《柯学世界:黑与红的交锋》 第1章 a级调令 倾盆的暴雨下了一整个白日,直到夜幕降下才微微变小。透过落地窗,一身粉色睡袍的贝尔摩德望着窗外淅沥的雨声,漫不经心的接通了手中响起的电话: “阿拉,究竟是什么急事让你在晚上十一点打电话过来打搅一位女士的正常睡眠时间呢,波本?” 电话另一头的安室透语气略显急促,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很抱歉,朗姆先生刚刚下达了a级调令,说是要调查一批货的下落,六月十二日晚上从莓国西雅图港口发货。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翻了翻记忆,脑海中从来没有这件事发生过的安室透面对手机里的调令神色不免有些凝重。 “a级调令,6月12号西雅图港发的货?” 贝尔摩德回忆起上个月组织从西雅图港口发货的事项,眼中陡然划过一丝惊诧,随即嘴角勾起,露出一股幸灾乐祸的笑意: “原来是那批货,朗姆竟然弄丢了,这可真是个大事件呐。” 听出了贝尔摩德口中看戏的意思,安室透无奈的说道: “你就别看我热闹了,我这权限刚升到a级就发生这种事儿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朗姆先生要求一周内给出答案,不然全要进审讯室。要是琴酒半路插手,我就算不死也得脱八层皮,他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想想两人的塑料花姐妹情,贝尔摩德还是吐露一些风声 “是一批军火,价值三百亿美金,到期不归还,苦主可是会找上门的。” 挂掉电话后,安室透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重生前,在组织里的权限自始至终都没有够到a级,或许是因此,才没有接到只对a级权限的情报员下达的调令。 脑海中反复回忆起重生前的事情,安室透最终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件陈年往事,那时的他确实没有接到a级的调令,但是也从朗姆那里收到过一封邮件,主要是让他注意一伙盗劫团的动向,后来只清楚朗姆发了很大的火,就连琴酒的行动组在那段时间也变得风声鹤唳。 确定了两者之间有关联后,安室透按了按眉心,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一点,最终决定先睡一会儿。 另一头的贝尔摩德在挂掉电话后随即拨打了另一个电话,10秒过后,电话接通,不等对面说话,贝尔摩德便先开口: “许久不见啦,最近过得如何?我这儿刚听说你的货被朗姆弄丢了,现在他正在气急败坏的找货呢。”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一会儿后传来一声极低的冷笑: “和以前一样,你说的我已经知道了,先生刚与我通过话,说是朗姆会给我一个交代,让我耐心等待。” 轻啧了一声,贝尔摩德端起茶几上的酒杯轻轻摇晃。 “这么大的纰漏,先生又是轻轻放下,真是爱护呐。”倒真是看中朗姆这条老狗,之前的羽田浩司案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没事,四个月而已,我等得起。货和人,我总得见到一个。” 听着电话那头的不紧不慢的语调,贝尔摩德眼底浮现出真实的笑意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期待四个月后与你的相见,威士忌。” 第2章 光明盗劫团 突然下达的a级调令让安室透一夜都没怎么睡安稳,天刚蒙蒙亮他便坐起身开始打电话辞掉最近的兼职,在提出不要最近3天的薪资后,电话另一头的便利店老板爽快的答应下来。 解决完兼职,安室透随意套上衣物便去洗漱,随后盘坐在桌前开始复盘。 今年是他卧底在黑衣组织的第四年,两个月前班长伊达航躲过了前世那场致命的车祸。至此他的四个同期好友们都躲过了死劫。 凭借着前世的经验,这辈子的安室透在28岁就得到了朗姆的信任,初步踏入了黑衣组织的内部核心圈。 也正是因此,他在得到a级权限后才真正了解黑衣组织的恐怖之处,见识了一个存在了一个世纪的跨国犯罪集团的深厚底蕴。 乌鸦军团,黑衣组织真正的名字。 上辈子的他,此刻正处于得知伊达班长噩耗中,在接到朗姆的邮件调查一个名为光明盗劫团的消息后,并没有过多的深思背后的深意,况且当时的情况也不容许他去深究。 而现在,朗姆弄丢了一批价值三百亿美金的军火,是不是就是和前世要调查的光明盗劫团有着直接的联系。看来想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还是得从贝尔摩德那里套消息。 fbi真是没用,居然让那么大一批军火从眼皮子底下运出去。想到这儿,安室透忍不住咬牙切齿得在心底咒骂 “波本,醒了吗?出来吃饭了” 伴随着三声敲门,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听到熟悉的声音,安室透停住心底的咒骂,快速回道: “醒了,马上来。” 餐桌上,对着眼前丰盛的早餐,安室透望着幼驯染感叹道 “真是辛苦啦,苏格兰。” 真名为诸伏景光化名为绿川光的苏格兰眼中满是温柔 “波本你才是,昨晚又熬夜了吧,来,多吃点。” 看着推到面前的满满一碗的食物,安室透想开口说着什么,但看着幼驯染眼底不容拒绝的坚持,最终还是双手合十 “我开动了。” 餐后,安室透争分夺秒的去各处线人那里套消息,手里的电脑敲得啪啪响,时不时拿起一旁的手机回复消息,一旁的绿川光则是对着手里的狙击枪在做细致的保养,两人互不打扰,端的是一幅岁月静好。 两个小时后,安室透抬起头活动下手指,看向对面的幼驯染开口道: “紧急任务,我得去一趟大阪调查信息,快的话三天内回来。” 放下手中的零件,绿川光抬头回道: “正好,琴酒那里的任务,我明天要出发去一趟北海道,你注意安全,尽量少熬夜。” “你也是。” 说完,安室透便起身回房间收拾行李,半个小时后,一辆白色马自达驶离了安全屋。 大阪 一处公寓楼内,四五个大汉围坐在桌前,桌面上摆放着一个已经打开的密码箱,看着箱子里的纸质资料和两枚u盘,一身黑衣留着寸头的男人熄灭了手里的烟,率先开口 “老大刚发来的消息,让我们最近减少在外面活动得痕迹,必须隐蔽到上面派人过来。” 第3章 意外相遇 新干线大阪站口 毛利小五郎熟悉的抱怨再度响起: “真是的,你这小鬼怎么又跟过来了。” 江户川柯南摸了摸脑袋,无辜的笑了笑,一旁的毛利兰赶忙说道: “爸爸,我们总不能把柯南一个人放在家里,他还这么小。” “诶呀,把他扔给那个博士就好啦,那儿不是有一群小鬼陪他玩侦探游戏嘛,跟过来就会捣乱,我都被目暮那家伙讲了好几遍,名侦探的脸都被丢干净了。” 听着毛利小五郎的话,毛利兰的脸色板了起来: “柯南是江户川夫人托付给我们家的,还付了一千万日元的抚养费,我们当然要对他负责,不能老是托付给阿笠博士,或者爸爸愿意把抚养费分出去一部分给阿笠博士倒也可以。” 毛利小五郎听到抚养费一个激灵,立马朝外面走道: “快点快点,委托人的车子已经往外面了,不能让人家久等。” 真是的,毛利兰叹了口气,看着急忙往外走的爸爸,随后牵起一旁的柯南跟了上去。 呵呵,要毛利大叔把到手的钱分出去,这不跟要他的命一样嘛。披着江户川柯南壳子的工藤新一在心底默默吐槽。 站外,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子安静的停在路旁,一个穿着板正黑西装的瘦高男人在看到毛利小五郎一行三人后便迎了上来。 “毛利先生,您好,我是井下和,是您的委托人黑森佑次先生派来接您和您的家人的。” 双方寒暄几句后,毛利小五郎一行人便上了车。 行驶半路,两边的路牌突然变得花哨起来,五颜六色的海报,夸张的字体,以及图片中央咆哮的白虎吸引了毛利兰和柯南的注意 “井下叔叔,这里是有动物马戏表演吗?我从来没见过白色的大老虎呐?” 听到小孩子充满好奇的话,开车的井下和瞥了一眼路边的广告牌,认真的回复道: “是的,森罗马戏团在三天后的晚上在宇宙广场有一场演出,这可是世界上最有名的马戏团,整个大阪府都为此热闹起来啦。” “小孩子就喜欢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动物去表演跳火圈之类的吗?” 毛利小五郎不屑的说着,随后转头看到另外一张海报上的金发美女驯兽师,眼睛立马睁大,里面画满了爱心,随后在女儿瞥过来的目光中冷静几分,扯了扯领带说道: “还是得我毛利小五郎这种名侦探才能洞察森罗马戏团的精彩之处。” “黑森先生正好是森罗马戏团此次演出的赞助者之一,在对毛利先生您下了委托之后便准备好了演出票,期待您的赏光。” 井下和体贴的开口回复,惹得毛利小五郎大笑出声: “哈哈,黑森先生可真是跟我合得来,放心,此次委托我一定会完美的完成” 看着毛利大叔眼里写满了对美女驯兽师的期待,柯南默默扭过头,死鱼眼瞥向窗外,只剩毛利兰尴尬的看着一脸兴奋的爸爸,右手缓缓握紧。 宇宙广场 一顶巨大的帐篷覆盖了整座广场,中央的表演台已经开始初步搭建,绚丽的彩灯,各色的气球,花花绿绿的装饰已经可以看出这里即将迎来一场盛大的表演。 而在后台帐篷区里面,一身糖果色马戏团员工装的安室透拧干手里的抹布,看着被擦的干干净净的桌子,长吐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对着刚刚掀开帘子走进来的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说道 “文森特先生,这里的我已经全部擦干净了,团长让我今天再送几张票去黑森社长家里,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这就先过去了。送完我再回来继续干活儿。” 中年男人,也就是马戏团主管文森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两天前招进来小伙子,眼中满是赞许,从怀里掏出一沓钱递了过去: “辛苦了,安室,最近确实是比较忙,你先去吧,送完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正常时间来就好,这是你这两天加班的辛苦费,收下吧,接下来还请继续努力加油。” 接过钱,安室透数也没数便揣进马甲口袋里,对着文森特鞠躬感谢: “还是得感谢您的慷慨,才让我有了这份工作,不至于睡到桥洞里。” 听到安室透的感谢,威廉.文森特碧绿得眼睛划过一丝满意,他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转身离开。 抬起头的安室透收起脸上的感激,拿起放在手边的盒子,打开看了看盒子里精美的演出vip票,随后走出帐篷从后勤处领取了一辆红色小电驴,朝着黑森社长住址赶去。 黑森宅 “您好黑森社长,我是森罗马戏团成员安室透,这是我们团长让我送来马戏团演出贵宾票,森罗马戏团期待各位的到来。” 按响门铃后被仆人引进门的安室透看着客厅里的几人,熟练的开口道明来意,并从怀里拿出一个精美盒子打开呈到黑森社长面前。 严肃了一天的黑森社长脸色难得缓和了几分,示意一旁的管家收下后回道: “到时候会去的,我和我的夫人一直都很喜欢马戏表演。” 脸上扬着灿烂不失阳光得笑容,安室透接过管家递来的小费,熟练的鞠躬告退。 转身的瞬间心底无声的说:好久不见,毛利老师,柯南,小兰小姐。 望着安室透远去的身影,柯南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仔细想想又完全没有印象。 “柯南,吃晚餐了。” “来了。” 小兰的呼唤让柯南回过神,赶忙回应。 …… to:whisky(威士忌) 最新下落:光明盗劫团—森罗马戏团 from:yamazaki whiskey(山崎威士忌) 看着手机里传来的最新讯息,被称为威士忌的青年按灭了手机,此刻的威士忌正坐在一栋高达76层大厦的顶楼天台边缘。左腿盘膝,右脚自然的搭在左脚旁垂落,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刮落。 顶楼的风微微吹过,暗红色的长发飘起几缕发丝,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注视着脚下如同蚂蚁般的人群或聚或散,没有一丝波动。忽然身后传来声响 “大人,朗姆大人派人过来说是向您致歉并有要事告知,人已在47楼会客厅等候。” 天台的门被打开,一道身影安静的站在门外恭敬的禀告。 坐在天台边缘的威士忌拿起身旁的一罐啤酒,头也不回的说道: “打断一条腿扔到医务室,除非朗姆和那位死了,否则今天之内别来找我。” “是。” 面对上司对先生的不敬,门外的黑衣女人仿若未闻,一丝不苟的告退,转身去执行上司下达的命令。 背负着朗姆重任的克莱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来传个话,居然连面都没见到就被人给打断了腿。 被扔在医疗室打石膏的克莱蒙一脸懵的给上司朗姆发消息,结果只得到了一句好好养伤的回复。他忍不住把事情告诉搭档百加得,结果换来了长达40分钟的嘲笑。 最后,在百加得的解释下,一米九六的壮汉克莱蒙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上司朗姆弄丢了隔壁装备组老大威士忌的货,所以他是作为赔礼道歉的出气筒,送上门来给那位威士忌大人倾倒怒火的。 真是时运不济,投到这么个上司手里,克莱蒙心底默默唾骂。 电话另一边的百加得终于止住了笑声,回道: “好啦,你这也算因祸得福,虽然断了一条腿,但是好歹从这事里面摘了出去,接下来你只要在那里好好养伤就行了。哪像我还有的熬呢。” 这事儿要是没个让那位威士忌大人满意的结果,整个情报组的a级成员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好过。 话音顿了顿,百加得继续安慰并告诫搭档: “你在那儿养伤安分一点儿,虽说威士忌不会跟我们这些人计较,但他手下养的那群疯狗,个个都是会咬人的狠角色。安稳呆着。 对了,要是新升上来的波本找到你那里问消息,你把知道的都告诉他就行了。” “知道了,知道了。” 克莱蒙嘟囔着答应后,百加得很快便挂了电话,重新看向手里错综复杂的账本,上司一句话,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就得跑断腿。新上位的波本倒真是好手段,这么快就摸到了头绪,不愧是朗姆盯上了好几年的人才。 抬手按了按眉心,百加得重新投入账本的怀抱中,得再加快进度了,要是真被新上位的波本赶在前面,他得被他那没脑子的搭档嘲笑到年尾的年终会议。 另一边,得知克莱蒙被威士忌的手下打断一条腿扔进医疗室的朗姆心情倒是好了几分。 既然肯下手,那就证明威士忌这小子起码现在不会跟他直接撕破脸,有缓和,那他就有周旋的余地。至于后面的年终会议上会不会以此为契机对他发难,那就得看各自的手段了。 从阿曼达和羽田浩司那件事情后,朗姆还从没栽过这么大的跟头,他很清楚,别看先生现在好似站在他这边对威士忌进行安抚,这件事解决不好,或者结果不能让先生满意,虎视眈眈了许久的白兰地绝对会插一脚,到时候,他从父亲那里继承的来自先生的情分可就剩不下多少了。 想当初,如果不是靠着先生对他父亲这些情分,他朗姆怎么可能直接继承父亲的代号并且跃过一干老资历坐上二把手的位置,又在发生了阿曼达.修斯和羽田浩司这件事情上还依旧稳坐这个位置。 可如今时过境迁,这些情分也已经被消磨的所剩无几,当初还可以说是他初出茅庐,经验不足,如今再用这个当借口,那他可就真成为组织里的笑话了。 看着波本最新报上来的消息,朗姆暗自点头,不愧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成员,对于消息的敏锐度简直是与生俱来,看来有些事情可以让他初步接触了。 接到朗姆下发的邮件信息,安室透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他的上司朗姆用那位先生的亲笔调令从装备组一把手威士忌的手里调走了一批价值三百亿美金的军火,东西在莓国西雅图港口由朗姆亲信手下卡夫卡清点后装上货轮。 但是等到朗姆手下去接货的时候,却发现不仅整整五个集装箱的军火消失得毫无踪迹,就连负责押运的卡夫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离奇的是卡夫卡的尸首在第二天一早出现在了东京警视厅的大门口。这简直就是狠狠在朗姆脸上甩了一巴掌。 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找到那批消失的军火的下落,整整五个集装箱,随便落到哪个黑暗势力手里,不管是变卖或是自用都会造成巨大的危害。 更何况,这批货是从装备组老大威士忌手里借调的,如今那位威士忌的亲信就在霓虹等着情报组的回复。一个弄不好,他们这些成员就会成为情报组与装备组两方之间博弈的弃子。 虽说安室透自己巴不得双方打起来,最好能同归于尽,但是作为博弈的棋子之一,他很清楚自己在朗姆心底虽然有些许地位,但终归比不上那些从小培养的心腹,一旦真的到了终盘对决的时候,他一定是最先被舍弃的那一批。 安室透下定决心,既然现在地位不够,那他就努力往上爬到更高得地位,无数前辈用鲜血和生命给他铺了路,他哪怕拼尽全力也总得在死前见一见光明。倘若真能有幸见到那一天,等他下了地狱,他也会面带微笑,从容地去给那些死在他手上的无数冤魂赎罪。 而倘若这辈子依旧和上辈子一样无法见到光明,那他也会用自己的尸骨给后继者铺上一条稍稍好走一些的路。 他坚信终有一日,会有人亲眼见证乌鸦军团的覆灭,而这个人,安室透希望会是自己,不是的话,那就让他的墓碑去见证吧。 第4章 森罗马戏团 时间很快来到了森罗马戏团演出的当天上午。当天的天气格外好,暖暖的太阳躲在洁白的云朵后面,微微吹来的凉风驱散了几分夏日的燥热。是个难得的多云天。 原本空旷的宇宙广场顿时变得人潮汹涌,巨大的彩虹帐篷在方圆几公里外都是格外醒目,从宣传至今,期待了小半个月的大阪人民,终于等来了最终演出。 整个演出分为两场,第一场在下午三点开始,六点结束,第二场演出则是晚上九点开场,十二点正式告别结束。 而在第二天天亮前整个马戏团将会离开大阪,前往下一个演出地点给世界其他人带去欢笑和快乐。 机灵的商贩一大早就围着宇宙广场摆起了摊子,吃的,喝的,玩儿的,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后台帐篷里,安室透戴上糖果色帽子,被金色发丝盖住的耳朵里一枚与发色相同的耳麦正闪着信号。 广场入口,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的毛利小五郎望着眼前的流动摊贩上的美酒,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得后面的柯南再度浮现出半月眼。啊喂喂,真是见到酒就走不动路。 难得换了一身水蓝色长裙毛利兰额角冒出了青筋,就在她将要发作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声: “咦,这不是小兰和柯南他们吗?” 毛利兰扭头,只见两个熟悉的人穿过人流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微黑的皮肤,后戴的鸭舌帽,正是家住大阪本地的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 “原来是和叶啊,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远山和叶和毛利小五郎打了个招呼后,亲切的挽住了小兰的手,两人亲亲密密的朝前走,远处不时传来话音 “因为这里很有名啊,宣传了很久,那可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马戏团呐,我对那头白虎很感兴趣,正好我和平次暑假,所以就特地来看看。你呢,又是毛利大叔的委托?” “是的,爸爸正好有委托在这里,而且委托人正好是这个马戏团在大阪的活动赞助人之一,所以特意给我们送了演出贵宾券作为委托谢礼,正好柯南也对白虎很感兴趣.” “整天带着这个小拖油瓶,你和工藤哪儿还有时间谈恋爱” “哎呀和叶…” “好啦好啦,你的工藤天下第一好。不说这个啦,小兰你看这个布料编织的手环真精致,很衬你的裙子,来试试看” “是嘛,那麻烦给我拿下这个我试戴看看.” “……” “……” 跟在后面的服部平次和柯南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由服部平次先开口: “怎么到大阪都不跟我联系,不拿我当朋友?” 呵呵,是谁上个月打电话说是要趁暑假跟和叶小姐出门顺便告白的?我要是去打扰那不是得被你追着打。 柯南翻起死鱼眼,抬脚狠狠踩在了服部平次的鞋子上,咬牙切齿的低声说: “这不是怕打扰你和和叶小姐的二人世界嘛。” 回忆起来的服部平次神色变得恍惚,随后半尴尬半害羞的撩了撩一边的头发,瞥到一脸激动的抱着手里酒瓶的毛利大叔,赶忙上前转移话题: “诶呀,毛利大叔你打算现在就喝吗?这种酒要用小火灼热才好喝,而且我听说这次马戏团演出的vip票持有者可以和最出名的美女驯兽师凯瑟琳小姐亲切互动呢。” “什么,亲切互动?那这个酒看来得等委托结束后在家里静下心来慢慢品尝了,你小子不愧是大阪本地人,懂得不少嘛。” 听到可以和美女亲切互动,毛利小五郎想起今天换了一身新衣服的目的,盖上了酒盖,小心的把酒放进了西装口袋里。 “喂,服部,这次演出之前有30张以上的贵宾票,应该是抽票号上台互动吧?” 看着毛利大叔满脸对美女驯兽师亲切互动的开心与激动,柯南扯了扯服部平次的衣角开口说着。服部平次理所当然的点头,眼中闪过几分搞事的意味: “对啊,我说的是可以,又不是一定,大叔自己理解不到位而已,再说啦,你的小兰姐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欧皇,抽个奖而已,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在某些字上加了重音的服部平次说完后不等身旁的柯南反应过来,立马迈开步子朝前跑了几步,留在原地的柯南顿时羞红了脸,气急败坏的追上去,声音由低到高 “什么我的小兰,你这个表白废你给我站住,啊………” 看着两人追打着超过她们,毛利兰和远山和叶相视一笑。 下午两点三十分 手持演出票的观众们陆陆续续的走进了帐篷,而趁着观众入场时的繁杂以及些许混乱,安室透暗自翻遍了马戏团团长的临时办公室,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两点四十五分 手持贵宾票的观众从另一侧通道来到了观赏台的二楼包间。 两点五十分 观众席位的主灯光正式关闭,正式演出前的小曲目悄然开始。拿着五色小彩球的小丑走到了舞台中央,就着滑稽音乐开始表演。 三点整 随着马戏团团长的致辞结束,悬挂在舞台中央的透明球猛地炸开,伴随着彩带的洒落,第一场演出正式开始。 用拉肚子作为借口刚跑到野兽驯养区的安室透被人拦了下来 “诶呀,这不是勤劳的安室透帅哥吗,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团长身边嘛,怎么会出现在驯养区呢?” 一身红色舞裙的凯瑟琳勾起一抹诱人的笑意,随后凑近眼前神色略显急促即将开口解释的安室透说道: “现在是团长爱宠萝卜酱自由放风的时间,不要随意靠近这里,最近萝卜酱的情绪不太好,要是不小心咬了你一口就只能自认倒霉啦。” 野兽的喘息声出现在凯瑟琳的身后,被白虎注视着安室透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眼中带有怯意的看向凯瑟琳 “抱歉,凯瑟琳小姐,我中午吃坏了肚子,图兰先生说从这里走有条近路可以通往最近的厕所,真的很抱歉。” 伸手安抚一下背后的白虎,凯瑟琳收回打量的目光 “这次我就当没看见,你最近表现很出色,还被团长看中提拔,看你不顺眼的可不止一个。 回来的时候别再往这里走,你来的头一天就应该被告知过驯养区除了团长和驯兽师是不允许其他人进入。” “是是,感谢您的宽厚。” 看着凯瑟琳带着白虎萝卜酱转身离开,安室透不经意的瞥了一眼。 这头白虎,并不是马戏团团长的爱宠萝卜酱,那股丛林野性的野兽气息,绝对不会是从幼年时就被马戏团团长收养,喜欢玩皮球爱撒娇的萝卜酱身上会有的东西。 看来他调查的方向要改一下了。 演出后台的角落房间内 换下了演出服的马戏团团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久一道敲门声响起,等艾伯特睁开眼,只见他亲自提拔起来的金发黑皮小子站在门口,拘谨的看向他,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叫安室透 “怎么了?” 拘谨小伙儿安室透抿了抿嘴,低声说道: “团长,我中午吃坏了肚子,已经跑了四五趟厕所,所以想跟您请假去医院或者诊所开点药。” 哦?艾伯特上下打量几眼,注意到安室透脸上的虚弱,随即答应 “行,去吧,不过晚上的演出前要记得回来,晚上的演出才是最重要的,今晚演出结束后我们就要立马收拾赶赴珐国。” “是。” 想起手下刚刚发来的消息,森罗马戏团已经订购了明早三点出发的游轮,安室透知道今晚必须得得出一个确切的结果。 否则等演出结束让他们清扫掉所有痕迹然后离开霓虹境内,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而他之前的辛苦调查也将全部白费。 朗姆这个人向来只看重结果,没有结果,哪怕过程再辛苦在朗姆看来也不过是废物的狡辩。 走出帐篷,借着人群的流动,换了一身衣服的安室透掏出手机,快速的发了一封邮件,随后朝着广场外走去。 自从查到光明盗劫团和森罗马戏团有关联之后,安室透一直想找到两者之间的确切联系,因此他伪装成家里有个因为嗜赌如命而背上高利贷还不起的父亲的高中生,被当地极道组织追债只能躲在桥洞下生存。 成功碰瓷马戏团主管文森特后,安室透凭借勤劳肯干,性情略带几分机敏,善于交际但有些腼腆。在成功为马戏团解决了场地协商的事情后,被马戏团团长看重提拔到身边当了个外务助理。 原本为了寻找两者之间的联系往来踪迹的安室透在这几天接连翻找了团长办公室,主管资料室,以及马戏团包下的酒店房间,但始终一无所获。 可今天,在注意到马戏团的动物和驯兽师的不对劲后,安室透发觉自己的调查方向错了。 马戏团中最常见的但也最容易让人忽略的不就是动物,驯养区不让除了驯兽师以外的人进入,是不是因为里面不仅有野性未训的动物,还会有些别的东西呢。 比如,私下里走私的珍稀动物,亦或者伪装成马戏表演用但实际是真正的枪支武器样品。 听说威士忌出品的军火都会在封装的箱子的隐蔽处上打上独特的标记,到时候只要找到哪怕一箱货,那么行动组的代号成员就可以行动起来了。 只要抓到人,琴酒手里的拷问小组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军火的位置,现如今乌鸦军团在日本分部的所有a级代号成员都在关注这个事儿,短时间内,这批军火应该还没有流入其他暗黑势力手中。 要是他的运气足够好,能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那他就可以抽调公安的人员抢先拿到这批军火,即使无法全部吞掉,也可以毁掉,正好还可以给朗姆泼上一盆脏水。 想到这儿,安室透给手下风间发了一封邮件,随后去往医院开了治拉肚子的药。做戏做全套,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抓到他把柄的机会。 下午六点,第一场演出结束 因为没看到美女驯兽师凯瑟琳的出场,毛利小五郎的脸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要不是柯南安慰他,晚上才是最精彩的演出,凯瑟琳小姐到时候也会出现,毛利小五郎真想立马就回去喝他新到手的宝贝酒。 面对女儿小兰询问是否要出去吃个晚饭再回来的时候,毛利小五郎摆了摆手: “我就不去了,你们回来给我带点吃的就行了。” 今天外面天气虽然不热,但哪儿有这里凉快,况且贵宾席位还提供零食,他因为无聊已经吃得半饱,根本就不想走出去,反正待会儿让小兰随便给他打包点吃得回来就行。 柯南和小兰两人刚走出帐篷,就在边上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服部平次两人,察觉到服部的神色有些不太对,于是微微弯下腰捂着肚子对已经汇合在一起,正在商量吃什么的小兰和远山和叶两人说道: “啊啊啊,快憋不住了,小兰姐姐,我要去上厕所,你们先去定位子点餐吧。” 说着不等小兰回话便跳着脚朝一旁跑去,随即被服部平次抱了起来: “这样啊,我之前去过,我带他去,稍后选好地方电话通知我一下就行。” 略有些担心的毛利兰在服部平次开口后放下心来,一边的远山和叶挽住她的胳膊: “那我们先找地方,现在人多,平次你要注意抱好柯南哦,还有手机铃声要调大一点,免得听不到我的电话。” “知道了,你们也注意安全,待会儿见。” 右手抱着柯南朝厕所方向走去的服部平次举起左手摆了摆,随后加快了步子。 “你发现了什么?服部?” 离开小兰两人的视线后,服部平次换了个方向减缓了步子,而他怀里的柯南则是低声问道 想起之前注意到的一幕,服部平次同样低声回应: “之前演出有个节目叫做命运转盘,那个魔术师用来射击的魔术枪我发现不是玩具假枪。” “什么?你看清楚了?” 柯南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双手抓住服部平次胸口的衣服。服部平次点了点头: “我和和叶在普通观众席位的第二排,看得很清楚,灯光打在枪上透出的是金属光泽,我从小就跟我爸进大阪警察本部,真枪长什么样子我比别人都要更清楚。 虽然只有几秒,但我确认,那把射出橡胶子弹的枪就是真枪,大小,尺寸比较符合格洛克17式9mm手枪。” 柯南冷静下来,立刻反应过来: “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军用手枪的型号,一个马戏团不可能会配备这种武器。有枪,那就一定有配套的子弹,而且如果是不小心拿错了,那绝对有相似的仿制品,走私?还是自制贩卖?这个马戏团绝对有问题。” 况且这个马戏团有问题的话,那作为赞助者的黑森先生有没有问题呢,黑森社长说过他和他的妻子都是马戏团的忠实爱好者,但今天却以工作为由缺席。 森罗马戏团是世界有名的三大马戏团之一,其演出票可谓是一票难求,价值千金。此次大阪府的售票只有五千张,单张票价高达4万日元,贵宾票六十张,单张票价更是令人咋舌的20万日元。一场演出光是卖票就可以收入一亿六千万日元。 按理说这种世界级的演出,但凡真心喜欢,怎么着也得来看看,可是黑森社长却以工作为由拒绝了,而且不仅是黑森先生,就连黑森夫人也没有出现。 柯南的脑海里反复回忆起这几天的线索,确认森罗马戏团绝对有秘密后,还未开口就听见服部平次后面的一段话: “森罗马戏团,也被称之为十二点的辛德瑞拉。因为这个马戏团每次演出结束时间都是晚上12点,而且在第二天天亮前,便会收拾好东西离开演出城市,就像童话里的灰姑娘一样。所以才有了十二点的辛德瑞拉这个称呼。” 那也就是说要是今晚演出结束前找不到证据,这个马戏团就会离开大阪。 等等,宇宙广场靠近海港,马戏团又有这么多人,东西以及动物,那么最快捷有效的方式就是海上轮船。 按照森罗马戏团的习惯他们在一个国家只会有一场表演,今晚结束后,他们应该会直接坐轮船离开霓虹。 到时候真有问题,那可就难以追上了,所以,必须得抓住现行。 森罗马戏团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外籍人员,离开霓虹境内,霓虹警方可就没有插手的余地了。 想到这儿,柯南凑到服部平次耳边: “这样,服部你和你父亲说一声让他派人到宇宙广场给我们争取时间,查一查森罗马戏团的离开时间,等晚上的演出开始后,我趁机去后台的区域看一看。 对了,还有要注意查一下黑森株式会社的社长黑森佑次对这些事情是否知情,还有其他几个赞助人那边也一样。 要是我这里没有结果,让警察在马戏团登船离境前卡一卡流程。” 如果没有问题,那么他会和大阪警察本部的警察们道歉,可要是真有问题,一大批走私,自制或者仿制的武器一旦流出市场,那么将对国家造成巨大的伤害。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即使拼上他工藤新一的名声和信誉,他也在所不惜。 第5章 马戏团精彩之夜(一) 点完餐的毛利兰和远山和叶在一个小时后等来了出去上厕所的服部平次两人,待两人坐下后,远山和叶招呼服务员上菜,随后开始抱怨: “平次,你是和柯南掉进厕所里了吗?怎么这么久才来,再不来我和小兰都要去找你们了。” 服部平次尴尬笑了笑,随后敲了一下柯南的脑袋,指着柯南怀里的玩具说道: “还不是因为柯南,他吵着要这个玩具,这个玩具是一个连环游戏的优胜奖品,想要的人很多,游戏又有难度,本来我想直接回来的,但是柯南因为实在想太要这个奖品,在地上来回滚了好几圈。 没办法只能排队玩游戏,玩了三轮才拿到这个奖品,这才耽误事这么久。” 柯南瞪大眼睛,看着服部朝自己使眼色,默默的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辩解,看着小兰不善的脸色僵硬的点了头: “对不起,小兰姐姐,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限量版玩具,下次不会了。” 听到解释的毛利兰脸色缓和几分,看着端上来的菜,拿起手边的勺子舀了一碗汤放到坐在对面的柯南面前。 “赶紧吃吧,柯南你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 柯南低着头把手里的球形玩具放在一边,拿起勺子开始喝汤,趁着几人开始动筷后狠狠瞪了边上的服部平次一眼。 真是交友不慎,遇上个有事就会拿他当借口的损友。 大阪府警察本部,接到儿子电话的服部平藏心底叹了口气,真是生了个讨债的儿子,随后叫来了下属大泷悟郎: “再安排些人去宇宙广场维持秩序,预防突发事故,然后让一课的同事们做好今晚出动的准备。还有查一下……” “是 ,本部长。” 接到命令的刚准备出去执行的大泷悟郎,只听见身后的门被猛地推开,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领头的寸头眼镜青年掏出一张证件举在胸前,不容置疑得开口说道: “您好,服部警视监。我是东京警察厅公安风见裕也,奉命前来调查一起枪支走私案,还请大阪府警察本部能够全力协助。” 大泷悟郎看着东京来的公安一副理直气壮的准备接管指挥大阪府警察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愧是暴力执法,以暴制暴的霓虹公安,真是让人看着不顺眼。 确定了证件的真伪,服部平藏开口: “和森罗马戏团有关吧,我儿子平次正好遇到了一些线索,正准备调查。” 随着两方交谈,原本对绝对指挥权势在必得的风见裕也艰难的绷住了严肃的表情。 不愧是能统领以暴力执法出名,比黑社会还要凶恶的大阪府警察的服部警视监,和降谷先生描述的一样。 但他背负着降谷先生的信任,一定要维持住公安的颜面,要是被其他同事知道,丢得可是降谷先生的脸。 一想到这儿,风见裕也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变得更加精神抖擞与大阪府的警察交锋。最后,虽然没能拿到绝对指挥权,但也得到了最大的权益。 在跟着公安警察前往信息中心的路上,大泷悟郎再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怪霓虹警察和霓虹公安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就这副一来就摆着夺权的架势指点江山的样子,鬼都不会看顺眼。 想起本部长的交代,大泷悟郎按捺住心底的不爽,但看向那几个公安警察尤其是风见裕也的眼神总是带着杀气。 晚上八点多 等候许久的服部平次终于收到了老爸的下属大泷警部的讯息,一旁的柯南赶忙凑过来,两人看完讯息,稍稍松了口气。 “明天凌晨三点从南港港口登船,这样算了时间就又多了点,但最好还是趁着他们演出结束前找到确切证据。 我先溜进去看看,你帮我在小兰他们面前先遮掩一下,不要再用我要玩具还在地上打滚的借口了。” 背着滑板,柯南就想往演出帐篷的方向走去,刚走几步便被服部平次抄起来,不等柯南疑惑便看见服部平次右手拿着的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刚刚得到的消息,有人举报森罗马戏团走私虐待珍稀动物,包含白虎,狮子,红狼,爪哇犀牛,朱鹮等动物。就你一个人去,万一被那群人抓住扔进笼子里,还不够给老虎塞牙缝,所以我和你一起去。 至于毛利大叔他们那儿,我待会告诉他们你吃坏肚子,已经吃了药,现在在酒店里修养就行。” 一起去,真遇上了你也还能给老虎加个菜吧。柯南心底吐槽道,但他知道这是服部的关心。 真亏了好心人的举报,就算不能以走私枪支的罪名逮捕,也可以用涉嫌走私珍稀动物的罪名先扣押。 安室.举报积极分子.好心人.透看着发出去的举报信息,扣出了手机里的一次性不记名电话卡,掰断后扔进了一旁的下水管道里。 理了理衣服,看着时间走到八点四十,安室透抬脚走进了演出帐篷。 九点整,换了一身华丽装扮的马戏团团长艾伯特结束了第二场演出的开场致辞。帐篷顶端在艾伯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便发出令全场观众都听得极为清楚的清脆声响。 伴随着舞台四角的灯光变化,原本封闭的斗篷顶部像绽开的鲜花一般,粉红色的花瓣形布料顺着机械装置的牵引沿着自然重力垂落到固定位置,露出了正在缓缓收缩的花瓣形状的透明玻璃。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在月光的映衬下,整个舞台都带上了一股朦胧美。 操控室内,看着监控屏幕内呈现出的舞台效果和预料的一样完美,被安排盯着演出流程的安室透脸上的紧张稍稍散去,抓起一旁的水杯“吨吨吨”灌了好几口。看得一边的操控员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安室助理,你就是太紧张了。这种活儿,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那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擦了擦鬓角的汗水,安室透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这不是我第一次盯这些流程嘛,对了,我看小林面前的监控怎么有两块儿是黑屏的?是坏了吗?要不我去联系人来修一下?” 在监控桌前埋着头打游戏的小林优,抬眼看了看监控随意的说: “不用,没坏,那里光线不好,所以就是黑的。” 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是昨晚熬夜打游戏的原因吗?怎么这么就困了,不行,游戏党绝不认输,今晚说什么也得把这把游戏打通关。 不行,还是好困呐…要不,短暂的睡个十分钟…………… 努力睁眼想要把这把游戏通关的小林优最终还是忍不住接受了睡神的召唤,手里即将划落到地上的游戏机被一只巧克力色的手掌接住,随后那只手关掉了游戏机音效,把它放到了小林优的脑袋旁边。 看到小林优睡着,一旁的操控员埃蒙德脸上流露出属于老资历的不屑,这小子,肯定又是熬夜打游戏,要不是得到了凯瑟琳小姐的青睐,早就被赶出去了,就这还总是消极怠工,迟到早退,真不知道这小子给凯瑟琳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 突然,埃蒙德听到自己肚子传出了一阵咕噜声,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心想这治便秘的药还真有效,随后看向正给小林优搭上外套的安室透: “安室助理,我去一下厕所,这里就先麻烦你盯一下啦。” “没事儿,您先去吧,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需要远程操控的地方。” 安室透面带笑容的答应下来,埃蒙德心想不愧是团长亲自提拔起来的,这不管性格和能力,比起小林优可是强太多啦,两人都是霓虹人,怎么差别这么大。 看着埃蒙德飞快的朝操控室外的厕所走去。安室透快速的从衬衣内兜掏出一副手套戴上,随后把小林优身旁的水杯里的水倒进了自己的水瓶里。 转身从饮水机里找干净水涮了涮,又重新接了和之前一样多的水,最后把杯子放回了原位。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安室透用鼠标点开了一片黑色的监控显示屏幕,打开了夜光模式,随后原本漆黑一片的监控显示器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打开耳麦通讯频道,安室透的声音透出了属于乌鸦军团情报官波本的冷漠 “这里是波本,监控系统已由我接管。”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声妩媚的轻笑,随后一个穿着清洁工的矮胖男人出现在屏幕的一角,只见他身姿灵巧的穿过驯养区狭窄的道路缝隙,往驯养区深处的物料储备间走去。 一块待检修的黄色牌子不知何时被放置在了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门口。 九点十五分 驯养区帐篷外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柯南从怀里掏出一把瑞狮军刀递给了服部平次,指了指大概范围大小,然后稍稍退后把位置让给了服部平次,望向四周放风。 在服部平次利落的割开帐篷一角后,两人迅速钻了进去,刚进去,柯南便立刻转身从小西装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块胶布把割开的帐篷布大致粘了起来。这样从外面就不怎么容易发现这个位置被刀割开过。 打开眼镜的夜视功能,两人小心翼翼的朝前面走去。 时刻关注着监控显示屏幕的安室透很快便发现了朝着物料储藏间走去的服部平次两人,心想这两个小子的胆子还是一如既往得大,真是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快速发了一封邮件给某个千面魔女,安室透便把目光投向了表演台和后台准备区那边,这一看就发觉了不对劲。 本来在休息室的驯兽师凯瑟琳,竟然不在,快速调取监控后安室透发现,就在两分钟前海瑟琳离开休息室然后去了马戏团团长的办公室,出来后没有直接返回准备区,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安室透心下一个不好,立马从兜里掏出手机,查看昨晚装在厕所排气扇附近的摄像头实时传播内容,发现消失的凯瑟琳竟然进了男厕所,并且推开了立有维修牌的隔间的门。 真是见鬼了,一个女人怎么这么习惯的进男厕所。 这突如其来的举措让安室透立马开始恢复监控状态,脱下手上的手套扔到了一旁的劳保用品堆里,轻敲了三声耳麦后便取下耳麦关闭后放进了鞋子里。随后拿起水瓶给自己灌了几口下去,等到一阵眩晕传来,便装作困倦的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几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安室透察觉到有人迅速靠近他,淡淡的硝烟味从他身旁传来。 来人仔细观察了安室透的状态,随后拿起安室透身旁的水杯嗅了嗅,低声说道 “水里被下了迷药,这药量起码要睡上一个小时,查下四周有没有问题。” 这个男声是谁?感觉有些熟悉?安室透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随后一个声音解答了他的疑惑 “凯瑟琳小姐,没有问题,诶?小林优醒了?” 被撞门声音惊扰了睡意的小林优睁开了双眼抱怨道: “谁啊,这么大动静…凯瑟琳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熬夜打游戏了,还请原谅我这次。” 看到站在面前的凯瑟琳小姐难得冷着脸,小林优被吓得一个激灵,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原本的抱怨快速变成了道歉。 凯瑟琳没有理会,转头看向正拿着小林优水杯的男人,见男人摇摇头后,作出了手势。 随后,两个壮汉上前架住小林优的手臂把人往外拖。小林优满脸惊恐,在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安室透后立马开始挣扎并辩解道: “他不是我杀的,我没有,不是我干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凯瑟琳小姐,你要相信…唔…唔…” 看着被堵住嘴拖出去的小林优,凯瑟琳吩咐手下把安室透带去一边的沙发椅上,随后留下一个手下,带其他人走了出去。 安室透悄悄睁开眼,看着关注着监控的黑衣男人,缓缓移动步子,一个手刀劈晕了男人。 随后从口袋里的烟盒中掏出一枚病毒u盘插到了监控台主机里,三十秒后,屏幕上的所有监控显示都变成了雪花。 重新戴好耳麦恢复通讯后,安室透藏好从黑衣男人身上搜出来的枪和匕首,找了根绳子把人捆了起来。 没想到,凯瑟琳竟然不是个女人。 安室透虽然在马戏团呆了好几天,但是对于凯瑟琳这种马戏团团长情人身份的麻烦女人,他根本就没敢与她过多接触。不仅因为她的身份麻烦,还有这个女人给她一种贝尔摩德的感觉。 但是,这居然是个男人,难怪会去男厕所。没想到在这里出了意外的安室透立刻提放弃了了在后方观察的计划,准备前往驯养区一探究竟。 整个动物驯养区被分成了三块区域,驯化动物的喂养区,未驯化动物的居住区,以及存放特殊物料的储藏区。 其中驯化动物的喂养区在最外围,安室透之前抄近路穿过的便是这块区域,最里层的是特殊物料储藏区。 居中的未驯化动物的居住区分为两层,下面一层是动物居住区域,被分割成大大小小二十几个笼子。 而上层则是简易的折叠式的钢架木板桥,每隔二十分钟就会有穿着马戏团员工服的人过来巡视。 躲在未驯化动物居住区死角里的柯南看着从头顶木板桥上交叉走过去的两人,小心的探出脑袋看了看,随即又缩了回去。 头戴夜视仪,左手通讯器,右手电棍的马戏团成员吗?这武装得不比警察差多少了。 哦,他们没准儿还有枪。比一般警察的装备还要精良。 “别的不说,至少走私虐待珍稀动物这件事确认了。” 服部平次看了看边上笼子里打了松弛剂趴在笼子里不动弹的朱鹮,用气音在柯南耳旁说道。 要说别的他服部平次可能认不出来到底是不是濒危珍稀动物,但是朱鹮这种被称为霓虹象征的圣鸟他还是认得的。 “我想再往驯养区深处去一点,侦探的直觉告诉我,里面肯定有重要的东西。” 柯南坚信是案件在呼唤侦探,所以他打了招呼便准备猫起身子朝深处走去,然后被服部平次一把扯了回来 “不对劲,外面的动静变大了。又有人进来了,先躲起来。” 物料储藏室内,一身清洁工打扮的矮胖男人关上门,径直走向了右边墙角堆放的一堆木箱,看着那十几个箱子,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手电筒。 打开手电筒,一抹红光照在了箱子上,在看到其中两个箱子侧面右上角浮现出乌鸦的图案后,矮胖男人终于露出了笑容。 从小型垃圾箱里掏出撬箱子的工具打开箱子后,款式统一的枪支整齐的摆放在固定好的支架上。 把工具扔回垃圾箱,男人拿出手机快速的拍了照,连同之前拍摄的在红光照射下的黑色乌鸦图案照片一起发送了出去。 大阪郊区的一处酒吧包间内 收到邮件的琴酒把手机递到了对面一个面色苍白,唇色略微泛紫的年轻女人面前。 女人看了看,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这是威士忌大人调给朗姆先生的那批货之中的一部分,枪支的型号规格和数量和箱子上的图案标注的一致。 很好,琴酒满意的收回手机,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伏特加,通知行动小组,已经确定,可以开始行动了。还有吩咐杰彼斯,让他的拷问小队做好准备。” “是,大哥。” 站在琴酒身后的伏特加立马给此次行动小组的负责人打了电话,随后又发出了一封邮件。 在得到伏特加的回复后,琴酒喝完了手中的那杯琴酒,起身朝酒吧外走去。 伏特加急急忙忙跟了上去,一直站在包厢角落的服务员尽责的把琴酒用过的杯子收了起来。 第6章 马戏团精彩之夜(二)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二十分 盘算着还有十分钟交班,心思有些漫游的两个马戏团巡逻员听到了由远及近的一阵脚步声,随后听到了一个令他们胆寒的声音响起: “今晚巡逻有发现异常吗?” “没有,和之前一样,凯瑟琳小姐。” 听到回复的凯瑟琳没有完全相信,转身对着身后跟着的十来个手下说道 “除了麦克斯和埃蒙德,其他人自行三两组队,交叉式搜索,把整个驯养区彻底查一遍。保持通讯器畅通,一有情况立刻汇报。” “是。” 十多个身穿糖果色工作服的男女立刻分为四路,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站在原地的凯瑟琳看着手下散开搜索,抬脚朝物料储藏区走去,被留下麦克斯和埃蒙德赶忙跟了上去。 作为知道森罗核心机密的埃蒙德在心底开始祈祷上帝,千万不要出事。 “站住,临时检查。道尔,把垃圾箱打开,然后站边上,麦克斯,去搜身。” 朝着物料储藏区走去的凯瑟琳正好与推着垃圾箱得矮胖男人遇上,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她立马开口拦住了准备从她身旁走过去的清洁工。 矮胖男人唯唯诺诺的点头,弯下腰准备掀开垃圾箱的盖子,随后猛地起身对着凯瑟琳三人抛洒出一片白色粉末。 趁着三人下意识遮挡的时候掏出手枪对着大概位置开了两枪随后往另一边逃窜。 凯瑟琳和麦克斯两人在矮胖男人直起身时便意识到不对,在粉末撒过来时立刻捂住口鼻然后就地一滚, 只有在厕所里被凯瑟琳找到,然后被她一枪射穿了左手只为强制叫醒的埃蒙德因为手臂上的疼痛分散了注意力,被子弹打了个正着,直接梅开二度。痛得让他忍不住蹲到了地上。 即使在枪上加了消音器,但在本就安静的驯养区里还是格外明显。 原本四散开来进行搜索的一群人立刻停下了步子,纷纷掏出枪警惕的看向四周。 凯瑟琳眼中划过一道狠辣之色,从外套里掏出了一枚控制器。随着指尖按下,驯养区所有人都听见了一道道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 柯南躲在一个老虎笼子和帐篷布的缝隙里,听见了那令人牙酸的机械运转声响。紧张得往后靠了靠,突然发现背靠着的地方从原本带有韧性的帐篷布变得有些坚固。 迅速伸手往后摸了摸,隔着帐篷布柯南摸到了属于金属的坚硬。 糟了,被关住了。 “没死就赶紧给我滚起来,去储藏室确认下货有没有被人动过,快点。” 凯瑟琳对着挨了两枪的埃蒙德没有丝毫好脸色,直接上去踹了一脚,厉声吼道。 等埃蒙德颤颤巍巍的朝着储藏室走去,她拿起通讯器迅速吩咐手下: “所有人不准落单,互相验证身份,然后给我把整个驯养区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那只易容成道尔的老鼠,不用留活口,这么短的时间人现在一定还在驯养区。” 说完,单手打开了口袋里的手机,拨打了团长的电话,但却久久无人接听。她心知团长那里估计是遇上事情了,但她很清楚,储藏区那批用来交易的样货绝对不能出问题。 换了通讯频道,凯瑟琳联系上了主管文森特,告知了这里消息,挂掉通讯后,凯瑟琳从腰后抽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女士手枪,等待着去储藏室确认情况的埃蒙德的回复。 “两箱货都被撬开了。” 很好,凯瑟琳眼中的杀气越发旺盛,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勾人。 而此刻,艾伯特确实是遇上了事情。就在舞台的演出达到了高峰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敲响,随后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走了进来。 “您好,艾伯特先生,我是大阪府警察本府警察小作九野,刚接到举报说森罗马戏团涉嫌走私珍稀野生动物,还请配合调查。” 话音落下,小作九野身后的两个汉子便上前两步,跟在小作九野身边体格略小几分的青年连忙开口翻译成莓式缨文,并从兜里掏出了警察手册,听得艾伯特的脸色都僵硬了几分 “我是莓国人,森罗马戏团是合法进入霓虹举办演出的,所有手续都合理合法的。 我演出目的就是为了带给这个世界快乐和欢笑的,只凭着没有证据的举报就要让我匆忙结束演出,这不光是对我手下的员工不负责,更是对观众们的不负责。 除非你们拿出切实的证据,否则我绝不会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就停止演出。” 艾伯特的语气咄咄逼人,但大阪府的警察压根就不吃这套,没听两句翻译,小作九野就大步上前面露威胁: “不管你是哪国人,现在你站在霓虹的土地上就有配合我们霓虹警察调查的义务,让你配合赶紧配合就行了,啰嗦这么多干什么,证据迟早会给你的。” 说完从腰间取下手铐“啪”的一下扣住了艾伯特的双手,然后转身吩咐属下去叫停演出并逐步开始疏散人群。 这波操作一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艾伯特直接愣了一下。 不是,你们霓虹的警察都是极道出身吧,怎么二话不说就拷上了,就因为有人无证举报??? 大阪警察都是这副样子,那传言中比霓虹警察还要恐怖三分的霓虹公安岂不是敢直接当街杀人。 看着原本以为会很难搞的森罗马戏团团长就这么被一把拷住,紧接着直接一波带走的操作后,站在大阪警察中的一个公安直接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作风,比他们公安也差不了多少啊,不愧是直接和极道掰头,武力讲和的大阪警察。 看着被上面安排进来和他们一起行动的东京来的公安那遮掩不住的惊讶的表情,大阪警察们只觉得无比痛快。 哼,真当他们大阪警察和东京的警察一样只会对着媒体三天两头跟开发布会一样一鞠躬道歉吗,没点实力和手段,怎么把大阪那群极道管的服服帖帖。 接到凯瑟琳通知的文森特刚到休息室门口,就见他家团长双手被拷在一起,被一群警察围在中间一齐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难道今天晚上吃的蘑菇有毒让他产生幻觉了? 要不怎么他才走开一个小时不到居然就看到团长被警察抓住了,还是团长刚刚支开他就是为了杀个人然后被警察逮了个正着。 不对啊,团长晚上那顿饭里面没有蘑菇呀! 还是说这群人是同道中人,看了看几个身穿便装大汉的那魁梧凶悍的样子,文森特心底默默提高了这个猜测的可能性。 他的脑海中接连划过了好几个剧本,但没一个对的上。 然后,正巧详细了解了森罗马戏团相关人员组成的小作九野,一抬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外的文森特,随即欢喜的收获了这份送上门的礼物。 看着壮汉手里的警察手册,望着人高马大体格有他两个宽,并且个个手持枪械的大阪警察,文森特干脆的放弃了挣扎,和自家团长一样喜提玫瑰金手镯一副,外加专车接送。 一边搜查一边等着文森特消息凯瑟琳怎么也没想到被她寄予厚望的文森特和团长直接被大阪警察一波带走,久等没有消息,凯瑟琳的脾气变得暴躁起来。 心底渐渐升起的不安让凯瑟琳意识到不能再拖了,等到接到手下将整个驯养区来回翻了三遍却没找出老鼠身影的消息后,凯瑟琳拿出兜里的按钮接连按下了二个第三个按钮。 只见驯养区头顶的帐篷忽然垂下无数管子,正好落在每个笼子上端。随着一阵气体喷洒而出。 原本还不清楚这玩意儿有什么用的柯南,看着原本趴在笼子里眼睛半闭半睁的白色老虎动了动四肢,然后直接四肢站立起来。 !!! 看来管子里喷出来是松弛剂的解药,看着老虎渐渐变得猩红的眼睛,以及开始用爪子磨蹭铁笼的样子,柯南下意识的抬手给了老虎一针麻醉剂。 在老虎躺下的那一刻,柯南稍稍放下心,然后发现眼前的笼子伴随着滴的一声轻响,竟然侧向打开了。 糟了,服部那里危险了。 顾不得被发现的危险,柯南赶忙取下背后的滑板往服部躲藏的地方跑去。 与柯南经历了同样事情的服部平次看着打开的铁笼,一条花纹漂亮长达九米左右的蟒蛇从笼子里游了出来,朝着他方向笔直的爬了过来。 服部平次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急忙拐弯朝后面跑。 在帐篷上方垂下管子时,马戏团的成员便迅速朝着凯瑟琳所在的方向收拢聚集。他们很清楚,被放出来的野兽会为他们解决掉敌人,就算没解决,那么也不要紧,总之凯瑟琳小姐不会让敌人活着离开这里的。 恢复了精力但却被激发了暴躁的大型动物们狂暴的追寻着视线里的活物,兽吼声此起彼伏。 艰难聚到一起的柯南和服部平次望着眼前混乱的野兽争斗,小心翼翼得往物料储藏室走去。 “嘭” 随手操起一旁的扫把,服部平次干脆利落的打晕了一只飞过来的蓝孔雀,随后一把将孔雀扔到远处,一头半人多高的棕熊立马扑上去啃了一口。 “我看到那群人往那边走了,那里绝对有出路。我们得快点跟上去,我注意到那些笼子的顶端栏杆上都装了一模一样固定物,很有可能是炸弹。” “可恶,他们这是想用炸弹彻底来个毁尸灭迹。” 柯南的语气焦急起来,也顾不得动静大,一旁的服部平次推了一把柯南说道: “赶紧踩着你的滑板走,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跟上你的。” 储藏室内,凯瑟琳看着被动过的箱子,吩咐手下立马把箱子带上,然后走到储藏室的另一端,掰动悬挂在墙上的其中一只挂钩,随后握住挂钩随着她的用力,一扇隐形的门被拉开。 门后,是所有人熟悉的帐篷布,凯瑟琳朝一边退了两步,身后的麦克斯上前取出匕首轻易地便划开了帐篷布,没有钢筋铁条的阻拦。 掀开帐篷布,麦克斯往下拉了拉头顶上的糖果色帽子就预备朝外走去,然后脸色骤然一变就地一滚大声喊道: “有狙击手。” 一颗子弹划破了麦克斯的侧脸,射穿了帐篷。 就在麦克斯喊出声的下一刻,原本跟在凯瑟琳身后的那群手下中,突然有两人拔出枪猛地开枪射击。 其中一个个子略高的男人枪法精准的打中了两个负责扛着箱子的人的手,两个装着枪械的木箱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而另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则趁机对着毫无防备的凯瑟琳连开了两枪。一枪对准心脏,一枪对准凯瑟琳持枪的右手。 在看到凯瑟琳动作迅速的避开要害,只不过擦伤了肩膀的时候,不满的啧了一声。 见没一击干掉凯瑟琳,两人快速朝着凯瑟琳的方向攻去,在对方抬手回击的时候又迅速扭身朝帐篷外跑去,同时迅速摘掉了头上的糖果色帽子和夜视仪。 帐篷外,漂亮得彩灯映出了两张格外醒目的脸。 凯瑟琳看着彩灯下那张令人无比熟悉的金发黑皮的池面脸,阴沉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安室透。”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怎么搜也没搜出伪装成道尔的那只老鼠,原来一开始钻进笼子里的老鼠就是两只,所以即使要求互相验证身份也没抓到。 被提到名字的安室透一脸腼腆的用左手挠了挠头 “凯瑟琳小姐怎么这么看着我,谁让你们竟然敢动我们组织的货呢,上面有命令,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另一边刚出来就被麦克斯缠上的卡思黛乐一边竭力全力的招架对方的攻击,一边注意到现在还原地对着凯瑟琳耍酷的波本,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星子 “波本,不要再勾搭女人了,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卡思黛乐觉得,她这辈子真的是和神秘主义的情报员八字犯冲,前有仗着先生宠爱老是喜欢把她当狗使唤,爱把她往坑里带的贝尔摩德,后有这个在行动中还不忘撩妹的波本。 随后,因为防御不及时脸上挨了麦克斯一拳的卡思黛乐更是气得恨不得生吃了波本,看着麦克斯的目光就像淬了毒。 玛德,竟然敢打她的脸,这个人必须得死。 收起腼腆表情的安室透听到卡思黛乐的话挑了挑眉,正要说些什么,只见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被扔了出来,身子随即往边上一闪。 只见那颗手榴弹在地上滚了几圈,冒着冒着烟后就喷出来一大段的彩带。 一双踩着恨天高的长腿朝他袭了过来,安室透反手一个格挡然后挥拳进攻。 看着安室透边打边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卡思黛乐同样且战且退,在互相对视一眼后两人默契的交换了对手。 然后,被凯瑟琳一鞭腿踹中肚子滚出去两米远的卡思黛乐感受着那股绝对不属于女人的力道,快速爬起来狠狠甩了个眼刀给波本。 这踏马比之前那个麦克斯还要能打,波本这个狗东西,她发誓这辈子和波本势不两立。 宇宙大厦楼顶天台,透过狙击镜看着宇宙广场角落里打的正激烈的四人,苏格兰听着通讯频道里卡思黛乐时不时对波本个人进行的激情辱骂,努力憋住嘴里脱口欲出的笑声,随后,突然点燃的落地烟花挡住了狙击视线 “这里是苏格兰,宇宙广场的落地烟花放起来了,遮住了波本他们的身形,b组达不到狙击条件。” “这里是科恩,a点观测到波本和卡思黛乐身影,但是他们和马戏团的人在近身搏斗,a组无法保证狙击准确率。” “这里是朝香,表演观众席发现了大批量的炸弹,大阪警察和马戏团的人僵持起来了,现在观看演出的人正在分批撤离,大阪交通部,警备部,和爆炸物处理组的警察们正在朝宇宙广场集结。” 突然,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冲天的火光让本就因为突然疏散而心生恐惧的观众们慌乱的挤成一窝蜂的朝外跑。 而后,伴随着一段机械运转的声响,五秒后,巨大的铁栏杆从帐篷顶端落下,挡住了观众们逃生的出口。 在爆炸火光燃起前的那一刻,储藏区帐篷内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在接到命令后快速的冲了出来。 而凯瑟琳和麦克斯则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个破绽,在挨了一击后就着火光和热浪快速退到广场边缘,翻过栏杆跳进了大阪湾。 同样趁着火光钻出帐篷的柯南和服部平次努力屏住呼吸,放缓脚步背着光轻轻的围饶着帐篷朝背面,也就是演出入口的方向走去。 大阪湾 呆在小型游艇上在喂了几个小时蚊子的基安蒂看着果断跳水的两人,同样果断的开枪,随后让人赶紧去捞。 挠了挠脸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基安蒂看着被捞起来的黑皮光头壮汉,神色不善的看着负责捞人的外围成员 “还有一个人呢,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呢?” 基安蒂可以确信她两枪都打中了人,尤其是那个女人被她一枪打中了腹部。 “扩散搜索范围。那个女人被我一枪打在了肚子上,她跑不远。” 炸弹爆炸的声响不断传来,同样为了隐藏踪迹而果断跳海的安室透和卡思黛乐很快便被另一队负责接应的成员给捞了起来。 两人一头一尾得坐在游艇的两边,恨不得隔开十万八千里。 安室透拧了拧衣角的水,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干毛巾擦了擦头发,眺望着冒着火光的宇宙广场,心底期望着手下那里能得到不错的结果。 恨恨的用力擦着头发,卡思黛乐闷闷不乐得憋了一肚子怒火,看着不远处朝这里开来的游艇上同样脸色不好的基安蒂,她扭过头从背后掏出了两把制式不同的枪扔了过去。 “这是从那两个箱子里拿出来的货,你拿给琴酒那边让山崎确认一下。” 基安蒂示意手下把两把枪收起来,打开手机开始向琴酒汇报情况。 大阪宇宙塔观景台 琴酒看着基安蒂发过来的汇报邮件,转身看着背后依旧一脸病气看似命不久矣的女人 “卡思黛乐拿到了样货,你可以现在去亲自确认一下。” “伏特加,你开车亲自送山崎去a7据点,基安蒂会带着抓到的人去那里交给杰彼斯审讯。” 吩咐完伏特加,琴酒朝前走了几步,掏出一只烟,点燃放进了嘴里。 被称为山崎的病弱女人轻咳了咳,随后一言不发的朝电梯走去,伏特加急忙跟了上去。 等到整个观景台只剩下琴酒一人,他掏出手机,打了个越洋电话: “怎么让山崎过来盯着这个事儿,你是真不怕她被朗姆弄死在这儿,我看她一副随要死的样子。” 放下手中的半成品图纸,威士忌放松躺在靠背椅上 “现在是朗姆理亏,他不敢在明面上动手脚,这次是山崎极力和我争取的。 她说看到曾经对她万分蔑视,把她视为实验室里残次待处理品的朗姆,如今却不得不耗费心力的跟她周旋,忍耐她毒舌话语的样子,简直做梦都会笑醒。” 话音一转,威士忌发出疑问: “那你呢?大名鼎鼎的topkiller琴酒怎么会想到跟我打这个电话?” 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琴酒淡淡的说出一句话 “威士忌,你派山崎来对朗姆施压,不是为了来找这批军火的下落,而是为了彻底毁掉这批军火吧。” 琴酒的语气不紧不慢,电话另一头的威士忌停下了不断晃荡的双脚 “你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在年终会议上让先生亲自解除对你下达的第一条禁令,所以,你不会让朗姆找到那批军火。” “……是吗?” 电话另一头久久没有声音,最后只传来一句意味不明的疑问,然后只留下挂断的忙音。 望着远处宇宙广场的火光,琴酒抽完了一整支烟,随后转身离开了观景台,银色长发带起一缕微风,随后安静的垂落。 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或许是他觉得无聊,或许只是随意一想,亦或许是因为在这四处无人月色正好的时候,他突然记起了十年前威士忌那个被硬生生剥夺最后一点光的眼神。 第7章 马戏团精彩之夜(三) 伏特加这辈子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他大哥手下的拷问小队,尤其是队长杰彼斯,能邮件通知就绝不打电话,因为就算光听到声音,他都能连做三天噩梦。 看着刚把人送来,连门都没进的伏特加像个肥兔子一样跑走,山崎扭头看了一眼一身朋克装扮的粉色爆炸头青年。 清楚山崎意思的杰彼斯耸了耸肩,带着人朝审讯室走去。 “估计是因为两年前伏特加把顶流歌手东条香秀美的演唱会专辑拿错了,把我的审讯合集精彩录像给带了回去。 结果害得我被那天的审讯对像骑脸嘲笑,琴酒都破天荒的笑了一声。” 这两种东西区别可不小,这么容易拿错?山崎疑惑的的眨了眨眼。 杰.重度朋克发烧友.彼.爱好恶作剧.斯同样调皮的眨了眨眼。 推开地下二层其中一间审讯室的门,杰彼斯看了一眼被绑在刑架的男人,等山崎进门后开口介绍: “这个绑着的待会儿他会自我介绍,敲电脑的那个是我手下成员你不用记。最后这位银发异色瞳的女士是朗姆大人指派过来旁听审讯的库拉索小姐。” 等山崎点头示意自己听清楚后,转身向库拉索介绍: “库拉索,这是由威士忌大人委派过来跟进那批货下落的山崎小姐,同样是来旁听审讯的。” 两个美成不同风格的女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收回了视线。 拍了拍手,杰彼斯走到麦克斯面前,利落的按下了手上的电流控制器。从落水被抓后就被打了镇定剂的麦克斯硬生生被电醒,冷汗刷的一下淌了下来,猝不及防得低吼出声。 走近几步,杰彼斯伸手按了按麦克斯右肩上的伤口: “醒了吗?接下来还请好好配合,给出我们想要的信息。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 大阪府宇宙广场 赶来支援的警察把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但面对此刻被关在巨型铁笼里的数百名群众,谁也不敢妄动。 仅剩的二十几个马戏团员工,一部分在人群外围成一圈,一部分站在人群中间,穿着可爱的糖果色工作服,但手上却个个都拿着枪。 巨大的喇叭声传来了谈判专家的惯用劝解说辞。听得人群里的毛利小五郎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就这用了二十多年还是一个字都没改谈判说辞,除非这些犯罪分子的脑子全部进了水,否则鬼都不会听。 之前爆炸产生的热浪火速烧着了帐篷布,现在整个宇宙广场的帐篷布都被烧了个干净,现在广场上就剩个光秃秃的巨大铁笼子。 抬眼就可以看见大阪的满月。回头就可以瞧见散发出焦香的各种动物的尸体。 被火势波及的木制包厢残骸砸到地上冒着白烟,不少人被带着火星的帐篷布碎片砸到,但此刻却没有人敢抱怨。 此刻,围在外面的警察即使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露天下的犯罪分子,但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因为大铁笼顶端散发着五色光芒的玻璃彩球中央,一个大型复合式炸弹静静的待在那里。而铁笼里,一排排套着糖果色花布的铁皮座位下,零零散散分布着二三十个小型炸弹。 一旦爆炸,笼子里的人没一个能活。那些罪犯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其他人是无辜的。 毛利兰一边害怕,一边觉得庆幸,幸好柯南不在这里。边上的远山和叶也同样觉得幸运,幸好她的平次不在这里。 铁笼外,两个被心爱的人记挂的男人正拼命的朝着里面挤。 服部平次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柯南的头发都被火燎得蜷起了一部分,两人均是灰头土脸,还有不少磕碰擦伤,就像一对流浪儿兄弟。 但此刻两人没一个人顾得上注意自己的形象,四肢并用的逆着人流朝警察的包围圈走去。 兰\/和叶,千万要等着我,我一定会赶到你的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平次,前面危险,不要再往里走了。” 刚刚挤到警察包围圈的服部平次被扭头察觉到的大泷悟郎用力拽住。 而服部平次则是用更大的力气挣开大泷悟郎的手,使劲儿便朝里面钻去,被反应过来的大泷悟郎使劲儿抱住了腰 “平次,平次,犯人在里面装了大量的炸弹,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巨大的爆炸,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服部平次顿了一下,随后咬牙喊道: “大陇警部,你赶紧放开我啊。和叶还在里面,她还在里面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和叶处在危险之中,而什么都不做。 父亲他从来没有教过我遇到困难就直接放弃。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扑上去的,但是,请让我离她近一点,看到我,和叶起码会安心一点。” 说到后面的服部平次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看到他眼中的恳求,大泷悟郎重重的叹了口气,想到里面还有远山部长的女儿,越发觉得头痛。 “那说好了,你要跟在我身边,不准到处乱跑,有事及时告知我。” 在服部平次点头答应后,大泷悟郎这才带着他朝包围圈最里面走去。然后,刚到最里面,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服部平次冲到了谈判专家面前一把将谈判专家的喇叭抢了过来举在面前: “我来当交换的人质,你们不是怕放出大量人质会导致警察不顾剩下人质的安全直接开抢吗,那就由我来当替换的人质。 我的父亲是大阪府警察本部级别最高的警察,我是我父亲唯一的孩子。后面的警察和媒体都可以为我的话作证。” 站在人群中间其中一个马戏团工作人员将信将疑的看了服部平次两眼,随即指了指大泷悟郎 “你,对就是你,打电话给这小子说的那个级别最高的警察父亲,让他立刻过来,还有你小子,现在举起双手走过来。” 服部平次把喇叭递给了一旁目瞪口呆的谈判专家,理了理破损的外套,下意识的准备摸一摸头上的帽子,这才发现头上帽子早在之前的刺激追逃中不知掉在哪里去了。 没管匆匆忙忙给自己父亲打电话的大泷警部,服部平次迎着人群中捂着嘴,眼中带泪的远山和叶,一步步走向了巨大的铁笼。 等离铁笼不足五公分时,服部平次停下了脚步,立即便有两个持枪的人员走了过来,举枪对准了他。 东京时间23点17分,服部平藏抵达了宇宙广场。 一身警视监制服的服部平藏脚步稳健的站在所有警察的面前,沿路走来,所有警察在他经过的时候都立正行礼 “服部本部长。” 从怀里掏出警察手册,服部平藏将它翻开到有个人照片信息的那一页,随后对准了五米外的铁笼。 “我是大阪警察本部最高长官服部平藏,那个孩子的确是我唯一的儿子服部平次。” 举枪对准服部平次的其中一个人看了看服部平藏手里举着的照片,转身点了点头。 先前开口让服部平藏到现场来的人看到确认的信息后,很快在眼前的人质中挑了三个人出来,分别是一个戴眼镜的白胖青年,一个头发斑白穿着得体西服的老年绅士,以及一个体态有些丰腴的贵妇人。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了毛利兰身上 “真是漂亮的浅蓝色珠光长裙,正好我们马戏团被称为12的辛德瑞拉,欢迎光临森罗马戏团,这位美丽公主。” 优雅的缨文从男人的嘴里吐出,与之格格不入的是男人对准毛利兰的枪口。 “兰” 毛利小五郎瞪着眼睛,猛地站起身用身体把女儿挡在了身后,大声喊道: “让我来做留下来的人质,我是霓虹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认识很多警方高层和报社媒体,是霓虹知名人物。 我女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没有一点价值,请让我来做这个人质。” “爸爸!” 毛利兰哽咽得喊了一声,随后便被毛利小五郎往后伸出的手捂住了嘴。眼泪一下子顺着毛利兰的眼角淌了下来。 看着面露紧张义正言辞的毛利小五郎,男人慢条斯理得摇了摇头,浅棕色的眼睛划过地上毛利兰未那未被毛利小五郎完全遮住的蓝色裙摆,不紧不慢的开口说着: “今晚的演出真是糟糕极了,没有给这里的孩子带来快乐和欢笑是我们的失职。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马戏团员工,我希望能有一位想你这么美丽的辛德瑞拉小姐来见证最后的演出。 那么,亲爱的辛德瑞拉小姐,请问你愿意留下来见证森罗马戏团最后演出吗?当然,作为父亲的毛利先生,我同样希望您能留下来。” 男人摘下可爱的糖果色帽子,弯腰行了一个绅士见面礼,随后直起身看向了眼前的父女。 “我答应你,这位先生。” 毛利兰拉了拉毛利小五郎的另一只手,轻轻晃了晃,这是她七岁后就再也没有做出过的动作。 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毛利小五郎缓缓松开了手,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在听到女儿答应的声音后,同样点点头,随后转身扶起坐在地上的女儿,朝着另一头被选中的人质的方向走去。 无论如何,他都会用生命去保护好他和英里的女儿。她的女儿,会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就当男人选择完留下的人质打算跟着去往另一边时,一双手臂张开拦在了男人面前,看着缓缓起身的少女,帕特里克停下了脚步,第二次露出了惊讶。 “我叫远山和叶,我的父亲是大阪府警察本部刑事部部长远山银司郎,职位是大阪警察中职位第二高的。和外面那个黑皮小子一样,我同样也是我父亲唯一的孩子。 现在大阪府警察职位等级第一和第二警察仅有的两个孩子都在这里,有我们作为人质,你可以相信警察不会在你们放出人质时突然袭击。” 远山和叶面色紧张,但依旧坚持说完了那段话。听见平次那家伙突然叫嚷起来的声音,反而慢慢变得镇定。 帕特里克看着脸上还带着泪痕的远山和叶,又看了一眼外面那个双手猛地抓住铁笼神色一下子变得紧张得黑皮小子,收回了目光 “既然这样,那就请远山小姐和我走过去吧,还请小心边上破碎的帐篷布,别被绊倒。” 之前在火苗窜过来烧着了帐篷布的时候,帕特里克立刻让手下打开放在帐篷四角通过水带连着大阪湾海水的喷水枪,以及数量不少的灭火器,虽然因为火烧的快导致没能扑灭大火,但还是让烧起来木制包厢残骸得到了些缓解。 一边被打湿,一边闪着火星的帐篷布变得零零碎碎的,散落在铁笼四处里,有大有小,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 远山和叶看了一眼服部平次,转身跟在帕特里克的身后走向了另一边被确定的人质那边。 随着帕特里克同意交换,没被选中的人质被赶向那扇原本被帐篷布遮盖住,用铁链锁起来的门,人质们激动万分的冲了出去。守在外围的马戏团员工也同样走了出去。 按照谈判好的约定,帕特里克同意释放大部分人质,在以警察高层的孩子作为保证的情况下,他的大部分手下将会同样离开铁笼。 作为释放条件,警察不允许对走出铁笼的马戏团员工进行抓捕。他会和离开的成员保持通讯,一旦有异常情况出现,他将会直接杀了剩下的人质,然后按下炸弹控制器的开关。 两个警察高官的孩子外加一对名侦探父女的死亡,足以让霓虹的媒体写三个月的头版头条,哪怕过去二十年,也可以拿出来炒冷饭。 与此同时,霓虹警察的声誉将会在他们民众中跌到谷底。 因此,即使面对十数倍于他的警察,帕特里克也没有丝毫害怕,只要能在今晚得到答案,他就可以去见他的亲人,死亡对于他而言,可是极为美好的归宿。 面对被释放的两百多个人质,大泷悟郎提前便跟其他部门协调好,各自抽出一部分警力去做疏散和安抚工作。 至于撤出来的马戏团员工,在规规矩矩交了枪后,被大泷悟郎眼不见为净的放走。 就在人群乌泱泱涌出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批人质身上时,毛利兰不经意间撇到了一团时不时突然挪动一下位置的破损帐篷布。 就在她心想这可能是什么小动物或是未知名鬼怪的时候。她从破旧帐篷的两个破洞里看到了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 柯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服部平次被大泷警部带去警方包围的核心圈里面时,柯南果断的换了另一个方向。 借着一块随手捡来烧的破破烂烂的帐篷布,把他披在身上后柯南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铁笼旁边靠着观众席位的位置。 然后趁着人质交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边的十分钟内,摸到了被包厢碎块砸弯了导致缝隙变得稍稍大了一点的位置,使劲儿把自己挤了进去。 铁笼内零零碎碎的破旧帐篷布以及四散开来的包厢碎块巧妙的遮掩住了柯南缓慢移动的身形。 透过两个窟窿眼儿,柯南看着保持镇定安慰着和叶的小兰,在与心爱的人对视上的那一刻,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意识到小兰看不到的时候,柯南偷偷摸摸从另外一个窟窿眼儿里伸出了两根手指比了个小小的爱心,很快又收了回去。 注意到这一幕,担忧的同时,毛利兰只觉得心底最后一丝不安,被这个小小的爱心给抚平了。 此刻,铁笼内除了帕特里克,就只剩下五个马戏团员工和交换留下的7个人质。 看着眼前距离不足四米远的毛利兰,柯南没有再移动。前方的碎片残骸已经被犯人清理干净,他的任何动作都会被人发现,此刻他只能等待。 快想想办法,赶快想出一个办法来,工藤新一,你不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吗,你不是警察的救世主吗,快用你的智慧想个办法出来啊。 无声的求助呐喊不断在脑海里回荡,看着帕特里克让手下给每个人质绑上炸弹,焦急的压迫感让柯南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笨蛋和叶。” 被绑住手脚捆上炸弹的服部平次看着边上和他如出一辙的远山和叶,平静的骂了一声。被骂的远山和叶轻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他 “白痴平次,你别忘了,我也是警察的孩子。 服部警视监的儿子可以为了解救被困群众自愿成为替换人质,那远山警视长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当个缩头乌龟。” 远程指挥的远山银司郎知道女儿同样表露身份自愿成为留下来的人质时,心中有属于父亲的担忧,但更多的是骄傲。 他对女儿的要求从来就只有平安幸福的长大这一点,一个舍己为人的光辉英雄是很多人希望在面临灾害绝境的时候遇到的。 可真到那个时候,又有多少人会选择自己成为那个英雄呢。至少远山银司郎就从未期望自己的女儿成为那样的人,即使他自己就是那种人。 “远山部长,已经追踪到那批马戏团犯人的踪迹了。” 信息部的一个警察大声的汇报着,电子地图上清晰的标注着犯人的逃跑路线。 “让橘信武跟紧这群犯人的行踪,务必不漏一人,听本部长那里的命令行动。” “抓回来的那两个马戏团主干现在是什么情况?” “部长,东京来的公安以两位嫌犯涉及机密已经在十分钟前就把人提走了。” 听到东京公安的带人走的消息,远山银司郎没有作出任何表态,只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 “那也好。” 希望平藏那里一切顺利。 宇宙中央广场,东京时间23时40分分,一场阵雨悄然而至。 帕特里克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走到了毛利兰面前,给她撑起了一把伞 “居然下雨了,真是失礼,还请辛德瑞拉小姐将就一下,精彩的演出即将开始。” 铁笼外,所有警察都把心提了起来。 现在已经完成了之前谈判的约定,用大阪警察本部长的独子作为人质交换,以此让犯人释放大部分人质和放弃对走出铁笼的犯人们的追捕。 可在这之后,犯人头目居然没有再提出任何的要求,只是沉默的等待时间。 什么样的情况可以让一个手里捏着重量级人质还携带者大量杀伤性武器的犯人停止提出更有价值的谈判要求,任何一个资深的警察都可以回答 因为这个犯人已经放弃了活着,他已经达成了自己的初步目的,而他将用以生命为代价完成最终目标。 这个目标不是金钱,也不是逃出这座铁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对方留下来的人质。 帕特里克的脸上带上了贵族式的微笑,来到了最开始被他挑中的三个人质面前,微微鞠躬: “晚上好,三位,很抱歉今天的演出没能带给三位一个快乐的观看体验。 不过没关系,现在还没到演出结束时间,相信三位都听过森罗马戏团将会在最后一场表演时邀请贵宾观众参与互动。 作为被选中的幸运儿,三位将有荣幸参与到最后一场的演出中。” 随后,似乎想到什么,帕特里克脸上露出了几分真实的歉意: “最后一场演出本来是凯瑟琳小姐和萝卜酱,也就是你们海报上看到的白虎君来主要。不过现在条件简陋,凯瑟琳小姐和萝卜酱也不在,所以最后一场表演改成大家都知道的真心话和大冒险游戏吧。” 说完,帕特里克一把扯起了最近的绅士老人,确认对方哆哆嗦嗦的站好后,抽出了老人西装胸口作为装饰口袋巾,随意的擦了擦手然后扔到了地上。 “不要害怕,竹村先生。这个游戏很简单的,只不过游戏稍稍有些区别而已。 首先向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森罗马戏团的专属翻译,您可以称呼我为帕特里克,作为翻译,我没有任何的演出经验,所以你们几位将会作为主演来完成最后一场演出。 时间紧张,那我就来简单介绍下游戏规则,游戏将以十二年前缨国传奇魔术师菲利布的死亡真相作为真心话的主题。 具体玩儿法我可以举个例子,比如竹村先生可以提问对方这个魔术师的死亡时间具体是哪天,黑森太太可以回答真心话也可以选择大冒险,如果黑森太太选择回答真心话,那么将由第三位田下先生来判定黑森太太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判定为是,游戏继续,判定为否,黑森太太将会遭受说谎的惩罚。选择大冒险则判定为逃避真相,同样需要接受惩罚。 提问,回答和判定这三种身份将会由三位轮流交替。游戏时间不限,但我希望在12点之前能知道关于那位魔术师的死亡真相,过程,证据,以及凶手。” 说完凶手二字,帕特里克脱下身上的糖果色外套,翻转过来过来搭在手臂上,一把把锋利无比,透着金属光泽的小巧飞刀安安静静的躺在被缝在外套里层的一个个护套里。 随意抽出一把,月光下那冷兵器的寒光让被提到名字的三人头皮发麻,帕特里克面带笑意的说着。 “这个,将会作为游戏的惩罚道具,放心,很小巧,不会让人立刻死亡的。” 飞刀灵巧的在帕特里克的指尖旋转,说完后他转身朝另一边儿的毛利小五郎等人说道: “毛利先生,你们也可以参与进来,要是你们能率先推理出真相,我可以直接放你们出去。” 说完便又转了回去,看着手表的分针来到四十八分,帕特里克稍稍往后退了两步,严肃的说道: “现在是东京晚上十一点四十八分,森罗马戏团的最后一场演出,真心话与大冒险之魔术师菲利布的死亡,正式开始。” 第8章 马戏团的精彩落章 上 随着帕特里克话音落下,一直瑟瑟发抖的黑森太太立刻接了上去: “提问,魔术师菲利布…的真正死亡时间是…当天晚上的…几点钟?。” 黑森太太的话语中都带着颤音,被抢了提问先机的竹村南佑郎却是气得恨不得生吃了这个虚伪的女人。 “你……” 一把闪着寒光的飞刀从竹村南佑郎的肩膀处划过,锋利的刀身割破了他肩膀处的西服布料以及里层的白色衬衣,殷红的血液快速润湿了四周的布料。 帕特里克打断了他的愤怒咆哮 “请专注游戏,不要耽误时间。尽快回答黑森太太的提问吧,竹村先生。” 说着,又取出了一柄飞刀对准了竹村南佑郎。伤口带来的疼痛让竹村南佑郎咽下了咆哮。 “我只知道当天晚上十点四十分的时候,菲利布先生离开了演出后台,后来听到清洁工的尖叫才知道他死了。警察公布的死亡时间是在十一点至十一点三十之间。” 白胖青年同样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 “是的。” “提问,菊治信也。你的母亲菊治奈美是当年发现菲利布先生死亡的第一目击者,请问他的死与你的母亲有没有直接关系?” 第一轮结束,竹村南佑郎迫不及待的向白胖青年菊治信也开口提问,粗重的喘息声让他身上原来的优雅绅士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雨水源源不断的落下,现在整个场地内,除了撑着伞的帕特里克和毛利兰,剩下的所有人都被雨水打湿了全身。 这是不是一场游戏演出,这是一场审判,是死者亲人对有罪者的审判。那个男人,要的是一个向所有人公开的案件真相。要的,是对有罪者的审判。 躲在帐篷碎布下,趴在地上的柯南听着游戏的一轮轮进行,一场始终没有抓住凶手的谋杀案内容被人讲述拼凑出来。 十二年前,缨国传奇魔术师菲利布在一场受邀表演中被人杀死在了无人的杂物间内,一柄造型精美的匕首捅穿了他的心脏。 最终,当时负责侦办此案的东京警方认为这是一场典型的抢劫杀人案,从作案手段和现场留下来的痕迹来看,凶手很明显是流窜各地以杀人劫宝的着名的光明盗劫团。 光明盗劫团是一伙以杀人劫宝为目的国际通缉犯,常在世界各国流窜作案,下手对象皆是各种稀世珍宝。 因其作案手段残忍,常常在抢劫物品时对其拥有者实施灭口甚至灭门。从初次作案至今短短二十年间,已连续犯下上千起案件,魔术师菲利布不过是他们犯下的累累血案中的一起。 可如今这副样子,明显是另有内情。 可这场游戏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如何能确认第三人的判定是否正确,倘若第二人回答的所有话第三人都判定为真,三人联合起来的话,那么犯人得到的只会是一个虚假的真相。 眼下,情况已经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为了能够活下去不受惩罚,三人已经开始联合起来了,游戏一轮轮的进行,如今已经没有人受到惩罚。无论是谁的回复都得到了是的判定。 柯南看着三人已经开始瞎编回答,他注意到了帕特里克眼里的不为所动,甚至带了几丝看戏的意味。 他不知道吗?不,这个男人很清楚那三个人就是在瞎编,游戏进行到现在,已经是编的一点逻辑都没有了,凶手在他们嘴里变成了看菲利布不顺眼的参演观众,原因是觉得他的魔术毁了他的家庭,勾走了他妻子的心,让他妻离子散,所以怀恨在心。 发现了对方即将在东京体育馆演出的海报后,起了杀心的他便一直跟踪尾随,最终逮到机会在无人得杂物间里杀了对方。 服部平次听得一愣一愣的,外圈的警察们也是听得觉得不对劲儿。 东京时间24点整 帕特里克看着时针与分针重合到一起,把左手上的伞和手上搭着的外套一同扔到了地上,雨水打湿了他的棕色短发,可他却毫不在意,抬手把手里的飞刀甩向了已经安静下来的三人方向。 听到菊治信也的惨叫后,帕特里克拔出身后的枪对准黑森太太和竹村先生各开了一枪,随后可惜的拍了拍手: “时间到了,你们的演出我只觉得很好笑,却一点都不精彩。你们没有给我正确的游戏结论。 我答应过辛德瑞拉小姐,要给她一场精彩的演出,既然你们的表演不够精彩,那就让我来划下完美的落幕吧。” 人质们的身上的炸弹倒计时显示器亮了起来,帕特里克遗憾的按下了炸弹控制器: “就让我们一起去地狱亲自询问菲利布先生吧,诸位。” “菲利布先生?不,您应该称呼他为父亲才对吧。帕特里克.罗曼先生?”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从帕特里克身后响起,服部平次看到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再次出现,目光偷偷的环视四周。 偷偷用麻醉针放倒了毛利小五郎的柯南用变身器伪装了毛利小五郎的声音。 “你的父亲帕特里克.罗曼先生当初的确被光明盗劫团盯上了。但导致你父亲死亡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三个人,分别是竹村先生,黑森太太,以及菊治先生的母亲。” 随着柯南的娓娓道来,一个预谋和意外结合起来的凶杀案被缓缓揭开了真相。 十二年前的森罗马戏团,还没有如今的声名远播,为了提高名气,当时的马戏团团长艾伯特特意邀请了缨国着名魔术师菲利布来作为特别表演嘉宾。 森罗马戏团提出了要给世界各地的孩子们带来欢笑的快乐的理念引起了对方的共鸣,对方答应了。 一场盛大而完美的演出不仅打响了森罗马戏团的名头,更是让菲利布的名声再上了一层楼。 缨国首席魔术师的名头被冠在了年仅30岁的菲利布身上,就连缨国女王都特意邀请了对方去她的王宫内表演。并在表演结束后赠予了他一颗名为命运馈赠的稀世红宝石。 菲利布容貌英俊,自带一股贵族得清冷矜贵气质,绚丽的魔术手法引来了一位混血女士的狂热追求。而这位女士就是此刻在场的黑森太太,原名黑森葵,是的,黑森社长是入赘。 可那时的菲利布已经结婚多年,他很爱他的妻子和孩子,自然严词拒绝。 但黑森葵始终坚持,并没有放弃。知道对方再次接受了森罗马戏团的邀请去东京表演时,同样在演出当天出现在了那里。 就在演出即将开始前,菲利布接到了一条信息,对方自称是光明盗劫团,盯上了他手里的那颗名为命运馈赠的红宝石,希望他能自愿把宝石送给他们,否则就引爆东京体育馆里的炸弹,杀了里面的所有人。 于是,菲利布出现在了一个没人的杂物间内,被森罗马戏团的团长艾伯特用匕首捅穿了心脏的位置,并拿走了他放在胸口的华丽胸针和口袋里的通讯设备。 没人知道,菲利布的心脏天生长歪了几分,所以,那时的他并未直接死去,在此期间,有三个人先后来到了这个房间。他们都发现了并未死去的菲利布,可是,没有一个人对菲利布实施救援。 最后一个出现的清洁工菊治奈美更是拿走了菲利布身上不起眼的装饰珠宝,藏到了角落的天花板里,并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断气。 三人不是害死菲利布的直接凶手,可是却也都是导致他死亡的推手。 帕特里克没去看因为炸弹引爆倒计时亮起而瘫软在地上的三人,听完毛利小五郎的推论,高兴的笑出来了声: “不愧是霓虹的名侦探,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先生,仅凭借着那三个人的谎话连篇的问答和判断就推断出了真相。” 当年菲利布死亡的的消息传来后,十岁的帕特里克起初也相信了警察的解释。 可是在收到警局送来的父亲的遗物时,他在父亲的外套扣子夹层里发现了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森罗并在边上花着一朵漂亮的拼花,中间的花蕊特意涂成了红色。 在思念成疾的母亲自杀后,帕特里克偷偷处理好所有财产,改名换姓通过走私船去了莓国贫民窟,在那里他磨掉了之前的所有习惯,改掉了说话口音。 用三年的时间成为了一个彻底的贫民窟混血少年。 后来,他通过一点手段搭上了一位善良的莓国女医生,在她的资助下获得身份证明,上学,十八岁提前毕业后凭借着名校毕业,精通多国语言的能力,成功应聘上了森罗马戏团临时急招的翻译职位。 四年后,22岁的他成功成为了森罗马戏团团长的专属翻译,也探知到了森罗马戏团的内幕。在世界巡回演出的森罗马戏团竟然是光明盗劫团的分部之一。 在得知有一场在霓虹大阪的表演后,帕特里克让自己狠狠病了一场,然后趁住院治疗时偷偷连夜去了一趟东京体育馆,在体育馆内,他找到了安放在杂物间门口走廊角落玻璃材质的拼花装饰里的针孔摄像头。 撬开拼花装饰中间的黄色玻璃珠,帕特里克取出里面的内存卡,又原路把玻璃安装回去后又连夜赶回了医院。 出院后,他回到酒店用电脑打开了内存卡录像。 紧闭的杂物间门被推开关上了数次,里面进出的人按照顺序分别是: 衣襟染血,手握红宝石胸针,一脸高兴的马戏团团长艾伯特;趾高气扬,一脸愤恨嫉妒的黑森葵;有些懦弱畏缩的竹村南佑郎;以及最后平静退出来发出尖叫一脸惊惧害怕的菊治奈美。 这个录像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导致他父亲死亡的凶手。 得知了真相,帕特里克便开始策划了这一场复仇,他要毁掉森罗马戏团,更要让这些凶手全都下地狱。 给图兰出主意让他欺骗安室透从驯养区抄近路去厕所正好撞上正在调教萝卜酱替换品的凯瑟琳,从而发现里面的走私动物。 当然,给萝卜酱食物里放置泻药,导致萝卜酱拉肚子住院不能参与演出的也同样是他。 安排衷心属下在观众席安放炸弹,仿造外形一模一样但内部中空,专用来安放炸弹的帐篷顶端的玻璃彩球并安装。 用游戏机贿赂小林优让他专门把黑森葵三人的演出票号安排到了择定好的位置,等到爆炸发生的时候,让人阻拦三人的顺利出逃。 最后,留下三人为人质,看着他们上演一出拙劣的戏目,最后让他们用生命作为赎罪。 至于被警察抓走的艾伯特和文森特,他早已把那批军火的下落泄露给了一位来自比光明盗劫团还要黑暗的女人手里,对方答应他会让那两个人死得痛苦无比。 会让那两人也体会一下什么叫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随着毛利小五郎的推理结束,被揭露真相的三位痛哭流涕的躺在地上哀嚎,帕特里克抹了把脸的雨水,看着狼狈不堪躺在地上像狗一样哀嚎的三人,痛快地笑出了声 “真是狼狈啊,三位。眼睁睁等死的滋味儿是不是很好。” 在帕特里克的情绪处于高度激动与放松的时候,原本照亮了宇宙广场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随后,几道子弹破空声传来,原本站在原地的五个人被子弹击中毙命,其中下意识侧了侧头躲过一击的帕特里克被迎面砸来的足球踢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手上的控制器也被甩到了一边。 灯光在5秒后便迅速恢复,看着已经完全躺在地上失去行动力的犯人们,等候许久的大阪警察们摩拳擦掌的围了上去,快速的用电锯切开铁笼,几十个警察如同下山猛虎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大阪媒体们的摄像机“咔咔咔”,十分敬业的抓拍下了警察解救人质,抓住罪犯的这精彩一幕。 远处,紧急抽调而来的警方狙击手们看着铁笼中间闪亮登场的柯南,其中一个咋舌说道: “队长,现在的小孩儿可真是不得了啊!” 被喊做队长的男人在确定犯人全部失去行动能力后快速的拆解着手里的狙击枪,冷哼了一声: “别想了,这小孩子儿早就被公安零组盯上了,就公安零组组长那护食的作风,不可能被挖到我们手里来的。赶紧收拾撤退。” 先前感叹的人不由得又遗憾的叹了口气。 铁笼内,大阪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们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人质,其中面对小兰四人的警察首先解开了捆住他们四肢的绳子,然后再开始拆弹。 另外一头面对竹村三人的警察却是直接开始拆弹,压根没管绑着三人的绳子 “为什么只给他们解开,而不给我我们解开绳子,你们警察对人质还区别对待吗?我要去投诉你们!” 黑森太太尖厉的声音让她面前正在拆弹的警察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开口说着: “吵死了,你们的炸弹看着就和另一边儿的不一样,倒计时还亮了,不急着救命就算了,居然还计较这些东西。” 边上给竹村拆弹的警察重重的咳了两声,松田阵平磨了磨牙,闭上了继续吐槽的嘴。 松田阵平一向不喜欢马戏表演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架不住他有一个对各种刺激表演感兴趣的幼驯染,于是,难得的休息日里他被积极抢到票的萩原研二拖来过来,不得不放下心爱的模型。 在帕特里克交换人质后,被放出去的幼驯染两人找到了大泷悟郎,表露了自己拆弹警察的身份,听说过东京拆弹王牌双子星的大泷悟郎确认两人身份请示服部平藏后,把人安排进了大阪的爆炸物处理组里。 拆开外壳,松田阵平看着里面密密麻麻能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红色线,注意到剩下两人身上的炸弹和这个如出一辙,松田阵平心底一阵无语 这是得有多想让这仨死啊,电源,雷管,接收天线全踏马是一个颜色,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拆。 看到全是红色的线,黑森太太眼皮子一翻利落的晕了过去。 见此,帕特里克愉快的笑出声: “哈哈哈…我特意把炸弹里的线都换成了颜色一模一样的线,他们也得和我父亲一样,尝尝亲眼看着自己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滋味。” 松田阵平冷哼一声: “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拆不掉的炸弹。” 帕特里克安静下来,沉默等待着倒计时的结束。 小兰这边的炸弹是普通类型的,大阪警察拆得很熟练,在松田阵平几人还在对着一模一样的线奋斗时,他们已经被警察扶起身,披上了干净毛巾,带着朝铁笼外走去。 毛利兰紧紧抱着怀里的柯南,用演出一半时偷溜进来找小兰姐姐,爆炸发生后火烧过来的时候,被掉下来的碎块砸晕,刚刚才醒过来为借口敷衍完毛利小五郎和远山和叶,柯南忍不住晃了晃腿想要下去,却被小兰更加用力抱住,丝毫没有放他下来的样子。 “柯南乖,下雨路滑,前面还有很多碎块残渣,你要是一个人走很容易摔倒的哦。” 后面的远山和叶看着柯南挣扎着要下地的样子,轻声安慰道。 坐上了救护车,小兰看着医生给柯南包扎伤口,脸上,手上腿上到处都是摩擦伤和划伤,小小的手上满被是被烫出来的水泡,有些甚至已经被挤破,头上的头发被烧焦了不少,眼镜也断了一条腿。 可是,柯南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她。明明医生处理伤口时痛的呲牙咧嘴,但他的目光,至始至终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新一,你已经准备好要告诉我了吗? 柯南看懂了小兰眼中的情绪表达含义,没有转移话题,没有转开目光,而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9章 马戏团的精彩落章 下 雨渐渐停了下来,看着柯南身上的伤口被医生妥帖的处理好后,毛利兰抱着柯南走向了被警察拷住拖出来的帕特里克,问出了存在心底很久的一个问题: “罗曼先生,你明明得到了证据,可以以此向警方提出案件重审,用法律来惩治凶手,为什么用这种极端方式复仇,其中不仅包含了很多无辜的人,还有菊治先生,犯下罪恶的是他的母亲,为什么要报复到菊治先生身上。” 关注着铁笼内的紧张拆弹现场,帕特里克听到毛利兰的声音,疑惑的转头便听到了一个天真小姑娘的发言。他低低的发出了一声嘲讽,眼底满是不屑: “法律?你们霓虹的法律会让那些杀人凶手判处死刑吗?” 他问完不等回答便又自顾自的接下去说着 “你们霓虹的教育充斥着不近人情的冷漠与刻板,但在法律却又是格外体现人道主义,高高在上的官员们为了标榜自己的仁义,稳住自己的选票与支持率,往往不会在死刑决议申请书上签字同意。 所以无论是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还是多次绑架凌虐女童强奸犯,都最多只是在牢里呆上几十年就放出来了。” 帕特里克说到这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眼中充斥着血丝与淡淡的疯狂: “凭什么,凭什么我父亲被害死,而这些凶手却可以在被关了几年后就可以出来好好做人呢,那谁又来给我父亲一个好好做人的机会呢? 至于菊治信也,没错,当初偷走我父亲珠宝,看着我父亲死去的是他的母亲。可你看他身上的名贵衣服,限量版手表,那些可不是有一个当清洁工的单亲母亲能够供得起的。 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母亲带来的利益,用得每一笔钱都沾着我父亲的血,这些,就是他的罪。” 当年的事件发生后,菊治奈美便快速带着孩子从东京搬家至大阪,通过黑市渠道变卖了从菲利布身上偷来的珠宝饰品,一个清洁工摇身一变成为了拥有丰厚遗产的贵太太。 或许是经受不住内心愧疚的折磨,或许是上天的报应,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菊治奈美就患上重病不治身亡。 一对趴在他父亲尸骨上吸血获优渥生活的母子,死了都算便宜他们。 帕特里克曾彻夜翻看着菊治信也这些年的消费清单,看着黑森葵和丈夫儿女拍摄的幸福照片,看着竹村南佑郎一次次摘得魔术表演节目桂冠,被誉为霓虹顶级魔术大师,名利双收的视频录像。 他一遍遍的在脑海里重复,一次次的坚定着自己复仇的信念。 为此,他不惜派人掘了菊治奈美的坟,挖出那个女人的骨灰扔到了下水道;把黑森社长手里有一整套的象牙首饰外加一面世间罕有的翡翠屏风的消息传到了艾伯特耳中;让人在竹村南佑郎独子的个人魔术展结束后把人绑走,硬生生碾碎了对方的双手。 “呼…” 成功在倒计时为26秒时剪断了最后一条线,看着泛着红光的显示屏熄灭。松田阵平抬手脱下防护头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汗水浸透了他的全身,就连那头平时桀骜不驯的卷毛也蔫了几分。 随后结束的萩原研二同样取下头罩,抬手摸了把完全湿掉的头发,随后搭在了幼驯染身上: “哟,阵平酱,拆掉了一个这么有难度得炸弹,为什么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热死了,别搭在我身上。” 甩开萩原研二的手,松田阵平快速脱下身上的重装备,站起了身面无表情的说着: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们的休息日已经结束了。” 萩原研二脸上的微笑咔吧一声裂成了两半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上班,真是社畜的噩梦。 想想他们俩还得连夜开车回东京,来时激动万分的萩原研二恨不得能有个时光机出现在他面前,好让他能下一秒和小阵平穿越到他们在东京租的房子里。 “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拆掉我精心制作的炸弹!” 安静看着铁笼内状况的帕特里克一直注视着松田阵平那边的情况,看到松田阵平真的把炸弹在倒计时结束前拆了下来,立刻激动的跳起身打算往那儿冲,被一直盯着她的大阪警察按了个结结实实。 走出铁笼的松田阵平看了一眼,轻挑了挑眉毛: “我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拆不掉的炸弹。” 说完两人向还在现场盯着的大泷悟郎打了声招呼后,离开了宇宙广场走往停车场准备好连夜开车回东京。 宇宙酒店内,担惊受怕了一整晚的毛利兰沉沉的睡去,手里紧紧握着一只小小的红色蝴蝶结领带。 隔壁房间内,毛利小五郎的打呼声此起彼伏,缩在阳台角落里的柯南正在悄悄的和工藤优作通电话: “这件事你既然决定了,我和你妈妈没有意见。你能想明白,我很开心。 但是,关于光明盗劫团,你要是仅仅把它当成一个专门盗窃各种奇珍异宝的组织,那就错了。” “怎么说?” “新一,普通人的行为都是会有目的的,犯罪组织的目的只会比更普通人更明确更有执行力。 一个只盗窃奇珍异宝组织,它的存在意义总不会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就像怪盗基德,他不断的偷盗宝石又还回去总不会是为了好玩儿。” 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柯南猛地反应过来。 “一个组织自然不会只盗窃而不销赃,可如果这个组织只是一个更深层的黑暗势力的组成一部分,那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只偷盗杀人,因为有其他部门在帮他们扫清痕迹,处理赃物,或者是用作为不法交易合作的酬金,或是流入地下高级拍卖行,或是作为礼物送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大人物手里等等。 工藤优作看了看电脑上才写了几行字的文稿,愉快的放过自己,端起了一边的咖啡,又给出了一个提示: “八年前,缨国最大的黑恶势力教会被官方政府铲除,不过实际上,里面还有另一股势力插手其中,对方站在政府身后,吞并掉了教会的地盘和势力。m16那里只有一个消息,那就是那个势力的主事人曾被称呼为帝亚吉欧。” 帝亚吉欧,一款非常有名的缨国威士忌。已经快得被害妄想症的柯南猛地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了帝亚欧吉威士忌这个名字。 八年前,光明盗劫团正好在那年销声匿迹了大半年,而后犯案的频率便呈现断崖式下跌,两年的作案次数还比不上之前两个月的零头。 那么,由此可以推断,光明盗劫团就是教会旗下的一个组成部分。一个以教会命名的邪教黑暗组织,一个以光明命名的盗窃团伙,还取名真是如出一辙啊。 那么,以帝亚吉欧为主事人代称,占据教会地盘势力的会不会是他一直在追查的黑衣组织呢。 一想到这儿,柯南迫不及待的挂断电话然后拨通了灰原哀的手机。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灰原哀刚一接通就听到电话另一头工藤新一的追问,淡定的挂断了电话并关机,翻身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被挂掉电话的柯南脑子里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睡下。 被儿子挂掉电话工藤优作正感叹着儿子的性急,耳边突然响起了妻子工藤有希子的声音: “咦?是小新的电话吗?他那边应该都凌晨一两点了吧,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新一他有些案件上的事儿跟我咨询一下,你也知道他的性子,想到什么就会立马去做,不过最主要的是他准备他小兰摊牌了。” 工藤有希子听到自家儿子终于肯和小兰摊牌,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这才是我工藤有希子的儿子嘛,小新他终于意识到只有彼此坦诚心意,两个人才能有机会走到最后嘛。 可惜原本我给小兰挑选了好多青年才俊,就等她和小新分手后介绍给她,这下子全派不上用场了。” 看着妻子眼中那真心实意的可惜,工藤优作理解的点了点头。 “对吧,我们家小新啊,那就是根木头,又冲动又莽撞,也就小兰看得上,我原本以为就小新这一直瞒着喜欢人的心态,迟早会让小兰彻底失望,到时候我出面去掀开真相当个恶毒女人,让小兰对小新彻底死心。” 没有一个女人会甘愿在看不到尽头与希望的未来里一直等待。 小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原来的样子,面对黑衣组织这样势力庞大,触角伸进经济,政治,科研等各方面的跨国犯罪集团,即使他能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界面前。 难道要让小兰就这么一直等下去,消耗着一个女孩儿最宝贵的青春吗? 同为女人,工藤有希子不希望好友的女儿遭遇这些。所以,面对儿子对小兰的隐瞒,她和丈夫没有任何的提示与反对。 她一直冷眼看着儿子和小兰的爱情因为善意的隐瞒缓缓走向陌路。她原本准备在小兰彻底对新一彻底失望的时候告诉她真相,以此让小兰彻底斩断自己对小新的感情。 那个善良得如同天使般的女孩儿,值得一份世界上最真挚的爱情。 有时候自以为好意的隐瞒,只会让两个人的感情走向死路,这本是工藤有希子准备教给儿子有关感情的一堂课。 就连两人彻底分手后儿子的质问,工藤有希子都想好了回答。 那的确是你爱到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孩儿,可你的人生规划中对她的安排却只有隐瞒和等待。 这个世界上,为了她好的这句话不过是强加在别人身上用来说服自己的一个借口。你不是她,当你打着为了她好的旗号却只会让对方得到难过和痛苦时,那么,这份好就显得格外虚伪了。 真正为了她好,那你就该远离她,你一边为了她的安全而隐瞒她,一边又在自己处于危险中时靠近她, 一旦被黑衣组织知道你的存在,和你有关的小兰和毛利小五郎都会进入黑衣组织的视线。 如果你自己不能想明白,那就干脆放手,这样对大家都好。 不过,峰回路转,听到傻瓜儿子终于开窍。工藤有希子最终有些遗憾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等新一和小兰摊牌后,毛利那边估计又得打电话来骂我了。” 生了个讨债鬼儿子,日常被牵连的工藤优作无奈的说着。 工藤有希子哼哼了两声 “人家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同意把小新留在身边,那小子每次破案就知道往毛利先生脖子上射麻醉针,为了不露馅,毛利先生每次只能醒后自己偷偷把麻醉针拔下来,听说都攒了一盒子了。 再说人家女儿都被我们家猪给哄到手了,被骂两句而已,这对老公你来说小意思啦。啊,你的稿子才写了这么一点,那我就不打扰你啦,加油,亲爱的。” 瞥到工藤优作电脑上憋了几个小时才写的两行字,工藤有希子收起脸上的幸灾乐祸,飞快的转移一波话题,不等他回答,就步子轻巧的离开了书房。 东京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大阪湾中央水域,一艘小巧的皮划艇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那里,随后,一个涂着大红色指甲,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皮划艇的边缘位置。 随后,一张金发碧眼,容貌艳丽的脸浮出了水面,借着伸过来的手,在水里呆了数个小时的凯瑟琳慢慢爬上了皮划艇。 随着皮划艇隐藏的发动机响起,这艘皮划艇以一个极快得速度离开了这片水域。 脱下外套,凯瑟琳解开裙子里面的防弹衣甩到一边,关掉了手表上的定位器。 看着肩膀上被水泡肿已经开始发烂的伤口,她果断的拔出匕首把发烂的部位的肉剜掉,随后扒拉了一下皮划艇边缘的医药箱,自己上药包扎。用原本的男声开口问道 “现在情况怎么样?” 开着皮划艇的是一个小个子女人,容貌普通,黑发黑眼。听到凯瑟琳的男声,表情不变的回话: “艾伯特和文森特被霓虹公安带走了,马戏团被帕特里克那小子给算计毁掉了,来霓虹的所有马戏团成员除了已经被乌鸦带走的埃蒙德,和死在现场的,剩下的都被大阪警察给抓了。” 凯瑟琳随意的躺在皮划艇上,不在意的下结论: “不要紧,他们都不会有机会泄露秘密的。我要的东西拿到手了吗?” “拿到了,暴食亲自出动,已经对知情的交易人进行封口。” “对了,转告暴食那两个u盘不要轻易动,乌鸦的保密手段一向极端,一旦不是用他们的电脑打开并输入正确密码,u盘就会自毁,到时候,我们这一个多月的辛苦就都白费了。还有,转告他,把威尔逊主教等着要的东西让他赶紧送过去。” “是,大人。” 不一会儿,大阪一处普通住宅区内,接到信息的暴食冷哼一声,愤恨的敲击着手里的键盘。 “可恶的嫉妒,阴险狡诈的嫉妒,就知道压榨我,我诅咒你永远变不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坐着警车回到了大阪警察本部,服部平次一身狼狈的带着和叶走进了老爸的办公室,刚进门就见他爹紧皱着眉头挂掉了手里的电话。 扶着和叶坐到一边儿的沙发上,服部平次拿着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到服部平藏面前,一杯放到和叶面前后才坐到和叶身旁开口问: “发生什么事儿啦老爸,怎么这副样子?” 难得接到儿子孝敬的服部平藏端起纸杯。看了看微红着脸捧着纸杯小口喝水的好友女儿,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平淡: “刚刚收到消息,被秘密转移的两个犯人在路上发生了车祸,看押的警察当场死亡,犯人逃走了。” 昨晚公安带走的犯人,半路被不知名势力劫走了,想到当地警署报上来信息,对方出动了狙击手,打破了关着犯人的车辆轮胎,随后另外两辆车突然从边上树林里冒了出来,直接逼停了那辆车子,一前一后隔开了这辆车和公安其他车子。动作迅速的掏枪杀了车里的警察,然后把犯人抓上车。 前后车辆里的公安反应迅速展开回击,并驾驶车辆撞击挡路的车子,但架不住对方出其不意的闪电袭击速度,且对方有两名狙击手在最高处进行火力压制,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 这年头的黑恶势力这么嚣张的吗?服部平次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一旁的和叶见状急忙把自己的手帕递了上去。 “这件事已经由公安接手,你和和叶都早点回家吧,你妈妈和远山夫人都知道昨晚的事了,家里派来的车子现在就在楼下等着。” 服部平藏看着两个孩子没什么大碍,止住了之前的话题,刚来就被赶的服部平次看着有些困倦的和叶,咽下了脱口欲出的追问。 取下背上的一个同样破破烂烂的褐色背包,服部平次把它放到了服部平藏面前 “既然公安接手,涉嫌机密的话我就不追问了。这是我在爆炸前从马戏团仓库里捡到的东西,我怀疑他们还涉嫌走私贩卖武器。” 说完,服部平次招呼着和叶: “走吧,和叶我先送你回家。” 看着服部平次擦完嘴就顺手把她的手帕扔进自己衣服兜里,远山和叶不自觉的露出了个微笑,听到他要送自己回家,赶忙起身跟服部平藏告别,两人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平次好像有些变了,那个在遇到案子就陷入自己世界,只顾追逐着案件真相的人,眼中好像有了她的存在。 大阪一处偏远的山路旁 被黑衣组织的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风见裕也,哀痛的看着不远处同事的尸体,不顾头上和手上的伤口,狠狠地锤了下前面座椅椅背,掏出手机给上司发行动失败的消息。 黑衣组织a7基地内 收到消息的安室透走出厕所回到休息包内,看着一身硝烟味道,背着狙击枪走到吧台前点了一杯酒的科恩,确定了凶手人选。 在心底的小本本上狠狠记了一笔,安室透回到卡座重新端起面前的波本酒,一口接一口的慢慢喝着。 对面儿,刚刚猛地一口喝掉杯子里的苦艾酒的卡思黛乐,重重的把杯子砸回了桌子上,朦胧的双眼看着边上的基安蒂,大声诉说着对贝尔摩德的不满,以及对波本这个新晋死对头的控诉和愤怒。 一杯倒的卡思黛乐不断朝着基安蒂诉说自己的悲惨血泪史,每说几句就得带上一句“天杀的波本,在我快被那个壮汉打死的时候,他居然还在泡妞儿”。完全忘记了一开始就坐在她对面的波本的存在。 被倒了一肚子苦水的基安蒂身上透着一股浓浓的驱蚊药水的味道,混合着酒气熏的她想吐又吐不出来,难得没有附和卡思黛乐对两个神秘主义情报员的怒骂。 十分钟后,安室透从吧台要了一杯水,当着酒保的面从兜里掏出一小瓶药倒了两片进去,随意晃了晃杯子就端着它走到卡思黛乐面前,捏着对方的脸把水和药灌了下去。 下一刻,卡思黛乐就闭上眼倒在了桌子上。 这一幕看得半醉不醉得基安蒂一下子被吓醒了,握草,波本被卡思黛乐气得直接投毒杀人啦! 他这么勇的吗?对着先生直属部下都敢直接下杀手?认识这么多年,她基安蒂今天才知道面狠心黑的波本居然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猛士。 酒吧内关注着这一幕的酒保和科恩也愣住了,松开手把杯子同样往桌上一扔的安室透看着基安蒂一副看猛士的表情,解释道: “她真的是太吵了,杯子里的是安眠药,没下毒。” 说完,安室透坐回卡座,双脚搭在边上得座位上,闭上眼同样打算小睡一会儿。 下一刻,酒吧门被“嘭”的一声撞开,冷着脸的琴酒带着伏特加走了进来。扫了一圈里面的情况,走向了左侧空着的一处卡座坐了下来。 伏特加则去吧台那儿点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端到了他大哥面前,然后抱着自己那杯酒坐在隔壁卡座上安静如鸡。 第10章 暴怒的毛利小五郎 东京米花町 美好的一天,从舒服的床上爬起来开始。 推开门,柯南看着一早就喝着酒翘着腿,躺在沙发上看本地早报的毛利小五郎。无精打采得打着招呼: “早上好,毛利叔叔,小兰姐姐呢?” 看着这臭小子一起来就先找小兰,毛利小五郎把手的报纸抖得哗哗响,不耐烦的说: “她出去见园子了,没有早饭,中午也不回来,你要是饿了出去吃东西的时候,回来记得给我带份咖喱鸡肉便当,我约好了委托人不能随便离开。” “??小兰姐姐为什么不带我去,我也好久没看到园子姐姐了。” 柯南头上的呆毛立了起来,大声抱怨着。然后被不耐烦的毛利小五郎提起衣领扔到了门外。 “你是跟屁虫成精吗?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伤,跟去当电灯泡让小兰分心照顾你吗?委托人快到了,你现在就可以出去吃东西了,吃完了去楼下咖啡店坐一会儿,自己玩儿,十一点之前别回来。” “电灯泡…,什么电灯泡…喂,大叔,你把话说清楚噻…喂…?” 回复柯南的是扔过来的一叠钱和嘭的一声被关上的门。 被关在门外的柯南急得跳脚,园子那个八婆,不会又背着他给小兰介绍对象吧,不行,他一定要去打断这件事。 可是,小兰已经确认他就是工藤新一了,用工藤新一的身份打电话给园子那不就不打自招吗? 可要是不打电话他就得眼睁睁看着园子给小兰介绍对象。万一小兰对那个人动心呢? 不行,绝对不行。柯南一边下楼,一边想到这儿就猛地摇了摇头。 数了数兜里的硬币,柯南站在电话亭里看着上面的数字按键,拨通了一个电话。 东京银座的一家猫咖内 铃木园子看着心不在焉的好姐妹,暧昧的凑近脸说着: “怎么了,小兰,我明明是约你出来放松的,怎么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难不成我们的工藤太太想念她的老公啦?” 被说中的毛利兰一下子羞红了脸,随即快速的转移话题: “什么工藤太太…园子你又胡说,我只是在想柯南受伤在家,也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不在意的摆摆手,铃木园子端起手边的冰镇果汁,豪爽的喝了一大口。 “什么胡说,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迟早会是啦,我提前多喊两声你好提前适应,是不是啊,工藤太太。” 被再次打趣的毛利兰恼羞成怒的说: “照这么说,我也可以提前叫你一声京极太太啦。” 这不是自己承认了嘛,铃木园子眨了眨眼,表示随你喊,她要是脸红一下就算她输。 闺蜜的打趣让毛利兰一下子忘记了对柯南的担忧。看着小兰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容,铃木园子抱起围在她脚边绕来绕去的一只外形超赞的缨短猫,快乐的享受起撸猫的幸福。 对面的毛利兰同样抱起了突然跳到桌上的一只毛色雪白的布偶猫,窗外的阳光灿烂而又明媚,两人相视而笑。 躲在电线杆后面的柯南看着小兰纯粹快乐的笑容,抬手抹了把头顶的汗。 原来是猫啊。 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柯南像来时一样又偷偷的转身离开。 30分钟后,正当铃木园子准备带小兰去吃午饭时,一个白衣黑裤系着淡紫色围裙的小哥推开猫咖的门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了小兰他们桌前。 “请问是毛利兰小姐吗?” “我是,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毛利兰疑惑的点了点头,确认对方是自己要找的客户,小哥儿把手里的一只包装精美的长条盒子递给过来。 “这是一位叫米花町名侦探的客户在我们店里下单的物品,指名要求送给您的,还请收下。” 米花町名侦探?是新一吗?毛利兰在铃木园子看好戏的目光中接过盒子,解开盒子上的彩带,毛利兰轻吸了口气,随后郑重地打开 一支娇艳绽放的红玫瑰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铃木园子激动的拍了拍着小兰的肩膀,内心宛如有十万只土拨鼠在尖叫: “你家新一好会啊,他肯定是知道你前两天被绑架,所以特意送这个来安慰你,红玫瑰,好浪漫啊。” 被你家新一这几个词刺激到的毛利兰回过神,注意到了躲在玫瑰花下面的一张蓝色便利贴。 拿起那支玫瑰,平铺在盒子底部的便利贴上,她熟悉的字迹映然纸上 “在真相面前,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一位想要迎娶毛利小姐为妻的名侦探。” 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 快饿趴下的毛利小五郎看到推门进来身上大包小包的柯南,连忙抢过柯南手上印着隔壁街便利店标志的纸袋。拿出了里面的便当放进了微波炉里: “你小子出去吃个饭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现在都几点了,我都快饿死了。” 小心抱着手上的纸箱,柯南嘿嘿一笑,边便朝自己房间走,边解释道: “我吃完饭正好收到消息说我母亲从国外寄来的东西寄错寄到中央区了,因为我很久没有收到他们寄过来的东西了,所以我一激动就自己搭电车去那里取了个快件。不是故意忘记的。” 谁知道你能这么懒,明明楼下就有咖啡厅,还能饿着肚子不出门。 看到柯南走回房间,毛利小五郎转身从微波炉里取出热好的便当,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对的柯南房间说道: “对了,小鬼。我晚上要去委托人那儿了解一下详细信息,就不在家里吃了,你晚饭自己解决吧,钱我走之前会放在客厅桌子上。” 听到柯南的房间内传来一声“知道了。”毛利小五郎继续埋头干饭。 晚上,和铃木园子逛了一天的毛利兰在时针指向八点前打开了家门。 看着漆黑一片的客厅,毛利兰原本准备开灯的手在看到盘腿坐在三楼客厅窗台上的柯南时顿住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柯南身上,她看到了柯南眼里不属于七岁孩子的成熟眼神。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玫瑰,毛利兰放下了预备开灯的手,坐到了特意拖到窗台边上的小沙发上。 “晚饭吃了吗,柯南,怎么不开…?” “兰。我不是江户川柯南,我是工藤新一。” 柯南,不,工藤新一打断了小兰一如既往的关怀,他看着小兰脸上的表情从带着长姐关怀意味的温柔变成了了然于心的平静。 从游乐园里被不法组织成员灌下毒药意外变小,到从十亿日元抢劫案主犯广田雅美真名为宫野明美的口中知道黑衣组织的庞大与恐怖,遇上了同样变小现名为灰原哀的黑衣组织叛逃研究员后,更深一步了解了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跨国犯罪组织。 缨国m16,莓国fbi,cia,班上新来的转学生世良真纯,借住在工藤宅的冲矢昴先生,日卖电台的知名女主播水无怜奈小姐。 熟悉的人和名字加上陌生的身份。想到身处在这恐怖漩涡中的新一,眼泪从毛利兰的眼角一滴滴的滑落。 跳到地上,工藤新一伸手捧住小兰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随后松开手后退一步,认真的说: “我以为我可以瞒住你,我会等到打败组织得到药物资料获得解药后,恢复成17岁的样子,来到你面前跟你下跪求婚,许下永不分离的誓言,然后幸福美满的度过一生。” 在当初被灌下aptx—4869的时候,他痛得仿佛已经到了黄泉比良坂,看到了地狱女神。 可他只要想到小兰看到他尸体时的痛苦的眼泪,工藤新一就拼命得在心底告诉自己 他不能死在这儿,他要活下去,他一定要活下去。 “每当看到你收到我查案来不了的消息时,遇到危险见不到我时那些失望的神情,我无数次想冲出去告诉你我就是工藤新一,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可是我很害怕,我害怕工藤新一的出现让黑衣组织注意到你和毛利大叔,怕在我死前你们就会被他们伤害,消失在我看不到的角落里。” 工藤新一面带苦笑。 “当初我选择跟在毛利大叔和小兰你身边,原本是为了可以更好的隐藏身份并借由大叔的侦探身份查找有关黑衣组织的消息。 可后来等我意识到黑衣组织并不是个普通的非法极道势力时候,毛利大叔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 我自欺欺人的认为这是在帮助毛利大叔扩张生意,成就名侦探的名声,也想借此掩盖工藤新一的消息,但其实我已经发现我的主意只会让大叔陷入两难。” 因为舍不得离开你的身边,于是我得过且过得装作不知道。工藤新一回想起当初的那番心态,神色变得坚定。 现在不能再像之前一样继续装作不知道的过下去了,快两年的时间过去,他连黑衣组织的核心都没有触及多少,更何谈消灭组织得到解药,难道让小兰一直等着他吗,等到失望攒成绝望,最后才放手吗? “我过几天就会离开事务所,工藤新一会彻底在社会层面宣告死亡,如果大叔他们问起江户川柯南,你就和大叔他们说江户川柯南收到他母亲从莓国寄来的机票回莓果去了。” 毛利兰止住脸上的泪水,平静的开口: “那我呢?你安排好了一切,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工藤新一死了,我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高中毕业后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工作,顺便去追求新的爱情最后结婚生子,是吗? 我以为在你已经想明白了才会和我摊牌,但你还是这样自顾自的安排我的人生,我有和你一起面对危险的勇气,你却只会让我远离。” 工藤新一久久沉默,毛利兰冷眼看着,起身准备开灯,忽然,背后的的烛光悄然亮起,等毛利兰转身,一捧盛开的玫瑰花被工藤新一捧到了她的面前: “兰,在感情上我一直是个胆小鬼,所以我会害怕,会试探,但是我爱着的人是关东女子跆拳道冠军,她那一往无前的勇气同样感染了我。 所以,毛利兰小姐,如果工藤新一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世界面前,你是否愿意接受一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鬼的求婚告白呢,是否愿意在十二年后成为江户川柯南的妻子,改名叫江户川兰呢?” 小兰,如果他工藤新一永远都得不到解药恢复,你愿意等着他重新长大吗?愿意与他结婚,成为他唯一的爱人与他共度此生吗? 工藤新一的心底忐忑不安,毛利兰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伸手接过了玫瑰花束,把手里的那一只也插到了花束中,看着花束里的十三朵红玫瑰,欢快的走回了房间。 此生此世我的爱人只会是你。 得到了无声的回答,工藤新一看着毛利兰关上的房门,许久才激动的回了隔壁自己房间。 这个可恶的,诡计多端的臭小子。 站在三楼大门前的毛利小五郎死死盯着眼前的门,眼中的怒火恨不得穿过门板烧死那个骗他女儿的臭小子。 因为今晚调查格外顺利提前完成委托的毛利小五郎原本高高兴兴的提着啤酒准备回家正好可以赶上球赛 但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客厅的声音。工藤新一这臭小子竟然在和她女儿告白,还让他女儿等他重新长大。 而他女儿没有拒绝,没有拒绝,没有拒绝!!! 一着不慎被偷家的毛利小五郎气冲冲的提着啤酒冲到了二楼事务所。放下啤酒就开始给工藤优作打电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工藤新一这么狡猾,他爸更不是什么好东西,等到电话一接通,毛利小五郎怕被楼上的两人发现,低声骂道: “工藤优作,你赶紧回来把你那个糟心儿子给我带走,我这事务所已经没有他呆的位置了。这小子……” 接到电话的工藤优作心想终于来了,他听着毛利小五郎不断传来的怒骂,他只能睁眼说瞎话,先把毛利小五郎哄过去 “是吗?新一竟然做出这种事,真是失礼。抱歉,我这就打电话去骂他……”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儿子本来自身处境就危险,现在居然还想要把小兰也拖进去,这绝对不可以。你要不把你儿子带走,我明天就把小兰送去英理那里。 我答应收留工藤新一的时候,早就做好了踏入危险的准备。但是英理和小兰是我的底线,她们是我活下去的信念,绝对不能牵扯进黑衣组织这么危险的事情里。” 安静的听完,工藤优作理解他的想法,但是作为一名父亲,他还是想要帮他的儿子一把。 “毛利,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希望小兰被危险波及,但新一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他曾像福尔摩斯一样乐衷于追逐真相,信奉着鲨鱼定论。 但是现在,小兰在他的心里地已经位比他一直追逐的真相还要重要。假如有一天真的有伤害落到了小兰身上,那么凶手只会有一种可能性做到,那就是踩着新一的尸体过去。 只要小新活着一刻,他就会用所有力量和爱保护着小兰一刻。除非他死! 所以,我作为小新的父亲恳请你给他一个机会。时间会证明一切。” 毛利小五郎最终沉默的挂断了电话,他打开办公抽屉里,取出一个放在角落里的牙签盒打开,看着里面快放满的麻醉针在月光下透着寒光,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想要娶他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可没这么容易。 满怀幸福睡着的工藤新一突然打了个冷颤,然后又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后来的某一天,毛利兰偷偷问工藤新一,如果她之前赌气答应他离开侦探所,他真的会离开霓虹去莓国吗? 工藤新一笑着摇头,当然不会啦,到时候离开霓虹的是去投奔母亲的江户川柯南,跟他工藤新二有什么关系。 “工藤新二?” 毛利兰疑惑的问道,工藤新一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对啊,工藤新二,霓虹着名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的私生子,在儿子工藤新一遇难去世后偷偷认回。 因为怕被妻子工藤有希子发现,所以把孩子放在霓虹并托付给好友毛利小五郎抚养,而他本人则带着妻子长居在莓果离开了霓虹那片伤心地,只是难得回故土看看。” 丝毫不在意的就给自家老爸扣上了个出轨渣男帽子的工藤新一调皮的对着小兰眨了眨眼。 事实上在莓国,工藤新一有着一整套完美的去世下葬仪式和记录,就连墓碑都可以在一个私密性极高的墓园内可以找到。只不过这些信息都被工藤优作瞒得死死地。 因为工藤新一的母亲工藤有希子在儿子死后就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莓果最顶尖的心理治疗机构里有着一套完整的就诊记录。 工藤有希子一直认为儿子没死,为了不刺激妻子,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工藤优作便善意的欺骗妻子说他们儿子在暗处查案,不方便露面。 小兰和目暮警官他们接到的工藤新一的电话,是工藤优作专门雇佣的一个侦探拿着儿子的手机,戴着变声器伪装的,目的是为了制造儿子还存在的痕迹,在妻子回霓虹居小住时侧面印证这个事情。 至于其他人在宴会,游轮,学校演出等地方看到的都不是工藤新一本人,而是长得像的人,或者是由怪盗基德假扮。 无论是哪方机构去查,最终查到的就只会是工藤新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那些活动迹象,都不过是为了欺骗一位失去唯一儿子的母亲罢了。 “你这么编排工藤叔叔,他知道吗?” 毛利兰笑得眼角弯弯,工藤新一也是干脆的摇头 “他不知道,本来是想着你要是同意我之前离开霓虹回莓国的话,那我就和爸爸说,让他给我再做一份身份证明。 这样你就算嫁给工藤新二,也和嫁给工藤新一样,都是会被人喊一声工藤太太哦。” 说完,工藤新一猛地跳起身,躲开毛利兰恼羞成怒踢过来的腿。 第11章 库拉索和山崎威士忌 “咳咳!” 低低的咳嗽声从嗓子里挤出,山崎嗅着满屋子的血腥气,喉咙里压制不住的痒意让她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随着艾伯特和文森特的被抓,杰彼斯难得熬夜加班撬开了两人的嘴,配合着从埃蒙德嘴里得到的消息,一波又一波的人被组织派人顺藤摸瓜,拨出萝卜带出泥得抓了回来。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如今整个a7基地的地下二、三层都被杰彼斯临时征用为审讯室,他带着手下轮番加班加点,就连隔壁情报部的波本都被他抓了壮丁。 短短几天,杰彼斯的形象就判若两人,从一个朋克风的精神小伙进化成了重度吸毒患者。 眼下的青黑让他的目光变得像地狱的恶鬼。惹得伏特加最近都不敢往这儿走,连他最敬爱的大哥琴酒拿枪顶着他头也没法让他往地下二层靠近一步。 审讯室里忙得不轻,琴酒手下在霓虹的行动组成员们更是个个忙得连轴转,连带着情报组,后勤组全都跟着疯狂往死里卷。 看着最后一轮审讯结束,山崎瞥了一眼一旁站在角落里,安静得像个壁花似的库拉索,率先起身朝外面走去,准备去上面透透气。 “山崎威士忌,朗姆大人要求与威士忌大人直接联络对接后续消息,还请你传话给威士忌大人。” 从刚来那天到现在为止就没怎么开过口的库拉索,突然开口拦住了山崎欲要离开的脚步。 打开审讯室的门,门外封闭走廊顶端的灯照得山崎眼睛疼,抬手稍稍挡住眼睛,她转身看着面无表情的库拉索: “我来霓虹交涉之前,威士忌大人就已经把有关这件事的处置权全权交给了我,朗姆先生要是有什么后续消息和想法,可以直接和我沟通。 要是觉得我地位权限不够,他也可以自己去找我们大人当面沟通,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出现在我们大人面前。” 毕竟他朗姆上一个派去的人,已经在那儿被打断退趟进医务室了。 扔下惯例的嘲讽,山崎没管审讯室其他人的表情,她拢了拢黑色外套的衣领,踩着脚下细长的黑色高跟继续往外走。 库拉索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哒哒”声,那是山崎威士忌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所发出来,拿出手机把山崎拒绝传话给威士忌的消息汇报给了朗姆。 随后,同样走出了审讯室。 库拉索接到的命令就是全程监控琴酒手下的审讯,将得到的消息如实汇报给朗姆而已,现在霓虹境内的森罗马戏团和光明盗劫团成员,除了极个别人,剩下的已经全被组织所剿灭。 今天最后一轮审讯结束,库拉索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来到基地一楼,库拉索刚出电梯门,抬眼就看到了正站在走廊窗边,手里拿着一支烟的山崎威士忌,点燃的烟飘出细长的白雾,但它的主人却并未有吸它的想法,只偶尔用纤细至极的青葱玉手点一下烟身,抖落下一片烟灰。 早在几天前见到对方的第一眼时,库拉索就把她和朗姆告诉她的信息对上了号。 山崎威士忌,一个外表病弱仿佛随时会死的女人。她是组织装备组组长威士忌手下的心腹之一,同样也是威士忌手下赫赫有名的四条疯狗之一。 十年前被威士忌从实验室里带走后便一直跟在对方身边,忠心耿耿,指哪儿打哪儿,在爆破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和能力,精通暗杀和潜伏。 库拉索一直很不解,为什么山崎会对威士忌有着这样堪称狂热的忠诚,据朗姆告诉她的消息称,山崎曾在执行威士忌下达的一个清扫任务时,发现了对方组织头领预感不对打算紧急撤退后,果断按下了引爆器炸塌了头领所在的那栋楼。 而当时,已经潜伏进去原本准备暗杀对方的山崎威士忌本人也在那栋楼里,被炸塌的楼一视同仁得给埋了进去。 要不是威士忌得知后赶忙命人去挖,并让当地的组织急救医生到现场待命,山崎没准儿就直接死在那儿了。 被挖出来时,山崎威士忌浑身是血,腹部被两根钢筋穿过,随后被紧急送进了组织抢救室,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半个月才有幸捡回了一条命。 而她恢复意识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她完成了威士忌大人交给她的任务,她在按下引爆器后,趁着大楼倒塌的瞬间开枪击中了敌对组织头领的心脏。 朗姆曾感叹,这样的忠心的狗,威士忌手里还养了一群,真是让人羡慕。 还说她库拉索与山崎威士忌一样,同是女人,同为实验室出身,同样是组织核心干部的心腹,她还是自己这个组织二把手的心腹,希望她能在山崎威士忌身上多学习些优点,尤其是这种不顾自身性命的忠心。 那晚刚一照面库拉索看出来了,山崎威士忌的身体就和情报里说得那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下一秒就会死。 但同样,山崎威士忌也的确是个难缠的角色,别看审讯时她站在边上一声不吭,但偶尔说出口的话却是直中红心。 且她背后有着威士忌的撑腰,就连琴酒和朗姆见到她都得以礼相待。 作为组织里隐形的三把手,威士忌虽说人在国外,常年不回霓虹,但在霓虹,没有任何一个知道威士忌存在的组织成员敢轻视他的存在。 对于朗姆二把手的称呼,组织里总有人质疑不服,但在面对威士忌时,所有人都觉得三把手这个称呼名副其实。这,就是威士忌在组织成员心里的地位。 乌鸦军团里绝对核心的高层干部之一,组织在西欧的最高负责人,以六大鸡尾酒基酒之一作为代号,手上捏着整个组织的军火走私线,手下的装备组更是维持着整个组织在世界各分部的武器供应。 在a级代号成员论坛上,可以明目张胆的看到明显提及高级代号成员的八卦,其中热门的有贝尔摩德的八卦,琴酒的八卦,甚至有朗姆和那位先生的八卦都有,但是,在明面上没人敢把八卦这个词和威士忌联系上。 混黑的,哪个敢和给自己提供生命保障的人呛声,就怕一个不满意人家给过来的武器少了个零件,松了圈螺丝,动手的时候一个不幸,那就是生死难料啦。 当然,这是玩笑话,但没几个人敢去这赌威士忌不会这样做。所以,论坛里谈及威士忌的八卦,大都在暗地里用代称隐晦提及,八卦帖子比起其他人那可是要少了很多。 而山崎威士忌背靠着威士忌这座大山,她在霓虹的这些日子,但凡遇到的组织成员,对她的态度那都是比较和善的,有的直接看起来就仿佛不像个组织成员。 就连暴躁如基安蒂,也收敛了几分性格,面对着山崎的冷脸,偷偷跟山崎商量说看在她这些日子她对这批装备部军火的忙碌的份上,让装备部把最新研制的狙击枪分给她一些试试。 想起朗姆对她说的她和山崎威士忌一样,希望能得到她比山崎更加忠诚的效忠时,库拉索心里就想笑。 怎么可能一样呢? 库拉索心里很清楚,她虽然名为朗姆心腹,但是朗姆对她的信任也就比波本高一些罢了,在朗姆心里,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一块可以移动的活体硬盘。 她只需要记住朗姆需要她记住的东西。 而一旦有了可以取代她的存在,当初从贝尔摩德手里救下她性命,把她染成黑色库拉索的朗姆不会让她多活一分钟。 即使她自愿被洗掉人格和记忆。朗姆的多疑也只会让他选择直截了当得杀了她,以绝后患。 而山崎威士忌,对方是威士忌名副其实的心腹,她拥有着威士忌对她的最高信任,遇到危险时,威士忌会想尽办法的去救她而不是干脆放弃。 为了给对方撑腰壮声势,威士忌直接拉黑了朗姆的通讯,逼得朗姆不得不认真对待山崎威士忌。 哪怕山崎威士忌屡次对他不敬,冷嘲热讽,朗姆心底恨不得杀了她,但顾念对方在威士忌心里的份量,最终还是只能和和气气的和她商量。这就是威士忌给她的底气。 想到这儿,库拉索心里突然有点儿羡慕对方。坐在车子驾驶座上,库拉索突然不想现在就回朗姆身边,但想想自己又无处可去,最终还是启动车子朝基地外开去。 另一边被库拉索羡慕的山崎在漫不经心侧身的看着库拉索从她旁边走过后,又漫不经心的转头望向了窗外。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库拉索驾车离开了基地。 比起库拉索不久前才从朗姆那里知道她的消息,山崎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并亲眼见过库拉索了。 那时的她,只有一个实验体编号f1542,而库拉索,则被叫做a029。 与从小在组织名下的福利院中长大,小小年纪展便露出了优秀的记忆天赋且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而被着重培养,专门只参与天赋能力开发实验的a029不同。 f1542是在被贩卖多次后,被一个专门采选实验体的组织外围成员作为药物实验的消耗品买到组织来的。 她身体不好,患有先天遗传疾病,没有对组织有用的天赋,也没有好的身体素质,唯一让她被那位采选外围成员看上的就是她身上的特殊遗传性疾病,正好专门用来进行一类特殊的基因类药物实验,与正常体质服用药物后的反应来做一个鲜明对比。 被基因药物实验室的研究员满意得点头带走后,f1542开始不断被喂着各种不明成分,不明用途的药物,原本漆黑如墨的黑色长发很快随着药物副作用掉了个干净,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针孔。 明明是十四五岁花一般的年纪,套着宽大的实验体白袍,看起来却瘦的还不如一个10岁的孩子。本该有着明媚笑容的脸上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而f1542和a029的单方面初次相遇,则是源于一次普通的服药后观察。 观察室内 刚刚吃了药的f1542为了转移嘴里的恶心,她在征得研究员的同意后,踮着脚趴到了观察室靠走廊的玻璃窗台上。 隔着一面单向玻璃,她看到了一个仿佛和她一般大,长相漂亮,穿着黑色训练服的女孩儿经过窗前,走进了对面一间屋子。 女孩儿有着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及腰的银色柔顺长发,黑色训练服胸口上贴着a029编号的标签,步伐稳健大方,脸上冷漠坚定的神态让当时的f1542几乎看直了眼睛,空洞的眼底难得露出了一丝羡慕。 负责观察药物反应的女研究员注意到了这一幕,看着f1542眼里的羡慕,冷冷的告诉她。 那是个天赋出众孩子,6岁被选拔到a级训练营接受精英培训。因为在记忆方面有很高的天赋,所以被调来参与有关天赋能力开发的高级实验。 和她这种最低级的药物实验体不同,对方可是上面看好的储备人才,就算成为实验体也不允许研究员随意伤害a029的身体和大脑。 这次a029不过是来进行最基础的耐药性测试的,测完就会直接离开这里。 研究员的话让一直麻木接受着实验的f1542第一次知道,原来实验体和实验体的之间居然有这么大的差别。 女研究员鼓励她,说只要她能帮助他们组完成基因类治疗药物的成功研发,她不仅能治好身上的遗传疾病,还能脱离低级实验体的身份,成为高级实验体。 要是能再从身上发掘出对组织有利的能力,就能像a029一样,不用天天都呆在实验室。 然而,仅仅只过了一个多月,之前不断的试药让累积在f1542体内的残留药剂与她本身的遗传疾病发生了恶化反应,她连仅剩的试药价值都不存在了。 一个多月前在f1542心底突然萌发的小小愿望,就像泡沫一样被现实的残酷轻易击破。 组织自然不肯浪费珍贵的药物和昂贵的人力,去救治一个快死的消耗品身上。 于是,被研究员判定已经无法再经受任何药物实验的f1452被扔到了一栋偏远的,专门用来放置待处理实验体的大楼。 先是被关进了一个带锁的铁笼里,然后一个全身套在黑色防护服里的人把铁笼推到了大楼地下二层的其中一个房间里面。 不大的房间空间,里面放着三十多个这样铁笼,笼子里面都是和f1452一样被判定为没有实验价值的人,一群只等着被榨取掉最后一点价值后,便会被扔进焚化炉里销毁的实验体残次品。 看守的黑衣人每天中午会送一顿食物和水给这些人,确保里面的人不会被饿死。 通过黑市渠道先匹配后售卖,一个人体内的脏器,骨髓,眼角膜,血液等都是可以转化成巨大的金钱财富的。 所以,为了获取最鲜活的器官,血液,和眼角膜,保证利益的最大化,成功榨取掉一个人身上最大的价值。 看守的黑衣人会每日按时提供保证人最低生命活力的食物和饮水。当然,为了保证卫生,还会每天定时解开笼子让里面的人去解决生理问题。 不过,和其他实验体同伴不一样,经受过基因类药物实验并患有先天遗传疾病的f1452,她身体里的脏器,骨髓,和血液压根一样都就达不到合格的贩卖标准。 而且她的眼睛早就被药物的副作用给弄坏了,稍稍被强光刺激便会流泪并伴有暂时性失明。所以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被榨取的价值。 因此,f1452躲过一劫。 比起那些被强行剖取器官死掉的人来说,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幸运。 幸运的保持一个完整的躯体,哪怕死去,也可以再次转世投胎成人。 后者的说法来自她隔壁铁笼里的一个信教的混血女人,这个每天早上都会虔诚祷告很久的女人告诉f1452 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当你的信仰足够坚定时,神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女人有些神神叨叨,每天祷告完就会不断的给她宣扬她信奉的教义。 有一天晚上女人在睡前对她说完“只有神可以宣判你的对错,而世人不可以。”这句话后。 第二天早上就被黑衣人带出了笼子,等到中午回来时,女人的眼睛已经被挖掉了。白色的绷带遮住了了女人的双眼的位置,鲜血在浸透了眼眶的位置后顺着她的绷带从脸上一滴滴的滴落到了地上。 女人躺在笼子里,不知道是不是昏死过去了,只能看到她四肢隐隐抽搐着。 f1452看着放在笼子外面的一碗水,端起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随后看着虚空,f1452似是自言自语: “你看,神是不存在的。你每天这么虔诚的祷告,但是你还是要死了,如果他真的存在,为什么不来救你?” 后来,那个信教的混血女人因为眼睛摘除后没有得到有效治疗的缘故,当天便发起了高烧,三天后就因为细菌感染而死了。 临死前,女人回光返照,身上褪去了往日宣传教义时让人感到神经质的感觉,平静的和f1542谈起了自己的女儿。 f1452冷漠的听着女人对它诉说着它对女儿的思念,对故乡的想念,直至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戛然而止。 因为不同药物的混合副作用,f1542很早以前就忘记了自己的过往一切,姓名,身份,父母,家庭住址,这些通通都不记得了。 所以,即使是一位母亲临死前的真情流露,也依旧勾不起f1452一丝的感情共鸣。 第二天,女人的尸体就被带走了。随着女人的消失,房间里就再也没有说话的声音,陷入了彻底的死寂。 每个人都麻木的躺在自己的牢笼里,等待着随时会冒出来的死亡。 清晰的感受着自己一天比一天更虚弱的身体,f1452沉默却反而又有些期待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但,命运,总是这么变化无常。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天,当f1452如同往日一样睡醒睁开了眼睛后,她发现自己的笼子正在被人推上了一辆货车。 一块黑布罩住了笼子,f1452仔细打量一眼,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的笼子里居然又被塞进了好几个人,大都是5.6岁的小孩子,浑身散发着鲜活的生命气息,被扔进笼子里后就像个鹌鹑一样紧紧挤着缩在她的对面。 这是等不及自己死掉,干脆把她直接烧死吗?那还不如直接给她一枪,这样总比活活烧死要显得不那么痛苦。 f1452沉默的想着,没有一丝开口讲话的欲望。 车子开了很久,等到终于再次见到光明时,她发现自己被送到了一间三面都是玻璃的小房间内。 房间里,是许多和她一样穿着实验体白袍的人,只不过衣服有的新有的旧罢了。房间外则是一群荷枪实弹的黑衣壮汉。 突然,一个声音从房间顶端的音箱里冒了出来: “这里很快就会迎来一位贵客,如果你们不想今天死在这里的毒气之下,那就尽全力求他来拯救你们。 祝你们幸运。” 第12章 山崎威士忌与威士忌 “这里很快就会迎来一位贵客,如果你们不想今天死在这里的毒气之下,那就尽全力求他来拯救你们。 祝你们幸运。” 喇叭里的声音激起了不少人的求生欲望,他们大都是二三十岁的成年人,有男有女,裸露在外的手背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很多的针孔。 这些都是已经被实验室各部门初步拟订淘汰的实验体们,他们见识到了组织的恐怖之处,也经受过各类实验,更知道自己即将要被处理的命运,为了能够谋求一线生机,躲过被淘汰销毁的命运。 他们焦急的凑到玻璃上,眼睛死死盯着外面,只等着看到能救他们的贵客便开始呼救。 但也有少数人无动于衷,f1542便是其中一员。 今天能活下来又怎么样呢,明天能不能睁开眼又有谁知道呢? 一场实验结束,等来的只会是下一场实验。想要跳出实验体的身份,就像鱼跃龙门那样不可思议。 比起日复一日得痛苦活着,死了不是更轻松一点吗?至少,不用睁开眼看到这个布满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世界。 f1542缩在角落里,看着边上不少面带天真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这些孩子和她同样蹲在角落里,但眼睛还是好奇的看向玻璃外面的一切。 这些一看就是刚被送进组织的实验体,而且还是那种等级不高被挑剩下的实验体。没经过实验的痛苦与折磨,眼里虽然布满了害怕,但还是有着光的存在。 跟她这种等死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又好像过了很久,昏昏欲睡的f1542被激烈的说话声吵醒。 “来了来了,是他吗?” “不管是不是,快,赶紧哭起来,把那几个小孩儿也拎过来,让他们也哭。” “…哇………呜哇……” “救命,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死在这儿,爸爸,妈妈…哇…” 铺天盖地的哭喊声响彻在玻璃房里。不知被谁一把抓起胳膊,然后动作粗暴得把她推到玻璃上的f1542冷眼看着外面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红发红眼的青年踉跄着步伐走了进来。 她的身旁和身后不约而同地伸出好几双手,都在死命掐她身上的肉。他们想让她哭出声来,这样好被外面的青年听见并看见她凄惨流泪的样子。 他们希望这个青年能被孩子们和他们凄惨的哭声所打动,好拯救他们的生命。 但即使被掐得生疼,f1542也依旧没有吭声,更别说流下眼泪。她看着进门后就僵在原地的青年,认认真真的仔细打量着对方。 青年身上套着简单的黑色训练服,一头略长的暗红色头发凌乱得垂至肩膀处,脸上是长时间不见阳光的苍白。 他的身上应该是有着很严重的伤,f1542只见红发青年刚一进门,就不得不微微侧身用右侧肩膀作支撑靠在了门框上。 他很明显听见了从玻璃房里传出来的求救声,抬头往这里看了两眼。 但除了看过来的目光,红发青年却没有一丝走过来得动静,只是安安静静得斜靠着墙。 这时,玻璃房里的喇叭又响了起来,还是之前让他们求救,说祝他们好运得那个机械音。 但此刻,机械音的说话对象不再是他们这些实验体,而是外面那个红发青年。 “30分钟后,我会按下手里的毒气释放开关。你面前那些被关在玻璃房里的实验体,几秒内就会被房间里释放出来的高浓度沙林毒气毒死。 现在玻璃房的大门已经被远程锁死,如果想要救他们的话,你需要在30分钟内打开那扇门,如果你做到的话,我可以放这些实验体们一条生路。 当然,如果你是真的不擅长机械爆破相关的知识,想你之前说得那样只是个二世祖的话,那么请看这边…” 一块电子屏幕在玻璃房边上亮起,里面出现了一段视频内容。 只见一个容貌并不出挑的女人正端坐在梳妆镜前,拿起一张照片端详片刻后,打开了边上的化妆盒,开始对着脸上涂抹,随后没多久,镜子里的女人的脸就变得和照片上的男人一模一样。 化完妆,女人起身离开梳妆镜前,等到她再出现在视频镜头里时,女人从样貌,发型,再到身上的装扮已经和照片里的男人一模一样。 “同样是30分钟后,视频里的脸会出现在神奈川真田警视的办公室内,给辛勤办公的真田警视端上一杯带有氢化物的咖啡。” 话音落下,一个黑衣人捧着一个盒子走到了青年面前。 “如果你之前一直说的都是真话,那么作为给你的特殊奖励,你可以在27分钟之后用盒子里手机给你母亲真田警视留下3分钟的遗言,然后我们可以送你们母子一起上路,满足你一直求死的愿望。 至于你在手机里留下的遗言,我们会帮你打印出来,然后在你母亲的墓碑前烧掉。” 透过玻璃,f1542只看着红发青年捏紧了拳头,冷笑着张嘴问了些什么。 随后,安静了一会的喇叭里再度传来了声音 “当然,你还有第三条路。只要你能向我们证明自己的实力,你就可以保住你自己和你母亲的性命。” 喇叭的电流音自此彻底消失。 f1542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青年,他微微低着头,额前垂下的几缕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 是警察的孩子吗,那是不是也是和她一样不是自愿进入组织的呢?他们这些实验体的存在,应该就是组织用来测试对方能力的吧。 f1542身后以及边上的实验体们同样紧紧注视着青年久久没有动弹身影,看到即使是小孩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依旧是之前那副样子。 这让即将面临死亡恐惧的他们变得更加激动,纷纷挤到玻璃面前开始更加情绪激烈的哭求,甚至是破口大骂。 “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儿…” “你不是警察的孩子吗?为什么不来救我们,只要你打开这扇门,我们和你母亲就都可以活下去啊……” “你怎么还愣在那里,你连你自己亲生母亲的性命都不管了吗…” “他们既然这么考验你,你肯定有这什么机械的天赋吧,赶紧快来救我们啊…” “你这样无情无义,冷血至极的人,不配做一个警察的孩子…” “对,我们要是死在毒气里,你就是杀人凶手。” “呜哇…哇…” “你要死,可以等救了我们再死啊……” “我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 …… 被激动的那群人挤到后面的f1542重新缩回了角落,她听着周围人的求救,哭喊以及怒骂,努力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把头埋在了腿上。 20分钟后。 随着“咔挞”一声轻响,f1542听到了四周那一阵激动的呼喊声,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红发青年此刻正站在打开的玻璃房面前。 他一手拿着拆卸工具,一手扶着门框,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仿佛透过了层层人群正看着她此刻狼狈又丑陋的样子。 真是个耀眼的人啊! 得以幸存的实验体们原本喜极而泣的拥抱着,在看到同样渐渐围拢过来的持枪壮汉后,又全都迅速蹲下身,像f1542一样瑟缩着挤在角落里。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所有人身后传来。 “不愧是被boss所看中的天才,短短十八分钟就破解了你的先任耗费八个月才研制出来的机械密码门,果然和先生说得一样,你才是最适合这个代号的人。” 围拢住玻璃房的持枪壮汉们恭敬得让开了一条路,一个戴着漆黑面具的青年缓缓走了过来。 他看着努力支撑住身形的红发青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些苦恼得说道: “诶呀,你的表现实在是太精彩了,搞得我都忘了…负责给你母亲下毒的那成员,她现在已经到你母亲办公的地方了啊。 真是的,怎么把这件事情搞忘记了。现在打电话也来不及了,为了避免暴露踪迹,斯洛克可是向来不会在任务地点接电话的。” 面具青年看着红发青年望过来的眼睛,伸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轮廓分明的俊美脸庞。 他从身后被一个黑衣人捧着的盒子里,取出了手机打开到邮件草稿箱界面后递到了对方面前。 “不过,她虽然不会接电话,但是上级的加急邮件她还是会查看的。里面的邮件内容已经提前写好了,你只需要按下发送键就可以啦。 不过,要在三分钟之内哦!” 气氛再次变得压抑而沉寂,被无视掉存在的实验体们静静听着面具青年对红发青年的单方面输出。 看着打开门救了他们的红发青年放下左手握着的工具,接过了脱下面具的俊美青年递过来的手机。 三分钟后, 一阵激烈的枪响声响彻整个房间。f1452看着周围的很多人在枪响后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鲜血淌了一地,有的甚至流到了她的脚边。 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她了。 俊美青年发出畅快的笑声,他看着面前按下邮件发送确认键后就扔掉了手机的红发青年,伸出了右手: “欢迎成为乌鸦的一员,我是香槟,隶属于boss,作为同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威士忌。 至于这些之前威胁辱骂你的实验体,我就先帮你处理一下。” 被称作威士忌的红发青年抬了抬眼皮,略抬起左手轻触了一下香槟的指尖,随后便朝后把手指向了f1542,从进到房间到现在第一次开口说话: “救她,我要带走活着的她。” 香槟看了一下脸上溅到血液还是一脸麻木安静的f1542,随意的点了点头,朝身后的手下吩咐: “行,那除了这个,剩下的不用留活口。 你,把这小丫头送到医务室,告诉医生想办法留住她的命。” 随后,又是一阵激烈的枪响,所有被带到这间玻璃房里的实验体,除了被指名留下的f1542外,全都一起奔赴了黄泉。 被一个黑衣人抱着走出玻璃房的f1542深深地把威士忌的脸刻在了灵魂深处,直到被送到医务室,换上干净衣服,躺到舒适柔软的医疗床上时,她才不可置信的偷偷得把手伸到被子底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往日里令她万分熟悉的痛苦,第一次让她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那一天,一心等死的f1542遇上了拯救她的神明。 两年后,山崎威士忌诞生。 后来,已经成为山崎威士忌终于有一次完成任务后鼓起勇气得问上司: “您为什么当初会希望让我活着,会选择留下我?” 听到这个问题的威士忌眼中流露出一丝极浅的怀念,然后看着山崎威士忌的眼睛,直白得告诉她: “因为,我当初仿佛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弟弟的影子,明明是在绝望等死,但眼底其实还留有那一点点萤火大小的求生欲望在忽隐忽现得闪着光。 那时候的我其实在想:我没办法救下我的弟弟,但是我可以救你。 这样,我可以装作自己救下得,是曾经无能为力,回来时只能看着墓碑的弟弟。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自欺欺人。” 听到威士忌回答的山崎威士忌本以为自己会感到嫉妒,但看着眼前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光的威士忌,她心底浮现的却是深深得遗憾。 作为曾亲眼见证着威士忌诞生的人,山崎威士忌永远都记得。 在那一天,她遇到了改变她人生命运的神明,却也看到了一个有着一位警察母亲的青年亲手放弃了光明的过去,被黑暗中的乌鸦披上漆黑的羽翼。 在她第二次见到威士忌的时候。 她清楚的看着被抬上飞机的威士忌眼中,只剩下失去一切情绪的冷漠。 山崎威士忌至今还记得贝尔摩德冰冷的说过 “因为组织需要一位执掌装备部的机械天才,所以天赋能力出众的威士忌自此诞生。 这个代号,在威士忌被抓来组织之前,就早早被那位先生预备好了。” 所以— 一个点亮他人心中人生光明的神,最后却被别人硬生生剥夺掉了自己内心最后的一点光。 多么讽刺啊! 第13章 乌鸦军团 被杰彼斯薅走加了好几天班的安室透,终于在和杰彼斯一起卷生卷死的熬了10天后,得到了解脱。 一回到安全屋,安室透就直扑浴室,五分钟后围着浴巾的他,舒舒服服得躺到了被窝里。 坐在客厅里的诸伏景光看着幼驯染一回来就直奔卧室,脚下的步子都开始有点儿飘的样子。放下了手里的杂志,起身走向了厨房。 看来zero这些天真的是熬得很厉害啊,看来得给他好好补补,嗯,先看看厨房里还有些什么菜吧。 月上三更 狠狠补了个觉的安室透趿拉着一双拖鞋打开了卧室门, 只见温暖的灯光下,他的幼驯染正跪坐在膳桌前,热气腾腾的晚餐飘起的青烟模糊住了他的视线。 能看到hiro,能吃到hiro亲手做的饭菜,真是一件开心而又幸福的事情啊。 “赶紧吃吧。” 注意到动静,诸伏景光赶紧招呼安室透来吃晚饭。 “我开动啦!” 两人一齐双手合十,异口同声得说着。 喝一口海带豆腐味增汤,安室透此刻才仿佛活过来般,脸上的神情都灵动了几分,兴致勃勃的跟幼驯染分享这些日子被杰彼斯拖着加班的地狱生活。 想他安室透也自诩是个卷王,平日里的努力程度那是连上司朗姆看到,都不得不感叹得说一句“这小子还是真的是拼命在往上爬啊。” 就连他幼驯染也时不时为此而皱眉,他总觉得自家zero仿佛有什么危险东西在后面紧追催促他一样,那份三点睡五点起的阴间作息总让他担忧。 不过幸好在前两个月情况就稍稍好转了几分。 要说他安室透是个卷王,那么杰彼斯在审讯中那就是一个卷皇,主打一个用阳寿来给任务铺路。 为了从刑讯对象口中得知及时有效得消息,杰彼斯那是直接在地下二楼的审讯室里面连轴转,半夜抓进来的半夜审,一起抓进来的分开审,审完这个审那个,时间那是无缝衔接。 除了重要信息要亲自汇报琴酒,剩下的时间,杰彼斯连吃饭都是坐在充满血腥味的审讯室里,用受刑者时不时的惨叫来当下饭的背景音乐。 对于这批被劫走的军火,除了直接过失人朗姆,琴酒也是对其十分上心。不仅派出了常年行踪隐秘的杰彼斯,更是连自己手中的一座a级基地都分享了出来。 消息这种东西,那可是具有实效性的。为了能完美得完成琴酒交代的任务,杰彼斯在连轴审讯得这十几天,加起来都没有睡够8个小时。 主要定位为情报搜查人员的安室透,在这十几天里见识到了一个顶级拷问刑讯人才的能力。 不论是多难撬开得嘴,还是多难啃的骨头,在杰彼斯的刑讯技巧下都会吐露出他想要的东西。 杰彼斯从来不使用吐真剂或者测谎仪之类的东西来辅助审讯,因为他所见过的顶级间谍和卧底,哪个没有接受过相关方面的训练。 他觉得用这种办法从那些人嘴里挖到的,只有那些人希望他能相信的话。 在初步见识了杰彼斯的刑讯手段后,不经意显露出的某些刑讯天分的安室透,被忙不过来的杰彼斯给抓了壮丁,被带着不分日夜的熬了好几天后渐渐变得游刃有余。 “那杰彼斯那边的审讯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了吗?” 诸伏景光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看到幼驯染摇了摇头。 那你…… 安室透咽下嘴里的饭,眼底跳出了一丝好笑的意味,对着幼驯染解释: “杰彼斯不是连续熬了好几天嘛,他今早给琴酒汇报完初步的审讯结果后,就在食堂里直接昏了过去,吓得边上的伏特加直接摔掉了手里的盘子。 然后,杰彼斯被火速送到了医务室,医生说就是熬夜熬多了,身体撑不住自动保护机制发作而已。 然后,琴酒说反正重要那批人物已经审讯结束,剩下的已经不用这么赶了。然后就把我踢回来了。” 而且除了他之外,那座基地里其他不属于琴酒派系的人也都被陆续赶了出来。 反正知道了黑衣组织的重要基地之一的地址,他也不亏。 就是知道了原来琴酒在东京居然还有这么大个基地的消息还是让他震惊。 前世死前他可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原来这就是只有a级成员才能知道得的权限吗?那以此类推,朗姆是不是也在东京有着属于自己的基地呢? 东京有?京都有没有,大阪,北海道以及其他地方有没有呢? 越往上爬,黑衣组织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就越发恐怖。而且,拿到了a级权限,安室透才知道原来代号成员只间彼此见面不识的现象只存在于a级权限以下的人员之间。 对于有些高级代号干部成员而言,那些从外界被招揽进来的成员,即使得到了代号成员不过是稍稍耐用的有个名字的消耗品罢了。 因为这些成员他们日常所接触到的,除了任务目标就只有固定的任务小队而已,他们将作为黑衣组织最外围的刀锋,干着所有的脏活,却得不到更多的有关组织的机密,今天能活着回到安全屋,也许明天就死在了任务中。 他们只需要做到完成交代的任务,在划定的圈子里安分得当一把让上位者觉得趁手的工具就行了。 有几个人会去跟工具友好交流呢,因此高级代号基本都是通过邮件交流。搞得大家都对此见怪不怪。 而在拿到a级权限,初步坐实了朗姆心腹身份的安室透,在获得权限的第一天,就收到了霓虹境内所有权限等级在a级的成员资料。 这也意味着,波本被这个乌鸦军团初步接受。至于未来他能达到什么样的地位,那就得看他的本事了。 吃完饭,安室透自觉的去洗碗。 出来后,看着有好些日子不见的幼驯染,安室透开始对其讲述,自己拿到级权限后所了解到的黑衣组织重要情报。 黑衣组织,真实名字为乌鸦军团,常以乌鸦作为组织对外交涉代称。 其组成共分为六大部门,分别是情报组,行动组,装备组,研究组,技术组,后勤组。 首先撇开两人知道大概的情报组和行动组。 其中的装备组,组长代号为威士忌,与朗姆、琴酒以及后勤组组长白兰地一样,都是以六大鸡尾酒基酒来作为代号。 代号由组织boss在其10年前刚加入组织时,就被亲自授予。 手里的装备部掌控着整个组织的军火武器供应,组织对外的军火走私路线全在威士忌手里捏着,被誉为组织里的隐形三把手。 可以说,只要威士忌的装备组在一天,组织就有着源源不断的武器装备供应。 接下来是后勤组老大白兰地,与威士忌一样,都是年纪轻轻的就被boss授予高位,手上管控着整个组织黑白两条线的资金贸易以及除武器装备外的所有后勤供应。 就连组织老人皮斯科,也不过是在白兰地手下捡口剩饭吃,作为组织对老人的安抚罢了。 因其身份是组织三代,从小在训练营接受着精英教育培养长大的,因此那位先生对白兰地的信任比起从外面招揽进来的威士忌,和靠啃父辈情分上位的朗姆,要高的多。 单说这次朗姆对于威士忌军火丢失着急上火后,那位先生就对朗姆把事情攀到扯白兰地身上一事进行了训斥。 比起兢兢业业工作,从不抱怨也不出差错的白兰地,和在羽田浩司案后又搞了一波大的朗姆,两者之间boss心里自然偏向了白兰地。 当然,白兰地也很识相。毕竟人家有个跟老板打天下的爹,因此即使boss为了他训斥了朗姆,他也没有因此趾高气昂。 对于情报组报上来的资金审批和报销,白兰地从来都批得爽快,其中报销可以具体参考某个公款吃喝的波本,无论他是用什么理由申报的,通通都给。 因此,组织论坛里又新开了一栋帖子,名字就叫论波本和白兰地不得不说的关系。 科研组,组长代号叫做香槟。跟前几位同级身份的人相比,香槟只是名义上担着这个身份,实际上却是boss直属部队的队长。 平日里都是跟在老板身边,主要负责的便是boss的安全以及完成boss交代的指令,同时也负责监控整个组织里的运行。 对于科研组,不过是远程监控担个虚名,实际扎根在科研组项目里兢兢业业勤奋干活的是副组长。 但是,没人敢轻视香槟,因为每当香槟出现时,那便代表着那位先生的最高指令,而这往往代表着组织里将发生巨大的变动。 据说,当年把威士忌招揽进组织,并负责考核的就是香槟。之后,一个年仅20不到的威士忌刚加入组织,就直接空降坐上了装备组组长的位置,成为了组织里的五大核心高层干部之一。 至于技术组,原本的组长是前任龙舌兰,因为被查出背叛组织,出卖组织技术机密给官方,为此,boss震怒,这可是组织里最核心的干部高层之一,于是对此下达了绝杀令。 由刚上任行动组组长的琴酒亲自出马追杀,在意哒栗被琴酒一枪毙命,彻底奠定了琴酒在组织里top killer的地位。 而后,整个组织在完成一波彻底的大清洗之后彻底的沉入了黑暗之中。 至于清洗后的技术组,则被利落的拆成两部分,大部分被白兰地接手并入后勤组,小部分被琴酒和朗姆瓜分。 至于龙舌兰这个基酒代号,就和伏特加这个代号一样,在被boss厌弃后成为了新人代号。 “难怪,明明都是都是基酒代号,朗姆和琴酒那可都是高级干部,可龙舌兰就是个普通的技术人员,而伏特加是个给琴酒开车打下手的小弟。 原来这是被boss厌弃的代号啊” 诸伏景光感慨到,毕竟,就他认识的伏特加,那可真是和这个代号一点都不搭啊。 感叹完,诸伏景光看向幼驯染,突然开口说着: “zero,我已经跟联络人断开联系了。” “什么?” 安室透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他扭头看着幼驯染,眼睛咻的睁大,一双下垂的紫灰色狗狗眼被他瞪成了圆眼。 他握紧幼驯染的肩膀,焦急的问: “是联络人出事了吗?你的身份暴露了?我马上安排你撤离组织。” 说着就转身去找手机,被诸伏景光强硬的拉住,他扭过幼驯染的肩膀,严肃的说: “不是,zero你听我说。3年前我的卧底身份差点暴露,虽然因为zero你提前把我的档案挪到了警察厅保住了我,还揪出了警视厅公安里面的卧底。 但是,谁能保证警察厅里不会有组织卧底呢,这个档案存在一天,就有一天的风险,我想一劳永逸不再担惊受怕。 我断开了联络,联络人会汇报上去,到时候你让风间他们稍稍透露消息,警察厅那里就会得到消息……” “所以呢,你是要用你的卧底档案去做诱饵去引出警察厅里的卧底吗?万一对方手段高明看到了你的档案信息,然后把消息传回组织呢?万一我来不及救你呢?” 万一你又在我赶到面前自杀呢,你就那么想让我第二次亲眼见证你的死亡吗? 安室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定定的看着幼驯染: “诸伏景光,你永远都是这么乐于牺牲的吗? 真要试探卧底,我的身份可比你合适多了。公安零组组长的卧底档案可比你一个警视厅公安的卧底信息要有诱惑力,没准儿真能调钓出一条大鱼呢,不如我现在就给风间打电话……” 诸伏景光看着挣开他打算找手机的样子,一下子拦在了对方面前,看着zero泛红的眼睛,眼眶也一下子红了起来。 “琴酒前两天给了我一秘密项任务,任务地点是长野,琴酒会和我一起去,出发时间就在后天下午。 高明哥就在长野,只要琴酒看到他的样子,我的卧底身份就会暴露,而且长野也有组织的人员,就算高明哥请假避开,只要琴酒带着我和他们见面,我的身份同样藏不住。 所以,我想在暴露前,用自己的档案再试探一下警察厅,要是能钓到卧底,那也算是我的一件功劳啦。” 安室透僵在了原地,看着诸伏景光脸上坦然的笑,积蓄在眼底的泪水一下子淌了下来。 诸伏景光见状慌的手足无措,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过zero哭过。上前伸手轻轻抱住了他,感受到回抱过来的力道,安慰道 “虽然琴酒很强,但是我可以跑啊,而且我比他要提前知道,总归跑的掉的,就是zero得受点罪了。” 跟他这个卧底走的近,审讯室总是避免不了进一趟的。 肩膀处的布料被眼泪浸湿,诸伏景光看着安室透抬起头后坚定的目光,第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算盘。 “琴酒后天上午有一场关于组织s级机密的交易,你想像之前黑麦一样,在他交易途中去狙击他,要是不成就干脆自杀吧。 这样做的话就可以保住高明哥的信息了,对吗?” 那个交易就是的饵,是琴酒专门用来钓卧底的,一旦开枪,就只有死路。 而他这个幼驯染,一旦事情败露,为了不被组织抓回去查出真实身份,暴露高明哥的存在,绝对会在被抓住前利落的自杀。上辈子,不就是这样做吗。 但是他重活一世,要是连幼驯染都保不住,那他的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回,换诸伏景光僵在了原地。 安室透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坐回来沙发上,看着被戳破后闷不吭声的幼驯染,说道: “我要是现在安排你撤离组织,你肯定不愿意。那么这样,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就不再是公安卧底了。” 诸伏景光睁圆了一双猫眼,他有些呆愣的看着幼驯染,安室透接着说道: “公安警察诸伏景光警校毕业后被招进警察厅公安,成为一名卧底搜查官。 四年前调查一起贩毒案时进入三龙会卧底,寻找贩毒证据途中被三龙会二把手发现身份将其残忍杀害,在三年前12月7日殉职。 为了避免三龙追踪报复,诸伏景光殉职后,公安将其遗物与殉职通知秘密转交他的兄长,诸伏高明。 公安警察诸伏景光卧底档案,自此封存。” 那我呢? 听着一连串的卧底殉职,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眼巴巴的看着幼驯染。 安室透一脸正色: “你,你是绿川光,诸伏景光的孪生弟弟,出生时就被坏人偷走,自此流落在外,然后进入黑衣组织成为了一名不法分子,在长野遇到了和自己长的很像的兄长后,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利落的给诸伏景光编了个凄惨的身世后,安室透没管杵在边上眼巴巴看着他幼驯染,从兜里摸出刚想起来的手机,开始连夜摇人去完善诸伏景光的殉职档案。 被上司从床上一个消息摇起来的风见裕也看着手机上面的消息,摸了摸脑袋上逐渐提升的发际线,爬起来准备熬夜。 要更改卧底信息,伪造殉职记录和通知,还要伪造虚假的卧底记录和报告,不知道今晚搞不搞得完。 诶,还要伪造遗物,要在后天下午把东西放到长野县的诸伏高明警官家里。 哦,对了明天还得跟诸伏景光警官的那个联络人打招呼。 嘶,既然是孪生兄弟,那么医院记录什么的都得跟着改一改,天哪,后天下午前就得全部搞定。 真是,上帝为什么少给他生了两只手啊! 风见裕也看着上司对他沉重的信任,同样掏出手机把同事们摇了起来。 睡什么睡,为了降谷先生的任务,赶紧起来一起加班呐! 发完消息,安室透起身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 “好了,接下来我们开始来训练你的演技,琴酒的多疑是出了名的,如果他没遇到高明哥,也没带你去见当地组织成员,那么你不管你撞没撞见高明哥,你都要表现出有问题的样子,让琴酒去查。 等他查到高明哥后,他会第一时间把你当成是卧底。到时候,就要看你的演技了…” 安室透精心的传授着技巧。 琴酒不会直接杀了hiro,但是一波审讯是避免不了的,到时候只要hiro表露出他也是刚刚知道,之前一点儿都不认识的样子,并且对琴酒的高明哥性命威胁表示漠视。 然后琴酒就会查出诸伏高明的确有个当公安卧底的弟弟,但人家卧的不是黑衣组织,而是另一个,并且在三年前就殉职牺牲了。 最后,琴酒会发现诸伏妈妈二十多年前在医院的怀孕生产记录。知道原来牺牲诸伏景光有个从小被偷走的孪生弟弟。 两个警察的弟弟,成为了犯罪组织的代号成员。 这一波的计策主打的就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安室透牌演技培训班,正式开班。学员,诸伏景光,演技指导老师,安室透。 看着幼驯染一点一点得吃透他教的演技内容,安室透欣慰的露出微笑。 别看hiro从小温柔和善的样子,实际上他的性子比任何人还执拗,认定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拦不了他去完成。 他没办法以为了hiro好的名义让他撤离组织,就这样灰溜溜的撤离出去,hiro是绝对不肯答应的。 想到这儿,安室透的眼底快速划过一道疯狂。 所以,他宁肯亲手制定的计策把hiro推入危险中,当然,如果真的不幸被琴酒发现破绽,那么,他会主动暴露自己,让人把hiro救出去。 然后,降谷零会背叛公安,出卖公安的消息,亲手沾上公安同事的血,彻底的把自己埋进黑暗。 他将会踩着同事的尸骨,继续在组织里往上爬。那怕被众叛亲离,千夫所指,只要能够彻底铲除乌鸦军团,他愿意放弃公安的身份,站到黑暗的深处,即使死后,会背负着所有人的怨恨与咒骂。 安室透看着幼驯染不断的对几天后即将发生的事情进行各种设想,不断的完善自己的回答与表现。 把那份疯狂而又绝望的念头,又重新埋进了心底。 他的情绪,好像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不,不会到那一步的,他要相信他的幼驯染。这一世,他和他的好友,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的。 伊达班长会和来间小姐有一个幸福的未来,松田和萩原会成功的从爆炸物处理班退休,而他和景光可以完成卧底任务,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跟别人介绍自己 “我是降谷零,是一位公安警察。” 他不是波本,不是安室透,他只是降谷零,是公安警察降谷零,他有着四位同期好友,同时,他也深深地爱着,这个他生活着的国家。 第14章 平静下的暗涌 阿笠博士家 已经和小兰彻底摊牌的柯南看着手机里女朋友发过来的风景照,快速的回复消息 “看着还蛮漂亮的,不过我看天气预报说晚点好像要下雨,早点回旅店吧。” “好,里面的花可以摘,我摘一捧回来给你看看吧。” “嗯。” … “阿拉,真是吃狗粮吃饱啦,看来午饭都不用煮了。” 捧着一本书的灰原哀踩着拖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经过沙发前瞥了一眼陷入爱情甜蜜热恋期的柯南打趣道。 柯南羞涩的嘿嘿笑了一声,然后收起手机,正色的看着灰原哀: “我爸爸之前跟我说光明盗劫团背后有一个叫做教会的组织,你那儿有什么消息吗?”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抬眼看着眼前的大侦探: “拜托,我只是黑衣组织里一个负责研究的研究员,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那帝欧吉亚威士忌这个名字你耳熟吗?组织里是不是有这么个人?” 柯南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之前为了让他安心养伤,小兰没收掉了他的手机,还把他限制在家里。 要不是这次小兰和毛利大叔他们临时去爱知县参加毛利大叔好友的葬礼, 他还没机会来找灰原问情报。 帝欧吉亚威士忌?灰原哀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我留学回来以后接触的大部分都是实验研究项目,对于其他代号成员没太多了解。不过既然是一款威士忌,那应该是属于装备组组长威士忌的手下了。” “威士忌?装备组组长?” 工藤新一听到新得酒名代号,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我了解得不多,只是偶尔听过几句,琴酒曾经评价过,威士忌是个真正的天才。 一个能力出色到刚进组织就得到了威士忌的代号,坐上了核心干部位置,和琴酒平起平坐的人。 至于其他的,我了解不深,问我你还不如问问隔壁那位研究生,他应该比我要了解的多,毕竟他在组织里的时候的代号也是威士忌的一种。” 隔壁工藤宅,把柯南和灰原哀两人对话听完的研究生摘下了监听耳机。 午饭时,披着冲矢昴皮子的fbi王牌探员赤井秀一端着一锅土豆炖牛肉敲响了阿笠博士的门。 吃完饭,三人来到二楼休息室,刚一坐下,赤井秀一就开口回答: “我没见过威士忌,虽然我的代号是威士忌的一种,但是当时我和另外两位同样是威士忌类代号的成员是单独组成了一个小队,平常的行动范围都是在日本。 我在离开组织前接触到的高级代号成员就只有琴酒。 至于帝欧吉亚威士忌,这我倒是清楚一点,你们也知道我的母亲是缨国m16的特工,在八年前,缨国最的地下势力中权势最大的一个叫做教会。 他们自称上帝使者,来给人间传福音,解救世人脱离苦恼的,因为偶尔的免费治病和发放生活物资吸引了一大批信众。 但在背地里,他们趁机给信众洗脑,搜罗大笔钱财,绑架拐卖大批混乱区和贫民窟里的儿童和女人,不止做人口贩卖,就连走私贩毒的生意它都沾。 不过因为教会用大量资金在政府里打动了某些大人物,所以缨国政府那些年对其发展视而不见,直到他们撞上了黑衣组织这块铁板。 帝欧吉亚威士忌,就是黑衣组织当时在缨国的负责人。” 但也有传闻说,当初是威士忌在背后指挥着帝欧吉亚一手覆灭了教会,虽然没找证据,但是组织里确实对威士忌这个代号讳莫如深,普通成员根本就不知道威士忌的存在。 就连他,也是从琴酒口中才偶尔得知了这么一星半点儿消息。 “那教会有走私武器装备的生意吗?” 柯南疑惑的问道,赤井秀一摇摇头。 “教会的走私生意不包含军火,那群缨国议员即使收再多钱也不会同意教会私藏自制军火,更别说走私了。 更何况,教会手里没有武器制造方面的人才和完整的生产系统,就算有走私航线,也没有办法。” 那群缨国佬最是惜命,钱再重要,军火这种生意也不是轻易能沾手的,一旦被那些缨国军方大佬们抓住把柄,那可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躲过去的。 “教会没能力做军火走私生意,但是它可以去抢别人的啊?” 灰原哀轻飘飘的话点醒了柯南。对啊,森罗马戏团是不是抢了别人的军火来做交易呢,那最有可能是谁呢? 是黑衣组织的军火,三人同时想到了这个可能。赤井秀一率先扔下了一个消息: “霓虹公安曾经秘密抓捕森罗马戏团团长和主管,但是半夜转移时被人劫走。后面,被大阪警察抓到的马戏团成员除了被保释的帕特里克外,其余人全部食物中毒死亡。 fbi曾查到黑衣组织的人最近十几天的活动迹象十分频繁。” 看来他推测的没错,柯南看向赤井秀一继续问 “那水无怜奈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从莓国来了一位高级代号成员,然后她就接到了上面的一系列跟踪调抓人支援的任务,只有简单的人物信息以及任务地点。 跟以往的任务差不多,只是最近的次数频繁一点而已。” 果然如此,水无怜奈执行的任务,其实都可以跟森罗马戏团,或者说是教会扯上关系。 “那么,既然确认森罗马戏团劫走了黑衣组织的军火,那现在黑衣组织的这些动作,其实就是为了找这批军火的下落。 而那位从莓国来的高级代号成员,应该就是为了跟进这件事才来霓虹,我在大阪的时候,在森罗马戏团储藏室时看到的那两箱,就是黑衣组织被偷军火的一小部分,来做交易样品。” 只是他们没想到,那天会发生那么多事,不仅导致森罗马戏团覆灭,就连那两箱交易的军火样品也一起葬身在了爆炸中。 能让黑衣组织这么重视的,那批军火绝对不是小数目,一定要抢在黑衣组织面前找到这批军火。 下定决心,柯南想起了赤井秀一之前的话: “帕特里克被保释了?你们干的?” 赤井秀一没有开口,但这明显也表示默认。 在发现黑衣组织在大阪有明显的活动痕迹后,赤井秀一便立刻关注大阪最近发生的马戏团绑架劫持爆炸案。 于是当他知晓那个马戏团的团长和主管被人在半夜押送途中劫走后,赤井秀一第一时间便让fbi伪造了证件和报告,以帕特里克是缨国贵族身份,且自身患有精神病的名义提出了保释。 果不其然,在fbi帕特里克保释后没几天,被关在大阪警察本部里的其余马戏团的人,全都被人下毒毒死。 而就在爆炸案当天晚上,黑森社长一家除了黑森太太外被人杀死在家中,家中象牙饰品和翡翠屏风也被人盗走。 十分很明显的,光明盗劫团的作风。 “那你们从帕特里克嘴里问到了军火的下落了吗?” 柯南十分想要知道,但回答他的是赤井秀一的摇头: “帕特里克要看到害死他父亲那三个人的尸体才肯吐露。” 赤井秀一让fbi的同事对帕特里克暗地里用了一些轻微的拷问手段,但这人是真的嘴硬,坚持要看到害死他父亲三人的尸体才肯说。 最棘手的是,帕特里克真的是个缨国贵族后裔,还不是没落那种,而是家族实力庞大,在军政商三界都有人的大贵族。 对方家族已经派秘书和律师前来跟同事朱蒂他们交涉,这种情况,他们也只能和对方暂时处在僵持状态中,但也没法留住人太久,因为对方律师已经明确提出如果再不交人,他们将会用政治手段向fbi施压。 就连他妈妈赤井玛丽也和他透露了这件事,说m16已经有这个风声传出来了。 灰原哀看向赤井秀一,一脸的“你真没用”的表情。 赤井秀一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他希望小侦探能想想办法,怎样从帕特里克嘴里撬出他想要的消息。 要是真没办法,那他就只能真得动手杀了那三个人了。 沉思了一会儿的柯南吐出来两个名字: “怪盗基德或者我的母亲工藤有希子。” 既然要看到尸体,那就给他看,要想让帕特里克相信,那就得让怪盗基德或者工藤有希子出马了,他们的易容技术绝对能让人以假乱真。 到时候随便找几个差不多身形的人易容后拍个录像就行。 “要是对方坚持要亲眼看到的话,找几具差不多的尸体再戴上易容面具就行了。” 灰原哀跟着补充。 初步确定行动方案后,柯南快速想起了今早在报纸上铺天盖地宣传的基德的预告函。 三人对视一眼,看向了报纸上张嘴大笑的铃木吉次郎,然后其余两人转头看向柯南面露微笑,直看得柯南头皮发麻 “该你出马啦,基德克星。” 灰原哀拿起报纸挥了挥。 另一边,从风见裕也那里知道帕特里克被保释的安室透看着发过来的监控视频里出现的fbi的熟悉面孔,缓缓露出了一个瘆人冷笑: “呵呵,赤井秀一,怎么哪儿都有你,真是阴魂不散。” 命令风间盯紧工藤宅里的赤井秀一,安室透开始担忧起诸伏景光的状况。 不知道hiro那里现在情况怎么样? 被安室透挂念的诸伏景光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一盆盐水把痛昏过去的诸伏景光又硬生生的泼醒。 时运不济,刚到长野,诸伏景光就被要拍琴酒马屁的长野县组织成员给撞了个正着,对方直接当着琴酒的面,对着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撞见了鬼的表情。 然后,被挑破和长野警部诸伏高明长的很像的诸伏景光被琴酒直接抓到了长野县的一个组织据点地牢里。 看着诸伏景光一脸的茫然,咬死不认识不知情,可能是单纯长得像的理由,琴酒让人去诸伏高明家里搜查线索,然后亲自审讯。 下班后,回到家的诸伏高明敏锐的察觉到了家里有被翻动过的迹象。他放下包,穿过客厅直接走进了卧室。 打开床边抽屉夹缝,他看着里面没被动过的殉职通知函和另一边那支被子弹打穿的手机。默默的又把抽屉合上,转身走出卧室,开始去厨房准备晚餐,就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 长野县黑衣组织据点 琴酒看着手下查到的消息,看了一眼被打得半死,此刻正垂着头陷入半昏迷的诸伏景光,露出了一个冷笑: “呵,两个警察哥哥竟然有一个变成罪犯的弟弟。 把他送去医务室,继续去查。” 从幼驯染离开起,安室透就一直陷入焦急的状态中,握着手机在客厅里枯坐了一晚,直到第二天天亮他才轻吐了一口气。 没有收到苏格兰是叛徒的消息,朗姆那里也没派人上门来抓他去拷问。琴酒应该初步相信了公安放在了高明哥那里的东西。 接下来,就看风见那里了。 下午四点二十六分,诸伏景光在警察厅的封存档案被人开启。 收到消息的安室透终于落下了心底的大石。一切,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看着手里的血缘检测报告,琴酒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诸伏景光,把报告扔到了床上: “恭喜你,找到了血缘上的家人。” 诸伏景光惨白着脸,他僵硬的伸手拿起检测报告,看着上面确认为亲缘关系的报告结果,不可置信的看着琴酒: “你不会在骗我吧,我怎么会有一个当警察的亲人,琴酒,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琴酒抖了抖手上的烟灰,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儿好像有点毛病,看着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嗤了一声: “是两个,还有一个当公安卧底死了。明天九点到克劳恩酒吧拿你的装备,晚上11点到指定位置。” 说完,琴酒扔了一支解毒剂到诸伏景光床上,转身离开医务室。 诸伏景光紧紧的握住那份亲缘检测报告,许久,才松开。 把解毒剂注射进身体,诸伏景光紧绷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躺到床上,他感受着呼吸间带来的疼痛,再也没有现在更加确认自己的信念。 走出医务室,琴酒翻看着朗姆发来的诸伏景光档案资料,看着最后一行写着牺牲时间的字样。 按下了删除键。 另一头,终于确认幼驯染安全的安室透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怎么,您这个大忙人怎么有功夫给我打电话?” “我到东京了,出来见一面?” “美女邀请,我自然乐意之至。” 三言两语定下约见时间,安室透转身回卧室换衣服。 这个时候,贝尔摩德回突然回霓虹有什么目的呢?跟拿批军火有关吗? 端起手中的红酒,轻轻碰杯后,安室透凝视着对面的贝尔摩德: “你让我这个时候去意哒栗?是不想要我插手这批军火的事吧。为什么?这可是眼看着到手的功劳,就这么让我白白放弃,给他人做嫁衣?” 听到贝尔摩德让他去意哒栗帮忙押送一批货的任务,安室透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不甘心的问道: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说出了朗姆的名言: “只有得到成果的才资格说功劳,没有收获的努力,只不过是废物的狡辩。” 听到这话,安室透快速领会到了其中含义,他瞳孔一惊,惊讶的看向贝尔摩德。 “难道……”朗姆现在已经查到了军火的位置,如今正在紧锣密鼓的布置人手,难不成朗姆最后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贝尔摩德笑而不语,看着安室透领悟了她的意思后,忽然凑近身亲密的说: “正好威士忌也在意哒栗,你去那里正好帮我把年终晚宴的请帖送给他,对了,你的权限够了,正好可以赶上今年的年终晚宴。这个等你从意哒栗回来我再跟你细说。” 听到贝尔摩德有意支开话题,安室透也识趣的附和问: “行,那东西呢?” 贝尔摩德拿起一旁黑色雕花盒子,递了过去, “票我给你订好了,明天早上8点的飞机。到了会有人打你电话,你先把请帖送给威士忌,然后再去押送那批仪器。” 接过盒子,安室透看着盒子上的乌鸦印记,同样送了个消息给贝尔摩德: “fbi也注意到了组织最近的活动,他们伪造证件和报告保释走了马戏团爆炸案的主谋帕特里克.罗曼。 我看了录像,保释的那个律师是茱蒂.斯泰琳伪装的。” 哦?注意到熟悉的名字,贝尔摩德眼中划过一道杀机。 “这个消息你没告诉朗姆?” 安室透摇摇头,解释道: “既然我答应放手去意哒栗,这个消息就当还你的人情。 朗姆那儿,我要是说太多,只会让他觉得我越线。而且,从我拿到权限,就在论坛里很扎眼了,退一步,也好。” 贝尔摩德对安室透最满意得地方就是他的识趣。 两人沟通完情报,开始愉悦地享用晚餐。 8月3日上午 安室透在8点准时坐上了飞往意哒栗的飞机。 而贝尔摩德则身姿摇曳的走进了一顶级发廊。看着镜子里换了个发型显得活泼了几分的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哈喽,甜心。我们中午银座见吧,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哦!” 接到电话的山崎冷着脸挂掉了电话,她一点都不想要贝尔摩德的惊喜。 听到电话里面的忙音,贝尔摩德心情极好的收起了手机,坐上了自己的宝贝座驾。 第15章 波本和威士忌 贝尔摩德和山崎具体谈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在此次会面结束后,贝尔摩德在山崎离开霓虹前,再未见面。 意哒栗米兰国际机场 下了飞机的安室透背着个运动背包,一身青春靓丽的粉白色运动服衬得他仿佛是个活泼的未成年少年。 走出通道,刚打开手机的安室透就收到了一封邮件,上面写好了一个地址和联系电话。 黄昏大厦 收到波本已抵达意哒栗的消息时,威士忌正好看完贝尔摩德发过来的信息。 朗姆的心腹啊,贝尔摩德倒是跟这个波本走的近,看来论坛上的八卦也不全是空穴来风,这两人之间倒是有那么一分情谊在里面。 那就让他来看一看,这位被朗姆新提拔的心腹情报员,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特别之处,让游戏人间的贝尔摩德出手把他拉出这场风波。 40分钟后,安室透推开了黄昏大厦的顶楼办公室大门。 刚一踏进门,安室透就瞧见了坐在落地窗前地板上,姿态随意地看着外面风景的威士忌。 “威士忌大人,我是波本,这是贝尔摩德托我交给您的年终晚宴的请帖。” 恭敬的用双手把印着乌鸦印记的盒子往前一捧,安室透垂下了眼睛。 “放桌子上吧。” 威士忌随意的说着,看到波本目不斜视的把盒子放到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实木长桌上,不经意的开口问: “你不是朗姆的心腹吗?怎么会给贝尔摩德送东西过来?” 安室透抿抿嘴,有些拘谨的回答: “有幸被朗姆先生看中提拔而已,我资历浅,贝尔摩德毕竟是前辈。” 刚被提拔,得不到朗姆多少信重的心腹,所以前辈要求的忙他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听懂安室透话中含义的威士忌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朗姆弄丢了我的货,他派来的上一个心腹刚从我的医务室里爬出去,正好,你就来了。” ?? ?? 安室透心里一个激灵,他抬眼看着威士忌,正好什么,正好来当你的下一个出气筒吗?心里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贝尔摩德给坑了的安室透,脸上自然的露出了一丝茫然,随后快速得掩饰了过去。 注意到这份表情转变的威士忌,心里不禁赞叹了一句:朗姆这次新提拔的波本,倒是很会揣摩他的心意。 “对了,苏格兰是你的搭档吧。我听琴酒说苏格兰在霓虹长野县找到了亲人,他有两个哥哥可都是霓虹警察,其中一个还是霓虹公安的卧底搜查官呢。 这事儿,作为搭档,你怎么看?” 威士忌话音一转,换了个话题。 被问到的安室透心中顿时一惊,琴酒居然和威士忌有联系? 随后,安室透仿佛卸下伪装,露出了波本一贯的黑暗与冷漠,毫不在意的扯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眼中涌动的是毫不遮掩的野心。 “苏格兰的身世?我只清楚他是个孤儿,没想到居然还有两个当警察的哥哥。 组织里杀人如麻的狙击手苏格兰,居然有两个当警察的哥哥,这是什么地狱笑话?这个消息我能嘲笑他一辈子。 要是他真的被他的警察哥哥打动,想要奔向什么光明得未来,那我一定会亲手送他上路。” 看到安室透眼中蠢蠢欲动的杀意,威士忌略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你们不是搭档吗?” 安室透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 “是啊,所以看在我们的搭档情上,我会给他一个痛快。要是落到其他人手上,那就不会死的那么轻松了。” 似乎被安室透的话打动,威士忌一个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看着真情实意这般想的安室透,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盒子,将食指按在了盒子中间凸起的乌鸦印记上。 随着乌鸦印记的微微下陷,一道绿光对威士忌的手指指纹开始扫描。 清脆的机械声运转,“咔哒”一声,原本浑然一体的盒子突然轻轻弹开了一条缝隙。打开盒子,威士忌拿起里面黑底描金边的请帖,大略扫了一眼后,又连请帖带盒子一起扔回了桌子上。 安室透静静的看着威士忌的一系列动作,收起了之前的情绪。 “波本威士忌,有没有兴趣换个效忠对象呀。 你看,你的代号正好是威士忌的一种,本来就该是我的手下。这次朗姆弄丢了我的货,就算找回来,他也理亏,所以,你要是愿意换一个上司,我可以让先生把你赔给我作为朗姆对我的补偿。” 安室透拒绝的果断,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既然承蒙朗姆提拔成为高级代号成员,那么自然不会现在就踹开对方,另攀高枝。 端的是一副对朗姆忠心耿耿的样子,但其中却也暗暗吐露出,他的效忠其中最主要的是因为朗姆现在是组织二把手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这次便算了。不过我最近看朗姆实在是不顺眼,既然他的上一个心腹被我打断了两条腿,那你就断一条手吧。至于后面的任务,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是小菜一碟。” 威士忌静静地听完安室透对朗姆表忠心的一大段话后,十分干脆的翻脸,开口朝门外吩咐,让人把安室透拖下去打断手再扔进医务室。 被威士忌这副前脚招揽,后脚让人打断手的做法吓了一跳的安室透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看到威士忌眼中的认真,意识到今天这个手非断不可的安室透认命的跟着应声进门的黑衣女人走了出去。 听着背后传来威士忌轻飘飘的一句“对了,他是右撇子,那就打断左手吧。”刚走到门边的安室透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大人物的喜怒无常。 威士忌,真是个比琴酒还要棘手的人,他在这个人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真实的情绪,从照面到现在,所有表露出来的情绪。都明晃晃的写着敷衍两个字。 房间内,目送着安室透离开,威士忌继续回到落地窗前坐下,大门被重新关上。空旷的屋子除了一张木桌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看着夕阳的光辉洒落在身上,威士忌忽然闭上眼开口问了一句: “西流尔,你觉得波本的回答是真的吗?” 空荡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道空灵的女性机械音 “波本先生的情绪表达与脉搏和心跳的速度保持一致,西流尔认为这是真话。 威士忌放松的躺到了地板上,枕着落日余晖,睁开了眼睛: “错了哦,波本他从苏格兰那里就开始说了谎话,苏格兰和他绝对不只是普通的搭档,而他,也不可能会杀了苏格兰。” 即使情绪和心跳脉搏都看不出一丝破绽,但是谎话就是谎话,说得再好听也成不了真话。 至于苏格兰,一个在琴酒眼里和他有着微妙相似的人。 霓虹公安,倒真是派了两个不得了的人到组织里的,就让他来看看,这两个人能走到什么地步吧。 波本安室透,一个仅仅用了四年时间就成为了拥有a级权限在朗姆手下站稳脚跟,成功跻身核心的王牌情报员。 苏格兰绿川光,一个在疑心病成精的琴酒那里得到了初步信任,进入权限晋升考核中的优秀狙击手。 既是同期,又是好友,还一起进了同一个组织卧底。 当你们真正踏入被乌鸦军团所笼罩的黑暗,你们还能坚持住当初的信念吗。 被无数卧底们前仆后继,视为铲除最大目标的乌鸦组织首领。其真名叫做乌丸莲耶,是霓虹顶级财阀乌丸财团的幕后掌控着。 但是,乌丸莲耶不过是无数个渴望长生不老高层大人物们的缩影,没了这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 当你们真正意识到乌鸦军团存在的原因后,你们会怎么做? 一室的黄昏,填满了空旷的房间,夕阳下,一个厌世的冷漠灵魂,遇见了另一个心底闪着信仰光芒的人。 恍惚间,一张威士忌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人脸,再度从记忆深处浮现,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和波本灵魂深处,一模一样的光芒。 自小看透人心,在玩弄人心方面无师自通的他,第一次被那双眼睛里展露出来的信念所震撼,那是超脱于生命的信念,他看着从耀眼至极到无声熄灭。 …… …… “为什么不用我当人质,你不相信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有个人质,他们起码对你投鼠忌器,这里是把守最严密的地方。没有我,你出了这个门必死无疑。 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你杀了我也算是帮我了,他们抓我就是为了让我加入他们为他们做事,我有软肋在他们手里,等他们反应过来过用我的家人和大量的人命设局,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现在你杀了我,不止可以打破组织的计划,我也会感谢你的,就算你背后的公安也会感谢你的。” 十九岁的红发青年真诚的恳求着即将被抓回去的公安卧底。 “我是公安,为了卧底,我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但是,我现在卧底失败,我不需要也不会再杀一个无辜的人。” “哪怕我活下来会进入黑暗,哪怕我加入组织后会对公安下手,哪怕我制造出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会夺走无数无辜群众的生命?” 面对红发青年的逼问,黑发的公安卧底没有回答,因为从外面射进来的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太阳穴,迸溅的鲜血洒上了红发青年的脸,一个带着坦然的微笑是黑发卧底的脸上最后的死亡定格。 …… …… 曾亲眼看着无数光明熄灭的威士忌望着窗外的风景,再度闭上眼,安心的陷入了睡眠。 房间里的灯光,被悄然关闭,之前发声的机械女声,悄然的陷入了沉默。 另一边,躺在克莱蒙曾经躺过的病床上,安室透冷眼看着医生给他左手熟练的打上石膏,用仅剩完好的右手掏出兜里的手机给远在霓虹潇洒的贝尔摩德打了个电话。 听到来电铃声的贝尔摩德看着来电人的电话,想了想,还是在电话自动挂断前接通了电话: “波本,这个点你应该顺利在意哒栗享受特色意式大餐才对,怎么有功夫给我打电话,那不成是来跟我讲意餐有多好吃?” 安室透发出冷笑: “意餐?我现在在克莱蒙躺过的病床上打石膏呢。早知道我给你的情报换来的是被威士忌当成出气筒,我还不如把情报给琴酒,起码他不会骗我去意哒栗,送上门给威士忌打断手。” 听着电话那头波本的控诉,贝尔摩德看了看手上刚做的美甲,等波本把话说完,这才开口解释: “阿拉,这也没办法,毕竟威士忌的货丢了快两个月了,朗姆那里还是吞吞吐吐的给不出结果,威士忌的心情自然不太好。 再说,你以为朗姆为什么会答应,在这个节骨眼放你去意哒栗帮我的忙,不就是因为你可以代替克莱蒙的存在,继续安抚住威士忌吗。 早知道,在你之前的出气筒可是被威士忌活生生打断了两条腿,听说还是先打断左腿,裹了石膏刚养满一个月又被威士忌派人打断了另一条腿。” 直吓得克莱蒙在第二条腿裹上石膏的当天,连夜打电话给搭档百加得,催命般嚎叫着让他赶紧来把自己从威士忌这里带走,生怕再住下去,恐怕连手都保不住。 据说百加得来接克莱蒙那天,一米九多的壮汉委屈的坐在轮椅上抱着刚一米七体型消瘦的百加得放声痛哭,然后被威士忌的手下轻飘飘一句“舍不得离开的话可以继续住下啊。”的话给吓得,连忙自己开着轮椅朝外走。 贝尔摩德用克莱蒙的惨状给安室透举例后安慰他,后又继续说道: “放心,你后面还有个押送实验仪器的任务,过两天就要出发了,那批货是白兰地负责的,看在白兰地的面子上,威士忌不会再对你下手。 朗姆那里也会记得你的功劳,这可是一举二得呢。” 听着贝尔摩德的安慰,安室透冷哼了一声,又不紧不慢的跟她扯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贝尔摩德这女人的话,向来最多只能听一半,这次是他被贝尔摩德在东京时所表露出的意思吸引了注意力,没想到在这儿给他挖了个坑。 不过贝尔摩德有句话很对,他得赶紧离开。免得威士忌来一句“押送任务不需要动手,把右手也打断吧。” 那他可真是为了脱离朗姆和威士忌接下来的交锋,牺牲大了。 珐国, 听说波本被贝尔摩德忽悠给威士忌送东西,结果被威士忌当成了第二个出气筒,直接打断了左手扔进了医务室的消息。 正在百加得住处养伤的克莱蒙愉快的笑出声,并跟搭档百加得分享这个难得的好消息,有了个难兄难弟,克莱蒙觉得自己的腿都感觉好了许多。 并不是很想搭理这个怨种搭档的百加得敷衍的表示知晓后,看着克莱蒙兴致勃勃的跟其他人分享,继续处理手里的事情。 高兴什么,人家波本脑子比你聪明多了,第二天一早就用有任务的借口从威士忌那里离开了。 哪像你,就会傻乎乎的等着他来接。 结果他被威士忌手下的帝欧吉亚给拖住了大半个月,这傻子还真就傻乎乎的信了威士忌手下给的借口,一直等着他来接。 没办法,谁让他这辈子太聪明了,所以上天派了个怨种搭档来治他。 听着克莱蒙在电话里跟和他同样没多少智商的科恩分享着波本的趣事,时不时激动的声音,百加得沉默的向后伸手按了按克莱蒙的断腿,在听到克莱蒙的痛嚎后,心满意足的继续处理文件资料。 波本被贝尔摩德骗去意哒栗送给威士忌当成出气筒打断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组织论坛,随意一扒那都是波本和贝尔摩德情谊破碎的热帖。 从科恩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基安蒂更是连夜建了好几个热帖,势必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好消息。 就连琴酒那里基安蒂都没放弃安利,立志走在冲浪的第一线。 能看到波本这个奉行神秘主义的阴险小子翻车的机会可不多,即使给波本挖坑的同样是让她讨厌的贝尔摩德,那也不妨碍基安蒂发自内心的高兴。 当然,要是下次是贝尔摩德和波本两个人一起翻车,那她会更高兴。 几天后,带伤完成任务成功通过权限晋升考核的诸伏景光,刚回东京组织基地的他就被迎面走来的基安蒂安利了这个还没过期的瓜。 躺到医疗室的床上,准备就在这里休养几天的诸伏景光掏出了手机,用最新的a级权限打开了论坛。 “论贝尔摩德与波本的感情危机” “惊!塑料姐妹花就此决裂,原因竟是这个” …… …… 看着论坛上飘着的热帖,诸伏景光陷入了吃瓜的茫然。 zero,你在组织里竟然还是个风云人物吗,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看看,里面还有什么波本与白兰地不得不说的故事,点击就看波本的钓系手段等等。 远在意哒栗的安室透还不知道,他的亲亲幼驯染已经化身成了瓜田里的猹,在论坛里把有关他的帖子一个个看了过去。 而当安室透吊着左手,千辛万苦的从意哒栗漂洋过海的把货押送回霓虹后,刚到东京安全屋还没进门的安室透就收到了一个消息。 威士忌丢失的那批军火,在一群组织人员的眼皮子底下,在公海上炸成了一片及其漂亮的烟花。 第16章 朗姆的震怒 亲自制定的行动失败,朗姆在自己的安全屋里发了好大的火。 “砰” 手边的茶杯被无情的砸到地上,朗姆阴着脸看着手下交上来的报告。仔仔细细的盘算着里面的内容,半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看来,有老鼠钻进来了。” 整整五个集装箱的军火,在众目睽睽下被炸成了烟花,刚接到消息的朗姆还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听错了话,结果,明明白白的报告摆在桌子上,白纸黑字的写着这个事实。 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从朗姆心底升起。 “朗姆。” 来自乌丸莲耶的电话让朗姆瞬间冷静下来,听到乌丸莲耶只喊了一声他的代号,朗姆就知道这是乌丸莲耶生气的征兆。 顾不得其他,朗姆干脆的跪到了地上,膝盖与地板发出的碰撞响声清晰的传到了乌丸莲耶耳朵里。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我会给威士忌一个交代。” 听着朗姆的下跪认错,电话另一头的乌丸莲耶久久没有出声,直到十分钟后才开口: “既然这样,那你的交代务必要让威士忌满意。还有,组织里的成员该清一清了,这次的清扫,由琴酒主导,你辅助他。我希望今年的年终表演能让我心情愉悦一些。” …… 挂掉电话,朗姆这才从地上无声的爬起来,想起自己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只觉得时运不济。 原本用钓出老鼠的名义向boss申请了调令,从威士忌手上轻而易举的拿走了一批价值三百亿美金的军火,其目的就是为了在抓到老鼠的同时,用其他名义吞下这批军火。 可没想到东西没到手,反而在运送的半路就被人劫走,自己的得力手下还死得不明不白。 而且为了行程保密,朗姆拒绝了威士忌和白兰地安排的路线和人手,导致货物丢失后他却百口莫辩。 现在他原本图谋的军火已经被炸成了烟花,原本就对他不满威士忌绝对会因为这件事情死死地咬着他。 一想到这儿,朗姆就有些头痛。 满意的交代?从威士忌进组织那天起,在他用威士忌亲弟弟的骨灰逼着威士忌答应先生提出的三条禁令时,他与威士忌之间就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 凭借着boss的信任和在组织里打拼多年的地位,他用这三条禁令把威士忌死死地困在国外,压制着他的势力发展,从他手里拿走了不少权限。 更是给当初晋升代号成员的波本苏格兰,以及是卧底的黑麦三人提出了威士忌类的代号的申请,把三人组成了一个威士忌小队,光明正大的去恶心威士忌。 就像皮斯科给自己的养子申请爱尔兰威士忌的代号一样。 可风水轮流转,他现在被威士忌抓住了把柄,手下的克莱蒙和波本都在威士忌手上受了伤。 想起自己当初把事情做绝的朗姆,一边思索着如何给出一个让威士忌满意的交代,一边忍不住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贪图威士忌手里的军火。 另一头,朗姆计划失败的消息传遍了组织,为了确保能够拿回威士忌的军火,他不惜以二把手的身份从琴酒和白兰地那里调了不少人去支援。 可没想到,出动了这么多组织精英的行动后,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在得知行动失败,价值三百亿的军火在公海上被炸成烟花的当天,被威士忌派来霓虹与朗姆交涉的山崎用最快的速度订了去意哒栗的机票。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霓虹境内。 霎时间,整个组织在霓虹的成员顿时安静下来,之前在论坛上飘红的热帖都沉寂下来,冲锋在论坛第一线的基安蒂更是消停了不少,生怕被气急的朗姆当做杀鸡儆猴的典范。 东京米花町的一座安全屋里。 一对受伤休养的幼驯染正安安静静的浏览着组织里最近的消息。 因祸得福的诸伏景光看着还用绷带吊着胳膊的安室透,身残志坚的起身收拾起两人吃剩下的外卖盒。 琴酒之前刑讯时下手很有分寸,虽然伤的厉害倒也没伤到筋骨,基本都是痛感十足的皮外伤,比起幼驯染用石膏吊着的左手,只是外表看起来惨一点而已。 丢完垃圾,诸伏景光端出了两杯热水。看着安室透灵活地用一只手在手机点来点去,发出了感叹: “zero,稍微休息下吧。” 浏览完最新情报,安室透放下手机,神色有些期待。 朗姆制定的行动计划失败,丢失的军火彻底被摧毁,听说山崎连夜去了意哒栗,威士忌那里肯定也知道了朗姆失败的结果。 接下来,威士忌肯定会对此发作,就看朗姆怎么应对啦。 诸伏景光对此不怎么感兴趣,他是琴酒的手下,朗姆和威士忌再怎么打起来也牵扯不到他身上,只不过这次琴酒也派了手下去帮忙,听说威士忌的货被炸成烟花之后,琴酒的脸色也很是难看。 不过,想起这件事的发生时间,诸伏景光也觉得庆幸 “还好zero在这个事情里没有插手,要不然现在朗姆一定会对你迁怒。” 迁怒?恐怕不止。听说朗姆的最忠心的心腹手下萨凯帕连夜飞往了意哒栗,目的就是为了赔罪。 而这次行动中的所有情报组成员,全部都被朗姆骂了个狗血淋头,接替波本位置去探索情报的莫吉托因为想要在朗姆面前积极表现,结果在朗姆那里刷了个负数好感度,刚到手两个月还没捂热的代号直接就被朗姆撤销。 而其余成员,几乎全都进审讯室走了一轮。 不过面对诸伏景光的庆幸,安室透倒是有些抱怨: “虽然朗姆没对我迁怒,但那也是因为我跑的快啦,要不然在那里再耽搁两天,等威士忌知道了朗姆计划失败的消息,那我可就不止断一只手了,没准比上一个克莱蒙还要惨。 而且现在其他情报组的人都进了审讯室,好多活都堆到我头上,明明我也是个伤员。” 看着安室透嘴上抱怨,脸上却露出高兴笑容的样子,诸伏景光得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 这边的幼驯染其乐融融,另一头的柯南几人也是高兴的聚在一起庆祝这次活动的顺利进行。 喝上一口面前的橙汁,柯南想起前几天的惊心动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高兴的笑容。 虽然没有那批军火抢到手,但是能够把它们毁掉那也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啧,整整五个集装箱的军火,全都是最新的武器装备,里面甚至还有两架拆成零件的武装直升机。简直就是一座大型军火库。 只可惜,最后变成了一团烟花。” 黑羽快斗想起之前看到的那批军火装备,那一排排展列开来的热武器,真是让每一个见到它们的男人都忍不住心动。 “可惜什么?可惜没给你留两把吗?怪盗基德不是习惯用扑克枪吗?” 柯南对这个顶着和他一样的脸,却是国际知名怪盗的黑羽快斗,眼睛里充斥着嫉妒,说话的语气不阴不阳。 看到这小子一见到小兰就骚包地变出一朵玫瑰花递过去,柯南内心就嫉妒的“咕嘟咕嘟”冒酸水。 呵呵,送玫瑰花,真是个骚包的家伙。迟早有一天把你送给中森警官当业绩。 逮住机会,柯南阴阳怪气的开口挤兑着黑羽快斗。弥漫出去的酸气隔着几米远都闻得见。 灰原哀看着柯南这副小学鸡争风吃醋的样子,跟身边的毛利兰吐槽道 “陷入恋爱的男人真可怕。” 毛利兰温柔的回了一个笑容,之前黑羽快斗的玫瑰被她妥帖的放在了课桌上,看着另一边男朋友跟黑羽快斗越发激烈的争吵,转身从身边的包里掏出一个纸袋递给了灰原哀: “这是我从爱知县看到的一件特色浴衣,看着很适合你,便自作主张的买了下来,希望你能喜欢。” 接过纸袋,灰原哀毫不避讳的打开拿出了里面的衣服,一件枫红色绣着大朵向日葵的浴衣被她小心的捧在手里。 抚摸着浴衣上的纹绣,灰原哀抬头看着毛利兰眼中的温柔,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放回了袋子里。 “我很喜欢,兰姐姐。” 吵完一段落的柯南再度气呼呼的端起前面的橙汁一饮而尽,扭头看向边上一直没吭声的赤井秀一: “赤井先生,毁掉黑衣组织的军火,这明明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你为什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赤井秀一眼中划过一道担忧 “这次行动的确很完美,但是黑衣组织绝对不会吃了这个闷亏,fbi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是基尔那里,我担心她会被贝尔摩德抓到破绽。” 想起公海轮船上的场景,赤井秀一可以确信,贝尔摩德已经对基尔起了疑心。 眼下他们已经破坏了黑衣组织的行动,接下来迎接的必然是他们的打击报复,以及黑衣组织内部新一轮的清扫。 热闹的气氛随着赤井秀一的开口变得有些冷场,现在黑衣组织内,他们知道的卧底就剩下基尔一个,要是基尔暴露,不仅赤井秀一的死亡定论会被推翻,接下来他们更会失去对黑衣组织内部动向的了解。 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赤井先生,请你在确保安全情况下的联系水无怜奈小姐,让她务必小心组织里接下来的动向,贝尔摩德很有可能会对此设局,逼水无怜奈小姐露出马脚。 以及,请fbi加强对本堂瑛佑的保护。真到了必要时刻,接应水无怜奈小姐的撤退。” 贝尔摩德是个千人千面的魔女,最擅长的就是不动声色的把人引入致命的陷阱。只要她开始怀疑,她就会在背地里编织蛛网,等到她露出獠牙时,对手就已经被蛛丝缠上,陷入绝地,无法摆脱。 虽然柯南并不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德会对他和小兰如此的宽容,但他从来不会去赌这份宽容是否会落到水无怜奈身上。 能在黑衣组织里闯出名声的,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堆出来的。 a07基地内,琴酒恭敬得等着对面挂断后,他收起手机,愉快的点燃了一支烟。 又到了抓老鼠的时候了,希望这次能让他尽兴。 想起这次破坏朗姆行动的fbi,琴酒不由得想起了死在基尔枪下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都死了,这群fbi为什么还留在霓虹,不赶紧滚回莓果,还在这么凑巧的情况下阻拦了朗姆的计划。这里面,肯定有点儿问题。 不如,就先杀几个fbi试试吧。 想到这儿,琴酒打电话从朗姆那里调来了波本,让他去查霓虹境内fbi的情报。 刚忙完一堆文件的安室透还没喘口气,就收到了朗姆发来的信件,让他接下来听琴酒的指令办事。 听着朗姆假惺惺的安慰他能者多劳,安室透只得在心底默默的辱骂朗姆,面上还是恭敬得回复收到。 不过,一听说是调查霓虹境内的fbi状况,安室透二话不说立马答应,并向琴酒保证三天内就把fbi的落脚点信息发给他。 挂掉电话,安室透干劲十足的跟手下风见那里发消息,让他把fbi最近的行动轨迹发过来。 看着幼驯染这副激情满满地样子。诸伏景光默默想了想当初赤井秀一在组织里时,zero好像就看他不顺眼,总是对赤井秀一冷嘲热讽,挑事找茬。 就算知道对方是莓国fbi也还是这副样子。难道zero至今还对赤井秀一那句“你看起来是莓裔混血”耿耿于怀。 另一头,威士忌在朗姆计划失败的当天就收到了山崎发来的消息。 听到自己三百亿的军火变成了公海上的一朵烟花,威士忌满意地合上了手机,随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做得很好,帕特里克。” 被家族从fbi手里赎走,回到缨国还没几天的帕特里克接到电话后,激动的回答道: “一切如您所料,我只不过是在您的指点下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罢了,不值得您夸赞。” 对于威士忌,帕特里克只有无限的感激与尊敬,要是没有威士忌,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他父亲的仇。 “接下来,你就安心呆在家族里,我会很快派人到你身边,他会帮你一点一点拿回你该得的东西。” 帕特里克恭敬而又虔诚的答应: “是,感谢您的恩赐。威士忌大人。” 挂掉电话,帕特里克看向镜子里穿着昂贵定制西装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充满侵略的微笑。 罗曼家族,感谢你们存在的价值吧。你们整个罗曼家族都将会成为我送给威士忌大人的珍贵贺礼。 大仇得报的帕特里克收起了眼中的疯狂,露出了罗曼家族一贯要求的绅士微笑,转身走出了卧室。 吩咐完帕特里克的威士忌挂断了电话,想想接下来的计划,从联系人找到了一个备注成009的邮箱,快速的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封邮件发了过去。 很快,对面就迅速的回复收到。 对于帕特里克.罗曼而言,威士忌是帮他给父亲报仇的贵人,但对于威士忌而言,帕特里克只不过是一颗早就被他选中的棋子罢了。 菲利布.罗曼虽然是个享誉世界的顶级魔术师,但在尊贵显赫的罗曼家族眼里,在那些家族里掌权的老古板看来,菲利布就是个不务正业,自降身份去登台演出,取悦平民的浪荡子罢了,他的存在严重侮辱了贵族的尊严与体面。 也因此,在菲利布死后,那些老古板在他年幼的帕特里克面前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给家族抹黑的不孝子弟终于死了,家族的荣光将不再有任何污点。 于是,帕特里克为了给父亲报仇离开了家族,离开了缨国,改名换姓地在莓国呆了好几年,而就在他大学毕业的那一天,他遇上了人生的贵人。 在威士忌的帮助下,森罗马戏团的前任翻译恰如其分生了个急病空出了位置,而帕特里克也借此成功进入森罗马戏团。 有了威士忌背地里的支持,帕特里克成功的在森罗马戏团收买了小部分人心,组成了自己的班底,而在这次大阪之行,更是成功的给自己的父亲报了仇。 帕特里克知道fbi用假的尸体骗了他,只为了从他嘴里问到关于那批军火的消息。但是没关系,他知道这一切都在威士忌大人的计算之内。 就在帕特里克回到缨国的那天,他收到了威士忌发来的那三个人的死亡视频。 自此,威士忌答应帕特里克的所有承诺全部兑现。而帕特里克,也正式成为威士忌手里一把好用的新武器。 从朗姆用boss的亲笔调令从威士忌手上调走那军火开始,威士忌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所有计策。 从军火被劫,到调查光明盗劫团,森罗马戏团,再到最后的公海烟花表演。一切的一切都早已经被计划好。 帕克里克.罗曼,就是威士忌为红方准备好的一枚指明方向的棋子。 其实最开始的接触,不过是因为帕特里克有着非常好的爆破天分,在炸弹改装和设计上,帕特里克的天分就像珍珠一般引人夺目。 后来,威士忌查到帕特里克的身份是缨国罗曼家族的嫡系少爷,是缨国传奇魔术师菲利布的儿子,而害死这位魔术师的凶手,正是教会余孽的时候,一场早有预谋的相遇便应运而生。 他给予帕特里克所有的帮助,给帕特里克一个亲手为父亲报仇的机会,而帕特里克则在最合适的时候,给柯南等人提供军火下落。 最后,一场由黑衣组织和fbi倾情演绎的盛大的烟火表演完美落幕。 而作为棋子的帕特里克,则被威士忌派人引来的罗曼家族带回了缨国,等待着下一局棋盘的开启。 第17章 风波再起 回到意哒栗的山崎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威士忌。 语速不急不缓地汇报完所有事项,山崎恭敬地等候着上司的指示。 “这次旅途开心吗?” 听到威士忌第一句竟是在关心自己的心情,山崎只觉得一股暖流淌过心间,默默地点了点头。 当然开心,这次去霓虹,看到朗姆对她的冷言冷语只能摆出一副不与你这种小人物计较的样子,她每晚入睡前都带着微笑。 确认了山崎这次的旅途的确愉快,威士忌便让山崎早点回去休息。其他的,其实通过邮件,威士忌早就确认清楚了,没什么需要再细问的。 被威士忌关怀的山崎带着笑容走出了黄昏大厦顶楼房间。 随后,威士忌从长桌的夹层里取出了一把手枪。卸下弹夹,看了看里面的子弹数量,威士忌又重新把弹夹装上。随后,把手枪放到桌子上,屈起左腿坐到了桌子上。 看了看空旷的房间,威士忌抬眼盯瞥了一眼自山崎离开就合上的大门,便开始了等待。 两个小时后,风尘仆仆的萨凯帕推开了黄昏大厦顶楼房间的大门。 一进门,就看见了举枪对准他的威士忌,不等萨凯帕开口说话,连续的枪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四肢各一枪,腹部三枪。 打完枪里的七发子弹,威士忌扔掉了手里的枪,看着中枪倒地的朗姆头号心腹萨凯帕,抬脚从他身上跨了过去,对着站在门外的手下吩咐道: “送去医务室,等他醒了再问他朗姆让他来干什么。” 这是萨凯帕在昏迷前听到的威士忌说得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等他再次醒来,萨凯帕发现自己躺在了医疗室的病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身体里的子弹也被取了出来。 不过麻药的劲儿没散,现在的萨凯帕只能安静的躺在床上等麻药的劲儿过去。 萨凯帕知道自己是来替朗姆给威士忌赔罪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刚见到赔罪对象,连话都没让他讲上一句,这位传闻中的装备组组长就直接对着他连开七枪。 七枪啊,他还不敢躲,万一躲了不小心被一枪射穿心脏或者头,到时候对面那位杀神直接来一句 “谁让你躲了。真是不小心啊,下辈子注意点儿。” 那他可就真是死得冤枉了,没准儿还能被评为死得最冤的代号成员。哦对了,这个名头已经被龙舌兰占掉了,他要是死了都只能排个第二。 想到这儿,硬生生挨了七枪的萨凯帕默默的在心底开始咒骂起上司朗姆。 真是的,这种时候就想起他这个第一心腹了,平常有什么好事怎么不见朗姆想着他。当初就不应该看在朗姆是组织二把手的身份上效忠他。一出事儿就让他扛着。 想想威士忌被朗姆这些年里借着boss的名义拿着鸡毛当令箭压制的种种情景,萨凯帕心底就开始打鼓。 这次的军火失窃被毁一事,他的顶头上司朗姆可是妥妥的理亏的那一方,威士忌要是真杀了他,朗姆能把威士忌咋样,还不是只能咬牙咽下去。 倘若要是真能用他的一条命换取威士忌的不计较,朗姆估计愿意得不得了。 不对,威士忌明显跟他老大不对头。朗姆愿意,威士忌肯定不愿意。 啧,怎么没人告诉他威士忌是这么个狠角色。 常年奔波于各项任务中的萨凯帕理所当然的不怎么注意组织论坛这东西,因此也错过了波本被贝尔摩德坑去意哒栗,被威士忌当出气筒的论坛热贴。 胡思乱想中的萨凯帕并不知道,此刻他正躺着这张病床,它的上一任主人是波本,再上一任主人是克莱蒙。 同一个病床,不同的出气筒。 第二天,替朗姆赔罪的萨凯帕被债主威士忌连开七枪送进了医疗室的消息火速传遍了整个组织。 看着手机上依旧被拉黑,没被接通的电话,正在开会的朗姆当着屏幕对面的一众心腹,抬手砸掉了手机。 “库拉索,你去一趟意哒栗,把萨凯帕从威士忌手里带出来。” “是。” 被朗姆指名的库拉索利落的应下声后转身离开,朗姆便火速下线。 看着会议室大屏幕上语音通话界面被关闭,一大早被叫起来开会,坐在最后面的波本第一个转身离开。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不是朗姆最信任的心腹。 摸了摸还打着石膏的左手,没管背后的其他同僚,安室透利索的朝着车库的方向走去。 后面出来的其他人看着波本那飞一般得速度,纷纷表示理解。 他们的心里同样在想:幸好我不是朗姆最看重的心腹,这份福气,还是就给萨凯帕一个人独享吧。 远在珐国得知这个消息的克莱蒙顿时扫去了心底一直以来的委屈,高兴的跟百加得分享这个好消息。 眼见萨凯帕比他还惨,原本就因为有了波本这个难兄难弟陪着的克莱蒙顿时一点也不羡慕萨凯帕在朗姆心里的地位了。 听着克莱蒙的幸灾乐祸,被分享这个趣闻的百加得并没有觉得有多少高兴。 这事儿,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这次被威士忌抓住把柄,朗姆不脱两层皮是绝对过不去的。 组织五大核心高层干部之中,威士忌的地位其实是最被压制的。 单就一个出身而言,威士忌就是高层干部中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组织里其余四个高层,朗姆和白兰地都是组织代号成员后代,琴酒和香槟则是组织名下孤儿院出身,身世可谓叫一个根正苗黑。 唯独威士忌,是组织从外面招揽进来的,即使一进组织就坐上高位,但在boss心底论个亲疏远近,几个高层中却也只是排到最后。 朗姆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虽然明面上对着威士忌和和气气,但在私下里用一些小事去恶心威士忌也不是一两回了。 现在这件事一出,即使威士忌接连对着朗姆的3个心腹下手,boss那里也没有任何表态,很显然,这次朗姆的过失明显让boss不满意。 看着傻乐的克莱蒙,百加得心想威士忌不可能就此停手,接下来绝对有后招等着他们呢。 果不其然,在朗姆又派了心腹库拉索去带回了挨了七枪的萨凯帕后,装备组对外发布了一条通知: 由于特殊原因,装备组暂停对所有情报组成员以及霓虹境内行动组成员的一切武器装备供应。 收到消息的朗姆没料到威士忌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他准备打电话跟boss告状,却没想到先接到了琴酒的电话。 同样被卡了装备的琴酒明显心情不好,刚一接通电话就开始嘲讽朗姆: “你不是答应boss要给威士忌一个交代吗?怎么还缩在你的乌龟壳里不动弹,怎么还不赶紧去交代?” 朗姆没好气的说: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琴酒冷哼一声,语气满是不屑: “看你笑话?我没那个闲工夫,因为你的失误,行动组有一批本来该在前几天送到霓虹的装备被威士忌扣在手里了。 他给我的理由是仓库发生火灾,货被烧了。这个理由,耳熟吗? 朗姆,我不管你和威士忌之间怎么谈,但是我希望在这个月月底能见到行动组的要货,否则…” 琴酒说完自己的目的后挂掉了电话,徒留朗姆被气得破口大骂。 听到后勤组给出的理由后,捏着装备清单的安室透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武器库。迎面撞上了骂骂咧咧的基安蒂。 看到波本,基安蒂眼角一挑就要开口,被边上的科恩给拦住了,对此基安蒂万分不满,吵嚷道: “科恩你拉我干什么?” 一贯负责给搭档顺毛的科恩,此刻奇怪地看着波本: “你没收到装备组的通知吗?现在你们所有情报组成员的装备都被装备组拒绝提供了,还有我们这些在霓虹境内活动的行动组成员。也和你们一样。被拒绝提供装备了。”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安室透摇摇头,他举了举自己已经被拆掉石膏,但还绑着绷带的左手,熟练的应对: “我最近被派给琴酒干活,刚忙完去医疗室拆了个石膏,打算补充一下装备,结果到了才知道这个消息。” 瞥了一眼波本被威士忌派人手下打断的左手,基安蒂咽下了嘴里的抱怨,带着科恩去后勤仓库那里去给背上的狙击枪做保养。 一时之间,整个组织因为装备组的这则通知闹得沸沸扬扬,尤其是遍布世界各国的情报组成员,组织在各国的情报组负责人在短短几天内打了无数通的电话到了朗姆那里。 不少组织老人都站出来指责朗姆这件事做得过分,纷纷要求朗姆给威士忌一个交代。 强硬压下手下各处情报组负责人的朗姆听到这群组织老人义愤填膺的话,对这群惯会见风使舵的人精只觉得可笑。 当初他打压威士忌的势力,用boss的禁令压制威士忌的那十年里,怎么不见这群人站出来给威士忌主持公道,如今见他办事失利,却又装出一副好心人的样子过来让他跟威士忌退让求和。 哼,不过是威士忌的通知让他们感到惧怕,怕像琴酒一样被他牵连,这才忙不迭的出来做好人,还说什么会给他和威士忌之间牵线搭桥给他们一个和谈的机会。 威士忌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个反社会人格的神经病,以为两句好话就能让威士忌忘记他们这些年对他的落井下石,真是年纪大了,脑子落在了上个世纪。 看着依旧没有打通的电话,朗姆心知现在威士忌就等着他亲自去意哒栗见他,自从打给boss的电话没被接通后,朗姆就知道boss对于现在威士忌的态度是纵容默许的态度。 因此,在思考了三天后,朗姆带着库拉索亲自去往了意哒栗。 听到朗姆离开霓虹的消息,琴酒放下了手里的fbi活动轨迹资料,看向了正坐在对面同样看着资料的贝尔摩德: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贝尔摩德收回放在资料上的眼前,转而同样看向了琴酒,干脆的说: “就这几天吧,趁着朗姆不在,其他人的视线又都放在朗姆和威士忌之间交锋上。赶早不如赶巧,就今晚。” “好。” 九月七号上午九点,朗姆带着手下库拉索离开霓虹境内,当晚八点,被留在朗姆私人基地内养伤的萨凯帕被人一刀捅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外,一身血腥气的琴酒在组织内的任务平台上发布了一则面向整个组织成员追杀通告。 有人刺杀朗姆手下心腹萨凯帕并盗走了萨凯帕身上的组织情报网ss级权限密钥,现向组织内部所有成员悬赏追杀凶手。 与此同时,一个半身染血的中年人倒在了路边,恰巧被一位半夜回家的小青年发现,一个电话后,中年男人便被赶来的救护车送进了米花中央医院。 而在中年男人的胸口口袋里,一枚镌刻着乌鸦印记的金属u盘静静地躺在那里。 半夜收到追杀令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不约而同的从床上起身,两人在客厅里会和,看着由琴酒亲自下发的追杀令,陷入沉思。 身为情报组出身的安室透比诸伏景光要了解的多,他快速的给诸伏景光解释被盗走的情报网密钥的重要性。 “朗姆作为情报组老大,他手里有一个机密情报网,其中有一份人员资料,它包含着整个组织里,明暗两线的情报组成员信息资料,以及所有与组织有情报往来的人员资料。 我手里的密钥权限仅仅是a级,就可以调阅查询整个霓虹境内所有a级权限以下的代号成员以及非代号成员的信息资料,而ss级密钥,拥有着最高权限,可以查看那份情报网里的所有信息。” 也就是说,只要拿到那份密钥,我们就可以知道黑衣组织在世界各国的情报组成员信息,甚至包含所有派出去潜伏的卧底信息。 诸伏景光迅速理解了这份密钥的重要性,怪不得琴酒要连夜发布追杀令。 “我出去确认一下情报,hiro你先休息吧,如果这份情报确实是真的,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有得忙了。” 说完,安室透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起身朝外面走去。而诸伏景光却也没有立刻回房间休息,他开始清点安全屋里剩下的枪支弹药,思索着这份追杀令。 一旦确认消息为真,他们必须得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份密钥拿到手。 第18章 失踪的密钥(一) 在私人飞机上坐了十几个小时刚下飞机的朗姆看着意哒栗的难得烟雨天,心情不免又不愉快了一分。 坐上车,一通来自波本的电话让朗姆血压瞬间上涌了几分。 “朗姆先生……事情就是这样。” 朗姆脸色晦暗不明,没想到他才出国,萨凯帕那里就出了事情,而且笃定自己在飞机上来不及反应,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为了稳妥,朗姆特意在上飞机前把自己的密钥权限给了萨凯帕,目的就是想让萨凯帕趁自己不在境内时配合琴酒的行动,找出组织里的卧底和叛徒。 结果他人还在飞机上,组织里的老鼠就忍不住跳出来了。 一时之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朗姆只觉得最近流年不利。 敷衍完波本的试探,朗姆迅速作出了决策,手机里一封封邮件被送到对应的人物手上。 等到威士忌见到朗姆的时候,威士忌看着面前已经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朗姆,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我这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也没别的东西了,不介意的话和我一样坐桌子上吧。” 依旧是黄昏大厦的顶楼,依旧是除了一张只有膝盖那么高的长条实木桌子再也没有别的东西的房间。 威士忌姿态随意的坐在桌子的一角,嘴上说着不介意可以坐在桌子上,一条长腿却是踩在了长桌上,压根没给朗姆留坐的位置。 这副放肆的姿态看得朗姆眼皮子一跳,但是面上却依旧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陪着朗姆前来的库拉索被拦在了门外,此刻空旷得房间里,朗姆一步步走到了威士忌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狂妄的小子: “事已至此,说出你的条件吧。” 呵,高高在上的组织二把手,就连求和都是这副给你恩赐的样子,看着朗姆眼底的不以为意,威士忌回复地漫不经心: “条件?既然我的军火被毁了,那你们情报组总得赔给我。 我不贪心,六百亿美金加上你手下进过我医疗组的三个心腹克莱蒙,波本以及萨凯帕,什么时候钱到账,人到我手里,你们情报组的武器装备就什么时候恢复供应。” 饶是心里早有准备,可威士忌的狮子大开口还是震惊了朗姆。 对此威士忌毫不心虚,他咬死这个条件不松口,并声称就算闹到boss跟前,那也是这个条件。 当初朗姆轻拿着飘飘的一纸先生的亲笔调令,他威士忌就不得不从各处军火库里调货,整个装备组接连加了半个月的班,这才凑够了朗姆特意要求的新式装备的数量。 因为军火被盗一事,他手下最近的几条走私线都不得不缩减规模,减少了近乎六成的供货。 这些损失,他不过开口要六百亿的补偿金而已,就算是boss也会觉得合理。 朗姆本人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面前这小子这次不是想扒他两层皮,是想直接拆掉他的半身骨头。 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跟着组织一条路走到黑,除了因为和组织首领乌丸莲耶一样有着长生不老的追求,剩下的就是对权势和财富的欲望了。 六百亿美金,这笔钱要是动用情报组的活动经费,那他手下那群负责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炸,这次只是停了装备供应就已经打瞌睡无数通电话,要是抽了经费,那来的就不是电话了。 可这钱要是他自己出,他朗姆心底也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的,就像前边儿说的,他在组织里混,除了长生不老,图的就这些身外之物,要他白白给出去这么一大笔钱,跟要他命也没什么区别了。 关键是,除了钱,这小子还想从他手里抠人,三个高级代号成员,在他嘴里说得像三颗大白菜一样。 这些可都是他这些年里挖掘培养出来的精英人才,不论实力还是做事手段那可都是他的手下里排得上号得佼佼者。 最终,这一场和谈以朗姆的拂袖离去而结束。 送走朗姆和库拉索的皇冠回到了威士忌的房间门口,这个干练妥帖的女人看着仍旧坐在桌子上,目光却望着窗外雨景的上司,小声的汇报着消息: “朗姆先生拒绝了我们安排的住宿,带着库拉索离开了。” 威士忌毫不意外,看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天空转而提起了别的话题 “皇冠,我让你扣下的琴酒的装备可以放行了。” “是。” “订两张后天晚上去莓国的机票,通知响准备好。” “是。” “这次你就留在意哒栗,我一个人去莓国。” “是…啊—不不…我要跟您一起去吧莓国。” 下意识地答应答到一半,皇冠突然意识到威士忌话里的意思,猛地抬头,只见威士忌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顿时,皇冠只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啊啊啊啊,好羞耻,居然在威士忌大人面前这么放肆。 看着素来精明干练一向冷着脸的手下这副难得一见的模样,威士忌摆摆手让皇冠下去做事。 面上恢复平静的皇冠威士忌走出门后,下意识地拍了拍脸颊,直到内心的羞耻彻底平静这才朝楼下的办公室走去。 此刻,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下来。望着雨后一碧如洗的天空,威士忌在皇冠转身离开时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恢复了一贯的冷漠,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从始至终就没有过一丝温度。 瞥了一眼仍旧被随意摆在桌子上的年终晚宴请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 “是的。” 人工智能西流尔的女性机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突然响起。 “那我希望,后天也会是个好天气。” 威士忌仿佛许愿般开口说着。 回答他的,是西流尔切突然换成了一个清朗的少年的声音 “后天,也是个好天气。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哥哥。” … 东京米花町 诸伏景光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等回了他的幼驯染。 披着朝露进门,安室透不等诸伏景光开口便说出了自己查了一夜的消息: “萨凯帕遇袭一事是真的,两个小时我亲眼看到他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守在门外的是琴酒的手下。 被偷走密钥是朗姆在离开霓虹前亲手交给萨凯帕的,拥有着那份机密情报网的最高权限。这是我从朗姆那里亲自确认的。” “凶手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诸伏景光快速的吸收幼驯染给出的情报,然后直接戳重要点。 安室透摇了摇头,现在琴酒正在大肆排查朗姆那个私人基地里的人员信息,凶手动手果断,提前确认了路线,监控,基地内部的巡逻排班,要不是有个医务室的护士忘了东西回来找,没准儿萨凯帕就直接凉在那儿了。 据说被送到抢救室时,萨凯帕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突然,诸伏景光的手机收到了一封邮件,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模糊的人像,应该是直接从视频监控里传出来的。 下一刻,琴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苏格兰,波本在你身边吧,这是技术组人员从朗姆那个基地里的隐形摄像头里恢复出来的四个嫌疑犯图像之一。 告诉他,尽快查到这个人的下落。还有,现在立刻来a7基地一趟。” 手机的扩音让安室透也同样听到了琴酒的声音,看着幼驯染发过来的那张几乎看不出人脸的图像,安室透蹙着眉,对着那张模糊的图像仔细端详着。 全身裹在黑色的衣服里,两只手都套着包裹住手指头的全指手套,腰间鼓鼓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装着枪,大致能看出黑发黑眼。到这种样子,随便从组织外围里找找,十个有八个是这种打扮。 突然,安室透手里的手机被诸伏景光抽走,他望着在外奔波了一夜的安室透,把手机屏幕关上,然后对着幼驯染说: “你忙了一夜先去睡一会儿吧,人可以明天再查,我现在去见一趟琴酒。” 说完,早做好准备的诸伏景光拿起搭在沙发旁,装着他惯用的狙击枪的枪包,背到了背上。拉了拉外套帽子,诸伏景光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40分钟后,诸伏景光看着伏特加递到他手里的任务清单,抬眼看了看正亲切的擦拭着他的爱枪伯莱塔的琴酒,开口问道: “琴酒,这些都是要解决的任务对象吗?怎么没有任务时间和地点?” 站在琴酒身边的伏特加看到自家大哥瞥了他一眼,立马意会的解释: “是的,这些都是要解决的任务对象,任务时间和地点你的任务搭档会告诉你,你只需要记住里面的人物信息,确保不会杀错人就行了。” “任务搭档?我的搭档不是波本吗?” 诸伏景光翻看着里面整整十六份的人物信息资料,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听到伏特加说到任务搭档,不解的问道。 边上的基安蒂见状,难得好心地给这个新晋升的真正同事苏格兰科普: “波本是你在组织的固定搭档没错,但是清扫任务不同于一般任务,清扫任务一般都是行动组和boss的直属小队联合进行的,所以,你这次的任务搭档是boss直属小队的成员。” 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意味不明的看了苏格兰一眼,随后对着琴酒打了声招呼: “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琴酒,这次清扫任务香槟大人命我随行辅助,这次负责主清扫的人是谁?” “苏格兰。” 被琴酒点到名字的诸伏景光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一身金色长裙的窈窕女人朝着她走来,依旧是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他。 卡思黛乐看着胡子拉碴气质肃杀的诸伏景光,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波本那张该死的娃娃脸。 “苏格兰?波本的固定搭档对吧。听说他前些日子被威士忌打断了一只手,现在还好吗?” 听到卡思黛乐阴阳怪气的问候波本,苏格兰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八成是跟幼驯染有过不愉快的过去。 看着苏格兰一声不吭,卡思黛乐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最后还是伸手打了个招呼: “我是卡思黛乐,隶属boss直属小队。初次见面,希望我们接下来的清扫活动能够顺利合作进行。” 苏格兰没有动作,把不解风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只从嘴里冷冰冰的吐出一个生硬的自我介绍: “苏格兰,行动组成员,搭档波本。” “好了好了,漂亮的小百合,抓紧时间吧,这次的清扫任务很重,苏格兰又是第一次参加的新人,你赶紧带他去熟悉流程吧。” 斜靠在琴酒椅背上的贝尔摩德看着两人这生硬的打招呼的场面,见卡思黛乐微微鼓起的脸就知道这小丫头把对波本的怨恨迁怒到苏格兰身上了,于是干脆的出声打断了卡思黛乐即将脱口欲出的话。 此刻a7基地的地下一层的吧台休息室内,琴酒安静的坐在吧台附近的椅子上对手里的伯莱塔进行着保养,领完任务的基安蒂和科恩等人呆在一角的沙发上等着宣布解散。 听到贝尔摩德的说话声,卡思黛乐仿佛被捏住后颈的猫咪,不情不愿的闭上脱口欲出的对波本的怒骂,抬脚朝外面走去,用力的脚步声踩的地板哒哒响。 作为过来人的基安蒂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递过来一个辛苦了的目光。 琴酒的目光从每个行动组a级代号成员身上扫过,随后冷冷的告诫他们: “这次清扫,由苏格兰负责担任主行刑手,其余人员按照划定区域执行,务必尽快完成对每一个叛徒的处决。” “是。” 所有行动组成员应声答到。 挥退手下,琴酒收起爱枪。靠在椅背上的贝尔摩德直起身,想起最后走出去的苏格兰,眼波流转间尽显千面魔女的神秘之色: “诱饵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就你那里了。” 琴酒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帽子,没有对贝尔摩德的话做出回应,随后,贝尔摩德的下一句话让琴酒顿住了身 “你是什么时候站在威士忌那边的呢?” 一声嗤笑从琴酒喉咙里发出,站在威士忌那边,那个疯子,可是站在深渊边上,不需要任何同谋。他看着贝尔摩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同样意味深长的说出了一句话 “或许,是你在看到你的天使们的时候?” 贝尔摩德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看着说完话就转身离开的琴酒,一道杀意从眼底划过又快速被掩埋。 琴酒,他知道了!或者说,他不再掩饰他的知情了。 威士忌,你这十年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啊,就连琴酒都被你收拢,站在了你身边。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一抹无能为力的冰冷使得贝尔摩德整个人身上没有一丝鲜活气。 走出门的琴酒感受到身后一闪而过的杀气,不屑的继续朝基地门口走去。 贝尔摩德,一只被剪断翅膀关在笼子里的夜莺罢了。为了她的两个天使,也就只能朝他放放杀气罢了。 他从来没有站在威士忌那边,现在不过是不希望看着朗姆继续踩在他头上,暂时漠视着事情的发展罢了。 希望贝尔摩德识趣点儿,看好她的两个天使,安安分分的参演接下来的几出戏。否则,别怪他亲手掐掉她的光明。 至于fbi,就让他亲自来看看,赤井秀一到底死没死,要是没死,那他就亲自送他上路。 … 东京米花中央医院 来医院复查的水无怜奈看着面带忧色的毛利兰,停下了脚步 “兰小姐,你这是?” 认出了水无怜奈,明白她真实身份的毛利兰还是把她当成了朋友按照以往的态度对待,露出了一个浅笑: “水无小姐,是柯南的好朋友小哀生病发烧了,我带她来医院挂水。水无小姐你这右手是怎么回事?” 右手绑着绷带的水无怜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前段时间骑车,不小心被一个没盖好的井盖给绊倒摔了一跤,运气不好把右手摔成了骨裂,今天正好来复查。” “哎呀,那可真是不幸,那水无小姐我就不耽误你了,你先去复查吧,我也得去看看小哀那里药水挂的怎么样了。” “好,兰小姐赶紧去吧,生病的小孩子身边离不了人。” 两人又互相聊了两句,看着小兰脚步匆匆的去往儿童输液病房,水无怜奈这才去挂号找医生复查。 在被医生复查后告知情况良好的水无怜奈刚走出专家门诊室,准备去儿童输液病房看看毛利兰状况。 结果刚走到半途,背后传来的两个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诶?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的身份警察还没查出来吗?” 一道轻柔的声音小声问,随后一道显得甜美活泼几分的声音回道: “没有,那个人伤的很重,应该是被抢劫了,身上都是刀伤,警察除了在他身上找到一个u盘,别的什么印证身份的证件都没找到。” “话说那个u盘好特别啊。” “是啊是啊,黑色的金属u盘身上印着的居然是乌鸦图案,好酷啊” “对啊对啊。” …… …… 敏锐地捕捉到乌鸦这个词,水无怜奈立马自然的转身,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个医院护士的身后。 乌鸦图案的u盘,同样接到组织里琴酒下发的追杀令的消息的水无怜奈,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被叛徒盗走的ss级密钥。 同样作为朗姆手下的情报人员,水无怜奈也很清楚ss级密钥的地位,这份密钥可是代表着朗姆的权限,有了它,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组织里面派出去的卧底信息,找到潜藏在各行各业甚至是政府组织里的卧底。 这份诱惑力对于基尔而言,那可是相当的大。 在上次公海行动中最后撤退时不慎被fbi堵住,逃命跳海时又被海里突然跳出海面的一条大鱼撞成右手骨裂的水无怜奈,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伤受的很值。 思索着如何确认护士嘴里讲的东西是不是她要找的密钥,水无怜奈在看到两个护士走向电梯时,又自然的转身离开。 昨晚被送到医院疑似被人持刀抢劫的倒霉中年男人,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至今昏迷未醒,身上只有一只被砸坏开不了机的手机,以及一枚刻着乌鸦图案的黑色金属u盘。 因为患者身份未名,且昏迷不醒,现在正躺在病房里等待苏醒,至于他的贴身物品,则被护理部的护士锁到了病人物品储物柜里。 钥匙被交到了护士长那里,等病人苏醒后就归还物品。 跟了一路大致了解信息后的水无怜奈准备回去换身打扮,然后再回来仔细查探。 而在水无怜奈转身离开时,进了电梯里的两个护士里,其中那个说话轻柔又小声的护士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水无怜奈的背影,被口罩遮住得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丝弧度。 第19章 失踪的密钥(二) “砰” 随着手里狙击枪的扳机扣动,一颗子弹划过了六百八十码的距离,精准得射穿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的眉心。 确认目标死亡的诸伏景光迅速开始收拾,动作利落的把狙击枪放到用来伪装的琴盒里,快速抹除自己的痕迹,朝着撤退点离开。 坐上停在巷子口的一辆汽车后座上,诸伏景光拿起放在脚边的便利袋,掏出里面已经冷掉的三明治毫不客气的就往嘴里塞。 坐在副驾的卡思黛乐对着手上目标资料,利落的在照片上面打了个勾,随后把手上的最后一页资料装进了手边的资料袋里。 “好啦,第一阶段27个目标已经全部清扫。接下来你先在车上补个觉,第二阶段的清扫目标琴酒会在今晚12点之前发过来。” 连续奔波了几天几夜的诸伏景光一听可以休息,顿时三两口把嘴里的三明治嚼咽下去,然后拿起一边的矿泉水灌了两口,随后抱着狙击枪包闭起眼睛。 几天的接触下来,卡思黛乐已经充分了解了苏格兰是个完全和波本两个极端的人,沉默寡言,一心只有他的宝贝狙击枪,在此次的清扫中,充分体现了一个专业狙击手的素养和能力。 狙击射程比起组织内部培养出来的基安蒂和科恩还要优秀很多,假以时日,很有可能会达到与死掉的卧底黑麦比肩的高度。 把这几天苏格兰的任务完成情况汇编成邮件发到香槟的邮箱里后,卡思黛乐给琴酒发送了第一阶段清扫完成的消息。 米花町工藤宅 表露身份后的柯南经常性的出现在这里,在看到赤井秀一急匆匆的朝门外走的时候,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柯南还是心里一咯噔。 跟着赤井秀一的脚步上了车,只留下灰原哀看着汽车远去的车尾气,掏出手机打给了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陪着父亲接待客人的毛利兰。 “赤井先生,是黑衣组织对fbi的人下手了吗?” 麻溜爬上副驾的柯南看着赤井先生把车开得仿佛要起飞的样子,略有所思的开口询问道。 赤井秀一把手上的方向盘甩的飞起,目光时刻注视着路面,听闻柯南的询问,丝毫不松脚下的油门 “卡迈尔因为天然气泄露产生的爆炸被紧急送到了米花医院。” 天然气泄漏的爆炸?柯南觉得有些奇怪,这要是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事故,为什么赤井先生会这么急。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怀疑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意外事故。 事故发生的地点正好是卡迈尔和fbi线人接头的餐厅,赤井秀一从来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巧合。 “赤井先生,后面有车跟踪追上来了。” 思索着其中有什么内情的柯南下意识瞥了一眼后视镜,只见一辆银灰色的马自达rx-7紧紧的跟在他们后面,甚至此刻已经在提速跟上来了。 注意到这一幕的赤井秀一眼神凌厉,只见后视镜里,那辆银灰色的马自达在车流里流畅的穿梭,在稳稳提速的同时还不时超车。 就在赤井秀一和柯南两人各种怀疑并打算绕路伏击的时候,一只喇叭从那辆银灰色马自达的后座窗户上伸了出来 “前面车牌号为新宿800-12-02的红色雪佛兰,你超速了,请立刻靠边停车,请立刻靠边停车,请立刻靠边停车。” 宫本由美举着喇叭,眼睛死死盯着前边儿的那辆雪佛兰,看到那辆车子识相地减缓速度靠边,这才稍稍满意。对着驾驶位喊道: “萩原,前面那辆车停了。” 萩原研二立刻会意地把车速降低,看着车刚一停稳就立马推开车门下车的宫本由美,对着副驾驶的幼驯染使了个眼色。 宫本由美气势汹汹的举着喇叭走到了雪佛兰驾驶位边上,她一早就发现了这辆超速的车,但是她刚准备追就发现她的警用摩托车没油了,幸好遇上了正在休假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被萩原研二带着一路风驰电掣还没超速的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的宫本由美眼睛里冒出来的都是杀气。 又是一个不为他人安全考虑,违法超速的车主。 看着摇下车窗的冲矢昴,宫本由美注意到了坐在副驾的柯南,随后又把目光转回到了冲矢昴身上,冷声说道: “原来是冲矢先生啊,你超速了知道吗?” 副驾上的柯南急忙解释道: “宫本警官,实在是很抱歉,因为冲矢哥哥的朋友发生事故住院了,冲矢哥哥急着赶去医院所以才超速的。” “就算有再大的理由,超速也是不允许的,万一你在半路上因为超速发生事故了,那不是更让你朋友难过吗?” 宫本由美表示理解,但是交通法规摆在那里,要是别人都像面前的冲矢先生这样,但凡出了事故,那可都是她们做交警的不尽责。 因此,对着赤井秀一和柯南两人给出的解释。宫本由美一边熟练地解释着交通法规,一边准备从兜里掏出罚单写上。 端的是一副我理解,但是并不赞同。 宫本由美掏兜预备摸出罚单本开单,结果没想到摸了个空。以为自己上车时着急,把罚单本落在摩托车上的宫本由美刚说了句抱歉,就看到松田阵平拿着她其实不小心落在车后座上的罚单本在她面前挥了挥。 “喏。” “诶,松田?谢谢你,我还以为我把这个落在摩托上,没把它带上车呢。” 接过松田扔过来的罚单本,宫本由美一边快速的开了张罚单递给了冲矢昴,一边对着松田阵平表示感谢。 得到了明天份奶茶感谢礼的松田阵平看着安分接受处罚的雪佛兰车主,转身走向萩原研二的那辆银灰色马自达。 马自达rx-7 熟悉的车型让赤井秀一下意识想起了在黑衣组织里时跟自己三番五次作对的波本。 被宫本由美开完罚单后又再次叮嘱了小心开车的赤井秀一看着反光镜里宫本由美重新坐上了后面那辆银灰色马自达车,同样启动了车子继续朝医院开去。 再次被宫本由美感谢的萩原研二打着圆场说着客套话,平常的社交辞令从他嘴巴里吐出来就变得格外真诚。 把宫本由美送回岗位,萩原研二方向盘一打,朝着米花中央医院的方向再度开去。副驾的松田阵平敲击着手机键盘,快速地回复着消息。 15分钟后,一辆银灰色的马自达停在了米花中央医院的地下车库,萩原研二两人朝着电梯方向走去,看到同样停在车库里刚刚还近距离接触过的那辆红色雪佛兰,眼神微微一闪。 米花中央医院四楼走廊,冲矢昴透过玻璃窗户看着病房内昏迷不醒的卡迈尔,看着身边的朱蒂询问道: “情况怎么样?” 朱蒂脸色难看,低声说道: “不太好,医生说要是今晚能清醒就没有什么大事,要是醒不过来,就有植物人风险。” 赤井秀一眼睛微张,碧绿色的眼睛清晰的倒映着朱蒂的面容。 “线人情况呢?这个事故你那边调查结果怎么样?” 朱蒂微微摇头,线人当场死亡,他们调查出的事故结论和霓虹警察调查出来的一致,就是因为天然气泄漏才导致爆炸。 注意到不远处的值班护士端着治疗盘朝这里走来,朱蒂与赤井秀一立马自然的把两人本就不近的距离再度拉开,一个跟着值班护士走进病房看着护士给昏迷不醒地卡迈尔换药,另一个则转身朝着护士服务站走去。 随后,仗着年纪小钻进护士台,偷偷查看了护理记录的柯南看到赤井秀一走过来的身形,连忙过去跟他汇合。 就在他刚想张嘴说点什么,两个眼熟的身影出现在了柯南眼中。 一个黑色半长发,一个卷毛戴墨镜。不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还能是谁? 注意到这两个爆炸物处理班的王牌警官,柯南一下子把准备说出口的话换了一句: “诶?是萩原哥哥和松田哥哥,真巧,又见到你们了,两个哥哥是生病了吗?” 看着柯南直勾勾看过来带着好奇的眼神,长袖善舞的萩原研二笑意盈盈。他稍稍低头摸了摸柯南的脑袋,接过话茬说道: “不是啦,我是被搜查二系的一位漂亮姐姐拜托来看一下之前一个抢劫案的受害者情况的,那个受害者正好在这家医院住院治疗,所以我和你松田哥哥才会来这里。 没想到冲矢先生出事故的朋友也在这家医院呢。” 柯南点了点头,拉起赤井秀一的手有些害怕地说 “我们刚刚见过冲矢哥哥的朋友,伤的好严重啊,听说是天然气泄漏引发的爆炸,好可怕啊。” 萩原研二煞有介事的认真点头: “是吗?不用怕。研二哥哥是警察,如果柯南你遇到危险,研二哥哥会第一个冲上去保护你的,啊,你松田哥哥也一样。” 看着萩原警官对自己的屡次试探都自然的转移话题,柯南知道自己在萩原研二这里是得不到有关天然气泄漏爆炸案的消息,一时有些泄气。 决定从高木警官那里探查消息的柯南预备撤退,一旁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松田阵平瞥了一眼安静站着不出声赤井秀一,给了幼驯染一手肘: “好啦好啦,赶紧去看看那个受害者的情况,别耽误人家时间。” 被幼驯染一手肘撞到侧腰的萩原研二痛的有些呲牙咧嘴。 小阵平,也只有我,可怜的研二酱能挨得住你这一下的力道了。真不愧是大猩猩啊。 表情的扭曲丝毫不影响萩原研二对赤井秀一个柯南的亲切告别,在送走赤井秀一和柯南后,松田阵平率先朝着那个受害者病房走去。 在经过卡迈尔病房时,目光朝着里面瞥了一眼,随后又转瞬移开。 一场有些离奇的抢劫案。 这是松田阵平从幼驯染萩原研二那里听到这个案件的时候给出的观点。 受害者是一位年龄在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虽然是黑发黑眼,但是有着典型的亚裔混血面孔。 身上一道横穿腹部的贯穿刀伤。在9月7日深夜时11点左右被人发现躺在一处阴暗的花街巷子里。 身上除了一枚挺酷的黑色乌鸦u盘,就只剩一张写着奇怪数字的纸条。 这个案件的奇怪地方就在于,根据警方勘察,发现受害者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受害者是因为体力不支加上失血过多才倒在那里的。 其中一个方向有着清晰的脚步痕迹,很显然这个受害人是自己来到那个暗巷角落的。 那就奇怪了,一个腹部被捅出贯穿伤的人,既然能够清醒的从巷口移动五十米,那为什么要躲在很少有人经过的暗巷角落,明明进暗巷的口子右边不到十米,就有一家交番。 进入受害者所在的病房,理所当然的,人依旧没醒。 松田阵平大概打量了一眼,上前捏了捏中年男人盖在被子下的手臂。 嗯,手臂肌肉紧绷结实,八成不是什么普通人。 萩原研二仔仔细细得把人打量了一番,然后伸手轻轻掀起男人耳朵后面略遮住脖子的头发,两个十分明显的针眼出现在了男人右耳后靠近脖子的地方。 诶?验证了心中猜测的萩原研二轻轻把掀起的头发重新放下。跟幼驯染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 “怎么办,小阵平?好几天了,这个受害者还是没醒?不会真像医生说的那样摔倒时砸到脑子,一辈子都不会醒了吧。” 松田阵平蹲下身,看着被贴在病床底下的一枚窃听器,对着幼驯染比了个手势,然后起身不耐烦的说: “不醒就不醒,你只是被那个搜查二系的母老虎忽悠来帮忙的排爆警察,这个抢劫案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反正人也看过了,赶紧去陪我买那个最新的机车模型,我从上次休假就想着买了,今天我必须得把那个模型抱回家。” “好啦好啦,那咱们走吧。” 萩原研二无奈的应声,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得朝病房外走去。松田阵平的脚步明显轻快急促了几分。 空旷的单间病房内,只留下一声关门的轻响,随后,便是一片安静。 带着窃听设备的水无怜奈意识到东京警视厅对这个中年男人的关注,开始催促cia的同事,赶紧把这个中年男人的假身份档案证件弄好。 这个人,不能继续再留在医院了。 第20章 失踪的密钥(三) 自觉最近幸运满点的水无怜奈收起窃听耳机,一种急迫感顿时袭上心头。 比起fbi,他们cia的人手在霓虹就显得有点捉襟见肘,再不快点趁着组织和fbi的人发现之前,把那个叛徒从医院里给弄出去,保不准那些霓虹警察再来几趟,他们想要隐藏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前几天意外发现了那个神秘抢劫案受害者很有可能就是捅伤萨凯帕,抢走情报部高级密钥的凶手时,水无怜奈立马回去换了身装扮,当天夜里就偷偷潜进受害者病房,给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注射了一针高强度的昏睡剂。 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总之既然现在昏迷,那就先一直保持这个状态,等确认东西是否是他们要找的之后,再决定怎么处理他。 一针下去确保这个人能再昏迷个两天,水无怜奈拿着手下从米花中央医院护士长的手里复刻过来的一把钥匙打开了上锁的病人私人物品柜。 用手机拍下那个刻着乌鸦图案的黑色金属u盘后,水无怜奈再度把柜门锁上。随后在离开之前往病房里唯一一张病床的下方,放置了一枚隐蔽的窃听器。 为了确保不会打草惊蛇,水无怜奈预备用一个长得一样的u盘把里面的替换下来。 同时尽快让cia的同事伪造身份证件,争取早日把这人从医院里带出去。 这里终究是霓虹的主场,东京警视厅抢劫犯2课的警察们对这起案子盯得很紧,一旦受害者醒过来被警察确认身份,到时候公安插手进来,那他们就被动了。 但现在在霓虹境内的cia人数不多,想要仿造u盘和伪造证件,也不是那么快能办好的。 就在水无怜奈焦急的等待中,一段只有短短10秒的视频被发送到了琴酒的手机上。 看着视频里出现的冲矢昴,一种熟悉感让琴酒把视频又重复倒回去看了好几遍,最终,一双微微张开的碧绿色眼睛让琴酒一下子惊喜地瞳孔微缩。 还真是一个大惊喜啊。 要说琴酒这辈子翻的最大的车,那就是在赤井秀一这个fbi卧底身上了,对此,每每组织里有人提起赤井秀一将会是击穿组织的一颗银色子弹时,琴酒都觉得这是在对他贴脸嘲讽。 当然,在赤井秀一被基尔在来叶崖杀了之后,组织里就再也没有了这个声音。 虽说琴酒一向不会去记死人的名字,但是作为差点让他翻车被抓的死敌,赤井秀一别说只是换了层皮,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更何况,当初基尔杀赤井秀一过于的顺利本就让琴酒起了疑心。 如今确认了猜测,琴酒只觉得内心涌动的杀意让他本就敏锐地神经更加的兴奋。 作为邮件的发送者,贝尔摩德自然猜得到琴酒在看到这份邮件时的激动,她同样反复观看着这份从米花中央医院截取出来的视频,修长的指尖划过视频里面朱蒂.斯泰琳的脸时,笑得极为温柔。 这种简陋的伪装骗骗别人也就罢了,作为易容高手的贝尔摩德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既然这么上赶着跳出来,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报,朱蒂.斯泰琳,希望你能顺利地在三途川与你的父母家人团聚。 至于基尔,贝尔摩德想着莓国那边发过来消息,通知她在莓国的手下,让手下去取一份本堂瑛佑的基因样本立刻送回霓虹。 要是她的猜测成真,那可真是一场精彩的卧底杀卧底,父女相残的感人戏码啦。 组织基地医疗组病房内 流年不利,霉运缠身的萨凯帕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彻底恢复了清醒。 一睁眼,看着守在他床边的波本,萨凯帕面色难堪得企图扭头避开波本看过来的眼神。 在顶头上司的私人基地里被叛徒差点捅死,他萨凯帕的脸已经丢到了整个组织面前,幸好是没死,要是死了,组织里最倒霉的代号成员的头衔没准儿就从龙舌兰头上换到他头上了。 但事实终究不以他萨凯帕的想法而改变。看着萨凯帕睁开眼睛,安室透利落的把手机里琴酒发过来的图片怼到了萨凯帕面前: “萨凯帕,捅伤你的人是这个吗?” 被波本直白询问的萨凯帕努力压下心底的尴尬,他看着糊的不行的照片露出了两个问号。 ?? 这踏马谁能认出来。 眼见萨凯帕露出礼貌的微笑但是满脸问号,安室透毫不在意的翻到下一张图片,然后又把手机重新怼到了萨凯帕面前。 里面是一张基地人员名单。 “能让你不设防的肯定是认识的,看看里面哪些名字是行凶者的? 琴酒那里排查过基地人员,但是人一个没少一个没多,就算是隐形摄像头也被凶手带的设备所影响,虽然有四个嫌疑人,但是没办法确认任何一个嫌疑人的身份,因为所有人的口供全都对的上。” 情报线索不够,仅凭着模糊不清的图像,神仙都找不出凶手身份,而且,光看朗姆私人基地里那群人的口供,那是个个都有不在场证明,口供,人证,一应俱全。 所以在最初得到消息后,安室透就断定这是一场团伙作案,动手的凶手还留在组织里,至于被盗走的密钥,应该是外围有接应。 而知道消息最明确的,无疑就是差点被捅死的当事人萨凯帕。 因此,在萨凯帕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后,安室透一边亲自守在萨凯帕的病房里,一边让手下的外围组织成员排查当天夜里,在基地范围20公里内出现的车辆信息。 朗姆那个私人基地位置不算特别偏僻,那一带都是化工园区,白天晚上都有人出进。晚上车辆虽然不多,但是把范围扩大到20公里,那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因此直到现在,安室透依旧没收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现在萨凯帕所处的位置是组织在东京郊区的一幢医药公司的大厦内,位于大厦的地下四层。 自萨凯帕遇袭一事发生后,琴酒利落的就把朗姆那个私人基地里的人全都关了起来,至于基地,更是被琴酒干脆的炸掉,伪造成了因为生产不规范,突发性的一场危险化学物爆炸。 萨凯帕看着被怼到面前的人员名单,张了张嘴,还没等说出话,只见原本坐在萨凯帕床边举着手机等他报名字的波本,突然把手机往边上一甩,随后抬手握住了一只纤细的女人手臂用力一掰,同时站起来,人微微侧过身,抬起右脚就往右猛地一踹。 “咣当…啪” 一身白色护士服的短发女人被踢的倒在了地上,右手握着的锋利手术刀掉落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知道自己下手力道的安室透看着倒在地上还使劲儿伸手够手术刀的女人,快步上前一个手刀劈晕了对方,随后掰开女人嘴巴看了看,对着门口冲进来的四个黑衣人点了点头: “把人带走给琴酒…。” “砰!” 安室透话未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枪给了伸手企图扯地上昏迷女人衣领的黑衣人一枪。 一根银针从黑衣人指缝间滑落,随后便是从黑衣人手腕上流到地上的大滩鲜血。 看着举枪对准他眉心的波本,黑衣人不顾其他三个同伴的举起枪口,立马准备咬破嘴里的毒药,结果被后面袭来的一个手刀给劈晕了过去。 此刻,原本进来的黑衣人就剩下了3个,动手的那个黑衣人作出了和之前安室透一样的动作。他掰开了昏迷黑衣人的嘴巴,从里面掏出了一枚小巧的透明液体软胶囊。 “把人都带给琴酒吧。” 安室透收起枪,看着剩下3个黑衣人拖着地上两个昏迷的叛徒走出去,就连地上落下的手术刀和银针都被小心收敛起来装进特制袋子里带走。 一言不发的又坐回了萨凯帕的床边,并把扔到萨凯帕床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安室透迅速发了一条信息给琴酒。 随后看着萨凯帕给出了解释: “抱歉,事发突然,没砸到你伤口吧。” 正好被手机砸到右手枪伤的萨凯帕痛得一个激灵,听着波本假惺惺的抱歉,慢悠悠地把脸扭了过去。 眼不见为净。 “那看来是没有了。既然你彻底清醒了那先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对了,大人对这次被抢走密钥的事情很生气,正等着你的解释呢。” 听着波本离开的声音,萨凯帕把头慢慢地转回来,想起自个儿那小心眼儿到极点的上司朗姆,顿时觉得自己今年真的是撞鬼了,坏事儿一件接一件。 还不如死了呢,起码死了就不用想着怎么跟刻薄上司解释这个事儿。 一时不敢面对朗姆的萨凯帕满面踌躇,甚至想找自家那个神经病搭档问个解决办法,结果他刚努力摸到床边柜子上的手机,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看着上面硕大的朗姆两个字,萨凯帕咬牙切齿的怒骂出声: “该死的波本。” 刚走出病房就发邮件通知朗姆萨凯帕苏醒的波本一边合上手机打了个喷嚏,一边朝着停放自己爱车的车库走去。 真是可惜,当初那个叛徒怎么没直接捅死萨凯帕,害的他被拖在这里解决组织里隐藏的凶手,根本没办法去查找丢失的密钥。 不过有今天抓到的两个人,起码让琴酒知道他们最近努力干活的成果了,至于剩下的人怎么抓,那就看琴酒的手段了。 听说琴酒最近在组织里掀起了新一轮的找老鼠活动,不少外围和内围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甚至还有不少代号候选。 代号成员那里还没听见什么动静,但是这很有可能时琴酒在放长线钓大鱼。看来最近公安那边的事情得暂时松一松了。 恩,接下来,他还是尽量抽时间去偷偷查一下那份密钥的下落吧,旅馆,酒店,还是医院呢? …… 缨国,伦敦 完成了第二阶段清扫任务的诸伏景光抱着狙击枪缩在车子后座,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的蒙蒙细雨。 脸上的胡茬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的任务奔波都没什么空修理,已经长长了不少,遮住了几乎半张脸。看得卡思黛乐老是皱眉,总是嫌弃地催促这个已经在组织里有了“小清道夫”别称的狙击手,赶紧去把胡子刮掉。 依旧是坐在副驾,卡思黛乐再度愉快的把手里的最后一份目标资料打上勾,装进了一旁厚厚的文件夹里。 “啊,还剩最后一个任务地点啦。苏格兰,在今晚9点18分去莓果的飞机起飞前,你必须把你的胡子给我刮掉。明明波本是个混迹在女人圈里的花花浪子,怎么作为他搭档的你这么不修边幅,简直跟路边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 原本蓄胡子是为了彻底跟过去做出断离的诸伏景光想了想,反正琴酒已经知道他和高明哥有血缘关系了,胡子留不留也没什么关系了,毕竟,卧底公安诸伏景光已经殉职牺牲了,他现在是绿川光,是一个恐怖组织的核心代号成员。 于是,希斯罗国际机场门口 一身白色公主裙的卡思黛乐吃惊的聪看着远处走来,已经剃掉了脸上的胡子仿佛一下子年轻了10岁的苏格兰。这斯文俊秀的猫眼娃娃脸,说出去谁信这会是个恐怖犯罪组织里的顶级狙击手呢。 嘶!难怪能和波本成为搭档,果然,波本就是个颜控。 刮掉胡子的诸伏景光明显有些不自在,他拉了拉戴在头顶的帽子,看着卡思黛乐的目光冷声说道: “ 可以进站候机了,走吧。” 这毫不怜香惜的语气听得卡思黛乐立马收起眼里的惊喜,看着苏格兰拉着自己的13寸小行李箱就去检票,一点儿都没绅士意识的样子。 卡思黛乐拖着自己装的满满地34寸大行李箱费力地跟在后面,对着诸伏景光的背影狠狠翻了两个白眼。 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近人情,跟波本一路货色,都那么令人讨厌。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 一直持续到登机,卡思黛乐依旧没给诸伏景光一个好脸色,眼中之前的惊喜仿佛昙花一现。 对此诸伏景光压根就没怎么在意,他看着窗外的云层,目光温柔而又缱绻。 … 工藤宅 从老实小弟,啊不是,是高木警官那里了解到了关于天然气泄露爆炸案的详细信息后,柯南对着纸上列出的信息开始推理。 一边的赤井秀一难得的往外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随着一个个消息的汇报,赤井秀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绝对不是意外事故。” “fbi的线人已经有好几个失去联系了。” 放下笔的柯南信誓旦旦的抬头,在听到赤井秀一同时说出口的话后,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有人在猎杀fbi的线人。 “卡迈尔先生!” 柯南立刻意识到今天跟线人接头时发生爆炸被送进医院的卡迈尔先生。赤井秀一连忙拨打电话给在米花中央医院的朱蒂,听到电话接通后脸色缓和了几分,但是下一刻电话对面响起的声音让柯南如坠冰窖 “晚上好啊,黑麦。” 琴酒!是琴酒的声音。 贝尔摩德蹲下身,用手拍了拍被打晕过去的朱蒂.斯泰琳的脸颊,转头看向拿着朱蒂.斯泰琳电话的琴酒。 “诶?你是谁?艾琳小姐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听着电话对面斯文提问的声调,琴酒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变动,只对着电话冷冷的说: “今晚12点,米花中央医院顶楼天台。” 听到对面电话挂断的声音,赤井秀一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变声器,撕掉了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了属于fbi王牌搜查官赤井秀一的真容。 从琴酒声音中惊醒的柯南眼看着赤井秀一撕掉面具去楼上拿装备,立马追了上去: “赤井先生,琴酒肯定在米花中央医院顶楼设好陷阱等你呢,你要是去了那可是要命的啊。” 眼睁睁赤井秀一把保养好的狙击枪装进枪包背到背上就准备出发,柯南急得连忙伸手挡在门口: “赤井先生,等等,等等啊。” 赤井秀一一把将伸手拦在门口的柯南拦腰抱起,扛在肩膀上就朝楼下走。 “时间不多了,现在已经快10点了,只剩2个小时了。我去了,卡迈尔和朱蒂还有一条生路,我不去,他们两个必死无疑。 而且,既然琴酒笃定了我没死,那么基尔的处境就危险了。我不会直接莽上去的。” 说到这儿,赤井秀一的语气变得格外慎重: “侦探,接下来我们有多少胜算那就要看你了。” … 米花中央医院顶楼天台 昏迷不醒的朱蒂和卡迈尔被随意的扔到了天台的一角。 浑身裹在黑色风衣下的琴酒看着眼前被绑住双手的基尔,冷冷的问: “基尔,等会儿就会见到赤井秀一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水无怜奈一脸的问号,满脸写着震惊: “什么,赤井秀一!不是被我杀了吗?你难道要杀了我送我去三途川见他? 为什么?组织里有规定,代号成员之间不可以互相残杀的。琴酒,你要违背组织的规矩吗! 还有什么要说的?想让我说谢谢你吗?” 看着水无怜奈满脸的激动,站在琴酒身后的伏特加对此极为不满: “基尔,别演戏了,赤井秀一根本就没死,你是fbi的卧底吧,当初你根本就没杀了赤井秀一,这一切,都是你们早就设计好欺骗组织的。 赤井秀一假死,为的就是帮你更深的潜伏进组织,好获得组织机密。 不过,你们这些微末伎俩根本骗不了我大哥,这才动手灭了几个你们fbi的线人,你们这些fbi搜查官就迫不及待得跳出来了。” 听着伏特加信誓旦旦的说辞,被兜头扣上一顶fbi搜查官帽子的水无怜奈真的是惊呆了。 过程对了,结果错了,她不是fbi,而是cia特工。 当然,水无怜奈此刻只觉得自己被污蔑了,气愤的破口大骂: “想排除异己直接杀了我好了,但你居然说我是fbi,非得要给我扣个卧底的帽子吗,当初我被救回来之后,一切的行动都是被琴酒指挥监控的。 踏马地要是我当初杀的那个是赤井秀一的替死鬼,那我也不知情啊,你琴酒说开枪我就开枪,说射脑袋我就射脑袋,最后你说撤退我才撤退,当初你不是隔着监控看得清清楚楚吗? 现在跟我讲那不是赤井秀一,怎么,人没死就全怪我身上啊。我跟赤井秀一又不熟,在组织里的时候我和他从来就没有任务搭档过啊。” 听着水无怜奈抑扬顿挫的怒骂,伏特加觉得基尔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他扭头看向琴酒,琴酒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问了句: “几点了?” 伏特加顿时忘记水无怜奈刚才的那番话,低头掏出手机: “11点46分了,大哥。” 那看来快到时间了,琴酒想到即将出现的赤井秀一,让伏特加把水无怜奈扔到另一个角落里 “你是不是卧底,很快就可以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如何,赤井秀一都会比你先死。” 秋日得夜晚总是有些凉飕飕的,被楼顶的风吹的浑身发冷的水无怜奈听着琴酒的死神通知到了,努力把自己缩进避风得角落里。 活下去,她一定会活下去的。 米花中央医院四楼护士台,一身护士装扮的贝尔摩德步伐轻巧地从走廊右边缓缓走到了神秘抢劫案受害者的病房门口,推开门,看着里面还没苏醒过来的中年男人,取出治疗盘上的一只针剂,对着男人的脖子扎了下去。 不一会儿,昏迷了好几天的中年男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满面惊喜的小护士 “哎呀,你终于醒啦!太好啦。” …… 时间很快来到了12点。 一个清晰的脚步生正由远及近的传来,最后,停在了天台门口。 第21章 失踪的密钥(四) 月光的照耀下,琴酒看着一步步从天台门口走过来的短发凌厉的青年,他从那双碧绿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赤井秀一,一个被boss亲口说出“会成为穿透组织的银色子弹”的男人,莓国fbi近年来最优秀的王牌搜查官。 掐灭了手里的烟,琴酒举起了手里的伯莱塔,对着赤井秀一说道: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说遗言。” 面对指着自己的伯莱塔,赤井秀一很是干脆的解开了自己的外套拉链,一个制作精细的炸药被他绑在了腰腹上,炸药中间的显示屏上正清晰的倒映着鲜红的倒计时。 “想要这个炸弹停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自己按下控制器,对了,炸弹做了特殊改良,一旦我的心脏停止跳动,那么炸弹同样会爆炸。 这个炸弹改装可是费了我不少时间,差点就赶不上来见你一面。至于爆炸的威力吗?炸毁这个天台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现在,请放开我的两个同伴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赤井秀一朝前走了两步,目光依旧注视着对面的琴酒。 琴酒轻轻发出了一声冷笑,突然对准赤井秀一开了一枪,子弹擦着赤井秀一的脸划过。 “赤井秀一在哪儿?” 看着对面那个“赤井秀一”被划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流出,琴酒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 对面的“赤井秀一”抬手摸了摸脸,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我明明已经伪装的很像了。” 说着,“赤井秀一”撕掉了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了一张斯文秀气的脸,同时按了按藏在衣领下的变声器,恢复了原本的声音。 就像琴酒先前所说的那样,赤井秀一在他心里是可以被列为人生死敌的存在,他不相信一个基尔就能顺利杀掉组织的心腹大患,自然也不相信赤井秀一会孤身一人什么都不做的独自前来。 原本琴酒没怎么怀疑来得是个假的赤井秀一,但是在这位“赤井秀一”说到最后一句朝前两步走的时候,就露出了破绽。 首先,步伐不对,其次,作为一个能力优秀,特别在狙击方面得天赋近乎无人能敌的fbi王牌搜查官,赤井秀一哪怕是在组织里卧底时,都是一副第二个琴酒的独狼模样。 这样高傲到骨子里的人,居然会对他这个犯罪组织干部说“请”这个字,哪怕太阳从明天起能打西边出来,他赤井秀一也不可能会对他琴酒低头。 仇恨往往会使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刻骨铭心,也能令一个人对一个陌生人的了解程度比那人得挚爱亲朋还要深。 而对于琴酒而言,赤井秀一正是一个这样的存在。 此刻,面对撕下伪装面具的假“赤井秀一”,琴酒冷哼一声,一个纵身便来到了假“赤井秀一”身前半米处,面对来势汹汹的琴酒,假“赤井秀一”立刻抬手进攻,短短几秒,双方便交手数次。 “你要抓住我?不怕我引爆炸弹吗?” 假“赤井秀一”腰腹处的炸弹依旧不紧不慢的跳动着数字,面对琴酒那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进攻,吃惊的反问。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琴酒迅速的举枪对着假“赤井秀一”的四肢连开了几枪。 利落的往后一滚后。看着琴酒又起手进攻过来,假“赤井秀一”顿时只能又往侧边躲闪还击。 真反派,从来不在敌人死掉之前掉以轻心,也不会多哔哔几句,给主角反杀的机会。 突然,假“赤井秀一”脚下一空,看着原本抬脚踹过来的琴酒突然收住脚步,他这才意识到原来琴酒之前一直朝他进攻都是为了把他往天台边缘逼去,而那狂风暴雨般的打法以及不时的开枪,都是为了让他不去注意自己正在往天台边缘靠近。 突然地失重感让假“赤井秀一”无法及时反应,竟直接跌下了天台,而收住攻势的琴酒则是稳稳地站在了天台边缘,再次抬手朝着跌落的假“赤井秀一”开了两枪。 先不说琴酒开得两枪正是对准了架“赤井秀一”的头和心脏方向。就算这两枪没有打中要害,这个假“赤井秀一”也不会有活的机会。哪怕侥幸没摔死,也会被守在米花医院楼下的组织成员给解决掉。 至于他身上的炸弹是否是真的也没什么关系了,毕竟人已经掉下去了,就算炸弹是真的,也真的会因为心跳停止就会爆炸,那也炸不到天台。 突然,远处传来的子弹破空声让琴酒下意识地回撤了两步,下一刻,一颗远处划来的子弹精准得撞开了琴酒射向假“赤井秀一”脑袋的那颗子弹。 随后,又是一道破空声,琴酒就地一滚,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划过,一道血痕在琴酒脸上悄然出现。 靠在一处掩体处,琴酒望着距离米花中央医院八百码开外的一处观光塔,眼神阴冷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赤井秀一。” 突然,伏特加手里的属于朱蒂.斯泰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着自家大哥瞥过来的眼神,被吓了一跳的伏特加有些手忙脚乱的接通电话并按下了免提扩音,于是,空旷的顶楼天台上,响起了属于赤井秀一的声音: “好久不见,琴酒,真可惜,要是你躲得速度再慢上一秒,那颗子弹就会让你享受到一个美好的死亡终结。” 对于赤井秀一的骚话,琴酒表示十分恶心,也就是因为赤井秀一的能力确实优秀到逆天的地步,要不然,早被人打死了。(波本表示赞同,灰原哀表示赞同) 对此,琴酒让伏特加对着昏迷不醒的两个fbi一人开了一枪。 被剧痛惊醒的朱蒂看着举枪对准她的伏特加,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四周,只见昏迷许久的卡迈尔同样因为剧痛惊醒,惊呼出声: “卡迈尔,你怎么样了?” 被一枪射穿右臂的卡迈尔在醒来的瞬间便因为剧痛痛呼出声,随后恢复意识的他看到边上脸色惨白额角冒冷汗,左腿不断冒出鲜血的朱蒂后。 这才发现他们两个四肢都被绳子捆住,现在正在天台上吹冷风,而他们面前,一个令他们非常熟悉的人正拿枪对准他们,枪口的硝烟随着晚风飘散在空中。 伏特加,黑衣组织的代号的成员,琴酒的随身跟班。 随后,琴酒的声音让卡迈尔意识到原来琴酒也在这个天台上。 “赤井秀一,听到声音了吗?你的两个同事现在还活着,但过一会儿我可就不保证了。” 电话另一端安静许久,随后才传来了一句话: “无所谓,只要今天能留住你或者杀了你,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fifty-fifty(百分之五十),这个几率值得我赌上一赌。” 听着电话里赤井秀一冷酷的发言,一边儿的卡迈尔两人那是一个目瞪口呆。明明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头禅,但那毫无人情味的冷血话语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说这话的人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赤井秀一。 琴酒却是笑出了声,执行着保护多数人利益的正义理念,理智地用数字概率来解析一切,仅用两个fbi的性命就能换取他琴酒的被抓或者死亡。 这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吗? “听说,这个叫朱蒂的还是你前女友,赤井秀一,你连自己女人的性命都不顾惜吗?” 捏着手机的伏特加看着因为失血受凉而显得虚弱几分的朱蒂.斯泰琳对着电话里的赤井秀一嘲讽道。 此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在天台门口戛然而止: “前女友而已,赤井秀一在组织里卧底时不也利用了雪莉的姐姐吗?可怜的宫野明美在死前还对着他念念不忘,哪里知道自己就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慵懒的嘲讽声从天台门口传出,一身护士打扮的贝尔摩德站在门边阴影处,安静地打量着天台上的一切。 听着电话里赤井秀一丝毫没有变动的呼吸声,伏特加不由感慨。 赤井秀一可真是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狠人,为了能抓住大哥,那可真是连同事和前女友的两条命都不在意。 啧啧,难怪在组织里卧底时都没被人怀疑,还被当初的大哥看重,不惜冒着得罪威士忌的风险把人挑进了自己的行动小组,要不是赤井秀一自己跳出来要抓大哥,没准儿能比波本还要提前晋升权限,成为核心代号成员。 这冷酷无情的作风,这对同伴生命漠视的态度,这妥妥的里世界做事手段,当初的fbi是闭着眼睛把赤井秀一招进去的吗,那这官方组织还真是一点儿门槛都没有,连赤井秀一这样的人都要。 脑海里浮想联翩的伏特加手上的动作确是一点儿也不磨蹭,见电话那边的赤井秀一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对着两个fbi又是“砰砰”两枪。 看着朱蒂.斯泰琳仿佛要痛晕过去的模样,贝尔摩德脸上露出了愉悦得表情。 听到耳麦里传来的声音,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 “对了,我的手下已经在整个米花中央医院安装好了炸弹,赤井秀一,那两个fbi的性命你不重视,那这家医院里的几百条性命呢?” 电话另一端一直保持着的沉默终于被打破: “我是莓国的fbi。” 听着赤井秀一对几百条人命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态,伏特加是真的一整个震惊住了,就连两个fbi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仿佛第一次知道他们的王牌搜查官居然是一个这么冷血无情的人。 就连贝尔摩德都为此露出了惊讶,她是真的不太理解。有这种心性,当什么fbi啊。乌鸦军团真诚的欢迎这样的人才好吗。 旋即,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以往的慵懒风情的样子,注意到一声不吭地在掩体后边架狙击枪的琴酒,轻叹了一口气: “这话说得真动听,可要是被霓虹公安听到了,那可就不好了,对吧,黑麦。” 明晃晃的威胁让电话另一端的赤井秀一仿佛心生不满,霎时间又是两颗子弹射来,一颗精准地落到了琴酒隐蔽的掩体边缘,穿透了琴酒的黑色大衣,另一颗子弹则是击穿了天台的大门,很明显是在警告贝尔摩德。 对此,贝尔摩德毫不在意,放在背后的手悄无声息的盲发了一条讯息。 顿时,整座米花中央医院陷入了黑暗。 不断的惊呼声从每一层楼里传出,医院里的灯光熄灭后,掩藏在医院四周的fbi的动静就比较明显了。 看着fbi渐渐收拢起来的包围圈,通过监控注视着一切的组织成员迅速的跟贝尔摩德汇报。 “阿拉。动作这么快?怎么办呀,琴酒。” 被叫到代号的琴酒一言不发,通过狙击枪的夜视瞄准镜看着八百码外的那座观光塔的顶层处,一身黑衣的赤井秀一正架着狙击枪对准这里,注意到琴酒的动静后,松开虚扣着扳机的左手,朝着琴酒的方向轻挥了挥手。 琴酒舔了舔牙,调整着手的狙击枪,在赤井秀一招手的一瞬间,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一颗子弹从枪管里射出,在划过了八百多码的距离后,精准地射中了赤井秀一挥动的左手,随后,第二枪,赤井秀一的狙击枪瞄准镜被打碎。 “琴酒,你的距离里程居然不止七百码,这可真是一个惊喜啊。” 在观光塔顶端的赤井秀一迅速脱枪蹲下,高兴激动的话语通过伏特加手里的手机响遍了整个天台。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全都脸色一变。琴酒的狙击射程竟然完全不输于赤井秀一。一直认为琴酒的射程只有700码的fbi们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万分。 被扔到另一个角落里一直没吭声的水无怜奈眼中也满是震惊,就连贝尔摩德眼底都划过了一道惊讶,唯有伏特加脸上露出了骄傲地表情。 他大哥果然就是最棒的,什么赤井秀一,完全就不是大哥得对手。 琴酒慢条斯理得收起手上的狙击枪,安静而又快速的把狙击枪拆分好放进狙击枪包里。 他早在通知赤井秀一来米花中央医院医院的之前,就对周边的地势进行过梳理和行动布置。 他提前对附近五百码以外一千码内的高层建筑作出了标记,安排好了人手埋伏等待,只等确认具体位置,便通知手下前去围捕。 同时,他还让人在天台上布置了两三处掩体,把他常用的狙击枪提前放在了掩体背后。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才静静的等待着赤井秀一的到来。 如果赤井秀一顾及fbi的同伴真的孤身一人来天台,那么这里就将是他的葬身之地,如果他不顾同伴性命,躲在远处狙击,那么同样也会落入他的陷阱。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 此刻,赤井秀一的惯用手被他射伤,狙击枪也被他毁了,想要逃脱他的追捕绝不会那么容易。 收拾好狙击枪,琴酒背起狙击枪枪包,准备离开天台赶往观光塔,他要去亲眼见证赤井秀一的陨落。 不远处的伏特加看着自家大哥那略显急促的步伐,急忙挂断了在赤井秀一说完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传来的电话,小跑着跟在琴酒的身后离开了天台。 看着琴酒两人匆匆离开,贝尔摩德回头望了一眼,随即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了天台门后的阴影处,来到了空旷的天台。 随后,贝尔摩德顶着一张易容后显得十分清秀的脸,露出了一个勾魂夺魄的妩媚笑容,一步步地朝着朱蒂.斯泰琳走去。 此刻,米花中央医院的顶楼天台上,只剩下了四个人。 而在米花中央医院的不同楼层里,相似的尖叫与哭喊声,随着医院一、二楼被突然发生地小型爆炸所产生的火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同样,也无人注意到,琴酒和伏特加的离开,以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出现。 第22章 失踪的密钥(五) 行走在四楼的走廊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在听到楼下以及楼上传来的间断性爆炸声时,立马掏出手机给警视厅打了电话。 随后,两人注意到了走廊两端被炸掉的楼梯,顿时觉得情况不对劲。 为什么偏偏要炸掉楼梯呢?是不想让人往上走,还是不想让人往下走。 凭借着野兽的直觉,松田阵平率先想到了那个身份未知的抢劫案受害者,趁着黑夜的遮掩,松田阵平径直快步冲到了那位神秘的受害者大叔的病房。 门一打开,右手拎着小手电筒照亮的松田阵平立马就看向了病床,只见本该睡着病人的病床上空无一人,而后,松田阵平身体突然一僵,他察觉到一个锋利物品正悄无声息地抵着他的腰间。 有人,藏在门后。 “举起双手。” 一个深沉的中年男性嗓音从松田阵平身后传来。被挟持的松田阵平眼神一凛,然后慢慢的举起了双手。 好轻的脚步声,在被人用锐器抵住要害之前,他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门后有人,这种敛息潜伏的本事绝不是一般人有的。 看来这米花中央医院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蹲在门边望风的萩原研二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就看见松田阵平正处于被人挟持的状态,立马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颤颤巍巍的对准了挟持着松田阵平的男人,抖着声音问: “你…你是…哪…哪条道上…的?” 被问话的中年人神色阴冷,一手掐住松田阵平的脖子,一手用刀抵着松田阵平的腰,看着萩原研二那一身花衬衫反问: “你们是什么人?” 萩原研二认出了挟持松田阵平的中年男人正是昏迷了好几天的神秘抢劫案受害者,心想这人跟楼下的爆炸绝对有关系。 面对中年男人的厉声提问,萩原研二握着水果刀的手又抖了抖,话音甚至带上了些许哭腔: “大…大哥,我们…我们就是趁乱…来医院顺…点东西的…” 直面幼驯染惊人演技的松田阵平脸上一阵扭曲,使劲儿把嗓子里将要喷出的笑声吞回去,导致整个人的身体都有点跟着发抖。 中年男人自然认为这两个小混混是在惧怕他,他打量了几眼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身上的花衬衫,心想这应该就是路边的小混混,打算趁乱来医院偷点钱财的。 见此,中年男人倒是稍稍放下了点心。看着萩原研二依旧抖个不停的手和腿,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 看来,还是个没什么用的小混混。估计他手里这个才是两个人里的老大。突然,中年男人仿佛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会开锁吗?” 看着萩原研二依旧沉迷在扮演弱鸡小混混中,松田阵平努力平复心情后开口回复他: “我会。” 中年男人见状露出些许满意和一丝惊喜,看来这两个小混混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点用的。 被中年男人带到病房的私人物品储藏柜面前,松田阵平看了看储藏柜上的锁,非常识相地从花衬衫兜里摸出了一根细铁丝。 把铁丝伸进锁里捅了几下,仅仅几秒过后,锁便被打开。 中年男人见状,立马松开扼住松田阵平喉咙的左手,迫不及待的一把扯开锁,然后看到安静躺在储物柜里的那枚镌刻着乌鸦图案的黑色金属u盘时,顿时激动万分。 就在中年男人激动的伸手准备去拿那枚u盘时,跟着进门的萩原研二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啊啊…警察来了。” 中年男人下意识地回头,开完锁就安静不动的松田阵平猛地伸手去握男人持刀抵着他腰间的右手,边上的萩原研二直接一个右勾拳朝着中年男人的脸砸了过来。 中年男人当机立断的朝后退了一步,右手上的手术刀同时被他扔了出去,看着攻击拳势刚猛,眼神犀利,身上那股弱鸡气质消散得一干二净的萩原研二,中年男人的眼中顿时冒出了浓重的杀意。 一个侧翻身避开手术刀袭击的松田阵平看着一击不成退到他身边的萩原研二,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攻了过去。 几分钟后,松田阵平趁着萩原研二硬抗对方一记攻击之际,一拳锤到了中年男人受伤的腰腹处。 顿时原本跟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打得不相上下的中年男人发出一声痛呼,下意识地捂住伤口裂开的腹部,整个人倒了下去。 对此,脸上挨了一下的萩原研二立马补了个手刀,看着中年男人终于变成他们第一次见到的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松田阵平看着打开的储藏柜,伸手把那枚u盘拿起来揣进了兜里。 那个中年男人很明显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那么想要的u盘肯定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另一边的萩原研二打量着昏迷的中年男人,他在检查男人时在男人脖子上发现了新的针孔。 他们上午来时还没有呢,很明显,是另一波人给他注射了解除昏迷药效的药水。 哎呀,感觉水好深的样子啊。 松田阵平再度低头用小手电筒灯光照向床底,发现之前瞧见的窃听器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着被拖回床上的中年男人,松田阵平打算问问萩原研二下一步该怎么办。 眼下,他们被困在这层楼,想要离开就只有从窗户那里往下爬。但是往外爬的话,松田阵平听着外面“呜哇呜哇”地警车声,再看看自己身上这一身被幼驯染忽悠着穿上的夏威夷风格的花衬衫,顿时熄灭了这个念头。 被警视厅的人看到,他一定会社死的。顽强如松田阵平,在这方面还是会稍稍在意下别人的目光的。 萩原研二往外走了一圈,发现这层楼除了他们和被他们打昏的中年男人外,就真得一个人都没有了。 回来和松田阵平一说,两人一合计,决定再仔细把这层楼翻一遍,至于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则被萩原研二就地取材,用四根输液管死死地固定在了那张病床上。 挨个房间摸索过去,松田阵平同样对空无一人病房感到稀奇。 这不对劲儿,米花中央医院可是一家综合型大医院,怎么可能一整层楼的病房都是空的呢。 他和萩原上午来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空啊,还在这层见到了寄住在工藤宅的那个研究生冲矢昴以及警视厅远近闻名的天才小学生江户川柯南。 突然,一阵若隐若现的呻吟吸引了萩原研二的注意,他立即循着声音来到了厕所旁上锁的杂物间。 紧随其后的松田阵平再度从花衬衫兜里掏出了那根铁丝,就着萩原研二的手机打光,三下五除二地打开了杂物间的大门。 随着门被打开,十几个病人层层叠叠的被绑住手脚塞在狭小的杂物间里,所有人的嘴里都被塞满了医用纱布,看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顿时从惊喜感谢瞬间转变成了惊恐害怕。 “大…大哥…我…我的钱…就放在病床枕头下了…就…就孝敬给…大哥了…” 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病人在被萩原研二解开绑住手脚的绳子后,自觉的把嘴里的纱布扯出来后,看着自带恶人气质的松田阵平,期期艾艾的说着自己的财物存放点。 而其余病人也同样默默地关注着这一幕,只等极道大佬松田阵平开口说出要钱不伤人的话后,就立马则报出自己的钱财存放处。 只要这两位大哥不杀人,区区钱财,他们还是相当舍得的。 被众位病人用期待目光看着的松田阵平脸色一黑,一边给病人们松绑,一边加重了身上阴郁的大佬气势。直看得病人们心惊胆战,就连之前那个胆子大的病人都闭上嘴不再开口讲话。 生怕大佬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嘎了。 一同给病人们松绑的萩原研二看着自家幼驯染被误解后明显不高兴的臭脸,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我们…我们是警察…噗嗤…不是…不是混极道的…哈哈哈…” 风水轮流转,先前被萩原研二惊人演技憋笑憋得肚子隐隐作痛的松田阵平此刻看着边跟病人们解释边笑的幼驯染,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忍不住想和他亲爱的幼驯染的俊脸来个亲密接触。 相必萩原研二那张脸就算配上2只熊猫眼,也不影响他在警视厅的如鱼得水,没准儿还会让那群爱心泛滥的女警更加心疼他呢。 病人们看着一边笑着解释,一边掏出手机给他们看自己和小阵平的警服合照的萩原研二,半信半疑。 最终,还是长袖善舞善于交际的萩原研二从病人们口中问出了他们被困的原因。 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被他们打昏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似乎是要找什么东西,趁着医院停电漆黑一片的时候,挨个去他们病房里去翻箱倒柜得找。 或许为了避免他们去告诉护士或者报警,所以挨个把他们捆了起来塞到了杂物间。 这样如果有人问起来的话,中年男人也可以解释说这层楼的其他病人都因为停电害怕跑到外面去了。 听完病人们的解释,两人的眼中都不约而同地划过了一丝凝重。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心里清楚,中年男人找得不是别的,而是其他病房私人开储物柜的钥匙,他大概抱着其他柜子的钥匙也许也能打开他房间里那个上锁的储物柜的想法吧。 从他们遇到的情况看来,那个中年男人背后应该有一股势力在锲而不舍地追寻他的踪迹,同时应该也在找那个刻着乌鸦图案的u盘,而那份u盘明显十分重要,所以中年男人不顾一切的想要从上锁的储物柜里拿回它。 因为追杀他的势力随时可能会发现他,所以男人病急乱投医,去了各个病房翻找钥匙,企图找到能打开他房间储物柜的钥匙。 但是男人没想到医院里的楼梯会被人炸塌,于是在听到走廊另一侧传来的脚步声时,他趁着黑下意识地躲到了自己病房的门后。 原本是想对小阵平动手,在他研二酱的精湛演技以及花衬衫的加持下,男人把他们当成了趁乱偷东西的小混混。 而在他们展露身手后,男人眼中的杀意暴涨,很明显是把他们当成了追杀他的背后势力派来的人。 安抚住病人们,萩原研二想起现在被绑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心知这里面水恐怕深不可测。而中年男人一直畏惧的那个势力,恐怕也已经找到了他。 这个楼层里一直没有出现过的护士,恐怕,就很有问题。 被解救的病人们齐齐的挤在一个病房里,等待着楼下警察的救援。松田阵平往断掉的楼梯口观察了好一会儿,回到中年男人的病房后,对着看守着中年男人的萩原研二说: “我往楼梯口上面看过了,走廊右边的楼梯口从五楼往上的楼梯是好的,断掉的就只是一到五层的楼梯。左边的所有楼层的楼梯但是都断掉了。” 思维敏锐地萩原研二一下子就得出了结论: “所以,炸掉楼梯,目的不是为了让高楼层的人下不来,而是为了不让低楼层的人到高楼层去,右侧楼梯五层以上完好,左侧楼梯全断,我记得米花中央医院得右侧楼梯可以直通顶楼天台。所以…” “这场爆炸的幕后主使现在就在顶楼天台上。”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答案。 …… 米花中央医院顶楼天台 贝尔摩德望着失血过多渐渐陷入昏迷的朱蒂.斯泰琳,难得毫不避讳地蹲下身,抽出小腿处绑着得匕首,对着朱蒂的另一条没受伤的腿划了一刀。 新的伤口所产生的疼痛让朱蒂从半昏迷的状态中又重新恢复了些许意识。看着贝尔摩德笑意盈盈的比划着手里染血的匕首,朱蒂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年幼时,她仿佛又看到了贝尔摩德当年杀了她的父母后也是这样充满笑意的样子。 “贝尔摩德,正义终将会制裁黑暗,你和黑衣组织终将会像光明之下的吸血鬼,灰飞烟灭。” “是吗?可惜你是看不到这一天了,替我向你的父母问好,晚安,亲爱的朱蒂。” 话音落下,贝尔摩德抬高手举起匕首,对准了朱蒂.斯泰琳的心脏便是猛地刺下。卡迈尔怒嚎出声,不远处的水无怜奈更是痛惜地闭上了眼睛。 第23章 失踪的密钥(六) 鲜血,一滴滴地顺着手臂滑落,贝尔摩德捂着手臂抬头,只见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天台边缘: “命可真大,琴酒居然没有杀了你。” 突然出现在天台边缘的人,正是之前被琴酒打落天台的那个假“赤井秀一”。 “假”赤井秀一没理会贝尔摩德的话,此刻他的目光只注视着朱蒂一人。 那份眼神让贝尔摩德心惊,她捂着伤口,看着假“赤井秀一”一步步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脸上却露出了灿烂至极的笑容: “阿拉,虽然你的出现让人惊讶,但是你来迟了一步,不如,我送你一程,让你们在黄泉相聚。” 贝尔摩德优雅的往后退了几步,右手举着枪对准了一步步朝着朱蒂走过去的假“赤井秀一”,看着假“赤井秀一”伸手去试探朱蒂的鼻息和脉搏,提高了警惕。 试探到微弱的呼吸,假“赤井秀一”眼中顿时冒出了希望,他看着胸口正插着一把匕首的朱蒂,猛地把目光对准了贝尔摩德。 见此,贝尔摩德毫不客气地连开了几枪,只见假“赤井秀一”原本下意识想躲开,但是顾及到背后的朱蒂,又不得不站在原地,只勉力避开要害用身体接下了那几枪。 即使穿着防弹背心,但是子弹的附加撞击力还是让他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倒真是有情有义,和赤井秀一完全不同呢。” 看着假“赤井秀一”顶着伤向她攻来,贝尔摩德不紧不慢的抬手格挡,但仅仅过了几招,贝尔摩德就意识到这个人的格斗近身术真的是相当出色,难怪能和琴酒打得有来有往。 突然,假“赤井秀一”的招式猛地变幻,明显的截拳道风格让贝尔摩德脸色微微一变,手上的枪被对方一脚踢飞了出去。 勉强挡住一击的贝尔摩德后退了好几步,右手上的伤口终究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她看着用左手捡起枪对准她的假“赤井秀一”,开口问道: “你究竟是谁?” 在莓国跟fbi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盘下地盘,还混的风生水起的贝尔摩德,对于fbi可谓是比他们自己还熟悉。 这样的身手与能力绝不是普通fbi能够有的,莫非是fbi除了赤井秀一外隐藏的王牌。专门用来打她个措手不及的。 对此,假“赤井秀一”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他拿着从贝尔摩德那里拿来的枪,对准她便接连开了好几枪。 风水轮流转,先前意气风发的贝尔摩德面对假“赤井秀一”突然变了风格的打法,顿时失去先机。 身影狼狈的闪身避开射来的子弹,贝尔摩德虽然侥幸没被打中要害,但身上的还是被不少子弹划伤,其中一颗子弹径直射穿了她的右脚,让她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攻守互换,贝尔摩德看着扔掉没子弹的手枪,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假“赤井秀一”,脸上的妆发变得狼狈,但还是露出了与此刻情景格格不入的甜蜜笑容: “不去救你的爱人?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再不救她那她就真的得死了。” 贝尔摩德故意把刺向朱蒂心脏的匕首偏了几分,她就是要让朱蒂感受着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地绝望。 让她就连在生命尽头的那段时间里,脑海里都会牢牢记得,这是她贝尔摩德带给她的痛苦。 假“赤井秀一”攥紧了右手,即使有道具和防弹衣辅助,他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为了避免坠亡,假“赤井秀一”在跌落天台后奋力扒住了墙面,然后,趁着爆炸造成的动静一点一点的重新爬回了天台。 眼下,朱蒂已经在生死存亡之际,可一旦这次放弃对贝尔摩德的抓捕,他们又什么时候才能够再遇到这样的机会呢? 一抹挣扎在假“赤井秀一”地眼中划过,但很快,他停下的脚步重新抬起,目光所向,是扬着甜蜜笑容的贝尔摩德。 既然不能抓住她,那就索性杀了她。 “砰” 又是一声枪响,看着落在脚边的子弹,假“赤井秀一”猛地抬头看向了天台门口。 “很抱歉,我不能让你杀了她。” 一个磁性的优雅嗓音从那里传来,假“赤井秀一”看着缓缓从黑暗处举着枪走出来的那个金发黑皮的男人,漠然得吐出了一个代号: “波本。” 跌倒在地的贝尔摩德缓缓起身,她退到水无怜奈的身旁,看着迟迟到场的波本,叹了口气: “阿拉,波本,你要是再晚一步,可就只能见到我的尸体了。” 面对贝尔摩德的指责,安室透看了一眼假“赤井秀一”绑在腰上,依旧在不断跳动着倒计时数字的炸弹。往贝尔摩德方向靠近了几步,让开了通往天台门口的路: “现在米花中央医院已经恢复了紧急供电,你带着那位fbi小姐,现在应该还有机会救治哦。” 眼见波本出场,心知现在没办法杀了贝尔摩德的假“赤井秀一”看着波本让出了路,转身解开了卡迈尔身上的绳索后,抱起只剩下一丝微弱呼吸的朱蒂离开了天台。 直到卡迈尔踉跄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贝尔摩德问道: “问什么不杀了那个fbi?” 收起枪的安室透看了一眼被绑住手脚的水无怜奈,解释道: “赤井秀一身上的炸弹不是假货,万一真的是跟心脏跳动绑定,杀了他,然后我们一起给他陪葬吗?” 况且,就赤井秀一那个疯子而言,他还是真做的出这种事情的。 “什么,那是赤井秀一?” 贝尔摩德听到波本的解释,想起假“赤井秀一”看向朱蒂的眼神,以及后来突然改变的攻击风格,突然明悟。 对啊,截拳道,那不正是赤井秀一所擅长的吗。 随后,贝尔摩德看向安室透的目光变得莫明,琴酒和她都以为那只是个冒牌货,波本居然会一眼认出来。 难不成真像论坛里说的那样,波本和赤井秀一在组织里时是一对情人。 想来这次赤井秀一应该是在脸上戴了两层易容面具,趁着黑夜遮掩,把他们所有人都骗了过去,以为真正的赤井秀一在观光塔那里狙击他们。 那那个出现在观光塔上的顶尖狙击手又是谁?不是赤井秀一,却有着和赤井秀一同样高超的狙击技术。 八百码开外的一枪正好对撞开琴酒射出的子弹,这可不是单凭着幸运就可以做到的。 安室透对此不做任何解释,只是看向水无怜奈,疑惑的投了个目光给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见状轻拍了拍水无怜奈的脸颊,亲切的说: “这个啊,是今晚的特惠赠品。” 被用赠品形容的水无怜奈看着贝尔摩德望过来的目光,里面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志得意满。 她心知自己肯定是哪里漏了马脚被贝尔摩德抓住了,但是水无怜奈面上却是一点都不心虚: “怎么,你也以为我是fbi的卧底,是我放跑了赤井秀一?” 安室透挑了挑眉,贝尔摩德却是笑得意味深长: “也许呢。” “赶紧撤吧,一会儿警察就要上来了。” 安室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不等后面的两个女人,便一个人朝着天台门口走去。 贝尔摩德则是体贴的用另一把匕首解开了水无怜奈身上的绳索,然后亲切的扶着她跟着安室透一齐往楼下走去。 随后,米花中央医院顶楼突然发生大火和爆炸,发生在顶楼天台上的一切痕迹都被消除的干干净净。 米花中央医院地下车库 看着贝尔摩德靠在水无怜奈身上,两人一齐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后,安室透转身上了自己的爱车。 恢复紧急供电照明后,医院里慌乱的秩序渐渐被赶来的警察和消防员们稳定下来,四处乱跑,挤成一团的病人们也在护士的安抚下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而在恢复供电,医院里的电梯也可以正常使用,就算楼梯被炸掉了,那也不影响医院各楼层的通行联络。因此除了焦急忙碌的警察和消防员们,米花中央医院的状态已经和以往一般无二。 毕竟作为米花町的医院,对此情况早已轻车熟路,见怪不怪。 而在对各楼层病人进行统计时,护士们发现四楼那个神秘抢劫案受害者的中年大叔不见了踪迹,据其他病房里的病人描述称,那位失踪的中年男病人不仅跑到他们的病房里翻找东西,还把他们捆到了厕所杂物间里。 要不是有两个穿着花衬衫的小混混救了他们,估计他们现在还在那间杂物间里挤着呢。 至于那个中年男人,那肯定是因为怕被警察抓住所以偷偷逃走了。 四楼的病人们全都信誓旦旦的说着,并跟医院的护士强烈要求精神损害赔偿。声称因为医院管理不当,导致他们被绑架,自己的财物遭到了不法侵害,精神上还受到了极道人员的恐吓。 是的,四楼病人们根本就不相信之前解救他们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警察,他们坚决认为那两个穿着花衬衫的人就是混极道的,其中那个卷毛一脸凶相,肯定是极道里的大人物。 至于穿警服的照片,呵呵,当他们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cosy吗?不过是随便找件警服穿上拍个照而已,要不是怕那两个极道翻脸,他们怎么会那么听话,问什么答什么。 了解情况后的护士把病人要求赔偿的部分省略,剩下的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医院领导,而医院领导也一五一十把这些情况汇报给了警视厅。 至于当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看到米花中央医院汇报上来的情报,尤其是里面那段半长发紫色眼睛和卷毛恶人脸的小混混伪装成警察的描写时,是什么心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米花中央医院地下停车场 坐上车的安室透看着后座上挤挤挨挨的三个壮汉时,有些疑惑: “为什么你们都挤在后座上?” 松田阵平嘿嘿一笑,搭在幼驯染肩膀上的手猛地一紧,被按到伤口的萩原研二疼得呲牙咧嘴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嘛,我和小阵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啦,再说坐在副驾的位置要是有人经过,很容易被发现的。” 听到解释的安室透貌似信了,随后看向依旧在昏迷中的神秘中年男人问道: “这个现在状况怎么样?” “五分钟前醒过一次,然后又被hagi(萩)敲晕了。” 确定了中年男人不会半路醒来,安室透启动了车子,一路朝着他的另一处安全屋驶去。 把人提进安全屋的地下密室里,安室透转身回到安全屋里,看着勾肩搭背哥俩好的两人,把手上的两杯水递了过去。 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接过水灌了下去,随后从兜里掏出了那枚乌鸦u盘递给了安室透。 安室透瞳孔一缩,小心地接过来,仔细观察了半天得出了结论: “这是假的。” 虽然东西是假的,但安室透的脸色却变得凝重。 虽然不清楚这玩儿意到底是什么,但看着安室透脸上沉重的神色,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一言一语地把今天两次遇到这个神秘男人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完前因后果,安室透捏着u盘的手指猛地攥紧,对两人解释道: “我卧底的组织里确实在找一份密钥,但是这份是假的,虽然伪装的很像,但我曾经亲眼见过正品。 根据你们讲述的情况,我可以确认组织在用这份密钥钓卧底。” 而且,已经有鱼上钩了。 想起贝尔摩德看着水无怜奈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安室透心底的情绪变得微妙起来。看到萩原和松田两人担忧的目光,安室透表示他现在很安全,这次钓卧底的行动明显是把他排除出去了。 对此松田阵平面上不显,心里却该是放心不下。自从知道这个金毛大猩猩进入非法组织卧底后,他和萩原研二总是担忧,幸好诸伏也在那个组织里,两个人在一起,起码比一个人孤立无援要好多。 他们虽然是警察,但在这方面也帮不上什么忙。 重要的事情谈完,安室透看着萩原和松田身上的花衬衫,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这衣服,我记得上次还是在警校时看到你们和hiro穿过,如今一晃都六年多了。” 萩原研二面露得意之色: “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好东西呢,要不是这次为了秘密搜查,我才不舍得把它们拿出来。” 松田阵平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冷笑道: “是啊,感谢你的衣服,还有你贡献的精彩演技,就可惜降谷那家伙来的晚,要是来的早点,没准儿…唔…。” 萩原研二赶忙捂住自家幼驯染的嘴,看着满脸好奇的安室透,一边拖着人往门口走,一边告辞: “那个…这么晚了,我们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休息了,不打扰你啦,有空我们再聚…嗷…” 松田阵平面不改色得收回了掐住幼驯染脸上受伤部分的手,看着站到门边的安室透,站直身子挥了挥手,随后姿态潇洒的转身离开。 捂着脸得萩原研二看着幼驯染大步朝前走,急急忙忙跟上去: “小阵平,等等我啊,这么远的路我们要走回去吗,干脆打个车吧。” 送走两个同期好友的安室透关上门,换了副脸色准备去地下室跟绑回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好好聊聊。 …… 米花中央医院 急急忙忙从电梯口出来柯南看着正在等在手术室门口的赤井秀一,原本想要开口说的话,在瞥到赤井秀一眼神的那一瞬间都咽了下去。 侧头盯着手术室的赤井秀一倒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柯南以及跟在对方身后背着吉他包的金发高大男人。 “亚赫亚,这次多谢你了。” 赤井秀一的外貌声音还是依旧保持着之前假“赤井秀一”的状态,但柯南还是听出了他话音里的疲惫。 此次突发事件,在赤井秀一接到琴酒电话后,柯南便开始紧急摇来了黑羽快斗,让他给赤井秀一盖上了两层易容。 为的就是让琴酒等人以为去天台的不是赤井秀一本人,哪怕贝尔摩德也在现场那也不要紧,黑灯瞎火的,只要不是脸挨着脸,没那么容易发现。 这时候只要出现一位“真正”的赤井秀一把琴酒调走,那么剩下的人就不足为惧。 可柯南没想到,哪怕只剩下一个贝尔摩德,居然也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即使赤井秀一拼尽全力赶忙重新爬回天台,也赶不上贝尔摩德下手的速度。 而且,贝尔摩德还为此特意准备了后手。波本,一个新的酒名代号。 他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们企图抓住贝尔摩德的计划,这次交锋,fbi可谓是损失惨重。 被称为亚赫亚的金发男人上前拍了拍赤井秀一的肩膀,一双金色的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个他认可的朋友和对手: “这个时候就不用说这么多了,斯泰琳小姐的情况怎么样?” 赤井秀一轻摇了摇头,短短20分钟,他已经签了八份病危通知书,医生数次出来跟他说情况不容乐观,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三人相对无言,静静的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脑供血不足,醒来的几率很小,可能一辈子都会以植物人的状态渡过。” 医生的话语回荡在三人的脑海中,柯南透过窗户玻璃看着处于昏迷中的朱蒂,心里开始自责。 他为什么不考虑得再周全一点呢,如果计划得再周详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赤井秀一沉默的办理转院手续,之前是迫不得已,现在手术已经结束,他必须立刻送朱蒂离开这家医院,最好今天就离开霓虹。 傍晚六点二十七分,东京羽田机场,一架小型的私人飞机准点起飞,目的地-莓国。 送走了朱蒂,赤井秀一回到工藤宅,刚一打开门,就见到柯南正端着一盘菜小心的把它放上桌。 一旁的灰原哀摆着碗筷,亚赫亚优雅地将一瓶威士忌打开倒进了玻璃杯里。厨房里的毛利兰小心地把最后一份罗宋汤倒进一个大海碗里。 在厨房候了许久的世良真纯戴着厚手套,小心翼翼地把汤从厨房里端了出来,坐在餐桌上的赤井玛丽拿起手边摞起来的两张隔热垫,均匀的把隔热垫平铺在了餐桌台面上。 等到世良真纯稳稳地把汤放到隔热垫上,赤井玛丽这才开口招呼站在门口的赤井秀一: “快去洗手吃饭了,就等着你一个人。” 赤井秀一看着屋里闹热的一群人,下意识听话地进厨房去洗手。 等到他出现在餐桌上时,脸上的第二层易容已经被撕掉,露出了令所有人都熟悉的面孔。 一顿饭吃完。 柯南自告奋勇地去厨房刷碗,毛利兰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亚赫亚捧着没喝完的酒板正的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灰原哀和世良真纯两人捧着饭后消食读本挤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赤井玛丽坐在一张小凳子上,看着一言不发的大儿子,一点儿也不惯着他: “人已经送走了,真放不下那你就跟回莓国去好了,拉着脸给谁看。” 说完扭头看向亚赫亚: “你怎么突然来霓虹,怎么,在黄昏终于混不下去了要单干吗?要不要加入m16?待遇从优。” 被挖角的亚赫亚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来这里散散心而已。” 赤井玛丽冷哼一声: “死脑筋,明明那个乌尔里克已经把黄昏内部搞得乌烟瘴气,你居然还想呆在那儿。 不想去m16,你可以去秀一在的fbi,那儿可比m16要自由的多,凭你的本事,拿个fbi王牌得名头轻而易举。” 赤井秀一点点头,对此亚赫亚还是摇头拒绝,他是从小就被黄昏一手培养出来的狙击手,对于他而言,黄昏这个灰色组织就像是他的家,他绝不可能会背弃他的家。 见劝不动亚赫亚这个倔驴,赤井玛丽又把话头引回到自己大儿子身上: “你呢,fbi还打算呆下去吗?你上司对这次的行动损失恐怕很在意吧。” 知道儿子加入fbi本意的赤井玛丽看着大儿子头一次受到如此挫败,眼神凌厉的逼问道。 十九位线人和八位同事身亡,朱蒂成为植物人昏迷不醒,卡迈尔身中两枪卧床修养。 此次fbi在霓虹的人手几乎全被黑衣组织给连根拔起,从赤井秀一决定参与对付黑衣组织以来,还从未遭受过如此巨大的失败。 上司詹姆斯紧急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虽然并未对他指责,但是字里行间已经透露出了上级那边对他们在霓虹行动地不满。 也许,很快就会有处罚措施下来。 第24章 基尔的危机 客厅里,赤井玛丽女士在教训着她的不孝子,厨房里,柯南一边洗着碗,一边对着打理灶台的毛利兰聊昨天的行动的情况。 注意到小兰对黄昏这个名词感兴趣,柯南搜刮着脑海里从父亲工藤优作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慢慢的讲给她听。 黄昏是白天和黑夜的交界,而以黄昏来命名的这个组织同样处于光明和黑暗之间,是一个妥妥的灰色组织。 黄昏的初代成员大都是一些不得志的莓国退役军人组成,这些人或是对上流政治时局的不满,或是在莓国军政几方的倾轧中淘汰出局,或是一腔热血上了战场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结局。 被自己效忠守护的国家所辜负,隐藏在骨子里的不甘让他们聚到了一起,然后组建了一个盘踞在灰色地带的组织。 出于一些不可说的原因,一直以来,fbi这些莓国官方机构对黄昏的态度都是比较暧昧,双方气氛有时还会极为融洽。 黄昏从不对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出手,但却会夺走恶迹斑斑官员的性命,会帮助官方抓捕通缉杀人犯,举报地盘内的白粉交易,也会谋杀某位风头正盛的议员,背地里制造并走私武器。 总之,黄昏说不上是十恶不赦的黑暗组织,但也无法被认同为光明阵营。 黄昏的初代成员们践行着自己的理念,为国家无法给予他们的公正正义而奋斗,因此吸引了大量和他们有着同样抱负的人,从建立至今已有三十余年,其名声便已响彻北莓黑白两道,如雷贯耳。 而亚赫亚,是黄昏现任首领在莓国贫民窟里收养的孩子,同时也是黄昏曾经的第一狙击手。 那金发金眼的俊美容颜,那出神入化的狙击技术,每个曾见过他的人都不得不赞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长得跟个神明似的也就算了,能力还这么出色。 上帝造人也不是这么偏心的吧。 至于为什么说是曾经的第一狙击手,那是因为五年前,黄昏曾在缨国行动策划狙杀了一位背后有着黑衣组织支持的财团富豪。 咽不下这口气的黑衣组织随即组织了反杀,围杀了黄昏的三个基地,并对当时还是黄昏第一狙击手,同时也是动手杀了那位财团富豪的亚赫亚设下陷阱,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但也成功废掉了亚赫亚的惯用右手。 自此,黄昏第一狙击手的荣光就此湮灭。这个第一狙击手的名头也很快被黄昏里的另一个名叫乌尔里克的狙击手所取代。 如今的黄昏,早已经不像昔日那般辉煌。曾令里世界忌惮不已的黄昏第一狙击手亚赫亚被记仇的乌鸦毁掉了狙击手生涯,新上位的黄昏第一狙击手乌尔里克实力不见得有多优秀,倒是有个搅风搅雨,喜欢排除异己搞对立的脾性。 现如今,黄昏现任首领病重放权,内部更是在变本加厉的争权夺利,组织里三天两头上演着权谋大戏,早已不复往日的模样。 因此,无论是里世界还是莓国政府,都对此虎视眈眈,大家都指望着能在黄昏这场即将到来的新旧首领交替的内耗中分到一杯羹。 而这,也是亚赫亚到霓虹散心的原因。 毛利兰想起她见到的亚赫亚,即使面带笑容但还是遮掩不住的忧郁气质,她原本还以为亚赫亚是个文艺气质青年呢。 把洗好的碗摞到碗架上,柯南拿起小兰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对她的看法表示赞同。 因为他刚见到亚赫亚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在观光塔上开的那神乎其神的一枪,柯南也不相信一个忧郁气质的俊美文艺小青年,居然会是个狙击手,而且,还是个能力和赤井秀一不相上下的狙击手。 不过,一想到昨晚,柯南的脸色又变得有些灰败。 这次交锋的惨败不仅是赤井秀一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挫败,他也是如此。 从被琴酒灌下毒药变小后,一次又一次的在对黑衣组织的作战中取得的胜利让他被蒙住了眼睛,麻痹了警惕性。 尤其是前段时间在公海上成功毁掉黑衣组织的军火后,他在骄傲自满的同时也忽略了fbi可能会遇到的潜在危机。 如果他能早点察觉到,在卡迈尔受伤的第一时间就让fbi加强戒备,或者让卡迈尔转移出院,会不会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突然,一双温柔的手捧住了柯南的脸,毛利兰看着满脸愧疚懊悔的恋人,知道他是在为昨晚fbi的伤亡而感到自责。 “新一,人是不可能算尽一切,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代表着通往未来的无数种可能,你已经做得足够好。 自责,改变不了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所以,打起精神,吸取这次的教训,努力为下一次的事件选择一个更美好的走向吧。我的大侦探。” 柯南的脸咻得一下变得通红,从头顶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就连耳朵都泛起了红。 他望着爱人充满信任的目光,内心的愧疚和对自己的不自信渐渐转变成了对覆灭黑衣组织的信念的坚定。 看着柯南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毛利兰露出了高兴的微笑。 把厨房收拾打理好,两人回到了客厅。此刻,赤井玛丽看着儿子同样变得更加坚定的眼神,熄灭了继续劝说他离开fbi的想法。 “其实我这次来,本来是为了寻找乌鸦的踪迹来的。” 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威士忌,亚赫亚看着安静下来的大家突然开口说道。 看着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亚赫亚放下杯子解释: “乌鸦,哦,就是你们说的黑衣组织,我们都是习惯叫乌鸦的。最近几个月,乌鸦对外缩减了一半多的军火走私份额,我们组织怀疑乌鸦可能有什么大动作在囤积军火。 后来组织里的情报人员探查到公海上的动静,所以就派我来霓虹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原本为了躲开组织里争权夺利的风潮,特意领了这个任务离开莓国避风头的亚赫亚没想到,他刚到霓虹没几天就被fbi撞见,然后就遇到了换了个造型的赤井秀一。 更是在昨晚接到赤井秀一紧急电话,限时在观光塔cos了一把赤井秀一,秀起了在右手废掉后苦练了好几年的左手狙击。 在琴酒的围追堵截下,难得重温被追杀日子的亚赫亚第一次在霓虹有了一种自己仿佛还在自由美丽的莓利坚的感觉。 赤井秀一听完亚赫亚的话,简练的把此前的军火爆炸事件的前因后果阐述了一遍,一旁得柯南时不时得补充几句,恨不得立马把亚赫亚拉进剿灭黑衣组织的正义小分队。 反正大家都有一个敌人叫黑衣组织,联手对敌那不是非常棒吗。 听出了柯南话里的鼓动,亚赫亚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狰狞的手术缝合疤痕在手掌至手腕处极其刺目。 他的右手曾经被乌鸦的狙击手射穿,子弹里加了特殊药物,哪怕后来及时送到医院进行手术缝合,他的右手也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再也无法拿起狙击枪。 后来他出院后,即使再如何苦练左手狙击,也终究达不到他曾经的水平。他再也无法执行长时间的潜伏狙击任务。 赤井秀一很清楚如今黄昏内部的复杂局势,心知亚赫亚放不下黄昏,终究还是会回莓国的,因此面对亚赫亚得沉默,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我记得黄昏也参与武器走私,现在黑衣组织缩减了份额,你们的生意应该更好做才是。” 不忙着扩充抢占市场份额,干什么要纠结对方缩减份额的原因。就算对方囤积军火装备,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理解赤井秀一未明之意的亚赫亚轻叹了一口气,身上那股文艺小青年得忧郁气质越发显眼: “现在在里世界,乌鸦的军火品质是最顶尖的,只要你给的钱够多,它甚至可以为你做出定制装备,无论性能还是威力都远超一般的军火制造商。 我们组织里虽然也有武器制造方面的人才,但远远够不到乌鸦那位的天才程度。从十年前起,乌鸦的军火生意就异军突起,仅仅几个月就占掉了整个军火走私市场里近乎五分之三的份额,剩下的被老牌的军火商占据,而我们这些剩下的军火商,也就只能是捡点人家不要的残羹剩饭。 眼下虽然乌鸦缩减了军火走私份额,但那些用惯了好东西的大客户,宁愿等着乌鸦出货,或者用拿着老牌军火商的货平替一下,也瞧不上我们这些次品货。” 用他们组织里的那位武器制造师的话来说,这个玩意儿得靠老天爷赏饭吃,他只能做出中规中矩的武器,在改装方面没什么天赋,乌鸦那位,是老天爷追着喂饭生怕饿着他。 他只能称之为小有天赋的人才,乌鸦那位,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他们之间的洪沟,犹如地球到太阳的距离,给他八百年也赶不上人家。 柯南被亚赫亚描述的话语所震撼,他再一次深刻认识到黑衣组织在黑暗世界里的地位,同时,也了解了灰原哀口中所说的天才含义。 “为什么他会加入黑衣组织?” 这样的天才,这样优秀的能力,无论在那里都会被奉为上宾,要是能够被霓虹官方吸纳,那将会给国家带来更精锐的武器装备,震慑一切黑恶势力。 灰原哀不屑的冷笑出声: “黑衣组织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谁会自愿加入一个无恶不作的恐怖犯罪组织。 我在莓国留学时,琴酒曾用威士忌举例子告诫我,让我安安分分的学习为组织工作,免得落到像威士忌那样的下场,连自己亲人的骨灰都保不住。 十年前,装备组前任组长意外病逝,为了保证组织里的军火供应,组织在世界各地搜罗这方面的人才,最后选定了威士忌,由亲信香槟亲自招揽进的组织。 这个代号,在威士忌还没有进入组织之前,就已经被那位先生定好给他了。” 就像她在莓国留学回来的第一天,就被授予了雪莉的代号。 灰原哀至今都记得,在她以逃课威胁琴酒要见姐姐的时候,琴酒那轻描淡写的威胁。 …… “我要见姐姐!!!” 年幼的宫野志保鼓起勇气抖着声音对面前举着枪对准她的琴酒提出了要求。 从游乐场角落把人逮回一处安全屋公寓的琴酒轻蔑的笑了一声: “呵,逃课,宫野志保,你姐姐现在能安安稳稳的活着,不用像其他外围一样做任务,全靠你继承了你父母的天赋。你应该学会感恩。” 宫野志保即使怕的浑身发抖,但她依旧看着琴酒的眼睛,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我已经三个多月没接到姐姐的电话了,你们是不是把我姐姐害了,我要见姐姐,不然我就…就不去上课。” 在第一个月没接到姐姐的电话时,宫野志保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负责照顾监视她的组织成员是贝尔摩德派来的,对于她的质询只会装聋作哑。 好不容易等到名义监护人琴酒来莓国看她的状况,宫野志保即使万分害怕但是为了姐姐还是努力的想了个办法。 那就是逃课。 听着宫野志保的孩子气威胁,琴酒反而气笑了,他放下了手里的枪,给贝尔摩德发了条消息,然后对她说出了那段话: “你姐姐明天会来见你,但是宫野志保,组织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下次再用这种把戏,宫野明美的下场就会和其他组织外围没什么两样。 别妄想逃离组织,你应该也不希望像威士忌那样,沦落到连自己亲人的骨灰都保不住的地步吧。 明天继续去上课。” 说完,琴酒离开了公寓,第二天放学,宫野志保在自己的居住公寓里见到了好几年没见过面的姐姐宫野明美。 …… 从往事中抽回思绪,灰原哀的眼中悄然划过一抹哀痛。 果然是少年心性,还是会为这些事情所打动。不论威士忌是自愿还是被迫加入黑衣组织,这已经是成为定局的事情了,再如何感叹终究不会再改变已经发生的过往。 没有错过灰原哀眼里的情绪,赤井秀一把话题重新转回了黑衣组织,把之前的话题浅浅揭过。 第二天,亚赫亚就以米花小学音乐助教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工藤宅,至于借住在工藤宅里的研究生冲矢昴,听说被安排出国留学了。 …… 东京-组织基地 收到了研究组寄过来的一份dna检测报告,贝尔摩德的指尖与视线都落在了最后一行字上。 支持伊森.本堂与本堂瑛佑存在亲子关系,支持水无怜奈与本堂瑛海为同一人关系。 先前十分怀疑的猜测成真了。 贝尔摩德捏着检测报告,不可思议的又把报告重新合上再翻开,脸上绽放的笑容令她整个人都耀眼了几分。 诶呀呀,可真是令人感动的父女情啊。 在得到朱蒂没死只是成为植物人被送回莓国fbi总部医院疗养的消息后,一直有些遗憾的贝尔摩德此刻看着手里的检测结果,顿时将之前的情绪一扫而空。 呵!组织的情报人员基尔酒,曾以一个组织外围成员身份,熬过了cia卧底真名伊森.本堂的刑讯逼问并反杀对方的战绩得到了琴酒和朗姆青睐,被朗姆收入麾下后很快便通过代号考核取得代号—基尔。 如今,这让组织里印象深刻的基尔战绩却变成了一出父亲为保女儿甘愿自杀的父女情深戏码,着实是可笑。 不枉她特意设了这场局中局。 第25章 基尔的抉择 被关在组织审讯室里的水无怜奈,在经历了只有她独自一人,长达五天五夜的漫长等待后,终于听到了审讯室外走廊上传来的熟悉脚步声。 “本堂瑛海。” 面容狼狈的水无怜奈在听到贝尔摩德报出自己的真名时,只是略抬了抬眼皮,但放在身边的右手却是微微颤抖。 她怀疑贝尔摩德在诈她,但是内心却涌出了一个声音不断在说: 别挣扎了,她已经发现你是卧底了。 审讯监牢外,贝尔摩德看着水无怜奈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疑惑,打开手里的文件袋把里面的一叠照片随意地抛撒到了水无怜奈的面前。 左手被牢牢铐在栏杆上,只能坐在地上的水无怜奈望着地上的凌乱照片,只消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眼前最近的那张照片上,那个半举着手微笑的少年。 瑛佑! 心知自己已经彻底暴露,水无怜奈,哦不,应该是本堂瑛海收起了眼中的疑惑,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居高临下望着她的贝尔摩德,点了点头: “是我。” 掏出钥匙打开监牢门锁,贝尔摩德走到距离本堂瑛海不足一米的地方蹲下身: “我还以为你会嘴硬到底,没想到只看到照片就松口了,果然是姐弟情深。” 把手里的装订好的一本资料扔到本堂瑛海的怀里,单手接住资料的本堂瑛海因为左手被铐住,只得把资料放在腿上,一页一页的认真看了过去。 刚翻开前几页,在看到里面不仅有她和父亲弟弟的资料,就连她那已经接受了证人保护计划的母亲的资料也在上面时。 一抹无能为力的绝望从本堂瑛海心底升起,愈演愈烈。 本堂瑛海注意到她母亲资料的后面甚至还附上了她母亲的近照,并精确地备注好了拍摄日期和地点。 翻着资料的手突然顿在了那里,她不想再继续往后翻了。 “为什么不继续往后翻呢,是怕后面的内容更加无法接受吗?做卧底,这么脆弱可是不行的啊。” 清楚知道整个资料内容的贝尔摩德笑意盈盈地打趣着僵在那里的本堂瑛海,看着她继续往后缓慢地翻阅着资料,两行眼泪无声的从她脸颊滑落。 在翻到最后一页时,本堂瑛海终于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绝望而痛苦地悲鸣在空荡的审讯室里回响。 贝尔摩德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地样子,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这句话,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本堂瑛海捏着资料的右手用力得有些泛青,她痛苦的闭上眼,资料里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片,都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 在看到父亲的死亡记录和死亡真相推演时,本堂瑛佑便已觉得心痛,可后面一张张的死亡处刑照片,让她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 cia在霓虹的人手除她之外,全军覆没。 是她太过贪心,想要趁此良机拿到情报密钥找出黑衣组织派往各地的卧底名单;是她不够谨慎,踩中一个明晃晃的陷阱还傻乎乎的把同事都暴露了出去;是她太过急切,明明赤井秀一还提醒过她让她最近要小心行事;是她想的太少,以为组织内正逢多事之秋,无暇去顾及她这种小人物。 一条又一条的反思自己,本堂瑛海这才发现她竟然犯了这么多的错误,可真是一个失败透顶的卧底啊。 她的父亲用生命给她铺了路,她却走出了这么一个全军覆没的惨烈结局。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泄露cia的情报的。” 本堂瑛海看着贝尔摩德的笑容,漠然的提出了要求。 本堂瑛海眼中的死志让贝尔摩德稍稍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她站起身,重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本堂瑛海,直截了当的给出了两个选择: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以基尔的身份死去。本堂瑛海背叛cia,杀害同事向黑衣组织投诚的消息会在今天之内传到cia总部。cia将不会再庇护你的母亲和弟弟,作为一同共事过的同伴,我会让你们一家顺顺利利的在黄泉比良坂团聚。 第二,以基尔的身份活下去。以后,只有乌鸦军团的a级代号成员基尔,一个卧底在cia的组织优秀情报员,再也没有cia卧底本堂瑛海。 生或死,选一个吧。” 如今在霓虹剩下的fbi自身都难保,谁也无法救你。无论你如何选择,你终将背负着黑暗走向终结。 本堂瑛海,这个世界啊,就是这么残酷和无理取闹呢。 不等本堂瑛海给出答案,贝尔摩德望着低垂着头不再发出任何声响的女人,转身离开了审讯室监牢,缓慢的高跟鞋声响渐远渐消。 审讯室监牢内,又恢复成了平日里死寂无声的模样。 本堂瑛海亲手把散落在四周的照片一张张捡起,就着昏暗的地下室灯光,认真打量着自杯户中央医院一别后,就再也未曾见过的弟弟。 贝尔摩德说的每一个字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荡,选择?选前者她将背负着叛徒骂名死去,她的母亲和弟弟会被cia抛弃,最终死于非命;选后者便意味着她将背叛光明信仰,她父亲的性命,她那么多真正同伴的牺牲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无论哪一种,都只会让本堂瑛海这个名字落下永远也洗不清的污点。 父亲,我该怎么办? 那个被父亲用生命庇护的女孩儿,终究在残酷的命运抉择中陷入了迷茫。 走出审讯室的贝尔摩德看了看腿上崩裂的伤口染红了绷带,依旧踩着七厘米高的鞋子姿态优雅动人的走向了电梯。 勉强能半靠在病床上的萨凯帕看着进门坐下的贝尔摩德,心想这位千面魔女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默默地提高了警惕,瞥了一眼贝尔摩德右脚上的绷带,打了个礼貌性的招呼: “稀客啊,贝尔摩德小姐。” 受伤后还拖着伤腿去了一趟地下审讯室的贝尔摩德只觉得有些疲惫,她也不想跟萨凯帕说那些没营养的客套话,径直掏出了怀里的东西,扔到了萨凯帕的病床上。 萨凯帕定睛一看,是一块印着乌鸦图案的金属u盘,他立刻反应过来,赶忙伸手把u盘拿到眼前仔细翻看。 在抚摸到图案上的乌鸦眼睛时,发现乌鸦眼睛的眼色由黑色变为红色后,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 没错,是他被抢走的那份密钥。 萨凯帕迫切的想要找台电脑去确认密钥的情况,看到悠闲地靠坐在椅背上闭着眼养神的贝尔摩德,婉转的开口赶人。 被好一通话灌下来的贝尔摩德听着萨凯帕话里话外都在关心她的脚伤,让她去医疗室重新包扎修养的话那是一箩筐一箩筐的来回说。 睁开眼睛,看着萨凯帕眼里写满了赶快走三个字的贝尔摩德不在意的说道: “不要紧,我们也好久没见了,难得遇上,不多聊聊就走岂不是太可惜了?” 萨凯帕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不是那么好看,聊聊,聊什么,聊他上门给威士忌赔罪结果被当出气筒挨了七枪,还是聊他刚出虎穴就差点被人一刀捅死还被抢走了朗姆亲手交给他的最高权限密钥。 有什么好聊的,我一个朗姆心腹,你深受boss偏爱,往年年终晚宴上你瞧见我那都是眼神都不带搭理一个的,现在要跟我聊,呵。 萨凯帕可不信速来察言观色技能满点的贝尔摩德听不出他的送客,摆明了就是装傻。 想想朗姆曾经对他的交代,萨凯帕按耐着性子跟着贝尔摩德聊了好一会儿,这才送走这位千面魔女小姐。 等人一走,萨凯帕立马让手下给他找来一台电脑,等到终于确认密钥的真实性,且并未在那几天内有使用痕迹的时候,萨凯帕另一半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朗姆那里他终于可以有个交代了。 与欢天喜地逃过一劫的萨凯帕不同,琴酒最近几天都是阴着脸看基地里的所有人,身上的冷气比起以往就像加了双倍的制冷剂一样,让人远远看见就扭头就走。 伏特加心知这是因为大哥没能杀了赤井秀一而心情不好。 行动组在霓虹的成员近两天陆陆续续的完成了清扫任务返回了基地,基安蒂和科恩刚好在基地门口遇见,分隔了十几天的俩搭档还不等抱怨两句,在经过训练场外边儿时瞧见了对着靶子发泄的琴酒。 那弥漫在整个训练场的杀气让基安蒂顿时住了嘴,抬脚就想拉着科恩往后撤,然后撞上了琴酒看过来的眼神,乖乖的走进了训练场。 “科恩,去格斗台。” 听到琴酒的命令,背上还背着狙击枪的科恩顿时晴天霹雳,看着放下枪抬脚就往格斗台走琴酒,迎着基安蒂一路走好的眼神,科恩一脸痛苦的跟了上去。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碾压式的战斗,看着不知第几次被打趴在地上搭档,围观地基安蒂戳了戳边上一脸菜色的伏特加,低声问: “咋回事儿?” 伏特加并不是很想说话,但是看着基安蒂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还是小声地跟基安蒂解释了缘由。 从贝尔摩德设局围杀fbi线人,到意外暴露的赤井秀一,再从米花中央医院天台的真假赤井秀一到八百码外神乎其技的一枪,以及最后琴酒的扑空和贝尔摩德的收获满满。伏特加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听得基安蒂内心火热,早知道是杀赤井秀一,她就不抢着去京都那边执行清扫任务。不过再一想想琴酒都没能杀了赤井秀一,她去了也就是凑个数。 不过,原来是没能杀了赤井秀一,最后还让他从眼皮子底下跑了,也难怪琴酒这么生气暴躁。 不止如此,赤井秀一那家伙还在观光塔留下了一封光明正大嘲笑他大哥的信。 想起琴酒当时捏着那封信的表情,伏特加就觉得脊背都在冒冷汗。 而且,比起琴酒的失意,贝尔摩德不仅在这场行动中废掉了她厌恶至极的朱蒂.斯泰琳,还挖出了基尔是cia卧底的证据。听说boss还亲自夸奖她,如今可是风光的很。 有了个鲜明的对比在哪儿摆着,也怪不得这几天琴酒周身的气压如此低。要不是这几天对cia的斩杀行动让琴酒泄了不少火气,如今的大哥只会更恐怖。 基安蒂注意到射击靶上贴着的赤井秀一照片已经被射成了筛子,顿时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也像科恩一样被叫到格斗台上挨揍。 痛快淋漓的指导完科恩,琴酒瞥了一眼安静如鸡的基安蒂,吩咐伏特加拿上自己的外套大衣和帽子,径直离开了训练场。 盯着自己鞋子看了好一会儿的基安蒂听到琴酒离开的脚步声,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朝格斗台走去。 “怎么样?还爬的起来吗?” 趴在台面上痛得已经麻木的科恩听到自家搭档的声音后,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 一旁的基安蒂赶忙上前搭把手,顺便把科恩的狙击枪枪包背到了自己身后。 一向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得科恩在听到搭档讲述的前因后果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哥顿和杰彼斯那帮混蛋,居然也不提前给他们透点消息,害得他一回来就被琴酒盯上打了一顿。 对此,已经和琴酒陪练过好几次的杰彼斯他们表示,既然我们都被揍过,当然不能落下你们呀,好兄弟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有揍自然得一起挨啦。 就在贝尔摩德考虑着再去看看本堂瑛海那儿的动静再逼一逼她时,香槟的一通电话让她改变了想法。 “基尔已经没用了,cia彻底放弃了她,把她尽快处理掉。”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在听到cia撤销了对本堂瑛海母亲和弟弟的保护后,提出了一个问题: “朗姆插手了?” 香槟对此表示默认,朗姆已经把基尔杀了霓虹境内cia成员向组织投诚叛变的消息传到了莓国cia总部那里,基尔存活的价值已经不复存在。 倒真是下手果决,毫不手软。 贝尔摩德感叹着朗姆的毒辣手段,想来基尔的母亲和弟弟很快就会死于各种意外了。 既然朗姆已经提前给本堂瑛海选好了路,那她也没必要再去见她了。 结束了通讯,贝尔摩德放松的躺回了松软的沙发上。 当晚,本堂瑛海自杀身亡的消息被报到贝尔摩德那里。 本堂瑛海是硬生生咬断了双手手腕上的动脉,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死亡的。 贝尔摩德叹息的看着手机上手下发来的基尔死亡图片。倒在血泊中的本堂瑛海,两只白皙的手腕都被她用牙齿咬得不成样子,血液顺着手腕淋满了全身。 而贝尔摩德带去的资料和照片,整整齐齐的被本堂瑛海用右手整理好,牢牢地抱在怀里,同样浸透着已经变得暗红的血液。 贝尔摩德深知咬破动脉自杀,那可不是常人能够做的,人的求生欲在濒临危险时是最旺盛,同时也是最不可控的。 当这份生命危险来自于人体本身的行为时,人类的求生本能会让他们不自觉的去减弱伤害力度。可想而知,在咬断双手手腕上的动脉时,本堂瑛海是抱着怎样的求死信念才赢过了一个人最基本的求生本能。 只可惜,本来还想看着基尔堕入黑暗的样子,不过,现在死去的本堂瑛海也算得上幸运,至少,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效忠的cia所放弃。 把基尔自杀的消息传给了香槟,贝尔摩德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已经暂居在莓国的威士忌。 接到电话的威士忌不可置否,朗姆向来睚眦必报,基尔作为朗姆手下的情报员,她的卧底身份被发现对于朗姆而言就像是明晃晃的一巴掌。 青睐并收入麾下,亲自推荐晋升的代号成员,居然是个卧底,朗姆没把本堂瑛海挫骨扬灰可不是因为他涵养好,只是因为他没在霓虹,鞭上莫及再加上被贝尔摩德得了先手而已。 但凡没被威士忌拖在意哒栗,朗姆绝对不会就这么轻轻放过,只是栽赃本堂瑛海背叛cia而已。 等着瞧,本堂瑛海的母亲和弟弟,有一个算一个,绝对会被朗姆抓到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跟朗姆打了十年交道,对朗姆品性有着深刻了解的威士忌对基尔的亲人未来的命运作出了预测。 曾经朗姆还曾嘲笑琴酒眼瞎,说他差点就把赤井秀一这个fbi提拔到a级权限,还有组成固定搭档的打算。要不是他朗姆慧眼识珠,你琴酒早就在fbi暗牢里安家啦。 如今这一波风水轮流转,听说琴酒在得知基尔是cia的卧底后,破天荒得给朗姆寄了一份礼物,是科研组新研发的一款老年人专用的明目效果非常好的眼药水。 气得朗姆头一次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对于贝尔摩德大半夜特意分享过来消息的行为,威士忌直截了当的开口问: “说吧,这个消息不值得你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想让我做的。” 贝尔摩德语态谦虚: “按地位权限来说,你算得上是我的上级,我哪儿敢指使你做事,不过是希望你看在我帮你设局朗姆的份上,帮我个小忙罢了。” 威士忌让她先说他再考虑是否答应。电话对面的贝尔摩德倒也不绕弯子,直白的吐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希望你能帮我杀了在fbi总部医院里疗养的朱蒂.斯泰琳。” 朱蒂.斯泰琳即使已经成为了植物人,但是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终究是贝尔摩德心里的一根刺,眼下她起码得在霓虹再待一个月配合实验室的实验,夜长梦多,贝尔摩德只想借此良机早点拔掉这根刺。 对此威士忌直接明言拒绝,fbi总部医院防守严密得和军事禁区没什么区别,让他耗费大力气闯禁区只为了杀一个变成植物人的fbi普通搜查官,这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威士忌的拒绝在贝尔摩德的意料之内,她退而求次希望威士忌帮她把她一个手下安插进黄昏。 眼看着黄昏首领病重快死,近水楼台,贝尔摩德希望能在黄昏即将到来的混乱里浑水摸鱼,拿到一份不错的战果。 这个条件,威士忌倒是答应了,并告诉贝尔摩德一个消息,黄昏首领的养子,前第一狙击手亚赫亚如今就在霓虹。 贝尔摩德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在观光塔八百码外一枪撞开了琴酒子弹,把他们都骗了过去,以为那是赤井秀一的神秘狙击手。 双方利益交换完毕,威士忌挂断了通讯,从手机翻找出了一个有着特殊标记的联络号码,想了想,最后还是退出了拨打界面。 算了,再等等。 第26章 基尔的死亡 在得知水无怜奈向日卖电台提出辞职的时候,柯南等人顿时觉得不妙。 而后,赤井秀一就从上司詹姆斯那里得到了消息,水无怜奈背叛cia,她杀了和她一起呆在霓虹境内的所有cia同事只为向黑衣组织投诚。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黑衣组织的诡计。” 水无怜奈的父亲就是因为黑衣组织而死的,她怎么可能会效忠一个害死她父亲的组织。水无怜奈一定是出事了,她的卧底身份暴露了。 赤井秀一明白柯南的意思,他告诉柯南,cia已经取消了对本堂瑛佑以及他母亲的证人保护。 也就是说,cia没有任何求证就相信了这个消息,并且干脆利落的舍弃了水无怜奈的亲人! 柯南不可置信的看着赤井秀一,两只眼都写着同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赤井秀一淡漠不语。卧底,就是这样一个不会被任何人信任的职位,而当出现任何问题时,卧底都是最先被怀疑和舍弃的。 如今,就连fbi上层其实也在开始怀疑他,要不是上司詹姆斯在高层会议上拍桌子力保,他早就被召回莓国接受讯问了。 站在二楼把一切尽收眼底的灰原哀同样沉默的注视着楼下天真的大侦探。 工藤新一,这就是人性啊。 比红方收到消息更早的,自然是身处在组织里安室透。 为了杀鸡儆猴,告诫组织里的所有成员,基尔是cia卧底并自杀身亡的消息被做成了公告,挂在了组织内部任务网站的首页上,占据了一块不小的位置。 得知基尔自杀身亡,安室透沉默了很久。 作为造成这个结果的暗中推手,安室透拿起手里的酒杯对着空中举了举,随后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抱歉,本堂瑛海,下辈子做个幸福快乐的姑娘吧。 基尔身亡,cia在霓虹境内的人手全部被琴酒带队猎杀干净,fbi元气大伤,仅存的一点人员全部沉寂隐藏下来。 现如今在霓虹境内的各个外国势力,全部因为黑衣组织的这场大肆清扫,停止了对外的一切活动迹象。 虽然霓虹公安在此次清扫中未被波及,但是有着fbi和cia的先例在前,霓虹公安理事官黑田兵卫还是特意给安室透打了个秘密联络电话,让安室透在此关头沉寂下去,短期内不要再和公安的手下联络见面。 而fbi那边,将会由风见裕也作为代表跟赤井秀一联系。 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霓虹再装作看不见那就太假了。正好趁此机会,和fbi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黑衣组织。 想起黑田理事官的叮嘱,安室透望着窗外的夜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hiro,我的手上又多了一条无辜的人性命,这一次,是一位和他们志同道合的好姑娘。 他救不了她,贝尔摩德早就为此设好了局,萨凯帕受伤是真的,密钥被抢走也是真的,但是从基尔发现那个神秘的抢劫案受害者开始,后续的一切走向就都是由贝尔摩德所掌控的了。 安室透从松田他们抓到的那个神秘中年男人那里审讯得知,这一切的开始,都是源于组织那批不甘心让出权柄退居二线的老人们。 作为跟着组织首领一点点建立起组织的功勋旧臣,他们不甘心自己的权柄被新上位的五大干部们所瓜分,只留那么点残羹剩饭打发他们。 尤其是在看到年老的皮斯科因为一次普通的任务失败就被琴酒毫不留情的处决后,他们更是对此感同身受,恐惧着自己哪一天也这么被随意的处理掉。 但是,组织首领新提拔的五位干部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琴酒“组织清道夫”的名头可是极具威慑力,因此这群人即使满肚子不甘心,也只能悄然的沉寂下来,在组织里仿佛没有什么存在感。 不过这次,朗姆和威士忌的交锋波及了整个组织,这群组织老人们见朗姆在场交锋里落入下风,便想着浑水摸鱼。 趁此时机砍掉朗姆的一条臂膀,然后把水搅得更混,他们好借此良机把朗姆的权威再往下踩踩,最后借由boss的不满,分掉朗姆的一部分权限。 于是,便有了萨凯帕被一刀捅进了抢救室,情报部最高级的密钥被抢走的事件发生。 毕竟是组织老人,几十年的时间,他们的眼线几乎都是躲在暗处发展起来的,就连组织首领恐怕都不一定能全找出来。 因此,一场里应外合的谋杀案应运而生。 要不是那晚突然折回来找东西的小护士因为责任感去看了看病房,朗姆的第一心腹,就真的那么可笑的死在了朗姆的私人基地里了。 从审讯出来的供词中,安室透怀疑萨凯帕那场刺杀,贝尔摩德或许一开始就知情,甚至刺杀这件事就有着她的挑拨在里面。 他不信那儿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在萨凯帕快死的时候,就突然冒出了个忘记东西的小护士救了他。 安室透更相信,那个护士就是贝尔摩德的人,所以才会这么险之又险的救下了萨凯帕。 至于拍到的嫌疑人模糊图像,应该是琴酒他们故意拿来扰乱他视线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查不到人,把他拖在基地里,没时间去插手密钥一事。 而在萨凯帕被捅,密钥被盗一事发生后,负责在外接应的中年男人拿到密钥后便立刻离开了朗姆私人基地所处的位置那片化工区,为了避开搜索果断弃车而逃融进了人群中,结果在逃到米花附近,又恰巧突然窜出来一个抢劫犯捅伤了他,还抢走了他的钱包。 不过,安室透同样认为那个抢劫犯应该同样是贝尔摩德或者琴酒派出来的。 因为身上携带着枪械匕首等危险武器,以及抢来的情报部密钥。所以被捅伤的男人不敢去交番求救,只能躲进暗巷打电话。 然后,被跟踪过来的“热心人”从背后打晕,毁掉了电话,并拿走了他身上的证件和武器装备,最后,“热心人”拨打了米花中央医院的救护车电话。 自此,贝尔摩德的蛛网正式编织完成。 这场局中局,既钓出了组织里怀有异心的组织老人,又钓出了组织里的卧底,在琴酒的协作下,不仅灭掉了fbi在霓虹的大部分有生力量,还一举铲除了cia在霓虹境内的所有人手,可谓是一举数得。 通过那个中年男人的口供,以及他为了验证所找到的蛛丝马迹,最后结合着这最终的结果,安室透完整的推理出了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后,再次回想起米花中央医院顶楼天台上,贝尔摩德对基尔露出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更加深刻的认识到隐藏在整个事件身后的贝尔摩德的可怕之处。 能成为独立于五大核心干部之外的特殊人物,贝尔摩德依靠的可不只是那一份易容变声的能力和那位先生的偏爱啊。 杯中的酒又被喝空,眼神已经有些迷离的安室透握着空荡荡的酒杯,低低的自嘲一声: “降谷零,等你死后,天堂才不会要你,你会下地狱的。” 但即便是下地狱,他会拖着那群乌鸦一起下地狱。 …… 莓国 本堂瑛海的死亡讯息从霓虹传回了cia总部,除了本堂瑛海的直属上司梅森为此感到难过外,其余高层均对此毫不在意。 对于那些大人物而言,一个已经背叛了cia的卧底,她的死亡还不如今天午餐有没有牛肉来得重要。 捏着从fbi那里传过来的情报,梅森看着上面本堂瑛海自杀身亡的消息,眼眶中顿时含起了泪花。 本堂瑛海的父亲伊森.本堂是他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在伊森死亡的消息传来后,梅森便发誓一定要照顾好伊森的妻子和一双儿女。 可如今,他连伊森的女儿都保不住,梅森想起在得知本堂瑛海背叛cia,杀了在霓虹所有的cia同事向黑衣组织效忠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这是个假消息,是黑衣组织编造出来陷害她的。 而后,cia总部下达通知,把本堂瑛海列入通缉犯名单,罪名是泄露cia情报机密,加入高危犯罪组织并杀害cia情报员。 与此同时,加入证人保护计划的本堂瑛佑及其母亲也被cia撤销保护。 而后,在梅森不可置信的跑到内森副局长面前据理力争,企图让上层派人调查信息真假的时候,对方冷冰冰的告诉他: 霓虹境内cia成员的死亡讯息是真实的,不管本堂瑛海是不是真的杀了他们,至少,她的卧底身份已经被黑衣组织发现了。 那么,作为一个已经没有存在价值而言的卧底,不值得我们再倾注任何目光。 调查事件真假?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已经暴露身份的卧底去耗费cia的人力物力去调查,就算本堂瑛海真的没有做这件事,你能够保证被抓的本堂瑛海绝对不会背叛cia,暴露 cia的机密吗? 梅森,我知道你和伊森的关系好,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这孩子,该得有多绝望才会自杀啊。 看着情报上自杀身亡四个字,梅森内心悲痛的不能自已。 而后,当天回到家的梅森接到消息。本堂瑛海的母亲本堂夫人被一个连环碎尸案的凶手所杀害,尸体在下水道里被发现。 而本堂瑛海的弟弟本堂瑛佑,人间蒸发。 本就为本堂瑛海的身亡悲伤自责不已的梅森在接到伊森仅剩的亲人,一死一失踪的消息后,直接两眼一黑,在家中昏死过去。 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再度行凶的消息顿时在整个莓国传的沸沸扬扬,不论是杂志,报纸,还是电视广播,纷纷都在大肆播报这件事。 翻看着报纸上连环碎尸案最新受害者的信息照片,威士忌放下报纸,心想朗姆下手的速度倒是快。 最近组织里的动静倒是格外的大,借着他和朗姆打擂台的动荡,还真是什么牛鬼神蛇都跳出来搞事情了。 不过,组织那些尸位素餐的老东西真以为朗姆是吃素的吗?居然稍稍被贝尔摩德吹一吹风,就忙不迭的跳出来。 呵,朗姆虽然面上脾性暴躁急性子,但谁要是真信了,那只会被他吞进肚子里连骨头都不见得会吐出来。 cia和fbi在霓虹的人手几乎被琴酒杀了个干净,剩下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等到这一轮的清扫活动结束,接下来,为了避风头,组织便会重新安静蛰伏下来,等着今年的年终会议和年终晚宴的召开了。 啧,今年的年终会议想必会比前几年热闹的多啊。 琢磨琢磨今年年终会议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威士忌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随后,看了看外面艳阳高照的好天色,威士忌决定去外面走走。 来莓国这么多天了,还真没出来好好逛逛。 莓国纽约街头 一身俏皮牛仔打扮的卡思黛乐看着前面一个劲儿埋着头走路苏格兰,顿时又火气上涌,一双牛皮小短靴把地面踩的啪啪响。 “绿川光,你低着头走那么快干嘛,是地上有钱捡还是背后有鬼追,你还记得今天是陪我出来逛街的吗?” 好不容易把其他目标搞定,就剩最后一个清扫目标的卡思黛乐看看自己身上的旧衣服,果断在其他人搜寻目标的基础情报的时候,拖着一下工就窝在安全屋里长蘑菇的苏格兰出去逛街。 被卡思黛乐用“救命之恩”胁迫的诸伏景光不得已,木着脸被卡思黛乐拖到了华尔街商圈,然后就出现了上述得一幕。 被大声喊出名字的诸伏景光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看向卡思黛乐,举了举手里五颜六色的购物袋,开口说道: “是啊,钱我付,袋子我拎,你看要去的店和想买的东西就好,不用管我。” 原本诚意满满的话从诸伏景光得嘴巴里讲出来,干巴巴地一点儿营养都没有。 想要找茬挑刺的卡思黛乐看着诸伏景光这副油盐不进你随意的模样,顿时也泄气了: “我逛饿了,要去吃米其林大餐。”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在卡思黛乐一马当先气势汹汹的朝着最近的消息一家米其林餐厅出发后,脚步快速的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门,被餐厅的侍应生恭恭敬敬的带到了用餐区,还不等带到位置坐下,卡思黛乐突然一把拉住了浑身挂着购物袋的诸伏景光,双眼发直呆愣的看着前面。 被拽的有些茫然的诸伏景光看着卡思黛乐的状态,同样把目光投了过去。 第27章 苏格兰和威士忌 刚坐下还没点单的威士忌注意到两束目光,抬头一瞧,卡思黛乐和苏格兰?倒真是碰巧。 “难得遇上,一起吃吧,约翰,给我们换一个包间吧。” 威士忌的身旁的侍应生随即带着他们换了一个安静的包厢,卡思黛乐赶忙拖着诸伏景光跟了上去。 几人点完餐,侍应生恭敬的鞠了一躬后便退出包厢关上了包厢的门。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卡思黛乐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对着威士忌鞠了个90度的躬: “威士忌大人你好,我是香槟大人的属下卡思黛乐,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紧跟着站起来的诸伏景光即使已经猜到威士忌的身份不简单,但他还是没能想到,眼前仿佛和他一般大的红发青年居然真的是zeto跟他描述过的,那位跟琴酒平起平坐的装备组组长,威士忌。 “威士忌大人,我是琴酒大人属下苏格兰,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诸伏景光学着卡思黛乐的样子介绍自己,在威士忌摆摆手让他们不用这么客气之后,这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趁着上菜的功夫,诸伏景光偷偷打量着威士忌,这是他第一次传闻中的威士忌,五官棱角分明,眉眼俊俏,头发与眼睛都是较为罕见的暗红色。 身姿挺拔随意,四肢修长有型,看得出来不是那种文弱技术人员的类型。 被打量的威士忌只随意的瞥过诸伏景光一眼,然后看着明显忐忑不安的卡思黛乐,把面前的一盘甜点往前推了推: “吃吧,米其林特供,这可是这家餐厅的限量点心。” 确实对甜食很喜欢的卡思黛乐看着眼前米其林金牌主厨出手的甜点,稍稍矜持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甜点端到自己面前,等一盘点心下肚,卡思黛乐脸上的紧张便散去了几分。 面对威士忌聊天般的交流,卡思黛乐一点一点的放下了警惕,而后,威士忌突然的一句话让卡思黛乐又把警惕的心提了起来。 “对了,苏格兰,听说你哥哥在长野县当警察,那儿的风景怎么样?” 诸伏景光原本就紧绷着的精神在听到威士忌的问话后,一下子变得更加紧张。 威士忌这话是什么意思?单独的问风景,还是问他对高明哥的看法? 威士忌看着诸伏景光放下筷子,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回他: “没怎么注意,我到长野第一天就被琴酒大人认为是卧底给抓起来了,后来终于洗脱嫌疑后就被叫去执行任务,直到离开都没怎么看过长野县的风景。” 风景我不在意,那个亲哥哥我也不在意,我一心只有组织和任务。 “那你和你那个牺牲的公安卧底哥哥长得像吗,孪生兄弟应该长得很像吧。” 紧接着听到下一个问题的诸伏景光立马又开动脑筋,我要说长得像那他会不会怀疑我是冒名顶替亲弟弟身份的公安卧底? 我要是说长的不像,万一哪天琴酒把牺牲的诸伏景光的档案资料给威士忌一看,那他不就说瞎话露馅儿了。 最后,诸伏景光想了想,干脆的说: “不清楚,琴酒大人当时只是把血缘检测报告给我看,我只知道有个卧底三龙会牺牲的公安二哥叫诸伏景光,长什么样子倒是不清楚,不过既然是孪生兄弟,应该长得像吧。” 又聊了几句,威士忌注意到像兔子一样一惊一乍的卡思黛乐时不时瞥瞥他,时不时瞥瞥诸伏景光,心想香槟倒真是宠着她把她当女儿养,这副心性放在组织里可真是难得。 “好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用餐吧。”了解了想要的内容,威士忌便提出了先行离开的要求。 卡思黛乐两人自然是想要起身相送,被威士忌瞥过来的目光按住。 出了包厢,威士忌直接去前台结账,面对询问他的服务满意度和不足的侍应生约翰,掏出兜里的钱夹,取出了信用卡告诉前台给这位服务他的侍应生按照此次餐费的百分之二十的标准给付小费。 听到这位贵客这么大方,约翰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 “我买完单就先走了。” “这位贵客请放心,我们会服务好包厢里剩下的两位贵客的。” 脑子灵活的约翰明白威士忌话中未尽之意,立刻接话道。 亲自送着威士忌离开,约翰又立马返回包厢外面,等候里面两位贵宾随时的召唤。 包厢里,目送着威士忌离开的卡思黛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波澜不惊的诸伏景光心想这小子还真是稳得住。 不过诸伏景光也是偷偷松了一口气,他后背都被那短短几分钟里冒出来的冷汗给浸湿了。 观察仔细的他看得出来威士忌脸上虽然是一副随和亲近的模样,但那份亲近却从未到达眼底,或者说,威士忌就是直白的把这份平易近人的虚假给展示了出来。 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卡思黛乐先喝了一口手里的鲜榨果汁压压惊,随后才对诸伏景光讲出了自己的紧张: “吓死我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威士忌会在莓国啊,苏格兰,我跟你讲啊,你别看威士忌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那全是假的,专门用来骗人的,千万别信。” 诸伏景光心想你之前吃甜点得时候可不见你不信,但是相处了这么久,他知道自己一旦戳破,卡思黛乐一定会跳脚反驳,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的耳朵,于是沉默得点了点头。 卡思黛乐一看就知道苏格兰根本没信,于是悄咪咪的跟他分享她从香槟那里听到的恐怖传说。 “我跟你讲啊,香槟在带我第一次参加年终晚宴之前,就告诉过我,如果在晚宴上碰见威士忌,千万,千万不要相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个字,最好恭恭敬敬的打个招呼然后恭恭敬敬得告退。 不过,从我有资格参加年终晚宴开始,我从来没碰见过威士忌。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威士忌从来没在年终晚宴上露过面。” 卡思黛乐说到后面有些郁闷,后来她才从搭档黑比诺那里知道,威士忌就连每年只有核心高层干部才有资格参与的年终会议都是远程线上参会。 这也导致了组织里除了装备部的那些高级代号成员外,没多少人知道威士忌的真实样貌。 就连她也是因为沾了直属上司香槟的光,才得以见过一张威士忌的照片。这才能在这里认出对方。 诸伏景光听完表示,也许卡思黛乐的上司香槟只是在恐吓她而已。惹得卡思黛乐哼哼了一声,小声地反驳道: “才不是,黄昏片第一狙击手亚赫亚你认识吧。” 曾在在全世界狙击手里广泛流传着“诸神黄昏”美称的黄昏第一狙击手亚赫亚,诸伏景光自然是听过的,见他点头,卡思黛乐继续爆料: “威士忌手下有一位天赋可怕至极的顶级狙击手,是威士忌在莓国最底层的贫民窟里仅仅只见了一面就收入麾下一条疯狗,代号响。 他被威士忌仅仅培养五年,便被彻底开发其天赋,成名之战便是在五年前对黄昏第一狙击手的围杀中,八百码开外一枪射穿了亚赫亚的右手,自此,诸神黄昏陨落,黄昏第一狙击手,也就此换人。” 在赤井秀一还在组织里卧底时,不少人都认为黑麦的狙击射程堪称组织里的第一狙击手,但只有几个人知道,威士忌手下的响,才是真正的第一狙击手。 只不过这人就只认一个主子,那就是威士忌,除了他的话,旁的谁都不听。而威士忌同样是个护短的,因此在当初围杀亚赫亚的时候,只有琴酒和香槟见识到了响的狙击能力。 其他人都以为响是在八百码外射出的那一枪,并且枪还射歪了,没射中亚赫亚的头颅和心脏,只是运气极好地射穿了右手。 但,唯有亲眼见证了诸神黄昏陨落的琴酒和香槟知道,那一枪,响是在一千三百码外扣下狙击枪扳机的,而且,是因为威士忌要留亚赫亚一命,这才只是毁掉了他的右手,而不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响威士忌?诸伏景光想起来了,在获得a级权限后,基安蒂他们便跟他聊起了不少同级代号成员的八卦和故事。 其中有一次基安蒂就提起过响,说这小子真是运气贼好,一个在活在莓国贫民窟最底层每天要和野狗流浪汉抢食的一个混血儿,居然被威士忌看中一步登天养在身边,自此脱离旧生活。 而在五年前,这小子更是走了狗屎运,在那场组织报复黄昏的行动中,在八百码外射穿了黄昏第一狙击手的狙击惯用右手,就此打破亚赫亚在整个狙击界缔造的神话。 后来每当基安蒂喝醉,她除了对贝尔摩德以及波本倾情辱骂外,便会愤愤不平的提起响威士忌,怒骂老天爷不公。 不过,要是威士忌真得仅凭一面就把响威士忌收入麾下,那至少威士忌对人心的操控便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卡思黛乐看到诸伏景光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又往嘴里塞了一勺甜点,最后总结到位: “总之,想要在组织里混下去,千万别忘了掺和到上面那些核心干部的战局里。尤其是非自己顶头上司的其他几位核心干部。其中,尤其是威士忌,最好不见面,见面最好不说话。 这是我的顶头上司香槟大人亲口告诉我的,要不是看在咱俩这些日子的交情份上,我才不把香槟大人的金玉良言告诉你呢。” 并不清楚这些日子下来跟卡思黛乐有什么深厚交情的诸伏景光僵硬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然后,他看着咬着甜品勺突然僵在那里的卡思黛乐,看着她很快便沮丧着一张脸跟他哭诉: “完了完了,香槟大人让我不要和威士忌说话,我不仅说了,还跟他吃了个饭,呜呜呜…香槟大人知道一定会骂死我的…” 急需安慰的卡思黛乐看着诸伏景光沉默半天,最后吐出了一句: “没事,我也和威士忌大人见面说话吃饭了。” 一点都没被安慰到的卡思黛乐气呼呼的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甜品。 …… 意料之外的碰到了琴酒最近很是看好的苏格兰,以及被香槟当女儿养的卡思黛乐。威士忌一边沿着华尔街道路享受着秋日暖阳,一边回想着刚刚的短暂会面。 香槟估计没少跟卡思黛乐讲他的坏话,不过这姑娘倒是很有意思,明知道不该靠近他,却还是敢坐下跟他吃饭,而不是找借口离开。 相必她现在已经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香槟以往对她的告诫,现在恐怕正在懊恼吧。 还有苏格兰,真是一个本性温柔但又坚韧不拔的人啊。 其实这次威士忌邀请两人吃饭,最主要的就是想仔细瞧一瞧苏格兰。 说实话,这真的不是一个很适合当卧底的人,有一个长相相似度高达八成以上,还是当警察的哥哥,这便是一个明晃晃的致死弱点,但凡有组织的人同时见过两人,那推断出卧底身份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还是说,霓虹警方特意挑选了诸伏景光作卧底,就是为了当一个面上的靶子,在关键时刻好掩护降谷零的存在。 不然,就诸伏景光这负罪感强烈到可以称之为模范好人的心性是怎么会通过卧底培训考核的。 想起西流尔调查出来的诸伏景光在警校时期经历过的那一起案例电子存档,那时的威士忌看到诸伏景光居然救了杀害他父母的凶手的性命的内容时,他只觉得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诸伏景光身上那种人性的光辉真是刺眼啊。 霓虹公安此次派出来的两个卧底,倒真的不可小觑啊。只是,这两个好苗子要是也折在组织里,他们又会有多少在意呢。 “大人。” 突然从背后响起的轻唤,打断了威士忌心底油然而生的感叹。 收拢起思绪,威士忌看着悄然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少年,仔细上下打量打量后,眨了眨眼,打趣的地说道: “响,我这次在意哒栗见到了一个和你一样的黑皮同事呢,是朗姆的下属,唔,看起来比你的肤色要稍稍浅一些,头发是淡金色的。 只可惜,我盛意邀请他从朗姆那里跳槽被拒绝了,不然,你们俩一个情报员,一个狙击手,很适合做搭档。平常走在一起,也会相当和谐养眼吧,你们很有兄弟的感觉。” 被喊做响的少年听到对方居然拒绝自家大人的招揽,顿时皱起了眉,觉得那个代号叫波本的人真是不识好歹: “大人,我不需要搭档,而且朗姆手下的人会有什么好东西。” 听到大人要把他和朗姆的手下凑成搭档,响那是一万个拒绝,从他被大人带进组织起,他就清楚的知道朗姆是他家大人结下死仇的对头。 跟大人的死对头的手下结成搭档,他还不如去跟麦卡伦组成搭档呢。 呸呸呸,说错话啦,他才不会跟任何人组成搭档呢。 响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嫌弃让威士忌柔和了眉眼,他伸手揉了揉响那一头短翘的亚麻色卷毛,说道: “好啦,搭档的事暂且搁置,我前几日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 被威士忌的温柔摸头安抚下来的响听到问话,立刻点了点头。随后不解的问: “大人,为什么要替那个废物铲除对手帮他扩张势力,现在黄昏的局势这么乱,明明我们不用插手,等着黄昏首领死掉就可以啦,反正根据格兰菲迪传来的消息,那个首领也活不过明年春天。” 伸手感受这秋日的灿烂与温暖,威士忌的脚步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听到响的不解,伸出的手掌缓缓握紧,仿佛要把这份温暖握进手心: “因为,我想看一看,被逼到绝境的黄昏,是涅盘重生呢,还是彻底走向陨落。” 曾经凭借着一己之力碾压俯视着整个里世界狙击手的亚赫亚,究竟能否再现诸神黄昏的风采。 “哦,那大人会带我一起看吗?” 响有些期待的想亲眼看看黄昏的结局。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啦。” “诶?大人,怎么能这样……” 莓国街头的秋风悄然吹走了响闷闷不乐的抱怨声,只留下两道渐行渐远得身影。 第28章 朗姆的会议 当晚,因为组织内部最近的一系列的清扫活动,不知接听了多少通试探电话的香槟听到突然又响起的电话铃声,刚喝一口咖啡还没放下杯子的他只能沉着脸拿起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是小鹦鹉时,满脸疑惑: 这丫头不是被他派去跟琴酒最近看好的手下苏格兰组成临时搭档去干清扫的活了吗?怎么会突然给他打电话,难不成在莓国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呜…组长…我…我错了…” 接通电话后,对面直接一波带着哭腔的道歉让香槟原本有些疲惫的精神顿时被刺激的清醒过来: “怎么了,卡思黛乐?” 听着卡思黛乐抽抽噎噎地把今天遇到威士忌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香槟顿时为他养的这个丫头的行为感到有些好笑: “饭都吃了,我又不会让你吐出来,既然知道错了,那下回遇见威士忌离远点儿。” 说着,香槟还有些发愁,这丫头是明显的记吃不记打,就像每次被贝尔摩德找借口使唤后总是说下次再也不信她的鬼话,但每次都中招。 电话另一头的卡思黛乐明白这次不会挨骂后,信誓旦旦的指天发誓: “我一定提高警惕,下次再遇见威士忌大人,一定转身就跑,要不就捂住耳朵,绝对不会被他忽悠住。” 已经因为贝尔摩德听过卡思黛乐无数遍相似的发誓,香槟并未对此放心,或者说他压根就不信卡思黛乐下次不会再犯,思及威士忌如今就在莓国,对着卡思黛乐十分郑重嘱咐道: “赫蒂娜,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牢牢记住:不只是朗姆,我也是威士忌记恨的存在之一,或者说,他平等的厌恶着组织里的每一个人。如果有机会,他会很愿意用你的死亡来作为刺伤我的武器。 所以,尽快协助苏格兰完成在莓国的清扫任务,然后离开那里。” 这是香槟第一次对卡思黛乐说出他与威士忌之间的恶劣至极关系,倘若威士忌真能把朗姆拉下二把手的位置杀了他,那下一个要杀的人,绝对是他。 以往卡思黛乐从未与威士忌相遇,而他也只不过在日常的教导中告诉她要远离威士忌,从未如此明确郑重地告诉过她,他与威士忌之间的恩怨仇恨到了这种地步。 头一次被香槟如此郑重的喊幼时的名字,卡思黛乐听着香槟一字一句的道出了他和威士忌之间的恶劣关系,整个人顿时有点懵: “什么?” 怎么会呢,威士忌不是和朗姆才是组织里公认的死对头吗?为什么他会和香槟大人也有着这样深的仇恨。还有?平等的厌恶着组织里的每一个人? 那今天遇到威士忌的时候,他面上表现得平易近人,暗地里不会在想着如何搞死她吧,天哪,那她今天岂不是在黄泉路口转了一圈。 这一刻,香槟曾告诉她的有关威士忌的那些狠辣事迹与恐怖传说顿时涌上了心头。想想朗姆那几个心腹,有被威士忌打断腿的,打断手的,还有个挨了好几枪只能躺病床上差点被人一刀捅死的。 想想自己现在和威士忌都在莓国,万一也像朗姆那几个倒霉催的心腹那样断个手,断个腿,或者挨几枪,那不就轮到她成为组织论坛上新一轮的八卦主角了吗,没准儿还会被波本那个可恶的狗东西堵上门嘲笑。 哦,香槟大人说她可能会被威士忌直接弄死,那不是比朗姆那几个心腹更惨,呜呜呜…好可怕啊…… 一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这么嘎掉,指不定还死得很冤枉的香槟顿时哭的更情真意切了。 卡思黛乐的号啕大哭整的香槟都有些愣住了,他只说有可能,又不是说一定,再说了,他已经知道威士忌到莓国并且见过卡思黛乐了,自然会防备着啦,说的郑重点只是希望这丫头长点心,别下次见到威士忌又傻乎乎的前去白送。 顿了顿,香槟决定还是先把这丫头安抚住,说了好一通话安慰她并向她保证绝对会让她平平安安的离开莓国后,这才挂掉电话。 接了一通电话后更加疲惫的香槟看了看手边快要见底的咖啡,干脆一口气喝完,然后又重新投入到了手里复杂的工作中。 琴酒在组织里掀起的这次清扫,不仅扫掉了不少组织里的叛徒卧底,更是端掉了不少已经退休享清福的初代派系的眼线。 让那群本就怀有异心,做贼心虚的老东西越发紧张。这几天像是商量好一样轮番不断的打电话,想从他这里试探出boss的想法。 可怜他本就因为威士忌与朗姆之间的交锋而加了很长时间的班,如今因着这场清洗活动,又连熬了好几夜。 想想还有两个月不到就要召开的年终会议以及年终晚宴。 香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头痛的症状。 另一边,被自家组长安慰好的卡思黛乐想想还是有点担心,万一呢,万一威士忌真就趁着香槟大人不注意顺手把她给嘎了呢,毕竟那位现在人也在莓国,想知道他们的落脚点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呀。 卡思黛乐冥思苦想了半天,决定还是要靠自己努力,远水救不了近火。 于是,刚躺床上已经睡的有点迷糊的诸伏景光被一阵“哐哐哐”地敲门声给惊醒了,他迅速睁开眼,手摸向枕头下的匕首,然后,卡思黛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开门啊,苏格兰!!!” 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的诸伏景光赶紧下床握着匕首就去开门。然后,看着抱着枕头被子穿着草莓睡衣的卡思黛乐站在门口,等他一开门便顺着门缝把他挤开,然后把手里的被子和枕头整齐的铺在了他床边地上。 眼看着卡思黛乐准备出去再抱一床被子过来的诸伏景光连忙问道: “卡思黛乐,你这是要干什么?” “搬过来和你一起睡啊。” ?? ?? 看着卡思黛乐理所当然的回答完,继续从她房间又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放在了铺好的地铺上,诸伏景光的脑海里满是问号。 此时,卡思黛乐已经来回搬了三趟东西。眼瞅着一副要长期居住的架势,诸伏景光又想开口问问具体原因,结果被卡思黛乐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绿川光,现在到你报答我前两天对你的救命之恩的时候了。我现在的人身安全极为危险,在最后一个任务目标成功清理之前,我需要你的贴身保护,至于是什么危险,那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好啦,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汇总目标踪迹,定下行动计划呢。哦,对了,把门关上啊。” 想起前几天卡思黛乐半夜给他的买的那个饭团,诸伏景光头一次觉得这份“救命之恩”好贵重啊,他可不可以重新回到那天,要是时光倒转,他绝对不会伸手接过那个饭团,宁愿在任务结束后饿着回到安全屋。 看着卡思黛乐理直气壮的钻进地铺里打算就这么入睡的样子,孤零零站在门口的诸伏景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匕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他把屋外走廊的灯关上,又把门关上,沿着墙角重新躺回了床上,关上了床边的卧室灯。 被拖着逛了一整天的街,原本困倦到不行的诸伏景光盯着上方的天花板,听着不一会儿便从边上传来的浅浅呼噜声,久久未能入眠。 第二天, 睡了一觉精神饱满的卡思黛乐看着诸伏景光脸上的两个黑眼圈,感动的说: “苏格兰,你为了保护我,昨晚一晚都没睡啊。” “…啊,是啊。” 凌晨才有了点睡意的诸伏景光,顿了一会儿后麻木的应了一声。 此刻,他和卡思黛乐一样,希望赶快搞定这最后一个任务目标,然后他就能离开莓国,解除这个临时搭档的关系,早日回到霓虹。 zero,我好想你啊…… 被思念的安室透同样很想念他的幼驯染,不过,随着风波渐停,刚过了没几天舒服日子的安室透还没等到他的hiro归来,就先接到了朗姆的线上会议通知。 依旧是上次开会的那个会议室,踩着点到场的安室透看着里面已经到齐的参会人员,注意到了站在白色幕布旁的库拉索。 库拉索从意哒栗回来了,那朗姆是不是也回来了? 安静的坐到了最后的位置上,安室透又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全身裹着绷带的萨凯帕,等待着朗姆的上线。 没两分钟,朗姆惯用的机械电子音在会议室内响起。 一开场,朗姆便首先问责萨凯帕,对此萨凯帕低头不语,沉默的应下朗姆的批评。而后,在其余成员的求情下,此事也就轻轻揭过。 作为求情的一员,安室透心照不宣的陪着大家演完这一场戏,而后静静听着其他几个人汇报这段时间组织在霓虹的所有动向。 就如同威士忌猜测的那样,组织在琴酒剿灭完cia在霓虹的人手后便就此沉寂下来,而在组织内部,琴酒的行动组在组织各国分部据点实行的大范围的全面清扫,如今也已进入尾声。 就连前段时间追杀赤井秀一结果扑了场空的琴酒也暂时收了手,不再针对霓虹剩下的那些fbi,而是离开霓虹,带着伏特加飞往了欧洲。 贝尔摩德则是进了东京的研究实验基地,已经大半个月没有露面。 默默记下情报的安室透听着组织最近的动向,心想朗姆应就算现在人没回霓虹,估计很快也要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朗姆在意哒栗耽搁了这么久,究竟和威士忌谈的怎么样。 汇报结束,朗姆那头便对着会议室里的八位下属提出了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与组织动向一致,朗姆要求手下收缩对外的情报圈,安分的等候着今年年终晚宴的召开。 然后,让他们调用最信任的手下,严密关注目前还留在霓虹的几个组织一代退休的老一辈代号成员的动向,同时暗中调查出那些人的暗线名单,在年终会议前三天,把名单发到他的邮箱里。 看来,朗姆这是准备在今年年终晚宴上对那群老一辈退休养老搞事情的代号成员开刀了。 不过,听着朗姆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提过威士忌对情报部的装备拦截这件事,安室透明白朗姆这趟意哒栗之行并未与威士忌和解。 看来情报组还得过一段苦日子,听说琴酒被卡掉的装备放行了,等hiro回来,他还是去蹭一下行动组的装备吧。 会议结束,所有人散场,这一次并没有头一个离开的安室透注意到库拉索推着萨凯帕的轮椅,两人上了同一辆车的背影。 突然,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回头,安室透看着一脸亲切的青年,疑惑的问道: “朝香?” 一身黑色运动服的朝香收回手,露出了一个略带讨好的微笑。 “波本,你的搭档是行动组的苏格兰吧。那个,看在之前友好合作过的份上,帮我跟苏格兰借点装备呗。” 安室透看了看跟在朝香身后的红发高个男人,知道朝香开口是为了给他搭档菊正宗要装备,对着朝香耸了耸肩,摊开手回复他道: “苏格兰没在霓虹,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任务中他一向是不跟我联络的,不先问过他的意见,我不能一口答应。” 朝香表示理解,说道: “不急,拉莫尼的手下在莓国给苏格兰做情报提供,苏格兰那边很快就可以结束回来了,等他回来你帮我问问啊。” 随后叹了口气,指着身后一直跟着菊正宗对着安室透诉苦: “我反正是搞情报收集的,武器装备有最好,没有也将就,但是我搭档不是,反正咱们都看得出来,这次朗姆大人肯定没在威士忌大人那里讨得了好,明年的装备有没有还另说呢。趁现在,能多屯点是一点。” 毕竟,从组织同事手里借,总比从黑市上买要划算,而且,用惯了好东西,再去用黑市上流通的下等次货,别说常年因为任务需要常年和武器装备打交道的菊正宗,就连他也接受不了。 因此,想着波本的搭档是行动组的苏格兰,朝香便赶紧趁着这次难得的会议见面跟他提这件事。 能成最好,不成也算是跟朗姆看好的新秀波本搭上关系。 不亏。 就这样,一方有情,一方有意,趁着一同去车库的路,朝香便和波本两人友好的交流起来。而菊正宗则是沉默地跟在波本身后,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但安室透却并未忽略对方,说实话,红发红眼的菊正宗总让他觉得幻视威士忌。 虽然两者都是红色系的发色与瞳色,只是,威士忌的瞳色和发色要比菊正宗要更暗一些。 不过,曾亲眼见过威士忌一面的安室透发现,两人的面孔倒是有着两三分的相似,尤其是侧颜,相似度更高估计有个五六分。 要不是知道菊正宗是朗姆亲自从训练营里提拔出来的代号成员,而训练营又一向只吸纳培养组织孤儿院和组织成员后代。 安室透还真怀疑过两人之间有亲属特殊关系。 在电梯里与朝香交换了联络方式后,安室透便在车库与两人分开。 看了看到手的联络方式,朝香心满意足的对着菊正宗说道: “接下来,我再问问百加得那儿,他和后勤组的卡慕关系很好,看看能不能从后勤组那里给你抠点装备过来。 咱们这叫双管齐下。” 菊正宗看着朝香兴致勃勃的跟身在珐国的百加得发消息,直到他合上手机,这才伸手比划着 “辛苦你了,我其实也不需要太多的装备,我那里还有一些存货”的手语姿势。 看着菊正宗脸上的诚恳,朝香翻了个白眼: “哪儿还有人嫌装备多的,明年什么情况咱还不知道呢,你那点存货我还不知道,随便搞几次行动就用没了。 赶紧开车,大早上从京都赶过来开会,我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去找一家烤肉店,我要好好吃一顿。” 系好安全带,坐在副驾上的朝香对着驾驶座上的菊正宗吩咐道。 第29章 平淡的日常 又过了几天,安室透终于见到了阔别两个月未见的幼驯染。 风尘仆仆的诸伏景光一进门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幼驯染,直接把背上的背包往地上一扔,然后给了亲爱的幼驯染一个重重的拥抱。 难得体会到幼驯染如此情绪外露的拥抱,安室透有些受宠若惊的回抱住对方。 真好,果然还是他的zero好。 被古灵精怪的卡思黛乐折磨得不轻的诸伏景光在确定开出的那一枪击中了最后一个清扫目标的头颅后,连夜买票飞回了霓虹。 这一趟清扫活动下来,诸伏景光只有一个体会,那就是幸好他的搭档不是卡思黛乐,而是zero,此刻,看到幼驯染,诸伏景光终于清晰的意识到,他的清扫任务真的结束了。 短暂的拥抱过后,安室透从厨房里端出了早上特意多做准备对付午饭的三明治,放到了诸伏景光面前。 “hiro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洗澡休息。” 紧接着,一杯微热的牛奶被安室透放到了诸伏景光手边。 幼驯染的爱心投喂让诸伏景光感动的几乎要落泪,比起卡思黛乐那一个饭团的“救命之恩”,果然还是他的zero更加可靠。 怎么感觉hiro感动的要哭了,难不成在莓国做任务的时候,hiro连饭都没好好吃。 被卡思黛乐用一个饭团使唤了一个多星期的诸伏景光都快要得饭团恐惧症了,为了早日跟她拆伙,诸伏景光那可是拼了命的做任务,甚至在最后一场狙击中,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成功在七百码远的位置狙掉了目标。 总感觉hiro这次的任务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安室透充满了好奇,跃跃欲试的想要试探一下,不过看到幼驯染那浑身的疲惫,还是暂时压下了好奇心。 催着吃完东西的诸伏景光赶紧回房间休息,安室透顺便把他扔在门边的包给他拎进了卧室。 洗完澡出来后的诸伏景光下意识地往床边一扫,看着空荡荡的床边并没有出现什么地铺之后,放松的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 米花町-工藤宅 这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让柯南总是觉得有点不习惯,随着基尔的死亡,黑衣组织也重新潜入水下,不再有任何的外界的活动迹象。 但,柯南总觉得对方像是在攒什么大招一样,内心一直惴惴不安。 不过,他们现在在黑衣组织里已经没有了卧底,根本就无法知道黑衣组织的内部动向,也无法为此作出相应对策。 突然,紧闭的大门被推开,换了一身皮,现在的身份是一位来霓虹采风的缨国摄影师,暂时租住在工藤宅的赤井秀一走了进来。 借用摄影师身份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霓虹到处跑的赤井秀一放下了手里的摄影包,对着无聊发呆闷闷不乐的柯南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回房间收拾自己。 等到赤井秀一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便看到柯南满面笑容的端了一盘水果从厨房走出来。 然后柯南把果盘往赤井秀一面前递了递,连忙问道: “赤井先生,你这段时间有查到组织的活动迹象吗?” “组织已经彻底停止了在外部的活动迹象,不止是霓虹,在其他国家也同样是如此。” 这趟外出,赤井秀一不仅重新对fbi在霓虹的人员进行了安排和部署,还和霓虹公安的代表见了一面。 当然,仅仅一个照面,赤井秀一就判断出了那个作为代表的风见裕也不过是霓虹公安推出来一个联络员,真正做主的应该是他背后那个神秘的公安零组组长。 只不过霓虹公安的保密手段一向做得很好,再加上此次fbi在霓虹的人手损失惨重,赤井秀一也只能先和风见裕也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至于合作到哪个份上,那他还得好好想想,当然对风见裕也,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毕竟他只是个小小的fbi搜查官,这种国际组织合作,他还得向上面请示才能给出答复。 眼看着柯南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颓丧,赤井秀一转而说起了安慰的话: “组织虽然现在停止了外部活动,但是过了除夜新年,肯定会向外活动的。 至少,莓国明年开春后将会上演的那一出大戏,黑衣组织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什么戏?” “黄昏首领之位传承更迭的大戏。” 然后,赤井秀一便开始跟柯南详细的讲述这出即将上演的大戏的原委。 作为在里世界也赫赫有名的灰色武装组织,黄昏即将迎来一场事关组织存亡的巨大动荡,据可靠消息,如今的黄昏首领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最迟活不过明年春天。 但直到现在,黄昏首领却始终没有定下继承人,而这,也是如今黄昏内部混乱不安,纷争不休,天天上演权谋大戏的主要原因。 “亚赫亚不是首领养子吗?” 黄昏首领又没有直系亲属,别说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养子继承养父家业不是理所应当得吗?就算亚赫亚被废了右手,无法执行长时间的潜伏狙击任务,也不再是黄昏第一狙击手,但是当首领又不需要考核狙击能力。 面对柯南的不解,赤井秀一道出了一则隐秘消息。 “黄昏首领是没有儿女,但是他有一个早年去世只留下一个儿子的姐姐,所以,黄昏首领还有一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外甥,而那个人,正是如今的黄昏第一狙击手乌尔里克。” ?? 柯南头一次知道这个消息。养子和外甥啊,难怪乌尔里克在黄昏里面搅风搅雨这么长时间还能活蹦乱跳没被人打死,原来是黄昏首领的亲外甥。 赤井秀一继续往下讲: “亚赫亚虽然被废了右手,但凭借着他曾经为黄昏立下的功劳和战绩,以及他爽朗大方的为人处世,在黄昏里有着一批极为忠诚的年轻追随者。 而乌尔里克虽然能力不如亚赫亚优秀,但其实狙击能力在黄昏的狙击手里也算是数一数二,虽然脾性不算很好,但他与黄昏首领之间的血缘关系却是让那些跟随着黄昏首领一路走过来,知道他身上那份血缘的那些老一辈成员更偏向于他。” 品性优秀,能力出色但废了只手,被断了狙击手之路的养子,性情跋扈爱搞事挑纷争,但能力还算可以并不是个废物的亲外甥。 前者有着一批组织年轻血液们的拥护,外加一些看着他成长教他本领的老背成员。后者有着一部分看重其是首领血亲的组织老一辈成员的支持以及其他一部分成员趋炎附势。 这么一看,好像确实不相上下。 才怪,柯南才不信这两者有什么不好选的,黄昏首领虽然病重放权,但又没昏迷不醒,且他手里肯定还攥着最高最重要的权柄,还有一帮嫡系亲信在手里握着。 那个乌尔里克在组织里搅风搅雨了这么久,他造成的这些混乱动荡,黄昏首领只要不傻都应该清楚如果让他上位,黄昏只会被他带到沟里,然后被虎视眈眈的外敌们生吞活剥。 因此,柯南直截了当的问赤井秀一: “赤井先生,我猜黄昏首领一直不立继承人是要么是把乌尔里克当成了磨练亚赫亚的磨刀石,要么就是他有一个想立但现在立不了的继承人选。单就概率而言,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对吗?” 毕竟,如果黄昏首领真的看重乌尔里克,那么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多少人知道乌尔里克的身份,首领外甥,这么好用的血亲关系为什么乌尔里克没有大肆宣扬,原因只有一个,黄昏首领对此封了口,不让他往外说。 同理,如果黄昏首领大权旁落,病重不醒,那么乌尔里克为什么还不趁此爆出身份笼络人心,所以,由此可以推断,黄昏首领即使病重,但他依旧掌握着主权,只不过清醒的看着组织里的混乱,并不阻止罢了。 至于为什么柯南更偏向于后一种猜测,那是因为从赤井秀一的介绍中,如今乌尔里克已经在对黄昏内亚赫亚的那些追随者们下手,不仅如此,他还算计了一部分站在亚赫亚那边的老一辈成员。 如果真的只是把乌尔里克当做亚赫亚的垫脚石,那么为什么面对乌尔里克如此残害亚赫亚的势力,黄昏首领一点表态都没有。 因此,柯南更愿意相信黄昏首领中意的继承人并不是两者中的一个,而是更神秘的第三人。 赤井秀一再一次对小侦探刮目相看,仅凭从他这里得到的一些片段消息,居然得出了最正确的推断。 “你推断的没错,根据fbi潜伏在黄昏首领亲信身边多年的一个卧底那里传来的消息,黄昏首领其实这些年在扩张势力的同时,一直在暗中非常隐蔽的派人搜寻一个孩子的下落。 虽然不知样貌年纪,但据卧底推测,那个孩子很有可能是黄昏首领的遗留在外的血脉,并且,应该是有了下落。” 赤井秀一很是干脆的透露出了机密,柯南听完,顿时理解了黄昏首领的做法。因为想要推上位的是自己流落在外的亲生孩子,所以对外甥在组织里掀起的风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在彻底打压了养子的势力后便可以对造成组织动乱的外甥大义灭亲。 “黄昏首领就不怕万一还没把自己中意的继承人推上位就先死了吗?” 对于柯南的提问,赤井秀一并未明面回答: “所以,黄昏首领会亲自推动加快黄昏内部的动乱,从而在死前完成他的计划。而黑衣组织与黄昏之间本来就因为地盘势力之争引发过剧烈争斗,因此,他们绝对不会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而这,也是他等候许久的良机。贝尔摩德作为黑衣组织在莓国分部的最高负责人,面对这种饕餮盛宴,她怎么会不去分一杯羹呢。 得到了黑衣组织接下来会在莓国对黄昏下手的消息推断,柯南重新变得精神抖擞,他打算让他的父亲工藤优作也帮忙盯一下黄昏的局势。 看着柯南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赤井秀一突然向他问道: “对了,志保呢,在阿笠博士家吗?” 柯南闻言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她跟小兰以及世良他们逛街去了。” 再次被女朋友撇下的柯南满心的无奈,自从跟小兰说开了以后,他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灰原跟小兰越发亲近,两人时常一起出门逛街,购物,再加上世良,园子,几个女人每隔几天就会凑在一起聚会。 正说着,逛街回来心情正好的灰原哀推开门走了进来。 瞧见有段日子没见且又换了身皮的表哥,灰原哀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 但是赤井秀一看着形象大变的灰原哀,还是有些惊讶。 曾经哪怕变小也是一副小大人模样的灰原哀如今换上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喜欢的花花绿绿的裙子,一头茶棕色的小波浪短发变成了黑色小卷毛。 后边略长了一些头发被皮筋扎成了个小啾啾,头上别着和身上裙子颜色一致的水晶皇冠发卡。 整个人就像个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可爱小女孩儿。 在赤井秀一的伪装身份被琴酒识破暴露后,灰原哀便果断决定,换掉自己以往的形象风格,反差越大越好。 虽然琴酒暂时还想不到她会变成一个小学生,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最好还是提前做好打算。 原本灰原哀还想让柯南也跟着进行一下形象改造,并且拉了毛利兰来做柯南的形象顾问,不曾想柯南坚决不肯,并说出万一被人怀疑,他就说他是工藤优作的私生子。 眼看着为了保持现在的形象,都能亲自下场给自己亲爱的父亲工藤优作泼上一盆脏水的柯南,小兰和灰原哀最终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比照了同样是少年侦探团的步美,再加上世良真纯等人的出谋划策,最终灰原哀改成了现在的这个形象。 赤井秀一表示自家表妹现在这副样子也是很好看,玛丽女士肯定也喜欢。 看到灰原哀回来,柯南眼中冒出了光,暂时放下了黑衣组织的事,在问到毛利兰已经回侦探事务所后,柯南便急急忙忙跟赤井秀一和灰原哀告辞,飞快的赶回去见女朋友。 客厅里只留下了赤井秀一和灰原哀这两个不是很熟的表兄妹。 两人坐在客厅里,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一言不发。 说实话,灰原哀对赤井秀一的感情那是十分的复杂,一方面他是姐姐到死都没有忘记的过恋人诸星大,是一直欺骗着姐姐到死都不曾告诉过她真名的fbi卧底,另一方面,他也同样是和她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哥,是姐姐和母亲曾心心念念牵挂着家人。 在不知道赤井秀一是她的表哥之前,灰原哀单方面的仇视痛恨着赤井秀一,每晚就连梦中都在想着如何让赤井秀一痛苦万分的去死。 当初得知基尔杀了赤井秀一的消息,灰原哀甚至当着柯南的面痛快得说了一句:死得好。 可惜上天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赤井秀一不仅没死,居然还是她的表哥。从赤井玛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灰原哀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恶梦,不然怎么可能会听到这么可怕又离谱的消息。 现如今,灰原哀一方面清晰的感受到赤井秀一对她发自内心的关爱和照顾,一方面又放不下因为姐姐的死所产生的那份怨恨。 因此,对于赤井秀一,她目前所保持的态度就是这副不冷不热的状态。 赤井秀一对此心知肚明,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已经是让他非常高兴的了,明美的死终究是他们之间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过的横沟。 毛利小五郎看着女儿刚回来没多久,后面就紧跟着回来的柯南,一边对着女儿嘘寒问暖,一边殷勤的端水端果盘的样子,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气哼哼的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毛利兰坦然的享受着柯南的殷勤,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跟他聊着今日外出逛街的收获,然后从手边拿起一个纸袋递给了受宠若惊,随后喜出望外的柯南: “这是我在一家老书店里淘到的,打开看看。” 看着手里明显是限量经典珍藏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柯南的眼中填满了感动与开心。 毛利小五郎听着柯南对着女儿那一通甜言蜜语,看着女儿被工藤新一这臭小子哄得笑靥如花的样子,偷偷磨了磨牙,心想今晚他得再给这臭小子的父亲打一通电话。 子债父偿,天经地义。 对了,听说现在帝丹小学马上放假,要举办什么冬令营,他决定到时候一定要给这个臭小子报名,等冬令营回来,补习班什么的也给他安排上,还有,现在的小孩不是都要全面发展吗?给他把特长兴趣班也安排上。 反正现在他是这小子的临时监护人,关爱孩子的学习可是他这个当监护人的职责。 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陷入学习热潮的柯南抱着心爱的书,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第30章 乌鸦的聚会(一) 东京银座 久违露面的贝尔摩德依旧是那副光彩照人的模样,她姿态慵懒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端着手里的咖啡,望着外面的高楼林立,不一会儿收回视线,对着姗姗来迟的安室透说了一句: “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吗?这可不像一向绅士守时的你呀?” 安室透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对着贝尔摩德解释道: “突然出了点小事而已,为表歉意,今天的这顿下午茶请让我来献个殷勤。” 听闻波本难得大方的请客,贝尔摩德放下手里的咖啡,精致小巧的咖啡杯与桌面上的茶杯托发出一声极低的悦耳脆响。 她拿起手边的菜单,对着候在一旁的侍应生快速的点了几样特色经典的餐点,最后在侍应生抱着新的菜单离开后,对着安室透的迟到表达了原谅: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再抓着不放就显得太过小气了,不过,就一份下午茶吗?” 安室透从善如流的表示当然不是,这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并提出倘若贝尔摩德今天有空,不如帮他参考参考年终晚宴的装扮。 当然,要是贝尔摩德也看上了什么衣服,他也愿意为她的衣柜里再添几件。反正最后都是由组织报销的。 对于安室透的上道,贝尔摩德表示很满意,在点好的下午茶全部上齐后,她便挥退了侍应生,随后开始给今年第一次有资格参加年终晚宴的安室透讲起了晚宴的流程。 说白了,年终晚宴的目的就是给组织在各国分部据点活动的高级代号成员一个集体见面交流的机会。 这些高级代号成员常年分散在世界各地,基本一年到头都在为了组织更美好的明天而兢兢业业的奋斗,很难有机会大家坐在一起聚一聚。 因此,借着每年年底的年终晚宴,既能和久未见面的同部门同事联络一下感情,同时也能顺便了解一下组织的发展情况。 而像安室透以及诸伏景光这种第一次参加年终晚宴的新晋高级代号成员,自然便会成为其他会宴人员瞩目的对象。 自从得知年终晚宴上将会聚集组织内部几乎所有高级代号成员之后,安室透便一直期待着年终晚宴的到来。 因为,这将会是他两辈子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识到乌鸦军团最精锐的核心精英的真面目。 年终晚宴将会在每年12月31日晚上七点正式展开,地点则是每年由boss的亲信香槟决定,在晚宴开始前七天通知到各部门老大的邮箱。 作为乌鸦军团中的特殊存在,贝尔摩德虽然不是五大核心高层干部之一,但她也同样提前知晓了今年的年终晚宴举办地-一艘名为世纪璀璨的顶级奢华游轮。 而安室透,虽然不知道年终晚宴的举办地点,但他也在昨晚收到了朗姆的集合通知,集合地点是情报组开会的会议室,时间是明天下午五点。 而明天,正是12月31号。 所以,为了打探一些内部消息,早上在接到久未露面的贝尔摩德打来的电话时,安室透立刻结束情报调查的任务,从京都一路风驰电掣的赶了过来。 当然,让贝尔摩德帮他参考年终晚宴服饰也不只是安室透的托词,因为他虽然自己衣品可以,但贝尔摩德作为国际影星,她的审美比起安室透本人可要出色的多。 其实,安室透最主要的还是希望能凭借着贝尔摩德的毒辣眼光,给他的幼驯染诸伏景光挑一身合适的晚宴礼服。 毕竟诸伏景光在混进组织前立的人设就是个人狠话不多,出身底层常年各国流浪的灰色狙击手。 进了组织后,其他人眼中的苏格兰就是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不怎么在意自身形象,一副视狙击枪为自己老婆的样子。 作为他俩这次在年终晚宴上的第一次亮相,安室透自然希望幼驯染能有一个出色的出场,不被其他人轻视。因此面对贝尔摩德的邀约,故意迟了那么一会儿,然后顺水推舟的提出后面的赔罪请求。 两人一拍即合,在解决完下午茶后,愉快的在银座商场逛了起来,期间安室透委婉的提出希望贝尔摩德给自己的搭档苏格兰提出一点着装建议时,贝尔摩德看到安室透脸上难得露出的不好意思,爽快的应了下来。 傍晚,诸伏景光看着提着大包小包进门安室透,那包装袋上印着的奢侈品logo一看就是今天出门去大商场里扫荡去了。 他接过一部分袋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疑惑的问: “zero,你不是去京都做情报调查了吗?” 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半路去商场撒钱血拼去了呀。 陪着贝尔摩德逛了一下午的安室透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啃了一口,随后对着幼驯染招呼道: “下午回来见了一趟贝尔摩德,这是我和她一起给你挑的明天年终晚宴的礼服,你去试一下,不合适明天还来得及去换。” 看着沙发上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诸伏景光头一次知道原来一场晚宴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这得花多少钱? 捏着手里一沓的购物小票,换好衣服出在客厅里被幼驯染围观打量的诸伏景光脑子里满是担忧地想着他这一身贵的令人发指的衣服,组织真的会报销吗? 安室透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诸伏景光的担忧表示这只是他的常规操作,波本的高额报销费一向是组织里出了名的。 对此,诸伏景光默默转身回卧室把衣服换下来,脑海里浮现的是他曾在论坛上看到的那些八卦,尤其是什么波本和白兰地不得不说的故事,带你走进波本的感情世界之类的八卦热帖。 zero,我是真的不想相信那些八卦贴,但是,就你这常规操作,我是真的很好奇啊。 并不知道幼驯染脑海里在回想他的八卦热帖内容的安室透三两口啃完了手里的苹果,随后走进了厨房,把诸伏景光准备好的晚饭端了出来。 换回旧衣服的诸伏景光面色平淡无常的和幼驯染用完了晚餐,随后一个洗碗,一个收拾卫生。 然后全部收拾好后,安室透便和诸伏景光透露今天从贝尔摩德那里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以及他明天下午五点集合的通知的事情。 诸伏景光同样被琴酒通知明天下午5点在一家酒吧集合。 明天,明天就可以见到组织里其他分部的高级代号成员了,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的色彩。 虽然在晚宴上肯定不能携带通讯设备,但是他们会尽力记住每一个高级代号成员的面孔,现在多记住一个,以后就能在消灭组织的时候多揪出一个,通缉令的照片也能多发一张。 威士忌以往从不参加年终晚宴,但是他俩都见过威士忌的样貌,所以两人更关注每年都会在年终晚宴上出场,而他们从未见过面的白兰地和香槟。 至于那位先生和朗姆,前者和威士忌一样从不在年终晚宴上出场,后者总是披着易容神出鬼没,只能依靠在晚宴上从不离他两步远的库拉索那里判断出对方身份。 当然,那些被记上朗姆复仇名单的老一代退休代号成员也是两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怀着满满的期待,两人陷入一夜好眠。 …… 莓国-一处顶级私人公寓 威士忌翻看着黄昏首领的病例报告,目光落在了最后一行字上。 病人剩余时间不足三个月。 三个月,fbi的下手动作倒是利落,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关头,谁知道哪个才是手持猎枪的笑到最后猎人呢。 黄昏内部,看来还得再乱一点才是。还有另一个主角,也得尽快回到舞台上才行。 “夜深了,请早点休息,明天上午九点您还要线上参加年终会议呢。” 人工智能西流尔那空灵的女性机械音突然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 被提醒休息的威士忌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十一点二十六分。 果然是很晚了。 提醒完毕的西流尔重新恢复了安静,但是卧室的灯光却悄然亮了起来。 想想明天那场至关重要的年终会议,威士忌还是合上了手里的资料。简单的洗漱过后,威士忌躺在舒适的床上盖上被子,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床边的夜灯悄然关闭。 …… 东京机场 独自一人连夜从欧洲飞回来的琴酒一下飞机就朝着自己的安全屋赶去。 被留在在乌颗蓝机场的伏特加眼巴巴的看着机场显示屏上自己的航班时间,默默的捏着明早才起飞的航班机票,在心中留下了悲伤的泪水。 真是见了鬼,为什么大哥那班飞机的票卖得那么快,明明只是一错眼,居然就没票了。害的他不能和大哥坐同一班飞机,只能一个人在这里转机。 没有他跟在大哥身边,大哥会不会不习惯。 如此想着的伏特加看着机场显示屏上突然出现的航班晚点通知,脸上的担忧变成了惊恐。 !!! 什么!晚点了!天哪!明天可是一年一度的年终晚宴,他要是迟到了,他大哥绝对会把他的皮给扒下来。 完了完了完了…… 伏特加一脸绝望的从机场服务台工作人员那里得知,乌颗蓝突降暴雨并伴随着雷暴天气,所以所有航班一律暂时停飞,什么时候天气好转,什么时候再说。 握着手机,伏特加哆哆嗦嗦的给自家大哥打电话,然后只听见电话对面一声冷哼,琴酒直接挂掉了电话。 大哥气的连话都不想说了,怎么办,sos!!! 乌颗蓝的机场大厅里,伏特加变成了一尊僵硬灰暗的雕像。 …… 墨西鸽一处私人停机场 一身夏威夷沙滩风格打扮的白兰地看着手下那一身板正的西装三件套,不开心的撇了撇嘴: “真是的,奥美加你这副样子真的一点不像个热情的墨西鸽人。” 被称作奥美加的男人沉默不语,只是把自己手里的纸袋朝前递了递。 白兰地不用猜都知道这里面是给他准备的西装,真是的,年年都是这幅死样子。早知道这家伙是这么个沉闷死板的性子,他当初就该把人直接踢给琴酒,而不是留在身边为难自己。 简直就跟给自己找了个爹一样。 花衬衫有什么不好,又凉快又好看,反正是自己组织里举办的晚宴,谁敢在他面前说他的花衬衫上不了台面。 脚步飞快的上了飞机,白兰地再次瞥到被奥美加抱在手里的纸袋,飞快的把脑袋朝窗外看过去,津津有味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这次,他绝对,绝对不会抛弃他的花衬衫的。 奥美加看得出来自己上司在故意无视他的存在,但是,霓虹可不比墨西鸽,决定让事实告诉上司真相的奥美加抱紧了怀里装着加绒西装三件套的纸袋。 …… 霓虹-鸟取县一处普通的民宅内 看着研究组副组长报上来的汇报材料,香槟活生生被气笑了,怎么的,清酒那个老东西还真是活着活着把脑子给活丢了,把他当成个外行随意糊弄呢。 雪莉是叛逃了,但她留下的资料和数据可还在呢,去年说需要时间去熟悉资料,今年还用这套忽悠他,真是嫌自己命长了是吧,还想要自主研究的权限,换个项目组,也不看看这是那里,仗着资历想跟他讨价还价,这种没脑子的蠢货还是去地狱讨价还价去吧。 香槟冷漠的对着不情愿接受aptx系列研究项目的清酒下达了死亡判定。 “香槟大人,你还没睡呢?明天你不是还要去东京开会吗?” 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香槟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四十六分。 “我这就睡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年纪轻轻睡眠不足会长黑眼圈的。” 听到会长黑眼圈,卡思黛乐立马踩着拖鞋哒哒哒跑回房间。 听到门外动静的香槟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光,就着夜色简单洗漱后,香槟订了四个小时后的闹钟这才躺到床上。 谢天谢地,这丫头今天终于不吵着要在他床边打地铺了。 从莓国回来,卡思黛乐便患了威士忌恐惧症,生怕威士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她给噶掉,因此便一直跟在香槟身边,几次三番想要在香槟床边打地铺,被香槟给严词拒绝。 在知道卡思黛乐在莓国时,因为害怕用一个饭团的“救命之恩”在苏格兰床边打地铺睡了好几晚的时候,香槟突然有那么一点同情苏格兰。 毕竟,谁养的下属谁清楚。 …… 东京-中央区顶级豪宅别墅区 一身真丝睡袍的朗姆信心满满的喝掉酒杯里剩下的一口酒,准备在明天的年终会议上把那群对他心腹下手想要谋取他权柄的那群老东西通通干掉。 至于威士忌,不过是个得志便猖狂的毛头小子,他能压制他十年,便能压制他一辈子,再如何心高气傲,不也得被困在组织里,低头听命于那位先生。 真想跟他鱼死网破,他也得放得下他的警察母亲才是。 对于这次意哒栗之行,虽然朗姆并没有与威士忌达成和解,但是冷心冷性的威士忌最大的弱点可还是被他捏在手心。 只要那位真田警视,哦,现在已经是真田警视正活一日,他就一日立于不败之地。 此次意哒栗之行他已经放低了姿态,做足了诚意,现在是威士忌在咄咄逼人,所以,哪怕这次年终会议威士忌对此发难,他也有理由辩驳。 到时候,当着先生的面,他只需要付出一部分代价,再加一份“诚恳”的道歉,此事也就到此结束。 毕竟,先生最看重的是组织,他不会任由威士忌再这么放肆下去,装备部已经断了情报组四个月的武器装备了。再断下去,可就影响组织的运行了。所以,先生一定会出面调停此事。 至于以后,他总会找到机会报复回去。 怀揣着美好的期待,朗姆安然的进入了梦乡。 ……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 第31章 乌鸦的聚会(二) 12月31号,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也是霓虹群众百姓们阖家团圆的大晦日。 在这天,霓虹家家都会煮上一碗寓意着长寿绵绵切断过去烦恼的荞麦面,会在晚上用电视收看红白歌会,并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到附近的寺庙里,聆听新年钟声。 而这一天,同样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乌鸦们一年一次齐聚一堂的日子。 上午九点,乌鸦军团的内部最高核心干部会议-年终会议正式召开。 东京郊区的一处私人庄园内, 朗姆,琴酒,香槟,白兰地,四人围绕着会议桌分列两旁坐在三楼会议室内。 正对着会议桌的巨大落地窗被深绿色丝绒窗帘遮住了窗外的景致,幽暗的空间内,贝尔摩德安静无声的站在会议桌主位旁。 乌鸦军团的首领,组织尊称为那位先生的乌丸莲耶并未真身出场,而是与威士忌一样线上参与。 悬挂在会议室墙上的挂钟,缓缓敲响了九点钟的整点钟声,而在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放在威士忌位置上的那面显示投屏也悄然亮起。 屏幕上,威士忌出现的上半身难得符合组织形象规规矩矩的套上了黑色外套,精致锋利地眉眼间,流露出的还是那股众人所熟悉的淡漠气息。 看着威士忌踩点上线,坐在琴酒和朗姆下首的白兰地和香槟对视一眼。 这架势,看样子威士忌之前和朗姆不是简单的谈崩了,这可是威士忌头一次踩点到场。 “先生。” 钟声停止,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起身朝着主座低头跪下行礼。 “起来吧。” 乌丸莲耶苍厚的声音响起,隔着屏幕所有人都听得出那份中气十足。 远在莓国公寓里的威士忌顺势转跪为坐,盘坐在地板上,面前光洁冷白的墙面上,清晰地显示着东京庄园会议室内的实时图像。 随着朗姆四人的重新落座,裹着一身黑色和服,面容看上去只有四十余岁的乌丸莲耶扫视着会议桌上的人。 目光在划过威士忌的投屏虚影时,稍稍顿了一下,随后又划走。 按照以往的年终会议流程,香槟率先开口对科研组今年的工作内容做了一个简短汇报,然后依次是朗姆,琴酒,白兰地,威士忌。 最后汇报的威士忌仅用一分钟就简短的结束了装备组的今年的工作报告。 正经的工作汇报流程结束之后,便来到了下一个阶段。 随着威士忌话音落下,朗姆便直接开口先发制人: “威士忌,你已经停了情报组四个多月的装备,现在各处情报组的情报工作都没办法展开,我们之间的恩怨你直接报复牵扯到组织的运转,真的是太过了。” 听到朗姆惺惺作态的指责,威士忌注意到一言不发的乌丸莲耶,直接无视了朗姆的存在,对着乌丸莲耶回话: “先生,装备组为了凑齐情报组的军火,现在只能对外收缩走私份额,目前,已经有不少老牌军火商准备联合起来把我们占掉的市场给挤压下去。 还有不少大客户都在陆续打电话催货,其中,撒切尔少将那边甚至想要重新更改旧的合约,目前,情报组的装备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威士忌你就是在蓄意报复。我的三个心腹都在你手上受了伤,克莱蒙断了两条腿,波本断了一只手,萨凯帕中了你七枪甚至差点被人捅死,是我弄丢了你的军火没错,但我的心腹卡夫卡不也因此死于非命。 你停了情报组小半年的装备,组织大半部分的情报任务都为此停滞甚至是出现任务失败的结果。 难道你要看到组织内部的情报工作彻底停摆才会罢休吗?” 朗姆激动的拍着会议桌,虽说是在跟威士忌辩驳,但那话里话外无不在向乌丸莲耶诉苦。 听到朗姆那份情真意切很是冠冕堂皇,但只字不提赔偿事宜的发言,白兰地饶有兴趣的低头盯着西装上的猫眼石袖扣,心里不屑的想: 呵,不就是想空手套白狼结果不小心翻车了嘛,威士忌被你打压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么可能就这么翻篇。 嘶,这会议室里的暖气是不是开得有点低啊,明明他都舍弃花衬衫换上奥美加带上的加绒西装了,怎么还这么冷,不会是贝尔摩德这个小心眼干的吧。 至于吗,不就是稍微卡了一下她的报销嘛。 “啊湫…啊湫…” 白兰地的不断地喷嚏声突然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 朗姆慷慨陈词的诉说着自己的苦楚,不等他再加深一下情感酝酿,白兰地的喷嚏声一下子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朗姆看着使劲儿捂着嘴,但还在不断打喷嚏的白兰地,暗暗想着: 难不成白兰地要偏帮威士忌。还是说这两个人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已经结成联盟了。 发觉自己大概是受凉感冒的白兰地注意到朗姆望过来的审视目光,心知他在怀疑自己可能跟威士忌勾结在一起,所以才会恰巧打断了他的接下来的诉苦。 他怎么可能会和威士忌站在一边,威士忌那家伙一向是眼高于顶,平等的瞧不起所有人。 朗姆就是自己心眼子多,看什么都带着算计。 当着会议室内所有人的面,白兰地很干脆的对着朗姆看过来的目光翻了个白眼。 搞得朗姆之前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冲跑了。 威士忌对此沉默以对,不发一言。 虽然他此次的目的并不是跟朗姆纠结情报组装备的供应问题,但朗姆想要就此轻轻揭过,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注意着乌丸莲耶的表情,看着乌丸莲耶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一丝波动,心知对方是在权衡之中,既然这样,就别怪他把其他人拉下水了。 “组织的情报运转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那句话,我一日收不到赔偿,情报组的装备便停一日。 如果不满意,可以跟其他部门共享啊,如果行动组,科研组,后勤组愿意让出自己的装备份额,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先生,我的损失总是要有人来承担的。” 被提到的其余三组组长齐齐沉默,琴酒直接对着朗姆放冷气,眼神肃杀;香槟认真的握笔在本子上写字仿若未闻,白兰地仔细的研究着猫眼石袖扣的工艺,时不时打两个喷嚏。 被威士忌一边无视一边内涵的朗姆气得扭头看向乌丸莲耶,眼中满是告状的意味。 从会议开始说了一句“起身吧”便再未开口的乌丸莲耶看着威士忌的投屏虚影,问道: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您应该很清楚才是。” 此刻,真正站在棋盘两端交锋博弈的,不再是朗姆和威士忌,而是乌丸莲耶和威士忌。 或者说,威士忌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朗姆。 威士忌依旧还是那副淡漠厌世的模样,乌丸莲耶却突然笑出了声: “威士忌,你进入组织多少年了?” “差不多快十一年了吧。” 威士忌的语调平淡无波, “那你是谁?” 乌丸莲耶的语气突然从温和变得和威士忌一样冷漠。 “威士忌,我是组织的威士忌。” 乌丸莲耶似乎很是满意威士忌的回答,他转而看向朗姆,对威士忌军火被毁一事下了最终定论: “朗姆,威士忌这次损失的军火价值是三百亿莓金,看在你弥补态度诚恳的份上,你只需要补偿威士忌一百五十亿莓金。 威士忌,朗姆的补偿金会在一个月之内给你,情报组的装备在赔偿金到账后必须到位。” 赔偿条件从原本的六百亿外加三个心腹变成了一百五十亿,朗姆即使依旧肉疼不满,但看着乌丸莲耶看过来的目光,他还是沉默应下了赔偿方案。 而威士忌却是干脆的冷哼了一声: “先生倒真是养了条听话的狗。” 被叫做狗的朗姆顿时对着威士忌怒目而视,从他接替父亲的代号和位置起,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直白的骂他是条狗。 但此刻威士忌并未对先生的决议表示不满,他现在跳出来不就对号入座,或许威士忌这小子还会阴阳怪气的来一句“我说错了,看来先生的狗不怎么听话啊。” 那岂不是自己上门找骂。 威士忌对朗姆投过来的刻毒目光视而不见,他看着乌丸莲耶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波澜不惊,并未对他的话有任何不满之色,就仿佛没听见一样,突然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先生,感谢您的恩典。” 在乌丸莲耶与威士忌的这场短暂的交锋中不曾开口的琴酒突然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把它整齐的放在了左手旁。 “琴酒,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乌丸莲耶注意到了琴酒的动作,开口问道。 “boss,威士忌屡次对您不敬,您就这么轻易放过?” 琴酒的突然开口让白兰地吃惊的抬起了头。 ??? 琴酒这是要干什么?他不是一向看不惯朗姆吗?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背刺替他狠狠踩了朗姆一脚的威士忌。 难不成他得到的消息是错误的,琴酒压根就没站在威士忌那边过。 香槟对此不动如风,朗姆倒是意外的看了一眼琴酒。 威士忌倒是毫不意外琴酒的这副姿态,直接插话说道: “琴酒,怎么?是嫌行动组每年的武器装备开支太多了,所以想要缩减一部分吗?” “威士忌。” “不用说这么大声,我听得见,你也觉得对是吧。” 琴酒厉声的喊出了威士忌的代号,眼中满是对他桀骜态度的不喜,威士忌却只随意的伸手掏了掏耳朵,然后淡淡的回复他。 “威士忌。” 眼看着琴酒身上冒出来的杀气,香槟同样喊了一声威士忌。 “先生,您觉得我哪里冒犯您了吗?” 威士忌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原本盘起的右腿放松的朝前伸着,左腿半弯,双手随意的半抱着肩膀,语调还是那副淡漠厌世的样子。 乌丸莲耶并未计较,只同样对着威士忌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威士忌,我只会为你破例这一次,当然,这同样需要支付代价。” 威士忌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就此恢复了以往的沉默。随后琴酒似乎明白了什么,重新把帽子戴回了头上,不再揪着之前的问题不放。 现场吃了个大瓜得白兰地听着最后boss的话,感觉有些云里雾里,像是在说破例不计较威士忌的冒犯,又像是再说另一件事。 唯有对boss与威士忌往事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香槟清楚乌丸莲耶说的破例和代价究竟指的是什么。 同样的,威士忌说的感恩也不是指朗姆要赔给他的一百五十亿。 朗姆听出了乌丸莲耶的话另有所指,但他清楚boss既未明说,那就代表此事不需要他知道。 当然,这次他付出了一百五十亿,那么下次,他将会把这份代价十倍百倍的从威士忌身上讨回来。 情报组与装备组长达四个多月的交锋仿佛终于就此告一段落,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贝尔摩德静静的听着会议室内的交锋争论,一向存在感极强一出场便能吸引所有人目光,仅凭只言片语便可诱惑人心的千面魔女,此刻却是仿佛一副没有生命力装饰画像一般,从会议开始直至结束,一个字也没有说过。 中午12点,决定着乌鸦军团未来一年发展走向的年终会议正式结束。 踩点上线的威士忌在乌丸莲耶宣告会议结束率先下线后,同样断线离开。 白兰地冻得都有点稍微哆嗦了,他吸了吸鼻子,看了看脚步极快,一身寒霜气朝着会议室外走去的琴酒,再看了看慢慢收拾东西但是面目表情的香槟,最后把目光看向从从会议开始,就退到会议室角落里的贝尔摩德。 至于站在他附近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朗姆,白兰地果断无视。 “阿拉,你这是感冒了?” 从阴暗处走出来的贝尔摩德注意到白兰地投过来的视线,发现他此刻的状态后惊讶的挑挑眉: “看你这穿得也不少啊……” 一看就是加厚呢绒版的私人订制,会议室里的温度也不低呀。 并不是很想说原因的白兰地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第32章 乌鸦的聚会(三) 莓国 断掉远程实时通讯,威士忌第一次从眼底流露出一丝高兴。 终于,他终于可以回去看一看了。 突然,一股从全身骨头里渗出来的疼痛让他眼中的高兴反而更加凝实了几分。 威士忌放松四肢,任由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那股一开始只是细细密密的刺痛随着时间的后移逐渐加剧,冷汗一点一点的浸湿了他单薄的衣衫。 直到二十分钟后,那份彻骨之痛渐渐散去,威士忌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放肆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 十年九个月零两天,这是从他进入乌鸦军团开始,到今天为止的具体时间。 威士忌一直都清楚的记得他在乌鸦军团里度过的每一天。 这场博弈,终究还是他赢了。至于代价,反正乌丸莲耶不会杀了他,只要能回去再看一眼母亲,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 欧洲一处私人庄园内 乌丸莲耶正翻阅着各组组长交上来的详细电子报告,看到装备组的报告时,突然对着身后跟着的管家说道: “你说,作为我第一次破例,应该对威士忌提出什么支付代价呢?” 这孩子,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母亲了。所以,他隐忍了这么多年,一抓到机会便与朗姆直接撕破脸打擂台。 虽然里面固然有以往的旧恨,但其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以此作为筹码,让他迫于压力能够亲自解除他身上的禁令罢了。 “先生不是已经有成算了吗,不过威士忌大人到底年纪还小,又是那种有仇必报的桀骜性子,确实得多加管教。” 乌丸莲耶十分满意管家的回答。 他能为了威士忌破例这一次,但不希望有下一次,所以,这次,必须得让威士忌明白,他的破例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通知香槟,让他把研究组第四实验室的最新成品送去给威士忌,还有,告诉威士忌,他可以回国,但有些人他还是不能见。” 明白乌丸莲耶指的不能见得人是谁,管家恭敬的答应,随后把乌丸莲耶的指示告知香槟。 刚离开庄园没多久的香槟听到手机响起了特殊铃声,于是把车靠边停下,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乌丸莲耶最信任的管家,同时也是香槟的养父,上一任香槟。 听完管家传来的指令,香槟立即回话: “我这就通知实验室那边,会尽快把东西给威士忌送过去的。” 管家没有与香槟多谈,但寥寥数语却表示了乌丸莲耶对威士忌的态度。 作为接受先生命令,亲自把威士忌招揽进组织,见证了威士忌诞生的香槟,是除了乌丸莲耶之外唯一知道威士忌是如何进入组织视线,并被乌丸莲耶选中成为新一任威士忌代号主人的人。 为了挟制住威士忌,让他心甘情愿的为组织工作,乌丸莲耶在新任威士忌诞生当晚就特意为威士忌定下了三条禁令。 其中第一条便是威士忌在有生之年不允许踏入霓虹一步,除非威士忌的母亲死亡。 威士忌的母亲如今是神奈川的警视正,十年前,是警视。 作为一名公职人员,她几乎是不可能会离开霓虹境内的。 也就是说,乌丸莲耶的第一条禁令便是让这对母子永远也无法活着相见。 那时的威士忌自然是不肯答应,但当初的威士忌还是太稚嫩,在朗姆用他孪生弟弟的骨灰威胁下,威士忌最终还是只能低头。 不过威士忌没想到,哪怕他答应了,朗姆还是毁掉了他弟弟的骨灰。 自此,朗姆与威士忌之间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 不过,此次威士忌与朗姆争锋,明面上看是威士忌退让,并接受朗姆一半损失的赔偿,实则是乌丸莲耶为了保住朗姆,从而对威士忌破例解除了他亲自下达的第一条禁令。 毕竟,威士忌从来都不在乎组织。如果先生不退步,那威士忌可是做得出来彻底摧毁情报组运转的事情。十年时间,足够威士忌把装备组牢牢捏在手里,从上到下都只听他一人号令。 真到那地步,哪怕用威士忌母亲的性命去威胁,也不过是逼他提前动手了结朗姆的性命罢了。 因此,看出了威士忌那份疯狂的乌丸莲耶这才退后一步,第一次破例撤销了他亲手定下的三条禁令之一。 可是,威士忌还是手段太急躁了。先生最讨厌别人威胁他,所以哪怕破例,威士忌能回霓虹,只怕也不能见他母亲一面。 想起那个实验室的最新产品的作用,香槟只觉得心底发寒。 这种折磨,真的比死亡还要令人痛苦。 停下的车子又重新启动,而远在神奈川得一处组织秘密实验室内,一个小巧的医用冷藏箱在20分钟后被香槟的4个下属带走,一个小时后,连人带箱子登上了飞往莓国的小型私人飞机。 公寓内 威士忌沉默的听完管家传达的来自乌丸莲耶的原话,半响后低声问道: “所以说,我可以回去,但是不能见我母亲和其他亲人对吗,乌丸管家?” 电话那头的乌丸管家难得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是的,这是先生的意思。威士忌大人,先生已经为此破例了,但是,您的做法,先生很是不高兴,所以,霓虹您可以回,但是人,您不可以见。” “哗啦!” 威士忌愤怒地砸掉了空荡的房间里,那摆在地上的唯一的投屏设备。 “威士忌大人,您也不是小孩子了,您不是也知道,先生的破例是有代价的。恕我多嘴跟您再说一遍,在组织里,先生的命令不可违背。 这一次,先生已经是对您手下留情了。” 结束通话的管家回去禀报乌丸莲耶,被问起威士忌的态度时,管家沉声说道: “威士忌大人气得砸了东西,动静还不小。” 乌丸莲耶听到这儿反而笑了: “还是个小孩子,这就沉不住气了。” 看来在组织里这么多年,威士忌骨子里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性子。正好,这次让他得个教训,好好长长记性。 挂掉电话,威士忌把手里的手机也给砸了出去,垂落的指尖轻轻颤抖,仿佛还停留在之前的彻骨之痛中没有回神。 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睛的威士忌恢复成以往那副淡漠的神情,不久前的开心和愤怒仿佛从未存在过。 “西流尔,你说,我明明达成了我的目的,为什么还会感到愤怒呢。” 威士忌心知自己哪怕回霓虹,也不敢去见母亲,什么回去见她一眼,这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从他放弃光明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脸面与资格再去见她。 威士忌所开心的其实就是能够离母亲近一点,再近一点罢了。 可是,真当被乌丸莲耶戳破毁掉这层虚假的幻想时,威士忌还是感到了从心底迸发出来的深深地愤怒。 原来,他还是渴望见她一面的。 被扔到地上的手机忽然闪了闪,西流尔知道,威士忌不需要她的回答。 …… 东京-城郊 坐上了贝尔摩德的车,白兰地捂着手里的热水杯,舒缓的感叹道: “东京今年可真是冷啊。” 驾驶座上的贝尔摩德同样点了点头,附和说道: “这倒是,别说你连夜从墨西鸽飞过来不适应,我也不怎么适应,这儿比莓国还要冷得多。” 一口热水下肚,白兰地开了个玩笑: “我还以为因为我卡了你几张报销单,所以你特意把会议室里的暖气给调低了呢。” 贝尔摩德笑出了声: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看来明年我得把会议室里暖气给调低一点,免得被你白埋怨。” 对此,白兰地默默摇头,表示这只是个玩笑。 随后,想起会议上朗姆和威士忌的交锋,略有疑惑的问: “对了,琴酒不是和朗姆不合吗?为什么他会在那个时候向先生告威士忌的状呢,难道琴酒和威士忌之间也有仇?” “据我所知,没有。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在组织里,贝尔摩德看不透的人除了先生外,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威士忌,一个是琴酒。 前者的目光仿若能够看透人心,她从未与他有过接触,偶尔在同一座城市,她也会避开与对方见面。 威士忌在谋算操控人心方面,可谓是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黄昏如今的内乱几乎全是由他一手操控,昔日如日中天连乌鸦都得避其锋芒的教会也是被其一手覆灭,就连m16,也不过是威士忌当时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像威士忌这样的人,她所看到的,都是他愿意让她看到的。 至于琴酒,倘若真以为他就是个武力派的杀手,那就太小瞧他了。能够掌控杀伤性最强大的行动组,让boss的嫡系心腹香槟都对其以礼相待,揪出组织无数卧底叛徒,他可从来都不是以武力取胜。 至于她贝尔摩德为什么看不透,主要是她在琴酒身上看不到他想要什么。比起朗姆的醉心权势,琴酒可谓是比威士忌还要无欲无求,她看不清琴酒那双盛满寒冰的眼睛里到底在追求什么。 听着贝尔摩德的回话,白兰地倒是不意外,不过既然提起了琴酒,望着窗外的寒风呼呼作响,白兰地拢了拢外套,转而问道: “听说琴酒今年新提拔了个高级代号成员,代号是苏格兰对吧,不过就琴酒那个疑心病间歇性发作的性子,居然会放着那些训练营出身的代号成员不要,提拔一个外面招揽进来的狙击手。” 白兰地是真的为此不解,组织里能力比波本优秀的情报人员那可谓是凤毛麟角,朗姆因此把他晋升a级权限他也理解,毕竟就朗姆那个性子,波本就算晋升也得不到朗姆多少信任。 可苏格兰居然能击败那些训练营出身的成员优先晋升,这可就稀奇了。 贝尔摩德倒是清楚,她跟白兰地讲了讲苏格兰的身世,听说苏格兰居然有两个失散多年的哥哥,一个是警察,另一个是公安卧底的时候,白兰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这趟东京可真没白来。 初次听说的时候,贝尔摩德本人也很惊奇,可就连朗姆也派人证实了这则消息后,她才相信这不是个假消息。 不过,后来知道苏格兰在莓国执行清扫任务时居然在七百码外狙掉目标后,贝尔摩德更愿意相信琴酒是发现了苏格兰身上可以比拟赤井秀一的优越的狙击天赋后,这才把人收为心腹。 毕竟优秀的狙击手和优秀的情报员,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白兰地对素未蒙面的苏格兰起了浓重的好奇心,他开始万分期待在年终晚宴上看到苏格兰。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 夜幕降临,东京港码头,一艘巨型游轮正停靠在那里。 陆陆续续的人群从各处来到码头,井然有序的登船。 看着远处的奢华巨型游轮,还有前面长长的登船队伍,安室透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十分自然的从口袋里掏出了贵宾船票,然后走到最前边的一位贵妇人身旁,三言两语便哄得贵妇人笑开了花,然后顺理成章的插了个队。 眼瞅着波本这么流畅的就提前登船了,冷风中的库拉索裹好了头上的帽子,侧头瞥了一眼一脸羡慕的朝香,随后规规矩矩地在后面排队。 朝香有些跃跃欲试,但是扭头看到杵在身后人高马大的菊正宗,还是扯着搭档的胳膊,排到了队伍里。 真是的,今年的聚会地点怎么是游轮,大冬天出来吹海风真是闲得慌,在温暖的庄园里不好吗?要不去温暖的国家也行。 距离近,提前一些到诸伏景光站在甲板上看着插队检票登船的安室透,嘴里的牙都冻得有些哆嗦。 他身上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但一点都不保暖啊。白瞎了zero这么多钱,早知道,他还不如就穿个棉袄。 不远处,一身厚实黑棉袄的白兰地幸福的欣赏着冬日夜晚的海景。 里面的衣服被他偷偷又换回了花衬衫,嘿嘿,等到了晚会上,他一定要来一个闪亮登场,让组织里所有人都认识到花衬衫的美好,至于西装什么的,让它见鬼去吧。 诶?那个穿得凉飕飕站在甲板上吹风的傻子是谁?不冷吗?干嘛不回客舱内厅里?明明看着人都有点哆嗦了啊。 打算换个方向欣赏夜景的白兰地看到站在甲板上的诸伏景光疑惑的想着。随后看到一个金发黑皮的小子靠近那个傻子,仔细一打量,金发黑皮?这不是波本吗?那个傻子难不成是波本的搭档苏格兰。 嘶,居然是组织的人,香槟难道没给苏格兰安排客舱卧室,就算没有,那也可以先进六楼宴会厅呀。 不对,香槟一向精的很,怎么可能会因为和琴酒不合而落下这种把柄。 额,难不成琴酒之所以会把苏格兰提为高级代号成员是因为苏格兰的智商和伏特加差不多? 啊,对了,伏特加呢,他刚刚看到琴酒了,琴酒身边好像没跟着伏特加呀。 难不成,琴酒打算踹掉伏特加,和苏格兰组搭档!毕竟即使两人智商差不多,苏格兰好歹是个优秀的狙击手啊。 白兰地的思绪流转,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第33章 乌鸦的聚会(四) 安室透看着站在甲板上等他的幼驯染,急忙上前,发现诸伏景光不止穿得单薄,脸都冻得有点青之后,赶忙拉着人往电梯口走。 “没事儿,我衣服里贴了暖贴,只是脸和手被海风吹得有些冷而已。” 诸伏景光察觉到幼驯染的紧张,赶忙安慰道。安室透才不信,他伸手往诸伏景光西服外套下摆伸进去摸了摸,暖贴虽然贴的密,但是很明显已经贴了一段时间,并不暖和了。 看着安室透脸上明显的不高兴,诸伏景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开口说话。 电梯停在了五楼,这一层是vip贵宾票的持有者才能居住的豪华住宿区,长长的走廊上铺着欧式手工绣花羊毛地毯。 安室透拽着诸伏景光往提前预订好的客房里走,他刚掏出房卡准备刷开房门,突然,一股视线让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只见他们斜对着的房间门口,一个亚麻色短发,棕色皮肤的少年正看着他们,见他们回望过去,不冷不热的点了个头,然后关上身后的门,朝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 这莫名眼熟的配色让两人愣了一下,诸伏景光看了一眼走远的少年,又看一眼有些愣住的幼驯染: “波本,你,有没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弟弟之类的亲人?” 回过神的安室透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诸伏景光,一边刷开房门一边把人推进门回他: “没有,孤儿一个。你以为谁都像你苏格兰一样,突然就冒出两个失散多年的哥哥,还都是条子。” 两人的说话声并不高,但耳目灵敏的响还是把他们的对话收入了耳中。 波本? 这就是大人想要从朗姆那里挖过来给他做搭档的波本? 今年的年终晚宴虽然是在世纪璀璨号上举行,但是为了安全以及其他方面考虑,登上这艘游轮的人可不只是组织里的人。 现在在这艘游轮上的,除了参加年终晚宴的组织成员外,还有两千左右的非组织宾客。 他们到来的目的是为了参与乌丸集团在每年年底的最后一天特意在世纪璀璨号上举办的庆祝新年晚宴。 普通人家的庆祝无非就是吃荞麦面,收看红白歌会,然后大家一起守夜,最后去附近寺庙聆听新年钟声。 那些有权有势,手握霓虹近百分之九十财富的上流人士们自然更倾向于新式潮流可以标榜自己身份的庆祝活动。 而参加乌丸集团举办的新年庆祝晚宴,不仅能够登上顶级豪华游轮享受霓虹第一财团的顶级服务,更可以趁此机会与其他平时都不怎么见得到的上流人士交流搭话。 要是能够有幸与几乎不怎么露面的乌丸财团达成合作,那对于那些汲汲营营的普通富豪们而言,可真是鱼跃龙门,一步登天了。 因此,每年的这个时候,霓虹的上流人士们都为登上世纪璀璨号而争破了头,一张普通的船票都能让那群逐利者趋之若鹜。 所以,在没听到波本和苏格兰的代号之前,响只以为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是参加乌丸集团举办的新年庆祝晚宴的vip贵宾,最多因为安室透的发色和肤色多看了一眼。 结果,那个金发黑皮的娃娃脸居然就是敢拒绝他家大人招揽的波本吗? 打定主意要这个不知好歹的波本一个教训的响记下了安室透刚刚站在门口开门的房间号,绷着脸走进了正好停到四楼打开门的电梯。 电梯里,裹着厚外套的朝香不在意的瞥了一眼一身顶奢潮牌的响,随后拉着搭档往里站了站,让出了个位置。 头一次被威士忌放出来参加年终晚宴的响看到红发红眼的菊正宗时,眼睛咻得一下睁大。 这个人,怎么感觉有点儿像大人啊。 响的脑子里回想起了麦卡伦曾跟他提起过的旧事,他一下子就确认了菊正宗就是那个被朗姆特意挑出来收到手下,用来恶心他家大人的冒牌货。 怒火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头,响也不管现在是在电梯里,旁边还有好几个人,直接一拳挥向了菊正宗那张跟威士忌有着两分相似的脸。 “诶,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菊正宗反应迅速的抬手格挡,两人在短短两三秒的时间里,迅速在不大的电梯里过了几招,反应过来的朝香连忙开口阻拦,并横插进两人之间,杜绝了两人再次打起来。 响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胸退到了角落里。菊正宗则是比划着手语跟搭档解释是对方先动手的,他只是还击而已。 “他是个哑巴?” 注意到菊正宗比划的手势,响突然开口问道。 “是啊,这家伙从小就不能说话,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替他跟你道歉,不着急的话我请你喝一杯,你想喝点什么?” 朝香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他看着年纪不大身手利落的响,开口给搭档道歉并试探对方的身份。 “响。” 独特的威士忌风格代号一出,朝香脸上的笑容不变,心底却是一突。 响威士忌,装备组组长威士忌手下赫赫有名的四条疯狗之一。 这么多年了,这位从未在年终晚宴上露过面的威士忌心腹他还是第一次见。看年纪,恐怕连二十都没有吧。 “我爱喝朝香,他爱喝菊正宗,不如待会儿在宴会上一起碰一杯。” 听到朝香吐露出来的两个酒名,响沉默的点了点头。 “叮…” 电梯在六楼打开了门,被响和菊正宗交手吓到,靠在电梯角落一点儿声都不敢发出的另一批宾客赶忙走了出去。 随后,响率先走出电梯,步子迈得很快,朝香和菊正宗紧随其后,与那批进入敞开大门的主宴厅,参加乌丸集团举办新年庆祝晚宴的客人不同,三人径直推开了角落一处略小些的宴会厅侧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随着“嘭”地一声,漫天的彩带和五颜六色的亮片从三人头顶飘了下来,卡思黛乐看着浑身挂满彩带粘着五颜六色亮片的三人,不开心的把手里的礼花筒扔到了搭档黑比诺怀里。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波本和苏格兰呢,怎么是你们啊。” 从负责维护晚宴安全的直属小队同事那里得到波本和苏格兰坐电梯上来的消息后,卡思黛乐便带着搭档黑比诺一起手持礼花筒守在侧门边上,就等着他们一开门就给他们一个惊喜。 正好还可以看到波本被彩带亮片喷了一身的狼狈样子,以报昔日之仇。至于苏格兰,那只能稍微抱歉啦,谁让他是波本的搭档呢。 反正她是用了庆祝两人晋升的名头才这么干的,就算波本不高兴,他也不能直接翻脸。 可惜宴会厅里不能带通讯设备,不然她一定让黑比诺把波本狼狈的样子拍下来,然后发在组织论坛上,到时候波本的表情肯定更精彩。 但眼下看着黑着脸边往下扯彩带便朝她走来的响,和他背后互相给对方揪彩带的朝香和菊正宗,卡思黛乐快速的往黑比诺身后一躲,拽着她的衣服露出个脑袋对着响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认错人了谁让你看起来和波本差不多的样子,还和波本差不多时间到。” 卡思黛乐拼命找了个借口解释,但响的脸色却是越发难看,波本,又是波本。 眼看着响握紧拳头就要冲上来打人的样子,黑比诺赶忙开口劝道: “抱歉,卡思黛乐被香槟大人惯坏了,她不是有心的,是真的不小心认错人了。我是香槟大人手下的黑比诺,你也是第一次来参加年终晚宴的新晋升代号成员吧?” 黑比诺从未在年终晚宴上见过响,因此把他错认为是和波本苏格兰一样的新晋升但a级权限的代号成员。 但是卡思黛乐却是从香槟那里看过响的照片,知道他是威士忌手下的疯狗之一,一个射程达到八百码远的顶级狙击手。 而且香槟大人和威士忌之间,既有仇也有怨。 眼见黑比诺把响错认为刚晋升,在上司那里还没有多少地位的代号成员,卡思黛乐急忙拽了拽黑比诺的衣服低声说: “那是威士忌的心腹响,不是新升上来的。” 知悉了响的身份,黑比诺依旧没有退缩。不仅仅是因为卡思黛乐是香槟大人最宠爱的人,更因为她是她的搭档。 眼瞅着黑比诺一副仿佛要英勇就义抗争到底的样子,卡思黛乐十分感动,然后只见响走到两人面前,把从自己身上揪下来的彩带和一把亮片从她们头上洒了下来,随后面无表情的与他们擦肩而过。 被彩带亮片撒了一脸的卡思黛乐顿时气得跳脚,刚开口发出了一个音节就被眼疾手快的黑比诺捂住了嘴,随后黑比诺低声在她耳边说: “好啦,起码人家没上来打你,这事儿是咱们理亏,算了算了。 你俩身份差不多,香槟大人护着你,威士忌大人也是个护短的,就算闹到香槟大人那儿,也没什么用。” 很多时候,黑比诺都会有和百加得一样的感叹,上天就是见不得她太好过,所以特意派了卡思黛乐来折磨她。 这个怨种搭档是自己顶头上司当女儿一样养大的心腹,面上看上去是个精于算计的精英女神范儿,实际上跟她走近点的都知道那就是个被当成小孩子一样宠大没有多少心眼儿的小公主。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是她自己选择同意了卡思黛乐这个小公主作为搭档,自己选的搭档只能自己受着呗。 只可怜原本真正的精英范儿十足的精致女神黑比诺,就这么慢慢变成了一个喜欢在内心吐槽的操心老妈子。 好不容易安抚住熊孩子卡思黛乐,黑比诺刚松了口气准备对剩下两位被殃及无辜的受害者道歉,就见刚刚关上的大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刚推开门,就看到门边儿杵着正在互相给对方掸细小亮片的朝香和菊正宗,不远处,妆容精致一身水蓝色长裙的卡思黛乐正在闷闷不乐从头上摘彩带,而在她身旁,一位穿着米白色女士衣服套装的栗发女人同样在摘自己头发上的彩带亮片。 诸伏景光则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朝香两人脚下的一团彩带,以及就在卡思黛乐脚边不远处的两个礼花筒。 这是组织年终晚宴的欢迎式吗?难不成他们迟到了? 诸伏景光想看看时间,刚一抬手就想起来他们的通讯设备都没带,而他又不喜欢戴表,这才又重新放下了手。 他环顾会场周围,发现琴酒不在,基安蒂和科恩也没到,确定他们没有迟到后偷偷松了一口气。 安室透倒是觉得这肯定是卡思黛乐想整人结果被人反整回来翻车了,至于让她吃亏的人应该不是朝香和菊正宗两个。 看着卡思黛乐瞪过来的目光,安室透脸上挂出了一副经典的浪子假笑,嘲讽道: “哟,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买到了假冒伪劣的礼花筒炸到自己身上了吧,啧啧,真是狼狈啊。” 刚被搭档哄好的卡思黛乐看着幸运逃过一劫现在对着她骑脸嘲讽的波本,气得只想把地上的礼花筒捡起来砸到他的脸上。 “好了好了,赶紧把衣服上的亮片弄一弄,晚宴快开场了,香槟大人已经看过来了。” 哄熊孩子一把好手的黑比诺眼看卡思黛乐直接从地上抄起礼花筒就要上前去跟波本吵架,她急忙转移话题,顺便把卡思黛乐手里的礼花筒夺了过来扔到一边。 再次被安抚住的卡思黛乐回头看到香槟投过来的视线,决定这次先放过波本这个狗东西。 跳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粘着的亮片,卡思黛乐轻提着裙摆便朝着香槟所在的方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哄走熊孩子,心累的黑比诺先跟朝香和菊正宗表达了歉意,然后简单的跟波本和苏格兰打了声招呼。 等到黑比诺离开去香槟那儿之后,收拾得差不多的朝香和菊正宗跟着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一齐朝前面的酒水区走去,一脸哀怨的跟两人讲述自己和搭档遭受到的无妄之灾,以及还有个倒霉蛋是威士忌的心腹响。 诸伏景光愣了愣,他看着幼驯染心想:zero和卡思黛乐究竟有着怎样的恩怨,居然能让她在年终晚宴上还要捉弄报复。 安室透对此表示这只是卡思黛乐的寻常操作而已。他对朝香和菊正宗的遭遇表示同情,但脑海中却深深地记下了响这个代号。 那个他们在走廊上遇到的那个亚麻色棕肤的少年原来就是hiro提到过的威士忌心腹,那个五年前就能够在八百码外毁掉黄昏第一狙击手亚赫亚左手的顶级狙击手吗? 想起之前不经意一眼所见到的面孔,那孩子明显就没有二十岁,五年前,那岂不是连十五岁都没有。 安室透一边与朝香交谈着,一边来到了酒水区。 端上一杯香槟酒,安室透一边抿着杯子里的酒,一边观察着宴会厅里陆陆续续到来的人,而诸伏景光在注意到琴酒进来之后,便和停留在酒水区的安室透打了个招呼,朝着琴酒的方向靠了过去。 第34章 乌鸦的聚会(五) 当走廊里七点整的钟声敲响,一身夏威夷花衬衫的白兰地推开了组织年终晚宴会厅的大门。 原本安静下来等待香槟进行晚宴开场致辞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了站在大门口的白兰地。 角落里的琴酒发出一声极低的嗤笑,站在会场中央举着话筒打算开始致辞的香槟握着话筒的手忽然一紧,看向白兰地的目光第一次带着杀气。 白兰地表示丝毫不介意,对着看过来的众人反而优雅的摆了几个poss,融入情报组团体的安室透从旁边同事那里知道那个花衬衫就是后勤组的组长白兰地的时候,心里就一个想法: 白兰地如果能遇到萩原,那他俩一定会很有共同语言。 这一看就是个花衬衫的狂热爱好者,就这花色样式,和上次在米花中央医院萩原身上那件简直是一模一样。 后勤组的其余人全部低着头,他们一点都不想出这样的名,可想而知,今晚晚宴结束后,白兰地的大名一定会登上组织八卦论坛的榜首。 轩尼诗一边低头,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奥美加,这个废物,明明他都特意提醒了一定要盯住白兰地,千万别放他离开视线,别让他找到那该死的花衬衫。 结果,不仅人没盯住,那本该被奥美加藏起来的花衬衫居然就直接被白兰地穿在身上,还是当着整个组织所有高级成员的面。 感觉后勤组一世英名今日将被毁于一旦的轩尼诗一边装作不认识白兰地,一边用眼刀狠狠剐着奥美加,其余白兰地亲信同样用不善的目光看向奥美加。 被同事们嫌弃的奥美加无奈的低着头,心里只觉得委屈,他们后勤组的这个组长,那简直比水里的鱼还要滑溜,稍微一不注意就像兔子一样窜走了。 再说了,这次白兰地明显就是特意避开他,踩着点才到,估计之前都在外面吹海风呢。 还有,虽然花衬衫都长的差不多,但是他可以用他的代号发誓,白兰地现在身上这件花衬衫绝对不是被他藏起来的那件。 至于从哪儿来的,深藏功与名的贝尔摩德笑而不语。 轩尼诗想装作看不见,但香槟可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直接握着话筒点名: “轩尼诗,把你家组长白兰地看好。” 一向看重礼仪规矩的香槟面对白兰地这出压台好戏,真是血压都上来了几分。 而后,被其余人投注视线的轩尼诗一边抬手遮着半张脸,一边快速朝白兰地的方向走过去,随后一把将白兰地往后勤组成员聚集的地方拖走,耳朵里自动忽略白兰地不情不愿的抱怨声。 回到原来待的地方,轩尼诗刚松开手,就见卡慕香奈等人齐齐围了上去,然后几人齐心协力的把一件宝蓝色西装外套给白兰地套了上去,最后又给他裹上了一件黑色的时尚长款风衣。 尽管白兰地极力挣扎,但在一群齐心协力的手下的压制下,最终还是没能保住花衬衫和沙滩裤的展露资格。 唯有一双踩着沙滩拖鞋的脚还能看出来白兰地最后的倔强。 轩尼诗对此瞥了一眼贡献出西装外套的奥美加以及黑色长款女士时尚风衣的派斯顿,赞许的对后者点了点头,至于白兰地,他眼不见为净。 晚宴还没正式开场,后勤组上演的一场大戏便让其余组的代号成员们目瞪口呆,顿觉今日没白来,也因此,除了新晋升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没人仔细听香槟的开场致辞。 致辞完毕的香槟难得拉着脸,从他接手年终晚宴这么多年来,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讲武德,用花衬衫毒害他眼睛的白兰地。 以前也没见白兰地这样啊。 因为此次失职被白兰地钻了空子的奥美加表示,以前他都是想方设法的盯死自家组长,坚决不给他脱离自己视线的机会。 谁知道这次白兰地竟然能避开他的视线,一直等到晚宴开场才出现在门口。 奥美加在晚宴开始前发现找不到白兰地踪迹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这艘游轮太大了,人也不只是组织里的那些个,哪怕后勤组所有人都去找,也没能找到。 被轩尼诗再次耳提面命的叮嘱一定要看好白兰地,寸步不能离的奥美加郑重的点了点头,看向一脸幽怨的白兰地,露出了一道精光。 响对于后勤组这出大戏的后续并没有兴趣,他盯着端着个酒杯不断在会场里游走的安室透,跟旁边的麦卡伦说道: “为什么不让我现在去找波本麻烦,还有那个菊正宗,你为什么没有对他下手,就因为他是个哑巴所以你心软了?” 麦卡伦晃了晃杯子里酒,对这个一根筋的小疯子逐个解释: “第一,不让你对波本动手首先是因为他是朗姆新看重的心腹,打了他就等于是打了朗姆的脸,先生已经对军火丢失一案下了定论,现在动手,只会被朗姆借此做文章,大人此次惹得先生不高兴,本就不怎么好过,再因为你被朗姆抓住把柄,那岂不是让大人难做。” 作为威士忌的心腹,麦卡伦几人都清楚先生在他家大人身上特意定下的三条禁令,年终会议结束,威士忌便把军火丢失一案的结果告诉了他们。 虽然威士忌没有明说,但是麦卡伦从贝尔摩德那里探听到了先生的态度,知道他家大人此次哪怕在与朗姆的交锋中获得了胜利,恐怕也会被责罚。 因此,现在对朗姆的心腹波本下手,无疑是撞在枪口上,不仅造成的结果对朗姆不痛不痒,还会被朗姆捏住把柄在先生面前告状。 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再说了,波本既然能被大人看重招揽,那证明波本身上一定有大人喜欢的地方,你对波本下手,大人知道了虽然不会怪罪你,但终究会有些不高兴的,你总不希望大人不高兴吧。” 看着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麦卡伦看着这个好骗的未来搭档,眼中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小傻子,大人怎么可能因为你对波本下手就不高兴呢,波本算什么东西,你才是大人从小养大的孩子,哪怕你真杀了波本,大人也不会为此不高兴。 怕只怕你没能杀了波本,反而给了波本一个凑到大人跟前的机会罢了。 瞥了一眼在人群里游刃有余的安室透,麦卡伦漫不经心的移开了目光: “至于菊正宗,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因为与大人两分相似的样貌被朗姆挑中,但同样被朗姆轻视专门去执行一些脏活和死亡折损率极高的任务,要不是有个总在危机关头帮他一把的搭档,早就不知道死在那个角落里了。 像这样的专门用来恶心大人的替代品,朗姆手里可不止这一个,杀了他,只会让朗姆高兴,因为这代表着他的恶心计策成功了。” “那,就这么放着不管吗?” “自然不是,今晚过后,就不会有一心效忠朗姆的菊正宗和朝香了,而我们,也会多出两个同伴。” 麦卡伦低头看着杯中澄清的酒液,表情意味深长。 响不想看麦卡伦这副神经病一样瘆人的样子,端着手里装饰用的酒杯抬脚往帝欧吉亚的方向走去。 被麦卡伦惦记的朝香看着第一次来参加年终晚宴就在宾客间混得如鱼得水的波本,对着边上的菊正宗说道: “瞧瞧,同样是心腹,这新升上来的波本那叫一个自在,哪像咱俩无人问津。” 菊正宗听出了朝香话语中的自嘲,刚想比划,却看到朝香把头扭到了另一边,于是无奈的放下手,不知道怎么办。 搭档这是怎么了,这次不和以往一样吗,都是他拉着自己靠在角落里先躲一会儿清闲,为什么这次感叹的这么真情实意。 脑海里快速的回想着威士忌那几个心腹在以往的年终晚宴上,见到菊正宗时候的微妙神态变化,朝香心底原本没怎么注意的那一丝怀疑,并逐步加深。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这一次响对于菊正宗的情绪外露终于让朝香察觉到了装备组那几个核心成员对于菊正宗的不一样的态度。 想想菊正宗曾跟他提起过的被朗姆赏识提拔得经过,再回想威士忌那几个几个心腹对于初次见到菊正宗时候所表露出来的态度,朝香心底升起了一个猜测。 为什么朗姆会在那批训练营结业人员中选中并不是那么优秀还是个哑巴的菊正宗,为什么明明是亲自提拔上来的心腹,但他对菊正宗还不如对普通代号成员要好。 最累最辛苦死亡失败率最高的那些活永远都是菊正宗去干,干完了朗姆却没有任何表态,论态度,连当时还没有获得代号的波本还不如。 可既然这么厌恶菊正宗,那为什么当初要选他做自己的直属手下呢。 看看今日响的举动,以及昔日曾在装备部核心代号成员那里感受到的微妙态度,朝香确定,当初朗姆的提拔菊正宗的目的就不是那么简单。 或许是外貌,或许是气质,额,这项可能性不大,直接划掉。 菊正宗应该与装备组组长威士忌在容貌上有那么几分相似,又因为他是个哑巴,所以才会被朗姆选中,目的,就是为了恶心那位威士忌以及威士忌的那几个心腹。 朝香快速的扫视了一圈宴会厅里情报组的其他分部的成员,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两个或是红发或是红瞳的成员。 其实麦卡伦和帝欧吉亚几人态度一直十分隐晦,除了第一次见到菊正宗时表现出了一丝异样,后面其实掩饰得很好,态度和其他普通装备组高级代号成员差不多。 毕竟他们分属不同部门,情报组和装备组的两位部门老大又是组织里出了名的不合,因此朝香一直都以为麦卡伦他们只是平等的厌恶他们这些情报组的成员。 但是今日响一照面就直接动手的架势直接让朝香心底生疑,前后这么一联系,素来心思灵敏的朝香一下子便猜到了正确答案。 随后,一抹不甘心在朝香的心底生根发芽。 菊正宗倒是没想这么多,他一直注意着宴会厅级的气氛,发觉有些不对劲后赶忙提醒搭档。 从思绪中回过神的朝香看了眼比划着手语的搭档,同样把目光看向了宴会厅四周,注意到库拉索的位置后,瞳孔微缩,赶紧扯着搭档过去。 “嘭!” 随着一声枪响,整个会厅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瞬间戒备起来,目光都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会厅的西北角,一个穿着老式黑色贵族和服的老人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鲜血淌了一地,不过几秒就断了呼吸。 披着易容的朗姆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好戏,才开场而已。 吹了吹枪口的硝烟,萨凯帕看着围上来要他给个交代的一群没落的初代代号成员们,轻笑了一声说道: “不好意思,枪走火了。” 对于萨凯帕丝毫不走心的解释,这些老代号成员们自然是不相信,年终晚宴一向是不允许携带通讯设备和武器装备进入的,萨凯帕这一出明显是在故意报复。 而且,很显然,不只是朗姆,就连举办晚宴的香槟都是知情并默许的,再深一步想,此事是不是在先生的纵容下才发生的。 不少暗中参与了此前萨凯帕遇刺,情报组密钥被夺一事的没落初代成员们心底打起了鼓,个别心里有鬼的甚至偷偷摸摸往后退了退,悄悄看向了站在库拉索身边围观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丝毫不关注这些人的目光,她望着地上已经失去呼吸的菲特瓦,勾了勾眼角。 真是经典的杀鸡儆猴,先生还是那么看重朗姆,居然放纵他在年终晚宴上用那些老一辈没落代号成员立威。 随后,萨凯帕又接连开了几枪,地上的菲特瓦又多了几个共赴黄泉的同伴。 香槟冷眼注视着一切的发生,等萨凯帕再次开完枪之后才吩咐手下上前把几人的尸体拖走处理。 看着一身服务员打扮的boss直属小队的成员走过来,萨凯帕把手里的枪递了过去,对着收拾尸体的人说: “抱歉,这枪又走火了。” 成功报仇的萨凯帕神清气爽,他往后瞥了瞥,看到易容后的朗姆看过来的眼神后,做戏做全套的转身鞠了个躬,对会场里围过来的其他人道歉: “抱歉,个人恩怨,打扰到大家了。” 安室透静静的看完这场大戏,注意到萨凯帕往后瞥的目光,安室透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正端着酒杯看着香槟的属下处理地上的尸体,察觉到他的目光,回了安室透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并对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而作为朗姆出场辩识标配的库拉索,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个老人身后。 朗姆,果然来了。 第35章 乌鸦的聚会(六) 眼看着那几个跳的最欢的老不死的尸体被香槟的手下拖下去处理,朗姆的目光投向了另外几个藏的较深的老不死。 呵,想要趁着他被威士忌打压,杀他的心腹夺权,那就得用命来偿。 这一出杀鸡儆猴,很明显的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代号成员们。 那些因为一则由香槟亲自书写,发布在组织任务论坛网站首页上,有关威士忌军火丢失被毁一事的判决定论而蠢蠢欲动的人,被今晚这一出好戏吓得又安分下来。 作为被这一出杀鸡儆猴好戏所儆的装备组代号成员之一,帝欧吉亚丝毫不受影响,愉快的跟身边的响碰了个杯。 随后,他的目光微不可察的划过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同样冷眼旁观着萨凯帕和香槟这一系列动作的琴酒。 作为组织里一出场便意味着血雨腥风的topkiller,今夜的琴酒反而没有其余几个组长那样存在感明显,跟在他身边的苏格兰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不像波本那样左右逢源。 诸伏景光察觉到了远处投来的视线,但今夜他和幼驯染作为组织里新晋升的高级代号成员,本来就是宴会厅里瞩目的存在,因此,他倒也习惯了这时不时就从他身上划过来的目光。 他认认真真的记着出现在宴会厅里的那形形色色的两百多张面孔,就是这些分布在世界各处的高层精英,兢兢业业地维系着庞大的乌鸦军团的运转。 而想要完全的剿灭组织,那这些高级代号成员就一个都不能遗漏。 早就预料到今晚会有这么一出的琴酒从兜里取出了一盒烟,刚点上一支,就察觉到帝欧吉亚扫过来视线,敏锐地回看了过去。 看到偷偷抿了一口酒辣得红了脸的响,还有端着一杯果汁递给响的帝欧吉亚的时候,琴酒收回了目光,继续在角落里吞云吐雾。 威士忌今年居然会把响这个小鬼放出来。 想起这个小鬼的狙击能力,琴酒不由得有些遗憾,要是早知道威士忌会把这个小鬼放回霓虹,他一定提前把他借过来,这样的话,别说一个赤井秀一,哪怕是全盛时期的诸神黄昏,也别想活着离开。 想想欧洲还有些事情没处理,琴酒再次有些遗憾的放弃了把响扣下来和他一起追杀赤井秀一的念头。 不过,既然会把这个小鬼放出来,那威士忌的目的肯定就不只是让这个小鬼参加一个年终晚宴那么简单。 一个射程惊人从不参加年终晚宴的顶级狙击手,除了为了杀人而提前确认目标,还能有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呢。 被琴酒洞悉了真实目的的响一边往嘴里灌橙汁,一边凶狠的瞪着一脸微笑的帝欧吉亚。 “诶呀,我怎么知道你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没碰过酒。看你从晚宴开始就一直捏着个酒杯,我还以为你早就尝过酒了呢。” 看着只抿了一口就辣红了一张小棕脸的响,帝欧吉亚是真没想到都快满20岁的响居然连酒都没碰过,乖的简直不像个黑暗世界的孩子。 “大人说了,我还没成年,不能碰酒。” 对于响来说,威士忌的话就是他人生的宗旨,在贫民窟时,一块过期的面包都是需要他耗尽全力去争抢,才有可能获得的一份难得的佳肴美味。 酒对于他而言,只从那些见过世面的老迈破落流浪汉那里听他们提起过。 后来被威士忌收养带进了组织,响被威士忌带在身边严加训练长大,虽然组织以酒名为代号,但是威士忌从不允许响碰一滴酒。 这次年终晚宴,是响进入组织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允许参加,至于手里的酒杯,不过是为了合群才拿在手里当装饰用的。 至于为什么会喝下去,是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其他地方,所以被帝欧吉亚一碰杯,就下意识地把杯子往嘴里凑,这才被辣红了脸。 眼见响一杯橙汁下肚,那张棕色的小脸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出醉红,帝欧吉亚从身后靠着的吧台上又端了一杯果汁递了过去: “是我错了,你别跟大人说,要是大人知道我带你喝酒,肯定得骂我。” 作为看着响被威士忌带进组织,一点点成长到今天这副样子的帝欧吉亚,他和麦卡伦以及山崎都清楚,威士忌在响身上除了投入了大量的精力,甚至还投入了几分本就少得可怜的正面感情。 因此,对于响,他们几个都是当装备组团宠看待的,说话间不知不觉就把他当做家中小弟来哄。 响安静的接过第二杯果汁,把之前的空杯子递了过去,然后点了点头。 他当然不会说,要是说了,大人不就知道他喝酒了吗? 之前趁着萨凯帕杀人时所有人围观的时间,响快速的确认了这次要下手的对象目标。 只等着晚宴结束,便开始猎杀计划。 “响,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跑去近距离围观香槟被一群气势汹汹要说法的初代代号成员,团团围住的场景的麦卡伦满脸高兴地走了回来。 香槟诶,boss直属心腹,高高在上的核心干部,永远都是一副冷静自持,出场即代表着组织首领的最高指示,看到他被一群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围住要说法的狼狈样子,麦卡伦觉得今晚真是没白来。 毕竟是跟着先生打江山仅存的一些初代代号成员了,对于这些老资历,哪怕是先生面上也得客气三分,如今萨凯帕宴会上枪杀五个初级代号成员的事情一发生,他们自然得朝举办晚宴的香槟要个交代。 响摇了摇头,趁着麦卡伦与响搭话,帝欧吉亚偷偷的从背后离开。 至于被麦卡伦提到的香槟,此刻的他保持着脸上的礼貌微笑,看着面前这群倚老卖老的初代们,心中暗想: 还真是给你们脸了,自己干了什么心里不知道吗,还要我给个交代,干脆让朗姆的手下送你们去地狱,你们找黄泉女神要个交代吧。 一群年纪大了认不清自己地位的东西,有胆子对朗姆伸手,自然的做好被朗姆砍断手的准备,当着萨凯帕的面也没见这样,跟我这儿倒是咄咄逼人,怎么,怕萨凯帕手里的枪,不怕我直接把你们扔到海里吗。 香槟望着不远处事不关己的琴酒,再看着眼前已经扯起曾经跟随先生的丰功伟绩准备用资历压制他的这群初代代号成员们,想想先生的交代,最终还是放弃了叫手下把这群老东西扔到海里的想法。 萨凯帕怎么不多杀几个呢,真是吵的耳朵疼。 这边的香槟在极力安抚住要他给个交代的初代老头子们,另一边的白兰地则是看着正在活动区打斯诺克的,玩儿行酒令的,掷双六的,玩儿的热闹非凡的一小帮人,忽然看了看身边紧盯着他的奥美加,问道: “奥美加,你不去那里玩玩儿吗?” 奥美加摇摇头,他今晚就一个任务,不让白兰地脱离他的视线,盯着他直到晚宴结束。 “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这不就巧了吗,白兰地突然眼冒精光,在奥美加的戒备下,他把手伸进了风衣里,然后从风衣盖住的沙滩裤裤兜里掏出了两幅扑克牌: “那咱们来打扑克吧,我跟你说,我这次可是拜了顶级赌王为师,学了好几招呢,绝对能把你杀个片甲不留。 来来来,看我给你表演个花式洗牌。” 从未想过白兰地居然还在沙滩裤里藏了两副扑克的奥美加震惊的看着白兰地那一通花里胡哨的洗牌,默默想着: 输了这么多年,大人居然还没放弃啊,居然还把扑克牌带到了年终晚宴,真是和花衬衫一样爱的深沉。 整个后勤组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组长白兰地是个在某些方面逢赌必输的绝世非酋,不论是扑克牌九,还是抽卡宝签,这种涉及到概率的输赢胜负在白兰地身上永远只会一个结局,那就是从头到尾的输。 不过在涉及组织的资金流转以及各种生意资产股票上时,白兰地又是一个妥妥的点金手,从他接手至今,组织的资产增幅那可谓是蒸蒸日上,每一次的决策,都为组织带来巨大的收益,从不失手。 白兰地能在二十二岁就坐上后勤组组长的位置,其中固然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是组织三代,他的爷爷深得先生信赖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在金钱数字上的这份绝佳天赋,这才让先生把前任后勤组组长踢下去,把他捧上了这个位置。 要知道,白兰地的爷爷在退休前可都没达到孙子的这个高度,更别提他的父亲了,白兰地的父亲至今都只是个拿着个初级代号在组织中层混生活,连年终晚宴都没办法参加的组织二代。 虽然白兰地逢赌必输,但是他一向不认输,每次输掉都在心底发誓下次要赢回来,然后依下次继续输,就此越挫越勇,最后形成了和花衬衫一样的执念。 奥美加沉默的看着展示完学自赌王的花哨洗牌技术后,直接垫着派斯顿支援的黑色风衣,席地而坐后开始给他发牌的白兰地,愣了一会儿后同样坐到了地上。 边上的几个后勤组成员看不下去,纷纷往后退了几步撇开脸,机灵的甚至开始满场找能镇的住自家组长的轩尼诗大哥。 被同事殷切期待的轩尼诗此刻正站在一张台球桌前,看着贝尔摩德和山崎威士忌的美女斯诺克对决。 对斯诺克很有兴趣的轩尼诗刚看到山崎回了一杆绝杀赢了贝尔摩德,正准备自己也上手玩一把时,只见手下布拉特一脸焦急的扯住了他的衣服。 瞧见布拉特紧张着急的吐出了“白兰地”这个代号,轩尼诗就知道自家组长肯定是又搞幺蛾子了,赶忙扯着人往白兰地所在的地方走。 输了一局的贝尔摩德挑眉看了一眼着急离开的轩尼诗,对着山崎说道: “再来一局。” “好。” 被火急火燎的布拉特带着穿过整个会场的轩尼诗再次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麦卡伦摸了摸下巴,扯着身边的响跟上去打算看热闹。 不甘心的扒拉着地上的牌,白兰地一点也没有之前的信心满满,他把手里的牌一扔,看着奥美加,不甘心的说: “你肯定出千了,不然怎么把把赢,把衬衣袖子解开,你肯定在衣服里面藏牌了。” 面对白兰地信誓旦旦的出千言论,奥美加捏着手里的牌不吭声。 牌都是你发的,出没出千对一下牌不就清楚了。 深知跟白兰地打牌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奥美加放下手里的牌,解开了双手袖子,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白兰地见此仍旧不依不饶,然后被闻声赶来的轩尼诗一把揪住了风衣领子。 “奥美加,还不快把扑克牌收起来。坐在地上愣着干嘛。” 一把将坐在地上耍无赖得白兰地从地上的薅起来,轩尼诗没好气的吩咐还坐在地上捏着牌的奥美加,在奥美加听话的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一堆纸牌后,就着薅住白兰地衣领的姿势低声说道: “祖宗,我叫你祖宗行吗,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待到晚宴结束吧,你看看其他几个组长,哪个像你这样。” 香槟看过来的目光已经带上杀气了,你还没感觉到吗? 眼瞅着白兰地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还继续扑腾着想要拿回奥美加手里刚收拾好的扑克牌。 轩尼诗感受着香槟刺过来越发冰冷的目光,转身拿起被麦卡伦拉过来看热闹的响手里的杯子,把里面仅剩两口的果汁给白兰地灌了下去。 然后一个干脆的手刀,把终于安静下来的人扔到了捏着扑克牌的奥美加怀里,阴恻恻的说: “还不赶紧扶着组长去沙发上休息,看这样子估计晚宴结束也醒不过来。” 醒了也把他敲晕,总之,别让白兰地在晚宴结束前醒过来。 听懂了轩尼诗话中未尽之意,奥美加点了点头,随即用胳膊驾起昏过去的白兰地,慢慢朝着休息区沙发走过去。 “抱歉,我们组长喝醉了发酒疯呢,打扰大家了,不好意思,在此我替我们组长白兰地向各位道歉。” 回转身的轩尼诗看着一脸兴趣盎然盯着他瞧的麦卡伦,脸上的表情稍微僵了僵,随后向四周看热闹的其他人熟练的道歉。 眼见没有热闹可瞧,那些围拢起来的人又三三两两的散开,听着他们边走边聊,不时提到“白兰地”这个名字,轩尼诗看了看已经被扶到沙发上自觉抱着沙发靠枕睡得正香的白兰地,磨了磨牙。 睡吧,睡醒了,就该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受人设限制,一直跟在琴酒身边的诸伏景光目瞪口呆的看完白兰地倾情上演这第二场大戏,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基安蒂。 原来,组织里赫赫有名的后勤组组长白兰地,居然是这么个样子。 基安蒂心里自然也是震惊的,不过为了在第一次参加年终晚宴的苏格兰面前绷住前辈的面子,这才装出一副这真正常,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 响被麦卡伦带着往山崎那里走,很是怀念被轩尼诗拿走的那杯果汁。 杯筹交错之间,时间也一点点流逝,很快就来到晚上12点。 世纪璀璨号已经行驶到了霓虹海与太平洋交界的地方,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亮起,同时也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天。 随着晚宴结束,前来参宴的组织成员们也都纷纷散去,世纪璀璨号远处海面上和顶楼停机坪,已经准备好了各色游艇和不同型号的直升机,为那些不想留在世纪璀璨号上过夜的组织成员提供了离开的交通工具。 奥美加任劳任怨的扶着至今未醒的上司白兰地准备从侧门离开宴会厅,刚到门口就被卡思黛乐叫住: “喂,后勤组的面瘫脸,这是你们组长落在门口的东西,把它带走啊。” 一听后勤组的名字,不少人把目光朝着声音处望去,只见香槟的手下卡思黛乐正指着一个灰色纸袋对着侧门方向喊话。 从纸袋上面看,里面应该是一件黑色的棉服,不少在晚宴前见过白兰地的人都曾看到过白兰地套着一件黑色到脚超长款的棉服在甲板上溜达。 轩尼诗看着放在宴会厅大门边上的袋子,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除了黑色棉服应该还有一双鞋。 白兰地这家伙明显就是到了门口再偷偷换上沙滩拖鞋,然后脱下棉服把鞋和棉服一起放进袋子里,最后给了组织所有高层代号成员一个震撼的出场。 深吸了一口气,轩尼诗告诉自己,千万别在最后一刻忍不住,要打上司得在背人的地方打,虽然后勤组的脸已经丢得差不多了,但是能剩一点是一点。 “布拉特,你把袋子拿过来,和奥美加一起把组长送上飞机。 真是谢谢你了,卡思黛乐。” 收到轩尼诗的道歉,卡思黛乐高兴的应下: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赶紧把衣服给白兰地大人裹上吧,停机坪那儿冷得很,千万别冻着,啊,要不要我给白兰地大人找双鞋,这沙滩拖鞋可一点都不保暖。” “谢谢关心,不用找鞋了,这么点路,冻不死他。” 轩尼诗说到最后,身上的气压都变低了。 目送着轩尼诗等人的离开,卡思黛乐愉快地转过身,轻哼了一声: “哼,让你们后勤组的这么放肆,活该。” 特意在晚宴结束后又给后勤组组长白兰地扬了一波大名的卡思黛乐想想轩尼诗最后那保持不住微笑的样子,愉快的笑了起来。 第36章 新年贺礼.上 在直升机上醒过来的白兰地受到了轩尼诗什么样爱的教育除了当时跟在飞机上布拉特以及坐在驾驶位的奥美加没人知晓。 只偶尔有几个后勤组成员在汇报工作时,看到了自家组长脸上那遮不住的淤青。 除了因为需要及时回去坐镇分部,以及怕被朗姆牵连下手而连夜离开的一部分组织成员,剩下的一部分组织成员都选择暂时在世纪璀璨号上停留到天亮。 世纪璀璨号将会在今天早上六点重新在东京港码头停靠,而剩下的这部分组织成员将会与参加乌丸集团新年晚宴的宾客们一同离开。 此前乌丸莲耶曾对参加年终晚宴的组织成员规定过,所有参与年终晚宴的分部组织成员,在霓虹的停留时间不得超过三天,因此,除了驻守霓虹的代号成员们,只有少部分对霓虹感兴趣的成员选择留下。 当然,作为特殊存在,贝尔摩德虽然是莓国的负责人,但是她不受这条规定的约束,至于五位高级核心干部,其实同样不在此列。 不过,琴酒因为欧洲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毕,又连夜飞回了欧洲,威士忌从来就没参加过年终晚宴,至于白兰地,他倒是一直都很愿意,但是他的一堆下属没一个同意。 再加上这次后勤组因为白兰地彻底在组织里扬名,因此趁着人没醒,轩尼诗决定直接把人架上飞机。 至于组织里即将传出来的热门消息,轩尼诗表示眼不见为净。没看到就当没发生。 扫了一眼留下来的成员名单,香槟不怎么在意的把名单放到了一边。 另一头,坐上直升机先回了安全屋预备天亮后再飞欧洲的琴酒刚打开手机,伏特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听着伏特加那一阵的鬼哭狼嚎,琴酒干脆的回了今早预备乘坐的飞机航班时间。 十分上道的伏特加立刻会意的表示到时候一定会去机场接大哥。 不等他再表两句忠心,不耐烦的琴酒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看了看时间,琴酒拨通了威士忌的电话。 “你那里都是凌晨了吧,新年快乐,琴酒。” 威士忌望着窗外的午后阳光,轻声说道。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敢对朗姆的心腹下手,真不怕以后都被关在地下基地里,再也回不了霓虹吗?” 听到琴酒的话,威士忌毫不在乎的笑了一声: “无所谓,反正我回去也见不了想见的人,在哪里都一样。” “这次你让那个小鬼杀谁?” 琴酒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响的下手目标。 对于琴酒能够洞悉响去参加年终晚宴的最终目的,威士忌并不感到意外,透过玻璃窗,冬日阳光洒在身上,仿佛也有了温度。他轻描淡写对着电话另一面的琴酒说出了杀气腾腾的话: “我只给了大概范围,至于响会杀谁,那就得看谁最合适,便杀谁。 除了你和香槟,组织里没有别人知道响的真实实力,只要你们不说,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人是响杀的。” “我很好奇,你究竟捏住了香槟什么样的把柄,居然让他这么为你费心费力地隐瞒那个小鬼的真实实力。” 琴酒最终还是趁着一丝酒意问出了他好奇了很多年的问题。 作为和香槟一起从最底层的魔鬼训练营里爬出来的琴酒,他很清楚香槟的性格,别的不提,至少这么多年的洗脑式教育加上他那个作为先生贴身管家养父的教导,香槟对于先生的忠诚度在组织里绝对能排得上前三,不然先生也不会把手下的直属小队交给他。 可对先生这么忠心耿耿的香槟,居然会隐瞒住响的真实实力,不仅在当年的任务报告中写了响的射击距离为八百码,就连让基安蒂愤愤不平的,关于响只不过是在八百码外走了狗屎运才射中了亚赫亚的流言,同样也是从香槟那里传出来的。 也因此,先生至今都不知道,组织里被认为最幸运的狙击手响,居然是个能在一千三百码外精准射穿亚赫亚右手的恐怖狙击手。 威士忌闻言顿了顿,随后漫不经心的给了个解释: “不是把柄,是弱点,一个他这辈子在任何选择中都不会放弃的弱点。 琴酒,你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但是香槟有,只不过,他藏得非常好,目前只被我发现了而已。” 对于威士忌的夸赞,琴酒不以为然,只不过,香槟的弱点?对于香槟这个简直就是先生代言人存在的第一心腹,组织里无数人渴望抓住他的弱点。 或用以威胁,或者取代他的存在,但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人做到,反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香槟的地位扶摇直上。 而威士忌,居然不动声色的就找到了香槟的最致命的弱点,面对威士忌的袒露,琴酒再一次感受到威士忌对于人心的恐怖操纵。 就连他,不也同样对组织隐瞒了响的真实实力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霓虹?” 琴酒突然想要见一见威士忌。 “樱花散落之前,我会回来。” “哼,樱花。” 琴酒语气不详的嚼着这个词,随后挂断了电话。 还是忘不掉过去吗,威士忌。 挂掉电话的威士忌面无表情的拉上了窗帘,与琴酒的这通电话,让他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又坏了几分。 公寓外,莓国为了庆祝新年元旦,周围的气氛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午夜十二点,远处教堂的钟声清晰的传到了威士忌的耳中。而被教堂钟声遮不住的一声声清脆的门铃声更加清晰。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威士忌听着屋外响起的门铃,冷笑了一声,拿起手边的遥控打开了大门的门锁开关,随后把遥控精准地扔到了茶几边上的垃圾桶里。 看着走进来的四个不速之客,威士忌看向了领头曾见过的熟人: “茴香,真是多年不见了。” 从身后手下那里接过从实验室里取出来的医用冷藏箱,茴香恭敬的把箱子放在茶几上,然后4人对着威士忌行了个标准的半跪礼。 看着眼前实验室出品的医用小型冷藏箱,威士忌没有迟疑的用指纹打开了箱子。 随着盖子弹开,在冷藏箱的内置冷光灯的照射下,一管淡蓝色的药剂正静静的躺在那里,而在药剂边上,是一支包装完好的注射器和一支同样包装好的注射针。 威士忌静静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半跪着行完礼的茴香眼见着威士忌看着打开的箱子后就一手搭在冷藏箱上,再没有动作,于是起身走到威士忌身旁,低声说道: “这是先生的命令,威士忌大人,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轻笑了一声,威士忌收回手,起身走到了除了一张矮桌以及十几个小时前被砸在地上碎了一地零件的电子投屏设备外就空无一物的休息间,随意的盘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后对着跟进来茴香四人开口道: “那开始吧。” 作为先生直属小队的副队长,茴香曾在十年前与威士忌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是一份孽缘。 熟练的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茴香开始像十年前一样,拆开注射器和注射针头的包装,把两者组装好,然后另一个人小心的拿起淡蓝色的玻璃药剂长管并小心地打开药剂盖子然后递给了茴香。 从威士忌用指纹打开那个小型医用冷藏箱开始,以上的一切全都被第三个人手持的实时高清传送的高精度小型摄像机录了进去,这份录像将会在乌丸莲耶那里同步播放。 而第四个人,正手持一把麻醉枪对准了威士忌。 一切的一切,和十年前简直是一模一样。 淡蓝色的药剂被注射器吸取一空,随着注射针头排出了一丝液体,茴香立刻用手里的棉球把液体吸收,随后把棉球扔给手下,取过另一块沾满碘伏的棉球,走到了盘腿坐在地板上,安静不动的威士忌身旁。 微侧了侧头,威士忌双眼注视着眼前的虚空,任凭冰冷的药剂通过注射器针头从脖子处缓缓注入体内。 第五代的药效比十年前那一版发作得要迅猛地多,眨眼间从四肢百骸传来的挫骨之痛让威士忌只能抱头蜷缩在地板上狼狈翻滚,一波比一波更加汹涌的痛楚让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抖,大脑仿佛同时被成千上万个刀片在脑海里无时无刻的翻搅切割。 作为亲手把这份药剂从实验室里取出来的人,茴香很清楚这第五版药剂的效果,不论是发作效果还是时间,比起十年前的那一版,第四版无疑是突破了人体所能接受的最高痛苦阈值,以及人体最本能的自我保护昏迷机制。 而这,只不过是惹得先生不高兴的小小代价。 摄像机把这一切都忠实地记录了下来,并实时地传播到大洋的另一端。 乌丸莲耶看着屏幕里已经连翻滚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蜷缩在地上抱头颤抖的威士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只不过,都这么痛苦了,这孩子居然还能忍住,没有发出一丝的痛呼哀嚎,小孩子的自尊心可真是强烈啊。 所以,牢牢记住这份痛苦,千万别再犯这次的错了。 乌丸莲耶居高临下的宽恕着屏幕里已经连颤抖都不明显,闭上眼仿佛死去的威士忌,仿佛一个悲天悯人的神父。 两个小时后,从痛苦的漩涡中恢复一丝清明的威士忌睁开眼,望着依旧站在房间里茴香,用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靠在了墙角: “药效发作完了,你怎么还不滚?“ 听着威士忌低哑发颤的声音,茴香依旧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他微微上前两步说道: “威士忌大人,这是四号实验室的第五代最新产品,发作频率是一个月两次,下次发作时间是15天之后,还请您多注意。 对了,这是先生给您准备的新年贺礼,我就先放在这儿了,祝您新年快乐,威士忌大人。” 一个漆黑印着乌鸦徽章的盒子被茴香端正的放在休息室里唯一的张小矮桌上,交代完事情,茴香便让手下把摄像机关上,还顺带收拾了威士忌之前砸掉的投屏设备,最后把威士忌留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放在了礼盒旁边,这才告辞离开。 紧闭的公寓大门再次被阖上,威士忌看了一眼放在矮桌上的新年礼物,又索然无味的移开了视线。 他清楚的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的挣扎与狼狈,另一边的乌丸莲耶透过对准他的摄像头看得一清二楚。 新年礼物,呵,不过是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的驯化手段罢了。 又过了一会儿,稍稍恢复些力气的威士忌挪到了矮桌旁,一只手掀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份转让赠予合同,只需要他签字,乌丸集团每年年尾用来举办顶流迎新晚宴的世纪璀璨号就会独属于他一人。 一艘造价百亿的顶级游轮,乌丸莲耶可真是大方啊。 如今不仅是在暗地里,就连明面上也要把他跟乌丸集团扯上关系了吗。 突然,代表着乌丸莲耶的独特电话铃声在屋子里响起。 “收到我给你的新年贺礼了吗?” 威士忌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哑着声音回道: “这份礼太贵重了。” 乌丸莲耶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淡,一艘游轮罢了,对于坐拥着整个乌丸集团,暗地里还掌控着乌鸦军团的他来说,这也不过是个小数目而已。 “这艘游轮,比起你这些年为组织立下的功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贺礼罢了。 我在很久之前,就为你准备好了一个新名字,但顾念你与你母亲分别多年,还是暂且搁置了。 你喜欢乌丸这个姓氏吗?” 听到乌丸莲耶最后一句话,威士忌捏住合同的手指猛地攥紧,半响,才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份贺礼我很喜欢,多谢先生费心了。” 对敲打后的结果很满意,乌丸莲耶告诉威士忌,晚点会有人把合同取走一份办理登记手续,最后以一句祝福语结束了这通电话。 “新年快乐,威士忌。” 第37章 新年贺礼.下 威士忌最终还是在合同上签了字,等合同被乌丸莲耶留在莓国的一个乌丸财团负责人上门取走后,他重新来到了窗边,窗外,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乌丸少爷,我一定会尽快给您办妥的,请您放心。” 一身灰蓝色名牌西装的地区负责人毕恭毕敬的对开门后,神色冷淡的威士忌九十度鞠躬。 取走合同的时候,那负责人恨不得跪着去拿,生怕哪里表现得不尊敬被威士忌记住,然后把他开掉。 对此,威士忌心知肚明,要不是有乌丸莲耶的示意,乌丸财团旗下一个地区级的负责人怎么会对他如此毕恭毕敬,一口一个乌丸少爷听得威士忌风格神色越发冰冷。 面无表情的把人赶出门,威士忌望着窗外的烟花,对乌丸莲耶的忌惮更深了一层。 那艘游轮,既是新年贺礼,也是一个警告,警告他下次要是再做出这样的事威胁他废除禁令,或许,他连唯一剩下的名字也会被彻底剥夺。 虽然,威士忌早就把那个名字随着过去一起埋葬掉了,但,那是曾经光明的他唯一留有的东西,之所以埋葬它,只不过他不想让那个包含爱意的名字陪他一起浸入黑暗罢了。 威士忌无法想象,有朝一日终于见到母亲,她却只能对着他喊一声乌丸少爷。他宁愿在她的心里,他是失踪也好,是死亡也好,但绝不是这种相见不相识的场景。 这种痛苦,对于一个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的母亲来说,只不过是饮鸩止渴的希望,太过令人绝望。 他希望在她的心里,他还是当年那个叛逆不羁,但光明坦荡的孩子。 母亲,新年快乐,弟弟,新年快乐。 远处的夜空上,除了灿烂多彩的烟花,还有无数颗星子在奋力闪烁,威士忌闭上眼,对着星空,无声的对最重要的两个亲人,许下了每年惯例的祝福。 这次的药,真的好痛啊。 这一次,威士忌难得在祝福语的最后,多添了一句小小声的抱怨。 等再次睁开眼,他又是那个阴晴不定,手段狠辣的组织威士忌了。 看着响之前发来的邮件,威士忌淡淡的回复了一句夸赞。 收到威士忌的邮件,正坐在一艘小型私人游轮上返程莓国的响看着里面来自大人的夸赞,脸上露出了略显羞涩的笑容,一双灰蓝色眼睛盛满了纯粹至极的高兴。 大人果然很喜欢他送这份新年礼物。 …… 东京时间下午三点 许久未露面的铃木园子盛情的邀请小兰,世良以及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们和她一起喝个下午茶聚一聚。 “诶?步美那几个小鬼呢。” 眼看着来的少年侦探团成员只有柯南和灰原哀,铃木园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毕竟是新年第一天嘛,步美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出去玩儿了,所以只有我们两个有空过来。” 柯南立即解释道,同时很绅士的给自己女朋友毛利兰拉开了座椅。 得了解释,铃木园子也就对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反正她出来主要是为了跟小兰见面,聊一聊最近的八卦。 吩咐侍应生把她之前点的下午茶端上来,铃木园子一边喝着手里的咖啡,一边跟小兰和世良吐槽最近这些日子参加的一些宴会见闻。 提到乌丸财团举办的迎新晚宴时,柯南和灰原哀同时精神一震,目光炯炯的盯着铃木园子。 “啊嘞,乌丸财团,是那个电视报纸上讲的霓虹第一财团吗,园子姐姐在宴会上有见到乌丸家的人吗?” “你还挺有见识的嘛,就是那个乌丸财团,不过,这个活动虽然是乌丸家举办的,不过出面的只是一个乌丸财团的负责人,乌丸家的人一向不怎么出面。” 看着两小只蔫了下去,铃木园子眨了眨眼,说了一句吊胃口的话: “不过,乌丸家的神秘继承人很有可能在今年的新年晚宴上露面哦?” 看着柯南和灰原哀“咻”得一下子精神起来,铃木园子顿了顿,随后在小兰和世良同样好奇催促的目光下讲出了理由。 “就是乌丸财团每年都用来举办新年晚宴的世纪璀璨号游轮,我父亲告诉我,据乌丸财团透露出来的消息,这艘游轮从今天起将会从乌丸财团董事长的名下转移出去。 作为乌丸财团最早购入并花重金改造的一艘游轮,世纪璀璨号的对于乌丸财团可是有着很特殊的象征意义的,能让年老的乌丸家主把它转赠出去的人,除了他钦定的继承人还能是谁。” 而且,乌丸财团每年都会在世纪璀璨号上举办新年晚宴,今年的晚宴肯定也是如此,那作为世纪璀璨号的新一任主人,他的出场不是理所应当吗? 柯南对乌丸财团透露出来的神秘继承人非常感兴趣,但是作为霓虹最神秘的乌丸财团掌舵者,就连家主乌丸莲耶也有好多年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更别提只有一丝风声传出来得神秘继承人。 就连那一丝风声也只不过是几年前,乌丸家主在一场霓虹顶级财团的交流会上提起过,自己有个性子桀骜冷淡,不喜欢跟他相处,常年呆在海外不回国的孩子。 “反正,我爸爸说,别看乌丸家主一个劲儿说这个孩子不贴心,不像我们家和大冈家的孩子一样跟在身边,但是他一定是很看重很喜欢那个继承人。” 在他们这些顶级财团掌权人的眼中,真正不喜欢的孩子,那是连提起来都会嫌名字烫嘴的。 更何况,铃木园子清楚的记得他爸爸曾在那场交流会后告诉她和姐姐,这可是乌丸家主第一次提起家里的孩子,还把他和大冈的继承人大冈红叶以及她和姐姐铃木绫子作为对比,那必然是把那个孩子当做继承人看待的。 得知乌丸莲耶居然还有一个神秘的继承人,柯南激动的看向灰原哀,但是灰原哀对于此却并没有什么印象,轻轻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在最初从父亲工藤优作那里知道黑衣组织和乌丸财团的主事人乌丸莲耶有关系时,柯南第一个瞬间就是不可置信。 那可是乌丸财团,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屹立在霓虹所有财阀的顶端俯瞰着整个霓虹,轻轻一跺脚很可能就会引发霓虹经济圈的震动的庞然大物。 而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盘踞在世界各处的阴影里半个多世纪,势力已经根深蒂固的跨国犯罪集团黑衣组织有关系。 但是,真正了解到黑衣组织的终极追求目标后,柯南体会到: 人这一生,生老病死,这是生命的既定循环,也是无数人渴望打破的禁忌循环。 能永生不死,在人间永享富贵荣华,权力场叱咤风云,全世界会有几个人会不心动呢。 正所谓得到的越多越怕失去,那些年纪越大,财富越多,地位越高的人也同样更怕死。 而与黑衣组织有关系,很有可能同样追求长生不老的乌丸莲耶,会真心立一个继承人吗。 柯南觉得,并不会。 想到这儿,柯南对于园子嘴里的神秘继承人的兴趣就不像之前那么高昂了。 铃木园子对于小孩子阴一阵晴一阵的心情表示这很正常,然后继续兴致勃勃的跟好姐妹继续分享着八卦。 世良真纯把乌丸财团默默地记到了心里,准备回去跟玛丽女士提下,让她查一查。 毕竟,能让她表妹上心的,那八成是跟跟黑衣组织有关系的。 想想自家大哥今早突然的不辞而别,世良真纯又有些头痛该怎么回去面对生闷气的妈妈。 享用完一顿美好的下午茶,铃木园子愉快的释放了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同时还和好朋友们分享了憋在心里好久的八卦。 看着小兰和世良几人这就准备离开,铃木园子急忙从身后拎出了一堆小袋子,挨个塞到了几人的手里,然后把剩下的几个一股脑地塞到了柯南怀里。 “这是我今天上午一下游轮就赶去京都很有名的神社里求来御守,都拿好,那几个是步美他们的,柯南你记得带给他们。 还有,新年快乐啊。” 铃木园子一脸灿烂的对着毛利兰四人挥了挥手,最后说了一句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啊,园子(园子姐姐)” 柯南四人也同样给铃木园子送上了新年的祝福。 无独有偶,下午铃木园子刚跟小兰和柯南提起了乌丸财团的神秘继承人,晚上,大冈财团的家主对着已经从失恋的难过中恢复过来的女儿大冈红叶也提起了这件事。 “你能想清楚,爸爸我很为你感到开心。一个服部平次算什么,好儿郎多的是,不缺他一个,要是今年的新年晚宴上要是能遇到乌丸家的继承人,你可以跟他多亲近亲近。” 自从女儿陷入跟服部平次的情感纠葛中,大冈家主就一直持反对态度,虽然服部平次的父亲是大阪本部长,家世尚可,但是服部平次本人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他们这个阶级,关西的高中生侦探,看他的过往就知道这人是个麻烦体质。 一个热衷破案的高中生,他适合当侦探,当警察,唯独不适合当他大冈家的女婿,更何况,大冈家主看得出来,这个小子对她女儿根本就没有爱意,那就更是不合格。 但奈何大冈红叶就像是着了魔一般,非要跟服部平次在一起,大冈家主本来已经准备放弃这个女儿重新挑选继承人,但没想到峰回路转,女儿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大阪后,回来就说她已经彻底放下了服部平次,还跟他道歉。 看着大冈红叶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跟那个服部平次联系,还自己提出了加重继承人课程难度,跟他保证说一定会把关东铃木财团的继承人踩下去,大冈家主这才终于放下心,并取消了带另一个孩子去参加乌丸集团举办的新年晚宴的想法。 对于女儿在年终晚宴上的得体举止,大冈家主很是满意,想到刚刚收到的消息,大冈家主对女儿提出了让她和乌丸家继承人打好关系的要求。 放下手里的茶盏,终于重获父亲信重的大冈红叶疑惑的问: “乌丸家的继承人,父亲是得了什么消息吗?” 同样曾听父亲提过乌丸家神秘继承人的大冈红叶对于那个从未露面,只在只言片语中提过几句的继承人很是好奇并怀疑。 大冈家主毫不避嫌的把手机上刚收到的消息直接给女儿看。 看完消息,大冈红叶点了点头: “这么说,看来这所谓的继承人是真的确有其事,并不是乌丸家主编出来诓我们的。 既然世纪璀璨号的所属权都转移了,那最迟今年的新年晚宴,对方应该会出来正式露面吧。” 大冈家主对于女儿的敏锐很是满意,当初就是因为她的聪慧,大冈家主才会越过其他孩子,把这个女儿立为了继承人,并为她精心准备了继承人课程。 他提点女儿: “能让狡诈多端的乌丸莲耶看重的孩子,绝不会是什么善茬,虽然我让你跟他到时候多亲近亲近,但要是真的没办法处成对象,那也没关系,别把关系搞僵就行。” 当然,要是能成,那他们大冈家便可以更进一步,并在乌丸家的支持下重返政坛。两家结合后的后代,将会成为主宰整个霓虹经济的主人。 不过要是不能成,那只要不把关系搞僵,单凭他养出来的红叶,绝对能把铃木家那个临时推上位还找了个平民对象的铃木园子给碾压,到时候虽然比不上乌丸财团,至少能把铃木财团给踩在脚下。 大冈红叶会意的点了点头,她同样想到了关东的铃木家。比起被当做继承人养大的铃木绫子,铃木园子只不过是个临时上位的,她的男朋友根本就不在上流圈子里混,铃木家想要守住铃木财团偌大的基业,就只能培养第三代。 而这起码要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足够她接父亲的班,然后打压铃木财团,要是机遇足够好,在铃木财团的第三代成长起来之前,现任铃木财团家主铃木史郎就支撑不住。 那铃木财团将会彻底退出与大冈财团争锋并立的舞台,甚至是被大冈和乌丸等其他家族财团们吞并瓜分,彻底成为历史。 想起铃木绫子,大冈红叶看着面色沉稳的父亲,突然问道: “爸爸,铃木绫子的丈夫富泽家…” 大冈家主对着女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得微笑: “富泽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是深感遗憾。下次见到富泽夫人,你的态度还是要和善些,虽然你们曾经彼此针锋相对,但如今她丈夫仅剩的一个哥哥也不幸遭遇了意外,你要体谅别人的难处才是。” “我知道的,爸爸。” 大冈红叶又轻抿了一口茶,露出了一个盛气凌人的微笑。 一个已经被动从铃木家继承人上走下去的铃木绫子,自然不值得她再继续争锋下去。 第38章 最后一根稻草 莓国, 终于有时间接了一通真纯打来的电话的赤井秀一阖上手机页面,望着眼前憔悴了几分的上司詹姆斯,把手机揣回了兜里,然后正襟危坐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资料。 “黄昏?这才是提前对我解禁的原因吧。” 赤井秀一看着资料上详细的资料,目光在黄昏内部的最新动乱以及有关黄昏首领流传出来的命不久矣的消息上顿了顿,随后对着上司詹姆斯发出了一声嘲讽。 毕竟,之前紧急把他召回来目的不就是为了确认他的立场是否还站在fbi一方,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上层的确是在怀疑他。 虽说没有像普通犯人一样被刑讯,关押,但他也接受了来自部门同事的好几场讯问,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了fbi总部大楼,联络工具也被收走。 想起段时间的生活,赤井秀一便心里不爽,要不是他有着绝对要做到的事而需要从fbi这里借力,他早就不干了。 詹姆斯同样也很生气,毕竟赤井秀一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是fbi的王牌高级搜查官,作为知晓赤井秀一进入fbi的目的的人,詹姆斯从来就不曾怀疑过他的立场,为此,他在高层会议上拍桌子用自己的前途作保,赤井秀一是绝对不会背叛fbi的。 但奈何fbi空降了一位参谋长,这位参谋长一来便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就命令他把赤井秀一紧急召回来述职,一到莓国就安排监视,讯问,心理评估等一系列测试监管手段。 而且,还信誓旦旦的拿隔壁cia本堂瑛海的事迹举例,说是隔壁有一个叛徒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他们fbi自然得小心行事,免得跟cia一样,出一个被别人嘲笑一辈子的叛徒,还连累牺牲其他同事的性命。 再说,一个王牌高级搜查官,在霓虹那个乡下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让他回来述职也是正常的流程,要是没有问题,再放他回去好了。 面对这位空降的参谋长,詹姆斯作为比他等级低一级的副参谋长,对方提出的又是合理合规的要求,于是,在新年前一天,赤井秀一就被紧急召回了莓国。 然后,就是赤井秀一这些日子在fbi总部经历的一切了。 对于赤井秀一的嘲讽,詹姆斯只是拍了拍得力干将的肩膀,然后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赤井秀一明白上司的沉默代表的意义,也知道要不是詹姆斯为他奔波求情,此刻他恐怕还处在监禁之中,哪儿能这么轻易恢复对外通讯。 他阖上资料,继续问道: “fbi的行动计划是什么,扶持内部人上位还是彻底剿灭?黑衣组织可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虽然赤井秀一如今呆在总部大楼没法出去,但他至少还是从最近的电视杂志上知晓了着名影星莎朗.温亚德出席了一场在华盛顿举行的电影宣传路演,那明媚动人的姿态引得无数媒体争相报道,席卷了无数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 黑衣组织的贝尔摩德此刻大张旗鼓的现身莓国华盛顿,要说她不是为了黄昏而来,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参加一场普通至极的电影路演。 赤井秀一可不相信。 詹姆斯倒也不瞒着他,直接说出了fbi的高层态度: “黄昏虽然是个灰色组织,甚至于在很多时候还帮我们抓捕犯人,守护莓国的人民安全,但是那毕竟是个非法武装组织,上面的意思是如果不能确保剿灭,那就推乌尔里克上位。” 那就是说首要目标是彻底剿灭黄昏,不行再退而求次,推乌尔里克上位。 赤井秀一快速回忆有关乌尔里克的资料,问了另一个问题: “怎么保证fbi不会像当年缨国m16铲除教会那样,被黑衣组织当做枪使,然后被黑衣组织摘掉最后的胜利果实。” “自然是因为黄昏首领的生死,掌控在fbi的手中。” 哪怕黄昏再如何帮助fbi,但是黄昏的那些正义制裁终究让那些政府高层们不满,只不过曾经的黄昏内部铁板一块,在黄昏现任首领的决策下发展迅猛,且又和多方势力打好关系,因此fbi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树大招风,曾被黄昏正义制裁的那些上流高层的亲人朋友们如今已经集合起来,用他们的关系人脉一点点的撬动着那些位于顶层政府高官们以及捏着莓国经济的财阀世家。 而这份努力的最终成果就是在几个月前,某位不可直言名讳的手掌实权的政坛大人物跟fbi的局长见了一面,推杯换盏间,定下了黄昏的最终命运。 于是,一向身体康健的黄昏首领患上了不明原因的重病,内部乌尔里克和亚赫亚两方掀起的权势交锋把黄昏带入了一轮又一轮的混乱动荡中。 而如今,也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候。 一旦黄昏首领突然暴毙身亡,那么黄昏将会彻底崩盘,到时候,就看谁的消息灵通,谁的动作快了。 “黄昏首领恐怕已经有防备了吧。” 否则趁着亚赫亚不在,直接让弄死了黄昏首领,就剩一个顶不上用场的乌尔里克,而且那个时候,贝尔摩德同样也不在莓国,岂不是更加方便fbi彻底剿灭黄昏。 何必要拖到现在呢。 赤井秀一毫不客气的戳破上司的大话。詹姆斯尴尬的笑了声: “你小子,给我留点面子吧。” 然后,詹姆斯恢复成之前的表情,告诉赤井秀一: “目前我们在黄昏首领身边安插的那个卧底,虽然无法再靠近对方,但是他在被黄昏首领心腹赶离之前,已经在黄昏首领用的药里动了手脚,最迟半个月,黄昏首领必死。 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伪装成黑衣组织的成员,找机会干掉一两个黄昏里面的首领派干部成员,嫁祸给黑衣组织,把这潭水再搅混一点。 同时,保住乌尔里克的性命,绝对不能让他比黄昏首领先死,最好,能把黄昏首领藏着的孩子的下落找出来。” 如果不能彻底剿灭黄昏,那么扶持乌尔里克上位就是最好的办法,fbi看重的就是乌尔里克那搅风搅雨的性子。 比起品性忠诚有才干的亚赫亚,以及黄昏首领藏起来的那个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孩子,乌尔里克是最佳的选择。 只要推乌尔里克上位,就对方那个性子和智商,他是绝对不会容得下亚赫亚的。到时候,不用多久,黄昏便会被乌尔里克搞得分崩离析,而fbi,将会用最小的代价,兵不血刃的彻底剿灭黄昏。 当然,眼下最不稳定的因素,便是黄昏首领以及他藏起来的那个孩子,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那就需要赤井秀一出马了。 赤井秀一表情不变,最终应了下来。听到赤井秀一没有拒绝,詹姆斯终于松了一口气,嘱咐他要小心行事,并告诉了他朱蒂.斯泰琳的病房号以及她的近况。 然后,詹姆斯本来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到詹姆斯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赤井秀一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怎么,以为我会因为亚赫亚拒绝这个任务? 我知道你耗费了大力气才用这个任务把我保出来,至于亚赫亚,起码我的任务不是杀了他。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赤井秀一难得说了句冷幽默,随后,他捏着资料离开了詹姆斯的办公室,朝着总部大楼的大门方向走去。 华盛顿一处小型私人别墅内 一身舒适家居服的贝尔摩德看着自己被威士忌安插在黄昏的手下,传出来的最新一份情报,同样注意到了被那个黄昏首领藏起来的神秘孩子。 而且,因着她与白兰地有些不错的交情,从白兰地那里,她比fbi提前知道了一个重要消息。 那就是原本该在霓虹的亚赫亚,在一个星期前已经通过墨西鸽的秘密走私渠道,回到了莓国,现如今正藏身在莓国的不知名角落,并未回归黄昏。 看着黄昏内部如今的局势,贝尔摩德觉得那个被黄昏首领藏起来的孩子,才是这盘棋局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看来,她得亲自去瞧一瞧这个孩子了。 打定主意去见一见被黄昏首领藏起来的孩子,贝尔摩德掏出手机开始发邮件给手底下的几个暗线情报贩子,让他们去确认黄昏首领派去保护隐藏那个孩子的心腹信息。 发完邮件,贝尔摩德忽然想起威士忌至今还在停留在莓国,并未返回他的大本营缨国的事情。 回忆起威士忌曾在缨国借着m16的手吞掉教会的辉煌战绩。贝尔摩德顿时心生警惕,生怕对方这次也动了同样的心思。 于是为了试探对方,贝尔摩德给威士忌发了一封问候的邮件。 彼时正好是傍晚六点多,威士忌正和响两个人在一家特色餐厅用晚餐。 看了眼贝尔摩德发来的问候邮件,威士忌稍一思索便明白贝尔摩德试探他的用意,是想问他是否会在黄昏这件事上插手吗? 现如今,黄昏下一任首领的最后一个一个竞争者亚赫亚已经暗中到了莓国,fbi假借述职,特意把赤井秀一调回莓国,cia在暗中调了人手,估计也打算参和进来,跟fbi抢一抢这个功劳,再加准备下手的贝尔摩德。 啧啧,黄昏,fbi,cia还有乌鸦,既然主演们都已经到齐了,那就让他来落下这最后一根稻草,让这场大戏正式开演吧。 “大人?” 响看着突然被威士忌夹到菜里的蔬菜,疑惑的喊了一声。 “你不是想长得比波本高吗,那就得多吃蔬菜,多喝奶,趁现在还能长。” 威士忌看着对面一脸疑惑的响,平静的解释道。 一提到波本和身高,响顿时就不说话了。 两个月前,在年终晚宴后,响虽然听了麦卡伦的话决定放弃对波本下手,但他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波本,于是在晚宴结束前给波本递了张纸条约架,准备在武力上给波本一个教训。 结果波本人倒是来了,却并没有跟他动手,反而嘲笑他年纪小,个子矮,让他回去多练两年,多吃两碗饭长高点再来和他约架。 说他跟他打,不管打输打赢都会被搭档苏格兰和组织里其他认识他的同事们笑话。 气得响连生了好久的闷气,也就在给威士忌送一份让他满意的新年贺礼得到他的夸奖那一瞬间才不那么郁闷。 事后,响约架不成反被波本嘲笑人小个子矮的消息火速传遍了整个装备组,不仅有麦卡伦,帝欧吉亚等威士忌的心腹们接连打电话安慰他,就连他最尊敬的威士忌大人,在年后见到他的第一眼时都弯了弯眼睛,笑得十分真实明显且张扬肆意。 眼瞅着响一边往嘴里吞蔬菜,一边又要生闷气的样子,威士忌决定还是不继续打趣他了: “贝尔摩德入局了,我之前给你的资料看完记住了吗?” 响咽完嘴里的最后一口蔬菜,点点头。 “很好,从明天开始,按照那份资料后半部分排好的人员信息顺序,每隔一天杀一个,我会把皇冠调给你做临时搭档,她会给你提供一切辅助,替你扫清痕迹。” 指尖轻扣了扣桌面,威士忌轻声吩咐完便转头看向了窗外。 此时逢魔时刻,日落黄昏,忽然,一片又片细小的雪花从天空飘落,构成了一幅难得黄昏雪景。 响的目光专注的望着侧身看雪的威士忌,再次严肃的点了点头: “是,大人。” 黑暗中的乌鸦缓缓张开羽翼,冰冷而又猩红的双眼注视着不远处的猎物,准备开始狩猎。 我确实对黄昏有点兴趣,不过不是吞掉它的那种兴趣,而是看着它挣扎死去的兴趣。 收到威士忌回复的邮件,贝尔摩德望着回复的内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意味着威士忌不会插手她对黄昏的吞并计划,反而还会帮她一把。 数了数手里的能用的手下,贝尔摩德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波本借过来,一来是因为两人曾合作搭档不少次,脾性相投且合作愉快。二来嘛,波本也在莓国混过一段不少的时间,且非常仇视fbi,这种时候,一个“熟人”往往更能发挥出更好的实力。 接到远洋来电的安室透听完贝尔摩德的来意,敏锐的嗅到了一丝风向,虽然十分感兴趣,但语气却是有些迟疑: “fbi吗?我倒是很感兴趣,只不过朗姆那里给我交代了任务,恐怕…” 贝尔摩德知道波本意思,直接回道: “这个事情先生那里也很重视,我会让朗姆同意的,你尽快订机票过来,现在时局紧张,等你到了我们再细谈。” 既然朗姆那里能搞定,安室透也就不推诿了,两人直接在电话里敲定了见面地点。 挂完电话,安室透立即订了最近一班飞莓国的机票,然后回房间收拾行李,并在手机邮件里跟幼驯染短暂交代了自己要去莓国一段时间的消息。 收到消息的诸伏景光此刻正跟在琴酒身边,刚刚结束一轮与其余组织的谈判获得了不菲利益的琴酒看着掏出手机回消息的苏格兰,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 “波本要去莓国一段时间,他提前跟我说一声。” 回复完消息的苏格兰主动的给琴酒解释,听到莓国两个字,琴酒直接掏出手机给威士忌发了条信息,问他是不是要在莓国搞事情。 收到琴酒的信息,对于直觉惊人的琴酒,威士忌干脆回了个电话: “不是我要搞事情,是贝尔摩德想要吞掉黄昏,我推把手而已。怎么,想来凑凑热闹吗?” 琴酒眼光微闪,倒也没有直接拒绝。诸伏景光静静的听完了琴酒与威士忌的通话,他看得出来,在与威士忌通话时,琴酒身上很明显的多了一点温度,看来,琴酒和威士忌之间,很明显关系不错。 通话结束,坐在副驾上的琴酒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然后吩咐坐在驾驶位上的伏特加去订两天后去莓国的机票。 第39章 风云聚会 东京机场 拉着行李箱准备检票登机的安室透注意到排在前面正在检票的柯南几人,稍稍拉了拉头上的鸭舌帽,遮住了显眼的浅金色头发。 柯南,毛利小姐,还有赤井秀一的妹妹,这是凑巧一起去莓国旅行,还是另有目的? 十数个小时后,飞机在莓国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降落。 安室透等到柯南三人下了飞机后,顺着人流慢慢的跟了上去。 注意到来接机的人是工藤有希子之后,安室透自然的拉着行李箱与他们擦肩而过,然后在地下停车场见到了贝尔摩德。 “好久不见了,波本。” 降下车窗,贝尔摩德对着安室透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放好行李箱,坐到副驾上的安室透真诚的回了一句赞美: “我看到报纸杂志上的报导和照片了,你还是这样光彩照人。” 简单的寒暄两句,贝尔摩德的车也从地下车库驶出机场,朝着华盛顿市区的方向开去。 路途中,贝尔摩德一边开车一边详细的跟安室透介绍着黄昏如今的局势以及各方势力的动作,安室透则一边听着贝尔摩德的讲述,一边翻阅着她放在副驾上的资料。 “你想吞掉黄昏,但是你手里的人比起那些莓国官方势力而言太少了,即使能够吞下也无法全身而退,所以,你让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替你牵制住那些官方势力,好方便你下手对吧。 让我一个人牵制住那些官方势力,你也太高看我了,贝尔摩德。” 安室透一语道破了贝尔摩德借他过来的目的,贝尔摩德没有否认,但是却更正了部分说辞。 最终,贝尔摩德驾车停在了一处豪华酒店门口,把提前订好的房卡递了过去,这位优雅美丽的国际影星对着开门下车的安室透挥了挥手,愉快地说道: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啦。” 站在酒店门口,一手捏着房卡,一手拿着资料的安室透面对提着他的行李箱一脸羡慕的门童,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那个车子,好像是莎朗的啊。” 开车带着柯南三人行驶在华盛顿市区道路上的工藤有希子看着从旁边酒店门口开走得车子,那眼熟的车型和车牌让她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虽然工藤有希子已经知道她的好朋友莎朗.温亚德,就是下毒害她儿子工藤新一变小的罪魁祸首黑衣组织的成员之一,千面魔女贝尔摩德,但她还是习惯性的喊她为莎朗。 什么,贝尔摩德!! 柯南和世良真纯的目光迅速往工藤有希子看得方向望去,只见一辆粉紫色的保时捷正从酒店门口汇入主干道的车流中,只几秒便提速消失在拐弯处。 柯南刚想开口让工藤有希子追上去,但是一想到自己亲妈那十分歹毒的车技,最终还是咽下了已经冒到嗓子眼儿里的话,颇为郁闷。 同样见识过工藤有希子车技的毛利兰看着柯南有些郁闷的神情,弯了弯眼睛,安慰他道 “不要紧,我刚才注意到温亚德女士的车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男人,虽然隔了些距离,对方还带了帽子,但是从他露出了半张脸和双手来看,对方应该是一个年轻的混血男人,肤色略深,是健康的小麦色。 对方身边的酒店门童还提着行李箱,应该是被莎朗女士送到那家酒店入住的。” 听完小兰的话,柯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看向工藤有希子,感受到儿子的目光,工藤有希子望着前方的道路,非常愉快的给儿子解答: “那家酒店的老板是你爸爸的忠实读者,偶尔会和你爸爸通讯联络。回去让你爸爸跟他的忠实粉丝打个电话,就能打探到莎朗那位神秘的朋友的基本信息啦。” 没想到能得到这样的意外之喜,柯南一扫之前的郁闷,信心满满的打算等知道对方的样貌信息以后,再问问赤井先生,对方是不是他曾在黑衣组织里认识的代号成员。 世良真纯跟返回缨国有事的母亲赤井玛丽报了个平安,随后跟着柯南几人一齐前往了工藤优作在华盛顿市区购买的一处住宅。 入夜,被工藤夫妇盛情邀请住下的世良真纯拨通了自家大哥赤井秀一的电话,把自己现在的住址以及今天遇到的情况简单的告诉对方。 听到真纯描述出来的男人样貌和被工藤优作从忠实富豪读者粉丝那里得到的的姓名,年龄等基本护照信息,赤井秀一第一时间就断定了对方的身份: “你们今天看到并怀疑的那个男人的确是黑衣组织里的代号成员,组织代号,波本。 就是那个我曾告诉过你们的,在当初朱蒂卡迈尔被抓的事件中,最后出现在米花中央医院顶楼天台上阻断我杀了贝尔摩德计划的波本。” 外放的声音让客厅里的人全都听得十分清楚。 赤井秀一曾这么跟他们描述过:波本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男人,作为组织里首屈一指的情报人员,在情报分析,观察力,洞察力,推理能力等各方面,波本无一不精,无一不擅长。 就连琴酒,虽然讨厌波本那副和贝尔摩德一样的神秘主义作风,但对他的能力却是表示认同的。 而在赤井秀一围捕琴酒失败逃离组织之前,波本就已经被组织的二把手,情报组的组长朗姆看重,如今,只怕已经爬到了朗姆心腹的位置。 为了避免真纯白白送上门,十分了解自己妹妹性子的赤井秀一最后告诫世良真纯: “千万不要想着近距离跟踪波本,他的反侦察能力也是十分出色的,一旦被他怀疑发现,在武力上,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极有可能会被他直接反跟踪调查。 还有,波本和他的搭档苏格兰曾在几年前见过你,一旦被他回忆起来,你和我的关系就会在他面前彻底暴露,所以,不要靠近波本。” 面对大哥的严厉警告,世良真纯点头应下,她已经回忆起了几年前曾在站台上与波本的那一面,这样一来,她确实不适合去跟踪波本。 柯南表示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结束通话,柯南扭头看向了自家老父亲,工藤优作会意的表示他会跟他的忠实富豪粉丝好好联络联络。 另一头,在酒店房间好好睡了一觉,倒了个时差的安室透看着酒店外刚蒙蒙亮的天色,打开手机开始整理线索资料。 在还没有被组织招揽挖进组织之前,安室透的身份就是一个混迹在莓国黑白两道之间,认钱不认人的地下情报贩子,作为在这一行里混得小有名气的人,即使他加入了组织,但也依旧维持着这个身份与其他同行们交流信息情报。 此次稍稍一打听,便得知黄昏的消息现在已经是黑市里第一抢手的情报,无数大大小小的势力蜂拥而至,企图在黄昏首领倒下之际,分上一杯羹。 其中,有关黄昏首领病情最新情况的情报被莓国地下好几个已经结成同盟的势力联合开出了高达一亿莓金的高价。 而这,也引发了莓国无数情报贩子的激情。 安室透从来不会完全相信贝尔摩德,不管是她说出的话,还是她给出的资料,只要信了,就一定会落入她挖好的陷阱,要命不至于,但是落一层灰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整理完资料,安室透给刚下班的风见裕也发了封邮件,半响后点开风见裕也的回复邮件,看到上面简短的“不在霓虹境内”几个字后,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 黄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位置,稍不注意就会彻底崩塌,心系家园的亚赫亚怎么会不回来呢。 不过,眼下没有听见风声,想来是躲在暗处。 安室透从来没想过帮助贝尔摩德吞掉黄昏,他做的再好,被嘉奖的又不会是他,再说了,乌鸦军团地盘扩大对于他而言又不是什么好事。 时刻牢记着自己是背负着覆灭黑衣组织的使命才进来卧底的安室透想了想,决定这次明面上努力,背地里放水。 他打算一边按贝尔摩德的要求牵制fbi,另一边再把消息透露给柯南和赤井秀一他们。 如此一来,就算最后失败了,这个锅也背不到他身上。 并不知道波本打算给自己放水的赤井秀一望着瞄准镜里倒下的目标,干脆利落的拆解收拾手里的狙击枪,在警察到来之前已经完美的融进人群。 莓国一家私人疗养院, 收到接二连三的心腹死亡消息的黄昏首领直接眼前一黑,只差吐口血出来。他死死盯着眼前汇报情况的第一心腹,恶狠狠的吐出了一个词: “乌鸦。” 作为黄昏首领最信任的心腹,利亚姆看着首领又少了几分精气神的脸色,想开口劝他但又怕他更加生气。 “亚赫亚呢,把他叫回来,现在,你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他,问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我都快死了他还不回来看我最后一眼吗?” 黄昏首领想起了被他外甥乌尔里克排挤,到霓虹去散心的养子亚赫亚。在得知亚赫亚还没回来的时候,厉声命令利亚姆把他叫回来,说完不住的咳嗽。 利亚姆心知首领叫亚赫亚回来的目的是让他回来对付乌鸦,并不是有多想念这个养子。 自从首领找回了他和初恋爱人流落在外的儿子,整个人就像着魔了一般。 为了能让儿子登上首领之位,首领不仅纵容外甥乌尔里克在组织里搅风搅雨,排除异己,更是连一向器重疼爱的养子都不在乎了,任凭亚赫亚及其背后追随认可他的同伴们被乌尔里克一派的成员排挤,针对,甚至是杀害。 利亚姆打完电话,黄昏首领对亚赫亚的回答很满意,吩咐利亚姆明天把亚赫亚带过来见他,后又问了问关于儿子的情况,这才不再强撑,闭上眼睡了过去。 利亚姆静静的看着面容已经透着死气的首领,突然很想问一句: 您后悔吗? 为了捧儿子上位,原本只想要装病引起养子和外甥的争斗,没想到被人钻了空子真得患上了不治之症,如今只能等死。 看到曾经平静和睦的就像一个大家庭的黄昏变成如今这副你争我夺,动荡不安的样子。 把曾经最信任,并引以为傲的养子当做弃子,把自己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变成一块活靶子,垫脚石。 还有无数陪着黄昏走向辉煌的同辈与后辈,他们没有死在对外的任务与敌人的刀枪下,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想来您是不会后悔的吧。 那个人说得对,虽然您是黄昏的首领,但黄昏是大家共同的家园,不能因为您的一己之私毁掉了大家的家园。 利亚姆下定决心,转身走出病房。 …… 公寓内 又熬过了一次药效发作,威士忌卧趴在地板上,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空旷的休息室内,显得格外温暖。 公寓得各个房间都开了暖气,但威士忌却只感觉到一阵阵从骨头缝里传出来的阴冷。 将抱着脑袋双手一点点挪到眼前,威士忌看着自己手掌,呼吸略显沉重。 “大人,黄昏的首领在十九分钟前,停止了呼吸。” 人工智能西流尔的声音唤回了威士忌的思绪。 “看来,这出戏的高潮即将上演。” 把自己一点点的挪到墙角硬撑起上半身靠坐在窗边的威士忌望着一室阳光。嘴角挤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笑意,用最后一丝力气低低的吐出了一句话。 黄昏首领重病身亡,这一消息很快便被消息灵通的地下情报贩子们所获知,短短几分钟就传到了所有对黄昏有企图的黑白灰各方势力的耳朵里。 收到消息的詹姆斯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他连忙拿起桌上手机准备给赤井秀一打电话,下一刻又有一个fbi探员闯了进来,把手里的资料拍在了詹姆斯的桌子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不好了…总部大楼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呼…他们…他们说黄昏和fbi勾结起来…呼…非法谋害数位无辜人士……” 一听fbi总部大楼门口围了人,詹姆斯急忙走到窗边,低头一看,无数摄像头和闪光灯对着fbi大楼拍摄,少说有上千人。 看着这副架势,詹姆斯连忙给赤井秀一打了个电话,让他务必要保住乌尔里克的性命,这个时候,乌尔里克绝对不能死。 刚挂掉这通简短的电话,第三个人就冲进了詹姆斯的办公室: “副参谋长,局长召开紧急会议,请您尽快前往会议室开会。” 第40章 黄昏的陨落(一) 接到电话的赤井秀一立马放弃原本的打算,让卡迈尔立刻开车赶到乌尔里克所在的位置。 黄昏首领一死,没了倚仗,乌尔里克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安室透看着电视播报着关于大量群众围堵fbi总部大楼以及各地分局的新闻报道,愉快的接受着贝尔摩德的赞扬。 贝尔摩德同样笑容灿烂的看着莓国各大电台争相报道此事,对于波本的手段当真是佩服。 居然能用这招来阻拦fbi的行动,可真是厉害。 “我这边也拖不了太久,你那边的动作得快一点。” “没事,只要让fbi没法在第一时间出动,我们就占了先机。” 对于波本的提醒,贝尔摩德并不介意,她的手下如今正混在其余势力里面,加班加点的对黄昏的分部基地以及外围产业动手,最多两三天,黄昏的外围对外产业将会被一拥而上的各方势力彻底瓜分干净。 而她最棘手的,是黄昏的地下军火库,只要军火还在,人还有,黄昏便有了东山再起的本钱,而这,也是她绝不允许的。 所以,贝尔摩德接下来打算混进黄昏的内部,彻底绝了黄昏的根基。 黄昏首领的死并不在fbi的意料之内,他们卧底传过来的消息是半个月,结果这才一个星期,人就突然没了,着实是打了fbi一个措手不及。 眼下,fbi被人泼上了一盆脏水,在没有洗清嫌疑或者给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之前,他们的任何动作都将会触动群情激愤的民众们那本就敏锐脆弱的神经。 于是,一直在外活动的赤井秀一被额外授权,允许他暗中调动fbi隐藏在外的那部分人手,务必,要抢在cia之前,把黄昏要么彻底剿灭或者要么完全掌控。 绝对,不能像那群缨国佬一样,发生给别人做嫁衣的事情。 亚赫亚在接到首领死亡的消息时,先是不可置信,随即而来得便是涌上心头的愤怒。 明明医生说过,首领还可以再活一个月,为什么仅仅只过了一个星期就死了,连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没有。 他一腔怒火的赶往黄昏的主基地,刚进地下基地大门,就撞见了正在门后等着他的乌尔里克。 看到许久未见略显狼狈的亚赫亚,乌尔里克微微抬起下巴,讥讽道: “你不是舅舅最疼爱的养子吗?居然连见舅舅的最后一面都来的这么迟。舅舅当年真不该把你从贫民窟里捡回来。” 此刻,没有黄昏首领的压制,乌尔里克正大光明的把自己是黄昏首领亲外甥的身份给亮了出来。 没功夫跟乌尔里克斗嘴,亚赫亚如今只想找到首领的心腹利亚姆,他要问问他首领的死亡究竟有没有问题。 看到亚赫亚一声不吭,乌尔里克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只见亚赫亚上前直接撞开了乌尔里克的肩膀,然后朝里走去,一点儿都没搭理他的意思。 冷哼了一声,乌尔里克转头看了一眼亚赫亚的背影,眼中露出了淬了毒的怨恨。 亚赫亚,你已经是个废人了,凭什么和我争这个首领的位置。 不同于莓国其他黑色或灰色势力,黄昏的主基地修建在芝加哥一片荒废的住宅区地下。 倘若掀开上层的废墟建筑,便可以发现,整座基地是以一个类似倒扣碗状的五层环形面积依次递减的拱形建筑,而四周密密麻麻五花八门的长条通道则像蚂蚁窝内部的路一般遍布着整片废弃的建筑住宅地下。 为了确保隐秘性和安全性,除了首领,没人完整的知道黄昏主基地的地形图,盘根错节的通道连接着无数地面住宅的地下室,他们有的通向出口,有的则通向死路,而死路的尽头,往往埋藏着夺命机关。 大部分核心成员都只知道地下中心拱形建筑那个唯一的出入口,至于那些四通八达的通道,很多人只清楚自己能知道的一小部分,既有生路,也含死路。 冲到利亚姆的办公室,亚赫亚第一次对这位首领第一心腹如此不礼貌。 面对这个同样教导过他的长辈,亚赫亚红着眼冷声的质问对方: “医生曾说首领可以再活一个月,可为什么才一个星期…” 说到最后,亚赫亚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他死死盯着利亚姆的眼睛,想从他这里要一个答案。 同样因为首领死亡而悲痛万分的利亚姆看着眼前唯一可以把黄昏守住的亚赫亚,撒下了一个谎: “首领是因为看到了一篇新闻报道,从而怒急攻心,吐血身亡。 眼下,首领去世,黄昏腹背受敌,你必须振作起来,保住黄昏的有生力量,让乌尔里克登上首领位置,他只会把黄昏带入深渊,亚赫亚,你不能再退让了。” 利亚姆决心断尾求生,以舍弃掉黄昏在外的大部分经营资产,以及那些不重要的分部地盘为代价,收缩核心势力,在两天后的首领下葬仪式上召开临时会议,用他和剩下两个高级干部的联合权限把亚赫亚推上首领之位。 至于乌尔里克,在亚赫亚登上首领之位前绝对不能死,否则那些支持他上位的成员绝对会闹起来,到时组织里本就不稳的人心一下子就会彻底乱掉。 至于亚赫亚上位后,是否会对乌尔里克下杀手,他不会阻拦。他会和其余成员一起辅佐亚赫亚,让黄昏重新绽放荣光。 但是现在,他会瞒住亚赫亚,他不会告诉亚赫亚,导致首领吐血死亡的那篇新闻报道是乌尔里克带去的。 如今正值危难关头,如何最大的保住黄昏的根基,平复组织里的动乱,选出一位有才德的首领稳定人心才是第一要务。 一旦让亚赫亚知道乌尔里克在首领死亡的事情里面有动作,那么亚赫亚绝对会率先杀了乌尔里克。 毕竟,当初把亚赫亚从贫民窟带出来的人是首领,在没有找到那个孩子之前,首领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养父,他给予了年幼失去双亲在贫民窟里讨生活的亚赫亚一个作为父亲所能给予的一切。 因此,亚赫亚忠心于黄昏,面对乌尔里克的咄咄逼人步步退让,甚至为了表示自己对首领之位的不在意,难得懦弱的避走霓虹散心。 直至听说乌尔里克对他的朋友下属们下杀手,这才返回莓国。 黄昏对于亚赫亚而言,是他成长的家园,但是他最看重的,只有他的养父。 所以,一旦被亚赫亚知道乌尔里克意外导致了首领死亡,那么亚赫亚绝对不会相信乌尔里克并不是故意的,他不会顾及黄昏的处境,只会直接杀了乌尔里克为首领报仇。 是的,利亚姆认为那只是一场意外,因为他看的出来,发现首领被气得吐血身亡的时候,乌尔里克脸上的惊吓慌张以及不可置信绝不是作假。 那份报道,乌尔里克原本是带来给他看得,只不过被首领半路截了过去。 其实,之所以对亚赫亚隐瞒,也有利亚姆对乌尔里克的一点恻隐之心在里面,他始终认为,如果不是首领想要把自己流落在外的儿子推上首领之位,乌尔里克也不会被首领架上这个位置。 乌尔里克成为组织第一狙击手之后所做的一切,背后都有着一个他极其信任名叫欧恩的手下的挑唆以及暗中推手。 而欧恩,是首领特意安插到乌尔里克身边的。 不过,不管如何,乌尔里克手上终究是沾了组织同伴的鲜血,所以,对于日后成为组织首领的亚赫亚,他对乌尔里克的任何处罚决策,利亚姆都不会有异议。 但眼下,乌尔里克不能有事,组织剩下两个高层干部,其中一个明显支持乌尔里克上位,另一个是中立态度。 一旦亚赫亚在此刻杀了乌尔里克,不说他那批不小的簇拥势力,单说剩下两位干部,只会以为是亚赫亚为了首领之位铲除了乌尔里克,到时候,他们宁愿去选择旁人,也不会让身怀污点的亚赫亚上位。 至于首领让他保护隐藏的那个孩子,他会继续隐藏住那个孩子,不会让他卷进这场旋涡,这也算是他能为首领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面对利亚姆一番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沟通谈话,沉思许久的亚赫亚最终决定听从利亚姆的意见,成为首领。 看着亚赫亚终于答应,利亚姆高兴的连连说好,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殊不知,就在亚赫亚离开基地准备去教堂那里给去世的首领守灵的时候,一个普通的身影拦住了刚走出基地的亚赫亚,并告诉亚赫亚,导致了首领气急攻心吐血,提前大半个月身亡的那份新闻报道,是乌尔里克亲自带去疗养院的。 看着浑身杀气,一脸怒容地朝着教堂赶去亚赫亚,披着易容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 去吧,去杀了乌尔里克吧。 凭借易容完美混进黄昏主基地的贝尔摩德,通过在利亚姆办公室内安装的窃听器得知了刚才利亚姆与亚赫亚的谈话内容。 为了毁掉利亚姆的算盘,同时一起除掉亚赫亚和乌尔里克,贝尔摩德特意在基地外拦住了亚赫亚,编造了是乌尔里克带去的报道害死黄昏首领的谣言。 并向亚赫亚展示了乌尔里克在黄昏首领死亡之前,出入疗养院的照片。 有了照片佐证,再加上告诉他此事的是一直站在他这边的熟悉的同伴,亚赫亚自然是信了,并且在深信不疑的同时,怀疑起了利亚姆。 一旦亚赫亚杀了乌尔里克,那么黄昏除了利亚姆剩下的两位干部就绝对不会同意让亚赫亚成为首领,这样一来,黄昏首领唯二的两个有力竞争者就会失去竞争力,彻底与首领之位绝缘。 到时候,她再爆出黄昏首领还有一子被利亚姆控制在手里,那么黄昏仅剩的三位干部就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推那个12岁的孩子上位。 最后,他们会发现,那个孩子已经被亚赫亚和利亚姆所杀。 至此,亚赫亚在黄昏将会再无容身之处,黄昏仅剩下的三位干部也会彼此怀疑争斗。 最终,黄昏将会彻底分崩离析,就此覆灭。 心中已为黄昏制定好了覆灭剧本的贝尔摩德从容的转身望了一眼身后的黄昏主基地大门,转身离开。 濒临疯狂满心杀意的亚赫亚在教堂外见到了乌尔里克常开的座驾。 为了隐蔽,黄昏首领的棺木被停放在了一处极其偏僻荒凉的教堂里面,这座教堂面积并不大,装潢也极其简陋破败,里面除了两三位牧师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是黄昏的成员。 如今,黄昏正处危难时刻,为了保住黄昏的根基,除了利亚姆坐镇主基地,剩下两位干部都在外奔波,只留了几个心腹并一些其他普通成员留守在教堂。 乌尔里克一身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白菊,他呆呆地望着前方的棺木,坐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惊醒了乌尔里克,他刚一回头,只见亚赫亚一脸凶狠疯狂的看向他。 与此同时,亚赫亚抬起左手,一支柯尔特手枪的枪口正对准乌尔里克的眉心。 在亚赫亚扣下扳机之前,乌尔里克就地一滚蹲下身,藏在座椅边上,不可置信的喊道: “亚赫亚,你疯啦,居然敢对我动手。” 亚赫亚一边抬脚往前走,手上的枪一声又一声的响起。 乌尔里克一边借着座椅的遮挡,一边往黄昏首领的棺木位置挪去。 同样在教堂里的守灵的其他黄昏成员看着这一幕,纷纷上前阻拦。 “亚赫亚,你在干什么,这里是首领停灵的地方,还不赶紧停下。” 黄昏那个中立干部留下的心腹在亚赫亚停下脚步后,看着亚赫亚手里依旧没有放下的枪,出面大声喊道。 除了利亚姆留下来的那个心腹,其余人均是面露不善的看着亚赫亚。 听到枪声停止,乌尔里克直到挪到黄昏首领的棺木旁才敢露出个脑袋,恶狠狠的看着亚赫亚: “怎么,趁着舅舅刚死,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我坐上首领的位置吗?” 一听乌尔里克颠倒黑白,亚赫亚双目充血,恨不得一口口把乌尔里克嚼碎,他愤恨的说道: “是你,是你害死了首领。” 就在其余人惊疑的当口,乌尔里克一脸气愤的站起了身,朝前走了几步: “呸,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害死我亲舅舅,我能有今天,全是因为我舅舅一手帮扶,他就是我在组织里最大的靠山。 再说了,我要是能有害到舅舅的本事,第一个先弄死的绝对是你。” 听着乌尔里克气急败坏的怒骂,其余人纷纷在心里默默点头。 说的也是,要是乌尔里克真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就害死首领的本事,干嘛不先弄死亚赫亚。 再说了,害死首领,他图什么呢。 眼见其他人被乌尔里克的歪理邪说所蛊惑,纷纷出声劝阻他,亚赫亚脑子里唯一维系着理智的那根神经,突然“咔吧”一声断掉了。 他抬起手里的枪,又朝着偷偷绕过人群,往教堂门口溜走的乌尔里克开了两枪。 眼瞅着亚赫亚这副要送他见舅舅的架势,本能的求生欲让乌尔里克发挥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和反应能力,只见短短一瞬,乌尔里克成功的避开亚赫亚射来的两颗子弹,跑出了教堂。 亚赫亚冰冷的注视着乌尔里克窜出去的背影,扫了一眼围上来拦着他黄昏其余成员,那富含杀气的眼神逼得其余人不敢上前一步。 等看到亚赫亚快步追了出去,其余人这才后怕的松了口气,利亚姆的心腹眼见事情不妙,急忙打电话给上司利亚姆。其余两位干部派来的心腹同样把此事报给了自己的上司。 刚到门口,亚赫亚就见乌尔里克正启动他的座驾准备离开,抬起左手对着驾驶位上慌慌张张的乌尔里克便开了一枪。 突然,从远处射来的一颗子弹,精准地撞击开了亚赫亚手枪里射出的子弹。 听到枪声的乌尔里克再一次突破了自己的极限,飞快的启动车子,踩下油门,一辆宝蓝色的超跑仿佛离弦的箭一般嗖得一下飞了出去。 等到利亚姆的心腹接到利亚姆的命令追出来时,教堂外已经没有了亚赫亚的身影。 第41章 黄昏的陨落(二) 赤井秀一透过狙击枪瞄准镜,看到亚赫亚开车追上去后,迅速跟耳麦里的同事报出亚赫亚车子的车牌以及行驶方向,同时迅速地把狙击枪背到身后,朝着楼下停车位置退去。 黄昏很快就可以从教堂门口的弹道痕迹判断出他开枪的位置,然后找过来。 等赤井秀一坐上车,驾驶座上的卡迈尔就立即启动了车子。 眼下,最主要的就是在亚赫亚的手里保住乌尔里克的性命。 虽然不清楚亚赫亚发了什么疯,但此刻,乌尔里克决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亚赫亚的手里。 赤井秀一迅速做出决定,随后命同事们制造事故拦截住亚赫亚。 慌不择路的乌尔里克一边开着车一边不住的瞥向后视镜,此刻,乌尔里克仿佛被幸运女神亲吻。 不仅一路平安的驶到了车流顺畅并不拥堵的城市大道,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在他驶过一座跨河大桥不久,那座桥上就好像发生了事故,把整座桥堵住,造成了巨大堵车。 意识到亚赫亚即使跟着他追过来也会被堵在桥上,乌尔里克终于稍稍放下心,车速也降下一点,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找黄昏里唯一一个支持他上位的干部救命。 突然,乌尔里克注意到身后一辆普通的白色面包车,转瞬间便提速开到了比他车头还要超出半个车身位的位置。随后,一支手枪从后车座窗户上伸了出来,对准了他的头。 “靠边停车,我是fbi,来救你命的,不想现在就死的话,立刻靠边停车。” 赤井秀一一手举枪,一边冷声威胁着乌尔里克。 乌尔里克自然不信,他猛地踩下油门,只见下一刻,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鼻尖划了过去。 “我最后再说一遍,靠边停车。” 注意到又陆陆续续围上来的几辆车子,乌尔里克终于识相的把车子降速,然后停到了路边。 等被带到车上,乌尔里克看到卡迈尔的证件长长的松了口气: “呼…你们还真是fbi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乌鸦的人呢。” 尤其是那个绿眼睛的针织帽,一看就像是个乌鸦里培养出来的顶尖杀手。 注意到乌尔里克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赤井秀一知道他们被怀疑的主要原因就是他。 在从乌尔里克那里了解到他被亚赫亚追杀的原委后,赤井秀一把人带到了fbi暗处的一处联络点,派人看住对方后就出去跟其他人联络。 被堵在跨河大桥上进退不得的亚赫亚气愤的砸了下手里的方向盘。 怀里的手机不断的响着,但是亚赫亚根本就没有接听电话的打算,此刻,能这么频繁给他打电话的除了利亚姆不会有旁人,但是,基地门口贝尔摩德的那番话让亚赫亚对利亚姆的信任值降到了最低。 他怀疑,不仅乌尔里克是害死首领的凶手,利亚姆也同样脱不了干系,否则,为什么作为首领身边最信任的心腹,利亚姆明明亲眼见证着首领的死亡,却未对他提及乌尔里克当天也出现在疗养院过这事情。 甚至轻描淡写的略过了那份导致首领气急吐血而亡的新闻报道是由乌尔里克带进去的事实,只用了意外一词来欺骗他。 看着频频打出去的电话未有人接听,甚至他的号码还被彻底拉黑,利亚姆的心情顿时越发焦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亚赫亚会突然对乌尔里克进行追杀,还当着其他人的面喊出了是乌尔里克害死首领的话,这里面,究竟是谁在算计黄昏。 竟然如此歹毒得想要一箭双雕,除掉有资格继承首领之位的唯二人选。是fbi,还是乌鸦,或者是其他那些敌对势力? 入夜,乌尔里克躲在房间里,接完来自支持他的那位干部的电话后,想起白天的一幕,内心的怨毒就止不住的翻滚。 亚赫亚,你就应该死在霓虹才是,为什么要回来跟他争首领之位,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放弃了打算留你一命,没想到,你居然偷偷回莓国,还背着我去见了舅舅一面。 哼,现在舅舅已经死了,你今天追杀我的行动也已经被组织干部们都知道了,等后天舅舅下葬,我成为首领之后,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舅舅,要怪就怪你自己受不住气,谁知道不过是几篇报纸杂志的报道,你就这么轻易死了呢,我可从来没想过要杀你。 我只是想气一气你,谁让你偷偷见亚赫亚,还想把首领的位置传给那个没断奶的小兔崽子。 明明是你把我捧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还告诉我,说我才是你最看重的继任者。 却到头来只是把我当成一块踏脚石,为了给别人铺路。 想起过往的一幕幕,乌尔里克不断的在心底咒骂着亚赫亚和黄昏首领。 他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成为黄昏首领后有关亚赫亚凄惨的死相,最终带着高兴的笑容沉沉睡去。 工藤宅 莓国民众围堵fbi总部大楼和各处分局的消息,柯南等人也从电视上看到了,通过消息灵通的工藤优作那里了解到黄昏首领死亡消息的柯南,在看到新闻后的第一瞬间就断定,这件事情突然爆发得这么快,范围这么广,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 太凑巧了,黄昏首领一死,fbi总部和各地分局就被人围堵,很明显,幕后之人不希望fbi在第一时间,出动大批量人手和武装,插手他们对黄昏的侵吞。 而操纵舆论和媒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看着一篇篇有关黄昏与fbi勾结,恶意杀害无辜人士的报道,柯南和小兰一点点的把最近报道出来的有关黄昏邪恶制裁的无辜受害者案件信息梳理开来。 很明显,这些受害者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身份上各不相同,但他们某一领域上,是具有一定影响力和公信力的,而且,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曾公开抨击过fbi的凶恶,专制,蛮不讲理。 也因此,在得知被黄昏正义制裁的这些人都有过抨击fbi的言论后,无数媒体把话题扯向了黄昏和fbi勾结。 正义制裁不再正义,更有甚至把昔日被黄昏正义制裁的对象与现在的几位受害者联想起来,说那些受害者是不是因为同样的理由才被黄昏正义制裁。 但是,柯南从父亲工藤优作那里得知,曾被黄昏正义制裁杀死的人,无一不是罪有应得,而现在的,明显是模仿作案,或者说,本身就是为了陷害黄昏才把作案过程学得那么像。 最可怕的是,为了继续激起民愤,对方肯定会继续作案,持续给黄昏泼脏水。 “砰。” 午夜十一点, 一颗子弹精准地划过六百码的距离,击中了目标眉心。 “好了,你先赶紧撤,把枪留在这儿。” 皇冠对着开完枪的响叮嘱完,随后一把拽住身边被头发盖住脸的昏迷女人,把人往架好的狙击枪那儿一扔,给女人摆好射击的姿势。 算好警察到这儿的时间后,皇冠数着时间把这次特意带出来的药剂给女人灌了进去。随后快速的清扫掉痕迹,在警察到来之前撤退离开。 楼下暗巷的一辆车里,响一边摘着手上的全指手套,一边等着他的临时搭档皇冠上车。 第二天天刚亮,柯南正睡眼惺忪的走下楼,只见他的父亲工藤优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严肃得看着早间新闻。 柯南顺势瞥了过去,只见新闻上正播报着一条新闻,说是莓国警方在昨夜成功抓获近期连续刺杀数位无辜人士,实施邪恶制裁的凶手,一位来自黄昏这个非法武装组织的女狙击手。 据悉,在被警方抓获时,该女狙击手曾试图袭击警方,最终被警方击毙。 随后,一张清晰照出了凶手面貌的图片传了出来。是一位容貌较为出挑棕发碧眼的年轻女性,而在背景里,一架狙击枪正安静的架在天台边缘的位置。 先是凶手落网,随后下一条新闻便是有一位fbi的负责人代表站出来声明,说黄昏是一个肆意作恶的非法武装组织,已经严重危害了莓国群众的安全,他们绝对会对这个黑恶组织采取强有力的剿灭手段,保护民众们的安全。 而且,fbi和黄昏这个非法武装组织也绝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之前的那些无辜受害者都是被黄昏故意选中杀害用来陷害fbi的,为的就是阻止fbi对黄昏的围剿。 请民众们放心,他们一定会对黄昏实行彻底围剿,坚决扞卫群众们的生命安全。 听着新闻里那位fbi负责人代表那义正言辞的郑重声明,柯南呆愣了一瞬,随后对着父亲工藤优作同样一脸严肃得说道: “爸爸,那个凶手…” 工藤优作点了点头,他刚从熟人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个被确认为凶手的女人,的确是隶属黄昏的一位小有名气的狙击手。 也就是说,这些原本是模仿陷害的凶案,将会被彻底归为黄昏做下的恶。 好一个环环相扣的计策,不仅将黄昏彻底定义为黑暗邪恶势力,更是彻底断绝了黄昏的未来。 一个曾由退役军人组成,行正义制裁的黄昏将会被民众们彻底剥下昔日光环,从此在民众心中再无容身之处。 “爸爸…” 柯南祈求的看着工藤优作,看出儿子眼中的意思,工藤优作轻摇了摇头: “这件事,fbi已经作出了定论,即使我能查出问题,他们也不会作出轻易更改的决定。 黄昏,早就在这几年一系列的混乱与变动中失去了他们立身的本质,幕后的黑手从一开始,便为此设好了局。 莓国的官方组织,还有全体民众,幕后之人把黄昏成功得架在了本该是他们的立身根基的对面,从今往后,哪怕黄昏并不会就此彻底覆灭,也永远回不到昔日的荣光。” 真想见见能如此操纵局势,玩转人心的人。 工藤优作关上电视,起身去厨房把早餐端出来。 有了fbi的代表负责人代表的正式出面说明,再加上各地新闻播报以及杂志报纸上紧急刊登的凶手落网的消息。围堵在fbi总部大楼以及各处分局的群众们渐渐散去。 接完詹姆斯的电话的赤井秀一望了眼对面房间里,对于里面的乌尔里克的身份定位已经从打算扶持上位得傀儡,变成了fbi向公众交代的罪魁祸首。 房间里,同样通过电视看到了今早新闻的乌尔里克整个人都不好了,fbi要彻底剿灭黄昏,他现在就在fbi的一处据点,周围全是fbi。 早该知道fbi的嘴,骗人的鬼。 乌尔里克非常后悔轻易跟fbi走,早知道他昨天就应该拼一把。 他思索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从手机通讯录上翻出了一个普通至极的号码,刚想拨出去,只见手机窗口突然弹出一封电子邮件,看到那熟悉的电子邮箱号,乌尔里克激动的点开,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你对fbi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请放心。 乌尔里克那惊恐,害怕,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就被这句话给安抚下来。 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看着手机上的那封电子邮件自动销毁,消失不见后,这才阖上手机。 然而乌尔里克同样没注意到的是,曾在他手机联系人上被他保存好的那个普通号码,同样也消失了。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西流尔,做的很好。” 威士忌毫不吝啬的夸赞着,被夸赞的人工智能西流尔羞涩的回应,客厅里,西流尔那空灵的机械女声,忽然很突兀的转成了一个清朗的少年音: “哥哥,爷爷住院了。” 听到“弟弟”的话,威士忌愣了愣,随后不怎么在意的说: “是吗?医生说还能活多久?” 少年的声音有些抱怨: “哥哥,你真是的,爷爷是昨晚不小心踩滑了地板摔了一跤,这才住院的,你明明就是很关心爷爷,还老是气他。太讨厌了。” 听到“弟弟”的埋怨,威士忌从善如流的道歉: “我错了,下次改。” “哼,这还差不多。妈妈也去照顾爷爷了。” 少年的声音变得高兴起来,随后消失在房间里。 威士忌听着重新恢复成西流尔声音的人工智能,浮于表面的温柔重新恢复成了冷漠。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威士忌起身拿起被他随意扔在沙发上的外套穿上,随后驾车离开了公寓。 飞机上,闭目养神的琴酒听着飞机播报着即将降落的消息,睁开了眼睛。 第42章 黄昏的陨落(三) 跟琴酒坐了同一班飞机的诸伏景光同样听到飞机上播报着即将降落的消息,于是伸手捅了捅旁边座位上依旧带着墨镜,睡得非常死的伏特加,打算叫醒他。 “啊!到了吗?” 伏特加一个惊醒,发现叫醒他的不是大哥而是苏格兰后,松了口气,望着窗外的蓝天问道。 “快到了,刚刚已经播报过了。” 这些日子的近距离接触,伏特加和诸伏景光的关系比起之前要好了很多,在伏特加看来,虽然苏格兰冷酷,话不多,但基本有问必答,比起基安蒂,可谓是一个难得的“正常人。” 就是这小子现在时时刻刻跟在他大哥身边,把他衬得跟个开车小弟一样,这让伏特加对苏格兰的感观变得很复杂。 同样作为组织论坛上的冲浪优秀选手,伏特加看着论坛上日益增添的有关琴酒和苏格兰的帖子,每每都是气得咬牙。 诸如琴酒已经在和苏格兰进行搭档磨合,伏特加将彻底沦为开车小弟,还有心机苏格兰深得波本真传,挤下伏特加,踹掉波本,成功上位琴酒搭档之类的帖子,每天都有不少组织成员在上面评论,已经成为组织里新一代的热帖。 呸,他才是大哥的搭档,苏格兰的搭档可是波本那个阴险小子,也就波本现在在莓国忙得脚不沾地,没功夫看论坛八卦,否则你们通通都得上波本的记仇名单,挨个报复过去。 伏特加之所以现在还能对诸伏景光保持良好的态度,最大的理由就是,他深信不疑的认为,苏格兰和波本是一对儿感情非常好的情人。 所以,苏格兰不可能会抛弃他的搭档波本。 当然,面对苏格兰的优秀做事能力以及他那比以往更加精进的狙击技术,琴酒眼中偶尔划过的赞许偶尔也会让伏特加有些郁闷,所以最终形成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飞机逐渐降低高度,诸伏景光和伏特加两人也不再搭话,等飞机平稳降落,坐在头等舱的琴酒率先起身,在商务舱的诸伏景光和伏特加两人随即起身,跟在琴酒身后三人一齐下了飞机。 经过海关安检等手续后,琴酒等人顺利来到了出口,刚过出口,琴酒便注意到了正靠在一根柱子旁,左手拎着一块圆形小巧接机牌的威士忌。 “这么小的接机牌,是怕我看见吗?” 听闻琴酒的嘲讽,威士忌转身望着走过来的琴酒,抬手挥了挥手里只有巴掌大的银绿色圆形接机牌,样式十分精致。 “这可难不倒你,走吧。” 注意到来接机的人是威士忌,诸伏景光目光闪了闪,随后跟了过去。 来时,驾车的是威士忌本人,返程时,开车的就自然变成了伏特加,威士忌十分自然的拉开了副驾的车门,所以最后是琴酒和诸伏景光两人坐到了后排。 跟伏特加报了地点,在车上,威士忌一路都没怎么开口说话,他望着窗外的风景,不时看一看手机上的信息。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在一处大型修车厂门口停下。 威士忌拉开车门下车,带着琴酒三人朝着修车厂的后备半露天仓库走去,随着紧锁的大门被打开,一架外观普通银灰色直升机安静的停在半露天仓库角落。 跟随在威士忌身边给大家带路,并开锁的组织人员恭敬的退到了一边,不时用畏惧的目光看向琴酒,以及跟在琴酒身旁的诸伏景光。 组织里的清道夫琴酒,这次突然带着手下来莓国肯定是有大动作,不知道这次又是来追杀哪个叛徒。 注意到这个装备组分据点的负责人的灵动表情,琴酒直接瞥过去一个目光,随后直接登上了直升机。 紧接着,威士忌和诸伏景光也跟了上去,伏特加从汽车驾驶员成功升职为直升机驾驶员。 关上舱门,琴酒自然地从座位下拉出一个狙击枪包,看了一眼里面的狙击枪,随后连枪带包地扔给了苏格兰, 紧接着又拽出另一个枪包,琴酒把包里面的狙击枪取出来,在熟练的将狙击枪拆卸成零件又重新组装好后,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苏格兰接过琴酒递过来的枪包,看出了里面的狙击枪是自己在组织里常用的型号,注意到琴酒的动作后,学着琴酒也把自己手里的狙击枪重新拆卸组装了一遍。 看着里面个别增减的零件,诸伏景光下意识地看向了安静望过来的威士忌。 这是一把经过改装的狙击枪,很显然,是出自威士忌的手。 “上次见面匆忙,这算是我补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威士忌大人。” 没有在琴酒脸上观察到拒绝的意思,诸伏景光十分客气的对威士忌道谢。 看着威士忌对苏格兰青睐有加的样子,琴酒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坐在驾驶室的伏特加听到苏格兰对着后面的那个给大哥接机的组织成员喊得代号是威士忌,握着拉杆的手忍不住一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什么!!! 那个来给大哥接机,之前做他旁边副驾的人居然是传说中比魔鬼还恐怖的装备组组长威士忌。 作为从未见过威士忌得伏特加而言,他对威士忌的印象就只有从八卦论坛上听来的一段段恐怖传闻,以及,从他大哥嘴里偶尔蹦出来的对于威士忌的评价。 而且,从下飞机到现在,琴酒也没叫过威士忌的代号,搞得伏特加一直以为威士忌就是个驻守在莓国的普通代号成员,压根没到对方会是此前跟朗姆斗得沸沸扬扬,连伤了朗姆三位心腹的威士忌。 伏特加默默的想自己这一路有没有对威士忌不恭敬的地方,随后发现并没有后偷偷松了口气。 “伏特加,现在时间紧迫,我们需要在下午两点前到达芝加哥的临时据点,能办到吗?” 威士忌把飞行终点报给了伏特加,听到威士忌最后的询问,伏特加立即掉点头,声音洪亮的应道: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耽误您和大哥的大事,一定会两点前到地方。” 琴酒不想再看伏特加这副蠢像,一边戴上耳机,一边移开了目光。 几分钟后,一架直升机飞到了空中,朝着芝加哥的方向飞去。 注视着直升机升空飞走的负责人重新把半露天仓库的门锁上,随后跟上司汇报情况。 这边诸伏景光跟威士忌再次相见,另一头,并不知道幼驯染已经到莓国并即将卷入黄昏事件的安室透此刻,正同样往芝加哥的方向赶去。 前有邪恶制裁无辜人士的幕后凶手落网,后有fbi声明要彻底剿灭黄昏,这短短一晚发生的事情打断了安室透的原本计划与设想,他立即打电话给贝尔摩德。 结果从贝尔摩德那里得知,这不是她做的。 随后不等安室透阴谋论,贝尔摩德提出了一个计划,需要他到芝加哥接应。 双方再次试探了半天,最终,安室透还是答应前往芝加哥。 就在安室透办理退房离开后不久,柯南便知晓了这个消息,随后他打了个电话给赤井秀一告知了此事。 赤井秀一听完便判断出波本应该是要到芝加哥这儿来。果不其然,通过阿笠博士的电脑技术查询,柯南知道了波本用安室透这个身份购买了一向飞往芝加哥的机票。 随后,柯南迅速给自己订了一张飞往芝加哥的机票,然后,在小兰和世良的目光下,又加订了2张票。 看到小兰和世良恢复成以往的目光,柯南偷偷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看得工藤有希子好笑不已。 等在外的工藤优作回来之时,柯南三人已经登上了飞往芝加哥的飞机。 在飞机上,安室透不断盘算着这几日的行动,确定自己这边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之后,开始思考其他的事情。 到了芝加哥见到了贝尔摩德,安室透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贝尔摩德身上,那毫不遮掩的烦躁气息。 稍一联系前因后果,安室透猜到了这大概与fbi有关吧。 事实也的确如此,本来组织躲在其他势力之间一点点的吞食黄昏的明面上资产收获颇丰,但没想到fbi上午刚发表声明,下午就直接派出一大批人,强势清缴查收刚被其他势力吞到肚子里的黄昏资产。 面对fbi这副流氓强盗的作风,不少势力稍弱的小组织纷纷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的把东西吐出去。 至于那些实力强大背后有着白道大佬商政高层作为靠山的势力,面对此次异常强硬的fbi,也只能交出部分收获来换取fbi的通融。 至于乌鸦军团,为了不引人注目闷声发大财,贝尔摩德并未打出组织旗号,而是让手下分别披了好几个小组织的壳子,然后再混在其他势力之中对黄昏的产业下手。 结果fbi这一招,不仅把所有向黄昏伸手的组织给狠狠打了一巴掌,就连隐藏在其中的乌鸦也被波及到,原本吞进肚子里还没消化干净的东西又被迫吐了出去。 不仅如此,贝尔摩德还被之前参与进来想要抢fbi功劳的cia给揪住了小尾巴,现在cia那帮人已经不盯着黄昏了,一门心思的追着组织不放。 旧恨在前,又是自家主场,眼下cia全部把目光放在了乌鸦军团身上,准备趁此机会狠狠收拾一下这个令他们在其他官方机构面前丢脸,杀了他们派到霓虹所有特工的跨国犯罪组织。 这让偷鸡不成反倒引来了一群狼的贝尔摩德着实是很暴躁,但都到了这个时候,贝尔摩德更不加愿意就此罢手,然后灰溜溜的退场。 先不说此次的失利会被组织里所有人知道并把她挂在组织论坛上嘲笑几个月,单说乌丸莲耶那里,就不会轻易饶过她。 这个时候,贝尔摩德终于更深一层的了解到威士忌的可怕。 见到波本,贝尔摩德也不再隐瞒或者说些谜语,她果断的把自己接下来对付黄昏的计划和盘托出。 就算拿不到黄昏的资产与地盘,起码也要做出点成绩给先生一个交代,否则,光是这次被cia打压损失的人手和据点,就足以令乌丸莲耶对她失望。 听完贝尔摩德的计划,安室透看着难得如此干脆直白的贝尔摩德,投去了莫明的目光,随后两人分开,开始为明天的计划做准备。 入夜,安室透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看着手机上一条条的信息汇报,露出了高兴的神采。 cia的行动力倒是挺不错的,看贝尔摩德白天那副样子,看来这次她手里的人手当真是折损了不少呢。 不枉费他特意把cia的目光引过去。 至于明天关于黄昏的计划,安室透想想应该已经跟着他到了芝加哥的小侦探,决定再偷偷给他放个水。 唔,从哪里下手呢,确认一下跟着柯南来芝加哥的人后,安室透把目光放到了世良真纯的身上。 就你了。 这边安室透制定好了关于明天的放水计划,另一头,追着波本来了芝加哥的柯南三人一下飞机后就先联系了赤井秀一。 随后,三人被赤井秀一带到了距离fbi暗处临时据点不远的一处普通住宅内。 趁着小兰和世良去收拾房间,赤井秀一跟柯南讲述了这几日黄昏的近况,听说cia最近正在莓国掘地三尺的找黑衣组织的麻烦并已经抓到了不少人,查封一部分小据点的时候,柯南万分激动,恨不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但在得知黄昏这两日的近况时,柯南又不由得有些担忧亚赫亚。 fbi为了彻底剿灭黄昏,一定会在明天的首领下葬仪式后把乌尔里克推上首领的位置,为得就是得到只有首领才有资格知道的黄昏主基地的地形图,以及分布在各处的军火库位置和详细的人员名单。 但是黄昏是亚赫亚的家园,他与乌尔里克之间更是有着血海深仇。 明天的黄昏首领下葬仪式,亚赫亚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报仇机会的。 赤井秀一已经跟乌尔里克“商量”好,明天他将会跟在乌尔里克身边贴身保护他的安全,到时候,一旦亚赫亚出现,昔日共同对敌的好友就不得不兵戎相见。 柯南不忍心见到这样的场面,但是从昨日起,亚赫亚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踪迹,不仅是赤井秀一,如今就连黄昏也不知道亚赫亚在哪儿。 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提前找到亚赫亚冰冷的劝说他。 亚赫亚在躲着所有人,而明天一旦让亚赫亚杀了乌尔里克,不仅fbi的计划会被打破,亚赫亚也将会彻底被黄昏所抛弃。 赤井秀一听着柯南对亚赫亚的担忧,沉静的说道: “亚赫亚右手的后遗症很厉害,即使他用左手依旧能够扣下狙击枪的扳机击中目标,但是他已经执行不了长时间的潜伏任务。 并且,黄昏如今已被官方机构发声明围剿,所以,为了明天的下葬仪式顺利进行,他们起码会对周围一公里内布下重重防线,尤其是适合狙击的制高点。 因此,为了确保不失误,亚赫亚明天一定会近距离出现在葬礼仪式上,到时候,我会尽力劝阻他。” “赤井先生打算怎么劝?” 眼瞅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在面前,不仅不能杀,还得眼睁睁看着死仇登上首领的位置,最后劝阻他的居然还是他有着深厚交情的好友。 赤井先生你确定亚赫亚会听吗? 看着柯南怀疑的目光,赤井秀一十分肯定: “那个被警方击毙的黄昏女狙击手是亚赫亚的幼驯染,名叫阿普。两人感情非常深厚,我会用她死亡存疑的理由来引开亚赫亚的注意力。” 你不怕亚赫亚更上头,直接认为是fbi干的,然后不顾多年友谊,对你起杀心吗? 柯南无语的看着赤井秀一,随后跟他讲了半天,最后和收拾好房间下楼的小兰和世良一起,给赤井秀一重新组织了一套能够说服亚赫亚的理由。 第43章 黄昏的陨落(四) 送走了突然接到电话,紧急回去赤井秀一,柯南一边举着电热水壶在水龙头下面接水,一边听着世良真纯抱怨自家大哥那没有一丁儿情商的死板性子。 对此,柯南心里只有深深的无奈,无论如何,赤井先生保护乌尔里克,阻拦亚赫亚报仇,甚至作为fbi的一员为剿灭黄昏而出力的行为,对于亚赫亚来说,恐怕都是一种对于友谊的背叛。 即使最后乌尔里克也会被fbi作为罪魁祸首推出去,最终结局哪怕不死也会关进监狱一辈子。 但对于亚赫亚而言,有着覆灭黄昏的这条横沟跨在中间,即使以后亚赫亚知道这是fbi高层决议,理解赤井秀一作为一个搜查官只有遵循命令行事的无奈。 两人之间的友谊却再也不会回到原来了。 第二日,天气阴转小雨。 由于各方面的原因,黄昏首领的遗体最后决定葬在离黄昏主基地不远处的一个偏僻墓园内。 年迈的老牧师虔诚站在黄昏首领的棺木旁念着祝悼词,乌尔里克一脸苍白哀伤的站在支持他上位的那位干部身后。 作为贴身保镖的赤井秀一站在乌尔里克右侧后面半步的位置,左手十分称职举着一把黑伞,替乌尔里克挡雨。 赤井秀一本人淋着小雨,心里却十分满意今天的天气。 此刻的赤井秀一穿着一身黑,脸部戴着一副墨镜,除了在眼睛里佩戴了一副黑色美瞳,并没有任何易容遮掩。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老牧师的祝悼词也讲得差不多了,就在众人将要举行最后的下葬礼时,一身白衣的亚赫亚缓缓走了过来。 一头璀璨夺目的金发被雨水打湿,但并不让人觉得狼狈,反而有一种极具力量感的震撼。 “等一等。” 亚赫亚直接开口叫停了最后的下葬仪式。 听到声音的利亚姆看到缓缓走来的亚赫亚顿时一脸惊喜,他连忙上前几步,边走边问: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还不快来见首领最后一面,然后给其他两个干部好好道个歉,有什么恩怨等首领入土后再解决啊。” 利亚姆低声的跟亚赫亚说着,眼下,只要亚赫亚能诚恳的跟其他两个干部道个歉,然后安安分分的等首领的下葬仪式完成,那么,看在他豁出去的那张老脸份上,起码那位中立的干部会给亚赫亚一个机会。 等亚赫亚成为首领,后面有什么恩怨都好解决。 眼下黄昏腹背受敌,迫切需要一位有能力的首领保住黄昏那最后一点根基。 利亚姆想的是非常美好,但是亚赫亚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了乌尔里克,给他的养父报仇。 对于利亚姆,没有当场动手,只是为了不被他发现他对乌尔里克的杀心罢了。 只要能给首领报仇,他宁愿不要首领这个位置,哪怕被黄昏驱逐出去,他也不怕,反正最坏,不过是重新成为一个贫民窟的流浪儿罢了。 首领死了,他也就没有家了。 亚赫亚掩饰着眼底的疯狂杀意,他面上点了点头,一步步的朝着其他两位干部的方向走去。 在距离乌尔里克身前的那位干部不足一米远的位置,亚赫亚停下了脚步,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亚赫亚低下头深深鞠了一躬,恭敬的对着两位干部道歉。 言辞诚恳,语气恭顺,原本心有怒气的那位中立干部听着亚赫亚的真诚道歉,心中的不满散了七分,想想昨晚利亚姆跟他的彻夜长谈,再想想黄昏现在面临的状况,最后决定还是给亚赫亚一个机会。 注意到中级干部看向亚赫亚缓和下来的眼神,利亚姆眼中划过一道欣慰。 另一位干部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满意,但顾念现在是首领下葬仪式,决定等首领下葬仪式完成后,再在接下来的现场临时核心会议上再对此发难。 于是听完亚赫亚的道歉,另一位干部便随意的抬了抬手,说道: “先完成首领的下葬仪式吧。” 亚赫亚点头,然后状似抬脚朝利亚姆身后走去,却仿佛被不怎么平整的地面绊了一跤,在利亚姆望过来的担忧眼神中,亚赫亚就势一个侧翻,就翻到了支持乌尔里克的那位干部身旁。 在那位干部瞬间警惕起来的目光中,亚赫亚又低头对着那位干部鞠了一躬说了声抱歉。 眼看着时间又被耽搁,再加上利亚姆对亚赫亚的厉声训斥,那位干部见此也就不怎么在意了,让亚赫亚赶紧去利亚姆那里,别再耽误时间。 而就在亚赫亚直起身的过程中时,站在那位干部身后的乌尔里克注意到了亚赫亚突然抬头望向他的眼神。 那是和前天一样的,企图杀了他,把他撕碎的眼神。 乌尔里克心里一惊,然后就见亚赫亚直接从衣袖里划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对准他的心脏便刺了过来。 从亚赫亚出现开始,就一直绷紧神经时刻注意着对方的赤井秀一,在第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亚赫亚的动作,随后赶忙把左手上的伞往前一扔,拽着乌尔里克的胳膊就往边上闪。 原本安静悲伤的现场气氛在亚赫亚到来之后一变再变,此次前来参加首领下葬仪式的除了黄昏的三位干部,剩下的便是他们的重要心腹以及小部分中层和部分首领直属护卫。 眼看着亚赫亚直接对着乌尔里克下杀手,其余人不由望向三位干部,得到指令后,那部分首领直属护卫便围了上去。 一击落空,亚赫亚迅速改换攻势,他不再遮掩眼中的疯狂,对围住他并开口劝阻他的那部分首领直属护卫视若罔闻。 今天,乌尔里克必须死在他手里。 乌尔里克被亚赫亚不要命的打法吓得赶忙往支持他的那位干部身边躲,赤井秀一上前招架住亚赫亚的攻势,一边把亚赫亚往边上引,一边低声对亚赫亚劝阻: “亚赫亚,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已经落入了乌鸦的算计,对方就是想要让你杀了乌尔里克然后一箭双雕同时断绝你继承首领的机会。 你想想黄昏最近的境况,想想那些跟随你的同伴,想想支持你的长辈,想想阿普,你真的甘愿被乌鸦蒙蔽眼睛,成为他们手里毁灭黄昏的一把武器吗? 现在先住手,我保证,最多三天,我会把乌尔里克活着交到你手上,随你处置,但他现在,绝对不能死。” 眼看着亚赫亚一副固执到底,油盐不进的样子,赤井秀一不断的劝说着,甚至决定违背fbi的最高指令。 他打算在接下来三天的时间里,从乌尔里克那里得到黄昏的主基地的地形图以及各处军火库位置和各分部据点位置和成员名单后,就把乌尔里克交给亚赫亚处置,不把他带回fbi交差。 眼见着亚赫亚被赤井秀一说动,攻势都缓了一缓,站在靠山边上的乌尔里克就开始搞幺蛾子了,他对着支持他上位的那位干部一个劲儿的火上浇油,见对方的怒火成功被挑起来之后,指着亚赫亚大声说道: “亚赫亚,有恩怨咱们等舅舅下葬了再说,你现在这样子,搞得大家都很难看啊,亏你还是舅舅最喜欢的养子,现在让他连最后一程都走的不安心。” 乌尔里克这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的话,让亚赫亚原本被赤井秀一的话所松动了几分的杀心,又重新凝聚了起来。 真该把乌尔里克给毒成个哑巴, 赤井秀一注意到亚赫亚的眼神变化,头一次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狠辣,或者说,他也没能料到,乌尔里克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挑动亚赫亚的杀心。 眼看着亚赫亚又重新变成那副凌厉且毫不要命的打法,为了隐蔽身份的赤井秀一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丝败相,挨了当胸一脚后退到了一旁。 眼瞅着fbi派来的精英都打不过亚赫亚,乌尔里克心中一慌的同时看着周围的人又冷静了下来。 随着中立干部和偏心乌尔里克的那位干部一声令下,二三十把枪齐刷刷的对准了举着匕首朝乌尔里克走去的亚赫亚。 此刻的乌尔里克变成了一只安静的鹌鹑,看向亚赫亚的眼神除了强装的镇定以及三分恐惧,还有一丝隐不可察的窃喜。 亚赫亚,你终究还是抢不过我,我才是黄昏最有资格成为首领的人,黄昏的第一狙击手是我,黄昏的首领也只能是我,你永远,都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突然,一声枪响,乌尔里克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扔掉匕首举起双手的亚赫亚,忽然从右手袖口里变出了一只精致小巧的手枪,然后对着乌尔里克的心脏位置开了一枪。 看着因为承受不住手枪后坐力的而不断颤抖的右手,亚赫亚痛快地笑出了眼泪。随后他松开了持枪的右手,任由身边的人围上来制住他。 而那把精致的手枪,也从亚赫亚的手中滑落,沾满了混合着雨水的尘土。 赤井秀一赶忙去查探乌尔里克的情况,发觉对方快速睁眼看了他一眼随后闭上眼的动作后,在乌尔里克的衣服下摸到了防弹衣。 随后赤井秀一注意到乌尔里克胸口渗出的血也并非是他本人的新鲜血液,而是来自于血包之后。 赤井秀一表情微动,眼中一瞬间划过了很多道复杂的情绪,最终恢复了平静。 同样围过来查看乌尔里克动静的那位支持乌尔里克上位的那位干部心腹对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对自己上司汇报: “已经没有呼吸了。” 同样听到汇报声的中立干部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而利亚姆却是偷偷松了口气。 乌尔里克的尸体被带到了一边,首领下葬的仪式终于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了。 等到仪式完成,不等其余两位干部开口,利亚姆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眼下首领的葬礼已经结束,也是时候决议出新的首领了。亚赫亚是首领亲自教养长大的养子,无论能力和品性都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眼下黄昏内忧外患,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我推举,让亚赫亚成为黄昏的新一任首领。” “哼,一个在自己养父的葬礼上对养父唯一血亲下杀手的人,能有什么好品性,不仅不对他进行处置,反而提议让这样的人登上首领之位,利亚姆,你可真是首领最贴心的心腹啊。” 支持乌尔里克上位的那位干部阴阳怪气的嘲讽道,中立干部一言不发,望着利亚姆的目光格外冷漠。 见此,利亚姆毫不在意,他对着两个干部意味深长得说道: “是啊,亚赫亚对乌尔里克出手是不对,但是眼下乌尔里克已死,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黄昏在fbi的围剿下保住东山再起的根基,除了亚赫亚,如今还有谁能担起这个担子,事急从权,要处置,可以以后再商量嘛。” 中立干部气得简直不敢置信,他指着利亚姆,厉声说道: “就因为他有能力,所以他干的那些事儿就可以不计较,利亚姆,亏我还信了你的话,以为亚赫亚是个受欺负的老实孩子,打算支持那孩子上位。 没想到他原来和乌尔里克也是个一路货色,同样都是为了首领之位而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 哼,除了他,我支持任何一个人成为首领。” 利亚姆看着中立干部说出的气话,压根不在意。眼下,除了选亚赫亚成为首领,他们没有任何选择,其他人?现在组织里年轻一辈,谁还有这份资格,更有这份能力和胆魄去接下首领这份重担。 眼见局面僵持,忽然,一个声音从三位干部身后的人群中传来: “首领在去世前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我有一次临时给首领汇报紧急情况时,曾在首领身边见过那位小少爷,那位小少爷后面被利亚姆干部给带走了。” “诶,我也有次碰巧见过,原来那是首领的儿子吗……” “是不是一个金发绿眼睛,十一二岁大小长得很俊秀的孩子……” “啊,这样说来,我在利亚姆干部看到过诶…” …… …… 人群中断断续续的交流声让其他两位干部齐刷刷的看向了利亚姆,大家都是打过这么多年交道的老伙计了,谁来不清楚呀。看着利亚姆的表情,其他两个干部便断定,这事儿九成九是真的。 于是中立干部直接张口就说: “既然这样,利亚姆,那咱们也就不别僵持了,大家各退一步,要是那孩子真的是首领的儿子,论血缘,我支持那孩子成为首领,至于那孩子年幼,那也不要紧,我可以破例给亚赫亚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只要亚赫亚向那孩子效忠,不惦记首领之位,忠心耿耿的为黄昏而奋斗一生,这件事,我也就不揪着不放了。” 看着利亚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中立干部脸上露出解气的表情,言辞不善的说道: “怎么?利亚姆干部对我的提议有什么不满,还是说你就是一心想把亚赫亚推上首领的位置,所以才不跟我们其他人透露首领还有一个儿子的消息。 既然你如此肯定亚赫亚的能力,相信他能带领黄昏度过危机东山再起,那他只要忠心于黄昏,是不是首领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新任首领年幼不知事,未来自然得倚仗他。到时把他提拔成干部,与我们平起平坐,也不算委屈他。 要是还拒绝,那我可就要怀疑是不是首领的孩子在你手里出了什么事,否则怎么会拒绝这么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一时间,气氛逐渐凝固起来。亚赫亚原本听着三位干部对他的处置安排,一点都不在意,但在听说首领还留下一个儿子时,还是面露惊疑的看向利亚姆。 为什么,他怎么一点都不不知道这件事。利亚姆为什么要对他也隐瞒呢?是怕他会对养父的亲儿子下手吗? 第44章 黄昏的陨落(五) 安室透坐在驾驶座上,悠闲的敲击着手里的方向盘,目光望向远处的一处私人疗养院,安静的等候着贝尔摩德的信号。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滴敲打在前挡风玻璃上,显得芝加哥的冬天格外的冷,明明再过不久就快到春天了。 那座私人疗养院,正是黄昏首领去世的地方,而在黄昏首领死亡后,也就没什么人再关注这里。 因此,几乎没人知晓,黄昏首领的第一心腹利亚姆,把他首领唯一的儿子,重新藏在了这处疗养院里。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贝尔摩德早早的就通过易容变声潜伏到利亚姆身边,第一时间就获取了这个孩子被转移到这家私人疗养院的消息。 如今,贝尔摩德的最新计划便是,把这个孩子从疗养院里带出来。然后散布消息,说是利亚姆为了捧亚赫亚上位,不惜暗中杀害了首领亲自交待他照看的儿子。 最后,贝尔摩德会用这个孩子的性命威胁利亚姆承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以此彻底分裂黄昏的仅剩的三位干部,也让亚赫亚彻底失去成为了黄昏首领,甚至是停留在黄昏的机会。 至于黄昏剩下的军火库位置以及fbi想要的主基地的详细地形图以及人员名单资料,前者贝尔摩德并不放在眼里,毕竟,和威士忌手下的装备部里面的好东西比起来,黄昏的军火库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值得拿到手的意义。 至于后者的地形图和人员名单资料,在如今的局势下,fbi这些官方组织会更感兴趣,但在贝尔摩德眼里那,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因此,贝尔摩德把目标放在了黄昏仅剩的三位干部身上,只三人彻底分裂后,她外伺机出手干掉除利亚姆之外的其中一个,那剩下的两个人绝对会不死不休。 这样,看在她覆灭了黄昏的份上,先生也不会过于生气。 至于以后,她会把这笔账从cia身上慢慢讨回来的。 安室透虽然不清楚贝尔摩德的最终打算,但是他并不想让她的计划成功。 想想今早他特意在世良真纯面前露出的一些踪迹,此刻,柯南他们应该已经在疗养院里阻止贝尔摩德的计划了吧。 虽然当初世良真纯放弃了对安室透的跟踪,但是即使那些酒店员工再如何自然,还是没能瞒过安室透的眼睛。 仅是一次外出回来后,礼仪前台小姐不注意看向他的第二眼,就被安室透注意到了端倪。 于是,在安室透的偷偷放水下,柯南等人掌握了他的大致行踪,并在今早,由世良真纯意外发现了他与贝尔摩德的踪迹。 接下来通过从赤井秀一等人那里得到的消息,配合柯南的优秀推理,几人也成功猜到了他们的计划。 贝尔摩德在她的两个天使面前一向是没有理智的喜爱与保护,所以,她的计划不会成功,而安室透,只需要等待贝尔摩德的信号去及时接应就好。 早在大阪那次意外相遇后,安室透就决定,要在柯南等人的面前死死捂住自己公安警察的身份,就让他们把他当做一个真正穷凶极恶的组织代号成员来对待。 他会在黑暗中,为光明保驾护航。 …… 得知贝尔摩德在cia手里频频失利,不仅损失了不少人手,更是被cia顺藤摸瓜揪出了好几个据点。 不止如此,就连之前吞下去得黄昏资产也在fbi的强势手段下给吐了出来。 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被cia死死地扒了上来。 琴酒愉悦的点了一支烟,眼中划过了一丝嘲讽。 窗外小雨淅沥,安全屋内,威士忌与琴酒席地而坐。 注意到响那个小鬼又不见了踪迹,琴酒吐出一个烟圈,说道: “我听说,先生把他名下的世纪璀璨号转到你名下,还用了乌丸集团的人手去办理此事,甚至现在霓虹顶层上流都已经流传开乌丸财团继承人即将回国现身金融圈的消息。 威士忌,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看着琴酒这副对他推心置腹的姿态,威士忌轻笑了一声: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组织里的topkiller琴酒,居然也会关心人,怕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吧。” 眼瞅着琴酒仿佛被他的话气到,威士忌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只不过先生对我的警告罢了,就算真的把这个身份安在我身上,那也没什么关系。 至于你说的继续,我既然开了头,那自然会走到尾,否则我这些罪岂不是白受了。” 琴酒不再作声,只冷冷的瞥了一眼风轻云淡得威士忌。 先生想把威士忌驯服成一只听话的鸟,但是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鹰,又怎么会甘愿被乌鸦所驯服呢。 想起自己出发前往莓国前,先生特意给自己交代的事情,琴酒品着嘴里熟悉的烟味,心绪顿时一阵复杂。 一支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看了看时间,威士忌对着又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的琴酒说道: “走吧,这次请你去看一出好戏,顺便去瞧瞧我为你准备的一份见面礼。” 琴酒提起了一丝兴趣,他掐灭了手里的烟,随后跟着威士忌起身,离开了房间。 黄昏主基地 夜幕时分,一向清冷的会议室内,黄昏仅剩的所有中高层整整齐齐地出席了这场延时的最高会议。 利亚姆原本想要趁着首领下葬之后,当着两位干部的面干脆利落地把亚赫亚推上首领之位,却因为亚赫亚杀了乌尔里克,又爆出他私藏首领亲子的事情,被剩下两位干部联手拒绝了他的提议。 并召回了组织里所有的中高层干部,向他们公布了今天在首领葬礼上发生的事情。 众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以及时不时瞥过来的怀疑目光,让本就身心憔悴的利亚姆更加坐立难安。 突然,他的手机微微振动了一下,利亚姆心神一跳,他借口去洗手间,在掏出手机后,只见一封电子短信和照片弹了出来。 没有去管短信,利亚姆率先点开了让他更加在意的照片。 那是一张血腥的死亡照片,一个12岁金发绿眼的男孩儿浑身是血的倒在了血泊中,利亚姆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个被一刀划破喉管,睁着双眼死去的孩子,正是首领托付给他的儿子。 利亚姆浑身的血液在霎那间仿佛被寒冰冻住一般,他几乎是颤着手的给自己安排去贴身保护首领儿子的那个亲信打去电话,但随着一声声的忙音,利亚姆的心,如坠冰窖。 忽然想起还有一封电子短信,利亚姆抱着最后一丝微弱至极的期待点开了那封短信: 小朱利安很可爱,所以,我暂时没杀他,但是,如果有除你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真相,那么,那张图片上的事情就会变成现实。 请不要抱侥幸心理,乌鸦,正时刻的注视着你们。 短信在被点开之后不过十秒钟就被自动销毁,就连那张照片,也仿佛从未在他的手机上出现过。 朱利安,正是首领儿子的名字。 利亚姆握着手机,此刻,洗手间里安静的可怕。 乌鸦,是来自里世界的黑色乌鸦。 一抹绝望自利亚姆的心底升起,浇灭了他最后的防线。 朱利安是首领遗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他绝对不能再出任何事情。 五分钟后,利亚姆重新回到了会议室,刚调整好心态与面部表情的利亚姆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只见所有人齐刷刷的望向他,眼神尤为的富含深意。 支持乌尔里克上位的那位干部见到利亚姆的身影,干脆利落的站起身,抬手指着利亚姆便阴阳怪气的嘲讽: “利亚姆你居然还敢回来,我们还以为你逃之夭夭了呢,你不是说首领的儿子在你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吗?那么,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呢? 还是说,你已经想好了解释的借口,所以才有胆子重新回来。” 利亚姆一听对方的话,便察觉出了不对劲,他走到会议桌前,刚想开口,便看到对方直接扔了两张照片砸到他脸上,随后照片顺着重力又落到了会议桌上。 看到桌上的照片,利亚姆眼睛微微睁大,他颤着手把照片拿起来,眼睛一错不错的仔细端详着,随后辩驳道: “不…不是我…,朱利安他…他…” 请不要抱侥幸心理,乌鸦,正时刻的注视着你们。 此前收到的短信一遍遍在脑海里反复回荡,利亚姆已经到嘴边的解释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他无助地望着会议室里的人,终于明白那封短信的真正含义。 乌鸦要让他,亲自承认并背上杀害首领亲子的黑锅。 “怎么,没想到会被我们发现这件事情吧,首领信重你,才把自己唯一的血脉交给你,可你呢,为了扶持亚赫亚上位,居然让自己亲信杀了那个才12岁的孩子。 真是好算计啊,利亚姆,我,不如你。” 中立干部等到那位干部说完,这才冷声开口: “亚赫亚告诉我,他对于首领留有一个孩子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我可不可以这样推测: 首领想让自己的亲子上位,但你并不希望陷入困境的黄昏迎来一位年幼的首领,所以,你在首领见乌尔里克当天,故意把乌尔里克带去的消息透露给了首领,致使首领吐血身亡。 然后,为了不让乌尔里克透露这件事,同时为了铲除他,你欺骗亚赫亚,一面说首领的死亡是个意外,一面又把所谓的事实告诉了了亚赫亚的同伴。 于是,亚赫亚深信不疑地认为是乌尔里克故意害死了首领,再然后,从亚赫亚追杀乌尔里克,到今天终于杀了乌尔里克,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我们已经发现了告诉亚赫亚真相的那个同伴的尸体,再加上这几张照片,现在,你还有什么解释的。” “我没有故意要害首领,那个报道被首领发现真的是意外…” “我可以作证,我本来想私下汇报这个消息,就不想打扰舅舅养病,但是利亚姆干部让我带着消息亲自去见他,所以我才会在那天带着那些还没发布的相关报纸杂志样刊出现在那家私人疗养院。 至于那些是怎么被舅舅看到的,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等我注意到时,舅舅已经看着消息吐血而亡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利亚姆的辩驳,利亚姆听到这个声音,抬头往那边看,只见一身银灰色装的乌尔里克慢悠悠的站起身,面色苍白的开口说道。 看着利亚姆望过来的眼神,乌尔里克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样?没想到我会活着出现在这里,然后拆穿你的谎言吧。 真是让您失望了呢。 我在舅舅葬礼前,就提前穿上了防弹衣,这才没被亚赫亚杀掉。为了不被您发现,我可是在泥地里躺了好久,淋了很久的雨呢。” 原本以为死掉的乌尔里克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污蔑他害死了首领,利亚姆当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惊天大锅从头上砸下来。 有了他的亲信亲手杀害首领儿子的照片,还有亚赫亚的相关证言,再加上乌尔里克的现身指证。 恐怕,在场没人会相信他是无辜的,只会觉得他心机深沉,心狠手辣。 利亚姆想张口解释乌尔里克的话是谎话,那天并不是他让乌尔里克去见他,而是乌尔里克自己要求一定要当面告诉他顺便看看首领,他这才同意的。 但是看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神,利亚姆明白自己再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相信。 毕竟,“铁证如山。” 通过安装在乌尔里克身体里的微型窃听器,没资格进会议室,被安排在黄昏主基地其中一间房间里的赤井秀一,安静的听完了会议室里的所有说话内容。 对于中立干部的推测,赤井秀一内心并不觉得十分正确。起码,乌尔里克的说辞就很有问题。 但是利亚姆并不否认杀害首领儿子朱利亚这件事却是让他更加在意。 如果真想杀人,为什么会留下证据,如果不是他干的,为什么不否认。 赤井秀一继续猜测。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朱利安没死,但落仇人手里了,被威胁了,所以利亚姆才会对没做过的事情承认,因为怕仇家撕票。 那照片是怎么来的,假照片吗?可是能让其他人深信不疑,假照片可骗不了他们。 应该不止有照片那么简单。 或许,还有一段电子录像,只不过没等拿出录像,利亚姆就承认了。 等等,换个思路呢,如果,内容没问题,会不会是人有问题呢? 贝尔摩德可是最擅长易容变声,如果是贝尔摩德劫走了黄昏首领的儿子,逼利亚姆承认这个所谓的“事实”呢。 那告诉亚赫亚“真相”的那个同伴,也很有可能是贝尔摩德伪装。 这样一来,好像更加的顺理成章。 但如果,这一切就是利亚姆的背后算计呢。 赤井秀一一阵的头脑风暴,不断的去计算各种可能性。 忽然,他的窃听耳麦传来了另一个信号的连接。 第45章 黄昏的陨落(六) 毛利兰坐在床边,温柔得给床上沉睡的孩子擦药。 孩子大约10岁左右的样子,有着一头柔顺耀眼的金色短发,脖子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伤痕,除此之外, 身上还有着不少细碎的伤口与淤青。 回想起初次见到这孩子时见到的那副血腥场景,毛利兰便有些后怕。 幸好,幸好那并不是真的。 卧房内的毛利兰细心的照顾着今天救下来的孩子,卧房外的柯南正在与远在黄昏主基地内的赤井秀一通话。 再一次赞美阿笠博士的高科技,柯南三言两语便将今天在一家私人疗养院从贝尔摩德手里救下一个孩子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确认柯南几人救下的的确是黄昏首领的儿子朱利安之后,赤井秀一连忙让他们注意掩藏好自己的踪迹,他会尽快派人过去把他们转移到fbi的秘密据点。 现如今波本也在芝加哥,他素来擅长根据蛛丝马迹寻找敌人的踪迹。 柯南顿了顿,随后吐露出了他的一个发现,那就是朱利安应该是被贝尔摩德喂了组织特制的药剂,如今距离他们找到并救出这个孩子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但是他却没有醒过哪怕一次。 他连夜求助了远在霓虹的灰原哀,确认了朱利安并不是睡着和正常昏迷,眼下他们并不清楚贝尔摩德喂进去的药究竟是什么,药效造成的非正常昏迷是有时效的,还是需要配套的解药才能解除。 可是,现在贝尔摩德已经利落的退走,万一真的是后者的情况,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搞到所谓的解药。 最主要的是,现在人在他们手里,万一不是被贝尔摩德的人发现,而是被黄昏的人发现,那这个黑锅估计就会被死死地扣在fbi头上了,到时候抠都抠不下来。 赤井秀一听完并不怎么在意此事,反正扣在fbi头上的黑锅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再说了,有了这个孩子,fbi可以用这个孩子作为条件,顺利的从利亚姆嘴里问道有关黄昏主基地的地形图以及各处军火库的下落了。 真是天降惊喜。 不过,柯南说的也没错,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确认朱利安的身体情况,万一贝尔摩德真在这个孩子身上下了什么延迟发作的致命毒药,那么他那边就得抓紧时间从利亚姆嘴里撬出东西的下落。 为避免出现意外情况,赤井秀一在结束与柯南的通讯后,立马切换了耳麦的通讯频道,让卡迈尔迅速带人去柯南目前所处位置,把几人带至fbi的一处秘密医疗据点。 等人一到,立马让据点的医生给给那个孩子做详细化验检查,确认他的身体状况,如果不涉及生命,那就没问题,如果涉及,那赤井秀一就得连夜通知fbi提前对利亚姆进行秘密抓捕。 在挂断电话前,赤井秀一让柯南发来几张朱利安的图片,随后一边听着耳麦里会议室的动静,一边暗中朝着提前打探好的关押亚赫亚的房间走去。 眼下,他得去见一见亚赫亚。 被迫放弃了带走朱利安还被意外被cia追了一路的贝尔摩德此刻的表情连面上的敷衍假笑都做不到了。 坐在副驾,贝尔摩德冷着脸拨通了威士忌的电话。 “威士忌,把你手里的最新研发出来的炸弹借我一点,我要炸死黄昏那帮人。” 听着贝尔摩德难得的真实情绪外露,威士忌并未拒绝,报出了一个距离她此刻不远的一个位置。 挂掉电话,贝尔摩德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安室透,同样听到贝尔摩德的电话,以及威士忌报出来的地址的他直接露出了一个期待满满的笑容。 紧接着,安室透把本就已经踩得很深的油门直接干到了底,两分钟后,随着一道长长的刹车痕,以及一个完美的漂移360度转身,一辆普通的福特面包车稳稳的停在了响的身边。 被地上的积水溅了一身的响看着驾驶座上愉快的吹了声口哨,露出了灿烂笑容的波本,挤出了一个瘆人的微笑: “好久不见啊,波本。” 贝尔摩德没想到送装备的会是响,注意到响被积水溅湿了的衣服下摆以及裤子和鞋,体贴的略了过去。 接过响递过来的背包,贝尔摩德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先把最上面的遥控器揣进了怀里,随后对着响道了一声谢。 响摇摇头,表示自己只不过是替威士忌大人送点东西,随后面对贝尔摩德的邀请,干脆的拒绝并转身离开。 至于安室透,确实没怎么注意溅到了响一身积水的他,面对响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后,趁着响和贝尔摩德聊完之后转身的瞬间,还是没忍住从嘴里蹦出了一声很低的笑声。 在响气愤的扭过头时,安室透非常干脆的道了个歉: “抱歉啊,我想到了点开心的事情,没忍住。” 等到响再次狠狠地瞪了一眼又怒气冲冲的离开后,贝尔摩德对着重新启动车子朝黄昏主基地走去的安室透的说道: “你又捉弄响,看样子你已经被他记恨上了。” 安室透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目的地赶去,一边回答副驾上的贝尔摩德: “这小子逗起来挺有趣的。” 心情不佳的贝尔摩德没再与波本多聊几句,她从座位下掏出此前临时让手下送过来的易容道具,轻车熟路的给自己换了张脸。并且把背包里的微型炸弹拿出一部分,装到了用来伪装身份的外套口袋里。 车子在距离黄昏主基地不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贝尔摩德开门下车,走向了早就候在主基地地下大门附近,那个被她安插在黄昏里的手下,并把装着微型炸弹的背包递了过去。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通过验证,进去了黄昏的主基地。 送走了贝尔摩德,安室透便打算先把车子扔到一个角落位置,然后刚停好车子,打开手机,只见一封邮件从窗口弹了出来。 看到陌生的来件邮箱号,安室透点开邮件,看着上面的消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cia又挖出了组织在莓国的三处据点,并且还把消息瞒得密不透风,如今那三处据点已经被cia所捣毁,组织安排在那里的联络员也被cia给带走了。 最主要的事是,其中有一个据点,是芝加哥的主据点。 并且,主据点的负责人,也就是贝尔摩德手下负责芝加哥所有情报以及行动的那个组织成员同样被cia给逮住了。 那个负责人可是个高级代号成员,离a级权限就差一步,与前世的波本是同一个等级的那种。 最关键的是,这人现在落入了cia的手中,那贝尔摩德在芝加哥的所有据点,可能通通都会保不住。 那这些损失,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cia为什么会这么有效率的挖出这么多据点和消息,而且这次能把整个行动从开始到结束没有泄露出一丝风声。 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在对他和贝尔摩德穷追猛打。 安室透确认自己泄露给cia的消息绝对不包含那些东西,那么,这件事情就很蹊跷了。 难不成,cia从哪里请来了一位世界顶尖级别的刑侦顾问。 简单的思虑过后,安室透抬手对着耳麦轻敲了几下,等贝尔摩德那里传来回应后,简短的把刚收到的消息说给了她听。 贝尔摩德觉得自己这次真是流连不利,她听着波本的消息,眼中布满了凌厉逼人的煞气。 想想同样在芝加哥的威士忌,贝尔摩德心底那股郁气越发的上涨。 已经为了炸掉黄昏主基地求过威士忌一次,现在她可真不太张得开口,但若要她放弃眼下的行动,返回去稳定局面,贝尔摩德又不甘心。 今夜黄昏主基地内汇聚齐了黄昏这个组织里所有的中高层,只要能炸死一大半,剩下的也不过是散兵游将,翻不出什么花来。 让她就此放弃这个绝好机会,贝尔摩德真的是不甘心。 时间紧张,贝尔摩德简单的思虑过后,决定两害取其轻,她躲进一间无人的办公室,用手机给手下快速发了几封邮件,随后又把驻守芝加哥的那位代号成员被抓一事托付给了威士忌。 做完这一切,贝尔摩德继续安装手里剩下的炸弹。 二十分钟后,安室透见到了一身杀气不输于琴酒的贝尔摩德。 而会议室门口,被贝尔摩德安插进来的组织成员悄无声息的把最后一小份炸弹贴在了会议室的门把手内侧。 随后,他端着一托盘的咖啡杯,恭恭敬敬的把装了咖啡的杯子放在了每个人的面前,随后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而在咖啡杯的底部,一枚小小的钮扣型微型炸弹正稳稳的贴在中间。 彼时,收到贝尔摩德第二次求助的威士忌,正站立在一栋废弃大楼的楼顶,望着远处那一大片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烂尾废弃的民房建筑。 那里,正是黄昏主基地所处的位置。 琴酒站在他的身旁,一边架着手里的狙击枪,一边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烟花。 他亲眼看着威士忌操纵着一架架无人机把无数炸弹包裹扔到了那片烂尾的建筑群上。 贝尔摩德想要直接炸死黄昏基地里的所有中高层骨干泄愤,威士忌则干脆想把整座黄昏主基地变成一片彻彻底底的废墟。 …… 赤井秀一看着房间里一脸颓废,已经丧失了所有积极情绪的亚赫亚,沉默了许久,最终决定转身离开。 时间紧张,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再耽搁了。 “我和你一起去。” 亚赫亚终于还是放不下首领的儿子,他愿意再最后相信一次赤井秀一。 走出房门,两人便隐蔽身形朝着会议室的方向靠近。越靠近,亚赫亚的危险雷达便不断的响起。 他望着四周,听到会议室门打开的声音,随后忽然觉得不妙,只听“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会议室里响起。 门口看守的几个护卫直接被里面的热浪炸飞了出去。 基地内所有人都听见了会议室方向传来的爆炸声,浓烟从会议室的门里弥漫出来,赤井秀一见状赶忙扯着亚赫亚往出口的方向跑。 炸弹肯定不止这么点,下手之人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整个基地,再不跑得活埋在这里。 亚赫亚被拉着一边跑一边喃喃自语: “不可能啊,基地里安装了全方位的监控和检测仪器,每一个进出基地大门的人都会被扫描的,炸弹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被人大批量的带进来。” 乌尔里克被浓烟呛得直咳嗽,他看着会议室里的人,注意到了被炸成碎片的咖啡杯,以及倒了一地的成员们,心有余悸的朝着会议室大门口去。 除了个别不喝茶嫌它摆着碍眼,把茶杯到会议室角落的空桌上的人,以及部分运气不错,爆炸时正巧散场离开会议桌但还没有走到门口,下意识躲避及时的成员们,其余人全都死在了这场爆炸中。 其中黄昏仅剩的三位干部,除了利亚姆外,剩下两位全死在了这场爆炸中。 乌尔里克脚步踉跄的冲出了会议室,随便抓了一个往外跑的人问道: “现在情况怎么回事…咳咳…” 那人正好是乌尔里克手下的一员,看到最后跑出来的乌尔里克,一边朝外跑一边喊道: “基地里的系统配电装置被炸弹炸毁了,现在的备用储存电仅够用二十分钟。 要是二十分钟没出去,基地的大门失去动力系统的推动维护,就会彻底关闭。” 到时候,黄昏主基地就会一片漆黑,不知道主基地完整地形图的他们肯定会被活埋在地下。 乌尔里克一听,也赶忙朝出口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在心底咒骂: 该死的利亚姆,该死的亚赫亚,这炸弹怎么就没炸死那两个家伙。 深夜,黄昏基地的大门口,突然冒出了不少人,这些人在看到高悬在夜空中的月亮后,劫后余生得松了口气。 混迹在人群中的赤井秀一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脊背处冒出来,他下意识的望向四周。 借着狙击手的优秀夜视能力,察觉到不对劲的赤井秀一对着亚赫亚打了个手势,然后两人一齐朝着有问题的方向缓缓移动。 只见废弃杂乱枯草丛生的碎石堆上,一个黑色的小巧手提袋被放置在那里,亚赫亚作掩护,赤井秀一目标明确得对着这个崭新崭新的手提袋伸出了手。 入眼,正是一块亮着倒计时的炸弹,没有寻常炸弹滴滴得时钟指针转动的声音,但是,这体型,这大小,这倒计时,总不可能有人特意弄出来带到这里只为了开一个玩笑吧。 亚赫亚注意到倒计时只剩下几分钟,在其他方向同样注意到了几个隐藏极好的黑色纸袋后,他把头上的帽子直接脱下,扯着嗓子对挤在黄昏主基地大门口的人喊道: “外面还有大量的炸弹,只剩不到五分钟就要爆炸了,大家赶紧撤啊。”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黄昏成员们顿时被亚赫亚的话惊住,注意到亚赫亚在月光下的那头金发个金色眼眸后,一群没人指挥惶惶不安的黄昏成员们,如同慌乱的羊群遇到牧羊犬一样,纷纷四散逃开。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质疑亚赫亚的话。 人群中间同样遮掩了身形的乌尔里克铁青着脸看着大家听非常亚赫亚的话,说有炸弹就四散逃开的样子,气得不轻。 但眼看着亚赫亚同样一副拔腿狂奔的样子,乌尔里克心神一紧,紧跟在他身后,同样拔腿狂奔。 三分二十六秒后,冲天的火光以及爆炸的轰鸣声响惊醒了宁静的夜空,原本就是一片废弃烂尾的建筑住宅区,在爆炸过后,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一片废墟。 “这个烟花好看吗?” 威士忌注视着远处已经被彻底掩埋在废墟下的黄昏主基地,笑着问身边正专注于狙击枪的琴酒。 第46章 诸神黄昏.上 无数的废弃建筑在一瞬间轰然倒塌,所有从黄昏主基地逃出来的人都一边夺命狂奔,一边小心躲避着四处掉落飞溅的建筑物碎块。 赤井秀一和亚赫亚也不例外,等到四周建筑群的倒塌声不再从耳畔响起,抬头又能重新看到柔美清冷的月亮时,他们这才减缓脚步,并肩而立的转身回望着已经彻底被掩埋在一片废墟之下的黄昏。 这么大范围的炸毁与坍塌,哪怕黄昏主基地固若金汤,又有着无数盘根错节的连接通道与出口,都没有任何作用了。 毕竟,即使是通往生路的通道,尽头也只剩一片被堵死的瓦砾残渣,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或许当年的黄昏首领也想不到,他曾引以为傲的黄昏主基地,会被一场巨大的烟花爆炸所彻底摧毁。 一整片的烂尾楼废墟发生了如此巨大的爆炸,很快便引来了莓国官方机构的注意。 注意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响,亚赫亚转身望着赤井秀一,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开,打算后面再和赤井秀一联络。 赤井秀一没多阻拦,只是神情凝重的望着远处呈现半包围趋势赶来的车辆。 这不是fbi的人手,来得这么迅速,应该也不是普通警察,莫非是cia? 全副武装的cia行动处成员们下车后,便朝着前方的废弃建筑群层层推进,有序的分散开去抓捕四散的黄昏成员们。 看到从车上下的一个穿着cia制服,金发蓝眼,身材高挑挺拔的青年男人时,赤井秀一心中不由得为cia的大手笔鼓了鼓掌。 cia近年来第一个没有任何势力背景支撑,单凭着累累功绩在26岁的年纪就坐上特工主管这个高位的cia王牌-欧德斯.阿克曼。 赤井秀一虽然是fbi的王牌高级搜查官,与欧德斯.阿克曼一样,都是各自机构的排面担当。 但fbi与cia之间一直都不是什么能够和平相处,共同进步的兄弟机构,一个总是嫌对方行事粗鲁蛮横像是维京海盗,一个觉得对方天天在背地里耍阴招给自己拆台,双方是互相看不顺眼。 这也就导致了赤井秀一这么多年来,虽然听说过欧德斯的名声,但两人却一直都是处于王不见王的阶段。 不过,虽然没现实见过面,关于对方的资料照片,双方都是深有了解,故而,赤井秀一一个照面就认出了对方,而欧德斯也同样隔着人群,认出了赤井秀一。 就在欧德斯朝前走了几步,打算跟这位fbi的王牌接触一下的时候,只见赤井秀一瞳孔一缩,随后猛地朝着欧德斯喊道: “躲开,有狙击手。” 一颗子弹擦着欧德斯的太阳穴,划过了赤井秀一肩膀,随后射进了地面。 琴酒面露不爽的看着瞄准镜里一个都没死的欧德斯和赤井秀一,转而看向了静静的欣赏着他这次失败狙击的威士忌。 “撤吧。” 放下举着望远镜的手,威士忌从兜里掏出了另一个炸弹引爆器,轻描淡写的按了下去。 冲天的爆炸声再次响起,没人想到,威士忌在那片荒废的烂尾建筑群里安置了两批炸弹,一批隐藏在各栋废弃住宅楼层的轴心层,一批隐藏在连接着各栋废弃住宅的道路旁,不起眼的杂草从或者碎石堆边上。 其中靠近黄昏主基地的碎石堆上以及杂草丛里的炸弹和安放在烂尾住宅楼里的炸弹都是提前定好倒计时的。 而其余四散在黄昏主基地周围,尤其是靠近废墟边缘的炸弹,则是由另一个引爆器所控制。 与此前那次炸弹不同的是,第二批的炸弹里真的被威士忌加入了一部分烟花设计,所以,伴随着爆炸声,一场灿烂的烟花秀在夜空中开始了精彩的表演。 而威士忌和琴酒此刻所在的位置,便是最佳的观赏位。 “我觉得这场烟花很好看。” 先前问过琴酒并未得到对方回复的威士忌自顾自得补上了先前那个自己问出的问题的答案。 琴酒一言不发的看着威士忌表演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随后拎着狙击枪转身离开。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吗? 见状,威士忌把没用的了引爆器从顶楼上扔了下去,随后步伐轻快的跟在琴酒身后,两人一齐朝着楼下撤去。 被爆炸扬起的烟尘喷了一身的欧德斯脸色难看的抬头望着天空上花样繁多,造型各异的大型烟花表演。 这简直就是在对着cia骑脸嘲讽。 为什么,有这种巨大杀伤性的炸弹不应该是性质很不稳定,为什么明明在同一个爆炸范围内,还会有一部分炸弹没有被影响到。 还有,黄昏的人不应该对自己的大本营严加看守的吗?为什么会让这么多炸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片区域,没有一点察觉。 欧德斯听着手下报上的人员伤亡数字,简直要被气炸了,他现在深刻怀疑当初建立黄昏的退役军人,是不是太废物了所以才被军队给踢出去。 要不就是年纪太大了脑子不好,眼睛也不好,所以教出了一批废物一样的黄昏年轻一代成员。 否则这么大批量安装定位精准,分布密集,能最大化发挥功效的炸弹,他们是怎么跟个瞎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任由敌人安装在自家大本营的。 黄昏能存活这么多年,还在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难不成是因为运气好?还是背后有军部那几个大佬在偷偷接济? 话虽这么说,不过一路追着黑衣组织的踪迹过来的欧德斯很清楚,这跟那群黑色乌鸦绝对脱不了干系。 一边派人顺着弹道方向追查过去,欧德斯另一边命人调来了直升机,同时,他还打电话给负责押送不久前才抓到的来自黑衣组织的一条大鱼的手下。 让对方立即变更押送路线,同时安排人边押边审,不管用什么手段,务必从那条大鱼手里撬出有用的消息。 如果被发现,在留不住的前提下,想尽办法杀了那条大鱼,把尸体留下来。 完整听完了欧德斯指挥布局的赤井秀一同样也没闲着,既然身份暴露,他便也光明正大的开始掏出手机,联络fbi的属下。 不一会儿,赤井秀一提前联系的fbi直升机便先到达了这里,跟欧德斯打了个招呼后,赤井秀一便登上了直升机,离开了这块已经被cia包圆的地方。 目送着对家的王牌坐上了直升机离开,欧德斯看着姗姗来迟的cia直升机,眼神犀利逼人。 一旁的属下提着心的看着自家主管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颤颤抖抖的汇报道: “主管,我们已经抓完了这片废墟里还存活的所有黄昏成员,但是我们的人已经来回搜查了三遍,还是没有发现亚赫亚以及乌尔里克的踪迹。 只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黄昏干部利亚姆,剩下的就是零星几个中层管理和一群底层成员。” 欧德斯神色冰冷,他命令手下把利亚姆送到到这儿,打算带着这位黄昏仅剩的干部上直升机,至于没找到的亚赫亚和乌尔里克。 想起fbi那架飞速赶到的直升机,欧德斯觉得这两个人八成是落到了赤井秀一手里。 于是,留下了下属在这里盯着,欧德斯看着全身沾满了灰的自己,不甚开心的登上了直升机。 fbi直升机上,看着机舱里的亚赫亚以及乌尔里克两人,赤井秀一稍稍愣了一下,随后走向被铐住双手,随意扔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乌尔里克: “你居然没杀了他?” 亚赫亚此前离开,其实就是为了引出紧跟在他身后鬼鬼祟祟的乌尔里克。 成功打晕企图袭击他的乌尔里克后,亚赫亚趁着第二次爆炸的动静,带着乌尔里克迅速朝外逃出了cia的包围圈,然后找到了赤井秀一安排在那里的接应人手。 最后,趁着夜色遮掩,通过直升机降下的绳梯,亚赫亚和乌尔里克便成功登上了fbi的直升机。 对于赤井秀一的打趣,亚赫亚此刻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 “等我彻底查明了真相,再去处理他。” 近期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直到主基地彻底被毁,一直被局势裹挟并推着向前的走的亚赫亚,此刻已经彻底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但是,褪去了疯狂,已经重新捡起了理智的亚赫亚却有了坚定的前进方向。 如果真的是乌尔里克害死了首领,那么他就送乌尔里克去黄泉给首领赔罪。 如果不是,那么按照之前他在组织里搞出来的事情,他会让乌尔里克留在组织里赎罪,把他交给被他伤害的那些人处置。 至于怎么确认,相信fbi的审讯室会让乌尔里克把他想要的事实真相吐出来。 还有首领的儿子朱利安,亚赫亚已经从赤井秀一那里得知了首领儿子的真实下落以及fbi留存有亲子鉴定报告的存档。 到时候,他会去亲眼见一见那个孩子。 至于利亚姆干部,得知人被cia带走之后,亚赫亚便不想去纠结这个事情。 亚赫亚从来就没想过要当黄昏的首领,不管利亚姆干部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扶持他上位,但从他欺骗自己开始,亚赫亚就不再对黄昏抱有一丝的留恋。 亚赫亚一直都是一个固执到偏执地步的人,只不过旁人都被他的外表和表露出来的稳重爽朗所迷惑,认为他是一个随和的人,但实际上,一个在贫民窟流浪多年的孩子,又会真的随和到哪里去呢。 只不过是想要紧紧握住那只朝自己伸出来的手,想要守护住被命运赐予的那一丝偏爱,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性格。 现在,亚赫亚所在乎的视作父亲一样的首领已经去世,他唯一的目的就是给首领报仇,至于报完仇之后,或许,他会在安排好朱利安之后,就去世界各处去流浪。 至于黄昏,它是能东山再起也好,还是就此消失,对于亚赫亚而言,都无所谓,没有首领所在的黄昏,与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任何区别。 乌尔里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当初住过一晚的fbi临时据点。 他看着自己被铐住的双手,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赤井秀一以及亚赫亚,冷声嘲讽道: “怎么,亚赫亚你终于背叛了黄昏,投靠了fbi,看来阿普在你心里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啊。” 亚赫亚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倒是赤井秀一对乌尔里克开口说道: “fbi最优秀的审讯官将会在两个小时后抵达这里,如果不想受尽折磨被迫开口的话,趁早把事实说出来。” 乌尔里克对此不为所动,他依旧冷冷的注视着亚赫亚,不断的刺激他: “怎么不回我的话,难不成我猜对了,哈,亚赫亚,黄昏基地毁了,干部们就剩下一个利亚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现在黄昏就你的人留存的实力最完好,现在你还投靠了fbi,想来黄昏首领的位置只能落到你头上了。 哦对了,为了让你上位,利亚姆干部还为你杀了舅舅的亲儿子,你知道吗?想来舅舅要是知道这件事,怕不是能气得从地底下爬上来。 我想舅舅这辈子最后悔的恐怕就是把你从贫民窟捡回来吧。 是你毁了黄昏。” 看着亚赫亚依旧没有变化的神色,乌尔里克继续不断得怒骂着,他的愤怒与怨恨在一声声的怒骂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做首领。” “呵。” 听着亚赫亚那真情实意的话,乌尔里克只觉得对方在对自己这个手下败将发出凡尔赛般的嘲讽。 没想过,那你为何在组织里处处做好人,明明就是个虚伪冷漠至极的人,却偏偏装出友好的模样,明明不在意他对那些人下手,却偏偏假模假样的去安慰他们然后避开自己。 都说他乌尔里克自私跋扈专横,不是个好东西,那亚赫亚呢,把自己装成一个普渡众生的上帝一样,实际上眼里不也看不到任何人吗? 第47章 诸神黄昏.中 不想再去听乌尔里克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发泄,亚赫亚决定等fbi的那位审讯官到了以后再见乌尔里克。 赤井秀一见状也同样不想再让自己的耳朵被荼毒,于是跟着亚赫亚一齐走了出去,图留下被铐在椅子上的乌尔里克气得面目扭曲。 得知了黄昏基地被炸,黄昏中高层干部领导们们十不存一的消息,詹姆斯一边为乌鸦的手段所震撼,一边又高兴于如今亚赫亚,乌尔里克,以及黄昏首领的儿子都在他们fbi手里。 这样,不管如何,他们起码可以对公众有一个交代。 至于赤井秀一提出的把亚赫亚招揽进fbi的想法,詹姆斯那是大力支持。 他们fbi招揽人才那可是不拘一格的,况且那还是黄昏曾经的第一狙击手,被誉为诸神黄昏的传说级别的狙击手。 就算废了右手,但左手起码八百码的狙击水准那也是许多人拍马也赶不上的。 执行不了长期潜伏任务,正好可以执行突发性短期狙击任务。 他们fbi别的不说,这种需要顶级狙击手出马的突发性狙击任务,那可是三天两头都会有的。 不仅如此,他们fbi手里还有着不少顶级的医疗资源和人脉,虽说亚赫亚的右手已经被判定废了,但这话可没经过最顶尖的医疗专家的确认。 要是万一呢,万一亚赫亚的右手还能救一救呢,想起亚赫亚曾经的辉煌战绩,詹姆斯心中充满了火热的期待。 这边fbi很满意,那头的cia同样也挺开心。 这次就属他们出的力气最大,不仅抓获了黄昏大大小小十几个管理层,就连黄昏仅剩的干部利亚姆也落在了他们手里。 黄昏首领去世,那么在没有决议出下一任首领之前,黄昏的最高机密肯定只有黄昏首领最信任的心腹干部利亚姆知晓啦。 虽说黄昏的主基地已经被掩埋在一片废墟下,问到地形图也没什么作用,不过能问到黄昏剩下的军火库位置,与黄昏的核心成员名单,那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把黄昏彻底碾成岁月的尘埃。 有了这份功绩,那位政界大佬自然也会看到他们cia的诚意,到时候上头领导再努把力,明年的资源,只要那位略抬抬手,他们也就用不着眼红隔壁的fbi了。 只不过,在得知黑衣组织果然派人去救那个被他们抓住的代号成员时,换了身衣服,全身收拾过一遍的欧德斯的嘴角弧度还是下垂了一分。 “人没被活着带走吧。” 欧德斯语气平淡,但被问到的那位cia情报员还是忍不住抖了抖,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阿克曼主管您特意交代过的,就算把人弄死也不能让人劫走,对方派了两个狙击手,虽然被击穿了油箱,但我们还是把人活着保了下来。 对外宣布人已经被炸死,但实际上还活着,只不过伤得不轻,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不要紧,派人盯死了,等人一醒立马开始审讯,把先前询问的消息尽快整理好传给我。” “是。” 简短的通话结束后,欧德斯又拨出了一个电话: “东西了解得怎么样?” 一个粗犷的嗓门从电话另一头炸响: “真是催命鬼一样,你大半夜才把东西送过来没有多久,现在就要结果?得亏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不然我非得让你见识见识我骂人语言的多样性。” 顿了顿,那声音便正经了许多: “虽然炸的只剩一点残渣,但是根据你说的情况,结合这堆东西来看,这次的炸弹的确是出自黑衣组织之手。 并且,是经过改装之后的性能提升了起码百分之三十的优等品。 只不过,进行组装的并不是作出改装设计的那个人,八成是个粗心的家伙,所以才会幸存下这么一大堆碎片残渣,还被你找见。 不愧是能够占据里世界军火走私生意半壁江山的乌鸦。 真想见见那位擅长武器改装的鬼才。” 听着电话另一头的感叹,欧德斯毫不迟疑的挂断了电话,随后给自己定了一个闹钟,打算第二天再去亲自盯着利亚姆的审讯。 第一次联合起来完成一件任务的响和诸伏景光在目标车辆炸毁后便果断撤退。 气愤的cia开着直升机追了一路,要不是组织接应的人提前准备好了引开他们的诱饵,他们怕是会被瓮中捉鳖。 响在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他不想跟波本的搭档多说一个字,诸伏景光同样用的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设。 尤其是经历了威士忌笑着问出响脸上怎么被溅到的泥水点子,响回答说是波本开车一个漂移压过他边上的积水坑溅到的事件后。 诸伏景光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被他的幼驯染的恶作剧给搞得十分狼狈的孩子。 只得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幼驯染的恶趣味。 被幼驯染误认为是恶趣味发作的安室透载着贝尔摩德,朝着威士忌报出来的地址赶了过去。 夜深人静, 紧赶慢赶终于找到地方的安室透与贝尔摩德一下车,便遇上了正好也刚到这儿的响和诸伏景光。 早早就候在这里的组织成员立即把四人往里迎。 注意到响和诸伏景光身上都背着狙击枪,安室透朝诸伏景光那儿走了几步,嗅到对方身上明显的硝烟气息后,随意的问道: “这么晚回来,任务顺利吗?没受伤吧。” 诸伏景光简洁的回答并反问: “顺利,没有,你呢?” 贝尔摩德听完诸伏景光得回答,眉头舒展了几分,随后一边听着波本跟苏格兰的聊天,一边朝着楼上走去。 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是一家大型深夜旅馆,目前正被引着朝五楼套间走去。 这家深夜旅馆是行动组在芝加哥的一处公共据点。 随着敲门声音的响起,一身黑色西装的伏特加打开了门,随后返回到琴酒身边。 等贝尔摩德四人进去关上房门后,一身酒店服务员打扮的组织成员恭敬的退回了一楼。 看着贝尔摩德进来,琴酒毫不客气的发出了一声嗤笑: “真是狼狈啊,贝尔摩德。” 得知被抓的重要手下已经被处理掉,贝尔摩德的心情略好了几分,面对琴酒毫不掩饰的嘲讽,她顺了顺垂落在胸前的金色长发,感叹了一声: “阿拉,琴酒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真是难得啊。” 看着贝尔摩德把自己的嘲讽扭曲成了关心,琴酒简直恶心得要吐了。 他把视线挪到了贝尔摩德身后的波本和苏格兰身上,略过同样讨厌的波本,对着苏格兰开口问道: “苏格兰,人处理得怎么样?” 诸伏景光简略得把任务完成情况简述了一遍,最后感叹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被武装直升机追着打。” 威士忌靠在沙发上,淡定的招呼着其他人入座。看着第一次没有避开,主动说要来见他的贝尔摩德,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虽然眼下的情况有些糟糕,但我还是挺高兴能与你见上一面的。” 贝尔摩德的神经紧绷了一瞬,随后又快速放松,她望着威士忌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暗红色眼睛,恭敬的表达了谢意: “多谢您的两次相助。” “好说,记着我的这份人情就是,日后会有机会让你还的。” 威士忌并未拒绝贝尔摩德的谢意,他既然出手帮忙,自然是要贝尔摩德从别得地方还给他的。 只不过是先记下这份人情,留作日后偿还。 琴酒静静的听着贝尔摩德和威士忌之间的交流,心知贝尔摩德已经意识到她这次落入了威士忌的算计之中。 不过威士忌当着其他人的面光明正大的提及了这份人情,贝尔摩德也明白威士忌的想要让她还的人情不会让她难做。 响无声的站回了威士忌的身后,对于威士忌和贝尔摩德之间你来我往的谈话,以及琴酒时不时的加入。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都只把自己当做一块背景板,他们如今虽已踏入核心圈,但比起正在交流谈话的三位,他们此刻只有安静倾听的份。 “这次紧盯着你不放的是cia刚从缨国进修回来的王牌-欧德斯.阿克曼,可千万别小瞧他啊。 要是你在还我人情前就栽到他手里,那我可就亏大了。” 威士忌看了眼时间,最后对着坐在他旁边沙发上的贝尔摩德微微提醒了一句,随后拍了拍琴酒的肩膀,说道: “天也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们慢聊。 响,走了。” 说完,威士忌打开门,带着身后一言未发的响,走进了隔壁套房。 从起身离开到房间门的重新阖上,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注意到,威士忌并未对他们投注一丝注意与目光。 随着威士忌离开,贝尔摩德的心绪顿时松懈了几分,反正现在在场的都是老熟人了,她也就不再硬撑着脸上的表情。 “琴酒,你是什么时候到莓国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好好招待一下你。” 居然和威士忌待在一起,看样子相处还挺融洽。是有先生的命令,还是你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挺好? 贝尔摩德话问得阴阳怪气,脸上毫不遮掩露出了一丝倦怠。 “哼,你不是忙着跟黄昏打交道吗,有什么时间来招待我,有时间打听我的行踪,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先生交代。” 琴酒的话讲得毫不客气,这个女人明显就是野心十足的想要吞掉黄昏,但论起谋略城府又赶不上威士忌那种妖异的地步,以为自己能够像威士忌覆灭教会那样,轻松的吞掉黄昏的地盘与势力。 威士忌那样的人,要真的随便来个人就能复刻他的才华与能力,先生也不至于这么忌惮,想要把人牢牢掌控在手心。 要不是这次威士忌配合你炸掉了黄昏主基地,引开了cia的注意力的同时打压了cia的气焰,稍微挽回了点组织的面子,你还以为自己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先生问责的电话此刻就应该打过来了。 贝尔摩德却实也没料到cia憋了个大的,此次在各方势力对黄昏纷纷下手的时候,cia居然死盯着组织不放,宁愿对fbi退步也要从组织身上咬下一块肉。 明明之前那副与fbi争锋的架势摆的气场十足。 想想这次的损失,贝尔摩德嘴边便泛上了苦味。 不过输人不输阵,贝尔摩德却不会就此认了,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挑眉看着琴酒继续试探道: “这自然不用你操心了,话说你这次来莓国,总不至于是为了来看我笑话吧,还特意带了苏格兰,真打算踹了伏特加和苏格兰组搭档?” 诸伏景光注意到贝尔摩德看过来的玩味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边上幼驯染望过来的,那幽幽的目光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从年终晚宴过后就和幼驯染聚少离多的安室透,那是真不知道组织八卦论坛上最近的热榜帖子。 参加完年终晚宴,他作为a级权限的核心高级代号成员的身份也算是在组织里过了个明面。 朗姆忙着剪除那些被萨凯帕在年终晚宴上枪杀的人背后的势力,他作为朗姆新提拔还没有固定地盘的心腹,自然是被使唤得团团转。 然后还没歇口气又被贝尔摩德借来莓国,为了拖住fbi,又是联络暗线,又是重新捡起了曾经的地下情报贩子身份,混在地下情报交流黑市里。 还要跟莓国那帮认钱不认人背后势力错综复杂的报社媒体打交道,天天忙的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忙活出了个成果,又被一个电话叫来了芝加哥,真是从来第一天到现在就没睡过什么好觉,哪儿还有功夫去关注组织里最近的八卦热帖。 自觉被暗中偷家的安室透幽幽的看了眼幼驯染,打算等会儿好好问问,然后又看了一眼琴酒和伏特加,目光并不那么和善。 被波本那阴恻恻的目光有些吓到伏特加不等琴酒回应,连忙跳出来大声反驳: “没有的事,大哥可没有这个想法,完全是组织那帮人在论坛里胡说八道,苏格兰已经有搭档了,怎么可能会和大哥组搭档呢。” 波本你要报复就找论坛上那帮胡说八道的人好了,我大哥可没有横刀夺爱的爱好。 “闭嘴,伏特加。” 琴酒脸色一黑,但是对于伏特加说的话却并不否认,他不需要其他人做搭档,伏特加只是挂着他搭档称呼的一个合格跟班而已。 他也只需要一个听话,不会背叛他得跟班而已。 眼见伏特加的插话让琴酒就这么略过了她的试探,贝尔摩德也没兴趣再试探下去,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我这次会和威士忌一起回霓虹,至于时间,会在这个月月底前。” 想来威士忌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黄昏,如今黄昏已经彻底翻不了身,威士忌想必也不会就此长留。 和威士忌回霓虹?是先生的意思吗? 贝尔摩德疑惑的望着琴酒,然后得到了琴酒一个冰冷的眼神。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威士忌会回霓虹,不过这倒也正合贝尔摩德的心意。 于是,又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贝尔摩德看了看时间,愉快的提出了结束这次交流的话头: “这么晚了,我也得早点去睡个美容觉了,大家都早点儿休息吧。 对了,哪个房间是我的?” 伏特加应声递上了对面套间的门卡,并指明了方向。 随着贝尔摩德起身离开,还留在房间里的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视一眼,于是也起身跟琴酒告退: “既然这样,那我和波本也就先回去休息了。” 琴酒不置可否,转身进了卧室。 伏特加倒是偷偷打量了一眼安室透,在送两人出门时,低声跟安室透报出了两个八卦的最起劲的组织代号成员的代号。 安室透对于伏特加透露得消息表示十分满意,同样低声回了句: “谢了,等回去,我把冲野洋子下个月演唱会的前排vip贵宾票给你一张。” 伏特加顿时心花怒放,双方都对这场交易都十分满意。 第48章 诸神黄昏.下 fbi的首席审讯官果然是名不虚传,赤井秀一以及亚赫亚看着对方从乌尔里克嘴里撬出来的消息笔录,一边感谢这位审讯官,一边让人赶紧去休息。 天已经蒙蒙亮,亚赫亚一字一句的看着上面的消息,最后还是想去见一见乌尔里克。 空旷的房间内,还是昨日那身打扮得乌尔里克安静的坐在靠墙摆放的椅子上,手上的手铐已经被取走,看着亚赫亚进来,乌尔里克抬起头看着缓缓走向他的人,眼中重新燃起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亚赫亚打量着乌尔里克,为了避嫌,他在隔壁房间全程听完了来自fbi那位首席审讯官对于乌尔里克的审问,看着身上没有明显伤痕的乌尔里克,发觉这是对方第一次没有一见到自己就冷嘲热讽。 亚赫亚很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乌尔里克同样一改之前的暴躁,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清晨的日光从窗户外透进来,亚赫亚其实也不知道该对乌尔里克说些什么,他所想知道的一切,已经全部被写在了那封笔录上。 两人第一次安静平和的待在同一个空间这么长时间。 “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当初救我的事情。可是,你为了当首领,害死了那么多人,首领也因为你的故意而提前身亡。 所以,今天,就是你生命的最后一日。” 亚赫亚注视着一脸平静的乌尔里克,缓缓下达了他的判决。 乌尔里克终于有了一丝动静,他褪去了眼中复杂的情绪,低低的笑了一声: “你是因为我五年前把你送进了医院,所以这些年才对我这么忍让的吗,可是我明明送迟了,你的右手也因此错过了最佳抢时间。” 看到亚赫亚点了点头,乌尔里克忽然抬头望着亚赫亚那双金色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可是,当年我是故意晚一步出现的。”并不是因为乌鸦的阻拦才来迟, 你的右手,其实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才会彻底废掉的。 注意到亚赫亚脸上的神情变动,乌尔里克爽快的说出了五年前那段往事。 那年,亚赫亚接下了首领下达的任务,一枪射穿了目标的头颅,成功完成了当月最后一件ss级的正义制裁任务。 可是,当时他们并未查到,那位目标的背后隐藏着睚眦必报的乌鸦。 所以,黄昏在接下来一个月内迎来了乌鸦疯狂的报复,不仅被连挑了好几座分部基地,就连当时的黄昏第一狙击手亚赫亚,也被乌鸦报复,毁掉了右手。 那时大家都以为是乌鸦的狙击手所处的狙击点位置不好,再加上学艺不精,所以才只射伤了亚赫亚的手。 其实,唯有当年和魔鬼做了交易的乌尔里克才知道,对方狙击手并不是没有杀了亚赫亚的能力,只不过是因为和他达成了交易,才会有了那个结果。 五年前 “不甘心对吧,明明你才是首领的血脉亲人,本该是除了首领之外,身份最高贵的少爷,亚赫亚只不过是首领从贫民窟随手捡回来的流浪儿,倘若不是运气好被首领收养,八辈子也赶不上你。” “明明你的能力也不差,可是组织里却没人瞧得起你,个个都追捧着亚赫亚。” “就连你的亲舅舅,一面不允许你对外透露身份处处训斥挑你毛病,一面又亲自教养并大力夸赞亚赫亚。” “真是可怜啊,有了诸神黄昏亚赫亚,谁还会去在意你呢,只要亚赫亚活一天,你就将永远活在他的荣光之下,你身边的所有人,目光里,也只会看到对方。” “黄昏第一狙击手,诸神黄昏亚赫亚,真是个令人见之难忘的优秀人物啊。” …… …… 来自魔鬼的语言,从半个月前开始,就一点点的挑动着乌尔里克那颗妒忌且不甘的心脏。 明明隔着电话,魔鬼却似乎是看出了乌尔里克心底的那份恐惧和怯懦,他继续诱惑道: “不敢杀了他,是吗?” “那我给你提供一个战胜他的方法吧。” 你也是个很优秀的狙击手,如果亚赫亚被毁了狙击惯用的右手,那他自然就没资格再坐在第一狙击手的位置上,一个被彻底废掉了狙击手生涯的亚赫亚,自然只剩下仰望你的余生。” “里世界狙击手中的不败神话堕落成一个废物,这份落差会让他的朋友同伴们从开始的同情转变成厌恶,他的长辈们也会从慈爱变成无视。” “一个不再能给黄昏带来荣光的废物,只会落到比你当初更凄惨的地步。 而你,将会踩着他成为黄昏新一任的第一狙击手,然后,接受并取代他的一切,把亚赫亚,彻底踩在脚下。” “想要这个美好的未来吗,那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吧。 作为交易,你只需要告诉我,亚赫亚下一个任务的时间地点以及当天的人手布局,我便可以为你达成这个美好的未来。” ………… ………… 年仅20岁的乌尔里克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无数次想要挂断,又因为心底偷偷冒起的一个声音而继续听了下去。 面对乌尔里克的沉默,电话另一头的魔鬼缓了缓,随后继续说道: “怎么,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吗?那你这辈子干脆就这么仰望着他到死好了。” “你不想背负上亚赫亚的性命,所以我才提出这个建议。 不然的话,我倒也可以帮你直接杀了亚赫亚,只不过。这样的话,亚赫亚将背负着荣光在最辉煌鼎盛的时候死去。 到时候,他的死亡会让他的形象在所有人眼中美化成最完美的存在。 而你,你一生都将笼罩在他的光环之下,即使你再出色,在他们眼里,你都永远比不过一个死人。” “既然这样,看在你内心还留有一份善良得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你可以不告诉我亚赫亚的任务时间和地点人手,相反,我可以告诉你,在亚赫亚下一次任务时,乌鸦的狙击手会用特制子弹射穿他的右手。 如果没在45分钟内得到专业有效的救治,那么亚赫亚的右手就会彻底废掉。 我会在乌鸦的狙击手开枪前提前告知你,然后乌鸦的人会对黄昏所有人进行拦截。 除了你。 接下来,你可以选择在亚赫亚受伤后的45分钟内把他送到权威医院,也可以选择装作被乌鸦的人所阻拦,在45分钟后把亚赫亚送到医院。” “如果现在选不出来,你可以等我下次通知你的时候再选。” “不过,你只有一次选择机会,而不同的选择,我也会收取相应的代价,与魔鬼做交易,就是得做好被收取代价的准备,不是吗?” …… …… 又是一段段危险中透着诱惑的话语,乌尔里克经过了无数次的挣扎,终于在亚赫亚受伤当天作出了抉择。 望着医生遗憾的说辞,乌尔里克却是第一次感受到满心的畅快。 他终于放出了内心深处那被关在层层牢笼里的野兽。 然后。乌尔里克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一点点的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把当年的事情讲述完毕,乌尔里克想要从亚赫亚眼中看到他的情绪变化,谁知亚赫亚在听完后,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平静的神情。 只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这确实是对你不公平。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起码你当年没选择杀了我。” 乌尔里克没想到亚赫亚对他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感谢他没有选择杀了他。 他看着亚赫亚缓缓从腰间拔出那把精致小巧的手枪,乌尔里克记起了那把枪是舅舅收养亚赫亚之后送给亚赫亚的第一份礼物。 亚赫亚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把枪扔到了乌尔里克的怀里,随后转身准备朝门外离开。 看着手里的枪,乌尔里克抬起手把枪口对准了亚赫亚的后心,然后看着亚赫亚没有回头,依旧往门口走去,又缓缓放下了手的枪: “我曾见过对方一面,那是一个头发和眼睛都是血红色,容貌很有辨识度的青年,他的手腕上有一枚印着乌鸦印记的手环。 虽然他并没有告诉我他的身份姓名。但是,我听到他接电话时,对方称呼他为,威士忌。” 乌尔里克从小便耳朵灵敏,能听到常人所听不到的一些极其细微的声响,因此即使那时的威士忌距离他有四五米远,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也极轻,四周还有嘈杂的声音,但他还是听到了这个重要消息。 只不过,那时的他太害怕了,害怕一旦被对方知道此事,他就会被那个代号叫做威士忌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尤其是那时的他刚刚亲眼见证了亚赫亚的跌落神坛,自己还在里面其中释放了丑恶的一面。 所以,乌尔里克一直把这个秘密保守在内心深处,就连刚才fbi的审讯也没有让他透露出这件事。 不过现在,反正他都要死了,就算那个人知道他暴露了他的身份信息,也报复不了他了。 在发现手机里的那个号码消失后,哪怕他记得电话数字也打不通的时候,乌尔里克就明白,他已经被完全放弃了。 至于为什么会在死前选择告诉亚赫亚,乌尔里克自己也搞不明白,或许,是因为亚赫亚最后一句的感谢让他突然心生一丝临死前的善意吧。 带有消音器的低闷枪声在身后的房间里响起,站在门外的亚赫亚心情却并不如自己原以为的那样好。 乌尔里克没有对他开枪反而选择了自杀,亚赫亚自己都在为之前把枪给乌尔里克的举动而感到惊讶。 可真当乌尔里克死了,亚赫亚心里却没有觉得有多少畅快。反而一层无形的压力让他的内心更加压抑。 本以为报了仇,自己便可以在安置好首领的儿子后就四处流浪。可是,笼罩在亚赫亚心头的迷雾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深厚。 威士忌,乌鸦,黑衣组织。 在隔壁房间通过窃听器听完了一切的赤井秀一同样心情变得沉重。 乌尔里克背后居然有着威士忌的影子,那么黄昏一系列的变动,是不是背后都有着他的操控,或者,是在他的放任下发生。 威士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想要彻底覆灭或者暗中掌控黄昏,那为什么当初要留亚赫亚一条命。 如果不是为了这些,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赤井秀一是真的没料到,在黄昏覆灭的浩劫中,黑衣组织里除了贝尔摩德,居然还有威士忌插手其中,倘若不是乌尔里克死前遗言,谁会想到威士忌居然在5年前就留下了这么一条暗线。 不过,既然亚赫亚已然知晓了此事有黑衣组织在背后作推手,那么,他劝动亚赫亚加入fbi的几率也将变得更高。 思及此处,赤井秀一在亚赫亚此次暗中见朱利安一面后,开口问道: “你打算以后就这么暗中照看着那个孩子吗? 黄昏那里还有不少忠心于你的同伴等着你带领他们东山再起呢。” 亚赫亚不以为然: “东山再起,黄昏如今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算重新建立,新的黄昏也只会被彻底归类到里世界,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黑暗组织。 根本就再也变不回原来的黄昏。” 亚赫亚回头望着赤井秀一,忽然问道: “如果我加入fbi,你们可以给朱利亚那孩子加入证人保护计划吗,他才12岁,从来没有正式加入过黄昏,我希望他能够平安喜乐的过完接下来的人生。” “可以。” 赤井秀一言简意赅的只回复了两个字,只要能让亚赫亚加入fbi,区区一个证人保护计划的名额,对于他的上司詹姆斯而言,不过是动动手的事情。 没想到他还没加大劝说力度,亚赫亚居然就先提了这件事。 赤井秀一当着亚赫亚的面,迅速掏出手机联络上司詹姆斯,一秒也不耽误的把詹姆斯从睡梦中吵醒。 得知天降馅饼,詹姆斯忙不迭的答应,就如同赤井秀一所想,只不过是把一个孩子加入证人保护计划而已,就能换来一个世界顶级狙击手。 接完电话,詹姆斯看着窗外刚刚亮起的阳光,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确定真的把人捞进了自家碗里,詹姆斯不顾形象的笑出了声。 眼瞅着赤井秀一这般干脆的给了他一个明确的回复,亚赫亚也不再迟疑,对着赤井秀一伸出了手: “我愿意加入fbi。” “欢迎你的加入,我的同伴。” 赤井秀一握住了亚赫亚的手,然后给予了对方一个拥抱。 第49章 亚赫亚与威士忌 黄昏覆灭的消息在最快的时间传遍了整个莓国,fbi特意向群众们公示了他们与cia以及莓国警察一起联手剿灭黄昏各大基地的行动计划与结果。 各大新闻电台,网络媒体,以及杂志报刊纷纷报道这个热门消息。 就连车辆广播,手机推送,都在大肆宣扬这件事。 黄昏这颗巨大“毒瘤”的除去,让关注此事的莓国民众们终于放下心来。 已经自杀身亡的乌尔里克被fbi推出来成为了罪魁祸首,昏迷两天后苏醒过来的朱利安在得到了亚赫亚一晚的陪伴后,一无所知的接受了fbi的证人保护计划,离开了芝加哥。 cia用朱利安的照片和视频成功的从利亚姆嘴里撬出了黄昏剩下的军火库和各处分部据点的详细位置,至于最后的详细人员名单,利亚姆死咬着没吐露。 黄昏剩下的成员在fbi和cia的联手打压下要么销声匿迹,要么反抗一波被直接带走。 当然,还有特别小的一部分人追随着亚赫亚,一起进了fbi。 把天降馅饼吃到嘴里的詹姆斯看着眼前一身fbi制服的赤井秀一和亚赫亚,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在简单的寒暄慰问过后,詹姆斯告诉赤井秀一,他这次的让表现让上面十分满意,不仅彻底排除了嫌疑,不需要再进行监管讯问,并且上面还对赤井秀一的职位晋升表现出了松动的迹象。 同样是王牌,对面cia的王牌如今已经是特工主管,眼瞅着再往上一步,就要与詹姆斯平起平坐,而作为fbi王牌的赤井秀一,如今却还是在高级搜查官的位置上,连个督察的位置都捞不到。 两厢对比,不少人都在为赤井秀一而感到不公。 以往上面都以赤井秀一的血统和父母身份作为反对条件,如今黄昏一事结束,对于其中出力最大的赤井秀一,就连那位不可直言名讳的政坛大佬都对此夸赞了一句。 因此,上面的态度自然也随之松动,詹姆斯已经把赤井秀一的晋升报告交了上去,只等着下周的会议通过。 赤井秀一对于升职这事儿其实看得并不重要,不过能升职当然是好。 接下来,詹姆斯对亚赫亚谈起了他的右手,据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检查确认,亚赫亚的右手确实是无法再恢复成五年前的健康样子,不过,他们倒是可以通过医疗技术减缓右手后遗症。 只不过,这需要亚赫亚的配合以及需要耗费一定时间和大量资金。 亚赫亚其实对于自己的右手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当年他受伤以后,首领亲自带着他去见了很多名医,但每个人对他的右手都无能为力。 如今,他的右手还能拿起刀叉切牛排,亚赫亚就是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听到能减缓后遗症,亚赫亚还是很开心。 赤井秀一感受到亚赫亚身上的平静与淡淡的喜悦,内心再一次为亚赫亚而感到惋惜。 fbi把黄昏的前任第一狙击手收入麾下,还顺带了一些黄昏年轻一辈的精英人才,这事儿cia是第一个知晓的。 羡慕,并眼热。 他们cia也缺人呐,可以考虑考虑他们呀。fbi这一波名利双收着实是让cia的人有些牙酸。 但听说对方是看在fbi王牌赤井秀一的面子上才加入的,cia不少人都暗戳戳拿自家王牌欧德斯.阿克曼主管来比较一下,顿时觉得,他们也只能羡慕羡慕了。 就他们的阿克曼主管,那可是个典型的毒舌精英男,有能力,但是,就那张嘴,还真没几个人受得了。 指望靠他们主管的交际能力,拉到一个像亚赫亚那样的优秀人才。 呵,那可真是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好事儿。 黄昏覆灭已成定局,cia其他人都在为此而感到高兴,欧德斯却并未表露出多少高兴。 这次黄昏覆灭的始末,欧德斯总觉得里面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因为上层的党派纷争,欧德斯在缨国进修了一年多,要不是上头因为本堂瑛海背叛丢了大脸,还损失了那么多精英,估计他还得在那儿继续坐冷板凳。 不过在缨国期间,他也没闲着,不仅时刻通过手下注意着cia内部的动向,更是对驻扎在缨国地下势力榜首的黑衣组织起了浓厚的兴趣。 帝欧吉亚威士忌,黑衣组织在缨国分部的最高负责人。 但就他所了解到的资料来看,他始终怀疑,当初一手搅动风云,隐藏在m16身后,借用m16的力量成功剿灭当时的缨国地下第一势力教会,并在m16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吞掉教会所有地盘的人,并不是帝欧吉亚,而是另有其人。 而如今面对黄昏覆灭的详细始末,欧德斯又恍然有一种和看到教会覆灭资料时的同一种感觉。 此次明面上看来,黑衣组织派出来的主力是代号为贝尔摩德的莎朗.温亚德。 按照对方这些年的活动轨迹来看,贝尔摩德应该是黑衣组织在莓国的最高负责人。 可就他之前亲身遭遇的那场发生在黄昏主基地地上废弃建筑群的第二场炸弹,很明显就不会是贝尔摩德的手笔。 根据利亚姆的供词笔录而言,黄昏主基地虽建在地下,但他们也在地面上布置了层层监控和人手,并且借助地面的优势,他们还安排了一部分人手在暗中巡逻。 并且,黄昏主基地内安装了全方位的监测系统,确保不会有任何爆破物可以进入。所有进出大门的人也都会通过全身扫描,确保对方不会携带危险物品进入基地。 所有的枪支武器会在进门口时被检测出来。 然后在进门后会有专人取走武器装备,放进大门边上长长一排的防爆箱里,等离开时再统一归还。 那么,发生在那里的两场爆炸就很有意思了。 第一次爆炸还可以说是黄昏主基地的监测设备被控制,所以才会被人携带这么多的炸弹进去。 而且,微型炸弹,要藏也简单。 可第二场爆炸就不一样了,首先根据捡到的残骸来看,炸弹的大小基本就不会是那种微型炸弹。 其次,能炸得那么全面,数量,布局,那都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做到的,绝对是经过精心的计算与准备。 即使是趁着晚上,那么大的数量,那么精准地定位,黄昏在外面的巡逻员又不真像他之前说的那些气话一样,全都是瞎子。 所以,如果不是出动了大量人手去做这件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了利用可操纵的,小型飞行机械装备完成了这件事。 一个可以躲避优秀侦察兵的视线,可以大面积同时操控的小型无人机,甚至可以避开电子雷达,把重量不轻的炸弹,精准地投放到指定位置。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个设计者绝对是一个在机械方面的顶级天才。 机械,武器改装,黑衣组织在10年前异军突起的军火走私生意。 等等,欧德斯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大约在11年前曾在莓国发生过的一起持续性的连环失踪案。 那个案件最开始引人瞩目的地方就在于失踪的5位受害者虽然年龄身份不等,但是他们在机械与武器装备上都有着相当不错的天分。 后来,警方成功解救了这五位失踪人士,但是那5人失去了失踪期间的所有记忆,还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此案,也就变成了悬案。 随后,这种类似的案件又发生了几起,受害者高达三十余人,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受害人在机械上小有天赋,还有被解救后失去记忆,浑身伤情轻重不一,甚至出现了一部分死者。 因为存活的受害人没有失踪期间的记忆,所以案情一直都没有查出真相,最后警方以悬案结尾,对外透露大概是凶手记恨仇视这方面的天才,所以才会绑架折磨对方。 而一年后,没有了新的相关案件发生,人们也就认为,凶手放弃了报复。 此案,也就此不了了之。 欧德斯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他连忙通知下属去查其他国家在10年前有没有这样类似的案件发生。 如果其他国家也发生过类似的失踪案,那么,犯下这一系列案件的会不会就是黑衣组织,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想在那些在机械和武器装备领域上有才华的精英人才之间,选出具有天赋和能力的天才,把人吸纳进组织。 而10年前,黑衣组织在里世界军火走私的生意中异军突起,不仅一举占掉过半的市场份额,还把曾经的老牌军火商压的喘不过气。 欧德斯猜想:这会不会是因为黑衣组织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天才,并成功的把人招揽进了组织,所以,此前的连环失踪案就此结束。 并且,对方应该是一个在机械与武器改装上有着绝世天分的奇才。 思及此,欧德斯又让手下去搜罗十年前在机械领域与武器装备领域上传出名声,但忽然消失踪迹的那些人的下落。 虽然欧德斯此刻并不能确认接连在教会与黄昏两个势力覆灭背后的隐身操控的人,会不会是黑衣组织那个一手占据军火走私市场过半份额的武器改装天才。 但能查出那位黑衣组织武器改装天才的来历,对于欧德斯而言,这都是一份十分重要的情报。 cia的调查动作虽然隐蔽,但通过人工智能西流尔,威士忌还是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果然是个少见的聪明人。” 天气渐渐变暖,路边枯黄的草叶也生出了绿芽。 威士忌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边晃着脚尖,一边浏览着欧德斯最近收到的电子报告。 他的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淡漠,面对欧德斯的调查思路,威士忌虽然感叹一句他的聪明,但想要从中调查出他的身份,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因为,威士忌在进入组织前,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他在机械与武器改装上的天分。 甚至可以说,除了带领他进入这个领域的那个人和他已经死去的弟弟外,就连他的母亲和其余亲人也并不知道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和才华。 因此,欧德斯想要从这方面调查出他的身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忽然,两个威士忌单方面熟悉的身影从他面前的道路上走过去。 穿着fbi制服的亚赫亚注意到一个视线略带好奇的望过来,回头只见一个套着深灰色呢绒大衣,身材修长的青年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用一种好奇但不失礼貌的视线看向他及他身旁的赤井秀一。 青年看上去大约二十左右的年纪,眉眼锋利但神情平静,整个人的气质偏沉静,有因眼中的好奇之色添了几分柔和。 但最让亚赫亚注意的,还是对方那殷红的头发与双眼。 这样特殊的发色与瞳色让亚赫亚第一时间便记起了乌尔里克曾描述过的,威士忌的外貌特征。 赤井秀一同样注意到了这股不带恶意的好奇视线,看到威士忌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同样浮现出了乌尔里克死前对威士忌的外貌刻画。 这个青年,倒是颇为符合啊。 “抱歉,是我的目光打扰到你们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fbi,差点以为你们是模特呢。” “没事,最近虽说快到春天,但温度还是挺低的。 天马上要下雨了,看你好像身体不好,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亚赫亚走到青年跟前,注意到对方身上的一丝疲惫气息,以为对方身体不好,开口劝他早点回去休息。 威士忌听着亚赫亚情真意切的劝慰,收起了眼中的好奇,淡然回复道: “五分钟后就有人来接我了,多谢关心。” “走了,他们在催了。” 赤井秀一的催促声让这场简短的会面就此结束。 亚赫亚一边告辞,一边走回到赤井秀一的身边,两人继续朝着fbi总部大楼的方向走去,再也没有感受到来自于威士忌的目光。 “他的手腕上没有乌鸦手环。” “但是外貌吻合,这个发色和瞳色可不多见。” “虽然稀少,倒也不是没有。他的身上没有里世界的气息。” “不过这么凑巧,就偏偏有一个出现在fbi大楼附近吗? 气息这种东西,对于有的人来说,遮掩并改变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你想怎么做?” “跟踪,调查,监视,窃听。” “你们fbi可以这么对待一个普通民众吗?” “第一,可以,第二,亚赫亚,是我们fbi,不是你们fbi。” “好的,如果对方确实是无辜的呢?” “那就在心里给对方默默道一个歉吧。” “fbi都是这样做的吗?” “有良心的是这样做的。” “没良心的呢?” “你可以回去问问别人。” …… …… 亚赫亚和赤井秀一两人边走边聊,对话从一开始的正经,变成了后面的,额,不怎么正经。 至于回到fbi总部大楼的亚赫亚有没有问别人这个问题,那就是个秘密啦。 第50章 回国前夕 等到亚赫亚和赤井秀一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威士忌这才抬起头,把目光瞥向了fbi总部大楼的方向。 褪去了先前伪装出来的柔和,此刻的威士忌眉眼间尽显冷漠与锋芒。 今天,威士忌就是特意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一面亚赫亚。 毕竟,明天,他就会离开莓国,所以,他想在离开之前,见一见,仿佛走向新的人生的亚赫亚。 看到亚赫亚眼中闪烁的光芒时,威士忌突然就觉得很有意思。 这么信任赤井秀一吗,当你日后知道,当初让你视作父亲的首领患上不明重病,真正让他一步步走向死亡的人,就是来自于fbi,而你的好友赤井秀一也是知情者的时候,你会怎么办呢? 是重新捡起仇恨,还是放下仇恨。 回忆起五年前的恍然一面,威士忌复又记起了当初为何会留亚赫亚一命。 只因他想看一看,一个幸运找到光的人在经受了无数的不幸之后,是否还会是当初的那份心性。 而一个释放出心中恶魔的普通人,又会不会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 黄昏已经陨落,诸神黄昏却依旧熠熠生辉。 这真是,一出精彩至极的好戏啊。 想必此次事件过后,cia和fbi这些官方组织里的正义一派会更加坚定剿灭黑衣组织的信念吧。 毕竟,面对最强大的敌人,只有摒弃前嫌团结合作才会有赢的机会。 五分钟后,威士忌在雨水落下之前,被前来找自家大人的响给找到。 坐上副驾,威士忌看着专注驾驶的响,忽然说道: “响,明天你就启程去麦卡伦那里吧。” 响没有拒绝,但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威士忌看着这个被自己养大的孩子,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不知不觉在他的身上倾注了不少感情。 “我准备在霓虹长留一段时间,你和麦卡伦好好替我看着装备部的军火走私线。 还有,定搭档的事你可要好好考虑,真的不喜欢波本做你的搭档吗?” 一听波本这个代号,响的脸色就皱了起来,那个可恶的家伙有什么好的,怎么大人还心心念念的想把他们凑成搭档。 “波本有搭档了,是琴酒的手下苏格兰。” “波本和苏格兰分属不同的部门,名为搭档,实际很少会一起行动,基本都是分开执行任务。 你需要一个优秀的情报员作为辅助,现如今,波本是除了麦卡伦以外,最好的选择。 这次你去麦卡伦那边先跟他磨合试试,如果实在磨合不来,我就把波本从朗姆手里挖过来。 他的代号本来就是威士忌的一种,归到我的手下,合情合理。” 一想起麦卡伦,响忽然觉得波本似乎也不错,起码,波本不像麦卡伦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不,不行,波本和苏格兰是一对,跟波本组搭档,苏格兰会不会以为他想半路插足他们。 响在内心死命摇头,但面上却是没有丝毫表露,不想再思考搭档的问题,他转而问起另一个话题: “这次您前往霓虹,一个人都不带,遇到危险怎么办?” 威士忌不以为然的回道: “危险,就凭朗姆还伤不了我,虽然他常驻霓虹总部,但是,那里更是先生的大本营,他不敢对我下手。 更何况,他但凡脑子清醒便知道我不可能插手组织在霓虹的事情,所以,最多对我防备几分罢了。” 响对此并没有放下担忧,装备组的大本营在缨国,他们在霓虹根本就没有人手。让威士忌一个人去那里,万一真出什么事情,他们也没办法再第一时间赶过去。 朗姆就算不会对威士忌出手,可他会恶心人啊。 不过,响知道,他家大人做了这么多,为得就是能够回霓虹一趟。那里,有他家大人牵挂的存在。 作为组织里跟在威士忌身边最长的人,响虽然不清楚威士忌的过往,但他知道,他家大人并不喜欢这个组织。 乌丸莲耶对威士忌下达的三条禁令,组织里知晓的人除了香槟,朗姆,和琴酒,就只有威士忌手下的几个心腹。 其余人大都以为是威士忌厌恶于跟长期驻扎在霓虹的朗姆打交道,故而一直都不曾踏入霓虹一步。 响曾从山崎那里得知了她与大人的初遇,知道他家大人在霓虹有一位做警察的母亲。 所以,不论如何,大人都会回去。 车子行驶过半,眼见着快要到达威士忌常住的那栋公寓,响忽然注意到车子后面隐隐约约的跟踪迹象。 于是,响一边更换路线,一边警惕注意着身后的车流: “大人,有人在跟踪我们。” 确认对方真的是在跟踪之后,响立即跟威士忌汇报,威士忌微微一愣,注意到反光镜里,后方车流里的不对劲后,他目光微闪。 随后让响装作车子出事故,把车停靠在路旁。 响应声减缓车速,随后把车子停在路边后,打开双闪,紧接着独自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块警示牌,放在了距离车子5米远的地方。 坐在车里的威士忌一手搭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细雨蒙蒙,一边打电话一边自然地望向窗外。 注意到后面车流里同时有两辆车下意识减缓了一下车速,然后再继续朝前开去之后,威士忌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是他之前在亚赫亚和赤井秀一面前露出破绽了吗? 还是说,亚赫亚和赤井秀一从哪里得知了威士忌的大概样貌,所以怀疑他,想要确认他的身份。 威士忌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右手腕,随后轻笑出声: “看来,不仅仅是亚赫亚,就连乌尔里克都能给我带来惊喜,真是小瞧了他。”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样看来,接下来的游戏,会变得有趣得多了。 fbi和cia战果累累,贝尔摩德这边却是损失惨重,大大小小损失了近10个据点,其中有一个还是芝加哥的主据点。 人手就更不用了,损失的人手里面还包括了一个中层的代号成员,那是她打算在今年就推荐晋升的心腹人才。 贝尔摩德虽然因为乌丸莲耶的关系,在组织里的地位超脱于五位核心干部,但是她的权限比起琴酒等人,还是要低上一个等级。 也因此,虽然她同样有给手下推荐晋升a级权限的权利,但是她的名额却要比那五位核心干部要少很多。 芝加哥的那位负责人,是贝尔摩德培养了多年,很是看好的一位心腹,只可惜,眼看着就要更上一层台阶,步入组织真正的核心,却就这么折损在了cia手里。 如今,黄昏已经彻底覆灭,贝尔摩德在这场战局中,不仅没能吃上肉,连口汤都没沾到,还倒赔了地盘出去。 听着对面电话挂断的忙音,贝尔摩德脸色不悦的合上了手机。 早就有所预料的贝尔摩德在今日终于等来了乌丸莲耶的电话。 乌丸莲耶的态度虽然平和,但话中的指责之意仍旧让贝尔摩德心生畏惧。 对于贝尔摩德的失利,乌丸莲耶一直关注着前因后果,自然知道是因为贝尔摩德急功利切,轻视了cia,这才被cia新调回来的王牌给抓住马脚,从而损失了不少人手和地盘。 他特意等到事件结束才打这通电话,为得就是让贝尔摩德这几天好好想想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cia提前把王牌从缨国暗中调回来,本来目的就不只是为了一个黄昏。只不过贝尔摩德和波本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黄昏身上,忽视了这一点而已。 简短的通话结束后,贝尔摩德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轻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子隐隐作痛,一抽一抽的疼。 这么多年来,贝尔摩德还真是第一次在cia身上栽这么大的跟头,可如今先生有命,让她近期好生整顿地盘,别想着报复。她也明白,现在cia势头正盛,没准儿就等着她报复呢。 但贝尔摩德一向记仇,虽说此刻暂且放下,但日后逮到机会,她终究是要千百倍的报复回去的。 头疼略缓了缓,贝尔摩德就想找波本出来见一面,不过刚重新打开手机,就看到波本发过来的一封邮件。 看了邮件内容,最近几日一直忙着稳定芝加哥地盘的贝尔摩德恍惚记起来,朗姆那儿好像是又出了点儿事情。 所以趁着黄昏的事告一段落,朗姆便火急火燎的把人叫回去,接到电话的安室透好不容易松快几天,见此也只能发一封邮件跟贝尔摩德告罪,连夜买了机票回去,不过顺带捎上了幼驯染诸伏景光。 虽然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事让朗姆连夜把波本叫回去,不过想想自己手里现在的一摊子事情,贝尔摩德便也歇了打听八卦,凑热闹的心思。 安室透离开的动静琴酒自然知道,因为是他特意让苏格兰跟着波本回去的。 至于贝尔摩德好奇的朗姆那儿出的事情,琴酒留在霓虹的手下自然贴心的汇报了过来。 朗姆掌管着情报组,为了便于人员管理和消息的汇总,他要求各处分部情报组负责人在每个季度末月的20号之前,把各自分部的任务情报汇总报告交过来。 眼见着其余分部陆陆续续的把报告交过来,以往一向积极的瑞狮和嘚国分部却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朗姆疑惑的时候,两个分部的负责人副手,期期艾艾的把报告交了上来,兜头第一个消息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从年终晚宴后,就没回到各自分部。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人间消失,朗姆一边生气一边命人询问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不上报,拖到现在才讲。 两个副手的回答极其统一,因为怕上面怪罪,两位副手本以为他们上司和以往一样,参加完年终晚宴后违背组织首领的命令,偷偷在霓虹待了一段时间。 那两位负责人本就是朗姆看重提拔的心腹,又有惯例在前。他们只不过是区区副手,自然不敢把事情张扬出去。 于是一边等待,一边着急,直到一个月后还没见到人。两个副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但他们本就没有权限越级上报,又怕上面责罚,所以这才继续默不作声。 直到季度汇报,他们实在是遮掩不过去了,这才把事情说出来。 朗姆手下两个分部负责人公然违背先生亲自定下的规矩,还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几个月,生死不知。 其分部副手,欺上瞒下,不仅不上报,还帮着遮掩。 朗姆虽然把消息捂得严实,但是琴酒同样在霓虹经营数年,这消息自然也瞒不过他。 眼看着朗姆几个月前才被威士忌算计了一把,不仅被先生训斥,还私人倒赔出去了一百五十亿。 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桩事,琴酒的心情可谓是相当的好。 等明天到了霓虹,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去好好嘲讽朗姆一番。 哈,自诩对先生忠心耿耿的朗姆,手下居然公然违背先生定下的规矩,还不是初犯,而是惯犯。 先生最不喜欢有人违背他定下的规矩,威士忌不过是想解除禁令,都惹得先生不悦,受了不轻的惩罚。 朗姆这次,可不会像军火丢失那样,就这么轻易被先生放过。 伏特加虽然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他看得出来自家大哥的心情那是相当的好,大哥上次这么高兴,还是得知了朗姆弄丢威士忌军火,被威士忌连刀了三个心腹,还断了情报组军火的时候。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回霓虹,我先把机票订着,还有那位的,我要不要一起订。” 伏特加眼看着黄昏的事件结束,波本和苏格兰都一起回了霓虹,便开口问道。 琴酒听完,目光从今天特意取回来的箱子上划过,随后冷声道: “我们明天坐私人飞机回去,不用订票。” 随后,琴酒看着伏特加,严肃的提醒道: “伏特加,明天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允许对其他人透露。明白吗?” 伏特加被琴酒话里的意思吓得一个激灵,随即连连点头,指天对地的发誓说: “您放心,大哥,明天不管发生什么,我绝对不会往外吐出一个字,感谢大哥的信任,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伏特加虽然脑子没有那些聪明人转的快,但他知道琴酒此刻跟他谈的这些,无疑是表明了对他的信任。 否则,直接把他踹到一边不让他掺和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这么严肃的提醒他。 想来大哥让苏格兰提前跟波本离开,显然证明了,在大哥心中,他,伏特加,才是他最信任也是不可替代的搭档。 一股莫名的骄傲让伏特加整个人精神振奋。 不是很懂伏特加在高兴什么的琴酒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第51章 重回故土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日清晨。 天刚亮,威士忌就听到了屋外的敲门声。 又熬过了一次药效发作的威士忌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从地上爬起来,就着身上的深绿色的薄毛衣和黑色长裤,走到客厅后,用茶几上的遥控打开了大门。 琴酒和伏特加裹挟着屋外的寒气进了门,刚进门,琴酒一眼便察觉到了威士忌此刻的不对劲,额角细密的冷汗,略显凌乱的长发,以及遮掩不住的僵硬身躯。 看来,先生这次对威士忌的惩罚不仅是他所知道那部分,难道是是科研组研发的控制类药剂? 威士忌知道琴酒已经看出了他身上的不对劲,不过,这也是因为他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的去遮掩了。 用熟悉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威士忌目光瞥向了被琴酒亲自提着的小巧手提箱,问道: “这是,给我的东西?” 琴酒把箱子放在了威士忌面前的茶几上,亲自打开后说道: “这是先生为你准备的,欢迎你回霓虹的一份礼物。” 看着箱子里面的证件资料外壳,威士忌第一时间便猜到了证件资料里的内容。 这是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猜错了。 “琴酒,我讨厌这份礼物。” 虽然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但威士忌最终还是伸手取出了里面的证件资料。 打开第一本健康保险证,威士忌看到开头的乌丸这个姓氏便快速合上了证件,随后他快速翻阅了后面的驾照,护照,户籍誊本,学籍证书等相关资料。 看着里面一模一样的乌丸姓氏和他的照片,威士忌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这些资料全部撕掉,烧掉,扔掉,撕成碎片,烧成灰烬,然后扔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作为亲手把这些证件资料取回来的人,琴酒自然知道里面的内容,那是先生特意为威士忌提前数年便准备好的一个身份。 如今,只不过是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伏特加站在琴酒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能够感觉到此刻琴酒与威士忌之间冷凝的气氛,偷偷瞥了一眼被威士忌扔回箱子里的证件记录等档案资料,伏特加又快速收回视线。 没功夫注意伏特加的小动作,威士忌转而问道: “你提前便知道了,所以才在那天问我是否要继续吗?” “在组织里,先生的命令不可违背。” 琴酒回了一句组织里人人都知道的一条铁律。 是吗? 威士忌冷笑了一声,抬眼望着琴酒,冷声说道: “那我就等着看这次,先生会如何惩治朗姆。” 说完,威士忌自顾自的起身返回卧室,五分钟后,裹着一件灰蓝色半长款呢绒风衣的威士忌单手拎着一只小巧的旅行箱走了出来。 接到自家大哥使过来的眼色,伏特加麻利的从威士忌手里接过箱子。 松开手后,威士忌看着站在箱子旁朝他望过来的琴酒,最终还是从客厅茶几上的箱子里,取出了里面的驾照揣进兜里。 随后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的飞机?” “先生提前准备好的私人飞机,随时可以出发。” 眼见着威士忌取走了箱子里的驾照,琴酒这才重新把茶几上的小手提箱阖上并拎到手里。 “那就走吧。” 威士忌率先推开门走出去,琴酒拎着手提箱紧随其后,跟在最后的伏特加一手拎着威士忌的行李箱,一手把大门关上。 楼下早有组织的人开车候在那里,一行人在二十多分钟后便赶到了附近另一处机场。 这处机场不论大小还是规模,比起杜勒斯国际机场要差上一些。 不过,由于地段较好,加之服务人员水准高超,配套奢华昂贵以及环境优越舒心,所以不少人都把私人飞机停放在这里。 刚进航站楼,早已在此等候许久的那个乌丸财团莓国分部的负责人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对着威士忌便是一个九十度的标准鞠躬: “乌丸少爷,非常荣幸能再次见到您。” 威士忌认出了这是上次来取合同的乌丸财团的一个地区负责人,但他没兴趣搭理,径直与其擦肩而过。 藤野御久毫不介意威士忌的态度,他瞥了一眼威士忌身后一看就是两个精英保镖打扮的琴酒和伏特加,随后跟在威士忌两步远的位置,一边给威士忌指引方向,一边努力献殷勤。 这可是属于乌丸财团掌舵人乌丸莲耶先生的顶级奢华私人飞机,要不是借了乌丸少爷的光,他哪有这机会坐上这飞机。 伏特加从进航站楼再到私人飞机上,听写藤野御久一口一个乌丸少爷,在看看现在身处的顶奢私人飞机,脑海里迅速把乌丸这个姓氏和霓虹的顶级财团-乌丸财团联系起来。 墨镜后面的眼睛咻得睁大。伏特加看着自家大哥波澜不惊,一副贴身保镖的样子,不由得浮想联翩。 乌丸财团,组织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敢冒充霓虹第一财团乌丸家的人。 并不知道伏特加的脑洞开到这个程度的琴酒扫了一眼身边有些走神的伏特加,随后收回视线,继续伪装维持着一个贴身保镖的身份。 3月17日,东京上午八点四十六分 乌丸财团掌舵人乌丸莲耶的私人飞机在东京羽田机场降落。 有人曾亲眼目睹了一辆专属于乌丸莲耶但很少在外露面的座驾,在机场门口接走了一个青年。 先是私人飞机,后又是专属座驾。 如此大张旗鼓的架势让知道这消息的人都颇为震惊。 不过两日,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回到霓虹的消息很快便在整个霓虹顶流财阀富人圈中流传开来。 威士忌面无表情的坐在车上,前面开车的司机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开着车,副驾上,一身精英装扮的乌丸管家一边跟威士忌讲述接下来的对他的安排,一边告诉他乌丸莲耶对他的的交待。 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前边儿明显就是个普通人的司机,威士忌的眉眼间俱是不耐烦的情绪。 听着乌丸管家嘴里一口一个的称呼他为少爷,忍耐了半天,威士忌最终还是半阖上眼睛,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乌丸管家自然注意到了威士忌对外表露出来的情绪,不过,他知道威士忌这是在对先生为他提前准备好的那个身份而感到不满。 作为跟在乌丸莲耶身边已经有五十多年的资深老人,乌丸莲耶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心腹。 乌丸管家曾亲眼见证着乌鸦军团的建立,目睹了黄昏别馆惨案始末,见证着组织里那名为银色子弹的神奇药剂诞生,目睹了乌丸莲耶曾经的异想天开一步步变为了现实。 半个世纪以来,组织里的确网罗了无数的精英人才,但威士忌那份世间难以有人匹敌的天资与才华,再加上这些年展现出来的对谋算人心的把控与洞悉,就注定了先生不会轻易放弃对他的控制。 倘若不是当初威士忌的天赋与能力达到了堪称惊才绝艳,世间无二的地步,又加之那在审讯地牢中经受了八个月的刑讯宁愿求死都不肯松口承认的桀骜性情,让先生爱惜他天分的同时,又欣赏他那坚韧不驯的性情。 不然,恐怕早就随了朗姆的心愿,把人洗脑后再收入麾下。 乌丸管家看得明白,乌丸莲耶从来就不需要什么继承人,他的目标未来便是自己长生不老,然后永永远远的掌控着手里的财富与权势。 不过,乌丸家年轻一辈,也确实没有什么出彩人物,乌丸莲耶不想在其他财团权贵面前被人拿这个作为话柄说道丢了脸,再加上想把威士忌牢牢掌控在手心,而威士忌的脾性又和他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于是,出于忌惮,掌控欲以及几丝微不可察的欣赏等复杂情绪。 在威士忌于年终会议上提出解除禁令之后,乌丸莲耶最终决定把威士忌作为乌丸财团的继承人,摆到明面上。 而威士忌新身份的所有证件资料都是经由乌丸管家的手,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最终,这份出自霓虹警察厅高官之手,从出生记录详细到医疗病历以及教育历程的档案证件等相关资料,于前日,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琴酒的手里。 作为了威士忌回到霓虹的第一份礼物。 车子在近一个小时后开进了乌丸莲耶在东京的一处私人别墅,随着车门打开,威士忌望着眼前这栋占地不小,外观偏古式的住宅,抬脚下了车后,便抱胸而立,冷声挑剔道: “这么陈旧的装修风格,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的房子,我喜欢就够了,你小子一回来就挑三拣四,真是不该放你在外面,这几天好好给我待在这里修身养性。 别想着趁我不在偷偷溜出门,我会让管家好好看着你的。” 乌丸莲耶的声音从乌丸管家手里的手机中传出。 威士忌愣了愣,随后不再作声,抬脚朝里面走去,端的是一副不听任性的姿态。 乌丸管家关闭手机的扩音,随后又举着手机来回聊了几句,最后一脸无奈的挂断了电话。 等候在门口的佣人女仆们纷纷低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琴酒和伏特加各自拎着东西,跟着威士忌目不斜视的走进了门内。 伏特加满眼震惊的看着威士忌下了飞机竟然光明正大的来到了霓虹首富乌丸莲耶名下的私宅,并且,不论是乌丸管家还是这栋别墅里的佣人以及保镖们都一口一个少爷的喊着威士忌,还有疑似首富先生的电话来声。 !! 惊! 原来威士忌居然真的是霓虹首富乌丸莲耶的继承人,乌丸财团下一任的掌权者。 天哪,组织这么厉害的吗,居然能把乌丸财团的继承人收拢到组织里。 想到自家大哥之前的警示,伏特加默默地把震惊埋在心里。 看着琴酒一副和往常一样冷冽的气势,伏特加顿时觉得还是他家大哥稳得住。 压根没想到伏特加的脑回路九转十八弯的琴酒在把手里的手提箱放到了三楼主卧,同时让伏特加把手里属于威士忌的行李箱放下后,带着伏特加去二楼见了一面乌丸管家。 特意在佣人们面前透露出威士忌与先生密切关系的乌丸管家,此刻正站在二楼藏书间窗边,望着窗外无聊在花园里散心的威士忌的背影。 听到琴酒的声音后,乌丸管家转过身,对着琴酒说道: “这趟行程辛苦了,琴酒大人。” 琴酒拿下头顶的帽子,微微低头说道: “不辛苦,都是为了先生。” 乌丸管家看着眼前和自己养子香槟一般大的琴酒,眼中划过一丝欣慰,随后想起朗姆那里爆出来的事情,低声说道: “接下来,还请琴酒大人以及您的搭档先在这里住上一晚,先生的专机将于明晚抵达东京。” 先生要回东京? 琴酒心中快速思虑着先生突然回来的原因,然后一下子把朗姆手下违令失踪的事情联想起来。 似乎看出了琴酒心中所想,乌丸管家微微点头,随即说道: “先生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替威士忌大人坐实身份,二来,便是因为朗姆大人那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当然,现在乌丸莲耶回来的重点已然从前者变成了后者。 琴酒心想先生明晚要回来这件事,朗姆那里肯定不知情,看来他还是稍微等一等好了,等先生回来之后,他再去好好嘲笑朗姆一番。 不假思索地作出选择,琴酒快速回道: “是。” 屋外的伏特加并不知道他家大哥在里面跟那位乌丸管家谈些什么重要事情,他一边守在门外望风,一边开始期待冲野洋子下个月即将召开的演唱会。 不知道波本什么会把票给他。 门打开的声音一下子把伏特加的思绪拉了回来,再跟着琴酒直接进了二楼客卧后,伏特加一看他家大哥一副换衣服要住下的架势,连忙说道: “大哥,我们不是要去基地吗?” 这里不是威士忌的房子吗?怎么就要住下了? 琴酒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先不去了,过了明晚再说。” 随后给伏特加指了指隔壁房间,把人赶了出去。 在花园里无聊散心的威士忌最终停在了一棵樱花树下,抬头看着已经长出花苞,再过不久即将绽放的樱花树,威士忌逐渐放空了自己的心绪,闭上眼感受着此刻,久违的宁静。 乌丸宅的佣人们在威士忌径直去花园后,就被乌丸管家郑重告诫了威士忌的脾气与忌讳,再加上曾在门口亲耳听到了首富先生话语中对这位少爷的纵容与偏爱,自然是不敢凑近打扰。 当天下午,远在京都的大冈家主收到了一条消息。 乌丸财团继承人确已回国,由乌丸管家亲自迎接,名为乌丸苍信,长相俊美,发色与瞳色特殊,均为殷红。 性情桀骜不羁,颇受乌丸家主宠爱,待之如若亲子。 第52章 乌丸莲耶的到来 与琴酒的期待正相反,最近朗姆周身的气势那是越发的焦躁。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亲自提拔的心腹,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违背先生定下的规矩,还不止一次。 虽然乌丸莲耶除了对组织里的药物研发过分关注外,把剩下的有关组织内部运行的所有事情,都交由五位核心干部各自负责管理。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对组织内部的事情一无所知,隐藏在组织各处角落里的直属小队成员就是乌丸莲耶无处不在的眼睛,密切监管着组织里的动静。 朗姆即使再如何彰显地位,组织里人人都知道,真正统领着整个组织的,是那位不知其名,不见其貌,不闻其声,被所有人尊称为先生的男人。 而组织里上到核心干部,下到外围成员,人人都清楚的第一铁律便是:不可违背先生的命令。 得知此事的第一瞬间,朗姆便知道先生此次决计不会像上次威士忌军火丢失一事那样,轻易揭过。 他在第一时间就把消息严实的捂了起来,但是朗姆很清楚,此事一定会传到先生的耳朵里。 至于明明早晚都会被乌丸莲耶知道,朗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那自然是因为他不希望被某些人提前知道,然后借此在先生面前嚼舌根,加深先生的怒火。 例如威士忌,例如琴酒,例如贝尔摩德,例如那些刚被他打压了一波的组织初代老不死们等等。 一旦被他们提前得知,他们是决计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良机,一番添油加醋过后,指不定他那二把手的位置,都会被先生薅下来。 至于另一层缘由,自然是朗姆希望能在先生责问他之前,找到一个能够有效降低先生怒火的办法啦。 于是,情报能力出类拔萃,已经隐隐有情报组王牌的名声传出来的波本被朗姆紧急召了回来。 连夜被一通电话急召回来的安室透刚和诸伏景光一下飞机,便在机场门口等到了前来迎接他们的库拉索。 一见到库拉索,安室透便知道朗姆那儿出事的严重性比他预想的要严重的多。 短暂跟幼驯染交代了几句,安室透便独自坐上了库拉索的车,随后从库拉索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后的安室透心中只有一个感叹:组织里原来还招这种缺心眼儿吗,居然还敢把先生定下的规矩视作无物。 究竟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朗姆吗?他把这样的人提拔到分部负责人的位置图什么?图自己的地位太稳固,想寻求点刺激吗? 这一刻,安室透突然想起了威士忌曾在意哒栗对他发出的招揽。 安室透这辈子再次选择接过朗姆递过来的橄榄枝,其主要原因是因为上辈子就在他手下混,对于朗姆比对其他人要了解的深。 无论是更快的往上爬还是为了得到组织更多的情报,作为组织二把手,情报组组长的朗姆都是他的最佳选择。 事实也的确如此,凭借前世的经验以及对朗姆的了解,安室透成功达到了前世死前都没能达到的卧底深度,不仅在朗姆手下混得风生水起,就连组织最核心的人员运行架构都在他面前清晰的展露。 一场只对核心人员开放的年终晚宴,让他终于摸到了乌鸦军团隐藏在黑暗中的脉络。 可现在,听着库拉索带来的朗姆的指示,以及交到他手里的资料。 安室透忽然觉得,其实威士忌也是一个不错的效忠对象,至少,他是绝对不会纵容手下干出这样的事情的。 回到安全屋的安室透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详细资料,一边思索着朗姆的指示。 眼前,这个事情最棘手的一点就是,那两个负责人确实是多次违背了先生定下的规矩,而且现在生死不知,八成就是死了。 一旦被先生知道此事,朗姆倘若想凭借他不知情作为辩解借口,那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因此,朗姆交给安室透的主要任务就是,查清那两个失踪的负责人的下落,是死是活总得有个定论,倘若是非意外死亡,那就要彻查是否有人暗中下手。 如若真是如此,并且下手的人来自组织的话,那么朗姆就可以借此机会把其他人拖下水,塑造一个被陷害的受害人形象。 至于乌丸莲耶会不会信,信多少,那至少比得知他纵容手下多次违背先生定下的规矩要来的好吧。 查了两天,面对朗姆发过来的催促邮件,安室透长长的叹了口气,把目前查到的线索一一汇报了上去。 朗姆盯着波本调查出来的内容,心情却没有好上一分。 隔了三个多月,如今只能确认那两个负责人在去年年终晚宴结束当晚,就乘坐小型游艇离开了世纪璀璨号,并没有踏足霓虹陆地。 霓虹所有港口海岸,都没有那两个人的登岸记录。 因此,两个负责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海上出了意外。 不过,大海广袤无垠,想要在短时间内从茫茫深海中找到那两个人的下落,那无异于水中捞月。 据安室透推断,人嘛,九成九是死了。 依据海洋生物的多样性,过了这么久,那俩负责人估计已经彻底成为了海底生物循环中一环,为海洋生物的孕育与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至于其他的,还要等他派出去搜查游艇残骸的海底搜罗队的搜寻结果才能作出最终定论。 朗姆虽然不甚满意,但是短短两天时间能查到这些东西可见波本也是尽心尽力的去做了。 至于当初年终晚宴参宴成员的是否有下手的人嫌疑,安室透十分光棍的在报告中写参加年终晚宴的成员,个个最低都是与他同级别的代号成员,他连脸都没认全,哪儿会知道谁有嫌疑,谁没有嫌疑呢。 反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确认那两个负责人的死亡地点,其余的诸如推测出嫌疑人之类的,他目前办不到。 时隔三个多月,海面上没监控没探头,就算真是有人故意下手,那证据也早就消失在茫茫深海中了。 收到朗姆发来的新一封邮件,安室透看着上面宽慰他,让他继续查下去的,不再提嫌疑人选的内容,他回复了一句收到,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正如同情报的世界里不存在巧合,作为一名资深情报员,安室透同样不相信那两个负责人的死亡是一件巧合的意外。 他的观点和朗姆所想的一致,这就是一起,精心算计的事件。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两个负责人的死亡真的是意外,但是瑞狮和嘚国那两个分部的副手,能把事情瞒上几个月,又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出来,这可就不能用巧合和意外来概括了。 毕竟,单凭两个副手,居然能够在负责人不在的情况欺上瞒下几个月,那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呢,再者说,他们又是靠什么瞒过香槟那里,香槟手下的直属小队又不是吃素的。 如果以前确有惯例,那是不是潜藏在那两个分部里的直属小队成员与他们同流合污。 安室透越盘算,便觉得里面的水越深,倘若这一切都是被人提前算计好的,那么幕后凶手剑指的,不仅是朗姆,还有作为直属小队的队长的香槟。 作为地位仅在先生之下的组织二把手,朗姆在组织里位高权重,而香槟身为先生最看重的心腹,两人树大招风,在组织里自然树敌不少。 真要两人列出个怀疑对象,那可就不只是一两个了。 毕竟,在组织里,谁没有往上爬的心思呢。 放下这部分思绪,安室透又转而想起了另一件事。 乌丸财团, 这个在前世被确认与组织有着密切关系的霓虹顶级财团。 据风见裕也那里传过来的消息,如今已经确认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回到霓虹。 想起前世记忆里虽然一直有传闻,但没怎么在外面露过面的乌丸财团继承人,安室透决定接下来注意下霓虹接下来会举办的各种顶流盛宴,打算近距离见一面那位神秘的乌丸财团继承人。 乌丸财团名下的世纪璀璨号更换拥有者的消息,安室透自然也是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这件事,前世也曾发生过。 只不过,那时乌丸财团的人,同样会出现在组织的任务名单上,安室透参与过好几次这样的行动。 因此,当时安室透猜不到乌丸财团会和组织有这样密不可分的关系。 直到后来通过赤井秀一和柯南以及若狭留美口中得知乌丸财团掌舵人乌丸莲耶与朗姆以及组织有关系的时候,有八成可能是组织里的那位先生时。 乌丸财团已经彻底在上流社会中隐身,被乌丸财团推举支持的议员也已经成为霓虹新一任的首相。 至于乌丸财团的神秘继承人,则有消息说是乌丸莲耶很是偏爱这位继承人,因此提前把乌丸财团交给了对方,只不过这位新任的乌丸财团主事人并不喜欢呆在国内,长居海外,在国内的交际人情几乎都交给了管家和养子代为打理。 前世直到安室透死前,他都未在霓虹见过对方。 这一世,亲自参加了组织在世纪璀璨号上举办的安室透进一步验证了乌丸财团和组织的联系,而前世他只听闻未见面的乌丸财团继承人,此刻也回了霓虹。 世纪璀璨号在举办过组织年终晚宴后就更换了拥有者,这让安室透不得不怀疑,那位乌丸财团继承人是否知晓组织的事情,是否是组织的一员。 而对方在未来,是否会像前世一般,在继任乌丸财团的同时,极有可能还继承了整个黑衣组织。 被诸多揣测的威士忌正此刻安分的呆在乌丸宅的静室内,只不过他并未规规矩矩的跪着,而是姿态堪称放肆的坐在地板上,用于跪坐的祥云团垫被他扔到一旁,一只脚毫不客气的横搭在上面。 看着手机里快速划过的一条条讯息,威士忌轻笑了一声,随后关闭页面,熄屏,手指灵活的盘着手机。 “少爷,家主回来了,管家请您下去用晚饭。” 候在静室外的女仆长恭敬的说道。 乌丸莲耶回来了? 威士忌左手盘手机的动作一顿,随后掩去眼中所有情绪缓缓站起身,纯黑的衣摆遮住了双腿,绛红色的暗纹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只穿了白色足袋的双脚踩地板拉开静室的门,威士忌理所当然的略过了跪在门边捧着羽织的女仆,趿拉着门口的木屐便朝着一楼楼梯走去。 跪捧着羽织的新手女仆不知所措的望向身旁的女仆长,年长且从业经验丰富的女仆长轻拍了拍女仆的肩膀,让她站起来,随后宽慰她道: “不要紧,家主和管家都知道少爷的脾性,不会因此怪罪你的。去把衣服放回衣橱吧。” “是。” 新手女仆看着手里精美昂贵的羽织,小心地把它放进了三楼的衣帽间。 威士忌并不知道这个小插曲,他踩着木屐,随着木屐一步步叩击着楼梯清脆的声响,走到了一楼。 同样换了一身黑色小袖的乌丸莲耶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威士忌,上下打量了一眼他的衣着,以及威士忌那在昨日里被修剪至肩膀处,如今用一根黑色发带束住的半长殷红色狼尾,淡然地说道: “这还差不多,用饭吧。” “是。” 威士忌与乌丸莲耶一起出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晚餐。 待到乌丸莲耶放下筷子,威士忌跟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随后坐在椅子上,静待着对方接下来的指令。 “苍信,你待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威士忌,不,从此刻开始,应该叫做乌丸苍信了。 “是。” 乌丸苍信应声,五分钟后,他跟着乌丸莲耶一同坐上了车子的后座,副驾上,是同样应景换了一身灰色小袖的乌丸管家,不过,不同于乌丸莲耶和乌丸苍信,乌丸管家只在衣服袖口绣上了乌丸家的家徽。 只有负责开车的琴酒,依旧是那身多年未变黑色大衣与黑色礼帽。 二十多分钟后,一行四人安全抵达了朗姆最隐蔽的一处安全屋。 第53章 朗姆的危机 朗姆是收到乌丸管家的电话后才得知乌丸莲耶已经到了霓虹,并且正在他的安全屋里等着他。 接到电话的朗姆彼时正收到百加得报上来的,有关嘚国和瑞狮两个分部的初步调查报告。 听着电话另一头乌丸管家冷淡的通知,朗姆后背的冷汗刷的一声冒了出来。 先生已经到了霓虹,这个消息他现在才知道,摆明了是要来对他兴师问罪。 顾不得太多,朗姆立即让库拉索开车载他前往乌丸莲耶此刻所在的位置。 等到了附近,朗姆便让库拉索先离开,随后自己徒步走到了自己最隐蔽的这处安全屋。 明明是自己的屋子,朗姆却忐忑不安的敲了敲门,打开门的乌丸管家对着朗姆欠身鞠了一躬,随后让开了位置,自己则退到了门边。 没了乌丸管家的遮挡,朗姆一眼便瞧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乌丸莲耶,以及侍立在乌丸莲耶身后的琴酒。 至于乌丸苍信,他正悠哉的逛着朗姆的这处安全屋,听到前边传来的动静,这才趿拉着木屐慢悠悠的走过去。 然后,对着刚走进屋还没走到乌丸莲耶跟前,就听到动静抬头望过来的朗姆,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看到威士忌那副看好戏的表情,朗姆就想起了此前才赔出去的一百五十亿,内心便心塞不已。 不过眼下顾不得死对头在场,朗姆收回目光,径直走到乌丸莲耶身前两步远的位置,然后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行了一个标准的士下座。 “很抱歉,先生,让您久等了。” “啧。” 真是标准啊。 踱步到乌丸莲耶身后,乌丸苍信并不像琴酒那般站的笔直,而是微微向前倾身,半倚着乌丸莲耶此刻正坐着的沙发,饶有兴趣的看着朗姆的请罪,内心感叹道。 乌丸管家静静的站在乌丸莲耶右手旁,所有人都听清了乌丸苍信的一声“啧”,朗姆声情并茂的道歉刚起了个开口,顿时被这一声气得额角青筋凸起。 不过对此其余人都没什么表示,朗姆于是也只能按捺心底的不满,继续跟乌丸莲耶汇报起了有关那两个如今生死不知的手下的调查情况。 听着这些文字性的报告阐述,乌丸莲耶轻抬眼皮,瞥了一眼跪的端正的朗姆,轻轻的问了一句: “朗姆,那对于那两人违背我之前定下的规矩,你,怎么看?” 朗姆本就深深地低着头,闻言又把头往下低了低,声音都跟着低哑了下去: “是我管理不当,请先生责罚。” 毫不客气的发出了极低的一声嗤笑,乌丸苍信站直身子,踩着脚上的木屐溜溜哒哒的走到了乌丸莲耶身旁的沙发上,然后把自己舒舒服服地塞到了沙发里。 乌丸莲耶对此依旧充耳不闻,他注视着地上的朗姆,半响后,才开口道: “不急,等把事情调查清楚过后再谈。琴酒,跟进一下这个事,我希望在一个月内看到结果。 至于你,朗姆,说实话,我这次很失望。”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辜负我的信任了。 所以,这次不会再继续容忍他了吗。 朗姆听着乌丸莲耶略带失望的语气,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脸色都暗淡了几分。 “走吧,苍信。” 听到乌丸莲耶的呼唤,乌丸苍信站起身,对着琴酒点了点头,随后在经过朗姆身侧时,低低的说了一句: “组织第一铁律,不可违背先生的命令。 这可是你当初亲口告诉我的啊。” 如今,违背这条规矩的是你的手下,你该如何做才会让先生消气呢。 木屐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渐渐远去,朗姆抬起头,只见沙发后琴酒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讽刺意味极强的笑容: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么一天。看来,我先前送你的眼药水你没及时用,所以,导致眼睛瞎得更厉害了。 居然把那种货色提为心腹,还不止一个。” 朗姆阴沉着脸站起身,他望着琴酒,冷声道: “天也晚了,我就不送了。” 朗姆直白了当的赶客架势让琴酒的心情又愉悦两分,打量了一眼朗姆微微泛红的额头,琴酒颇为善解人意的说: “先生让我跟进这件事,那你明天记得让人把资料送去a7基地。省的我再来一趟。” 说完,琴酒也不再多停留,直接掏出手机给伏特加打了个电话,随后离开了这个安全屋。 送走了乌丸莲耶和琴酒等人,朗姆第一时间便彻彻底底检查了一遍整个安全屋,并让库拉索连夜送来了专业设备,把里里外外都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重新回到了客厅。 这次先生的突然到来,使得朗姆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先生此次倘若直接严厉责骂,那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是那平静的语气无一不述说了先生的愤怒。 朗姆自从坐上二把手的位置上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难堪,哪怕上次弄丢了威士忌的军火,他也不过是当着电话对面的先生跪下,除了他和先生,没人知道。 而这次呢,出现在这里的威士忌和琴酒,摆明了就是先生故意喊他们过来,特意让他们亲眼看着他这般狼狈的样子。 朗姆一直都很清楚,这次的事件,重要的不是那两个生死不知的负责人,重要的是他朗姆的手下,公然违背先生定下的规矩,再划一个重点,还不只一次。 这一盆兜头泼下来的脏水让朗姆的任何解释看起来都像是在狡辩。 因为不论如何,那两人确确实实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任谁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要不是有他朗姆的撑腰和纵容,那两人怎么敢有胆子违背先生定下的规矩。 再说了,谁知道除了这两个,组织里会不会有其他人也和那两个一样,违背了先生定下的规矩,只不过暂时没被发现而已。 朗姆仔细盘算着谁最有可能做下这个局来陷害他,但正如之前安室透所想的那样,他在组织里的不对付的人可不少。 拉出一张嫌疑人清单,每个人的可能性都不低。 虽然这脏水已经被泼到身上,八成也洗不干净了,但朗姆可不愿意就这么认了,他怎么着也得拖几个人下水。 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一遍后,朗姆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朗姆满意的挂断了电话,随后又忽然眉头微皱。 他想起了刚才威士忌身上穿的那件小袖,那衣服的衣襟胸口,袖身,以及背部等位置,可都是绣了乌丸家的家徽纹样。 苍信?威士忌在进入组织前可不叫这个名字。 难不成,这是先生给威士忌新取的名字?那姓什么? 想起威士忌那身喻意明显的衣服,朗姆自然而然的确定了乌丸莲耶给威士忌准备的姓名。 乌丸苍信。先生这是打算在明面上把威士忌和乌丸财团绑在一起吗? 不过既然如此,那看来这次威士忌在霓虹倒是不会妨碍到他。 去掉了一个巨大的隐形威胁,朗姆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比起心中一长串怀疑名单无法确认凶手,就连在睡梦中都在辗转反侧思考如何破解这个局面的朗姆。 琴酒是最先看清朗姆此次结局的人,组织的铁律便是不可违背先生的命令,一旦不狠狠收拾违背规矩的人,那么就会有接二连三的效仿,这是在动摇先生在组织里的威信,。 所以,为了树立在组织里至高无上的权威,作为此次违背规矩的那两个负责人的直属上司,先生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朗姆。 就算此事真有人在其中做局,那也怪不了别人。 朗姆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手下人作出这样的事情,反正现在是死无对证,但那两人的身份和犯下事却是已经被钉实了。 至于先生要求的跟紧进度,琴酒表示,他绝对会好好盯着朗姆,并且,要是真的不幸被他挖到了第三个甚至是第四个人做出了此事,那他下个月一定会虔诚的去庙里去还今年年初许下的愿。 给朗姆下完通牒的乌丸莲耶连夜便乘坐专机赶回了鸟取老宅,至于乌丸苍信,则是跟着乌丸莲耶一起返回了鸟取。 乌丸财团掌舵人乌丸莲耶已经重返霓虹的消息经由乌丸财团的董事们认证,迅速传到了铃木和大冈等顶级财团的耳中。 通过隐秘渠道的大冈家主还得知了乌丸莲耶特意一下飞机就去见了他的宝贝继承人。 想来如今应该是带着他的继承人回老宅去了。 铃木宅 铃木园子捂着脑袋听着自家老妈的念叨: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能跟那位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交恶,最好能够保持友好的关系。” 铃木朋子有些忧虑的看着活泼可爱的女儿,心知让园子当这个继承人实在是为难她了,可是谁能想得到富泽家会接二连三的出现意外。 让她原本为长女绫子选择入赘的丈夫,也就是富泽家三子不得不支撑起家业,而女儿绫子也因为这个原因,自动放弃了继承权。 现在园子还是这般不喜欢交际,听说大冈家的继承人如今可是在圈里名气比以往更盛了,几次投资都获得了不菲的成绩。 想起园子现在还一心记挂着那个京极真,铃木朋子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跟女儿讲解乌丸财团的历史。 听完了一堆枯燥的乌丸财团发展史的铃木园子整个人都没几分精神气了,她扒拉着铃木朋子,问道: “乌丸财团的掌权人好奇怪,为什么都叫乌丸莲耶。” 铃木朋子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轻声解释了缘由: “据说是乌丸财团上一任掌权人留下的遗嘱,他要求继承他一切的后代必须改名为乌丸莲耶,让他的名字永永远远的印刻在乌丸财团主事人的位置上。” “好任性的规矩,居然强制他的后代改成他的名字。” 铃木朋子笑而不语,比起偌大的乌丸财团,一个名字而已,对于很多人来说,那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小代价。 事实上,唯有知道乌丸莲耶真正身份的那些人清楚,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乌丸莲耶,所谓的遗嘱,不过是为了更合理的让恢复到中年状态乌丸莲耶,能够继续使用这个名字的借口罢了。 乌丸财团继承人回国的传言已经在霓虹上流财团富豪之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乌丸苍信很清楚,接下来,乌丸莲耶会亲自带他出席一场顶流宴会,然后彻底坐实他的身份。 摸了摸右手腕上时隔五年多,再一次出现在他手上的手环,乌丸苍信摩挲着手环细腻的皮革材质,指腹从印刻在手环上的乌丸家家徽上轻巧的划过,他的心情却没有变差,反而一点点变好。 如今他手腕上手环是皮革材质的,与五年前的那枚银质手环虽然样式相似,但是材质却并不相同。 现在的手环里仅仅只安装了定位功能,并且,随时都可以解开。 而乌丸苍信之所以选择戴上,则是因为这是一份他与乌丸莲耶心知肚明的约束。 他愿意让乌丸莲耶掌控他在霓虹的行踪,作为条件乌丸莲耶也不会过于干涉他在霓虹接下来的自由行动。 除了见他的母亲。 初春的风拍打在脸上只会让人感到一股透心凉,望着眼前百花盛开的好春光,乌丸苍信重新把手边的头盔戴到脑袋上,然后扭动机车的油门,飞速的离开了这座山顶。 机车的轰鸣声在山间道路上响起,随着两边风景的不断倒退,一幢古式的庄园出现在眼前。 乌丸老宅里的仆人们最近都已经习惯了他们少爷这并不安静的爱好,远远听到机车的轰鸣声,便知道他们少爷又飙机车回来了。 跟喜欢旧式庭院和安静生活的乌丸家主比起来,乌丸少爷更喜欢新式建筑,偏爱刺激新潮的活动。 两人的生活习惯不同,宅子里经常可以听到两人的争辩声,但所有仆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家主很是偏爱少爷,不仅纵容着少爷的任性,还纵容着少爷爱好。 单说那辆机车,就是乌丸家主特意从外面购回来的。 乌丸苍信自然看得出乌丸老宅这些人对他的态度变化,但乌丸苍信始终都看的很清楚,乌丸莲耶对他的偏爱,不过是试图软化他一层伪装罢了。 即使有一天,他真的成为乌丸财团的掌权人,那也只不过是乌丸莲耶推到台前的一尊傀儡罢了。 放好机车,乌丸苍信在仆人的指引下到乌丸莲耶的书房,正常的问安过后,乌丸莲耶把桌上的一封邀请函推到了他面前。 看完里面内容的乌丸苍信抬眼望着乌丸莲耶,问道: “铃木家的春樱晚宴,先生这是对怪盗基德感兴趣?” 第54章 命运的指引 乌丸莲耶微微颔首,然后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这次我从国外带回了一颗稀世红宝石,名为命运的指引。 我让工匠大师把它做成了领扣,后天铃木家的宴会,你把它戴上。” “是,先生。” 听到乌丸苍信的称呼,乌丸莲耶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旋即说道: “对了,你的称呼也该改改了,你现在姓乌丸,是我的养子,是乌丸财团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还叫我先生。” “是,父亲。” 乌丸苍信低垂的目光微闪,轻声应道。 虚假父子俩的书房交流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乌丸苍信单手捧着一个精美小巧的红木盒子离开了书房。 走在安静的长廊过道上,沿路都有仆从对他躬身行礼。 回到房间,乌丸苍信打开红木盒子,一枚流光溢彩的红宝石领扣映入眼帘。 命运的指引?这名字倒是和几年前缨国女王赠与传奇魔术师菲利布的红宝石名字差不多。 不过,那个命运的馈赠带给了菲利布一个并不美好的死亡终局,不知道这个命运的指引又会给他怎样的未来。 乌丸苍信拿起红宝石领扣,举到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又随手扔回了盒子里。 铃木家的春樱晚宴,是在铃木财团旗下的春樱会所里,特意为一颗名为璀璨之星的蓝宝石所举办的鉴赏宴会。 提出这个噱头的自然是铃木家向来热衷于跟怪盗基德叫嚣对阵的铃木次郎吉。 而乌丸莲耶之所以会答应这次邀约,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一直跟组织有着共同目标,不过追求方法比组织更不可思议,用动物名作为其组织成员代号,被里世界同行们戏称为动物园的神秘组织。 同样是追求长生不老,乌鸦军团在乌丸莲耶的带领下,一直奉行着走科学主义道路,奔着药物研发实验一去不复返。 而隔壁那个动物园,走的是则童话传说的探索道路,并且同样是坚持不懈的一头扎进去了几十年。 乌丸苍信在得知那个动物园组织实现长生不老的途径居然是通过寻找一块名为潘多拉的宝石时,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特别梦幻。 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那么多人相信一个童话传说,而且,还为之疯狂到这个地步。 一直以来,乌丸莲耶对于隔壁动物园实现长生不老的方法不怎么瞧得上,毕竟此刻,他的追求已经达成了一半。 通过走科学主义道路,如今的他已经从垂垂老态成功恢复成了中年时期的样貌与体态。 亲自体验了这半份成功成果的乌丸莲耶坚信,终有一日,他手下的研究组会给他带来能让重返二十岁青春的药剂。 既然乌丸莲耶瞧不上动物园组织的做派,那为什么这次又突然这么上心,原因自然不可能是突发奇想对隔壁组织寻找的潘多拉宝石感兴趣。 实际上嘛,原因很简单。 一个月前,乌丸莲耶留在这栋老宅里,被重重机关保护着的一条蓝宝石项链被人盗走了,看守的人虽然没死,但是直接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一个疯子。 被盗的那条蓝宝石项链并不算绝世稀有的那种奇珍,在乌丸家的藏品里也排不上前列。 可对于乌丸莲耶而言,那条蓝宝石项链在他心底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那是乌丸莲耶的母亲在嫁进乌丸家时从娘家带来的陪嫁,是乌丸夫人故去前最喜欢的一件首饰。 后来,在乌丸夫人故去后,这条蓝宝石项链就被乌丸莲耶连同乌丸夫人留下的其他遗物一起,极为珍重的封存在了老宅,并为此单独辟开一间收藏室里。 还专门安排了一队人进行日常的看守和打理。 可是,任由乌丸莲耶安排得再好,他怎么想都没想到,隔壁动物园组织的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偷宝石偷到了他的头上不说,还偏偏偷走了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那条蓝宝石项链。 至于为何会快速锁定是动物园干的,呵,有胆子对霓虹首富的宝石动手,还能在短时间内把六个意志坚定的正常人瞬间变成一个个疯子,除了找潘多拉找疯魔了的动物园,没人有这个胆子和实力。 而乌丸莲耶之所以决定参加铃木家举办的春樱晚宴,那是因为想要找到动物园那帮藏的比乌鸦还隐秘的成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跟在怪盗基德身后。 国际知名大盗-怪盗基德,一向是对于偷盗各种宝石情有独钟。 而据组织在霓虹的情报组成员调查得知,沉迷于寻找潘多拉的动物园为了坐收渔翁之利,一直都派了人跟在怪盗基德身后,只等对方偷到传说中的潘多拉宝石后便出手抢夺。 近一年多以来,有很大一部分的月下魔术师的华丽表演,背后都有着动物园的推波助澜。 不少有关宝石的情报,都是通过动物园的消息渠道才传到怪盗基德的耳中。 实际上,从刚刚书房里的谈话中,乌丸苍信很轻易便可以得出,乌丸莲耶会参加这次铃木财团的春樱晚宴,一共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想借此机会把他推到台前,坐实乌丸财团继承人的身份。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稳定乌丸财团内部一直以来对于乌丸莲耶没有立下继承人的不安局面,其次也是向外界昭告乌丸财团的传承有序,稳定国民与股市的信心。 第二嘛,自然是因为铃木家此次用稀有宝石为诱饵,已经在报纸媒体上向怪盗基德公开宣战,按照以往惯例,怪盗基德必定会应约出现,到时,只要跟踪怪盗基德,那么必定可以找到动物园的人。 乌丸莲耶交给乌丸苍信的那枚红宝石领扣,则是作为一份双重保险,用来吸引怪盗基德的目光,从而更加精准地揪出隐藏在怪盗基德身后的动物园。 当然,作为交易条件,乌丸莲耶将会不再限制乌丸苍信接下来在霓虹境内的自由活动。 而乌丸苍信则需要在后天的晚宴上配合组织派来的人手,抓住动物园的人。 只不过,此前的定下的禁令依旧存在。 对此,乌丸苍信没有任何意见,他欣然同意了这个交易。 盖上装有红宝石领扣的盒子,乌丸苍信伸出一根手指,把盒子推到了地上。 随后,在铃木财团的春樱晚宴前,他没有在看那个盒子一眼。 米花町工藤宅 柯南正翻看着今日报纸上的头版头条新闻,上面报导着铃木次郎吉对怪盗基德的再一次邀战。 明晚,也就是三月二十三日晚上八点。 铃木财团将在新开业的春樱会所五楼举办一场顶流盛宴,并为此斥巨资从国外收藏家手里购买了一颗名为璀璨之星的稀世蓝宝石作为这场鉴赏晚宴的压轴重宝。 放下报纸,柯南转头看向一边正在灵活转动硬币的黑羽快斗问道: “怪盗基德,你应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才对,怎么现在还没看到你的预告函啊。” 黑羽快斗停下手上的动作,笑了一声: “那是当然,预告函,那个铃木老头儿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不对劲,柯南怀疑的看着黑羽快斗,要知道怪盗基德可从来都是至少提前两天送出预告函,这次居然往后延迟了一天。 “多做了点准备而已。” 黑羽快斗表情不变,他自然地回应了柯南的疑问,随即又说起了一个令柯南感兴趣的话题: “我去送预告函的时候听见铃木老头打电话,据说这次乌丸财团的掌权人会带着他的继承人出席这次晚宴。” 柯南被这消息一惊,随即从沙发上弹起来: “你确定,乌丸财团的掌权人乌丸莲耶会出现?” 黑羽快斗知道柯南震惊的原因,点了点头: “没错,铃木老头儿是这么说的:乌丸莲耶近年来几乎没怎么在外面露过面,这次估计是为了给养子铺路,正式向圈子里的公布自己有继承人的消息吧。” 而且,黑羽快斗眼中快速划过一道暗光,据寺井爷爷最近得到的消息,乌丸莲耶此次因为养子回国,特意为其购置了一颗稀世红宝石,名为命运的指引, 明晚铃木财团的晚宴,那位继承人很有可能会佩戴那颗宝石出席。 到时候,如果对方真的戴着那颗命运的指引出席,那他明晚就可以一次性拿到两个宝石。 柯南并不理会这个,他跳下沙发,一边踱步一边思索着明晚该如何凑近并打探乌丸财团那位神秘的继承人的消息。 起先柯南以为所谓的继承人不过是乌丸莲耶放出来的一颗烟雾弹,不过眼下多年未露面的乌丸莲耶居然肯为了继承人出席铃木家的晚宴,那至少,证明了这个继承人在乌丸莲耶的心里有一定份量。 一想到明晚可以见到很有可能是黑衣组织幕后首领的乌丸莲耶,柯南顿时满心激动。 因而,他没注意到他旁边的黑羽快斗胆大包天的企图在明晚对乌丸莲耶继承人下手。 傍晚, 一听柯南居然打算前往明天铃木家举办的春樱晚宴,去近距离接触乌丸莲耶以及他那神秘的继承人,灰原哀恨不得把柯南的脑袋扒开,她想看看里面究竟装了几斤胆子,居然敢舞到疑似黑衣组织首领的乌丸莲耶面前。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万一被对方发现不对劲,那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面对灰原哀的怒气,柯南虽然理解但是他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乌丸莲耶近几年就没在外面露过面,这次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的话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放心,我不会直接莽上去的。” 反正这次他去莓国的时候,偷偷跟妈妈工藤有希子把江户川柯南这个身份加了一层工藤优作私生子的伪装。 就算被察觉到不对劲,他的聪明可以说是跟工藤优作和毛利小五郎耳濡目染学来的,他的长相那是因为他是工藤优作的私生子,自然跟名为在外办案实际早死的工藤新一长的很像。 已经拥有了两年伪装小孩经验的江户川柯南表示,如今的他,已经baff叠满,只要不是亲眼看到他从小孩变成工藤新一成人的样子,他将会用熊孩子的姿态,打消对方的所有疑虑。 “那我和你一起去。” 见阻止不了柯南的想法,灰原哀决定这次跟着对方一起明天的春樱晚宴。 这下反而是柯南不放心了,对于柯南的双标,灰原哀抱胸轻哼了一声: “用不着这么担心我,那个fbi不是已经从莓国回来了吗,他会保护我的,而且,我对组织里的成员有感应,这是目前最快鉴别对方是否是组织成员的方法。 当然,我不保证准确率。 再说了,我也对那块被冠名璀璨之星的蓝宝石很感兴趣。” 确实没什么办法能一眼确认乌丸莲耶是否是黑衣组织首领身份的柯南被灰原哀数出来的理由噎了噎,随后问道: “那赤井先生打算用什么身份混进去?” 毕竟是顶级财团举办的晚宴,参宴的人自然都是非富即贵,他作为基德克星被铃木次郎吉特意邀请,小兰和灰原可以作为园子的好友和拖油瓶一起进去,那赤井秀一怎么进去? 毕竟园子认识的朋友是冲矢昴,可不是现在的摄影师羽秀良一。 “你也说了是混进去,他自然有他的办法。” 灰原哀没有多提,柯南一想起fbi的擅长,顿时也猜到了大概。他决定先好好想想明天怎么接触一下乌丸财团那位神秘的继承人。 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小五郎同样听女儿提起了明晚要去参加铃木家举办的春樱晚宴的事,原本不怎么在意的他在听到乌丸财团这个名号时,忽然放下了手上的啤酒罐,出声问道: “那个晚宴,乌丸财团的掌权人乌丸莲耶也会去?” 毛利兰点点头,毛利小五郎目光微闪,随后不经意问道: “不是听说乌丸家的人很多年都不曾对外露面了吗?” “是啊,听园子的说,这次估计是想带着继承人出来让大家见见,为以后继承乌丸财团铺路吧。” 毛利兰一边打扫客厅卫生一边回答,毛利小五郎得到回复后不再说话,只是目光深邃了许多。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想见见那些霓虹顶级财团的大人物,没准儿能接到大生意呢。” 毛利小五郎激动的说道。 “诶,爸爸你明天不是计划好要去名古屋那里探望老朋友吗?” 毛利兰疑惑的转身问道,毛利小五郎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哎呀,我刚看天气预报,名古屋那边从今晚开始要连下好几天的暴雨,我等天气好了再去。” 哦 毛利兰听到原因后重新转身收拾卫生。对于毛利小五郎给出来的借口,她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反而有些担忧。 看来爸爸最近一直没接到什么重要委托,已经开始焦虑了。 自从得知所谓沉睡的名侦探背后是柯南再假借毛利小五郎得身份在破案后,毛利兰一直在担忧自家爸爸哪天发现自己压根就不会破案,背后是柯南用麻醉针麻晕他伪装成他破案的事实。 于是在柯南以及小哀和世良他们的帮助下,几人先是以今年运势不好为由撺掇着毛利小五郎去庙里求签,然后用从黑羽快斗那里学来的魔术手法偷偷换了毛利小五郎摇出来的命运灵签。 紧接着,买通解签的僧人,让他在毛利小五郎解签时告知他,想要避过接下来五年的霉运,他毛利小五郎需要放下名利心,然后必须亲自探访至少20位,且住址需在米花町之外的亲朋好友。 通过见面交流,从他们那里汲取福运的力量,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以及亲人在接下来的五年不受霉运侵扰,顺遂安康。 再然后,等听信大师解签的毛利小五郎一边火急火燎的翻着通讯录,一边打探好友同期们如今的住址以及联系方式,按照大师所言出去访友汲取福运,暂时关闭侦探事务所之后。 留在这里看家的柯南对毛利侦探事务所对外接单的电脑页面进行了拦截修改,以各种原因推拒了各种凶杀悬疑案件委托,只留下一些找猫找狗或者找出轨证据之类的九流委托,成功消耗了毛利小五郎那本就不高的侦探热情。 于是,近半年以来,名侦探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的名号逐渐不再那么响亮,取而代之的是其他侦探们的声名鹊起。 然而,柯南等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动作其实毛利小五郎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知道这些孩子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让他远离危险,于是便也顺水推舟的接受了。 京都 同样接到铃木家邀请函的大冈家主叫来了自己的女儿大冈红叶,通知她明天陪他一起去参加铃木家举办的春樱晚宴。 虽然不开心被铃木财团拔了头筹,成功邀请到了乌丸莲耶,不过,大冈家主看着面前的女儿,心想: 就铃木家每次用宝石作噱头,又每次被怪盗基德偷走得结局,想必这次也不会有例外。 他就等着看铃木家在乌丸莲耶面前颜面尽扫的样子。 呵! 第55章 魔女的预告 第二日 于昨晚接到了一封来自先生最高调令的安室透刚吃完早饭,正在厨房里洗碗,忽然,安全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擦了擦手,安室透一边摘下围裙一边往门口走,然后就看到幼驯染放下手里擦桌子的抹布,比他提前一步去开了门。 紧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诸伏景光原本的疑惑在见到门外的人时,一下子变为了震惊。他让开门,低声喊了一句: “威士忌大人。” 乌丸苍信放下敲门的手,然后顺着诸伏景光让开的路,走进了屋,同时自然地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苏格兰,波本。” 进了屋,安室透自然地给乌丸苍信倒上了一杯水,然后试探的问: “没想到您会来,安全屋里东西简陋,您先喝杯水,不知道您这次来是否和我昨晚…” 对于安室透话说一半就戛然而止的试探行为,乌丸苍信点了点头,随后道出了那份最高调令的原委: “先生有一件珍宝被那个以动物名作为代号的组织劫走了,今晚召集大家的任务便是找出跟在怪盗基德身后的动物园组织成员,然后抓活口。 组织最近事多,因而先生将此事交由我来负责,不过我在霓虹没有人手,这才特意跟先生借了你跟苏格兰以及其他一些人手过来帮忙。 这,也是你和苏格兰会收到这封秘密调令的原因。” 安室透听完原委,心中疑惑,既然是今晚的任务活动,那威士忌为什么要特意一大早来告知他这件事,直接一封邮件或者电话告诉他们今晚的行动计划不就行了。 随后他也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乌丸苍信回道: “因为我不会直接参与到这项行动中,在今晚这场行动中,拥有最高指挥权的人,是你,波本。 在霓虹境内,如非必要,我不会以威士忌的身份出现在组织里,所以,趁这个机会先提前告诉你一声。” 说着,乌丸苍信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提醒了几句: “对了,今晚春樱晚宴上,我也会出席,有事的话我会与你们两人单线联系。 剩下的具体行动安排一切由波本你做主。如非意外,我不会插手。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要和组织其他人提起我。” 说完,乌丸苍信便起身打算离开。 他来的这一趟,不过是为了提前和波本他们打打预防针,顺便以此为由,见识一下情报组新晋王牌的能力。 送完威士忌出门,诸伏景光关上门便对幼驯染说了一下他的新发现: “zero,威士忌他开了一辆非常,非常醒目的豪华跑车。” 目送着乌丸苍信开车离开的诸伏景光,用了两个非常来形容了他见到的那辆豪华跑车。 “醒目?豪华?” 莫非威士忌此次对外的明面身份是什么富豪贵公子,家财万贯的这种,不然为什么会开一辆醒目又豪华的车在外行走。 安室透一边猜想一边开始跟诸伏景光讨论威士忌今晚特意来这一趟的目的。 “我曾听伏特加提起过,威士忌从进入组织后,就一直没到过霓虹,有传言说是因为朗姆长期驻扎在霓虹,而威士忌跟他有旧怨,所以才不踏入霓虹一步。” 诸伏景光提起了从琴酒那边,听到的有关威士忌的旧闻。 对这则传闻的真实性,安室透只抱了百分之五十的信任度。 最主要的是,他太不认为威士忌单只为了讨厌朗姆,不仅自己不踏入霓虹一步,就连手下的装备组也不踏足这块地方。 而且先生为什么会把此事交由威士忌,就算朗姆那里最近闹出了事,那不是还有琴酒和香槟两人在吗,论起亲疏远近,以及人手调动当面,那两位不是岂不是更方便。 对此,诸伏景光提起了琴酒这几日一直在跟进朗姆手下爆出来的那件事的近况,其余空闲人手基本派出去排查其他组织成员去了。 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暂时抽不出手吧。 被诸伏景光这么一提醒,安室透忽然了悟: “那要是这样,估计香槟那里应该也是忙于排查下属没空,所以最终此事落到了威士忌的头上。 毕竟,朗姆的手下屡次犯禁,作为先生的眼线,在暗处监控着整个组织的直属小队却没有任何发现,往小了说是失职没注意,往大了说那就很可能是因为他们早就和那两个分部负责人互相暗中勾结起来,所以才视而不见,瞒而不报。” 如果最终查出来是后者,那么不仅是朗姆,就连香槟也会因此受牵连,而且,这份牵连很可能会动摇先生对香槟的信任。 其实事实也如安室透猜想的差不多,就在乌丸莲耶亲自去见了朗姆之后,香槟就从养父乌丸管家那里得到了先生的责令。 命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彻底查清此事究竟是否有直属小队成员的参与。 香槟很清楚此事的严重性,一旦里面有他手下成员的参与,那么作为队长,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里面。 朗姆那儿反正人已经死了,最后结局如何单就看先生的决议,再如何也不过是把二把手这个位置交出去,情报组组长这个位置始终还是他的。 至于其他权柄,先生既然能分出去,那日后等朗姆重获信任,自然也可以再收回来给朗姆。 可他香槟呢。 他不像朗姆那样有身份背景是组织二代,没有一个陪着先生创建组织基业立下累累功勋,最后为保护先生而身亡父亲。 更别谈什么继承到来自血亲父辈的情分。 香槟能爬到如今的地位,一是因为他是被乌丸管家挑中的养子,二来便是因为他的忠诚。 不过他很清楚,在乌丸管家心中,先生乌丸莲耶的地位可要比他这个养子的地位重要的多。 一旦因此事,他的这份忠心被怀疑,首先,作为养父的乌丸管家就不会为了他在先生面前求情。 其次,他在先生心里的地位开始动摇后,要想要重获信任,那将需要比朗姆付出更大的代价和更多的精力。 组织里面想要把他从直属小队队长这个位置上拉下去取而代之的人太多了,远的不说,单说直属小队的副队长茴香酒,便时常凭借资历跟他别苗头。 因此,为了找出真相,把自己的嫌疑撇清,向先生证明自己的忠诚。 香槟目前正争分夺秒的排查组织分散在世界各个分部里直属小队的成员,压根就没闲工夫再去处理其他事情。 不过,安室透还是不太清楚,为什么威士忌会把今晚行动的最高指挥权交给他,毕竟,就算不喜欢出现在其他组织成员面前,那也可以站在幕后远程指挥,就像琴酒一样。 况且,威士忌本人还会在今晚出席春樱晚宴,那岂不是更方便。 明明是组织装备组组长,五大核心高层之一,到了霓虹,人隐身就算了,就连身份都要在组织里隐身,这到底是为什么。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研究了好久,还是没有得出个合理的猜测。 这个疑惑,两人在今晚春樱晚宴上见到威士忌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告别了波本和苏格兰,乌丸苍信回了之前住过一晚的乌丸宅。 一进门,就有女仆长前来禀报说乌丸管家送来了一些东西让他过目。 随后,等乌丸苍信刚一坐下,就有仆人捧着一叠资料和一个精致小巧的红木盒走到了他面前。 乌丸苍信直接略过了那个眼熟的盒子,把资料拿到手里翻了翻,发现这些是今晚春樱晚宴的宾客资料后,倒是起了一丝兴趣,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女仆长悄声奉上了一壶热茶,随后示意仆人把那个红木盒子放到三楼的衣帽配饰间。 半个小时后,乌丸苍信把资料阖上扔到了桌子上,问身边的女仆长: “父亲那边什么时候到?” 女仆长面带慈爱的笑容,轻声回复: “乌丸管家说是下午三点四十六分的飞机,届时家主会先过来一趟,然后再与少爷您一起出发前往春樱会所。” “哦。” 乌丸苍信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随后问道: “听说基德给铃木家发了预告函,说要去偷今晚春樱晚宴的压轴品璀璨之星,现在应该已经有不少人围在了春樱会所外面了吧。” 女仆长点了点头,这是常事,霓虹追捧怪盗基德的人不少,所以一旦基德发布了预告函,那么预告地点将会迎来大量月下魔术师的粉丝的拥堵。 “这样啊,那岂不是有很多媒体到场,我和父亲都不喜欢自己的照片出现在媒体的各种报导上,成为市民大众的谈资。 联系铃木家,乌丸家要求晚宴开场前,春樱会所门口必须清场,除了到场嘉宾外,不允许有任何媒体出现。” 对于乌丸苍信的任性要求,女仆长没有一丝迟疑,低头应下: “是,我待会儿便会与铃木家联系,少爷还有其他交代吗?” “听说有怪盗基德出场的地方,就会有警视厅搜查二课中森银三警部的出场。明晚到场的是如今站在霓虹经济与权力顶端的大人物,这点人,恐怕不够。” “我明白了。” 女仆长听出了乌丸苍信话中的意思,对此,女仆长表示,她晚点会以乌丸家的名义联系东京警视厅,让他们加派人手维持并保护在场宾客的安全。 抛出了试探诱饵,乌丸苍信便也不再提别的要求,在用过午饭后,他独自一人在静室里待了一下午。 不像之前那次放荡不羁,这次乌丸苍信规规矩矩的跪坐在浅灰色绣着云纹的座布团上,他注视着面上墙上挂着的静心二字,褪去了所有伪装情绪的殷红色双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冷漠。 审视着自己的内心,乌丸苍信静静的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开始思考,倘若他最后的牵挂都不在了,那么他如今在算计的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些无聊的人类,不过是个无聊世界。 一种非人的割裂感从乌丸苍信身上体现的越来越明显。 不过,思及近11年未见的母亲,乌丸苍信身上那极尽冷漠的气息在一瞬间又恢复成以往的淡漠与厌世。 女仆长的动作很快,在乌丸苍信进静室不久,便一通电话打到了铃木家。 铃木家接到来自乌丸家的传达意见,最终由铃木史郎拍板决定答应。 铃木次郎吉有些不甘心,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反驳兄长的提议。 毕竟,乌丸家已经屹立在了霓虹顶端千百年,从平安时代至今,从未没落,如今单就一个乌丸财团便攥住了霓虹大半的经济命脉。 更别提还有那些受乌丸财团暗中资助的政坛官员以及议员们。 哪怕如今霓虹已经是政党当权,但乌丸家依旧拥有着只手遮天的力量。 而他们铃木家,虽然也是霓虹数得上名号的顶流世家,但论起底蕴和实力,还是无法和乌丸家比较。 女仆长的第二个电话,打到了东京警视厅,具体打给谁没有透露,不过当晚,中森银三警官喜迎了比以往加上了三倍不止的安保防守力量。 就连警备处爆炸物处理班的两位拆弹王牌都被紧急调到了春樱会所。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边率领着各自小队对整个春樱会所上下五层楼进行了严密的爆炸物排查,一边注意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巡逻。 “我感觉警视厅的警察全在这儿了,这架势,首相来了也不过如此吧。” 松田阵平不由得有些咋舌,萩原研二环视一周后紧跟着搭话: “差不多吧,今晚据说霓虹顶流财阀权贵都会到场,关东的铃木财团,关西的大冈财团,还有几乎鲜少在外界露面,被称为霓虹第一财团的乌丸财团。 不说其他,单就这三大财团齐齐到场,可就比咱们的首相大人要贵重多了。” 毕竟,死一个首相,马上就会有第二个接替,丝毫不影响霓虹民众们的生活,可要是这三大财团出事,霓虹的经济将会瞬间崩塌,数不清的霓虹民众将会排着队从天台上跳下来。 忽然,注意到前来巡视的警备处一把手河村警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连忙止住话题,装出一副正在辛勤干活的样子。 另一边,只一个下午就瞬间激增了数倍的防守安保力量让在附近踩点的黑羽快斗不由得暗自庆幸。 幸好他决定在春樱晚宴前再来看看,这次居然有这么多的警察,难道东京的警察都没有别的事情干了吗,怎么感觉一大半都在这儿了。 不过,越是艰巨的挑战越是让黑羽快斗心生斗志,无论如何,他都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万一这次会场上他准备下手的两个宝石其中就有一颗会是潘多拉,那因此退缩的他会真的后悔到肠子都变青。 就算真如小泉红子所预言的那样,这次他将会遇到涉及生死的绝命危机,黑羽快斗也愿意去赌一赌。 只要能给父亲报仇,在动物园之前找到并毁掉潘多拉,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一抹偏执从黑羽快斗的眼中划过,随后又快速消散。 远在江古田的小泉红子似乎感受到了黑羽快斗的决心,她捧起眼前的水晶球,想要再进行一次占卜,寻求解决办法,却发现身上的魔力根本就无法调动。 这种情况小泉红子从未遇到过,她想要询问管家,却突然眼前一黑,然后晕了过去。 紧接着,被小泉红子晕倒然后带倒在桌子上的水晶球悄然映出了一双殷红色的眼睛。 而在小泉红子苏醒后,水晶球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苏醒后,小泉红子询问了管家,但管家记忆里也从没遇到过这种现象,于是小泉红子去书房密室翻阅了以前历代红魔女传承下来的手札典籍,最终只找到了一句话。 逢魔时刻,命运会遮住魔女的眼睛。 第56章 一颗宝石所引发的交锋(一) 三月二十三日晚, 东京时间六点整,乌丸莲耶从鸟取老宅乘坐私人飞机飞回了东京。 六点三十八分,乌丸苍信走出了静室,迎接乌丸莲耶的到来。 七点零六分,两人在自家宅院里用完了晚餐。 七点十八分,穿着一身纯手工定制西装的乌丸苍信跟在乌丸莲耶身后,坐上了同一辆车。 七点五十分,一辆低调奢的宾利停在了春樱会所的门口。 春樱会所,是由铃木财团耗费重金聘请霓虹顶尖建筑师设计,并由铃木财团旗下首席建筑团队耗费了八个月才建成的一栋古式园林建筑。 其名是源自于会所主建筑周边园林景观中的一片占地不小的樱花林。 虽建于东京闹市的繁华地段,但却自成一幅宁静悠远,古意盎然,充满了山林间自然气息的画卷。 由于提前打了招呼,所以这辆印着乌丸家家徽的车子直接开到了春樱会所的主建筑,一栋外观清新典雅,风格古韵古香的五层小楼门口。 随着会所门口的迎宾小跑过来拉开车门,身穿黑色五纹羽织的乌丸莲耶手持一柄祝仪扇缓缓下了车。 紧随其后的乌丸苍信从另一侧车门下车。 垂至肩膀处的殷红色狼尾被一根黑丝带束在脑后,更凸显了乌丸苍信凌厉俊美的五官。 他一身经典的宴会西装套装,一枚璀璨夺目红宝石领扣作为这套西装上唯一亮眼的配饰被随意的别在了左侧衣领处。 不过手上倒和乌丸莲耶一样,拿了一柄祝仪扇。 扇柄上,清晰的印刻着乌丸家的家徽。 得知乌丸莲耶已经到了楼下,正在五楼宴会厅里接待大冈家主的铃木史郎连忙喊弟弟铃木次郎吉来接待大冈家主,自己则亲自带着妻子铃木朋子和女儿铃木园子赶到宴会厅门口,迎接乌丸莲耶的到来。 不多久,乌丸莲耶和乌丸苍信两人便出现在了五楼宴会厅门口。 双方在简单打过招呼后,铃木史郎率先向乌丸莲耶介绍了自己现在的继承人。 乌丸莲耶瞥了一眼站在铃木史郎身侧大方得体的铃木园子,不咸不淡的赞叹了一句。 “这是我的养子,名叫乌丸苍信,今年都二十八了,还是性子野的不想回来继承家业。” 按着社交礼仪,乌丸莲耶同样向铃木史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养子,并夹杂了一句嫌弃。 随后在铃木史郎的礼貌性的称赞声中,一行人缓步进入了宴会厅。 宴会厅内,悠雅轻灵的钢琴演奏曲遮盖住了宾客们的轻声交流,不少人都在暗暗注视着宴会厅门口的动静。 能让宴会主办人铃木财团董事长亲自携带着妻女到门口迎接的除了那位多年未曾露面的乌丸家家主乌丸莲耶还能是谁。 而等乌丸莲耶入场后,无数双眼睛不约而同的关注起站在乌丸莲耶身后的乌丸苍信。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长相俊美,眉眼间尽显桀骜锋芒,西装领口那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领扣,与乌丸苍信本人那殷红的眼睛与发色相得益彰。 就连本该搭配和服的祝仪扇捏在乌丸苍信手中,都丝毫不显得突兀。 关注着宴会门口动静的大冈家主带着女儿大冈红叶缓步来到乌丸莲耶面前,先是打了声招呼,随后望着乌丸苍信,面露欣赏之色: “怪不得你把继承人藏这么久,原来是怕我忍不住抢来当女婿呀。” 被提到的大冈红叶露出了一个淑女的浅笑,她微微侧头,打量着站在乌丸家主身后的乌丸苍信。 这么凑近一看,这位乌丸少爷虽然看起来脾性不好,不过身上却没有一点浮躁气息,无论是礼仪举止还是言谈措辞,都处处妥帖挑不出一丝错处。 看来乌丸家主对这位养子倒真是偏爱,一看就是把他当做继承人,花了大力气悉心培养出来的。 乌丸苍信同样通过短短数语就察觉出了大冈红叶对于商业投资等方面的熟悉度与敏锐度。 看来,此前传出的有关大冈红叶的投资事迹,并不只是大冈家主给女儿名声镀上的一层金。 这大冈家主倒真是有魄力,居然是打算真正把女儿捧上大冈未来家主的位置,而不是像其余财阀一样,名义上把女儿立为继承人,实际上是由婿养子来担起家业。 而铃木财团,看样子,未来是打算培养第三代继承人,也就是铃木园子的孩子去继承铃木财团了。 被乌丸莲耶以大人要谈事,年轻人自己多去认识认识同龄朋友的借口调开的乌丸苍信目送着乌丸莲耶和铃木、大冈两家的家主走到宴会一角后,便端着一杯酒与身边的大冈红叶不咸不淡的边走边聊了起来。 另一边,铃木园子倒是没有继续留下,注意到铃木园子和一群明显不是财阀子弟的人走到一起时,乌丸苍信只随意扫了两眼,便漫不经心的移开了目光。 一旁的大冈红叶自然也注意到并认出了与铃木园子凑近的那群人,里面有之前名声显赫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有她认可的朋友毛利兰,以及服部平次的忘年交江户川柯南。 不知想到什么,大冈红叶目光微闪,随后找了个补妆的借口,结束了与乌丸苍信的闲聊。 眼见着乌丸财团的继承人此刻身边没有旁人,不少自诩有些地位的宾客纷纷端着酒杯围了上去,然后被乌丸苍信三言两语打发走。 没了不相干的人打扰,乌丸苍信看了一眼杯中的酒,虽然一口都没动过,但他还是叫来服务员换了一杯。 披着易容面具,一身服务员打扮的安室透应声来到了他的面前,乌丸苍信自然的从他手上的托盘里换了一杯酒,在安室透端着托盘打算转身离开时,他低声说了一句: “静待你的好消息,波本。” 端着托盘离开的安室透一脸平静,仿若未闻,但是他的内心到此刻都久久未能平静。 在宴会厅见到乌丸苍信的一瞬间,安室透就明白了为何今早威士忌特意到他面前说今晚的行动他不会直接参与。 原来,此次威士忌回到霓虹的对外活动身份,居然就是他一直在打探的乌丸财团继承人。 乌丸苍信,前世传言中乌丸莲耶极其偏爱的神秘继承人,在未来乌丸莲耶不仅提前将乌丸财团交到了他手中,更是为其废除了上一任乌丸莲耶定下的继承遗嘱,没有让乌丸苍信改名后才成为乌丸财团的主事人。 这样一个仿佛被上天所厚爱的幸运儿,居然是威士忌,居然是黑衣组织里的隐形三把手,组织核心的五大干部之一,装备组组长威士忌。 安室透之前有关乌丸财团神秘继承人的所有猜测和预备打算在今晚见到乌丸苍信的第一眼便轰然倒塌。 威士忌就是乌丸财团的神秘继承人,那乌丸莲耶不是组织首领的可能性有多少? 那自然是零啊。 安室透在心底默默给出了答案。 随后,他一边端着托盘走回酒塔旁边,一边重新把思绪放到接下来的璀璨之星的登场展览之中。 因为出色外形而被警备处一把手河村警视挑中,进入宴会里执行暗中保护监管任务的松田阵平,若有所思的盯着不远处伪装成服务员的安室透。 这个人,很眼熟啊。 可是,为什么一个他明明没有见过的人,却会给他这种熟人的感觉。 啧。 “小阵平是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松田阵平打算缓缓凑近一探究竟,忽然肩膀被轻拍了一下,他转过脸,看着刚从女孩儿堆里挤出来,一身花花公子打扮的幼驯染萩原研二,对着重新端着托盘游走在宾客间的安室透,微抬了抬下巴。 等萩原研二接收到他发出去的讯号后,松田阵平才问道: “你觉得他像谁?” 萩原研二仔细瞅了几眼,同样觉得被小阵平怀疑的那个人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忽然,两人注意到那人的一个侧身的动作,异口同声的轻呼一句 “是他。” 安室透回转身注意到远处恢复旧态,不再偷偷把目光瞥向他的萩原和松田,偷偷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的心却是提了起来。 很明显,卧底在那个犯罪组织里的好友降谷零此刻改头换面的出现在这里,绝对是为了执行那个组织里下达的任务。 可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宾客基本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里外还有这么多的警察便衣围着,他们真的能成功吗? 对此,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先按兵不动。 “对不起,大哥哥。” 随着“啪”得一声玻璃脆响,站在宴会角落里躲清闲的乌丸苍信看了眼被饮料泼湿了一块的裤子以及地上已经碎成几片的玻璃杯,然后把目光投向了眼前正浑身微微颤抖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大约八九岁的样子,一身价格不菲的公主裙,此刻她低着头,双手无措的揪着裙摆,道歉的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 从乌丸苍信现在的视角,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卷毛小脑袋。 “抱歉,乌丸先生,这个孩子不是故意的。” 注意到这里发生了意外,铃木园子赶忙过来道歉,同时把灰原哀往身后一藏。 紧接着,注意到这里情况的毛利兰和柯南也顺势走了过来。 看着灰原瑟瑟发抖的样子,柯南立即眼神一变,他先是扯了扯小兰的裙身,随后走到乌丸苍信面前,一副关心好朋友并强撑着胆子的样子说道: “对不起,我替我的好朋友灰原向你道歉,你的裤子多少钱,我替她赔给你。” 看着被渐渐安慰下来不再颤抖的小女孩儿,乌丸苍信有些无奈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怕我?我长得很凶吗?” “这孩子胆子一向小,先是不小心泼湿了你,然后又摔了杯子,自然会怕啦。” “哥哥你长得特别好看,一点都不凶,灰原会怕是因为她是一个胆小鬼爱哭虫啦。” “真的很抱歉,乌丸先生。” …… 铃木园子等人陆陆续续地替这个孩子解围,乌丸苍信倒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极浅的笑意,声音比之前要柔和了不少: “一个意外而已,非常抱歉,今晚让这位可爱的小淑女遭受到了惊吓。” 说完,乌丸苍信拒绝了一旁服务员提出的去休息间更换裤子的提议,端着手里的酒杯走到了另一个角落。 “这人看着脾气不好,倒是挺有绅士风度的,配得上他那张脸。” 铃木园子望着乌丸苍信远去的身影,低声跟身边的小兰说着悄悄话。 毛利兰笑得温柔,她一边安抚着不再发抖的灰原哀,一边听着园子讲话。 等到灰原哀的情绪彻底稳定之后,毛利兰这才松开拢住她的双手。 平复完心情的灰原哀对着一脸关心的柯南,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他的身上,有组织的气息。而且,我觉得他的声音非常耳熟,好像以前在组织里听到过。” 等柯南再继续追问时,灰原哀又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这场意外的小插曲过后不久,一身盛装的铃木次郎吉便手举着话筒来到了宴会厅中央。 宴会厅内四散的宾客们见此,齐齐的聚集到了一起。 在众人的目光下,铃木次郎吉从西装兜里掏出一块控制器按下开关,然后装饰清新典雅的宴会厅地面突然升起一个半人高的巨型球形鱼缸。 鱼缸内布满了清澄的水,错落有致的碧绿水草与细腻的星空沙石构建了一幅海底美景,八条金尾血红龙鱼在其中穿梭游走。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在鱼缸的中央,一枚仿佛深海化身的蓝宝石戒指被透明的玻璃球包裹,稳稳地矗立在一片珊瑚假山的顶端。 铃木次郎吉得意的向宾客们介绍着此次春樱晚宴的压轴重宝璀璨之星的历史。 对于此次布下的机关却是只字未提,一改往日显摆得模样。 混在宾客间的黑羽快斗看着偌大得玻璃鱼缸,又看看鱼缸里的璀璨之星,在扫到里面的金尾血龙鱼时,恨不得直接尖叫着撅过去。 天哪,天哪,铃木老头儿这次居然把宝石放到了鱼缸里,里面还有一群鱼,那可是鱼,鱼啊。 想起父亲,黑羽快斗努力遏制住心底的无限恐惧,一个劲儿的鼓励自己。 没事的,黑羽快斗,不要怕,不过是几条鱼而已。 不不不,那可是鱼啊! 脑海中仿佛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让他不要怕闭着眼睛就是上,一个对他大声喊着那可是鱼,是粘腻可怕的鱼啊。 最终,黑羽快斗心中对于复仇的渴望短暂的压制住了他一直以来对鱼的恐惧。 向铃木次郎吉提出这个方案建议的柯南对此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时间,一点点的来到了预告函里提前预告的时间点。 八点三十三分, 宴会厅的灯光随着一声清脆而又不明显的响指而熄灭,霎时间,整座春樱会所从一楼至五楼变得漆黑一片,无数惊呼声在宴会厅里响起。 唯有那个球形玻璃鱼缸在漆黑的夜里还透着淡淡的荧光。 宾客中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脸色格外难看,明明警方已经派人严密的监管着控电室,居然还是被基德钻了空子,在控电器上做了手脚。 春樱会所外,被警察们层层阻拦着的怪盗基德粉丝们注意到了一瞬间从灯火辉煌变得漆黑无比的春樱会所,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纷纷呼喊着怪盗基德的名字,不断想要冲击着前方警察组成的重重防线,然后离自家偶像更近一点。 被安排驻守第一道防线的伊达航注意到那些基德粉丝们的动静,连忙让后面第二道防线的警察们并入第一道防线,缩短防守间隙,这才堪堪阻拦住基德粉丝的冲击。 今晚是个风清月明的好天气,透过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怪盗基德穿着他经典的月下魔术师的装扮出现在了鱼缸旁边。 一直守在鱼缸旁边,按耐了许久的中森警官终于忍不住举着枪跳了出来,同时喊了一声经典的出场台词: “怪盗基德,你终于出现了,束手就擒吧。” 打算速战速决的黑羽快斗掏出了魔术枪,对准鱼缸便连开数枪,但是随着外层球形玻璃破碎的脆响,里面居然还有厚厚的一层被制成方体的防弹玻璃。 对此中森银三得意的说: “你的扑克枪是打不穿防弹玻璃的,束手就擒吧,基德,今天你拿不走璀璨之星。” 黑羽快斗轻笑了一声,随着两道“砰砰”地声响,一阵白雾从他此刻的位置冒出,瞬间影响了中森银三的视线,让他失去了基德的踪迹。 拿到此次安保行动内场指挥权的目暮十三一边焦急的打电话询问控电区的情况,一边担心着在宴会厅里的那些财阀官员们的情况,额头上不住的冒汗。 乌丸莲耶对这场闹剧感到极为不满,脸色是显而易见的难看,抱着看好戏姿态的大冈家主冷眼看着铃木史郎十分紧张的给乌丸莲耶道歉,但乌丸莲耶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松动。 作为东道主的铃木财团董事长夫人的铃木朋子尽力安抚着宾客们的情绪,而铃木园子则是对着怪盗基德的身影发了一阵花痴,直到被姐姐富泽绫子狠狠戳了一下后才清醒过来。 而后,经由富泽绫子拎着耳朵一番提点,铃木园子挂上了营业表情,开始帮着母亲铃木朋子去安抚在场的宾客。 铃木次郎吉如今是彻底陷入了迎战怪盗基德的兴奋中,他一边呼喊着怪盗基德的名字让他赶紧出现,一边在警察保镖的保护下,不顾危险踩着玻璃碎片走到了鱼缸旁边。 看到在防弹玻璃里完好无损的璀璨之星,铃木次郎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柯南却一脸警惕的靠近鱼缸,他可不相信黑羽快斗会这么轻易放弃,现在这么久没动静,要么是得手了,要么就是有后招在等着他们。 他小心翼翼的凑近鱼缸,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底部的石台站到了鱼缸边上,随后绕着鱼缸伸手四处摸着。 不一会儿,柯南先是摸到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薄膜,然后揭开那层伪装的薄膜后,一个圆形的可容纳手掌穿过的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铃木次郎吉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然后,当着铃木次郎吉的面,柯南撸起袖子,把手伸进洞里,穿过鱼缸里的水,掏出了放在珊瑚假山上的玻璃球。 在手电筒和手机灯光等照明用具的照耀下,脱离了鱼缸和清水的美化,围在柯南身边的人很明显可以看出玻璃球里面的是一块蓝色玻璃石,而不是价值数十亿莓金的璀璨之星。 此刻,铃木次郎吉的脸色比乌丸莲耶的还要难看。 站在宴会厅角落窗边注视着这一切的乌丸苍信听着铃木次郎吉愤怒的咆哮,忽然抬起了握着祝仪扇的右手。 然后用他手中在此次宴会开始至今,从未打开过的祝仪扇扇柄,抵住了一只正伸向他西装领扣的手。 “怪盗基德先生,你这是想要在偷走璀璨之星后,再偷走我的领扣吗?” 第57章 一颗宝石所引发的交锋(二) 想趁乱下手没想到会被抓包的黑羽快斗,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他赶忙收回手想重新隐匿回黑暗,随后,黑羽快斗注意到这位没有收到回答乌丸财团的继承人看起来并没有追击的打算,只是不经意往边上撤了一步。 然而就是就这一小步,让黑羽快斗不仅看清了身处在窗口,被月华照满身的乌丸苍信,还有他那别在黑色西装领口的红宝石领扣。 在月光的照耀下,领扣上的红宝石竟然隐隐散发着一丝红光。 骤然停住脚步的黑羽快斗通过细致观察后发现,乌丸苍信别在西装领口的那枚名为命运的指引的红宝石领扣,里面居然还有一个颜色几乎一致的米粒大小的红宝石,而这一丝红光,其实是那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散发出来的。 潘多拉,这一定是他苦苦追寻了近两年的潘多拉。 黑羽快斗的脑子里第一瞬间就冒出了这个答案。 然后,为父亲报仇的念头爆发性的冲了出来,不过,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努力遏制住蠢蠢欲动的手。 忽然,五楼熄灭的灯光霎那间朝亮了起来,黑羽快斗心中一惊,这突然亮起的灯光就仿佛一道利剑划破了黑羽快斗仅剩的理智。 乌丸家的少爷,乌丸财团最神秘的继承人,他的行踪一向隐秘。 错过了这次机会,他黑羽快斗还会有机会找到对方,还有机会去得到潘多拉吗? 乌丸苍信看着亮起的灯光,看了看乌丸莲耶目前所在的方向,抬脚就打算往那儿去,准备好好关怀一下他那“受惊的父亲大人”,表一下作为“儿子”的孝心。 谁知他刚抬起脚,一张扑克牌便朝着他的衣领方向射来。 看着乌丸苍信灵活的侧身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扑克牌攻击,黑羽快斗干脆利落的抬起魔术枪又接连射出了几张扑克牌,封住了乌丸苍信往侧边躲避的退路。 见状,乌丸苍信不再闪躲,而是抬起手中的祝仪扇,挡住了朝他衣领口射来的第二张扑克牌。 下一刻,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朝他衣领的方向伸了过来。 望着一个劲儿把他往窗口逼,不让他从侧面离开的怪盗基德,乌丸苍信眼中划过一道暗芒,随即顺应怪盗基德的想法,装作不敌又往后退了一步,从被基德扑克牌破开的落地窗口跌落了下去。 宴会厅的灯重新亮起后,乌丸苍信和黑羽快斗两人造成的动静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在看到怪盗基德撕去伪装去攻击那位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乌丸财团继承人时,所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尤其是看到怪盗基德步步杀招,不过瞬息之间就把乌丸苍信逼落窗台时,不少胆子小的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柯南注意到基德这次与往常不一样的攻击手段与那份急促,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份预感,在怪盗基德跟着跳下窗户达到了巅峰。 原本吵着要挨个辨别宾客们是否被易容的中森银三直接愣在了那里。 怪盗基德一向只偷东西不杀人,可如今,他居然当着整个宴会厅里,无数财阀官员以及上流人士的面,把乌丸财团的继承人逼得跳了窗。 那真的是怪盗基德吗? 愣在那里的中森银三最终是被乌丸莲耶瞥过来的阴冷眼神才惊醒过来。 他赶忙询问守在楼下的属下,然后得到了怪盗基德展开滑翔翼逃走,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抓走了一个人的消息回复。 完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中森银三此刻只有这一个想法。 用最快的速度冲到破碎的窗户边,柯南扒着窗框往外看,最终只看到怪盗基德远远飞在半空中的身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基德会绑走乌丸苍信。 这个问题暂时没人会给他解答,此刻,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乌丸莲耶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势。 一分钟后,本就怀有心事久久未能入眠的警视厅最高长官白马总监接到了来自乌丸莲耶的亲自致电。得知了乌丸莲耶的养子,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乌丸苍信被怪盗基德绑走的消息。 怪盗基德不是个偷宝石的大盗吗?什么时候改行做绑架犯了。 白马总监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但此刻电话对面的是站在霓虹财富权势顶端的乌丸家家主,面对怒气冲冲的地乌丸莲耶,白马总监只能尽力去安抚对方,并保证一定会救回那位身份尊贵的乌丸少爷。 挂掉电话,白马总监开始不断的拨打电话,整个东京的警察在白马总监一通又一通的电话下被全体调动起来。 无数警车,警用摩托拉着警笛出现在大街小巷,东京市民们在今晚见到了有生以来最多数量的警察。 不少心怀鬼胎的犯罪分子与犯罪预备役们在警察们铺天盖地的搜查下,纷纷缩了起来。 围堵在春樱会所外的怪盗基德的粉丝们第一次被警察们强势驱除,当晚,无数家媒体报刊公司和杂志社被乌丸家的保镖找上了门。 今晚的东京,灯火辉煌,格外的热闹。 与此同时,被所有人迫切寻找的怪盗基德,此刻已经安然降落在了一栋高达近百米的大厦顶端。 收起滑翔翼,黑羽快斗看着被他带到这里的乌丸苍信,目光在他的衣领处划过,那枚命运的指引依旧在皎洁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享受了一把载人飞行,乌丸苍信站在距离怪盗基德几步远的地方,脸上丝毫没有惊慌和害怕: “看来如今行情不好,没想到国际上鼎鼎有名的怪盗基德竟也改行来做绑匪了。少年人,你是真的不怕与乌丸家为敌吗?” 乌丸苍信手里依旧捏着那把祝仪扇,他看向站在阴影中的怪盗基德,语气傲慢而又充满了嘲讽意味。 在春樱会所时,黑羽快斗原本想趁着乌丸苍信跌落的时候取走那枚红宝石领扣,然后再把人安稳的送到地面。 但他没想到即使面对跌落坠亡的风险,对方依旧用左手死死护着领口的领扣,杜绝了他强抢的可能。 于是,为了不伤人命,又不愿意放弃这个极有可能就是潘多拉的红宝石领扣,黑羽快斗只能当着地面所有警察保镖们的面,把乌丸苍信直接掳走。 半途中,黑羽快斗原本想用乌丸苍信的性命威胁他把这枚红宝石领扣交给他,却没料到乌丸苍信居然看穿了他不会伤害无辜性命的底线,断然拒绝。 至此,黑羽快斗只能无奈的把人带到了这里。 从基德把他逼落六楼窗台,却没有放任他摔死再取走宝石领扣,而是选择了把他抓走的那一刻,乌丸苍信就看出了这位新一任的怪盗基德对于生命的底线。 不会杀害无辜的人。 至于为何是新一任,作为被抓的受害者,乌丸苍信自然通过近距离看清了黑羽快斗那张明显没有超过二十岁的脸。 世纪大盗怪盗基德的名声可起码传了有快二十年,再算上八年的空窗期,很明显,眼前这位,分明就是继承师辈或者父辈名号的二代基德。 不过,这脸看起来很眼熟啊。 在哪儿见过呢。 “一颗宝石而已,作为富可敌国的乌丸财团的继承人,这对于你而言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为什么摔下楼都不肯放手?” 黑羽快斗没有回答乌丸苍信的问题,反而有些疑惑的问道。 “确实如此,不过,能让偷遍各种稀世珠宝的怪盗基德如此不顾以往原则,宁愿绑人都想要盗走的东西,应该并不那么普通吧。 我倒是非常好奇,不知道基德先生能否为我解惑?” 乌丸苍信一边伸手摘下了领口的红宝石领扣,一边反问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沉默片刻,然后给出了一个非正面的回答: “你手上的红宝石领扣,很有可能是我一直在追寻的一样东西,那是一件只会给他人带来厄运的传说宝物,我必须要在它被那些黑暗中的斑鬣狗发现之前,摧毁它。 你身上的定位器已经被我的鸽子带去了其他地方,就算全城的警察搜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 我是真的不想对你动手,还请把它交给我。” 乌丸苍信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手腕,随后把手中的红宝石领扣揣进了兜里,轻蔑冷笑: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话音刚落下,忽然,一颗子弹擦着乌丸苍信的耳侧划过,几缕发丝无声的飘落到了地上。 随后,第三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内响起。 “乌丸少爷,还请你把那枚红宝石领扣留下,否则,这下一颗子弹,可就不会再打空了。” 黑羽快斗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持枪黑衣人,神色冰冷,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冷声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者毫不避讳的走到月光下,露出了一张金发浅肤高颧骨,纯粹的西方面孔。 “作为二代基德,你应该很清楚我是谁才对,刚刚不是还当着乌丸少爷的面把我们比作斑鬣狗吗? 不过,虽然我们已经关注你很久了,而你也已经与我的同伴snake(毒蛇)有过数次交手,但这也确实是我们初次见面。 gunter von goldberg(冈特·冯·哥德堡二世),很荣幸能与两位相遇,二位也可以称呼我为spider(蜘蛛)。” 蜘蛛优雅的对黑羽快斗和乌丸苍信作了一个自我介绍,但是他的枪口却始终稳稳地对准了乌丸苍信的眉心,没有偏移一分。 紧接着,蜘蛛把目光死死地锁在了乌丸苍信身上,刚刚乌丸苍信与二代基德的谈话他全部听了进去。 他此刻出现的唯一目的便是,从乌丸苍信手中拿走疑似潘多拉的宝石,然后带回去交由首领辨别。 “我交出东西,你就会放过我。那为什么,你的枪口始终对准着我的脑袋呢? 呵,只怕我交出东西的下一秒,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然后嫁祸给这位怪盗基德吧。” 乌丸苍信哪怕被蜘蛛用枪指着脑袋,却还是毫不客气的说出了上面那番话。 紧接着,黑羽快斗一个闪身跳到了乌丸苍信身旁,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他手里的宝石已经被我怪盗基德提前预订了,想要的话,先排队吧。” 说完,一把造型华丽的魔术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枪口所指的方向,正是蜘蛛的眉心。 看着二代基德手里那把只能称作是小孩子玩意儿的扑克魔术枪,以及乌丸苍信微微侧身,躲在了怪盗基德身后的行为。 蜘蛛眼中的不屑毫无遮掩的表露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拿宝石。” 反正只要他杀了这个二代基德,再杀了这个乌丸家的少爷,然后把毁尸灭迹做得干净。 那么,组织不仅可以顺利拿到宝石,还可以把杀害乌丸财团继承人的罪名推到怪盗基德身上,日后更可以借用怪盗基德的名字身份去盗窃宝石。 反正死无对证,谁会怀疑呢。 话音落下,蜘蛛便对着黑羽快斗连开数枪,随后快步逼近对方。 黑羽快斗提前预判了蜘蛛的开枪方位,快速躲避开蜘蛛射来的子弹,同时把身后的乌丸苍信往边上一推,低声让他去一边躲好。 然后对着袭来的蜘蛛连射了好几张扑克牌。 乌丸苍信没有拒绝,顺着黑羽快斗推过来的力道,往暗处的角落躲去。 蜘蛛注意到乌丸苍信的逃躲,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看着朝自己面门射过来的扑克牌,身姿灵活的避开后,拿出了自己作为幻术师的看家本领。 黑羽快斗震惊的看着自己脚下寸寸崩塌的大厦,虽然在瞬间反应过来这并不是真得,而是催眠术的一种。 但此刻的他已经中招,视线范围内,皆是地裂山崩般地天灾末日。 黑羽快斗本能般地朝着身后步步后退,躲避着内心视线里所见到的天灾,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距离大厦边缘越来越近。 蜘蛛没有再开枪,而是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二代基德一脚踩空,从大厦顶端跌落的死亡留影。 此前因为毒蛇的屡次失败,他接了首领发布的命令来除掉这第二代的怪盗基德,只不过,在了解到二代基德积极主动的寻找潘多拉下落后,经过多番思虑的蜘蛛最终向首领递交了一份报告。 其大体内容便是先放任怪盗基德去偷盗宝石,然后他们再在暗地里偷偷跟踪,一旦怪盗基德真的偷到了潘多拉,他们就及时的把潘多拉从怪盗基德手里抢回来,最后再杀了怪盗基德灭口。 这个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原本因为毒蛇的极力反对而被搁置,但就在蜘蛛到了霓虹举刚办完自己的魔术演出展不久,毒蛇在缨国因为意外搅进了隔壁黑衣组织与m16的混战中,然后被m16误认为是黑衣组织成员给一枪干掉了。 于是,这个被束之高阁的计划被重新提起,最终被首领批复了同意。 随后,按照计划,不少位置隐秘,珍稀和防守严密的宝石情报经由动物园情报负责人蜂鸟之手流向了黑市。 并在之后,被黑羽快斗的管家寺井黄之助所获知。 而二代基德,也自此就沦为动物园手里的提线木偶,在蜂鸟的操纵下去为他们去寻找潘多拉的下落。 至于蜘蛛,则按照计划跟在二代基德身后,随时准备夺取最终的胜利果实。 今晚,原本只是正常跟踪的蜘蛛手下通过黑羽快斗所表现出来的异样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被手下紧急通知的蜘蛛才会出现在这里。 一年多了,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蜘蛛心中如是想着。 就在蜘蛛确定二代基德会就此坠落身亡时,一枚红宝石领扣从暗处被人抛出,砸到了二代基德的头上,然后和二代基德一起从大厦顶端坠落下去。 蜘蛛目眦欲裂的盯着那枚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红光的红宝石领扣,下意识的便展开身后的滑翔翼,然后顺着二代基德和红宝石袖扣掉落的方向飞了下去。 第58章 一颗宝石所引发的交锋(三) 亲手把红宝石领扣抛出去的乌丸苍信冷漠的注视着蜘蛛紧随着跳下去的身影,随后,乌丸苍信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与之前扔出去的那枚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红宝石领扣,重新别回了衣领。 如今,这栋大厦顶端就只剩下了乌丸苍信一个人。 扫视了一下周围,乌丸苍信收回视线,沿着大厦顶端另一边的楼梯缓步走下了天台。 透过狙击枪瞄准镜,清楚看到了大厦顶端发生的一切内容的诸伏景光,不由得心底一寒。 “苏格兰,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为了避免被动物园的人发现踪迹,此次担任抓捕蜘蛛任务的狙击手只有诸伏景光一人。 至于另一位被调来的行动组狙击手基安蒂,则是被今晚的行动指挥安室透,安排去执行对蜘蛛手下进行灭口任务。 此刻问话的人是安室透,问话时,他已经赶到了乌丸苍信所在的大厦附近。 随后,不等诸伏景光回答,安室透只见一个怪盗基德从天而降,并且对方没有任何防备措施和挣扎,就连滑翔翼都是处于关闭状态。 就在安室透震惊的时候,另一个漆黑的身影展开着黑色滑翔翼从顶端飞下,一点点的接近掉落的怪盗基德。 “基德被蜘蛛的幻术迷惑,掉落大厦,威士忌把宝石扔到基德身上,蜘蛛追了下去。 现在威士忌已经离开了大厦楼顶。” 诸伏景光语速极快的把现在的最新情况描述了一遍,透过狙击枪瞄准镜,他清晰且冷静地注视着怪盗基德,目送着这位月下魔术师,迎来即将坠亡的结局。 他救不了怪盗基德。 诸伏景光的心中,再一次背负上了沉重的负罪感。 威士忌就在现场,作为组织里的高级代的号成员苏格兰,怎么可能会在伏击目标时,出手去救一位不相干人呢。 这样做,只会暴露组织的存在。 所以,作为苏格兰,诸伏景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羽快斗被蜘蛛的幻术逼得坠楼而亡。 而就在蜘蛛紧跟着追下去的举动后,诸伏景光透过瞄准镜,看到了威士忌望过来的目光。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专门针对他们的考验。 不过,眼下威士忌显然打算抽身离开,怪盗基德又即将坠亡,想来此刻对蜘蛛下手,应当是再合适不过了。 诸伏景光默默想着,并把枪口对准了追着怪盗基德飞下大厦顶端的蜘蛛。 就在诸伏景光打算开枪击落蜘蛛时,半空中的怪盗基德突然伸手抓住了被威士忌抛出,与他一同坠落的红宝石领扣,然后,在睁开双眼的同时,黑羽快斗展开了背后的白色滑翔翼。 蜘蛛不可置信的盯着恢复神志的黑羽快斗,厉声说道: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突破我的幻术。” 感受着手心红宝石领扣的冰冷,黑羽快斗眼神一变,随后看了一眼追逐在他身后的蜘蛛,启动了滑翔翼的引擎,在蜘蛛的紧追不舍下,重新返回了大厦顶端。 此刻,大厦顶端,早已经没有了乌丸苍信的身影。 面对这个结果,黑羽快斗在短暂的思虑过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转身对上了蜘蛛抬起的枪口说道: “给你吧。” 说完,黑羽快斗就把手里的红宝石领扣扔了出去。 蜘蛛心生怀疑,怕这个二代基德使诈。 但是面对着即将到手的“潘多拉”,他又不想就此放弃,于是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但那一入手的触感让他的脸色在霎那间变得极为难看。 这根本就不是真品宝石,这个二代基德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耍他。 看到蜘蛛那难看的脸色与投过来的阴狠目光,黑羽快斗了然,随后叹了口气: “那块宝石是假的,你和我都被那位乌丸少爷给骗了。” 呵,乌丸财团财大气粗,是霓虹经济圈中的定海神针。 乌丸苍信作为这个财团唯一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佩戴假宝石。 蜘蛛摆明了不信,他一心认为,是这个二代基德暗中偷换了宝石,真的宝石一定在他身上。 黑羽快斗看着蜘蛛凑近,又打算使用幻术,急忙朝远处躲开,心中颇为郁闷。 这可真是从天而降一盆脏水,就这么硬生生地泼到了他头上。 谁会想到堂堂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居然会戴一块假宝石呢,难怪之前一直都不肯让他碰那枚领扣。 黑羽快斗在宝石到手,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但眼下看着蜘蛛怒火冲天的样子,黑羽快斗心知,无论自己再怎么解释,恐怕他都不会相信。 于是,黑羽快斗再次展开了滑翔翼,准备离开这栋大厦。 蜘蛛见状,立刻对黑羽快斗连开了两枪。 眨眼间飞出了十几米,此刻正翱翔在夜空中的黑羽快斗见状连忙闪躲。 却不想,一束强光从远处忽然出现,对准他便直直的射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黑羽快斗下意识伸抬手遮住眼睛,然后,又是两声枪响,一枪直中腰腹,另一枪则命中了胸口。 被直击要害的黑羽快斗听着突然从不远处传来的,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露出了一丝苦笑。 两声枪响过后,大厦顶端已经没有了蜘蛛的身影。 此刻,面对追击而来的警用直升机,黑羽快斗凭着绝不可以倒在这里的信念,在狠狠掐了一把自己中弹淌血的腹部伤口,让自己保持痛苦的清醒后。 用最后一点力气,操纵着滑翔翼沿着低矮的建筑群飞去,用以遮蔽自己醒目的白色身影。 亲眼看着怪盗基德中枪染血逃走,直升机上的白马探不理解的大声质问身旁开枪的狙击手: “明明可以活捉,警方出动了这么多人马,还调用了所有的直升机,怪盗基德今晚绝对逃不掉,你为什么还要开枪杀人?” 一身便服的警方狙击手本不想开口,但顾虑到身边这位是警视总监家的公子,最终还是给了一个十分现实的回答: “这是白马总监给我的许可。” 怪盗基德绑走的是乌丸家的继承人,我们接到的首要命令就是救回乌丸少爷。 眼下我们只看到了怪盗基德,没有发现乌丸少爷的踪影。 强灯照射,开枪,都是为了更快更有效的抓住怪盗基德,然后找到乌丸少爷的下落。” 而且,为了能够从怪盗基德嘴里问出那位金贵的乌丸少爷的下落,他可只朝着目标的腹部开了一枪。 至于胸口那一枪,这位警方狙击手表示,那并不是他开的,也许是基德的同伙为了顺利逃脱而做出的行为吧。 眼下整个东京的警察出动,目的就是为了救回乌丸少爷,区区一个怪盗基德,就算真的打死了,那又有什么关系。 反之如果让那位乌丸少爷出了意外,甚至不幸殒命,那么整个东京警视厅都将迎来乌丸家的怒火,就算是警视厅总监,恐怕也得为此下台。 注意到白马总监的公子变得沉默,不再开口。狙击手镇定自若的通知其余同事,让他们赶往怪盗基德逃亡的方向搜寻。 一枪胸口,一枪腹部,怪盗基德绝对逃不了多远。 这是白马探第一次见识到权力的冰冷,他注视着怪盗基德消失不见的踪影,内心掀起了无数波澜。 不久前,从自己父亲白马总监那里得知了怪盗基德绑走了乌丸财团继承人的白马探,说服了自己的父亲,登上了警视厅直升机。 他本来想亲自见证了怪盗基德的落网,掀开怪盗基德的真实身份,然后告诉黑羽快斗,作为一个以偷盗宝石取乐的世纪大盗,最终归宿就只有监狱的牢房。 而他白马探,将会成为一位比福尔摩斯更加优秀的侦探。 可他没想到,就在他们找到了怪盗基德的下落后,身旁的警方狙击手竟然直接开枪打算射杀怪盗基德,并且,这还是他父亲亲自给予的许可。 他以往跟怪盗的斗智斗勇在这一枪面前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父亲会下达这样的命令,惩罚一位怪盗,不应该是用法律作为武器吗,不应该让他经过审判然后在监狱里进行赎罪接受应有得惩罚吗? 白马探心中对于霓虹警察和霓虹法律的美好滤镜在这一刻,变得稀碎。 他开始在心底为他认定的对手和朋友黑羽快斗而感到担忧。 … 利用幻术屏蔽了二代基德对外界信息感知,成功让他被来自霓虹东京警视厅的警用直升机所发现的蜘蛛,在黑羽快斗被直升机的强光照射,下意识遮住眼睛时,成功对着二代基德的胸口开了一枪,完美命中。 随后,不等亲眼看着二代基德死亡坠落,蜘蛛便迅速展开滑翔翼,逃离了大厦顶端。 在他心里,他认为黑羽快斗已经被他射中了致命的位置,哪怕不死,也会落到霓虹警察的手里,而霓虹警察背后有着乌丸家在,无论如何,黑羽快斗都将必死无疑。 所以,他没必要再留下来。 至于“潘多拉”,他可以等怪盗基德的死亡新闻平息以后,警视厅把东西还给失主之后,再伺机从那位乌丸苍信少爷的手里偷回来。 反正他已经偷过一回乌丸家的东西,也不差这一回。 蜘蛛对此充满自信,黑色的滑翔翼在林立的建筑中不断穿梭盘旋,完美的融入了黑夜。 虽然蜘蛛并没有被警用直升机所发现,不过,这一切,却并没有逃出诸伏景光的视线。 就在蜘蛛以为自己完美脱身,准备收起滑翔翼时,一枚子弹划破了夜空,穿透了蜘蛛的腹部。 原本打算优雅落地的蜘蛛直接从半空中狼狈地栽到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 车辆引擎的轰鸣声突然在这个安静的巷道里响起,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在一个闪电漂移加紧急刹车后,稳稳地停在了距离蜘蛛仅有两米远的地方。 愉快得飙了个车的萩原研二激动得拍了拍手里的方向盘。 在地上挣扎着起身的蜘蛛听到刹车声后赶忙举起手里的枪,然后被副驾上的安室透直接给一枪射穿了手腕,手里的枪也就此掉落在了地上。 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墙,疼得冷汗直冒的蜘蛛看着举着枪走下车,一身里世界人员气息的安室透,冷声问道: “你是谁?” 进入到波本状态的安室透闻言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波本,你可以称呼我为波本,初次见面,请问您愿意前往我们组织去参观作客吗?来自动物园的蜘蛛先生。” 波本?波本威士忌?酒名? 蜘蛛一下子就确认了安室透的身份,是来自那个以酒名作为代号,在里世界被称为乌鸦的黑衣组织的成员。 看着安室透步步走近,蜘蛛本想再施展一次幻术,结果对方直接不按套路出牌,对着重伤的蜘蛛再开了一枪,瞬间打断了蜘蛛的幻术施展。 “希望您能配合,不然再想着逃跑,不然让我的狙击手搭档等急了,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安室透看着地上的一摊血迹,对蜘蛛温柔的劝慰道。 最终,不知是失血过多昏迷,还是被气晕的蜘蛛是被安室透亲自扛上车的。 看着蜘蛛身上的伤口,安室透用后备箱里提前备好的医疗箱给他包扎了下伤口,确保人不会在短时间死掉之后,就把人塞进了后备箱。 看着安室透把他的任务目标成功弄到手,驾驶位上的萩原研二十分干脆的一脚油门踩到底。 十几分钟后,两人成功的与背着狙击枪的诸伏景光会合。 一路上,无数的警车和警察在各个路口设卡搜查,然而凭借车顶的警灯以及黑衣组织出品的完美假证,三人极其顺利的离开了重重防线。 虽然成功抓到蜘蛛并在警方的包围下顺利地离开,但是安室透的心情却并不好。 今晚,整个东京的警察都因为威士忌的失踪而被调动起来,但是,这帮警察的办事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居然仅仅因为一个警灯和几张假证,就轻易相信了他们伪造的身份,连后备箱都不带打开看一下。 真是让实际身份为霓虹公安,零组组长降谷零的安室透感到痛心和失望。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敏锐的察觉到了好友不开心的原因,于是,两人立马开始安慰起不开心的好友,并把话题引到了威士忌的身上。 萩原研二曾在春樱晚宴上因为好奇而特意打量过乌丸苍信,得知他居然就是降谷和诸伏现在卧底的组织里的核心高层威士忌,并从诸伏景光口中得知了他的事迹和能力后不由得感慨: “看来你们卧底的这个组织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沉默不语,这是两人第一次从头到尾的看清威士忌所表现出来得实力。 能够凭借一枚假的红宝石领扣就把怪盗基德和蜘蛛耍的团团转。 还能在不暴露自己实力的情况下,安然脱身,这足以证明威士忌在谋算人心方面的高超手段。 一个有才华,有能力,还精通人心与各种谋算的顶级天才,怪不得被招揽进组织后就被先生赋予高位,哪怕是身为组织二把手的朗姆都是对其忌惮三分。 只不过,这样的人,在进入组织前却没有在里世界传出过一丝名声,真不知道当年的香槟是通过什么渠道和方法才把人招进组织的。 暗中派人查了无数次,却没有查出一丝消息的安室透对于威士忌的好奇和探索欲达到了巅峰。 萩原研二脑海里一瞬间仿佛划过什么,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从见到乌丸苍信的第一眼,他就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熟悉的原因。 按理来说,这么醒目的发色与瞳色,但凡他萩原研二以前见过一次,那么绝对是印象深刻的存在。 可,萩原研二回想了半天,直到遇到伊达班长时,都没有回想起来。 于是,他也只能把这一丝熟悉埋在心底,并没有对两位好友提起此事。 第59章 一颗宝石所引发的交锋(四) 从控电室里走出来的松田阵平一脸平静的接受着来自河村警视的夸奖。 为了能够尽快恢复春樱会所的电力供应,在机械拆解方面很有天分与经验的松田阵平被焦急的东京警视厅警视,警备处一把手河村有雄给派去了控电室帮忙。 也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帮助,春樱会所的供电才会如此快速的恢复供应。 心腹爱将如此出色的表现让河村警官十分骄傲,但碍于现在的紧张压迫气氛,河村警官并未对外表露出高兴模样,只是伸手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赞叹了一句: “好小子。” 松田阵平心中自然还是为此而感到高兴的,只不过,他打量了一眼四周,见没有幼驯染的踪影,那份高兴便又压下去了几分,只剩下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而在询问得知萩原研二临时被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调去搜查被绑走的乌丸少爷的下落后,松田阵平就对河村警官变得敷衍起来。 河村有雄看着这小子心不在焉的模样,挥了挥手让他一边儿去。 对此,松田阵平的神情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他一边朝春樱会所外走,一边掏出电话打算先问问班长伊达航,知不知道萩原研二那家伙被派去哪儿搜查。 正在卡口盘查各路车辆的伊达航对此表示,他在疏散完怪盗基德的那群狂热粉后,就被上司目暮警部安排来排查各路车辆了,并不清楚萩原研二被目暮警部临时调来协助搜查一课的事。 得到结果的松田阵平快速挂掉了电话,伊达航也把手机揣进兜里,然后转身去继续执行车辆盘查任务。 “您好,警察临检,请各位出示身份证件,并把后备箱打开。” 伊达航惯例性的对下一辆车说出了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 一辆闪着警灯的轿车在伊达航面前停下,驾驶位上的萩原研二注意到这个关卡检查的人是伊达班长时,先是伸手把车里三人的证件从车窗里递了过去。 随后在伊达航抬眼望过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正在检查证件的伊达航一开始没怎么注意车里的人,直到看到证件上那熟悉的金发黑皮以及黑发猫眼的面孔时,这才惊讶的抬起头。 一抬头,他的目光就正对上了萩原研二的笑脸以及副驾上安室透的挥手浅笑,再往里一瞥,抱着狙击枪枪包的诸伏景光同样露出了一个温柔笑容。 刚挂掉电话就遇上了松田要找的萩原,还买一赠二,附带了两个许久未见得同期好友,伊达航眼中的惊喜与高兴再也遮掩不住的冒了出来。 而后,注意到安室透比划的手势,伊达航瞬间意会到这辆车的后备箱里藏了人,不过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乌丸少爷。 伊达航在瞬间就收起了眼中的高兴与惊喜,神色如常的把手里的证件递了回去,然后挥手放行。 没让边上的同事发现一丝不对劲。 意外见到了伊达班长,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都非常高兴,三人顺利地把话题从威士忌那里引到了伊达航的身上。 就在其余两人思考着伊达航结婚时他们送什么礼物比较好的时候,萩原研二接通了来自松田阵平的电话。 “hagi,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这边忙完了,现在过去找你。”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副驾上的安室透,然后复述了一遍安室透报出来的地址。 能在今夜见到许久未见的同期好友们,诸伏景光心中十分高兴,他珍惜着他们此刻相遇的每一分每一秒,脸上露出来的是独属于诸伏景光的温柔笑容。 松田阵平同样为今晚的相遇而感到高兴,不过,如今的时局氛围让他们也只能在短暂的碰面后,又再度分道扬镳。 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经过几句短暂的交谈和不过一两眼的对视后,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便带着后备箱里陷入深度昏迷的蜘蛛,返回了组织基地。 而松田阵平则载着萩原研二返回城区,重新加入了警察们的搜寻计划中。 路上,松田阵平问自家幼驯染: “接下来去哪儿?” 萩原研二望着沿途飞驰而过的警车和一晃而过的无数穿着警服的东京警察,自然地说道: “先打电话和伊达班长串口供吧,然后咱们去蜘蛛和怪盗基德对决的那栋大厦,乌丸苍信目前应该就在那栋大厦里。” “哈?” 松田阵平对前者表示不理解。 于是萩原研二跟松田阵平解释,他是用了想跟伊达班长组队搜查的借口才溜出来去帮助小降谷的,而且先前还撞见了伊达班长,要是不把口供串好,回头目暮警官一问就全露馅了。 至于为什么要去那栋大厦,通过从头到尾目睹了怪盗基德和蜘蛛对决现场的诸伏景光那儿了解到的情况得知,乌丸苍信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那栋大厦。 关于乌丸苍信的下落,萩原研二在心里列举了无数推测和可能。 最终他认为,作为威士忌的乌丸苍信,目前的所在位置,最有可能的就还是在那栋大厦里。 倘若他是乌丸苍信,在用一颗假宝石挑拨完怪盗基德和蜘蛛并完美脱身之后,绝对不会急着离开那栋大厦。 一来乌丸苍信是被怪盗基德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的,想要完美变成一个受害者,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等警察发现他,而不是自己出现在大众面前。 后者只会让人们把目光注意到他的身上,这世上从不缺少聪明人,所以,泯然于众,把自己变成一个普通的受害者是最好的。 其次,不论是怪盗基德还是蜘蛛,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宝石,两者之间既然如此互不相让,争锋到底,自然会有一个输赢。 到时哪怕赢者发现了宝石的不对劲,也只会怀疑是否是对方做了手脚,谁会相信堂堂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会带着一块假宝石出席上流宴会呢。 到时输的人不必再提,赢得那个自然也不太可能再追着乌丸苍信不放。 退一万步说,哪怕赢者发现了端倪,并且怀疑到了乌丸苍信身上。 现在外面成群结队的警察在到处搜查,他一个人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有这个时间和耐性对着一个高达百米,有着三十三个楼层,几百个房间的高楼大厦进行挨个搜查吧。 因此,乌丸苍信目前,极有可能还在那栋大楼内。 如今警视厅的人已经发现了怪盗基德的踪迹并与之交手,虽然被他逃了,但是目前大家都已知一个事实,那就是乌丸苍信并不在怪盗基德身边。 只要以怪盗基德出现的地方作为中心,进行扩散搜索,想来很快便可以搜索到乌丸苍信所在的大楼,然后警方便会成功发现并解救被怪盗基德绑走的乌丸少爷。 至于后面的笔录盘查,那就更简单了。 怪盗基德重伤濒死,又是被通缉的世纪大盗,过程怎么说自然是任由乌丸苍信了,怪盗基德又不会跳到警察面前反驳。 而且,据小诸伏所说,怪盗基德连中两枪,都是致命部位,没准儿就一命呜呼了,就算真能活下来,那乌丸家可又不是吃素的。 事实也的确如萩原研二所猜测的那样,乌丸苍信如今,就身处在那栋大厦内。 不过他并没有藏身在大厦的其中一间房间里等待救援,而是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正一步步地朝楼下走去。 漆黑的楼道里,唯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才不至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乌丸苍信一步步踩着楼梯,四周空旷得只剩下他那规律性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 望着一层层仿佛没有尽头的楼梯,乌丸苍信的脚步声却依旧是那么规律,平稳。 在他的领口处,真正的红宝石领扣,被称作是命运的指引的稀世红宝石,在月辉的照耀下,并没有散发出一丝光芒。 忽然,乌丸苍信的脚步停了下来。 看着站在下方楼梯口,由下及上的望过来,穿着一身清洁工衣服,手持打扫工具的高大男人,乌丸苍信疑惑的自言自语低声道: “这个点了,居然还有人打扫卫生吗?” 男人口罩帽子齐全,堪称全副武装,注意到乌丸苍信的存在,他声音沉闷地开口道: “你是谁?我怎么没在公司里见过你,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乌丸苍信听到男人开口,又接着往下走了两步,自然地解释道: “新来的,半夜加班,电梯坏了,所以从这里走。” 男人似乎是信了乌丸苍信的解释,重新开始打扫起来。 乌丸苍信见状,又往下走了走,而在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忽然一个闪身,躲过了猛然袭来的拳风。 眼见一击落空,男人展开了更加猛烈的攻势,招招奔着乌丸苍信的要害。 “一个普通的清洁工,居然有这样的身手,呵。” 乌丸苍信在狭窄的楼梯间身姿灵活的躲开了对方的袭击,并出声嘲讽了一波,随后在一个闪身间,直接转守为攻,与男人直接拳腿相撞,招式野蛮狠辣。 赤井秀一没想到威士忌居然有着这般优秀的身手,又是一个肢体间的蛮力碰撞过后,赤井秀一感受着发麻的手腕,对于威士忌的忌惮又上了一个层次。 他看不出威士忌的打法路数,但是从威士忌的出招,力度,以及现在呼吸都没有变动的姿态来看,很显然,对方是一个武力值不低的格斗高手。 力的作用是相对的,赤井秀一被震得手臂发麻,乌丸苍信同样感受到了来自fbi王牌搜查官的实力。 但随之而来的,是由心底掀起的那股越发强烈的胜负欲。 乌丸苍信很少打得这么高兴,在组织里,他唯一能够痛快切磋的人只有琴酒。 因为有个体弱爱生病,总是会被别人排挤欺负的弟弟,乌丸苍信从小就不是在跟欺负弟弟的人打架,就是在给弟弟报仇打架的路上。 他的打法,是在一次次的武力交流中形成的独特风格,即使后来系统地学习了其他拳法和格斗术,呈现出来的依旧是一副野路子流派。 在组织里,所有人对于威士忌的定位都是一个技术型人才,最多再加上一个善于操控人心,玩弄权谋的印象。 很少有人知道,威士忌的武力值高到能够与琴酒打成平手,甚至能占到上风。 原本打算趁这个绝佳机会抓住威士忌的赤井秀一也没想到,威士忌的身手居然能够好到他们两人单打独斗,而他完全打不赢的地步。 又是一个横踢,威士忌看着转攻为守并往窗口方向移动,打算撤退的赤井秀一,一点儿都没有放人走的意思。 就在此时,一声声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乌丸苍信听到楼下连绵不断的警笛声,目光一闪,阻拦的攻势便缓了缓。 而赤井秀一同样听见了这个代表大批警察到来的预告,见乌丸苍信就此减缓了攻势,立即打破了背后的窗户,一个弹跳就消失在了乌丸苍信的视线中。 已经赶到附近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注意到了上面传来玻璃破碎的动静,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十几米高的位置上跳了下来,然后跳到了附近的树上,不见踪影。 此时,乌丸苍信正走到窗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一幕的发生。 安全通道内,如今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警笛声越来越近,透过只剩一个窗框的窗户口,乌丸苍信看到二三十辆警车正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终于搜查到这儿了吗? 随后,乌丸苍信伸手取下了衣领上的真品红宝石领扣放进衣兜里,曲腿坐到了此前两人打了一场的那一层的楼梯阶梯上。 静静的等候着警察的到来。 十五分钟后,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带领下,汇聚在楼下的警察们终于在五楼的安全通道楼梯口,遇到了一身狼狈的乌丸苍信。 得知乌丸财团的继承人被警察找到,已经回到铃木宅里的铃木一家人,全都不约而同的长长松了口气。 此前,乌丸莲耶在当着全场宾客的面打完给警视厅总监的电话后,便铁青着脸,转身离开。 有了乌丸莲耶打头离场,那些专门为了乌丸莲耶而来的政界官员们自然不愿意久留,也纷纷提出了告辞。 与铃木财团素有龌蹉的大冈家主不咸不淡的安慰了两句后,同样带着女儿大冈红叶离开了会场。 一场名流盛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迎来了结束。 接完电话,放下一半心的铃木史郎看着身旁一脸疲惫的妻女,温柔劝道: “天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铃木财团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了一半,剩下的,就看他明天亲自去给乌丸莲耶赔罪是怎么说了。 回到房间,铃木园子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恍然如梦。 她亲眼目睹怪盗基德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乌丸财团的继承人时,心中只觉得基德大人好酷,好帅。 可在在亲眼看着她的父母卑躬屈膝地给乌丸家主道歉,听着大冈家主那话中带刺的安慰,注意到大冈红叶瞥过来的轻蔑眼神后,铃木园子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不合格且糟糕透顶的继承人。 她忍不住打了电话给恋人京极真,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吐露给他。 接到电话的京极真静静的听完爱人园子的倾诉,对于她的难过和伤心感同身受的同时,还有一丝对爱人的心疼。 他知道铃木家原定的继承人不是园子,而是园子的姐姐铃木绫子。 可在富泽家接二连三出了事故后,铃木绫子因为爱人,放弃了铃木家的继承权,选择帮助丈夫一起稳定富泽财团。 园子一向不喜欢金融与投资,更没想过要当铃木财团的继承人,可在铃木绫子为爱放弃后,自然只剩下园子一个人被赶鸭子上架,成为一个半路出家的继承人。 复杂繁重的继承人课程,其他豪门子弟在背后的窃窃私语,还有选择了他这么一个对铃木财团没有助益的男朋友,园子一个人真得背负了太多太多。 可即使如此,在家人和朋友面前,她永远会露出灿烂阳光的笑容,用自己的快乐去温暖照亮她人。 爱人的温柔安慰仿佛一剂医学圣手开出来的治病良药,铃木园子听着京极真那一句句,笨拙但充满爱的话语,心底的愧疚与自卑被一点点抚平。 第60章 一颗宝石所引发的交锋(五) 赤井秀一险之又险地在霓虹警察们包围圈形成之前,坐上了停靠在大厦旁的垃圾清运车。 随后,乌泱泱的警车围拢住了那栋大厦,一群警察在两个便装警察的带领下,冲进了漆黑的大厦。 注视着威士忌被一群警察簇拥着走出来,然后躺上了救护车的担架。 赤井秀一示意驾驶位上的同事卡迈尔启动车子离开,随着外放音乐的响起,垃圾车缓缓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沿着痕迹一路找过来松田阵平看着地上的车辆轮胎印痕,轻啧了一声。 紧跟着追上来的萩原研二对此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要紧,反正我们已经完成了今晚的主要任务,成功找到了被劫走的乌丸少爷。河村警视会为此嘉奖我们的。” 在上面那些大佬眼里,自然是这位乌丸少爷的安全最重要,其余的,通通可以为其让路。 松田阵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他也不会放弃追踪,而是选择进入大厦去找乌丸苍信。 虽然垃圾车清运车行驶速度并不快,而且还伴随着音乐的外放,但是沿途却没什么人把目光放在它的身上。 随着乌丸财团继承人的被找到,今晚这场声势浩大,调动了东京所有的警察临检活动终于迎来了尾声。 除了继续搜查怪盗基德下落的搜查二课,剩下的警察们都接到了来自上级的通知,结束了今晚的临检工作。 该回家的回家,该值班的自然还是继续值班。 赤井秀一一边思虑着接下来的计划,一边又不由得为今晚的发现而感到高兴。 他原本混进春樱晚宴,只不过是想观察一下让柯南分外注意的乌丸财团继承人,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表妹灰原哀。 可没想到,这个名叫乌丸苍信的乌丸财团神秘继承人,居然就是他和亚赫亚曾在fbi大楼附近遇到过的疑似黑衣组织成员,代号威士忌的危险人物。 今晚灰原哀的表现很明显证明了乌丸苍信与组织之间有关系,联合此前乌尔里克留下的遗言,羽田浩司死前留下的乌丸莲耶与黑衣组织有关系的线索。 赤井秀一直接把乌丸苍信与威士忌画上了等号。 黑衣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威士忌,霓虹第一财团的继承人。 这个身份可真是棘手啊。 不过,赤井秀一就是喜欢有挑战性的任务。 如今已经得知了威士忌的身份信息以及对外活动身份,那么,沿着这个身份,能够查到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赤井秀一默默思索着接下来的调查方向,然后突然回想起cia王牌欧德斯曾发过来的协助调查邮件,瞬间就把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cia在霓虹的人手已经尽数被黑衣组织所灭,如今想要调查霓虹的消息,自然只能求助于fbi。 毕竟现在霓虹公安对国外势力的态度可是格外强硬,哪怕cia重新派人来,单是站稳脚跟就要花上不小的功夫。 不借助fbi的力量,等他们能够展开行动调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调查霓虹境内,是否有在机械和装备改造方面的具有天赋并传出名声的人才精英失踪案。 赤井秀一想起邮件里写明的调查的范围的时间,瞬间明白了欧德斯的目的。 看来cia是想从那些失踪案里找出威士忌的真实身份。 想到这儿,赤井秀一也提起了兴趣,他也很想知道,像威士忌这样有实力能在任何领域都可以活得很好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加入组织。 探查到威士忌的真实身份,他们便可以顺藤摸瓜地查出威士忌的过往,然后从中寻找到被对方隐藏起来的弱点,最后一举击溃对方。 抱着这样的想法,赤井秀一开始关注起cia拜托调查的消息,于是询问了下卡迈尔对于此事的调查进度。 卡迈尔虽然不明白赤井秀一为什么会这么上心,不过还是把目前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霓虹每年的失踪案不少,但是划定了时间范围,再划定了受害者得特殊条件,符合的就没有多少了。 很遗憾,目前查到的符合条件的两位受害者都已经在当年被解救出来时,失去了生命。 至于另外一个寻找方向,霓虹一向都对这种高技术人才极为重视,越是天赋能力好的,身份信息的保密等级越是高。 因此,想要调查11年前这些机械方面的技术人才如今的下落,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得出答案的。 听完卡迈尔的汇报,赤井秀一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霓虹公安,毕竟他们才是霓虹本土最大的官方力量。 那些身份信息保密等级高的技术人才资料,在霓虹公安眼里,也不过就是可以随意翻看的东西。 五分钟后,换下了清洁工衣服的赤井秀一坐上了自己的专属座驾,刚启动车子,柯南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赤井先生,快来…” 听着电话对面喊破声的童音,赤井秀一顿时提起了心。 他猛地把车子的油门踩到底,听完柯南焦急并隐隐带着哭腔的求助,只说了一句话: “交给我。” 然后冷静的拨通了风见裕也的电话,简短的把事情描述完,便挂断了电话,专心于前方的道路。 深夜时分, 东京警察医院迎来了一个特殊的病患。 浑身染血的黑羽快斗被紧急推进了抢救室。 看着抢救室的大门被关闭,手术中的红灯“啪”地一声亮起。 站在手术室外的柯南握紧了拳头,眼中布满了寒霜。 他的身上以及手上布满了鲜红的血液,那是黑羽快斗的血,想起找到黑羽快斗时的场景,一股后怕从心底油然而起。 万一他再晚一点找到,万一救援到的太晚,那同为正义小伙伴的黑羽快斗是不是就会无声地死在那个阴暗的角落。 或者,更残酷一点,死在他面前,而他只能眼眼睁睁得看着。 一身纯白礼服,被世人追捧的月下魔术师怪盗基德,仿佛一只被人射杀的白鸽,就这么安静的躺在阴暗的角落。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身体里冒出,不仅染红了衣襟,甚至还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这副惨烈的场景,直接染红了见到亲眼那副场景的柯南等人的双眼。 在救护车到来之前,柯南每一秒都度日如年,无论他怎么帮黑羽快斗捂住伤口,黑羽快斗体内的血都一直源源不断的淌出,呼吸和脉搏一点点地变得微弱。 闭了闭眼,忽然,一双手拢住了柯南。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拥抱与温暖,柯南怔住,随后转身回抱住恋人,久久没有抬头。 毛利兰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不用担心的话,她只是静静的拥抱着自己的恋人,无声地陪伴与拥抱让柯南汲取到了极大的勇气与信念。 等柯南收拾好情绪,重新抬起头时,赤井秀一正巧来到了手术室外的走廊。 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柯南,也不是毛利兰和风见裕也,而是一身银蓝色蓬蓬裙的灰原哀。 她的怀里抱着一只羽翼染血的白鸽,神色沉默而哀伤。 赤井秀一认出了那是黑羽快斗养的白鸽,那血,想来也是黑羽快斗的。 注意到赤井秀一的到来,灰原哀抬头看着只带了个口罩作简单遮掩的表哥,眼中快速划过一道莫明的情绪,随后上前两步,摊开了一直攥紧的右手。 赤井秀一把灰原哀递过来的东西拿到手上,一块精致小巧由阿笠博士改造过的女士手表,以及一枚触手冰凉的红宝石领扣。 先不提手表,单就这枚领扣,今晚他曾亲眼看到威士忌戴着它出席过春樱晚宴。 “这枚领扣上的宝石是假的,我怀疑这里面被威士忌动了手脚,为了以防万一,我开启了手表里的信号屏蔽功,把可能存在的电子信号能给屏蔽掉了。” 灰原哀低低的说了一句,随后便抱着怀里的鸽子不再开口。 或许是因为经常被黑羽快斗带来工藤宅,跟他们熟识了的缘故,此次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及时地找到黑羽快斗,靠的便是这只鸽子。 要不是羽翼染血的白鸽跌跌撞撞的扑到了灰原哀的怀里,而喂养了好几次的灰原哀也成功认出了这只鸽子,那么黑羽快斗或许就真的就死在了那个布满黑暗的角落里。 在黑羽快斗被抬上救护车后,一直在灰原哀怀里扑腾的鸽子终于安静下来,并把一直叼在嘴里的红宝石领扣送给了灰原哀。 灰原哀见过乌丸苍信,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曾意外撞到对方,并泼湿了他的裤子。 因此,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乌丸苍信曾别在领口上的红宝石领扣。 然而东西一到手,灰原哀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作为曾被黑衣组织悉心培养,无比看重的科研组代号成员雪莉,灰原哀自从展露出优越的科研天赋后,就过上了堪称优渥的生活。 芙绘莎的包包,顶配的哈雷机车,以及各种奢华昂贵的衣服首饰,这其中,她自然也接触并得到过不少名贵珠宝,拥有不俗的眼见和辨识能力。 因此,这枚领扣刚一到手,灰原哀就发现,这枚领扣上的红宝石并不是真正的宝石,而是一个仿造的赝品。 等从赤井秀一那里得知他对于乌丸苍信等于威士忌的推测后,熟知威士忌本领,曾听说过他在机械和装备改造方面顶尖才华的灰原哀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这枚赝品领扣很有可能被威士忌动了手脚。 霎时间,定位,窃听等诸多念头涌上了灰原哀的心间,随后她赶忙按下手腕上由阿笠博士改造,具有屏蔽功能的手表上的信号屏蔽开关。 那时,所有人都在关注黑羽快斗的情况,急着把人送进医院抢救。 因此没人注意到灰原哀的动作。 而为了不让大家本就担忧焦虑的心更加着急,灰原哀瞒下了这件事,直到赤井秀一出现,她才说了出来。 得知此事,赤井秀一捏着东西的左手猛地一紧,随后就注意到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护士 对他们喊道: “病人家属在吗?” 听到护士的话音,此刻守在手术室外的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护士看了一眼,然后掏出了一叠纸说道: “医生已经取出了病人腹部的子弹,接下来医生会取出他胸口那枚子弹,但是目前病人失血过多,已经在手术中出现了两次心脏骤停现象。 第二颗子弹的位置非常危险,取出时很大可能会出现各种意外,导致病人死亡。 请家属们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病危通知书,请在了解完内容后尽快签署。” 听完护士的解释,面对这一叠薄薄的病危通知书,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作为霓虹公安,此刻在场的几人中,唯有风见裕也有资格代表黑羽快斗的家属签字。 一身银灰色外勤西装的风见裕也沉着脸签完了字,随后他告诉护士,里面的人非常重要,请他们务必要把人救下来。 护士点了点头,把签完字的病危通知书收好,转身走进了手术室。 众人的心又紧张的提了起来,尤其是风见裕也。 他肩负着安室透的委托,知道这个怪盗基德,哦,现在应该叫黑羽快斗的人是他家组长重点关注的人才之一,想要把人吸纳进公安的零组。 万一人不幸死了,那么他家长官降谷零先生绝对会扒了他的皮。 于是,本该是几人中对黑羽快斗最不熟的风见裕也,脸上的担忧焦急那可比柯南和毛利兰还要多。 灰原哀默默祈祷着,期待着奇迹降临,能让黑羽快斗平平安安。 亲眼目睹了浑身染血濒死的黑羽快斗,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灰原哀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宫野明美。 她没有亲眼见到过姐姐的死亡场景,当初宫野明美死亡的消息,她还是通过琴酒的口才知晓。 只是后来从柯南那里得知姐姐死前的描述时,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与遗憾让她永远都铭记于心。 此刻,灰原哀一点儿都不希望见到,同样的遗憾,即将在另一个亲近的朋友身上重演。 如果黑羽快斗真得在今晚死去,那她恐怕再也没有一丝勇气去反抗黑衣组织,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将不复存在。 毕竟,如果反抗只会让身边的亲人和同伴一个个步入死亡,那她即使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灰原哀抱着鸽子的手紧了紧, 她看向手术室的目光沉默而带着一丝期待。 庆幸的是,上天还是眷顾着这个被命运裹挟的小女孩儿。 黑羽快斗在两个小时后被顺利地推出了手术室,送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主刀医生细致的跟率先冲上来询问手术结果的风见裕也交待相关情况。 作为一个在警察医院就职了三十多年的资深医生,他救治过无数的警察和重要犯人,自然认出了他亲手从黑羽快斗腹部取出来的那颗子弹,是来自警方。 而此刻正焦急询问情况的风见裕也,无疑是一位作风板正的霓虹公安。 虽然感慨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是被霓虹公安追缉的犯人,不过出于职业操守,他并没有表露出一丝异样,而是像个普通医生一样给病人家属交待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风见裕也一字一句的听完并记在心里,随后把有关黑羽快斗的最新消息,报给了安室透。 第61章 一颗宝石所引发的交锋(六) 霓虹公安们把黑羽快斗抢救住院的消息瞒得严实,搜查二课的警察们搜查了一整晚,都没有找到怪盗基德的下落。 不仅对外如此,风见裕也对内也瞒下了黑羽快斗就是怪盗基德的事实,霓虹公安的强硬作风让东京警察医院内知晓此事并经手手术的仅有几个人噤若寒蝉。 哪怕上级探查,也只会得到昨晚被送来抢救的是一起保密等级为ss级的涉案人员。 至于身份信息,一律以保密原则为由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第二日,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了昨晚整个东京警察出动,全面搜查整个东京城区的大规模行动。 这一次,一向对东京警视厅批判抨击的霓虹主流媒体们对于东京警察昨晚的行动纷纷传出了赞扬的声音。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没有任何一个八卦小报敢提昨晚怪盗基德绑架乌丸财团继承人的事情。 就连以往本该占据头版头条,有关怪盗基德偷盗结果的新闻都只用了寥寥几笔一带而过。 白马探翻看着手里的报纸杂志,目光从黑羽快斗的空座位上划过,心中不禁为乌丸家的权势而感慨。 被乌丸家的保镖和乌丸财团的律师们连夜挨家挨户找上门的媒体公司老板们表示,乌丸家很明显不希望自家的继承人成为东京市民的谈资,和被众人议论的焦点。 而他们也不希望为了区区一个爆点新闻就被霓虹的顶级财团记恨上,然后落得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因此面对乌丸家的暗示,他们愉快的收下了支票,然后把第二天报导的重心转移到了东京警视厅的形象,和昨晚的全城临检搜查行动上。 并一改往日的批判贬低,大力赞扬东京警视厅在昨晚的全城临检行动,称霓虹警察终于不再浪费他们普通民众的纳税金,真真切切的做了一件好事。 至于极个别不听劝,想要剑走偏锋博取民众眼球的媒体公司老板,则在全副武装的乌丸家保镖的电棍威胁下,默默撤回了之前的想法。 明天,霓虹所有学校都会统一开始放春假。 小泉红子撑着一脸病容来到班里,看到黑羽快斗的空座位时,心中不免担忧。 她身上的魔力至今没有恢复,根本就无法对黑羽快斗现在的位置以及存活状态进行占卜。 但在看到白马探沉稳的姿态时,倒是悄悄松了口气。 而白马探的沉稳则是因为他已经推测出黑羽快斗很有可能还活着的事实。 白马探没有从报纸杂志上看到有关怪盗基德落网或者身亡的消息,他想如果乌丸家真得想要转移视线,那么放出怪盗基德落网或者死亡的消息,岂不是更能吸引民众们的视线。 既然没有这么做,那么想来黑羽快斗应该是被人给救了。 毕竟,他特意拜托了自己父亲白马总监,到目前为止,东京警视厅并没有接到疑似高中生青年中枪死亡的案件。 不过,就黑羽快斗昨晚的致命伤势,能够瞒住警视厅的耳目,并且还有能力调动顶级医疗资源去救治的,想来就只有霓虹的顶级合法暴力机关,霓虹公安了。 白马探细细盘算着黑羽快斗可能的落脚点,最终锁定了东京警察医院。 这时,第一节课的任课老师抱着教案资料走了进来。 从国文老师那里得知了黑羽快斗母亲突发疾病,作为儿子的黑羽快斗连夜飞往国外的请假消息后,小泉红子终于放下了一直紧绷得心。 既然还能放出假消息遮掩,看来人应该还活着,只不过这个借口,想来应该是伤得不轻。 而白马探则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推理。 能够善后的这般好,让任课老师坚信不疑的,也只有霓虹公安了。 想来,霓虹公安后面应该会用最擅长的违法手段,为黑羽快斗准备好出入境的行程资料,然后等春假结束,骗过老师吧。 等明天放假,他就去东京警察医院一探究竟。 与心里有数的白马探和小泉红子相比,中森青子就显得焦虑得多。 整整一天,她都没有精力去关注老师上课讲得内容,目光不时划过黑羽快斗的座位。 中森青子的眼中充斥的除了担忧,还有深深地不安。 就在今早,刚准备出门上学的中森青子迎面撞上了正巧归来的中森银三。 搜查追踪忙碌了一晚的中森银三满身疲惫的走进了家门,然而与以往没抓到基德反被戏耍了一顿后,怒火冲天但斗志满满的样子相比。 中森青子发现,今日父亲的脸上不但没有往日的怒气,反而是一副难以言喻的冷漠模样。 而在中森青子问起时,中森银三又把这个问题含糊了过去,只嘱咐她快点去上学,不要迟到。 刚到学校,中森青子就听到有不少人,悄悄议论起了怪盗基德昨晚偷盗璀璨之星的事儿。 由于父亲中森银三的缘故,中森青子一直对怪盗基德喜欢不起来,因此她也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 只是,当听到班主任对大家说黑羽快斗连夜跟她请了事假,理由是他常年在国外的母亲生了重病,他需要去国外照顾时,中森青子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从小和快斗青梅竹马的长大,如果真是黑羽千影伯母生了重病,快斗不可能不告诉她一声就连夜离开。 而且,有时间跟老师打电话请假,却没时间给她留个消息吗? 中森青子可一点都不信。 这时,周围同学有关怪盗基德的讨论,不可避免的在课间休息时, 传入了她的耳中。 “诶?我听说昨晚怪盗基德被人追杀失踪了?” “你听谁说的,基德大人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栽在以前的手下败将手里。” “嘘!我表姑家的侄子昨晚参加了铃木家的春樱晚宴,听说怪盗基德惹上了大人物,你没注意到昨晚那么多的警察吗?” “瞎说,昨晚明明是由东京警视厅牵头展开的一次全城临检搜查行动,主要是为了打击东京市的不法犯罪,遏制黑恶势力的发展。” “对啊,再说了,谁有那么大本事能指挥得动整个东京的警察。” “就是。” “……” “……” 怪盗基德疑似在昨晚,被人追杀还失踪了。 中森青子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随即,一抹突如其来的心慌涌上心头。 她顿时想起了以往对于快斗就是怪盗基德的怀疑。 中午,中森青子看着手里依旧没有来自黑羽快斗的信息和电话的手机,忍不住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对面不出所料的传来关机的忙音。 这是正常的现象,快斗在飞机上的话肯定是手机关机的。 中森青子不断的安慰自己,但是心底那抹恐慌与不安却始终没有散去,反而越发的沉淀下来。 东京警察医院,顶楼最隐秘的重症监护病房外。 风见裕也匆匆而来,在交代完公安对黑羽快斗的身份遮掩安排后,他从怀里取出了黑羽快斗留在江古田家中的手机,把它交到了柯南的手里。 柯南接过手机,转身回望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黑羽快斗,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交代完事情,风见裕也又匆匆的离开。公安那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 傍晚,散学回家的中森青子,路过黑羽快斗家时,看了一眼紧闭大门的黑羽宅,随后走进了自家家门。 屋里,今日的中森银三难得提前下班。看到女儿回来,他极其自然的说: “放学啦,待会儿叫快斗过来一起吃晚饭吧,今天爸爸特意买了新鲜的鳗鱼,做了鳗鱼饭。” 中森青子顿了顿,随后状似平静的说出了今天黑羽快斗没有和她一起去上学。 中森银三目光闪了闪,随后担忧地问道: “怎么,他生病请假了?严重吗?我现在去看看他吧?” 中森青子摇了摇头,说出了今天老师给出的请假原因。 听到黑羽快斗在国外的母亲突然生了重病,所以才连夜请假然后买票出国的这个理由。 中森银三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耐人寻味,他看着女儿低落的情绪,安抚道: “既然这样,那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打个电话去问问情况。 昨晚连夜买的机票,晚点也差不多该到了。或者明天打也行,你们明天不是开始放春假了吗? 要是问到了情况,跟我也说一声。” 中森青子点点头,两人洗完手便开始吃晚饭。 父女俩平静的用完了晚饭,中森青子收拾完碗筷,弄好厨房卫生后,拎着书包走回了自己房间。 透过卧室的窗户,中森青子望着对面漆黑一片的黑羽宅,静静的在床上抱膝等待着。 十点二十六分,一封电子短信发到了中森青子的手机上。 听到清脆的短信提示音,中森青子下意识的点开短信,里面赫然是来自黑羽快斗的短信消息。 上面写着他刚刚下飞机,因之前为事情发生的突然,所以只来得及让他的管家给老师请个假。 再加上当时又是半夜,所以没忍心打扰她,现在他马上就要赶去医院,请她放心,同时为这次的不告而别感到抱歉。 中森青子一字一句的读过去,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那一抹心慌突兀的占据了她的大脑高地,让她把手机页面翻到了通讯录。 工藤宅, 刚算着时间把短信发出去的柯南看着随即响起的电话铃声,内心顿时紧张起来,不过面上却不紧不慢地打开了变声器,然后接通了来自中森青子的电话。 听着电话对面中森青子的关怀话语,柯南一边用黑羽快斗的说话声音和语气,一边按照风见裕也此前给出的遮掩借口,把中森青子安抚住。 最后挂掉电话时,听着中森青子结尾那温柔的一声“晚安”,柯南下意识地抹了一把额头,结果摸到了一头因为高度紧张而冒出来的汗水。 他看向小兰,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心虚。 看着柯南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毛利兰心知他的恋人想起了,曾经在电话里说谎骗她的过往。 不过如今两人已经谈开,毛利兰自然不会再去翻这个旧账,她只是望着柯南温柔一笑,并商量着明天再去探望下黑羽快斗。 他们刚得到消息,黑羽快斗在一个多小时前从昏迷中苏醒过一次,明天就会被移送到普通看护病房。 对于小兰的提议,柯南自然不会拒绝,他藏了许多问题想要问问黑羽快斗。 不过他也知道如今黑羽快斗刚醒,肯定没多少精力,于是把想问的问题排了个序,打算明天先把最重要的几个问题以眨眼代表是否的方式去问。 江古田中森宅, 自以为安抚住中森青子的柯南并不知道,挂掉电话的中森青子并没有放下心,反而更加不安。 虽然声音是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就连说话习惯都是一样的。 但是,中森青子的内心告诉自己,电话对面的人,并不是她的幼驯染黑羽快斗。 电话对面的人说出来的安慰话语,让她的焦躁担忧的内心,没有一丁儿触动,更别提放心。 快斗出事了。 中森青子越发的坚信了这个从昨晚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而在第二日清晨,父亲中森银三问起快斗的情况时,她却又莫名的说了谎,然后借口说今天和同学约好去逛街,急急忙忙得出了门。 只是,急着离开的中森青子没有注意到。 她的父亲中森银三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眼中流露出的一丝了然的情绪。 一股迫切的情绪让中森青子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口。 清早起来,和柯南约好一起去医院看望快斗的毛利兰惊讶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中森青子。 对于中森青子的突然出现,毛利兰心中有了一丝预感。 果不其然,中森青子对着毛利兰诉说了黑羽快斗失踪的事后,打算向毛利小五郎提出委托。 “中森小姐,我爸爸从去年年底开始就不怎么接委托了,而且,他昨天下午刚启程去名古屋访友,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真的是很抱歉。” 毛利兰半是愧疚,半是无奈的解释道,中森青子愣了愣,随后理解的说: “抱歉,毛利小姐,是我自己没有提前打探清楚,就这样冒昧上门,真是太失礼了。” 看着中森青子歉意的鞠躬赔礼,毛利兰心里颇为不好受,最终,在看到中森青子转身离开的背影时,善良的毛利兰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中森青子: “青子小姐,如果,如果你要找的人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欺骗了你,你愿意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话一出口,中森青子仿佛猜到了什么,她转身走回毛利兰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回道: “我会给他一个机会,但是,我要他当着我的面解释。 兰小姐,你知道快斗的下落,对吗?” 看着中森青子眼中的期待和执拗,毛利兰微微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柯南揉了揉眼睛,看着和小兰一起出现在工藤宅门口的中森青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灰原哀倒是没有太过吃惊,毕竟,在她看来,像中森青子这样陷入爱情的执着女人,分辨爱人的能力比起名侦探福尔摩斯,也差不了多少。 一个简单的第六感,就足以击败最完美的遮掩。 许是感同身受,柯南没有再找借口阻拦,而是带着中森青子一起,赶往了东京警察医院。 只不过,在出发之前,他给警察厅的风见裕也发了一封邮件,告知了此事。 一路平静的中森青子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黑羽快斗时,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眼中的泪水。 似乎对青子的到来心有所感,黑羽快斗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床边的中森青子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无声的喊了一声青子的名字。 而当中森青子伸手握住他的手时,黑羽快斗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做梦,青子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时间,紧张,害怕,还有无措等各种情绪齐齐地涌上了她的心头。 但是,哪怕这万般情绪中害怕的情绪占了八成,黑羽快斗还是缓缓收紧了被中森青子握住的左手。 感受到快斗回握的力道,中森青子看着幼驯染苍白的脸,原本担忧焦躁的内心渐渐平缓了下来。 随后,中森青子露出了一个微笑,说了一句: “快点好起来吧,我可等着你的解释呢,怪盗基德。” 中森青子看着黑羽快斗被她最后一句称呼吓得瞳孔微缩的样子,调皮的眨了眨眼,随后退到一旁,把空间留给其他人。 与此同时,紧跟着柯南等人身后到来的风见裕也走到了中森青子身旁,利落的掏出了厚厚一叠得保密协议。 黑羽快斗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他对着凑上前的柯南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蜘蛛。” 蜘蛛?动物园! 柯南一下子便想起了黑羽快斗曾对自己说过的有关动物园这个组织的事情。 随后说道: “你才刚醒,别费力气说话,我问,如果是你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不是的话就眨两下。 朝你胸口开枪的人是动物园继毒蛇之后新派来的杀手蜘蛛?” 黑羽快斗眨了下眼睛。 那看来前天晚上真正对怪盗基德下杀手的人是动物园这个组织的,并不是他原以为的黑衣组织。 柯南想到这儿,把昨晚提前想好的那几个重要问题抛到一边,紧接着问道: “你给鸽子的那枚假的红宝石领扣,确定是从乌丸苍信身上得到的吗?” 黑羽快斗复又眨了眨眼。 “你和蜘蛛这么拼命的想要抢那颗红宝石,是因为你们认为那是潘多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劫走乌丸苍信,对吗?” 看着黑羽快斗再次眨眼,柯南终于想明白了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第62章 威士忌的可怕 黑羽快斗苏醒不过几分钟,又因为失血过多的虚弱疲惫感而沉沉睡去。 签完保密协议的中森青子安静的听完了柯南的问题,看着黑羽快斗重新睡去,她轻声来到了病床前。 病房里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此前无数次被她打消的怀疑如今都得到了证实。 她的青梅竹马黑羽快斗,就是一直都被她讨厌的怪盗基德。 为什么,快斗会选择成为一个宝石大盗? 潘多拉,动物园,为什么快斗这么讨厌麻烦的人会选择陷入这种一看就很混乱的旋涡呢? 中森青子的心中有着无数疑问,但是,她只想从黑羽快斗的口中得到答案。 黑羽快斗如今所在的病房是医院高层特意腾出来的一个单人vip贵宾套间,除了里面的单间病房,外面还配了一个小型客厅,虽然布置简单,但是该有的都有。 为了不打扰黑羽快斗休息,此刻,除了在里间陪着的中森青子,剩下的几人全都返回到了客厅。 围绕着乳白色的实木茶几,柯南与小兰坐在了一张双人沙发上,剩下灰原哀,风见裕也,以及后续赶到的赤井秀一,分别各自占据了剩下的单人沙发。 人员到齐后,作为几人中唯一的名侦探,柯南详细的把此次事件推理了一遍,并分析了之前的误区和黑衣组织的目的。 这次事件中,黑衣组织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他们原以为的怪盗基德,而是动物园派来的杀手-蜘蛛。 此前线索有限,那时他们虽然从警视厅那里得到了怪盗基德疑似有同伙并发生内讧的消息,但他们没想到所谓的同伙,并不是黑衣组织的人,而是动物园派来的杀手。 所以,柯南之前一直以为这次事件是怪盗基德与黑衣组织的交锋,并未想到会有第三方加入。 而且,自从毒蛇在怪盗基德手下屡战屡败消失不见后,黑羽快斗等了一年都没见到动物园新派来的杀手,他们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现在想来,动物园的人应该早已经跟踪在了怪盗基德身后,就等着放长线钓大鱼,等黑羽快斗拿到潘多拉之后再出手抢夺。 但双方谁也没想到,黑衣组织会盯上动物园,并且拿出一块仿制潘多拉的宝石,挑起了怪盗基德和蜘蛛争夺。 因为目标是动物园组织的蜘蛛,所以威士忌才会用一块疑似潘多拉的假宝石来引起怪盗基德出手。 至于原因,赤井秀一和威士忌交过手,以威士忌那比赤井秀一还要略胜一筹的身手,如果目标是怪盗基德,他直接出手武力制服不就成了。 哪怕想要隐藏实力,也只需要派出组织里的远程狙击手,便可以直接一枪狙掉。 毕竟当晚怪盗基德正专心致志得与蜘蛛争抢潘多拉,想要下手,那可是轻而易举。就像警视厅狙击手朝着黑羽快斗腹部开出的那枪一样。 因此,黑衣组织,或者说威士忌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怪盗基德,而是动物园的蜘蛛。 威士忌之所以会佩戴那枚疑似潘多拉的红宝石出现在春樱晚宴,其目的,便是为了引出跟在怪盗基德身后的蜘蛛。 蜘蛛作为杀手,自然不会耗费时间亲自跟在怪盗基德身后,追踪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事情,应该是被蜘蛛交给了手下的人去做。 而能让蜘蛛出马的,那也只有怪盗基德疑似得到了潘多拉的消息了。 根据赤井秀一所说,他与威士忌交手时曾清楚的看到当时威士忌衣领上别着一枚红宝石领扣,只不过在月光下并没有发光。 由此可见,威士忌提前便准备好了两颗一真一假的宝石领扣。 或许是在春樱会所停电时,大家注意力都在怪盗基德身上的时候,威士忌趁机把真宝石领扣换成了假的。 一般人谁会想到堂堂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会戴一块假宝石呢,所以,一旦得到疑似“潘多拉”的珍贵宝石出现的消息,蜘蛛必定会出现。 这时,通过威士忌身上假宝石的定位,黑衣组织便可以轻松掌握怪盗基德和蜘蛛的踪迹。 并且,为了得到“潘多拉”宝石,怪盗基德和蜘蛛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激烈的争夺。 可最后无论是谁夺得了那块假宝石,都逃不过黑衣组织的眼睛。 只要蜘蛛出现,黑衣组织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 至于后面怎么抓人,一个提前埋伏的顶尖的狙击手,就足以让怪盗基德和蜘蛛措手不及。 风见裕也调查了那晚的事情,通过在找到乌丸苍信的那栋大厦楼顶查到的消息线索,可以看出黑羽快斗在那儿与蜘蛛有过激烈交手。 只不过,从痕迹看来,黑羽快斗当时的状态不太对。 “那是因为,蜘蛛是一位幻术师,精通幻术催眠。黑羽快斗当时中了蜘蛛的幻术,所以才会留下那些奇怪的痕迹。” 凭借着推理和猜测,用警视总监之子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地找过来的白马探看着屋里的众人,开口说道。 “你是谁?” 其余人悚然一惊,唯有风见裕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绝望。 完了,居然被警视总监家的公子给摸到这里来,降谷先生知道了一定会斥责他办事不力的。 黑羽快斗所在的病房在这家警察医院的顶楼,因为身份对内外保密,所以也没有特意安排人在外面守着。 平常只安排两个年轻的公安伪装为家属守在病床前。 而刚刚,原本守在屋里的两个公安因为柯南等人商谈事情,也就退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 门外有便衣公安巡逻,再加上常有医生护士经过,因此,直到白马探出声,众人这才惊觉。 用警视总监之子的身份忽悠了那两个便衣公安的白马探信步走进了门,随后自我介绍道: “白马探,一位不太出名的高中生侦探。”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风见裕也十分干脆的进行了一个详细介绍,得知白马探是现任警视厅最高长官白马总监的独子之后,柯南心中暗自绯腹: 这不是黑羽快斗一直念叨的那个模仿福尔摩斯的装酷死对头吗?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白马探简略的介绍了一下他和黑羽快斗的关系,并告诉众人他是因为调查蜘蛛才从缨国回国的。 得知白马探和蜘蛛的渊源,众人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话。 只是,幻术师,精通幻术催眠,这可真是令人感到棘手。 风见裕也一边让人再送来一份保密文件,一边头疼的想晚点怎么跟降谷先生解释。 互通了身份,白马探也就此参与了这次会谈,等中森青子出门时,惊讶的发现同学白马探完美的融入了柯南等人的讨论中。 只一眼对视,两人就都明白了对方知道了黑羽快斗的真实身份。 随着柯南的推理结束和中森青子的出现,众人的讨论也渐渐停了下来。 这时,赤井秀一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精密的银灰色金属盒子,打开放到了茶几上。 客厅中间的实木小茶几上,一枚红宝石领扣正摆在中央,只不过,它已经被fbi的技术员给彻底拆解开来,众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电子元件。 看着本就小巧的宝石里面竟然还被放置了更为精细的定位窃听装置,哪怕是早有预料的灰原哀都忍不住轻吸了一口冷气。 她虽然对机械装备了解的不多,但是,她曾见过阿笠博士搞的各种机械研究,因此,光凭这份微型的定位窃听设备,就足以看出威士忌的能力绝不亚于阿笠博士。 更恐怖的是,组织里人人都知道,威士忌最出色的天赋,并不是机械拆解研制,而是武器研发与改装。 单凭一己之力,短短几个月就让黑衣组织吞掉了军火走私市场过半的份额。 这份天赋才华,搭配上威士忌本就妖异的谋算城府,也难怪会被香槟亲自招揽,并且一进组织就坐上核心高层干部的位置,与琴酒等人平起平坐。 突然,被拆解开的宝石领扣配件中间,陡然冒出了一丝火星。 眨眼间,随着一缕细细的烟雾,那被放置在金属盒子里的小型机械装置,就在飞速卷起的火舌下,烧成了一团辨不清模样的残渣。 而包裹着那堆电子元件的假宝石,则像是遇到火的蜡烛一般,融化成了一滩红色液体,把那堆变成残渣的机械装置裹了起来。 柯南震惊的看着一切发生,他赶忙伸出手想去抢救一下,但是被赤井秀一给拦了下来。 等到火焰熄灭,烟也消散,赤井秀一这才取过一张纸巾,拿起了那团红色的不明物,微微用力,便只剩下了一团齑粉,从掌中飘落到茶几上。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久久没有人开口。 如今,看着这堆齑粉,谁能证明威士忌曾参与其中呢。 这极具震撼性得一幕再一次刷新了柯南心中对威士忌的看法。 灰原哀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们,真的能战胜黑衣组织吗。 初次见到这么干脆的毁尸灭迹,白马探不由得为威士忌的谋算而感到心惊。 同样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的赤井秀一,看着随风扬起的细灰,对威士忌的忌惮程度又往上一层。 毛利兰从头到尾的听完了柯南的推理,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第一次如此清醒的意识到,柯南所面对的,是怎样一个盘踞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 风见裕也脸色更加严肃,并未听完全程的中森青子同样意识到了眼前这一幕,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乌丸苍信,在一切开始前,便制定好了计划,后续的发展,也是由他在一步步推动。 如今,唯一能证明他在其中并不是纯粹受害者身份的证据已经变成飞灰。 设局者已从局中悄然站在了棋局之外,他们,却只能在棋局结束后窥探到一丝真相。 等白马探签完新送来的保密协议后,风见裕也便带着两份保密协议又匆匆离开了警察医院。 下午, 通过秘密通讯得知了一切的安室透沉默了许久,最后让风见裕也按照fbi提出的请求,再重新排查一遍11年前的特殊失踪案。 挂完电话,安室透想起了昨日在审讯室外见到的威士忌。 一身利落黑衣的乌丸苍信低眉看着手中换了个样式的红宝石,面对安室透有关善后的询问,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从始至终只有一枚红宝石,就算找到那份假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时的安室透原以为威士忌会用话术欺骗警察,譬如在警察找到假宝石时说,他丢得就是真的,假的是怪盗基德留下来欺骗警察的。 因为不想把真的还回去,所以用了一枚假的作为欺骗。 可现在他知道了,因为假的宝石领扣会在到了一定时间后自动销毁,那么自然只剩下一颗真宝石了。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组织里的人会对威士忌如此讳莫如深。 一个本就有着绝世天赋和才华的人,再配上操局布棋信手拈来玲珑心思,难怪会被这般朗姆忌惮。 此时,安室透更加对威士忌曾经的过往好奇起来。 从赤井秀一提出的要求来看,很显然是为了寻找威士忌的真实身份。 如今听fbi提及失踪案,安室透却也没有抱什么希望。 因为,早在得知威士忌的身份样貌后,他就让风见裕也用公安的权限,秘密对霓虹有名的机械方面的人才精英进行过严密排查。 只不过,并没有什么收获。 东京一处顶级私人公寓内 通过西流尔,乌丸苍信饶有兴趣的看着霓虹公安和fbi一起在试图调查出他的过往,思绪却仿佛回到了久远的从前。 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选择走入黑暗,用曾经最喜欢的爱好,去制造出各种杀人装备。 “哥哥,妈妈病了。” 西流尔的声音忽然转变,说出的话让乌丸苍信微微一愣: “之前不是爷爷生病了吗?” “是啊,妈妈去照顾爷爷,然后昨晚神奈川落了一场春雨,妈妈回家时忘记带伞淋了雨,所以也生病了。” 听到“弟弟”地解释,乌丸苍信最终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小病而已,真田家那么多人,会有人照顾她的。” 似乎是被乌丸苍信的话气到了,“弟弟”在重重的哼了一声后,就又恢复成西流尔的状态。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乌丸苍信继续浏览着霓虹公安的最新情报消息,仿佛之前的消息对他没有一丝触动。 在看到东京警视厅最新的人事调动时,映入眼帘的名字和简历照片让他一下子气笑了出来: “呵,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熟人啊。” 第63章 茴香酒的到来 经过一场绵绵春雨,霓虹仿佛彻底驱走了春寒的最后一丝料峭,迎来了樱花的盛放。 清冷的樱树枝头原本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朵樱花,而在一场春雨过后,仿佛嗅到了春天彻底到来的气息,一夜之间,整个东京都开满了樱花。 女仆长知道乌丸苍信喜欢屋后的樱花林,于是特意打了电话来告诉他乌丸宅后花园的樱花开得很漂亮。 不过那时,乌丸苍信正在东京警视厅警察学校附近,欣赏着沿路的樱花盛景,于是,他回绝了女仆长的邀请,不过提出了今晚要在乌丸宅用晚饭的要求。 在乌丸苍信到达霓虹当天,乌丸莲耶就把他落脚入住的那处私宅转移过户到了他的名下。 因着前几天得被绑架事件,留在乌丸宅里的女仆长等人一直以为,乌丸苍信这几日都在乌丸财团名下的高级私人医院休养,所以才没有回乌丸宅。 此次明面上是邀请他看樱花,实际上也只是女仆长在试探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乌丸苍信自然清楚女仆长这通电话的真正含义,所以才会主动提出,今晚回乌丸宅用晚饭。 女仆长虽然是乌丸管家的亲生女儿,但是她并不知道黑衣组织,并且是真正把他当做乌丸家的少爷来看待。 如今乌丸莲耶在鸟取老宅闭门不见客,女仆长自然对自家受伤住院的少爷更加操心。 得知乌丸苍信今晚要回去用晚饭,女仆长立即高兴的应下。 挂掉电话,乌丸苍信看着不远处的警校大门,停下了脚步。 霓虹一、二类国家公务员考试已经结束,想来,再过两天,这里将会迎来新一届的警校生。 在经过六个月的学习与培训后,这些人将会进入霓虹庞大的警察体系,成为其中的一员。 只可惜,在霓虹这种以家世出身论前程的国家,又有多少人能够从二十多万的庞大警察群体中脱颖而出,爬上高位呢。 这时,乌丸苍信突然想起,曾有人对他这么说过, “东京警视厅警察学校里面的樱花,可是霓虹最美的景色,你要是不进去看一看,那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许他真就能进去亲眼看看了。 一丝微风吹起了耳侧的碎发,乌丸苍信恍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这个念头,不禁自嘲般冷笑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 “救命啊,有人抢劫啊……” 一个中年女人的急切呼声,忽然从乌丸苍信的背后响起。 紧接着,一个手里拿着女士背包的年轻男人,从乌丸苍信旁边匆忙慌乱地跑了过去,钻进了一条狭窄得小巷。 见此,乌丸苍信没有一丝上前帮忙的想法,他依旧沉默地沿着前方缓步行走,然后紧接着背后又传来一阵促脚步声,是那个丢包的中年女人追了上去。 女人一边追一边喊,很快就消失在巷口。 乌丸苍信没在意,继续朝着停车得地方走去。 然而过了没一会儿,他却又听到了被抢走包的那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抬眼一瞧,只见之前抢包逃走的年轻男人被两个同样年轻的小伙儿抓住,而那个中年女人此刻正拿着自己的包,对着见义勇为的两个年轻人连连道谢。 高个儿壮点的小伙儿一手标准的擒拿压的抢包男人动弹不得,体格略瘦的小伙儿则是对着中年女人解释说他们是今年的警校新生,并且拒绝了中年女人的金钱感谢。 看着这幅“警”民和谐相处的友好场景,乌丸苍信简单的瞥了一眼,便毫不在意的收回目光,随后走到自己车停的位置,开车离开。 出门采购意外遇到了未来学生见义勇为的鬼冢八藏恰巧看完了全程,他在心中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乌丸苍信离开的身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啊,自己在哪里见过呢? 鬼冢八藏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不过他也没就此忽视掉这件事,而是把这份熟悉记在了心里。 乌丸苍信倒也没注意有人把他记住,他开着车,一路朝着之前和安室透约好的地点赶去。 四十分钟后,乌丸苍信乘坐着安室透的专属马自达座驾进入了组织在东京的一处a级基地。 依旧是安室透上次见面时的那身利落黑衣,从地下车库进到电梯,乌丸苍信大半张脸都被上衣宽大的帽子遮住,剩下的小半张脸也被黑色的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地下三层,乌丸苍信一进门就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他看了一身边的安室透,对此安室透立即回道: “事关先生,这两天蜘蛛的刑讯都是由我亲自动手的,在您未点头之前,他绝对不会死。” 被绑在刑架上的蜘蛛听到波本的声音,抬头望了过来,注意到波本身旁没有露脸的乌丸苍信时,出声问道: “看来是正主到了啊,莫非是熟人,不然怎么藏头露尾。” 乌丸苍信走到蜘蛛跟前,拉下了兜帽,看到那醒目而又独特的发色与瞳色,蜘蛛第一时间便认出了来人。 “你是乌丸苍信!原来那小子没骗我,居然真的是你在背后搞鬼。” 蜘蛛霎时间便明白了前因后果,知道自己中了眼前人的算计。 那枚疑似潘多拉的红宝石领扣,一开始就是假的,目的只是为了引他上钩。 “你的联络同伴蜂鸟,就在刚刚落到了东京警察的手里。” 乌丸苍信看着伤痕累累,被安室透折磨得不轻的蜘蛛,说了一句与之前安室透审讯的内容,毫不相干的话。 他与乌丸莲耶的交易就只有抓住动物园的人,至于后面的审讯和寻找东西的下落,自然有波本这样的人来代劳。 安室透自然早早就领会了威士忌的意思,因此当晚一抓到人就连夜审讯。 然后在昨天,成功的从蜘蛛嘴里撬出了他的“收藏品”位置,作为搭档的诸伏景光已经亲自前往了蜘蛛的秘密“收藏室”。 至于乌丸苍信为什么要在今天特意来这一趟,一是因为他应下了乌丸莲耶的要求,需要亲自取回被盗的蓝宝石项链,所以前来问问进度。 这第二嘛,自然也是因为乌丸莲耶的要求,只不过,这次,他是来亲自送蜘蛛上路的。 被人盗走了自己的母亲留下来的遗物,对于手掌权柄在霓虹顶端呼风唤雨多年的乌丸莲耶而言,这无疑是令他此生难忘的奇耻大辱。 而想要洗刷这份耻辱,那必然得用罪魁祸首的鲜血,才能洗净。 因此,在安室透从蜘蛛嘴里问出东西的下落后,蜘蛛就只有一个下场。 当然,不仅仅是蜘蛛,就连动物园,如今也已经被乌丸莲耶记恨在心,只等组织腾出手来,便会狠狠给其一个教训。 听到蜂鸟落到了霓虹警察的手里,蜘蛛心知,自己最后的一丝生路就此断绝。 他与蜂鸟是动物园此次留在霓虹的唯二高级成员,一旦蜂鸟落网,首领那边将会彻底失去他们的消息。 而且,哪怕派人来查,也只会查到霓虹警察和怪盗基德,根本就不会知道这里面有黑衣组织的插手。 其实,今天在看到乌丸苍信出现在他面前时,蜘蛛就知道,他是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的。 乌丸财团和里世界的黑衣组织有关系这件事,想来在黑衣组织里也算得上的核心机密,如今既然能毫不避讳得在他面前展露,自然是因为有杀他灭口之心,所以才不怕他知道这种绝密消息。 毕竟,死人是没办法透露出机密的。 看着蜘蛛眼中丧失生的气息,乌丸苍信仿佛对蜘蛛失去兴趣,他转而看向身旁的安室透,再一次抛出了橄榄枝: “波本,朗姆这次纵容手下违背先生定下的规矩,你这么优秀的人才,跟着他可真是屈才了,现在,有没有兴趣,换一个上司呢?” 安室透看着威士忌对他的第二次招揽,心中确实动摇了几分,这次,他没有明言拒绝,只不过,也没有明确答应。 听着安室透的回答,乌丸苍信倒也不介意,脸上的表情较之前柔和了两分。 十分干脆地把蜘蛛当做不存在,乌丸苍信直接和安室透在窄小封闭,血腥味十足的审讯室里谈起了事情。 在得知苏格兰已经取到东西,并在赶回基地的路上时,乌丸苍信满意的说道: “这次的事你们办的不错,先生那里我会替你们表功。 既然苏格兰快回来了,那我就再等一等好了。 等我从苏格兰那里拿到先生要的东西,接下来我不会再插手组织在霓虹的事情。老规矩,遇到我就当不认识。 后续的处理会有直属小队的人来接手,算算时间人应该和苏格兰差不多时间到,正好趁这个机会你们也可以见一见。” 说完,乌丸苍信慢条斯理的抽出腰后的伯莱塔,细细打量着,不再开口。 安室透同样不再出声,两人静静的在弥漫着血腥气的审讯室内等待着苏格兰和直属小队成员到来。 没人再去关注,今日注定会死的蜘蛛。 基地地下车库, 刚用权限进了电梯的诸伏景光按完楼层按键没两秒,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外表斯文儒雅的男人出现在了电梯门口。 电梯外部的微型探头一照,原本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又缓缓打开。 看到电梯里背着狙击枪,手上还捧着一个黑丝绒礼盒的诸伏景光,茴香酒心下了然,率先开口自我介绍: “你好,苏格兰,我是茴香,隶属先生的直属小队。”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茴香酒,直属小队的副队长,他在去年年终晚宴上特意关注过的对象之一。 组织八卦论坛里一直有这样一个传闻,据说直属小队队长这个位置,在前任香槟退位之后,原本该由资历更深的茴香酒担任,不过香槟却仗着自己的养父是直属小队前任队长,因此得了先生青睐,于是被越级提拔接任养父的职位。 被新来的压了一头,自诩劳苦功高的茴香酒自然不甘心,因此直属小队内部一直都存在着内部派系斗争。 组织内如今的五大高层核心干部,朗姆继承父亲遗泽,再加上他原本过目不忘,观察入微的眼睛,坐上情报组组长这个位置,情报组的人自然没什么人敢有意见。 琴酒是从最残酷的底层训练营,历经尸山血海,踏着前任行动组组长伏特加的尸骨坐上行动组组长这个位置的。 就凭份由无数卧底叛徒的鲜血铸就的功绩,行动组的人自然也没人敢说他不够资格。 至于剩下的白兰地和威士忌,这两人虽然出身不同,但是两人各自的绝世天赋与才华足以让其余有想法的人望而却步。 天才这种生物,永远只会让人仰望。 因此,无论是年纪轻轻就被捧上高位的白兰地,还是被先生青睐一被招揽进组织就坐上装备组组长的威士忌,都在各自部门拥有着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 额,在后勤组,正事的话白兰地说了算,非正事的话,那就得看情况了。 而香槟,他的处境就有些复杂,一来,他并不是前任香槟的亲子,而是十五岁时被选中的养子,在血脉人情上,并没有像朗姆那样得到来自父辈的遗泽。 其次,他也不像白兰地和威士忌那样,有着无可取代的才华和能力,虽和琴酒同样是底层训练营出身,可是在很多人眼里,他的上位,运气占据了绝大部分。 第三,茴香酒在直属小队呆了十余年,从训练营开始,一步步从底层爬到了副队长的位置,论能力,不比香槟差,论资历论功绩,他更是比香槟要出色的多。 因此,直属小队内部一直明显的分为两派,掌管的不同的事务,香槟主负责各个部门的统筹监管,以及完成先生的指令,对外传达先生的命令。 而茴香酒作为直属小队副队长,以及科研组副组长,则主管科研组内的各项实验进程,同时作为香槟下属,去处理一些其余事务。 两者之间的矛盾与交锋,诸伏景光曾在伏特加和基安蒂那里听说过不少,就连琴酒偶尔也会提起,因此他在去年年终晚宴上特意关注了茴香酒。 而茴香自然也熟知苏格兰,毕竟直属小队内部有着整个组织的人员信息资料,苏格兰作为被琴酒亲自提拔,并带在身边培养颇为看重的新任心腹,自然和波本一样,上了他的重点关注名单。 因此,一照面,茴香便认出了诸伏景光,看着苏格兰只冷冷的点点头,茴香并不介意。 组织里的人性格各异,像苏格兰这种沉默冷淡风,绝对算得上是好打交道的那种性格。 至少比起威士忌,绝对是个好脾气。 诸伏景光看着茴香酒和自己一起到了地下三层,心中便有了猜想,这个猜想,在他们同时走到审讯室门口时,得到了验证。 看来,茴香酒此次出现,果然和审讯室里的蜘蛛以及威士忌有关。 第64章 蜘蛛的结局 安静的审讯室内,安室透在诸伏景光和茴香酒到来之前便清晰的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 他听出了其中一个脚步声是幼驯染诸伏景光的,至于另一个,虽然陌生,但能在这个时候和幼驯染一起来到这儿的,想来也只有威士忌此前所说的那个,会接手后续行动的直属小队成员了。 等到三声敲门声响起,安室透看着威士忌并没有表露出异样的脸色,走到门边,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入眼的两人,不出安室透所料。 一个是他的幼驯染,另一个,则是安室透同样在去年年终晚宴上,重点关注的重点人物,直属小队副队长,科研组副组长茴香酒。 “威士忌大人。” 当着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的面,茴香和上次见到乌丸苍信一样,行了一个标准的半跪礼。 把玩着手心伯莱塔的乌丸苍信没有为难,利落的让他起身。 而就在茴香酒起身的瞬间,乌丸苍信猛地抬手朝背后的蜘蛛开了一枪,蜘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没有被我的幻术影响。” 蜘蛛想不通,哪怕二代基德后面挣脱了他的幻术,可至少之前也受到了他的幻术影响,而此刻,明明是乌丸苍信最不设防的时刻,为什么一点都没被他的幻术影响。 积攒了这么久的大招就这么被乌丸苍信轻描淡写的废掉,蜘蛛真是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来。 要知道为了等这一刻,他不仅承受了安室透长达数天的刑讯折磨,更是把自己最自得的藏宝之处吐露了出去,为得就是引出幕后之人,然后报以血仇。 乌丸苍信转过身,语气平淡而略带了一点温和,他态度颇好地给了蜘蛛一个正面解释: “原因嘛,很简单,我曾见识过这世上最精妙的催眠幻术,比起那人,你的幻术,还是差了些。 不过,你也不必这么灰心,至少,我们的情报王牌波本还是被你的幻术给影响到了。” 乌丸苍信的后半句话惊得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脸色都变了。 他\/zero中了蜘蛛的幻术!!! 什么时候?威士忌又是怎么发现的? 安室透保持着脸上的震惊,脑海中却是一阵阵的头脑风暴。 诸伏景光同样紧紧的提起了心。 两人都很清楚,他们是作为卧底潜伏在在这个组织的,身上的秘密一旦暴露那么,危及的就不光是自己的性命,还会影响背后的公安高层的计划部署,以及无数协助者的性命。 尤其是安室透,他作为霓虹公安零组的组长,身份比起诸伏景光要重上三分,一旦不慎暴露,那么就连死亡都将是奢望。 安室透使劲儿回想这两日自己的行为,忽然,他猛地看向乌丸苍信,找出了那一丝不对劲儿。 眼见波本明白过来,乌丸苍信对他的欣赏又添了一分。 他望向蜘蛛,继续说道: “虽然你平常是凭借着药物,气味以及眼睛动作施展幻术和催眠,但事实上,你的血具备着同样的效果。 从波本带你回来的那天,你就已经对他下了暗示,而他对你刑讯的这两天,你一边接受审讯一边又潜移默化的加深暗示,影响着他的思维。 所以,波本才会今早跟我打电话,约我来这里。” 是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安室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明明人已经抓到了,东西也有由他的幼驯染诸伏景光去找了,为什么,他还要带威士忌来审讯室呢。 还有,他为什么会下意识的留在审讯里等着诸伏景光和直属小队的成员到来呢。 想起今早他亲自拨出去的电话,以及自然而然的邀请威士忌来这座基地的话语,安室透顿时脊背发寒,汗毛直立。 他原本以为自己足够谨慎,在把蜘蛛关进审讯室之前,已经让人趁蜘蛛昏迷时详细搜罗过蜘蛛身上,并且用强效去味剂去除了蜘蛛身上可能会有的致幻气味。 但是,安室透万万没想到,蜘蛛这人居然连血液都有这种致幻效果,而且还让他不幸中了招。 这一刻,安室透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对方只是让他引威士忌出现,而不是想要探究他的身份。 否则,那可就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最终栽到在这么个阴沟里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安室透心想,他必须得尽快把蜘蛛弄死,最好是立刻马上下一秒。 再让蜘蛛活下去,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又把他那可怕的幻术,用到他或者幼驯染身上。 安室透可不敢把自己和幼驯染的性命放上输赢未知的赌桌。 一抹杀意从波本的眼中流出,其余几人均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安室透不知道的是,蜘蛛的本事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可怕,用血液使用幻术催眠的确是他压箱底的绝活,但是想要完美操控一个人,那还是需要其他方式辅助的。 如果没有其他方式辅助,单凭血液的话,那得需要耗费大量鲜血才能办到。 况且,想要操控一个人,意志坚定的总比意志薄弱的要轻松,像安室透这种有着坚定信念,并且接受过相关脱敏训练的精英人士而言,想要催眠控制他,无疑是难上加难。 否则直接催眠安室透,让他直接一刀捅死或者一枪干掉乌丸苍信岂不是更加方便,或者让安室透放他离开,然后冷眼他们自相残杀。 想得是很美好,可惜现实中蜘蛛做不到啊。 这一次,蜘蛛是靠着窄小封闭的审讯室,利用浓烈的血腥气再加上视觉催眠,以及那晚第一次见面时下到一半被阻断的暗示,这才让安室透成功中招,并潜移默化的改变他的下意识思维。 然而这种催眠一旦被点破,自然就会失去作用,并且有了警惕后,想要故技重施也难以办到。 蜘蛛自从知道蜂鸟落到了霓虹警视厅警察手里之后,就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 因此他才特意等待着乌丸苍信最放松的时候,打算用催眠幻术让他举枪自杀。 可乌丸苍信在接到安室透的电话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又怎么可能会落入蜘蛛的算计呢。 正如乌丸苍信之前所说,他曾见识过这世上最优秀的催眠幻术,可就连十一年前那位都没能成功摧毁他的心志,更何况如今的蜘蛛呢。 安室透望着蜘蛛的眼神冰冷无比,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不会再让这个人多活哪怕一天。 被乌丸苍信点出了压箱底绝招的蜘蛛彻底放弃了挣扎,嘴里喃喃地念叨着诸如“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之类的话语。 “先生有令,命我亲自处决蜘蛛,正好你们都在,那便做个见证吧。” 随着话音落下,乌丸苍信对准蜘蛛的眉心开了一枪,然后他收起手上的伯莱塔,转身看向面前未发一言的三人。 亲眼看到蜘蛛被威士忌一枪毙命,安室透的脸上随即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而诸伏景光则是在最开始的震惊诧异之后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平静冷漠模样,哪怕是看到蜘蛛被威士忌杀了,也没有一丝波动。 至于茴香酒,他看着转过身来的威士忌,眼中划过一道暗芒,面上却越发恭敬。 没有理会几人的表情,乌丸苍信伸手拿过诸伏景光一直捧在手里的黑丝绒礼盒,打开看了一眼后,又重新阖上了盒子。 “没错,就是这个。 苏格兰,这次你和波本两个人,事情都办得不错,等我回去见了先生,亲自给你们两人请功。” 说着,乌丸苍信仿佛才想起茴香酒的存在,然后给几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茴香酒,直属小队得副队长,同样是先生器重的心腹,后续的事情将会由他来接手处理,你们可以跟着好好学学。 这两位,波本和苏格兰,去年新提拔的高级代号成员,你应该在年终晚宴上见过。“ 没什么耐性再在这里待下去,乌丸苍信再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提出了有事要先离开。 安室透立即提出送乌丸苍信一程,留下搭档苏格兰和茴香酒先熟悉熟悉,乌丸苍信没有拒绝,诸伏景光和茴香酒也没有任何意见。 等离开了基地,安室透非常好奇的问起乌丸苍信此前见过的那位比蜘蛛还要厉害的幻术师的情况,并表示自己现在真得是有些杯弓蛇影。 听出了安室透那明晃晃地试探,乌丸苍信也没打算隐瞒: “那人是组织里的人,我只见过两面,你接下来会和茴香酒打交道,去问他吧,他比我要熟悉的多。” 无独有偶,诸伏景光也在和茴香酒走出审讯室后,跟他打听起来这个事。 擅长催眠幻术的幻术师,这可真是一个让人防不胜防的技能,就算不是为了幼驯染,他也得仔细打探清楚。 茴香酒闻言,许是看在威士忌之前对两人的态度上,还是给苏格兰透露了一部分信息。 组织里的确有一个精通幻术催眠的高级代号成员,代号名博西奥,隶属先生的直属小队,是跟随着前任香槟组建直属小队的元老级人物。 其幻术水平比起蜘蛛,那可谓是高上不止一个层次。 这个世界,除了普通人和天才之外,还有一小群拥有着某些神秘技能或者神秘血脉的人,而博西奥,就是其中之一。 他施展幻术催眠并不需要依靠其他药物或者气味的辅助,通常在他开口和目光投射过来的一瞬间,就会让人不知不觉的陷入他的幻术中,仍由他操控。 蜘蛛其实也属于这类人,只不过他学得不到家,再加上血脉不纯,又只想走捷径,因此他只能把血脉天赋当成是压箱底绝招,轻易不敢使用。 不过,能力越是强大特殊的人越是会受到命运的强大束缚,在得知这类人会被鲜血誓约所束缚的时候,乌丸莲耶毫不客气的在订下束缚之后,就把人收入了麾下。 乌丸苍信身上的三条禁令,便是由此衍生而来。 博西奥为组织的建立和发展立下了赫赫功劳,还是个能力强大的幻术师,按理来说在组织里应该是有名的人物。 可诸伏景光却没有听说过这个代号,就连一向爱八卦的伏特加和基安蒂,也没听他们提起过,哪怕是八卦论坛,也没有只言片语。 这让他更加的好奇起来,于是便朝着茴香酒问了出来。 茴香酒脸色微变,只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博西奥是个瞎子,最近几年不怎么在组织里活动,已经是半退休状态,就连年终晚宴都不怎么参加,所以你们这些新人没听说很正常。” 诸伏景光注意到了茴香酒的脸色,他觉得茴香酒是在避重就轻的回答他,这里面肯定有深层原因。 不过面上,他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而跟茴香酒提起了之前有关蜘蛛和动物园的事情。 茴香酒见苏格兰转移话题,也顺应着话题听了下去,不过心底却始终思虑着刚刚发生的事儿。 威士忌这次出现,看起来对波本和苏格兰倒是颇为看好。 不过,一想到威士忌轻描淡写的提起博西奥,茴香酒便心底发寒。 只觉得对方是在杀鸡儆猴,提醒他不要忘记博西奥的下场。 组织近些年为什么没人敢提起博西奥,不就是因为威士忌吗。 毕竟,博西奥的双眼,当年可是被威士忌亲手弄瞎得,曾经声名显赫的里世界第一幻术师,不知多么意气风发的人物。 如今就连听见威士忌的声音都会浑身发抖,更是连威士忌这个代号都不允许旁人在他耳边提起。 博西奥曾凭借着幻术在里世界闯下第一幻术师的名头,后被乌丸莲耶意外救下性命,自此立下鲜血命誓效命于他。 一手精妙幻术曾悄无声息的操控无数人的思维,让其为之出生入死,付出一切,宛如牵线傀儡,因此,被里世界称为傀儡师,令无数知道他的人闻风丧胆。 只不过,博西奥也没料到,他纵横里世界这么多年,居然会撞上威士忌这么一块铁板,不仅人没控制到手,还在后来被弄瞎了双眼。 想起如今已经是半疯癫状态的博西奥,茴香酒依旧为威士忌当年的报复手段而感到毛骨悚然。 论杀人诛心,组织里没人比威士忌做得更完美。 第65章 天空的悼亡曲(一) 安室透把乌丸苍信送到了此前约见的地址,随后便开车重新返回了组织基地。 目送着安室透离开,乌丸苍信转身望着面前的商场,瞥了一眼自己停在地面停车场的车,打算先吃点东西。 然后,看着电梯里的一群“熟人”,乌丸苍信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不太饿了。 善于交际的萩原研二愉快的对着一身黑衣的乌丸苍信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看来乌丸少爷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熟人一萩原研二,熟人二松田阵平。 警视厅警备处爆炸物处理班的王牌双子星,那天晚上率先找到他的“救命恩人”。 乌丸苍信微微点头,然后问道: “今天你们休假?” 萩原研二点头,然后解释了一句: “昨天我们有一位同事排爆受伤,我和小阵平趁着休假来探望探望,刚从医院出来。打算在这里买点东西回去。” 乌丸苍信这才想起,东京警察医院就在这附近,他的目光瞥过第三,四位“熟人“,以及第五位单方面认识的人,随后收了视线。 看来怪盗基德目前恢复得不错。 “警察的工作确实艰苦。” 乌丸苍信感叹了一句,松田阵平一如既往的是个池面酷哥,心里却在暗自诽腹: 听你这个犯罪分子说警察辛苦,真是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嘲讽。 社交小达人萩原研二自然不会让气氛冷场,同样跟着感叹了两句。 他的目光只一开始礼貌的从乌丸苍信身上划过,后面便一直都没有过于关注那一身便于行动的利落黑衣装扮。 中森青子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仅从乌丸苍信和萩原研二两人的简短交流就确认了乌丸苍信的身份。 她低头望着被毛利兰拥在怀里瑟瑟发抖的灰原哀,遮住了自己的所有的情绪,没有泄露分毫。 这两日柯南等人不时讨论的主角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毛利兰在乌丸苍信的目光望过来时微微一笑,表现得仿佛就是陌生人第二次见面。 至于灰原哀,她同样很后悔,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会答应来这座商场,不然就不会撞见威士忌这个煞星。 或许危险的气息总是会刺激人的记忆,灰原哀这次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觉得乌丸苍信的声音熟悉。 因为她曾在科研组副组长茴香酒那里意外听见过一小段录音,录音里的声音和乌丸苍信的声音一模一样。 灰原哀至今还记得当时茴香酒那暗含恐惧的脸色,而那段录音的内容,她同样回想了起来。 那是一段简短的对话,其中,重点提及了博西奥和威士忌这个代号。 感受到乌丸苍信不经意扫过来的目光时,灰原哀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直到被毛利兰拢在怀里,才缓解几分。 因着放春假,而这座商场又是附近名气最盛的顶级商场,所以导致了这座商场近几日的人变得特别多。 乌丸苍信之前把车停在了商场附近的停车场,是从一楼进入电梯,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等人则是把车停在了这座商场得地下车库,比乌丸苍信先进了电梯。 电梯随着一层层上升,逐层有人上来,等到达十三楼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眼看着电梯被塞得满满当当,乌丸苍信也只能跟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挤到一边,不过在看到电梯角落里的毛利兰,中森青子,以及被毛利兰抱在怀里的灰原哀时,萩原几人还是尽量给她们留了一点空间,把她们护了起来。 随着电梯内的人越来越多,萩原研二也停止了和乌丸苍信的搭话,专心的关注着电梯显示面板。 萩原研二两人的目的地是十八楼的模型店,乌丸苍信的目的地则是四十六楼的餐厅。 至于毛利兰等人,原本打算去二十七楼去逛逛,不过眼下遇到乌丸苍信,三人也没什么逛的心思,准备和萩原研二两人一起在18楼下电梯。 眼瞅着近在咫尺的乌丸苍信,灰原哀一边偷偷按下了兜里少年侦探团徽章的定位预警,一边小声地跟毛利兰说: “小兰姐姐,我也想要买模型,柯南上次就从这里买了限量版的机车拼装模型,我也想要买一个,要比柯南那个更大更帅气。” 她此前把萩原研二和乌丸苍信的简短聊天听了进去,得知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要去18楼去看看新品模型,顿时把这个作为借口想要和萩原两人一起在18楼下电梯。 毛利兰瞬间意会灰原哀的意思,同样小小声的答应了下来,一旁的中森青子闻言立马加入,自然地打趣了灰原哀几句: “那咱们先去逛衣服,晚点再来买也成啊,模型在哪儿又不会跑。” 灰原哀摇摇头,回道: “松田哥哥他们一看就很懂行,我就是想趁着他们在,然后给我挑一个比柯南那个更好,更帅气的模型。” “小丫头还挺有眼光,行,我待会儿给你挑一个最帅气的,绝对能赢过那个眼镜崽。” 松田阵平闻言挑挑眉,应下了灰原哀的话。 萩原研二看着电梯缓缓从17楼上升,正打算开口招呼幼驯染往前挤挤,只听“哐啷”一声响动,电梯直接停在了17楼到18层中间,然后不再动弹。 “啊……” 尖利的叫声顿时在电梯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乌丸苍信只觉得自己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萩原研二第一时间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极力安抚着电梯里受惊的群众,让他们保持镇定。 与此同时,松田阵平迅速窜到电梯按键旁,在按下电梯里的紧急按钮后,又把电梯按键上的所有楼层按键通通按了一遍。 最后从衣兜里摸出了拆卸工具,坚定的看向了电梯顶部。 乌丸苍信和其余人一样半靠在电梯厢上,双腿微微弯曲,单手护住头颈,左手上则拎着一只普通的灰色纸袋。 里面装着的正是他才从诸伏景光手里拿到的黑丝绒礼盒。 他目光冷漠的注视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举动,看到松田阵平举着拆卸工具便打算拆开电梯顶部时,目光微微一闪,然后收回视线,不再关注。 接到灰原哀身上的定位预警信号,柯南立即察觉出事了,赶忙定位的商场位置赶去,然后拨通了在地下车库等待的赤井秀一的电话。 白马探察觉到柯南的动作,也紧跟了上去。 电梯出事,里面被困了十几个客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商场负责人的耳朵里,他一边带人往出事的地方赶,一边对身边的下属破口大骂。 这种事故一旦发生,那将会对商场的生意带来极大的打击,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低素质媒体们,绝不会放过这么优秀的素材。 被骂的下属们皆是一脸菜色,其中负责商场安全管理的经理更是面如死灰。 他心知自己这次怕是要被踢出去顶锅,嗫嚅地低声辩解,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他已经在春假前联系了专业团队对整个商场内的电梯扶梯进行了全面检修,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商场负责人可不管下属的辩解,他现在只求被困的客人千万别出事,里面千万别有身份尊贵的客人。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冲到十八楼,刚看到出事的电梯外门,就听见一声枪响从背后传来,瞬间把这层楼的人吓得半死,纷纷尖叫着四散逃开。 商场经理被吓得一个激灵,直接趴到了地上,他身边的一群下属也同样被吓的瘫软在地,没一个敢站着。 一个令商场安全经理分外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谁让你放枪的,吓到我们的松岛田初先生了。” 被提到姓名的商场负责人浑身发抖,圆润的身材仿佛一个随浪飘摇大型波波球,让注视着这一切幸田贤人面露厌恶之色。 与此同时,外面的枪声仿佛是一个讯号。 乌丸苍信低头先看了看突然抵在自己腰间的手枪,然后看向身旁一脸青春洋溢,却那枪对准他的少女,举起了双手。 被枪声惊住的萩原研二立马意识到外面有事发生,不等他询问幼驯染,就听见了身边传来清晰的手枪拉动保险的声音。 等他回转身,只见安静的电梯里,一个面貌普通戴着眼镜社畜打扮的青年正双手举枪看着他,枪口所指,赫然是他的眉心。 另一边,一个斯文学生打扮的秀气少女正举枪对着乌丸苍信。 “这位警官,请让你的同事从电梯天窗上下来吧,我们很快就可以从电梯里出去了。” 开口的是秀气少女,她话是对着萩原研二说,手上的枪却用力往乌丸苍信腰间抵了抵。 已经打开电梯顶部,爬到电梯窗口上的松田阵平清楚的听到了秀气少女的声音,看到幼驯染被人用枪指着,脸上愤怒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后变成一副臭脸,跳回了电梯里。 “是你们对电梯动了手脚。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松田阵平毫不客气的说出了电梯突然卡住得原因,然后厉声问秀气少女。 往常让其他女人们退避三舍的恶人脸和恶人气质在秀气少女的身上,压根就不管用。 秀气少女丝毫不惧,她没有回答松田阵平的问题,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精密设备,按下了按钮。 原本卡在半空中的电梯又重新恢复运作,稳稳地停到了18楼。 随着电梯门正常打开,乌丸苍信被秀气少女用枪抵着走出了电梯,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群穿着维修工衣服的男人。 他们有老有少,手中却都握着枪,看样式,还是一批黑市流通的新货。 其次,便是瘫软在一边,穿着西装西裤,打着领带,胸口别着胸牌的一群商场管理人员。 这些人的胸牌上,个个都清晰印着商场名称,职位还有姓名,看起来相当高档。 电梯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看着外面一群持枪匪徒,个个都十分自觉的蹲到一边,双手抱头,相当安分的扮演着受害者形象。 看到被秀气少女用枪抵着的乌丸苍信,以及另一个被枪指着的萩原研二,领头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疑惑的问: “禾子,你怎么选择这两个做人质,里面不是有更好控制的女人和孩子吗?” 小泉禾子露出了尽在掌握的笑容,对着自己父亲小泉江平解释道: “那个和黑衣服卷毛都是警察,我手里这个是个身份非常贵重的少爷,连警察都得跟他献殷勤。 用他做人质,我们可以更好的和警察谈条件,救出哥哥。” 小泉江并不觉得乌丸苍信的身份有多贵重,这霓虹的警察向来踩高捧低,眼高于顶,普通警察看到衣衫华丽的人都会客气三分,已经是常事。 就他所看到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两个一看就是年纪轻轻的普通警察,撑死也就是个警部补。 能被这种普通警察客气对待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再说了,乌丸苍信要真是个身份贵重的财阀大少爷,身边怎么会没有保镖跟着,一身黑漆漆的,连个牌子都没有,手里的纸袋也不过是路边随意就能买到的地摊款。 小泉禾子看到父亲脸上的不以为然,她果断的爆出了另一条重磅消息: “我听到那两个警察喊他乌丸少爷,乌丸这个姓氏您应该听过吧,就算这人不是乌丸家的本家少爷,哪怕只是个偏支远系,乌丸财团碍于面子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更何况,她曾细致注意到乌丸苍信手腕上的皮质银扣手环,那一闪而过的图案正是乌丸家的家徽。 为了佐证她的猜测,小泉禾子示意父亲去看看乌丸苍信手上的手环。 在枪支的威胁下,乌丸苍信任由小泉江查看他右手腕上的手环,不过在小泉江打算进一步看看他左手一直提着的纸袋时,乌丸苍信却抬手避开。 这里面可是代表着他和乌丸莲耶交易结束的重要凭证。 小泉江的眉头皱了起来,乌丸苍信却视若罔闻,自顾自的把手里的袋子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就在小泉江打算给乌丸苍信一枪让他见识见识厉害的时候,松田阵平出声拦住了小泉江: “我劝你们识相得对这位乌丸少爷恭敬一点,你要是敢伤他,乌丸财团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眼前的这位,可是霓虹首富的独子,乌丸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别说我们这些小警察,就算警视总监来了,都得客气三分。” 松田阵平时刻注意着乌丸苍信,在看到乌丸苍信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时,立即开口捅穿了他的身份。 这帮匪徒明显不仅仅是为了抢劫那么简单,松田阵平同样对枪支弹药有深深地研究和了解,他一打眼就瞧出了这群人装备的枪支不是什么杂牌九流货。 光这层楼,就有三十几人,人手至少一支枪,看数量,配置形制,以及成色,很明显在黑市里有很深的路子。 松田阵平可不信他们的全部人马都集中在了这层楼,其他楼层肯定还有,那些人手里也总得有点装备吧。 而且,都有路子搞到枪,搞点炸弹想必也不难。 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手,那么足够多得炸弹同样可以造成巨大威胁和杀伤力。 松田阵平从安室透那里熟知了有关威士忌的各种信息,乌丸苍信很明显就不会是一个任人威胁的人物,一旦他动了杀心,那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帮人。 凭乌丸苍信的能力,想要独自脱身恐怕也不会很难,只不过,这种在黑暗中沉浸多年,手上沾满无数鲜血的人,又会顾及几分普通群众呢。 因此,为了最大可能保住普通群众的性命,松田阵平毫不犹豫的向小泉江揭露了乌丸苍信的身份,为得就是让乌丸苍信受限于现在的身份,让他束手束脚,不敢轻易动作。 小泉江被松田阵平的话震住,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乌丸苍信,眼中冒出激动的光芒来。 其余人也纷纷被乌丸苍信的身份所震撼,尤其是商场负责人,听到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他们霓虹首富的独子,被困电梯不说,还被这群匪徒当成人质,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第66章 天空的悼亡曲(二) 被挑破了身份,乌丸苍信并没有露出异样神色,他只是在小泉江激动得神情中,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随后不再说话。 小泉禾子看着父亲一脸激动的样子,同样不敢相信她绑的人会是霓虹首富的独子,面对她的质疑,另一个被当做人质的萩原研二说道: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等警察过来。” 看着萩原研二信誓旦旦的模样,小泉父女俩信了,随后小泉江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机械装置,按下按钮后,所有的电梯和扶梯都在下一秒停止了运转。 早在电梯发生事故的时候,就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几分钟后,附近交番的警察率先到场,看着商场门口,光明正大扛着枪走来走去的匪徒,直接一个怀疑人生,紧接着,这群警察火速拨通了警视厅的电话,请求上头支援。 听到有持枪匪徒,直接绑架了整座商场,整个搜查一课和犯罪组织对策部都热闹起来,纷纷派出人马赶赴现场。 比狗鼻子还敏锐,在警视厅出动后就嗅到热点气味的媒体们也都闻风而动,扛着长枪短炮就往商场那儿赶。 天空购物广场,一栋高达两百六十六米,共计五十八层的摩天大楼。 因为临近天空塔和天空之树两大标志性景观,又是方圆百里内最高的建筑,所以被建造者取名为天空购物广场。 这个在东京所有顶尖商场中排不到前三,总是被银座压在下面的购物商场,在今日,彻底扬名。 东京大大小小的媒体们赶在警视厅大部队到达之前,把天空购物广场的正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少新闻电台直接做起了现场播报。 看着门口那帮为了抢第一手新闻就什么都不顾的媒体记者和狗仔们,每一个警察的脸色都不好看。 虽然之前这帮媒体们大力赞扬了他们一次,不过,比起这次的赞美,警察们记忆更深刻的是这群追逐着爆炸新闻,丝毫不顾及法律与道德的疯狗,无数次对警察群体的抨击,对东京警视厅的批判。 为了所谓的热点,这群疯狗常常不顾执行任务的警察性命,曾无数次肆意直播报道案发现场内容,让警方制定的不少秘密行动被犯罪分子提前察觉,然后针对他们的行动策略作出有效防备,最终导致了不少警察牺牲或负伤退役。 还有为了所谓的爆点,他们曾无数次把受害人不愿意袒露的过往,硬生生撕裂开来供民众们消遣,歪曲真相,扭曲事实,造成了无数受害者不堪侮辱,选择了死亡道路的后果。 然而,无论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他们依旧我行我素,没有一丝的后悔和惭愧,留下的,也只有字里行间的几句轻描淡写的抱歉,或者干脆倒打一耙,把前因后果全推到他人身上。 伊达航看着就地开始解说报道的媒体们,眼中是化不开的凝重。 在第一现场坐镇的目暮十三同样对此束手无策,他看向组织犯罪对策部派来的代表,对方同样是摊手表示无解。 而就在目暮十三打算硬着头皮跟上头汇报时,只见无数辆黑车从远处疾驰而来,随后,在女仆长的一声令下,无数黑衣保镖围上了那群媒体记者和狗仔们。 在提前开启的信号屏蔽器的干扰下,所有电子设备都陷入了失灵状态,原本的直播报道直接被掐断了信号,让观看直播报道的观众们只能看到一片雪花。 满脸激愤的媒体人在看到保镖们亮出了乌丸财团的名号后,纷纷闭上嘴,都十分自觉得收起了手里的各种设备,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丝毫不敢反驳。 前几天的怪盗基德绑架案还历历在目呢,谁也不敢去触怒乌丸财团。 解决了这帮媒体,女仆长走到了目暮十三面前,亮出自己的身份后,告知了他家少爷,也就是乌丸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如今就在这座商场内的情况。 目暮十三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立马抓起手里的电话跟上司汇报这个重要情报。 他可是亲身经历了前几日的全城临检搜查行动,那晚警视厅,警察厅,还有来自议政内阁的大人物们,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电话更是一个接一个。 整个东京所有在职的警察,不管是休假请假的,还是值班留守的,通通都被连夜紧急调动起来,为得就是解救被怪盗基德绑走的乌丸少爷。 如今事情刚平息了两天,又出了这件事,目暮十三只觉得自己今年真是在走大霉运,单纯一个点背都不足以形容他今年的运势。 这明显就是奔着截断他事业前程来的冲天煞气。 不知道他现在学学毛利老弟,出去拜访好友同期去汲取福运,还来不来得及改改今年的霉运。 目暮十三忧愁的想着。 接到目暮十三电话的现任搜查一课管理官黑田兵卫冷静的听完后,迅速把消息报给了顶头上司白马总监。 乌丸苍信,黑衣组织的高层核心干部威士忌,他这次被绑,究竟是意外,还是又一出精心谋划的棋局。 黑田兵卫一边揣度着乌丸苍信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一边拨通了白马总监的办公室电话。 彼时,白马总监正在接待他亲自从神奈川警察本部提拔上来的组织犯罪对策部的部长。 一听乌丸家的宝贝继承人又被卷入了绑架劫持案,白马总监直接两眼发黑。 夭寿了,乌丸莲耶的宝贝儿子怎么又出事了,他是怎么照看自己儿子的,已经出过一次事情,怎么还不多加派点保镖去守着,还放任他一个人出去乱逛。 安静的办公室内,黑田兵卫跟白马总监的电话交谈声极为清晰,一身警视长制服的真田健次郎板正的坐在会客沙发上,安静的等候着白马总监接完电话。 满面愁容的挂断电话,白马总监看着本该过几日再正式入职的属下,露出了一丝苦笑: “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卷入了刚刚在天空购物广场发生的特大劫持案,现在我得去处理这件事,后面等你正式入职后有空的时候,咱们再坐下喝茶聊聊吧。” 真田健次郎闻言立即站起身,抬手敬了个标准的礼,义正言辞的说道: “白马总监,我请求赶赴现场,亲临一线指挥协助,虽然我下个月才正式入职,但是从接到调令的那一刻,我就是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的部长。 如今有这么一伙持枪犯罪团伙在东京犯案,我作为一名霓虹警察,有义务去铲除他们。 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看着真田健次郎自告奋勇的要亲临一线,白马总监满怀欣慰,觉得自己真是慧眼识英雄,把这么颗珍珠调到了手下。 看看,还没正式入职,就敢亲临一线,为他分忧,不愧是名满神奈川的警察世家,有他父亲真田昌勇的风采。 想想真田健次郎的出身和履历,白马总监越发满意。 出身于神奈川,其父是神奈川县警察本部的前任本部长真田昌勇,在退休前警衔是是全国仅有30个的警视监之一。 虽然是准职业组出身,不过比起那他职业组出身但半路因伤退役,转行从商的兄长,真田健次郎一直都勤勤恳恳的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毕业后从巡查部长做起,38岁被破格提拔为警视正。 前段时间组织犯罪对策部的前任部长因伤提前退休,白马总监认真思考研究了半个月,终于在征得国家公安委员会的同意后,决定力排众议,把真田健次郎调到东京警视厅,而真田健次郎也由此在45岁的年纪,就从警视正晋升为警视长。 达到了准职业组的巅峰。 看着真田健次郎稳步离开的背影,白马总监感叹道: 只可惜真田健次郎的兄长真田平太郎因伤退役,否则真田家这一对双壁联手,指不定连他现在的警视总监位置都是他们家的。 如今,真田健次郎的兄长已经转战商圈,他本人又不是职业组出身,这个警视长位置已经算是坐到头了,想再往上一步,那都是奢望。 不过,想到真田健次郎那职业组出身,如今已经是警视厅警备部一课课长,警衔达到警视级别的儿子真田雅彦,白马总监又觉得真田家下一代没准儿真有机会坐上他这个位置。 思绪这么一蔓延,白马总监又不免想起明年即将高中毕业的儿子白马探,他老来得子,原本希望儿子能考东大,然后过职业组考试,走上他曾走过的道路。 只不过,想起真田昌勇老前辈的长孙的事迹,白马总监不由得熄了让儿子考职业组做警察的心。 算了算了,想做侦探就做侦探吧,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要他不作奸犯科,他总能保他平安顺遂一生。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像真田昌勇的长孙,真田健次郎的侄子一样,被家里逼着考上职业组后,又在警校开学前离家出走,十多年没有音讯。 徒留下家中亲人日夜担忧。 想想他曾见过几面的真田昌勇的长媳,真田健次郎的长嫂,离家出走十余年的真田家长孙的亲生母亲,如今已是警视正的真田优纪女士,顿时绝了干涉儿子未来规划的心。 “叮铃铃…” 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白马总监收回思绪,看到熟悉的来电号码,白马总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来自乌丸莲耶的电话。 并不知道自己将拥有未来自由选择的白马探此刻正在天空购物广场的安全通道内,一边奋力往十八楼爬,一边喘着粗气。 他和柯南来得非常赶巧,正好在媒体记者包围天空购物广场之前到达了侧门,然后借着媒体们闹出来的动静,溜了进去。 随后,凭借着新到手的少年侦探团徽章,白马探和柯南从赤井秀一那里得知了天空购物广场被一群持枪匪徒袭击控制的事情。 而此前的电梯事故,也是那群匪徒所为。 如今,大量匪徒持枪围守在18楼,但其余各楼层也有人把守,并且,每一层都安装了炸弹。 白马探一边数着楼层,一边拿着手机,通过连接绑在黑羽快斗养的那群鸽子腿上的微型摄像头,时刻关注着18楼的一举一动。 在看到被作为主要人质看管起来的乌丸苍信时,白马探顿时便认出了那就是被他们忌惮万分的乌丸财团继承人乌丸苍信,同时也是一个名为黑衣组织的庞大跨国犯罪集团的核心干部,代号威士忌。 今日商场本来就在搞春假营销活动,因此原本就有不少鸽子被作为活动气氛,出现在商场里。 而黑羽快斗的鸽子混入其中时,更显得毫不起眼,让小泉江等人都习以为常。 随着鸽子的飞落,白马探认真记下了18楼的地形,以及人员分布,然后把消息通过短信形式发给了自己的父亲白马总监。 原本接完乌丸莲耶电话后,心情本就不是很好的白马总监看到宝贝儿子发来的信息时,直接一个晴天霹雳。 夭寿了,儿子怎么跑到那个地方去了。 白马总监急得团团转,想到儿子白马探如今就在天空购物广场内,那里面可有一群持枪悍匪呢,这子弹可不长眼睛,万一,万一…… 越想越怕魂都快被吓飞一大半的白马总监急急忙忙得往现场赶,同时焦急的给先前赶赴现场的真田健次郎打电话,告知他这个消息。 另一边,天空购物广场内, 柯南仗着自己个子小,行动灵活的在每层楼之间窜来窜去。 他和白马探共享鸽子探头的视角,透过摄像头,不仅看清了每层楼的情况,还了解到了这群匪徒的分布情况。 匪徒共有一百五十余人,其中有三十余人集中在18楼,剩下的零散分散在各个楼层,经由每层楼的人质集中驱赶之后,如今人质已经基本集中在1楼,9楼,18楼,以及36楼这四个楼。 这四个人质集中楼层分别各有十五个左右的匪徒持枪把守,剩下的则是三两一组在楼层之间巡逻。 至于炸弹下落,在注意到18楼领头的男人那一身维修工的衣服时,柯南原本把目光放在了电箱,中央空调,以及电梯等主要维修的物件上面。 可是在遍寻不得后,他突然注意到了匪徒中还有穿着商场员工制服的,于是经过多番推测,柯南把目光锁定在了在每层自动扶梯底部新添的三角体广告立牌上。 看着巡逻的匪徒屡次巡逻经过,又下意识远离三角立牌,他推测,炸弹应该是被装在了三角立牌内部。 醒目,又让人不会轻易去触碰,而且位于扶梯旁,但凡发生意外就可以直接炸断连接扶梯,顺便炸死从扶梯逃生的人质和走扶梯救援的警察。 只可惜那些地方是匪徒们巡查的重点,而且又是在监控底下,柯南没办法去亲自看看,他一边通过鸽子探头关注着18楼的情况,一边关注着耳麦里传来的动静。 心中默默计算着赤井先生和卡迈尔先生多久才能赶到监控室,拿到监控主导权。 第67章 天空的悼亡曲(三) 天空购物广场18楼, 透过窗户清晰看到楼下一排排的警察,以及盘旋在半空中的武装直升机。 小泉禾子直接把乌丸苍信推到窗前,自己则藏身在乌丸苍信的身后。 等听到通过扬声器传进来的谈判声后,小泉禾子让乌丸苍信推开窗户,随后在乌丸苍信身后用扩音器喊道: “我要见小泉隆明,藤田文雄以及藤田世津子,你们把人带过来,我就释放一部分人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对这位尊贵的乌丸少爷做些什么。” 小泉隆明,藤田文雄,藤田世津子。 听到这三个名字,底下的组织犯罪对策部的代表脸色瞬间就变了。在真田健次郎的询问声中,这位样貌普通的警察只低声吐出了一个词: “三龙会。” 三龙会,白马总监瞬间想起了这个在两年前被组织犯罪对策部以及警备部一课联合剿灭的大型贩毒极道组织。 藤田文雄,三龙会一把手,小泉隆明,三龙会二把手,藤田世津子,三龙会大小姐。 对方为什么会要见这三个人,难道是三龙会的余孽。 那就怪不得这帮人装备精良了,那可是曾经盘踞在东京地下,掌控着整个霓虹近四成毒品交易,能跟泥参会分庭抗礼的三龙会。 当年要不是有警视厅公安部的鼎力协助,又遇上了天赐良机,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剿灭三龙会。 如今,三龙会的余孽卷土重来,难道是打算救了人之后东山再起。 真田健次郎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们报出来的名字顺序,随即让人去查小泉隆明的亲朋好友等相关信息。 看来匪徒跟小泉隆明的关系更亲近,不然怎么会把三龙会一把手的名字排在二把手的名字后面。 待听到被推出来的人质是乌丸苍信时,白马总监顿时高高的提起了心,真田健次郎听到警察描述的人质外貌特征时,微不可察的愣了愣。 听到直升机上的警察一口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并要求他们绝对不能伤害人质,尤其是乌丸少爷时。 此刻小泉禾子才终于相信他们这次真得撞了大运,顺手一抓,就绑到了霓虹首富的独子,乌丸财团的继承人。 其实,在看到楼底下扛着摄像机话筒的媒体们散去的时候,小泉禾子就有所预料,但在听到警察对他们的要求连迟疑都没有,就一口答应时,她这才真正确认。 想来,是乌丸财团不希望他们的继承人成为八卦媒体的新闻热点,所以才会出手赶走那帮无良记者和狗仔们。 小泉禾子跟父亲小泉江汇报着警方的回复,乌丸苍信则悠闲地一手拎着纸袋,一手搭在面前的窗户框上,心里同样快速划过有关小泉隆明三人的资料。 三龙会,霓虹曾经最大的贩毒组织,凭借着优良的出货品质和精锐的武器装备,压的霓虹一众极道势力抬不起头,鼎盛时期跟泥参会都能平起平坐。 只可惜,由于太过张扬猖獗,被霓虹公安和组织犯罪对策部的警察盯上,最终被他们逮到机会,在新旧首领交替之时,成功地一网打尽。 藤田兄妹二人,以及二把手小泉隆明通通被送进了监狱。 想到自己还曾卖给过三龙会不少武器装备,乌丸苍信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 上次听说三龙会,好像还是在苏格兰的调查报告里看到的。 不知道诸伏景光遇到害死自己公安卧底的“哥哥”的凶手时,会怎么办。 思绪流转间,乌丸苍信忽然想起来,这三龙会当初能发展起来,朗姆可是在背后出了大力。 今儿个这一出,究竟是三龙会的余孽卷土重来,还是出于某人的手笔呢。 透过玻璃反光,乌丸苍信瞥过身后一群匪徒身上的武器装备,决定先按兵不动。 就让他来看看,这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头气氛时刻处于紧张阶段,另一边,刚和茴香酒分开没多久,正在基地里等待幼驯染来接的诸伏景光忽然收到了一条来自琴酒的紧急任务邮件。 to scoth(苏格兰) 即刻出发,在小泉隆明到达天空购物广场后,击杀对方。 from gin(琴酒) 小泉隆明,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来着? 诸伏景光看着邮件里的目标名字,总觉得有种熟悉感,退出邮件,他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安室透得到消息,立马把油门踩到底朝基地的方向赶,然后回忆起了有关小泉隆明的资料: “小泉隆明,三龙会二把手,两年前在东京组织犯罪对策部和警备部sta(特殊急袭部队)联合围剿三龙会时被当场抓捕,被法院判处死刑待执行。” 三龙会,诸伏景光一下子便回忆起了zero之前给他做得那份牺牲资料,苏格兰素未谋面的二哥“诸伏景光”,不正是作为公安卧底,卧底在三龙会后被三龙会的二把手发现后杀害的嘛。 这么说,小泉隆明就是他的“杀兄仇人”。 任务地点是天空购物广场,莫非越狱了。 诸伏景光盘算着天空购物广场附近有哪些地方适合做狙击点,直到上车后才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天空购物广场发生特大劫持案?犯人要求会见小泉隆明?威士忌就在现场被当作人质? 诸伏景光这才意识到琴酒的任务邮件里要杀的任务目标,究竟牵扯进了多么严重的事件里。 好家伙,前两天才亲眼目睹怪盗基德被全城搜捕,今天就轮着他了。 特大劫持案加上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作为人质,目前一群群的警察围在天空购物广场,到时候他当着那群警察的面狙掉小泉隆明,那肯定会被列为头号通缉犯。 安室透起初在听到天空购物广场就有不妙的预感,因为他前脚才把威士忌送到那里,原本还想着这里面有没有威士忌的手笔。 谁知道威士忌居然又在这里面扮演了人质角色,是意外,还是故意为之? 安室透承认自己把威士忌过于妖魔化了,不过在经过莓国黄昏陨落事件以及这次的蜘蛛抓捕行动后,对于威士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他都恨不得用八倍镜去仔仔细细研究。 毕竟这人的心计城府实在是太过厉害了,稍微一不注意,就会陷入他的算计中,威士忌对于人心的操纵和时局把控的厉害程度,安室透迄今为止还没见过第二个人可以与之比肩。 哪怕是贝尔摩德和朗姆,都比之略逊一筹。 白色的马自达在车流间肆意穿梭,飞速朝着天空塔赶去。 天空购物广场是方圆百里里最高的建筑,依照现在诸伏景光的狙击能力,附近最好的狙击点就是距离天空购物广场差不多600米远的天空塔。 诸伏景光一边浏览着伏特加后续发来的有关小泉隆明的资料信息,一边在后座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无独有偶,被紧急调来的sta也盯上了这个位置。 天空塔下, 一身便服的真田雅彦一手拎着狙击枪枪包,一手关上了车门,看着眼前的天空塔,抬脚朝塔顶了望台的位置走去。 “队长,哦不,课长,咱们是不是能趁着这次机会把小泉隆明干掉。” “闭嘴,我们的任务是救下乌丸财团的继承人。” “诶呀,找准时机趁乱开一枪的事,上头问起来就说以为那个小泉隆明要对那位金贵的乌丸少爷不利,难得遇到这么个机会啊。” “我们是警察,警察,懂吗,少在这儿传播你的歪理邪说。被上头知道,起码得挨个停职三天的处分外加三万字检讨。” “呵,从咱们抓到小泉隆明到现在都差不多两年了,人家照旧舒舒服服地在监狱里过清闲日子,没准儿我们都死了他还活着呢。” “橘仓武,你想死别拖累大家,你这话但凡被别人听到,别说你,就连队长都会被牵连进去。” 真田雅彦听着耳麦里传来的“热闹”声音,冷声打断了手下的争吵: “好了,服从上级命令,这次我们的任务就是救出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乌丸苍信。别作任何小动作。 橘仓武,我知道你是在为四年前牺牲的同事不平,但是,我们是警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置律法于不顾。” 真田雅彦想起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据说总务大臣因为经受不住家人的哭诉和祈求,已经在小泉隆明三人的死刑执行令上签了字。 想来,害死他们战友兄弟的人很快就会下地狱。 想起队友当年牺牲时的惨状,真田雅彦能理解橘仓武,可是这种危险的言论再说下去,只会害了他。 于是,真田雅彦厉声制止了手下间的辩驳吵闹,让他们开始汇报各自的位置和观察情况。 自己则来到了天空塔顶端的了望台,开始架枪。 来迟一步的安室透瞥了一眼停在天空塔边上的黑色越野车,注意到车牌号后直接打转方向盘: “sta的人在这儿,苏格兰你得换个狙击点了。” 作为游走在黑白之间,扮演千般面孔的安室透,他早就熟记了各类繁杂的枯燥资料。 其中,就包括了警视厅重点部门的公车车牌以及重点关注对象的私家车车牌。 安室透刚刚,正是因为认出了那车牌是属于警视厅警备部一课课长真田雅彦的,才立即驾车离开。 真田雅彦,出身神奈川,其祖父是神奈川警察本部的前任本部长真田昌勇,其父是新调任到东京警视厅,担任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的真田健次郎。 大伯父是因伤退役,从一名缉毒警转而从商的真田平太郎,而大伯母则是神奈川警察本部的刑事部次长真田优纪。 经过警察世家的熏陶和培养,22岁的真田雅彦成功以职业组第一名的身份进入东京警视厅警察学院,半年后以第一名首席优秀毕业生的成绩被sta挑中,如今26岁,就已因为过于优秀的履历被破格提拔为警备部一课课长。 警衔也从警部补晋升为了警视。 诸伏景光知道真田雅彦这个人,那可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后辈,据说当年他亲口拒绝了警察厅的招揽,自己选择了sta,短短几年,就立下无数功绩。 既然真田雅彦的车在这儿,那么想来他同样把天空塔定为了狙击点,思量片刻,诸伏景光便决定了第二个狙击点,那就是距离天空购物广场700多米的一处名为天空之树的观景台。 只不过,这位置距离天空塔的位置太近了,两者直线距离不到百米,一旦开枪狙击,不论成败,撤退都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而且,这个狙击距离,对于诸伏景光来说,也是一个新的挑战。 安室透得知幼驯染定下的狙击点后,一边担忧一边往天空之树赶去。 诸伏景光却是满脸的坚定,他看着小伙伴脸上表露出来的担忧,宽慰道: “这个距离我此前确实没成功过,但是就算失败了,在琴酒那里我也有理由开脱,最佳狙击点已经被警察所占据,我只能退而求次。 至于撤退,我相信以zero你的本事,绝对能带我成功逃离包围圈的。” 只有绝处逢生的逃命才会让琴酒不会过于追究他此次可能的失败结局。 当然,诸伏景光心中藏了一个更深的念头,同样是作为狙击手出场,就让他来见识见识这位被zero一直夸赞不已的后辈的实力吧。 作为前辈的他,可不一定会输呢。 自从得知真田雅彦同样选择了天空塔作为狙击点之后,诸伏景光就对这个后辈起了一丝好胜心。 安室透没有注意到幼驯染起了幼稚的好胜心,他一脸坚毅的注视着即将到达的天空之树,心中既是对幼驯染无条件信任的深深感动,又是放不下的担忧。 不行,hiro他这么相信我,我也要相信hiro,他一定会成功的,而我,也会带着hiro成功逃离警察的包围圈。 真田雅彦并不知道他即将和前辈进行狙击对决,他只是默默的把狙击枪架好,然后对手下进行安排部署。 忽然,真田雅彦看着狙击枪瞄准镜里那张万分熟悉,已有十一年未见的脸,罕见的在行动中愣了神,直到被手下连喊两声才回过神。 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震惊。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认错。那眉眼,那容貌,那罕见的殷红发色和双眼,那怎么可能会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 那分明,那分明是他大伯真田平太郎和大伯母真田优纪失踪了十余年的长子,真田家失踪了整整11年的长孙,他同样牵挂寻找了11年的兄长。 第68章 天空的悼亡曲(四) 真田雅彦的心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把他的心烧的发热滚烫。 他曾想过无数找到兄长时的可能会发生的场面,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兄长。 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乌丸苍信。 他苦苦寻找多年的兄长,现在居然是前几天,兄弟们议论纷纷的乌丸财团神秘继承人。 霓虹首富的独子,身份顶顶尊贵的财阀大少爷。 上天这是在和他开玩笑吗? 真田雅彦注视着瞄准镜里乌丸苍信的一举一动,他再一次坚信,那就是他的大哥,他那离家出走十余年的兄长。 他迫切的想要确认这个事实,但是想到这次的行动任务,真田雅彦还是按捺下别的心思,专心与同伴们沟通。 有了乌丸财团继承人这个重量级的人质在手,东京监狱很快便得到上级命令,把重刑犯小泉隆明,藤田文雄和藤田世津子三人移交给了东京警视厅派来的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 看着警察把自己押上警车,然后朝着天空购物广场的方向飞速赶去,小泉隆明眼中划过一道喜意,不明情况的藤田文雄和藤田世津子倒是担忧不已,生怕这几个警察是把他们带出去执行死刑。 驾驶座上的白鸟任三郎敏锐的察觉到了三人明显不同的态度,暗自记了下来,打算待会儿汇报给上司目暮警部。 三十多分钟后,小泉隆明三人在佐藤美和子等人的押送下到达了天空购物广场。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得知儿子到了,小泉江表现得分外激动,但那份激动里面仿佛还多了点别的东西。 在玻璃窗前当活靶子站了快一个小时的乌丸苍信注意到小泉江的神情,活动了一下四肢,在小泉禾子的质问声中回道: “我到现在,饭没吃,水没喝,还站了这么久,很累,你现在,要么给我找把椅子,要么就别管我怎么活动。” 玛德,这顶级财阀家的继承人居然真就这么有恃无恐吗,这都是第几次给她提要求了。 还没饭吃没水喝,之前的顶级刺身和意哒栗顶级红酒是谁吃的,狗吗? 小泉禾子脸上的镇定都快保不住了,她看着一脸理直气壮再一次提要求的乌丸苍信,憋着气了半天,最后还是冷声吩咐手下找把符合乌丸少爷要求的椅子过来。 五分钟后,乌丸苍信舒舒服服地坐上了舒适地办公靠背椅,双腿微微交叉,很有贵族风范。 一下子把这间位于天空购物广场18楼的平价咖啡屋衬得宛如财团顶级会场。 气得小泉禾子直接让拿椅子来的那个手下过来看着乌丸苍信,自己则走到了小泉江旁边,安慰自己激动不已的父亲。 作为另一个被提出来的特别人质,萩原研二虽然没有得到乌丸苍信那样的特殊对待,还被捆住手脚,绑上了炸弹。 但是他本人却适应良好,直接往地上一坐,然后饶有兴趣的研究着绑在自己身上的新式炸弹。 看得一旁的松田阵平眼热不已,恨不得以身相代,只可惜他身上的拆弹工具已经被小泉江的手下给收走了,只能瞅着幼驯染解解馋。 那外观构造,那比正常炸弹小了一大圈的体积,一看就是高水平的货,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水货。 好想上手拆一拆啊。 乌丸苍信一打眼就瞧出了这八成是自己改装过,经由装备组批量生产货,就是不知道是今年的新货,还是往年的旧货。 要是旧货还好说,要是今年的新货,那可就有意思了。 天空购物广场,36楼监控室。 成功在不惊动外面巡逻匪徒的情况下,获得了整座大厦唯一监控室主导权的赤井秀一一边关注着18楼的情况,一边通过耳麦联络早已等候在18楼安全通道口的白马探,和停留在9楼的柯南。 得知赤井先生成功夺得了监控主导权,白马探立即通过此前从鸽子探头那里得知的匪徒巡逻规律,从安全通道溜进了商场内部,并逐步朝着小泉江等人所在的位置靠近。 摸了摸怀里的魔术枪,白马探想起出发前黑羽快斗的恳求,神色越发肃然,但动作却是越发小心。 他已经在进入商场内部前把柯南,赤井先生,卡迈尔先生,以及他自己搜查到的相关情报发给了他的父亲白马总监。 剩下的,就得看接下来的行动,再借机行事了。 收到儿子情报的白马总监面上不显,心里却是老泪纵横,此刻白马探要是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哭出声来。 得知了白马总监家的公子送来的最新情报,真田健次郎一边跟下属以及搜查一课的目暮十三商讨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一边联络上了在天空塔蹲守的儿子。 真田雅彦对父亲的行动计划并没有意见,他一边应下,一边通知sta的成员,双方都下意识地避开了关于乌丸苍信的话题。 他想,等他父亲亲自见过乌丸苍信一面后,再提及这件事。 按照之前和警方的约定, 小泉江释放了一大部分人质,而小泉隆明,也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登上了重新启动的电梯,来到了18楼。 白马总监看着从商场内部涌出的大批人质,心却半点没放松。 如今放出来的人质,虽说算是这伙匪徒对警方的表态,但没有了大量人质的拖累,他们的武装行动力将会达到最高的限度。 并且,他们手里还留有一部分人质,这很明显就是为了防备他们。 其中,最令人感到棘手的就是9楼以及18楼。 他的儿子白马探,乌丸财团的大少爷和这伙匪徒的首领都在18楼。 而9楼棘手的地方在于,9楼有着天空购物广场最大的游乐场,所以那里的人质大都是10岁以下的小孩子,虽然已经放出了大部分,但仍旧有3个小孩子被挑中成为了留下来的人质。 其中,有一位身份最为特殊,是如今霓虹的总务大臣茂泽正充的老来女。 接完总务大臣亲自打来的电话后,白马总监真是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自己现在正走在悬在半空的钢丝索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不过,他并不知道,在放走了大部分人质后,小泉江就把剩下的精挑细选留下来的人质,集体汇集到了18楼。 在小泉隆明三人乘坐电梯到达18楼之后,小泉江便重新关闭了整座商场的电梯以及扶梯运行。 并让女儿小泉禾子对剩下的手下进行了重新整编,在加强了对36楼和29楼的巡逻把守基础上,对各层人手的也进行了重新分配。 18楼咖啡屋外, 看到儿子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小泉江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心中的激动,几步上前,对着小泉隆明张开了双手,父子俩高兴的来了一个拥抱。 跟在小泉隆明身后,看着眼前正上演的父子重逢这场感人大戏,藤田文雄和藤田世津子虽然心里并不在乎,但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感动的模样。 尤其是作为小泉隆明未婚妻的藤田世津子,脸上那高兴,感动以及各种复杂情绪杂糅而成的深情,妥妥的一个新时代演技大师。 两个都很清楚,他们如今能走出那个该死的监狱,靠得就是小泉江。 哪怕藤田文雄兄妹已经猜到小泉江的手下,可能大都是三龙会的人,但在这个时候,他们兄妹俩要是敢摆三龙会首领和大小姐架子,那真就是没脑子了。 毕竟,这群人,摆明了就是听从小泉江的命令,认得也是三龙会二把手小泉隆明,而不是他们。 要不是因为藤田世津子是小泉隆明爱如性命的女人,而藤田文雄又是藤田世津子割舍不下的兄长,他们估计也不会有机会从监狱里出来。 站在门口小泉禾子冷眼看着藤田文雄俩兄妹的做戏,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刻骨的杀意,不过在哥哥和父亲以及藤田兄妹俩望过来时,又恢复成以往的表情。 舒舒服服地坐在咖啡屋里的乌丸苍信的目光在小泉禾子的身上划过,然后又在走进门的小泉隆明和藤田兄妹俩的身上一扫而过。 有意思。 仗着年纪小成功混进了9楼儿童人质圈,后又被挑中带到18楼成为仅剩20人不到的留守人质之一的柯南,望着走进咖啡屋里的小泉隆明几人,拍了拍刚才故意凑近藤田文雄后被踢了一脚的弄脏的裤子,默默盘算着这群人接下来可能的计划。 既然费尽心力谋划了这么一桩特大绑架案,就是为了救出三龙会的头目,那么接下来必然是安全的脱离警方的包围圈。 可是,这群人为什么还待在18楼,如果想要更加方便逃脱,那么为什么不选择停留在一楼,然后可以向警方提出要车的要求,从一楼直接出去坐车逃离。 如果提出要直升飞机,那么还可以选择顶楼58楼,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18楼这么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而且,还在这栋楼里每一层都布置了炸弹。 同样被从九楼选中带到18楼作为人质的茂泽香惠看着身边小大人一样的柯南,悄悄问道: “你不害怕吗?” 柯南闻言愣了一下,注意到看守他们的匪徒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后,看着茂泽香惠脸上同样没有表露出害怕神情,低声反问了一句: “你不也不害怕吗?” 茂泽香惠自信的说: “我不怕,是因为我爸爸一定会来救我的。” “我也是。” 柯南想着就在他不远处的小兰和灰原等人,自然地敷衍道。 心里却偷偷回道:因为自己有非常非常想要保护的人在这里,所以他工藤新一不会害怕,也不能害怕。 小泉隆明走进咖啡屋,先是瞧见了被绑住手脚坐在地上,身上捆着炸弹的萩原研二以及,一边的松田阵平,认出两人身上的警察气质后,明白这是父亲和妹妹挑中的特别人质。 然后,在看到门边不远,优雅的坐在靠背椅上,手上随意地拎着一个纸袋,欣赏着窗外景色的乌丸苍信,愣了愣。 这是,妹妹新看重的手下?还是新挑中的男人,未来的妹夫? 这样子,手上再来一杯咖啡就和这个咖啡厅完美匹配了,简直就像是贵族少爷在悠闲的享用的下午茶。 小泉隆明默默猜测着这个男人的身份,并且对于后者的猜想更加确信。 小妹向来驯手下跟驯狗一样,这个男人外表长的出色,还能舒服的坐着椅子,一看就是非比寻常的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家住哪儿,家里几口人,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妹妹结婚?” 小泉禾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哥哥走近乌丸财团的大少爷,然后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等听清最后一句,脸顿时烧红了起来,气咻咻的上前阻拦: “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和我没有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还特意给他从别的地方搬这种椅子给他坐。 禾子这是把哥哥当傻瓜吗,这小子坐的椅子摆明了就不是这家咖啡厅的。 哥哥又不是来棒打鸳鸯的,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小泉隆明听着妹妹的辩解,看向乌丸苍信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一副看到个拐跑自家妹妹,还让自家妹妹胳膊肘往外拐,心眼贼多的坏男人的样子。 一边的藤田世津子也跟着凑趣附和了两句,她知道小泉隆明虽然性情冷酷,但是最爱护家人,在家中一向最疼爱这个妹妹,因此这个时候,她自然得捧着。 小泉隆明扫过身旁的藤田世津子,眼神柔和,但内里没有一丝温度。 处境尴尬的藤田文雄并没有插入这个话题,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却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听到藤田世津子的附和打趣,小泉禾子目光一闪,随后竟是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顺着藤田世津子的话抿嘴轻笑了起来。 小泉江瞳孔微微睁大,但看着女儿和藤田世津子越挨越近,最终也是没有说话。 这场景,看得松田阵平心中直呼: 原来这个世界真得会出现霸道女绑匪对顶级财阀阔少一见钟情的现实事件,hagi爱看的那些狗血话本,居然不是单纯的胡编乱造。 萩原研二就看得深了,他注意到了小泉禾子和小泉隆明那不对劲的眼神,对于眼前的一幕,敏锐地感觉出这里有问题。 等侧眼注意到幼驯染那仿佛要瞪出来的眼睛时,顿时一阵好笑: 天哪,小阵平不会当真了吧。 松田阵平听到幼驯染那极力压抑,但依旧从喉咙里冒出来的一两声低笑时,顿时反应过来,然后狠狠瞪了一眼面容憋笑憋的扭曲的萩原研二。 在心中的记仇小本本上又添了一笔,并打算等回去就报复。 乌丸苍信听着小泉隆明把自己跟小泉禾子凑成对,眨了下眼睛。 随后看着藤田世津子跟小泉禾子仿佛知心密友一般借着这话题聊了起来,并逐步往窗边靠近时,用余光扫了一下小泉隆明和小泉江的表情。 在看到两人如出一辙的表情后,开始在心中倒数。 一,二,三…… “啊………” 才数到五的乌丸苍信听到了一声惊叫,等抬眼看到被打破玻璃后只剩下空壳的窗户框,以及站在窗边缓缓收回手,一脸冷漠不复之前温柔的小泉禾子时,又重新收回了视线,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第69章 天空的悼亡曲(五) 此刻,所有被安排了任务计划的警察们都在焦急等候着,等留守在警视的同事把这次行动急需的信号屏蔽仪带过来。 他们已经全副武装的修整好了,等信号屏蔽仪一到,就开始执行新来的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订下的突袭计划。 突然,一个从上空传来变形的尖叫声让同样焦急等待的白马总监直接被吓得一激灵。 其他警察也都听见了突然出现的尖叫声,等他们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高空坠落了下来,然后“砰”地一声砸在了结实的地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年纪大了,眼睛视力不太行的白马总监顿时又不自觉地抖了抖,生怕掉下来的那个是他的宝贝儿子,或者是金贵的乌丸少爷,或者是总务大臣视如掌上明珠的女儿。 前者跟要他命没有区别,后者,则会彻底断送他的警察生涯。 “总监,掉下来的是藤田世津子,头部着地,已经没有了呼吸。” 听到属下的汇报,白马总监当着周围人的面,十分明显的长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他的命和前途都暂时保住了。 这边白马总监虚惊一场后放下了心,天空购物广场18楼咖啡厅里的气氛却霎时间凝滞了起来。 藤田文雄没想到,刚才她妹妹还和小泉禾子亲亲热热的像婚后的姑嫂般说着话,转眼间小泉禾子就把他妹妹从18楼推了下去。 听着妹妹的惨叫声,藤田文雄第一时间便喊着妹妹的名字,奋力朝着窗边冲去。 然后,被仿佛没什么存在感的小泉江在背后用枪抵住了头。 “你们是要造反吗?” 面对藤田文雄的斥责,小泉隆明的脸上挂起了不以为然的表情,而亲手把藤田世津子从18楼推下去的小泉禾子,脸上却绽放出了愉悦的笑容。 她注视着下面已经摔得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藤田世津子,高兴地笑出了声,笑声里充满了大仇得报的痛快,充满了对藤田世津子这个死法的满意。 “自然不是,你永远都是三龙会的首领,活着是,死了,也是。” 站在藤田文雄背后,仿佛随时会开枪的小泉江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让藤田文雄心惊胆战的话语。 藤田文雄看着眼前不为所动,丝毫不为藤田世津子死亡而伤心的小泉隆明,气愤的骂到: “小泉隆明,你可是津子的未婚夫,你还记得曾对津子发过的,此生绝不辜负她的誓言吗? 如今你眼睁睁看着你妹妹杀了她,还露出了这副表情。 你对得起津子为了和你结婚放弃三龙会继承权的那份心意吗?” 藤田文雄和藤田世津子虽然是兄妹,但与作为三龙会首领夫妻恩爱结晶的藤田世津子不同,藤田文雄只不过是三龙会首领弟弟的一个私生子。 他幼年时因为生母早亡,生父又丝毫不管,过得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直到后被三龙会首领养在身边作为女儿的陪伴才摆脱了那段比福利院孤儿都惨的生活。 日子久了,感情深厚的藤田文雄和藤田世津子便干脆对外以亲兄妹相称,直到如今。 想起妹妹为了嫁给小泉隆明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竟然甘愿放弃三龙会继承权,忤逆大伯父的意愿,导致大伯父最终不得不把他立为三龙会下一任首领。 藤田文雄眼中的怒火便越发上涌。 藤田文雄一直都很感激大伯父一家对他的照料,所以早在大伯父决定把他改立为继承人时,他就决定,等妹妹津子和小泉隆明结婚生下孩子后,就把他们的孩子作为继承人,培养为三龙会下一任首领。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那帮警察的动作这么快,居然在大伯父去世当天,就对三龙会发起全面袭击,最终导致了三龙会覆灭。 而他,也和其余人一起,被关进了监狱。 藤田文雄一直都知道小泉隆明有野心,做事狠辣决绝。 但在无数次看到小泉隆明对妹妹津子展露出来的在乎和爱意,以及那为津子拼死挡刀的奋不顾身的拼命精神时。 他也就没有再过多刁难阻拦,心想只要小泉隆明能够对津子好上一辈子,三龙会就交到他手里又如何。 可如今,昔日山盟海誓,说着甜言蜜语的小泉隆明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妹妹下杀手,难道当年小泉隆明对津子的爱全是假的吗? 现如今,三龙会已经被警察所剿灭,但凡有着地位的全被投进了监狱,现在外面剩下的不过是些无名小卒,一个只剩下空壳名头的三龙会,再讨论谁继承,谁当首领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小泉禾子会突然杀了津子,这根本就没有必要。 就眼下小泉江父女所表现出的实力,不已经足以证明他们的底气了吗? 如今他藤田文雄不过是个光杆司令,他们兄妹也早就打算好了过接下来,仰人鼻息的日子。 为什么,为什么小泉禾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动手,她与他们之间,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仇恨? 藤田文雄百思不得其解。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萩原研二对着这突然发生的内讧,心中猜测万分的同时,悄悄解开了绑在腿上和手上的绳子,并对幼驯染使了个眼色。 松田阵平接收到眼神,微微点了点头,在咖啡厅里所有人都关注着这突发性的一幕时,悄悄往后挪去。 “是为了复仇吧,为了死去的小泉隆明复仇。” 乌丸苍信的突然开口使得一众人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小泉隆明是靠着武力与狠辣的心性从底层小弟一路爬到三龙会会二把手的,这样一个历经刀山火海,赢过无数场厮杀火拼的人,怎么会有一只明显是常年握笔的左手呢。” 藤田文雄瞬间看向了“小泉隆明”,而“小泉隆明”则对此话并没有反驳,他自然地摊开了双手。 那是一双遍布伤疤枪茧的手,不过,那左手上由于常年握笔产生的薄茧还是十分明显。 当年道上的人都知道,三龙会的二把手并没有什么文化,是一个纯粹靠武力和那股子让老大看中的狠劲才得以上位的武夫。 同时也是个实打实右撇子。 佐证了乌丸苍信的话后,“小泉隆明”收回了双手,他看着乌丸苍信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漠然轻视,变成了忌惮。 这个人,究竟是谁,居然仅凭一只手就认出了他不是小泉隆明,而且,还对真正的小泉隆明了解得这么深刻。 另一边,同样听到了这番话的小泉禾子则表现得与“小泉隆明”不同,她第一次目露惊艳的看着乌丸苍信,说道: “没想到你这个大少爷还挺聪明,知道的挺多的。 没错,他并不是在三龙会的二把手小泉隆明。 而是小泉隆明的孪生弟弟,也就是我的二哥小泉隆生。” 说完,小泉禾子踩着轻巧的步子,走到了藤田文雄面前,抬头看着同样是害死她大哥的凶手之一,目露杀意的提示道: “三年前,八月二十六,你和藤田世津子以及桥本目在夏至料理亭,特意为我大哥小泉隆明举办了一个庆祝宴。 你,还记得吗?” 那顿,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各有算计的庆祝宴。 藤田文雄当然记得,那个名为庆祝,实则是他故意刁难的庆祝宴。 他回想起那晚的事情,因为略带心虚,而难得大声吼了一回: “那晚,那晚我只是想稍微为难为难他,让他出个丑,后来他不是喝了津子递过去的解毒酒了吗? 第二天他还气势汹汹的上门问罪,我和津子都被首领逼着给他道歉。” 说完,藤田文雄猛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盯着小泉禾子: “难道……”难道小泉隆明在那晚出了事,第二天出现的…… “是我,第二天跟首领上门问罪的人,不是小泉隆明,而是我,小泉隆生。 我的大哥小泉隆明,在那天晚上就毒发死了,死在了我们父子兄妹三人面前。” 小泉隆生接着藤田文雄的话说了下去,他看着藤田文雄,不再装作兄长的阴狠性情,或者说,从藤田世津子被禾子推下去的那一刻起,他就脱离了扮演小泉隆明,身上的气质也变得不再森冷。 再次听到长子身故的事实被一字一句的描述出来,小泉江眼中划过一道悲痛,却依旧稳稳地把枪对准了藤田文雄的头。 他的手,只在长子身死的那一晚颤抖过。 通过附着在藤田文雄裤脚上的微型窃听器,柯南沉默地听着咖啡厅里随着小泉隆生娓娓道来,被掀出的一桩尘封往事。 三龙会二把手小泉隆明,原本因为与三龙会大小姐藤田世津子相恋而被那时的三龙会首领疏远。 但在他揪出了警方派来的卧底,并用身体为藤田世津子挡了一刀后,又重新获得了重用。 而且,首领还同意了他们在一起,并且是亲自给他们定下了婚期。 这引得了三把手桥本目的深深不满,因此,在他的撺掇下,那时看小泉隆明极为不顺眼的藤田文雄,以庆祝小泉隆明重获首领重用,还即将迎娶妹妹津子为由,把人约到了一家名为夏至的顶级料理亭。 在那晚,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同时也想让小泉隆明出丑,藤田文雄借着敬酒之名给小泉隆明不断灌酒。 而那一杯杯的酒里,早就被藤田文雄下了微量的毒。 不过,藤田文雄下的是不致命的毒,微量的毒性只会让人拉拉肚子而已。 藤田世津子提前知道了这事,她心疼爱人,但为了不拂兄长的面子,于是就偷偷把同样提前准备好的混有解毒药剂的酒水让小泉隆明喝下。 只不过,两兄妹都没想到,那晚,桥本目也提前在小泉隆明的筷子上和杯口,抹上了另一份慢性轻症的毒。 两相融合,也就使得原本只能让人拉肚子的轻毒变成夺人性命的剧毒。 最终,原本快要与心爱之人结婚的小泉隆明,就这样轻易地死在了那个,寻常的夜晚。 … 想起大哥那晚高兴的模样,小泉隆生的声音都变得沙哑,小泉禾子更是暗暗撇开了头,不想再听接下来的话。 唯有小泉江,一如既往的沉默,仿佛一尊石像。 他身上的仅剩的生机,早就在那晚随着长子而去。 … 那晚,小泉隆明在酒意的熏陶下,难得的回了一趟家。 他激动的跟父亲和弟弟妹妹们分享他即将和心爱的人订婚的好消息。 窄小的老屋客厅里,作为父亲的小泉江一边抿着并不醉人的清酒,一边仿佛看到了长子不久后就成家生子的未来。 一旁身体文弱喜爱写作,长年宅家的小泉隆生和放学归家的小泉禾子则高兴的围着自家大哥,问完他们的婚期后,又接着叽叽喳喳地问未来嫂子的习惯爱好。 以往冷清的屋里,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但随后,这热闹还没持续几分钟,小泉隆明就当着家人的面突然口吐鲜血,不等小泉江抖着手去拨通急救电话,就这么咽了气。 后来,为了查出真相,同时为了向凶手复仇。 爱好写作,人生梦想是成为一位文坛巨匠的小泉隆生穿上了孪生兄长的衣服,成为了小泉隆明。 至于真正的小泉隆明,则用着小泉隆生的名字,以突发疾病的名义办了一个极小的私人葬礼,随后埋到了墓园。 小泉隆生和小泉隆明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长相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就是兄弟俩一个左胸有痣,一个右胸有痣,一个是左撇子,一个是右撇子。 在第二天的上门发难后,小泉隆生通过几人的表现迅速锁定了三把手桥本目,然后,借由“弟弟”去世请了半个月的假。 在那半个月内,小泉隆生不仅秘密除掉了知晓真相的桥本目,而且还通过各种方法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右撇子,把自己变得跟哥哥小泉隆明越来越像。 半个月后,三龙会首领看到了一个因为弟弟去世瘦得脱了型的未来女婿。 他自然没有怀疑换了人,只以为未来女婿是因为弟弟去世而过于伤心才瘦成这副样子。 于是,刚回来的小泉隆生就又得了几天的特殊照顾,暂时不用去出那些要动武力的任务。 这也让他有了偷偷熟悉适应的机会。 听完了来龙去脉,藤田文雄苦笑了一声,他没想到当年的一个小小为难,居然直接害死了小泉隆明。 是他识人不清,听信桥本目的挑唆,被当做利用工具,对于小泉隆明的死,他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小泉隆明的亲人要报复,他认。 可是,藤田文雄始终认为,他妹妹津子是无辜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小泉隆明,她是因为他这个傻子哥哥才被桥本目算计,她的本意是为了帮小泉隆明才给小泉隆明喝下解毒酒的。 对于藤田文雄的辩驳,小泉禾子冷笑了一声。 藤田世津子是无辜的? 真的无辜,知道了自己兄长心怀恶意,还在酒里下了毒,为什么不直接阻拦藤田文雄的灌酒,而是选择偷偷让大哥喝所谓的解毒酒。 无非是不忍心让自己亲哥丢了面子,想让大家都满意罢了。 如此惺惺作态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无辜,再者说… “藤田世津子不是与我大哥两情相悦,海誓山盟吗,那我大哥死了,她作为我大哥最爱的女人,下去陪着他岂不是理所应当。” 小泉禾子冷漠说着。 想到只差最后一步便可以成功的替大哥复仇,小泉禾子缓缓从兜里掏出了一管密封好的药剂,递给了一旁伸出手,早就等待着这一刻的小泉隆生。 那里面是她根据当年从桥本目家里找到的遗留下来的配方,经过三年来无数次的实验才配出来药剂。 里面和当年害死她大哥一模一样的混合药剂,唯二的区别就是,毒性更强,发作时间也更快。 在一旁从头听到尾,眼看着小泉隆生即将当着他这个警察的面毒死藤田文雄,松田阵平当下便按捺不住地想动手,然后被萩原研二拦了下来。 他示意幼驯染看看四周瞪大眼睛注视着藤田文雄的持枪匪徒们,轻轻摇了摇头。 冷静,小阵平,还不是时候。 乌丸苍信的目光在小泉隆生手上的药剂上划过,心中轻啧了一声。 朗姆的惯用把戏,看来今天这一出,还真的有朗姆的手笔在里面。 小泉禾子或许在这上面真得有些天分,不过,这款药剂,乌丸苍信记得很清楚,要想要真正做出成品,那可少不了一味稀有材料。 那可是能让组织里挥金如土的科研组都说稀有的材料,小泉禾子是怎么弄到手的呢。 想到这儿,乌丸苍信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随后,他默默又降低了些自己的存在感,有些期待的看着藤田文雄。 就让他来看看,这药,究竟是不是研发组那个得意作品,如果真的药效一样,那可就是,太好了。 不用细看,藤田文雄都知道这玻璃管剂的药剂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他看着拿着药剂走到他身边的小泉隆生,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杀了我们,你们应该有很多机会对我们下手,为什么等到今天,还特意犯下这场特大绑架案,还把真相告诉我?” 一直沉默地小泉江看着藤田文雄毫无反抗的喝下了那管混合毒药,给出了答案: “亲眼看着最重要的亲人那死得无比凄惨的尸体,滋味不好受吧。 还有亲眼见证着自己的栖身之所三龙会在眼前覆灭,很痛苦吧。 隆生为什么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告诉你真相,为什么之前不杀你,当然是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在知道真相后,体会到我失去儿子的痛苦。 明白了吗?” “你……” 藤田文雄的脑海里轰然炸响,他转身看向已经收起枪的小泉江,被小泉江话中的意思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的大伯父,也就是三龙会前任首领,其实并不是死在了泥参会的偷袭下,而是我借由泥参会的名义,带人去杀的。 最后那封喉的一刀,是我亲自划得。 那些毒品运输线,制毒基地位置,人员清单,上游原料商和下游分销点等等机密消息,也统统都是我泄露给警察的。 原本想在警察收网前把你们两兄妹解决掉,只是我没想到,警察的动作那么快,居然在首领去世当天就展开了行动,这才让你们多活了这么久。” 看着藤田文雄转身目眦欲裂的想要扑过来杀人,小泉隆生平静的说着字字戳心的话。 此前吐露完心声的小泉江一把制住了藤田文雄的动作,然后一步步地把藤田文雄往之前藤田世津子被掉下去的窗口位置推。 “至于为什么等到今天,那是因为不久前我得到消息,霓虹的总务大臣在我们三个的死刑执行令上签了字。 为了自救,同时为了让你们彻底付出代价,而不是这么轻松的去死。 所以,一场特大的商场劫持案,就此应运而生。 放心,三龙会剩下的这些余孽,会一个不剩的陪着你一起去死的。” 小泉隆生站在咖啡屋一角的背光处,看着藤田文雄站在窗上摇摇欲坠得样子,给他解答了最后一个疑惑。 藤田文雄的嘴里开始冒出鲜血,跟着藤田文雄走到窗边的小泉禾子对着父亲小泉江,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小泉禾子退到了被拉开的窗帘背后。 毒发的藤田文雄则被小泉江一把从18楼推了下去。 看到第二个人从高空坠落,时刻关注着18楼的白马总监在通过望远镜看到砸在地上的人不是他的宝贝儿子,也不是金尊玉贵的乌丸少爷,更不是总务大臣的掌上明珠时,稍稍放下心的同时又更加焦虑起来。 这帮三龙会余孽究竟在搞什么,为什么在见到三个犯人之后就一下子搞死两个,也不再对警方提要求。 真田健次郎看到第二个死的是藤田文雄时,心里有了不妙地推测: 这帮人,恐怕并不是为了救出三龙会首领而来,至少,领头的小泉父女,是为了复仇而来。 如果接下来还不提要求,要么就是有办法逃脱,要么,就是没打算逃脱。 想起白马总监的公子发过来的炸弹分布图,真田健次郎猜测,恐怕很有可能是后者。 那数量,摆明了是想要炸掉整座大楼。 第70章 天空的悼亡曲(六) 通过窃听器听到藤田文雄在被灌下毒药后,又被人从18楼推了下去。 柯南的心瞬间紧紧提了起来,他一边通过联络器把刚刚窃听到的要命信息通过摩斯密码传出去,一边着急地询问卡迈尔先生那里的情况。 眼下已经非常清楚,小泉父子三人根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栋大厦,既是他们选定的复仇之地,也是他们选定的埋骨之地。 他们打算带着三龙会仅剩的这些余孽,以及他们这些人质,随着爆炸的焰火,一同奔赴黄泉。 难怪,会费心费力在大厦每一层都安放炸弹,还把炸弹安放在扶梯旁,这防得,并不只是人质的逃离,还有手下那些三龙会余孽的逃离。 这也是明明很多楼层,已经没有了人质存在,为什么还要安排人手继续巡逻,而且,还是绕着炸弹安装路线巡逻的原因。 明明控电室和监控室十分重要,可小泉父女安排在那里的人却只有两三个,剩下的全在外围巡逻,还很久都不联系一下。 柯南回忆着之前的蛛丝马迹,此前所有不合理的地方终于找到了答案。 因为有了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作为人质,所以他们不再重点关注监控室和配电室得情况,即使赤井先生进到监控室这么久,也丝毫没有加派人手进来驻守的意思。 因为他们为此精心谋划了许久,想要复仇的对象已经到了,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放出了大量人质,留下的几个不过是为了不让警察发现他们的意图。 而现在,因为复仇的心愿已经达成,所以,他们毫不理会外面警察的谈判,既不提撤退,也不提要求。 想来,如今跟在小泉江身边的,留在咖啡屋里的那几个手下,恐怕并不是三龙会的人,而是被小泉江和小泉禾子特意吸纳的另一波人。 一波和小泉一家有些同样有着复仇信念的人,那就是,三龙会受害者的家属。 三龙会曾经势力庞大到敢当街跟泥参会持枪火拼,不少人或是因为被动卷入了三龙会的地盘纷争,无辜惨死,横尸街头。 或是被三龙会热销的毒品所控制,为了一口毒品,不惜偷杀抢掠,最后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因为三龙会,许许多多的家庭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或是家破人亡,或是落入苦海挣扎,或是流落街头。 柯南回忆起初从鸽子探头的看到的,跟在小泉江身后走进咖啡厅里的那几个有老有少,面容举止一点都不像时三龙会那种贩毒极道组织出身的匪徒。 他这才终于明白,不是那些人伪装的好,而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贩毒的极道分子。 那些人,只是一个个被三龙会毁了家的普通人。 只是,人有罪也该由法律来审判,即使如今的律法不完善,执行有问题,但是错的不是律法,而是人。 柯南始终坚信,以暴制暴,只会让人心,越来越走向歧路。 现在走向光明正义的路不宽,但是只要有的人多了,这条路一定会带给人光明和平的未来。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意识到了如今情况的严峻性。 眼下小泉一家成功报了仇,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要炸毁大楼,把剩下的所有人都埋葬在这里。 他们早在藤田世津子被小泉禾子推下楼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身旁看守他们的并不是专业绑匪。 哪有绑匪专注看着老大动手复仇,自己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不说,还流露出畅快高兴的心情,压根就不管人质做小动作的。 悄悄活动了下手脚,松田阵平沉下心,专注的盯着着小泉一家人的动静,打算看谁表露出了要按下炸弹引爆器的趋势,就冲上去。 乌丸苍信注视着破得更彻底的窗口,复又看向朝他走来的小泉禾子。 这是,报完仇,要开始清理人质了吗? “你走吧。走到窗边,让直升机带你离开吧。” 小泉禾子的话不仅让乌丸苍信愣了愣,更是让小泉江和小泉隆生都愣住了。 不是吧,妹妹真看上了这个财阀大少爷? 在弄死藤田文雄后,小泉隆生从父亲口中得知了,乌丸苍信并不是小妹看上的男人,更不是他未来妹夫。 而是此次的重量级人质,霓虹首富乌丸莲耶的独子,乌丸财团的唯一继承人。 他能这么快被放出来,也是托了这位大少爷的福。 不过,看着眼下这情况,小泉隆生惊讶地发现,他居然从妹妹禾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情愫,如同灰烬中的一点火星。 他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 高兴妹妹有了喜欢的人,难过的是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因为复仇,他们一家人都付出了太多太多,早就回不了头了。 为了让仇人得到应有报应,文弱的小泉隆生顶着哥哥小泉隆明的身份撑了三年,其中有两年,都是在监狱里。 他在警察抓捕时,特意隐瞒了自己就是向警方泄露三龙会机密的秘密卧底身份。 以三龙会二把手小泉隆明的身份接受审判,认罪,最后被关押入狱。 为了复仇,小泉江接受了一个黑暗组织的招揽,利用分派下来的资金和武器弹药,暗中对三龙会遗留的那些余孽以三龙会二把手的名头进行招揽。 而小泉禾子,也同样为此放弃了学业,原来拿着画笔的双手,转而拿起了调试毒药的试管。 想到妹妹从一个受尽宠爱的花季少女变成了如今的冷血制毒师。 小泉隆生和自家不善言辞父亲一样,都十分心疼。 但是,首富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女绑匪在一起呢。 除非……小泉隆生的目光闪了闪,心中有了别的想法。 乌丸苍信的愣神很短暂,几乎眨眼间就恢复了一贯的少爷脾性,他站起身,接过小泉禾子递过来的扩音器,正打算抬腿往窗边走时,被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小泉隆生拦了下来。 “哥哥。” 小泉禾子看着乌丸苍信被小泉隆生拦下,下意识喊了一声。 下一秒,一颗从远处飞来的子弹穿过了破碎的窗户,然后,穿透了小泉隆生的太阳穴。 小泉隆生的思绪最后定格在了妹妹的那声呼唤,随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乌丸苍信不动声色地收回提前后撤了半步的脚,紧接着自然把左手上的纸袋换到了右手。 最后,他轻轻地用左手擦掉了因为凑得近而被溅到脸上的属于小泉隆生的血。 擦完血,乌丸苍信把视线精准地投向了距离这里差不多有八百码远的天空之树观景台。 这个距离,是琴酒?还是,苏格兰? …… 确认子弹穿过了目标头颅的诸伏景光此刻没功夫注意威士忌投过来的目光,他手脚利落地拎起狙击枪,一刻都不敢停歇地朝着底下安室透停车的位置撤退。 超常发挥出了,比以往还要快上一倍的撤退速度。 没办法,天空塔和天空之树太近了,虽然这次又突破了之前的狙击极限,但是要是不小心落到警察手里,那说什么都白费。 时刻关注着天空购物广场18楼情况的真田雅彦也注意到了诸伏景光的狙击,看着小泉隆明太阳穴中枪倒了下去,他立即在耳麦里询问情况。 “队长,我们遇到对手了,这位狙击手并不是从我们的防线内开枪的。” 为了更好的执行上级命令,sta小队对天空购物广场周围600米的合适狙击点都安排了布防。 如果不是在他们的防线内开枪,那么这个角度,这个高度… 真田雅彦猛地侧头望向自己斜后方直线距离不足百米的天空之树。 八百码,这个狙击距离,究竟是谁?东京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顶尖出色的狙击手? 突如其来的狙击使得如今在咖啡屋里的人大都变了脸色。 小泉禾子红着眼眶冲上去抱住了小泉隆生的尸首,在感受到怀里的哥哥已经失去呼吸时,顿时淌下泪来: “不…哥哥…” 虽说小泉江已经做好了今天带着三龙会仅剩的那些余孽埋骨于此的准备,但是他没想到居然又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 他望着神色如常,似乎见惯了死亡的乌丸苍信,一抹恨意从眼中流出。 眼看小泉江伸手往怀里掏出了一个方块大小的引爆器,就要启动,时刻关注着小泉父女俩的松田阵平立即挣开了早就松好的绳索,一个猛扑,把小泉江扑倒在了地上。 两人一个抢一个争地开始缠斗起来。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则悄悄摸到了小泉禾子的身后,一个锁喉夺枪,成功把小泉禾子制住。 “禾子小姐,请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身上的炸弹炸了,咱们都得死。” 轻声对着小泉禾子说完,萩原研二看着举枪对准他们的其他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还在和松田阵平扭打的小泉江身上: “小泉先生,还请您把炸弹控制器交出来,不然…” 萩原研二看着丝毫没有停顿,依旧在和小阵平打得你来我往的小泉江,突然意识到小泉江本来就打算带着所有人死在这里,怎么可能会为了女儿就停下呢。 就在萩原研二反应过来的瞬间,小泉禾子直接一个肘击外加一个后空翻脱离了萩原研二的挟持,随后,迅速把手伸进衣兜,按下了另一个特殊的控制器。 安静的咖啡屋外,突然响起了一个轻缓的音乐。 那是商场里平时提示外面下雨的音乐,听到音乐响起,原本持枪对准他们的几人仿佛得到了命令,竟转身朝着外面走去,随后,外面便传来接连不断响起的枪声。 咖啡屋里,如今就剩下了5个活人和一具尸体。 正在与松田阵平扭打在一起的小泉江听到了那个音乐,竟是放弃了抵抗,任由松田阵平取走了怀里的炸弹控制器。 他听着广播的音乐声,以及屋外响起的枪声,第一次痛快的笑出声: “好啊,好啊,都死吧,死吧。” 松田阵平拧着眉,小心翼翼的收起引爆器,然后就地取材,和幼驯染一起把小泉隆明和小泉禾子两人绑起来。 在此期间,小泉江半点都没有挣扎,小泉禾子则抬头看了一眼手捧着一只白鸽的乌丸苍信,眼中闪过一道情绪,随后低下头,任由萩原研二用绳子把她的手绑起来。 解决完了罪魁祸首,松田阵平终于有机会凑近查看萩原研二身上的炸弹,凭借着在咖啡屋里找到的几个工具,松田阵平成功打开了萩原研二身上的炸弹外壳。 看到里面精密的布局,松田阵平顿时眼前一亮。 萩原研二此刻倒是羡慕起幼驯染,在其余人的注视下,松田阵平仅花了5分钟时间,就成功拆掉了这个炸弹。 此时,咖啡屋外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茶发的少年出现在了咖啡屋门口。 迎着小泉父女俩不可置信的目光,白马探回答了之前小泉江的激动宣言。 “没有人会死。” 随后,毛利兰,中森青子,灰原哀等人也出现在了白马探的身旁。 柯南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开启了手机录音,小泉江等人之前听到的不断的枪声正从手机里传出。 小泉禾子死死盯着柯南手里的手机,说道: “怎么可能,外面的枪声怎么可能是假的。他们现在不是应该自相残杀吗?” “你们是用商场专为下雨准备的广播音乐来作为动手讯号的吧,不过,这个消息早就被一位侦探给看破了,你们听到的广播,实际上也只是一段手机录音而已。” 白马探一边收起手里的魔术扑克枪,一边给出了答案。 所谓的自相残杀,自然也是假的。 此前从咖啡屋里冲出去的人都是先被埋伏已久的白马探扔出去烟雾弹给迷惑住,然后就被趁势出手的毛利兰以及中森青子给打晕了过去。 至于剩下在外面的几个看守,则被柯南的足球,以及白马探手上的魔术扑克枪给撂倒。 与此同时,柯南还及时打开手机,播放了枪战声,迷惑了还在咖啡屋里的人。 自从得知小泉江打算和人质以及手下们同归于尽后,柯南就凭借着自己的超强记忆力,回忆发现了每层巡逻的匪徒,都至少有一人的右手上戴着黑色全指手套,而其余匪徒,却露出双手。 并且,掌握通讯联络渠道的全都是戴着黑色全指手套的人。 于是,为了验证,依旧在监控室内关注着整座商场情况的赤井秀一扒下了此前待在监控室里的三个,被他轻松打晕的人的右手手套,然后发现,他们右手腕上都绑着一根红绳。 原来,在第二次对巡逻人员进行调整时,经由小泉禾子安排在每层楼巡逻的匪徒中,除了三龙会的人外,还多了一部分此前被小泉禾子特意吸纳进来的三龙会受害者的家属。 小泉禾子在吸纳他们加入之前就告知他们,他们将有机会,亲自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只不过,他们需要听从他们的命令,然后做下一起惊动整个霓虹的大案。 这些亲眼目睹着家人被三龙会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甚至有些死了都找不到全尸的家属,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有的是普通学生,有的是职业高管,有的是家庭主妇,有的是退休老人。 他们职业不一,性别不一,年龄不一。但因为有着同样坚定且不顾一切的复仇信念,所以被小泉禾子和小泉江特意选中,吸纳到手下。 从而成为了,小泉江父女手中的复仇工具。 其实,小泉江父女告诉他们的复仇方案非常简单。 首先绑架整座商场,用大量人质去威胁警察释放在监狱里的小泉隆生和藤田两兄妹。 其次,杀死藤田世津子和藤田文雄给小泉隆明报仇。 第三,释放动手信号,让三龙会的余孽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被那波复仇家属杀死。 最后,按下炸弹控制器,引爆整座大厦的炸弹,让剩下活着的人同归于尽。 只不过,柯南此前并没有想到,小泉父女竟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 而如今知道了答案,他自然会极力阻拦。 柯南通过鸽子探头发现27楼广播室里竟然和监控室一样安排了三个复仇家属后,猜测小泉禾子肯定是对广播室做了特别安排,才特意安排人守着。 被寄予厚望的卡迈尔在费劲巴力的解除了控电室里,小泉禾子关于电梯扶梯的控制权限后,又急急忙忙的赶到27楼广播室,经过好一番折腾,才在没惊动外面巡逻人手的情况下,成功进入了广播室。 在中森青子的提点下,卡迈尔发现了被提前预设好的播放曲目。 柯南也由此推测出了小泉禾子等人的行动讯号。 小泉禾子那时按下的就是广播室的播放信号控制器,里面原本已经被设置好了播放内容,一旦特定的音乐响起,整座商场里每层楼的人都能听到。 而接收到信号的人便会像18楼咖啡屋里的那些人那样,对三龙会的余孽大开杀戒。 于是,通过乌丸苍信手里的鸽子探头,白马探在发现小泉禾子按下了一个方块大小的设备按钮后,果断的用手机播放了和被用作行动讯号一模一样的音乐。 接下来,便是刚刚发生的一切了。 眼见着计谋失败,小泉禾子面露颓然,小泉江更是陷入失败的绝望。 就当大家以为此事已经结束,只等通知警察进入商场就可以对剩下的匪徒进行抓捕时。 乌丸苍信看了一眼怀里鸽子腿上绑着的微型探头,然后又忽然看了一眼,眼下被萩原研二拿在手里的,之前在小泉禾子手里那个巴掌大小的信号控制器,说道: “小泉小姐之前按下的按钮,真得就只是控制广播信号的吗?” 第71章 天空的悼亡曲(七) 松田阵平悚然一惊,他下意识地看向在计划暴露后恢复沉默的小泉江,然后发现小泉江在乌丸苍信说完这段话后,竟然重新露出了笑容。 此刻,屋里所有人都被乌丸苍信的话里所代表的意思惊住了。 不只是控制广播信号,还能控制什么信号呢。 炸弹!!! 所有人的脑海里第一时间都浮现出了这个答案。 柯南首先想到了还在36楼监控室的赤井秀一,以及28楼的卡迈尔。 此刻顾不得暴露什么,他急忙通过耳麦大声喊道: “快跑,炸弹很快要爆炸了。” 站在咖啡屋门口附近的,除了柯南几人外的人质顿时慌张起来,他们也不知道炸弹的倒计时还剩多少秒,看着那些被打倒在地的匪徒挣扎着的从地上爬起来,几个人质对视一眼,立即撒腿朝着恢复运行的电梯方向跑去。 原地只留下了两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儿。 他们是被匪徒从9楼带到18楼的,是除了柯南外的剩下两个儿童人质。 随着柯南话音落下, 毛利兰和中森青子十分干脆的,直接一手一个抱起了柯南和灰原哀,然后朝着安全通道的方向跑。 比起位置错综复杂,可能还要绕路跑的扶梯,自然是安全通道的楼梯更加方便。 而且,下面的扶梯附近没准儿还有匪徒守着,这个时候撞上去和找死没差别。 负责带路的白马探在转身时看到被遗留下的两个小人质,看着那群只顾着往电梯那里冲的其他人一起,伸手把那个胖乎乎,十分可爱的4.5岁小男孩抱了起来。 然后告诉他们,炸弹随时会爆炸,坐电梯很可能被困在里面炸死。 吓得那几个人连忙掉头跟在了白马探身后。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为了防止小泉江父女俩再继续作乱,两人直接劈了个手刀下去,然后把人扛在肩膀上就打算朝外跑。 至于最后一个剩下的小人质,年仅5岁的茂泽香惠,看着那群只顾着逃命,丝毫不管这个小姑娘的垃圾人质。 扛着小泉禾子的萩原研二原本想要分出一只手把人抱到怀里,然后被最后从咖啡屋里出来的乌丸苍信半路截胡。 抱着怀里安静不出声的小姑娘,乌丸苍信不急不缓的跟在了人群最后。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所有人的都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天空购物广场外, 白马总监等人看着天空购物广场顶楼突然发生的爆炸,那窜天的浓烟和四处飞溅的碎片落石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快,快让空中搜救队到18楼去救人。”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句,不过,话刚说完没几秒,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传来。 这一次,是56-57两层楼发生了爆炸。 听着连绵不断的爆炸声,白马总监整个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还记着自己的身份,他早就瘫软在地了。 真田健次郎默默计算着爆炸时间,随后立即让之前接到任务安排的警察们,带着刚从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和sta手里借来的信号屏蔽仪,快速朝着18楼的方向赶去。 目暮十三则一边让人赶紧在大楼外支起防护垫,一边先让属下们围到了广场各门门口守着。 里面出来一个,便抓一个。 被安排到突击队伍里,作为其中一支突击小队队长的伊达航迅速带着一队人来到了安全通道的位置,先是直接暴力破门,然后按照之前的战术安排,揣着分到手的信号屏蔽仪,奋力往18楼赶去。 在他的身后,一群同样武装到牙齿,戴着防爆头盔,穿着防弹衣,举着防爆盾的警察在每到达一层,就分出去一支三人小队,每支三人小队中,就有一个人带着信号屏蔽仪。 目的,自然是为了去屏蔽掉那一层层的炸弹信号。 像这样的突击小队,真田健次郎足足安排了三支,为得就是全方位的屏蔽掉每个楼层可能存在的,不在标记范围内的炸弹信号。 伊达航这个小队里的人数是最少的,不过装备却是最齐全的。 因为他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快速找到,并保护住可能还在18楼的乌丸财团继承人,以及9楼的总务大臣小女儿。 又过了10秒,52-55楼发生了爆炸。 女仆长焦虑的盯着接连爆炸的天空购物广场,捏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要是少爷有个万一,她该怎么和父亲以及家主交待啊。 爆炸的速度很快,又过了一个10秒,46-51楼也接连冒出了爆炸的火焰和浓烟,不断有碎石从高空坠落。 此刻,赤井秀一正飞速地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往下奔跑,他的右手腕上,一根醒目的红绳成功让之前路过追杀三龙会余孽的另一波人,对其视而不见。 在这个随时会爆炸的场景里,他们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逃命,而是平静的摘下了右手的手套,借着这个绝佳机会,凭借右手上的红绳分辨敌我,展开了一场对三龙会余孽的夺命厮杀。 赤井秀一没有阻拦,也没有停留,他一刻都不停歇朝着一层又一层的楼梯跑去,直到在18楼,忽然听见了从27楼撤下来的卡迈尔以及柯南一行人的声音。 他们怎么才到这里? 原本的困惑在他悄悄来到了16层楼梯,看到小泉禾子挟持着灰原哀,站在15楼的楼梯上时得到了解答。 此时,爆炸已经来到了38楼。 听着仿佛就在头顶上发生的爆炸声,感受着脚下的震动。 小泉禾子一手掐着灰原哀的脖子,一边警惕的看着站在15层平面的人。 原本跟在白马探身后,进了安全通道后就冲锋在前的那几个人质回头看到这个场景,直接吓得撒丫子跑路,连滚带爬的往楼下飞奔,一秒钟都没多停留。 现在,这个狭窄得楼梯口就只剩下了柯南等几人在这儿站着。 中森青子特别懊悔,想到是自己没提起警惕心,导致了怀里的灰原哀被装晕的小泉禾子抓走,心里就特别愧疚。 毛利兰同样有些自责,怪自己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让小哀落到了小泉禾子的手里。 松田阵平没想到小泉禾子居然趁着大家逃命的紧要关头,会搞出这种事。 之前顾及着男女之别,松田阵平只草草的把小泉禾子打晕捆住手就往背上一扛,没想到小泉禾子提前醒了不说,还在身上提前藏了刀片。 然后趁着大家奔忙逃命时候,偷偷割开了绳索不说,还突然偷袭了前面中森青子,把灰原哀抓到了手里。 真是不要命的见多了,没见过小泉禾子这种一个劲儿地想带着大家一起死得。 同样早已苏醒的小泉江半死不活的注视着一切,眼中划过一丝期待。 乌丸苍信依旧施施然的抱着之前就捞到怀里的茂泽香惠,他站在最后面安静地瞧着松田阵平等人与小泉禾子等人的对峙。 小泉禾子冷眼看着站在下方的一群人,看着他们为了她怀里的小女孩儿停下了脚步,不发一言,不置一词,只想着拖延时间直到爆炸蔓延到这一层来。 又过了几秒,28-37楼按着之前设置好了的炸弹倒计时,准时地发生了爆炸。 柯南等人的情绪不可避免的变得焦躁起来,也许是下一次,也许是下下一次,他们所在的这层楼就会发生爆炸。 可是,要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灰原哀被小泉禾子拖着走向死亡,他们也办不到。 这一刻,柯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赤井秀一身上,迫切的希望他能出现。 原本停留在16楼的赤井秀一借着爆炸声的遮掩又悄悄往下走了几步,然后在28楼发生爆炸时,仿佛猎鹰一般从天而降,一击将对背后毫无防备的小泉禾子给踹飞了出去,时刻紧盯着的松田阵平随即一个猛虎扑食,把灰原哀从小泉禾子手里夺了过来。 在把受到惊吓的灰原哀递给了中森青子后,松田阵平走向了被踢飞砸到地上直接晕过去的小泉禾子,确定没什么大碍,只是被砸晕后,重新把人扛到肩膀上。 这次,他可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 成功解决掉这个突发状况的赤井秀一敏锐注意到了乌丸苍信看过来的眼神。 看着站在不远处,位于所有人身后,抱着一个小女孩儿面容平静的乌丸苍信,以及那个短暂的仿佛从没出现过的无声鼓掌,赤井秀一莫明有种他已经暴露身份的感觉。 不过,现在情况危急,赤井秀一不再多想,为了更有效地快速的下楼离开,他从中森青子怀里接过了灰原哀,毛利兰怀里的柯南也被转移到了卡迈尔怀里。 一行人又继续朝着楼下撤离。 “哥哥,你认识那个救人的叔叔吗?刚刚为什么悄悄鼓掌不出声啊?” 茂泽香惠凑在乌丸苍信的耳朵旁,轻轻地问出了她的疑惑。 年纪还小的她并不懂大人的世界,为什么那个大叔明明做了好事,哥哥给他鼓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抱着茂泽香惠继续跟在所有人后面,沿着不断向下的楼梯平稳奔跑的乌丸苍信,在听到怀里小丫头的疑惑后,一边保持着平稳的呼吸,一边在16-18楼的爆炸发生时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直到爆炸声停止,乌丸苍信才松开手,轻声回道: “因为怕那个被坏人绑架的小姐姐感到害怕,所以我才悄悄的鼓掌。” 乌丸苍信只回答了茂泽香惠的后一个问题,不过才5岁的茂泽香惠已经对这个答案感到很满意,于是也没再追问。 听到这真就在头顶上发生的爆炸轰鸣,柯南心中越发紧张,现在不断有落灰从头顶落下,他如今已经能清晰的嗅到爆炸的硝烟味了。 眼下他们已经顺利到达了10楼,按照正常速度来说,他们完全可以在炸弹在一楼发生爆炸前,离开这栋天空购物广场大厦,可是,柯南就是莫明的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楼下传来的一阵伴有不小摩擦声的脚步声,一个转角,一行人与领头的伊达航撞了个正着。 “伊达警官!!!\/班长!!!” 柯南和松田阵平以及萩原研二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伊达航见状顿时也露出了高兴的表情,他在看到最后面的乌丸苍信以及他怀里的小女孩儿后,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 不过他也没就此彻底放松,看着其他同事继续带着信号屏蔽仪往上推进后,伊达航恢复了往日得沉稳。 他简短的跟柯南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让之前特意留下的队里年纪最小的那个成员带着他们离开,自己则继续往上走。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与伊达航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责任心十足的班长这是打算去继续执行任务。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所想表达的话语已经全部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眼对视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伊达航接收到了好友的期许,他收回视线,加快脚步朝同事们赶去。 被指派的那个小警察是去年才从警校毕业,被警视厅警备部特意吸纳进来的新苗子。 他在看到白马探一脸汗的抱着怀里的小胖墩男孩儿后,就赶紧把小胖墩儿男孩儿接到了怀里,然后一边领着柯南等人往下撤,一边安慰众人: “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请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平安的带出这里。” 赤井秀一,柯南,以及白马探三人都认出了之前伊达航手里拿着的设备正是霓虹最近新换代的信号屏蔽仪,于是便也不再着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正想着等出去把手里的小泉父女俩交出去后,他们就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拆弹装备重新回来。 突然,一直安静呆在乌丸苍信怀里的茂泽香惠伸手指着被萩原研二扛在肩膀上的小泉江,向乌丸苍信问道 “哥哥,为什么这个坏人爷爷现在笑得那么高兴啊?” 柯南等人下楼梯的速度在遇到伊达航后就慢了下来,这也让茂泽香惠感受到了之前奔逃时不曾感受到的安心。 因此,即使茂泽香惠的话是贴着乌丸苍信的耳朵说的,她的声音也比之前要高了几分。 而这个5岁小女孩的童言稚语,也不再只有乌丸苍信一个人听到。 霎时间,除了乌丸苍信和那两个只有4.5岁小孩儿外,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第72章 天空的悼亡曲(八) 他们都很清楚,能让一个被警察抓住的罪犯,高兴得露出笑容的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萩原研二第一时间就把肩膀上的小泉江放了下来,他看着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样子的小泉江,神色变得极为冰冷。 精通微表情的他已经看出了小泉江眼底那还没来得及遮掩住的一丝喜悦。 他第一时间猜到这人绝对还藏了什么不得了的杀招。 萩原研二迅速通过之前对小泉江的人物侧写思考着他可能的想法和行为,然后攥紧了捏住小泉江衣领的手问: “你在炸弹上做了什么手脚?” 松田阵平不断思索着炸弹上可能会动的手脚,但是,按照那个小警察后辈所说,伊达班长他们都带上了信号屏蔽仪。 眼下过了这么久,没有感受到新的爆炸动静,很明显信号屏蔽器是发挥了作用的。 那么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原本受信号屏蔽器影响的炸弹重新爆炸呢? 柯南一个劲儿地回想着自己之前在夏威夷学到的有关炸弹的相关知识,企图找出有哪种情况可以让信号屏蔽器失去作用,或者是能够让处于信号屏蔽阶段的炸弹突然引爆。 灰原哀感受着后面来自乌丸苍信身上的危险气息,她把之前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这种情况,现在在场的所有人中,最有可能推测出小泉江在炸弹上究竟动了什么手脚的人,无疑是威士忌。 可是,一旦在这个时候开口,无疑会引起威士忌的怀疑,她的身份也极有可能会暴露。 赤井秀一和白马探也同样想到了威士忌,作为黑衣组织装备组的组长,威士忌在有关炸弹、枪械等武器装备上的天赋与知识储备,无疑是比他们要深厚得多。 但问题是,现在威士忌套着乌丸财团继承人的身份,一旦开口试探,无疑会被威士忌察觉。 毛利兰和中森青子想起如今正在商场内部的奋力抓捕罪犯的警察们,还有刚刚擦肩而过的伊达警官,顿时只觉得一种浓浓的窒息感袭上心头。 天空购物广场6楼安全通道楼梯内, 此刻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眼瞅着急得就要上手,可小泉江依旧是那副麻木冷漠的样子,无论其他人怎么问,依旧没有吐露出一个字。 小警察在之前愣了一会儿后就急急忙忙的出去跑下去汇报情况。 始终被其他人有意无意注视着的乌丸苍信闻言低头看着茂泽香惠,小丫头依旧仰着头,怕这个大哥哥没听清,又问了一遍,然后眼巴巴得看着乌丸苍信,等着他回答。 乌丸苍信似乎是被小女孩儿眼中的执着所打动,轻声回答: “因为坏爷爷很快就要和他的孩子团聚了,所以他才开心的笑。” “大哥哥,那你觉得那个坏爷爷在炸弹上做了什么手脚呢?” 感受到裤腿传来轻微的拉扯力道,乌丸苍信低头一瞧,只见灰原哀站在他面前,抬头坚定而期待着看着他,但依旧是上次在春樱会所时那副怕他的模样。 看着宫野志保这张变小后熟悉的脸,乌丸苍信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是,不惜引起他怀疑,也想要救那群警察吗? 那就让我来看看,你为了那群警察,能做到什么地步? “原来是上次春樱晚宴上幸运遇见的小小姐,我总觉得小小姐你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有兴趣来乌丸家作客吗?就算做我上次失礼的赔罪。” 乌丸苍信发出了邀请,灰原哀却被惊得一下子低下头,她的瞳孔微不可察的颤抖起来。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镇定,带着一种勇敢无畏的气势抬起头,郑重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意料之内的答复,乌丸苍信伸手摸了摸灰原哀的头,抱着茂泽香惠弯腰感谢: “那就多谢小小姐给我这个机会了。” 说完,他直起身,随后收回手,看着其他人都在暗地里竖起耳朵等着他的回答,并未直接说出答案: “我曾注意了一下电梯口和扶梯位置的促销立牌,它的材质,似乎是那种隔光性非常好的材料。” 隔光材料!光感炸弹!!! 柯南一下子就想起了曾在东都环状线新干线铁路上,遇到的那种装有特殊的光感的炸弹。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立刻明悟,炸弹是被装在隔光材料制成的立体广告牌里,想要拆弹,那么拆弹警察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广告牌拆开。 而一旦拆开,炸弹上的光源感应器就会捕捉到外界的光线,现在不过是下午四点左右,离天黑还早的很,就算光线不够,为了精准拆弹,很多拆弹警察都会配备手电筒照明。 想到原本以为有了信号屏蔽仪就放松警惕的警察们会在无知无觉中被炸死,松田阵平顿时气得青筋暴起,他看向小泉江的目光凶恶得仿佛要吃人。 萩原研二立刻拦下了松田阵平气愤的要打人的动作: “小阵平,救人要紧。” 想到正在楼层里跟匪徒对战的班长他们,松田阵平极力压下心底得怒火,飞快地地朝楼下冲去。 至于被扔到一边的小泉禾子,则被毛利兰和中森青子两人架了起来。 听到最后的杀手锏都被乌丸苍信挑破,小泉江不再装作麻木沉默地样子,他看着乌丸苍信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毕生最痛恨的仇人。 他演了这么久,演得连自己都信了,可没想到,就在期望即将达成之际,居然会被一个5岁的小女孩发现破绽,更是被乌丸苍信这个财阀大少爷推测出了他提前布置好的最后的手段。 看到小泉江的神情变化,萩原研二明白乌丸苍信的提示没有错,这人居然真得为了复仇想要拉着这么多的警察去死。看着小泉江不再伪装的神情,萩原研二干脆利落的给了他肚子一拳,随后同样加快了往下走离开的步伐。 他得赶紧把手上的小泉江交到其他警察那里,然后去协助小阵平。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把对威士忌这个人的忌惮心又往上提了提。 这个黑衣组织的核心干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如果那个5岁小女孩儿没发现小泉江的诡异表情,如果小降谷特意跟他们提起过的,那个叫灰原哀的变小科学家没有问出来。 乌丸苍信是不是就不会开口说出这件事,他是不是就会在撤离这栋大厦后,平静地看着无数警察因为没被察觉出来的光感炸弹,从而埋葬在这幢摩天大楼内。 而他们,也会失去一大批同事,以及班长。 或者,就连作为拆弹警察的他以及小阵平都会死在那里。 想到这儿,萩原研二脑海中对乌丸苍信的警报线拉到了最高。 灰原哀趴在赤井秀一怀里,她还没从之前的紧张与恐惧中缓解过来。 想起威士忌之前的话,以及那个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灰原哀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已经认出她就是叛逃组织的雪莉,所谓的赔礼邀约,是不是就是为了把她带回组织而找得一个借口。 不过,想到威士忌居然真的给出了答案,灰原哀还是觉得,即使真的暴露了,那也很值得。 那些警察,不应该毫无意义地死在这里。 尤其是她和柯南他们曾经遇见的伊达警官,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眼中有着坚定信念,帮扶弱小,是一个为了正义而不断前进奋斗的好警察。 乌丸苍信依旧随着队伍慢慢沿着楼梯一层层的朝下走。 再次得到了问题解答的茂泽香惠安静的缩在他的怀抱里,许是对他刚才对灰原哀的温柔有些吃醋,茂泽香惠小小声的嘀咕着说她也想去他的家里做客。 对于小女孩儿这个可爱的小要求,乌丸苍信没有拒绝,欣然应下,并说等他们出去,他会正式给她寄请帖,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茂泽香惠十分高兴乌丸苍信的郑重对待,为了怕他寄帖子时找不到人,特意把自己的姓名和家庭住址讲了好几遍,甚至还报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和居住地址。 乌丸苍信看着小丫头生怕他忘记,连说了好几遍的认真样子,同样认真且郑重得点了点头。 听到茂泽香惠报出自己父亲的名字后,柯南瞬间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们霓虹现任总务大臣的名字吗? 是重名,还是说这个小女孩就是总务大臣的女儿。 好像这任总务大臣确实有个年纪很小的女儿,据说对其非常宠爱。 摇了摇头,柯南把这个事情先放在一边,随后开始思考灰原哀暴露的可能性。 乌丸苍信的邀约,那十有八九就是一场鸿门宴。 如果去,那万一乌丸苍信认出了灰原就是叛逃的宫野志保,那岂不是直接羊入虎口。 如果不去,那会不会被原本没有多注意乌丸苍信直接加深怀疑,反而侧面暴露了灰原就是雪莉的身份。 而且,柯南并不认为乌丸苍信不像是那种别人一问,就会轻易说出答案的人。 就算他说不知道,不清楚,那么谁也没办法证明他是真得不知道还是在说谎。 再说了,所谓的眼熟,是不是他曾经见过幼年时的宫野志保的照片。 像乌丸苍信这种心思深沉的人,他会轻易忘记能让他觉得眼熟的人吗?万一他多派人探查探查会不会查到灰原的真实身份,或者多看两眼灰原,会不会直接想起来灰原就是吃药变小的宫野志保。 而既然想到这儿,那么,会不会推测出和灰原相处得极好的江户川柯南是同样被琴酒灌下毒药,宣布死亡的工藤新一。 一想到这儿,柯南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要知道,当初爱尔兰凭借一个指纹对比就能确认他是并未死去的工藤新一,焉知威士忌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呢。 指纹,鲜血,毛发,这些都可以作为无从抵赖的伪证。 等等,柯南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毛发,刚才乌丸苍信是不是弯腰伸手摸了摸灰原的头。 柯南惊得差点摔倒,幸好被赤井秀一拉了一把,才没从楼梯上滚下去。 此前由于松田阵平扔下小泉禾子就直接奔出去打算把刚刚得到的消息赶去告诉外面的警察,柯南便说可以自己下来走,让卡迈尔把小泉禾子扛起来一起带下去。 于是,柯南一边忧心忡忡的下楼梯,一边分心想着其他的事,结果一个没注意,差点变成一个滚地葫芦。 赤井秀一见状直接一把将柯南捞到怀里,凭他的体力和体格,同时抱起两个孩子对他而言轻轻松松。 有了赤井秀一的大体格遮掩,柯南毫无顾忌的把刚刚意识到的事情,通过手语告诉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看完柯南所表示的意思,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表示这件事他之后会联系霓虹公安处理。 他已经确认,组织里肯定存在着霓虹公安派去的卧底,一旦威士忌想要验证灰原哀是否是雪莉,那么必然会通过组织调动宫野志保留下来的dna数据。 而霓虹公安要做的,就是去提前混淆掉这份数据。 样本错了,那么无论怎么验证,都不可得出正确答案的。 而与此同时,他也可以看看,霓虹公安派去的卧底本事。 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他对霓虹公安的合作就要再保留几分了。 fbi在霓虹的人手已经在今年年初重新补足,他的职位和权限也比之前高了,亚赫亚也很快就会来霓虹帮他。 如果霓虹公安的卧底在组织里根本就没什么份量的话,那么有些事情就不适合让他们参与进来了。 就在赤井秀一计划着怎样去试探霓虹公安的时候,天空购物广场外面则是一片紧张氛围。 白马总监接完总务大臣打来的第二个电话,再看看一直等在一边,那极其醒目的乌丸家的管家和保镖,嘴里急得简直要上火燎泡。 小警察着急忙慌的冲了出来,白马总监一看他的打扮,就认出了那是突击小队的一员,看到小警察脸上遮不住的惊慌失措,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难道他儿子出事了,还是乌丸家的少爷出事了,或者是总务大臣的女儿出事了。 总不会三个都出事了吧。 真田健次郎沉着气询问,得知这伙匪徒的头目在炸弹上动了手脚,极有可能连信号屏蔽仪都没法防得住的时候,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等他细问,松田阵平飞速冲了过来,白马总监认识这个是爆炸物处理班有名的拆弹王牌双子星之一,于是挥手让预备阻拦松田的警察退开。 松田阵平一溜烟儿窜到了白马总监面前,不等对方开口,便噼里啪啦的说大厦里炸弹是特殊的光感炸弹,就算用了信号屏蔽仪,一旦破开外面的隔光伪装,那么里面的光感炸弹就会因为接收到光源而爆炸。 白马总监等人全都被松田阵平的话惊住了,随后又感到庆幸。 幸好他们之前派进入的突击小队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救人质和抓捕匪徒,没有让拆弹组进入一同作业,否则…… 第73章 前后辈的较量 最终,在松田阵平的及时提醒下,被炸弹毁成一片破败景象的天空购物广场,最后还是非常幸运地保留下了最后15层楼。 伊达航走出天空购物广场时,正遇上全身笼罩在排爆服下面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慢慢朝着大厦前进。 擦肩而过的对视中,伊达航把此前松田两人对他的期愿同样无声的告诉了他们。 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在心中默默答应,随后斗志昂扬的踏进了属于他们的战场。 他们这次的主要任务并不是拆弹,而是把商场内的光感炸弹,连广告牌带炸弹的把它们从商场里带出来,然后带去销毁。 为了以防万一,两人即使面对这个简单的搬运任务,还是被要求套上了防爆服。 小泉江父女两个被移交到了搜查一课的手里,目暮警官已经让部下带着抓捕到的匪徒们先回警视厅去安排审讯。 至于他本人倒是没走,碍于最高长官白马警视总监还在场,只能跟新上任的跨部门的长官真田健次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目光丝毫不敢在抱着儿子激动得已经痛哭了好一会儿的白马总监身上扫过。 中森青子举着手机给躺在医院里急得都想爬过来的黑羽快斗报了个平安。 毛利兰和灰原哀在和搜查一课目暮警官手下的佐藤美和子等人打过招呼后,就在一旁等着赤井秀一和卡迈尔去地下车库取车出来。 特意要求留下的柯南原本想要继续观察一下乌丸苍信,谁知乌丸苍信一出来,就被时刻关注着的乌丸家的保镖围着送到了车上,连根头发丝都没怎么看见。 中间那群贴身保镖个个都是一米八五以上的大长腿高个子,把乌丸苍信遮得是严严实实地。 原本想要询问情况,做个笔录的警察直接被长袖善舞的女仆长给挡了回去。 至于之前窝在乌丸苍信怀里,疑似总务大臣小女儿的茂泽香惠,则被她在外面等候许久的大哥激动得抱到了怀里。 临走前,小丫头还恋恋不舍的告诉乌丸苍信一定要记得给她下帖子邀请她去做客,直到乌丸苍信再次点头,这才跟着自己的亲哥哥离开。 虽然乌丸家的保镖护得快,但是时刻紧盯着安全通道出口的真田健次郎还是看清了乌丸苍信的脸。 他的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又快速的遮掩了过去。 真田健次郎虽然还不时与目暮十三交谈着有关此次案件的后续调查与审讯,但是他的思绪已经不可避免的放到了乌丸苍的身上。 神色平淡柔和的送走了茂泽香惠,乌丸苍信在上了车后就褪下了之前的伪装,他把装有蓝宝石项链的纸袋放到一旁,随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块包裹着几块玻璃试管碎片的手帕。 里面的碎片正是属于之前小泉隆生在给藤田文雄灌下毒药后扔到一边被摔得支离破碎的试管的一部分。 也正是因为捡这个东西,乌丸苍信才在当时爆炸时,最后一个从咖啡屋里出来。 相信先生很快就会收到警视厅收缴到一批光感炸弹的消息,很不凑巧的是,今年装备组供给情报组的装备中正好有一批数量不少的光感炸弹。 三龙会余孽,精良的武器装备,装备组出品的光感炸弹,再加上他手里的药剂碎片,以及还没查出真相的手下违令事件,乌丸苍信心想: 要是这次乌丸莲耶还对朗姆轻拿轻放,那他就真得不得不怀疑朗姆的父亲和乌丸莲耶有没有什么隐秘的关系了。 这场在天空购物广场发生的特大绑架案渐渐落下了帷幕。 另一头,同为警校五人组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正在绝赞逃亡中。 看着紧紧跟在后面,车技一点儿都不输自己的sta,安室透一边感叹一边卡着绿灯倒计时读秒,把后面的那辆黑色越野堵在了身后已经转变为红灯的路口。 “可恶。” 橘仓武气愤的拍了拍手里的方向盘,看着扬长而去的白色马自达,怒火高涨。 后座的真田雅彦抱着手里的狙击枪,沉稳的安慰道: “花野已经推算出他们的逃亡路线,提前布置好了拦截,他们逃不了,放心吧。” 橘仓武瞪着那该死的红绿灯,并没有觉得有多少宽慰,反而怼了自家队长一句: “队长你就这么相信花野里奈那支毒玫瑰吗? 那个突然出现的顶级狙击手的接应同伙,肯定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没准儿她这次就翻车了呢。” “橘仓武,你皮痒了是吧,敢诅咒我翻车,老娘这次要是真翻车了,绝对会撕了你那张乌鸦嘴。” 花野里奈一边用电脑通过沿途监控追踪着那辆白色马自达的踪迹,一边怒骂着不长脑子的橘仓武。 这时,安室透看着前面突然出现的道路维修拦截牌以及路边的一群劝返加临检的警察,直接把车子开进了右边的岔路。 诸伏景光看着后面又开始跟过来的黑色越野,问道: “这是要故意逼我们走这条道,前面肯定有埋伏。” 对于sta的围堵拦截,以及极有可能在前面偏僻路段设下埋伏的行为,安室透已经早有所料,不过对此他并不慌张,因为他早已熟记了周围附近的所有地图路线。 对他而言,想要脱离包围圈,并不是一件难事。 只不过,安室透想起了在他所了解到的有关如今sta小队成员信息中,有一位名叫花野里奈的技术成员,极为擅长利用黑客技术对案犯进行追踪,本身也对犯罪心理学和犯罪推理极有研究。 曾为了调查一起少女绑架案的凶手,连扒了案发现场周围二十公里的所有监控,就连个别只有警察厅才有权限调用的监控系统都被这个艺高人大胆的女人给黑了进去查到线索。 最后,那位绑架了十几个花季少女并残忍杀害的连环绑架案凶手在跑路时被花野里奈成功推测出了逃跑路线,然后被一举抓获。 此次后面的越野能够如此精准的追踪到他们,还提前安排了路卡,卡断了安室透原本的撤离路线。 想必是sta那位在整个警备部都赫赫有名的玫瑰小姐出手了。 如今想要撤出他们的包围圈并不难,但是想要摆脱花野里奈的监控追踪,彻底清除掉自己的踪迹,恐怕还得让组织里的人来接应收尾。 诸伏景光注意到后面的黑色越野渐渐提速上来,心知他们这是打算给zero增加压迫感,促使zero走进sta早就提前预备好的埋伏圈,来个瓮中捉鳖。 于是,在快速给琴酒发了一条关于任务已完成,现正和波本被sta特警追杀中,请求支援的消息后,诸伏景光看着渐渐偏僻的道路,以及毫不遮掩跟踪行迹的黑色越野,重新架起了狙击枪。 看到白色马自达的后车窗摇下,一根漆黑的枪管从窗户里冒出来,橘仓武立即操作方向盘来了个蛇形走位,防止被子弹击中车胎。 但是,他没想到诸伏景光竟然提前预判了他的操作,原以为会打空的子弹竟然稳稳击中了蛇形走位中的黑色越野车车胎,并且,还连开两枪,第二枪是擦着橘仓武的左脸过去的。 要不是真田雅彦及时拽了橘仓武一把,那颗子弹没准儿射进他的眉心了。 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橘仓武凭借着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过硬的驾驶技能稳住了被打爆左前胎的车,真田雅彦也趁这个机会开了一枪。 安室透时刻分了一丝注意力给后车,哪怕是在后车被幼驯染打破车胎紧急制动也没有放松,因此,真田雅彦那出乎意料的开枪被安室透十分轻松的躲了过去。 随后,乘着黑色越野被迫停下,安室透直接驾车拐进了一个狭窄得只能堪堪容纳小型车辆通过的小巷。 “花野,我们的车被狙爆了车胎,目标车辆拐进了巷子。” 那个巷子的里面通道,不是相当得窄吗?目标怎么会往那儿走,难道真是慌不择路了? 收到橘仓武报上来的消息,花野里奈原本的疑惑在看到巷口的实时监控视频里,那辆白色马自达以绝妙的刀片超车技术快速通过了那个小巷后,得到了答案。 这车技,难怪橘仓武追不上。 花野里奈看着在从小巷离开后就快速偏离了他们提前安排好的埋伏点的目标车辆,愤恨的捶了一下桌子。 就在她打算重新变更埋伏抓捕计划的时候,她发现目标所在地区的摄像头竟然全部变得漆黑一片。 失去了目标踪迹的花野里奈愣了一下,随后她得知,由于目标区域所在的那块电力系统被人恶意植入了木马病毒,导致该区域发生了大规模停电,所以她电脑里的监控探头才会漆黑一片。 现在,电力公司已经派遣了相关专家进行紧急抢修,预计最快也得要三个小时才能恢复。 花野里奈看着新闻里紧急报道的最新消息,看到里面呼吁广大民众不要惊慌的时候,气得把桌上的水杯砸了出去。 三个小时,真等到那时候,目标早就逃之夭夭了。 花野里奈一边跟队长真田雅彦汇报这个突发情况,一边操作着电脑,打算看看能不能给电力恢复帮个忙。 同时,她还对捕捉到的目标车辆的最后行动轨迹进行了后续推测,不过真田雅彦对此却并没有报上太大希望。 因为这事发生得太巧了,一看就是有专业团队在背后接应,电力系统被植入病毒,大面积停电正好遮盖了目标的逃窜轨迹,这里面绝对是那个狙击手背后所属的势力做得。 既然能派人遮掩痕迹。想必也会派人进行接应,如今他们并没有得到有关目标的具体容貌特征,等他们处理掉车子,哪怕光明正大的在他们面前展露出真容,他们也认不出来。 通过内部交流频道,橘仓武知道自己之前的戏言成了真,顿时缩在一边不敢吭声,生怕被花野里奈那个母老虎听见,而后想起他之前的乌鸦嘴。 事实果然和真田雅彦预料的一样,队友们在花野里奈后续推测的撤退路线上扑了个空,而在花野里奈成功恢复了那块地方的电力系统后,她也再没找到那辆白色的马自达。 乘坐着乌丸家专车一路没有停歇的回了乌丸宅,乌丸苍信在嘱咐完女仆长把他带回来的纸袋送回鸟取老宅后,就问起了自己停在天空购物广场地面停车场的那辆跑车。 女仆长把东西交到了乌丸管家留给她的亲信手里,在嘱咐完要尽快把东西送到家主手里后,就一边吩咐手下女仆给乌丸苍信找换洗衣服送到浴室,一边回答他后面的问题。 之前在天空购物广场发生得爆炸,威力实在是不小,所以不断掉落的碎块落石雨露均沾的砸在了停在天空购物广场地面的每一台车上。 乌丸苍信的车即使是那些车里最贵的,也依旧没有逃脱爆炸后遗症的摧残。 在乌丸苍信被护送上了乌丸家的专车后,女仆长就吩咐保镖把那辆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跑车找拖车运回了乌丸财团旗下最近的一间车行。 听到女仆长问他打算怎么处置那辆车,乌丸苍信无所谓的说: “清理掉吧,对了,连同车库里的同系列车全部清理掉,我不会再开这个系列的车。 还有,虽然我这几天都会呆在这儿,但是,我不希望有别人来拜访。” “是。” 女仆长恭敬的应下,目送乌丸苍信去三楼沐浴后,她拨通了父亲乌丸管家的电话,把少爷送了一件重要礼物到鸟取老宅的消息提前告知了乌丸管家。 乌丸管家知道,这东西十有八九就是乌丸苍信今早才从苏格兰手里取回来的那个黑丝绒礼盒,里面装得是先生故去的母亲,乌丸老夫人留下来的遗物。 一条在一个多月前,被动物园成员蜘蛛偷走的蓝宝石项链。 不过,等真看到东西,乌丸管家却还是愣了愣,因为送来的纸袋里不仅有装着蓝宝石项链的黑色绒礼盒,还有几块被包裹在一张米色手帕里的玻璃碎片。 通过还有些形状玻璃的外观,乌丸管家认出了这是试管玻璃,随后,在注意到手帕印着一家咖啡屋的名称和标志后,原封不动地把东西呈到了乌丸莲耶面前。 第74章 难眠的夜晚 确认了黑丝绒礼盒里装得的确是母亲留下得最珍爱的遗物后,乌丸莲耶把盒子放到一边,然后看向了那几块被手帕包起来的试管碎片。 他已经通过警察内部渠道了解了天空购物广场特大劫持案的大致全过程,现在能够被威士忌特意送过来的东西,背后无疑代表着可能是涉及到组织的麻烦。 “让茴香酒去查一查。” 乌丸莲耶吩咐道。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这麻烦的具体原因,不过乌丸莲耶知道,这事儿八成和朗姆脱不了干系。 “是。” 在乌丸管家应下后,乌丸莲耶就没再交待别的命令,等乌丸管家出去联络香槟后,乌丸莲耶拨通了乌丸苍信的电话。 彼时,乌丸苍信已经用晚饭,正在屋檐下欣赏着夜幕下的樱花林。 微风拂过,空气中都弥漫着樱花的香味。 接通了乌丸莲耶的电话,乌丸苍信听着对面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安慰话语,同样虚情假意地表示了高兴。 经过一番双方都知道的虚假社交后,乌丸莲耶问起了他关于那支试管的话题。 乌丸苍信并未直言这与朗姆有关系,只是提到了这东西出自今天遇到的小泉禾子之手,说这人在制毒制药方面的天赋不错,或许组织可以把其招揽到麾下。 同时,对真假“小泉隆明”的事情一带而过。 三龙会覆灭这件事乌丸莲耶还留有印象,他想起当初为了挑拨三龙会几个头目之间的关系,朗姆还曾从科研组实验室拿走了几支第五实验室出品的组合式毒药试剂。 不过这种效果拔群,具有延时发作特性的药物配方可一直都被列入了直属小队的高级保密名单里。 如果那个试剂检测出来和科研组的一致,那就代表着那个小泉禾子手里拥有着组织里被列为高级机密的药物配方,而这,绝对和朗姆脱不了干系。 乌丸莲耶不由得想到更多,朗姆能拿到配方,那不就代表着他已经把手伸进了科研组。 整个组织里,乌丸莲耶最看重的就是科研组,他把自己梦想实现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科研组。 尤其是银色子弹,黑夜灯塔,和aptx,这三个系列实验组堪称是他逆鳞般的存在,是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的。 朗姆今天能拿到一份普通的秘密配方,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想要插手那三组核心绝密实验。 想到这儿,乌丸莲耶终于忍不住破防了,他一向顾及朗姆父亲那份用生命向他证明的忠诚。 因此这么多年来,不知看在朗姆故去的父亲面子上对朗姆轻抬了多少次手,单说上次威士忌军火失踪一事,组织里但凡看过任务论坛首页那则置顶公示的那些核心成员,谁不知道在这件事中,他其实是偏向朗姆处理的。 一百五十亿的赔偿金,也不过是那批损失的军火的一半价值而已。 除此之外,朗姆权势照旧,地位照旧,他还给了朗姆在年终晚宴上立威的机会。 可朗姆呢,先是纵容手下违背他定下的规矩,后又疑似在科研组安插人手,看来这些年他真是对朗姆太宽容了,养大了他的野心不说,就连科研组都敢伸手。 乌丸莲耶下定决心这次要给朗姆一个教训,于是,刚接到前任香槟任务邮件的茴香酒,转而又接到了一封来自先生的指令。 内容是要求他彻查朗姆当年是否窃走了科研组的药剂配方,以及在确认前者后,对科研组相关经手那份药剂配方的人员进行秘密核查,务必把朗姆埋在科研组里的人全部挖出来。 茴香酒看着邮件里的内容,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从接到来霓虹东京的命令时,茴香酒就猜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先生对香槟起了一定的疑心,所以才会让自从现任香槟上位后,一直主管科研组的他回到霓虹大本营来处理这种本不该由他来处理的事情。 如今,看到这两封一前一后发给他的邮件,再结合白日里属下打探到的有关朗姆手下爆出来的事件,茴香酒瞬间明白先生这是对香槟的忠诚产生了怀疑,所以才借由动物园蜘蛛的事件把他调来了霓虹。 先生恐怕是怀疑朗姆手下能多次违背先生定下的规矩,并且屡次都不被发现,背后,是否有直属小队成员的纵容。 或者,是香槟和朗姆之间有什么秘密交易,导致了香槟对此事的默许。 茴香酒知道,如今香槟被怀疑,他正急于洗脱嫌疑,所以,先生这才给了他这个机会。 而他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展现自己能力的同时,表达自己的忠诚。 虽然他如今看似在直属小队中权势不低,把控着组织最核心的部门科研组,不过,香槟虽然只是对科研组挂了个组长的空名,但是他对科研组依旧有着恐怖的掌控力。 一级之差,香槟是组织里唯五的核心干部之一,跟威士忌等人平起平坐,所有人都知道香槟就是先生对外的意志体现。 哪怕在科研组只是挂个名,在科研组那帮研究员眼里,香槟依旧比他这个驻守在科研组的副组长要有威信。 而他茴香酒,即使再出色,在先生和那五位核心干部眼里,也不过就是个a级权限的代号成员,和其他两百多个同级别的代号成员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次茴香酒并不打算在其中动手脚,组织里的聪明人太多,一旦被人发现,无疑会成为一个致命的把柄。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按照先生的吩咐,查清楚朗姆是否有在科研组安插人手,如果确有其事,他就算在里面添些油,加些醋,也不会让先生不满。 并且,先生能用如此严厉的措辞要求他彻查,想来心中已经有定论,如今不过是想让他来佐证这个定论。 此次,朗姆必然不会像之前那样,被轻易放火。 而一旦朗姆被严惩,被波及到的香槟只要拿不出绝对铁证,自然也会受牵连,届时,只要先生的一个念头,香槟即使还能保得住核心干部的位置,手里的权柄也没那么好拿得住。 想到这儿,茴香酒便动力十足,连夜开始联络自己的亲信部下,打算等先生派人送来的物件一到,就开始彻查。 这晚,茴香酒精神振奋地准备着接下来调查计划,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也是大半夜没睡着。 经历了上午的蜘蛛幻术,下午的绝赞追缉逃亡,好不容易回到安全屋歇口气的幼驯染在收到风见裕也报上来的有关天空购物广场特大劫持案件的前因后果后,被里面险象环生的经历刺激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虽然最后大家都平平安安,甚至还抓获了匪首,解救了所有人质,但是,想到今天三位同期好友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安室透抑制不住地后怕。 如果最后不是威士忌的提示,他是不是就会直接失去三位同期好友。 诸伏景光同样如此,不过,他觉得这里面有很多东西不对劲。 毕竟,他可是记得,当年围剿三龙会,基本上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被抓了进去,所有的资产和武器装备全都被警察收缴了个干净。 那么,小泉江父女是哪里来的资金和人脉,不仅能够在短短两年内招揽到三龙会残余的人手,还能拿到配置如此优越的武器装备。 松田等人带回警视厅的那一小批光感炸弹,已经在sta的一位专精机械技术的成员的协助下,在密封的隔光室,借助着高精度夜视设备,配合着王牌双子星的技术,进行了完美拆解。 经检测,这批炸弹制造水平之高,一般黑市连售卖流通的资格都没有,从拆解下来的配件零件来看,绝对是来自系统性规范化的制造工厂,批量出产。 而其中精妙的设计构造,加上绝佳的火药配比,足以证明其设计者在爆破上的天分有多么卓绝。 一向自称是三分钟拆弹的松田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成功把这份炸弹拆解开来,虽然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要适应特殊环境和夜视设备,但是,这也侧面体现了设计者的才华。 也幸好,这种光感炸弹并不多,被封在隔光广告牌里的光感炸弹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用普通炸弹去充数的,真正的光感炸弹,松田他们只找到了12个。 基本分布在楼层的核心位置,其中大部分都分布在低层,也就是10楼往下。 除了那批数量不多的光感炸弹,还有在那群匪徒身上收缴到的装备,警察厅已经取到了一部分样品,经过专业人士鉴定,这些武器同样是大批量工业化生产制造出来的,绝非一般的小作坊可以比拟,且同样是现在的霓虹黑市无法提供出来的上等货。 三龙会是本土极道,以毒品作为经营支柱产业,以往的武器装备大都是外购或者通过地盘争夺得来,由此可见,在小泉江父女背后,绝对还有着另一个势力在支撑着他们的复仇计划。 其次同样可以佐证这个论点的还有柯南通过窃听器得到的一个消息。 那就是小泉隆生在藤田文雄毒发身亡前,说的其中一句话: 总务大臣签署了死刑执行令。 霓虹在死刑签署上,向来稳定的发挥着虚伪的“人道主义”风格。 这个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总务大臣和议员高官们,往往看不见被申请死刑执行令的犯人背后,那些被害得家破人亡,支离破碎的一个个家庭,那无数无故丧命,死得凄惨无比得亡命冤魂。 哪怕真的签署了,也会秉持着“优待人道”的理念,让犯人在死刑执行的当天才会得知自己要死的事实。 而通过小泉隆生的话,以及当时负责押送他们的白鸟任三郎所汇报上来的情况,可以很明显的得出一个事实。 那就是,小泉江三人起码在警察内部有人脉,所以才会提前得知总务大臣签署了小泉隆生和藤田兄妹的死刑执行令。 那么,这就又回到同一个问题,当初三龙会的覆灭是警察的一场闪电式突击行动,小泉江三人,是怎么在三龙会覆灭后,有能力搭上警察人脉的。 就算这个人脉来自于三龙会覆灭前,可树倒猴孙散,一个曾经可能和三龙会有勾结的警察,为什么会在三龙会覆灭后,还会把这种消息告诉给已经彻底沦为普通人的犯人家属。 所以,综合起来看,在小泉江他们背后,还有另一个黑暗势力在支撑着他们,给他们提供资金和人脉,以及,这个势力很有可能在之前就与三龙会有着密切的联系。 人脉,资金,军火,再加上灰原哀提出的,需要混合才会发生致命作用的混合药剂制造所需要的实验条件和器材,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理所当然的得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那就是他们目前所在的黑衣组织。 当然,安室透弄不明白的是,如果三龙会当初在背后真的有组织的支持,为什么组织会在放任三龙会覆灭后,又给予小泉江父女各种支持,总不会是乐于助人,日行一善吧。 因此,虽然两人极度怀疑,这背后就是组织在插手,不过,还是把里世界有能力做到上述事情,且在霓虹有人手有地盘存在的黑暗和灰色势力列入了嫌疑名单。 毕竟,组织向来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费钱费力地救人出来就是为了杀掉吗? 于是,静下心来盘算后,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还是觉得这次事件中,组织在里面插手的可能性不太大。 不过,在看到威士忌在这次的事件中居然没有动什么手脚,反而还给柯南他们提供了答案,避免了一场极有可能会发生的致命爆炸,安室透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即使真的怀疑灰原哀是雪莉,那么又何必用这种引人怀疑的方式去试探呢。 诸伏景光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幼驯染一副怀疑成精的模样,心想组织真是一个可以彻底改变人的大熔炉。 自从威士忌到了霓虹之后,zero就一直神经紧绷到所有与他有关的事情都恨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对于灰原哀留在组织里的dna样本数据你打算怎么做?” 这种东西一向都是由直属小队负责保管,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去确定数据存放地,更别说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去毁掉。 “那个该死的fbi不过是想以此来确定公安在组织里的卧底地位罢了,哼,一如既往的可恶。” 安室透才不相信赤井秀一那家伙会把所以希望寄托在他们霓虹公安身上,毕竟,那可是志保,是明美的亲妹妹,是他赤井秀一这辈子最对不起的表妹,哪怕拼着暴露自己,他也不会让志保有事。 不过,安室透倒也的确不会就此什么也不做,毕竟,那是艾莲娜医生留下的唯一血脉。 只不过,他不会轻易暴露自身。 知道安室透心有成算,诸伏景光没再继续问下去,奔波劳累了好几天,他的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致,但是,险些再一次失去了同期好友的消息,还是让他无法产生一丝睡意。 安室透比之更甚,因为,上辈子的他,就是在失去萩原松田他们这些同期好友和幼驯染后,又孤独的在那个世界上生活了很久很久。 因此,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直到很晚很晚。 第75章 掀开一角的过往 茴香酒的动作很快,在拿到先生送过来的东西后,就立即对试管碎片上的残留痕迹进行了检测。 与此同时,被放在警视厅停尸房里的藤田文雄的尸体也被他派人前去提取到了相关血液样本。 经检测,的确和第五实验室出品的一款复合式药剂成分一致,药效一致。 得到这个结论,茴香酒立即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他看着手里的检测说明,仿佛看到了自己向上攀爬的登天之路。 收到茴香酒发过来的检测说明电子传真的乌丸莲耶,在看到不出所料的检测结果后,目光越发的平静,周身的气势却是陡然凝重起来。 半晌后,又渐渐散去。 “威士忌那里有什么动静?” “威士忌大人那里一切如常,从他到霓虹之后,除了您要求他参与到蜘蛛一事时,没有与组织里任何人联络过。 装备组的运行也一如往常。” 乌丸管家流利地应对,乌丸莲耶听完倒是感叹了一句: “要是这小子真是乌丸家的血脉就好了。” “威士忌大人如今被冠以乌丸之姓,不就是乌丸家的人吗,是不是血脉,对您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乌丸管家知道,他家先生这句感叹不过是随口一言罢了,倘若威士忌真是乌丸家的血脉,恐怕连现在仅有的活动权限都会被剥夺。 正如乌丸莲耶不需要什么正统的后代继承人,同理,他也不需要一个能够威胁他地位的血脉亲人,他需要的,是能够被他控制,对他忠心耿耿,能够帮助他长生不死,永享人间富贵的手下与工具人。 倘若威士忌真得是乌丸家的血脉,那么,乌丸莲耶将不会放任他拥有任何的自由。 要么被剥夺身份,隐姓埋名在暗地里为他工作一辈子,要么,带着乌丸的身份与血脉,成为墓园中的一份子。 乌丸莲耶很满意管家的回答,是啊,只要他发话,那么威士忌是不是乌丸家的血脉,对外都会是乌丸家的继承人。 所谓血脉,也抵不过他的一句话。在乌丸家,他的话便是最高权威。 …… 东京乌丸宅 从那天遭遇了特大劫持案后,乌丸苍信就连着在乌丸宅呆了好几天,门都没出。 乌丸苍信画完手中设计图的最后一笔,然后看向了窗外开得灿烂的樱花。 女仆长随侍在乌丸苍信身旁,见他放下笔,便自觉得把铺在书桌上的图纸收到了一边的盒子里。 盒子很普通,至少在奇珍异宝随处可见的乌丸宅里,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盒子,而且还没有锁,也没有任何的机关。 反而是被放在盒子里的两张图纸,比这座宅子里的任何东西都有价值。 至于乌丸苍信为什么会这么放心,那是因为现如今这座宅子里的人,全都是根正苗红的乌丸家世仆。 这座宅子里的仆人,早在春樱晚宴过后,被女仆长重新清理了一遍,有一丝疑点的都被她给赶了出去。 而剩下的,在他意外卷入了天空购物广场的劫持案后,又经过了一波清洗。 在乌丸管家的支持下,除了本就是从乌丸家出来几个仆人,剩下的全被辞退掉,换成了清一色的世仆后代,不少人跟老宅那边的仆人都沾亲带故。 至于原因嘛,那是因为女仆长一直认为,乌丸苍信这么倒霉的接连出了两次事故,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绝对不是意外。 女仆长自然首先怀疑是这间宅子里的仆人们出了问题,把有关乌丸苍信的消息传了出去。 毕竟乌丸财团家大业大,自从现任掌权人上位后就一直没传出有关继承人的消息,而乌丸苍信的出现,不仅稳定了整个乌丸财团,更是让某些做白日梦的投机者断了发财梦。 因此,在乌丸苍信接连遇袭后,女仆长便怀疑起了是否是宅子里的仆人女佣泄露了有关少爷的踪迹,所以才导致了这些意外发生。 当然,不只是更换了佣人,女仆长还通过管家父亲,调来了一批乌丸财团旗下最精锐的保镖,并打算说服乌丸苍信,让他接下来出门的时候,务必要带上保镖。 乌丸苍信猜到了女仆长的打算,不过他可不喜欢带着一群保镖出门,因此这几日都呆着宅子里,至于那些保镖,则被安排在了宅子附近的房子里。 今儿个是3月31日,对于乌丸财团的继承人而言,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日子。 不过对于威士忌而言,则是一个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日子。 明天,是东京警视厅警察学校开学的第一天。 而11年前的今天,同样是赶着最后一天去报到的他,遇上了命运的转折点,从那以后,便走向了一条与原本期望毫不相符的道路。 东京警视厅警备部一课课长办公室, 真田雅彦看着办公桌前的日历,同样记得,就在那天,他的兄长给他打了最后一个报平安的电话,随后便音讯全无。 等他从父亲那里得到消息,逃课连夜赶到东京警视厅警察学校去问的时候,却被告知他的兄长,根本就没来学校报到。 自那往后,他的大哥仿佛人间蒸发。 真田雅彦一直都不肯相信,他的兄长会抛下大伯母和他们就这样离家出走十余年没有一丝消息传回来, 可是,周边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因为他大哥讨厌痛恨大伯父,不想当警察,所以在被爷爷逼着去考了职业组之后,才会在警校开学前一天,抛下一切离家出走。 以大哥往日里表现出来得性子,没人会觉得奇怪,毕竟,在安幸哥去世后,大哥就和大伯父以及爷爷他们水火不容。 那段时日,大哥处处跟爷爷他们对着干,逃课,打架,飙车,喝酒,逛夜场和歌舞伎町,除了没沾毒,几乎所有真田家禁做的事都做了。 因此,他大哥肯去参加职业组的考试在当时可是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而在后来传出来失踪后,几乎所有了解他们家情况的人都以为,他大哥之前去参加职业组考试,安分了这么久,就是在憋这个大招。 可是真田雅彦不信,他知道他大哥做得出来离家出走这件事,但是绝对不可能整整11年都不联系家里人,哪怕讨厌大伯父和爷爷,可是家里还有大伯母在啊,还有他们一家在啊。 更重要的是,安幸哥的墓还在这儿呢,大哥他怎么可能会抛下他的孪生弟弟,这么多年都不来见一面呢。 于是,立誓要找到他家大哥问个清楚的真田雅彦勤奋苦学,凭借着努力和汗水成功在大学毕业后通过了职业组考试,来到了东京警视厅警察学校。 可是,一次意外,真田雅彦发现了在往届的招录名单里,根本就没有他大哥的名字,这可让真田雅彦一整个震惊住了。 明明他当年他亲自来这里问过,还看到了未报到名单,大哥当年收到的录取就读通知书他们全家人都看到过。 可为什么现在本该有他大哥名字的招录名单上,却没有他的名字。 真田雅彦察觉到了不对劲,随后,他在查找相关原因时发现,不仅是招录名单上的名字,他大哥在这个世界上留存的所有图片资料都被人悄无声息地抹掉了。 家里有关大哥的相册图片因为一场意外的火灾被烧了个干净,他和家人手机里与大哥相关的照片或是年久失效,或是手机损毁无法恢复。 就连大哥曾就读的学校留下的集体照片也因为意外被损毁,甚至于他大哥以往同学好友手里留有的相关照片录像,也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导致没有任何留存。 此后,真田雅彦的目标,就从找到兄长问清楚,变成了找到兄长失踪的真相。 想起前几天透过狙击枪瞄准镜看到的那一幕,真田雅彦心中除了有找到兄长后的开心,更多的,是袭上心头的沉重。 真田雅彦在那天晚上就跟父亲真田健次郎提起了白日里见到大哥的事情,不过得到的回复却让他不要轻易去接近对方。 乌丸财团的继承人,这可真是一个在整个霓虹都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显赫身份。 真田雅彦低头看着花野里奈帮他查到的有关乌丸苍信的详细资料,只觉得触目惊心。 “队长,这是您要的最新审讯笔录,以及前两日收缴到的那批武器装备的详细检测报告。” 浑身低气压的花野里奈的推开了真田雅彦办公室的大门,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了他的面前。 由于前两日的计划失利,导致任务目标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自认为是导致任务失败的主要原因的花野里奈自然没什么好心情。 当然,不只是花野里奈,整个sta的气氛都变得十分压抑,那冲天的怨气让其余部门的人见了都恨不得绕道走。 目光在扫到真田雅彦桌上有关乌丸苍信的资料后,花野里奈疑惑的抬了抬眉: “是这位乌丸少爷的资料有问题吗?我都是通过正规程序调取的,经过多方核实,确保资料都是真的。” 真田雅彦摇了摇头,表示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位金贵的大少爷,避免以后不小心冲撞到惹麻烦而已。 事实上,让真田雅彦感到触目惊心的就是这份资料太真实了,真实到花野里奈这样的黑客高手都找不出任何破绽。 可是,真田雅彦看着资料上的照片,他怎么会认不出他大哥呢,如果没有那天的隔空相遇,或许他真的会以为只是长得像,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乌丸苍信身边的女管家以自家少爷受惊生病,需要休养不宜接待外人的理由,拒绝了警视厅的笔录要求,以及所有想要上门慰问的拜访。 如今没有其他正当理由,眼下的他恐怕和最近那些想要上门拜访的其他人一样,都是见不到对方的。 只不过,真田雅彦可不会就此放弃,无论如何,他都会去见一面,让乌丸苍信承认自己的身份。 然后,他一定会查清大哥当年失踪的真正原因,并且,一定会把大哥带回神奈川,去见一见大伯母和爷爷。 就算,他大哥在那十几年里误入了歧途。 他也会拼尽全力的把他拉回来。 真田雅彦在心中暗暗发誓。 对于大哥过去失踪的11年里的经历,从父亲的态度中,他其实,已经有了不怎么好的猜测。 对于真田雅彦给出的理由,花野里奈十分理解,这种出身顶级财阀的继承人,生来就有特权,就连警视总监都得捧着敬着,更何况他们这种小警察呢。 送完了资料,花野里奈也没心情再多聊两句,带着依旧满满的低气压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见到橘仓武风风火火的走出去,花野里奈有些奇怪,于是问身边的同事: “橘仓武这是干什么去,这么精神振奋?” “去找警视厅有名的秋名山车神萩原研二提升自己的车技去了,上次不是因为车技不行被目标从小巷口逃了吗。” 被问到的同事面上回道,心里却想着: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躲你啊。 “是吗,倒是难得这么积极。” 花野里奈知道橘仓武八成是为了躲她,当然,她也知道橘仓武那天差点就被目标给一枪爆头,所以,在感叹了一句后,花野里奈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 爆炸物处理班, 和幼驯染熬了一整晚的萩原研二在得知橘仓武过来找他的目的是为了跟他学驾驶后,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后在套到了相关信息后,目光一闪,爽快的应了下来。 白色马自达,刀片超车技术,还有个狙击技术顶尖的狙击手,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小降谷和小诸伏啊? 萩原研二一边心中感叹,一边和橘仓武聊起了驾驶心得。 趴在工位上补觉的松田阵平抬头看了一眼,随后不感兴趣的把头埋了下去。 就算真把hagi的车技学到手,也没那容易抓到那个金发大猩猩。 东京警视厅警察学校, 日落西斜,新一届的警校学子的报到也迎来了尾声。 办公室内,鬼冢八藏从负责新生报到的教官手里接过了这一届的鬼冢班学子的报到名册,翻了翻,发现全员到齐没有一个缺席后,对那教官说了声感谢。 随后,鬼冢八藏便开始对着报到名单熟悉人员资料,直到夜幕初降才把资料翻完。 看了看手机时间,鬼冢八藏便打算把这份报到名单和往届的放在一起后,就去洗漱休息,迎接明天的开学典礼。 可就在他打开存放往届报到名单的柜子时,鬼冢八藏突然想起了他前几天在学校附近,遇到并觉得眼熟的那个人是谁。 那张脸,那个特别到令人记忆深刻的发色和瞳色,不正是他至交好友真田平太郎的叛逆长子,也是11年前唯一没来警校报到的鬼冢班学子,当年横空出世的历届最小的职业组第一名首席。 想到这儿,鬼冢八藏立即翻出了那一届的学员名单,随后,皱紧了眉头。 第76章 茶室会见 四月一日,新一届的警校学子迎来了盛大而隆重的开学典礼。 在家闷了好几天闲得无聊的茂泽香惠也终于接到了期待已久的邀请帖。 她原本以为这是她兄长的恶作剧,毕竟今天是四月马鹿日,以往她都会在这天收到兄长各种各样的小恶作剧。 不过,在看到请帖上的白色翠菊图案后,茂泽香惠就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乌丸哥哥真得给她下帖子了。 她迫不及待的翻开外观精美的帖子,在看到落款的乌丸苍信四个字后,茂泽香惠矜持的点了点头,对着来送邀请帖的乌丸家女仆长说道: “请帖我收到了,你回去回复乌丸哥哥,我会准时到场的。” 女仆长恭敬的回礼道: “是,仆代表乌丸家少主,恭候茂泽小姐的到来。” 与此同时,居住在阿笠博士家的灰原哀也收到了同样的请帖。 不过,这封请帖并不是由女仆长亲自送达,而是被放置在了阿笠宅的邮箱。 灰原哀看着被放在桌上的请帖,神色漠然而平静,她已经做好了赴约打算,并且决定好了赴约后的命运。 如果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做客自然万事皆好,如果不是,那么,她会选择最快的去死。 绝不会再为黑衣组织继续研究aptx系列药品。 灰原哀的消极打算不管是赤井秀一还是柯南都十分的清楚,他们自然也不会放任灰原哀落到这个结局。 几人已经打算好在当天亲自陪着灰原哀一起去,问就是灰原哀胆子小,需要人陪着才愿意到别人家做客。 至于后面,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完女仆长的复命,乌丸苍信摆摆手让人退下并吩咐接下来整个下午,不允许任何人上三楼来打扰他,随后走进了这间宅子里隔音最好的一间静室。 又熬过了一次药效发作的乌丸苍信望着窗外,黄昏初至,夕阳西下,团簇的樱花在夕阳的映衬下仿佛沾染上了岁月的光辉。 这几日,乌丸苍信除了日常的作息与绘图外,大半的时间都用在了观赏屋后的樱花林上。 其实,乌丸苍信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花期短暂,一夜开满枝头,又一夜凋零干净的花。 霓虹警察一向以樱花作为象征标志,真田家几代都是警察,乌丸苍信自幼便见惯了这种樱花纹饰的警徽,比起他的视若寻常,弟弟安幸倒是颇为喜欢,连带着樱花也成了他最喜欢的一种植物。 虽然那时的乌丸苍信对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特殊的偏爱,但他每每想要哄弟弟开心的时候,就会给他带一束纸樱花,或是去买一幅漂亮的彩绘樱花图。 而到了樱花盛开之际,乌丸苍信便会给弟弟每一日都带一小束真的樱花,或是偷偷骑车带他去神奈川樱花开得最漂亮的三浦海岸。 而当年他之所以答应去参加职业组考试,也是因为想着到了警校后,替弟弟安幸去看一看,被称为整个霓虹最美的樱花景,究竟能有多好看。 夕阳的余光使得整个房间里都铺满了霞光,充斥着时间流转的沧桑感。 乌丸苍信仿佛回到了兄弟两人幼时,依偎在母亲身旁,听着母亲讲起了有关樱花的故事。 清脆的稚子童声与母亲温婉的讲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响起,落日的余晖洒在乌丸苍信无力靠在窗边的身影上,仿佛幼时母亲温柔地抚上额头,温暖而又带着绵长的余温。 当天空最后一丝晚霞再也遮掩不住星辰的闪耀,一身黑色小袖的乌丸苍信在保镖们的护送下,来到了乌丸财团名下的一间顶级茶室。 门口的接待早就被提前打了招呼,乌丸苍信刚下车,这家名为六云茶室的负责人就快步迎了上来,辛勤得把乌丸苍信往最里面的顶级包厢里领。 “那位先生是在您到达前半个小时到的。” 负责人积极的给自家未来的顶头上司介绍着,虽然是在献殷勤,但是行为语言都恰到好处,没有给乌丸苍信带来那种令人感到俗套的厌烦感。 微微点了点头后,乌丸苍信把保镖留在了门口,独自拉开了障子门,与坐在茶台对面的真田健次郎对上了视线。 “乌丸少爷。” 听到真田健次郎的称呼,乌丸苍信就像是之前遇到的茶室负责人一样,平淡地微点了点头。 待到乌丸苍信正式跪坐下来,真田健次郎拿起一旁被放置在茶炉上的小巧茶壶,亲自给他斟了八分满。 “上次仓促遇见,未来得及恭贺真田部长高升,此为小小薄礼,还请收下。” 乌丸苍信并未端茶细品,而是先把右手上的精致礼盒推了过去。 “要不是您的部署营救,没准儿我就死在前几日的劫持案中了。 放心,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会影响您的声誉。” 看到真田健次郎没有动作,乌丸苍信转而解释道,并表示作为救了乌丸家唯一继承人的恩人,再贵重的礼,其实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激。 只不过顾及到真田健次郎如今是东京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的部长,这才只送了一份一份薄礼。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真田健次郎便也不再推辞,把礼盒放到了身旁。 这时,乌丸苍信面上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不过,他依旧没有动桌上的茶水,两人慢慢就着前几天的劫持案聊了起来。 待聊到尾声时,乌丸苍信忽然提及了真田雅彦: “听说,真田部长的公子年少有为,不过26岁就已经警视级别,还是职业组出身,真是前途无量啊。” 真田健次郎心中一个咯噔,他看着面前整整11年未见的侄子,看着那张已经彻底长开,尽显锋芒的脸,心中顿时闪过了万般心绪。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已经彻底看不透这个孩子了。 乌丸苍信看着真田健次郎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似是有些诧异,随后缓缓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挺真心实意的笑容。 一个和11年前一模一样的笑容。 月牙丸…… 真田健次郎在心底轻声念出来了乌丸苍信幼时的乳名,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孩子在心底对他的恨意。 “这些年我那孩子跟家里也不怎么亲近,他一直都在在奔波寻找他大哥的下落,从毕业后,就没怎么回过家。” 真田健次郎的语气带着些许感叹,乌丸苍信听出了这话的真心,随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恢复成惯常的淡薄疏离,似是在附和他的感叹,安慰了几句: “令公子只不过是过于重情义,你们毕竟是父子亲人,即使常年不见,血脉亲情总不会淡薄。 或许日后有缘相见时,我可以替您劝告几句,让他没必要为了一个失踪了这么多年的堂兄而付出这么多精力,还是多珍稀现在拥有的东西。” 因为指不定哪一天,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乌丸苍信漫不经心地在心中想到。 对于乌丸苍信的安慰,真田健次郎有些苦恼的说: “雅彦一向喜欢他大哥多过喜欢我这个父亲,这孩子性子又倔,想要让他放弃,还真没那么容易。 这些年我和他母亲劝过多少次,家里老爷子还为此动了家法,气得病了一场,可这孩子依旧不改主意,甚至当着我侄子母亲的面发誓,一定要把他大哥找回来。” 听到有关母亲的内容,乌丸苍信看着真田健次郎脸上透露出来的真心实意,同样真心实意的劝慰道: “真田部长放宽心,或许过些时间,他就会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呢。 少年意气而已,放心,我好歹比他大几岁,到时候有幸遇见,一定会好好开解开解他。” 真田健次郎面上平静,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或许,他从前也没有真正看透过眼前的这个人,昔日所见,不过是他对外展露出来想让人看到的东西。 “乌丸少爷说笑了,您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身份尊贵,我儿子不过是是个小小警视,哪敢劳动您费心。” “哪里,真田部长真是谦虚,26岁的警视,不出意外,做到警视监是不成问题的,要是像您这样有了足够机遇,成为警视总监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个未来有可能会成为警察系统最高领导人的同辈人物,我若是与之交好,就算是我父亲,也会乐见其成。” 面对真田健次郎的追捧,乌丸苍信搬出了乌丸莲耶,感受到了真田健次郎言谈微弱情绪波动,乌丸苍信又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直到月上中天,保镖轻轻叩门,乌丸苍信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场茶会。 “没想到我会与真田部长如此谈得来,不过现在时间不早,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了。 便到此结束吧。” 说着,乌丸苍信起身理了理衣服,随后便抬脚往外走,推开障子门时,他敏锐的听到了真田健次郎轻唤了一声他的小名。 “月牙丸……” 乌丸苍信仿若未闻的走出茶室,脸上的表情,脚下的步子,甚至是心跳脉搏,都没有一丝异常。 真田健次郎,当年那个满心信赖你的孩子,已经亲手被你杀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乌鸦军团的威士忌,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却唯独不再是真田家的月牙丸。 茶室的负责人像来时一样,又亲自把他送上了车,等乌丸苍信在后座落座,负责人一边表示招待不周,一边送上了一份表达歉意的礼物。 被坐在副驾上的保镖利落的接了过去。 这礼物,自然得通过严密检测之后,才会递到乌丸苍信的手里。 当然,这位尽职的保镖先生一把东西接到手,就开始了第一轮检测。 不知他从哪儿掏出来了一个扫描仪,仔仔细细的扫了一圈,直看得茶室负责人眼角抽搐。 怎么,是怕我投毒还是放炸弹,有必要这么严密的检查吗。 那可是我未来的顶头大老板,真要在我这里出了事,我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负责人尽管看起来十分想吐槽保镖的小题大做,不过碍于乌丸苍信还在,面上还是保持了恭敬的态度,只有那时不时抽搐一下的眼角提现了负责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等送走了金尊玉贵,一言就可以决定他去留的乌丸苍信,这位素来把优雅礼仪刻在骨子里的负责人,第一个在手下员工面前不那么优雅的长舒了口气。 真田健次郎在乌丸苍信离开后,又在茶室里呆了许久,他亲手给他倒的茶,乌丸苍信从始至终都没有端起来过,一杯热茶就这么被放凉到现在,变得一丝热气都没有。 月光透过半开窗户洒在了静谧的茶室,真田健次郎就这么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过了半个小时,这才伸手打开了之前被乌丸苍信递过来的盒子。 真田健次郎之前接过盒子时,就察觉到了盒子的轻巧,随着盖子移开,里面的东西也陷入了他的眼帘。 里面,是一束栩栩如生的纸樱花。 那是他二侄子真田安幸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也是死后墓前唯一摆放的东西。 真田雅彦原本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在这一刻被这束纸樱花击得粉碎。 纸樱花的边上,放置着一张卡片,里面只写了一句话: 感谢真田部长的相救,现特赠樱花一束,聊表心意。 乌丸苍信留。 如今是樱花盛开之际,新鲜樱花花束只需要一两百日元,便宜的不能再便宜,反而是纸樱花,造价一直不低,最便宜都要1000日元。 而被乌丸苍信送过来的,自然不会是便宜的地摊货。价格,自然还得往上加。 真田健次郎沉默地拿起了卡片,忽然发现底下还有一行红色的小字,字写得极小,宛如蚊蝇,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卡片上的装饰纹路。 听说东京警校里的樱花是全霓虹最好看的,可惜,我从来不喜欢。 就在真田健次郎下意识地把卡片拿到手里,看清那行红色小字后,忽然,一道细小的火苗从他捏着卡片的位置燃起,伴随着火苗燃起,一股浓烈的白烟随之飘出。 他飞速把手里的卡片扔到了一边空置的茶碗里,随后用另一手把茶碗的盖子盖了上去。 刺鼻的味道让真田健次郎一下子认出了这是白磷燃烧的味道。 等重新揭开盖子,原本的卡片已经变成了一小片灰烬,安静地沉在茶碗底部。 第77章 父子夜谈 在把茶碗里的灰烬倒进了手边的茶炉里后,真田健次郎有条不紊的把茶壶里的水倒进了茶碗里涮了涮,最后,认认真真的用茶巾把茶碗擦干净,把它放置回了原来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真田健次郎看着盒子里的纸樱花,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儿子打来电话,他才起身,从侧门离开了这间茶室。 自从接到来东京的调函,真田健次郎就在警视厅附近入手了一间三居室的公寓。 刚到楼下,真田健次郎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居住楼层的灯光。 等到用钥匙打开家门,不出所料得在客厅里见到了几乎就没来过两趟的儿子真田雅彦。 真田雅彦从警校毕业后就被sta挑中,哪怕如今已经是警备部一课的课长,当之无愧的警界新星,他也依旧是租住在警视厅分配给他的警察公寓里。 就算得知自己父亲调来警视厅,还在附近买了一套高级公寓住宅,他也依旧住在简陋的警察公寓里,哪怕真田健次郎特意把公寓钥匙给了他一份。 今天,是他第二次来这间装修简朴但极有格调的房子。 看到父亲进门,真田雅彦起身打算接过真田健次郎手里的礼盒,他知道今天是父亲正式就职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的第一天,手上的,想来是应酬后的贺礼。 不过,在接过礼盒的一瞬间,真田雅彦敏锐得注意到了父亲右手的不对劲,他迅速拉起他的手观察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平静的真田健次郎: “怎么回事?” “不小心被带火的炉子烫了一下,晚点涂点药就好了。” 真田健次郎感受着细碎的刺痛从指尖传来,面上却不急不缓地遮掩了过去。 那时的磷火烧的太快,即使真田健次郎迅速反应,他的手指部位依旧被灼热的火舌给撩出了几个泡。 真田雅彦面上应下,心里却并不怎么相信这个理由。 这伤口可不像烫出来,倒像是烧出来的。 随后,他也不再多问,感受着轻飘飘的盒子重量,忽然,真田雅彦注意到礼盒一角印着的乌丸家家徽,他下意识地打开了盒子。 入眼,是一束他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纸樱花。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拿,却被真田健次郎拦了下来。 真田雅彦愣了愣,随即从盒子里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苦蒜味,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您手上的烧伤,是不是由磷火造成的。” 而且,您今晚也不是去参加警视厅高层的应酬,而是去见了大哥。 真田健次郎没有回应,但是真田雅彦已经确认了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主谋,他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能,大哥不可能会作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大哥。” 真田雅彦的这番话似是在向父亲真田健次郎解释,又像是在立即说服自己。 他捧着手里明明轻如鸿毛的盒子,却仿佛承受不住盒子背后所附带的千钧之力,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真田健次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随后把外套挂到了一边的衣帽架上,走到客厅的酒柜旁,取出了一瓶威士忌,紧接着又从边上取出了两只普通的玻璃杯。 “喝一杯吧,我们父子好像还从没这样坐下来喝一杯酒。” 把酒和杯子放到木制茶几上,真田健次郎一边去厨房冰箱里取出一盒冻好的冰块,一边招呼儿子坐下来,仿佛没有瞧见真田雅彦的情绪崩溃。 真田雅彦闻言,仿佛再也承受不住盒子的重量,匆匆地把礼盒放到了一旁,然后僵硬的坐了下来。 哪怕曾经对大哥有过不好的预想,他还是不肯相信,曾经他视作一生追逐对象的大哥,会对他的父亲作出这样举动。 一个带着明晃晃地恶意的举动。 真田健次郎一如既往的开酒,倒冰,倒酒,随后把杯子倒满七分后,推到了真田雅彦面前,动作流畅到丝毫不受手指上的伤口影响。 此刻,真田雅彦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端起酒杯就是满满一口,待到冰冷的酒液淌到胃里,酒杯与木制茶几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真田雅彦抬眼望向平静的父亲,开口问道: “您今晚见的人就是大哥对吗?” “今晚我见的是乌丸家的少主,乌丸苍信。” “那捧纸樱花花束是大哥送的对吗?” “是乌丸少爷为了感谢我之前在天空购物广场对他的营救,而送来一份谢礼。” “你的伤,是被磷火烧出来的吧。” “茶室里环境清幽,不小心沾染上的。” …… …… 父子俩一问一答之间,一瓶威士忌便被真田雅彦喝下去了大半。 眼中已经带有三分醉意的真田雅彦夺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真田健次郎没有阻止,反而给他的酒杯里,又添了几块冰。 一切就好像彻底反过来了一样。 与乌丸苍信相见时,乌丸苍信没有动一口茶杯里的茶水,真田健次郎倒是细细品味了不少。 倘若不是他时常抚着热茶的杯身,导致指尖温度被热茶烫高,或许也不会让磷火点燃。 而在与儿子真田雅彦的这顿酒中,真田雅彦问一句喝一口,至于真田健次郎他自己,却是对面前的酒,连端都没端起来过,更别提喝了。 真田雅彦看着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的父亲,终于趁着酒意问出了他不断回避,却一直都刻在脑海深处的那个问题: “大哥,他是不是…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真田健次郎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随后收回手,只留下一句: “早点休息吧,房间你知道在哪儿。明天还要去上班。” 说完,便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为什么警校里没有大哥的招录信息,为什么大哥的照片资料会被抹消得干干净净,为什么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父亲,大哥他是不愿意回家,还是…不能回家?” 真田雅彦抬头望着父亲真田健次郎走向房间的背影,轻声的问了出来,仿佛想要一个回答,但声音低得又像是在自己问自己。 他迫切的想要一个答复,迫切的想知道当年大哥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 至于为何会问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地希望他大哥之所以这么多年不回家的原因,是因为后者。 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与信念去相信他大哥从未抛下过他,而他,会去把他大哥带回家。 真田健次郎脚步一顿,他转回身,捧起了被儿子放到一边的礼盒,随后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告诫: “或许在安幸死后,他就一直恨着家里的所有人吧。 凭你大哥的能力,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吃惊,他从小,就是你们兄弟间最出色的那个孩子,只要是他想做的每一件事,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最好。 我知道你一直在追寻你大哥的下落,但是,雅彦,你们之间隔了整整11年的时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兄长。 不要靠近,不要追寻,这就是他今晚对我表露出来的态度。 这个态度,同样适用于你。” 真田健次郎知道,以他儿子真田雅彦对找到他大哥的那份执念,就算他再如何告诫,这孩子也依旧会去想方设法地见一面乌丸苍信。 可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乌丸苍信这个名字的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孩子对他的恨意。 因为,就在十一年前,是真田健次郎亲手把那个视他如父的月牙丸送进了那个黑暗世界。 所谓的失踪和离家出走,以及后面的资料销毁,不过是一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交易后续。 而如今,月牙丸光明正大地顶着乌丸苍信的身份出现,真田健次郎自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乌丸财团与那个神秘组织之间的密切关系。 一旦真田雅彦傻乎乎地撞上去,乌丸苍信又怎么可能会对仇人之子顾念昔日的兄弟之情。 月牙丸那孩子,或许是受家庭影响,从小就冷心冷性。 十一年前的他,或许还会在乎两人之间兄弟情义。 可如今,那个已经彻底沉寂在黑暗中的月牙丸,真正在乎的,只剩下一个人。 对于真田雅彦,他可能会在他高兴的时候放他一马,但是更大的可能,是给他带去伤害和痛苦。 于是,真田健次郎跟儿子真田雅彦挑破了14年前的一件秘辛。 他希望自家的傻儿子能够借此对乌丸苍信提起警惕心,最好远远地绕开,不要再想方设法地去接近对方。 “恨我们,当年安幸哥的死不是被查清了…吗?” 真田雅彦揪住了最关心的一个点,但问着问着,声音就低了下去,他不可置信的站起身,腿撞在茶几腿上,却顾不上在意,只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父亲,企图从他眼中找到不愿意去相信的确定。 真田健次郎仿佛回忆起了当年的事,神色也变得严肃几分,低声回道: “如果真是没有一丝内情,你大哥当年做了那么多违背家规的事,连警察署都进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你爷爷一直都放任不管。 难道你觉得你爷爷,真是那种会不顾原则溺爱孩子的人吗?” 真田雅彦愣在那儿,他想起了大哥那年紧急赶回国后见到安幸哥墓碑时的空洞与死寂的样子。 而后,他曾经无比崇拜的大哥从第二天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浪荡子。 曾经那个在阳光下都璀璨夺目的桀骜少年仿佛一夜之间领悟了游戏人间的美好,变得十分陌生。 真田雅彦一直以为,那是大哥在失去至亲之后的发泄,是大哥对不公命运的消极反抗,而爷爷他们也是因为心疼大哥,才没有阻拦。 如今看来,是另有内情吗? 可是,当年那个案件已经被查的清清楚楚,凶手也被关进监狱,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难道是大哥不满凶手收到的处罚太轻,恨家里人明明有能力,却没有动用家里人脉关系让凶手受到重罚吗? 真田雅彦翻来覆去的回想当年的事情,但他始终无法理解,就算真是这样,大哥为什么要离开这么多年,连安幸哥的忌日都不曾回来看一眼。 还有大伯母,大伯母就只有大哥和安幸哥两个孩子,大哥怎么可能会抛下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连个消息都不传回来。 从父亲那里得到答案的真田雅彦不仅没有解开心底的疑惑,反而陷入了越来越多的谜团中。 陷入沉思的真田雅彦并未注意到,真田健次郎说完话后,眼中流露出得一丝异样。 过了一会儿,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真田雅彦喝掉了杯子里最后剩下的一口酒。 感受着酒意的上升,他仿佛看到了大哥的身影: “大哥,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现在的我有能力帮你了,所以,你见了父亲,也来见见我好不好……” “大哥你知道吗?我那天一眼就从狙击瞄准镜里认出你了,虽然你换了名字,换了身份,可我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我以前其实一直都很嫉妒安幸哥,大哥,你要是我的同胞兄长,那该有多好啊……” 真田雅彦借着酒意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把自己这些年对兄长的思念,对他的牵挂,对他的担忧,一点一点地通过零碎的话语表述了出来。 “大哥,你别恨我,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都很想你。” 这是真田雅彦在这个醉酒的夜晚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便闭上眼睛,沉沉地靠在客厅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依旧是一身刚才的衣服的真田健次郎打开了房门,看着儿子就这么半靠在沙发上,把人搬进了一直给他预留的房间。 把儿子收拾安顿好,真田健次郎在离开次卧后没有返回自己的卧室,反而再一次来到了客厅,他细致又有条理的开始打扫客厅留下的酒瓶和酒杯。 直到所有东西被放到该放的位置,他这才关上客厅的灯,走回了卧室。 卧室内,一捧精致漂亮的纸樱花被摆放在书桌中央。 看着桌上的纸樱花花束,真田健次郎低声感叹了一句: “虽然我从不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而感到后悔,可是,月牙丸,谁让你不是我的儿子,而是我大哥的儿子呢。” 通过人工智能的秘密窃听,听完了今晚这场父子对话的乌丸苍信眼中并未出现真田健次郎所认为的恨意,他只是望着窗外的樱花林,平静而又低声的说了一句: “幸好,我不是你的儿子。” 第78章 琴酒遇袭.上 许是因为熬夜晚睡,再加上昨日在下午药力发作后又外出见人吹了凉风,乌丸苍信久违的生了一场病。 早晨盯着乌丸苍信用早餐的女仆长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脸色不对劲,然后便请来了乌丸家的私人医生,经过一系列的问诊后,乌丸苍信得到了三天的输液和一个疗程的药丸。 右手打着点滴,乌丸苍信一边听着女仆长如同前两日一样,严肃的跟电话里的乌丸管家汇报自己目前的病情状况,一边感受着身体难得的虚弱,随后,他闭上眼,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身警服的月牙丸双手叉腰,满脸开心地跟自家弟弟们讲述着他最近侦破的一起大案。 母亲真田优纪温柔地看着兄弟三人和乐的聚在一起,这时,爷爷真田昌勇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并质问兄弟三人,问他们中是谁偷偷把假面超人的照片用胶水死死沾在了剑道训练场里的训练服面罩上。 待注意到月牙丸脸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容后,爷爷真田昌勇直接举着手里的竹剑朝着月牙丸劈刺了过来。 听到声音过来凑趣的婶婶真田美娜子,看到爷孙俩围绕着客厅沙发一追一逃,嘴里还互不相让的怼着对方,面带笑容地举起了手里的相机,偷偷地拍下了这一幕。 等到爷爷真田昌勇追累了,满脸胜利者笑容的月牙丸看着弟弟们投过来崇敬的目光,想要伸手去鼓励一下两只弟弟时,只见叔叔真田健次郎端着一杯威士忌酒走了进来。 霎时间,梦境反转,月牙丸被一双来自背后的手推向了突然出现的黑暗深渊,一身蓝色警服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黑色装扮,无数黑翼赤眼的乌鸦把他笼罩在其中。 而在光明处,弟弟安幸仿佛得到上帝感召的使徒,随着一缕清风变成了点点星芒,消散在了空气中。 另一个弟弟雅彦则披上了警察的制服,和其余人一起,举枪对准了他。 他们对着跌入黑暗的月牙丸喊出了同一句话: “认罪伏法吧,威士忌。”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只是个梦的乌丸苍信睁开了眼睛,梦中的一切清晰且反复的在脑海中回荡,但很快就被一道冷冽得杀气给逼得缩到了他的脑海深处。 看着突然到来得不速之客,乌丸苍信收起了从枕下取出来的枪。 “下次你可以走正门,琴酒。” 一身浓重血腥气的琴酒一个翻身,便从半开的窗户口翻进了屋里。 看到威士忌收枪的动作,琴酒熟练的从他床底掏出了一个医疗箱,然后自顾自地给自己包扎伤口。 看着琴酒这副毫不见外得模样,乌丸苍信眨了眨眼,随后掀开被子起身,朝前走了几步,打量了几眼琴酒身上的伤口,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是谁做的,东京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能让你琴酒都招架不住,还变得这么狼狈的狙击手。” 琴酒身上的伤口虽然都是子弹擦伤,但是明显不只一处,而且,乌丸苍信看着从纱布处快速渗出来的血,直接凑到琴酒身前查看一下他的伤口,脸色立即冷了下来。 远距离的狙击枪射击,狙击手实力拔尖,琴酒应该是毫无防备被埋伏,虽然后来闪躲得快,但看他身上至少一处贯穿伤,三处子弹擦伤,足以证明狙击手实力不差,并且,有一定的预判能力。 不过,他的伤口血液渗透的速度直到现在都没有减缓的趋势。 由此可见,对方是在子弹上动了手脚。就是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加了抗凝血的药,还是还有别的什么。 除此之外,琴酒身上还有部分爆炸造成的伤口,看得出来,琴酒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才来到他这里。 看到琴酒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泛白的唇色,乌丸苍信忽然伸手拔出了琴酒腿部的匕首,然后直接在他身上划了一道新鲜但并不深地伤口。 看着琴酒因为新的伤口刺激而恢复精神,乌丸苍信把手里的匕首还给了琴酒,然后开口让守在门外的仆人去地下冷藏室取一样东西回来。 看来,子弹上还有镇定类的药剂。 在等待期间,乌丸苍信从床边的抽屉里拿了支没拆封的手机,然后盘腿坐在琴酒面前不远处,亲自拆开,装上电话卡,递给了琴酒。 琴酒接过手机,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名字,算是回答威士忌之前的提问: “亚赫亚。” 得到答案的乌丸苍信有些诧异,注意了下时间,为了避免女仆长看到念叨,他重新坐回了床上,端起一旁恰到好处的温水,吃下了今日份的感冒药。 “fbi的情报已经优秀到这个地步了吗?居然连你琴酒的行踪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听出威士忌话中的讽刺,琴酒回想起这一路的追击,修正了乌丸苍信的说辞: “不只是fbi的人,应该还有霓虹公安和另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在插手。” 第三股势力? 放下水杯的威士忌靠着松软舒适地枕头,在琴酒打完电话后,颇有兴趣的提问: “fbi会和霓虹公安联手我并不意外,不过,朗姆应该不会蠢到在这时候对你下手。这第三股势力你有什么猜测?” 琴酒估算着自己的状态,又拿匕首在右手臂上划了一道细小的伤口,看着威士忌面上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思量一番后,笃定地说出了他的猜测: “先生的直属小队。” 乌丸苍信心神一紧,他看着琴酒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表情,也不再靠在床上,披上外套后,乌丸苍信踩着柔软的棉拖,重新盘坐回琴酒对面。 “直属小队总共就分三波势力,组长香槟现在自顾不暇,副组长茴香酒在追查朗姆在科研组里动的手脚,总不会是疯了好几年的副组长博西奥突然恢复清醒要对你动手吧。” 乌丸苍信可不认为博西奥有这个胆子敢对琴酒下手,就算真是博西奥,他要动手,也该先来找他才是,毕竟,当年害得博西奥落到这个下场的人,可是他威士忌。 听威士忌提到博西奥,琴酒的眉眼间,俱是压抑不住的怒气,他想起刚才那场狼狈至极的逃亡,杀气一阵阵的冒了出来。 那时,琴酒刚下飞机,在与取完行李地伏特加汇合完之后,便打算先回安全屋休整,然后再把这段时间的调查报告汇报给先生。 谁知,保时捷才开到半路,就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白色轿车给擦碰了一下。 伏特加惊魂未定的凭借优秀车技让大哥的保时捷避免遭受更大伤害后,就怒气冲冲地下车去找白车车主的麻烦。 此时,副驾的琴酒敏锐的察觉到了下车沟通的白车车主的动作神情的不对劲,就在他准备换到驾驶位时,忽然,一种令他感到头皮发麻的危机感突然间涌上心头。 一个轻微的类似钟表指针走动的嘀嗒声传入了琴酒的耳中,于是,琴酒果断的拉开车门,跳车离开。 下一刻,一颗子弹就擦着琴酒的手臂位置射了过去。 琴酒没管受伤的右臂,喊了一声“伏特加。”,随即便在一个巨大的爆炸声中,借着爆炸烟雾的遮掩,离开了那块地方。 常年行走在黑暗地带,经历过无数场生死危机的琴酒本没有过于在意这次刺杀,只是,在他边隐蔽躲藏边联系伏特加时,意外遇上了一个人。 一个令琴酒极为忌惮的人。 在见到对方时,琴酒尽管及时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那时已经为时已晚。 要不是琴酒曾对此有过针对性训练,再加上他本身对危机的高度敏锐,不然,亚赫亚的那一枪,绝非只落得右臂贯穿那么简单。 也正是因为撞见了那个人,琴酒才舍弃了继续前往安全屋的想法,甚至把联络手机都毁了个干净。 至于为什么会到这儿来,琴酒看着威士忌脸上难得展露出来的感兴趣的神色,静静地等候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少爷,您要的东西送到了。” 说话的佣人的声音并不是之前守在门外的那一个的,不过乌丸苍信并没有感到奇怪。 因为他之前旁守在门口的佣人去取东西,实际上,只有专门负责地下储藏室的那个知道他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因此,前来送东西的一定是那个被乌丸管家安排过来,知道组织存在的内部成员。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乌丸苍信敛起脸上的表情,起身走到门边,接过对方手里拎着的医用冷藏箱,并轻声跟对方说了一句话后,才关上门提着箱子走到了琴酒面前。 冰冷的药剂顺着尖细地针孔注入了琴酒体内,第一次干这种活儿的乌丸苍信显得有些轻车熟路。 待到药剂注射完毕,乌丸苍信一边把空掉的强效凝血试剂管扔回原来的箱子,一边看了眼琴酒身上,已经开始减少出血量的伤口说道: “运气不错,这东西还是前两天乌丸管家从东京科研组调出来的,原本是打算送去中东那边的紧俏货。” 不过由于最近霓虹公安对进出口的东西查的紧,因此组织只能化整为零,把这批药剂分散开来运输。 乌丸宅地下储藏室里剩下的一小批,也将会在今晚通过秘密渠道运出去。 虽然东西珍贵,不过想来先生也不会吝啬到连给行动组组长琴酒用一支都舍不得的地步。 因此,乌丸苍信毫不客气的截了一份下来。 当然,这个消息也会很快传到先生的耳朵里。 “少爷,您此前回霓虹时,与您一起回来的保镖鱼冢三郎要见您,说是有要事。” 女仆长熟悉的声音从卧室门外响起,乌丸苍信看了眼已经恢复了一些的琴酒,吩咐女仆长: “让他上来见我。” “是。” 过了一会儿,惊慌失措地伏特加捏着手机,踉踉跄跄的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乌丸苍信和琴酒,顿时激动得快要哭出来: “大哥…大哥……” 伏特加哽咽的仿佛要说不出话,他的身上都是近距离接触爆炸后的伤口,看起来比琴酒还要狼狈不少。 至少,琴酒的那头银发还是一如既往的柔顺,帽子也一如既往的戴在他的头顶上。 虽然他那身黑大衣也有些破损,但比起一身衣服破破烂烂,仿佛路边流浪汉的伏特加,琴酒就算走在大街上,也只会被人认作是新时代的个性艺术家。 看到伏特加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琴酒仿佛没眼看,他冷声制止了伏特加继续丢人现眼: “闭嘴,我还没死呢。” 被吼了一声的伏特加立即抹掉脸上的泪花,他半是激动半是高兴地朝琴酒走来,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伏特加的肩膀上,伏特加愣了愣,随即,一支上膛的手枪稳稳地抵在了他的后脑勺。 “大…大哥…” 伏特加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琴酒,却见琴酒的看着他的目光冰冷得像在看一具死尸。 他愣了愣,转而想开口说些什么,只听到突然持枪对准他的乌丸苍信平静地说了一句: “卡伯纳,博西奥的得意弟子,虽然你的出现让我感到意外,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见到你。”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卡伯纳,大哥,这个疯子在说些什么啊……” 伏特加仿佛遇到了个神经病,他急切地跟自己信任的大哥琴酒求助,却见琴酒同样拔出枪对准他,意思显而易见。 乌丸苍信看着手里的人死到临头还在挣扎,轻笑了一声: “看我高兴的,都忘了做自我介绍,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不过,你应该从你的老师博西奥那里听说过我的代号,我是威士忌。” 原本还在拼命解释的伏特加顿时卡在那里,如同抽了发条的木偶,变得毫无生气。 极度的恐惧让卡伯纳顿时无法再继续操作他的幻术,随着幻术消散,琴酒注视着被威士忌捏在手里,露出真面目的褐发青年,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卡伯纳没功夫注意琴酒的表情,此刻,他满脑子都在恐惧此刻站在他身后,随时都能杀了他的威士忌。 作为博西奥手下最优秀的徒弟,卡伯纳自然听过威士忌的大名,他曾在博西奥清醒时见识过他那精妙绝伦的幻术,自然也记得博西奥发疯时,对威士忌的不断咒骂与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样子。 因此,在不断学习中越发了解到老师本领之强的卡伯纳,对于能够仅凭一个代号就能让博西奥瞬间陷入疯癫状态的威士忌,自然同样继承了这份隐形恐惧。 “你…你不能杀我…你的禁令…” “砰!” 感受到乌丸苍信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杀气,卡伯纳快速想起了曾听老师博西奥提起过的一件有关威士忌的禁令秘闻。 谁知他刚说到禁令二字,就被一颗子弹贯穿了头颅。 把手上已经变为一具死尸的卡伯纳往地上一扔,乌丸苍信闻着身上的硝烟味,转身就将手上的枪扔到一边,抬脚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等伏特加来了,让他把地上的垃圾清理下,我大病初愈,闻不得这种夹杂了各种味道的血腥气。” 被单独撂在卧室的琴酒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没开口,就当自己没听见。 第79章 琴酒遇袭.中 等到乌丸苍信重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重新走进卧室,就瞧见伏特加正抱着琴酒的腿一阵儿的鬼哭狼嚎。 看样子刚赶到没多久。 看到威士忌换了身衣服回来,本就被伏特加的举动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的琴酒,顿时觉得更加丢人,他立即吼了一句: “伏特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闭嘴站起来。” 已经被骂成条件反射的伏特加立即站起身,收声,止哭,在短短两秒内就完成了自家大哥的命令。 这时,他才注意到威士忌的到来,低声问了声好。 被伏特加的表现逗乐的威士忌也不计较地上还留下的尸体,打趣道: “难怪琴酒能一眼分辨出地上那个是假的。” 伏特加闻言看了看地上已经没气的卡伯纳,疑惑的看向自家大哥。 地上这个明显就是根瘦麻杆,大哥又不瞎,怎么会认不出来。 “卡伯纳,博西奥的学生。” 琴酒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在伏特加明悟加感动的目光中,吩咐伏特加把地上的尸体带出去处理干净。 实际上,琴酒其实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卡伯纳用幻术伪装的伏特加是假的,在他的眼中,“伏特加”一进门和现在这个一样,对着他就是一阵鬼哭狼嚎,然后激动得朝他扑过来。 不过由于腿上的伤影响了他的发挥,于是扑倒一半就狼狈的摔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边往他那儿爬边嚎。 幻术的作弊优势在这时候,被卡伯纳发挥到了极致。 作为博西奥手下最优秀的学生,就连琴酒都忌惮两分的人物,卡伯纳的幻术虽然比不得博西奥那种不出现在人前,都可以操控人心的传奇幻术师,但跟在博西奥身边的这八年里,他也学到了不少精髓。 至少,他凭借幻术成功骗过了琴酒两次。 卡伯纳是在博西奥被威士忌弄疯之后,被组织从代号候选成员中挑出来送到博西奥那里进行幻术学习的。 或许是真的有天份,在被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博西奥教导了半年多,卡伯纳就展露出了远超其余人的幻术能力, 凭借着优秀的天资和学习能力,卡伯纳不仅借此成功通过了组织的代号考核,还就此奠定了博西奥最出色的学生的称号。 不过,或许是因为博西奥这位老师的前车之鉴,卡伯纳在组织里极为低调,几乎除了任务外很少出现在人前。 而且由于权限等级没有达到能够参加年终晚宴的地步,因此伏特加才没认出地上的普通死尸就是博西奥的优秀学生。 此前琴酒打出去的电话就是打给伏特加的,因此在卡伯纳用幻术伪装成伏特加进门时,琴酒本没有生疑。 不过,卡伯纳的幻术虽然是博西奥手下学生里最为出色的,在琴酒察觉到不对劲之后,此前出其不意的幻术攻击也就失去了作用。 在注意到乌丸苍信看向卡伯纳的眼神后,琴酒就知道他所看到的伏特加并不是真的伏特加。 于是,他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伤口,利用惯常的疼痛刺激摆脱了卡伯纳的幻术影响。 刚得知自家大哥竟然能在幻术师的幻术下,成功分辨出自己的伏特加在感动过后,十分听话的把地上的尸体拖出去处理。 此时女仆长已经被乌丸苍信用其他借口支到了后花园去摘花。 整座乌丸宅,除了女仆长,其余留在乌丸宅里的佣人,其实都是见过乌丸家黑暗面的资深成员,他们对于伏特加拖着一个尸体出来,丝毫没有觉得害怕和奇怪。 有的帮忙提供了裹尸袋和运输工具,有的则带着清扫工具开始打扫起地面的残留血迹。 看到提着专业清理工具候在门外的佣人们,乌丸苍信对着领头的那个组织成员点了点头,随后带着琴酒离开了卧室,走向了二楼书房。 没有人对跟在乌丸苍信身后的琴酒感到一丝好奇。 书房内,琴酒看着一身病容,但对卡伯纳下手干脆利落的乌丸苍信,发出了质疑: “你就这么杀了卡伯纳?” 乌丸苍信无所谓的回道: “谁让他不知死活的出现在我面前呢,一个卡伯纳而已,就算留活口,你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颗被人鼓动的棋子罢了,就算真知道些什么东西,也只是幕后人的传声筒而已。 一个没脑子到敢直接袭击琴酒的蠢货,幕后人根本就不会让他知道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想起卡伯纳的对他的态度,乌丸苍信问琴酒: “当年组织对卡伯纳的资料审核是谁经手的?” “怎么?他有问题?” 琴酒立即意识到威士忌这么问的原因。 要知道,卡伯纳能被组织从代号候选的成员中被挑中送到博西奥身边学习幻术,甚至是成为先生直属小队的代号成员,其身份资料,过往经历无疑是经过重重审核的。 期间但凡被查出一丁点儿问题,卡伯纳都不会成为卡伯纳。 琴酒虽然不清楚组织是什么时候说服博西奥收学生,也没兴趣知道组织送了哪些人过去,但是,他很清楚组织就算想要培养人才去继承博西奥的幻术能力,也只会在信任的内部人员中去挑选有天份的人。 毕竟是里世界里排行首位的传奇幻术师,组织自然不希望让有问题的人去学习了博西奥的幻术能力,然后反过来跟组织作对。 因此,能被组织挑中送到博西奥身边的,只会是训练营出身,还没得到代号的成员。 至于组织从外部招揽的人,可不会得到这个机会。 可如今威士忌既然这么问,那想来不知是从哪里看出了卡伯纳的身份有问题,不然绝不会问卡伯纳的资料。 “琴酒,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一个人对另一个强大的人充满恨意却没有一丝惧怕呢?” 乌丸苍信不等琴酒回答,就笑着开口: “是仇恨,是至亲至爱被杀,心中寄托被摧毁的刻骨仇恨。 卡伯纳的眼里、嘴上,甚至是心跳脉搏都在告诉着我,他很怕我,希望我不要杀他,可是,他的心跟我说,他并不怕我。 他对我,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有的,只是刻骨铭心的恨意,是那种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并诅咒我永世不得超生的恨意。” 所以,如果卡伯纳真如资料里所说的那样,是组织训练营出身,因为在幻术上小有天赋被组织选中送到博西奥身边。 那么,素未谋面,人生中从来就没有交集的他们,究竟为什么会让他对他产生这种能够压过恐惧的恨意呢。 按理来说,跟在博西奥身边学习幻术的卡伯纳,应该会很好的继承博西奥对他的恐惧才是,就算同理心强得因为几年的师生情谊对他产生了恨意,可在初次见面时,怎么会连一丝恐惧都没有呢。 要么,是资料错了,要么,就是是人错了。 乌丸苍信看着琴酒,话里的意思表露得十分明白。 琴酒瞬间明白了威士忌怀疑卡伯纳的原因,也读懂了威士忌这番话背后的含义。 是啊,卡伯纳一个组织训练营出身的孤儿,有幸被组织挑中送到博西奥身边,他所能接触到的有关威士忌的消息,除了任务搭档,和内部论坛,就只有博西奥了。 威士忌作为装备组组长,与卡伯纳之间又从来没见过面,任务上也没有过任何交际,两人之间哪儿来的深仇大恨。 虽然琴酒平时没对博西奥的学生有过太多关注,但是那也仅限于那些没代号,没能力的废物们。 对于卡伯纳这种有代号,而且还真学到点儿精髓的人,琴酒还是花功夫去关注了一下。 因为琴酒他决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没有自己意志,任人操控欺骗的傀儡。 因此,他非常忌惮和讨厌这种能够影响人的神志的幻术师,比起技术性地洗脑,这种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就中招的幻术更是让他深恶痛绝。 关于卡伯纳的情报档案资料,琴酒清楚地记得: 卡伯纳是组织旗下的福利院孤儿出身,到年纪就被送进了训练营,平平无奇的在16岁结束训练营生涯,正式进入组织干活。 由于能力一般,在底层混了一两年才勉强够到代号候选的边,后来是被组织发现在幻术上有点天赋,才被选到博西奥身边成为他的学生之一。 自此,这块璞玉就像是被拂去面上的尘埃,彻底显露出光芒与价值,短短半年就超出博西奥的其他学生一大截,还顺利通过了代号考核。 不过在此之后,卡伯纳又变得泯于众人。 虽然是组织里少有的幻术师,但卡伯纳在这些年里,无论是性情还是行事作风都极为低调。 虽然任务完成率不错,但是在组织数以千计的庞大代号成员群体中,根本就毫不起眼。 因此,乌丸苍信此前从未把卡伯纳放在眼里。 一个至今连a级权限都没有够到的中级代号成员,自然连被他记住代号的资格都没有。 要不是这次琴酒意外在卡伯纳的身上栽了跟头,乌丸苍信根本就不会意识到组织里,竟然还有这么个不起眼的低调人物。 自从摧毁掉博西奥的精神之后,乌丸苍信就没怎么在关注这个人,以他当年的手段,博西奥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正常。 他倒也知道组织为了让博西奥发挥剩余价值,从训练营和内部人员中挑了一些人送过去给博西奥当学生,企图再培养出优秀的幻术师,不过乌丸苍信并不在意。 先不说博西奥能达到那个地步,有部分是靠着自身血脉加持,就算真出了个不输于博西奥的天才幻术师苗子,那等人彻底出师打出名声来他再关注也不迟。 因此,在这些年里,乌丸苍信除了偶尔关注下博西奥死没死,对于博西奥收的那些学生,并没有投过一丝目光。 “直属小队成员的资料审核,最后一向是由香槟亲自过目,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尤其卡伯纳是驻守在霓虹的直属小队成员,资料肯定是经过再三确定的。” 要是驻守在组织大本营的手下出问题,尤其是那人还是个由组织亲自培养出来的幻术师。 这无疑是当着先生和组织里所有人的面,把香槟的脸面放在地上来回踩。 因此,向来做事谨慎的香槟绝对会再三核查卡伯纳的身份资料。 “那就查查人吧,一个平平无奇毫不起眼的代号候选,想要悄无声息的替换掉,虽然麻烦,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琴酒对香槟的认可,乌丸苍信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琴酒投来目光,是问询的意思。 卡伯纳的脸和身份资料上一致,不是幻术,他之前趁威士忌洗澡换衣服的时候,查看过卡伯纳的尸体,人也不是易容的。 现在光凭一具死尸,要查的话根本就没有头绪。 “你知道吗?前几天你让苏格兰杀掉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三龙会的二把手小泉隆明,而是小泉隆明的孪生弟弟小泉隆生。 真正的小泉隆明早就在几年前死在了三龙会的内斗中。” 双生子? 琴酒并不觉得这世上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乌丸苍信对此解释了一句: “这只是可能之一,还有两人本就长得相似,或是经过了医学整容手术。” 这年头,科技发达,只要有钱,整成外星人都不稀奇,至于长得像,成为二代怪盗基德的黑羽快斗和变小的工藤新一不就是个明显的例子吗。 如果他没猜错,组织里有关真正的卡伯纳的资料应该只截止到他训练营结束,16岁的孩子长开后,面容有变化是一间很正常的事情。 倘若面貌本就相差不太大,通过细微的整形足以骗过那些非专业的人,只要不被贝尔摩德之类的易容大师撞上。 “还有,组织谁能确认卡伯纳的幻术能力是被博西奥教导开发出来的,还是他本身就有的呢?” 乌丸苍信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质疑。 一个自小接受组织培养,但平凡普通了十几年的组织成员,突然得知自己有成为这个世界上极其稀少且珍贵的幻术师的天赋,有几成的可能会选择低调? 并且,一个在短短半年内就展露出远超其余人天分与能力的幻术师,组织会对其后面的泯然于众毫不探究怀疑,背后没有高级代号成员刻意庇护的可能性又有几成? 前者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五,后者的可能性可以说直接为零。 “你是在怀疑…教会?” 琴酒在此刻终于确认了威士忌的怀疑对象,他看着乌丸苍信,目光冰冷而富含深意。 第80章 琴酒遇袭.下 在这世界上,和威士忌之间结下仇怨的人,能从霓虹东京一直排到珐国巴黎。 不提在威士忌进入接手装备组,拓宽了组织在军火走私市场的份额后,那些被压制下去的老牌军火商们那是做梦都在诅咒威士忌死于非命。 就说威士忌作为组织在西欧的最高负责人,为了稳固在西欧的地盘,不知肃清了多少势力。 虽然威士忌总是隐于人后,但是里世界的人也不全是傻子。 即使大多数人都并不清楚,带来这一系列血雨腥风的幕后主使是威士忌,但是总有些聪明人通过蛛丝马迹探查到了威士忌的存在。 不过,虽然威士忌的仇家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但是有能力知道威士忌存在,并且还牵扯到幻术师和神秘侧的,琴酒的脑海中第一时间便浮现出了教会的名字。 教会,曾是缨国繁多且复杂的地下势力中,势力影响和地盘最为庞大的那一个。 一个打着神爱世人的名头,背地里坏事做尽的邪教组织,组织里从上到下百分之八十都是疯狂成性的虔诚信徒,甚至还有着不少来自神秘侧的特殊人员。 教会当年能在缨国地下屹立不倒几十年,让一众官方组织束手无策,原因就是他们手下有一支名为七宗罪的从属队伍。 里面的成员无一例外,全都是来自神秘侧,拥有着各种令普通人难以企及的神秘能力。 当然,这个组织早已经在好几年前就被威士忌借用ml6的手给覆灭掉了。 因此,若是卡伯纳真的是来自教会的复仇者,那么他对威士忌的仇恨和不惧也就说得通了。 与他们组织相比,教会这个组织对于下属成员的宗教式洗脑教育,那可谓是大巫见小巫。 这种根深蒂固的邪教式的洗脑教育培养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对强大的复仇目标产生什么惧怕的情绪。 只可惜,对方的复仇对象是威士忌,而威士忌,又是一个极为擅长读懂和操控人心的怪物。 面对琴酒望过来的目光,乌丸苍信漫不经心地回应他之前的疑问: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后续自然还是得看你的调查结果。 不过这种时候,一个死掉的卡伯纳可比一个活着的卡伯纳要有价值。” 不管卡伯纳是脑子进了水,还是被人指使,亦或者是听信了组织里某位高层的忽悠,他如今的身份都是十分特殊的。 一旦被先生知道,直属小队的成员牵扯进刺杀琴酒的事件中,别的人不说,作为直属小队最高领导的香槟绝对会被牵连拖下水。 虽然卡伯纳是博西奥的学生,但没人会信在一天里,发疯时间远远大于清醒时间,起居住行永远被人监视的博西奥,能干出让学生去刺杀琴酒的事。 如果被刺杀的人是威士忌,那么倒还有几分可信度。 因此,一旦事发,首先会被拖下水的就只会是香槟。 这个时候,就能很好得体现出死人比活人要高的价值事实了。 毕竟,死人是没办法开口说话的,卡伯纳协同fbi和霓虹公安对琴酒实施刺杀抓捕,可是一件彻彻底底的事实。 要人证有尸体,要物证有监控。 卡伯纳虽说可以用幻术欺骗身边见到他的人的眼睛,却骗不过冰冷的监控设备。 而一旦留活口,那么事情就会变得麻烦很多。 乌丸苍信不喜欢这种可能会对他产生不利影响的麻烦,他看着琴酒没有反驳他的话,知道琴酒已经明白他的想法。 只有死掉的卡伯纳才会最大限度的给香槟泼上一桶洗不掉的脏水,进一步降低先生对他的信任。 同时,也能让香槟和朗姆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更快地呈现出乌丸苍信所希望看到的,狗咬狗的局面。 谁让朗姆和博西奥以往一直走得近呢,借着以往的亲近关系,笼络一下好友的学生替自己办个事,这事儿朗姆也不是做不出来,香槟自然也不会想不到。 琴酒是奉先生的命令去负责调查朗姆手下违令失踪事件的,这档口被人刺杀,任谁看都会以为,琴酒估计是查到了什么要命的真相,幕后主使才会迫不及待得派人去袭击。 至于谁是幕后主使,那就得看谁的解释更让先生相信了。 此时,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乌丸苍信和琴酒之间的谈话。 “少爷,门外来了一群警察,拿着搜查令说是正追踪着一个犯下恶性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根据案发潜逃踪迹和路过目击者的供词,怀疑人躲到了我们这片住宅区,要进来搜查。” 随着三声敲门示意,得知乌丸宅外发生了警察上门事情的佣人赶忙把这个消息报到了乌丸苍信跟前。 听到消息的琴酒,身上顿时冒出来浓重的杀气,心知伏特加在过来的时候应该是被人盯上了。 伏特加在这方面一向谨慎,会被条子抓住马脚只有可能是在赶来的半路上,被卡伯纳动了手脚。 该死的卡伯纳,该死的条子。 乌丸苍信闻言,没怎么觉得意外,他示意琴酒收一收身上的杀气,随后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脚步略重的朝着楼下会客厅走去,并示意佣人去通知门口保镖,让他们把人放进来。 得到命令的佣人随即通过对讲机吩咐门口保镖放行。 此时,伊达航等人已经与乌丸宅的保镖僵持了好了一会儿。 虽然伊达航手里有着上级签发的搜查令,但是住在这片区域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因此,面对乌丸宅保镖的强势阻拦,他们也不能就此强行闯入。 对此,陪同搜查的佐藤美和子深感不满。 她已经从保镖口中得知居住在这里的人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那可是连警视总监都得陪笑脸,小心敬着的金贵人物,她再不满也不能做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佐藤美和子得脸色越发难看,伊达航却是不动如山。 他早已经从松田和萩原口中得知了这位乌丸少爷背地里还更加可怕的身份,今早在大田区发生的爆炸枪击案,实际上是公安为了突袭抓捕一个代号为琴酒的黑衣组织成员而造成的。 自从被重生的安室透救下,伊达航就和松田萩原一样,成为了公安的秘密协助者,知道他们身份的就只有安室透,诸伏景光,以及作为唯一联络人的风见裕也。 在突袭抓捕失败后,伊达航便收到了风见裕也的秘密邮件,也因此,在目暮十三根据已知线索,分配人员对这片区域搜查时,伊达航主动要求搜查乌丸宅这一块。 根据之前风见裕也传来的线索,公安亲眼目睹了伏特加满身狼狈的进了乌丸宅,虽然据风见裕也和降谷等人的描述,琴酒在组织里一向是独来独往。 但是,既然琴酒的跟班伏特加如此急迫地走进乌丸家,那么琴酒同样在这里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而能让一向独行惯了的琴酒来到乌丸宅,那就只会是一个原因。 他需要乌丸宅里的同伴帮助。 伊达航心中默默思考着琴酒等人可能的行为举措,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看得佐藤美和子极为佩服。 过了一会儿,似是得到了宅子主人的同意,一直阻拦的保镖在收起对讲机之后,终于打开宅子的大门,放伊达航他们进入。 一行人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会客厅。 伊达航第一眼就瞅见了站在沙发后的琴酒,他看着银发绿眼,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琴酒,虽然面色如常,但是内心却不自觉的警惕起来。 银发,绿眼,黑大衣,礼帽,和降谷描述过的,有关黑衣组织topkiller-琴酒的外貌特征一模一样。 佐藤美和子等人则是十分明显的盯着琴酒,目光中的打量以及怀疑让琴酒颇为不喜。 虽然碍于现在局面不能放杀气,但是乌丸苍信依旧能够明显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嗖嗖”冷气。 从花园里摘花回来的女仆长,在和伊达航等人打过招呼后,就自然地从伊达航手里接过搜查令。 然后先把手里的刚摘的樱花放到乌丸苍信怀里,随后再两手拿着搜查令举到乌丸苍信视线可及的地方。 乌丸苍信双收接过了樱花,认真的打量了几眼,原本冷淡的眉目舒缓了几分。 随后,他随意的瞥了一眼搜查令,对着女仆长点了点头。 接到自家示意的女仆长收起手里的搜查令,把它重新还给了伊达航,随后跟伊达航等人解释道: “我家少爷最近一直病着,才午睡起床,并非有意慢待各位。 对于各位警官的来意,我们少爷已经了解并同意,虽然我们乌丸家的保镖可以确信没有陌生人闯入。 只是搜查时,希望能让我们这些佣人陪同,还有,希望警官们动作轻些。 医生说我们少爷这次生病就是因为此前天空购物广场的劫持爆炸案受惊所致,需要静养,受不得吵闹。” 女仆长对于伊达航等人的打扰是十分的不悦,不过面上她还是客客气气的跟他们交谈。 佐藤美和子听出了女仆长对他们到来的不满,不过既然同意了,那她也不在乎这点情绪。 伊达航没有拒绝女仆长的条件,一脸认真的应下,随后郑重的跟同事们交待让他们动作轻一点。 对此,女仆长十分满意伊达航的态度,她在前门庭院召集了宅子里所有佣人,包括厨师保镖园丁等等,随后点了几个佣人出来,带到伊达航等人面前说道: “这间宅子里的所有人都在这儿了,稍后他们几位会跟在警官们身后陪同搜查。 毕竟宅子里东西贵重,为了以防外一,还请警官们见谅。” 女仆长声音轻柔,语气较之前温柔了几分。 伊达航点点头,身后的警察们也开始逐层,挨个房间的进行搜查。 乌丸苍信神色恹恹的靠在沙发上,目光从伊达航身上划过,随后继续低头瞧着怀里的樱花。 二十分钟左右,搜查的警察便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一楼会客厅,结果自然是没有问题。 伊达航听完回复,客气的跟女仆长以及乌丸苍信提出了告辞,乌丸苍信抬了抬眼皮,没什么开口的想法。 跟着伊达航出去的佐藤美和子瞧着乌丸苍信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心里的气愤也就渐渐消了下去。 而表情如常的伊达航则是心事重重,琴酒的确就在乌丸宅,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警察面前,而之前被公安发现的伏特加却是不见踪迹。 乌丸宅很明显在他们到达之前经过一次全面清扫,很显然,对方早就预料到会有警察上门,所以提前清理了所有可能会暴露的痕迹,至于外表伤痕明显的伏特加,应该也提前躲藏了起来。 事实上,就算有搜查令,他们也不可能毫无忌惮的掘地三尺,因此,伊达航早就猜到他们这次会无功而返。 只不过,看到两个犯罪组织的核心干部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一群警察面前,伊达航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感叹。 送走了警察,琴酒也不打算再跟威士忌继续聊之前的话题,等伏特加从地下储藏室的秘密隔间里出来后,他就带着伏特加去往二楼,他之前住过一晚的客房。 伏特加惴惴不安的跟上去,他心知是自己招来了警察的搜查,因此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而乌丸苍信对此收起了病恹的姿态,他对着满心不安的伏特加抬手摇了摇,便算作安慰。 等到听不见琴酒等人的脚步声,乌丸苍信当着女仆长的面,把怀里的樱花扔回了桌子上,随后转坐为躺,把双腿架在了沙发靠边的扶手上。 女仆长见此,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知道乌丸苍信身上有秘密,让她去花园摘花不过是为了支开她。 用专业设备和工具清扫过的地板,琴酒和伏特加与她擦肩而过时传出来的淡淡血腥气和硝烟味,以及明显是洗过澡换了身衣服的乌丸苍信。 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在她前往花园摘花的时候,这间宅子里发生了一些事。 不过,女仆长始终记得她的父亲乌丸管家曾对她说过的话: ‘不要去探究少爷没告诉过你的任何事情。’ 因此,在乌丸苍信的目光中,女仆长自然地忽略掉被他扔到桌子上的樱花,说起了过后日的会客安排。 乌丸苍信无所谓后天的会客安排,在女仆长汇报完后,乌丸苍信就让她把桌上的花收拾掉,然后简单用了点饭,就起身前往三楼卧室,打算再睡一觉。 今晚,可有得忙呢。 第81章 忙碌的夜晚 这一次,乌丸苍信安安稳稳地睡到了吃晚饭的时辰,没有再做任何梦。 在他用晚饭的时候,琴酒和伏特加早已经带着卡伯纳的尸体回到了a7基地。 琴酒看着手里的检测报告,在看到里面明确显示卡伯纳的面部动过刀之后,露出了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 五分钟后,这份检测报告的电子版原件连同他今天的刺杀遭遇,外加朗姆属下违令失踪事件的调查报告一起,躺在了乌丸莲耶的电子邮箱里。 当晚十二点整,一则有关朗姆权限调动的通知被放在了组织任务论坛的首页的头版头条。 虽然霓虹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是组织成员遍布全世界,因此通知一被挂上任务论坛,立即就在组织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论是通知内容,还是通知底下代表着先生身份的乌鸦印章,都让所有的得知这份通知的代号成员们惊掉了下巴。 最近几天难得早睡的安室透,被贝尔摩德的一个电话给吵了起来,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顾不得多聊,立马挂断电话登进了组织的任务论坛。 另一边,被冲浪小能手基安蒂半夜叫醒的诸伏景光同样看到了这个消息。 虽然早有预料,朗姆这次不会被先生轻易放过,但这处罚,足以证明先生这次真是气狠了。 先不提二把手这个位置,单说朗姆的立身之本情报组,这次先生竟然干脆利落地就把情报组接下来三年的经费,直接砍掉了一半。 三分之一给了行动组,剩下三分之二则给了装备组。 而朗姆手里有关情报组的权柄,则同样被分出去了三分之一,其中一大半给了贝尔摩德,剩下的一小半则交到了初代代号成员的手里。 当然,比起其余人,安室透更加注意的是这份通知并非出自香槟之手,而是出自先生本人之手。 香槟代拟的通知,一般会在落款处加上代号以及直属小队的鸦羽印章,而此次,落款处仅有一个漆黑的乌鸦印章。 这代表,这份通知,是先生直接签发的,并没有经过香槟之手。 要知道,组织以往关于此类的重大通知,可从来没有撇开过直属小队,换句话来说,那就是从组织建立至今,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先生单独签署一份通知,并且绕过直属小队,直接发布的事情。 安室透敲响了诸伏景光的卧室门,两人在诸伏景光的房间里,对着这则半夜发布的通知,不断去思索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安室透对着手机不断联系线人了解情况的时候,风见裕也通过伪装成的一个情报贩子的手机账号,把今天白天他们联合fbi对琴酒进行突袭抓捕的行动消息以第三者旁观的描述形式传了过来。 fbi和公安联手抓琴酒?伊达班长在搜查时遇见了威士忌和琴酒? 凑过来同样看到这个消息的诸伏景光的目露惊讶: “东京大田区?琴酒回来了!” 莫非琴酒在此次调查中揪住了朗姆的致命把柄,所以先生才会如此重罚。 等等,琴酒刚回来就发生了袭击事件,这事儿是不是太过凑巧了。 安室透微微点头: “这件事情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看到消息里隐晦提及的伊达班长在乌丸宅见到了威士忌和琴酒的内容,安室透下意识地开始怀疑,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内情在里面。 就像之前交代过风见的话语一样,安室透可不信琴酒会无缘无故的去见威士忌,公安的抓捕行动是在大田区发生的,距离威士忌所在的乌丸宅可远的很。 为什么琴酒会舍弃距离更近的组织基地,或是自己的秘密安全屋,而选择去见威士忌。 今晚这出通告,里面是否有这两人的手笔。 在安室透不断思索的时候,诸伏景光看着安室透,面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他是行动组的成员,这个通告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可是zero现在是朗姆手下,如今朗姆受到这么重的惩罚,恐怕整个情报组都会被朗姆迁怒。 尤其是zero此前还被牵扯进了朗姆手下违令失踪的事件调查中,虽然后来被威士忌临时借调了出来,但朗姆极有可能会借此发作,责怪zero办事不利。 安室透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从他被威士忌半路借调,朗姆的语气就显得阴阳怪气,虽然他也明白这事儿是由先生同意的,但是他还是明显对此表达了不满。 迁怒于他,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 反正大不了就是审讯室走一遭罢了,碍于威士忌如今在就在东京,朗姆也不会做得太过分,最多找个借口教训他一顿罢了。 毕竟他是因为先生的同意,才被调去给威士忌帮忙的,真罚的狠了,相信威士忌一定会借此在先生面前上眼药。 到时候,指不定他真就如威士忌所愿,“被迫”跳槽了。 随后,在安室透的安慰下,诸伏景光也不再继续满脸担忧。 …… 这一夜,整个组织所有有资格权限得知这个消息的人全都陷入了震惊。 乌丸莲耶半夜投下的这颗炸弹可是把整个组织炸开了锅,不同于任务论坛的无波无澜,组织的八卦论坛上短短几个小时,就涌现了一大波热帖,每个帖子下面都建起了成千上万层高楼。 吃瓜看戏流,科普分析流,存心拱火流,后两者流派在相关帖子下面打得难舍难分,让一众吃瓜成员们看得津津有味。 也让沉寂多时的八卦论坛变得十分热闹。 当然,情报组的成员并不属于以上任意一个流派,他们属于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流派。 “砰” “啪啦” “哗” “咔嚓” …… …… 半夜得知消息的朗姆气愤得砸掉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 在电话被扔出去砸坏之时,隔着电话清楚听到了顶头上司怒火爆发砸东西的声音的萨凯帕正保持着沉默且恭敬地姿态一言不发。 他心知顶头上司心中此刻的怒气,心想:恐怕接下来,整个情报组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这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谁也想不到先生竟然会半夜发布这则通知,看内容,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的上司朗姆留。 朗姆此刻真的是怒不可遏,乌丸莲耶的这个通知,无疑是当着组织所有人的面,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先生会对他这么狠,一点情面都不留。 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朗姆心中的怒火越发上涌,他越想越感到气愤,但是,在他打电话企图向乌丸莲耶问个清楚时,只听到乌丸管家回复说夜深了,先生已经睡下了,有事天亮再说。 等天亮? 朗姆已经能够想象的到今晚组织里会发生怎样的热闹场景,琴酒那些人又会是怎样一副高兴加嘲讽他的嘴脸。 但无奈他如今虎落平阳,又怎敢在这个关头惹乌丸莲耶更加不高兴,因此他只能憋屈地挂掉电话。 打算等明天,亲自去乌丸莲耶跟前解释。 就在朗姆打算着第二天,该如何去探明乌丸莲耶处罚他的真正原因,并如何取得饶恕时,香槟满身寒气地坐上了飞往东京的私人专机。 注视着窗外的云层,香槟的心情无比糟糕。 他是被养父乌丸管家的一通电话紧急召回来的,虽然电话那头并未说让他回来的原因是什么,但是,香槟心里无比清楚,需要他放下手里一切事情赶回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此刻只感觉自己正走在万米高空的唯一横索上,稍不注意就会跌下万米高空。 这个念头,在他下飞机后看到挂着亲切笑容前来迎接他的的茴香酒时,达到了顶峰。 …… 如今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可论坛里却丝毫不显得冷场,尤其是那群ip地址在霓虹的,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乌丸苍信一边通过手机在八卦论坛中的各个有关这次通知的讨论热帖中来回切换,一边通过电脑与手下心腹进行着装备组核心成员的临时会议。 良好的耳机收音使得卧室里一片安静,唯有乌丸苍信不时的低语和电子设备屏幕的光证明了卧室里的主人并未安睡。 虽然此次装备组捡了个大便宜,但是其余人更关注的无疑是孤身一人待在霓虹的组长威士忌。 响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山崎也在侧面旁敲侧击的询问他什么时候离开霓虹,在她的眼底深处,乌丸苍信看到了一丝藏得非常好的害怕。 山崎她,是怕他想要留在霓虹,不愿意再离开吧。 帝欧吉亚等其余心腹手下倒是并未直言他们对乌丸苍信的担忧,不过威士忌能到感受到他们对他的潜意识地关心。 在他们在简单的汇报完各自最近的情况后,麦卡伦突然当着其余人的面,直接了当地问起了乌丸苍信,接下来是否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如今朗姆被严惩,权柄被贝尔摩德等人分走一部分,二把手这个位置自然也空了出来。 论地位论实力,倘若他真想要争一争二把手这个位置,也不是办不到。 只是乌丸苍信对此并不感兴趣,先不提他本身就是核心干部里出身最特殊的,想要坐上二把手的位置,就要比其余人付出更多的代价。 且就算他真成了二把手,那也不会比现在更轻松,反而会受到更多的掣制。 组织现在的五位核心干部中,唯有他一人是从外界“招揽”进来的,没有经过组织的自幼培养,论对组织的忠诚度,他也无疑是几人中最低的。 倘若忠诚度能够具现到以数值的形式被人看到,那所有人都会清楚的看到他那低到只能以负数来体现的忠诚度。 对于乌丸莲耶而言,他是个天然的外来者,论起亲疏远近,他毫无疑问会是五位核心干部里最令他忌惮的。关系也是最疏远的,真要再提拔一位二把手,白兰地的可能性都比他大。 事实上,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是朗姆,是琴酒或是白兰地,亦或是组织里的其他什么人,对乌丸苍信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没有更好。 乌丸苍信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向跃跃欲试的麦卡伦,轻描淡写的打断了他想要搞事的念头: “别犯蠢,那个位置上对我而言,弊大于利。 先生会干脆的撤掉朗姆的二把手头衔,不见得会把其余人推上去。” 那个位置,八成会被乌丸莲耶当成一块肥美的鱼饵,用来钓着朗姆,让他接下来尽心尽力的去给组织办事。 麦卡伦看着自家组长毫不在意的样子,也只能暂时熄了搞事的心。 把想要搞事情的麦卡伦暂时摁下去,乌丸苍信转而提起了有关卡伯纳刺杀琴酒的事情以及猜测。 帝欧吉亚第一瞬间也是想到了教会,当年他靠着威士忌给出的计谋和指导,成功在引导mi6覆灭教会后,占掉了教会遗留下来的地盘,并侵吞掉了近九成的遗留财产。 不过当年由于mi6内部产生的一些突发性意外,打乱了威士忌对教会的部分部署,导致当年的教会在被m16围剿覆灭时,逃掉了一小部分余孽。 虽然这些年,教会的余孽一直没敢出现在缨国,但是帝欧吉亚一刻都未敢放松,就怕这些余孽卷土重来。 当年,帝欧吉亚亲眼目睹了教会的覆灭,但是,他始终记得教会辉煌时的模样,也记得令当时缨国地下所有黑暗势力,无比畏惧的七宗罪。 如今听到卡伯纳极有可能是当年逃走的教会余孽派进组织的卧底,帝欧吉亚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决定等这次临时会议结束就对手下人进行一次全面清查。 其余人也和帝欧吉亚一样,决定晚点就开展清查行动。 响一直静静的听着威士忌接下来对装备组的安排,作为装备组的团宠,也是威士忌手下唯一没有实权的心腹手下,他并不关心组织接下来的风云变化,只是默默数着时间,眼睛一直盯着电子屏幕对面的乌丸苍信。 大人好像瘦了点,脸色瞧着也不怎么健康。 这场短暂会议只持续了半个小时不到,等到其余人退出视频通讯群聊后,乌丸苍信看着唯一还在线,从头到尾一声没吭,此刻一脸倔强委屈的响,开口问道: “响,不开心吗?” 响重重地点了两下头,但还是没开口说话。他眼巴巴的瞅着乌丸苍信,眼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跟麦卡伦合不来的话,去找帝欧吉亚他们玩儿吧。 教会当年逃掉的余孽里有一个人我很在意,响,替我找到他们的踪迹,然后,除掉他们。” 乌丸苍信看出响是想来找他,但是,他暂时并不打算让响进入到乌丸莲耶的视线中,于是他用教会余孽作为借口,把人暂时哄住。 响不甚开心,但是看着乌丸苍信露出的温和笑意,他还是安静得点了点头。 “大人,早点回来。” 这是响在这次临时会议中,唯一开口说得话,说完,不等乌丸苍信回答,响就急匆匆的挂断了视频通讯。 摘下耳机,乌丸苍信注视着熄屏的电脑许久,最终还是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卧室里,只留下一片寂静无声。 第82章 天降馅饼茴香酒 第二日,天刚刚亮,乌丸苍信就睁开了眼睛。 几乎算是熬了个通宵的乌丸苍信脸色瞧着仿佛像生病第一天那样,看得女仆长担忧不已。 拒绝了女仆长想在把私人医生找来给他看看的提议,乌丸苍信表示,他的病情没有加重,只是因为昨晚雨下得太大,没怎么睡好,所以脸色才显得不好。 用完早饭,稍作休息,在时针指向九点半时,乌丸苍信简单换了身衣服,在保镖的护送下,来到了乌丸管家昨夜电话里提到的一处私人会所。 刚一下车,随同乌丸苍信而来的保镖便被会所的佣人领到了一旁,被单独留下的乌丸苍信则悠闲的沿着会所的盘旋楼梯,来到了二楼。 “威士忌大人” 等候在门口的乌丸管家恭敬的朝着悠闲走来的乌丸苍信鞠了一躬。 “还有谁没到?” 乌丸苍信停下脚步,忽然开口问道。 “您是第四个到的。” 乌丸管家平稳的回复道。 那就是还有人来了。 想到在楼下看到的那辆全新的保时捷356a,进门后的乌丸苍信,先是毫无惊喜的瞧见了琴酒,紧接着便是一身墨绿色绣银杏长裙,风姿绰约的贝尔摩德。 至于冷着脸阴森森看过来的朗姆,乌丸苍信一视同仁的点了点头,便算作打过招呼。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间装修得极为古朴优雅,专门用来待客的和室。 与整体装修时髦,融合国外建筑潮流风格的会所,以及会所内极具各国特色的豪华玩乐项目相比,这间和室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和室的空间并不小,但除了上首主坐,底下很明显,只留了六个席位。 如今主人尚未到来就坐,他们这些受邀宾客,自然也只能先站着等等。 略一打量,乌丸苍信索性找了个墙边位置先靠了靠。 他已经猜到剩下的两个人是谁,贝尔摩德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分到了朗姆的权柄。 剩下的两个人,应该也是如同朗姆与贝尔摩德一样,一个是权柄拥有者,另一个则是将要分走权柄的人。 最后到来的香槟和茴香酒在看到屋子里的四个人后,立马意识到了这次会面的重要性。 香槟的心中早有预料,而第一次跻身这种顶级会面的茴香酒却是满心的激动与惊喜。 他是在昨天傍晚收到乌丸管家的传讯,本以为只是在接到香槟后,与香槟一同去见乌丸管家而已。 谁知这次竟然会见到组织里的五大核心高层之四。 之前在看到乌丸管家站在门口等候时,茴香酒心中就忍不住地猜想,莫非,是先生要亲自见他。 如今一见里面的四个人,茴香酒顿时意识到他即将要迎来什么。 情报组组长朗姆,行动组组长琴酒,装备组组长威士忌,还有组织里备受先生宠爱,地位在众多a级代号成员之上,仅比ss级的核心干部低上一些的贝尔摩德。 组织里唯一一个拥有s级权限的特殊存在。 偷偷瞥了一眼和室里的席位,茴香酒立马意识到今日他真得能有幸见到先生。 “请诸位大人入席。” 一身黑袍的乌丸管家在关上和室的门口,对屋里的六人客气得招呼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散在和室静候区各处的几人纷纷入席就坐,与此同时,和室的内门被人推开,一身黑色和服的乌丸莲耶面色沉静地走到了主座上坐下。 茴香酒只敢在乌丸莲耶入座前偷偷打量一眼,随即便深深地低着头,与其余人一起下跪行礼。 在被叫起后,也依旧不敢看主坐上的乌丸莲耶,目光规矩的盯着自己面前的桌案,坐姿也极为端正规矩。 坐在左侧第二席位上的乌丸苍信则与之相反,他的坐姿虽然规矩,目光却先是毫不客气的扫视了全场一圈,随后在收回视线后,又抬手端起桌案上的热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乌丸管家在自家先生入座后,便跪坐随侍在他的右侧,同样给乌丸莲耶添了一杯热茶。 “你们先看看手边的资料吧。” 乌丸莲耶平静的开口。 随着话音落下,几人不约而同的从桌案一角,拿起早就备好放在这里的资料,然后开始浏览。 资料不算太厚,只有薄薄十余页纸,但愣是让朗姆以及香槟看得浑身冒汗。 贝尔摩德眉头微皱,茴香看得专心致志,而作为资料百分之八十内容提供者的琴酒只简略的翻了两下便没再动作。 至于乌丸苍信,他比琴酒更为敷衍,只意思意思的把资料拎起来抖了抖,随后便放到一边,一边品着手里的茶,一边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其余人的脸色神情。 这里面,无非就是关于朗姆和香槟不利方面的调查报告,其中应该有八成是琴酒的汇报,剩下两成资料估计是茴香酒提供的,看不看都一样。 比起冰冷生硬的资料,还是这些人的表情更加有趣。 “看完了吧,朗姆,你有什么要说的?” 被乌丸莲耶点到名字的朗姆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在看完资料后,原本的满腔怒火,此刻只剩下沉默。 眼看朗姆不开口,乌丸莲耶转而看向了坐在左侧第一席位上的香槟。 “是我失职,请先生责罚。” 没有任何辩解,在看完资料内容后,香槟就清楚了自己为何会被急召回来。 卡伯纳刺杀琴酒一事,无疑是他失职的铁证,不管卡伯纳的身份是否有异,总之最后拍板把人招进直属小队的人是他,把人放在组织大本营附近驻守的人也是他。 更何况,他这次还真查到了直属小队内部成员在朗姆手下违令失踪事件中的欺瞒行径。 这样的失职,放在他这个直属小队的队长身上,无疑是极为严重的罪过。 不过,香槟瞥了一眼朗姆,心想这事绝对的朗姆脱不了干系。 就坐在香槟正对面的朗姆注意到了这个眼神,心知这小子绝对在怀疑他暗中动了手脚。 其实确实动了点手脚,但意外被反坑了一把的朗姆心里一阵憋屈。 在手下违令失踪事件发生后,他就打算好要把香槟拖下水,想要借此让先生减轻一些对他的惩罚。 为此,他特意让手下收集了直属小队成员欺上瞒下,与分部成员勾结的证据,并在其中真假混合,最后通过数次转手,把相关情报和消息递到了琴酒手里。 琴酒是奉了先生的命令去搜寻线索证据佐证调查,至于真假,他未必会去一一辨别,当初他和香槟两人,可是从在训练营的时候,就水火不容。 朗姆原本打算得极好,可哪儿想到,卡伯纳那个想要替他分忧的蠢货竟然脑子一热,声儿都不“吱”一下,就直接莽上去刺杀琴酒,还不长眼睛地直接撞到了威士忌的手里。 真是白瞎了他的栽培,还教会的新一代幻术天才,就这没脑子的样子,要是现在剩下的那些教会余孽都是这副样子,那难怪威士忌没有对这些教会余孽斩草除根,任凭他们在其他地区乱窜。 是的,朗姆一早就清楚卡伯纳是教会派到组织的卧底,并且,卡伯纳的幻术天赋被发现,被选为博西奥的学生,甚至最后进入直属小队,都是由他在背后推动。 当年卡伯纳在替换掉真正的卡伯纳之后不久,就被朗姆发现了端倪。 此前说过,为了悄无声息的替换,卡伯纳在脸上动了刀子,这种轻微整形,再加上幻术遮掩虽然瞒过了许多人,但是,却没有瞒过朗姆的亲信-库拉索。 作为朗姆的活体移动硬盘,库拉索除了拥有着超强的记忆,还有着一双观察入微的眼睛。 作为曾在同一个训练营接受过训练的同伴,库拉索其实和平平无奇的卡伯纳在私底下有着不错的关系。 因此,一次偶然的擦肩而过,库拉索发现了不对劲。 而后,得知此事的朗姆通过手下庞大的情报系统,查到了卡伯纳是教会余孽的身份。 原本朗姆是想把人归拢到手下,但正逢组织决定要从内部成员中抽取具有相关天赋者送到博西奥手下学习幻术,于是,平平无奇的代号候选被发现有幻术天分,成为了博西奥的学生。 朗姆本想把卡伯纳当作是放在直属小队的一枚棋子,不管以后是用来背刺香槟也好,对威士忌下手也好,都会是一把趁手的工具。 谁知道,还不等他把威士忌在霓虹的消息透露给他,卡伯纳竟然偷偷掺和进了fbi和霓虹公安对琴酒的突袭抓捕中,打算趁其重伤时刺杀。 琴酒要真这么好杀,他也不至于干瞪眼这么多年。 想到这儿,朗姆不由得安慰自己:幸好卡伯纳被威士忌杀了,死无对证,谁也不会再知道这个傻子曾经是他意图对付香槟和威士忌的工具。 就算香槟因为他曾和卡伯纳走得近些而怀疑,眼下,也找不到证据证明此事与他有关。 真是死得好。 想到这儿,朗姆微不可察的扫了一眼乌丸莲耶的脸色,看到乌丸莲耶一如既往的平静,又把视线放到坐在斜对面,一副看戏表情的威士忌身上。 面对香槟的请罪领罚,已经心生芥蒂的乌丸莲耶略满意一分,不过他依旧毫不客气的说出了早在昨晚就定好的对香槟的处罚手段。 如同朗姆一般,香槟手中的权限也被分出去了三分之一,茴香酒被破格晋升到s级权限,与贝尔摩德拥有同等权限。 从今天起,直属小队将会同时拥有两名队长,分管不同的领域。 至于其他零碎的处罚,稍后会由乌丸管家亲自交待并施行。 吃到天降馅饼的茴香顿时露出了激动得笑容,贝尔摩德率先表示了恭喜,乌丸苍信虚伪的拍了拍手,眼中的神色淡漠如常。 朗姆第一次把茴香酒看在了眼里,看他的眼神,比起看香槟,温度大概往上提升了几度,至于琴酒,这位top killer依旧是一副冷脸。 香槟对此并无任何异议,他平静的接受了处罚,在看向茴香酒时,同样说了声恭喜。 “贝尔摩德,这次回来,就在霓虹多待一阵子,熟悉一下霓虹情报组的工作。” “是。” 听到霓虹情报组,朗姆瞬间警觉性的抬眼看向乌丸莲耶,他被分出去的权柄可不包括霓虹境内的情报组控制权,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把你扔出去流放一段时间呗,真以为先生所谓的惩罚就只有通知上的那点儿东西吗? 注意到朗姆的紧张,乌丸苍信心底嗤笑一声,这么多年享受惯了最高优待,朗姆恐怕早忘记咱们这位先生的脾性了吧。 真是被偏爱得有恃无恐啊。 听着乌丸莲耶接下来对他的安排是让他去瑞狮分部,先暂时接手瑞狮以及嘚国分部的情报工作,等选拔出合格的分部负责人再回来时,朗姆顿时明白先生这是打算先把他扔到国外流放一段时间。 虽然心有不甘,但想想这次犯下的事,朗姆还是没有提出异议。 他派人插手科研组,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他本意并不是想插手组织的核心实验,只是想拿到关于组织用在威士忌身上的控制药剂的发作时间,不过很显然,这已经触及到了先生的逆鳞。 他也清楚,如果不是靠着父亲的余荫庇佑,就他的这个行为,别说只是分出权柄,丢掉二把手的位置,恐怕早就悄无声息的被除掉了。 此前在看到资料上有关他插手科研组的证据时,朗姆真的是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原本的念头在看到资料时,瞬间被击得粉碎。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朗姆这次才格外的安分,只不过,想到这次居然要被流放到国外,他还是不怎么甘心。 他这次出国,少说也要呆上几个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贝尔摩德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能光明正大的往霓虹情报组安插人手的机会。 看着朗姆憋屈地应下,乌丸苍信顿时只觉得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美好起来。 贝尔摩德倒是没有朗姆想像的那么高兴,霓虹情报组对她而言,不过是块烫手山芋。 这里是朗姆经营了多年的大本营,光是a级权限的心腹就有七八个,真想动点手脚,安插人手,恐怕前脚刚安排,后脚就被朗姆知道了。 再说了,先生也不会一直把朗姆流放在外,最多几个月,就会把人召回来了,她费力不讨好的忙活了一阵,最后倒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先生分给她的权柄,可不包括霓虹,而且,以后也不可能会把霓虹的情报组控制权交给她。 对于这一点,贝尔摩德早就心里有数。 … 中午十二点,临时会议散场。 紧闭的和室大门被重新打开,贝尔摩德率先走出门,紧随其后得是朗姆和香槟,谨慎的茴香在注意到乌丸管家的暗示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琴酒走了出来。 第83章 偶遇 最后离开的乌丸苍信只比琴酒晚出来五分钟,当他走出和室,正巧看到贝尔摩德坐上了琴酒的保时捷副驾。 至于琴酒的御用小弟伏特加,则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大哥带着贝尔摩德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到乌丸苍信走到一楼门口,伏特加还保持着那副不可置信的僵硬姿态。 擦肩而过时,乌丸苍信低声感叹了一句: “啧,琴酒怎么还是选了两座的保时捷356a,难得有机会换车,换个四座的保时捷多好,起码还可以把小弟带上不是。” 把乌丸苍信的低语听到耳朵里的伏特加心想,这是因为他家大哥念旧,对保时捷356a爱得深沉。 还是,他不是小弟,是搭档,是他家大哥正儿八经,经组织认证的唯一搭档。 刚想纠正威士忌错误用词的伏特加一扭头,就瞧见刚才和他待在一起的保镖们,快步冲上来,把乌丸苍信团团护在了中间,紧接着把人护上了车。 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徒留下伏特加一人,孤独的站在了原地。 匀速行驶的保时捷上, “阿拉,许久未见,喝一杯?” “你上车要是就为了说这个,那现在就下去。” “哼,不懂情趣的男人。” 听着琴酒冷硬的拒绝,贝尔摩德轻声抱怨了一句,不过也顺应他的意思转而提起了正事: “你想要二把手的位置吗?” 听到贝尔摩德干脆的直中红心,琴酒打量了眼她此刻的神色,回道: “不感兴趣。” “现在朗姆被流放,香槟被分权,你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真的不争一下吗? 以朗姆的本事,他最迟今年年底就会回来,到时候别忙活了一圈,又让他坐回了那个位置。” 与其让朗姆重回二把手的位置,她宁愿趁这个时候把琴酒推上去。 琴酒听出了贝尔摩德的鼓动意味,但他丝毫不为所动: “他坐不回那个位置。” 不提此次同样被朗姆坑了一把的香槟,单说威士忌,他决计不会让朗姆再坐上二把手的位置去压他一头。 琴酒清楚,贝尔摩德是怕朗姆流放回来找她麻烦,所以才想推人上位,好吸引朗姆的注意力。 不过他对那个位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先生既然把朗姆踢下了二把手的位置,为了组织的稳定考虑,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提拔人坐上去。 想要用他作为火力吸引,那贝尔摩德是找错人了。 真要骗,不去去骗骗白兰地。 贝尔摩德听到琴酒不上当,也没感到失望,她打量着琴酒新换的爱车,还是保时捷356a,这个男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开着保时捷,穿着黑大衣,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既然不愿意当二把手,但你总得帮我一把,虽说先生把霓虹情报组交给我暂时管理,可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哪儿管得过来呀。” 贝尔摩德一脸为难,眼中流露出来的哀求恐怕换个人看到,早就下意识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只可惜,眼下面对这副美人低姿态哀求的人是琴酒,而琴酒,一向不吃这套。 势单力薄,真当他不知道贝尔摩德在霓虹留了不少暗线和人手吗。 “真要找人帮忙,你不如去找威士忌,他这段时间基本都停留在东京,也没什么任务,空闲得很。 只要你告诉他,说你想要他帮你掌控朗姆在霓虹的情报组,我想他会很乐意帮忙的。” 琴酒冷笑了一声,随后给出了一个非常真诚的建议。 听到琴酒提起让威士忌帮忙,贝尔摩德的表情僵了僵,她下意识地拒绝了琴酒的这个建议: “我在莓国还欠了威士忌好大一个人情呢,怎么好意思再打扰他休假。” 比起找威士忌帮忙,她情愿自己单干,鬼知道让威士忌来帮忙,会不会帮着帮着就栽到他挖的坑里。 提到威士忌,贝尔摩德十分识趣的中断了这个话题,紧接着提起了别的关心内容。 等她心满意足地从琴酒这里了解到想要的信息之后,保时捷也平稳的停在了贝尔摩德接下来要入住的酒店门口。 看到门口停下的豪车,眼尖的门童立即殷勤的迎了上去。 送走了贝尔摩德,琴酒终于记得自己还有个被遗忘了的小弟伏特加,他十分简洁的发了封邮件,随后开着车,朝组织基地赶去。 他打算给手下的行动组成员开个临时短会,给手下们紧紧弦,别在这个时候搞点事情出来。 与此同时,与琴酒有着不同目的的朗姆同样打算召开一场临时会议。 接到会议通知的安室透立即在心里拉上了最高警报信号,同样接到临时会议通知的诸伏景光走出房门,把消息告知了幼驯染。 两人对了下会议时间,朗姆的会在下午两点,琴酒的会在晚上七点。 眼下,已经快到下午一点。 情报组如此紧凑的会议召开时间让诸伏景光心生不妙,他看着匆忙去换衣服的zero,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诸伏景光担忧的时候,乌丸苍信正一脸轻松的享受着迟来的午餐。 精致的摆盘,新鲜又美味的菜品,再加上窗外舒适而又不显得闷热的天气,妥妥是个适合享受美食的时间。 唯一让乌丸苍信感到美中不足的,就是守在他附近的保镖了。 快了快了,处理完朗姆和香槟的事情,乌丸莲耶估计这两天就会离开霓虹,等招待完那两个小丫头,他就可以摆脱这群保镖,不用再过于高标准的维持现在的身份。 东京真是个让他喜欢不起来的地方,过两天去其他地方转一转吧。 心里这般打算的乌丸苍信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一点四十六分,还早,晚点再过去也来得及。 算了算时间,确定时间绰绰有余的乌丸苍信在放下手机后,又重新拿起了筷子。 忽然,一道异于常人的目光让正享受着美食的乌丸苍信抬起了头,在看到这束目光主人的一瞬间,乌丸苍信的眼底仿佛快速划过了一道暗芒,随后他又仿若没有察觉的收回了视线。 “您好,我是真田雅彦,有兴趣交个朋友吗?” 在乌丸家的保镖与同事下属们的震惊目光中,真田雅彦走到乌丸苍信身边,对着他伸出了左手,并发表了交友申请。 站在真田雅彦身后不远的橘仓武嘴巴张得仿佛能吞下一整颗鹅蛋,他惊愕不已的看着自家队长这突如其来的搭讪行为,整个人都陷入了深度迷茫。 咋回事,队长怎么会作出这么不符合他人设的举动,难不成… 橘仓武想起曾好几次看到队长真田雅彦对着乌丸苍信的资料发呆的样子,再看看自家队长现在这副认真诚恳,眼中还带着深情的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难道…队长对乌丸财团的大少爷一见钟情了。 跟在橘仓武身旁的花野里奈几人同样是目瞪口呆,作为与真田雅彦相处了好几年的同事同伴兼好友,他们还从来没见过真田雅彦这副模样。 简直就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年一样,看看那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看那仿佛爱情开端的友谊宣言,要不是几人今早还挨了顿骂,他们还以为自家队长被人下了迷魂药。 鬼上身也不是这么离谱吧。 不过,这么一想,好像还挺合理,自家队长要能力有能力,要形象有形象,家世出身什么都好,但奈何就是就是没对象。 面对奔涌而来的桃花,无一例外的全部拒绝,一点儿都不客气。 原来合着不是因为向他表达爱意的女人不够优秀,也不是眼光过于高,而是从根本性别上就错了啊。 瞧瞧,不过是几天前的隔空一面,就牵肠挂肚的琢磨别人资料,这次一见面就上赶着说要交朋友。 这份果决干脆真是一点都不像从前的队长。 不过,这位可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首富先生的独子,首富家应该不会同意自己唯一的继承人跟个男人在一起吧。 别人家生不生孩子无所谓,反正也没有皇位和财富继承,首富家可是有着金山银山,怎么可能不要继承人呢。 sta小队的成员们一边围观着自家队长铁树开花,一边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着,不时偷偷对视一眼,通过神奇的脑电波连接,聊的那叫一个热闹。 不过与之相比,乌丸苍信那边的气氛就没那么活泼了。 作为被女仆长从乌丸财团旗下最好的保全公司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保镖,他们在真田雅彦一步步靠近时就提高了警惕。 尤其是站在乌丸苍信身后的俩贴身保镖,拥有合法持枪资格证的他们直接把手伸向了藏在后腰的枪。 在听到真田雅彦的“搭讪”时,保镖们直接是一整个震惊住,放在枪上的手都顿了顿。 当然,作为专业保镖,他们虽然十分震惊,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可靠。 尤其是保镖队长,他时刻关注着乌丸苍信的脸色与现场情势,在看到乌丸苍信不为所动的继续用餐时,保镖队长立即上前一步,客气的对真田雅彦说道: “抱歉,我家少爷用餐时不喜欢被人打扰,还请离开。” 真田雅彦没有错过乌丸苍信刚才抬头与他对视的那一眼,可眼下看着大哥对他视若无睹的样子,真田雅彦心底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一阵酸涩。 橘仓武等人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自家队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顿时,原本带着几分看戏以及调笑意味的花野里奈几人顿时心中一惊。 不是吧,队长这是玩儿真的! 看情形不对,立即有一个看样子是领班的制服人员赶忙上前打了个圆场,眼见真田雅彦没有再纠缠,保镖队长也没有过分为难,只是目光时不时扫向对方,希望这人识趣的赶紧滚。 真田雅彦收回手,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乌丸苍信,但直到他转身离开,乌丸苍信都没有抬眼瞧过他一次。 等到真田雅彦带着橘仓武等人,在餐厅领班的带领下走到餐厅另一角就坐用餐,乌丸苍信才放下手里的汤碗,热汤的水汽仿佛给他的眼睛都带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那双眼里的情绪。 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乌丸苍信没有急着离开,也没有放缓用餐节奏,他一切如常的享受完面前的美食,然后在保镖们的前后保护下,结账离开。 另一边,花野里奈等人看着仿佛已经遗忘掉刚才的一副尴尬场景,安静用餐的真田雅彦,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刚刚发生的事,聊起了一些不涉密的话题。 不过,在听到乌丸苍信带着保镖离开餐厅时的动静时,几人又不约而同的闭上嘴,看着自家队长下意识地目光跟随,心中颇为感慨。 最终,还是性子干脆爽快的橘仓武问出了其余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队长,你怎么这么关注那位少爷?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看着同伴们的目光,真田雅彦掩下眼底的万般情绪,平静的回复道: “只是觉得,那位乌丸少爷很像我小时候就认识的一位兄长罢了。 我和我的兄长,已经有很多年未见过面。 这次偶然遇见,觉得很有缘分,所以想交个朋友,弥补一下我幼时遗憾。” “这不就是搞替身…嗷…” 小声嘀咕的橘仓武心里正在默默谴责自家队长的渣男行径,却不防被边上的花野里奈听了个正着。 对于橘仓武的情商,花野里奈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她侧头看着橘仓武,一脸的杀气腾腾,恨不得找根针把他的嘴缝上。 算了,与其让橘仓武这张破嘴来破坏气氛,不如想办法让他闭嘴安静点。 这么想着的花野里奈直接对着坐在她身边的橘仓武抬起了右脚,一脚下去,那尖细地鞋跟,直接让橘仓武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感受到花野里奈的鞋跟在他的脚背上研磨,橘仓武简直快给这位祖宗跪下了。 求放过,再踩下去他的脚就要废了。 “花野。” 清楚听到橘仓武低声哀嚎的真田雅彦叫停了这场“惨无人道”的同事“霸凌”。 收回脚的花野里奈狠狠给了橘仓武一眼刀,随后语气温柔地给橘仓武道了个歉: “抱歉啊,不小心就踩到你了,没事儿吧。” 紧接着就转头看向真田雅彦说道: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吃饭了。” 橘仓武被花野里奈的温柔道歉直接吓得一哆嗦,等人转过头,移开视线后才渐渐放松。 感受着从脚背处传来的剧痛,橘仓武这次长记性了,不再嘀咕出声,而是在心里一边偷偷吐槽花野里奈是个凶恶的母老虎,一边又开始担忧。 是不是被这个母老虎给踩骨折了,不然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疼。 其余人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几人自然地略过面容痛到扭曲但安分下来的橘仓武,岔开了之前的话题。 …… 朗姆的会议召开的非常急促,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安室透在经过四十多分钟的飙车后,成功来到了会议召开地址。 现场参会的人很齐全,当然,除了目前在东京范围内活动的安室透以及另一位代号为月桂冠的成员,其余人全是线上参会。 而在会议结束后,两人前脚刚走出会议室,后脚就无缝衔接的被请进了审讯室。 “波本大人,得罪了。” 手持鞭子的审讯官先是礼貌的道了个歉,随后便毫不客气的对着安室透挥下了手里浸过盐水的鞭子。 听着隔壁月桂冠断断续续的惨叫,双手被锁链吊起,被鞭子抽得伤痕累累的安室透此刻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哗!” 一盆冰冷的盐水直接从安室透的头顶泼了下来,本就渗血的伤口被盐水一冲,直接痛感加剧,安室透咬牙闷哼一声,浑身肌肉都被痛得下意识抽搐。 放下水桶的审讯官抹了把额上的汗,正当他重新拿起鞭子打算执行下一轮惩罚时,忽然听到三声清脆的敲门声从身后传来。 第84章 波本的震惊 审讯官心下一惊,他转过头,只瞧见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下面,大半张脸被兜帽遮住,剩下小半张还戴上了黑色口罩,浑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只右手的人正收回敲门的右手。 “阁下是?” 并不确定来者身份的审讯官谨慎的开口询问。 神秘人没有回答,不过审讯官的电话在此刻突然响了起来。 “把波本放了,其他的不用管。”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来自上司的命令,审讯官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应了下来。 他放下手里的鞭子,然后给安室透松了绑,摆脱束缚的安室透看着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心中已然确定。 月桂冠的惨叫声还时不时传来,走出审讯的安室透安静的地跟在神秘人身后,虽然满身伤痕狼狈不堪,但是他的脚步依旧没有一丝迟缓。 神秘人同样没有迁就受伤的安室透,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的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威士忌大人。” 电梯里,安室透低声喊了一句,声音带着些许暗哑,却格外的笃定。 被叫破身份的乌丸苍信微微抬头,一双殷红色的眼睛对安室透对视了一眼,随后又收回视线。 “您这是…” 安室透猜不透威士忌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清楚此次朗姆被罚,势必会迁怒于手下,而他作为其中资历最浅,还在不久前与威士忌有过任务交集的人,无疑是最好的出气筒。 在进审讯室的时候,安室透就已经做好了回去躺几天的打算。 但是他没想到,威士忌竟然会出现在审讯室,并且直接叫停了他的受罚,把他带出了审讯室。 威士忌这么做,究竟是为了打朗姆的脸,还是…… 安室透不断思考着威士忌这么做的原因,随后,他注意到威士忌并没有按下一楼按键,而是按下了电梯控制面板上的紧急制动按钮。 随着红色的紧急制动按钮的按下,原本显示楼层数的电梯显示屏右侧与电梯浑然一体的金属隔层突然下陷,随后,一个小巧的掌纹扫描仪弹了出来。 乌丸苍信伸出左手放了上去,不一会儿,只见滴的一声,掌纹扫描仪的光线由红转绿,然后重新沉下去。 紧接着,电梯开始继续下沉,电梯显示屏开始显示新的楼层标识。 安室透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从负一渐渐变成负六,他第一次知道,这座基地原来不止有地下三层。 乌丸苍信没有回答安室透之前的疑问,他在电梯到达地下6层的时候,摘下了头上的兜帽以及脸上的口罩,随着电梯门打开,映入安室透眼帘的便是四面银灰色的全封闭墙壁。 唯一不同的就是正面有一扇金属银颜色的机械大门。 在他跟着乌丸苍信走出电梯后,只见机械大门的顶端摄像头亮了起来,随后,一个机械音从头顶响起: “身份验证成功。” 机械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后面宽阔而幽暗的迷宫式囚牢。 跟在乌丸苍信身后,安室透一边认真的记下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一边思索着威士忌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总不会是想把他扔进这里吧。 即使有着消毒水的掩盖,安室透还是嗅到了和他身上如出一辙的浓浓血腥味。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乌丸苍信,在轻车熟路的带着他拐了好几个弯之后,停在了一处亮着灯的囚室门口。 熟悉的鞭打声让安室透心生好奇,他十分好奇,能让威士忌驻足在这里的人究竟是谁。 见乌丸苍信没有阻拦的意思,安室透上前两步,站在了距离乌丸苍信仅两步远的位置。 这时,他终于能够清晰的看到囚室里的情况。 同样是鞭刑,安室透之前挨的浸过盐水的皮鞭,里面的人挨得是绞了钢丝,带有锋利倒刺的鞭子。 随着鞭子的抬起落下,四溅地鲜血连带着被撕扯的皮肉使得整个囚室都变得极为血腥,异常浓重的血腥味让本就受伤虚弱的安室透几乎要呕吐出来。 而直到看到受刑的人时,安室透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惊。 乌丸苍信靠在门边,冷眼看着如今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几乎没一块好肉的香槟,静静的等候着香槟这一轮的刑罚结束。 负责对香槟处刑的人下手极重,鞭子的挥舞间,不论是安室透,还是乌丸苍信,都能听见那破空的轻鸣。 面对着深可见骨的伤势,香槟由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待到这一轮结束,已经是十分钟之后。 同样被兜头泼了一大桶盐水的香槟,此刻终于抬头朝乌丸苍信两人的方向看来。 冷白的灯光下,香槟的脸色白的像千年怨鬼,但是他的目光却依旧平静而安宁。 见此,乌丸苍信毫不客气地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眉眼间的冷漠都因为这个笑容而悄然融化,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香槟,生日快乐。” 香槟的表情忽然出现一瞬间的怔住,他没料到威士忌会对他说生日快乐,不是嘲笑,也不是讽刺,而是一句生日祝福。 虽然威士忌说这话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嘲讽他。 察觉到香槟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动容之色,乌丸苍信顿时便没了兴趣,于是,在说完这句话后,他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囚室内,放下鞭子的审讯官又重新拿起了新的刑讯用具,而见到威士忌离开,安室透也不再多做停留。 冰冷的盐水仿佛渗进了他的骨子里,安室透此刻已经痛得有些麻木,但他依旧坚定的跟在乌丸苍信身后,跟着他绕着这座囚牢迷宫走了一大圈,带有血痕的鞋印从这头印到了那头。 等到重新回到电梯,乌丸苍信扫了一眼安室透,按下了通往一楼的按钮,随后重新戴上口罩和兜帽,整个人重新裹在漆黑的斗篷下面。 安室透没有再开口询问任何问题,他静静的站在乌丸苍信身侧,等待着威士忌接下来的举动。 这个时候,安室透已经意识到,威士忌,根本就是一个无法用常理来判断和推测的人,面对这样的人,他只能谨慎一点,再谨慎一点。 几秒后,电梯来到了一楼,而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乌丸苍信就注意到站在电梯不远处,仿佛正等着他的黑发男人。 男人看着全身拢在黑色斗篷下的乌丸苍信,语气不善: “怎么来了基地还藏头露尾啊,威士忌。” 乌丸苍信走出电梯,站到了男人面前,目光在黑发男人的脸上划过,淡然的说: “你不也戴着易容面具吗,朗姆。” 朗姆! 紧跟着乌丸苍信走出电梯的安室透立马停下了往乌丸苍信身边靠近的脚步,他盯着不远处的黑发男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看样子,朗姆难不成是专门等在这里,来跟威士忌兴师问罪的。 倘若之前安室透还有自信,自信朗姆不会过于为难他,可眼下被朗姆亲眼瞧见,本该在审讯室受罚的他不仅没有和月桂冠一样受罚,还跟威士忌走在一起,那等待他的,恐怕就不是躺几天那么简单了。 威士忌来这一趟,难不成就是为了拿他作筏子来挑衅嘲讽朗姆吗? 在安室透思索间,朗姆同样把目光投了过来,就当安室透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辩解一下的时候,朗姆又忽然移开了目光。 “对了,既然这么巧遇上,那我就先提前跟你道个别,我这两天身体有些不太好,受不得凉,晚上恐怕不能送你上飞机。 啊,看我这记性,波本,你也来跟你的前上司道个别,也算是感谢他这些年对你的栽培之恩了。” 经过几番惯常的互相讽刺过后,乌丸苍信“亲切”地跟朗姆表达了他对他今晚将要连夜离开霓虹的“不舍”,注意到朗姆看向安室透的眼神后,乌丸苍信状似恍然大悟,连忙把安室透叫了过来。 前上司!!! 一直听着朗姆和威士忌交谈的安室透迅速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他看着朗姆并未对威士忌的话提出反驳,顿时明白过来。 难怪听从朗姆命令对他用刑的审讯官会在接到上司的一通电话后,就轻易地放他离开,一句都不敢多问。 而朗姆看到他和威士忌走在一起,也只轻飘飘的扫了一眼。 原来并不是审讯官的上司想要在朗姆和威士忌之间谋求平衡,两不得罪,朗姆也不是想着对他秋后算账,数罪重罚。 而是威士忌已经把他从情报组那里彻底要了过来,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是朗姆的手下,不是情报组的成员,而是隶属于装备组的一员,所以,威士忌才说朗姆是他的前上司。 在快速的震惊过后,安室透走到了朗姆的面前。 面对眼前已经彻底成为他过去式的前上司,安室透的心态转变的非常快,对于新角色也适应地非常好。 他亲切而又不失尊敬的感谢朗姆,深刻表示没有他朗姆的精心栽培,就没有他波本的今天。 对此,朗姆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表示如果在威士忌那里混不下去,他朗姆欢迎他再重新回来。 安室透看着朗姆分外阴冷的眼神,选择性的忽视掉,真诚地表示自己会牢记他曾经对他的教导和恩德,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云云。 明晃晃地外交辞令听得朗姆的脸色越发难看,就在朗姆将要发作时,乌丸苍信忽然出声道: “时间不早了,你不还有事要做吗?我们就不继续耽搁你的时间了,波本,走了。” 听到威士忌的话,安室透立即结束了自己的首秀,然后目送着朗姆走进电梯。 这处基地是组织在东京守卫等级最高的一处基地,同时也是地势最偏僻的一处基地,藏身在群山之中,寻常也少有人来。 而今日,不仅是威士忌和朗姆,就连琴酒也来到了这里。 刚从医务室换了药出来的琴酒迎面正撞上缓步而来威士忌以及波本,在扫过一身刑讯伤的波本后,琴酒对着全身拢在黑色斗篷下威士忌开口问道: “你把波本从朗姆那里要过来了?” 乌丸苍信先是示意安室透去医务室上药换身衣服,在安室透的身影消失在医务室门口后,微微点了点头。 “你确定波本可信?” “不确定,也不需要确定,好用就行了。” 面对琴酒对波本的疑心,乌丸苍信并不在意,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对任何人抱有信任。 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信任的,只有他自己。 之所以挑中安室透,一是因为他的能力,二来,也是因为他的身份。 一个短短几年就能坐到公安零组组长这个位置的卧底公安,放在朗姆手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朗姆插手科研组的事是你捅出去的?” 确定威士忌心里有数,琴酒也就不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凭他的本事,波本根本就无法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于是,琴酒转而问起了今天上午浏览的资料里提及的有关朗姆在科研组安插贿赂人手的事。 虽然那时琴酒只是简略的翻了翻,但是凭借着优秀的记忆力,他还是看完并记住了由茴香酒审查并上报的,那占据了百分之二十的资料内容。 在看到里面提及的有关三龙会制造并使用的科研组配方药剂的内容时,琴酒就十分确认这里面绝对有威士忌的手笔。 “对。” “你也觉得朗姆是想要插手那几个绝密实验组?” 琴酒可不觉得朗姆有那个胆子敢朝先生的逆鳞伸手,威士忌对此并未直接说是或否: “谁知道呢?” 真的不知道吗?想起朗姆安插以及贿赂的人手的分布位置以及研究方向,琴酒看着威士忌,眼中满是怀疑与不信。 乌丸苍信知道,琴酒此刻是在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朗姆真正想从科研组拿到的是关于他的控制药剂的相关消息。 不过,就算知道答案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不管朗姆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总之在先生看来,朗姆只会是想要对他的最为看中的那几个绝密实验组的实验动手脚。 这般想着,乌丸苍信忽然对着琴酒说道: “我刚看完香槟,就正巧碰上了朗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瞧瞧,先生这次,倒真是狠的下心,也不知道朗姆撑不撑得到上飞机。” 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的朗姆,恐怕连香槟所受的处罚的一半都熬不住,不过乌丸管家倒也是狠下心,看那架势,这次香槟估计得去半条命。 乌丸苍信是从乌丸管家口中知道朗姆接到了先生的处罚邮件的消息,所以才在带走波本,见完香槟后,又绕着地下六层转了一圈,其目的就是为了踩点遇到朗姆。 先嘲讽朗姆一顿,然后再见识见识朗姆受罚的场景。 此刻,他那幸灾乐祸的语气比起看到香槟时,不遑多让。 第85章 看热闹的两人 能看到朗姆受罚,琴酒自然是非常的感兴趣。 什么,受罚的还有香槟! 那不是更好吗! 抱着这样的双重高兴,琴酒果断同意,于是,一拍即合的两人扔下还在医务室里包扎上药的波本,重新来到了地下六层。 被扔下一句“你先包扎,我和琴酒去看看热闹,很快回来”的波本安室透:……我的新上司和琴酒关系真是相当不错,还能一起去看热闹。 事后得知看得是朗姆的热闹的安室透:…不是跟朗姆说好的提前告别吗?怎么还带这么骗人的,骗人就算了,干什么不带他一起去看看呢。 他保证不会笑出声的。 不过此时的安室透并不知道,于是他安安分分的呆在医疗室,一边通过手机把目前的最新消息告诉给幼驯染诸伏景光,一边等着他家看热闹去的上司回来把他领走。 沿着旧路,琴酒和乌丸苍信并肩在幽暗的通道内行走。 这座基地之所以会成为组织在整个东京防御等级最高的一座基地,正是因为那并不为常人所知地下四层到六层。 倘若是组织里的普通成员想要成功抵达地下四层及以下楼层,必须得拥有特定磁卡,经过数层的身份验证才能到达固定楼层,进入其中所属权限允许通过的部分地方。 一旦被发现身份异常,那么整座基地的人都会听到红色预警信号,唯一能够通往地面上层的电梯将会自动锁死,安装在各层的自动化麻醉气体将会悄无声息地充斥在身份异常人员所在那层的每一处空间。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二十四小时都在运转,由前技术组核心技术员,现后勤组组长的“贴身保姆”奥美加倾情提供技术支持,确保任何人都无法突破他的防御系统,更别提黑掉监控或者修改监控内容。 一旦有人试图入侵,那么防御系统后台将会自动连接并启动整座基地的武装防御机制。 确保一只苍蝇都不会飞进来。 当然,作为权限仅在乌丸莲耶之下的核心干部,琴酒和乌丸苍信自然不需要像普通成员那样麻烦,他们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足以让他们畅通无阻的进入这座基地守卫最为严密的地下六层密牢。 不同于地下四、五层的层层监控与巡逻,地下六层显得极为清冷空旷,呈迷宫式分布的囚室分散在楼层四周,这些囚室大都是空置。 能被关到这里的,无一不是身份极其特殊或是对组织有着重要意义的人,普通的,一般由地下二层的审讯室来招待。 常年不是抓捕叛徒卧底,就是在抓捕叛徒卧底路上的琴酒,一向是地下六层的常客。 而乌丸苍信,也曾是这处密牢里的过客。 两人走到一处拐角,琴酒率先推开了一扇与四周别无二致的铁门。 铁门里,是那种除了四面墙壁,什么都没有的空旷。 不过,能让琴酒屈尊踏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能够透过其中一面玻璃墙,让他清晰的看到隔壁的行刑场面。 这是一间观察室,通常是没人来的,只有当隔壁房间有人在被刑讯审问时,才会有专门的审讯记录官过来这边,对审讯官的用刑以及审讯结果作详细记录。 例如现在。 优秀的收音设备让身处在隔壁的琴酒和乌丸苍信清晰地听到来自隔壁朗姆的粗重喘息,此刻,专业的审讯官正用力地把朗姆的头按到装满冰水的水桶里。 随着时间推移,之前呼吸到肺里的氧气逐渐被剥夺耗尽,濒死的窒息感让朗姆下意识地奋力挣扎,水花四溅。 可在此之前,审讯官已经给朗姆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因此朗姆的反抗挣扎就像王八扑腾一样可笑,被魁梧老练的审讯官给单手压了下去。 审讯官在心底默默数着时间,在朗姆即将被一桶冰水淹死之际,又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提了起来。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朗姆顿时忍不住连声咳嗽,并下意识地大口的呼吸着氧气,两秒后,又被审讯官按进了桶里。 眼见朗姆这个时候都不摘下他的易容面具,乌丸苍信不由得感叹: “朗姆的偶像包袱还挺重,这个时候还不忘保持神秘感。” 琴酒冷哼一声,对朗姆这番掩耳盗铃的伪装表示不屑。 负责对此次朗姆受罚进行全程记录并录像的审讯记录官一个劲儿地在心里催眠自己。 没听到,没听到,他什么都没听到。 经过几次反复,当朗姆再一次被审讯官拎起来的时候,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脸上的易容面具经过几轮泡水,已经有些发胀,此刻的他四肢瘫软,正张大嘴巴拼命得呼吸着空气,仿佛刚出水的蛤蟆,丑得不忍直视。 不过琴酒和乌丸苍信却是看得极为高兴,不仅没有移开视线,还掏出了手机,记录下了这难得的一幕。 目睹了两位组长的行为,审讯记录官默默地低下了头。 没看到,没看到,他什么都没看到。 结束完这一轮惩罚,审讯官把朗姆绑到了一旁正对着观察室玻璃的刑架上。 这时,朗姆终于注意到了正隔着一块玻璃,注视着他的琴酒以及威士忌。 见到朗姆终于发现他们俩,琴酒和乌丸苍信不约而同地微微放低了手里正录着像的手机,对着朗姆扯出了个难得的笑脸。 琴酒的笑容难得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高兴,乌丸苍信更是连眉梢都透着十足地快乐,要不是手里还拿着手机,指不定还会鼓个掌。 注意到朗姆那几欲喷火的眼神,乌丸苍信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后当着朗姆面,把手机切换为拍照模式,随着一阵闪光灯亮起,乌丸苍信兴致勃勃地来了个十连拍。 随后,他翻转手机,对着朗姆轻晃了晃左手上的手机。 被威士忌和琴酒这一系列当面骑脸侮辱的举动,气得怒发冲冠的朗姆已经被怒火占据了理智,神志不清的他忘记了自己戴着易容面具,几乎就要对着两人怒骂。 这时,审讯官利落的一鞭子让朗姆下意识地惨叫一声,不仅让他脱口而出的破口大骂憋了回去,还让他恢复了清醒。 他之所以受罚还带着易容面具,不就是为了防威士忌和琴酒的这种阴险招数吗,一旦开口怒骂,不就正好着了他们的道。 乌丸苍信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肉眼可见的遗憾之色,停止了偷偷打开的实时录像。 朗姆要真是对着他们破口大骂,那他的录像才真正有价值。 忽然,琴酒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乌丸管家的号码,于是按下了接听键。 “琴酒大人,威士忌大人在您身边吗?” 听到第一句,琴酒扭头看向一脸惊讶且无辜的乌丸苍信,回了是,随后把手机递了过去。 乌丸苍信先把自己的手机揣进兜里,随后才接过琴酒的手机放到耳旁。 乌丸管家对于给乌丸苍信拨打了好几通电话,但乌丸苍信的手机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这件事只字未提。 他先是贴心地关心他的身体健康状况,询问他中午有没有按时吃药,最后才叮嘱他早点回乌丸宅。 仿若一个尽职尽责的忠心老仆。 “少爷,既然您已经送完了朋友,还请尽早回来,先生在家中等您回来一起用晚餐。” 话音的最后,乌丸管家自然把对乌丸苍信的称呼从威士忌变为了少爷。 “知道了。” 乌丸苍信语气有些不耐烦的应下,随后挂掉了电话。 他瞥了一眼正在被鞭子抽打地惨叫连连的朗姆,把琴酒的手机递了回去。 接过手机的琴酒看着乌丸苍信转身离开,随后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审讯记录官,继续留下,欣赏着朗姆难得一见的受罚场面。 不过心中,却惊异于乌丸管家的对于威士忌的态度。 乌丸苍信这个假身份的身份档案以及相关证件资料是他亲手交到威士忌手里的,他也知道先生还亲自领着威士忌出席了霓虹的上流晚宴,大张旗鼓地为他造势。 当着一众霓虹顶级财阀权贵们的面,承认并公布了威士忌养子兼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可是,乌丸管家居然私下里都对威士忌的态度如此亲近,这里面显然是有先生的授意。 是捧杀?还是先生真有把乌丸财团交到威士忌手里的想法。 乌丸苍信并不知道琴酒因为乌丸管家对他的态度想到了这层,他重新把自己裹在黑色斗篷下面,随后去医务室领走了等得已经开始无聊的安室透。 这次过来,乌丸苍信是让同样是组织内部成员出身的保镖队长送来的,看了一眼换了身衣服,头发都重新洗了一遍吹干的安室透,乌丸苍信让保镖队长去开安室透那辆马自达,自己则载着安室透前往他的安全屋。 上了车,乌丸苍信就把身上的斗篷扔到了车后座,然后在车辆起步后,对着安室透简单介绍了一下装备组,以及他的几个心腹手下,最后,提到了把他要过来的原因。 “您希望我和响组成搭档?” 安室透没想到威士忌几次三番的招揽他,居然只是想给他养大的孩子找一个合适的搭档。 听到安室透表示自己已经和苏格兰成为搭档多年,乌丸苍信并不在意的说: “任务搭档而已,就像苏格兰在执行琴酒的清扫任务时,和卡思黛乐组成临时搭档一样。 那孩子被我惯的过于任性,装备组其他人又只会宠着他,我需要你去磨一磨他的性子。” 乌丸苍信直接道明了他让安室透去和响组搭档的目的,并表示他不会拆散他和苏格兰这对情深义重的搭档。 安室透很清楚,虽然名为搭档,但是由于分属不同的部门,他和hiro在各自晋升之后,基本上很少能组队做任务。 不过,安室透还是隐晦的表达了他得询问一下苏格兰的意见。 乌丸苍信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随后告诉安室透,让他最近先在安全屋养养伤,后续他会再和他联系。 说完,乌丸苍信就不再开口,等把人送到安全屋门口,就坐回了后座,由保镖队长开车返回乌丸宅。 一直在屋里焦急等候的诸伏景光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立马起身开门,然后看着远远走来的幼驯染,立即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 衣服换了,鞋也换了,身上有些浓重的药味,但还是遮不住血腥气,走路的步子有些重,看来全身都有伤。 进了屋,安室透立马扯去了装作无事的假面,三步并作两步的躺到了沙发上。 后背的伤口压到沙发上,但他依旧没有起身,诸伏景光在之前就在沙发上铺上了极其绵软的羊绒被,躺上去除了一开始的疼痛,剩下的就是止不住的疲惫。 虽然诸伏景光已经知道zero在受罚到一半时,就被威士忌救了下来,可他还是没想到他会伤得这么重。 看着幼驯染衣服下面裹满的纱布,以及脸上那止不住的虚弱和疲惫,诸伏景光心想: 就这,还是威士忌半路拦下的结果,倘若威士忌没有出现,朗姆是不是打算要zero的半条命,让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安室透看着幼驯染脸上止不住的怒气,安慰道: “别担心,这点伤休养几天就好了。” 随后,他和幼驯染提起了威士忌把他从朗姆手下要过去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和他的手下响,组成任务搭档。 诸伏景光看到了幼驯染眼中的坚定,对此,他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他们是搭档,但同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此刻,他们更是为着共同理想而并肩奋斗的战友。 只是与朗姆相比,威士忌同样是一个危险至极的人物,他的城府与心计,显然比起朗姆要高出一个段位不止。 在这样一个令琴酒和朗姆都忌惮不已,让整个组织都讳莫如深,连议论八卦都不怎么敢提及的人手下做事,想要获得信任,又怎么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呢。 第86章 威士忌的算计 从驾驶位回到后座,乌丸苍信就关掉了手机上的飞行模式,然后把波本成为装备组一员的消息通过邮件,通知给了手下的心腹。 麦卡伦等人早就知道自家组长对波本的招揽之心,如今见他终于得偿所愿,从朗姆手里挖到了情报组的王牌,自然是纷纷恭贺。 唯一不开心的就只有响了,他没想到自家大人的动作这么快,前脚才跟他说不再勉强他和麦卡伦凑成搭档,让他去找帝欧吉亚玩儿,后脚就把波本挖了过来。 这摆明了是想让他们组成搭档,让波本来盯着他。 想到屡屡嘲笑并捉弄他的波本,响只觉得心口堵上了一块沉重地大石头。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乌丸宅门口。 此刻已经临近傍晚,黄昏的余晖洒在乌丸苍信的身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倒影。 女仆长特意等在门口,她看着平安归来的乌丸苍信,低声说道: “家主在静室等您。” 静室? 乌丸苍信略有些疑惑,随后似乎是想到什么,在对着女仆长吩咐了一句后,便走到了静室门口。 脱去鞋子,只穿了一层白袜的脚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乌丸苍信注视着背对着他,跪坐在灰蓝色座布团上,仿佛在闭目沉思的乌丸莲耶,随后轻声关上了身后障子门。 静室里,除了乌丸莲耶与乌丸苍信,再无第三人。 往常与乌丸莲耶形影不离的乌丸管家此刻并不见其踪影。 阖上门后,乌丸苍信在距离乌丸莲耶三步远的位置跪坐了下来,只不过与乌丸莲耶不同,他的双腿下面,没有柔软的座布团,只有冰凉的硬木地板。 乌丸莲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并未转身回头,而是保持着静坐的姿态。 他望着眼前悬挂在墙壁的写有“静心”二字的长条卷轴,忽然开口问道: “你把朗姆从二把手的位置上拉下来,有想取之而代之吗?” 乌丸苍信闻言并没有露出惊讶惶恐之色,此次与朗姆有关的不利事件接二连三地爆出来,乌丸莲耶自然猜到这里面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而朗姆在组织里结仇结得最深的,莫过于他威士忌了。 对此,乌丸苍信并未否认自己在其中插了手,不过,对于二把手的位置,他并没兴趣。 “这次的事件,归根究底,是朗姆自己存了别的念头,做下了错事。 我只不过是让事情的真相早一点被发现而已。 至于二把手的位置,我只希望上面坐的人不是朗姆,剩下的,自然是由您来定夺。” 乌丸莲耶听出了乌丸苍信话语中的真意,事实上,他已经知晓了天空购物广场爆炸案当天的全过程。 或许乌丸苍信那天出现在天空购物广场是一个意外,可是,在知晓那些绑匪是三龙会的余孽后,乌丸苍信虽然明面上按兵不动,背地里却偷偷给琴酒发了消息。 这也是琴酒后面,突然给苏格兰下达了一个杀了小泉隆明的紧急任务的原因。 三龙会此前是被组织犯罪对策部以及sta发动突袭联合剿灭的,但是正是因为袭击的突然,导致三龙会有一批价值上亿的新型毒品的下落被悄然隐藏了起来。 这批货的下落朗姆看得很重,因为他正是这批货的幕后买家,而他真正看重的,是隐藏在这批毒品里的一份绝密资料。 一份含有组织第四实验室详细地址,以及相关主研究员的名单绝密资料。 可科研组是组织的绝密核心部门,一向由香槟负责管理统辖,尤其是各大主实验室的地址以及相关研究员名单,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因此,哪怕是组织二把手的朗姆,都没有资格知道。 而他想要得到这份名单,也只能在暗地里通过其他手段去获取。 为了不引人瞩目,于是朗姆让偷取到资料的人将带有绝密资料的两个u盘混入了三龙会运输的那批新型毒品中。 可谁也没想到,霓虹警察竟会对三龙会发起全面突袭,这下子直接给朗姆来了个措手不及。 最关键的是,那批货也随同着三龙会的覆灭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唯一知晓那批货下落的,就只有锒铛入狱的三龙会二把手小泉隆生。 可那帮警察同样很关心那批毒品的下落,因此即使小泉隆生入狱,也盯得非常紧。 这也导致了朗姆无法通过内部卧底把人悄无声息地弄出来,或者是从小泉隆生的口中问到那批毒品的下落。 于是,小泉江父女进入了朗姆的视线。 朗姆给小泉江父女提供了资金,武器,专业实验室以及各种珍稀名贵的实验材料,还附带了详细的复仇攻略。 为得就是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把小泉隆生从监狱里弄出来,然后从他口中得知那批毒品的下落。 虽然那时乌丸苍信并不清楚这些,不过在看出这群人背后有着朗姆的支持后,乌丸苍信就果断的拜托琴酒派人干掉小泉隆生。 无利不起早的朗姆会耗费这么多的精力去帮小泉江父女,自然是别有所图。 小泉江父女乃至于小泉隆生会知道总务大臣签署了死刑执行令,自然也是朗姆那里透出来的风声。 所以,朗姆所图谋的东西,八成就是在小泉隆生和藤田兄妹身上,略微思考之后,乌丸苍信就排除了藤田兄妹。 在天空购物广场之时,那时在小泉江父女看来,他乌丸苍信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财阀大少爷,哪怕有手机,他也逃不出去,因此在当时并未捜走他身上的手机。 于是,在小泉江父女向警察提出要求后,乌丸苍信就借口去洗手间,然后用身上的手机给琴酒发了一封邮件,让他派狙击手去干掉小泉隆明。 而后,在小泉隆生死后,小泉禾子的异样表现让他确认,小泉禾子知道朗姆想从小泉隆生身上得到的东西。 于是,为了从小泉禾子口中得知朗姆想要的秘密,同时不想让小泉禾子清醒的落入警察手中,乌丸苍信放任了小泉禾子对灰原哀的袭击,然后冷眼旁观赤井秀一的天降突袭。 最后,点破了光感炸弹的存在。 而后,昏迷不醒的小泉禾子被警察送进了医院,被诊断为植物人。 当然,想必此刻,小泉禾子已经改头换面的成为了组织的一员。 其实,乌丸莲耶真得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让乌丸苍信坐到二把手的位置上。 不过,即使有禁令束缚,乌丸莲耶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不然他当初也不会特意命人给乌丸苍信注射控制药剂,甚至让第四实验室研制效果更强的新品。 此次乌丸苍信虽然的确在其中动了些许手脚,但比起朗姆和香槟,这份算计也还在他乌丸莲耶的容忍之内。 毕竟,就乌丸苍信这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不插手才不正常,正如乌丸苍信之前所说,这次,是朗姆和香槟自身出了问题,怪不得旁人。 而乌丸苍信虽然借此挑出了朗姆插手科研组的事情,并在琴酒调查的过程中,加了些许东西,但是这也是建立在朗姆自身犯错的基础上。 因此,乌丸莲耶只轻轻提了几句,便略过了这个话题。 随后,乌丸莲耶站起来转过身,他看着端正跪坐,恭敬低着头的乌丸苍信,提及了另一件事: “听说你今天见到了你弟弟?” 乌丸苍信目光一闪,随后回道: “今天确实见到了一个故人,不过,那算不得我的弟弟。” “真田健次郎这次被调到警视厅,是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乌丸莲耶说道。 “是,我不会杀了他。” 乌丸苍信明白乌丸莲耶的意思,于是干脆的应承道。 杀了他,不过是便宜了他。 见乌丸苍信毫不犹豫的应下,乌丸莲耶姑且相信,紧接着,乌丸莲耶出乎意料的说了一件与组织无关的事情: “我今晚就会离开霓虹,乌丸财团的部分项目资料和财务报表会在明早送到这里,你先熟悉熟悉。” 乌丸苍信讶异的抬头,什么意思,难道真打算让他成为乌丸财团实际意义上的继承人吗? 乌丸莲耶对此没有过多解释,只交代了接下来会有乌丸财团的专业人员来帮助他更快熟悉乌丸财团的相关业务。 这副父亲对儿子的贴心交代的模样听得乌丸苍信极为恶心,不过在收起之前的惊讶后,他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状态,对于乌丸莲耶的话,轻声应道: “是,父亲。” 交代完,乌丸莲耶就让乌丸苍信起身,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餐厅,用起了临别前的最后一顿晚餐。 由于乌丸莲耶也留下用餐,于是乌丸宅的厨子使出了浑身解数,让今晚的晚餐格外的丰盛,盛放着各种美食佳肴的盘盘盏盏叠满了整个餐桌。 此前乌丸苍信没在乌丸莲耶身边见到的乌丸管家,此刻悄然出现在了餐桌旁。 他先是对着乌丸莲耶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在乌丸莲耶微微点头后,伸手招来了女仆长: “少爷,我和家主离开霓虹后,我的女儿爱枝子将会成为您的贴身管家,同时,她接下来也会陪同您一起熟悉并逐渐接手财团内部的一切事物。” 这是乌丸管家第一次当着乌丸苍信的面介绍了女仆长的身份。 同样是第一次被父亲对外承认身份,并被委以重任的栗源爱枝子认真的鞠了一躬,随后像父亲站到家主身后一样,站在了乌丸苍信的身后。 乌丸苍信此刻是真觉得好奇,看这架势,乌丸莲耶是真打算把自己培养成乌丸财团的继承人。 不过, “接手一切事物?” 是单指乌丸财团明面上的业务,还是包括那些涉及到灰黑色地带的? 乌丸苍信隐晦的问道。 乌丸莲耶微微点了点头,告诫他让他认真去做,别输给大冈和铃木那两家的继承人。 乌丸苍信心中了然,看来此次被波及的不只是朗姆和香槟,乌丸莲耶连乌丸管家活在光明处的女儿都要拖下水。 虽然并非是接触组织,不过光是乌丸财团涉及到的一些阴暗面的业务,就足以颠覆她以往的一些认知。 不过,既然是在金融上打转,那看来是打算培养起来制衡白兰地吗? 乌丸苍信一边猜想一边拿起了筷子。 这顿晚饭看上去用得其乐融融,而在晚饭后,乌丸莲耶就带着乌丸管家离开了乌丸宅。 站在门边目送着乌丸莲耶离开,直到连车尾灯都看不见后,乌丸苍信把手里刚刚从乌丸管家那里接过来的樟木盒子扔在了身边的栗源爱枝子。 然后脚步轻快地返回宅子里,掏出手机给琴酒打了个电话,询问朗姆的现状。 得知朗姆是被人抬着离开时,乌丸苍信又问起了香槟的现状。 “在禁闭室里昏着。” “啧,真惨啊。” 乌丸苍信漫不经心地感叹了一句,语气中的虚伪让琴酒冷哼一声: “虚伪的令人作呕。” “虚伪?等你们哪天死了,我会真情实感的怀念的。” 乌丸苍信对此并不否认。 琴酒听着乌丸苍信宛如诅咒般的话语,没有一丝惊讶。 虽然面上看起来,他和乌丸苍信的关系显得比其他人要亲近一些,不过琴酒很清楚,在威士忌的眼里,他和朗姆,香槟,以及白兰地,都在厌恶的范围里,唯一的区别就是厌恶值的大小不同。 眼下如果有机会能够让他像香槟和朗姆一样被先生重罚,那他威士忌是会绝对不会错过的。 并且他会不遗余力的促成此事,最后会是同样的幸灾乐祸。 “朗姆想从小泉隆生手里拿到的那批新型毒品的下落找到了,不过,里面并没有装有实验室资料的u盘。” 简单的聊天过后,琴酒便把话题扯回了正题。 听到这里,乌丸苍信问道: “确定那批货没人动过?” “无法确定,毕竟隔了好几年的时间,虽然位置没错,但并不确定没有人进出过。” 小泉禾子在被送进科研组之前,从琴酒手里过了一道,虽然她并不清楚朗姆实际要的东西是藏在那批新型毒品中的那份绝密资料。 但琴酒知道,能够让朗姆好几年都念念不忘,还不惜花费大量资金武器去设计的,绝对不只是毒品那么简单。 于是,从小泉禾子口中得到了朗姆想要的那批新型毒品的下落后,为了不引起朗姆的注意,琴酒抽调了一批非东京的行动组成员偷偷去神奈川找到了那批货的下落。 只不过时间过于久远,所有的痕迹早就随着时间而掩埋,行动组的成员除了得到了一大批的新型毒品,并未找到其他东西。 “诶呀,这就麻烦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资料,要是落到组织之外的人手里,那可就令人头痛了。” 毕竟大海捞针,可是一件足以令人发疯的事情。 乌丸苍信阴阳怪气的担忧让琴酒听出了里面对朗姆的顶级嘲讽。 就算东西丢了,那也不要紧,反正这个锅无疑会死死地扣在朗姆头上的。 不清楚才能胡编乱造,除非朗姆自己能找到证据证明,他偷到的资料不是组织的核心实验组资料,否则,这跟刺会深深地扎在乌丸莲耶的喉咙里,让他一辈子都如鲠在喉。 想重新坐回二把手的位置,哼,做梦。 第87章 新的风波 对此,琴酒同样没有过于在意。 找到东西的下落固然好,找不到,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况且,只有组织的特制u盘能从组织的系统里拷走资料,而想要打开,必须得通过组织的内部网络和特定的电脑设备。 就算是非组织内部的人拿走了u盘,最终也得不到里面的资料。 不过…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贝尔摩德手下不是被cia连挑了几个据点吗? 我记得芝加哥的那个主据点可是配备了专门的设备。” 乌丸苍信提醒道。 “要是拿走u盘的人,从cia手里拿到了设备,那么所谓绝密资料,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琴酒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好起来,因为这个可能性虽然很低,但确实存在。 为了减少将来不必要的麻烦,琴酒不再跟乌丸苍信多啰嗦两句,果断结束了这段通话,然后给贝尔摩德去了一通电话。 接到电话的贝尔摩德原本还有些诧异,因为琴酒向来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一般都是发邮件,亦或者是由伏特加代为联络。 可在听到琴酒的来意后,贝尔摩德就不可避免的皱起了眉。 她快速回想起来,这种能够解密特制u盘的设备,除了各分部主基地以及核心实验室,只有权限达到a级及以上的代号成员所在的主据点有资格配备。 芝加哥分部的负责人本没有这个资格,不过由于贝尔摩德的特殊性,加之芝加哥分部的负责人眼见着就要晋升提拔,因此后勤组心照不宣的以试验新设备的名目,提前给芝加哥主据点配备了该设备。 不过,这个消息贝尔摩德可不知道,她立马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后续接任芝加哥分部负责人的手下,询问有关这个特殊设备的事情。 接到电话的新负责人被贝尔摩德语气中的冷意惊得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开始回忆这段时间的接手内容,然后,冷汗唰的一下淌了下来。 他接手的时候,压根就没人跟他说起过前任负责人手里还有这么要命的东西。 虽然这事儿背地里大家都心照不宣,可这事儿一旦放到组织的明面上,那就是一件违规的事情,前任负责人自然不会张着嘴到处去说。 而在芝加哥分部被cia挑了之后,芝加哥分部剩下的个别知情人也没人敢在那个时候触怒贝尔摩德,把这事儿挑出来。 彼时正逢贝尔摩德在cia手里吃了大亏,随后情报组又爆出了一件分部负责人违令失踪引得先生动怒的事件,那几个知情人自然越发把事情捂到了肚子里。 生怕自己落得个像瑞狮分部以及嘚国分部那样大换血的地步。 至于芝加哥新任负责人,他是贝尔摩德从纽约调过来的,没有人告诉他此事,他自然也无从得知。 因此,这颗炸雷就再度被埋到了地下,直到现在,被贝尔摩德发现。 “立马派人去查,务必要把设备的下落找出来,还有,把孚卢克之前的手下全部从上到下清查一遍,所有知情者全部抓起来。” 贝尔摩德满脸寒霜,目光中尽是凌厉的煞气。 负责人自是连连应下。 通过电话听完全程的琴酒原本不算很好的心情,忽然平复了几分,在被贝尔摩德草草挂断电话后,一点儿都不觉得生气。 一向擅长阴谋诡计,能洞察人心的千面魔女,想不到也会被自己的亲信手下给摆了一道。 还有白兰地,看来组织接下来又将迎来一场不小的风波。 …… “阿嚏…阿嚏…” 被琴酒惦记上的白兰地忽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脑瓜子有些嗡嗡的他下意识地抖了抖。 看了看外面的多彩艳阳天,白兰地低声嘀咕了一句: “肯定又是轩尼诗在偷偷骂我。” 对自己的本性很有自知之明的白兰地一边拿起边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一边盯着电脑上从自己手中经过的庞大资金流数据,顿时又有些郁闷外加七分嫉妒: “先生真是大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这么多经费给了威士忌,还有琴酒。 哼哼,明明威士忌才是组织从外面招揽进来的,现在看起来,我才像是外面捡来的。” 白兰地一个劲儿地碎碎念,他看着一笔笔资金从情报组的账户汇到了装备组和行动组的户头下,眼红得不得了。 推门而入的轩尼诗看着白兰地旁若无人的抒发着自己的真情实感,瞥了一眼站在白兰地身侧,仿佛背景板一样的奥美加,冷声打断了白兰地的作言作语: “羡慕吗?很快就要轮到咱们了。” 来自恶魔的话语让白兰地顿时一个激灵,他先是侧头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奥美加,随后转过脚下的椅子,满怀期待的问道: “轮到咱们?我就说大家同样是核心干部,有好事先生肯定不会忘记我,先生这是打算偷偷给咱们吧。” 说到这儿,白兰地不由得思考起来,既然偷偷给,那肯定不会比威士忌和琴酒分到的多,不过,哪怕只有行动组的一半,他也心满意足。 看着白兰地脸上露出“发财了”、“捡到钱了”等之类的激动到出现了梦幻迷离的笑容,轩尼诗毫不客气地出声打断了他的白日梦: “想多了,我说的很快轮到咱们,是指咱们很快就会像朗姆一样,需要把后勤组的经费赔出去给其他部门。” 白兰地闻言顿时收起了脸上的表情,露出了在投资决策时的精英模样: “你收到了什么消息?” 想起从贝尔摩德那里得到的消息,轩尼诗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他用简练的语言给白兰地讲述了贝尔摩德在刚才的电话里,与他说起的,牵扯到后勤组的一件极其要命的事。 前情提要就是朗姆胆大包天,曾在几年前从科研组窃取了一份绝密资料,用组织的特制u盘装载,但在运输时发生了意外。 如今琴酒的手下找到了用以隐藏的货物下落,但是里面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 现在,东西在谁手里还是个未知数,但是,贝尔摩德手下有一份能够破解组织特制u盘的电脑设备疑似落到了cia的手中。 最关键的是,那份设备是后勤组的成员暗地里违背规矩,送到了本没有资格配备的芝加哥前任负责人孚卢克的手里。 眼下,贝尔摩德显然是想在事情闹到组织人尽皆知之前处理掉相关知情的人,并确认丢失的设备下落,找到并销毁。 而贝尔摩德会好心的把这件事告诉轩尼诗,显然是希望白兰地能够尽快把相关人员同样处理干净。 并且,她还隐晦的表明,一旦她那里事发,她将会毫不犹豫的把白兰地拖下水,因此,贝尔摩德希望后勤组能派点人,帮助她尽快清理隐患。 白兰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轩尼诗,不可置信的发问: “没开玩笑?” 轩尼诗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眼见轩尼诗要动用拳头来向他证明此事的真实性与重要性,白兰地终于确信,随后便是感到头痛。 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贝尔摩德那里能够处理干净,那么对后勤组的追责就不会过于严苛,至少,哪怕波及到他身上,凭借他以往的功绩与能力,先生也不会对他过于严惩。 可一旦朗姆丢得资料和贝尔摩德手下丢得专业设备落到了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组织实力手里,那么,造成组织机密泄露的罪魁祸首之一的后勤组,绝对逃不过先生的怒火。 天降噩梦的白兰地顿时苦着脸,满心忧愁,一边感叹自己今年时运不济,一边埋怨朗姆就是个不做人的祸害。 轩尼诗听着白兰地的碎碎念,满心忧虑的同时,不知不觉心生躁郁,只觉得自己的拳头格外痒,非常需要一个人来揍一揍,才能得到缓解。 注意到轩尼诗的表情与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装载了情绪感知雷达的白兰地立马收起了碎碎念,把目光放在了奥美加身上: “正好后勤组有一批尖端设备需要送到莓国,奥美加,你跟着送货的货轮,亲自去一趟莓国。 在贝尔摩德的手下找到设备的下落后,确认一下设备的情况。 轩尼诗,尽快把贝尔摩德手下遗失的那台设备编号查出来报给奥美加,还有,把那个想要拍贝尔摩德马屁的家伙给我找出来。”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白兰地一边吩咐一边气得咬牙切齿。 奥美加低头应是,随后借口去收拾东西退出了房间。 等奥美加离开,白兰地严肃的看向轩尼诗问道: “威士忌最近在哪里?” “据说是在霓虹休假,已经有段时间了。不过那里是组织的大本营,装备组在那里并没有据点和人手。” 轩尼诗知道白兰地是在怀疑威士忌,不过威士忌据说是孤身一人去的霓虹,那里不仅是组织的大本营,还是朗姆和琴酒经营了多年的部门总部所在。 威士忌纵然是天赋奇才,心计过人,可仅凭他一个人,想要在琴酒和朗姆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还不被发现,甚至是欺瞒住先生的眼睛,那怎么可能办得到。 办不到吗? 当初谁会想到,那些联合起来占据了里世界军火走私龙头地位上百年的老牌军火商们,会被当年还不满20岁的威士忌压的抬不起头来 谁又会想到不仅在缨国地下,甚至是在整个里世界都不可一世,如日中天的教会会这般轻描淡写的被威士忌一手覆灭。 曾经在组织里,被最后一任技术组组长龙舌兰嘲笑为“只会拧螺丝的废物”,排挤打压地几乎要沦为技术组附属的装备组,能够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靠得,不就是威士忌一人吗? 对于威士忌,白兰地从来都是以最大的警惕心去对待他。 从威士忌被香槟亲自招揽,刚进组织就空降到装备组组长开始,白兰地就对其尤为忌惮。 其实在朗姆和香槟接连被罚之后,白兰地就怀疑上了威士忌。 当年威士忌加入组织时,白兰地并不在霓虹,但是,他曾从爷爷曾经的下属那里听到过些许风声。 据说,威士忌当年其实并不是被组织提出的各种条件诱惑到,然后自愿加入组织的。 所谓的成功招揽,不过是一个经过无限美化后的修饰词。 因此,随着威士忌逐渐展露出天赋与能力,白兰地心中对于威士忌的警惕心也随之拔高。 威士忌的谋算,从来都不是那种死板硬套,走一步算一步,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的低级算计,而是最顶级的谋心。 当你开始怀疑自己可能被算计时,就已经落入了威士忌的层层陷阱之中,并且,让你在抓心挠肺的思索如何破局时,他就已经悄然抽身,扫掉了所有的痕迹。 让你就算猜到是他的算计,也毫无办法,更别提能够找到证据证明此事与他有关。 就像此次事件,前脚朗姆和香槟才出了事被先生责罚,后脚就突然出现一件波及到贝尔摩德个后勤组的意外事件。 哪怕这件事真的就是个意外,也真得就这么巧,但在此刻,在这个先生的余怒还未彻底散去的时候,很难不让白兰地怀疑,这事儿是威士忌故意捅出来的。 见白兰地如临大敌,轩尼诗也不再多说什么,在表示完自己会完成他的命令,并对威士忌在霓虹的情况派人去盯着后。 轩尼诗快步离开了房间,去安排人手完成白兰地交代的那些任务。 独自待在屋里的白兰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他的目光看似放在了一排排正在不断变动的资金数据上,实则心神早已经放在了别处。 这些年,看似先生处处偏帮朗姆,任由朗姆打压威士忌,可是,威士忌日益稳固的地位足以看出先生对威士忌的看重。 面对威士忌这样天赋出众,擅长谋算人心操控时局的顶尖天才。 先生既然会放心让这样一个非组织自幼培养,甚至是被迫加入组织,极有可能对组织心怀恨意的人坐上装备组组长,组织五大核心干部的位置。 那么必然是捏住了威士忌的软肋,甚至在某种层面上对威士忌施加了绝对保险且极端的控制手段。 唯有这样,才可能让先生彻底放心。 那么,威士忌这么多年忍受着朗姆的压制,是真的没办法干掉朗姆,还是迫于某些限制,无法对朗姆直接下手。 而这些限制,除了朗姆,会不会对他以及琴酒等这些核心干部也同样生效。 想到这儿,白兰地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 他觉得自己得抽空好好跟香槟聊一聊。 第88章 意外来客 第二日,其实并没有怎么睡好的贝尔摩德得到了一个让她最不想听到的坏消息。 被芝加哥分部的前任负责人孚卢克偷留下的那份设备,在芝加哥据点被cia端掉的那晚,就被cia的人混同其他东西,一起给带走了。 由于那时正值朗姆手下违令失踪的事件的爆发,引得先生动怒不已,甚至接连派出了琴酒和香槟来跟踪处理此事,所以得知孚卢克私自收下设备的几个知情下属不约而同把此事隐瞒了下来。 而在新任负责人到位后,几人又在对方核查损失清单的时候,把该设备的存在遮掩了过去。 听完芝加哥现任负责人战战兢兢的汇报,贝尔摩德打量着自己的新指甲,轻吹了口气,然后轻描淡写的决定了那几人的命运: “既然这么忠心孚卢克,连组织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那就送他们去黄泉追随孚卢克吧。” 随后,贝尔摩德想起白兰地的回复,嘱咐道: “去联系拉莫尼,确认设备是否在cia的手里。 以及后勤组的奥美加不日将会抵达莓国,他会协助你们调查设备的使用情况,该怎么做,应该用不着我来教你吧?” “是是,请大人放心。” 负责人隔着电话一个劲儿地作保证。 挂完了电话,贝尔摩德望着窗外的朝阳,心中却是莫名生起了些许不安。 希望那个设备真得是落到了cia手里,如果不是,那可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要是朗姆丢失的资料u盘和那份设备落到了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个组织的手里,那么这将意味着一个事实。 有一个不知在暗地里盯着组织盯了多久的势力,正在谋划一场针对组织的巨大阴谋。 想到这儿,贝尔摩德沉思半刻,把有关消息的前因后果,以及她的猜想,完完整整地通过邮件汇报给了乌丸莲耶。 随后,想起昨晚收到的新鲜消息,贝尔摩德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恭喜啊,波本。” 正躺在沙发上一边养伤,一边处理公安事务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贝尔摩德不是应该忙于掌控从朗姆手里分到的权利吗,怎么有功夫给他打电话? 安室透一边连上耳机蓝牙,一边敲击着键盘,随后反问道: “恭喜?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不是核心干部却胜似核心干部的贝尔摩德大人?” 贝尔摩德轻叹了一口气: “阿拉,不过是哄人开心的假话罢了。” 无论在外看来,她是多么的风光无限,多么得受先生宠爱,甚至如今更是拥有着足以和朗姆比肩的权柄。 可事实上,她的权限始终比琴酒等人低上一级,所谓的特殊,在茴香酒的破例晋升后,就显得尤为可笑。 她就像一只拥有着特殊价值,被主人看似尽心豢养的金丝雀,只不过外表华丽,所以才引得他人羡慕罢了。 “威士忌向来对手下不错,你又是他特意从先生那里求来的,比起跟在朗姆手下,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特意求来?” 安室透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随后又继续。 贝尔摩德回想起去年,曾在朗姆弄丢威士忌的军火后,打给威士忌的那一通电话,意味深长的说道: “此次朗姆犯错被罚,先生在把情报组的经费花了一大笔给了威士忌后,威士忌曾表达过不满,而他最后之所以没有再提别的要求,就是因为他从先生那里得到了更满意的赔偿。 我还记得去年朗姆弄丢了威士忌的军火后,威士忌曾在电话里和我说过‘货和人,他总会见到一个。’这样的话。” 安室透听出了贝尔摩德在暗指此次导致朗姆被重罚的事件,实际上是由于威士忌在记恨当初朗姆弄丢了他的军火而作出的报复行为。 而他,不过是一个被威士忌挑中,用来嘲讽朗姆的“战利品”。 不过,对于安室透而言,这恰恰证明了他在威士忌眼中的价值,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价值,威士忌何必选他这么个朗姆的边缘心腹。 真要是只为了打朗姆的脸,干嘛不挑朗姆的重要心腹下手。 一个信任度排在最末,刚晋升的心腹,与诸如萨凯帕之类的重用多年的心腹,无疑是后者更让能朗姆在组织里颜面扫地。 连自己的核心心腹都保不住,这不是没用是什么。 毕竟,朗姆和威士忌之间早已经撕破脸,谁还会在乎什么同事情谊,既然要做,自然是不会留有情面。 朗姆手下的重要心腹那么多,威士忌但凡顾及到先生的心思,开口讨要人的不是萨凯帕这种第一心腹,先生自然不会不答应。 那么,挑中他,自然是因为威士忌看到了他身上有值得他利用的价值,因此,几乎是不可能把他要过去就为了让他坐冷板凳的。 至于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威士忌在里面设计,其实对于安室透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探究的意义。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装备组的一员,就算真是顶头上司的算计,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相反,组织越混乱,他越能在其中浑水摸鱼,为公安拿到更有有价值的情报。 于是,对于贝尔摩德的挑拨,安室透并不上当,只淡淡的表示: 如今事情已经结束,他只不过是个拥有区区a级权限的普通代号成员,哪敢置喙上头人的神仙打架。 贝尔摩德见波本如此的谨小慎微,不由得眼神一暗,转而提起了别的话题。 等到结束通话,安室透望着电脑上的一群乱码,按下了清除键。 …… 乌丸宅,晚上九点多 看完桌上最后一份文件,乌丸苍信只觉得久违的疲惫,看着窗外露天夜灯下,开始进入盛放尾季的樱花林。 微风拂过,无数朵落樱从枝头飞下,经历了短暂而美丽的一瞬间,不顾一切地奔向了绿意盎然的大地。 许是为了讨好他这位乌丸财团未来的掌权者,在乌丸莲耶说完的第二天一早,在太阳还没从天空上升起的时候,乌丸财团内部的一些相关资料就出现在了乌丸宅的书房办公桌上。 与之一起到来的,还有几位来自乌丸财团总部的高级精英。 在被女仆长叫醒的时候,乌丸苍信看了一眼窗外刚露出一丝晨光,还保留着几点星子的天空,顿时觉得乌丸莲耶用心险恶。 随后,光是听他们大致介绍了一下乌丸财团的经营项目和相关的内部财务数据,就耗费了乌丸苍信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 负责给自己未来上司讲解的精英们精神满满,站在乌丸苍信身边换了一身职场装扮的女仆长栗源爱枝子同样听得津津有味。 唯独乌丸苍信,他只觉得无聊又乏味。 先不说乌丸莲耶会不会把乌丸财团的掌控权真正得交到他手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交到他手里,也不会放任他随意摆弄,让他一个人独裁。 因此,在其他财阀眼里,被视为乌丸财团的内部顶级机密文件与资料数据,在乌丸苍信眼里,就只剩下了浪费他时间这一个想法。 但奈何他如今是在其他人眼里,是板上钉钉的乌丸财团下一任继承人,因此,即使满心无聊,也只能耐着性子坐下来听这群精英们的介绍。 下午四点,讲得意犹未尽的精英们被乌丸苍信毫不客气的送客,听完全程,收获满满的女仆长依依不舍的送别了他们,随后捧着一小叠文件送到了乌丸苍信面前。 “这是乌丸管家昨夜交给您,您后来交给我的盒子里的资料文件,还请您亲自过目。” 满脑子都是项目数据的乌丸苍信看着眼前起码有三厘米厚的文件,抬手拿起一份,打开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员信息资料后,顿时只觉得头疼: “放哪儿,我晚点再看。” “是。” 栗源爱枝子一丝不苟的执行着乌丸苍信的命令。 然后,在他用过晚饭后,接连提醒了他三遍。 于是,本以为能趁晚饭后松口气的乌丸苍信又坐回了书房,认命地拿起了那些记录了乌丸财团灰色产业的资料文件。 女仆长端来了今日最后一份药,乌丸苍信转回身,一边端起水杯,一边问: “告诉他们明天晚点来了吗?” “已经交代过了,今川先生他们明天将会在上午八点到达。 并且,已经告诉他们,少爷明日会在家中宴请客人,让他们注意汇报时间。” 栗源爱枝子极其妥帖的回复道。 “让他们尽量在一周内结束掉财团有关情况的详细授课,如果一个星期讲不完,那就等我回来再说,我接下来有出行计划,没功夫听他们啰嗦。” 听到乌丸苍信毫不客气的命令,栗源爱枝子愣了一下: “可是,先生那里…” 乌丸苍信往嘴里倒了一口水,然后把要吃的药往嘴里一扔,微微仰头,便把水混合着药吞了下去。 听到女仆长迟疑的话音,乌丸苍信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浑不在意的打断了栗源爱枝子的话: “他已经出国了,管不到我头上,你是我的管家,应该把我的命令放在第一位才是。 我不需要一个只会听别人话的管家。 放心,这种课,晚点听也不会怎么样。反正我也没打算马上继承乌丸财团,要是父亲他们问起来,你就这么跟他们解释好了。” 有心劝阻的栗源爱枝子听到乌丸苍信的话,顿时把剩下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父亲曾对她说过,少爷的脾气本就桀骜难驯,骨子里就透着叛逆,也是由于这段时日家主在国内看着,少爷的脾气这才收敛了不少。 不过少爷有句话说的不错,她是他的管家,理应听从他的指令。 不要探究,不要质疑,认真做好少爷吩咐的每一件事。 这是乌丸管家在离开前,对女儿唯一交代地话。 于是,栗源爱枝子低头应是,然后嘱咐乌丸苍信早点休息,便把水杯放进托盘,捧着托盘离开了书房。 注视着栗源爱枝子低头后退着离开的身影,乌丸苍信的眼中,尽是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直到书房的门重新阖上,只留下他一人,乌丸苍信这才收回视线。 第二日,天气晴朗。 不过乌丸苍信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不速之客,心情并不晴朗。 “你来做什么?” 在看到一身米白色西装,一副职场丽人打扮的贝尔摩德后,乌丸苍信那本就因为听着乌丸财团那帮精英高管的授课讲解而不耐烦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不是已经给她找了麻烦了,这个时候不忙着给手下擦屁股,怎么还有功夫来他这儿看热闹。 看到威士忌地脸上露出丝毫不遮掩的烦躁神色,贝尔摩德噙着一抹优雅得体的笑容,扫了一眼站在威士忌身侧,那两个来自乌丸财团,手里还抱着资料文件的精英高管后,礼貌回道: “听闻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受惊休养,我受我们社长所托,特来探望探望。” 她此前一直忙于处理莓国分部的事务,就连朗姆的热闹也没什么功夫去关注,更别提威士忌了。 因此她万万没想到,威士忌竟是顶着乌丸财团继承人的身份在外面行走。 贝尔摩德在收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直接愣了十几分钟。 昨天把芝加哥分部炸出来的那件事暂时处理了一下,贝尔摩德终于有功夫关注一下霓虹的重要情报。 然后,她就看到了乌丸财团继承人归国,历经春樱晚宴绑架案,以及天空购物广场特大劫持爆炸案后,目前正在休养等一系列消息。 由于各大媒体报社被乌丸财团通过气,所以除了一个姓名,东京的情报组连半张照片都没有找到。 乌丸财团的继承人,组织在东京的情报组成员不清楚这个身份的份量,只把这些消息与其他财阀的消息放到一起。 可贝尔摩德很清楚,这个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 于是,在从乌丸管家那里,得知威士忌就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后,贝尔摩德直接在第二天,伪造了个身份,披着易容就杀上了门。 第89章 尘封的过往(一) 由于贝尔摩德意外来访,乌丸苍信干脆提前结束了今早的授课,让女仆长栗源爱枝子把今天来得两位精英高管请了出去。 作为一介打工仔,哪怕是在乌丸财团这样的霓虹首席财团工作,还是年薪千万的财团高管,在面对未来的顶头大老板时,这两位精英高管还是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 两人一分钟都不迟疑的收起手上的资料文件,恭敬的鞠躬之后,麻溜的跟在女仆长的身后退了出去。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让无关的人离开后,乌丸苍信淡淡的开口开口问道。 贝尔摩德不露痕迹的收回了之前打量栗源爱枝子的视线,恢复了原本的声线: “您可是给我找了好大一个麻烦。” 贝尔摩德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发出了一声感叹,她望着乌丸苍信,意有所指: “朗姆和香槟那儿的事才刚刚消停,我那不成器的手下又给我搞出了一件麻烦事,阿拉~真是让我好一阵头痛啊。” 威士忌,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又掀起一场针对她和白兰地的风波,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乌丸苍信仿佛没有听出贝尔摩德话中含义,他坐在办公椅上,单手支着下巴姿态慵懒地看着贝尔摩德的表情,轻声修正了她对他的抱怨: “诶?我那充其量就只能算个善意的提醒,怎么能说是我给你找的麻烦呢。” 要怪,你也应该怪朗姆心生歪念,做事不小心。 或者怪手下人得意忘形,不自量力地去拿自己不该拥有的东西。 亦或者怪白兰地没有管好手下,给你带来无妄之灾才是。 而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贝尔摩德看着乌丸苍信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觉得心底发寒。 那双如同鲜血凝固一般的眼睛里,除了一望无际的冰冷荒漠和满满的沙砾,连一丝微风都不曾有过。 “你…” “还记得你欠我的一个人情吗?” 听着贝尔摩德逐渐消声的尾音,乌丸苍信在此刻突然提起了贝尔摩德曾在莓国承诺过的欠他的一份人情。 随后,不等贝尔摩德开口,乌丸苍信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照片,放到桌上后,往前推了推: “替我给照片里的人,在明日下午,太阳落山之前,送上一束神奈川的樱花吧。 唔,就放在他的卧室枕边,然后,你欠我的人情就一笔勾销。” 看着乌丸苍信眼中流露出来的那一丝认真,贝尔摩德伸手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了一眼,神色变得莫名。 照片上的人大约四十余岁,五官威严,气质成熟,眼神着装中又带有几分从商的儒雅。 她认得这个人。 真田平太郎,神奈川前警视监的长子,一位因伤退役,转而从商的警察,由他注资并经营的昭平株式会社已经是神奈川数一数二的巨头企业。 当然,贝尔摩德之所以会认得并且记忆犹新,是因为这位昭平株式会社的社长,还有着另一层身份。 组织五大核心干部之一,装备组组长威士忌的亲生父亲。 作为组织传闻中最受那位先生宠爱的女人,贝尔摩德曾在乌丸莲耶的命令下,接下了一个长达数月的任务。 那就是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抹去威士忌在进入组织前所留下的存在痕迹。 因此,对于威士忌曾经的档案资料,人际关系,贝尔摩德可谓是组织里最熟悉的那一个。 真田平太郎,威士忌的亲生父亲,不过这对父子的关系,一直都非常紧张。 关系差劲到那时与真田家交好的人全都有所耳闻。 而现在,威士忌竟然用她欠下一个人情来让她去给自己的父亲送礼物,这可真是令贝尔摩德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她贝尔摩德的人情就这么不值钱吗? 还是说,威士忌想要借她的手,用樱花去传递什么消息。 乌丸苍信眼见贝尔摩德盯着照片仿佛能瞧出一朵花儿,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轻敲了敲桌面: “怎么,这点儿小事也值得你思考这么久?” “不,我思考的是自己的人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 贝尔摩德信手把照片放进了衣兜里,然后明着问乌丸苍信,此事是否在先生的允许之内。 “闲得无聊,找个乐子而已。” 乌丸苍信微微点头,随后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待会儿有客人要来,其中有一个小女孩,我总觉得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 “哦?” 被勾起好奇心的贝尔摩德仿佛相信了乌丸苍信之前给出的理由,决定留下来瞧一瞧那个被威士忌特意提起的小女孩儿。 随后,看着出现在乌丸宅的灰原哀,以及陪同而来的柯南、小兰等人,贝尔摩德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但她面上却还是保持着社交式的微笑。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小兰他们会出现在这儿,还有,别以为染了头发换了造型她就认不出来。 雪莉。 难怪威士忌会说有个小姑娘觉得眼熟。 优雅地对着进门的茂泽香惠以及灰原哀行了一个绅士地半鞠躬礼仪,乌丸苍信对着精心打扮的茂泽香惠轻声赞叹了几句,随后把目光放到了灰原哀身上: “欢迎小小姐赏光。” 跟在灰原哀身后进来的柯南本来在默默地观察着屋里的情况,然后忽然察觉到灰原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灰原哀感受着身边浓郁的组织气息,本就微微发抖的她在察觉到这里不只有一个组织成员时,目光对上了一脸微笑但看起来有些拘谨的贝尔摩德。 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的浓重恶意,灰原哀不由得攥紧了身边毛利兰的裙角。 打完招呼,乌丸苍信向柯南等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贝尔摩德伪装的那个身份。 栗源爱枝子领着女仆们端上来了新鲜出炉的甜品外加小朋友们喜欢的各色饮品。 茂泽香惠矜持地跟乌丸苍信道谢,目光却不时地从清香扑鼻,造型小巧可爱的甜品上划过。 乌丸苍信把茂泽香惠多看了几眼的那盘甜品往她面前推了推,这时柯南忽然开口问道: “乌丸哥哥,我听说你有两个很酷很厉害的保镖,其中一个银发绿眼的还把佐藤警官吓了一大跳?” 贝尔摩德被柯南的话惊得眼皮子一跳,她看着严肃着一张脸,满眼都是认真好奇的cool guy,整个人都不好了。 cool guy,你知道你是在问谁吗,居然这么大大方方的问起有关琴酒的事。 别人不会怀疑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可威士忌绝对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乌丸苍信闻言,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随后看着眨巴着大眼睛的柯南,点了点头: “是挺厉害的,柯南怎么想起问这个?” “因为觉得很酷啊,我从来没见银发绿眼睛的人。” “原来警察也会随意给一个小孩子透露这种隐私消息吗?” 乌丸苍信的语气中同样带上了一丝好奇,他看向柯南,眼中都带上了一丝感兴趣的意味。 额… 柯南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后打着哈哈表示这是自己偷听到的。 对于柯南的拙劣演技,贝尔摩德在心底直接打了个不及格。 捧着饮料杯的灰原哀用余光注意到了贝尔摩德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随即猜到了这位伊藤小姐的真正身份。 享用完可口的甜品,栗源爱枝子让女佣们撤下餐盘,然后领着众人前往屋后的花园。 被园丁精心打理的各色花草在灿烂的阳光下尽情地舒展着腰肢,不过,此刻是樱花的主舞台,团在枝头的樱花层层密密地叠满了大片树林,随着舒适的春风,不时下上一场让人宛如置身仙境的樱花雨。 茂泽香惠爱极了这副场景,难得抛弃淑女形象,欢快的在樱花林中穿梭。 此时,恰巧一阵清风拂过枝头,纷纷扬扬的落樱惹得本就如同精灵一般的小女孩儿更是越发高兴,她迫不及待想要跟新交的小伙伴分享这份快乐。 于是,原本停在樱花林外驻足旁观的灰原哀被茂泽香惠拽住胳膊奔跑了起来。 柯南牵着毛利兰的手,看着快乐感染,身上的紧张渐渐散去,露出了一丝笑容的灰原哀,真情实感地为她而感到高兴。 “这么一瞧,好像,又不怎么像了。” 乌丸苍信低声自语了一句,恰巧听见的贝尔摩德下意识地放下了一点心。 虽然她巴不得雪莉下一秒就死,死得越凄惨越好,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不会牵扯到她的两个angel。 一旦被威士忌发现灰原哀就是雪莉,那么他必然会由此确认雪莉的变小与她经手研究的aptx系列的药物有关。 而作为同样服下aptx系列药物被登记死亡的工藤新一,必然会被威士忌联想到跟在雪莉身边的江户川柯南。 因此,为了保住她的angel,绝对不能被威士忌发现灰原哀就是雪莉。 “少爷,黑泽先生和鱼冢先生有事求见。” 栗源爱枝子忽然低声朝乌丸苍信禀报了一个消息。 黑泽!鱼冢! 柯南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这不是琴酒和伏特加的姓氏吗? 贝尔摩德同样被这个消息惊住,她下意识得先看向了毛利兰和柯南,随后又看向了正被茂泽香惠拉着在樱花林间奔跑的灰原哀。 而这个眼神恰巧被乌丸苍信收入眼中。 原来是黑暗中的乌鸦遇到了想要保护的光啊,而这份想要守护信念居然能压过对仇人后代的恨意。 真是幸运而又可悲啊,贝尔摩德。 瞥过面上镇静,心里已经慌的不行的柯南,乌丸苍信示意栗源爱枝子先把琴酒和伏特加带去书房,他随后过来。 而后,等跑得小脸红扑扑地茂泽香惠以及被拽着跑了十几分钟同样红了一张小脸的灰原哀来到乌丸苍信身前。 乌丸苍信这才略带歉意地向他们开口表示自己有点急事要处理,得失陪一会儿。 茂泽香惠并不在意,灰原哀注意到柯南的眼神暗示,同样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留下了女仆长栗源爱枝子陪同,乌丸苍信便离开了花园。 在花园凉亭里稍作休息就重新恢复了精力的茂泽香惠再度跑进了偌大的樱花林,毛利兰则牵着灰原哀慢慢在花林间漫步。 唯有柯南和贝尔摩德两人落在了最后,眼镜下的目光微闪,柯南忽然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贝尔摩德一愣,有些疑惑的低头,在看到柯南眼中的确定时,抿唇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朋友忘记了吗?我是替我们社长来探望乌丸少爷的。” “是吗,贝尔摩德?” 说到贝尔摩德这个代号时,柯南的声音放得极轻,话音一出口,就悄然地随风散去。 贝尔摩德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柯南手里的照片,摸了一下外套口袋,果然摸了个空。 眨眼间,贝尔摩德身上的声音就从知性优雅变得成熟而富有魅力: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 低声在柯南的耳边说完,贝尔摩德一个巧劲儿,就从柯南的手里拿回了照片。 刚到手还没捂热半分钟的柯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小孩子,只要开心快乐的长大就好了。” 眼看柯南急得跳脚,贝尔摩德把照片细致地收好,快走几步跟到了栗源爱枝子的身旁,并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与栗源爱枝子形影不离,交谈甚欢。 这明显就是在避开他。 柯南一边想着,一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按下了眼睛镜框上毫不起眼的传输键。 能够让贝尔摩德这么重视的照片,里面的人肯定不普通。 柯南是趁着贝尔摩德摸他脑袋时,悄悄伸手从她外套口袋里,把露出一角的照片偷出来的。 这个熟练的动作,出自怪盗基德黑羽快斗同学的倾情指导。 不过柯南知道,这瞒不了贝尔摩德多久。 因此,一拿到照片,柯南就迫不及待把它展露到贝尔摩德面前。 这样,贝尔摩德就只会下意识地急着把照片拿回去,而不会猜到他会在短短两秒内,对照片进行了详细扫描。 通过窃听器,实时关注着柯南等人动静的赤井秀一看着手上的照片,立马把它发给了卡迈尔,让他立刻去查出照片上的人的详细资料。 第90章 尘封的过往(二) 约莫半个小时后,乌丸苍信重新出现在了柯南等人面前。 茂泽香惠一看到乌丸苍信,立马凑到他跟前,兴高采烈地跟他分享起了自己发现的各种美丽景致。 而灰原哀还是一如既往操着胆小敏感的人设,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吭声。 直到平安地走出乌丸宅,坐到了由亚赫亚伪装成司机开来的车上。 灰原哀这才有了一种终于结束了的感觉,随后升起了一丝不可置信。 这次作客就真的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作客,没有突如其来的翻脸,也没有悄无声息地抓捕。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茂泽香惠,乌丸苍信毫不客气地对着贝尔摩德也下了逐客令。 等到贝尔摩德离开,乌丸苍信重新回到了书房。 书房的办公桌上,除了一台正在运行中,连接着整个乌丸宅监控设备的电脑,就只剩下一杯已经放凉了的咖啡。 倘若有第二个人仔细查看过这台电脑里的实时监控,便会发现,在柯南等人到来离的这段时间里,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从外面进入过乌丸宅。 所谓的黑泽先生和鱼冢先生有事求见,不过是栗源爱枝子在乌丸苍信的授意下,说出的一句谎话罢了。 而后乌丸苍信借口离开,其实就是独自在书房内待了半个多小时。 期间,贝尔摩德和柯南的一举一动,都被粘在栗源爱枝子衣摆处的针孔探头一一记录,然后实时传输到了书房内的电脑上,被乌丸苍信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两人说话声音极轻,没有被距离较远的栗源爱枝子身上的窃听录像一体化的针孔设备收录。 不过,光凭柯南手中一闪而过,而后被贝尔摩德迅速收起来的照片来看,很显然,贝尔摩德对那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鬼,已经信任到了完全不设防的地步。 这个世上,能轻易从贝尔摩德身上偷走东西的人不少,但被发现后,还能让贝尔摩德毫不追究的,可没几个。 江户川柯南,不,应该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究竟是怎么样的特殊原因,能让沉寂在黑暗中几十年的贝尔摩德对你们如此地优待。 难道,是能够洗涤黑暗灵魂的世间大爱吗? 想到这儿,乌丸苍信难以抑制的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促地冷笑。 …… 阿笠博士宅 刚进屋,柯南就迫不及待的询问有关照片的消息。 “查到了吗?贝尔摩德那么紧张那份照片,里面的人一定很重要。” 卡迈尔敲击了几下键盘,随后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放到了几人面前。 “真田平太郎,今年昭平株式会社的社长,今年48岁,曾是组织犯罪对策部的一名缉毒警,职业组出身,于23年前因伤退役,转而从商。 他的父亲是神奈川警察本部的前部长真田昌勇。妻子是神奈川警察本部的刑事部部长真田优纪,警衔警视正。 对了,他的弟弟和侄子也都是警察,弟弟真田健次郎,东京警视厅新调任的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侄子真田雅彦,目前是警视厅警备部一课课长。” 嘶,一家子都是警察啊! 听完卡迈尔的概述,所有人心中都产生了这个念头。 已在前几天出院,如今正在阿笠博士家休养的黑羽快斗感叹道: “不愧是名满神奈川的警察世家,如果不是因伤退役,凭真田平太郎那职业组出身,想必如今不会比他父亲差。” 对于这种几乎满门都是警察的家庭,黑羽快斗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敬佩。 对于真田平太郎因伤退役,不免有些惋惜。 拥有一个警察父亲的中森青子同样是满心的敬仰,她十分积极的参与到了这场讨论中。 父亲曾是警察的毛利兰感同身受,她看着屏幕上的资料,忽然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位真田先生没有孩子吗?” “有,真田平太郎有两个孩子,是双生子,不过次子早年意外幺亡,长子也已离家出走,销声匿迹多年。” 卡迈尔拖动外接在笔记本上的鼠标,把资料拖到了最后一页。 关于真田平太郎两个儿子的描述,只占据了其中短短一行。 赤井秀一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时,只见灰原哀定定的注视着资料上的一张照片,声音微颤: “那你们查出真田平太郎的长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吗?” 赤井秀一立刻把目光移到了屏幕上,只见灰原哀拿起鼠标,放大了一张长宽都没超过三厘米的证件照。 照片上,一位身着警服的女士正严肃的目视着前方。 柯南见灰原哀脸上的表情不对劲,于是跳下沙发同样把脑袋凑了过来,随即便是一声惊呼: “这…” 他抬头与赤井秀一对视,眼中俱是凝重。 同样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的黑羽快斗等人在看到放大的照片后,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原本有些不解的卡迈尔在看到真田平太郎的妻子真田优纪的那张放大了好几倍的证件照后,同样震惊的愣在了那里。 真田优纪的样貌,竟和威士忌有着七八分相似。 柯南焦急的再次重复了一遍灰原哀之前提出的问题,卡迈尔立马掏出手机,几分钟后,收到了回复。 “十一年前…” 灰原哀念叨着这个时间,想起这几次与威士忌的会面,又想起琴酒曾对她提起过有关威士忌的那几句话,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悲凉。 虽然负责搜集消息资料的那个fbi探员找不到一张真田平太郎长子的照片,不过,凭借现有的资料,所有人都可以毫不费力地推测出,真田平太郎失踪了十一年的长子,八成就是如今的威士忌。 毛利兰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一时间只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地荒诞可笑。 “可恶的组织。” 柯南气愤地骂了一句,中森青子沉默不语,黑羽快斗知道中森青子沉默原因,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安静的看着她。 “为什么当初在调查11年前的失踪案时,没有查到他?” 赤井秀一是其中最理智的一个,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他迅速追问卡迈尔缘由。 “因为,真田平太郎的长子,当年是被警方判定为离家出走,直到两年后,才被归纳为失踪人口。” 因此,在搜索寻找十一年前发生的失踪案时,fbi的情报员自然把这个在九年前才被认定为失踪案的案件给排除了出去。 并且,最重要的是,真田平太郎的长子,由于已经失踪超过十年,已经在霓虹的社会层面以及法律层面,被彻底地宣告死亡。 与之相关的案件资料,也早已经以超过失踪年限宣告死亡为由被结案封存。 如果不是这次特意去查真田平太郎长子的消息,光去查找失踪案件的话,那么这个案件将永远不会被他们发现。 “继续派人去查找真田平太郎长子的档案资料。” 赤井秀一吩咐道,并要求务必要拿到照片或者是图像资料。 亚赫亚静静地坐在一旁,他对于这种气氛极为不适应,更无法理解并融于其中。 不论威士忌是否是真田平太郎的长子,与他而言,威士忌的身份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敌人,是他需要铲除的黑恶势力-乌鸦中一员。 直到这次的讨论会结束,回到家中卧室,中森青子的情绪始终维持在低落与沉默之间。 父亲中森银三又在加班,坐在床上,中森青子不断的回想着父亲在提起自己是一名警察时的骄傲与自豪。 一个在警察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一个本该有着光明前途与广阔未来的少年天才,就这么被黑衣组织给拖进了黑暗的深渊。 多令人讽刺的一个故事啊。 随后,中森青子回忆起了离开博士家前,与灰原哀的那场谈话。 或许是看出了中森青子的想法,灰原哀特意在柯南他们讨论结束后,陪着明显情绪不对的中森青子去了二楼休息间,然后给她讲述了自己的过往。 “在组织里,个人的意愿从来就不重要,为了得到想要的结果和目的,组织将会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地去完成。 威士忌是被组织的那位先生亲自选定的接任装备组组长的人选,所以,不论他以前是谁,最终,他都只会成为威士忌。 以组织的手段,不会给他除了答应之外的任何选择,就连死亡,都将会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灰原哀望着瞳孔震惊的中森青子,一字一句的打破了她的美好幻想。 很可悲吧,出生警察世家的孩子会成为一个罪犯。 可是,组织的残忍远不是你们这种在象牙塔里成长,被亲人和爱人保护得很好的少女所能够想象的。 倘若以为可以一死了之,那就太小瞧组织了。 虽然灰原哀在组织里只负责aptx系列的药物研发实验,不过,对于其他实验室里的一些低级地研究项目她还是有所耳闻。 其中,灰原哀印象最深的,就是专门进行洗脑实验的第九实验室,无论是多么铁骨铮铮,意志坚定的人,都熬不过组织的洗脑手段。 况且,人都有软肋,真正大公无私到甘愿放弃所在乎的一切的人,这世界又有几个? 就像她,为了姐姐,不断的妥协,听从组织的命令去研制组织想要的药剂,即使再不情愿,还是接手参与了aptx系列药物研发实验,为此害死了无数人的性命。 哪怕是恐怖可怕的威士忌,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然,先生怎么会放心让刚进入组织的威士忌坐上装备组组长的位置,成为与琴酒、朗姆等人平起平坐的核心干部。 中森青子看着书桌上盛放的蓝玫瑰,这是她的幼驯染兼爱人黑羽快斗,在她离开前亲手递给她的。 这一刻,中森青子心中莫名觉得自己很幸运。 她有爱她的父亲,有相爱的爱人,平平安安地活到了现在,虽然生活的日子普通而平凡,但却充斥着满满地快乐和幸福。 最重要是,她可以去自由地追寻她想要的人生。 另一边,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毛利兰听着柯南兴致勃勃地说起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安排,回想起看到的资料,不由得低声感叹了一句: “如果没有组织,也许威士忌会和他的父母家人一样,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警察。” 是啊,以威士忌的能力,如果他成为警察,一定会是一个出色到无人可以与其比肩的警察。 只可惜,威士忌如今已是他们的敌人。 这样的人,如果可以策反,必然会对他们摧毁黑衣组织提供极大的助力,可是,成功地几率太渺茫了。 因为,如今的威士忌已经与乌丸财团彻底的捆绑在了一起,乌丸苍信拥有着真实有效且合法的身份资料,想要让其倒戈,普通的条件根本就无法打动他。 可如果用他的弱点去威胁,那他们和黑衣组织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儿,柯南不免有些叹气。 希望能在接下来的神奈川之行找到答案吧。 赤井秀一清楚小侦探的性格,因此,他特意在柯南离开后,拉着亚赫亚和卡迈尔开了一个简短的内部会议。 主题思想就是如何在接下来的神奈川之行之中,获取威士忌真正的弱点。 通过西流尔,把赤井秀一与柯南等人先前的会议听了个全程的乌丸苍信只觉得非常地无趣,于是,他直接叫停了西流尔接下来对fbi的内部会议的窃听。 摘下耳机,乌丸苍信看着被西流尔偷偷传输到手机上的那张证件照,迟疑了两秒,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当晚,得到上级指示地fbi的情报员趁着夜深人静,凭借一手优秀地黑客技术侵入了警视厅的案件电子数据库。 正当他打算对真田平太郎长子那已经封存的失踪案进行调取开启时,只听“砰”得一声巨响,身后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随后,一身漆黑的橘仓武领着身后几个同样穿得不怎么像个好人的队员举着枪,利落的冲进了屋子。 第91章 尘封的过往(三) 眼见疑似黑衣组织的成员突然闯入,这位fbi的情报员当机立断的掏出枪,然后一颗子弹从窗外划过,穿透了他的右手。 手中的枪自由落地回归了大自然的怀抱,至于fbi的情报员,则被迅速扑上来的几个彪形大汉给制服在地。 橘仓武看着正显示着警视厅内部数据库资料的电脑界面,随即命人拍照留存,然后带领其余成员,把情报员所在的公寓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 六百码外,真田雅彦利落地收起了手里的狙击枪。 远在警视厅办公大楼熬夜加班的花野里奈一脸平静的操作着手里的电脑,一边接收着抓捕现场传来的消息,一边等待着同伴们归来。 其实在白日里,她就注意到队长家人的资料档案有被人非法调动的痕迹。 作为一名精通黑客手段,常被刑事部借用的优秀技术人员,花野里奈本来没什么可能会去特意关注档案科,因为日常需要她参与的技术支援行动足以让她充实地度过每一天。 不过,不巧的是,花野里奈曾在几年前接受一项特殊委托。 委托人是刚成为sta队长不久的真田雅彦,委托内容则是拜托她为自己家人的资料档案布置一道预警程序。 一旦有人对相关资料档案进行调取时,如果是合法调取,预警程序将会自动将调取人员与调取时间进行备份上传到真田雅彦的手机里。 而如果是非法调取,那么预警程序将会同时对真田雅彦与花野里奈。 那时,虽然花野里奈并不知道队长真田雅彦为什么会私下里委托她去做这件事,不过,看着真田雅彦眼中的真切恳求,花野里奈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些年那道预警程序一直都没有被触发,要不是今日的突发预警,花野里奈险些都快忘了这件事。 真田雅彦对此事看得极重,得知消息后立刻安排人手赶往了目标所在地,随后在对方第二次作案时,直接逮了个正着。 把人送进sta的秘密拘留室,橘仓武脸色难看地跟后续赶来的队长真田雅彦汇报了他们在现场搜查到的线索。 一张fbi探员证被摆在了桌子上。 “初步判定是fbi的人,咱们要不要和公安那边吱个声儿。” 涉及到外国的官方组织,这事儿基本是捂不住的,最好还是交给公安那帮人去解决。 真田雅彦闻言并未作出明确回复,只说先把人审一审。 橘仓武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这一晚,sta收获了一个fbi,而赤井秀一,还不知道此事。 … 米花町安全屋, 由于新换了上司,为了谨慎起见,安室透果断舍弃了和诸伏景光居住了好几年的旧安全屋,启用了藏在米花町的一处安全屋,位于帝丹高中附近。 经过几天的休整,安室透身上的伤已经不影响他的行动。 在看完风见裕也熬了几个大夜,交上来的汇报资料后,安室透瞥了眼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歇下了出门的心思。 忽然,安室透眼神一凛,他听着逐渐在房门外停下的脚步声,迅速启动了电脑上的封锁伪装程序,把电脑界面恢复成初始桌面。 不过,在听到颇有节奏的敲门声后,安室透眼睛一亮,毫不迟疑的起身开门,在看到门外的两人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们怎么来了?” 递上干毛巾,安室透一边问道,一边端出了两杯水。 松田阵平随意用干毛巾擦了擦脑袋,一头本就肆意生长的卷毛变得更加张牙舞爪,他对着身边的幼驯染抬了抬下巴,示意幼驯染开口回答。 萩原研二放下手里的干毛巾,神色严肃的问了个问题: “小降谷,你知道威士忌是什么时候加入黑衣组织的吗?” 安室透立马猜到了萩原会这么问的原因,于是回复说: “据我查到的消息,组织的军火生意是在十年前突然扩张,而在此一年前,霓虹曾发生过几起受害者均是在机械上具有天赋的绑架失踪案。 所以,我只能大致推定威士忌是在十一年前进的组织。具体什么时候,目前还查不到。” 怎么,你查到了什么?” 萩原研二理了理思绪,随后缓缓说出了他的意外发现。 前两天,他们在警校时的教官鬼冢教官由于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导致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得知此事后,便趁下班的功夫,一起去了趟医院探望。 闲聊时,鬼冢教官提起了他们当年的意气风发,以及搞出来得那些鸡飞狗跳的麻烦事儿。 而后,许是在心中记了很久,鬼冢教官忽然念叨起了他曾经的一件遗憾事: “我有一位相交多年的同期好友,他曾是一个相当优秀的警察,后来因伤退役转行从商,如今已是小有名气。 他膝下有两个孩子,是一对罕见的双生子,其中大儿子天资聪颖,就是性情顽劣桀骜,与我那好友极为不合。” 想起昔日里,好友时常在电话中同他聊起长子时的骄傲与失落,鬼冢八藏的语气不免得有些低沉。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心知鬼冢教官遗憾的事恐怕就与他好友的长子有关。 “在得知那孩子考出了职业组第一名的成绩时,平太郎高兴地连夜跟我打电话。 只可惜,那孩子在来了东京后,并未到警校报到,而是就此失踪,这么多年来没有一点音讯。” 职业组第一名?没到警校报到?失踪多年? 他们怎么没听过这件事儿? 萩原研二颇为好奇问了出来。 鬼冢八藏闻言轻叹了口气,当年警校领导为了避免这件事儿传出去影响不好,就把这件事儿压了下来,自然不会告诉其他学生。 松田阵平冷笑了一声,这的确是那群人能干的出来的事儿。 萩原研二一向心思敏锐,他猜到肯定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鬼冢教官才会提起这件事。 “半个月前,我意外在警校附近,瞧见了一个极其眼熟的青年。” “后来,我在审查这一届鬼冢班的学生资料时,想起了我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那个青年的相貌和我好友的长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可惜,在那次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也无法确认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好友的长子。” 提及此处,鬼冢八藏满心的遗憾。 他后来又在周边转了好几次,可一次都没再遇见过,哪怕他调取了周边监控,也没有找到相关的图像资料。 那青年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一路都没有被监控设备拍下正面照片。 “也许就单纯得长得像呢,或者教官你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错了呢。” 松田阵平一边削着手里的苹果,一边回道。 鬼冢八藏顿时被这不孝学生的话气得头疼,萩原研二赶忙开口劝道: “教官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月牙丸长相肖似他的母亲,而且发色与瞳色皆是罕见地殷红色,就算这世上真有人脸长得像,总不至于连发色瞳色都一模一样吧。” 气急了的鬼冢八藏直接说出了好友长子的乳名,松田阵平见鬼佬气得不轻,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还是不服气地低声嘀咕了一句: “哪有这么罕见,我就”见过一个。 松田阵平说到半截便住了口,他回望幼驯染,只见萩原研二同样瞳孔一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萩原研二看着鬼冢八藏,一字一句的问道: “教官,您的那位好友,是不是姓真田?来自神奈川? 他的妻子,是不是如今的神奈川警察本部刑事部的部长,真田优纪警视正?” 看到鬼冢八藏脸上的表情,萩原研二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复杂。 他想起来了,他为什么会觉得乌丸苍信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的原因。 他没见过乌丸苍信,可是,他曾见过真田警视正,神奈川警察本部唯一一个女部长的照片。 因为萩原千速极其崇拜这位隔壁部门的女部长,把她当做自己的人生偶像。 因此在他姐姐萩原千速的手机上,从入职至今,还秘密的存放着一张关于真田警视正的照片。 乌丸苍信的长相,和萩原千速崇拜的真田警视正至少有八分相似。 “你见过他。” 鬼冢八藏的语气十分地笃定。 萩原研二的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教官,他的确见过一个极有可能就是被教官亲切的称呼为“月牙丸”的青年。 可是,那个青年如今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是无数公安想要铲除的黑衣组织中的核心干部,是一个彻彻底底地恶人。 “教官,你手里有他的照片吗?” 松田阵平开口解围。 可鬼冢八藏似乎从他们的表情中确认了什么,眼神顿时灰暗了几分,他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 “没有,那孩子的资料已经被人彻底抹掉了。” 彻底抹掉! 萩原研二两人立即瞪大眼睛,定定的看向鬼冢八藏。 “这次新一届学子报到时,我意外发现警校的往届招录名单上,已经没有那孩子的名字了。 就连那年的职业组考试公布出来的成绩清单上,也没有他的名字。” 当初在查到这个消息时,鬼冢八藏心中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而后,鬼冢八藏发现,那孩子所有的资料,所有留存的痕迹,都被人悄无声息的抹掉了。 萩原研二看着鬼冢教官灰败黯淡的脸色,素来能言善辩的社交小能手,此刻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平太郎幼子早年因为意外夭折,如今就只剩下月牙丸这一个孩子。 我时常在想,倘若当初我多关注几分,在那孩子到东京后与他沟通沟通,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鬼冢教官在他们离开前说的那段话,一直在松田阵平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听着幼驯染的讲述,仿佛再一次见证了一个天之骄子的陨落。 安室透接过萩原研二递过来的手机,看着上面的照片,沉默了许久。 照片是萩原研二昨夜打电话从姐姐萩原千速那里特意求过来的,图片拍摄于十几年前。 或许是那时家庭和睦的缘故,照片里上面的真田优纪一身警视警服,表情虽然端庄严肃,可眉眼间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温和。 光看这与威士忌相似度高达八成以上的容貌,谁见了不会认为这两人是母子关系呢。 等听到萩原提到资料抹除,安室透不由得皱紧了眉。 能够抹除得如此干净且不惊动他人,组织必然动用了暗藏在警察内部的暗线。 可如今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根本就无从查到相关线索。 真田平太郎? 安室透重新拿起被随意放在沙发上的笔记本,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注视下,用风见裕也的账号登进了公安的内部系统,调出了真田平太郎的相关资料。 长子,已故。 次子,幺亡。 看到这几个字,安室透顿了顿,然后点开了真田平太郎长子信息的那一页,不出所料,只有一片空白。 连个名字都没有,被注销地干干净净。 松田轻“啧”了一声,随即,他在真田平太郎的亲属一栏,看到了个眼熟的名字。 “真田雅彦?这不是警备部一课课长的名字吗?” “诶,真田健次郎?这难不成是组织犯罪对策部的新部长?” 作为警视厅里有名的交际小达人,萩原研二对于警视厅里大部分人基本都了如指掌。 不过,他还真不知道真田健次郎和真田雅彦是父子关系。 看着资料上的熟悉的人物照片,萩原研二不由得感叹: “三代都是警察啊。” 而威士忌却是一个罪犯。 18岁的职业组第一名,一个毫无疑问的少年天才。 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也是一名的警察,会成为他们教官口中称赞不已的优秀学长和前辈。 而不是如今连名字都被抹去,只留下一个冰冷的代号。 安室透三人看着真田一家,那优秀至极地履历,只觉得异常刺眼。 第92章 尘封的过往(四) “鬼冢教官没说,只在激动时喊了一声乳名,叫月牙丸。” 在安室透询问起真田平太郎长子的姓名时,萩原研二摇了摇头。 作为同期好友,鬼冢教官不可能不知道好友长子的名字。 不提,不过是不愿意提起。 就在此时,风见裕也打来了一通电话。 等安室透接通电话,风见裕也立即向他汇报了有关sta在前两日抓捕了一位fbi情报员的消息。 在听到那位fbi情报员在调查关于真田平太郎的消息时,安室透顿时明白,赤井秀一同样查到了这条线。 而后,风见裕也向他传达了警备部一课课长真田雅彦的请求。 “他要参与进来?” 安室透思考片刻,最终选择了同意。 挂掉电话,风见裕也转身回到了警备部一课课长办公室。 “上级已经批准,请把人交给我们。” 正在签批文件的真田雅彦闻言放下了笔,叫来了橘仓武: “把前两天抓到的人交给他们。” “是。” 看到办公室里出现的陌生面孔,橘仓武顿时收起身上的散漫,变得正经起来。 在真田雅彦晋升为警备部一课的课长之后,橘仓武就被同步擢升为sta小队的新一任队长。 不过,私下里,橘仓武这些人依旧称呼真田雅彦为“队长”,只在正经场合或是有外人在的的时候喊一声“真田警视”或者“真田课长”。 尤其是橘仓武,一口一个“队长”喊得那叫一个欢快,完全忘了自己才是sta的现任队长。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黑色头套,双手被手铐反锁的人就被移交到了风见裕也的手中。 人已到手,风见裕也也没打算多留,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眼瞅着公安的人离开,橘仓武挠了挠头脑袋,看着已经重新拿起笔,开始处理公务的真田雅彦,问道: “那队长,没事儿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今晚叫上花野他们几个去我那儿聚一聚,有事儿跟你们说。” 真田雅彦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随意地说道。 “好。” 橘仓武应得爽快,而后得知这个消息的花野里奈却是动作一顿。 队长这是,要跟他们摊牌吗? 当晚,花野里奈就抱着一袋子蔬菜来到了警察公寓门口,身后是抱着肉食酒水的橘仓武等人。 瞥了一眼屋里还是老样子的装修摆设,几人抱着手里的东西,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寿喜锅摆在了餐桌中央。 真田雅彦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望着眼前与他并肩作战了数年的队友,一饮而尽后,讲起了自己的过往和家人。 真田雅彦出身警察世家,父母都是警察系统内的一员,虽是家中独子,不过并不孤独。 他有两个哥哥,是大伯家的孩子,按正式称呼来说,得叫一声堂哥。 年幼的他被家里惯得脾气霸道,初次见面便对两个堂哥不爽,直接一把推倒了身体略差的那个堂兄,然后被脾气更加火爆地大堂兄给教做人。 自此,被一顿收拾地服服帖帖地真田雅彦便成为了大堂兄身边的跟屁虫,一口一个“大哥”。 随着真田雅彦的描述,橘仓武等人都听出了自家队长此次讲述的重心就是他的大哥。 “自那之后,大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选择成为警察,就是想要找到他,把他带回家。” 听到这儿,花野里奈便似有所感的看向真田雅彦,只见真田雅彦脸上浮现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随后又变成深深地落寞。 “队长,你的兄长叫什么名字,有照片吗?咱们人多力量大,一起找,总会找到的。 你一个人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橘仓武十分积极主动的插话,在他看来,今晚真田雅彦约他们聚餐,讲这么多话,估摸着就是为了让他们帮忙找这位让他家队长心心念念的“大哥”。 不过,兄弟之间,哪用得着这么委婉。 因此,料想队长接下来会说的话,橘仓武果断的率先开口。 对此,坐在花野里奈右侧的荒川明纱打量着自家队长的脸色,倒是有着不同的见解。 那个fbi的情报员,这两日是由她亲自审讯的。 虽然对方并未吐露出查队长家人资料的目的,可是,荒川明纱清楚,能让fbi这么挂心,三番两次想要窃取的资料,必然关联到重要秘密。 今日公安的人刚把人带走,晚上队长就对他们这些旧部提起了家人,显然这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 “我找到了。” 坐在橘仓武身旁的川口和闻言,手中的筷子一抖,筷子上夹的肉片径直掉在了桌子上。 橘仓武脸上刚露出高兴的神色,就发现自家老大的脸色不对劲,随即将要脱口而出的“太好了,那是喜事啊,难怪队长今晚请我们聚餐,是得庆祝庆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难道队长的大哥出事了,还是找到的不是活人,而是……尸体? “你们也见过他,他现在的名字是乌丸苍信,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 真田雅彦平静地放出炸雷,炸懵了在场所有人。 “这怎么可能,乌丸苍信的资料是都是官方机构记载并收录的,所有流程没有问题。” 作为一名专业的技术人员,花野里奈可是在把乌丸苍信的资料交给真田雅彦之前,反复验证了好几遍。 从收养记录,户籍誊本,学籍信息,到后面的护照,驾照等相关证明全部都是真实有效,可以从公安的内部系统中,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部门机构中调出来。 所有的签章全部出自官方工作人员之手,有记录,有存档,绝对不是那种伪劣仿造的假证。 “如果,这些资料,就是警察系统的人做得呢?” 毕竟是霓虹的顶级财团,想要给自己的继承人准备一份合法资料,也不是什么难事。 荒川明纱提出的猜测让花野里奈愣在了原地,桌上的寿喜锅散发着令人充满食欲的香气,可没人再关注这美味得食物,屋子里的气氛却冷凝得可怕。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得。 为什么乌丸财团会为一个失踪十几年的人准备一份合法且完备的身份资料?而且那个人,还恰巧在即将以职业组第一名的成绩进入警校时离家出走。 所谓的失踪,有没有可能,是一场不为人知的绑架。 不然,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为什么会在见面时装作不认识。 想起此前队长与乌丸苍信在餐厅的那场见面,当时橘仓武还以为自家队长对乌丸财团的大少爷一见钟情呢。 “所以,那个fbi的情报员其实要查的是队长大哥的资料?” 川口和慢吞吞的问道。 至于fbi为什么会特意用非法手段去查一个失踪十几年的人的资料,在坐的所有人,哪怕是橘仓武都能闭着眼睛回答得出来。 自然是因为要查的人十有八九,涉及到了非常严重的跨国犯罪活动中。 真田雅彦点了点头,随后把不久前才收到的资料转发到了由花野里奈组建的机密小群里。 在风见裕也离开后不久,真田雅彦就收到了一封秘密邮件,里面清晰的介绍了一个名为黑衣组织的跨国犯罪集团。 在这个核心成员以酒名为代号的庞大犯罪集团里,有一位精通各种武器制造与改装的核心干部,代号威士忌。 于十一年前加入黑衣组织,被组织首领亲自授予六大基酒之一的高级代号,成为组织仅有的五大核心干部之一,西欧的最高负责人,六大部门中装备组的新任组长。 常年在国外活动,行踪诡秘。 最显着的外貌特征就是发色与瞳色皆为暗红色。 剩下的,便是对威士忌的相关事迹描述。 看完资料,哪怕是几人中,心最大,最不爱动脑子的橘仓武,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有人都从真田雅彦之前的叙述中听出了他对自己兄长的深切情谊。 可如今,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大哥变成了跨国犯罪集团的核心干部,犯下了累累罪行,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这对于真田雅彦而言,无疑是一个令他感到痛苦万分的消息。 安慰?还是劝解? “公安答应了我的条件,让我参与到他们对黑衣织组的行动计划中,而你们,是我选定的伙伴。” 他既然找到了大哥,那接下来,就是把迷途中的大哥,带回家。 真田雅彦的目光充满了坚定,他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劝解,他有着无论如何都想要达成的目标,所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会跨过去。 然后,带着他的大哥回家。 “跨国犯罪集团吗?一听就很有挑战性,我就喜欢这种刺激而又具有挑战性的行动了。” 橘仓武率先表态。 “队长放心,我们会让公安好好见识一下,咱们sta第一精英小队的能耐,省的他们老是用下巴看人。” “对,尤其是那个四眼仔,拽的跟个什么似的。” 花野里奈与荒川明纱一前一后地说道。 “唔,我很期待和这样强大的对手交手。” 川口和慢悠悠的感叹道,然后从滚开的寿喜锅中捞起一筷子已经烫老的牛肉,慢吞吞地放进嘴里咀嚼。 “对了,队长,你说关于你兄长过去的资料都被人悄无声息地抹去了这件事,如果通过科技手段查不到,我可以回去拜托我母亲帮忙占卜一下。 哦,还有队长,你还记得你兄长的名字吗?” 川口和在众人重新拿起筷子用餐后,忽然问了一句。 想起川口和母亲的神秘能力,橘仓武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川口和的母亲可是传说中的神秘侧一员,就和童话里的女巫一样,拥有着神奇的能力。 不过,为什么要突然问队长记不记得他兄长的名字? 橘仓武有些疑惑。 真田雅彦也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多想,自然回复道: “记得啊,我大哥叫真田-” 说完姓氏,真田雅彦便毫无预兆的卡住了,他一个劲儿地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家大哥的名字。 眼看着队长的眼神变得茫然,然后又迅速变得慌张,荒川明纱低声问川口和: “怎么回事儿?” “就是,队长年纪轻轻,总不至于得老年痴呆吧…嗷…” 狠狠给了橘仓武一脚,花野里奈同样把目光放在了川口和的身上。 川口和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然后叫停了真田雅彦的思考,慢吞吞地回复道: “因为队长在介绍自己的大哥时,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名字,正常介绍的话,一般都会提及姓名的。 而且,我忽然想起,我母亲曾对我说起过一个很冷门且过程复杂,但基本没什么大用的高级秘术。 是通过毁掉一个人过去的所有资料痕迹去而达成先决条件,然后施行的一种遗忘秘术。 这种秘术会让所有与之相关的人下意识得遗忘掉中术者的姓名,不过这种秘术很难解除,除非施术者自动解除。 否则,中术者的真名永远也不会被人所知。 我觉得队长大哥的情况很符合这个秘术,所以试探的问了一问。” 这种秘术一般是半路出家的神秘侧人员才会用,一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真名不被心怀恶念的同类人所知。 避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传承了黑魔法的家族后代施行诅咒之术。 而队长的大哥,显然就属于例外情况。 川口和看着自家队长那霎时间变得极为难看地脸色,默默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不用川口和开口,真田雅彦以及花野里奈他们都清楚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很显然,施术者这么做,就是为了彻彻底底地断绝真田雅彦兄长与过往的一切关联。 所有的资料痕迹都已经被抹去,作为家人,哪怕心中无比牵挂,记得样貌,记得声音,记得一切的一切,可唯独不会再记得他真正的名字。 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第93章 尘封的过往(五) 这一晚,真田雅彦家的灯亮到了很晚。 第二日,五人便收到了来自警察厅公安零组,厚厚一叠的保密文件。 签完字,真田雅彦看着手边已经被上级批复通过的休假单,拨通了一个久未联系的电话。 四月的天,宛如一个沉醉在恋爱美梦却不时惊醒的失恋少女,时而阳光灿烂,时而阴雨绵绵。 向来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就是家的真田平太郎已经在公司连续加了好几夜的班,这几天一次都没回家。 “雅彦回来了,今晚回老宅吃饭。” 难得接到妻子电话的真田平太郎被这短短一句话里的消息含量惊了一下,随后不等他回答,电话便被毫不留情的挂断。 跟在真田平太郎身边的年轻助理注意到社长的表情不太对,默默撤回了接下来打算递上资料,然后进行汇报的行为,寻了个借口便退出了社长办公室。 下午五点,真田平太郎难得准点下班,走出了办公大楼。 五点三十一分,一身笔挺西装的真田平太郎到达了老宅门口,然后与妻子真田优纪迎面相见。 真田优纪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丈夫,随后便抬脚朝屋里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老宅,间隔了至少有两人宽的距离。 一进门,真田优纪就先给坐在沙发上的真田昌勇打了声招呼,然后把目光放在了一身休闲服,但坐姿端正的真田雅彦身上。 “大伯,大伯母。” 真田雅彦注意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立即起身恭敬有礼的打了声招呼。 跟在后面进来的真田平太郎在和父亲打过招呼后,面对侄子的问候只沉默地点点头,随后坐在客厅沙发的一角,听着妻子与侄子的交谈。 真田雅彦在警校毕业加入sta,成为其中的一员后,就一直借口工作繁忙,未曾回来过一趟。 看着几年不见,如今已经坐到警视位置的侄子,真田优纪心中高兴的同时,面上却丝毫没有展露出来。 她聆听着侄子这些年的经历,偶尔开口,语气平淡却充满关切。 真田雅彦瞧着仿佛和他离开前没什么变化的大伯母,眼中一闪而过的恍然如梦,让同样在一旁关注着这场交谈的真田昌勇瞧了个正着。 不一会儿,同样得知儿子回来的真田美娜子出现在了老宅。 瞧见长得高壮了许多的儿子,真田美娜子心中抑制不住地高兴,当然,脸上也毫不遮掩地带了出来。 人齐了,自然就该开饭了。 得知真田雅彦归来,老宅地的厨子特意做了好几道他爱吃的菜。 饭后,真田昌勇也没有多留,只嘱咐孙子让他有时间多来陪陪他,然后便让他们各回各家。 简单的告别后,真田雅彦便陪着母亲离开了老宅。 回到家,素来知晓儿子秉性的真田美娜子看着如今长得比她还高大的儿子,开门见山的问: “这次特意回来,是为了什么?” 真田雅彦注视着母亲,拿出了休假的借口。 真田美娜子轻哼一声,心知这小子不会跟她说实话。 休假,骗鬼呢。 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你小子怎么可能会回来。 真田雅彦听着母亲的一声冷哼,心知她不会相信他的借口,不过,这件事,他目前不希望母亲掺和进来。 知道儿子是个顶级的犟种德性的真田美娜子也没有再继续追问缘由,简单的给儿子的房间换了下床单被罩,道了声晚安,就回了自己房间。 空置了好几年的卧室里就只剩下了真田雅彦一人。 入夜,真田雅彦躺在本该熟悉却觉得格外陌生的床上,久久未眠。 另一头,真田平太郎同样如此,甚至连卧室都不敢进。 从老宅出来,这对已经分居了十几年的夫妻自然还是分道扬镳。 真田优纪接了一通电话,便径直驾车赶回了神奈川警察本部,连告别招呼都没能说出口的真田平太郎望着妻子离开的身影,独自上了车。 在司机询问是去公司还是回家时,真田平太郎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让司机把车子开回他常住的那处房子。 老宅二楼,站在窗前望着儿孙各自离开的真田昌勇,眉宇间充斥着淡淡地落寞,而后转身回房。 等真田平太郎回到这座独自一人,已经长住了十几年的房子,早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进了屋,简单的洗漱过后,真田平太郎踩着拖鞋,套着睡衣,在卧房门口站了约莫几十分钟,这才做好心理准备,推开了卧室房门。 卧室里的布置陈设与之前并没有任何区别,日常会有老宅的管家安排人手过来,三天打扫一次。 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一大捧被精心挑选出来,有些华丽的包装,如今正安静地待在枕头上,即使过了好几天依旧在灿烂绽放的樱花。 真田平太郎站在门口,望着床榻上已经开始凋落,在枕面上铺了薄薄一层落樱的樱花花束,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恐惧环绕,握着门把的手上青筋暴起。 最终,他还是没敢往里踏进一步。 直到门被重新关上,真田平太郎这才敢大口喘气,冷汗早已浸湿了全身。 他的目光中残留的恐惧仿佛刚刚面对的不是一捧樱花花束,而是能够吞噬人心的魔鬼。 五天前, 真田平太郎如往常一样从公司下班,乘坐自家司机开的专车返回家中。 按照以往的习惯,洗手,吃饭,然后到二楼书房办公,最后在晚上十一点时准时入睡。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十几年。 今天,本该也是这样。 可就在他洗漱好,打开卧室的灯时,他忽然发现,他的床铺上不知何时被人放置了一捧樱花。 原本真田平太郎以为,是管家新派来的佣人不懂他以往的规矩,私自将花摆放到他的卧室床上。 可是,当他怀着心慌与怒气走向床边时,只见包裹着樱花花束的包装纸上,印着大片大片地荷花。 最下端用来捆扎花束的绑带,不是花店常用的五颜六色的彩带,而是刺目至极地黑色缎带。 很明显,这是一捧用于祭祀的樱花。 这一刻,真田平太郎仿佛被人从背后狠狠敲了一棍,神智瞬间逃散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无尽循环的噩梦。 直到窗外的一缕微风把他惊醒,真田平太郎这才捡回一丝清明,随即连滚带爬,四肢并用地逃出了卧房。 当夜,真田平太郎瘫坐在卧房门口一夜未眠,直至第二天天亮,手机闹钟响起,他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如同行尸走肉般洗漱换衣服,到一楼去用早餐。 也是从那天开始,真田平太郎在公司连续加班到深夜,然后直接住在公司。 并且,他还交代那个由管家派给他,专为他进行每日餐食烹饪,每三天一次全屋打扫的新佣人,不要进他的卧室。 直到今日,侄子真田雅彦的休假归家,真田平太郎才在樱花花束离奇出现后,第二次回到这里。 可是,他依旧没有勇气去面对那捧普通至极的樱花。 其实,在发现樱花花束异样的第一瞬间,真田平太郎就清楚的知道了送这捧樱花的人是谁。 在家中,最喜欢樱花的人是他的次子真田安幸,而在次子意外夭折后,也只有一个人,会把樱花作为祭奠花束,送到他的面前。 “月牙丸…” 真田平太郎抖着声音,轻声念出了长子的乳名,语气似牵挂,又似愧疚。 这一晚,真田平太郎依旧是一夜未眠。 春假已经临近尾声, 为了不错过今年樱花,那最后的美丽瞬间,在柯南的撺掇,及毛利兰身上欧皇之力的加持下,毛利小五郎果断把下一任的好友拜访之旅定在了神奈川。 与之同行地,除了柯南,小兰,还有来自缨国的新锐摄影师以及他的新助手,披着假皮的赤井秀一和亚赫亚。 在手下的情报技术员失踪了两天之后,赤井秀一终于从卡迈尔那里收到了消息,随后便查到了sta以及霓虹公安的头上。 经历了几天的扯皮,赤井秀一才从风见裕也手里要回了自己的属下,也因此,他们直到今天才出现在神奈川。 下了新干线,毛利小五郎愉快得揣着女儿抽奖抽到的顶级居酒屋单人两折优惠券,借口先去打听一下此次要拜访地学姐的信息,撇下其他人,独自坐车离开。 瞧着毛利大叔那激动得步伐,那风一般消失在新干线出口的身影,被留在原地的柯南瞥了眼对着赤井秀一他们一脸尴尬的青梅爱人毛利兰,在心中“呵呵”两声。 打听消息?呵呵,摆明了就是去偷偷喝酒。 别以为他没看见,毛利小五郎在离开时,下意识捂着兜里,可是露出了优惠券地一角。 赤井秀一和灰原哀早就清楚,这位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是个什么德性,因此,纷纷移开了目光。 唯有亚赫亚,他是第一次和毛利小五郎这样的人打交道,对此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没有表露出让毛利兰更加尴尬的表情。 只是望着柯南的眼神略带有笑意。 感受到亚赫亚从背后投注过来的目光,柯南扭头抬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优惠券。 “咦~这不是水间居酒屋的单人二折优惠券吗?” 毛利兰认出了柯南手里的优惠券,正是她在米花商场抽到得唯一一张特别奖优惠券。 不过,既然真得在这里,那爸爸拿走得是什么? “是传单。” 柯南没有多卖关子,爽快得说出了真相。 在新干线上,他就注意到了毛利大叔衣兜一角露出来的蓝色优惠券。 毛利小五郎嗜酒贪杯的毛病他可清楚地很,在他从小兰手里拿走二折优惠券时,他就推测出毛利大叔很有可能找借口独自出去喝酒。 于是,趁毛利小五郎睡熟时,柯南偷偷用登车前收到的差不多颜色大小的传单,把优惠券换了下来。 果不其然,毛利小五郎刚一下新干线,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甩开他们,偷偷去居酒屋喝酒。 “放心,毛利大叔带钱了,只要吃得不是顶级帝王蟹,喝得不是顶级清酒,绝对付的起。” 为了喝酒把女儿都丢在一边,就该好好体验一下花钱花到肉疼的滋味。 见毛利兰面露担忧,柯南果断地开口。 “再说了,券还在,真到那时候,也可以派上用场。” 就是你工藤新一,很有可能会挨上你岳父的一顿毒打。 灰原哀帮着柯南对毛利兰安慰道,然后悄悄对柯南投以了怜悯地目光,在柯南看过来时,又轻飘飘地移开了目光。 走出新干线出口通道,赤井秀一几人便按照原定计划,先租了个车,然后赶往了提前预订好的一处酒店。 这处酒店地处商业中心,与真田平太郎所经营的昭平株式会社的办公大楼遥遥相对,距离极近。 打开窗帘,就能瞧见。 当然,名义上他们之所以会住在这座酒店,是因为小兰抽中了这家酒店的特级优惠券。 只不过他们如今所在的酒店房间,并不在优惠券提供可选房间的范围内,而是fbi在神奈川的人手私下订的。 虽然赤井秀一延误了好几天才来到神奈川,不过,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安排了fbi的人手,密切关注着真田平太郎及其家属的踪迹。 据报上来的最新情报,真田平太郎在六天前突然反常的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并在公司留宿,直至昨晚,才在真田老宅用完晚饭后,回了一趟常住的房子。 通过窃听到的真田平太郎的电话,得知真田平太郎交代佣人别进他的卧室,被派往神奈川的fbi的情报员认为,真田平太郎的卧室里藏有秘密。 而后,经过侦查,并未发现真田平太郎的卧室里藏有重要秘密,但在卧室的床上,发现了一捧有些奇怪的樱花花束。 作为一个纯种的莓国人,这位fbi情报员对于霓虹的文化了解得并不深刻,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奇怪,然后拍下了照片。 不过,毛利兰和柯南在看到照片上的樱花花束时,就意识到了这捧樱花的特别之处。 印有荷花的白色包装纸,尾部包扎的黑色缎带,在霓虹,这东西可只会出在葬礼上,亦或是扫墓祭祀的墓碑前。 如今出现在真田平太郎的卧室,显然是来者不善。 第94章 尘封的过往(六) “这束樱花一定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柯南望着图片里包裹得非常精美的樱花,心中不断思考。 在霓虹,绝大部分用于祭奠亡者的花束都是采用黑白色的百合或是白菊,少部分会用曼珠沙华亦或是其他鲜花。 而象征着生命与希望的樱花,向来是不会出现在,生命消亡的告别与缅怀的场合上。 樱花是霓虹警察的标志性象征,真田平太郎此前正好也是一位警察。 黑衣组织难道转性了,开始学怪盗基德在偷盗宝石之前发预告函的那套花里胡哨的骚包作风,在杀人之前,贴心地给目标送上祭奠的礼花? 柯南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不靠谱的念头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灰原哀细细打量着最后一张照片,是在今天上午拍摄的,专业设备出品的彩印照片把那捧寓意不详的樱花拍得极为出彩。 里面的樱花即使过了这么多天,依旧没有多少枯败的迹象,哪怕是凋落在枕头上的落樱,都美得像幅画,显然打理的很好。 可是,据fbi情报员的汇报来看,真田平太郎从在卧室床榻枕边,发现了那捧樱花花束那晚之后,就再也没进过卧室,并且,还特意交代家中佣人不许进入。 从他们的盯梢结果来看,在此期间,并未有第三人进入过那间房间。 半开的窗户直到今日都未曾关上过。 那么,这束樱花能够保持着绽放的最美姿态直到现在,很自然,只会是送花人的手笔。 “市面上一般的劣质培养液达不到这个效果。” 灰原哀果断的下了定论。 花出现得离奇,真田平太郎的状态更是不太对劲,可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暂时不能轻易去动那束花。 赤井秀一开始怀疑,送这束花的人,究竟是贝尔摩德,还是… 昭平株式会社办公大楼, 顶楼的社长办公室内,助理如常地跟真田平太郎汇报今日份的需处理事项。 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真田平太郎的脸色时,心中不免疑惑。 社长昨天不是没加班,准时下班了吗,怎么感觉一夜没睡,难不成在家里还熬夜办公? 汇报完毕,把相应资料放到办公桌上,助理便一如往常的退了出去。 真田平太郎望着桌上,正等待着他处理的资料文件,连打开的欲望都没有。 与此同时,乌丸苍信阖上了今日份的最后一份资料,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大人,您有什么指示?” 安室透看到来电号码,利落的接通了电话。 “伤养得怎么样了?” 乌丸苍信问道。 “不影响行动,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安室透瞬间意会,反问道。 乌丸苍信知道安室透是个聪明人,便也不再绕圈子,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他的目的: “即刻启程,替我去一趟神奈川办一件事。” 神奈川! 安室透迅速回想起fbi前几天闹出来的动静,真田平太郎,真田雅彦,还有赤井秀一等人,如今可都身在神奈川。 这个时候让他去神奈川,难道是想让他从贝尔摩德手里,救下真田平太郎? “是。” 安室透没有多问,立即应了下来。 结束通话,乌丸苍信放下手机,瞥了一眼窗外已经凋落的只剩满树绿叶的樱花林,目光悠远而又平静。 “栗源,行李收拾好了吗?” “行李已经收拾完毕,私人飞机也已经在机场待命,少爷想好目的地了吗?” 刚从屋外进来的栗源爱枝子在回答了乌丸苍信的问题后,问了一句。 “去长野县。” 乌丸苍信状似沉思了一下,然后报出了长野这个地名。 二十分钟后,当乌丸苍信坐上飞往长野的私人飞机时,安室透也坐上了开往神奈川的新干线。 … 神奈川水间居酒屋, 一身蓝色西服的毛利小五郎看着从兜里掏出来的米花商场宣传单,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点儿也没有之前大手一挥地豪迈气势。 浑身酒气一看就喝得不少。 居酒屋的前台女招待面带笑意,仿佛并不介意,却在毛利小五郎四处翻兜,不死心的企图找出优惠券的时候,对着一边的侍应生使了个眼色。 侍应生微微点头,默默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把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都翻了遍,不仅没找到优惠券,连钱包手机都没翻出来的毛利小五郎额上微微冒出了些许汗水,然后酒意上头,“哐”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被闻讯赶来的警察直接带到了神奈川警察本部。 等到走出神奈川警察本部的办公大楼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从深度酒醉中清醒过来的毛利小五郎阴森森的看了眼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的江户川河南,随后满脸尴尬得和自己的师姐道歉: “啊…,本来还说这两日上门拜访师姐,没想到会这么凑巧。” 真田美娜子面带笑意,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看着出落的漂亮大方的毛利兰夸赞了几句: “这就是你一直和我们炫耀的宝贝女儿吧,果然出色。” “那是,小兰可是关东女子高中生空手道大赛的冠军。” 提到女儿,毛利小五郎顿时褪去了之前的尴尬,脸上写满了骄傲。 简单聊了两句后,与毛利小五郎约定了后日拜会的时间,真田美娜子便转身回去继续工作。 送别了时常联系,但也有好多年未曾见过面的师姐,毛利小五郎丝毫不遮掩脸上的怒火,直盯得柯南头皮发麻。 糟了,毛利大叔肯定已经知道,是他搞的恶作剧害得他被店家当做吃霸王餐的,然后被警察带到了警局。 毕竟,他之前,可是亲眼看着他接过米花商场的传单的。 可是,谁会想到毛利大叔会把钱包拉掉,手机还倒霉得被小偷给偷走了。 不过,要不是毛利大叔自己喝得太多醉的太过厉害,怎么可能会被神奈川的警察抓进警局。 柯南偷偷撇了撇嘴,然后一个充满了怒火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等到三人乘坐计程车赶回酒店时,天空已经一片漆黑,路两旁的路灯早已亮起。 看到脑袋上肿着一个大包的柯南,灰原哀毫不掩饰眼中的笑意,随后便拉着毛利兰去酒店的十二口的餐厅用餐,徒留下面露绝望的柯南以及摩拳擦掌面露冷笑的毛利小五郎。 毛利兰有些担忧,不过被灰原哀三言两语地给安抚住了。 于是,在毛利兰和灰原哀愉快的享用迟来的晚餐时,江户川同学得到了一顿来自家岳父的爱得教育。 从事后江户川同学的表现来看,这份爱,很是深沉。 与毛利小五郎所在房间楼层隔了好几层的一间豪华套房内,赤井秀一关注着对面顶楼还亮着灯的社长办公室,说道: “看来真田平太郎今天依旧打算在公司留宿。” 把保养完的狙击枪重新组装好放到了吉他包里,在外奔波了一下午亚赫亚有些疑惑: “真田平太郎公司附近,合适三个的狙击点我都观察过了,没有任何踩过点的痕迹。 难不成贝尔摩德打算派人近身刺杀?” 面对真田平太郎这种情况,想要干掉他,最合适且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派一个狙击手,只需要一枪,就可以轻松搞定。 亚赫亚曾仔细查看并亲自确认过那三个狙击点,其中一个距离昭平株式会社的办公大楼直线不超过四百码。 不仅位置优越,还方便逃脱,是三个狙击点中最合适的一个。 凭黑衣组织实力,随便派一个狙击手就可以做到。 可是,直到现在,除了一捧寓意不明的樱花,黑衣组织并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了解乌鸦作风的亚赫亚不免感到疑惑。 赤井秀一收起手里的夜视望远镜,把留出一丝缝隙以供观察的窗帘彻底拉上,随后走到沙发上坐下: “也不太可能,真田平太郎也不是第一天在公司留宿,要动手早就可以动手。 再说了,比起公司,在真田平太郎的家里不是更方便动手。” 真田平太郎已与妻子分居了十几年,他常住的那栋房子日常只有一个佣人,比起人多眼杂的公司,无疑是那里更容易得手。 赤井秀一对于那捧樱花的出现其实非常关注,黑衣组织的手段,曾在那里卧底了好几年的他自是非常了解。 每一次的任务行动,都是经过严密的计划制定,每一个行为,都有其必然存在的意义。 因此,在他看来,那捧樱花的出现,必然有着他目前还无法理解的意义,甚至黑衣组织这些时日的按兵不动,都与那捧樱花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 樱花,祭奠,这捧樱花,真得是贝尔摩德的手笔吗? 如果不是,那么,会是谁的手笔? 赤井秀一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了威士忌这个代号。 可是,威士忌又会出于什么目的,给自己的父亲,送上一束用于祭奠亡魂的樱花呢? 是预告?还是警告? “等等,这个钱夹是谁的?” 正在思考那束令真田平太郎好几天都不敢回家的樱花,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特殊意义。 赤井秀一忽然发现,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款式老旧,边缘还有些破损,装得鼓鼓囊囊的黑色钱包。 他能确定不是他自己以及亚赫亚的,但是,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儿见过。 “新干线上捡的。” 亚赫亚从一堆手枪零件中抬起头,瞥了一眼被他随意放在桌角的钱夹,回答得极其自然。 你会是这种随意捡东西的人? 赤井秀一表示不信,然后伸手把钱夹拿过来打开,在看到里面一家三口的照片后,又重新合上。 看着亚赫亚继续鼓捣他手里的配件,细致地给手枪做保养,赤井秀一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 “既然捡了,那明天我让属下送去当地警署,让他们物归原主。” “嗯。” 过后,已经回到房间,准备洗漱睡觉的赤井秀一,总觉得自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第二日,阴转小雨。 拉开窗帘,阴沉沉的天空仿佛随时会下雨。 赤井秀一望着湿漉漉的地面,显然昨天夜里已经下过了一场雨。 被狠狠收拾了一顿的柯南一早就偷偷踮着脚,离开了他和毛利小五郎一起住的双人间,敲响了对面的门。 踩着拖鞋,睡得头发有些凌乱的灰原哀看了一眼一夜未见,肿若两人的柯南,一下子挥去了脑海中残留的睡意。 注意到灰原看他的眼神,柯南有些尴尬,然后问道: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兰呢?” “小兰姐姐去拿早餐了。” 话音未落,毛利兰就端着满满一盘的早点走了进来。 之前抽到的特级优惠券里,并不包含每日的送餐服务,因此,早早起床的毛利兰便独自去十二楼餐厅取了早餐。 看到柯南,毛利兰立即招呼他坐下吃早餐,然后拿起梳子,给头发已经半长的灰原哀扎了两个俏皮可爱的小辫子。 苹果图案的发卡使得这个造型的可爱程度又往上提升了一个层次。 对于柯南的新造型,毛利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不过,偶尔从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笑意,足以说明她此刻的心情。 “这场雨一下,想来神奈川的樱花估计都落干净了。” 用完早餐,毛利兰看着窗外不断落下的雨水,不免有些惋惜。 柯南愣了愣,然后走到她身旁,安慰道: “不要紧,神奈川的樱花看不到,我们可以去看北海道的樱花,那儿的樱花会开到五月份,我们可以趁着5月的黄金周假期去。 不仅有美景,还有美食,那里的螃蟹锅听说做得格外美味。” 被哄得心花怒放的毛利兰低头看着柯南充满爱意的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喔,那就说定了。” 当然。 柯南在心底默默回道。 他露出自信的笑容,然后扯到脸上的伤口,变得呲牙咧嘴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灰原哀默默啃着手里的三明治,对于边上正在上演的感人剧目充耳不闻。 随后,一通电话打破了弥漫在柯南以及毛利兰身边的爱情泡泡。 “出事了,真田平太郎刚刚从公司顶楼跳了下来。” 屋里的三人悚然一惊,柯南急忙问道: “人怎么样了?” 赤井秀一捏着手机,同样为刚刚收到的消息而感到震惊: “幸好下面有东西拦了一下,人掉到了花坛,没有当场死亡。 现在已经被急救车拉走送到医院去了。” “抓到动手的人了吗?” “真田平太郎是自己跳下来的。” 赤井秀一的回答让所有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与此同时,穿戴着专业地跳伞装备从飞到千米高的直升飞机上跳下,安全降落到地面的乌丸苍信收到了两封邮件。 第95章 尘封的过往(七) 脱去身上的跳伞装备,乌丸苍信一边朝休息区走去,一边打开了手机邮箱。 两封邮件,一封是安室透发来的,一封是贝尔摩德发来的。 内容没有多大差别,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及了同一件事。 真田平太郎忽然坠楼,如今正在医院抢救。 看完消息,乌丸苍信目光微闪,在给安室透回了一封邮件后,便把刚拿到手还没捂热的手机,又扔回到此次随同他一块儿来长野的栗源爱枝子手上。 栗源爱枝子接过手机,同时把右手上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不远处,乌丸财团旗下的保镖,正在尽职尽责的收拾被乌丸苍信随意扔在地上的降落伞装备。 此次同样从乌丸宅跟来的保镖队长,在注意到乌丸苍信没有再跳一次伞的兴趣后,随即联络还在半空中盘旋的直升飞机,让其飞回原处。 喝了两口水,乌丸苍信瞟了一眼静候他吩咐的栗源爱枝子,说道: “去下一个地方吧。” “是。” 坐上车,乌丸苍信在启动了前后座的升降隔离挡板后,眼神变得格外阴冷,左手的拳头在握紧了数分钟后,复又松开。 伴随着一声低不可闻的冷笑,乌丸苍信闭上眼极力压制住心底即将翻涌而出的情绪,当他重新睁开的时候,又恢复成惯常的淡漠模样。 上午八点一十六分, 如同往常一样正常上班的真田优纪,得知了丈夫跳楼自杀的消息。 面对着属下关怀的眼神,真田优纪在合理的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后,向上司提出了请假。 神奈川警察本部现任本部长姓横山,是前任本部长真田昌勇,一手带出来的得意后辈。 得知此事,横山警视监立即批了假。 与此同时,同样在神奈川警察本部工作的真田美娜子也接到了消息,连忙给儿子去了个电话,随即便紧急赶往医院。 等真田雅彦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真田平太郎已经成功脱险,由抢救室送到了加护病房。 此刻,真田优纪与真田美娜子都已经在医院待了有一会儿。 “大伯母,妈,大伯父现在情况怎么样?” 真田雅彦的脸色满是紧张,真田优纪看到侄子,神色柔和了几分: “脾脏破裂内出血,外加肋骨四肢骨折和脑震荡。 因为送来得及时,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短时间内,都得陷入昏迷之中。” 真田优纪闭口不谈之前签署的病危通知书,也不谈此事会造成的严重后遗症可能会导致真田平太郎永远也醒不过来,成为一个植物人。 对于大伯母的冷淡态度,真田雅彦早就习惯了。 毕竟早在十几年前,大伯父与大伯母就已经分居两地,如今,所谓的夫妻关系,也早已经名存实亡。 倘若不是顾及爷爷,顾及真田家的颜面,恐怕连这点仅存的夫妻名义都不会保留下来。 得知大伯父如今转危为安,真田雅彦这才有功夫去关注这件事的起因,他可不信大伯父真田平太郎是突然想不开,才从楼上跳下来。 于是,他拨通了花野里奈的电话,让她调出真田平太郎在事发前后的办公室监控录像。 就在花野里奈操作电脑远程调取监控资料时,刚被公安放出来不久的fbi技术情报员也接到了赤井秀一的命令。 酒店内,赤井秀看着属下发来的监控资料,发现真田平太郎的跳楼举动,真得就是在一瞬间突然发生的事情。 并且在跳楼之时,那间办公室里并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从他进门开始,到打开落地窗,再到最后往下跳,真田平太郎一直都是处于清醒状态。 柯南来回拖动录像鼠标,一帧一帧地仔细观看,最后把视频停在了真田平太郎在走出休息室,回到办公室时,望向办公桌时短暂停留几秒的眼神。 由于办公桌上那台办公电脑的遮挡,导致他们通过监控,根本就无法看清整个办公桌。 “那是恐惧的眼神。” 灰原哀看着监控录像上那短短两秒的眼神停留,清晰的辨认出了那看似平静的眼神中,所包含的极度恐惧。 这样的眼神她看过太多了,有些是死在她手下的实验体,有些是被关在组织审讯室内的囚徒,还有,她自己。 夜深人静之时,这些眼神总会不时地从脑海深处浮现,让她陷入无尽的噩梦。 “那么,那张桌子上,会有什么呢?” 能让一个曾经与亡命毒贩进行殊死斗争,立下过无数功劳,最终因伤退役的前缉毒警如此恐惧。 仅仅一眼,就能让对方如此决绝地选择了跳楼自杀。 毛利兰实在是无法想象。 只可惜现在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他们无法近距离潜进去查探原因,只能寄希望于警方了。 在距离昭平株式会社办公大楼不远的一个偏僻小巷里,其中一个靠街边的房子的二楼窗户前。 脱下了黑色雨衣的安室透望着如今已经被警察全面封锁的办公大楼,神色凝重而又带了一丝不解。 就在今早,他按照威士忌的吩咐,往真田平太郎的办公室走了一趟,并在电脑键盘上,留下了一样东西。 然后,就在他撤出办公大楼不久,只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砸在他身前距离仅有五米不到的花坛里。 良好的动态视线让他一下子辨认出了突然砸到他面前花坛里,此刻不知生死的人正是身后这座办公大楼的主人,昭平株式会社的社长真田平太郎。 这让安室透不免把自己刚才的行动与现在的场景联合起来。 此刻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大楼前人来车往,忽然坠落的真田平太郎一下子就被不少人目睹了个正着,更有甚至就站在花坛边上,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从天而降砸在面前。 尖锐的惊叫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随后,在救护车和警察到来之前,安室透从容地混入四散逃开的人群中,离开了案发现场。 在十分钟前,安室透就已经从风见那里得知了真田平太郎抢救成功的消息。 在把消息发到威士忌的邮箱后,他就开始思索这里面的内情。 说实在的,他确实想不通真田平太郎为什么会这么突兀的跳楼自杀,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放在真田平太郎办公桌上的那支樱花吗? 是的,乌丸苍信之前要求安室透紧急赶往神奈川,替他办的那件事就是让安室透在今天八点前,将一支盛放的樱花放在真田平太郎的办公室桌上。 这事儿在安室透看来,自然是一件极其简单而又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前脚放好东西,后脚真田平太郎就跳楼自杀,这里面显然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而且,亲口对他下达了这个任务的威士忌,是否早已预见了这个结果。 或者说,真田平太郎因为六楼难得对外推开的窗户而意外拦了一下,导致他并非垂直坠落在冰冷的地面,而是掉落到花坛里导致他侥幸捡了一条命的结局,才是威士忌的意料之外呢。 要知道从十五楼高的地方跳楼自杀,死亡才是最正常且普遍的结局,能够像真田平太郎这样捡回一条命的几率,恐怕比非酋中彩票的几率还要低。 看着自从他第二次发出邮件给威士忌后,久久没有任何邮件消息回复的手机,安室透决定去真田平太郎所在的医院,打探一下情况。 彼时,乌丸苍信正在接听来自乌丸莲耶的电话。 昭平株式会社的社长真田平太郎跳楼自杀,被送进医院抢救的消息由于发生得突然,很快就被当地的媒体报社所得知,这一爆炸新闻在短短的数个小时内,便在神奈川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虽然人不在神奈川,但一直关注着真田平太郎动向的贝尔摩德或许是出于报复的念头,立时便把这个消息捅到了乌丸莲耶面前。 乌丸莲耶得知消息后,思考片刻,给乌丸苍信打了这通电话。 “怎么突然对他动手?” “无聊找乐子而已,您不是不让我对真田健次郎动手吗。” 乌丸苍信的语气仿佛百无聊赖得在打发时间,平淡中透着一丝不以为意。 “动静闹得有些大了。” 乌丸莲耶并未过多细问,只是轻飘飘地点评了一句,语气同样的不以为意,还添了一丝和善。 动静大,这算什么动静大,比起中东的枪炮声,行动组执行任务时闹出来的动静,这才哪儿到哪儿。 对于乌丸莲耶的点评,乌丸苍信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只是让波本送了一份礼而已,谁知道真田平太郎会这么脆弱。” “既然这样,那就随你,注意不要让这件事牵扯到你现在的身份。” 乌丸莲耶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威士忌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亲生父亲置之死地,不过,在他看来,这也没什么深究的必要。 只要威士忌不去动他那几颗重要棋子,区区一个公司社长,随他开心。 “请父亲放心。” 乌丸苍信恭敬的回了一句。 挂断电话,乌丸苍信想了想,给远在东京的贝尔摩德发了一封邮件。 看到来件人的邮箱号,贝尔摩德不用打开邮件都知道威士忌来者不善。 而在打开邮件后,贝尔摩德已经提前做好的心理准备,还是一下子就破防了。 她盯着邮件上的字,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该死的威士忌。” to vermouth(贝尔摩德)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忠心属下孚卢克没死,坏消息是,他现在在cia手里。 from whisky(威士忌) 贝尔摩德头一次正面体会到威士忌那睚眦必报的强烈报复心,这个消息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当初在苏格兰和响对孚卢克执行了灭口任务后,她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动用了埋在cia里的暗线。 确认孚卢克死得彻彻底底,连尸体都被烧成了骨灰后,贝尔摩德才彻底放下心,开始对芝加哥分部进行整顿扫尾。 可现如今,孚卢克没死。 那么,她之前在芝加哥所做的一系列的扫尾行动和后续的安排部署,那基本就是白费功夫。 甚至于她在莓国的其他几个主据点,只怕如今都已处于危险之中。 带着怒气拨通了乌丸苍信的电话,在接通的一瞬间,贝尔摩德刚想开口,然后就听对面传来一句: “我是少爷的贴身管家栗源爱枝子,少爷刚刚有事出去了,有事儿您和我说,等少爷回来,我再转告他。” 呵,一分钟前发的邮件,现在说有事外出,摆明了就是不想接她电话。 贝尔摩德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攥紧了几分,随后,她一声不吭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对面传来挂断的忙音,栗源爱枝子看着此刻就站在他对面,正喝着长野特色饮品的乌丸苍信,把手里的手机重新递了过去。 乌丸苍信接过来,给安室透回了一封邮件,随后又把手机扔回了栗源爱枝子的手里。 专心品味着手里的特色饮品。 … 神奈川中央医院,顶楼加护病房内。 通过花野里奈的技术手段,成功获取了真田平太郎跳楼前后的监控录像的真田雅彦,同样注意到真田平太郎在看向办公桌时,那只有短短两秒不到的停顿瞬间。 而后,真田雅彦火速跟自家大伯母真田优纪以及亲妈真田美娜子告辞,赶往真田平太郎的公司大楼。 看着儿子急匆匆地来,而后又急匆匆地走,真田美娜子先是给大嫂真田优纪道了个歉,而后忽然开口问: “大嫂觉得,这次大哥出事,是真的意外,还是背后另有其人?” “你是在怀疑谁?” 真田优纪直截了当的问道。 夫妻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如今的真田平太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真有这个勇气去自杀,如今早已是一捧黄土。 “雅彦向来只上心一件事,从考上东大到现在,这还是他破天荒头一次回来。” 真田美娜子并未直言,不过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明确到真田优纪的神色骤然变得极为哀恸: “月牙丸…” 低不可闻地呼唤仿佛杜鹃啼血,里面满是一位母亲,对已经失踪多年的孩子的深切思念。 第96章 尘封的过往(八) 凭借着随身携带的警察证,真田雅彦十分顺利地来到了位于昭平株式会社办公大楼顶楼的社长办公室。 这里已经被警察详细勘察过数遍,他们并没有在这间办公室内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相关的监控视频也早已经被到场的警察拷贝了一份,然后被紧急送到信息科进行分析调查。 此刻还留在这栋大楼内的警察,基本都是在其他办公室或是工作间,对真田平太郎这几日有过密切接触的人进行就地盘查笔录。 推开门,真田雅彦目标很明确的朝着这间办公室内,唯一一张办公桌走去。 下一秒,他停住脚步,愣在了原地。 在办公桌上,一支带有绿色嫩叶和粉红色花瓣,充满着勃勃生机的樱花花枝正静静得躺在那里。 樱花? 真田雅彦眼也不眨的瞧着那支已经没有早先鲜活,就连花瓣叶尖都有点打蔫儿迹象的樱花。 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万千思绪。 “叮” 听到手机发出收到新信息的轻响,真田雅彦猛然回神。 紧接着,他快速收回视线,低头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仿佛在逃避什么。 来件人是花野里奈,真田雅彦点开信息,入眼,是一张宛如经过精巧构思的高清照片。 素雅整洁的床榻上,一捧正在盛放的粉色樱花使得整个房间变得格外鲜活。 如果包裹着樱花花束的不是带有荷花图案的素纸,绑在花束尾端的不是黑色缎带的话。 那或许会让真田雅彦在心中赞叹一句。 可此刻,真田雅彦只觉得如坠冰窖。 从小到大,他只在一个地方见过这种包装的樱花,那就是在他二堂兄真田安幸的墓前。 浑浑噩噩的走出大楼,真田雅彦望着眼前的人来车往,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与此同时,仗着人小个子矮,柯南顺利伪装成昭平株式会社员工的孩子,成功混进了办公大楼。 来到真田平太郎的办公室,柯南同样率先奔向了宽大的办公桌,然后看着被放在电脑前的那支樱花,陷入了沉思。 又是樱花? 仅仅是一支樱花,就能让真田平太郎跳楼自杀。看来,这里面绝对有一段,他所不知道的内情。 真田平太郎家中卧室出现的樱花明显就是一份祭花,如果那束花并不是给真田平太郎的,那么,幕后之人,真正想要祭奠的人是谁? 而对方,又与真田平太郎有什么特殊关系? 或者说,此次,真的是黑衣组织的人干的吗? “咦,怎么有个小孩子在这儿?” 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柯南回头,看到一个身穿警服的青年警察朝他走来,立即拔腿就跑,边跑边吱哇乱叫: “呜哇…怪兽来啦…大家快跑啊…” 看到一溜烟儿就跑没影的小孩子,年轻警察轻啧了一声: “敢来这里捉迷藏,胆子真大。” 随后,看着半开的办公室门,年轻警察把门重新关上,嘀咕了一句: “东京来的警察就是架子大,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等柯南跑回酒店,把看到的事情告诉赤井秀一后,赤井秀一对于柯南的猜测并不赞同: “虽然这并不像黑衣组织的过往手段,更不像是贝尔摩德的惯常做法,可是,这并不代表,此事与黑衣组织无关。” “可谁能越得过贝尔摩德替她做决定-等等…” 柯南话说到一半,顿时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赤井秀一。 “组织的核心干部只有五位,贝尔摩德可不在其中。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算计手段,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 赤井秀一的语气意味深长,见柯南和明白过来的灰原哀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继续说道: “真田平太郎的照片是从贝尔摩德身上发现的不错,可是,当时贝尔摩德可是在乌丸宅。 她特意易容伪装成别人的身份,为什么会把真田平太郎的照片带在身上? 可如果说,这张照片是在贝尔摩德到了乌丸宅之后,从威士忌手里拿到的,是不是更加的合情合理呢。” 或许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极为相似的过往,感同身受的灰原哀总是不自觉得在心底,给威士忌添上一层滤镜。 如今,被赤井秀一一朝打破,灰原哀在去掉那层滤镜的同时,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呢…他们不是父子吗?” “父子又如何。” 这世上,兄弟相争,父子相残的事还少吗? 赤井秀一从不吝啬于,以最极端的恶意去揣测威士忌的想法。 恶劣的生存环境一向是最能磨砺和改变一个人的,威士忌在黑衣组织里待了这么多年,哪怕当初真是被迫进入组织,如今也已经从皮到骨都浸透着黑暗的气息。 这样一个站在里世界顶端俯瞰了这么多年的顶尖人物,做出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灰原哀低头不语,心情极为低落。 侦破过无数杀妻杀子惨案的柯南在短暂的震惊过后,觉得还是得从樱花这条线索出发: “赤井先生,在真田平太郎资料中,有没有一个非常喜欢樱花,且和真田平太郎有密切关系,目前应该已经不在世的人?” 赤井秀一闻言说道: “目前我们手里的资料中,并没有相关内容,我让属下立即去查。” 柯南点点头,紧接着问道: “这几天有查到威士忌以前的资料信息吗?”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 “黑衣组织把相关痕迹清扫地干干净净,卡迈尔他们没有查到一点有用的资料,别说照片,就连名字都没查出来。” 柯南不由得叹了口气: “希望明天去真田美娜子阿姨家拜访的时候,能够得到点有用的消息。” 此次他们撺掇着毛利小五郎来神奈川访友,目的就是为了从毛利小五郎的同门师姐真田美娜子那里,打探威士忌的过往。 说来也巧,毛利兰那天在看完真田平太郎的资料后,回去打扫家里的卫生时,竟意外从柜子地下的缝隙中找到了一本相册。 本以为这本相册早已经遗失的毛利小五郎顿时来了兴致,他在接过相册,简单擦了一下表面后,就一边翻看着照片,一边向女儿介绍。 在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毛利兰意外发现了一张她两个小时前才见过的脸。 真田美娜子,真田平太郎的弟弟,真田健次郎的妻子,真田雅彦的母亲。 而在结婚前,她姓千叶,是毛利小五郎的师姐,两人因为共同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学习柔道而相识。 得知两人之间有这样一层关系,柯南立即联合恋人小兰,让毛利小五郎把下一位好友拜访定为真田美娜子。 几人也因此,顺理成章地来到了神奈川。 … 真田老宅, 由于信息过载,导致陷入了迷茫状态的真田雅彦最终还是选择来真田老宅,见爷爷真田昌勇以寻求一个答案。 静室内,真田昌勇如同往常一样闭目静心。 听到管家老仆说小孙子雅彦来了,真田昌勇睁开双眼,对于他的来意早已了然在心。 长子跳楼自杀,如今已经被医院抢救回来的消息,真田昌勇在事情发生后不久,就从其他渠道知晓了。 看着仿佛游魂一般跪坐在他对面的小孙子,真田昌勇说道: “想问什么就问吧。” 真田雅彦看着爷爷那双写满了睿智与慈祥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迷茫。 从半个多月前的透过狙击枪瞄准镜的另类重逢,再到与父亲的深夜谈话,以及今天发生的一切,真田雅彦事无巨细地全都说了出来。 然后,他问道: “爷爷,大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看到那捧樱花花束的第一眼,真田雅彦就意识到,大伯父真田平太郎的跳楼自杀,是他的大哥在幕后主导。 这个事实让真田雅彦难以接受。 他想起父亲那晚带回来的那束纸樱花,想起那只被白磷燎了好几个泡的手,想起大哥对他的视而不见。 只觉得记忆中的大哥变得无比陌生。 看着小孙子眼中的痛苦与茫然,真田昌勇说道: “十一年前,我的头发还没全白,你还是个讨厌上学的调皮小子。 而现在呢,我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你也成为了一个优秀的警察。 你大哥,自然也不再会是从前你记忆中的样子。” 十一年的时间,虽说谈不上沧海桑田,但终归是物是人非。 “况且,以月牙丸的性子,哪怕没有这十一年的分别,这事他也做得出来。” 真田雅彦先是震惊,然后眼中露出了一丝了然。 “他与平太郎之间的父子情分,早就在安幸死得那天,就彻底断绝了。 当初倘若不是我和他母亲压着,这事早在十一年前就已经发生了。” 真田昌勇的语气极为平静,其中透露出来的消息更是让真田雅彦再次震惊。 他知道他大哥自小就和大伯父不对付,父子俩处得比陌生人还不如,而在安幸哥出事后,他听父亲说,大哥在回国当晚就和爷爷大吵了一架,随后连夜搬出了老宅。 自此,大哥开始逃学旷课,在赌场、酒吧、夜场、红灯区等地方日夜流连,然后还会在深夜飙车,不知被交警抓进警局教育了多少回。 可他真没想到,大哥居然在那时就动过要杀了大伯父的念头。 “所以大哥那晚和您吵架,然后连夜搬出去是因为…” “是因为他在那晚就打算这么做,不过在行动前就被我发现,所以我和他吵了一架,然后把他赶了出去。” 真田昌勇淡淡的吐露出当年的真相。 “可是,当初谁也想不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啊。” “他们是双生子,是各自的半身,在这个世上,没人比他们之间的关系更紧密。 更何况,当初导致安幸遇害的那场宴会,正是平太郎带他去的。 所以,月牙丸一直以为,是平太郎害死了安幸。” 真田雅彦忽然想起,当初安幸哥之所以会参加那场宴会,是因为大伯父的缘故。 所以,大哥因此迁怒到了大伯父身上。 毕竟,如果当年不是大伯父突然想要当个好父亲,把安幸哥带去那场宴会。 那么,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至于真田雅彦为什么这么想,那是因为他打小就从他父母那里听他们说起过。 他的大伯父真田平太郎,是个不折不扣的事业型狂人。 但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无论是对他大哥,还是对安幸哥,都是如此。 可是,杀人,终究是不对的。 真田昌勇注视着小孙子的眼神变化,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不过他的眼中,却悄然闪过了一丝异样情绪,这份情绪转瞬即逝,并未被真田雅彦发现。 真田平太郎和真田优纪当年是在警校相识,相知,相爱,然后水到渠成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第二年,真田家就添了一对双生子。 不过,比起长子的健康活泼且蛮横,次子却体弱多病又文静。 因此,两兄弟虽是双生子,真田昌勇总是格外的偏爱长孙,就连月牙丸这个乳名,都是他亲自取的。 而对于次孙,感情就有些淡薄。 真田平太郎在没有退役前,一心扑在自己的工作上,妻子真田优纪也忙于警署的工作,所以两个孩子基本就是由老爷子带大的。 后来,等到真田平太郎因伤退役,他又紧接着转行从商,一心扑在事业上,初期整宿整宿的熬夜加班,连续好几个月都不回家一趟。 后期随着公司的逐渐发展,真田平太郎终于能够时常回家,但基本上都是来去匆匆,心思也全在工作上。 对于两个孩子,长子倒还好,那红发红眼的小爆脾气,往那儿一站,就存在感十足。 至于黑发黑眼性格文弱不爱说话的次子,真田平太郎一向是忽视得十分彻底。 这也就导致了在这样爷爷不疼,爸爸不爱的环境中成长的真田安幸,越发想要得到亲生父亲的认同与关爱。 通过西流尔完整窃听了这对祖孙的全程对话,乌丸苍信的神色极为冰冷,待到这对祖孙交流完感情,他径直扯下耳朵里的微型耳麦,然后一脚踩得粉碎。 父亲?就凭他真田平太郎也配。 第97章 尘封的过往(九) 夜深人静,白日里喧闹不已的神奈川中央医院在这时候,变得极为冷清。 一缕青烟飘过,原本在加护病房内负责陪护的真田家佣人顿时心生倦意,一个哈欠过后,便倚着墙沉沉睡去。 紧接着,原本紧闭的病房门被人从外部悄然推开一条窄缝。 白天的雨直到现在,都还在不间断的下着,今晚的夜空不仅没有月亮,就连星星都被连绵的乌云遮掩得严严实实。 这也导致了病房内,除了一些正在运转的医疗机器发出的微光与轻响,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来到里面唯一的一张病床前,安室透看着病床上昏迷至今未曾醒过一次的真田平太郎,取下了身后的背包。 拉开拉链,拿出背包里唯一的一个盒子,打开后,随着一道肉眼可见的寒气散开,一支已经填装了不明液体的注射器映入了安室透的眼帘。 他并不知道注射器里的液体是什么,有着什么作用,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在今天晚上,将注射器里的液体注射到真田平太郎的身体里。 就在今天下午,刚从神奈川中央医院打听完消息回来的安室透,坐下休息还没两分钟,就收到了一封来自威士忌的邮件。 面对这封姗姗来迟的邮件,安室透的心中不敢有一丝松懈,并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打开后,里面的内容果不其然地印证了他的不好预感。 威士忌要求他在今天晚上,潜入真田平太郎的病房,然后将稍后会送到他手里的药剂,注射到真田平太郎的体内。 二十分钟后,一个全身裹在黑色雨衣下的男人敲开了这间临时落脚点的大门,然后一言不发地递上了一个精巧盒子,以及一个已经处于开启状态的针孔摄像头。 办完这件事,你就可以启程前往缨国,你未来的搭档,正在那里等你。 回想起威士忌在那封邮件中的写得最后一句话,安室透低头瞥了眼如今正佩戴在他衣领处的针孔摄像头,心中暗自对真田平太郎说了声抱歉。 他心知这是威士忌对他的最后一重考验,唯有通过这场考验,他才能真正被威士忌所接纳,成为装备组的一员。 随着一丝药液从注射器针尖排出,安室透抬起手,将注射器对准真田平太郎的脖子扎了下去。 片刻后,注射器的助推器被推到了底,里面的不明液体也全部进入了真田平太郎的体内。 注射完成,安室透动作迅速的把空掉的注射器放回了盒子,然后把盒子重新塞回了背包,这一系列动作仅花费了三秒。 五秒后,一身黑衣,背着黑色背包的安室透重新关上了病房大门。 “做得不错。” 通过针孔摄像头,看到安室透干脆利落地完成了任务,乌丸苍信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隔着微型耳麦,一直与乌丸苍信保持着联络通讯的安室透,听出了乌丸苍信那毫不遮掩地高兴。 他并未言语,只沉默地沿着提前制定的撤退路线往外撤。 此次为了顺利潜入医院,安室透提前在医院监控上动了手脚。 不过,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只在计划路线和撤退路线的监控上动了手脚,其余监控仍旧是正常运行。 沿着走廊右拐,然后又左拐,安室透最终来到了一间杂物间的门口,他先是用随身携带的铁丝打开了杂物间的门,然后在进门后迅速换上里面的清洁工服饰。 不一会儿,一身清洁工装扮的安室透推着小型垃圾箱走出了杂物间。 正当他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只听一声“咔哒”轻响,真田雅彦举着手枪出现在了安室透身后,那声轻响,是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这位不知名的犯人先生,请举起你的双手,然后转过身来。” 安室透瞳孔微缩,他缓缓举起双手,十分僵硬地转过身,声音发颤: “犯…犯人…?这位先生…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我就是…一个清洁工…” 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恐惧气息,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的“清洁工”,真田雅彦并不被安室透的伪装所迷惑。 他是在接到花野里奈的紧急电话后,从真田老宅飞速赶过来的。 安室透虽然动作迅速,且只在监控上动了一点点手脚,但花野里奈早就在真田平太郎入院时,对神奈川中央医院的监控进行了密切关注。 因此安室透刚一对监控动手,花野里奈就发现了端倪。 不过由于真田雅彦距离医院有点距离,再加上人员部署安排,所以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安室透已经在撤退的路上。 被安室透动过手脚的监控,在花野里奈的操作下早已恢复正常,也因此,真田雅彦顺利的在安室透即将离开医院的时候,把人拦了下来。 不过安室透从提前准备到动手再到撤退,不仅计划严密周全,时间上也安排的十分紧凑,行动的速度自然也格外的快。 因此,为了拦住安室透,真田雅彦是甩开大部队,深夜从大街上飙车过来的,不仅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还吸引了交警的注意力。 真田雅彦一步步朝着安室透逼近,安室透的颤抖也随之变得极为明显,最后,真田雅彦在距离安室透仅有五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谁派你来的,是威士忌吗?” 真田雅彦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了这句话。 他虽然知道今晚的行动十有八九还是他大哥的手笔,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求证那个几率无限接近零的不是的可能。 安室透没有露出一丝不属于眼下这个身份能做出的情绪破绽,戴了黑色美瞳的双眼中从始至终都是满满的恐惧。 “什么…什么…派我来…我…我什么…都不…不知道…” “你在监控上动的手脚早已经被我们发现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凑巧得堵到你。 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是不是威士忌派你来的?” 获取到新情报的安室透在经过短暂的思考过后,迅速放弃了之前的无辜者伪装,转而拿捏起新形象。 只见他脸上的表情一僵,然后下一秒,不仅人颤抖的更加厉害,脸上还淌下了两行热泪: “我…我不知道…是…是谁…,一个…穿着…穿着黑色雨衣…的人…给了我…一…一沓钱…让我…这么做的…” “我妹妹…她…她生了…很重…很重的病,没有钱…她会…会死的…” 安室透绘声绘色地演绎着一个为了拿钱救妹妹,误入歧途被坏人利落做下错事的辍学高中生。 真田雅彦半信半疑,但看到安室透那张经过化妆修饰,哭得涕泗横流地娃娃脸时,内心还是渐渐偏向了信任。 手中的枪也渐渐放了下来。 不过,他依旧没打算放安室透离开,而是打算等后面的警察到了,把人先带回警局,然后通知公安过来领走。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逼得少年走上绝路,真田雅彦装出了一副被他感动的模样,语气也渐渐添上了温度。 安室透看出了真田雅彦的松动,立即升级了自己的卖惨话术。 他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如果再僵持下去,说不准一直听着这边动静的威士忌会让他直接干掉真田雅彦。 是的,在真田雅彦与安室透为了各自的目的进行言语交锋的时候,乌丸苍信并没有没有断开与安室透的通讯。 只是,从真田雅彦出现直到现在,乌丸苍信同样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静静旁观着眼下发生的一切。 其实在花野里奈察觉到安室透对医院监控动手脚,并迅速联系真田雅彦的时候,乌丸苍信早已通过西流尔知晓了这件事。 花野里奈的技术再如何出色,在人工智能西流尔的面前,依旧是略逊上好几筹。 不过,乌丸苍信并没有对安室透提及此事。 只因他想顺便瞧瞧,安室透的能力究竟有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出色。 真田雅彦的伪装课学得不错,可是在情报专家,警校首席安室透的面前,还是嫩了些。 几句话后,安室透就察觉出了真田雅彦的真实目的。 于是,在他隐隐透露出拿钱收买他的人是个冷酷至极的银发绿眼的高大男人时。 安室透趁真田雅彦先是恍然了悟,后又有些失神之际,迅速按下了被他虚扣在掌心的一个微型遥控器按钮。 霎那间,整座医院的灯光,除了单独拉线的手术室灯光,齐齐熄灭。 安室透早在之前,就确认好了周边情况。 灯光熄灭的瞬间,他立即闪身朝周边最近的窗户跑去。 随着一声玻璃被撞破的“哗啦”声响,安室透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等真田雅彦回过神跑到窗边时,安室透已经借着黑夜与医院周边高大绿植的遮掩,成功逃脱。 这时,警车的警报声才从远处传来。 脱去清洁工衣服,安室透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藏身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干上,注视着一群警察冲进了神奈川中央医院。 “大人,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带走那根带有试剂残留的注射器,真得是非常抱歉。” 安室透对着耳麦轻声说道,语气充满了歉意。 “不要紧,警察不会发现的。” 长久保持安静状态的乌丸苍信出言安慰道,语气带着一分难得地亲近。 而就在乌丸苍信地话音落下,神奈川中央医院地二楼传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紧接着,滚滚浓烟从安室透破开的那扇窗户中飘出,从安室透此刻的位置去看,还能看见窜天的火光。 看到此情此景,安室透终于明白乌丸苍信那句话的意思。 带有试剂残留的注射器已经随着爆炸而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警察自然不会发现。 突如其来的爆炸吸引了周边所有人的注意力,安室透也趁此卸掉脸上的妆容和美瞳,坐上了来时的座驾。 随着车子的启动,安室透一边挂档起步,一边跟仍旧没有挂断耳麦通讯的乌丸苍信说道: “大人是把炸弹装在了盛放注射器的盒子里吧。” “如果我没有完成任务,或者没从sta的手里逃脱,那这颗炸弹是不是就是送我上路的贺礼?” 说到后面,安室透的语气添上了三分质问与七分气愤。 乌丸苍信看着神奈川中央医院二楼楼道监控里,被突然爆炸的炸弹直接给炸伤昏过去的真田雅彦,对安室透说: “炸弹的确在盒子里,不过,这并不是给你准备的。 不管你的任务成功与否,只要盒子还在你手里,炸弹就不会爆炸。 你是组织的王牌情报官,我费尽千辛万苦把你从朗姆的手里挖过来,不是为了让你折损在这里的。” “那它是怎么爆炸的,总不会您现在就在神奈川,在神奈川中央医院附近。 或者,此次任务还有除我之外,被您特意派来的第二人在场?” 感受到威士忌的回答中,对他的那份重视之意,安室透积极发扬了情报专家的探索欲与求知欲,继续开口追问道。 对此,乌丸苍信也不再隐瞒,直截了当的把答案说了出来 “两者都不是,炸弹之所以爆炸,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你身上的针孔摄像头和盒子的距离超出了我提前限定好的范围。” 这次装在盒子里的微型炸弹有一个独特的引爆方式,那就是当它在二十米的范围内感应不到装载在针孔摄像头上的特殊信号时,便会启动自爆程序,在十秒的倒计时结束后自动爆炸。 这种装置基本上都是被专门装配给科研组使用的,毕竟组织的核心就是科研组,里面的任何一项研究,都是组织里的高级机密。 为了防止相关资料外泄,或是被人暗中盗走实质性的实验成果,比如各种药丸,毒剂之类的东西。 科研组往往会在存放相关资料或是实验成果的时候用到这种装备。 一旦这些东西通过违规渠道离开实验室超过,那么在超出提前设置好的距离后,存放相关物品的盒子将会自动炸毁。 当然,这种东西也就是防防外贼,对于朗姆这种知根知底的内贼,那基本就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安室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此刻依旧挂在他衣领上的微型摄像头,忽然发现它已经停止运行。 而后,在询问安室透为什么会知道真田雅彦是sta的一员时,乌丸苍信从他那儿了解到波本、苏格兰与真田雅彦过去的一段孽缘。 “既然这样,那你下次如果有机会再遇见真田雅彦的话,可以直接杀了他。” 乌丸苍信注视着被医生直接用担架抬到手术室的真田雅彦,单方面切断了与安室透的通讯。 第98章 尘封的过往(十) 神奈川中央医院发生的这场小型爆炸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当赤井秀一等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田雅彦已经躺在了真田平太郎的隔壁病房。 由于真田雅彦受伤住院,毛利小五郎与真田美娜子之间,原本约定好的上门拜访自然也随之作废。 毕竟儿子都受伤住院了,做母亲的哪儿还有心思去招待朋友呢。 电话里,真田美娜子对着毛利小五郎深表歉意,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疲惫。 她是在昨夜突然接到医院电话后,才得知儿子真田雅彦在神奈川中央医院,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所波及。 虽然真田雅彦当时与发生爆炸的垃圾箱有些距离,不过爆炸产生的气浪和冲击还是让猝不及防的真田雅彦中了招。 得知消息的真田美娜子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直到天亮,都未曾合过眼。 电话另一头的毛利小五郎得知消息,当即表示要来医院探望,并在通话结束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带着柯南和女儿小兰来到了神奈川中央医院。 挂完电话,真田美娜子收起手机,转身回到了病房。满眼的心疼在看到终于睁开眼睛的真田雅彦时,深深地藏进了心底。 她来到真田雅彦的病床前坐下,一边打量着儿子的神情,一边慢慢地询问儿子昨晚发生的事情。 真田雅彦在睁开眼睛后的前几分钟,思维仍旧停留在昏迷前直面爆炸的那一瞬间。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只留有一个念头。 真遗憾,我还没把大哥带回家。 而后,刺鼻的消毒水,母亲的轻语,以及从四肢百骸处传来的僵硬与痛意,把陷入内心遗憾的真田雅彦拉了出来。 听到母亲那抽丝剥茧,循序渐进的审问式问话,同样在警察系统里,非常熟悉这套流程的真田雅彦九真一假的说出了昨晚的经过。 从接到同伴花野里奈的提醒,到联络附近的警察,再到后面的危险交锋,真田雅彦基本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母亲。 除了对安室透的那几句质问。 他下意识地把有可能涉及到乌丸苍信的那些内容隐瞒了下来。 真田美娜子面色平静,心情却十分复杂。 作为一名从业了二十多年,兴趣特长是柔道和剑道的交通警察,真田美娜子至今也就是个警部,和家中的丈夫,大嫂,以及儿子比起来,无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警察。 她清楚自己儿子的优秀,也知道儿子比她要聪明太多,不过,作为一个母亲,她比这世间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的儿子。 因此,她看出了真田雅彦眼底极力遮掩的难过,也知道他对她隐瞒了些内容。 至于隐瞒了些什么,真田美娜子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和儿子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大哥,真田家失踪了十余年的长孙有关。 至于具体是什么,想来她的倔种儿子眼下是不会轻易告诉她的。 输液瓶里的药水已经见底,等到护士进来更换今日的第三瓶药水时,一身便服的真田优纪来到了这间病房。 真田雅彦见状急忙询问大伯父的情况如何。 昨晚,在他收到花野里奈传来的消息后,真田雅彦第一时间便拜托她联系的那时的值班医生和值班护士。 只是安室透的动作实在是迅速,当值班医生和值班护士纠结了半天,然后半信半疑的赶到病房时。 病房内除了看似睡过去的佣人,就只剩下呼吸脉搏都很平稳,生命体征没有任何异常的真田平太郎。 于是值班医生和值班护士也顺理成章地把花野里奈的通知当成了恶作剧。 真田雅彦醒来彻底恢复意识后,第一时间便询问母亲此事,不过真田美娜子一直陪伴在他身旁,对于真田平太郎此刻的生命状况,并不了解。 只知道在爆炸发生之后,医院重视起了花野里奈此前打来得那通神秘电话,特意派医生对真田平太郎进行了全方位的详细检查。 目前结果还没出来。 于是,等到真田优纪一进门,一直把此事记在心里的真田雅彦立即问了出来。 “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没有任何异常。” 真田优纪的语气依旧淡淡,她看着身体虚弱但一脸紧张的真田雅彦,多宽慰了几句,嘱咐他要好好养伤,至于真田平太郎那儿,不用太担心。 毕竟,生死有命。 曾经相知相爱的夫妻,如今仅靠一层薄如蝉翼的名分维系着所剩无几的情分。 真田雅彦心底闪过万般思绪,最终,他只是听话地点点头。 探望完侄子,得知真田雅彦没什么大问题,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后,真田优纪看了下时间,直接向真田美娜子和真田雅彦提出了告辞。 目送着大伯母真田优纪离开,只留下真田美娜子母子两人的病房内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直到毛利五郎敲响了病房的大门。 看见提着果篮,抱着鲜花的毛利小五郎一行人,真田美娜子连忙招呼他们坐下。 在毛利小五郎和真田美娜子就着真田雅彦的伤情和过往一起学习柔术时的时光开始寒暄的时候,柯南十分活泼的跑到真田雅彦的病床前,对他嘘寒问暖。 尤其是对真田雅彦身上的伤以及昨晚的经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真田哥哥,你生了什么病?” “啊,爆炸,是炸弹吗,我还没见过呢,长什么样子啊?” “垃圾箱!一点都没有电视上说得那么炫酷。我还以为会有什么神秘杀手出现呢。” …… …… 听着柯南越发活泼但也越发吵的动静,正与师姐聊的十分尽兴的毛利小五郎脸上一连蹦出了好几条青筋,看向柯南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杀气。 安静坐在一旁的毛利兰出声替柯南打了个圆场,真田美娜子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聊到了毛利兰的身上: “小兰有打算报考哪所大学吗?” 毛利兰笑得温柔: “打算报考东大。” 轻柔的话音带着深深地坚定。 “小兰你这么优秀,一定能成功。对了,小兰有意向的专业吗? 雅彦就是东大毕业的,如果目前还不确定要报考什么专业的话,让雅彦给你介绍介绍,你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这样也方便沟通。” 在跟真田雅彦套情报的时候,柯南其实也悄悄竖起了一只耳朵,去关注毛利小五郎、小兰和真田美娜子之间的交流。 当听到真田美娜子提议让小兰和真田雅彦加一下联系方式时,柯南的另一只同样耳朵“唰”一下竖了起来。 脑海中已经深藏十多年的情敌雷达,一下子响了起来。 那惊天动地的响声,让柯南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嘴里原本要说出的话直接卡壳了几秒。 他下意识地想要扭头冲过去,然后利用小孩子脾气,胡搅蛮缠的打断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如果他只是江户川柯南的话。 只是,他不仅仅是年幼的江户川柯南,还是工藤新一,是与小兰许下了一生约定的爱人。 作为爱人,他不能粗暴自私地替小兰决定一切。 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他怎么配当小兰的爱人呢。 心中这般想着,柯南一边继续自己的套话行动,一边把耳朵竖的再高些。 天真可爱的外表下,属于工藤新一的那颗心却躁动不安。 真田雅彦敏锐察觉到了柯南的分神与心不在焉,对于他的套话,熟练的应付了过去。 直到毛利兰提到了纸樱花。 对于真田美娜子的建议,毛利兰想了想,以不想打扰真田雅彦养伤为由,委婉的提出了拒绝。 见此,真田美娜子也暂且歇下了心思。 随后,毛利小五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避开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神奈川这几日的天气。 对此,毛利小五郎极为不满,说他们原本打算在昨天带家人去欣赏一下神奈川的樱花盛景,哪成想风和日丽地神奈川居然在他们到达当晚就开始下雨。 然后酒店对面的大楼还发生了跳楼自杀的案件,别说去赏樱,他们昨天连酒店大门都没出去过。 这时,毛利兰接话道: “这几天都在下雨,估计这里的樱花也像米花町的一样落干净了。 不如我们买一束纸樱花回去吧,不仅和真正的樱花一样漂亮,还能留存很久,也算弥补我们这次的遗憾。” 后面毛利小五郎说了些什么,真田雅彦没怎么注意听,他的心绪被毛利兰的一句纸樱花扰地极为低落。 那情绪虽然转瞬即逝,却被柯南很好的捕捉到。 同时,毛利兰也发现了真田美娜子脸上的异样之色。 她贴心地问了句: “真田阿姨,您怎么了?” 真田美娜子的脸上出现一丝恍惚,瞧见毛利兰担忧的眼神后,说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真田哥哥,你也有个跟樱花有关的伤心旧事吗?” 好奇宝宝江户川柯南上线。 真田雅彦看着这个很会抓重点的小鬼,心想: 怪不得能被公安零组如此关注。 “我有两个哥哥,他们是难得的双生子。” “其中身体较弱的二哥在多年前意外亡故,他生前最喜欢樱花。” “可是樱花不能一年四季都开放,所以为了哄他开心,大哥每个月,都会给他带一束纸樱花。” 真田美娜子惊讶的看着儿子,没想到他竟对一个刚见面还没多久的孩子,说起了安幸的事。 喜欢樱花的人是威士忌已经去世了很多年的弟弟,那么,威士忌送到真田平太郎卧室的那捧樱花,祭奠的也应该是他的弟弟。 可是,真田平太郎为什么会因此而自杀。 在真田平太郎跳楼自杀事情发生后,负责搜查线索的警察从真田平太郎的卧室里,发现了那捧如今已经枯败得不成样子的樱花。 只不过,警方并不认为那捧樱花与真田平太郎的跳楼自杀有什么关系,只简单得拍了个卧室照片,就离开了。 fbi的情报员趁这个机会,偷偷取出了一支已经变得有些腐烂的樱花,把它送到了灰原哀的手里。 经过天才科学家灰原哀同学的初步检测,可以得出那捧樱花就是一捧普普通通的樱花。 至于根系的培养液,虽说是一般花店不会采用的优质品,但这并不是组织出品。 至于摆在真田平太郎办公桌上的那一支樱花,同样是普普通通的那种,而且,比起真田平太郎家里那捧,这支连优质培养液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那是因为柯南之前在溜进真田平太郎的办公室时,偷偷薅了一朵,放进了裤子口袋,然后带回去交给灰原哀作检测。 既然花确定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导致真田平太郎跳楼自杀的,就是樱花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了。 柯南此前猜测了很多,可他唯独没想到,真田平太郎惧怕的樱花,背后所代表的,竟是他的小儿子真田安幸。 可是,一个父亲,为什么会害怕去世儿子最喜欢的花。 柯南的心变得异常沉重。 他既希望真田平太郎与小儿子的死有关,又希望无关。 前者成立,那代表威士忌并不是一个丧心病狂到毫无缘由,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都痛下杀手的人。 而后者成立,那将代表着一个曾是警察的父亲,没有残忍到对自己的幼子出手,甚至导致了死亡的结果。 真田雅彦并不知道柯南心底的挣扎,他望着一脸深沉,像个小大人一样的柯南,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为了不打扰真田雅彦休息养伤,毛利小五郎在坐下不到半个小时就提出了告辞。 真田美娜子把人送到门口,再次表达了歉意。 等她重新回到病床前,真田雅彦已经沉沉睡去。 伸手给儿子掖了掖被角,真田美娜子紧接着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拨通了丈夫真田健次郎的电话。 而在隔壁病房,被医生确认没有任何异常的真田平太郎,悄然淌下了两行热泪,眼皮肉眼可见的开始颤抖,但始终没有睁开双眼。 第99章 尘封的过往(十一) 云山墓园, 位于神奈川版图一处不起眼的偏僻角落,不过和它的位置偏僻相反,这座墓园的名气和昂贵在整个神奈川都赫赫有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顶级墓园。 受天气影响,神奈川这几日都是阴雨绵绵,因此,本就人迹稀少的墓园自然越发冷清。 不过今日,倒是个例外。 时隔一月不到,真田优纪再次来到了这里。 在她跟前,一块刻着真田家之墓的墓碑被照料的很好。 墓碑下躺着的,是真田优纪的血脉亲子真田安幸,一个来到这世间只有短短十五年的清俊少年。 按理来说,今日真田优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因为按照以往的习惯,真田优纪只会在每月的最后一天出现在这里。 这个习惯她已经保持了十几年,从未有过破例,可是今天距离月底,还有足足三天。 侄子真田雅彦的回归就像是风暴来临前的一丝预兆,短短两天内,先是真田平太郎跳楼自杀,后又有不明身份的危险人物潜进医院。 突然出现的樱花,骤然引爆的炸弹,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彰显着,一个已经失踪了十一年的人的存在。 真田优纪注视着小儿子墓前,那捧时隔多年,再次悄然出现的纸樱花,眼中泛起了点点波澜,柔和下来的眉眼格外动人,带着难得的鲜活。 平安就好。 作为一个母亲,真田优纪对于孩子的唯一的一张期许,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哪怕此生不复相见,那也不要紧。 只要让她知道,她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就足以让她感到幸福。 只可惜,她爱若性命的孩子不小心被她弄丢了一个。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好好的活下去,保住她仅剩的那个孩子。 凝望着那束樱花,真田优纪知道,这是她的月牙丸在告诉她,他现在,正努力的为着她而活。 绵绵细雨打湿了她的裙角,可真田优纪却是难得的高兴: “吉兰丸,哥哥送得樱花是不是特别漂亮,别生你哥哥的气,他不是故意这么多年不来看你的。 他最疼你了,但凡他能来看你,哪怕是爬,他都会爬过来看你的。” 真田优纪仿若瞧见小儿子真田安幸正一边对手里的樱花爱不释手,一边跟他抱怨哥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看他。 这时,随着一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真田优纪在眨眼间,敛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侧身望向来人,语气淡淡的问道: “您怎么来了?” “平太郎这件事,月牙丸做得过了。” 真田昌勇看着眼前,眉宇间尽是淡漠疏离的大儿媳,直截了当的点出了幕后之人。 他虽然退休多年,但在警察系统内还有人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包括警方的搜查进度,他全都一清二楚。 在得知真田平太郎跳楼自杀,办公桌上还出现了一支樱花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事跟他昔日最看重的长孙脱不了干系。 当年安幸意外夭折,他那大儿子自此就见不得樱花。 而后,月牙丸那孩子知道了这件事,开始不间断地在安幸的墓前摆放樱花花束,从春至夏,由秋到冬,逼得平太郎一次都没敢去安幸的墓前。 直到十一年前,安幸墓前的樱花才随着月牙丸的离家出走而不再出现。 真田昌勇同样看到了次孙墓前再次出现的樱花,心中感叹的同时,神情也越发肃穆。 “过了?人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真田优纪对此并不认同,凉薄的语气中带着毫不遮掩地嘲讽。 “可他把雅彦都牵扯了进去,这难道不算过吗? 如今那孩子还躺在医院,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差点死在亲兄长的手里,这不算过算什么?” 真田昌勇的神态和语气,极为罕见的带着外露的怒气,他修身养性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对着大儿媳如此严肃的质问。 真田优纪瞧着老爷子脸上的怒气,面带惊讶: “什么死不死的,您的话太重了, 我去雅彦的病房探望过,他伤得不重,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再说,雅彦这次受伤不过是场意外,您何必这么动怒。” 说到这儿,真田优纪顿了顿,她回望着幼子的墓碑,脸上的神色变得极为冷漠,轻飘飘地说: “这跟月牙丸有什么的关系? 要怪,应该怪他自己,半夜三更不在家睡觉,去医院干什么?” 真田优纪的话让真田昌勇极为震惊,他看着大儿媳,恍然间觉得,他似乎从未真正看懂过她。 “就像我儿子安幸当年一样,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 真田优纪语气平静,仿佛真心实意地这般认为。 “再说了,您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月牙丸已经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我既联系不上他,更劝阻不了他,他想做什么,我也管不了。” 最后,真田优纪直白的对真田昌勇说出了这段话。 想起安幸当年的那场意外,真田昌勇顿时语塞,这些年,愧疚的不仅仅是真田平太郎,还有他。 看着眼前饱经丧子之痛的大儿媳,真田昌勇不由得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最终,这场谈话还是不欢而散。 目送着真田昌勇甩袖离开,真田优纪在心中冷笑一声: 愧疚?这种东西她的吉兰丸可不需要。 对于真田昌勇,真田优纪早就没了曾经的尊敬,所有的敬重早就在幼子死亡之日当天,烟消云散。 而在长子失踪之后,她的仇恨对象就从真田平太郎一人,扩宽为整个真田家。 她从来不信,她的月牙丸会无故失踪,偏偏就这么巧,偏偏就在考上职业组第一名之后,在入学警校之前。 她的孩子她了解,如果月牙丸真得不愿意成为警察,别说被家里长辈训斥一顿,哪怕是打上十顿,他都不会低头屈服,走进考场参加职业组考试。 所以,当那些流言传地沸沸扬扬的时候,真田优纪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过后不久,在警视位置停留了多年的真田健次郎被破格提拔为了警视正。 得知此消息的真田优纪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便火速确认了导致她大儿子失踪的罪魁祸首。 她原本以为,真田健次郎是为了其父亲真田昌勇手里的人脉资源,才会在月牙丸考上职业组之后,孤身一人前往东京警校入学时对他下手。 毕竟,真田平太郎已经退役转行,如果再除掉月牙丸,那么真田昌勇手里那些在警界的人脉资源,自然就只能给作为次子的真田健次郎了。 哪怕不给儿子,给孙子,那唯一剩下的孙子也是真田健次郎的儿子。 可是,真田优纪后来调查得知,真田健次郎之所以会破格提拔,靠得不是真田昌勇的人脉,而是另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直到那时,真田优纪才意识到,月牙丸的失踪牵扯进了怎样一个旋涡。 而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不仅烧掉了真田老宅,更是烧掉了真田家长孙存在的一切痕迹。 如今的真田老宅,那是在旧地址上重新修建的。 也正是因为那场火,让真田优纪发现了长子的所有痕迹在一点点地被人清除,只可惜,当她意识到时,已经太迟了。 这场火就像一个完美的句号,宣告着真田家长孙彻底在社会层面被人抹去。 而这个时候,真田优纪其实还对真田昌勇有一丝期待。 毕竟在家中,他向来最疼爱月牙丸,不仅亲自带在身边,还手把手地教他学习,教他写字,后来得知他小小年纪在学校跟人打架,不仅不责骂他,还亲自教他剑道,带他学射击,给他请各种格斗教练。 每次出门访友,或是故交同期拜访,他总会把年幼的月牙丸带在身边,从神态到语气,无一不体现他对这个长孙的看重与慈爱。 不过,在她发现真田昌勇对于次子真田健次郎的破格晋升,与老宅的突然起火没有任何表示时,真田优纪就彻底凉了心。 以老爷子的多年经历和智慧,她都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真田昌勇不可能一无所知。 因此,在真田优纪看来,真田昌勇这般作态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于这些异常,不管他是之前察觉,还是之后发现,他都是知情然后漠视放任。 自此,在认清真田健次郎和真田昌勇的真面目后,真田优纪的仇恨列表就从真田平太郎扩展为真田一家。 当然,真田美娜子和真田雅彦也在其中。 只不过,她对这两人的仇恨度还处在薛定谔的状态。 至于真田优纪既然已经对整个真田家心生恨意,那为什么还和真田平太郎维持着仅剩一个名头的夫妻关系? 自然不是因为她顾及真田家的颜面,也不是贪图真田昌勇手里的资源人脉,更不是惧怕外界的流言蜚语。 而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的折磨他们。 做错事的又不是她,为什么她要灰溜溜的离开。 只要她一日在真田家,真田昌勇和真田平太郎永远都会记得他们亏欠于她,这种愧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深厚,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兵器。 就像这次,月牙丸仅靠着一束樱花,就挑起了真田平太郎的愧疚与痛苦,让他选择了跳楼自杀,虽然没死成,不过,这更让他痛苦不是吗? 还有,真田健次郎不是想要爬到高位吗?不是想要名正言顺的继承真田家的一切吗? 但凡她真田优纪在一日,真田健次郎就别想活得安稳,真田雅彦是个好孩子,真田美娜子更是一个好女人,可谁让他们一个是真田健次郎的孩子,一个是真田健次郎的妻子呢。 真田优纪这些年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加深真田雅彦对找到他大哥的执念,为得就是在真田健次郎以为一切如他所愿的时候,挑破真相,让真田健次郎尝一尝父子成仇,妻离子散的滋味儿。 当然,她也想过要不要干脆杀了他们,不过,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再精妙的杀人手段都有被人识破的一天,她得活着,得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她好好地活下去,她的月牙丸才会拼尽全力地活在这个对他而言极为无聊的世界。 即使整整十一年的杳无音讯,真田优纪始终坚信,她的月牙丸一直都在世界地某一个角落好好地活着。 真田优纪在墓园待了很久很久,临走前,她细致地用手抚摸一遍墓碑的全身碑面,仿佛在描绘着幼子的面容。 “吉兰丸,妈妈走了,下个月再来看你。” 墓园的风在真田优纪离开时吹得格外大,仿佛是在依依不舍,等到她走出墓园坐上车,连续下了两天的细雨终于停了下来。 东京警视厅, 自从接完妻子的电话,真田健次郎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他原以为月牙丸那孩子既然知道他如今就在东京,必然会先对他出手。 可他没想到,乌丸苍信竟然直接对着远在神奈川的真田平太郎出手,而他的儿子也被波及到,被炸弹炸进了医院。 挨到下班,真田健次郎迫不及待地给儿子打了一通电话。 真田雅彦一看来电号码,先是迟疑了下,然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听着父亲的一通说教,真田雅彦心知肯定是妈妈告诉父亲的。 皱着眉听完了老父亲的一通唠叨,真田雅彦很是干脆的说了句“知道了”,然后挂掉了电话,开始询问花野里奈那边的搜查进度。 真田健次郎原本以为儿子得了教训,知道他这个做父亲的良苦用心,所以才听完他一系列的嘱咐,可这最后一句“知道了”一出来,真田健次郎瞬间明白儿子这是在敷衍他。 听着电话对面的忙音,真田健次郎恨不得冲到神奈川揪着儿子的耳朵大喊: 长点心啊,儿子,你心心念念的大哥可是巴不得下一秒就弄死我们父子。 此刻,他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对儿子的教育,当初是怎么把这小子教成一个毒唯的。 第100章 尘封的过往(十二) 比起神奈川的阴雨绵绵,这几日长野的天气极为适合户外活动。 为了讨好乌丸苍信这位金尊玉贵的顶级财阀继承人,乌丸财团在长野分公司的负责人特意安排了一系列刺激且不失乐趣的玩乐项目。 从高空跳伞到深水潜泳,从山道越野到徒手攀岩,这两日,乌丸苍信的生活过得极为精彩,因此,对于一直殷勤地候在他身后的年轻负责人,他难得给了些许好脸色。 夜幕降临,在白天的活动中消耗了大量精力的乌丸苍信在从浴室出来后,就简单的披着一件黑色浴袍坐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半湿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肩膀上,殷红的发尾很快浸湿了肩膀处的那块布料。 但他毫不在意,只专注的听着西流尔特意录下的,关于真田优纪和真田昌勇在墓园的那段谈话。 他其实已经不怎么关注真田平太郎的事情,从昨晚挂断安室透的通讯后,他就只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暗中联系了一个在神奈川一带活动的情报贩子,下了匿名委托,让他送一束纸樱花到云山墓园。 至于眼前他正在听的录音,实际上西流尔擅自做主,偷偷录下来的。 对话不长,没几分钟就结束了,乌丸苍信拒绝了西流尔重复播放第二遍的提议,目光望向了外面的万家灯火。 其实,乌丸苍信之所以会让人送那束樱花,不过是为了给他的母亲真田优纪,一个寄托罢了。 那座墓,早已是一座空壳。 从他回国就时不时窜出来,把西流尔挤到一边的“弟弟”,此刻格外的安静。 “吉兰丸,哥哥不会就这么便宜的放过他们的。” 乌丸苍信一向分的很清楚,成为数字生命的是拥有15年记忆的“真田安幸”,是“弟弟”,但是,那并不是他的吉兰丸。 真田安幸从小就没怎么得到过男性长辈的关爱,因为出生体弱多病,真田昌勇便更加偏疼活泼健康的长孙。 名义上是把两兄弟都养在身边,可事实上,自幼照顾他较多的还是家中的佣人和保姆。 单从真田昌勇对两兄弟的称呼而言,一个是带着亲切的乳名月牙丸,另一个则是规规矩矩的名字安幸。 真田家长孙的名声传地有多广,就显得真田安幸有多么的默默无闻。 吉兰丸这个乳名是真田优纪偷偷给小儿子取得,为了不惹眼,这个乳名只有他们母子三人知道。 真田昌勇向来看不上从小体弱多病,性子又文静腼腆的二孙子,自从长子因伤退役,好好的一个职业组只能转行从商,他就越发看重长孙,想把他培养成优秀的职业组警察,继承真田家的荣光。 对于真田安幸,自然越发冷落。 因此,他从来都不知道,在他眼里身体素质差,不爱说话,只会一天到晚捧着书不吭声的次孙,在计算机方面,有着世所罕见的天赋。 真田安幸在十岁时,就摸到了人工智能的门槛,十二岁,正式开始对人工智能的核心研发,十五岁时,亲手缔造出了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 取名,西流尔。 这名字源自于两兄弟在网上使用的网名,西流和西尔。 同年,一场人为的意外让他本该辉煌灿烂的一生戛然而止。 乌丸苍信至今还记得,当他费尽千辛万苦从莓国的暴乱区回到神奈川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吉兰丸的死讯。 以及一座写着真田家之墓的墓碑。 对于真田平太郎,乌丸苍信从小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从不奢望在他身上得到一丝父爱。 所谓的父子亲情,早就在真田平太郎退役的那天,就已经彻底消散。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真田平太郎当年是因为受伤过重,且因为是缉毒警,仇家众多,这才没有接受转岗。 可乌丸苍信清楚,根本就不是这些原因。 当年,真田平太郎之所以退役,是因为他当警察的信念已经被人彻底击溃,真田昌勇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也让他再也承受不住。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警界新星,能够让东大校花真田优纪心生爱慕,甘愿一毕业就结婚生子的丈夫,让年幼的月牙丸极为亲近且心生敬意的父亲,早已经永远的停留在了那段时光。 如今活下来的,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类壳子的懦弱集合体。 可是,与五岁时就看清了这一切的月牙丸不同,作为弟弟的吉兰丸由于自小不被爷爷和父亲看重和喜爱。 哪怕作为母亲的真田优纪和作为兄长的月牙丸给了他很多很多的爱,却终究抵不上他心中对缺失的父爱的渴望。 真田安幸之所以自小就喜欢樱花,不过是因为樱花象征着霓虹警察,深蓝的警察制服上,是樱花样式的朝日影。 只是他不知道,自从真田平太郎因伤退役之后,樱花就成了真田平太郎此生最不喜欢的一样东西。 连带着喜欢樱花的小儿子,也随之被他而忽视。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真田平太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事业狂。 从缉毒警到会社社长,真田平太郎都是一心一意,全身心扑在工作上。 可年幼的月牙丸看得很清楚,真田平太郎不过是借着忙碌在逃避自己的父亲真田昌勇,逃避自己的妻子真田优纪,逃避与警察有关的一切人和事。 也正是那个时候,作为母亲的真田优纪发现了自己大儿子的特别之处。 当时正陷入情感迷茫中的真田优纪第一次意识到,她的长子月牙丸,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居然能够洞悉人心到这般可怕的地步。 而后,满心担忧的真田优纪与年幼的儿子立下了约定,在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不得把这份能力展现在他人面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真田优纪很清楚,在霓虹这个平庸从众才是社会主流的国家,天才,就是其中的异类。 而年幼且无自保能力的天才,则是异类中异类,是会被同龄人排挤,被大部分经受社会信条荼毒的大人打压的存在。 年幼的月牙丸认真地点了点头,自此,真田家的长孙传出了很多名声,有骄横跋扈,有性情桀骜,有打架很厉害,学习也挺不错。 至于那洞悉人心的可怕天赋,则悄然沉浸在无数或是敬畏,或是惧怕,又或是谄媚讨好的目光中,并不为人所知。 直到他得知,弟弟吉兰丸意外身死。 乌丸苍信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莫过于在十五岁那年,答应陪同教导了他多年的格斗老师去莓国探望旧友。 不仅遭遇了莓国近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暴乱,失去了陪伴他多年的格斗老师,还失去了他此生唯一的半身。 等他伤痕累累的回来,所有人都让他节哀,所有人都告诉他,他的弟弟,真田安幸的死,只是一场意外。 怎么可能会是意外呢? 回想起十五岁的那个晚上,真田昌勇对他的解释,乌丸苍信至今都记得那种满心作呕的感觉。 那是他第一次,正视并感谢自己在洞悉人心上的天赋。 十五岁的月牙丸从未想过,他信赖的爷爷会在弟弟的死上欺骗他。 不仅是他,还有小叔,婶婶,家里的管家,老仆,所有人都以为了他好为由,隐瞒下了弟弟之所以会去参加那场宴会的真正原因。 还有那场特意针对真田安幸而设计的意外真相。 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怨恨真田平太郎。 当然,被隐瞒的不仅有十五岁的月牙丸,还有此前到东京参加培训,接到消息后紧急赶回来的真田优纪。 面对来自信重长辈的诚恳解释,真田优纪信了,可是,十五岁的月牙丸没信。 那是他第二次在母亲面前展露出自己在洞悉人心上的可怕天赋。 带血的认罪书,供认不讳的录音,以及爬到警署门口自首的犯人。 宛如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甩到了真田昌勇的脸上。 自此,名满神奈川的警察世家出了个浪荡堕落的纨绔子弟,成日里不是流连于赌场酒馆,就是在红灯区厮混。 作为合法夫妻的真田平太郎与真田优纪也正式分居。 至于那几个犯人,由于犯人的辩护律师出示了其中两人未满16岁的证明,最终除了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得了5年刑期,剩下的两个免除了刑事处罚,改为1个月拘留教育。 当然,乌丸苍信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一场集体中毒事件让那两个在少管所接受拘留和教育“未满16岁”的“少年犯”,在保外就医时,意外被一个发病的精神病患者闯入病房,两人各自被连捅了无数刀,失血而亡。 事发时,正巧医院楼顶的天台上出现了一个企图跳楼自杀的孕妇,于是跟过来看守那两个“少年犯”的警察在把两个“少年犯”用手铐拷在病床上。 就紧急赶往了医院楼顶,对抱着肚子就要跳楼自杀的孕妇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劝阻。 等他们终于把孕妇劝下来,重新回到那两个少年犯的病房时,只见两个“少年犯”已经宛如被开膛破肚的肉猪,心肝脾肺肾什么的都暴露在了空气中,被强行拖拽出来的肠子被打成了一个大大的双层蝴蝶结,然后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鲜血浸湿了整张病床,飞溅的血点布满了整个病房,浓郁地血腥味让那两个刚毕业没多久的警察直接忍不住吐了出来。 一旁,浑身是血的精神病患者正拿着锋利的短刀一边拍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边发出了类似孩童般的愉快笑声。 最终,警方以意外作为此案的案件定性。 突然发病的精神病患者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至于案发所在地的医院,则贴出了一张公告,上面写着医院管理存在漏洞,以后会加以改进之类的说辞,得到了广大民众的谅解。 而在此后的某一天,正在神奈川医院服刑的那个18岁的少年犯因为遗传心脏病突然发作,然后同样被送到了这家医院。 这次倒没有发生精神病患者闯入病房把人捅死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新来的实习护士在输液的时候,不小心把贴错标签的药液给患者输进了体内。 没想到那个患者竟然对里面的药物过敏,直接导致了过敏性休克,在历经数小时的抢救,最终还是救了回来。 只不过刚救回来没多久,他的遗传心脏病再次发作,护士手忙脚乱间,没注意自己手上的伤口沾染上了手术器械。 后来,这家医院又对外发出了一则通告,上面写着他们医院的一位护士因为职业暴露不小心感染上了hlv,他们之后会加强对医院的人员管理,尽量避免此情况再次发生。 见医院道歉道得这么诚恳,广大民众自然选择了原谅。 至于那位不幸感染上hiv的少年犯,则是在得知自己染上了这种恐怖病症后,恐惧的心脏病频繁发作,最终在一次抢救中没挺过来,不幸离世。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淌下,随即一股滚烫的热意传到四肢百骸。 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乌丸苍信又拿起一旁的尊尼获加往酒杯里倒。 倒一杯,喝一杯,直到整整一瓶的尊尼获加都进了肚子,乌丸苍信的神智依旧保持着清明,没有一丝醉意。 放在身边的手机响了灭,灭了又响,直到它第八次响起,乌丸苍信看了眼来电人姓名,发现不是前几个电话的来电人,这才施施然的接起了电话。 “听说你在神奈川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琴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乌丸苍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找乐子而已,而且,纠正一下,我没去神奈川,去那里闹出动静的是波本。” “你在担心什么,琴酒?” 乌丸苍信反问道,然后自顾自的笑了一声,然后回了一句: “不会是担心我被所谓的亲情爱意感化,从一个反派弃暗投明成为警方的卧底吧。 这种剧情怎么可能在我的身上上演。” 他之所以让安室透潜进医院给真田平太郎注射千金难求的康复药剂,为得可不是那压根就不存在的父子感情。 琴酒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了一句: “你喝酒了。” 乌丸苍信一愣,然后爽快的承认了: “是啊,尊尼获加黑方,有空的话我们可以约着喝一杯。” “我没你那么闲。 威士忌,贝尔摩德那里没在cia找到那套破解设备,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朗姆丢失的u盘极有可能和那套失踪的破解设备,落到了同一个势力的手里。 乌丸苍信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上那七个来自贝尔摩德的未接来电,不以为然。 “这件事跟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弄丢u盘的是朗姆,整丢设备的是贝尔摩德,被牵扯进来的是白兰地。 先生要怪罪,也怪罪不到我们的头上。” 琴酒心底冷笑一声,说得轻松,一旦贝尔摩德那里拿不出让先生满意的答复,先生必定会让行动组参与进去。 真到那时候,真正能置身事外的,恐怕就只有威士忌和他的手下的装备组。 第101章 倒霉到家了 似乎是听到了琴酒心底,对他那番话发出的冷笑,在双方都沉默了两秒后,乌丸苍信轻笑了一声,表示他刚刚的话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真要是倒霉到那个份上,u盘和设备落到了同一个势力的手里,别说是你和我,就算是刚出禁闭室,连下不了床的香槟,都得爬着去干活。” 不论是琴酒还是乌丸苍信,两人都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u盘,而是那套设备,或者说,是和u盘在一起的设备。 如果那份u盘里的资料真得重要到,能够对组织产生致命威胁,那么朗姆绝对不会耐得下心在幕后布局两年。 并且有胆子直到现在,都不肯吐露出里面的内容。 当然,里面的东西至少对朗姆而言很有价值。 不然他也不会费这么多周折。 u盘的丢失,可能是意外,可能是当时接手这批货的三龙会成员出了问题,也有可能是当初替朗姆办事的那个手下走漏了风声。 对于组织而言,这个问题虽然值得去注意,却不会太过重视。 毕竟,没有专业的设备,一旦有人试图打开u盘,那它内部自带的定位预警将会在连接电脑的一瞬间,把自身所在的定位发送出去,与此同时,它内部的自毁程序也会随之启动。 到时候,组织只需要根据定位,把相关人员处理掉就可以了。 可设备不同,先不说这世界上能够不动声色地从cia的眼皮子底下,把东西带走的人没几个。 就说那长得和一般电脑没什么两样的设备,哪怕是组织里,也没几个能在一堆电脑里,一眼分辨出哪个里面装有特殊的读取设备。 可偏偏就这么巧,cia从芝加哥据点带走了那么多的电脑设备,独独就那台最特殊的不见了踪影。 要说幕后之人是无意间带走了那台设备,说给鬼听鬼都不会信。 听说贝尔摩德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气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最关键的是,对方拿到了设备,那么,组织内部的所有用特制u盘储存的机密资料,都有暴露的风险。 单说此次遗失的那个u盘,即使里面的资料不涉及组织的最高机密,但能让朗姆这么上心,里面肯定有重要信息。 一旦被敌人知道,必定会给组织造成不小的损失。 况且,虽说此次丢得不是最高机密,谁知道下次,丢得会不会是呢。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哪怕是掘地三尺,组织也得把那台设备找出来。 贝尔摩德办不到,那就找能办到的人,总之,他们那位先生,是绝对不可能放任那么大一个隐患而不管。 倘若幕后之人就是特意针对组织,且势力不弱的话,那么东西找到之日,就是乌鸦报仇之时。 真到那时候,他们谁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对此,琴酒心中已然有此预料。 所以,他今晚特意打来这通电话,并不是因为贝尔摩德求他帮忙,而是为了试探威士忌的想法。 等到结束通话,窗外的夜空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乌丸苍信看了眼第八遍打进来的电话,利落的关机后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然后摸了摸已经干了大半的头发,起身朝床的位置走去。 一夜好眠。 另一头,听到电话对面传来对方已关机,请稍候再拨的语音时,贝尔摩德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从朗姆那里分得了权柄的她本该春风得意,可谁曾想,一个孚卢克,竟能给她带来如此大的危机。 一个弄不好,她这刚到手权柄就得交回去。 眼下,她虽然已经通过暗线探听清楚cia把孚卢克藏到了哪里,不过,cia显然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关押孚卢克的地方,布下了重重防线。 要想要把孚卢克处理掉,短时间内,在不动用cia暗线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办到的。 虽然孚卢克权限不高,但他是组织内部训练营出来的,比起那些非内部出身的代号成员,本身就知道不少东西。 况且,贝尔摩德原本打算在今年把人提拔到a级权限,自然也对他透露了不少涉密消息。 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在孚卢克被cia带走后,火急火燎地想要把人救出来,甚至不惜拉下脸去求威士忌。 只因孚卢克一旦活着落到cia手里,那么将会有一大批的分部据点和基地随之暴露在cia的视线中。 其中有几个,是组织的专门的人才培养基地,一旦暴露出去,那将会对组织未来的新鲜血液供给造成巨大影响。 不过,乌丸苍信从来就不是那么好心的的人,他在派响出去时,就暗地里交代过响,让他把人直接处理掉。 只是,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目的,琴酒把苏格兰也派了过去。 当然,最后由于cia临时加派人手,他们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放弃救出孚卢克,转而把人直接处理掉。 这也是明明贝尔摩德说欠他两个人情,乌丸苍信最后只让她为他做一件事就两清的原因。 眼下孚卢克活着落到了cia的手里,虽然目前并不清楚情况怎么样,是昏迷还是清醒,不过,只要孚卢克在cia手中一天,贝尔摩德就没办法睡得安稳。 不到迫不得已,贝尔摩德并不想为了处理一颗废子,动用那条在cia埋得极深的暗线。 因此,为了在那颗不定时炸弹爆炸之前,保障住自己最大效益的贝尔摩德只能一边积极地,派人寻找关押孚卢克所在地附近的防御漏洞。 一边在暗地里对整个莓国分部的据点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调整。 至于那台设备的行踪,贝尔摩德在确认东西从cia的手里悄无声息地失踪后,便第一时间向乌丸莲耶汇报了此事,连带着孚卢克落到了cia手里的事。 对此,乌丸莲耶只平静的说了一句话: “我相信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听到这话,贝尔摩德一点都没被安慰到,相反,她只觉得心底发寒,浑身冰冷刺骨。 满意?这种看似随意,没有硬性标准的话才最让人难做,而说出这话的是组织的最高首领,那自然是难上加难。 丢失的设备得找,落到cia手里的孚卢克得除掉,手下分部据点的调整得尽快。 还有她手中新分到的分部权限,再加上还得暂时接手霓虹情报组的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分身乏术的贝尔摩德终于意识到招惹威士忌,得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为了不被这些繁重的工作拖累死,贝尔摩德当机立断的决定向威士忌低头道歉。 可是,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对面就是没有一点动静。 没办法,她只能拜托看起来跟威士忌关系好一点的琴酒,帮她求个情传个话。 得知贝尔摩德的来电目的,琴酒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了一通,随后心情愉悦地应了下来。 只不过,他在给乌丸苍信打电话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过贝尔摩德,更别提帮她向乌丸苍信求情。 乌丸苍信清楚,琴酒那通打来时间非常凑巧电话,八成有贝尔摩德的因素在里面,不过琴酒没提,他自然也装作不知道。 这可就苦了贝尔摩德,好不容易等琴酒打完电话,她打过去竟然直接关机。 这让贝尔摩德不由得暗自咬牙,心想琴酒那通电话是不是起了反效果,不然之前还是无视,这会儿就直接关机了。 可是,气了半天的贝尔摩德想想手里一眼望不到头的工作,孚卢克那颗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还有悬在她头顶随时会落下的来自乌丸莲耶的雷霆之怒,最终还是只能把那份怒气咽下去。 当然,得了教训的她自此下定决心: 以后还是绕着威士忌走比较好。 怒气是暂时咽了下去,可是,贝尔摩德的心情也因此变得更加不好。 不过,当她后来得知了难兄难弟白兰地的遭遇后,心情倒是好了几分。 墨西鸽的一处基地内, 自从听到远在莓国的奥美加传回来的消息后,白兰地一张俊俏的小脸垮地整个基地的人都瞧得见。 那浑身的幽怨气息仿佛最爱的那件夏威夷衬衫被轩尼诗剪成了破布条,然后扔进了垃圾堆那样,令人见之退避三舍,闻之望风而逃。 怨灵一般的走进长待的小房间,白兰地瘫软着四肢把自己塞进了秋千摇椅。 随着摇椅的轻轻摇晃,白兰地一边肆无忌惮的散发着隔着十米远都能瞧见的幽怨气息,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根据奥美加传回来的消息,贝尔摩德雷厉风行的查了一通,然后得出了个设备不在cia手里的结论。 至于在哪儿? 反正是不知道。 说实话,白兰地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在得知设备确实是被cia的人清缴回去的时候,他都做好在贝尔摩德的狮子大开口之下,出人出力,把设备从cia那里弄出来或者毁掉的打算。 cia是在搞笑吗?堂堂总部,连个东西都看不住。入库十几台电脑,悄无声息地少了一台都不知道。 白兰地在短暂的鄙夷了一下cia后,和贝尔摩德一样,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能如此精准地带走设备,十有八九是为了解读朗姆偷鸡不成反而弄丢的那份装有绝密资料的u盘。 眼下发展到这个最坏的地步,贝尔摩德绝对兜不住,以贝尔摩德那个女人见风使舵的本领,绝对绝对,会把他拉下水。 作为违规私送设备的后勤组,想必已经被先生记在了心上。 想到这儿,白兰地身上的幽怨气息变得更加浓厚。 在办公室没找到人的轩尼诗,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这个小房间。 一进门,轩尼诗就被白兰地身上的幽怨气息吓了一跳,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在轻声嘀咕: “完了完了,这下先生肯定会怪罪到我身上,按着之前处罚朗姆和香槟的手段,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去见明天的太阳。 就我这小身板,审讯室的那些手段用在我身上,估计挨上几下审讯官就得跪下来求我不要死。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真是倒霉他爸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倒霉到家,那可不一定,没准倒霉才刚到门口,还没进门呢。” 听到轩尼诗阴阳怪气的嘲讽,正在轻声嘀咕的白兰地顿时闭上嘴,眨巴着眼看向缓步走来的轩尼诗。 “看吧,这才叫倒霉到家。” 看着轩尼诗在说完这句话后,递过来的资料,白兰地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打开资料,一目十行的看过去。 随后“啪嗒”一声轻响,白兰地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僵硬地坐在秋千摇椅上,手里的资料直直地坠到了地上。 “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 真是的,昨晚熬夜熬的太久,竟然年纪轻轻看错字,看来以后不能熬夜了。” 白兰地先是反问,然后见轩尼诗神情不变,以为真是这样,随即拍拍胸口,自我安慰道。 轩尼诗见白兰地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神色未变。 不过紧接着,他一反常态地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资料,翻到那一页,然后把那页的内容怼在了白兰地的眼前。 “看清了吗?” 白兰地只觉得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呼唤,他定定的看着资料上写得带代号,然后抬起头,认真的说: “印错字了吧?” “没有。” 轩尼诗残忍的说出了事实。 白兰地顿时一脸绝望。 他重新拿过资料,一字一句的看着里面的内容,重复看了好几遍,对于记忆力超强的白兰地来说,这是一件十分异常的事。 最后,他把脑袋靠在秋千摇椅上,把手里的资料盖在了脸上。 不一会儿,资料底下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 “你说的没错,现在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轩尼诗毫不客气地把白兰地盖在脸上的资料抽了回来,他看着资料底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轻叹了口气: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第102章 白兰地的手段 “怎么办? 自然是,如实汇报,向先生请罪认罚。” 白兰地的神色极为平静。 他望向轩尼诗,眼底是散不去的凝重。 被摊开的资料上,清晰且完整的记录了那台如今下落不明的设备,是何时从后勤组的一级仓库调出,又是通过怎样的渠道在何时送到了芝加哥的主据点。 从最开始的私下商议,到后面暗中调货,秘密运输,以及暗号接货等一系列流程的详细过程,全都被详细的罗列在张张白纸上。 相关涉事人员也在轩尼诗拿着资料来到白兰地面前汇报之前,被他一个不漏的审了出来。 如今这些人基本全都被轩尼诗集中关到了一起,就等着白兰地发落。 “人现在被关在哪儿?” 白兰地问道。 轩尼诗知道白兰地问的是谁,他看着白兰地下意识攥紧的手掌,心中轻叹了口气,说道: “我让人把他从瑞狮带了回来,就关在后面那间单独留出来的禁闭室里,想见就去见吧。” 白兰地闭了闭眼,随后起身离开了这个小房间,在和轩尼诗擦肩而过时,抽走了轩尼诗手里的那叠资料。 轩尼诗没有跟上去,而是留在了小房间里,安静地等着白兰地回来。 他望着小房间角落里那把装饰花哨,带着经年岁月痕迹的秋千摇椅,眼中划过了一丝担忧。 眼下白兰地所在的这处基地,虽然名为基地,可从外面看起来,不过是一处破破烂烂的农场。 肥沃的土壤上,辛勤的民众正在田间挥洒着汗水。 星星点点的房屋散落在农场各处,外观朴素,内里却另有乾坤。 从小房间走出,白兰地看了一眼远处正在田间,勤勤恳恳地播撒着玉米种的后勤组成员,脚步略有些迟缓的朝着最后的一处房屋走去。 守在门口的人早就得了轩尼诗的指示,瞧见难得正经的老大缓步走来,立即恭敬地低下头。 在白兰地进门后,这些人立即退到了10米开外。 眼下,在这栋屋子里,除了白兰地和刚被轩尼诗送进来的那个神秘人物外,便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 这栋只有三个房间的小屋子,其实是白兰地在这座基地的住所。 一间是用以生活起居的卧室,一间是专门用来处理事务的工作间,至于这最后一间,则是一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常被轩尼诗用来吓唬白兰地的禁闭室。 今日,从未真正被使用过的禁闭室,迎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 熟门熟路地走到屋子最里面的那间禁闭室门口,白兰地站在门口顿了顿,最后还是对着大门上的指纹识别器按下了食指。 随着一声清脆的“嘀”声,白兰地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大门,踏进了满是黑暗的禁闭室。 似乎是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禁闭室的一角忽然传出了“呜呜”声,紧接着,又传来了一个笨重身影的扑腾声。 “啪” 进门后的白兰地先是打开了禁闭室里的灯光,紧接着,他毫不迟疑的走向了那个缩在墙角,四肢被绳子死死捆住,上半身还被一个吸光性非常好的黑色布袋,死死罩住的男人。 然后,白兰地动作极其粗鲁地一把掀开了那个黑色布袋,并取下了死死塞在男人嘴里的布团。 满心恐惧的男人在看到白兰地的一瞬间,一下子就放松下来,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意。 脸上的表情迅速由面对死亡的惊恐转变为虚惊一场的喜悦,原本不住发颤的身体也在瞬间恢复正常。 白兰地看着男人脸上,那霎那间神色转换,发出了一声冷笑: “见到是我,你看起来很开心啊,马尔默。” 脸上的高兴笑容顿时僵住,被唤作马尔默的男人听着白兰地冷漠叫着他的代号,有些不知所措。 “阿图…” 男人刚吐出这个名字,就被白兰地手上的资料扇了一脸。 “闭嘴。” 白兰地的表情变得极为阴沉,吓得马尔默顿时把原本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看来你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白兰地蹲下身,看着先是一脸茫然,然后是一脸害怕的马尔默,冷声问道: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私自将a级库房里,非a级代号成员不能配备的解码设备送到孚卢克的手里。” 马尔默心中一惊,没想到是这件事被白兰地发现了,他刚张嘴想要解释,然后就被白兰地接下来的一番话,给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 “情报组丢了一份含有绝密情报的u盘,巧的是,你送给孚卢克的那份解码设备也丢了。 原本以为东西落到了cia手里的贝尔摩德动用了手下的全部人手,至今都没找到那台解码设备的下落。 现如今,此事已经捅到了先生的面前。 父亲,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白兰地的话宛如一个晴天霹雳,震得马尔默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自己私下里偷偷干的事被组织的最高首领知道了,意味着组织即将因为那台丢失的解码设备发生巨大的动荡,更意味着作为此事的罪魁祸首之一,不仅会被处以极刑,甚至还会连累他的儿子。 回过神的马尔默的心底,立即浮现出了一系列的可怕后果。 马尔默从没想到,不过是一场心照不宣的示好,竟然会演变成现在这副局面。 虽然组织对此曾有过明文规定,但是他们又不是什么守法公民,这种上行下效的潜规则在组织里由来已久。 只要不闹出什么事来,被上面发现,大家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孚卢克这种深受贝尔摩德信重,并即将步入组织核心的人,组织里想要讨好他的底层人员比比皆是。 他只不过是把孚卢克本就该得到的东西,提前几个月送到他的手里而已。 谁知道孚卢克会出事,那台解码设备会在cia的眼皮底下被人悄无声息地弄走。 马尔默被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堆可怕后果吓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瑟缩在角落里。 压根就不敢再抬头去瞧白兰地。 对此,白兰地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低头看着狼狈至极地父亲,一字一句的说: “看来你也知道这意味指什么,那么,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我没想到…” 马尔默声音哽咽,他望着儿子,在极度的恐惧过后,是满心的自责与愧疚。 此刻,他终于领悟父亲生前对自己的那份殷勤嘱托。 作为一个根正苗黑的组织二代,与其余二代相比,马尔默无疑是其中最平庸的那个。 身手一般,做事能力一般,智商也就是普通人那挂,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值得组织看重的优点。 磕磕绊绊地从训练营结业后,马尔默自此泯然于众,沦为组织里毫不起眼的存在。 倘若不是有父亲的庇佑,他恐怕连个代号都捞不到。 不过即便如此,马尔默也混得不怎么样,凭借着组织二代的出身,直到今日,才堪堪混到b级。 而且看样子,估计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 不过,马尔默虽然只是个b级代号成员,但他在组织里,活得可是相当滋润。 虽然他权限等级不高,能力什么的也不行,可是,他有一个好儿子,一个年纪轻轻就坐上后勤组组长之位,成为组织五大核心干部之一的儿子。 作为后勤组的一员,后勤组里知道马尔默身份的那些人里,自然没人敢不长眼地去为难马尔默。 至于不知道的那些人,眼见后勤组的那些核心成员都对着马尔默客客气气,自然也不敢去轻易招惹。 至于其他部门,没有哪个傻子会想不开到去找一个后勤组的麻烦。 正所谓有钱能飞千里,没钱原地踏步。谁会和钱过不去。 没有足够的金钱诱惑,那些被组织招揽进来的亡命之徒,有几个会甘心过着这种刀口舔血,朝不保夕到随时会死的日子。 总不会是想因为热爱吧。 因此,面对手掌经济大权的后勤组,基本没人敢轻易得罪。 至于那些有能力得罪的,也不会对白兰地摆在明面上的弱点动手。 毕竟,先生的目光可一直都注视着组织。 因此,作为一个在前半生被身为先生亲信,情报组前任副组长的父亲所庇护,而后半生,又得了儿子庇护的人,马尔默无疑是组织里最幸运的人。 不过可惜的是,马尔默的这份幸运在今天,被幸运女神收了回去。 马尔默哭得极为伤心,他不住的跟儿子道歉,可白兰地的眼中并没有一丝触动,只冷冷的瞧着。 直到他冷静下来,白兰地这才解开马尔默手脚上地绳索,把手里的资料扔到了他的怀里。 一个小时后,白兰地走出了那栋房子。原本站得挺远的看守们在白兰地离开后,又重新回到了房子门口。 重新回到小房间,白兰地看也没看边上的轩尼诗。 他沉默地坐回了他的秋千摇椅,脚尖轻点,秋千摇椅就带着他开始微微晃动。 轩尼诗没有开口去问白兰地,他见完马尔默的结果,只静静的陪着白兰地,目光在瞥过白兰地拿着资料出去,回来时空着的手时,在心中又默默地叹了口气。 “轩尼诗,尽快把涉及到这件事的其他人都处理掉。” 在秋千摇椅停下后,白兰地抬眼看向轩尼诗,目光冰冷而坚定。 “你要保马尔默? 白兰地,你知道这将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轩尼诗平静的问了出来。 “我知道的。去执行命令吧,轩尼诗。” 白兰地点点头,然后毫不客气地把人赶了出去。 说完,他换了个舒服的躺姿,闭上眼,再次轻点脚尖。 身下的秋千摇椅又重新开始晃动。 轩尼诗望着白兰地这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做派,微微低头: “是。” 等到轩尼诗离开,白兰地这才睁开眼坐起身,小声嘀咕道: “你不是早就猜到我要这么做了吗?不然干嘛把我父亲单独带回来。” 那可是他亲爹,他怎么可能为了保全自己,从而把他舍弃掉。 虽然那个人又普通,又傻,又没用,还老是被人骗。 要不是爷爷直到临终前都放心不下,一个劲儿地嘱托他,让他多照顾一下那个傻爹,他才不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想到这儿,白兰地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秋千摇椅的扶手。 随即,他又开始思索,他父亲马尔默被牵扯进这件事,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内情在里面。 据白兰地所知,依照他家这个蠢爹的性情,基本上是不会关注那些,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情。 毕竟爷爷当年生怕儿子陷入聪明人的算计中,耳提面命地让他少听,少说话,遇事不决问爹,问媳妇,问儿子。 可如今,这才过了几年,他家蠢爹竟然明目张胆越过他,牵扯进这种事,把爷爷曾经的金玉良言都抛到了脑后,这绝对不正常。 至少,这不是十分听话地蠢爹能干出来的事。 后勤组的人轩尼诗一向盯得紧,尤其那几个跟他家蠢爹经常接触的。 可现在,竟然有人能在轩尼诗的眼皮子底下,把他家蠢爹忽悠地团团转,性子都变了。 这不得不让白兰地怀疑,这里面,是不是牵扯到了一些神秘侧方面的内容。 当然,白兰地次要怀疑的人就是朗姆和威士忌。 毕竟,作为情报组地组长,朗姆想要暗戳戳的给他挖坑把他埋进去,然后从他手上拿走爷爷在去世前留给他的那支暗线情报网,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至于威士忌,那个光是提起来就能让人神经紧绷的危险人物,凭他的心计城府,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算计,不太像是威士忌的手笔。 因为,他应该能猜出我会用这种手段暴力破局。 看来,得让人好好查一查了,再这样下去,他就太被动了。 白兰地一边想着,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编辑请罪邮件。 当晚,后勤组副组长轩尼诗秘密处决a级代号成员3位,其余代号成员27位,候选成员18位,其余成员若干的消息随同白兰地的请罪邮件一同出现在了乌丸莲耶的面前。 第103章 风浪渐起 轩尼诗的动手速度极快,后勤组将消息也瞒得严实。 不过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白兰地举起屠刀,在后勤组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一夜之间屠戮上百人的消息很快便被一些有心人所知晓。 紧接着,传到了组织其他几位核心高层的耳中。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贝尔摩德正为手里日益繁重的工作,忙得焦头烂额。 她已经足足有大半个月,没睡过一个舒服的好觉。 虽然美貌依旧,不过但凡与她对视一眼,都可轻松瞧出贝尔摩德眼中抑制不住地焦躁。 就连她周身的神秘气息都被这股情绪所沾染,变得极为烦躁。 听到一向宽和随心的白兰地,此次的行事作风竟然如此狠辣,贝尔摩德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立即意识到其中必然有问题。 不过,贝尔摩德指尖轻绕发丝,目光流转间便按捺下了探寻的心思。 这件事,先生必然比他们所有人都要知道的早,既然至今都没什么表态,想来那位对白兰地的行事是默认的态度。 后勤组的家事,她现在还真是没功夫去掺和。 想到如今已然陷入僵境的调查,贝尔摩德觉得自己眼下就像一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的同时,还在消耗自身的精气。 她已经把手上能动用的人都派出去调查了,可直到现在,别说那台解码设备如今究竟在哪儿? 就连东西还在不在莓国,她都不能确认。 当然,贝尔摩德最忧心的,还是先生眼下对她的漠视态度。 虽然乌丸莲耶没有对她责骂,但他同样也没有派人给她帮忙。 把她从眼下的焦灼局面中解脱出来。 曾因为从朗姆手里分到的权柄而感到无比开心的贝尔摩德,如今只觉得这权柄无比烫手。 分部的权限移交落在纸上,只是轻飘飘地一句话,可真要顺利完成,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将会是贝尔摩德和朗姆进行无形交锋的战场,并且短时间内,都不会分出胜负。 如果没有孚卢克这一系列的事,她本该专心致志地盯着权限交接,与朗姆过招。 可目前,手边着急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在权限移交这件事上,如今的贝尔摩德还真是有心无力。 原本,贝尔摩德还想找“塑料闺蜜”波本帮个忙,可她不久前才惹得波本如今的顶头上司威士忌不快。 最近这段时间,她就没打通过威士忌的电话,连他如今在哪儿都不清楚。 更别说从他手里借人。 没有威士忌的同意,就波本那个惯会看眼色见风使舵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会答应帮她。 如果她向先生提出请求,那也不是不行,可她此次本就是在弥补过错,以先生如今的态度,同意的可能性不大。 就算同意,以威士忌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八成会把她的请求给撅回来。 这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干。 以往朗姆虽然仗着先生的信重,以及自身的权势地位把威士忌压制得极狠,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成功从威士忌手上成功借走过哪怕一个手下。 对手下护短护到了极点的威士忌面对朗姆花样百出的借调手段,从来没有松口过哪怕一次。 哪怕是当着先生的面,威士忌都是那副桀骜不驯的蛮横脾气,前脚朗姆刚扯着先生的大旗开口,威士忌后脚就一通电话打到了先生那里。 声称他刚找算命先生算过,他的手下各个都跟朗姆八字相克,为了朗姆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让他们离得远点,以免他的那群手下不小心把朗姆克死。 面对威士忌的强硬态度,以及那张口就来的恶毒诅咒,朗姆最终只能含怨放弃这种行为,转而从其他方面跟威士忌死磕。 至于剩下的两成可能,那也只会是面上同意,然后背地里继续给她找麻烦。 不久前招惹过威士忌一次,然后被他扔了一大堆麻烦过来的贝尔摩德,短时间内真得是不敢再招惹第二次了。 至于眼下的难题,贝尔摩德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放低姿态跟先生求情。 至少先让她腾出手把孚卢克除掉。 贝尔摩德连打了好几通电话,最终在承认自己能力不足,祈求先生帮助的低姿态下,得到了乌丸莲耶的应准。 二十分钟后, 远在珐国的琴酒收到了一封邮件。 彼时,伏特加刚跟琴酒汇报完白兰地在后勤组掀起的那场波及了上百人的秘密处决。 提及此次死在白兰地手上的那些人,伏特加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真是没看出,组织中最和善的干部白兰地,居然会对手下下这么狠的手。 一百多号人,其中六分之一都是代号成员。 这个数字在组织里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每一个代号成员,都是组织花了大力气悉心培养出来。 尤其其中还有3个高级代号成员,每一个a级权限的诞生,都是由组织庞大的资源堆砌出来。 从组织建立至今,除去那位先生,除去五位核心干部,再除去s级权限的贝尔摩德和新晋升上来的茴香酒,就只有两百一十六位拥有a级权限的高级代号成员。 这其中,还包括了三十二位空占着位置,如今并没有多少实权的初代老头儿。 再把这些人去掉,就只剩下一百八十四位。 平均算下来,每个核心干部手下只有三十个。 当然,这个数字并不精准,比如说人员构成占了组织大头行动组和情报组,他们的高级代号成员就比其他部门要多上一些。 其中,人数最多的还要看朗姆的情报组,他光在霓虹,就安排了8位高级代号成员。 至于后勤组,白兰地虽然待人和善,可他手下的轩尼诗把整个后勤组盯得严严实实。 因此,虽然后勤组的人员基数很庞大。但能够成为高级代号成员的连二十个都没有。 这一下子干掉三个,可是直接少了差不多六分之一。 真是人不可貌相。 伏特加刚想再吐槽两句,就见他家大哥忽然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后,周身的气压立即冷了下来。 “走了。” ??? “大哥,我们的下个任务还没到时间呢。” 伏特加看着自家大哥一身低气压,一边捏着手机,一边起身朝安全屋外走,满脸疑惑的同时,赶忙说道。 “接下来的任务由其他人接手,我们去莓国。” 伏特加听到这儿,也不再迟疑,加快脚步跟着琴酒,离开了这间安全屋。 坐上车,琴酒先是把手里原本打算在珐国做完的那几个任务交给了行动组在珐国分部的负责人,然后给驻守在莓国分部的负责人哥顿发了一封邮件。 光线昏暗的夜店包厢里, 一身酒红色西服的哥顿听到手机传来特殊铃声,一边示意身边的人都滚出去,一边从摆着各色酒水的桌上拿起了手机, 打开手机,哥顿在看完邮件的内容后,眼中划过一丝兴奋的笑意。 很有挑战性的任务,不过,他就喜欢这种刺激生活。 被赶出包厢的陪酒女们惊诧地看着哥顿从包厢走出来,这位出手阔绰,往日不待到第二天天亮就绝不会走的大金主,怎么天刚黑不久就要离开。 当然,没人敢开口去问。 守在包厢门口的包厢主管赶忙上前,陪着笑脸小心询问是不是他们招待不周。 哥顿一手搭着酒红色西装外套,一边朝楼下走,一边跟包厢主管表示今晚突然心情不好,所以他要去别的地方散散心, 包厢主管闻言也没敢再问什么,目送着哥顿坐上跑车离开后,这才转身。 而琴酒坐上飞往莓国的飞机不久,身在嘚国的朗姆就得到了消息。 他迅速把此事跟解码设备失踪一事联系起来。 看来,琴酒这是得了先生的命令,去莓国给贝尔摩德收拾烂摊子去了。 “既然连琴酒都出马了,那看来贝尔摩德真得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朗姆说着,眼中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高兴。 对于贝尔摩德,朗姆以往只是不怎么放在眼里,如今,倒真的生了七分恨意。 朗姆他向来对自己手里的权柄看得极紧,如今不仅一朝从二把手的位置上跌落下来,就连手中的权柄都被分了出去。 面上低头认罚的他,心中自然对分他权柄的贝尔摩德和那群早就该死的初代成员们恨之入骨。 这份恨意,已然超过了威士忌。 因此,他特意在离开霓虹前,跟手下的高级代号成员们开了个短会。 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被分出去的那几个分部的权限交接。 幸好上天保佑,贝尔摩德在这个关头竟被爆出这么大的纰漏,她的手下竟然私收后勤组的孝敬,还把本不该拥有的解码设备给弄丢了。 这在朗姆看来,无疑是天赐良机。 于是,他一边让手下继续在程序上,拖延分部权限交接,一边派人悄悄盯紧白兰地。 在得知白兰地派手下轩尼诗秘密处决了一大批人后,朗姆瞬间从白兰地的这个举动中,猜到他这是在遮掩什么。 虽然他派去调查的人还没查到原因,不过,能够让白兰地作出如此反常举动的,朗姆心中已然有了大致猜测,只待手下的调查结果来验证。 原本已经做好在嘚国分部待上一年准备的朗姆在瞧见贝尔摩德那儿的调查,至今没有结果后,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时来运转。 眼下贝尔摩德终于支撑不住,既然琴酒都被派了过去,估计很快先生就会联系自己,让自己派人去莓国支援。 要是此次行动能让先生满意,估计要不了一年,没准儿今年年终会议召开前,他就能重回霓虹。 想到这儿,朗姆不由得有些可惜被威士忌要到手的前手下波本。 要是波本还在他手里,派他去莓国最合适不过。 朗姆虽然此前迁怒于安室透,可他实际上已经做好打算,等安室透领罚结束,他就把情报组在神奈川的势力交给他,然后把驻守神户一带的菊正宗发配到瑞狮。 可他没料到,威士忌竟然迫不及待地趁着他落难之际,对他落井下石,用先生那里把波本从他手中要了过去。 神奈川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据说波本在神奈川短暂的现身过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昭平株式会社社长跳楼自杀,以及神奈川中央医院发生爆炸,这不用看他都知道是威士忌的手笔。 “咳咳!” 伴随着一阵咳嗽声,朗姆只觉得浑身伤口都在发疼,脑子里七零八碎的思绪也就此打住。 他顿时没了继续思考的心思,简单吩咐完手下后,就利落的把人赶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朗姆,以及作为隐形壁画存在的库拉索。 当初,朗姆是在深度昏迷中被人送上飞机的,虽然先生安排的刑罚并没有对他身体产生了不可逆的伤害,但也确确实实罚的他只剩半条命。 从来嘚国到现在,他基本都待在这间屋子里养伤,一应事务都是在床上处理。 虽然十分凄惨,不过比起听说只留了一口气的香槟,朗姆心中还是稍稍感到些许安慰。 至少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恢复,总比如今八成连床都下不了的香槟要好。 有对比,才有幸福。 对此,朗姆心中的幸福感不由得“蹭噌噌”往上涨了一些。 从得知贝尔摩德倒霉,白兰地被波及之时,朗姆的心情就开始好转。 另一头,眼下却是连床都下不了的香槟一边听着组织里的最新情报,一边思索在解码设备丢失这件事里,有没有他可以插手的地方。 听说琴酒已经飞往莓国,那么朗姆那里应该很快也能收到消息。 如果再这两位的联合行动之下,依旧没法找到那台解码设备,那么先生必然会考虑用他。 至于威士忌,香槟心想,到时候,先生估计会把他和威士忌一起派出去。 白兰地的反常作风并没有让香槟过于在意,毕竟,先生既然没有任何意见,那么他自然也不需要太过关注。 眼下,他最迫切的,就是重新夺得先生的信任。 第104章 阴影中的触手(一) “砰!” 伴随着凌厉的肘击,跟乌丸苍信对打了十几分钟的那个一米九壮汉,终于在这八次倒下后,极其迅速的开口认输。 正等着对方第九次爬起来的乌丸苍信闻言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不可闻的男人后,对着站在二楼看台上身着红色精致和服的女人冷嘲了一声: “这就是整个关西名气最盛的地下拳王? 也不过如此。” 说完,乌丸苍信走到擂台旁,一个翻身便跳到了地上。 “这位尊敬的客人,您连着来这儿四天,打了我们四十八位格斗高手,就单纯是为了砸鸣见川的场子吗?” 柳生绪子望着下面容貌俊美,眉宇间尽显锋芒锐利的乌丸苍信,一张娇俏的小脸满是寒霜般的冰冷。 把上擂台前随手扔到一边的外套捡起来穿上,乌丸苍信轻挑了挑眉: “当然不是,我只是最近闲得慌,来这儿找个乐子而已。 再说了,我可是掏了大价钱包的场,哪家砸场子会像我这样花钱?” 说到这儿,乌丸苍信不免有些嫌弃: “我花了这么多的钱找陪练,可你们找来的,却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如果你们的格斗高手都是这种水平,那我明天就不来了。” 说完,乌丸苍信就打算转身离开。 “抱歉,方才是妾身失言。 如果您真的想要一个合适的陪练,那请两日后再来。 届时,鸣见川必定会给您一个,让您满意的对手。” 柳生绪子先是鞠躬道歉,随后语气诚恳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两日后再来,希望小姐您不会让我失望。” 听到两日后会有让他满意的对手出现,乌丸苍信停下脚步,转回身说道。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扔到了擂台上: “这里面是两天后的包场费,多的,就当医药费。” “妾身柳生绪子,不知贵客怎么称呼?” “尊尼获加。” 扔下一个酒名,乌丸苍信心情颇好地离开了这间地下搏击场。 望着乌丸苍信离开,柳生绪子瞥了眼此刻还躺在擂台上,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一米九壮汉,吩咐围在擂台边的几个手下把人抬下去医治。 “大小姐,那个叫尊尼获加的人,身手不是一般的厉害。 而且,今晚的比试中,他并没有出尽全力。” 这样的人,绝对来者不善。 站在柳生绪子身后的冷面保镖忽然出声说道。 柳生绪子闻言并不觉得意外,今晚最后上场的那个一米九壮汉,其实并不是什么名气最盛地下拳王。 而是她特意从大阪带过来的,鸣见川数一数二的高级打手。 比起所谓的拳王,她带来的打手可是真正从无数场拼杀中走出来。 可就这样厉害的人物,在那个尊尼获加的手下却连半个小时都没有撑到,就被打的爬不起来。 这样的人,自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此事要不要汇报首领?” 冷脸保镖问道。 “不用,你联系宫城,让他两天后来这儿跟尊尼获加打一场。” 柳生绪子暂时并不打算让父亲知道这种小事。 于她而言,这位在四天前突然出现,然后一掷千金的包下整个地下搏击场,短短几天,连挑了搏击场整整四十七位高手的尊尼获加虽然神秘,不过,却并不需要过分在意。 作为鸣见川的大小姐,她今日会出现在这里,与乌丸苍信给出的理由差不多,闲得无聊找点儿事做。 在乌丸苍信出现在这座地下搏击场,提出包场找陪练的第一日,这所搏击场的负责人认为,那就是个人傻钱多找乐子的大少爷。 于是看在钱的份上,派了几个不入流的手下去给乌丸苍信作陪练。 在被乌丸苍信几秒放倒后,认为对方有点儿身手的负责人把陪练人选的等级往上提了提。 谁知还是平均两秒全部放倒。 不信邪的负责人在乌丸苍信第二晚来得时候,派出了搏击场的优秀选手。 然后,和昨天没什么区别,没一个在他手中支撑三十秒。 于是,感觉自己碰上硬茬子的负责人把手下最顶尖的那几个都派了过去。 时间延长到了十分钟一个,但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当晚,在乌丸苍信撂下嘲讽后,负责人立马联系了隔壁几个大型搏击场的同事,让他们把手下最顶尖的格斗高手派过来。 并把这件事汇报给了他的目前的顶头上司,鸣见川的大小姐柳生绪子。 闲得无聊的柳生绪子对此提起了兴趣,在得知负责人从其他地下搏击场借来的高手,无一例外地被那位长相俊美的神秘公子哥儿击败时,她特意从手下挑出了一些擅长武斗的高手,亲自来了一趟。 屡战屡败的负责人见了柳生绪子,信誓旦旦的说出乌丸苍信此举就是为了引起鸣见川高层的注意,八成是个想要混进鸣见川的卧底之类的话。 柳生绪子一开始也有些怀疑对方可能是其他组织或是诸如警察,公安之类的官方机构派进来的卧底。 毕竟作为霓虹最顶级的极道势力之一,鸣见川无疑是霓虹警察关注的重中之重,派卧底这种事,那更是家常便饭。 鸣见川,泥参会,三龙会,霓虹最顶级的三大极道势力。 与作风张扬,经常在大街上抄起刀子就干架的泥参会,以及行事狠辣,以贩毒起家最后被东京警察尽数剿灭的三龙会相比,鸣见川可谓是低调很多。 当然,这也仅仅是在大众视线里。 作为一个盘踞在关西地下,至今已有几十年历史的极道势力,鸣见川虽然看起来名声不响,但在三龙会未崛起之前,那可是能与泥参会平分秋色。 至少关西警察无一不对其记忆深刻。 不过,在今晚的照面过后,柳生绪子就停止了这份怀疑。 首先,乌丸苍信的外表太过出色,外貌特征也十分明显,没有哪家组织或官方机构会傻到派出这种,极其容易让人关注到的人来做卧底。 其次,仅一照面,柳生绪子就认出了乌丸苍信身上的衣服和配饰,绝非市面上常见的那种便宜货,也不是那种咬咬牙就能买得起的轻奢。 而是贵到让人瞧见价钱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的程度。 单说那件被乌丸苍信随意扔到地上,样式简约的深灰色风衣,她就曾在前两日的时尚杂志上瞧见过,珐国顶奢品牌的春季新款。 换算成日元,要差不多500万一件。 更别提里面的黑色衬衣,下身的裤子,脚上踩的鞋子。 能搭配那么贵的风衣,肯定也不会是什么便宜货。 还有,在乌丸苍信进门前,柳生绪子就通过外面的监控,看到了乌丸苍信骑来的那辆机车。 正好柳生绪子也喜欢机车,因此,她一眼就瞧出了那台机车是特别定制款,那个牌子的普通款都得要二十万莓金。 顶配定制款,价格起码得往上翻四倍不止。 以及,乌丸苍信随意别在风衣领口的那枚小巧简约的蓝宝石胸针,一看就不是那种玻璃假货。 这样的行头,一般人家可供不起。 而有这样雄厚财力的人,又怎么可能屈居做一个时刻陷入危险之中的卧底。 至于这第三,那就得提一提乌丸苍信身上展露出来的那种养尊处优的气质,以及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慢矜贵。 人的外貌可以靠打扮,可气质这种东西,如果没有长年累月的熏陶培养,哪怕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依旧可以让人轻易辨别出来。 柳生绪子看得出来,乌丸苍信身上那份仿佛与生俱来地气质,绝非伪装。 这样的人物,可不是单靠着金钱,就能培养的出来的。 背后,起码还拥有着深厚地家族底蕴。 有着这种深厚背景的人,哪怕他真的是就职于警察、公安这种官方机构。 那些警界高层也绝不可能会让他去非法组织卧底的。 至于尊尼获加,这一看就是个假名代称。 看完乌丸苍信今晚的表现,柳生绪子不由得对两天后的相遇期待起来。 不知道那个身手不错的尊尼获加,能不能赢过宫城俊夫。 他们鸣见川,武力值最高的男人。 乌丸苍信走出这座位于京都最大一处红灯区内的地下搏击场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 此刻,正是这片红灯区最热闹的时候,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引得无数人流连忘返。 不过,这对于曾在各种堕落场所混迹了数年的乌丸苍信,并没有一丝吸引力。 他径直走到一辆黑色的机车旁,在戴好头盔后,就从兜里摸出钥匙。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乌丸苍信在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打量中,离开了这家伪装成正规赌场的地下搏击场。 二十分钟后,机车驶进了一处顶级酒店的贵宾停车场。 回到酒店地顶层套房,乌丸苍信刚进门,等候许久的栗源爱枝子立即上前,接过乌丸苍信手中脱下的风衣后,一边把外套挂起,一边跟他汇报这几日乌丸财团那边的情况。 自从乌丸苍信非常任性的翘了线下培训后,乌丸财团那群不敢对未来老板有任何意见的精英高管们,只得卑微的跟栗源爱枝子联络。 希望他们尊贵的太子爷能够偶尔看一下他们发过去的资料文件,让他们能够跟时刻紧盯着太子爷学习进度的首富先生管家有个交代。 乌丸莲耶看起来对此事极为上心,三五天就要询问一下他的学习进度。 乌丸苍信在初步了解完乌丸财团的基础资料后,对于后面的精英提升教育,一向是爱搭不理。 这就使得夹在中间的精英高管们欲哭无泪,只得拼命去求作为太子爷管家的栗源爱枝子。 祈求栗源爱枝子能够跟那位太子爷提一提,好歹瞧一眼他们发过去的东西。 不过,栗源爱枝子从没劝过乌丸苍信一句,只简单直白地把事情汇报上去。 虽然如今她已经开始在父亲乌丸管家的教导下,开始接手一些乌丸财团内部的轻微工作。 也看似被乌丸财团的那些精英高管们极为尊敬。 可她看得十分清楚,那些精英高管们真正想讨好的,是乌丸苍信。 她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乌丸苍信能够更好的继承乌丸财团而做准备,而她将来在乌丸财团的立身之本,则是乌丸苍信的信任。 她的父亲乌丸管家曾这样告诉她,作为一个仆人,最忌讳的就是仗着与主人之间的关系亲近,对自己侍奉的主人指手画脚。 规劝这个词,家主作为长辈可以用,她这种仆人却是没有资格。 尤其是这段时日接触下来,栗源爱枝子很清楚她家少爷主子的脾气。 桀骜冷漠,性情多变。 还有,最是厌恶有人对他的言行举止指手画脚。 当初乌丸苍信离开东京去长野玩儿得事情发生不久,立即就有一位曾给乌丸苍信授过课的精英高管,在乌丸财团其中一位董事的指使下,义正言辞的给他发信息。 说乌丸苍信的这番行为非常不妥,劝他好好听课,别辜负了首富先生的期待。 然后,乌丸苍信当即一个电话打到那位“好心”地董事那里,冷冰冰的说: “要是闲的没事做,乌丸财团在非洲那边的新业务正缺个负责人,我可以向父亲推荐你去。” 然后,过了不到10分钟,那位董事就收到了首富先生的亲笔调令。 至于那位精英高管,则同样被发配非洲,跟那位董事坐得是同一班飞机。 而后,或许是记恨董事害他被发配非洲。 那位精英高管直接在机场候机室,掏出了一把水果刀,对着董事的心脏就是连捅三刀。 董事当场死亡,至于那位精英高管,则被警察当场抓获。 自此,整个乌丸财团从上到下,无一不对着太子爷恭恭敬敬,生怕像那俩傻缺一样,最后落得个发配非洲的下场。 有了前车之鉴,栗源爱枝子别说规劝乌丸苍信,就连这几日乌丸苍信毫不遮掩地撇开保镖,早出晚归的事,她都在乌丸苍信对她说有事要独自去办后,不再多问。 只默默地在酒店里等他回来。 听完栗源爱枝子地汇报,乌丸苍信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他就起身朝卧室走去。 第105章 阴影中的触手(二) 接下来的两天,乌丸苍信一改前几日的早出晚归,安安静静地在酒店里当了两天宅男。 顺便抽了个时间与那几个久未联系的乌丸财团的精英高管们通了个电话。 得知太子爷终于有空搭理他们,还答应了他们提出的在线授课的要求的几位精英高管们顿时喜极而泣。 当然,在精英高管们对着一块漆黑的屏幕高谈阔论的时候,乌丸苍信其实压根就没怎么认真听。 认认真真地坐在隔壁房间电脑对面倾听全程,并做了详细记录的是栗源爱枝子。 至于真正的授课对象,则舒服地躺在沙发上。 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在同步播放着精英授课,而乌丸苍信本人,却是在一边浏览着组织内部任务论坛上新挂出来的一系列特殊任务,一边通过耳朵里的隐形耳麦,听着帝欧吉亚的私人汇报。 看着一连串的任务地点都是莓国,乌丸苍信心知贝尔摩德那里已经兜不住,开始跟乌丸莲耶求助了。 帝欧吉亚在汇报完白兰地那边的最新动作后,下一刻就提及了琴酒出现在莓国这件事。 昨天傍晚,本该在珐国执行任务的琴酒,突然出现在了莓国纽约最大的国际机场。 “响最近怎么样?” 电话对面的帝欧吉亚没想到乌丸苍信会突然问这个,他愣了一秒,随后回到: “跟波本斗得很热闹,不过两人之间磨合得挺好。” 想起他临时起意去两人安全屋时,瞧见的那副鸡飞狗跳的场景,帝欧吉亚的声音不免带上了几分笑意。 回想起响和安室透之间的新仇旧怨,对于两人会闹出来的热闹,乌丸苍信已然有所预料。 他似乎只是随意问了一句,等到帝欧吉亚汇报完毕,乌丸苍信翻动着任务论坛,语气严肃了几分。 “今晚过后,让你手下所有情报员,开始密切关注mi6那里的动静。” 帝欧吉亚心里一咯噔,在他的记忆中,乌丸苍信鲜少会用这种严肃语气,一旦出现,那便意味着,一场让他都感到棘手的风波即将到来。 “大人…” 帝欧吉亚试探着询问,乌丸苍信先是将组织丢失了一台解码设备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跟帝欧吉亚说了一遍。 然后,平静地放下了一颗炸雷: “孚卢克弄丢得那台解码设备,并不是a级,而是ss级。” “什么!!!” 帝欧吉亚被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声音直接往上拔高了好几个音阶。 要不是他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不然整个基地都能听见。 但此刻,他一点也顾不上他这一点儿都不符合他绅士守则的行为,抓着手机的手都控制不住的在微微发颤: “那,那岂不是意味着…” 乌丸苍信的眼中,依旧是如同往常一样的淡漠。 意味什么呢? 组织从上到下,共计分为八个级别。 sss级,代表着组织中至高无上的有且仅有一位的那位先生。 其次是五大核心干部,各部门的一把手,地位仅次于首领,拥有ss级权限。 接下来,是贝尔摩德以及茴香酒,组织唯二的s级。 在两人之下的,就是组织的真正意义上的核心成员,拥有着a级权限的高级代号成员。 在往下,中级代号成员是b级,初级代号成员是c级,代号候选是d级。 至于剩下那些数量庞大的内围成员,以及外围成员,则被默认为e级和f级。 整个组织,就像一座结构严密,等级森严的金字塔。 当然,不只是组织的成员等级划分的如此森严,组织内的相关资料文件等级亦是如此。 除了绝对核心的三大绝密系列实验被列为sss级,剩下的,最高也不过ss级。 由第一任技术组组长龙舌兰一步步构建出来的组织内网,严格限制了不同级别的秘密资料只能由对应级别的内部u盘导出储存。 而想要解码,唯有通过特定的解码设备。 解码设备分为三级,a级,ss级,以及sss级。 是的,解码设备并没有s级。 s级权限,是乌丸莲耶对贝尔摩德的偏爱,虽位于五大干部之下,但又超脱于一般的高级代号成员。 而这份独一无二的偏爱,也让贝尔摩德和其他五位核心干部一样,拥有了一台ss级的解码设备。 至于如今同样是s级权限的茴香酒,他至今依旧只有一台a级解码设备。 茴香酒自以为即将和香槟比肩,实际上,朗姆等人早从后勤组的动静中,瞧出了先生只不过是暂时把茴香酒抬上来给香槟增加压力罢了。 比起贝尔摩德,茴香酒的s级权限,不过是一个虚名。 一台a级设备可以解码组织内被划定为a级的资料,这些a级资料固然重要,但只要不是倒霉到丢得正巧是a级资料中最重要的那小部分,剩下的,于组织而言,不过是伤筋动骨,到不了要命的那一步。 只是,设备丢失在外,就是一个巨大隐患,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被人盗走重要资料。 行动组的分部据点的详细位置和成员名单,情报组的分部情报网以及下线线人的详细资料。 后勤组遍及全球的a级经济脉络清单以及相关的走私航线,装备组散落在世界各处的a级军火库位置以及相关资料图纸。 再加上科研组的a级实验室地址,以及相关研究员的详细资料和研究项目清单。 这些东西,一旦暴露出去,无疑将会对组织造成巨大影响。 而这,还是只是a级解码设备背后的隐患。 那么,ss级设备,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组织在世界各地的据点地址和详细的人员名单,意味着组织在各处安插的卧底和背后的靠山,意味着除三大核心实验项目外,组织的一切,都将随时有可能暴露在敌人眼中。 而这些,将会给组织带来,真正的灭顶之灾。 贝尔摩德之所以如今还有闲心想着先把孚卢克处理掉,忧心那些从朗姆手里分来的权柄给她带来的麻烦,不过是因为目前她还不知道,被送到孚卢克手上的,并不是一台a级设备,而是一台ss级设备。 一旦这个事情爆出来,别说贝尔摩德,哪怕是乌丸莲耶都再也坐不住。 因此,帝欧吉亚的震惊,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在乌丸苍信的提醒下,初步冷静下来的帝欧吉亚终于记起了自己的绅士守则,同时也把刚刚被那个可怕消息吓掉的智商重新捡了回来。 “您是怀疑mi6? 不对,让我手下所有的情报员出动,只为了密切关注mi6的动静,您是故意想要让mi6知道组织正在怀疑他们吧。” 面对重新捡回智商的亲信部下,乌丸苍信直言不讳: “贝尔摩德最近这段时间的大动干戈已经被很多人注意到了,我虽然人在霓虹,但也需要适当的作出一些姿态出来。” 莓国已经有琴酒在,那儿的动静绝对小不了。 要不了多久,乌丸莲耶就会得知贝尔摩德手下丢失的,是一台ss级的解码设备。 到时,以莓国为中心,整个组织都将会被牵扯进去。 他可不想让他的装备组,卷入这场极有可能血洗整个组织的风波。 自吞并掉教会后,在缨国久未动作看似相安无事的黑衣组织分部成员,突然作出如此举动,这种强烈的危机感会迫使mi6动起来,并且,绝不会是小打小闹的那种。 这样一来,装备组的最高负责人威士忌不在,帝欧吉亚作为组织在缨国分部的最高负责人,他可以直接判断情势危急,顺势联络其他分部,调派其余人手。 然后,给乌丸莲耶以及组织其余人,造成一种装备组的大本营即将出现大动荡的错觉。 从而尽可能地将装备组,从这场即将到来的血腥风波中摘出去。 当然,他要做的事,并不仅仅只是这个。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可真是会让他遗憾终生的。 简短的交谈过后,乌丸苍信就挂断了与帝欧吉亚的通讯, 面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沉稳的帝欧吉亚,感受着体内心脏的加速跳动,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脸,不让自己兴奋激动的表情暴露在空气中。 不过,他抑制不住的笑声还是在这间办公室内回荡了好久。 从跟随乌丸苍信到现在,这是他第二次如此激动兴奋。 第一次,是在威士忌的指引下,一步步覆灭掉如日中天的教会,让整个缨国地下势力被彻底洗牌。 而这一次,帝欧吉亚虽然并不清楚乌丸苍信要做什么,但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 他所认定的主人,将会在这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中,给他带来一场不亚于亲眼见证了教会覆灭的极致体验。 与帝欧吉亚结束了通讯之后,乌丸苍信便把耳朵里的微型耳麦取了出来。 与此同时,远在中东吃沙子的麦卡伦收到了一封邮件。 把手机从电子邮箱的界面上退出,乌丸苍信望了一眼窗外的晴朗天空,不知想到什么,随后低声说了一句: “提前祝你们好运吧。” 说完,他重新低下头,关注着手里的手机。 随着指尖轻点,乌丸苍信手机的页面在经过好几次跳转之后,成功进入了里世界最大的一个黑市悬赏官网。 随着各式各样的悬赏在手机屏上不断滚动,乌丸苍信不久前匿名发布的一条悬赏在其中毫不起眼。 唔,看来还得在等一等。 乌丸苍信摸着下巴想到,随后退出黑市悬赏,瞥了一眼电脑上依旧讲得慷慨激昂的精英高管们,开始闭目养神。 等到精英高管意犹未尽地结束完今天地授课后,乌丸苍信这才睁开眼。 吸收了新知识的栗源爱枝子将手中地笔记本放到了乌丸苍信的面前。 瞧着上面干净整洁地字体,简明扼要的记述,乌丸苍信简单翻了两页,便把手里的笔记本还了回去。 “学的不错,你明天就去乌丸财团的总部报到吧。” “少爷,您这是…?” 栗源爱枝子有些不解,乌丸苍信解释道: “我短时间内不会进财团,以后就算接手,也不会天天呆在公司。 你是我的亲信,先替我进去熟悉熟悉。既然明面上的你已经了解清楚了,接下来,你该去实地了解了解,乌丸财团暗地里的那些东西了。” 这段时间,栗源爱枝子接触的,都是乌丸财团在明面上的生意,至于背地里的那些,她虽然从父亲乌丸管家那里有所耳闻,但乌丸苍信不提,她就当作不知道。 此次,是乌丸苍信自收到乌丸财团暗处的相关资料后,第一次向栗源爱枝子提及此事。 清楚自己这是通过了考验的栗源爱枝子眼睛一亮,郑重地应了下来: “属下绝不辜负您的期待。” 乌丸苍信简单地交代了栗源爱枝子几句,就让栗源爱枝子回房间收拾行李。 当晚,栗源爱枝子就乘坐飞机飞回了东京。 第二日,独自一人在酒店待了一整个白天的乌丸苍信,在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平线后,来到了地下车库。 发动机的轰鸣再次响起,换了身价格更贵的行头,乌丸苍信在晚上七点,准时出现在了伪装成正规赌场的地下搏击场的门口。 一个站在赌场门口眼尖的黄毛打手一眼就瞧见了前几日他们大小姐特意交代的贵客。忙不迭地迎上前来,招呼着乌丸苍信往里走。 虽然这里主营的是地下搏击场。但是面上的赌场也经营得有声有色。 刚进门,人声鼎沸到仿佛像是在闹市大街。 赌场内,金碧辉煌到能亮瞎人眼的装饰极大限度的刺激着赌徒们的心理,堆积成山的筹码更是让那些人激动得红了眼。 赢的人欣喜若狂,输的人唉声叹气。 所有人的情绪,都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沿着暗门暗道,熟门熟路地来到地下搏击场,乌丸苍信一眼便瞧见了照旧站在二楼看台上,不过新换了一身蓝色和服的柳生绪子。 当然,更让他提起兴趣的,是站在柳生绪子身旁的宫本俊夫。 第106章 阴影中的触手(三) 单薄的身形,不到一米八的个子,清俊秀气的面容,乍一看,宫城俊夫就像一个刚出校园的大学生。 不过,但凡与他的眼睛对视一次,都会觉得之前的那个念头错的离谱。 乌丸苍信一眼就瞧出了,那是一双见过尸山血海的眼睛。 “晚上好,尊尼获加先生,这位,就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绝对能让你满意的陪练对手。 我父亲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宫城俊夫。” 略一打量,柳生绪子就瞧出了乌丸苍信今日穿了件更贵的外套。 她的目光在乌丸苍信左耳上的红宝石耳钉上一闪而过,简单的介绍过后,便对身旁的宫城俊夫点头示意。 紧接着,宫城俊夫一言不发地从二楼看台直接跳到了擂台上。 乌丸苍信同样没有开口,在与宫城俊夫对视一眼后,他就利落的脱下外套扔到一边,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衬衣。 苍白的灯光打在身上,使得乌丸苍信左耳上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这是他这次出门前,特意佩戴上的。 四周的气氛随着乌丸苍信走向擂台上而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砰” 乌丸苍信的双脚刚站到擂台上,一道凌厉的劲风便迎面袭来。 对此,他没有一丝退让,甚至上前一步抬腿横扫,接下了宫城俊夫那气势十足的一拳,两相交错间,发出了一道响彻整个搏击场的撞击声。 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力道,宫城俊夫地眼睛忽然亮了一点,但手上的招式却是越发的狠辣起来。 几个连招过后,宫城俊夫彻底被乌丸苍信调动起心底的胜负欲,一双眼睛紧盯着乌丸苍信。 他眼中散发出来的光芒,与身上陡然盛起的气势,让亲眼目睹了这场精彩对决的柳生绪子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把乌丸苍信放进眼里。 二十分钟后, 当乌丸苍信将浑身挂彩的宫城俊夫一拳捶到地上后,柳生绪子的眼中情绪也从欣赏转变为了震惊。 整个搏击场在宫城俊夫倒地的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木屐直接撞在了前面的金属围栏,发出了一声脆响。 可她却丝毫不在意,望着身上同样挂了彩,浑身气势却越发摄人的乌丸苍信,柳生绪子的眼中快速划过了什么。 被击倒在地的宫城俊夫并没有立即认输,而是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乌丸苍信发动攻击。 空旷而安静地搏击场内,只能听见宫城俊夫一次次被乌丸苍信击倒又爬起,爬起又击倒的声音。 柳生绪子注视着下方发生的一切,目光更多的放在了乌丸苍信身上。 两个多小时后,宫城俊夫在第十六次倒下后,再也没能爬起来。 乌丸苍信走到宫城俊夫面前,静静地等了十分钟,看着宫城俊夫数次挣扎,却始终无法从地上爬起来的狼狈样子,然后,抬脚踩住了他的喉咙,轻轻地碾了碾,目光轻蔑。 这屈辱性的举动使得宫城俊夫挣扎的幅度变大了一些,可他就连把乌丸苍信的脚移开都做不到。 乌丸苍信很清楚眼前人伤得有多重,今晚,他并没有留手,宫城俊夫此刻别说从地上爬起来,哪怕是连手指都得靠着毅力才能稍稍离地。 “啪啪啪。” 一个单薄且孤独的掌声打破了搏击场的宁静。 听见仿佛是从二楼传来的掌声,乌丸苍信却并没有抬头去瞧站在二楼看台上的柳生绪子,而是侧头瞥向了擂台西北处角落,那个不知何时打开的一扇隐形门。 见被发现,门里的人也不再隐藏,随着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站在擂台附近看守的那群打手,以及站在二楼看台上的柳生绪子,纷纷弯腰行礼,并对出现在灯光范围内的中年男人满怀恭敬地喊道: “首领。” 男人穿着一身混极道必不可少的黑色西装,不过面容和气质却格外的温润儒雅,一点儿也不像大众印象中的极道首领。 看着性情乖张狂傲,至今还用脚踩着宫城俊夫脖子的乌丸苍信,柳生敏郎一点儿都没觉得他在冒犯自己的威严。 摆摆手让周围的人都先起来,柳生敏郎目光平和的望着居高临下看过来的乌丸苍信,开口问道: “有兴趣来鸣见川吗?” 乌丸苍信挑了挑眉,神色略有些诧异: “我打了你最得力的干将,你却要招揽我?鸣见川的首领脾气这么好的吗? 那不如,把你的位置让给我做。” “你…” 被乌丸苍信大逆不道的发言所吓到,小心翼翼随着柳生绪子来到擂台前的负责人刚想开口呵斥,就被柳生敏郎抬手阻止。 “我一向爱才,鸣见川向来也只看实力,你打赢了宫城,按照鸣见川的规矩,可以理所当然的取代他的地位。 至于首领的位置,你真想要的话,那恐怕得当我的女婿才行。” 柳生敏郎的话一出,除了乌丸苍信,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一个不知底细,目前只表露出强大武力值,连真名都不透露的人,居然会让首领如此看重。 不少打手嫉妒得仿佛连吞了一吨柠檬,酸得不要不要的。 而柳生绪子更是从父亲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意动。 她不知道柳生敏郎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张狂至极男人如此重视,诚然这人的武力值足够出色,甚至连宫城俊夫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作为女儿的柳生绪子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父亲柳生敏郎虽然爱才,可绝不会对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如此盛情。 实力至上的鸣见川,并不意味着信奉武力至上,也不可能单以一场比试输赢来决定位置更替。 为何,此次会这么反常。 其他人都认为首领那后半句话是在开玩笑,可柳生绪子感受得到,她的父亲说出这话时,至少带了五分真诚与三分意动。 柳生绪子下意识地望向乌丸苍信,想要瞧瞧这人有怎样的特别之处,让她父亲如此高看。 乌丸苍信听出了柳生敏郎话中的真意,他收回踩在宫城俊夫脖子上的脚,转身正面柳生敏郎。 他是从宫城俊夫第二次被他打在地上时,意识到还有比柳生绪子地位更高地人藏在暗处注视着一切。 作为鸣见川首领手下的头号战将,哪怕是身为大小姐的柳生绪子,正常来说应该不太可能放任宫城俊夫在被他第一次击倒后,再次与他对打。 即使她与宫城俊夫之间有着不小的私仇,起码,在他打断宫城俊夫的肋骨,踩断他的左手手骨时,柳生绪子不应该对此无动于衷,一点叫停的念头都没有。 可是,柳生绪子就是安静地看着宫城俊夫被他一次次打倒,包括守在擂台周围的其他人,站在柳生绪子的冷脸保镖,他们没有一人对他的举动露出任何异常神色。 哪怕他踩着宫城俊夫的脖子,对其极尽羞辱,也没有一个人出来叫停。 这份定力与从容不迫,整个鸣见川,只有一个人会有。 因此,乌丸苍信轻而易举地推断出,那个隐藏在暗处注视着一切的幕后之人,就是鸣见川的现任首领柳生敏郎。 同时,也是他这次京都之行的唯一目标。 面对柳生敏郎的招揽,乌丸苍信在所有人的震惊目光中冷笑一声,不屑的说: “一个只敢龟缩在关西,藏头露尾的鸣见川,就算你把真首领之位送给我,我也不惜得要。” 说完,乌丸苍信利落得跳下擂台,当着柳生敏郎的面,捡起地上的外套,连抖了好几下,才把它穿回身上。 这嫌弃的意味让在场所有人纷纷从兜里掏出枪,只待柳生敏郎一声令下,他们将当场把这个不知天地厚的小子了结在这儿。 乌丸苍信恍若未闻,抬脚便打算离开这儿,站在柳生绪子背后的冷面保镖气得差点开枪。 可柳生敏郎却丝毫不介意,他望着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乌丸苍信,说道: “就这么回去,恐怕不好和你的上司交代吧。 尊尼获加先生。” 乌丸苍信脚步一顿,他看向柳生敏郎,目光冰冷且藏了一丝细不可闻杀意。 而柳生敏郎却仿佛并未察觉,在挥退了其余手下后,他便当着女儿柳生绪子,以及一直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其貌不扬的贴身保镖的面说道: “既然你会特意从东京来京都,显然已经在泥参会和鸣见川之间作出了选择。 或者说,从你背后的势力扶持三龙会开始,你们就没打算过要跟泥参会和平共处。” 乌丸苍信并未开口否定,他看着柳生敏郎,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接下来,柳生敏郎先是对三龙会的覆灭表示了一下遗憾,随后隐晦地表示他们已经关注了黑衣组织很久。 从背地里给三龙会提供大量资金和优良武器装备开始,再到东京天空购物广场发生的那其特大爆炸案,他们对此很是心动,希望能与组织达成合作。 柳生敏郎是从女儿柳生绪子打电话把宫城俊夫调走时,注意到京都这边的动静。 当得知乌丸苍信吐露出尊尼获加这个酒名代号时,他立即派人去查乌丸苍信的身份背景,然后又查他这几天在京都的行动轨迹。 然后,果不其然地没查到一点有关于乌丸苍信的身份信息,而他这几日在东京的行动轨迹,也极其神秘。 手下费尽心力唯一查出来的,就是乌丸苍信这几日在鸣见川的分布据点附近逗留过,以及对方曾在国内最大的黑市网络上,发过一条有关于鸣见川人员信息的悬赏任务。 凭借着这点微不足道的线索,柳生敏郎立即将乌丸苍信与当初扶持三龙会的神秘组织联系起来。 在朗姆还没有对三龙会扶持之前,霓虹最顶尖的极道势力就是泥参会和鸣见川,它们一个在关东蓬勃发展,一个在关西欣欣向荣。 形成了一个王不见王的平衡局面。 而在三龙会异军突起后,柳生敏郎迅速对其开展了详细调查,然后就查到了一个在背后暗中扶持三龙会,要钱给钱,装备给装备的神秘组织。 以及一个代号叫做月桂冠的联络人。 乌丸苍信这种财大气粗的包场方式旁人都只会以为是大家少爷闲得无聊找乐子,可作为知晓黑衣组织当年是如何扶持三龙会的柳生敏郎,自然不会这么认为。 月桂冠,尊尼获加,都是酒名的一种,而特意在黑市上发布相关悬赏,又在鸣见川据点附近出现过的乌丸苍信,想必正是想借此引起鸣见川内的高层人员地注意。 不然,为何要特意报出尊尼获加这个代号呢。 当然,柳生敏郎也并不是百分百确认,因此他特意前来,并在暗处观察着乌丸苍信。 然后,对他提出招揽,并说出要招女婿的话。 当然,柳生敏郎那句招女婿的话确实是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首先,从言行举止来看,那个尊尼获加出身必然不低,家世底蕴深厚,哪怕在那个神秘组织里,想来也是有一定地位。 其次,对方不仅身手相当好,心计方面则非常出色,仅仅只花了几天时间,就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并提前看出了他的存在。 柳生敏郎看得很清楚,乌丸苍信在击败宫城俊夫地过程中,下手的程度是随着次数的增加而变得狠辣起来,而当宫城俊夫地伤势重一分,他就会暗中观察一次柳生绪子的神色。 直到最后的羞辱,其实都是在对他试探,不然,那踩在宫城俊夫脖子上脚,就不会只是轻轻碾一碾。 这样一个出身不凡,身手才智都相当出色的青年,要真成他女婿,那将会是整个鸣见川的幸事。 当然,柳生敏郎在乌丸苍信之前企图抬脚离开时,说得那番话,其实也存了一番试探。 毕竟这种同是酒类的代号,也有可能是碰巧。 不过,在乌丸苍信没有开口否定,并同意合作后,柳生敏郎面上不显,心中还是高兴了几分。 “关西虽好,却也比不得关东繁华,鸣见川有兴趣往关东发展发展吗?” 在初步商定合作意向后,乌丸苍信望着柳生敏郎,露出了一个野心十足的眼神。 第107章 阴影中的触手(四) 直到回了住处,柳生敏郎的脑海中依旧不断回想着乌丸苍信说的那番话。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在乌丸苍信说出那句话后,柳生敏郎就明白对方之所以找上鸣见川的真正原因。 三龙会被警察一举剿灭,背后损失最大的自然是一直在暗中扶持它的那个神秘组织。 而反之得利最大的,莫过于同样在关东发展的泥参会。 三龙会的全盘覆灭,既要归功于警察公安的通力合作,同时,也有泥参会的部分手笔在里面。 柳生敏郎在三龙会崛起之时,就派了不少人手对其多加关注。 也因此得知,当初那个卧底在三龙会的警察之所以会暴露,由此成为一根彻底让警察下定决心铲除三龙会的导火索。 幕后之人,正是泥参会。 甚至于总务大臣在前段时间,签下的那份有关小泉隆生三人的死刑执行令,都有泥参会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三龙会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眼见泥参会吞并了三龙会留下的部分残余势力,如今已有一家独大的趋势,当初花了大力气扶植三龙会的神秘组织会找上鸣见川,柳生敏郎自然早有所料。 甚至于,他还觉得乌丸苍信来得太迟。 鸣见川虽然常年在关西发展,不过对于关东的局势,柳生敏郎一直都有在关注,并在关东最繁华的城市,霓虹警察的大本营东京,留下了不少眼线。 东京警视厅从天空购物广场收缴了一批光感炸弹,以及劫持天空购物广场的是装备精良的三龙会余孽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柳生敏郎也由此判定,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神秘组织,所图甚大,竟然不惜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想要帮助三龙会东山再起。 只可惜幸运女神并不青睐三龙会,得了这么好的一副牌,居然都能发出全灭的结局。 如今看来,那个神秘组织从一开始扶植三龙会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除掉泥参会,只是他们没想到,三龙会居然会废物到这个地步。 柳生敏郎不断回想着乌丸苍信说过的一字一句,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对于乌丸苍信提及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中的机会,柳生敏郎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 泥参会这两年局势虽然看起来有些混乱,就连作为四大干部之一的绵贯辰三都被警察抓进了监狱,其余干部也是死得死,伤的伤。 不过,自从泥参会的前任首领鬼童捺房去世后,新任首领虽然至今无人见过其真面目,但对方的手段实力无疑比好赌成性的鬼童捺房要厉害得多。 不仅在东京警察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吞掉三龙会遗留下来的那些地盘,以及部分人手,更是让隐隐有分崩离析之势的泥参会重新稳固。 所谓的混乱,实则大部分都是新任首领在剪除前任首领遗留下来的那些人手。 例如绵贯辰三,以及死在绵贯辰三手上的那个干部。 如今的泥参会,看似随着绵贯辰三及其手下被抓而元气大伤,实则据柳生敏郎所知,在绵贯辰三入狱当天,泥参会直接低调地补上了空缺出来的两个干部。 并自此,一改往日的张扬作风,就此沉寂下来。 在柳生敏郎的等待中,乌丸苍信望着手机上的最新发过来的资料,连下了好几道命令,分别发给了不同的人。 在所有人均回复收到后,乌丸苍信拉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坐上了开往大阪的新干线。 窗外的风景不断划过,乌丸苍信靠坐在窗边的位置,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本旅游指南,安静地看着,神色平静,气质内敛,看起来就和其他乘客没多大区别。 一张巨网已经缓缓张开,静静的等候着猎物的落网。 “叮~” “叮零零…” 欧洲一处与世隔绝地小岛上,刚收到最近实验进度面露满意之色的乌丸莲耶听到电脑传来的代表有新邮件发来的提示音时,不怎么在意的瞥了一眼来件人。 香槟?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养伤吗,怎么有功夫给他发邮件?难不成是想让直属小队介入设备丢失一事? 乌丸莲耶猜想香槟恐怕是想借此表一表忠心,不过当他刚要点开邮件,就听见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人写着香槟,乌丸莲耶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等到他接通电话,电话对面的香槟果然给他带来了一个噩耗。 “先生,当初后勤组送到孚卢克手上的那台解码设备,并不是a级,而是ss级。” 乌丸莲耶的脸色霎时间冷了下来,他立即点开香槟发过来的那封邮件,里面是关于那台解码设备的最新情报。 一目十行地看完后,乌丸莲耶气得一时间谁都想骂,但不知道先该骂谁。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哪怕是掘地三尺,都得把那台至关重要的解码设备给他找出来。 快速平复完心情后,乌丸莲耶命令香槟: “立即封锁组织内网,封禁核心干部以下,所有成员的内网权限。” 紧接着,让香槟通知琴酒等人,让他们对各自部门所掌控的a级及以上等级的机密资料进行严密封锁,清点所有能够存放a级-ss级资料的电子u盘。 一旦有情况,立即汇报。 说完,乌丸莲耶利落的挂断电话,然后焦急的等待着香槟等人的清点结果。 得到命令,香槟立即开始行动,随着手下库克的操作,一向人满为患,热闹非常的组织内网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除了琴酒、朗姆等核心干部,其余人纷纷被踢了出去,这一操作直接让组织炸开了锅。 身在东京的贝尔摩德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不对劲,心想组织恐怕是发生大事了。 她立即打电话给先生,可对面直接是关机状态。 随后,她又向负责组织内网管理的香槟打去电话,然后只听见电话对面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地电子语音。 连打了八遍,依旧是同样的电子语音。 这让贝尔摩德的心底变得紧张不安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的极快。 她在组织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如此行事。 看着手下纷纷发来的邮件信息,贝尔摩德在得知不只是她,包括她手下所有成员,无一例外地全被封禁了内网权限,被踢了出来后,沉默再三,终于还是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刚跟手下交代完清查任务的琴酒望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本想直接按下挂断键,但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琴酒,发生了…” 贝尔摩德的话音极为焦急,而她才说出一半的疑问被琴酒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打得粉碎。 “香槟刚传来的消息,你的手下孚卢克弄丢得,是一台ss级的解码设备。” 这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劈得贝尔摩德久久不能回神,等到她回过神来时,琴酒早已挂断了电话。 ss级,怎么会是ss级的解码设备? 后勤组的人疯了吗,居然敢把一台ss级设备送到一个连a级都不是的代号成员手里。 要知道ss级的解码设备,就连她都是因为先生的优待,才破格给她。 一台ss级的解码设备悄无声息地从后勤组的核心仓库里消失,然后出现在一个并不起眼的中级代号成员手里。 这种贝尔摩德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现实中。 有那么一瞬间,贝尔摩德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个极为清醒的白日梦。 不然怎么会听见。这么一个离谱的消息。 得知消息的白兰地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挂完电话后,他直接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后,他立即朝后面的禁闭室走去,见状不对的轩尼诗急忙跟了过去。 之见白兰地在走进禁闭室后,一脸平静的问自己的父亲: “你知道送到孚卢克手上的,是一台ss级的解码设备吗?“ 正吃着饭的马尔默一愣,在意识到儿子说的内容是什么后,手中的筷子直愣愣的滑落到了地上。 “…什么ss级?…” 眼见父亲确实是不知情,白兰地在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即转身离开了禁闭室。 马尔默想立即追出去问个明白,然后被站在门边的轩尼诗拦了下来。 “你留在这里,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轩尼诗的语气冰冷,眼中,是毫不掩饰地敌视。 马尔默于是不再开口,他重新缩回角落,然后看着禁闭室大门被再次关上,门外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下意识地回到小房间,白兰地缩在秋千摇椅上,听到轩尼诗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说道: “我要保住他。” 说这话的时候,白兰地没有抬头,仿佛是在跟自己自言自语。 可一向了解白兰地的轩尼诗哪儿能不知道这话就是对他说的。 说的小声,可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保他?那你呢?去先生面前自裁谢罪吗? 轩尼诗很想把这些话说出口,可他看着白兰地用力到泛白的手指,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安慰道: “事情还没到那个份上,只要我们把设备找回来,然后确认组织的机密没被泄露出去,向来先生不会深究。” 假话,白兰地在心中说道。 倘若丢得是台a级设备,找得及时,没有重要信息被泄露出去,那么看在他们家三代效忠的份上,先生是不会过于为难他那个蠢爹。 可如今丢得是台ss级设备,先不说依照如今这个形势,就连琴酒都亲自到了莓国这么多天,都没查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找到设备的希望渺茫至极。 就说能在cia的眼皮子底下,将一台他们谁都不知道是ss级设备弄走,他们哪怕找到,恐怕也不会轻易交出来。 逼急了,对方直接将设备送到官方机构的手中,那么整个组织的头顶,都将悬着一把随时会掉落的剑。 白兰地此刻已经没功夫去思考那台ss级的解码设备,是怎样从核心仓库出现在距离那儿八千公里不止的a级仓库,香槟又是怎样知道这个事儿,他对后勤组那些人的处决是不是又落入了别人的算计等一系列问题。 他目前唯一的念头,就是保住他父亲的命。 白兰地可怜巴巴的看向轩尼诗,轩尼诗看着白兰地这副和小时候想要在冬天吃雪糕时一模一样的表情,最终还是心软了。 嘚国分部, 这几日,嘚国的天气不是很好,在一阵电闪雷鸣过后,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伴随着席卷的狂风,吹得朗姆房间的玻璃呼呼作响。 不过,朗姆的心情倒是非同一般的好。即使天气恶劣,朗姆身上依旧散发着开心地气息。 他一边跟手下打电话,交代他们执行先生传下来的命令,一边让库拉索给他收拾行李,订飞往莓国的机票。 说实话,朗姆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原以为此事,最多不过是让贝尔摩德和白兰地有些伤筋动骨。 可如今丢得是ss级的解码设备,那么,对贝尔摩德和白兰地而言,就不仅仅是伤筋动骨,一个不慎,只怕权势地位全都会被赔出去。 到时候,贝尔摩德别说想要吞下他被分出去的那些权柄,只怕连她原本拥有的东西都得完完整整的吐出来。 想到贝尔摩德极有可能被先生剥夺一切宠爱,被重新关进科研组的实验室,朗姆的心情就止不住的高兴。 当然,他此刻最高兴的是先生终于不让他待在嘚国长蘑菇,而是让他前往莓国,帮助琴酒等人找出那台ss级解码设备的下落。 虽然他知道,不仅仅是他,就连香槟和威士忌都接到了同样的命令,可这并不影响他心中的高兴。 但凡他能在此次行动中,给出让先生满意的答卷,那么,即使贝尔摩德从他手里分走的权柄要不回来,起码也能让他在先生心底的信任值往上涨一涨。 满怀信心的朗姆在第二天凌晨两点,坐上了飞往莓国的飞机。 第108章 阴影中的触手(五) 五月十七日,晴,忌出行。 接到香槟的电话时,乌丸苍信正在品尝大阪当地的美食。 听着电话对面言简意赅地命令传达,乌丸苍信不紧不慢地嚼了嚼刚放进嘴里,口感非常丰富但十分好吃的章鱼烧, 香槟一听对面传来的动静,就知道乌丸苍信最近这段日子活得那是相当滋润。 不过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因此在传达完先生的指令后,就迅速结束了与乌丸苍信的通话。 又往嘴里塞了一颗丸子,乌丸苍信一边慢慢咀嚼着,一边将清查命令通过邮件群发传达给了麦卡伦等人。 做完这件事,乌丸苍信收起手机,专心致志的享受起眼下的美食。 至于前往莓国? 已经吃得差不多的乌苍信用筷子戳了戳碗里最后剩下的两块章鱼烧,从网上买了一张从大阪直飞莓国的华盛顿的机票。 然后,在到达机场后,被通知航班取消,飞机停飞。 听到机场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正坐在机场候机室里的乌丸苍信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之色,他平静地掏出手机,将霓虹所有国际航班取消停飞的消息告知了正处于各种忙碌中的香槟。 彼时,因着当前的严峻形势,被各方试探以及为了完成先生命令,被逼得不得不从病床上爬起来的香槟,在收到乌丸苍信的邮件时,正好刚将科研组以及直属小队的相关资料清查完毕。 看完手下递交过来的汇总报告,香槟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立即将相关调查报告发送给了焦急等待中的乌丸莲耶,并让手下尽快准备好飞往莓国的私人飞机。 可香槟没想到,他的这口气松得太早了,乌丸苍信的一封邮件直接让他差点没喘得上来气。 霓虹首相遇刺身亡,所有航班全部停飞,莓国之行暂缓。 香槟来来回回的看着那一行字,原以为威士忌是在跟他开玩笑,然后在瞧见铺天盖地的报导都在播报着霓虹首相遇刺,霓虹全境封锁的消息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接到了乌丸莲耶的秘密传召,同样被卡在机场的贝尔摩德看着突然出现的大批警力,差点以为是自己组织成员的身份暴露了。 然后,在眉头微皱地听完了机场广播播报后,转身离开了机场。 时刻冲锋在新闻爆点第一线的各大媒体很快就将首相当街遇刺,生死不知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整个霓虹。 普通民众所能接触到的各种信息渠道,例如电视,网络,杂志,报纸,新闻电台,媒体广播等纷纷将其搬上了头版头条。 更有甚者直接顶着警察的枪口,堵在了正为首相抢救的医院门口,架着拍摄设备就开启了实时在线播报。 走出机场后的贝尔摩德很快就根据手中的信息渠道,知道了机场所有航班停飞的原因。 就在今天下午一点二十六分,在一众人的护卫下,从首相官邸离开的现任首相福田文三在前往议事堂开会的途中,所乘车辆在中途发生故障。 就在他换车之时,一枚燃烧弹从天而降,直接将福田文三所乘坐的车辆炸毁,至于首相本人,也被燃烧弹波及到,当场就倒在了地上。 如今,霓虹政府虽然对外宣称首相仍旧在抢救之中,可事实上,福田文三在被送到医院之前,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当然,这个消息目前知道的人不多。 哪怕是调用了东京情报组精锐的贝尔摩德,目前也只知道福田文三伤的很重,正在抢救。 更细致的,目前也难以探查。 霓虹公安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相关消息,想要知道内情,目前并不是最好的行动时机。 当然,贝尔摩德眼下也没心思去关注这些。 只是,由于刺杀首相的凶手目前还未落网,想要在这个时候离开霓虹,只怕是比登天都难。 虽然贝尔摩德很清楚,政府和警察不可能一直封着机场,可是如今形势严峻,多耽误一日,组织的局势就会危险一分。 莓国是她的大本营,她此前的那番动作,无疑会被fbi和cia的人察觉。 随着琴酒、朗姆等人的前往,以及大批量的人手调动,那些其他国家的官方机构自然也会将目光投向莓国。 她不在,琴酒和朗姆那些人可不会替她那帮手下操心。 贝尔摩德心中发愁,可眼下封锁全境,别说飞机,哪怕她不嫌走水路花费的时间比坐飞机要长,也没办法在不惊动官方的注意下,离开霓虹。 毕竟眼下不仅是航班取消,飞机停飞,就连海面都被自卫队的人层层封锁,所有船只只许进,不许出。 除非… 贝尔摩德心念一转,想到了如今明面身份是乌丸财团继承人乌丸苍信的威士忌。 眼下,能帮她的就只有威士忌了。 只有像乌丸苍信这样的顶级财阀继承人,才能在这种全境封锁的时候,把她光明正大的送出去。 贝尔摩德想到这儿,就不免有些头疼。 早知道如今还要求到乌丸苍信的头上,当初真不该招惹他。 可如今懊悔也没用,事已经做了,威士忌也已然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只希望看在先生的份上,威士忌能帮她这一次。 贝尔摩德这般想着,然后给乌丸苍信发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求助邮件。 而对此乐见其成,甚至此事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乌丸苍信自然不会答应帮她这个忙。 当然,他也没有明面拒绝,只淡淡的说: “别说你,连我都出不去。” “这个时候冒头,是嫌那些政府官员的神经不够紧绷吗?” “先生刚才特意打电话交待我们,在刺杀福田文三的凶手没有落网之前,低调行事。” …… 听着威士忌提及乌丸莲耶,贝尔摩德这才彻底地冷静下来,她先是郑重地道了个歉,随后向他吐露出自己的担忧。 “……真得很抱歉,威士忌。” 面对贝尔摩德的诚恳道歉,乌丸苍信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他坐在乌丸家特意派来接他回东京顶级豪车内,略过此前的旧怨,说了一句: “香槟,琴酒,朗姆,还有白兰地,组织五大核心干部有四个都在那儿,要真是他们几个联合起来都找不到那台解码设备的下落,那组织干脆解散算了。” 贝尔摩德好似从他的话中得到了安慰,她不再开口,在沉默了许久后,挂断了电话。 结束通话,乌丸苍信合上手机。望着顶级防弹车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中不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在反复盘算过后,闭上眼浅睡了一会儿。 等他重新睁开眼时,车子已经回到了东京,停在了一栋豪华庄园的门口。 刚下车,只见一身制式西服的栗源爱枝子正候在门口。 见他下车,急忙迎了上来: “少爷。” 如今随着首相遇刺的消息传开,霓虹所有的高层名流,无不风声鹤唳。 生怕那个逃窜在外的凶手想要报复社会再次行凶的时候,行到了自个儿头上。 在得知首相遇刺,凶手逃亡消息的第一时间,那些知道财团未来的掌权人如今正独自在外游玩的乌丸财团的一众董事,以及一应精英高管,无不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于是,在得知乌丸苍信买了票打算回莓国玩儿,结果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被拦在关西机场时,连忙让乌丸财团旗下最精锐的保镖组团前往大阪,将他们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安全的护送回东京。 并把人送到了乌丸莲耶在东京防守等级最好的一处庄园。 当然,这也是在乌丸莲耶的授意下,那群人才敢这么做。 打量了一眼眼前纯粹古式的庄园建筑,乌丸苍信不由得皱了皱眉,他看向栗源爱枝子: “怎么到这儿来,为什么不回之前的宅子? 我对这里的建筑风格过敏。” 栗源爱枝子心知自家少爷是不喜欢这种古式建筑,只是,那栋位于中央区的宅子知道的人太多了,不利于少爷的安全。 而这处庄园,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防卫等级比之前那栋宅子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二十四小时监控,再加上这座庄园里本就配备的各种机关。 足以让栗源爱枝子无限偏向这座庄园,并有胆子劝乌丸苍信留下。 乌丸苍信摩挲了一下左手上的皮质银扣手环,面带不满地走进了这处庄园。 等到进了卧房,这才敛起脸上的情绪,轻笑了一声: “好戏,才刚开场。” 乌丸苍信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在这个时候前往莓国。 眼下琴酒等人都在哪儿,随着相应人手的调动,再加上贝尔摩德之前闹出来的动静。 只要fbi和cia的人眼睛没瞎,绝对能猜到组织在莓国发生大事了。 如今,莓国就是一个风口浪尖,随时会掀起滔天巨浪,一个不慎,极有可能引发海啸,带来无数尸横遍野。 而他此刻一旦前往,那么装备组将会不可避免的被拖进去。 眼下mi6虽然动作频频,可还达不到僵持对峙,一触即发的状态。 想要达到这个状态,还得再等一等莓国那边的事态发展。 一旦他在那之前抵达莓国,那么,作为装备组的组长,他必须如同琴酒、香槟等人一样,竭尽全力的为组织寻找到那台丢失的解码设备。 而为了更好的完成这个任务,他也必须得从装备组抽调人手过来。 虽然如今的局势是由乌丸苍信推动成这样的,可哪怕是他,也不可能完整的掌控住后面的发展走向。 因此,只有威士忌推迟入场,才能让帝欧吉亚更好施展他的才华。 一旦装备组的大本营出现存亡危机,那么,作为装备组在缨国大本营的最高负责人,在部门老大不在的情况下,抽调人手稳固大本营也是理所当然。 乌丸莲耶即使再如何看重那台解码设备,只要知道核心机密没有泄露出去,短时间内也不会非要装备组舍弃大本营,援助莓国。 当然,琴酒等人也不会越俎代庖的替威士忌调动装备组的人手。 至于后面真就琴酒等人联手都找不到那台解码设备,或者说找到了但对方实力雄厚,跟组织有得一拼,短时间拿不下来亦或是手段卑劣与官方组织联合。 那么到那时,他乌丸苍信再入场,也不迟。 而那个时候,就是敌在明,我在暗了。 当然,想要推迟入场,明面上直说那肯定是不行的,乌丸莲耶向来最痛恨别人违背他的命令,因此,已经得了一次教训的威士忌自然不会再犯。 那么,既想要违背命令,又不会被惩罚的最好办法,那就是,塑造一个不可抗力的外因。 例如,首相福田文三被刺杀,而凶手还至今未落网。 这样一来,为了追捕凶手,以及为了政府颜面,封锁全境就是一件让乌丸莲耶不得不暂时放弃,让乌丸苍信立即飞往莓国的不可抗力因素。 这并非他有意违背命令,因此,乌丸莲耶即使心中不满,也没办法迁怒到乌丸苍信的身上。 作为明面身份是霓虹顶级财阀继承人的乌丸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最符合他身份的做法,就是安安静静地待在霓虹官方的眼皮子底下,低调的等着事情结束。 至于凭借身份跟霓虹官方交涉,乘坐私人飞机到莓国,这种时候做这种事,无疑是把我有问题写在脸上。 别说霓虹可以轻轻略过,得知消息的莓国可不会轻易略过这个消息。 到时候fbi的人24小时跟踪,那人可就真是来了跟没来,没什么区别。 因此,在得知首相遇刺,霓虹全境封锁之后,乌丸莲耶特意给乌丸苍信打了一通电话。 中心思想就是让他安安静静地在东京等着事件结束。 于是,甩开保镖,独自在霓虹游玩的乌丸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在首相遇刺后,被着急不已的乌丸家保镖低调的从大阪护送回东京,最终住进了一处防御等级极高的庄园的隐秘消息,很快就传进了那几个站在霓虹顶端的人物的耳中。 第109章 阴影中的触手(六) 所有人都以为,凶手很快就会落网。 可直到太阳东升西落了三个轮回,依旧没有任何凶手被抓的风声传出。 警视厅顶楼会议室内,到场参会的警界高层们全都面色严肃。 作为公安代表的风见裕也在汇总完这几日的搜查结果后,便沉默地坐回了原位。 会议室里,针对接下来的搜查方向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由于首相遇刺的事件发生的突然,为了最大限度的稳住国内形势,往日政见不同的霓虹的政界高层联手的隐瞒下来了首相福田文三已经身亡的消息。 并以缉拿凶手为名,暂时封禁了霓虹全境。 可如今距离首相遇刺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别说抓捕凶手归案,就连凶手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男是女,都没人能给出一个肯定答案。 被寄予厚望的东京警视厅以及警察厅公安部,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层层施压,联合各方势力,调动了所有的警力,不眠不休地忙了三天,可还是一无所获。 内阁那边已经在三天前传达了最后通令,七天之内,务必要把刺杀福田首相的凶手缉拿归案,给民众一个交代。 收到下台警告的白马总监愁眉不展地听着下面的激烈争论,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眼下时间内阁给出的时限已经过半,可他们除了知道凶手肯定还在霓虹境内,其他的什么线索都没有。 被怀疑是凶手提前动了手脚的首相专车,已经随着当日的爆炸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至于从天而降的燃烧弹,根据在场的目击者描述,是从五百码外的地方射出来。 等负责首相安保防护的警卫团成员根据弹道轨迹找到发射地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并且一切痕迹都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哪怕是最优秀的痕迹鉴定专家,都没能从现场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 更不巧的是,事发当时,附近的监控正好坏了。 因此,即使是警视厅和警察厅联手,至今仍是束手无策。 并且,他们目前唯一能确认的事实,也将很快会被改写。 霓虹的边境已经封锁了三天,所有航班也跟着停飞了三天。 缨、莓等国家纷纷向霓虹递来了表达不满的信号,宣称他们的封锁全境影响了他们国家公民的出行自由。 顶着巨大压力的外务大臣愁掉了一大把头发,据说派管家连夜拜访了霓虹最顶级的假发制作大师。 不仅是外部压力,就连本国国民也对此意见颇多,无数新闻媒体在播报着首相遇刺一事的同时,也对这项封锁命令呈现出一面倒的批判。 在这样的内外双重压力之下,警视厅和警察厅的人都很清楚,上面的封锁命令想必很快就会解除。 到时航班一恢复,凶手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霓虹,至于首相遇刺一案,很有可能会成为霓虹近年来最大的悬案。 而他作为东京警视厅的最高领导,也必然会被牢牢地钉在霓虹最没用的警视总监的耻辱柱上。 想到这儿,白马总监不由得想给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就在这时,一个突然推门闯进来的警察打破了这场热闹的会议进程。 跟着搜查一课管理官黑田兵卫列席参会的目暮十三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看着属下如此莽撞,他刚站起来想要厉声呵斥,就被高木涉的一番话震在了原地。 “呼…呼…不好了…东京…东京好几个地方发生…发生了特大暴乱…警视厅的电话…已经…被…被打爆了…” 高木涉一边倚着门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地将话说了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会议室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让所有接起电话的人都变了脸色。 东京,神奈川,京都,大阪…… 霓虹大半地区,不约而同的发生了暴乱。 只进行到一半的警界高层联合会议立时宣布解散,所有人神色匆匆的离开了会议室。 厮杀,哭喊,鲜血,眼泪。 原本气氛压抑紧张的东京,此刻就像一个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炸得整个东京人仰马翻。 被无数保镖牢牢护在庄园中心的乌丸苍信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对着突然冲进门的栗源爱枝子安慰道: “放心吧,庄园里这么多保镖,肯定不会出事。” 惊魂未定地栗源爱枝子看着安然无恙的乌丸苍信,原本的恐惧与不安也在乌丸苍信的安慰下散去了不少。 长这么大,栗源爱枝子头一次知道,东京竟然会有一天变得这么危险。 身穿黑色西装的极道成员竟然敢光明正大手持武器,在大街上打砸抢烧。 并且,还有胆子在富人区动手。 想起从监控中看到的那帮极道人员,那庞大的数量,那寒光凛凛的长刀,那浑身凶神恶煞的气势,栗源爱枝子不由得庆幸。 幸好这次家主为了安全着想,硬是让少爷留在这处庄园,不然以少爷之前住的那处别墅私宅的安保防护,肯定挡不住外面那看起来起码有上百名的暴徒袭击。 想到这儿,栗源爱枝子不免为东京警察的龟速出警而感到愤恨,她一边怒骂着那群拿着民众税金却保护不了民众安全的薪水小偷,一边时刻关注着庄园外的动静。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种情况,不止发生在庄园附近,整个东京都被卷入了这场来势汹汹的暴乱。 东京警视厅,除了仅剩的几个接线员,剩下的全都在各部门领导的带领指挥下,奔赴不同的暴乱发生地。 等到发生在庄园外的暴乱彻底平息,栗源爱枝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她打算跟姗姗来迟的警察好好地讨要个说法。 目送着栗源爱枝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乌丸苍信收回目光,转身朝窗边走去。 木屐踩在地板上发出极为规律的“哒哒声”,因着乌丸莲耶的吩咐,这处庄园里的衣帽间中,除了各式各样绣纹精致,样式华贵的和服以及与之相称的各种配饰鞋袜,并没有其他衣服。 因此,时隔两月,乌丸苍信再次披上了绣有乌丸家的家徽的和服。 当然,对此一向不满的乌丸苍信照旧只穿了件黑色小袖,对于那些华贵异常的纹付羽织直接视而不见。 望着窗外错落有致,布置得极为赏心悦目的峰石林木,乌丸苍信的目光平静而又充斥着深深的冷漠。 明明温暖的阳光就照在他的身上,但却瞧见的人心中升不起一丝暖意。 特意操控了媒体,让霓虹民众心中对封锁全境的命令产生极深的厌恶排斥情绪,想以此让霓虹高层尽快收回这道命令的贝尔摩德,看着电视上突然爆出来大规模暴乱的新闻,顿时被气得不轻。 她立即通过手机联络手下线人,然后得知了这场大规模暴乱发生的原因。 泥参会的现任首领,于今日上午,首次以真面目出现在泥参会的最高会议上,然后,当着一众干部以及中高层管理的面,口吐黑血,中毒身亡。 随即,自先代首领鬼童捺房在时就担任干部之位,并在新任首领的清洗中安分守己的两位干部,毒岛桐子以及小野寺良昌二联手发动了叛变。 至于目的,那自然是为了夺得空出来的首领之位。 当然,作为已经结成临时同盟的两人来说,他们眼下最大的竞争对手,并不是彼此,而是被现任首领提拔上来的那两个干部。 因此,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泥参会在霓虹的各个分部,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混乱争斗。 为了抢夺地盘,夺取分部势力,那些分属于不同干部阵营的成员,在各自部门老大的命令下,手持各种刀枪棍棒,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拼杀。 紧接着,似乎是想从这场混乱中分一杯羹,以往一直盘踞在关西,与泥参会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霓虹第二大极道势力鸣见川,也加入了这场混乱。 不仅成功将事态升级,并且还把范围扩展到了整个霓虹。原本的内部混战成了两大极道势力的火拼。 随后,一些实力比不上泥参会和鸣见川的极道势力见此情景,纷纷生出了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的心思,于是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最后,本就混乱升级的事态直接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深度发展,一些原本只敢收收保护费,最多偷偷钱包的混混团体也加入到了这场四处开花的暴乱中。 原本的内部斗争渐渐地演变为帮派混战,最后变成了一场遍布整个霓虹,波及无数民众的暴动。 这个夜晚,除了年幼不知事的孩子,没几个人能睡得安稳。 如同前几日一样,今晚的警视厅大楼照旧是灯火通明,不过,比起前几日的紧张忙碌,此刻的东京警视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悲伤。 随同其余同事奔波了一整天的萩原研二,此刻脸上没有一点儿笑意。 往常总会跟幼驯染开个小玩笑,说点搞笑八卦,想方设法地缓解这种压抑气氛的萩原研二第一次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种压抑到令人忍不住发疯的悲伤情绪中。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修长,整洁,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三百一十二,这是他今日亲手搬抬过的尸体数量。 而这,只是死在今天暴乱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人。 萩原研二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尸体,在奔赴暴乱现场时,他第一次见识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是怎样一个具象化的震撼场面。 手持砍刀的极道人员,染着各色头发的街头混混,西装革履的公司社畜,面相和善的商店老板,妆发精致的爱美少女,牙牙学语的天真孩童…… 萩原研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那些人的面容特征,回忆着那些触手冰凉的残肢断臂,直到脸上传来一抹冰凉的触感,他这才从那些不断循环的惨烈景象中挣脱出来。 眼见萩原研二回神,松田阵平这才把贴在萩原研二脸上的冰汽水收回来,然后把另一只手里的汽水递了过去。 “还在想白天见到的那些?” 萩原研二接过汽水,但并没有打开,只是把它握在手里,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不知为什么会说了这么一句: “呐,小阵平,今天的研二酱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可以跟你分享。” 萩原研二想要勾起一抹习惯性的笑容,却怎么都做不到,他的声音很轻,眼中盛满了极致的悲伤与茫然。 在说完这句话后,萩原研二才恍然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他张了张嘴,低低的说了一句: “抱歉。” 说完,萩原研二又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错了,他抬起头,松田阵平正定定的瞧着他,没有感到一丝奇怪,也没有露出一丝异样表情。 “我也没见过这么多尸体。” 松田阵平往嘴里灌了一口饮料,他平静的说: “我今天搬了六十三具尸体,有三个是当地警署的同事。 不过,我还救了八十一个人,其中有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脸圆圆的,傻乎乎的,被我救出来后一个劲儿的要把怀里的洋娃娃塞给我。 估计是刚换牙,说话都漏风,笑得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豁牙巴。” 说完,松田阵平就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在他看来丑得奇形怪状的洋娃娃,然后塞进了萩原研二的怀里。 萩原研二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娃娃,似乎看到了那个脸圆圆的,笑起来眼睛都忍不住眯起来,傻乎乎地露出了一个豁牙巴的小女孩儿。 一股滚烫的温情悄然抹去了他心底刚升起没多久的阴暗情绪。 “叮铃铃…” 随着电话铃声的响起,东京中央区西处,南处又发生了几起暴乱,需要警视厅派人过去。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立即朝外走去。 松田阵平三两口喝完了手中的汽水,一个标准的三分球投篮姿势,手中的汽水罐子呈抛物线投出,完美的落到了五米外的垃圾桶里。 萩原研二则小心地将手中的汽水和洋娃娃分别放进了两边口袋。 就在两人刚走出警视厅大门,正好遇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伊达航,三人没有说上一句话,目光对视之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10章 阴影中的触手(七) 这场暴乱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在警察与公安的联合镇压之下,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已经仿若烟消云散。 可路边残留的血迹,街边被打砸的商店,烈火焚烧过后的房屋残骸,以及病患爆满的医院和停不下的地下停尸间,无一不在告诉人们,昨夜发生了什么。 看着手上汇总出来的伤亡数字以及财产损失总额,风见裕也在感到心中难受的同时,越发想念他那远在异国他乡的上司降谷先生。 今天已经是首相遇刺后的第五天,内阁长官发过来的信函措辞一封比一封严厉,距离七日之约只有不到72个小时。 可公安这边,至今仍旧是没有一点头绪。 甚至因为昨日的突发事件,不得不打断原本的搜查进程,投入到拯救被暴乱波及的民众中。 风见裕也十分清楚,眼下,东京等地突然的一系列暴乱虽然被镇压了下去,可这不过是扬汤止沸。 随着泥参会现任首领的中毒身亡,两大干部掀起反叛,泥参会与鸣见川之间的极道top1争夺战已然拉开了帷幕。 昨日的暴动,不过是一场开胃菜,只要泥参会与鸣见川之间的没有在这争斗中分出胜负,那么,新的暴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再次发生。 此刻,不过是下一场风波到来之前的短暂平静罢了。 承受着巨大压力,这几日已经掉了一大半头发,就连发际线都微微高了一些的风见裕也迫切的想要寻求一个能为他指点迷津的人。 不过,他最思念最尊敬的上司如今正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别说眼下霓虹封锁全境回不来,哪怕能赶回来,降谷零的上司黑田兵卫也不会同意。 作为公安在组织里埋得最深的暗棋之一,黑田兵卫把摧毁黑衣组织的希望全都放在了他和诸伏景光的身上。 从得知黑衣组织这个大型跨国犯罪集团的存在开始,霓虹公安就陆陆续续地向这个组织派遣了不下三十位的卧底。 可黑衣组织等级森严,作风狠辣,潜进去地卧底不是被无穷无尽的清扫审查给发现身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就是始终混迹在组织的底层,拿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当然,也有例外,曾经有一位非常优秀的公安不仅躲过了层层清扫,还成为了那个组织的代号成员。 只是,那位公安最终还是被组织发现身份,在传出一份绝密情报以及一句自己已经暴露的口信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此后多年,也再没有人达到那位公安当初的成就,直到,警校优秀毕业生降谷零与诸伏景光的出现。 因此,为了那极有可能在这一代达成的远大目标,黑田兵卫直接在安室透告知自己已经被威士忌要到手下后,让他以威士忌交代的任务为重。 在组织覆灭之前,除非到了不得不见面联系的地步,不然,警察厅公安零组组长降谷零,将永远会是一个活在无数传说中的男人。 而为了在其智若妖,心计城府极深的威士忌手下更好的卧底下去,安室透在离开神奈川前往缨国的那个晚上,做出了一个只有直属上司黑田兵卫一人知晓的决定。 那就是彻底注销掉降谷零的身份档案。 自此,在组织覆灭之前,安室透永远都会是忠诚于组织的王牌情报官波本,至于传说中的公安零组组长,那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 除了他的上司黑田兵卫,下属风见裕也,以及那四个可以交付后背的挚友,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黑衣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波本,是一个公安卧底。 至于被黑衣组织极为忌惮的公安零组组长,一向都是一个隐在幕后不知其名,不知其踪,代号为樱的神秘人物。 米花町工藤宅, 柯南、小兰以及赤井秀一等人正围拢在客厅桌旁,对着昨日的暴乱以及前几日发生的首相遇刺一案的相关资料一脸严肃。 发生了暴乱这种事,学校自然是停课放假,也由此,本应上学的柯南几人终于有机会再次坐在一起,讨论这几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 柯南此刻正在认真研究的首相遇刺的相关资料,是公安那里送来的复印版资料,虽说风见裕也对于fbi的信任度不高,但在安室透的示意下,他还是将这些机密资料送到了工藤宅。 当然,风见裕也的主要目的还是想借此请柯南背后的工藤优作出手,帮公安找出刺杀福田首相的凶手。 只是,凶手的痕迹清扫做得太干净了,光凭目前的资料,哪怕是老爸,也锁定不了凶手。 目前,柯南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幕后凶手乃是团体作案,且是非常熟练具有丰富经验的至少三人以上精英团体。 一人负责情报搜索,确认首相的行程路线,选定行动时机;一人负责动手执行,按照那个距离,那枚燃烧弹应该是由单兵火箭筒投掷而出,动手时机把握得非常好;至于第三人,则负责痕迹清扫,按计划撤退,以及以及一系列的后勤准备工作。 当然,负责后勤工作的很有可能不止一人,从爆炸发生到警卫团的人确认弹道轨迹,再到赶往凶手所在的那栋大楼,前后加起来可不超过十分钟。 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几乎不可能在十分钟内先是做到把现场痕迹清扫到连最优秀的痕迹鉴定专家都看出来的地步,然后还能带着动手的凶手逃出警察的层层搜捕。 警察和公安在福田首相遇刺的案件发生后,就对凶手动手时所身处的那栋废弃大楼,以及周边区域进行了严密的封锁,柯南等人根本就没办法混进去查看现场。 对着手里密密麻麻的口供以及案发现场的照片图像等相关资料,柯南这几日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十几遍,可如今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愁得他这几日,就连在梦里都在反复推演凶手的撤退路线,以及有最可能的藏身之所。 据说上面只给了警察和公安,七天的破案时间,要是到了后面都没能找出凶手的下落,那么政府与警察的威信将会在霓虹民众心中,降到史无前例的最低点。 到时候,必然得有人出来背锅道歉。 哪怕是对政治最不敏感的毛利兰,都十分清楚这点。 至于谁最有可能背锅,正在柯南边上捧着一叠资料认真研究的白马探表示,自然是他家那个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回家的父亲-白马警视总监,东京警视厅的一把手,全国二十多万警察的最高长官。 与偏向于寻找福田首相遇刺一案真相的柯南和白马探不同,灰原哀和毛利兰几人更关注昨天发生的暴乱事件。 有关昨日暴乱的遇难人数,以及相应的财产损失总额已经被媒体通过各种传播渠道披露在了霓虹民众面前。 那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至于背后的缘由,阿笠博士已经通过电脑查到了这个事件发生的起因,是因为泥参会现任首领的中毒身亡,然后四大干部之二对剩下一半干部发动了突然袭击。 随后引得虎视眈眈的鸣见川入场,连带着裹挟了一大堆势力不算太大,但加起来人数也不算少的极道势力加入其中,最后再加上那些心怀鬼胎,想要浑水摸鱼的各种团体组织,最终演变为一场波及了霓虹大部分地区的暴乱事件。 虽然如今事态已然在警察和公安的暴力镇压下恢复平静,可黑羽快斗看得很明白,此事并不会就此结束。 泥参会的内部斗争只不过是从台上转移到了台下,而在此中尝到甜头的鸣见川必然会时刻紧盯着泥参会的每一个动作。 一旦泥参会的内耗再这么持续下去,那么鸣见川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而其余势力自然也想在其中分一杯羹。 到时,昨日如同噩梦般的暴乱,极有可能会再次重演。 想到这儿,黑羽快斗心中十分担忧。 他想要借助好朋友小泉红子的神秘占卜,可自从上次预言后,小泉红子身上的魔力便仿佛爱上了那种罢工的感觉,时不时来个离家出走。 如今小泉红子更关注的是自身出现的魔力消失问题,至于其他问题,暂时还不在小泉红子的考虑范围之内, 当然,她目前也是无能为力,别说占卜这种精细活儿,就连普通的魔法施展都难以办到。 中森青子想着父亲中森银三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心疼的同时,也为昨日在暴乱中,遇害的那些人感到伤心难过。 昨天是上学日,加之学校又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用来学习的地方,那些掀起暴乱的暴徒们自然不会在那里闹事。 虽然作为学生的她们没有被波及到,可是中森青子和毛利兰等人已经从各自学校群聊中得知,昨天那一系列暴乱事件,让不少同学的亲人朋友受到了伤害。 就在他们对此感到伤心难过时,赤井秀一与亚赫亚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两人表示理解他们的伤心难过,但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情绪。 比起福田首相遇刺案,以及昨日的暴乱事件,赤井秀一更关注的是莓国和缨国那边,有关黑衣组织的最新情报。 贝尔摩德的手下在莓国的频频动作自然早已引起了fbi和cia的注意,而就在这几日,据赤井玛丽那儿传来的消息,黑衣组织在缨国分部的人手也在暗中行动。 这些举动绝不寻常,尤其是自从教会覆灭后,安稳多年的帝欧吉亚这般大幅度的人手调动,直接让mi6梦回教会覆灭之时,吓得草木皆兵。 因此,本该近日回霓虹的世良真纯又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至于赤井玛丽女士,则继续和女儿一起,关注着帝欧吉亚等人的动静。 当然,倘若仅仅只是如此,赤井秀一也不会心生焦急之感。 据fbi传来的最新情报,他们已经确定,黑衣组织的top killer琴酒,携带着随身挂件伏特加,如今就在莓国境内。 并且在近期内,黑衣组织从各处分部往莓国抽调了一批数量相当可观的人手。 虽然黑衣组织的行动隐秘,可这么大批量的人手调动终究是做不到悄无声息。因此,不少国家的情报机构,以及里世界势力庞大的那几个组织都得了消息。 赤井秀一不用猜都知道,黑衣组织在莓国和缨国绝对要有大动作。 虽然大部分的人手抽调都是往莓国去的,可是帝欧吉亚一反常态地频频动作,绝对是有问题,甚至莓国那儿极有可能是个幌子,真正要发生大事儿的是缨国。 当然,不管是哪里会将发生大事,赤井秀一更挂心的都是他在缨国的母亲赤井玛丽,以及妹妹世良真纯。 可眼下霓虹全境封锁,想要不引人注意地离开霓虹,根本就没可能。 况且昨日又出了暴乱事件,想来这个封锁命令想要解除,估计还得往后再多等几天。 想到这儿,赤井秀一不免有些遗憾。 莓国和缨国显然要发生大事,可他目前只能呆在霓虹,旁观着那边的事件发展。 不过,在得知威士忌如今还安安稳稳地待在霓虹时,他又不免有些放下心。 至少,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要是连威士忌都离开霓虹前往莓国或是缨国,那才叫真正的致命危机。 不过,比起赤井秀一的稍稍放心,亚赫亚心中却升起了几分不安。 找不到不安源头的亚赫亚静静地听着客厅里的讨论声,没有露出一丝异样被他人察觉。 东京, 恢复平静的庄园内,今日穿了身红色小袖和服的乌丸苍信在落下最后一颗黑子,结束了这盘棋局后,望着这副一子绝杀的精妙棋局,拨通了柳生敏郎的电话。 “日安,柳生首领,还未恭贺您旗开得胜。” 正在品茗的柳生敏郎闻言高兴的笑了一声,毫不遮掩心中的快意: “那真是多亏了您的帮助啊。” 第111章 阴影中的触手(八) 此次,借着泥参会干部挑起的内部争端,鸣见川趁机清扫了泥参会在关西安插进来的所有人手地盘,真真正正地将关西完整地纳入自己的地盘之内。 按照父死子继的家族继承传统,柳生敏郎是在十五年前从自己的父亲手中接过首领之位。 那时,泥参会正如日中天,背靠数位政界实权高层,手下精兵强将无数。 而鸣见川彼时正逢多事之秋,不仅因为首领更替一事闹出来的争端使得内部连损几员大将,实力大减。 暗中帮扶的那位议员更是在当年的国会大选中,意外败给了一位支持率远不如他的对手 因此,在鸣见川新旧首领交替之际,泥参会直接公然在鸣见川势力范围所在的关西公然安插人手,占据了不少地盘。 实力不足,靠山失势,被当面打脸的柳生敏郎即使满心不甘,也只能默认泥参会的人在关西耀武扬威。 这也是当初乌丸苍信对着柳生敏郎说出‘龟缩在关西,藏头露尾’等话语时,那些鸣见川成员如此愤怒的原因。 因为这,霓虹不少极道势力都开始瞧不起鸣见川,提起的霓虹最顶级的极道势力的时候,后起之秀三龙会的名头比起低调沉默地鸣见川,可要响亮得多。 当然,生性就爱记仇柳生敏郎一直将此仇铭记于心。 这些年,柳生敏郎面上不动声色,对于泥参会的贴脸嘲讽,其他极道势力的轻蔑暗讽一应俱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个懦弱无能的花架子。 实则一直在暗地里偷偷发展势力,以开设地下搏击场为由,凭借高额赌金招揽了大批手下。 温润儒雅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徐徐图谋的复仇之心。 柳生敏郎要的,从来就不是和泥参会争这一时意气,而是想将泥参会彻底抹去。 为了达成目的,这些年鸣见川一直对泥参会处处退让,不仅任凭泥参会在关西安插人手,侵吞地盘,更是在面对后起之秀三龙会时,没有任何高姿态。 这也使得霓虹的极道势力们,越发将鸣见川看轻。 尤其是发现鸣见川在三龙会覆灭,泥参会前代首领身死内部混乱时,没有任何动作之后,霓虹的极道势力间便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鸣见川的没落尽在眼前。 不少与鸣见川先代首领交好的势力纷纷认为,作为现任首领的柳生敏郎一点儿都没有其父的血性果敢。 要是当初鸣见川先代首领的幼子没有在医院发生意外,想来以其父对其的宠爱,这首领之位八成会落到他的身上。 要是继承首领之位的是他,鸣见川也落不到今日这般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地步。 当然,这只不过是场面话,事实上,所有人都巴不得鸣见川赶紧没落。 如今,韬光养晦了多年的鸣见川一朝露出狰容,在打了泥参会一个措手不及的同时,更是让其余极道势力纷纷惊掉了下巴。 不仅重新成为关西名副其实的地下霸主,更是一举挺进关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泥参会近乎五分之一的地盘。 并且,在这场四面开花的暴乱中,鸣见川还肃清了不少往日跟泥参会走得近,对鸣见川冷嘲热讽的极道势力。 这一波闪电出击,杀鸡儆猴的狠辣作风,直接让以往瞧不起鸣见川的那帮极道人员霎时间安静如鸡。 筹谋多年终于窥见成功曙光的柳生敏郎就连声音都带着三分快意,此刻的他,真真正正地将乌丸苍信放在了与他平等的地位上。 随着几句互相恭维的话语过后,柳生敏郎将话题转移回了重心: “阁下对鸣见川帮助良多,不知鸣见川有什么能为您做的?”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柳生敏郎已经做好准备,打算趁着此次良机,将泥参会彻底从霓虹的极道势力中抹去。 而对于给鸣见川提供了此次机会的乌丸苍信,柳生敏郎自然想要更好的拉拢对方。 所以,他特意说了这一句。 在乌丸苍信与柳生敏郎初步订下的合作意向中,乌丸苍信都是以组织地名义提出要求,所谋求的利益自然也看似全是给组织的。 乌丸苍信听出了柳生敏郎话中的讨好之意,他顿了一秒,说道: “暂时还没有,等我想一想吧。” 柳生敏郎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并说这个承诺在他有生之年永远有效,当然,得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乌丸苍信闻言脸色未变,平静地说道: “自是不会让柳生首领为难。” 结束完这通简短的电话,乌丸苍信直接将柳生敏郎的电话拉黑删除,然后将手机里的电话卡拔出,掰断后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里。 这张不记名的电话卡,是乌丸苍信特意为与柳生敏郎联络而准备的。 而如今,这张电话卡的使命已经完成,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对于柳生敏郎此前的承诺,乌丸苍信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想过要跟他提什么要求。 他想要的东西,他会自己去拿。 更何况,一个将死之人的承诺,根本就没有半点价值。 乌丸苍信打开手机邮箱,在切换账号后,发了一封邮件。 收到回复后,乌丸苍信收起手机,重新将桌面上的棋局恢复成初始状态。 泥参会一处秘密据点, 一个矮胖男人在门外响起敲门声时,利落地将手上的手机按灭放进兜里,然后说了声: “进来。” 门外的人进门后,恭敬地行礼并喊道: “中川干部。” 矮胖男人将来人叫起,在听取部下的汇报时,他怀中的手机正悄无声息地将他刚收到的邮件,以及发出去的那封邮件进行粉碎清除。 而待到汇报结束,被称为中川干部地矮胖男人在和部下走出房间时,矮胖男人怀里的手机,已经自动从邮箱界面退回到了初始界面。 当天傍晚,鸣见川现任首领柳生敏郎中毒身亡。 死状与泥参会首领一模一样。 当然,两者也有不同地方。 泥参会首领从发现中毒到身亡只用了短短两秒,连一句遗言都未曾留下。 而柳生敏郎自毒发到身亡,则经过了长达数个小时的痛苦挣扎,最终在柳生绪子的面前,一点一点地停止了呼吸。 当晚,鸣见川新任首领柳生绪子,对泥参会发布了不死不休的追杀宣言。 而泥参会也得到了消息,他们的现任首领之所以会中毒身亡,全是鸣见川的先代首领柳生敏郎下得毒手。 自此,内乱的泥参会为了完成替首领报仇这一共同目标,达成了统一意见。 四位干部中,谁先灭掉鸣见川,杀了鸣见川的新任首领柳生绪子,谁便是泥参会的新任首领。 本以为安稳下来的事态,再一步上升到了高危状态。 当晚,本该一片安静地霓虹再度陷入了无数的喊杀声中。 收到消息的贝尔摩德整个人都麻了,她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熟悉的暴乱又重新卷土而来。 霓虹所有极道势力纷纷被泥参会和鸣见川之间,陡然升级的激烈斗争震惊得一夜未眠。 霓虹的地下黑市人声鼎沸,仿佛过年一样热闹。 刚刚刷新的暗网悬赏榜上,泥参会四大干部的性命标价一千万莓金一条,剩下中高层的性命虽不如四大干部的要价高,但累计起来的金额也十分可观。 当然,悬赏金额最高的还是鸣见川新任首领柳生绪子的项上人头, 那一亿莓金的行业超高价引来了无数杀手的目光。 乌丸苍信点开悬赏信息附带的那张照片,看着上面穿着一身黑色和服,神色冰冷至极的柳生绪子近照,低语道: “要怪,就怪你姓柳生吧。” 柳生敏郎一直深信不疑的组织合作,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乌丸苍信给他编织的一个谎言。 当初扶持三龙会并提供大量资金武器支持的人是朗姆,与泥参会结下仇怨的人自然也是朗姆。 作为跟朗姆结下死仇的对头,乌丸苍信当然不会那么好心地替朗姆张目,他与泥参会之间又无仇无怨。 真正与他有仇的,可从来都不是泥参会。 他此次多番算计,目的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把贝尔摩德留在霓虹,合理推迟自己的入场时间。 不管是连着好几晚在鸣见川手下名声最盛的地下搏击场一掷千金,还是借着朗姆暗中扶持过三龙会的名头,用尊尼获加这个代号与鸣见川搭上线,或是看似对泥参会复仇心切的向柳生敏郎许下无数诱人合约,向他提供无数关于泥参会的内部情报。 实际上,都是乌丸苍信在为了完成他真正的复仇计划而铺路。 此次的京都、大阪之行,乌丸苍信的确是专为了柳生敏郎而来。 不过,他并不是为了联合鸣见川对付泥参会,而是为了将鸣见川彻底推向毁灭的深渊。 安排人刺杀福田首相,挑起泥参会与鸣见川之间的斗争,推波助澜地让其他极道势力参与其中,再到今晚发生的一切。 乌丸苍信的目的从不仅仅是为了把贝尔摩德拖在这里,合理地推迟自己前往莓国的时间,让装备组最大限度地摆脱莓国那边即将上演的血色风云。 他还想借此良机,一箭双雕地除掉鸣见川的同时,尽可能地毁掉朗姆在霓虹的情报系统。 首相遇刺,凶手遁逃,在媒体铺天盖地的跟踪报导下,为了更好地保住高层的颜面,以及政府的颜面,他们自然会按照以往的先例,下达封锁全境这项命令。 而在此命令下,哪怕是千变魔女贝尔摩德也不可能凭空生出两只翅膀,从霓虹飞到莓国。 突发的暴乱,不仅可以有效的延长封锁全境这条命令,还可以短暂的断开乌丸莲耶与朗姆对霓虹境内的情报掌控。 在这种四面开花的混乱局面中,贝尔摩德想要更准确的判断局势,最快捷有效地办法就是启用朗姆手下的情报系统。 这样一来,只需再来一个引子,重现昨日的暴乱,那么被无辜波及的情报系统也只能自认倒霉。 等到事情结束,哪怕是乌丸莲耶和朗姆重回霓虹,亲自派人去查,也只会查出一个结果。 那就是朗姆手下地情报系统之所以会被卷入泥参会和鸣见川之间的斗争中,被毁得不成样子,全是因为那些情报系统的成员在两大极道势力打得不可开交时瞎蹦哒,引起了两大势力的注意。 因此,被他们认为是其他别有用心,心怀鬼胎,想要借此浑水摸鱼的极道势力,然后被一视同仁地当做需要干掉敌人。 当然,这个还只是乌丸苍信的次要目标,他的首要目标还是把鸣见川从霓虹的极道势力中抹去。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久到已经稳坐鸣见川首领之位十几年的柳生敏郎早已忘记,他曾为了帮助家中深受父亲宠爱,但犯下了故意杀人罪行的幼弟逃避法律惩处,联同律师伪造了一份年龄证明。 但是乌丸苍信记得,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几个害死他弟弟的凶手的模样,更不会忘记法院对那三人的判决。 明明犯下了故意杀人的罪行,明明犯人已经认罪,有罪证,有认罪书,可法官就因为两张伪造地年龄证明,“合情合法”地判了个为期一月的拘留教育。 两个主犯的一个月拘留教育,一个从犯的五年监狱刑期,就这么轻飘飘地抵了一条人命。 背靠着极有可能在接下来的国会大选中,登上首相之位的热门议员,那时还是高高在上的鸣见川少主的柳生敏郎自然不会把一个前警视监的孙子放在眼里。 也因此,在经历了同母幼弟在医院意外身亡,背后靠山落选失势,被对手打压到脱离政坛,视为支柱的父亲在壮年意外去世等一系列事情,堪称是从云端跌落的柳生敏郎从没想过。 策划并执行了这一系列事情的幕后之人,就是他一直没放在眼里乌丸苍信,一个前警视监的孙子。 事实上,柳生敏郎与柳生绪子早在十几年前,就与乌丸苍信有过一面之缘。 观众席上,碍于父亲的嘱咐,一身锦衣华服的柳生敏郎抱着怀里才几岁大的女儿柳生绪子,一边小心哄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法官的判决。 在得知判决结果不出他所料后,柳生敏郎随意地瞥了一眼边上面色不善的原告家属,随即抱着女儿离开。 而彼时15岁的月牙丸在柳生敏郎离开时,回头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柳生敏郎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平静地收回视线。 这次的京都之行,在前往那处地下搏击场的时候,乌丸苍信刻意没有遮掩自己的外貌。 可是,哪怕他站到那对父女的面前,他们也没人认出他。 所以,那更该死了,不是吗? 乌丸苍信看着暗网上热火朝天的议论,将柳生绪子原本一亿莓金的悬赏金额又往上翻了一倍。 第112章 阴影中的触手(九) 再次席卷而来的暴乱,使得今晚又成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安睡的不眠夜。 注意到地下黑市暗网上那眨眼间就翻了一倍,高达两亿莓金的高额悬赏,所有身在霓虹且混迹于里世界的人,无不为这笔天文数字而心动。 当然,他们也很快付诸了行动。 有了这群闻腥而来的猎杀者加入,泥参会与鸣见川之间的这场战争,无疑比之前更加危险。 东京的枪炮声此起彼伏,响了整整一晚。 趁着短暂的休息空档,奔波忙碌了一整晚的松田阵平点燃了一支烟。这种往日总会被上级批评的行为,今日却没人在意。 随着烟雾吞吐,满身的疲惫仿佛也随之散去。 “小阵平,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儿?”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萩原研二望着靠在走廊扶手上的幼驯染,出声问道。 松田阵平抬眼看了一眼幼驯染,随即将手边燃了一半的烟掐灭。 “里面的气氛太压抑了,出来透透气。” 萩原研二闻言轻叹了口气: “正常,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真得太考验大家的承受力了。” 这几日,整个警视厅没一个人能睡得了好觉。 前有首相遇刺,后有极道暴乱,再加上昨晚突然爆发的暴乱2.0,他们每个人不是在出警就是在出警的路上。 与日俱增的伤亡数字,层出不穷的暴力事件,再加上高层的重重施压,自然会让本就疲于奔命的年轻警察们陷入到深沉的压抑之中。 萩原研二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担忧的同时不由得感叹道: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呵,上面现在最关心的是找出刺杀福田首相的凶手。” 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被暴乱波及的无辜群众。 碍于目前所处的身份环境,松田阵平咽下了后半句话,不过作为幼驯染,萩原研二清楚松田阵平话中的未尽之意。 比起彻底解决暴乱根源,保护霓虹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那群霓虹顶端的大人物现在,更关注的还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权利地位。 “即便是这样,也并不代表没人在乎那些普通民众,作为警察,我们的天职就是保护民众的安全。 虽然我们就是个普通警察,改变不了那些大人物的决定。 但我们可以为那些民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我们也不是孤身一人。” 萩原研二的眼中闪着热烈至极的光芒,那是他的信仰,是他愿意为之奋斗终生的坚定信念。 松田阵平并没有开口附和幼驯染的观点,但他眼中那同样耀眼的光芒已然说明了一切。 “叮铃铃…” 随着电话再次响起,东京警视厅再次收到了分区警署的求助电话。 东京涩谷西区发生暴力事件,现场有大量炸弹,急需支援。 刚刚休息了不到片刻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随即调整状态,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等待着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米花町工藤宅, 因着暴乱的卷土重来,外加改版升级到plus2.0,米花町的学校自然是非常识时务地选择了继续放假。 不过,在得知了这种能够让每个处于学龄阶段的孩子欣喜若狂的消息后,厌学儿童江户川柯南并不觉得高兴。 内阁因为警察和公安迟迟没有抓到刺杀福田首相的凶手,变得越发咄咄逼人。 不仅对白马总监连连训斥,放话说明天交不出凶手,就让他干脆引咎辞职,更是对公安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们务必在明天下午三点前,将刺杀福田首相的凶手交出来。 虽然并未明言做不到的后果,可那话中的威胁之意已然让天选社畜风见裕也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最终,在得到了上司的上司,也就是黑田兵卫的指示后,风见裕也亲自来见了柯南一面。 得知终于可以到福田首相遇刺的案发现场去实地调查,柯南激动不已,连忙给新晋好友白马探打了一通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穿过了层层封锁线,柯南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福田首相遇刺时,凶手所在的废弃大楼。 刚一下车,柯南和白马探便一马当先地朝着大楼顶部出发,跟在后面的风见裕也看着两人干劲十足地样子,期待着他们能查到点有用的消息。 …… 这几日,由于东京的形势复杂,外加附近时不时出现的暴力事件,乌丸苍信在庄园里安安静静的住了好几日,没有出门,也没有访客到来。 不过,这份仿佛与世隔绝般的安静,在今日被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画下了休止符。 彼时,乌丸苍信正在庄园靠后的一处剑道场内,听到栗源爱枝子说黑泽先生有事要见他的时候,他正巧刚结束一轮剑道练习。 “让他直接过来吧。” 乌丸苍信说完,便让陪练的保镖先出去,然后脱下脸上的防护面罩,卸下身上的防护装备,露出了冷漠俊美的脸庞。 等到贝尔摩德走进剑道场时,就见一身黑色剑道服的乌丸苍信,右手单拎着一把开刃的武士刀,侧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儿?” 十分眼色的栗源爱枝子在贝尔摩德进门后,就远远的退到了门外五米远的地方。 此刻,宽阔的剑道场里,除了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没有外人在场,贝尔摩德直接顶着琴酒的脸用本音问道: “你应该接到先生的最新命令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去莓国?” 乌丸苍信眨了眨眼,反问道: “什么命令?” 贝尔摩德眉头微皱,疑惑地说: “你没有接到吗?尽快前往莓国的命令。” 乌丸苍信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我目前接到的最新命令就是维持现在的身份,安安分分地等到首相遇刺一案结束。 乌丸财团继承人回到东京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那些人的耳朵里,这种特殊时期,我唯有什么都不做,才能不触动那帮人的敏锐紧绷的神经。 真要走,也得等封锁全境的命令取消。” 贝尔摩德回想起今天凌晨收到的那封邮件的内容,直接跟乌丸苍信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和贝尔摩德尽快启程前往莓国? 乌丸苍信思绪一转,便明白了乌丸莲耶那封邮件的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看来先生是对目前封锁全境的命令不满,想让这道命令尽快撤销。” 想来,乌丸莲耶和朗姆已经收到组织情报组在霓虹境内的情报系统,被泥参会和鸣见川之间的关系纷争波及,损失惨重地消息。 乌丸苍信看着贝尔摩德的表情似笑非笑,他可不信贝尔摩德不知道这件事,这般隐瞒,不过是不想让他知道。 至于贝尔摩德说出来的邮件内容,乌丸苍信并不觉得那是完整的内容,就贝尔摩德那纵横各种名利场练就出来的高明话术,哪怕说得都是真话,也不过是避重就轻。 真要信了,只怕被她卖了还在给她数钱。 稍一盘算,乌丸苍信就猜出了乌丸莲耶的打算。 虽然内阁将消息瞒得紧,可乌丸莲耶想必已经得到了福田首相身死的消息。 这突然空出来的首相位置,乌丸莲耶自是十分心动。 不过,想要在接下来的首相选举中动点手脚,推乌丸家所扶持的议员上位,那首要条件就是得先把福田首相身亡的消息捅出去。 可是,没有内阁的同意,这种消息哪怕被媒体狗仔知道,也流传不到大众的视线中。 而想要让内阁同意公布,自然得顺着内阁的意思,把刺杀福田首相的凶手找出来,给高层一个交代。 当然,这最主要的还是给霓虹民众一个交代,让他们把面子绷住。 凶手找到了,内阁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撤销掉封锁全境的命令,然后适时地放出福田首相病情恶化,在医院抢救失败去世的消息。 这样一来,封锁命令解除,他就得离开霓虹前往莓国,然后乌丸莲耶就可以趁这个空档扶持亲近的议员上台。 当然,眼下组织在霓虹的情报系统受损,才是乌丸莲耶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离开霓虹的原因。 此次泥参会与鸣见川之间的争斗,被波及的不仅仅是朗姆的情报系统,还有乌丸莲耶在其中安插地直属小队暗线。 随着暴乱的升级,再加上里世界的情报贩子和杀手在其中搅风搅雨,他们对于霓虹的掌控力自然远不如前,虽说不至于真成了一个睁眼瞎,但至少让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了如指掌。 而在一个不可控的地盘上,还有一个不可控的他存在。 本就对乌丸苍信心生忌惮的乌丸莲耶自然不会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因此,在得知情报系统被毁后,乌丸莲耶必然会尽可能的让他尽快离开霓虹。 当然,乌丸莲耶不会明着跟他说这些话,所以,他没有收到什么最新命令,而同样留在东京的贝尔摩德,则收到了乌丸莲耶的最新指示。 贝尔摩德注意到乌丸苍信看过来的表情,心中顿时一“咯噔”。 事实也的确乌丸苍信猜测得一般无二。在乌丸莲耶特意发给贝尔摩德的那封邮件中,前一部分是让她尽快让威士忌答应离开霓虹,后一部分则重点提及了该如何防备威士忌,让他变得可控。 在贝尔摩德上门之前,她特意派人去到神奈川,目的就是为了时刻确认真田优纪的情况。 当然,她这次光明正大地披着琴酒的易容过来,也是为了留在庄园里。 过了明面的贴身保镖留在主家身边,可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后,听到乌丸苍信说出先生是对封锁全境这个命令不满时,贝尔摩德点了点头。 “我目前手里没人,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更不好随意出庄园,以免让那群眼下时刻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人,心生怀疑。 并且,先生既然特意只交代了你,那如何旁内阁撤销封锁命令,就得你自己多费心了。” 乌丸苍信直白的说出自己帮不上忙,然后打量一眼贝尔摩德的打扮,顺水推舟地说: “对了,既然你用琴酒的身份进来,为了不让那群神经紧张的人察觉到里面有问题,这几天你就住在庄园里吧。 等到什么时候封锁命令解除,你就以现在这副易容,和我一起去莓国。” 眼见不用她特意开口,乌丸苍信就让她留在庄园里,贝尔摩德在应下的同时,对乌丸苍信的甩手掌柜作态表示了些许不满: “阿拉~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你就真得不能给我搭把手吗?” “你可是先生最宠爱的女人,这点小事怎么会难得了你呢。” 乌丸苍信直接给贝尔摩德戴了一顶高帽,直到贝尔摩德转身跟着栗源爱枝子前往客卧,他这才从兜里掏出手机。 然后发出了此次霓虹之行的最后一封邮件。 既然要离开,总得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才是。 发完邮件,乌丸苍信让重新回到门口守着的保镖进来,让他和之前的那个剑道陪练对手一样,换上剑道服,穿上防护装备,拿上同样开了刃的武士刀。 等到新的陪练对手就位,并没有重新戴上防护面罩,和相应防护装备的乌丸苍信握刀的右手一紧,随即开展了第二轮剑道练习。 入夜, 好好地活动了一番筋骨的乌丸苍信在用完晚膳后,简单地翻阅完乌丸财团最近送上来的文件资料,在时针指向九点的时候,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 距离在福田首相遇刺时,凶手所在那栋大楼不远的一处河中,飘起了三具面目全非的男尸。 经过警察和公安的详细调查,确认该三名男子是被人一刀割喉,然后抛尸在河中。 而后,在高中生白马探优秀的调查推理下,确认那三名身份不明的男子,就是刺杀福田首相的凶手。 一支沉底的单兵火箭筒成为了最佳物证。 而后,通过对方身上的纹身,公安调查出了三名凶手的身份。 三人均是隶属于霓虹顶级极道势力-鸣见川。 当晚,鸣见川新任首领柳生绪子,死于暗杀,其心腹宫城俊夫自首认罪,承认福田首相遇刺一案由他亲手策划。 第113章 阴影中的触手(十) 福田首相遇刺一案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内阁也不再隐瞒首相身亡的消息。 当然,他们并未直言福田文三在送进医院时就已经身亡,而是换了个说辞。 伴随着首相不幸身亡的消息传开,在媒体铺天盖地的报导下,高中生侦探白马探的名声也随之响遍了全国,一举压过曾经的关东名侦探工藤新一,以及关西名侦探服部平次。 米花町工藤宅, 柯南一边看着桌上的报纸,一边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酸言酸语。 “喂,工藤,那个案子真是那个龟毛大少爷破的…” 远在大阪,同样非常关注福田首相遇刺一案的服部平次看着周边媒体报刊对白马探的无尽吹捧,满心的怀疑。 就凭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看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福尔摩斯的骨灰级死忠粉白马探? 要说白马探的推理能力很不错,这点服部平次承认。 可他居然能在警察公安,还有他和工藤等一众名侦探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将这个已经可以称之为悬案的案子破了,那就让服部平次有点怀疑人生了。 福田首相遇刺一案发生后,为了尽快找出凶手,经公安审查后,霓虹好几位称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侦探都接到了官方政府的指名委托。 作为关西名气最盛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作为根正苗红的警察后代,自然也接到了这份委托,一应资料都和柯南当初收到的一模一样。 不过,就和此前的柯南一样,服部平次对着相关资料研究了很久,都没能找出有用什么有用的线索。 为了更好的交流各自意见,集思广益的查出真相,服部平次等人还特意拉了一个群。 因此,通过群内交流,服部平次对于其他几人的查案进程不说了如指掌,至少清楚大家目前都还是起跑状态。 所以,在得知是白马探查出了福田首相遇刺一案的真相后,服部平次才那么的不可置信。 弯道超车也不是这么超的吧,总不可能是福尔摩斯突然附体吧。 抱着这样的疑惑,服部平次在看到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白马探,把他称作是侦探界横空出世的不灭明灯,终于还是没忍住给自己的好兄弟打了这通电话。 安静地客厅内,柯南满脸麻木地听着服部平次一个劲儿的抒发心中嫉妒,等到他终于注意到走到他面前的白马探时,已经为时已晚。 虽然电话并没有开扩音,但在安静地空间内,外加服部平次因为过于震惊而难得出现的大嗓门,白马探还是听到了服部平次对他的酸言酸语。 震惊过后的柯南,下意识地冲着面色平静的白马探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然后在他想要把电话挂掉的时候,白马探忽然低头凑到电话旁,说道: “服部君看来对我有很大意见啊。” 听到白马探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电话对面的服部平次刚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卡在那里,然后久久没有出现下半句。 从柯南手里拿过手机,点开扩音后,白马探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回应了服部平次先前话语: “这个案子准确来说,不是我破的,也不是任何人破的。” 服部平次神色一正,静静的等候着白马探接下来的话。 媒体们大肆宣扬着白马探找出了首相遇刺一案真凶的功绩,但他们基本上都是着墨于对白马探本人的描述。 推崇他那优秀至极的推理能力,称赞他的少年天才,却鲜少提及首相遇刺一案的来龙去脉。 关于案件真相,基本都是一笔带过。 而这,也是服部平次忍不住打电话给柯南的原因。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马探也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凶手的尸体从那个废弃大楼附近的河里飘起来?” 然后就结束了? 听到这可笑的结案原因,服部平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听到柯南附和了这个说法,服部平次依旧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按你所说,那三个凶手显然只是幕后主谋的一枚棋子。 而且,还偏偏就这么巧,你们前脚刚发现那三个人的尸体,后脚就有人认罪, 这不摆明了有问题吗?” 白马探神色淡淡,他想起此前黑羽快斗在春樱晚宴上偷盗璀璨之星,结果被乌丸苍信利用一事,十分平静的说出了那些政界高层的想法: “政府的高层们实际并不在乎这个案件的真相,他们只需要给出一个能让大众们接受的交代。” 即使警察和公安都没能在期限内找出真凶,那也不要紧,为了自己的仕途以及政府的颜面,承受民众怒火的“替罪羊”将会适时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这种时候,谁能比警视总监更适合当一只“替罪羊”呢。 权势,就是如此的蛮不讲理,哪怕是公平正义,事实真相也得在它面前让位。 白马探如此想道。 “至于幕后真凶究竟是不是宫城俊夫,按照已有的线索来说,他是。 但我和白马探认为,宫城俊夫的身后,应该还站着一个人。” 在白马探说完那句话后,注意到白马探神情的柯南接着说了下去。 听着柯南详细列出来的证明线索,服部平次认同了他的推断。 “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继续从宫城俊夫身上继续查下去。 政府高层想要点到为止,可他们阻止不了侦探对于案件真相的执着追求。” 认同过后,服部平次提议道。 作为一位侦探,查出案件真相,还世间一个清白,可是他们此生不变的追求,哪会轻易因外力而改变。 有着同样想法的柯南当即就要开口附和,然后被白马探接下来说出口的一句话惊得跳起来: “宫城俊夫已经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是自杀还是他杀?” 柯南终于意识到白马探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服部平次同样感到震惊,这人不是自首认罪了吗,真要自杀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可如果不是自杀,谁那么大胆子敢当着警察的面杀人? 幕后凶手?还是宫城俊夫的仇家?或者是接了暗网悬赏的杀手? 他不解,困惑,然后等待着白马探接下来的解答。 “自杀。 押解车辆行驶到东京,途径一座高架桥时,宫城俊夫突然对同车的警察发起了突袭,然后在跳下车后,直接从高架上跳了下去。 摔得血肉模糊,当场死亡。” 自杀? 柯南皱起了眉,他与服部平次有着同样的想法,宫城俊夫想要自杀,什么时候不可以,干嘛非得挑这个时候。 还偏偏等车开到高架桥上,采用了如此惨烈的自杀手段。 “在宫城俊夫自杀前,高架桥附近,宫城俊夫视线所及之处,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柯南问道。 白马探摇了摇头,他查看过现场笔录,事情发生前,周围一切如常。 “视线所及之处没有,那听力范围内呢?” 服部平次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例如车载电台的音乐变动之类的。” 服部平次提出了假设。 “等我问问。” 白马探闻言立即掏出手机,跟自家老爸白马总监打了一通电话。 十钟后收到了回复。 没有。 与宫城俊夫处于同一辆车的押运警察表示,为了保持高度警戒,他们几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说他们根本就没开车载电台,就连周边动静都一切如常。 几人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一边,靠着儿子侥幸摆脱了下台危机的白马总监找来了真田健次郎。 两人相见,白马总监先是感叹几句这几日的辛苦,然后跟真田健次郎说起了泥参会和鸣见川这几日,接连不断闹出来的暴力事件。 最后,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几日因为泥参会和鸣见川之间的斗争所引发的恶性暴力事件,已经造成了高达上万人的死亡,受伤失踪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民众们的经济财产损失直接超过了上百亿。 所以,为了不让民众们的损失进一步扩大,你需要尽快解决此事。” “是。” 见真田健次郎干脆应下,白马总监也不多留他,交代他人手不够的话,可以向sta借人后,就让他离开。 听到sta,真田健次郎目光微闪,在离开总监办公室后,就朝着sta所在的办公楼层走去。 听完真田健次郎的来意,真田雅彦直接叫来了橘仓武,然后对着他说: “这位是组织犯罪对策部的部长真田警视长,你接下来听他指挥。” 随后,在跟橘仓武简短的交代完这个命令的具体内容后,真田雅彦宣称还有公事要处理,直接让两人出去自行商量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眼见儿子一副十分忙碌,没兴趣与他多说话的样子,真田健次郎在瞥了一眼真田雅彦放在手边被盖了一半的资料后,跟着橘仓武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等到办公室门重新关上,真田雅彦抽出那份被盖了一半的资料。 看着上面的资料信息,真田雅彦轻叹了一口气: “大哥,这事儿会和你有关吗?” 只有薄薄三张纸的资料上,清晰简练地罗列着鸣见川十五年前发生的一系列变动。 不久前,在真田雅彦从神奈川休假回来后,他便让花野帮忙查了一下当年害死他二哥真田安幸那几个凶手的现状。 亲眼目睹了乌丸苍信对真田平太郎的报复手段,并从爷爷真田昌勇口中得知大哥当年对大伯父起了杀心后,真田雅彦并不认为对大伯父都如此狠辣决绝的大哥,会放过那几个害死安幸哥罪魁祸首。 而后,真田雅彦毫不意外地在花野里奈交上来的资料中,看到那三个罪魁祸首格外凄惨的意外死法。 彼时,那份资料中并没有详细记录那三人的身份信息,真田雅彦自然也没有过于在意三个已经死得只剩下灰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 不过,当他得知泥参会与鸣见川发生激烈交锋,引发各地暴乱之后,真田雅彦在手下交上来的两家资料中瞧见了一个令他格外熟悉的名字。 然后,真田雅彦便让花野里奈查了那个让他格外在意的名字的详细资料。 柳生幸也,鸣见川首领柳生敏郎幼弟,十七岁时犯下故意杀人罪,伪造相关证明后,以不满16岁的借口被判处1一个月拘留教育。 后因食物中毒,在送医治疗时,被一位发病中的精神病患者意外闯入病房,持刀连捅了几十刀,最终失血过多而亡。 与这份详细资料一起送上来,还有鸣见川十五年前发生的一系列动荡。 在查到鸣见川首领柳生敏郎的幼弟柳生幸也就是杀害了队长堂兄的凶手之后,花野里奈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将鸣见川那些年的资料深挖了一遍。 鸣见川是一个老牌极道势力,一直都稳中向上地循序发展,直到15年前,整个组织就好像是大白天里撞了鬼,开始厄运连连。 柳生幸也意外身亡后,鸣见川当时的首领不知从哪儿窜出了好几位私生子,开始在组织里争权夺势,闹得鸡飞狗跳。 随后,他们依靠的大靠山,那位本来十拿九稳的议员先生,在9月份的国会首相选举中,败给了另一位与之有仇的议员。 紧接着,在靠山倒台不到一个星期,或许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本就身体不适的鸣见川首领突然病情加重,直接一命呜呼。 后来,那些本就不安分的私生子们直接在鸣见川内掀起了一场内乱,不仅使得鸣见川四大干部一下子就折损了三个,更是让鸣见川的有生力量直接断崖式下跌。 要不是最后剩下的那个干部魄力十足地以命做局,杀了那些私生子,鸣见川恐怕早在当年就会彻底消散在历史长河中。 经此一役,鸣见川元气大伤,在新首领柳生敏郎的带领下,就此蛰伏多年,休养生息。 已经被科普过威士忌在心计城府上有多么厉害的花野里奈在看到那汇总出来的薄薄几张纸后,霎时间冷汗直流。 至于真田雅彦,他在看到那些资料后,沉默了许久。 第114章 阴影中的触手(十一) 在组织犯罪对策部与sta的通力合作下,由泥参会与鸣见川之间的纷争所引发的各种暴力事件被迅速镇压,双方的争斗也随之消停了不少。 不过,哪怕是有了官方势力的强势插手,泥参会与鸣见川之间的纷争也没有彻底平息。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双方已然是一副不死不休的状态。 不过和泥参会比起来,鸣见川虽然韬光养晦多年,积攒了不少实力,还在先前的泥参会内乱中赢了一头,看起来实力不容小觑。 但在接连死了两位首领,干部之一还卷入了首相遇刺一案的情况下,鸣见川已然是群龙无首,军心涣散。 在与泥参会的斗争中,开始节节败退。 … 东京庄园内, 收到特别消息提示音的乌丸苍信在独自用完午饭后,回到书房,用手边的笔记本电脑登上了之前的黑市暗网账号。 登上暗网,乌丸苍信先是点开个人后台,简单瞥了几眼,确认对方发过来的视频图像真实有效后,将一亿莓金如数打到了相应账户。 几秒后,近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标价高达两亿莓金的悬赏任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暗网悬赏栏。 随后,乌丸苍信又点开了第二条后台私信,看到里面的照片后,又将一笔不小的数目从不记名账户上划了出去。 看完后台唯二的两封私信,乌丸苍信随即退出霓虹最大的地下黑市暗网,转而登录上莓国最大的地下情报暗网。 看着上面不断滚动的消息,2乌丸苍信一目十行的将近几日莓国地下的热门情报悬赏看了个遍。 当看到其中一条标价三十万莓金的情报悬赏时,乌丸苍信立马停下了不断滑动鼠标的左手。 在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从眼中快速划过。 当晚十二点,霓虹政府解除了封锁全境的命令。 在各大机场重新恢复营业的第一时间,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低调得购买了飞往莓国的凌晨航班。 头等舱内,威士忌注视着窗外的夜空,神情淡漠而又疏离。 贝尔摩德看着自从上飞机后就敛起所有情绪,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令她格外熟悉而又心生畏惧的威士忌,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十一个小时后,飞机安全准时地落地华盛顿。 在空姐的目送下,威士忌和贝尔摩德一前一后地走向了贵宾通道。 机场出口,贝尔摩德看着不远处肤色相似,站在一起仿佛亲兄弟一般的安室透和响,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你怎么选择带他们俩?” ss级解码设备失踪,先生震怒,调令五大核心干部齐聚莓国查找设备下落。 这种情况下,五大干部自然不会只身前来。 但贝尔摩德没想到,威士忌调来的手下竟然是响和波本。 响是威士忌带进组织,一手养大的亲信,实力不错,是个十分优秀的狙击手,他出现在这里贝尔摩德并不感到意外。 可是威士忌调来的另一个手下竟然是波本,这才是令贝尔摩德感到诧异的地方。 威士忌手下藏龙卧虎,装备组更是人才济济到让朗姆眼红不已,就威士忌那几个心腹,哪一个成为高级代号成员的时间不比波本要长。 论地位,波本不仅是去年才晋升为a级代号成员,而且此前都是在朗姆的手下干活,排个亲疏远近,应该怎么也轮不到波本才是。 可如今波本就这么明晃晃的站在那儿,显而易见是来迎接自己上司的。 以威士忌的管治手段,波本应该还没那个胆子,敢在威士忌不允许的情况下,拐带他养大的孩子出现在这里。 威士忌听出贝尔摩德真正想问的是波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看着远处已经瞧见他们,脸上开心得笑成一朵花儿的响,同样轻声回道: “他们是搭档,一起出现很正常。” 贝尔摩德听着威士忌给出的回复,将波本在威士忌心中的地位又往上提了一提。 组织谁不知道,响威士忌,装备组组长威士忌最宠爱的心腹手下,九岁时被威士忌从莓国最底层的贫民窟中捡回来。 随后就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十一岁通过训练营结业考核,击败诸神黄昏亚赫亚,里世界的狙击手神话时,才十五岁不到。 后凭借着这个傲人功绩,响于当年成功晋升为拥有a级权限的高级代号成员。 虽然大部分都认为响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但在威士忌明确表示出的偏爱下,没几个敢公然谈及此事。 去年年终晚宴一见,贝尔摩德就看出响被威士忌护得非常好,心思基本全写在脸上。 能让波本成为响的搭档,先不说威士忌对波本的信任值有多高,至少对于威士忌而言,波本并不只是一个从朗姆手上抢过来的“战利品”。 想到这儿,贝尔摩德在和远处的安室透对上视线后,勾起了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看得安室透有些不解。 沿着人群,威士忌和贝尔摩德很快就走到了出口,久别重逢,响激动连手脚怎么放都不知道。 要不是安室透及时拉了一把,组织的优秀狙击手,没准儿就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平地摔个狗啃泥。 差点在心心念念的大人面前出了个大丑,响在被安室透扶起来的时候,羞得直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再抬头瞧一眼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威士忌。 威士忌轻勾了勾嘴角,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真实笑意,随后,他伸手摸了摸眼前的亚麻色卷毛: “走吧。” 被摸了脑袋的响满心幸福,也不再为之前的失礼举动而感到害羞,看着大人平静地跟波本打招呼,响立即凑到了威士忌的身旁,亦步亦趋地跟着。 “大人。” “看来你和响磨合得不错。” 注意到安室透之前的举动,威士忌赞了一句。 闻言,安室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礼貌笑容,直看得贝尔摩德笑容更加灿烂。 在和贝尔摩德熟练的打完招呼后,安室透就带着众人朝着机场的地下车库走去。 上了车,作为司机的安室透在启动车子后问道: “大人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安室透和响是在两天前,接到由威士忌下达的赶往莓国的命令。 前天下午的飞机,昨天凌晨到的莓国,在装备组提供的安全屋住了两晚后,收到了威士忌飞往莓国的消息。 眼下已经是深夜时分,按理说,安室透应该带着他的上司以及他的塑料闺蜜前往住宿的地方。 但据安室透这两天打探的消息来看,组织莓国这边的气氛看起来非常的紧张和凝重。 已经差不多要达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了。 在这种情况下,安室透自然得先问问威士忌接下来有没有特殊安排。 来莓国之前,安室透就从帝欧吉亚口中得知了贝尔摩德手下弄丢了一件ss级解码装备的事。 而后,等接到消息到了莓国,他从装备组在莓国华盛顿的据点负责人口中,以及莓国的地下黑市中了解到。 不仅贝尔摩德的手下,这几日,行动组,情报组,直属小队,后勤组,组织各部门的人手都在莓国十分活跃。 并且,不少都是从其他分部调过来。 虽然还没正式见过属于自己那份的解码设备,但安室透已然知晓解码设备的重要性。 尤其是丢得还是一台ss级的解码设备,一天找不回来,乌丸莲耶就一天睡不好觉。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本来对此颇为心动的安室透在得知组织重要资料都已被加强防守,确认相关电子复印u盘没有流失在外的情况后,顿时熄灭了抢设备的想法。 眼下,组织内除了那位先生,与五大核心干部,其余所有人都被封禁了在系统内网复制储存情报资料的权限。 那天的突然掉线,实际上是直属小队的系统维护技术员在封禁达不到ss级的成员权限。 不过,安室透虽然已经得知组织在莓国将要有大动作,可他目前并不知道组织五大核心干部,如今已经全部身在莓国。 所以,当他按着贝尔摩德的指挥,来到位于华盛顿郊区的一处庄园,看到会议室里等候已久的琴酒、朗姆、白兰地、香槟、以及随同而来的亲信下属时,惊得差点同手同脚。 彼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抬眼扫了一圈坐在会议桌周围的琴酒等人,威士忌直接在琴酒边上的空椅子上落座。 后进来的贝尔摩德则在白兰地边上的最后一个空座上落座。 最后进来的安室透在注意到会议室里的人后,立即意识到这场会议的重要性,随后拉着响,和琴酒等人的心腹一样,坐在了左边靠墙摆放的两排位置上。 注意到坐到他身旁的波本,哥顿简单打量了两眼,就将目光放到了威士忌身上。 不仅仅是他,其他几位带来的心腹手下基本都将目光放在了威士忌的身上。 作为组织里除了先生外,最神秘的人物,几乎所有没见过威士忌的人在对装备组组长或是忌惮,或是害怕畏惧的同时,都不可避免的生出好奇之心。 好奇他的长相,好奇他是否如传闻中的那样可怕。 此次会议,琴酒带了哥顿和伏特加参加,坐在朗姆身后的是百加得和克莱蒙,跟着白兰地的是卡慕和派斯顿,与香槟一起到来的是巴黎之花和黑比诺。 这些人里,除了伏特加,没人见过威士忌。 因此,在瞧见一个长相凌厉俊美,极具锋芒,有着血一般的发色与双眼,神情偏又淡漠无比的青年坐在了琴酒的身边,他们自然会无比关注。 会议室的大门在安室透进门后,便已阖上,等到所有人落座完毕,摆在会议桌正前方空出的主位上,原本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随即,整个会议室的灯光暗了下来。 “先生。” 在灯光暗下的那一刻,琴酒等六人齐齐起身,对着亮起后也是一片灰暗的电脑屏幕跪了下去。 跟着琴酒等人起身的哥顿等人立即也跟着跪了下去。 同样跪下身的安室透低垂着双眼,安分恭敬地盯着视线所及的那块大理石地板,心脏却不由得快速跳动。 他知道作为组织首领的乌丸莲耶不会以真面目出现,甚至连声音都有可能是假的。 但是,直到这一刻,安室透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如今,真正得步入了组织核心。 覆灭组织,也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起来吧。” 冰冷的机械音从电脑中传出, 没有过多训斥,就连行礼都没让他们多跪两秒,但所有人都很清楚,先生在生气。 所有人重新坐回座位,安室透也随着大家坐回到椅子上,原本如雷般的心跳在随着会议的不断进行而渐渐地平稳下来。 得知组织的核心情报没有泄露出去后,乌丸莲耶地心就放下来了一半。 不过,并不想千日防贼的乌丸莲耶在看到哪怕有了琴酒等人入场,都没有任何一丝下落的结果,心中还是感到颇为不满。 朗姆直言能力不足,辜负先生期待,请求先生责罚,这副能屈能伸的滑跪低姿态看得伏特加目瞪口呆。 琴酒则照旧冷着那张脸,仿佛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那不断散发的冷气还是能让人看出他在不高兴。 作为此次解码设备的直接关系人一,贝尔摩德当即再次道歉,要不是知道乌丸莲耶不吃那套,以及某些人会笑话她很久,贝尔摩德估计会直接梨花带雨地哭出声来。 而直接关系人二的白兰地表示,他会竭力全力地将功折罪。 与之有着同样想法的香槟沉默不语,而威士忌则压根没什么开口的兴趣,在翻完桌上的资料后,就盯上了手边的鲜樱桃。 随后,总领搜查任务的琴酒开始汇报这几日的搜查进度,以及接下来的人手需求。 朗姆香槟纷纷报出了他们能提供的人手数量,轮到威士忌时,他转身指了指身后两人,说道: “就两个,响和波本,你们看着安排吧。” 第115章 阴影中的触手(十二) “两个人?你在开什么玩笑。” 就两个人能顶什么用,塞牙缝都嫌不够。 朗姆的嫌弃溢于言表,直言威士忌是不是不打算尽心为先生办事。 此言一出,靠墙而坐的干部亲信们当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纷纷竖起了耳朵。 已经和熊孩子打过一段时间交道,十分了解对方脾气的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想要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响后,顺手捂住了他的嘴。 看着这小熊孩子眼中直白流露出来的愤怒,以及手下那一点儿都不安分的动静,安室透只觉得满满的心累。 威士忌到底是怎么养的孩子。 看这副一点就炸的小爆脾气,怪不得威士忌总是把人藏着掖着。 这要不护得严实点,估计早被人生吞活剥了。 亲身体验过熊孩子搞事能力的安室透如此想着,浑然忘记这小煞星在组织里的疯狗名声。 两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大,但在这个气氛格外紧张沉默的时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当然,这些人更关心的还是威士忌接下来会怎么应对朗姆的挑刺。 安室透一边制住熊孩子,一边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的关注着会议中心的动静,只见顶头上司威士忌轻敲了敲桌子,不断搞小动作,试图从手下挣脱出来的响立时就安分了下来。 确认这熊孩子是真的安分之后,安室透松开了手。 “你倒是派了不少手下,不照样无功而返,只会在先生面前请罪吗? 能力不足,你的这句自我评价倒也算得上中肯。” 威士忌不以为然。 朗姆怒目而视,威士忌直接视若无睹。 “尽不尽心,可不是靠人数说了算。” 这赤裸裸的嘲讽让朗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要不是有易容面具挡着,只怕能直接看到一张气得铁青的脸。 “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高见?” 朗姆缓缓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谁都看得出来他气得不轻。 “没有。我才刚到,什么都不清楚。” 威士忌回答得十分干脆,并当着朗姆的面,优雅地摊了摊手。 “既然这样,那就先听一听其他人的汇报。” 乌丸莲耶的机械音一出,原本还想继续找茬的朗姆顿时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会议的话题又重新回归了正题,随着琴酒的简述,香槟、朗姆等人的补充,安室透逐渐了解眼下的情况。 用一句话概括,那就叫原地打转。 到目前为止,琴酒、朗姆以及香槟,三人联手,已经把整个莓国数得上名字的势力组织从上到下,细细地梳理了一遍。 包括且不仅限于fbi这等官方机构。 但奈何别说解码设备的踪迹,就连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 仿佛东西是在那个晚上,自己长腿跑了。 眼下,他们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设备还在莓国境内,该消息来自一位代号叫做伯爵的组织成员。 与博西奥一样,伯爵也是神秘侧的一员,只不过和专精幻术的博西奥不同,伯爵擅长的是占卜和药物研制,就像童话女巫一样。 当然,组织里也鲜少有人知道伯爵居然有着神奇的占卜能力。 大部分人所认识的伯爵,是科研组的核心大佬之一,是第四、第九实验室的总负责人,是一个只要提起代号,便能让人下意识打一个冷颤的恐怖人物。 在确认组织机密没有泄露的第二天,乌丸莲耶便让茴香酒去伯爵那儿求一份占卜结果。 随后,经过伯爵的神秘占卜,那台ss级解码设备被确定依旧还在莓国境内。 至于具体在哪儿,上天没告诉他。 也因此,琴酒等人一直都是在莓国境内搜查,没有往外扩大搜索范围。 眼见话题逐渐朝着兵分两路,一边清扫莓国地下势力,一边调动安插在官方政府中的棋子,双管齐下的逐一排除确认的方向走去。 朗姆又说起威士忌带着的人手太少这件事,并说眼下组织的头等大事就是把解码设备找到,让他多调些手下过来。 “接下来的任务需要大量人手,装备组人才济济,这个时候正是用得上他们的时候。” 换了种说话方式,朗姆看起来格外的恳切。 “mi6最近这段时间的动静格外大,除了必要的人手,装备组剩下的精英都被帝欧吉亚调到缨国去了。 缨国是装备组的大本营,一旦有失,组织的武器装备立即便会断供,随之而来的将会是军火走私份额的第二次缩减。 上次份额缩减交货推迟的事,萨切尔少将那边已经非常不满,再来第二次,那组织与他之间的合作恐怕真就到此为止了。 到时候,就不是区区一百五十亿就能解决。” 威士忌在“区区一百五十亿”上加重了些音调,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这是在对朗姆此前毁掉他价值三百亿军火,然后仅仅只赔了一百五十亿那件事,含沙射影的表示不满。 “威士忌,那是先生亲自作出的裁定,旧事重提,你现在是在对先生此前的裁决表示不满吗?” 朗姆脸色严肃,但他并未直接发怒,而是义正言辞的把威士忌话中意思扭曲为是在对先生此前军火失踪被毁一事的裁决表示不满。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提醒你,事关重大,我在缨国那边的大本营不容有失,装备组抽不出人。” 说着,威士忌抬眼扫了一眼对面的朗姆、白兰地,以及贝尔摩德三人。 “更何况这事从头到尾,跟装备组没有一点儿关系。 我没有选择回缨国盯着mi6,而是连夜来了莓国,已然足够尽心。” “先不说mi6是否真得想对装备组在缨国的大本营动手,即便是,凭你的本事,他们也伤不到装备组的根本。” 朗姆对于威士忌给出的理由,那是一万个不信,就凭他覆灭教会时,把mi6耍的团团转的能力,mi6根本就不可能会对装备组的大本营造成严重伤害。 “你的脑子是在上个月受罚的时候,被水泡得进去不少吧。” “你……” “mi6的人又不都是没脑子的傻子,六年前在我手里吃了亏,总会长点记性。我能算计成功一次,并不代表他们真得废物到一无是处。 不提前防患于未然,等到真出了事,损失最大得可是组织。” 人皮面具下,朗姆的脸气得涨红,但在威士忌轻描淡写地辩解嘲讽过后,最终还是没再开口。 注意到乌丸莲耶并在听完威士忌的辩解后并没有开口,他已然知道这次先生是站在威士忌一边,自然不会再揪着这个事儿不放。 只是,这小子的嘴真是毒到了一个新境界,明里暗里都在骂他,真是看他落魄就张狂起来。 等着瞧,总有一天,他会让威士忌恭恭敬敬的跪在他面前。 朗姆心底的野望开始疯狂增长。 没了朗姆开口拉仇恨,威士忌再次沉默下来。 会议氛围又从高度紧张转变为普通的严肃。 眼看朗姆被威士忌的话堵的再也不提这事,就连先生都默认威士忌这次只带了两个手下参与进来,琴酒等人自然也不约而同的略过了这个话题。 随后,在话题谈到处置罪魁祸首孚卢克时,琴酒直言孚卢克如今正被cia严加看守在总部医院内。 身边看守的人不仅防卫严密,还一天二十四小时从不离人,哪怕是动用暗线,都没办法靠近,更别说除掉他。 不过,经由暗线确认,孚卢克至今昏迷不醒。 也正是因此,琴酒等人才未把除掉孚卢克作为首要任务。 贝尔摩德在说完手下暗线成对孚卢克的最新跟踪情报后,就等着先生的最新指示。 却不料安静了许久的威士忌会突然开口: “孚卢克至今昏迷不醒? 这个消息是从暗线那传出来的,那你们有谁最近和那暗线见过吗?” 此话一出,琴酒的目光霎时间闪过一道锐利的寒光,朗姆的神情同样变得凝重起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香槟。 香槟略一回想,摇了摇头: “没有,那个暗线没有露过面。” 他们通常都是一前一后地错位交接情报。 暗线会将情报送到指定地点存放,然后直属小队的成员会在伪装身份后前去取回。 双方并不会直接接触,更别说见面。 “好吧,那你们交换情报的方式和地点有没有更改过? 在孚卢克落到cia的手里后。” 在威士忌的后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人基本都听出了威士忌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 贝尔摩德和香槟迅速对接,然后两人的脸色齐刷刷地冷了下来。 瞧见两人的表情,威士忌提出了第二个猜想: “外人想要在cia总部悄无声息地带有一台体积不小的设备很难,可要是cia内部的人,是不是就方便多了。” “可那台解码设备在外观上与一般电脑没什么区别,内部构造也相差无几,外人想要确定,除非把设备彻底拆成零件,经由专业人士检测。 哪怕是组织的人,基本也没人能一眼分辨出。” 更何况,技术组曾在设计这款解码设备时,特意在其中加入了一道特殊程序,一旦设备被拆开,那么设备内的预警程序将会自动运转,并将所在位置和周边图像传输到组织内部。 随后,预警程序的后道自毁程序将会彻底将整个设备地运行系统摧毁得一干二净。 对此非常清楚解贝尔摩德一直都十分疑惑。 cia的人又没长着一双透视眼,怎么可能一眼就从几十台电脑中将解码设备找出来。 为了避人耳目,孚卢克当初并没有把解码设备单独存放,而是混入了其他电脑设备中,cia在突袭芝加哥主据点时,孚卢克并不在基地内。 按照当时的情报,cia是在突袭完芝加哥主据点,把能找到的相关资料以及电脑设备通通拉上车运走后,先是伪装成基地成员,随后才将后面回来的孚卢克等人抓了个正着。 因此,就算是设备主人的孚卢克,也不可能在外观一模一样的电脑设备中,将解码设备找出来。 “一个深受上司重视,即将晋升为a级权限,步入组织真正核心的代号成员,在收到目前还不能持有的解码设备后,即使为了避人耳目,也必然会对设备重视万分。 但是,这毕竟是一份不可以放在明面上来说的特殊贺礼。” 朗姆起了个话头。 “所以,在收到特殊贺礼后,心中隐藏着无限激动与兴奋的孚卢克,为了确保设备不会被人意外发现,同时确保设备一直存在,没有被人损坏、盗走或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挪动换走。 他很有可能会在设备不显眼的地方,留下特殊标记。 这也是孚卢克为什么会三五不时的往存放设备的地方转一圈,待的时间有长有短,因为有时电脑设备会因为一些原因更换位置,所以,他才会需要长一点的时间来确认。” 贝尔摩德迅速回想起此前手下交上来的有关孚卢克的情报,然后接着朗姆的话说了下去。 把威士忌的猜想和他此前的问题结合起来,香槟在听完朗姆和贝尔摩德的合理推测后,紧接着完善此前的猜想: “孚卢克确实有过昏迷,但被医生从重伤濒死的边缘抢救回来后,很快就恢复了清醒,随后倒向了cia,并说出了解码设备的事情。 为了迷惑组织的视线,cia于是来了个“监守自盗”,而后,通过人员异常排查,抓住了组织在cia的暗线。 而后,在确认完与暗线对接的贝尔摩德不在莓国,为了更好的引出组织高层,获取组织的高级情报,cia伪装的暗线试探性地更改了一些细微的情报传递方式。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你来我往间,一个逻辑通顺的推理逐渐成型,眼下,只差一点点证据。 “那就好好地查一查。” 琴酒的眼中流露出兴奋的杀意,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地和耍了他和组织这么久,极有可能是个背叛组织的叛徒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随着琴酒的一锤定音,这个开到凌晨三点的会议,终于步入尾声。 安静听着琴酒接下来的行动安排,威士忌拿起一颗樱桃塞进嘴里,低垂的双眼中快速划过一道暗芒。 让我看看,藏着cia背后的,会是谁呢。 第116章 血色迷雾(一) 会议结束,离会议室大门较近的威士忌率先起身。 端起手边装有樱桃的精致果盘,威士忌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对面从始至终安静得不像样的白兰地,而后在白兰地抬眼与之对视时,又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 神经紧绷且提心吊胆了好几个小时的安室透连忙扯着身边精神奕奕,精力十足,眼睛还布灵布灵闪着光的响跟了上去。 “大人?” 跟在威士忌身后的安室透看着刚走出会议室的威士忌忽然停住脚步,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然后就见一碟子新鲜可口的樱桃递到了眼前。 “你们尝尝,味道不错。” 安室透原本以为威士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他,亦或是因为其他原因才停下脚步。 没想到只是让他们尝尝刚从会议桌上顺下来的水果。 没管边上有些发愣的波本,响先是把自家大人递过来的果盘接到手里,随后在抓起一小把颗樱桃后,连盘子带剩下的樱桃全塞进了安室透手里。 打工dna动了一下,下意识接过盘子的安室透:…… “确实好吃。” 尝了一口的响点评道。 随后在把手里的吃完后,将目光瞄向了安室透手里的果盘。 原来特意把果盘带出来,是为了哄熊孩子开心吗? 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威士忌。 知道威士忌宠孩子,没想到会这么宠,连开个高层会议都不忘给家里孩子带点儿东西。 安室透端着手里的果盘,一边想着,一边在响的目光中,把盘子里剩下的樱桃塞进了嘴里。 嗯,味道确实不错。 眼看着波本一吃一个不吱声,响顿时可怜巴巴的看向威士忌。 听着背后传来的动静,感受到背后的灼热视线,威士忌神色不变,脚下的步子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朝着停车的位置走去。 果盘里樱桃本就不多,在被响吃了一把后,剩下的没两口全进了安室透的肚子,在走到白色马自达的座驾前,安室透手里就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果盘。 上了车,威士忌随即对驾驶位上的安室透报出了一个地址。 注意到响的表情,安室透立即猜测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庄园内, 目送着威士忌、琴酒、朗姆三人及其各自亲信依次离开,贝尔摩德看了一眼如今还留在会议室内的白兰地和香槟,简单说了句明天见就离开了会议室。 随着会议室的门重新阖上,此刻屋子里就只剩下白兰地和香槟两人。 两人的亲信手下在贝尔摩德离开后也退出了会议室。 “你想说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的忙碌,使得本就重伤未愈的香槟脸色越发苍白,他望着对面异常沉默地白兰地,冷声问道。 自从接到命令来到莓国后,香槟一直忙于处理各种事务。 协助搜查,联络暗线,应付那些早前在朗姆手里吃了亏,如今分到朗姆部分权限,又蠢蠢欲动的初代老东西们…… 因此,直到今日威士忌到来,先生召开临时会议,他才有机会与其他几位干部见上一面。 而眼下,他之所以会在会议后让手下亲信退出去,与白兰地坐在一起,完全是因为白兰地在他到达这座庄园前,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虽然香槟与白兰地之间除了稀薄的同事之情,基本上没什么深情厚谊。 但在这种时候收到白兰地的邮件,香槟在简单思索过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听一听白兰地想要和他说些什么。 “你觉得威士忌对组织的忠诚度有多少?” 白兰地率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香槟一愣,看着白兰地无比认真的神情,反问道: “你特意让我留下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十分重要。” 白兰地的脸上是难得的正经严肃。 “没有。” 香槟平静的说出了这个不少人心知肚明的答案。 “先生知道吗?” 白兰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位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事实。” 香槟回道。 “那么,先生是有什么把握确保威士忌永远不会背叛组织?” 听到白兰地的第三个问题,香槟的神色微变,看着白兰地眼底的执拗,再次反问道: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然后在白兰地霎时间冷下来的面孔中,接着回复了一句: “是怀疑威士忌在你父亲私送设备给孚卢克的这件事中动了手脚吧。 亦或者你认为这件ss级设备丢失一事,从头翻到尾都是威士忌的一场算计,目的就是想借此除掉你和贝尔摩德。” 见白兰地微微点头,香槟说道: “那你就太小看威士忌了,此事真要是出自他的算计,别的不说,至少你的父亲绝对不会留下命来。” 想起死在威士忌手里,至今身份不明的卡伯纳,香槟在白兰地的微微愣神中,直白的告诉他: “要论起杀人诛心,组织里没人比威士忌更擅长,而你的软肋和弱点,是直接摆在台面上的。” 倘若威士忌真想借此事除掉你,并且从头到尾都是出自他的谋划。 一个死了的马尔默,可要比活着的马尔默更有利用价值。 白兰地明白香槟话中意思,但他对于威士忌的忌惮却并不因这几句话而减轻,反而更加执着于此前的第三个问题。 “在威士忌真正诞生的那一天,先生与他订下了三条束缚性极强的禁令。 我虽然知道一些,但并不清楚禁令的完整内容。 除了先生和威士忌本人,以及当时负责签订禁令并使之生效的博西奥,组织没人知道那三条禁令的具体内容。” 说到这儿,香槟顿了顿,然后回忆起一件事: “不过,我听说为了让威士忌接受禁令束缚,朗姆把威士忌过世弟弟的骨灰从墓里挖了出来。” 因此,这禁令的内容想必对威士忌极为苛刻,并且,能够让先生对威士忌拥有最大掌控力。 白兰地领会了香槟话中未尽之意。 所以,即使威士忌厌恶组织,对组织毫无忠诚可言,可只要那三条禁令存在一天,威士忌永远都只会是组织的威士忌。 想来,这也是先生为什么会对从外“招揽”进来的威士忌如此信重,不仅一进组织就能与琴酒等人平起平坐,更是放任他在组织里手掌实权,而不仅仅只是一个空有名头的技术人才的真正原因。 得知威士忌与组织之间的恩怨之后,白兰地忽然问道: “那你当初是怎么发现威士忌的?” 当初在威士忌刚进组织的时候,不少人对威士忌过往身份十分好奇。 可偏偏没人能查到威士忌在进入组织前,是在哪里传出的名声,能让先生直接在威士忌还没进入组织之前,就提前预备好给他的代号以及核心干部的身份。 为此,白兰地特意动用了手中从爷爷那里继承下来那支情报网,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威士忌在进入组织前的身份过往自然都被贝尔摩德抹除得干干净净,可不管是里世界,还是其他的一些民间组织或是官方机构,都从没有这样一个机械能力出众到只能让人仰望的存在。 这就让白兰地无比好奇,要是威士忌此前一直都不曾对外展露过相关才华,那香槟是从哪儿知道的。 要知道在前任装备组组长患上重病,医生表示时日无多的时候,为了寻找最合适的继承者,组织可是接连在很多国家对具有机械天赋或是武器改装天赋的人才进行过抓捕考核。 不过直到前任威士忌去世,先生都没能选出接替人员,那时为了凑热闹,白兰地还兴致勃勃地观看了好几场考核。 因此,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香槟发现一个从未在外面展露过任何机械天赋的人,总不至于是在大街上遇见的吧。 回忆起当初与威士忌的单方面初见,香槟沉默片刻,而后并未明言,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一个各取所需的意外之喜。” 谁会想到,一个出身名门,认真负责的好警察,会为了往上爬,独占家族的人脉资源,从而将自己的亲侄子出卖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里呢。 威士忌此前在机械上名声不显,是因为他从未展露过这份天赋。 真田昌勇是一个古板的大家长,他只想培养出一个优秀到能够重振家族荣光的职业组警察,所以,在培养长孙的时候,注重的是文武并重。 爱打架在真田昌勇看来并不是问题,打输了那才叫问题。 当初知道宝贝长孙三天两头得为了弟弟跟其他人打架的时候,真田昌勇从未训斥过一句。 反而请来了专业的教练,并亲自教他剑道。 至于那些在真田昌勇看来与成为一位优秀的职业组警察没什么关系的东西,例如机械之类的,哪怕曾经的月牙丸真得很有兴趣,真田昌勇也不会注重培养他这一块的天赋,反而会认为这是在玩物丧志。 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下,按理说威士忌即使在背地里偷偷发展兴趣爱好,没有专业系统的学习指导与大量的实操练习,光靠两本书,根本不可能完美的发挥出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更别说被站在霓虹权势顶端,身为跨国犯罪集团首领,见惯了各种人才精英的乌丸莲耶一眼相中,直接在人还没进入组织的时候,就给他提前预备好了威士忌这个代号。 虽然当时装备组的组长已经病逝,威士忌这个代号也空了下来,可是空下来没人的代号又不止威士忌这一个代号。 事实上, 当初真正将威士忌引领到他从未踏足过的机械世界,挖掘并培养出他在机械上的天赋与才华,给他准备了系统学习资料,提供了实操工具和各式零件,以及一个独属于威士忌的“秘密基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亲自把他出卖给组织的真田健次郎。 一个令年幼的月牙丸感受到早已失去多年的父爱,曾被他视作父亲一样尊敬爱戴的男人。 回想起手下曾在那间外观平平无奇的屋子里发现的东西,香槟依旧记得当初的那份震惊。 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拥有着顶级机械天赋的天才所展露出来的才华。 隐秘的机关融进了整间屋子布局里,屋子里各式零件堆满了墙角,整整三面墙的架子全摆满了各式各样一比一复制后改装的武器模型,炸弹模型,以及厚厚一摞的相关设计图纸。 中间的大书桌上,七零八落的散着各种电子装备,有窃听的,录像的,录音的,还有多功能齐备的。 摊在书桌桌面仅仅只画了一半的图纸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专业数据,屋子地面也凌乱的散落着各种机械配件,当时负责搜查的直属小队成员,连下脚都得小心翼翼。 而后,此前负责对组织抓来的各种具有机械天赋的人才进行考核的主考官们在看到直属小队带回去的那些设计图以及相关成品时,激动的当场撅过去好几个。 当然,剩下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随后,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应运而生。 组织助真田平太郎平步青云,使其在38岁那年,以准职业的身份破格晋升为警视正。 而真田平太郎则需要将他不久前考了职业组第一名,收到东京警视厅警察学校录取通知书的亲侄子,那个不曾为外人所知晓的机械天才,亲自送到组织手中。 于是,决定替弟弟好好瞧瞧东京警校的樱花,试着学习做一个像母亲、叔父和婶婶那样的好警察的月牙丸,在抵达东京地那天,同时也是警校报名的前一夜,遇上了来东京接受采访的真田健次郎。 那一晚,微风和煦,月色正好。 白日里刚和弟弟雅彦通过电话的月牙丸毫不设防的喝下了真田健次郎递过来的茶水。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一切已成定局。 组织里,知晓威士忌存在的成员,都知道威士忌是被香槟招揽进的组织,可真正知道威士忌进入组织的来龙去脉的人,却不超过三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当事人本人。 剩下的朗姆和贝尔摩德,虽然清楚威士忌过往身份,但也只知道威士忌是意外被香槟发现其惊人天赋,从而抓进组织。 当初真田健次郎是在威士忌进入组织后的第三个月,因为解决了一起影响极其恶劣的恶性爆炸案件,从而被破格提拔。 因此,两人都没发现真田健次郎的晋升和组织有关系。 当然不仅是他们,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除了,真田优纪。 … 见香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跟他说了句谜语,并对他接下来的试探性询问闭口不言。 白兰地这才意识到香槟这是在告诉他此事到此为止,后面涉及到的内容是他不被允许知道的。 虽然没能知道施加在威士忌身上的三条禁令具体是什么,但是截至目前所获得的消息已然让他心满意足。 在威士忌等人离开的一个小时后,香槟和白兰地也带着各自亲信手下,离开了这座庄园。 目送着香槟等人的离开,离开会议室但并未离开庄园的贝尔摩德,穿着一身红色丝质睡袍,站在庄园顶层卧房的落地窗前,轻晃了晃手中酒杯。 勾起了一抹摄人心魄的神秘笑容。 第117章 血色迷雾(二) 第二天天亮,香槟与白兰地在会议结束后密谈了一个小时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琴酒等人的耳中。 听完伏特加的汇报,琴酒将手中快要燃尽的烟按到了一旁的酒杯里,对这个消息并不在意: “这两个家伙,一个想将功折罪,一个想戴罪立功,凑在一起有什么稀奇的。” 然后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看似相当安分的哥顿,警示了一句: “别去招惹威士忌。” 多年相处,琴酒早就清楚哥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当一个喜欢寻求各种刺激,常年混迹于各种声色场所的浪子,突然对于眼前的纸醉金迷丝毫不感兴趣时,那自然是因为他寻找到了新的消遣。 如今他们正在华盛顿名气最盛的夜店一条街,身处于其中一家名气不小且24小时营业的夜店内。 可往日在这种场所极为适应,且非常享受的哥顿却直到现在,都没动过手边的美酒。 听到琴酒的警告,哥顿低头看了一眼杯中一口未动的威士忌,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 “我自然会以任务为先。” 只不过,若能有机会与威士忌交手,他也不会轻易错过。 而且,机会这种东西,不向来是由人来创造的嘛。 哥顿的回答看似一副对组织忠心耿耿的样子,实则不过是在避重就轻。 此话一出,哪怕是智商不高的伏特加都听出了哥顿压根就没打算放弃招惹威士忌的想法,更别说琴酒。 原本看在哥顿这些年尽心为他办事的份上,作为上司的琴酒特意提醒了一句,但在瞅见哥顿这副压根就没打算放弃的样子后,顿时不再开口。 一旁的伏特加看到哥顿居然无视他家大哥的好心提醒,执意要去招惹威士忌后,眼中流露出震惊、同情等各种复杂情绪。 只不过这些情绪被伏特加从不离身的本命墨镜遮了个严严实实,所以并未被此刻正情绪上头的哥顿注意到。 祝你好运, 看在同为大哥心腹的份上,伏特加在心底默默为哥顿祈祷了一句。 另一边, 与琴酒不同,对于香槟和白兰地的夜谈,朗姆倒是有些上心,毕竟香槟和白兰地一向交情泛泛,作为先生在外的代言人,香槟在组织里从来没和其他几位干部走得近过。 此次密谈,会是两人联手结盟的信号吗? 朗姆心中不由得想道,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那台丢失ss级解码设备找回来。 因此朗姆并未过多深究,只是把这件事记在心中,打算等目前最要紧的任务完成后,再去验证。 从朗姆的房间里走出来,百加得一边思索着如何完成朗姆交代的任务,一边瞥了一眼身旁自从见到威士忌后,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的搭档克莱蒙。 克莱蒙至今脑子还是懵的,先前朗姆交代的那通话,他一个字都没记住,只是遵循着记忆本能的点头,然后习惯地跟在搭档身边。 昨晚的会议,不仅是安室透第一次完整地见到组织的核心干部,克莱蒙等人也同样如此。 加入组织后,威士忌就鲜少在组织里露面。 彼时,组织大部分人都没把看起来像是走后门进来的威士忌放在眼里。 甚至有传闻说威士忌是那位先生的私生子,那段时间,组织关于威士忌和先生的八卦那叫一个风靡论坛。 直到随着装备组的新任组长上位,原本被技术组挤兑得没地站的装备组迅速崛起。 一年不到的时间,组织在里世界的军火走私生意从平平无奇到只能在那些老牌军火商的把控下捞口汤喝的地步,一下子基因突变成哥斯拉,直接将一众叱咤风云多年的老牌军火商踩在脚下摩擦。 那些人才意识到威士忌是真得有本事。 不过,即使洗清了走后门的嫌疑,那时的他们仍旧只是把威士忌当做一个能力不错的技术人才。 比起组织内部出身,凭借自身功绩一步步坐上高位的琴酒等人,他们对于由外界招揽进入组织,并一步登天的威士忌,还是存了轻视之心。 认为威士忌是一个运气好,又有些本事的人。 要不是投了先生的眼缘,又恰逢前任威士忌病逝,装备组群龙无首,不然也不会捡了这样一个大便宜,一进组织就能够和琴酒、朗姆等人平起平坐。 因此,组织论坛原本关于威士忌的流言不仅没有随着威士忌的展露才华而消停,反而被炒得越来越热闹。 直到,里世界赫赫有名的黑暗组织教会,被威士忌一手覆灭。 那些在八卦论坛里发表各种酸言酸语的组织成员们顿时偃旗息鼓,威士忌的各种流言也随之散去。 至此,没人再敢议论从不在年终晚宴上露面的威士忌究竟是不是身有恶疾,亦或是面相丑陋得不敢见人。 威士忌这个代号,最终成为了组织八卦论坛中的you knou who。 因此,在威士忌进到会议室之前,克莱蒙完全没想过,几乎从不在外露面,就连年终晚宴都从不参加的威士忌会现身莓国,出席这场会议。 那时,克莱蒙一直以为大家等的是迟迟未到的贝尔摩德,会议桌上的那台电脑是给威士忌线上参会使用。 直到看到一身黑衣,神色冷漠的红发青年走在贝尔摩德身前,理所当然地在琴酒身旁落座,克莱蒙这才意识到原来琴酒等人等候的,不仅仅是贝尔摩德,还有万年不露面的威士忌。 随后,克莱蒙的脑子便当场宕机。 脑子里最先想起来的,就是去年在意哒栗,被威士忌手下干脆利落打断两条腿那件事。 顿时,克莱蒙便觉得自己的双腿开始幻痛,而后,那场会议说了什么,他一点儿没听。 脑子里反复回想的就是,他不应该来莓国,不该听信萨凯帕的忽悠,傻乎乎的认为上司朗姆这次把他和搭档带过来,是真得信重他们。 那时,要不是克莱蒙还记得那是组织五大干部齐聚的高层会议。 他的上司就坐在前面,还有组织的boss-那位先生在线参会,恐怕他会当场拉着搭档夺门而逃,连夜飞回珐国去。 对于克莱蒙的不正常,见识过克莱蒙各种犯傻的百加得早已能够熟练应对。 但见克莱蒙从昨天深夜到现在依旧是这副信息过载,大脑一片空白的样子,百加得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上了车,坐在驾驶位上的百加得在启动车子后,刚想跟克莱蒙把接下来的任务仔细交代一遍,就见副驾上的克莱蒙忽然握住他的手腕,一脸认真的说: “百加得,我们回珐国吧。” 原以为克莱蒙是从犯傻中清醒过来的百加得闻言嘴角有些抽搐。 高看这个傻子了,这不是恢复清醒,而像是傻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就因为那位在这儿?” 作为搭档,百加得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家这个蠢到大脑构成和草履虫没有太大区别的家伙。 看在多年的搭档情分上,百加得并没有直言克莱蒙的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做梦,而是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随后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到克莱蒙点头后,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百加得,我们回珐国吧。 萨凯帕就是个骗子,他早知道那位会来莓国,所以才找借口拒绝了大人的传召,转而把我们两个忽悠过来。” 说到这儿,克莱蒙一脸气愤,连着骂了萨凯帕许久。 然后瞧见搭档脸上的无动于衷,有些焦急的说: “搭档,你信我,真得。 就那位那个报复心极强,又喜怒不定的性子,他和咱们老大结了这么深的仇怨,报复不了咱们老大,肯定会报复到我们的头上。 上次我只是送个口信,就被打断了两条腿,这次指不定又会下什么狠手呢。 以往山高水远,如今可就在同一片天空下。” 克莱蒙忧心忡忡,他迫切希望搭档能够同意他的想法,然后就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冷静点,克莱蒙。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来莓国的,那位可怕,咱们老大难道就是个好脾气? 回珐国简单,那你要怎么跟朗姆大人交代,难不成直接说是怕那位对我们痛下杀手,所以想灰溜溜地回珐国躲着。” 在搭档的提醒下,克莱蒙终于记得他们的顶头上司朗姆,随即脸色灰暗下来。 想起朗姆的手段,克莱蒙终于从对威士忌的恐惧中挣脱。 克莱蒙从未告诉过百加得,他在威士忌手下的医疗室养伤时,是如何度过那段时日。 除了一天三顿的准时送饭,没人和他说话。 病房内永远保持着安静,寂静到可怕。 他的通讯设备在与百加得打完那通哭诉电话后,便再也不能对外联络。 后续与百加得维持联络的,克莱蒙并不知道是谁,但他通过挂在病床对面的墙上的电子显示屏,看到了那个顶替他的人,与百加得联络的一条条信息。 用词习惯,回话方式,从语境到心态,无一不和他以往的习惯一模一样。 要不是他确认联络手机不在他手中,又亲眼看着屏幕上一条条信息出现,克莱蒙恐怕真会以为那些信息是他梦里回的。 而后,在他腿伤刚恢复好些,又被硬生生地打断了另一条腿。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完全是他本人口吻的哭诉话语,克莱蒙只觉得毛骨悚然。 疼痛,死寂,被悄然取代而又直白展现在他面前的联络信息,一切的一切逼的克莱蒙几欲发狂。 在百加得终于来接他的那一天,克莱蒙激动不已,然后只见电子显示屏上,清晰的显示了一行字: 运气不错,欢迎下次再来。 然后屏幕变成黑屏,百加得走了进来。 看着百加得对他的一阵数落,克莱蒙一脸心虚的应下,然后默默将此事埋在了心底。 同时也将对威士忌的恐惧深深埋在心底。 看着克莱蒙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清醒过来,百加得安慰道: “先生极为关注设备丢失一事,在先生的关注下,那位不会轻易对作为组织成员的我们下手。 而且,哪怕那位真会动手,有朗姆大人在,他不会放任那位的行为。 再说了,以那位的心计城府,眼下,是决计不可能做出如此落人口舌的事。” 为了打消搭档脑子里的愚蠢念头,百加得一点一点的掰开讲,在看到克莱蒙相信他的解释,眼底深藏的恐惧散去后,不由得轻吐了一口气。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前行。 百加得将克莱蒙此前绝对一点儿都没记住的任务,重新细讲了一遍,然后望着眼前的道路,将心底对威士忌的警惕心,又往上提了提。 既然他家这个蠢货这么害怕,看来他还得再多提防提防。 一幢普普通通的高楼大厦内, 居于顶层办公室内的威士忌听着安室透汇报过来的这个消息,表示并不用继续关注后续。 香槟和白兰地密谈,这个消息威士忌并不感到意外。 至于他们密谈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 因为内容无非就是两种,一种与他有关,一种与他无关。 与他有关,依照眼下这个情况,根本不可能付诸行动,最多交流情报。 与他无关,那更不值得他去关注。 “大人,除了贝尔摩德,经确认,其余四位大人都离开了华盛顿,虽然目前去向未知,不过据我推测,他们应该都是前往了兰利。” 兰利,cia的总部所在。 安室透恭敬地汇报着琴酒等人的最新消息,随后注意到威士忌的不以为意,问道: “大人,您好像并不着急?” 此次组织boss亲自将核心干部齐齐调往莓国,显然非常重视此事。 可比起琴酒、朗姆等人的尽心尽力,亲力亲为,威士忌简直就像是来打酱油的。 不仅只带了他和响两个人来,更是对琴酒等人的行动漠不关心。 要不是昨晚亲耳听到威士忌在会议上的发言,看着威士忌短短几句话,就给组织寻找解码设备指明了方向,安室透还真会以为威士忌这次来就是打算消极怠工。 “有什么好急的,眼下还不是我们出场的时候,贝尔摩德可还安安稳稳地待在这儿呢。 而且,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威士忌说得意味深长。 随后,不等安室透思索着威士忌话中的含义,只见威士忌递过来一份资料,资料上还放着一只隐形耳麦: “对了,二十分钟后有一位贵客会来,你先简单熟悉一下资料,然后替我见一见。” 安室透接过资料,没问威士忌为什么不亲自去见,点点头后把耳麦佩戴好,随后打开资料,看到第一页人员信息时,难掩震惊得抬头。 第118章 血色迷雾(三) “萨切尔少将!!!” 安室透难以抑制的喊出了这个名字,他看着照片上一身军装,金发碧眼的典型莓国男人,心中此刻的震惊简直就像看到了赤井秀一在他面前跳了一支女团劲舞,然后告诉他自己以前是个人气超赞女爱豆。 虽然后者会更令安室透感到怀疑人生,但这也足以表明了他对马上就要到来的那位贵客的震惊。 安室透原以为昨晚会议上所说的萨切尔少将只是一个代称。 可当他看到资料图片上的那张脸,还有一旁标注得明明白白的姓名,年龄,军衔等过往信息时,他这才意识到,威士忌昨晚提到的萨切尔少将,竟然真得是莓国军方中的一名实权少将。 里奇.萨切尔,莓国军方中的少壮派代表之一,因为手下掌控着一支被外界称之为红月的装甲师,所以他也被人称之为红月少将。 这样一个可以说是站在权势顶端的军方高层,为何会和组织这样的跨国犯罪集团搅和在一起。 安室透心中的疑惑在看到后面罗列出来的一行行交易数据时,得到了解答的同时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枪支、弹药、火箭筒,甚至迫击炮和单兵导弹。 那个莓国少将是要干什么,为什么会和组织进行这种大批量的军火武器交易。 当然,从手上的一份资料中,安室透不仅看到了组织和莓国军方的牵扯,更是看到了装备组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或者说,这是威士忌向他展现出来的实力。 安室透身上毫不遮掩地情绪表露被威士忌尽收眼底,他看着沉默地看完资料,浑身气势都凝重了几分的波本,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波本,以后你会和装备组更多的客户打交道,要早点适应啊。” “大人…我…” “怎么?怕出问题?放心,有我在呢。” 威士忌轻敲了敲早已佩戴在左耳上的微型耳麦,安抚道。 “我费心费力地把你从朗姆的手里要过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给响找一个能照顾他的搭档。” 以后? 安室透听出了威士忌话中的意思,看样子威士忌这是打算让他参与到装备组的核心业务中来。 他抬头看着威士忌,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 “多谢大人的信任与栽培,我必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那就让我看看情报专家波本的实力吧。” 威士忌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说完,他算了算时间,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了安室透。 五分钟后,通往这栋大厦顶层的电梯再次打开,一个高大沉稳,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两个面貌平凡,毫无任何记忆特点的青年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 “东西拿到了。” 一间阴暗地让人伸手都不能见到五指的房间内,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在听到电话对面传来的消息时,顿时激动起来: “你确定?” 男人仿佛多年没怎么说过话,嘶哑又难听的声音中透出了罕见的情绪波动。 电话对面传来的机械音回复证明了男人并没有在做梦,得到肯定回复的男人再也控不住心底的高兴,一边在入眼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激动得走来走去,一边高兴地笑出声。 那嘶哑的笑声就像是秃鹫在狩猎前的嘶鸣,许久才消失。 “他会来吧,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来。” 男人的语气逐渐变得坚定,黑暗中的眼睛那一闪而过的,是滔天的恨意与无尽的杀意。 “当然,或许,他现在已经到了莓国也说不定呢。” 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机械音,却让男人感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极度的兴奋过后,男人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恢复成以往的冷静: “那就继续按之前的计划执行,一有行踪立即汇报。” “是。” 随着一声短促的应答,房间内的氛围再度变回往日里的死寂。 莓国fbi总部大楼, 詹姆斯看着时隔两月又再次出现在面前的赤井秀一和亚赫亚,没有过多叙旧,将手中关于黑衣组织最新动向的情报资料,一分为二,分递到两人手中。 从上个月起,黑衣组织在莓国就变得活跃许多,而在一个星期前,黑衣组织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活动的更加频繁。 不仅仅是莓国,就连缨国那边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大量的人手调动使得mi6高度紧张,而收到相关消息的fbi和cia更是如临大敌。 莓、缨两国的地下势力随着黑衣组织的动作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当然,比起习惯成自然,做好了或是看热闹,或是准备在里面浑水摸鱼打算的莓国地下势力。 亲自领教过黑衣组织本事,目睹了对方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占据了教会所有地盘资产,踩着教会在mi6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的缨国地下势力们,对于帝欧吉亚闹出来这些动静,恐惧和担忧的情绪要远远高于凑热闹和浑水摸鱼的情绪。 当然,富贵险中求,总有些不怕死的想要趁着时候捞一波泼天富贵。 从眼下的情报来看,黑衣组织在其他国家调的人手,的确是大部分都朝着莓国而来,少部分则前往了缨国。 虽然很多国家都探查到了黑衣组织人员调动的消息,但是黑衣组织成员的藏踪能力都不错。 到了莓国后,这些成员仿佛滴水涌入大海。 fbi和cia即使知道有不少组织成员进入莓国,甚至其中肯定有不少代号成员。 但目前的他们也只抓了些小喽啰,审讯官从他们嘴里撬出来的也只有组织好像是在找东西这一个消息。 至于找什么,他们目前还没查到。 赤井秀一在快速看完自己手里那半资料后,又和亚赫亚交换,看完了另一半资料。很明确的肯定: “莓国这边不是障眼法,威士忌如今就在莓国。” 听到这个代号,詹姆斯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亚赫亚随即用简短的语言把他们查到的最新消息说了出来。 他们是通过航空公司的购票系统,查到威士忌光明正大地以乌丸苍信这个名字,在霓虹政府解除封锁全境的命令后的第一时间,购买了东京飞往莓国的最早一班飞机的头等舱。 随后,赤井秀一和亚赫亚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便紧跟着威士忌,回到了莓国。 琴酒、威士忌,黑衣组织两大核心高层齐聚,显然这里面的涉及到要找的东西,对组织而言十分重要。 甚至,赤井秀一怀疑,因为这事来到莓国的,不仅仅是琴酒和威士忌两个高层。 这么大的动静,以往可从来没有过,此次,黑衣组织不说倾巢而出,这么大规模的人手调动,至少来了不少精锐。 “上面希望,我们能在黑衣组织之前,将他们要找的东西拿到手。” 詹姆斯严肃的传达了上级的命令,随后赤井秀一和亚赫亚两人便拿着手里的资料起身告辞。 两人离开fbi总部大楼,刚坐上车,就见后座上冒出一颗小脑袋。 柯南双眼放光地盯着他们手里的资料,散发出想要看的目光。 亚赫亚见状,便将手里的资料递到了柯南手上。 霓虹境内,即使有了组织犯罪对策部和sta的联手镇压,泥参会和鸣见川之间的斗争依旧是愈演愈烈,面上安分,背地里闹出来的动静依旧是不少群众人心惶惶。 在这时候,学校自然是只能继续放假。 因此,得了长假的柯南自然是跟着赤井秀一和亚赫亚来了莓国。 当然,来得也不仅仅是他。 约莫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栋民居门口停下,柯南一边小心收好手里的资料,一边朝着眼前的两层小洋房走去。 停好车的赤井秀一跟在最后进了门。 装修简洁的客厅内,工藤有希子将手里的咖啡分别放到了赤井秀一等人面前,至于柯南和毛利兰的面前,则放着一杯鲜榨果汁。 是的,这小子又假公济私的把女朋友拐来了莓国。 霓虹的各大机场恢复运行后,黑羽快斗带着爱人中森青子和白马探、灰原哀一起去了缨国。 前两位主要是出去散心,顺便和白马探一起,调查动物园成员蜂鸟在被警察抓捕后吐露出来的消息。 当然,三人也存了趁这个机会,好好打探一下黑衣组织在缨国的相关情报的念头。 至于赴缨小队的最后一位成员灰原哀同月,则是为了去探望一下受伤的大姨。 赤井玛丽女士在前两日的一次行动中,意外卷入了一场由黑衣组织制造出来的爆炸案件中,整个人被爆炸的冲击狠狠击飞在地。 人没什么大碍,就是浑身多处骨折,然后至今卧床。 对于在失去父母、姐姐后重新得到的家人,灰原哀虽然面上不显,但她十分珍惜那份亲缘。 因此,在得知赤井玛丽受伤后,灰原哀当机立断地在柯南打算跟着赤井秀一前往莓国时,选择和白马探等人去缨国。 杯中的咖啡喝了过半,工藤优作放下手中的资料,在儿子期待的目光中,给赤井秀一指明了搜查方向: “cia。” 柯南先是疑惑,随后恍然大悟: “对啊,此事最先开始动作的是贝尔摩德,而且当时最先传出动静的是芝加哥那块儿地方。 cia在那之前,正巧在芝加哥连挑了好几个据点。东西要是在那时候丢得,也很合情合理。” 很显然,贝尔摩德的手下在芝加哥分部据点被cia攻破时,丢了一样非常重要的消息。 后续或许是手下欺上瞒下,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贝尔摩德未能及时发现。 所以迟了许久才开始动作。 “丢了东西,组织的人肯定会率先怀疑cia或是fbi这种官方机构。 可cia那里一切如常,爸爸你是怎么确定突破口在cia身上的?” 柯南顿时又生出了疑惑。 这时,赤井秀一开口说道: “cia中,也有很厉害的人。 他们的王牌欧德斯.阿克曼是一个有着聪明头脑,实力不俗的棘手人物。 凭他的能力,想要瞒过组织,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随后,赤井秀一跟柯南科普了下欧德斯.阿克曼的丰功伟绩,亚赫亚在一旁时不时补充两句。 从他年纪轻轻破获近百件悬案,讲到他击败有权有势的竞争者,成为cia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特工主管。 欧德斯.阿克曼抓过无数穷凶极恶的通缉犯,卧底过莓国曾经最猖獗的制毒贩毒组织,破获过各种疑难杂案,救过无数群众的性命。 他的功绩倘若全部书写成文字,能堆的比他人还要高。 当他晋升为特工主管,整个cia都觉得他实至名归,包括被他击败的竞争对手。 要不是上层的权势倾轧,让他被发配缨国坐了近两年的冷板凳,恐怕如今的他早已能够跟詹姆斯平起平坐。 毛利兰听着欧德斯.阿克曼的累累功绩,不由得感叹道: “真厉害啊。” 柯南跟着感叹了一句。 “真想认识一下。” “那你们得尽快哦。” 工藤有希子眨了眨眼,轻快的说。 工藤优作补充道: “欧德斯.阿克曼的能力是很不错,但他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黑衣组织因为找东西心切,再加上灯下黑,所以才没有识破cia的破绽。 威士忌既然到了莓国,那么必然也会加入到这场行动中,以他的才智,想要发现cia在此事中的破绽,并不是一件难事。” 而到时候,就是cia在明,组织在暗了。 从儿子和他提过的有关威士忌的一系列事情中,工藤优作已经充分认识到,威士忌此人在谋算人心上的算无遗策。 而且,此人不仅在操盘布局上堪称天纵奇才,还有着世所罕见的武器改装天赋。 这样的一个熟知人心,天赋出众人的青年,没有成为一个站在阳光下的警察,而是成为了黑衣组织的一员,真是一件非常可惜而又遗憾的事情。 听到老爸提到威士忌,柯南顿时沉默不语。 心底各种情绪不断上涌,柯南一下子忘记问父亲什么是灯下黑。 而赤井秀一则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 随后,几人商定了前往兰利的事。 第119章 血色迷雾(四) 依旧是那幢普普通通的高楼大厦, 凭借着过人能力成功使得前来兴师问罪的萨切尔少将平息愤怒,安室透双手交叉搭在身前,浑身的神秘气息配上他那游刃有余的姿态,让里奇.萨切尔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直到此刻,萨切尔才终于认可安室透有资格作为这场利益关系的入局者,于是,他出声询问道: “你们组织都是以酒名作为代号,你的代号是?” “波本,波本威士忌。” 安室透的脸上挂着笑,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代号。 波本吗? 里奇.萨切尔默默将这个和帝欧吉亚同属于威士忌一类的酒名代号在心底念了几遍。 随后就在安室透以为今天的会面到此可以一个和平的状态完美结束时,只听这位难缠的萨切尔少将再次提出了个要求: “此前订立合约时,为了我们更好的合作下去,你们答应在不妨碍组织利益时,无条件为我办三件事。 现在,我要求你们为我完成最后一件事。” “还请说出您的诉求。” 安室透依旧保持的充满神秘的笑容,但在听到对方要求的内容时,还是忍不住微缩了缩瞳孔。 “杀了达科塔.加西亚和欧德斯.阿克曼。” 通过耳麦听到这个要求的威士忌有些讶异,一个fbi的参谋长,一个cia的王牌,难不成被抓到了什么马脚? 安室透也意识到了这问题,他不紧不慢地问道: “难道您最近被fbi和cia盯上了?” 而且,应该不是小事。不然何必要动用这么珍贵的承诺。 还是最后一个。 里奇.萨切尔见安室透听到他的要求后神色依旧未变,并且没有直言拒绝,心中顿时高兴起来。 在安室透出声询问时,脸上并未露出被窥探冒犯的神色,沉默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并未听到具体缘由,但安室透已然知道这个要求他们必然得答应下来。 作为组织在军方的重要客户,既然能让威士忌许诺无条件为其完成三件事,组织必然将这位萨切尔少将看得极重。 因此,除非此人率先背弃组织,或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否则,组织绝不会轻易放弃这样一位在莓国军方中拥有着极高声望的实权少将。 此人的重要性,可不仅仅只是他的身份那么简单。 不过,要就这么轻松答应,也不是组织的作风。 想到这儿,安室透并未立即答应下来,而是面露一丝难色: “那两位都是在各自机构中,鼎鼎有名的风云人物,一旦双双被杀,cia和fbi绝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为了尽可能的减少被发现而产生的麻烦,还请您做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选择是杀cia的王牌,还是杀fbi的参谋长?” 迎着里奇.萨切尔的目光,安室透平静的用接下来的一段话堵住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况且,这既然是涉及到您本人的安危,那对您和组织接下来的合作也会产生影响。 既然想让组织为您解决隐患,您自然也得证明一下您的实力,如果您连解决隐患的实力都没有,那接下来的合作,恐怕我们组织得再考虑考虑了。” 听到这番话,里奇.萨切尔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安室透一眼,赞许道: “难怪你的上司会让你来跟我谈。” “承蒙上司赏识罢了。” 安室透的回答滴水不漏,面对里奇.萨切尔接下来的几番试探,通通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最后,里奇.萨切尔选择了fbi的参谋长达科塔.加西亚。 论身份地位,以及给他造成的威胁度和下手难度,达科塔.加西亚无疑要比欧德斯.阿克曼更令他想要除之而后快。 既然里奇.萨切尔作出了选择,安室透也没有再敷衍,直接应承了下来。 他的耳麦里始终保持着安静,威士忌静静听着安室透的一言一语,没有任何表态,呈现着默认的姿态。 “那要多久能够成功干掉他?” 得到肯定的答复,里奇.萨切尔不免有些急切,因为那位加西亚参谋长目前知道的东西太致命了。 一旦继续深查,那将会直接触及他的命脉,他必须得极快处理掉他,并且,不能让人怀疑到他头上。 听出了里奇.萨切尔话中再也掩藏不住的焦急,安室透这才明白。 这位红月少将此次前来,本就不是为了之前交货推迟的事而兴师问罪,而是想要借组织之手,除掉他的敌人。 “三天。” 这是安室透从安静已久的耳麦中听到的第一句话。 安室透转述了这个回答,里奇.萨切尔却有些不满意,不过他隐藏得很好,只是全被安室透看在眼中。 什么意思?难道还嫌慢了。 要杀的目标可是fbi的参谋长,又不是街边的流浪汉,而且还得把组织摘出去,这困难程度要是他来,基本上不可能在三天之内完成。 如果不是威士忌说三天,他原本还想说半个月或者一个月。 “告诉他,他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那份消息,不会在目标死前,传到第二个活人耳中。” 威士忌轻敲着键盘,在距离顶层只隔了一层楼板的房间内,除了键盘轻敲的响声,就只剩下耳麦里传来的交谈声。 他一向不会在自己长待的地方安装监控窃听设备,因此,除了耳麦里的交谈声,他并不知道安室透和里奇.萨切尔见面的现场画面。 不过即便如此,他对于里奇.萨切尔的想法,已然猜得八九不离十。 从里奇.萨切尔提出见面会谈之时,威士忌就知道对方并不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军火生意而来。 不过,在他居然舍得用组织此前答应过的最后一份无条件承诺,只是为了让他出手干掉fbi和cia的人时,威士忌还是感到了些许诧异。 听到威士忌说出的第二句话,安室透顿时为威士忌对人心的把控而感到心惊。 他在威士忌离开,里奇.萨切尔到来之前,将整个空间检查了一遍,确信除了他耳朵上佩戴耳麦,并没有任何监控监听设备。 而仅凭着他和萨切尔少将的交谈,威士忌便能在他刚察觉萨切尔少将的急切时,敏锐地从一片安静中察觉对方是在担忧。 并且,从他的回复中可以得知,威士忌显然已经知晓对方是在担忧什么。 “请放心,组织向来会为客人提供贴心的售后服务,您不用担心消息会在目标死前泄露出去。” 安室透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并表示即使泄露出去,组织也会解决掉所有知道那份消息的人。 听到这儿,里奇.萨切尔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那就静待贵组织的好消息。” 说罢,里奇.萨切尔起身打算离开,安室透闻言同样起身,把里奇.萨切尔送往门口。 电梯再一次来到顶层,随着电梯门打开,里奇.萨切尔看了一眼从电梯里走出来,捧着一叠资料的红发青年。 擦肩而过时,只听一声: “波本,这些是大人刚从帝欧吉亚那儿要来的最新资料,你尽快过一下目。” 便没有再多关注。 等到电梯门重新阖上,威士忌这才转身,一边将手中抱着的资料放到安室透地手里,一边盯着电梯显示面板上不断降低的楼层数字。 “大人你这是?” 安室透对他之前的行为表示疑惑,既然此前提前离开,就是为了不和萨切尔少将撞上,为何偏偏要在他们离开之时,与他们擦肩而过。 而且,萨切尔少将果然没认出威士忌,看来他不仅在组织里保持神秘,哪怕是萨切尔少将这种vvvip级别的贵宾,也没见过威士忌的真面目。 “记得跟在萨切尔少将身后的那两个跟班吗?” 安室透点点头,跟在萨切尔少将身后的那两个人虽然面貌普通,但他还是把人记在了心里。 “左边那个,算是这次的售后服务之一,到时候一起处理掉。” “他是消息泄露者?” 安室透听到售后服务,瞬间秒懂威士忌的意思。 威士忌点点头,随后将耳麦取下,看着抱着一叠资料站在门边的安室透说道: “进来吧。” 安室透跟着威士忌重新回到顶层办公室内,威士忌坐回椅子上后,先是对着安室透表扬了一番,随后对他说道: “萨切尔少将虽然是组织的最重要的几位客户之一,但他也并没有重要到不可取代。 因此,你没必要对他过于小心。 记着,在军火走私市场上,我们才是绝对的甲方,没了萨切尔少将,我们还有其他数不尽的客户。” 当初答应了那三个承诺的人,实际上是朗姆。 作为一心想给威士忌添堵,见不得他好过的死对头,朗姆经常会在装备组的业务中,给威士忌找上一些并不致命且挑不出错处,但非常令人感到恶心的麻烦。 例如在合约中,添上一些对对方有利,但并不会对组织伤害,还能给他找麻烦的条款。 当初对萨切尔少将的合约动手脚的,是一个朗姆安插在装备组多年的一个眼线,埋的深,又恰好处在一个不高不低,极为合适但并不引威士忌注意的位置。 当然,在对方动手脚之后,威士忌就把人挖了出来,然后将人一寸寸的碾碎全身骨头,录制成视频发到了朗姆的邮箱。 后来,接连来了两次,威士忌采用了同样的方式处理。 自此,朗姆就熄了那颗想在装备组业务上搞事的心,转而从其他方面找威士忌的麻烦。 不过,之前的承诺已经被里奇.萨切尔所知晓,为了拉拢这位莓国军方的高干精英,在乌丸莲耶的命令下,威士忌也只能默认可三个承诺。 “是。” 安室透应道。 做惯了长袖善舞的情报员,安室透一时还没习惯在一个位高权重的莓国实权少将面前,当一个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甲方爸爸。 不过,这次积攒了经验,下次,他将会是一个合格的甲方爸爸。 当然,眼下,他更加感兴趣的是,威士忌究竟会用什么办法,在三天之内干掉fbi的加西亚参谋长。 并且,把组织从中摘出去。 要知道,如今组织在莓国境内的活跃度早已引发了cia和fbi等情报特工机构的注意。 这种时候,一旦达科塔.加西亚身亡,除非有确凿证据证明此事与组织无关,不然赤井秀一那个fbi绝对会第一个怀疑到组织头上。 “很简单,借刀杀人。” 威士忌示意安室透看看手里的资料,安室透看着里面详尽到可以写一本名为那些年,我结仇满天下的三流小说时,顿时有些无语。 和这家伙有仇的人可真不少,要是个个都存了杀心,估计能让他不重样地死个上百回。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死一个fbi的参谋长,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此事你不用操心,接下来帮我盯好贝尔摩德,顺便好好熟悉下装备组在莓国的客户。” 威士忌的一番话说出,安室透想了想,试探的问道: “大人,那响那边?” 那个小熊孩子一个不注意,就会给他惹一圈儿麻烦。 “琴酒会带,你先忙我交给你的任务。” 琴酒?带熊孩子? 安室透实在没办法把琴酒和带孩子联系起来,不过,在得知琴酒已经同意,响将会在下午乘坐飞机前往兰利时,顿时忍不住笑出声。 太好了,熊孩子不在,他终于可以解放几天。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能够腾出空,去细细研究装备组的核心业务。 安室透欢快地抱着手里的资料离开,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当然,在他离开顶层后,就收敛起了脸上的情绪,变成了其他人记忆中,阴晴不定,神秘狡诈的波本。 目送安室透离开,威士忌收回目光,看着笔记本上显示的最新消息,舒服的靠回了椅背,神色却极为冷漠。 想要猎杀我? 那可得要做好把命留下来的准备。 第120章 血色迷雾(五) 兰利郊区, 一处简陋的修理厂仓库内,伏特加看着眼前基本配色和波本如出一辙,这次却和他家大哥一样,高冷得如同复制粘贴的响,接连打量了好几眼。 咦? 怎么和上次不一样。 当然,琴酒和诸伏景光都很清楚,这只不过是这小子在外人面前的一层伪装。 曾听幼驯染无数次在电话中念叨着自己就像个带熊孩子的保姆的诸伏景光静静等候着接下来的行动指令。 响清晰地捕捉到了来自伏特加的视线,不过他并没有过多在意。 一个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商都对他完全构不成威胁的废物而已。 作为最后一个来到这所仓库的成员,响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对着仓库门边外形破破烂烂,看起来早已不能使用的密码锁伸出手掌。 按在了布满数字按键的面板上。 随后,被手掌触及的地方倏然亮起了红光,然后又在眨眼间转变为绿光。 “轰隆…” 伴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声响传来,平坦的地面缓缓出现一个幽深的通道入口。 琴酒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将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抬脚碾了碾,而后率先走进了漆黑的通道。 作为贴身小弟的伏特加自然紧随其后,同样被一封邮件调来,紧急参与到这项任务中的诸伏景光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原地剩下的克莱蒙和派斯顿,在瞧见行动组的人接二连三地进去后,朝着地下通道入口迈开了步子。 唯有黑比诺,她是看到响也朝着地下通道入口走去后,才抬腿跟在他的身后,进入到那个存在于地下的秘密空间。 原以为一片漆黑,可当她刚进入口,就瞧见了一片从脚下斜坡延伸到内里的点点微光。 不到两米的斜坡尽头,是一片宛如白昼般的灯火辉煌。 入眼,是一排排摆放整齐,布局清晰的武器装备。 论沓计算数量的各种手枪,步枪,狙击枪,款式造型呈现多样化的各式炸弹,墙角堆叠起来的弹药箱,立在架子上单兵火箭筒和迫击炮,还有零散在屋子各处的小型装备,任谁都能一眼确认,这是一座小型军火库。 诸伏景光看着一排排的热武器,那冰冷的金属光泽让人热血沸腾的同时,更让人他心生寒意。 据他从伏特加那里知道的消息,此次威士忌调来参与这场行动的手下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幼驯染,一个是威士忌的宝贝心腹响。 为了堵住朗姆等人的嘴,不让他再有机会借题发挥,威士忌在把自己的宝贝心腹交给琴酒指挥的同时,贡献出了手里的据点以及相应的武器装备供应。 因此,对于威士忌带着波本停留华盛顿的事,哪怕是最看不惯威士忌的朗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诸伏景光知道,眼前这些武器装备,只不过是威士忌手里不起眼的一小部分。 能够维持着整个组织的所有武器装备供应,还能对外供货,在里世界的军火走私生意中占据庞大的市场份额。 威士忌手下的装备组必然拥有着极其完备的大规模机械化生产线,以及遍布全球的走私线。 并且,他手中的武器装储存绝对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当初,朗姆弄丢了威士忌价值三百亿的军火,可是,这并没有影响到组织的武器装备供应。 哪怕对外收缩了供货份额,但谁都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威士忌手里军火真就消耗殆尽。 那样一个才智过人,城府谋略皆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天才,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几张底牌。 想到这儿,诸伏景光心中顿时又想叹气: 这样一个天才,本该是国家的栋梁,本该是一个为了守护国家安全与民众幸福生活而发光发热的正义警察。 如今,却是他们想要铲除组织的征途中,必须要面对的强大对手。 可以说,只要威士忌在一日,他手下的装备组便能源源不断地为组织提供武器装备。 到时,哪怕他们在与组织的斗争中获胜,但凡组织有一息尚存,他们也能凭借威士忌手中的武器装备卷土重来。 游走在一排排的武器装备之间,诸伏景光注视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仿佛嗅到了未来的战火硝烟。 琴酒扫视了一圈,目光在右边架子上的微型炸弹上扫过,示意身边的伏特加装上一批带走。 随后转身看向双眼放光,仿佛一只掉进了养鸡场的黄鼠狼的基安蒂,让她收敛一点。 正对着满墙的狙击枪流口水,哪个都想要的基安蒂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冰冷视线,下意识地用手擦了擦嘴,然后利索地伸手拿了不下五把狙击枪。 虽然新枪需要磨合,但没关系,她可以先把东西拿到手,然后等结束这边的行动,先在训练场里练个手熟,然后再挑一些没有技术性的任务。 这时,基安蒂终于有功夫去关注一下她的搭档。 左右一扫,嗯? 人呢? 最后,基安蒂在斜后方的角落里看到了搭档科恩,只见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角落架子上的单兵火箭筒。 “怎么,你想带这个走啊?” 抱着宝贝新枪,基安蒂走到科恩身旁,问道。 科恩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红晕。 “那就拿上,这次用不了,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威士忌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伏特加勤勤恳恳地将他家大哥看上的装备一一收装进边上的空箱子里,然后将箱子放在了仓库的推车上。 克莱蒙和伏特加如出一辙,手边的推车上全是他心水的武器装备。 情报组接下来三年的军火开支都被赔给了装备组和行动组,以他们组长朗姆那抠门性子,让他自费出支,绝对没有组织公款那么大方。 估计到时候他们的装备份额最多能有个六成,不趁这时候多捞点,岂不是傻子。 克莱蒙自认不聪明,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是个傻子,为此,他还给他的搭档百加得挑了不少装备。 响无动于衷的看着伏特加和克莱蒙这副要搬空这座小型军火库的架势,只是在科恩和黑比诺高兴地扛着单兵火箭筒的时候,眼皮抽了抽。 与那几个兴高采烈的不同,派斯顿神情腼腆,可她手里却牢牢的抓着一个单兵迫击炮。 诸伏景光目瞪口呆地瞧着其他人宛如进货一般的扫荡,低头看了看手里顺手拿的一把狙击枪,又抬头看着“哼哧哼哧”往外搬东西的伏特加。 最后在响的注视下,默默转身,对着面前的装备,坚定地伸出了手。 zero,我给你带点伴手礼吧。 半个小时后,除了响,所有人都满载…啊还没归。 几人中,除了响,唯有琴酒还保持着之前的风范,当然,得无视掉他身旁累成狗的伏特加。 重新回到仓库地面,琴酒对着眼前的行动人员利落地安排了接下来的任务: “明天早上八点,组织在cia的那个暗线将会现身格兰特车站,传递最新情报。 克莱蒙、派斯顿、苏格兰,你们三人一组,今晚就在交易地点埋伏,把那位暗线活着抓回来。 响、黑比诺,你们负责关注周边情况,一旦在暗线周围发现cia的踪迹,立即处理掉,不留一个活口。” “那个暗线之前不是不露面吗?怎么确认对方这次能现身?” 派斯顿问道。 琴酒瞥了一眼伏特加,伏特加立即给出了解释: “香槟大人在昨日联系了那位暗线,说有重要行动需要内应协助,事关重大,他要和对方亲自见面详谈。” 贝尔摩德已将那位代号为曼奇诺的暗线的资料发送到了琴酒等人手中,按照已有的资料图片,只要那位曼奇诺的成员现身,他们必然能够认出来。 眼下,上级有令,即使香槟并非曼奇诺的直属上司,但作为直属小队的队长,先生在组织里的代言人,此次搜寻行动的联络人,曼奇诺只要不想被上级怀疑是叛徒,就肯定会出现。 要是曼奇诺真的有问题,或者现如今是cia的人取代了曼奇诺在和他们联络,那么,黑衣组织核心干部的自动现身,对他们而言,必然是一个绝佳的抓捕机会。 所以,到时,一定会有一个曼奇诺现身于格兰特车站。 “一旦曼奇诺真的早就被cia发现,那我们的这场行动会不会打草惊蛇?” 黑比诺接着问道。 “我们要的就是他们动起来。” 琴酒勾起一抹冷笑,略带了一丝期待。 诸伏景光察觉到了琴酒的情绪,有些疑惑: “那如果曼奇诺没有问题呢?” “不会有如果。” 琴酒的语气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 既然威士忌特意提到了曼奇诺,那么此人一定会有问题。 在这方面,威士忌从来没有出过一次错。 回想起威士忌那十年间,从装备组揪出来的无数卧底叛徒,琴酒眼中的神情越发坚定。 在其他人都没有异议的情况下,琴酒又草草交代了几句,然后短会到此结束,几人也都各自散去。 带着他们满满地收获。 刚从修理车间走到仓库附近的库管直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任由几辆装着满满热武器装备的车子驶了出去。 其实,除了这座看似破烂空旷的仓库,包括外面一家正常运行的修理厂,以及周边两、三家对外经营的门面和商店,这些都是装备组在兰利的置办下来的。 它们合起来,组成了装备组在兰利郊区的一处据点。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家修理厂,里面所有正在营业的员工,包括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全都是组织成员。 出行一向是古董保时捷的琴酒难得屈尊降贵的坐上了黑色面包车。 贴着黑色防窥膜的车子后座,光明正大地码着数量不少的箱子。 此次他特意把临时行动会议地点定在这里,为得就是从威士忌手里薅点装备,所以他在来的时候,直接让伏特加开了一辆容量大的面包车。 克莱蒙提前并不知道,所以他开了一辆小轿车过来,不过在得知可以随意挑选装备时,他直接问修理厂的员工借了一辆小厢货。 至于黑比诺和派斯顿,两人惯常喜欢开类似悍马这种狂野型的车子,放个几箱装备轻轻松松。 而基安蒂和科恩,则学了克莱蒙的法子。 最后,什么都没拿,空着双手出来的响瞅着苏格兰的车子在冒出一股车尾后飞速离开,将这处小型军火库被琴酒等人几乎洗劫一空的消息通过邮件发到了威士忌手上。 随同这个消息一同发出的,还有琴酒今日对他的任务安排。 收到邮件的时候,威士忌正在华盛顿市中心,一处由乌丸财团全资建造的摩天大厦顶层办公室内,以乌丸财团继承人乌丸苍信的身份,远程线上参与乌丸财团的月度总结大会。 这座大厦是乌丸财团在莓国分部的中心大楼。 顶层是早就预留出来,专为乌丸莲耶准备的办公休息一体化区域。 而今日,这个顶层迎来了新的主人,乌丸财团的继承人。 虽然威士忌已经到了莓国,不再以乌丸苍信的身份在外行走,但乌丸莲耶此前让他熟悉乌丸财团事务的命令并未因此而宣布结束。 所以,在收到乌丸管家递过来的消息后,威士忌即使没什么兴趣,还是按照乌丸莲耶的意思,换上了一身印有乌丸家家徽的红色绣金纹小袖,外披了一件同色但花纹样式更加多彩华丽的羽织。 坐在了乌丸财团分部中心大楼顶层的办公室内。 面无表情地听着枯燥乏味的各分公司汇报,威士忌的脸色唯有在收到响发过来的邮件时,才稍稍好看了几分。 得知兰利郊区那座小型军火库被琴酒等人搬走了差不多一半的武器装备,威士忌并不觉得意外。 他既然答应提供武器装备,自然做好了被薅羊毛的准备。 反正这种小型军火库,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不过,明天就开始行动的话,那他得尽快把这里的准备完成,一旦有了设备的具体消息,作为核心干部,他必须尽快赶到那里,参与到最后的行动中。 因为ss级设备事关重大,所以他得和其他几人一起,亲眼见证设备被销毁。 而这,也是乌丸莲耶命琴酒等五大核心干部齐齐赶到莓国的原因之一。 与此同时,正在奋笔疾书,熟记各种资料的安室透左眼皮不禁跳了跳。 第121章 血色迷雾(六) 这次的月度总结会从上午九点一直开到下午三点,作为其中列席参会的一员,威士忌从头到尾,就仿佛一个装饰用的花瓶一声不吭。 但没人敢轻视这位冷着脸,一副心情不好的青年。 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关注着这位未来顶头上司的脸色。 会议一结束,威士忌便踩着木屐,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然后对着外面会议一结束,就飞奔过来守在他办公室门口,一脸殷勤的分公司负责人,直接无视离开。 并且他一边走,还一边将外罩的羽织脱下来搭在手上。 “啊……死人啦…” 伴随着一声凄厉地男高音,威士忌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他转过头,冷冷的看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惨白着脸的莓国分公司负责人藤野御久: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问问情况?” “是是是…那您…?” 藤野御久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走吧。” 觉得今日自己好像有那么点晦气上身的威士忌一边回道,一边重新将羽织穿回了身上。 十分钟后,威士忌看着随同警察一起出现在这儿的一家三口,觉得自己不是好像有点,而是真得沾了不少晦气。 柯南同样吃惊的看着出现在案发现场,一身红色小袖羽织,眉眼锋利但极为冷淡的威士忌,先是偷偷扯了扯父亲工藤优作的裤子,然后在工藤有希子的注视下,一脸惊喜的走向威士忌: “乌丸哥哥,你这么会在这里?” 听到乌丸这个姓氏,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瞬间明白眼前人的身份。 “这里是乌丸财团莓国分部的中心大楼,我来这儿开会而已。” “那乌丸哥哥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吗?” 柯南积极的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威士忌微微俯下身,摇了摇头: “并不清楚,我也是刚刚开完会,正打算从顶层坐电梯离开,就听到楼下传来惊叫。 只比你早到了两分钟而已。” 目光不经意在威士忌左耳上划过,柯南的脸上露出了小孩子一贯会被新鲜事物吸引注意力的好奇: “乌丸哥哥,你左耳上的红宝石好漂亮啊。” 和春樱晚宴上,那枚被怪盗基德认作是潘多拉的假宝石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时,工藤有希子走过来,加入了这个话题: “不好意思,这孩子好奇心有点儿强,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此刻,警察们正在积极的勘察现场,盘问相关目击者,原本跟在威士忌身旁的分公司负责人藤野御久也被警察传唤了过去,剩下的不是在看热闹就是在关心案情。 工藤有希子看着眼前这位独自站在一旁,穿着打扮与现在这个场景,乃至与周边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青年,目光平静而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威士忌仿佛看到了另一张脸。 他直起身,维持着基本的社交礼仪: “好奇是孩子的天性,柯南很有分寸,没让我觉得困扰。” 听到威士忌的回答,柯南总觉得对方是在意有所指。 自己儿子被人夸赞,作为母亲的工藤有希子面上不显,心中却是非常高兴,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嘴上还是谦逊得说着类似小孩不经夸之类的话。 借着柯南作为话题,两人倒是安静得聊了好一会儿。 另一边,有了工藤优在场,这起嫌犯三选一的案件很快就水落石出。 在工藤有希子刚与威士忌交谈不过十分钟,幕后真凶就下跪忏悔一条龙,倾情诉说着他的不得已。 当然,莓国警察没那份闲工夫听犯人讲述他的悲情过往。 在犯人刚张嘴没一分钟,故事还没讲到最令人感动的高潮处,站他身旁的警察直接一个手铐上去,然后两个壮汉警察如同老鹰揪小鸡一样,一人一胳膊直接将犯人拽起就走。 离开时,犯人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听得那几个警察脸色越发严肃。 要不是顾忌着分公司负责人藤野御久和一边仿佛并不关心,正和工藤有希子和柯南不咸不淡地聊着天的威士忌在场,没准儿会直接给犯人脸上来上两个大耳刮子。 随着真凶被带走,先前与警察交涉案情的藤野御久连忙小跑着回来,其余人的目光也渐渐转移到了威士忌身上。 见此情形,威士忌直接让藤野御久滚回去处理分公司即将传起来的各种流言,随后便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柯南此时充分发挥了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一个劲儿地拉着威士忌,说他之前去了乌丸宅作客吃到了特别美味的点心,现在礼尚往来,也想请他尝一尝他刚刚发现的一家美味西餐厅。 眼瞅着柯南就要在地上撒泼打滚,工藤有希子一边觉得搞笑,一边默默助攻: “这孩子就是这样,有什么好东西都喜欢和亲近的人分享。 要是他喜欢的人不接受,他能气得哭上好几晚。” 刚走进就听见妻子编排儿子的工藤优作低头瞥了眼脸上神情快速扭曲了一瞬的儿子,接话道: “好啦,再说下去柯南该害羞了。” 低头瞧着柯南气咻咻得跺了跺脚,威士忌答应下了这份邀约。 餐厅的位置距离这儿不远,出了公司大楼,拐个弯就到了。 餐桌上,工藤优作与威士忌展开了一番关于他最新一本推理小说的谈话。 听着暗藏在故事情节里难以被人察觉的轻微试探,威士忌抬眼望着这位世界级的推理小说家,极其自然地回复道: “工藤先生的作品当真是非常优秀,可惜我对推理这方面虽然有些兴趣,但实在是没什么天分。 不过单就故事情节而言,我觉得有关那个为正义而死的警察描写有些过于潦草。 一个隐在光后的警察,他在黑暗中死亡的那一刻,应该感到解脱才是。” 起码,不用活着经受卧底归来后,那一系列足以把人逼疯的讯问手段,永无止尽地怀疑,无时无刻的排斥。 能在黑暗中安然无恙地存活下去,哪怕是再坚定地崇高信念,也必然会被里世界的生存法则所浸染。 威士忌永远都忘不掉,当初那个死在他眼前的卧底,于生命最后一刻流露出的那份释然。 工藤优作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份微弱的情绪波动,眨眼间,他的心中已然升起了万般猜测。 这份情绪波动,可不应该是一个黑衣组织的高层干部该有的。 快速将那份从心底突然冒出来的情绪压回去,威士忌在接下来的交谈中,不再泄露一丝一毫地真实情绪。 用完餐,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 在与工藤优作三人告辞后,威士忌沿着来时的路,缓缓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一身异国他乡的服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一众或是好奇,或是惊艳的目光中,威士忌敏锐地察觉到了不止一股有别于前两种情况的目光。 唔,一股有杀气,一股没有,这第三股倒是有些奇怪。 坐上低调奢华的新座驾,威士忌并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掏出手机查了查。 看着显示在眼前的信息,威士忌直接给远在兰利,正为明日行动而做准备的琴酒发了一封邮件。 to :gin(琴酒) 你介意拥有一个死掉的心腹吗。 from:whisky(威士忌) 收到邮件的琴酒顿时领悟威士忌这封邮件的意思,他想了想,然后给威士忌回了一份邮件。 他还有用,给他留口气,剩下的随你处置。 收到回复,威士忌把手机扔到一旁,然后启动车子离开。 工藤优作眼下暂居的房子内, 刚回到这里不久的柯南接到了赤井秀一派人出去跟踪威士忌的最新消息反馈: “追丢了。” “哦。” 柯南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 挂掉电话,柯南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家老爸: “爸爸,你认为威士忌是一个怎样的人?” 工藤优作放下手里的书,思考了好一会儿,仿佛是在斟酌自己的措辞,最后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出: “一个很清醒的人。” 清醒? 柯南脸上露出了疑惑。 是啊,一个清醒到可怕的人。 一个看透身边的一切人和事,清醒的注视着自己的命运的人。 这世上,惊才绝艳,天赋卓绝的人并不在少数,就工藤优作而言,他曾见识过不少天才人物,其中也不缺乏擅长心计城府,玩弄人心的天才。 这类人,仿佛生来便是为了搅弄风云,在这个世界留下独属于他们自己的璀璨光辉。 威士忌也属于这一类,甚至可以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工藤优作在威士忌眼中,看不到这类人通常会具备的那一些特质。 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慢,没有俯视众生的轻蔑。 搅弄风云,操控时局,洞察人心,这种能够无形中把人引诱至无尽深渊的能力,给人带来的成就感和情绪价值远非其他能力所能够比拟。 多少天才无不沉迷其中,或是享受操控他人命运的快感,或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洗礼中忘却曾经的初心。 而工藤优作在威士忌的眼中,看到的除了看透一切的清醒,就只剩下对这世间的无尽冷漠。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对于一个过于清醒的人而言,对于从光明跌落到黑暗中,清醒得面对着来自命运恶意的威士忌而言,无疑只剩下痛苦。 夜晚,工藤有希子将手中的咖啡端到了赶稿的工藤优作面前,扫了一眼丈夫在电子稿件中新添的那个人物描写,不禁愣了好一会儿。 ‘希兰,莫德兰斯真正的阴影,一位名副其实的公爵。 那是一个靠着母亲爱意而活在这世上的孩子,他清醒得接受了命运给他的唯一选择。 在步入黑暗的那一天,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除了稀薄的爱,还多了印刻在灵魂中的恨。 他在无尽深渊中取得了至高权柄时,更清晰的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第二日,许久没有过生人来访的庄园迎来了一只传信的白鸽……’ 看着那简短的文字描述,工藤有希子清晰的意识到,丈夫工藤优作笔下刻画的新人物,实际指得正是今天遇见的威士忌。 那个眼里只剩下一片荒凉的青年。 fbi总部大楼附近的一处公寓内, 赤井秀一听到柯南转述的工藤优作对于威士忌的描述后,紧跟着问道: “对于威士忌,工藤先生和有希子女士还有其他的看法吗?” 柯南把自家老爸老妈对威士忌的其他看法都说了一遍,然后总结道: “这还是我父亲第一次给人给出这么高地评价。” 赤井秀一没有继续问下去,但心中却升起了一个念头: 倘若是工藤优作本人对上威士忌,不会有几分胜算? 看了看时间,赤井秀一对着电话对面的柯南道了声晚安,随后在挂断电话后,拎着手边的狙击枪包,和同样携带着狙击枪的同伴亚赫亚一起,坐上了飞往兰利的飞机。 据fbi的最新情报,贝尔摩德离开了华盛顿。 目的地,cia总部所在的兰利。 … 还是那栋普普通通的大厦顶层, 得知贝尔摩德离开了华盛顿,换下了白日打扮,套着一身黑衣的威士忌对着电话对面的安室透吩咐道: “既然这样,那你后天上午跟我一起去兰利吧。” “是。” 电话对面的安室透应得极为恭敬。 他没有问威士忌接下来要做什么,为什么是后天才去兰利。 今天,是威士忌答应萨切尔少将除掉fbi参谋长达科塔.加西亚的第二天,三日之期,只剩下明天最后一天。 想来,威士忌是要在杀了达科塔.加西亚之后,才会离开华盛顿。 就是不知道,威士忌打算怎么样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对方。 结束与安室透的通讯,威士忌继续留在了漆黑一片的大厦顶层。 关闭了屋子里的所有灯光,威士忌坐在光洁的地板上,看着眼前洒进来一片月光的超大落地窗,静静得等候着午夜十二点的到来。 十二点的钟声敲过,熟悉的药物发作让威士忌再次不受控制得陷入仿佛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 与此同时,正在家中已然进入梦乡的达科塔.加西亚被门外的敲门声忽然惊醒。 满脸困倦得达科塔.加西亚带着极深的警惕心先是朝猫眼看了一眼,随后收起眼中的警惕,打开了门。 第122章 血色迷雾(七) 达科塔.加西亚死了。 这是安室透起床后收到的第一条重磅消息。 给他传消息的是安室透在莓国黑市里经营的暗线,一个认钱不认人的情报贩子。 收到这个消息,安室透眼中的睡意立刻散去,他一边打开沙发边的笔记本电脑搜索相关资料,一边发消息给暗线,让他立刻把这个情报的全部信息发过来。 电脑检索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令他意外的是,此事竟然没有任何报道。 不管是正经媒体还是三流小报,都没有只言片语的播报。 头版头条写得全是什么明星热恋公开,或是商圈贵子一掷千金拍下豪华庄园之类的事情。 并且,不仅仅是媒体小报,就连fbi都安静得有些反常。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安室透这般想着。 二十分钟后,那位确实有些能耐的情报贩子给安室透发来了一封长达上千字的邮件。 花费五分钟的时间将邮件内容看完,安室透放下手机,回卧室换了一件外出的衣服。 一个多小时后,停留在华盛顿等候着结果的里奇.萨切尔一前一后地收到了两个消息。 他最关心的达科塔.加西亚于今天凌晨被人杀死在家中,凶手们在行凶结束后就自行拨打报警电话投案自首。 那些嗅觉比狗鼻子还敏锐地媒体记者们之所以没能得到消息,是因为fbi内部把此消息压了下去。 至于fbi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投案自首的三位凶手均是fbi成员。 一位特工主管,一位助理局长,一位助理副局长。 除了第一个职位比达科塔.加西亚要低,剩下两位全是他的上级领导,而最后一位助理副局长,更是距离fbi最高职位仅有一步之遥。 并且,fbi内部不少人都心知肚明,那位助理副局长很可能在今年,跨过这一步之遥。 被害人和凶手全是fbi成员,官职也是一个比一个大,其中内情更有可能牵扯到fbi局长之位的更迭,fbi自然不会放任此事外传。 不止如此,为了维护fbi的颜面,除了经手此事的部分人员,哪怕fbi内部都下达了封禁命令,一律不许对其他同事谈及此事。 因此,哪怕是已经晋升为特工督察的赤井秀一,都不曾得到相关消息,更别提对此事心生怀疑。 等到归来的赤井秀一从上司詹姆斯口中得知此事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相关资料档案早已被加密封存。 所有的痕迹也已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消散。 当然了,这是后话。 对于乌鸦的办事手段,里奇.萨切尔非常满意。 那三位犯罪凶手对于自己的犯罪事实均供认不讳,从现场痕迹,再到后面的认罪笔录,动机与罪证一应俱全。 无论是谁来查,都只会查出这个结果。 况且,牵扯到fbi,fbi那些高层只会把事情死死捂住。 没人会想到,这起案件之所以会发生的真正原因,只不过是里奇.萨切尔想要铲除掉一个对他的职场生涯产生威胁的人。 看完第一个消息,紧接着,里奇.萨切尔带着满意点开了第二封邮件。 然后,沉默了许久。 邮件里的内容不多,里面只简单的记载了几个名字加上几行字。 以上六位均是与达科塔.加西亚获知您秘密一事有着密切联系的参与者,现已全部处理完毕。 愿乌鸦与您的友谊长存。 二十秒的时间一到,里奇.萨切尔的邮箱中再也没有那两封邮件的痕迹。 不过,他牢牢记得那两封邮件的内容,并且,对于第二封邮件中的最后一个名字耿耿于怀。 那个名字属于他最信任的两个心腹中的其中一个。 里奇.萨切尔没想到,过命的交情,多年的信任,居然会养出一个吃里扒外,想要把他拉下马的白眼狼。 随同两封邮件一起到的,还有一枚普普通通的储存卡以及一枚黑色金属u盘。 打开储存卡,熟知fbi加密手段的里奇.萨切尔在经过一系列解密过程后,看到了里面有关他和黑衣组织,时间地点无比详尽的一条条军火交易信息,以及黑衣组织中涉及军火生意的那些成员的相关情报。 然后他又在那枚金属u盘里,看到了那六个参与者的相关证据。 这一通看完,里奇.萨切尔顿时气得怒火冲天。 他是真没想到,达科塔.加西亚手中不仅是掌握了对他不利的线索,连这种确凿证据都拿到了手。 要是再晚一步,没准儿他今日就不是坐在这儿,而是坐在军事监狱的牢房里了。 不过,在想到此事已经被黑衣组织完美解决,里奇.萨切尔心中令他极为生气的那股劲儿也就渐渐散去。 而与此同时,他对另一个心腹也起了疑心。 如今对他威胁最大的两人,黑衣组织的人已经替他处理掉了其中一个连带着相关人员。 但是另一个欧德斯.阿克曼手里,可还还握有对他不利的线索。 原本里奇.萨切尔并不怀疑自己的心腹,可前面已经有了一个先例,眼下他怀疑的是,欧德斯.阿克曼手里,是不是也如同达科塔.加西亚一样,掌握了切实证据。 而对方之所以会盯上他,掌握了对他不利的线索,乃至于极有可能存在的切实证据,会不会是他的另一个心腹背叛了他。 里奇.萨切尔的心底不断涌现着怀疑与杀意。 此刻,他非常希望他和乌鸦之间的承诺还没有彻底结束。 不过,他更清楚,他在黑衣组织那儿的特权已经到此为止,再想让对方出手,那就得付出巨大代价。 上午九点, 在把所有痕迹都扫除干净后,安室透再次来到了威士忌目前所居住的那栋大厦。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即见到威士忌的面,而是被带到了六楼的资料室。 坐在资料室里唯一一张桌子前,安室透看着对方从资料室秘格中取出一份资料放到他的面前,目光旋即落到了资料上。 “这是大人亲自交代的,还请您先看完这份资料。” 说完,那个带着安室透来到这儿的中年男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资料很厚,目测起码有个三十页不止。 这两天已经看了不少资料文件的安室透,对于面前这叠威士忌指名要他看完的资料,心中略带疑惑的同时,伸出了手。 顶层, 离药物发作结束过去了七个小时,已经彻底缓过来的威士忌正接听着来自乌丸莲耶的电话。 听着对方的亲切关怀,威士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口中却不紧不慢地说着感谢父亲关心之类的话。 几番闲谈过后,乌丸莲耶就结束了这一通仿佛只是为了关心养子的温情电话。 而威士忌的神情却在挂掉电话后,变得越发冷漠,眼底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关心他? 就算从明个儿起,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乌丸莲耶也不可能真心实意的会去关心他。 那么,这通电话,就很有意思了。 卡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是想确定他的身体状况,还是他的精神状况。 当初注射进他体内的那管药剂,真得只是为了给他施加痛苦吗? 威士忌不断分析着各种可能,最后把怀疑目标定在了当初那管成分不明的药剂身上。 当他开始试图探究时,一抹刺痛从脑海深处传来,威士忌下意识捂住脑袋,等到威士忌重新放下手,他的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但他的目光,依旧清明。 … 兰利,一处距离cia总部大楼仅仅不到五公里的住宅内。 琴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耐心地等候着贝尔摩德和派斯顿的审讯结果。 坐在另一条沙发上的诸伏景光一边小声地跟响交换着狙击枪的保养心得,一边关注着一楼角落房间的动静。 紧挨着苏格兰的一张软凳上,黑比诺一边小声得倒抽着凉气,一边将最后一截绷带裹到左腿上。 人高马大的克莱蒙孤独的缩在另一张软凳上,闲得无聊地他只能掏出手机,开始骚扰搭档百加得。 等听到房间门把手转动的动静,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了过去。 诸伏景光和响的交流也随之停止。 贝尔摩德和派斯顿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走在前面的派斯顿依旧是那副腼腆的神情,看起来像个羞怯的乖乖女。 不过,这也只是看起来像。 诸伏景光的目光在派斯顿手上染血的手套上一闪而过,随后看向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的脸上依旧噙着一抹让琴酒无比厌烦的神秘笑容,在注意到琴酒的眼神后,贝尔摩德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笑得越发灿烂。 “笑得真是恶心。” 再也忍不下去的琴酒直接冷声说道,随后看向派斯顿: “派斯顿,审讯结果如何?” 派斯顿将手上沾血的白色手套扔到桌上,瞥了一眼贝尔摩德后,说道: “经我和贝尔摩德的联合审讯,曼奇诺已确认被cia发现其组织成员身份,从今年二月底起,她所传出来的所有情报均是由cia伪造。 至于是否叛变,目前并不确认。 孚卢克确认背叛组织,他在落到cia手里后,就将ss级解码设备的存在和下落告诉了cia,曼奇诺会被cia发现踪迹,也是源于孚卢克的告密。 目前不确定的是,孚卢克究竟向cia吐露出了多少组织情报。 还有,对于解码设备的下落,曼奇诺并不知情。” 听到这儿,伏特加忍不住想翻个白眼。 就这审讯结果,压根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曼奇诺不知道是不是叛徒,确认是叛徒的孚卢克目前也不知道究竟和cia说了多少组织情报,而劳动了组织五大核心干部齐齐到场的ss级解码设备,眼下更是不知道被cia藏在了哪个角落。 千辛万苦抓个人,真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诸伏景光静静得竖起耳朵,响则是在听完派斯顿的汇报后,重新低下头,认真研究手上的狙击枪。 贝尔摩德看到琴酒重新扫过来的目光中,直白地写着废物两字,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这时,被分配负责吸引cia注意力的基安蒂和科恩推门走了进来。 眼瞅着空气中的不对劲,两人一进门就挤在了客厅剩下的那张沙发上,一声不吭。 “大哥,曼奇诺接下来怎么处理?” 感受到空气中冷凝的气氛,伏特加微微缩了缩脖子,悄声问道。 眼下这个时候,曼奇诺是不是叛徒实际上是一件非常关键的事。 如果她是,那么只需要考虑什么时候把人处理掉就行。 如果不是,在cia卧底许久,熟知cia总部内部情况的曼奇诺将会是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中,最好的一份助力。 琴酒没有直说该怎么处理曼奇诺,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威士忌明天上午抵达兰利。” 闻言,响的眼睛唰一下亮了起来,虽然那张脸还是板着,但那股高冷气息,一下子散去不少。 任谁看了都知道这孩子的心情在得知威士忌要到以后,那是相当的高兴。 当然,有高兴的,自然就有不高兴的。 克莱蒙下意识地抖了抖,幅度小到忽略不计。 他立马对着手机对面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百加得,告诉他这个恐怖消息。 至于诸伏景光,他脑子里想的是: 既然威士忌要来,那么zero是不是会跟着威士忌一起来。 那他给zero准备的伴手礼是等他来了就给,还是过后再给。 想到威士忌看到他拿着威士忌军火库里的武器装备送给zero的尴尬场景,诸伏景光顿时将前一个选择pass掉。 cia总部, 收到曼奇诺被黑衣组织的成员从接头现场带走的消息,欧德斯当即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开始不断盘算着近几日的情报资料,然后灵光一闪。 利用重要情报和组织核心干部现身的消息引诱cia将曼奇诺送到接头地点,很显然,黑衣组织这是发现了曼奇诺的不对劲。 可原本罗网式的搜索突然一下子目标精准,背后显然有人指点。 此人,会是谁呢? 第123章 血色迷雾(八) 已经通过孚卢克对黑衣组织了解颇深的欧德斯,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了一个代号。 会是威士忌吗? 一抹极强的胜负欲猛然从心底升起,欧德斯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显得和之前有些不一祥。 仿佛一只发现敌人,抖擞着鬃毛的雄狮。 看得一旁进来汇报情况,等候着上级指示的cia探员下意识屏住呼吸。 “曼奇诺被抓回去,想必黑衣组织很快就会知道曼奇诺此前传出的情报都是我们伪造的。 此前对孚卢克的看守布置需要立即更换,你们接下来就按照这上面的最新部署去执行。” 从抓到孚卢克,得到了一台对组织而言极其重要的设备起。 欧德斯就预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他拿过手边的一张白纸,取下胸前的钢笔,“唰唰唰”写了好几行字,落完款后将现写的最新部署安排交给了面前的下属。 “是。” 接过上司的亲笔手书,探员利落地转身离开。 送走下属,欧德斯随即拨通了这几日他时不时就会打过去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响起的粗犷男音带着满满地暴躁: “催命啊,昨天才打的电话,今天又来,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我都说了,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没通知就是没结果,你就算一天打八百通电话都没用。”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就在今天上午,那个组织把他们派到cia的暗线救了回去,之前的障眼法已经不管用了。 他们很容易就会猜到,他们要找的设备还在我们手里。” “怎么会这么突然,那个组织之前不是还被你骗得团团转吗。” 说到正事,电话对面的声音就变得严肃起来。 “因为,有一个如同莫里亚蒂一样的人物参与到了这场风波之中。” 欧德斯轻声感叹了一句,虽然他目前并不知晓那个能一眼破局的人究竟是谁,但冥冥之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是他。 那个能一眼破解他精心设下的障眼法的人,正是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对手。 那个站在mi6身后,覆灭教会的执棋者。 黑衣组织的核心高层-威士忌。 一个不知其名,不知其容的神秘人物。 电话对面的男人闻言,沉默了许久。 注意到电话对面的沉默,欧德斯在恢复冷静后,立马意识到他的话对好友产生了极大地压力: “抱歉,是我有些心急了。” 后来,这通电话最终还是以沉默告终。 挂断电话地欧德斯走到办公室窗边,望着窗外的郁郁葱葱站了许久。 兰利,一处地势开阔的私人停机坪。 随着一架黑色直升机缓缓降落,早已在此等候许久的响满眼欢喜地看向从驾驶室走出来的威士忌。 “大人。” 从机舱下来的安室透眼瞅着响高兴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着威士忌甩尾巴的样子,默默地停下了上前的脚步。 他还是晚点再去打扰这出父子重逢的温情戏码吧。 “走了。” 这出戏码最终还是没能够成功上演。 威士忌注意到身后停住的脚步,转身招呼安室透赶紧跟上来。 在走到响的身旁时,微微点了点头,便算作打过招呼,随即,脚步不停地朝着停车的位置走去。 被如此随意地对待,响的脸上没有任何失落,依旧是满心欢喜。 赶在安室透之前,响率先抢占了驾驶座。 威士忌照常坐在了副驾,安室透带着身后装得满满地双肩背包独自坐在了后座。 一路上,三人没有过多言语交谈,安室透更是将过半的注意力都在一旁的背包上,到了下车拿取背包时,更是小心翼翼。 琴酒等人还是留在了昨日的安全屋,不过,当威士忌三人抵达这处安全屋时,里面除了琴酒和贝尔摩德,并没有其他人。 进了屋,安室透扫了一圈,然后将手里拎着的背包放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处沙发上。 见到威士忌,琴酒并未开口打招呼,或是说些场面话,而是直接带着人朝一楼角落的那个房间走去。 作为威士忌属下的波本自然是跟着自家上司走,等到安室透走到贝尔摩德身旁,贝尔摩德这才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至于响,他并没有跟着威士忌和安室透进门,将两人送到这处安全屋的门口后,响就立即调转车头踩了一脚油门。 显然是去执行琴酒吩咐的任务。 琴酒跟威士忌走在前,稍稍落在后面的安室透和贝尔摩德眼神交汇,贝尔摩德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神情意味深长。 好好见识一下,你直属上司的可怕能力吧。 见此,安室透回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进了门,浓烈的血腥气从一个浑身瘫软在角落里的栗发杏眼的女人身上散出,空气中自然喷洒了足量的消毒水,但依旧未能掩盖住那股直往人天灵盖上冲的血腥味儿。 听到琴酒等人开门的动静,在威士忌走到面前时,曼奇诺已然睁开了那双漂亮的蓝色杏眼。 她望着与琴酒站得极近的红发青年,心里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 上下打量了一眼,威士忌又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听说你背叛了组织,是吗?” “我没有。” 竭力撑起身子,靠在背后墙上的曼奇诺咬牙说道。 “是吗?” 谎话。 威士忌的声音略带了些疑惑,可他看向曼奇诺的目光却充斥着极致的冷漠: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名字会出现在cia的证人保护计划上面。” 曼奇诺看着被递到眼前的照片,白纸黑字的证人保护计划文件上,一笔一划,清晰地写着她曾经的名字。 “背叛组织的人从来不是孚卢克,而是你。 事实上,从来就不是孚卢克出卖了你,导致你的暗线身份被cia发现,而应该反过来。 是你暴露了孚卢克的身份,所以,cia的人才会发现芝加哥主据点,抓到了孚卢克,并且,从芝加哥据点带走了那台伪装成普通电脑的a级解码设备。” 琴酒目光微闪,站得略靠后的贝尔摩德笑得无比冰冷,她看向曼奇诺,缓缓走上前: “好姑娘,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一只涂着鲜红指甲的纤纤玉手缓缓抚上曼奇诺的脸庞,随后缓缓顺着脸部轮廓往下描摹,最后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我没有…” 曼奇诺的脸因为呼吸被扼制而憋的通红,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话。 她的体内在昨日的审讯中被注射了足量的肌肉松弛剂,此刻,除了开口表明自己对组织的忠诚外,连抬手阻止的贝尔摩德的力气都没有。 在贝尔摩德上前后就落在最后的安室透听到威士忌说得是a级设备时,心神微微一跳。 他可不认为威士忌是说错了话,a级和ss级,从各方面来说,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因为爱情哦。” 威士忌的语气冷冷淡淡,曼奇诺却瞬间僵在原地,连贝尔摩德什么时候松手得都不知道。 轻巧地解开曼奇诺用来束住栗色长发的蓝色发带,当着所有人的面,威士忌捏住发带的尾端,微微上挑,一根细如毫毛的短针从发带中探出针尖。 随后,他屈尊降贵地蹲下身,抬起了曼奇诺的右手,对准曼奇诺右手手腕上那个浑然一体的银手镯上,细不可查的一处锁眼扎了下去。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手镯顿时分成两半,被威士忌及时接住。 紧接着,威士忌将分成两半的手镯往后一抛,琴酒抬手接下,然后从手镯中,抽出了一张卷得细细地纸条。 展开,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告白话语。 落款的名字很陌生,但是贝尔摩德认了出来。 那是去年死在琴酒手下的cia成员之一。 当时,前任基尔本堂瑛海被发现是cia的卧底,为了杀鸡儆猴,琴酒将霓虹境内的cia成员一一灭口。 与一向不会特意去记死人名字的琴酒不同,贝尔摩德对这个名字还是有些记忆的。 一个比较有能力的cia,不过和欧德斯.阿克曼一样,被上层的权势斗争所波及,被发配到霓虹,作为卧底的联络人。 想不到这人竟是曼奇诺喜欢的人,甚至为了一个死去的cia,给她,给组织,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因为心爱之人身死,为了复仇,你向当时还在缨国交流学习的欧德斯.阿克曼自爆身份,并取得了证人保护计划。 随后,名为交流学习,实则被流放缨国的欧德斯.阿克曼凭借着你的投诚,重新回到cia。 不久,cia悄悄变更了一项搜查规定。” 即在犯罪搜查中,所有电子设备,都需带回cia总部,经cia总部技术部检测确认方可移交扣押。 此前规定的是原地扣押,经cia派出的技术人员鉴定后,再行处理。 巧的是,此后不久,cia就发现了芝加哥主据点。 所以按照最新的搜查规定,那台解码设备自然而然被cia的人当作是普通电脑,成为需要带回cia经技术部检测的普通电子设备。 再然后,顺其自然地落到了欧德斯.阿克曼手中。 凭借他和cia技术部部长的交情,悄无声息地弄走那台设备,可谓是没有一丁点儿地技术难度。 “你是怎么发现的?” 眼见证据确凿,曼奇诺不再装作一副对组织忠心耿耿的样子。 她看着缓缓站起身的红发青年,定定地看着威士忌那双殷红色的眼睛,十分认真得想要一个答案。 “这世上,唯有三种东西难以掩藏,贫穷,咳嗽,和爱。” 威士忌将手里的发带重新放到曼奇诺的手中,然后转身离开。 眼下,留在房间里的除了曼奇诺,就只剩下贝尔摩德,琴酒,和安室透三人。 “这张证人保护计划签字的照片是假的。” 琴酒的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的语气中带着笃定,然后,他将照片竖起,翻转。 站在琴酒后面的安室透眼睛“唰”地一下瞪大了一些。 他看着照片背后的那行字,心中暗骂了一句: 阴险的cia。 照片是p的,cia的档案室里没有相关资料,欧德斯.阿克曼跟你承诺的一切,都是骗你的。 “不…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骗我,那份证人保护计划是我亲手签得,上面还盖了章,怎么可能是假的。”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 “曼奇诺,你还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证人保护计划这种东西,是真是假,不过是cia一念之间的事情。 有了基尔的前车之鉴,cia怎么可能会信任一个卧底呢,还是为爱复仇那么可笑的理由。” 曼奇诺喃喃自语,她不愿意相信刚刚听到的一切。 放任曼奇诺的崩溃,琴酒三人重新回到了客厅。 “大人,你是怎么知道cia给曼奇诺提供过证人保护计划? 还有,怎么确认曼奇诺是因为爱上cia成员而背叛组织? 并且,您是什么时候注意到cia变更的那条新规?” 安室透对着沙发上端着一杯冰水的威士忌发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威士忌饮了一口冰水,解答了下属的疑问。 什么时候注意的呢,是在他得知cia搬走了芝加哥据点的所有电脑,连一台明显有问题的蓝屏电脑都不曾放过,但对卡在角落里的笔记本电脑视而不见的时候。 那时,威士忌就意识到,cia真正看重的,并不是有可能藏有组织情报的电脑,而是隐藏在电脑主机中的解码设备。 由此可以推理得出,cia能如此精准地挑中芝加哥主据点,抓走孚卢克,目的明确地带走那个据点里的所有台式电脑,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泄密指点。 而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本身处于cia的暗线。 至于为何会确认曼奇诺是因为爱上了cia成员而背叛,很简单,曼奇诺手上那个银手镯是一款情侣信物。 当年由白兰地突发奇想而设计,放在明面上出售,是一款极其小众的产品。 该产品由一枚样式漂亮银手镯和一枚略显古朴的银戒组成,银戒内藏一根细针,可以打开手镯。 至于威士忌为什么会这么清楚,是因为白兰地那家伙在设计成功后,将那款产品给他和琴酒等人一人寄了一份。 包括朗姆在内的五大核心干部,还有那位尊敬的先生,通通都有。 美其名曰让他们支持一下组织干部的兴趣爱好,给他们几个万年单身狗招点儿桃花。 威士忌看了一眼直接将其束其高阁,琴酒干脆把东西扔给了伏特加,让他找个远点儿地垃圾桶扔掉,朗姆直接没看,让库拉索自己看着办。 最与众不同的是香槟,他在收到东西后,以为这是白兰地新研发的暗器,递了一份送到乌丸莲耶面前后,认认真真地研究了许久。 然后发现这玩意儿在白兰地手下的白道生意中以情侣信物小范围公开售卖时,整整阴了小半个月的脸。 第124章 血色迷雾(九) 对于白兰地当初的“得意之作”,威士忌当时虽然只是瞧了一眼,但至今仍旧是记忆犹新。 因此,他进门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后,对于威士忌而言,顺藤摸瓜地推理出曼奇诺的爱人是个cia的事实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就像是威士忌此前所说,爱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 和一个cia的探员成为恋人,还对组织隐瞒此事,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哪怕曼奇诺没有做出后面这些事儿,对于组织而言,也与叛徒无异。 在贝尔摩德认出手镯里藏着的告白蜜语的落款是死在琴酒手下一位cia成员时,威士忌其实并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当然,这也是由于他并不在乎。 在对曼奇诺的调查上,威士忌只简简单单得翻了几页资料,以及挑着看了一些西流尔从cia的监控里截取的和曼奇诺有关的部分视频。 这些事总共加起来,只花费了威士忌不到10分钟的时间。 至于那张有着曼奇诺亲笔签字的证人保护计划照片,实际上也的确是p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确认有这件事,因为cia对于曼奇诺真得是过于优待了。 手腕上的漂亮银手镯,头上的蓝色发带,还有那身被贝尔摩德和派斯顿审讯过后,却还能隐隐瞧见的刑讯伤口。 如果曼奇诺没有和cia的人相爱,那么一切都非常正常且合理。 可是,有了这个前提,那些痕迹,就不属于正常范畴了。 “cia的人真得骗了曼奇诺吗?” 那份证人保护计划真得是假的吗 将之前的事情重新复盘,安室透语气带着点疑惑,眼中却含了一丝笃定。 贝尔摩德闻言看向安室透,笑得极为动人: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当然不是假的,对于cia而言,曼奇诺身上具备的价值,完全值得他们付出一份证人保护计划。 那威士忌为什么欺骗已经沦为阶下囚的曼奇诺? 还有,明明丢得是一台ss级的解码设备,为什么威士忌要特意对曼奇诺说是a级。 这个时候,曼奇诺背叛组织已然是一个铁板钉钉的事实,对于叛徒,组织的处理手段向来是斩尽杀绝,活要见其人,死要见其尸。 一个落到琴酒手里的叛徒,除了迎接死亡的归宿,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安室透心中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随后注意到一旁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将手虚搭在他这次带来的黑色背包上的威士忌。 霎时间想通了这其中的缘由。 只见他看向目光扫过来,略带了一丝期待威士忌,一字一句的说: “大人是想让曼奇诺这颗弃子在死前,攥取她的残余价值,让她为组织的任务作出最后一点有用的贡献吧。” 威士忌没有直接回答是或否,但他当着安室透的面,将虚搭在黑色背包上的左手缓缓收回,这个动作已然昭示了一切。 “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琴酒突然出声问道。 “唔,我这里还得再等一等,不过你和朗姆那边可以先弄点动静出来。” 威士忌想了想,将手边的黑色背包勾过来,拉开背包上的所有拉链往里看了看,然后从背包最前面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将它推到了琴酒面前。 琴酒将之打开,里面是一枚枚和赌场筹码长得极为相似,颜色五花八门的塑料圆形物体。 不过,摆放得倒是整整齐齐,每一枚“筹码”都被细致安放在量身定做的卡槽里。 以颜色划分,盒子里的“塑料筹码”共有黑白红蓝四种颜色,每种颜色均有十枚。 看着那盒形状大小和筹码别无二致的“筹码”,一向谨慎的琴酒竟是直接伸手从盒子里随手拿起一枚。 东西到手,琴酒就注意到这东西的重量有些不对劲。 他抬眼看向威士忌,示意他给个说明。 “蓝色是信号屏蔽器,屏蔽范围是方圆200米,里面一共有10个,可以叠加使用。” 综合屏蔽范围可以达到方圆两公里的信号屏蔽器,居然就藏在眼前这比硬币还大不了多少的塑料圆片里。 “屏蔽强度达到多少?” 琴酒问出了贝尔摩德和安室透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 “cia所有电子设备。” 这款产品可以屏蔽掉除了西流尔这种人工智能外,目前市面上,几乎所有电子产品的信号。 威士忌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让琴酒非常满意,贝尔摩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小巧,方便携带,屏蔽范围广不说,就连屏蔽强度都出乎意料地厉害。 这种样子的信号屏蔽器,很难会引起除了赌徒外的其他人注意,伪装能力可以说是相当出色。 有了这种微型屏蔽仪,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将会减少好多麻烦。 到这时候,贝尔摩德对于其他三款“筹码”的作用更加好奇起来。 “红色,信号读取器,可以读取并稳定连接方圆200米内的特定信号,同样可以叠加使用。 盒子里这十个筹码的特定信号我已经提前设定好了,就是组织进行任务线上沟通时的耳麦连接信号。” 威士忌接着介绍。 安室透瞬间明白这两个颜色的筹码组合起来的强大杀伤力。 一个屏蔽信号,一个联结特定信号。 这样的组合,堪称绝配。 一旦投入使用,这将会最大限度的限制住cia的力量。 在所有电子设备都失灵的情况下,哪怕是再聪明的人都无法在那个瞬息万变的局势中,作出及时有效的应对。 在这个主要依靠各种电子设备,来及时有效地传达各种情报指令的时代,一旦大面积地信号被屏蔽,哪怕cia真意识到了不对劲,光是命令的传达,就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难题。 不及时的指令不仅难以对组织造成伤害,反而会给cia自己,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非要说得通俗易懂的话,那就像是交战的双方,作为cia这方被深深地浓雾包裹其中,即使知道这是敌人的手段,甚至于知晓敌人就在周围。 但因着浓雾的遮挡,不仅无法发现对方行踪,难以确认对方人数,更是连已方同伴何时死去都无法及时知晓。 唯有在浓雾散去之后,才能对着一地尸体,清点出明确的损失数额。 而组织这方,虽说同样处于浓雾之中,但他们拥有着高清晰的透视仪,因此,浓雾没有成为他们的阻碍,反而助力他们更快地赢得这场战争。 欧德斯想要以孚卢克和那台解码设备为诱饵,来个引蛇出洞,然后瓮中捉鳖。 威士忌清楚这一点,但他并不想如欧德斯所愿,更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所以,他干脆来个釜底抽薪,从根源上暴力瓦解欧德斯的计策。 蒙上他的眼睛,堵上他的耳朵,让cia的王牌短暂地体验一下,一个耳聋眼瞎的废人生活。 让布下天罗地网静静等候着组织落网的cia,成为一艘风暴中的小船。 当然,威士忌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欧德斯想要确保孚卢克和设备的安全,只有派人或是亲自前去确认。 要是万一他真这么有信心,没有任何动静,那也不要紧。 欧德斯是很聪明,可惜cia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像他那么聪明。 到时候,总会有人忍不住。 哪怕欧德斯真得提前就预料到威士忌会用这招,悉心叮嘱过那些知情人。 一些似是而非的假消息,就足以蒙住他们的神智,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给组织带路, 届时,组织就可以跟在其身后,轻而易举地获知相关信息。 在场几人,没有哪一个不是聪明人,听完威士忌简单介绍的那个两款装备后,琴酒三人立时意识到,这是威士忌给出的破局方案。 有了这两款装备,哪怕孚卢克和设备都在戒备森严的cia总部,他们也能闯上一闯。 这时,哪怕是琴酒,也对后两款设备期待起来。 一般来说,越是重要的东西,越是会最后介绍。前两款设备已经这么厉害,那后两款,想必会更加厉害。 和琴酒抱着同样想法的贝尔摩德和安室透,静静期待着威士忌接下来的介绍。 而威士忌接下来的介绍,也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 “黑色,新型炸弹,爆炸威力的话,把关押曼奇诺的那个房间炸塌不成问题。 至于白色,同样是炸弹,只不过我在里面加了强效提纯磷粉,配合使用的话,比较适合毁尸灭迹。” 炸弹!!! 安室透看着盒子里码放整齐,乖乖巧巧地黑白两色筹码,差点没能维持住波本的假面。 早前听到威士忌说这小玩意儿是屏蔽器和联结器时,安室透心中已经震惊过一轮。可他没想到,他震惊早了。 就这小塑料壳子,里面怎么也不可能完整塞下引线、雷管、火药这些东西。 炸弹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做成这种大小的,小就算了,杀伤力还能恐怖到这种地步。 小小的一枚就可以炸塌一间至少十平方的屋子,一旦这种炸弹流到黑市,绝对会给无数人带来灾难。 想到以后会有人揣着这玩意儿行走在大街上,看见不顺眼的人或事,就悄咪咪地扔上一枚,安室透就眼前一黑。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太小了,想要拆除的话,一般工具根本就做不到。 哪怕有工具,在面对一枚仅比硬币大不了多少的炸弹,连爆炸原理都不清楚的时候,绝大部分拆弹警察都只能干瞪眼,根本无从下手。 要不是安室透亲耳所闻,加上说这话的人还是威士忌,是一位优秀至极的世界级武器专家,谁会想得到,那玩意儿居然会是炸弹呢。 一直对威士忌那算无遗策,仿佛洞悉一切的谋略城府而极为忌惮的安室透此刻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太低估威士忌在武器装备制造上的天赋了。 难怪威士忌能一进组织就是五大核心干部,里世界那些军火商会被威士忌踩在脚底下十年,哪怕经历了三百亿军火被毁,缩减走私规模,那些军火商也没能动摇组织在里世界军火走私市场的至高地位。 琴酒看了看手上的红色筹码,又在盒子里的黑白两色筹码上扫了一眼,等他再次看向威士忌时,目光带了三分质问。 “这两款的炸弹的性能以及稳定性都非常好,不会一砰就炸。 再说了,我和你离得这么近,真炸了,我也逃不了。” 威士忌非常平静地解释道。 “那这两款炸弹怎么引爆?” 善解人意的贝尔摩德出声问了一句。 “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按下引爆器。” 说着,威士忌从背包的侧边口袋里摸出了引爆器,放到了盒子边上, 只负责取包拿包,带着包上直升飞机,最后将背包带到这里,并不知道引爆器被塞在了侧边口袋的安室透在威士忌从比较容易磕碰的侧边口袋里取出引爆器时,顿时眼皮直跳。 好家伙,他之前一直是和死神擦肩而过吗。 琴酒和贝尔摩德同时看了过来,眼中的神色出奇的统一。 威士忌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并不是很想读懂三人眼神的威士忌见状还是解释了一句: “引爆器没放电池。” 心底莫名其妙松了口气的安室透问道: “那第二种呢?” “同时按下筹码两面的中心圆点,然后松开扔出去,三秒后爆炸。” 说完,威士忌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四种设备的启动方法是一样,红蓝两种设备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关闭。” “这次带了多少过来?” 琴酒问道。 威士忌微抬了抬下巴: “就那些,够你用了。” 那两款炸弹的制作要求极高,就那20枚,都是他之前辛辛苦苦亲自组装的全部库存。 如果不是为了尽快引出cia幕后之人,他才不会把那么珍贵且稀少的库存全给琴酒。 看到琴酒毫不客气地将他盒子揣进黑大衣外套的兜里,威士忌面色平静,心中还是有些心疼。 贝尔摩德没有再继续追问,不过很显然,她已经对此上了心,只不过目前的情况不适合谈这些,所以她才没有开口。 安室透也没有再开口,虽然此刻他的心里正不断在盘算着,如何从威士忌口中套出这两款炸弹的引爆原理。 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第125章 血色迷雾(十) 由于威士忌本人并不想和组织的其他成员,过多打交道的缘故,他在这间安全屋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以还有要事要处理为借口,带着安室透离开了这间安全屋。 熟知威士忌性情的琴酒直接给了个赶紧滚的眼神,贝尔摩德倒是想说些什么,不过在瞧见威士忌抬眼望过来眼神时,还是按耐住了心底的念头。 安室透重新把背包搭到肩膀上,从他的动作幅度中,可以清晰地看出具象化的小心翼翼。 出了门,威士忌便直接打了个出租。 等到安室透跟着威士忌来到他的私人安全屋时,站在奢华公寓的顶层落地窗前,安室透望着前方视线所及,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公里的兰利大厦,扭头看向威士忌: “大人,这可真是…” 刚想感叹两句的安室透在转身瞧见直接席地而坐的威士忌,以及威士忌面前摆了一地的各种零件时,顿时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此刻,那个被安室透小心翼翼地从华盛顿带到了兰利,目前正放在威士忌手边的黑色背包已然空无一物。 里面所有东西都被威士忌按照某种未知的规律,摆放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将最后一个零件摆好,威士忌转身从身后的沙发底下掏出了一个工具箱。 安室透一看这阵仗,就知道他的上司这是打算将地上的零件组装起来。 于是,他不再关注窗外的cia总部大楼,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威士忌组装的每一个步骤。 一个多小时后,一台和普通足球差不多大小,通体漆黑的球形机器出现在安室透面前。 看着这个作用不明,但绝对很重要的球形机器,安室透试探性问道: “这也是炸弹吗?” 威士忌摇了摇头,他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枚印着乌鸦图案的u盘,将它对准机器上的唯一缺口摁了进去。 随着最后一块重要零件的成功归位,原本通体漆黑的球形机器在一阵“卡啦卡啦”的声音过后,展露出它真正的模样。 安室透看着眼前简直就是按照真正的武装直升机等比例缩小,看着像个玩具,但实际上透着金属寒光的小小型飞机,脸上露出了疑惑。 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总不会这小直升机具有和真正的武装直升机具有一样的杀伤力吧。 就算是,那也对cia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威胁吧。 “起飞。” “启动一号程序。” “以方圆两公里为侦查范围,启动侦查眼。” “关闭一号程序。” “停止侦查。” 将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威士忌对着小小直升机有条不紊的接连下达了数条命令。 安室透看着那架微型直升机缓缓飞至半空中,随着威士忌的第二道命令,眨眼间消失不见。 而在威士忌说出关闭一号程序时,又悄然出现,仿佛隐形一般。 当然,安室透更关注的,是同样突然出现,盘旋在微型直升机周围,和小孩子喜欢玩儿的玻璃弹珠差不多大小的黑色小圆球。 侦查眼吗? 安室透立即将这些小圆球和威士忌第三道命令中的侦查眼对上号。 然后,他看向威士忌特意扭转过来,正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上面清晰的播放着这间屋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再然后,随着威士忌说出的最后一道命令,原本四散扩开,朝着半打开的窗户方向飞去的侦查眼也重新回到微型直升机体内。 笔记本电脑上的实时录像,也随之停止。 结束这场简单演示,威士忌看着重新恢复成初始球形状态的机器,将它递到了安室透的手里。 “这是用来配合几天后的行动的,你这两天好好熟悉熟悉。 我已经提前在中心控制器内录入了你的身份信息,除我之外,你将拥有最高指挥权。” 说到这儿,威士忌顿了顿,看着面露震惊的安室透说道: “行动结束后,这个就归你了,就算是我这个做上司的给你的入职贺礼吧。 恭喜你正式成为装备组的一员,波本。” 抱着手里的球形机器,安室透看着威士忌说完这番话后,不等他表两句忠心就转身离开地背影,一时思绪万千。 和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怀疑手下亲信的朗姆不同,威士忌无疑是一个极具个人魅力的领导者。 他的强大毋庸置疑,他的优秀众所周知。 即使安室透心里十分清楚,此人心狠手辣,精于算计,深谙城府,行事作风诡谲莫测,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完全和好人沾不上边儿。 可他对响,对手下心腹亲信,乃至于对他,都是一个完美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好上司。 无条件的护短,以实际行动来表达的信任,如同良师益友般的答疑解惑。 安室透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只是安室透,只是波本,那么,遇到威士忌这样的上司,他会毫不迟疑地发誓效忠,并心甘情愿地为其出生入死,给他献上最高的忠诚。 士为知己者死,一个可以非常完美概括安室透那份如果人生的词语。 部门内同级别代号成员的详细资料,涉及到核心生意之一军火走私的高级机密情报,近百个坐落于世界各处的c级军火库的详细地址,还有一系列其他重要情报。 还有现在这种具备隐形,高空侦查,智能控制等一系列优秀技能,由组织核心干部之一亲手组装的高级设备,居然就这么轻易交到他这个才刚刚收到手下还不到两个月的新人手里。 整个组织,恐怕也只有威士忌会做得出来吧。 可是,威士忌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他就一点儿都不怀疑他别有用心,一点儿都不怀疑是个卧底? 安.公安.室.卧底.透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到了装备组,安室透就感受到了和情报组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与卷生卷死的情报组不同,装备组的氛围一向非常和谐,颇有一种随遇而安的舒适感。 大家各司其职的干着自己的活儿,成员之间的关系哪怕算不上亲密,至少对于他这个被威士忌亲自从朗姆手里挖过来的人来说,基本都透着三分亲近。 或许这里面也有因为他是装备组团宠响的搭档的缘故,但更多的,都是因为威士忌对他的另眼相看。 他在装备组的这些日子,是他从进入组织以后,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没有疑神疑鬼的上司,没有连轴转的大量任务,除了一个逐渐在他面前暴露本性,熊得让他忍不住连夜打电话跟幼驯染抱怨的新搭档,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按理说,在心计谋略要远远高于朗姆的威士忌那里,得到这么珍贵的信任,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毕竟从威士忌这几日对他的安排来看,显然是打算将装备组的核心业务分一部分交到他手里。 可眼下,除了满心的怀疑,安室透还觉得心底发寒,冰冷刺骨的寒意在威士忌说出最后一句话,略带高兴满意地喊出他的代号时,达到了巅峰。 这样一个能力才智样样比他优秀许多的人,为什么会给予他这么高的信任。 就连这种非常适合用来刺探情报的利器都轻易给他,还说是入职贺礼。 这些年,波本名声在组织里可以说是出了名的不好。 从他凭借着优秀的情报能力获得朗姆的青睐起,类似于口蜜腹剑,阴险狠辣,不择手段,背刺同伴之类的形容词就开始牢牢粘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八卦论坛中,有关波本的传言仿佛雨后的小草,长了一茬又一茬。 这些事儿,威士忌不可能不知道,就算威士忌不关注这些,他手下的那些心腹亲信,也不会一个都没听说过这些流言。 可是,就是这么令人难以置信,威士忌居然会对他这样一个声名狼藉地情报人员如此信重。 不仅让他成为装备组团宠响的正式搭档,更是对他提出过的任何疑问,都脾气颇好地给出回复。 那么,威士忌当真是信任他? 还是,想要利用他,达成某些只有他能做到的目的? 安室透的理智告诉他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但他的心却隐隐偏向前者。 理智与情感展开了激烈交锋,安室透本人也在这两者之间不断动摇。 最终,还是没能给出一个准确答案。 对于安室透的这份复杂情绪,威士忌早已心里有数,毕竟,在背后悄悄推动,导致安室透进入到这份复杂心境中的人本就是他。 至于威士忌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需要一副能够适应他接下来计划的合适手牌。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室透接下来的行为举动,将会决定他在这副手牌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诱牌?明牌?暗牌?还是杀牌? 威士忌非常地期待。 同时,他想看一看,一个已经被组织染上色彩的公安卧底,还有没有冒着会被彻底染成黑色,被光明驱逐的风险,继续留在这深渊之中的勇气。 毕竟,再往前走,安室透将会接触到组织和霓虹高层最极致的黑暗面。到了那个层次,他的情感和理智,将会面临最残酷的抉择。 如果做不到清醒,那么将连呼吸都会觉得痛苦。 想到这儿,威士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居然会对一个公安卧底的成员,产生这种可笑的关心。 脑海中反复思索,最终,一双带着释然的眼睛从他的记忆深处浮现。 或许,他是想向当初那个死在他面前的卧底证明,他是错的。 接下来的两天,琴酒、朗姆,以及香槟,接连在兰利周边搞了不少动静出来。原本渐渐平缓下来的莓国黑市又重新刮起了风浪。 公寓内,安室透和威士忌这两天一步都没有踏出过公寓大门。 安室透忙着打听cia的最新情报,给琴酒等人的行动提供情报支援,以及深度了解一下威士忌送给他的入职贺礼。 他很清楚,威士忌已然给他确定好了组织在接下来对cia的行动中定位。 那就是眼睛。 一个非常非常重要,却不需要进入到厮杀第一线的位置。 而在另一个房间内,威士忌这两天一直在莓国各大黑市和暗网中流转,密密麻麻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文字资料随着鼠标的滚动快速从眼前划过。 利用西流尔创建出来的几十个小号,威士忌在各大黑市暗网上发布了大大小小近两百个悬赏任务。 由于近几日黑市暗网风起云涌,他的这些悬赏混在其中毫不起眼。 坐在地毯上,威士忌看着投射在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弹窗,层层叠叠地电子资料,一目十行地看资料的同时,还在快速回复着弹窗里的消息。 这时,一封邮件突然从后台弹了出来,直接盖住了威士忌正在看得那份资料。 看到来件人邮箱号,威士忌双眼轻眯了眯。 帝欧吉亚?这个时候发邮件过来? 他点开邮件,去掉敬称和落款,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mi6异动,王冠明珠疑似失踪。 威士忌盯着后半句话看了好一会儿,神情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快速恢复平静。 最后,他给帝欧吉亚回了一句: 假消息,可以利用。 消息发出,威士忌重新回到庞大的知识海洋中。 他继续游刃有余地和几十个位于行业底层的情报贩子,进行干脆利落的钱货两清的情报交易。 随着一条条细碎情报的汇总,威士忌的脑海中开始不断归纳整理,然后理出了一条掩藏得极深的线索: “原来是你们啊。” 威士忌的声音极轻,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笑意,但他的眼中,却快速闪过了一道寒光。 … 另一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朗姆看着不动如山的琴酒,语气颇为不满: “都已经两天了,威士忌那边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琴酒没兴趣搭理最近怨气成精的朗姆,他摩挲着大衣口袋里的盒子,十分稳得住。 第126章 血色迷雾(十一) 第三日,凌晨一点四十六分,天还未亮。 随着一声与往常一般无二的邮件提示音,本该陷入深度睡眠中的琴酒霎时间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睡意,只有逐渐从眼底弥漫开来的战意。 早已有所预料的琴酒在看到发件人是销声匿迹了好几天的贝尔摩德时,并未感到一丝意外。 点开邮件,里面只写了短短几行字,但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以及这背后代表的意义却是极其重要。 to: gin(琴酒) 莓国军方于10分钟前,以欧德斯.阿克曼等数位cia高层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犯下了极为严重的叛国罪为由,对包含cia局长在内的六位高层实施了秘密羁押。 from vermouth(贝尔摩德) 这应该就是威士忌沉寂了好几天,一直等待的机会了。 琴酒的脑海中率先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虽说那封邮件的署名是贝尔摩德,但琴酒很清楚,那封邮件里描述的事情,实际上是威士忌的手笔。 要说组织里谁和莓国军方走得近,那就只有把军火生意做得如火如荼,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萨切尔少将都不得不折腰和他们这种跨国犯罪集团做生意的威士忌了。 在这个重要关头,cia的高层齐齐被带走调查,原本让琴酒忌惮几分的欧德斯.阿克曼就这样被干脆踢出局。 其中牵扯到的另一方还是素来蛮横的军方,这极为利落的釜底抽薪手段,一看就是威士忌的行事作风。 就是不知,威士忌此次为何要把莓国军方牵扯进来。 琴酒的心中快速划过一道疑问,随即又将这道疑问埋在心底,不再思索。 眼下还是任务要紧。 重新把思绪转到任务上面,琴酒退出邮件,随即起身披上外套,一边把睡得正香的伏特加从床上薅起来,一边联络这几日被他陆陆续续调来兰利这块地方的手下。 另一边,同样收到邮件的威士忌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意外之色,他在关上手机锁屏后,就起身打开衣柜,将身上的睡衣换了下来。 琴酒猜得没错,莓国军方连夜带走cia6位高层,秘密羁押一事的确是威士忌的手笔。 这份计划,在萨切尔少将提出要组织替他处理掉达科塔.加西亚,并将相关人员证据处理回收之时,就已然在威士忌的脑海中形成了初步雏形。 要知道,当时萨切尔.里奇先要求的是处理掉达科塔.加西亚和欧德斯.阿克曼两个人。 从他后续和安室透的交谈中,威士忌很容易就能推断出那两个人手里应该是拿到了对萨切尔.不利的线索。 至于是否有确实证据,那时得萨切尔.里奇应该并不确认,不然他就不会向他们提出这个要求,而是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自己亲自动手。 只是,那些线索想来也十分重要,极大的地提高了他的危机感。不然,也不会让他舍得用掉威士忌曾经对他许下的最后一个承诺。 从安室透当时说出让萨切尔.里奇只能在两个目标中选一个时,威士忌早已确定萨切尔.里奇会选择达科塔.阿克曼。 因为当时萨切尔.里奇说出要让他们替他杀了那两人时,将达科塔.阿克曼的名字放在了欧德斯.阿克曼的前面。 很显然,他对前者的杀意更浓。 不过,既然把两个名字放在了一起,那后者自然也是被萨切尔.里奇放上了待处理名单。 所以,在萨切尔.里奇离开后,威士忌特意和安室透说萨切尔少将身旁的一位心腹也需要处理掉。 实际上,那位心腹对萨切尔.里奇虽说有些小心思,但其实对他很忠心。 真正有问题的,是和他一起来见波本的另一个心腹。 当威士忌从达科塔.加西亚那复杂人际关系中,特意选中三位出身fbi内部,身居高位且与之有仇的预备凶手,并借由第四人之手,一步步引导他们对达科塔.加西亚起了杀心并作案成功之时。 威士忌已经提前在达科塔.加西亚手中的那份储存卡资料里做好了手脚。 因此,当安室透收到命令,前去达科塔.加西亚家中,取回藏有组织和萨切尔.里奇交易证据的储存卡时。 那里面附加了fbi加密手段,极其详尽的军火交易情报,实际有九成都是威士忌背地里添上去的。 至于那枚u盘里,有关于萨切尔.里奇心腹向达科塔.加西亚泄密的相关证据,实际上也是威士忌伪造的。 而他之所以要让安室透处理掉萨切尔.里奇的那位心腹,并伪造了一系列证据,目的就是为了激起萨切尔.里奇对另一个心腹的怀疑,以及对欧德斯.阿克曼的杀心。 试想,当萨切尔.里奇发现在他认知中仅掌握了部分重要线索的达科塔.加西亚手中,居然拥有着他和跨国犯罪集团私下里进行军火交易的大量证据。 且相当一大部分证据都是他其中一位颇为信重的心腹提供的时候,他会不会怀疑欧德斯.阿克曼手中同样掌握了他不知道的切实证据,会不会怀疑他另一个信重的心腹呢?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毕竟,比起什么重要线索,货真价实的确凿证据无疑更让萨切尔.里奇感到害怕。 有了一个前车之鉴摆在那儿,他自然会对剩下的那个提起十二万分的怀疑。 而恰好,剩下的那个心腹是真得有问题。 因此,在萨切尔.里奇确认剩下那个心腹确实有问题以后,威士忌凭借着一场针对那位心腹量身定做的突发性车祸,再加上几份看上去像是那位心腹还未来得及的遮掩的指向性证据。 成功让萨切尔.里奇将满心的怒火从车祸身亡的心腹身上,转移到了欧德斯.阿克曼的身上。 而在看到那些经由威士忌伪造,比从达科塔.加西亚手中得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证据后,萨切尔里奇自然会对欧德斯.阿克曼产生最强烈的杀意。 因此,这才有了贝尔摩德今日凌晨发来的那份邮件。 至于为什么莓国军方为什么会以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犯下叛国罪的名头将欧德斯.阿克曼几人秘密羁押,那就不得不提到一人。 曼奇诺,一位因与cia探员相恋,在男友死在琴酒手里后,愤然背叛组织,向cia泄露了不少组织机密的叛徒。 被威士忌击溃心理防线后,曼奇诺在贝尔摩德的“劝解下”,产生了对cia高层的恨意。 至此,最后一枚棋子就位。一个可以证明cia高层犯下叛国罪,泄露国家机密的证人出现了。 …… 与此同时,在好几天前就陆陆续续进入兰利市的朗姆、香槟、以及白兰地三人,也不约而同地收到了来自贝尔摩德,且是同样内容的邮件。 黑夜中,一条条泛着血腥味的指令从香槟手里通过邮件方式,传到了潜伏在兰利各处的直属小队的成员耳中。 正熬夜整理情报的朗姆当即给心腹百加得打了一通电话,手下那庞大的情报系统开始无声运转。 保时捷356a的车灯悄然亮起,在伏特加的优秀驾驶下,如同幽灵般灵活地穿梭在黑夜里的大街小巷。 自离开华盛顿一别就沉寂下来的白兰地悠悠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高大建筑群, cia总部大楼前,穿着一身cia制服的卡慕缓缓穿过大门岗哨。 一袭黑裙的巴黎之花提着一个外观毫无辨识度的黑色手提箱,悄然出现在兰利市区的一家深夜酒吧中。 公寓内, 安室透是被三声极轻的敲门声惊醒的。这几天一直都是和衣而眠的他立即意识到发生了紧急情况。 掀起被子,安室透单手抱起床边的机械球,快步走到卧室房门前,拉开了卧室房门。 外面站得是威士忌。 此时的他一身利落的黑衣黑裤,脚上难得穿着一双黑色作战靴。 暗红色的及肩狼尾被完美的隐藏在黑色鸭舌帽之下,帽沿下,一副纯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 看起来从头到脚都很符合一个想要干坏事的神秘人形象。 不过,无论是那双殷红色的双眼,还是他左耳耳垂上,那枚价值连城流光溢彩地红宝石耳钉,都能让安室透一眼确认威士忌的身份。 见安室透出来,威士忌将手里的黑色耳麦递过去,低声说了一句: “行动已经开始。虽然我能确保这处公寓很安全,但今晚什么都有可能会发生,我暂时无法顾及太多。 所以,你要做好随时转移的准备。” 安室透表示收到,旋即转身回房间,换了身不引人注目的打扮。 吩咐完,看到安室透转身回房,威士忌亦是转身朝公寓大门走去。 临出门时,他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按下了耳侧的耳麦开关: “你那边也可以开始了。” “是,大人。” 耳麦对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凌晨两点一十九分,cia总部中心的兰利大厦突然发生了断电。 这次断电的时间极短,仅过了一分钟,兰利大厦又重新变得灯火通明。 仿佛和之前一样,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熬夜加班的cia探员怨声载道地讨伐着抠门的财务部长,殊不知一伙儿不速之客已经悄然混入其中。 两点三十分,兰利大厦迎来了第二次断电。 看着再次突然断电黑屏的电脑,第二次没来及保存资料的cia顿时骂骂咧咧。 这里面,数其中几位往日里脾气非常好的cia探员骂得最凶。 个别脾气暴躁的直接掏出手机,打算问候一下负责总部电力能源供应管理的机电负责人的十八代亲属。 十分钟停了两次电,这要是被隔壁的fbi知道,能让他们从年头笑到年尾。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叫停了屋内的嘈杂动静: “我的手机怎么突然没信号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纷纷拿出手机打开,在见到屏幕上明晃晃的无信号标识后,不约而同地掏枪起身。 出事了。 cia总部大楼的电源控制室内, 卡慕在布置完连环陷阱后,瞥了一眼倒地昏死的几个cia探员,闪身离开。 很快,还停留在cia总部的探员们陆陆续续地发现了信号消失这件事。 但这个时候,就算发现这个事实也于事无补。 这个时间点,cia有能力控局镇场的高层没有一个在总部,并且,眼下所有的电子信号全被屏蔽,哪怕真的有能够镇住场子的高层在,短时间也难以把控住全盘局势。 同楼层的探员下意识地聚在了一起,手里的枪是他们此刻还能保持住勉强镇定的原因。 不过,这份本就极为勉强镇定在一颗从远处飞来,然后在触碰到兰利大厦墙面的那一瞬间,轰然炸响地燃烧弹时,很快就再也维持不下去。 “啧,有点歪了啊。” 一处茂密的树丛间,基安蒂掸了掸肩膀上,或许是被燃烧弹发射的动静震下来的树叶,侧头看向身旁跃跃欲地试想要再来第二次的科恩。 确实很想再来一次的科恩知道cia的人很快就会摸到这里,目前应该尽快换位置。 不过,在基安蒂的纵容下,科恩还是得到了第二次的练手机会。 第二枚燃烧弹正中红心。 不过,眼下他没功夫去欣赏刚才的完美一击,看着循着弹道轨迹追踪而来的cia,基安蒂连忙扯着科恩开始四处逃窜。 到了这个逃命关头,科恩到底还是没舍得放下他心爱的单兵火箭筒,直接扛着非常醒目地单兵火箭筒一路狂奔。 成为今晚cia眼中,最亮眼的那个崽。 跟着这个最亮眼的崽夺路狂奔了十几分钟的基安蒂非常想骂人,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算了,逃命要紧,回去再骂吧。 除了基安蒂和科恩,还有很多人接到了制造骚乱,分散干扰cia的任务,一时间,整个cia总部热闹得就像过年一样,枪炮声此起彼伏。 没有高层的镇场和指挥,很多cia探员都被身边发生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人员自然而然地分散开来。 留在总部大楼的人也变得越发少。 借着其余成员的掩护,威士忌很快就混进了兰利大厦。 第127章 血色迷雾(十二) 漆黑的走廊上,威士忌看着与他狭路相逢,即使一身黑衣也醒目的不得了琴酒,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问道: “确定位置了吗?” “东区地下二层。” “清场了吗?” “香槟和伏特加那边已经开始了,预计20分钟结束外围清场。” “你那边呢?” “天亮之前,都会是组织的主场。” “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已经抓到尾巴,我派山崎跟上去了。所以,这边的戏份得赶紧结束。” “就只派了山崎?呵,要是放跑了人,威士忌,你知道后果吧。” “出了差错,我自会和先生请罪,用不着top killer先生来提醒。” “希望如此。” …… …… 伴随着窗外此起彼伏的枪炮声,琴酒和威士忌快速地交换着情报,说到最后,两人从原本的正经交流情报风隐隐有向互怼的方向发展。 忽然,两人同时闪身躲在了安全通道门的两侧。 听着逐渐清晰地脚步声,琴酒和威士忌迅速判断出来人的数量。 七人, 你三我四, 琴酒比划着手势,威士忌没有意见,回了个同意的手势。 两分钟后,两人各自收起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地上,七具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尸体东横西倒地散落在通道门附近。 在与琴酒分道扬镳之后,威士忌目标明确地朝着cia位于九楼的档案资料库走去。 而他刚走到门口,原本紧闭地资料库大门竟会突然打开。 伴随着机械齿轮的转动,cia保密守卫等级最高的资料库第一次迎来了一位跨国犯罪集团核心高层干部的光临。 按理说,在cia整座大厦的电源包括备用电源都被切断的情况下,那扇重达上百公斤钛合金机械大门将会成为保护资料库的强大壁垒。 因为在没有电力能源供应的情况下,想要打开那扇大门,就只有集齐分散在fbi高层中三把钥匙这一个办法。 如果想要凭借着强大火力去炸开那扇大门,先不说一般的枪械根本就做不到,就算真炸开了,与机械门连接在一起防御机关将会让所有试图非法进入的人体验一下被强硫酸泼满全身的感觉。 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将会响彻整个cia总部。 如果想另辟蹊径,那也基本不可能。 资料库的四周墙壁,包含天花板和地板在内,在当初建造的时候,就被架设了各种机关,墙体里面,更是嵌进了厚厚的特种钢板。 除非拿着高射炮导弹对着这里使劲儿轰,不然别想破开这层乌龟壳。 当然,这个也是很难做到的。 cia的人又不瞎,怎么会放任非法犯罪分子扛着大火力重武器对着cia总部大楼轰呢。 这事儿要是真得发生了,传出去,别说会被fbi从年头笑到年尾,哪怕再过五十年,都会让人津津乐道。 机械门开启的声音不小,但附近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因为此前在威士忌走到九楼时,这层楼就没有人。 至于原因,cia的人对于资料库的防御力那可是相当的有自信,他们认为这个位于第九层的资料库在断电后,将会是铜墙铁壁般的顶级防御存在。 即使暴力攻破,也绝无可能获取到里面的重要资料。 哪怕此刻处于停电状态,但这间资料库内部拥有着一套独立的电力供应系统,里面的一应机关全都处于最完美的预备状态,随时可以给予入侵者一个非常美好地人生体验。 与此同时,响彻整个cia的警报声将会让cia探员们及时有效地过来给入侵者们收尸。 因此,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有人在这种没有打开机械大门的钥匙,没有暴力破拆,没有触发警报器报警的情况下,进入到这间资料库。 进了门,身后的机械大门很快就重新合上,威士忌对此一点都不担心。 他既然有办法进来,自然也有办法出去。 想要从外面进入这座资料库,自然是千难万难,可要是从内部打开,那就容易得多了。 一只细小到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机械蜂悄然飞至威士忌的面前,随后缓缓落在他的左手袖口处。 当着覆盖了整座资料库,一天24小时不间断工作的监控器的面,威士忌熟门熟路地在资料库里穿梭,目标明确地朝着这座资料库中心的中央储存器走去。 走到中央储存器跟前,威士忌从衣兜里掏出一枚u盘,将u盘与中央储存器连接好之后,他立即将戴着黑色全指手套的双手放在了中央储存器前的键盘上。 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键盘敲击,人工智能西流尔的声音在这座属于cia的资料库内响起。 “把cia记录下来的所有有关神秘侧的信息资料拷贝下来。” 威士忌吩咐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条条和神秘侧有关的消息被西流尔从数以兆亿计的庞大数据中精准地挑出来,然后复制到威士忌带来的那枚u盘中。 整个过程花费了差不多十五分钟。 在最后一条信息复制完毕时,威士忌佩戴在左耳上的耳麦也传来了香槟的声音: “东区地下二层外层已清扫完毕。” “收到。” “收到。” “收到。” 琴酒、朗姆、白兰地在香槟说完后,纷纷回复,威士忌看了一眼正好显示下载已完成的屏幕,同样回复了一句: “收到。” 说完,他并未立即动身,而是站在原地等待了5秒中,等到u盘上的显示灯突然闪烁了两秒绿光,威士忌这才把u盘从中央储存器的接口拔下来, 随后将储存了重要资料的u盘谨慎的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 紧接着,他又从兜里取出了另一枚纹饰看起来精致许多,上面地乌鸦图案镌刻地栩栩如生,明显是组织出品的u盘,将其放入中央储存器的接口处。 随后,便是“噼里啪啦”地一顿键盘敲击。 很快,一份被标注为绝密的情报信息被他完美的复制粘贴到了那枚乌鸦u盘中。 拔出u盘,将其放至位于左臂位置,还自带了一副拉链的口袋里,清扫掉与此次行为相关地一系列调取痕迹,紧接着最后确认一下,是否有在资料库内留下能够暴露他存在的相关证据。 至于此前让西流尔调取复制神秘侧的相关资料时所留下的痕迹,早已在威士忌拔出u盘前的那两秒绿灯闪烁时,就已经被西流尔抹除得干干净净。 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来的那种。 至于资料库内的那全覆盖,且同样独立运行地的监控,威士忌已然提前和西流尔打好了招呼。 西流尔在中央储存器中查找并复制他想要的资料时,一并对最终储存在中央储存器里的视频资料进行了高级替换。 倘若事后有人来调查资料库在此期间的情况,也只会看到一成不变的监控图像。 做完了这一切,威士忌这才来到紧闭的机械门前,原本停留在威士忌袖口处的机械蜂再次飞至机械门边上的开关控制器上。 这扇机械门一共连接了两套电力供应系统,一套是维持着整座兰利大厦运转的电力能源供应系统,另一套则是单独为资料库提供运转,就修建在资料库内部的电力系统。 两者互不牵扯,各自独美。 因此在卡慕切断兰利大厦的电力能源供应时,资料库内的一切电力设备还在正常运转。 至于信号屏蔽,这里面的所有储存设备,包括那台中央储存器,一直都是处于离线状态,在这座资料库建立之初,内里便被安装了辐射整个资料库的信号屏蔽器。 目的就是为了确保资料库里,那些涉及各种机密的重要文件资料的安全性。 毕竟,这世上擅长黑客技术的人不少。 而这,也是威士忌特意过来一趟的原因之一。 没有信号连接,哪怕高级如西流尔这样的人工智能,也没法获取cia的内部封锁住的机密资料。 至于这第二个原因,则是为了替乌丸莲耶拿到cia在组织里的卧底名单。 当然,在其他人面前,这才是他此次前往cia资料库的主要原因。 拥有着两套电力能源供应系统的机械门在卡慕的断电操作下,实际仅仅只封锁了外面进来的渠道。 在内部电力能源的供应下,处于资料库内部的威士忌只需要按下机械门边上的开关控制器,就可以轻轻松松的离开。 而他之所以能够轻轻松松的进来的,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一座不留任何窗户,堪称堡垒一般地资料库,在舍弃了窗户之时,必然会选择在修建时留下排换气的装置。 直径不超过两厘米的换气孔想要钻进来一个人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可要是一只长宽高哪怕加上翅膀都不超过两厘米的机械蜂,那就简单多了。 随着开关的启动,紧闭的机械大门再次缓缓打开。 停留在大门开关上的机械蜂在威士忌走出资料库时,又重新飞到他的袖口。 等到大门重新阖上,威士忌这才迈开步子朝今日重头戏之一的主表演场走去。 东区地下二层, 一间铺满了各种机械零件,电子设备的工作室内。 在第二次停电时,克日什托夫.萨利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几日,他一直在加班加点地研究好友欧德斯秘密送过来那台解码设备。 而为了让他更加专心地研究,欧德斯.阿克曼在设局迷惑误导黑衣组织的调查方向时,还给他的研究提供了一些支持。 虽然这些支持没有多大用处,但克日什托夫确信,至少他不会让影响他研究进度的停电事故在短时间内连续发生两次。 随后,他在拎着手电筒走出工作室大门,掏出电话打算给欧德斯打电话时,发现了信号消失这件事。 有了不好预感的克日什托夫立即转身返回工作室,取出了信号放大器,以及其他几种有些不同信号频次的电子设备。 最后发现,他的高强度信号放大器完全抵不过对方的信号屏蔽器,而那些信号频次不一的电子设备,也通通被屏蔽了个干净,一丁点儿的信号都没有。 这个时候,克日什托夫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袭击。 至于对方的目的,克日什托夫看了一眼工作台上,那台被他拆去外壳,露出了内部构造,已经被他拆解了一半的解码设备。 随后,便是即使隔了很远都能隐隐听见的枪炮声。 看着这台被拆解得已经不复当初模样的解码设备,克日什托夫沉默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半个多小时后,隔着一扇机械门清楚听着外面的枪声从密集转为零散,还能隐隐从鼻尖处闻到血腥味的克日什托夫终于等到了几个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面前这扇机械门前的脚步声。 看来是正主到了。 克日什托夫这般想着,随后就听见三声敲门。 “你好,作为失主,我们这次前来是想取回数月前被cia从芝加哥带回来的一台设备,还请阁下开个门。” 听到香槟这番用词极为礼貌的开场白,站在香槟身后的琴酒面上默不作声,眼神却含了一丝疑惑,心里想道: 香槟这是因为承受不住失去了先生信任,被茴香酒分走了部分权柄的事实,终于疯了吗? 在这个时候,对着里面的cia说出这么客气地话,难不成还想劝动里面的cia,让他自己开门吗? 威士忌一脸事不关己地站在五人中略靠后的位置,听到这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安静地盯着脚下的地面。 白兰地偷偷瞥了几眼装得一脸文质彬彬的香槟,想了想,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好像是有点儿不太正常。 和威士忌站位基本平行,但是一东一西离得有点远的朗姆照旧披了一张假脸。 听到香槟反常的话语,他和白兰地差不多,都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确认说这话的人确实是他认识的那个香槟,不是什么易容伪装得其他人后,便没有其他动作。 第128章 迷雾初散(一) 今日的行动计划是由琴酒全权统辖安排的,包含威士忌在内的其余四位干部,以及他们各自调派过来的手下成员,按理来说全都得听琴酒的指挥。 这是乌丸莲耶在几天前的会议上亲自定下的决议。 可眼下,瞧着香槟那不怎么正常的样子,收到白兰地投过来的“你不管管”的目光,作为行动总指挥的琴酒一点儿纠正管束的想法都没有。 此刻他一边等着香槟接下来的动作,一边关注着另外一边。 他的耳麦里,正实时播报着外面的一系列动静。 今夜的这场突袭,看似全是组织的人,其实上,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是组织的成员。 剩下的,其实都是一个来自中东的恐怖组织的成员。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暴露了他们行动计划,后又连杀他们好几位的伙伴的cia进行报复式袭击。 至于琴酒等人,则是以同样在中东一带行动的雇佣兵团的名义,借口同样受到了cia的迫害,想要向cia报复的理由参与到了这场恐怖袭击之中。 而实际上,将那伙人暴露到cia眼中的正是朗姆。 作为朗姆精心挑选出来的替罪羊,这群人实力够,底子黑,里面主事的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脾气暴躁,报复心极强但算不上顶级聪明的彪形大汉。 能在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中东混到这个程度,拥有不小的势力和名声,想必面对破坏了他们行动,还一连杀了他们好几位同伴的cia,必然会竭尽全力地进行打击报复。 这只替罪羊,是朗姆在收集了在莓国境内所有活跃的境外势力之后,经过多方观察才确认下来的。 为了让替罪羊按照组织的想法行动,他先是派手下装作路人接二连三地将对方的行动计划暴露到cia眼里,以此挑起他们对cia的怒火。 随后,再由琴酒等人伪装成cia,对那群人出手,进一步地挑起这些人对cia地仇恨。 紧接着,香槟手下在掌握了那伙人头目的行动轨迹之后,由巴黎之花出马,看似不经意间透露出还有另一支同样来自中东,且和cia结下死仇,想要报复回去,但奈何实力不够,只能借酒消愁的雇佣兵团队的消息。 以此引起对方的好奇心,并进一步加深他们对cia的复仇信念。 这个时候,化身为雇佣兵团长的白兰地闪亮登场。 成功被其不靠谱特性所迷惑的络腮胡头目,相信了白兰地的说辞,并在其余几位由组织成员扮演的雇佣兵的添油加醋之下,决定要对cia实施恐怖袭击。 至此,在朗姆、琴酒、香槟、白兰地四人的通力合作下,袭击cia总部的罪魁祸首正式就位。 而后,当威士忌釜底抽薪地将cia包含欧德斯.阿克曼在内的六位高层齐齐踢出局后,一场复仇大戏正式拉开帷幕。 接到消息,为了获取暴躁地络腮胡头目的信任,和他形影不离,虚与委蛇了好几天,险些真得了抑郁的白兰地当即说他手下的线人得了消息。 cia内部发生了大事,好几位位高权重的高层领导通通被带走调查了,其中还包括了屡次暴露他们计划,杀害他们同伴的幕后主使,cia的王牌欧德斯.阿克曼。 听到这儿,本质还是有点儿欺软怕硬的络腮胡壮汉立即拍板决定趁这个机会对cia发动一场突然袭击。 成了,他和他的组织不仅名气将会更上一层楼,还会对他以后的职业生涯带来非常深远的影响。 这里面所能够带来的好处,更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就算败了,有那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实际上确实有点能耐的雇佣兵在。 凭借他手里那些看起来非常高科技地武器装备,再加上他确实有点惧怕的cia王牌-欧德斯.阿克曼不在cia总部,哪怕真得败了,他也能带着兄弟们逃掉。 只要命还在,兄弟还在,他们哪怕败了也是虽败犹荣,传出去,他们在业内的名声同样会往上涨。 于是,经由白兰地一阵鼓动,终于横下心要大干上一场的络腮胡头目连夜召集了他此次带来兰利的大半手下,以及他这几日在黑市里雇的那些人手。 最后再加上由组织成员伪装而成中东雇佣兵团,一支专为了向cia复仇而来的队伍就此组建成型。 而如今琴酒等人齐聚于这处隐秘的地下空间,外面的恐怖袭击却并未就此停歇,枪炮声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今日爆发的这场针对cia的恐怖袭击中,那位脾气暴躁的络腮胡首领及其手下在可是出了大力。 等到这边琴酒等人确认完解码装备一事,后续一切都将与组织无关。 发动恐怖袭击的是来自中东的恐怖组织首领,参与的除了该恐怖组织的成员们,剩下的全都是各种因为收下金钱而被雇佣而来的亡命之徒。 这件事从头到尾,跟组织可没有半点关系。 就算真有人猜到是组织策划的这场行动,可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呢? 从一开始,组织的人就没有表露过自己的身份,从前期接触到后期共事,都是以中东雇佣兵的名义。 当这边枪炮声的响起时,负责清扫痕迹的巴黎之花已然开始着手消除组织这起事件中的痕迹。 等到这边事了,所有有关组织插手这件事的证据都会随风而散,再也寻不见一丝踪迹。 至于眼下香槟为会对一个cia如此客气,其实很简单。 在他看来,接触了组织机密的克日什科夫今日必死无疑,不过是客气两句,就当这是他对于将死之人的一点善意罢了。 当然,他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为了给威士忌的行动拖延时间。 隔着一道机械门,他们谁也不清楚机械门后除了cia最顶级的机械天才克日什科夫.萨利特之外,是否还有能够把这里夷为平地的炸弹。 曾参观过另一个机械天才的工作室的香槟表示,永远不要小瞧或是轻视一间堆满了各种机械零件和拆卸工具的工作室里的任何一样物品。 因为,那些东西,极有可能经过一位机械天才的组装改造之后,成为一件拥有着巨大杀伤力的武器。 负责探路的机械蜂重新飞回到威士忌的衣袖口,一直低头研究地板纹路的威士忌终于抬起头,对着接连说了好几句但里面依旧一点回应都没有,最后侧头朝他看过来的香槟微微点头。 里面的确有可以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地下空间因为断电的原因,原本亮如白昼的通道内只留下了一些添加了黄白色荧光剂的墙面标识在微微反光。 不过,这并不影响琴酒、白兰地和朗姆三人注意到香槟和威士忌的眉眼官司。 收到威士忌的回复,香槟眉眼微冷,语气虽然依旧礼貌十足,但说出来的话也不再是那些没什么营养的场面话: “萨利特先生,想必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友欧德斯.阿克曼于今天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被军方的人以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犯了叛国罪的名头被秘密带走调查。 作为一位曾在军部任职了数年的cia成员,你应该很清楚军方那些人会用什么手段去招呼你的好友。 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军方手里现在已经掌握了欧德斯.阿克曼犯下叛国罪的证据。 不过,这份证据是真是假,欧德斯.阿克曼又能不能活着走出军方审讯室,那就得看阁下接下来的选择了。 现在,可以打开门和我们好好谈谈了吗?” 听到香槟的这番话,门背后的克日什托夫自然读懂了香槟的意有所指,此刻的他终于明白对方为何会在他接连不回复的情况下,依旧平静的站在门外,而非动用暴力手段。 虽然他也不想去相信这个消息,可现在距离停电,发生外敌袭击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 外面的枪炮声不仅没有停止,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照理来说,总部遇袭,还是这么大规模的恐怖袭击,哪怕对方在外面架设了信号屏蔽器,这么大的动静,也该引起留守在cia总部的那些探员的联手反击。 可现在这情况,很显然,cia内部没有哪怕一个能压得住场子的高层在现场组织反击。 所以,战局才会看起来呈现出一面倒的形式。 而据克日什托夫所知,为了应对黑衣组织即将会对cia展开的行动,这几天欧德斯就没离开过cia总部。 所以,既然会形成现在这个局面,那么他的好友欧德斯那边八成是出了事。 至于是不是像门外那人所说的那样,克日什托夫并不确认,不过,他不敢用他好友的命去赌。 所以,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克日什托夫还是打开了面前的机械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香槟和琴酒就齐齐举起了手里的枪,白兰地、威士忌和朗姆倒是没有举枪,不过三人同样将注意力集中在门后。 在看到门后站着的魁梧身型后,通过资料已经辨认出对方就是cia的首席机械工程师克日什托夫.萨利特的香槟当即放下手里的枪,以示己方的尊敬。 不过,琴酒可不是一个轻易就会放下戒心的男人。 在进入到这间工作室后,他先是环视一圈,后又进到工作室的各个收藏间搜查一遍。 确认这间工作室除了他们六人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后,他这才放下手里的枪,将其随意揣到兜里。 为了不暴露此次行动有组织的成员参与其中,留下指向性明确的证据,作为狙击手的基安蒂和科恩舍弃了以往从不离身的狙击枪,琴酒已然也没把他那辨识度极高的伯莱塔掏出来。 当然,那银发绿眼的醒目特征还是没有遮掩,只不过发现他的cia都已经变为了他的枪下亡魂。 当琴酒回到工作室主操作台时,只见香槟和朗姆正在跟克日什托夫进行着单方面的友好交流。 看得出来克日什托夫正在极力压抑着心底的焦急和怒火,攥在身侧的拳头数次抬起后又落回原处。 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香槟和朗姆两人看得一清二楚,两人脸上神色未变,不过接下来的交流却很明显地让克日什托夫感到越发得不满。 词锋锐利,直击克日什托夫最担心的地方。 而在三人身旁,白兰地和威士忌兵分两路,从相反方向开始对这间工作室里的所有机械设备进行一一确认。 白兰地负责找设备,威士忌负责清理掉这里面可能会对他们造成危害的相关武器装备。 白兰地之前对于解码设备这种高级技术产品并不了解,但在事情发生以后,他就向亲信奥美加请教了相关知识。 经过了奥美加的悉心教导,现在的白兰地虽然做不到一眼辨认,但他记住了解码设备内部的那些特殊配件的构造。 因此,他很快就从那一大堆散落在工作室各个角落,令人看得眼花缭乱的各种机械设备和散碎零件中找到了一部分配件。 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白兰地排查完所有物品,却还是没能找到那剩下的设备残骸。 彼时,威士忌正盘腿坐在刚发现的连环炸弹面前,手里拿着从工作室里找到的拆卸装备。 “我暂时帮不了你,这边的炸弹随时会引爆,我不赶紧拆了,那位萨利特先生一抬脚,咱们都得被炸上天。” 面对白兰地的求助,威士忌对着另一边从他们进门到现在,就没怎么挪动过位置的克日什托夫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白兰地朝那儿看去。 白兰地一脸震惊,他顺着威士忌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香槟和朗姆的眼中也流露出和他同样的震惊。 香槟脸色微变,朗姆迅速思索了不到两秒,随后肯定地说: “威士忌说得没错,在我们进门后,他的左脚就没有离开过地面,他的脚下应该踩着能够引爆炸弹的触发装置。” 第129章 迷雾初散(二) 听到威士忌这个代号,原本因为炸弹的突然出现从而中断了交流,沉默下来的克日什托夫立即将目光移到了威士忌身上。 他看着一身黑衣,将自己的面容遮掩得相当严实,此刻正盘腿坐在地上,隔着口罩咬住小型手电筒,手上还利落地用他的拆卸工具拆解他不久前布置下来的连环炸弹的威士忌,目光中充满了探究欲。 这就是好友欧德斯忌惮不已的黑衣组织核心干部威士忌? 一个不仅拥有着举世罕见地机械与武器制造改装天赋,更是在布局谋略上让他那位一向心高气傲的好友都自认不如的可怕男人。 看起来,确实很厉害。 因为威士忌的那一句话,此刻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听完朗姆的佐证,除了专心拆弹的威士忌,其余人纷纷将目光转移到克日什托夫的左脚上。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克日什托夫稳稳踩着脚下的触发装置。 他目光定定地看向除了在进门前瞧过他一眼,随后哪怕是知道了他在工作室内安装了一个足以把整个工作室炸飞,并且他随时可以引爆的连环炸弹时,都没有转过头看他的威士忌,问道: “你需要多久,才能够拆掉这些炸弹?” 克日什托夫问得有些奇怪,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敌对犯罪组织的成员,而是一个可以交流技术的业内同行,语气也是难得一见的温和。 温和到要是让欧德斯看到,必然会大吃一惊然后后退三步的地步。 往日里,能够让这位一向暴躁粗糙,即使面对好友欧德斯.阿克曼,都是这副脾气的cia首席机械工程师如此和善的,除了他心爱的机械,也就只有那套为了拆装机械而花费重金量身打造的宝贝工具。 而今日,出现了例外。 克日什托夫总说欧德斯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欧德斯.阿克曼的高傲溢于言表,从他每一句话的语调,每个行为举止的表现,都可以看出他身上那股属于精英天才的傲慢气息。 而克日什托夫的傲则是藏在了骨子里。 因为有着同属于天才的傲,因此,在其他人看来,两个性情风格完全不同的人最终成为了无话不谈地知心好友。 凭借着手电筒发出来的光,威士忌有条不紊的拆解着面前的连环炸弹。 从大刀阔斧地拆开伪装成小型冷链储藏箱前面和上面的外壳,再到精准地挑出一根根复杂缠绕在一起,外表任何区别的线剪断,威士忌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顺畅,没有过一丝停顿。 没有任何一个的多余动作,更没有一次失误。 这个连环炸弹的引爆主体就是威士忌眼前正在拆得这个小型冷链储藏箱,里面构造复杂,设计精巧,一旦出现一丝差错,与之连接的其余炸弹不仅会把这间工作室夷为平地,就连整个地下二层都不能幸免。 不过,即使有着手电的照亮,面对眼前体积庞大的炸弹载体,这点光亮还是有些不够看。 因此,在威士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背后,他的心中更是添了比之前还要多上几分的小心谨慎。 对于克日什托夫的问题,威士忌本来没什么兴趣去搭理,他在进门前,就已经通过机械蜂的扫描知道这间屋子里存在着能够对他和其余人造成伤害的炸弹。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杀伤性武器。 眼下,他只需要将面前的炸弹主体拆掉,剩下的,并不需要他去过多操心。 在他点明炸弹的存在和引爆方式后,剩下的交涉问题香槟和朗姆自会处理好,倘若连一个弱点明显摆在台面上的人都没办法摆平,那这两人可以直接退位让贤了。 因此,面对克日什托夫特意跟他问出的问题,威士忌原本是没打算回答的。 不过,在随着拆弹地进程逐渐进入尾声。 威士忌望着那一根连接着其他东西,明显一剪断就会产生不良反应的线。在克日什托夫含着一丝期待地目光中,将手里的拆卸工具放下。 然后将嘴里咬着的手电筒重新拿到手里,对着那根线的连接方向照了过去。 原本在香槟和朗姆的高超话术下重新恢复的交流又再次戛然而止。 注意到克日什托夫眼里的那丝情绪,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动作明显有点反常的威士忌身上。 一直警惕着四周,但还是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分别放在克日什托夫和威士忌身上的琴酒同样注意到了威士忌的举动。 他当即上前两步走到威士忌身旁,然后就听到威士忌语气严肃的对他说: “琴酒,把边上的架子挪开,打开架子后面的隐藏门,看看里面是什么?” 虽然顺着线连接的方向,威士忌只看到储藏箱的网状底壳,但是凭借着优秀的记忆和推理能力,他还是火速确认储藏箱背后的墙里藏着东西。 至于入口,储藏箱边上的架子上摆的东西稍稍有些凌乱呢。 听到威士忌的话,琴酒当即将目光放到了眼前高大的架子上。 白兰地上前给琴酒打灯,伴随着一阵“吱呀~哗啦~”地声响,上百斤的架子就这么被琴酒挪到了一旁,露出了后面外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墙面。 经验丰富的琴酒在观察了墙面几秒之后,当即蹲下身,从贴着储藏箱的墙根开始细细摸索,随后找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凸起圆点按了下去。 伴随着机械转动的声响,原本浑然一体的墙面开始出现一道肉眼可见的细缝,紧接着,一个半成品设备映入琴酒眼帘。 看到东西的瞬间,琴酒瞳孔微缩,当即将他身后半蹲着给他照亮看热闹的白兰地一把扯了过来: “看看是不是这个?” 被拽得一个踉跄的白兰地差点一头磕在地上,他一边抬头一边想抱怨两句,随后在看到那个只剩一半的设备瞬间,立即闭上闭上了嘴。 白兰地果断从兜里掏出一个只有巴掌大的检测仪,先是将其对准设备从头到脚仔细扫了一遍,后又从另一侧兜里掏出一枚刻有乌鸦印记的金属u盘,对准接口怼了进去。 一声清脆的“嘀”声让除了威士忌和琴酒以外的白兰地、香槟、朗姆三人的眉头全都明显地皱了起来。 白兰地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将u盘拔下然后重新怼进去,还是一声“嘀”声,并不是ss级解码设备读取u盘时的“叮铃”声。 怎么回事,这明明就是组织丢失的解码设备,读取声音为什么是a级解码设备专属的“嘀”声,而不是ss级解码设备的“叮铃”声。 白兰地之所以会掏出u盘,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测试一下,没想到居然会试出这个结果。 这个不同的设备读取声是当初的设备研发制造者的一个小心思,知道这其中区别的只有有资格拥有ss级解码设备的人。 白兰地很想欺骗自己,但是这第二次响起的“嘀”声还是让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已经确认,失踪的那台设备的的确确就是ss级的解码设备。 眼前这台如果真是a级解码设备,那不管这台设备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或是哪个废物废到到连每个a级代号成员仅可以拥有一台,一旦弄丢将会被组织严厉惩罚,还得负责善后清除隐患的设备都看不住。 那让组织如此兴师动众,六大核心干部需要齐齐到场的ss解码设备,现在,又在哪儿呢? 琴酒依旧是一脸冷酷,不为所动,他早在威士忌当着曼奇诺的面,说她背叛组织让cia得到了一台a级解码设备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威士忌八成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 如今这一幕,不过是印证了威士忌的猜测。 克日什托夫并不知道解码设备还有ss级和a级的区别,更不知道两者居然是用简单的u盘读取音来分辨。 他注意到明显不对劲的气氛,还以为是对方已经确认藏在暗门里的设备残骸就是他们要找的解码设备,如今正在为他专门针对这台解码设备而设下的机关所困扰。 毕竟,想要拆除炸弹,那根线就必须剪断,可是那根线连接着另一个被他安装在那台解码设备残骸上的炸弹。 一旦剪断,那台让他们不惜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作出对欧德斯等cia等高层设下阴险诡计,对cia总部兰利大厦实施恐怖袭击等行为,派出了所有核心干部都要拿到手的解码设备就会被炸成一堆飞灰。 他已经将藏在那台解码设备上的炸弹里的所有线都用胶水死死粘在一起,想要拆解,在没有溶胶药水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而这间工作室里的溶胶药水,早在克日什托夫打算将藏在解码设备上的炸弹变成不可拆卸的炸弹时,就已经被他提前倒进了下水道。 所以,无论如何,黑衣组织的人都带不走解码设备。 接下来,你会怎么选呢? 克日什托夫看着转移到隐藏门前,研究被他用胶水死死粘在解码设备上的炸弹的威士忌,眼中的期待越发明显。 威士忌在看完那枚被特制胶水粘的牢牢地,基本上不可能从解码设备上扣下来,也不可能拆得炸弹后,瞬间明白克日什托夫的打算。 他起身走向克日什托夫,来到克日什托夫的跟前时,一把拉下他的外套拉链,露出了他腰间绑着的,正闪着信号灯的炸弹。 其中,一枚感应器正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很显然,这是一个以克日什托夫的心跳停止来达成引爆条件的感应炸弹。 这是威士忌第一次正眼仔细打量克日什托夫,他看着对方丝毫不惊慌,伪装得极其出色的面孔,说道: “你脚底下踩着的触发装置还设置好了重量吧? 一旦你抬脚,或是接替你踩着触发装置的人体重和你不符,那么这间屋子里的连环炸弹就会引爆。 想要杀了你,那你身上的炸弹就会引爆。 如果要拆连环炸弹,那么组织要的那台解码设备就会不保,装在炸弹上的炸弹虽然威力不大,最多炸掉墙,炸不掉这个由特殊材料打造的储物箱,引爆不了储物箱里的连环炸弹主体。 不过,离爆炸源这么近的我最轻也会被炸弹引发的冲击所伤。 能在短时间布下这环环相扣的机关,看来你这首席机械工程师的名头果然名不虚传。 当初莓国军部放你走,真是他们的一大损失。” 威士忌将克日什托夫的精心算计一一道来,说到最后更是真诚的夸赞。 不过跟威士忌打了多年交道的朗姆十分清楚,这小子一旦开始夸人,尤其是夸得还是敌人,背后必然藏着胜券在握的阴险算计。 曾在这上面吃了好几次亏,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的朗姆下意识地眼皮子一跳。 正如朗姆所料,威士忌接下来话音一转,语气充满了遗憾: “不过,我们的任务只需要确认设备毁掉,并不需要全须全尾地将设备带回去,因此,只需要让你僵立在原地,然后,留下信息,等你的cia同伴来找你。 等他们一来,发现你僵立在这里,你说,他们的第一个想法会是什么?” 认为他出了问题,然后会挪动他,带他去找医生。 顺着威士忌的话,克日什托夫立即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瞳孔微张。 紧接着,不等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威士忌当即抬手一把掐住了克日什托夫的脖子,然后缓缓收紧力道: “如果我是你,从一开始我就不会放任何人进来,因为我并不清楚门外的人会有怎样的底牌。 我会将炸弹布置在门后,与门的开关连接在一起,再在开关上布置一道远距离操控机关。 确认敌人想方设法地想要进来时,装作被说动,然后启动机关,让打开门,让炸弹启动,把敌人全部炸死。 不过,很遗憾,你不是我。” 威士忌的声音无比冷漠,在克日什托夫被掐的几乎要晕过去时,他朦胧看见此前一直在劝说他的香槟从怀里掏出一根明显装有不明药水的针剂缓缓向他走来。 他想要挣扎,却被跟着威士忌过来的白兰地和琴酒牢牢地控制住手脚。 第130章 迷雾初散(三)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克日什托夫感受到了针剂扎到肉里的刺痛。 随即,不等他眼中的绝望弥漫开来,他便在威士忌陡然加重的力道下昏了过去。 不过,虽然昏迷,但克日什托夫并未就此倒地,琴酒和白兰地稳稳架住了他的魁梧身影,没有让他的左脚挪动上分毫。 过了两秒,两人松开手,随后就见克日什托夫即使双眼紧闭陷入昏迷状态,但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 将空掉的针剂随手扔在地上,香槟抬脚走向解码设备所在的位置,从衣兜里取出一枚u盘,对准读取接口插了进去。 只听一声长长的“嘟”声,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代表u盘的加密等级高于解码设备的解码权限。 香槟拿出的是ss级u盘,那么,眼前的解码设备的的确确就是a级,并非是伪装过后的ss级。 这下子,连最后一丝幻想都被这残酷的事实无情戳破。 白兰地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还是没弄懂,这好好地ss级解码设备,不在cia的手里,又会在谁手里呢。 此时,威士忌突然走到储藏箱前,将地上的工具收捡起来,随后拎着工具来到存放解码设备残骸的小型空间面前,盘腿坐下开拆。 不过,他拆得不是炸弹,而是设备剩下的那一半残骸。 白兰地围到威士忌身后,看着他一点点将那剩下的残骸肢解成细碎地零件,随后眼睛逐渐睁大。 在看到其中一枚零件时,白兰地不等威士忌将零件放到一旁,当即伸手,将它放到眼前细细打量,随后将零件展示给朗姆三人: “这不是由组织统一制造出来的解码设备,是仿制品。” 白兰地的话宛如一颗炸雷,香槟、朗姆、琴酒三人纷纷将目光投至白兰地手里举着的零件上。 他们几人在接到寻找ss级解码设备的任务后,特意在相关技术人员的介绍下,了解了有关知识,并记下了相关构造和制造所需特殊零件的样式大小。 因此,在白兰地将那枚零件展示出来以后,三人均认出,这并不是他们记下的任何一块特殊零件。 那是一枚主体零件,一枚没有印刻上组织统一编码的主体零件。 每一台解码设备的成功制造,都将经过严密精细生产审查环节,但凡零件出现一丝差错,都将会导致最后的组装校验失败。 而经由组织制造出的零件,尤其是设备的主体零件,都会在生产线上经过一道程序,那就是在零件尾端印下独一无二的产品编码。 所有产品编码都会在组织内网上记录成册,以供备份查询。 而一个已经被组装成成品的解码设备,其内部主体零件上没有组织的生产编码,除掉生产时漏印编码,还得加上负责三巡检查的人员通通瞎了眼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这份主体零件并非是由组织生产制造,甚至于这台解码设备都不是出自组织之手,而是由其余势力仿制而成。 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意识到这背后不仅仅和cia有关那么简单。 根据克日什托夫此前的行为,这份仿造品必然不是出自他之手,不然他也不会作出这一系列行为,只为了让他们带不走这台设备。 那么,威士忌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 想到这儿,朗姆不由得抬眼看向威士忌。 都说最了解一个人的不是他的亲友爱人,而是他的对手和仇人。 作为跟威士忌结仇结了这么多年,以朗姆对威士忌的了解,虽说不一定比得上威士忌的亲人,但在组织里,他自认为算是最了解他的人。 “威士忌,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白兰地不像朗姆那样只在心里想想,而是直白地问了出来。 “略有些猜测而已。” 威士忌在拆出那枚被白兰地拿走的主零件之后,又拆下两枚主零件,随后,就停下了拆解行为。 他将那两枚主零件,加上从地上拆下的零件堆里挑出来的一枚,一共三枚零件,分别递给了琴酒、朗姆和香槟。 紧接着,威士忌一边站起身,一边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这里面仅有cia的人在里面插手,欧德斯.阿克曼确实有能力,也有那份智慧能够悄无声息地将一台解码设备稍稍转移到暗处。 可是,他再如何聪明,也不可能在琴酒四人的联手之下一点端倪都不露,将所有可能会暴露的地方瞒的严严实实。 就像威士忌此前说过的那句话,要是琴酒朗姆等四位干部联手都找不到一台没长腿的设备,那组织干脆解散算了。 虽说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但这的确是威士忌的内心想法。 因此,当初直到他和贝尔摩德一起坐上飞往莓国的飞机,都没有收到琴酒等人找到设备下落的消息时,威士忌就已然猜到这背后除了cia之外,定然还有其他势力隐藏在cia身后。 隐藏踪迹,浑水摸鱼,将地下黑市搅得动荡不安,使得好一出金蝉脱壳,黄雀在后的把戏。 从他到了莓国的第一晚,他就开始在莓国各大黑市暗网和地下情报中心,用不同的小号,以略高于行价三成的金额接连下了近两百条内容不一,甚至完全没有什么关联的悬赏任务。 前前后后花出去了近百万莓金,收到的也都是一些毫无关联的消息。 对于威士忌而言,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悬赏,实际上却是让他一步步缩小幕后主使的最有效办法。 至于为什么当初对曼奇诺说cia带走的是一台a级解码设备,其实那只不过是威士忌的一个试探。 从威士忌在西流尔那里比香槟提前一步得知,后勤组组长白兰地的父亲马尔默送到孚卢克手上的那台解码设备实际上并不是a级,而是ss级之时,他就已经起了一丝疑心。 被人哄得想要跟即将晋升为a级代号成员的孚卢克示好,所以送出一台孚卢克目前还不能拥有,但很快就有资格拥有的a级解码设备,马尔默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 可是,要他送出一台孚卢克这辈子基本不可能有资格拥有的ss级解码设备,别说一群狐朋狗友给马尔默灌迷魂汤,哪怕这话是他的宝贝儿子白兰地亲口说的,马尔默都不会信,更不会照做。 他哪怕相信儿子是突然吃了毒蘑菇说胡话,或是相信自己中午喝多了所以耳朵一片朦胧听错话,都不会相信这是白兰地在神志清醒之下说出的话。 更别提按他所说的那样去做。 因此,本该是从a级仓库运出去的a级解码设备,一下子变成了核心仓库失踪的ss级解码设备,自然会让威士忌起疑心。 不过,那时他只猜到后勤组出了卧底叛徒,而且地位不低,并未进行深究。 更何况,出事的又不是他的装备组,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何必去想那么多,要是出事的是白兰地本人,那倒还值得他去花些心思去琢磨琢磨。 因此,威士忌后来更多关心地是如何借着接下来会引发的风波,把装备组的成员尽量摘出去的同时,顺利地完成自己拖延至今的复仇计划,顺便除掉朗姆的一些人手势力。 直到得知琴酒、朗姆等四位核心干部联手都没能找出设备下落,威士忌这才从脑海深处把那件打了个问号就扔到一旁的疑问与目前的情况联系起来。 作为贝尔摩德亲手提拔起来的a级代号成员曼奇诺,她在遇到一生所爱之前,一直是一个合格且优秀的情报员。 出身,能力,性情,手段,无一不让贝尔摩德满意,因此年纪轻轻就被贝尔摩德挑中派往cia卧底,晋升为高级代号成员,成为贝尔摩德手下接触机密最深的暗线。 因为曼奇诺干的是暗线卧底的活儿,卧底的还是cia这种官方情报机构,所以曼奇诺基本不出席年终晚宴,就连独属于她本人的a级解码设备她也只在贝尔摩德那里见过两次。 作为常年在莓国活动的高级代号成员,曼奇诺即使不像其余几位拥有实权,但对于权限等级在她之下的例如孚卢克等人的资料消息了解得还是十分清楚。 并且,由于她的身份特殊不能像其他同级成员成为地区负责人,因此,贝尔摩德特意开通了一部分情报权限,分了一部分情报人手给她。 于是,她得知了孚卢克私收后勤组的示好礼物,一台a级解码设备这件事。 不过,由于孚卢克面上暂且还不是a级代号成员,所以,他根本接触不到组织里的a级u盘,这也导致了那台解码设备从到孚卢克手中,还没用过哪怕一次。 因此,无论是孚卢克,还是曼奇诺,都不知道后勤组送到孚卢克手上的,实际是一台ss级解码设备。 而cia拿到手后,因为手里根本没有组织的a级u盘,就算有,因为不清楚设备会不会自动存档上报组织内网,也不敢冒着被组织发现的风险轻易使用设备读取。 所以,cia根本就无法验证那台解码设备到底是a级还是ss级,哪怕被人偷龙转凤,也无从分辨。 因此,威士忌才会在见到曼奇诺的时候,将ss级解码设备说成a级设备,以此来试探。 而试探得到的结果,那就是曼奇诺确实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组织要找的是一台ss级的解码设备。 曼奇诺之所以会将孚卢克出卖给cia,是因为她知道孚卢克手里有一台连贝尔摩德都不知道的a级解码设备。 让cia得到设备,将会给组织造成极大的损失。 只是作为组织派入cia的卧底,为了更好的隐藏她的身份,贝尔摩德并未给过曼奇诺任何一份a级u盘,而cia想要从其他a级代号成员那里获取a级u盘,基本也不太可能办到。 作为组织里有名的神秘主义者,贝尔摩德的手下,尤其是那几个被她提拔到a级权限的心腹,基本也是行踪不定的神秘主义者。 同事之间,基本就是邮件沟通,不会询问对方在哪儿,更不会关心对方下落。 再加上cia还没研究清楚解码设备的内部构造,哪怕有u盘也不敢轻易去试。 而从曼奇诺那里得到了试探结果,威士忌在通过西流尔查阅了组织里所有a级解码设备的下落后,作出了一个猜测。 幕后之人之所以要借着cia的手,取走ss级的解码设备,目的一是想将cia作为挡箭牌,一旦事发,查到最后,只会查到cia的头上。 不管是否找到这台仿造设备,都不影响幕后之人的算计。 找到了,在知道克日什托夫是cia的首席机械工程师,拥有着非常优秀的拆卸改装,仿造研发的能力的情况下。 自然会认为这设备是克日什托夫仿造的,为得就是骗过组织的眼睛。 如果没找到,那必然是被cia的人藏到了哪个不知名的角落或是地下。 总之,不管是找到还是找不到,反正都和cia脱不了干系。 当然,这是建立在组织没有发现后勤组送到孚卢克手上的,是一台ss级的解码设备的事实之前。 至于这第二,看到琴酒等人对着手里的零件眉头紧皱的模样,威士忌说出了他的最后一段推理: “既然对方能仿造出a级解码设备,那么,他们如此费尽心机的避开组织的耳目和搜查,去偷一台ss级解码设备,想来,也是为了仿造吧。” 组织能封禁内网一时,却封禁不了一世。 一旦这边的搜查结果如同幕后之人原本所设计的那样,那么,在得知设备已找到并销毁的消息后,组织必定会重新开启其他成员的内网权限。 到时候,在藏在组织里的叛徒和幕后之人的精诚合作之下,别说a级机密,就连ss级机密恐怕也会悄无声息地泄露出去。 听完威士忌的推理分析,其余四人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随后,不约而同地确认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组织里还藏有偷走ss级的解码设备的幕后势力的卧底。 第131章 迷雾初散(四) 凌晨三点四十六分, 意气风发的络腮胡头目还在得意于今日的成功突袭,在手下狗头军师的吹捧中越发猖狂,竟是想要将cia的总部大楼夷为平地。 因此,他完全没注意到原本被志同道合的同盟用高科技设备屏蔽掉信号已经悄然恢复。 与此同时,被他万分信任的同盟已然悄然撤离。 接到撤退指令时,基安蒂正一边紧张地关注着场面局势,一边和搭档科恩在乱局中游走,时不时加深一下对于单兵火箭筒的实战熟练度。 被组织制造的假象所迷惑,络腮胡头目越打越激动,面对着节节高歌的局势,很有一鼓作气推平兰利大厦的气势。 基安蒂和科恩虽然在组织里的定位是行动组的狙击手,也没经过什么专业的战术指挥培训。 但两人作为身经百战,在生死一线中磨练了这么多年的组织狙击手,对于危机的嗅觉与判断那可是相当的灵敏。 因此,前脚察觉到了不对劲,后脚就收到撤退指令地基安蒂和科恩当即朝提前规划好的撤退路线退去。 五分钟后,在基安蒂等人刚撤退到安全地区之时,伴随着高空连绵的螺旋桨声,以及铺天盖地的警笛声。 终于得知自家总部被人袭击的cia高层带着支援姗姗来迟,成功将络腮胡头目等人一网打尽。 东区地下二层,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克日什托夫望着亮如白昼,灯火通明的工作室,感受着僵硬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的四肢躯干,绝望的情绪一点点地爬满整个心房。 他试图张嘴,试图发出声音,试图让自己的手动起来,可努力了半天,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一点用。 克日什托夫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这工作室的电是什么时候来的,眼下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必须得在其他同事进去这扇门,发现他,试图挪动他之前,恢复说话的能力,或是抬手的力气。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通过言语制止或是传递摩斯密码的方式,让前来找他的同事们知道他脚下踩着炸弹的触发装置,从而不要轻易挪动他。 可随着清醒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克日什托夫别说张嘴说话,或是抬手敲击摩斯密码,就连眨眼都是一件万分艰难地事情。 作为科研组的组长,香槟虽说面上只是挂了一个虚职,但他对于科研组的那些实验项目还是相当的有兴趣。 而下头那些人知道后,自然会体贴地奉上一些不涉及机密的研究成品。 因此,他身上常年会带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针剂。 这事儿,不只是琴酒、威士忌等人知晓,就连那位先生也清楚这件事,并对此事呈现出默认态度。 克日什托夫心底的绝望随着外面隐隐传来的动静而越发深厚,等到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下,而眼前的机械门随着一声“指纹验证通过”的语音播报而缓缓打开时,他心中的绝望已然盛满整个眼眶。 不要过来… 克日什托夫望着从门外走进来,满脸担忧焦急的小徒弟,心中撕心裂肺地喊着,可他却始终只能僵立在原地,除了两行热泪缓缓从脸上淌下,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看到素来硬汉的老师竟是淌下泪来,进门的小徒弟顿手足无措,脸上的焦急越发明显。 “你走……别动我……有炸弹……会炸…” 兴许是上帝眷顾,克日什托夫在小徒弟咬咬牙,打算搬着他去cia的医疗室时,竟是一个激动,从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了好几个短词。 小徒弟听懂了克日什托夫的话,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克日什托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心底的绝望在看到小徒弟明白他的话后顿时一扫而空。 而后,小徒弟赶忙去寻找那位如今正在主持大局,并未被军方带走的高层,克日什托夫则努力地驯化自己的四肢。 当高层得知他们的首席机械工程师竟是被袭击的敌人下了药,脚下还踩着一动就炸的炸弹触发装置时,当即便让cia内部医务室最精通此道的医生前往救治。 还派遣了几个拆弹精英前去支援。 而就在医生们到达不久,刚抽了血还未检测出敌人在克日什托夫身上注射了哪种针剂之时,努力驯化四肢终于有了些成效克日什托夫在微张手指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掉落声响。 他目光下移,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枚黑色的仿佛赌场筹码一般精致小巧的塑料圆片“咕噜噜”地滚到地上。 “快跑…” 克日什托夫竭力全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了这个词,他并不知道这个筹码一样的塑料圆片是炸弹,但他知道,他在陷入昏迷前,手里可没有任何东西。 放这东西的人,必然是他此前遇到的那个黑衣组织的人,而能让他们特意留下的东西,也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到黑色筹码的那一瞬间,克日什托夫心底就陡然升起一抹极致的不安和恐惧,可他提醒得太迟了,伪装成筹码的微型炸弹落地不过三秒,一声冲天巨响使得整个cia总部发生了一场地动山摇般的震感。 位于总部大楼的高层当即被这仿佛地震来临一般的架势吓了一跳,连忙派人去查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后在得知是东区地下二层发生连环爆炸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爆炸发生地太过突然,短短几秒,整座地下二层便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要不是当初修建兰利大厦时,在地下一、二层用特殊材料浇筑了防火防爆的坚固隔层,恐怕就连地面上的建筑都会受到影响。 爆炸结束,那位高层很快就收到了牺牲名单。 cia的首席机械工程师克日什托夫和那些派去救助他的医护人员,以及那几个拆弹精英,包括那些在地下二层为此前牺牲同事收殓尸体,清点损失的那些成员,通通都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丧生。 无一幸免。 巨大的爆炸毁掉了一切痕迹,没人知道这起爆炸的起因,仅仅只是一枚塑料“筹码”。 从琴酒等人出现在克日什托夫面前的时候,更具体一点地说,是在那扇机械门打开的时候,克日什托夫的死亡信号就已然拉响。 此次,组织为了在这场行动中掩藏自身的痕迹,不仅费心费力的找替罪羊,还借由莓国军方的手将欧德斯.阿克曼等人踢出局,从开始设局到最终行动,处处算计地滴水不漏。 而知晓他们存在,并且亲眼见齐组织五大核心干部的克日什托夫,自然不可能会成为那条漏网之鱼。 确认了cia手里的设备是不知名势力仿造的,幕后之人夺取ss级解码设备,很有可能是想要大批量地仿造出同等效用的装备,以此成为高悬在组织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们此次的cia之行自然也到此结束。 离开前,被幕后之人摆了一道气得不轻的琴酒在威士忌的建议之下,将一枚黑色筹码放到了克日什托夫僵硬的手中。 想要让这款微型炸弹爆炸,在不使用引爆器的情况下,需要同时按下筹码两边的中心圆点,松手扔出后三秒爆炸。 而倘若一直死死按住筹码两端的中心圆点,或是用类似夹子之类的物品夹住两端中心,在松开之前,炸弹是不会爆炸的。 因此,理论上来说,只要克日什托夫坚持到那些医生将解除药剂的舒缓剂研究出来,在恢复行动后,先抬手,那么必然就会看到琴酒放在他手中的微型炸弹。 以一位专业的首席机械工程师的名誉打包票,一旦克日什托夫发现手中突然出现的微型炸弹,他必然会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 随后,即使不知道那就是炸弹,他也不会轻举妄动,能保下命来的几率在百分之八十左右。 可是,威士忌既然特意向琴酒提了这个建议,必然是确保这个建议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而克日什托夫能保下命来的几率只会是零。 在短短一面,从头到尾没超过一个小时,近距离交谈接触更是连五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威士忌就已然把握住克日什托夫的性情。 有了克日什托夫在昏迷前听到他亲口说出的那番话,克日什托夫必然会在清醒后的第一瞬间,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脚下踩着炸弹触发器,一旦挪动就会爆炸的消息传出去。 香槟手里的药剂虽然效果不错,但这有效时长并不算长,算上他们的撤退时间,再加上cia的人发现克日什托夫的时间。 那时候,克日什托夫身上的药效刚好褪去两到三分,努努力,不说能清晰的说出话,含糊着开口总是能办到的。 至于四肢躯干的僵硬,也会在那时有初步的缓解。 为了保住同事朋友的性命,不让自己害死他们,克日什托夫必然会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的四肢恢复行动能力。 以克日什托夫的性子,他不会甘心等着医生研制出特效舒缓剂,肯定会在感受到体内药剂效力的初步的衰退时,无数次地抬起手指。 毕竟,他的脚下还踩着他自己研制组装的炸弹触发器,也只能抬手了。 琴酒再将那枚黑色筹码放入克日什托夫的手中时,特意将其放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这样一来,只要手指微动,手中的筹码必然会跌落在地。 由此引发的爆炸会将爆炸中心的克日什托夫率先炸死,而他一旦死亡,连接着他心脏跳动的炸弹,脚下踩着的连环炸弹触发器,将会同时启动。 以威士忌此前的探查可知,最后一份连环炸弹的威力可以波及到整个地下二层。 到时候,别说一个克日什托夫,整个地下二层,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而且,在死亡前,克日什托夫将会意识到,是他的轻举妄动,害死了他的同事。 自责、痛苦、绝望,这三种情绪将会伴随着克日什托夫直至死亡。 如果cia的救援来得早,克日什托夫在那时还做不到开口说话,那么在救援人员试图挪动他的一瞬间,炸弹也会爆炸。 为了让人注意到不对劲,琴酒在放置那枚微型炸弹时,将其卡得相当明显,并且非常松动。 但凡那时有人瞧见,而克日什托夫那时还不能开口说话,只要轻微触碰挪动,黑色筹码就会从他手中悄然脱落。 当然,在克日什托夫被挪动时,他自己布置的连环炸弹就已经注定会爆炸,那枚微型炸弹炸或不炸,其实并不要紧。 总而言之,克日什托夫的死亡已经是早已注定的事实,唯一的区别就是和他一起死的人是多一点,还是更多一点。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威士忌在走出克日什托夫的工作室时,还把此次特意带进来的机械蜂留了下来。 作为威士忌早年间的优秀侦查作品之一,体积小巧,灵活性隐蔽性都非常不错机械蜂体内,有着窃听、录像、开锁等多重功能。 通过远距离信息传递,威士忌在克日什托夫说出‘快跑’时,正通过手机屏幕,观看着克日什托夫的死亡直播。 伴随着“轰”地一声巨响,手机屏幕黑了下去,很显然,机械蜂也和克日什托夫一样,死在了那场爆炸中。 月影西斜,名贵的古董级豪车保时捷356a正在琴酒飞速但又不失平稳的驾驶下朝着兰利最大的码头-朵兰码头的方向驶去。 坐在副驾上的威士忌在手机屏幕黑了下去之后,将手机收起,目光平静地望向漆黑一片的前方。 再次因为座位不够而被自家大哥从保时捷356a的驾驶座上赶下去的伏特加一脸闷闷不乐地坐上了波本的车。 副驾上,响的表情同样有些不开心。 被分配了处理络腮胡头目留在兰利剩余人手这个任务的诸伏景光一头雾水: “我们接下来是去哪儿?” 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难不成组织要找的设备不在cia的手里,琴酒他们今天做了一场无用功? “朵兰码头,我们真正的任务地点。” 提前接到威士忌通知,于10分钟前等候在cia总部附近,将伏特加以及响接上车,然后又拐到诸伏景光所在位置,将其载上车的安室透目光幽暗的说道。 第132章 迷雾初散(五) 朵兰码头,兰利最大的海港码头。 因其所处地势,加上附近坐落着莓国最大的官方情报机构cia,故而白日里看着倒有些热闹,晚上却显得极为冷清。 错落堆叠的集装箱密密麻麻地散落在码头附近的地面上,冷风呼啸的港口码头,好几艘巨型货轮正安静地停靠在那里。 负责日常巡逻的码头看守员对于这几艘有着正规程序审批的货轮并不过多关注,在扫了一眼正不断搬抬货物的装卸工们后,就举着的手电打算去其他地方巡视。 刚一转身,还没走多远,看守员就注意到远处好像有人过来了。 举着手电筒一照,只见一队穿着干练的黑色系衣服,披着统一深色马甲,看着气势十足像是要来闹事的人朝他这儿走了过来。 从业这么多年的看守员还从没遇见过这种状况,这座码头因为地处兰利,cia的大本营,再加上附近不过百里就有一个国际运输大港,平日里大多是作为集装箱中转存放点。 白天倒还有些人气,晚上通常连猫都不见一只,就连看守员刚刚瞧见的搬运货物那一幕,其实也是比较少见的一幕。 就算是那些作奸犯科,想要利用港口航运干些违法生意的人也不会胆子大到敢在cia的总部地盘上做这些事。 因此,望着由远及近,来势汹汹的一行人,看守员当即一边极力保持镇定,一边哆嗦着手拿起对讲机,想把他遇到的突发情况告知和他一同巡逻,如今分散在不同位置的同组成员们。 可他没料到,当他打开对讲机后,对面却是一片安静,无论他怎么呼唤,对面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这下子看守员更加紧张,春日的清晨本该透着凉意,可他的脸上却不自觉地滚下黄豆大小般的汗珠。 眼看这群人走到跟前,看守员最终还是壮着胆子,率先开口问道: “你们是谁,这个时候来这儿做什么?” “cia,执行秘密任务。” 一只巧克力色的手举着一本证件怼到了看守员的眼前,看守员先是看了眼证件,随后看了一眼举着证件,一脸正气凛然的金发黑皮男人,注意到他们这一行人都穿着cia的制服马甲时,顿时相信了金发黑皮男人的说辞。 颤抖的手一下子恢复了镇定,看守员在心神安定下来的同时,将对讲机毫无反应的事也一并略了过去。 他立马表示一定会保守秘密并说出有什么需要他做的请尽管吩咐,随后在金发黑皮男人的询问中,将手指向了其中一艘停靠在码头上,正有装卸工人正在不断搬运货物的巨型货轮: “那艘货轮将在五点四十六分启航,是今天最早出港的船只。 其它几艘货轮的离港时间都在下午。” 听到这儿,领头的金发黑皮男人神色未变,他身后的几人却都将目光放在了看守员所指的那艘船上。 套到了有用的情报,安室透不再和看守员多聊,以cia要对那艘货轮进行搜查为由,把人支走。 距离那艘货轮不远处的一处集装箱顶端,诸伏景光一边熟练地架好狙击枪,一边静静地等候着耳麦里的最新指令。 冰冷彻骨的水面下,十几个身着黑色泳衣的潜泳好手,正小心翼翼地将身后背包里的防水型炸弹安装在指定位置。 等到他们完成安装任务后,安室透等人也从耳麦中收到了这个消息。 此刻的安室透,正继续维持着cia探员的身份,以总部大厦发生恐怖袭击,涉案嫌疑人确认往这边逃窜,他们需要上船搜查的理由与脚下这艘货轮上的的负责人进行交涉。 负责人接连辩解说他们并不知情,拿出相关文件表示他们的正规合法性,还搬出了他们的背后靠山。 可安室透词锋锐利,神情傲慢而又咄咄逼人,将cia这种官方顶级情报机构的高高在上而又倨傲的姿态拿捏的相当到位。 更是在负责人说出的背后靠山时,直接露出了一个无比轻蔑的眼神,将负责人的隐晦拒绝拉到了政治立场动摇,与国家对立的新高度,听得负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最终,这位负责人沉着脸同意了安室透的搜查要求。 而在听到安室透转身对身后属下安排搜查方案,将总共不超过二十人的小队分成四个小组时,负责人的眼中划过一道暗芒。 分组进行的相当顺利,负责人在答应了安室透等人对货轮进行搜查后,更是变得十分配合。 似乎想要改变一下他们在cia眼中的印象,将之前的些许不愉快抹去,负责人利落的召来三个看样子是货轮小管事的员工,让他们分别带领一个小组,去往不同方向展开搜查。 至于负责人本人,则殷勤的说要亲自给安室透这位cia长官带路。 安室透没有拒绝,他望着在前头带路的负责人,眼中同样划过一道暗芒。 货轮底舱,一台外表和其他台式电脑一般无二的ss级解码设备正安静地待在有着重重防护的木箱内。 在它的周围,摆放着无数个一模一样的木箱。 “cia总部发生了恐怖袭击,一队cia追着袭击案的犯人来到了这里,现在正在对我们所在的这艘货轮进行搜查。” “为什么会直接先搜这里?” “据说是从看守员那里得知,我们所在的这艘船将会最早出港,所以先查这里,然后再去查其他货轮。” “确认是cia的人?” “应该是,cia总部兰利大厦的确在刚刚遭遇到了恐怖袭击。” 幽暗的底仓内,一身装卸工打扮的黑发男人正在与他的同伴通话。 确认来的是cia,且是为了搜捕犯人而来,男人心中顿时放下了微微悬起的心,又简单的沟通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结束完这通电话后,他手机上的满格通讯信号竟是直接变成了一个叉。 距离货轮约有一千五百码的一座废弃灯塔上,同样一身黑衣,架着狙击枪的亚赫亚沉默地注视透过狙击镜所看到的一切。 他是跟随着黑衣组织的踪迹来到这里的,如果要说的具体一点地话,那就是从兰利大厦附近,一路跟着黑衣组织的成员才来到这里的。 并且,不是因为意外发现而跟上来,而是在科恩肩扛单兵火箭筒对准兰利大厦发射时,亚赫亚和赤井秀一就已经出现在兰利大厦附近。 至于冷眼旁观cia遇袭的原因,一是因为遇袭的对象是cia,二来,还是这个原因。 有关于cia和fbi之间的恩怨,完全可以说上三天三夜还不带一句重复。 总而言之,虽然同为莓国的官方特工机构,不过双方的明争暗斗早已从各自建立之初一直持续到了今日,瞥从未有过哪怕一次握手言和。 此次,cia六位高层被军方的人连夜带走秘密羁押的消息,除了直接策划此事的威士忌,最先知道的其实是fbi。 死对头那里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前不久刚被卷入一起联合谋杀案件,导致好几位高层直接以谋杀罪进了监狱,高层势力直接来了一波大洗牌的fbi高层自然开心得拍手叫好。 要不是还得在面上做做样子,不好表现得太过于幸灾乐祸,被神出鬼没的媒体们抓住攻讦的把柄,fbi那些高层恨不得开个香槟宴庆祝庆祝。 当然,要是那六个cia高层真得因此获罪,那些fbi高层恐怕连做梦都会快乐得笑醒。 因着这份期待,于是,在收到部下传来的有关cia总部遭遇了不知名势力发动的恐怖袭击的消息时,fbi高层一致同意了不予支援,冷眼旁观的决定。 而这份决定,更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就在兰利大厦附近的赤井秀一和亚赫亚的耳中。 因此,在这场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恐怖袭击中,赤井秀一和亚赫亚沉默地注视了cia总部所遭受的一切。 随后,在组织成员接到指令暗中撤退时,赤井秀一发现了撤退人员中无比熟悉的醒目二人组,基安蒂和科恩。 紧接着,他当机立断地和亚赫亚驾车跟在了基安蒂和科恩的身后,并火速打电话摇人。 最后,在经历了长达四十多分钟的远距离跟踪后,赤井秀一和亚赫亚同样来到了这处黑衣组织的真正任务地点—朵兰码头。 在这座可以俯瞰整个码头的废弃灯塔上,亚赫亚清楚地看到了黑衣组织的全部部署。 从伪装成cia的波本,以及跟在波本身后的一群组织成员。 再到远处占据狙击点位的苏格兰、基安蒂、科恩以及其他几位他并不认识的狙击手。 还有散落在码头附近,也就是一公里范围内的大批组织成员,停靠在集装箱散落区隐蔽处的保时捷356a,所有的一切全都尽收亚赫亚的眼底。 不过,虽然知道得多,但此刻的亚赫亚根本就无法将这些情况告知赤井秀一。 大范围的信号屏蔽器重出江湖,除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避开了货轮,整座码头如今都处于信号屏蔽器的使用范围内。 在感知到耳麦对面没有任何反应之后,赤井秀一立即意识到,黑衣组织得成员使用了超强功率的信号屏蔽器。 这时,他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cia总部的那些人会在一群乌合之众的恐怖袭击之下节节败退,没有联络其他支援,组织所有人员进行强势镇压,甚至直到组织成员撤离后,支援们才姗姗来迟。 意识到这一点,位于朵兰码头调度室通过望远镜注意到波本等组织成员的赤井秀一当即决定先撤出信号屏蔽范围。 货轮上,安室透正带着他们身后的四个组织成员,在负责人的带路下,假模假样地对沿途遇到的员工,和途经的一些货舱进行了一番搜查。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负责人脸上的表情越发恭敬,低下头时眼底却含着一丝不屑。 安室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一声毫无遮掩的刺耳枪声响起,他当即卸下伪装假面,以波本的姿态对着负责人突然暴起。 腰后的手枪在短短一秒内被他拔出,然后对准负责人的双腿便是“啪啪”两枪。 安室透身后的组织成员也纷纷拔枪,将后来跟在负责人身边的三个身着员工服的员工控制住。 不过,安室透并没注意到,在其中一位员工被组织的人开枪制服在地时,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蜘蛛从那位员工的藏蓝色袖口爬了出来。 另一边,伴随着一声枪响,与安室透兵分四路的其他成员纷纷对货轮上的船员们动起手来。 散落在码头附近集装箱的组织成员们,一部分开始朝着货轮的方向围拢,掏枪,上船,沿着提前制定好的计划安排,对货轮内的人和物,进行逐一抓捕搜查。 很快,一群穿着藏蓝色员工服,手脚被捆的人被齐齐聚集在了货轮甲板上。 当然,里面还夹杂了几个套着cia制服马甲的组织成员。 货舱底部,听到上面响起了枪声,从开始的一声到后面的断断续续,甚至还有朝这儿来,越来越近的趋势,一直待在这里的黑发男人立刻从木箱上站起来,神情紧张的盯着面前的舱门。 突然,只听“轰”地一声,黑发男人神色大惊,目眦欲裂的发现底舱竟被刚刚发生的爆炸的炸开了一角。 他旋即火速奔向藏有ss级解码设备的木箱,然后一把掀开木箱上面并未封死的盖子,将里面装有设备的纸箱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炸弹的威力并不大,只在底舱炸出了一个比碗要大上一些的缺口,但源源不断倒灌进来河水让黑发男人心中越发焦躁。 他此前接到的命令,就是待在底舱,将此次最重要的货看好,不要轻易踏出底舱一步。 可眼下这情况,容不得他多迟疑,想到手里东西的重要性,黑发男人最终还是抱着纸箱,踩着浅浅的水,打开了底舱舱门。 “将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刚走出舱门,微微佝偻着背,小心捧着纸箱的黑发男人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随之而来,还有一颗从枪管里射出,擦着他的脑袋过去的子弹。 男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同样穿着员工服,眉眼清冷的病弱女人正举枪对准着他的眉心。 第133章 迷雾初散(六) “山崎威士忌。” 见到女人面目的那一瞬间,黑发男人竟是不再伪装,他直起身,咬牙切齿地从嗓子里挤出了这个代号。 上下打量了一下黑发男人,山崎在脑海中快速来回翻找一遍,确认对此人没有一丝熟悉和相关记忆。 作为一把由威士忌亲手培养出来,趁手锋利且见血封喉的暗刃,山崎在执行任务时,向来奉行的标准就是为了任务的成功完成,从而不惜一切代价。 因此,擅长爆破和潜伏暗杀的她,从来都是只有在面对必须要杀死,但无法用爆破远程解决的任务目标时才会显露身形。 并且,她可从来没有暴露身份代号的习惯,死在她手上的任务目标往往到了地狱都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是死在了谁的手上。 那么,眼前这个一见到她就能准确无误地报出她的代号,眼含恨意的黑发男人,究竟是从哪里知道她就是山崎。 眨眼间的思绪过后,山崎意识到此人肯定没有面上那么简单,于是,她决定要把这个男人活着带回组织审问。 “砰砰砰。” 山崎避开男人手里捧着的纸箱,对准他的腰腹处和双腿处连开三枪,与此同时快步欺身向前,打算将男人手里的纸箱抢过来。 面貌普通的黑发男人在见到山崎的样貌后,眼中的恨意便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见对方直接向他连开三枪,看架势就是想要废了他的行动力,竟是提前预判出山崎的开枪方位,侧身避开了设想双腿的那两枪。 而射向腰腹的那一枪,却还是擦到了腰侧。 不过,山崎敏锐地察觉到她那射向对方腰腹的那一枪,即使被对方躲过去,只擦伤了腰侧,但那声音明显不对劲。 意识到对方可能穿戴了防护功能极佳的防弹软甲衣,山崎当即将原本想要刺向对方肩膀处的匕首往上略抬了几寸,直指对方的致命咽喉。 黑发男人的反应速度极快,在山崎的匕首刺向他咽喉之际,将双手捧着的纸箱用左手揽住,而后一把短刀从他的藏蓝色员工服的右袖口滑出。 伴随着一声兵刃撞击的脆响,黑发男人用右手的短刀抵挡住了山崎的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他的右脚猛地抬起上踹,手中的短刀亦是在卸了山崎横向刺来的匕首力道后,对准山崎的右手斜砍了下来。 见状,山崎迅速抬手回挡,侧身避开黑发男人力道十足地一脚,紧接着抬起左手,竟是直接对着男人手里的纸箱,又开了一枪。 黑发男人此刻终于意识到,山崎此次前来虽说是要夺回设备,但她并不需要夺回一个完好无损地设备。 只要事后确认纸箱中的设备就是他们丢失的ss级解码设备,设备好坏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他可不能让这台耗费了他们无数心力的ss级解码设备出现哪怕一丝的损坏。 那位大人要的可是完好无损地ss级解码设备。 不然,哪怕他活着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并且,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全都会因为他的失败而被波及,遭受可怕的惩罚。 想到此次计划开始前,那位他以往连聆听教导都没有资格,那位至高无上的大人亲自传下来的指示,黑发男人当即将手中的短刀横在纸箱面前,接下了那枚直直射向纸箱正中心的子弹。 黑发男人手里的短刀似乎是用特殊材质打造,子弹射到短刀上,除了一道剧烈撞击所产生的火花,短刀完好无损,子弹却因为收到阻碍,推动力不足而掉落到了地上。 山崎没想到黑发男人竟然仅凭一把短刀,就将她射出的子弹挡了下来,别说射中纸箱里的设备,就连短刀的防御都没有突破。 而且,山崎看向黑发男人的脚,发现此人在承受子弹的撞击时,竟是一步都未曾后退,手中的短刀更是未往后挪动一毫。 看来,这个黑发男人的力气相当惊人。 得出这个结论,山崎顺势改变策略,接下来的攻势无一不是对准黑发男人手中纸箱。 可黑发男人不仅自身防御力点满,力气大的惊人不说,还身姿敏捷,接连挡下山崎的数次攻击。 要不是山崎拼着受伤,死死堵住唯一一条离开底舱的通道,再加上黑发男人还得护好怀里的重要设备,恐怕他早就离开这里了。 “轰!” 就在黑发男人越发焦急,脸上杀意越发旺盛之时,只听一声轰鸣巨响,整个底舱都开始摇晃起来。 无数河水顺着新的缺口,以及越发扩大的旧缺口涌了进来,很快的就蔓延到黑发男人和山崎的脚下,几乎是眨眼间就没过了两人的鞋面。 趁着货轮摇晃的那一瞬间,黑发男人双眼一厉,当即趁此良机,拼着右侧肩膀被匕首划伤,穿过了被山崎死死堵住的那条通道。 随后,便是飞速往货轮上层跑去。 他得赶紧带着设备去到上面,只要到了上面,别说一个山崎威士忌,哪怕再来十个,也将不足为虑。 抱着这样的信念,黑发男人竟将山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望着对方逃窜的身影,山崎并未直接追赶,而是在穿过一条通道后,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猎物已向上逃窜,手中纸箱确认为任务目标。” “收到。” 随着简短的通讯结束,山崎迅速将先前一直连接的通讯频道切换为另一个频道,然后恭敬地聆听着对面指示。 “完成的很好,现在,前往货轮的驾驶室,杀掉在你之后进来的每一个人。” 站在距离一众组织成员所在货轮仅有不到十米的隔壁货轮上甲板边上,威士忌半靠着船舷,近距离地注视着隔壁货轮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在他手上,一个巴掌大的炸弹引爆器已经在不久前被他接连按下两次。 淡淡的月光下,威士忌佩戴在左耳上的红宝石耳钉竟是奇异地散发出点点红光,使得威士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神秘而又令人心生恐惧。 不过,这神奇地一幕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并且,出现地相当短暂。 被一缕冷风吹起的耳侧暗红色发丝随着威士忌压了压帽檐的动作,重新服帖的落回耳旁。 紧接着,在对山崎下达完最新指令后,威士忌直起身,转身朝着这一艘无比安静地货轮前舱走去。 没了月光的照耀,威士忌左耳耳钉上的红宝石又重新变回以往晶莹剔透,但和其余宝石一般无二的模样。 事实上,山崎也是威士忌此次调派到莓国的手下之一,不同于明面上被香槟、朗姆等人所知晓的波本和响,山崎是在威士忌抵达莓国的第二日,才接到他的命令,暗中赶到的。 从她抵达莓国至今,威士忌没有与她见过一面,只是通过手机邮件向她传达自己的指令。 同时,他也未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在此期间,山崎更是没有和其他任何一个代号成员碰过面,没有在组织任何一个基地、据点、或是安全屋露过面。 包括那些属于装备组的据点和安全屋。 因此,没人知道,此次威士忌来到莓国,除了带了响和波本这两名手下,还将自己的暗刃带了过来。 山崎威士忌抵达莓国后,一直流转在威士忌下达地一个个任务之中,而她今日收到的命令就是在波本等人行动时,潜进货舱底部,将ss级解码设备的下落找出来。 安装在货轮外侧水下的炸弹全都很有讲究,第一颗炸弹爆炸,是为了让负责看守设备的人,从一堆一模一样的木箱中,替他们将设备找出来。 因此,那颗炸弹的威力不大,仅仅只在底部破开了一道口子,为得就是给那个负责看守的黑衣男人制造压力,迫使他不得不把设备带出底舱。 而在第一颗炸弹爆炸之时,山崎就已经在内舱门外等候,她的任务就是二次确定黑发男人手中的设备究竟是否是组织要找的ss级解码设备。 于是,这才有了山崎对准黑发男人手里的纸箱接连开了好几枪的事情。 通过黑发男人接下来的行动,确认完结果以后,第二、三、四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在黑发男人想要拼死一搏时恰到好处地发生了爆炸。 接连的爆炸声不仅使得整个货轮变得热闹非凡,就连周边都听到了这不小的动静。 虽说那些炸弹都安装在了水下,但爆炸的声响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这第二次爆炸声,直接将周边货轮上安然入睡地所有人都给炸醒了起来。 尤其是在听到隔壁那“噼里啪啦”传来的枪声,瞄见隔壁灯火通明的甲板上,那手脚被捆的船员个装卸工,那不断巡逻警戒的持枪黑衣人。 所有人纷纷吓得缩在房间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拨打着报警电话。 然后,在注意到电话拨不出去,手机没有信号以后,抖得更加厉害。 至于开船逃走,面对隔壁手持冲锋枪的黑衣壮汉,没人敢去试试对面的枪和子弹究竟是真是假。 停在这艘货轮隔壁的货轮负责人,更是连开门瞅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因此,他丝毫不知道,有人堂而皇之地上了他的船,还悠哉悠哉地在甲板船舷边上站立了许久,而后更是朝着他的前舱驾驶室走去。 废弃的灯塔上,货轮上的动静亚赫亚自然没有错过,他望着甲板上的一群人,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赤井秀一此刻就站在他的身旁,他并未架枪,而是趁着这个不知为何又突然恢复通讯的绝佳时机,一边按照刚刚观察到的情况重新更改人员配置,一边拨通了最强外援工藤优作的电话。 灯塔下方,卡迈尔等人已经做好了防御工作。 听完赤井秀一的情况描述,工藤优作没有先对那边的局势进行一番分析讲解,而是让他们尽快撤离目前所处的废弃灯塔。 “以黑衣组织此次派出的人手来看,你所在的那处灯塔虽然距离货轮有一千五百码,超出了我们目前已知的黑衣组织的最高狙击距离。 可是,作为能够观察整个码头地唯一制高点,这个地方,不应该没有人。” 悄悄在自家父亲房间安装了窃听器,听到动静就立马扒拉着门闹着要进来的柯南紧接着说: “所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废弃灯塔,是他们用来钓鱼的诱饵。” 赤井秀一刚想回复说他们在灯塔底下安排了人员防守,且方圆八百码以内没有能够狙击到这里合适狙击点时,就听亚赫亚说了一句: “有人注视着这里。” 作为里世界曾被传唱为神话的顶级狙击手,亚赫亚对于这种带有敌意的视线一向有着非常高的敏锐度。 虽然那个视线一闪而过,但他还是察觉并注意到了视线方位。 赤井秀一当即举起胸前的望远镜,对着亚赫亚低声报出的方位看过去,只见距离这座废弃灯塔差不多有九百码的一处废弃仓库大楼顶端,一把重狙正直直地对准这边。 站在重狙身后的,是一个全身裹在黑衣下面,露出了一缕俏皮的亚麻色卷发,个子不高的黑皮青年。 似乎是注意到赤井秀一等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站在重狙后面的响先是抬手挥了两下,然后伸手比出了一个手势。 紧接着,响在下一秒忽然扣下了重狙的扳机。 伴随着巨大的后坐力,一颗重狙子弹划破了九百码的距离,稳稳擦着亚赫亚地右手划了过去,轰掉了一面承重墙。 感受到右手的灼伤,熟悉地一幕让亚赫亚不顾右手的伤,也顾不得对方是否会开第二枪。 在翻身躲到一处掩体墙后,亚赫亚直接调转狙击枪的瞄准镜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黑皮亚麻卷的青年朝他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随后竟是扛着重狙直接转身离开。 好久不见。 那是响此前作出的那个手势的含义。 是他,他就是当年那个射穿他右手,打破他不败神话的乌鸦狙击手。 被赤井秀一命令着往下扯撤的亚赫亚心中莫名笃定了这个猜测。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在往下撤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 那是波本的弟弟吧? 第134章 迷雾初散(七) 刚撤下不久,还不等卡迈尔等人围上来询问上两句情况,赤井秀一等人就清晰地听到了一声炸弹爆炸的巨响从远处传来。 确认赤井秀一等人安然无恙之后,工藤优作继续在电话对面分析接下来的情况。 简明扼要的点明黑衣组织想要寻找的东西就在那艘发生爆炸的货轮上面后,工藤优作更是迅速将黑衣组织此前在cia的那番动作与之联系起来。 随后,在柯南远程连线灰原哀的时候,得出了一个结论: “此次,黑衣组织这般大张旗鼓,从起初布局谋略,再到如今的人员调配,以及最后各自执行的情况来看。 黑衣组织所要寻找的东西,必然是一件极有可能会危及到组织命脉的重要物品。 而黑衣组织为了夺回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派出的绝对不止是琴酒和威士忌两位干部。 肯有可能,是所有核心高层。” 工藤优作的一番话不仅让赤井秀一眼睛瞬间发亮,更是让身边的柯南和正与他通着电话的灰原哀惊得半晌说不出来。 自从在华盛顿见过威士忌一面,工藤优作便对威士忌此刻出现在莓国这件事产生了疑虑。 在明面上,威士忌的身份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身份显赫且引人瞩目。 基于黑衣组织的首领就是乌丸莲耶的推断下,比起黑衣组织的其他高层,威士忌的这个明面身份显然是束缚大于便利。 思及威士忌的过往身份,被冠以霓虹首富养子,乌丸财团继承人这个身份的乌丸苍信显然是出自黑衣组织首领的乌丸莲耶的手笔。 是掌控,亦是警告。 不过,既然乌丸莲耶给威士忌制造了这么一个和黑衣组织分割得十分明显,且和乌丸财团联系紧密,并且相关证件资料真实有效到连公安都查不出来一丝问题的身份。 甚至连久未露面的乌丸莲耶本人,为了加重乌丸苍信这个乌丸财团继承人身份的筹码,亲自带着威士忌出席了铃木财团所举办霓虹上流晚宴。 其中,必然存了让威士忌长久经营这个身份的念头。 因此,在那个时候,在那个霓虹刚刚接连发生数起大事,边境封锁才刚刚解除,霓虹政界与金融界发生巨大动荡的时候。 作为在政界和金融界都拥有庞大人脉和能量,一言一行在那时引人瞩目,尤其是在此时被政界和金融界那些站在顶端的大人物无比关注的乌丸财团继承人。 威士忌本该安安稳稳地待在霓虹,就像此前待在庄园内那样,给外界传递出乌丸财团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所持的中立态度。 可是,前脚霓虹刚解除封锁边界的命令,威士忌后脚就坐上了最快一班飞往莓国的飞机。 看这速度,很明显非常急迫。 要不是威士忌在那时乘坐的并非是乌丸财团的私人飞机,再加上乌丸莲耶曾隐隐传出他的继承人此前常年在国外生活。 乌丸财团旗下的媒体公司又在威士忌离开霓虹之后,大力抨击霓虹的治安和高犯罪率,营造出乌丸财团的宝贝继承人因为不满国内频发危险事件,所以才在回国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私自离开的传闻。 恐怕那些工于心计,在名利官场中沉浮多年的政界高层们心中的怀疑可没那么轻易就能打消。 在工藤优作看来,乌丸莲耶让本该继续维持表面身份的威士忌返回莓国的急迫程度,很明显印证了黑衣组织所丢失的那件东西的重要性。 更关键的是,据目前已知的情报来看,威士忌手下装备组的大本营-缨国那边很明显也出了不小的事情。 mi6近些日子的动静,闹得可是连最近的新闻报纸都光明正大地刊登了出来。 而作为装备组的组长,威士忌至今仍旧停留在莓国,很显然,黑衣组织丢失的东西是一件直接牵扯到他们命脉的物品。 从这些时日fbi收集到的有关黑衣组织的活动迹象,以及人员调配的规模和行动轨迹来看,黑衣组织在寻找丢失物品之时,派出的均是组织内的各行精英。 并且,能够如此及时精准地调拨指挥相应人手,进行这一系列的活动,也只有出自他们各自所属的高层干部的直接命令。 既然乌丸莲耶连在外身份最棘手的威士忌都紧急调到了这里,那么,其他几位高级核心干部全都在这里的机率会是多少呢? 而且,由于黑衣组织丢失的物品牵扯极深,涉及到组织机密和命脉。 因此,乌丸莲耶和他手下的高层核心干部调派来的人手,包含今日参与到朵兰码头行动中的组织成员,他们是组织精英的概率又会是多少呢? 在心中只简单地来回这么一思考,工藤优作便将这两者的机率无限拉高到百分之百。 于是,就有了工藤优作对赤井秀一说出那番话。 结束完这通与工藤优作的简短通话,赤井秀一一边紧急命令卡迈尔、卡梅隆等人赶紧散开,离开这座废弃灯塔,一边还分出了些心思去防备那个八成是波本亲弟弟的组织狙击手。 但他心底此刻正疯狂生长的,是想要抓捕到黑衣组织目前很有可能全部聚集在朵兰码头的核心高层的野心。 作为一个时常将自己的生命放上命运赌盘的疯狂赌徒,面对这场即将开盘,胜率远远超过百分之五十,哪怕输了也能保本的赌局。 赤井秀一在挂断与工藤优作的那通电话,随后简单交代最新指令宣布各自散开之后,给他的直属上司詹姆斯拨去了一通紧急电话。 接到电话的詹姆斯沉思片刻,应下了赤井秀一的赌局邀请。 不久,fbi最高领导的电话在月亮开始随同黑夜渐渐隐去的时候悄然响起。 扛着重狙径直来到废弃灯塔底部的响在确认四处无人以后,转身离开。 朵兰码头, 伴随着爆炸而四溅开来的水花,被捆在甲板上的船员和搬运工们以及居于其中伪装成cia的组织成员无不被浇得浑身湿透。 大部分人被这仿佛眨眼间发生的枪击爆炸事件吓得缩在甲板上瑟瑟发抖,然后在突然浇下来的河水中感受到什么叫透心凉。 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些人显得格外镇定,比如那几个装作cia的组织成员,再比如好几个穿着藏蓝色员工服的船员。 此刻,倘若安室透在场,倘若他当初再仔细一点去观察他曾遇见过的货轮负责人身边跟着的那几个船员。 那么,他必然会发现,这些船员里有一个,是他曾经在大阪见过面,打过交道的熟人。 不过,眼下他并没有功夫去关注那些旁枝末节的事。 安在顶端的照明灯清晰的照出了安室透脚下的身影,以及前方明亮的通道。 听到前面隐隐传来的动静,等候多时的安室透当即重新换上正义凛然的cia长官的假面,脚步略显踉跄,呼吸略显急促地朝着前方跑去。 在他身后,负责搭戏的组织成员在波本跑出四五米后,作出了追击的姿态。 狭路相逢, 抱着纸箱历经千辛万苦从货轮底舱跑到上层货舱的黑发男人在看到安室透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想要攻击。 然后在注意到安室透身上披着的cia制服马甲时稍稍停顿了一下,脸上顿时露出惊慌失措地表情。 瞧见原本冲着他举枪的金发黑皮,在下一秒竟然将枪口移开,脸上露出惊讶且意外的神色后,黑发男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砰!” 不等黑发男人虚伪地哭诉两句,将身上那个老实本分又胆小的船员马甲戴的再牢固一些,他就听到一声枪响突然从那个金发黑皮的cia背后响起。 一颗从背后袭来的子弹在安室透灵活地闪避下只擦破了他的手臂。 黑发男人清晰地注意到那颗子弹原本是冲着眼前这个金发黑皮的cia后心来的,要不是对方对危机的敏锐度,恐怕这个cia会直接死在当场。 确认这一点,黑发男人心中终于放下心底对这个金发黑皮男人的最后一丝怀疑,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一块儿逃。 殊不知,被他认为值得信任的安室透正一步步引他走向死亡之路。 借着一个外人并不知晓的隐秘藏身角落,黑发男人和安室透短暂地避开了组织成员的追杀。 不等黑发男人开口,安室透率先说了一句抱歉,随后简单地将他们是追踪袭击cia总部的凶手而来,没想到那些人居然在这里设下埋伏的事情向他讲述了一遍。 最后,安室透十分义正言辞的说: “这边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我已经派人突围出去向总部发出救援信息,相信总部在得到消息后,一定会派人前来支援。 请放心,既然我遇到你,就一定会保护住你的生命安全。” 说完,安室透还特意瞥了一眼黑发男人怀里抱着的纸箱,但他非常体贴地没有开口询问。 黑发男人瞧见这一幕,抱着纸箱的手微微收紧,他并不觉得体贴,只觉得眼前这个金发黑皮的cia像是在告诉他死神马上就要到了。 cia的支援要来,这岂不是意味着将会有大批cia会包围这里,到时候,哪怕他这边不暴露,他们好不容易才从cia手里偷过来的ss级解码设备,恐怕又会重新回到 cia手中。 更何况,外面那群乌鸦可不会轻易罢休。 甚至于,cia的到来反而会逼迫那群乌鸦去使用一些更极端的手段。 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们也绝不会放任这台ss级解码设备落入其他人手中。 想当初,为了得到这台ss级解码设备,他们可是精心筹备了数年,耗费无数精力,这才从乌鸦的巢穴中,将它毫发无损地偷出来。 这要是功亏一篑…… 黑发男人不敢再继续深想,他更加小心地抱着怀里的纸箱,下定决心要在cia的支援到来之前,将手中的设备交到上峰的手中。 男人的神色转变仅在短短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眼底深处。 而看似严肃的警戒着四周,防备着随时可以出现地袭击的安室透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黑发男人的这份神色转变。 不过,他面上却仿若不知,实则静静等候着黑发男人接下来的举动。 被金发遮住的微型耳麦,正连接着一个涵盖了所有组织成员的通讯频道,波本的一言一行,皆被通讯频道内的其他人所知。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高潮大戏。 就让他来瞧一瞧,究竟是谁,居然敢这么骗他。 原本端坐在保时捷356a上的琴酒扛着他心爱的狙击枪占据了最后一个合适的狙击点。 被人耍了一通,满腔怒火的琴酒眼含杀气地盯着狙击枪的瞄准镜。 不过,与此刻严阵以待,一心扑在任务上,立誓要弄死那些个胆敢欺骗于他,偷走组织重要的ss级解码设备不说,还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罪魁祸首的琴酒相比。 接下来的几位,画风就和琴酒有些区别了。 至于原因嘛? 那得从大家抵达朵兰码头后,商议完行动计划,由白兰地提议,香槟点头同意,威士忌毫无意见,琴酒不屑,朗姆无所谓的一次任务角色抽签说起。 位于甲板上手脚被捆被水浇了个透心凉,穿着藏蓝色员工服的香槟感受着身上本就未好现在又加重了些的伤势,暗自磨了磨牙。 该死的白兰地,该死的抽签。下次他再信白兰地的话,他就是个傻子。 (这是抽中了下下签,负责扮演被绑架船工,需要近距离观察现场情况,暂时只能指挥一下和他一起假装被绑的几个组织成员,眼下连声儿都不能吱一声的香槟。) 换上看守员衣服,还是保持着之前那副假皮,安静缩在集装箱一角的朗姆一脸平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货轮,心中却是在暗自庆幸。 幸好还有香槟和白兰地垫底。 (这是抽中了中下签,负责扮演看守员,远距离观察情况,有调配指挥位于集装箱附近的人手权利的朗姆。) 已经处于隔壁货轮驾驶室的威士忌舒服地坐在驾驶位上,目光所向,竟是远处平静且宽阔的河面。 嗯? 这里好像还能看到日出,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日出啊。 (这是抽中了上上签,不需要角色扮演,负责近距离指挥的威士忌) 平静且宽阔的河面上,穿着一身黑色潜水服的白兰地不怎么开心地打了个喷嚏,然后一脸幽怨的望着对面漆黑一片货轮驾驶舱。 他怎么知道,威士忌这家伙,居然还是个欧皇。 早知道,他就不提议抽签决定各自位置了。 (这是同样抽中了下下签,成为炸弹安装临时小组的组长,需要在全部炸弹爆炸以后,才能爬上岸的白兰地。) 第135章 迷雾初散(八) 天空开始变得有些朦胧,本该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躲在了层层叠叠的云层后面。 时间来到四点三十九分, 命运的赌桌正式开盘,随着庄家与赌徒们纷纷就位,一位看不清面目的荷官开始发牌。 下定决心要在cia的支援到来之前,将手里的设备送到外面的黑发男人很快就展开的行动。 顶着憨厚老实的神情伪装,黑发男人有些嗫嚅的说出了他知道一条通往顶层甲板的隐秘通道,且那隐秘通道还可以直达货轮前舱驾驶室的话。 作为一艘国际远航巨型货轮,这艘货轮的前舱驾驶室,可是拥有着普通货轮驾驶室难以企及的特级防弹装备。 不仅仅有需要密码破译才能进入的特制防盗加厚型铁门,就连前挡玻璃都是高级防弹材质,为了提防沿途可能会出现的海上盗匪,里面甚至配备了不少武器。 听出了黑发男人话中的引诱之意,安室透端着一副正直的姿态,以货轮上很有可能还存在着已经安装好,未被引爆的炸弹为由,轻描淡写地打消了黑发男人其实更想前往货轮前舱驾驶室的念头。 如今整个货轮上,那些此前身处于此的人基本都在甲板上,不把黑发男人引过去,接下来的戏可就不好唱了。 听到安室透给出的借口,黑发男人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和同伴在驾驶室里会合的约定。 这个cia说得没错,一旦货轮上还有炸弹要爆炸,待在驾驶室里可不适合逃命,还是先去顶层,那里可是堆放着大量地集装箱。 借着集装箱的掩藏,应该可以与其他人联系上。 想起那位施加在他手里纸箱中地设备上,以及他本人身上的那些神秘手段,黑发男人顿时信心十足。 当即便带着安室透前往这处货轮的秘密通道。 安室透跟在身后,脸上的神色在瞬间转化为波本的狩猎状态。 前舱驾驶室内,安静守候在此许久的山崎等来了第三位用密码开门走进来的不速之客。 藏在视线死角的山崎仅用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就划破了来人的喉咙。 随后,她将这第三位不速之客的尸体拖到放置前两具尸体的地方,重新回到原先的视线死角,安静地等候着第四位的到来。 四点四十八分, 跟着黑发男人,安室透平平安安的来到了货轮顶层的集装箱中央堆放区,沿途也确实没有遇见第三个人。 掀开头顶的盖子,顺着简易的金属爬梯爬至一处集装箱顶端,望着远处清晰可见的甲板情况,安室透发现,黑发男人竟然十分明显的放松下来。 注意到这份变化,安室透立即将心中的警报拉到最高,随后装作不经意的将耳侧随风有些飘起的金色短发顺至耳后,同时接连对藏在耳朵里的微型耳麦敲击了三下。 接收到波本传来的信号,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 “啊……” “什么东西咬我?” “天哪……” “……” 伴随着一个低不可闻的轻语,此起彼伏的痛呼惨叫在霎那间响彻整个货轮顶层。 掩藏在数十位船员之中的香槟一脸害怕的抱头发抖,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不过,他的眼中并没有一丝恐惧,而是快速盘算着刚才短短几秒所瞧见的一切。 这么快就有动作? 波本盯着的目标可才刚刚抵达顶层中央集装箱堆放区,以波本的敏锐观察力,那个拿着设备的男人应该不可能做到在他的眼皮底下去联系同伴。 更何况,那艘货轮上的信号可一直处于屏蔽状态,除了组织的通讯设备,其他通讯设备在这个时候可没法使用。 可是,这么大一片人突然受到袭击,还精准到包含伪装成cia在内的那些组织成员,并且就刚巧在波本追踪的,那个正抱着设备男人抵达视野开阔的集装箱堆放中央区的时候。 总不可能真得是凑巧吧? 香槟默默在心中将这句话画上一个大大的叉。 很显然,那个男人的同伴应该是已经知道他的所处位置以及目前所面临的情况,这才特意制造了这起突袭。 可如果不是通过电子设备,那么那个男人的同伴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这个消息? 还有,对方是通过什么手段,一下子袭击这么多人? 听着耳边响起的痛呼,以及不断倒地不起的声响,香槟的脑海中迅速回想着此前观察到一幕幕场景。 按照耳麦中汇报过来的情况来,中招的人全部是位于这艘货轮的表层,其中包含了甲板,集装箱堆放区,以及通往下层通道口。 位于货轮中层和底层的组织成员没有受到袭击,波本和他跟踪的那个目标也没有遭遇袭击,甲板上包含他在内的所有身穿藏蓝色员工服的人也没有遭到袭击。 这个袭击的覆盖率,显然相当精准。 “应该是会飞的毒虫。” 动态视力优秀,且一直通过狙击枪瞄准镜关注着甲板情况的诸伏景光率先捕捉到了原因。 通过耳麦内连接的公共频道,这个消息也很快被组织其他人知晓。 会飞的毒虫?人为操控?神秘侧? 朗姆心中迅速推理出这次突然袭击背后有神秘侧的人的手笔。 紧接着,朗姆通过回忆此前透过悬挂在一个负责看守那些手脚被捆的货轮船员和装卸工的组织成员胸前的微型摄像头所看到的画面,迅速锁定疑似驱使毒虫的真凶。 “香槟,注意你左前方的那个人。他在袭击发生前开口说了句话,表情也不对劲。 其余人,注意身边的微小生物。” 朗姆说完,心里有些懊悔。 早知道应该让他们先前抓人的时候把那些人的嘴给堵上。 琴酒透过狙击镜,毫不掩饰地将目光锁定在朗姆所说的那个人身上,心底的怒火随着这位应该是来自神秘侧,拥有驱使昆虫动物之类的神秘技能的成员而越发高涨。 既然有这种能力,应该是幕后组织中有些份量的重要成员吧。 不过,即便如此,被子弹击中要害,也一样会死。 在心底默默给对方下达死亡判决,对神秘侧成员一向有着仇恨叠加buff的琴酒扣在狙击枪扳机上的手有些跃跃欲试。 听到朗姆的机械音提示,安室透神色未变,同时,在不引起黑发男人的注意下,巧妙的观察了一下他的四周,以及黑发男人四周的情况。 那是?蜘蛛? 在看到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蜘蛛直直挂在黑发男人抱着纸箱的袖口时,安室透瞳孔一缩,然后面露惊讶,指着那只蜘蛛,轻声开口问道: “你衣袖上挂了一只蜘蛛,看着颜色,应该是带有剧毒的蜘蛛吧?” 黑发男人脸色一慌,没想到会被安室透发现。 “别怕,我来帮你弄掉它。” 安室透善解人意地把黑发男人脸上的惊慌理解为害怕,只见他不知从哪个兜里掏出一块纸巾,伸手就想将男人衣袖口的那只红蜘蛛弄死。 男人下意识后退一步,脑子使劲儿转动,想要翻找出一个能保下蜘蛛,又不让身边这个cia起疑的理由。 奈何在眼下这个情况,压根就找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 眼瞅着这个金发黑皮的cia步步逼近,黑发男人越发慌张。 下一秒,伴随着一道刺痛,压根没防备的黑发男人面露震惊得僵立在了原地。 将针剂里的药水全部注入黑衣男人的体内,安室透彻底卸下正义的cia探员的伪装,脸上露出属于波本的黑暗神秘笑容。 黑衣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眼前这个金发黑皮给骗了。 将空掉的针剂包裹在纸巾里,紧接着重新放进兜里后,安室透先是不缓不慢地将目前的最新情报汇报了过去,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副白色手套。 戴好手套后,安室透瞥了一眼依旧挂在黑衣男人袖口的红蜘蛛,从兜里取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透明塑封袋,直接隔着透明塑封袋将红蜘蛛捏死。 黑发男人瞅见安室透的动作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而被朗姆特意提醒要注意的那个人更是直接脸色大变。 琴酒捕捉到了这个神情,旋即扣下了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一颗特制的狙击子弹划破了七百码的距离,射穿了毒虫操控者的肩膀。 紧接着,两三个和香槟一样伪装成货轮船员的组织成员挣脱身上的绳索,起身拔枪对准了 肩膀中枪的毒虫操控者。 在数把枪械对准头颅心脏等致命处,远处还有狙击手瞄准的时候,这位神秘侧的毒虫操控者不仅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还隐隐透着一丝诡秘的笑意。 “怎么不干脆杀了我?” 说到这儿,他好像想起什么,扫了一眼至今仍旧躺在地上,抱着伤处一脸痛苦,连爬都爬不起来的黑衣组织成员,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眼中的笑意却越发浓厚: “啊,对了,你们还得靠我给你们的同伴解毒呢,不然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得去地狱报道了。” “只是,我这人一向讨厌被人威胁,现在的心情十分不好呢。 这样吧,把你们拿回去的那台设备重新送回到我手上,然后将那个弄死我宝贝红蛛的人交出来任我处置,我就大发慈悲,饶这些人一命。” 说到这儿,金发的毒虫操控者身上的杀意直接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但所有人都瞧出了此人身上正燃烧着熊熊怒火。 “时间有限,要尽快做出选择哦,是要保一个人的命,还是一群人的命呢?” 几位组织成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纠结。 不仅是这几位,大部分通过耳麦内的通讯频道清晰听到金发毒虫操控者所说内容的组织成员也全部陷入了困难的抉择之中。 一个人的命和一群人的命,按照利益最大化的标准来说,本来很轻易就能得出答案。 可是,现如今被放在选择天平另一端的人是波本,那就很值得纠结了。 要是几个月前的波本,那也没这么让人纠结。 可现如今,波本的顶头上司是装备组的组长威士忌,那位威士忌大人的护短名声可是在组织里出了名了。 组织里但凡有资格进入八卦论坛的成员,全都听过这样一段有关朗姆和威士忌的往事。 昔日还是组织二把手的朗姆只不过想借调一下威士忌的手下,都在威士忌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据说后面甚至闹到了那位先生的面前,最终不还是铩羽而归。 后面为着这事儿,威士忌可是连续给朗姆和他手下的装备组找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麻烦。 那段时间,组织里可谓是鸡飞狗跳。 其中,有个倒霉的家伙从装备组手上领到了一批不合格的武器装备,在执行一个危险任务时,原本定好时间的炸弹没炸,差点儿被敌人给打成筛子。 要不是当时和其组队的任务临时搭档恰好是琴酒,没准儿那个倒霉蛋就直接凉在那里了。 后来,那个倒霉蛋最终身中数枪,被琴酒捞出来扔到抢救室,躺了个把月,侥幸捡了一命。 后面知晓此事的朗姆借着这个由头去威士忌那里兴师问罪,直接连威士忌的面都没见到。 被当时正在基地附近闲逛的麦卡伦简单寻了个“意外嘛,这很正常”的借口给堵了回来,气得朗姆去先生面前哭诉。 最后,以威士忌得了那位先生两句训斥,和给朗姆极其敷衍的发了一封道歉邮件为最终结尾,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自此,威士忌的护短名声声名远扬,远近闻名,就连彼时如日中天大权在握的二把手朗姆,也不再敢在威士忌手下那里动上一点歪心思。 昔日,朗姆不过是想在威士忌手下那里动上一点手脚,寻得还是正儿八经的借调借口。都被威士忌干脆利落地撅了回去。 后面朗姆及其手下的情报组还被威士忌报复心极强得找了很久的麻烦。 现如今,谁有那个胆子敢说出直接送威士忌的手下去死这话? 第136章 迷雾初散(九) 这首先,波本本人就不是个吃素的。 其次,波本背后还站着威士忌。 他们胆敢选择送波本去死,先不说波本有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直接拒绝,然后想方设法地送他们去死。 就说被威士忌知道这事儿,别说他们得死,现场有一个算一个,除了和他平级的其余四位核心干部,全都别想活。 深知威士忌行事作风和狠辣手段的组织成员们,和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同事们表此刻表情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满脸痛苦。 他们迫切的希望此刻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选择保地上那些中毒同事的命,威士忌估计不会让他们见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可要选择保波本的命,这么多同事的性命,还都是除装备组外的各部门精英,要是都死了,琴酒那些高层干部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这么大的损失,到时候,八成那位先生也会问责下来。 货轮甲板上, 那几个被金发毒虫操控者赋予了选择权的组织成员们痛苦地陷入了两难抉择,脸色都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这份表情被金发的毒虫操控者看在眼里,脸上笑意更甚。 表情这么为难,看来,那个动手杀了他红蛛的人身份不一般。 这可真是,太好了。 与陷入纠结,恨不得把头发揪秃的那几个组织成员相比,被放在选择天平两端的安室透本人心中却没有一丝为难。 阴险狡诈且自私自利的波本,是绝对做不出舍己为人这种光伟正的事。 更何况,被放在选择天平另一端的是组织成员,那更没有什么拯救的必要。 要是那些组织成员真就因为他的自私从而死在这里,那么,即使后面被重罚,只要不死,也算他赚大了。 赌一把吧, 想起这些时日威士忌对他的看重,安室透下意识舔了舔牙,决定赌上一赌。 以自身性命为筹码,赌威士忌会在他自私地选择让那些组织成员中毒而死以后,在组织里保下他一条命。 安室透下定决心,随后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默不作声。 不仅仅是他,通讯频道里,所有人都在保持沉默。 除了时不时传出的那些中毒组织成员的痛苦哀嚎,安静地仿佛没有一个人在线。 诸伏景光的心紧紧提了起来,感受到心脏快速跳动,他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狙击枪的瞄准镜对准了金发毒虫操控者的眉心。 诸伏景光已经打定主意,要是最后那些人选择送zero去死,他就一枪杀了那个毒虫操控者。 至于后面会引发哪些后果,他又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诸伏景光此刻压根儿就不去想,也完全不在乎。 总之,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zero去死,谁想杀了zero,他就先杀了谁。 这一刻,苏格兰的眼中充满了不亚于琴酒的杀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几个组织成员听着通讯频道里的一片死寂,别说其他成员的意见,就连琴酒、香槟等核心干部都没一个吱声儿。 哪怕是地上那些依旧在痛苦哀嚎的组织成员,也没一个敢开口说出选择送波本去死,从而保住自己的命这类的话。 几人脸上的表情和地上躺着的那些一样,开始变得绝望起来。 金发的毒虫操控者脸上的表情变得饶有兴趣起来,他没想到,那人的重要性居然地上这些饱受痛苦折磨的黑衣组织成员都不敢开口。 “时间就快到了,看来,你们是作出选择了?” 金发男人单手捂着不断滴血的肩膀,脸上的神色有些意外,但很多地是看热闹的玩味笑容,他闭口不谈第一个交出设备的要求,而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第二个条件上。 一开口,便是略带着遗憾之色的直白挑拨: “可是,真的甘心吗,为了一个人,从而放弃这么多人的性命?” 通讯频道里依旧安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本该已经注定的结果。 这时,一个淡漠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原本的结局: “他在说谎,那个毒,不致死。” 原本一脸绝望等死的中毒组织成员眼中顿时冒出希望的光芒,脸上还有些不可置信,生怕自己听错了。 同样一脸绝望的迎接选择结果的那几个组织成员则继续伪装着脸上的表情。 这人是谁?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你认出来了?威士忌。” 琴酒的声音忽然在公共频道内响起,话里的称呼惊得那几个正跟金发男人对峙的组织成员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伪装表情。 其他成员那里亦是一片哗然。 什么,威士忌?威士忌居然也在公共频道里。 除了那几个还需伪装迷惑金发男人的组织成员,剩下的或明或暗,通通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天谢地,幸好刚刚他们没说选择送波本去死,不然,别说明早的太阳,估计连今早的太阳,威士忌都不会让他们看到。 听着琴酒看似疑问,实则笃定的话,威士忌瞥了眼窗外的微光,第二次在公共频道里回应: “教会的余孽,应该是七宗罪里的新任嫉妒。” 听到这话,琴酒迅速从脑海中翻出了一份他曾在几年前,从先生那里亲眼见过的由威士忌亲笔撰写的任务报告。 向来从来不记死人名字的琴酒对那份任务报告的内容可谓是记忆犹新。 因为,那薄薄几页纸的任务报告背后,代表的是一场针对当时里世界顶尖势力之一教会精心策划的覆灭之局。 客观直白且不加任何修饰描绘而显得枯燥的字里行间,充斥的全是环环相扣到令人脊背发寒的精妙布局。 除了最后落款的签名,那份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浓重骇人的血腥气。 而七宗罪,就是那份报告上面提及到的一支直属于教会最高领导教皇所统领的神秘武装力量。 这支队伍人数精简,成员全部是拥有神秘能力的神秘侧成员。 旗下分为七个小队,每个小队的队长皆以圣经中所记载的七宗罪罪名为代号。 因为记忆深刻,因此,琴酒很快就回忆起威士忌在那份报告中对于七宗罪骨干成员嫉妒的能力描写。 七宗罪嫉妒,能驱使动物,其血可解百毒,由响远程击杀,尸体具有研究价值,已移交直属小队。 由于七宗罪成员全是具有特殊能力的神秘侧成员,因此,威士忌在任务报告的最后成果总结中,对死在那场覆灭之局中的七宗罪成员,稍稍多废了几行笔墨去描写。 在那之后,那些生前叱咤风云的神秘侧成员,死后的尸体全都被直属小队送到了科研组手里,自此成为科研组的优秀实验素材,为那位先生的最终目标作出了巨大贡献。 回忆完,琴酒当即意识到如今的七宗罪嫉妒,应该是当初死在教会覆灭之局中的那位嫉妒的继任者。 同样的天赋,同样的能力,那么,想要解毒,应该也只需要此人的鲜血。 想到先生那时流露出的一丝惋惜,琴酒压下想要将那位七宗罪嫉妒杀之而后快的念头,冷声在公共频道里下达了命令。 接到命令的组织成员当即撕下脸上的绝望伪装,除了一两个举枪戒备,剩下的全部攻了上去。 双拳难敌四手,饶是嫉妒的武力值不低,但在本就挨了琴酒一枪的情况下,很快就被组织成员给拿下。 素来高傲的嫉妒因为此前数次成功完成的计划,对被他们耍得团团转的黑衣组织也不再有此前高度重视。 因此,即使收到了要小心行事的提醒,他依旧没怎么放在心上。 来到朵兰码头时,他的身上除了带着宝贝红蛛,就没带多少毒性强的帮手。 那咬得组织成员哀嚎不已的飞虫除了痛感强烈,麻痹性强,实际根本不具有致命毒性。 且就连那些飞虫,数量也并不多,不然,又岂会只有甲板上和货轮表层巡逻的组织成员中招。 嫉妒没想到这些刚刚还被他骗得一脸绝望痛苦的组织成员,竟然这么快就翻脸,难道真是不想要那些同伴的性命了吗? 下一刻,寒光一闪,不等嫉妒闷哼出声,只见其中一位举枪警戒的组织成员快步上前,从衣兜里取出一支未被使用过的空针管,对准嫉妒的手臂稳准狠地扎了下去,抽出了满满一管的鲜血。 随后,这位组织成员从身后倒地连哀嚎声都低了下去的同事中随机抽取一位,将针管里的血喂了一点给他。 血喂下去还没两秒,这位临时试验品成员的哀嚎声就不再响起,同时,原本麻痹的四肢也随之恢复行动力。 不到五秒,这位组织成员整个人就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一点儿也没有之前的凄惨模样。 同样见过威士忌此前交给乌丸莲耶的那份报告,并且对里面内容记忆犹新的香槟在收到如同报告中那样描述的反馈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高兴地神色。 那位随身携带一次性针管的组织成员是直属小队的一员,而他之所以会做出那些行为,也全是因为香槟在单线联络时,对他下达了这个命令。 现如今十分狼狈的嫉妒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成员的举动,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知道他的血具有解毒效果。 眼见着那些中毒的组织成员在喝了他的血后恢复健康,顿时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不对,不对,这些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血可以解毒。 此刻,嫉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开始反复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在注意到其中一位组织成员因为打斗而没有隐藏好的微型耳麦之后,立即明白了原委。 是了是了,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暗中指挥。 可是,哪怕是组织内部,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血可以解毒。 那么,这位幕后之人,必定对教会了解颇深。 霎时间,一个代号从心底浮起。 突然,一个记忆中极为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嫉妒地思绪。 “哟,这不是凯瑟琳小姐吗? 昔日一别,可是让我牵肠挂肚地思念了许久。 不对,应该称呼你为嫉妒先生才是。” 嫉妒抬头,只见一个金发黑皮容貌出色的男人抱着一个纸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离他不到十步远的位置。 男人脸上带笑,仿佛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故人,可那双神秘的紫灰色眼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那装得快要溢出来的深深恶意。 “安室透。” 嫉妒回忆起了这人,记起了此人的名字。 褪去了精致妩媚的妆容,身上亦不再穿着那耀眼夺目的红色舞裙。 此刻狼狈不堪,已经沦为黑衣组织俘虏的嫉妒,身上看不出一丝来自世界顶级马戏团美女驯兽师的风采。 那个曾让无数人神魂颠倒,日思夜想的美女驯兽师凯瑟琳,如今就像一只折翼被抓的困兽。 回想起昔日在森罗马戏团发生的一幕幕,嫉妒对这位二次重逢的故人,开口问道: “看来你就是杀死我红蛛的人,你在乌鸦里的地位不低吧,哪怕会死一群人,都没人敢答应把你交给我处置的要求。” 听出了嫉妒话中的再次挑拨之意,安室透做出一副略显疑惑,随后又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之前是捏死了一只红蜘蛛没错,不过,我的地位并不高,中毒的同伴里,有好几个都和我是平级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选择把我交出来,那得归功于我的上司。” 说到这儿,安室透眼中露出一丝真实的笑意: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波本,波本威士忌。” 波本?波本威士忌? 嫉妒不是傻子,在安室透说出完整的代号名称后,他立刻意识到安室透所说的上司是谁。 “你的上司是威士忌,你们会知道我的毒不致死,我的血可以解毒,也全是威士忌通过耳麦联络告诉你们的吧? 这个设备这么重要,你的上司应该也是亲自出马了吧,他是不是,就在这里?” 嫉妒的脸上露出癫狂的神色,在注意到安室透完全没有反驳他的话后,竟然不顾此刻的处境,高兴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真的,他真的就在这里,坎贝尔主教,您听到了吗?” 第137章 迷雾初散(十) 嫉妒的神情变得无比激动,此刻的他陷入了极致的兴奋中,忘记了身上的伤,也忘记了他已经落入组织手中这个事实。 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滴落到地面上,可嫉妒却恍若未觉,口中不断说着他在这里,威士忌就在这里的话。 另一边,听到嫉妒所说的这番话,所有人都赶忙打起了精神。 辛苦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真正的大鱼。 一时间,不少人的表情都仿佛是闻见了血腥味的鲨鱼。 坎贝尔主教? 听到这个称呼,威士忌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什么,他当即切换联络频道,对此刻正站在甲板上安室透提示了一句: “波本,接下来,不要开口说话。” 听到威士忌的提醒,本就紧绷心弦的安室透神情一凛,越发地警惕四周。 “呼~” 伴随着一道轻不可闻的声音,安室透发现,货轮四周竟开始起雾。 这雾一开始十分朦胧,薄薄的一层仿佛月影轻纱,可很快,就变得浓厚起来,几乎到了一米之外人畜不分的地步。 至今还泡在河水中的白兰地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位于各处狙击点的狙击手们除了琴酒外,无一不皱起了眉。 “叮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耳旁响起,安室透心中大惊,他立即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却见远处的浓雾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袍,黑发紫瞳的妖异少年。 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眼中却透着四五十岁的成熟稳重,垂直胸前的一缕黑色微卷长发尾端,一枚暗金色刻铭文的铃铛正随着他走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动。 铃铛声本该很轻,可此刻却穿透力十足。 所有身在这雾气中的人通通都听见了。 在瞧见这明显不是普通人的白袍少年后,安室透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四周除了铃铛声,竟然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安静地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他和眼前的白袍少年两个人。 嗅到浓重的危险气息,心中震惊万分的安室透当即想要拉开自个儿与白袍少年的距离,却发现自己居然在这雾中根本就没法儿动作。 此刻,他的双腿如同灌铅一般,沉重地连挪动脚趾头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应该就是嫉妒口中所说的坎贝尔主教一步步走至他的面前。 又是神秘侧的一员。 看来这个坎贝尔主教的能力应该是放雾,身处雾中四肢躯干都会被僵化,只有脑袋能动。 想到这儿,安室透心中开始为幼驯染担忧。 不知道这雾的范围有多大,会不会波及到hiro。 当着基恩.坎贝尔的面,安室透面上不显,心中却真心实意地开始为幼驯染担忧起来。 这时,忽然又有一个脚步声传来。 听到那略显踉跄的脚步声,安室透意识到脚步声的主人应该就是刚刚还笑得无比癫狂的嫉妒。 果不其然,捂着肩膀伤口的嫉妒踉踉跄跄地从浓雾中走出。 鲜血顺着他身上的伤口不断往下滴,可不远处的安室透却敏锐地发现,嫉妒身上的伤口正在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在愈合。 明明没有任何包扎手段,可嫉妒的出血量却是显而易见的比之前要减缓许多。 要知道,那可是狙击枪打穿的伤口,没有任何处理手段,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如此明显的减缓出血的效果。 在瞧见一身白袍的紫瞳少年时,嫉妒略显尊敬的稍稍低了低头,然后在对方的摆手示意之下又重新抬起头。 他目光冰冷而期待得望向立在原地无法动弹的安室透,语气同样冰冷而带着十分的笃定: “坎贝尔主教,有这人作为威胁,威士忌必然会现身。” 此时,两人都知道安室透手中抱着的纸箱就是他们此番行动的任务目标-那台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黑衣组织手里偷出来的ss级解码设备。 可如今,却没有一人多看一眼。 因为在他们看来,和威士忌相比,这台ss级的解码设备,即使再贵重,也比不上一个威士忌的份量。 感受着至今还是无法动弹的四肢,安室透面上的神色变得越发冷漠。 “威士忌在哪儿?” 看着一直在试图挣扎,浑身肌肉都在用力的安室透,基恩.坎贝尔声音清冷而又空灵的开口发问。 安室透地脑子“嗡”地一声,他下意识想要顺着对方的提问回答,然后猛地回想起威士忌不久前的特意提醒。 ‘波本,接下来,不要开口说话’ 随后,他直接咬了一口舌尖,刺激的疼痛一下子让安室透摆脱了基恩.坎贝尔的精神催眠。 嗯? 坎贝尔看着安室透的眼睛一下子恢复清明,心中对安室透提起了一丝兴趣。 不愧是威士忌的手下,竟能摆脱他的精神催眠。 提起了兴趣的坎贝尔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可安室透依旧是一字不说,这让坎贝尔的兴趣一下子散去,脸色变得不悦起来。 “主教,威士忌应该也在这片浓雾之中,咱们只要把乌鸦的成员全部聚集到一起,以这小子的性命作威胁,不愁他不现身。” 见安室透始终不开口,嫉妒目光微闪眼尾轻挑,给基恩.坎贝尔提了个建议。 见坎贝尔微微颔首,嫉妒从兜里掏出一只暗红色的金属哨子,伴随着刺耳悠长的哨声,安室透清晰地听见一阵或远或近的脚步声开始移动。 在安室透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此次参与到这项押送任务中的教会成员一个个从各种地方走出,目标明确地朝着组织成员散落的地方走去。 货轮上的隐秘隔间,浓雾笼罩的甲板上,安静无声的码头,货轮隔壁那几艘同样大小的货轮船舱中,以及在河边平坦地带堆放着无数集装箱的不起眼缝隙中。 同样被雾气所笼罩,不过却是稍稍稀薄了一些的诸伏景光望着雾气中隐隐约约走动的教会成员,极力想要扣动指尖的扳机,却始终无法办到。 一个人,仅仅一个人就让组织的众多精英陷入如此绝境,连一丝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神秘侧的人,果然比他所了解的还要可怕。 诸伏景光的眼底泛着幽暗,神情愈发的平静,这是他第二次见识到教会余孽的神秘能力。 可是,见此情景,诸伏景光心中升起的不仅仅是对这些人的忌惮,还有对威士忌可怕程度的进一步深层认知。 如今的教会余孽都能掀起如此巨大的风浪,当初全盛时期的教会必然只会比现在还要强大。 可是,那么厉害的教会,最终却被威士忌一手覆灭。 此前提到这件事,诸伏景光更多的是忌惮威士忌借mi6之手对教会几乎是斩尽杀绝,然后吞下教会所有地盘势力以及绝大部分资产这点。 划个重点,借mi6之手。 意思是说,诸伏景光更关注的实际上是mi6这种缨国官方机构居然会被威士忌骗得团团转这事儿。 举国之力培养出来的官方情报组织,在全世界都享有盛名。 在清扫黑暗势力教会一事上,大量的人力物力花出去,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给黑衣组织做了嫁衣。 可如今,真正见识了教会力量一角,且并不知晓威士忌覆灭教会每个步骤的诸伏景光恍然发现。 他从前走入了一个很深的误区。 那就是当初教会如日中天,巅峰时期连组织都不得不避其锋芒,连头都不怎么敢冒。 mi6的人如果真有那份能力,又怎么会放任教会坐大到如此地步。 诸伏景光以前认为,在覆灭教会一事中,威士忌的可怕,更多的是体现在他对mi6的算计上,教会会覆灭,更多的是因为威士忌借了mi6的势。 可如今,他清晰地意识到,教会之所以会覆灭,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威士忌,是威士忌那算无遗策的可怕能力。 至于借谁之手,其实并不重要。 mi6可以,换成别的势力,其实也可以。 而威士忌之所以会选择mi6,应该是那时mi6最合适吧。 如果换一个势力,诸伏景光相信,教会一样会落得个覆灭的结局。 藏在暗处的教会成员倾巢而出,诸伏景光心中却没有感到一丝害怕。 即使如今是组织陷入绝境,教会的人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可诸伏景光心中就是莫名的认为,最终赢的一方一定是组织。 当初全盛时期的教会都在威士忌手里逃不过覆灭结局,如今不过是一群在威士忌手下狼狈逃窜,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怎么可能赢过威士忌。 另一边, 空旷且密封性不错的驾驶舱内,被诸伏景光抱有万分信任的威士忌通过耳麦,同样清晰地听见了哨声。 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神情亦是如同往常般凉薄冷漠,手上更是十分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引爆器。 五、四、三、二、一… 当心中不知何时开始的数字倒数数到了一时,威士忌从舒服地椅子上站起身,当双脚都踩到地面上时,不紧不慢地开口报出了最后一个数字: “零。”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威士忌同时按下引爆器的左手大拇指。 轰然响起的剧烈爆炸使得安室透所在的整艘货轮发生了剧烈摇晃,就连威士忌所在的隔壁货轮都受到了波及。 感受到脚下的剧烈晃动,坎贝尔眉头微皱,爆炸引发的震动使得他的身形有些不稳。 “行动开始。” 原本随着浓雾弥漫而安静下来的公共联络频道内传出了琴酒森冷的声音。 伴随着琴酒的话音落下,一颗子弹突然从远方袭来,穿过了直径超过两公里的雾气,精准地射穿了基恩.坎贝尔的右腿。 特制地子弹在穿透坎贝尔的右腿时,直接将他的右腿炸成了一地难以拼凑碎渣。 在教会中地位尊崇,就连手上破个口子都会被一群人嘘寒问暖,哪怕教会覆灭都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坎贝尔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地痛。 此刻的他一点儿都没有刚刚在安室透面前的神秘形象,直接瘫倒在地,抱着血肉模糊的腿根不住地哀嚎。 嫉妒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幕,他从未想过,教会中高高在上的主教大人,竟会有一天落得这般下场。 这一天还来得这么快。 逃— 意识到敌人的可怕,嫉妒当机立断地舍弃了重伤倒地的坎贝尔主教,抬脚就打算往甲板边缘走去,预备像之前一样跳河逃命。 谁知他刚走两步,就被脚下突然横过来的一条腿踹倒。 一抬眼,杀意凛然的香槟对他露出了一个略微扭曲,看起来十分可怕的表情。 “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 嫉妒瞪大眼睛,一脸的惊恐外加不可置信。 香槟没有多啰嗦,更没有对手下败将解释的兴趣。 一个手刀下去,就将嫉妒劈晕在地。 劈完,香槟站起身,恶狠狠地瞪了安室透一眼,随后加入到了组织成员对教会成员一面倒的屠杀之中。 激烈的枪声重新响起,教会成员的尸体以各种形状姿态出现在了朵兰码头附近。 原本浓重地雾气随着基恩.坎贝尔的昏迷而渐渐散去。 在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的白兰地终于等到了上岸的时机。 顺着绳梯爬上货轮甲板,从头到脚都在滴水的白兰地仿佛水鬼上岸。 然后,刚爬上甲板,就与另一个难兄难弟香槟撞了个正着。 瞅见香槟那看向他格外阴冷的眼神,全身“嗖嗖”冒着冷气的千年怨鬼模样,白兰地当即被吓的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便是不间断地“啊啾啊啾”声。 不消多时,隐藏在朵兰码头附近的教会成员就被组织成员一网打尽。 浓雾散去,天边也开始泛起了微光。 带着浑身杀气,琴酒先是看了一眼依旧抱着纸箱站在甲板上的波本,而后将目光放在了仍旧躺在甲板上昏迷不醒的基恩.坎贝尔和嫉妒身上。 混杂在组织成员中,换了张假皮的朗姆看着此次唯二留下的两个活口,目光不断游移。 神秘侧,他也是相当的感兴趣。 忽然,一阵螺旋桨声由远及近。 耳目灵敏的组织成员当即抬头,泛着微光的天际,一架架印着fbi标识的武装直升机正朝这边飞来。 与此同时,上百辆车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朵兰码头,车上齐刷刷地下来了一大片的fbi。 第138章 迷雾初散(十一) 天边已经泛起了霞光,太阳仿佛随时会从堆叠的云层中跳出。 此刻,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瞧见了那乌泱泱一片的fbi。 盘旋在高空的武装直升机已经蓄势待发,从车上下来的fbi更是个个手持武器。 这副阵仗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感受到琴酒剐过来的眼神,隐藏在组织成员中的朗姆心中叫苦不迭。 谁叫朗姆是此次行动的情报负责人,没能提前察觉到fbi的举动,就是他最大的失职。 朗姆心中那颗原本指望着戴罪立功,早日重回二把手之位的心“咔哒”一下碎成了好几瓣。 河岸上的集装箱堆放地带, 眼见fbi的支援到位,隐于暗处的赤井秀一终于也不再刻意隐藏自身的存在,将手中这个被他趁乱打晕的组织成员往后面一扔,赤井秀一切换了耳麦上的通讯频道,进入到fbi的指挥联络频道内。 华盛顿工藤宅, 和工藤优作一起等待着fbi此次大型抓捕行动结果的柯南看着自家父亲悠闲地品着咖啡,心中的焦急期待已经克制不住地在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脚下的步子恨不得将这间书房抠出个洞来。 “老爸,你说赤井先生此次的行动会成功吗?” “会,但取得成果并不会如同你所想的那般好。” 听到儿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工藤优作放下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看了一眼已经洒满晨光的窗外,并没有绕圈子,而是直白地说出了他的推断。 眼下,看似是fbi的人占尽上风,而黑衣组织则像是笼中困兽。 不过可别忘了,fbi的到来的人数和速度或许是一件令人感到十分震惊的事情,不过,单就是这件事本身而言,其实算不是意料之外。 毕竟,赤井秀一和亚赫亚现身于废弃灯塔一事早已落入黑衣组织眼中。 虽说两人并不能确认那人的具体代号和所属部门,在哪位高层手下做事,可这隶属于黑衣组织一员的事实已是板上钉钉。 而且,据后面的通讯可以得知,对方显然认出了亚赫亚,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曾经打破了亚赫亚不败神话那个人。 再加上并未遮掩容貌的赤井秀一,fbi出现在朵兰码头一事,自然逃不过黑衣组织的耳目。 唯一让黑衣组织没料到的,估计也就是fbi到来的速度以及派过来的人手规模了。 在工藤优作看来,fbi的这次行动固然打得黑衣组织一个措手不及,可黑衣组织的人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即使fbi携带了杀伤性强的重武器过去,那些武器的作用也只是用以威慑。 能被黑衣组织抽调到此次行动中的成员,必然是这个组织里的优秀精英,想要全部擒获,除非要死不要活。 可是所有人都很清楚,想要彻底铲除黑衣组织,不是杀掉一些黑衣组织的成员就能做到的。 各国情报机构为何坚持不懈地往黑衣组织里输送卧底,为得不就是想从根源上瓦解黑衣组织的势力吗。 单就失去了一部分组织精英,哪怕死得是组织里的高级代号成员,对于势力遍布全球,在金融、政治、科研等多方领域都深深扎下根的乌丸莲耶而言,也不过是一些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的损失。 想要彻底覆灭黑衣组织,使其彻底丧失卷土重来的机会,真正需要的,事实上是那些触及组织命脉的重要情报。 而这些情报,在卧底计划持续了这么多年却依旧看不到一丝曙光的今天,只能从黑衣组织核心成员的嘴里挖出来。 因此,除非fbi的高层脑袋被驴给踢了,否则必然会在行动时,要求他们尽量留下活口。 事实也的确如此,接到紧急命令的fbi们收到的第一条指令,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对着任务目标的致命处开枪。 当然,工藤优作之所以会对柯南说出这份推断,实际还有一个重要因素。 “一场行动是否成功,所收获的战果又是多是少,这里面所倚仗的不仅仅是执行人员的执行力,还包括行动指挥人员的策划能力以及领导指挥能力。 如果在这场抓捕行动中,fbi的最高指挥官是赤井君,那么凭借着出其不意的先机,或许真能得到如新一你所想那般的战果。” 可是,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柯南脸上明晃晃的表露这句话的意思。 虽然他知道赤井先生是fbi的王牌,可早已经过父亲工藤优作一番科普的江户川柯南十分清楚: 赤井秀一在fbi的处境其实算不上有多好,至少在fbi那些高层眼中,所谓的fbi王牌,其实并没有多少份量。 和年纪轻轻就成为特工主管,不说有多么的位高权重,起码是个拥有不小权限的管理层干部,有着独立办公室的cia王牌欧德斯.阿克曼比起来,赤井秀一直到今年年初才升职成为督察。 与其说是不重视,实际上应该是fbi的那些高层从未给予过任何信任。 因此,这么重大的行动任务,那些高层又怎么会将行动指挥权交到一个并不信任的赤井秀一手中呢。 再加上,黑衣组织还有一个其智若妖堪称是算无遗策的威士忌在那儿。 单比行动指挥,布局谋算,哪怕真是赤井先生当fbi的指挥官,赢得几率也不会超过四成。 柯南心中默默念出了这句话,对于此次行动fbi的战果,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惨淡的猜测。 瞧见自家儿子顿时写满了失落沮丧的一张小脸,工藤优作安慰了一句: “不过,或许结果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糕哦。” 柯南疑惑的抬头,发现自家父亲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朵兰码头, 全副武装的fbi们先是掏出了大喇叭,冲着对面严肃戒备的黑衣组织成员们发表了一番劝降发言。 例如什么“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趁早投降吧”之类的发言,听得赤井秀一脸色难看,却又没办法开口置喙什么。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督察,面对职位等级比他高出好几级的高层领导,总不好对这种小事说点什么。 不过,他心中此刻还是升起了些许担忧,这种危险局势向来是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耽误的这点时间会不会变成黑衣组织翻盘的机会。 此次,fbi的最高领导虽然同意了赤井秀一提出的计划,但却另选了一位亲信属下作为此次行动的指挥官。 镀金,这个词非常能概括fbi局长另派一位高层担任最高指挥的原因。 不需要出力,又能纂取最大的劳动果实,没什么时候比现在更为适合了。 因此,这位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最高指挥完全没想到,这煮熟的鸭子居然也能飞。 货轮上,听到不远处的喇叭喊话,琴酒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明显的嫌弃之色,随后将目光放到了躺在地上的基恩.坎贝尔身上。 为了避免这个重要角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香槟让部下贡献出了随身携带的强效止血剂,并给这小子进行了基础的止血包扎。 此时,顺着琴酒的视线,香槟瞧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白袍少年,在抬头与琴酒上视线之后,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好不容易裹了件有些厚实的干衣服,从此前不断的“啊啾”声中缓过来的白兰地注意到这两人的视线交流,开始缓缓向船边撤去。 “啊—唔……” 陷入昏迷的基恩.坎贝尔被一股剧烈的疼痛惊醒,呼之欲出的惨叫被蹲下身的白兰地牢牢捂在了喉咙里。 琴酒的脚缓缓在基恩.坎贝尔的伤口上碾磨,使得他原本被包扎好的伤口重新渗出鲜血,给此前的一地血腥添上了新的陪衬景色。 “安静一下,坎贝尔主教。” 香槟平静温和的开口说道,手下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 看着白袍少年眼中毫不遮掩的恐惧痛苦,以及那想要活下去的光芒,香槟语调不变,声音却添了几分冷酷: “想活下去吗?那就使用你的能力吧。 制造出一场遮天蔽日的浓雾,你就可以活下去。” 不然,等待你的,只有缓步走向死亡的极致痛苦。 基恩.坎贝尔读懂了香槟话中的未尽之意,从未遭受过如此痛苦的他在痛苦死亡阴影的刺激下,释放出了远超以往的血脉能力。 这真的是一场遮天蔽日的浓雾。 不过眨眼间,此前黑衣组织成员所经历的过的诡异迷雾再次出现,并且,范围远超从前。 朵兰码头方圆十公里,全都被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 坐在后方车里指挥的fbi高层当即被这仿佛神迹显现的一幕吓得不轻,着急忙慌的说: “快,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浓雾中,伴随着“扑通”一声,本就穿着潜水服的白兰地直接从甲板边缘跳下,重新回到了河水中,随后四肢并用地向水下潜去。 琴酒和香槟果断的指挥各自手下带上此次的战利品,开始朝着不同方向突围。 抱着纸箱没人搭理的安室透回忆一下之前留存在脑海中的朵兰码头地图,以及fbi包围的方位,制定好了下船之后的撤退路线。 不过,在安室透凭着循着之前的记忆路线刚走下货轮后,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一只戴着全指手套的手突然从一旁伸出,扯住了他的手腕。 “波本,是我。” 持枪的手腕被攥住,没察觉有敌人接近的安室透因对方优秀的敛息潜伏能力而感到心中一惊。 随后,正当他打算反击时,一声熟悉的呼唤让他顿住了动作,抬眼一瞧,这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单手扛着重狙的黑皮卷毛不是他的熊孩子搭档还能是谁。 “跟我来。” 响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扯着安室透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不多时,就来到了一艘巨型货轮上。 根据目光所观察到的情况,安室透认出了他们此刻正在之前那艘货轮的隔壁。 为什么要来这里? 安室透心中顿感疑惑,随后便被响带到了这艘货轮的底层货舱。 在底层货舱的其中一间舱门门口,一个眉眼清冷的病弱女人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守在门口。 安室透认出了那个清冷女人是山崎,威士忌倚重的心腹之一,至于另一个,倒是眼生的很。 不过,安室透很清楚,在现在这种情况,能够和山崎站在一起的人,必然是组织成员。 或者更准确一点的来说,此人应该是威士忌手下装备组的一员。 见到来人是响和波本,山崎放下手中的枪,随后对身旁的中年男人说道: “接下来交给你了。” “是。” 中年男人恭敬地应下,随后转身离开了底舱,路过响和安室透时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流露出任何探究。 擦肩而过时,安室透发现中年男人手上正握着一个巴掌大的东西。 是炸弹引爆器。 随意瞥了一眼后又重新收回视线,安室透和响走到了山崎身前。 在两人的注视下,山崎转身打开了身后的舱门,进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两台科技感十足的私人潜水艇。 外观看起来很像两只缩起钳子的蓝色螃蟹,圆润可爱,体型小巧,长宽都没超过三米,很像一个大型玩具。 如果不是看到站在蓝色“螃蟹”边上的威士忌,安室透或许真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哄小孩子开心的玩具。 “时间不多了,走吧。” 看到三人,威士忌那冷淡俊美而极具锋芒的眉眼微微舒展,简单说了一句后,便朝着打开盖子的“蓝色螃蟹”走去。 响一脸高兴地跟着威士忌坐上了同一只“螃蟹”,毫不意外被熊孩子搭档抛弃的安室透抱着手里的纸箱,和山崎坐上了另一只“螃蟹”。 随着透明盖子的阖上,坐在左侧驾驶位的山崎对着耳麦低声说了一句: “准备完毕。” 话音落下,原本封闭的货舱底部悄然打开,冰凉的河水顺势灌了进来。 下一刻,安静地仿佛玩具般的“蓝色螃蟹”突然动了起来,沿着出口“走”向了幽深的河底。 五分钟后,一声轰然炸响传入了已经远离了货轮的四人耳中。 第139章 迷雾初散(十二) 六点二十九分, 一缕迟来的阳光穿透了整片天空。 乘坐着“蓝色螃蟹”在水下漂游潜行了二十多分钟的安室透终于再次见到了河面上的景致。 灿烂的朝阳洒在身上,一看就是一个好天气。 岸边,等候已久的物流工作人员迅速开始动作,一辆朴实无华的黑色越野从大型货车的货箱内卸下停到了路边,并将越野车的车钥匙交至山崎手中。 紧接着,他们又利用手中工具,将两只“蓝色螃蟹”装进了身后空无一物的货箱中后。 最后,开车离开。 至于一旁的安室透四人,在接过了钥匙后,山崎就当仁不让的坐上了越野车的驾驶位。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越野驶上了城市道路,稳稳地朝着兰利市中心开去。 车上,坐在后座的安室透瞧见其余三人一上车就将耳麦扔到一旁,然后开车的开车,吃东西的吃东西,不由看向身边闭目养神的威士忌。 这是完全不管组织其他人了吗? 安室透将这个疑惑问出了声,副驾上的响将嘴里的炸鸡咽下去,只觉得波本这个问题问得挺奇怪: “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一口碳酸气十足的饮料下肚,响的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那些人是组织的成员没错,可他们又不是装备组的人,他们的顶头上司也不是我们大人,轮不到我们去操这份闲心。 真要是死了或是被那群fbi给抓了,也只能怪他们技不如人,怨不得其他人。” 猜到波本接下来会问什么,山崎在响的话后面紧跟着补充道: “除非任务中明确规定,我们通常只会向同伴伸出援助之手。 这一点算是装备组成员之间的潜规则。 以后你就会习惯了。” 至于同伴的范围,自然只有同属装备组的成员才算。 安室透听出了山崎话中的未尽之意,顿时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这么做,上面不会怪罪吗?” “怪罪?” 山崎微挑了挑眉,语气极为不屑: “自己护不好手下,有什么资格怪罪旁人。” 怪到谁头上,都没资格怪到他们的头上,组织又不是做慈善的地方,他家大人更不是爱心泛滥的大善人。 将汉堡里的蔬菜挑出去,响一边啃着剩下的纯肉汉堡,一边含糊不清的接话: “在组织里,除了那位先生,哪怕是朗姆和琴酒这些高级干部,都没资格对装备组指手画脚。” 都是平起平坐的核心干部,各自部门也是独立运行。 虽然在先生那里有亲疏远近之分,不过在地位上,哪怕是曾经有个二把手头衔,看起来好像比威士忌高上一等的朗姆。 其实根本地位,和其他几位干部没有一丝区别。 当初,还是二把手的朗姆权限虽然确实是比核心干部要多上一些,不过他并没有得到对琴酒等人的实际统调权。 换句话说,琴酒等人并不需要听从朗姆号令,朗姆也没资格调遣琴酒这些核心干部去做事,更别提插手他们的部门运营。 整个组织,真正凌驾在威士忌地位之上,掌握着独一无二的生杀大权,能够命令和惩处琴酒等核心干部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组织的首领,彻底隐匿于幕后的乌丸莲耶。 对于组织的黑暗本质,安室透其实很清楚。 以往在朗姆手下做事的时候,遇上这样的情况,在没有明确命令之下,所有人基本上都是先管自己,最多顾上几分情谊深厚的搭档。 至于其他人,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给结怨的对头踩上几脚,或是在背后放冷枪,那还得多亏了组织有一条代号成员之间不可以自相残杀的规矩。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明晃晃地作出这种行为,连遮掩都不带高兴的,那位先生真得不会怪罪下来吗? 毕竟fbi这波明显是有备而来,且是铁了心想要抓捕一些大鱼,即使后面琴酒和香槟利用那个神秘兮兮的坎贝尔主教搞了一场大雾出来,估计也会有不少人落到fbi的手里。 此次参与到这场行动中的组织成员,除了五大核心干部,剩下的不说全是高级代号成员,至少都是组织信得过的成员,九成九都是内部训练营出身。 这要只是损失一两个那就算了,要是赔进去多了,例如高级代号成员,就算是连家大业大的组织首领也会感到肉疼的。 更别说或者万一是朗姆、白兰地这种核心干部级别的人不小心落到fbi手里,那可就不只是肉疼了。 真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位先生怎么可能会不怪罪下来。 感受到安室透看过来的眼神,威士忌睁开眼,十分直白地说: “fbi会来,这事我早前就知道了,并且,故意没提醒琴酒他们。 我不希望让朗姆借着这次机会缩短流放时间,甚至重新爬回二把手的位置。 所以,我放任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至于先生怪罪?” 说到这儿,威士忌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我向来都是这样的行事作风,先生早已经习惯,他不会怪罪下来的。” 此次行动中朗姆的功绩很出彩亮眼,不仅调派了大量情报组成员前来支援,还在后续的情报工作发挥出出色表现,为组织寻找到ss级解码设备作出了不小贡献。 如果让他带着这些功绩去先生面前,虽说不至于让他立即结束流放,至少会大大缩短他的流放时间。 可至少在今年之内,威士忌并不打算让朗姆重回霓虹。 目前,乌丸莲耶虽然同意让威士忌回到霓虹,可不论是乌丸莲耶,还是威士忌本人都十分清楚,他根本就不可能长久留在霓虹。 所以,他必须要在乌丸莲耶容忍的时间内,将朗姆在霓虹留下的情报系统从铁板一块,变成残渣碎屑。 装备组的核心大本营在缨国,旗下军火走私业务遍布全球,唯独不被允许在霓虹拥有地盘势力。 这不仅仅是朗姆的打压结果,更是出自乌丸莲耶本人的命令。 想要彻底压制威士忌,除了那三条禁令,就只剩下居住在霓虹神奈川的真田优纪。 此次同意威士忌回到霓虹,乌丸莲耶看似不管威士忌在霓虹的行动,却在真田优纪身边放置了好几双眼睛。 而朗姆更是在这十一年间,以东京和神奈川为中心,打造了一套完整的情报运转系统。 这一系列的举动,足以看出两人对威士忌的忌惮之心。 但凡威士忌有所异动,留在神奈川的真田优纪将会成为扼住威士忌咽喉的软肋,让他不得不屈服。 这些年,朗姆借着这套情报系统,在真田优纪身边动了不少手脚。 虽说碍于乌丸莲耶的命令,以及威士忌这些年展露出来凌厉手段,朗姆目前并没有直接对真田优纪下手的想法。 但威士忌很清楚,朗姆这人其实存着和乌丸莲耶几乎一样的想法。 他想要长生不老,还想要站在权势顶端。 心胸狭窄而又野心十足同时,亦是和乌丸莲耶一样,想把威士忌驯成一条听话的狗,成为威士忌的掌控者。 因此,为了斩断朗姆的这个念头,威士忌在得到自由活动的第一时间,便策划的数起事件。 从让贝尔摩德给真田平太郎送花,到派出波本,致使真田平太郎跳楼自杀,这一步是为了让朗姆手下情报系统以及他本人的注意力暂时落在神奈川。 随后首相遇刺事件,以及后面的泥参会与鸣见川的争斗所引发的数次暴乱事件,则是让贝尔摩德将朗姆手下的情报系统更一步暴露出来。 以便借由两大极道组织和霓虹官方组织之手一一毁掉。 这一步,走得是一箭三雕之计。 既借此保住装备组的有生力量,推迟自己的入场时间,又趁此时机除掉当年没能彻底处理干净的鸣见川。 最后凭借着霓虹官方发布的全境封锁命令,在乌丸莲耶和朗姆都没法及时反应的情况下,毁掉朗姆经营多年的情报系统。 而威士忌之所以想要将朗姆继续拖在国外,其实是为了拖延朗姆重新构建情报系统的步子。 原本等到这边事了,朗姆必然会第一时间处理这事。 眼下有了这个错处,再加上情报系统被毁,乌丸莲耶心中必然又会给朗姆记上一笔。 接下来,为着情报系统重建一事,朗姆必然会和贝尔摩德扛起来,毕竟如今面上还是贝尔摩德代为接手朗姆在霓虹的情报工作。 面对这样一副情况,贝尔摩德自然乐于在其中安插自己的人手。 两方相争,威士忌自然也可以在里面安插一些人手。 后面,即使情报系统重新建立,也不会如同之前一样只听朗姆一人命令。 届时,朗姆再想在真田优纪那里使上一些下作手段,或是对她本人动手,可就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 而这份计策想要成功施行,那么,朗姆自然得在国外待地越久越好。 有了此次的错处,除非朗姆能挖出其他机构派到组织里的全部卧底,不然,他别想在今年之内踏入霓虹一步。 至于今年过后,朗姆是否会回霓虹,威士忌并不打算过多干涉。 毕竟为了组织之间权势平衡,乌丸莲耶不可能会将朗姆放逐在国外一辈子,朗姆迟早会回霓虹。 当然,他很清楚,以乌丸莲耶的容忍度,也不会放任自己在霓虹待到明年。 所以,从响那里得知fbi的人跟到朵兰码头之后,威士忌果断瞒下了这个消息,为得就是给朗姆制造一个无法遮掩的错处。 让他在今年之内,安安稳稳地待在国外。 至于威士忌为何会隐瞒下这个消息,实际上还有第二个原因。 对于组织,威士忌从来就没有任何忠诚,至于组织里的成员,除却他亲手挑选组建起来的装备组,剩下的在同等漠视厌恶的基础上,只分为两种。 一种是有利用价值,一种是没有利用价值。 前者屈指可数,后者数不胜数。 在这样地情况下,不管是哪一种,威士忌根本就不在乎有多少会死。有多少会被抓。 相反,死得越多,或者被抓得越多,威士忌的心情反而会更加好。 当然,要是落到fbi手中的是琴酒、朗姆这些核心干部,那威士忌心情会更加好。 虽然这个可能性低到几乎没有。 安室透听出了威士忌的无所顾忌与对组织成员性命的漠视,虽然他并不知道威士忌是凭借什么笃定先生先生不会因此怪罪于他。 但是,从威士忌的这番话中,安室透感受到了组织boss对威士忌的信任,以及威士忌对他的深深信任。 就连为了设计朗姆,所以特意不告诉琴酒等人fbi会出现在这儿的消息都对他和盘托出,这可真是让安室透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受宠若惊。 “你不担心苏格兰吗?” 想起波本和苏格兰即是搭档,又是幼驯染,还是卧底加战友的威士忌忽然开口问道。 “他要是连fbi的追捕都摆脱不了,也没资格成为高级代号成员了。” 安室透面色平静,语气略带了点阴阳怪气的嘲讽。 很有阴晴不定的波本风范。 不过实际上安室透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幼驯染,但他知道以hiro地本事,借助那场大雾,是能够摆脱fbi的追捕的。 事实也如同安室透所料想的那样,借着浓雾遮掩,诸伏景光果断将狙击枪上的夜视镜拆下来。 而后凭借之前的记忆,加上夜视镜的辅助,成功避开一群摸瞎的fbi,抢了辆车就跑。 朵兰码头平常人迹罕至,因此路上几乎没什么车,靠着还算优秀的车技,诸伏景光顺利离开了浓雾笼罩的范围。 至于其他人,就没几个有诸伏景光那么幸运了。 七点多, 持续等候中的柯南收到了赤井秀一传来的最新消息。 这场抓捕行动,虽然没有抓到琴酒等核心干部,但抓到了不少组织成员,人数高达三十多位。 第140章 白兰地的疑惑 听到这个数目,柯南十分惊诧,他抬头看向自家老爸,却见工藤优作一脸平静,丝毫不为这个消息而感到吃惊。 他想起自家老爸此前说得那句话,以及那个意味深长的神情,追问道: “老爸,你是怎么推断出这个结果的?” 拉开窗帘的窗外,郁郁葱葱而又生命力十足的树木花草沐浴在灿烂而又温暖的阳光下,格外地赏心悦目。 工藤优作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抿了一口已经没什么热气的咖啡,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问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新一,你觉得那个发现并警告赤井君他们的神秘狙击手会是谁的属下?” 听到这个问题,柯南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快速思考起来。 首先排除琴酒,如果琴酒手下有能力这么优秀的狙击手,那么以前赤井先生卧底失败被黑衣组织追杀假死前的那段时间,琴酒怎么可能会不选择使用这张能力优秀的手牌。 其次应该也不是情报组的人,黑衣组织此次出动,必然会有情报组的成员参与其中,而如今出现这么大的损失,负责情报方面的组织成员必然会面临组织上层的问责与处罚。 如果那个狙击手是情报组的成员,应该会将遇到fbi的消息传到其他组织成员那里。 pass掉两个选项,针对剩下的三选一,柯南继续思索着下一个人选,然后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自家老爸: “是威士忌的人。那个狙击手是威士忌的人。” 柯南的语气透着坚定。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工藤优作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闻言,柯南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十分笃定: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黑衣组织明明早知道fbi已经发现他们,为什么没能做出任何防备,导致最后被fbi包围,从而损失这么多的精英。 除威士忌之外,黑衣组织其余四位核心干部全是自幼就被组织培养长大的。 他们或许以往会因为个人恩怨而在任务行动中作出见死不救的背刺同伴的行为,但这次他们此次的任务明显至关重要。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对黑衣组织归属感最弱的威士忌能够做出这种明知道fbi出现在朵兰码头附近,却瞒下消息不告诉任何人的行为。” 说到这儿,柯南回想起从灰原哀那里挖到的一些情报,紧接着说: “此次黑衣组织出现这么大的损失,其他人应该会将主要原因归责到负责情报方面的朗姆身上。 而在组织里,和朗姆结仇最深的就是威士忌。” 不过是牺牲一些组织成员,就能给朗姆制造出一个难以洗脱的错处。 对于威士忌而言,这只不过是一个不用任何思考就可以做出的选择。 柯南这般想着,随后就见自家父亲露出了一个肯定地眼神。 在得知fbi于此次抓捕行动中,抓到了这么多的组织成员的时候,工藤优作就意识到了这里面肯定有人瞒下了一些消息。 而这个人,只需简单的排除就能确定是威士忌。 而从中,工藤优作更是看到了威士忌对组织的态度。 冷漠,厌恶,以及毫不遮掩的仇恨。 “老爸,我们真的不能策反威士忌吗?” 柯南也从这件事情中窥探到了威士忌对组织的真实态度,沉默片刻后,他还是含着一丝期冀问出了这个问题。 即使经历了这么多成人都难以接受的危险残酷事件,江户川柯南的骨子里还是那个一腔热血,率真纯粹,有着一颗正义善良追求真相的心的工藤新一。 即使已经见识过由无数尸山血海,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属于威士忌这个代号的可怕之处,他的心中还是会为了威士忌曾经有过的光明过去而生出怜悯,并试图拯救。 工藤优作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他起身摸了摸儿子的头发,随后说了句: “出去吃早饭吧,吃完好好休息一会儿。” 便率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回想起自家父亲曾对威士忌的评价,柯南知道他家父亲早已给出了回答,但他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 屋外,阳光正好。 不过,即便兰利这边和华盛顿一样,都是艳阳高照春风和煦,位于兰利市中心别墅区的朗姆心情也并未因此好上几分。 这次组织的损失不小,谁也没想到最后竟会冒出一群fbi,要不是手中正好抓到了一个能力特殊的俘虏,折进去的就不只这么点人了。 最新的人员统计清单就摆在桌子上,早已看过一遍的朗姆没心情再看第二遍。 损失不轻的香槟和琴酒脸色难看,靠在沙发一角面色苍白地喝着感冒药的白兰地更是垮着一张脸,丧气十足。 唯有威士忌,还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模样,悠闲地倚在沙发上,听着琴酒等人对朗姆的冷嘲热讽。 由安室透一路捧回来的纸箱被随意地扔在角落,里面的设备此刻正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休息区沙发中间的实木茶桌上。 经由香槟的u盘检验,其余四位核心干部的见证,已经确认这台设备就是这段时间组织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去寻找的ss级解码设备。 这个调动了组织所有核心干部,以及大量精英的任务自此可以宣布正式结束。 至于后面这台设备该怎么处置,那就和威士忌没什么关系了。 眼下重要的是,该怎么处理被fbi抓走的组织成员。 当然,这是对于其他人而言。 瞧见威士忌这副事不关己冷漠旁观的模样,本就心情不好的朗姆更是添了三分恼火。 但奈何如今最大的过错方是他,他还有好几个手下落到fbi手里,即使万分瞧不惯威士忌的姿态,也只能将这份恼火憋在心里,同时还得应对琴酒等人的冷嘲热讽。 因着在水里泡久了的缘故,白兰地最终还是没逃过感冒的袭击。 本就战斗力不强的他此刻更是只能缩在沙发上,即使有心想和琴酒香槟一样对朗姆进行一番冷嘲热讽,最终还是败在了咽喉痛之下。 因此,他只能和威士忌一样,旁观着琴酒和香槟的阴阳怪气外加冷嘲热讽。 本就积怨已久,且和朗姆极其不对付的琴酒趁着朗姆这次出错,好生让白兰地大开了一回眼界。 自知理亏的朗姆原本打算忍过这一波,然后再商量怎么救出那些落到fbi手里的组织成员。 可奈何他的养气功夫还是不到家,最终还是没忍住: “好了,再这样指责有意义吗?” 事情已经发生了,赶紧想办法解决才是正事。 “呵!” 琴酒冷笑一声,对于朗姆这种驰名双标行为极为不屑。 “解决办法,这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失职,安排的扫尾人手留下痕迹被fbi跟上来不说,还找了一些废物去做外围警戒。 fbi怎么可能悄无声息调动大批人马追到朵兰码头。” 琴酒着实气得不轻,这次被fbi抓到的成员里,有八个代号成员,其中行动组就有三个,还有一些是代号候选,最次都是内围精英,全部出身组织训练营。 这些全都是组织的优秀人才,要是因为任务困难最后死在任务中那也就算了,可如今却是因为朗姆的疏漏,落到了fbi的手里,这让琴酒真得挺难以接受。 要不是干出这事的人是朗姆,琴酒可不只是冷嘲热讽这么简单。 能留上一具全尸那都算琴酒大度。 按常理来说,素来性子稳重的香槟本该劝阻两句,然后顺着朗姆话里的意思开始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他也有两个代号成员手下落到了fbi手里,没直接上手还是因为香槟身上的伤口在此前的突围中绷裂开来,要不是撑着这口气,他早躺下了。 况且,话是这么说,要商讨对策,其实在座的都明白,那些人都是组织的宝贝资产,总不可能派人干掉。 可是,要救也难。 好不容易捉到了这么多组织成员,哪怕他们暂且不能确认那些成员的身份代号,可看守严实总是最基础的防卫手段。 而且,这事还不能拖。 虽然这些人都是组织自幼培养出来精英,忠诚度很高,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能熬过fbi的审讯手段。 更别说前不久还出了曼奇诺这么个例子。 一个实力优秀,出身组织训练营,自幼在组织长大的好苗子,为了个爱情,为了个cia,就背叛了组织,辜负了组织对其这么多年的悉心培养。 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有第二个出现。 以往,组织里的人好像话里话外都不太瞧得起fbi、cia这种官方特工机构,但其实,对于这种国家暴力机关,没人敢真正轻视它们的存在。 可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fbi必然比以往更加戒备森严,想要救人,总不可能明面上硬碰硬。 面对琴酒的再次借机嘲讽,朗姆的脸在短短一瞬间变了好几个颜色,但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不过嘴上却不怎么饶人: “我没办法,不知道你琴酒有什么高见? 要是没有,那我只能如实向先生汇报这个商量结果,申请处决权。” 嗓子疼得说不了话的白兰地听到朗姆这番冷酷无情的话,立时翻了个白眼。 处决你个鬼,知道你朗姆手下众多,又向来对属下极为冷酷,不过,这一道处决令申请下来,死得可不只是你那几个不在乎地手下。 听到朗姆这番冷酷无情又暗含嘲讽的话,琴酒冷哼一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伯莱塔: “没有办法?那就把情报组组长的位子让出来。” 有能力犯错,没能力解决,真是年纪越大脑子越废。 “你这是要干什么?” 朗姆没想到琴酒敢对着他掏枪,脸上满是盛怒。 “脑子不行就趁早让位,要是找不到接任的人,暂时弄条狗拴在情报组组长的位置上也行。 狗虽然同样没有办法只会汪汪叫,可它至少不会犯这种错,更不会在犯错后还有脸直接申请处决。” 因为只有他们几人在场,并没有戴着易容面具的朗姆气得脸色通红,脖子上青筋凸起,看起来像要吃人。 “琴酒,你别欺人太甚。” 琴酒轻飘飘的回了一声嗤笑。 最终,还是香槟站出来充当了一回不情不愿的和事佬: “真把人气死了,先生那里不太好解释,先冷静冷静。” 香槟先劝了声琴酒,后又看向朗姆: “那些可都是组织的精英,也不仅仅只有你朗姆一个人的手下,真要处决的话,你打算怎么赔偿我们的损失?” 不会真以为把人处决掉,这事儿就算完了吧。 香槟眼中明晃晃的表露出这个意思,听得朗姆顿时哑火。 两边这么一劝解,客厅里的气氛终于稍稍和缓了一些。 不过,这缓和下来的气氛却让一直冷漠旁观的威士忌,因此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他起身打算离开,被朗姆拦了下来。 “威士忌,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出去晒晒太阳,不打扰你们商量解救方案。” 威士忌一脸事不关己地冷漠姿态。 见香槟想要开口说句什么,威士忌眼尾轻扫了他一眼,而后说道: “我不擅长救人,只擅长杀人。如果你们需要处理掉那些组织成员,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出几个主意。” 说完,威士忌走到屋外,找了个既可以晒到太阳,又能欣赏别墅前花圃的最佳角度,然后四肢舒展的坐在了草坪上。 透过落地窗,琴酒等人都瞧见了威士忌得了背影,见威士忌这人真就坐在草坪上晒起太阳,琴酒率先回头。 他早就知道威士忌会是这副德行,所以在威士忌起身说要出去晒太阳之时,连话都没说一句。 至于朗姆在听到了威士忌的那句晒太阳之后,就知道这人是不打算参与到这件事中。 虽然有些不满,但谁让这次落到fbi手中的人没有一个是装备组的,他也没有正当去要求威士忌参与进来出谋划策。 至于香槟,他在听到威士忌后面那番话后,就知道威士忌这是打定主意不参与,如果硬要他参与,他只会想办法弄死那些成员。 所有人里,真正感到震惊得只有白兰地。 不是,你们居然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接受威士忌这副脾气? 从未和威士忌真正打过交道的白兰地脑子里满是疑惑,但没人乐意给他解答。 第141章 伟大的爱情 最后琴酒他们商量的结果如何,威士忌并不知晓,也没兴趣去关注。 于他而言,这件事基本也就到此为止。 后续的援救工作,那些人的死活,他从没想过沾染半分。 时间很快又来到了日落黄昏, 刚把任务报告交上去没多久的威士忌果不其然的接到了一通斥责电话。 打这通电话的人是乌丸管家,他已经在这十一年间给威士忌打过无数通同等性质的电话,电话里的内容翻来覆去都是一些陈词滥调。 威士忌不说能倒背如流,至少打从开头就能知道结尾。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将手机开扩音扔到一边,威士忌一边以乌丸管家的声音作为背景音乐,一边继续着手头未完成的工作。 听到电话对面持续不断的键盘敲击声,乌丸管家知道这位威士忌大人根本就不在乎他代为传达的训斥。 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乌丸管家自然也不会多余的说些什么。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这样的场景后续还会发生更多次,威士忌的态度也不会因为两句斥责而发生任何改变。 将该说的话说完,乌丸管家并未结束这次通讯,转而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威士忌大人,先生这边还有件事想跟您确认一下,您是打算要舍弃萨切尔少将这位客户吗?” 键盘的敲击声戛然而止,威士忌将目光从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移开,瞥了一眼安静坐在一旁的安室透,淡淡的回道: “暂时还没有,先生那边怎么会这么觉得?” “或许是您的手段太过刻意,刻意让萨切尔少将所属的军部势力参与进来对cia高层下手。 却又没有提醒他,他已经被军部的另一派势力盯上许久,还联合了一位政府要员正等着抓他的错处。 甚至您还出手刻意遮掩了这部分消息。” 这样一来,被蒙在鼓里的里奇.萨切尔只要露出一丝破绽,立即便会被群起而攻之。 而威士忌推动里奇.萨切尔动用军部势力对欧德斯.阿克曼这些cia高层下手这件事,无疑是在给这位萨切尔少将的对手制造出一个发现破绽的机会。 cia的王牌是个聪明人,除非里奇.萨切尔能一下子干脆利落地将他弄死,不然,他一定会成为那个撕开那层破绽,将里奇.萨切尔拉下马的人。 原本,里奇.萨切尔想要做到这点并不算难。 不过,在敌对派系的虎视眈眈之下,在那份迫切想要铲除对他构成致命威胁心情的蒙蔽之下,从他决定要对cia高层下手之时起,他就注定会迎来一个毫无悬念的失败结局。 受电子设备的音质影响,乌丸管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阴暗。 听到自己的手段和部分意图被人直白地点出来,威士忌低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否认乌丸管家的说辞: “我知道先生对他很看重,可一个连身边危机都发现不了,还都得求助组织帮忙解决威胁到自身隐患的人,我不并不觉得他能够成为组织长久的贵客。” 说到这儿,威士忌话音一转: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 不过,一个不稳定的客户对组织而言,即使再怎么位高权重,背景深厚,终归是弊大于利。 所以,为了确定一下组织和他接下来的合作是否具有足够的稳定性,我给这位浪费了我三个重要承诺的贵客安排了一项小小的测试。 一方面既是想证实一下我的观点,一方面也是想测试一下他还有没有资格成为组织的贵客。 如果他通过了,那么合作继续,通不过,我们也好及时止损。” “仅仅如此吗?” 乌丸管家很理解威士忌的性子,他可一点都不信威士忌这番算计,是真心为了组织与其接下来的合作考虑。 这份心出现在琴酒等人身上倒还有可信度,可唯独不可能出现在威士忌身上。 这么多年,威士忌看似对组织忠心耿耿,一丝不苟地的执行着先生的命令,可乌丸管家知道,威士忌哪怕对着先生弯腰下跪,毕恭毕敬,可他却从未真心低过头。 骨子里,其实一直都是当年那个哪怕历经了八个月的刑讯,也没有松口服软哪怕一次的桀骜少年。 眼见乌丸管家执着的问到底,威士忌将膝盖上的电脑放到一旁,拿起扔在沙发一角的手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双腿交叉搭在了单人沙发的另一边扶手上,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倒不是,最主要的是原因是,我不喜欢和蠢货打交道,尤其是和朗姆那种人走得近,起了别的心思的蠢货。” 就坐在威士忌对面沙发上,正在皇冠威士忌的引导下,和装备组军火走私业务的部分客户沟通联系安室透一边沉默不语并时不时地回复着消息,一边震惊得看着威士忌肆无忌惮地展露出他对朗姆的敌意。 原来威士忌在组织boss那里,一直都是这副随心所欲而又桀骜十足的性情吗? 居然这么直白地袒露出对另一个核心干部的厌恶与仇视。 “如果不是看在这些年的合作上,我连这个机会都不会给。 目前欧德斯.阿克曼那边还没有摆脱叛国罪的指控,时间还算宽裕。 如果先生觉得里奇.萨切尔还有存在的价值,可以让朗姆出手救他。” 乌丸管家听出了威士忌的言下之意,也知道威士忌既然会这么说,其实已经笃定单凭里奇.萨切尔,是绝对通不过这场特意安排的测试。 明白了威士忌此番出手的缘由,乌丸管家没再继续多说些什么,在和威士忌以乌丸苍信和乌丸莲耶管家的身份友好问候了几句后,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挂掉电话,威士忌将手机继续扔到一旁,就着现在的姿势,将之前放到沙发旁矮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重新捞回膝盖上,继续敲击着键盘。 同时,他还注意到安室透投过来的目光,开口说道: “想问什么就问吧?” “大人,您这么直白地针对朗姆,先生那里真的不会怪罪吗?” 正常来说,好歹得在上级面前敷衍一下吧,哪会这么明目张胆。 “我和朗姆之间早就结了死仇,这种程度的针对,不过是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你以为,当初萨切尔少将为什么会在我们刚到莓国不久就上门提出这种要求?” 键盘的敲击声在小小的公寓客厅内回荡,智能感应的灯光在夜幕降临时悄然亮起。 威士忌的语气冷漠而平静,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死仇?安室透先是注意到威士忌的这个用词,随后回忆起那位萨切尔上门时的种种细节,最后将记忆定格在了一句话上: ‘难怪你的上司会让你来和我谈。’ “萨切尔少将知道我和他的那次见面会谈是出自您的授意,可他本不应该知道才对。 是朗姆向他透露了您在莓国,所以他才会时机正巧地提出见面,提出使用您答应的最后一个承诺来杀掉达科塔.加西亚这个要求,应该也有朗姆的诱导里面。” 安室透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精准地找出了里奇.萨切尔露出的那一丝下意识露出来的破绽,从而推理出这里面有朗姆掺和的事实。 还能举一反三地猜出很有可能是朗姆诱导萨切尔少将,从而让他提出了那个要求。 威士忌肯定地点了点头,从刚到莓国的那场临时会议上,他就注意到朗姆在他提起萨切尔少将时,话语中的一丝不对劲。 所以在会议结束后,他就让西流尔查了查,果不其然查出两人之间的一些勾连。 而后,接到里奇.萨切尔提出要会面的消息的第一瞬间,威士忌就猜到这背后肯定有朗姆的撺掇。 于是,他顺水推舟地答应,并让波本出面。 在听到里奇.萨切尔为了除掉对他政治前途的产生威胁的敌人,而选择动用他此前应下的三个承诺中的最后一个承诺时,威士忌就存了把人处理掉的心思。 而后的一系列算计,既是可以顺水推舟地让里奇.萨其尔发挥一下剩余价值,替组织将欧德斯.阿克曼这些cia高层暂时踢出局,又能将里奇.萨切尔推到悬崖边。 事实上,想要拖住欧德斯.阿克曼,威士忌有无数种办法,只不过,一个即将被销毁的工具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威士忌自然是选择在工具断掉之前,让他发挥一下仅剩作用。 “大人怎么确定cia的王牌一定会摆脱叛国罪的指控?” 安室透求知欲极强得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威士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了一个提示: “波本,你有没有发现今早的行动任务中,有一位熟人始终不在呢?” 熟人? 安室透听到这话,意识到威士忌所说熟人指的是他的熟人,立即开始思索起来,然后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贝尔摩德。” 不论是从耳麦通讯中,还是现场画面里,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那位千面魔女的踪迹。 “虽然里奇.萨切尔动作迅速,不过这可逃不过一直跟踪欧德斯.阿克曼的贝尔摩德的眼睛。 相信现在,我们的千面魔女已经找到了那位被秘密羁押的cia王牌,并将总部遇袭,唯一挚友惨死且死无全尸的消息告诉了他。” 此时,威士忌恰巧结束完这最后一段文字编写。 将文档上锁保存,威士忌抬眼看向安室透,略带了些好奇: “你觉得,欧德斯.阿克曼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怎么做呢? 如果换做是你,又会怎么做呢?” 安室透注意到威士忌望过来的眼神,里面浅浅浮着一层好奇,还带着一丝戏谑,但眼底深处,其实只有毫无波澜的冷漠。 “他应该会想尽一切办法洗脱罪名,然后查找凶手,给挚友报仇。” 安室透回答了威士忌的第一个问题,在他打算回答第二个问题时,威士忌似乎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 “如果死得人是苏格兰,你又会怎么做呢?” 安室透心中划过一丝震惊,面上却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在看到威士忌依旧是那副好奇中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时,十分轻松地回答: “苏格兰啊,他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 要是真这么不幸,那我应该会杀了害死苏格兰的所有人,然后去他的墓前好好嘲笑他。” 安室透面上轻松,心底却眨眼间闪过万般情绪,他不知道威士忌为什么会用hiro来举例,但他不敢用幼驯染的命去赌威士忌的心血来潮。 哪怕威士忌问得这个问题别有用心,他还是九真一假的说出他的想法。 “嗯?真是伟大的爱情啊!” 真是一段超脱血脉亲情的伟大友情啊。 威士忌的感叹让安室透瞬间瞪圆了那双紫灰色的下垂狗狗眼,看起来格外有趣。 瞧着安室透一脸震惊的开始解释,往日里巧舌如簧,口蜜腹剑的波本如今只会干巴巴的说他们不是爱情的焦急模样,威士忌眼中原本虚假的笑意染上了一分真实。 但很快又随之褪去。 另一边,阴暗狭窄四面封闭的单人囚室内,欧德斯.阿克曼在接受完最新一轮审讯后,浑身是伤的躺在了床上。 背对着紧闭的囚室门,面朝墙的欧德斯小心翼翼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还没有半个巴掌大,卷成细细一条的纸。 展开后,借着囚室里昏暗的灯光,他看清了上面只有蚊蝇般大小的字。 字不长,可欧德斯却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隐隐听到外面的巡逻脚步声,他才将纸条塞进嘴里,囫囵咽了下去。 似乎是纸团有些卡喉咙,欧德斯在咽下纸团后,眼尾泛起一抹猩红,隐隐有泪水闪现,却又很快消失。 与之相比,作为指证欧德斯.阿克曼等人犯下叛国罪的人证,接受军方保护的曼奇诺的居住条件要比接受羁押审讯的欧德斯等人要好上许多。 平静的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饭,曼奇诺先是进行了一番洗漱,随后坐在客厅沙发上理了理衣服,喝下了贝尔摩德递过来的一杯水。 最后一脸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披着易容的贝尔摩德在试探了曼奇诺的鼻息和脉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时,她轻声说了一句: “祝你好梦。” 第142章 翻盘的王牌 收到贝尔摩德发过来的邮件后,威士忌就将此事的后续跟进交到了安室透手中,而安室透则将此事交到了那个认钱不认人的情报贩子手中。 有了金钱的动力,在威士忌回到了华盛顿的第四天傍晚,他从安室透那里收到了欧德斯.阿克曼在cia总部现身的消息。 虽然并不清楚欧德斯.阿克曼是怎么洗脱罪名,但他既然出现在了兰利大厦,那就证明里奇.萨切尔的算盘落空。 “后面不用再继续关注那边。” 这件事的结果在欧德斯出现在兰利大厦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没有改写的可能。 威士忌在说完这句话后,看着等候他接下来命令的安室透说道: “你最近不是在皇冠的指导下,开始和我们的一部分客户建立了初步联系吗? 既然见识过听话客户,接下来就去见识一下不听话的客户吧。” “不听话的客户?” 安室透想不到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和威士忌做生意时动上歪心思,就算找死也不是这种找法吧。 他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响身上,而‘傻白甜’的熊孩子响对此并没有什么印象,于是响那头亚麻色的小卷毛随着脑袋的摇晃跟着跳了两下。 因为响一般只管杀人,至于那些人为什么该死,这从来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因为总有些人心比天高,脑子却比猪还要蠢,自以为有了靠山,就想着黑吃黑。” 回话的是隐在角落里的山崎,在非任务时刻,她身上的气质就像秋后寒霜一般醒目。 “靠山?什么样的靠山会比得过组织? 有机会和大人做生意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想黑吃黑,你们是怎么容许那些东西看到第二天的太阳的?” 安室透的语气极为轻蔑,他的身上已经渐渐出现和威士忌、山崎等人一脉相承的对敌毒舌刻薄的buff加成。 性格多变而又八面玲珑、能在任何场景中左右逢源,轻而易举地从形形色色的人群中获取想要情报的王牌情报官,此刻就像释放出了压抑已久的本性。 波本倒是比之前活泼许多,和响站在一起,真得挺像两兄弟。 山崎这般想着,却没耽误她回答安室透提出的问题: “现如今里世界排行靠前的势力基本都有各自的底牌,彼此之间虽然不会轻易大动干戈,但是总有摩擦。 我们有一部分军火生意就是和他们以及他们的下属分支势力在做,面上倒是挺和气,私下里却尽会找事。 碍于里世界规矩,除非是打算直接开战,不然并不好直接弄死。” 早先和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打过交道的山崎眉宇间难得展露出极为明显的厌恶,淡淡的杀气从她的身上浮起,看得出来山崎对那些人真得是相当不喜。 “那一种属于既难缠又群居在一起,很难轻易猎杀干净的肉食猛兽。 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客户和蚂蚁是一个类型,虽然今天可以轻松踩死,但是明天一早就会重新冒出一窝。 浪费人力物力,却什么都不得到。” 威士忌居高临下的作出了点评,冷漠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毫不在意的漠视。 听完山崎和威士忌的解惑,安室透紧跟着问道: “那接下来这部分的交涉,还是跟皇冠联络吗?” “莓国这边的客户基本都是由芝华士负责,接下来你就和他好好熟悉熟悉相关的处理流程。 学完了,你就先试着接手霓虹那边的生意。” 从皇冠此前给出的客户联系名单中,安室透就猜到了他未来的经手业务会是霓虹那块的生意。 一个卧底公安在卧底组织接手的业务竟然是本国境内的军火走私,这听起来确实有些讽刺。 不过安室透倒是对此士气十足,很有一番想要大干一场的气势。 可知道内情的山崎却是心生疑惑,她看了一眼自家组长,心想他们大人这是想要进一步开始在霓虹安插势力吗? 以往装备组的业务基本不怎么涉及霓虹,别说像琴酒、朗姆那样动辄就是一个高级秘密基地,就连据点都少得可怜。 并且,那些据点里的人还少得可怜,负责的业务只有枪支武器保养,以及运输中转的军火清点。 这些人里面,别说代号成员,就连一个代号候选都没有。 而且这些人还全是文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那些成员与其说是装备组的一员,不如说是由装备组从训练营出身的残次品中,批量培训出来的武器装备保养员。 只挂了个装备组的名头而已。 因此,不论是朗姆还是乌丸莲耶,都从未将这群总数加起来连二十个都没有的人放在心上,也并不认为这些人是威士忌手里的势力。 那些人所待的三个据点,全部都在情报组和直属小队的监控之下,清晰透明到连那些人今晚晚饭吃的味增汤加了什么配菜都一清二楚。 威士忌如此安排,确实是存了这部分心,不过眼下让安室透以装备组成员的名义进驻霓虹,不提朗姆,乌丸莲耶那边肯定是第一个不同意。 为了更好的压制住威士忌,他们可不会容许威士忌在霓虹拥有一丁点儿的势力地盘。 至于那三个据点,和那十几个顶着装备组成员名头的武器装备保养员,实际上在这十几年间,从未和威士忌有过半分联系,仿佛一个断掉智能连接的机器设备,只剩下刻板的工作本能。 兢兢业业的完成着组织交代下来的任务。 所以,威士忌目前的打算就是先让安室透熟悉一下即将要接手的工作流程,后面熟悉完的话,先远程遥控霓虹这边的军火生意。 至于什么进驻霓虹,那就得看泥参会和鸣见川的势力纷争什么时候结束。 两大极道势力的争锋,虽然如今已经胜负初定,可要彻底剿灭,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想要真正等到鸣见川这个名字彻底从霓虹的极道势力中抹去,起码得耗费上月的功夫。 到那时,面对一家独大野心勃勃且拥有大量武器需求的泥参会,组织必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后面,只需要轻轻一推,乌丸莲耶那边松口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要谈军火走私生意,一个熟悉业务的好手总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有威士忌以往的狠辣名声在那儿摆着,加上这次威士忌只因为任性不满,就将合作多年的萨切尔少将踢出去。 哪怕是朗姆,也不敢再越过装备组去谈军火生意。 因此,真要和泥参会谈军火生意,作为装备组成员,且负责霓虹军火走私生意的波本将会是最佳人选。 而等波本重新回到霓虹,能不能长久留下,就得看他的能力手腕了。 一个在公安中有着特别身份的卧底,自然还得在霓虹才能发挥出他的最大价值。 将这一系列的思绪按下不语,威士忌看着跟山崎和响相处得十分融洽的安室透,暗含期许: “波本,我对你的期望很大,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要是你达不到我的期望值,那我就只能把苏格兰以及你的那几位警校同期挚友们推到意外降临的屠刀之下了。 到时候,为了给挚友复仇而不顾一切的安室透,应该就会变成真正的波本了吧。 “是,大人。” 安室透的简洁回答透着十二分的认真。 见状,威士忌将那个十分阴暗的算计往后挪了挪。 算了,在确认有望成为手牌中的王牌的安室透彻底失败之前,他还是多些耐心吧。 等到安室透彻底失败之后,他再考虑把他打磨成为一把锋利的刀。 威士忌在心底暗自告诫自己。 等一等,再等一等,十一年的时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 在威士忌的意料之内,欧德斯.阿克曼现身cia总部不到三天,权势显赫的军部少将里奇.萨切尔就彻底从莓国上层人士的视线中彻底销声匿迹。 忙于从fbi手中将被抓的组织成员捞出来的朗姆压根就没功夫去管里奇.萨切尔的死活。 除了威士忌,如今整个组织都忙得不可开交。 为了更大程度的削减被捕成员对组织造成的损失,那些组织成员所知晓的基地、据点、人员名单,以及各种涉密资料,全都需要依照重要等级来逐步进行转移销毁。 虽说听起来就像把大象装进冰箱只需要三步那么简单,但其实那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工程量。 就在朗姆等人至今还在为从fbi手中而捞出被捕的组织成员而冥思苦想却始终不得其法时,另一边fbi名气鼎盛的审讯官天团到底不是吃素的。 一条又一条的有用信息被他们从组织成员的嘴里撬出来,在抓捕行动中表现不佳堪称愚蠢的高层指挥官坐在桌尾,借着这个机会终于获得话语权的赤井秀一以破格晋升的特工主管身份列席参会。 在最强外援工藤优作的协助下,fbi和组织之间以莓国为战争中心,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以被捕成员所透露出来的一条条情报为指引,以世界级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的顶级推理才华为辅助。 摩拳擦掌的fbi探员们在组织转移销毁各种涉密资料的途中,闪电般出现,屡次打了组织一个措手不及。 一份又一份的涉密纸质资料在经由赤井秀一之手,悄无声息地出现了电子备份,然后隐秘地送到了工藤优作手中。 旁观自家老爸运筹帷幄的柯南毫不客气的仗着亲属关系将所有资料浏览一遍,却并未发现任何有关aptx-4869的实验资料。 原本埋头于想办法捞人的朗姆在接到乌丸莲耶亲自致电的那通劈头盖脸的训斥电话后,一边仍不放弃捞人,一边开始和隐于fbi幕后的工藤优作斗智斗勇。 一边是一心两用的朗姆,一边是智力天花板的工藤优作,这场拉锯战的胜利天平显而易见地开始隐隐朝着fbi那边倾斜。 与此同时,将污蔑自己叛国的里奇.萨切尔彻底摁死的欧德斯.阿克曼在赤井秀一的透露下,得知那天的袭击有黑衣组织的插手后。 也参与到对付组织的合作之中。 在军部秘牢里走了一遭的其余高层纷纷卧床,如今主持cia大局的那位高层恰好就是亲自提拔欧德斯的那个。 于是,旧的组织成员还没从fbi的大牢里捞出来,新的组织成员又落入了fbi和cia的手中。 连番上演的大戏使得整个组织人心惶惶,即使有着香槟和琴酒接连镇压,组织的气氛渐渐稳定下来,乌丸莲耶身上还是生出了不少戾气。 不过,即便如此,乌丸莲耶还是没让本身就处于莓国的威士忌参与到这场拉锯战中。 这倒并不是乌丸莲耶有多么好心,而是威士忌表示他目前一边要把控缨国那边的局势,一边要镇压军火走私生意上突然闹出来的乱子,没心情管莓国这边的事。 莓国这边朗姆和fbi以及cia之间斗得轰轰烈烈,缨国那边也是热闹非凡。 以赤井秀一为纽带,赤井玛丽根据莓国那边的局势,干脆利落地掀起了另一场战争。 mi6和装备组的二次交锋,就在一个寻常的午后悄然开始。 为了不掺和进莓国这边的拉锯战,威士忌让镇守缨国大本营的帝欧吉亚将那边的气氛搞得声势浩大。 看似有来有往的斗争,其实一直都在威士忌的算计之内。 不过,他没想到,那些消息灵通的军火商以及不少心怀各种算计的客户背后势力竟然有胆子敢在这个时候闹出乱子。 原本只有一分忙碌,剩下全是伪装的威士忌这下到真的得在处理军火走私闹出的乱子上花上几分心力。 而原本处于熟悉阶段的安室透直接撞上了一个绝佳的实践机会,连夜和响奔赴意哒栗。 那里,坐落着一个曾经闻名里世界军火走私生意场,又在威士忌强势崛起时黯然失色的老牌军火商-埃斯波西托家族。 第143章 乌鸦的大礼(一) 今天是组织和fbi以及cia陷入拉锯战的第二十五天。 眼见着fbi节节胜利,代表胜利的凯旋之歌奏起了前奏,工藤优作的脸上却再也没有此前的高兴之色。 借口父亲突发恶疾向学校请了个长假的柯南正细致的整理着电脑里的资料。 眼看着这些资料的出现频率逐渐变缓,里面的内容也逐渐变得毫无价值,柯南意识到这场拉锯战很快就将迎来尾声。 早已看过这些备份资料的工藤优作神色带着些许凝重。 在明白fbi背后有高人指点后,黑衣组织的手段便开始变得狡猾狠辣起来,原本由后勤组和情报组联手主导的巨量转移销毁工程,在组织形势稳定下来之后,转移这部分工作就逐步移交到了直属小队和行动组的手中。 砍掉了转移这部分工作,腾出手来的朗姆接连制订了数个捕猎计划,与此同时,fbi所得到的情报也开始真假参杂。 虽然赤井秀一以及詹姆斯在fbi拥有了不小的话语权,但fbi终究不是赤井秀一的一言堂,眼见这泼天的功劳从天而降,眼热不已的其余高层自然想要接上一波。 而后,被接连胜利蒙蔽眼睛的fbi高层精准地踩进了朗姆设下的陷阱。 要不是被及时察觉的工藤优作通知赤井秀一前去力挽狂澜,那几个被脂肪和欲望糊住眼睛的fbi高层估计会葬送掉一大批精英探员。 算计失败,意识到fbi的神秘外援是一个才智谋略极其优秀的精英天才后,朗姆果断的更改了策略,fbi能拿到的情报越来越少,黑衣组织的转移销毁工程也逐渐进入了尾声。 这意味着,fbi此次与组织的交锋,即将落下帷幕。 而工藤优作之所以神色凝重,不仅仅是遗憾于此次交锋即将结束而他们却没有从中窥探到黑衣组织有关aptx-4869实验的任何数据资料,更重要的是,此次交锋,至今没有出现过威士忌的身影。 因着赤井秀一的关系,工藤优作对缨国那边mi6弄出来的动静也进行了一番认真关注。 虽然那边看起来同样热闹非凡,还打得相当激烈,可作为智力天花板的工藤优作还是从中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 而后,工藤优作根据这一丝细微的不同抽丝剥茧推理出缨国那边的混乱局势很有可能是出自威士忌的手笔。 至于目的,应该就是不想插手组织和fbi以及cia之间的这场拉锯战。 这本来是一个值得高兴地事情。 可是,缨国那边的纷争在好几天前就已经彻底平息下来,就连里世界因为这场纷争在军火走私生意这方面引发的动荡也被威士忌在极短的时间里用极为残酷的手段镇压了下来。 所以,对于本应该腾出手,这几天却毫无动静的威士忌,工藤优作心中一直都在担忧。 他始终担忧,威士忌这几日的按兵不动,实则是在背地里攒一个大招。 黑衣组织的报复心向来极盛,过去黄昏不过杀了一个他们暗中支持的一位财阀,就被连挑了数座基地,第一狙击手诸神黄昏亚赫亚被废掉惯用手。 甚至今年年初的黄昏陨落,里面都有黑衣组织的手笔在里面。 此次在fbi手中吃了这么大的亏,这群乌鸦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而想要高调又有排面的找回面子,黑衣组织的首领在知晓fbi背后有一个神秘且智慧谋略超群的外援的情况下。 必然会选择同样拥有着超高智慧且擅长操盘布局谋算人心的威士忌。 和工藤优作所猜想的差不多,在缨国那边的局势平稳下来的当天傍晚,威士忌就接到了乌丸莲耶的命令。 命令内容十分简单,和朗姆一起,将此前在寻找解码设备的行动中所遗留下来的问题处理干净。 最好能够给fbi和cia备上一份大礼。 威士忌原本打算敷衍一下,不过在乌丸管家隐晦透露出完成此事他可以不用继续留在莓国之后,威士忌最终还是接通了那个由朗姆亲自打来的视频电话。 即使隔着屏幕,威士忌和朗姆依旧是相看两厌。 这次朗姆又换了一个易容面具,看背景应该是在他的情报组据点,不过即便新换的这张面具十分年轻,威士忌还是能看出朗姆身上浓浓的疲惫感。 这些日子朗姆的日子确实不算好过,因着朵兰码头上的情报疏漏,导致一部分组织成员落入fbi手中。 戴罪立功不成反而又背上了新罪责的朗姆一边思索着如何将落入fbi手中的组织成员捞出来,一边还要跟fbi的神秘外援斗智斗勇,为组织的转移销毁工程争取时间。 与此同时,他还得在乌丸莲耶的催促下,将霓虹破破烂烂的情报系统重新构建起来,并确保保命符之一的真田优纪那里没有任何威士忌出手地痕迹。 要不是最近这段日子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贝尔摩德没功夫和朗姆争权夺势,估计朗姆哪怕是晚上睡觉估计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即便如此,这些天,朗姆也没睡上一个好觉。 已经被咖啡熏入味的朗姆注视着视频对面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脸上神清气爽没有半点疲惫黑眼圈的威士忌,心底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几分嫉妒。 这小子之前不是忙着远程指挥手下跟mi6那边打生打死,还得分心处理军火走私这块闹出来的乱子。 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副吃好睡好,神采奕奕的样子。 真是令人不爽到了极点。 朗姆也接到了乌丸莲耶发来的邮件,内容和威士忌那边的基本如出一辙。 不过,他知道以威士忌的性子,哪怕再过八百年也不可能主动给他打电话。 因此,在花费了几分钟,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以后,朗姆拨出了这通视频电话。 至于为什么选择远程视频交流,而不是线下见面? 表面原因是因为两人相隔甚远,见面沟通既浪费时间,还不安全。 实际原因是威士忌和朗姆双双都不怎么乐意和相看相厌的人近距离接触。 作为结了死仇的死对头,虽然同处一个组织,以同事之名相处了这么多年。 可实际上,朗姆和威士忌之间实际见面的次数从威士忌进入组织截止到今天,一双手完全数的过来。 两人之间的大部分沟通,基本是以邮件为主,至于电话,能不能打通完全得看威士忌的心情。 不只是朗姆,琴酒、香槟、白兰地这些核心干部在威士忌那里也是同等待遇。 除了隶属于他手下的一些心腹和装备研发人员,威士忌没兴趣,也没心情和任何人打交道。 因此,哪怕是装备组内部,也没多少人见过威士忌的真面目。 个别需要出场的对外必要会见,威士忌会在简单遮掩容貌身影后,以尊尼获加这个代号出面。 鉴于两人之间并不友好的关系,朗姆直接连寒暄的场面话都十分干脆的省略掉,清晰详实的说出了他近段时间查探到的有关那些落在fbi手中的组织成员情况。 除了最开始因为情报疏漏而导致被抓的那些组织成员,以及后面被工藤优作打了个措手不及后失手被擒获的那几个,后面落到fbi手中的组织成员有部分是朗姆特意安排进去的。 借助贝尔摩德手里的一部分隐秘情报网,如今那些成员被关押的具体情况已经完全被朗姆所掌控。 只是目前想要安全稳妥的把几十个人救出来,还是有着极高的操作难度。 有了cia总部大楼遇袭一事在前,fbi的人相当的会吸取教训。 无论是人手安排还是防御程度,亦或是关押地点的选取,都十分棘手。 谈及正事,威士忌的姿态还是相当端正。 在了解了相关情报以后,威士忌忽然问出了一个与他们此刻正在商讨的这件事没什么关联问题: “你查到fbi背后那个神秘外援是谁了吗?” “没有,fbi那边口风很紧,那人并未在fbi总部出现过,基本都是通过邮件短信等方式在幕后,与今年新加入fbi的那个黄昏狙击手亚赫亚进行单线联系。 据内线传回来的消息,仅有的几次通讯都带了变声器,而且对方有着不俗的黑客技术,即使我们的内线引着fbi其中一位高层去查,也没能查出任何信息。” 对于那个实力强大,接连毁掉他数次算计的神秘fbi外援,朗姆自然早就派人去查过,可对方着实藏得严实。 至今除了确定此人与亚赫亚相识,疑似在亚赫亚还未加入fbi之前,就与他关系甚笃外,没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就在朗姆疑惑这个问题和救出那些被抓的组织成员有什么关系时,单手搭在椅背上的威士忌不急不缓地给出答案: “既然想要安全稳妥的救人,那么这个非常聪明的外援自然不适合继续存在。 一个身份存疑的外援,能够被fbi接纳的原因是因为他屡次识破了组织的计划,给fbi带来了庞大利益。 可一旦他失误一次,或是没能让fbi满意,那么fbi的高层自然不会再对他交付任何信任。” “你打算怎么做?” 意识到威士忌这是打算先将那位神秘外援踢出去,朗姆表示赞同。 “听说有一个犯下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在去年九月又手段残忍犯下了一起案子,整个莓国因此闹得沸沸扬扬,引发了好几场大型游行,抗议美国警察和fbi这些官方机构的不作为。 今年,我似乎还没听到对方犯下新案子。” 威士忌语气平淡仿佛随意提起了一件旧闻,看向朗姆的目光还带上了一丝疑惑。 很清楚那位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去年九月为什么会犯下那起案子的朗姆瞬间读懂了威士忌会提起这件事的原因。 他了然说道: “你想以这个案子撬动fbi对那位外援的信任?” 灿烂的清晨阳光从窗外斜斜洒在威士忌的身上,也将威士忌左耳上的那枚本就流光溢彩的红宝石照得更加璀璨夺目。 “不只是fbi,朗姆你应该还记得去年死得那位是谁吧?” 那可是你亲手下令的。 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整个人背靠在椅背上的威士忌重新抬眼看向朗姆,语气虽然带着疑问,却透着十二分的笃定。 朗姆当然记得,cia卧底基尔的母亲,一个原本被保护得十分好,后又被cia高层无情舍弃的女人。 这一刻,朗姆终于意识到威士忌为什么会单单挑出这个案子,来作为将那个神秘的fbi外援彻底踢出局的诱饵。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连环碎尸案凶手的影响力巨大,还因为死在他手上的那位身份特殊的受害者。 到时,一旦那位犯下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再次作案,只需要媒体那边一点点的推波助澜,一场顺其自然发生且比去年更加盛大的游行将会更加迅速的冲击fbi公信力。 与此同时,只要稍稍泄露出一点去年死状凄惨引发极大舆论的女性受害人的身份信息,cia必然会坐不住。 届时,只需内线那边体贴上意的提出一个非常合理的建议,随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那位神秘外援推上风口浪尖。 如果,死在那个连环碎尸案凶手手里的最新一位受害人还有着并不普通的身份的话,那么,被牵扯进来的可就不只是fbi和cia了。 举一反三地想到可以在碎尸案最新受害人的身份上做文章,将第三股势力拉进来的朗姆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万一那位神秘外援真就是一位推理能力逆天,破案如神的名侦探呢?” 那他们这番计划岂不是给那个神秘外援做嫁衣,白白给对方增添功绩。 “所以,我想那位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应该还有一位能力优秀的助手。” 在朗姆逐渐变得惊讶的目光中,威士忌一字一句地说: “我觉得,哥顿很适合这个职位。” 第144章 乌鸦的大礼(二) 听到威士忌报出来的名字,朗姆当真是万分惊讶。 哥顿,琴酒的心腹,莓国行动组成员的最高负责人。 给一个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当助手这话当然只是一句戏言,这话的真正含义其实是让对方顶替连环碎尸案凶手的身份与fbi的那个神秘外援进行周旋。 在威士忌说出哥顿这个代号之前,朗姆以为威士忌会推选情报组的成员,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好活儿。 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赔进去成为那位神秘外援的垫脚石。 可为什么呢? 朗姆心生疑惑,但他知道威士忌肯定不会告诉他答案,于是转而问了一句: “不和琴酒那边知会一声吗?” 哥顿毕竟是琴酒的心腹,跨部门调人不说,还是要去执行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任务,这要是不跟琴酒打声招呼,那可就是在把琴酒的脸放在地上踩了。 “你只管安排就是。” 回想起此前和琴酒打得那声招呼,威士忌漫不经心的回道。 看在这次正好有个合适机会的份上,威士忌决定先暂时放弃之前那个在离开莓国之前,将哥顿打断手扔到亚马逊丛林的想法。 至于这场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和fbi最强外援之间的较量最终会是谁胜谁负,那就要看谁的手段更加高超。 一个人在面临死亡时,总会迸发出无限的勇气。 相信在琴酒和他的双重威胁之下,哥顿一定会拼尽全力的从工藤优作手下求生。 真要败了,不用威士忌出手,丢脸的琴酒会率先让他的心腹明白,自己这top killer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 后续的组织成员营救方案两人没有多聊,说穿了,这事的主要负责人是朗姆,威士忌只不过是碍于乌丸莲耶的命令,这才插手此事。 就像威士忌先前所说,他并不擅长救人,让他杀人他倒是能出上几个主意。 再说了,事情全由他威士忌做了,那又把朗姆置于何地,精于算计而又心胸狭窄的朗姆可不会因此而对威士忌感激涕零。 事实上,无论是朗姆还是威士忌,两人谁都清楚,乌丸莲耶之所以让威士忌参与进来,目的并不是让他主导这次任务。 朗姆才是这次任务中的真正执行人。 如果乌丸莲耶真打算让威士忌主导这次任务计划,那么就不会让朗姆参与其中。 这次任务,其实是乌丸莲耶给出的最后一次机会。 要是在威士忌将障碍彻底清扫掉的前提下,朗姆还是没能作出一点出彩的功绩,那么,先不说整个情报组都将和朗姆一起,在组织里颜面扫地。 再次辜负了乌丸莲耶期待的朗姆,别说重回二把手之位,就连想要重新回到霓虹,都将会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 虽然威士忌乐于见此情形发生,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不能在其中动上一点手脚。 乌丸莲耶既然给出了这次机会,必然会全盘盯紧。 即使威士忌自信可以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彻底葬送掉朗姆重回二把手的希望。 可但凡被乌丸莲耶发现,或者说只要他生出一丝怀疑,那么率先被波及到的,一定是他目前本就受到限制的在霓虹行走的自由度。 这份惩罚如果只是施加在威士忌自己的身上,那么只要不死,怎样他都无所谓。 可是,他不敢去赌,乌丸莲耶会不会因此牵连到母亲真田优纪的身上。 在为了暗中替弟弟复仇,从而看似浪荡堕落的那两年的时光里,威士忌混迹赌场学了一手让内行人从惊叹不已到怀疑人生的赌术。 可在赌桌上从无败绩的威士忌在目前为止的人生赌局中已经输过两次。 一次是弟弟真田安幸的身上,一次,是在他自己的身上。 那两次惨痛的教训让威士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率,他也不敢在真田优纪身上去赌那微小到几乎为零的败率不会发生。 他蛰伏了十年才撬开了三条禁令的一道口子,就这,已经让乌丸莲耶十分不满。 此次让朗姆和威士忌共同执行一个任务,既是乌丸莲耶对朗姆的考验,也是他对威士忌的审视。 给予朗姆一个证明自己还有资格统领情报组,有资格重新回到距离距离乌丸莲耶最近的那个位置的机会。 于此同时,审视威士忌的如今的处事心性,测评威士忌的可控性。 所以,此次任务,威士忌需要做得就是不去干涉朗姆后面的行动。 在替朗姆清扫掉威胁性极大的fbi外援之后,他唯一需要做得就是如何替组织把丢掉的脸面重新捡回来。 剩下的,就是朗姆发挥的场合了。 除了顶级幻术师博西奥,组织里还有一位隐藏得极深的顶级预言师公爵,凭借着预言测算这种与生俱来的血脉,以及他那天赋异禀的制药才华,公爵在乌丸莲耶那里占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地位。 在乌丸莲耶的这份邮件发来之前,威士忌就已经从秘密渠道得知了一个绝密的消息。 在科研组举足轻重,帮助乌丸莲耶在实现长生不老这个梦想道路上贡献最大,让所有知道他的人都讳莫如深的高级代号成员公爵,如今并不在他那八百年不动窝的神秘实验室。 而是在莓国的一个不知名角落。 在组织里,公爵虽说是科研组的一员,算是香槟的下属,但是,真正能够叫得动他的只有乌丸莲耶。 而公爵会现身莓国,只可能是出自乌丸莲耶的命令。 从接到乌丸莲耶的那封邮件开始,威士忌心中就生出了一丝预感,公爵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才出现在莓国。 这个需要他和朗姆一起执行的任务,在一旁审视围观的人除了乌丸莲耶,还有公爵。 因此,在这次任务期间,他必须得再三谨慎。 一旦让乌丸莲耶生疑,他十有八九会向公爵求证。 到时,等待威士忌的或许就是另一个十年的山高水远。 乌丸莲耶爱惜威士忌的才华和天赋,可是,他也因此忌惮着威士忌的这份能力。 一旦威士忌对朗姆的算计被公爵亲自查证,乌丸莲耶会为此杀了威士忌的可能性为零。 但是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会利用威士忌的弱点,再次加强对威士忌的控制程度。 以乌丸莲耶的为人心性,以他对威士忌的了解程度,一旦定下利用威士忌的软肋让他重新听话的决定,必然不会轻飘飘的动嘴威胁两句。 一日不能摆脱那三条禁令,威士忌就一日动不了公爵,更别说杀掉朗姆和乌丸莲耶等人。 也因此,威士忌在接到朗姆拨过来的视频通讯后,没有给他挖坑,而是认认真真地尽了一个作为辅助的职责。 给朗姆提供了一个如何兵不血刃的解决掉fbi外援的办法。 至于后面的营救方案,朗姆默契地没有多提,威士忌默契地没有多问。 而乌丸莲耶在邮件最后提到的最好给fbi备上一份大礼这事,在威士忌表示还是先把人救出来,此事后续等人救出来再商量后,朗姆也不再过多深思。 不过,在视频通讯结束前,朗姆还是有些担忧: “哥顿确实是一个实力相当优秀出彩人不错,可他对上fbi那位外援,胜率恐怕最多也就是五五开。” 占了先机,有胜的几率,但不多。 曾亲身见识过那个fbi外援强的离谱的谋算破局能力的朗姆并不怎么看好哥顿,威士忌看出朗姆这是在见识过智力天花板工藤优作的顶级推理能力以后,心生忌惮的同时还藏了一丝屡战屡败的惧怕之意。 对此,威士忌并未点破,而是神色淡淡的回道: “五五开就够了,我们需要做得并不是彻底击败那位外援,而是让他在fbi那里彻底失去信任。 神秘的来历在优秀才华的映衬下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问题,甚至可以被美化为天才的与众不同。 可当他的才华并没有如fbi所预想的那么出色,这份神秘的来历就会成为他最大的弱点。” 说到这儿,威士忌眼中划过一道锐利地锋芒: “哥顿并不需要赢过他,只需要拖住他,时间越长,越好。 面对卷土重来的连环碎尸案凶手,被推上风口浪尖的fbi神秘外援却迟迟没有展露惊世的才华,作为群众喉舌的各大媒体们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质疑。 到时,那个来历不明,而又神秘至极的fbi外援,他可以是个隐藏的警察便衣,也可以是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甚至,可以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通缉犯。” 想跟作为智力天花板的工藤优作来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并获胜,别说一个哥顿,十个捆一起估计都是白白送菜。 可是,他们此次并不需要赢过他,只需要让他脱下fbi外援这层皮,把人踢出组织和fbi之间的战局。 困难程度一下子就从sss级降至a级。 对其他人说要完成后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对于擅长情报操控的朗姆而言,此事便简单得多了。 领会了威士忌话中之意,朗姆心底那丝担忧一扫而空,心思敏捷且擅长各种阴私手段的他眨眼间便想出了好几种办法。 为了彻底安定朗姆的心神,威士忌在最后留下了一句: “后续我会跟进此事,不会让他阻碍到你接下来的计划。” 有了威士忌这句担保,朗姆彻底安了心。 结束通讯后,朗姆就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好好给莓国的各层媒体们送上一份可以持续播报至少一个周的头条新闻。 接到任务邮件的哥顿先是疑惑,后是震惊,最后一个电话打到了顶头上司琴酒那里。 我感觉朗姆这是想要送我去死,最低也是想要把我送进fbi大牢,老大你是不是和朗姆最近又吵起来了,或者您的嘲笑声太大被朗姆给听见了? 这段时间同样看着朗姆在fbi那位神秘外援那里连连吃瘪,看了不少热闹的哥顿开始喋喋不休地向琴酒告状。 原本还耐着性子的琴酒在大概听清来龙去脉后,直接一句话堵住了哥顿接下来的告状: “这事我知道,你听令行事就行了。” 说完,琴酒直接一把掐断了电话,电话另一头的哥顿直接一头雾水的愣在原地。 不是,老大,你怎么就同意了,连朗姆那个心眼儿比蜂窝煤都多的狠角色都在fbi那个外援手里讨不了好,我去不是直接送菜吗。 而且朗姆那个小心眼一点儿额外的支援都不给,他这一去,明显是九死一生,前途未卜啊。 哥顿并不明白自家这个其实对手下心腹算得上相当宽容的老大,为什么会同意让他去朗姆手下完成危险系数这么高的任务。 脸上的表情从原本十分的虚假这下倒是换成了七分真实的苦恼。 正殷勤地给大哥倒酒的伏特加同样不明白,琴酒望着酒杯里那裹着冰块有七分满的酒液,气息冷冽却不含杀意的给出了他猜到的正确答案: “任务是朗姆发布的,不过这人选应该是威士忌定下来的。” 威士忌? 伏特加先是疑惑,随后想起哥顿此前透露过的想招惹一下威士忌的想法,顿时机灵了两分: “难道哥顿真冒犯到威士忌的头上了?” 因着他们此刻正处于一家并非组织所控制的夜场卡座上,即使四周环绕着炸裂的音乐,伏特加的声音还是压得极低。 琴酒没有回答,但跟在琴酒身边多年的伏特加知道这是代表着默认的意思,不然直接一句“蠢货”砸到他头上。 他十分明显的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佩服哥顿胆大的同时,低声喃喃说道: “哥顿不会死在这个任务上吧。” “不会。” 琴酒说完,低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去看伏特加这副丢人的模样。 既然威士忌答应留口气,他必然不会让哥顿变成一具尸体。 至于是去半条命还是真的只留一口气,那就得看哥顿自己的造化了。 三天后,连环碎尸案的凶手重出江湖,在短短两天之内,接连犯下三起案子,一时间,整个莓国所有信息传播渠道都被这个消息所屠版。 第145章 乌鸦的大礼(三) 在消息传出的当天,威士忌正在公寓里远程旁听乌丸财团的一项重要会议。 会议刚开到一半,他的公寓门就被人敲响。 冷着脸打开门,乌丸财团莓国分区负责人藤野御久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一脸气喘吁吁的样子很明显来得很匆忙。 在他身后,站着一群荷枪实弹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 “有什么事?” 威士忌语气毫不客气,谁都听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 抖着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将气喘均匀后的藤野御久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威士忌的脸色,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随后迅速解释道: “乌丸少爷,真得是万分抱歉,我并不是有意带人前来打扰。 实在是今日出了大事,那位去年还犯下一起案子至今未被抓获的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在今天凌晨又犯了一起案子。” 说到这儿,藤野御久下意识地抖了抖身体,随后缓过劲儿来的他继续说: “被害人还是莓国一位着名的财阀继承人,尸体是在今天早晨八点多的时候被打扫阿姨在他常住的一栋公寓里被发现。” 说到这儿。威士忌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倒是他身后还处于连线中,只因为威士忌起身离席而安静下来的乌丸财团高层们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随后,便是七嘴八舌的担忧。 在了解到这位不幸遇害,被砍成了206块大小不等碎片,抛洒在公寓各个角落的财阀继承人背后是传媒界的巨头之后,威士忌猜到了朗姆之所以选择此人作为连环碎尸案凶手开门红的原因。 这样身份,足以在第一时间就在传媒界掀起浪潮,达到最大限度的扩张影响力的效果。 只不过,这事儿一出,身在莓国的各家财阀贵公子们开始人人自危,生怕那位神出鬼没,作案手法又极其变态的连环碎尸案的凶手自此盯上同为财阀继承人的他们。 一时间,莓国最顶层的传媒圈开始发生动荡,由此引发的蝴蝶风暴迅速波及到了莓国民众身上。 手机、电视、报刊、杂志,人们身边所有能够接收信息的渠道无一不在播报着这则消息。 病毒式的疯狂传播让整个莓国,乃至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藤野御久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就职的主家里,那个身份显赫尊贵,喜欢独来独往的乌丸少爷。 而后,在上次乌丸财团总部月度总结大会时,有幸得知威士忌如今就居住在距离分公司总部大楼不远处的一座顶级公寓顶层的藤野御久,当即召集了一批精壮保镖前来保护威士忌的安全。 听到这里,知晓了藤野御久来意的威士忌望着这个对乌丸财团忠心耿耿,明明十分怕死,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带着保镖过来的分区负责人,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 藤野御久试探性的询问威士忌是否考虑换个安全系数高一点的地方,毕竟,财阀继承人,公寓,这两点可是之前那个遇害的传媒巨头继承人相当吻合。 “不用。” 威士忌果断拒绝了这个建议,他并不打算在莓国还要受限于这个身份。 被明确拒绝的藤野御久挺想再接着劝一劝,可是在抬眼瞥到威士忌望过来的冷漠眼神时,还是非常知趣的把已经跑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在霓虹这个尊卑分明,阶级化十分严重的国度,藤野御久并不想触怒威士忌这位给他饭碗的主家继承人,此前的劝说,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但是,他还是不敢就此离开。 毕竟目前,藤野御久是乌丸财团在莓国这个地区的最高负责人,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 如今他知道乌丸财团的负责人如今就在莓国,这要是出了事,财团总部那边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他。 因此,即使面对威士忌重新冷下来的视线,藤野御久还是顽强的表示要安排人守在这座公寓附近。 “随你。” 扔下这一句话后,下一秒威士忌直接把门关上,重新回到还在远程连接着乌丸财团总部会议的笔记本电脑面前,示意继续开会。 亲眼见识了威士忌之前对藤野御久的冷脸,总部的高层们自然不敢再提,先前汇报到一半的项目主管接着之前中断的话继续汇报。 不过等会议一结束,远在欧洲的乌丸莲耶就收到了不少关切乌丸财团继承人的信息邮件。 虽然他知道这是朗姆那边搞出来的事情,但依旧还是给威士忌发了一封表示关心地邮件。 随后,乌丸管家那边的电话也拨了过来,话里话外都是在关心作为乌丸财团继承人的乌丸苍信的安全。 在冷淡而又不失尊敬的敷衍完这通电话后,威士忌望着暗下来的电脑屏幕,平静地命令西流尔将他刚刚看完的那堆资料全部清理掉。 而后,将那份原本装有在cia总部获取到的有关神秘侧资料,如今只剩一片空白的特制u盘从电脑接口处拔出。 随意地扔到了沙发面前的茶几上。 这几日,除了偶尔经营一下乌丸财团继承人这个身份,威士忌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上次从cia的机密资料库里拷贝到的那些有关于神秘侧的资料。 能够让cia动用机密资料库储存的资料必然十分重要,可这里面并没有威士忌想要找到的有关禁令解除方面的资料。 只言片语提及的,全是有关禁令这种神秘手段所要达成的条件严苛性和生效后的绝对束缚性。 背靠在沙发上,威士忌抬手搭在额头上,半遮住的眼望着头顶刷着乳白色漆面的天花板,神色依旧淡淡。 当晚,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再度作案。 这次死得是一对母女,同样有着显赫的出身,同样死状凄惨。 凶手在残忍杀害并分尸了那位母亲之后,连她怀里只有八个月的孩子都没放过。 那个金发碧眼,纯真可爱得仿佛天使一般的小婴儿同样被凶手细心地分成了无数块,两双漂亮的天空色眼珠在装满福尔马林溶液的小玻璃瓶里静静漂浮。 而那小玻璃瓶,就摆在进门的置物柜上,接到报案的警察在进门的第一瞬间就瞧了个正着。 舆论的压力进一步升级,连向来高高在上的军方势力都参与了进来。 这次死的,不仅仅是一对弱势的妇女儿童,还是一位出身顶级财阀,已经和一位军部高官家的长子联姻的名门大小姐。 那个八个月的孩子,正是这场军商联姻的唯一结晶。 有了军方势力的参与,本就被舆情逼得不轻的fbi高层更加头大。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次的连环碎尸案凶手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在完成这次作案还不到十个小时,莓国政坛的一位新秀以及他的妻儿被发现死于家中。 干净利落且越发精进的碎尸手法,逐渐提高的剥离眼球完美度,还有那极速增长的作案频率,一切的一切无不在证明这位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已经成功升级了杀戮欲望。 并且,这次他不再是单独作案,而是有了新的同伙。 接到fbi强制委托的工藤优作在看完亚赫亚发送过来的,这三起案子的详细资料后,得出了以上推论。 柯南看着资料上血腥可怕的照片,神色十分凝重。 金融界,军界,政界,覆盖莓国顶层的三大势力齐齐施压,要求fbi等官方机构务必在七天内将潜逃多年的连环碎尸案的凶手抓捕归案,给那些激愤的莓国民众们一个交代。 两天三起骇人听闻的大案,犯案的还是在这八年间已经连续做下了三十多起碎尸案,被fbi通缉追捕至今没有落网的碎尸狂魔。 莓国顶层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群情激愤的莓国民众们则在莓国各地开展了浩浩荡荡的游行,首当其冲陷入了游行围攻浪潮的就是fbi。 民情舆论,顶层施压,再加上莓国总统的亲自过问,作为维护莓国安全而建立的fbi被迅速推上了风口浪尖。 得到了七天内必须将连环碎尸案凶手抓捕归案的强制命令,fbi高层自然立即叫停了本就已经进入尾声的fbi和黑衣组织之间的拉锯战。 与此同时,在那场拉锯战中展露出惊人才华的神秘外援也被fbi高层们一致推选为调查连环碎尸案真凶的最佳人选。 当着无数媒体记者的采访,fbi的对外宣传负责人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一定会在七天之内将连环碎尸案的凶手抓捕归案。 并透露出负责此次调查的人是他们fbi一位实力非常强大的神秘外援,有他在,七天之内,凶手必将落网,请广大的市民群众们放心。 负责人的这番发言在各方渠道的传播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莓国。 众人在怀疑fbi是否有能力在七天内将潜逃多年都未曾落网的连环碎尸案凶手抓捕归案的同时,也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fbi提出的那位神秘外援身上。 压力,一下子就落到了工藤优作的身上。 记忆力非常不错的柯南在翻完连环碎尸案的所有案件资料后,一下子记起了这个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在去年九月犯下的那起案子,被害人正是基尔本堂瑛海的母亲。 他将这事儿一说,工藤优作迅速确定如今这位还逍遥法外的连环碎尸案凶手,必定和组织有关。 而对方犯下的这三起案子,也是特意针对他而来。 他等候许久的新一轮交锋,早已经正式开始。 并且,此次坐在棋盘另一端和他对弈的人,应该就是他期待已久的威士忌。 柯南开口询问自家父亲为什么会这么确认,工藤优作示意儿子搜索一下如今莓国各个阶层对此事的关注度,再仔细对比一下这个三起案子,随后说道: “你看这些关注度,背后必然有人在操控。 连环碎尸案最新的三起案件,非常完美的覆盖了金融、军、政三界,很显然,这是要把连环碎尸案的影响力推至最高。” “所以,那个连环碎尸案凶手之所以犯下这三起案子,其实根本目的是为了把作为fbi神秘外援的父亲逼上风口浪尖。” 从手机上看到了莓国民众对此事空前高涨的关注度,以及极力在其中炒热度,背后有各方势力在支持的各大传媒巨头,还有对自家老爸这位fbi神秘外援的超高讨论度的柯南非常迅速地推理出了这个答案。 “能够如此精准的把控人性弱点,即使负责执行的人并非是威士忌的手下,但提出这个计策的人也必定是威士忌。” 工藤优作看出了威士忌这招的狠辣之处。 这是一个光明正大地阳谋,利用这三起影响力巨大的案子,先暂时叫停fbi对黑衣组织后续可能会进行地一些计划。 随后,更是让fbi顺理成章的选择将作为神秘外援的他推上这风口浪尖。 在规定的时间内,一旦他不能找出凶手,那么,fbi高层必然会对他这位不久前立过不小功劳的神秘外援失去信任。 毕竟,他不可能以工藤优作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fbi高层得知视线中,告诉他们自己就是帮助他们地那个神秘外援。 此次,工藤优作会出手,一是因为赤井秀一的拜托,以及他作为正义人士那颗充满光明正义的心,二是为了他唯一的儿子工藤新一。 作为一个父亲,能够有机会为儿子复仇,并有机会给儿子寻求到研制解药的相关资料,工藤优作自然是义不容辞。 可是,隐瞒身份去帮fbi已经是他眼下所能做到的一切。 在找到彻底解决黑衣组织的办法前,工藤优作不会在明面上,向任何敌我不明的人展露出对黑衣组织的敌意。 fbi的确是实力强大的官方机构,但是里面的高层鱼龙混杂,一旦他暴露身份,很有可能会被黑衣组织的人发现。 工藤优作并不惧怕死亡,但他很怕自己的妻儿亲友受到伤害,尤其是被灌下毒药侥幸不死反而变成七岁孩童模样的儿子工藤新一。 一旦黑衣组织的人发现此事,那么等待这个十分不幸而又万分幸运的孩子的,就只有一条路。 所以,隐藏了身份只与亚赫亚单线联系,作为fbi神秘外援的工藤优作在fbi那边,从始至终,都没有拥有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信任值。 那份岌岌可危的信任,一直都是建立在工藤优作展现出来的超高智商和强大的实力上。 一旦在这七天之内,工藤优作未能找出连环碎尸案的凶手,那么,缺失了必要条件的信任,也将会不复存在。 “可恶!” 柯南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发现只有找出连环碎尸案凶手这一办法后,愤恨的捶了捶桌子。 第146章 乌鸦的大礼(四) 调查的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随着fbi那边始终没有抓捕声明传出,莓国民众气愤的情绪被推向了高潮。 fbi高层们的脸色这几日是一天比一天难看,局里的气氛也越发紧张起来。 负责和神秘外援单线联系的亚赫亚这几天几乎是电话不离手,时不时就会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亲切的打电话过来询问调查情况。 好好一个忧郁系神颜,硬生生添上了几分社畜的疲惫和麻木。 偶尔在追捕空隙过来瞧上一眼的赤井秀一在看到亚赫亚在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接了六个电话,并完美的使用一模一样的社交辞令平均一分半结束一通电话后,停下了已经走到门边的脚步。 幸好当初定下的联络人不是我。 这般感叹着,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在发现身后久久没有传来意料之内的呼唤后,赤井秀一稍稍加快了脚步。 真可怕,居然让一向感知敏锐地顶级狙击手连他的脚步声都没有注意到,再次感谢当初选择让亚赫亚作为单线联系人的工藤优作先生。 熬了一夜的詹姆斯端着一杯温度正好的咖啡刚打开门,就瞧见自己那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的心腹爱将脚步带风的朝外走,不由得有些疑惑: 难道外援先生那里又有新线索了吗,走得这么快。 并没有新线索的工藤优作站在铺满了各种资料的超大办公桌前,在他的身后,一幅做好了各种标记的莓国地图正悬挂在刷着蓝漆的墙上。 作为小助手亲身参与到这场持续了五天的追逐战中的柯南一边踩着凳子,一边在地图上将最新发现连环碎尸案凶手踪迹的位置画上标记。 “老爸,看来这次行动里并没有威士忌过多插手的痕迹。” 盘算着这几天的情况,柯南十分确信的说。 “即使是这样,对方依旧很厉害,而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工藤优作转身看着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地图,话是这么说的,可面上却没有一丝焦急。 对自家老爸了解颇深的柯南并没有接话,而是在对着地图思索了几分钟以后,掏出口袋里的红色马克笔,拔掉盖子,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地名上画上一个圆润的红圈。 见状,工藤优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巫娜小镇, 位于华盛顿郊区中的郊区,因为靠着一座传闻常有野兽出没的荒山,交通还不怎么便利,因此这座小镇人烟稀少,房屋也荒废了大半。 在其中一间半荒废,很有哥特风格的建筑里,哥顿正享用着今夜的晚餐,一块已经彻底凉透的披萨。 距离哥顿不远的地方,近几日在整个莓国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碎尸案凶手正优雅坐在一把断了只脚的椅子上,小口嚼着同样没有一丝热气的三明治。 作为在两年前就被朗姆吸纳进组织,成为组织一员的连环碎尸案凶手有着一个名叫莉莉的好听名字。 与她的名字相符,莉莉还是一位有着棕发碧眼且相当具有知性美的漂亮女人。 是的,这位造成了巨大轰动,在八年时间犯下了几十起案件,作案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的连环碎尸案凶手,是一个体重刚过百,身高一米七,即使逃命都是一副贵族小姐打扮,身姿优雅动人,双目含情的美丽女人。 初见到对方时,哥顿真得是吓了一大跳。 不过现在,他早已失去了前几日与莉莉初遇时的那份发自灵魂的兴趣。 这几日,哥顿白天加晚上愣是没睡到一个完整的好觉。 这个素来随心,而又极其骚包的情场浪子如今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一头漂亮的金发硬是在这几天的逃亡下被他整成了干枯的扫把尖儿。 从一摸一个心惊肉跳到现在的视若无睹,哥顿只用了短短五天。 和穿着一身深绿色长裙,各色配饰一样不缺,只是容色有些疲惫的莉莉比起来,如今的哥顿简直就像从隔壁国家逃难过来的流民。 妥妥的一出流亡公主和拾荒流浪汉的既视感。 各自安静地用完简陋的晚餐,哥顿和如今代号为富加娜的莉莉两人相顾无言,久久没人开口。 从原本在一旁看戏的沦为这戏中人,哥顿的心理历程早在这几天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知道fbi的神秘外援十分厉害,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真得能有人仅凭他们留在现场的蛛丝马迹从而把他们追得跟个狗撵兔子似的。 大家都是只长了一个脑子,怎么那个fbi外援能厉害到这个程度。 夺命奔逃了整整五天的哥顿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从中悟出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别轻易去招惹那些脑子非常好的人。 这里面,不仅包括了fbi的神秘外援,还包括了威士忌。 或许这种生死存亡的刺激真得能激发一个人的智商,此刻的哥顿终于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来负责这次任务,而他那素来对自己心腹手下十分宽容的老大琴酒又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于他不久前招惹威士忌的那次行为。 富加娜并不知道哥顿脑子里的那段人生感悟,她也没兴趣知道那些东西。 看着自己修长纤细还染着浅粉色指甲的右手,富加娜的神情平静而又安宁。 作为朗姆精心搜罗到组织里的手下,富加娜在去年九月完成代号考核任务,仅仅只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就成功成为一个拥有b级权限的中级代号成员。 而作为一个在八年间,犯下了累累血案的碎尸狂魔,fbi对她的外貌侧写,至今无一例外全是身材魁梧健壮的男人。 没人知道富加娜为什么会效忠朗姆,也没人知道身材纤细,看起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富加娜是怎么制造出这一场场骇人听闻,令人闻之色变的血腥碎尸案。 双手早已经沾满血腥的富加娜身上,至今都是那股温暖而又平和的气息。 她望着洒满星子的夜空,坐在连烛火都未曾点燃的屋子里,内心和她的表情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样平静。 没有人格分裂,也没有遗忘记忆,富加娜一直都知道自己曾做过什么,她下手时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万分清醒的神智下作出的。 她至今都记得杀得每一个人,也记得自己是如何处理他们的尸体。 至于见过鲜血后的满足感,或者面对自己日益成熟的杀人技术的成就感,这些通通都没有。 富加娜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完成着起初不知从何而来,如今在朗姆命令下的所有任务。 面对连自家老大朗姆遇见后都如临大敌的fbi神秘外援,富加娜从不担忧,也并不焦急。 这几日的逃亡,哥顿身心俱疲,连从来不屑一顾的人生感悟都冒出来了,可富加娜却从始至终除了那一丝疲惫,没有任何改变。 凌晨,fbi的一队精英人马包围了这座小镇。 和衣而睡的哥顿被手边突然响起的三声手机铃声而惊醒,熟悉的邮件音让他来不及打开查看,立马抄起手边的枪,喊了一声坐在断腿椅子上双眼紧闭的富加娜。 富加娜在哥顿喊她的下一秒睁开了眼睛,里面没有一丝刚醒的睡意,只有满满的清明。 她没有像哥顿那样掏出身上的枪,而是起身捡起角落里的一截麻绳,利落地将自己的上半身以及双手捆起来。 于此同时,她还就地取材,将搭配用的丝巾塞在嘴里,直到死死抵着喉咙,塞满了整个口腔后才松手。 一分钟后,一个不幸遇上连环碎尸案凶手的柔弱受害者新鲜出炉。 看着富加娜的这出表演,哥顿立时明白她的打算。 配合演出的哥顿收起手上的枪,一柄锋利无比的手术刀从他的袖口滑落至手中,然后轻巧的在她身上割出了连环碎尸案常见一些初步伤口。 鲜血染红了衣裙,富加娜的神色也变得双眼含泪,凄婉麻木而又万分绝望。 在制造出足够震撼而又不失血腥美感的伤口之后,哥顿开始迅速清理现场的一些痕迹,然后又布置出其他一些痕迹。 在注意到外面不同寻常的动静以后,哥顿立即又在富加娜身上补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随后拿着染血的手术刀,转身快速奔向破旧的木制楼梯,爬上屋子阁楼以后打开阁楼天窗翻上了屋顶。 第二日,从睡梦中醒来的威士忌刚起床,就从电视上看到了媒体推送的,一系列关连环碎尸案追捕行动的新闻报道。 “据悉,连环碎尸案凶手似是对fbi的秘密行动未卜先知,于凌晨抓捕行动开始前逃之夭夭…” “现场只找到一位被连环碎尸案凶手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士,如今已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据负责救治运输的救护车司机表示,这位被害人女士虽然不知姓名,但衣着华贵,穿戴打扮不俗,疑似出身豪门财阀的世家千金…” “现场还发现了一份日期新鲜疑似凶手购买的报纸,其中一则有关乌丸财团的新闻被画上了红圈,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否会是乌丸财团从未在大众面前露过面的神秘继承人…” “连环碎尸案的最新案情盘点,连续四起案件受害者中均有出身豪门财阀的千金少爷,不幸被盯上的乌丸财团继承人能否逃过一劫…” “fbi频频失利,是外因还是内鬼,神秘外援是徒有虚名还是内有乾坤…” “……” “……” 威士忌认真翻看着所有有关报道,在看到最新受害人送医抢救时,知晓这事情如同朗姆提前群计划地那般进行。 捆绑在一起连续五天的哥顿和富加娜开始拆分,真正的凶手加场外指导富加娜以受害人的身份脱离fbi的视线。 虚假的凶手兼五天碎尸狂魔速成培训班优秀毕业成员哥顿,则负责吸引fbi的视线,迎接fbi最后一波的疯狂抓捕,与此同时,执行朗姆给他的最新指令。 将fbi神秘外援,牢牢钉死在帮助连环碎尸案凶手的助手身份上。 夹杂在这些新闻里地质疑已经开始发酵,只要哥顿拖过这两天,那么,这份质疑将会成为接下来的新闻报道主流。 届时,哪怕工藤优作不怕死地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fbi地神秘外援,莓国民众也不会买账。 反而他世界级推理小说家的名声,还会因此落上难以洗清的污点。 当然,工藤优作会站出来的可能性,目前只会是零。 不过,威士忌看着那些仅凭一份画圈得报纸,就推断认为连环碎尸案凶手下一个作案目标是作为乌丸财团地继承人的他的那些新闻报道,倒是十分地在意。 短暂的疑惑过后,他迅速锁定了会做出这件事情地人选。 为了完成此前答应朗姆的承诺,将披着fbi神秘外援这层皮的工藤优作踢出接下来的对局,也为了给朗姆的后续计划铺路。 威士忌这几天一直让西流尔盯着哥顿那边的动静。 一旦哥顿面临fbi的包抄,即将落网难以逃脱的时候,威士忌会像昨晚一样,给他发一份警示邮件。 给fbi和那些紧追不舍密切关注的媒体们营造出一个值得怀疑的现象。 当然,这仅限于七天之内,也仅限于生死存亡之际。 至于七天后哥顿会有什么下场,威士忌并不会过多关注,他能保证的就是在哥顿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琴酒,然后由琴酒自己去捞人。 不过,哥顿虽然目前应该已经反应过来自己之所以会得到这个任务是因为他的缘故。 可他先不说并不知道威士忌就是乌丸财团那个神秘至极的继承人。 哥顿当初派来跟踪的那些眼线还没来得及汇报情况,就被山崎抓住弄死裹上水泥后沉到了海里。 就算他知道,在经历了这五天的逃亡后,他也不会有那个胆子敢向他报复。 所以,这个人不会是哥顿。 至于富加娜,虽然她备受朗姆的倚重,可这种机密,朗姆就连萨凯帕都不会告诉,更别说如今连高级代号成员都不算的富加娜。 所以,通过简单的排除,人选自然也只剩下一方。 安静了好几天的公寓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阴着脸的威士忌“唰”一下打开门。 门外,除了看到他就开始瑟瑟发抖,一上来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的藤野御久以及那群黑衣保镖外,还站着好几个身穿印着fbi字样标识马甲的人。 其中一个,勉强算得上是熟人。 第147章 乌鸦的大礼(五) 这次,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见面。 只不过,相比起第一次见面,一个还是走向光明的fbi,另一个却不再是那个看似无害的温润青年。 威士忌望着走到他面前,掏出证件表明身份的亚赫亚,在听完亚赫亚的自我介绍以及随后讲述的来意后,身上的冷意散了几分,但眉眼依旧冷淡: “如果是因为那些无聊的三流报道要来我这里守殊待兔的话,那么只要不打扰到我,其他请随意。” 说完,威士忌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还保持着鞠躬姿势的藤野御久,补充了一句: “接下来的事,你们和藤野去商量,我相信有了各位的保护,区区一个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应该伤不到我。” 被委以重任的藤野御久一脸激动的直起身,不等他表两句忠心,只见眼前的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与紧闭的门板对视了两秒,藤野御久收拾好心情,转身开始和以亚赫亚作为代表的fbi们开始热络地沟通起来。 不过,他的热络只针对了亚赫亚一人。 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乌丸财团莓国分区负责人位子,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年少有为的财团高管而言,察言观色是藤野御久在乌丸财团内步步高升的必备技能。 虽然之前鞠躬行礼时,威士忌一直都没叫起,但藤野御久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家少爷在那个长得像明星模特名叫亚赫亚的fbi开口时,悄然褪去了几分冷意。 在几经试探得知亚赫亚曾和威士忌有过一面之缘后,藤野御久的态度又添了几分真诚。 单仅凭着一面之缘就让身为乌丸财团继承人的乌丸少爷如此对待,必然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亚赫亚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在确认威士忌此刻就在这里,简单和藤野御久沟通完接下来fbi会在这里安排人手布防的事情后,就果断提出了告辞。 另一边,收到了来自亚赫亚的确切回信,此刻正朝着巫娜小镇的方向赶去的赤井秀一先是认真叮嘱亚赫亚要小心行事,随后告诉他自己会再派些人过去,这几天务必盯紧威士忌的行踪。 亚赫亚点头应下,复又将消息告诉了工藤优作。 同样收到信息的工藤优作没有过多嘱咐,表示知道后就挂掉了电话。 在工藤优作边上,正研究着巫娜小镇边上荒山地形图的柯南双手捧着一张小脸十分忧愁: “虽然我们已经确认现在那个连环碎尸案凶手就在荒山,可这地方树木茂盛,沟壑众多,那个凶手要是实在想藏,即使fbi派去的人手不少,恐怕不太容易搜出来吧。” fbi答应公众的七日之约如今就剩下两天不到,要是在后天之前没有抓到人,不仅fbi将会颜面扫地,就连被fbi推举出来侦办此案查找凶手的神秘外援也会被愤怒的莓国民众波及。 虽然除了亚赫亚和赤井秀一,fbi没人知道那个神秘外援就是工藤优作,可是这份其他人所不知道的神秘,如今恰恰成为神秘外援这个身份最大的弱点。 一旦工藤优作没在七天之内指引fbi抓到真凶,那些fbi高层必然不会认为是自己能力不足,而是会将过错全部推到神秘外援的身上。 届时,一个失去了fbi信任,身份不明的神秘外援不仅会成为此次连环碎尸案的替罪羊,还会被彻底踢出fbi和黑衣组织接下来的战局。 有了这样一个前车之鉴,想来fbi在后面也不会再信任任何身份不明的人。 柯南已经注意到这几日的舆论方向隐隐朝着对自家父亲不利的方向发展,一旦最终没有一个令大众满意的结果出现,那份舆论将会化成一把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不仅会对fbi以及cia这些官方机构造成巨大伤害,还会彻底根绝工藤优作想要借fbi的手再开一盘棋的想法。 就这,还只是威士忌略微出手的情况。 关心则乱的柯南越想越是担忧,他抬头看向不动如山的父亲,只见工藤优作面色平静,没有任何焦急之色。 “新一,你的心乱了,也太急躁了。” 工藤优作点评着儿子外露的情绪,周身气势十分沉稳可靠: “我们和黑衣组织的交集,可从来都不只是依靠fbi而存在的。 再说了,没到最后,你怎么能确认败的人一定会是我呢。” 这次棋局是胜是败,对于工藤优作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此次之所以会以神秘外援的身份参与进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借fbi的手,找机会拿到和aptx-4869药物研究有关的一些资料。 如今黑衣组织的收尾已经结束,落到fbi手中的组织成员也不再吐露出一点儿重要信息。 眼下,即使让他放弃掉这个fbi神秘外援的身份,工藤优作也不会为此感到一丝不舍。 更何况,通过这段时间fbi高层那边的表现,工藤优作已经看出了fbi高层那边的态度。 他并不认为,这些人获取了有关aptx-4869药物研究的相关资料,在得知这款药物有几率会让人返老还童后,会一点儿都不心生妄念。 所以,在和威士忌开始这盘棋局交锋之前,工藤优作就已经存了舍弃fbi神秘外援这个身份的想法。 只不过,自动舍弃和被迫舍弃,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工藤优作并不希望这个身份被染上丑陋的色彩,从而被迫退场。 于是,一份日期新鲜,被媒体记者们认为是连环碎尸案凶手亲手做出标记,选定了乌丸财团神秘继承人作为下一个作案目标的报纸借由fbi之手出现在了巫娜小镇。 这样一来,不仅让明面身份正是乌丸财团神秘继承人的威士忌正式进入fbi和cia这些官方机构的视线,限制他的活动范围。 也可以在七日之约结束,神秘外援未能找出连环碎尸案凶手的结果之下,将威士忌顺理成章的纳入fbi的高度监控范围之内。 为了避免乌丸财团的继承人被连环碎尸案的凶手伺机下手,fbi决定暂时让对方搬到fbi所属的势力范围之内,以提供最强有力的保护,这事儿不是很理所当然吗? 一旦人进了fbi的所属势力范围,那么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不是外人所能够知道的了。 毕竟,那可是在强权主义盛行的莓国拥有至高执法权,凌驾在莓国警察之上的fbi联邦调查局呢。 即使动用了一些非法手段,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况且,因为这件事而麻烦缠身的可不只是fbi。” 工藤优作细心地点拨着儿子,柯南旋即反应过来: “对啊,还有cia。” 此前因为黑衣组织,cia可是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不少探员或死或伤,就连总部大楼都被人捅了个对穿。 现在这个连环碎尸案的凶手不仅和黑衣组织有关系,甚至之前还有一个cia成员的家属死在了他的手上。 就算那个被害人是被cia认为是叛徒的本堂瑛海的母亲,可那位女士同时还是伊森.本堂的妻子。 而伊森.本堂生前可是cia的一位优秀探员,是因为卧底任务而牺牲,身上没有任何值得诟病的污点。 再加上cia也是莓国顶层势力施压的对象之一,虽然并不为大众所知,可他们对于此事,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是这几日大众的目光都放在fbi身上,而cia那边动作不显,所以柯南也一下子忘记了还有cia。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在得知cia的王牌欧德斯.阿克曼以及作为fbi的赤井秀一如今正齐齐朝那片荒山赶去后,心一下子定了下来。 欧洲一处装饰华丽的庄园内, 穿着一身黑色华贵和服的乌丸莲耶看着手机上接二连三发给他,表示对乌丸财团继承人安全担忧的信息以及一堆邮件之后,眉头略显不满的皱了起来。 他拨通了朗姆的电话,冷声质问此事。 天降一口大锅的朗姆忙不迭的解释: “先生,我绝对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虽说此次连环碎尸案的凶手所行凶的任务目标,确实都是朗姆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他哪有那个胆子在这个时候将威士忌列为目标。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朗姆真有这个想法,那他也不可能把矛头对准威士忌的明面身份。 他又不傻。 乌丸财团的继承人,霓虹首富乌丸莲耶的养子,乌丸苍信这个名字,这些身份显而易见都是乌丸莲耶一手安排的。 真要打击报复,朗姆也不可能在威士忌的这个身份上动手脚。 毕竟,比起是对威士忌下手,这看起来更像是在打乌丸莲耶的脸。 脑子活络的朗姆在得知乌丸莲耶此番来电的原因以后,先是极力撇清自己,而后将目前顶着连环碎尸案凶手的名头,正和fbi他们周旋的哥顿拉出来顶锅。 “先生,这件事没准儿是哥顿自作主张,也许是想借此引来fbi可能会落在富加娜身上的视线。” 毕竟有了新的下手目标,而且目标还是一位出身财阀豪门,身份显赫,行踪隐秘的继承人的情况下,落在目前昏迷不醒的富加娜身上的目光自然会少许多。 而这个时候,越是忽视,越是对真正的连环碎尸案凶手富加娜有利。 至于为什么哥顿会把目光落在乌丸财团的继承人身上,朗姆并未直言这可能有琴酒的指示,而是说了一句看似给哥顿开脱的话: “哥顿应该不知道这是威士忌的明面身份,或许是误打误撞。” 乌丸莲耶没有回应,而是在沉默片刻后,对朗姆说: “威士忌的这个明面身份不容有失。” “明白。” 听到朗姆迅速应下,乌丸莲耶挂掉了电话。 在电话对面变成了忙音后,朗姆收起手机,心中眨眼间划过无数道思绪。 不容有失,这是打算让威士忌日后以乌丸苍信这个明面身份继承乌丸财团吗? 早在通过隐秘渠道查到乌丸苍信这个身份所属证件全部真实有效,过往经历一应俱全,里面的档案资料甚至经过了霓虹警界高层之手时。 朗姆就意识到乌丸莲耶对于威士忌有着特别的打算,因此这才早早备下了这份资料。 可他没想到,乌丸莲耶竟是会说出乌丸苍信这个身份不容有失这句话。 怎么,真把威士忌当儿子看不成? 心中这般想到,朗姆心里反而放松了不少。 另一边, 挂掉电话后,乌丸莲耶并没有继续处理手头事务,而是在思考片刻后,拨通了一个鲜少拨打的电话。 两秒后,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了一个极为优雅斯文的声音: “先生,请问是有什么最新指示吗?” “公爵,人你见到了,觉得怎么样?” 乌丸莲耶没有直说来意,而是先问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个问题,公爵的脸上顿时露出优雅得体的笑容,眼中的兴奋显而易见,回话的声音都透着十足的高兴: “先生的这份礼真是太棒了,让我一下子生出了不少灵感,我真是迫不及待想带着这两个优秀的实验素材回实验室了,相信它们一定会给我带来惊喜。” 阴暗的地牢里,内里穿着一整套黑色绣暗纹燕尾服,外罩着一件白大褂,一头幽绿色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的公爵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眼神炽热的盯着被绑在刑架上血肉模糊的基恩.坎贝尔以及他边上的嫉妒。 冰冷而空荡昏暗的地牢里,只剩下公爵的声音在回响。 至于剩下两人,除了低不可闻的呼吸,剩下的几乎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你喜欢就好。不过,可别真得高兴到忘了你这次前来的目的。” 乌丸莲耶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随意提醒一句。 “当然没忘,只是这等待的时间太长了,我也只能用这些目前只能看不能用的新鲜玩意打发时间了。” 被提醒的公爵稍稍敛起脸上的情绪,语气略带着抱怨。 “我可是期待好久了。” 第148章 乌鸦的大礼(六) “很快。” 乌丸莲耶安抚了一句。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但这句安慰对于公爵很有效果,直到通话结束,他眼中的期待之色丝毫不减。 收起手机,公爵重新看向眼前的两位新鲜实验体,眼中的炽热稍稍褪去。 等到眼里的情绪尽数收敛,恢复了优雅姿态的公爵迈着轻巧的步伐转身离开。 那头幽绿色且尾端微卷的长发在昏暗灯光照耀下,透着别样的光泽。 公寓内, 一身浅色居家服饰的威士忌娴熟的给锅里的牛排翻了个面,随着“滋滋”作响的特级黄油,一股带着迷迭香的牛排香气瞬间充盈了整个厨房。 不一会儿,这块牛排便从锅里出现在了威士忌随手拿出来的一只盘子里。 将盛放着牛排的盘子端到客厅的茶几上,正好门铃响了起来。 打开门,一个穿戴整齐的壮汉保镖一手提着一个古朴的三层食盒,一手抱着一瓶未开封的顶级红酒。 待到食盒里的精致菜品挤挤挨挨的摆到客厅的茶几上,醒好的红酒也倒进了高脚杯里,威士忌一边盘腿坐在了茶几和沙发中间,铺着浅灰色地毯的地上,一边示意保镖打开电视。 今天,是莓国上层给fbi和cia等官方机构定下七日之期的最后一天。 无数民众翘首以盼,莓国各大势力纷纷投注目光,消息灵通的媒体记者们纷纷前往巫娜小镇,誓要拿到第一手新闻。 此刻的电视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巫娜小镇的情况。 一排排车辆将整个巫娜小镇围得水泄不通,扛着长枪短炮的各家媒体工作人员被穿着统一制服的警察拦在外面。 镜头里,除了形形色色的警察面孔,以及作为背景的荒凉景色,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威士忌用餐的兴致。 半个小时后,用完午餐的威士忌一边看着电视里几乎一成不变的实时播放画面,一边端起酒杯喝上一口。 很有点家政天赋在身上的壮汉保镖一边麻利的将茶几上的各种餐具叠着收进食盒里,一边熟门熟路从厨房角落的柜子里取出抹布。 随后开始勤勤恳恳的打扫卫生。 不一会儿,原本摆满了食物的茶几就只剩下一瓶只剩一半的红酒,以及无比光洁透着果味清新剂的桌面。 厨房里被威士忌使用过的厨具灶台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厨余垃圾以及其余垃圾桶里装着的垃圾则被通通收进了黑色垃圾袋里。 最后,一手拎着黑色垃圾袋,一手提着食盒的壮汉保镖在门外一众fbi和同僚的注视下,离开了这栋公寓。 送走了这位每日准点送餐,还兼职家政服务的保镖后,威士忌放下手里的酒杯,转身将放在背后沙发上合起来的笔记本拿到茶几上打开。 原本盘起来的腿早在午饭吃到一半时伸展得极其肆意。 “啪。” 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扣了下其中一个键盘按键,原本暗下来的屏幕重新恢复明亮。 以嘈杂但毫无营养的电视直播作为背景音乐,威士忌继续浏览着安室透今早刚发过来的任务报告。 认真严谨的波本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内容,但里面并没有出现任何一句多余的内容。 即使经过精简,也写了近万字。 看完里面的内容,威士忌的神色添了一分冷酷。 又是教会? 曾经,要不是因为公爵的突然插手,还蛊惑得连乌丸莲耶站到他那边,威士忌当初根本就没打算给本该全军覆没的教会留下一道口子。 没有斩尽杀绝的后果就是如今的教会在休养生息了多年之后,开始乐此不疲得给他找麻烦。 发挥了王牌情报官的百分百实力,安室透经由这段时间的调查,成功挖出了引发军火走私市场动荡的幕后黑手。 相关审讯资料和任务报告在今天上午同步发送到了威士忌的邮箱中。 这个并没有超出威士忌意料之外的结果让他的心情很是不愉。 想要把那群隐藏在黑暗角落里,成天不是在给他找麻烦,就是在给他制造麻烦路上的教会余孽找出来一一碾死的心再度蠢蠢欲动。 威士忌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试图去动他在乎的人或是物,人这方面他在乎得不多,但是物这个范围就比较广了。 有型的,无型的,能呼吸的,不能喘气的,但凡曾被划属到他手里,而又被他投注过目光和心力的,威士忌都不容许别人轻易去碰。 哪怕后面不在乎了,他也不会轻易让别人插手进来处置。 谁要是敢伸手,轻则掉层皮,重则丢条命。 教会这次,可真是踩点精准地落在了威士忌的禁区之上。 将电脑界面切换至邮箱,威士忌只花了短短十几秒,就编辑出一封措辞严谨却透着森冷杀意的邮件。 附带着波本交过来的任务报告,以及一堆浸满血腥的审讯资料,这封内容满满的邮件在一分钟后躺在了乌丸莲耶的邮箱里。 做完这件事,威士忌再度切换界面,伴随着富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有关fbi局长安德烈.加文的各种资料信息详细的在电脑屏幕上有序的滚动。 乌丸莲耶此前发给威士忌的那封邮件里,除了要求他与朗姆合作将此前的疏漏扫尾干净,还让他给fbi备上一份大礼。 对于前一个要求,威士忌已经尽了自己份内该做的责任。 只要确保哥顿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没有落到fbi和cia的手里,后续就用不着他去操心,那是朗姆该考虑的事情。 而对于邮件后面提到的给fbi备上一份大礼,这种极其宽泛却又没有明确要求的指令,威士忌这两天一直在翻看fbi的各种资料。 不过,他目前已经确定好了任务目标。 依照现在的情况,组织最多等到朗姆那边的行动计划结束就会再次蛰伏下来,因此这次给fbi备礼,便不适合闹出太大的动静。 至少不适合染上太多血腥。 不然,真和fbi这种官方机构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组织。 据说,此次黑衣组织的大动干戈,那边已经有好几位心生不满。 毕竟那些人提供各种支持,一直期待着能从组织手里拿到长生不老的药物,自然希望作为大型跨国犯罪集团的黑衣组织专心研制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么高调的行事,想要事后平息可得花费不少功夫。 所以,这次备礼,自然就得在别的方面下手了。 不能轻易沾血,那么就只能选择狠狠下一下fbi的面子。 而想要效果达到最大化,最佳人选莫过于fbi地位最显赫的那位加文局长。 于是,初步定下了任务目标对象的威士忌通过黑市调查,再加上人工智能西流尔的辅助,深挖了挖安德烈.加文的资料,并初步掌握了对方这几日的行踪。 将最新扩列出来的和fbi局长产生过交集的人物情报全部看完,威士忌将电脑屏幕切回初始界面,重新端起了酒杯。 红酒的诱人光泽在高脚杯的映衬下得到了最大的体现,不过,比起威士忌充斥着无尽冷漠的殷红色双眼中,偶尔一闪而过的暗光,那还是显得逊色许多。 悠闲的等候着乌丸莲耶的邮件回复,初步定下计划的威士忌一边品着红酒,一边给处于极限追逃中的哥顿发送了最后一封邮件。 自从前天晚上啃了个披萨,就陷入fbi和cia的围捕,至今肚子里没进过什么像样东西的哥顿一边嚼着鲜嫩多汁富含水分的树叶,一边利落地给手里的野兔扒皮。 此刻,哥顿的身上再也找不出一丝曾经的模样,倘若说之前还像个逃难的流民,看得出一些英俊模样,现在的哥顿和莓国贫民窟底层行乞多年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本就灰扑扑没什么特色的衣服如今既变得破烂,还带着一丝酸臭气息。 荒山树木丛生,又因为现在处于春夏交际鲜少被人造访,更是枝繁叶茂。 置身其中,只会觉得满眼都是遮天蔽日的绿意。 不过,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位连环碎尸案凶手,所以,在两天前,这里就变得热闹起来。 将剥掉的兔子皮毛扔到刚刚用手边工具挖出来的坑里,哥顿看着手里血淋淋的兔子肉,没有一丝犹豫,张嘴就啃了下去。 带血生肉的口感自然不好,不过眼下也容不得哥顿挑三拣四。 三两口啃完,已经不打算维持任何形象的哥顿随性的抹了一把嘴,把剩下的肉骨放到还没埋土的浅坑里,然后他又将边上挖坑时挖出来的土盖回去。 上脚将重新填埋好的土地踩了踩,活像刚吃完人的哥顿又继续往嘴里塞了一把树叶。 这时,简单辨别了一下方向,正打算离开目前这个位置的哥顿突然又听到了熟悉的邮件提示音。 听到这仿佛亡魂催命曲的提示音一响,哥顿顿时一个激灵。 快速离开目前所在位置,凭借着这两天在生死一线时锻炼出来的野外生存能力,哥顿一边朝着之前选定的方向奔跑,一边点开手机邮件。 里面的内容不多,只有非常简短的一句话。 今夜有雨,祝你玩得愉快。 字里行间,浓浓的嘲讽味扑面而来。 说实话,要不是身后跟着追兵,哥顿很想破口大骂。 愉快,愉快个鬼。 这几天吃尽苦头,万分后悔的哥顿在心中暗暗发誓: 要是能重新回到琴酒告诫他不要去招惹威士忌的那天,他一定会认真记住自家老大的善意提醒。 然后给自己狠狠来上两耳光,让自己体内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瞎了眼后胡乱对人感兴趣的灵魂好好清醒清醒。 深知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的哥顿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他家老大看在这些年他为组织出生入死,为他尽心尽力办事的份上,过来捞他一把。 要不然,他九成九得折在这里。 忽然,哥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别样动静,他心神一凛,他迅速闪到一棵树后,举枪看去,只见一条黑背从灌木丛中窜出,目标明确地朝他扑过来。 面对生死都毫不畏惧的哥顿在看到一只盘靓条顺的黑背犬时,不仅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就连腿肚子都开始哆嗦。 要不是组织培养给力,让他条件反射躲开,然后下意识开了一枪,估计哥顿真就折在一条狗的手上了。 挨了一枪的狗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伤口涌出,很快就染红了一片。 因着手枪上配置了特制的消音器,所以开枪声极小。 可哥顿没想到,这狗被他打中了致命处不安静等死就算了,居然还会在死前拼尽全力的嚎上一嗓子。 生性怕狗的哥顿在听到这声狗叫后,立即被吓得一哆嗦,要不是肌肉记忆深刻,没准儿连拿枪的手都会抖。 反应过来这狗是在给附近搜索的人传递信号后,哥顿立马转身就跑。 不一会儿,循着声音过来欧德斯.亚赫亚一眼就瞧见了奄奄一息的黑背犬。 他赶忙上前观察黑背犬的伤势,就见这只黑背犬拼尽全力抬起一只爪子,朝着哥顿逃走的方向指去。 意识到黑背犬这是在给他传递消息,欧德斯立即吩咐身后跟着的一个属下,让他安排人尽快送这条狗就医,然后摸了摸黑背犬的脑袋,带着其他人朝着哥顿逃走的方向追去。 通过耳麦得知cia确定了哥顿逃走方向,赤井秀一当即根据之前记下的荒山地图,推理出哥顿的逃亡路线。 看着天边即将散去的落日余晖,赤井秀一先是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拎着狙击枪转身上了直升机。 入夜,山林间的气温明显没有白日暖和,这不只是给搜捕的fbi和cia加大了搜索难度,就连围堵在巫娜小镇,还在坚持着要等第一手消息的媒体记者们都因此变得焦躁起来。 伴随着时间越发靠近零点,这些媒体记者的情绪越发激动。 深夜九点二十八分,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第149章 乌鸦的大礼(七)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势波及的范围极广,听着窗外的雨声,威士忌静静地等候着零点的到来。 伴随着电视屏幕上,蹲守在巫娜小镇的媒体记者们十分遗憾的实时直播中表示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并未如期落网,熟悉的剧痛从威士忌的四肢百骸涌出。 四面隔音的休息室内,窗外的雨水在晚风的引领下顺着半开的窗户卷进了屋里。 蜷缩在厚实昂贵的手工羊绒地毯上,威士忌一边咬牙抵抗着仿佛不会停歇的痛苦浪潮,一边极力维持着清明的神智。 被风卷进来冰凉雨水不仅很快打湿了距离窗边不远的威士忌,还打湿了他身下的羊绒地毯。 待到痛意褪去,已经无力动弹的威士忌轻抬了抬眼皮,感受着仿佛残留的细密痛楚在骨缝中缓缓游荡,脑海中亦像是不断回荡着针扎似的绵绵刺痛余韵。 神情冷漠而清明,仿佛透过窗外的雨幕瞧见了一个极力挣扎的灵魂。 第二日, 初升朝阳的日光透过窗户,无声地抹去了一室冷清。 看着镜子里套着黑色衬衣长裤,显得面色格外苍白,就像生了一场大病的自己,威士忌稍稍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殷红发尾,低声轻咳了咳,转身离开衣帽间。 脚步虚弱,毫不遮掩眉宇间的病弱之气。 早饭时间,照常给自家大少爷来送早餐的壮汉保镖在听到威士忌的低声咳嗽后,当即震惊抬头,随后大惊失色地掏出手机打电话。 刚出现在公寓门口,正准备告诉威士忌fbi的追捕行动失败,他需要换个地方居住,以防连环碎尸案凶手下手的亚赫亚才瞧见威士忌开门。 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就一脸懵地看着乌丸财团派过来的保镖们全都如临大敌的样子把他和一众fbi同事挤开,而后将公寓门围拢起来。 不一会儿,一队黑色车辆出现在公寓楼下。 披了一件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口罩,脑袋上还压了一顶黑色礼帽的威士忌在一众或明或暗的目光中,被一群高大魁梧的保镖护在中间,十分从容的从公寓离开,坐上了黑色车队中最中间的一辆车。 随后,车辆启动,目标明确的朝着乌丸财团在华盛顿最大的一家独资控股医院缓缓驶去。 被乌丸财团保镖拦在一边,告知自家金尊玉贵的大少爷生病需要就医,并且附近就有乌丸财团注资建造的顶级医院,不需要fbi费心的亚赫亚在回过神以后,将现场的最新消息传到了工藤优作那边。 “果然厉害。” 工藤优作轻声感叹道。 他以威士忌的明面身份设局,威士忌就干脆以这个身份来破局。 时机把握之精准,看来威士忌之前不仅早已猜到有关连环碎尸案凶手将乌丸财团继承人订为下一个作案目标这事是fbi这方的人在做手脚,还预料到fbi的后续行事。 如今威士忌以生病为由住到乌丸财团旗下医院,后面他只要以休养作为借口,fbi也只能在外围安排些人,就这么干看着了。 毕竟,fbi虽然拥有特别行事的权利,不过在权势面前,还是得顾忌几分。 一到医院,提前知道这个消息的医院负责人亲自安排了乌丸财团继承人的每一项检查,跟在后面的fbi被礼貌的劝阻在了医院门外。 二十分钟后,结束了所有检查的威士忌站在医院顶层豪华病房落地窗前,收到了贝尔摩德提供的有关fbi此次抓捕行动以及朗姆那边行动的最新情报消息。 没有在规定期限内将连环碎尸案的凶手抓捕归案,颜面尽扫的fbi不仅得面对上层的问责,还得面对来势汹汹的民众愤怒。 在朗姆的推波助澜,以及fbi的刻意放纵之下,此前被fbi推崇至极的神秘外援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导致此次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 不仅如此,在干净利落的撇干净关系的同时,fbi还揪着神秘外援的神秘二字做了点文章。 现在,电视网络上热烈讨论的有关fbi神秘外援身份成谜,且明确朝着不好方向猜想的新闻,一半是朗姆在背后运作,另一半则是fbi在暗中引导。 看完邮件里面篇幅不长,信息倒是详细的内容,威士忌收起手机,转身看向紧闭的房门: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阿拉~还是瞒不过你。” 随着房门朝里推开,一身摩登女郎打扮的贝尔摩德走了进来。 先是取下头顶的卡其色宽檐防风帽连带着手里的包包放在一旁的布艺沙发上,贝尔摩德复又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红色太阳镜捏在手里,将冷艳美丽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 随后,她一步步走到威士忌身旁,随意瞥了一眼窗外风景后,转而认真打量起威士忌的脸色: “你这脸色,看来真是病了。” 竟不是装得? 将一丝疑惑压至心底,贝尔摩德面露惊讶的说道。 威士忌低声咳嗽了两声,没有过多解释。 “听说,公爵到莓国了。” 突然间,贝尔摩德认真的盯着威士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我不太清楚。” 威士忌神情淡淡,语气淡淡,视线依旧放在窗外的风景上,对于贝尔摩德说出来的消息没有一丝震惊。 “兴许是为了琴酒他们之前抓到的教会余孽吧。” 听到这句,贝尔摩德彻底敛起脸上的笑意。 她看着威士忌,语气冰冷的发出了一声轻嘲: “威士忌,你真觉得,就凭两个特殊些的实验体,就能请得动公爵吗?” “当然可以。” 威士忌平静的给出了答案,他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在话音落下的同时,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贝尔摩德身上。 看着眼前肆无忌惮地向他展露出对另一个人的痛恨之意的女人,威士忌伸出食指轻抵嘴唇,先是轻嘘了一声,随后说道: “不然,我和你,怎么会一齐出现在这里呢?” 贝尔摩德震惊得抬头,随后就见听见门外响起了滚轮在地上滑动的声音,与之一起的,还有一个节奏轻快的脚步声。 听到那熟悉地如同梦魇一般的脚步声,贝尔摩德立时收起脸上的冰冷,挂上了一副虚伪地笑容,和威士忌一起,转头看向门外。 推着共有三层的医用小推车,一身医生装扮,白大褂穿得严严实实的公爵面露微笑走了进来,并愉快的跟贝尔摩德和威士忌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贝尔摩德,多年不见,威士忌大人。” 语气真诚,感情充沛,说到后半句时,明显比前半句要多上一分甜蜜度。 此刻,贝尔摩德要是还没反应过来,那就枉费魔女这个称呼了。 “叮~” 伴随着前后响起的手机提示音,贝尔摩德和威士忌不约而同地收到了一封内容相同的邮件。 已经意识到邮件内容是什么的贝尔摩德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看到上面写着让她这几日待在此刻所处的这家医院,配合公爵的研究。 收起手机,贝尔摩德不再维持着脸上的虚伪笑容,但也没有流露出来一丝之前出现过的恨意。 那双本该盛满了无尽风情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和周身气势如出一辙的冰冷。 这次,贝尔摩德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原本是来替乌丸莲耶向威士忌传达公爵已到莓国这个消息,让他做好准备。 可她没想到,不只是威士忌,就连她自己也是需要做好准备的一员。 贝尔摩德看向公爵,只见他认认真真地将医疗小推车上的东西搬到布艺沙发边上的矮桌上,放不下的就堆在沙发上。 而原本站在她身旁的威士忌并没有和她一样点开邮件,而是沉默地走到其中一个沙发上坐下。 然后在公爵的示意下,将右手的衬衣袖口的纽扣解开,往上折了折,露出大半条手臂。 一字排开的采血管很快迎来了新鲜血液。 在给贝尔摩德和威士忌两人抽血完毕以后,公爵就开心得捧着采血管离开了。 此刻,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只有贝尔摩德和打着点滴的威士忌两个人。 借用了乌丸家私人医生的名头,公爵在为己谋私地给两人采血的同时,还给威士忌贴心的挂好了退烧止咳的盐水。 将止血棉球按在采血的伤口上,贝尔摩德望着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打着点滴,一手把玩着手机的威士忌,说道: “放宽心,你应该落不到我这样的地步。” 贝尔摩德的安慰十分真心,并且她本人就是这么认为的。 在她看来,乌丸莲耶既然给威士忌安排了这么个身份,还让他熟悉乌丸财团的相关业务,接受财团里精英高管的专业授课,显然是打算把人真正捧上乌丸财团掌权人的位置。 怎么可能让他轻易折在公爵手里的疯狂实验中。 哪怕真得成为实验体,需要参与到组织的核心实验中,也不会像她当初那样,面临那些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存活率不足百分之零点一的绝境。 毕竟,如今的威士忌不止在组织里几乎是不可替代,光是那份处心积虑安排,动用了警政高层势力,确保任何人去查都查不出一丝破绽的身份资料,就足以看出乌丸莲耶对于威士忌的重视。 当初为了让威士忌加入组织,组织在背后耗费地精力就已经堪称巨大,更别说这些年,乌丸莲耶暗中命人给威士忌的那些潜移默化的培养。 除了乌丸莲耶,以及负责经手此事的乌丸管家,组织里没人比贝尔摩德更清楚的知道乌丸莲耶在威士忌身上究竟耗费了多大精力。 一般的普通人,即使经过一段时间礼仪培训,熟记过相关资料,没有多年的眼界培养以及气质熏陶,哪怕伪装得再好,也瞒不过那些年老成精,在霓虹那种堪称变态制度下于最顶级的名利场中沉浮多年的财阀世家掌权人。 而威士忌当初在春樱晚宴露面时,即使穿着西装,手里不伦不类地拿着祝仪扇,那些财阀世家的掌权人也没一个怀疑他是否会是乌丸莲耶打出来的幌子,会不会只是一个空顶着名头的冒牌货。 包括那些世代侍奉着乌丸家的积年老仆在内。 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乌丸家悉心培养多年,由乌丸莲耶一手教导出来,只不过以往并不显露于人前的继承人。 因此,在付出了这么多早已不可估量的精力后,乌丸莲耶怎么可能轻易把人毫无条件限制的交到公爵手上。 威士忌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落不到那个地步,可是,那又如何。 那些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见威士忌没有搭理的意思,此刻也没什么兴趣去热脸贴冷屁股的贝尔摩德起身拎着自己刚刚扔到一边的包包帽子,转身离开房间后,住进了威士忌楼下那个顶级医疗套房。 在贝尔摩德离开后,真正的医院医生和护士终于出现在了威士忌的面前。 尽职尽责的给不仅仅是尊贵的顶级vip,还是捏着他们饭碗,随时可以开了他们的威士忌提供着最贴心的服务。 等到输完液,窗外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灿烂的阳光洒在了坐在沙发上的威士忌,一点都看不出昨晚下了特别大的雨。 躺在病床上,四肢被裹成木乃伊的哥顿默默地把头扭到阳光照不到的那一面。 在他边上,听说了哥顿这几天惨痛遭遇,特意提着果篮前来看望的伏特加先是将果篮放在桌上,而后干巴巴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安慰: “好好养伤,大哥不会亏待你的。” 哥顿没有回应,连头都没有扭过来,看起来十分的不尊重人。 不过伏特加丝毫不介意并表示理解,要换作是他以后只能成为一个废人,他也提不起兴趣去搭理别人。 在威士忌的推理预告之下,琴酒和伏特加在荒山背后一条名叫苏娜,布满暗礁河流下游捡到了真得只剩一口气的哥顿。 一颗来自差不多有一千码远的空中子弹穿透了雨夜,精准射断了哥顿的脊骨。 在那样的条件下,能够活着把哥顿带回来已经是万幸。 看望完哥顿,伏特加回去后将这次探望情况汇报给了琴酒。 琴酒没有对此说些什么,只在点燃了手中的烟后,告诫了伏特加一句: “记着这个教训,别去招惹威士忌。” 伏特加一个劲儿地点头,只差对着自家大哥指天发誓。 哥顿变成废人的消息朗姆自然没有错过,要不是手头事情过于忙碌,他高低得去嘲讽琴酒两句。 不过,还没等找到机会,朗姆就猝不及防地收到了一个坏消息。 富加娜死了。 第150章 乌鸦的大礼(八) 说实话,一开始收到消息时,朗姆还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或者是手下传消息时把代号报错了。 毕竟,在fbi和cia的围追堵截之下,连脊骨都被射穿的哥顿都保住了一条命,怎么好端端在医院躺着的富加娜却死了。 而后,看完详细资料,朗姆终于反应过来这份消息没有错。 死的那个,居然真得是躺在医院的富加娜。 并且,富加娜身为连环碎尸案的真凶这件事,也被披露了出去。 是谁杀死富加娜,这事目前还没有结果。 不过,资料上显示披露出富加娜就是真正的连环碎尸案凶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fbi毫不留情的舍弃,被大众媒体所批判的那个神秘外援。 就在今天早晨七点整,当太阳彻底从云层跃出,毫无保留的将自身的光辉洒向每一寸土地时,莓国最大一家传媒公司的官网首页上,悄然而醒目的出现了一封宣告信。 不仅逻辑严谨,条理清晰地推理出真正的连环碎尸案凶手是那个被众人以为是最新受害者,疑似豪门千金财阀大小姐的全部过程。 还在宣告信尾端附带了证据链接,里面不仅有印证推理结果的完整证据链,还附带了相应证据的所在位置,让所有点进去的人一目了然。 落款处的innocentmb(无辜的羔羊)光明正大地宣告了自己的身份。 而后,这封宣告信出现不过短短几分钟,就被眼尖的各大媒体新闻所转载,分享给了千家万户。 一时间,本就颜面扫地的fbi又添上了几分恶名。 当然,朗姆并不关注这点,他只觉得可惜,他好不容易收拢到手下的一个优秀人才,还没等他挖掘出最大价值,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医院里呢? 从收到的信息来看,富加娜的致命死因是脖子上那干脆利落地封喉一刀,但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各种报复性劈砍所留下来的伤口。 透着十足十的宣泄与复仇。 因为事情的发生时间,恰好是宣告信发出后的半个小时以内。 所以,朗姆理所当然的把这份仇,在不知道凶手是谁的情况下,记在了那个如今已经不被fbi信任的神秘外援身上。 不过,事实,真如朗姆所知晓的那样吗? 没办法甩脱粘人精儿子,只能带着柯南前来和赤井秀一见面的工藤优作在翻看完手里的资料后,评价道: “推理思路很符合。” 但这并不是我做的。 赤井秀一读懂了工藤优作的话中未尽之意,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之意。 此事发生的突然,等到fbi发现之时,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现如今,事情发生到这一步,神秘外援和fbi的关系也就真得算是彻底断绝了。 柯南认真翻看着资料上显示的有关于富加娜的尸检报告,一边竖着耳朵去听自家老爸和赤井先生的交谈。 赤井秀一在雨夜高空那惊艳的一枪虽然明确击中了任务目标,但是负责后续搜捕的fbi没料到黑衣组织的人会提前守在苏娜河边,动作迅速的把人捞走。 因此,导致fbi最终还是输了七日之约。 不愿就此折损fbi颜面,并早有打算的高层们顺理成章的将身份不明的神秘外援推出去作为替罪羔羊,以此转移大众媒体扎在fbi身上的视线。 而今日凌晨的宣告信却干净利落的击破了高层们的打算。 除了知晓工藤优作就是fbi神秘外援的寥寥几人外,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神秘外援在被污蔑后的报复。 不过,即便工藤优作和赤井秀一,以及已经看完资料的柯南都猜到了作出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是谁。 可是,被精准拿捏住弱点的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澄清这件事。 就算站出来澄清,恐怕也会被当作是骗子。 看着现在一面倒的媒体风向,柯南满脸的郁闷,板着一张圆润可爱的小脸,看起来十分有趣。 工藤优作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安慰道: “不要紧的。” 威士忌只不过是提前做了他原本就想做的事情,手段不留情面了些。 这样也好,工藤优作本就不打算跟fbi继续合作下去。 有了这一遭,想在赤井君后面不会轻易再和他提及协助fbi这件事,也算是避免了一些麻烦。 工藤优作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是提及了另一件事: “ 那封宣告信和连环碎尸案凶手的死亡,应该不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从宣告信出现地时机,在到里面的内容,以及最后讽刺意味十足的落款,再到如今的新闻传播局面。 如果说有谁能够如此精准地把控住时机,并且,仅凭着fbi手里的那些资料线索,完美地套用工藤优作以神秘外援的身份给fbi帮忙时展露出来的推理风格,给fbi脸上狠狠甩上一巴掌。 那恐怕也只有自称并不擅长推理的威士忌了。 而连环碎尸案真正凶手富加娜死亡一事,不论是现场遗留的痕迹,以及尸检得出的结果,都证明了做出这件事的人并不是出身里世界的专业杀手。 劈砍,切割,或轻,或重,凶手的行为更像是在毫无章法,满心仇恨的泄愤。 比起威士忌那行云流水般,让人难以招架的谋划算计和城府碾压,后面这起事件可谓是简单得一目了然。 哪怕是最普通的警察都能看出来犯下这起案子的凶手和富加娜这位连环碎尸案真凶有仇。 嫌疑人的范围甚至可以直接锁定在曾经死在连环碎尸案凶手手上,那些被害人的亲朋好友身上。 从现场痕迹以及富加娜身上的伤口判断可以看出,参与到此次复仇行动中的不止一人。 只要fbi派人去仔细调查一下那些受害人家属,相信很快就能查出凶手。 “但他既然做出了前者的行为,想必早已预料到会发生后面这件事,是不是他的手笔,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时,赤井秀一等人正在一家私密性不错的下午茶餐厅。 即使他们就落座在下午茶餐厅的角落位置,附近桌位也都空着。 为了避免隔墙有耳,泄露重要信息,赤井秀一和工藤优作交谈时,两人都习惯性地遮掩了一些特殊内容。 不过,柯南还是听懂了赤井秀一话中深意。 哪怕这件事里面并没有威士忌插手的痕迹,可这件事的发生,追根究底,和那封宣告信脱不了干系。 威士忌在把那封宣告信挂上传媒公司官网时,应该就已经预料到在医院里重伤休养的连环碎尸案真凶会被之前杀死的受害者亲属找上门来复仇。 甚至于,这很有可能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所以,赤井先生才会说没有什么区别吧。 柯南喝了口面前的牛奶,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发出了一句感叹: “不过这速度也太快了。” 宣告信发出还没半个小时,连环碎尸案真凶就惨死医院,而且还是这么多人参与进来。 工藤优作闻言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似是解释,似是心生感慨: “权势的魅力,越是高位者,越是无法抗拒。” 电光火石间,柯南陡然反应过来,连环碎尸案凶手最近接连犯下的几起案件,受害者无不是身份贵重之人。 传媒巨头的继承人,与军部高官之子联姻的财阀大小姐,还有政坛新秀,以这些人背后的身家实力,以及同为被害人亲属的关系,必然会是第一时间得知连环碎尸案凶手身份的人。 那个最开始出现宣告信的传媒公司官网,可正好隶属于那家死了继承人的传媒巨头呢。 赤井秀一对此想的更多,虽然目前还没确认凶手,不过在他看来,动手的人多半不会是那些有权有势的被害人家属,而是那些出身普通的被害人家属。 即使复仇心切,那些出身非富即贵的被害人家属也不会亲自下手。 他们更有可能会做的,是将这个消息传到那些苦苦追寻凶手多年,已经把复仇变为执念,什么都豁的出去的被害人家属。 这些年,连环碎尸案凶手陆陆续续犯下过三十多起案子,每出现一起,相关新闻就会为此特别播报一段时间。 想要从中找到几个为了复仇,连死都不怕地受害人家属,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不需要提供任何金钱诱惑,只需要一份宣告信,一个真凶的地址,那些个苦苦追寻数年,只为了找连环凶手复仇的被害人家属,会拼尽全力的在fbi到来之前,完成心心念念的复仇计划。 而那些个出身权贵的上流顶层,只需要向下面示意一下,自然会有一些意外情况发生,从而阻拦fbi到来的步伐。 里应外合之下,在fbi赶到医院之时,一切都已经彻底结束。 事实也的确如此,fbi在案件发生的24小时之内,就找出了杀害富加娜的凶手。 一共六人,全是曾经死在富加娜手中的被害人家属,但没一个和富加娜犯下的最后三起案子有关。 面对fbi的盘问,六人供认不讳。 在问到他们是如何得知凶手信息,又是如何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完成作案时,六人异口同声的说是在电视网络上看到宣告信。 又提到他们为了找凶手复仇,组建了一个由连环碎尸案被害人家属构成的复仇联络群。 通过消息共享,最后由他们六个距离最近的人负责完成复仇计划。 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协助,不好意思,他们并不知道。 而那个复仇联络群,早在他们完成复仇计划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解散。 负责此案的fbi们都知道背后肯定不只有这六人,可是几人咬死供词,在没有有效证据的佐证,以及fbi高层为了挽回点面子,不断催促的情况下。 最终,在莓国轰动了小半个月,引起全世界广泛关注,涉案周期长达八年之久的连环碎尸案,以一种堪称潦草的结局降下了帷幕。 fbi的面子究竟挽没挽回,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不过,还没过几天,一则最新消息的惊爆出现,让本就没剩下多少颜面的fbi再度面临公关危机。 fbi最高领导者,鲜少在外界露面的安德烈.加文先生,被自己的情人捅进了医院。 虽然伤得不重,但医院的血检报告显示,这位洁身自好,形象正义的fbi局长,患上了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简称hiv(艾滋病)。 一时间,原本因为连环碎尸案结束从而平静下来的媒体记者们再度兴奋起来。 各种层出不穷,有关于fbi局长的八卦新闻出现在莓国民众们的视线中。 而后,fbi局长的原配妻子,出身不俗的加文夫人直接驱车来到医院,当着私人病房里一众医生护士的面,狠狠给了丈夫一巴掌。 打完人,加文夫人转身就将丈夫这么多年贪污受贿,勾结各方势力,给不少人大开方便之门的证据抖搂给了医院门外的各家媒体。 一时间,整个莓国上层都炸开了锅。 “你的手笔?” 收到消息特意过来串门的贝尔摩德瞥了一眼正在播放着相关新闻的电视机,看着靠在旁边沙发上,这几日面色依旧是那副惨白病弱模样的威士忌,开口问道。 刚刚注射完舒缓剂,如今还是感觉反胃想吐的威士忌抬眼冷冷看了一眼模样没比他好到哪儿去的贝尔摩德,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贝尔摩德明白这已经是表示默认的意思,她略带好奇的问道: “朗姆昨天才把落到fbi手中的那些人捞出来,今天fbi局长就突然爆出这种炸裂新闻,那群fbi肯定会派人去严查。 怎么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威士忌闻言冷笑: “给朗姆收拾烂摊子而已。” 他也不想这个时候动手,但问题是朗姆那个蠢货在昨晚捞人,动用组织留在fbi那个暗线时,被人发现了踪迹。 为了立功,从而得到嘉奖往上更进一步,那人立即将消息发送到fbi局长的电脑特别邮箱里。 虽然暗线及时把发现他的那个fbi揪出来,然后麻利地处理掉,但是已经发送到fbi局长邮箱里的那份消息就不太好处理了。 因为fbi局长手里有两台电脑同时登录着那个特别邮箱,一台电脑放在他的局长办公室,一台放在他的家中。 这两个地方,一个是他办公的地方,一个是他居住的地方,相距甚远不说,且每一个都有着重重防护手段。 而想要在一个晚上,不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将邮箱里消息处理掉,那最多只能在梦里想想。 朗姆办不到,所以他连夜向乌丸莲耶汇报,而后,这个紧急任务就落到了威士忌头上。 收到任务的威士忌顶着不知名药物的后遗症,直接转换了思路。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将消息抹除,那就只能让有资格查看这份资料的人,短时间里没空去看那份信息资料。 于是,为了解决这个后患,让fbi局长发现不了这份信息,保住组织在fbi高层唯一留下的那个独苗卧底。 半夜三更还在公爵手里试药的威士忌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想办法把之前的计划提前。 第151章 被发现的柔软 昨晚发生的事贝尔摩德也略有耳闻,因此她才因为今早突然爆出来的事情而感到诧异。 毕竟朗姆昨晚才整了一波事出来,今早爆出来的新闻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碰巧。 于是,对此心生怀疑,正好这几天也不能离开这家医院的贝尔摩德特意过来过来向威士忌求证。 威士忌神情淡淡,脸上毫不遮掩的写着厌烦二字,以往白皙的面孔难得在眼底处泛了些青染上了些许倦怠之意,显而易见得没睡好。 当然,不只是昨晚,为了尽可能的避人耳目,自从威士忌入住医院开始,公爵通常都是夜间过来给威士忌测试药物反应。 只不过前几天威士忌都能躺在床上平静熬过时效短浅的药物反应,昨晚却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然后顶着明显加剧的后遗症,在公爵的注视下,一边和朗姆那边确认相关情况,一边紧急修改之前的计划。 在精力和大脑高度集中的情况下,顶着后遗症的折磨,加上一整晚没睡,前面还接连好几天没睡好,只青了块眼圈,已经算是威士忌底子好了。 事实上,之前回复贝尔摩德的那句话已经是威士忌忍耐下的极限。 要不是威士忌这次被朗姆的行动计划搞出来的纰漏导致自己得半夜爬起来给他收拾烂摊子,从而气得不轻,他那连那句话都不太想跟贝尔摩德开口讲。 昨晚那份药剂的后遗症严重,即使打了舒缓剂,威士忌还是头晕想吐。 这时,顶着乌丸家私人医生名头的公爵抱着记录本从门外走了进来。 打量一眼威士忌的身体状况,确认威士忌没什么大问题,脸上的不耐烦只是因为舒缓剂还未完全生效后,公爵倒是愉快地加入了贝尔摩德以及威士忌之间并不热闹谈话中。 对于这几天的试药结果,公爵可谓是相当的满意。 要不是乌丸莲耶在公爵前来见威士忌之前,再三警示,甚至是严令他这次只能对威士忌进行最基础的适应性测试。 并且,一旦威士忌出现不良反应需要立即停止。 公爵真打算把人拐到实验室多待几天。 只可惜,眼前这个不仅是组织的核心干部,装备组不可或缺的最高领导者,还是被乌丸莲耶相当看重,护得可谓是非常严实的宝贝养子。 早在威士忌刚进组织的时候,公爵就打过威士忌的主意。 当初威士忌熬过的八个月刑讯中,其中一款用于刑讯的药物是公爵在进行核心实验时意外出现的衍生物。 它原本是用于实验体的药物相容性检测,不过因为那极为痛苦的检测反应,导致不少心理承受能力不过关的实验体直接选择自杀后,就被公爵弃之不用。 而后,被朗姆、香槟以及琴酒三人慧眼识珠的用于审讯。 再然后,这款药就用到了刚被送进组织,死咬着自己压根就不懂机械知识,只是个喜欢飙车打架,稍微有点脑子的二世祖的威士忌身上。 也就是那次,公爵在威士忌保持清醒地熬过了那次药物刑讯之后,对他上了心,并派人调取了相关数据。 随后,通过数据比对,公爵发现威士忌居然对三大绝密核心系列实验里面其中一个有着非常高的适配度,堪称完美实验体。 见猎心喜的公爵于是和心怀鬼胎的朗姆一拍即合,在威士忌那八个月的刑讯中加入了不少药物刑讯。 而随着威士忌一次次撑了下来,公爵的眼睛越发明亮。 后来,正当公爵打算进一步,暗中将那个核心系列的实验物的基础一级产品给威士忌服用时,乌丸莲耶开口叫停了公爵的打算,并禁止公爵对威士忌进行药物测试。 此后又过了一个多月,威士忌在香槟专门为其设立考核中,迎来了真正的诞生。 这么多年,除了被乌丸莲耶派人取走的两款药剂,公爵与威士忌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联,也没有过一次见面。 直到—这次医院之行。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贝尔摩德倒是和公爵聊得十分愉快。 两人围绕着电视上还在播放的有关fbi局长的炸裂新闻,并展开到朗姆昨晚的营救行动,当着策划者之一威士忌的面议论得十分热闹。 还时不时朝威士忌看过来,试图把他拉进这个话题。 威士忌对此提不起一丝兴趣,缓和剂开始生效,迟来的倦怠以及逐渐褪去沉重之感开始放松下来的大脑让他困意上涌。 竟是让本在闭目养神的他当着贝尔摩德和公爵的面,沉沉睡去。 从进门开始,就时刻关注着威士忌状态的贝尔摩德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平缓下来的呼吸。 原本热闹的谈话瞬间戛然而止。 亲身体验过这款高效缓和剂的贝尔摩德知道这里面有大量的镇定安眠成分,即使是对于威士忌这种警惕性极强得人,也拥有着极好的效果。 只要不靠近威士忌自我设置好的心理警戒范围,他将会在缓和剂的作用下,好好地睡上几个小时。 贝尔摩德望着威士忌,看着眉眼五官凌厉俊美,睁开眼时尽显桀骜锋芒的威士忌在闭上那双看透人心的血色双眼后,因着不再遮掩的虚弱而显得柔和几分面容,轻声而平静的开口说: “先生看来是做好打算了,不过这对你而言,应该算不上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吧。” 即使能够逆转时间的洪流,拥有无尽的生命,长生不老又怎么样? 不过是意味着在这个黑暗的深渊中永远沉沦罢了。 幸运吗?不过这对于你威士忌而言,应该是一件极其不幸的事吧。 一个眼里没有任何求生欲望,眼底平静地仿佛一潭死水,只不过被爱和恨这两根无比纤细而又极其坚韧的绳索留在这个世界的人。 贝尔摩德声音放得极轻,威士忌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在缓和剂的作用下陷入了最深层的睡眠之中,这点声音根本吵不醒他。 “你在可怜威士忌吗?他可比你要幸运得多。” 公爵依旧用着之前的声调,瞧见贝尔摩德眼中那一扫而过的同病相怜之意,他只觉心中好笑。 这个心比蛇蝎要冷,比钻石还要硬的女人,居然还会生出这种感情,真是令人发笑。 难道她忘了,她当初正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同出一源的血液,才被送进不见天日的实验室。 要不是那万中无一的奇迹降临到她身上,她怎么可能还有命在他面前发表这种可笑的言论。 如今居然同情起威士忌,难道经过了这一系列的黑暗洗礼,这女人居然还在心底留下了一份柔软。 这可就有意思了。 “先生很看重他,你从前的命运可不会在他身上重演。 黑夜灯塔的最终成果,将会被那位作为一份珍贵的贺礼,送给自己亲口承认的养子。” 说到这儿,公爵的眼中显而易见得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有先生的再三警告在前,我这次来只能对威士忌进行基础的药物适配性测试。 虽然我确实很想让他成为实验体,只是他现在已经是先生选定的礼物接收人。 所以,我的任务也就变成了将威士忌的身体调养到能够接受那份礼物。” 心里怀揣着万分可惜,公爵和贝尔摩德一样,将目光放在了威士忌身上: “他不会和你一样成为实验体,这是先生在十一年前就定下的。 至于开不开心这种事,对于一个已经被决定好未来命运的人而言,早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 不管是从前,亦或是现在,乃至于将来,那位先生可从来没有给过威士忌第二个选择。 威士忌这觉睡得很沉,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时,天边早已经洒满了星子。 扫了一眼四周,贝尔摩德和公爵都不在。 电视上还在轻声播放着相关新闻,头顶投射下来的暖黄色灯光无声驱散了夜晚的冷清。 保持着睡着前的姿势,威士忌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此刻正慵懒靠着的沙发上,殷红的双眼毫无波澜的盯着面前的电视。 即使眼里倒映着电视屏幕里播放着的画面,但他此刻几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佩戴在右耳内侧,一个被耳侧头发遮掩难以察觉的微型耳麦身上。 此前贝尔摩德和公爵在他睡着后的谈话,正一字不漏的在耳麦里播放。 沉默的听完全程,威士忌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连环碎尸案真凶富加娜的身份被一封宣告信揭露,六位被害人联合复仇将富加娜杀死在医院,fbi迫切而又潦草的以此结案。 原本以保护名义,守在医院外的fbi也就失去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昨晚的药物反应剧烈,在注射完舒缓剂后,公爵就不怎么情愿告诉威士忌,此次的药物适应性测试到此结束。 朗姆那边的烂摊子他已经初步收拾完毕,后续怎样处理信息就是朗姆自己的活儿。 乌丸莲耶那边要求的给fbi备上的大礼他也已经趁这个机会送了上去,fbi局长爆出来的负面新闻,再加上此前那封极尽讽刺的宣告信。 除非外星入侵而fbi拯救了地球,不然短时间内,fbi丢掉的那些颜面,可不怎么容易捡起来。 所有麻烦的事情都已经结束,按理来说,今晚威士忌本该可以睡个好觉。 可是,或许是舒缓剂的药效过强,睡了过了一整个中午以及下午的威士忌此刻并没有一丝睡意。 春风将走,夏季将至,即使是夜晚,即使威士忌正站在几十米高的医院顶层私人病房的落地窗前,从半开的窗户外吹进来的风依旧带着温柔。 他在落地窗前驻足了许久,本该思考很多内容,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所有思绪,平静的俯视着窗外的夜景。 被公爵提前交代过的保镖在晚上八点准时送来了迟来的晚餐。 保镖手里不只提了三层超大食盒,还拿了一个体积不小,密封性相当好的医用药箱。 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到饭桌上摆好,保镖向坐在餐桌前的威士忌轻声交代。 这是他的私人医生给他留下的。 没有先去管医用药箱里面装了什么,威士忌安静地用完了晚饭,然后在保镖收拾餐具打扫卫生时,去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 最后,散着半干的殷红色头发,穿着一身米色睡衣的威士忌将那个体积不算小的医用药箱拎进了卧室。 欧洲庄园内, 喂完宠物乌鸦,完成日常消食活动的乌丸莲耶收到了公爵通过邮件交过来资料报告。 在确认威士忌对药物的测试反应达到了乌丸莲耶提前规定好的限度,不能继续接受更进一步的药物适应性测试后。 公爵十分干脆的留下了一堆用于调养的药品针剂,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此次医院之行,包括用在威士忌身上的每一款测试药物,威士忌对这些药物的反应,以及他所观察到的所有情况,公爵全都一五一十的写在了发给乌丸莲耶的那封邮件上。 在看完关于威士忌的那部分内容后,乌丸莲耶将目光移到了公爵与贝尔摩德的谈话内容上。 心肠变得柔软?是遇上了组织成员之外,对你极其重要的人吧。 生出怀疑之后,回想着最近几年见到的贝尔摩德,乌丸莲耶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丝异样。 那个孩子眼里,这些年倒是藏了一丝非常温暖的光。 得出了结论,乌丸莲耶并没有因此生气动怒。 在他看来,贝尔摩德即便藏了一丝光,也不可能因此背叛于他。 毕竟,一个已经从头到脚被黑色所浸染的女人,除了接纳一切色彩的黑暗之外,别处可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执意追逐,只会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贝尔摩德一向是个聪明孩子,不至于看不破这点。 心里虽是十分相信,只不过,向来喜欢防患于未然的乌丸莲耶还是跟朗姆稍稍提了提此事。 收到命令的朗姆先是讶异,随后露出了高兴地表情。 第152章 尾声 贝尔摩德并不知道乌丸莲耶已经发现她在这几年拥有了爱若性命的光,还派了朗姆去调查这件事。 在得知公爵离开医院后,她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离开这个消毒气息浓厚,让她分外不喜的地方。 离了那和牢笼没什么区别的医院,贝尔摩德自然也将那份难得升起的恻隐留在那儿。 看着手下送上来的资料,贝尔摩德这才明白昨晚的情况有多么危急,而威士忌又为何会强撑着后遗症的副作用,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费心筹谋。 组织虽然在各地安插了不少卧底,但爬到高位的并不多。 而fbi那边,更是只有一个独苗苗。 最关键的是,那还是一个长势非常好,已经爬到fbi高层的独苗苗。 要不然朗姆也不会在大半夜火急火燎地向乌丸莲耶求助,fbi局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爆出一系列劲爆新闻。 即使已经见识过威士忌在谋略算计上的才华,贝尔摩德捏着已经看完的资料,心中还是不由得感到惊叹。 短短一个晚上,就能将原本对组织卧底极为不利的局面扭转过来,而且还给卧底的进一步上位创造了机会。 真不愧是威士忌。 只不过,这番动作,这没有一丝间断的事情发展,fbi应该会怀疑到组织头上吧。 这般想着的贝尔摩德很快就又收到了一份最新消息。 fbi局长被情人捅伤入院,后续这位情人自然很快就被fbi带走调查。 据调查结果显示,这位情人是因为发现自己怀了孩子,但又同时查出自己患上了hiv,所以将过错怪在了fbi局长身上。 在最近一次对方前来过夜时,心存一丝期盼的情人向爱人隐晦地提出自己已经怀孕,试探性的询问将来会怎么安置他们母子。 而后得到了对方并不打算放弃现有家庭,让她尽快打掉孩子的回复后,情人面上没有拒绝,心里却起了杀心。 于是,在凌晨时分,人的睡意最盛,而警觉性最低的时候,情人快准狠地给了安德烈.加文一刀。 要不是安德烈.加文被情人毫不遮掩的杀意所惊醒,从而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那捅向心脏的一刀,恐怕早已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不过,即便如此,杀心毕露的情人还是找准时机,捅伤了他的腹部,并且光明正大的拨通了医院的急救电话,把人送进了医院。 于是,fbi局长被情人捅进医院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也由此引发了后续这一系列事情。 对于这份调查结果,fbi高层自然不满意。 昨晚才发生了黑衣组织成员被人从牢里劫走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又发生了局长被情人捅进医院一事。 后面还紧跟着局长夫人大义灭亲,亲自揭露丈夫贪污受贿,与各方势力勾结,做下不少违法乱纪事情等炸裂新闻。 事态发生之急,速度传播之快,就连fbi都没反应过来。 哪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fbi一万个不信,可他们翻来覆去的查,动用了最精锐的审讯专家,后又根据情人述说的供词,请来了好几位犯罪学方面的专家,对着一系列事件进行犯罪推演。 可最终结果却还是如同情人在笔录中所记载的那样。 这不过是一起与情感纠纷有关的突发性复仇事件,里面根本查不到任何与黑衣组织有关的牵连。 甚至这起案件之所以会发生的原因,也只不过是一场阴差阳错。 情人以为自己是被安德烈.加文传染了hiv,腹中孩子也因此被牵连,这才想要向他寻求一个保障,可情人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绝情,这才成为压垮她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事实上,情人根本就没有患上hiv,是给她做检查的那家医院粗心大意的弄错了检测血样,这才出现了这个结果。 并且,此刻名声扫地的fbi局长其实也没有患上hiv。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结果,是因为安德烈.加文所在的医院不小心出了同样的疏漏。 fbi很快就将他们查到的最新进展公布给了媒体,不过大众们并不相信。 只以为是fbi在粉饰自己,想要挽回些颜面。 隔壁的cia局长甚至还发来了善意提醒,让他们不要太过急于求成,还是要先以稳住民众们的情绪为主。 某位位高权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政坛大佬更是传来密电,让fbi暂时不要搞这种洗白的把戏,先好好整顿一下内部,给上面一个交代。 有些事情做得太早,只会是过犹不及。 平白无故被扣锅的fbi高层看着手里货真价实的资料,最终只捏着鼻子谢过政坛大佬的金玉良言。 看到资料尾端,这极其戏剧性最终结局,贝尔摩德不禁心底发寒。 从之前那场当着威士忌的面,貌似和公爵沟通得相当愉快的聊天中,贝尔摩德知道这一系列的事件发生,全都是威士忌在幕后悄然谋划。 短短几个小时,顶着极其严重的药物后遗症,就能想出如此完美的计策,并且从头到尾不留一丝痕迹,把组织的存在摘得干干净净,以这种戏剧性的结局落幕。 倘若让她来,绝对做不到如此完美。 她的cool guy曾被称为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可威士忌,却是如同维多利亚时代的莫里亚蒂那样可怕。 这样的人,她竟然之前还生出了怜悯之心。 贝尔摩德心中不由得为之前那份怜悯而感到可笑。 也就是这时,贝尔摩德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我为什么会在公爵面前流露出对威士忌的怜悯? 一抹不安的情绪自贝尔摩德心底陡然升起,久久没有散去。 另一边, 公爵愉快的回到了两个已经归属于他的实验体面前,对基恩.坎贝尔和嫉妒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没有丝毫介意,相反还十分满意。 确认这两个实验体能活着撑到他的实验室后,公爵一边命人打包,一边站在囚室外感叹道: “还是你们好,能够让我尽情施展。” 以威士忌在先生眼里的份量,再加上那小子远非常人能够企及的脑子,看来我的念头是真得没戏了。 叹气~ 公爵维持着高冷的姿态,目光看向两个被捆得和木乃伊差不多的实验体,心中却想起了那晚看到的场景,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次前去给威士忌测试药物反应,公爵心里其实还抱有了一丝期待,不过,在看到威士忌当着他的面展露出惊世的才华之后,他就将心底那丝期待彻底掐灭。 那一晚, 公爵一边观察着威士忌的药物反应,一边看着威士忌如何精心的算计了一切。 因着任务实在是过于紧急,再加上药物反应比起前几次要严重得多,公爵需要随时准备出手,所以威士忌并没有避开公爵,而是当着他面一步步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此次劲爆新闻开端的复仇情人一开始就是被威士忌盯上的目标。 医院因为疏忽大意而出现的hiv检查报告单其实根本就不是意外,或者说,情人因为察觉怀孕而去医院做检查的行为才是一件真正意外的事情。 威士忌原本打算让情人出点意外进医院,谁成想她竟然自己去了医院。 不过也好,毕竟伪造的意外总会存在着被人发现的可能。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情人因为人为意外进医院,检查出怀上孩子,还患上了hiv。 然后一步步挑动情人的争利上位之心。 最后把事情掀开,让加文夫人发现,进一步把事情闹大。 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手里怎么可能没点东西。 稳坐fbi局长这么多年,安德烈.加文的屁股底下早已不干净。 威士忌原本计划得很好,等到安得烈.加文的事情爆出来,他就再加一把火,把人从fbi局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既下了fbi的脸面,还给组织派过去的卧底提供了机会。 可谓是一箭双雕。 早知道,此前因为参谋长达科塔.加西亚被害一案,fbi高层可是空出了好几个位置,再加上这次fbi局长的空缺。 到了这一步,组织的那个卧底还不能再更进一步,那可就怪不到他头上了。 无奈威士忌想得挺好,可他没想到朗姆用卧底救人时,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一旦安德烈.加文第二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或者当晚歇在家里,那么别说捧卧底上位,fbi要不因此大开杀戒那都得算上帝保佑。 运气不错的是,那晚安德烈.加文假借局里事情忙碌要加班,正好歇在了情人那里。 于是,公爵亲眼目睹威士忌撑着后遗症的折磨,冷静的下达了一条条的命令。 从向情人手机推送特定广告,切换情人每晚都听的电台播报内容,挑起情人地不安以及杀心,再到派人到医院里,对安德烈.加文的血样做手脚,以后后面的媒体煽动,对安德烈.加文原配妻子的情绪诱导。 一步一步,一环扣一环,简直是将人心算到了极致。 因为看到手机上推送地有关给艾滋病患者献爱心的广告,听到电台播放的有关渣男小三爱恨情仇,最终渣男得知小三染上脏病,于是果断选择回归家庭,然后幸福一生的爱情故事,所以情人在试探后起了杀心。 因为电视上的劲爆新闻,有关fbi局长被情人捅进医院,还患上hiv的事情被大肆播报,所以在爱看八卦小报的贴身女佣的无意识诱导之下,本就生气的加文夫人直接愤怒值无限叠加。 气冲冲地去医院甩了丈夫一巴掌后,将fbi局长的各种罪证公之于众。 除此之外,威士忌还作出了各种各样的细致安排,准备了计划一,计划二,计划三,只为了确保事情地最终结果如同他所算计得那样发展。 那一晚,威士忌当着公爵的面,忙活了好几个小时,随身携带的手机以及笔记本电脑几乎被摁出残影。 而事情地发展趋势也如同威士忌所计划得那样。 情人被捕入狱,即使再专业的审讯专家,也没办法从一无所知,只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所想所做的情人口中获取到有第三人插手其中的情报。 fbi局长在其夫人的大义灭亲之下,不仅身败名裂,还得接受牢狱之灾。 原本会被fbi局长看到地重要讯息也在这几日的各种突发状况中,被知晓一切的卧底悄然抹去。 最高的位子空了出来,fbi高层人心浮动,那还有功夫去管什么黑衣组织。 反正那个恐怖组织又不会一下子消失,可那个位子要是不抓紧下手,可是真会消失的。 虽说能坐上那个位子的人只有一个,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人上位,之前的位置必然会空出来。 再加上因为达科塔.加西亚被害一案空出来的几个位置,自然让许多人眼热不已。 高层人心浮动,中层管理也不逞多让。 至于底层的fbi们,自然也只能随波逐流。 原本只是在教会覆灭一战中初步知晓威士忌在操盘布局上极有才华的公爵,在亲眼见识威士忌如何一步步地将fbi局长算计到绝境,并且不留一丝痕迹之后。 熄掉了来时的那个隐晦的念头。 自己一旦违反那位先生定下的许可,以威士忌的脑子,但凡知道,必然会不顾一切报复于他。 想起了同为神秘侧一员的博西奥如今的下场,终于对威士忌的可怕有了个明确认知的公爵十分干脆的毁掉了这次偷偷带来的一款药剂。 随后在用挥发性药剂试探出贝尔摩德的异样之后,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医院。 … 在营救组织成员一事上,朗姆虽然弄出了一个不小的纰漏,不过在威士忌的挽救之下,也算勉强达到乌丸莲耶的心理预期。 只不过被营救出来的组织成员,还需要从香槟手里过一道审讯流程。 不功不过的朗姆被乌丸莲耶重新踢回了嘚国,将功折罪的香槟挽回了乌丸莲耶一部分信任,继续兢兢业业的开始干活。 拎着实验体大礼包的公爵开心地返回了实验室。 功不抵过的白兰地在为父求情的基础上,获得了审讯室十日游,禁闭室十五日游,涉及财务报销这块的权柄归属到直属小队名下,以及手下成员在三个月内被其他部门随意借调的惩罚。 保住了马尔默的一条命。 亲手处决了孚卢克,手中势力大缩水的贝尔摩德再审讯室和实验室里度过了一段不少的时间。 至于手里的权柄,则被琴酒和茴香酒毫不客气的分掉了一部分。 六月底, 镇压完组织内部动荡的琴酒开始忙于梳理从贝尔摩德手中拿到的堪称麻烦的那份权柄。 而收获了一堆调养药的威士忌坐上了飞回霓虹的飞机。 第153章 重回霓虹 没有豪华车队相迎,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广而告之。 乘坐私人飞机从莓国直抵鸟取,又搭乘私人直升机直接在乌丸老宅降落。 乌丸苍信此次重返霓虹,可谓是相当低调。 不过,这对于手眼通天的世家财阀而言,倒也算不上隐秘。 毕竟,乌丸苍信并未过于遮掩。 回了老宅,乌丸苍信安安稳稳地在老宅里待了一段时间。 自从知晓自家大少爷在莓国被一个犯下连环碎尸案的凶手盯上,后面还生了病,在医院里休养了许久,栗源爱枝子便从未放下担忧不已的心。 得知乌丸苍信返回霓虹后,栗源爱枝子第一时间就回了乌丸老宅。 在看到明显虚弱许多,脸色苍白的乌丸苍信之后,栗源爱枝子差点不顾形象的哭出声来。 即便勉强克制住,可那双眼含泪要哭不哭的神情,还是让乌丸苍信稍稍愣了愣。 将茶台上半温的茶水撤下去,栗源爱枝子望着倚在和式庭院的木制围栏旁,正漫不经心地朝着鱼池抛洒鱼食的乌丸苍信,轻声汇报着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 七月的阳光就像是熊孩子,热情活泼到令人难以招架的地步,就连从树叶间隙撒下来的阳光,都带着十成十的热量。 分了只耳朵去听栗源爱枝子的汇报,乌丸苍信一边时不时的抛洒着鱼食,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他已经在乌丸老宅待了小半个月,这段时间,足够他在休养的同时,重新掌控霓虹境内的各方情报信息。 为了不引人察觉,最大限度的避开乌丸莲耶以及朗姆在霓虹境内开始活动起来的人手耳目,乌丸苍信十分干脆的在离开霓虹的那段时间里,临时中断了所有与之相关的情报获取渠道。 所以再次回到霓虹后,乌丸苍信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中断的消息渠道重新架起来。 虽说,乌丸苍信手中有着弟弟遗留下来的人类智慧迄今为止还难以达到的最高成果-人工智能西流尔。 不过,他从不小看世人的贪婪与险恶,更不会自以为手里有着人工智能,就轻视所有人。 这是一个布满了各种色彩,既充斥着波澜诡谲的权力斗争,还有着各种世人难以知晓的神秘能力的世界。 乌丸苍信自认自己算得上是一个聪明人,不过这世上聪明人可并不只他一个,再加上还有神秘侧这种堪称是人间buff,幸运女神垂青般的存在。 所以,已经在神秘侧人员手里吃过好几次亏,还远距离见证过诺亚方舟消亡的乌丸苍信从不会让西流尔在人前现身,也不会让她插手太多与组织有关的事情。 在提前定下行为限制后,他在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任由西流尔以及“弟弟”在数据世界中穿梭。 除了偶尔的情报搜集,亦或是牵扯到一些与真田家有关的事情,乌丸苍信很少会动用西流尔。 在乌丸苍信离开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霓虹的局势如他所料般发展着。 泥参会与鸣见川的争斗已经彻底分出了胜负。 在接连死了两任首领,失去了数位骨干的情况下,鸣见川大厦将倾。 仅剩的高层们各有算计,却没有一个有当年那位魄力十足,能够以命破局的干部风范,剩下的喽啰们自然凝聚不起来。 因此,仅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鸣见川的势力被泥参会层层瓦解。 官方势力例如公安,警察顺势参与其中,在上层的默许之下,曾经叱咤风云,在霓虹极道势力中屹立多年的鸣见川自此烟消云散。 不过,大获全胜的泥参会倒也不是没有一丁点儿损失。 当初那场轰动整个霓虹地下黑市的悬赏,所针对的目标可不止有鸣见川。 在真金白银的刺激下,即使泥参会那边干部性命的悬赏金没有高到如鸣见川前任首领柳生绪子那般地步,也还是吸引了不少猎杀者前往。 这次泥参会四大干部中,就有两个十分不幸的死于那群猎杀者手中。 活下来的,恰恰是泥参会那位不幸中毒身亡的首领亲手提拔起来的两位干部。 时机难得,公安和警察其实挺想趁这个机会,将泥参会的嚣张气焰以及扩张后的庞大势力一起打压下去。 但他们没想到泥参会竟然提前打理好了政界上层,还在死了两个干部后,动作迅速的统一内部混乱。 先是推出了一位和上代首领一样神秘的新首领上位,非常识时务的收拢人手,然后快刀斩乱麻般将一大部分有争议,牵扯颇深且富有价值的地盘直接丢给了官方势力。 最后,带着经过鲜血洗礼从而精简的人手,以及吞寂肚子里的巨大地盘迅速沉寂下来。 有了上层偏袒,再加上利益堵嘴,公安和警察最终不得不退让,捏着鼻子冷眼放任泥参会进一步坐大。 他们所能做得,也就是进一步加派人手去检测泥参会的动向。 不过这对泥参会而言,只不过是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 鸣见川已经成为一篇过去的历史,即使残留了一些余孽,也没胆子再敢顶着这个名头出现。 那里面,但凡小有地位,能称得上小头目,手下管了人的成员,不是死在了和泥参会的交锋中,就是落到了公安和警察手中。 以实力为尊的鸣见川,但凡能混到头目位置,即使手上没有沾血,也多多少少参与到了违法乱纪的事件中。 因此,等待他们的,基本就是一眼能望到头的监狱生涯。 至于剩下的那些底层喽啰,在泥参会的关注下,基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随着泥参会和鸣见川的纷争落幕,提前完成了年度kpi的霓虹警界自此安静下来。 不过,霓虹政坛的热闹可才刚刚开始。 前任首相福田文三遇袭身亡,随之而来的便是政坛的势力大洗牌。 因着多方势力在其中角逐的关系,目前首相之位还未彻底定下来,一应事务目前是由内阁官房的最高长官在代为处理。 经过铺天盖地的新闻宣传,所有霓虹民众都知道,下月一日,众议院和参议院将会联合召开国会选举,霓虹新一任首相将会通过国会选举而产生。 为了获取支持率,各党派候选人最近这段时日几乎是频频出现民众的视野中,各大财阀也因此动作频频。 也因此,乌丸苍信的低调回国,被那些世家财阀,以及站在霓虹权势顶端的政坛大人物极为关注。 在这个关头,在乌丸财团掌权人乌丸莲耶不出现的情况下。 作为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乌丸家的少主,霓虹首富的独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再三揣摩。 这也是乌丸苍信在回了霓虹后,在乌丸老宅待了这么久的原因。 事实上,在这段时间里,乌丸苍信已经接受到好几波明里暗里的试探。 偏僻清幽的乌丸老宅,难得收到了一大堆的宴会请柬和私人拜帖。 即使在收到了乌丸财团继承人生病休养,不见外客的回复后,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请柬以及拜帖送过来。 有些甚至是通过乌丸财团总部高层的渠道,以及乌丸家旁支偏系成员的门路递进来。 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不过即便如此,乌丸苍信依旧没有搭理任何一个,十分干脆的全部交给了栗源爱枝子去处理。 知晓乌丸苍信意思的栗源爱枝子在通通拒绝之后,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整理出了一份与之相关的情报资料。 上面准确地记录了乌丸财团高层中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与哪家党派关系密切,乌丸家的旁支偏系又有多少人动了心思,幕后又牵扯到哪方势力。 听完栗源爱枝子的详细汇报,心中也对接下来的行程做好具体安排的乌丸苍信放下手里装着鱼食的陶碗,拿起早已备在一边的湿帕子擦了擦手。 栗源爱枝子恭敬的等候着乌丸苍信的指示,整理成册的资料就放在他的手边,不过乌丸苍信并未打开看上一眼。 栗源爱枝子的汇报十分详细,资料里也无非是这些内容。 这些东西,说实话乌丸苍信并没有太大兴趣,对于即将到来的国会选举,即使人在国外,乌丸莲耶也只会比他更为关心。 这些事情,那些被乌丸莲耶安插在乌丸财团以及乌丸家的眼线,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而对于手中权力有着绝对控制欲的乌丸莲耶,是绝不容许被他视为自己所有的乌丸财团以及乌丸家,生出一丝异心,挑战他的权威。 所以,这事用不着乌丸苍信费心,乌丸莲耶自会处理。 毕竟,乌丸苍信如今只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乌丸莲耶才是在乌丸财团,在乌丸家掌控着绝对且唯一话语权的那个人。 之所以让栗源爱枝子去处理,只不过威士忌是想看一下经过了几个月的熟悉,栗源爱枝子如今的能力提升到了什么地步。 对于测试下来的结果,乌丸苍信还算满意。 只靠着手里刚经手还没多久的乌丸财团暗部势力就能查出这些,但也算是能力优秀。 “你把这份资料给乌丸管家发过去,然后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乌丸老宅。” 栗源爱枝子应下,没问为什么不用来乌丸老宅。 乌丸苍信也没有开口解释,直接让栗源爱枝子退下去。 欧洲庄园内, 收到女儿汇报过来的资料,乌丸管家先是浏览了一遍,随后满怀欣慰的将资料递到了乌丸莲耶面前。 已经通过眼线知道乌丸财团高层以及乌丸家旁支偏系有些不安分的乌丸莲耶在看完资料后,神色未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 不过,他并未当着乌丸管家的面当场发作,而是平静的说: “再等一等吧。” 这个时候跳出来的,都只是些小鱼小虾,那些沉得住气地大鱼可不会被鱼钩上的饵料轻易诱惑。 准备网一筐大鱼的乌丸莲耶将手上的资料放到一旁,随后神色温和的对着乌丸管家夸了几句栗源爱枝子的优秀。 乌丸老宅, 送走了栗源爱枝子,乌丸苍信也停止了喂鱼的消遣行为。 穿着一身印着乌丸家家徽的黑衣小袖,乌丸苍信步伐悠闲的踩着木屐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了日常居住的寝居。 刚拿起手机,就见邮箱里躺着两封邮件。 点开第一封,乌丸苍信看着里面的最新情报,以及后面跟着的那句请指示,回复了四个字。 一切照旧。 泥参会总部, 仅剩的两位的干部看着这句回复,心中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压在心底的焦躁与不安彻底平复下来。 点开后过几秒钟时间,这封邮件就如同以前所有邮件一样,被粉碎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长舒了一口气,中川雄五看着对面同样松了口气的鹤川野,说道: “这下放心了吧。” 戴着眼镜的黑发青年没有作声,但面上的神情已经把他的心理活动暴露无遗。 第154章 神秘的恐吓信(一) 按理来说,中川雄五和鹤川野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有失身份。 作为泥参会幸运存活至今,以骨干身份支撑着这个庞大的黑恶势力运转,甚至还在泥参会与鸣见川之间的斗争中立下了傲人功绩的唯二的两位干部。 两人不说是站在权势顶峰,至少在霓虹的极道势力中,已经算得是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 在外人眼中,如今势力空前庞大的泥参会,他们才是真正做主的人,至于那个神秘的新首领,不过是他们推上位的一个傀儡而已。 甚至连存不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了,这只是外人的看法,作为当事人的中川雄五和鹤川野则是完全不认同这个说法。 两人都很清楚,他们之所以会有今天的风光和地位,靠得可不是自己。 事实上,他们才是那个摆在台面上的傀儡,泥参会真正的主人,一直都是那个站在幕后从不露面,不知年龄,不知面貌,但是却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神秘首领。 至于两个月前,那个在泥参会高层会议上,当众吐血中毒身亡,成为泥参会和鸣见川之间彻底开战导火索的首领,其实也只不过是被泥参会真正的幕后首领的乌丸苍信摆在台面上的一尊傀儡。 因着禁令的缘故,乌丸苍信自从进入组织后,就长年在国外漂泊,在乌丸莲耶松口之前,有整整十年都未曾踏入过霓虹。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霓虹境内的局势一无所知。 他最爱的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他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不闻不问。 倘若不在那里留有人手,万一朗姆又做出那种先斩后奏的事,比如说偷偷对真田优纪进行一些不致命或者是不见血的伤害,来威胁或是恶心他。 到时鞭长莫及,伤害也已发生,那可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过,在乌丸莲耶的命令下,作为装备组组长的乌丸苍信不被允许在霓虹境内拥有独立地盘。 就连那些少得可怜,只不过挂着装备组名头的武器保养员,也有无数双眼睛在时刻盯着。 所以,刚进组织,还没彻底站稳脚跟的乌丸苍信在简单思考过后,就把目光放在了霓虹境内历史渊远,数目繁多,人员构成复杂的极道势力上。 在霓虹,混极道可是一个合法职业,只要混的好,待遇从优不说,还有各种社会福利提供。 当然,高收益的同时也意味着着高风险,霓虹各个极道势力之间,时常会出现各种争端。 因此,这个行业里的人员流动性非常大,哪怕是家族事业,也是鱼龙混杂。 然而,对于乌丸苍信而言,越是人员构成复杂,内部混乱不安的极道势力,越是便于他隐藏自身痕迹。 因此,在综合考虑势力地盘,人员构成,高层首领等各方面因素后。 最终,乌丸苍信目标放在了泥参会身上。 此后,他便开始在黑衣组织的眼皮子底下,肃清装备组内部,重新架构出一个只听命于他的装备组同时,见缝插针地开始在泥参会培植人手。 挑动内乱,激发矛盾,一步步分化泥参会首领与高层干部之间的联系,然后把自己挑选好的人手一步步推上高位。 为了不引起黑衣组织的注意,也为了减少被发现的可能,乌丸苍信只挑选了两个混迹在泥参会底层的人。 确保两人的忠诚以后,乌丸苍信以一种稳妥且漫长的办法,耗费了数年时间,最终在两年前,达成了目标。 将霓虹第一极道势力泥参会,握在手中。 没有人知道,乌丸苍信当初是如何在泥参会前任首领鬼童捺房身亡后,在距离霓虹隔了有十万八千里远的国家,丝毫不暴露自身存在的情况下,掌控住了即将分崩离析地泥参会。 但对于中川雄五以及鹤川野来说,身份神秘的首领是他们此生的大恩人,是他们愿意为之付出一切,肝脑涂地到绝不背叛的唯一主子。 因此,在这突然断联,且没有收到首领任何交代的一个多月里,即使对自家首领满怀信心的中川雄五和鹤川野,还是不免心生担忧。 如今终于收到回复,两人自然是松了口气。 “中川干部,鹤川干部,佐佐木先生到了。” 门外,负责守门的一位成员在敲门示意后,开口说道。 中川雄五和鹤川野两人闻言,纷纷敛起眼中的放松,摆出其余人熟悉的表情后,矮胖的中川雄武一身冷气率先推门而出。 高瘦的鹤川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了一个意味完全相反的笑容。 看着显然是不欢而散的两位干部一前一后的走出议事厅大门,守门的成员纷纷低下头,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简单回复完第一封邮件,乌丸苍信并没有立即点开第二封邮件。 而是盯着第二封邮件的来件标识,看了许久。 直到手机屏快要熄灭,这才抬手点开邮件。 里面内容简单,从头到尾就只有一句话以及一个姓名落款。 今诚请相助,事后但有所请,无所不应。 宫泽喜人敬上。 看着这完全不出所料的内容,乌丸苍信神情漠然,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宫泽这个姓在霓虹并不少见,不过宫泽喜人这个名字就有些特别了。 因为霓虹的前前任首相也叫这个名字。 而能够出现乌丸苍信的邮箱里,还被他做了特别标识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同名同姓。 既然已经知道了身份,那么联系下个月一号就将召开的国会选举,宫泽喜人在邮件中写得这句话意思,其实就已经表露得十分明确。 当初,为了替弟弟真田安幸报仇,为了彻底断绝当时鸣见川背后所倚靠的势力。乌丸苍信曾在背后帮了宫泽喜人一把。 帮他将当时争夺首相之位的热门候选人,同时也是鸣见川暗中支持的那位议员踢出局,让当年处于劣势的宫泽喜人爆了个大冷门,成功拿下首相之位。 事后,成功当选的宫泽喜人兑现了当初答应乌丸苍信的承诺,将那位落选的热门议员打压到离开政坛。 此后多年,虽然乌丸苍信没有直接删除当初留下的联系方式,但他和宫泽喜人再未有过一次联系。 这次,看似是旧人再度求助,可实际上早与当年大不相同。 曾经的宫泽喜人自身根基薄弱,而他面对的却是背后支持党派强盛,民众支持率极高,呼声最盛的强大对手。 因此当初要不是有乌丸苍信在背后帮了一把,除非天降陨石接连把其他候选人通通砸死,不然根本就没有一丝获胜几率。 可如今呢,既然宫泽喜人能平安在首相位置上任职届满,可见民众呼声不错。 而其所在党派,也在他任职的那几年里发展的相当不错,在国会中占据了不少席位。 因此,在即将召开的国会选举中,宫泽喜人可不再是当初那个势微力弱的冷门候选人,相反,还是呼声较高的热门候选人。 比起当初,可谓是天差地别,完全称得上是身份上的极限反转。 那么,如今宫泽喜人发来这封邮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就很值得考量了。 既然有强盛的党派支持,还有这么高的民众支持率,为什么还要来求助一个身份不明,且当年明确表示别有所图的人呢。 乌丸苍信稍一思索,就罗列出了两个可能。 要么,就是宫泽喜人自身或者是背后党派犯了一个大到足以被人一经发现就会自动出局的错误,并且已经被人揪住了尾巴。 要么,就是有同为候选人的竞争者及其背后党派对他动用了一些阴私至极,且无比毒辣的手段,他背后的党派护不了他。 所以,他才死马当活医,找上他这么个身份不明,但当初确确实实帮了他一把,看起来有些能耐手段的人。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乌丸苍信都没兴趣。 当初之所以选择帮他一把,不过是为了复仇而已。 而如今,鸣见川已经彻底在霓虹极道中消失,他自然不会再费心费力的去帮宫泽喜人争那个首相位置。 霓虹的政坛,早已从根子里就开始腐烂。 一个完全可以说是在扭曲的社会形态上建立起来的政坛,不论换了多少任首相,都摆脱不了那股陈腐发臭的味道。 他乌丸苍信既没从小就生上一副慈悲心肠,也没被这个世间善待过哪怕一次。 从来不是心怀大义的正义人士,也没兴趣去做那拯救苍生的救世主。 只要不波及到他本人以及母亲真田优纪身上,就算这个国家烂成一团,明天就消亡在这个世界上,他也不会为此感到一丝悲伤。 将手机切换为原始界面,后台处,被威士忌打开过的两封邮件早已经被无声粉碎。 点开通讯录,乌丸苍信找到了那个同样做了特殊标识的号码,一秒都没迟疑,将其拉黑删除。 自此,宫泽喜人再也不可能通过乌丸苍信之前留下来的那个虚拟邮箱以及虚拟电话联系上他。 做完这一切,乌丸苍信把手机放到一旁,打算睡个午觉。 等到再次睁眼,已经是傍晚时分。 独自用完了晚饭,乌丸苍信沿着木制走廊慢悠悠的散步消食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然后推开了剑道室的门。 第二天,乌丸苍信在用完早饭后,带着两把刻有乌丸家家徽的封鞘刀具,从车库里挑了一辆外观普通的跑车,轻装简行的离开了乌丸老宅。 然后入住了东京一家并不在乌丸家名下的高级公寓顶层。 另一头,久等回信的宫泽喜人在迟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后,看着手边摆着的恐吓信,眉眼间那团难以散去的忧愁又凝实了几分。 福田文三死得突然,在真凶被人找出后,整个政界高层无不为空出来的首相之位而挖空心思去算计。 作为此次的热门人选之一,宫泽喜人自然也动了心思。 在背后党派的造势之下,近段时间媒体网络上时常出现有关宫泽喜人之前就任首相时作出的各种功绩新闻。 除此之外,为了更大限度的争取到民意支持率,宫泽喜人还十分亲民的出席各种媒体见面会,将自己草拟得有关提升国民待遇的提案大肆宣扬。 而这封恐吓信,就是宫泽喜人在参加完一场媒体见面会,吹完一波自己上台后,会给国民带来多大好处的牛皮后,在自己乘坐得专车座位上发现的。 起初,宫泽喜人并不在意,作为一名从政经验丰富,在首相这个权力与危机并重的位置上平安任职届满的资深人员,他早已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危险。 区区恐吓信,他早八百年前就见识过。 所以,在看到座位上的恐吓信后,宫泽喜人只随意的让负责保护他安全的保镖先拿到一边。 不过,当他晚上终于有功夫打开这封经过检测没有涂上任何毒药的恐吓信后,就被信里的内容吓了一跳。 前些年和他争夺首相之位,最终惜败于他,最后被他打压出政界的那个议员,于两年前首相换届选举前一夜,在家中自杀身亡。 而那封恐吓信上,写信人自称是那位议员的后代,声称议员当初并不是自杀身亡,而是被人谋害。 至于宫泽喜人,则是与那个议员在两年前自杀前夜,有过交流接触的五人之一。 现在,写信人要求,让宫泽喜人在本月三十日前,将害死议员的凶手找出来。 不然,他将把手中捏有的有关宫泽喜人的把柄在本月的最后一天抖搂出去,让他尝尝什么叫做身败名裂的滋味。 信件尾端,写信人十分隐晦的留下了两个词。 而那两个词所代表的,正是宫泽喜人此生犯下的唯一一件大错。 因此,万分心虚的宫泽喜人当即派人去查当初那位议员的后代。 却只查到当初那位议员的后代这两年陆陆续续死去,并没有一个活下来。 至此,这封恐吓信,便成为了宫泽喜人心中的梦魇,让他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最终,尝试了各种办法却都一无所获的宫泽喜人将希望放在了乌丸苍信身上。 第155章 神秘的恐吓信(二) “欸?特别委托?爸爸你是打算接下来吗?” “嗯,这是一份很重要的委托。” 送走毛利侦探社难得出现的客人,略带疑惑的毛利兰从难得正经严肃的父亲毛利小五郎口中得到了不一样的回复。 自从和柯南一起想了个办法,把自家父亲毛利小五郎的注意力和重心从破案上引开后,毛利兰还从未见过如今只是偶尔接一些找猫找狗等不入流委托的自家老爸这么上心一起明显不简单的委托。 于是,收到女朋友传信的柯南当即用最快的速度从阿笠博士家溜了回来,将目光放在了毛利小五郎随意放在桌上的一封邀请函上。 略过精致的邀请函封面,以及从邀请函上传来的淡淡郁金香味道,柯南看着邀请函上的内容,支着下巴开始思索。 展开的邀请函内页上笔锋柔和温润的落着几行字,没有常见的恭维于与问候,除却开头的霓虹名侦探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这个称呼,剩下的就是邀请他在本月二十八日去京都参加一场聚会。 时间地点简洁明了,唯一显得特别的是邀请函尾端的落款。 一朵从金色渐变为黑色的郁金香图案端端正正的印在本该是邀请人姓名的地方,显得神秘而又诡异。 “你这臭小子又在乱翻什么。” 拎着一提啤酒从门外走进来的毛利小五郎看到柯南拿着之前那位委托人送来的邀请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当即面露怒容,将啤酒放下,气势汹汹的朝着柯南走了过去。 先是劈手将邀请函夺过来,小心收了起来,然后给了柯南脑袋一巴掌。 “这可是独此一份的邀请函,弄坏了可没办法去完成委托人的委托。” “既然这么重要,爸爸你干嘛把它随手放在桌子上,不好好收起来。” 拿着打扫工具在打扫杂物间的毛利兰听到门外的动静,刚拎着扫把走出来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看着柯南捂着脑袋呲牙咧嘴的样子,毛利兰一边心疼,一边眼含怒气的看向了自家老爸抱怨道。 听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这十足十在偏心工藤新一那个臭小子的话中含义,毛利小五郎暗自磨了磨牙。 眼含杀气的偷偷瞪了一眼此刻正冲着宝贝女儿撒娇卖乖的柯南,在心中的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 你给我等着,工藤新一。 忽然感觉到一道杀气的柯南顿时一个激灵,等他回头,就只看见毛利小五郎已经转身去拿放在门边的那提啤酒。 他已经从小兰那里得知,这次提出委托的委托人已经提前给付毛利小五郎一张五千万支票作为预付定金。 并会在毛利小五郎完成委托后,付清剩余五千万的尾款。 不过具体的委托内容,委托人是和毛利小五郎关上门单独谈的。 所以,眼下想要知道更为具体的委托内容,就只能从毛利大叔那里打探了。 打定主意要搞清楚这个委托的柯南在享受了一好会儿亲亲女朋友小兰的安慰后,凑到了正在把啤酒放进冰箱,打算冰一下晚上喝的毛利小五郎身边。 开始了让毛利小五郎已经习以为常的胡搅蛮缠,明里暗里试探起这次委托的具体内容。 然后,终于从毛利小五郎那里磨到了具体内容的柯南在晚上接到了赤井秀一发来的一封信息。 有人在工藤宅的门口邮箱里放置了一封夹着五千万日元支票的委托信,并在里面附带了一份邀请函。 第二天,已经有所预料的柯南看着手上内容和他从毛利大叔那里试探出来的差不多的委托信,再次露出了一脸的郁闷与满满的生无可恋。 早知道是这样,他昨天就不那么卖力的打听委托内容了。 已经从小兰姐姐那里知道柯南为了获取委托内容,不仅得到了一顿来自岳父的爱的教育,还撒泼打滚躺地上许久,才得到想要情报的灰原哀愉快的弯了弯眼睛。 随后,仿佛是隔空感受到了江户川柯南同学的郁闷,他的好兄弟服部平次发来了问候。 “工藤,你应该也收到了郁金香邀请函吧?” 原本因为好兄弟服部平次的来电而感到高兴的柯南顿时又恢复成刚刚的郁闷,极为敷衍的回道: “啊,是啊,还有一份定金就是五千万日元支票的委托。” 压根就没听出好兄弟在敷衍他的服部平次无比严肃的说: “不只是我,还有好几个人都收到了邀请函,据我所知,包含你、我还有白马探那个洁癖自恋的大少爷在内,起码目前有八个人收到了同样的委托。 包含我们在内,八个人全都是近五年来,破获过不少大案,有着实打实功绩的有名侦探。 并且,委托人给每一个侦探都提前支付了五千万日元的定金。” 一个人是五千万日元,八个人就是四亿日元,算上尾款的话,可就足足有八亿日元。 用八亿的资金来聘请国内最有实力的八位侦探,只为了完成同一件委托,真绝对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服部平次话里的意思让柯南一扫之前的郁闷,专心投入了与服部平次的交流中。 不一会儿,久未活跃的白马探也半途参与进来。 为了更好的方便交流,柯南直接把交流地点改在了之前组建的群里。 随着一条条消息快速滚动,很快,牵扯到这个郁金香邀请函的委托中的九位侦探资料全被发在了群里。 凑在一起合看一台手机的毛利兰和灰原哀两人,在看到九位侦探的资料时,不约而同地微微皱起了眉。 正如服部平次所说,除了毛利小五郎这个实际上是被柯南顶号扬名的西贝侦探,其余几位,全都是真材实料,破获过不少疑难杂案的实力侦探。 只不过他们中有的名声不显,有的名声显赫,有的甚至是默默无闻。 在霓虹这个普遍认为名声越盛,实力越强的标准下,还会选择这么做的人,首先是背后着强大的势力,能够准确无误地穿过名声这道屏障,知晓侦探们真实势力。 其次,需要八位真材实料的侦探去完成同一件委托,可见这份委托的重要性。 灰原哀已经看过指名寄给工藤新一的那份委托信,上面清晰地写着如果没能完成委托,那么作为预付定金的五千万支票也不需要归还,只当是和关东名侦探交个朋友。 换句话来说,不管最后这份委托是否完成,那张五千万日元的支票,从它出现在工藤宅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属于拥有着关东的高中生侦探,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等称号的工藤新一。 天底下就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高额的利润下,往往伴随着致命的危机。 不管是灰原哀,还是毛利兰,两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面对高额的委托费,再看看群里公布出来的那些实力强劲的侦探资料,毛利兰在心底不由得为自己的父亲毛利小五郎捏了一把冷汗。 其实,她有想过开口劝父亲毛利小五郎不要去京都赴约。 不过,在开口前,毛利兰看到了父亲毛利小五郎那即使醉意朦胧,却含着坚定的双眼。 于是,她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因为她有预感,即使她开口以不接委托也能白拿五千万的理由去劝阻她那个爱钱如命的老父亲。 也只会得到拒绝的回应。 已经看过那封寄给工藤新一的委托信内容的赤井秀一并未参与到柯南、服部平次、白马探,以及后半段加入进来的黑羽快斗几人关于那份大手笔委托的讨论中。 虽然和柯南、灰原哀、毛利兰三人一起待在阿笠博士家的客厅里,但他的注意力却大多在自己手机上那些与五千万委托没什么关系的资料文档中。 凭借着此前在黄昏剿灭之后,那位不知姓名的莓国政坛大佬的垂青余韵,再加上在莓国这段时间立下的功劳,赤井秀一顺顺当当的坐上了特工主管的位置。 自此,在半年内完成身份两级跳的赤井秀一终于与cia的王牌欧德斯.阿克曼位于同一个阶层,在fbi高层中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位置往上升,与之相应上涨的除了薪水福利和权限人手,就连手里需要处理的工作数量也在直线上升。 作为特工主管,哪怕现在他正在执行卧底任务中,有些文件资料,还是需要他亲自过目并加以批示。 因此,他暂时没功夫去管什么五千万委托。 与内容简洁明了但看起来极为精致花哨的邀请函恰恰相反,白纸黑字的委托信里倒先是辞藻华丽地称赞了一番侦探们的强劲实力,细数了一些他们参与破获的大案。 然后是真诚邀请他们参与到一场在京都郁金香庄园举办,为期三天的顶流交谈会中。 他们需要完成的委托就是,在宴会结束之前,找出让原本是金色的郁金香染上黑色的人。 至于完不成的后果,委托信中并未直言,只说了一句他们的委托完成情况,将会直接影响到霓虹的未来走向, 但是,柯南等人都不是傻子。 没说,并不代表没有。 这种完不成委托的未知性后果,只会让人更加觉得恐怖。 所有侦探的委托费定金,加起来可是足足有四亿五千万。 直接说给就给,还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哪怕是一向乐于树立良心企业形象,经常支持公益事业的铃木财团也不会一次性花这么多钱,去做这种和白送没什么区别,连回报都看不见的慈善活动。 又不是钱多烧的慌。 不过,既然神秘委托人没有以金钱作为完不成委托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那么,当委托没有完成时,对方索取的,只会是比金钱更加贵重的东西。 思及委托信中所提到的他们的委托完成情况将会影响霓虹未来走向这句话,一抹油然而生的使命感涌上柯南等人心头。 其实,不管是柯南,亦或是服部平次等人,都认为这个委托背后必然藏着重重危机。 然而,面对悬在头顶的未知后果,面对这极有可能会波及到他们身边所在乎的亲友爱人的危机,几人在极短的考虑过后,就一致决定要参与到这场盛宴中。 与邀请函不同的是,委托信的尾端,还留下了一个姓氏落款。 鸠山。 这是一个并不多见的姓氏。 最终,几人商议好,由服部平次去调查郁金香庄园的相关资料。 而白马探则负责搜集将在本月月底,于郁金香庄园举办的为期三天的交流会具体情报。 黑羽快斗负责检索筛查和鸠山这个姓氏有关的内容。 至于柯南,则负责去警视厅目暮警官以及公安那边打听一下是否相关消息。 最后,各自调查结束后,在群里进行情报汇总,随时保持联络。 活跃的群聊随着任务的分配完毕开始变得冷清,退出群聊界面,柯南斗志满满的打算开始行动。 然后被毛利兰拦了下来: “柯南,该吃午饭了。” 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的柯南瞥了眼外面骄阳四射,烈日炎炎的酷暑天气,果断朝着散发着食物芬香的餐桌走去。 这会儿太热了,还是等下午凉快点儿再去吧。 东京, 一间装修简约,内饰却弥漫着奢华气息的顶层公寓内。 姿态肆意的窝在沙发上,乌丸苍信看着手里的邀请函,目光在邀请函尾端的金色郁金香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极其随意地将这份外观花哨,有着淡淡郁金香香味的邀请函扔回了桌子上。 无聊的把戏。 心中这般点评着,乌丸苍信还是掏出手机,给此刻正在乌丸财团总部大厦,勤勤恳恳工作的事栗源爱枝子打去了一通电话。 “安排好行程,下周四和我去一趟京都。” “是。” 简短的交代完,乌丸苍信就挂断了电话,随后将手机也扔回了桌子上。 郁金香庄园,宫泽喜人,鸠山贤哉。 没想到还是得掺和进这堆麻烦事里,真是晦气。 第156章 神秘的恐吓信(三) 经过好几天的奔波忙碌,柯南等人终于完成了关于此次委托的前期调查。 看着群聊里陆陆续续整理出来的资料信息,哪怕是已经见识过各种危险,甚至和黑衣组织也有过数次交锋,在生死边缘游走过数次的柯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郁金香庄园,一座位于京都市区东部地带,光是建筑面积就起码有五千平方米,有着悠久历史底蕴的古式建筑。 听起来,郁金香庄园这个具有西式风格名字好像它本身的建筑风格十分不搭。 事实上,哪怕是现如今的今天,其实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座古式庄园还有一个郁金香庄园的别称。 霓虹的民众们谈起这座古式庄园时,基本都只有一个称呼。 那就是春和居。 郁金香庄园,其实是一个从二十年前起,才在霓虹上流顶层之间流传的一个别称。 之所以会有这个称呼,那是因为从二十年前起,但凡在春和居举办的聚会,所有受邀者的邀请函上,都会出现一朵郁金香图案作为落款。 并且,在同一时间,古朴典雅的春和居被人栽种下一小片郁金香花海。 里面长满了各色郁金香。 至于为什么只在霓虹的上流顶层之间流传这个别称,那是因为春和居向来只为那些站在权势顶端的大人物开放。 而普通人,连收到邀请函的资格都没有,更何谈知晓这个别称。 平常,郁金香庄园都是处于大门紧闭的状态,而每一次的聚会召开,也没有什么固定时间。 不过,但凡出现,必将对整个霓虹产生不小影响。 思及这次聚会的举办时间,柯南等人都意识到,这绝对与下个月一号召开的国会选举息息相关。 那么,所谓的没有完成委托,将影响霓虹的未来走向这话,很有可能指的是幕后委托人,将会在聚会的最后一天,对聚会上的宾客下杀手。 白马探已经从父亲白马总监那里打探到,此次收到郁金香邀请函的人,无一不是站在霓虹最高那层阶梯上的尖端人物。 虽然不是每个人只要咳嗽一声就能让霓虹因此地动山摇,可掌控着霓虹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财富和资源的他们,但凡有所损伤,必然会在影响到他们所在的圈子。 而且,既然提到了影响霓虹未来的走向,那么,幕后委托人想要下手的目标,要么是影响巨大的政界大人物,要么是金融圈的顶级大鳄。 亦或者,两者都包含在其中。 毕竟,委托信中要求的是找出把金色郁金香染成黑色的人。 也就是说,如果找不出,被委托人列为怀疑目标的人,全都会成为对方的下手目标。 柯南十分想知道参与郁金香聚会的具体宾客名单,可奈何白马总监口风很紧。 白马探试探了半天,除了知道出席聚会的人全都是非富即贵,能够决定这个国家未来走向外,压根就弄不到出席聚会的具体人员名单。 不过,他在自己父亲白马总监也收到的那封郁金香邀请函上,发现了与他手中邀请函不一样的地方。 白马总监的那封邀请函上,尾端落款的郁金香图案是金黄色。 而他们这些接到委托的侦探,邀请函上的郁金香图案却是由金黄色渐变为黑色。 ‘那么,那些被委托人列为怀疑目标的人,他们的邀请函图案,会不会是其他颜色?’ 聊天群里,服部平次提出了猜想。 ‘有可能,但我们很难验证。’ 白马探回道。 那些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怎么可能随意就把手中的邀请函给几个侦探看。 在那些站在权势巅峰,手掌国家命脉的大人物眼中,哪怕是警视总监家的公子,在他们眼中也不会有多少分量。 对于白马探的回复,其余几人都十分认同。 随后,群聊的话题又转向了委托信中那个作为落款的姓氏鸠山。 凭借着超高智商与推理能力,黑羽快斗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与幕后委托人应该有着很大关系的名字。 鸠山贤哉,一位出生于政治世家,后来在家族的熏陶与倾力培养之下,从东大法学系毕业以后,跟随着家族脚步,踏入政治领域的从政人员。 有些父辈的人脉,再加上自身不俗的政治才华,鸠山贤哉在这个领域内混得如鱼得水。 随后,他不负家族期望,一路顺风顺水的在48岁那年,成为了当年首相选举时的热门人选。 然而就在鸠山贤哉的人生即将到达巅峰之际,他身后的党派势力突然间爆出了一件惊天丑闻,把他的家族亲友全都牵扯了进去。 紧接着,知晓此事的霓虹大众引发了民意沸腾,不仅支持率在一瞬间跌落谷底,由此带来巨大的反噬作用还直接让他和他的家族变得臭名昭着。 于是,当年首相选举最终由最冷门的候选人宫泽喜人获得了胜利。 至于鸠山贤哉以及背后的家族势力,则直接被成为首相后的宫泽喜人打压到只能离开政坛。 直到宫泽喜人任职期满退下首相那个位置,前任首相大冈右门卫就任,鸠山贤哉及其背后家族才因此获得喘息之机。 而后,靠着当年并未被宫泽喜人完全打散的党派势力,又重新爬回了政坛。 不过,或许是鸠山贤哉的运气已经花费干净,两年前已经再次有资本去争一争首相之位的鸠山贤哉于首相选举的前一夜,被人发现死于家中。 经过警察的一番勘察,最终,该案以自杀结案。 因为涉及到政界,所以即使最后是以自杀结案,当年有关此案的资料文件资料,也全都按照保密条例进行了秘密封存。 如果想要翻看资料,那么最简洁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公安出手。 经过一番简单的商议,最后,作为该群聊群主的柯南把风见裕也拉了进来。 刚和一堆文件资料作完斗争的风见裕也一开始还有些纳闷。 随后在柯南等人告知了关于郁金香邀请函的委托,与他们目前推理出来的结论之后,直接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咖啡喷到了眼前的手机屏幕上。 引来了办公室里一众同事的侧目。 此刻,顾不得自己的行为引起同事们的注意,手忙脚乱地抢救完手里的手机,以及被喷出去的咖啡波及到的电脑键盘后。 风见裕也取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细心地将镜片从里到外擦拭一遍后,重新戴上看向手机屏幕。 还是那些内容,还是那些字。 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之后,风见裕也的心中顿时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他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上司的上司,也就是黑田兵卫的电话,将此事告诉给了他。 接完电话的黑田兵卫面色直接沉了下来。 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五日,距离郁金香庄园举办的那场聚会,只有两天不到的时间。 有资格参与到这场真正的顶流聚会中的宾客们,也已经陆陆续续地收到了邀请函。 这个时候想要开口叫停聚会,得罪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首相选举之日近在眼前,这个专为首相选举而举办的郁金香聚会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取消。 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的黑田兵卫在向上级请示时,果不其然的从警察厅次长那里得到了聚会不会取消的回复。 不过,考虑到这个事情的重要性,警察厅次长表示会向上面请示,让公安参与到聚会的安保工作中。 另一头,从儿子白马探那里得知了有人预付五千万定金请他完成一件委托,并且幕后委托人极有可能会在儿子等九位侦探完不成委托时,对后天参加郁金香聚会的宾客们行凶下手后。 震惊万分到差点抱着儿子裤腿哭着让他别去的白马总监在经过一番劝说,但眼见自家儿子一副铁了心的模样,心中哭得老泪纵横地同时,也将这个消息汇报到了上面。 经过层层上报,最终两方的消息一同送到了内阁官房长官的手中。 看完两份内容大同小异的消息,这位内阁官房的最高长官在心中嘲笑一句小题大做之后。 同意让公安以及警视厅各自挑出一部分精英,参与到即将召开的郁金香聚会的安保活动中。 收到回复的黑田兵卫将挑选人选一事交给了风见裕也,而白马总监则叫来了各部门部长,让他们各自推举人选。 爆炸物处理班, 正在和手里地检讨报告较劲的松田阵平皱着眉头听完同事的传话。 一边思索着顶头上司河村老头这又要搞什么鬼,一边快速将手里的笔,以及才写了几行字的检讨报告往边上一扔,拎着身后的黑色西装外套往肩上一搭,抬腿朝三楼的综合会议室走去。 毫不客气的省略了敲门这个步骤,松田阵平直接推开紧闭的会议室大门,然后瞧见了一圈熟人。 研二,班长,佐藤,白鸟,高木,sta的橘仓武,真田雅彦…… 松田阵平的目光在一张张熟悉的脸上划过,心生疑惑: 这是要干什么? 原本以为自己是来挨批评的松田阵平在发现不仅没瞧见最近被他气得不轻,看到他就一副吹胡子瞪眼模样的顶头上司河村警视。 还看到了一堆熟悉的面孔之后,顿时稍稍收起那副臭脸,坐到了萩原研二特意给他空好的位置上。 对于爆炸物处理班有个刺头队长,常把警备处的一把手河村警视气的跳脚一事颇有耳闻的白马总监顿时下意识多看了两眼松田阵平。 知道此警视总监非彼警视总监非松田阵平除了有些感到奇怪,并没有其他想法。 看着下面坐着的满满一群来自警视厅的精英人才,白马总监万分满意的同时,把之所以召集他们的原委说了出来。 听到他们将参与到一场在京都春和居举办,真正汇聚了霓虹最顶层大人物的聚会中,执行为期三天的安保任务时,真田雅彦心里冒出来地第一个念头就是: 大哥会不会去?他会不会在聚会上见到大哥? 想到大哥如今的身份,真田雅彦心中盛满了期待。 有期待的,自然就有不感兴趣的。 听着白马总监在上面详细交代,松田阵平直接是左耳朵进来,右耳朵出去,直到会议结束,脑子里也没有留下多少记忆。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萩原研二自然清楚这一点。 会议结束后,他自然地走在松田阵平身边,一边把会议重点概括之后讲给幼驯染听,一边穿插着其他话题。 两人搭乘三楼的电梯,不过几秒,电梯就在五楼停下。 随着电梯门打开,萩原研二一边朝外走,一边冲着幼驯染挥挥手: “晚上见啊,小阵平。” “哼。” 松田阵平没有对此作出同样的回应,但一声轻哼足以表明他的不满。 “研二酱保证,今天一定不会加班到很晚,八点,最多八点,小阵平就可以见到带着美味天妇罗回来的研二酱。” 知道幼驯染在不满什么的萩原研二当即抬手发誓,一脸坚定的看着电梯里的幼驯染,直到电梯门合上,才放下手朝着自己的办公位置走去。 跟着萩原研二身边的伊达航几人面色平静的看着这出表演,从一个多月前,萩原研二转职到搜查一课开始,这一幕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与忙时忙到飞起,闲时闲到发慌,直接是两个极端的爆炸物处理班不同,搜查一课基本就没有过于清闲的时候。 每时每刻可能会发生的新案,堆积如山的旧案,还有毫无头绪的悬案,搜查一课的忙碌即使是在警视厅所有部门中,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知道幼驯染在暴乱事件后就生出了转职念头地松田阵平自然是支持的,甚至他还为此跟不舍得放人的顶头上司河村警视争执了好几回。 可是,转职归转职,这副加班不要命的模样,已经跟hiro旦那(景老板)经常抱怨的金发混蛋有得一拼了。 真不怕哪天猝死吗? 心中极为担忧的松田阵平没法像幼驯染一样说出肉麻兮兮的话,只能以这种态度来减少幼驯染这种简直是透支生命力在加班的行为。 电梯再次停下,这次停在了爆炸物处理班所在的九楼。 松田阵平走出电梯,打算回到之前的办公室工位,继续写那份写满三万字的检讨报告。 然后刚进办公室,就瞧见他的顶头上司河村警视正站在他的工位旁,手里还拿着他只写了几行字的检讨报告。 看到松田阵平回来,河村警视将手里的检讨报告放回松田阵平的桌子上,然后一脸和蔼的对着他说: “松田,记得明天把检讨报告交过来啊。” 松田阵平瞪眼: “哈?不是后天交吗?” “后天你不是要出外勤嘛。” 河村有雄十分善解人意的说: “这样吧,少写五千字,明天记得把两万五千字的检讨报告放到我的桌子上。” 说完,河村有雄就转身走出办公室,丝毫不给松田阵平拒绝机会, 当晚,拎着新鲜打包的天妇罗,在七点前就回来的萩原研二刚进屋,还没放下手里东西就被亲爱的幼驯染拖到了桌子前。 然后,捏着笔勤勤恳恳写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把两万五千字凑满的萩原研二欲哭无泪的心想: 这和加班有什么区别。 第157章 神秘的恐吓信(四) 第二天, 翻看着准时送到他手里,但明显是两个人字迹的检讨报告。 河村有雄抬头看了一眼杵在他办公桌前边,一脸无所谓姿态,光明坦荡的盯着他瞧的松田阵平,眼皮微微抽搐,但并未挑破这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行了,去准备出外勤吧,别给我缺胳膊少腿的回来。” 没有过多交待,河村有雄将检讨报告放到一边,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扔下这句话后,就挥手赶人出去。 松田阵平并未感到任何不快,他挑了挑眉,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一股肆意洒脱的青年傲气: “放心吧,不会给你丢脸。” 他知道此次参与到明日安保任务中的成员,全都是各部门长官向白马总监那里推举出来的警察精英。 而会推举他这个刺头的,也只有嘴硬心软,总是会被他气得不轻的顶头上司河村警视。 望着松田阵平转身离开,走路带风的背影,河村有雄心中其实稍稍有些担忧。 要论能力,松田阵平的专业素养和拆弹技能确实是十分出色。 可就这脾气,这拽相,还真是难以让不知道他善良正义本性的人心生好感。 一身黑西装,一副桀骜相,在外面普通人谁看了都会以为是个极道大佬,哪会想到这小子竟然是个警察呢。 回想起去年从隔壁搜查一课那里收到的有关松田和萩原两人假装成警察半夜去米花中央医院医院,偷盗并勒索病人的投诉信件,河村有雄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般的笑意。 之前白马总监要求各部门选出精英,参与到在京都春和居举办的聚会中,负责聚会安保任务的时候,河村有雄其实也想过要不要让松田阵平参与其中。 毕竟,那可是一场汇聚了霓虹顶层尖端大人物的盛会。 要是松田这小子在这场任务中不小心得罪了人,不管是哪一个,都有可能会对他未来的警察生涯产生影响。 当年搜查一课赫赫有名的神枪手毛利小五郎不就因为这个原因,在一场为了拯救自己那成为人质的妻子,从而开枪打伤妻子的追缉行动后,结束了自己的警察生涯。 即使打伤的是自己的妻子,还提前计算好了开枪角度,没有造成重伤,凶手也被抓捕归案,可咄咄逼人的媒体还是死抓着警察开枪打伤人质这点不放。 不仅连续数日报道此事,用词辛辣尖酸不说,还大肆曝光毛利小五郎及其妻女的身份信息以及照片过往,给他们一家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最终,此事以毛利小五郎辞去警察职务,才算有了一个了结。 河村警视并不希望自己的心腹爱将也落到这个地步。 可是,他知道松田阵平的出色,这次保护任务警视厅精英齐聚一堂,松田又不是不够格,凭什么要落下他。 即使外面不知道,可这事儿总会在警视厅传开。 到时候一说警视厅的精英都去了,就松田没去,背地里肯定会有不少难听话。 虽然以松田的性子,应该不会过于在乎那些言论。 但河村有雄并不希望,因为一些可能和担忧,从而让自己的心腹爱将受到这种委屈。 并且,他还想趁着这个机会让松田阵平再攒一攒资历,从而缩短晋升的时间。 除此之外,河村有雄还考虑到此次会有萩原研二和伊达航跟着松田阵平一起去。 一个是幼驯染,一个是警校的同期好友,想来同去后,会在一旁规劝松田,让他稍稍收敛性子。 综合考虑下来,最终,河村警视还是把松田阵平的名字报了上去。 交完检讨报告,松田阵平就拎着自己的工具箱以及昨晚收拾得行李箱来到了警视厅停放直升机的停机坪。 为了尽快赶到京都,保证在聚会开始前,尽可能得排除掉安全隐患,构筑新的安保防护体系,给即将出席霓虹顶级聚会的宾客们提供一个安全稳妥的聚会环境。 一向抠搜的东京警视厅直接调来了好几架直升机,好让他们的精英苗苗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京都。 因为警种问题,松田阵平虽然知道警视厅有一整个编队的直升机,但他即使再眼馋,基本都只能在外面看看。 这次终于有机会进到内部,站在直升机外面的狂热机械爱好者松田阵平忍不住期待的目光,频频往直升机驾驶舱位置看去。 要是能让我来开一开,拆一拆就好了。 远远拖着行李箱走来的萩原研二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幼驯染那张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池面脸上,盯着直升机驾驶舱闪闪发亮地眼睛。 真是浑身散发着想要拆家的气息啊,小阵平。 萩原研二心中感叹道,一边不急不缓地朝着松田阵平走去。 停机坪上,警视厅的精英们陆陆续续到来,很快就全部到齐。 上午九点三十六分,印着东京警视厅字样的直升飞机准时在春和居附近的贵宾停机坪降落。 一路上,松田阵平总是跃跃欲试的想往直升机的驾驶舱那儿去,然后被边上铁面无私的伊达航警官镇压下来。 下了直升机,警视厅的精英们没多久就在春和居侧门的位置,撞上了同样前来参与到安保任务中公安。 看到打头的熟悉身影,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约而同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瞥了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 而真田雅彦却是和风见裕也对上视线后,上前与之交涉起来。 作为此次派出的警视厅精英中职位最高,已经是大家公认的带队队长的人,真田雅彦的这个行为,被其余人都认为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双方的交涉只用了短短两分钟,两分钟后,双方汇聚到一起,在早已等候多时的春和居聚会负责人地带领下,进入到这座庞大的古式庄园内。 沿途,他们还经过了那片郁金香花海。 只不过,现在是七月份,早已经过了郁金香开花的季节,两个月前还五颜六色的郁金香花海如今只剩一片绿意葱葱。 在负责人的介绍下,东京警视厅的精英们和警察厅派过来的公安们对明天开始的顶流盛宴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明早九点,春和居的正门将会打开,迎接来自各处的赴宴宾客。 接下来的三日,宾客们将会居住在这里,并在此期间,可以随宾客们的兴致,在春和居各处,进行一场又一场不限时间,不限人数的私下交流聚会。 而第三日晚,春和居将会在一座建造在人工湖中央的陆地上的三层阁楼顶层举办一场交流会,并在交流会上,拍卖三样绝世奇珍。 这个惯例和郁金香图案出现在邀请函上的时间一致,都是从二十年前开始流传起来的。 作为一座传承了上千年的古式庄园,春和居的原有者自然也是一位从平安时代就存在的公家贵族。 只不过随着时代发展,历史变迁,曾经显赫一方的公家贵族最终还是没能在命运的洪流中维持住家族荣光。 到了几十年前,更是落魄得连家族庄园都难以留存。 而后,经过一系列的兜兜转转,最终由政府介入,每年拨出一笔资金,请专业团队对春和居内的一应建筑花草,进行日常养护。 为了响应政府举措,霓虹的顶尖世家和财阀们也在其中出了一份力。 自此,春和居便成为了霓虹顶层大人物们用来进行聚会的一个场所。 而二十年前,一家名为五合株式会社的公司从政府手里接下了春和居的养护以及聚会承办等工作,并花费上亿资金,从政府那里得到了举办独家拍卖会的资格。 自此,春和居的邀请函上,多了郁金香图案的落款。 而只有在霓虹政界高层提出举办聚会时,才能随之召开,有时一年都不一定能举办一次的拍卖会,也就和郁金香庄园这个别称一样,只有那些参与聚会中的顶流人士才会知晓。 宽阔的待客和室内,正在和真田雅彦等人介绍着春和居情况的负责人刚说完第三日的安排,不少人就意识到,那座位于湖心的阁楼将会是第三晚的保护重点。 不过,在真田雅彦提出这一点时,负责人表示,因为第三日晚上的拍品贵重,且为了尊重宾客的隐私。 所以除了受邀的宾客,其余人只能在外面等候。 也就是说在第三日晚上的交流会开始时,作为安保人员的真田雅彦等人,只能在阁楼的第一、二层待着。 不能踏入第三层。 拍品贵重?保护客人隐私?信你才有鬼。 松田阵平双手抱在胸前,凫青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时刻注意着幼驯染动向的萩原研二在注意到幼驯染的眼神后,赶紧掐了一把幼驯染的胳膊,让他把眼神收一收。 小臂被幼驯染掐青的松田阵平当即倒吸一口凉气,扭头看过去时,眼中的神色早已转换成对萩原研二的控诉。 负责人简单介绍结束,除了真田雅彦和风见裕也作为警视厅和警察厅的代表,留下商议安保部署,其余人全都被带到春和居的一处偏僻角落。 那里除了宽阔的庭院,还零零散散的落着几座房屋。 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未来居所,擅长交际的萩原研二在与公安一方的人交涉过后,划分了各自的居住区。 不多时,堆放好行李,聚集在屋前庭院的萩原研二等人就等来了之前留下跟负责人商议安保部署的真田雅彦和风见裕也。 两方人马也自此分开。 客厅里,真田雅彦看着此次和他一起前来京都,正看着他等他分配任务的二十几位精英,想起负责人刚刚跟他和风见裕也吐露出来的内容。 神色微微一凝,然后开始进行任务分配。 入夜,结束白日工作的真田雅彦躺上铺好的床铺,脑海中始终回荡着白日里从负责人那里看到的宾客名单。 乌丸财团-乌丸苍信。 想到明天能够见到大哥,真田雅彦的心中便是止不住的期待。 脑海中的兴奋直到很晚,才渐渐散去。 东京, 望着窗边的一轮明月,乌丸苍信将杯中还剩一半的尊尼获加一饮而尽,而后转身回到卧室,一夜好眠。 七月十八日,天气晴朗。 封闭了整整两年的春和居再次打开了正门。 一辆辆或是豪奢,或是低调的车辆从四面八方缓缓驶进,往日空闲得能长草的停机坪也终于有了几分存在的实际意义。 穿过外围,几十位或是西装革履,或是华贵和服打扮的男男女女在验证完手中的邀请函之后。 被穿着古式和服,胸前佩戴着金色郁金香胸牌的年轻男女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 因为得了一大笔定金,所以毛利小五郎十分阔气的从租车公司租了一辆高档轿车。 然而,在看到那些停在春和居外的限量版豪车,以及印有家族印记的私人直升机时,毛利小五郎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神情。 “可恶的有钱人。” 伪装成工藤新一的黑羽快斗见状提醒道: “毛利叔叔,快到九点了,咱们得赶紧进去了。” “是啊是啊。” 柯南附和道。 让黑羽快斗假扮成工藤新一参加到这场聚会中,是他们一早就决定好的。 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 与只能独自一人参加的宾客们不同,作为接到委托的侦探们拥有着可以再附带一名助手的特权。 毛利小五郎自然是选择带上自己的女儿,那么柯南想要参与到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作为工藤新一的助手出现。 通过秘密渠道,得知五合株式会社将会在第三晚的拍卖中拍卖一套价值连城的绿宝石首饰的黑羽快斗也想趁此机会来验证一下。 这套绿宝石首饰里面,会不会有他一直在追寻的潘多拉。 于是,一拍即合的两人当即决定,再次由黑羽快斗伪装成工藤新一,以侦探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不用你这小子来提醒我。” 看着一副工藤新一打扮的黑羽快斗,毛利小五郎十分嫌弃的瞪了一眼。 下车后,毛利小五郎直接带着女儿快步朝入口走去,把黑羽快斗和柯南远远落在后面。 第158章 神秘的恐吓信(五) 越是重要的人越是会最后出场,在霓虹这个阶级分明,且各个阶级之间差距明显的国家中,这已经成为了一条大众默认的潜规则。 即使是在最顶层的这些大人物之间,这条规则也同样适用,甚至还得到了最为具象化的体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 已经进入春和居,找了个方便观察的位置盯着正门方向的柯南看着身份一个比一个高的宾客们手持邀请函,踏进这座千年古式庄园。 心中已经堆满了无数震惊的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刚刚还在不断瞳孔地震的柯南现如今已是心如止水。 只不过,望着那群能主宰霓虹未来命运的大人们齐聚一堂,扑面而来的压力还是让柯南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许多。 政府高官,国会议员,首相候选人,还有财阀世家,警界高层,防卫厅领导,霓虹顶层的那一小撮人,以及各个行业的龙头巨擘几乎全都汇聚在了这里。 真正与这个上流群体格格不入的,也就是他们这些侦探了吧。 郁郁苍苍的黑松树下,柯南一边将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从脑海中抛出去,一边和身旁的黑羽快斗交流起来。 得益于柯南目前这副天真可爱的孩童模样,来往的宾客们即使瞧见了他们,也并未过于在意。 往往只是朝这看上一眼,就不怎么在意的移开了目光。 而同为侦探的杉户等人,比起柯南,他们更关注的是破获无数案件,名噪一时的关东名侦探工藤新一。 因此在黑羽快斗与柯南分开以后,更是没几人注意到人小个子矮的柯南。 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乌丸苍信。 验证完手里的邀请函, 套着一件酒红色休闲衬衣,搭配着黑色长裤和黑色球鞋,臂弯处还挂着一件黑色休闲外套的乌丸苍信一边将手里的外套递给了指派给他带路的五合株式会社员工。 一边将衬衣袖口的扣子解开,并往上折了折,露出了结实但没有任何肌肉感的小臂。 凌厉俊美的五官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得生人勿近。 当然,乌丸苍信本人身上也在毫不遮掩的释放着心情不好别来烦我的气息。 个别消息灵通的人,比如大冈家主知道,这主要是因为作为乌丸财团掌权人的乌丸莲耶,最近这段时日一直在安排他的宝贝养子熟悉乌丸财团内的各项业务。 不过和传闻中一样,对继承家业这种事情丝毫不感兴趣,更喜欢混迹在国外的乌丸财团继承人看来并不乐意这份别人求之不得的培养。 大冈家主认为,当初在首相遇刺一案发生之后,乌丸苍信之所以在边境封锁命令解除的第一时间飞往莓国,并不是因为真得觉得当时国内太过危险。 而是为了摆脱养父乌丸莲耶给他制定的学习计划罢了。 毕竟,霓虹再危险,比起自由与硝烟并存的莓国,那还是要安全许多的。 再者说了,对于出身顶级财阀世家的他们而言,在重重防护之下,普通危险根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 乌丸莲耶都这个岁数了,膝下就这么一个收养的儿子。 为了给养子铺路,长年不露面的他还特意现身带着继承人参加宴会。 而且,露面没多久,就让养子开始学习并熟悉乌丸财团的各项业务,显然是想让继承人尽快接手乌丸财团。 在这么重视的情况下,乌丸莲耶怎么可能不会对养子的人身安全上心呢。 因此,在大冈家主看来,乌丸苍信今日展露出来的暴躁脾气,不过是因为刚在莓国待了还没两个月,又被养父勒令回国,还得代表乌丸家出席这种并不感兴趣的聚会,从而以这副姿态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宾客中,像大冈家主这样的“聪明人”并不在少数,而能混到这个阶层,起码基本的识人辨色的能力也满值的。 因此,即使不认识乌丸财团继承人的宾客,在瞧见一身休闲打扮,但从头到脚价值不菲,气势拉满的乌丸苍信时,他们大都也没有生出一丝轻视之心。 而曾在铃木财团举办的春樱晚宴上见过乌丸苍信,或是知晓乌丸财团继承人外貌特征的一些宾客,在瞧见乌丸苍信明此刻晃晃表现出来的生人勿扰态度时,也大都十分识相的没有上前搭讪。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有眼色。 进了正门,刚沿着铺在草坪中间的石板路走了一段路就敏锐注意到柯南看过来的眼神,从而起了一丝兴趣,打算凑近打个招呼的乌丸苍信还没等靠近,就听到远处突然响起一个嚎得破嗓子的声音: “让让,让让,前面那个红毛小子,赶紧给我让开。” 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称呼为红毛小子的乌丸苍信停住脚步,拧着眉转身望去。 只见一个打扮得跟个杀马特似的,也是从头到脚一身潮牌,染着一头紫发神情十分紧张的青年正在身后穿着和服的接待员工的拼命追赶下,骑着一匹毫无杂色的黑马朝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看样子是马匹失控了。 这是周边所有人看到这副情景得出来的答案。 眼见乌丸苍信站在原地毫不动弹,紫发青年顿时更加着急,但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黑马可不会因为紫发青年的着急而减缓奔跑速度。 “砰!” 就在大家认为一场惨剧即将因无法避免而发生时,一颗自七百码外射出的子弹直接贯穿黑马的脑袋,瞬间制止了这场惨剧。 随后,失去生命的黑马在距离乌丸苍信不到三米的地方轰然倒地,骑在马上的紫发青年也在同一时间被甩飞了出去。 痛得表情失去管理,呲牙咧嘴的岩月直一郎沉浸在被马甩飞在地所带来的疼痛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正当他打算让专门指派给他的那位接待员扶他一把,然后就发现手伸了半天,却没人来扶他一把。 不对啊,之前接待员不是特别周到热情,就连他被突然发疯的白马带着跑时,都紧紧跟在他身后,还不断安慰他吗。 怎么这个时候这么没眼色? 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奇怪的岩月直一郎这时突然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投下一片阴影。 等他抬头,神色冷漠的乌丸苍信正站在他身旁,之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接待员如今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乌丸苍信身后,保持着微微鞠躬的姿势。 被指派给乌丸苍信的那位接待员也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见到这一幕,岩月直一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冲着乌丸苍信喊了一句极不礼貌的红毛小子。 而且,这个人,好像不是他以为的同样接到委托的侦探。 见岩月直一郎抬头注意到他,乌丸苍信这才伸手抓住岩月直一郎的手臂,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嘶!” 被扯到伤处的岩月直一郎忍不住轻呼一声,但还是真诚的道了个歉: “对不起,我刚刚并不是有意用不礼貌的词汇去称呼你的。 我是一位侦探,名叫岩月直一郎。 因为接到了一位大手笔客户的指名委托,所以才前来这里调查真相。 刚刚真是冒犯你了。” 岩月直一郎的语气十分诚恳,乌丸苍信在知晓原委后就没打算计较此事,可他还没开口。 忽然,一个语气轻蔑,明显来者不善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一句道歉就行了,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乌丸苍信抬眼一瞧,发现这人他还有点记忆,曾在春樱晚宴上见过,勉强算是有一面之缘。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滚远点。” 认出了乌丸苍信,想趁机讨好一下对方的青年没想到乌丸苍信会这么毫不留情的说出这话,脸上那在乌丸苍信看过来时露出的笑意就这么直接僵在那里。 作为神户集团的继承人,此刻聚会本该是由他父亲前来,可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还是由青年出席了这场聚会。 来之前,青年的父亲曾多次提醒,让他在聚会期间少说话,多观察。 可急功近利的青年并不愿意放弃这个能够接触霓虹顶端大人物的机会。 因此,在发现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看样子也不是什么高官之子的紫毛青年起了矛盾以后。 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想要借此讨好乌丸苍信,拉近一点关系。 哪曾想,乌丸苍信对此并不买账。 这时,另一个和岩月直一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头发是普普通通的黑色的青年从远处跑了过来。 刚一走近,就急切得想要上手查看一下岩月直一郎的受伤情况,被岩月直一郎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弟,我没事,真得,就一些擦伤而已。” 岩月曲一郎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家这个憨憨哥哥,确认精神状况没什么大问题,身体没什么大损伤后,还是不怎么放心: “还是去找医生看一看吧。” 岩月曲一郎担心自家这个哥出现内损伤,比如内脏出血这种情况,所以,二话不说就打算带着他哥去看医生。 然后就发现,一直跟着他的那个接待员,竟是冲着他哥身边那个殷红色头发的青年在微微鞠躬。 “乌丸哥哥?” 这时,从黑松下小跑过来的柯南终于赶上了现场,有些疑惑的朝着乌丸苍信开口问道。 听到乌丸这个姓氏,岩月直一郎和岩月曲一郎当即怔住。 两人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竟是霓虹第一财团,乌丸财团的继承人。 虽然此前从未见过乌丸苍信,但是脑子聪明,能够成为此次被委托的侦探之一的岩月两兄弟很快就从曾经的媒体报道,接待员们的态度,讨好不成反被骂,但脸上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于怨恨的神户集团继承人的神态中,推理出乌丸苍信的身份。 首富乌丸莲耶先生的独子,霓虹第一财团乌丸财团唯一的继承人。 “送他们去医生那里看看。” 就在岩月两兄弟忐忑不安时,乌丸苍信开口说道。 “是。” 接到指令,负责接待岩月两兄弟的两个接待员极其谦卑的应道。 随后通过佩戴在耳朵上的联络器,叫来了一辆观光小车。 为了让宾客们有一个更好的游览体验,春和居内准备了许多的观光小车。 不一会儿,一辆观光小车就停在了草坪边上的石板路上。 已经在刚刚等车间隙做完自我介绍的岩月曲一郎当即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家大哥上了车。 送走了岩月两兄弟,乌丸苍信看也没看还呆愣在原地的神户集团继承人,对着身后一直维持着鞠躬姿势的接待员说道: “不用跟着我了,去查一查这件事,下午一点,我要看到调查报告。” “是。” 接到命令的接待员当即转身离开。 “乌丸哥哥,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听你的话?” 没有选择继续朝里处走,而是和柯南一起回到黑松树下的乌丸苍信听到这话,一边和柯南一样望着远处的,一边回道: “因为我的身份比他们跟的人要高,而且我还险些成了无辜受害者,所以他们自然是以完成我的命令为先。 要是出现的是内阁官房长官,那就轮到我让步了。” 柯南并不觉得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他虽然隔得远,跑过去时只赶上了后半场,但是他看得出来,那几个人对乌丸苍信的尊敬,可是实打实地发自肺腑。 “乌丸哥哥觉得刚刚那件事不是意外吗?” 略过这个话题,柯南装出一副好奇地样子紧跟着问道。 “不知道呢,我不怎么擅长推理,所以才要他们去查。 要真是意外的话,那看来我这段时间的运势还是一如既往得不好,等聚会结束,得找个神社拜一拜,求一个转运的御守才行。” 乌丸苍信以不懂推理为借口,将话题转移到了运势方面。 知道乌丸苍信完全是睁着眼说瞎话的柯南只能跟着逐渐偏移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乌丸苍信聊了起来。 然后,看着隆重登场,下车后没走就被人迎上观光车,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的最后两位宾客,柯南转头看向面色平静的乌丸苍信,不可置信地说道: “乌丸哥哥,原来你刚刚说得话竟然没有一点夸张的地方呀。” 第159章 神秘的恐吓信(六) 即使隔的距离很远,那两人出现得时间也很短,但在阿笠博士新发明的高科技眼镜的辅助下,柯南还是通过那短短几秒的时间,认出了最后两位贵客。 称病的副首相武藤宏工,以及暂代首相之职的内阁官房长官市原吉。 毫不夸张说,他们就是在霓虹如今政坛中,地位最高的两个人。 原本柯南以为乌丸苍信刚刚说得那句‘ 要是出现的是内阁官房长官,那就轮到我让步了’,只不过是乌丸苍信的夸张说辞, 哪成想如今站在政坛巅峰的内阁官房长官竟然真会出现在这里。 即使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也被之前到来的众多宾客们的身份而震惊到习以为常,但此刻面对这个事实,柯南还是没忍住眼里的震惊之色。 通过手机群聊,这个消息很快就被群里的其他人所知晓。 作为此次的特邀侦探,幕后委托人直接把人安排在了同一块地方,只不过分属不同的房间。 与真田雅彦等人所居住的地方遥遥相对。 中午十二点多,用完午餐的柯南等人齐聚在白马探的房间客厅里。 几人开始交流起各自在这个上午所观察到的信息。 以侦探白马探助手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灰原哀听着柯南等人你一言我一语所汇聚起来的情报,以上午发生的岩月两兄弟与乌丸苍信这事,作为了参与到这场话题中的插入点: “江户川,接下来你们务必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上午针对双子神探的那起惊马事件,应该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同样是作为助手陪同而来的远山和叶看向服部平次,毛利兰看向柯南,两人眼中具是担忧之色,显然是同意灰原哀的说法。 在坐的几人都不傻,他们看得出来,今早那惊马的一幕针对的其实并不是乌丸苍信,而是在民众那里名声不显,但在警察系统里赫赫有名,专破各种凶杀悬案的双子神探。 岩月直一郎与岩月曲一郎。 既然有人花了这么大的手笔请了整整九位侦探前来查案,而且还光明正大的让侦探们参与到这场顶流盛宴之中,原本就防守严密,护卫森严的安保系统中又加上了警视厅和公安的精英支援。 那么,知道这一群侦探是冲谁而来,也是神秘委托人不惜一切想要找出来的,那个所谓让金色郁金香染上黑色的人必然会坐不住。 今天上午这一出,的确只是一个开始。 在这场各方大人物汇聚的霓虹顶尖聚会中,作为侦探的他们,论身份,完全可以说是位于底层位置。 就算这里面有作为警视总监家公子的白马探,和大阪府警察本部部长家独子地服部平次,而且他们各自的父亲白马总监与服部警视监也都在这场聚会中。 可在那些站在霓虹绝对巅峰的大人物看来,其实也没多少份量。 当闯祸的侦探遇上沦为受害者,或富或贵,或两者兼具的宾客们时。 生气,迁怒,然后吩咐春和居里的接待员把人赶出去,就是一套非常顺理成章的操作了。 在春和居各处全天候监视,负责聚会安保任务的精英们会在第一时间保护住宾客们的安全。 但即使没有遭受人身伤害,这种险些遭遇的后怕感也会让宾客们对于害他们落到这个情况的侦探们心生怒火。 而越是身份尊贵,手中权势越盛的宾客,对于有可能危及到他们生命的侦探们越是无法容忍。 以岩月直一郎惊马一事为例子,但凡遇上的是一个性情暴躁的宾客,这事儿基本就不会善了。 轻则把人骂一顿,然后撵出去,重得估计连带着其余侦探,除了白马探和服部平次外,通通都会被赶出去。 要是那种心思深沉些的,面上不显,背地里也会对岩月两兄弟下阴招,估计到时候,没准儿连两人的侦探生涯都会因此而葬送。 在柯南和服部平次各自安慰完担忧的女朋友后,几人也顺着灰原哀提出的话题,开始梳理岩月直一郎惊马一事的全过程。 在话题的最后,服部平次用他的关西腔作出了如下感叹: “或许设计这出的幕后之人也没想到,意外落到这个局里的乌丸苍信居然没有按照他的设想去走吧。” “不,这不是意外。” 柯南抬了抬眼镜,十分肯定的说。 “对方就是特意挑中了乌丸苍信来作为惊马事件的受害者。” 随着脑海中当时场景的一点点回放,作为从乌丸苍信出现起,就借助高科技眼镜一眼不错的观察着他,亲眼见证了惊马事件前因后果,从而一点都没落下的优秀侦查手。 柯南很快就锁定了答案,并细致的讲出他的推理依据: “就像白马刚才所说的那样,作为此次聚会的宾客,他们每一个都是非富即贵,所以对于自身安全都是相当重视。 可是,既然能达到这个层次,不管是自幼熏陶,还是后期培养。 在这样一个无比重要,一言一行都被人注视,随时可能会被那些真正顶尖的大人物注意到,从而影响自身以后背后势力发展的环境下。 一般宾客可不会因为这事,在明面上就大肆发怒,或者直接就将罪责扣在岩月直一郎身上,甚至是把人赶出去。” 对这点有着深刻了解的白马探点了点头,接话道: “毕竟宾客与宾客之间,还是有着极为明显的等级划分的。 哪怕他们的身份比侦探要高。 但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在那些站在权势中心的大人物眼中博取一个好印象,他们基本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怒气展露出来,甚至做出把人赶出去的霸道行径。” “所以,这个计策想要成功,那个被无辜波及的宾客身份一定要足够高,脾气,也要足够嚣张霸道。 只有这样,才能完美达到幕后之人的心中预期。” 黑羽快斗灵活地打了个响指,在白马探话音刚落时,把话接了下去。 服部平次也瞬间想通其中关节: “作为富可敌国,可以说是真正掌控着霓虹经济命脉的乌丸财团继承人,以及传承千年势力根深蒂固,在各界包括政界都有着庞大人脉地乌丸家大少爷。 乌丸苍信即使是在身份不简单的众多宾客中,也是毫无疑问的,真正站在权势顶峰的那一小撮人中的一个。 而且,在仅有的一些小道消息中,关于首富先生的独子的性情描写,可没一个词跟好脾气沾边。” 听到这里,一直保持着安静姿态的远山和叶出声附和道: “没错,在一众不是西装革履,就是正式和服的宾客中,乌丸苍信是唯一个打扮得十分休闲,并不重视这场聚会的人。 一看就知道这人性情桀骜,不喜欢被约束,讨厌这种规规矩矩的上流聚会的人。” “欸?和叶你是怎么从穿着打扮看出得出这些结论的,即使打扮休闲,可他不是穿着一身潮牌吗?” 以乌丸苍信的身份,最多只能说他特立独行吧,从哪儿看出她不重视这个聚会,甚至是讨厌的态度? 服部平次挠了挠头,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女朋友。 远山和叶的脸上露出骄傲的小表情,笑着解释道: “乌丸苍信身上的那些衣服,虽然是顶奢潮牌没错,但是,那并不是今年的最新款。 以他的身份,代表乌丸家出席这种场合,不说打扮正式,最起码得是私人订制吧。 穿去年的款,很明显就是不重视这场聚会,故意这么做的。” 这种姿态,怎么看都只有十分厌恶这种解释了。 在乌丸苍信穿过正门,没有乘坐小型的观光车,而是选择徒步行走在宽阔草坪中间的青石板路上时,远山和叶同样就在这附近。 只不过在惊马事件发生时,她并没有像柯南一样,挤到乌丸苍信身边。 而是在隔着距离乌丸苍信有五米远,随着事件发生而渐渐聚拢的人群,围观了一小会儿。 对于潮牌服饰颇有了解的她打量了几眼,就认出乌丸苍信身上穿的是去年男装休志上,那套综合报价贵的简直离谱的休闲套装。 虽然当时没瞅见乌丸苍信搭在胳膊肘上的黑色外套是不是和杂志上同属一套的套装外套一样。 但是远山和叶认出了乌丸苍信那酒红色休闲衬衣胸口位置用黑丝线勾勒的品牌logo。 还有黑色长裤上用酒红色丝线勾勒出来的品牌logo,以及黑色球鞋上酒红色的鞋带,都与杂志上的套装图片一模一样。 为了佐证说辞,远山和叶直接掏出手机,从那个顶奢潮牌的官网上,找到了她去年在杂志上看到的套装图片。 柯南凑过去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并肯定了远山和叶那个不确定的问题: “和乌丸苍信身上那套一模一样,包括外套也是。” 上午与乌丸苍信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柯南看到了那件搭在乌丸苍信臂弯上的黑色外套,下摆位置也用酒红色丝线,绣了同样的logo。 “从进入春和居开始,乌丸苍信身上就一直散发着十分显眼的暴躁气息,再加上幕后人明显认出了他的身份。 所以,他才成为了惊马事件中的无辜受害者。 而岩月直一郎和岩月曲一郎,则是幕后之人先选中了受害者以后,才顺势决定的下手目标。” 所以这一切,才会这么凑巧的发生。 只不过幕后之人唯一没算准的,就是表现出十分暴躁的乌丸苍信,实际上还是精通推理,擅长各种阴谋算计的威士忌。 恐怕他早已推算出这一点,所以才会轻易放过岩月两兄弟,并且,他应该也看出了幕后之人肯定在那群出自五合株式会社的接待员里有内应。 想到这儿,柯南开始疑惑。 为什么乌丸苍信会在明知道那群接待员里有幕后真凶的内应,还如此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查,甚至是暴露出乌丸家在五合株式会社里的安插进来的人手呢? 在四位侦探与一位怪盗,以及三位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美少女的联合推理下,柯南已经能确认五合株式会社里,有乌丸家的人手。 不仅如此,这里面应该不只有乌丸家一家的人手,那些站在权势巅峰大人物,应该也多多少少在里面放了一些人。 毕竟是被他们用来进行私密聚会的地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交给五合株式会社打理这么多年,而没有任何布置呢。 乌丸苍信把乌丸家的人手就这么放在明面上,是避嫌,还是在给他隐晦的提示一些别的东西呢? 想想至今还没有收到的有关鸠山贤哉自杀案卷宗,柯南越来越觉得这个委托迷雾重重,扑朔迷离。 郁金香邀请函,染黑郁金香的人,惊马事件,还有威士忌表露出来的态度。 接下来,凶手应该会继续对侦探们出手,而他们现在却连怀疑人选都划不出一个范围。 想想如今身处在春和园内至少有五十位的宾客,柯南顿时生出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但看着身边与他志同道合的同伴们,柯南并没有因此感到沮丧,反而生出了无限的信心。 另一边,乌丸苍信看完手里交上来的报告,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接待员。 作为乌丸家安插在五合株式会社中的人手之一,栗发的青年接待员十分恭敬的等候着乌丸苍信接下来的指示。 将报告反扣在手边的长凳上,半靠着围栏,乌丸苍信将视线重新放在不远处,那座建在湖心上的三层阁楼上,平静的问道: “调查结论是意外,你觉得,是意外吗?” “当然不是。” 久山保不假思索的回道。 一向乖顺的马突然发疯,还正好冲向乌丸少爷,这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意外。 原以为乌丸苍信打算让他去所有人手彻查此事的久山保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到这个命令。 他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乌丸苍信,却与乌丸苍信看过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猛地把头低下,久山保立即跪地请罪。 乌丸苍信没有开口责怪,而是把此事略了过去,问了一个与之毫不相关的问题。 “第三晚的拍卖会上,我们有人手能够在拍卖开始前,接触到拍卖品吗?” 第160章 神秘的恐吓信(七) 虽然惊马事件发生时,附近并没有多少人。 可是不久后,那些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茶室内,如今站在霓虹政坛顶端的两个人,恰好也在谈这个事情。 绿荫叠嶂,溪水潺潺,夏日的炎气仿佛被隔绝在了茶室之外,只留下一室清净。 穿着一身褐色和服,与茶室的氛围极为相配的市原吉一手轻撩宽袖,一手提着玉制茶壶,将没有一丝热气的澄清茶水倒入对面穿着一身灰色素袍的武藤宏工面前的茶盏中。 轻抿了一口杯中的冷茶,传闻生了重病,但实则身体健康,精神极佳的武藤宏工说道: “看来,这次会比以往要热闹许多。” “是啊,这才一个上午,就出不少事情。” 说完,市原吉端起茶盏,同样轻抿了一口,随后略带赞许的说道: “乌丸家的小子倒是十分聪明,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掀了一张明牌出来。 这下子,那些个存了心思的人,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不聪明的话,怎么会让乌丸那个老家伙这般费尽心思的培养与收拢。 看这上心的架势,估计最多两年就会把乌丸财团交到这个宝贝养子的手里。” 单手捧着茶盏,武藤宏工的神情平静而安详。 闲谈了一会儿,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语气中略带了些试探意味: “听说,这次拍卖会的三样拍品中,其中有一份是价值连城的羊皮纸,市原君有这个意向吗?” 对于一般宾客而言,第三晚的拍卖会拍品,是只有在拍卖会正式开始时,才会揭开神秘面纱。 而到了他们这种位置,这事儿也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来路不明的东西可近不了他们三米之内。 市原吉没有回应,只抬手给武藤宏工又续了一杯茶。 下午四点多,太阳不再像中午时候那样酷热,难得的凉风吹起了溪水岸旁的枝垂柳柳叶,行走在和屋外的宾客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过,岩月两兄弟并未像其他侦探一样参与其中,而是从医务室出来后,就一直待在了屋子里。 在被马甩飞出去的时候,岩月直一郎就偷偷护住了身上的要害之处。 虽然狼狈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还一脑袋磕在了草坪中间的石板路上,额头被磕出了一个青紫色的显眼大包。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岩月曲一郎也知道,这种突发情况根本就对他那个皮糙肉厚,擅长搏击的憨憨哥哥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而他们之前之所以装出那副模样,三分是真的担忧,剩下七分其实是想借此避一避风头,降低不知名敌人的警惕心。 惊马事件一发生,就陆陆续续引来好几波的调查人员。 有负责此次聚会安保的公安和警察,也有五合株式会社内部员工,还有和他们同样接到委托的几位侦探。 如今,他们的手边,正摆放着乌丸苍信特意命人送过来的调查资料。 虽然不知道幕后之人为什么会先对他们下手,但是两兄弟都很清楚,幕后之人是冲着他们这些侦探来的。 所以,在进了医务室之后,岩月直一郎直接对着医生表现出了头痛头晕,全身无力,还伴随有耳鸣,意识混乱,出冷汗,面色苍白等症状。 成功被医生确诊为中度脑震荡。 而后,在弟弟岩月曲一郎神色俱佳的表演下,双子神探无心委托,着急出去却被阻拦下来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 为了保证聚会的私密性,在确定所有宾客全部到齐以后,春和居的正门会被暂时封闭起来。 等到聚会结束,才会重新打开。 在此期间,虽说并不限制宾客们离开。 但是,很少有人会在面临这种有可能一步登天的顶级盛会时,选择放弃离开。 至于为什么不让岩月两兄弟离开,出自五合株式会社,担任维护修缮春和居与相关聚会拍卖会的负责人解释这是委托人的要求。 在聚会结束前,所有侦探不允许离开春和园一步。 否则,委托人将收回作为预付定金的五千万支票。 当然,这只是外面现在流传的说法。 想起负责人此前对着他们两兄弟说出口的威胁话语,岩月曲一郎在用电脑仔细看完马场出事前后的视频资料后。 将目光放在了瘫在对面沙发上,头上绑着加压绷带的憨憨兄长。 “哥,你说那位乌丸少爷,是想借我们的手,做些什么呢?” 除了惊马事件的调查报告,以及马场出事前后的视频资料,两兄弟还收到了乌丸苍信派人送来的第三份资料。 那就是被警察加密封存的关于鸠山贤哉自杀案的资料卷宗。 从一模一样的委托信中,岩月两兄弟也根据委托信落款中的鸠山这个姓氏,查到了鸠山贤哉头上。 但是他们和柯南等人一样,全都卡在了鸠山贤哉自杀案的相关资料上。 这个案件发生当时是在首相选举前夜发生的,那个时候,各大媒体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些热门候选人的头上。 对于同为候选人,可是名声却臭不可闻,基本不可能获选成功的鸠山贤哉,媒体记者们当然不会过于关注。 再加上案件发生后,警察公安第一时间封锁了相关消息,因此,当时这事在市面上并没有引发媒体报道。 只在首相选举结束后,谈起新任首相的时候,把人拉出来作为一个鲜明的对比。 没人关注一个注定落败,声名狼藉的鸠山贤哉在首相选举之后,为什么会消失无踪。 因此,即使知道他们需要完成的委托和鸠山贤哉自杀案有关,也因为没有相关资料,从而和柯南等人一样,陷入无从下手的境地。 由于鸠山贤哉身份的特殊性,他自杀的微妙时机,以及牵扯到这个案件中,那几个身份并不普通,最后被查证为清白无辜的关联者。 导致两兄弟即使是在警察系统中赫赫有名,和不少警界大人物有着良好关系的双子神探,也没能拿到鸠山贤哉自杀案的相关卷宗资料。 如今,这份让他们想方设法都没能拿到的卷宗资料,就这么被乌丸家的大少爷轻轻松松的派人送到他们面前。 岩月曲一郎自然不会认为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突发善心。 面对一个险些让他受伤的侦探,乌丸家的这位气息暴躁,神情不善的继承人没有当场发作,只能说明对方自幼家教优秀,涵养高。 毕竟从他后面对那位神户集团继承人的态度,以及面对那些鞠躬请罪的接待员的姿态中,足以看出这位乌丸少爷跟好脾气这个词完全沾不上边。 那么,对方送来这份资料的目的,就很值得思考了。 将嘴里的葡萄咽下去,岩月直一郎一边继续往嘴里塞水果,一边毫不在意的回答自家这个心思深沉,有时爱钻牛角尖的弟弟问出的问题: “给你你看就完了,想那么多干嘛。 人家又没跟我们提要求,咱们好好的完成委托就行。 天天操那么多闲心,眉头还皱得那么紧,我看再过几年,别人一看你这眉心成型的川字纹,还以为你是哥哥,我是弟弟呢。” 那种人想要算计的东西,肯定不是跟我们一个层次的,再操心又能怎么样呢。 不如先好好完成委托。 这种事情,自有旁人去操心。 嗯,不愧是特供地葡萄,果然又大又甜,不知道走的那天能不能拿个袋子装点带出去。 一看自家这个憨憨哥哥脸上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以及加快往嘴里塞水果的速度。 岩月曲一郎知道这个哥的脑子里此刻肯定在想怎样在走得时候多打包点带走。 脑子里只有吃的蠢哥。 心中一边诽腹,岩月曲一郎一边毫不客气的说: “就你这二十六岁的外貌,却只有十六岁的心智。 已经有不少人和我偷偷打听,问我是不是为了体谅你那还没过去叛逆期,所以才承认你是哥哥,我是弟弟。” “什么!!!” 原本舒舒服服瘫在沙发上的岩月直一郎仿佛遇上别人捅了马蜂窝,自己却被蛰了一脸的情况。 当场被自家这个总爱对他各种挑刺的臭弟弟给气得从沙发上蹦起来。 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岩月直一郎顾不得嘴里还嚼着葡萄,当即指着面前这个反了天的弟弟,大声嚷嚷: “岩月曲一郎,你这个一点都不知道尊敬哥哥的小兔崽子,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你承认? 我本来就是哥哥,比你早出生了整整八分十六秒的哥哥。” 这个时候,岩月直一郎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和那群警察打交道的时候,那些人总是对他无比包容。 合着是把他当做是一直处在叛逆期,争着当哥哥的青春期弟弟。 眼见自家蠢哥这副气急败坏,手指快要戳到他脸上,激动得唾沫横飞,不断叫嚣着自己就是哥哥的蠢模样。 岩月曲一郎抱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稍稍往后退了退,避免蠢哥的口水喷到他的宝贝电脑上,非常假的敷衍道: “是是是,你是哥哥,你是哥哥。” “下次遇到他们,你一定要告诉他们,我就是哥哥,才不是弟弟。” 怒气未消的岩月直一郎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以后,根本就没管自家弟弟话里的敷衍,转而将怒火的矛头对准了那些经常和他们打交道的警察。 碎碎念了许久,最后看向岩月曲一郎说道。 岩月曲一郎点点头,然后就看到自家蠢哥又重新瘫回沙发上,将手伸向了桌上已经被清空一半的果盘。 好吧,还是那个蠢哥。 入夜,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 刚值完白班,带着同事们走到屋子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的真田雅彦听着这从对面传来的惨叫声,当即放下正准备开门的手,打算去看看情况。 跟在他身后的其余几人原本也是这个想法,但是被真田雅彦拦了下来: “松田、荒川,你们两个跟我过去看看情况。 其余人,先回屋去吃饭,晚点等我们回来再跟你们说。” 对于真田雅彦的安排,没人有异议。 他们都知道真田警视这是在体谅他们忙了一整个白天,所以才只带了两个人,让其余人先回去吃饭休息。 隔壁的公安也听到了这个动静,和真田雅彦一样,风见裕也也只带了两个人,就匆匆朝侦探们所住的那片房屋赶去。 等到他们赶到时,侦探们所住的那块区域已经是灯火通明,围了不少人。 靠左的一间和屋里,一位嘻哈风打扮的粉发青年口吐鲜血,气息全无地躺在了地板上。 一尊古式烛台的尖端直接没入了他的胸口,在他边上,端正的摆放着一支处于点着状态,正缓缓释放着香气的香薰蜡烛。 粉发青年的身旁,一个身穿和服,胸前别着金色郁金香胸牌的年轻女子同样气息全无,但浑身并没有明显伤口,只是唇色泛紫。 知道附近有警察存在,来到案发现场的侦探们也都是或多或少跟警察打过交道,能力水平不低的优秀精英。 因此,他们并未先对地上的尸体进行勘验。 而是各自带着助理两两组合,或是询问相关目击者,也就是发出尖叫的圆胖青年以及几个身穿同款和服的接待员。 或是,对案发房屋进行一个全面细致的搜索。 再或是,将闻讯而来的五合株式会社的成员拦在了外面。 真田雅彦来得时候,外面的人已经聚得不少,除了佩戴着金色郁金香胸牌五合株式会社员工,还有几个过来看热闹的宾客。 侦探们所居住的这片房屋虽然地势偏僻,但它附近却有一个建在竹林旁的观月楼。 夏夜清凉,圆月高悬,十分适合赏景。 因此,几个宾客就约在了这处,一边赏景,一边闲谈聚会。 向门口的人群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真田雅彦带着松田阵平和荒川明纱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案发现场。 刚一进门,瞅见躺在地板上的粉发青年地死状后,真田雅彦就微微皱起了眉。 第161章 神秘的恐吓信(八) 眼前这个人,真田雅彦认识,是此次接到委托的九位侦探之一,被媒体们称之为奇迹九郎的名侦探-原池九郎。 此人极擅长微表情分析,仿佛有读心的本事,经常在穷凶极恶的犯人手中,通过这一才能,救下被犯人劫持的无辜人质和受害者。 对于那些人来说,原池九郎的出现,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奇迹,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因此,原池九郎得到了奇迹九郎这个充满喜欢与爱意,与他本身炫酷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符的称谓。 而现在,被称为奇迹之子的少年就这么气息全无的躺在地上,就像是奇迹女神忽然记得自己还有一个留在人间的孩子,所以把他带回了身边。 以助手身份跟随原池九郎过来的圆胖青年在最开始的尖叫过后,就想扑到原池九郎的身边,被随同而来的接待员拦了下来。 此刻,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对于服部平次和毛利小五郎的询问充耳不闻。 直到松田阵平将警察证怼到他跟前,圆胖青年才从忘我的悲伤情绪中抽离出来,一把揪住松田阵平的西装袖口,嚎哭得更大声。 “警官先生,你一定要抓住杀害九郎的凶手啊…” 费了半天口舌没得到一句回应的服部平次和毛利小五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又十分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而松田阵平看着圆胖青年紧紧攥住他的袖口,脸上的泪珠大滴大滴的滚落,脸上并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原本有着极道大佬气势加成的他此刻满是沉稳。 在松田阵平将圆胖青年的情绪稳定下来,开始询问案情之时,荒川明纱来到原池九郎和那位女接待员的尸体旁,从口袋里取出一次性的橡胶手套戴上,然后开始仔细勘察。 至于真田雅彦,则先是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自己的顶头大领导白马总监打去电话,将这里的情报汇报过去。 接到电话时,白马总监正和收到邀请函的几位警察系统中的同僚聚在待客的和室里,就着各自桌案前的茶点,展开一场闲谈。 听到春和居里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死了一个侦探和一个接待员,白马总监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这上午才出了惊马事件,晚上就直接搞出一个凶杀案来,这春和居里是藏了一个连环杀手吗? 坐在各个席位上的几位警界高层,纷纷投来了目光,注意到了白马总监那霎时间冷下来的神情。 在白马总监接起电话时,和室里的响起讨论声就自动停了下来,离得近的服部平藏、横山拓,以及真田健次郎都听到了电话对面真田雅彦的汇报内容。 出了命案,这场闲谈聚会自然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京都府警察本部的本部长堂本警视监在听完白马总监说春和居里发生了一起致使两人死亡的命案之后,当即掏出手机,让属下再派些警力过来,将本就围守保护起来春和居又加上一层防护。 同时,抽派一组精英进驻到春和居内部,参与到查案的进程中。 关心自家孩子安全的服部平藏和白马总监在出了聚会的和室以后,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出事的地方。 彼时,真田雅彦等人已经完成了现场勘察,屋外除了被拉起的警戒线,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看热闹的宾客被风见裕也派出去的公安安安全全的送回了居住点,并对他们进行了单独盘问。 而剩下那些接待员则被聚集在另一处房屋内,接受公安的调查询问。 一路匆忙赶来的白马总监即使知道出事的是另一个侦探,但在看到平安无事,与其他侦探交流案情的宝贝儿子白马探之前,那颗心还是紧紧提着的。 服部平藏面上不显,但目光还是先看了一眼正站在屋角,和警察们交流目击者笔录的儿子服部平次,和跟在服部平次身旁同样在认真倾听的远山和叶。 虽然没有特意通报,但屋里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两位的到来。 打过招呼之后,白马总监和服部平藏并没有干预儿子们的探案,而是同样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次的案件上。 第一个被害人原池九郎,死因就是那支贯穿胸口的烛台,一击毙命干脆利落,周围并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 第二个被害人柴崎云香,死因是氰化物中毒,但是在房屋各处搜查,都没有查到氰化物的存在。 一个被杀,一个中毒,死因不同,却没有发出任何会让外面的人发现的动静。 这显然是不正常。 不多时,奉命前来参与查案的京都府警察小队在绫小路文麿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不过,和他到来的还有一个非常坏的消息,现场本就肃冷的氛围在绫小路文麿说出这个消息后,到达了更深一层的冷凝。 石田议员死了,尸体在一处树荫下被人发现,案发现场已经被他派人围了起来。 一脸病怏怏,浑身透着虚弱气息的岩月直一郎当即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和弟弟岩月曲一郎悄悄对上了视线。 在乌丸苍信派人送来的鸠山贤哉自杀案的卷宗里,提到鸠山贤哉在自杀之前,与五个人有过接触。 其中一个名叫石田彰,正是现在已经死掉的石田议员。 两兄弟都意识到,这份委托的急迫性。 看来,幕后委托人是打算双管齐下,一边大手笔地让侦探查案,一边对怀疑对象直接下手。 到时候,即使侦探没能查出他想要的答案,把五个怀疑对象通通弄死,也算是达成了他的目的。 怪不得眼也不眨的在委托之前,就给每位侦探掏出五千万的委托定金,合着是把他们这些侦探当作是挡箭牌。 玩儿这么一出,但凡石田议员不是那藏在五个怀疑对象中的真凶,真正的真凶必然会被幕后委托人的这个举动给逼得走上更为极端的道路。 到时候,沦为牺牲品的,就是他们这些侦探了。 难怪那五千万定金即使委托失败也不收回去,原来这是委托人提前送给他们的买命钱啊。 岩月曲一郎瞬间想通了其中关节,他看向自家蠢哥,眼中流露出的是浓浓的战意。 想要用区区五千万来买他们两兄弟的命,呵,白日做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听到石田议员遇害身亡的消息,原本因为儿子在边上,神情缓和的白马总监直接冷下了脸,眼中透着十足十的震惊。 对自家老父亲了解颇深的白马探当即看出了白马总监脸上神色的不对劲。 父亲眼中的震惊,可不止是出于对死者的议员身份。 看来,这个石田议员肯定牵扯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思路灵活的白马探当即就把石田议员和他一直都不被允许知道的,鸠山贤哉自杀案的相关卷宗资料联系起来。 藏有心事的白马总监没注意到儿子的眼神,震惊过后,他一边吩咐真田雅彦赶紧过去瞧瞧,一边急匆匆的朝外走。 没过多久,白马探就接到了他家老父亲的电话: “探啊,这几天不要住在那里了,过来跟我一起住。” 白马总监的话音充斥着浓浓的疲惫,语气却十分焦急。 已经回到自己所住的那栋房子,正坐在客厅和其他人讨论案情的白马探看了一眼四周的黑羽快斗和柯南等人,将手机开扩音放在了桌上,随后说道: “为什么?” 白马总监没有解释缘由,只满含着关切的开口道: “那里刚刚发生了命案,上午还有个侦探也出了事故,爸爸真得很担心你。” 白马探压根不信是因为这个理由,十分干脆的戳破道: “父亲,那位石田议员和鸠山贤哉自杀案是不是有关系。 这次动手的人和杀害原池九郎的人是两方人吧。 针对双子神探和原池九郎的人想阻挠我们这些侦探查案,针对石田议员的人则是想杀死他以为的害死鸠山贤哉的凶手。 双方斗法,真正的凶手肯定会对我们这些侦探再下狠手,父亲你是担心这一点,这才让我过去跟你一起住吧。 真要担心,不如把鸠山贤哉自杀案的资料卷宗交给我,等我把案件查明,自然不会再有性命危机。 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不是吗?” 被儿子全盘猜中的白马总监语重心长的劝道: “探,鸠山贤哉自杀案牵连重大,不要再查下去了,安安稳稳地在我身边待到聚会结束吧。” 见白马探没有回应,白马总监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因为这个不孝子给愁白了。 “探啊,你要的资料牵扯到好几位大人物,以我的身份根本就扛不住,你再查下去,哪怕我把警视总监这个位置豁出去,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你啊。” 听到这话,柯南心中划过一抹担心,生怕白马探因此而放弃。 眼下,公安那边一直处于装死状态,对于他提出要鸠山贤哉自杀案的资料卷宗,至今都是没有给出答复。 想要获取资料,眼下就只能靠白马探这边了。 但是白马探却没有一丝退缩,对着白马总监说: “父亲,哪怕我不继续查,躲到你那里去,也并不代表我们会平安无事。 幕后的神秘委托人既然已经向怀疑对象出过一次手,即使你们加派人手保护,他也不会自此收手。 我知道,和鸠山贤哉自杀案有关的几个人,都是非富即贵,甚至可能比您这个警视总监的地位还要高。 可是,既然委托人会继续复仇,您是凭什么觉得,他不会对我们这些侦探也动手呢? 没有任何条件就给五千万定金,九位侦探加起来就是四亿五千万,那个委托人难不成会是什么大慈善家不成?” 随着白马探的接连两问,白马总监被儿子话里的意思惊得双手发颤,而白马探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则让白马总监彻底作出了选择。 “父亲,那五千万,我要是完成了委托,那就是委托定金。 我要是完不成,那可就会成为我的买命钱了。” 被成功掐住软肋的白马总监在白马探说出这句话后,就忙不迭的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有关鸠山贤哉自杀案的相关卷宗资料电子版,就出现在了白马探的邮箱中。 另一边,在白马总监用自己的权限,调取鸠山贤哉自杀案相关卷宗资料的第一时间,风见裕也就从手下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个资料柯南那边也问他要了好几天。 可是,不是他不愿意给,而是黑田理事官不允许他这么做。 鸠山贤哉自杀案牵扯到的人身份都不一般,他们公安虽说是合法的暴力机构,不像警察那样处处受限制。 可是,他们公安也不是无所顾忌,也要受人管制的。 当年牵扯到鸠山贤哉自杀案中的人,有一位已是位高权重到站在这个国家顶端。 这边公安但凡动一下那份卷宗资料,那边立马就能收到消息。 到时候,查案的侦探与公安有关系这件事就会暴露到那位的眼中。 眼下,谁也不知道那位会不会是鸠山贤哉自杀案的真凶,而柯南又关系到黑衣组织以及公安零组组长的绝密卧底任务。 因此,再三考虑之下,知晓此事的黑田兵卫为了规避风险,没有同意让风见裕也将鸠山贤哉自杀之前的相关卷宗资料发给柯南。 得到上级回复的风见裕也自然也只能照做。 为了避免柯南追问,他甚至特意避开了柯南的活动范围。 即使今晚发生了两起命案,他需要赶到现场去,风见裕也在不可避免的遇到柯南时,没让自己处于落单状态,给柯南粘上来追问的机会。 不过,若是白马总监用自己的权限调动的资料卷宗,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毕竟白马总监老来得子,这把年纪膝下只有一个二十不到的独子,因此宠溺非常的消息整个警视厅可谓是人人皆知。 就算不知道的人,经过那些亲眼见证白马总监在天空购物广场发生特大劫持爆炸案后,抱着儿子痛哭那一幕的众多警察的传播后,也都清楚了这个事。 为了那个此次作为侦探,接到郁金香邀请函的儿子,白马总监在经历今日发生的双子神探惊马事件,以及奇迹侦探遇害案,和石田议员遇害案后。 调取鸠山贤哉自杀案的卷宗资料,给儿子提供助力。 那就是人之常情了。 第162章 神秘的恐吓信(九) 事实也的确如风见裕也所想的那样。 白马总监调取鸠山贤哉自杀案的相关资料还没过几分钟,武藤宏工和市原吉就通过各自渠道知道了这件事。 当然,不只是这件事,就连乌丸苍信借用乌丸莲耶在政界的人脉。 光明正大的从加密的档案库中,拿到一份鸠山贤哉自杀案卷宗资料的复印件。 然后送到了岩月两兄弟手中这件事,他们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像岩月曲一郎之前所想的那样,乌丸苍信没有对着双子神探动怒,并不是因为他脾气好。 知晓乌丸苍信过往经历,甚至亲手主导了此事的市原吉两人也清楚,乌丸家的这个小子,在还不姓乌丸的时候,那脾气性格可是出了名的桀骜难驯。 跟好脾气这三个字,那是完全不沾边的。 乌丸莲耶那老家伙把这小子困在国外这么多年,听说人倒是变得听话些。 如今一看,这脾气性情倒是被他养得还是和十几年前没什么差别。 因此,知道乌丸苍信将鸠山贤哉自杀案的卷宗资料交到双子神探的手中,让他们去查案后,这事儿倒也没有让市原吉感到意外。 令市原吉真正感到惊讶的是,乌丸莲耶竟然会把乌丸家在政界的人脉这么快就交到了乌丸苍信的手里。 这倒真不像是乌丸莲耶以往的作风。 事实上,这些人脉,包括春和居里乌丸家留下的那些人手信息,乌丸苍信也是前几天才从乌丸莲耶手里接过来。 在看到乌丸老宅那边,将郁金香邀请函和一个印着乌丸家家徽的特制储存卡一起送过来的时候,乌丸苍信就知道他避不开这趟京都之行。 尤其是在点开u盘,看到里面存放着乌丸家在霓虹政界的人脉资料时。 乌丸莲耶既然会这么大方的将这部分人脉交到他手里,而且还是卡在这个时候,自然不是让他拿着看看。 于是,在惊马事件发生后,意识到幕后有人想要把他拖到局中时。 乌丸苍信就十分果断的从那些接手的人脉中挑出合适的人,让他用合法程序将鸠山贤哉自杀案的卷宗资料从严密管控的资料库中复印一份,远程传真到他手中。 然后他再用乌丸家留在这边的人手,将这份资料,和之前让他调查的惊马事件资料与相关监控视频,送到了岩月直一郎和岩月曲一郎这两兄弟手中。 虽然他起初没打算这么早就参与到这件事中,可就这么被人设计入局,即使没有因此而受伤,他也不会因此就这么算了。 此番动用乌丸家的政界人脉,还将乌丸家在春和居的人手大部分放到台面上,一是为了告诫幕后之人,乌丸家的少主不仅脾气不好还生性记仇。 想要用他做筏子,就得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得住乌丸家的报复。 二嘛,就是避开眼下这种波及到五合株式会社身上的大麻烦。 一个晚上,接连两起命案,死了一个侦探,一个五合株式会社员工和一个议员。 不管这幕后真凶是谁,起码五合株式会社目前背负着最大的怀疑。 忙碌了一天的负责人还没来得及躺上床,就被突然收到的消息给吓得慌忙奔向现场,不等进门,就被守在附近的公安半路薅走。 之前对负责人还客客气气的公安们在这个时候一点儿都看不出白日里的和善,临时征用的审讯室亮了一晚上的灯。 第二日,看着手里厚厚的资料,风见裕也整个人都要麻掉了。 一个负责春和居日常维护修缮,偶尔替上面承办一下聚会,最多再加上一个个把年都不会在春和居内举办一次的拍卖会的五合株式会社,里面人员的复杂程度堪比蜂巢的内部构造。 财阀,政坛,世家,多重派系的人手混杂在其中,简直可以说是霓虹上流顶层的一个缩影。 而后,被分享文件的真田雅彦同样觉得是大开眼界。 但是,即使再复杂,他们如今也必须查个清楚。 与昨日不同,今日的春和居内,随处可见手持武器装备,由警察和公安联合组成的巡逻队。 其余宾客也纷纷知晓,昨晚竟是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 不过,这并没有熄灭宾客们对于各种聚会的热情,反而促使他们增加了参与到各种聚会中的频率。 毕竟,死了一个石田议员,那背后影响到的东西可不少。 在这种吃人的顶级名利场中,面对死得只剩一具尸体的石田议员,这群食腐的秃鹫们更关注的并不是侦探们追求的真相,而是如何在石田议员死亡这件事上,获取最大化的利益。 而这种时候,最关键的就是时间了。 因此,即使宾客们都知道昨晚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春和居内的气氛也和昨日没什么区别。 紧张的是负责安保任务的警察、公安以及原本的护卫队警察,宾客们倒是照常出行,参与到各式各样的聚会中。 不过,那些知道昨天上午还发生了惊马事件的宾客们,全都统一将这个地方踢出了聚会地点。 这也导致了宽阔的马场里,放眼望去,除了身穿和服的接待员们,就只有乌丸苍信这一位宾客悠哉的骑在马上,享受着难得宁静。 当真田雅彦走过来时,一眼就瞧见了穿着一身黑色骑马服骑在一匹黑马上,不过并没有戴马术帽的乌丸苍信。 殷红色的狼尾被简单束在脑后,在阳光地照耀下简直是熠熠生辉。 乌丸苍信也看到了缓步朝他走来的真田雅彦,他并未策马离开,反而紧了紧手中的缰绳,让正在散步的黑马停下。 “真田警视。” 听到这个十分客气的称谓,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真田雅彦还是没忍住愣了愣神。 乌丸苍信当做没看见,十分平淡的问: “我听说昨晚发生了两起命案,真田警视不忙着破案,怎么有功夫到这儿来? 是来散心,还是找我有话要问?” 真田雅彦回神,当即意识到他如果说来这散心,大哥估计立马转身就走,于是急忙说: “是有些事,需要向乌丸少爷询问一下。” 乌丸苍信听到这话,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交给身边地一个接待员后,转身看向真田雅彦: “那就边走边聊。” “好。” 真田雅彦应得极快,虽然后面还有身穿和服的接待员跟着,但他心里依旧十分高兴。 虽说是有事要聊,可走了一路,真田雅彦却迟迟没有开口。 而乌丸苍信也没问,只是漫不经心的望着远方。 就这样过了十分钟,乌丸苍信才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同样止住脚步的真田雅彦: “不是有话要问吗?怎么,还没组织好语言?” 真田雅彦这才好像刚回过神,一脸歉意: “抱歉,是我走神了。” 等到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以往的冷静以后,真田雅彦这才再次开口,向乌丸苍信问起一些关于昨天惊马事件与五合株式会社的事。 跟在乌丸苍信身后的接待员仿佛幽灵一般,从头到尾跟在乌丸苍信身后,对于两人的交谈没有任何反应。 不咸不淡的问话交流持续了好几分钟,等到乌丸苍信和真田雅彦绕了个圈,看到远处隐隐约约地春和居大门时,乌丸苍信忽然打断了真田雅彦的问题: “真田警视,天越发热了,今日的问话到此为止吧。” 真田雅彦点点头,两人又慢悠悠的走回了马场入口。 换下骑马服从更衣室走出来的乌丸苍信在看到安静等在门外的真田雅彦时,眨了眨眼。 随后在坐上门外的观光车之前,轻声说了一句: “听说,石田议员在来这里之前,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真田雅彦一愣,没想到大哥会跟他说这个。 比起之前和闲聊没什么区别的问话,这句话中透露的消息可谓是十分重要。 说完这句话,乌丸苍信就转身上了车。 望着观光车渐渐远去,连车尾气都看不到的时,真田雅彦才收回视线。 “恐吓信?” 柯南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想了半天没想出答案: “为什么乌丸苍信要特意提到这个?” 今早,黑羽快斗和柯南两人在从发现石田议员尸首的地方调查回来时,正巧遇上真田雅彦。 借着曾经的一面之缘,柯南一边和真田雅彦凑近打招呼,一边将手中的微型窃听器粘在了他的裤腿上。 而后,本想借此打听些消息的柯南没想到真田雅彦是去见乌丸苍信,满怀期待的柯南没想到两人几乎是沉默一路,就算后面开口说话,聊得内容也没有多少价值。 而就在柯南以为此次全无收获时,就从乌丸苍信口中得到了这样一句带有明显暗示的话。 虽然还没思考出结果,可柯南知道,乌丸苍信知道的东西,绝对比他们要多。 而他朝真田雅彦说的恐吓信,一定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 柯南将这个消息分享到群里,没想到第一个回复的竟然是小兰。 ‘既然是恐吓信,收到的肯定不只有田中议员一个人吧。 这种东西,收到的人感到害怕的话,要么会将东西放得远远的或是干脆毁掉,要么,会放在身边。’ 毛利兰瞥了一眼窗外走过去的人,紧跟着回复一条: ‘我想,既然是写给和鸠山贤哉自杀案有关人员,上面应该会写到这件事,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线索呢。’ 看到这话,柯南茅塞顿开,一边在手机上回复感谢话语,一边低声说: “既然记载了和鸠山贤哉自杀案有关的内容,那么石田议员肯定不会选择把恐吓信放在其他地方。 所以,他要么把恐吓信毁了,要么,把恐吓信带进了春和居。” 想到这里,柯南麻溜的开始在群聊里摇人: ‘谁有空,和我去一趟田中议员的住所?’ ‘没空,我和老爸在长泽社长这里做客,也顺路打探一下恐吓信这事。’-关西武士(服部平次)。 ‘没空,父亲在和赤西警视监喝茶,和黑皮同理。’-福尔摩斯赛高(白马探) ‘没空,在和—’-潘多拉在哪里(黑羽快斗) 看着黑羽快斗回了一半的消息,柯南皱起眉,心想他那里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话说一半就没音了? 不经意瞅到远处看过来的目光,黑羽快斗眼疾手快的将手机上的页面切换至初始界面。 然后淡定的合上手机,面色平静,实则满心惊慌的看向远处走来的乌丸苍信。 “警察的救世主,关东的名侦探工藤新一。 没想到你也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乌丸苍信对他说出的这句话,黑羽快斗心中顿时又是一个激灵,此刻,他感觉到死神正在他耳朵后面吹冷气。 完了完了,黑衣组织那里,工藤新一可是一个死人啊。 脑子一时卡壳的黑羽快斗嘴里直接突噜出一句: “啊,是要签名吗?” “好啊。” 乌丸苍信轻挑了挑眉,然后竟然真得让身后跟着的接待员给找来纸笔,紧接着略带期待看向僵在那里的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本子,然后在上面签下工藤新一这个名字。 等他回过神时,只见乌丸苍信面带微笑的接过本子,然后就这么一直用手拿着,看样子十分喜欢。 “看来乌丸君对关东的名侦探很感兴趣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黑羽快斗的身后传来,伴随着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富有节奏的声响,黑羽快斗面露震惊的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老人。 “日安,武藤先生 。” 乌丸苍信微微鞠躬,语气中透着难得的尊敬。 认出老人正是如今被媒体报道称病修养的副首相武藤宏工后,黑羽快斗当即和乌丸苍信一样,对着武藤宏工行礼问候。 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武藤宏工抬手示意两人起身后,对着乌丸苍信说: “我和你父亲也算有几分交情,不用这么拘束。” 乌丸苍信站起身,面上放松几分,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第163章 神秘的恐吓信(十) 仿佛偶遇般闲谈了几句后,武藤宏工就在身后数位警卫的护卫下,踩着木屐离开了这里。 提心吊胆的黑羽快斗在送走了副首相这位国家顶级大人物之后,又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心看向乌丸苍信。 已经达成目的的乌丸苍信没有继续逗弄黑羽快斗,拿着手里的签字本对着他摇了摇,然后说了句: “不打扰大侦探查案了,希望你们早日查出真相,告辞。” 说完,乌丸苍信就带着身后的接待员与黑羽快斗擦肩而过,然后越行越远。 快速闪到一处树荫下,察觉四周没有盯着他的视线之后,黑羽快斗十分明显的长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从单独遇到乌丸苍信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后,黑羽快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他好像被乌丸苍信当作了一次利用工具。 他的目的是什么,副首相武藤宏工吗? 等等,武藤宏工? 鸠山贤哉自杀案的资料卷宗上,一共牵扯到了五个人。 分别是死掉的石田议员石田彰,服部平次去拜访的长泽株式会社的现任社长长泽行太,白马探去喝茶的北海道警察本部的本部长赤西秀夫,半年前因病去世的上野将太郎。 而这最后一位,就是如今身居副首相之位,一直称病休养,实则看起来非常健康的武藤宏工。 等黑羽快斗回到屋子,此刻一楼的客厅里除了毛利兰,没有其余人在。 眼看三日之期近在眼前,已经从昨晚接连发生的两起命案中嗅到风雨欲来的危机气息的侦探们,包含毛利小五郎在内,全都开始了频繁的活动。 直到负责春和居内饮食的接待员们送来了今天中午的伙食,柯南等人才从外面陆陆续续回来。 看着前面精致的餐食,压根就没什么品鉴兴趣的侦探们在快速解决完午饭之后,就开始围坐在一起,讨论起各自在这一上午探查到的情报资料。 当初,柯南等人得到鸠山贤哉自杀案的卷宗资料后,他们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这个案件会被加密封存,甚至连一向凌驾于普通规则之上,擅长各种违法操作的公安都如此避讳。 国会议员,财团掌权人,北海道警察的最高领导者,世家家主,还有站在霓虹政坛巅峰的副首相。 涉案的五人,每一个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联合起来不说撼动整个霓虹,至少在整个上流圈子掀起一场滔天巨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鸠山贤哉自杀案刚一发生,警察就立即对外封锁了重重消息。 从发现立案到调查结案,只用了短短三天。 并且在结案后,相关资料就被加密封存到警视厅的核心资料库。 即使出了这样的事,所有知情人依旧都对此讳莫如深。 要不是白马探说动了父亲白马总监,恐怕他们现在还难以知晓其中内容。 如今,石田议员身亡,上野将太郎于半年前因病去世,与鸠山贤哉自杀案有关的人就只剩下三个人。 可这三个人,地位一个比一个高,权势也一个比一个重,想要探查出真相,无疑是一件极具挑战性的事情。 此刻,午后太阳正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自身的光热。 就着接待员在撤走餐盘之后端上来的冰凉果盘,毛利兰一边跟远山和叶坐在一起听着不远处柯南等人的讨论,一边有些疑惑灰原哀怎么出去这么久,到现在还么回来, 如今柯南等人所住的地方是一栋三层和屋。 因为相熟,所以柯南,服部平次,白马探,以及毛利小五郎四人,与他们各自带来的助手们在分配居住地时,选择了这栋和屋。 而岩月两兄弟和其余三位侦探,以及他们各自带来的助手则选择了对面那栋和屋。 自从来了这里,灰原哀就没怎么出过门。 要不是小兰看她最近几个月,都一直待在阿笠博士单独为她辟开的地下实验室里做实验,一直劝她多出来走走,灰原哀原本是没打算参与到这场聚会中的。 对于这种披着聚会的名义,实则却是一群顶级捕食者坐到一起划分各自地盘势力的商议活动,灰原哀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 之所以答应会来,不过是受不了毛利兰看向她时,和记忆中的姐姐那一模一样的担忧眼神,以及柯南和赤井秀一等人的相劝和白马探的邀请。 来了这里,灰原哀要么待在屋子里,要么在附近走走,还从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 毛利兰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不过灰原哀在出门之前,告诉她她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散散心。 顺便帮柯南找找有没有相关线索,并且会晚点回来。 因此,毛利兰并没有过于担心。 只是疑惑灰原哀这次出去的时间怎么格外长,这个时候还没回来的迹象。 距离侦探们所处房屋较远的一处灌木丛中,穿着一身卡其色运动风夏装的灰原哀双手环膝缩在那里,神情紧张的听着不远处的脚步声。 那个脚步声很轻,轻到要不是灰原哀亲眼见过,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会是一个体重起码有一百五十斤的成年男人会发出来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灰原哀摸了摸胸前背带裤口袋里的东西,迅速变换脸上的神情。 昨晚,灰原哀和白马探等人一起,去了原池九郎被杀的现场。 当时灰原哀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在回到房间,嗅到房间里的淡淡香气之后,灰原哀当即将目光放在了位于房间一角的香薰蜡烛上。 和柯南、服部平次这种对于房屋内的精巧摆设不感兴趣,并且对于香薰蜡烛这种东西敬而远之的侦探不同,灰原哀对于这种香薰蜡烛非常了解,并且接受度良好。 以前还在组织的培养下,在莓国留学的那段时间里,天才如宫野志保,也会在学习和环境的双重压力下,有过失眠的困扰。 通常在这个时候,她就会用上一些气息淡雅温和,有助于睡眠的香薰。 而等她留学回来,参与到组织的科研实验中,白日里如同高岭之花一般,对于手头上的实验游刃有余,冷漠待人的雪莉一开始常常会在夜晚被噩梦惊醒。 梦里,死状凄惨的实验体们绝望的挣扎哀嚎着,无数的咒骂与哭求不断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后来,她自学了一些心理学书籍,开始自我疏导,加上香薰蜡烛的辅助,这样的情况才渐渐消失。 在到达这里地第一晚,看到房间角落摆放着香薰蜡烛后,灰原哀就顺手点燃了香薰蜡烛。 也因此,她知道,她屋子里的香薰蜡烛是非常清淡的茉莉花香。 可是,她在原池九郎被杀地房间里,嗅到的,并不是这种香味。 所以,心中存了念头的灰原哀在今早提出要出门转转。 实则却是偷偷去了对面那栋和屋。 原池九郎被杀之后,作为案发现场的那栋和屋就因为发生命案从而空置下来,岩月曲一郎等四位侦探则搬到了柯南等人隔壁的那栋和屋。 进了屋,到了原池九郎被杀现场,空气中已经没有任何香味,原池九郎的尸体,和当初摆放在原池九郎尸体旁的香薰,都已经不在原地。 不过,灰原哀记得当初那个香薰蜡烛摆放的位置,于是,她循着当初那个位置,用手在附近摸索,果不其然,在一个桌角后面,找到了一块连剪指盖大小都没有的香薰蜡烛碎屑。 凑近一闻,是淡淡的玫瑰香气。 并且,还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对气味非常敏感的灰原哀当即将这块碎屑收好,然后正当她打算离开时,却抬头看到桌子底部,竟是用炭笔写着几个极小的字。 灰原哀的脑海中迅速回忆起一件有关原池九郎的特征描述。 据说一向爱耍酷的原池九郎,之所以会得到奇迹九郎这么一个充满爱意与少女幻想的代称,除了他时常拯救人质和被害人于水火之中,还会随身携带炭笔与绘画本。 在解救出人质和被害人以后,遇到受惊过度的女性与年幼的孩童时,他会用手中的炭笔和绘画本,描绘出一些简单而充满温馨可爱的简笔画,用来安抚人质和受害人。 也因此,奇迹九郎这个外号虽然传出还没两年,但如今,已经可以说侦探界名声最响亮的侦探。 在沉睡的小五郎逐渐销声匿迹时,奇迹九郎的名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彻整个霓虹,粉丝数量和怪盗基德完全有的一拼。 意识到这是原池九郎留下的线索,灰原哀迅速将线索记住,然后思考片刻,用兜里的湿巾将线索擦的干干净净。 她能发现,保不准凶手也会意识到。 擦完,灰原哀沿着原池九郎留下的线索,从他的卧室床板的一个夹缝中,取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忽然,一个颇有节奏的‘哒哒’声打断了灰原哀的动作,原本想要打开看看内容的灰原哀下意识躲了一盆高大的绿植后面。 屏住呼吸,借着绿植的遮挡,然后灰原哀就瞧见一个穿着和服,脚踩着木屐,胸前佩戴着金色郁金香胸牌的高大男人从门外走过。 因为怕被发现,所以灰原哀并没有抬起视线看向高大男人的面容,而是趁着男人前往客厅时,悄悄从原池九郎的卧室窗户里翻了出去。 原池九郎居住的卧房就在一楼,当初选择各自卧房时,原池九郎考虑到他那圆胖体虚的表哥助手,就直接选择了位于一楼的卧房。 这也方便了灰原哀翻窗出去。 不过,就在灰原哀想要用侦探徽章联络柯南时,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时,她突然发现,被她粘在背带扣上的侦探徽章,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心生不好预感的灰原哀当即飞快朝着自己的住处跑去。 然后就瞧见了穿着和服正从毛利兰站在的窗前走过去的高大男人。 眼看着高大男人朝着毛利兰所在方向走去,甚至看到了男人藏在身后,闪着寒光的短刀的灰原哀当即捡起手边的石子,朝他扔了过去。 然后拔腿就跑。 等到高大男人转身时,后面已经没有任何人影。 不过,高大男人还是转身追了上去。 只不过在追出去前,高大男人另外拨通了一个电话。 另一边, 负责尸检的专业人员,将原池九郎三人的验尸报告一式两份,分别交到了真田雅彦与风见裕也的手中。 看着尸检报告上写着从原池九郎的指尖提取到碳粉物质这一行字后,真田雅彦当即命值班轮休的萩原研二带着人去原池九郎的住所去查。 而风见裕也则命人迅速将那栋和屋周围的监控录像调取出来。 为了宾客们的隐私考虑,所有供宾客侦探所居住的住宅内部,并没有安装任何监控。 不过屋子外面,倒是安装了全覆盖的监控。 只是当初石田议员死亡的地方,是在一处光线极差的树荫下,那片区域,连个灯都没有。 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见。 因此,警察们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线索。 意识到原池九郎在死前用炭笔留下线索的公安与警察尽管第一时间就展开了行动,可还是来迟了一步。 在柯南等人围坐在一起讨论各自收集到的线索时,萩原研二带着人来到了原池九郎死亡现场。 即使没有香薰蜡烛的碎屑作为诱因,萩原研二还是成功推理出原池九郎将线索留在了,距离他死亡倒地不远处的一张木桌下方。 不过,看着翻过来的木桌底部,那只剩下隐隐约约地一点碳粉痕迹,萩原研二忍不住感叹: 还是来迟了一步。 另一边,风见裕也也同样遭遇了滑铁卢。 “什么?监控坏了?” 看着眼前的汇报人员,风见裕也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就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鬼。 随后,他立即拨通了真田雅彦的电话,然后从真田雅彦那里得到了萩原研二带人扑了个空的消息。 与此同时,扑了个空的萩原研二带着同事,敲开了柯南等人所在和屋大门。 第164章 神秘的恐吓信(十一) 警察上门,对于柯南等人的而言,无疑是一个不怎么好的预兆。 而等听完萩原研二道明来意,看到萩原研二手上的少年侦探团徽章,所有人都意识到。 迟迟未归的灰原哀很有可能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甚至…… 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围坐的侦探们立即行动起来。 刚调查完信息回来的岩月曲一郎瞅了一眼着急忙慌四散出门的白马探等人,虽然略感到奇怪,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询问,而是收回了视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日上中天,酷烈的阳光照在低矮的灌木丛上,即使有些许绿荫遮挡,但无孔不入的光线与随之而来暑热还是让灰原哀感到头晕口渴。 她知道,这是中暑的先兆症状。 可是,此刻的她,面临的却是比中暑还要可怕的危机。 因为没怎么出门,所以灰原哀在用石子引开高大男人的注意力之后,就随意挑了个方向跑。 本以为自己身小个矮,随处找间屋子一藏就可以躲开身后的追逐。 可是,当灰原哀藏到一处屋子却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犯了一个大错。 既然敢光明正大地行走在春和园里,甚至穿着接待员的服饰,毫不避讳的出入那栋已经被警方封锁的和屋之内,那么必然有办法解决遍布整个春和居的监控。 或者说,不单单是解决,而是那些有资格调取,或者实时关注监控的人里,有对方的同伙在其中。 等到接二连三的换了地方躲藏,身后却总会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后。 灰原哀在心中默默肯定了对于后者的猜想,同时将逃跑的方向改成那些非富即贵的宾客们所居住的地方。 也就是春和居内靠近湖心的那片区域。 那里不仅遍布监控,甚至还是警察公安们重点关注和巡逻的区域,到了那里,即使进入监控视线,碍于警察和公安存在,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灰原哀更希望在路途中遇上相熟的警察和公安。 至于不熟的,此刻的她并不敢轻易上前搭话。 那些涉及到鸠山贤哉自杀案的相关人员中,如今还活着的三人,无一不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既然能在接待员中安插人手,谁知道那些警察和公安里会不会有那些人的爪牙。 灰原哀虽然没有打开那份被原池九郎特意隐藏起来的信纸,可是她很清楚,能让原池九郎死前留下线索指引,还藏得如此隐秘的东西,必然是非常重要。 甚至,这很有可能就是导致原池九郎被人杀害的真正原因。 灰原哀清楚地知道,一旦被抓住,不仅手头的线索会被人拿走,就连她自己,都会成为下一场命案中的一具被害人尸体。 因此,拉满警惕心的灰原哀不敢轻易相信那些她沿路瞧见的巡逻警察和公安,以及那些穿着统一制式的和服,踩着木屐的接待员。 反而尽力避着他们走。 一路上,灰原哀都尽量挑那些绿植茂盛的地方走,甚至还绕了一些路。 可是,在同伙的帮助之下,穿着接待员服饰的高大男人还是察觉出了灰原哀的意图。 于是,为了躲避接二连三出现的接待员,以及身后逐渐追上来的高大男人,灰原哀不知不觉就按照高大男人提前设计好的那样,走进了一条死路。 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后,除了一片宽阔的荷花池,再无前路。 熟悉而轻巧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藏身于灌木丛中的灰原哀摸了摸胸前背带裤口袋里的东西,然后迅速变换神色, 等到高大男人走近时,就发现他之前一直追赶的小丫头此刻双眼紧闭的缩在灌木丛中。 放松的四肢,紧闭的双眼,泛红难受的脸色,一看就是中暑晕过去了。 森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向了灰原哀即使处于昏迷状态也伸手捂着的胸前口袋,高大男人思考片刻,弯腰将灰原哀从灌木丛中抱了起来。 看到这小丫头的手顺着惯性滑落下垂,高大男人彻底放下心,抱着人就打算转身离开。 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动手。 这里虽然距离那片靠近湖心的住宅区还有一点距离,可是已经算是正式进入了警察和公安的重点监护区域。 一旦在这里动手把人给杀了,不仅会引起警察和公安的注意,还会影响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因此,高大男人计划着把人带离这片区域,再将人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其实在之前的时候,为了不被其余人注意到,即使有了同伙相帮,高大男人在追寻灰原哀时,为了避让过往的警察公安,以及那些不属于自己一方的接待员,就不得不屡次减缓步伐。 而这,也是灰原哀之所以现在才被追上的缘故。 抓到人,高大男人就关掉了佩戴着耳侧的联络器,与联络器对面的同伙断开了联络,然后抱着中暑的灰原哀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因此,他完全不知道,那个协助他的同伙刚和他结束通讯,就被警察给逮了个正着。 此刻,面对路过的同事询问,高大男人以灰原哀在这大热天和他玩捉迷藏,不小心中暑了正打算把人送往医务室为由,成功避开了怀疑。 等到作为同事的接待员离开,清楚巡逻队巡视路线的高大男人当即又警惕十足的换了另一条路线。 而就在高大男人即将离开警察和公安的重点监控区,与区外等候已久的另一个同伙汇合,稍稍放松警惕之时。 忽然,一个略带疑惑而又透着十足傲慢的声音从高大男人身后响起。 “这是怎么了?” 抱着灰原哀刚穿过一个路口的高大男人被这声音一问,当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在看到不远处缓缓朝他走来,穿着亚麻色休闲衬衣,搭着米色长裤,脚踩浅色球鞋,手里还举着一把格格不入的祝仪扇半遮着头顶的青年时。 高大男人望着青年殷红色的双眼,瞳孔猛地一缩。 乌丸家的大少爷,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路上极力放松着自己,即使半路遇到和善的接待员也紧闭双眼装中暑的灰原哀在听到乌丸苍信的声音时,忽然眼皮一跳,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注意到怀里丫头的动静,原本想用之前那个借口,继续敷衍乌丸苍信的高大男人顿时把已经挤到嘴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下一刻,怀里小丫头那怯生生但带着欢喜与熟稔的称呼顿时让高大男人心生不妙。 “乌丸哥哥。” “原来是小小姐啊,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面。” 乌丸苍信的眉眼随着灰原哀的称呼从而柔和下来,一看两人就是旧相识。 “怎么一个人来这儿?” “我是和白马哥哥一起来的,白马哥哥来破案,我跟过来一起玩儿。 可是白马哥哥这两天都很忙,我就一个人跑着出来玩儿。 然后玩了一会儿头很晕,就躲在一个灌木丛里睡着了,醒来就看见乌丸哥哥了。” 灰原哀用小孩子般的天真语气,三两句解释完缘由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叔叔的怀里。 不过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乌丸苍信没有戳穿,扫了一眼此刻正低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的高大男人后,上前两步,带着微笑问道: “夏日炎热,你应该是中暑了。 正好,我那里配备了一些解暑药物,小小姐不如去我那里做客吧。 要是药物不管用,我那里还配备了私人医生,正好给你瞧一瞧。” 说着,不等灰原哀回应,就十分理所当然的对着高大男人吩咐道: “把小小姐交给久山,你去忙吧,晚点我会让人把她送回去。” 一直杵在乌丸苍信身后默不作声的久山保闻言上前两步,伸手就打算把灰原哀从高大男人的怀里接过来。 已经从乌丸苍信出现后就开始在心里不断取舍挣扎的高大男人在久山保靠近时,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眼乌丸苍信。 然后在对上乌丸苍信那双似笑非笑的殷红色双眼后,将怀里的灰原哀交了出去。 他在等着他动手。 高大男人的心中猛然升起了这个念头,随后便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人既已到手,乌丸苍信自然没兴趣站在烈日下继续晒太阳。 目送着乌丸苍信和原本已经到嘴的鸭子离开,高大男人愣神片刻后,只能以灰原哀这个小孩子应该没什么发现什么东西来安慰自己,然后转身去和同伙会合。 摆脱了高大男人,灰原哀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望着走在她前面,正带着她朝自己住所走去的乌丸苍信,灰原哀的心情并没有放松多少。 高大男人会因为她拿走原池九郎留下的线索而对她动了杀心,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一个比高大男人还可怕千万倍的人。 不过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罢了。 一路上,乌丸苍信并没有和灰原哀说些什么话。 这个格外异常的情况让本就心生不安的灰原哀在来到乌丸苍信所在的住宅,而乌丸苍信并未叫来医生,而是带她进了一间茶室,并让久山保合上障子门,退到十米以外时,加倍扩大了恐惧值。 虽然乌丸苍信此刻将周身的气息收敛得极好,可是和一个黑衣组织的核心高层独处一室这个事实还是让灰原哀的双手忍不住微微发颤。 茶室内,乌丸苍信和灰原哀分别跪坐在茶桌的两旁。 白瓷茶杯里,清澄的茶水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不过,两人谁都没有端起茶杯。 在长达的几分钟的安静时间里,两人就这么跪坐在茶桌前,谁也没有开口,也没有眼神对视。 “你喜欢喝雪莉酒吗?”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灰原哀霎时间心惊胆颤,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了。 这是灰原哀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念头。 随后,止不住的恐惧涌上心头。 “我不喜欢喝酒,乌丸哥哥。” 努力控制住浑身发颤的身体,一股莫名的信念让灰原哀强撑着说出了这句话。 随后,茶室内又陷入了许久的安静。 “也对,听琴酒说,你比较喜欢咖啡。” 轻笑一声,乌丸苍信扫了一眼眼前的茶杯,平淡无澜的说道。 高悬于顶的利剑终于落下,灰原哀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抬眼看向乌丸苍信,一字一句坚定的说: “我不会回组织。” 听到这话,乌丸苍信轻抬眼皮,看向眼前这个眼里充满光,勇气十足的小女孩,然后又收回了视线: “所以,你打算怎么收买我?” ?? 没想到乌丸苍信是这个回答的灰原哀顿时有些语塞,不断运转的大脑也因此空白的一瞬。 不过,意识到乌丸苍信话里意思的灰原哀努力想要抓住这极有可能是假的机会,于是她反问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 乌丸将目光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上,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又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另一边, 意识到那些隐藏在春和居里的不安份子在搞事情,而且动用了隐秘棋子的警察和公安立马开始严密排查。 不多时,一个隐藏在监控小队中的内鬼就被他们给揪了出来。 只不过,内鬼的反应相当迅速。 竟是在警察冲进门的第一时间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将早已准备好的电子病毒投放到监控系统中,并且毁掉了手中的联络器。 可即便如此,想自杀没死成的内鬼还是在荒川明纱的审讯手段之下,吐露出了一些线索。 没过多久,与同伙汇合后,把任务失败一事刚汇报给上级没多久收到继续待命回复的高大男人就被恰巧在这儿附近,接到命令过来的伊达航与他的几个同事给堵了个正着。 然后顺利抓捕归案。 最后,当终于知道灰原哀被乌丸苍信给带走的柯南等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乌丸苍信所在的住宅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抬手让久山保送灰原哀和柯南等人离开,乌丸苍信看着面前已经喝过一口的茶水,又端起喝了一口。 第165章 神秘的恐吓信(十二) 碍于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场,柯南没有直接问灰原哀在乌丸苍信那里的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对方有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而是旁敲侧击的试探道: “灰原,乌丸哥哥那里好玩儿吗?” 听懂柯南问话意思的灰原哀露出害羞高兴的神色,微微点头后轻声说道: “好玩儿,乌丸哥哥那里的水果又新鲜又好吃。” 手上还捧着一个水果打包盒的毛利兰闻言看了眼透明盒子里装了三层,还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水果,心想果然比送到他们那边的水果品种要丰富。 看起来简直就像刚从树上摘下来那样新鲜。 稍稍放下心,柯南紧接着便低声问起目前所有人都在关心的那件事: “萩原警官在原池九郎卧室门边的绿植后面捡到了你的侦探徽章,你是不是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灰原哀微微点头,然后轻拍了拍胸前的背带裤口袋,示意等回去再说,目前人多眼杂。 不多时,一行人就来到了真田雅彦等人的居住地。 进了屋,灰原哀就将胸前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然后她将如何发现香薰蜡烛的问题,从而前去求证又意外发现原池九郎遗留下来得提示。 找到重要线索之后又被高大男人盯上,最终被乌丸苍信救下的来龙去脉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哪怕不曾亲眼目睹,灰原哀也并未详细描述在逃跑过程中的艰辛,但在场之人都猜到这其中必定是凶险重重。 毛利兰不免有些自责,她当时就在窗前,也看到了那个高大男人,但却没有注意到高大男人的异样。 要是她注意到了,会不会就能让小哀不用经历这么一段艰难的逃亡。 灰原哀注意到了毛利兰的情绪,当即伸手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然后在毛利兰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暖的笑意。 不用自责,我很好。 当时,灰原哀知道自己只要开口喊,只要朝着那里跑过去,站在窗前的小兰姐姐一定会看到她,也一定会对上那个身影魁梧还手持利器的高大男人。 可是,她不知道那个男人身上有没有枪,她不敢用小兰姐姐的性命去赌,所以灰原哀最终选择引开高大男人的注意,独自一人面临着那场极有可能会夺走她性命的追杀。 而事实上,那个高大男人身上其实真的藏了一把装满子弹,还配备了消音器的手枪。 当伊达航从高大男人身上搜出手枪,以及好几把管制刀具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所以,在毛利兰表现出自责和在意的时候,灰原心中更多的反而是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把视为姐姐的小兰拖到这场危险中。 矮桌上,那张被原池九郎生前细心叠好存放起来的信纸如今正平铺在中央,经过拍照传阅,所有人都知晓了这份信纸上的内容。 那是一封恐吓信,一封被幕后委托人在此次聚会之前,就寄到了石田议员手中的恐吓信。 “所以,幕后之人是因为没从石田议员那里找到这封恐吓信,所以才对原池九郎下此杀手。 杀害原池九郎和石田议员的人,也并不是我们之前所以为的两方人,而是同一方的人。” 结合此前知晓的线索,再加上这最后一块拼图,柯南胸有成竹的完成了这场推理表演。 此前,所有人都认为,杀害原池九郎和那个女接待员的人是属于和幕后委托人有仇的那一方,而杀死石田议员的人,是属于幕后委托人一方。 双方是在以此来斗法。 可是,这封恐吓信的出现,彻底推翻了这一定论。 经过上午的勘察,加上从高木涉那里获取到的尸体鉴定报告资料,柯南确定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昨晚发生的两起命案,最开始死得的那个人,并不是原池九郎和那个女接待员。 而是后来被京都警察发现的石田议员。 当时,因为案件发生一前一后,死亡时间也都被确定为半小时之内。 所以,后面很多人都以为是真正害死鸠山贤哉的幕后凶手派人率先杀了原池九郎和女接待员。 而后,幕后委托人那一方知晓后,又派人报复性得杀害了怀疑对象之一的石田议员。 在白马探、服部平次等数位智商不弱,推理能力极强的少年英才的通力合作之下,鸠山贤哉自杀案的资料卷宗上,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好几处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还不能确认凶手究竟是谁,至少关于鸠山贤哉死亡原因的这个自杀结论已经可以肯定是一个错误结论。 所以,今日一早,白马探和服部平次就分别寻找各自父亲,想方设法的和鸠山贤哉自杀案有关的两人来了一场会面。 而柯南则是对凶手先杀石田议员一事起了疑心。 为什么先杀石田议员呢? 以及,石田议员当晚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那里呢。 据卷宗描述,鸠山贤哉在自杀当天,和五个人有过会面接触。 而那一晚事发前,赤西警视监和白马总监,以及几位同在警察系统中的同事坐在一起聚会闲聊。 武藤副首相待在住所,长泽社长却是在荷花池旁独自散心赏景。 真要是随机挑人,当时长泽社长所处位置更为偏僻,杀了人把人往荷花池一扔不是更加方便吗。 有了这些疑问,于是在今早,柯南和黑羽快斗就一起前往了石田议员死亡现场,打算看看能不能寻找到一些线索。 而后,果不其然的被两人发现了一些线索。 于是,黑羽快斗以工藤新一的名义向十分好骗的高木涉提出请负责尸检的人员,详细确认石田议员和原池九郎与女接待员的死亡先后顺序。 最终,在柯南等人从乌丸苍信的住所带走灰原哀的时候,得到了准确答复。 最先死得是石田议员,而后才是原池九郎和女接待员。 凶手杀了石田议员,然后又没在石田议员身上,以及住所附近找寻到至关重要的恐吓信,所以才将目光转移到与石田议员有过接触联系的原池九郎身上。 在进入春和居之前,收到恐吓信从而极为害怕的石田议员在得知有人大手笔地委托了数位侦探,只为调查鸠山贤哉自杀案的真凶之前,就秘密联络上了原池九郎。 目的就是想让他查出是谁在背后给他送这封恐吓信。 可石田议员也没想到,幕后委托人竟然和他一样有眼光,也找上了原池九郎。 因此,接了双重委托的原池九郎在到达春和居之前,就从石田议员那里拿到了那封恐吓信。 并且,还从石田议员口中知晓鸠山贤哉自杀案一事的有关内容。 为了更好的隐蔽,进了春和居后,两人明面上没有任何接触,时常通过手机信息联系。 不过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凶手在杀死石田议员,但并未从他的身上以及住所搜到恐吓信时,从石田议员的手机上发现了他和原池九郎的联系。 最终,导致了原池九郎和女接待员的死亡。 知晓了原委,众人的重心自然是放在了灰原哀千辛万苦才保留下来的恐吓信上。 不过,已经看完恐吓信上的内容的柯南等人,却并没有从中找到让幕后之人如此急迫,不惜犯下两起命案也要找到这份恐吓信的原因。 信上的内容和他们以往见过的恐吓信没有多大区别,都是一些威胁性的话语。 落款处和柯南等人收到的委托信一样,同样写着鸠山这个姓氏。 难道,这就是一封普通的恐吓信? 别说柯南不信,就连真田雅彦也不会相信。 如果只是一封普通的恐吓信,那为什么幕后之人会如此急迫的派人抢夺。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意义,那为什么大哥会特意跟他提起这事。 真田雅彦看着矮桌上那封薄薄的信纸,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既然一封恐吓信看不出,那就多找几封。” “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意识到真田雅彦是打算派人去其他几人那里,将幕后委托人寄给他们的恐吓信拿过来,柯南心中一惊,赶忙开口问道。 看着这个十分聪慧的孩子,真田雅彦认真的看向他: “柯南,我们得时间不多了,谁知道幕后凶手会不会对其他几位拿到恐吓信的人暗中下手。” 明天晚上,宾客们将会在湖心的阁楼上举办真正的聚会。 到时,所有宾客齐聚一堂,而作为警察的他们却只能在二楼守着。 一旦那个藏在宾客中的凶手,和至今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幕后委托人趁此机会突然暗下毒手,再给他们装上十条腿都未必赶得及。 而且,谁能保证,这两方的交锋不会波及到其余宾客。 一旦波及,宾客们有所损伤,那么整个霓虹都将因此迎来一场滔天巨浪。 最关键的是,上面传来指示,明晚的聚会照常举行,不能暂时取消,并且作为警察的他们也依旧不能进入三楼。 所以,为了让明晚的聚会顺利举行,他们必须得加快调查进度。 为此即使会惊动幕后之人,也在所不惜。 “更可况,我们之前的行动早就惊到蛇了,也不在乎再惊这一下了。” 白马探如此说道。 想想之前萩原警官和伊达警官那干脆利落的抓人动静,柯南认同了白马探这个说法。 不多时,在宾客们正准备享用今晚的晚餐时,被真田雅彦派出去的警察们就分别来到了长泽社长,赤西警视监以及武藤副首相的住所。 道明来意之后,长泽社长爽快的将收到的恐吓信交给了白鸟任三郎,并念叨两句他和白鸟任三郎父亲的交情,看起来十分信任。 同行的高木涉知道自己的同事白鸟任三郎是个豪门公子哥,但没想到他和大名鼎鼎的长泽财团还有这种交情,一时间看向白鸟任三郎的表情十分复杂。 “家父和长泽社长有些故交,仅此而已。” 白鸟任三郎解释道。 小心将长泽社长交托的恐吓信收好,高木涉的脸上露出担忧: “不知道美和子那边顺不顺利。” 那可是副首相大人,一个光是看见都会让他忍不住腿肚子发颤的大人物。 佐藤美和子那边自然是顺利的。 知晓对方来意之后,武藤宏工十分随和的让身边候着警卫将装有恐吓信的匣子取了交到了佐藤美和子手中。 不过,武藤宏工并未面见几人。 黄昏的余晖洒在了他面前的棋盘上,白子与黑子呈焦灼之势,这棋局看起来十分险峻。 然而当武藤宏工将手中那枚黑子下到棋盘上一处不起眼的位置后,局势竟是直接翻转过来。 “比起平分秋色,我还是更喜欢一枝独秀。” 清幽的棋室内,望着眼前的这盘棋,武藤宏工语气平缓的说完这句话,而后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放进棋罐。 与两处相比,负责去赤西警视监那里拿最后一份恐吓信的松田阵平就不怎么幸运了。 看着眼前的尸体,松田阵平一边打电话向真田雅彦那边汇报情况,一边和同事们开始初步侦查。 一身西装革履的赤西警视监死在了住宅后边的鱼池里,从伤口处涌出的鲜血直接染红了这片鱼池。 收到汇报的真田雅彦当即询问有没有找到属于赤西警视监的那封恐吓信,结果自然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松田阵平已经和同事们把赤西警视监的住所翻了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可还是没能找到那封恐吓信。 没过多久,赤西警视监被人杀死在住所鱼池里的消息就传到了白马总监耳中,紧接着就被其他都在同一个警察系统里的同事们所知。 夜幕降临,赤西警视监的住宅却是灯火通明。 庭院里,此次受邀前来参与到这场聚会中的高级警察们齐齐到场。 头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高级警察齐聚一堂,负责查案的警察们连脊背都比以往挺得更直。 这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就在赤西警视监被人杀害不久,一个小时前还和白鸟任三郎有过亲切交流的长泽社长在吃完晚饭后,口吐白沫突然暴毙。 第166章 凋谢的郁金香(一) 清晨,灿烂的阳光洒在这座有着千年历史古式庄园上,无疑预示着今天也和昨天一样,是一个让人难以招架的“好”天气。 不过春和居里的氛围倒和前两天略有不同。 死了一个国会议员的时候,宾客们的情绪们尚算稳定。 可在得知昨晚竟然又接连发生两起命案,死了一个警视监和一个财团掌权人之后,他们的情绪就难以再像前两天那样稳定。 虽然他们的逐利之心并未因此而熄灭,反而燃烧得越发旺盛,但接二连三的命案还是让他们心生担忧。 担忧这频发的命案会不会波及到自己身上,担忧自己是否会成为这利益场上被瓜分的下一道菜。 平静无澜的水面下,一场暗涌正在缓缓汇聚,也许下一刻就将掀起滔天巨浪。 在公安那边的协助之下,荒川明纱已经对昨日抓获的高大男人及其同伙进行了连夜的审讯。 不过纵使凭借高超的审讯手段挖出了藏在高大男人身后的那条线,甚至查实石田议员与原池九郎等人的死是他们下的手。 可依旧没能知晓高大男人抢夺恐吓信的原因。 幕后之人在高大男人被抓之后第一时间就果断放弃了这些不中用的手下,扫清了所有可能暴露自身的痕迹。 而只是听令行事的高大男人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抢夺恐吓信。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幕后之人的消息非常灵通。 从真田雅彦决定派人去长泽社长三人那里取回恐吓信,到松田阵平等人赶往赤西警视监那里,从头到尾连半个小时都没有。 可是,就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赤西警视监就这么被人杀死在自己住所的鱼池里,还带走了恐吓信。 如果没有内鬼报信,怎么可能做到这么迅速。 客厅里, 三份内容不一的恐吓信被一字排开的摆在桌面上,真田雅彦等人研究了一整夜,但至今还是没能研究出这恐吓信中究竟藏了什么隐秘。 突然间,一声惊呼打破了宁静。 站在桌边端详着桌上恐吓信的远山和叶一脸惊讶的用手指着桌面,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也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明媚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了桌面上的三封恐吓信上。 白纸黑字的信纸上,那本该只有鸠山二字的落款后面,竟是悄然浮现出一朵郁金香图案。 看着三封恐吓信尾端的郁金香图案,众人很快就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同之处。 虽然三封恐吓信上都是形状大小相同的金色郁金香,且每封信上的郁金香花瓣都有一片被涂成了黑色。 但它们涂黑的花瓣位置却各不相同。 除此之外,原本通体黑字的恐吓信上,竟各自有两个词也透着淡淡的金色。 伊达航迅速找出一张白纸,将三封恐吓信上用金色描出的词语誊抄下来。 这时,风见裕也那边发来消息。 他们从已经病亡的上野将太郎的家门口信箱里,也找到了一封恐吓信。 没过多久,和真田雅彦通了一通电话后的风见裕也又紧接着发来一张图片。 图片上,一张在阳光下的恐吓信也和他们眼前的这几份一样,落款处出现了金色郁金香图案,黑色花瓣的位置也与这三份恐吓信上并不相同。 将图片上描金的两个词抄写下来,众人看着纸上的八个词,陷入了沉思。 诬陷,千岁玉,赎罪,郁金香,雨夜,咖啡,五合,复仇。 另一边, 待在屋子后院,闲得无聊在喂鱼的乌丸苍信迎来了两位访客。 互相见礼后,看着眼前的两兄弟,照旧一身休闲打扮的乌丸苍信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两位这是来做什么?是查出真相了吗?” 闻言,岩月曲一郎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探究,但转瞬即逝。 “我们两兄弟这次来,是想问乌丸少爷借一样东西。” 向他借东西?看来这调查进度倒是不比其他人慢。 乌丸苍信打量着面前的两兄弟,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借什么?” “五合株式会社真正的创始人名单。” 这次开口的是岩月直一郎,他望着乌丸苍信,语气和眼神都十分笃定。 笃定乌丸苍信手中有他们要的东西。 听到这话,乌丸苍信脸上的疑惑转变为了好奇,他抬手轻拍了拍手掌,脸上勾起一抹笑意: “不愧是双子神探,果然很厉害啊。 不过,你们打算用什么东西来换呢?” 注意到那个站在乌丸苍信身后的接待员转身离开,岩月曲一郎心中一定,看向乌丸苍信: “像您这样的财阀贵公子,想必也看不上我们两兄弟身上的这点钱财和人脉。 我们所能给的,就是帮您找出当初那个胆敢对您设局的幕后委托人。” 果然很聪明啊。 对于岩月曲一郎的回答,乌丸苍信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后不再开口,默认了这个回复。 不一会儿,久山保捧着一个盒子又重新回到乌丸苍信身后。 示意久山保将盒子递给岩月两兄弟,乌丸苍信便没兴趣再多留两人: “那我就静候两位佳音了。” 会意的岩月曲一郎提出告辞,拿着木盒和岩月直一郎离开了这里。 不多时,就回到了住处。 与两兄弟同住一栋和屋的杉户明介看着两兄弟一回来就朝着卧室走去,略显嫌弃的摇了摇头,随后带着助手急匆匆的朝外走去。 回到卧室,岩月曲一郎从衣袖里取出盒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资料。 打开一看后,露出了一个十分震惊的表情。 看到弟弟这副表情,岩月直一郎直接伸手拿过来: “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震惊)-天哪!!!” 具象化的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做目瞪口呆,岩月直一郎看向弟弟: “曲一郎,那个乌丸少爷不会拿了一份假资料骗我们吧。” 看到自家哥哥又在犯蠢的岩月曲一郎将资料抽回来,对着自家蠢哥直接翻了个白眼: “拿一份假资料骗我们?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是…” 这上面的东西也太吓人了吧。 岩月直一郎的脸上至今还是维持着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有什么可是,仔细想想,也十分正常不是嘛。” 这些年,虽然我们不怎么和警察以外的权贵人物打交道,但是蠢哥,你想想咱们这些年破获的凶杀案,想想涉及到那些凶杀案里有权有势的人是个什么德行。 短暂的震惊过后,岩月曲一郎就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在他随口提起几件他们曾经破获的涉及到权贵人物的凶杀案后,岩月直一郎也渐渐恢复平日里的理智。 乌丸苍信所提供的资料上,清晰明了的写明了五合株式会社的由来,以及近二十年来的人员变动。 事实上,当初那从政府那里拿到春和居日常维护修缮项目的五合株式会社就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企业。 而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的五合株式会社内里就是一个政坛势力,财阀势力,世家势力等多方势力结合在一起的上流圈子缩影。 如今明面上,五合株式会社的社长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老头儿。 而实际上,最初的五合株式会社是由鸠山贤哉和其大学社团中的几位同样喜欢历史建筑的友人所秘密创建的。 以金色郁金香作为图案,象征着他们之间纯粹而又璀璨的友谊。 之所以竞选当年政府对于春和居养护修缮的招标,一是鸠山贤哉想借此巩固自身实力,借着承办聚会这个机会,扩展一下人脉,以便让自身的仕途走得更加顺畅。 二来是出于对春和居这座古式建筑的喜爱,他们不想让春和居的养护修缮工作落到一个彻头彻尾的外资企业的手中。 那些西式的外资企业哪会认真对待他们那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式建筑。 当时,鸠山家族还处于鼎盛时期,因此没费多少功夫就把春和居的养护项目接到了手,并且在家族势力的掩盖之下,几乎鲜少有人知道,五合株式会社的幕后,还有鸠山贤哉这个人存在。 只以为五合株式会社的创始人和鸠山家族有一些沾亲带故,但非常偏远的关系。 而后,在政府高层的关注之下,觉得有利可图的各方势力纷纷进驻。 最终,经过无数次洗牌,形成了今天这副十分复杂的局势。 乌丸苍信给的资料十分全面,在五合株式会社主要人员背后,还详细备注着各自所属势力。 其中,高大男人及其同伙,以及和原池九郎死在同一晚的那个女接待员背后,明晃晃的标注着一个姓氏—上野。 看到这个姓氏,岩月两兄弟互相一琢磨,列出了怀疑名单后,又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因着今晚要举行最后一场聚会,前来的宾客们将会真真正正的聚集到一起。 所有负责安全保护的警察和公安,以及那些精锐的警卫们对着湖心的三层阁楼,尤其是第三层主会场,再次从头到尾进行了一番细致勘察。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更是被直接征调,先是拿着检测工具将整座阁楼仔仔细细的检测了一遍。 后又被编入到驻守二楼的精英团队中。 结束检测工作的松田阵平舒服得伸了个懒腰,随后一边收拾手里的工具,一边从阁楼一楼的围栏处,望着外面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忍不住跟幼驯染小声吐槽: “在哪儿聚不好,非要在这湖心的阁楼上,要是凶手把通往湖心的木桥炸了,将这变成一座孤岛,那…唔…” 将手里的工具一扔,萩原研二赶忙伸手捂住幼驯染这张什么都敢说的嘴,做贼似的望了望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以后,低声劝道: “小阵平,注意一下场合,要是被警卫团的人听到了,会惹来麻烦的。” 萩原研二苦口婆心的一阵劝,直到被幼驯染狠狠捶了两拳后才松开手。 被萩原研二这手劲捂得差点没喘过来气的松田阵平在恢复自主呼吸之后,狠狠瞪了一眼幼驯染,声音还是放得极轻: “知道了知道了,我说话声音那么轻,那些人离我们至少五十米选,周围还有其他声音干扰。 除非那些人长了三只耳朵,不然肯定听不见。” 再说了,我这不过是一件很正常的猜测,被听见了又怎么样? 就算真发生了,湖上不还配备了救生船救生衣吗,听说京都警察本部还特意调了救援直升机过来待命。 看懂幼驯染眼神的萩原研二默默低头,一边装作认真的捡工具,一边心想: 正常个鬼,小阵平还是真是对自己的乌鸦嘴体质没有一点认知。 两人利落的收拾好工具之后,就穿过木桥,乘坐观光车返回了住所。 接下来,他们需要养精蓄锐,准备今晚的聚会。 在无人关注的一间偏僻房屋内, 真田健次郎恭敬的低着头,隔着屏风请示道: “大人,听闻今晚聚会乌丸家的少主也会出席,横山拓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和我大嫂关系很好,以前也和那孩子打过很多次交道。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聚会两人势必会遇见,需要阻拦吗?” 屏风后的声音平缓而透着一丝苍厚: “不用,乌丸家那小子手里握有宾客的详细名单,他知道该如何处理。” “是。” 真田健次郎恭敬的应道。 “不过,有一件事,倒确是需要你去做。” “您请吩咐。” … 入夜, 天边忽然堆叠起了大片的云团。 眼看时间距离聚会开始越来越近,毛利兰越发焦急。 终于,在看到匆匆赶回来的毛利小五郎后,毛利兰这才松了一口气,抱怨道: “爸爸,你这是去哪儿了,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毛利小五郎的脸上露出一惯表情,边往卧室走,边向女儿解释: “回来时不小心迷路了。” 嗅到一股莫名香味的柯南扭头看了一眼匆忙从他身边经过的毛利小五郎,心中升起了疑惑: 毛利大叔这是从哪儿回来? 第167章 凋谢的郁金香(二) 或许是云层堆的厚的缘故,乌丸苍信一出门就感受到了比前几日还要多一些的凉意。 抬眼望了望被云层遮掩得只剩一片深幽的天空,已经来到湖心,却忽然停下脚步的乌丸苍信理了理衣襟,缓步朝着不远处的三层阁楼走去。 看来今晚要下上一场雨了。 穿过三三两两举杯聚在一起的宾客,被各自父亲领着去见了一圈人的白马探和服部平次终于回到了属于他们的侦探小圈子。 一身优雅白西装的白马探看起来和此刻的上流晚宴十分相称,穿着深灰色西服的服部平次却是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口的同色领结。 作为同样收到郁金香邀请函的人,服部平次等人虽然是以侦探身份前来查案,但也拥有来到阁楼三层,参与到这场真正的上流聚会中的资格。 对此,不少宾客其实都颇有微词,但碍于真正顶端的大人物们没有意见,他们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自知和这群宾客们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侦探们松散的聚在一处角落,一向喜爱美酒的毛利小五郎穿着一身板正深的蓝色西装,手中明明端着酒杯,却直到现在都没有入过口。 倚在墙角的岩月曲一郎打量着毛利小五郎,然后端着酒杯上前: “毛利侦探,在下岩月曲一郎,久仰您沉睡小五郎的大名。” “啊哈哈哈,哪里哪里。” 听着侦探后辈的吹捧,还是一个如此有实力的后辈,毛利小五郎嘴上谦虚,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捧着果汁的柯南瞅了一眼被岩月曲一郎捧得找不着北,渐渐往边上走去,开始吹嘘起以往破案经历的毛利大叔,将目光望向了楼梯口。 作为此次聚会的主会场,这座建在湖心的阁楼是一座完完全全的木制建筑。 与一、二层不同,这座阁楼的第三层在建造之初就是为了赏景聚会,因此踏上第三层的楼梯之后,入眼所见的就是一览无余的宽阔空间,以及四面八方可以欣赏湖光山色,古式园林的窗户。 中间除了桌椅板凳,盆景屏风等摆设,没有任何格挡。 休息室,换衣间等会场必备空间通通都被挪到了二楼。 为得就是给宾客们一个最好的赏景体验。 眼下,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到场,只待最顶端的几位人物到来,这场顶级盛宴便会正式开场。 作为压台出场的武藤宏工和市原吉一前一后走上了登向三楼的木梯,刚一出现,就被其余宾客们注意到。 随着两人的步伐,沿路的宾客们纷纷退让出一条通道,一些身份地位不够的宾客甚至连招呼都不敢打,只能弯腰行礼后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面。 这阁楼虽然只有三层,但占地面积却是不小,即使容纳了六七十位宾客,依旧没有一丝拥挤。 十几面半人高的屏风将整个三楼分成好几块区域,待到武藤宏工和市原吉坐下之后,透过屏风就只能看见两人隐隐约约的倒影。 比起其余几块区域,这块区域的人数无疑是最小的。 不过在里面坐着的,却是在座宾客中权势最盛的几位。 乌丸苍信在和其余几人一齐向武藤宏工和市原吉打过招呼之后,就安静的坐了下来。 除了偶尔端茶轻饮一口,并没有参与到这场每个字都透着重要信息的谈话中。 几人中,乌丸苍信虽然身份不低,但他年龄最小,要论资排辈也只有安静听着的份。 在坐几人也都明白,这次乌丸家之所以让这个小子过来,就是想让他在他们面前露露脸。 告诉他们,乌丸家下一任的主事人,就是这小子了。 因此对于乌丸苍信的沉默不语,其余几人都非常理解,但却也没有因此漠视他的存在,而是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前两日一身休闲打扮的乌丸苍信今日不仅规规矩矩的穿着一身印着乌丸家家徽,织金绣银低调奢华的黑色小袖,外面还整齐配上了羽织。 姿态端正,神色平静。 不过他看似在认真倾听这些顶级大人物在交谈,实则却分了不少心思注意周围的动静。 另一边,和岩月曲一郎聊得愉快,不知不觉走到一处靠窗角落的毛利小五郎忽然注意到自己现在的位置有些偏僻。 正当他意识到这点,准备转身回去时,岩月曲一郎的一句话让他顿住了脚步。 “毛利先生应该来得匆忙,所以没注意到即使换了衣服,身上依旧沾染了的香味吧。 而这香味,倒是和宫泽先生素来喜欢的一款沉香一模一样呢。” 看到毛利小五郎的脸色冷了下来,岩月曲一郎面露歉意: “啊,很抱歉揭露了这件事,不过,我有件事想向毛利先生求证一下。 请问毛利先生有没有在宫泽先生那里,见过一封恐吓信呢?” 在毛利小五郎的注视下,岩月曲一郎补充道: “一封专门寄给宫泽先生,落款写着鸠山的恐吓信。” 毛利小五郎沉默不语,但已然作出了回应。 得到回复的岩月曲一郎不再像之前那样热情,他十分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只不过在离开前,看着这位侦探界的前辈,岩月曲一郎低声说了一句: “毛利先生,我对您的敬仰之情并不是假的,只不过,这份敬仰之情并非因为您是名侦探沉睡小五郎。” 听到这话,原本脸色难看的毛利小五郎露出一丝疑惑,然后似乎回忆起什么,转瞬间又恢复成以往不着调的表情,端着手里的酒杯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没过多久,时间就悄然来到了晚上八点。 随着三位手捧棕色木盒的接待员走到会场中央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圆台上,会场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原本三两聚在一起聊天的宾客们纷纷就近落座,将注意力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拍卖会上。 游走在宾客间,端着酒水饮料的接待员们也纷纷退到不影响宾客视线的角落里。 一身紫色振袖的拍卖师手持一柄折扇走上圆台,先是鞠躬行礼,然后轻拍手掌,三楼的灯光瞬间变得昏暗。 此刻,所有人,包括白马探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站在光线最充足的中心圆台上的美女拍卖师。 仗着人小个子矮,柯南直接一溜烟儿就窜到了圆台附近。 时刻关注着楼上动静的萩原研二注意到楼梯口的灯光变得昏暗,以及不再发出的脚步声,立即加倍提高了警惕心。 不只是萩原研二,在二楼守着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阁楼外,平静的湖面下,闪着倒计时红光的定时炸弹一丝不苟的等待着倒计时结束。 更远处的地方,一个灵活的身影在树丛间穿梭,沿着小路,钻进了一间靠近湖心的和屋。 天边,即使是在夜晚,那如墨团一般漆黑,越堆越厚的云团亦是非常醒目。 夏季的凉风吹起,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不过三楼的宾客们大都在关注着拍卖会上拍品,鲜少有人看向窗外。 棕色的木盒已经打开两个,一个里面装着一条历史悠久,有着丰富的环球履历,历经数任金贵主人的祖母绿宝石项链。 链身由一颗颗指肚大小,通体圆润品相极好的天然海珍珠串联在一起,看起来就十分贵气。 而第二个木盒中,则是一张卷起来的陈旧羊皮纸。 在拍卖师的口灿莲花中,这份羊皮纸有着不输绿宝石珍珠项链的辉煌历史,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份羊皮纸上,还刻画着一份藏宝图。 据说只要找到藏宝位置所在,就能得到一份神秘馈赠。 比起第一份绿宝石珍珠项链的无人问津,这第二份看起来十分虚无缥缈的羊皮纸但是引来了众多关注。 柯南注意到,有意向的宾客们举起手中的号牌后,这位拍卖师并不像他以前见过的那些拍卖师一样,喊出几号先生\/女士出价多少,而是用手中的折扇轻敲掌心。 在有意向的宾客全部举牌过后,穿着和服的接待员会拿着纸笔走到举牌的宾客身旁,然后宾客们会接过纸笔,在纸上写上一串数字,然后又将纸笔重新还给接待员。 再接着没过多久,拍卖师的手中就会出现一张纸条,然后拍卖师就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这份拍品归38号先生所有,并说出了38号先生的报价。 这拍卖仪式好奇怪,如果想要拍出更高价不应该采取竞价的方式吗? 怎么搞得像匿名竞标一样。 乌丸苍信打量着手里的号牌,浅金色的号牌上要仔细看才能在号牌手把处看到一个细小至极的数字。 昏暗的灯光下,本该热闹的拍卖会在这里却是格外安静。 结束完第二个拍品的竞拍,紧闭的第三个棕色木盒终于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颗琥珀色的珠子。 它有成人的半个拳头大小,但却十分暗淡,毫无光泽,和第一个盒子里那流光溢彩的绿宝石珍珠项链相比,简直像街边商品店里滞销玩具。 丝毫没有可比性。 因为凑的近,得以近距离观看的柯南瞅了一眼这灰扑扑的不知名珠子,刚开始想这玩意儿为什么会作为压台出场的最后一件拍品,就听到拍卖师的介绍词中出现了一个让他分外耳熟地词。 “这颗千岁玉在京都各大神社中轮流供奉过,享千年香火……” 千岁玉??? 第168章 凋谢的郁金香(三) 安静的空间里,除了轻不可闻的杯盏碰撞声,就只剩下拍卖师温柔的介绍声。 听到这个熟悉的词,不仅仅是柯南,所有曾在恐吓信上见过那描金的八个词汇的侦探们全都陷入了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恍然与高兴中。 然而处于震惊激动中的柯南没有注意到,宾客间的气氛也在随着千岁玉的出现而发生了急剧变化。 没过多久,拍卖师就将千岁玉的来历与岁月所赋予它的价值介绍完毕。 正当柯南以为接下来的流程和之前一样时,他却忽然发现,除了中心圆台的灯光一如既往的明亮,四周本就显得昏暗的光线又往下暗了几个层次。 达到一种几近于黑暗的朦胧。 在这种光线的遮掩之下,即使近在咫尺,也难以辨清对方脸上神情。 乌丸苍信端着茶杯,目光轻轻扫过灯光下看不出任何珍贵之处的千岁玉,眼中闪过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讥讽。 宫泽喜人眉头微皱,眼底浮现出一缕惊诧。 怎么会,最后一样拍品怎么会是鸠山家族的千岁玉。 一时间,不知多少曾与鸠山家族打过交道的宾客变了脸色。 捧着纸笔的接待员悄然来到宾客们的身旁站定,给每一位宾客面前都放下了一份纸笔。 包括毛利小五郎等受邀的侦探,也被接待员奉上了一份纸笔。 不过与其余宾客手中不同的是,他们的纸上,印着一朵由金色渐变为黑色的郁金香图案。 与他们当初收到的邀请函落款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笔尖在白色卡纸上落下的“唰唰”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所有侦探都明白,这份送到他们手上的纸笔,是出自幕后委托人的示意。 为期三日的委托即将结束,花费了巨额委托定金的幕后委托人开始向他的委托对象寻求一个最终答案。 看着手机里的最新消息,岩月曲一郎抬手在纸上落下了一个名字。 白马探和服部平次看着面前的白纸,斟酌再三后提起了笔。 披着工藤新一伪装的黑羽快斗不假思索的写了一串字,然后胸有成竹的将纸张递给了身旁候着的接待员。 从圆台附近摸索回来的柯南看到这一幕,顾不得其他,连忙扯了扯黑羽快斗的裤腿。 黑羽快斗脸色如常的弯腰,然后瞳孔微缩,低声道: “你确定?” 柯南点点头,然后将衣兜里的微型联络器递了过去。 黑羽快斗伸手接过,然后直起身理了理西装,露出工藤新一的招牌表情,抬脚朝圆台方向走去。 一边绞尽脑汁的毛利小五郎提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堆话,在被暗自计时的接待员提醒时间到了,不由分说的拿走纸笔转身后,这才悄悄抹了一把额头那因为紧张从而冒出来的汗水。 手还没放下,毛利小五郎就注意到黑羽快斗的动静,然后快速扫了一眼黑羽快斗身边的柯南。 这小子又打算搞什么? 瞧见白马探和服部平次悄悄跟了上去,毛利小五郎思索片刻,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站在圆台中央的拍卖师安静的等待着宾客们的报价,大和抚子般的笑容仿佛焊在了她的脸上。 不多时,一个穿着和服的接待员低着头朝圆台方向走去,他的双手捧着一个木制托盘,里面很明显摆放着写有竞拍成功者的号牌数字与对应金额的卡纸。 “诶哟。” 刚走到一处角落,感受到腿部受到一股撞击力量的接待员下意识惊呼一声,人虽然没被撞倒,但手中捧着托盘却被这股力道撞倒在地。 随后,听到小孩子痛呼声的接待员赶忙低头,就见一个七八岁大小,穿着小西装的可爱小男孩儿弯着小身子抬手捂着头,嘴里不断喊痛。 非常具有职业道德的接待员顾不得被摔在地的托盘,赶忙开口哄道: “实在是万分抱歉,小朋友你现在身体哪里不舒服?” 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见小男孩没有回应,一个劲儿的抱着脑袋喊疼,接待员脸上不免露出了十分明显的慌乱之色。 而正当接待员附近的同事注意到这一幕打算过来搭把手的时候,一个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抱歉,抱歉…” 来人不断为自己的不礼貌行为向周围的宾客道歉,在看到小男孩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开口喊到: “柯南。” 捂着脑袋不断喊痛的柯南听到这个声音,立马抬起头,看到来人缓缓走近,连忙扑了上去: “新一哥哥。” 把扑过来的柯南抱进怀里,黑羽快斗向偷偷松了口气的接待员开口说道: “抱歉,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接待员赶忙摇头,然后一边向黑羽快斗表示自己也有错,一边借着微弱的光线,将地上的卡纸捡起来放进托盘, 短暂的互相道歉以后,接待员轻声表示自己还有工作要做,黑羽快斗善解人意的结束这段道歉,目送接待员离开。 为了更好的参与到这场拍卖会中,宾客们基本都围绕着圆台落座,因此四周边角并没有什么人。 虽然因为安静的环境让不少宾客都注意到了接待员和柯南两人刚刚弄出来的那些动静,但他们并没有怎么在意。 等到接待员的脚步声走远,缩在半人高绣着园林山水的屏风后面的白马探和服部平次从屏风后走出,将黑羽快斗后退半步后露出来的卡纸捡了起来。 结束表演的柯南从黑羽快斗怀里跳下来,然后打开眼镜的夜视功能,将服部平次递过来的卡纸放到眼镜前。 看清卡纸上的内容之后,露出了了然于胸的表情。 另一边,捧着托盘的接待员一无所知的将被黑羽快斗调换过后的卡纸送到了拍卖师的手里。 注意到这一幕的宾客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拍卖师,乌丸苍信感受到身旁急促了两分的呼吸声,也抬眼看向了拍卖师。 被众人瞩目的拍卖师拿起托盘中的卡纸,脸上那大和抚子般的笑容却在看到卡纸上的内容时僵在了那里。 正在等候拍卖师公布结果的宾客们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拍卖师开口,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时,只见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传到了宾客们的耳中: “上野小姐,你怎么不念了,是上面的内容太过复杂了吗?” 上野!!! 不少原本就将注意力放在拍卖师身上的宾客在听到这个称呼后,顾不得说话的人是谁,立刻如同探照灯一样,将身着紫色华丽振袖的拍卖师又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好几圈。 上野这个姓氏并不是一个常见姓氏,而对于在坐的宾客而言,提到上野,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在霓虹各大世家之中,排行前五,但如今却极为低调沉默的那个上野。 随后就是半年前病死的上野将太郎。 好几位曾和上野将太郎打过照面的宾客仔仔细细的瞧了瞧拍卖师的容貌后,发现和上野将太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反倒是和另一个人有点相像。 昏暗中,宫泽喜人看着圆台上的拍卖师,心脏的跳动突然漏了一拍。 意识到自己身份暴露的上野绘里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抬眼看向声音来处: “你是谁?” “工藤新一,一个侦探。” 随着脚步声停止,黑羽快斗的身影出现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中,明亮的光线照出了半边挺拔的身形,而他的另一半则掩藏在黑暗之下,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比起我们写在卡纸上的简单回答,我想作为委托人的你,应该更希望得到一份完整的解答。” 藏在黑羽快斗背影后的柯南举着变声器领结,用自己作为工藤新一时的声音开始了推理表演。 “事情,就从金色郁金香说起吧……” 随着柯南的娓娓道来,一件不为人知的往事渐渐拉开帷幕。 鲜少有人知道,素来不和的鸠山家族和上野家族居然会有一天发生两个家族继承人从死对头转变为惺惺相惜的至交好友这种戏剧性的事情。 两人在明面上斗得你死我活,时时刻刻都在争锋相对,背地里却有着一个相同的兴趣爱好。 那就是研究历史古建筑。 后来,随着时间的发展,两人各自在家族势力支持下踏上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但他们的友谊却像两人联同其他几位社团成员背地里建立起来的五合株式会社一样,始终存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得根深蒂固。 金色郁金香,是两人为了纪念这段永远都无法放在明面上的友谊,而决定的五合株式会社象征图案。 在鸠山贤哉因为首相选举落选,被宫泽喜人打压到离开政坛,身后家族势力也因为当年那场突然爆的丑闻走向没落时,上野家族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因此没人会想到,地位已经有了不小悬殊的鸠山贤哉和上野将太郎依旧保持着这段友谊。 并且,上野将太郎在鸠山贤哉自杀身亡后,竟然暗中在一场火灾中救下鸠山贤哉的小女儿,给她改名换姓,变换容貌成为上野家一个无人问津的私生女。 听到柯南说完这段往事,上野绘里,不,应该叫做鸠山绘里神色平静,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而是开口问道: “那么,你找出害死鸠山贤哉和上野将太郎的凶手了吗?” “当然。” 柯南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第169章 凋谢的郁金香(四) “是谁?” 鸠山绘里的声音微微发颤,似乎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听了一耳朵秘闻的宾客们当即竖起耳朵,而不少知晓内情的人更是悄悄将目光投向了武藤宏工所在的位置。 与鸠山贤哉自杀案相关的人,如今还活着的可就只剩下这位副首相大人了。 武藤宏工不动如山,面色一如往常的平静。 然而,柯南却并未如同众人所想的那样直截了当的说出答案,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宾客席位: “鸠山小姐,不得不说你非常聪明。 仅用一封恐吓信,加上上野将太郎在五合株式会社里残留的几个人手,就成功挑动起幕后真凶的杀心。 但是,有一点你想错了。” 闻言,鸠山绘里秀眉微皱,柯南则抬了抬眼镜,轻叹了一口气: “那就是当年害死你父亲鸠山贤哉的人,真得不是宫泽喜人先生。” 宾客们一片哗然,原本安静会场顿时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声。 坐在宫泽喜人身旁的几人更是投来惊诧的目光。 鸠山绘里捏紧手中的折扇,发出一声冷笑: “工藤新一,关东最有名的高中生侦探,霓虹警察的救世主,原本我以为你是一个和原池九郎一样,是一个名气虽盛却有着真材实料的侦探。 没想到你也被宫泽喜人那伪善的一面所欺骗,竟然说出这种话。” 脸色霎时间冷下来的鸠山绘里抬手指向宫泽喜人所在的位置,眼中刻满了恨意: “当年,当年要不是他在背后陷害,坐上那个位子的人绝不可能会是他。 两年前,父亲他终于找到证据并联系了报社媒体准备洗清当年宫泽喜人对他的污蔑。 可是,宫泽喜人为了不让父亲翻身,不仅暗中笼络了那些报社媒体,派人毁掉了父亲那些年辛辛苦苦搜集的证据。 最后,甚至连活命的机会都不给我父亲,指使他的忠实狗腿长泽行太杀了我父亲。 为了隐藏自身存在,让这个案子彻底封存,他不仅伪造自身行踪,还将无辜的武藤宏工先生牵扯进来。” 想起这两年查到的证据,鸠山绘里心中的恨意便止不住上涌,眼中凝聚的杀意仿佛能滴出水来: “不过雁过留声,人过留痕,纵使他当年万般小心,可还是被我的养父上野先生发现了破绽。 虽然后来他发现这事,又故技重施,对养父痛下杀手。 可是他没料到养父会将证据交到我这个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女手中。” 作为鸠山贤哉最小的一个女儿,鸠山绘里从小受尽宠爱,彼时的鸠山家族辉煌显赫,鸠山贤哉更是意气风发。 可是自从十五年前的首相选举落选,鸠山贤哉连同身后的家族势力被宫泽喜人极力打压到离开政坛后,昔日的政坛明珠就变得郁郁寡欢。 因为受到的刺激过于巨大,鸠山贤哉还因此患上了精神疾病。 鸠山绘里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父亲穿着病服,被疗养院的医生护士用拘束带绑在病床上不断挣扎发疯的样子。 从那时起,鸠山绘里就在心中对于造成这一切的宫泽喜人,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在鸠山贤哉经过数年时间,走出疗养院,重新走上奋斗生涯之时,这颗种子险些死去。 而后在鸠山贤哉被判定自杀的那一晚冒出嫩芽,在上野将太郎“病死”,发现上野将太郎悄悄留给她的证据时破土而出。 最后,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抽枝长叶,开出了复仇之花,并即将结下果实。 想到自己的复仇计划,从满心的恨意中稍稍缓过来的鸠山绘里看向黑羽快斗: “工藤新一,虽然你之前的推理很精彩,可是很遗憾,你没有完成我的委托。” 说到这儿,鸠山绘里止住话音,仿佛只是一句评价,但她看向黑羽快斗的眼神却变得愈发冰冷。 看到鸠山绘里这副神情,黑羽快斗心生不妙。 “鸠山小姐,你的父亲鸠山贤哉先生和宫泽喜人先生确实因为那年的首相选举结下了仇怨不假,动手害死你父亲的也的确是长泽社长。 可是,那时指使长泽社长做下这件事的人,也的确不是宫泽喜人先生。” 一道清冷的少年音突然响起,正打算继续开口的柯南心中一惊。 岩月曲一郎缓步走到圆台前,在鸠山绘里的阴冷目中下继续开口: “郁金香有六片花瓣,鸠山小姐之所以在每一封恐吓信的郁金香图案上描黑了一片位置不同的花瓣,为得就是想让我们发现,收到恐吓信的人,不仅仅是在鸠山贤哉自杀案的卷宗上记载的五个人。 有一个神秘的第六人,参与到了这个案件中。” “而收到第六份恐吓信的人,就是您宫泽喜人先生对吧?” 岩月曲一郎将目光看向了宫泽喜人所在的方向,并说他已经从毛利小五郎那里得到了证实。 沉默许久的宫泽喜人站起身,走到了光线明亮的圆台附近: “是的,我的确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看向脸上抑制不住杀意的鸠山绘里,岩月曲一郎不急不缓地问出了三个问题: “鸠山小姐,首先请问,你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宫泽喜人先生指示了长泽社长作出杀害鸠山贤哉先生的行为吗?” 鸠山绘里心中一愣,没有回应。 “其次,上野先生在五合株式会社里的人手你是在上野先生死后才接手的吧。 并且在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应该只有第一天上午,让我兄长岩月直一郎惊马险些冲撞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一事是经由你安排策划。 所以,鸠山小姐,你觉得一个并不知道你就是鸠山贤哉的女儿,只把你当作是上野将太郎一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女的宫泽喜人先生,可能会精准地让属于上野将太郎,但你并不知道的人手去杀害石田议员和原池九郎等三人吗?” 什么意思?杀死石田议员和原池九郎以及那个女接待员的凶手竟然是上野家的人手? 听懂岩月曲一郎话中意思的鸠山绘里再次愣住,她从来都不知道被警察抓住的高大男人极其同伙是上野家的人手,她拿到的名单里面,根本就没有那几个人的名字。 意识到其中有问题的鸠山绘里不等开口质问,岩月曲一郎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最后,鸠山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武藤宏工是被无辜牵扯进来,而不是本身与你父亲自杀案子有关的呢?” 第170章 凋谢的郁金香(五) “啪” 雕花刻叶的檀木折扇突然从鸠山绘里的手中滑落,掉在圆台上发出了一声极为清脆的响声。 岩月曲一郎的最后一问仿佛一道惊雷劈断了鸠山绘里长久以来的认知。 宾客间的窃窃私语声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反转,在岩月曲一郎的接连三问后重归沉默。 不过从他们暗暗投向武藤宏工所在方向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宾客们此刻的心绪并不如眼下的氛围一样安静沉默。 半人高的屏风遮挡住了宾客们夹杂着各种复杂情绪的视线,却没有遮挡住与武藤宏工同处一片空间的市原吉几人的目光。 与落座在其他区域时而交头接耳,时而窃窃私语的其他宾客不同,武藤宏工所在的这块核心区域从千岁玉出现起,就没人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幽暗的光线极佳的遮掩住了几人的表情,但那明晃晃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武藤宏工又怎可能会发现不了。 在政坛中沉浮多年,早已是老谋深算这个词的具象化体现的武藤宏工即便面临如今这副状况,依旧十分沉得住气。 除了在千岁玉出场时那急促了两分的呼吸声,乌丸苍信并没有在武藤宏工身上发现任何异常。 将目光从武藤宏工身上移开,乌丸苍信看向了那一片光亮之处,耳边听着岩月曲一郎与柯南两人一言一语的推理,对这种已经看到结局的剧幕表演意兴阑珊。 十五年前,伴随着宫泽喜人的成功获选,坚定站在宫泽喜人背后的长泽行太也跟着发达起来,地位随着长泽株式会社发展成为长泽财团而水涨船高。 然而宫泽喜人没料到,长泽行太早已在跟着他踏入到霓虹最顶级的名利场中时,就被里面的权势风云勾走了神魂。 为了最大限度的保障自己的利益,让长泽财团即使在宫泽喜人退下首相之位后,也依旧能成为例如铃木财团和大冈财团那样长盛不衰的顶级财阀。 长泽行太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暗中接下了武藤宏工递过来的橄榄枝。 当然在明面上,他依旧是宫泽喜人的忠诚走狗。 而这,也是鸠山绘里在从养父上野将太郎那里拿到长泽社长害死她父亲鸠山贤哉的证据后,认定幕后指使是宫泽喜人的重要原因。 得到了证据,知道了害死自己父亲和养父地仇人是谁,鸠山绘里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仇人。 于是在复仇之心生根发芽之后,鸠山绘里开始暗中接手养父给她留下来的人手,积蓄力量,静待复仇时机。 最终,在首相福田文三遇刺身亡后,通过养父留在五合株式会社里的人手,知道霓虹的上流顶层大人物将会在国会选举开始之前,像以往一样在春和居举办为期三天的顶流盛宴之后,鸠山绘里知道,她等候已久的复仇时机终于到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开始接手养父上野将太郎留下来的人手之时,就被武藤宏工放在上野家的眼线所发现。 随后,顺着这一丝不对劲,武藤宏工注意到了鸠山绘里的存在。 虽然当时他并没有发现鸠山绘里的真正身份,不过,借着眼线,他还是察觉到了鸠山绘里的复仇计划。 于是,觉得这是一个天赐机会的武藤宏工让眼线瞒下了上野家在五合株式会社的部分人手,“好心帮助”鸠山绘里一步步完成复仇前的准备。 此前追杀灰原哀的高大男人及其同伙就是鸠山绘里所不知道的那部分属于上野家,但实际听从武藤宏工行事的人手, 当然,这个事高大男人及其同伙并不知晓,他们只知道自己隶属于上野家,听从上线的命令的办事。 至于上线是谁,他们并不知道。 荒川明纱等人的审讯手段确实出色,但却却低估了高大男人极其同伙对于背后势力的忠心。 凭借着九真一假的说辞,高大男人用自己等人完全不知道上线是谁,通常只是用手机进行任务联络这份真实供词,成功掩盖了自己清楚知晓自己等人隶属于上野家这一事实。 而在此之前,高大男人之所以没在抓到灰原哀就取走她明显放在背带裤前胸口袋里的东西,实际就是打着把灰原哀带到他们提前计划好的地点,杀死后将证据留下,由此引出恐吓信的秘密。 当然他并不知道,灰原哀在假装中暑昏迷之前,将右手手表里和柯南同款的那根麻醉针取了出来,将其放在了背带裤前胸口袋里。 只要高大男人伸手,就会被麻醉针扎中。 所以在高大男人发现灰原哀的时候,她将手虚拢在前胸口袋上,为得就是让高大男人发现她在那里藏了重要东西。 至于为什么不在之前使用,那是因为当灰原哀发现高大男人企图对毛利兰下手,想要使用手表麻醉针时,这才发现含有麻醉针的手表因为之前翻窗不小心磕在石头上,使得里面的精密机关发生故障,导致麻醉针无法发射。 因此,灰原哀才用扔石头的办法引开高大男人的注意力。 当然,不仅仅是高大男人和那几个被警察公安所抓获的同伙,就连和原池九郎死在同一个地方的那个女接待员,其实也是隶属于上野家,但鸠山绘里并不知道的人手。 原池九郎死前没有任何挣扎反抗,那是因为女接待员暗中换了原池九郎房间里的香薰蜡烛,使得原池九郎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只能任人宰割。 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影响,也为了让药效更好的发作,女接待员端着茶点在外面等候了一段时间,这才用打湿的手帕捂住口鼻后进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和灰原哀同样对于香薰这块非常熟悉的原池九郎在女接待员在外等候的时间里发现了问题。 不过由于更换后的香薰已经在渐渐生效,心知自己被人盯上难逃一死的原池九郎用尽最后的力气,先是在伏案书写的桌底留下线索。 然后在女接待员到来前,将手中的炭笔放回口袋,拿起一旁的钢笔,装作继续在本子里记录线索。 最后,算好时间进门的女接待员在看到原池九郎起身,发现她的不对劲并试图喊话逃跑时,情急之下用摆放香薰蜡烛的烛台杀死在了原池九郎。 带毒的香薰被带落在地,碎成了好几块。 然而由于时间关系加上同伴催促,女接待员慌乱之下,在打扫碎裂的有毒香薰更换正常香薰时,并没有注意到一些细小的碎屑藏在了桌角地阴暗处。 最后,这些碎屑被灰原哀发现,成为灰原哀发现原池九郎遗留线索的诱因。 而本该功成身退的女接待员又为何会因为氰化物中毒死在原池九郎身边呢,那就不得不提到女接待员在进门时用来捂住口鼻地那块湿手帕了。 以前说到过,原池九郎名声极盛,在女性里有着极其庞大的粉丝群体。 而此次在春和居内负责接待服务宾客们的接待员中,就有不少女性是原池九郎地粉丝。 其中,有一个极端狂热粉在知道女接待员是负责接待原池九郎后,当即对女接待员心生杀意。 于是,知晓女接待员因为鼻子和皮肤双重敏感不喜欢用纸巾,而是喜欢用手帕的狂热粉在女接待员的手帕上悄悄撒上氰化物粉末与水混合后的液体。 最终,含有氰化物粉末的手帕在经水打湿后通过口鼻呼吸,让刚杀完原池九郎处理完现场的女接待员因为氰化物中毒,倒在了距离原池九郎不到五步的地方。 心生恨意投毒,却意外给偶像复仇。 不得不说这很有一种因果循环的荒诞感。 随着柯南和岩月曲一郎抽丝剥茧般地推理,这几日发生的四起命案全都被明明白白地剖析在所有人面前。 杀死石田议员和原池九郎,是武藤宏工为了给侦探们压力,引出恐吓信的线索。 而杀死赤西警视监以及长泽社长,前者是顺手且合理的处理掉与自己阵营不同的赤西秀夫,为了扩大武藤宏工自身在警界的势力。 后者则是避免长泽社长事到临头突然反水,吐露出他的存在,对他不利。 除掉石田议员等三人,明面上将自己摆上嫌疑人的位置,武藤宏工打得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算盘。 一边给警察公安以及侦探们施压,一边加重鸠山绘里对宫泽喜人的杀心。 不管最后哪一方成功,他都可以借此除掉宫泽喜人,根绝此人的上位之心。 一直都很沉得住气的武藤宏工听完岩月曲一郎等人的推理,面对那些由警察和公安搜集到的,能够证明他和长泽行太有所联系的证据,终于站起身,走到了明亮的光线之下: “我和长泽社长确实有一些往来,不过,要说我指使他去杀鸠山贤哉,还对赤西警视监和他下杀手,这就太过离谱了。 别的不说,单说这鸠山贤哉与我无仇无怨,甚至从无往来,我为何要去杀他?” 关于这一点,柯南和岩月曲一郎也没有想明白,于是两人皆沉默了下来。 “因为千岁玉。” 又是一道少年音响起,听到这话,武藤宏工脸上原本露出的和善笑容当即微微僵住。 第171章 凋谢的郁金香(六) 听到这十分熟悉且极具个人特色的大阪腔,与其余警界同僚坐在一块的服部平藏眉目舒展,看向缓缓走到圆台附近的儿子服部平次,眼中闪过一抹骄傲。 天边,一道惊雷忽然炸响,霎那间出现的白光划破天际,将昏暗光线中宾客的面孔照亮了一瞬。 借着这一瞬间,乌丸苍信清楚地看到了市原吉望向武藤宏工的神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那分明是瞧见猎物落入网中的满意之情。 除了市原吉,其余几人的眼中全是冷冰冰的打量,打量着武藤宏工是否会十分可笑的倒在一群乳臭未干的侦探手中,打量着该如何在武藤宏工倒下后,为自己及其背后势力分到最肥美的一块肉。 收回眼神,乌丸苍信百无聊赖的低头望着面前的茶盏,静静等候着属于侦探们的胜利。 对于武藤宏工而言,鸠山贤哉在国会选举后落败于宫泽喜人以后,就再也没有被他放进眼里的资格。 那年爆出来的丑闻,不只是让鸠山贤哉与首相之位失之交臂,更是绝了他及其背后的家族势力重登高位的根基。 就算鸠山贤哉重返政坛,甚至再一次够到首相选举的门槛,可是,只要这丑闻存在一日,他的对手们就永远握有一把见血封喉的兵刃。 因此,按照武藤宏工之前所说,他们之间既无仇怨,也没往来,因着这份丑闻存在,甚至对他连威胁都构不成。 说一句萍水相逢都算是夸大了两者之间地关系。 可是,这一切在武藤宏工发现鸠山家族世代传承,那颗在霓虹各大神社间流转,名声赫赫的千岁玉竟是背地里用少女幼童的鲜血供奉之时,而那些鲜血里面还包括了他因病去世的独子所留下的唯一骨血时。 就不再是毫无关系了。 十五年前,鲜花着锦的鸠山家族正在阖族期待着国会选举的到来。 那时,首相选举的候选人中,没人能比鸠山贤哉胜率更大。 强大的党派势力支持,遥遥领先的民众支持率,一切本该是水到渠成。 可是,就在国会选举的前半个月,一件惊天大案被人掀开帷幕。 一开始,这只是一件少女失踪案。 然后,负责调查的警察顺着这个失踪案的脉络,竟是意外查到了一起又一起的少女儿童拐卖案。 最后,一件长达上百年,牵扯到上万名受害者的惊天大案自此浮出水面。 当时正逢国会选举即将召开,这起惊天大案的出现无疑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在各方势力的入场之下,幕后之人在国会选举召开前的第三天,被警察和公安联手挖了出来。 鸠山家族家主,也就是鸠山贤哉父亲身边的一个贴身管家因此锒铛入狱。 案件到此结束,但是霓虹的民众却也不是傻子。 鸠山家是一个具有悠久传承的世家,往上数个几百年,那是妥妥的贵族大家。 因此,鸠山家也和乌丸等世家一样,能跟在主家身边贴身伺候的仆从和佣人,基本都是世代在鸠山家干活的。 谁也不会相信,一个跟在鸠山家主身边的贴身管家,一个祖孙三代都生活在鸠山家为鸠山家办事,身家性命全系在主家身上的老仆,竟会自作主张,在主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下如此血案。 所以,即使那个管家认罪伏法,并没有牵扯到鸠山家主和鸠山贤哉,但大家都明白,这事儿和鸠山家族脱不了干系。 鸠山这个姓氏,也自此染上了一个再也洗不清的污点。 彼时的武藤宏工知晓此事时,只把它当做一个传到耳中的普通消息。 虽然对于鸠山家族的这个背地里拐卖妇女儿童的行为十分鄙夷,但也不过就这样。 可后来有一天,武藤宏工的一位心腹手下将一份厚厚的名单递到了他的面前。 其中一页上,清晰的记载着他长孙的姓名,年龄,出生年月,以及拐来的时间地址。 武藤宏工十分爱重家庭妻儿,虽然和妻子只生了一个儿子,但他觉得这已是十分圆满。 妻子贤淑温婉,儿子敦厚知礼,门当户对的儿媳持家有方,过门不到两年就给武藤家添了下一代。 一个活泼健康的大胖孙子。 那时的武藤宏工原以为,这种幸福温馨会一直延续下去。 谁知忽然有一日,儿子生了重病。 而他那时才满三岁刚巧也患上感冒的大孙子则被儿媳某一日带着,前往医院看病顺便看望生了重病的丈夫时突然失踪。 随后,大孙子的失踪就仿佛多米诺骨牌倒塌一样,带来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认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孩子的儿媳在迟迟未找到孩子后患上了疯病,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重病的儿子因此病情加重,含怨而亡。 贤淑温婉的妻子更是受不了这个刺激,当场心脏病复发,虽然抢救得及时,但原本轻微的心脏病因此加重,最终不得不常年吃药。 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因此变得支离破碎。 这么多年来,武藤宏工一边发展自身的势力,一边不断派人寻找自己失踪多年的孙子,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孙子当年竟是被鸠山家的人拐去,去做了那蕴养千年玉的养料。 厚厚的一本名册上,全是一个个花样年纪的青春少女和天真可爱的孩童,刺目的红色字迹清晰标注着姓名,年龄,出生年月以及被拐的时间地点。 后来,武藤宏工终于知晓,鸠山家族持续百年的拐卖少女儿童,不仅仅是为了钱财。 鸠山家族世代流传着一条古训,只要按照秘法供奉传家宝千年玉,就可以保鸠山家族长盛不衰,即使遇上波折,也会化险为夷,遇难呈祥。 而所谓的秘法,就是在每年,用特定出生日期的少女和儿童,混合其余材料制作成香薰蜡烛,供奉在千岁玉身旁。 白日里,千岁玉受寺庙香火熏陶,而到了晚上,负责守护千岁玉的鸠山家成员,就会悄然点上两支血蜡烛。 那本名册,就是专门用来记录祭品的。 知晓此事后,面对这份家破人亡的深沉大恨,武藤宏工又怎会不恨,怎会不生出复仇之心。 而彼时,鸠山贤哉又再次踏入了国会选举的门槛。 于是,恨不得将鸠山家族所有人千刀万剐的武藤宏工派出了长泽行太,在新一任的首相选举前夜,将鸠山贤哉杀死。 而后,一点点的杀死鸠山家族的其余人。 第172章 凋谢的郁金香(七) 阁楼三层的氛围随着服部平次的推理展开从而变得越发沉寂,就连呼吸声都低不可闻。 而就在服部平次的推理解说的尾音刚刚落下,已经初步收集到相关证据的白马探走到明亮的光线下,将含有半箱子血蜡烛,以及祭品名册在内的一叠照片递到了武藤宏工的面前。 武藤宏工没有伸手接过,鸠山绘里却不可置信的冲了过来伸手抢过照片。 她一张张翻看着照片,看着熟悉的蜡烛,看着名册上清晰明了的祭品名单,只觉得浑身发凉,如坠冰窖。 捏着照片的指尖都在冷得发颤。 被鸠山家族养在象牙塔中,即使家族落败依旧被捧在掌心过了二十二年公主般的生活。 在父亲鸠山贤哉身死后,又被上野将太郎如待亲生女儿悉心照顾了两年。 是以今年才二十四岁的鸠山绘里从未想过,以往家族亲友那些和善可亲的笑容背后,却在缔造着一代又一代血腥。 悬挂在阁楼屋角的铜叶风铃随风而舞,倾盆大雨霎时间从天而降,似乎上苍也在为那些无辜惨死的少女孩童而落泪。 早前注意到白马探之前递过来的打头照片上的祭品名册,意识到自己带到春和居放在住所的祭品名册已经被人发现的武藤宏工看着眼前的鸠山绘里,不再遮掩眼底的冰冷。 但在面对目光灼灼盯着他瞧的白马探等人,武藤宏工依旧还是那副十分沉稳的表情。 相当得稳得住。 毕竟在武藤宏工看来,即使这些侦探拿到了他藏起来的祭品名册,最多也只能证明他和鸠山家族有旧仇。 杀了鸠山贤哉的人是长泽行太,后续作出一系列斩草除根行为的都是长泽行太的手下,在春和居里对石田彰和原池九郎等人动手的人都是隶属于上野家。 所有直接证据早在武藤宏工决定把长泽行太处理掉的时候,就已经被他逐步清理干净。 所以眼下即使在座所有人都知道,他九成九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武藤宏工也丝毫不慌。 然而这份沉稳在岩月直一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递上一份带血的储存卡时,再也无法维持下去。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顶级名利场中混迹了这么多年,长泽行太早已不是当年那副青涩模样。 从接到杀了鸠山贤哉,灭掉鸠山家族的命令之日起,长泽行太早已知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在武藤宏工决定趁着此次郁香聚会处理掉要长泽行太之前,长泽行太早已经暗中留存好相应证据。 借着去医院复查的时机,将含有他和武藤宏工勾结会面等各种证据的储存卡埋植于血肉之中,并在白鸟任三郎等人前去取恐吓信时,留下了暗示。 沉稳和善的神情从武藤宏工的脸上褪去,望着眼前这群朝气蓬勃的青年,武藤宏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欸,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大家小心!” 注意到武藤宏工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黑羽快斗当即大声提醒。 可奈何为时已晚。 即使隔着滂沱大雨,爆炸的声响亦是传到了宾客们的耳中。 位于二楼的萩原研二赶忙跑到窗边,只见悬于湖面的木桥随着炸弹的轰然炸响,碎成一片残渣后安静的沉到湖底。 与此同时,安静沉默许久的接待员们突然有部分竟是直接从腰间抽出短刀,扑向了在座的宾客。 守在二楼的警卫团精英和警察公安赶忙往三楼冲,直接撞上了一片混乱。 服部平次和白马探赶紧朝着各自父亲所在的方向跑去,柯南则是在暗中庆幸没让小兰她们一起来这边。 因为怕今晚会出事,所以早在他们前往阁楼之前,柯南和服部平次等人就一致决定,让小兰、和叶、灰原哀三人留在和屋那边。 然而,冲天而起的火光却打破了柯南等人原本的念头。 拔地而起的烈火伴随着滚滚浓烟,让隔着窗户远远望到这一幕的黑羽快斗心惊肉跳。 注意到黑羽快斗的表情,柯南赶忙跑到窗边,踮着脚往上爬,在瞧见火焰燃烧的方向之后,赶忙掏出手机。 然而电话并未打通,手机顶端清晰的显示着无信号的标识。 心慌意乱的柯南脚下一滑,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 与专业的警察和公安相比,这群搞突然袭击的接待员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事发突然,还是有部分宾客落入了这些接待员的手中。 在将面前持刀冲来的接待员制服后,松田阵平不免有些疑惑。 明明已经提前搜过身,过了安检设备,这些刀具是从哪儿冒出来。 然而此刻没人替他解答疑惑,昏暗的光线之下,安静下来的双方形成了鲜明的对峙之势。 除了听命于武藤宏工的那些接待员,剩下的接待员中亦是分成了好几波,有主的纷纷护在了自个儿主子身边,无主的则缩在角落,静看事态的发展。 焦急如焚的柯南在瞄见风见裕也后,赶忙把信号被屏蔽的消息告诉了他。 此刻,不只柯南无比担心小兰那边,跟着父亲服部平藏与其余没被抓的宾客聚到一起的服部平次在从黑羽快斗那里知晓这件事后,亦是担忧起了恋人远山和叶。 知晓四周信号被屏蔽,风见裕也短暂的震惊过后,其实并未太过担心。 除了留守在阁楼的精英团队,春和居内还有其余警察公安在驻守,和屋的火光与湖心的爆炸,可都有着不小的动静。 想必此刻那些同事们已然发现了不对劲。 即使没有信号,通讯工具无法使用,可他们的人还可以去人力通知。 再说了,哪怕用了信号屏蔽器,可这信号屏蔽器的屏蔽范围可不是无限的。 而且据风见裕也所知,此次聚会不少宾客都是乘坐直升飞机过来的,而且那直升机至今仍停留在附近的停机坪。 有了直升机,哪怕木桥被毁,也不影响宾客们撤离。 除此之外,在制定安保计划的时候,警察和公安们还在湖面上配备了救生船等一切用于水上营救的设备。 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把那些被武藤副首相所劫持的宾客救回来。 风见裕也望着对面,神情无比严肃。 阁楼外,不时划过的惊雷闪电伴随着丝毫未见变小的漫天大雨,足以表明这场雨将会持续很久。 而阁楼内,三楼的气氛在灯火变得明亮的一刹那降到了最低点。 失魂落魄的鸠山绘里被黑羽快斗扯到安全的一方,而手握多位人质的武藤宏工则是缓步朝着千岁玉走去,对于试图劝解他的警察视若无睹。 看着眼前这个浸满着他孙子鲜血的鸠山家传世之物,武藤宏工伸手拿起来,沉默了许久。 被属于乌丸家的接待员护在中间,乌丸苍信背靠着窗户,在注意到武藤宏工转过身来的神情以后,眼神暗了暗。 看来,武藤宏工后面还准备了大动作。 负责交涉的警员嘴皮子都快说干了,看到武藤副首相转身原以为这事有的商量,却不曾想武藤宏工的神色越发冰冷。 下一刻,就见武藤宏工冷声开口: “我可以放各位一条生路。 只要你们把鸠山家的余孽交出来,再将那张储存卡毁掉。 不然,各位就只能做好把命留在这里的打算了。” 启动信号屏蔽装置,炸桥,劫持人质。 难道是武藤宏工不知道湖面上配备着救生船等救生设备,春和居的停机坪内还停着不少直升机吗? 他当然知道。 可是,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鸠山家族的余孽活在这世上。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变了脸色,终于回过神的鸠山绘里看着武藤宏工手里未被点燃的香薰蜡烛,当即想起自己此前的计划安排。 于是赶紧告诉了身边的黑羽快斗。 “什么!” 黑羽快斗压低嗓子发出一声惊呼,旋即将目光死死盯在了武藤宏工手里的香薰蜡烛上。 压下心中对恋人小兰的担忧,关注着场内局势的柯南注意到了鸠山绘里与黑羽快斗的表情异样,当即凑过去询问。 然后就得知鸠山绘里此前为了确保杀死宫泽喜人,竟是将白磷粉末与一款无色无味的特殊油剂混合,涂刷了整座阁楼。 一旦遇到明火,整座阁楼都将在霎时间变成一片火海。 而磷火燃烧所产生的毒烟,足以让阁楼里的人连逃跑都是奢侈。 鸠山小姐的报复心可真是强烈啊,竟然不惜拖着一群无辜的人一起死。 了解缘由的柯南盯着鸠山绘里,心中不禁感叹道。 这要是真点着了,除非站在窗边当场跳下去,不然恐怕连留下一具全尸都难。 而这三楼的高度,虽说摔下去丧命的几率不大,可这缺胳膊短腿的几率还是蛮高的。 借助身形的遮挡,柯南随后将这个消息快速通知到风见裕也等人的耳中。 而后在攀上窗户打量四周情况时,一眼就瞧见了站在窗前,并同样将目光投过来的乌丸苍信。 风见裕也原本想先撤下去一部分人,可就在他打算行动时,只见他身后的人群中突然出现几个举枪的人。 见此状况,松田阵平终于明白为什么三楼会出现这么多手持管制刀具的人了, 合着检测时出了内鬼。 “在诸位做出决定之前,还请不要擅自离开。” 说着,武藤宏工从身后的接待员手中,接过一支点燃的细香,随后说道: “不然,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意识到子弹发射时的温度也可以点燃磷火,柯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怪不得如此的有恃无恐。 第173章 凋谢的郁金香(八) 虽然还不知道武藤宏工是打算怎么把他们杀死在这里,但相当一部分的宾客们真得是非常害怕。 因此在武藤宏工宣布给他们五分钟的时间考虑之后,不少人就隐晦表露出要把鸠山绘里交出去的意思。 当年明面上还是扯着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真田雅彦眉头微皱,但此刻警界高层基本都在场,要做出决定,还轮不到他。 就在其余人极力讨论着该如何做出决断时,横山拓却是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向一个方向。 察觉到这股视线,并知晓这股视线来源于谁的乌丸苍信并未回应,而是与攀爬在窗户上的柯南对上了视线。 柯南眼睛一亮,如同游鱼一般窜到乌丸苍信身旁。 “乌丸哥哥。” 脸上挂着可爱地笑容,柯南在乌丸苍信十分配合的蹲下身时,将白磷一事如数说出,然后试探性的询问乌丸苍信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听出柯南藏在话语中的试探,乌丸苍信脸上适时的露出疑惑之色,心里也确实因此而感到疑惑。 按照这些人拿到的情报,应该很清楚他们彼此是站在对立面的。 为什么会这么自然的开口向他寻求帮助呢? 难道是之前天空购物广场那次,让他们产生了一种他非常好说话的错觉吗? 面对柯南眼中满含着的真诚,乌丸苍信在疑惑过后就轻轻摇头: “这么危险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很抱歉帮不了你。” 目送着满脸失落的柯南离开,乌丸苍信站起身,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五分钟的时间眨眼间就结束了,武藤宏工静候着对面的人说出他想要的选择,而对面也果然没有辜负他的等待。 看着缓步向他走来“自愿赴死”的鸠山绘里,与她手中握有的储存卡。 武藤宏工先是将储存卡夺过来掰成两半,然后看向鸠山绘里,接过了身后接待员递上来的短刀。 心心念念的复仇变成了一场笑话,鸠山绘里此刻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看着朝她走来将要夺走她性命的武藤宏工,轻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这份迟来的道歉并没有动摇武藤宏工的杀心。 看着眼前毫无反抗之意的鸠山绘里,他脑子里浮现的是满心不甘病亡的独子,卧病在床多年的爱人,总是抱着玩偶轻声喊孙子乳名的儿媳。 当透着淡淡香气的血蜡烛,与写着孙子名字的祭品名册的照片从脑海中划过时,武藤宏工缓缓举起了短刀。 “咔哒” 就在这危机时刻,阁楼的电力系统似乎是受到了窗外雷电的影响,三楼的灯光竟是突然就熄灭了。 好机会。 趁此时机,柯南借助高科技眼镜的帮助,在武藤宏工挥刀之时,对准武藤宏工的脖子按下了发射麻醉针的机关。 等到灯光再次亮起之时,众人看见的就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武藤宏工。 眼见领头上司倒下,挟持着宾客的接待员们自然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理由。 当知道阁楼里被刷满了白磷时,惜命的接待员们很快就在警察地劝降之下,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与此同时,知晓此事的宾客们也不愿意再继续留在这危险的阁楼里,即使外面的雨势依旧没有丝毫停歇,也纷纷表示要离开这里。 对身后的久山保使了个眼色,乌丸苍信随即融入了下撤的宾客中,很快就来到了阁楼一层外面被雨水打湿的长廊。 擦肩而过时,服部平藏脚步顿了顿,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只剩下一个背影的乌丸苍信。 最大的危机解除了,柯南不免再次担忧起小兰她们。 可现在过湖的木桥被毁。原本布置在湖面上的救生人员与设备竟是也不见踪影。 而在这种雷电密布的天气里,直升机这种飞行设备即使敢飞,也没几个宾客敢冒着被雷击的风险去坐。 因此,柯南即使再着急,也只能等着湖外的警察公安们赶紧解决完其他地方的危机后,带着救生设备前来营救他们。 宾客们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围绕着阁楼而修建的环形走廊上,此刻,哪怕是功利心再重的宾客,也鲜少有静下心来商议其他事情。 当然,这并不包括位于霓虹顶端的那几个人。 此刻,由市原吉五人围绕起来的核心小圈子正在一处环形走廊延伸出去的凉亭内分秒必争的讨论着,该如何瓜分武藤宏工倒下后的利益。 几人讨论的声音极轻,在雷电雨声的遮掩之下,哪怕是守在凉亭外的各方接待员也难以听清。 而瞧见这一幕的宾客们则纷纷退避,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远离这块地方。 作为五人中的一位,乌丸苍信并未像之前一样一言不发,而是参与到了这场雨夜会谈中。 幽暗的灯光从凉亭顶端落下,随风飘落的雨水很快就打湿了衣角,乌丸苍信轻拢着羽织,不紧不慢的表露着乌丸家的态度。 市原吉眼中快速掠过一丝惊讶,作为防卫厅一把手的平宫健司则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质疑。 “请不用担心,我既然站在这里,我的话自然可以代表整个乌丸家。” 说着,乌丸苍信将手中的祝仪扇翻转过来,即使是昏暗的灯光,其余几人也都瞧见了悬挂在祝仪扇尾端,原以为是扇坠的玉制品底端那镌刻得十分精细的乌丸家家徽。 所有人都认了出来,那是乌丸家的家主印章。 “这是我临行之前,父亲派人交托于我的信物。” 解释完,乌丸苍信将扇子再次翻转,代表乌丸家家主象征的印章再次垂落,变成一块小巧的扇坠子。 有了这份信物佐证,平宫健司不再轻视乌丸苍信,将其视为一个前来观摩学习的小辈,而是将他真正的放在了谈判桌的坐席上。 其余几人包括市原吉在内,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交谈,乌丸苍信毫不退让的踩着其余人的底线,为乌丸家在其中争取到了极其丰厚的利益。 见识到乌丸莲耶培养的这个继承人的能耐,平宫健司等人心中不禁感慨: 乌丸家真是后继有人。 而知晓乌丸苍信身份过往的市原吉望着乌丸苍信离开的背影,终于明白乌丸莲耶为什么会把他放到这个位置。 看来,要不了多久,乌丸财团的主事人就会换个名字了。 离开凉亭,乌丸苍信在环形走廊上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在身后几个乌丸家人手的保护下,冷漠的望着走廊外的电闪雷鸣与疾风骤雨。 羽织下的和服袖口,一只小巧的机械蜂正牢牢地扒在那里。 事情会演变到如今这一步,其实早已有了苗头。 从市原吉知晓武藤宏工失踪多年的孙子是死于鸠山家族造下的孽时。 从当初代理首相之职的并非是副首相武藤宏工,而是市原吉时。 从本应该不会出现在今晚拍卖会上的千岁玉,却成为了今晚最后一件拍品时。 武藤宏工的失败就已经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第174章 凋谢的郁金香(九) 比起柯南等人在进入春和居后的步步探寻,乌丸苍信早在进入这座杀机四伏的郁金香庄园之时,就已知晓了大致根源。 鸠山绘里心中的那颗复仇种子,从一开始就是被人刻意种下。 而武藤宏工与鸠山家族之间的血海深仇,亦是早已被人所知并加以利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在幕后不显山露水从而算尽一切的人,从来都不是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武藤宏工。 而是从头到尾都与此事毫无关系的内阁官房的最高长官,如今代理首相权责,处理国家大事的市原吉。 作为当年暗中亲手揭开这场世纪拐卖案,将昔日风头无两的鸠山贤哉从距离首相之位一步之遥的位置彻底拉下来,帮助宫泽喜人坐上首相之位的幕后之人。 乌丸苍信不止清楚当年的世纪拐卖案背后的那些勾当,就连那浸透无数鲜血,由数不尽的亡魂所构成的祭品名册他也曾亲眼见过。 虽然当年由于背后有多方人马在暗中插手,导致乌丸苍信最终没能带走那份祭品名册。 但名册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记了下来。 所以在查到长泽行太背后投靠得是武藤宏工的时候,乌丸苍信就迅速从记忆中翻找出那个同样姓武藤的三岁幼童的名字,并将其和武藤宏工资料上那个失踪多年的孙子对上了号。 只不过,武藤宏工得到那份祭品名册的时间太过凑巧了。 偏偏是鸠山贤哉重振旗鼓,踏入首相选举门槛的时候,武藤宏工派出去寻找孙子下落但多年没有结果的心腹竟一下子拿到了这份重量级的证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武藤宏工以为是上天垂怜,让他得知了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殊不知那份祭品名册是被人特意送到他手上的。 至于市原吉的目的? 听到熟悉脚步声的乌丸苍信转身看向久山保。 久山保微微点头,借着雨势的遮掩轻声说: “已经交给了水下接应的人。” “火!着火啦!” 就在久山保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声惊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阁楼顶端突然冒出了熊熊烈火,伴随着滚滚浓烟,很快就顺势蔓延到整座阁楼。 夜幕下,火中阁楼这格外显眼的一幕让不少宾客都生出了后怕之意。 市原吉望着眨眼间就烧成一片火海,即使此刻正下着瓢泼大雨,依旧布满火焰的阁楼,眼中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一丝懊悔和痛惜。 幸好围绕着阁楼修建的赏景游廊与阁楼还有那么一点距离,因此除了因为阁楼燃烧从而扑过来的热浪而感到闷热外,宾客们的等待体验还是不错的。 就是偶尔会抱怨一下湖外的救援为什么迟迟不来。 不过在听到远处接二连三响起的爆炸声后,这部分宾客们也就此停下了口中的抱怨。 而柯南和服部平次等人的心境却因为远处不时闹出来的爆炸动静,从而像坐上了旋转跳跃的过山车一般,好好体会了一场什么叫做担惊受怕。 此时,躲在一处和屋内的毛利兰四人也透过窗户玻璃,看到了湖心阁楼燃烧时发出的火光。 一开始发生火灾的地方确实是毛利兰等人所在的住所,不过在那之前毛利小五郎正好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并带着他们赶紧离开了那个地方。 因此在火灾发生时,几人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 窜天的火焰在滂沱雨势中清晰可见,此刻在湖外的人都知道湖心处出了事。 毛利兰等人满心担忧,湖外巡逻的警察与公安们则纷纷往那儿赶。 与此同时,湖心火焰的燃起就像是一个信号,接连不断的爆炸声突然在春和居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而光线黑暗的一处湖边,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怀抱着一个棕木盒子,悄然浮出水面后,迅速消失在黑夜深处。 夏日的夜晚,即使大雨倾盆,依旧难以难以让人感到多少凉意。 走廊四处透风,被风卷进来的雨水很快就将乌丸苍信本就被淋湿了一点的和服下摆彻底打湿。 就连他的脸上亦是不可避免的沾到了一点雨水。 “请问是…乌丸君吗?” 记忆中熟悉的声音略带了些停顿,乌丸苍信转身看去,一身黑色西装的横山拓被乌丸家的人手拦在不远处,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终于来了。 乌丸苍信轻抬左手,示意乌丸家的这些个人手往后退一退,随后转回身,将目光放在了远处的一片黑暗。 横山拓走到乌丸苍信身旁,目光细致的打量着他的长相与神情,原本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开口问,最终却只是说了一句: “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 乌丸苍信眼神微闪: “横山警视监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标准的职位称呼让横山拓微微一愣。 在他的记忆中,哪怕是那段飙车打架混夜店的叛逆期,那个桀骜的少年每次在警署中看到他时,依旧是喊他“横山伯伯”。 此刻,横山拓终于对两人未见的这十一年的时间有了一个清楚地认识。 不说沧海桑田,但已经是物是人非。 虽然他并不知道乌丸苍信这十一年的时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以乌丸财团继承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甚至跻身于霓虹最顶层的那个核心圈子。 但已经在警视监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年的横山拓很清楚,这里面必然牵扯到了很多重要的人和事。 于是直到离开,横山拓都没有问出那些关于乌丸苍信当年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些年又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摇身一变成为乌丸财团继承人,改名换姓的出现在这里之类的问题。 他只是仿佛闲聊般说起了他这十一年的生活过往,顺便提及了他那已经已经退休的老师,本部里的部长。 乌丸苍信安安静静的听着,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就连目光都始终放在远处的一片黑暗。 直到话音结束,乌丸苍信这才转过身对着横山拓的眼睛,冷漠的说了一句: “不要告诉她你见过我。” 虽然明说这个她是谁,但两人对此都很清楚。 “她很想你。” 横山拓回了一句。 乌丸苍信收回视线,转身离开擦肩而过时脚步顿了顿,语气淡漠: “但即使她知道了,我们也不会见面。 所以没必要让她心生期望,而又希望破灭。” 对于乌丸苍信而言,他的母亲真田优纪已经通过他雇人每月放在弟弟墓前的一捧樱花知晓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就足够了。 至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这种痛苦,没必要让本就担忧的母亲来背负。 横山拓不再继续劝说,保持着这个姿势目送着乌丸苍信走远,许久才收回视线。 随着木屐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乌丸苍信缓步朝前走去,不多时,就又与好几位熟人相遇。 “乌丸少爷。” “真田部长。” 极为疏离的打过招呼,乌丸苍信朝继续朝前走,途经服部平藏与服部平次时,率先开口的却是服部平藏: “乌丸…君。” 服部平藏话语中那和横山拓一模一样的微微停顿让乌丸苍信停下脚步: “服部警视监。” 服部平次微微一愣,他抬眼打量着乌丸苍信,莫名生出了一丝熟悉感。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 抱着这样的疑问,服部平次在乌丸苍信结束与自己父亲的交谈后,开口问了出来。 服部平藏微微点头,却没有细谈。 这样显眼的长相,果然是他。 只是,他应该姓真田才是,现在为什么会姓乌丸? 窜天的火势自是没有瞒过那些留守在停机坪的各方人马,等从警察口中知晓湖心地情况。 好几架直升机趁着惊雷不再响起,但雨势依旧之际,冒着瓢泼大雨降落到了湖心空地上。 而紧急外调的救生设备也终于姗姗来迟。 阁楼的火还在燃烧,但乌丸苍信已经坐上了乌丸家的直升机。 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人也纷纷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当晚离开了这座让他们心惊肉跳的郁金香庄园。 直升机升上高空,豆大的雨点拍打在舷窗上,往窗外望去,燃烧的阁楼在夜空中越来越渺小,直至消失不见。 等到雨势稍缓时,乌丸苍信已经换下了身上繁复的衣服,简单的洗漱沐浴过后,披着黑色浴袍坐在了京都市中心的一家国际酒店的顶层套房的落地窗前。 深夜时分,窗外的京都并不像东京那样在夜晚都是五光十色,万家灯火。 窗外淅沥的雨水绵绵不断的下着,窗内却是一片安静。 手边的夜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微光,乌丸苍信伸手拿起夜灯旁的棕木盒子,打开后拿出了里面的千岁玉。 依旧是那副灰扑扑的模样,虽然是琥珀地颜色,却并没有琥珀地光泽。 不过凑近观看,却是能看到千岁玉那混浊的表层下,隐隐透出来的一些血丝。 而千岁玉的周身,还散发着一层极淡的血腥气。 虽然味道极淡,但却十分持久。 只不过,这颗千岁玉究竟有什么重要的地方,不只是乌丸莲耶,连市原吉如此精心算计的想要拿到手呢? 把玩着千岁玉,乌丸苍信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 在前往京都之前,乌丸苍信就已经从乌丸家留在五合株式会社里的人手,知晓了此次的三样拍品。 而此次乌丸莲耶让乌丸苍信去参加这场聚会,其中一个目的也是千岁玉。 作为鸠山家族的传世之宝,千岁玉在鸠山贤哉死后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后整整两年,都毫无踪迹。 直到这次郁金香邀请函出现,春和居时隔两年再次开园,乌丸莲耶这才收到千岁玉会成为第三件拍品的消息。 于是,收到了务必要拿到千岁玉的任务的乌丸苍信最终还是来到了京都。 并在来到春和居的第一日让久山保派人盯着那三样拍品。 不过这并不是为了动手脚,而是为了让别人动不了手脚。 倘若不是久山保那边派人盯着,今晚的第三样拍品会是任何东西,却唯独不会是千岁玉。 武藤宏工不会让浸满着他孙子鲜血的千岁玉落入其他人手中,而市原吉亦是因为其他原因对千岁玉虎视眈眈。 在其他人忙于破案交际的时候,武藤宏工的人手和市原吉的人手就对存放在保险库里的千岁玉接连动了好几次手脚。 两人此前关于第二件拍品羊皮纸的讨论,其实暗指的就是千岁玉。 因此今晚千岁玉出现的时候,呼吸快了一拍的人不只是武藤宏工,还有市原吉。 武藤宏工在派人杀了鸠山贤哉后,后又对鸠山家的其余人以及上野将太郎下手,除了替孙子报仇,还为了找到千岁玉。 春和居的第二日,与武藤宏工的那一面,是乌丸苍信凭借机械蜂知晓武藤宏工独自带着人出门后,特意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遇上的。 那一面虽然只是几句闲聊,但却让乌丸苍信确认了不止一件事。 称病让出首相代理权责的武藤宏工不止身体健康,还是当年组织和霓虹政界高层以他作为交易筹码换取真田健次郎高升的知情人。 而今晚千岁玉出场时市原吉那快了一拍的呼吸声也让乌丸苍信明白,市原吉处心积虑算计武藤宏工的第二个目的。 那就是拥有美好传说,却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千岁玉。 同时,此人也是当年的知情者。 于是,为了不让武藤宏工拿走千岁玉,乌丸苍信操控机械蜂暂时断掉了阁楼三层的电闸,制造出片刻的断电。 而为了不让千岁玉落入公安手中并最后辗转到市原吉手中,乌丸苍信又在撤离出阁楼之前,让久山保暗中派人趁乱将千岁玉带出来,然后烧掉整座阁楼。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以为千岁玉随同阁楼一起葬身在了火海中。 谁又会想到,这东西最后竟是落在了他的手中呢。 将千岁玉放进盒子,乌丸苍信想了想,拿出手机快速编写出一条邮件,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没过两秒, 京都的某一个普通住宅里,本已一片漆黑安静的卧室突然亮起了灯光。 一只修长的手点开了这封半夜发来的邮件,然后快速的恢复了一句收到。 第175章 服部的迷茫 “什么!” 第二日,昨晚连夜跟父亲服部平藏从京都回到大阪的服部平次刚一睁眼,就从父亲那里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用于给武藤宏工定罪的那份储存卡复印件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服部平次急得连早饭都没心情吃,踩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唯一的罪证消失了,那武藤宏工岂不是会因此逃过律法的审判,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吗? 扭头看向父亲服部平藏,服部平次一脸的不满,满眼写着那些警察和公安怎么这么没用,连这么重要的物证都能弄丢。 服部平藏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没有过多解释。 原来,在岩月直一郎将长泽行太死前藏起来的带血储存卡带到武藤宏工面前时,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备份。 因此当时即使原储存卡毁,备份的储存卡依旧可以作为定死武藤宏工犯下重罪的铁证。 可是现在…… 服部平次其实心中很清楚,这物证是被人特意带走销毁的。 甚至做出这件事的人,就是出自警察公安系统。 气愤的同时,服部平次还有着满心的不甘。 这个时候,服部平次突然意识到,如果仅仅只是作为一个侦探,他能做到的事情远远达不到他的心中所想。 侦探能够为世间带来真相,却无法让缔造罪恶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眨眼间,服部平次心中的那条笔直的侦探之路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而他站在十字路口,久久没能选出前行的方向。 注意到儿子的眼神变化,服部平藏心知此刻他只需要轻轻推上一把,就能让迷茫中的儿子服部平次走上家族期待的道路。 不过最终,服部平藏并没有开口,而是安静无声的用完了这顿早餐。 有些路,得自己走,有些选择,也只能自己去选。 无论服部平次最后选得是哪条路,作为父亲的服部平藏都会欣然接受。 另一边, 柯南等人也从风见裕也那里得知了这件事。 相比较于柯南等人的扼腕叹息,赤井秀一却觉得十分正常。 武藤宏工即使失势,但作为站在权势顶峰的人物,他手中握有的东西也绝非寻常人所看见的那些。 牵一发而动全身。 假使武藤宏工如今真得没有人手为他去做这些,他暗中的盟友们也会争先恐后的为他解决掉目前的最大麻烦。 这样的人,所知道的东西一旦揭露出来一两件,都有可能会给霓虹上层带来巨大的震动。 虽然在复仇这件事上,武藤宏工被感情蒙蔽了理智,导致最后被市原吉的算计成功实现。 但这棋差一招并不代表武藤宏工就能轻易任人宰割,能在政坛中混迹这么多年,武藤宏工又岂会没有几张底牌。 谁也不敢去赌,武藤宏工有没有留下致命的杀招,只等着死后使出,将霓虹搅个天翻地覆。 因此,对于那张储存卡的丢失,虽然在警察系统和公安系统中闹出了不小动静,但最终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千岁玉的被毁,让醒后的武藤宏工一下子失了精气神,真真切切的病了一场。 就在武藤宏工生病期间,国会选举如期召开,在整个霓虹的关注之下,新首相刚一确立,消息就被传得人尽皆知。 一直关注此事的乌丸莲耶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露出了尚算满意的神情。 此次获选首相之位的人和当年的宫泽喜人一样,都是半路杀出来的黑马。 虽然并不是乌丸家背后支持的人,但此人背后也同样没有其他可以和乌丸家所比拟的势力在支持。 最关键的,这位新上任的首相大人并不是那种铁血正义派,并且对于各家前去接洽的人都表现得非常和善。 看起来很会和稀泥。 刚开始的遗憾过后,乌丸莲耶对于这个结果也就勉勉强强的接受了,顺便在心里安慰自己: 比起让那位立志改革律法,规范整顿极道势力,大力加强各方系统管控的强硬派上位,这位已经算不错了。 即使不是自己人,至少不会是个阻碍。 乌丸莲耶想的挺好,殊不知此次登上首相之位的那匹黑马,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和稀泥的老好人表象下,藏得竟是一颗不输于强硬派的心。 等到乌丸莲耶发现之时,对方已成气候。 当然,此刻的乌丸莲耶还不知道这点。 最近这段时间,乌丸莲耶的心情一直都挺不错的。 先前虽然因为莓国和缨国那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收到了一些警告,从而让手里的组织不得不再次蛰伏下来。 但此番行动总体而言,收获大于损失。 莓国那边,失踪数月的ss级解码设备被及时追回,组织的核心机密没有泄露。 组织人员遭受到了一些伤亡,但总体而言,这损失算不上巨大,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因为cia和fbi,组织在莓国的势力地盘缩水了一大圈,但与之相对的是,组织从cia那里拿到了完整的卧底名单。 还让组织在fbi那里卧底的那根独苗苗更上一层楼,真正成为fbi的高层之一。 而缨国那边,虽然不像莓国这边战绩辉煌,但却是让缨国最顶级的王牌情报机构mi6再次铩羽而归。 即使动作频频,掀起无数风浪,却始终没有从组织手里讨到一点好处。 有了卧底名单,琴酒那边捷报频传,cia在组织里的卧底被尽数拔除。 乌丸莲耶知道,即使经过无数次的清洗,组织里依旧会有卧底存在,甚至会因为一轮一轮的清洗藏得更深。 而新的卧底,也会源源不断的被派进来。 只要组织持续存在,卧底就永远也不会彻底根绝。 但乌丸莲耶对此丝毫不惧。 组织等级森严,能够坐上高位的人,每一个都是他亲自确认并擢升上来,知根知底。 五位核心干部各自分管不同的部门,权限独立而又相互制衡。 外来的卧底哪怕再如何努力,到头也不过是成为a级权限的高级代号成员。 得在五位核心干部的手底下讨生活。 努力不够,得到的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对组织不痛不痒的情报。 努力够了,不仅仅为组织的壮大添砖加瓦,就算拿到了重要情报,也无法动摇组织的根基。 如果真能隐瞒的非常好,在组织长久生存,不被琴酒等人发现,兢兢业业的完成组织下发的任务,为年终kpi而奋斗。 即使挂着卧底的头衔,那和忠心的组织成员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因为莓国和缨国那边闹出来的动静,导致组织最近这段时间都得低调行事,从而短时间内无法去找动物园的麻烦。 但目前的总体情况还是让乌丸莲耶十分满意的。 当然,除了组织之外,这几天从乌丸财团和乌丸家得到的收获亦是让乌丸莲耶平息了之前的不满。 在发现乌丸财团和乌丸家旁系生出外心以后,乌丸莲耶按下杀心,放出诱饵后冷眼旁观那些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不出乌丸莲耶的预料,在发现作为继承人的乌丸苍信毫无动作后。 知晓乌丸莲耶并不在国内的那些人果然没经住诱惑,一口咬下诱饵不说,还暗地里嘲讽乌丸莲耶老眼昏花,选了乌丸苍信这么个性子狂傲却年轻不知事的继承人。 恬不知耻的说要拯救乌丸家与乌丸财团于没落危亡之际,不让它亡于乌丸苍信这个年轻小子的手里。 事后,除了乌丸管家,没人知晓乌丸莲耶当时知晓那些狂言时是什么心情。 只不过在新任首相的人选公布之后,在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时候,乌丸莲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人在一夜之间全部处理得干干净净。 连根带泥的一个没漏。 第二日乌丸财团的员工去上班时,才惊愕的发现公司内部发生了巨大变动。 而被乌丸莲耶踢出乌丸家的那一部分旁支,则在此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流传出去任何消息。 当然眼下的他们还是有一些存在感的。 舍不得富贵,又存在着一丝奢望的一群人带着一家老小,在位于鸟取县的乌丸老宅连哭带嚎地堵了好几日。 要不是乌丸家财大势大,乌丸老宅又地势偏僻,周边除了山石花草,没有任何邻居。 指不定会登上八卦新闻的头版头条。 因为存着忽悠乌丸苍信这个在他们看来被乌丸莲耶捧在掌心,宠得年少轻狂,十分好骗的金贵大少爷,好让乌丸莲耶高抬贵手,让他们继续顶着乌丸家的名头尽享富贵的心。 因此这群人在乌丸老宅门口堵了好几天,期间鬼哭狼嚎让乌丸老宅里的仆从们好几天没睡好觉。 不过乌丸苍信在郁金香聚会结束的第二天就撇开乌丸家的人手独自离开,因此没人知道乌丸苍信目前在哪儿。 当然乌丸老宅的仆从即使知道,也不会把这个消息告知给外面那群已经被逐出乌丸家,就连姓氏都被剥夺的人。 于是,在堵了好几天,什么手段都用了但硬是没问出乌丸苍信下落的这群人,最终在乌丸莲耶给出的最后通牒上的截止日期到来之前,灰溜溜的离开了鸟取。 不知去了哪里。 不过,虽然乌丸莲耶在首相选举一事上没占到多少便宜,但在武藤宏工一事上,还是得到了不小的收获。 乌丸苍信在第三日聚会被动结束,入住京都酒店的那个晚上,就将事情地来龙去脉,包括最后与市原吉等人会谈,为乌丸家拿到的利益全都写成报告,然后发送到了乌丸莲耶的邮箱里。 与此同时,乌丸莲耶万分关注的千岁玉,也通过秘密渠道,飘洋过海的来到了乌丸莲耶的手中。 看着眼前的千岁玉,思及乌丸苍信这段时间的表现,心情不错的乌丸莲耶大笔一挥,同意了乌丸家苍信适时提出的一个请求。 意哒栗西西里岛, 刚结束一单交易谈判的安室透望着刚刚收到的最新邮件,在快速回复收到之后,订下了第二天一早飞往霓虹的机票。 收到临别辞行,得知波本要前往霓虹的芝华士有些失落,但随即又高兴起来。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芝华士见证着安室透在军火走私这方面的飞速成长,态度也从原本表面和谐转变为欣赏。 怪不得大人会费心费力的把人从朗姆那里挖过来,果然是慧眼识珠。 这么优秀的人才落在朗姆手上真是明珠蒙尘。 飞速成长起来的安室透给芝华士分担了不少压力,完美得处理了不少生意,也解决了不少“不听话”的客户。 芝华士原本还想试着向乌丸苍信提出申请,让安室透成为他的生意拍档,留在意哒栗。 他愿意把手中的一部分权限分给他。 不过在得知乌丸苍信给安室透的命令后,芝华士只能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于装备组而言,霓虹就是他们的禁区。 作为装备组的核心高层,乌丸苍信的重要心腹,芝华士知道乌丸苍信如今还在霓虹。 虽然不知道他在那里做什么,但芝华士清楚,身处霓虹的大人必然是势单力薄。 装备组的势力地盘遍布全球,但唯独霓虹是他们无法涉及的地方。 波本去了,不管如何,总能给大人添上一份助力。 抱着这样的念头,芝华士对于安室透的态度一下子好了不少。 看着手里的临行送别礼,安室透诧异地看向芝华士。 芝华士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伸手指了指略大一些的黑色包装的盒子: “那是带给大人的,麻烦见到大人时替我转交。至于另一个,算作你替我转交的报酬。” 安室透瞅着另一个手上的米色小盒子,十分知趣的表示一定会将她的心意交到顶头上司的手上。 大阪, 探望完生病的剑道老师,终于回到家的服部静华刚进门就听见了庭院里的兵戈相击的碰撞声。 观摩了一会儿,服部静华问一旁的丈夫: “这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和叶把这小子给甩了吗? 第176章 原是故人 服部平藏踱步到妻子身旁,望着庭院里挥刀劈砍,汗如雨下的儿子,表示儿子这样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不过并不是因为儿女情长。 而是对未来要走的路产生了迷茫。 听完大致的前因后果后,服部静华对于丈夫的做法表示理解,随即夫妻俩果断扔下依旧在庭院里练习剑道的儿子,转身回到了屋里。 坐下后,服部平藏给妻子端上一杯清水,然后关怀起妻子此次出行的探望对象: “菊池先生的身体如何?” 服部静华轻摇了摇头: “我去的时候神色尚算清明,但没聊多久就尽显疲惫,记忆也有些混乱。” 回想起自己此次前去看望时瞧见的情景,服部静华的眼中就难以避免的流露出了一抹忧色。 菊池鹤城,当世有名的剑道大家,亦是服部静华在剑道上的授业恩师。 如今已有八十多岁的高龄,身体自然也早就不如以往康健。 前些日子,因为雨天路滑意外在前往道场的路上跌了一跤,原本尚算健朗的身子骨便就此垮了下来。 本就年事已高的菊池鹤城因着这次跌跤,还因此引发了阿尔茨海默症,虽不至于忘记一切,但记忆已经开始发生了轻微紊乱。 作为菊池鹤城的亲传弟子之一,服部静华在从师母菊池夫人那里得知消息后,就立刻订购了飞往福冈的机票。 然后直到今日才归来。 讲完这几日的出行探望经历,服部静华问起了丈夫有关他和儿子前几日的京都之行的详细经历。 春和居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又是谋杀又是爆炸,但是在权势的遮掩下,却并没有在霓虹民众那里掀起多少水花。 媒体们只用了极小的篇幅,平平无奇的以突发性的意外事故作为了此事的结尾,然后笔锋一转,把大众的目光转移到了国会选举这件举国关注的大事上。 因此服部静华很好奇,在春和居的那几日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刺激,让立志成为传奇名侦探的儿子开始对未来要走的道路产生了迷茫。 已经大致简述过一遍的服部平藏从头到尾,将那几日及后续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再详述了一遍。 听着丈夫的详细描述,服部静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丈夫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异样神情。 握住和扇的右手微紧,探究的目光扫了过去。 知道瞒不过妻子的服部平藏心中轻叹了口气: “这次前往京都,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故人。” 服部静华微微挑眉,结束练习收刀回来的服部平次听到这话,停住回房的脚步,走到了父母身边。 看了一眼儿子,服部平藏也不打算瞒着他,于是他继续和妻子说下去: “暗红色的头发和双眼,这个特征你还记得吗?” 服部平次迅速确认自家老爸说得是乌丸苍信,也是害得好友工藤变小的那个黑衣组织的核心干部威士忌。 不过,老爸老妈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认识他啊? 听懂话中意思后,同样觉得有一分突如其来熟悉感的服部平次看向自家老妈,只见服部静华低眉回忆,然后面露惊讶: “你见到月牙丸了,他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月牙丸? 服部平次脸上露出疑惑,瞧见儿子这副表情的服部静华提示道: “平次,你小时候见过的,还记得你小时候格外宝贝的那把刻着月牙印记的竹刀吗? 当年我带着你去菊池老师的道场时,你瞧见了就心心念念的非缠着要。” “…后来那段时间,你整天跟在人家身后,知道他离开的时候还哭着闹着要跟月牙哥哥回神奈川呢。 于是最后,你的月牙哥哥就在离开那天,将那柄竹刀送给了你。” 服部静华的话语牵动了服部平次的心绪,顺着那丝微不可察的熟悉感,服部平次回忆起了久远以前的幼年,拂开了那层拢照在记忆中的薄雾。 那是一个鸣蝉声不绝的炎炎夏日, 一个随同母亲一起前往福冈的四岁幼童,遇到了一个比夏日阳光还要璀璨夺目的十四岁少年。 幼童有一个拜入剑道大家门下的母亲,这次不过是趁着暑假,和母亲一起去探望那位剑道大家,顺便看看能不能培养一下兴趣爱好。 趁着母亲与同门叙旧,幼童溜进了道场,然后被里面的练习场景所震撼。 宽阔的室内练习场,数百位身穿剑道服的年轻男女手持竹刀互相对练喂招。 伴随着呼喝声与竹刀劈砍的撞击声,整个练习场内热闹非凡,看呆了幼童。 心生向往的幼童环视场内,然后奔向了场馆一角的刀架。 刀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把把形制相同的竹刀,然而幼童却眼尖的找到了一把与其他竹刀颜色略有不同,刀鞘与刀柄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月牙印记。 心生欢喜的幼童当即伸手,小心翼翼地将这把与众不同地竹刀拢到了怀里。 然后一扭头,就瞧见了身后抱胸而立,五官凌厉俊美,却眉眼带笑的少年。 少年并不是福冈人,而是来自神奈川,此次是随同家中祖父前来福冈访友,精进一下自己的剑道修习。 在剑道大家的指导下,少年收获了许多,虽然并没有拜师,但少年在剑道上天赋却是让这位剑道大家赞不绝口。 也因此,在这几日里,少年收到了不少来自剑道大家弟子的挑战。 生性桀骜的少年自是不惧,于是一一应下并获得了胜利。 方才,少年因着天气炎热,汗水浸湿了剑道服,于是将竹刀放到一旁,去换了身衣服。 谁知刚一回来,就瞧见一个巧克力团子蹑手蹑脚的将他的竹刀抱到怀里。 少年饶有兴趣的看着幼童的动作,然后在幼童转身后,看着幼童被他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时又被一边不知谁粗心大意掉落的护具部件绊倒跌坐在地板上,一脸懵的同时还不忘将手中比他人要高的竹刀抱得死紧的样子,愉快的笑出了声。 眉梢眼角,浑身上下全都写满了开心。 闻声过来的幼童母亲当即也被这一幕愉悦到,一边将儿子扶起并哄着幼童交出竹刀,一边露出了和少年如出一辙的灿烂笑容。 幼童在母亲的劝哄下,满脸不舍的交出了手里的竹刀,然后就和母亲一起,见证了少年接下来十二战全胜的荣耀。 自此,少年在幼童心中成为了不可超越的偶像,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天天都满心崇拜的跟在少年身后,见证着少年被一次又一次的堵住挑战,然后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不过,相聚总有离别时。 少年是陪同祖父前来福冈访友的,而幼童亦是陪同母亲前来看望老师的,两人家住不同地方,自然不可能会在福冈长待。 在少年与幼童相处得十分融洽的某一天, 幼童从母亲那里得知少年的祖父向故友,也就是母亲的老师那位剑道大家菊池鹤城提出了辞行,而少年也将和祖父返回神奈川。 已经在这些天的相处中,自认与少年结下深厚友谊的幼童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如同晴天霹雳。 得知少年明天就要离开的幼童自然不愿意和好朋友分开,于是小小的脑袋里生出了要和少年一起走的可爱念头。 面对撒泼打滚,哭着喊着要和少年一起回神奈川的儿子,幼童的母亲一脸的哭笑不得,在用照相机记录下这难得的情景之后,将这事告诉了少年。 于是第二天,满脸不开心的幼童得到了少年的临别赠礼。 那把让幼童初见时就心生欢喜,后来心心念念的缠着母亲要个一模一样的,刀鞘和刀柄上都刻着月牙印记的竹刀。 并且,少年许诺,一定会和幼童保持书信往来,不会忘记他这个好朋友,有空一定会去大阪见他。 于是,得到保证的幼童不再伤心这次的离别。 少年没有违背承诺,在幼童返回大阪家中后,不久就收到了少年寄来的明信片,以及一封用词通俗易通但十分真诚,没有一丝敷衍的信件。 而后两年,每月一封的信件,与每年暑假时为期五日的上门拜访,成为了幼童记忆中关于月牙哥哥的重要组成部分。 只不过,这一切,在少年年满十六岁之前的那年夏天,戛然而止。 夏日过去,枫叶泛红,久未等到来信的幼童也从满心期待转变为了失落。 此后,幼童没有再收到任何一封信件,也没有再见到少年。 刻着月牙印记的宝贝竹刀被放在了刀架的最深处,不再时常拿出欣赏。 厚厚一摞的信件与每封信件中必有的印有各色景致的明信片,也被锁进了盒子,不再打开。 随着幼童的成长,新的人和事,还有那不断变得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也让他渐渐忘记了那段无疾而终的友谊。 服部平次努力翻找着记忆中的过去,终于记起来,他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的月牙哥哥,真得是一个有着殷红色双眼与头发的少年。 可是那年夏日的阳光下,他遇见的是一个笑得张扬肆意,熠熠生辉到连夏日朝阳都无法盖过其璀璨光芒的少年。 而如今的乌丸苍信,却是一个与之相反的人物,光是在这次京都春和居第三晚的短暂相处中,他就没瞧见乌丸苍信的脸上露出过一丝一毫的笑容。 骄矜倨傲的顶级财阀继承人,哪怕是和停下和其余人打招呼时,言谈举止都透着浓浓的疏离与冷漠。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他记忆中的月牙哥哥呢? 记起幼时第一好友月牙哥哥长相的服部平次不愿意承认。 那个在好友工藤等人口中心狠手辣,心思深沉,双手沾满无数鲜血的黑衣组织核心干部威士忌,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从儿子神情中窥探到不对劲的服部静华看向丈夫,而后得知了乌丸苍信如今的身份。 年幼时的服部平次只记得少年是月牙哥哥,可作为父母的服部平藏和服部静华却知道少年的身份。 警察世家的孩子,乌丸财团的继承人,这完全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身份,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回忆起那两年见到的少年,服部平藏虽然在前几天见到乌丸苍信时,也暗中惊诧于两者之间的变化之大。 但他确认,这就是同一个人。 没兴趣继续听下去的服部平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下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后,他开始翻箱倒柜。 经过一番翻找,服部平次终于在存放旧物的硕大柜子深处,找到了那个带锁的盒子。 盒子原本配备的钥匙已经不知道被他扔到了那里,但是想要打开盒子,对于服部平次而言,不过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咔。” 听到金属锁头被绞断的声音,服部平次将绞锁的工具放下,打开了盒子。 随着盒子的打开,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 即使当年保存的十分良好,还特意用了防虫防潮的盒子。 可经过了十几年的光阴,盒子里的信件和明信片还是染上了岁月的痕迹,泛着深沉厚重的黄色斑驳。 服部平次一封又一封的打开来瞧,看着信件上面看似端正实则极力压抑着不羁的字迹,轻松拾起了那两年的记忆。 看完信,服部平次又起身来到他存放刀具的刀架前。 厚重的实木刀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许多把刀。 竹刀,木刀,还有金属打造的长短不一,样式各异武士刀,整齐的罗列在刀架上。 这些刀具几乎可以说是见证服部平次的成长。 目光一扫,服部平次就瞧见了那把位于刀架最里层,藏在数把竹刀中,刀鞘和刀柄上刻着月牙印记的竹刀。 伸手将这把十多年未曾用过的竹刀从刀架上拿下来,服部平次定定的盯着这把竹刀瞧了许久。 然后,又重新放回了刀架。 入夜,整顿好心情的服部平次在和父母用完晚餐后,告诉父母: “我决定了,我要成为一位警察,一位比老爸你还要优秀的警察。” 服部平藏与服部静华对视一眼,平静的接受了儿子的选择。 “喂,你们不说点什么吗?” 服部平次对于两人的态度表示不满,怎么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 “那你要加油哦!” 服部静华面带笑容的鼓励道,服部平藏则罕见的伸手鼓了个掌: “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第177章 遗憾与樱花 夜半时分, 今夜的服部平次不再像前几日那样,因为对于未来人生道路的迷茫而彻夜不眠辗转反侧。 刚一沾上枕头就陷入了香甜的睡眠。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服部平藏和服部静华这对夫妻。 几天未见的两人在洗漱过后并没有立即休息,而是安静无声的来到卧室隔壁的一间小茶室里,就着窗外的月色对坐品酒。 凉风习习,清冷的月华透过茶室的窗户洒在了盛满清酒的酒盏上,服部静华看着举杯后一饮而尽的丈夫,轻叹了一声: “我知道你难以忘怀,但如今,即使再遗憾,也只能是遗憾了。” 服部平藏未语,神情亦不再像白日里那般严肃。 周身淡淡的酒气被窗外的凉风一吹而散,但那份落寞遗憾的气息却难以散去。 当初的幼童并不知道心心念念的月牙哥哥为什么会不再给他写信,亦不再上门拜访。 短暂的失落过后,便渐渐忘记了这些。 可幼童的父母却知道,就在那年的夏日,神奈川前警视监长子家的那对性格各异的双生子,名声不显的那一个被卷入一场恶意谋杀案遇害身亡,而被家族寄予厚望的那个则自此叛逆堕落纨绔浪荡。 那时的资讯并不发达, 但同为警察世家,再加上小辈之间的那段深厚情谊,因而服部平藏和妻子服部静华还是费了些心思去探查原因,然后就知道了缘由。 在以往屈指可数的见面中,服部平藏看出了那个性情略有些乖张桀骜,但和儿子相处得很好的少年是一个远比寻常人要聪明很多,完全称得上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 因此在得知那个在神奈川传的沸沸扬扬,起初被所有人盖棺定论为意外事故,但后来以一种离奇的方式揭开恶意谋杀的面纱的案件后。 服部平藏很快就将目光放在了那时已经可以说是声名狼藉的少年身上,并由此推断出那个案件的性质翻转,以及纸媒大肆报道一事和少年脱不了干系。 后续,出于惜才之心,服部平藏暗中关注了少年一段时间。 而他这一关注,就关注到当年涉及那起案件的几位元凶竟是陆陆续续的迎来了或是意外,或是正常的死亡。 意识到少年步入了一个危险阶段,极有可能会导致未来人生发生彻底改变的服部平藏不忍心一个未来有着光明前途,会成为一个优秀警察的好苗子就此步入歧途。 于是,彼时正磨刀霍霍,打算趁着鸣见川老首领去世,新首领立足未稳不说,还遭遇了那群老首领遗留下来的私生子围攻,整个鸣见川局势动荡之际,一举连将鸣见川彻底覆灭的少年意外收到了一封书信。 书信上,没有循循善诱,也没有心灵鸡汤,只是寻常的写了一些问候,提到了一些身边见闻,回忆起一段过去。 其中,有一段有关东京警视厅警察学校的樱花是霓虹最美的景色的描写,让站在黑白之间的少年抑制住了因为失去弟弟而越发涌动的杀心。 紧接着,鸣见川的一位极有魄力的干部选择了以死破局,除掉了那帮被少年暗中鼓动着去争权夺势的私生子。 在发现新任首领稳住鸣见川的局势之后,渐渐平复下杀心的少年没有再继续想法子对鸣见川下手,而是选择了收手。 几乎无人知晓,与幼童停止了书信往来的少年因着这封书信,竟是转而开始与服部平藏进行了每月一封的书信交流。 而随着一封封的书信,少年的心性与志向亦是在这字里行间,逐渐走向了服部平藏所希望的正义与光明。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 有一天,服部平藏在信上得知少年考到了的职业组第一名,即将就读东京警视厅警察学校。 欣慰的同时,他的心中亦是由衷的为少年而感到高兴。 只是没过多久,少年为报复家人考上警校后离家出走的消息就传到了服部平藏的耳中。 此后十一年,少年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再次相遇,一个已经是大阪警察本部的最高长官,一个则成为了乌丸财团的继承人。 标准的社交辞令下,是极致的冷漠与疏离,更是对那段笔友情谊的否认。 虽然服部平次并未告诉自家老爸乌丸苍信背后的另一层身份。 可通过那一晚的见面,通过儿子今日所作出的人生道路选择,服部平藏已然猜到大概。 那个曾经距离成为一位优秀警察仅有一步之遥的少年,已经走向了一条反方向道路。 并且,不会再回头。 在妻子面前,服部平藏没有遮掩那份情绪,也没有任何言语,他一杯杯的喝着杯中清酒,服部静华一杯杯的替丈夫满上。 两人将满心的遗憾尽数留在了这个月夜。 第二日,睡了个饱觉的服部平次活力满满的起床后,看着面色如常的父母,快速用完早餐后,打了个招呼就飞快的离开了家门。 东京警视厅, 结束手头的任务报告,终于从堆积如山的工作中得到一点空隙的真田雅彦将写完的任务报告放到一边,看了一眼时间后,决定先去泡杯咖啡提提神。 将速溶咖啡粉倒进杯子里,真田雅彦端着咖啡杯走到茶水间,滚烫的热水浇在咖啡粉上,随着热气上涌,整个茶水间都开始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苦涩咖啡味。 端着杯子刚走到茶水间门口,准备进来冲咖啡的花野里奈在嗅到这股咖啡味后,只觉得这股苦涩的咖啡味直直窜进了大脑深处,让她本就疲惫的精神一下子就振奋起来。 花野里奈刚想问问自家队长这是从哪儿买的咖啡,怎么提神效果这么好,然后就听到衣兜里的手机传出了特别呼叫的铃声。 一听到这个代表着出现紧急情况,公安呼叫的手机铃声,花野里奈当即皱起了秀眉。 随后将右手的杯子转移到左手,用右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通话时间很短,连一分钟都没超过,但这无疑是一个紧急任务。 挂掉电话的花野里奈连泡杯咖啡都顾不上,端着只装着咖啡粉的杯子就转身离开了茶水间。 等到真田雅彦端着咖啡走出茶水间,迎面就瞧见了花野里奈抱着自己的宝贝笔记本,火急火燎地往电梯方向走。 东京成田机场, 刚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出口,就看到了不速之客的安室透一边朝着贝尔摩德地方向走去,一边思索着这位千面魔女到来的原因。 贝尔摩德这人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这次特意在机场等他,背后肯定有事在等着他。 虚伪而又言笑晏晏的打过招呼,贝尔摩德看着眼前的波本,眼中划过一道暗芒。 简单的交流几句,在贝尔摩德的暗示之下,安室透先是向顶头上司乌丸苍信那边发了一封他已抵达东京的邮件,然后从善如流的坐上了贝尔摩德开来的低调跑车。 随着车子的启动,贝尔摩德的神色与周身气质转眼间便转化为千面魔女的神秘惑人。 注意到这份情绪变化,安室透暗自提起心弦,脸上的温和笑意逐渐褪去,冷漠而平静的面孔上出现的是独属于波本的黑暗色彩。 “叮~” 听到这个声音,安室透还未有动作,贝尔摩德率先开口: “先看看威士忌给你发的信息吧。” 一丝诧异从心底划过,安室透打开手机邮箱,在看到那封果然是威士忌发来的邮件后,惊讶的看向贝尔摩德。 对于波本的表情,贝尔摩德并没有感到一丝意外。 等到安室透收起手机,贝尔摩德勾唇一笑: “就先预祝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吧,波本。” 回想着邮件内容,安室透试探道: “我这次是为了执行威士忌大人下达的任务而回来的,恐怕暂时没时间跟你达成合作。” 趁着等红绿灯的关口,贝尔摩德转头打量一眼安室透的表情,随后转头重新看向前方: “作为现如今威士忌唯一留在国内的人手,你接到的命令应该是尽量延长留在这里的时间吧?” 被一语道破威士忌发来的邮件内容的安室透神色不变,看着眼前的红灯转绿,车流开始运转,语气平静: “即便如此,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呢?” 前世今生,安室透算起来已经和贝尔摩德打过几十年的交道,以他对这个女人的熟悉来看。 但凡是贝尔摩德主动提出来的合作,背后必然是有利于她本人,但却不见得会有利于她的合作人。 热情的背后往往就是一个铺上树叶伪装地深坑,跌进去不说缺胳膊少腿,起码会变得灰头土脸。 颇有节奏的用指尖轻敲着方向盘,贝尔摩德一脸受伤的说出: “阿拉,居然能对我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你对得起我们这些年的情谊吗,波本?” 被倒打一耙的安室透想了想这些年的塑料情谊,脸上露出了抱歉地神色: “没办法,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威士忌的手底下混,而你之前又上了他的黑名单。 被他知道我私下里和你合作,保不准会因此迁怒于我。” 想想之前招惹威士忌后遇到的一大堆麻烦,贝尔摩德脸上表情一僵,但旋即又恢复过来,意有所指地说: “因为我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 “怎么说?” 贝尔摩德神色幽幽: “因为在这里,装备组没有一丝一毫的势力地盘,你一个人想要和泥参会做成军火生意,自然得找人合作。” 装备组在霓虹没有势力地盘? 安室透心中一愣,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震惊与疑惑。 “威士忌没有告诉你,应该是对你的考验。” “不过有一件事你需要记住。” 贝尔摩德的声音变得极冷,神色也随之冷了下来: “在霓虹这段时间,除非是在组织的基地内遇见,除非接到了s级任务,否则不要轻易和威士忌见面。 哪怕你知道他在哪儿。” “这算是警告吗?” “不,是善意的提醒。” “为什么,我的上司,我还不能去见,这是什么新鲜规矩?” 安室透不满的抱怨着。 贝尔摩德微眯了眯眼睛: “这份提醒,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才说的,你也可以不听。” 不过,要是因此丢了命,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了。 这里面有到底什么原因?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士忌也这么说? 安室透一边回想着邮件内容,一边对此产生了深深地疑惑。 收到安室透发来的邮件后,乌丸苍信就简洁明了的对安室透下达了两条命令。 一是让他与泥参会达成有关军火走私生意的长期合作,然后常驻在霓虹。 二是在霓虹这段时间,除非接到s级命令,或者遇到必死的危机,否则不要联系他,更不要试图见他。 对于前一个命令,安室透虽然在得知装备组在霓虹没有地盘人手之后确实感到了棘手。 可这后一个命令,就着实让他有些疑惑。 如果要说是为了隐瞒威士忌现在所用的身份,那他也早就知道了。 贝尔摩德不知道此事所以作出如此提醒,可威士忌知道这事,为什么还要特意提醒一遍。 将贝尔摩德方才透露出来的消息,和他所知的威士忌过去身份联系起来,安室透瞬间意识到这条命令背后代表着的东西。 是忌惮,是出自那位先生对威士忌的忌惮。 因为忌惮,所以威士忌的装备组势力地盘遍布全球,却唯独霓虹是禁区。 因为知道那位先生在忌惮什么,所以威士忌在霓虹那段时间不仅鲜少出入组织基地,就连神奈川都没有踏入过一步。 挑动无数人心弦的三次樱花,一次是贝尔摩德送过去的,一次是他送过去,最后一次是则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情报贩子送过去。 而这次威士忌之所以对他下达第二条命令,是为了保他。 至于那第一条命令,难点也不是和泥参会达成合作,而是常驻霓虹。 目光一转,已经明了威士忌命令背后含义的安室透当即对贝尔摩德的提醒表示感谢。 然后继续进行着更多的情报刺探。 第178章 平静的一天 热闹了几天,民众们对于新上任的首相的热情也渐渐褪去,各类新闻报道开始覆盖之前铺天盖地的有关新任首相的报道。 三天死个人,五天一爆炸,今天的米花町依旧十分“和平”。 清晨推开窗,吸了一鼻子硝烟的灰原哀一脸杀气的扭过头,站在门边,抱着一个蛋型机械制品的阿笠博士见状露出了一个讨好般的笑容。 本该完好的机械蛋中间裂开了一条十分显眼的缝隙,滚滚浓烟伴随着时不时“咔啦”作响的电光,灰原哀一看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梦想失败品。 窗外的庭院被炸出了一个可以完美将阿笠博士埋进去的大坑,横飞的草皮伴随着灰头土脸的阿笠博士的喃喃解释,让灰原哀身上的杀气又浓烈了几分。 一张小脸板得十分严肃,“嗖嗖”地眼刀子射在阿笠博士的身上,注意到阿笠博士只是被糊上了一层灰,并没有什么明显伤口后,灰原哀的神色稍缓。 不过她立马想起这个月已经翻修过八回的庭院草坪,目光再度变得凶狠起来。 今天才八月十二号,庭院草坪就被翻修了八回,再这样下去,翻修草坪的师傅就直接靠着这个发家致富了。 回想起翻修草坪的师傅那每次过来的灿烂笑脸,以及越来越殷勤的态度,灰原哀心中仿佛哽了一块骨头。 眼见小哀没有丝毫动容,反而盯着他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埋到刚刚炸出来的坑里的阿笠博士浑身的肉轻轻颤了颤,脸上的笑容更加憨厚了几分。 十分悠闲的和女朋友散步过来的柯南瞧见这一幕后当即缩了缩脖子,毛利兰却是面带微笑的走了进去。 结束了郁金香委托,拿到大笔委托金的毛利小五郎又恢复成以往那副半颓不颓的样子,抱着啤酒一边醉生梦死,一边醉眼朦胧的窝在毛利侦探社里等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新的委托。 因为年前的一支签文,毛利小五郎这半年多不是在访友,就是在访友的路上。 而那个为了忽悠毛利小五郎,转移毛利小五郎破案兴趣所提出来的二十个访友指标也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 挂在毛利侦探社的墙上,那张从神社带回来的印有二十页的集福册已经落上了十八个人不同的签名。 对于集福这事原本还算积极的毛利小五郎在从京都回来后,就一直嚷嚷着这天太热,要等凉快了再继续去访友,反正大师给出的时间是一年,现在还宽裕得很。 于是忍了好几天,瞧着自家老爸还是这副抱着啤酒不撒手的样子,毛利兰最终选择了眼不见为净,今天一大早就和柯南出了家门。 正巧撞上了这一幕。 爆炸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住在隔壁的赤井秀一自然也注意到了。 已经习以为常的他在透过窗户确认住在隔壁的表妹和阿笠博士都没什么问题后,就转身回到厨房灶台,继续和自己的早餐死磕。 半个小时后,只精进了咖喱土豆炖牛肉这一个菜品的赤井秀一看着仿佛刚被十二个高大壮汉蹂躏过得三明治,丝毫不嫌弃的把它安置到了自己的胃里。 在厨房门口徘徊了半天,瞅见自家大哥作品后的世良真纯当即一个扭头,小跑到坐在沙发上的玛丽妈妈面前,一脸诚恳的说: “妈妈,要不我们早饭还是吃泡面吧。” 秀哥做得三明治简直就像被诅咒了一样。 想想自家大儿子的手艺,赤井玛丽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果断点了点头。 刚解决完自己的早饭,自觉手艺已经纯熟,准备给母亲和小妹也做上一份的赤井秀一刚把手伸向烤面包机,就见妹妹真纯一个健步冲了进来: “秀哥,不麻烦你了,妈妈说想吃点带汤的早餐,我来给她煮点泡面。” 世良真纯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找锅烧水。 看着这一幕,赤井秀一刚想说要不我给你做一个三明治,然后就看到妹妹动作迅速的收走了泛着一股焦味的烤面包机,两只可爱的泡面碗放在了原来放着烤面包机的位置。 五分钟后,捧着可爱泡面碗嗦泡面的母女俩迎来了隔壁过来串门毛利兰等人。 隔着泡面香气依旧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焦味,脑子一转就猜到缘由的灰原哀略带怜悯的看了一眼嗦面嗦得正香的大姨和表妹。 看在小兰姐姐的面子上,灰原哀没有继续对阿笠博士放冷气,而是冷着脸再次拨通了专门翻修草坪师傅的电话。 第九次接到大主雇电话的草坪翻修师傅满怀激情的应下了灰原哀的要求,并表示会立马赶过去。 即使隔着电话,灰原哀都能猜到师傅脸上必然挂着灿烂笑容。 由于并不想再次瞧见草坪翻修师傅脸上那仿佛看到财神的表情,灰原哀在打完电话之后,就十分干脆的撇下了即将和草坪翻修师傅大眼对小眼的阿笠博士。 然后跟着柯南和小兰姐姐一起过来了这边。 看到柯南几人到来,赤井玛丽和世良真纯直接加快了嗦面的进度。 没过多久,那两只可爱的泡面碗就出现在了洗碗池里。 一手拿着洗碗布,一手沾着洗洁精泡沫的赤井秀一听着客厅里愉快的讨论声,一脸认真的刷着洗碗池里锅碗瓢盆。 此前,借助灰原哀之前提供的临时解药,赤井玛丽回到缨国后,打算一边借助mi6的情报系统去挖一些深层次的消息。 一边暗中参与到mi6即将对黑衣组织展开的一项秘密任务中。 谁知先是意外卷入爆炸案被炸伤,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又被黑衣组织在缨国搞出来的那些动静弄得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借着莓国那边的东风,加上搜集到的秘密情报,对身处缨国黑衣组织分部展开了一场大型袭击计划。 谁知轰轰烈烈的计划执行了半个月,硬是没从对方手里讨到半分好处。 原本没网到大鱼,只捞到了一群小鱼小虾的时候,mi6还能安慰自己好歹有些收获。 结果经过一轮审讯过后发现,这些都是些长了反骨,被故意扔出来的小鱼小虾。 还有那几个废了不少人手才确定位置的核心基地,等他们破除层层阻拦,千辛万苦的潜进去,里面却早已人去楼空。 除了光秃秃的墙皮,连张废纸都没有。 等到事后一盘算,mi6这才发现,黑衣组织那边直接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而他们自己不仅被牵着鼻子溜了一大圈,损失了不少人手不说,还被动的给对方清理了一堆叛徒卧底。 这种感觉让mi6直接梦回教会覆灭的时候,满怀期待的迎接胜利果实,结果打开盒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计划失败后,mi6自然想把场子找回来, 然而风波过后的黑衣组织却悄然停止了一系列对外活动,重新在黑暗中蛰伏。 寻不到踪迹的mi6气愤了半天,最终只能暂时偃旗息鼓的咽下这口气。 这趟缨国之行,赤井玛丽重新将自己在mi6的情报人脉好好经营了一番,虽然如今依旧是和女儿世良真纯两人回来。 但她在霓虹却不再是孤立无援。 和顶头上司半真半假的摊牌后,赤井玛丽改换身份以赤狐为代号,拿到了mi6在霓虹的最高指挥权。 也就是说,如今那些在霓虹的mi6活动的特工,都将听从赤井玛丽的指挥。 除此之外,mi6在霓虹分部的所有情报网,也将向赤井玛丽彻底放开。 许久未见,毛利兰自然是先关心赤井玛丽的身体状况,然后和世良真纯愉快的聊起了她们各自在莓国和缨国的见闻。 而后又慢慢聊到了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说起了郁金香委托。 等到赤井秀一洗完碗出来,几人已经围绕着郁金香委托聊得十分火热。 世良真纯感叹着千岁玉供养仪式的残忍,赤井玛丽则在轻声关怀着灰原哀。 扫了一眼客厅沙发,赤井秀一十分识趣的坐上了玛丽妈妈身边的那张单人沙发。 在几人谈论中,有关于乌丸苍信的描述并不多,不过没人能忽视他的存在。 虽然在春和居的那三天,他们并未和乌丸苍信有过太多接触,但是柯南看得很清楚,作为乌丸财团继承人出席那场盛宴的乌丸苍信已经明晃晃的跻身于霓虹最顶层的权势中心。 黑衣组织的核心干部,跻身于霓虹的权势中心,对于所有知晓此事的红方人士而言,无疑是一件极具讽刺性的事。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乌丸莲耶会将本该是作为傀儡存在的一个身份一步步推至台前,赋予这个身份真正继承人该有的权势与地位。 而威士忌,又为什么会以这个身份出现在霓虹呢? 时不时聊上几句,融入到这场温馨会谈中的柯南脑海中回忆着他所遇到的有关乌丸苍信的点点滴滴,却怎么也无法想明白这个问题, 在此次京都之行之前,柯南一直以为乌丸苍信不过是威士忌在外行走的一个表面身份。 目标是长生不老的乌丸莲耶就算把这个身份给了威士忌,也不过是将其作为一个稳定财团内部的傀儡。 作为霓虹所有财阀世家中影响力最大的那一个,乌丸财团并不像铃木财团和大冈财团那样高调,就连作为乌丸财团掌权人的乌丸莲耶也长年隐于人后,鲜少露面。 但其本身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以及背后所代表的庞大势力,让所有人都不可能不关注。 因此对于乌丸财团久久没有继承人一事,不仅是那些上流圈子的人,就连乌丸财团内部的董事,旗下的员工,以及广大股民,和所有与乌丸财团息息相关的人都在暗中关注着。 当霓虹首富携继承人现身霓虹,出席铃木家的春樱晚宴一事被媒体披露出去后。 即使没有任何照片佐证,原本还有些暗流在涌动的乌丸财团和生出了别样心思乌丸家旁系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稳定了下来。 连带着乌丸财团的股价都往上涨了不少。 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出现,即代表着乌丸财团的下一代传承有序。 即使首富先生出了意外,那么也有继承人接替他执掌乌丸财团。 对于某些喜欢在动荡的时局中窃取利益的投机者和逐利者而言,这当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对于靠着乌丸财团吃饭的民众们而言,这种稳定的未来就是他们最大的期望。 因此柯南一直认为乌丸苍信这个身份的出现,是出自乌丸莲耶的手笔。 根本目的是为了稳定财团内部,为了向外界宣告乌丸家后继有人,掐灭那些豺狼的贪婪目光。 可现如今来看,却又不仅仅是为了这些。 铃木园子虽然花痴帅哥,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基本的眼光还是有的。 在昨日和小兰一起喝下午茶时聊到的有关于乌丸苍信的闲谈中,柯南也清楚地听到了铃木史郎关于乌丸苍信的评价。 不愧是乌丸莲耶精心培养出的继承人。 就是这份评价,让柯南对此前的认知产生了进一步的怀疑。 后来在柯南的卖萌试探中,铃木园子将家里人以及身边在同一个圈子混的长辈对于乌丸苍信的评价和盘托出。 这时柯南才意识到,乌丸苍信这个身份比他原先所想的还要稳固。 而这份稳固,也不仅仅是一份身份证明所能够建立的。 再联想到京都之行中,乌丸苍信的出现,他和武藤宏工等人的交谈,进退有度的参与到顶层核心圈子的聚会。 还有那不经意瞥到的雨夜凉亭的,与市原吉、平宫健司等人的密谈,柯南恍然明悟。 乌丸苍信这个身份,既不是乌丸莲耶随手决定的,亦不是威士忌自己选择的。 这个身份,在铃木园子从父亲那里知晓,作为乌丸财团掌权者的乌丸莲耶偶尔透露过有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孩子时,就已经提前为威士忌准备好。 而在乌丸财团继承人出现在大众面前之前,威士忌应该接受了至少数年的悉心培养,所以从礼仪修养,没人能挑出一点毛病。 这个身份,不是威士忌自己选择的,而是乌丸莲耶施加在威士忌身上的束缚。 想通了这一点,柯南又回到了原来的疑惑: 那么,乌丸莲耶给予威士忌属于乌丸财团继承人真正的权势地位,又是在暗中图谋着什么呢? 暂时想不明白的柯南将这个问题放在心底,打算晚点咨询一下自己的老爸工藤优作。 太阳渐渐高升,火速赶来的草坪翻修师傅一边干活,一边洋溢着笑容。 而隔壁,一场其乐融融的早茶会正在继续进行着。 阳光洒在米花町的每一处,今天又是“平静”的一天。 第179章 缓张的蛛网(一) 和岁月静好的红方人士比起来,作为黑方的黑衣组织最近亦是风平浪静。 在组织最高首领,也就是被尊称为那位先生的乌丸莲耶传达出的蛰伏命令后,组织的对外行动任务数量呈现出了十分明显的直线下滑趋势。 基安蒂等行动组成员无聊得只能天天在地基里练枪,以萨凯帕为首的情报组成员则在朗姆的命令下降低了活跃频率。 被罚得只剩一口气,现如今勉强能从床上爬起来的白兰地也没再生出什么作妖的心思,将命令传达给各地负责灰色产业经营的负责人后,就继续躺回了床上。 至于剩下两个部门,则依旧是如同往常一样。 科研组作为乌丸莲耶最大的指望,不是亲儿子甚似亲儿子的存在,原本就隐秘至极。 这个命令对本就常年待在各大隐秘基地实验室里的研究员而言,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至于他们所需要的研究器材与材料药品,那是后勤组需要操心的东西。 深知组织首领对于研究这块的看重的白兰地自然不敢在这上面打折扣,即使收到蛰伏命令,亦是没有耽搁这些东西的采买与运输。 而最后一个装备组,其本身的隐秘程度就已是极高。 不说mi6处心积虑计划多年,连装备组真正的核心基地大门都没摸到,白白被当做处理卧底叛徒的工具耍了一通。 单就在组织内部,除装备组成员外,没几人清楚装备组的核心基地究竟在哪儿,更别说威士忌手中数量未知的军火库位置。 谁都清楚,想要维持着整个组织的武器装备供应,稳住军火走私市场的份额。 装备组必然拥有着庞大且完善的生产制造体系,以及隐秘稳定的走私路线。 而自从威士忌上位后,装备组原本摆在明面上的运转体系就直接被他舍弃,经由威士忌之手重新构建的运转体系,其隐秘程度和科研组几乎是不相上下。 即便是当初存了试探心思去为难威士忌,想尽办法从乌丸莲耶那里拿到亲笔调令,让装备组在一个月内凑齐三百亿的军火的朗姆,也没有从中窥探到任何有关装备组核心基地的消息。 反倒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 因此对于装备组的成员而言,这个命令存在与否,都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就像情报组的成员不可能因此停止情报搜集,后勤组的成员不可能因此中断科研组所要的材料仪器运输。 装备组的成员自然也不会因此收手不做军火走私生意。 无非是隐蔽些,再隐蔽些罢了。 这对于他们而言,早已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不过这道命令在组织里,还是相当具有震慑力的。 因着减少了大量的对外行动任务,空闲下来的琴酒自然将目光放到了组织成员的身上。 一些存着其他心思,本想搞点事情出来的成员瞧见空闲下来的琴酒时常出入各大基地的身影,当即果断的掐灭了心中蠢蠢欲动想要搞事的念头。 搞事嘛,什么时候都可以搞,但这个时候,无疑是上赶着往琴酒的枪口上撞。 于是,组织迎来了一段风平浪静,且彼此十分和谐友好的时期。 经过了新一轮的镇压与清洗,琴酒那“清道夫”的名声传得更响的同时,苏格兰的“小清道夫”的名号也渐渐被更多人所知。 在这段难得平静的日子里,本就有着不少活跃人数的八卦论坛因此迎来了新一波的上线人数高峰。 无数旧贴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观光讨论,层出不穷的新帖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其中,有关“小清道夫”苏格兰的帖子数量已经和曾经的风云人物波本不相上下。 不过,相比较起苏格兰的名声更甚,波本的讨论热度已经不如以往。 翻看着八卦论坛里有关幼驯染的帖子,安室透一边看一边感叹: “hiro,你现在在组织里的名气已经远超于我了,看看这些新帖子,提到你的起码有三成。” 从八卦论坛里的风云人物转变为瓜田里的猹,安室透显然适应得十分良好,并乐此不疲的在无数热帖中窜来窜去。 不过诸伏景光显然还没适应过来,听到幼驯染的打趣,脸上温和的笑容顿时僵了僵。 对外行动任务的直线下降,作为行动组一员的诸伏景光自然也跟着清闲了下来。 于是,这对一前一后回到霓虹的幼驯染,自然又待在了一起。 虽然安室透此次回到霓虹是领了威士忌下达任务而来,与诸伏景光的情况不同。 但眼下已经明白任务重点的他自然不急着和泥参会接洽。 即使要接洽,那也得在了解泥参会如今的情况以后。 什么都不查就直接莽上去跟泥参会的人说自己要代表组织和他们谈军火走私生意的话,只会被泥参会的人当傻子看。 这也并不符合组织王牌情报官波本的以往作风。 于是,暂时拒绝了贝尔摩德的合作提议,有着势单力薄这个头衔顶在脑袋上的安室透在来到东京后,并没有热情的投入到工作中。 而是和处于被动放假中的幼驯染愉快的在组织的八卦论坛上吃起了瓜。 不得不说,组织的成员是有那么点八卦之魂在身上的。 平日不显,一旦闲下来,那是什么八卦都敢往外传。 在看到有关自己的八卦帖子时,诸伏景光起初还没意识到严重性,然后一点进去就被里面的虎狼之词给吓了出来。 随后发现幼驯染看得非常起劲的诸伏景光:…… 听到幼驯染的感慨,诸伏景光脸上笑容僵住的同时,当场生出了想找个黑客把八块论坛上有关自己的帖子通通封掉,把敢传自己八卦的组织成员通通干掉的念头。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就被心底那颗正义之心给劝了回来。 邪恶的念头被心底的正义之光驱散,脸上笑容转瞬恢复的诸伏景光极其自然的顺着幼驯染的话茬,接了下去: “比起我那点名气,zero你王牌情报官的名头那才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至于讨论热度不高,八成是因为你如今的顶头上司,所以不敢明着提。” 指向性明确的暗示帖子但也不少呢。 八卦群里,对于装备组成员以及威士忌本人的明面讨论帖子一向不多。 以往波本的顶头上司是朗姆,如今可是威士忌。 想想威士忌前段时间的行事,想想现在已经成为废人,终身行动受限,明明是该为组织发光发热的年纪,却早早过上了退休生活的哥顿。 即使心再大的组织成员,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将八卦心思放到如今是威士忌跟前红人的波本身上。 偷偷用其他名称指代已经是他们那颗永不熄灭的八卦之心,目前所能作出的最大努力。 安室透被幼驯染语气中的夸奖说得脸热,随即退出了八卦论坛,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 诸伏景光对此十分满意,两人愉快得将刚刚的话题忘在脑后,并不打算在短时间内重新提起。 珐国, 重新挽回了乌丸莲耶部分信任的香槟伤势如今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因此即使夜半三更也依旧兢兢业业的在为组织效劳。 工作量比起其他几个和放假差不多的核心干部,那多得不是一星半点。 眼见香槟重获信任,好不容易才混出头地茴香自然不会干看着香槟重回那个被boss最信任的第一心腹的位置。 于是,在组织风平浪静的大环境下,直属小队内的两大势力却卷得相当厉害。 颇有一种卷生卷死的感觉。 被波及其中,一点都不喜欢却被迫跟着卷了个把月的卡思黛乐气得差点当场拎着炸弹冲到茴香面前。 背地里不知道偷偷骂了多少遍,花样百出的咒骂听得黑比诺的耳朵都起了茧子。 不过或许是上天听到了这份诅咒,就在香槟刚处理完手中有关科研组审批文件的这个晚上,一通紧急电话打到了他那里。 和以往一样接起电话的香槟刚接起没两秒,脸上的神色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上一秒还是波澜不惊的沉着,下一秒眼中就流露了出难以抑制的惊讶,甚至不可置信的问出了一个完全有失水准的问题: “你确定!” 电话对面的人早已经被这个突发的情况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在香槟的问话下连连点头。 然后意识到这是在打电话,香槟看不到他的动作后赶忙回道: “是,属下确定。” 挂掉电话,香槟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阴沉。 几秒后,远在东京的乌丸苍信接到了来自香槟的跨洋电话。 “威士忌,是不是你做的?” 香槟的语气格外严肃阴沉。 凌晨五点不到,被一个电话吵醒的乌丸苍信有些纳闷: “什么是不是我做的?” “爆炸,就在刚刚,组织位于神奈川的第四实验基地发生了特大爆炸。” 乌丸苍信眉头微皱,当即踩着拖鞋下床,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相关消息,一边回应: “不是。” 香槟不怎么相信,在他看来,组织里最有可能做出这事的人就是威士忌。 “这件事先生那边很快就会知道,真的不是你做得吗?” 看着搜索出来的内容,乌丸苍信神色一冷,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化: “怎么,在你眼里,我是这种做事冲动的人吗?” “放心,这事跟我没关系。” “不是你就好。” 听出威士忌话中表露出来的意思,香槟十分明显地松了口气。 乌丸苍信则利落的挂掉电话。 看完搜索出来的简陋消息,乌丸苍信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盯着那张燃着熊熊大火的建筑图片看了许久,神色平静而冷漠。 天蒙蒙亮, 乌丸苍信刚从门口信箱拿到今天的晨报,就遇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琴酒,你来这做什么?” “来看看你的脑子有没有进水。” 琴酒的语气毫不客气,乌丸苍信却是毫不介意,他一边转身朝着身后的一户建走去,一边回道: “我就算脑子进水,也不会蠢到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去炸公爵的实验基地。” 单独前来的琴酒不止开了一辆十分寻常的车子,就连身上的打扮都和之前完全不同。 随意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未开封的汽水,并将其中一瓶放到琴酒面前,乌丸苍信打量了一眼琴酒的打扮,评价道: “看来这些年伏特加的审美水平比以前要高了不少,这身比你那身黑大衣要好看多了。” 穿着蓝色衬衣,米色长裤,外搭着咖色风衣的琴酒冷声道: “看来你还真是捏住了香槟的致命弱点。” 能让香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提前将消息通知给你。 乌丸苍信神情未变,一手捧着打开的汽水,姿态放松的坐在了琴酒的对面。 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一叠有半个手掌厚,日期不一地报纸随意的散落在那里。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乌丸苍信神情淡淡,漫不经心的挑眉看向琴酒。 琴酒定定的看了一眼乌丸苍信,随后打开面前的汽水,伴随着绵密的气泡声,警告道: “你最好没有掺和进来一点。” “没有哦,前因,经过,结尾,都不会和我有任何关系。” 两支汽水瓶的碰撞声极轻,轻到连乌丸苍信的低声回应都能轻松遮盖。 “公爵已经收到消息,今晚就会到东京。” “意料之内。” “他的能力很麻烦。” “对于朗姆而言,或许如此。” 琴酒抬头,乌丸苍信依旧是那副神情淡漠的模样。 “小心逼得朗姆狗急跳墙。” “跳出墙的狗才好打,不是吗?” “动手的人是谁?” “你希望是谁?” 听到这儿,琴酒终于意识到什么,他盯着威士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 “就这么直白地告诉我?” 乌丸苍信微微点头,他站起身,走到琴酒身旁,轻笑了一声: “所以,你的选择?” 又是一声汽水瓶碰撞的轻响,乌丸苍信坐回之前的沙发,将今天的最新晨报推到琴酒面前。 不久,给自家大哥送早餐的伏特加看着自家大哥手边的报纸一脸疑惑: 这是哪儿来的? 第180章 缓张的蛛网(二) 公爵杀过来速度很快,甚至超出了琴酒的预料。 下午四点不到,公爵抵达东京的消息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下午四点四十八分,待在组织在神奈川的一座小型基地里的琴酒等到了一个处于暴怒状态的公爵。 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公爵除了开口问琴酒要一份关于实验基地爆炸的资料,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对于公爵这种以绅士标准严格要求自己,遵循着某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规矩的人而言,他的愤怒并没有直白的以怒吼咆哮的形式表现出来。 但不论是扣错扣子的衬衣,风格不搭的外套,以及让伏特加瞧上一眼就打了个哆嗦的面无表情,和那双捏着资料微微发颤的手都足以让了解公爵,被动和他打了不少次交道的琴酒意识到。 看来这次第四实验主基地被炸一事,真得是戳中了公爵的肺管子,连以往那些神经兮兮的规矩都顾不上了。 的确是半夜三更随便薅了身衣服,什么都没顾上就坐上直升机,从大洋彼岸飞过来的公爵看着手上的损失清单,别说心在滴血,就连眼珠子都被气得隐隐发痛。 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公爵从来没想过,实验基地爆炸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会落到他的头上。 刚开始接到通知的时候,公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目了然的损失清单,爆炸现场的图像资料,还有初步调查的结果,组织的行动速度和往常一样迅捷。 可公爵看着这些东西,却并没有得到一丝安慰。 心头的怒火又往上攀了一层台阶,公爵“啪”得一声,十分不绅士的将资料扔回了桌上。 目光扫向一旁气息同样夹杂着怒气的琴酒,公爵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 在绝对的理智终于压住心底的怒火,占据上风后,他这才耐着性子用以往优雅从容的声调开口: “看样子实验基地是被外人发现,然后发生了激烈冲突,最终埋藏在基地深处的自毁程序被人启动,从而导致这场爆炸。 然而根据资料显示,外围几轮岗哨都没有提前发出警报,对方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说到这儿,公爵微微顿了顿,待到琴酒抬眼看过来后,他便开始优雅的挑刺: “琴酒,我记得神奈川这边外围岗哨是由行动组的成员负责,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琴酒冷嗤了一声: “交待?这种东西,你得去问茴香要。” 公爵略有些惊讶,站在琴酒身后的伏特加赶忙解释: “是这样的,原本第四实验主基地的外围岗哨的确是由行动组负责。 不过几个月前,晋升的茴香向先生那里打了一份报告,说是科研组的实验基地事关重要,而负责外围岗哨的行动组成员成分复杂,有不少还是非内部训练营出身。 所以,他提议由直属小队全程接管所有岗哨,内围岗哨照旧由香槟的手下负责,外围岗哨则由他的人负责。 而最后,先生同意了这份提议。” 把大哥的手下给踢了出去。 说到最后的时候,伏特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嗓子里挤出了这句话。 看得出来伏特加对此非常有意见。 “那茴香人呢?” 公爵问道。 “医院。” 琴酒的回答依旧简练,伏特加则紧跟着积极补充: “今天凌晨爆炸的时候,茴香正好在里面。 所以他被直接炸进了医院,现在还没醒呢。”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伏特加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并决定过几天空闲下来就去神社还愿。 对于茴香酒,伏特加起初并没有任何喜恶。 可他万万没想到,茴香这人在得了先生的青睐后,忙着跟香槟争权夺利,卷生卷死也就算了,还敢立威立到他大哥头上。 甚至还假惺惺的向大哥表示,自己这都是为了组织着想。 呸!小人得志。 自此,茴香荣登伏特加的仇恨榜单,就连梦里都在诅咒茴香不得好死。 还为此去神社里许了愿。 想来卡思黛乐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会愉快的和伏特加结成对茴香的诅咒联盟。 伏特加话语中的幸灾乐祸之意毫不遮掩,听完解释的公爵则再次向琴酒发问: “我多久可以收到结果?” 琴酒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朦胧的烟雾中,一双幽绿色的眼睛仿佛荒原上寻找猎物的孤狼,充斥着森冷。 “香槟今晚会到,这次调查以他为主导,到时候你去问他。” 对于琴酒的这个回答,公爵并不满意。 但他也知道,这事肯定是先生那边发了话,容不得他去挑拣。 于是,公爵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开口说要去一趟第四实验主基地。 正当伏特加疑惑那片已经被炸成一片废墟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时候,琴酒点头应下,并把伏特加支使到医院去盯着茴香,等人醒了立刻通知他。 太阳渐渐落山,大片大片被染上金色的云朵团在一起。 天边不时有几只飞鸟掠过,就连羽翼也被染上了一层金黄。 当太阳羞怯的躲到了云团后面,酷热的夏日因此褪减了几分热度时,一辆保时捷356a悄然停在了距离第四实验主基地不足百米的一处地下车库。 白川制药,一栋位于神奈川南部落没工业区中西侧的普通建筑。 过时的装修风格,偏僻的选址,掉灰的公司招牌,一看就是那种十分落魄的小企业。 这片工业区在前五十年的时候,还算欣欣向荣。 不过后来随着经济发展与政府规划,大部分有实力的企业便搬到了交通更为方便的新工业区。 到如今,这里除了一片废弃厂房,以及一些念旧的大企业,更多的都是像白川制药这种落魄小企业。 当然,这只是外人看来。 过时的装修风格背后,是有市无价,动辄上亿的昂贵器材与珍贵材料,是毕业于全球各大顶级院校,个个都可以称得上天才的研究员。 是层层设卡,用无数金钱堆砌起来,一间又一间的顶尖实验室。 偏僻的位置背后,是由跨国犯罪集团全力构筑出来的强悍防御体系,是一道又一道触之必死的绝密岗哨,是一旦启动便会玉石俱焚自毁程序。 掉灰的公司招牌下,被悄然隐藏起来的,才是属于这栋大楼,不为常人所知的真正名称。 第四实验主基地。 组织里,人数最少的就是科研组的成员,而开支最大的,也是他们。 论起基地数量,科研组的基地虽说要远远少于其他部门,可要论基地建造费用,其他部门加在一起都没有科研组会烧钱。 情报组的情报,行动组的行动,后勤组的后勤,装备组的装备,夸张一点来说的话,这些部门完全是为了架起科研组而存在。 有关科研组的资料信息,无一例外全都是保密等级极高的存在。 普通组织成员能知晓的,也就是科研组旗下共有九大实验室,各大实验室涉及不同的研究项目。 至于九大实验室各自所拥有的实验基地数量,主基地的位置,实验室成员名单,研究项目,这些全都是组织里的高级机密。 而保密等级位于九大实验室之上的三项绝密实验系列,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哪怕是作为核心干部,亦是科研组组长的香槟,也只清楚其中一小部分。 倘若发生爆炸的是其他基地,公爵压根就不会因此着急上火。 可,偏偏是实验基地,还是一个主基地,还是第四实验室的主实验基地。 没当场晕过去那完全是公爵的心理素质变态。 就连乌丸莲耶在收到消息时,都惊得心跳漏了好几拍,好悬没生出心脏病。 虽然公爵是第四、第九两大实验室的最高负责人,但公爵更看重的,还是第四实验室。 只因他将黑夜灯塔这项绝密系列实验中的一部分前身实验,放在了第四实验室。 乌丸苍信第一次接受注射的控制型药剂,就是这项实验的衍生产品。 而第二次,也就是今年换代的最新款药剂,则是加入了一些其他东西。 是一款专门为他配置出来,为了让他最完美的接受黑夜灯塔最终成品而制造出来的前期适应性改造药剂。 在强大的副作用遮掩下,乌丸苍信的身体内部其实正在一点一点的的发生着难以察觉的细微改变。 而公爵在莓国时给乌丸苍信试的药,其实就是在试探他的改变程度,以及抗性测试。 当然,他在来之前其实还存了加快进程的心,所以还偷偷带了一款加强版的试剂。 不过在亲眼见证过乌丸苍信的搞事才华后,自觉事情暴露后无法招架对方报复的公爵于是果断的收了手。 而这款药剂的升级研发,就是在第四实验主基地进行的。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实验,以及第四实验室各分部实验基地的实验数据,也全都储存于此。 人员,数据,资料,仪器材料,每一样都是公爵万分看重的存在。 可现在,一场爆炸下来几乎被毁得七七八八。 尤其是人员,那根本就是不可再生资源, 最关键的是,前期实验的进程被中断后,势必会影响到后面的黑夜灯塔主实验。 从头再来说起来简单,可要做起来,那要得可不仅是无数真金白银的投入。 爆炸发生的时间虽然是凌晨时分,位置也十分偏僻,可即便再偏僻,周边也不是荒无人烟。 那个最后启动的自毁程序所连接的,是遍布整座建筑的爆炸装置。 见效快,威力强。 启动后不过几秒,就能生效。 因此随着一声轰隆巨响,整座大楼被夷为平地的同时,方圆五里不论鸡狗全都被炸醒了。 发生爆炸案,警察们自然会前来搜救探查,虽然眼下距离爆炸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但附近仍有警察在巡逻搜救。 因此,琴酒和公爵并未直接显眼的出现在爆炸发生现场,而是在白川制药隔壁一栋建筑停了下来。 为了更好的进行防守,保护这座实验基地,不止是白川制药这座大楼,其实它周边几栋分别挂在不同人名下的企业大楼,也全都是属于组织的产业。 想要靠近白川制药,必然得从它附近地建筑经过。 而这,也是之前提到的岗哨之一。 远远瞧见那一片废墟的时候,公爵的呼吸就难以抑制的加快了两分。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车熄火,公爵和琴酒相继下车。 与两手空空的琴酒相比,公爵的手中则拎着一个小巧的手提箱。 因为这座大楼明面上通往属于一个落魄小企业,因此这个地下停车场虽然宽敞,但并没几辆车。 为了营造好这个落魄小企业的身份,停车场里的灯都是暗得差点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地面却打扫得十分干净,并没有堆上厚厚的灰尘。 两人在昏暗的停车场内穿梭,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一扇紧闭的安全门前。 这扇门和停车场里的灯光一样,都十分符合落魄小企业的气质,连门把手都满是锈迹。 看起来十年没人打开过。 “吱呀—” 随着一声轻响,紧闭的安全门被琴酒推开,入眼所见是一片漆黑。 拔下钥匙阖上门,一束手电筒光芒照亮了公爵前进的身影。 两人就这么往前东拐西拐的走了一分多钟,然后在一扇仿佛被焊死的门前停下。 门很厚重,实打实的精钢板打造,连个插钥匙的孔都没有。 从上到下就一个门把手。 公爵上前,将大拇指准确按在门把手的顶端。 伴随着一道微不可察的绿光从公爵的指尖下方一扫而过。 原本封死紧闭的大门竟是缓缓弹开了一条缝。 公爵握着门把手将门往外拉开,十个平方不到的窄小空间里,一台亮着屏,闪着一堆绿灯,占据了大半面积,被无数电线裹在里面的大型电子设备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一直被公爵提在手上的小巧手提箱终于在此刻被他打开。 里面是一个印着乌鸦图案,占据大半个手提箱的特制储存仪器。 第181章 缓张的蛛网(三) 作为一个在里世界里赫赫有名,引得无数官方卧底争先潜入的跨国犯罪集团。 哪怕是常年待在实验室,基本八百年不带挪窝的科研组成员们,都对于自己的非法身份以及正在从事非法活动有一个十分清晰的认知。 在严苛的管理制度之下,他们拥有着极高的知情权与调动权。 然而有些东西,却也是他们无权知晓的。 比如,一台隐藏在铜墙铁壁,面积不超过十个平方,距离基地超过五十米的房间中,拥有独立供电系统,防御系统max的大型信息储存设备。 第四实验主基地拥有着强大的防护系统,层层岗哨,多重查验制度,连门外飞进来一只蚊子都得查查性别籍贯。 不过,为了确保实验数据与资料的安全,避免因为意外从而使得珍贵的实验资料损毁。 在基地的修建之初,黑衣组织就暗中藏下了这道后手。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即便再自信,组织也不会因此认为实验基地的安全就真得万无一失。 天灾人祸,谁也无法笃定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科研组作为乌丸莲耶最看重的部门,其实验基地的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说。 一旦出现意外,导致某些特殊实验出现不可抗性的中断,可不是花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的时间就能弥补起来的。 在科研组中,很多重要的数据资料别说组织内网,就连单独为科研组架设的秘网上都不会出现一丝一毫。 因此,科研组的实验基地除了拥有作为紧急情况下,销毁一切痕迹的最后一道自毁程序,还额外配备了一道重要后手。 深埋于地下,且由厚重的复合金属打造出来的一个狭小空间,不仅可以完美抵御爆炸所带来的伤害,还能存放一台大型的信息储存设备。 一旦发生意外,储存在这其中,作为有且仅有一份备份的资料信息将会最大限度的挽救损失,用来帮助后续接手的研究员尽快上手。 而这种机密中的机密,有资格知晓并有权限接触的人,除了组织首领本人,目前只有各大实验室的最高负责人,与跟在乌丸莲耶身边的乌丸管家。 香槟虽然名义上是科研组的组长,但乌丸管家却并没有在退位时,将这些权限尽数交予对方。 因此香槟和琴酒一样,都只拥有知晓权,却没有接触权。 至于科研组的三大核心系列实验,至今仍是香槟无法触及的存在。 看着忙碌的公爵,站在门边的琴酒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不紧不慢的掸了掸指尖香烟的烟灰。 本就被大型信息储存设备占据了大半面积的狭小空间,在挤进去一个公爵以后变得越发窄小。 琴酒没兴趣近距离欣赏公爵的操作,更不喜欢和公爵挤到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于是干脆站在门外警戒,点上一支烟用以打发时间。 大量的数据资料转移一向都很耗费时间。 当公爵终于转移完所有数据,和琴酒从满是烟味的狭小空间回到地面时。 之前羞怯得躲在云团后的太阳已经回了家,半圆的月亮高悬在夜空中,几颗调皮的星子忽闪忽闪,俯瞰着安静的大地。 伴随着车辆引擎的启动,绵起伏的蝉声渐渐远去,古董级的保时捷356a飞快得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最终驶进了一家车辆养护中心。 原本以为大生意上门的员工在瞧见下车后的琴酒后,当即收起脸上的热情,随即快速迎上前。 “琴酒大人。” “人到了吗?” “已经到了,请随我来。” 简短的对话后,穿着蓝色马甲的员工便引着琴酒和公爵来到了位于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门口,一身黑西装的伏特加正守在那里,瞧见自家大哥的身影,当即两眼放光。 只可惜黑灯瞎火,加之伏特加的脸上又戴了墨镜,因此没人瞧出他内心的激动。 “大哥,香槟大人在里面,您要的解码设备在隔壁房间里。” 这家车辆养护中心是组织在神奈川的一处据点,负责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茴香借故踢走,原先负责第四实验主基地外围岗哨的行动组成员。 亦是琴酒留在霓虹的心腹之一,代号波士,从代号就可以看出来,这是琴酒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组织训练营出身,原本负责科研组在霓虹所有实验基地的外围岗哨,几个月前被茴香酒连人带手下全踹出去。 推开门,里面是一间装修简单的会客室。 轻装简行的香槟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此前公爵看过的资料正在翻看。 瞧见正主到了,香槟放下手中资料,目光先是在公爵的衣着打扮上一扫而过,后又划过公爵手中的手提箱。 最后得出了和琴酒此前一样的结论。 看来这次公爵真得是气得不轻。 此次,香槟是带着查清实验基地爆炸案的真相,以及给公爵一个交代的任务而来的。 事实上,这事儿本不该由他亲自出面处理。 作为科研组组长,组织五大核心干部之一。 按理来说,即便出事的是一座实验主基地,他也只需要把驻守霓虹关东的直属小队a级代号成员派过去。 就足以表明他对此事的重视。 可当香槟知晓这个消息时,他就意识到,这个爆炸案所牵扯到的人和事的复杂程度,是他难以袖手旁观的。 因此,在得知爆炸案发生的消息后,香槟在和乌丸莲耶汇报这个消息之前,就已经订下了飞往霓虹的机票。 而后面的发展也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提着手提箱,公爵扫了一眼香槟,并没有找位置落座,而是直接开口: “香槟,资料你也看了,我也不想多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十天,我在霓虹最多只待十天,我希望十天之内你能给我一个令我满意的交代。” 如果做不到的话…… 公爵的声调依旧优雅,但眼中的神色却意味深长。 说完,不等香槟回答,公爵就拎着手提箱走出房门,推开了隔壁房间的大门。 接到自家大哥眼神暗示的伏特加紧跟着公爵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空旷的会客室里,就只剩下琴酒和香槟两个人。 和公爵一样,琴酒也没有找个位置落座,而是走到会客厅的窗边,看向了窗外的黑夜,沉默半响后冷声说道: “这一趟,你本来可以不用来。” 香槟微微一顿,他看向琴酒,半开的窗户外面吹进了惬意的凉风,将琴酒的银色长发微微吹起一丝弧度。 乍一看,仿佛连冷硬的琴酒都柔和了许多。 将这抹不切实际的联想从脑海中抹去,香槟同样沉默了许久。 他可以不用来吗? 是的,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种任务他可以不用来,即便牵扯到的事情很复杂,他也可以做一个高高在上的裁决者。 这次栽进去的人明显是茴香,即便牵扯到他,他也可以将茴香推出去挡刀,最多不过涉及到他的手下头上。 到他这里,撑死不过是一个迁怒,正经罪名都冠不上一个。 毕竟这次出事,明显是外围岗哨那里先出了问题,而茴香从琴酒手下那里抢过外围岗哨的管理权,可是经过先生那边点头同意的。 内围岗哨及时甄别出了敌人,不仅作出了积极的抵抗,还给基地的重要人员撤离提供掩护,留出了宝贵的时间。 不然,茴香就不是被送进医院病房,而是随着基地爆炸的废墟长埋地下,或是出现在医院的停尸间。 真要论罪,茴香那边绝对占大头,香槟手下那边占小头都还有解释的余地。 从幸存下来的手下供述,以及现场的痕迹来看,对方不仅是有备而来,并且火力人手亦是相当充沛。 在措手不及又遭遇强敌的情况下,能保住那几个重要的研究员,销毁组织基地,避免信息暴露,已经算是相当不错。 原本,他只需要居高临下的旁观着事情地发展,见证茴香的惨败,不费吹灰之力的赢得这次持续了数月的内部斗争。 只要亲口过问就算是郑重对待,根本就不需要亲自过来趟这一趟浑水,去瞧公爵地冷眼。 而从公爵刚刚的话语与眼神中,香槟已经看出了公爵誓不罢休的未尽之语。 能查出真相,给公爵一个令他满意的交待,大家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要是没查出来真相,无疑会让公爵不满,甚至还会就此生出隔阂,竖上一个敌人出来。 原本公爵的矛头是直指茴香,可如今香槟出现,还是领着这样的任务过来,自然分担了这份压力。 况且,香槟此次前来霓虹的目的乌丸莲耶那里也知晓,任务完成了也就罢了,要是完不成,乌丸莲耶那里自然也会知晓。 对香槟的做事能力心生不满是小,但要是心存记恨的公爵在一旁趁机添油加醋,那他刚刚挽回的信任值没准都得全砸进去。 可他为什么要来呢? 香槟的目光微闪,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的一段留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如果出事的地点不是神奈川。 如果发生爆炸的地方不是第四实验室的实验主基地。 如果背后牵扯到的人里没有威士忌。 如果不是威士忌手中捏有他的致命弱点。 香槟又怎么可能会来呢。 神奈川是威士忌心中所想,却难以踏入的地方。 而坐落于此的第四实验室主基地,则是制造出了给威士忌带来无数痛苦的控制药剂的地方。 但凡让清楚这其中关系的人来推论,十个有十二个都会认为,这件事是威士忌的手笔。 香槟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便给威士忌打去了电话。 目的就是为了确认,这事跟威士忌到底有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万事皆好,如果有,那就得想办法将威士忌撇出去。 虽然,后面香槟从威士忌那里得到了与之无关的回复,可香槟的心却并未因此安定下来。 因为第四实验室的负责人是公爵,一个擅长药物研发,但同时是一个具有神秘侧血脉的“预言师”。 虽然香槟并不清楚公爵的能力极限到达什么程度,但是从公爵在组织里的地位,与养父乌丸管家讳莫如深的神情,他知道此人的能力绝不只是他所知道的这些。 而香槟即便从威士忌那里得到了答案,他也不敢去赌,威士忌在这其中真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引导,而公爵不会凭借他的神奇能力从中查到威士忌存在的痕迹。 而一旦这个万一出现,像威士忌这种走一步算一步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提前做好准备。 香槟有一个弱点,一个比他的性命,比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要重要的弱点。 而这个弱点,目前正牢牢握在威士忌的手中。 香槟之所以不敢去赌那个万一,实际是不敢真正去赌的是,威士忌会不会利用他的那个弱点,来作为此次爆炸案后续中的谋划。 在他看来,公爵起码能在威士忌的仇恨榜单中能排到前五。 神秘莫测,行踪不定的公爵因为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爆炸案出现在霓虹,很难不去想威士忌是否会趁着机会除掉他。 毕竟,当初的博西奥不就是因为一件不以为然,看似于威士忌毫无关系的事,从而栽在了威士忌的手中。 所以,在和boss汇报完第四实验室实验主基地发生爆炸后。 香槟就借口牵扯到的是如今已是ss级权限的茴香,怕手下的a级代号成员过去压不住茴香。 且此事是科研组内部的事,不好让琴酒全权负责的理由,从而接下了这个很可能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有些放不下,所以必须得来。” 香槟给出了理由,琴酒却对此嗤之以鼻。 放不下,这起爆炸案目前牵扯到的人是茴香,难道是放不下他多活一秒吗? 回想起今早和威士忌的那场谈话,琴酒转头看向香槟,忽然很想开口问一问: 威士忌究竟捏住了你什么把柄,让你眼巴巴的跑过来当他手中的一把备用刀。 第182章 缓张的蛛网(四)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漫长, 经过一番语焉不详,简短而快速的信息置换后,会客室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对于两人而言,这才是正确的相处方式。 从训练营开始,琴酒和香槟就不怎么对付。 作为那一届训练营中闪闪发亮,备受瞩目的两颗超级新星,两人的名气几乎不相上下,实力亦是势均力敌,在其余训练营同期中遥遥领先。 当时不少人都认为,倘若琴酒和香槟愿意联手,那么他们两人的搭档组合必将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奈何两人相性不合,但凡遇上,那就是针尖对麦芒。 倒也不是一见面就冷嘲热讽,只不过遇上十次,九次都会在十分钟内大打出手。 剩下那一次,则是互不搭理的擦肩而过。 而后某一天,香槟被前来挑选继承人的乌丸管家选中。 自此在其余人眼中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最后被人暗中冠以关系户的名头,踩下与之争锋的茴香,接任直属小队队长与科研组组长之位。 而琴酒则按部就班的以断层第一的实力,完成训练营的结业考核。 自此兢兢业业的走上了top killer的道路,为组织的kpi而日夜奋斗。 最后以行动组组长,也就是前任伏特加的人头,成就了令人闻之色变的清道夫威名,坐上了行动组组长的位置。 “砰!” 忽然,紧闭的房门被人满含怒气的暴力推开,正等候着公爵查验结果的琴酒和香槟抬眼看去。 本来还勉强披着优雅壳子的公爵此刻再也不遮掩他心中的愤怒,顺着惯性狠狠砸在墙上的门板再经过力道反弹后,“啪”得一声弹到了落后一步的伏特加身上。 险些被门板拍了一脸的伏特加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 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黑色墨镜,确认宝贝墨镜没被波及到后,随即在琴酒扫过来的目光下,飞速进门把门关上,然后缩到了一边。 并将手上拎着的,比公爵那个手提箱还要大上许多的黑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箱子里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独属于琴酒的那台ss级解码设备。 此前,伏特加接了琴酒的命令去医院守着茴香,刚到半路上就收到手下传来了茴香苏醒的消息。 将这个情报汇报过去后,彼时正抽着烟,等着公爵拷贝实验资料数据的琴酒随后便吩咐他去亲自接应解码设备的传送。 为了贯彻落实保密制度,杜绝实验资料的外泄,组织在留下这个后手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在信息储存设备上加设极其严苛的限制。 如果转移信息的设备并不是组织特制的仪器,如果没有ss级解码设备的解码。 那么即便被外人发现这道后手,也无法从笨重的大型储存设备中获取任何有用的线索。 至于为什么必须得ss级解码设备才能解开,那就是作为组织领导者的制衡之策啦。 公爵的怒气显而易见,琴酒和香槟也意识到肯定是公爵在查验资料数据时,发现了问题。 两人都不是什么蠢笨的人,思绪一转便猜出了大概,但旋即脸色也冷了下来。 想起刚刚发现的问题,公爵的脸色不由得变得越发难看,他定定的看向琴酒和香槟,一字一句的说: “在爆炸前二十分钟,基地数据库地资料被拷贝出去过一份,有权限使用记录,但是监控记录没有任何显示。” 出内鬼了。 琴酒和香槟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还有,资料库里的一部分纸质存档的资料也被人盗走了。”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后,公爵原本被情感压制下去的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不过他的眼神却变得极为瘆人。 幽绿色的长发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轻轻飘起了几缕发丝,勉强将优雅的壳子重新披在身上的公爵说出了最后通牒: “这座实验基地里的数据牵扯到的是先生最看重的那三项实验。 所以,不管是电子拷贝,还是纸质资料,必须都得如数追回来。” 香槟一听,果断抓住机会开口: “这件事已经远比我此前所认为的要复杂得多,涉及到内鬼的话,公爵你也难以脱掉干系吧。” 毕竟有权限进入资料库的人,可只有基地里的研究员。 茴香即便有ss级权限,那也只有对研究员的管理统辖权,可没有核心资料的查看权。 “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公爵冷声说。 在知晓资料数据被人窃走后,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做一个兴师问罪的受害者。 这也是他为什么气到失去理智,连最在乎的形象表情管理都因此破防。 因为如果没有发现这件事,他就是纯纯的受害者。 而现在,公爵看着详细讲解调查思路的香槟,竟诡异得生出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努力将这种诡异的感觉从脑海中甩出去,听到关键处的公爵时不时插上几句。 加上偶尔吐出几句话的琴酒,会客室里的气氛终于变得融洽起来。 三个长相俊美且各有特色的帅哥气氛和谐的讨论着事情,唯一有点煞风景的,就是缩在墙角,极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的伏特加了。 而在黑衣组织这边彻夜开讨论会时,另一边的红方人士也一样处于忙碌中。 续命的咖啡添了一杯又一杯,已经被咖啡腌入味的花野里奈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资料,只觉得再多的咖啡都弥补不了已经缺失了好几天的睡眠。 然而看着边上仿佛一天打三斤鸡血的零组公安们,花野里奈想想之前在队长和队友们面前放下的豪言壮语。 在喝下杯子里的又一杯咖啡后,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中。 作为一位优秀的计算机高手,花野里奈历经无数次调派支援,对于这次公安的临时借调,本该是驾轻就熟,习以为常。 然后,面对这次的任务,已经死磕了几天几夜的花野里奈不得不承认。 这帮公安,还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以及,非常庆幸当初没有选择接受警察厅公安的招揽。 不然,她绝对会随时游走在猝死的边缘。 不过,这零组的组长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不成在传销组织里进修过,不然这些零组公安们为什么同样熬了好几个大夜,还这么精神抖擞。 看起来能再奋斗个十天十夜的样子。 花野里奈一边疑惑,一边持续不断的敲击着手中的键盘。 密密麻麻数据在电脑屏幕上接连不断的滚动,临时组建的群聊中,消息弹窗不断闪烁,眨眼间便滚出了几十条信息。 米花町阿笠博士宅, 本该入睡的灰原哀十分久违得还在地下实验室中,而日常劝阻灰原哀不要熬夜做实验的阿笠博士这次也出奇的没有开口。 面积不大的实验室里,穿着一身家居服的灰原哀聚精会神的翻看着手中厚厚一叠的资料。 而在她边上,阿笠博士也同样翻看着一叠厚厚的资料。 而在深夜点着灯的二楼休息室内,不论是赤井秀一,还是柯南等人,全都衣着整齐的围着中间的矮桌而坐。 房间里的窗帘早就被紧紧拉上,桌上,一叠叠的资料被摊开。 而桌旁坐着的,不只有赤井秀一、柯南、毛利兰以及赤井玛丽和世良真纯,还有真田雅彦。 “花野那边刚传来的消息,她在监控中看到一辆保时捷356a出现在了那座实验基地的附近。” 听到保时捷356a这个指向性非常明显的词,柯南微微一僵,赤井秀一紧接着分析道: “琴酒是行动组的组长,这个时候过去,必定不是一个人去的。 按照爆炸发生的时间计算,十四个小时,应该是从国外赶过来,与那座实验基地关系匪浅的重要人物。” “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 从琴酒的恐惧中挣脱出来的柯南看向真田雅彦。 “目前还没有动静。” 真田雅彦回道。 熟知黑衣组织套路的赤井玛丽见状提醒道: “不过还是得小心提防才是。” 真田雅彦微微点头,赤井秀一补充道: “不只要注意探病的人,包括看病住院的病人,以及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是需要密切关注的地方。” 黑衣组织目前没有动静,不一定是真得没有动作,很有可能是已经动作,却暂时没被他们发现。 get到赤井秀一话中意思的柯南将水无怜奈卧底时曾因意外被抓,黑衣组织为了救回她,制造出好几件波及到许多人的意外事故,让组织成员伪装成病人混入医院投放炸弹的事快速讲了一遍。 知道这件事,却没想到这后面竟有着这些隐秘的真田雅彦看了一眼柯南,眼中闪过一道思绪。 这个少年,果真很厉害。 注意到真田雅彦这满含深意的一眼,柯南顿时一个激灵,刚想插科打诨的糊弄过去,忽然想起大家都摊过牌了,现在是一条路上的队友。 当即一脸讪讪的放下了假装要挠头的手。 今天凌晨发生在神奈川的那场爆炸,在座几人几乎全是提前知情者,有着甚至是其中的参与者。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一支突然寄到一位公安零组成员手中的u盘说起。 u盘的出现很突兀,不过在看到u盘边上那张打印纸上的打印文字后,这支u盘就转手到了风见裕也的手中。 为了避免u盘内部设有病毒陷阱,且对公安内部系统与资料造成威胁。 风见裕也果断从警视厅那边,把计算机高手花野里奈十万火急的借了过来。 匆匆忙忙赶来的花野里奈在做好万全准备后,打开了u盘,然后发现毫无陷阱。 里面是一串详细到门牌号的地址,与几十个人的详细信息。 其中一部分身份备注是研究员的资料上,还细致的写着他们各自经手的实验项目。 花野里奈大致扫了一眼没问题后就将复制后的资料交给了风见裕也,然后就被风见裕也扣了下来。 花野里奈没见过那张打印纸,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些资料和黑衣组织有关, 可风见裕也知道啊。 于是,为了保证情报不外泄,风见裕也在把花野里奈扣下后,火速将资料和打印纸内容发送到了顶头上司降谷先生的手中。 收到信息的安室透思考片刻,觉得可以先派人去探探。 然后就收到那个白川制药确实不对劲的消息。 以及,收到同样信息的不仅仅是他们公安,还有该死的fbi和mi6。 随后,一场联合行动拉开了序幕。 参与者:以风见裕也为代表的霓虹公安,以赤井秀一为代表的fbi,以赤井玛丽为代表的mi6,以真田雅彦为代表的sta。 外加场外援助若干。 领导者:霓虹公安零组组长,一个以樱为代号的神秘人物。 行动时间:八月十四日零点。 行动结果:摧毁一座大型实验基地,获得珍贵资料若干,抓到重要人物未定。 因为是实验基地,所以抢到的大部分资料都和实验项目有关。 而这些资料目前正在灰原哀的手中,被她细细翻阅。 至于剩下的一部分资料,则大部分是这座实验基地的实验体资料。 小部分是被封存起来过往研究员资料,以及一些特殊资料存档。 而这些资料,在座的几人已经趁着这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尽数看过。 大部分实验体资料的后面都印上了已死亡的标签。 而那些被封存的研究员资料上,也有不少标注已死亡。 其中有两张资料上,清晰的写着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这两个名字。 如今这两张资料,目前正被赤井玛丽紧紧攥在手中。 至于为什么说抓到的重要人物未定,一是因为有些人受伤极重,人未清醒,身份目前还未确定。 当然除了组织成员外,他们此次还解救了一些实验体。 只不过当时组织成员十分敏锐,一经发现,就抵抗得十分激烈,最后还决绝的启动了自毁程序。 因此不仅有不少备受组织折磨的实验体被埋在了废墟中,参与行动的成员也出现了一些伤亡。 第183章 缓张的蛛网(五) 八月十五日,是霓虹一年一度的盂兰盆节。 (插个题外话,8月15日同时也是日本战败投降的日子。 9月3日,是我们伟大祖国的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哦。) 一大早起来,乌丸苍信就看到手机邮箱里已经躺了好几封邮件。 细碎的晨光透过窗框间的玻璃,虽然洒满了黑色衣襟,却巧合的避开了衣襟主人的淡漠面容。 或者说,是乌丸苍信刻意坐在高大葱郁的绿植所舒展开来的枝条后面,避开了窗外刺眼的光。 去掉日常的工作邮件,剩下的三封邮件,一封来自香槟,一封来自波本,最后一封则来自公爵。 或许是怕他后续参与其中,香槟在邮件中直言公爵因为出了内鬼一事,打算直接参与到事件的调查中。 并提出要和他见上一面。 无独有偶,公爵的邮件中虽然提到的内容和实验基地的爆炸案关系不大,但也在邮件尾端提出了要和他见上一面。 三封邮件中,只有被提前告诫过的安室透没有提出这个请求,不过组织的王牌情报官显然对昨天凌晨的那起爆炸案非常感兴趣。 言语间毫不遮掩的表示想要参与到这件事中,要是能借此抓住其他部门高层的把柄就更好了。 跃跃欲试的模样很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乐子人风格。 不过,对于乌丸苍信而言,他已经知晓昨日凌晨的那场爆炸案后面有公安等官方组织插手的痕迹。 那么,自然也不会看不出安室透那副忠心为主背后的试探之意。 于是,终于等到邮件回复的安室透看着邮件上的那短短一行字,心里不断琢磨着威士忌这话背后所要表达的深意。 记住蜘蛛的教训,不要越线。 去除掉组织邮件的一贯格式,以上就是乌丸苍信回复给安室透的全部内容。 很显然,这是代表默许我接下来参与到实验基地爆炸案中。 理解第一层含义后,安室透盯着蜘蛛这个代号,迅速回想起那个拥有神奇的幻术能力,成功对他种下暗示,险些让他翻车掉马的动物园成员。 记住教训?不要越线? 简短的回忆过后,瞬间想通其中关窍的安室透眼神霎时间变得凌厉起来。 看来,这次参与到这次调查行动中的人,有一个极其棘手且和蜘蛛一样,拥有着神秘能力的人物。 不,应该说,此人的特殊能力应该比蜘蛛还要可怕。 否则威士忌不会警示他,让他不要越线。 回想起当时那一抹得知蜘蛛对他种下暗示的惊惧,后怕之意,对此刻骨铭心的安室透阖上手机。 只觉得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 但与此同时,一个令他此刻不敢多想的问题被他深埋心底。 越线? 威士忌所指的线,究竟是哪一条? “怎么了,是威士忌那边不同意你参与进去吗?” 推开门刚走进屋的诸伏景光注意到幼驯染的表情,还以为威士忌没有同意好友的请求。 他的两只手上各自拎着一个超大的塑料袋,里面被塞满了各种果蔬肉菜。 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新鲜鲷鱼。 “他同意了,还额外附带了一条重要情报。 只不过那条情报很危险,对我后面的行动有一定的威胁。” 安室透一边起身接过一个袋子,跟着诸伏景光朝厨房走,一边将他的推测缓缓说来。 半晌后, 听完了幼驯染的解释,诸伏景光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摘菜。 此前不知何时停下的摘菜动作再度继续,漂亮的猫眼中在闪过一丝担忧后,开口问道: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去贝尔摩德那里探听一下情报。” 安室透一边处理着手中的鲷鱼,一边继续解释: “出事的是科研组的实验基地,琴酒的座驾没有在第一时间,而是时隔十几个小时后才出现在附近。 这说明负责调查此次基地爆炸案人并不是琴酒。 在组织所有部门中,那位先生明显最看重科研组,如果负责调查的人连琴酒都退上一射之地,那么也不可能是情报组,后勤组和装备组的人。 所以,对方只会是从国外紧急飞回来的科研组的高层,亦或者是直属小队的高层。” 但这两个部门高层里,我们两人目前所熟知的人里,可并没有谁拥有着神秘侧的能力。 因此那个被威士忌提到,特意告诫zero要小心的神秘人物。 一定是他们目前还没有接触过,但权限等级起码与他们比肩的部门高层。 诸伏景光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幼驯染在组织里的关系网,紧跟着说: “既然这样,那我去试探一下卡思黛乐,看她那边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虽然去年因为打地铺,诸伏景光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莓国,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没有因此而生疏。 记得两人那段相依为命时光的卡思黛乐即便依旧对波本深恶痛绝,但至今和苏格兰维系着不错关系。 “会不会引起怀疑?” 那小丫头看似好骗,可作为一个情报人员,对于情报的敏锐度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 涉及到科研组和直属小队的高层人员信息,即便她知晓,也不一定会轻易透露给其他部门的人。 安室透有些担忧。 “zero这是小瞧我吗?” 清洗完果蔬,将其放进冰箱的诸伏景光勾起一丝微笑,转身温和的看向幼驯染。 看到幼驯染笑容背后冒出黑气的安室透手上动作一僵,随后猛地摇了摇头。 手上刚处理好准备放进盒子的鲷鱼险些掉在地上。 “没有没有,我相信hiro出马,一定能把那丫头忽悠得找不到北。 什么高层干部信息,那是手到擒来的事……” 看着幼驯染绞尽脑汁的夸赞他,诸伏景光再也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漂亮的蓝色猫眼弯成了月牙形。 瞧见幼驯染快乐的笑出声,安室透悄悄松了口气,将装着鲷鱼的盒子放进冰箱,两人重新回到客厅。 二十分钟后,和贝尔摩德互相谜语了半天,最终得到了想要情报的安室透抬头看向身边的幼驯染,对上了一张同样表情凝重的脸。 预言,这种bug级别的能力可比蜘蛛的幻术要棘手得多。 “组织居然连这种人都能收拢到麾下。” 诸伏景光轻声感叹,然后看着幼驯染想要开口劝他还是不要参与到这次调查中。 却又因为好友眼中的坚定光芒把话咽了回去,改成了其它内容: “zero,我也要参与进来。” 在幼驯染眼中同样看到了坚定光芒的安室透,也同样咽下了劝阻的话。 就在两人快速交流着其各自从贝尔摩德和卡思黛乐那边获得的信息,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时。 作为信息获取人的贝尔摩德和卡思黛乐也分别将在结束与他们的通讯后,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第三人。 看完贝尔摩德发来的邮件内容,乌丸苍信眼中没有丝毫波动,神色平静的关闭邮件,没有作出任何回复。 久等没有音讯的贝尔摩德望着面前的空酒杯,指尖轻弹杯壁,杯子旋即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对于威士忌的这次安排,贝尔摩德完全看不出他的打算是什么。 她原本以为威士忌处心积虑得将波本从朗姆那里要过来,又是把他和自己的宝贝心腹响凑成搭档,又是让其接触军火走私生意。 这次还费尽心思的调回霓虹,目的是想把波本打造成一把无比锋利的利刃,直插在朗姆心脏位置。 让他将朗姆经营得固若金汤的情报组大本营-霓虹,撕开一条永远都无法愈合的口子。 可这次威士忌让波本插手实验基地爆炸案地调查一事,又让贝尔摩德疑惑起来。 和不少人想得一样,贝尔摩德同样认为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爆炸一事和威士忌脱不了干系。 即便动手的人不是,背后的谋划应该也是出自威士忌的手笔。 至于为什么,在莓国医院那几天,她和威士忌哪个不是在公爵手下受了好几天的罪。 虽然她知道公爵碍于先生那边的指示,不会对威士忌下手太狠,伤及身体根本。 但就凭她那几天瞧见的威士忌脸色,显然也不是舒舒服服过来的。 因此为了报复公爵,从而暗中策划炸掉公爵的心血之一。 威士忌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 可是,这个时候让波本掺和进来,又是图什么呢? 难不成是将波本作为替罪羔羊送给公爵宣泄愤怒吗? 那之前的精心培养又算什么呢? 难不成… 贝尔摩德的眼中划过一道微光,随后看向玻璃杯后面的那瓶威士忌。 缨国, 装饰温馨的卧室内,原本在熬夜追剧的卡思黛乐在结束掉与苏格兰的通讯后。 紧接着拨通了香槟的电话,将她和苏格兰的聊天内容全部倒给了香槟。 “这个点还这么有精神,又熬夜追剧了吧。” 满心期待着夸奖的卡思黛乐当即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她万万没想到,自家老大一开口,竟是说这个。 “没有,我早就睡了,是苏格兰发来的消息把我给吵醒了。 然后我觉得这个消息很重要,这才牺牲我的睡眠时间赶紧告诉你的。” 无视掉腿上正在静音播放热门大剧的笔记本电脑,卡思黛乐信誓旦旦的说着,恨不得指天发誓来证明自己的真诚。 然而对卡思黛乐了解极深的香槟压根不信这丫头嘴里蹦出来的话,只不过如今山高皇帝远,即使知道眼下也没办法。 于是他假装信了,然后让她早点休息。 挂掉电话的卡思黛乐喜滋滋的继续追剧,并不知道香槟已经把这事记在了小本本上,只等下次见面一起算。 威士忌,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回想着卡思黛乐刚刚给他打得那通电话内容,香槟看了一眼久久没有署名威士忌的新邮件出现的邮箱,和贝尔摩德陷入了同样的疑惑中。 既然与基地爆炸波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让波本掺和进来。 虽然和卡思黛乐沟通的人是苏格兰,但不论是卡思黛乐还是香槟,都很清楚苏格兰并不是为自己而问的。 出事的是科研组的基地,派去调查的负责人同样是科研组成员,作为行动组组长的琴酒,在其中也不过是担任辅助角色。 即便琴酒真得派人参与进来,也不会派一个狙击手。 并且,作为行动组顶级狙击手的苏格兰,可还有一个搭档叫做波本。 波本,一个在组织成员中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地神秘角色。 非组织内部训练营出身,进入组织短短几年,就飞速爬到情报组组长朗姆的心腹位置。 让疑心病成精的朗姆亲自推荐晋升为高级代号成员。 随后,在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时候,又摇身一变,成为装备组组长威士忌的跟前红人。 这传奇般的经历不仅是代号成员对此热议纷纷,就连底层成员之间都传遍了。 就连卡思黛乐在知道波本如今是威士忌的手下后,都暗中减少了咒骂他的频率。 当然,这只是在明面上,背地里有没有偷偷多骂,那就不知道了。 关系一捋,香槟自然而然就得出了苏格兰询问公爵的信息是为了波本,波本这么做是得了威士忌的许可。 毕竟以威士忌管治手下的手段,想来波本还没那个胆子敢在威士忌不同意的情况下,私自插手此事。 更何况,苏格兰既然能目的明确的向卡思黛乐询问公爵的神秘能力,想来是波本从威士忌那边得到了提示。 不然,知道负责此次调查的人是他香槟后,为什么又要旁敲侧击询问有没有其他人呢。 香槟满心疑惑,但乌丸苍信显然不打算去见他,因此他只能保持着这份疑惑,投入到接下来的调查中。 东京湾岸旁, 夏日炎炎,碧波盈盈,踩着被水浪冲刷得奇形怪状的岸边礁石,一身黑衣的乌丸苍信神色平静的眺望着远处。 倘若沿着乌丸苍信眺望的方向行驶,那么必然会经过横滨港,而穿过横滨港朝内陆走,则会到达一个叫做神奈川的地方。 第184章 缓张的蛛网(六) 漠视了香槟和公爵的见面请求,乌丸苍信独自在东京湾岸边的礁石上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入夜的夏风裹挟着东京湾的水汽将耳侧的发丝吹起,浪潮拍打着礁石热情的打湿了一片裤腿,乌丸苍信这才转身离开。 今晚没有月亮,连星星都不怎么瞧得见,路灯下,一道长长的身影沿着岸旁的阶梯,一步步消失在路的尽头。 回到车上,乌丸苍信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子,而是放松身体,将后背靠在驾驶座靠背上,放空思绪。 那年的他离开得十分狼狈,本就伤重的情况下,在接受完禁令的刻入仪式后,当夜就被架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 等到伤势稍好,初步摆脱了跟监禁没多少的人身限制,接触到电子设备时,有关弟弟吉兰丸骨灰被毁一事的残留痕迹已经被朗姆清扫得干干净净。 即便手里捏着人工智能这样的大杀器,也依旧没能知晓吉兰丸的骨灰究竟被随意抛洒在了那个角落。 经手此事的组织成员在完成任务的当天晚上,就回归了黄泉女神的怀抱,尸骨无存。 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母亲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自己每月去看得墓碑下面,是一座空壳。 如果那时有风,也许风会带着吉兰丸回到神奈川的土地,如果有水,也许水会将他送到家附近的那条小河。 对神鬼之说弃之如履,对神秘侧深恶痛绝的乌丸苍信在按下心底那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后,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按下了车子的启动键。 伴随着仪表盘和大灯的亮起,车子的发动机亦是开始了久违的工作。 隔着车窗再次扭头瞥了一眼车窗外的东京湾,乌丸苍信踩下油门,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一辆黑色跑车快速离开了原地,朝着东京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爆炸案的调查进程就像被猫咪滚乱的毛线团,查了半天,硬是没有找出那根隐藏得非常好的线头。 公爵冷冷瞧着香槟的一系列动作,想起迟迟没有任何回信的威士忌,显然易见得不耐烦起来。 茴香酒在昨天下午就恢复了清醒,但很明显和昏迷时候没多大区别。 经过一轮询问,除了知道袭击基地的人训练有素,身手很好,有着极高的默契配合和战术素养,其他关于身份线索和内鬼线索基本一问三不知。 这点消息,其他从第四实验室主基地中逃出来的成员也能说得七七八八。 对此,特意抽空去组织名下医院看了一眼茴香的香槟极度怀疑: 茴香那天在爆炸中是不是把脑子给炸坏了,不然怎么一丁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记住。 以茴香和他不相上下的能力,不可能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抓到。 然而自觉脑子清醒,思路清晰的茴香只以为香槟是在借机嘲讽,两人在病房里直接闹了个不欢而散。 “我去看一趟茴香。” 听到公爵的话,香槟讶异的抬眼看向公爵,然后恍然意识到什么: “你是说,这次还有神秘侧的人在插手?” 公爵没有过多解释,只微微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茴香的病房内就再次迎来了光顾,还附带了一位令茴香十分忌惮的存在。 气质偏暖,下手贼狠的茴香刚跟公爵打了声招呼,还没等他阴阳怪气的问香槟去而复返有什么大事时,就见冷着脸的公爵露出了一丝诡异得微笑。 “有意思。” 公爵上前几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茴香,周身原本带着的烦躁与愤怒气息随之消减下去不少。 这两天看任何人都能像是看没有生命物体一般的眼睛,此刻也因为那丝兴致,而变得鲜活起来。 见状,茴香顿时将原本要对着香槟说道话咽回了肚子里。 深夜,安静的单人病房内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 一手按住猪,啊不是,一手按住了茴香的剧烈挣扎,香槟听着仿佛能划破耳膜的惨叫声,嘴角十分愉悦的轻轻勾起。 看到这副情景,刚把特制药剂灌到茴香嘴里的公爵一边认真的用消毒纸巾擦手,一边默默往边上挪了两步。 看不出来啊,香槟原来还是这种人吗? 被灌了一嘴不知名药剂,嘴里至今还残留着擦过呕吐物,又在泔水桶里浸泡了三天三夜的抹布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茴香感受着正在逐渐褪去的削皮挫骨般的剧痛,只感觉自己仿佛去地狱游荡了一大圈。 注意到手下减缓的挣扎,香槟对上茴香聚焦后,恶狠狠瞪过来的目光后,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松开手往后退到公爵身旁。 “现在感觉怎么样?” 茴香站起身,只觉得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一些被神秘能力遮掩更换后的记忆也随之浮现。 不过他起身后并没有立即回复公爵的问题,而是冲到了墙边的垃圾桶边上。 撕心裂肺的呕了半天。 半晌,才一脸虚弱的直起身,走到病床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将那天在实验基地所经历的事情娓娓道来。 敌人是凌晨一点左右潜进来的,发现的人并不是内围岗哨,而是一只前两天才抱过来养的健硕黑犬。 在意识到有外敌潜入之时,当时正因为一件任务停留在实验基地的茴香立即凭借着自身的权限,接过了指挥权。 一边对敌,一边安排重要研究员与研究资料撤离。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向琴酒等人求援,然而—并没有成功。 “看来是早有准备,还特意架设了信号屏蔽仪,防止你们对外联系。” 可想要屏蔽组织的专用通信信号,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听到第一个遗忘点,香槟心中的怀疑对象又隐隐朝着威士忌的方向倾斜。 茴香点头,紧接着往下说了下去。 意识到通讯信号被屏蔽,他当即带着一队人朝着资料库的方向赶去,然后就见以往紧闭的资料库大门此刻竟敞开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忽然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我以为是组织的哪个研究员,谁知刚上前,对方就飞快得跑远了。” 说到这儿,公爵忽然插了一句: “你应该跟上去了吧,还记得对方的脸吗?” 茴香摇了摇头: “我跟上去了,但不记得他的脸了,后面窜出了另一伙敌人阻拦,所以最终没能抓到人。” 闻言,公爵眼中的兴致更浓: “看来,这位神秘侧的同行,实力还不低。” 第二个遗忘点出现,香槟却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这事确实和威士忌没什么关系。 组织里的成员,哪怕不知道威士忌身上有三条禁令存在,也知道威士忌对于神秘侧这种拥有特殊能力和血脉的人。 简直是到了深恶痛绝,恨不得看见一个弄死一个的地步。 在以前,那些拥有神秘能力的组织成员可是相当活跃,即使神出鬼没,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各种名声在组织中流传。 这种与生俱来的血脉力量让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在面对其他只是普通人的组织成员时,总是会从骨子里流露出一股或明或暗,高人一等的傲慢。 即便是在面对琴酒和香槟这种出类拔萃,晋升速度极快,备受高层瞩目与重视的组织精英时,也不会例外。 然而不久,他们的噩梦便悄然降临。 原本以为是个关系户的威士忌在组织中站稳脚跟后,就开始毫不掩饰他对于组织里那些神秘侧成员的针对。 短短半年,就有三名成员在任务中丧命,五名成员重伤。 一年后,名气最盛的顶级幻术师博西奥直接因为一次任务,自此成为了一个永远也无法治愈的疯子。 他那作为幻术媒介之一的双眼直接被人硬生生挖了出来,然后在距离他不到半米远的位置,被人用脚慢慢碾碎。 而就此事发生后的第二天,任务论坛首页出现了一封印着直属小队印章以及那位先生私人印章的通知。 里面详细写着由那位先生亲自颁下,对威士忌严惩的命令内容。 八卦论坛对此议论纷纷,而后就有人说出博西奥在听到威士忌这个代号就会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事。 到了这时候,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一年多的人员伤亡,竟全是出自威士忌之手。 自此,组织中那些拥有着神秘血统能力,以往张扬跋扈,十分活跃的成员无不是对着威士忌退避三舍。 减少活跃度的同时,更是将自身在组织里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先生对威士忌的惩罚虽重,可并不致命。 比起死去的那些人,以及博西奥这些受了重伤无法痊愈的人,先生无疑更看重威士忌。 等威士忌养好伤,没准儿还会继续杀下去。 即便先生明面上禁止,可眼下谁不知道威士忌擅长背后玩儿阴的。 真把他们杀了,先生也不会因此让威士忌抵命。 有了这样通透地想法,一时间,组织里几乎见不到那些神秘侧成员活动的痕迹,个个都化身成标准的神秘主义。 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人不管是做任务,还是日常生活都觉得背后总有一股杀气在徘徊。 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恨不得半夜都睁只眼睡觉。 心中对威士忌的恐惧值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升到了无人可以比拟的巅峰。 哪怕是作为清道夫的琴酒,也只能排在威士忌的后面。 毕竟,在没有证据证明对方是叛徒和卧底的情况下,琴酒还是会遵循代号成员间不可互相残杀的这个规矩。 最多因为内心永远无法停止的怀疑,时不时恐吓一下。 而威士忌,显然是一个随心所欲,比任何人都要任性妄为的主。 成为组织一员的威士忌,不可能不知道这条规矩,可他不还是对组织成员接连下手。 在先生明晃晃的偏心下,谁敢赌受罚结束的威士忌不会继续动手。 赌赢了无非日子照常过,赌输了可是要丢命的。 至于反击,抱歉,威士忌的行踪一向隐秘至极,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即便找到了能不能赢还是个未知数,赢到什么程度,同样会带来不同的后果。 把人打伤,人家伤好后九成反身杀回去,瞧威士忌一堆非死即残的辉煌战绩与狠辣手段,显然不会善了。 把人弄死,以先生对威士忌的看重,威士忌估计前脚刚死,先生后脚就能把动手的人送过去陪葬。 这还是能赢的情况。 要是输了,那直接就是送到威士忌手中的一盘菜,死了也是白死。 在其中一个趁着威士忌受罚伤重,试图反击回去的出头鸟死得尸骨全无,而那位先生没有任何表示后。 剩下的人自然没人想去当那盘自动送到威士忌嘴边的菜。 于是,被威士忌的狠辣手段掐灭了反抗精神,只求保住狗命的成员一边把自身的踪迹藏得更严实,一边悄悄建了个群。 直到他们在私建的求生群里打卡了六个月,发现没有任何一个同事发生意外伤亡后,这才彻底放下心。 然后没过两个月,教会的覆灭直接给了这群人当头一棒。 看着论坛上有关教会伤亡数据,以及威士忌的讨论,不少成员在背后偷偷哭了一场。 自此以后,威士忌彻底成为八卦论坛的不可说,那些拥有神秘能力的组织成员更是仿佛在组织中销声匿迹。 组织中有个笑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和在联合任务中遇到一群了不相熟的组织成员。 那么当你提起威士忌后,那些个面色扭曲,直接出现不明显哆嗦的人,一定是拥有神秘能力和血统的成员 在香槟看来,威士忌哪怕是跟公安合作炸掉实验基地,都不可能跟神秘侧的人合作。 当然,这并不是香槟真得认为威士忌有和公安合作的可能性。 而是用一个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来作为对比,来凸现出威士忌跟神秘侧成员合作这件事的离谱。 毕竟他很清楚当年威士忌是如何进入组织,尝过了被视作至亲的亲人所出卖的滋味。 威士忌这辈子根本不可能会对任何人赋予任何情感上的信任。 没有因为真田健次郎的出卖而迁怒到整个警察群体,主要该是因为对组织的仇恨排在前面,以及他的母亲真田优纪目前还是警察身份。 香槟这么想着,然后就听到茴香说出了第三个遗忘点。 第185章 缓张的蛛网(七) “官方组织的人?看得出来是哪一方的人吗?” 公安?fbi?还是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 香槟的眉头皱了起来,公爵也愣了愣神,茴香透露出来的第三个遗忘点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看向茴香: “你确定?” 茴香瞥了一眼公爵,回道: “当然。我能确定那批人里面有霓虹公安,不过,从他们的行动风格和作战配合上来看,不止他们一方的人。 我在撤退时,遇到的一队人身上有着点fbi的气质。” 至少有两个官方组织组成的联合行动吗? 香槟的脸色不免有些阴沉,之前那点看到茴香受苦的喜悦早已不复存在。 听到茴香的坚定回答,公爵脸上还有些半信半疑。 不过香槟并不怀疑茴香的这番话的真实性与准确性。 和公爵这种常年待在实验室,只需要专心研究的科研组高级技术人才不同。 组织其余成员,不论是内部训练营出身,还是被组织从外部招揽,都会在正式成为组织一员,为组织工作之前。 经历一门或是经由训练营老师专业指导、系统教学,或是经由社会实践野路子教学,自行领悟的必修课程。 那就是如何在衣着不一的人群中,辨别出其中是否有警察便衣的存在。 作为一个不是在犯罪,就是行走在犯罪路上的跨国犯罪集团,与警察这种不是在消灭犯罪,就是在消灭犯罪路上的国家合法暴力机构,显然是天然对立的存在。 而想要保障非法行动的顺利进行,其中一个要点就是得避开警察。 虽然和训练有素的组织成员比起来,霓虹的警察看起来大多都很废物。 但在二十万人起步的庞大基数下。 一个有着国家和人民作为后盾,每一年都会有新鲜血液注入,可以在必要条件下行使暴力职权的官方机构。 无疑是一股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庞大力量。 因此即便是组织,非到必要时刻,也不会公然与其对上。 像茴香和香槟这种组织内部成员,在类似于如何在人群中识别便衣警察,确认周边环境安全的课程中,一向是是成绩优异的佼佼者。 要说八百米外辨别出敌方身份,那基本做不到。 但只要近距离接触,基本一认一个准。 茴香正是在和敌方的近距离接触中,通过过招方式,与气息判断,辨别出了交手对象的身份。 即便有刻意在遮掩,但依旧没能逃出茴香的眼睛。 “官方组织的人,为什么会盯上实验基地?” 还偏偏盯上他的实验基地。 记忆疑点陈述结束,公爵十分不满的提出了质疑。 茴香陷入了沉默,香槟亦是没有立即回答。 这事他们目前还不能确定,但要是展开来说,牵扯到的东西无疑比他们原本想象得要多。 像第四实验室主基地这种核心实验基地。 不管是地址还是核心研究员的成员名单,都是被直属小队列入严格管控的高级保密资料。 即便是基地里的炒菜师傅和扫地大妈的信息资料,那也是拥有一定保密等级的。 核心干部中,除了作为直属小队队长的香槟有资格知晓,剩下的就只有曾经负责实验基地外围岗哨的琴酒知道一些。 除此之外,不论是白兰地、威士忌还是朗姆,都没有知晓的权限。 而对于这些核心实验基地的成员,香槟一向采用着极为严苛的管理条例。 能在核心基地工作的成员,基本上每个人的信息情况在组织里有着详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备案。 但即便如此,这些人的住行,包括日常活动在内,也全都受着组织的严密监控。 出内鬼的可能性的有,但要是想准确联系上公安,除非是组织里有公安卧底在刻意接近。 除此之外,这些人为什么会盯上实验基地,是只知道这个? 还是知道实验基地里的准确研究项目,知道这里面的部分实验项目,涉及到组织的真正核心? 倘若是前者,说明那个卧底知道得不多,或者说他接触到的那个叛徒身份权限不高。 要是后者,那麻烦就大了。 没有得到回复,公爵当即没耐性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扔下一句他要回去配药,明天之内会想办法让茴香记起那个神秘家伙的脸后,就起身离开了病房。 茴香一听,脸霎时间白了三分。 公爵一走,香槟自然也没有再继续多留,将调查公安的任务交给茴香后,转头先是发了一封邮件出去,然后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神秘侧?公安? 看完香槟发来的邮件内容,乌丸苍信照旧没有作出任何回复。 将手机放到一边,乌丸苍信望着落地窗前的夜空,不一会儿,一通许久未有联络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夜安,苍信。” “夜安,父亲。” 平静的说完毫无感情的问候语,乌丸苍信便神色淡淡的聆听着乌丸莲耶接下来的亲切指导。 明明是十分看重的实验基地发生了爆炸,明明光是眼下清点出来的损失都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就连作为直接负责人的公爵都因此气到破防。 明明最新调查情况已经同步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甚至隐隐牵扯到他最看重的三项绝密实验。 可乌丸莲耶却并没有因此在电话中表露出一丝生气的情绪。 他语气温和,简单的互相问候过后,先是照常对乌丸苍信这段时间关于乌丸财团内部业务的学习进度表示满意。 后又细致说起了属于乌丸家的势力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凭借着乌丸苍信此前从那场雨夜密谈中分割到的利益,所作出的一系列行动。 穿插着恰如其分的出现的心得传授,再加上十分明显的指导分析。 此刻的乌丸莲耶就真得像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对着自己叛逆乖张的儿子细细讲述着过来人的经验。 乌丸苍信面上不显,对乌丸莲耶这副慈父姿态没觉得有多少奇怪。 有朗姆珠玉在前,这种程度的恶心他接受良好。 当然,剔除掉这部分东西后,乌丸莲耶的指导还是具有相当大得价值,让乌丸苍信从中获益匪浅。 只不过,在接受着乌丸莲耶独家教导的同时,他心中依旧没忘记盘算。 卡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必然和香槟等人今天查出来的消息脱不了干系。 “父慈子孝”的友好交流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乌丸莲耶忽然话锋一转,说起了乌丸苍信此前在莓国向他提出的一份申请。 一份将当年因为公爵的半路插手,从而不得不放了一马的教会余孽,彻底斩尽杀绝的申请。 乌丸苍信思绪一转,便猜到乌丸莲耶这是怀疑此次实验基地爆炸中出现的神秘侧成员和教会余孽有关。 当初那份申请,乌丸莲耶看过,但并未给出回复,而是将其搁置一旁,直至今日。 对于教会的余孽,乌丸莲耶原本也因为他们图谋ss级解码设备一事而动了杀心。 后来,考虑到先前闹出来的一系列动静,以及那些同盟者传来的近期不要再搞出大动作的警告。 加上最重要的,即公爵从那两个被俘的教会余孽身上,所获得的巨大实验进展。 他最终还是按下了这份杀心。 打算蛰伏一两个月后,让香槟再多抽调一点人手,去抓捕教会余孽。 虽然一事,乌丸苍信有过经验,由他来负责会更加方便。 但乌丸莲耶更清楚,这个任务交到乌丸苍信的手中,交上来的九成九会是一地死尸。 剩下的零点一成,则会是一群只剩一口气,即便活着送到科研组手里,也看不到第二天太阳的濒死之人, 当初在乌丸苍信对教会发动最终围剿之前,乌丸莲耶就暗中下达过一道命令,那就是尽可能的留下那些有着神秘侧血统的教会成员性命。 可乌丸苍信面上应下,背地里却偷偷钻了语言空子。 下手却没有丝毫手软不说,动手速度还贼快。 等到乌丸莲耶发现的时候,教会那些的神秘侧成员已经死得七七八八。 尸体还是热乎的,就是没有那一口气。 收到消息,极度不满的乌丸莲耶一通问责电话打到了乌丸苍信那里。 乌丸苍信直接以对方反抗过于激烈,难以活捉,不过留了一道口子为由,表示并未违背先生命令。 气得乌丸莲耶在教会覆灭之后,不仅没有给予任何奖励,反而加大了对乌丸苍信的管控力度。 后续有关教会余孽抓捕一事,也因此落到了香槟手中。 不过气愤之余,乌丸莲耶还因为乌丸苍信这次的不服管教,生出了要将乌丸苍信与组织牢牢绑死,进一步加深他与组织关系的念头。 而后没过多久,乌丸莲耶在霓虹警界暗中发展的一位身居警察厅高层,就收到了一道特殊命令。 缔造一份名为乌丸苍信,真实详尽的全套档案资料。 有这么个前车之鉴在前, 见识过乌丸苍信阳奉阴违,以及对神秘侧下手狠辣程度的乌丸莲耶便没打算将抓捕教会余孽的任务交到乌丸苍信手中。 不过,乌丸莲耶真得会在得知实验基地爆炸一事,和神秘侧有关之后。 改变原来的念头吗? 听到乌丸莲耶想让他参与到实验基地爆炸一事的调查中,和香槟找出那个胆敢朝组织核心机密伸手的神秘侧成员。 并许诺他可以前往神奈川,在找到人后,不论是何身份,都可以随他处置。 还同意了他此前那份有关于将教会余孽斩尽杀绝的申请。 乌丸苍信并未立即欣喜的答应,而是沉默了十几秒,轻笑一声反问道: “好丰厚的报酬啊,可是父亲,真得有必要这么试探吗?” 没开灯的酒店房间里,乌丸苍信借着窗外隐隐约约的光,一步步走到落地窗前,冷漠的注视着脚下的城市: “与科研组实验室有关的一切,可从来不是我能够插手的存在。” 乌丸莲耶神情未变,眼中的冷意却散了几分。 “真的要拒绝吗?这可将会是你和你母亲此生唯一一次的见面机会。” 乌丸苍信闭了闭眼,指尖轻颤,却依旧冷漠的回道: “是的,我拒绝。” … 另一边,同样是一片黑暗的房间中, 一身白大褂,满身复杂药物气息的公爵看着面前的纯色水晶球,对着手边一直保持着通讯的手机肯定的说: “没有问题。” 得到结果乌丸莲耶满意的挂断了电话,随后,给身在神奈川的贝尔摩德发了一封邮件。 第二天, 神奈川,一栋普普通通的二层小洋房内。 正打算出门上班的真田优纪看着门口的包裹,短暂的疑惑之后,旋即敏锐的扫向四周。 作为警察的谨慎让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拿起包裹,而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包裹生出了各种猜测。 在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异后,真田优纪看着外观十分正常,但没有任何明显标签的包裹,转身从屋里拿出了扫描仪。 确认里面没有任何爆炸物后,这才一边戴着手套,一边用裁纸刀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 箱子不大,里面也没有装多少东西,打开后,映入真田优纪眼帘的,是几张纸。 待看着纸上那张方寸大小的照片后,真田优纪顿时僵在原地,过了好几分钟后才反应过来急忙抱着纸箱回了屋。 这一天,工作向来勤勉,从不休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雷打不动准时上班的真田优纪难得向上司请了个假。 在看到真田优纪把纸箱拿进屋后,藏在隐蔽处通过小型望远镜注视着这一切的真田雅彦这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身离开。 东京警察厅, 再度将杯子里的咖啡喝完,花野里奈看着周围卷生卷死,精神振奋,还能继续奋斗个五百年的公安。 最终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在sta小群里发了一句: 我承认之前说话太大声了,这群公安真得是很能卷。 发完,本以为会有很多热络回复的花野里奈等了半天,发现连最爱跟她抬杠的橘仓武都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今天有紧急行动吗?她怎么不知道? 第186章 缓张的蛛网(八) 或许是在昨日感受到了太多人的哀思。 一改前几天的烈日炎炎,今日的天空显得格外阴沉,除了徐徐移动的大团云朵,并没有太阳的身影。 又是一番撕心裂肺的灌药后,公爵看着还是没想起来的茴香,皱了皱眉后,倒也没有因此而感到失落,撂下一句话后就斗志昂扬的转身离开。 打算继续跟那个不知名的神秘侧成员死磕到底。 “你放心,我今天一定会让你想起那个该死的家伙究竟长什么样子。” 优雅的话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尾声,一脸绝望的茴香看着公爵潇洒转身的背影,只感觉自己现在还在黄泉地狱的边缘徘徊。 并且随时可能会再进去。 黄泉女神朝他露出的微笑至今还在茴香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掐着点过来,就为了看这一场好戏的香槟愉悦得舒展了眉眼,熬夜的疲惫都因此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霓虹虽是组织的大本营,但事实上更是公安的主场。 为了搜索那些落到公安手中的研究员下落,这两天不只是直属小队,就连朗姆在霓虹刚重新建好的情报系统,以及白兰地留在神奈川和东京这两块地方的后勤组人手,都被香槟支使得团团转。 被薅了一把人手的白兰地看着手里的最新情报,眼不见为净的重新倒回床上。 薄薄的一小叠资料盖在脸上,矫揉造作的痛呼声再次连绵不绝的在屋子里回荡。 已经听了个把月的轩尼诗眼瞅着自家组长这副死样,眼神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青筋一点一点的从额角冒了出来。 在被轩尼诗忍无可忍的一把掀开脸上的资料后,白兰地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额头青筋直跳的轩尼诗看着自打从禁闭室出来,就没一天不在喊痛,现如今明明伤势有了较大好转,就是死活不肯离开床的白兰地。 再度生出了想把这个糟心上司埋到玉米地里当肥料的想法。 注意到旁边越来越浓重的杀气,相当能屈能伸的白兰地果断找了个话题,打断了的轩尼诗越发蓬勃的怒气。 “这次出事的人明明是香槟的死对头茴香,香槟不搁一旁落井下石也就算了,他怎么还上杆子去给茴香收拾烂摊子? 轩尼诗,你觉得香槟这波费心费力的操作,到底是图什么?” 被打断技能读条的轩尼诗看了一眼白兰地脸上的讨好笑容,缓缓放开已经攥紧的右手,不怎么在意的说: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直属小队内部斗法,不管谁输谁赢,都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轩尼诗已经在白兰地这个糟心上司身上操够了心。 整天招架这个祖宗的各种心血来潮和作妖,就已经占据了他起码三分之二的精力。 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留给了后勤组运营中的各种文件资料。 哪还有功夫去管香槟为什么眼巴巴的跑去给茴香收拾烂摊子。 五大核心干部各自掌管一个部门,权限分立且互不干涉,香槟和茴香不管哪个拔得头筹,那都是直属小队内部的事。 即便更新换代,也不会对后勤组有什么影响。 白兰地眼珠一转,显然对轩尼诗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瞅见白兰地跃跃欲试的想要继续这个话题,摆明后面要作妖的样子。 轩尼诗心想自己这段日子就是看在白兰地受罚的份上,太惯着白兰地了,所以他才会这么蹬鼻子上脸。 于是一通电话拨出去,没过多久,厚厚一摞的资料文件就摆到了白兰地的面前。 看到堆叠起来的资料小山,支起身的白兰地瞅了瞅面前贴心支起来的一张床上小桌,以及他惯用的钢笔,又瞅了瞅边上立着的轩尼诗。 当即打消了心中的念头,一个仰头,便打算躺回床上。 然而脑袋还没挨到枕头,就被早就预判到的轩尼诗一把揪住领子。 “诶诶诶,轩尼诗,我可是伤患,医生说了不能多操劳。” 白兰地一脸不服气的嚷嚷着,中气十足而又振振有词的样子让轩尼诗额上的青筋又冒了出来。 “没事儿,我叫了医生在隔壁守着,绝对赶得及抢救。” 抢救!!! 白兰地一脸惊恐,轩尼诗那一张硬汉脸上见状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这才只是十分之一的工作量,后面还有呢。” 这话一出,仿佛一个晴天霹雳降到白兰地的脑袋上,瞬间让他整个人都褪成了灰色。 轩尼诗毫不心疼,他的不忍和心疼已经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被白兰地这个活祖宗磨得干干净净。 眼见轩尼诗如此的铁石心肠,白兰地吸了吸鼻子,拿起笔,满脸丧气的批起了文件。 时不时瞥一眼立在一边冷着脸监工的轩尼诗,活像个倍受压榨的小白菜。 轩尼诗不为所动,反而吩咐手下再搬一部分文件过来。 伤还没好,就想掺和到直属小队的内部纷争中,也不想想就你这脑子,能算计得过谁。 从白兰地开口,轩尼诗就猜到他想在这里插一手,毕竟香槟这次的举动,谁都看得出来这里面有问题。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显然涉及到的不仅仅是他和茴香之间的权柄之争。 虽然香槟此次调动了后勤组在霓虹的部分人手,但后勤组的人手,即便因为上面的指令,被借调到其他人部门手下干活,也始终会记得自己的老大是谁。 因此想要插手进去,并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这回出事的是先生最看重的科研组实验基地,即便香槟亲自出马去处理,先生必然会在暗地里放一只眼睛,时刻盯着那边的动静。 虽说水浑了更好摸鱼,但这种情况下,摸出来可不一定是肥美的鱼,很有可能会是吃人的鳄。 对于自己看大的祖宗,轩尼诗知道白兰地时常作妖的性情下,有着一个十分聪明的脑子。 但事关实验基地,背后绝对会有人伸手进来。 朗姆对科研组虎视眈眈也不是一天两天,贝尔摩德那个女人背靠先生,如今又身在霓虹,必然会去凑这个热闹。 香槟不用多说,费力不讨好地掺和进去,图谋的自然不会仅仅只是茴香。 琴酒那边明面上没有多少动静,但谁能保准他不会暗中插手。 都记得霓虹是朗姆的情报组大本营,可琴酒行动组也是在那里牢牢扎下了根的。 现在组织处于蛰伏期,琴酒手中能用的空闲人手可是前所未有的宽裕。 真要背地里做点什么,哪怕是朗姆,都不一定能发现。 最后还有威士忌,虽然他在霓虹没有什么地盘人手,但威士忌会在组织中成为一个让人轻易不敢谈论危险人物,靠得可不是地盘和人手。 如今的实验基地爆炸一事,就像一个初步形成的暴风眼。 乍一看仿佛没什么大不了,可真要被卷进去,谁知道是会活着出来,还是支离破碎的被扔出来。 要是威士忌参与其中,自家这个糟心祖宗可玩儿不过对方。 就算威士忌没有参与,白兰地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朗姆的那些阴险手段。 虽然轩尼诗不清楚白兰地想要插手进去,究竟是想从中谋点什么,可嗅到其中危机的轩尼诗并不想让白兰地掺和进去。 让人盯着点倒是没什么,要是想动点别的念头,目前可不怎么合适。 眼下的后勤组,可经不起太大的动荡。 所以,老老实实的批你的文件吧。 轩尼诗看着白兰地愁眉苦脸的批改文件,打算催一下手下的干活进度,让白兰地这几天扎扎实实的忙活起来。 “阿嚏!” 似乎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轩尼诗的想法,白兰地突然心底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刚想借口说感冒,就见轩尼诗一手把纸巾递过来,一边吩咐手下去把医生叫过来打吊瓶。 还特地备注说打左手,以免影响组长批文件。 听得白兰地心中一慌,赶忙开口劝阻说这不是感冒,用不着大惊小怪。 随后在轩尼诗的勉强答应下,继续苦着脸批改文件。 此刻,感觉面苦心更苦的白兰地并不知道,在未来的几天,每天都有成堆的文件等着他。 嘚国, 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爆炸一事,朗姆在事发后不久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虽然他如今并不在霓虹,但那里毕竟是情报组的大本营。 原本因为首相遇刺,意外卷入泥参会和鸣见川两大极道势力火拼而引发的暴乱,被摧毁得十不存一的情报系统在朗姆的重新构建下。 虽然因为时间过短还没恢复成往昔的盛况,但在情报搜集与传递方面,已经达到了让朗姆的比较满意的程度。 况且,此次事件发生的地方还是在神奈川。 那里可是情报系统的重建重点,也是朗姆花了最多精力的地方。 因此,在香槟和乌丸苍信打电话通风报信的时候,朗姆也同步收到了这个消息。 不过,和轩尼诗所想的不同,朗姆不仅没有暗搓搓的在调查中使绊子,反而让手下那边尽心尽力得协助香槟。 半点折扣都没有打。 至于为什么? 朗姆看着手中的调查进度,再度陷入了沉思中。 这样的情况在知道第四实验主基地发生爆炸后,就发生了好几次。 已经撞见过起码三次的萨凯帕以为自家老大这是在心底偷偷算计个大的。 心中还在猜想这次被自家老大不幸算计上的人是茴香还是香槟? 再要不就是贝尔摩德? 这段时间,在莓国吃了大亏的贝尔摩德自从回到霓虹后。 那几乎是从早到晚都在有关被先生划分到她手中的那部分权限的各种问题上,跟朗姆进行着极限拉扯。 在争分夺秒,夜以继日的接手并逐渐细致掌控从朗姆那里分到的一部分权柄的同时。 还对朗姆那个正在进一步完善,以东京个和神奈川为中心的情报系统,明里暗里掺了不少沙子。 气得朗姆连夜跟乌丸莲耶告状,然后得到了一个两不相帮的偏心回复。 因此,萨凯帕见朗姆又露出熟悉的沉思表情,心中不由得又为之前的猜测多添加了几分内容。 殊不知,朗姆这是在心虚,同时也在纠结。 知晓发生爆炸的是位于神奈川的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的第一时间,朗姆就将这事与他至今没有寻到的那份储藏着a级机密资料的u盘联系了起来。 那份藏着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的详细地址,与核心研究员资料,以及有关威士忌身上控制药剂详细内容的u盘。 朗姆在很早的时候,就通过安插在科研组的一枚棋子,意外得知乌丸莲耶当初除了与威士忌定下三条禁令,还向科研组名下的实验室中,取走了一份控制类药剂。 当初在下令毁掉真田安幸的骨灰后,从威士忌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中,深知自己和威士忌结下死仇的朗姆意识到,但凡这小子缓过劲儿,在组织里站稳脚跟后,必然会处处跟他作对。 因此,朗姆一直想掌控一个能彻底压制住威士忌的办法。 他原本想从禁令下手,可还没等他从博西奥口中套到禁令的详细内容,博西奥就被威士忌变成了一个废人。 疯癫时听到威士忌和禁令这两个词,就只会怕得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鬼哭狼嚎的求饶。 清醒时,在遇到学生时,勉强还能上个课。 遇到他则像个拔掉舌头的哑巴,并且一提威士忌和禁令,就会发疯,然后重复上述操作。 因此,朗姆在意外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存了拿到药剂资料,然后借此拿捏住威士忌的念头。 同时,从新的实验基地中,获取一些可能与核心实验有关的绝密资料。 当然,这事儿还得瞒着组织里的其他部门成员。 于是,这个漫长的任务经过了好几年暗中筹谋,最终“咔吧”一下,断在了三龙会的突然覆灭中。 而现在,储藏着绝密资料的u盘至今不见踪影,第四实验室主基地却突然发生爆炸。 回想起资料上最新提到的有关神秘侧参与其中的内容,再想想教会窃取ss级解码设备。 以及那台莫名出现在cia总部,非组织制造出品的a级解码设备。 今天的朗姆,依旧处在深度纠结中。 第187章 缓张的蛛网(九) 作为组织里首屈一指的顶级研究员,被乌丸莲耶寄予厚望的公爵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自愿”喝下第二碗精心调制的不知名药液后,茴香终于拂开了笼罩在那个异常研究员脸上的薄雾,记起了那人的样貌。 看着录像中被单独锁定定格下来的那张脸,以及前后那段时间,此人在实验基地里的所有行动轨迹。 公爵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 一旁扒着垃圾桶呕得撕心裂肺,至今还没缓过劲儿来的茴香抬头看到公爵脸上的表情,当即吓得一激灵。 旋即在公爵看过来之前,赶忙把脸重新转向垃圾桶。 夜幕深沉, 这么多年来,一向只有真田优纪一个人居住的屋子里,久违的迎来了第二个人, 看着面前坐姿端正的侄子,真田优纪脸上没有一丝温情,扫过去的清冷视线中夹杂着浓浓的探究意味。 过于相似的眉眼与神情让真田雅彦一下子幻视眼前人的身份,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久久未能开口。 “东西是你送来的吧。” 最终,还是真田优纪率先打破了这份相望无言的安静氛围。 “是的。” “那你送这份资料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迎着真田雅彦看过来的,暗藏着些许忐忑不安的眼神,真田优纪没等他回答,自己把话接了下去: “乌丸财团,黑衣组织,雅彦,这份资料显然涉密程度不低,会这么齐全,想必你应该是和公安达成了合作吧。 不然,即便你就职的部门是东京警视厅的特殊部门sta,即便是如今的你已经坐到警视的位置,你也不可能拿到这么完整的资料。 不过,特意把这些资料送到我这里,你是认为乌丸财团的继承人是月牙丸,想让我劝他认罪,洗心革面的去做个好人吗?” 真田雅彦继续沉默,真田优纪却并不介意,而是继续往下说: “先不说我没在上面看到任何确凿的犯罪证据,单就目前而言,你是凭什么认为乌丸财团的继承人,是月牙丸呢? 靠长相吗?” 真田优纪发出了掷地有声的质疑,真田雅彦却依旧默然不语。 躲在门外车里,借助荒川明纱悄悄粘在真田雅彦身上的窃听器,将真田优纪单方面的质疑听了个齐全的橘仓武等人在发现自家队长跟个锯嘴葫芦一样,半天不吭声后。 个个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从送出那份资料起,真田雅彦便陷入了难言的复杂情绪中。 也正是因为心里装着事,所以当放心不下的荒川明纱将窃听器悄悄安在真田雅彦身上时,一贯敏锐的他却并没发现。 听着耳机里传来真田优纪对自家队长的连番指责声,注意到真田雅彦除了开头一句打招呼,加上回答真田优纪第一个问题的一声“是”后的大片沉默。 着急上火的橘仓武恨不得立马冲到屋子里代替自家队长解释两句。 原本死死拦着橘仓武,不想让他打扰自家队长跟家人沟通的荒川明纱和川口和在听到耳中,自家队长久久没有吭声后,也和橘仓武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屋子里,眼见侄子不吭声,真田优纪目光一闪,索性上了一记猛药: “都说你和月牙丸从小亲近,不是亲兄弟甚似亲兄弟。 月牙丸失踪多年,你却仅凭从公安拿到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资料,就坚定不移的认定你大哥是犯罪组织的骨干。 证据呢? 还是说,你怕你大哥回来跟你抢真田家的人脉资源,所以才这么见不得他好,要把这盆脏水泼在他头上。” 真田雅彦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真田优纪,脸上露出了受伤的神情。 他没想到,向来关切亲和的大伯母会对他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看到真田优纪眼中流露出来的冷漠,真田雅彦愣了愣。 他喃喃地喊了一声大伯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此刻的紧张气氛。 真田优纪显然注意到了那越来越急促,有一种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的敲门声,稍一思索就猜到门外的人八成是侄子的同事。 于是,在打量一眼真田雅彦的全身后,去开了门。 听到真田优纪那段诛心言论,将门捶得邦邦响地橘仓武在看到门打开后,原本还想跟真田优纪不礼貌的说上两句。 然后就被真田优纪那张与乌丸苍信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十的脸,还有那如出一辙的冷漠表情给吓得把已经窜到嘴边的话紧忙咽了回去。 知道好兄弟是个什么性子,时刻注意着橘仓武动静,准备在橘仓武心直口快之时手动给他闭麦的川口和惊讶的看了一眼橘仓武,随即也注意到了真田优纪的长相。 嘶,和那位乌丸大少爷好像啊。 生出同感的荒川明纱瞥了一眼没用的两个队友,上前一步向真田优纪快速介绍了一下自己三人的身份。 然而不等她说来这儿地目的,真田优纪就退到门边,给荒川明纱三人让出了进门的路,然后转身朝着客厅走去。 “进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就悄悄松了口气的橘仓武赶忙朝里走,然后就瞧见了身形板正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真田雅彦。 几人围着客厅中间的茶几,坐在了真田雅彦的身旁。 真田优纪则从厨房端出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三杯清水。 端着托盘从真田雅彦身后绕过,并将托盘上的三杯水依次放到荒川明纱三人面前后,真田优纪这才坐回原来的位置。 眼见真田优纪落座,荒川明纱一看自家队长明显还陷入真田优纪之前的诛心言论中,便想引出有关乌丸苍信的话题。 然后就见真田优纪放下托盘的同时,将一枚刚从真田雅彦身上取下来的窃听器,放在了托盘里。 正准备开口的荒川明纱当即卡了壳,橘仓武和川口和也被这一幕惊得愣了几秒,真田雅彦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然后看了一眼荒川明纱。 气氛再次凝滞起来,真田优纪却丝毫不受困扰: “说吧。” 真田雅彦张了张口,正打算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荒川明纱却快他一步,将安放窃听器的缘由说了出来。 真田优纪在发现敲门声响得如此凑巧时,就已经猜出了大概。 在听完荒川明纱的解释后,她并没有抓着这件事不放,而是当着几人的面,将装有窃听器的托盘往真田雅彦面前推了推。 偷偷对一位警视正实施窃听,还被抓了个正着,这要是告上去,即便是如今已经是警视的真田雅彦,都逃不过上级的责罚,更别说荒川明纱。 因此真田雅彦之前才想开口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不过,真田优纪这番举动,显然是表示自己并不会追究此事。 真田雅彦抿了抿唇,伸手将窃听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身上原本的悲伤情绪一下子散去了不少。 趁着气氛稍稍缓和,不再掩饰自己刚刚听完真田雅彦与真田优纪之间,单方面谈话过程的荒川明纱果断捉住机会,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话。 先是重点述说自家队长对他大哥的牵挂之情,从报考警校只为找哥,再到拒绝公安邀请选择了机动性更强的sta。 兢兢业业的完成工作之余,剩下的所有时间全都拿来找哥,这份可歌可泣的兄弟之情让队长在遇到乌丸财团的继承人时,激动得令他们以为自家队长千年铁树开了花呢。 荒川明纱说得声情并茂,引人入胜,抬杠厉害,嘴皮子并不利索的橘仓武和说话慢吞吞的川口和只会应景的点头。 在亲人面前格外嘴笨的真田雅彦看向听得入迷,周身气息恢复成以往平静稳重,眼中透出淡淡温柔的大伯母,被狠狠伤过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然后,注意到真田优纪的神情渐渐柔和了下来,在说到真田雅彦和公安合作时话锋一转,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其实,在四月份的时候,队长就已经拿到了这些资料。 不过,您知道吗?他原本打算真正找回兄长后才告知您这个消息的,因为怕您空欢喜一场,怕您担惊受怕,所以才一直瞒着你的。” 真田优纪目光一闪,心知她想要知道的消息即将会被荒川明纱说出来。 事实上,在真田雅彦时隔数年,一反常态的回到神奈川的时候,真田优纪就猜到了真田雅彦很可能得知了有关月牙丸的消息,甚至可能已经意外见过面。 而据当时侦办真田平太郎跳楼自杀一案的警察交上来的报告,真田优纪便意识到真田雅彦已经知晓真田平太郎的跳楼自杀,是因为桌上的一支樱花。 并且,知晓那支樱花的出现是出自谁的手。 因此,在真田雅彦后面突然半夜出现在医院,即便遇上了爆炸被炸伤住院,但依旧只字未提月牙丸一事时,真田优纪已经把侄子的打算猜得七七八八。 并相当满意。 不过,今早在看到门口的资料时,真田优纪便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这份资料才会突然出现。 并且,这事一定和月牙丸有关。 而送这份资料的人,真田优纪在经过简单的推理后,便直接锁定了真田雅彦。 因此,真田优纪破天荒的向上司横山拓告了假,在家中等了一天。 果不其然的等到了真田雅彦。 而看到真田雅彦眼中的忐忑不安后,为了从真田雅彦口中得知这份资料出现的真正原因,真田优纪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便决定使用激将法。 于是,咄咄逼人的真田优纪火速上线,并成功炸出了着急忙慌,上赶着往真田优纪手里送的荒川明纱三人。 至于接下来短暂的窃听器风波,与并不追究的态度,以及如今缓和下来的态度,其实都是真田优纪故意作出来的姿态。 因为只有这样,对方才会毫不保留的说出她想要知道的消息。 当然,她这么做,也存了一点发泄的念头。 那些话里,有些就是故意趁着这个机会刻意说出来的。 这些年,她看着真田雅彦考上警校,看着真田雅彦以职业组第一名的成绩在这些年里步步高升。 看着他望向自己时眼中孺慕之情,总会恍然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她日夜思念的那个孩子。 所以,在真田家其余人的眼中,真田优纪虽然越发严肃威严,但还是会对侄子真田雅彦流露出一份真心的温柔。 而这,也是真田昌勇和真田健次郎认为真田优纪什么都不知道的原因。 因为儿子一死一离家,所以才怨上了丈夫真田平太郎,有了这么多年的分居。 不过是因为存着儿子终有一日会回家的想法,顾及对她照顾有加的夫家长辈,这才没有选择离婚,而是维系着这段薄如蝉翼的夫妻关系。 但实际上,她的温柔,给的从来就不是真田雅彦,而是她想象中,会顺利从警校毕业,会成为一位优秀警察的月牙丸。 对于一个在某种意义上,占据并窃取了她儿子原本人生的人,真田优纪怎么可能会真心的温柔以待, “八月十四日凌晨,神奈川南部工业区一家名为白川制药的制药厂发生了爆炸,这事真田警视正应该有所耳闻吧。” 见真田优纪微微点头,荒川明纱借着往下说: “那场爆炸,并不是意外事故,白川制药,也并不是一个普通制药厂。 那里实际上是黑衣组织名下的一座秘密实验基地。 会发生爆炸,是因为在那天凌晨,公安对那座实验基地发起了一场突然袭击,然后基地里的人启动了自毁程序。” 实验基地! 听到这儿,真田优纪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联想。 紧接着,终于整理好情绪的真田雅彦接过话茬,说出的话直接验证了真田优纪心中那个并不美好的猜想。 “虽然最后发生了爆炸,但在爆炸之前,公安不仅解救出了一批经受组织非法人体实验折磨的实验体,还抓到了一些非法研究员。 以及,一部分有关非法研究的实验资料。” 看到真田优纪脸上的神色越发紧张,真田雅彦顿了顿,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 “其中一份,和大哥有关。” 第188章 缓张的蛛网(十) 那份资料,说是一份,实则不过是一张单薄的纸。 起初夹杂在厚厚的资料中,毫不起眼。 那时时间紧迫,在发现黑衣组织有炸毁基地,毁尸灭迹的倾向后。 收到紧急撤出命令的各方成员自然不敢再多耽搁。 这也就导致了最后匆忙慌乱中带回来的一堆资料,不是缺篇少页,就是杂乱无章。 为了抓紧时间,这堆资料经人大致理了理后,就被分批送到了对应人的手中。 作为黑衣组织的前研究组核心成员,灰原哀无疑是最合适接手其中涉及实验研究部分资料的人。 不过由于资料繁多,涉及的东西也很杂,因此灰原哀的阅看进程十分缓慢,直到昨天深夜才意外发现那张夹杂在一份实验策划书中的纸。 然后,一夜没睡。 标准的药效观察反馈表上,陌生的药物名称后面,本该写着试药实验体数字代称的位置上,清晰明了的写着威士忌。 真田雅彦不知道这个陌生的药剂名称代表着的是什么,但熟知组织药物命名规律的灰原哀一眼就从药剂名称上,看出了这是一款强度极高的控制类药剂。 在被灰原哀告知药剂名称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后。 有了这个基础认知,当真田雅彦再去看反馈表上那一行行的药效评价时,他再也无法保持以往的平静心情。 于是,这个自十多年前起,在接连失去了两个兄长后,从一个热血冲动、快乐无畏的少年,成长为一个优秀警察,冷静自持的男人。 在双目泛红,热泪满盈的握着手机,无声的坐了一夜后。 将一份他原本以为会一直瞒下去的资料,送到了一个他原本以为会一直瞒下去的人手中。 真田雅彦原本想着,他的大哥如今明面上的身份是乌丸财团的唯一继承人。 即便有着黑衣组织骨干这个身份,即便双手沾满血腥,即便乌丸财团的掌权人和黑衣组织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只要等到黑衣组织覆灭,除掉乌丸莲耶,成为乌丸财团新一任掌权人的大哥便可以凭借这个毫无污点的身份。 与他,与大伯母,相见,相认。 真田雅彦毫不怀疑,以他大哥的非凡能力,摆脱公安的指控,洗脱黑衣组织骨干的身份,不过是一件非常轻松的小事。 就像现在,所有有关黑衣组织骨干威士忌的情报,通通都只是一些文字性的叙述资料。 即便公安派人卧底到了那个组织,并且从传出的情报看起来在那个组织里地位不低的样子。 可至今依旧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黑衣组织骨干威士忌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 同样,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那些浸满无数鲜血的犯罪履历,属于身份显赫但档案清白,毫无污点的乌丸苍信。 乌丸财团和黑衣组织之间,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没有资金往来,更没有合作往来。 两者之间,基本上可以说是毫不相关的关系。 要是不信的话,那即便是去认真扒拉扒拉,往深里去挖一挖。 也只能挖出两者之间疑似因为第三方生意竞争,暗地里有一些买凶杀人的单方面结仇的关系。 因此,真到了那时,真田雅彦相信在他大哥的操控下,黑衣组织的覆灭,必然不会牵扯到乌丸财团的身上。 只要乌丸莲耶一死。 届时,作为乌丸财团唯一的合法继承人的大哥,自然会顺理成章的坐上乌丸财团掌权人的位置。 霓虹第一财团的新任掌权人,同时也是手掌多方重要人脉,真正跻身于霓虹顶层核心的新一任乌丸家家主。 这样的身份,即便是公安这种凌驾于普通法条规则之上的国家暴力组织机构。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别说提出犯罪指控,就连提出调查申请,都会被直接无视,甚至还会得到来自公安高层的问罪。 即便真有证据,对于那时已经继承了庞大身家与雄厚资源的大哥而言,想来不过是玩一场高层之间的政治博弈罢了。 … 15岁之后,22岁之前的真田雅彦想得是如何找到自己离家出走的大哥。 所以他修改了自己的志向,放弃成为一个世界级赛车手的梦想,从东大毕业后,参加了职业组考试,经过半年的警校学习,成功成为了一名警察。 而今年三月份时的真田雅彦,在见到乌丸苍信,知晓他如今身份后,想得是即便大哥背地里可能身份有异,做下了违法犯罪行为,他也会尽可能的保住大哥,然后带他回家。 犯下罪恶,是需要接受法律的审判的。 他会劝大哥认罪伏法,但他会也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想办法为大哥争取减刑。 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他都会等下去,然后带着大哥回家。 所以他积极的向公安寻求合作,并向自己的同伴们摊牌。 后来,真田雅彦因为与真田昌勇的那次谈话,加上后面查到的有关害死安幸哥的凶手现状,以及对鸣见川覆灭一事生出的一丝怀疑。 于是用了一些非法手段,重新查了有关当年那件瞒着他,却在神奈川闹得沸沸扬扬的案件情报。 然后他发现,原来当年那个案件,一开始竟是被定性为意外事故。 后来因为凶手的“自首”才被发现是一桩恶意谋杀案。 而那时,真田雅彦恍然发现,他的祖父,那个在退休前,身份是神奈川警察本部最高警官,破获过无数疑难杂案的爷爷真田昌勇。 竟是在案件被定性为意外事故之时,没有做出过任何质疑举动,就像这个案件真得只是一个意外,没有任何疑点。 与此同时,大伯真田平太郎的所开办的公司,接到了一笔交易金额高到不可思议的大单。 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都已经物是人非,可真田雅彦还是查出了那个大单背后,是出自那三个害死安幸哥的凶手背后家族势力的集体示意。 自此,真田雅彦终于明白大哥为什么会对那三个凶手下如此狠手,又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起了杀心。 想来,当年逼迫凶手“自首”的人就是大哥,而在案件宣判之后,因为对宣判结果的不满,加上对祖父等人的失望,这才“堕落”两年不回家吧。 而后,真田雅彦经历了京都一行,看到明显犯下罪孽,却因犯罪证据悄然消失,从而毫发无损的武藤宏工后,彻底转变了之前的念头。 他知道,他的兄长杀了很多人,有该死的,也有不该死的。 害死安幸哥凶手的惨死下场,鸣见川昔年的动荡与如今的覆灭,甚至那年世纪拐卖案与鸠山贤哉的落选,都很有可能是出自大哥的手笔。 可是,凭什么其他违法犯罪的人都可以好好活着,为什么他大哥不可以。 既然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为什么他大哥就要接受公平的审判,而不是继续不公平的在这个世界上自由得活着。 只要黑衣组织覆灭,只要乌丸莲耶死了,那大哥就可以自由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即便得顶着乌丸苍信这个名字活一辈子,那也没什么。 反正对于大哥而言,真田家已是一个令他十分厌恶的存在。 所以,不回也好。 只要大哥活得自由,他和大伯母能时常见到,那就够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加快这一进程。 真田雅彦果断的改了念头,但并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真田雅彦日常工作依旧勤勉,并且积极参与到和黑衣组织的有关任务中。 因此,谁也不知道,践行警察职责,满身正义之气的真田雅彦,竟是存了一个这样一点都不正义的念头。 直到这份资料的出现,让真田雅彦再次改了改念头。 他知道黑衣组织是一个大型跨国犯罪集团,一个可以说无恶不作,在里世界中赫赫有名的黑色组织。 但他没想到,即便是大哥这样的核心干部身份,也会遭受人体实验。 他以为自家大哥既然拥有着乌丸财团继承人这一明面身份,必然是深受黑衣组织首领的看重。 即便会因为大哥所展露出来的才华而忌惮,最多不过是打压一下,或者用他这个表面身份来限制一下。 毕竟,黑衣组织想来应该是知道大哥真实身份的。 那么,用大哥的亲人来威胁,想必也是一个早已使用过的手段。 一个犯罪组织的核心干部是警察世家的孩子,这是一个多么有利的弱点。 虽然灰原哀那个小姑娘说这药剂是一款控制类药剂。 但看着后面的药效评价,显然发作时会极其痛苦,并且发作时长不短。 还会受诱导剂的影响催发药效,显然一旦上面的组织首领不满,随时可以用这种手段长时间折磨大哥。 最关键的是,这还只是他们通过手中资料所知晓的,谁知道在他们不知道,或是没发现的地方,会不会还有其他药剂用在了他大哥的身上。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真田雅彦难以抑制的去想一些最坏的可能。 从目前所知晓的资料来看,黑衣组织明显进行着大量的非法实验,并且毫不顾及国际公约,大肆使用人类实验体在作为试药工具。 虽然此刻用在大哥身上的是控制类药剂,但谁也无法保证,组织首领不会在他身上实验其他药品。 这次活着,下次呢。 从已知的实验资料来看,黑衣组织从不顾及实验体的性命,几乎一大半实验体都是被他们当做一次性耗材使用。 即便大哥在黑衣组织里身份不低,明面上还是乌丸财团继承人这样的显赫身份,可一个犯罪组织,一个充满暴力与血腥,最不讲道理的黑暗组织。 想来也不过是黑衣组织首领手中的一件工具。 工具而已,即便珍贵,毁坏了会心疼,但终究不过是一个工具。 没了这个,自然会有下一个,无非是趁手和不趁手,又不是什么不可取代的存在。 真田雅彦不敢赌这个可能,也不想赌这个可能。 所以,他在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后,决定将乌丸苍信有关的资料,送到了大伯母真田优纪的手中。 当然,真田雅彦想得并不是真得让大伯母如何劝阻大哥认罪伏法,洗心革面地做个好人。 而是希望凭借着真田优纪的身份,让她与乌丸苍信建立起秘密联络。 然后,他再加入进去,三人一起,加快推进覆灭组织的进程。 真田雅彦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大哥如今并不会百分百的信任他,如果他自己莽上去说合作,大哥必然不信。 可如果是大伯母去联络,那就不一样了, 母子之间,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感情也不会随之而淡,只会越发深厚。 可事情并未如同真田雅彦所预料的那样发展。 他原本想借着这次单独会面的机会,与大伯母将事情沟通好。 因为如果是通过电话、邮件等电子联络方式沟通的话,会存有一定的暴露风险。 别的不说,他的队友之一花野里奈就是一个名至实归的计算机高手。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终究存在。 他们彼此之间是并肩作战了数年的队友,可真田雅彦并不打算将他更改后的念头告诉他们。 因为这显然违背了他们对警察,对他的认知。 即便他的队友们可能会有支持他的想法,但他并不想要他们的支持,他不想把其他身处光明地队友拉入这种私心极强的念头中。 可他万万没想到,因为心情的复杂与紧张,导致他没注意到队友把窃听器放在了他身上。 现在的局面,从他原本预想的两人会谈,变成了多人会谈。 而原本想让大伯母相信,自己这次来是是为了保住大哥,并不是为了抓大哥的真田雅彦,则被这变化至今的情景弄到了一个尴尬不已的位置。 照原先想法说的话,现在不怎么合适。 改个说辞的话,总不能说告诉您,就是为了让您劝大哥洗心革面,改作好人吧。 这话要是一出,后面不管他如何解释,顾及大伯母都不会信。 于是,直到离开,真田雅彦都没有吐露出真实来意,反而是荒川明纱十分自信的给出了一个理由。 第189章 缓张的蛛网(十一) 回程的路上,真田雅彦难得向橘仓武讨了一支烟。 点燃后,一缕细细的烟雾自烟尾处蜿蜒弥散开来,很快车里便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 坐在后座的川口和看着身边的真田雅彦,原本想开口说点什么。 但在瞧见队长破天荒的问橘仓武要了支烟,点燃后又只夹在指尖时,便熄了开口的念头。 黑色越野安静地在深夜的道路上平稳的行驶着,路灯的不断后退,使得真田雅彦的脸庞不断在明暗之间交替。 萦绕的烟雾并没有彻底遮掩住他的身形,却让荒川明纱三人难以辨清真田雅彦眼中的情绪。 但即便是大大咧咧的橘仓武,也知道自家队长现在的心情并不好,因此坐在副驾上,同样的安静如鸡。 不过,这也正常,被自己敬爱的亲人赶出来,换谁,谁会心情好呢。 悄悄收回瞥向后视镜的视线,橘仓武转而明晃晃的看向驾驶座上荒川明纱,脸上满是埋怨。 看你前面说得倒是挺好,怎么最后这么拉胯,委婉点不行吗? 荒川明纱不想理这个蠢货,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这事儿还能怎么委婉,那位可不仅是队长的大伯母。 那可是职业组出身的警视正,一个稳坐神奈川刑事部部长位置八年的厉害女人。 以真田警视正的资历,如果真田警视正是个男人的话,如今神奈川警察本部一把手这个位置,可不一定会姓横山。 你以为随意瞎掰两句就能糊弄住人家吗。 你当是你呢。 回想起之前的不欢而散,荒川明纱不后悔对真田优纪说出希望她能协助警方,把乌丸苍信抓捕归案的话。 真田雅彦没有管荒川明纱和橘仓武之间的眉眼官司,他望着窗外,直到手被快要燃尽的烟烫了一下,这才回过神。 这次显然是一场极其失败的会面,不管是对于并不知情的荒川明纱三人而言,还是对他而言。 即便荒川明纱冠以担心乌丸苍信,黑衣组织可能会在乌丸苍信身上进行那种涉及生命安全的非法实验为由。 说可以向上级申请,让乌丸苍信成为污点证人来减轻罪行。 但话里话外透出的抓捕意思,还是让真田优纪彻底冷下了脸。 在几人杯中的水还没喝上两口,屁股在沙发上刚坐热乎,真田优纪就借口身体不适,冷声送客。 把荒川明纱三人,连带着真田雅彦直接赶出了门。 并在此之前,以日常公务繁忙,自己的能力与精力都有限,且依旧不认为乌丸苍信就是她失踪多年的长子,恐怕帮不上忙为由。 委婉拒绝了荒川明纱提出的合作请求。 在真田优纪冷声送客之后,真田雅彦就知道,即便他后面暗中向她解释自己真正的想法,大伯母真田优纪恐怕也不会相信。 只会以为他是换了招数欺骗她,目的还是为了抓大哥。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真田雅彦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少年时常常出现的茫然与无措,再一次涌上他的心头。 东京, 原本已经入眠的乌丸苍信在被久未出现的“弟弟”吵醒后,一点一点听完了真田雅彦几人与母亲的那场谈话。 半靠着枕头,乌丸苍信瞥向播放完依旧久久亮着屏幕的手机,平静开口说道: “放完了,那就早点睡吧。” “哥哥,妈妈很难过。” 手机中传出清朗的少年音,显而易见的透着低落。 黑暗中,乌丸苍信的心跳难以抑制的漏了一拍,但他的神情依旧平静,语气也是如此: “我知道。” “哥哥,妈妈哭了。” “我知道。” “哥哥,妈妈很想你。” “我也是。” 这一晚,乌丸苍信难得与“弟弟”聊了很久,并难得的一夜未眠。 第二天, 天边刚泛白,香槟的新邮件就发了过来。 乌丸苍信刚看完,紧接着,香槟的电话的就打了进来。 接通后还不等客套两句,香槟便开门见山的问: “威士忌,你现在在哪儿?” 听出香槟话中那难掩的急促,乌丸苍信不紧不慢的回道: “东京,怎么了?” “行踪隐秘程度怎么样?最近没有出入过组织基地吧?” 听到香槟的追问,乌丸苍信先是有些讶异,随后目光一闪: “这么关心我的行踪,看来你们的调查的新进展和我有关,说吧,丢得是有关诱导剂的配方? 还是,诱导剂的成品?” 电话对面的香槟没有立即回答,眼中难以抑制的划过一抹震惊。 即便知道威士忌是一个在聪明人中都属于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也亲自见证过威士忌的一些丰功伟绩。 可香槟还会为威士忌的推理能力而感到惊叹。 就在昨晚,当茴香辨认出那个手段神秘,模糊了自身容貌的神秘侧成员是顶着一张基地核心研究员的脸后。 公爵当即一个电话打到了琴酒那里。 随后,那个依旧顶着那张属于基地核心研究员的脸,以被救伤员的身份在组织位于神奈川的一处秘密基地里,接受着行动组最高保护的神秘人士。 上一秒还在高级病房里舒舒服服的躺着,下一秒就被琴酒拎进了审讯室。 等到公爵和香槟赶到时,该神秘侧人士已经在琴酒手中,初步享受完了一整套的审讯流程。 看着琴酒身上散发出来的快意,站在审讯室门边的公爵还疑惑的眨了眨眼。 他知道威士忌很厌恶神秘侧成员,可没听说过琴酒也如此讨厌呐。 比起审讯,这架势,完全是照死里打啊。 知晓琴酒在卡伯纳手中吃过亏,甚至差点栽在对方手上的香槟并没有对眼前的一幕感到奇怪。 不过他还是快步上前,从琴酒手中接过了审讯工作。 狠狠发泄一通的琴酒看着鲜血淋漓的俘虏,将手中的鞭子扔到了一边,然后冷眼看着对方在香槟的审讯下,将自己的身份与自己所知晓的情报全部合盘托出。 其实俘虏本人原本也没打算说得那么快。 甚至在参与这次行动之前,还经受了一系列相关培训。 包括但不限于在万一暴露之后,先如何坚贞不屈的熬过头一波审讯。 然后再如何不留痕迹的装作熬不住接下来的审讯,半真半假的透露出早就准备好的情报。 但是,即便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在暴露之时还在坚定着要完成上级的交代的任务的俘虏也万万没想到。 他先遇上的不是审讯高手香槟,而是对神秘侧成员的厌恶程度,如今已经达到和威士忌差不多级别的厌恶至极,以及十分厌恶别人欺骗他的琴酒。 一上来不是开口审问他的身份,他的来意,他背后组织的计划,而是奔着把他打死的目的。 直接问都不问,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力道十足的鞭子。 甚至男人还能感受到,那越发重的力道,以及琴酒眼中毫不掩饰,反而越发蓬勃的杀意。 于是,在香槟接受审讯后,浑身鲜血淋漓的男人在心底十分明显地松了口气。 果断把之前培训的东西全扔到了九霄云外,问什么答什么,爽快得令香槟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就连琴酒和公爵都在见到这无比丝滑的审讯场景后,生出了同感。 不过卡洛斯可顾不上这些,在把所有知道的信息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净后,当即十分不顾脸面的请求香槟饶他一命。 并表示自己可以投效组织,为组织做事。 香槟看着这个完全不像教会这种专精洗脑教育的邪教组织出身的男人,十分直白的问了出来。 卡洛斯也毫不遮掩: “因为我是半路加入的。” 然后,卡洛斯就将自己的过往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卡洛斯出生于一个落魄贵族家庭,家里的父母都是教会的忠实信徒。 不过对于教会宣扬的那些教义,离经叛道的卡洛斯其实一点儿都瞧不上。 只是碍人小未成年,没有谋生能力,只能在父母手下讨生活,家中还有不少兄弟姐妹。 于是只能装出一副虔诚信徒的模样,来讨得父母喜爱。 后来,他身上稀薄的神秘侧血脉突然返了个祖,于是顺理成章的被欣喜若狂的父母送到了教会的手中。 按理来说,正式成为教会的一员后,卡洛斯应该会接受更深一层的洗脑教育,成为和嫉妒,坎贝尔一类的狂热份子。 可不巧的是,卡洛斯刚进教会还没到两天,就见证了教会的覆灭。 因此,随后的流亡中,即便那些狂热分子再如何鼓吹教会的厉害,以及他们这种拥有神秘侧血脉的高贵。 卡洛斯都没有信上半句,而是用以前敷衍他父母的方式,继续把自己装成一个虔诚的教会成员。 一个比任何人都要虔诚的教会成员。 或许卡洛斯在这方面真得有天赋,又或许是之前积攒了丰富的经验。 那些真正的狂热分子并没有生出一丝怀疑,而是信了他伪装出来的那份虔诚,并且大加赞赏。 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待遇的不断的提高,以及身份的不断上升。 短短几年,就成为了七宗罪的核心成员之一,代号懒惰。 也正是因为卡洛斯所表现出来的这份对教会的忠心与虔诚,所以,他成为了此次任务的重要执行者。 不过,教会没想到,他们原以为的虔诚教徒,下一代的骨干力量,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投敌叛变。 听完卡洛斯的解释,香槟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琴酒也持有同样想法。 然后,为了保住小命,卡洛斯便将自己所知晓的所有有关黑衣组织的重要信息全都爆了出来。 作为教会中公认的虔诚教徒,卡洛斯凭借着这个名头,得知了许多有关教会的重要讯息。 卡洛斯从不认为一个在威士忌手下只能狼狈逃窜,连缨国都不敢多停留说要报复但至今还没赢过一次的教会,真得能够击败黑衣组织。 因此,他卖教会卖的相当爽快。 琴酒等人也因此知晓了教会这次除了借公安、fbi、mi6这些官方组织之手,打击组织势力,派人伪装成核心研究员,进入组织企图获取更多机密的同时。 还从第四实验主基地里窃走了一份诱导剂。 那张夹在一份实验策划书中的有关威士忌的药效反馈表,就是被教会的另一个成员,慌忙落下的。 不过卡洛斯并不知道另一个任务同行者是谁。 他们虽然同属教会的一员,但因为怕被威士忌盯上一网打尽。 所以通常各自散开,三三两两的藏在各处,彼此之间除了知晓代号名称,并不知道长相住所。 通过手机外放的扩音,一旁的公爵和琴酒也都听到了威士忌的回答。 三人齐齐沉默了好几秒。 最后还是香槟回答了这个问题 “成品。”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乌丸苍信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香槟却仿佛嗅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 “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把外流的那支诱导剂找出来销毁掉,只是最近你要多小心。” 香槟作出承诺,并附带着照常的关怀。 公爵抬眼看了一眼香槟,随后又不感兴趣的收回了视线。 啧,不愧是八面玲珑的香槟,对着威士忌都能说得出关心的话。 不过显然威士忌并不吃这套。 “尽快?谁知道你的尽快是几天?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是没有让我满意的结果,就别怪我接下来不客气了。” 听到放大后的电话挂断声,公爵再次看了一下香槟的脸色。 啧,果然很难看。 不过也正常,别人的威胁可能只是嘴上威胁,威士忌的威胁,那可从来不只是嘴上说说。 想起前两天伏特加跟他分享的有关哥顿头脑发热招惹威士忌,最后落得个终身残废的事迹。 公爵站起身,以昨天熬夜为由,表示自己今天要好好休息,没事别来烦他。 随后迈着优雅的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基地。 而琴酒则看着香槟那自公爵离开后,就恢复成平静的脸色,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后,意味深长的说: “这是一个机会,不过,前方也有可能是一条死路,要小心啊,香槟。” 说完,琴酒也转身离开了基地。 望着琴酒离开的背影,香槟心底眨眼间闪过了万般思绪。 许久,才恢复平静。 第190章 缓张的蛛网(十二) 告别了难得一见的阴沉天,接下来的几天,又恢复成了夏日常见的艳阳天。 晴空万里,烈日当头,酷热的天气不仅让大部分普通民众们降低了出行的次数,就连藏在树荫处的夏蝉都鲜少鸣叫。 即便是已经习惯忙碌的社畜,在这样的天气里,也不免在心底抱怨两句。 当然,也有例外。 警察厅六楼,一间装修内饰和其他房间一般无二的办公室内, 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花野里奈看着周围和她同样熬了几天大夜,但精神满满,干活利索的零组公安们,可谓是真正的心服口服了。 这几天,不论是黑衣组织,还是公安这些官方组织,都活动地十分频繁。 有了卡洛斯的背刺,香槟等人的调查进度一下子就往前推进了一大截。 清闲许久的琴酒拿到了出场机会,在东京、神奈川一带停留,因为蛰伏命令,而闲得发慌的基安蒂等人,也在琴酒的召集之下,迎来了久违的密集型行动任务。 短短三天,除了那个卡洛斯几乎一无所知,拿走诱导剂的神秘成员。 教会在这次任务中所派出来的精英,以及附带的上下线,全被琴酒抓了干净。 至于摆脱公爵魔掌,不用再喝恐怖魔药的茴香,则在那晚公爵离开后的第一时间就头也不回,飞速离开了那间病房。 然后一头扎进调查被卡洛斯顶替的那个核心研究员的下落,以及观测公安等官方组织机构动向的任务中。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下来,茴香目前已经能够确定那名核心研究员,就是落在了公安的手中。 不过显然公安也知道此人的重要性,安排了极其严密的防守。 因此茴香至今还是没能查出,那人究竟被公安关在了哪里。 而对于剩下那些落入公安手中的组织成员,不论是茴香,还是香槟,其实都并不怎么关注,更无所谓他们的生死。 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实验体。 即便是剩下的那小撮研究员,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哪怕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吐露出去,也对组织造成不了多少影响。 遇到袭击的那一晚, 茴香在意识到来敌不仅人数众多,训练有素火力极猛,且有备而来,隔断了他们对外求助联络渠道后。 第一时间便安排心腹手下去护送重要的研究人员与资料撤离。 也因此,公安等人从这场行动中,除了捣毁一座实验基地,获取了大量的研究资料外,并没有在其中抓到几个有分量的组织成员。 就连那个核心研究员,都是阴差阳错的意外收获。 而那几个落入公安手中的研究员,在那天夜里,就已经被组织视作了弃子。 死了也好,活着也行。 在香槟的严苛管束与黑衣组织本就森严的等级制度下。 除了核心研究员,其余大部分研究员知道的东西都和自己手头的研究有关。 这些东西即便泄露出去,在实验基地已经被炸成一片废墟的情况下,也并不会对组织造成什么影响。 且眼下,还有许多重要事要做。 因此更没人顾得上去冒着被公安守株待兔的风险,去处理一批弃子。 而就在这段时间,通过从被抓研究员和实验体口中所获知的相关情报,以及柯南等一众推理高手的协助。 一条牵扯到多个国家的人口贩卖链被公安和警察给联手挖了出来。 触目惊心的图像搭配上令人闻之落泪的文字,让这个消息不仅在一夜之间传遍了霓虹,就连其他各国都纷纷报道了此事。 随后,一场打击人口贩卖的巨大浪潮席卷了无数国家。 当然,在无数人为之欢欣鼓舞的时候,也有人因此而感到了不满。 比如一群不仅遭受到巨大利益损失,还因此锒铛入狱的人口贩卖团伙。 比如一群被连根拔起,往日披着慈善面孔的买家。 再比如一些目前未被查到,但因此战战兢兢的幕后靠山。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损失了好几条实验体稳定进货渠道的黑衣组织。 远在嘚国的朗姆看着手上的报纸内容,脸上显然没有一丝笑容。 当然他的不高兴,并不是因为报纸上有关打击人口贩卖最新战绩的新闻报道,而是源自于近些天所面对的,来自乌丸莲耶的怒火与冷漠。 当朗姆还在犹豫纠结,要不要向乌丸莲耶坦白的时候。 乌丸莲耶便已经从香槟汇报上来的一封邮件中知晓了原委, 这些教会余孽此次之所以会盯上第四实验主基地。 并且能准确的从保密等级不低的研究员中,选中那位有着特殊权限,隶属公爵直属属下,保密等级更高一些的核心研究员,作为卡洛斯的替换目标。 以及后续策划的一系列行动。 是因为他们去年从大阪,经过多方周转,秘密取回的两支隶属于黑衣组织的a级特制u盘。 两支u盘,一个详细记录着第四实验主基地的地址,与一应研究员的详细信息。 一个则记录着与威士忌相关的实验资料的详细存放位置,以及调阅这份资料所需要的相应权限。 这些人在好几年前,就从黑衣组织手中获取了一台a级解码器。 并经由专业人士,在信号隔绝的空间内,完成了拆解,仿造,彻底掌握了a级解码器的制造技术。 因此,他们在获取这两块u盘后,便从中得知了u盘里的内容。 于他们而言,威士忌无疑是他们此生最痛恨的一个仇人。 如果不是威士忌摧毁教会,他们又怎么会从高高在上,备受敬仰的神灵使者变成一群丧家之犬。 过上这种颠沛流离,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恨意也越发深厚,尤其是那些经历过教会辉煌的虔诚信徒。 每当他们向自己万分敬仰的主祷告一次,心中便会回忆一次往昔风光无限的样子。 对于威士忌的恨意也因此逐渐加深,并通过洗脑教育,传给那些后来吸纳进来新教徒。 而在知晓第四实验主基地有关于威士忌的实验资料后,他们也和朗姆一样,生出了想从中获取威士忌的弱点。 他们一开始打得是偷偷窃取的主意。 然而还没等他们动手,黑衣组织便因为发现cia卧底本堂瑛海,而在组织里开启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清扫行动。 并且还把霓虹境内活动的cia全部斩尽杀绝。 这一波杀鸡儆猴的行为,不仅使得黑衣组织内部一时间风声鹤唳。 也让教会的余孽们,暂时搁置了朝第四实验室主基地动手的想法。 不过在窃取ss级解码设备失败,损失了一批精英人手后,这个念头就又被他们重新捡了起来。 并且,在制定计划时,他们还把从威士忌曾经对付他们的手段中汲取到的那些经验用在了上面。 比如将公安、fbi这种官方机构的力量利用起来,将其放在明面上吸引黑衣组织的注意力,然后在背地里实施更加隐秘的计划。 当然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使用,之前在窃取ss级解码设备时,他们就用过这一招。 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没学到精髓不说,已经失败过一次还没长一点教训。 故技重施后,所谓的完美计划被公爵和二五仔卡洛斯直接给毁得稀碎。 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成功之处。 至少公爵至今还在焦头烂额的寻找那支落到教会余孽手中的诱导剂。 而乌丸莲耶如今的生气点,也正是在这支诱导剂的身上。 第191章 绞紧的蛛丝(一) 逆转生死的洪流,返老还童,永生不死,是乌丸莲耶此生都在追寻并想要达成的目标。 不过想要完成这个在大多数人眼中或许异想天开,不切实际的目标。 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无疑会是一个没有止尽的天文数字。 乌丸莲耶是想长生不老,永生不死没错,可他想达成这个目标的原因是为了永享富贵,永远在权势顶端呼风唤雨。 而不是在倾尽所有之后,被其他人摘走了桃子。 于是,隐匿于黑暗中的乌鸦军团应运而生。 对于这个由他一手缔造,并逐渐成长为里世界中一个庞然大物般存在黑暗组织而言,乌丸莲耶无疑是个相当优秀的首领。 因此,对于威士忌和朗姆这些年的明争暗斗,以及扩散到五大核心干部之间并不融洽,反而各生矛盾且十分疏离的关系。 乌丸莲耶向来乐见其成,且玩得一手极佳的平衡之策。 不过眼下,显然是到了一个令他都有些进退两难的地步。 第四实验室主基地被毁,造成的损失已然是一个令乌丸莲耶都感到肉疼的天文数字。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因此过于生气,更没想大动干戈。 然而,偏偏有一支诱导剂落到了教会余孽的手中,偏偏这份诱导剂是作用在威士忌身上的控制药剂上,偏偏这一切是源自于朗姆的一次没有收好尾的私心作祟。 如果拿到诱导剂的教会余孽想得是如何利用这份诱导剂刺杀威士忌的话,那还好说。 可要是教会余孽不急着将其作为刺杀威士忌的武器,而是把诱导剂送到实验室里解析成分,像仿造a级解码器一样,仿造出一大堆同款诱导剂的话。 那无疑会给威士忌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而以威士忌的性子,必然不会甘愿受此威胁,所以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封三天前发送到他邮箱,出自威士忌的邮件内容。 乌丸莲耶在两相为难之际,又加深了对朗姆的怒气。 那天,在挂完香槟的电话后,乌丸苍信便直接给乌丸莲耶发了一封邮件。 内容十分简单,大意概括就是他从香槟那里得知,有一份针对他身上控制药剂的最新一代特制诱导剂落到了八成是教会余孽的神秘侧成员手中。 现在谁也不能保证,对方是会将这药剂藏着只待近期找机会给他用上,还是带回去解析成分来个批量生产。 亦或者是将这东西作为筹码,交到那些一直锲而不舍的派遣卧底,日夜盼望着摧毁组织的各国官方机构的手中。 所以在邮件最后,他向乌丸莲耶提出了一个建议。 那就是希望乌丸莲耶能把这份控制药剂的解除药剂交给他。 这样可以避免他因为有可能会被批量生产的诱导剂,从而不慎被阴。 当然,要是能把罪魁祸首交给他处置,那就更好了。 在这三天里, 乌丸莲耶是每看一次这封邮件,心中对朗姆的怒火就高上一分。 他自然是不想把解除药剂交给乌丸苍信,毕竟这份最新型的控制药剂的作用可不仅仅是惩罚。 一旦解除,那么那支控制药剂对乌丸苍信的身体内部改造就将中断。 这无疑是打断了乌丸莲耶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可要是不给,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要是诱导剂真像a级解码器一样,成为批量生产的东西,那可真是阿猫阿狗都能对着组织的核心干部叫嚣了。 这要是传出去,那丢得可是整个组织的脸。 况且,他也不想让乌丸苍信受制于他人。 他对乌丸苍信未来的一应计划安排,可并不包括让人东躲西藏的过上一辈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在心中又照常骂了一遍朗姆,乌丸莲耶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心头的怒火又往上攀爬了不少高度。 于是,远在嘚国,这几天在乌丸莲耶不断上升的怒火之下变得有些战战兢兢的朗姆并不知道。 他的顶头上司乌丸莲耶,因为威士忌的一封邮件,彻底熄了让他重新成为二把手的心。 他眼下,正让他留在霓虹的手下时刻关注着香槟那边的搜查动静,心中打着在香槟找到人时,抢先一步把诱导剂拿到手的主意。 收到邮件的朝香看了一眼身边的搭档,然后扭头把消息转发了出去。 另一边, “诱导剂?” 看着邮件上的内容,感觉这个词有些熟悉安室透瞬间将这这个词和从公安那边所知晓的消息给串了起来。 这几天,安室透一边关注着公安那边的动向,一边通过波本的身份在暗中调查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爆炸一事。 因为有了乌丸苍信的提醒,安室透在调查时,并未直接跳出来跟香槟等人说要参与,而是独自调查。 然后,就在昨天晚上,被香槟主动联系,今早,又收到了这封邮件, 安室透按下内心升起的欣喜,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先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威士忌。 不过这次,他享受到了此前公爵与香槟所受到的同样待遇。 已读不回。 在等了两个多小时却没有收到顶头上司哪怕一个标点符号的回复后,安室透陷入了新一轮的思考中。 威士忌在这次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竟然在知道这种能够对自身造成极大威胁的东西流落在自己仇敌手中的情况下,依旧这么稳得住。 换位思考,安室透自问做不到如此镇定。 虽然他并不知道作用在威士忌身上的控制药剂是呈现出什么样的效果,但这药剂既然会有控制效果,那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而这诱导剂,尤其是现在落到教会余孽手中的诱导剂。 那简直就像一个随时会被人按下的引爆器。 用来引爆一枚本该到了规定时间才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倘若能把握到一个绝佳时机,即便不能置威士忌于死地,也能轻而易举的占据上风。 将有关实验基地爆炸案的所有事情一一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安室透忽然想到什么。 旋即目光一闪,在给贝尔摩德打了一通电话后,信心满满的去赴了香槟的邀约见面。 米花町工藤宅, 刚因为完美打击掉一条人口贩卖链而小小庆祝一番的侦探小队,再一次满脸严肃得聚到了一起。 熟知黑衣组织行事手段的赤井秀一在收到手下汇报上来的,有关黑衣组织最近几天的行动动向后。 一眼便看出黑衣组织这是执行一项规格极高,十分重要且急迫的搜查任务。 搜查密度之精细,简直可以用掘地三尺来形容。 虽然fbi探员们一开始捕捉到的,大都是一些外围成员的行动迹象,但在资深卧底赤井秀一的指点下。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一些代号成员的踪迹。 而今日,他们之所以会再次聚集在一起,是因为公安从那个几天前抓获的核心研究员的口中,挖出了一些重要信息。 就像当初卡洛斯在意外撞上茴香之时,为了避免影响到后续的行动计划,对卡洛斯使用了自己的血脉技能,让茴香合理的遗忘掉一些对他不利的内容。 那个被公安阴差阳错捡漏到手的核心研究员,自然也遭受到了一些神秘侧的特殊手段。 从公安捡到人开始,整整三天都没有睁过一次眼。 没病,没伤,更不是昏迷。 在检查的医生第四次得出病人是处于深度睡眠状态,但就是叫不醒的结论后。 得到授权的公安零组便找来了明面上同属警备企划部,但比零组还要神秘几分的隔壁部门-月组。 由一群神秘侧成员组成。 经过一番精心救治,最终成功把成为“睡美人”的核心研究员救醒。 而后,经过一番由公安精心准备的审讯流程,这位核心研究员十分诚恳的透露出了所有有关那个让他陷入沉睡的神秘侧成员信息。 以及,在那个神秘家伙的挟持下,从施加了四重封锁手段的密码箱内,取出了一份专门针对威士忌身上的控制药剂而特别制作的最新一款诱导剂。 就着空调凉风与一打冰过的罐装饮品,再配上两盘并不便宜的消暑水果。 柯南等人围坐着客厅中间的那张茶几,对是否要参与,又该如何去争夺诱导剂这事展开了激烈的争辩。 作为一位十分优秀且典型的激进派侦探,我们的江户川柯南同学这次一如既往的发扬着积极进取的优良作风: “从莓国那次的行动后,这还是黑衣组织第一次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即便不能抢到诱导剂,也能再多的搜集一些有关黑衣组织的重要成员的情报。 这诱导剂涉及到的可是那个组织的核心干部威士忌,必然不会简单的交到一些普普通通的代号成员手中。” 后边肯定会会有重要人物出场。 同是激进派的服部平次附和道: “没错,这种大动作,背后肯定有人在指挥统筹,这是一个绝佳的了解机会。” 然而,理性的白马探并不这么认为: “那个组织在白川制药发生爆炸案后没有出动这多人手,在我们打击人口贩卖链的时候也没有出动这么多人手。 你们真的觉得,一份能够对威士忌产生作用的诱导剂,就值得蛰伏数月的黑衣组织这么大动干戈吗?” 那个实验室里最重要的东西,难道就只有那支诱导剂吗? 那个有权限取出诱导剂的研究员,难道一点份量都没有吗? 白马探并不觉得现在是他们参与进去的合适时机,这次的行动,根据已知的情报来看,参与进来的组织成员显然不是出自一个部门。 明面上是为了搜查一份诱导剂,可内里却夹杂着黑衣组织高层之间的博弈。 这个时候牵扯进去,谁知道会不会正中黑衣组织的下怀。 虽是怪盗却有着极佳推理天赋的黑羽快斗表示认同: “从目前我们所知晓的情报来看,在摧毁那座实验基地的时候,显然有第三方且出身神秘侧的人插手其中,并且诱导剂也落到了那人手中, 我去问过我那个同样来自神秘侧的朋友,据她测算,那人能力很强,让人沉睡不醒,只是一个初级手段。 应该是那个研究员对他有用,所以才没有用更狠辣一点的手段。 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参与进去,很有可能会成为送上门的炮灰。” “那我们就白白错过这个好机会吗? 对方可是在霓虹的境内搞事情,要是我们没有一点反应,这要是说出去,能被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嘲笑三年。 是吧,风见警官?” 丝毫没被说服的柯南同学果断向外寻求同盟战友。 被柯南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旁观的风见裕也瞥了对面一眼不为所动的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尴尬的应道: “啊…是的。” “机会?一个或许真能得到有关黑衣组织的重要情报,却需要无数人用命去填的机会,我并不觉得有争取的必要。” 看到柯南得到了公安的外援支持,白马探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观点。 神秘侧成员倘若想要杀人,那他施展出来的手段必然会让普通人防不胜防。 即便公安之中有同为神秘侧的人来相助,在不知道对方能力是如何生效,又有什么样的限制情况下,赢得几率连百分之十都没有。 工藤新一,你真打算要用无数人的性命,去赌一个连百分之十的胜率都没有的机会吗? 领会到白马探这个龟毛大少爷话中的未尽之意,服部平次顿时有些哑火,然后忽然想到什么,“唰”地一下看向黑羽快斗: “你那个朋友那么厉害,既然能测算出那个神秘的家伙能力不仅限于让人陷入沉睡,那能不能测算出那人最厉害的能力是什么? 而且,那家伙的能力这么特殊,听起来十分强悍,应该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人吧,都在神秘侧混,你那朋友能不能帮我们查查啊?” 听到这,黑羽快斗回想了想他当初从小泉红子那里得到回复时,对方的神情和语气,忽然意识到小泉红子还瞒了他一些重要消息。 于是当即掏出手机开始发消息并暂时退出这场激烈的争辩。 眼见成功“策反”一位顽固分子,服部平次高兴地同时,开始声援自己的好兄弟: “白马探,要按你的说法,那咱们干脆就地解散,各回各家算了。 既然这是一个难得机会,既然你也知道前面有刀山火海,甚至会是无底深渊。 那我们要做的不应该是如何去用最小的代价去翻过那座刀山,跨过那片火海,越过那道深渊吗?” “这里面局势混乱,那个神秘侧成员只是其中一个不稳定因素。 莓国那场波及到fbi和cia的动荡才刚平息没几个月,这种大动作的背后,必然会形成一场风暴,摸不到阵眼,只会造成更多的人员损失。 服部平次,那些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我们的敌人是黑衣组织,是一个建立时间起码有半个世纪的跨国犯罪集团,想要兵不血刃,没有任何牺牲的解决掉,我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没有价值的牺牲只不过是白白送死,明明可以稳中求胜,为什么偏偏要险中求胜?” “稳?怎么稳?坐等情报自己从天上掉下来?还是等着有一天那些犯罪份子回良心发现投案自首?”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即便要参与进去,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两眼一抹黑,进去送菜吗?” “现在不合适?那什么时候合适?这种事情向来宜早不宜迟,去晚了人家都行动完了,我们去打扫卫生吗?” “……” “……” 服部平次扛起了激进派侦探的大旗,与白马探展开了激烈的争辩。 但即便柯南和服部平次联手,白马探依旧和他们辩得有来有往,丝毫不落下风。 围观的外援们看着侦探们吵得热火朝天,几乎要挽起袖子踩到桌子上,没有一个加入其中。 但从不时的眉眼对视中不难看出,几人显然已经有了决断。 第192章 绞紧的蛛丝(二) 夜晚,华灯初上。 一家以俯瞰东京夜景作为卖点,开在东京市中心一栋商业大厦顶楼,引得无数情侣前来打卡,知名度极高的餐厅迎来了一天中的营业高峰。 “祝两位客人用餐愉快。” 菜品上齐后,穿着衬衣马甲的侍者便识趣的退出了包厢,给客人留下一个私密的空间。 面前是美酒佳肴,脚下是东京夜景,一个极其适合情侣增进感情的地方,只可惜此刻坐在这里的,是两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安室透看着桌上的三瓶酒,目光在最后一瓶不曾开封的威士忌上短暂停顿一秒,随后收回了目光。 至于剩下的两瓶酒,则分别放在了香槟和安室透的手边。 一瓶香槟,一瓶波本,都是处于打开状态。 将装备组核心成员一贯的傲慢拿捏得恰到好处,安室透先是端起手边的波本,仔细打量后倒进了盛着冰块的酒杯里。 随后才看向对面的香槟。 不过语气却格外谦逊: “香槟大人此番宴请,真是令我倍感荣幸,只是我人微言轻,怕是帮不了您什么。” “想不到组织的王牌情报官竟是一个这么谦虚的人。” 将安室透的神情与动作尽收眼底,香槟神色未变,一边感叹,一边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香槟。 安室透笑而不语,作足了默认的姿态。看得香槟眼皮子一颤,只觉得波本真不愧是组织公认的王牌情报官。 这脸皮果然是非比寻常的厚。 对于安室透在实验基地爆炸后这的一系列调查行动,香槟其实一直都有在派人关注。 他原本没打算干涉,更没想过要邀请安室透亲自见一面。 在威士忌明确表示不参与其中之后,一个独自行动显然存了其他心思的波本,还不值得他屈尊降贵到这个地步。 可现在,事态的发展显然走到了一个不容乐观的层次。 而作为在这个不容乐观的事件中,突然成为了最直接利害关系人的威士忌。 如今不仅对香槟等人的邮件已读不回,更是直接拉黑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摆出了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 这就不得不让香槟心生警惕了。 三日之期已过,诱导剂的下落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顺着线索接连扑了好几个空的香槟在感叹教会余孽狡猾之余,更多的却是在警惕威士忌这几日的毫无音讯。 旁人的威胁或许只是一时气话,即便真得有所有所动作,也基本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可威士忌放出口的威胁,那就是一场鲜血盛宴的邀请函。 一旦失约,那开宴的音乐便会奏响。 香槟在得知竟有人盗走了一支诱导剂的时候,就知道此事必然不可能善了。 在他看来,威士忌如今的杳无音讯,绝对不是因为害怕那支诱导剂会对他造成生命威胁。 藏匿行踪,拉黑电话,不与组织成员进行任何联系,比起因为害怕而躲躲藏藏,香槟更相信威士忌这是在暗中筹划着一个将要用无数鲜血来铺就的局。 即便威士忌如今身在霓虹势单力薄,即便唯一有点份量的波本看起来也什么都不知道。 但香槟有种莫名的预感,一场由威士忌缔造的鲜血盛宴,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只等时间一到,紧闭的大门就会打开。 他不知道威士忌的这场报复会牵扯到多少人,但他很清楚,自己必然是这场鲜血盛宴的贵宾之一。 于是,为了极力阻拦这场鲜血盛宴的召开。 香槟在动用了各种手段,联系了很多人,却至今没有人联系上威士忌,收到威士忌只言片语的回复后,把目光放在了波本的身上。 听完香槟说清此番宴请的来意,安室透心中亦是认同了香槟的猜测。 可眼下威士忌行踪隐秘到不仅连香槟都寻不到人,就连他也是不知道的。 并且… 安室透看向香槟,勾起一抹苦笑,轻叹了一口气: “香槟大人,别说是您,如今我也联系不上我家大人。 我虽然得蒙大人信重,可毕竟是个新人,之前又在朗姆手下,因此对于大人如今的行踪,我真得是无能为力。” 说罢,安室透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眼中含着一丝醉意有些不解的问道: “香槟大人既然这般急切,为何不去求先生呢?” 香槟沉默许久,然后又忽然抬手拿起酒杯,在将杯中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后复又倒满。 他自然是问过的。 可得到的,却只有一句偏袒。 “威士忌知道分寸,你不用过于担心。” 分寸? 威士忌倘若知道分寸二字怎么写,当初就不会有组织中的神秘侧成员接连死在他手上,公爵心心念念的实验体,也不会变成一地死尸。 威士忌这些年的修身养性,可不是因为他懂分寸。 完全是因为组织的人见识过威士忌的手段与肆意妄为的性情后,除了仗着先生的势与自身地位,至今仍孜孜不倦找威士忌茬的朗姆,已经没什么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安室透读懂了香槟这副举动的背后之意,心中升起担忧的同时,亦是生出了探究。 说实话,他很好奇,香槟为什么要参与进来。 如今这副局面,于香槟而言,显然用吃力不讨好已经不足以形容,简直可以说是摊上了八辈子的霉运。 明明可以站在一旁旁观茴香的凄惨下场,然而现在却是登上了威士忌的复仇名单。 焦头烂额的同时,顶头上司还明晃晃的表露出了偏心。 思考到这里,一个新的问题又涌上了安室透的心头。 为什么这个时候,那位先生还对威士忌如此信任呢? 将这个问题暗在心底,安室透看着举杯浇愁,一杯接一杯灌着酒的香槟,原以为今天的这顿晚饭就只到这里,谁知在晚饭结束,两人离开包厢前,香槟忽然停住脚步开口说道: “波本,如果威士忌联系你,帮我带句话。” 安室透脚步一顿,轻笑一声: “香槟大人,有话您还是亲自和他说。” 话题似乎到此戛然而止。 直到白色马自达驶离这座灯火辉煌的商业大厦,那亮起的车尾灯消失在这片夜色中,香槟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而那句想要拜托安室透带给威士忌的话,自然也没能传到乌丸苍信的耳中。 不过乌丸苍信并不关注这一点,他的目光在波本和香槟会面的消息上随意扫过一眼,紧接着又看向了其他信息。 朗姆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般,不仅动用了新建的情报系统,就连那几个留守在霓虹的心腹都得到了指示。 这几日的频频动作虽然在香槟那边大肆动作的遮掩下不甚明显,但在乌丸苍信眼中已经显眼到有些刺目的地步。 当然,动心的人也不仅仅只有朗姆。 眼下无疑是一个能胁制住威士忌的天赐良机,与他斗了这么多年的朗姆不会轻易错过,被他捏住把柄的香槟显然也很心动。 除此之外,那些才在朗姆失势中尝到甜头的初代成员们,以及组织里这些年看似安分的神秘侧成员,看样子也很想趁机来个浑水摸鱼。 这偷偷摸摸的一系列动作真是看得乌丸苍信忍不住暗自感叹自己这些年是不是过于忽略这些人,所以才纵得他们心生妄想。 还是说因为这些年修身养性,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好欺负的。 一支如今不知藏在哪个犄角旮旯的诱导剂,竟然牵动了这么多人的心。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滑动,乌丸苍信很快就将最新收到的消息阅览完毕。 今天是八月二十二日,明天就是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爆炸案发生后的第十天。 八月二十三日,一个对于无数人而言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却在乌丸苍信心中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合上手机后,乌丸苍信看着台历上被他用笔圈出来的那个日期,许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直到一声邮件提示音响起,乌丸苍信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这封他等待许久的邮件上。 熄屏的笔记本电脑重新亮起,乌丸苍信看完邮件内容后,旋即切换了电脑界面,快速的敲击起了键盘。 不多时,两封邮件便发送到了不同人的手中。 乌丸莲耶看着养子简洁明了的回复邮件,虽然已经作出了决定,但还是忍不住跟乌丸管家抱怨: “这小子这些年看起来倒是听话了不少,可这脾气,还真是半点没有变过。 我可是把这次的主导权都给到他手里了,这小子却连个谢字都没有。” 乌丸管家没有作声,因为眼下乌丸莲耶虽然嘴上抱怨,但脸上的神情显然还是比较满意的。 就像香槟和琴酒一开始的想法那样,乌丸莲耶起初也怀疑这件事背后有乌丸苍信的手笔在里面。 因此自实验基地爆炸案发生后,乌丸莲耶一直有在暗中派人观察着乌丸苍信的动向。 对于养子这段时日呈现出来的漠视态度,他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即便有个波本在暗中调查这件事,但据香槟那边回复,波本的行动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从波本按部就班的调查手段来看,显然他什么内情都不知道。 再加上从公爵那里得到的肯定答复,为此思虑了数日的乌丸莲耶在瞧见香槟那边迟迟没有任何进展后,终于还下定了决心。 只是,在份满意中,还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不要让我失望啊,苍信。 签完手边的一摞文件,乌丸莲耶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眼中划过一抹微光。 神奈川, 今天的真田优纪照旧准时准点的来到了工作单位-神奈川警察本部。 和沿途的同事和下属们打过招呼,真田优纪推开办公室的门,脚步一顿,随后神色如常的转身关门,走到办公桌面前。 日常摆着办公用品和文件资料的办公桌上,今日难得添了一分亮色。 那是一捧比窗外阳光还灿烂的向日葵。 没有繁复漂亮的包装纸,一根偏暗的红丝带将金黄色的向日葵束在了一起,系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将那捧向日葵小心翼翼的捧到怀里,真田优纪的眼中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了一抹温柔。 柔和下来的眉眼在瞧见向日葵中间的那张字迹熟悉的卡片内容时,更是泛起了一丝泪意。 泪眼朦胧中,她像是瞧见了已经长大的儿子站在她面前,笑容灿烂,但还是一脸孩子气的跟她安慰她: 妈妈,别担心,我很好。 不大的卡片上,除了这一行字,就剩下一个月牙图案作为落款。 五岁前的月牙丸,是听着父母的爱情故事长大的。 一个如同向日葵般明媚耀眼的女孩儿因为一束向日葵,与暗恋她许久的青年结下了不解的缘分。 而后这对郎才女貌的青年男女,便成就了一段天作之合。 可就像那束被真田平太郎避之不及地樱花一样,随着记忆中那个令他亲近的父亲不复存在。 五岁后的月牙丸再也没瞧见过母亲真田优纪从那个男人那里,收到过哪怕一支向日葵。 也因此,看清了那个已经不配他叫一声父亲的男人眼中的怯懦和退缩,年幼的月牙丸在那一夜后,直接将他敬爱的父亲和退役转行后的真田平太郎,当做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在不抱有任何期待与信任的同时,树立起了对母亲和弟弟越发强烈的保护欲与责任心。 于是,即真田平太郎不喜欢,即便他自此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妻儿可以说是不闻不问。 真田安幸一年四季都会收到漂亮的樱花,真田优纪的房间里也常年都会出现向日葵的踪影。 一遍遍描绘着卡片上的内容,真田优纪的指尖下意识的在轻轻发颤。 她知道,她的月牙丸这是知道了她这几天的担忧,所以才特意送来这捧向日葵,写这些话来安她的心。 至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送来。 感受着不知为何,忽然就从心脏处泛起的一阵莫名疼痛,真田优纪抱着向日葵的手忍不住收紧,含在眼中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淌下,滴在了怀中的向日葵上。 她想,这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是吉兰丸的忌日。 为了让这捧向日葵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月牙丸想必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第193章 绞紧的蛛丝(三) 代价嘛,自然是有的。 同一片天空下,东京的天气和神奈川其实没多少差别。 窗外烈日炎炎,就连偶尔吹来的风都带着十足的燥热。 就在真田优纪仿佛感同身受般落泪的时候,乌丸苍信正蜷缩在卧室的角落止不住的发颤。 伴随着逐渐减缓的疼痛,彻骨的寒意从骨缝很快蔓延至全身,乌丸苍信的目光在一旁的小型录像机上一扫而过,冷汗一点点浸湿了衣服。 半个小时后,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乌丸苍信从地板上爬起来,脚步缓慢的走向了浴室。 路上还顺便捞起了被他之前随意扔到一边的录像机。 又过了几分钟,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带着一身水汽的乌丸苍信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了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冷笑。 如今的我,究竟算是人类呢,还是一个怪物呢。 此前潜移默化的改变,在今天最新注射下去的两支药剂的作用下,达到了让乌丸苍信终于察觉的质变。 在客厅里数着时间的乌丸管家看着终于推开卧室房门走出来的乌丸苍信,目光扫过那半湿的发尾,然后伸手接过乌丸苍信递过来的储存卡。 看了一眼客厅茶几上一字排开的采血设备。 乌丸苍信坐到沙发上,将右手的袖口挽到上臂,然后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采血完毕,乌丸管家没有久留。 目送着乌丸管家离开,乌丸苍信将止血棉球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随后拿起乌丸管家留下的那枚u盘。 打量两眼后,他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查看里面的内容,而是回卧室将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些零碎的东西装进背包,紧接着离开了这间安全屋。 而另一旁, 贝尔摩德看着手中的照片,目光在照片上真田优纪抱着的那一捧向日葵上划过,心中十分不解。 这个时候,威士忌不忙着找诱导剂,不忙着震慑组织里那些心思浮动的成员,怎么还有心思给自己的母亲的送花。 是有恃无恐,还是这母子之间的血脉亲情在威士忌看来,真得比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波要厉害。 如今盯着真田优纪的人可不少。 威士忌的这个举动,想必很快就会传到朗姆和那位先生的耳中,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 以及……为什么要约她见面。 思虑间,悬挂在餐厅门上的风铃随着门被推开而发出清脆的声响,贝尔摩德抬眼看过去,一身休闲打扮的乌丸苍信在侍者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将背包放置一旁,乌丸苍信摘下头上的帽子,随后对候在一旁等他点餐的侍者开口点了一杯咖啡。 虽然是休闲打扮,但乌丸苍信却是一身黑色,从头到脚唯一的亮色就是他们左耳上的那枚红宝石耳钉。 出于当红着名影星的职业习惯,贝尔摩德打量了两眼那枚红宝石耳钉,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将手上的照片递过去,贝尔摩德搅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并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的观察着乌丸苍信的神色。 微凉的指尖轻抚着照片上真田优纪的面容,乌丸苍信看着照片上和记忆中没多少区别的母亲。 即便当着贝尔摩德的面,脸上神情也毫不遮掩的柔和起来。 直到侍者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乌丸苍信这才将照片放进背包,然后敛起眼中的温柔。 “你特意约我见面,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这张照片吧。” 贝尔摩德饶有兴趣的开口试探,乌丸苍信喝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的回道: “那你猜错了,我就是为了这张照片来的。” “哦,我听说嘚国那位都忍不住出手了,接下来的局面想必会很热闹,你真得不考虑参与一下吗?” 眼见乌丸苍信不接招,贝尔摩德搬出了朗姆。 “我向来不喜欢凑热闹,你要是喜欢,可以自己去凑凑这个热闹。” 乌丸苍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得相当淡然。 昨晚收到乌丸莲耶命令,让她立即收手,不允许她再参与到这件事中的贝尔摩德越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我还是算了,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去凑这个热闹。” 一听这话,乌丸苍信便猜到贝尔摩德的安分,必定是来自乌丸莲耶的授意。 “那倒是有点可惜。” 贝尔摩德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遮阳镜后的眼睛却随着乌丸苍信的这句话而暗沉了几分。 再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已经达成见面目的的乌丸苍信没兴趣再继续和贝尔摩德聊下去。 随意寻了个借口,便起身离开。 从乌丸苍信那段话中看出些许端倪的贝尔摩德敏锐的嗅到了一股危机。 紧接着,她忽然反应过来。 威士忌不会亲自下场去凑这个热闹,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从旁执棋布局。 想想昨晚收到的命令,贝尔摩德当即便担忧起她心爱的两个天使。 花了几秒的时间思考,她觉得,很有必要去提醒一下。 尤其是那个好奇心比猫还要强三分,一看到有关组织线索就两眼放光,不管不顾往里冲的小侦探。 然而匆匆离开的贝尔摩德并没有注意到,乌丸苍信走出餐厅后,并没有立即离开。 坐在车里的乌丸苍信看着贝尔摩德离开的方向,略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这么迫不及待? 看来那两个人在贝尔摩德心里的份量比他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会为了你的天使,做到什么地步吧。 贝尔摩德。 “叮~” 熟悉的邮件提示音响起,乌丸苍信掏出手机点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一切已准备就绪。 街角处,灿烂的阳光均匀洒在一辆造型炫酷的黑色跑车上,烫金的顶奢车标让沿途经过的人总会瞧上两眼。 被好闺蜜铃木园子拖出来逛街的毛利兰原本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但随即便注意到坐在车里的青年那在阳光下,极其醒目的发色。 铃木园子一手打着遮阳伞,一手捧着冰激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她在经过一秒不到的思考后便决定上前打个招呼。 一旁被自家老妈顺路打发出来的世良真纯则当即神色一变,快速盲发一条信息,随后神色自然得跟了上去。 十分顺利的和乌丸苍信打过招呼,铃木园子开始介绍起身旁的两个小姐妹: “这位是毛利兰,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幼驯染,这位是世良真纯,我的好朋友,同时也是我的同班同学……” 说到她的两个好朋友,铃木园子就变得十分健谈,往两人身上堆砌了许多华丽词藻不说,还如数家珍的说了好多事迹。 直听得毛利兰脸红不已,赶忙拦着铃木园子没让她继续往下说。 “园子,你真是越说越夸张了,再说下去你的冰激淋快化完了。” “诶?” 原本想反驳的铃木园子在听到好友小兰说得后半句话,低头一瞧,果然看到自己的冰激淋正在软化。 当即顾不上反驳,专心于手上的超大冰激淋。 没了铃木园子的说话声,剩下的毛利兰和世良真纯面对这一时安静下来的场景,不由得越发紧张起来。 其中世良真纯更甚,脸上虽然极力保持着平静,但额角却紧张得冒出了汗,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透。 得亏现在夏天,几人还站在烈日下。 面对乌丸苍信的询问,世良真纯以天热为借口,将之敷衍了过去。 从铃木园子开始介绍,注意到乌丸苍信的目光扫过来,世良真纯就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 即便乌丸苍信扫过来的目光中不带有任何探究意味,只是随意打量。 但知晓威士忌背后所代表含义的世良真纯还是做不到坦然自若。 她已经将在这里遇到威士忌的消息发给了母亲赤井玛丽和大哥赤井秀一。 现在的局势中,眼前这个人无疑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存在。 涉及到诱导剂,他们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威士忌必然不可能袖手旁观,此刻没有动静,只能说明威士忌此次背后所图甚大。 八成在暗地里憋了什么大招。 这次能侥幸遇见,谁知道下次遇见是什么情况。 她也知道现在她应该极力拖延时间,给母亲和大哥留出充足的反应时间。 然而打算得挺好,在乌丸苍信不知为何十分配合的闲聊中,世良真纯连维持面部的平静与自然都十分艰难。 三人中发挥得最好的,还得是铃木园子。 三两口解决完手中的冰激淋,相当颜控的铃木园子在看出乌丸苍信此刻的好说话后,当即提出了下午茶邀约。 乌丸苍信想了想,抛出一个餐厅名字: “金贝壳怎么样?” 那是一家生意爆火的下午茶餐厅,离这儿不远,隶属于乌丸财团旗下的一座繁华商场。 铃木园子一听,随即面露高兴地应下: “那就借乌丸君的光啦。” 她心仪那家餐厅很久了,可是金贝壳的生意真得是太好了,因此想要享受那家餐厅的主厨限定,只能凭预约加运气。 预约主厨的亲自下厨,然后凭运气看主厨会给他们提供哪些餐点。 不过现在嘛,坐在后座的铃木园子看了眼前方驾驶座上的乌丸苍信,心想这次去一定可以享受到最高规格的待遇。 稀里糊涂和铃木园子一起挤在后座的毛利兰和世良真纯对视一眼,对于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一步只感到满心茫然。 不是,怎么就一起去喝下午茶了。 原本降下的车窗缓缓上升,随着启动键的按下,顶级跑车的引擎声轰然响起,张扬离去的姿态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另一边, 正行驶在路上,收到第二封信息的赤井玛丽在沉默许久后,看着开车的大儿子,以及满心激动的柯南等人,心中不合时宜的升起了一个念头: 世良的手机不会是被人偷了吧。 恍惚间,已经享用上下午茶的世良真纯并没有想到,自家老妈玛丽女士的思维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新境界。 就像铃木园子所预料的那样,面对乌丸苍信的到来,金贝壳餐厅可谓是拿出了最高规格的招待。 主厨限定变成随意点单,餐厅原本就餐规矩亦是通通为权势让道。 餐厅的负责人恨不得亲自给乌丸苍信端茶倒水,商场负责人更是在餐厅外徘徊,巴望着乌丸苍信就餐结束后,能见上一面,打上一个招呼便能心满意足。 包间内,一盘盘精致的餐点被端上桌。 铃木园子一边享受着美味的下午茶,一边点评着主厨的手艺。 时不时夹杂着一段闲谈趣闻,在乌丸苍信的配合下,这天聊得相当愉快。 铃木园子觉得,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当真将这交谈的尺寸拿捏得相当好。 这种舒适的感觉真得很难得,并且还没让她感到一丝的刻意。 看着乌丸苍信所展露出来的言谈举止,体会到那冷淡面孔下的体贴,丝毫没有被冷落的世良真纯渐渐放松下来的同时,心中竟是悄悄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人,真得是大哥他们忌惮不已的威士忌吗? 是不是,搞错了。 心生同感的毛利兰亦是有些动摇,但想到柯南他们告诉她的那些话,以及知晓的那些信息,随即冷静下来。 商场外,再次达成临时合作,通过花野里奈的黑客技能,借助餐厅监控看到这和谐相处一幕的赤井玛丽直接黑了脸。 从世良真纯的用餐中,她看出了女儿此刻正处于一个非常放松的状态。 柯南眼也不眨的盯着乌丸苍信的一举一动,他并不觉得这个时候,乌丸苍信作出这个举动,没有任何目的。 然而直到乌丸苍信和铃木园子几人结束下午茶,走出金贝壳餐厅,柯南等人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仿佛这一切都是因为偶然相遇上,然后为了维持现在的身份,所以乌丸苍信才答应了铃木园子的邀约。 电梯内,享用完一顿美味下午茶的铃木园子浑身透着愉悦的气息。 安静站在角落的乌丸苍信透过观光电梯的玻璃,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停在距离他车子不远处的那辆红色雪佛兰,以及再远一点的黑色越野。 然后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视线。 米花町阿笠宅, 阿笠博士看着灰原哀手里抱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箱从门外走进来,有些诧异。 不过想到灰原哀喜欢购物的性格后,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第194章 绞紧的蛛丝(四) 见阿笠博士没怎么问,灰原哀面上不显,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的小实验室,灰原哀先将桌上的资料规整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不大的纸箱放在了桌上空出来的位置上。 拆开外层的普通包装,一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机械盒子出现在了灰原哀的面前。 此前还在组织里就接触过这种盒子的灰原哀轻车熟路的用指纹打开了盒子。 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灰原哀先是赶忙将医用手套戴上,然后更加小心翼翼将盒子上面一层的两支医用试管取出来。 紧接着将这两支试管送到了实验室角落的冷藏箱里,放到了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待到冷藏箱的柜门重新阖上并重新换了个18位数的密码后,灰原哀这才有心思去关注盒子第二层放得是什么东西。 揭开隔板,一支的小巧的黑色耳麦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灰原哀一愣,旋即领会到这支耳麦出现在这里的所代表的意义。 虽然已经作出了决定,可灰原哀还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花了一点时间来整理好心绪后,灰原哀将盒子收捡起来放好,紧接着掏出手机,向手机里预存的那个电子邮件地址,发送了一封邮件。 做完这一切,灰原哀看着四周的实验设备仪器,坐到她一贯常坐的椅子上,然后开始习惯性的翻开手边的一本资料。 从京都回来,灰原哀就经常性的在实验室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其他人都以为灰原哀是故态萌发,在实验室里跟aptx-4869磕生磕死。 柯南等人原本还继续劝着,但自从在突袭白川制药那次行动中,缴获大量研究资料后,劝阻的话就再也难以说出口。 只敢委婉的提上一提,让她注意休息。 毕竟涉及到组织研究实验这块,他们目前能够相信的,也只有灰原哀了。 但其实,之所以选择长时间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除了完成乌丸苍信交代下来的任务,灰原哀更多的出自于逃避和愧疚的双重心理。 如今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为剿灭黑衣组织而努力着,而她却在暗地里为黑衣组织的核心干部工作。 虽然灰原哀并不为此而感到后悔,但沉重的负罪感还是让本就敏感的她越发觉得愧对身边的亲人和朋友。 也就是这段时间的忙碌,再加上她原本有些苦夏,以及灰原哀自身的遮掩,才没让柯南等人发现端倪。 不过今日这份包裹一到,终是让灰原哀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这场和威士忌之间的交易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咚咚咚~” 就在灰原哀一边静下心翻阅资料,一边思索着威士忌接下来会有什么计划需要用到她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随之而来的是阿笠博士的声音: “小哀,出来休息一下吧,兰君他们带了冷饮回来。” “好的。” 合上手上的资料,灰原哀一边应声,一边朝门外走。 “小兰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不是去逛街了吗? 扫了一眼神色凝重的柯南等人,灰原哀在接过大姨赤井玛丽递过来的冷饮后,对着神色同样有些不对劲的毛利兰和世良真纯两人问道。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回被审讯的犯人而已。” 毛利兰刚要回答,却被世良真纯率先接过话茬。 瞪了一眼自家大哥,世良真纯回话的语气显然透着十足的阴阳怪气。 在回来的路上,毛利兰和世良真纯就迎接了一场细致至极的盘问。 以柯南为首的赤井秀一等人直到下车前都还在提问,恨不得将她们与乌丸苍信相遇时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秒的动作神态都进行逐一分析。 两人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挺配合,但随着柯南等人的问题越发刁钻,以及或许是因为过于紧张而不自觉出现的审讯姿态,不仅让世良真纯难以忍受,就连毛利兰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已经意识到自己把女朋友惹生气的江户川柯南同学在接连道歉后依旧没得到一个好脸色后,只能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毛利兰的脸色。 然后向自己的好朋友,也就是灰原哀使了个求助的眼色。 想让好朋友替他说说好话,求个情,至少缓解一下此刻僵直气氛的直白心思毫不遮掩。 灰原哀轻哼了一声,捧着冷饮喝了一口又一口,就是没吭声。 自己的惹生气的女朋友,还是自己哄比较好哦。 使眼神都快使得眼睛抽搐的柯南在看到灰原哀回过来的那个眼神后,心中越发苦涩。 瞥了一眼不为所动的赤井秀一,柯南心里不禁怀疑: 就赤井先生这情商,当初时是怎么骗得明美小姐倾心的,是单纯靠脸吗? “诶,大家怎么都站着,快坐下吃点水果。” 关键时刻,阿笠博士从厨房端着一盘水果走了出来,打破了客厅里有些凝滞的气氛。 眼见柯南急得要上火,灰原哀最终还是递出了一个台阶: “小兰姐姐,你们不是和园子小姐去逛街了吗,怎么和江户川他们一起回来的?” 听出灰原哀的关心,毛利兰便一五一十的将她们在逛街时遇到乌丸苍信,并和他喝了个下午茶的事说了出来。 着实没预料到事情竟是这么个发展的灰原哀,脸上霎时间闪过惊讶,担忧等各种情绪。 情商超发挥的柯南同学迅速抓住这个机会,先是表达自己对于乌丸苍信出现的惊恐与怀疑,以及自己对小兰的关系则乱。 最后着重检讨了一下自己的态度,作出了深刻的道歉。 诚恳的道歉态度加上可怜兮兮的表情,这一番操作下来,哄得毛利兰当即忘记之前的生气,看得一旁的世良真纯目瞪口呆。 然而赤井秀一依旧没有一丝触动,在他看来,他的妹妹真纯是个十分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一定能理解他的做法。 并不理解,甚至因为柯南哄女朋友的举动而酸成柠檬味的世良真纯在看到自家大哥依旧像个木头一样时,当即就像生吞了一棵柠檬树,酸得只能一脸哀怨的看向自家老妈。 妈妈,你看你生得什么儿子。 赤井玛丽见状偏了偏头,避开了女儿的目光。 东京湾, 结束下午茶,乌丸苍信并没有前往新的居住地,而是驾车来到了前些日子来过的东京湾, 站在上次的那块礁石上,乌丸苍信看着碧波盈盈的东京湾,忽然转头看向跟着他一路到这里的真田雅彦: “真田警视不忙着查案,怎么有功夫到这儿来赏景?” 看着有段日子没见的大哥,真田雅彦欣喜过后,脸上又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乌丸苍信视若无睹,见真田雅彦久久不吭声,随即冷声下逐客令: “我比较喜欢一个人赏景,真田警视要是也想赏景,最好还是换个离我远点的位置。” “大哥,我想帮你。” 东京湾岸旁的风很大,但即便真田雅彦放低了声音,乌丸苍信依旧听到了这话。 他看着真田雅彦眼中的诚恳,知道真田雅彦这话是真心实意,也知道这所谓的帮指得是什么。 不过,他并不需要。 在真田雅彦的震惊中,乌丸苍信冷着脸忽然抬腿,狠狠将毫无防备的真田雅彦踹倒在地。 东京湾岸旁,礁石林立,碎石嶙峋,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地,真田雅彦顿时感觉背部一阵剧痛,鲜血很快顺着伤口浸湿衣料,染红整个后背。 即便真田雅彦很快站起身,但乌丸苍信依旧瞧见了地上隐隐约约的血迹。 对自己下脚力度心中有数的乌丸苍信看着依旧一脸诚恳与坚定,但脸色却白了几分,倔强得站到自己面前的真田雅彦,平静的说: “那就滚远点吧。” 闻言,真田雅彦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但乌丸苍信不想继续听下去。 他走到距离真田雅彦只有一步远的位置,看着那双和记忆中一般无二,永远对他充满信赖的眼睛,眼中毫无温度,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 “滚得越远越好。” 说完,乌丸苍信看着从不远处飞快朝这赶的川口和三人,信步离开。 没再留给真田雅彦哪怕一个眼神。 与川口和三人擦肩而过时,荒川明纱忽然伸手拦了拦: “站住,你刚刚可是打了一位警视,难道就想这么轻松离开吗?” 乌丸苍信脚步一顿,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卡: “医药费,多得算赔偿。” 荒川明纱还想继续开口,乌丸苍信却没兴趣继续搭理,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荒川明纱,平静的说: “荒川小姐如果还有其他要求,可以去跟乌丸财团的律师联系。 不过在另一个当事人都没有意见的情况下,我奉劝荒川小姐还是见好就收。 毕竟我身体一向不太好,稍微受到惊吓就会犯一种很严重的旧病,真到那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乌丸苍信贴心的将银行卡放到荒川明的手心,随后在几人的目光下,从容的离开了东京湾。 超跑的引擎声再度响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真田雅彦等人的视线中。 简单查看了下真田雅彦的伤势,橘仓武当即就被自家队长那血淋淋的后背给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荒川明纱和川口和见状,赶忙张罗着带人朝最近的医院赶去。 油门被橘仓武直接踩到底,等到赶到医院,车座上都沾染了不少血迹。 医生一看这情况,也是当即变了脸,赶忙把人往手术室招呼。 待到真田雅彦的上衣被一点点剪除,医生看着那血肉模糊,参杂了不少沙粒碎渣,甚至隐隐见到骨头的后背,一边小心翼翼的清创,一边在心里嘀咕: 这是怎么弄成这样的,难不成是被人按在碎石堆上摩擦吗? 手术室外,橘仓武又烦又躁紧张得团团转,荒川明纱一边联系至今还在公安零组那边鞠躬尽瘁的花野里奈,一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听自家队长进了医院,花野里奈当即没忍住拍了桌子。 然后一边数落着橘仓武等人的没用,一边在其他公安惊讶的视线中,抱着自己的宝贝电脑,一脸杀气的冲到了风见裕也的面前提出请假。 听到理由的风见裕也当即同意,然后忙不迭的将这个最新消息发送给了自己的上司降谷先生。 安室透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则开始琢磨乌丸苍信此举的用意,同时让风见裕也派人关注一下真田雅彦那边的动向。 等到花野里奈风驰电掣般赶到医院,手术室的大门还是处于紧闭状态。 她先是看了一眼眼巴巴盯着手术室大门的橘仓武,随后凑到荒川明纱身旁,两个志趣相投的女人顿时小声聊了起来。 而向来安静温吞的川口和在关注着手术室动静的同时,脸上难得流露出失落。 由于家里母亲是神秘侧成员,同时还是神秘的公安月组成员,因此耳濡目染,了解不少相关知识的川口和在知晓此次会和神秘侧打交道时,就果断向母亲那里寻求了帮助。 在遇到乌丸苍信的时候,川口和便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母亲。 他希望母亲能帮他追踪乌丸苍信的踪迹,即便时间有限也行。 现在的局势中,乌丸苍信的存在无疑是一个最大的变数。 今天的偶然相遇,他和柯南等人一样,同样认为乌丸苍信这番举动背后必然有他的深意。 黑衣组织最近动作频频,作为核心干部的乌丸苍信显然也会参与进来。 这个时候,多掌握一分他的动向,即便不能让他们多一分胜算,也能给他们提供极大的帮助。 可就在川口和满心期待的时候,他的母亲大人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即便有关于乌丸苍信的图像资料,即便有最新的地址定位,可依旧没法锁定他的行踪。 被抹去真名的乌丸苍信,就像融入大海的一滴水,根本无法查找他的踪迹。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上半身裹满绷带的真田雅彦被推出了手术室。 第195章 绞紧的蛛丝(五) 随后,喜提住院观察的真田雅彦便被转移到了一间单人病房。 简单交代完注意事项,忙碌的主治医生就离开了病房。 然而安静了不到两秒,余怒未消的花野里奈便开了腔: “队长,你这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惊喜啊。” 不等真田雅彦开口,花野里奈噼啦啪啦得开始数落起来: “橘仓武是个没脑子的也就算了,队长你怎么也跟着他学。 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回发现你竟然是个无可救药的兄控,还是连命都不顾的那种。 明知道那是个危险人物,还一个人直接莽上去,连点防备都没有…” 已经被花野里奈骂无数回的橘仓武听着花野里奈那明明是数落队长的话中,又夹带私货的稍带上自己,十分不满的嘟囔着: “怎么又在骂我,明明是队长自己一瞧见那位就像丢了魂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 在挨了两记来自花野里奈的凌厉眼刀后,橘仓武悄悄打了个哆嗦的同时又忙不迭的大声附和道: “就是就是,花野说得对。” 不吭声的荒川明纱和川口和在鄙夷的看了一眼此刻堪称最佳捧哏的橘仓武,然后面对花野里奈扫过来的目光时,十分识相的点头附和。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花野里奈,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了同一个念头。 花野这次真得很生气啊。 然而, 麻药劲儿还没散的真田雅彦听着花野里奈的数落以及荒川明纱等人的附和,虽然没有开口,但从脸上表情来看,显然主打得是一个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听。 注意到真田雅彦脸上那满不在乎的神情,花野里奈想起之前看到的伤情报告,肺都快被气炸了。 但瞧着真田雅彦躺在病床上一脸虚弱的样子,还是凭借着岌岌可危的理智,把后面那些差点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你把人家当兄长,人家可不见得把你当兄弟。 哪家哥哥打弟弟会用这么狠的力道。 热闹的病房终于安静下来,真田健次郎的电话也趁这个时间,十分凑巧的打了进来。 听到自家队长接起电话后的那声称呼,花野里奈几人一对视,利落的退出病房,给真田雅彦留下了一个彻底安静的空间。 消息灵通的真田健次郎显然已经知道儿子这次受伤是因为什么缘故,不过在和真田雅彦的通话中,双方都默契的没有提及此事。 因为在有关乌丸苍信一事的态度上产生了极大的分歧,真田雅彦与父亲真田健次郎这些年本就有些生疏的父子关系变得愈发冷淡。 格式化的问候过后,两人各自握着电话久久没有出声。 沉默许久,真田健次郎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话: “雅彦,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的母亲想一想。” “别告诉她。” 真田雅彦知道他的母亲知道他的受伤的消息后,必然会心生担忧,甚至会跑来看她。 所以直接打算从源头上截断这条消息。 眼见温情攻势不奏效,甚至连句保证都得不到,真田健次郎面对这软硬不吃的儿子,气得当场挂掉了电话。 被挂电话的真田雅彦毫无愧疚感,他将电话放到床边的柜子上,随后就着侧躺的姿势闭上了眼。 提到母亲,真田雅彦自然有所触动的。 可是,真田雅彦忘不掉大伯母真田优纪在真田老宅发生大火后,面对一片烧剩下的废墟时落下的眼泪。 忘不掉本该前途光明灿烂,如同夏日骄阳般璀璨夺目的大哥如今面对他时,展露出来的冷漠与厌世。 考上警校,成为警察,在面对父母的欣慰,祖父的赞许时,已经成为其他人眼中延续真田家荣光,被冠以天之骄子称呼的真田雅彦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愧疚。 他总觉得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他偷来的。 至于今日发生的一切, 闭上眼的真田雅彦感受着因着麻药的效力渐渐褪去,而逐渐上升的来自背部的痛感。 不仅没有因此对乌丸苍信产生怨念,反而在想: 大哥今日的这番举动,是因为知道他将大哥的事情告诉大伯母而生气? 还是因为想将他踢出接下来有可能会变得更加的混乱局势? 这个问题显然没人会回答他,而乌丸苍信更不会对此给出任何回复。 夜色降临, 已经来到新居住地的乌丸苍信看完手中的病历报告后,按下了删除键。 在真田雅彦被推出手术室,送到单人病房的时候,有关真田雅彦的最新病历报告就以邮件的形式,出现在了乌丸苍信的手机中。 删完这封邮件,乌丸苍信将邮箱账号切换成组织账号。 简单看了一眼邮箱里的其他邮件,乌丸苍信先将日常的工作邮件处理完,随后看了一眼时间,给正在辛勤调查实验基地爆炸案的安室透设置一封定时发送的邮件。 至于剩下那封来自贝尔摩德的邮件,乌丸苍信直接连看都没看。 久久没等到乌丸苍信哪怕只言片语的回复,贝尔摩德那一张冷艳美丽的漂亮脸蛋儿顿时布满寒霜。 她下午原本想去见见她的两个天使并给他们提个醒,结果扑了个空不说,还在随后得知乌丸苍信与毛利兰几人见面并喝了个下午茶。 要不是后续知道小兰几人平安无事地回了家,贝尔摩德都准备自投罗网去求助琴酒了。 先前为了避免麻烦,乌丸苍信一视同仁的拉黑了除乌丸莲耶以及手下几个心腹外所有组织成员的通讯方式。 贝尔摩德自然也在其中。 至于邮件,那东西的主动权掌控在乌丸苍信的手中。 看着窗外的夜色,贝尔摩德的心情显然坏到了极点。 那位先生的命令,威士忌的举动,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接下来,将会是一场由威士忌主宰的腥风血雨。 可是,威士忌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和小兰他们去喝下午茶。 是想利用小兰做什么? 还是,已经将小兰他们当做成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只待在接下来的棋局中使用? 那么,威士忌对于小兰的定位又是什么? 草木皆兵的贝尔摩德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捏着手机的手越发用力的同时,还在隐隐发颤。 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心爱的天使宝贝,被威士忌当做一枚八成是一次性消耗品的棋子。 于是,本该在乌丸莲耶的命令下远离这个即将迎来腥风血雨的贝尔摩德,在这个夜晚接连联系了很多人。 如乌丸苍信所预料的那样,毅然决然的踏进了这场鲜血盛宴的宴会厅。 夜晚十一点二十六分, 东京成田机场,一架来自西斑牙的飞机准时降落。 接到乌丸苍信的邮件后,就火速朝机场赶的安室透看着从出口朝他走来的响,心中顿时拉响了最高警报。 按照他从贝尔摩德那得知的情报,因为装备组在霓虹不被允许拥有势力地盘,所以装备组地成员不论是谁,但凡想要进入霓虹,必须得经过那位先生的许可。 他能来,是因为组织需要他来完成装备组与泥参会的军火走私交易。 一个狙击手,来这儿的目的总不会是度假吧。 嗅到硝烟气息的安室透按下满腹心思,在响走近后,先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并排朝停车位置走去。 上了车,不等安室透开口问响此行的目的,响率先报出一个地址。 “看来今晚是个忙碌的夜晚。” 沿着响报出来的地址前进,安室透看着前方的道路,出声试探。 “没事儿,我已经在飞机上倒好时差了。” 安室透心中一惊,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一栋普通的民居门口。 漆黑的房屋在三声敲门后亮起了灯,看着打开门的红发青年,安室透当即愣了两秒,然后看到红发青年让开门,一头雾水又满心震惊的和响走了进去。 进了屋,映入眼帘的除了装修简单的客厅,最醒目的就是放在客厅茶几上的一个黑色长包。 看到包,安室透不用猜都知道,这里面至少有一把狙击枪。 当然除此之外,长包边上摆放着一个处于打开状态的手提箱,以及一个普通的黑色背包。 响直奔长包而去,拉开拉链,打开内层,里面赫然放着一把已经组装好的狙击枪。 安室透简单扫了一眼狙击枪,随即将目光放在了旁边的手提箱上。 里面装得东西不多,一叠目测不超过二十页的资料被随意散在那里。 当然真正令安室透在意的,还是手提箱里那个锁得严严实实的机械盒子。 “叮~” 一声邮件提示音让安室透迅速抽回思绪。 点开一看,发件人威士忌。 检查完手中的狙击枪,响一边将狙击枪的瞄准镜组装起来,一边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室透: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期待接下来的行动了。” 安室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彰显出波本黑暗本性的神秘笑容。 对波本这副姿态十分熟悉的菊正宗悄悄往边上挪了一步。 搭档说的对,波本是有点神经病在身上的。 大晚上露出这种笑容,真得很有变态的既视感, 适应良好的响将一边的背包拎过来,检查了一遍背包里的东西,随后招呼自己搭档: “波本,把脸上的变态笑容收一收,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这死熊孩子! 安室透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额角熟练的冒出青筋。 眼看着响拎着狙击枪包直接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安室透忽感不妙,赶忙收拾手提箱。 然后冲菊正宗快速打了个招呼,旋即一手拎着手提箱,一手拎着背包,追在响身后急急忙忙上了车。 快人一步夺得驾驶位的响一脚油门踩下去,原本安静的白色马自达“嗖”得一下窜了出去。 炸裂的摇滚乐在车里响起,看着把着方向盘不松手的响,安室透脸色铁青,死死抿着唇,生怕一张口就是一串国骂。 然后被这小兔崽子借题发挥,最终导致他们又连人带车的翻到沟里。 第196章 绞紧的蛛丝(六) 八月二十四日,一个本该平平无奇度过的寻常日子。 原本闭目养神的杀戮女神难得起了兴致,架起手边的小提琴,奏响了一曲最爱的杀戮之音。 同时,一场以鲜血为名的盛宴悄然拉开了帷幕。 上午八点,依旧灿烂的朝阳毫不吝啬的穿过窗框洒满了整间屋子。 整个警察厅六楼,就属这间屋子的光照最好。 名义上,这间屋子属于警备企划课。 而实际上,这间会议室隶属于公安月组名下。 与以往总是冷冷清清,只有保洁阿姨肯赏脸光顾不同。 今日会议室的门口悬挂起了一块写着会议中的牌子。 不大的会议室内,六个衣着打扮各不相同的男女老少围着一张方形会议桌各自落座。 新鲜打印出来,还带着油墨香的资料一式六份,分别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 然而六人从中嗅到的,并不是淡淡的油墨香,而是夹杂在字里行间,那其实并不存在,但让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浓重血腥味。 薄薄的纸页上,详细的记载着八条人命的消散。 作为公安中最特殊,拥有着神秘血脉与能力的存在,在坐的六位成员无一不是月组中的精英骨干。 按理说尸山血海都见识过,仅仅只是八条人命不至于让他们的脸色凝重,但足以滴水的地步。 可当这八个人都是万中无一的神秘侧成员,且在一夜之间死于非命时,背后所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即便是没有一丁点推理天赋的人,在看到资料上那散落在各个案发现场,一模一样的特制子弹壳时,都能看出这八起案件的凶手哪怕不是同一人,也是出自同一势力。 更何谈在坐的六个人。 这是一场专门针对神秘侧成员的猎杀行动。 翻完资料,六人不约而同的达成了这个共识。 “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率先开口的是六人中资历最深,目前担任月组组长一职的一桥胜则。 “一个晚上连杀八人,行动可谓是十分果决,情报也很精准,根据目前已知线索来看,作案凶手的人员配置最次也得是一个狙击手加上一个情报人员。 从子弹壳的掉落位置以及弹道轨迹来计算,还是一个射程至少有七百码的顶级狙击手。” 六人中唯一走正统渠道借调,参加过国家一级职业考试,经历过系统性的警察培训,统管月组所有内勤任务的春森葵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 最后总结道: “有组织,有计划,再加上凶手所表现出来的犯罪能力,显然不是一般小势力能够做到的。 并且,这八件命案,应该只是一个开始。” 听完春森葵的分析,在场其余五人纷纷表示认同的同时,心情也变得越发沉重。 从资料来看,这八个人之间除了同属神秘侧一员的身份,并没有任何关联。 换句来说,这是一场无差别的猎杀行动。 仅仅是一个晚上,就死了八个人,那明天呢?后天呢? 在他们还在这里坐着讨论的时候,凶手会不会已经对下一个目标实施了作案行凶? 作为一个以神秘侧命名的特殊群体,行踪隐秘,神出鬼没,一直是所有成员的行事潜规则。 公安月组虽然是一个绝大部分由神秘侧成员组成的官方机构,隶属警察厅,一应成员都享受着远超普通公安的福利待遇。 在神秘侧中,也有着一定的威慑力。 不过这份威慑力也是相当有限的。 既然基本上是以血脉力量作为传承,神秘侧中自然少不了以家族血脉作为纽带的势力。 为了保证传承有序,不少神秘侧成员都会选择内部消化,有的家族势力还会让家族中的后辈走上联姻通婚之路。 不少传承千年的家族甚至还留存有祖上传下来的古书典籍。 神秘侧一贯信奉的是丛林法则。 再加上这份令他们引以为傲的特殊能力传承绝大部分来自血脉传承,所以还夹杂着一定的血统论。 所以即便是公安月组这种其实各国都有,但并不声张的官方机构。 在神秘侧中,也拿不到绝对话语权。 所以最终导致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 公安月组虽然拥有对在霓虹境内的活动的神秘侧成员,以及国籍隶属于霓虹的神秘侧成员的合法管辖权。 但一般只有出了事才能用得上。 相关管理条例中涉及到的信息登记,以及人员巡查,包括能力使用这一块,目前还远远没有达到条例设立之初的目标。 大部分神秘侧成员往往喜欢隐于茫茫人海中,鲜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详细信息暴露给官方机构。 而即便公安给出的待遇十分优厚,愿意向官方效力的神秘侧成员也终究是少数。 因此在面对这一系列针对神秘侧成员无差别作案的恶性案件时,在座六人的神色才会如此凝重。 毕竟他们眼下无法预测出凶手的下一个作案目标,更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防范措施。 甚至就连目前这些被害人的神秘侧成员的身份,都是经由凶手告知,他们验证之后,才确认的。 所以,意识到这个系列案件的麻烦之处的六人才会十分难得的坐在了这间小会议室里。 因为,对于人少事多的他们而言,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抓住凶手。 不然,不仅公安月组在神秘侧的威慑力会因此下降,就连他们,恐怕都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在不知道凶手作案动机的前提下,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被无差别杀害的被害人。 按照他们目前已知的作案速度来看,这八个人,显然只是一道开胃菜。 “大家,还记得教会吗?” 就在几人思考讨论期间,一道优雅的女声忽然提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你有什么发现吗?” 一桥胜则开口问道。 穿着一身墨绿长裙,头戴一顶黑色垂纱帽的川口百月回道: “因为觉得这行事手段,很熟悉,熟悉到让我下意识的回想起当初教会的一朝覆灭。 而前些日子,零组那边不是正好捣毁了黑衣组织的一座实验基地,今关还去帮忙救治了一个中了入眠能力的黑衣组织研究员吗?” 那个研究员还透露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 想到这一茬,今关诚四郎仿佛陡然间打通了任督二脉: “你是怀疑…此事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当初教会的一夕覆灭,可谓是震惊了整个神秘侧。 近百个能力各异的神秘侧成员,一夜之间同赴黄泉,在背后支持教会,来自神秘侧两个传承数百年的家族势力,被连根拔起连个活口都没留。 后续还有不信邪的神秘侧成员打着复仇的念头直奔缨国而去,结果是去一个死一个。 最后,损失大量有生力量的神秘侧在原本的规则之下,衍生出了一条被所有人默认的潜规则。 别去招惹缨国的乌鸦,想找死的随意。 自那以后,缨国便成为了神秘侧成员的禁区,那些气焰嚣张的神秘侧家族势力也低调了好一段时间,行事更是收敛了不少。 那段时间,整个神秘侧都变得和谐了几分。 回忆起当初知晓的有关教会覆灭的情报,即便是见着尸山血海都面不改色的今关诚四郎将都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余几人更是纷纷变了脸色。 将之一对比,所有人都意识到,如果不能及时制止,那么这件事的后续发展,将会达到一个非常恐怖的程度。 不过,按着这个思路思考,年纪最小脑子最灵活的佐藤秀元提出了一个观点: “在此事是同一人所为的基础上,那位此次行动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使用入睡能力,盗走黑衣组织药剂的人。” 因此,眼下摆在几人面前的道路就十分明显了。 一桥胜则作出了决定,不过,心高气傲的鸟山瞳显然并不想让自家组长去低声下气的求隔壁零组。 “零组不过是一群普通人,随便派个人去就行了。” 看着鸟山瞳眼中的不以为意,以及对零组所展露出来的鄙夷之色,今关诚四郎扫了一眼其余人的面部表情,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果真是一个被惯坏的小姑娘。 川口百月垂下眼眸,平淡的解释道: “按照职位划分,月组和零组是同级别的机构,这种重要的情报交涉,必须得组长出面才行。” “可零组的组长樱是个神秘兮兮的家伙,常年不见踪影。 我们组长出面,对面肯定还是风见裕也,凭什么我们要平白无故矮一头。” 鸟山瞳显然被家里人娇纵坏了,一脸的不乐意。 不过这事终究轮不到她做主,在一桥胜则那严厉目光注视下,鸟山瞳只能气呼呼的闭上嘴巴。 随后在一桥胜则作出后续安排,结束会议之时,第一个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漂亮的小皮鞋将地板砖踩得“啪啪”响。 落后几步的佐藤秀元和今关诚四郎相视一眼,两人不由得又放缓了几分步子。 做完会议记录的春森葵看着明显还有话要说的组长和副组长,安静的退出了会议室。 “你觉得会是谁?” 一桥胜则看向川口百月。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优雅的站起身,川口百月转身看着近两年越发苍老的一桥胜则,轻叹了口气: “别把自己自己逼得太紧了。” 一桥胜则没有回应,而川口百月心知这位前辈的犟驴脾气,便也没有再劝,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斜照进来的阳光洒在一桥胜则的身上,在他背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背影。 炽热,却也透着孤独。 第197章 绞紧的蛛丝(七) 日上三竿,忙碌中的零组迎来了一位难得一见的隔壁月组同僚。 瞅见来人那威严的面容,风见裕也心神一颤,赶忙把人请进了自己的个人办公室。 门刚一关上,门外因为一桥胜则突然到来而霎时间安静下来的零组公安们便开始了窃窃私语。 “那就是月组的组长吧,怎么会突然到我们这儿来?”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来势不妙啊。”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月组的人主动登我们零组的门。” “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是十成才对,平日里做个联合任务都得咱们三请四请,拽得跟个天照大神一样。” “……” “……” 话到最后,没人再去关注一桥胜则到来的目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心中积压许久怨气全都低声说了出来。 作为同属警备企划课下面的两个部门,零组在建立之初就被赋予了对霓虹所有公安的最高统调权。 然而同级的月组却是其中的例外。 一个极其扎手的例外。 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再加上神秘侧那崇尚弱肉强食,信奉丛林法则的恶劣环境熏陶,以及官方政府为了拉拢这些神秘侧成员所开出的超高待遇。 使得大部分月组成员在面对只是由一群普通人组成,被他们视作和弱者等同的零组成员时,总是或明或暗的将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轻视展露的淋漓尽致。 然而零组的人也不是什么天生的受气包,都是过五关斩六将,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历经层层筛选的精英。 即便是脾气最温和的那个,骨子里也是有傲气存在的。 因此在面对月组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那面上带笑但毫不遮的轻蔑目光时,每一个和月组成员打过交道的零组成员无一不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十几分钟后,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由内打开。 送走了穿着朴素但气场强大的一桥胜则,风见裕也悄悄抹了把额上的汗,随后赶忙将月组的求助要求转达给了他的上司安室透。 另一边, 伴随着扳机的扣动,一颗子弹划破七百码的距离,直直穿透了一个衣着时尚,容貌俏丽,刚从一家珠宝店走出来的年轻女孩儿眉心。 在注意到一具砰然倒地,死不瞑目的少女尸体后。 这片热闹繁华,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区霎时间陷入一片死寂。 凄厉的尖叫声随之响起,周遭人群顿时如同惊弓之鸟,纷纷四散逃离。 透过瞄准镜确认目标人物已死亡,响利落的将手上的狙击枪拆解装进枪包,随后飞快拎起枪包朝楼下撤退。 没过多久,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从暗处驶出,飞速离开了这栋很快就会被警察找过来的大楼。 然后从容的汇入主路车流,与呼啸而过的几辆警车擦肩而过。 “怎么了班长?” 注意到伊达航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萩原研二开口问道。 回想起刚刚匆匆一瞥看到的熟悉面孔,伊达航并没有隐瞒: “我刚刚看到降谷了,他开着一辆普通的黑色车子。” 路口的红绿灯开始闪烁,萩原研二一脚油门踩上去,一辆闪着警灯的银灰色马自达在绿灯转红的最后一秒,压表通过了前方的路口。 “小降谷?确实是有些日子没见了,看来他最近真得很忙。” 普通的黑色车子? 应该是在执行黑衣组织的任务吧。 两分钟后,两人到达案发现场,发现一只十分眼熟的小侦探此刻正在拉着警戒线的案发现场满场乱窜。 注意到其他同事扫过来的目光,伊达航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柯南的后衣领。 看到来人是伊达航和萩原研二,被吓了一跳的柯南眼睛一亮,当即凑上去,悄声将自己所目睹的案发经过说了一遍。 原本没怎么将遇到安室透一事放在心上的萩原研二在瞧见那枚眼熟至极的子弹壳时,当即生出一个念头: 难道这十几起枪击案,是小降谷和小诸伏一起干的? 正在和伊达航讲述案发经过,却不经意暼见萩原研二盯着那枚子弹壳的神情后,柯南迅速意识到这起枪击案背后有他并不知道,但萩原警官显然知道的内情。 略一思索,柯南便向伊达航低声问道: “伊达警官,这是不是一件连环枪击案?”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警察,有些明显就不是搜查一课的。 “是的。” 一场至今为止,在东京范围内已经牵扯到十三条人命的连环枪击案。 “那有关凶手的线索,就一点都没有吗?” 柯南追问道。 伊达航摇了摇头。 目前已知的线索,就是作案的凶手是一个实力很强的狙击手。 至于为什么要连杀十三个人,这十三个人又与凶手有什么样的关系? 目前还并没有查到有用的消息。 这时,柯南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来电人姓名,柯南赶忙接通电话问道: “赤井先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运气不错,遇到了熟人。” 熟人?等等… 柯南猛地想起赤井秀一是去查看凶手作案现场的,这个时候遇上了熟人,总不可能是fbi和公安吧。 “是那个组织的人吗?” 柯南扫了一眼四周,赶忙朝萩原研二所在的位置跑去。 “我见到了波本,目前正跟在后面。” 赤井秀一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这么好。 当时,他和柯南一起见证了案发的经过。 柯南选择留下查探信息,赤井秀一则在锁定了狙击手的位置之后,根据卡迈尔发过来的周边地形图,选择了一条路线进行蹲守。 然后就正好看到安室透开着一辆普通黑色小车从那儿走过。 此刻,赤井秀一正远远坠在安室透车后。 与此同时,在他与柯南联系的时候,卡迈尔,赤井玛丽以及真田雅彦等人,也都同步收到了赤井秀一发出去的消息。 随后,通过柯南的情报输送,得知光东京范围内,不到24小时的时间,就接连发生了13起枪击事件后。 一场紧急制定的抓捕行动,就此开始。 然而, 在其余人紧急出动,就连萩原研二都被扯进这场突然制定的抓捕行动中时。 躺在病床上起身困难的真田雅彦,在将抽空探望他花野里奈派去支援这个计划之后。 迎来了一个在他预料之外的探望者。 “大哥…” 真田雅彦不可置信的低呼一声。 直到乌丸苍信走到他跟前,真田雅彦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 输液瓶里的点滴即将滴完,端着治疗盘的护士在看到病房内的乌丸苍信后,眼中自然流露出一丝惊艳之色。 紧接着十分敬业的给真田雅彦换了一瓶新的输液盐水。 然而沉浸在喜悦中的真田雅彦并未注意到,护士在端着治疗盘转身离开之时,眼中划过一道暗芒。 乌丸苍信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这个从头到脚,从出现到离开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的护士。 转头看到真田雅彦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时,眼中闪过了一抹极其复杂的情绪。 走到真田雅彦的病床边,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乌丸苍信闭了闭眼,随后一把扯下真田雅彦的输液针。 看了眼正在冒血珠的手背,真田雅彦脸上笑容一收,旋即抬头看向护士刚换的输液瓶: “大哥,那个护士有问题?” 乌丸苍信没有回答,真田雅彦也不需要他回答。 他回想了想刚刚护士出现时的所有举动,虽然没看出哪儿有问题,但兄控的真田雅彦坚定的认为: 大哥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救他。 他没看出那个护士有问题,是他的观察力没有大哥好,问题在他。 这么一想,真田雅彦的心顿时涌入一股暖流。 “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吗?” 乌丸苍信看着眼见又往犯蠢方向发展真田雅彦,出声打断了他的臆想。 “我知道大哥不是专门为了看我才来的。” 真田雅彦一脸平静。 “不过,即便是带有其他目的顺便来看我,我也很开心。” 输液瓶里的液体顺着输液针一滴滴淌到地上,很快就蔓延到乌丸苍信的脚边。 似乎是对真田雅彦的这句真情剖析而感到肉麻,乌丸苍信起身走到窗边: “不要再把我当成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可你就是他啊。 真田雅彦盯着乌丸苍信的背影,执拗的在心里回复。 “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拿到东西的人并不想还给我,并且,我连拿东西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我决定让其他人帮我找。 可是,这些人并不是一条心,他们有的想悄悄昧下,有的想借此威胁我,心思五花八门。” 乌丸苍信忽然开口,语气平淡的仿佛是在描述一款寻宝游戏的背景。 “所以,为了让大家齐心协力的帮我找东西,我只能设置出一个个令他们难以割舍的奖励。” “我就是其中一个奖励吧。” 话说到这份上,真田雅彦哪还能不明白自家大哥此次到来的真正目的。 丢失的重要东西指的是诱导剂,找东西的人除了黑衣组织,还包括了他们这些人。 至于奖励,无非是明晃晃的威胁。 用他来威胁sta和警视厅,而昨日遇到的毛利小姐几人,用来威胁fbi、mi6和公安绰绰有余。 “可是,偷东西的人十分狡猾,大哥你找的那些人可不一定能找回东西。” 真田雅彦没有对乌丸苍信的游戏规则提出质疑,而是对那些找东西的人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这批人找不到,那就换一批好了。” 乌丸苍信轻描淡写的给出答案。 “不过我想,在奖励的诱惑下,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去找。” 毕竟,那可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奖励。 就像野兽唯一的幼崽,巨龙的唯一逆鳞那样,那些奖励,可是他们难以割舍,不可取代的存在。 要是这样都找不到,那他只能扩大范围了。 想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哪有这么好的事。 “所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真田警视。” 乌丸苍信转身看向真田雅彦,神情冷漠的发出了真诚邀请。 第198章 绞紧的蛛丝(八)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到这个地步的? 目前正处在绝赞逃亡中的安室透满心不解,怎么也想不通。 从昨晚起,事情的发展就像坐上了火箭,眨眼间瞬息万变。 响的到来,宛如一支带着毁灭气息的催化剂,不仅将本就不安宁的局势搅得更加混乱,连带着安室透都被裹挟其中,成为乌丸苍信落在这盘棋局中,一枚掀起血雨腥风的棋子。 其实在机场看到响的那一刻,安室透就已经意识到,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处于冷眼旁观中的乌丸苍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必将会有所动作。 费尽心思的调一个实力强劲的狙击手过来,自然是因为接下来的计划中,需要狙击手的效力。 紧接着,在安室透从响那边试探出了结果,有了心理准备后。 一封来自乌丸苍信,内容言简意赅但杀气十足的邮件让响和安室透开始了彻夜不眠的奔袭猎杀。 那随意散落在手提箱中的一叠资料,就是乌丸苍信给出的第一阶段猎杀名单。 而迄今为止,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就有十三个人倒在了响的枪口下,足以可见两人的忙碌程度。 在疲于奔命,吃饭喝水都得在路上见缝插针的解决时,安室透其实也考虑过他们这番明目张胆的猎杀行动,后面八成会招惹上sta和组织犯罪对策部的目光。 如果继续下去,公安估计也会参与进来。 但是安室透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快就被人发现踪迹。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以及…该死的fbi怎么阴魂不散。 东京的街道上,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在车流中飞快穿梭。 透过后视镜,安室透看着如今已是明目张胆的跟在车后的雪佛兰,气得直磨牙。 其实吧,刚重生的时候,安室透除了在面对诸伏景光等还未早逝的同期好友时激动得不能自已,一直都很平心静气。 然而,或许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即便安室透已经重活一世,并在上一世和赤井秀一达成了和解。 再次进入组织卧底的安室透在遇到同为卧底赤井秀一后,两人之间不合的关系可以说是闹到整个组织人皆知。 有关波本和黑麦的各种帖子至今仍在组织的八卦论坛上飘着,且热度不低。 其中就属相爱相杀党和明撕暗秀党斗得最为激烈。 哪怕明知如今的波本是威士忌十分看重的手下,这两方人马依旧在八卦论坛上吵得如火如荼,互不相让。 看在威士忌的面子上,他们唯一收敛的地方,就是将主角的代号换成了另一种暗指。 于此同时,响自然也注意到了周围的不对劲。 他利落的将原本放进包里拆成大块零件的狙击枪快速组装好,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随后看向安室透。 带着询问的目光里所表达的意思十分明显。 他已经准备完毕,杀还是逃? 接收到响传达过来的意思,已经在心底骂了fbi一路的安室透扫了一眼前方的路况,将方向盘往右一打,车子顿时丝滑的换了个前进方向。 “先解决掉后面那辆红色的雪佛兰。” 随着安室透那恶意十足的话音落下,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一根漆黑的枪管从窗口伸了出来。 远远看见这一幕的赤井秀一瞳孔一缩,连忙侧头避开了这颗直冲他脑袋而来的子弹。 但响的下一枪紧随而上,击穿了雪佛兰的左前轮胎,原本笔直行驶的雪佛兰顿时在道路上蜿蜒出两道长长的蛇形轨迹。 而后,就在赤井秀一极力稳住车子的时候,随着接连几声枪响,好几辆跟在雪佛兰附近行驶的车子通通都被击穿了车胎。 有辆不幸的白色小车直接因为突然的爆胎而在马路上上演了一出翻滚跳跃,最后一头磕在马路牙子上,开始冒烟。 剩下的车辆则因为避让不及时,不是撞前车就是擦旁车,一场眨眼间发生的连环车祸很快就将马路堵得严严实实。 不再冰冷的枪口飘出一缕硝烟,在后面一地狼藉,以及翻倒的小白车突然发生爆炸由此牵连一片的映衬下,热武器的魅力在此刻散发的淋漓尽致。 看着在车辆接连爆炸后腾起的一大片烟雾和冒起的火光,以及被烟雾和火光所笼罩但无法掩盖完全的一片慌乱景象,响并未将枪口收回,甚至没有移开目光。 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身后的追兵九成九无法跟上来,但作为被乌丸苍信亲自教导过人,响完美的继承了乌丸苍信的一个特别好的习惯。 那就是在百分百确认敌人咽气之前,即便是已经看到敌人连爬起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也不会掉以轻心。 也因此, 当萩原研二以一种超高难度的技术,驾驶着他的银灰色马自达,带着柯南和赤井秀一冲出一片车祸现场的时候,正好对上响等候已久的枪口。 “嘶!这个狙击手竟然这么谨慎!” 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一颗直冲面门而来的子弹,脸侧被划出一道血痕的萩原研二一边镇定的发出感叹,一边将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 此时,安室透也早已经注意到了后面紧紧咬上来的银灰色马自达。 是萩原。 安室透一眼就认出了后面那辆车是萩原研二省吃俭用,甚至和松田阵平借了一笔才勉强购置到手的宝贝爱车。 心知萩原研二车技的安室透在瞧见萩原研二避开了响射出去的子弹后,先是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后一边在心底继续咒骂赤井秀一,一边思考着之前的问题。 接下来该如何带着响逃脱后面的追捕。 安室透对赤井秀一了解极深,从发现赤井秀一高明目张胆的跟在他车后起,就猜到这人必定准备了后手。 不过在萩原研二驾着车从烟雾和火光中冲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吓了一跳。 尤其是在注意到响果断的开枪时,更是和萩原研二生出了同样的感慨。 而现在,他思考更多的是如何在萩原研二那神一般的车技下。 从那辆银灰色马自达上后座窗口伸出来,百分之百属于赤井秀一的狙击枪枪口下。 以及存在可能性达到百分之八十的后续追捕人员手中,顺利的带着响逃走。 好了,现在是百分之百了。 看着前方不远处逆向围过来的车子,以及拦在路上的一排带刺的路障。 安室透一边操纵车子灵活的闪开两颗直奔他车胎而来的子弹,一边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紧接着开口道: “把右后边的围栏炸开。” 说着,安室透猛地拉下手刹并将方向盘向右快速打死。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车头转动,黑色小车瞬间一个一百八十度掉头。 趁此时机,响将早就扣在手心的微型炸弹用力抛了出去,将路旁长长的围栏直接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等到前后围堵的萩原研二等人反应过来,安室透已然驾着黑色小车就像一条漏网的鱼,从炸开的围栏处,逃了出去。 并且还十分阴险的在穿过围栏后,让响又扔了一颗威力更强一点的炸弹,将原本被炸成坑坑洼洼的地面,直接变成了一个深坑。 彻底断了其他车子跟过来的路。 得出这段总结的赤井秀一看着一路张扬而去的黑色小车,在柯南懊悔不已的目光中,感叹道: “不愧是波本,一如既往的狡猾。” 这是称赞敌人的时候吗? 看着渐渐远去的黑色小车,柯南一边懊悔自己今天为什么没把滑板带出门,一边对赤井秀一十分稳得住的心态暗自吐槽。 然后下一刻,一阵由远及近的螺旋桨声让柯南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探出头一看,只见一架黑色直升机从远处飞来,然后悬停在他们上空,并抛下一个绳梯。 同样听到螺旋桨声的赤井秀一当即推开车门,然后一手拎着狙击枪,朝着绳梯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赤井秀一登上直升机,连人带车被卡在栏杆口的萩原研二顿时为好友捏了一把冷汗。 看来这次是势在必得啊,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想跟着赤井秀一一起上直升机,但被萩原研二捏住命运后脖颈,按在副驾座椅上的柯南一脸沮丧。 但紧接着阿笠博士的一通电话让柯南顿时变了脸色。 “新一,兰君和哀君他们失踪了。” “什么?” 坐在副驾上的柯南急得直接从座椅上弹了起来,然后被勒在胸前的安全带给弹了回去。 “怎么会失踪的?” 电话那头的阿笠博士也十分着急,慌得手足无措,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不过这也正常。 好端端的两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换谁谁不急。 更可况昨日阿笠博士才从柯南等人口中得知久未露面的乌丸苍信和小兰等人见了面,并喝了下午茶。 被灌输了一通乌丸苍信此举必有深意,很可能会对小兰她们造成危害的理念。 因此在发现说好的四点回来的小兰等人迟迟没有回来,并且手机电话一律关机打不通后,阿笠博士赶忙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柯南。 捏着手机的手缓缓攥紧,柯南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也许只是一场乌龙呢。 但随后,柯南就接到了服部平次和黑羽快斗的电话和信息。 远山和叶和中森青子也失踪了。 这下柯南再也坐不住了,他急忙从手机中翻出花野里奈的电话,然后在花野里奈的帮忙下,强行切入赤井秀一耳麦中的电子通讯频道: “赤井先生,小兰和灰原他们都失踪了,我怀疑是威士忌的手笔。 所以,请一定要抓住波本和那个威士忌手下的狙击手。” 在安室透调转车头穿过护栏缺口时,赤井秀一通过那扇降下的车窗,认出了坐在后座架枪狙击他们的人,是数月前在朵兰码头遇见的那个扛着重狙,疑似是波本亲弟弟的狙击手。 随后他们据此推断出,这十三起枪击案,是乌丸苍信在幕后下达的任务。 而现在,在小兰他们的失踪很有可能是乌丸苍信的手笔下。 抓住波本和那个隶属于威士忌手下的狙击手,是他们唯一能和乌丸苍信谈判的筹码。 赤井秀一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看着瞄准镜里的黑色小车,赤井秀一那深绿色的眼眸快速划过一抹寒光,随后一声枪响,黑色小车的左后轮车胎顿时瘪了下去。 不过,依旧坚挺的朝着前方前进着。 “该死的条子!” 该死的fbi!!!该死的赤井秀一!!! 为了避免被响发现端倪,安室透只得装作自己并不知道开枪的人是赤井秀一,一边对着警察骂骂咧咧。 不过因为他心底同时还在骂着赤井秀一,因此这份生气十分的真心实意,甚至暴躁到让响都有些侧目的地步。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响自然也是听到了,车轮胎被狙击枪击中的动静他也没错过。 然而即便眼下是这样的一个绝境,响的脸上,眼中,依旧没有露出一丝慌乱和害怕。 “噗嗤” 车的左前抬则被狙击枪射穿了。 本就行驶艰难的黑色小车顿时更加缓慢,行驶轨迹也变得蜿蜒起来。 然而即便再缓慢,安室透和响目前也没下车的打算。 这附近,除了稀稀落落的灌木杂草,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直升机视线的遮挡物。 下了车,两人依旧是个活靶子。 随后,天空中又传来了一道直升机的螺旋桨声。 透过后视镜,看着印着警视厅标识的直升机,安室透扯了扯嘴角。 真正的条子,不对,是警察来了。 也不知道是sta的人还是组织犯罪对策部的人。 第三声枪响, 被击穿了右前胎的黑色小车在往前扑腾了两米后,终于不甘的停在了原地。 然而此时,坐在车里的安室透和响依旧没有下车的打算。 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响依旧是那副十分稳得住的神情,安室透一边思量这个时候响身上还有什么能够全身而退的后手,一边就见响从背包里摸出那个他眼熟至极的机械盒子,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第199章 绞紧的蛛丝(九) 我以后不会要去监狱里去看小降谷吧? 在第二架直升机从自己头顶划过后,萩原研二盯着远处已经看不到黑色轿车身影的一片荒草灌木,不合时宜的生出了这个念头。 名为警校五朵樱花的群聊内,无数条信息正在热烈滚动着。 自从伊达航在群聊里提了一句他们最近在查的特大枪击案貌似和曾经的警校第一名降谷零同学扯上关系,群聊里的其余几人就纷纷活跃起来。 再次因为在拆弹成功后被人投诉态度恶劣,从而被河村警视罚了三万字检讨的松田阵平是其中最积极的那个。 滚动的信息中,十条有六条背后坠着松田阵平那个名为今天不拆家的网名。 不过,在萩原研二接连补充了最新情况后,原本看热闹居多的松田等人也不免认真的担心起来。 注意到萩原描述的那个和幼驯染一起行动的狙击手的容貌特征,以及那句看着就像亲兄弟一样的调侃。 前几天跟着琴酒日夜不歇连轴转的抓人,这两天终于空闲下来的诸伏景光立马反应过来。 那个和zero一起行动的狙击手是威士忌的心腹之一响。 旋即原本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 听说威士忌对响这个心腹宝贝得不得了,从贫民窟捡回来后就一直带在身边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想来,威士忌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心腹手下折在这里吧,尤其里面还有一个曾养在身边多年。 不过,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前,诸伏景光还是没法彻底放下心。 于是他一直关注着群里的消息。 然而作为观察前沿的萩原研二久久没有传来最新信息,最新一条信息截止在了十五分钟前。 诸伏景光有心想问问风见裕也那边,又怕打草惊蛇。 随后,琴酒的一通电话让诸伏景光瞬间打起了精神。 上一秒刚接完电话放下手机,下一秒就拎着装有狙击枪的贝斯包离开了安全屋。 夕阳西下,落日黄昏,绚丽的晚霞堆叠在天边,大片余晖洒在荒野草地上。 倘若忽略掉眼下这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场景,这幅天然美景本该会成为一个值得人生回味的重要时刻。 不过此刻,在场的人中,没一个有心情去欣赏美景。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到了如今地步,依旧镇定自若的安室透和响身上。 “好久不见,波本。” 率先开口打招呼的是赤井秀一,撕掉面具的他面容冷峻,语气却颇为和善。 然而安室透并不吃这套,或者说,赤井秀一的这友好伪姿态反而惹得他更加怒火中烧。 虚伪的fbi。 暗骂了一句,安室透并没有开口,而是回了一个嚣张至极的轻蔑冷笑。 看得站在赤井秀一后面的其余fbi纷纷火气上涌,可谓是拉得一手好仇恨。 卡迈尔不解,这个时候波本和那个狙击手已然是瓮中之鳖,干嘛不直接把人给抓了。 坐在标着警视厅名号,此刻正悬停在高空中的直升机上,架着枪瞄着目标的橘仓武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个时候不赶忙着把人抓了然后带回去审,在这磨蹭个什么劲儿。 fbi的强盗作风呢? 难道是这里没门给他们open,所以发挥不了吗? 橘仓武不解,疑惑,然后一直保持安静的耳麦通讯频道内,突然插进来了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 “队长失踪了。” 荒川明纱站在真田雅彦的病房内,平静的说出了一句让橘仓武原地愣神的话。 空荡荡的病房内,有且只有一张的病床上有褶皱的床单,凌乱的被子,本该干燥光洁的地上有一大滩的药液,和一双东歪西倒的男士拖鞋。 但唯独没有一个本该躺在病床上的真田雅彦。 空荡荡的输液瓶连带着输液针,窗外随便吹来一阵风都能引得它东摇西晃。 荒川明纱在打电话之前,已经把整间屋子都检查了一遍,真田雅彦的手机,衣服和洗漱用品等所有东西在。 唯独一个连坐起来都费力的大活人不在。 不仅如此,她还问遍了负责给真田雅治疗换药的医生护士,将整个医院都快速搜查了一遍,只差掘地三尺,但硬是找不到真田雅彦的一丝踪迹。 “花野那里也没有查出任何线索吗?” 差点脱手让狙击枪从直升机上掉下去的橘仓武在回过神后,赶忙问道。 “没有,对方动用了黑客手段,将医院内的监控录像尽数黑掉了,手段很高明,我这边无法复原。” 花野里奈语带不甘,说完便紧抿着唇。 对于自身的计算机技术,花野里奈向来自信,从进入sta以后,她一直都在不断精进这项技能,即便是公安内网,她也进去逛过几次。 这么多年来,除了那次物理断网,花野里奈未曾败过一次。 然而这次,不仅败得一败涂地,还被人贴脸嘲讽。 看着黑屏的电脑上那一串怎么也删不掉的嘲讽话语,花野里奈一边极力控制住想要掀桌地暴脾气,一边面目扭曲的开始思考: 究竟是谁带走了队长,目的又是什么? 总算没忘记自己还在执行任务,分了一部分心神放在下面依旧呈对峙状态的橘仓武。 在看到明明胜券在握却没有任何暴力举动,反常至极的一群fbi和后续围上来,依旧没有任何进一步动作的一群mi6,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先是将他所看到的情况大体给荒川明纱描述一遍,然后说出他的猜想: “我觉得,下面这群fbi和mi6之所以现在还不动手,八成是有重要的弱点被黑衣组织的那两兄弟捏在了手里。 没准儿,和咱们遇到的一样。” 花野里奈听后,想起之前那个名叫柯南的天才少年侦探拜托她做得事,于是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打了过去,直白的问: “这么久没动作,fbi和mi6那边也有重要的人失踪了吗?” 已经从公路栏杆边上和萩原研二一起来到这附近,正在围观着现场动静,盯着双方态势的柯南先是卡壳,随即抓住重点: “也?花野警官,sta有谁失踪了?是真田警官吗?” “嗯。就在今天下午。” 通过电子联络频道,不论是橘仓武,还是荒川明纱,都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跟在柯南身边的萩原研二也将对话听了个全程,随后盯着远处正在打嘴仗,看起来被气得不轻的同期好友,心中忍不住感叹道: 小降谷,你背后的这位乌丸少爷,当真是厉害啊。 此刻,安室透盯着赤井秀一,恨不得冲上去咬死这个该死的fbi。 就像安室透了解赤井秀一,赤井秀一自然也十分了解曾和他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波本。 别得方面不好说,至少在惹安室透生气这方面,赤井秀一可谓是轻车熟路,且登峰造极到了其余人拍马都难及的地步。 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原本不打算跟赤井秀一多说话的安室透给气得破了防,一连串的谩骂听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连响都忍不住多暼了安室透两眼。 这么激动的波本,真是难得一见。 不过看起来,比起明撕暗秀,看起来更像是相爱相杀。 至少波本身上的杀气真得很浓啊。 对八卦论坛上有关波本和黑麦究竟是那种风格的情侣飘红热帖,其实也略有耳闻并不时关注的响忍不住在心中给相爱相杀党点了个赞。 气过头的安室透一扭头,就被响眼中的看热闹神情给惊了一下,旋即另一股气涌上心头。 这熊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看他热闹,有什么后手赶紧用啊。 虽然气得不轻,但安室透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借助着发泄怒气的谩骂,他很快就确认赤井秀一在忌惮着他们可能会选择玉石俱焚,存了活捉或者是谈判的念头。 所以才会在胜券在握的时候,如此耐心的和他维持着这副僵持的状态。 而不是挥手让身后的fbi来上一波扫射,或者一窝蜂的围上来动手。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安室透猜想,八成是威士忌在背后做了什么,所以才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将他们直接杀死在这里。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这种局势,威士忌肯定不会现身来捞他们。 赤井秀一更不会放他们离开。 想要破局,只能靠他们自己。 如今光线充足还好说,等天一黑,随便来上两颗麻醉弹,他们就得歇菜。 接收到波本的眼神示意,一直没开过口的响上前两步,在所有人警戒十足的目光中,将手里的机械盒子放在地上,随后退了回去: “黑麦,这是我们大人给你准备的礼物。 里面,有你最想要找到的人的信息。” 赤井秀一神情一凝,复杂的看了一眼响。 同步听到这段话的赤井玛丽当即心跳漏了一拍,但还是提醒儿子: “小心陷阱。” 安室透看了一眼草地上的机械盒子,心想这里面难道真得装有关于赤井秀一的父亲,赤井务武的情报吗? 紧接着又想:就算盒子里真是赤井务武的消息,只怕赤井秀一更加不会放他们离开。 响这小兔崽子的自信究竟是哪儿来?确定不会火上浇油吗? 这般想着,安室透顺便习惯性的开口嘲讽: “怎么?黑麦你不会怕了吧? 要是怕了不如求我一下,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帮你开一下盒子呢。” “嗯,求你。 看在我们当初在组织里的那段特殊情分上,帮我开一下盒子吧,波本” 赤井秀一一秒都没迟疑,当着所有人面,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了让安室透血压飙升的回复。 顿时一大片诡异的眼神在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身上不断扫视。 其中还包括了目瞪口呆的萩原研二和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的响。 这个不要脸的fbi!!! 安室透脸上的嘲讽笑容顿时僵住,随后被四面八方扫过来的诡异眼神气得面目扭曲,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赤井秀一。 第200章 绞紧的蛛丝(十) 现在看起来,好像更偏明撕暗秀党了。 有些墙头草的响在心底偷偷将之前那个点给相爱相杀党的赞取消掉,然后投给了明撕暗秀党。 并决定等见到乌丸苍信,一定要将这个八卦分享给他。 并不知道自己未来将要被熊孩子暗中背刺一把的安室透恶狠狠的磨了磨牙,迎着一众八卦心切的诡异目光,咬牙切齿的说: “谁和你有特殊情谊,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没人把你当哑巴!” 赤井秀一从善如流闭上嘴,咽下了后面的话。 然而目光中却略带期待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盒子后,又明目张胆的扫了一眼安室透。 这份眼神的威力堪比那句骚话,安室透只觉得四面八方的诡异眼神更加热烈了许多,顿时气得更加冒火。 于是愤愤不平的将心中记仇的小本本拉出来,给在场所有人都记了一笔。 然后合上小本本,脸色难看的上前蹲下身将盒子打开。 “谢谢。” 赤井秀一真诚的道谢,安室透则面无表情退回了原处。 只是从微微抽搐的嘴角来看,不少人都认为,这个代号是波本的金发混血男人大概还是想骂点什么的,目前只不过是勉强憋了回去。 后面目睹了这一幕的萩原研二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就怕自己没忍住笑出声,或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今天这一趟真是值了。 而在高空直升机上目睹这一幕的橘仓武则终归还是没能憋住心里的想法,喃喃说道: “原来这两人竟然是有一腿吗?” 难怪他看着下面这架势不太对。 花野里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骂道: “有你什么事儿,给我专心盯着那两个黑衣组织的人。 你要是把人放跑了,影响到队长的安危,看我不扒掉你一层皮。” 母老虎。 捂着耳麦悄悄骂了句,橘仓武这才继续专心盯着下面的动静。 盒子不大,打开后里面的东西更是小巧,透过瞄准镜,橘仓武只能看出大致是一个怀表。 然后下一秒就被蹲下身的赤井秀一挡住了视线。 看着眼前这个静静躺在盒子里,造型古巧,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怀表,赤井秀一平静的将它拿了起来。 循着记忆中的方式按下开关,紧闭的盒表盖随即弹起,打开后,里面的指针还在转动,一张带着岁月痕迹的全家福完美的镶嵌在表盖内侧,印入了赤井秀一的眼帘。 等到触摸到怀表边缘的一处磕碰,赤井秀一这才终于断定,眼下他手中的这块怀表,正是他父亲从不离身,随着赤井务武的失踪而同样消失十多年的怀表。 确认了这一点,赤井秀一看着明显空间不对的盒子,谨慎的揭开了盒子中间的隔板。 然后下一刻,赤井秀一猛地合上盒子。 紧接着将盒子握在掌心,站起身后,神色如常的看向安室透: “波本,不得不说,你背后主子开出来的筹码真得很让我心动。 开门见山的谈谈吧,威士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虽然从响的一句“我们大人”中窥探到了波本如今效忠的人正是令他们所有人都忌惮不已的威士忌。 不过,赤井秀一并没有选择和看似更好套话的响交谈,而是将对话目标放在了更加难缠的安室透身上。 他目光凌厉,透着十足的寒意,将这场原本隐隐朝着搞笑方向的对峙,重新拉回了正题。 借助站位优势将赤井秀一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已经收整好愤怒情绪的安室透扯出了倨傲至极的冷笑: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波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把我想要的情报说出来,你和你弟弟,今日便能毫发无损的活下去。” 赤井秀一声调冷漠,语言直白,撕掉了fbi这个身份滤镜,安室透和响都不得不承认。 这人不论是身形,气质,还是行事手段,真得和琴酒很像。 “我的确忌惮威士忌,但他既然肯拿出这种筹码,那么如今的我对他而言,应该还是有点价值的。” 所以如果还要继续绕圈子,那他不介意让对面这两人体会一下什么叫做fbi的合法暴力美学。 说到后半句话时,赤井秀一将声音放得极轻,除了对面的安室透和响,只有通过耳麦通讯的赤井玛丽听了个完全。 面对穷凶极恶的黑衣组织代号成员,尤其是在见识过安室透的极限掉头,以及响眼都不眨的抛出两颗炸弹的场景后。 谁也不敢笃定眼下这没拿武器,两手空空的两兄弟,身上会不会藏有例如微型炸弹等杀伤性强的武器。 因此,除了赤井秀一,其余人基本都围在距离他们起码有五米远的位置。 太阳慢慢落山,堆叠在天边的绚丽晚霞迎来了最辉煌美丽的时刻,一阵忽然卷起的狂风吹的所有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就连坐镇后方的赤井玛丽都能从耳麦中听到风声呼啸。 她并没有开口,更没有阻拦的心思。 赤井玛丽知道她这大儿子心中对于寻找父亲这件事的执念,更清楚这个多年未在身边长大的儿子的性情。 遍寻多年都没有消息,如今一朝得知且还是切切实实的消息,别说是赤井秀一,即便是赤井玛丽本人,也不会轻易错过。 只是,这消息握在威士忌的手中,想要拿到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赤井玛丽的眼中划过一缕忧愁。 “我们大人想要什么,作为间接导致这件事发生的始作俑者,你们应该很清楚才是。” 安室透面不改色,直接将诱导剂被盗的锅严严实实的扣在了对面的fbi身上。 对于赤井秀一话中的威胁之意,安室透和响都听得分明。 不得不说,这份威胁,在安室透知道威士忌专门给赤井秀一准备了有关赤井务武的线索后,很有威慑力。 毕竟上辈子,起码直到他死在自己人枪口下的那一年,赤井秀一依旧奔波在寻找父亲的道路上。 不只是安室透,哪怕是响,其实也将这份威胁很是放在了心上。 除了在某些特定场合,剩下的大部分时候,乌丸苍信从来不会遮掩自身那淡漠凉薄的厌世性子。 跟在乌丸苍信身边多年,响知道自己在乌丸苍信心里是有一定位置的。 但他更清楚,那个位置,是真得很有限。 在价值的取舍上,他不会成为乌丸苍信永远选择的那一个。 比如,现在。 “诱导剂一事牵扯到了神秘侧,如果威士忌真得想要找人帮忙,应该找霓虹公安才对。” 负责霓虹境内神秘侧成员管理与相关特殊案件处理的官方特殊部门—公安月组。 赤井秀一拉出了一个合理的挡箭牌,极力推销之余,还不忘贬低自身: “我们只是普通人,对付这种有着特殊能力的神秘侧成员,并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 安室透眼神一暗,心说不愧是阴险狡诈的fbi,甩得一手好锅,随即阴阳怪气的发出嘲讽: “赤井秀一,你最好记住。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们,这里可没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更何况,上次白川制药的事,还有这次,你们不是和霓虹的公安和警察合作地挺好嘛。” “我们和霓虹的公安警察,只是临时合作,这个条件太强人所难了。” “那你去求他们好了,就像之前求我一样,总之我们只要结果。” “用你们的性命作威胁,我想威士忌应该会好好考虑。” “你居然以为我和弟弟的命能抵得上诱导剂,谁给你的错觉? 回fbi以后没动过脑子所以直接傻掉了吗?” “…” “…” 响旁观着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的激烈博弈,眼见这俩人越凑越近,最后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眨眼间的功夫,两人竟直接拳脚相加的打了起来。 回想起当初乌丸苍信交代他的话,响有些不解: 大人说我会在波本身上学到一些很重要,旁人无法教会他的东西,难道指得就是这个吗? 一边打架一边继续谈条件? 那真得是挺难的。 谁也没有想到,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竟然会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 高空直升机上的橘仓武直接傻了眼,站在后面点的萩原研二恨不得当场掏出手机录个视频,然后转发到他们的五人小群里。 柯南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回神。 原本走向正经的谈话风格一下子又拐上了一条奇异的道路。 就在围观的卡迈尔等人都快要将心里的加油都喊出声,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这场拳拳到肉的打斗时。 由远及近传来了第三架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打破了这一幕。 敏锐的响最先抬头,一架通体漆黑,印着特殊标识的直升机从远处飞来。 速度很快,声音很轻。 因为高空中还有一架直升机在盘旋,加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打架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身上,等到其他人注意到时,那架直升机已经离得相当近。 然后,一发燃烧弹从天而降。 以趴窝的黑色轿车为定点,生生将其炸成一地碎屑残渣,并留下一个深坑。 第201章 绞紧的蛛丝(十一) 不过,安室透和响,以及赤井秀一等人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严重的伤。 因为在此之前,响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随即出声提醒安室透: “波本,小心上面!” 听到响这一声急切呼唤,安室透当即后撤一步。 侧身避开赤井秀一扫过来的凌厉一腿后,抬头一瞧,一架印着奇怪标识的武装直升机正从远处飞来。 虽然并不确定这架武装直升机隶属何方,但安室透可以断定,这绝不是组织的直升机。 黑衣组织的武器装备,全都是由装备组一手提供。 即便组织暗地里的行事作风通常以低调为主,时而又会极尽张扬,但在武器装备这一块,外形走得都是清一色的低调风。 像这种胡里胡哨的图案,是决计不可能出现在黑衣组织的武器装备上的。 于是存了警惕心的安室透在眼尖的发现来者不善的直升机突然打开舱门时,迅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然后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停在那的黑色小车被炸成一地残渣碎屑。 自己还被扑了一身的灰。 “这究竟是哪儿来的武装直升机!!!” 被突如其来的燃烧弹吓了一跳的橘仓武扭头一瞧,只见一架印着奇怪标志的武装直升机近在咫尺,火箭筒的炮口还伸在机舱口,清晰可见。 好悬没把心脏病给吓出来。 通讯另一头,本就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而心生诧异的花野里奈在听到橘仓武这一嗓子后,惊得连手头始终没能抢救回来的宝贝电脑都顾不上,赶忙问道: “怎么回事?” 橘仓武没时间解释,此刻的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架不请自来的直升机起先悬停在警视厅直升机的右上方,在被众人发现后,不仅没有赶紧撤退,甚至还往前飞了飞,连火箭筒都不带往回挪一下。 直接对准地面轰出了第二颗燃烧弹。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那架被赤井秀一特意调来,停在地上的普通直升机眨眼间就步了白色马自达的后尘。 尸骨无存。 这时,听完手下描述的赤井玛丽忽然想起,她为什么会觉得那架武装直升机上的图案十分熟悉: “是教会,那架武装直升机上的图案是教会的标志。” 金目圣焰纹,一只在烈火中睁开的金色眼睛。 曾让里世界成员闻之色变,成为无数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没想到在八年后的今天,这个图案竟然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赤井玛丽神色凝重,同时心生疑惑: 教会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 或者说,他们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有关黑衣组织核心成员波本的行踪,是她儿子意外发现的一个的惊喜,这场抓捕行动,更是临时决定。 能够参与进来的人,无一不是值得信赖的各方精英。 可现在,一场因为意外才造就的突然行动,不到三个小时,就突然冒出了第三方人马。 而且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不仅是赤井玛丽在思考,很多人都在思考,就连被萩原研二夹在胳膊下,带着一路夺命狂奔的柯南也在思考。 唯一没有思考的,就是已经快气疯了的橘仓武。 看着右前方的武装直升机上,那只正在给单兵火箭筒填装着第三枚燃烧弹的手,橘仓武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把那只手给剁了。 剁不了,也得废了。 随着“咔啦”一声,橘仓武利落的安上新弹夹,原本装有麻醉弹的弹夹则被他随意扔在了一边。 紧接着,果断的扣下了扳机。 然后下一秒再度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砰”,子弹顺利的从枪内射出。 但紧接着稳稳的停在了距离那只正在慢条斯理的填装着燃烧弹的手仅有十公分不到的地方。 两秒后,向地面垂直掉落。 “神秘侧!” 橘仓武看着那只停下填装动作,搭在火箭筒上的手,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个词。 这个时候,橘仓武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这架武装直升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停在离他这么近的位置。 又为什么敢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的填装着第三枚燃烧弹。 因为被人带着跑,从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柯南瞳孔一缩。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随之涌上的便是害怕与担忧。 现在这情况,除了逃,根本就没有其他破局的办法。 似乎是为了欣赏下面一群人狼狈逃窜的模样,直到五分钟后,那只手才不紧不慢的完成填装第三枚燃烧弹的最后一个动作。 已经分散开的众人看着武装直升机那正在缓慢调试角度的火箭筒,扑面而来的屈辱感让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被火箭筒直指的安室透和响更是如此。 “没想到我今天竟然会死在这儿。” 安室透看向身旁的响,嘴上自嘲,面带不甘,目光却没有一丝紧张和害怕,反而藏着期待。 期待威士忌将会怎样破这个局 “不会。” 十分不高兴的响回答的十分笃定。 “死得,只会是他们。” 话音落下,一颗子弹从他们身后划过,然后直直射向了那只搭在火箭筒上的手。 下一秒,一个听着就痛的惨叫声清晰的传入了橘仓武的耳中。 紧接着,几根手指残骸和一支已经被填充完第三枚燃烧弹的单兵火箭筒从天而降,洒下一片血色。 安室透扭头,一辆黑色越野从远处疾驰而来,然后在距离他不到五米的时候开始极速刹车,最后稳稳的停在了两人身旁。 橘仓武死死盯着那辆车,他百分之一千确认,那就是队长的车。 可现在,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苏格兰!” 看着黑色越野后座上,来人那双熟悉的蓝色猫眼,安室透惊喜的惊呼出声。 诸伏景光微微点了点头,用了一秒钟的时间确认完幼驯染的安全后,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高空中那架武装直升机上。 响眼尖的瞥到黑色越野车副驾上的东西,于是三两步来到副驾车门旁,拉开车门,将静静躺在副驾座位上的单兵火箭筒连带着边上的弹药箱全都取了出来。 顺便还和驾驶座上的伏特加打了个招呼。 面对威士忌的宝贝心腹,被琴酒突然踹出来执行这个营救任务的伏特加十分识相的挤出了个礼貌性的笑容。 紧接着将注意力放在了对面一群条子的身上,随时准备踩下油门。 武装直升机上,连绵不绝地哀嚎声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同时也让赤井秀一等人越发绷紧了神经。 通过橘仓武和黑衣组织成员各自开枪后的鲜明对比,赤井秀一等人很轻易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黑衣组织的手中,拥有着可以破除神秘侧特殊防御能力的武器装备。 而且,这种武器所具备的能力,应该不只是破除特殊防御。 柯南盯着远处突然翻转的对峙局面,越发为黑衣组织的实力而感到心惊的同时,悄悄松了口气。 至少,如今的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反击之力。 生生被废掉一只手掌的男人不断滚地哀嚎,丝毫没有之前那副猫戏老鼠的狂妄心态,连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 把驾驶着武装直升机的另一个人吓得不轻,赶忙拉起操纵杆,准备逃之夭夭。 注意到武装直升机的动向,安室透感到奇怪,对方为什么不使用武装直升机上武器装备反击,反而急着逃。 至于另一边的响,他并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 一心复仇的他在快速将单兵火箭筒的弹药填装好后,将其扛在肩膀上,刚对准目标就利落的扣下了扳机。 逃到一半的武装直升机被直接命中,只听空中轰得一声炸响,灿烂的火光伴随着升腾的浓烟,泛着绿意的荒草地上眨眼间就掉落了一地碎片。 隐隐还能闻到焦香的肉味。 与此同时,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发生的伏诸景光默默转移枪口,对上了远处齐刷刷举枪的赤井秀一等人。 解决掉突然冒出来的第三方,剩下的两方,自然不会自此和平相处。 扣完扳机的响在爆炸发生之时,就迅速扛着单兵火箭筒窜上了黑色越野的副驾。 另一边的安室透更是早就趁机钻进后座,坐在了诸伏景光旁边,并摸出了腰后的枪。 伏特加看着对面慢慢围拢过来的一群条子,目光在手上并没有拿着狙击枪的赤井秀一身上扫了一眼,紧接着迅速踩下了油门。 高空上的橘仓武看着渐渐远去的黑色越野,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始终没有动作,最后直到连车尾气都看不见时,才缓缓松开。 “为什么不开枪?” 一个貌似是现场mi6中领头的男人开口质问着从终于落地的警视厅直升机上,扛着狙击枪走下来的橘仓武。 跟在赤井秀一身后的fbi和其余mi6们也几乎各个面带怒容。 他们十分不解,明明警视厅的狙击手有着高空优势,只消像赤井秀一一样,将黑色越野的车胎击穿,车上那四个黑衣组织的人就不可能逃掉。 橘仓武没心情去回应,他扫了一眼面色平静的赤井秀一,向对面队伍中唯一的警视厅成员萩原研二,以及唯一的小孩子,除了熟悉的卡迈尔几人之外,其他人都认为是被萩原研二捡到的走失儿童柯南,发出了同乘直升机回警视厅的邀请。 萩原研二以自己的宝贝爱车还在路边等着他为由拒绝,柯南则快速应了下来,并作出一副好奇模样。 被无视的mi6们脸色难看,有心想要继续发作,却见一旁的fbi们在赤井秀一的命令下,有序离开。 落地的直升机很快就重新起飞,满心怒火的mi6们在不甘过后,也迅速离开了这里。 热闹过后的荒野再度迎来了一贯的平静。 第202章 绞紧的蛛丝(十二) 入夜,冷月当空,狂卷的西风吹得半开的车窗呼呼作响。 连车牌都没遮掩半分的黑色越野一路疾驰,最终光明正大的停在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庭院内。 怀着复杂的心情推开车门,安室透刚一抬头就愣在了原地。 紧跟着下车的其余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仿佛是听到了来客的声音,紧闭的大门由内打开,舒缓的音乐流泻而出,一个又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女端着酒杯从里走出来,看向下车后呆立的四人。 短暂的震惊过后,最先回过神的伏特加看着对面一脸轻松惬意的朝他们走来的几人,十分夸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墨镜下的眼睛睁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程度。 诸伏景光目光警惕,总觉得对面这几人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已经猜到这群人身份的安室透盯着其中的熟悉面孔,紫灰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都漏了一拍。 最后,面带笑容的响率先欢呼着迎了上去,道明了对面人群中领头那个穿着一席紫色长裙,妆发精致的女人身份: “皇冠,你们怎么也来了!” “自然是大人的命令。” 难得换下板正黑西装的皇冠一边回话,一边细致的将响上下打量了一圈。 确认她家大人的宝贝疙瘩没什么大事后,对着后面跟上来的安室透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心中的猜想得到验证,安室透看着对面的十几人以及已经完美融入其中,相处融洽的响,眼神微暗。 这些果然全都是装备组的人。 威士忌这次调这么多人过来,目的真得只是为了那支被盗走的诱导剂吗? 将再度翻起的疑问重新按到心底的最深处,安室透更加仔细的观察着皇冠等人的一言一行,凭借着如今同为装备组一员的身份,适时的融入其中。 知道波本如今很受威士忌器重的皇冠等人接纳得十分快,几番介绍过后,很快便愉快的聊了起来,一行人边聊边往屋里走。 最后一个顺手还带上了门。 被干脆无视掉的伏特加听着那并不响的关门声,瞥了一眼旁边受到同等待遇的苏格兰,眼中含着怜悯。 可怜的苏格兰,刚刚还出死入生的去救波本,转眼间就被波本给撇下了。 波本真是个渣男。 诸伏景光疑惑的转头,然而对上的却是一副墨镜。 黑夜中,即便诸伏景光视力不错,附近也有灯光,但他还是做不到透过墨镜瞧出伏特加眼中的神情。 于是不过一秒的时间,诸伏景光在伏特加并不明显的惊叹目光中,又自然的把头扭了回来。 并神情平静向伏特加询问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 忽然,伴随着一声由远及近的跑车引擎声,一声汽车喇叭从庭院外紧跟着响起,打断了伏特加接下来要说的话。 “走吧。” 伏特加精神一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随后赶忙招呼着诸伏景光,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停在路边的黑色跑车走去。 车窗降下,一缕银色长发被夏日夜间难得的晚风给卷出了窗外,伏特加和诸伏景光远远瞧见这缕银发,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然而直到走到车旁,两人这才发现,车上坐得可不仅是琴酒一个人。 好像更应该出现在庭院内的别墅里,与皇冠等人一样,举杯行宴的乌丸苍信此刻正坐在跑车的副驾。 “上车。” 在顶头上司琴酒的冷声命令下,伏特加和诸伏景光用最快的速度拉开跑车的后车门,安静的上了车。 停在路边地黑色巨兽再次发出轰鸣,在琴酒的一脚油门下,很快就驶离了这片区域。 坐在车后座的伏特加和诸伏景光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敢往前面驾驶座上和副驾上多看上一眼。 更别提开口。 不过耳朵倒是竖得挺好。 乌丸苍信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衣,一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但十分不搭的黑色礼帽压住发梢的几缕暗红,同时也将他那精致凌厉的眉眼遮掩了大半。 至于左耳的那枚红宝石耳钉,更是完全隐于黑暗中,瞧不见一丝光亮。 一路上,车里气氛安静到只能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一团乌云不知从何飘来,将天上的月亮贪心的藏了起来。 穿过一道跨河大桥,一声悠远鸣长的汽笛声透过车窗传到了车内。 直到远远望见一处邮轮渡口,琴酒好像才记起车里还有两个手下,放缓车速的同时,冷声开口: “把脚边盒子里的帽子戴上,在离开游轮之前,不要和任何人搭话。” 琴酒没有指名道姓,不过诸伏景光和伏特加都清楚,这话是对着他俩说的。 事实上,诸伏景光和伏特加打开后座车门之时,就已经发现了那两个随意扔在后座地垫上的纸袋子。 伏特加更是在瞧见自家大哥的第一时间,就准确的辨认出琴酒头顶的那顶黑色帽子,并不是他常戴的那顶。 只不过碍于威士忌坐在副驾,加上之前瞧见了一群装备组成员,没敢吭声。 两人齐齐打开包装,里面是两顶一模一样的黑色礼帽。 摸起来布料高级不说,帽身四周还滚着一圈用金线绣着的字母,黑夜中隐隐透着光。 诸伏景光将帽子戴在头上,在调试帽子的佩戴角度时,用余光扫了一眼前座副驾上的乌丸苍信,随即不出所料的发现一丝金色的微光在乌丸苍信的帽子侧边若隐若现。 一向以黑色礼帽作为出行标配的琴酒亦是如此。 两者之间唯一的不同,就是乌丸苍信的礼帽上系了个有些花哨,绣着黑色暗纹的红色丝带,而琴酒那顶,只是普通的黑色丝带。 说完这一句,琴酒没有再说其他,更别提解释这其中的内情, 安静换完帽子的伏特加心里虽然感到奇怪,但他坚信大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车子继续安静向前行驶,随着距离轮渡口越来越近,身旁同行的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且随便一辆,都是排得上档次的豪华名车。 乌丸苍信的那辆黑色跑车夹杂在其中,一点都不显眼。 不多时,一艘气势恢宏的白色游轮完整的映入了几人的眼帘。 夜晚的渡口,灯火通明,但和停靠在渡口旁,灯火辉煌的白色游轮相比,就显得逊色了许多。 不仅因为邮轮上地灯火更加明亮,还因为那一辆又一辆的顶级豪车并没有在渡口停靠,而是通过渡口与游轮之间的联络桥,驶进了游轮内舱。 联络桥前,四个披着黑色斗篷,头戴黑色礼帽,脸上还佩着半块黑色面具的男人分别站立在两侧,目光肃穆的看向缓缓驶来的每一辆车。 两个空着手在前,两个捧着黑盒子在后。 每一个经过的车子都会停下几秒。 诸伏景光注意到,在停车的空档里,前面那个空着手的人会接过车窗内递出来的一封应该是邀请函之类的物件进行查看。 而后面的人,则会抱着手中的黑盒子围着车子转一圈,然后从盒子里摸出一叠面具递给车里人。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琴酒驾车排在了左边那列,车窗降下,坐在副驾上的乌丸苍信微微抬头,然后将指尖的邀请函递了过去。 本就恭敬的检查员在瞧见邀请函上的图案,以及乌丸苍信礼帽上的红丝带后,在将邀请函还回来时,低头鞠躬的弧度都比之前要深了许多。 另一个抱着黑色盒子的检查员则在发现自己从盒子里取出的面具中竟有一块是带有红色暗纹的面具时,递过来的手中都在微微发颤。 直到目送黑色跑车重新启动,驶进游轮内舱,下一辆车来到面前并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这两个检查员这才回过神。 一边认真检查,一边忍不住感叹: 最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不仅这么突然举行魔帽会议,还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位大人物。 这都是第十三位红帽大人了吧。 透过后视镜,琴酒几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诸伏景光面上依旧沉稳,心中的疑问在此刻达到了高峰,伏特加悄悄瞅了眼大哥的脸色,没敢吭声。 等到下了车,诸伏景光和伏特加发现,在他们前往游轮上层建筑的途中,所遇到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戴着一顶黑色礼帽,剩下百分之二十则戴着白色礼帽。 其中,大部分人的礼帽上都系着黑色丝带,只有零星几个,系着和乌丸苍信如出一辙的红色丝带。 除此之外,很多人都穿得奇形怪状。 有得披着一身白袍散着长发,身上还诡异的飘着一缕青烟,如果忽略掉那人脑袋上的黑色礼帽,活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有得则穿得像个城堡里的公主,手上还拿着一支闪闪发光的塑料魔法棒,只不过头顶上戴着的并不是水晶王冠,而是一顶小巧可爱的黑色小圆帽。 琴酒一行人刚出电梯,迎面就是一个举着扎花小扫把的彪形大汉声如洪钟的和一个挎着小竹篮的中年胡须男在激烈争吵。 那几乎脸贴脸,帽子贴帽子的争吵状态让琴酒嫌恶的皱了皱眉,紧接着移开了视线,连迈向房间的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一开始还会思考自己这一身休闲装配黑色礼帽,还背着一个贝斯包的搭配会不会显得十分突兀,会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会不会不方便隐蔽的诸伏景光平心静气的看着这一幕。 甚至还有功夫去想那彪形大汉地小扫把上的扎花还挺好看的。 四人中,面色始终如常的是乌丸苍信,表情最丰富的人则是伏特加。 丰富到连墨镜和脸上的半截面具都遮挡不住,挨了琴酒好几个冷眼。 很快,在穿着褐色马甲,戴着白色礼帽的服务员的带领下,乌丸苍信几人来到了他们这次的居住地。 一间入眼就能瞧出奢华,看出内涵的套房。 在检查完屋里并没有任何窃听设备后,伏特加收起手中的检测仪器,低声向琴酒汇报结果。 琴酒冷漠的点了点头,随后让伏特加和诸伏景光先回房间收整这次带上游轮的装备,紧接着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乌丸苍信: “你这次的把握有几分?” 把头上象征着特别地位的黑色礼帽随意扔在一旁,乌丸苍信把玩着手中的面具,抬眉看了一眼琴酒,问道: “你指哪方面?” “不过不管是哪方面,我都有十分的把握。” 捕猎的蛛网已经彻底张开,带毒的蛛丝正在缓缓收紧,他想要的猎物,注定会坠入网中,然后被绞杀殆尽。 “不要越线,威士忌。” 琴酒没有错过乌丸苍信眼中的那丝杀意,沉声警告。 乌丸苍信沉默片刻,复又抬眼看向琴酒,眼中好像闪过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最终,在起身离开前,留下一句: “多谢提醒。” 第203章 鲜血盛宴(一) 晚上九点,在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中,停靠在渡口旁的白色游轮满载着一群神秘游客准时启航。 此时,距离十二点准时开始的魔帽会议,还有三个小时。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一艘白色游轮正在沿着既定路线缓慢行驶。 与白日里不同,夜晚的大海无疑是具象化的危险代名词。 许是因为快要下雨的缘故,今晚不仅夜色阴沉,乌云密布地天空下,海面也不如前几日平静。 波澜起伏,暗涌翻动,显然有一场巨大的风浪即将到来。 站在游轮顶层其中一间布置奢华,屈指可数的套房内,隔着弦窗瞧见这一幕的小泉红子神情略有些凝重。 当然,这份凝重并不是因为窗外的景象,或者说,不仅仅是。 一个晚上,接连发生了八起枪击案,作案凶手不仅没有因此收敛,反而还接二连三的犯下了新的案子。 作案速度之快,现场特征之明显,行事作风之嚣张。 不仅让警视厅大楼里的搜查一课和组织犯罪对策部,以及sta的警察们灯火通明的加班到现在。 还吸引了大批媒体的目光。 在月组因此召开了紧急会议,向来神出鬼没的月组核心成员难得汇聚一堂,就连月组组长一桥胜则都不得不低头向零组寻求信息共享的时候。 有关枪击案的报道便从开始的零零散散到逐渐占据大量篇幅。 从纸媒到网媒,再到电台电视,层层递进。 虽然警视厅的相关部门对这一类消息进行了封锁,但在媒体如今声势浩大的大肆报道下,以及因为缺失关键信息从而引申出各种恐怖猜测的渲染下。 还是一下子抓取了广大民众的目光。 作为这次连环枪击案的受害者身上真正意义上的唯一的共同点,神秘侧的人自然不会蠢到这种无知无觉的地步。 他们虽然对于这些只不过普通人的存在十分轻蔑,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混迹于人群中,隐藏自身踪迹。 那既然接触人群,不是与世隔离,离群索居,这些报道自然也会被他们所知晓。 起初,他们并没有怎么在意。 对于报纸上的有关报道,神秘侧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和小泉红子一样,不过是随意扫了一眼,并不会在心底记上半分。 毕竟,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在死亡。 经过丛里法则洗礼的神秘侧成员对于这种普遍性的弱者死亡,大多已经习以为常到了无视的地步。 不过,随着一张现场图片的不经意流出,整个神秘侧犹如一勺冷水倒进了冒烟的油锅,顿时再也维持也不住以往的骄矜与傲慢的神秘形象。 一枚掉落在在死亡尸体边上,微小且还未被警察捡进证物袋的子弹壳,让那位瞧见张图片的神秘侧内部势力高层,直接回忆起八年前那场,历历在目且记忆深刻的噩梦。 昔年,为了震慑神秘侧,乌丸苍信在将背后支持教会的那两支神秘侧家族势力连根拔起,屠杀殆尽后,即便时间宽裕,他也没让手下清理现场。 因此,后续赶到的神秘侧成员除了看到一地的尸体,瞧见最多的,就是散落在地上的一堆特制子弹壳。 上面的特殊纹路,和如今那张被配在无数有关连环枪击案的报道新闻上的插图上的子弹壳图案,一模一样。 不过,当初那消息被神秘侧内部各个势力的高层瞒得相当严实。 在意识到现场那一地的尸体和地上那堆特制子弹壳脱不了干系后,相关消息就被神秘侧当时剩下的几大势力联合封锁。 至于那些子弹壳,则被统一被收捡起来用以进行各种研究和验证。 最后,得到乌鸦手中确实握有克制神秘侧特制武器这一结果,并填了好几条人命到缨国得到验证的神秘侧各大势力在第二年紧急召开的魔帽会议上达成了一致决定。 那就是在有能力破解那些克制他们的武器装备之前,对黑衣组织维持静默退避的态度。 神秘侧成员所熟知的那条有关黑衣组织的潜规则,也由此而来。 此后多年,黑衣组织的各种扩张行动中,再也没有神秘侧成员的阻拦。 直到——现在。 作为赤魔法的正统继承人,小泉红子不仅得到了完整且毫无断代的家族传承,自身更是继承了强大的血脉力量。 这样的出身,以及如今就已经不可小觑,还被某位实力已至巅峰的神秘侧大人物断言可以问鼎神秘侧巅峰的实力,让年纪轻轻的小泉红子轻松继承父母那辈遗留下来的权力与地位。 背后势力不深,但二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是魔帽会议中地位最高的存在之一,拥有一票表决权的红帽大人。 其实,小泉红子在收到邀请函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猜到神秘侧的那些人这次会突然举办魔帽会议,和今天发生的十几起枪击案案脱不了干系。 毕竟上一次这样,还是在八年前。 那时,教会刚刚覆灭不久,神秘侧那两个家族势力的人还没在黄泉女神那里混合脸熟,连坟头草都没赶得及长出来。 而现在,消失多年的特制子弹再度出现在神秘侧成员的死亡现场。 一次又一次专门针对神秘侧成员的无差别猎杀行动和八年前一样嚣张至极且充满恶意。 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就摆在前面,怎能不让那群分外珍惜自己小命的神秘侧各大势力们感到害怕呢。 这些人即便平日里再如何骄矜傲慢,互相之间因为各种名利权势之争而斗得头破血流,面目狰狞。 在遇到现在这种涉及到自身那不可再生的宝贵生命的危机时,也只能像惊弓之鸟一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魔帽会议,神秘侧一年一度的顶级盛会,具体来源已经难以考究,反正流传至今已经成为平衡神秘侧内部势力,平稳各方关系的重要手段之一。 以往都是在每年9月亮最圆,枫叶彻底变红的时候举办。 这次,是近十年来的第二次例外。 回想起自己从黑羽快斗那里获知到的部分信息,小泉红子摩挲了一下口袋里随身携带的小水晶球,难得忧愁的叹了口气。 这时,小泉红子身后忽然传来微不可察的关门声。 刚从门外进来,手上还端着一杯特调饮品的管家先生看着自己从小照顾长大,一向骄傲明媚的小姐露出这副模样,顿时快走两步到小泉红子身边,心疼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 小泉红子转身从管家手中托盘上拿起特调饮品,喝了一口后说道: “没什么,我就是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那些人的恶心嘴脸,以及必将充满了勾心斗角的会议场景,心情不怎么好而已。” 信奉着丛林法则神秘侧,其内部争斗比起政商界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虽然显得要野蛮许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玩儿阴谋诡计那一套。 甚至于就是因为有了各种特殊能力的加持,这些人的行事手段和玩弄权谋的作风更加偏向诡谲,让人难以防备。 更别提招架。 实力,脑子,背景,在拥有神秘血脉力量的基础上,想要在神秘侧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中活得舒服些,如果不再其中一方面足够强。 要么,乖乖的夹着尾巴隐藏在普通人的世界中永远不露头。要么,投靠拥有这些的势力,当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不然,就只能好好吸取这辈子的教训,下辈子再见了。 而有能力踏入这座白色游轮,入住顶层套房,被人尊称一声红帽大人,手握魔帽会议一票选抉权的人。 除了年纪最小的小泉红子,剩下哪一个不是三者俱备。 每年的魔帽会议,虽然美其名曰是给神秘侧常年不见踪影的各方势力提供一个坐下来和平共处,友好协商的机会。 但这种场合,谁会真正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就算往日无冤,细数一下,那也有祖辈上传下来的近仇。 因此哪怕如今祸事当前,小泉红子也能笃定,今晚这场魔帽会议,也必定会硝烟四起不得安宁。 危机这种东西,只会让阴谋家眼睛发亮,投机者欣喜若狂,争权者暗自窃喜。 而今日到场的人中,别得人不提,就她所遇见的那几个和她同为红帽级别的人,每一个都和以上三种身份对的上号。 就算有面具遮掩,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谁还不认识谁呢。 已经预见到自己会面临怎样一场乌烟瘴气的会议的小泉红子,心情越发的不好起来,手里的特调饮品没一会儿就被喝得干干净净。 她是一个纯粹的学者派,热衷于精进自身的实力,研究家族传下来的各种魔法典籍。 对于神秘侧这种复杂至极的环境,她改变不了什么,但也做不到同流合污。 因此自从接过父母遗留下来的权利地位,在魔帽会议上获得重要席位后,每每要到魔帽会议举办之时,小泉红子的心情就不怎么好。 不过为了不让一直照顾她的管家担心,小泉红子一直遮掩得挺好。 这次情绪这么外露,敬业称职的管家先生还以为是因为这次突然召开魔帽会议,打乱了小泉红子的安排,她这才这么不高兴。 “应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这次才会这么突然的召开魔帽会议。 连您一起,这次可是一共到了十三位红帽大人。” 管家先生一边安抚自家小姐的情绪,一边将刚刚打探到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数字,小泉红子皱了皱眉,将手中的空杯子放到管家先生一直举着的托盘上,从口袋里摸出了小水晶球。 没想到这次竟然来了十三位红帽,要知道,整个神秘侧,一共可就只有十六位红帽。 前几年的魔帽会议中,能够亲自到场的红帽最多就是八个,剩下的全都是远程参与。 能够让这么多红帽齐聚于此,这次的魔帽会议,看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十三,这可真是一个非常不吉利的数字。 将小水晶球端端正正的放在一张铺着软垫的小桌上,小泉红子闭上双眼,开始念念有词。 不多时,在管家先生的注目下,一层薄薄的血色染上透明的小水晶球,随后迅速漫延。 等到小泉红子睁开眼时,眼前出现的赫然是一个已经彻彻底底被染成血色的小水晶球。 不妙的预感得到证实,小泉红子深吸一口气,准备进一步验证。 谁知刚开始动作,忽然,熟悉的无力感再度袭来,要不是管家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小泉红子估计就直接栽到地上去了。 感受到身上的魔力再一次欢快的离家出走,小泉红子黑着脸被担心的管家先生扶进了卧室。 另一边,独自在房间里的乌丸苍信感受着左耳忽然传来一刹那的温热触感,抬手轻抚了抚左耳上的红宝石耳钉。 一抹细微的红光在红宝石中轻轻闪烁了一下。 随后,刚才还有过一刹那温度的红宝石耳钉又快速恢复成一贯的冰冷。 灯光下,乌丸苍信左耳上的那枚顶级红宝石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但不再有之前刚才那抹细微的红光再出现。 “威士忌大人,门外有人送了东西过来,是专门给您的。” 听到三声敲门后传来的冷漠嗓音,乌丸苍信放下手,起身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诸伏景光瞧见乌丸苍信出现,伸手指了指放在客厅桌上的一个托盘。 走到客厅桌前,乌丸苍信看也没看托盘上的设备,将其随意放在一旁后,将托盘翻过来后,取下粘在托盘背面的那枚u盘,递给了伏特加: “带电脑了吧,核查一下里面的东西。“ 伏特加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琴酒脸色,随后利落的接过并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嗡“的一声轻响过后,笔记本电脑的初始界面上弹出一个密码框,伏特加扭头看向身后的威士忌,刚想询问,就听见对面的琴酒流利的报出一串数字。 伏特加愣了愣,但下意识的将那串数字输了进去,随后按下了回车键。 第204章 鲜血盛宴(二) 瞧见这一幕,诸伏景光心中略有些惊讶。 但还没来得及对琴酒和威士忌之间的关系而生出更多的猜测,解锁后的u盘里所展露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文件资料占据了他的视线的同时。 他浑身血液仿佛被霎时间冻住,从心底到指尖,都只剩一片冰凉。 诸伏景光目光所及之处,一篇又一篇的人员资料在视线中快速滚动。 其中一个标注着公安月组的文件夹里,详细罗列着整个月组,所有来自神秘侧的成员的档案资料。 而其他文件里,则是囊括了如今在世界各处活动的神秘侧成员的资料。 伏特加将里面的文件资料大致查了一遍,确保里面没有其他东西后,退到沙发后面和诸伏景光站在一起。 将位置留给了熄烟起身的琴酒以及坐过来的乌丸苍信。 琴酒扫了一眼里面的资料,转头看向身旁的乌丸苍信,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目光透着别样的意味。 乌丸苍信抬眉,眼中尽是坦荡与有恃无恐。 见状,琴酒瞳孔微缩,很快又将视线转了回去。 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组织里没人比琴酒更清楚,威士忌这人的傲慢究竟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 会低头,不过是因为软肋被人捏在手里,因为心存恨意却被禁令限制。 会坦荡,是因为威士忌自信,即便被他知道了这些,也确定他不会因此向先生那里告密。 就像当年他隐瞒了响的真实实力,以及…那段在他刚获得代号没几年,还处于行动组前任组长伏特加打压下,和当时还不是威士忌,而是一个警察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儿的威士忌因为意外成就至今的友谊。 可是,威士忌就真这么确信他不会说出去吗? 竟然直接就将自己在霓虹安插了人手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琴酒神情冷漠的盯着电脑上的资料,思绪在不断翻涌。 和正在震惊资料内容的诸伏景光,以及放空脑子等候着大哥吩咐的伏特加不同。 琴酒在看到资料的第一时间,就立即确定,乌丸苍信在霓虹有一群不知多少,但绝对存在的手下。 并且,不是装备组的人,甚至不一定是组织的人。 这份猜想,在琴酒得知在一夜之间连杀八个神秘侧成员的人是波本和响的时候,就已经悄然出现在了他的心底。 像这样的闪电行动,所依靠的可不仅是高效的执行能力,最重要的还是情报。 神秘侧的人一向行踪隐秘,要想准确无误的捕捉到确切信息,那可不是花上个三五天的功夫就能搞定的。 波本前些时日一直在追着实验基地爆炸一事,在之前则是被威士忌扔在国外给威士忌养的那个熊孩子当免费保姆。 即便当初被朗姆从莓国调到霓虹干活的那段时间,也没经手过和神秘侧有关的任务。 所以,在背后支持着响进行闪电猎杀行动的情报,必然不是出自波本。 而既然不是波本,那除了贝尔摩德暗中调动手下的情报系统相帮,就是威士忌手下有人在帮他搜集情报了。 琴酒并不觉得贝尔摩德敢在这个十分敏感的时候,和威士忌扯上关系。 所以,他更多的是在怀疑后者。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资料,无疑是最有力的铁证。 装备组的成员入境这件事,琴酒和香槟都一清二楚。 他们不仅知道来得人有谁,几点的航班,包括这些人抵达东京后地具体行踪以及在香槟一栋别墅安全屋内开宴会的行为,一样都没落下。 乌丸莲耶在将接下来的行事主导权交到乌丸苍信的手中后,就对琴酒和香槟下达了监视的命令。 虽然,他已经同意了乌丸苍信的要求并给予了乌丸苍信最大的行事权利,但这并不代表,他完全对乌丸苍信放心。 所以,接到命令的琴酒和香槟,一个紧盯着那些抵达东京的装备组成员的一举一动,一个则在那群人抵达后,时刻盯着乌丸苍信本人的动静。 也因此,琴酒知道,此刻被乌丸苍信调到东京的装备组成员,一个不漏全在香槟名下的那座安全屋里在开宴会。 那么,将资料送来的人,只能是威士忌另外的手下。 而且,这里面的人员资料,甚至还包括了霓虹公安最神秘,且只在霓虹境内活动的月组。 这要不是派了手下在霓虹暗中潜伏多年,怎么可能获取到这么详尽的资料。 琴酒操控着鼠标,认真的将有关月组的信息资料一一看过去,得出结论的同时,开口问道: “这次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 动作那么大不说,牵扯到公安月组,先生那里可不会同意。 乌丸苍信慵懒的靠着沙发背,漫不经意的回道: “我倒是想,可惜先生不同意。” 我知道,毕竟月组那里还有先生布的棋呢。 “呵!这种事儿你还干得少吗?” 琴酒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始拆台。 “不敢不敢,之前那是少年轻狂。先生已经罚过,长记性了。” 乌丸苍信摆弄着刚刚随意扔在一边的设备,随意回道,十足的敷衍连伏特加都听出来了。 “不敢?那这么详细的资料,总不是拿来看得吧。” 琴酒明显不信。 “拿来收藏,还是很有意义的不是吗。” 瞧见琴酒的脸色越发难看,乌丸苍信收起随意的姿态,将手里的远程投影设备放到一旁,从琴酒手中拿过电脑,光明正大的开始登录自己的邮箱,并编辑邮件。 嘴里的话也正经起来。 站在沙发后的诸伏景光和伏特加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前面两人从严肃的讨论接下来的行动,到后面的胡说八道,再到最后被琴酒拖回正题的谈话,竖起耳朵的同时,不由得再次捡起之前没来得急的猜想。 琴酒和威士忌的关系,好像真得非同一般啊。 伏特加眨了眨眼,确认刚刚不是他眼花后,心中地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直到被琴酒的目光刺在身上,才重新捡回缰绳。 “大哥…” “到时间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回神后脑海中重新加载完过往内容的伏特加回想起之前乌丸苍信在卧室里时,大哥交待的任务后,看了眼时间,一边匆忙道歉,一边打算招呼自己的任务搭档苏格兰。 谁知刚抬头,就见诸伏景光已经站在门边,一手拎着装有刚检查完毕的装备的黑色背包,一边看向他。 这明显的等人姿态直接让伏特加慌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乌丸苍信饶有兴趣的盯着伏特加慌慌张张的拎起自己的黑色背包,避开琴酒的眼神,落荒而逃的拉开门出去。 直到一声关门声响,客厅里又只剩下他和琴酒两人世界,这才将视线放在琴酒身上,保持着同坐一个沙发的姿势,问道: “怎么?表情这么不对?” “伏特加不聪明,苏格兰却有一个好脑子。 他还有一个脑子灵活地搭档波本,你做得这么明显,那两个家伙多上心两分,你在霓虹境内有其他非装备组手下的事可不一定瞒得过他们。” 琴酒动了杀心。 这件事但凡传出去,被朗姆、香槟、白兰地,以及贝尔摩德等人知道,最后必定会会传到那位先生的耳中。 波本那家伙向来阴险狡诈两面三刀,能在朗姆手下混得风生水起,和贝尔摩德臭味相投的人,要是被他知道,肯定不会存什么好心。 没准儿会以此为跳板,重投朗姆麾下,或者借机威胁威士忌。 毕竟,如今作为装备组的一员,波本应该很清楚霓虹是装备组的禁区。 这种能够威胁到威士忌的把柄,足以让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动心。 “光凭这个,还定不了我的罪,如果他们真去查,只会查到贝尔摩德的头上。” 乌丸苍信丝毫不担心。 “况且,这也算一个试探的好机会,如果真有二心,那就正好处理掉。” 琴酒心中满意两分,但因为听到乌丸苍信提起贝尔摩德又微微皱起了眉: “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次先生对她应该是另有安排。” “金丝雀也是有思想的,可不一定会按照背后主人的思想去行动。” 说完,乌丸苍信看着面前编辑完的邮件,设置好定时发送的时间后,将u盘取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琴酒若有所思,忽然问道: “倘若告密的人是我呢?” “那就杀了你。” 乌丸苍信神情不变,眼中的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就算我真得这么做了,你现在应该杀不了我。 就像,你至今都没能杀了朗姆一样,” 琴酒语气笃定,他定定的看着乌丸苍信,一字一句的说: “不能杀核心干部及以上成员,这应该,也是你身上的禁令之一吧。” 话音落下,空气中一片宁静,沉默的氛围在客厅萦绕,乌丸苍信听着被挑破的第二条禁令内容,转身抬眼看着琴酒,平静的回道: “是。” 这下,沉默的人变成了琴酒。 客厅墙上,一座古典挂钟正在滴答滴答的转动着指针,随着十一点的钟声敲响,此时,距离十二点的魔帽会议,仅有一个小时。 第205章 鲜血盛宴(三) 时间一分一秒的向12点整推进,在海面上的波涛越发汹涌的同时,已经行驶到公海附近的白色游轮也从之前的热闹非凡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 游轮上的灯火依旧辉煌,在黑色的大海中,醒目得像一颗永恒闪耀的星星。 诸伏景光和伏特加行走在铺着华丽地毯的走廊上,两人各自背着一个黑色背包,原本还小心翼翼,想着怎么避过其他人,将背包里的东西安装在他们早先勘探过的合适位置。 谁知除了瞧见繁复精美的各色壁画,走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怕鬼的伏特加紧紧提着自己的小心脏,看似镇定自若,实则一步不错的跟在诸伏景光身边,并逐步缩短和诸伏景光之间的距离。 生怕从哪儿窜出来个非人的东西。 要不是知道现在回去一定会被自家大哥骂个狗血淋头,没准儿还会挨上一枪,伏特加真得很想回去。 在他一贯的认知里,大哥在的地方,虽然不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一定是他最安心的地方。 前段时间,伏特加在闲得发慌的杰彼斯的“安利”下,观看了一堆令他头皮发麻,被动长出黑眼圈的恐怖片。 其中的一个片段,和他眼下所遇到的情景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人声鼎沸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空荡荡,死寂得仿佛从来不存在影片主角曾经见过的热闹。 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别得声音。 想到这儿,伏特加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诸伏景光,庆幸的想道: 幸好这次还有苏格兰一起。 一旁的诸伏景光没功夫去管伏特加的眼神,对于眼前所遇到的无人场景,他在心中感到疑惑的同时,更加的警惕着四周。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之前两人快速检查完带来的装备后,就被一直待在客厅的琴酒命令出去勘察游轮地形。 那时候,邮轮上还来来往往的走着不少人,有些甚至还上前和他们搭话。 不过两人都谨记着琴酒之前给出的告诫,没敢搭话,连眼睛都没敢多瞟。 可现在,他们一路走来,不仅没瞧见戴着黑帽黑面具的宾客,连白帽白面具的侍应生都没瞧见一个。 这种不同寻常的情况让诸伏景光的神经尤为紧张,直到将背包里地定时炸弹全部安装好,才悄悄松一点。 不过下一刻,一个不属于他和伏特加的第三人脚步声就从两人身后传来。 直吓得伏特加一哆嗦。 诸伏景光平静的转过身,一个头戴白色礼帽,白衣白裤,佩着一块白色面具的人缓步朝他们走来。 这是这座白色游轮上,典型的接待员打扮。 “客人怎么在这儿?” 来人声调温和,带着礼貌性的微笑,语气却有些奇怪。 伏特加刚想寻个借口把人打发走,却被诸伏景光拦了下来。 见苏格兰对自己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开口,伏特加终于记起琴酒之前的告诫,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顿时觉得对面的小白脸真是十分的阴险。 来人的目光在诸伏景光和伏特加的帽子上划过,对两人的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脚下的步子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位置上停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挪动。 不开口,却稳稳堵住了诸伏景光和伏特加回去的唯一一条路。 眼下,诸伏景光和伏特加待的位置是游轮动力舱的门口,身后没两米就是动力舱的大门。 想从动力舱返回琴酒和乌丸苍信加所在的主舱顶层套房,只有一条路可走。 伏特加缓缓朝腰后摸枪,诸伏景光打量着对面人的眼中神情,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对方是敌的可能性远远大过于是友。 和伏特加在房间里检查装备的时候,经过琴酒的任务邮件与伏特加的科普,他已经知道这艘游轮上的人,除了他们一行四人全都是来自传说中十分可怕的神秘侧。 虽然在入职警视厅公安部的时候,诸伏景光就知晓这个世界有神秘侧这种不合常理的存在。 可直到莓国那次执行寻找解码设备的联合行动中,他才真正见识到神秘侧成员的手段。 那次的事情,说是打开了诸伏景光的新世界也不为过,也让他真正意义上的正视神秘侧成员的可怕。 而在知晓神秘侧成员的能力的多样性后,诸伏景光是一点儿都不敢小觑对面那个身无二两肉,一点肌肉线条都没有,浑身都是破绽的男人。 男人看着对面如临大临的两人,脸上那礼貌性的假笑一点一点的收了起来,抬手揭下脸上的半截面具,优雅的鞠了个躬: “开个玩笑而已,小心枪走火。” 伏特加瞧见男人的脸,脸色有些难看: “巴塞洛,你怎么会在这里。” 诸伏景光眼神暗了暗。 巴塞洛,朗姆酒的一种,以这个为代号,看来八成是情报组的人,朗姆的手下了。 这个时候,朗姆的手下忽然出现在这里,总不会是单纯来和他们叙旧的。 “自然是朗姆老大的命令,你们呢?” 巴塞洛将刚开始的正经站姿换成了另一种十分随意的站姿,不过,依旧牢牢堵住了诸伏景光和伏特加离开的路。 “行动组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赶紧把路让开。” 仗着有琴酒作为靠山的伏特加粗声粗气的说道,声音都大了不少。 中气十足的同时,还十分得理直气壮。 巴塞洛没有移动一份,而是进一步试探: “琴酒也在吧。” 伏特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中满是怒火,手上的枪“唰”得一下对准了巴塞洛: “巴塞洛,嘴巴给我放尊重一点,大哥的代号,可不是你一个区区a级代号成员能够直呼的。” 巴塞洛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琴酒身边的一条哈巴狗而已。 他转而将目光放在伏特加身边的苏格兰身上,居高临下的说: “朗姆大人很看重这次的魔帽会议,这次参会的其中一位红帽大人,是朗姆大人为组织拉拢的一位忠诚盟友。” 所以呢。 冷酷的苏格兰直接回了个眼神。 巴塞洛顿时被气到,只觉得不愧是琴酒的手下,还真是一样的令人不爽。 “所以这艘游轮不能出事。” 他是看着两人从动力舱里走出来的,不用猜都能确定琴酒的这两个手下一定对里面的东西动力系统动了手脚。 戴着墨镜的伏特加听到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 “那我们可做不到。” 你谁啊你,你说不能出事就不能出事啦,脸可真大。 “毕竟我们我们只会装炸弹,不会拆。” 诸伏景光看着巴塞洛明显不善的神色,补充道: “你要是会的话,可以自己去拆。” 诸伏景光的语气十分诚恳,可听到巴塞洛的耳朵里,就变成了阴阳怪气的嘲讽。 怪不得能和波本凑到一起。 这熟悉的嘲讽让巴塞洛心中的怒火又往上升了几分,看向诸伏景光的神情都变得难以言喻起来。 “把炸弹引爆器交给我。” 巴塞洛伸出右手,开门见山的威胁: “不然,这次参加魔帽会议的人很快就会知道,有普通人在邮轮上安了炸弹的事。” 伏特加气得咬牙,恨不得开枪把这个家伙给一枪打死。 诸伏景光气定神闲地回道: “刚刚风太大,不小心吹到海里去了,要不你去海里找一找,没准儿能捡到呢。” “是啊,那风可真大,差点连我的帽子都被吹飞了。” 眼见巴塞洛气得不轻,感到快意地伏特加加大了嘲讽力度,并冷声道: “组织的规矩,代号成员之间不能自相残杀,你这是要违背先生定下的铁律吗?” 巴塞洛冷哼一声: “铁律?威士忌那些年不知道杀了多少个组织成员,不照样还是高高在上的干部大人。” 只要你们死在这儿,就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害得。 伏特加见状,又默默翻了个白眼。 就凭你,也配和威士忌相比。 察觉到巴塞洛动了杀心,诸伏景光没有任何紧张,他盯着巴塞洛那双茶色地眼睛十分平静的说: “事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了。 你应该也从伏特加的表现中,推断出了我们老大就在这艘游轮上。” 巴塞洛神情微变: “你是说…” “是的,炸弹的引爆器在他手上,我们只是被派来装炸弹的。 如果你想要炸弹停止引爆,就得和他去谈。” “那现在,立刻,给琴酒打电话。” 不知道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地巴塞洛有些焦急,略有些急促命令道。 伏特加这下再也忍不住,直接回怼: “真是给你脸了是吧,敢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命令我,怎么,打电话是想让我大哥把炸弹停掉,你们朗姆老大都不敢这么命令我大哥。 你一条狗倒是在这儿叫得大声。” 巴塞洛眼中划过一抹厉色,将手伸向了口袋。 伏特加神情一紧,手指扣在了手枪的扳机上,却始终没有扣下。 枪上虽然装了消音器,这里距离主舱那边也有些距离,但伏特加不敢保证附近会不会有第四个人出现。 一但被人发现,发出一声尖叫,这里的情况,包括动力舱里的炸弹很快就会这艘游轮上的所有人知道。 现场的情况短时间内陷入了僵持状态。 这时,一道短促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伏特加神情一振,连忙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 “怎么还不滚回来。” 琴酒那冷酷的声音不止让伏特加心里一抖,巴塞洛也投来了目光。 伏特加简短的将遇到巴塞洛的事说了一遍,电话对面的琴酒脸色“唰”得一下沉了下来。 依旧和琴酒坐在同一条沙发上,不知从哪儿摸出钳子扳手将手上那来自神秘侧特殊投影设备拆成一堆零件的乌丸苍信手上动作一顿,目光微闪。 “原来是巴塞洛啊。” 轻声嘀咕了一句,乌丸苍信放下扳手,拿起手机当着琴酒的面开始远程摇人。 琴酒瞥了一眼,留下一句赶紧滚回来后,就利落的挂了电话。 伏特加先是一脸茫然,随后一脸震惊。 巴塞洛也没想到琴酒竟然是这副举动。 看来伏特加在琴酒心里,也没什么份量啊。 感慨完,巴塞洛刚想奚落两句,就听到一个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谁啊,怎么这么吵?” 一个戴着绑有黑丝带的白色礼帽,穿着一身板正制服的消瘦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烦的从拐角处缓缓走出来,瞧见眼前的三人后,问道: “这里是动力舱,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伏特加和诸伏景光没吭声,在发现脚步声后第一时间戴上面具的巴塞洛先是微微鞠躬,随后开口解释: “船长大人,这两位客人第一次来不小心迷路了,我受他们主家之托,出来找他们。” “迷路迷到这儿来,可真是稀奇,这个时候不好好待在屋子按规矩里等着会议召开,在这儿乱窜什么。 我到要问问,是哪家的从属,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被称为船长的中年男人并没有轻轻揭过的意思,刻薄的脸上,一双含着怒气的眼睛来回扫视着诸伏景光和伏特加。 巴塞洛卡壳,他哪儿知道这两个家伙时冒用了哪家从属的身份进来的。 随意编一个肯定不成,不编的话,这人可是出了名的较真,万一直接问上门去,被牵连的可不止是苏格兰和伏特加, 巴塞洛有些后悔,他就不该用这个说辞开作为借口。 准备在巴塞洛把他和伏特加推出去当弃子时把人一起拖下水的诸伏景光思考两秒,将琴酒和乌丸苍信所在的那间套房的门牌号报了出来。 巴塞洛心中一惊,这可是红帽大人才资格入住的最高套房,琴酒居然也攀上了一位红帽大人。 得知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巴塞洛顿时熄了原本的念头,心思流转间,谁也不曾发觉。 报完房间号,诸伏景光忐忑的盯着船长,在发现对方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之后,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那就赶紧走吧,下次别在这个时候乱窜。” 得到这一句话,巴塞洛和伏特加也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在船长的注视下,三人赶忙朝主舱的位置走去。 当然朝前走的同时,三人还不忘注意船长的动向,确定船长的脚步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并没有进入动力舱里一探究竟时,彻底放下了心。 第206章 鲜血盛宴(四) 回来的路上,或许是为了赶紧向朗姆汇报他发现的最新情报,亦或者知道自己势单力薄,见了琴酒估计不能完好无损的离开。 巴塞洛在和诸伏景光两人同行了一段路后,就果断抬脚走向了另一条岔路口,连个借口都没给。 那高冷的背影看得伏特加不爽至极,在回到房间后,添油加醋的向琴酒告了不少状。 琴酒眼皮都没抬一下,但从他并未打断伏特加的行为来看,显然是听进去了。 毕竟如果他不爱听,一句闭嘴早就甩出去了。 伴随着伏特加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的精彩表演,乌丸苍信认真仔细的将桌上散落的各种零件快速拼装起来。 很快,一个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的远程投影设备被组建完成。 既过完手瘾,又打发了时间,还见识了神秘侧的制作工艺,乌丸苍信心情略好的将手中的一颗小珍珠抛了抛。 那是他刚刚从投影设备上拆下来却没有装回去的唯一一样东西。 为了不对设备造成破坏,损坏投屏设备的其他零件,取的时候乌丸苍信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外观和市面上常见的珍珠没有多少区别,可只有真正将其拿到手里的人才会发现,这颗珍珠很凉。 握在手里就像一颗刚从冰箱冷冻层里取出来的冰珠子,唯一的区别就是没冒寒气出来,一点都没有珍珠那触手生温的温润手感。 不过乌丸苍信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随意散漫地姿态仿佛抛得真就是一颗不入流的小珍珠。 一旁看见这一幕的诸伏景光完全没有注意到,只以为威士忌是不知从哪儿抠下来玩儿的。 这座游轮装饰得富丽堂皇,价值昂贵地毯被随意铺在地上任人踩踏,走廊上的壁画都出自名家手笔。 作为用来招待此次魔帽会议级别最高的红帽大人的房间,虽然不至于连门把手都是传世古董,起码普通的珍珠宝石还是随意可见的。 光是悬在墙上的那个古典挂钟,就镶了不少。 不过,当夜晚十二点的钟声响彻整座游轮,就连房间内的琴酒等人都可以清楚听到时。 诸伏景光这才发现,乌丸苍信手中的那颗珍珠,并没有那么普通。 至少,普通的珍珠,不会在关掉灯一片漆黑的客厅里发出莹莹冷光,然后在面前黑暗的虚空中,投影出一个圆桌的虚影。 圆桌虚影的边上,十六个身形不一的人统一佩戴着一块遮住上半张脸的血红色面具,脑袋上顶着系着红丝带,但样式各异的黑色礼帽。 一模一样的黑色斗篷遮盖住了他们内里的衣服,低垂的帽沿下,被遮住的除了眼睛,还有各自心底的算计。 这一刻,十六个将自身面目遮掩得严严实实,只瞧得见红色面具与系着红丝带礼帽的红帽大人,宛如具象化的权势二字,矗立在所有观看着这场魔帽会议的人眼中。 站在一旁的伏特加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同样打扮的乌丸苍信完美融入其中,除了知情的几人,没被任何人瞧出是个西贝货。 坐在黑暗处的琴酒轻嗤了一声。 还是喜欢玩儿这种装模作样的把戏。 随手点燃了一支烟,伴随着一缕烟雾,一点猩红在黑暗处若隐若现。 本该柔顺的垂在肩膀后的银色常发因着琴酒之前低头拿打火机点烟的动作,导致有一部分滑落至胸前。 低垂的帽沿下,一双幽绿的眼睛缓缓从乌丸苍信身上离开,闭上后又很快睁开。隐隐的兴奋从琴酒的眼底开始弥漫至周身。 即便耳边充斥着枯燥乏味的会议内容,琴酒眼底的兴奋却并未又丝毫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因为很快,这里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一支烟的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乌丸苍信还没将第一个议题听完,琴酒手中那支点燃后并未抽上一口的烟就已经燃至尾端。 站在角落里的诸伏景光聚精会神的听着远程投屏里传来的关于第一个议题的各种议论声,神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然后掐灭了之前对于这群即将命丧组织之手的人的怜悯之心。 这群该死的人渣。 诸伏景光忍不住在心底唾骂。 魔帽会议的第一个议题—如何解决如今越发紧缺的研究实验素材问题。 包括但不限于因为警方大力打击人口贩卖,从而导致的最紧缺的人体实验素材。 是的,就是没这么下限。 一个光看标题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听议论内容个个都该被抓进监狱的议题就这么被堂而皇之的在神秘侧规格最高的魔帽会议上公开讨论。 还是第一个议题。 诸伏景光属实不是很能接受得了。 他知道神秘侧很混乱,也知道里面的成员有很多都对口就业里世界的各大组织,但他没想到整个神秘侧都是这种比最深的黑暗还要浓稠的气氛。 将这种议题堂而皇之的搬上会议进行大众不说,众人的讨论方向都是如何去获取更多地研究素材,讨论着在警方的这阵风波后,他们从哪里获得便宜又量大的人体实验素材。 没人开口说一句,贩卖人口是违法行为,用人类来进行不知名的神秘研究,更应该下地狱。 所有人都把普通人当做是和其他实验素材一般无二的东西,不,应该说远远比不上那些稀有素材。 言谈间,轻蔑的像是在提及路边的野草。 乌丸苍信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对于这些人今晚会讨论的所有议题,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魔帽会议虽然在通常在九月月亮最圆的举办,可会议的议题,却是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在征集。 至于有关人体实验素材的紧缺问题,这是半路插进来。 而为了借这个难得的机会,靠近高贵强大的红帽大人,从中获取到自己想要的名或利,亦或是趁这个机会进行一波内部交易。 大多数收到邀请函的人都会提前半个月左右,到达提前一个月就告知的魔帽会议的召开地。 因此,这次的魔帽会议虽然召开得突然,不过所有收到邀请函的宾客都无一延误的来到了这艘游轮上。 而这次,恰恰是霓虹,恰恰是在一片汪洋大海上。 真是一个绝佳的埋骨之地。 暗中动了手脚让这次突然召开的魔帽会议在海上举行的乌丸苍信一边数着时间,一边漫不经心,百无聊赖的听着红帽级别的人开始下场发言。 在听到一开始还比较公正发言的一个红帽级别的人开口时,诸伏景光地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心想神秘侧里的人还没他想得那么糟糕。 可随后,同级别的其余人要么争锋相对,要么站队声援,将原本的话题直接偏离。 最后直接无疾而终,连行使红帽该有的表决权的投票现场都未曾出现。 紧接着无缝衔接的开启第二个议题,之前吵得面红耳赤的两帮人迅速恢复之前的冷静,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这种默认同意的无声结果让诸伏景光的心狠狠哽了一下,有些喘不过来气。 “扣扣扣。” 三声轻敲椅子扶手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 声音不大,但对于耳目灵敏的诸伏景光等人而言,这无疑是十分清晰的任务开始的信号。 他们这次过来,可不是为了参加这个什么魔帽会议。 而是,送这艘游轮上的所有神秘侧成员,下地狱。 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的琴酒冷声喊了一声伏特加。 声音通过神秘珍珠的投屏传到了参会的所有人耳中,不少人因此震惊的惊呼出声,不论是白帽会场,还是黑帽会场,亦或是其他红帽所在的套房内都因此一片哗然。 所有列席参会的神秘侧成员,谁不知道里世界有一个以酒名为代号,以乌鸦或者是黑衣组织来指代的组织。 尤其里面还有个煞星,不仅一举将神秘侧两个大家族势力投资看好的教会一夜之间在里世界除名,就连那俩家族的人,从本家到从属,没有一个见到过第二天的太阳。 想想那些打着复仇旗号去缨国最后毫无音讯尸骨全无的人,想想神秘侧这些年流传的第三条潜规则。 这和鬼故事听多了突然见鬼有什么区别。 原定于凌晨五点才能结束的魔帽会议被直接半路腰斩,整座游轮一下子躁动起来。 白帽会场里,和一群穿着打扮几乎一样的白帽侍应生旁观着魔帽会议进行的巴塞洛被琴酒的声音吓得心尖一颤。 他赶忙抬头,只见其中一位红帽大人的身后,走过去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高大男人。 巴塞洛敢用自己的头发誓,那绝对是琴酒。 “轰!” 剧烈的爆炸声使得整座游轮产生了剧烈的晃动,原本被一群红帽极力安抚下来的神秘侧成员顿时炸开了锅。 四散逃离时,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位尊贵的红帽大人在起身离开投影范围时,愉悦的勾了勾嘴角。 被管家先生带着从房间里离开,向安放救生艇方向跑去的小泉红子看着一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神秘侧成员此刻狼狈逃窜的模样,有些想笑,但更多的却是震惊。 因为,她此刻所看到的所有人都像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个逃生时候使用他们的各自能力。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用面具遮了脸,但小泉红子眼尖的辨认出那些没被面具遮脸的人中,有些人可有着十分适合逃跑的能力。 而现在,却通通用两条腿在地上跑,跑得气喘吁吁,面目充血,上气不接下气。 这让小泉红子顿时心生不妙之感。 难道…这些人的能力都像她的魔力一样,无法使用吗? 游轮外,一阵忽然袭来的海风卷得海浪的波涛起伏得更加厉害,浪花拍打得本就不怎么平稳的白色游轮差点一个翻身。 浓缩的强效烈性炸药直接让游轮底部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整个动力舱被炸得稀碎,除了嵌在柱子上的一个个古典灯座上的照明蜡烛,之前还灯火通明的白色游轮,直接朝着幽灵船的方向发展。 海水不断倒灌进来,白色游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沉,好不容易奔到停放逃生艇位置的神秘侧成员还不及高兴,逃生艇底部那一个明晃晃的大洞让他们脸上的激动与高兴直接僵在了脸上。 不死心的人们挨个检查,最后发现所有逃生艇都不能使用,除此之外,逃生衣,逃生泳圈,通通不能使用。 逃出生天的希望一下子破灭,不少人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时,一阵螺旋桨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坐在直升机上,诸伏景光有些心不在焉的调整着手中的狙击枪。 他之前就在想,既然要炸掉这座游轮,为什么琴酒要叮嘱他下车的时候把狙击枪带上。 海上逃生,除了上天入地,就只能靠游轮上地救生艇。 让他带狙击枪总不会是为了在救生艇上狙人吧。 直到,他跟着乌丸苍信的步伐,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走廊,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 一个地面平坦的露天平台上,一架分外眼熟的武装直升机正停在那里。 机身上的图案,诸伏景光前不久才在一处荒野上空见过,记忆犹新。 站在甲板边上的小泉红子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武装直升机,置身于一群面带绝望,鬼哭狼嚎的神秘侧成员中,十分的醒目。 站在机舱口的乌丸苍信望着脚下不断下沉的白色游轮,神色淡淡。 在琴酒的命令下,伏特加启动武装直升机上的扫射武器对准了邮轮上的人。 一阵激烈的扫射过后,站在甲板上的人,一大片人直接倒在了甲板上,一小片人则直接掉进海里,被大海吞噬。 只有个别幸运儿及时逃回主舱建筑里,躲过了这场扫射。 浓烈血腥味伴着凄厉的惨叫声让幸运儿之一的小泉红子直接白了脸。 俯瞰着这一幕,乌丸苍信让开位置,看向已经调整好狙击枪的诸伏景光: “时间不多了,五分钟内,尽可能杀了下面你所看到的,所有帽子上系着红丝带的人。” 第207章 鲜血盛宴(五) 琴酒冷眼看着依旧是一身神秘红帽装扮,除了因为戴着降噪隔音耳机而把帽子摘下来拎在手里的乌丸苍信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对着他的手下发号施令,并未吱声。 他的目光在乌丸苍信身上掠过,很快就又重新投向脚下的那一片汪洋,以及在那片汪洋中不断下沉的白色游轮,眼中快速闪过些什么。 被乌丸苍信寄予厚望的诸伏景光看着高精度瞄准镜里,那一个个或生或死,或倒地哀嚎,或艰难向着有建筑遮蔽的地方爬去的人。 找寻到那些特征十分明显,逃命都不忘记戴着帽子的目标后,冷静的扣下了一次又一次的扳机。 方才还在魔帽会议上轻蔑的谈论着人体实验素材,高高在上的红帽大人们顿时一个个变得和周遭一地的尸体一般无二。 躲在建筑里,看着天上张狂的开始第二轮的扫射的武装直升机的巴塞洛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杀伤性的强悍武器,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 在他身旁,此次朗姆特意让他前来拉拢的红帽级别的尊贵人物此刻正闭着眼,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海上的风浪越来越大,天空中隐隐开始闪着电光,白色游轮的沉没速度也在逐渐加快。 五分钟的时间,不止甲板上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红帽,就连华丽辉煌的主舱建筑都在伏特加第二轮的盘旋扫射下,都变得破烂不堪。 从里面哀嚎不断的惨叫来看,显然有不少人都被那阵扫射波及到。 呼啸的风声遮盖了大部分的声音,戴着隔音耳机,位于高空之上的乌丸苍信其实并没有听到多少。 不过,当第二架、第三架直升机出现在这片海域的上空时,乌丸苍信还是第一时间抬眼看了过去。 他看了很久,看着那两架直升机逐渐靠近游轮,看着一条绳梯从直升机上落下,看着大量救生衣从飞机上抛下。 然后,将手中一直捏着的帽子向外扔了出去。 狂风中,一顶系着红丝带的礼帽几经飘摇,无声的落在了海面上。 与此同时,一道冲天火光伴随着响彻这片海域的爆炸声从已经半截沉在海面下的白色游轮身上发出。 飞溅的碎片让半空中的直升机猝不及防,直接被砸了个严严实实。 其中一架运气不好,直接被砸伤了螺旋桨,在海面上投下一个巨大的浪花。 而另一架直升机则因为爆炸的冲击在空中颠簸了好一会儿。 扒在绳梯上,还没来得及爬上直升机的巴塞洛要不是当时眼疾手快,手脚并用的抓牢绳梯,差点就要步上那位他好不容易带到绳梯上的红帽后尘。 被直接甩飞到海里去。 不过,也说不准哪个的境况更好。 毕竟一个虽然掉到了海里,但看那扑腾的架势,应该没怎么受伤。 没掉进海里的巴塞洛看起来幸运,却也被飞溅的游轮碎片砸了个正着。 最幸运的还是直升机里的驾驶员。 不过等他好不容易稳住机身,抬眼一瞧,只见那架印着金目圣焰纹的武装直升机已经朝着远方飞去。 大雨,在此刻悄然落下。 海上汹涌的波涛中,小泉红子套着一件管家先生拼命抢来的救生衣随波逐流,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不疼,却透心凉。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忠心的管家先生依旧护在小泉红子的身边,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余力安慰她: “小姐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坚持一下就好。” 小泉红子看着管家先生那平静又逐渐苍白的脸色,浓郁的血腥味窜进她的鼻尖。 她知道,只要等待,她一定会得救。 这次的魔帽会议,有三位红帽并未亲自前来,而是远程参与。 一些有资格但不怎么爱和人线下打交道,以及那些选择了向官方政府效力,不便出面的神秘侧成员,也是如此。 这些人在知道这里的情况后,不管是出于各种考虑,一定会派人过来救他们。 可是,她的管家先生等不及了。 而且,即便天上那两架不知道是哪一方的直升机看在她是红帽的份上肯搭救她和管家先生,背后有所图谋不说,管家先生肯定宁愿死都不会同意。 小泉红子闭了闭眼,来自管家先生身上的血腥味,以及周边浓度超标的鲜血量已经足以吸引附近的鲨鱼和杂食鱼类。 过不了多久,这里将会成为海洋生物的狂欢盛宴。 她捏紧手上的红丝带小礼帽,在管家先生阻拦不及的目光中,先是拽下自己胸前的项链,随后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掌。 在鲜血顺着手掌上的伤口汩汩淌出的同时,一道晦涩难懂的神秘咒语从她的口中说出。 离家出走的魔力因为鲜血的召唤循声而来,很快就在小泉红子和管家先生的脚下汇聚成一道红色阵纹。 这时,小泉红子忽然松开手中的项链,然后紧紧攥住管家先生的衣领。 在项链穿过海水,触碰到红色阵纹的一刹那,一道银光自海底闪过。 随后,海中再也看不到小泉红子和管家先生的身影。 费了大半条命好不容易爬上直升机的巴塞洛数着被他挨个救回飞机,狼狈过后又变得装模作样起来的三个红帽,仔细盘算了一下。 海里捞了三个,被琴酒弄死了五个,加上站在琴酒那边的一个。 这次总共来了十三位红帽,扣掉这些,应该还有四个,难不成都和白色游轮一起炸没了? 在飞机驾驶员再次搜寻一遍,没在海面上找到活着的红帽后,巴塞洛扫了一眼下方拼命挥手求救的其他人,下达了离开的命令。 雨势,越来越大了。 即便隔着耳机,已经收拾好狙击枪,坐在武装直升机副驾上诸伏景光都能听见雨水拍打在舷窗玻璃上的声音。 电光闪过,直升机副驾的玻璃上映出了他一贯平静冷漠的脸庞。 他很清楚,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即便警方立即出动救援,那些漂在海面上的人,多半都等不到。 明明之前在旁听魔帽会议的第一个议题时,诸伏景光恨不得让那些人都去死,可真正面对这一切时,他还是会生出不忍。 此时此刻,他终于有时间去细想。 其实,那些人应该不全是恶人,只不过,在那个混乱与强权主宰的会议上,纯白的人不敢露头。 所以才呈现出一面倒的结局。 虽然在幼驯染的多年开导下,诸伏景光已经不会一遇到这种事就将罪责全部归到自己身上,不过他的情绪还是会难免有些低落。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到这里,还远远不是结束。 后面,将会有更多的风雨。 主驾上的伏特加平稳且熟练的驾驶着武装直升机,即便电光闪过,雷声阵阵,依旧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机舱内,琴酒和乌丸苍信随意落座在两个同侧但一前一后的座位上。 目光扫过琴酒自上飞机后,一直拿在手上的伯莱塔,仅有两个人的通讯频道内,乌丸苍信肆无忌惮的开口问: “怎么?我都放巴塞洛一马,留着他回去跟朗姆告状了,你怎么还不舍得把你的枪放下。” “非得给我来上一枪吗?” 琴酒没有对此作出回应,转而说道: “为了制衡你,先生那边就算是架空掉朗姆的权力,也不会轻易撤掉朗姆核心干部的位置。 你逼得越紧,只会让他狗急跳墙。” “怎么说?” “昨天,在你得手下抵达东京的同时,有一个专门猎杀女警察,喜欢剥皮,切下受害人头颅做成标本的国际通缉犯入境了。” 听到敏感词汇的乌丸苍信眼皮一跳,抬头看向琴酒。 “行踪只查到东京,背后有人在遮掩。” 见威士忌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冷下来,琴酒说完这句后,就不再开口。 两人心知肚明,这人会出现在霓虹,和朗姆脱不了干系。 但这事背后,如果没有那位先生的默许,朗姆又岂敢在这个时候,作出这番举动。 是单纯的恶心人,还是有心试探,亦或者是陷阱? 这三者具体是哪一种情况,目前还不明确,或者说在结束之前,会一直处于一种薛定谔的状态。 因为它会因为乌丸苍信接下来的举动以及朗姆的想法而随时发生转化。 而在一定程度上,乌丸苍信接下来的举动才是对这件事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因为,最后将这件事定性的人,并不是朗姆。 席卷而来的恶心套路让乌丸苍信的理智疯狂跳跃,强烈的杀意不断在心底疯狂叫嚣。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不顾一切的毁掉眼前的一切,毁掉这个世界。 然而最终,他还是平复下了这份情绪。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伏特加在将这架武装直升机开往琴酒的私人基地时,途中经过了神奈川。 在黑夜和并没有变小的暴雨中,飞机以以一种低空缓慢的方式从神奈川的上空飞过。 看着其中一栋亮着灯的高大建筑,乌丸苍信的眼睛好像都被反射出一道光。 霓虹近些年的财政收入看起来倒是很可观,神奈川警察本部竟然修成了这副气派的模样。 不过这个点亮了这么多灯,看起来发生了很重要的事。 如果曾经的部门分布没有变动过,其中那个整层都亮着灯的,是刑事部吧。 想到这儿,乌丸苍信的心忽然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他转头看向琴酒: “把你目前查到的资料给我一份。” 亮着灯的神奈川警察本部大楼渐渐远去,乌丸苍信看着手中琴酒发过来的情报资料,没再抬头向窗外看第二眼。 十几分钟后,这架武装直升机停在了琴酒位于东京的一处位于荒野林区的私人基地门口。 就着之前那身装扮,乌丸苍信将斗篷的兜帽戴上,跟着琴酒走进了基地,诸伏景光紧随其后。 至于伏特加,他被琴酒派去盯着这架武装直升机进仓库,登记造册,检修保养等一整套流程。 甭管这架武装直升机之前的主人是谁,顶着什么样的标识,反正从今往后,它姓黑泽。 夜半三更,琴酒那本就人不多的私人基地更加冷清,在诸伏景光被琴酒随意指了个人带去休息后,乌丸苍信一路走来看到的人,连一双手都没超过。 不多时,琴酒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乌丸苍信会意的推门进去开灯,随后转身说道: “晚安。” 说完,关上了门。 琴酒没有回应,转身走到了这个房间的隔壁门口,开门,开灯,然后关门。 半个小时后,远在大洋彼岸的乌丸莲耶收到了一份详尽的观察报告。 逐字逐句看完,乌丸莲耶回复了一句继续监视后,刚打算放下手机,就看到一通来电显示上写着朗姆的打了过来。 他刚刚看过琴酒交过来的观察报告,知到朗姆打算拉拢神秘侧的一位实权人物结果被威士忌打断,还损失了一架直升机的事。 因此还没接,他就猜到朗姆这通电话的用意。 果不其然,电话刚一接通,朗姆就万分激动的开始向乌丸莲耶告状。 当然,他的告状对象是琴酒。 乌丸苍信从头到尾都遮得严实,巴塞洛既没听说,也没见过,所以朗姆并不知道这事儿还有乌丸苍信的参与。 只以为是琴酒和他手下弄出来的事。 毕竟,现在组织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琴酒对神秘侧的厌恶程度,在被卡伯纳摆过一道后,已经达到了和威士忌持平的程度。 而神秘侧这次的临时会议虽然很突然,地点也选的隐秘,但就是因为突然决定,难免会有些纰漏。 并且,船还是从东京湾驶出去的,那么大一艘游轮,不见得能瞒得过在东京经营了多年的琴酒。 至于让那些神秘侧的人用不出来他们那特殊能力的特制装备,自从威士忌制造出来后,就统一配备到了所有部门。 琴酒有,他那里也有,并不稀奇。 对于这次的损失,朗姆很有话要说,但乌丸莲耶显然没什么耐性听,没过两分钟就表示现在他有重要事情要忙,让朗姆将这件事写成报告,他晚点看。 这种敷衍的态度朗姆自然察觉得出来,不过做出这种行为的人是他的顶头上司,朗姆不高兴,但也只能接受。 第208章 鲜血盛宴(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神秘侧的人确实有那么几分上天的偏爱在身上。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调动程序,姗姗来迟的警察原本怀着的是收尸的想法。 然而当他们顶着仿佛从天上倒下来的雨水抵达这片海域时,波涛起伏的海面上,从接连两轮扫射和爆炸中存活下来的神秘侧成员,还有起码二十几人留着一口气。 接到上级死命令的救援队临时队长悄悄松了口气,随后赶忙吩咐手下队员赶紧救人。 在海水里泡了差不多有两小时的神秘侧成员其实个个心里都有着满肚子的抱怨,不过他们人虽然泡皱了,脑子并没有进水。 在被救上来后,再没脑子的人也没在这个时候开口抱怨。 神秘侧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教会他们的不仅是适者生存,还有识时务。 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而言,在生命安全面前,任何事都可以为此退上一步。 底线这种东西,在神秘侧里,只有拥有足够的信念或是绝对实力的人才配拥有。 漆黑的夜里,危机丛生的大海上,大雨滂沱,雷声不绝,连绵的闪光在云层中不断划过,海上的落难者在绝望的最后一刻等来了警察的救赎。 这要放在电影里,那就是一个妥妥的完美落幕。 不过,在这里,还远远没有到剧终散场的时候。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就在乌丸苍信洗漱完进入睡眠之时,一下飞机就忙着开宴的皇冠等人悄然开始了他们此行的真正行动。 这场几乎席卷了整个霓虹的暴雨不仅浇灭了前些日子的炎热,更是几近完美的遮掩了夜幕下,杀戮女神再度愉悦奏响的杀戮之音。 夜半十二点的钟声不仅仅是神秘侧顶级会议的开场提示,更是恭候死神到来,为所有在霓虹境内活动的神秘侧成员而敲响的丧钟。 当月组的人还在关注此次中途夭折的魔帽会议,打算等救援的警察将救出的神秘侧成员送到医院后,第一时间探听到这件事的原委。 当警视厅还在彻夜不眠的为昨日的连环枪击案而加班,就连身为拆弹的松田阵平都被幼驯染萩原研二一脸拜托的拽到搜查一课的办公室,生无可恋的看着小山一样的调查资料。 从东京分散到霓虹各处,手拿着新鲜出炉的猎杀名单的装备组成员,已然开始了分工明确的行动。 开枪的声音被雨声遮盖,硝烟被狂风卷走,一个又一个的神秘侧成员倒在了这个难得的雨夜中。 散落在尸体旁的特制子弹嚣张的昭示着动手人的身份。 新鲜打印出来的任务名单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安室透用红笔画上了代表已解决的圆圈。 听完手下最新报上来的情报,身处在东京另一处安全屋里的香槟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手中的书页已经久久未曾翻动。 他猜到威士忌终将会插手此事,也知道为了找到那支诱导剂,找出窃走诱导剂的教会余孽,威士忌必然会用一些非常手段。 可他没想到,威士忌竟然会选择直接向整个神秘侧下手。 在调查诱导剂和教会余孽的时候,香槟其实也查到那个窃取了诱导剂,至今不知藏在哪个角落的教会余孽背后和神秘侧那些根深蒂固的老古董家族势力有所牵连。 而后,出于某种目的,香槟和这些年一直在明里暗里和神秘侧那些家族势力拉关系的朗姆通了一个电话。 如今,那通电话的具体内容已经不重要,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威士忌这番杀伐果决的屠戮背后,究竟是什么目的。 如果只是为了逼迫神秘侧的人将拿走那支诱导剂的人与那支诱导剂交出来,为何要动用这般狠辣的手段。 回忆着手下这两日陆陆续续的汇报上来的情报,香槟几经复盘思考,却始终找不到那根至关重要的线。 平整的书页被香槟的指腹摩擦得卷起了边,暂时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后,琴酒此前对他的那声警告第n次涌上了心头。 理智和情感也再次开启了势均力敌的拉锯战。 “叮~” 手机的响动让香槟脑海中不断打架的理智和情感迅速安静了下来。 点开一看,邮件开头的朗姆两个字让香槟的神色一凝。 紧接着,邮件里的内容让香槟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镇定。 他看着邮件里的地址,以及后面那句充满诱惑力的话语,攥紧右手的同时,脑海中的理智再也压制不住情感的猛烈进攻。 那就,赌一把吧。 一向冷静自持的香槟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诱惑,走向了那条悬在两座高崖间的纤细钢索。 脚下,是万丈深渊。 … “嗡~” 一声轻微的手机振动从乌丸苍信的枕畔传来。 紧接着,本该处于深度睡眠中的乌丸苍信在下一秒睁开了眼睛。 里面没有任何困倦之色,只是淡漠到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清醒。 散发着暖黄色光芒的小夜灯尽职的给乌丸苍信照亮了一小块光明的地方。 靠在床头,乌丸苍信很快就看完了这封内容堪称丰富的邮件内容,简明扼要的语句所描绘出的信息含量让他将目光停留了许久。 不过,看完后的乌丸苍信并未对此作出任何反应措施,他平静的放下手机,关掉夜灯,然后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既然这么想要自掘死路,那他自然乐见其成。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天边已经大亮。 雨后的东京难得和京都多了几分的相似,明明是热闹的现代化都市,却难得带上了几分安宁。 今日没有太阳,天空中除了层层叠叠的阴云,只有至今还在落着的淅沥小雨。 听到耳麦里再次传来目标已处决的汇报声音,灰原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抬手中将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画上圈。 “行动结束,撤退。” 封闭的空间里,属于成年女性的清冷嗓音通过耳麦传到了任务执行者的耳中。 随后,灰原哀关掉耳麦,取下脖子上的变声器,将任务完成情况编辑成邮件,发送到了乌丸苍信手中。 做完这些,灰原哀将手上的任务清单放到一旁,起身端起放在身后桌上,已经空掉的咖啡杯,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目不斜视的经过一片高尖端的实验设备,灰原哀拿着咖啡杯穿过实验室,来到了实验室外休息区的咖啡机面前,熟练的冲起了咖啡。 随着冲好的咖啡被灌进咖啡杯里,休息区开始弥漫着浓浓的咖啡味。 升腾的热气遮住了灰原哀的视线,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滚烫的咖啡杯,轻抿一口,熟悉的味道从口腔弥漫开来,熬夜的疲惫也因此减缓了几分。 “做的不错,辛苦了。” 醒来后连招呼都没和琴酒打就离开了基地的乌丸苍信一边收起手机朝着灰原哀走来,一边毫不吝啬的夸奖。 语气淡淡,但灰原哀听出了真诚。 只是,让一个研究人员去做这种情报统筹工作,是该说威士忌眼光独特呢,还是神经病发作。 身心的疲惫感,加上乌丸苍信对她许下的承诺以及面对她时所展露出的态度,让灰原哀不再因为见到乌丸苍信而颤抖不已的同时,还有功夫在心底默默吐槽。 不过,她没开口问乌丸苍信为什么会过来,只沉默的等待着他道明来意。 这里位于东京千代田的工业园区,一众知名大公司的总部落座于此,灰原哀和乌丸苍信目前所在的地方,实际上是一个小有名气以出口外贸闻名的商贸公司。 因为生意不错,业务量不低,常有货车和集装箱出出进进。 所以一件又一件的顶尖设备仪器,就是这样被运送进来,然后在挂着资料存储室名牌的门后,打造出一间不输组织的顶级实验室。 而这,仅仅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没穿白大褂的灰原哀依旧是符合她这年纪的可爱俏皮打扮,从昨天到现在,但凡见过灰原哀的人,都以为她是哪位公司高层主管的孩子。 没人知晓,她才是这间顶级实验室的主人。 扫了一圈休息区的布局,乌丸苍信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开始放空思绪,俗称—发呆。 灰原哀愣了愣,也不急着回实验室,而是捧着咖啡坐在了乌丸苍信附近的小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喝着。 忽然,开口问道: “小兰姐姐他们怎么样了?” 她昨天是因为收到了乌丸苍信的邮件,下午才跟着毛利兰和世良真纯出门的。 半路,世良真纯意外与一位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的中年男人发生碰撞,发现对方神情慌张,手上抱着的小女孩儿在这样不轻的碰撞下依旧闭着眼,没有丝毫醒来迹象后,怀疑对方是人贩子打算拦下对方。 谁知对方察觉到不对,抱着孩子撒腿就跑,世良真纯和毛利兰想也不想的追上去。 两人追到一个巷道的拐角,眼看着就要追到人时,突然一道白色烟雾扑面而来,两人顿时昏迷倒地。 落后一步的灰原哀刚看到这一幕,还不等她撤退摇人,一个沾了药的帕子从她身后捂上了她的口鼻。 等到醒来时,人就已经到了这里,身上所有通讯设备全都不在,只有一台新手机在她手边。 然后,一封落款署名为威士忌的邮件出现了这台新手机里,让灰原哀熄了想办法逃出去的念头。 再然后,就是现在。 “目前还活着。” 乌丸苍信淡淡的回道。 “请不要伤害她们。” 灰原哀低声恳求。 乌丸苍信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先抬头看了灰原哀一眼,随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就取决于我什么时候看到人和东西了。” 第209章 鲜血盛宴(七) 灰原哀心中一紧,没敢再继续问。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不说。 至少这明里暗里替毛利兰和世良真纯求情的话说得不少,听得乌丸苍信直接放弃了在这里待上一天的想法,还没坐上二十分钟就提出了告辞。 不过,面对如今已经算得上是自己手下的灰原哀,乌丸苍信的态度还是不错的,走前还简单交代了两句。 而目送着乌丸苍信离开后,灰原哀也没再休息区多留,捧着咖啡杯转身回了实验室。 她知道,唯有她的存在价值变得更加重要,威士忌才会将她的话放在他的考量之中。 走出商贸公司,乌丸苍信坐上一辆银灰色的小车,漫无目的的从东京的大街小巷穿过。 最终,不知不觉的停在了东京湾附近的海滩上。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拍打在车窗玻璃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车内,熄火后的封闭空间里一片安静。 乌丸苍信靠在椅背上,望着远处的东京湾,忽然轻轻一笑。 东京,琴酒的私人基地内,将调查结果汇报完的伏特加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又赶忙低下头。 冰冷肃杀的气氛在室内回荡,明明今天东京的温度并不低,完全可以称得上温暖适宜,伏特加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站在角落里的诸伏景光看着琴酒一脸杀气的捏着手机,恨不得把手机捏碎的样子,垂下眼,安静的当着一个人形树墩子。 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反复回荡,气得不轻的琴酒在第二十八遍提示音响完后,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将手上的手机给砸在了地上。 伏特加心中一颤,他知道大哥这是已经气疯了的表现。 一旁的诸伏景光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心里更是一点都不为之感到慌张。 从伏特加那里套到消息的他不仅知道琴酒这电话是打给威士忌的,还知道这原因是因为威士忌一早就从琴酒在这个私人基地里的开了一辆车出去,没跟琴酒打招呼不说,并且还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 而且,琴酒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从组织boss那里接到了监视威士忌这段时间动向的命令。 所以昨晚才让威士忌留在基地休息。 现在人突然离开,自然会让无法完成先生命令的琴酒感到生气。 手机摔得四分五裂的同时,琴酒阴冷且杀气的声音同步响起: “威士忌,你好得很。” 说完,琴酒开始向伏特加和诸伏景光下达寻找威士忌行踪的命令,随后杀气十足的离开了基地。 被留下的伏特加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是满满的压力山大。 现在形势复杂,威士忌如今孤身一人的事情不能暴露出去,即便是同为行动组的科恩和基安蒂等人都不被允许知道此事。 因此,在琴酒明言不允许向其他人寻求帮助的情况下,就凭他们两个,想要在东京找威士忌,那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倘若真要鸡蛋里挑骨头说出个区别的话,那就是大海里的针沉到海里就不会动弹。 威士忌一个大活人,即便只是在东京四处走,那他们也不太能找得到。 更别说现在交通工具发达,电车,飞机,哪儿不能去呢。 伏特加只觉得他大哥真是被威士忌的不告而别给气疯了,把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压在他和苏格兰的头上。 面对这个不用思考都知道完不成的任务,伏特加一脸的生无可恋,愁眉苦脸。 “尽力就好,威士忌这么厉害,我们找不到也是一件正常的事,回头等琴酒老大气消了,不会怪我们的。” 诸伏景光安慰道。 伏特加并没有被安慰到,脸上的苦涩意味更浓。 除非威士忌立马出现,不然,气消?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大哥最擅长迁怒了 在走出基地的路上,伏特加的脚步就和他的心情一样沉重。 米花町阿笠博士宅, 客厅里,史无前例的红方战队在此齐聚。 侦探,怪盗,魔女,公安,警察,fbi,cia等林林总总二十几号人在阿笠博士家的客厅里围坐成一圈。 没有一个人的脸色可以说的上是好看的。 气氛,也和前几次有着极大的差别。 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看着小兰等人失踪前的最后一份监控录像,柯南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播完一遍倒带重播,再播完一遍再倒带重播,柯南盯着录像中被花野里奈截取出来的不超过十分钟的监控录像,看了一遍又一遍,整个人沉寂在其中不可自拔的状态和疯子真得只差一线。 身边的服部平次和黑羽快斗也是这副如出一辙的姿态,看得一旁的小泉红子直接侧过头不愿再瞧。 不过她的眼中没有轻蔑,反而有着一丝触动。 这次,小泉红子是特意过来,主动参与到这场会面中的。 以往,她即使知晓黑羽快斗突然之间就和以往一直都不怎么对付的白马探走得近是因为两人共同加入到了对付黑衣组织的队伍中。 而被称为基德克星的江户川柯南身上也隐藏着秘密。 也从不在意这些,更不会过于插手。 直到管家先生鲜血淋漓的浸在海里,一边拼命护着她,一边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时,小泉红子才意识到。 有些事,并不是她不去在意,不去插手,就不会波及到她身上,不会伤害到她身边的人。 这次幸好她前去参加魔帽会议时,戴上了父亲遗留下来的魔力宝石,这才让管家先生侥幸保住一条命。 下次呢。 小泉红子曾听过乌鸦剿灭教会时所用的狠辣手段,也知晓对方为了掐灭教会卷土重来的心,直接将当年那两个背后支持着教会的家族势力连根拔起。 可是,七八年前,她也不过是个孩童,记着了,却也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 底蕴深厚而又实力不俗赤魔法的唯一继承人,即便是在神秘侧,也是走到哪儿被人敬到哪儿。 身边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她是尊贵的赤魔法继承人,她的父母在神秘侧中是实力强大且尊贵显赫的红帽大人。 继承了父母强大血脉里的她,未来将可以问鼎神秘侧的巅峰。 她的高傲是理所应当,她的冷漠是平易近人。 因此,被身边所有人捧着长大的小泉红子私下里其实很瞧不上那些闻乌鸦色变的神秘侧成员。 直到,无情扫射的子弹,被炸毁的白色游轮,冰凉的海水,以及今早出现在霓虹各地,死于乌鸦之手的神秘侧成员尸体。 让她彻底意识到被神秘侧所惧怕的乌鸦,究竟是一个怎样可怕而又危险的存在。 想到这儿,小泉红子就不免想起至今仍在医院的管家先生。 管家先生伤得很重,即使有小泉红子的及时传送,又被紧急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依旧没能保住那条为了护住小泉红子而被爆炸伤的左腿。 至今还没从昏迷中醒来。 安静的空间内,赤井玛丽扫了一眼至今仍旧没有一点讨论声的其他人,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握着个怀表就一言不发的大儿子。 随后瞥了一眼神思不属,满脑子都是队长现在怎么样,到底被人带去了哪里,身上的伤有没有因此恶化的橘仓武等人,心知这几个也指望不上。 “既然都坐在这儿了,各位要是连话都懒得开口,那还是趁早散了。” 此话一出,即便是柯南,都打起了两分精神,特意从国外飞回来的工藤有希子心疼的看着儿子一脸平静但眼中布满血丝的分析着当下的局势,有些后悔没坚持让丈夫工藤优作先回来。 原本收到消息,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是打算一起买票回来的。 谁知赶上暑期游客的高峰期,只抢到了一张票。 夫妻俩因为这张票的归属,产生了分歧。 虽然工藤有希子并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一定要让自己先上飞机,自己买后面班次的票。 到了最后,工藤优作还是说服了工藤有希子。 在工藤有希子抵达东京时,工藤优作乘坐的飞机,才刚刚起飞。 结合了他从各方汇聚到的线索,柯南即便处于精神极度紧张与崩溃的边缘,依旧将当前的局势推理得十分明确。 并确定了乌丸苍信的意图。 “威士忌接连对神秘侧下手,是因为发现神秘侧的人和教会成员勾结在一起,他想要用这种手段,逼整个神秘侧,将盗走诱导剂的人和诱导剂交出来。” 那架出现在白色游轮上,印着教会标志的武装直升机,就是一个赤裸裸的铁证。 一个被威士忌摆出来,告诉神秘侧的人,他已经知道教会和他们如今有所勾结的铁证。 正是因为事先知道了这事,所以才提前收买了游轮上的人,将一架印着金目圣焰纹的武装直升机藏在那里,并在行驶路线上动了手脚,让警方最后那么晚才找到那些个少得可怜的幸存者。 并且,教会的人明明在昨天下午追杀波本和另一个疑似波本弟弟的组织狙击手的时候,开的是一架武装直升机。 却直到被那个狙击手用单兵火箭筒将武装直升机轰下来,都没启动过一次武装直升机上武器装备。 就是因为那架武装直升机原本不属于教会,是神秘侧的人临时给他们的。 所以他们才不熟悉那架武装直升机,最后连人带飞机被炸成一地残渣碎屑,都没找到武器启动键在哪儿。 而神秘侧的一向各自为政,要想让他们团结一致的去做一件事,除了泼天的利益,那就只有这种唇亡齿寒,铺天盖地的恐惧感,才会让他们放下芥蒂,放下之前共同许诺过的宏伟蓝图。 主动将人和东西交出来。 而为什么又要对小兰他们下手,带走真田雅彦,给赤井秀一送上他寻觅多年的有关赤井务武的线索。 “那是因为,他要我们,在组织其他人之前,找到人并拿到东西。” 到时候,以人换人,以物换物,这就是威士忌真正的意图。 想通这一点的柯南神色暗沉,在场其余人也全都噤了声,没人再说话。 第210章 鲜血盛宴(八) 午饭时间,警视厅的食堂照常给辛勤忙碌的警察们提供了一份也许不那么可口,但营养绝对均衡的午餐。 熬了一整夜的萩原研二宛如游魂般端着餐盘排在打饭的队伍里,身边全是和他如出一辙的搜查一课同事们。 今早,光是东京地区,他们就出了十几次警。 冒着雨过去,各不相同的尸体躺在不同的案发现场,一模一样的特制子弹掉落在每一具尸体的身边。 连环枪击案的凶手再次作案,与之前不同的是,对方的狩猎区域,再也不仅仅是东京。 之前的有关凶手的侧写被直接推翻,组织犯罪对策部的最新论定是凶手不是普通的团伙作案,也不是一时兴起的无差别作案。 而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集体作案。 作案凶手的人数,质量,以及所用的武器和背后隐形的渠道,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昭示着这个犯罪组织的庞大与可怕。 窗外雨声淅沥,警视厅的警察们陆陆续续来食堂就餐,同样熬了一整个大夜的组织犯罪对策部的警察们在用餐的尾端姗姗来迟。 看到真田健次郎的身影,刚吃完端着餐盘起身的萩原研二脚步一顿。 随后从容自然得朝着放置餐盘的地方走去。 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真田雅彦失踪的消息并没有扩散开来,除了已经正式加入到对付黑衣组织的队伍中的人,就连真田健次郎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失踪。 期间擦身而过时,萩原研二还摆出熟练笑容,向真田健次郎打了个招呼。 真田健次郎对于这个搜查一课的新星很有印象,打过招呼后,还顺势聊了两句。 虽然都是些场面性的社交辞令,交谈时间也不过短短十几秒,但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于是就有一些人在心里暗自嫉妒,搜查一课的新星萩原研二还真是有手段,在同事之间混得如鱼得水不说,向来刚正不阿的真田警视长都被他攀上了关系。 个别知道真田健次郎和真田雅彦是父子关系,但关系疏远的人还暗自拿这个比较,最后得出萩原研二这人真擅长钻营的结论并向外扩散。 后面还传到了松田阵平的耳中。 当然眼下还没人知道。 走出食堂,萩原研二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刚打算回搜查一课办公室继续工作,就见穿着一身休闲黑西装的幼驯染朝他走来。 然后直接从他身旁走过,头也不回的奔着食堂而去。 萩原研二刚抬起的手直接僵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也是同样状态。 小阵平,hagi这么大一个站在这儿,你真得没看见吗? 饿了一路急着吃饭的松田阵平不断往嘴里扒饭,眼里全是餐盘里的饭菜,压根就没空管其他的东西。 等到吃完饭将餐盘放好,松田阵平看着站在食堂门口一脸幽怨的萩原研二,只以为是幼驯染又突然戏精上身。 “站这儿干嘛。” “hagi那么大只的站在这里,小阵平刚刚是故意装作没看见hagi吗,我可是你从小到大唯一的幼驯染啊,现在就这么无视,改天是不是就会嫌hagi碍眼,直接就始乱终弃了。 小阵平,你好狠的心啊~” 微妙且复杂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所有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附近的警察都不约而同的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并高高竖起了耳朵。 并不想被众人围观的松田阵平只觉得浑身有蚂蚁在爬,先是恶狠狠的瞪了萩原研二一眼,随后一个抬手,将萩原研二的脖子单手锁住,脚步飞快的朝着办公楼走去。 被迫侧着身子被松田阵平一把拖走的萩原研二一路哎呀哎呀的叫唤着,脸上的笑却是愈发灿烂。 沿途又接受到了不少微妙目光的注视。 国外, 收到琴酒最新汇报上来的有关乌丸苍信独自离开,关机消失的情报后。 踱步到树荫下的乌丸莲耶望着灿烂的阳光,神情平和并没有怎么生气,反而还安慰起了气得不轻的琴酒: “威士忌就这个脾气,他向来不喜欢被人盯着,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那是先生你太过纵着威士忌了。” 琴酒十分不满,看样子他已经被乌丸苍信那失踪加关机的举动气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连带着对一向恭敬的乌丸莲耶都带上了一分指责。 向来寡言少语,除了讥讽人时会多说上两句的琴酒一句又一句的表达着对威士忌的不满。 从乌丸苍信那副至今瞧不上任何人的傲慢姿态,再到数次违背组织的规矩,对组织成员明里暗里下手,以及如今视命令如无物,肆意妄为的性子。 仿佛积攒了多年的怨气一朝释放。 头一次听到琴酒除正经任务外说出这么大一段话,乌丸莲耶有些新奇的同时,忽然有了种自家孩子闯祸,别人上门告状的感觉。 “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听出了乌丸莲耶话语中的笃定,琴酒不再开口,声音冷硬但还是恭敬的回了一句是。 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也开始回归了以往的正经。 结束通话后,坐在保时捷356a驾驶座上的琴酒收起手机,启动他的宝贝座驾,目标明确的朝着东京湾的方向驶去。 另一边,挂掉电话的乌丸莲耶思量着琴酒刚才在电话里的话,半晌后,往外发了一封邮件。 半个小时后,一架私人直升机从嘚国起飞,坐在飞机上的朗姆望向窗外的云层,面色平静,眼中闪过一丝恶意十足的期待之色。 东京湾海滩上,乌丸苍信坐在车里,看着海面上的船只来来往往,神情平静而冷漠。 在这几个小时里,他什么也没想,只是漫无目的的注视着平静无波的东京湾海面,享受着久违的宁静同时,等待着琴酒的到来。 在抵达东京湾海滩不久,乌丸苍信就关掉了之前为了屏蔽车上定位器而而开启的信号屏蔽器。 保时捷356a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几息后在银灰色跑车的隔壁停下。 随着车门的开合,琴酒带着一身水汽和肃杀坐到了银灰色跑车的副驾上。 不等琴酒率先开口质问,乌丸苍信转头对着琴酒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朗姆入场了。” 看清乌丸苍信手机上的信息后,琴酒神色一凝。 上面写着朗姆已乘坐私人飞机离开嘚国。 这个节骨眼儿,朗姆会前往的目的地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里。 而他到来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威士忌。 只是… “你在朗姆身边安插了人?” 朗姆向来在对自己的真面目以及行踪住址这方面用着超高标准的隐瞒手段,能这么快拿到这么准确的消息,那是只有朗姆身边的亲信才能办到的事。 “大家彼此彼此而已。” 乌丸苍信回得随意,得到准确答复的琴酒也不再抓着这点不放,更没有深究那个被乌丸苍信成功策反的朗姆亲信究竟是谁,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虽然朗姆如你所料的被先生派来了这里,可我看你选的那把刀,刀尖对准的可不像是朗姆。” 明白琴酒话中之意,乌丸苍信收起手机,平静的说: “那又如何。” 迎着琴酒的探究,乌丸苍信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反而开始赶人: “你的保时捷356a太显眼了,再待一会儿,sta的人和朗姆的眼线估计就会闻着味儿过来了。” 琴酒深深地看了一眼乌丸苍信,推门下车的同时,留下了一句话: “值得吗?” 话音顺着因为开门而变大的雨声传进了乌丸苍信的耳中,他照旧没有回应。 只是在琴酒准备拉开保时捷356a的车门时,乌丸苍信忽然启动车子,将车窗摇下,然后往外扔了个东西,并迅速挂档踩油门。 感知能力不弱的琴酒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强大的危机预感让他猛然回头。 随后在注意到乌丸苍信扔过来的东西后,琴酒瞳孔一缩,径直放下已经握到车门把手上手,紧接着三两步来到海滩的栏杆旁,义无反顾的翻了下去。 当琴酒的脚踩在海滩的沙石上,蹲下的背部靠着对于海滩而言,抬高了起码有的七十公分的马路一侧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他身后的马路上传来。 冲天的火光中,七零八落的汽车残渣四处飞溅,有些直接掉在琴酒的脚边。 等到琴酒重新回到马路上时,视线里早已没了银灰色跑车的身影,而他刚到手还没几个月的这辆保时捷356a,已经被炸得稀碎。 这时,琴酒的大衣口袋里忽然传来一声震动,黑着脸的琴酒掏出手机,只见一封属着熟悉号码的信息立马弹了出来。 换个四座的保时捷吧。 “啪!” 琴酒刚换了还没几个小时的新手机直接步入了旧手机的后尘。 半个小时后,接到报警电话顶着雨前来的年轻警察看着地上已经烧得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车辆事故现场,疑惑的挠了挠头,最后将其归入了普通的意外事故中。 至于琴酒,他在警察到来之前就先等到了伏特加。 坐在驾驶座上的伏特加在看到被雨淋得湿透的大哥,以及一边已经看不出任何样子的保时捷356a的爆炸残渣,惊得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 在琴酒阴沉着脸上车后,更是恨不得屏住呼吸,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而在得知是乌丸苍信给伏特加发了邮件,并顺便还打了报警电话后,琴酒看着窗外刚刚开过去的警车,把伏特加第二轮手机要过来,真心实意的开始向乌丸莲耶第二次告乌丸苍信的状。 前脚刚得知琴酒和威士忌疑似私下见面,后脚就从琴酒本人口中听到琴酒的车被威士忌炸掉并报警这个消息的乌丸莲耶听着琴酒那情绪充沛的告状声,沉默了很久。 第211章 鲜血盛宴(九) 当天下午,琴酒的保时捷被人炸掉的消息就在组织论里传了开来。 起因是有组织成员在基地门口撞见琴酒一身杀气的从一辆普通黑色小车上下来,开车的伏特加紧跟在后,整个人都恨不得缩成一团。 便有些疑惑琴酒为什么没开他的出行标配保时捷356a。 而后,行动组在东京所有的b级以上的代号成员一个不落的接到了来自自家组长的紧急召唤。 原以为是有紧急任务,谁知刚到就被琴酒拖上格斗台,所有人都被揍了个结结实实。 缺胳膊断腿的倒没有,骨折的倒是有好几个,冷清的组织医务室病房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于是不少人就在八卦论坛上悄悄吐槽这件事。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后勤组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代号成员忽然参与了进来,并在帖子下面发出了一张打了码的电子报销单。 顿时,原本只是小范围传播的八卦一下子宛如捅了马蜂窝,引来了无数人的注意。 清晰度不低的电子报销单上,申请部门写着行动组,虽然申请人代号的位置则被意思意思的打了一层码,可申请报销的内容却是指向性十分明显。 简明扼要的寥寥数语中,一辆保时捷356a这几个字眼格外的夺人眼球。 家大业大的组织里,但凡是个活的代号成员,就没有一个手头拮据的。 不过开保时捷356a这款古董车型,且多年不换的人就只有琴酒一个。 在top killer的名声下,组织其他成员出行的时候即使会开豪车,也基本没人碰保时捷这款车型。 私下里收藏不算,但明面上,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敢开着保时捷出现在琴酒面前。 因此这报销单一出,琴酒的古董保时捷被人炸掉的消息也就此传了开来。 得知原委,自动送上门被琴酒好好“指导”了一番的行动组成员们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纷纷骂娘,此起彼伏的骂声不断在各个病房内响起。 即便被琴酒揍得鼻青脸肿,有的连行动都很艰难,依旧在论坛上坚持不懈的输出。 而其余人在看热闹之余,还有不少下场推理,有关琴酒的保时捷为什么会被炸的原因以及被谁炸的各种推理层出不穷,众说纷纭。 用小号亲自将电子报销单发出去的白兰地看着论坛上的一层层往上叠加的回帖,正高兴着,扭头就被轩尼诗的冷脸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啊,吓我一大跳。” 白兰地先发制人的开始扣锅。 是你太专注看热闹了。 轩尼诗心里这般想着,随后一脸正色的扔下了一颗炸弹: “朗姆去霓虹了。” “什么!” 白兰地惊得从摇椅上弹起身,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他并不怀疑轩尼诗说出的这个情报的准确性,只是这太过不正常了。 一个虽然不怎么普通,但也没严重到涉及组织存亡的实验基地爆炸事件,先是香槟被卷了进来,后来牵扯到了威士忌身上,现在就连朗姆都掺和进来。 白兰地莫名生出一种其余几个人在背着他在霓虹搞团建的错觉。 还不止一次。 轩尼诗乐得如此,霓虹这两日的动静他并没有错过,不论是民众关注度极高的连环枪击案还是鲜为人知的海上游轮沉毁案,他都有所耳闻。 香槟那边态度不明,琴酒看样子刚在威士忌手上吃了亏,这个时候朗姆过去,必然是先生的意思。 依照威士忌的性子,再加上他手下如今在霓虹行动的那些人手,接下来的霓虹但凡真成为威士忌和朗姆的博弈场地,只会闹出比这两天更大的动静。 这种分秒都会有新变化的复杂局势,他们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思考了好一会儿,有心想要参与进去的白兰地刚一抬眼,轩尼诗就在白兰地还没开口之前,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他这次没有苦口婆心的说一堆劝阻的话,连口都没开,只静静的看着白兰地,等候着他接下来的话。 后勤组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背地里偷偷说过,真正在后勤组当家做主,拥有最高话语权的人是轩尼诗。 作为组长的白兰地除了在金融商业这块说一不二,其他时候就跟个听话的小鸡崽一样,轩尼诗说什么是什么。 可实际上,轩尼诗对于白兰地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从来都没有过否决。 只是在这个决定作出之前,他会将自己的态度表示出来。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得到白兰地决定动用自己爷爷遗留给他的情报网,进一步暗中盯着霓虹那边的动向时,低声应是。 目送着轩尼诗转身离开的背影,白兰地躺回摇椅上,再看向八卦论坛上的那些讨论帖子时,脸上没了之前的高兴。 轩尼诗的顾虑他很清楚,现在后勤组因为他的拖累,不少人都被其他部门的人借调去做事不说,整个部门从上到下几乎都是绷紧了神经。 作为组长,他这段时间更应该谨慎小心才是。 霓虹那边即将迎来危险程度直线上升的新一轮风浪,这时候启动情报网去盯着霓虹那边的动向,无疑是在风口上舞动,随时会有被卷进去的风险。 可就像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收益,危机中才能更容易发现机遇。 都是在里世界中混的,偏安一隅这词可不适合在组织里用。 想要旁观,那也得洞悉局势才行。 一味的蒙头不顾,只会在火烧到身上时死得更快。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白兰地的眼中划过一缕暗芒,将心底的隐秘心思再往深处藏了藏, … 夜幕降临,一家自建立起就专为财阀权贵所服务的高级疗养院内。 年轻貌美的女护工们推着餐车,将一份又一份由顶级大厨精心烹制的晚餐送到每一位入住疗养院的贵客房里。 顶层采光最好的一间屋子里,真田雅彦看着女护工端出的一盘盘色香味俱全,营养均衡的美食,并没有什么食欲。 有一部分是生理原因,因为背上伤口所以被这两天的输液药水的副作用影响导致胃口不好。 而另一部分就是心理原因了。 自从昨天下午来到这里,真田雅彦就被动失去除了电视、报纸外,所有的信息获取渠道。 这家疗养院的服务态度很好,从换药输液到餐食供应无一处不妥帖,要不是真田雅彦再三拒绝,女护工能直接一口口的喂到他嘴里。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不论他怎么说,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不肯让他触碰手机、电话等可以向外联络的电子通讯设备。 他想要了解外面的信息,只能通过房间里的电视和早上六点准时送来的报纸。 换药的医生,输液的护士,照顾的护工,专配的私人管家,真田雅彦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所见到的这几个人,每个人的嘴严实得都跟经过高级保密培训一样。 真田雅彦每每套话,都是无功而返。 门外的走廊上,四个配置齐全的高大保镖两两组队巡逻,每隔六小时换一次班。 和全天候的贴身私人管家一样,这也是这家疗养院专为高级vip贵宾所准备的特别服务之一。 此举深得其余入住疗养院的人的心的同时,也让这家疗养院在同行里脱颖而出,名气极盛。 不过这些贴心服务,对于真田雅彦而言,却成为了真田雅彦离开这里最大的阻碍。 虽然真要打起来,这些人并一定能打过受伤的真田雅彦,不过,如果是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的真田雅彦,那就很够用了。 收到威士忌特别命令的灰原哀将药物的份量把握的相当精准,在不影响真田雅彦基本行动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 因此,真田雅彦即便有再多的念头,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食不知味的吃着晚饭。 乌丸苍信推开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客厅墙上的电视正播放着有关连环枪击案的最新新闻,真田雅彦一边看着新闻内容神情严肃,目光深邃,一边吃着晚饭。 乌丸苍信扫了一眼饭菜,大半都没有怎么动。 “大…”(哥) 注意到有开门的声音,真田雅彦原以为是进来收拾餐盘的护工,扭头一看,顿时惊喜的难掩笑容。 当即筷子一放,准备起身。 话刚出口一个字符,他忽然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顿时有些懊悔自己的粗心。 站在客厅角落的私人管家面不改色,垂眸看着脚下的木板纹路。 “你先出去吧。” 听到乌丸苍信的声音后,私人管家当即鞠躬,快速应了一声,随后半躬着身子,轻声退到门外,并带上了门。 真田雅彦有些歉疚的看着乌丸苍信,在乌丸苍信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后,开口为刚才的事儿道歉。 乌丸苍信并不以为意,就算真田雅彦这声大哥真得喊出来了,那也不要紧。 这家疗养院之所以会被他选择用来安置真田雅彦,主要就是因为这家的规矩好,嘴不严的人,可没资格进入到服务vip贵宾的行列中。 泄露客人隐私,这事儿在其他地方最多就是被开除,在这儿,就没那么简单了。 东京湾的水底,每年都不缺身份不明的水泥块。 就算真泄露出去了,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上,能用来成功威胁到乌丸苍信,让他松口妥协的人,就只有一个。 “这两天的连环枪击案,是大哥的手笔吗?” 刚坐下没多久,真田雅彦的直白发问让乌丸苍信不禁侧目,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太凑巧了,他前脚受伤,后脚就冒出这桩案件。 在真田雅彦确定大哥伤他是为了让他避开某些事的基础上,这个结论可以说是在他看到电视报纸上的有关新闻报道时。 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从真田雅彦一脸信赖的神情中看出答案的乌丸苍信将后续的试探全数按了下去,些许复杂的情绪在心间划过,让他微垂的眼眸中浮起一丝冷意。 与无人察觉,转瞬即逝的杀意。 乌丸苍信一向擅长遮掩自己的情绪,真田雅彦并未察觉到乌丸苍信对他的情绪变化。 接下来的话题中,面对真田雅彦的各种问题,乌丸苍信依旧一脸淡漠,或是回复一两句,或是随意揭过。 气氛虽然不冷不热,但也让真田雅彦感到心满意足。 同时,也让他有了更进一步的念头。 这不,在继续聊了一会儿之后,真田雅彦颇为期待的提出了这个早在看到乌丸苍信的时候就生出的念头。 “大哥,外面天黑下雨,不如今晚留在这里住一晚吧。” 乌丸苍信没有拒绝,一瞬间的思考过后,就应了下来。 真田雅彦开心得眉梢眼角都透着快乐。 私人管家和候在外面等着收拾碗筷的护工终于等到乌丸苍信的命令进门,在得知撒钱包下顶层和下面一层的金主要住下时,忙不迭的应下。 女护工手脚利落的收拾着真田雅彦比昨晚多动了不少的餐盘碗筷,私人管家则开始细声询问起乌丸苍信在入住方面有什么特别要求。 乌丸苍信随意提了几点,私人管家记下后走到一旁掏出联络对讲机,将记下的内容快速低声复述了一遍。 不一会儿,几个或抱或捧着不同东西,穿着疗养院制服的年轻男女便敲响了房门。 将真田雅彦卧室隔壁的房间布置一新后,又捧着换下来的东西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切弄好时,天色已然不早。 互相道了句晚安,真田雅彦和乌丸苍信便各自回了卧室。 与高兴着的很快就入睡的真田雅彦不同,乌丸苍信直到凌晨时分,都没有丝毫睡意。 窗外地雨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月亮悄悄从云层中探出了个头。 月光从并未被窗帘遮住的窗户玻璃上穿过,映在站在窗前的乌丸苍信脸上,将他冷漠异常的神情照得分外清晰。 当月光照到的第一时间,乌丸苍信佩戴在左耳的耳钉上,那颗只比米粒大上一些的红宝石内,一滴肉眼难辨的液体开始缓缓流动,散发出普通宝石难以比拟的光芒。 被柯南等人拜托,正在用各种办法,推算着毛利兰等人所在位置的小泉红子呼吸一滞,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突然加速跳动的心脏让小泉红子险些喘不过气来。 等到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小泉红子赫然发现,她身上的魔力又开启了新一轮的离家出走之旅。 差点被气吐血的小泉红子简直要抓狂了,恨不得将离家出走的魔力揪出来打一顿。 扭头就埋头于家里的藏书中,一夜未睡。 另一边, 在距离东京湾码头直线距离不超过十公里的一处高档小区里,一个面貌普通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正在拨打着一通一点都不憨厚老实的电话。 “再等一等,这几天风声紧,满街都是条子,这时候出货,风险太大了。” “现在才正是时候,货价高,货源又紧缺,条子们忙着盯枪击案正好没功夫盯着咱们,到时候将这批货往船上一送,咱们就不用操心只等着数钱就行。” 第212章 鲜血盛宴(十) “可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把货留在手里的时间越长,风险才越大呢。 这批货里好几个都是顶级货色,身份麻烦的也有几个,赶紧把货出了,以免夜长梦多。”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赶紧联系那边,让他们尽快派船过来。” 电话另一头的女人显然是个脾气有些暴躁的,说话的声调也越来越尖利。 被噎了两回的中年男人没敢再继续劝说,女人更是说完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段时间,霓虹警方在打击人口贩卖这方面战绩辉煌,不仅一举将好几条人口贩卖链连根拔起,更是拯救出来无数还没转手售卖出去的受害者。 然而,即便警方这次的打击力度空前巨大,动作也非常迅速,依旧还是有漏网之鱼存在。 中年男人所在的这个贩卖团体,就是其中之一。 人员精简,但都是这行里的老手,背后靠山权势不低,所以提前得了信避过了警方的闪电突击。 不过为了保住命,避开柯南等侦探天团的目光,也是舍弃了不少东西。 和其他来者不拒的贩卖团伙不同,中年男人所在的这个团伙不仅管理严格,每个成员的分工定位都十分明确。 对于下手的货物,更是有着一套严格的选择标准。 当然更多的时候,这个团体做得都是预订单,在人口贩卖这个人鬼蛇神什么都有的黑暗领域中,走着高端定制路线。 就像普通公司谈生意一样,他们会先让客户提出需求,双方谈好价钱约定好交货期限并付上定金,然后团伙里的成员再开工挑货,最后交货数钱。 平常的时候,团伙里负责挑货的成员会有意识的收集一些意向目标的资料,集合成册,用来给客户挑选。 然而这次事情发生得突然,谁也没想到一个在神奈川发生的小制药厂爆炸案件,会导致整个霓虹的警察突然这么大规模的查起人口贩卖。 虽然团伙背后从不露面的靠山提前递了消息过来,但也没留给他们多少富裕时间。 为了尽快从中脱身,清扫掉相关痕迹不被警察顺藤摸瓜的查过来,他们只能放弃掉手上大部分刚弄到手还没来得及的交付的货。 并且,因为他们没有按时交货,不仅定金没了,还倒赔了不少违约金。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们壮士断腕断的干脆,所以在这场由警视厅主导的打击人口贩卖的行动中,这个在人口贩卖领域中藏的极深的团伙并没有被柯南等人发现。 不过,这个团队里的人也并非一条心。 有人想要安安生生的避过这阵风头,等到风平浪静之时再重操旧业。 有人却觉得现在正是他们搞业绩,冲击年终kpi的最佳机会。 两相争执之际,一笔天价大单让他们停止了争吵,高达八位数的定金让所有人统一战线,坚定了富贵险中求的念头。 于是,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幕的发生。 将请求派船的邮件发出去,中年男人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想了想,脚下的步子一转,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那里,正存放着他们此次要交的一部分“货品”。 昏暗无光的地下室里,杂乱无序的堆着许许多多的橡木酒桶。 它们形状一样,大小一致,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橡木酒桶里装满了酒液,而有的橡木酒桶里则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现在是什么都没有。 中年男人目不斜视的穿过一堆又一堆的橡木酒桶,最终在几个靠墙摆放的铁笼面前停了下来。 铁笼里,有三、五岁的可爱孩童,也有十七、八的高中少女。 有衣着朴素的青年,也有打扮富贵的潮男。 形形色色大约有四、五十号人。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全是一副浑浑噩噩,神志不清,要死不活的模样。 即便中年男人拿着强光手电照在他们脸上,也只是动了动眼珠子。 亲自点了遍数,中年男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关掉手电筒,看向一旁负责看守这些货物的两个小女孩,刚想再叮嘱几句,就听到手机传来一声振动。 收到回复的中年男人再次拨通了之前的电话,将运货走私船会在五天后的早上九点,靠岸东京港的消息告知了女人。 女人显然不是很满意这个时间,即便在得知那边是因为昨个儿凌晨,有一艘从东京驶出去的游轮在海上沉没,霓虹警方这两天加大了对各个港口的搜查管控这个正当理由。 依旧骂了好半天才不情不愿的同意了这个时间。 两人商定好在四天后的晚上碰面,将这批分散在四处不同地方的货聚集到一起。 然后再在第二天上午九点运送到东京港口装船。 跟在中年男人身旁的两个八、九岁小女孩儿一脸麻木的听着,眼睛里一片死寂。 隐隐约约听到点只言片语的毛利兰努力想要清醒过来,但努力了半天,也只不过是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眼睛都睁不开。 强大的药效让她很快又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结束通话,中年男人没忘记向两个小女孩儿叮嘱了几句要好好看着这些货。 小女孩儿们点了点头,目送着中年男人离开后,继续缩回原先的角落,一人目光紧盯着铁笼里的人,一人闭目入睡。 等到换班时,虽然地下室里依旧是昏暗无光,黯淡无比,但屋外的天空已经是一片大亮。 东京再次迎来了烈日的青睐,公安零组和公安月组那边的氛围却是如坠冰窖。 会议室里,参与这次联合会议的零组和月组的参会成员们分别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两旁。 双方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针对神秘侧成员的连环枪击案截至今日,受害者人数距离三位数仅有一步之遥。 而昨天凌晨刚被公安派人费心费力的从公海上捞起来,送到医院后经医生诊断伤重需要住院的魔帽会议幸存者,在今天早上被发现无一例外的死在了病床上。 死因是干脆利落的一刀割喉,尸体旁却放置着一枚特制的子弹壳。 除此之外,负责留守在医院盯着这些人的月组成员,也落得了个同样的下场。 会议桌的中央,是一张被所有人传看过的信纸。 上面的文字内容不多,加上标点符号都没超过两行,还是十分敷衍的打印版。 加上街边随便找家文具店都能买到的烂大街款的信封和信纸。 要不是这东西是出现在其中一具尸体旁,信封上还惟妙惟肖的画了一只简笔的乌鸦图案,估计早就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当然,有了以上的限定条件,这封信最终还是出现在了这里,并让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在传看过后,沉默了许久。 素来心高气傲,前几天还在内部会议上甩袖离开的鸟山瞳回忆着今早看到的同伴尸体,至今还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沉默过后,针对信纸上的要求,零组和月组之间开展了一场十分生硬且并不融洽的讨论。 在月组组长一桥胜则进一步提出要有关黑衣组织全盘情报的要求,而代表零组组长出席的风见裕也一秒都没犹豫,果断开口拒绝后。 本就紧张的会议气氛陷入了彻底的僵局。 短暂的空气凝滞过后,接下来的话题走向直接偏离了原本的开会目的。 月组认为零组的人这是逮到机会在趁机报复,零组认为月组的人这是在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 眼瞅着自家组长再三恳求,却都被零组那个四眼仔无情的回绝掉,以鸟山瞳为首的几人直接就气炸了。 会场里的气氛一触即燃,若说之前冷的像冰窖,现在就像刚点燃的炸药库,每一句话都透着十足的火药味。 风见裕也被气得肝疼,只觉得月组的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张口就要他们的核心机密。 明明自身是神秘侧的一员,这个时候还不舍得动用他们的特殊能力,却想着从他们身上薅免费的羊毛。 双方开始争执不休,吵得不可开交,要不是这间会议室的隔音效果不错,整栋楼都能听见。 等到最后走出会议室时,哪怕是养气功夫最好的川口百月都冷了一张脸,更别说其他人。 第一时间收到风见裕也传来的会议过程的安室透看着里面极具个人情绪的内容,消化情报的同时,从中嗅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对劲。 月组的人,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要黑衣组织的全盘情报? 此前从风见裕也那里收到月组组长提出来的要求时,安室透思考过后,看在同属公安的份上,将不涉及核心部分的黑衣组织情报给了出去。 至于核心部分的情报,先不说零组和月组之间的塑料关系,单就这部分情报背后所牵扯到的东西,他就不可能轻易告诉别人。 因此在回复风见裕也他同意月组组长的请求时,安室透特意叮嘱风见裕也,不要将黑衣组织的核心情报交给月组,尤其是在他和诸伏景光晋升a级权限后传回来的那些情报。 深知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安室透并不相信月组的人,甚至是对于零组内部的人,他都是一直以怀着审视的目光去看待。 毕竟,上辈子的安室透最终可是以波本的身份,死在了“自己人”的枪下。 前世的死亡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安室透的神情在瞬间变得尤为晦暗复杂。 不过很快,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背负着寻找威士忌下落这个任务的诸伏景光消极怠工的踩着拖鞋从卧室里走出来。 惊讶的看了眼坐在客厅沙发上捏着手机的幼驯染,一边拿起茶几上剩下的那个的三明治,一边问: “zero的任务结束了吗?” 安室透将手机揣回兜里,起身从厨房端出了一盘新鲜三明治和热牛奶,放到诸伏景光面前,重新坐下后才开口回复: “这一阶段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下一阶段的任务还得等那边通知。 不过最迟应该就是在九月一日那天了。” 说完,安室透将他这两晚的行动简述了一遍。 听到幼驯染昨晚的任务是潜进医院,将特定的人灭口并在现场留下特制子弹和一封信时,诸伏景光神色微暗,将他和琴酒几人在公海游轮上发生的事情也讲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校对完消息,立即得出了一个令他们十分咋舌的伤亡数字。 前前后后加起来,光是这三天,就有起码三位数的神秘侧成员死在了组织的手里。 这个数字若是放在普通人中,都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更别提在神秘侧这个人数稀少的世界中。 最关键的是,其中一大半都是神秘侧中的精英骨干,问鼎神秘侧权势巅峰的十六位红帽,如今活着的连个零头都没有。 而这,还远远不是结束的时候。 同步推理出乌丸苍信这番狠辣动作背后的目的,是逼着神秘侧将教会余孽和诱导剂交出来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双方都沉默了下来。 现在就算推理出威士忌的目的又能怎么样,他们根本阻拦不了威士忌的计划,甚至还是其中的帮凶。 而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阻止更大的伤亡出现,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找到那支诱导剂和窃走诱导剂的教会成员的下落。 然而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都很清楚,这条路并不好走。 在确定教会余孽和神秘侧勾搭在一起的情况下,想要寻找到诱导剂的下落,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神秘侧势力复杂,成员更是神秘莫测行踪不定,会出手帮助教会,大手笔到连武装直升机都说送就送的人,想必不是什么小势力,甚至可能是不止一股势力。 有了这些人的掺和,要想揪出那个窃走诱导剂的教会成员的下落,把诱导剂拿到手。 那和琴酒让他寻找威士忌的下落有什么区别? 美味的三明治下肚,诸伏景光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忽然想起前两天和赤井秀一以及萩原研二等人在荒野上的那次相遇,便向安室透问了下他们如今的情况。 安室透闻言,毫不客气的开始贬低fbi的同时,将毛利兰、世良真纯、灰原哀以及真田雅彦四人失踪的事情说了出来。 诸伏景光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儿是威士忌干的,随后在意识到乌丸苍信这么做的目的后,不免有些担心毛利兰等人的处境。 安室透安慰道: “既然抓人是为了让柯南他们去找诱导剂和那个窃走诱导剂的教会成员的下落,那么在期限之前,毛利小姐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我想,以那些人的能力,在期限之前应该能找到诱导剂和人的下落。” 就算没找到,以那个女人对毛利小姐和柯南的重视程度,也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保障毛利兰的安全。 安室透的语气透着十分的笃定,诸伏景光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再细问。 第213章 黑色鸢尾花 日上中天,领着高额薪资的疗养院护工准时送来了今日的午餐。 结束了上午的输液疗程,真田雅彦在护士拔完针后,一边按着左手手背上压着的止血棉球,一边起身朝着餐厅方向走去。 面对满桌的珍馐,真田雅彦第一时间看得却是坐在餐桌一边的乌丸苍信。 私人管家恭敬的候在真田雅彦身后不远的位置,房间里除了护工轻手摆放碗筷的声音,就只剩下客厅的电视声。 原以为大哥今早一早就会离开的真田雅彦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过今日私人管家并没有退出去,因此这顿饭两人用得安静无声。 新一轮枪击案新闻的播报声充斥在安静的房间里,乌丸苍信神色如常的用叉子叉起一块餐后西瓜。 察觉到真田雅彦的目光凝视在自己身上时,乌丸苍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没有让私人管家退出去,像昨晚一样留下私人交谈的空间。 乌丸苍信难得给予真田雅彦的特别优待和容忍,在昨晚的谈话结束时,就已经到此为止。 而在昨晚那场十分随意的聊天中,有些话乌丸苍信虽然没有明说,但有些事真田雅彦已经心知肚明。 更多的,乌丸苍信不想谈,也不想让真田雅彦开口问。 所以,按部就班的解决完餐后水果,乌丸苍信在真田雅彦的期待目光中,起身回到卧室并锁上了门。 没有一句交代,更没有多余的眼神对视。 清晰的房门反锁声让真田雅彦眼中的期待直接破碎,私人管家则平静的说起真田雅彦下午的输液流程安排。 卧室里,大片的阳光洒满了房间。 乌丸苍信姿态随意的坐在落地窗前的木质地板上,肩膀一侧靠着落地窗的玻璃,左手正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翻看着一份又一份各方最新情报的同时。 一点点的梳理着如今的局势。 以江户川柯南为纽带的正义联盟在今天凌晨等来了最强助力工藤优作。 公安零组和月组那边因为关于组织的情报问题闹得个不欢而散。 月组处心积虑的想要隐瞒下的有关警方从白色游轮沉船案件中救下,送医治疗的神秘侧成员一夜之间全部身死的消息。 在太阳还没升到半空中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神秘侧。 目前,除了自恃握有一张能制衡威士忌底牌的人还能稳得住。 神秘侧剩下那些非官方组织的人要么拖家带口的连夜离开霓虹,要么心存侥幸的缩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抱团取暖。 组织这边, 终于入场的朗姆在昨天深夜里抵达东京,落地后的第一时间就坐上了开往神奈川的车不说,路上还见缝插针的和他手下的心腹们开了个线上会议。 贝尔摩德这几日明面上安分,私底下却在积极的查毛利兰失踪一事,并且还派了人参与到这几日的事件中。 媒体们这两天对于连环枪击案的高关注度有一部分就是出自于她的推波助澜。 在乌丸莲耶面前宣泄了一波怒火的琴酒摆出了冷漠旁观的姿态,让有心想要从中浑水摸鱼的组织元老们心生忌惮,没敢再继续动作。 白兰地的手下近来倒是有些积极,看来远在墨西鸽的白兰地也有参与进来的念头。 除此之外,还有…香槟。 看着邮件上有关香槟昨晚前往神奈川的行踪报告,乌丸苍信一贯淡漠神情中反常的出现了一丝期待。 期待香槟的最终选择。 这个局势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虽然有一部分确实是乌丸苍信的刻意引导,但更多的,还是源自于他的放任。 就像他之前和琴酒与香槟所说过的那样,神奈川实验基地爆炸事件的发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起事件的发生、经过和结局,乌丸苍信没有过任何直接与间接参与。 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就只能是乌丸苍信没有提前告诉其他人,会有这件事的发生。 从朗姆藏在三龙会毒品中的u盘失踪到教会用仿造的a级解码器图谋ss级解码器的时候,一条十分清晰的因果链便已然形成。 教会在组织里有卧底,这已经是一个毫无争议地事实。 而能从三龙会隐匿数年,朗姆苦苦寻找的那批毒品里拿走u盘的人,经过乌丸苍信的推算验证,也只有教会。 并且,既然当初能仿造出a级解码器以假乱真模糊cia的视线,险些连组织的人都骗过去,教会手中肯定有可以使用地完整版。 所以,u盘里有关他身上控制药剂的情报会落到教会手里,是一件乌丸苍信早就确认的事。 至于后面组织为什么仿佛像忘了这件事一样,完全没去追究教会手里握有a级解码器这件事。 以及忘记追踪朗姆没能从三龙会那里拿到的u盘下落,忘记考虑这东西会落到教会手里的可能性,教会会从中得到情报的可能性。 那就得回归到教会成员的特殊性了。 潜移默化的修改认知,让人理所当然的将一些事忘记并合理性的忽视。 这是乌丸苍信在第一次看完有关教会的情报时,就敏锐察觉到的一点。 于是,经过他的再三验证,确认了教会中有人拥有着这种大范围群体性的修改认知能力。 也因此,在注意到组织的人理所当然的忽视掉有关a级解码器与失踪u盘时,乌丸苍信第一时间确认了一点。 那就是当年那个拥有这个能力,乌丸苍信确信死在了教会覆灭那一晚的教会高层——五位金目主教之一,有一个十分出色且具有同样能力的血脉亲人。 对方在知晓窃取ss级解码设备的行动失败后,就发动了能力,让组织有资格知晓这件事的人,全都下意识的遗忘了这一点。 除了乌丸苍信。 因此,神奈川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爆炸一事,乌丸苍信虽然没有插手,但却也是在他的放任下发生的。 不过一开始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爆炸事件发生,香槟打来电话询问这件事的时候,乌丸苍信所表现出来的疑惑与惊讶并不是假的。 他没想到教会的动作这么快,还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更没想到,那专门研发控制药剂的实验基地,竟是修建在神奈川。 正如乌丸苍信此前和乌丸莲耶互相试探的那段通话中所说的那样,有关科研组的一切,包括研究项目,各个基地座落位置等内容,都是乌丸莲耶给乌丸苍信划下的禁区。 他不能触碰,更不能探索。 直到香槟打来电话,询问神奈川的实验基地爆炸是不是他做的时候。 乌丸苍信才从中推理出位于神奈川老工业区的白川制药,也就是第四实验室主基地,就是研发专门用来惩罚他的控制药剂的地方。 一个距离神奈川警察本部,连50公里都没有的地方。 不过在推理出这一点,并迅速确认这件事和教会有关系这一点时,乌丸苍信意识到这是一个天赐良机。 随后,香槟抵达东京,公爵紧跟着掺和进来,后续调查出教会的参与,诱导剂的失窃终于浮出水面。 这一步步的事件中,乌丸苍信并没有过分干扰,因为他知道乌丸莲耶必然不会轻易相信他,公爵的到来,既是为了手下主基地爆炸一事,也是为了来确认他是否参与到这件事中。 所以,乌丸苍信一直按兵不动,等到诱导剂失窃的事情揭露出来,他才趁这个机会和乌丸莲耶提出要解除药剂。 当然,他的目的却也不仅是如此。 卷土重来的教会余孽,蛇鼠一窝的神秘侧,妄图借此机会来摆脱他的香槟,还有心思各异,各怀算计的朗姆等人。 他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至于为什么还要特意留下五天时间。 除了想让手下忙碌了好几天的皇冠等人能够好好休整一下,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去完成五天后的重要任务。 再有就是给自以为握有对付他的底牌的教会余孽,和牵连到的神秘侧势力留下一个垂死挣扎的时间。 逼到这个份上,这底牌想来也该用上了。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时不时的滑动,乌丸苍信心中的思绪不断流转,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淡漠。 窗外的阳光越发灼热,没开空调的屋子里即使半开着窗户,也和灶炉上的蒸笼一样既闷又热。 但他就这么维持着之前靠坐着落地窗的姿势。 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除了指尖有过移动,眼中偶尔划过一缕意味不明的暗芒,再也没有过任何变化。 俊美凌厉的脸庞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低垂的目光极尽漠然。 窗外偶尔吹进来一缕没什么作用的微风,卷起了一缕乌丸苍信耳侧的碎发,刺目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了一道渐渐拉长的倒影。 站在乌丸苍信卧室门前的真田雅彦内心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敢敲响面前紧闭的房门。 一门之隔,隔开的却是两个世界。 真田雅彦跨不过这十一年的岁月,多年的分离与再相见后的截然不同让他连抬手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而乌丸苍信,则至死都不会忘记那杯让他跌入万丈深渊的茶。 所以, 早在听到真田雅彦走到门口的脚步声时,就一直分了一份注意力的乌丸苍信在听到门外终于响起了走远的脚步声后,眼皮轻颤了几下,最终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忽然,一声清脆的邮件音响起,让乌丸苍信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即便用完依旧握在手里的手机上。 然而在看到里面的邮件内容时,乌丸苍信周身弥漫开来的厌世疏离气息顿时一扫而空。 他站起身,脸上的神色霎时间如同冬日寒冰,冷得让人望而生畏。 目光定格在这份情报里唯一的一张图片上,难得往外泄露了一丝杀气。 这对于从小就将自身情绪收敛得极好的乌丸苍信而言,属实很难得。 明亮而温暖的配色,将图片中央那支开得正盛的黑色鸢尾花映衬的极其夺目。 第214章 山雨欲来 如果这张图片上所展现出来的内容不是一份杀人预告。 如果不是一眼就辨认出了这张照片的拍摄背景。 如果这份杀人预告不是出现在真田优纪的办公桌上。 如果不是昨天才从琴酒给出的情报上看到过如出一辙,只不过背景不同的黑色鸢尾花图片的话。 换作是以往的乌丸苍信,最多不过是随意一瞥,然后将其塞入记忆深处,没有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再翻找出来看第二遍。 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短暂的失控过后,重新将情绪收敛起来的乌丸苍信收起手机,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比起之前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逐步加深的淡漠厌世感。 此刻脑海里正思索着怎么不留痕迹的让那个该死的通缉犯,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的乌丸苍信难得多了几分鲜活。 米花町工藤宅, 屋外的炎炎烈日即使临近黄昏,依旧是那副想要晒死一切生物的张狂气势。 在这个连狗都不愿意出门的日子里,一群顶着烈日在外飞了一天的白鸽在黑羽快斗满心的期待与焦急中。 终于在黄昏地余晖洒满整片大地,迎来最后的辉煌灿烂之时,疲惫的飞回了工藤宅。 黑羽快斗心疼不已的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宝贝鸽子,将它们一只只的捧到手里检查一遍。 清点完数量,确认一只没少,一片羽毛都没掉后,黑羽快斗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他一向十分宝贝这群由他亲手养大的鸽子,这次要不是为了寻找威士忌的下落,他才不舍得让他的宝贝鸽子们在烈日下飞上一整天。 之前的多方会谈中,虽然众人最后明确了以找到诱导剂来作为和威士忌谈条件的筹码的主要行动方针。 但并不代表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做。 fbi和mi6在神奈川秘密集结了一支精锐小队,随时关注着真田优纪的动向。 通过花野里奈之前汇总起来的,有关毛利兰等人失踪前的相关资料中,抓取到共同点的服部平次和白马探再次将目光投向人口拐卖案。 利用各自的身份权势,积极的投身于人口贩卖链的深层调查中。 花野里奈直接住在了零组的信息小组办公室,但哪怕她再加上整个零组的信息技术小组24小时不眠不休得去扒监控,依旧没能从任何监控中捕捉到乌丸苍信的身影。 而为了获取到哪怕一丝的机会,在小泉红子明确表示无法测算出乌丸苍信和毛利兰等人的方位后,黑羽快斗忍痛贡献出了自己的宝贝鸽子。 虽然是病急乱投医,但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特定的人,鸽子这种常容易被人忽略又具备天空优势的可爱动物,可比单纯又少得可怜,聊胜于无的人力要有用得多。 反侦察意识再强的人,也鲜少会有人把天空中一掠而过,并不靠近的鸽子当做是敌人的侦查手段。 于是,一群白鸽在接受过小泉红子特意从藏书里翻出来的侦查魔法洗礼后,辛勤的飞遍了东京的大街小巷。 可惜的是,最后并没有带来大家期待的结果。 黑羽快斗的眼睛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自从知晓中森青子失踪后,他就没有真正的合过一次眼。 一旁眼睛里同样布满了血丝的柯南有心想要安慰,话到嘴边又想起大家都是难兄难弟,处境可谓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过,于是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客厅里的人并不多,除了柯南和黑羽快斗,就只有认真翻阅着资料的工藤优作。 此前,工藤优作虽然接触过黑衣组织的有关情报资料,并和朗姆等人有过隔空交手。 但对于神秘侧这一块,他并没有太多了解。 以血统为荣的神秘侧向来排外,即便内部再如何混乱不堪,也鲜少有相关信息会出现在普通人所能接触到的信息渠道内。 地下黑市里有关神秘侧的情报标价一向都是有市无价,除了那些底子非常硬的情报贩子,一般情报贩子根本就不敢沾神秘侧的边。 而由神秘侧成员所造成的各种恶性事件与犯罪事实,通常又会被月组这种官方机构接手粉饰。 拥有高于普通警察执法权的他们冷漠而强硬的阻断了神秘侧与这个实际由普通人主宰的世界绝大部分的信息联络渠道。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都市传说与怪诞异闻真真假假得在市面上流传。 工藤优作曾在年轻时因为好友黑羽盗一对神秘侧有过一个笼统而模糊的了解,但从好友的简略述说中推理出神秘侧的混乱本质后,他就对此敬而远之。 此后也不曾好奇心发作得去关注过。 因此,在回到工藤宅,了解到这些日子所发生的所有事后,工藤优作并没有如柯南所期望的那样,三下五除二的推理出毛利兰等人所在位置。 而是先要来了有关神秘侧的资料。 柯南起初很不能理解,急得恨不得钻进自家老爸的脑子里看看是不是哪根弦还没把时差倒过来。 不然为什么不先看小兰他们的失踪资料,而是看神秘侧的资料。 工藤优作并没有立即给出解答,倒是关心则乱的柯南在冷静下来细细思考过后自己想明白了答案。 威士忌既然定了这场交易,那么在交易结束之前,为了保障交易的顺利进行,他必然会盯紧了此次交易的己方筹码。 从人口拐卖这条口子去查,虽然会查到点东西,但并不意味着能一路顺利的查到小兰等人的下落。 毕竟,这条线索,现在基本可以判定是威士忌特意摆在明面上。 威士忌既然敢给出这条线索,那么自然是不惧怕他们去查。 意识到这次交易的主动权在威士忌手中,而且对方还拥有着掀桌的实力。 很快就醒悟过来的柯南于是也迅速投入到了啃资料的状态中,并将这番推理告诉给了其他人。 只不过, 知道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 已经从乌丸苍信给出的线索中查到霓虹境内确实还有一群藏得极深的人口贩卖团伙,且隐约窥见后面牵连极深的服部平次和白马探并没有因此停下调查的脚步。 既然有人口贩卖团伙存在,有这么多发生还未告破的拐卖案存在,那么这背后必然还有许多像和叶一样的受害者。 如果工藤他们没能找到窃走诱导剂的人以及被窃走的诱导剂下落,和叶她们是不是就会被人贩子卖到其他地方,过上他所见到的那些实验体的日子。 如果威士忌其实没有特别在意和叶等人,并没有派人实时关注着她们的处境,那他岂不是会因为过于谨慎胆小而错过拯救和叶的机会。 服部平次不敢赌,更不敢去细想。 所以,即便知道柯南的推理可信度很高,他也没有停下手上的调查进度。 黑羽快斗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即便知道这一点,他也没有停止调查乌丸苍行踪。 万一呢。 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黑羽快斗一边安抚着辛苦一天的鸽子们,一边埋头于由小泉红子倾情提供,有关神秘侧势力分布的详细资料中。 况且,人只有忙碌起来,脑子里那些不好的联想才不会越发壮大,最后把人击垮。 心有所感的工藤优作看了一眼全身心投入忙碌中的儿子和好友的儿子,又重新投入到手上的资料中。 在挑拣式得看第二遍资料的同时,心中开始了进一步的推理分析。 另一边, 和以上几位不同,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虽然同是这个以摧毁组织为目标的正义小分队的一员。 但毕竟有着多年的特工经历和阅历在那里摆着,在黑白两道各有浸染的母子早就不像柯南等人那么的纯良。 为了达到想要的最终结果,他们的行事手段向来灵活多变,且不拘一格。 当众人知道乌丸苍信目的,选择以不同的方式为找到毛利兰等人而努力的时候,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调遣精锐去神奈川。 万一工藤优作失手,没能在期限内找到威士忌想要的人和东西,以其他方式来曲线救国的服部平次等人也没能成功。 他们派出去神奈川监视真田优纪的精锐小队就不只是监视了。 绑架真田优纪,以此来作为他们最后且最保险的交易筹码。 母子俩难得默契的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虽然两人很清楚,一旦这么做了,他们将会获得威士忌的极度仇视,迎来对方难以估计但绝对可怕的打击报复。 但在这份保险所保障的是女儿(妹妹)以及死去的妹妹唯一留下来的血脉(表妹)的生命时,这点不利影响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于是,没过多久,他们就收到了神奈川警察本部刑事部部长真田优纪被一个国际知名通缉犯—鸢尾给盯上的消息。 前后脚收到消息的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随后,将消息同步传到了工藤优作等人的手中。 第215章 绯色梦魇(一) 黑色鸢尾花,绝望而哀悼的爱。 icpo(国际刑警组织)的人在对这个专向女警察下手,手段残忍的国际通缉犯作侧写时。 对于犯人选择以一株黑色鸢尾花作为杀人预告,并在作案现场留下一株黑色鸢尾花的行为,曾有过许多推测。 但不论是哪一种,所有人都能确定一点,那就是犯人对于女警察这一职业群体充满着毋庸置疑的深刻恨意。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鸢尾这个犯罪代号在国际通缉榜上逐步攀升,此人不仅作案手段越发残忍,对于目标对象的选择也越发挑剔。 不过,追踪着鸢尾来到霓虹的icpo专案小组也没想到,一个月前才在意哒栗犯下血案的鸢尾,竟然这么快就选择好了下一个心仪目标,发出了杀人预告函。 按理来说,这消息本来不会那么快得传到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的耳中。 为了避免消息传开,对真田优纪乃至整个神奈川警察本部的声誉造成恶劣影响。 除了当时因为有事汇报,跟着真田优纪一起进办公室的两名属下,神奈川警察本部刑事部部长被臭名昭着的国际通缉犯鸢尾盯上的消息仅在神奈川警察本部的高层中小范围传开。 对外瞒得非常紧。 就连同在神奈川警察本部工作的真田美娜子都还不曾知晓。 但奈何负责监视真田优纪的精锐小队中,有一个fbi特工曾和这次追踪着鸢尾踪迹来到神奈川的icpo专案小组中的其中一位成员打过交道。 因此,在单方面的照面中认出了匆忙进入神奈川警察本部大楼的人中有熟悉面孔的fbi特工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并在之后和小队里的其他成员精诚合作,凭借着过硬的职业素养和专业技能探取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情报。 威士忌的母亲真田优纪被声名狼藉的国际通缉犯鸢尾盯上,成为下一个猎杀目标。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于红方所有人来说,显然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 尤其是对存了绑架真田优纪作为和威士忌谈判念头的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而言。 更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工藤优作放下手上的资料,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凝重。 对鸢尾有所耳闻的柯南和黑羽快斗在经过工藤优作的详细介绍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就差当场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盯上真田优纪,臭名昭着的国际通缉犯,不论背后有没有人指使,都无疑是踩在威士忌的神经上蹦哒。 威士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别说是对乌丸苍信了解颇深,见识过对方狠辣手段和谋算能力的柯南等人,哪怕是滤镜拉满的真田雅彦都做不到当着其他人的面,违心的说一句自家大哥是个好人。 迄今为止,真田优纪是柯南等人推算出来,唯一一个有极大可能让乌丸苍信甘心退让,甚至更改主意的人。 也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才剑走偏锋的派遣了一支精锐小队前往神奈川,并下达了随时监视真田优纪动向的命令。 为得就是随时掌握真田优纪的动向。 一但工藤优作与柯南、服部等人没能成功在期限的最后一天前找到世良真纯等人。 那么那支精锐小队地任务将会从监视真田优纪,转变成绑架真田优纪。 诚然,赤井秀一是知道数月前的真田平太郎自杀案和后续的神奈川中心医院爆炸案都和乌丸苍信脱不了干系,背后更是可以说是由乌丸苍信一手策划的。 对于同为血脉亲人的父亲和堂弟,乌丸苍信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和善意这个词一点都沾不上边。 但从真田雅彦透露出来的情报知晓大概原委的赤井秀一愿意去赌一赌。 赌乌丸苍信即便已经彻底沉寂在黑暗之中,在知道赋予自己生命的母亲遭遇到危险时,依旧会心存顾忌,选择妥协。 可现在,无论之前计划制定得有多完美,成功的可能性都只会无限接近于零 对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原本打算早就有所推测的工藤优作在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人一旦被激怒,深埋于心底的破坏欲和毁灭欲便会不断冲击着由理智筑就的钢铁牢笼。 而再理智的人,心中也有一个绝不容许践踏的禁区。 对这一点深有体会的柯南在意识到接下来的局势中,他们所要面对的对手,将会是一个危险性加倍,更加难以估算的威士忌后。 深深吐了一口气的同时,眼中的斗志越发的昂扬。 加密的群聊里,一条条信息随着赤井秀一将鸢尾盯上真田优纪的消息发出而不断在滚动。 黑羽快斗强忍着越发焦躁的内心,一条条的将群里有关信息仔细看完。 忽然,眼睛一亮: “帮我照顾一下我的鸽子们。” 说着,起身朝门外走去,步伐轻快中带着一点急促。 柯南闻声抬头,先是瞥了一眼头也不回的黑羽快斗,随后看向边上围着装有饲料和清水的碗,挤成一团咕咕叫的白鸽,突然问了一句: “妈妈呢?” “逛街,顺便见一位好朋友去了。” 重新埋头于资料中的工藤优作头也没抬,平淡的回复道。 柯南起先疑惑,随后思索,最后目露期待。 “爸爸,你知道妈妈去哪里见朋友了吗?” 工藤优作抬头瞥见儿子的期待之色,摇了摇头,柯南顿时遗憾的低头叹了口气: “那就只能等妈妈回来了。” 工藤优作闻言,眼中含了一丝笑意,却并未再说什么。 东京银座,一家高档咖啡厅内。 工藤有希子看着对面神色难掩疲惫焦虑的贝尔摩德,心底的疑惑在贝尔摩德道明来意之后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发增长。 她在中午就收到了贝尔摩德发来的会面请求信息,原本只是打算来看看能否试探出一点有用消息。 谁知刚坐下,一向喜欢当谜语人,说话真假参半的贝尔摩德直接就将她所查到的有关毛利兰等人失踪的资料和盘托出。 暖色的灯光下,贝尔摩德透过墨镜将工藤有希子脸上的犹疑看得一清二楚。 手边的咖啡渐渐冷却,贝尔摩德却从始至终没有喝上一口,秀丽而柔顺的金色长发在灯光下依旧耀眼,近看却能看出些许毛躁,显然这几天里都没怎么打理过。 连日的奔波劳碌和过度思考,再加上持续紧绷到现在都没能放松的神经,贝尔摩德如今能坐在这里和工藤有希子喝上这杯咖啡,都已经是极力挤出来的时间。 花了点时间将贝尔摩德告知的情报消化整理完毕,短暂的相望无声后,工藤有希子率先开了口: “莎朗,我听说有一个代号叫做鸢尾的国际通缉犯潜入神奈川,盯上了神奈川的真田警视正。 这事儿,你怎么看?” “叮!” 这是贝尔摩德手中的咖啡匙和咖啡杯发生了亲密接触后的清脆声响。 原本还算冷静的贝尔摩德在听到工藤有希子这意料之外的提问后,霎时间瞳孔微缩,一股寒气自心底升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捏着咖啡匙,漫不经心搅动着咖啡杯中渐渐冷却的咖啡液的手忽然一松,细密的冷汗在瞬间打湿了贴着后背的衣衫布料, 咖啡杯和咖啡匙碰撞得声音很轻,不过始终关注着贝德尔德一举一动的工藤有希子却没有错过。 注意到贝尔摩德微微发颤的指尖,工藤有希子眸光一闪,在贝尔摩德的沉默与凝视中,将手边的咖啡端起喝了一口,静静等候着贝尔摩德接下来的反应。 舒缓的音乐在安静的咖啡厅里流泻婉转,声音不大不小,既不喧宾夺主,还将工藤有希子和贝尔摩德之前的轻声谈话给遮掩了过去。 夜幕降下,群星点点,然而坐在窗边的贝尔摩德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 这几天,她一直忙碌于寻找毛利兰等人的下落。 其他人死不死,贝尔摩德并不在乎,但是现在关乎到的是她的angel的生死。 因此,在乎到连乌丸莲耶的命令都顾不上的贝尔摩德不仅没有如乌丸莲耶所想的那样,远离乌丸苍信和神秘侧的那些纠纷,反而还暗中派了不少人手参与其中。 不过,她派出人手的目的并不是让他们去寻找毛利兰等人的下落,而是让他们去寻找诱导剂和隐藏的教会余孽的下落。 事关重大,即便是她认为可信的心腹手下,贝尔摩德都不会把她唯一的弱点主动透露给别人 为了调查出毛利兰的下落,为了不被组织的人发现,为了避开直属小队的耳目,贝尔摩德更多时候都是独自出动。 因而在调查毛利兰下落已经占据了她大半时间,剩下的一部分也都被贝尔摩德放在了注意乌丸苍信等人在霓虹的动向,与手下搜查诱导剂下落的进度上的情况下。 对于其他信息,接收得就不是那么及时。 短暂的震惊过后,贝尔摩德用最快的速度止住了指尖的轻颤,泛凉的手指重新拿起咖啡匙,却并没有继续搅动。 迎着工藤有希子的目光,沉默许久后轻声告诫: “如果还想全家整齐得看到今秋的枫叶,就别去打真田优纪的主意。” 对于工藤有希子透露出来的信息,贝尔摩德虽然一开始处于震惊之中,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工藤有希子,或者说是那些正义的红方队伍中,有人把主意打到了真田优纪的头上。 所以才会得到这个她都还不知道的消息,并且侧面向她求证真田优纪在威士忌心中的地位。 有那么一瞬间,贝尔摩德很想对工藤有希子说一句要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如今的威士忌,贝尔摩德了解得并不深,或者说并不敢去深入了解。 可是,她曾透过一份又一份被她销毁的资料图像,认识过曾经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的威士忌。 一个在十五岁前活得快乐幸福,骄傲肆意,宛如一轮东升旭日的少年。 对人性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与深度剖析认知的贝尔摩德很确信一点。 那就是童年是被爱浇灌着长大的威士忌,即便如今彻底浸染于黑暗之中,哪怕因为至亲的背叛而对这个世界心生恨意与迁怒。 他的心中依旧会给他已经亡故的双生弟弟与亲生母亲留下一份净土。 但凡有人触及到,必将会迎来千百倍的疯狂报复。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在威士忌弟弟的骨灰已经被朗姆毁掉的如今,真田优纪就是威士忌现存的唯一弱点与逆鳞。 普通人被激怒尚且都会作出做多不理智的行为,更何况是威士忌, 贝尔摩德从不怀疑威士忌的杀人速度和折磨人的手段,事实上,在她看来,朗姆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成为唯一的例外,一得感谢乌丸莲耶,二得感谢真田优纪。 以上但凡缺了任何一个,朗姆连坟头长草的机会都不会有。 于是,思量再三,考虑到工藤有希子不仅是她难得可以用朋友来称呼的人,还是她唯二的两个天使之一的母亲,沉默许久的贝尔摩德最终还是向工藤有希子委婉的明示了这一点。 她希望工藤有希子能将她的告诫传回给柯南,希望红方的人千万不要试图去打真田优纪的主意。 不然,死的很难看这句话就不只是一句形容词,血流成河更会成为一句非常写实的成语。 说完这句话,贝尔摩德似乎因为想说的都说完了,又或是因为工藤有希子给出的这个消息产生了新的想法,失去了和继续和工藤有希子交谈下去的兴致。 她放下咖啡匙,起身提出了告辞。 离开之时,还夸赞了一句工藤有希子今天搭配的帽子很好看。 工藤有希子面带笑容应下这份夸赞,顺带赞美了一下贝尔摩德今日的妆容。 咖啡厅门口的风铃随着玻璃门的开合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工藤有希子在贝尔摩德离开后,并没有跟着离开,反而继续慢慢悠悠的喝着手中的咖啡。 直到喝完最后一口,才起身迎着漫天暮色拎包离开。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咖啡厅斜对面的阴暗角落处,有一道目光将两人此次的会面尽收眼帘,并留下了证据。 米花町工藤宅, 披星戴月而归的工藤有希子刚进门,就迎来了儿子期待的目光。 “妈妈,你是不是去见贝尔摩德了?” “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从工藤有希子的表情中得到肯定结果的的柯南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问出了第二句,并殷勤的上前给工藤有希子拿包。 享受了一回儿子献上的殷勤,工藤有希子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朝着一旁的丈夫愉悦的挑了挑眉。 然后在柯南从期待到震惊的目光中,取下帽子上一枚用以装饰的黑色小蝴蝶结放到桌上,脸上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欸?这个问题小新可以早点问爸爸的呀。” 柯南快步窜到桌子边,拿起小蝴蝶结一看,旋即转头看向自家老爸,一张小脸满是幽怨。 怎么不早说妈妈是带着窃听器去见贝尔摩德的,害他等了这么久。 工藤优作微微勾了勾唇角,脸上露出了极浅的笑意。 柯南脸上的幽怨更甚,身心的疲惫却减轻了不少。 最后,还是看够了儿子脸上有趣表情的工藤有希子出声讲起了她和贝尔摩德这次的会面,吸引了柯南注意力。 窗外,夏蝉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而在普通人根本就无法触及到的黑暗的深处,一张印有贝尔摩德和工藤有希子见面的清晰照片在几经转手后,最终来到了一个等待已久的人手中。 第216章 绯色梦魇(二) 清晨,旭日东升,朝霞满天。 神奈川的民众们迎来了新一天的开始,就职于神奈川警察本部的警察们则迎来了新一波的不速之客。 照常提前二十分钟到达本部大楼的真田美娜子刚来到部门办公室门口,就听到手下那个去年入职还没满一年的小姑娘,一脸新奇的和同事们讨论起本部内究竟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怎么短短两天,就有这么多的生面孔出现在本部大楼。 趁着还没上班,不少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年轻男女都纷纷参与了进来。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显得鲜活热闹了许多。 不过比起今天早上来的这一波,大家更关注的还是昨天到来的那一波。 即明面上以调查跨国人口贩卖案为由进入神奈川警察本部,实际上是为了缉捕鸢尾而到来的icpo专案调查小组。 事实上,icpo专案调查小队的成员一路都很低调,但再低调,那几张或是金发碧眼或是极具异域风情的面孔在人群中还是格外的醒目。 办公室内议论声不绝,但讨论了半天却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果。 作为知情人之一的神奈川警视监横山拓将这支调查小组的真实目的瞒得很紧,因此消息再灵通的人,也只能探听到一些模糊之极,隐隐和刑事部扯上关系的只言片语。 忽然,其中一个听得兴起的交通部女警在一个不经意间的扭头后,瞧见了站在门边光明正大旁听的真田美娜子。 她震惊的看着站在门边旁听,眉眼温柔带笑的真田美娜子,赶忙大声喊道: “真田警部早上好。” 其余人被这一声惊得赶忙扭头,一边接二连三的开始向前辈上级打招呼,一边手忙脚乱的散开回到各自的办公位上。 外勤人员着急忙慌的收拾着自己的出勤装备,叮铃当啷的声响和内勤人员低头收整档案资料的动静交相辉映。 眨眼间的功夫,整个办公室的氛围便和往常一般无二。 当然,这得忽略掉一些时不时瞥向真田美娜子的目光。 真田美娜子唇角带笑的看着这一幕,不急不缓的朝着自个儿办公室走去,并没有对此作出批评,更没有点破。 不过在进入到警部办公室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变淡了许多。 与近期忙于工作,被橘仓武等人瞒得很好,连真田雅彦受伤都不知道的真田健次郎不同,真田美娜子素来关心儿子。 忙于寻找大哥的真田雅彦虽然自从上大学起就不怎么在家待,毕业后更是一年到头都漂泊在外,但隔三差五总会接到来自母亲真田美娜子的电话与寄过来的各种东西。 母子之间的感情并不因这些年的聚少离多而单薄。 也因此,当她昨天按时下班,在家门口收到一件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包裹,拆开发现里面装得是她半个月前寄到儿子手上的生日礼物,里面还附带着一张威胁性十足的卡片时。 她就知道,她的儿子出事了。 虽然后面怀着试探拨出的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但真田美娜子却第一时间凭借着作为母亲的直觉断定,电话另一头的人,并不是她的儿子。 坐在办椅上,独处一室的真田美娜子一边处理着公务,一边反复回想着那张卡片上的内容。 冷淡而温柔的神色中,流露出止不住的担忧。 无独有偶,位于三楼刑事部部长办公室的真田优纪在送走了以支援合作为名,一大早就来到这里的橘仓武等人后,眼中也流露出了同样的担忧。 能够坐稳刑事部部长之位,成为霓虹现如今唯一一位女警视正,职业组出身的真田优纪靠得可不仅仅是真田家的庇佑。 她侦办过无数疑难杂案,抓捕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犯罪份子,当然,职业生涯中也遇到过各种明里暗里的威胁利诱。 想要取她性命的,鸢尾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即便从icpo专案小组的成员口中得知了鸢尾的犯罪过往与残忍的作案手段,她脸上也没有露出过一丝惧色。 只是,一旦想到儿子如今就在霓虹,真田优纪便免不了担忧。 她不怕自己遇到危险,只怕她的月牙丸会因为她而牵扯进来,怕她万一死了,她的孩子会走上自我毁灭的极端道路。 比起那些非法持枪,偷渡入境的fbi和mi6,以及其他并不将霓虹公安放在眼里的他国官方机构。 追踪鸢尾而来的icpo专案小组在这方面显然很守规矩。 入境前,提前和霓虹公安打了招呼并办理了入境手续合法入境。 也因此,在他们前往神奈川的第一时间,一直关注着这支专案小组动向的公安们便也将目光投向了神奈川。 只不过,当时的icpo小组并没有说实话,入境的借口就是调查一起牵扯多个国家的人口贩卖案。 也因此,风见裕也后面比fbi晚一步得到了这个消息。 当然,作为霓虹凌驾于普通警察之上的官方暴力机构,公安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主场优势。 那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以东道主的身份,参与到这起案件的调查中。 以荒川明纱为首的sta小队,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所以才在今天一早,出现在了神奈川警察本部,成为本部警察估计近期内都会提起的热点谈资。 出于各种因素考虑,在这场短暂的交谈中,作为发言代表的荒川明纱并没有向真田优纪提及真田雅彦失踪这件事。 更没有透露出这几天沸沸扬扬的连环枪击案和秘而不宣的游轮沉船案,以及后续的幸存者被杀案和威士忌有关。 在告知了他们会参与到对鸢尾的追捕和对真田优纪的保护中后,荒川明纱等人便以要和icpo专案小组沟通一下案件信息为由提出了告辞。 “部长,本部长找您。” 听到门外传来下属的声音,真田优纪快速敛起眼中的情绪,应声后没几秒就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两分钟后,出现在了神奈川警察本部最高长官横山拓的面前。 “本部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见顶头上司叫她过来,面露关切,眉宇间带着忧色却久不开口,心中将上级想法猜了十成十的真田优纪平静的表示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如果没什么紧急要务,她得回去处理。 “真田部长,这次的罪犯危险程度在国际通缉榜上都是排在前列的,icpo的专案小组追了好几年,至今连犯人的面貌都还不知道,被他盯上的目标更是没有一个活下来。 我还是希望你能以自身安全为重,拒绝掉icpo专案小组提出来的那个计划。” 昨天已经劝过一回横山拓语重心长的再次开口,见真田优纪沉默不语,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知道她压根不打算改主意。 于是,话音一转,说出了一句在心底反复思量过的话: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啊。” 低垂的目光划过一道微光,空气中的气氛都因此凝滞了几分,这句话的杀伤力对于真田优纪而言,无疑胜过之前包括昨天在内的所有劝解。 她抬起头,目光不闪不避的看向眼前的前辈,一时间心头涌起了万般思绪。 一向被鸢尾溜着玩儿,过去几年和公费环游世界没多少区别的icpo专案小组这次难得在鸢尾发出杀人预告函的第一时间赶上了早班车。 怀揣着将鸢尾抓捕归案绳之以法这个美好目标的icpo专案小组的成员们个个都满心激动,从而也使得他们生出了迫切的情绪。 也因此,在和真田优纪会面时,他们除了将鸢尾的详细资料尽数给出,还根据真田优纪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安排提出了一个危险性极高抓捕计划雏形。 那就是让真田优纪以身作饵,将藏在暗处的鸢尾引出来。 鸢尾藏匿潜行的功夫一流,还十分擅长在作案时使用各种药剂,从以往的记录中不难看出,严密的防守与封闭式的空间不仅没有对他造成阻碍,反而还给对方提供了一个优秀的作案环境。 考虑到鸢尾身份不明,一般的公共场合也十分容易被对方趁虚而入,所以,在知晓真田优纪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安排后,icpo专案小组将目光放在了八月三十一日。 真田优纪每月固定前往云山墓园,给幼子扫墓的日子。 地段偏僻而开阔,环境冷清而人少。 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对于这个计划,除了真田优纪思考片刻后点头同意,剩下的几个知情人纷纷表示反对。 其中,意见最大,反对态度最坚决的就是横山拓。 他并不认为一个跟在鸢尾屁股后面被溜了这么多年,现在明显是急功近利,鸡血上头的专案小组能有多大成功几率。 计划听着很好,可一旦出问题,最危险的就是真田优纪。 所以在icpo专案小组的人离开后,横山拓便苦口婆心的开始劝真田优纪。 只是,真田优纪并没有应下。 给横山拓愁的一夜没睡。 论关系,横山拓和真田优纪可不单单只是职场上的前后辈,作为真田昌勇的得意门生,师出同门的深厚情谊让横山拓对真田家的事情知之甚多并十分上心。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真田优纪陷入险境,于是踌躇再三,还是半暗示性的说出了这句话。 只是,即便心神震荡,真田优纪也没有松口。 横山拓不明白真田优纪为什么要坚持,更不明白真田优纪再次向他重申,不要将这事告诉他的老师。 望着真田优纪转身离开的背影,横山拓眉宇间的忧愁不减反增。 半开的窗口处,一只小巧的机械蜂安静的敛着翅膀,将这一幕实时的转送到乌丸苍信手中。 而在更远些的地方,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掌轻轻阖上了一份资料,上面隐约可见云山墓园几个字。 第217章 绯色梦魇(三)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看着手下传来的最新邮件上写的一切顺利几个字,坐在一家建筑古朴自然,依山傍水的顶级料理亭贵宾包厢内的朗姆回想着这几日的顺风顺水,脸上最初的满意之色渐渐褪去。 隐隐的不安让他多疑的本性思维开始不断运转,很快就排查出了原因。 威士忌这几天,太过于安静了。 为了确保自从他来东京以后就销声匿迹的乌丸苍信知晓真田优纪被国际通缉犯鸢尾盯上,列为最新目标的消息。 朗姆在抵达东京的第一时间就直接略过贝尔摩德,将本就属于他的情报系统重新掌控在手的同时,把这个消息通过很多渠道散播了出去。 可现在,不仅威士忌没有半分动静,就连他特意调来霓虹的手下都异常安分。 如果只沉寂一两日,朗姆也能理解。 那两天的血腥杀戮,整个神秘侧都被威士忌搅得天翻地覆,哀嚎遍野。 能做到这一步,威士忌应该是把调来的手下全都派出去了。 人终归不比机器,总要花点时间来休整。 可这都已经是第四天了。 朗姆细细咀嚼着这个时间,仿佛从中品味到了什么,完好的那只眼中不时闪过一道精光。 他并不相信威士忌会对这件事无动于衷,更不认为威士忌目前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这么反常的安静,背后如果不是另有谋划,那就是已经在暗自行动。 想到这儿,朗姆当即退出之前点开后就一直没有动过的邮件界面,转而点开了发件箱。 几息过后,看着对面回复过来的收到二字,朗姆稍稍放下心,刚端起手边的酒杯打算喝上一口,一道破空声忽然传入他的耳中。 朗姆闻声猛地将酒杯往边上一扔,就地一滚来到了靠墙角的位置,然后才抬头循声看去。 候在门外的侍者听到了屋里传来了非同寻常的动静,不过在发现屋里的客人并没有吱声后。 侍者犹豫两秒,还是选择了充耳不闻。 包厢内,朗姆盯着那支死死钉在木制地板上的黑色羽箭,脸色难看到连面上那层真假难分的假脸都再也遮不住。 原本站在屋角的库拉索侧身走到了窗边,顺着羽箭来时的方向谨慎看去。 只见距此八十米左右的一栋两层木楼上,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青年正站在二楼的木制围栏后面,持弓搭箭的对准这里。 缺少望远设备的辅助,加之高大树木的遮挡,库拉索并没有看清青年的长相。 但是,她瞧见了青年那在阳光下极为醒目得发色。 不等库拉索开口汇报,下一秒,一个熟悉的破空声再次传来。 “咻!” 第二支羽箭穿过窗户。 “啪啦!” 十分精准得将餐桌上那瓶天价朗姆酒干成一地碎片。 “咚!” 最后牢牢钉在了摆着美酒佳肴的餐桌上,。 骤然失去了束缚的酒液漫无目的的沿着桌面肆意流淌,一部分甚至直接冲出了餐桌,滴落在了木制地板上。 酒液的醇香在空气中逐渐弥漫,接连不断的酒水滴落声其实并不大,但在此刻分外刺耳。 目睹着这一切的朗姆盯着那发颤的尾羽,在库拉索开口的同时,猜出了始作俑者: “威士忌。” 库拉索低眸敛目的听着顶头上司含着怒气吐出这个代号,静候接下来的命令。 不过朗姆很快就平复下来,他并没有向库拉索下达进一步的命令指示。 甚至还从角落处走到了窗前,不闪不避,光明正大的对上了乌丸苍信遥遥望来的视线与对方手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射出的第三箭箭锋。 一旁的库拉索拉满了警惕心,好了随时把顶头上司从箭下救下的准备。 金属打造的箭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冷冽的寒光,瞧见朗姆那副恃无恐的姿态,乌丸苍信最终还是没将搭在弦上的第三箭射出去。 将弓交到一旁恭敬站立的侍者手中,乌丸苍信把玩着手中的黑色羽箭,意兴阑珊的吩咐侍者去给他把刚刚射出去的两支箭找回来。 侍者恭敬的应下,一走出门就熟练得将这事汇报给了上级主管。 在这工作的几年里,侍者见惯了出身富贵的少爷小姐们心血来潮时随心所欲的各种消遣把戏,有着丰富的善后经验和完善的处理措施。 只不过在处理之前,得先了解一下对方的出身来历。 至于事情的轻重缓急,倒是没那么要紧。 在这个阶级分明,黑白交织的国度中,权势,就是一张无往而不利的绝对通行证。 无数人为此汲汲营营了一生,从生到死都没能摆脱这份诱惑。 得知那间包厢里的客人只是个名声不显出手阔绰的富商后,侍者心中自然百分百的偏向了乌丸苍信,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处理该拿捏怎样的尺度,心中已然有了数。 等上级主管一挂完电话,当即收起手机,目标明确的朝着朗姆所在的贵宾包厢走去。 木楼二层,已经坐回桌前的乌丸苍信望了一眼面前的美酒佳肴,脸上那份意兴阑珊早在侍者转身离开时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目光在手中的羽箭上划过,沉淀着化不开的暗色。 今天这一出,自然不是什么巧合。 至于乌丸苍信这么做的目的,除了警告朗姆,如那些人所想的那样表露出愤怒的姿态,更多的其实是为了试探。 鸢尾会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急着往神奈川赶,连个夜都不敢在东京过。 再加上朗姆敢光明正大的只身对着他的箭锋。 显然有关乌丸苍信身上的三条禁令,朗姆如今已经明确知晓了其中两条。 能够知晓第一条并不足为奇,包括朗姆在内,琴酒、香槟这些但凡知晓禁令存在的人,哪个没从乌丸苍信这么多年的漂泊在外看出点端倪。 只不过唯有朗姆借着这一点屡次三番恶心乌丸苍信罢了。 可这第二条禁令,不是乌丸苍信看轻朗姆,只是他太过了解朗姆那副谨慎多疑又分外惜命的性情了。 哪怕他亲口告诉朗姆,朗姆九成九都会认为这是他为了把他骗出来杀了所策划好的一个计谋。 那么,事情的结果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纵观整个组织,能够让朗姆如此信任的人,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先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毫不费力就得出这一结论的乌丸苍信依旧神情淡淡,眼底的暗色却又增添了几分。 于他而言,这次试探所得出的结果既在他的预料之中,又有着一丝意外。 从鸢尾入境开始,乌丸苍信就知道真正在背后决定着这一切的人是乌丸莲耶。 虽说他之前撬动第一条禁令后,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但乌丸苍信很清楚,这事儿在乌丸莲耶心中可不会真就这么轻易揭过。 即便如今面上还披着一层看似融洽的父子关系,每隔一周都有一次例行通话。可他们谁都清楚这内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再加上他还趁这次机会,摆脱了控制药剂,乌丸莲耶要是真得半点动作都没有,那乌丸苍信才会真觉得意外。 真正让乌丸苍信感到意外的,还是一向将平衡之策玩儿得极好的乌丸莲耶这次居然这么纵容朗姆,不仅放任他对真田优纪下手,还将禁令的内容告知了朗姆。 明面上看起来像是支持朗姆将他重新压下去,甚至还特意给出了免死金牌,可要是细细琢磨,里面的东西就很值得深思了。 如果是打算重新将朗姆拉拔起来,那这份偏心可不是一般的过了,踩着核心干部立威,别说只是如今的朗姆,就算是曾经还是二把手的朗姆,也没这个资格。 除非乌丸莲耶的脑袋刚从平行世界灌了一整个东京湾的海水,要么朗姆暗地里对乌丸莲耶下了咒,不然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毕竟,核心干部之间的平等地位一旦被打破,所带来的连锁反应足以使得整个组织发生巨大的动荡。 对于组织而言,对于组织背后的实际统治者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况且,作为垫脚石的乌丸苍信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杀不了朗姆,还不能对朗姆的手下动手吗? 要是仅剩的母亲都不在了,那这禁令的存在与否,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真田优纪是乌丸苍信选择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至于费心筹谋着的禁令破解,千般算计着的复仇之路,还有偶尔兴起的找乐子行为。 除了压制住近些年越发浓烈的厌世情绪,更多得还是心底那份不甘与恨意在拼命挣扎。 乌丸苍信从不缺玉石俱焚的能力,对这个世界更没有多少留恋。 他相信那位先生应该很清楚,他会选择低头的原因可不仅仅是因为禁令。 可如果乌丸莲耶的这番举动其实依旧维持着一贯的平衡之策。 那在这明面上一面倒的劣势之下,唯一能达成平衡的,就是朗姆本身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一个足以让他直接翻盘,抵消掉如今所有劣势的问题。 思及此处,乌丸苍信捏紧了手中的羽箭,嘴角扯出了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眼底难得闪过一丝纯粹的期待。 那就让他再来试一试,这个问题,是否如他所猜想的那样。 他手中的羽箭,能否有机会尝尝人血的味道。 窗外,微风渐起,一片云团不知何时聚到了烈日的四周,挡住了不少炎热。 而在另一处的包厢内的朗姆却并没有感受到天气变得凉爽起来,他盯着眼前趾高气昂的侍者,心头得怒火随着侍者貌似恭敬但暗含轻蔑的话语节节拔高。 只差一根引线,就能整个包厢炸掉。 侍者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但在瞧见对面这位客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后,又觉得自己刚刚感觉错了。 散落在地板上和餐桌上的羽箭已经被他带来的同事收捡了起来。 简略讲了讲来龙去脉,暗示完羽箭主人的身份贵不可言,普通富商根本得罪不起后,侍者又开始讲起了料理亭给出的赔偿方案。 语气谦卑恭敬,脸上的表情也管理得很好。 但这话听到朗姆的耳朵里只觉得侍者是把他当做成街边的流浪汉,用一点蝇头小利来打发他。 瞧见侍者半躬着身子,恭敬的等候着他的回复,朗姆属实被气得不轻,牙都快咬碎了才勉强止住当场杀人的冲动。 一旁早已做好了毁尸灭迹准备的库拉索看到自家上司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不仅没有松上一口气,反而加倍提高了警惕。 敛声屏气的等着侍者走后,迎接自家上司的怒火。 果不其然,在侍者得到“满意答复”离开包厢得第一时间,朗姆气得直接将份量不轻的餐桌一把掀翻在地。 杯盘碗盏碎裂一地,美食佳肴全都喂给了地板。 怒发冲冠的朗姆站在满地狼藉之中,阴沉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微风拂过,树影摇曳,目光所及之处,一栋古朴的二层木楼矗立在那儿。 虽然没瞧见乌丸苍信,但朗姆百分之一千肯定,此刻的威士忌正在木楼里肆意的嘲笑他。 通常情况下,朗姆其实鲜少会因为普通人的冒犯而生气。 毕竟各自所处的层次不一样,真要因为这个而动怒,那朗姆一天二十四小时就不用干别的了,光生气就完了。 可通常是通常,连库拉索都知道这次的侍者摆明了是受乌丸苍信的指使而来的,目的自然也不只是为了拿回两支羽箭。 更何况朗姆。 比起刚刚的两箭,乌丸苍信这份借助侍者的隔空嘲讽无疑使得朗姆更加得火冒三丈。 要不是考虑到乌丸苍信可能在侍者那里藏了什么暗手,没准儿就等着他动手好直接报警把他送到警察手里,说不定附近就埋伏着警察等着抓他一个现行。 朗姆恨不得当场送侍者前往三途川。 可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一点,他不仅不能碾死侍者,还得咬着牙同意那份他根本瞧不上眼的赔偿方案。 窗外,那轮掩藏在越聚越多的云团中的烈日渐渐向着地平线移动,原本燥热的空气渐渐令人感到凉爽。 继掀翻一张桌子后,盯着二层木楼阴恻恻得瞧了好一会儿的朗姆最终什么也没做。 没被迁怒的库拉索跟在朗姆身后走出包厢,一点儿都没觉得侥幸,反而心情越发的沉重。 神奈川真田老宅, 用过晚饭后的真田昌勇看着屋外的晚霞满天,轻声道: “要起风了。” 第218章 绯色梦魇(四) 八月的最后一天,从清晨的薄雾开始就仿佛预示了今日的不同寻常。 沿着已经走过千百遍的石阶,真田优纪一步步朝着墓园最顶层的方向走去。 一贯冷清的云山墓园今日看起来依旧没多少人烟,薄雾在山间弥漫,数不尽的云团将跃跃欲试的朝阳藏得严严实实。 走到幼子的墓前,真田优纪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下来,目光在扫过墓前那捧栩栩如生的纸樱花时微微一滞,又很快掩饰了过去。 不远处,伪装后的各方精英散落在云山墓园各处,高度紧张的关注着真田优纪的一举一动以及周边情况。 一身素色长裙的荒川明纱手捧着一束白色百合,面带哀色的站在位于真田优纪斜后,直线距离不到三米的一座墓前。 目光看似落在了眼前的墓碑上,实则一直借着百合花和头上米色纱帽的遮掩,注意着真田优纪本人及其周边的动静。 套着墓园清扫人员制服的川口和拎着清扫工具行走在铺着青石板的路面上,时不时挥两下扫把。 看似和其他清扫人员一般无二,可但凡有人从高空往下俯瞰,便能发现川口和的行走轨迹一直是围绕着真田优纪。 只不过因为走得慢,范围又不小,所以不从高处看得话,并不容易察觉。 山脚处,花野里奈直接借用公安的名义征用了墓园登记室里间的监控室。 不大的空间里,倒是站了不少人。 除了紧盯着监控屏幕,不时通过手机和其他公安保持着联络的风见裕也,最显眼的还是那两个因为外貌显眼,不方便伪装成以上两种身份的icpo专案小组成员。 能够成为神奈川地价最高的墓园,云山墓园自然在各方面都下足了功夫。 不论是墓园建造,还是相关的配套服务与安保措施,都做到了让人难以挑剔的地步。 因此警方虽然因为怕打草惊蛇,被鸢尾察觉出端倪,没敢在明面上多安排人,但作为云山墓园唯一一个出入登记口,从里到外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从不让人轻易进入的登记室里间里,配备着全覆盖的监控显示屏,将整个云山墓园从上到下全部纳入其中。 至于剩下的icpo专案小组成员,有得瞄上了墓园里依山而栽,将整个云山墓园隐秘地划分成三六九等,枝叶茂密的成排杨树。 和前一天晚上就背着狙击枪猫到树上的橘仓武组成了临时队伍。 有得则将目光放在了墓园外,和找上门来的fbi一拍即合。 墓园登记室门前的盖棚停车场上,一辆红色雪佛兰停在一个角落位置,周边零零散散的停着一些车,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占据了一个绝佳的观察位置。 坐在后座的赤井秀一盯着远处的出入口,手上不紧不慢的将提前调试好的瞄准镜装到狙击枪上,耳朵上佩着的黑色耳麦正连接着他们fbi内部的公共通讯频道。 此刻,接入通讯频道的fbi探员们大部分都和赤井秀一一样保持着沉默状态,唯有这次代表fbi和对方打交道的那位探员,也就是是上次认出他们身份的那个fbi探员那边不时有声音传来。 至于前座副驾上的柯南,他比赤井秀一还要忙碌,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手上摆弄着的手机是用来和如今已经摸到重要线索,奋战在打击人口贩卖团伙第一线的服部平次和白马探,以及经过一番抽丝剥茧锁定了窃走诱导剂的嫌疑目标,和玛丽女士奔波在路上的父母等人保持联络的。 耳朵上佩着的耳麦正连接着sta以及公安的内部通讯频道。 而在他腿上,还有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正实时播放着花野里奈通过监控所能瞧见的一切。 说是一心两用都是小瞧了斗志满满的江户川柯南同学。 当然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距离五日之约越来越近,除去留下一句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黑羽快斗,以及暂且按兵不动的赤井秀一等人。 剩下的不论是选择从人口贩卖案下手的白马探和服部平次,还是将目光放在了神秘侧和诱导剂身上的工藤优作,虽然都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仿佛伸手可得。 但不到尘埃落地的那一刻,不到亲眼见到自己牵挂的人出现在眼前的那一秒,谁都不敢笃定不会有意外发生。 更不敢赌,自己如果不拼尽全力,会不会有可能错失掉这份近在咫尺,有可能会是唯一的成功希望。 于是,被托付了保住真田优纪不被鸢尾成功下手,以及看住赤井秀一及时阻止他对真田优纪作出绑架行径等种种重任的柯南同学只能紧跟在赤井秀一身边, 忙得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八瓣儿。 随着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即便今日的太阳依旧被厚厚的云团遮掩得严严实实,空气中本就不多的凉意也依旧没能留住。 明明是一个算不上热的天气,却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沉闷的感知。 平静无波的过了两个多小时,一道由远及近的车辆引擎声吸引了赤井秀一和柯南的注意。 马自达rx-7,还是白色。 注意到来车的车型和颜色,赤井秀一的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了一个代号。 “波本?” “唰”得一下,柯南眼睛发亮得看向停在对面露天停车场上的白色马自达,动作迅速的按了下架在鼻子上的高科技眼镜上的一个细小按钮。 将从白色马自达驾驶座上下来的安室透拍得清清楚楚。 然后立马收回视线,将拍摄所得的图片传给了早在安室透下车之际就收回视线的赤井秀一。 高精度的图片中,比起穿着印有佐川急送字样的蓝色套装,头戴蓝色鸭舌帽,低垂着头浑身遮掩得严实的安室透,更令人注目是安室透手中抱着的那捧栩栩如生的纸樱花。 通过反光镜悄悄看了一眼神色不变的赤井秀一,清楚知道波本的到来背后有着威士忌示意的柯南重新盯着笔记本屏幕上正朝着登记室走去的安室透,偷偷松了一口气。 波本都到了,威士忌此刻必定正关注着这里,赤井先生应该不至于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绑架真田警视正吧。 登记室里层的监控区内,所有人的目光起先都放在了站在登记室门口规规矩矩登记信息的安室透身上。 不过很快,大部分人都被一支匀速驶来,分外张扬的黑色车队给夺走了视线。 安静的墓园门口,十几辆车一齐到来的动静不小,已经登记完正抱着樱花朝里走的安室透自然是听见了。 抱着花自然得转身看去,安室透的目光精准的落在了从主车上下来,穿着统一黑色调衣服,胸前佩戴有白花,神色或是悲戚或是肃穆的几人身上。 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猜测。 恰巧吗? 不,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 短暂的暼了一眼后,快速收回视线并重新转身迈开步子朝山顶走去的王牌情报官毫不迟疑的排除了这一猜测。 一边盘算着这一群人中,百分之九十九存在着起码一位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最有可能是谁。 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 脚下的步子不急不缓,很快就在一群或明或暗的视线中来到了真田优纪的面前。 真田警视正真得什么都不知道吗? 迎着真田优纪看过来的清冷视线,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的真田优纪的安室透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您好,女士,很抱歉打扰到您。” 熟练的说着专业的服务用语,安室透挂着标准笑容,认真演绎着一个普通的快递派送员。 “我是佐川急送的派送员,这有一份寄给您的快递需要您签收一下。” 说着,安室透就将手上的签收单据递了过去,考虑到现在的环境,还十分贴心的把挂在胸前口袋上的签字笔一齐递了过去。 “不!我们得阻止他!” 山脚,从安室透靠近真田优纪开始就不断有着细碎的讨论声但并不吵闹的监控室内,一道高分贝的缨伦腔调在安室透表示自己是一位快递派送员时,猛然炸响。 道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不少人的视线霎时间就落在了此次行动的公安领导者——风见裕也身上。 这样的场合,还是有必要礼貌性的咨询一下有着主场优势的公安意见。 被其他人用眼神咨询的风见裕也面上严肃而沉着冷静,背上的汗早已冒了一层又一层。 “再等等,现在还不确定那个快递派送员的身份,万一鸢尾就在暗处看着,我们的动作只会惊扰到他,这对我们后续的抓捕计划将会非常不利。” 由于内心的过度紧张,风见裕也的声音非常冷硬,充斥着一股完全不顾真田优纪死活,一切以抓捕鸢尾为重的味道。 这也就使得之前高声说话的,那个有着一脸堪称茂密的络腮胡的icpo成员看向风见裕也的神色陡然一变,活像是在看什么人渣败类。 不只是他,就连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变了脸色,尤其是被风见裕也从神奈川调来的几位公安。 对霓虹公安的作风有所耳闻,并和眼高于顶的风见裕也在赎人时打过交道的卡迈尔眼神中透着十足的诧异。 初出茅庐的年轻公安们眼中则带着难言的愤怒,他们从没想过东京警察厅总部的公安竟然是这般作风,感觉自己的人生理想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们不可以这样,那位真田警官现在很危险,万一那个花被鸢尾下了毒,即使那个快递员不是鸢尾,后果也会很严重。” 高大的络腮胡壮汉十分激动,眼见安室透收好已经签好字的签收单和笔,准备把怀里的纸樱花交出去,语速又急又快,双手难掩焦躁得挥舞着。 恨不得直接冲到风见裕也面前,把这个脑子里只有功名利禄的家伙的脑子给当场摇散掉。 作为icpo专案小组中的老成员,络腮胡壮汉在无数卷宗中见识过鸢尾在药物使用上的出众表现。 闹市区,清冷巷子,高楼里,密室内,不论目标人物所处何处,他都能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潜伏伪装和药物配合,将目标人物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 即便是再不利于作案的环境,对方都能凭借着药物的调配和使用能力,将这份不利因素抹消掉。 络腮胡壮汉清楚记得,鸢尾曾有一次凭借着一款见效快,不进医院抢救绝对会死的特制毒粉,将躲在密室里的受害人给毒进了医院,然后在医院里将人带走杀害。 如果那花上被洒了同样的药粉,那么今天这专门针对鸢尾而设计的局,将会直接被打破。 优势将会重新回到鸢尾的手中。 毕竟,事发突然,想要做手脚的话,总能找到机会的。 特别是一方有心,一方慌乱的情况下。 不过,络腮胡刚有冲到风见裕也面前的打算,他身旁的同事就眼疾手快的把人提前拦了下来。 并低声劝这位死心眼的搭档: “他们自己人都不上心,你瞎操什么心,组长那里都没吱声。” 络腮胡心凉不已,眼睁睁看着监控屏幕里的真田优纪伸手将那捧纸樱花接到了怀里,看向风见裕也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利欲熏心的社会渣滓。 随后攥紧拳头,愤愤然移开了视线。 一旁的瘦条青年赶忙替自己搭档的行为描补,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屏幕上。 同时,死死拽住搭档的胳膊,防止他死心眼的搭档再冲出去,破坏了组长的盘算。 再次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的风见裕也心里委屈得不行,很想当场抹一把辛酸泪,但苦于现状,只能继续僵着脸看屏幕。 完成了快递配送,尽职的快递派送员先生便表示他还有其他单子要送,说完便转身朝山脚走去。 谁知刚走几步,就听见“砰!”得一声响从身后传来。 第219章 绯色梦魇(五) 提问:当你有一个喜怒不定,心狠手辣,堪称高智商反社会人群的天花板,但分外珍视母亲的顶头上司。 可偏偏你前脚刚给顶头上司的母亲送完东西,对方后脚就倒在了地上,闭着眼睛不知生死。 请问,众目睽睽下的你此刻有什么感想? 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王牌情报官:谢邀,人在现场,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在一道陡然响起的尖叫声中回过头,看到真田优纪倒在地上的安室透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心跳竟然会快到这个地步。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个念头。 怎么回事?是花有问题,还是签收单和笔有问题?什么时候动得手脚?背后究竟是谁在这么狠毒得算计他… 但紧接着,这一系列念头就被另一个压倒性的念头给碾得稀碎。 他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安室透的大脑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却在看到真田优纪的瞬间,极其自然得从震惊转换成了担忧和恐惧。 微微发颤并略显僵硬的肢体搭配着慌乱无措的面部表情,安室透将普通快递配送员这一角色演绎得十分到位。 组织的王牌情报官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然后,就被冲上来的墓园巡逻员给结结实实的摁在了地上。 清冷的墓园随着真田优纪的倒下而陷入了一片慌乱与嘈杂,凭借着距离优势最先来到真田优纪身旁的荒川明纱在试探真田优纪的鼻息脉搏时,指尖都在发颤。 趁机和听到动静赶来的墓园巡逻队一起过来的川口和面上还算冷静,实则比荒川明纱好不了多少,手上一直拎着没放下的扫把让边上的人连瞅了好几眼。 不知情的墓园巡逻队队长一脸焦急得站在不远处,确定嫌疑人被摁住后,先是拨通了报警电话和医院急救电话,随后又悄悄打给了墓园负责人。 山脚的监控室里,所有人都真田优纪倒地的那一刻屏住了呼吸,尤其是清楚真田优纪背后站着一个威士忌的风见裕也等人,眼底比其他人更是多添了三分恐惧。 即便随后就得到了真田优纪只是中毒昏迷,并没有死这个好消息,他们脸上的高兴也只不过出现了短短一瞬。 不仅仅是因为真田优纪中毒昏迷这一突发事件的出现,让他们之前制定好的一系列墓园抓捕计划彻底沦为了一叠废纸。 更是因为他们十分清楚,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会是一场难打的硬仗。 不管真田优纪的中毒昏迷是不是鸢尾的手笔,隐于暗处一直关注着真田优纪的鸢尾必然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因为突发状况而陷入短暂安静的监控室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小声而又热烈的讨论声再度充斥在这片并不算大的空间里。 没人注意到,就在大家紧张而又忙碌着讨论着接下来该怎么确保真田优纪的安全,制定新的抓捕计划。 以及如何从那个疑似被鸢尾利用的间接投毒者,或者极有可能是鸢尾协助者的快递派送员口中获取到有关鸢尾和毒药情报的时候。 看似神情凝重,目光冷漠而又锐利,以一己之力加深了其他人对霓虹公安的恶性成见的风见裕也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银灰色西装下,贴着后背的白色衬衣被细密得冷汗再次打湿。 勤勤恳恳的公安社畜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面临这种进退两难的职场大危机。 他双眼发直的盯着屏幕里被巡逻员押着往山下走,眼看着就要因为涉嫌谋杀而锒铛入狱去踩缝纫机的顶头上司,满脑子都在回荡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铺设着青石板台阶的山路上,并不知道自己的得力下属在为他有可能会进监狱去踩缝纫机而无比担忧的安室透依旧维持着普通快递派送员的人设。 然而在看似慌乱无措,毫无反抗得跟着墓园巡逻队往山下走的表象下,实则在不断思索着这次中毒事件的蹊跷之处。 不得不说,在得知真田优纪只是中毒昏迷的时候,安室透真得有一种逃出死亡阴影的庆幸感。 但在脱离了这份由威士忌带来的死亡威胁之后,很多之前来不及反应的问题便再也无法掩藏。 思考这事背后究竟是谁动了手脚的时候,安室透起初怀疑过很多人,有组织成员,也有只知道一个代号的鸢尾。 可在得知真田优纪只是中毒昏迷,回想起自己之所以前来这里是得到了威士忌的命令,就连交托到真田优纪手中的那捧纸樱花,都是通过威士忌给出的渠道,今天早上才拿到手时。 安室透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初想不可思议,细想有理有据的猜测。 既然真田优纪没死,那么幕后设计这一幕的人为什么不可以是威士忌本人。 不管各自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眼下各方势力的目光确实都放在了真田优纪身上,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鸢尾背后站着朗姆,icpo身边跟着fbi、公安、sta,而他本人则是威士忌派来的,还有mi6以及柯南等人。 而一旦真田优纪出事,这份平衡将会被瞬间打破。 相比于被动接受真田优纪的受伤,处心积虑的防备着鸢尾那神出鬼没的手段,安室透完全相信威士忌会选择先下手为强。 不仅能将主动权掌握在在自己手中,还能有效保护真田优纪的安全。 想必让真田优纪倒地昏迷的药应该只是普通的迷药,而接下来,就是威士忌动手的时候。 只是,威士忌是在医院里安排了人手去保护真田优纪,还是已经确认了鸢尾的真实身份? 在各种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视下,低着头思考的安室透忽然察觉到一股异样的视线从斜前方扫过来。 他略抬起头,借着帽檐的遮掩顺着那股视线的方向看去,看到五个身穿各式黑色调衣服,胸前佩着白花的男女老少在一群黑衣保镖的护送下与他们狭路相逢。 梨花带泪的少女依偎在温婉女人的身旁,脸色苍白的病弱男人搀扶着一个起码四十但保养得体的贵妇。 头发有些斑白,手上捧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骨灰盒,作管家打扮的男人走在最前面。 十分确定那股视线来就是来自于这群不久前有过关注的豪门送葬团的安室透忽然想明白。 也许,威士忌目前其实还不清楚鸢尾的真实身份,之所以借他的手,制造真田优纪被鸢尾的毒药所毒晕的假象。 除了以上目的,还想借此逼鸢尾露出痕迹,方便后面处理。 可惜那股视线收得很快,安室透目前并不能断定那股在他身上停留了至少有两秒,但含着杀意的视线主人究竟是谁。 为了防止身旁一直紧盯着他的巡逻员发现,安室透在短暂的瞥了一眼后,就收起了探寻的目光。 注意到对面的不对劲,占据了整个下行台阶的豪华送葬团率先让开了道路,连问都没有问上一句。 忙着将中毒昏迷的客人送医,以及把犯罪嫌疑人交给警察的墓园巡逻队队长也没多耽搁,见对面让开路,简单道了句谢就赶忙带着身后的一堆人往下走。 擦肩而过时,被裹挟在下山人群中的安室透再度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含着杀意的视线。 只可惜,他这次不能,也不可以回头去确认。 山脚,闪着红蓝两色警报灯的医院救护车呼啸而来,只停留不到十分钟就又喷出一股车尾气,朝着神奈川中心的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远处,亲眼目睹了上述一幕,并且看到波本随后被墓园巡逻队送上警车的柯南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波本不是威士忌的手下吗? 为什么又跟鸢尾扯上了关系,还成为了犯罪嫌疑人? 是背后有人在暗中算计?还是波本存有二心?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柯南一边回忆着之前通过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所观察到的一切,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 后座上,同样看出问题的赤井秀一将暂时没有用武之地的狙击枪放到一旁。 他先是让卡迈尔那边派人盯紧了那辆送真田优纪去医院急救的救护车,紧接着联系手下情报员,让对方用最快速度去伪造波本的犯罪记录。 柯南一听就明白赤井秀一这是打算捏造罪名,先将波本扣在警方的手里。 毕竟不管真田优纪中毒这事儿和波本有没有关系,一旦发现波本身上可能背着其他刑事案件的话,那么在调查清楚前,作为重大嫌疑人的波本自然得留在拘留所配合调查。 至于在调查审问时会问些什么内容,会不会用些明面上不允许,容易被人投诉的审讯手段,那就不用说得那么明白了。 反正现在波本明面上在真田优纪中毒昏迷事件中有着重大作案嫌疑,即便威士忌迅速得到消息并立即派了律师过来,只要赤井先生那边的动作够快。 那么,在不动用特殊手段的情况下,波本就别想轻易走出公安的控制范围。 而根据已知情报与现在的情况来看,比起波本,威士忌无疑会更关注真田优纪的安危。 这样一来,里面可操纵的空间就很大了。 只要速度够快,提前把证据坐实,他们甚至可以趁这次机会钉死波本背叛者的身份。 即便威士忌知道有问题,但在面对母亲安危的取舍下,柯南相信威士忌即便不处理掉波本,也有极大可能会选择直接舍掉波本。 不过,比起让公安捡了这个大便宜,赤井先生应该更想亲自从波本那里挖出组织情报,估计会以波本所犯罪行涉及了莓国公民的生命安全为由。 以fbi的名义,在公安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将波本要到手里。 想到这儿,柯南便有些同情风见裕也, 估计风见警官现在正忙着调整计划,压根没想到赤井先生在背后打算偷家吧。 “赤井先生,你不觉得今天出现的那个送葬团队十分可疑吗?” 想要背地里偷偷提醒一下风见裕也,却被赤井秀一发现的柯南在赤井秀一了然的目光下。 一边停下悄悄摸向手机的动作,下意识的露出一个可爱笑容,一边语气生硬的转移话题。 偏偏是今天,偏偏在墓园巡逻队送真田警视正下山途中,来了个狭路相逢。 整座墓园虽然只有一个出入口,但内里却是四通八达。 以屏幕上豪门送葬团目前所处位置来看,想要抵达眼下正在举行着骨灰安放仪式的墓碑所在位置,最合适又省力的路线可不是和真田优纪相遇的那一条。 “你怀疑鸢尾就在其中?” 柯南的蹩脚演技自然是没瞒过赤井秀一,不过他并没有戳破,而是顺着柯南的问题问出了柯南更深层的想法。 柯南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始分析送葬团队里谁最有可能是鸢尾,将波本的事暂且先放在了一旁。 他之所以选择和赤井秀一来神奈川,除了因为知道真田优纪对于威士忌的重要性已经达到了有且仅有,不可取代的地步。 知道一旦真田优纪出事乃至于死亡,他们即便完成赌约,失控的威士忌能够按照约定兑现双方默认条件的可能性只会是恒定不变的百分之零。 还因为他不希望真田优纪这样一个优秀的警察被鸢尾这种垃圾通缉犯毁掉。 因此,即便无比惦念着小兰的安危,柯南最终还是选择了和赤井秀一来到神奈川为真田优纪的安全保驾护航。 将成功的希望寄托在了父亲工藤优作以及另辟蹊径的服部平次等人身上。 与此同时,随着真田优纪中毒住院,真田优纪出事的消息不仅传到了真田家的耳中,就远在东京的真田健次郎也得到了消息。 不多久,匆匆请完假的真田健次郎离开了东京警视厅大楼。 … 鸟取县,乌丸老宅。 穿着一身黑色小袖,外罩一件印有乌丸家家徽,同色华贵羽织的乌丸苍信姿态随意的靠坐在观景室窗边。 手边的实木茶几上,一台乍看和之前在神秘侧魔帽会议上见过的投影设备相差无几,实则是乌丸苍信自己找材料组装的投影设备正兢兢业业的工作着。 虚空中,清晰的投影着乌丸财团总部大楼中心会议室里,参与乌丸财团总部月度总结会议成员的一举一动。 枯燥乏味的汇报声充斥在安静的观景室里,看完最新情报的乌丸苍信收起手机,转头看向了窗外。 越聚越多的云团使得整个天色都变得黯淡下来,明明还不到中午十二点,看起来却仿佛黑夜将至。 庭院里的树木被风吹得摇曳作响,悬在屋角的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直接穿过半开的窗户,传到了乌丸苍信的耳中。 忽然,一道惊雷划破天际,随即,豆大的雨点从天空落下。 雨幕下,风铃舞动的声音仿佛多了点别的意味,清脆声响下,鲜血盛宴的第二轮舞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220章 绯色梦魇(六) 多云,温度不算高更不算低,没有太阳直晒,偶尔还有点小风吹过,这样的天气在炎炎夏季自然是备受欢迎的。 虽然眼看着有下雨的趋势,但东京的民众们大多都不介意,反而很高兴,高兴中透着浓浓的期待。 期待下一场不大不小,时间不长不短的雨,将东京这几天的闷热彻底驱走。 作为如今暂时停留在东京的一员,朗姆自然也是喜欢今天这样的天气。 私密性极高的私人别墅内,简单披着一件黑色浴衣的朗姆站在别墅顶层的宽大露台上,手上端着一杯清酒,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神情惬意。 当然,他的高兴并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所制定的计划已经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 当真田家的人还在紧赶慢赶的朝着神奈川中心医院赶去时,从朗姆抵达东京之前就全力运转的情报组系统就已经将真田优纪的中毒检测报告交到了朗姆的手中。 而这,也正是朗姆此次派出鸢尾的真正目的。 贝尔摩德能从乌丸苍信的过往资料中看出真田优纪对于乌丸苍信的重要性,心思缜密又老谋深算的朗姆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一点。 因此,朗姆所图谋的,从来都不是真田优纪的性命。 先不说他十分了解乌丸苍信那张人模人样的厌世面孔下,有着一副阴险狠辣到即便是三途川的千年鬼王见了都得退避三舍的本性。 清楚知道一旦真田优纪身死,别说三条禁令,就算有三百条禁令,都阻拦不了乌丸苍信对他的杀心。 真田优纪的存在,不仅仅是作为扼住乌丸苍信心脏,使其低下头颅的致命弱点,更是他最大的护身符。 单在朗姆启程前往东京之前,乌丸莲耶就特意向他明示过,无论如何,真田优纪绝对不可以死。 于是,被派遣到神奈川的鸢尾所收到的任务命令,从一开始就是制造恐慌吸引各方的注意力,然后找机会给真田优纪下毒。 当然,要是能从乌丸苍信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偷出来更好,要是不能那也成。 一个死了的真田优纪,只会让失去弱点的威士忌不顾一切的拖着罪魁祸首去死。 而一个活着但受到生命安全威胁的真田优纪,才能在激怒威士忌的同时,最大限度得压制住他。 朗姆望着天边渐渐染上一层暗色的云团,心想到了这个地步,威士忌再冷静,应该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就此变成一个永远都无法醒来的植物人吧。 那些被威士忌藏在暗处的人和后手,这次怎么着都得动起来了吧。 怀揣着能趁这次机会,成功找到乌丸苍信的把柄,挖出对方在霓虹背着组织与先生私底下经营势力,安插人手的铁证。 将近来愈发嚣张的乌丸苍信重新打压下去,获取那位先生进一步信任值,缩短流放刑期,最好能重回二把手之位的期待。 朗姆就着眼前风雨欲来的天空景色,将杯里的清酒一饮而尽,然后又伸手拿起一旁的酒瓶,复又倒了一杯,不多久又再次饮尽。 直到雨点从云层中落下,无差别的洒落在这片区域,朗姆这才心情颇好的端着仅剩一口的酒杯,回到了房间里。 这场雨下了足足有四五个小时,直到下午五点多,天空中都还飘着毛毛细雨。 照常裹着黑色三件套的伏特加匆匆穿过已经坐着不少下班买醉客人的酒吧前厅,在昏暗而暧昧的光线下,推开了酒吧后厅靠角落的一间包厢门。 门里,十年如一日打扮的琴酒坐在沙发上,看着慌慌张张的伏特加,轻掸了掸指尖的烟灰,皱眉问道: “怎么了?” 脑子还没从一连串的震撼消息中回过神的伏特加张了张口,不知道该从哪件事说起。 于是他直接打开手边的手提电脑,敲击了几下键盘后,将电脑屏幕转向了琴酒。 早从伏特加脸上表情就多少猜到了一些的琴酒一目十行的看向电脑屏幕。 在看到波本疑似对神奈川的一位女警视正投毒,被当场抓获,如今正在神奈川警察本部接受调查讯问时。 琴酒顿了顿,紧接着往下看去。 与前面那虽然只有小半截,字里行间带有浓重个人色彩,看戏意味十足的故事叙述不同,接下来的情报内容就显得客观且枯燥许多。 但让伏特加直到现在都还没从震惊中彻底回过神,让琴酒减缓了阅读速度,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的真正原因。 也正是这些平铺直述,没有一丝添油加醋,却透着十足血腥气的后半段内容。 从今早10点开始,自教会覆灭后就一直保持着神秘且沉寂状态的装备组就一反常态的在世界各处活跃起来,已经历经过一次洗牌的神秘侧再次迎来了灭顶之灾。 似乎是早就有所打算,并在暗地里提前做好了各种行动前的准备工作,所以截至伏特加收到这份情报之前。 短短八个小时的时间里,神秘侧的伤亡数字就已经突破了三位数。 此前因为过于谨慎选择了远程参与魔帽会议,从而侥幸逃过一劫的三位红帽高层此次十分不幸的在第一时间就领到了开往三途川的单程车票。 并在装备组成员的好心帮助下,顺利坐上了首发快车。 至于那三个当初在公海上被巴塞洛趁乱救走,后来顺势倒向朗姆的红帽高层,目前也全都成为了黄泉旅行团的一员。 和朗姆安排在他们身边的情报组成员一起,齐齐坐上了开往黄泉的大巴车。 缨国、莓国、珐国……散落在世界各处的神秘侧成员迎来了史无前例的血洗,活跃在世界各处的装备组成员目标明确的将枪口对准了每一个拥有着特殊血统与能力的神秘侧成员。 眼下唯一没有任何动静的地方,就只有霓虹。 琴酒的目光在神秘侧最新死亡数字上划过,眼底那丝不甚明显的兴奋与期待逐渐放大,一抹猩红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他并不觉得霓虹如今的安静无澜会是因为威士忌忌惮朗姆这种可笑的理由。 其他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或许会忍气吞声,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但威士忌这家伙,只会用冒犯者的鲜血来平息心中的怒火。 现在不动手,只不过没到时候而已。 被琴酒周身冷冽气息给刺激得终于从震惊中抽回神的伏特加瞧见自家大哥露出这副神情,只觉得头皮发麻。 然后下一秒,就对上了琴酒扫过来的锐利眼神。 伏特加被吓得一激灵,还以为自己刚才偷偷哆嗦腿的时候被大哥给瞧见了,刚想开口辩解一二,就听见自家大哥冷声骂道: “蠢货,手机响了。” 闻言,伏特加这才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正发出嗡鸣得振动声,赶忙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顾不得辨认来电人是谁,手忙脚乱的按下了接听键。 “伏特加,你帮我问问琴酒,现在能不能联系上威士忌。”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急又快,但伏特加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是谁,他抬头看向琴酒,见大哥神色不动,仿若未闻,便清楚了大哥的意思: “公爵,不是我和大哥不帮你,那位早把我们拉黑了,要是能联系得上,大哥早和那位去算保时捷被炸的账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不等伏特加开口询问缘由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隐隐听见对面低骂声的伏特加收起手机,不太明白为什么威士忌明明是对着神秘侧下手,公爵却急成这副样子。 清楚知晓原因的琴酒瞧着伏特加一脸蠢相,并没有给出解答。 指尖的烟已经燃至尾端部分,细长的烟雾在安静的包厢里一点点扩散,最后再也看不见它的身影,只留下散不去的烟味。 忽然,一声清脆的邮件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琴酒点开手机一瞧,目光在邮件署名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将指尖仅剩的一点烟蒂扔到了手边一口没动的酒杯里,起身向包厢外走去。 刚将笔记本电脑收进提包里的伏特加不用琴酒吩咐,动作迅速的抬腿跟了上去。 另一头,同样接到公爵电话的香槟用和伏特加差不多的理由,将已经十分气急败坏的公爵给搪塞了过去。 挂完电话,香槟重新低头看向手边和琴酒看到得大差不差,甚至是更为细腻的情报,眼神却并未聚焦在情报内容上。 伏特加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最急的会是公爵,香槟却是知道。 公爵素来醉心实验,能让他上心的,就只有与手中实验相关的重要事情。 第四实验主基地被炸算一件,万分看重的实验体素材眼看着就要被人杀成濒危物种自然也算一件。 基地被炸,还有备份数据和专业人员可以补救,看重的实验体死了,总不能去三途川捞回来吧。 一个两个倒也还好,可见识过威士忌行事作风的公爵又怎么看不出现在的威士忌是奔着斩尽杀绝的目的去的。 当年先生一个疏忽,不就让威士忌趁机钻了空子。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公爵心心念念想要的实验体素材,也就是那些有着神秘侧血统与能力的教会高层,连带着背后暗中支持的两家家族势力给杀得血流成河,遍地尸骸。 有这么个前车之鉴摆在前面,再看看现在何其相似,甚至更甚的场景,公爵怎能不急。 那年好歹只是没了个教会,神秘侧也不过是没了两个势力不小的家族。 虽然影响巨大,但对于公爵而言,也就是不太开心而已。 神秘侧还有一大把的野生实验体素材可以作为平替。 而现在却是眼看着整个神秘侧将要覆灭在威士忌手上,那些令他眼馋不已,珍贵且稀有的实验体素材将彻底化为泡影。 两者所造成的结果不同,公爵的态度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当然,眼下公爵是什么态度,香槟并不怎么在乎。 虽然公爵在组织里的地位特殊,权势也不小,很受乌丸莲耶的看重。 但在这个时候,不仅仅是香槟和琴酒两人,包括乌丸莲耶在内的组织成员,都更关注乌丸苍信,以及他手下装备组的动静。 正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忽然一声邮件提示音响起,打断了香槟的思绪。 发散的视线重新聚焦,看完邮件内容的香槟合上手机,将目光放在了桌角的一个小型医用冷藏箱上,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涌动许久,最终归于了以往的平静。 东京,组织基地。 连续在琴酒等人手里吃了个闭门羹的公爵气急败坏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时不时蹦出几句骂声。 他平素不怎么关注组织动向,一心放在科学实验这条光辉大道上,常年在手下实验室里幸福且快乐的忙碌着。 组织里的各种风波,在乌丸莲耶的关照下,基本也扫不到他的头上。 而进入组织的这些年里,公爵一直都过得如鱼得水,但凡他所提出的和实验有关的要求,不论是昂贵的实验器材,亦或是稀有的实验材料,乌丸莲耶基本都会答应,并一一给他找来。 能让他栽了的跟头后只能咬牙咽下的人,整个组织也就只有乌丸苍信了。 早在乌丸苍信开始让安室透和响对神秘侧的人下手时,公爵就从中嗅到了不对劲。 不过那时,他并没有想到乌丸苍信的目标,是整个神秘侧。 直到举行魔帽会议的豪华游轮在公海被炸毁,除了被巴塞洛救走的三位红帽高层,剩下的全死在了乌丸苍信手上。 意识到不对劲的公爵给远在海外的乌丸莲耶打去电话后,从乌丸莲耶那里得到了明确的中立态度。 不阻拦,也不帮忙。 顺便还得了几句安慰。 于是,暂时被安抚下来的公爵平静的过了好几天,将注意力放在了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的备份资料上。 然后现在,得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窗外,光明的最后一丝余晖已经悄然躲到了地平线以下。 怎么也联系不上乌丸苍信的公爵在心里不断咒骂乌丸苍信好一会儿,最后满脸不愉的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水晶球, 一边开始测算乌丸苍信的位置,一边在心里继续骂骂咧咧。 天杀的威士忌。 第221章 绯色梦魇(七) 入夜,白日里已经下过一场雨的神奈川上空,又团起了一大片的乌云,不一会儿就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神奈川警察本部大楼照旧是一片灯火通明,气氛却比前几天要凝重一些。 尤其是刑事部的警察,个个沉着脸。 自打刑事部搜查一课的拘留室里迎来了一个涉嫌投毒的金发黑皮,真田优纪中毒入院的消息就在刑事部里隐隐传了开来。 有关鸢尾的那部分情报依旧被瞒得很好,还是仅限那部分人知道。 但刑事部部长真田警视正中毒后昏迷不醒,情况不容乐观的消息就连本部大楼门口常年蹲着的那只,被所有警察视作本部吉祥物的三花猫都听到了几耳朵。 隔着单向玻璃,已经去神奈川中央医院探望过真田优纪,并和老师真田昌勇私下会了一面的横山拓看着审讯室里的安室透。 向身旁的亲信下属松尾警视询问起了案情最新进展。 “本部长,目前已经查明真田警视正的中毒原因,这是鉴定科刚送来的加急报告。” 横山拓接过下属递来的报告,翻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受害者和犯罪嫌疑人共同接触过三样东西中,签字笔和签收单没有任何问题。 但在那捧纸樱花上,鉴定科的工作人员发现其中几只折纸樱花里面,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 粉末里参杂着一些亮粉,直观看起来和洒在纸樱花花束上,用来增加卖相,吸引客人购买的其他亮粉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这些鉴定人员秉持着细心严谨的工作态度,将每一支折纸樱花都拆了开来一一检验,还真的难以发现。 并且,在一一拆开检验后,鉴定人员还发现,有问题的那几只折纸樱花,连纸张材料和折法都和其他纸樱花不同。 只不过,这种不同太过隐晦了。 先说这捧纸樱花,本就是由好几种不同折法的折纸樱花搭配构成的,谁会想到其中一种居然还藏了毒。 其次,藏有粉末的几支折纸樱花虽然在光线极高的时候,隐隐泛着金色纹路。 可今天,却又偏偏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 一早就是满天云团,连个太阳的边角抖瞧不见,后来下了雨,光线更是不好,哪能瞧出不同。 目前,粉末的成分虽然还没解析出来,但这粉末的功效和作用已然通过小白鼠再三确认。 和icpo那边传过来的资料十分吻合,确定就是鸢尾常用的一款毒粉。 只需近距离接触,细腻的毒粉便可以通过口鼻呼吸,进入到人体。 几息时间,便能让受害者昏迷倒地。 看到最后一页上的检测结果,横山拓本就冷峻严肃的神情又冷了几分。 比起报告上的肯定结论,这时候的横山拓反而希望真田优纪所中的毒,并不是来自于鸢尾。 鸢尾所用的毒药大多是自行研制,而此人的制毒天分有多高,光看icpo追踪了这么多年,却至今只能跟在鸢尾屁股后面“游”遍全世界就能窥探出一二。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拯救真田优纪的唯一办法,就只有将鸢尾抓获,让他交出解药。 至于为什么能确定鸢尾手中有解药,那就不得不提一提鸢尾的作案特点了。 鸢尾的臭名昭着,不仅仅是因为其作案手段残忍,更因为他还会将那些血腥的作案过程用录像设备保存下来,刻成光碟。 然后将其夹在一封含有鸢尾花照片的空白信封里,送到遇害者亲属的家门口。 让这些因为失去家人本就悲痛的亲属们,再次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而在光盘里,每一个遇害者,都是在清醒的情况下,感受着凶手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酷刑。 因此,鸢尾手中有解药的结论并不难推断,难得是,如何抓到至今仍不知高矮胖瘦的鸢尾。 并且,让其交出解药。 回忆起在神奈川中央医院时,看到的那份署着真田优纪姓名的医学诊断报告,横山拓的心不可避免得又往下沉了沉。 一旁,始终关注着横山拓的松尾警视见顶头上司合上了鉴定资料,紧接着讲起了他们对犯罪嫌疑人,以及神秘寄件人的调查情况。 “嫌疑人安室透,佐川急送新招的临时工,昨天下午入职,原本的配送区域并不是云山墓园所在的那片区域。 因为负责云山墓园那片区域的派送员昨晚临时请假,所以被临时调了过来。 送给真田警视正的那束纸樱花是他今早接到的加急单,因为额外加了五万日元的小费,所以安室透才最先派送这单。” 一名负责案件搜查的警察在佐川急的业务汇总表上,查到了这项派送业务的详细记录。 寄件人是在今天凌晨四点下的加急单。 要求在今天十点前,将一束提前包装好的纸樱花送至位于云山墓园最顶端,真田安幸的墓前。 信息科的警察对寄件人留下的号码进行了查询,发现该号码已经是一个空号,查不到半点信息。 “根据目前已知的线索来看,比起投毒案的真凶,安室透更像是一个被幕后主使利用的无辜群众。” 比起安室透,松尾警视更怀疑那个神秘的寄件人,因此心有偏向的他在说这句话时,虽然客观,但在称呼安室透的时候直接略去了嫌疑人一词。 还将接下来的话题重心放在了神秘寄件人身上。 横山拓听着松尾警视话里话外对神秘寄件人的身份怀疑,不由得想起了在离开医院时,不经意间看到的那张侧脸。 审讯室内,早就察觉到面前的单向玻璃后有人在观察他的安室透看着结束这一轮讯问,起身离开的两个警察背影,自然的收回了视线。 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空桌上。 这已经是他经历过的第四轮讯问,而在五分钟后,负责第五轮的讯问的警察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事实上,对于前几轮讯问中,那些个或是青涩紧张,或是凶悍老练的警察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与水平,安室透内心还是十分满意的。 只是,除此之外,他更多的还是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如今人被困在这里,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根本无从知晓,待得时间越长,只会对他越不利。 可想要尽快出去,眼下却是一件难事。 作为这起案子明面上的最大嫌疑人,在没有突破性线索的情况下,不论是神奈川的警察,亦或是icpo的专案小组,都会将注意力重点放在他身上。 最关键的是,截至目前,除了一轮又一轮的讯问,他并没有得到任何来自于威士忌的援手。 一个普通但有着重大犯罪嫌疑的快递派送员,在案件没有告破之前,哪怕被放出去,也会被警方关注一段时间。 更何况现在牵扯到的是一位警视正,别说拘留三五天,一二十天都是正常的。 真到那时候,别说黄花菜凉了,深山里的枫叶都得红透了。 其实,从坐上警车的那一刻开始,安室透就在思考自己该如何在不引起警方怀疑的情况下,尽快离开神奈川警察本部。 今天这一出,着实是出乎了他原本的预料。 在真田优纪中毒倒地之前,安室透一直以为他的任务是确保真田优纪的安危。 因此,他从没想到,那捧根据乌丸苍信的指示,亲手送到真田优纪手上的纸樱花,会让他喜获专车接送,还额外附赠银手镯一副。 不过直到此时此刻,安室透依旧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 联络公安进行常规操作这种简单而见效快的方法在第一时间就被安室透否决掉了。 换作是以前,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安室透会选择这样做。 可现在,先不说他已经删掉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档案,决定将波本和公安零组组长樱这两个身份彻底割裂开来。 单就说这个案件背后,可不只有公安一家在盯着。 最主要的是,威士忌目前虽然没有任何伸出援手的意思,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盯着这边。 一想到乌丸苍信,安室透顿时又有种脊背发寒的错觉。 如果之前的推断没有错,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威士忌的算计之内。 那么,在这次的计划中,之所以会给他安排这么个角色,除开迷惑组织里关注着这件事的人。 另一方面,是不是也在怀疑他? 所以才趁这个机会,试探他背后会不会有人来救他。 而一旦公安有所动作,别人能不能察觉到安室透并不能肯定,但八成在他身边放了只眼睛的威士忌绝对能顺着蛛丝马迹,确定他的身份。 五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 思索时还不忘在心底计算着时间的安室透在默数到四分五十五秒后,用剩下的5秒钟的时间,将脑海中不断扩散的思绪平复下去。 眨了眨眼,收起万般思绪的安室透准备迎接第五轮讯问,谁知五十秒过去,都没有人推开审讯室的门。 今天的讯问结束了? 不可能,如果结束的话警察应该会带他离开审讯室。 难不成被什么事绊住了? 可什么样的事能让他们连安排一下他这个重要嫌犯都没时间? 总不会是风见用公安的身份来捞他了吧。 想到这儿的安室透不免有些焦躁,但现在又确实没什么办法去阻拦。 于是只能一边祈祷推开这扇门的人不是公安,一边思索着万一真是风见裕也过来捞人,后续该怎么处理。 随着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移,过了二十分钟都没人推开审讯室的大门,安室透越发肯定是风见裕也带着公安的人在和神奈川警察进行交涉。 两分钟后,已经做好了见风见裕也准备的安室透听到一串脚步声朝审讯室方向走来,然后停在了审讯室门口。 下一秒,审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安室透抬头看了过去。 脸上刻意做出来的紧张表情当即僵在了脸上,十分符合一个普通人在遇到一群陌生人时应有的表现。 只是,来人并不是他原以为的风见裕也,也不是公安,更不是神奈川警察,而是…… 该死的fbi!!! 看着打头的卡迈尔,安室透瞬间明悟这群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的目的。 紧接着便在心里展开了对fbi以及某位代表人物的“亲切”问候。 还不如是风见呢。 一想到自己会落到赤井秀一手上,没准儿还会因此被威士忌怀疑成是来自fbi的卧底,安室透不由得在心底越发频繁的问候起赤井秀一。 卡迈尔看着坐在审讯桌后,脸色有些僵硬的波本,心中快意的同时,掏出证件,冷声道明身份。 并表示他们已经和神奈川警方沟通完毕,接下来他将被fbi接手,希望他能配合调查。 听到自己涉嫌多起谋杀案,还牵扯到前几天轰轰烈烈的人口贩卖案,安室透气得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两个身穿便装的fbi探员谨慎的朝着安室透走去,安室透一看对方这打算立即将他带走的架势,当即开口。 “什么fbi,什么谋杀案,你们是警察找来的托吧,我告诉你们,那个什么警视正出事真得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还要我说多少遍! 我就是个派送员,客人怎么要求我就怎么送。” 安室透一边激动的说着,一边挥动着被手铐铐起来的双手,眼底的慌张肉眼可见。 两个探员充耳不闻,伸手搭在了安室透的肩膀上,打算将人强制带走。 “等等!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被强制拖着往审讯室外走得安室透越发激动得叫嚷起来,然而他的微弱挣扎在两个fbi探员的镇压下,一点用都没有。 眼见就要被拖出审讯室大门,安室透立马加大了挣扎力度,同时冲着半开的大门加大音量喊道: “不,我不要离开这里,你们一定是他派来杀我的。 我明明按照他的命令什么都没交待,也没有和警察透露他的信息,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救命啊,警察救命啊,杀人啦!!!” 第222章 绯色梦魇(八) 糟了。 嘹亮的呼救声在安静的走廊上形成了回声,不止还没踏出审讯室大门的卡迈尔听了个清清楚楚,就连楼脚的三花猫都震惊的抬起了头。 原本还在心底感叹黑衣组织的王牌情报官不过如此的卡迈尔顿时脸色一变,万分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先把波本的嘴给堵上的同时,赶忙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然后刚走出审讯室大门,迎面就对上了一群面色不善的警察。 已经被拖出门外的安室透还在不断嚷嚷着救命,看着对面的警察激动得恨不得扑上去。 只可惜身后有两个fbi探员牢牢按着他,以至于安室透扑腾了半天,除了出了一身汗,没往前挪动半米。 深感波本诡计多端的卡迈尔立刻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一边用眼神示意同事让波本尽快闭嘴,一边上前和之前有过交涉的松尾警视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委。 顺利接收到这份暗示的fbi探员当即一个手刀劈在了安室透的脖子上,紧接着便长舒了一口气。 其余fbi探员见状,同样偷偷松了口气。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在安室透闭眼垂头的那一刻,周遭警察的视线全都变得微妙起来,看似认真听着卡迈尔解释的松尾警视更是直接变了脸色。 等到卡迈尔反应过来刚刚的举动存在着欲盖弥彰的嫌疑时,之前还态度良好的松尾警视已经彻底冷下脸。 并在卡迈尔解释完后,丝毫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意思。 “松尾警视这是什么意思?” 卡迈尔忍着怒气开口质问。 直面这份怒火的松尾警视一点都没有出尔反尔的愧疚,脸上勾起一抹标准假笑,轻飘飘的回了两个字: “抱歉。”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卡迈尔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作人不可貌相。 看起来斯文温和,在之前的交涉中还十分好打交道的松尾警视直接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死咬着嫌疑人安室透昏迷前吐露出来消息对他们眼下查的案子至关重要这一点,不仅不松口放人,还质疑起了卡迈尔等人的身份。 经历了好一番拉扯,最终,在一众警察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卡迈尔还是没能从神奈川警察本部将安室透带走。 走出神奈川警察本部大楼,卡迈尔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向赤井秀一告知了这个消息。 赤井秀一虽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太过意外,面对卡迈尔在电话中流露出来的愧疚,依旧语气平静的吩咐道: “既然这样,我晚点和驻守在霓虹的莓军高层那边联络一下。 你那明天早上带齐资料,再走一遍正式流程。” “可是…我们今天的动静霓虹公安那边肯定瞒不过。” 领会到赤井秀一这是打算用那些莓军高层向霓虹政府施压,卡迈尔还是没法儿安心。 再次后悔之前的大意,以及没在第一时间把波本的嘴给缝上。 不过他并不是担心神奈川的警察不放人,而是担心霓虹公安那边会半路截胡。 毕竟波本人现在在神奈川警察本部,作为东道主,公安那边要是想半夜捞人,那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嘛。 没准儿他们前脚刚走,波本后脚就被公安的人带走。 而人一旦到了公安手里,要想让他们吐出来,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并且,驻守在霓虹的莓国军方势力虽然会因为他们的身份允许他们借势,偶尔帮他们一个小忙。 可不见得会为他们和霓虹公安对上。 听出了卡迈尔的忧心忡忡,赤井秀一依旧情绪稳定,不紧不慢地给卡迈尔喂了一颗定心丸: “这点不用担心,公安那边暂时没功夫关注这边。” 老实如卡迈尔一如既往的相信着赤井秀一说出口的每一个字,相信到连句为什么都没有问出声,得了这句话便彻底安下心。 雨幕中,两辆装载着卡迈尔等人的黑色小车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飞驰而去。 神奈川警察本部大楼五楼, 随着卡迈尔等人的离开,之前因为安室透那番举动而被吸引过来的警察们也大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而重新恢复冷清的走廊上,倒也不是真得空无一人。 因着走廊的窗户并未全部关上,因此窗外淅沥的细雨总不时被窗外的冷风卷到走廊上。 而停留在一扇半开的窗户前,已经被打湿了一小片衣衫的松尾警视却丝毫挪动脚步的意思。 他神色平静的看着楼下,直到视线中再也看不到那两辆黑色小车,这才迈动脚步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fbi走了,接下来,就轮到sta和icpo了。 夜幕下, 随着夜色渐深,整个关东地区的雨势也随着不断绵延加厚的黑色云层而变得大了起来。 寂静的山间公路上,一辆银灰色的顶级跑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在雨夜下飞驰。 倾盆大雨从天空流泻而下,忙碌的雨刮器即便再如何辛勤的工作,依旧没能给车内的驾驶者提供一个良好的驾驶环境。 夜晚八点四十七分,夜空中除了愈发大的雨声,还额外增加了电闪雷鸣的伴奏。 一道电光闪过,银灰色的跑车仿佛雨夜幽灵一般,出现在了云山墓园的停车场上。 随着发动机的沉默,乌丸苍信推开车门,一手撑着伞,一手捧着一束纸樱花从车上走了下来。 滂沱的雨水拍打在伞面上,然后又顺着光滑的黑色伞面滑落至地面,溅起了一连串的水花。 墓园入口处的登记室依旧亮着灯,然而面对径直走过窗口,除了经过时抬头朝他看了一眼,没作任何停留登记的乌丸苍信,坐在登记窗口后的墓园登记员却没作任何阻拦。 至于登记室里间的监控室,则从银灰色跑车出现在露天停车场的空地上开始,就十分凑巧得全部黑了屏。 年过四十的登记员十分熟练得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空白维修单,简单几笔,就将今晚监控室出故障的事情定性为雷雨天气的偶发性意外。 沿着既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石阶一路前行,乌丸苍信最终在真田安幸的墓前停下了脚步。 在雨水的冲刷下,墓旁那束几天前送来的纸樱花早已不复之前的漂亮模样。 又一道闪电划过。 轰隆的雷鸣声自天边炸响,直接将乌丸苍信口袋里的忽然响起的手机振动声给盖了过去。 当然,这并没有瞒过乌丸苍信。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雷电交加的危险天气里做出查看手机信息这种更加危险的举动。 而是继续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墓碑,像是在仔细观察墓碑这些年的细微变化,又像是在透过墓碑,看些别得什么。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小时,乌丸苍信仿佛想才想起自己手里还带着一捧纸樱花。 于是他弯下腰,将一直捧在怀里的纸樱花,连带着手中的黑色雨伞,轻轻放在了墓碑前。 紧接着,在倾盆而下的暴雨中,一步步朝着山脚走去。 泼天的大雨眨眼间便将乌丸苍信从头到脚浇了个彻底,等他再次走到山脚的登记室窗口时,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点儿干得地方。 抬头瞅见这一幕的登记员手忙脚乱得从屋子里翻出块干净毛巾,递过去时满脸的不好意思: “没想到您会来,先用这个擦擦吧。” 乌丸苍信伸手接过,简单擦了擦脸和头发后,看着头发斑白的登记员,制止了他接下来打算给他找把伞的行为。 “不用了,河口先生,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都湿透了,这伞打不打都没什么区别。” 见乌丸苍信态度坚决,登记员也不再坚持,转而满心担忧的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您去医院看过真田警官了吧,真田警官现在怎么样了?我早上看到她被人从山上背下来,听说是有人投毒。” 乌丸苍信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抹忧色: “人还没醒。” “真田警官那么好,上天一定会保佑她的。” “借你吉言。” 乌丸苍信勾起唇角,将手中已经半湿的毛巾重新还给了登记员,然后看了眼外边丝毫没有减弱的雨势,提出了告辞: “河口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诶,您路上开车小心些。” 银灰色跑车重新启动,轰鸣的引擎声在雨夜中逐渐远去,随后只留下一片雨声。 滂沱大雨绵延不绝的冲刷着停车场地面,将银灰色跑车遗留下的所有痕迹都销毁得干干净净。 披着雨衣走出登记室大门的河口圆佑直到视线里再也瞧不见银灰色的车尾灯,这才转身,脚步蹒跚地走回登记室。 眼中的温情也随之褪去,恢复成其他人所熟悉的孤僻冷硬模样。 他已经有十一年未曾见过乌丸苍信,然而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位在十几年帮助过他的恩人,同时更是他人生中的贵人。 云山墓园的所有员工基本都知道河口圆佑是个可怜人。 妻子离异,唯一的女儿在十几年前意外身亡,本人又是个跛了条腿的残废。 没有家人,更没有朋友,脾气更是冷硬孤僻到连和他相处多年的同事们都觉得难相处。 唯一算得上运气好的就是应聘上了云山墓园登记员这个轻松而又舒服的岗位,并一直安安稳稳地工作到现在。 没有人知道,在这座顶级墓园里其中一座墓里,埋葬着河口圆佑早逝的女儿。 当年造成他女儿身亡的意外,也根本不是意外。 坐回原位,左腿骨缝处传来的细密疼痛让河口圆佑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过往的种种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得知女儿是被人杀害时的愤怒。 知晓仇人身份,被仇人轻蔑得扔下一叠钱的恨意。 报警后收到短腿警告,被生生打断一条腿的痛苦。 以及警方以意外结案的绝望。 种种情绪在河口圆佑心中起伏,最终浓缩为对乌丸苍信的感激。 … 神奈川中央医院,住院部三楼最里间的单人病房内。 特意留下守夜陪床的真田美娜子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的真田优纪,复杂的情绪在心间弥漫。 上午,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真田美娜子直接从神奈川警察本部赶了过来。 随后从陪同就医的警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内容。 没过多久,住在老宅的真田昌勇带着管家匆匆赶来。 在老爷子的震怒,以及再三追问喝令之下,紧接着到来的横山拓将鸢尾盯上真田优纪的事和盘托出。 真田美娜子也由此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并将其和前两天收到的空白包裹联系了起来。 下午,趁着真田昌勇和横山拓将注意力放在了医院多方会诊的结果上,真田美娜子和紧急从东京赶过来的丈夫真田健次郎进行了一番私密谈话。 将收到空包裹,以及发现儿子出事的消息全部告知了真田健次郎。 夫妻俩的谈话结果如何,其他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在商量着谁来给真田优纪夜间陪护时,真田美娜子拒绝了真田家老管家提出的由老宅女佣过来陪护的提议。 并表示她会亲自陪护。 而真田健次郎则以好久没和兄长见面为由,想和慌忙从公司赶来,却只敢远远看着妻子的真田平太郎找个安静地方坐一坐,聊一聊近况。 真田平太郎没有拒绝。 于是天黑之后,数月未见的两兄弟在亲自送着真田昌勇和老宅管家,以及正好要回去处理公务的横山拓一起坐上电梯后。 相约去了神奈川中央医院斜对面的一家餐厅。 病房外,伪装成不同身份的公安隐藏在医院各处。 橘仓武等人也从云山墓园转战至神奈川中央医院,花野里奈直接接手了医院的所有监控,橘仓武则干脆在医院对面大楼架起了狙。 模样明显的icpo小组成员则直接以病人的身份,占据了真田优纪隔壁病房。 而病房里,则只剩下了一个真田美娜子。 夜晚十点多,即使外面的天空电闪雷鸣不绝,雨声不断,整个住院部还是陷入了一片宁静。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一小片天空的同时,住院部的所有灯光一下子全都暗了下来。 第223章 绯色梦魇(九) 灯光熄灭的霎那间,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在各个楼层响起。 几个性子急躁,症状不严重的病人走出病房,原本是想着找护士问问原因,谁知竟看到楼道里居然在冒烟,空气中还弥漫着十分呛人地味道。 失火的念头顿时在几人心头浮起,随即几人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窜,并用最大音量喊着“着火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整个住院部大楼如同刚被人捅了的马蜂窝一般,但凡腿脚能动弹的病人,全都一窝蜂地从病房里跑了出来。 发现电梯无法使用后,他们更是争相朝着步梯和安全通道的方向挤。 留守在住院部的值班医生以及值夜护士赶忙上前对各个楼层的病房病人进行安抚劝解,想要引导他们安全逃生。 只可惜收效甚微,场面一度混乱到哭喊与怒骂交织,拐杖与轮椅齐飞。 本该供以逃生的安全通道不知被谁锁了起来,于是仅剩的步行楼梯被慌乱而又急切的病人们直接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在生命面前,谁也不肯退让哪怕一步。 医生护士们的劝解声随着越发焦躁得病人们选择用武力为自己争得一条生路,逐渐在病人们的越发激烈的打斗声,刺破耳膜的哭喊声,以及字字辛辣的怒骂声中,模糊到低不可闻。 在这个雷电交加的雨夜里,上演了一出尽显人性本质的精彩戏码。 住院部大楼外,大雨倾盆而下。 橘仓武自打住院部大楼的灯光熄灭,就打起了精神,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真田优纪所在的楼层。 然而在大雨和楼道烟雾的干扰下,狙击手的作用被压制到了极点。 橘仓武气愤到恨不得捶墙。 花野里奈看着因为物理断电导致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当即意识到不对劲,神色霎时间凝重了起来。 “这可不像是鸢尾以往的作案方式。” 花野里奈曾仔细研究过鸢尾的犯案卷宗,像这种情况,鸢尾以往都是利用伪装潜行的手段,放倒看守者,然后悄无声息地把人带走。 可这次,却是兴师动众的又是断电,又是在每个楼层里投放烟雾。 背后绝对有人给鸢尾支了招。 并且,还直接参与了进来。 公安的人虽然在下午的时候走了一部分,连领头的风见裕也都回东京去了,可剩下的人还是尽职尽责的在神奈川中央医院布下了好几道防线。 以那些公安平均五分钟转一圈的习惯,要是有一张脸在各个楼层徘徊,肯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因此,投放烟雾的人,至少得是两个人,再加上断电操作,这最起码是一个三人小组。 可是,先不提独行侠一样的鸢尾,为什么会选择和人合作。 单就真田优纪这个目标的选定,究竟是鸢尾的个人意愿,还是背后合作者的图谋? 想到这儿,花野里奈心情不可避免得糟糕起来。 从真田雅彦失踪开始,花野里奈就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团迷雾之中,被人牵着鼻子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浓重的白雾。 根本看不到正确的方向。 擅长的黑客技术在此刻毫无用武之地,想要寻找的人至今都毫无音讯。 五日之期近在眼前,可她现在,却只能坐在这里,什么忙也帮不上。 什么sta的计算机天才,不过是…废物一个。 无能为力的失落感死死压在花野里奈的心头,将她往昔的骄傲碾得稀碎。 不过,还没等花野里奈失落上几秒。 另一头连接着花野里奈等人的通讯频道,同样关注着神奈川中央医院住院部现场情况的柯南像是隔空察觉到了花野里奈的这股失落,开口说道: “花野警官,你有没有觉得,对方太过了解我们了。” 柯南起初也觉得惊奇。 不过在顺着鸢尾有同伙的思路,结合着现场的情况往深处一想后,一个震惊而又合理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浮现。 切断电源,为得就是阻断花野里奈对医院监控的掌控,好趁着混乱浑水摸鱼。 每层楼道里放雾,除了混淆视眼,遮掩身份,更主要的是能最大程度的限制住作为狙击手的橘仓武。 能如此精准的算计到这一步,没有任何多余的步骤,要么,对方有一个算无遗策的智囊在提供帮助。 要么,就是他们的人员安排早就暴露在了对方眼中。 或者说,根据他们的人员名单,推测出了大致的计划安排。 柯南并不觉得是参与计划制定的赤井秀一,或者是电话参与的风见裕,亦或者是花野里奈将计划的内容透露了出去。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内部一定有人和鸢尾背后的合作者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不,应该是说和黑衣组织有着密切往来。 柯南的脑海中浮现一条又一条的可能性猜测,而后又一一否定,最后一道灵光突然从他的脑海中划过,柯南猛地想起贝尔摩德和他母亲工藤有希子的那场谈话。 推理出鸢尾背后的合作者九成九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后,柯南立即意识到,真田优纪被鸢尾盯上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威士忌和另一个组织干部的内部交锋。 而这场战局中,原本占据上风的人是威士忌,所以对方才从真田优纪下手,打算用真田优纪,来作为翻盘的筹码。 花野里奈并没有柯南想得那么深,但她同样从柯南的话中,听出了柯南想表达的意思。 理智重新上线的花野里奈将心中的失落放到一边,短暂思考后果断命令橘仓武立马从狙击点撤下来。 然后下一秒,连接着sta内部通讯频道的花野里奈等人都从耳麦里听到了一个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橘警官!” 同样听到这个声响的柯南忍不住惊呼声出声,他听出了那个刺耳的声响是子弹撞击到地面所发出来的声音。 现在外面雨势那么大,声音还能这么清晰,那颗子弹一定是冲着橘警官来的,难怪花野警官要让他从狙击点撤下来。 既然知晓了他们的计划安排,既然黑衣组织的人参与了进来,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落单的狙击手无疑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想明白这点后,柯南在再一次认识到真田优纪在这场战局中重要性的同时,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给忽略了。 心底的不安一点点扩散,柯南开始反复盘算究竟是哪里被他忽略了。 雨水拍打在车窗上,身处神奈川中央医院停车场上,一辆并不起眼的黑色小车后座上的柯南努力压制住心底的焦躁不安,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住院部的动静,一边细细的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切断监控,隔绝狙击手的视线,制造混乱,对橘仓武下手…等等—— 柯南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声喊道: “川口警官,请你尽快前往真田警视正的病房,确认一下真田警视正是否还在病房内。” 天边再次被雷声炸响,一道醒目至极的闪电在神奈川中央医院上空划过,仿佛在无声告诉柯南: 你猜对了,可惜…迟了。 伪装成楼道清洁工的川口和刚和隔壁病房里的三个icpo成员制服几个企图趁机进入真田优纪所在病房的嫌疑犯,还没等喘口气,就被柯南的一句话给惊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顾不得脸上因为挨了一拳而新鲜出炉的一大块淤青,川口和赶忙来到真田优纪的病房门口,按下门把手,往里一推。 然而,并没有推开。 原本只是轻轻带上的门在力得作用下纹丝不动,仿佛从一开始就是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川口和脸色大变,用力拍了两下门后,门后依旧安静无声。 见状,一旁原本有些疑惑的三个icpo警察也变了脸色,其中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三两步来到紧闭的病房前,一把拉开瘦弱的川口和,然后一脚踹在了门上。 “咚!” 脆弱的木质大门应声而裂,男人走进门一瞧,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随即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从门缝里拼命挤进去的川口和一看到空荡荡的病房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满脑子循环着两个字。 完了完了完了… “川口,情况怎么样?” 冷静下来的花野里奈将川口和那边的破门动静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含了一丝希望。 “没人,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是真田警视正失踪了,就连队长的母亲都不见踪影。 川口和非常不理解,这年头怎么连绑架都要买一赠一。 带走真田警视正他能理解,毕竟是一开始就选定好的目标,可带走队长母亲是怎么回事儿。 大楼外,姗姗来迟的警察开始了疏散工作。 紧闭的安全通道大门被人打开,拥挤在楼梯口的病人们有些立马改换方向,从安全通道往楼下撤。 在警察们逆流而上的同时,在住院部大楼斜对面餐厅里约着聊天的真田平太郎和真田健次郎也满脸焦急担心的跟了上去。 然后双双获知了妻子失踪的噩耗。 第224章 绯色梦魇(十) 接到报警电话的神奈川搜查一课刑警们一路风驰电掣,医院的病人们才刚疏散到一半,闪着灯的警车就已经将整座神奈川中央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领头的横山拓脚步匆匆,几个面目凶悍的资深刑警跟在他身后,清一色的严肃脸让原本还有些不依不饶的医院病患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拖延时间,住院部的电力系统被破坏得非常彻底,冒雨赶来的电工们如今正在全力抢修中,但最快也得第二天中午才能修好。 整个住院部大楼依旧是漆黑一片。 而因着外面正下着暴雨,被疏散下来的病人们则大都聚集在了一楼大厅。 风见裕也留下的公安们已经将每个楼层的烟雾制造器给找了出来,四面打开的窗户也将剩下的烟雾全都吹得一干二净。 但即便被告知了他们所看到的烟雾并非火灾引发的烟雾,惜命的病患们依旧不肯在医院多待,纷纷要求早日离开。 因此,在横山拓带着下属踏入住院部一楼大厅之时,大厅里一片吵嚷。 直到接二连三地瞥见身穿便装,来势汹汹的横山拓等人,这群病患才消停下来。 人群中,一双平静而又锐利的眼睛目送着横山拓等人走向步梯,光明正大地掏出了手机,快速编辑了一封邮件。 无声的按下发送键后,从容地离开了住院部大楼。 神奈川警察本部, 灭灯不过三个多小时的审讯室重新亮起了灯。 在拘留室里缓缓睁开眼睛的安室透,连屁股下面的榻榻米都还来不及坐热,就再次回到了审讯室。 只不过这一次,坐在审讯桌对面的不再是之前几次所遇到过的经典老少搭配,而是杂糅了各方精英的四人审讯小组。 神奈川警方代表松尾警视。 sta的专业审讯员荒川明纱。 卡迈尔手下不久前才和安室透近距离接触,给他了一手刀的fbi探员。 以及icpo专案小组中最擅长人物侧写和心理分析,唯一一位的女刑警。 安室透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一扫而过,面上依旧披着惊慌,心中却已经猜到了四人的来意。 应该是真田警视正哪里出问题了吧。 松尾警视率先开口,直截了当地将真田优纪失踪的事说了出来。 坐在松尾警视身后的瓦莱莉亚.罗西紧盯着安室透,她认真观察着安室透的每一丝表情,然而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icpo专案小组的入境手续是经过公安办理的,而在他们入境之前,安室透就已经看过这些人的身份资料。 他知道瓦莱莉亚.罗西的能力,自然不会在这时候露出破绽。 而知道安室透是黑衣组织代号成员波本,背后主子是威士忌的荒川明纱和fbi探员两人从收到消息开始,就知道这次的审讯根本就问不出什么东西。 并且,由于两人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向松尾警视和icpo的人揭露安室透的身份,将黑衣组织的存在告知他们。 因此,在这场紧急夜审中,话说得最多的是松尾警视,观察得最认真的则是瓦莱莉亚。 而剩下两人,除了偶尔张下嘴,剩下大多时候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这场审讯究竟什么时候结束? 赶紧把人关回拘留室,那边负责给波本制造逃狱机会的同事们还等着他们的行动信号呢? 是的,各位没看错,就是给波本制造逃狱机会。 当然啦,这并不是赤井秀一突然中了邪,更不是sta的人突然失了智。 至于为什么,那就不得不感叹一下时局的变幻无常了。 这个方案,最初是由柯南提出来的。 荒川明纱起初不解,为什么要把好不容易抓到波本放出去。 差点就把安室透从神奈川警察手中带走的fbi探员更是疑惑。 收到上级指示的上司卡迈尔明明之前还因为没能带走波本而向上面打电话请罪,怎么一转眼就要他们想办法把人偷摸放出去。 然而,就像之前说得那样,时局变化得太快了。 事情的发展,在真田美娜子和真田优纪一起失踪后,就走向了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 从知晓真田雅彦的失踪的那刻起,花野里奈等人就绷紧了神经,而真田美娜子的失踪,无疑是让这根弦直接徘徊在了崩裂的边缘。 意识到他们参与进来的是黑衣组织两大干部交锋中的柯南是在知晓真田优纪和真田美娜子一起失踪后,看着已经遮掩不住崩溃神情的花野里奈和川口和等人,心中悄然萌生得这个方案。 这倒也不是他突发奇想,而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此。 打从橘仓武被狙击开始,柯南便越发肯定他之前的推测。 而在此基础之上,他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威士忌亲生母亲这一身份,虽然是导致真田优纪被劫的唯一原因,可同样也会是她存活下来的资本。 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对方的目的肯定不会只是为了把真田优纪送到鸢尾手中,进而彻底激怒威士忌。 柯南虽然没真正见过黑衣组织高层交锋是什么模样,但他见过不少为了权势而互相残杀的凶案。 会走到图穷匕现这一步的人,只有输到什么都没有的人。 而和威士忌交锋的那个人,显然不是这一类,如果是,那么他的报复只会是用最惨烈的方法杀了真田优纪。 就算真想让威士忌亲眼见证这一幕,也不会顺带捎上一个真田美娜子。 因此,在达到目的之前,或者说就算达成了目的,真田优纪的性命都可以得到保障。 可真田美娜子不同。 论血缘关系,真田优纪是不可取代的存在。 而真田美娜子,先不说威士忌在面对真田雅彦时都能下得了狠手,就算真有两分份量,和亲生母亲比起来,也永远都会是被放弃的存在。 那么…对方当真不知道这一点吗? 可既然知道了,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的带走真田美娜子呢? 多绑一个,不仅会多费时间,还会增加被发现的风险,那么,对方为什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答案当然是因为,真田美娜子,有着她被抓的价值。 “在这次得行动中,黑衣组织的人得到了真田优纪,以此来作为抗衡威士忌的命令筹码。 那么,作为合作者,或者说短暂的同盟者,鸢尾,他能得到什么?或者说,他想得到什么?” 在花野里奈和远在东京的风见裕也,以及柯南三人线上探讨接下来的行动方案中时。 面对柯南的善意沉默,赤井秀十分尖锐的问出了这个让花野里奈霎时间脸色惨白的问题。 鸢尾是谁,一个臭名昭着,专杀女警察的国际通缉犯。 真田美娜子是谁,她是真田雅彦的母亲,真田健次郎的妻子,真田家的次媳…… 而在去掉这些因为结婚生子所带来的身份光环后,她还是一个警察。 一个女警察。 是不是很耳熟? 所以,结果显而易见。 在真田优纪不能动的情况下,真田美娜子,便是那个来自黑衣组织高层的人对这次和鸢尾合作的诚意体现,也可以算作是支付给鸢尾的报酬。 最后,那个黑衣组织的高层干部得到了真田优纪,鸢尾得到了真田美娜子,一个双赢的结果让这次的合作十分和谐,奠定了下一次合作的良好基础。 这噩梦一般结局猜想让花野里奈整个人都在发颤,川口和更是直接两眼一黑,闭着眼就往地上倒。 于是,在柯南提出让波本去联系威士忌,然后由威士忌亲自处理这件事的方案后,花野里奈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她管不了那么多,那个噩梦一样的猜想如果真得成真,她知道她一定会疯。 受到重大刺激的川口和晕倒在一边,暂时没办法发表意见。 橘仓武虽然提前得到了花野里奈的警示,不过只来得及避开要害,而且对方在子弹上涂了药,目前正人事不省的躺在医院病床上。 由荒川明纱暂时看护。 因此,作为sta代表的花野里奈一口应下了柯南提出的方案,并在赤井秀一提出异议的时候,态度异常强硬。 远程连线参与方案探讨的风见裕也同样表明了支持的态度。 他并不是不关心他的顶头上司,而是像赤井秀一所说得那样,根本就抽不出一点空。 事实上他在安室透被送上警车的时候,就想用公安的权限去见一见上司,然后把人捞出来。 不过他人还没到神奈川警察本部,就因为国外的神秘侧成员被接连猎杀的消息收到了公安高层的紧急召令。 然后留下那部分从神奈川调来的地方公安,带着剩下的人半路掉头,一路火急火燎的回了东京。 目前,风见裕也正因为黑衣组织核心情报,在跟唇亡齿寒,利用手中特殊权限,联合政府数位高官,逼着他们交出情报的公安月组进行着极限拉扯。 能参与这场线上交流,那都是他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 因此,对于柯南提出来的方案,作为上司毒唯的风见裕也恨不得把两只脚都举起来支持。 二比一的投票结果一出,被风见裕也暗中以非法入境威胁的赤井秀一即便心中很不情愿,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案。 当然,赤井秀一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同意之后,他便琢磨起了如何从这个方案中获得好处。 于是,在接下来的方案完善中,赤井秀一表面上答应了让派去提审波本的下属探员和sta的荒川明纱合作,将真田优纪失踪的消息传到波本耳中,然后给波本制造出逃出去的机会。 营造出一个让波本觉得他已经安全,可以联系威士忌的假象。 实际上却将隐在神奈川,原本为了抓真田优纪而准备的那支精英小队秘密调到了神奈川警察本部附近。 一旦波本逃出来,确认将消息传给威士忌后,就立马不惜代价地把人抓起来。 其实之前赤井秀一不愿意答应的地方就在于他知道波本是一个异常狡猾的人,一旦让波本逃出去,想要再次抓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波本以前在霓虹活动过很长一段时间,手下线人无数,真放出去,分分钟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他看来,要想让威士忌知道真田优纪失踪的消息,根本用不着把波本放出去,没准儿威士忌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而真田美娜子,要是能救就救,要是救不了,那也只能怪她命不好。 这个世界人这么多,真要一个个去救,那他这辈子也不用干别得了。 柯南看出了这一点,但他还是希望能救他所看到的所有人。 当初遇到贝尔摩德假扮的银发杀人狂他都会伸出援助之手,更何况是真田美娜子这样一个善良的警察。 因此,在他的方案计划中,荒川明纱和赤井秀一手下的fbi探员的任务不仅是在审讯结束后,配合其他人,给波本制造出一个出逃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给波本传达一个错误情报。 那就是鸢尾不甘心放弃真田优纪这么一个心仪目标,与背后合作者决裂,带走了真田优纪。 黑衣组织那个高层干部没想到鸢尾会突然反水,于是只能让手下把真田美娜子带走,然后诓骗威士忌,说他们抓到了真田优纪。 不管威士忌是否会相信,只要这话是从手下波本那里听到的,那么他就一定会怀疑,并且迅速出手。 毕竟,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 而要骗过威士忌,首先就让波本知道这件事,这种情报,即便波本怀疑,但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查证。 不小心被人当枪使,害得顶头上司母亲落到对家手中的波本只会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报上去。 毕竟人活着一切好说,人要是死了,波本一定会是威士忌的迁怒对象。 因此,为了自己的性命以及自己的前途着想,波本一定会在逃出神奈川警察本部后,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威士忌。 而想要骗过波本,那就必须先让说出情报的人,相信这个情报。 于是,在这场长达半个多时的紧急夜审中,直接被告知了假情报的荒川明纱以及赤井秀一手下的fbi探员,虽然话没有松尾警视说得多,但还是将该透露的情报给透露了出去。 将黑衣组织成员用模糊不明的不知名合作者代替,安室透信不信另说,反正松尾警视和瓦莱莉亚信了。 审讯结束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线索的松尾警视四人面色不好的走出了审讯室大门,手铐加身的安室透则被重新带回他的拘留单间。 然而刚走到半路,整座神奈川警察本部的灯,忽然灭了。 第225章 绯色梦魇(十一) 深夜十一点三十二分,真田优纪中毒案中的特大嫌疑犯安室透,成功越狱。 收到消息的时候,风见裕也正在公安月组的会议室里,在对面鸟山瞳等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打他的愤恨表情中,不紧不慢地收起手机,再次拒绝交出黑衣组织的核心情报。 坐在会议桌左侧上首的一桥胜则脸上疲态尽显,眼里各种情绪交织变幻,最后化为了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恳请。 在鸟山瞳的惊呼声中,一桥胜则弯下腰,对着惊到两颗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的风见裕也,标标准准的鞠了一躬。 风见裕也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身后的椅子发出了刺耳的噪音,然而他半点都顾不上。 他三两步走到一桥胜则旁边,一边语气焦急地喊着“一桥先生这是做什么?”,一边伸出手想把人扶起来。 然而,风见裕也用力用到额上青筋直跳,豆大的汗珠直冒,把吃奶得力气都使了出来。 却依旧没能把年过五十的一桥胜则扶起来。 场面一度尴尬,众目睽睽下的风见裕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一片震惊与沉默中,维持着鞠躬的姿态的一桥胜则什么都没有说,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被同伴捂住嘴,紧急闭麦的鸟山瞳见风见裕也依旧油盐不进。 铁石心肠到连组长的弯腰恳求都无动于衷,又气又急。 恨不得当场掏出紫水晶魔杖,给风见裕也下一个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恶咒。 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四眼仔好好见识一下她的厉害。 然而身旁的春森葵早知道这个骄纵大小姐是个什么脾气,因此鸟山瞳的手还没摸到魔杖,立马就被时刻紧盯着她的春森葵给拦了下来。 一只手继续捂嘴,另一只则用来牢牢按住鸟山瞳锲而不舍伸向紫水晶魔杖的手。 于是,扑腾了半天,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凳子但始终被春森葵按在原地的鸟山瞳最终,只能眼眶泛红地看着风见裕也带着人趾高气昂(其实并没有)地离开会议室。 留下一片死寂。 许久,都没有人开口。 白炽灯的冷光充斥着整个会议室,接受了最后一次恳求以失败告终这一结局的一桥胜则重新挺直了脊背。 之前刻意展露出来的疲态也被严肃重新覆盖。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下属们,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后,眼中流露出一抹超脱生死的释然。 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声叹息中,一一道明。 今关诚四郎满心不甘,垂在身侧的右手紧握成拳,圆润得指甲已然深深地刺破了掌心。 然而他却恍若未觉,目光决然凌厉地看向一桥胜则,带着十足的偏执,没有半点敬意。 “组长,您真就打算这么认了吗? 当初明明是那些人千求万请的邀请我们加入月组,现在事态不对就想把我们一脚踢开。 连那群只不过是普通人的零组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还是说…您真把自己当成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了?” 佐藤秀元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鸟山瞳眼眶里打转了半天的泪花直接被吓得缩了回去。 以为自己中了幻术的春森葵差点想给自己来上一巴掌清醒清醒,就连川口百月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今关诚四郎身上。 今关诚四郎的嘴毒在整个月组都是出了名的,倒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对着组长说出这种恶意十足的话。 “今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川口百月神色严肃的开口喝问,然而换来的却并不是今关诚四郎的低头认错、而是更加变本加厉地刻薄回复。 “我说得有哪里不对吗? 用到我们的时候百般殷勤,恨不得跪着给我们舔鞋子,就差在神社里立个牌位早晚三炷香。 有事找上门的时候却推三阻四。 说好得权力地位与零组等同,可组长低三下四到这个地步,零组组长根头发丝都没露。 那些个政府高官往日里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一个公安管理官就让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早知道进了月组过得是这种日子,我当初还不如去里世界混,起码不用活得像条丧家之犬。” 说到最后一句时,今关诚四郎几乎是吼出来的。 川口百月知道,今关诚四郎得这份不甘,不仅只是为了他自己。 那晚,因为看护游轮幸存者而被乌鸦尽数灭杀的同事中,有一个是今关诚四郎相识数年的至交好友,更是劝他加入月组的人生引路人。 愤怒和仇恨,早已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如今不过是,开出了逐步蚕食理智的花朵罢了。 可是…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注意到鸟山瞳等几个小家伙眼中流露出感同身受的悲伤,川口百月轻摇了摇头。 将心中恨意尽数抒发出来后,今关诚四郎没等一桥胜则开口,直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巨大的摔门声连楼下熬夜加班的风见裕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久,鸟山瞳等人也陆陆续续离开,独留下川口百月和一桥胜则两人。 没人知道这两人关起门来究竟聊了什么内容,只知道这一晚,这间会议室里得灯,亮了很晚才熄。 东京千代田区, 市原吉端坐一间古色古香的木制和室里,屋角的铜制香炉正缓缓飘着烟雾,满屋子都是淡淡的特制熏香味道。 他手捏着一枚白棋,看着面前棋盘上得残局,沉思片刻后,将白棋下在了一条死路上。 … 这是一个属于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但同样,也是很多人的永眠之夜。 十二点的钟声在雨夜下无声响起,给一个又一个自认为躲藏得十分安全的神秘侧成员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熬夜加班的风见裕也刚端起已经没有半点热气的咖啡,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便被着急忙慌地下属十分粗暴得推开。 然后一开口便放出一个炸雷。 “五分钟前,月组组长在距离警察厅两公里的一条马路上遭遇了远程狙击。” 风见裕也眼中的疲惫顿时被这消息刺激得一扫而空,赶忙问道: “人怎么样了?” 月组组长要是死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情况不太好。月组组长虽然及时避开了子弹,但还是被一枪击中了胸口。” 风见裕也站起身,立马将这个消息汇报到了同样大半夜还在熬夜加班的黑田兵卫耳中。 “立刻派人去医院,月组组长绝对不能死。” 近几日,公安高层和政府高官在如何对待月组这件事上,已经在暗中进行过数次探讨与争锋。 虽然上面目前还没商量出一致意见,黑田兵卫从公安高层那里收到的最新指示依旧是冷处理。 但无论如何,一桥胜则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事。 一但他死了,整个月组瞬间便能分崩离析。 一桥胜则那几个手下,除了川口百月勉强能支应,剩下得没一个能在这个时候稳住月组的大局。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被黑田兵卫认为唯一能暂时稳住月组内部的川口百月,在一桥胜则遇袭没多久,同样遭受了突然袭击。 与此同时,公安管辖下的一处秘密关押点,遭到了外敌潜入。 被零组隐匿于此的组织核心研究员,以及留存于此地的部分第四实验基地资料,尽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京湾海域上,一艘并不起眼地灰色快艇正在水面上快速行驶。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茴香看着缩在快艇角落里,处于昏迷状态的核心研究员。 因为第四主实验基地发生爆炸而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回了肚子里。 一旁,一艘远洋货轮徐徐驶来,最终停靠在了东京湾最大的码头上。 凌晨一点多,恨不得把手里水晶球砸个稀碎得公爵收到了茴香带着核心研究员和一部分实验资料回来得消息。 虽然这个好消息并没有让公爵脸上出现笑容,但也平息了不少心头怒火。 至少,在看着一片漆黑的水晶球时,公爵没那么想把它给砸到地板上。 为了确定乌丸苍信的具体所在位置,公爵再一次动用了使用条件非常苛刻的血脉力量。 然而,本该投射出乌丸苍信所在位置图像的水晶球里,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长达数个小时的时间里,水晶球就像坏了一样,黑色由浅至深,由点及面,直到晕染整个水晶球,都没显现出半点清晰的图像。 公爵曾一度怀疑这玩意儿坏了。 亲自去了一趟医务室,确认茴香带回来得是他手下真正的核心研究员后,公爵便翻看起茴香一并带回来的纸质资料。 简单翻检了一遍,公爵回想起从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监控视频里看到的资料窃取位置,目光微闪。 全都是人员和设备资料,一张实验项目资料都没有。 是有信任的生物科学家接手了这部分资料吗? 藏得比他手下还要严密,看来…身份不简单呢。 思索间,一个新消息传到了公爵耳中,将他稍稍好点的心情一下子毁得半点不剩。 停留在霓虹的装备组成员倾巢而出,公安月组组长和副组长遇袭,生死不知。 目前已在东京地区发现数具神秘侧成员的尸体,皆一击毙命。 第226章 绯色梦魇(十二) 多好的实验素材啊,怎么就不能给他留个活得呢,就算缺胳膊少腿他也不会介意的。 真得。 公爵心疼得几乎要滴下血来。 虽然知道可能性直接为零,但公爵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妄想一下。 要是威士忌对神秘侧的敌意没有那么大,那这种抓捕神秘侧特殊实验体素材的任务交到威士忌手里该有多好。 倒也不是说香槟干活不积极,而是香槟抓了这么多年的成果,还没乌丸苍信一天杀得多。 而那些被香槟抓到的人里,有些还因为自身特别能力以及十分识相地低头诚服态度被吸纳进组织,成为一把趁手的武器。 因此,最后能到公爵手中的人,并没有太多。 每一个他都万分珍惜。 所以,很多时候,公爵都会想,要是威士忌杀得这些神秘侧成员能全都活着送到他手里,他该有多快乐。 然而,想得时候有多快乐,此刻的公爵就有多心梗。 他顿时觉得手边的黑色水晶球,再次碍眼到难以容忍它完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忽然,黑色水晶球似乎察觉到了公爵准备让它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然后让基地保洁把它扔到垃圾堆里的想法。 水晶球里仿佛固化的黑色背景泛起了肉眼可见的波澜,紧接着向虚空中投影出一片电闪雷鸣的天空。 天空下,一辆银灰色跑车在电光中时隐时现。 除了能从不断倒退的树影与隐隐可见的群山轮廓看出车子正在一条山间道路上飞速行驶,别得什么都看不出来。 本该亮着光的路灯拜这场波及大半个霓虹的特大降雨所赐,只剩下在路边当柱子的作用。 公爵看着虚空中的投影,脸色几番变化,心头的邪火越烧越旺。 “咚!” “咔啦!” 这颗跟随了公爵有十几年之久的水晶球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被动和地板亲密接触后,四分五裂地碎了一地。 见证了这一幕的茴香并不知道公爵气到失去理智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依旧没法根据水晶球投射出来得影像确定乌丸苍信的具体位置。 只以为公爵是在为刚刚收到的信息而动怒。 茴香以往和公爵在有关科研组的任务中打过不少次的交道,知道公爵这人馋神秘侧成员这种特殊而又稀少的活体实验体馋到了几乎要疯魔的地步。 不止曾数次派手下去堵香槟的门,还在当初乌丸苍信覆灭教会后的第一时间,在先生那里狠狠告了一状。 结果导致本该受到奖赏的乌丸苍信不仅没有收到任何口头上的嘉奖,反而得到了极其严厉,比弄疯博西奥,接连杀了数位有着神秘侧血脉的组织成员还要重得惩罚。 整个装备组都因此炸了锅。 虽说后来乌丸苍信从禁闭室里走出来后,除了杀了一批或是官方组织卧底,或是暗自效忠其他组织高层的异心者,将装备组从上到下用狠辣手段整顿了一番后,就没再有任何动作。 自此彻底安分了下来。 但茴香知道,他的死对头香槟之所以在抓捕公爵想要的特殊实验体这个长期任务上年年被公爵发邮件嘲讽。 绝对有威士忌的手笔在里面。 茴香想了想,觉得可以趁这个香槟不在而公爵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偷偷拉拢下这位备受先生信任,和香槟并不对付的科研组高层。 于是向公爵透露出科研组里一个负责实验体采买的组织成员,几天前和一个有着稳定进货渠道的外国组织顺利搭上线。 “缺失的实验体最迟这个月底就能补齐,晚点我让手下人把那边提前送来的实验体名册先送一份过来。” 由你先挑。 公爵听懂了茴香话中未尽之意,心情确实因为这个消息而好了几分。 不过,也就此时而已。 神奈川—真田老宅, 窗外雨声淅沥,亮着灯的客厅里,许久未曾有过夜谈聚会的父子三人十分疏离地围着中间的木制茶几,各自占据了一条沙发。 茶几上凌乱地铺着许多纸张,全是神奈川警方关于真田优纪和真田美娜子失踪的调查资料。 父子三人已经尽数看过一遍,里面的调查内容很是详尽。 根据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神奈川警方十分顺利地推算出了凶手真正的作案手法。 切断电源,投放烟雾,制造火灾恐慌以及那群趁机冲向真田优纪病房,但被当场拿下的犯罪同伙,从一开始就是幕后真凶使出来的障眼法。 其目的就是为了吸引驻守在病房外的各方人马视线,给负责从通风管道潜入病房,将真田优纪和真田美娜子带走的人争取时间。 被由内锁住的安全通道,不仅起到了增加病患逃生难度,激化矛盾的作用,更是给凶手提供了一条用来撤退的快捷通道。 与之连接的员工通道,地下停车场,通通都可以作为凶手逃离神奈川中央医院的有效选择。 然而,对于此刻的父子三人而言,知晓凶手的作案手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他们想要知道的是凶手带着两个人质,究竟逃去了哪里。 只可惜,警方的推断只截止到这里,对于凶手接下来的逃亡路线,以及对方更进一步的行动计划,并没有任何头绪。 那群被当场抓住的犯罪同伙只不过是一群被人花钱雇来的混混,所知道得也不过是有人花了大价钱雇佣他们,让他们在晚上趁乱去一间病房里偷一样东西。 雇佣的人只有他们老大知道,可偏偏此人并没有参与今晚的行动,而等警方找上门时,尸体已经在浴缸里泡得面目全非。 而剩下的人,只知道那个神秘雇主付钱付得很爽快。 除此之外,问什么都一脸茫然。 压抑而沉闷的气氛萦绕在父子三人周边。 灯光下, 或许是因为难得的熬夜,或许是因为两个儿媳妇齐齐失踪,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一些什么。 真田昌勇在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时,不仅没有半点温情,反而透着十足的冷意。 “优纪住院,美娜子陪护,你们两个倒是清闲,还有功夫去外面的餐厅聚聚。” 紧接着,真田昌勇侧头看向真田平太郎: “给我一个理由,平太郎。” 真田昌勇并不觉得这是自己长子会做得事。 这些年,他这个大儿子虽说和妻子分居两地,除了来老宅吃饭,一年到头都同框不了几次。 可要说真放下了,也不会死守着这点夫妻名分,半点都不肯松手。 真田平太郎沉默了很久,然后平静的给出了他的理由: “因为那不是优纪。” 真田健次郎眼皮子一跳,旋即瞪大眼看向自己那个没用的废物兄长,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震惊: “你说什么!” 真田昌勇闭了闭眼,心道果然如此。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医院看到的人并不是大嫂!” 真田健次郎再次追问,在看到真田平太郎平静的点了点头后,两步上前,随后一把抓住真田平太郎的衣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真田健次郎面带怒色,真田平太郎却没有半点触动,他看向自己这个一路高升,备受父亲器重的弟弟,依旧平静的说: “你不也没问吗,还拉着我去餐厅坐坐聊天。” 这话仿佛戳中了真田健次郎的痛点,只见他凑近真田平太郎,两人脸贴得极近,脸上带着冷笑轻声说道: “怎么,这时候想要当一个好丈夫了? 要不要我提醒你,当年安幸死前说得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说到后半句时,真田健次郎说话的声音就如同蚊蝇一般,低不可闻。 恰逢此时窗外天空响起一道雷鸣,于是就连坐在边上的真田昌勇都没听清。 但对于真田平太郎而言,这话就像是平地惊雷一般,将他心底难得升起的勇气碎得连渣都不剩。 “好了,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当着我的面吵架。” 真田昌勇冷声的开口,见次子收手坐回原位后,满眼探究地看向真田平太郎: “说吧,平太郎,你是因为什么瞒下这个消息?” 真田昌勇听清了次子说的前半句,但他并不觉得长子是因为这个原因瞒下这个消息。 知子莫若父,如果不是已经看透了长子的骨气早在那年被全部摧毁殆尽,真田昌勇当初又怎会任由真田平太郎退役从商,将全部的心力放到培养长孙上。 真田平太郎没有回答,微垂的眼眸中快速划过一道恐惧之色。 冷静下来的真田健次郎仿佛从真田平太郎的姿态神情中看出了些什么: “是月牙丸,对吧。” 真田平太郎指尖微缩,眼皮难以抑制的开始发颤。 这副模样一出,真田昌勇便知道真田健次郎说得没错。 仔细一想,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让他这个长子怕到这副模样。 回想起自己在神奈川中央医院门口时意外瞥到的那张半张脸,真田平太郎现在都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 虽然当时并没有看到正脸,甚至下一秒,那半张侧脸就被缓缓升起的车窗玻璃给遮掩得严严实实,随着逐渐提速的银灰色跑车消失在视线尽头。 但真田平太郎无比肯定,那就是他的大儿子。 在霓虹这样一个父权至上的国家,儿子怕父亲是常理,父亲怕儿子,甚至怕到一想起来就会忍不住发抖,连其他男性长辈都心生惧意的,万里挑一都不足以形容。 然而在这里,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又是一大片时间的沉默过去,真田父子三人谁也没有开口。 最终,这场夜谈在一个并不平静的冷凝氛围中无疾而终。 当然,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到此结束。 东京湾码头, 停靠入港的远洋货轮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静地等待着天明。 与此同时,几辆满载着橡木酒桶的货车从不同方向出发,目标明确地朝着东京湾码头驶去。 第227章 命运的骰子(一) 凌晨三点多, 堆叠在东京上空的大面积云团逐渐向海面移动,东京的雨势也渐渐小了下来。 虽然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但再也没有之前雷电交加的磅礴气势。 看着窗外渐小的雨势,熬了个整夜的灰原哀下意识地端起手里的咖啡,然后看着早被她喝完最后一口的空咖啡杯,转身坐回到了办公桌前。 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桌上的电脑屏幕里便密密麻麻地弹出了至少三十个未读信息。 一个又一个的窗口堪称密集恐怖地堆叠在屏幕上,在灰原哀的指尖触碰到电脑之时,这个未读数量还在不断上涨。 ‘b046号目标已击杀。’ ‘d168号目标已击杀。’ ‘d133号目标已击杀。’ ‘a026号目标已击杀。’ ‘……’ ‘……’ 随着一条条未读信息被点开,一行行格式相同,简洁明了的文字出现在灰原哀视线中。 紧接着,灰原哀轻敲键盘,将电脑主窗口切换为一个直白命名为神秘侧的电子表格。 一个又一个填写着神秘侧成员真实姓名,紧跟在数字代号后一列的格子,被灰原哀涂抹上代表着生命终结的黑色。 最后成为另一个命名为神秘侧围剿计划—霓虹区行动汇总的电子邮件中,一笔带过的数字。 凌晨四点五十五, 忙活了一整晚的灰原哀在距离五点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将行动汇总报告发送到了乌丸苍信的邮箱。 随后她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后,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 在一片朦胧细雨中,这座名为神奈川的城市迎来了新的一天。 慈祥的阿婆在街边支起了她那冒着烟火气的拉面摊,熟客们三三两两地到来,在阿婆煮面的空档里,气氛和谐闲聊起了各种话题。 穿着深色西装的社畜从旁走过,脸上满是宿醉后的疲惫与被生活折磨多年的麻木。 不远处,负责投送早间报纸的年轻邮差骑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穿梭,清脆的车铃声不时响起,唤醒了整条街的猫猫狗狗。 撑着伞的行人行走在道路两侧,最后在一个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下了脚步。 车道上,或许是还没到上班的早高峰时间,又或许是因为今天这一看就知道不会出太阳的阴雨天气,来往得车辆不仅数量稀少,大部分都还是物流运输车。 卡在绿灯的最后一秒,一辆车厢上标注着佐川物流的中型货车,平稳的顺着前行车流,匀速通过了这个路口。 然后在直行了十几分钟后,向右一拐,进入到一个老旧工业区内。 最终,停在一栋人来人往的物流仓库门口,完美得混入一排刷着蓝漆,印着佐川物流的货车中。 主驾上的司机熟门熟路地捏着运输合同下车去和人交涉,不一会儿就有人小心翼翼往货车上搬运货物。 而副驾上的安室透则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始终没有下车的意思。 和之前所有不同的是。 此时的安室透不仅换上了印有佐川运输的工作服,漂亮夺目的浅金色短发也被略长的黑色假发所覆盖,紫灰色的双眼更是被一副黑色美瞳遮掩得严严实实。 为了彻底变装,成为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他的脸上甚至还贴了一层与肤色相近的假面。 不过大半都被黑色口罩遮掩得严严实实。 看出了每一个搬运木箱的人脸上那肉眼可见的小心翼翼,优秀的王牌情报官稍稍分出了一缕思绪,去猜测木箱里究竟装得是什么东西。 但更多时候,他都在反复盘算着从昨天到现在所经历的每一幕,希望能从中揣摩出乌丸苍信的真正意图。 说实话,对于自己是怎么从神奈川警察本部离开,然后又出现在这里,安室透至今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他昨晚所经历的巧合和幸运,都只不过一场精心算计。 至于谋算这些的人,明面上看起来像是柯南的手笔,但实际上…… 从fbi的夺命追捕下,遇到等候多时司机以及几个并不认识地穿着各色衣服的男男女女开始。 即便当时的安室透身重两枪,失血多到唇色泛白,连怎么离开fbi的包围圈都记不清楚。 但他还是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确定乌丸苍信并非像贝尔摩德告诉他的那样,在霓虹没有人手势力。 神奈川警察本部里,被他借来伪装身份的佐川急送里,以及现在伪装的佐川运输里。 前者具体是谁还有待考究,可后两者上头,却隶属着同一家总公司。 佐川株式会社,霓虹公认的四大运输业巨头之一,生意遍及整个关东地区。 安室透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双平静到令他脊背发寒,不寒而栗得暗红色眼睛。 “嗡~” 衣兜里传来的振动声让安室透快速收回思绪,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电话号码,安室透半秒都没有迟疑地按下了接听键。 “波本,你现在应该已经到装货点了吧。”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平静而又淡然,仿佛是在和朋友闲聊。 而听出这个声音属于谁的安室透却立刻进入到波本状态,恭敬地应了句是。 “接下来本该让你好好休息养伤,可这件事我又不方便交给其他人。 所以接下来还需要你辛苦一下,替我把一批货押送到东京港码头,亲自看着这批货登船。”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不过,我能否知道这批货是什么吗?” 安室透前半句应得恭敬,但后半句却话音一转,将一个情报员的好奇与试探展现得淋漓尽致。 乌丸苍信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他看着脚下的漫山翠绿,表现得十分纵容: “一些不太好磕碰的玻璃制品而已。” 隔着车窗瞥到木箱上贴着的易碎品标签,安室透只信了一半,紧接着像是听出了上司的纵容,得寸进尺得进一步问道: “玻璃制品里应该没什么会被关税局查出来的危险品吧? 我可不想再次体会一回被一群警察连着审八九个小时的滋味。” 乌丸苍信轻笑一声: “这个嘛,你可以放心,不会让你背上新罪名的。” 说到这儿,安室透仿佛想起了昨天的被栽赃,有些郁闷的抱怨起来: “没有新罪名,还有一堆旧罪名在那儿呢。 盗窃,杀人,人口贩卖…… 我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清白假身份,昨天直接被昨天那群该死地fbi给栽赃成了莓国通缉犯。” 说到后半句时,安室透很是咬牙切齿,带着十足的怒气。 “那我给你提供机会报复回去如何?” 乌丸苍信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询问,带着一种只要安室透应下,就会立马给出报复计划的积极。 特意略过投毒、越狱这两项罪名,只提起了卡迈尔伪造的一堆罪名。 想借此探寻乌丸苍信在警察系统有没有人手,是否会给他洗白身份的安室透脑海中不断运转的思绪顿时卡了一下,随后迅速接话: “现在最重要得还是完成您交待的任务,我和fbi之间的恩怨,可以后面慢慢算。 反正未来的时间还有很多,我总会找到机会的。” 感受到电话里扑面而来的黑暗气息,乌丸苍信状似认可了这个理由,并没有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这次通话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而直到通话结束,之前通过邮件,将从荒川明纱几人口中得知的消息一股脑全倒给乌丸苍信的安室透都没提及有关真田优纪和真田美娜子半个字。 就像得了失忆症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神隐了大半个钟头,不知道去哪里摸鱼的司机仿佛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车,副驾上该有个同行监督者在等他。 于是匆忙跑了过来,拉开驾驶座车门,上车后先是对着安室透一通道歉,然后将手上的合同单据随意一放。 在货物装载好之后,启动车子,驶离了这片工业区。 不过,看着车子得行驶方向,安室透不由得发出疑问: “不是要去东京港吗?” “还要去横滨港等装有另一批货的船到港,然后再去东京港。” 司机并没有因为安室透的提问而感到奇怪,得到回复的安室透则紧接着问: “还要去横滨港等船到港装一批货,时间来得及吗?” 说着,安室透十分自然地拿起了司机随意放在仪表台上的运输合同和单据,仔细看了起来。 “来得及,东京港的船十点钟启航。” 司机给予了肯定答复,看完运输合同和单据的安室透却开始重新审视起了这个之前被他判定为威士忌普通手下的年轻男人。 目光从一开始得探寻转变成令人感到极度不适的冰冷刺探,再到最后的平静无澜只用了短短几秒。 司机对此仿若未闻,目光始终放在了前方的道路上,并未往安室透的方向暼过一眼。 而见司机纹丝不动,露出一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模样后。 意识到身边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司机的安室透迅速开启了他的各方面试探。 司机真诚地回答了安室透所有问题,倒也不是说滴水不漏,只是安室透并没有从中试探出他想要的东西。 一个除了没有多余好奇心,仿佛天生就缺少求知欲之外,无论怎么看都只能用普通来形容的男人,究竟为什么会被威士忌看重,成为他此次任务的辅助后勤。 安室透心中的疑惑,随着逐渐试探出的信息越发得厚重了起来。 之前翻看运输合同的时候,安室透并没有在合同里看到半点提及横滨港取货的字句,合同上写有得,是刚刚装得这批货要在横滨港登船出港。 因此安室透由此得出,真正要在东京港登船的货,并不是他亲眼看着装货的那批易碎品木箱。 而是那批没有任何运输合同,需要在横滨港另取,在10点前确保送上东京港货轮的“玻璃制品”。 可这些,他并不是从乌丸苍信口中得知,而是从一个普通司机口中得知。 于是,就有了上述的一幕。 车子缓缓驶入横滨,不多时,热闹的横滨港就映入了两人眼帘。 几分钟后,货车在横滨港附近的一排仓库中,略靠里的一间仓库门前停了下来。 司机再次拿起单据,推门下车去找人交涉卸货事宜。 八点,货物全部卸完。 八点半,装有第二批货的货轮准时靠岸入港。 八点四十六,装载着真正货物的货车驶向了通往东京港的方向。 九点一十七分,货车成功抵达东京港边上的仓库。 此时,距离开船时间,只剩四十三分钟。 第228章 命运的骰子(二)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狭小的空间,还有呼吸间隐约嗅到的淡淡酒味以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是毛利兰再一次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后,所能感知到的全部。 她的记忆停留在了那个阳光炽热的下午。 大段的昏迷和浑噩不仅冲淡了她对时间的感知,更让她前几次片刻清醒时的努力记住的内容蒙上了一层迷雾。 毛利兰并不知道因为今天要登船交货验货,因此绑架她的那个中年男人让手下那两个看守他们这些优质货物的小女孩儿,减少了放在流质营养剂中的迷药份量。 于是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为了不再变成之前浑噩无知的状态,毛利兰相当狠的下心,直接狠狠一口,用仅有的力气咬破了手腕上的皮肤表层,用鲜血和疼痛来最大限度地维持住这份清明。 这也是为什么毛利兰目前所处的空间里,有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的原因。 而由于这些天昏迷,再加上中年男人有意识地通过营养剂里的特制迷药来限制住货物们可能会有的反抗。 毛利兰虽然目前已经恢复了清醒的神志,但四肢依旧处于软弱无力的状态。 能咬破手腕上的皮肤,都已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通过一番摸索,毛利兰确定了自己现在正在一个紧闭的橡木酒桶里。 听到外面隐隐有人的说话声和逐渐朝她所在方位走来的脚步声,处于蜷缩状态的毛利兰使劲儿将耳朵贴在了橡木酒桶的桶身上。 在嘈杂的机器声,以及橡木桶的隔音下,虽然讲话的人距离她很近,但毛利兰并没有听清太多内容。 不过,也正是因为场地过于嘈杂,加上中年男人刚被同伴在电话里骂了一顿。 因此,举着电话的中年男人停在了自以为安全稳妥,附近没人的货架边上,一边烦闷地点着烟,一边终于没忍住跟电话对面的女人大声抱怨了起来。 “是我不想早点把货送上船吗?这几天我是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恨不得马上到时间。 可人家明显背后有人,还是来头不小的那种,关卡那边硬生生要等人家的货先上船,我们的货才能上。” 电话里,脾气暴躁的女人再次将中年男人狠狠骂了一通,听完全程的中年男人缓缓吐出烟圈,开口时颇有一种破罐破摔的无所谓: “连关税局的人都得敬着捧着,一路绿灯的等着,我算哪根葱。反正我没办法,也不知道那位的货什么时候登船。 你要是有办法,就赶紧想办法吧,早点把货送上船,我们也好早点把钱拿到手。” 女人没有吭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中年男人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继续抽着烟,心底却不免生出了些许不安。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中年男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通知带着“货物”藏在其他地方的同伙,提前在仓库里聚集。 只等时间一到,就送货登船。 而等到了船上,等买家派来的人验完货,他们这次接得天价大单便算是彻底稳妥了。 可是,中年男人怎么也没想到,都到了这就差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却突然杀出来个身份不详,背景不俗的神秘人物。 不仅打通了层层关卡,就连藏在船上的买家都对此一声不吭。 如今时间已经超过了预计登船的九点钟,可不论中年男人如何打听,始终没能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又是一支烟的时间过去。 照旧没等到任何回复的中年男人看了眼地上散落一地的烟灰,将眼中的担忧尽数敛起,打算再去打探一下情报。 橡木酒桶里,毛利兰再次咬了自己一口,疼痛伴随着大脑的高度清醒使得她一下子记了起来。 她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她在那一片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时,听到过的属于绑架犯的声音。 清晨的仓库里总是忙碌而又嘈杂的,尤其是这种靠近港口的仓库。 大型搬运机器的运作声让毛利兰并没有完全听清中年男人和暴躁女人的整个对话内容。 但仅凭着只言片语,她还是成功推断出了现在的危险处境。 明明获悉了自己即将被送上货船,漂洋过海的前往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地方,迎来另一个与她前十几年人生完全不一样的黑色未来。 可毛利兰脸上依旧没有半分退缩,眼中虽然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坚定。 她相信,她的父母,她的爱人,一定都在想尽办法得找她。 所以,她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会和世良、小哀,以及其他被抓住的人一起,活着见到自己的至亲至爱。 毛利兰的眼里闪着光。 而她所牵挂的父母爱人,此刻,距离崩溃,只差一线之隔。 车流拥挤,行驶速度缓慢的东京主干道上,一辆蓝色小轿车不断在车流中穿行超车。 看着前方红绿灯已经开始闪着黄灯,坐在主驾位置上的毛利小五郎面不改色的踩死了油门,在黄灯转红的一瞬间,贴地飞过了十字路口。 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周身充斥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凌厉气势。 要是柯南瞧见了,绝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正经到可以用诡异来形容的男人,会是他记忆中那个糊涂又爱钱,推理拉胯,一提到冲野洋子就失了智的毛利大叔。 当然,柯南也没比毛利小五郎好到哪里去。 副驾上,妃英理对于丈夫这种贴地飞行的驾驶方法没有任何责备,她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看着越来越近东京港码头,心神早已飞到了远方。 而在这辆车上,除了两人,后座上还坐着一个同样满心焦急,恨不得替毛利小五郎直接把油门踩到油箱里,让这辆车真正飞起来的中森银三。 至于这三人是怎么会聚到一起的,那就得从几天前说起了。 毛利兰失踪的当天,作为父母的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就收到了消息。 每逢这妻儿遇到危险时,就相当靠谱的毛利小五郎同样率先将目光瞄准了女儿失踪时附近的监控设备。 并问好友目暮警官要来了当时附近目击证人的询问笔录。 然后和妻子妃英理一起,得出了和服部平次一样的结论。 他们的女儿卷入了和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人口贩卖案如出一辙的风波中,被不知名拐卖团伙给抓走了。 无数恐怖的猜想在夫妻俩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最后还是工藤优作的一通电话安抚住了他们。 最后,自知自己的推理能力远不如工藤优作的毛利小五郎作出了和服部平次一样的选择,将追查重心放在了人口贩卖案上,把赢得赌局的希望全权拜托给了工藤优作。 而中森银三,就是他在追查人口贩卖组织时遇到的。 作为搜查二课的警察,这种案件本该不由他来调查。 可他唯一的女儿是这起连环案的其中一位受害者,中森银三又怎么可能安心地等着搜查一课去慢慢调查。 于是,两位同样心系女儿安危的父亲,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因为去向目暮警官请求调取同一份资料而走到了一起。 海量的资料查询与走访中,中年男人所在的拐卖团伙渐渐浮出了水面。 而正当他们为此欢欣鼓舞时,负责侦办这起连环绑架案的目暮警官被上层紧急调走,去侦办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但没有一点结果的连环枪击案。 而连环绑架案则被交到一个另一个警察手里。 紧接着,事情走向在目暮警官移交完手头案件后,开始朝着坏的方向不断发展。 接手案子的警察是个十分刻板且严肃的青年,准职业组出身。 此人相当看不惯侦探,于是在毛利小五郎过来查询资料,申请调查时,不仅直言拒绝,甚至还出言嘲讽。 就连中森银三来了,也没有通融半分。 并表示他们的意见他已经收到了,接下来他们就安心在家等消息吧,有结果后他会尽快通知他们的。 毛利小五郎和中森银三气得当场和那个警察打了起来,随后不知情的几个警察便围了上来。 要不是萩原研二当时就在警视厅,听到消息赶紧跑过来制止了这场未来走向十分不妙的扭打,毛利小五郎估计就得喜提袭警罪名,在拘留室里住上几天。 公然殴打同事的中森银三被他的直属上司给保了下来,但由于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还是得到了几天的停职处分。 于是,失去了警方助力的毛利小五郎和中森银三走上了合伙私下调查的道路。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目标明确的奔向东京港,那就不得不提到工藤优作了。 盗走诱导剂的人真得很会躲,可工藤优作推理天花板的名头也不是盖的。 在这几天里,通过层层排除,工藤优作最终锁定了对方所在的区域,并在妻子工藤有希子的易容帮助下,成功确定了对方身份和藏身之处。 紧接着,伪装成寻常中学生的赤井玛丽出面碰瓷,十分顺利地把这位自以为藏得十分稳妥,万无一失的教会成员,给抓到了手。 只不过,他们找了半天,只找到了半瓶诱导剂。 剩下半瓶则在两天前,被这个教会成员给秘密交易了出去。 交易方十分神秘,就连交易当事人也不清楚,牵线的中间人是教会余孽中真正的高层,被工藤优作设计抓住的那个教会成员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而这最终也就导致了工藤优作没能从乌丸苍信手中,获取到毛利兰等人所在位置的完整情报。 鸟取县,乌丸老宅。 乌丸苍信看了看时间,又重新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在他面前,空无一人的座位上已经摆好了一盏茶,静候来客。 第229章 命运的骰子(三) 9点25分,乌丸苍信提前五分钟等来了轻装简行的市原吉。 一身素色纱袍,周身气息平静而又温和。 乍一看,这位在政坛叱咤风云了几十年,即便新任首相就位依旧权势不减的顶级大佬,和街边遛狗的普通老人没多大差别。 论起气势来,还不如跟在他身后的贴身保镖来得显眼。 乌丸苍信随意瞥了一眼进屋后就自动站到角落位置的保镖,而后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坐下后悠闲品茶的市原吉身上。 当然,他并没有从头到尾盯着市原吉的一举一动,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右侧的鱼池上,不时洒上一把鱼食。 平日里一直被乌丸老宅的佣人们科学喂养的各色锦鲤们面对这难得的加餐,争相涌现,扑腾出不小的水花。 声音引来了市原吉的注意,他像是刚注意到屋旁的鱼池,对面还坐着一个被他晾了五分钟的乌丸苍信。 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市原吉略带感叹地引出了话题: “ 这些鱼养得很好,没想到这里的建筑虽然保留着旧时风格,园林布置倒和其他世家所推崇的枯山水截然不同。” “我倒是听乌丸管家说起过,这些都是父亲成为乌丸家家主后作出的更改。” 乌丸苍信十分随意的给出了解释,低垂的目光始终落在了争相抢食的鱼群上。 “也有些时日没见你父亲了,不知他身体可好。” 借着乌丸苍信的回答,市原吉顺势将话题引到了乌丸莲耶身上。 “还不错,两个小时前还中气十足地打电话过来,把我给骂了一顿。” 又一把鱼食抛出,乌丸苍信依旧回得十分随意,气氛温和得仿佛像是在旧友闲聊。 但若仔细去瞧乌丸苍信低垂的眼睛,那只会发现里面除了极致的淡漠,就只剩下一丝微不可察的厌倦。 忽略掉之前沉默不语的五分钟,两人心知肚明的开始进行社交场合常见的兜圈子行为。 一直觉得这种潜规则十分有病的乌丸苍信耐着性子陪着市原吉绕了七八分钟的圈子,半点没有探寻市原吉的来意的意思。 仿佛他一路从群山之中飙车赶回来,从头到脚换上了正式会客衣服真就只是为了坐这儿和人拉家常。 圈子一路从东京兜到了北海道,又环海绕了几圈,眼看就要坐上火箭,飞往月球时,市原吉最终道明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组织在月组的暗线身份?还有霓虹地区所有神秘侧成员的名单?” 乌丸苍信转过头,同时顺势抬起了搭在鱼食罐上的右手,慢条斯理的拿起鱼食罐边上叠好的擦手巾擦了擦。 疑惑的面部表情配上拉长的声线,乌丸苍信认真地看向市原吉,带着十足的不解: “市原先生,这好像…不在我知道的交易范围之内吧。 是新的交易要求吗?那这也不该和我谈吧,这毕竟是您和我父亲的私人交易。” 市原吉看着眼前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小子,没有说什么这次他们的会面就是乌丸莲耶的授意。 毕竟这点从会面地点在乌丸老宅上,并不难看出来。 也因此,市原吉十分轻松地看出乌丸苍信说这话的根本目的并不是为了拒绝,而是等着他拿出让他满意的报酬。 于是,稍微思量了会儿后,市原吉开出了他的价码。 “如果真田警视正顺利归来的话,以她这些年的功绩,升个警视长绰绰有余。” “不得不说您提出得这个报酬让我非常动心,只是如今真田警视正疑似落入鸢尾手中,生死未知。 比起升职,我更希望她能活着,安安稳稳地在神奈川做一辈子的警视正。” 乌丸苍信放缓了声调,后半句与其说是在婉拒市原吉给出的报酬,更像是在对着并不存在的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许愿。 许愿他的母亲平安归来。 在市原吉的注视下,乌丸苍信沉默了片刻,仿佛是在平复内心的情绪波动。 随后敛起眼中脆弱情绪,平静的补充道: “并且,月组暗线这种核心情报可不在我的权限之内,我能提供给您的,就只有神秘侧的成员名单。” 对于乌丸苍信的回复,市原吉信了乌丸苍信的前一句话,却没有信他后面补充的那句。 或者说,没完全相信。 他清楚眼前的青年是一个聪明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天才,乌鸦能在里世界里维持着至今都无人能撼动的稳固地位,此人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如果真得不知道那个藏在月组的暗线是谁,或者说没有办法找出暗线身份,何必等他开出报酬后,才点明这一点。 市原吉并没有错过乌丸苍信在提到疑似落入鸢尾手中这几个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怒火和恨意。 也知道真田优纪失踪案的背后,有各方势力参杂在其中。 于是市原吉紧接着开出了他的第二轮价码: “佐川株式会社。” 相较于之前的感情牌,这一轮除了一个名词,再无其他点缀的报价让乌丸苍信真正提起了兴趣。 自打擦完手后就顺势搭在茶台桌面上右手指尖颇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木制台面,乌丸苍信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复。 市原吉也不催促,屋子里一下子除了低不可闻的叩击声,安静得不得了。 屋外的鸟啼声清脆悦耳,凉风乍起,不仅吹得庭院里的满园树木摇曳作响,就连悬在屋角的铜叶风铃都随之舞动了起来。 两分钟后,叩击声戛然而止。 九点四十八分, 低调前来的市原吉被乌丸老宅的仆人们恭敬地送出了门。 保镖依旧贴身跟在他身后一步,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坐到车上,市原吉回想着刚刚和乌丸苍信定下的交易内容,心中忍不住感叹了句后生可畏。 当初同意乌丸莲耶的交易,在那些心怀正义,制定了天曦计划的高层注意到乌丸苍信之前。 将其送进乌鸦,真是他此生中,最不会感到后悔的一个决定。 身兼多职的贴身保镖认真地开着车,很快,乌丸老宅便随着车子得不断前行,被群山所遮掩。 老宅里, 送走了市原吉,乌丸苍信并没有立即离开茶室。 当然,比起之前简直可以用虚伪来形容的规矩做派,此时的乌丸苍信显然随意得多。 茶台上的茶具在市原吉离开茶室的第一时间,就被佣人们收了下去。 没人对台面上一只喝了一大半,一只纹丝未动的茶盏有任何好奇。 对于乌丸苍信坐在茶室围栏上,将鱼食罐整个抱在怀里,继续一把又一把,毫不客气的喂鱼行为,更是十分纵容地又送来了一罐又一罐的鱼食。 见此情形,乌丸苍信索性将鱼食罐整个翻转过来,一罐一罐地往池子里倒。 不一会儿,鱼池里的鱼就开始翻肚皮。 一条,两条,三条…… 秉持着宁可撑死也绝不可饿死的鱼群即便看到有同伴已经一命呜呼,依旧舍不得嘴边喷香的鱼食。 很快,鱼池里便飘起了一片。 紧接着,负责送市原吉到老宅门口回来向乌丸苍信禀报客人已经坐上了车。 乌丸苍信听完,收回一直注视着鱼池的目光,放下手里不知是第几个空掉的鱼食罐,不再继续喂鱼行为,起身离开了这座缘水而建的茶室。 见这祖宗不再杀鱼,佣人们有的捧着擦手巾,殷勤地侍奉着乌丸苍信往外走,另一部分则十万火急地开始摇人抢救鱼池里的剩下的鱼。 一向安静的老宅因为这一池子金贵无比的鱼而变得十分热闹。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毫不犹豫的将其忘在了脑后,冷着脸穿过长廊,回到了卧室。 门刚关上,乌丸苍信周身显而易见的怒气便如同流水般迅速褪去,明明还是那张俊美的脸,却再也瞧不出半点情绪。 拿起去茶室前随手放在床边矮桌上的手机,随着屏幕的亮起,一封半个小时前的未读邮件映入了他的眼帘。 to :whiskey (威士忌) 货已登船。 from: bourbon(波本) 九点五十六分,东京港码头。 看着近在咫尺,即将启航出港的远洋货轮,中年男人憨厚老实的面孔上,一双黑色眼睛里忍不住冒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太好了,船终于要开了。 回想起前几个小时的焦急等待,中年男人此刻感觉浑身轻松。 全然忘记之前在仓库等候许久,嘴角愁得直接燎起了好几个泡,鞋底子都快磨出火星子的样子。 即将拿到大笔金钱的喜悦让中年男人一下子忘记了之前的不安。 远洋货轮上,穿着统一灰色马甲的货轮工作人员在做着启航前的最后一部分准备工作。 密密麻麻地各色集装箱堆满了货舱。 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蓝色集装箱里,整齐堆放着一个又一个地橡木酒桶。 贴在集装箱尾部的货单上,清晰地写着货品名称—威士忌。 至于里面究竟装得是不是威士忌酒,负责海关检查的工作人员给予了肯定答复。 此时,钟表上的秒针又悄然转了一圈。 距离这艘货轮启航,还有三分钟。 第230章 命运的骰子(四) 三分钟的时间很漫长吗? 对于期盼着货轮立马出港,好回去分钱的中年男人来说,这自然是一个不需要思考就能给出肯定回答的问题。 然而对于五分钟前才收到最新提示的毛利小五郎而言,要在三分钟的时间里,从即将出港的数艘轮船里,准确找到藏有女儿小兰的那艘船。 给他三个小时他都嫌短,更别说三分钟。 东京港海关办公室, 急得团团转的毛利小五郎盯着电脑屏幕里,经过多重检索后显示出来的十点出港的船只名单。 用力抓紧了手里正在和工藤优作保持着通讯,并开了扩音的手机。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丝毫不顾一旁海关工作人员的异样目光。 “帮帮我…” 隔着屏幕,工藤优作清楚听到毛利小五郎的声线在发颤。 在此之前,工藤优作根据乌丸苍信给出的半截线索—翠鸟东飞。 以及霓虹四面环海,想要从这里悄无声息地将拐卖的人运送出去,最方便有效的办法无疑是走水路这一点。 虽然推断出小兰等人目前应该是位于关东地区的两大国际贸易港口中的其中一处港口附近,并即将被人通过水路船运,离开霓虹。 但具体是东京港还是横滨港,暂且还没有有力证据去证实。 所以,在毛利小五郎奔赴东京港的时候,工藤优作也在赶往横滨港的路上。 与此同时,在服部平次和白马探联手合作之下,那个隐藏得极深的高级人口贩卖团伙也终于浮出了水面。 其名为—翠鸟。 随后,兵分几路的各方精英再次互通情报。 根据服部平次在今天凌晨突击追查到的一份加密账本,工藤优作最终在九点五十二分的时候。 确定了这个名为翠鸟的拐卖团伙,把包括小兰等人在内的受害人,送上了将在今天上午十点,从东京港驶出的一艘轮船上。 只是,这时不论是工藤优作,亦或是他身边心早已飞到了东京港,和毛利小五郎如出一辙焦躁,甚至真正到达了距离崩溃只差一线的柯南。 以及赤井秀一等人,如今都不在东京。 哪怕动用直升飞机,也根本不可能在10点前抵达东京港。 思索了几秒后,工藤优作快速开口: “去掉走国内航线的船只。” “去掉走固定路线的旅行船只。” “去掉临时停靠,并不在东京港装货的船只。” “去掉装运货物在东京港码头仓库停放超过五天的船只。” “……” “……” 随着工藤优作的开口,原本满满一整页的船只出港名单,最后只剩下三行。 毛利小五郎和中森银三挤在电脑前,死死盯着那三艘船的名字,却没再等来工藤优作的下一句话。 中森银三急得不行,一把凑到毛利小五郎的手机边上,大声喊道: “工藤先生,名单上还有三艘船。您再排除两个,就剩三艘船了!” 电话对面的工藤优作沉默了下来。 他手里其实还有一条线索,但他不确定,这条线索是否是威士忌故意露出来的一条假线索。 在从赤井秀一那里听到他派人抓捕波本,却在关键时候被一场突发性车祸给半路截胡,而车祸中的几人身份经花野里奈核实全部是佐川急送员工时。 工藤优作以及赤井秀一等人这才意识到,之前就曾在真田优纪中毒晕倒的案件中,作为背景板出现的佐川急送,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清白无辜。 而在此基础之上,佐川急送是霓虹四大运输巨头之一的佐川株式会社名下,一个由佐川家嫡系子弟掌控管理,但名声不显的子公司的消息,便再也不是秘密。 一个业务遍及整个关东区,手下员工可以轻而易举出现在任何地方,但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运输巨头。 换个思路想想,这不正是一个庞大但不会被人注意的天然情报网吗? 根据各种线索推理出这个结论时,除了工藤优作再一次感到惋惜,柯南等人无不为此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目前还有三家公司和佐川株式会社在运输业里处于同一位置,可近些年来,佐川株式会社不断向外扩张。 那三家同样被称为运输业巨头的公司在佐川株式会社的步步紧逼之下,已然尽显颓势。 而他们的下一代接班人,和佐川株式会社几年前新上位的主事人相比,又差了一大截。 因此,业内早有预言,再有十年,霓虹的运输业里,佐川株式会社将会真正的一家独大,无人可挡。 工藤优作确信,翠鸟的人已经将小兰她们送到了这三艘中的其中一条船上。 可他不敢确信,如果用船上是否有经由佐川株式会社旗下公司负责运送的货品来作为筛选条件,会不会正中威士忌的下怀。 在人心的把握上,工藤优作从不认为自己比乌丸苍信还要厉害。 最重要的是,一旦选错,毁得会是包括好友女儿在内的一群人,本该走向光明的未来。 工藤优作的沉默让本就焦急不安的毛利小五郎和中森银三更是绝望,一颗心直接沉到了底。 眼中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彻底模糊了视线,两个大男人直接泪洒当场,就差抱头痛哭。 这时,沉默已久的妃英理忽然收起手机。 随后,原本站在办公室角落的她快步来到电脑旁,一把拽开没用的丈夫。 看了眼电脑屏幕角落里,已经不知不知觉跳动到九点五十九分的时间数字,点开了这三艘船在东京港装运的货物清单。 汽车、机械配件、电子设备、冷冻海鲜、易碎玻璃制品…… 随着鼠标的快速滚动,妃英理的目光快速在一个又一个的货物名称上划过。 最终,鼠标的光标停在了一行除了货物名称写着易碎玻璃制品外,再无任何字样的空白处。 数量,规格,所在集装箱,货物装运仓库等全都一片空白。 在一众填写得密密麻麻地清单里格外的特立独行不说,就连货物名称都是敷衍至极的易碎玻璃制品。 妃英理转身向一旁的海关工作人员发难,言辞犀利的发出质疑。 被问到的工作人员十分为难,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这是上面特意交代下来的,他也只能照办不是。 将这一幕看得分明的中森银三抹了把脸,当即再次亮出之前为了进到海关办公室已经用过一次警察手册。 以货物登记不符合规定,怀疑这批来源不明的货物可能涉嫌近期的拐卖案为由,要求工作人员立即联系港口码头附近的工作人员,停止对这艘船的放行。 和之前一样,中森银三这次同样用手指巧妙的遮住了警察手册上,写着的搜查二课中的‘二’字。 于是,看到警察手册上写着搜查二字的东京港海关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压根就不怀疑中森银三的身份,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搜查一课的警察。 在不知道中森银三收到了内部停职处分,以及他并不是搜查一课的警察的情况下。 被中森银三这么一说,工作人员自然是怕得不行,当即给码头附近的同事打去了电话。 十点整,东京港码头响起了一阵阵悠长的汽笛声。 紧接着,一艘艘轮船在汽笛声中,缓缓驶离了东京港,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 岸边不远处,换下了佐川运输工作服的安室透看着依旧停靠在码头,巍然不动的远洋货轮。 还不等他向身旁同样换了身装束的司机问些什么,就远远看到有人向货轮靠近。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安室透也认出了其中的熟人。 冲在最前面的毛利小五郎,紧跟其后的中森银三,还有后面大步奔跑的妃英理。 因为距离原因,安室透并没有看清三人的表情。 但从三人的动作中,以及他所了解到的情报,安室透知道他们的目的。 他再次将目光放到了那艘远洋货轮上,意有所指地说道: “看来这艘船,牵扯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 身旁的司机没有作声,他默默地注视着远处的远洋货轮,许久,露出了一个蕴含着复杂情绪的笑。 余光注意到这一幕的安室透没有开口挑破,而是直接拿出手机,当着司机的面开始编辑邮件。 将货轮并未按时出港,并疑似和码头工作人员起了争端,且之前名声极盛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出现在附近的消息发到了乌丸苍信的邮箱里。 司机仿若未闻,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洋货轮方向。 看着货轮负责人和码头工作人员因为出港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吵,看着冲到码头的毛利小五郎则直接把码头工作人员当作空气,一把揪住了货轮负责人的衣领。 明明在笑,整个人却充斥着浓重的悲伤。 忽然,司机猛地转头,在铺天盖地的警笛声中,一辆辆警车闪着警灯从两人身旁呼啸而过。 最终停在了码头。 一个又一个的警察从警车上下来,将货轮负责人围在了中间。 领头的目暮警官举着一张搜查令,将其怼到了货轮负责人面前: “警视厅搜查一课办案,这是搜查令,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第231章 命运的骰子(五) “叮~” 安静无声的卧室里,一声代表着未读邮件出现的手机提示音打破了一室寂静。 窗外的天空云卷云舒,空气里透着雨后的清新和湿润,凉风从半开的窗户徐徐吹入,轻轻地拂过屋子里的每一样陈设。 光洁的地板上,因为收到未知邮件而亮起屏幕的手机尤为的醒目。 不过手机的主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将手机拿起,查看里面的邮件内容。 支着腿坐在地板上,换下会客衣服,穿着简单休闲的乌丸苍信低头瞥了腿边亮起了屏幕的手机,目光在屏幕上的时间一扫而过, 对于那封还没点开的未知邮件里的内容,已然有了数。 事情的走向一如既往的按着他早已制定好的计划循序发展。 翠鸟现身,警方入场。 这根从第四实验主基地爆炸开始,就被乌丸苍信悄然点燃的引线,终于烧到了尽头。 眉眼低垂地望着亮着屏的手机,乌丸苍信看似是在神游,谁也不知道,此刻一份又一份的记忆片段正被他从浩如烟海的记忆宫殿里不断抽出。 筛选,组合,粉碎,构建。 一张牵扯到上百人的关系脉络眨眼间便在他的脑海里快速成型。 然后又在眨眼间,仿佛被一颗倒计时跳转为零的炸弹正中红心,炸成一堆捡都捡不起来的碎沙,顺着来时的路,重新流回记忆宫殿的深处。 或许是为了让这个提前安置好的炸弹炸得再漂亮一点,范围再大一点。 在屏幕彻底熄灭的前一秒,乌丸苍信就着这个随性的姿势,伸手解除了依旧躺在地板上吹凉风的手机屏幕锁定。 锁定解开,带有未读邮件信息的弹窗再次跳了出来。 点开邮箱界面后,乌丸苍信再次略过那封来自于某位“忠心“下属的邮件,转而点开了邮件编辑页面。 十几秒的时间,乌丸苍信便用灵活的手指,单手编写完了一封邮件。 从犄角旮旯扒拉出一个早已落灰的邮箱地址后,按下了发送键。 自动识别出收件人邮箱地址并非是特定成员邮箱的手机隐藏程序在邮件发送的那一瞬间,将乌丸苍信的邮箱地址扭曲成了一堆乱码,并快速清空了一切痕迹。 随后,看着显得格外空荡的电子邮箱界面,乌丸苍信抬起指尖,重新搭回了支起的左腿上,不再做任何动作。 他的目光再度和之前一样,看似落在了不远处空无一物地板上,实则平静而又漫不经心地随意落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虚空中。 手机屏幕的白色微光将乌丸苍信背对着窗户的一张俊脸照得清晰而又冷漠十足。 没有半点属于人的情绪。 而随着手机屏幕因为超过一分钟没有使用而重新恢复熄屏状态,这个没有第二个喘气生物的半封闭式空间里,又再度恢复成之前的死寂。 和远处抢救鱼群,搞得热火朝天的乌丸老宅佣人们仿佛是处于两个世界。 东京港码头, 目睹了警方来势汹汹的闪亮登场,之前跟货轮负责人因为出港问题撕扯了好一会儿,但其实一头雾水的码头工作人员终于松了口气。 趁着这个机会,赶忙掏出手机向海关办公室通风报信。 但其实这个举动没什么必要。 目暮警官等人来得阵仗简直可以说是兴师动众,十几辆警车停在了东京港码头,警笛声都响到了两公里以外,海关办公室的人又不是眼瞎耳聋,怎么会不知道。 因此在目暮警官带着人抵达东京港码头没两分钟,东京港海关的事业部负责人便一脑袋汗得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 此前扯着货轮负责人衣领边摇边问“兰在哪里?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神态疯癫的毛利小五郎被长袖善舞的萩原研二给“劝”到了一旁。 至于货轮负责人,在看到被怼到他视线面前,签字盖章一应俱全,真得不能再真的强制搜查令后。 对方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几番变化后,最终还是同意警方上船搜查。 将登船的路让了开来。 毛利小五郎激动不已,手脚并用地就想朝船上奔去,然后被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拽住胳膊只能不断在原地扑腾。 脚边的灰都被刨了起来,毛利小五郎硬是没能往前挪动一米。 “你这小子赶紧给我放开!” 眼瞅着中森银三和妻子妃英理都跟着上了船,自己还被拽在原地,气急败坏的毛利小五郎恨不得当场给萩原研二一个过肩摔。 让他知道自己这个警视厅前辈并不是浪得虚名。 然而毛利小五郎刚有这个打算,就被萩原研二忽然凑近的动作给惊了一下。 “你—” 感受到怀里多出来的冰凉,毛利小五郎的怒火戛然而止。 他瞪大眼看着拍了拍他衣领后,重新退回原处的萩原研二,眼里的震惊转瞬间又恢复成之前的焦躁愤怒。 仿佛只是给曾经的警视厅前辈掸了个灰的萩原研二依旧一只手牢牢拽着毛利小五郎的胳膊,脸上却从容地换上另一副表情: “抱歉抱歉,毛利先生,我也不是故意拦着你,实在是你之前的举动太过冲动了。 上面吩咐,为了避免你和那位负责人先生再次发生冲突,所以要请你等一等再上船。” 毛利小五郎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脸余怒未消的看向被几个警察“保护”在中间正往船上走的货轮负责人。 在看到货轮负责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理了理衣领,含着怒气开口: “好了,那家伙已经上船了,我可以登船了吧。” 萩原研二见状,立马松开手,同时赔笑着说: “当然,毛利先生请。” 萩原研二做足了赔罪的姿态。 而在目送着毛利小五郎脚步飞快地往船上走,身影同样消失在了视线尽头后。 萩原研二一扭头,立马换上日常营业的微笑表情,迎上了一旁不断抹着满头大汗的东京港海关事业部负责人。 十分熟稔地打起了招呼: “城岛课长,麻烦您带我去一趟你们的海关办公室,有些情况我需要实地核实一下。” 不知道是身体发虚还是在偷偷心虚地岛城课长再次抹了把额头的汗,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同时开始跟萩原研二套起了近乎,打起了感情牌,萩原研二来者不拒,两人一边聊一边朝海关办公室走去。 “不知道警官怎么称呼,如此年轻,你的长官就敢让你独当一面,想必是警视厅的精英才俊。” “城岛课长过奖了,您叫我萩原就行。 对了,我刚刚从毛利先生那里听说,这艘船上有一批神秘至极的易碎玻璃制品,不知道城岛课长了解多少?” “萩原警官,这我也是才听说……” “……” “……” 随着萩原研二带着人和东京港海关事业部负责人渐渐走远,两人的交谈声也逐渐淹没在了港口越来越大的风中。 除了正在拉警戒线的警察,码头上剩下的大多是一些因为工作原因,穿梭在码头和仓库之间地装卸人员和码头工作人员。 至于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专门乘坐观光客轮的游客。 码头边上,一艘装饰的十分漂亮的观光客轮停在了一个距离远洋货轮起码有一百米的角落位置。 即使四周警车环绕,警笛阵阵,观光客轮依旧有条不紊地迎接着客人。 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乘坐这艘环东京湾行驶的观光船的游客们很多依旧以一种堪称悠闲的姿态在码头上漫步,不时还拍个照打个卡。 甚至有的把闪着灯的警车和拉着警戒线的警察,作为观光时的特殊体验,将其纳入了拍照背景。 而远洋游轮周边的船只,更是稳如泰山。 拉个警戒线而已,又不是轮船爆炸,海面漂尸,鲨鱼开餐。 于是,除开被扣下的远洋货轮,剩下的船只休息的休息,装货地装货,出港的出港,完全不受任何半点影响。 换下了显眼工服的安室透和司机身处其中,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被远处的警察理所当然地当作是远远凑热闹的游客中的一份子,一个眼神都没多给。 距离远洋货轮较近的中年男人倒是略有不同,因为距离远洋货轮比较近的缘故,他和边上几人一起,还额外喜获了警方的贴心劝阻。 “这位先生,前方警察办案,还请不要靠这么近,以免发生危险。” 手里还拉着一根警戒线的伊达航如此说道。 一张憨厚相的中年男人自然是连连应是,和其他几人顺从地往后退去。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在扭脸转身的一瞬间,中年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梦中时常出现的警察破门而入的场景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了现实中, 要不是钱的诱惑足够大,外加上级和同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又都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以及,警方的目标一看就是冲着游轮来得。 中年男人早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码头,哪会留到现在。 要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但比起这一点,还是即将到手的钱在他面前如同煮熟的鸭子飞走这事更让他割舍不下。 当然最主要的是,中年男人知道他们组织背后,存在一个让他们之前在警方全力围剿人口贩卖链时,保他们平安无事的大靠山。 因此虽然心有慌张,但中年男人更多的还是恼怒。 恼怒警察的不期而至,恼怒那个不知名的神秘人物拖延他们装货的时间,恼怒同伙的不接电话。 贪婪和愤怒遮掩住了中年男人心底的危险预警,让他下意识忽略了作为同伙的暴躁女人不接电话背后所可能代表得危险结果的同时。 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离开时,一脸稳重可靠的伊达航向他投去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目光。 第232章 命运的骰子(六) 同一片天空之下, 相较于东京港码头各方云聚,一眼就看得出来即将有一幕精彩纷呈的大戏上演。 东京警视厅看似是和以往一样普通而又忙碌,实则水面下已经悄然卷起了一股暗流。 不知是从哪里得到了目暮警官带人包围了东京港码头,插手到人口拐卖案中的消息。 此前从目暮警官手里接过这个案子,本应是此案真正负责人的那个警部,直接一状告到了黑田兵卫的面前。 看着面前情绪激动,愤慨难当的春见警部以及他身后几个表情如出一辙,只是因为上级在场所以怎么吱声的下属。 黑田兵卫只觉得一阵头痛。 作为一名在警视厅和警察厅同时打着工,身兼两职的优秀警察,黑田兵卫见惯了各种场面。 这种下属告状的情况他也不是头一次见。 理应有一套熟练且完善的处理流程。 只是,如今这事牵扯到的,并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世上,什么样的买卖最好做? 答:无本的买卖最好做。 因为不需要花费自身本钱,所以无论卖出多少,都是赚的。 唯一的区别只是赚多、赚少而已。 就算没卖出去,那也不亏,毕竟,是白来的东西,丢了,也不心疼。 总有人期冀不劳而获,坐享金山,也有人因为金钱的原因走投无路,濒临绝望。 因此,即便有律法明文规定,偷盗、抢劫、洗钱、销赃等行为,依旧屡禁不绝。 而在这其中更小一撮的精明人看来,诸多无本买卖中,最好卖且畅销的商品,无疑是人。 皮、血、骨、肉。 无论是整卖亦或者是零售,这种商品都有着广阔的市场和庞大的受众群体来作为依托。 且供不应求,堪称无本万利。 而在尝到了甜头后,有些有远见的“精明人”自然不甘心眼前这种小打小闹的蝇头小利。 于是,生出了要将这生意做大做强的念头后,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打通渠道,扩展人脉,寻求靠山…… 以金钱利益为纽带,一张张关系紧密又牢不可破的无形网络至此笼罩在白日的另一侧,形成了一个个多元化的人口贩卖产业链。 成为黑暗世界中,如同海洋世界里的苔藓和藤壶那般,根深蒂固到难以剥离和根除的存在。 因此即便前些日子里,各国因为打击人口贩卖而掀起了一阵浪潮,媒体报道天天都在播放着最新战绩。 夸赞着警方的营救速度。 可黑田兵卫很清楚,这些,都不过是海面上露出来冰山一角而已。 尤其是得知新一轮失踪的人里有毛利兰、远山和叶等人,并且通过公安那边的渠道获知这一切还跟黑衣组织的威士忌扯上了关系后。 这一点便显得更加明确。 在黑田兵卫看来,以威士忌的能力,要想将毛利兰她们绑走,完全能做到悄无声息,并毁掉所有可以用来追踪的线索。 就算是借刀杀人,也不可能这么粗糙。 除非,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只是借刀杀人。 将刀的存在毫无保留的披露出来,与其说是毫不在乎,更像是希望借这个机会,毁掉这把刀的同时,除掉这把刀背后的真正主人。 察觉到这一点后,黑田兵卫内心生出了和工藤优作极其相似的感慨,却也不得不承认乌丸苍信的这个阳谋,让他无法拒绝。 于是,在接到上面暗示,要求将这个案子从目暮警官手中移交出去时,黑田兵卫没作任何阻拦。 一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二来,也是为了给真正的调查人员,争取更多的时间。 只是,令黑田兵卫没想到的是,目暮那边才刚抵达东京港没多久,身处警视厅的春见就这么快得到了消息。 再次怀疑春见警部立场的同时,黑田兵卫一边安抚,一边揉着额头开始思索,要如何再给目暮等人再多争取一点时间。 这几日,他的工作全都侧重在公安那边。 尤其是在乌丸苍信再次展开对神秘侧成员的大范围猎杀,月组组长和副组长双双受伤入院昏迷后,更是没睡过一个好觉。 没了一桥胜则和川口百月的震慑,再加上月组成员,以及其他神秘侧成员陆陆续续的死亡,如今整个月组就如同一盘散沙,根本不成气候。 而公安那边因为高层指示,零组大部分成员都投身到了保护那些个有着神秘侧血脉,出身高官权贵家庭的重要人物,以及全力调查的任务中。 可怜的风见裕也还不等给他的上司降谷先生报个信,就被薅去了一桥胜则和川口百月目前所在的医院里,僵着脸掺和进月组如今的混乱中。 然而,能以非职业组的身份,在三十几岁的年纪,在群英荟萃的东京警视厅里坐上警部的位置,春见警部也不是什么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 听着黑田管理官的安抚,看出了上司这是打算和稀泥,直脾气的春见警部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既然这个案子交到了他的手里,就理应由他来侦查处理。 目暮十三不去侦办他的连环枪击案,却来越权处理他的案子,这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春见警部,目暮警部那边也是突然收到的消息,怕耽搁时间导致受害人被转移出海。 这才没和警视厅这边汇报情况,而是先行带着人赶了过去,并非有意瞒着你,越权处理你的案子。” 春见警部冷哼一声,对于这个解释并不认同,甚至对于眼前这个偏袒目暮十三的上司生出了怨念。 无数大逆不道的话语涌到了他的嘴边。 就在他即将张口说出的那一瞬间,一道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他蓄能完毕的输出。 他身后的几个下属顿时齐齐松了口气。 黑田兵卫看了眼来电号码,果断按下接听键,电话刚一接通,还不等电话对面的人先开口,一道巨大的爆炸声便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下一秒,电话自动挂断。 本就因为手机铃声响起而暂时安静下来的办公室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声爆炸的轰鸣,那些夹杂在其中,明显是来自于很多人的尖叫声和惊呼声让他们所有人都心底一凉。 这背后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黑田兵卫的心更是直接沉到了底。 春见警部几人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爆炸,但黑田兵卫知道。 打来电话的人是风见裕也,而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位于东京中央区的一家综合医院。 里面正躺着,至今还昏迷不醒的月组组长一桥胜则,以及副组长川口百月。 没有对春见警部等人作出任何解释,黑田兵卫沉着脸往外走,一手拎着外套,一手抓着手机,脚步飞快。 春见警部头一次经历这种告状告到一半,上司甩手离开的场面。 沉默了几秒,带着不怎么明显的担忧,春见警部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他身后的几个下属自然也紧跟了上去。 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个稍稍靠后的年轻警察,眼中曾闪过一丝异样。 并在出了办公室后,找借口去厕所,向外发了一条信息。 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工位,继续着之前的工作。 … 横滨港。 作为关东地区第二大国际贸易港口,其热闹繁忙程度,丝毫不比东京港逊色。 码头角落位置的停车场上,一辆红色雪佛兰完美得融入周边的各式车辆中,毫不起眼。 车上,收到远洋货轮被目暮警官带人包围,已经开始登船搜查的消息后。 从濒临崩溃的绝望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柯南越发得急切,驾驶座上的赤井秀一脸上也难得多了几分焦急。 然而,由于横滨港码头被人举报藏匿大量毒品,横滨港现在正处于警方的临时管控中。 在清查完毕之前,所有人员船只,一律不得离开。 横滨的警察大半都出现在了这里,神奈川警察本部得了消息后,也从本部里抽调了不少警察。 摆出来得阵仗比起东京港来说,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便是鼎鼎大名的世界级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任何优待和例外。 顶级推理小说家这个名头赋予工藤优作唯一的优势,就是他可以借此了解一些搜查内情。 工藤优作自然是不会错过,因此车上如今就只剩下赤井秀一和柯南两人。 而无论是柯南,亦或者是赤井秀一,他们都并不认为只是碰巧遇到了这事。 毕竟,偏偏是十点,偏偏是他们即将离开码头,世上哪有巧到这个地步的事,还正好让他们给撞上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专门为了将他们拦下来而准备的。 至于准备了这一切的人,柯南和赤井秀一不用想都能得出正确答案。 只不过两人目前没人有心思去深究这件事,心里全巴望着早点离开横滨港。 多待一秒对他们而言都很痛苦。 遗憾的是,这个愿望目前很难实现。 听完详细内容,工藤优作看着忙忙碌碌的警察们,眼里满是凝重。 第233章 命运的骰子(七) 一艘装载着上百公斤毒品的轮船,将会在今天中午十一点前,从横滨港驶出,然后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这是横滨警方,在今天上午九点四十多分的时候,突然接到的紧急报案。 按照以往,对于这种牵扯到违禁品的紧急报案,横滨警方会先对报案人进行初步询问,确认后再派几个警察去现场查验。 然而,半身血的报案人在说完报案内容,刚挣扎着将怀里的照片和小包粉末拿到手里。 还没等他将其递到警察手里,报案人就直接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人来人往的横滨警察署大门口。 失血昏迷送医但情况不妙的报案人,经检验后确凿无疑的证据,再加上所剩无几的行动时间。 至此,没人再去怀疑报案人话中的真伪。 一个由横滨警察署署长亲自致电,核心内容为调动横滨所有警力,封锁横滨港的紧急搜查方案,也以最快的速度,得到了来自神奈川警察本部最高长官的同意批复。 于是乎,在工藤优作等人即将离开横滨港码头之际,大批警察蜂拥而至,对整个横滨港进行了最高规格的封锁。 将包括fbi的王牌特工,自诩为普通小说家的推理天花板,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在内的,横滨港内所有人员船只。 以一种十分合理且不容拒绝的理由,扣留在了横滨港内。 工藤优作看出了乌丸苍信这番举动的目的所在,也知道他们如果想要早点离开,目前就只有帮助横滨警方将毒品找出来,或者是求助公安两条路可以选。 然而,他们真得有得选吗? 被横滨警方临时征用为搜查指挥室的办公室里,看完手里资料工藤优作望着窗外的遍地警察,眼底的忧色愈发凝实。 答案是:当然没有。 特意搭了这么座戏台,乌丸苍信怎么可能让这出戏的主演在戏曲结束的帷幕落下之前,就这么轻易离开呢。 首先, 报案人给出的情报和线索,只能证实横滨港今天确实将会有一大批毒品即将乘船出港。 但具体是哪一艘,哪一个集装箱。 以及货物现在究竟是在船上,还是还在码头仓库上没来得及装船。 还有毒品如今是以什么形式存在,是藏于其他物品之中,还是溶于液体…… 目前,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挣扎着说出重要线索的报案人被横滨警方紧急送达了横滨医院,这会儿人还在抢救室里躺着呢。 负责抢救的医生在让守在抢救室外的警察签署病危通知书时,亲口表示抢救成功的几率渺茫到连一成都没有。 因此,哪怕是工藤优作,面对仅有的这点线索,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其次, 事关上百公斤的毒品,封锁横滨港的方案通过后,横滨警方几乎是倾巢而出,神奈川警察本部也抽调了不少人过来协助。 这么大的阵仗,哪怕再如何谨慎,也根本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东京组织犯罪对策课的警察眼下正以最快的速度朝这赶。 同步收到消息的厚生局毒品取缔部更是直接动用了直升机,如今人就在横滨港,正对着横滨港的一众人员船只虎视眈眈,摩拳擦掌。 再加上那些暗地里投过来的诸多关注目光。 现如今,要论形势复杂和严峻,横滨港可以说半点不比东京港逊色。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霓虹官方最顶级合法的暴力机构—公安有能力越过警察重重封锁将身处横滨港的工藤优作等人带走。 也得掂量掂量这么做的后果。 更何况, 公安如今也是自顾不暇,哪还有空顾得上其他人。 就在上午十点刚过没多久, 位于东京中央区的一家综合医院遭遇了一场突发性的意外爆炸。 柯南等人所熟知的公安代表人的风见裕也,当时正巧在这家医院里。 爆炸时,风见裕也直接被坍塌下来的砖石碎块给埋在了里面,如今既不知生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从废墟底下给刨出来。 据警方的调查显示,初步怀疑是医院里的高氧氧舱出了故障。 当然了,这种理由别说当时就在医院里的鸟山瞳等人不信,就连后赶到的黑田兵卫也压根不信。 意外事故? 一家从一桥胜则和川口百月入院开始就由公安月组和零组暗中联合把控的医院,竟然会还发生意外爆炸。 要不是黑田兵卫是知情人,此刻的他正站在已经塌成一片废墟,砖石横飞,墙皮四溅的医院面前。 亲眼目睹着搜救的警察们在废墟里四处扒拉幸存者,身旁还站着灰头土脸,腿部带伤却始终坚持留在现场的月组成员春森葵。 也恐怕会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 然而,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他: 是的,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所谓的月组和零组强强联合,不过是一层纸糊的窗户。 轻轻一戳,便破了。 并且,事情的影响,还远不止于此。 注意到春森葵眼中渐渐弥漫开来的绝望和恨意,黑田兵卫的目光愈发幽深。 一个出现窟窿口的窗户,可抵挡不住窗外寒风的侵袭。 而随着寒风的呼啸,窗户上的窟窿口只会越来越大。 就像月组和零组之间的关系。 彼此之间,本就是勉强维系着和平表象。 薄得和窗户纸没有任何区别。 而这场爆炸,炸穿得不仅仅是一座医院,更是月组和零组之间,甚至与霓虹官方政府之间,那层岌岌可危的,名为和平共处的窗户纸。 虽然目前关于医院爆炸的伤亡数字,还处于统计当中。 但不论结果如何,不论月组的组长、副组长,以及零组的风见裕也等人是生是死。 经过这场爆炸的催化,双方的关系只会像寒风不断吹过的破洞窗户,拥有一个越变越大的窟窿眼。 除非有人过来填补窟窿,或者干脆重新换上张新的窗户纸,不然,藏在屋里的烛火,最终只有熄灭这一个下场。 可是…填补窟窿后的窗户纸,不会再是曾经浑然一体的模样,对寒风的抵御也将不复以往。 而如果换窗纸的话,谁知道在换窗纸的时候,窗外的寒风会不会趁机刮进屋里,将屋里的蜡烛直接吹熄。 况且,谁又能笃定…进屋的人,是真心实意的去补窟窿和换窗户的呢。 毕竟,真心实意且有能力想要补窗户的人,如今还都生死不知的躺在医院废墟下面呢。 “快!快!这有一个幸存者,担架呢?担架—”呢。 废墟中,一个激动的声音忽然响起,刚把黑田兵卫的思绪打断,但紧接着又突然没了声音。 不多久,一个被白布遮掩住的担架,被人从废墟中抬了出来。 能看得出是个人得轮廓,但从白布盖的方式,以及白布上面浸染着的大面积红色来看,担架上的人显然已经没了呼吸。 铺满了白色云团的天空之上,命运之神平静地注视着云层下方的医院废墟。 身旁,一颗命运之骰在虚空中正在以某种特殊的规律轻轻旋转。 伴随着每一次的旋转停止,一个个或生或死的爆炸受害者,被警方从医院废墟里刨出。 拖着带伤发颤的腿,无数次拒绝了医生治伤要求的春森葵死死盯着每一个从废墟里刨出来的受害者。 眼中的希望被无限延伸的绝望压缩到只剩一线,只等最后那根决定着最终胜负的稻草落下。 这时,又一架盖着白布的担架在一片沉默中被人抬了出来。 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 担架的后面,跟着一个跌跌撞撞的少女。 再远些的地方,满身狼狈的青年站在废墟之中,一脸茫然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春森葵觉得自己的眼睛出现幻觉了,亦或者是中了什么高强的幻术。 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反常的同伴。 视线里的人,除了长相,哪像骄傲而明媚的月组小公主鸟山瞳,哪像之前嘴毒到令她惊掉下巴的今关诚四郎。 假的,一定是假的… 春森葵拼命的欺骗着自己,脚下的步子却不自觉地向那架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担架走去。 哪怕腿疼的连站立都是勉强,春森葵依旧不顾一切的朝着担架所在的方向冲去。 救援人员小心翼翼地抬着担架在碎石废墟间穿梭,刚走到相对平坦一些的地方,就听“嘭”地一声。 一个小腿满是伤痕,鲜血直接染红了裤脚的年轻女性好像被脚下的碎石块绊倒,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但下一秒,这位年轻女性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紧接着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这儿走走。 直到走到担架前,才摇摇晃晃的停下了步子。 已经意识到什么的救援人员没有开口劝春森葵先去找医护人员处理伤口,而是沉默地停了下来。 靠前的救援人员稍稍往后让出了点位置,让春森葵能顺利来到担架的左前侧。 当颤抖的手指掀开了薄薄的白布,一张熟悉万分的面孔出现在视线中,春森葵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此刻,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了下来。 黑田兵卫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幕,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直接沉到了地底。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东京九月一日上午,11点27分, 经确认,公安月组组长一桥胜则,不幸在今天上午10点17分发生的东京千玉医院爆炸案中,遇难身亡。 第234章 命运的骰子(八) 世上没有透风的墙。 更何况,早在一桥胜则和川口百月双双遇袭住院的时候,就引来了不少有心人的目光。 因此,一桥胜则的尸体刚从废墟里挖出来不到五分钟,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有人欣喜,有人惶恐,有人则在感叹完乌丸苍信的办事速度后,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不过这些,并不为外人所知。 就连这场东京千玉医院爆炸案,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除却有人暗中压下了消息,更多得还是因为喜欢追逐新闻爆点的媒体记者们,被 东京港和横滨港分别爆出来两大劲爆新闻给吸引住了目光。 东京,一个爆炸天天有,杀人犯遍地走,从不缺新闻热点的国际化大都市。 在这里,你可以怀疑隔壁邻居是潜逃多年的连环杀人犯,对门老头是二十年前金盆洗手的飞天大盗。 也可以怀疑东京警察的警察证全是走后门,统一花钱购买,作为警视厅一把手的警视总监每周五下班后会和极道大佬约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但你唯独不用怀疑,东京乃至于整个霓虹媒体行业从业者,对于新闻热点的敏锐嗅觉。 这年头,就业压力大,工作不好找不说,就算找到工作了,竞争压力也不小。 干媒体行业的,尤其是在霓虹这地界干媒体行业,要没点热点敏锐度,没点能屈能伸的灵活自由性。 怎么去跟其他同行们抢饭吃。 而和东京随处可见,常见到简直可以用的特产来形容的爆炸案比起来。 东京港如今正在进行的连环拐卖案搜查行动,以及横滨港正在进行的特大贩毒案搜查行动,哪一个不比爆炸案有看头。 一个已经发生的意外爆炸案, 除了报道它的伤亡人数、损失情况,最多加上个爆炸原因详细解析,然后在结尾的地方加以警示,让民众们注意安全。 这样的报道不说一天八篇,但起码也是让人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会说什么。 没有一点新鲜感。 而东京港和横滨港此刻正在进行的搜查行动就不同了。 前者涉及了这些日子人心惶惶人口失踪案,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只要能抢先一步播报出去,必然能收获民众的极大关注度。 后者则牵扯到新任首相上台后,十分关注地毒品泛滥问题。 据传,新的毒品取缔法案已经在走立法流程。这时候冒出来一件这么大得毒品走私贩卖案件,傻子才会错过这种爆点新闻。 论关注度,论背后影响,哪个不比医院爆炸案要强。 最主要的是,眼下两边都还处于警方搜查中,结果如何,还犹未可知。 而这种不确定性,向来是媒体记者们最喜欢的。 因为正是结果的不确定,所以才有更多得内容可以播报撰写,吸引更多人的关注。 不论最终搜查结果如何,都不会缺少话题热度。 因此,上到主流媒体记者,下到九流街边狗仔,在警察们到达东京港和横滨港不久,就如同嗅到鱼腥味的猫一般,全都一窝蜂的朝着东京港和横滨港赶去。 有得财大气粗,直接出动直升机双管齐下,有得囊中羞涩,哪边距离近朝哪儿奔。 一时间,东京港和横滨港被堵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给负责外围警戒隔离地警察们带来了极大的工作压力。 面对怼脸拍的摄像机,以及眼前这群一个劲儿想往里挤地媒体记者们。 伊达航一边和同事们继续坚守着警戒工作,一边赶忙给船上的目暮警官打去了电话。 此时,目暮警官等人刚来到装有易碎玻璃制品的集装箱面前。 得知这个消息,目暮警官当即打电话回警视厅摇人。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才不管这些,在目暮警官打电话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催促着货轮负责人把这个集装箱打开。 眼见对方还在慢吞吞叫人拿钥匙,毛利小五郎气得恨不得直接给他来上俩大耳刮子。 边上的中森银三眼神如刀,一刀又一刀地剐在了货轮负责人的身上。 要不是被边上的高木涉等人拦着,这两人能直接重现之前在警视厅里,殴打春见警部的那一幕。 但其实高木涉等人心里也憋着气呢。 从登船开始,货轮负责人就开始在绕圈子,硬是说自己不记得那个装有易碎玻璃制品的集装箱具体在哪个位置。 一行人围着货轮甲板绕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从这头走到那头,每次都说好像是这里,然后每次又都不是。 要不是待在海关办公室里的萩原研二及时通过监控视频确定了大概位置,估计货轮负责人能带着他们把整个远洋货轮从里到外地给逛上一遍。 就这,货轮负责人还嘴硬地辩解说是那个装有易碎玻璃制品的集装箱因为是重要客户的东西。 为了确保货物的安全,保证客户的隐私利益,他们自己内部也不会做任何位置记录,除了当时操控起重装卸设备的员工,其他人没人知道具体位置。 至于那个知道具体位置的员工,十分不巧地在安置好那个集装箱后当场犯了低血糖,如今人还没醒。 这理由一说出来,别说是佐藤美和子等人,就连毛利小五郎都知道是假的。 然而,货轮负责人虽然会说霓虹语,但并非霓虹人, 这艘远洋货轮的背后,更是站着一家背景不俗的国外航运巨头。 此番目暮警官等人之所以能成功进行登船搜查,还是因为抓住了他们在程序上的错漏,加之身后有人在鼎力支持。 不然,光是想要踏上这艘船,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即使踏上了这艘船,也并不意味着不再有任何阻碍。 在货轮负责人带着他们绕圈子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不下于五位重要人士,通过各种渠道和警视厅那边打招呼。 有个电话甚至直接打到了白马总监那里。 其核心要求就是警方那边要么尽快找出证据,要不然就赶紧结束搜查。 以免造成不好的国际影响,以及影响到东京港其他航线运输。 横滨港那边情况也差不多,不过横滨港那边有个正在抢救的报案人,还有照片等实打实地证据。 因此,横滨港的情况要比东京港好很多。 尤其是在面对大批量的媒体记者,东京港那边还要打电话向警视厅摇人支援。 横滨港这边却是还不等横滨警方出马。 此刻已经赶到那儿的组织犯罪对策部的警察们,以及进驻到横滨港内的毒品取缔部搜查官们就率先以横滨港全面封锁,里面涉及绝密搜查,非相关人员一律不得进出为由。 将所有媒体记者全都强硬地拦在了横滨港外。 就连空中张扬飞舞的直升机,都遭到了严厉地驱逐。 当然了,这也并不代表横滨港这边的压力就比东京港那边要小。 出动了这么多警察,整个横滨港都被封锁地水泄不通。 这要是没查出点什么。 那些守在横滨港外面的媒体们能把这次参与进来的横滨警方、神奈川本部、组织犯罪对策部和背后的东京警视厅,还有厚生省的毒品取缔部,连续骂上一个月都不带重复。 因此,压力倍增的白马总监愁得头发都掉了一小撮。 一边致电下属黑田兵卫以及搜查二课课长,让他们派人去支援东京港的目暮警官的同时,一边担忧横滨港那边地状况。 同时在心中暗自感叹,自己真是流年不利,今年就跟倒了八辈子霉一样。 这一年还没到头,他的寿命就感觉要到头了。 先是天空广场爆炸案,唯一的儿子差点没了,后是前任首相遇刺身亡,各地发生暴乱,自己遭遇了下台危机。 好不容易度过去了,一场郁金香拍卖会,差点连父带子得全噶在那儿。 还有现在… 白马总监深深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神社里求支签,去去晦气。 对了,毛利小五郎改运的签是哪家求得?晚点等目暮回来问问他。 … 东京港, 负责外围封锁地伊达航在十几分钟后等来了警视厅同事的支援。 待瞥见其中一个人时,伊达航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个咯噔。 这不是春见警部吗? 支援队伍里, 一身黑色便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贴上了一张医用创口贴的春见警部看了一下伊达航,认出了这是目暮十三的得意下属之一,当即脸色冷了两分。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对伊达航说些什么,而是指挥起和他一起来的下属们,将伊达航他们原本的封锁线向外扩张。 并同样以十分强硬的态度,将想趁机往里挤地媒体们,连同闻讯赶来的连环失踪案的家属们,通通向外驱赶。 在其他人的协助下,把整个东京港码头,全都列入了封锁警戒范围,划出了一个比之前要扩大很多倍的封锁禁区。 作为被向外驱赶的一员,安室透看着春见警部到场后有条不紊地安排,侧头低声询问身旁的司机。 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要在这里等搜查结束吗? 司机始终眼也不眨的盯着远洋货轮,警方的最新行动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不过安室透地询问还是让他有了反应。 只见他低声说道: “十二点四十八分,我们最迟要在中午十二点四十八分之前离开这里。” 安室透一听,立马意识到这个时间节点一定十分重要,并且一定有着很特别的意义。 “为什么呢?” 安室透问得随意,司机也没有隐瞒: “不知道,上面只说,如果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十二点四十八分之前必须离开东京港码头。” 什么!!! 安室透瞳孔微缩,眼底霎时间闪过一道惊骇。 威士忌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他要炸掉整个东京港不成? 现在这里可是有成百上千的人,汇聚了无数警察媒体以及失踪案的家属们,还有港口的无数船只,这要是一爆炸,绝对是一个恐怖的伤亡数字。 安室透闭了闭眼,将眼底那丝惊骇压下去后,装作好奇地和司机打探起了详细内容。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11点多。 第235章 命运的骰子(九) 度日如年的过去了差不多得有十分钟。 望眼欲穿的毛利小五郎等人这才终于等来慢吞吞地集装箱钥匙保管员。 注意到一个穿着灰色马甲的年轻女人,拎着一个小铁皮箱子一瘸一拐地朝他们走来。 毛利小五郎眼睛瞬间发亮,快步迎了上去。 然后直接从年轻女人手中,一把将小铁皮箱子夺了过来。 打开后,一串又一串的钥匙映入了他的眼帘。 快步跟过来的妃英理目光一扫,从密密麻麻地钥匙中,精准无误地挑出了那枚贴有他们想要打开地集装箱号的钥匙。 “咔”地一声打开了锁。 “咚!”地一声,伴随着锁落地的声音,心急的中森银三亲自上手打开了集装箱的大门。 货轮负责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被抢走活儿的钥匙保管员则安静地站在他的身侧。 边上的警察没一个搭理他俩,在集装箱大门打开后,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集装箱内部。 然后,齐齐愣在了当场。 偌大的集装箱里,除了两个长度不足一米,高不足七十公分的木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而这里面,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塞下超过两个成年活人的样子。 毛利小五郎不可置信地看着孤零零放置在集装箱最里侧的两个木箱,激动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同样意识到这点的中森银三眼眶猩红地看着高木涉等人用工具打开木箱。 原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他,在看到木箱里存放着妥帖的彩色玻璃制品后,当即落下泪来。 目暮警官等人看着两个木箱里样式不同的玻璃鱼缸,也是齐刷刷得愣在了当场。 鱼缸里,等比例缩小的微型景观一看就是精心搭建而成,陈设布景栩栩如生,所用材料不乏珍珠玉石,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贵。 然而,这并不是他们所希望看见的。 先前还怒气十足的货轮负责人这时慢慢走到目暮警官面前,一改之前的难看脸色,十分好脾气的说道: “这位目暮警官,集装箱你们也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你们也都看见了。 这里面除了我们客人委托运送的两只鱼缸,可没有你们所说的失踪少女。” 海风顺着打开的集装箱大门灌进了集装箱里,吹得目暮警官等人的心拔凉拔凉。 “我不信!” “这一定不是那个神秘集装箱,肯定是你随便找了个集装箱来忽悠我们。” “说!你把小兰她们藏哪儿了?” 就在其他人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率先清醒的毛利小五郎再次冲上来,一把薅住了货轮负责人的衣领。 边问边拼命摇晃着货轮负责人。 姿态癫狂到好几个警察一起都没能分开他和货轮负责人。 眼见货轮负责人被晃得神魂分离,嘴里都快吐出白沫来,边上的目暮警官这才重重得咳嗽两声,再次重申道: “还不快点把他们拉开。” 又是好一番拉扯,货轮负责人最终在一片天旋地转的眩晕中,成功被高木涉等人从毛利小五郎手里救下。 平复了一下呼吸后,货轮负责人理了理自己的西装领子。 看了眼被好几个警察拦住,依旧想要冲过来的毛利小五郎,货轮负责人转头看向目暮警官,格外的善解人意: “我知道毛利先生这是因为担忧自己女儿才作出如此冲动的行为。” “我也是一位父亲,倘若换做是我的孩子失踪,我恐怕会比毛利先生更加冲动。” 货轮负责人的将心比心让目暮警官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但没说两句,货轮负责人便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已经确认了这里并没有警官们想要找的失踪案受害者,各位还是尽快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话说得委婉,乍一听还十分体贴,但在场的人谁听不出来这是赶他们离开。 沉默了很久,甚至亲眼目睹了毛利小五郎和货轮负责人上演极限拉扯,依旧保持着反常沉默的中森银三定定地看着货轮负责人。 他目光中的理智在被一点点吞噬,原本被封锁在理智牢笼里的恐怖怪物缓缓睁开了眼睛,对着即将打开的牢笼,露出了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抱歉,我刚刚发现,贵船上,还有一批货物的报关手续并不齐全。 所以,负责人先生,还得麻烦你再给带带路。”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妃英理举起右手上的手机,那道声音正是从手机中传来。 货轮负责人闻言目光微闪,中森银三眼中陡然迸出一抹光。 听出声音是谁的目暮警官赶忙问: “萩原,是哪一批?” “紧跟在易碎玻璃制品后面登船的那批,货物是橡木酒桶装得威士忌酒,集装箱号是…” 东京港海关办公室里,萩原研二站在显示着货物登记页面的电脑前,快速地报出了一连串的信息。 边上的事业部负责人再次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对着站在萩原研二身后冷着脸的春见警部不住地道歉。 在这个二十多度的天气里,本该感到凉爽舒适的负责人宛如刚刚经过四十度高温的暴晒。 额上的汗自打知晓东京港将要出港的远洋货轮和这些日子风声不小的连环失踪案扯上关系起,就一直没止住过。 他心中原本那点小心思,在看到一大批的警察强势封锁东京港码头后,就再也不敢表露出来。 此刻他心中唯一期盼的就是,警方千万别真在那艘远洋货轮上搜出什么失踪少女。 不然就算能躲过上面的问罪,他的死对头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眼瞅着就要到手、十拿九稳的升职机会绝对会像煮熟的鸭子一样飞走。 春见警部向来不吃这套,对于负责人的真诚道歉,那是半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他看向电脑屏幕,屏幕上的货物登记表上,有关这批名为威士忌酒的货品登记确实有一块空缺的地方。 但是…… 别以为他没看到,那块空缺的地方,明明是你刚刚悄悄删掉的。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冷凝目光,萩原研二说完那批威士忌酒所在位置信息后,十分讨好地朝春见警部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刚刚的操作,并没有逃过春见警部这位精英刑警的眼睛。 不过,既然没有当场拆穿,想来也是默认了。 其实,萩原研二也不想这么做,实在是目暮警官那边情况不太妙。 虽然他们手上拿着搜查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肆意搜查。 那艘远洋货轮上,装载着上万吨的货物,光是货轮本身牵扯到的东西,就足以让人思量再三。 没有正当理由,就算手持搜查令,货轮上的人,也不会轻易答应搜查。 传出去,只会授人以柄。 即便这艘货轮入港至今,只装载了四批货物,但他们没有那个时间再去一一搜查了。 就在两分钟前,春见警部接到了来自于白马总监的来电询问。 在得知东京港码头已经封锁完毕,目暮警官已经带人在货轮上开始搜查,但目前还没有搜查到失踪案的受害人后。 电话那头的白马总监长叹了一口气,万分无奈的表示因为各方的压力,他只能给他们争取到一个小时的搜查时间。 也就是说在十二点半之前,无论有没有搜查到失踪案受害者的下落,警方必须结束搜查,放开对东京港码头的封锁。 然而,除却那个一开始就神秘至极的易碎玻璃制品,剩下三批货,先不说位置分散,光是每个集装箱转下来,就要花上不少时间。 就算有这个时间,那个面孔多变的货轮负责人也不见得会轻易答应。 要是再像之前那样,找个集装箱位置要绕上个半把小时。 别人会怎么样萩原研二不敢肯定,但他能肯定找不到女儿的毛利小五郎夫妻和中森警官一定会疯。 于是,在毛利小五郎和货轮负责人进行极限拉扯的时候。 低头边打电话,边研究电脑里货物登记表的萩原研二十分不凑巧的打了个喷嚏,口水沫子直接喷到了身前的电脑屏幕上。 然后就在他手忙脚乱地摸兜找纸巾去擦电脑屏幕时,因为找纸而从他手中转移到桌上的手机“不小心”被他的慌乱动作给扫到了地上。 同时还十分不凑巧的按到了扩音键。 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随后,趁着这个机会,萩原研二迅速删除掉了货物登记表上,关于那批威士忌酒的报关手续中其中一部分附件资料。 紧接着,他再面露慌乱的捡起手机,倒也没有立马关上手机扩音,而是解释这是上司目暮警部的要求。 成功将此事摆到了台面上。 再然后,就是刚刚一幕的发生。 城岛课长并不知道这是萩原研二搞得小动作,只以为手下人背着他和那什么人口贩卖团伙扯上了关系。 并且做事还这么的马虎,被警察给抓住了马脚。 诚恳道歉的背后,除了害怕和紧张,其实还有对手下人做事不仔细的生气和心虚。 就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货轮负责人和城岛课长之中,究竟谁更想警方的人快点离开? 萩原研二看着时不时擦把汗,用自以为不会被人察觉的目光悄悄偷瞄春见警部的城岛课长。 心中的猜测刚刚升起,忽然,他面色一变,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开口: “春见警部,我肚子忽然有点疼,估计是早上在路边买的早饭不太卫生,先请个假去趟厕所。” “好,那你把手机留下吧,我来和目暮那边保持联络。” 春见警部开口说道。 萩原研二点头,然后将开着扩音的手机递给了春见警部。 紧接着脚步飞快地离开了海关办公室。 进了厕所后,萩原研二在观察完四周后,将一块写着维修中的牌子竖在了厕所门口。 紧接着走到最里面一间,迅速从兜里掏出另一部手机,打开未读邮件一看,立马从通讯录里找出幼驯染的电话。 “小阵平,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第236章 命运的骰子(十) “东京港码头外围,怎么了?” 由于扩大了封锁范围,追逐新闻爆点而来的的媒体记者们、闻讯赶来的失踪案受害者的家属们,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全都被拦在了东京港码头外侧。 一身黑西装的松田阵平夹杂在其中毫不起眼。 他今天原本是在休假中,之所以会在这点到这儿来,其实是因为收到了伊达班长的信息。 此前,伊达航凭借着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在拉警戒线,劝退围观群众时,精准察觉出了其中一个穿着棕色夹克、面貌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的不对劲。 并在此后,一直暗中关注着对方。 然后在成功发现对方在和其他人一样盯着远洋货轮,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不符合常人的愤恨凶狠眼神时。 立马将其和连环失踪案联系了起来。 随后,顾虑到直接捉拿可能会打草惊蛇,伊达航盘算了一圈,想到了正在休假中的好友松田。 于是找了个机会,给彼时正在模型店里挑选新模型的松田阵平发了一封邮件。 让他过来帮忙盯着一个面貌憨厚老实,穿着棕色夹克的中年男人。 收到信息的松田阵平当然没有拒绝。 于是乎,在东京时间9月1日中午十一点五十三分,距离十二点整还有七分钟的时候。 警校五人组中的其中四人,齐聚在了东京港。 “带工具了吗?” 电话另一头的萩原研二没问松田阵平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东京港,而是低声问了另一个问题。 松田阵平闻言眼皮子一跳,看了眼四周的人潮攒动,旋即低声快速回道: “带了,那东西在什么位置?” 虽然是直接从模型店赶过来的,但松田阵平一直都有随身携带拆卸工具的好习惯。 而为了避免被身边人听到引起恐慌,松田阵平并没有直白地说出炸弹一词,而是含糊地用东西指代。 “不知道。” 萩原研二说得干脆,松田阵平额头的青筋顿时凸出了个十字路头,握紧了拿着手机的右手。 要是萩原研二此刻站在他面前,他绝对会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爱的拳头。 似乎是感应到了幼驯染此刻的想法,萩原研二赶忙解释: “是樱酱那边传来的消息,她现在还不能确定位置,但我怀疑那东西就在目暮警官他们正在搜查的那艘远洋货轮上。” 听完解释的松田阵平脸上表情稍稍缓和了几分,只不过那张好看的池面脸上依旧看不出半点温和。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尽快混到船上去看看。” 松田阵平握着手机,一边回话,一边想着自己要尽快去船上,那个班长让他盯着的夹克中年男人要怎么办? 要不把他打晕捆起来扔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把他的手机拿走,交给班长处置吧。 这样应该不会打草惊蛇了吧。 萩原研二并不知道幼驯染的脑子里此刻正冒着怎样的天才想法。 猜想着今天是小阵平难得的休息日,估计就算有事过来,也不一定带着警察证,萩原研二开始给幼驯染出主意: “班长负责外围警戒,你——嘟嘟嘟…”可以找他放你进去。 话说一半,萩原研二听着手机里突然传来代表电话挂断的忙音,一脸茫然。 小阵平这是生气了吗? 但旋即耳边传来的隐隐脚步声让他顾不得多想,立马收起手机。 并在脚步声向男厕门口停下之前,一脸绝望的嘶声喊道: “天呐,我的纸到底为什么会掉下去啊,有没有人啊,来个人救救我吧……” 听着里面哭天喊地的声音,逐步靠近厕所,并最终停在厕所门口的来人看了眼竖在门口的牌子,嘴角微勾,随后故作吃惊的说道: “诶呀,我还以为这里的厕所坏了,所以才在门口放维修警示牌,原来里面还有人啊。” “什么!难怪我喊这么久都没有人来!” “你好,不知名的好心先生,请问你带纸了吗?能不能借我一点。” 萩原研二恰如其分的拿捏着一个因为拉肚子着急上厕所,但既没带手机,纸掉坑里,门口还被人竖了块维修牌子,导致没人来的倒霉警察的扮演精髓。 语调从绝望到震惊,再到后面的急切乞求,唬得厕所门口的人一愣一愣的,没有怀疑半分。 至于不知名的好心先生有没有借纸给可怜的萩原警官,从萩原研二最后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才一脸菜色地出现在海关办公室来看。 显然对方没有当场借纸。 不过,这是后话。 就在萩原研二扮演着倒霉警察,忽悠着厕所门口的人时,他的幼驯染松田阵平同样扮演起了另一个角色。 要不说幼驯染这种存在虽然不是亲兄弟,但甚是亲兄弟呢,总是那么的心有灵犀。 人潮边上的一处角落里,松田阵平双手抱肩,看着面前这个本该被他打晕捆好扔给班长,此刻却在他跟前喋喋不休,满眼激动的中年男人。 忍了半天,还不是没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 这家伙可真是瞎得不轻,他到底有那点像是人口贩卖团伙的骨干了。 原来,松田阵平之前之所以匆匆挂掉萩原研二的电话,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而是感觉到有人在戳他胳膊,转头一看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时心里正盘算着打晕捆好扔到哪儿去的棕夹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看到松田阵平转头,立马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 他之前就站在松田阵平左前方,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那通电话听了个完整。 根据松田阵平的低声说得话,以及那身让人退避三舍的恶人气质,脑回路灵活的中年男人脑子一转,无比坚定地将松田阵平当做是上面派下来的精英骨干。 来为这次的突发事件进行收尾。 于是,在讲述完自己一早辛苦运货却被神秘客人半路插队,还强硬阻拦他们提前装货,最后导致被警察盯上的辛酸后。 中年男人期待地看着松田阵平,低声询问他们接下来怎么办。 松田阵平墨镜下的眼珠子轻轻一转,紧接着朝人潮尽头的警戒线,以及警戒线后的警察傲慢地抬了抬下巴: “先去船上探探情况,看看到底是哪边出了问题,老大的意思是,如果是买家出了问题,这锅,可不能扣在我们头上。”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听出了松田阵平话中的意思。 不愧是老大,真是太聪明了。 只要把锅扣在客人的头上,就算最后交易没成功,他们也可以在定金的基础上,再问客人那边要一笔损失费。 不过,现在想要上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中年男人这般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可是,现在警察将东京港码头围得严严实实,买家派来的手下从警察到场后就再也没有接过我的电话。 咱们要怎么上船?” “我自有办法,跟我来就是。” 松田阵平话语中的自信感染了中年男人。 在看到上面派来的这个骨干光明正大地朝着警戒线走去,和一个身材魁梧,面容严肃地警察悄悄说了两句,对方竟然和同伴打招呼放开警戒线让他们两个进去后。 跟在松田阵平后面的中年男人顿时对松田阵平佩服得五体投地。 并在心中暗自感叹难怪上面会派这位来,原来竟是和警方那边有着这样的关系。 放下最后一丝戒心的同时,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和一条自投罗网的游鱼没有任何区别。 远处,安室透看着被松田忽悠进到警察包围圈里的棕夹克中年男人,忽然注意到身旁的司机在轻轻发颤。 略一思索后,开口试探道: “那个黑西装卷毛和穿棕夹克的中年男人竟然能进到警察的封锁线里,看来是警方新派来的支援。” 司机闻言握紧了右拳,紧接着从齿缝中缓缓挤出了一句话: “警方的支援?他们也配!都是该下地狱的畜牲。” 安室透眼中划过一道了然,他终于明悟了司机的身份。 身旁的人,除了是佐川运输的工作人员,还拥有着和那些因为收到消息而急切赶来的连环失踪案家属一样的身份。 只是和那些还怀抱着希望的家属的不同,他身边这个人的至亲至爱,应该不是近期失踪的。 甚至,应该已经是确认了死亡。 所以,他才这么不顾一切的执行着威士忌制定的计划,和他这么个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一起,出现在这里。 只是…明明在场还有这么多的无辜人士,很多都是和他一样身份的失踪案受害者的家属,那艘远洋货轮上,甚至还有一批活着的受害人。 为什么,司机会如此决然地漠视这一切。 安室透看出了司机的眼中除了激动之外,没有半分动摇,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安室透仿佛透过司机看到了站在司机背后,一脸淡漠又算尽一切的乌丸苍信。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乌丸苍信会让这么一个没有受过半点训练,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来作为他此次任务的临时搭档。 “嘀嗒、嘀嗒、嘀嗒……” 在时针、分针、秒针同时指向12点的下一秒,无数个倒计时为四十八分的定时炸弹悄然亮起了倒计时红屏。 轻不可闻的嘀嗒声悄然响起。 但此刻,没有任何人发现。 第237章 命运的骰子(十一) 同一时间,在横滨港的一些不知名角落里,一颗颗倒计时同样为48分的定时炸弹,亦是悄然亮起了红光。 一株名为死亡的花朵在横滨港和东京港的上空逐渐凝聚出常人无法看见的身形,含苞待放,芳香扑鼻。 诱人的香气连黄泉深处闭目养神的黄泉女神忍不住缓缓睁开眼睛,召来了她的亡灵使者。 然而身处于横滨港的柯南等人,目前还没有察觉到这场致命危机。 一场由几方势力参与进来的封港搜查行动,在各方高层临时召开的搜查会议的安排协调下,有条不紊的开展了起来。 比起东京港那边的时间限制,横滨港这边显然是扛住了上层的压力,虽然至今才搜查了不到十分之一,但会议室里的人全都很沉得住气。 工藤优作看得分明,也意识到如今想要在搜查结束前离开横滨港,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即便公安的人亲自要人,这些人也不可能松口放人。 毕竟,现在已经有更加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横滨港里,确实存在着一大批足以加快推进新的毒品取缔法落成速度的新型毒品。 就在十一点半多的时候,报案人所在的横滨医院遭遇了一场十分特别的医闹。 一群携带着管制刀具的年轻壮汉突然闯进医院,名义上是因为有家属在这家医院治病却救治无效死亡而来找医生的麻烦。 实际上却在挟持了医院护士之后,目标明确地朝着报案人所在的抢救室而去。 意图打断医生的抢救进程,让生命垂危的报案人彻底死亡。 要不是守在抢救室外的警察十分警觉并且在第一时间识别出这群人的意图,果断开枪。 并且枪法不错地打伤了了其中一个带有手枪,意图偷偷开枪的犯罪分子的持枪右手,抢救室里的报案人八成得直接凉在手术台上。 事后,经过警方的紧急审讯,确认这群人的真实身份是关东这片地区小有名气地贩毒组织——三蛟会的成员。 三蛟会, 一个在三龙会倒下前就名声鹊起,意图在三龙会覆灭后取代三龙会地位的贩毒组织。 照猫画虎般的取了个和三龙会差不多的名字,原想着大展宏图,期待有一天成为和昔日辉煌时刻的三龙会比肩,甚至是超越的一流极道。 但不幸是在发展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撞上了那时已经被乌丸苍信初步收拢的泥参会,被挤兑得就差集体投河自杀。 随后实在是没办法,眼看着再在关东发展下去只有沉尸东京湾这一下场后,三蛟会的头目破釜沉舟。 带着仅剩的一点人手,向关西地区寻求发展,这才存活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如今却用关东地区小有名气来形容呢,那是因为在之前泥参会和鸣见川之间那场牵扯到无数人的覆灭之战中。 三蛟会的头目不仅凭借着自身能力和手段,瓜分到了不小的利益。 更是精准预测到泥参会即使在这场覆灭之战中获得胜利,也会因为官方势力的入场而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于是,趁着泥参会收拢地盘,蛰伏休养的这段时间里,三蛟会迅速渗透到关东地区,抢占不知为何被泥参会彻底放弃掉的毒品市场。 成为关东警察重点关注的特殊目标之一。 确认了这群贩毒分子的真实身份后,负责审讯的警察直接动用了一些不能不对普通嫌疑人动用的审讯手段。 很快,一封加密邮件被紧急调来帮忙的花野里奈给查了出来。 至此,横滨港里藏有上百公斤毒品一事,得到了最强有力的铁证。 无数质疑的声音自此烟消云散,此前临时搜查会议室里响个不停的电话自此安静无声。 对于心怀正义的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然而,柯南等人却是笑不出来。 横滨港码头角落的停车场上, 看着守在停车场外的警察,柯南握着手机,眼中布满了史无前例的凝重。 坐在驾驶座上的赤井秀一亦是如此。 两人的脸色,那是一个赛一个得难看。 在这段时间里,柯南和赤井秀一分别通过手机联络了不少人。 然而反馈过来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和父亲工藤优作一样,柯南一开始也想着借助公安和sta的身份权限,以特殊涉案人员的身份从横滨港提前离开。 可这条路,却早已被堵得连条缝都没有。 公安那边如今根本就联系不上,sta的其他人此刻也全都被其他事情缠身,根本抽不开身。 除了至今依旧下落不明的真田雅彦, sta中的橘仓武和花野里奈被警视厅直接紧急调动到了横滨港的搜查行动中,如今人就在横滨港。 川口和在川口百月遇袭的那个晚上,就被一通电话秘密召回了东京,如今也是音讯全无。 仅剩的荒川明纱因为被神奈川警方高度怀疑,怀疑她在昨晚有协助真田优纪中毒失踪案中的重要嫌疑犯安室透越狱。 于是她连同当时参与到那场深夜审讯中来的fbi探员,以及icpo的罗西小姐,从昨晚开始就被扣在了神奈川警察本部。 美其名曰协助调查,实际一举一动,都被本部里的警察所监视。 就连昨晚前去交涉的卡迈尔连同其他几位fbi探员,都接到了神奈川搜查一课的传唤,如今还在本部讯问室里交待他们昨晚离开后的行程。 他们如今认识得,有可能将他们带离横滨港的本土人脉,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至于外国势力,这个时候,脑子正常的外国势力都是绕着东京港和横滨港这两块地方走的。 哪怕是此刻就身处在横滨港里的赤井秀一,以及混进了东京港码头附近人潮中的赤井玛丽,也都是小心翼翼捂着身份的。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暴露身份,尤其像他们这种随身携带着各种武器装备的特工,无疑会触动到很多人紧绷的神经。 带着武器装备出现在重要搜查行动中的外国特工,谁会相信对方只是来观光旅游的呢。 还有就是,昨晚赤井秀一出动精英小队围捕波本的事,被人以半夜撞见有一群人带着枪当街杀人为由,直接一通报警电话捅到了神奈川警方那里。 恰恰是在神奈川刑事部长和交通课警部双双失踪,同时也是嫌疑犯安室透越狱当晚的雨夜。 一群看不清脸但训练有素的人,放大后十分显眼的枪械,以及隐约可见得被追杀人那头十分醒目漂亮得铂金色短发,和追杀者中的金发、棕发。 这段由报案人提供得不超过十秒的手机录像视频,直接让整个刑事部大半夜炸开了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在外自由行动调查的fbi探员们以及icpo专案小组的成员们,被横山警视监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全都传唤到了本部大楼。 目前还在逐一解释从昨晚到现在的全部行踪。 眼下,虽然精英小队的成员已经全部藏了起来,但赤井秀一刚刚收到消息。 又有人向神奈川警方递交了当街持枪追杀嫌疑犯、疑似灭口那群人的线索。 不用细想,赤井秀一都知道递交线索的人是谁的手下。 至于目的,显而易见。 时间悄然走过12点,和之前不同的是,守在停车场边上的警察开始换岗。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向12点半靠近,柯南连跳进水里游到东京湾的心都有了。 他从没有如此希望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或是时间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过。 柯南知道,就这点短暂的搜查时间,都是白马总监顶着无数压力争取来的。 能派人支援,封锁东京港码头,是因为白马和服部那边彻夜不休的查到了一本加密账本。 此刻,在东京港,目暮警官、高木警官、毛利大叔他们,全都在极力搜查。 他期盼着能收到找到小兰她们的信息和电话,但同时也在恐惧,害怕比起收到前者信息和电话,先得知警方搜查行动宣布结束的消息。 在这种期盼和恐惧的交织中,柯南甚至还忍不住去想,如果先得知的是后者,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小兰会不会恨他?会不会悄无声息的死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此前因为获知小兰等人所在位置的欣喜,被逐渐扩散的恐惧和绝望步步逼近。 “下车透透气吧。” 柯南抬头,只见赤井秀一推门下车,然后站在车旁掏烟低头。 伴随着打火机火光地出现又消失,一缕细烟从赤井秀一指尖的香烟上轻轻飘起,而后缓缓消散在了空气中。 柯南没有拒绝,下车后,扑面而来的强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十分凌乱。 碧蓝的天空中,一堆又一堆的云团不紧不慢地移动着,仿佛任何事都打扰不了它们行动速度。 忽然,一群白鸽从云团中钻了出来,然后其中一只竟然停在了柯南的脑袋上。 原以为只是寻常鸽子的柯南在他伸手去抓时,发现这个小家伙灵活闪避后依旧稳稳的停留在他脑袋上,一副相中这个窝的模样,顿时意识到了这只鸽子的主人是谁。 还真是物似主人形。 第238章 命运的骰子(十二) 东京时间,中午十二点零八分。 围着远洋货轮再度绕了小半圈后,目暮警官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装有橡木酒桶威士忌的集装箱面前。 看着眼前的紧锁的集装箱大门,毛利小五郎目光灼灼,只等门一打开,他便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然而,妃英理皱着眉在装有所有钥匙的铁皮箱子里翻找了半天,却并没有发现写有他们面前这个集装箱号的钥匙。 “很抱歉,可能是不小心落到其他地方去了。” 管理员小姐连忙弯腰道歉,双目含泪的模样楚楚可怜,看起来非常能勾起人们的怜悯之心。 然而,管理员小姐的这番举动,却并没有打动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心。 中森银三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目暮警官等一众警察更是面色不善。 妃英理的视线格外锐利,一向怜香惜玉的毛利小五郎,此刻看向管理员小姐的目光,都冷得能冻死人。 毛利小五郎一把夺过钥匙箱,将箱子翻得“哗啦哗啦”响,眉头和妻子一样越皱越紧: “哪去了,怎么会没有呢…” 此时,在场人中,唯一还能保持笑容的,就只剩下仿佛事不关己的货轮负责人。 虽然这不过是标准假笑,但此时此刻却是格外的刺眼。 假笑表情下的那一份偶然流露的真心笑意直接刺激到了边上的中森银三。 他大步走向货轮负责人,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揪住了货轮负责人饱经蹂躏的衣领,然后一拳揍在了货轮负责人的脸上。 “你在笑什么,这很好笑吗,我女儿失踪了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你凭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诶,中森警官…” “中森老弟…” 高木涉等人赶忙上前阻拦,被一拳捶青了左眼眶的货轮负责人在惨叫一声后,又被情绪上来的中森银三“邦邦”锤了两拳。 毫无章法,却力道十足。 好不容易把中森银三和货轮负责人各自拉扯开,另一头终于意识到那钥匙是被故意扔掉的毛利小五郎咆哮着冲了上来。 刚逃出生天没两秒的货轮负责人一抬头,正想说点什么,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映入眼帘。 随后,人事不省得货轮负责人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青着两只眼眶,进入了失眠人士最渴望的深层睡眠。 边上的管理员小姐直接愣在了原地,紧接着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语不成调地用母语开始道歉。 没有半点美感。 同样被这一幕震惊到的目暮警官愣了两秒,随后摆摆手说道: “既然这样,千叶、佐藤,你们两个先送他们去一旁休息。” “高木,白鸟,你们带人在这附近找找铁棍,砖石之类工具,没有钥匙,我们就想办法把这锁砸开。” “目暮警部,我们为什么不用枪把锁射断呢。” 高木不解地问。 “不可以,用枪的话,一个不小心子弹可能会射进集装箱里。” “先不说我们不清楚集装箱里货物的摆放位置,可能会误伤里面的无辜被困者,就算里面真得全都是酒,” “在这种情况下,也很有可能会射穿酒桶,导致爆炸的发生。” 妃英理语气严肃,目暮警官点了点头。 “是的,这个方法危害性很大,我们不能拿被困人和大家的生命作赌注。” 高木涉点点头,转身打算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合适地撬锁工具。 另一头,隔着手机屏幕一直关注着这里。 将中森银三和毛利小五郎对货轮负责人进行非法殴打,目暮警部命令下属找工具撬锁等行为听得完完整整的春见警部等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很清楚,所谓的钥匙丢失,不过是一个借口。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他们没能想到的。 海关办公室里, 春见警部听着手机里的一片安静,目光自然而又迅速地在其他人的脸上扫过。 随后,眼底的闪过一抹极浅的笑意。 想把时间拖延到十二点半,然后让这场搜查无疾而终吗。 主意倒是不错,只可惜,找错了借口。 编个什么理由不好,偏偏选择了这个。 所有钥匙都在,唯独少了那一把,这不恰恰证明了丢失的那把钥匙很重要,钥匙所对应的集装箱有问题吗? 不过,这样的话,看来白马总监家的公子的推理真得是对的。 警方和关税局里,真得有人在充当人口贩卖这种还千刀万剐的罪恶行为的保护伞。 那么这里,是谁在和该死的人贩子组织同流合污,通风报信呢。 想到这儿,春见警部脑海中不禁回忆起了在出发支援目暮之前,和白马总监的儿子,那个在几个月前被媒体吹捧为侦探界不灭明灯的白马探的那次通话内容。 “警察系统内部以及关税局内部有人和人口贩卖组织勾结在一起。” “为了利益,充当着罪恶的保护伞,残害着无辜民众,吃着人血馒头。” “账本的事情必然瞒不过他们,而为了逃脱罪责,这些人一定会千方百计的给警方施压,然后想方设法的撇清痕迹。” “我这边会和同伴竭尽全力地追踪他们的痕迹,请春见警部也暂时放下对侦探和目暮警部的成见,大家一起铲除这些毒瘤…” 安静的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沉浸在货轮上的奇怪发展中,一时间没人敢开口。 这时,将所有人表情一览无余的春见警部收回目光,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萩原怎么还没回来?” 一个性子活泼的年轻警察出声解释道: “春见警部,萩原不是吃坏了肚子嘛,拉肚子时间长点也是正常的。” “哼。” 春见警部冷哼一声,面露不悦。 活泼警察闻言低头不再吭声,但那张年轻却还不太懂人情世故的脸上满是愤懑。 被其他人瞧了个清清楚楚。 现场气氛一度尴尬异常,唯有手机里毛利小五郎扒着集装箱大门,时而哭喊,时而骂骂咧咧的声音异常清晰。 办公室里的几个海关工作人员们见状面面相觑,几乎全都为现场目睹警视厅内部不和谐内幕而胆战心惊。 见状,另一个年轻警察赶忙开口打圆场: “警部,我知道您也是担心萩原,毕竟拉肚子这事可大可小,严重地还得去医院治疗。 萩原去厕所到现在都快二十分钟了,又没带手机,别说您,我们其他人也担心着呢。 要不这样,我现在去看看,没事最好,要是情况不对,我就送他去医院。” “你倒是重情义。” 春见警部深深看了眼年轻警察,话是好话,就是这说话的语气让在场的人听起来更像是在阴阳怪气。 说完这话,春见警部没再开口。 一时间,气氛再度尴尬了起来。 城岛课长看着春见警部的脸色,有心买个好,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开口表示不用劳烦各位警官,他给下属那边打个电话问问就行。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出声道: “在春见警部来之前,伊川之前不是也说闹肚子去厕所吗,他现在也还没回来,比萩原警官去的时间还长,可以直接问问他。” 城岛课长这才想起来他还有这么个长时间没回来,疑似掉进厕所下水道的下属,连连点头: “对,对,伊川也是闹肚子,他可以顺路去看看萩原警官那边的情况。“ 说着,就掏出手机给伊川打去了电话。 春见警部没有开口,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抬脚走到一面贴有值班表、员工信息简介的墙边上。 盯着一个下方写有伊川正康的照片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时,手机对面的动静渐渐嘈杂起来, 几乎是转瞬间,毛利小五郎越发激动地谩骂声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给直接盖了过去。 “好了,别嚎了,赶紧把位置让开。” 注意到高木等人拿着各式工具朝这走过来,妃英理当即一巴掌拍开碍事的丈夫。 举着铁棍的高木涉一点信心都没有得率先站在了集装箱面前。 在其他人期盼的就是目光中,深吸一口气,刚抬起手,就听到远处传来一个辨识度极高的声音: “高木,你手里的铁棍要是用来打人倒是能打断人的骨头,但要想用它来撬开这种高级锁,下辈子它也做不到。” “松田!” 看着远处走来,说话带刺儿的松田阵平,不少人惊呼出声。 抬了抬眼镜,松田阵平再次加快了脚步,三两步走到高木涉面前。 看着举着铁棍,顿在当场的高木涉,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吧。” 高木涉下意识地让开了位置,松田阵平也没再多说废话,从兜里掏出铁丝便开始干活。 于是,一众警察就这么看着一位正直而又不失暴躁的爆炸物处理班拆弹警察,原地化身飞天神偷,仅凭一根细细地铁丝,三两下就捅开了集装箱上的高级锁。 门拉开的瞬间,毛利小五郎和中森银三迫不及待地窜在了所有人的前头,妃英理紧跟其后。 落在最后面的高木涉等人则是先是统一收回伸向腰后的手,随后才看向打开的集装箱。 这是想把我当场拷起来吗? 并没有错过这一幕的松田阵平眼皮抽搐,沉默了两秒。 随后将手上的锁往边上一扔,将铁丝重新放回了兜里。 再次遏制住当场掏手铐的冲动的目暮警官赞许地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 “松田,真是多亏了你啊。” “是的,是的。” 松田阵平毫不谦虚的回复让目暮警官的夸赞再也没了下文,尴尬地笑了一声后,两人也将目光投到了集装箱内部。 第239章 真正的赌局(一) “小兰,不要怕,爸爸来了!” “青子,爸爸在这里,你不要怕,爸爸马上就找到你了!” “…” “…” 靠集装箱里侧摆放的其中一只橡木酒桶里,毛利兰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模糊而又熟悉的声音。 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亦或是出了幻觉。 随后她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舌尖,疼痛使得她迅速清醒了因为长时间待在黑暗狭小空间而变得有些昏沉的脑子。 在发觉自己依旧听得见那个来自于父亲毛利小五郎的呼唤,并不是因为有些缺氧而出现幻听后。 一直非常坚定着父母爱人会来救自己的毛利兰眼底蓄起了泪花。 她闭上眼,努力平复心底的激动,然后开始调整自己的动作姿态,将自己的后背尽量最大面积的贴紧橡木酒桶桶身,给胸前留出足够的空间。 紧接着,她把左耳贴在木制桶身上,左手腕贴脸,身侧右手握成拳状,手肘紧贴另一侧桶壁。 等到远处的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连脚步声都清晰可闻时。 毛利兰先是狠狠咬了一口左手腕,随后借着这股痛意,将积攒已久的力气尽数集中到右手上,握紧拳头,狠狠砸在了橡木酒桶的桶身上。 “咚~” 集装箱里霎时间一片安静,所有声音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毛利小五郎激动地整个人都在发抖,中森银三更是险些抽过去。 哪怕是早先猜到那些失踪的人八成就在这里的目暮警官等人,也是激动万分,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 由于药效还没有完全的原因,毛利兰用尽全力的一击其实并没有对橡木酒桶造成多少伤害。 但对于毛利小五郎等人而言,这个声音的出现,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有用,曾经一度击溃理智的绝望就这样被这道声音一扫而空。 “咚~” 就在所有人下意识屏气凝神,暗自激动的时候,附近又传来了一次敲击声。 这次,比之前那次更加清晰。 耳目灵敏地松田阵平一下子锁定了右手第二层架子上第三个橡木酒桶。 他快步走到那个橡木酒桶面前,轻轻敲了下桶身。 下面,一个轻轻的回敲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毛利小姐在这里。” 松田阵平扭头说道。 话音还没落下,毛利小五郎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直接把松田阵平给挤到了一边。 “小兰,爸爸马上救你出来。” 毛利小五郎一个气沉丹田,直接将位于二层的橡木酒桶给从架子上扛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目暮警官等人见状,赶忙上前打手电筒照亮。 随后就看见放好橡木酒桶后的毛利小五郎对着橡木酒桶干瞪眼,没有任何动作。 这时,理智的妃英理再度上线,一巴掌拍开不省心的丈夫。 “不知道怎么打开就赶紧让开,别浪费时间。” 紧接着转头看向边上已经掏出拆卸工具的松田阵平: “麻烦你了,松田警官。” 毛利小五郎一脸不甘的挪到了一旁。 松田阵平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先问高木涉要来手电筒,仔细打量了一圈橡木酒桶。 随后他收起拆卸工具,将橡木酒桶最上边的用来固定桶身和桶盖的桶圈摸索了一遍。 紧接着轻松拔出四颗比其他略长一点,并没有旋紧,外边没有任何螺纹,只是单纯用来卡住桶盖的铜钉。 然后掀开桶盖上只钉了两个钉子的金属小铭牌,将两根手指伸进金属小铭牌下面的孔眼里向外一拉。 伴随着“卡啦”一声,橡木酒桶的桶盖就这样轻易地被松田阵平给扯开了。 毛利小五郎连忙伸头去看,并再次把松田阵平给挤到一边。 “小兰!——” 刚把脸凑过去的毛利小五郎还没等看清女儿的脸,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眼睛一翻,直接给撅了过去。 “爸爸!” 毛利兰没想到抬眼竟会看到这一幕,妃英理则直接忽略掉没用的丈夫,小心翼翼地把女儿给抱了出来。 看到女儿手腕上深深浅浅的齿痕以及滴落在衣服上的血迹,妃英理顿时明白了那股血腥味的来源。 眼中蓄着的泪水当即淌了下来。 海关办公室里,听到终于找到失踪受害人时,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通知负责警戒的伊达航,让他把在外等候的医护人员放进来” “再派队人登船,协助目暮警部去解救被困人员。” 高兴过后,春见警部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了接下来的任务,随后将搜查行动大获成功的消息汇报到了一直等着结果的白马总监那里。 接到电话的白马总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终于放下了心。 有结果就好。 或许是怕步步紧逼的白马探和服部平次沿着账本追查到什么,又或许是觉得警视厅对东京港的这番行动太过浪费警力。 在等待地这段时间里,来自各方的压力并没有因为白马总监承诺在12点半结束搜查行动而消停。 反而愈发的咄咄逼人。 其实,对于关东地区两大国际港口齐齐封锁这事,各方高层一直都有人反对。 只是相较于横滨港那边的铁证如山,以及这个案子背后地影响力,尤其是来自于新任首相地注目,东京港那边就显得不那么够看。 柿子都捡软得捏,比起横滨港,自然是东京港那边更好操作。 因此,在接到春见警部的电话前的两分钟,仍旧有一位高层给白马总监提出了“善意”的提醒。 让他别再搞什么搜查行动,尽快结束东京港那边的闹剧,解除东京港的封锁,恢复航线通行,缓解横滨港封港的压力。 同时好好安抚媒体,维护好警视厅的形象。 对此,白马总监圆滑地应付了过去,但他的心却始终免不了担忧。 东京港封锁码头是他同意的,要是搜到了连环失踪案的受害者,那就是他英明神武,足智多谋。 要是没找到,那就是他独断专行,浪费警力资源,给东京警视厅的抹黑。 至于这件事在国际上造成的不好影响,那更是他一个人的过错, 白马总监毫不怀疑高层那边会把事后锅全扣在他一个人的头上。 毕竟,在搜查结果出来前,就已经有不下五个人明里暗里地“提醒“过他。 下台倒是好说,白马总监就怕还要因此背上牢狱之灾,牵连自己的宝贝儿子。 于是,在等待地这段时间里,白马总监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盯着墙上的挂钟。 生怕12点半一过,公安就以渎职调查的名义把他带走调查。 放下了心,白马总监没有和春见警部多聊,简单嘱咐了两句就结束了这次通话。 东京港码头外围, 看到穿着白大褂护士帽的医护人员成批进入到封锁线里,安室透就猜到目暮警官他们一定是找到了失踪的毛利兰等人。 只不过,只要一想到12点48分这个十分不祥的时间节点,安室透就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此时,他身旁的司机脸上亦是没有半点笑模样。 看着人潮中喜极而泣,激动到嚎啕大哭的失踪者家属们。 再度朝封锁警戒线涌去,话筒直往伊达航等警察嘴里怼的媒体记者们。 以及为此感到高兴的其他人。 司机眼中一闪而过的却是嘲讽和愤恨。 安室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咽下了嘴里原本打算好的话。 就算亲眼目睹失踪者和家人团聚的画面,这人恐怕也不会有半分触动吧。 集装箱里, 随着医护人员的入场以及其他警力的支援,目暮警官等人的搜救行动进行地十分顺利。 在松田阵平的指导下,所有桶盖上只固定了两个螺丝的小金属铭牌被一一掀开,下面可以清楚瞧见两个透气孔的橡木酒桶被尽数找了出来。 一个又一个的失踪者被警方从上百个橡木酒桶里准确无误地找到。 医护人员们忙着把救出来的受害者抬到担架上往医院送,却不曾想这时候还能遇上两家刺头。 中森银三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死活也不肯撒手给医生,边上的毛利小五郎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瞧见这一幕的目暮警官叹了口气,让下属佐藤美和子去劝劝,然后扭头就看到松田阵平一脸凝重地站在附近。 之前一直戴着的墨镜在进到集装箱里的时候就被松田阵平摘了下来,因此他目光中的凝重直接被目暮警官给瞧了个正着。 目暮警官并不清楚松田阵平在担心什么。 在他看来,这次的搜查行动结果非常完美,失踪的受害人找到了,还抓到了一个人贩子组织的成员。 只要警方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能捣毁这个人口贩卖组织。 因此,目暮警官没有多想,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从昏迷中醒来的中年男人看着周边的警察,刚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好像刚上船没几秒就不小心被人从后面给打晕了。 一低头,瞧见自己手上竟然多了一副手铐。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中年男人用那张憨厚老实的脸,畏畏缩缩的问边上架着他往前甲板走得警察。 “为什么?这位人贩子先生,警察抓人贩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 白鸟任三郎冷漠地解释道。 中年男人不傻,很快就意识到他的身份暴露了,但他没有想到是松田阵平出卖了他,只以为是船上的买家手下出卖了他。 于是气得当场把船上有买家派来验货的手下的事给捅了出来,并爆出来了他所知道的那位买家手下的信息。 收获意外情报得白鸟任三郎赶忙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一脸惊喜,赶忙让高木涉带人去查。 就在这时,一个搬运着装满液体的橡木酒桶的警察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不知道被谁扔在地上的铁棍。 脚下一滑,手上的橡木酒桶直接掉在了甲板上。 十分凑巧的是,结实的橡木酒桶在落到甲板上时,意外撞在了一块只有半截但尖锐,竖着放在甲板边边的板砖上。 “咔啦~” “哗~” 裂开的橡木酒桶再也留不住里面的液体,伴随着浓烈的气味,一大桶琥珀色液体顺着甲板流淌开来。 随后,甲板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在一瞬间变得十分惊恐。 … “到十二点半了,我们该走了。” 码头附近, 按灭了口袋里不断振动的手机闹钟,司机转头看向安室透,平静地说道。 第240章 真正的赌局(二) 随着第一个失踪者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下远洋货轮,走出警方的封锁警戒线,暴露在媒体记者们的闪光灯之下。 码头封锁线外的人潮就再也平静不下来。 所有家中有孩子亲友失踪的人全都急切地想要挤到担架边上,去辨认那个躺在担架上的人是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那一个。 媒体记者们也是不甘落后朝着担架方向挤,无一不是想拍到第一手清晰照片。 直接把医护人员的去路给堵得严严实实。 伊达航见状皱了皱眉,赶忙和一部分警察上前给医护人员们分担压力,将激动涌来的连环失踪案家属们,以及眼中无比兴奋的媒体记者们给拦了开来。 见警察上前阻拦,这些人自然是不乐意的,他们有得恳求,有得言语威胁,还有得跪下痛哭求他们。 气氛一时间十分热闹而又慌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因此,没人注意到人潮中有两个穿着打扮不起眼的男人,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东京港码头。 担忧女儿和外甥女的赤井玛丽亦是将目光放在了正源源不断抬着担架走出警方封锁警戒线的医护人员那边。 直到看到抬出的担架上出现了两人的身影后,这才真正得放下心来。 只不过现场的气氛并没有随着越来越多的失踪者被抬出来而好上半分,反而逐渐朝着十分恶劣的方向发展。 就算有警察维持秩序,也是如此。 眼看着担架一抬抬的出现,这些个家属们和媒体们的情绪越发得激动,有些甚至开始对着拦住他们的警察动手推搡起来。 慌乱中,不少警察都被明里暗里地打了好几下。 伊达航赶忙给目暮警官打去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对面也是一片不输于他这里的嘈杂和慌乱。 “快快快,赶紧去找些拖把纸板。” “诶呀,你拿块抹布过来有什么用。” “小心小心,轻点般,千万别再踩滑了” “什么,担架不够用,那就派几个警员过去,赶紧帮医护人员把剩下的昏迷受害人背下船。” “…” “…” 举着电话的伊达航沉默了两秒,随后在目暮警官的询问声中,把这边的情况简练地说了一下。 目暮警官听完眉头紧皱,脸上虽然露出了一丝难色,但还是回复伊达航说他这边会再派一些警力过去支援。 挂完电话,看着一片紧张与慌乱的现场,目暮警官叹了口气,叫来边上举着抹布一脸慌张的千叶和伸说道: “千叶,你带队人去支援伊达那边,失踪案的家属们和媒体记者们把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们全给堵住了。 现在正在情绪激动地冲击着他们给医护人员维系着的警戒线。” “那您这里怎么办?” 千叶和伸担忧地问了出来。 目暮警部回道: “不用担心,我已经向上面汇报了这件事,支援的警力很快就会到。”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医护人员开辟出一个救援通道,将那些昏迷的被困者送医治疗。 然后协助伊达,尽快疏散码头附近的人潮。” “是。” 千叶和伸领命转身离开,目暮警官眼中的担忧却没有因此而减轻半分。 神情反而越发得凝重起来。 他望着甲板上淌了一地的汽油,回想起之前的惊魂一幕,至今都还忘不掉那时的恐惧。 如果不是搬运地警察不小心滑倒,那个结实地橡木酒桶又意外磕在了一块尖锐地板砖上。 谁会想到,橡木酒桶里装得液体,竟然不是酒,而是汽油呢。 此前在对集装箱里的橡木酒桶进行挨个辨认搜查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桶盖上有只钉了上面两颗钉子,掀起来可以看见两个气孔的金属铭牌的橡木酒桶。 对于那种金属铭牌钉有四颗钉子,根本掀不起来的橡木酒桶只是随意扫过。 哪怕有人不相信松田阵平给出的寻找依据,在强行撬开金属铭牌,发现下面并没有气孔,扛起来还能听到液体晃动声时,也就彻底服了。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那些橡木酒桶里装得是用来混淆他们视线的威士忌酒。 哪怕是装运货物的中年男人也不例外。 因此,在面对白鸟任三郎的审问时,中年男人也是一头雾水。 白鸟任三郎自然以为中年男人是在装傻,可他们这时候又不能对他做点什么。 起初,白鸟任三郎在把中年男人带下船后,并没有带着人离开东京港,而是先找了个角落把人暂时安置。 准备先等医护人员们把昏迷的被困者先送医治疗,然后再把嫌疑犯带回警视厅。 然而前有东京港外围被激动地人潮堵得水泄不通,后有橡木酒桶里发现大量汽油。 接到目暮警官电话的白鸟任三郎只能和同事们对嫌疑犯开始就地审讯,最后血压都气高了,硬是没从中年男人口中得知半点有用的线索。 除此之外,高木涉带人在货轮船员中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中年男人口中所说的买家手下。 而这,正是目暮警官目前最担心的地方。 一旦那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买家手下悄悄用火那么一点,整艘远洋货轮上的人,都得被炸上天。 甚至还会波及到周边的轮船,以及东京港码头附近的人。 然而,不幸的是,这世上总是好不不灵,坏得灵。 就在目暮警官期盼着支援的警力快点到来时,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忧愁。 “你在干什么,住手!” 目暮警官循声望去,只见之前被中森银三和毛利小五郎打晕后,就随意扔到了一边的货轮负责人不知何醒了过来。 手上正拿着一个闪着火苗打火机。 所有人悚然惊住。 “你不要命了吗。” 敏锐注意到这一幕并发出怒吼的松田阵平再次出声,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货轮负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悄悄醒来,悄悄掏出打火机点燃,中间一声没吭,是不是还打算悄悄点燃甲板上的汽油,把整船的人都送进三途川。 被发现的货轮负责人看着四周举枪对准他的警察,半点不慌。 “这位警官,还请你停在原地,不要再试图靠近,不然,我可就握不住这打火机了。” 有枪又怎么样,敢开枪吗?他手上有打火机,只要一松手,整船人都得陪着他一起死。 脸上传来的清晰地疼痛让货轮负责人那副傲慢自得的神情变得十分扭曲,也让他回忆起了之前被人数次拽衣领,以及最后被人打晕的耻辱。 之前因为看到其他人的惊恐表情而消弭下去的愤怒重新漫上心头。 看着面前被迫停在原地不再上前的松田阵平,货轮负责人还想再说点什么,却不防背后忽然传来一股厉风。 握着打火机的手腕传来一股剧痛,让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随后便是被一脚踹到了地上,在淌着汽油地甲板上滑行了好几米。 松田阵平赞许地看了一眼一手握住打火机,一边慢慢收回腿的佐藤美和子,随后抬腿抵住向他滑来的货轮负责人,低头露出了一个十分“高兴”地笑容。 “我可没动哦,是你自己滚过来的。” 看着松田阵平狰狞的笑容,货轮负责人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打起了哆嗦。 见嚣张地货轮负责人被佐藤美和子解决,其余人顿时齐齐松了口气,纷纷赞叹道不愧是佐藤警官。 然而,还没等大家的那口气松完,众人就瞧见佐藤美和子忽然面色一变,僵在了原地。 紧接着,一只纤细白皙地手掐住了佐藤美和子的脖子。 “佐藤警官,谢谢你拦住了那个蠢货救了我一命,那接下来,请你再救我一命吧。” 之前因为目睹货轮负责人被中森银三和毛利小五郎打晕过去而吓得语不成调,从而缩在货轮负责人边上,被所有人忽视掉的管理员小姐轻柔细语地请求道。 说完,她一边扣着佐藤美和子的脖子,一边脚步稳健地带着佐藤美和子朝着甲板边缘走去。 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握着一把枪,抵着佐藤美和子的后背。 “你才是那个真正的买家手下。” 松田阵平看着管理员小姐腿脚没有颠簸地带着佐藤美和子朝甲板边缘走去,瞬间明悟她的身份。 “不过,这里这么多警察,你就算挟持有人质,也逃不出东京港。” 管理员小姐冷笑: “是嘛?那我倒想试一试,你觉得我打哪个位置比较好?手臂怎么样?” 第241章 真正的赌局(三) 说着,枪口便朝着佐藤美和子的右边肩膀移去,显然是想一枪废了她的右臂。 目暮警官赶忙开口: “有事好商量,千万别开枪。” 其余人也纷纷开口,有想要替代佐藤美和子成为人质的,也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 其中还十分突兀地夹杂着一个收到消息匆忙赶来,刚开口喊了句美和子,就脚下一滑一头磕在甲板上晕了过去的。 管理员小姐不屑地看了一眼出场没两秒就晕在地上的高木涉。 随后先是将目光在松田阵平身上嘲讽地转了一圈,紧接着看向这群警察中的领头人物目暮警官说道: “让你的下属们全都把枪放下,把路让开,不然,这位佐藤警官的右手,可就真保不住了。” “这么一位英勇而又优秀漂亮的警察小姐,要是因为你们废了一只手,那得多可惜啊。” 说到后半句时,管理员小姐的声音轻柔而又带着怜悯。 看着警察们那愤怒得能喷出火来的目光,她温柔一笑,手上掐住佐藤美和子脖子的力道却是比之前还要重上一分。 佐藤美和子的脸色霎时间因为窒息的压迫感而变得惨白虚弱了几分。 见状,目暮警官当即不再沉默,开口同意了这个要求。 于是,在目暮警官的命令下,警察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枪,并让开了通往甲板边缘的路。 就这样,管理员小姐挟持着佐藤美和子,一步步走到了甲板边缘。 此时,甲板边上,除了亲自背着女儿和妻女打算下船去医院的毛利小五郎一家,再也没有其他人。 有枪有人质的管理员小姐自然没把这一家人放在眼里。 就在众人以为管理员小姐的下一步打算是跳进东京湾的水里,从水下逃脱警方的封锁时。 离得近的松田阵平忽然注意到对方眼中划过一道厉色。 斜边上捂着头,迷迷糊糊睁开眼的高木涉刚想起来他滑倒装晕前要做什么。 就看到管理员小姐一只脚状似抬起,仿佛下一秒就会踩上栈桥离开甲板,但她手上的枪却暗暗对准了跟过来的松田阵平。 于是他连忙喊道: “松田警官小心。” “砰!” “噗通!” 一声枪响过后,一个灰色身影从甲板上一跃而下,跳入了东京湾的水里,不见踪影。 快步跑到甲板旁的松田阵平看着水面上泛起的血色涟漪,眼中快速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 高木涉连滚带爬地奔向佐藤美和子,其余人纷纷看向刚刚开枪的毛利小五郎。 一丝硝烟从毛利小五郎右手上的左轮手枪枪口轻轻飘起,目暮警官在吓了一跳后赶忙问道: “毛利老弟,你这左轮是哪里来的?” 原来,就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背着女儿的毛利小五郎竟是直接从西装胸口掏出了一把左轮。 然后在管理员小姐开枪前,枪法精准地打中了管理员小姐持枪的右手。 同时,察觉到这个机会的佐藤美和子迅速向后一个肘击,逃脱了管理员小姐的锁喉控制。 被打伤手的管理员小姐见状,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眼睛看东看西,就是不看目暮警官: “这个啊,之前不小心捡到的。” “捡到的?你倒是再捡一把警察配枪给我看看呢。” 目暮警官看着毛利小五郎这副心虚地表情,对于他的解释那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毛利小五郎没有继续和目暮警官谈论这个问题,而是把枪往他手里一扔,背着女儿就走: “那个目暮警官,我还要送小兰去医院,就先走了。” 目暮警官看了看手里的左轮手枪,再看看扭头带着老婆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一溜烟儿就跑没影的毛利小五郎。 装似生气地把枪塞回了口袋里,眼里却流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高兴。 码头不远处的一处废弃的了望塔上, 作为不速之客到来的安室透看完手机上的简讯内容,刚刚放下的心在扭头瞧见另一个不速之客的表情时,又隐隐泛起了些许不安。 十二点四十三分,一缕阳光从云层中探了出来,照在了东京湾的海面上。 一切仿佛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随着附近警署的支援到来,东京港码头拥挤而又热闹的人潮逐渐得到了控制。 沿着警方开辟出来的医疗通道,一个个昏迷的失踪者被送往了附近的医院。 拍到了第一手照片的媒体们火速将照片传回了公司。 有关东京警视厅破获连环拐卖案,拯救出数十名失踪者的新闻报道顿时成为了今天的午间新闻的爆点。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消息逐渐在整个霓虹传来。 乌丸老宅, 看着电视里激动万分的新闻主持人,以及披露出来的一张张现场照片,乌丸苍信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点开了通讯录。 铃声刚响两秒,电话另一头的人就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威士忌,你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格外冷漠,乌丸苍信略显诧异的问: “香槟,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说话怎么这么严肃?” “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吗。” 看着外面一群又一群的警察,此时正身处于横滨港码头其中一艘船上的香槟,阴沉着脸说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你自己主动去的吗?” 乌丸苍信轻笑了一声: “我可没说和你说过我在横滨港。” 香槟沉默,事实上,在看到大批警察包围了横滨港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和朗姆全都被人给骗了。 威士忌根本就不在横滨港。 朗姆得到了假消息,而他,听信了这个假消息。 “所以呢,你这通电话就是为了来嘲笑我?” 听出香槟此刻的心情应该是差到了极点,乌丸苍信脸上的笑意不减反深。 他看着电视上的时间,不紧不慢地说: “是,也不只是。” 第242章 真正的赌局(四) 乌丸苍信半点也没遮掩自己幸灾乐祸的本意,香槟也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他同样不觉得,威士忌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真就只是为了来嘲讽他,欣赏他被骗后的狼狈模样。 于是,香槟没有再开口,而是耐心等着乌丸苍信道明这通电话的真正用意。 “看在我们同为组织一员的份上,好心给你提个醒。” 似乎预想到了横滨港接下来的热闹,在时间即将来到十二点四十五分之际,乌丸苍信心情颇好地说出了这通电话的最后两句话: “三分钟后,整个横滨港将会在一场爆炸中成为一片火海。” “祝你好运,香槟。” 说完,乌丸苍信一秒都没停顿,干脆利落的按下了挂断键,继续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电视上。 休息室里,此前在通话期间被调成静音的电视再度恢复了原有的音量,新闻主持人激动地播报声再次充斥在屋子里,驱散了此前的冷清。 另一边,握着手机的香槟听着对面一秒钟都没多给他的挂断忙音,心中的不安终于尘埃落地的同时,他感觉自己还听到了死神到来的脚步声。 有那么一瞬间,香槟以为是自己神经紧张,听错了乌丸苍信的话。 然而,当那句“祝你好运,香槟”再度在他的脑子里响起,香槟清楚的意识到,他没有听错。 三分钟后,这里将会沦为一片人间地狱,整个横滨港,将会在瞬间吞噬掉无数人的生命。 而他,在思索的这几秒里,每一秒都在浪费着本就微薄的生机。 他该立马离开这艘船,离开横滨港。 香槟的求生欲在不断催促着他,迫使他立马离开这里。 可是,他看着被他带到这儿的小型医用冷藏箱,却怎么也不甘心。 冷藏箱里,装着半管诱导剂,那是他费尽心力才得来的东西。 是他为今天这场本该在横滨港,在和威士忌会面时,所准备的谈判的筹码。 可朗姆的消息是假的,本来用通讯设备远程参与这场谈判的朗姆在警察包围住横滨港的第一时间,就迅速抽身而出。 徒留他一个人被困在这里。 香槟一直都很清楚,他和朗姆之间的这次合作,与其说是合作,用与虎谋皮来说其实更合适。 但他还是同意了。 除却因为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更多的还是因为,一旦错过了这次,他到死恐怕都等不到下一次。 时间很快过去了十多秒,望着手边的小型医用冷藏箱,香槟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放弃这个不防水的小型医用冷藏箱。 “噗通”一声。 一道并不起眼的水花在横滨港的水面上缓缓荡开,然后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在阳光的照射下,美不胜收。 码头停车场上,柯南看着围栏外的横滨港海面,衣服被海风刮得呼呼响。 此时阳光正好,可他的心却是冷得如坠冰窖。 横滨港有炸弹-极度危险,速逃。 这是柯南从黑羽快斗的鸽子身上,所获取到的信息。 说实话在刚看到信息的时候,柯南很想揪着黑羽快斗的衣领问一问。 能不能把信息写得再全面一点。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信息所强调的重点,在最后的几个字上。 极度危险,速逃…… 横滨港现在有那么多的警察在场,其中不乏专业的拆弹警察。 如果只是普通少量的炸弹,只要获悉具体位置,时间足够,并不是拆不掉。 因此,不标明炸弹的具体位置,比起不知道,更像是炸弹本身很可能遍布整个横滨港。 一旦爆炸,整座横滨港都有可能会被爆炸所波及。 推理出这一点后,柯南当即把这个消息用短信告诉给了父亲工藤优作。 但即便工藤优作让妻子工藤有希子用一次性电话卡,伪装成报案人报案后。 接警的警员并没有把她的报案当回事儿,敷衍了事的挂掉电话后,完全没有把这事向上面汇报。 直接把这个报案当做是报假警,还拿来作为和同僚聊天时的谈资。 等到工藤有希子发现问题出在了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那时,临时搜查会议室里的人全都因为得知东京港那边的搜查行动获得显着成功而倍感压力。 在媒体将新闻报道出来之前,他们就率先从高层那边获知了这个消息。 此前被镇压下去的各种反对声音,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将压力施加到了他们身上。 论行动规模,横滨港比东京港要大上数倍,论出动警力,更是一个大巫,一个小巫。 然而那边样样不如横滨港,却偏偏率先取得了成功,这怎么不让有心人拿出来比较呢。 瞧瞧人家,再瞧瞧你们,啧~ 要不是新任首相那边依旧传递出相信他们的信号,整个临时搜查会议室都得当场炸锅。 不过,即便如此,会议室里的气氛也添上了不少焦躁。 尤其是在媒体的新闻报道出来后,会议室里重新恢复铃声不断的热闹。 刺耳的电话铃声仿佛在所有人的神经上跳舞,刺得人越发烦躁。 因此,即便终于有警察相信了工藤有希子的再次报案,并将这个情况逐层反馈到临时会议室里时。 会议室里得众人对此生出了不同的看法。 一方认为还是要以安全为重,疏散横滨港内外的所有人。 让停留在港口的船只先行出港,停在附近。 然后安排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入场,对横滨港内进行排爆搜查。 另一方人则认为,这个不露面通过电话报案的神秘报案人,很有可能是三蛟会使出来的新手段。 就像之前安排人伪装成医闹家属,对抢救室里的报案人进行灭口一样。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警察和毒品取缔部的搜查官停止对横滨港的搜查,然后趁机对藏在不知名地方的毒品进行转移。 双方僵持不下,唾沫横飞,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到激动的时候,差点在会议室里大打出手。 要不是最后有人提了个居中的建议,恐怕会议室的屋顶都能被这些人吵翻。 那就是一边先将横滨港外围的人群疏散掉,将检查完的船只放离出港,至于横滨港内的非官方人员,则先统一集中到出口附近的停车场。 一边把神奈川警备部爆炸物处理班的专业拆弹警察调过来,让他们携带着装备,和抽调过来的一部分搜查人员对横滨港进行搜索排查。 如果确认有炸弹,那就启动紧急疏散预案,如果没有,那就皆大欢喜。 对于这个建议,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双方人马看了看对方的脸色,最终都同意了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时间就差不多到了十二点半。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横滨港外围的媒体们遭到了强制驱赶,其余人则纷纷遭到了劝离。 横滨港里的一部分船只获得了离港许可,剩下的非官方人员则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空旷的停车场附近。 警方也从中抽调了一批人,和携带着装备到来的拆弹警察,开始了寻找炸弹之旅。 不过,媒体记者这种群体,虽然很会见风使舵,但并且没有多少公德心。 而且警察这种职业群体,并不在他们的敬畏范围之内。 在遭遇了强制驱赶后,这些媒体们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扭头就开始各种编造。 并且,在意思意思退了几步后,开始疯狂拍照,并疯狂造谣传回公司。 没人注意到,人群中,其中一个胸口挂着某个三流小报工作牌的女记者,在拍完照后,看了眼手腕上手表的时间。 在其他同行的诧异目光中,转身离开了横滨港。 … 东京时间,中午十二点四十八分。 霓虹两大国际港口——东京港和横滨港,迎来了死亡之花的彻底绽放。 第243章 真正的赌局(五) 就在众人或是焦急寻找、或是沉默等待,亦或者是一无所知的欣赏着被终于从云层深处探出头的阳光照射得波光粼粼的海面的时候。 无数个早在数天前的雨夜,就被悄然安装在东京港和横滨港的水上水下的定时炸弹上,那闪着红光不断跳动的倒计时,在一片无人察觉的静谧中,齐齐归零。 “轰!” 伴随着一道响彻方圆八百里的轰鸣巨响,霎时间,整个横滨港和东京港迎来了一场山崩地裂,天地变色的毁灭终局。 平静的大地发出愤怒地咆哮声,冲天的火龙伴着腾起的黑雾,刹那间撕碎了柯南等人心底所有的侥幸。 看着眼前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景象,被赤井秀一夹在胳膊下夺命狂奔的柯南想,他恐怕终此一生,都不会忘掉今天所瞧见的这一幕。 没人想到会在这时候突然发生这么大的爆炸,更没人想到同一时间,关东两大国际港口,会被人齐齐炸得火光冲天,哀鸿遍野。 接到电话的时候,白马总监直接愣了两秒,随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横滨港和东京港发生了特大爆炸!” 听到电话对面的肯定回复,白马总监顿时脚下一个踉跄,拿着电话的手开始微微发颤。 他不敢想这场爆炸后的伤亡数字,更不敢想会有多少警察死在爆炸中。 不过,终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警视总监。 闭了闭眼,白马总监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继续想东想西,将那些恐怖猜想通通压到心底深处后。 转而开始迅速召集下属,安排起了救援工作。 死里逃生的媒体们将这两处发生爆炸的消息传了公司,不消五分钟,一个个紧急插播的突发新闻就传到了霓虹的千家万户。 就连待在基地里的公爵都收到了消息。 东京港外的废弃了望塔上, 亲眼目睹繁华的东京港变为一片火海废墟,安室透面上若无其事的看向司机,询问接下来如果没有什么事,他就先离开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实则早已心急如焚。 司机没有挽留,只点点头,随后看着不远处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轻轻露出了一个笑。 安室透没有错过这个笑,但他同样没有开口去问为什么,这时候,他满心满眼想得都是如今正在东京港内的伊达航等人的安危。 能绷住脸上的表情,依旧脚步平稳的离开,已然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上百米的了望塔,安室透一个人,一步步的走完了所有的楼梯。 腰腹那只在今天凌晨草草处理过的伤口,因为这一上午的奔波,再次崩裂开来。 鲜血浸透了纱布,染红了里面的白色短袖,就连裹在短袖外的深棕色外套,都被染上了血的颜色。 脊背冒出的冷汗使得他的伤口的疼痛增加了数倍,失血带来的虚弱使得他的唇色都开始泛白。 但此时的安室透完全顾不上,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班长他们的安危,脚下的步子都开始虚浮起来,但他反而越走越快。 然而,就在他踏出了望塔的那一刻,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越野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车窗摇下,一个亚麻色卷毛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波本,听大人说你受伤了,我送你医院。” 安室透目光微闪,眨眼间便切换成波本状态,他走上前,拉开副驾车门坐上,目光在后视镜一闪而过,问道: “哦,只是为了送我去医院吗? 那后座躺着那个是要做什么,接下来的灭口任务吗?” 响瞥了一眼后座上昏迷不醒的真田雅彦,有些憋气地说: “不是,那是要和你一起送到医院去的爆炸案幸存者。” 安室透稍一思索,就猜出了威士忌这是打算趁这次机会,将真田雅彦不着痕迹的给放了。 车上,或许是顾忌到波本受了伤,又或许乌丸苍信提前有过交待,响这次并没有正常发挥他的车技,而是缓慢地把车开上了朝医院的路。 握紧车门把和安全带的安室透诧异地看向响,然后发现这车的油门下面,死死卡着一块木头。 因此,响即便用力踩死了油门,车子依然在龟速行驶。 行驶过高架桥,不远处就是一座综合医院,这时,和安室透聊了一路的响忽然说道: “对了,大人说了,进了医院后,你就用原来的脸去就医。” “大人那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律师,他会帮你洗脱掉之前警察和fbi给你施加的罪名。” “然后接下来,你就只需要在医院里好好养伤就行。” 安室透受宠若惊,眼底却是挥之不去的晦暗。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门口车很多,人也很多,乌泱泱的一片将医院门挤的乱成一团,连哭带喊得十分热闹。 不过,也正常。 这里是距离东京港较近的一处医院,因此很多从爆炸案中救出的伤者,都会往这儿送。 响刚把车停在一处角落,立马就有人来到了车旁。 一个身材有些壮实的男人打开后座车门,边上站着个略瘦些的男人。 两人先将昏迷在后座上的真田雅彦扶了下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黑灰色的粉末。 先是洒在了真田雅彦的头发上和衣服上,然后抹在了真田雅彦的脸上、手上,再是把真田雅彦的头发揉乱。 最后自己也这么操作一番后,俩人架着真田雅彦,嚎啕大哭的冲向医院的门诊大楼: “医生,快来救救这位兄弟…” 如此流畅的一番操作瞬间唬住了门诊大楼里的医生,赶忙招呼他们把真田雅彦放上担架,随后开始询问情况,诊治起来。 随后下车的安室透看着被人用担架推到里面的真田雅彦,刚想说接下来他会去找律师会和,就看到响同样推开车门下车。 然后把车钥匙留在车上,对着他喊了一声: “哥,律师在等我们了,你要坚持住。” 被这一声哥惊了一下,安室透瞬间明悟了响的目的,下一秒,虚弱地靠在弟弟肩膀上的哥哥安室透,等来了一位西装革履,专给平民大众打官司的知名律师。 东京港, 好不容易爬到岸边的松田阵平看着眼前的一地废墟,与不绝于耳的哀嚎声、哭泣声,赶忙投入到了救援之中。 码头上,因为护着妻女而被天降碎砖给砸到脑袋的毛利小五郎晕在了地上,满脸鲜血。 不远处,一个穿着鲜艳裙子的少女绝望地搂着被一块尖锐地铁片扎穿心脏而失去呼吸的爱人,泪流满面。 边上,是一地辨不清面目的血肉。 角落里,穿着警察制服的青年发出痛苦的哀嚎,他的一双腿,被炸飞过来的一块巨石给不幸砸中。 海面上,在无数轮船的残尸碎骸中,有人在拼命挣扎着往岸边游,有人渐渐沉到了海底。 嗅到血腥味的鱼群蜂拥而至,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饕餮大餐。 几十米高的海关办公大楼在顷刻间化为一地废墟,偌大的东京港在瞬间沦为末日废土。 灰头土脸的萩原研二拼命刨着手下的废墟。 左腿被木箱给砸伤的伊达航一边拖着伤腿往外走,一边安抚着怀里哭个不停的四岁小男孩。 横滨港, 一个个幸存者被救护车送往医院,一只只装有尸体的裹尸袋被整齐堆放在一旁。 代表和平的白鸽在天空中盘旋,听见的却是无数悲伤。 柯南拼命想往里冲,却被搜救的警察给拦在了外面,被贴心的医护人员给按在了担架上。 得知东京港也发生爆炸的赤井秀一听着电话对面的忙音,极力想从担架上爬起来,被医生直接打了一针镇定剂。 砖石缝隙间,随处可见人体的残肢血肉,瓦砾废墟下,全是一个个本该鲜活如今却生死不知的生命。 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瞧见的,却是在死亡之花绽放下的两处人间炼狱。 第244章 真正的赌局(六) 消息传的很快,不到十几分钟,霓虹所有社交媒体都开始热议起了东京港和横滨港发生特大爆炸这件事。 各种猜测层出不穷,有阴谋论的,有意外论的,还有借此抨击霓虹治安,警察办事能力的。 一时间风起云涌,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而在不为普通人所知的角落里,这个消息早在媒体大肆播报前,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传到了不少人的耳中。 有人拊掌而笑,暗叹上天眷顾,心中陡然生出千般算计,随即拨通了亲信下属的电话开始推波助澜。 有人惊愕不已,浑身冷汗直流,围着张桌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只为能想出一个有用的对策。 从不是一条心的各方高层对此态度不一,各有心思,很多人面上不表,私底下却动作频频。 把大本营扎根于此的黑衣组织,自然也没错过这条消息。 不过,大多数组织成员都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最多感叹两句东京和横滨这回的爆炸还挺厉害,估计会炸死不少条子。 像基安蒂这种,基本就是把这消息当做一个纯粹的乐子,用来八卦消遣的谈资。 唯有少数了解这两起爆炸案内里情况的人,为此坐立不安,心事重重。 东京一处普通的宅院里,看完最新情报的朗姆放下手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虽然早在香槟密会威士忌不成,反被警察围堵在了横滨港的时候,他就猜到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威士忌放出来的假消息。 但他仍旧没能想到,为了报复香槟,他竟然不惜炸掉横滨港。 最主要的是,直到刚刚,朗姆才从手下那里得知,警方在横滨港如此兴师动众想要搜查的那批毒品。 是他让手下想办法处理售卖掉的那一批。 同时也是他曾经为了借用三龙会之手运送u盘而作为幌子购买,但由于三龙会覆灭得突然失踪了数年,最后被琴酒找到,他花了一点条件才重新回到他手里那批毒品。 本来,对于这批毒品,朗姆原本也不是那么在意。 毕竟当初他之所以会购买那批毒品,最主要的还是用来隐藏那两枚从实验室里偷出来的u盘。 可奈何他去年不慎弄丢了好不容易从装备组借来的一大批军火,甚至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堆军火在公海上炸成了烟花。 导致被乌丸苍信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咬下一块肉,吐出去了150亿的赔偿款不说,还因为后面手下违反条令的原因,没了一大笔部门活动经费。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打着将那批本就由他出钱购买的毒品从琴酒手里拿回来,而后转销出去回回血的主意。 以前在朗姆手下的时候,月桂冠就干过好几次这种类似的活儿,像几年前和三龙会交易的时候,就是由月桂冠出面去办的。 这么多年来,对于朗姆交待的任务,月桂冠从没出过什么差错,因此这次朗姆也是十分信任地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将事情交托给非常善于处理此事的手下月桂冠后,向来只看重结果的朗姆就没怎么再去过问这件事。 这也就导致了直到爆炸发生后,他这才从月桂冠的下属那里,得知了警察们大张旗鼓地封锁横滨港,是为了查月桂冠送的那批毒品。 以为月桂冠早在国内把货售卖出去的朗姆当时怒不可遏的质问月桂冠的下属,为什么那批货会直到今天才运送出去。 而后就得到回复说是国内最近行情不太好,上面还传出了要整顿毒品风声。 许多贩毒组织都不敢接这单,直到前几天才和三蛟会达成合作,借由他们的运货渠道把货运到海外售卖。 双方商定好在九月一日,将货从横滨港装运出港,然后运往国外。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朗姆顿时回想起来,当初为了不被琴酒等人知道并借此来嘲笑他,他特意交代过月桂冠,让他不要用组织的运输渠道去做这件事。 可现在… 那批货会不会被警察找到暂且还不好说,月桂冠的尸体已然被警方从废墟下扒拉了出来。 如今只是还来不及登记死者信息,一旦月桂冠的表面身份被扒出来,传回组织,到时所有人都会知道。 他朗姆偷偷派手下去卖毒品,然后引来了一大批的警察不说,还赔进去了个心腹手下。 一想到这种事儿会传遍组织,血压顿时就“噌噌噌”往上升的朗姆恨不得立马回到过去,给当初那个派月桂冠去处理毒品的自己狠狠来上一巴掌。 回什么血,这下真是丢脸丢到了整个组织的面前。 日后组织其他人看到他,没准儿面上客气喊他一声朗姆大人,背地里偷偷说原来这就是那个穷得偷偷卖毒品的情报组组长。 至于悄悄把这件事隐瞒下来,朗姆倒是想,但他更清楚,背地里策划这一切的威士忌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那小子绝对会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甚至可能还会往里扒拉,将当初那批毒品是用来藏a级u盘的事给再度捅出来。 原本他就因为向科研组伸手,而被剥夺了二把手之位,这事再一出,再把内情一扒,那不直接让先生再回想起当初的滋味儿吗。 到时候别说重回二把手之位,这个情报组组长的位置他恐怕都保不住。 逐渐推理出乌丸苍信这番举动背后的恐怖算计,朗姆就越发得沉默。 此刻,他唯一感到庆幸的是,真田优纪中了鸢尾的毒,这毒除了鸢尾本人,无人可解。 并且,他还查出来了霓虹运输巨头企业之一,佐川株式会社的幕后掌控人身份。 不被允许在霓虹组建人手,经营势力的威士忌,背着组织,将霓虹四大运输巨头之一的佐川会社掌控在手中。 这个消息对于那位先生而言,恐怕会让他比当初知道威士忌罔顾他的命令,对教会的高层下死手还要愤怒吧。 自觉握有依仗的朗姆想到这儿,觉得需要和乌丸苍信好好聊一聊。 然而正当他刚打算拨通乌丸苍信的电话,就听到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一瞧电话,朗姆认出了这是乌丸苍信电话,顿时有些自负。 看来威士忌还是人年轻沉不住气,不等他先打过去,就先打电话过来了。 “威士忌,你这会儿怎么有功夫打电话给我?” “听说你穷得让手下偷偷背着组织去售卖毒品,我特意来问问是不是有怎么回事儿?” 听到电话另一头的乌丸苍信好奇地问道,朗姆的目光暗了一瞬,但他并没有就此发怒,而是反问道: “一向拉黑我电话的你打电话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个吗?” 乌丸苍信瞥了眼电视上静音播放的爆炸案新闻,故作思索了两秒后,回道: “当然啦,我还想着,要是你真这么穷,作为同事,我可以替你把月桂冠的安葬费给出了,顺便帮你养几个手下。” “情报组那么多人,你一个人养不了那么多的话,我非常愿意替你分担一些,不用太感谢我。” 听着威士忌张口就来的挖墙脚,朗姆顿时被恶心得不轻,冷声回道: “用不着,我的手下我自己会管,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说到这儿,朗姆顿时阴阳怪气起来: “想来先生要是知道你背着组织在神奈川掌握住佐川株式会社这种运输巨头,一定会非常欣慰吧。” “还有,我听说神奈川的真田警视正在前段时间被国际通缉犯鸢尾给盯上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 听到电话对面的沉默,朗姆顿时高兴起来。 但还没来得及多高兴两秒,他就听到电话对面的乌丸苍信不紧不慢的说: “还不错,刚刚在医院里苏醒过来,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很健康。” 什么! 朗姆震惊的差点握不住手里的手机,就在他以为威士忌是在虚张声势,就听到面前的电脑突然弹出来一封邮件。 “不打开看看吗?” 看着邮件的落款,朗姆立马生出了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就听到乌丸苍信在电话另一头好心提醒道。 听到手机里的一片沉默,乌丸苍信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那一头的朗姆点开邮件。 而朗姆也确实如乌丸苍信所料,点开了邮件。 里面是一个占了不少内存的视频,除此之外,没有哪怕一个字。 刚一点开视频,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就让朗姆顿时意识到了视频后面的内容是什么。 那是一张清丽可人的脸,一张漂亮且和某个人有着八分相似的脸。 只不过一个棕发碧眼,一个黑发碧眼。 要是换上同一发型,两人的相似度能够达到九成以上,乃至一模一样。 若真要从发色发型之外挑出个不同的地方,那也就是前者在几个月前,死相凄惨的倒在了医院里。 如今骨灰估计八成都被那些愤怒地复仇者给扬到了下水道里。 而这一个,目前还活着。 认出了女人的身份后,朗姆不再怀疑乌丸苍信刚刚说得话是在骗人。 毕竟,鸢尾如今已经落到了威士忌的手里,连脸都露了出来,真田优纪必然安全无虞。 只是… 朗姆目光一闪,苦口婆心的开始劝了起来: “就算如此,另一个违背先生命令的罪责你也逃不了,你好不容易才回到霓虹,真要因为和我争这一时之气,而落得重罚的下场吗?” “你我都清楚先生的性情,他要是知道了这些,我固然会被处罚,你也不会比我好上半分。 想想这些年的在外漂泊,你难道还想过回曾经的日子吗?” “我也不为难你,大家各退一步吧。” 第245章 真正的赌局(七) “各退一步?”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乌丸苍信的喉咙里突然冒出了一声难以抑制的短促笑声。 那些说他桀骜不驯,盛气凌人,从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人真该来瞧瞧,像朗姆这种连求饶都仿佛像是在居高临下的施舍的人,这才是真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慢。 “我为什么要退?” 乌丸苍信拿起一旁的遥控器,伴随着有一次恢复正常音量的新闻播报声,愉快的勾起了唇角,轻声说道: “如果用一次重罚就能换来你朗姆永远爬不回二把手这个位置来继续恶心我,我觉得非常得值。” 听着手机里传出来女主持人清晰地播报声,朗姆“唰”得一下冷下脸。 然而,他并未就此翻脸发作,反而十分有耐心地继续开口说道: “威士忌,你何必要走到这一步呢。” “你我都很清楚,这么多年来,那位先生之所以多次在我们争斗时偏向于我,其实就是为了让你我之间形成互相制衡的稳定局面。 如果我真得彻底倒下,你也绝不会只是落得个重罚这么简单。 真田警视正刚刚才经历一场危险,这时候正需要好好修养,你也不想这时候离她太远,亦或是让她遭受刺激吧。” 朗姆的话推心置腹,听起来格外的为人着想。 这时候的他,没有半点传闻中的暴躁急性子模样,亲切仿佛邻家大叔。 乌丸苍信听出了他话语中未尽之意,这是在劝他留有余地,不然那位先生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再好好地磨一磨他的性子。 毕竟,眼下几个核心干部里,除了朗姆,那位先生不太可能会再轻易抬举其他任意一个来和他打擂台。 可不只剩下重新把他压制下去这一个选项。 在里世界活动的乌鸦军团,大部分任务都和暴力黑暗息息相关,而这些任务,全都是行动组的人冲锋在前。 作为行动组组长的琴酒,其本身就是乌丸莲耶铸造出来的一把锋利无比地利刀。 刀是不需要有任何牵绊的,所以琴酒在组织里孤狼一匹,和其他几位核心干部不是关系平平,就是结怨颇深。 带着名为搭档实为挂件的伏特加兢兢业业的为组织美好的明天,一刻也不停歇地奋斗着,活得比机器人还要像机器人。 但这把刀再如何趁手,作为执刀人的乌丸莲耶也不可能完全放得下心。 因此,琴酒常年奔波在世界各地,有时前脚刚指挥手下完成一场刺杀行动,后脚就得带着伏特加亲自出马去坐过山车,只为了向某个普通富商勒索一个亿。 白兰地作为后勤组组长,手下很多除了金融数字一类的事却都是轩尼诗和奥美加负责,活得像个吉祥物一般。 本人喜欢在部门内部整花活,在组织里的存在感却远不如琴酒等人,一向不怎么被朗姆放在眼里。 像是财务报销这一块的权限,原先需要经由直属小队的监督管理。 如今更是借着解码设备被盗一事,直接划分开来,交由直属小队管理,后勤组作为名义监督。 至于香槟,先不说他此前因为被朗姆牵扯出了一桩的旧案被打了个半死,导致本来是下属的茴香一眨眼成为和他名义上平起平坐,分有了不少权限的直属小队另一位队长。 如今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回到组织那都还两说。 三分钟的时间,如果只是逃脱普通爆炸,那倒是勉强够用。 可为了不让警方的人那么快得发现,乌丸苍信在派人安装炸弹的时候,那是高得全在电杆房顶,低得全在水下。 而且为了确保能够炸毁整个港口,大部分炸弹都在水底下。 就算真撞了大运,侥幸毫发无损地活着回到组织,对于自己在那个时候,拎着个医用冷藏箱,独自一人出现在横滨港的事。 香槟又该怎么向那位掌控欲强、善变多疑的先生交待呢。 他又能怎么交待呢。 乌丸苍信很早以前就知道,二把手这个位置,即便把朗姆拉下来了,那位先生也不可能轻易把其他人捧上去。 要么,作为一根吊在朗姆面前的胡萝卜,要么,就一直空在那里。 而他和朗姆这么多年来的明争暗斗,只会有两个结局。 要么,永远这么斗下去,要么,两个一起输。 朗姆输了,无非丢职位,丢权势。 他赢了,却不会比输了的朗姆好上半分。 只是,这一次,被朗姆用来作争斗筹码的,是他最在乎的人,他不想输,也不能输。 一但他这次选择退让,换来的绝对不会是朗姆的就此收手,只会是变本加厉。 因此哪怕知道选择赢之后,会带来一个和好字扯不上半点关系的结果,他也要把朗姆伸出来的手给剁掉。 让他明白,即便他的弱点就摆在明面上,也不是可以让人随意动的。 不然,这次是两败俱伤,下一次,就是你死我活。 于是,在朗姆说了好半天后,乌丸苍信在电视机里热闹爆炸案现场直播声音中,轻飘飘地回道: “那又怎么样,我乐意。至于我母亲那里,只要你觉得你和你手下的命够长,我奉陪到底。” 这话一出,直接把朗姆气了个仰倒。 合着他之前说了半天,这小子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但转念一想,朗姆就又平息了心中的怒气。 威士忌这小子,十多年都是这么一副臭脾气,事关真田优纪,这也是正常发挥。 真要气急了,估计早把电话给挂了,哪儿还会听他说这么多。 这么想了一番,自觉这事儿还能再商量商量的朗姆便打算继续开口,谁知话音还卡在喉咙里,对面就传来了干脆利落的挂断声。 “嘟——” 长长的挂断忙音使得朗姆的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最终以手边的所有东西被齐刷刷扫到地上,发出“乒呤乓啷”一阵刺耳动静作为结尾。 电话另一头,乌丸苍信放下手机,关上了电视。 没了电视声音,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 此时天气不错,太阳从云层中悄悄探出头,带着暖意而又并不炎热的阳光穿过半开的窗户,洒在了乌丸苍信的背上。 低头瞧了瞧地板,随意坐在地板上的乌丸苍信换了个姿势,将原本曲起靠着矮桌的左腿舒展伸直,然后双手往脑袋后面交叠一放,往后倒了下去。 整个人贴在了地板上。 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五官照得熠熠生辉,俊美非常,却怎么也融化不了他眼中的漠然,与他周身的疏离。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乌丸苍信明白他这番举动所带来的后果,也清楚知道,在这场名为对朗姆,实为对他的考核中,他的回答会让出题人乌丸莲耶十分“不满”然后顺理成章地责罚于他。 其实, 打从一开始,关于禁止装备组在霓虹组建人手,经营地盘势力这个命令。 不论是乌丸苍信,亦或者是同意朗姆建议,提出这个命令的乌丸莲耶。 都心知肚明这条命令防得究竟是什么。 至于会不会照做? 见识过乌丸苍信钻语言空子,然后差点将教会悉数屠尽的能力,乌丸莲耶从来不觉得乌丸苍信会真得不在霓虹作任何人手安排。 毕竟,那里有真田优纪在,有乌丸苍信所爱和所恨的人在。 别说是一条本身就不严谨的命令,就算是一条三百六十度完美无缺的命令,乌丸莲耶相信他这个养子也会想方设法地凿出个洞来。 因此,对于乌丸苍信背着组织,私下组建人手经营势力这件事,乌丸莲耶早就在心里有了数。 他让直属小队的人盯着真田优纪,让朗姆围绕神奈川打造一个严密的情报体系,甚至让乌丸家的眼线去到真田老宅,手下密线去到真田优纪身边。 防得就是乌丸苍信那虽然未知但确认存在的人手。 而这一点,在乌丸苍信开始对霓虹地区的神秘侧成员下手之时,得到了验证。 琴酒从乌丸苍信手下的行动速度中,推算了出来,乌丸莲耶自然也看了出来。 当时没有挑明,为得,就是以此来作为明面给朗姆的考核要求。 给朗姆同意对真田优纪下手,但不允许伤及性命根本的许可,让朗姆查出乌丸苍信在霓虹私自组建人手和势力的确凿证据。 以此来获取缩短流放期限的奖励,和重回二把手的机会。 这就是朗姆在前往霓虹前,乌丸莲耶通过邮件,传达给他的考核要求。 看起来十分偏心,和以往每一次的偏心没有任何区别。 实则这份考核的目标主体,从一开始就不是朗姆。 而在真正的考题-朗姆满怀壮志的抵达东京时,针对乌丸苍信的无提示考核,也就正式开始了。 乌丸苍信读懂了这份考题,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会让那位满意。 可答卷上的内容,从考题和真田优纪扯上关系开始,就注定了乌丸苍信,不可能就此全身而退。 他在这张答卷上,用尽全部心思,只为了让乌丸莲耶明白,哪怕需要承受千百倍的代价,真田优纪也绝不可以成为考核中,可能会被人伤害那个人。 在这场由考核而衍生出来的两人赌局中,乌丸苍信赌: 在看到他给出来的答卷后,乌丸莲耶会将他唯一的弱点,此后作为一张不再容外人窥视的暗牌,藏在严密封锁地盒子里。 而他,会心甘情愿的在出题人心情愉悦地批阅结束后,低头认罚。 第246章 真正的赌局(八) 群马县的某座深山里, 好不容易从一个狭小山洞里艰难钻出来的伏特加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徐徐清风,抬头看看一碧如洗的天空,和天空中散发着温暖光辉的太阳。 激动地双眼含泪,恨不得跪地痛哭。 苍天啊,大地呐,他终于从那个该死的迷宫里走出来了。 回想起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在这片山洞迷宫所经历的险象环生,伏特加越看天空中徐徐移动的云团越觉得亲切顺眼。 就在伏特加要当场表演一个猛男落泪的时候,他的身后又传来了一个脚步声。 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缓步从山洞里弯腰走出来的琴酒暼了一眼双手伸展开来,仰头看天,头顶还顶着一把草屑的伏特加。 理所当然地把伏特加此时的行为当作是在发癫。 这时,大衣口袋里传出的,接连不断的邮件振动声让琴酒意识到: 在他在这里绕迷宫,被动隔绝了所有信号的这段时间里,组织里肯定至少出了一件大事。 于是,他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喊醒还在持续发癫中的伏特加: “伏特加,马上联系附近接应的直升机过来。” 听到背后响起了自家大哥那冷飕飕的熟悉声音,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伏特加顿时一个激灵: “啊…是,大哥。” 见伏特加忙不迭地转身过来,却是伸手来拿他手里的手提箱时,握着手机的琴酒青筋直跳,恨不得左手此时拿得是伯莱塔。 “蠢货,我是叫你去联系直升机过来。” “啊…是…是,我马上联系。” 意识到自己听错命令的伏特加赶忙摸兜找手机。 然而,看着伏特加摸完上衣口袋面露震惊,摸完裤子口袋面露绝望,就是不低头瞅瞅掉在脚边的手机时。 琴酒第一千八百六十九次想把伏特加扔到专业医院里去测测是不是智障,并再次遗憾此时手上拿着的是手机,而不是爱枪伯莱塔。 不然一枪过去,一定能让伏特加这个还没颠醒的智障脑子清醒清醒。 “废物,低头。” 以为自己把手机落在了山洞里的伏特加不明所以的听话低下头,然后就瞧见了脚边静静躺着的手机。 赶忙捡起来开始打电话。 在电话接通前,他还十分狗腿的对着琴酒吹捧了两句: “不愧是大哥,一眼就发现了我手机是掉在了地上。” 琴酒眼疼地移开目光,将伏特加的马屁直接当作空气,在伏特加联系附近接应的直升机,报出他们目前所在的坐标时,低头看起了手机里的未读邮件。 发来邮件的人有很多,行动组的基安蒂等人,情报组的朗姆,贝尔摩德,还有那位先生。 他先点开了顶头上司的邮件,里面的内容只有短短一行,那就是让他在交付完任务物品后,前往s1基地,将威士忌带到a01基地。 琴酒目光一凝。 s1基地,名为基地,实则是乌丸老宅的代称。 而a01基地,则是此前香槟和朗姆受罚的那座基地。 威士忌,你究竟做了什么,触怒到了那位先生。 这么想着,琴酒迅速回了一封邮件,然后在剩下一堆未读邮件中,先点开了由手下心腹波士发来的那封未读邮件。 在被茴香建言科研组的核心实验基地事关重大,还是由内部自己人来负责安保防卫才放心,从而被剥夺了实验基地外围岗哨负责权后。 琴酒并没有对波士另行调动,而是让他继续留在了神奈川,负责居中统调行动组在关东地区的任务安排。 波士是个细心做事的人,平常除了任务汇报外,很少会和琴酒进行邮件通讯。 因此,在看到波士居然也给他发了邮件后,琴酒猜到一定是关东,甚至就是神奈川发生了一件牵扯到组织,以及直接牵扯到组织高层的重要的事。 而这,不仅仅是他手机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邮件的原因,也很有可能是那位先生让他带威士忌到a01基地的原因。 不然,向来除了任务鲜少关心其他事,被基安蒂总是吐槽无趣的波士,不会在这时候发邮件。 警察派人包围了东京港和横滨港,在东京港搜查出了近段时间失踪的受害者,在横滨港搜查一批毒品。 然后忽然之间,东京港和横滨港齐齐发生了爆炸,香槟目前不知所踪,疑似丧生在了横滨港的爆炸中。 快速浏览完波士发来的邮件,并作出精简概括后,琴酒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念头就是,这是威士忌干得。 可为什么? 为什么威士忌要在这时候,对香槟下手? 真要弄死一个,怎么着也是朗姆排在前头啊。 或者,他其实已经对朗姆下手了? 琴酒皱紧了眉,他无法理解,威士忌为什么要在禁令还在的时候对朗姆和香槟下手。 虽然他不清楚违背禁令会有什么样的代价,但他清楚那个代价必定极其沉重。 所以这么多年来,威士忌一直都未曾触碰过,而是想方设法的让制定禁令内容的那位先生松口更改。 即便,这同样也会因此而触怒那位先生。 但现在,威士忌你居然直接对着香槟和朗姆下手,难道,是真田优纪那边真出了事? 琴酒忽然想起离开前所知晓得情报内容,眼底快速划过一道极深的忧虑。 要是香槟和朗姆真得都死了,组织里的局势必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为了平衡局势,威士忌,恐怕会经历比以往更加深层次的驯化手段。 还有违背禁令所要承受的未知代价,想到这儿,琴酒周身的气息越发恐怖。 要是朗姆和香槟没死,那他做得这些行为,又是图什么,难不成图这日子过得太舒服吗? 不管那两个是死是活,威士忌的这些行为,无疑都是在正面挑衅那位先生,那位绝不会轻易揭过。 他迫切地想要找威士忌问个清楚,看看这家伙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这么冲动地出手对朗姆和香槟下杀手。 伏特加没有注意到琴酒那副恐怖气息下掩藏地极好的急躁,只以为是嫌弃他动作太慢,于是赶忙对电话对面的接应人员恶声恶气地发出催促。 然后在挂掉电话后,悄咪咪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呼吸都不敢大喘气。 伏特加的恶人催促相当得效果,不消几分钟,天空中就传来了一个越来越近地螺旋桨声。 狂风吹得直升机抛下来的绳梯左右摇晃,也将琴酒的风衣外套吹得呼呼作响。 伏特加十分有眼色的接过琴酒手里的黑色手提箱,然后扭着健壮的身躯,艰难地往绳梯上爬。 琴酒紧随其后,一手按住帽子,一手往上爬。 不多时,直升机收起绳梯,重新飞到高空之中,向远处飞去。 将群马郁郁葱葱的深山,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而就在琴酒离开没多久,一群穿着登山服,背着登山包的人来到了琴酒刚才停留的地方。 一行人到达指定位置后,取出装在登山背包里的炸弹,然后按照一定的布置,将其安装在了那个鲜少有人知晓的山洞洞口附近。 再然后,伴随着一声爆炸轰鸣,这个洞口包括其附近十几米的植被,直接被炸成了一个土坡坡。 剩下的人则挥舞着带来的铲子和电锯等工具,开始对附近的植被进行破坏。 然后在离开前,还放了一把火。 最后,接到报案的山村操在带着人前来看到现场这副乱糟糟的场景后,十分自信地以近期高温干燥为由,将这个案件定性为意外自燃事故。 回去后,他还认真仔细地撰写了一篇结构严谨,条理清晰的调查报告,将这起定性为意外的深山起火案,封案存档。 … 下午三点多,乌丸苍信接到了佣人的通报。 在听到老宅门口有一位黑泽保镖等他后。 在地板上躺了数个小时的乌丸苍信坐起身,回头看了眼窗外十分舒适,适合出门的天气。 紧接着毫不留恋的转回头,拿起地板上的手机,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老宅门口,还是那身黑风衣的琴酒看着姿态悠闲地从里面被人恭送着走出来乌丸苍信,在乌丸苍信得目光看过来前,收回了视线。 不一会儿,副驾的车门被拉开而又很快关上。 乌丸苍信毫不客气的支使着琴酒: “走吧,黑泽保镖。” 琴酒没有对这句话作出任何反应,随着车子得启动,缓缓上升的黑色车玻璃隔绝了车窗外的一切。 待到车窗彻底关上,显眼的乌丸老宅被群山所遮掩,敛起所有表情的乌丸苍信背靠着座椅,开口道: “这是要去哪儿啊?”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乌丸苍信不以为意地扭头看向琴酒: “怎么,你旧车的报销款香槟还没给你批下来?连个保时捷都开不起。” 琴酒默然不语。 车子一路前行,开了二十多分钟后,一架直升机映入眼帘。 “座位下有个盒子,里面的东西,你自己戴上吧。” 第247章 真正的赌局(九) 早就有预料的乌丸苍信弯腰取出座位下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他便浑不在意地取下了右手腕上的皮制银扣手环。 然后将盒子里阔别多年的银质手环扣在在左手腕上。 “咔” 伴随着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响,乌丸苍信左手腕上的手环开始自动调整成完美贴合他手腕皮肤的大小。 镌刻在手环上的乌鸦图案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熟悉到每一个纹路都铭记于心并生理性地厌恶。 然而他向来极会收敛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人知道的,从不会让人知道分毫。 因此,在琴酒的目光下,乌丸苍信只是平静的随意地戴上了这个曾束缚他数年之久,来自于前任装备组组长得意之作的旧物。 紧接着推开车门,从容不迫地登上了等待已久的直升机。 琴酒紧跟着从驾驶座上下来,和乌丸苍信一起坐上了这架直升机。 然后看着乌丸苍信在手环里微型强效麻醉针的扎入下,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昏迷状态。 起飞后,直升机一路朝着东京方向飞行,机舱里除了琴酒和乌丸苍信,再没有第三个人。 在这长达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机舱里安静到只有螺旋桨的声音以及呼啸着的风声。 琴酒盯着对面座位上陷入深度昏迷的乌丸苍信,面上虽依旧是那副冷冽瘆人,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 心中却始终在思考着之前感到十分疑惑的问题。 在这期间,他已经将其余未读邮件全都看了一遍,从这些零零散散的情报中,琴酒推测出朗姆并没有像香槟那样,被炸得生死不知。 而先生那里之所以会这么快的通知他让他把威士忌带到a01基地,八成就是朗姆在背后的告状的缘故。 除此之外,贝尔摩德不久前发来的邮件中还透露出一件事,那就是真田优纪如今平安无事的在神奈川的一家私人医院里,并没有任何危险。 这么一看,折腾了半天,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件事里好像唯一受到伤害的人就是香槟。 但琴酒没有忘记刚刚在车上简短的两句对话。 更没有将乌丸苍信的那两句调侃,当作是随意一说。 或许平常的时候,这家伙嘴里蹦出两句让人忍不住青筋直跳的话只是单纯为了找乐子。 只为了瞧对方气急败坏但又奈何不了他的模样。 但在这时候,琴酒并不觉得他会做这样的事。 所以,在乌丸苍信上车后对着他喊出黑泽保镖时,即便已经确保车子里没有任何窃听设备的琴酒依旧咽下了嘴边即将问出来的话。 可是,如果连香槟都活了下来,威士忌这番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获得的消息越多,琴酒心底的疑惑越发得不解。 然而,能回复他的人如今昏迷不醒,并且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都将无法给予他问题的真正答案。 两个小时后,直升机飞到了东京东部边缘的山脉上空。 不过它并没有在a01基地顶楼的停机坪直接降落,而是在距离基地一公里外的一处荒废掉的水泥地上降了下来。 边上,早已全副武装到只露出两只眼睛,等待多时的一行人迅速上前。 在琴酒下直升机后,他们先是给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乌丸苍信再打了一针麻醉剂,然后将人用黑色斗篷裹得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最后小心翼翼地将人送到了一旁等候着的黑色小车上,朝着基地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琴酒的视线中。 … 海外,某处不知名的私人海岛上, 收到琴酒回复任务完成,威士忌已送至a01基地的邮件,乌丸莲耶对于琴酒的办事速度十分满意。 回想起琴酒这段时间表现,乌丸莲耶想了想,终于还是将一件他思考了许久的任务交给了琴酒。 看到琴酒那边迅速回复收到,乌丸莲耶放下手机,问起了身后的乌丸管家: “香槟那边有下落了吗?” “还没有,只根据信号定位,找到了他的手机。根据已知情报来看,那孩子在爆炸前几分钟跳下了船,推测应该是被爆炸时所产生的冲击给伤到了。 现在我们的人正在对横滨以及神奈川和东京内的所有医院进行排查搜索,不过由于东京港和横滨港发生爆炸的原因,病人很多都身份不明,所以调查进度缓慢。” 听完,乌丸莲耶没有对手下的搜救速度作出点评,反而是转头看向乌丸管家: “哦?你觉得香槟还活着,为什么一点都不怀疑他死在了威士忌制造的那场爆炸中?” “那孩子运气向来不错,况且,威士忌大人制造那场爆炸,目的也不是为了要他的命,不然,何必在爆炸发生前,提醒他呢。” 乌丸管家低眉平静的回答道。 循着找到到香槟的手机后,组织的技术人员立马对手机进行了一番抢救,并对手机存储卡里的信息进行了恢复解码。 然后,在通话记录和录音备份里,技术人员发现在爆炸前三分钟,香槟接到过一通来自于威士忌的电话。 乌丸莲耶闻言轻笑了一声: “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是在爆炸的前三分钟打。你觉得威士忌给香槟打得那通电话真是在善意提醒他吗? 不,他是为了给香槟施压心理压力,然后把香槟推上生死赌桌,欣赏他狼狈逃亡的模样而已。 这与其说是善意的提醒,更像是恶意地戏弄。” 乌丸管家的佣人,在乌丸苍信离开乌丸老宅后,在他之前待的休息室里,找到了一个处于一片漆黑的小型投影设备。 设备里储存着的唯一一份投影资料,就是水下的香槟慌乱逃窜的狼狈模样。 “虽然,香槟目前确实没有死。” 清楚知晓违背禁令所需代价的乌丸莲耶说完前半句话后,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情绪,紧接着语调变得轻缓了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不是吗? 你说,他独自一人,在组织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现在威士忌提前埋好炸弹的横滨港,是为了什么呢?” 乌丸管家没有回答,而乌丸莲耶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朗姆想获取诱导剂,目的不过是想在和威士忌的争斗中获取稳赢不输的地位,香槟嘛,想来也是有一份私心。 对于这一点,乌丸莲耶并没有探究地兴趣,人皆有私心喜恶,只要不涉及到他的禁区,很多时候,他都是不在意的。 而现在,香槟的举动,无疑就触及到了这一点。 核心干部之间的争斗,乌丸莲耶从来不曾禁止,他不需要他的手下和谐相处。 但他不允许,有人试图从他手里,夺走他对所有物的掌控权。 朗姆如此,香槟亦如此。 事实上,香槟这次是死是活,乌丸莲耶根本就不在意,或者说香槟真要死在威士忌手里,他反而会更加高兴些。 旧的香槟死去,那只会意味着新的香槟会即将诞生。 随后,新的香槟将会从头到尾地取代前任的一切,代号、权势、地位… 组织将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想要成为高高在上的核心干部,成为那个取代前任香槟的人。 真正会为此而感到悲伤的人,一百个人里,恐怕连一个都不会有。 “贝尔摩德的最新审讯结果怎么样?”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乌丸莲耶忽然又开口问道。 乌丸管家回道: “还是和之前的一样。” 乌丸莲耶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回想起此前收到的那张照片,感叹道: “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一个两个都把我当成是不讲情理的老古板,什么事都瞒着我。” 乌丸管家照旧是一片沉默,侍奉了乌丸莲耶多年,他很清楚,这位越是亲近随和平易近人,接下来的手段便会越发残忍。 “近期s区实验室不是有了新进展吗,送贝尔摩德去观摩实验,也顺便让她见见那些s1实验体们。” “是。” “威士忌那里,先让他过一个星期的安静日子,然后将我之前安排好的人送过去。” “是。” 吩咐完这些,乌丸莲耶从座位上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郁郁苍苍的一片绿色,伸手推开了窗户。 微风拂过,带来一片凉意。 第248章 真正的赌局(十) 一觉醒来,白兰地发现组织里变天了。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再看看手机邮箱里一晚上冒出来的一大堆未读邮件,以及组织八卦论坛上井喷式的活跃发言。 扭头看向身边眼眶有些浮肿,显然是熬了个整夜的轩尼诗: “我应该只是睡了一个晚上对吧,怎么一下子这么热闹。” “难不成…朗姆死了?” 白兰地的脸上浮现出激动之色,眼睛瞬间就亮了,半点也没有之前被轩尼诗强行从床上拖起来的困倦。 说着,不等轩尼诗回话,白兰地兴致勃勃地点开了仍旧在不断弹送着新消息的组织论坛。 但随即,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原本瘫在秋千摇椅上的白兰地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摇椅上弹了起来。 “啪!”地一声,精神恍惚地白兰地一个手抖,手机直接砸在了他只穿了个拖鞋的脚背上。 不过这时候的他可顾不上这点疼痛。 赶紧弯腰把手机从地上重新捞回手里后,白兰地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里点开的论坛内容,再次瞧了好一会儿。 最终一脸梦幻地抬头看向轩尼诗: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香槟死了!威士忌杀得! 被动直面了这两个恐怖知识点的白兰地看着轩尼诗沉默严肃的表情,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 “不是,威士忌他终于疯了吗,居然先去杀了香槟,真要弄死怎么着也是朗姆排在前面吧…” 伴着“啪嗒啪嗒”地脚步声,白兰地踩着拖鞋围着秋千摇椅一圈圈地转着,嘴里还不住的发出各种碎碎念。 直晃的轩尼诗眼睛疼。 不过,他并没有阻拦白兰地。 而是等白兰地重新坐回秋千摇椅上,抱着手机继续不死心地看其他人给他发的邮件和论坛如今爆热的帖子时,简单说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并纠正了白兰地的不当用词: “香槟是死是活目前还不确认。” 不过,朗姆一直有在背后推动着这种说法。 或者说,现如今组织论坛上之所以会这么热闹,相关消息能这么快传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全都朗姆一手操作。 至于目的,白兰地看着一条条隐晦指代着威士忌的论坛发言,以及被重新翻出来的那些有关威士忌对组织成员狠下杀手,违背先生命令的旧事。 哑巴都知道朗姆这是在剑指威士忌。 要不是大部分人忌惮着威士忌的狠辣手段和那用无数鲜血堆砌起来的恐怖名声,论坛里的风向恐怕会朝着极其恶劣的方向发展。 白兰地看出了朗姆这是打算用人言,让那位先生意识到威士忌的不可控,从而加重对威士忌的惩处。 不过,看着看着,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的白兰地在看完所有未读邮件后,想了想,问道: “现在能探知到威士忌的情况吗?” 轩尼诗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来,威士忌的行踪一向隐秘至极,和他们的顶头boss那位先生不相上下,只要他不想露面,从没人能知道他具体在哪儿。 “算了,等先生那边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再看吧。” 白兰地摸不准这底下水有多深,想了想,决定先等乌丸莲耶那边把态度表露出来,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做点什么。 轩尼诗点点头表示非常同意: “这事在组织里闹得那么大,想来先生那边会很快作出处理。” 毕竟牵扯到两位核心干部,尤其是牵扯到了威士忌,这年头,组织里谁不知道装备组从上到下,尤其是里面的中高级代号成员,几乎全都是威士忌的死毒唯。 威士忌前一秒指着一座百米高悬崖说跳下去,那群人下一秒都会争先恐后得抢着往下跳,半秒都不会犹豫。 要不快点给出答复,装备组的人估计一半会去跟情报组和直属小队的人干架,另一半组团,今天连夜去暗杀朗姆。 这时候,霓虹可有不少装备组的精英在呢。 事实上, 还没等天黑,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扛着狙击枪去把朗姆给狙掉。 东京,一家普普通通的医院里, 安室透看着绷着脸站起身,打算拿把狙击枪,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把朗姆给当场“突突”掉的响,只觉得头疼。 “响,你先冷静一下。” “不需要,我现在就很冷静。波本你赶紧把手放开,不然,别怪我对你动手。” 被一把拽住手腕的响面色不善的看向安室透: “虽然我平常不一定打的过你,但你现在受伤了,还是伤到腰腹的枪伤,真打起来,我一定能赢你。” 看在搭档了不少时间,且还是同一部门同事的份上,响没有立即动手。 但安室透清楚,响的客气到此为止,他要是再不放手,这小崽子估计下一秒就会在病房里和他打起来。 不过,放手是不可能的。 安室透完全能预见,但凡他放这个小崽子出去,不管他能否找到朗姆,是否对朗姆以及组织里其他情报组成员造成伤害。 等威士忌知道了,绝对会迁怒到他头上。 于是,安室透一边加重了拽住响手腕的力量,一边劝道: “响,现在不是意气用事地时候。” “大人那边现在情况不妙,你要是在这时候对朗姆或者情报组的其他成员下手,传到那位先生的耳朵里,大人的处境恐怕会更加糟糕。” “而且,朗姆这人一向比兔子都会躲,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你先冷静下来…” 听了一堆话的响一脸不耐烦,倔强地反驳: “那就把那些人都杀了,全死了,就不会给先生告状了。” 听到这儿,说了一堆的安室透只觉得胸口突然哽住了一口气,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来。 这小熊崽子是听话只捡自己喜欢听得吧,他说了这么多,就听见那么一句会有人告状是吧。 还全杀了,你怎么不说把那位先生也一起杀了呢。 安室透气得差点把这话给说出来,但一想到响听见这话,没准儿还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顿时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努力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安室透语气温和而又诚恳地劝道: “响,你就算真能杀了朗姆他们,也帮不到大人,组织里有无数人想要把大人拉下来。 朗姆一死,就算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是你做的,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把这个罪名栽赃到大人头上。” “响,有时候,想要冤枉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证据的。” 安室透定定地看着响的眼睛。 响一愣,手上反抗的力道立即松懈了下来,安室透紧跟着也松开了手: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等待,等先生那边的示下。” “你现在所看到的,听到的,了解到的,全都有朗姆的背后运作和煽动。 他现在巴不得你们去对他做点什么,这样一来,他就能以受害人的身份,再给大人身上泼脏水。 这样一来,大人的处境,反而会更加危险。” 安室透一点一点地掰开来、揉碎了和响分析,响听了,但他不想就这么等着,他讨厌极了等待地滋味。 在贫民窟里,等待,是一个和死亡挂钩的词汇。 而且,难道现在什么都不做,就不会被朗姆泼脏水了吗? 响一个抬眼,安室透立马伸出手,重新牢牢拽住响的手腕: “当然不是除了等待什么都不做,不过接下来的事不用你这个没成年的小孩子操心,装备组还有其他人在呢,我们会想办法。” “你要是出了事,大人知道了能扒了我的皮。” 所以安分点吧,小兔崽子。 安室透忍不住暗自磨牙,心想威士忌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遭,所以才把响派来送他和真田雅彦。 安室透劝了又劝,为此几乎拿出了毕生所有的耐心,并且火速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了皇冠等人。 等到响终于安分下来,安室透嗓子都快哑了。 和神奈川警察交流完案情的律师推开单人病房门,看到响给安室透倒水后。 一边心里感叹兄弟情深,一边走到安室透病床前。 在说完自己已经提交了相关证据,并申请撤销安室透的通缉后,律师和这两兄弟聊起了真田优纪失踪案的最新进展。 “在五分钟前,真田警视正苏醒了过来,经过医生诊断,她之前所中的毒已经解除。 根据警方对现场痕迹判定,鸢尾和他的合作人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突然翻脸,双方互相内斗,最后鸢尾虽然成功杀死合作方但也受了重伤。 于是,在路人发现动静不对报警后,重伤的鸢尾顾不上真田警视正和真田警部,慌忙逃走。” 安室透闻言露出高兴的表情: “太好了。“ 但其实,对于律师所说的话,他只信了一半。 他相信真田优纪和真田美娜子如今平安无事,但要说鸢尾重伤逃走,安室透更相信鸢尾是落到了威士忌的手里。 就算鸢尾会上天入地,威士忌都不可能让伤害他母亲的人,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第249章 真正的赌局(十一) 律师没有多留,天刚黑,就提出了要回去准备剩下的资料。 安室透客气了两句,等到病房的门重新关上,病房里又只剩下他和响两个人时,迅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重新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波本状态。 见识过很多人翻脸无情,阴晴不定模样的响适应性良好。 虽然他仍旧在心里吐槽了句波本这样子真得很像一个变态,但还是给安室透又倒了一杯水。 并体贴地问询他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去买。 没想到有天还能享受到熊孩子体贴地安室透颇有些受宠若惊。 但为了防止这小熊崽子背着他偷偷去执行那些异想天开,比如扛着狙把朗姆给“突突”掉的想法。 他还是拒绝了。 夜幕深沉,在无数人渐渐进入到梦乡中时,昏睡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真田优纪并没有半点睡意。 送走了前来探望的同僚亲友,谢绝了真田家佣人的守夜照顾。 真田优纪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高悬着的那轮冷月,眼底那份浓重到根本就化不开的担忧和思念在月光的照射下,再无半分遮掩。 从白日里来探望她的同僚、上司以及亲友们的口中,她知晓了这两天发生的事。 除此之外,她还从真田平太郎那里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那个被送医确诊中毒,然后又被人劫走的人,并不是她。 而这一点,在真田优纪回想起昨天上午在墓园里,那捧由安室透送来的特殊折纸樱花时,就已然心有猜测。 一觉醒来,危机解除,平安无事。 真田优纪本该为感到高兴。 但此时此刻,冥冥之中的母子连心却让她生不出半点高兴,心底莫名出现的害怕让她止不住去想她的孩子。 想他现在是否平安,是否用过了晚饭,是否和她一样,正在瞧今晚的这轮明月。 想她能否有一天,和她的孩子一起,共同欣赏着这样夜幕月色。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轻轻地敲门声在病房外响起。 “咚咚咚!” “请进。” 敛起所有忧思的真田优纪转身走回病床边坐下,看向了病房门口。 伴随着一声“真田警视正。”,一个穿着便服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 看着来人熟悉的面容,真田优纪刚想说这么晚了不用特意过来看望她,目光就下意识地落在了青年手上抱着的向日葵上。 “这是…” 真田优纪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 “一楼服务台看见的,发现是寄给警视正您的后,我就顺路带上来了。” 说着,松尾警视就将手上的向日葵递了过去。 真田优纪伸手接过,指尖轻触到向日葵花束中唯一一朵折纸向日葵时,下意识地颤了颤。 闭了闭眼,将心中突然汹涌起来情绪和泪意压下去。 真田优纪怀抱着向日葵花束,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松尾警视,随后说道: “我身体没什么事,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了。” “这两天本部里发生了不少事,你们搜查一课应该忙得不轻,这么晚了,你其实不用跑这一趟。” 松尾警视闻言愣了下,笑着说: “那我更应该来了不是嘛,不然等部长出院了,我还怎么探望。” “而且,您明天一出院,肯定会回本部工作,我正好儿跟部长您详细讲一讲这两天的情况。” 随后,松尾警视跟真田优纪详细讲起了这两天的情况。 将他们是如何找到她和真田美娜子,以及横滨港发生的爆炸,所牵扯到的毒品搜查行动,还有嫌疑犯安室透找律师翻罪名等事件悉数讲了一遍。 说罢,松尾警视就跟真田优纪提出了告辞。 仿佛此行前来,就真是只为了和真田优纪讲一讲这两天的案情进展。 真田优纪没有挽留,在病房门重新关上后,她看着怀里一直没被放下的向日葵花束,将那支在花束中尤为格格不入的折纸向日葵抽出,细细地打量着。 看着看着,真田优纪双眼含泪地笑了起来。 这一晚,真田优纪带着笑步入了甜美的梦乡,枕边,一支折纸向日葵静静地陪伴着她。 梦里,同样是一轮明月,而明月下,是母子团圆。 同一时间,身处于一片黑暗空间的乌丸苍信缓缓睁开了眼睛。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死一般的寂静空间。 感受着熟悉的四肢无力,以及安静到只有呼吸和心跳存在的四周,乌丸苍信知道自己回到了曾经待过的那间禁闭室。 用尽全力撑起上半身,将自己背在了靠墙角的夹缝处,乌丸苍信想着自己在离开乌丸老宅前作出的安排,以及特意去查的天气预报,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随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明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所以,今晚好好地睡一觉,然后迎接阳光明媚的明天吧,妈妈。 第二日,旭日东升,朝霞漫天,阳光宁和地洒向大地,天空中白云朵朵,微风拂过,带来一片清新。 和天气预报说得一样,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不过天气很好,有些人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东京警视厅,一大早气氛就十分凝重。 昨天,东京港和横滨港发生了特大爆炸。 不少人都知道,警方当时在那两处地方,安排了大批警力。 除此之外,当时还有不少群众。 但即便如此,在看到报纸上披露出来的最新伤亡数字时,众人仍旧难以难以平静的接受这个现实。 这里面,有他们认识的同事朋友,有得朝夕相处亲如兄弟,有得点头之交混个脸熟,还有得昨天才吵过一嘴,约好了这周休假时找个拳击馆练练。 而那些他们不认识的普通群众中, 这些人或许是之前恨得牙痒痒的三流八卦媒体的记者和狗仔,或许是刚被警方从人贩子手里救出,还没来得及和家人见上一面的昏迷被困者。 又或许,是怀着期望前来,想要看看这些被警方解救的失踪被拐者里,有没有自己牵挂着的那个人的家属们。 可现在,这些人全都被抹去了姓名,成为了报刊杂志上,被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覆盖了一切。 而这,还不是最终数字。 此刻,东京港和横滨港的救援工作仍在持续进行中。 这个冰冷的数字,将会随着救援人员的搜救行动,以一种不可抗力的方式往上跳动。 直到搜救行动结束,以一个难以精准无误数字,沉沉的坠在官方报告上。 警视总监办公室里, 一夜未眠的白马总监看着报告上的伤亡数字,以及后面一连串用天文数字来形容毫不夸张的各种损失,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两个国际港口被炸,无数船只被波及其中,不少货船直接被炸得只剩七零八落的残片碎块,不是直接沉底,就是随着洋流涌动越飘越远。 码头边上的仓库百分之八十都未能幸免,连带着各种货物,通通在这场爆炸中烧得面目全非。 而这些船和货物背后,站得的可都不是普通人。 尤其是国际港口,不少货船和货物背后,站得都是国外势力,那些人,比起国内,情况背景要更加复杂。 在爆炸发生后,白马总监所接到的电话里,除了关心爆炸情况,要求他全力投入搜救救援行动的、还有就是问责的。 和这之后的相比,之前的施压就像餐前甜点。 遭受利益损失的国内公司财团,以及国外商圈势力们纷纷动了起来,国内的记者媒体们,更是将矛头直指警方。 言辞夸张而又锋利,直接将群众们的情绪给调动了起来。 在这两场爆炸中,警方唯一算得上收获的,那就是在对横滨港码头边上,残留的仓库废墟进行人员搜救时。 找到了他们之前封锁横滨港的搜查目标——一批重量接近一吨,藏在冷链集装箱里,伪装成冰块的新型毒品。 细细算下来,警方之前封锁东京港和横滨港的目的其实都已经达成,只不过,这次达成目的背后所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烈。 东京千代田区,首相官邸。 在层层守卫的把手之下,端坐在会客室上首的新任首相放下手上的调查报告,平静地看向对面精神矍铄的老者: “这么说,你是觉得东京港和横滨港的爆炸案,也和那个黑衣组织有关系。” 老者点点头。 “可是,你前两天才告诉我,月组组长的逝去,神秘侧最近发生的猎杀行动,东京等地传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枪击案是黑衣组织所为。” “那这个黑衣组织,倒真是忙碌,一边对神秘侧下手,一边还有功夫制造这么大的两场爆炸。” 高座上的首相显然不觉得这两场爆炸案和什么黑衣组织有关系。 毕竟… “这个组织炸毁两座港口,难道就只为了心血来潮,没有任何目的吗?” 东京港的搜查行动当时已经结束,处于扫尾阶段,横滨港的爆炸更是反而帮助了毒品取缔部的人找到了毒品。 北条廉宗没有就此再作出反驳,毕竟这还只是他的推测,目前从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能够佐证这一猜测。 见这位国务大臣,新晋公安委员会委员长没有再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首相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转而聊起了其他事情。 一个多小时后,这场密会终于结束,退出会客室的北条廉宗低调地乘车离开了首相官邸。 车子七拐八拐,最终,驶入了一处普通住宅。 推开门,在此等候已久的黑田兵卫赶忙迎上前。 第250章 真正的赌局(十二) “坐吧。” 看着眼前这个被他一手挖掘出来,此刻尤为拘谨的下属,北条廉宗脸上表情顿时缓和了下来,指着茶台对面的沙发亲切地招呼道。 “是。” 黑田兵卫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身板挺直,小心翼翼地占据了沙发横截面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大小,堪堪沾了个屁股。 见黑田兵卫还是这副紧张到下一秒下一秒就会跳起来立正站好的模样,北条廉宗脸上露出了三分笑意: “不用这么紧张,我这次找你来又不是来训斥你的。” 黑田兵卫闻言面上缓和,实则依旧没有放松半分。 眼前之人如今是公安委员会的会长,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一个当之无愧的霓虹政坛高层,屹立在权势顶峰的大佬级人物。 哪怕再和气,黑田兵卫也放松不下来。 更何况,自从上次提拔他后,他们已经有许多年未曾私下见过面。 要说这次找他来只是单纯叙旧,他是一万个不信。 “这些年你做得很好,公安正是因为有你在,有那些心怀正义与一腔热血的好苗子在,才没有失去建立之初的本心,沦为他人谋私夺权的工具。” 北条廉宗说着,抬手端起一旁的水壶倒了两杯水,然后将其中一杯推到了黑田兵卫面前。 “月组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们的做法没有错。” “黑衣组织的资料牵扯到的东西太过重要,一旦泄露给月组,不仅我们潜伏进去的卧底搜查官会有危险。 你、零组,以及那些无数年里,隐姓埋名、甚至为此付出生命代价,沉睡于黑夜中的先行者们所为之努力奋斗的心血,都将毁于一旦。” 黑田兵卫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哪怕月组那边再三恳求,一桥胜则和川口百月双双遇袭住院,他都没有松口。 可是,这并不影响在得知一桥胜则身死的时候,他心底生出的愧疚之心。 只是他虽愧疚,却并不因此而后悔。 哪怕再来千百次,他依旧会做出这个不近人情的抉择。 黑衣组织的资料,是无数卧底搜查官出生入死,是无数协助人舍生忘死一点一点搜集而来的。 每一份资料,都是由他们的鲜血乃至生命书写而成。 “在这件事里,你已经尽了你所能做的最大努力,听说爆炸的时候,零组有不少公安都被埋在了医院废墟里。” 见黑田兵卫眼中短暂出现一抹愧疚,随后流露出来坚定,北条廉宗面露欣慰,开口安慰道。 他当初之所以提拔黑田兵卫,最欣赏的,就是这一份坚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有拥有足够坚定的信念,才能在这场长夜漫漫,看不见光明的战争中,坚持到最后。 月组的事发展至今,除却黑衣组织对神秘侧下手的缘故,背地里,显然有人想借此将月组彻底收拢在掌心。 不然,当初月组携势向零组施压,逼零组交出黑衣组织资料时,又怎会轻易被阻拦,自此没了下文。 如今的一盘散沙,不过是为了彻底击溃由一桥胜则一手建立起来运行体系,抹消掉一桥胜则这个月组擎天柱的痕迹。 现在,月组组长一桥胜则身死,此前的威信和痕迹被逐渐抹消,副组长川口百月重伤昏迷。 月组剩下的高层中,没有人能真正撑得起来。 想来很快,就会有人出来收拢那些散沙,然后,构筑一个不再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彻底效命于官方、更甚者效忠于某些人的月组。 事实上,对于这一点的前半部分,北条廉宗其实也是认同的。 在一个普通人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世界里,神秘侧的存在,无疑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危险性因素。 而由神秘侧成员,凌驾于普通公安,甚至权限隐隐高出零组一等的月组,在北条廉宗眼里,同样是一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 以一桥胜则为核心建立起来的月组,确实在打击神秘侧犯罪上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但是,月组所拥有的权限太高了,这些人说是为政府服务,但他们对政府官方的态度却从不像一个下属服务机构。 作为一个政府高层,北条廉宗自然是希望月组能和零组一样,成为一个守护国家安全,心向国家政府的存在。 因此,北条廉宗虽然为一桥胜则的逝去而感到惋惜,但对于收拢月组这件事,他同样是持赞同态度。 他唯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月组被那些心怀不轨的高层收拢到手下,成为他们谋权夺势的工具。 不过关于这些,北条廉宗并没有在黑田兵卫面前表露出来。 黑田兵卫简单讲述了一下零组在千玉医院爆炸案中伤亡情况。 想到在医院爆炸案中或是不幸身亡、或是受伤入院的公安,以及其中从废墟下好不容易挖出来,至今还在重症病房里的风见裕也。 他的脸上再度浮现出凝重之色。 “都是些好孩子。” 北条廉宗感叹道。 感叹完,两人没再继续聊月组的事,而是聊起了其他。 在接下来的轻松氛围里,黑田兵卫不知不觉地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北条廉宗见状抬手给黑田兵卫又续了一杯,紧接着似乎是想到如今已是九月,距离这一届警校学子毕业,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开口问道: “这一届警校学子马上就毕业了,有没有看上的好苗子?” 黑田兵卫点点头,报了几个名字出来,并表示已经安排好人,近期就会和他们接触。 看过这一届警校优秀学子的名单和成绩表现的北条廉宗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就是要早做打算,免得好苗子都给警视厅抢了去。” “对了,我记得樱今年还是警视警衔吧。 警视厅的真田雅彦年纪比樱要小,如今也是警视了,樱好歹是零组的组长,警察厅的排面人物,这警衔也该动一动了。” 关心完警校未毕业的优秀学子,北条廉宗紧接着关心起了毕业的优秀学子。 黑田兵卫当然是愿意的,不过… “警察厅长官那里恐怕会有意见。” 黑田兵卫说得委婉,事实上,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他就向上面请提过降谷零的升职。 职业组第一,警校优秀毕业生学子,公安零组组长,毕业七年,虽然深入跨国犯罪集团卧底这点因为保密原因没有标明,但当个警视正可以说合情合理。 然而,这份申请在警察厅一把手卡住了。 话里话外都是那些年纪轻,需要历练,资历尚浅的老套说辞来回车轱辘转。 除了警察厅长官,其余警察厅高层也纷纷是这个态度。 在霓虹,不论是警界亦或者是政界,哪怕是普通的公司会社职员,要想升职快,那就必须得是能力与家世并重。 资历与运气共存。 在警界,职业组的升职固然是比准职业组和非职业组要快,但警视厅和警察厅每一年都会有新的职业组警校学子入职。 这么多职业组,总不可能个个高升。 这时候,就轮到家世和资历的比拼了。 家中有出身警察系统或者政商名门的职业组,比家世普通的职业组,更容易晋升。 承袭着父辈家族人脉的他们,在踏入警界的那一刻,就被所有人默认为一并传承了父辈们的资历。 至于运气,警视厅和警察厅的管理层位置就这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长得再好,没坑也白搭。 所以,这年头能年纪轻轻坐上管理层的,能力、家世、资历、运气,基本都得是占了其中三个的。 可是, 零组是警察厅中的特殊部门,名义上归属警备企划科,实则是独立架构出来的特殊部门,情况不同。 零组组长的警衔晋升,按理来说并不在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范围内,人家自成一亩地,不用去占别人的坑。 但奈何霓虹的官场风气如此,因此黑田兵卫交上去的晋升报告,至今仍被卡在资历二字上。 北条廉宗并没有觉得意外,随后表示: “今年年底再交一份晋升报告,这件事我会亲自过问,樱这些年所立下的功劳,抵得上任何资历。 就算因为保密原则不能向外透露,也不能不对其嘉奖。” “让您费心了。” 黑田兵卫感激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北条廉宗摆摆手,示意黑田兵卫别那么激动: “这都是他原本应得的。” “只不过,上层这么多年来风气一直不好,不知浇灭了多少年轻警察的热血和朝气。” 北条廉宗无奈的感慨道。 黑田兵卫没有对此提出任何意见。 这个问题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但就像北条廉宗所说,这种风气由来已久,已经成为了整个社会默认地潜规则,要想改变,谈何容易。 轻松的谈话氛围被带到了另一种不怎么轻松悠闲地氛围,紧接着不久,这场谈话就迎来了结束。 轻装简行而来的黑田兵卫照旧轻装简行得离开。 本该随后离开的北条廉宗却一反常态地继续坐在了沙发上,不紧不慢地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又续上了一杯水。 或许是刚刚的谈话触及到了什么,又或许人老了总爱回忆起过往,而熟悉的地方总能勾起更多人更多的回忆。 这栋房子地段一般,内里陈设古旧。 虽然时常有人过来打扫,但依旧阻止不了这栋房子沾染上岁月的痕迹。 于世家大族出身的北条廉宗而言,这栋房子本该是北条家无数房产中平平无奇的其中一个。 论房子价值,论居住时日,这栋房子都排不上前列。 但每年三月、九月,即便再忙碌,他都会挤出时间,在这栋房子里安静地坐上一会儿。 客厅靠墙摆放着几个原木色的木制置物柜,透过茶色玻璃,可以清晰瞧见柜子里每一层摆放着的东西。 书籍、摆件 、茶罐…琳琅满目而又品种多样的东西将置物柜塞得满满当当。 其中,最特别且显眼,又尤为格格不入的莫过于中间置物柜里,位于北条廉宗此刻视线正前方的一个红黑白配色的足球。 看着这个十几年前的限量版足球,北条廉宗脑海中那个无法忘记的身影愈发的清晰。 如果那孩子当初顺利从警校毕业,入职警视厅,他当年联同数位高层提议制定的天曦计划必然不会走到今天这副艰难地步。 樱也不会孤军奋斗,独木难支,连晋升个警视正都被人百般为难。 也不知道在他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他所期望的那一天。 想到这儿,北条廉宗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惋惜。 天曦,天空中驱散黑夜,带来黎明的一束阳光。 北条廉宗等人当初以天曦命名这个计划,就是希望计划的执行者们能像那束黎明时分的阳光。驱散警界中传袭了上百年的腐朽风气,改变这份由上至下,根深蒂固的僵化体制。 虽然,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只靠那一两个人,但警界的腐朽风气和僵化体制背后站着无数坚实地簇拥者。 作为既得利益者,这些人权势地位无一不有。 所以要想成功,必然得有人作为先行者,扛住这些簇拥者们的攻势,为后继者们开辟道路。 至此,天曦计划应运而生。 在北条廉宗等人的完美设想中,他们将会从警校毕业的优秀学子中,挑选出两位信念坚定,能力优秀的警校学子,成为天曦计划中,一明一暗两位执行者。 能力优秀,出身名门世家,才智出类拔萃,人情练达的那一个入职警视厅。 他将会凭借自身能力和个人魅力成为一面引领年轻警察追随向往的鲜明旗帜。 将凭借家世人脉,出色情商与警视厅顽固派高层进行周旋,扛住高层和外界施压。 直至成为警视总监,占据警界领导高层职位。 至于另一个入职警察厅的,倒不要求是出身名门世家,但需要有历经磨难挫折而不改的正义本性,和置生死于度外的坚定信念。 公安中,职业组一抓一大把,要想尽快升职,干外勤总是比干内勤要机会大。 而外勤任务中,最危险但同样升职速度最快的,无疑是隐姓埋名,潜伏在黑暗中的卧底搜查官。 因此,唯有同时具备优秀的能力和坚定信念的人,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在众多职业组里站稳脚跟,在危险的外勤任务中,获得最大的存活机会。 然后凭借着这些功绩,获得警察厅的高层话语权。 这样一来,只要这两个一明一暗的执行者站在高位,庇护后面的年轻警察。 后续的改革,便会如同春风化雨一般,一点一点,由上至下地渗透到整个警察体系。 可惜得是,暗处的执行者已经就位多年,而明处的执行者,至今未能确定。 关于这一点,不少人记挂在心。 于是,在不久前,制定并支持天曦计划的高层们召开的一次密会上,一位支持天曦计划的高层再次提议将真田雅彦作为天曦计划中空缺多年的明面执行者。 而这一次,反对者的声音比以往要小了很多,沉默者占了大多数。 北条廉宗,亦是其中之一。 虽然他曾经有过最佳人选,但那也只是曾经。 看着茶色玻璃后面的足球,不知何时走到置物柜前的北条廉宗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情绪。 里面有惋惜,有遗憾,还有一丝微不可察、道不明的愧疚。 但很快,便深藏于心底。 “欲成大事,必有牺牲。” 对着置物柜轻声说完这一句,北条廉宗最后看了一眼置物柜里限量版足球,转身离开了这栋宅子。 同时,脑海中那个骑着单车,抱着足球笑得骄傲灿烂的少年身影,亦被他再次深埋在记忆深处。 只留下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你就是爷爷那位身份保密的重要朋友吧?’ ‘怎么看出来的?简单猜一猜就知道啦,而且你的车牌那么显眼。’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得要厉害一点,这么快就看懂了我给出的提示。’ ‘没错,爷爷是说过你是身份贵重的大人物,让我好好表现,不过想当我的未来上司,我也得瞧瞧你有几分本事。’ ‘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可不想在笨蛋手底下干活,这样我还不如去当侦探。’ ‘哦对了,那家会馆的会员机制挺奇葩的,你们要想派人混进去,需要持有他家名下公司售卖的限量版足球为凭证。’ ‘那可是限量版,早就卖光了,你现在派人买肯定买不到了,不过,我正好有一个。’ ‘喏,我这个先暂时借给你用用,案子查清后,记得还给我。’ ‘诶?我哪有什么目的,我可是帮你找到这个案子的重要线索,还把我最喜欢的一只足球借给了你。’ ‘所以…你回头可不能在我爷爷那里告状,不然他又要一直念叨我不礼貌。’ … … 屋外巷子里,等候已久的司机见北条廉宗走出屋子,立马打起精神,拉开了车门。 不久,随着车辆启动,那栋房子渐渐消失在了后视镜里,而与此同时北条廉宗脑海中回荡着的声音,也彻底散去。 第251章 赌局的输赢.上 阳光明媚的午后, 灰原哀在一片凄厉的哭喊声中,结束了今天的午睡。 映入眼帘的白色天花板和医用吊瓶,以及呼吸间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味,让她再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栋待了好几天的大楼。 以一个无辜被拐卖者的身份,被警方从远洋货轮上救出,重新回到了光明之下,回到了小兰姐姐她们的身边。 “小哀,你睡醒啦。”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灰原哀扭头一瞧,就瞧见世良真纯一脸关切地凑了过来: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头还晕不晕,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或者喝点水。” 灰原哀摇摇头,在被世良真纯贴心地扶起来半靠着床头后,小声说道: “我不想继续待在医院里了。” 病房外,凄厉的哭喊声仍在继续,刺耳而又模糊地穿透关上的病房门,传到了这两层楼的每一间病房。 世良真纯点点头: “好,我去问问医生那边,要是可以得话,今晚我们就回米花町。” 世良真纯起身朝病房外走去,门刚带关上,灰原哀的神色就冷了下来。 被子下的手指死死掐住掌心。 垂下的眼睛里,是想极力遮掩,却又忍不住流露出来的脆弱和愧疚。 起初在橡木酒桶里迷迷糊糊恢复两分神志时,灰原哀想得是昏迷前,那个在背后偷偷用带有迷药的帕子捂住她口鼻的人。 那时的她满肚子怨气,甚至还想着那家伙最好回去祈祷下次别再遇到她。 不然一定让他好看。 然而她没想到,就在她被警察高兴而又激动地从橡木酒桶里救出,被医护人员小心而紧张地送到担架,抬到停在码头边上的救护车,驶出不远。 一场响天彻地的爆炸声和那几乎弥漫着整片天空的滚滚浓烟,使得整座东京港霎那间沦为了一片人间地狱。 等到她在医院病房里彻底恢复清醒,睁开双眼的时候,她所见所闻的一切都在告诉她。 她神志模糊时听到的那个声音,不是地震,不是火山喷发,而是一场爆炸。 一场由威士忌在幕后缔造出来,摧毁整个东京港,造成了无数伤亡的爆炸。 这时,灰原哀终于真正品味了与狼共舞这个成语背后所代表的滋味。 那是比紧张和恐惧更深,沉重到能把人逼疯的心理压力,让人连呼吸都带着窒息般的灼痛。 不久,或许是医院里的医护人员过来劝走了死者家属,萦绕在灰原哀耳畔的凄厉哭喊声渐渐远去,病房内外再次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一会儿,病房附近响起了的属于世良真纯的脚步声。 在病房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 灰原哀这才缓缓松开被子下握紧的手掌,仿佛一条终于从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回到了水面下的鱼,轻轻吐了一口气。 进门后的世良真纯注意到了灰原哀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她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灰原哀是没睡好,所以才精神不好,脸色差。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把剩下的一瓶点滴挂完就可以出院。” 说着,世良真纯看了眼输液架上已经快到底的输液瓶,继续宽慰道: “剩下那瓶是小瓶子的,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就能结束去办出院手续。” “对了,妈妈刚刚还打电话过来询问你这边的情况,我跟她说了晚点就能出院,她还说要来接你出院呢。” 灰原哀抿了抿唇: “这也太麻烦她了,她那儿不是还有人受伤需要照顾吗。” 世良真纯秒懂她说得是谁,立马摇了摇头: “妈妈过去秀哥那儿是为了处理工作事务,交流情报,可不是为了去特意照顾他的。” “而且,我相信,妈妈和秀哥现在肯定不是回了东京就是在回东京的路上。” “秀哥要是伤得不重,他能亲自开车来接你信不信。” 灰原哀顿时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输液瓶里的药水到底,一个穿着护士服的护士拿着治疗盘过来,将最后一小瓶点滴挂了上去,然后端着空输液瓶转身离开。 世良真纯坐在一旁看着护士的操作,随后就一直守着边上。 在输液瓶里的药水挂完之前,阿笠博士和赤井玛丽推开了这间病房的大门。 两人一进门,都先将目光放在了床上的灰原哀身上。 见灰原哀平安无事,就是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这几天也一直提着心的阿笠博士终于松了一口气。 赤井玛丽走到灰原哀床边,目光先是细细地打量着灰原哀靠在床头的上半身,随后略带歉疚地说道: “我很抱歉,这么晚才来看你。” 听出赤井玛丽话中诚恳的灰原哀略有些紧张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碍于现在所处的环境,也为了防止隔墙有耳,赤井玛丽没有细说。 其实她之所以现在才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昨天东京港和横滨港双双发生爆炸后不久。 有人一通电话,将那支由fbi和mi6所组成的精英小队藏身所在地,以发现危险分子的名义,捅到了神奈川警方那里。 神奈川本部搜查一课课长松尾警视,当即便带着人前往报案里所说的地址,和精英小队撞了个正着。 双方你追我逃,在不经意间经过一条街道时,碰巧又遇上了一个慌张不已的人。 对方边哆嗦着跑,边举着手机打电话报警,松尾警视见状,派了两个下属去询问情况,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去追精英小队。 在其中一位警察表明身份后,慌乱的男人立马跟遇到救星一样,连忙说出自己听到后面房子传出好几声枪声和惨叫声,怀疑房子里有人在杀人。 警察听完,当即循着报案男人所指的方向,去到了具体位置,推开并没有锁死的房门。 然后在里面发现了激烈的枪战打斗痕迹,好几具尸体,以及身处里面一间屋子里,躺床上昏迷不醒的真田优纪和真田美娜子。 消息传回神奈川警察本部,立马引起了轰动。 在真田优纪和真田美娜子被现场警察火速送医之时,那支被赤井玛丽和赤井秀一原打算用来绑架真田优纪的精英小队,被直接打上了绑架犯同伙的标签,给挂上了通缉网。 金额可观。 彼时,作为fbi在霓虹最高负责人的赤井秀一不久前刚因为想要强行从担架上下来,被脾气暴躁的医生一针镇定剂给扎倒在了担架上,然后送进了医院手术室。 被神奈川警察撵着跑的精英小队联系不上赤井秀一,就只能把目光和期望,全放在了赤井玛丽身上。 于是,好不容易从东京港爆炸中脱身的赤井玛丽来不及看上女儿和外甥女一眼,在确认两人都被送上救护车没被东京港的爆炸波及后。 就以最快的速度,去往了神奈川。 一边指挥精英小队躲避神奈川警察的搜查,撤出神奈川,一边去看看儿子和工藤一家,了解一下那边的具体情况。 再顺便看看能不能把警察本部里的卡梅隆等人捞出来。 然后等到了神奈川,赤井玛丽才知道在东京港发生爆炸的时候,横滨港也发生了特大爆炸。 儿子会失联是因为在爆炸中受到了爆炸时所产生的气浪冲击,震断了两根肋骨,还被碎石砸伤了腿,被医生一针镇定剂扎下去,送去了附近的医院进行抢救治疗。 并且,横滨港的爆炸还对附近的信号产生了影响,这也就导致了不仅是赤井玛丽联系不上赤井秀一。 就连当时柯南想要通过手机联系父亲工藤优作,询问一下他的情况,确定下他的安危都做不到。 等赤井玛丽好不容易忙活完,还没来得及坐下歇口气,刚从手术室出来的赤井秀一又硬挺着要出院。 赤井玛丽拗不过,于是只能把人直接敲晕,然后亲自盯了一晚。 第二天清醒后的赤井秀一没再跟母亲直接说要出院,而是先互通了一下情报,在了解到真田优纪和真田美娜子被找到后。 给原计划联系的驻霓虹莓军高层发去了一封邮件,让他们帮忙把警察本部里的卡迈尔等人捞出来。 然后再次精神戒备地提出要出院。 明白这次儿子有了戒备,不能像昨天那样把人打晕的赤井玛丽遗憾地叹了口气。 因此最后直到现在,赤井玛丽才出现在了这里。 半个小时过得很快,灰原哀的出院手续更是没费多少时间。 下午四点多,灰原哀一行人就回到了米花町。 工藤宅,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赤井秀一听着隔壁传来的汽车声,虽然猜到是谁回来了,但依旧想要起身去看看。 边上的工藤有希子看到赤井秀一打算起身,连忙说: “赤井君,你的腿现在最好不要轻易下地走路,我想赤井女士和小哀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话音刚落,工藤宅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工藤有希子快步前去开门,不一会儿,赤井玛丽等人就走了进来。 灰原哀看着沙发上左腿绑着绷带,朝她看过来的赤井秀一,上前两步,在赤井秀一询问她现在身体如何时,轻声回道: “我很好,多谢关心。你呢?” “我也很好,真得,这伤只不过看着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解释完,赤井秀一看着灰原哀那略显苍白虚弱地脸色,又看了看一旁盯着他皱眉面露担忧的世良真纯,认真道: “对不起。” 对不起,在你们被人迷晕拐走后,没有第一时间救出你们。 在你们被警察救出后,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你们身边。 “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 灰原哀看了赤井秀一一眼,随后低下头快速回道,看起来十分不适应这副场面。 一旁的世良真纯和她不同,她吃惊地看着自家大哥,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看到自家这木头大哥说对不起。 工藤有希子端着茶水走了过来,看到这副场面脸上顿时露出温柔地笑容,紧接着将里面唯二的两杯白水放在了灰原哀和世良真纯面前。 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的世良真纯看了一眼四周,转移话题道: “有希子姐姐,工藤叔叔和柯南,他们都不在家吗?” “优作去警视厅帮忙去了,你们失踪被拐这件案子背后,牵扯得很深。” “至于新一,他去见快斗去了,说是要有重要的事需要当面谈。” 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对视了一眼,确定了黑羽快斗这几天的神秘行踪,和真田优纪以及威士忌那里绝对脱不了关系。 灰原哀捧着水杯,直到离开工藤宅之前,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维持着安静而又沉默的状态。 另一边, 被工藤有希子提及到的柯南和黑羽快斗两人,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此刻的他们,漫步在米花新干线附近的一条荒野小路上,四周野草丛生,人烟稀少。 听完黑羽快斗讲完这几天的行踪,以及他和威士忌之间达成的那场交易,柯南定定地看着嘴里叼着一根草,一脸轻松的黑羽快斗,冷声道: “黑羽快斗,我承认你的确很聪明,你能在各方搜捕之下轻松离场,能轻易盗取那些藏在重重机关防御下的宝石宝物,能把无数警察耍得团团转。” 但威士忌和你以前所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危险恐怖程度,远比我们现在所见识到的要深。” “动物园光是一个蜘蛛就能把你逼得差点死在那个晚上,可整个神秘侧却在威士忌手里,连一个回合都过不了。 这样的人,你居然和他做交易,你居然敢一个人和他做交易!!!” 看着小侦探气到几乎在浑身发抖的模样,黑羽快斗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没办法,潜伏功夫不到家,要是不答应他的交易条件,我就只能先死一死了。” 他怎么可能会选择死呢,他的青子还在等着他,他还没给父亲报仇,没有找到潘多拉,摧毁那个动物园组织。 要是就这么死了,他的青子一定会哭的。 第252章 赌局的输赢.中 柯南信了两秒,然后开始质疑: “你潜入到真田优纪身边的时候肯定用了易容,以你的易容本事,总不可能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发现你了吧。 而且,你可是擅长华丽退场的怪盗基德啊,怎么可能会被人给轻易抓住。” “如果说当时威士忌就在现场,那我倒是相信他能一眼认出来,并把你当场抓住。” “但那个时候,威士忌绝对不会出现在真田优纪身边。” 毕竟那个时候,能对威士忌产生极大危害的诱导剂被人暗中盗取,国际通缉犯鸢尾向真田优纪发出了杀人预告的背后,是威士忌在组织里的对手的有心谋算。 作为威士忌软肋般存在的真田优纪身边,更是潜伏着无数的眼线。 攻于心计,善于谋略的威士忌怎么可能会猜不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又怎么可能会在那时候,出现在真田优纪身边。 在柯南看来,即便再怎么担忧真田优纪,威士忌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降智成一个只会一头撞上去的傻子。 事关自己唯一的母亲,威士忌只会比以往更加的谨慎,算计得更加周全。 而不是让自己身处险境,最后既保不住自己在意的人,还可能会把自己给一起搭上。 像威士忌这种身处在黑暗中,仇人对手无数的人,要想保护住自己所珍视在乎的人,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要么,将其存在藏上一辈子,不被任何敌人和对手发现。 要么,用狠辣手段告诉所有人,如果不是嫌自己命太长,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牵挂,想去另一个世界看看,就别妄图去动他的逆鳞。 如今前者,威士忌已然无法做到,而要想做到后者,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得足够强大。 只有足够强大,别人才会正视这份威胁,才会因心生忌惮而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达不到这一点,声音再大,也不过只是败犬的叫嚣罢了。 谁会在乎一条只会张嘴“汪汪”叫,却不会咬人的狗会不会生气呢。 柯南并不认为威士忌会想不到这些。 不会想不到一旦他出现在真田优纪身边,将会落入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中,从而陷入一个难以翻身地被动局面。 不会想不到暗中等候已久的对手和敌人们,绝不可能会放过这个难得机会。 不会想不到一旦他呈现出弱势,他的敌人和对手必将不会给他留有喘息之机,他所在乎的真田优纪将会迎来真正的致命危机。 所以,柯南笃定,那个时候的威士忌,不仅不在真田优纪身边,甚至可能都不在神奈川。 因此,黑羽快斗和威士忌之间的那场合作的真相,也绝对不是黑羽快斗说得那么简单。 什么潜入失败,被威士忌的人抓住威胁,迫不得已答应了威士忌的交易条件。 你怪盗基德要真这么好抓,还那么听话地完成威士忌的交易,不在里面动半点歪心思,那他之前抓他的那些失败算什么? 算小饼干吗? 面对柯南的质疑,黑羽快斗面色自然地给出了条理清晰,逻辑通畅地解释。 然而,黑羽快斗每解释一句,柯南便提出一句直击要点的质疑反问,渐渐地,在柯南越发犀利的质疑声中,黑羽快斗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低头看着小侦探那双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睛,黑羽快斗将交叠在脑袋后面的双手放下,吐出了嘴里一直叼着的那根草。 脸上那抹悠闲舒适的表情更是在眨眼间荡然无存。 “现在不是很好吗?” 黑羽快斗停下脚步,四处扫了扫,紧接着便轻轻一跳,然后蹲坐在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将声音放得很轻: “毛利小姐她们被平安救出,有你父亲的帮助,白马他们想来很快就会揪出翠鸟背后的靠山。 以此为线索,相信会有更多失踪被拐者被警方解救出来。” “而横滨港搜查出的那堆特大毒品,不仅可以作为证据,围剿近来愈发猖狂的三蛟会,还能促成新的毒品取缔法落成。” “真田警视正和真田警部摆脱了鸢尾所带来的威胁,失踪多日的真田警视也平安无事出现在东京。” “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你何必要揪着我和威士忌之间已经结束的合作交易问得这么仔细呢。” 当然是因为你很反常啊,我都问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藏着掖着。 我现在万分怀疑,其实并不是威士忌发现了你,而是你自己主动暴露在了威士忌跟前,然后主动提出要和威士忌作交易。 还有… 柯南打量着黑羽快斗的神情,在黑羽快斗低下头来瞧他为什么这么沉默时,伸手摸了摸黑羽快斗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起了糊话呢?” 在黑羽快斗的愣神中,柯南放下手,平静的反问道: “你真是这么想吗?你真得觉得,现在一切都好吗?” 紧接着,他细数起了东京港和横滨港爆炸所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谈起了月组组长的逝去以及公安的伤亡,以及这些事件背后所带来的恶劣影响。 阳光明媚的荒野小路上,一个清脆的稚嫩孩童声调平静地说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话语。 微风拂过,生长在石缝间的几朵小花轻轻摇了摇,引来了远处蝴蝶的注意。 不一会儿,就有一只彩色蝴蝶翩跹而来,落在了黑羽快斗身旁的一朵黄色小花上。 说完这些,柯南看着将目光落到了身旁蝴蝶上,饶有兴致盯着瞧的黑羽快斗,顿了顿,紧接着说: “我很担心。” 黑羽快斗眼尾轻颤,盯着蝴蝶的目光中快速闪过一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 “黑羽,我很担心。” 柯南再次重复了一遍。 他原本想继续问黑羽快斗到底和威士忌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合作,想说威士忌擅长谋心,不会那么好心的轻易答应和人做交易。 他想问黑羽快斗这场交易真得结束了吗,问他是不是被威士忌捏住了弱点,被他威胁。 可当这些话涌到了嘴边,柯南却又把它们重新咽了下去,换成了一句有感而发的担心。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同盟,是和他同一战线的生死之交。 他也不想咄咄逼人的追问,可他更担心他被威士忌利用,欺骗,然后忽然死在的威士忌的算计中。 黑羽快斗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敲中了心脏,疼得他眼尾都开始泛红。 连向来稳定灵活的魔术师双手都开始隐隐发颤。 他的确是主动找上威士忌的。 在得知真田优纪被鸢尾盯上以后,他就知道,只要他,或者说怪盗基德出现在真田优纪附近,那他就一定会被关注着真田优纪的威士忌注意到。 于是,黑羽快斗在来到神奈川后,赶在真田优纪下班前,将一张基德卡塞在了真田优纪住宅门口的信箱夹缝里。 他在里面用一贯的谜语形式,留下了他的一个电子邮箱地址,以及威士忌这个酒名代号。 和黑羽快斗所预想的一样,在真田优纪回来之前,他留在信箱夹缝处的那张基德卡就被乌丸苍信安排在附近的人发现了。 不久,一个神秘邮箱联系上了他。 开头的称呼便是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没有感到多少震惊,在青子失踪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他的真正身份或许在春樱晚宴后不久,就被乌丸苍信给查出来了。 青子的失踪,就是专门针对他而来。 通过邮件,他向乌丸苍信表示,自己可以易容成真田优纪,替她面对鸢尾,面对那些想要趁这个机会,抓住她用来威胁他的人。 至于条件,他希望乌丸苍信放他的爱人中森青子,以及其他同样被抓的人一条生路。 面对自动送上门来的怪盗基德,乌丸苍信当然不会拒之门外,只不过,对于交易的内容,他并没有一口答应。 而是在邮件里,向黑羽快斗提及了新的交易内容。 没人知道黑羽快斗当时看到邮件里的交易内容时经过了怎样的震惊和思考,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同意了交易内容。 只是从八月三十一号那天开始,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下来,送进神奈川中央医院救治,确诊中毒,然后被鸢尾连同其他人绑走的人,就一直都是黑羽快斗所扮演的真田优纪。 一个后颈皮下埋藏了一个微型定位器的假真田优纪。 随后第二天,黑羽快斗就亲眼目睹了另一波人对鸢尾等人发动突然袭击。 一个伪装成维修工的男人以管道维修为由,敲开了房门,然后往里扔一颗高浓度地催眠瓦斯。 紧接着,剩下的人鱼贯而入,一个给闭气地他扔了个防毒面罩,一个将鸢尾扛起带走,剩下两个,将真正的真田优纪,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了他原来躺的位置。 过了两秒后,黑羽快斗收到乌丸苍信传来的奖励邮件。 从而得知警方已经找到青子等人被困的真正位置,以及横滨港藏有足以炸毁整个横滨港的炸弹的消息。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黑羽快斗最后选择用鸽子将这个消息传给了柯南。 然后和屋子里的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其中一人收到一封邮件。 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那些之前只是被催眠瓦斯迷晕过去的人通通都前往了三途川。 做完这些,领头人上前,用工具取出了他身上的定位器,剩下的人则清扫掉那些会暴露的痕迹。 最后,一行人从容离开,将黑羽快斗留在了原地。 同时留下的,还有领头人一句: “合作愉快,希望下次也是和你搭档。” 柯南注意到了黑羽快斗的情绪波动,目光在他微微发颤的手指上划过,抿紧了嘴唇,等着黑羽快斗恢复平静。 “我父亲可能没有死。” 柯南惊愕的抬起头,恢复平静后的黑羽快斗像柯南刚刚所说的那样,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我父亲可能没有死。” “这是威士忌告诉你的?” 柯南稍一思索,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皱紧了眉,不断思索着这条消息的真假,然后柯南注意到,说出这句话的黑羽快斗,眼里没有一丝喜悦。 “他还说了什么?” 柯南追问道。 “我母亲也知道,就只是瞒着我而已。” 黑羽快斗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你…向黑羽阿姨确认过了?” 柯南小心地问。 黑羽快斗没敢问,他怕自己从母亲得到那个让他难以接受的答案,怕以及这些年的复仇。 以及曾经那个从幼年起就孤零零地思念着父亲,担心母亲留在家里思念成疾,高兴地目送着母亲出国,保证会照顾好自己的黑羽快斗,变成一个彻彻底底地笑话。 所以,他不断告诉自己,威士忌在骗他。他的父亲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年的魔术师表演中,死在了动物园组织的手里。 他的母亲这么多年在国外不回来,是怕触景生情,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他要找到潘多拉,他要摧毁动物园,他要为他的父亲复仇。 柯南张了张嘴,但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威士忌很有可能是在骗黑羽快斗,但如果这事儿真在黑羽阿姨得到了证实… 看着黑羽快斗的表情,柯南觉得这事儿要放在他身上,他一定接受不了。 虽然他觉得这件事背后八成是有苦衷的,但想想黑羽快斗这么多年不是孤儿甚似孤儿的生活。 无论什么样的苦衷,估计黑羽快斗都很难会接受。 就算当年黑羽年纪小,怕他知道会无意间泄露出去,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怪盗基德名气比多年前可要响亮得多。 为了复仇,为了寻找潘多拉,差点把命都搭上了。 黑羽叔叔和黑羽阿姨要是真得一个死了,一个什么也不知道就算了。 可要是一个只是假死,另一个知情,他们还在暗处悄悄关注着黑羽快斗的成长。 偷瞄着黑羽快斗表情的柯南表示,那黑羽快斗可真是太可怜了。 柯南决定回去拜托老爸工藤优作偷偷查一下。 下午五点多,柯南回到了工藤宅。 看着回到家就忧心忡忡上楼的儿子,工藤有希子诧异的打量了两眼儿子,决定晚点等丈夫回来,和他一起去问问。 … 入夜, 天刚黑不久,紧张搜罗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组织成员,在一家距离东京港较远的综合医院里,发现了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的香槟。 第253章 赌局的输赢.下 怎么会是活的呢? 香槟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这么大的爆炸都能让他捡回条命? 这要是死得那该有多好啊? 看着手上的情报,朗姆惊讶过后,心里忍不住发出三连问。 作为情报组组长,朗姆理所当然是最快收到消息的那一批中的一个。 不过,这消息对于朗姆而言,显然和好消息沾不上边。 比起活着的香槟,他更希望收到的是香槟的死讯。 原本他还在想,这时候都还没消息,香槟要么躺在医院的停尸间等人认领,要么被炸得稀碎,捡都捡不起来。 或者掉到海里,成为海洋生物的饕餮大餐。 这两天,除了将乌丸苍信在霓虹掌握有私人势力和人手的证据私下里交到了乌丸莲耶手中。 朗姆一直幕后推波助澜,将乌丸苍信杀了香槟,曾屡次对组织成员下手,违背先生命令的消息传遍组织。 其目的就是想利用这股被他搅起来的势,让那位先生尽快下达对威士忌的惩罚判决。 不过在看到那边迟迟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后,朗姆便意识到,那位在等香槟的生死结论,将以此来决定,威士忌最终的惩罚结果。 毕竟,打伤一个核心干部和杀死一个核心干部,其背后的性质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前者可以归结为组织高层之间的私下内斗,只要没有造成明显的恶意伤亡,不仅组织boss那边不会过问,就连其他人除了感叹两句,大都不会在意。 可要是后者,还是因为私心故意下手的那种,那性质可就要恶劣的多。 仅凭一己私心就对同级的同事狠下杀手,公然违背组织成立之初由组织首领亲自定下的规矩,这不明晃晃地没将组织首领放在眼里,公然在打组织首领的脸吗? 往大了说,既然今天能违背首领定下的规矩,谁知道明天会不会直接公然造反,会不会觉得比起核心干部这个位置,还是组织首领这个位置更舒服好坐。 朗姆也曾想过,要不要派人混到搜查成员中,如果香槟死了那就一切照旧,如果没死,那就送他一程。 不过,考虑到现在本就利于他的这个局面,以及一旦事后被威士忌心生怀疑,以那小子的聪明脑子指不定会从什么他没想到的地方,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他头上。 没准儿将香槟死掉的锅直接一个反手,反扣在他头上。 然后自己又有可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后,朗姆最终还是遗憾又不舍地放弃了这个诱惑力十足地想法。 再然后,就这么到了现在,等来了香槟没有死的消息。 按灭手机屏幕,心底稍稍有些遗憾的朗姆再次感叹香槟真是命大后,便不再关注香槟那边的动静。 香槟的生死已经随着这条消息有了最终定论,想来,那位先生应该很快就会发出对威士忌的惩罚公告。 希望威士忌在这次惩罚结束后,能多消停一段时间,可别再继续逮着他和他的手下祸害。 一想到这次折损掉的那批毒品,失去的手下,以及头顶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处罚,朗姆的脸色顿时又变得不怎么好看。 忽然, “叮~” 朗姆面前一直亮着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组织任务论坛的首页里,出现了一张落款印有乌鸦印章的公告通知。 一时间,整个组织再次炸锅。 饶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通知内容时,不少人还是没忍住,当场倒抽了口凉气。 还有部分人,在倒抽完凉气之后,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然后看着公告通知,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时隔半年不到,印有完整乌鸦图案的公告通知再次重出江湖,听取倒抽声一片的同时,更是让无数人彻夜难眠。 组织八卦论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差点把论坛都给挤崩掉。 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任务论坛上的通知内容。 与此同时,一个曾经被无数人讨论过又随着乌丸苍信的强势崛起和狠辣手段从而无人敢提及的话题再度被人从犄角旮旯里翻了出来。 虽然依旧不敢指名道姓,但是嘛,有些东西不用言传,也是能意会的。 s实验区,一级观察室内。 一身黑色绣银纹长裙的贝尔摩德姿态优雅地坐在观察室里唯一一把椅子上,漂亮的金发柔顺地垂落肩头。 在她面前,一整面由防爆等级拉满的玻璃组成的透明墙面,将她与玻璃墙另一面的手术实验室隔了开来的同时。 却也将手术实验室里的所有人员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地展露在她面前。 此刻,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实验人员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不过,这时的贝尔摩德注意力全在手里的手机上。 她低头看着任务论坛首页上醒目至极的公告,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公告内容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没有一个字多余。 但就是这么短短几行字,却让贝尔摩德这个见惯无数大风大浪的千面魔女都感到心惊不已。 早在得知自己和工藤有希子的照片被朗姆的手下拍下。 还连同工藤家和毛利家的人员资料,以及期间派人寻找教会余孽和诱导剂,独自行动寻找毛利兰踪迹的相关证据送到了乌丸莲耶面前的时候。 贝尔摩德就料到自己接下来会被那位召回组织,会迎来一系列的审讯和惩罚。 对于贝尔摩德而言,这些手段她早已习惯。 但她很在意,在她被关在组织里的那段时间,柯南等人没能完成威士忌定下的赌约,她的angel会被威士忌直截了当的处理掉。 于是,为了保住她的天使,为了求乌丸苍信放毛利兰一条生路,她向乌丸苍信发了一封邮件。 表示他可以对她提任何要求,只求他能放那个叫毛利兰的女孩儿一条生路。 乌丸苍信应了,然后毫不客气地把贝尔摩德在东京的所有人手的调动权给要了过来。 紧接着就将这些人物尽其用。 东京港和横滨港的炸弹安装,三蛟会和月桂冠之间谁也不知道的交易时间差,毒品交易报案人所得到的证据,朗姆对此的信息隔绝。 以及后来对月桂冠在爆炸前的投毒,精英小队所在地的匿名电话举报,协同黑羽快斗,和鸢尾以及朗姆派出去的手下进行交锋收尾… 虽然,这些贝尔摩德那时什么都不知道。 但在她答应把人手借给乌丸苍信用的时候,她知道,威士忌这次必定是要搞一波大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威士忌这波,能将朗姆和香槟一起拉下来。 在从手下那里得知乌丸苍信的一系列举动时,那时的贝尔摩德刚结束最后一轮审讯,从审讯人员手里重新拿到她的手机。 打开一看,不断振动的手机里全是手下发来的各种电子讯息,紧接着就是朗姆在组织论坛上开始疯狂造势传谣。 贝尔摩德起初也在想,威士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怎么看起来雷声大雨点小,目前看起来就一个香槟倒霉。 于是,贝尔摩德给琴酒发去了邮件,打算问问他那边知道多少,没成想琴酒刚从信号隔绝的深山山洞里钻出来,比她知道得还少。 但现在看到公告通知的内容后,她就不这么觉得了。 公告通知一共三条,加起来撑死不到两百字。 但涉及到威士忌的,只有第三条。 前两条,一个是关于朗姆的,一个是关于香槟的。 除了代号和所属部门不同,其他内容完全是复制粘贴。 即日起,情报组组长朗姆降职为副组长,暂代组长,权限降级为s级。 科研组组长香槟降职为副组长,暂代组长,权限降级为s级。 说实话,在看到这两条内容时,贝尔摩德也差点伸手去揉揉眼睛。 职位降级,权限降级。 虽然暂代组长职务,依旧可以称得上部门老大,可细论起来不难看出,这不过是面上好听而已。 真和琴酒等核心干部比起来,那可是实实在在地差上一等。 最主要的是,这么一来,核心干部的位置就算是真正地空出来了。 在组织,要想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对方拥有什么样权限。 核心干部的地位之所以能凌驾于众多代号成员之上,除却他们都是各部门的一把手,最关键的就是他们那只在组织首领之下的ss级权限。 这是核心干部的身份标识,亦是他们手中的权柄。 茴香此前是科研组副组长,亦是直属小队的副组长,论起身份来,和身为情报组副组长的贝尔摩德相当。 可在琴酒等核心干部眼中,论起重要性,茴香完全比不上能够推荐下属晋升a级,从朗姆碗里分肉吃,拥有ss级解码设备的贝尔摩德。 等到他从香槟手中分到一部分权柄,权限晋升为s级,朗姆等人这才将他真正放入眼中。 而现在,失去了核心干部才能拥有的ss级权限,朗姆和香槟即便仍被手下人称呼一声老大,又怎么算是核心干部。 最关键的是,去掉代理二字,如今的朗姆和香槟,与贝尔摩德和茴香,那就是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大家都是s级权限,你能当这个代理组长,我为什么不可以。 虽然此时真正和朗姆、香槟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其实只有贝尔摩德。 但她相信,只要茴香那边接下来不出差错,要不了多久,茴香就会得到只有核心干部才能拥有的ss解码器。 到那时,他们四个,就是真正地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 如果要问贝尔摩德想不想成为情报组组长,她当然是想的。 只不过曾经的朗姆是组织二把手,地位根深蒂固,即便屡次犯错,依旧被轻轻揭过。 那个位子,她即便想要,也不过是想想。 毕竟,她还有另一层身份,她是那位先生的血亲后代,是那位手中,能帮他达成最终心愿的最佳试验品。 她如今能以贝尔摩德这个代号行走在黑暗中,依仗着拥有先生宠爱这个名头在组织里拥有凌驾于普通代号成员之上的地位和权限。 能先后以莎朗温亚德和克里斯温亚德这个两个名字出现在大众媒体们的视线镜头中,出现在阳光之下。 已经是她所能够得到的全部。 组织的运转,粗浅来看,是依靠高级代号成员自上往下,由内而外所形成的稳定框架结构。 实则,却是由核心干部在驱动。 核心干部所拥有的权柄,简单说能直接影响到整个组织的核心运行。 而核心干部一旦出事,尤其像是落到官方势力手中,或是心生叛意这种情况,整个组织的运行都将会遭受到严重的影响。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组织轻则动荡不安,伤筋动骨,重则可能会走向衰亡,分崩离析。 因此,能坐上核心干部位置的人,全部都是由乌丸莲耶亲自挑选确定。 贝尔摩德一直都很清楚,她能离开实验室,能让核心干部们礼敬三分,能拥有很多代号成员们艳羡不已的特权。 但她唯独不可以拥有,能够有可能影响到那位先生统治的权力。 拥有能够让她真正脱离黑暗,脱离他掌控的一丝可能。 她是贝尔摩德,但只能是永远依附乌丸莲耶而存在的贝尔摩德。 所以,哪怕有一天得知有一个从外界招揽的小子,直接空降在了核心干部的位置上。 贝尔摩德也从不曾奢望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情报组的组长。 可是现在,朗姆权限降级,核心干部的位置空了出来,而她,距离那个位置,是真正的只有一步之遥。 真得,不去争一把吗? 贝尔摩德低垂着目光,眼中快速闪过一道的野心,却无人发觉。 东京a01基地, 再次睁眼依旧身处于一片黑暗无声的死寂环境中的乌丸苍信眨了眨眼,脑海中的思绪不断翻涌跳动。 一条条信息在脑海中快速划过,又很快被新的信息所覆盖。 但最后,尽数汇聚成了一句话。 先生,这场赌局,还是我赢了。 第254章 白兰地的智慧 墨西鸽,凌晨四点多, 被人一脚踹开房门,然后一把从床上薅坐起来的白兰地睡衣朦胧地看着做完这一切,紧接着直接抬腿坐到他床边椅子上的轩尼诗,抱着被子疑惑的眨了眨眼。 还不等问为什么,脑子还处在开机待启状态的白兰地紧接着就看到他那强大,可靠,但就是管太多的副组长竟然把头扭到了一旁。 先是毫不客气地从边上小圆桌堆着的两排排罐装饮料拿起一瓶,打开拉环往嘴里一倒。 然后目光在小圆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零食上逡巡,看起来在通过零食的外观在判断哪款零食稀有好吃。 一副土匪巡山的模样,半点没有将他这个屋子主人放在眼里。 “啊,放下那款企鹅饼干。” 眼见轩尼诗的手要往零食塔最顶端的那包企鹅饼干伸去,即将失去最爱饼干的恐慌使得白兰地一下子清醒过来。 被尖叫袭击的轩尼诗顿感耳朵痛,然后就听“嗖”地一声,刚才还抱着被子仿佛下一秒就会重新倒回床上的白兰地一眨眼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轩尼诗,你这么早来找我肯定是有急事要告诉我吧,那就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说吧。” 白兰地露出狗腿般的殷勤笑容,一边转移话题,一边悄咪咪伸手从轩尼诗手中将自己心爱的饼干抢救过来,偷偷往身后塞。 轩尼诗冷着脸看向这个晚上睡觉总是自动将手机调静音关振动,怎么说都硬是不改的糟心上司。 这下感觉不只耳朵痛,就连脑子也随之产生了幻痛。 “先生的公告出来了。” 白兰地目光一凛,紧接着“嗖”地一声又窜回了床边,从枕头下掏出手机打开组织论坛一看。 第一眼, ??? 他年纪轻轻,居然就眼花了吗? 揉揉眼睛,再去看第二眼, !!! 将眼睛睁大最大程度,距离近得就差钻到手机里去的白兰地“唰”地一下扭过头,速度快得轩尼诗担心这祖宗能把脖子扭折。 “起猛了,我居然看到朗姆和香槟被先生一脚踢出了核心干部之位…” 白兰地不可置信地抱着手机开始了碎碎念,同时,他还向轩尼诗投去了一个寻求验证的目光。 见轩尼诗连眼皮子都没动弹一下,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冷脸之后,白兰地终于有了真实感。 紧接着,他回想起这两天在八卦论坛吃到的瓜,咳,划掉,了解到的情报,真心实意地发出了疑问: “不是,威士忌是怎么办到的?” 炸掉港口的是威士忌对吧。 差点交待在那里的是香槟对吧。 怎么到头来威士忌那里就只是一句含糊不清的装备组组长威士忌违背组织规矩,罚禁闭,严惩。 而香槟和朗姆那里却是职位暂代,权限降级,沦落到和贝尔摩德、茴香一个级别。 按理说,香槟刚从威士忌手里捡回条命,先生那边不宽慰两句也就算了,怎么还剥夺掉他的权利地位,把人贬到和茴香一个档次。 还有朗姆,原来这里面竟然还有他的事,难怪这两天煽风点火扇得那么起劲。 不过,这两个人究竟是做了什么,能让那位先生那么动怒,半点脸面都不给他们留。 白兰地不断思考着其中缘由,然后没过两分钟就果断放弃。 紧接着,他将手机页面跳转至八卦论坛上,聚精会神的看起了八卦论坛上的新帖子。 早将这两日收到的有关东京港和横滨港的爆炸资料悉数回忆了个遍的轩尼诗同样也没想出缘由。 当然,他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和白兰地研究出香槟和朗姆为什么会被先生降职夺权。 论脑子,他和白兰地捆一起再乘以二都够不上威士忌。 连朗姆那种阴险狡诈,出了名得会算计的人都栽在了威士忌手里,他们俩估计在威士忌面前顶多算盘菜。 想不通很正常,想通了才反常。 所以,对于白兰地的疑惑,轩尼诗并没有回答。 原本,他的打算是等白兰地冷静个两分钟,然后再和白兰地讨论一下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谁知设想的话刚到嘴边,就听到白兰地搁边上一惊一乍的惊呼出声: “组织的人现在胆子这么大的吗?” “居然还敢造谣威士忌是先生的私生子?” “这是打量着威士忌关禁闭,没功夫看八卦论坛,所以可着这个机会,把当年的冷饭都拿出来炒?” 话被打断的轩尼诗看着眼前这祖宗满心满眼,双眼放光地盯着八卦论坛上的各种八卦,脸色顿时又黑了一个度。 “我把你叫起来不是为了让你研究这玩意儿的,组长。” 听到轩尼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以及那句敬称后,感受到边上“嗖嗖嗖”射过来的冰冷目光,吃瓜吃的正起劲的猹,咳,白兰地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知道了知道了, 他讪讪地放下手机,收起脸上兴奋快乐的表情,恢复成一脸正色的模样。 “接下来一段时间,直属小队和情报组估计会很热闹,不过那都是他们部门内部的事,我们没必要掺和进去,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香槟和朗姆被降职,而直属小队和情报组那边如今又恰好各有一个权限为s级,身份与他们相当的同级者。 两者之间,必然会因为权力争夺而产生内斗。 “贝尔摩德和茴香? 先生恐怕不会愿意看到直属小队和情报组因为内斗而发生动荡。” 轩尼诗并不觉得他们那位首领会在这时候放任直属小队和情报组发生动荡。 先不说他并不觉贝尔摩德和茴香会是朗姆和香槟的对手,就算是,短时间也不可能分出个输赢来。 同级别的内斗,哪怕手段再平和,部门内部也会因此发生动荡。 到时,又有谁来制衡威士忌呢? 靠白兰地和琴酒吗? 轩尼诗觉得都不太现实。 就他家这祖宗,哪怕复制出一沓都不够威士忌一只手玩儿。 琴酒和威士忌倒是关系敌对,但行动组要真跟装备组扛起来,那动静估计能把组织给拆了。 真要给威士忌找个死对头,那还得是情报组和朗姆来。 白兰地则对此看法不同: “之前争不过,是因为核心干部的身份地位,以及朗姆他们所拥有的权柄,天然压制着贝尔摩德和茴香。 先生也不允许他们争。” “现在大家都同一条起跑线,先生又没有明令禁止,看着近在咫尺的核心干部之位,谁又会不想去争一把。” 就算是贝尔摩德,恐怕也抵挡不了这种诱惑。 看着伸手就能拿的东西,谁会不想要呢。 正常起来的白兰地目光幽深而又平静: “况且,就算贝尔摩德和香槟不行,不还有其他人吗。” 直属小队和情报组,以及科研组的高级代号成员中,难不成个个都没有野心,没做过有一天自己成为核心干部的梦吗。 “这怎么可能?a级代号成员和核心干部之间的的差距犹如鸿沟。” 况有中间还有贝尔摩德等s级代号成员在,那些a级代号成员哪有胜算。 轩尼诗摆明了不信,白兰地抬眼看向轩尼诗,回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组织核心干部的晋升,可从来都不是依据成员的资历权限来决定。” 就像威士忌,当初谁会想到,那位先生,会将刚被招揽进组织的威士忌,直接捧上装备组组长的位置,赋予核心干部的权力和地位。 在此之前,组织的核心干部,除了初代之外,哪个不是从底层一路爬上来,哪个不是组织内部出身。 即便是初代,又有哪个不是在先生手下效力多年,为组织的建立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 轩尼诗想想白兰地以及琴酒等人不合常理的晋升速度,再想想当年空降装备组组长,惊掉无数下巴的威士忌,认同了白兰地的说法。 不过,对于直属小队和情报组内部争权这事,他还是不觉得先生那边会容许。 白兰地听完轩尼诗给出的解释,轻笑了一声: “无人制衡威士忌?那你想错了。轩尼诗。” “你以为威士忌这次会被先生轻轻放过吗?” 咱们这位先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手下人违背他的命令,以及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既然选择了将朗姆和香槟踢出核心干部之位,他又怎会想不到直属小队和情报组会因此而发生内斗,失去核心干部权柄的朗姆将再也难以凭借权势地位和威士忌相争。 “公告上对于威士忌的处罚,听起来含糊不清,不痛不痒。 但是,正因为如此,背后的操作性才大。” 威士忌又不是自愿加入组织的,剥夺他的权柄地位,除了让整个装备组和组织离心,又能得到什么。 谁不知道,如今的装备组从上到下,被威士忌训得比狗都要服帖听话。 威士忌要是被降职夺权,如果是装备组以外的人,那不管是谁取代他坐上那个位置,不等威士忌发话,他底下养的那群疯狗就会先冲上去把人咬死。 然后将窃位者的头颅送到威士忌面前。 要是装备组以内的成员登位,先不说是不是威士忌的毒唯,能不能过帝欧吉亚等人那关,压住装备组一干精英。 要论玩脑子,谁能玩得过威士忌。 昔日被技术组打压得差点溃散的装备组能发展至今,靠得不就是威士忌一个人。 他能将装备组发展到如今地步,自然也能将装备组变成比昔日更不堪的模样。 摧毁一样东西,可比建造一样东西要简单得多。 可这惩罚就不一样了。 既没规定时间,又没限制手段。 不恰恰反映了这次威士忌所遭受到的处罚,会比以往还要重,时间还要长吗? 无人制衡威士忌?那只不过核心干部里无人制衡。 这次的严惩手段,想必是由先生那边亲自制定的。 其目的,除了让威士忌明白组织规矩的不可违背,最主要的,应该就是加强对威士忌掌控力度,形成由上而下的绝对制衡。 这样一来,即便直属小队和情报组的各自内斗,威士忌那边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那我们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将之前被剥离给直属小队的财务权限,给收回来?” 听完白兰地解释的轩尼诗不再关注这个问题,转而将话题引到了他更关注的地方。 白兰地摇了摇头: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生那边虽然会放任直属小队和情报组内斗,但也会作出限定,用来维持住他们的内部平衡。 这时候伸手,先生会以为后勤组想要插手直属小队之间的内斗。” 轩尼诗一脸遗憾,眼中满是不甘。 情报组和直属小队以及和直属小队关联很深的科研组即将发生权力内斗,善于布局谋算威士忌被罚,连带着装备组想来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沉寂下去。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做,未免也太可惜了。 “不用太可惜。” 看出了轩尼诗的可惜,白兰地眼中划过一道微光。 “今天是九月二号,这个月月底,可是有个特殊日子呢。” 月底? 九月底? 轩尼诗快速回忆着这个月有什么特殊日子,然后一道灵光闪过,他抬头看向白兰地,说道: “你是说组织每年九月最后一天的训练营结业考核?” “每年训练营结业考核中的优秀结业学员,核心干部拥有优先挑选权。 今年情报组和直属小队的最高负责人都只是暂代组长,威士忌这次受罚,估计一整个月都得在禁闭室里过,亲自出席的几率微乎其微。 很大可能会让手下代为出席。” “那么,能行使优先挑选权的人,就只有我和琴酒。” 直属小队和情报组今年能收获什么样的新鲜血液,可就只能从他和琴酒挑剩下的人选了。 “所以,我们不需要去特意做什么,过段时间,他们就会主动来向我们示好。” 到时候,就是他们占据主动权了。 “一切顺利地话,最迟今年年底,我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说着,白兰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曾经被他驱散的睡意重新涌上他的心头。 第255章 公爵的打算 香槟伤得很重。 即便有组织超高医疗技术的救治,香槟依旧在此期间经历了数次命悬一线。 等到他终于从深度昏迷中彻底恢复清醒意识,获知组织的最新情报时,已经是很多天以后。 逢魔时刻,落霞漫天。 透过窗户,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间豪华单人病房,同时也给香槟虚弱苍白的脸染上了一层暖色,让他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 听完boss那边给出的处罚公告,香槟脸上平静地一如既往,连半点情绪波澜都没有过。 看得茴香半点成就感都没有。 在看到公告通知后,茴香就一直有派人盯着香槟。 得知香槟醒来后,他更是第一时间迫不及待地赶过来,就是为了亲自向香槟宣布这个“好”消息,然后借机欣赏香槟失魂落魄地狼狈模样。 可是… 都这个时候了,香槟这家伙居然还能端得住那副假正经模样。 茴香才不信香槟真得半点触动都没有。 那可是核心干部的位置,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一睁眼就迎来降职降权这种无比惨烈的消息。 这要换作是他,他要不当场发疯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的死对头就在跟前杵着,等着看他笑话。 推己及人,茴香理所当然地认为香槟是为了在他这个死对头面前维持住颜面,所以在强撑。 而事实上,香槟之所以能如此冷静,只不过是因为他早就有所预料。 在决定和朗姆联手,参与到诱导剂争夺,以此来和乌丸苍信密谈时。 他已然想过这事一旦败露,那位先生知道后必将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尤其是身为直属小队队长,本该听从boss指令行事,却私自插手其中的他。 香槟真正意外的,是自己能从那场爆炸中活下来。 为了确保密谈的安全性和隐秘性,香槟在前往横滨港时,是独自一人去的。 在此之前,他有想过密谈的结果不会如他所预想的那么好,也有想过即便手握诱导剂,向来桀骜的威士忌也不会因此而向他低头。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朗姆给出来的情报,会是错误的。 而从那开始,事情的发展便朝着另一个他所没有料想到的方向,疾驰而去。 先是大批警察包围横滨港码头,后又有三分钟炸弹预警。 在听信了朗姆错误情报的基础上,香槟完全没有预料到,乌丸苍信竟会让人在横滨港,提前埋好炸弹能炸毁整个横滨港的炸弹。 也因此,他也并没有在附近安排接应的人手。 而乌丸苍信掐着时间的三分钟爆炸倒计时提醒,更是让他连叫人接应的时间都没有。 香槟清晰地记得他在水下穿行时所看到的那一排排密密麻麻,闪着红光的定时炸弹。 更清晰记得,红光熄灭后,那从四面八方,汹涌着向他袭来,让他瞬间失去意识的爆炸冲击。 在收到乌丸苍信的爆炸预警,停留在船上思考的那十几秒的时间里。 香槟除了思考要不要带着那半支诱导剂走,还思考过威士忌会不会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彻底杀了他。 他在附近没有人手,哪怕紧急安排手下过来,先不说赶过来也需要时间,就算他们能在三分钟内赶到横滨港。 也不可能在爆炸中救下他。 而爆炸后,要想在横滨港找到特定的一个人,又哪是那么容易。 并且,提前策划好这一切的威士忌难道会不在横滨港附近安排人手吗? 到那时,就算他能扛过爆炸,九成处于重伤昏迷状态的他,又拿什么去护住他叫来的手下,不被威士忌安排好的人手趁这个机会一起处理掉了。 虽然,组织一直都有代号成员不得自相残杀的规矩,但这种规矩,背后能钻空子的地方太多了。 任务上使绊子,暗地里制造意外,栽赃陷害,借刀杀人… 只要没有闹到明面上,被人抓到无可辩驳的证据,谁能笃定是真有人违背了组织规矩,而不是死得那个人运气不好,不小心出了意外。 毕竟这世上,可从不缺意外性的死亡。 在一场伤亡数字不小的特大爆炸中,不小心炸死了几个接到命令,出现在那里的组织成员。 这不很合理吗? 至于怀疑死因,那很抱歉,由于爆炸发生时这些人在海域边上,尸体直接炸成碎片,掉到海里去了。 一点残渣都捞不起来的那种。 因此,在爆炸发生前的那几分钟里,香槟依旧没有联系他的手下,并在爆炸昏迷前,做好了再也醒不过来的准备。 而和活着比起来,降职降权这种事,真得是不值一提了。 不过,香槟并不知道的是,他这次能活着醒过来,靠得可不只是他自己命大,也不是组织医疗技术的高超。 而是,乌丸莲耶的允许。 在得知香槟被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找到失后,乌丸莲耶曾想过,要不要停止对香槟的救治。 让香槟因为爆炸重伤不治,从而使得威士忌杀了香槟这一事实逻辑链生效。 以此牵动威士忌身上的约束禁令,让他遭受违背禁令的反噬惩罚时,从而使得隐藏在三条禁令之下的第四条禁令生效。 但几经思考过后,乌丸莲耶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于是,从医院重症监护病房转移到组织名下医院的香槟,在组织所有人眼中,成为了一个命大从威士忌手底下捡回条命。 但却被偏心的先生给罚丢了核心干部之位的倒霉鬼。 苏醒不久的香槟很快就又沉沉睡去。 没能从香槟那里得到满意反馈的茴香看着闭眼就睡的死对头,恨不得把人摇醒过来。 但看看病房门口虎视眈眈盯着他瞧的香槟心腹卡思黛乐,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连夜从国外坐飞机过来,一回来就守在香槟身边卡思黛乐一看到香槟闭上眼睛,就立马开始拼命用眼神赶茴香走。 收到眼神示意的茴香读懂了卡思黛乐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原本是不高兴的,但觉得这时候欺负香槟养得丫头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在卡思黛乐送瘟神的目光中,茴香离开了病房,然后闷闷不乐地回到了近段时间长待的组织基地。 谁知刚进门,就撞上了等候他许久,阴沉着张脸的公爵。 糟糕,忘记基地里还有这位在了。 茴香额角淌下一滴冷汗,他此刻深深地感到懊悔,自己怎么就不先打听打听基地里有谁在,就这么走进来了。 这下可好,直接撞上了这煞星。 他现在说有任务要离开还来得及吗? 看着公爵直直地向他走来,茴香不仅脑袋冒汗,就连手心都开始冒汗。 这段时间,茴香可谓是春风得意。 打从看到组织任务论坛上的公告通知开始,茴香就觉得核心干部的位置在向他亲切的招手。 他原以为还要费很多功夫,才能把香槟给拉下来,让先生那里看到他的努力和才干。 结果谁成想,一场爆炸,居然就把香槟的核心干部之位给炸没了。 之前谣言传得厉害得时候,茴香那是日夜都在期盼香着槟真得死在了威士忌制造的爆炸中。 得知香槟没死的时候,茴香脸上尽是遗憾。 紧接着,一个令整个组织炸锅的公告通知就出现在了任务论坛上。 那时,茴香脸上的遗憾之色还没褪干净,迎面而来的好消息让他以一种奇异的复杂表情呆愣了许久。 等他回过神来,那真是看什么都觉得顺眼而美好,连基地的空气都透着迷人的芳香。 不过,这里面也有例外。 即便茴香滤镜加满到连桌角裂缝都觉得十分别致,富有趣味,对着阴郁气息拉满的公爵,也依旧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东京港和横滨港的爆炸,引来了无数媒体报道的同时,也让霓虹民众们的目光落在了近段时间的人口失踪案和走立法程序中的毒品取缔法案上。 在大众的关注下,新的毒品取缔法案很快便得到了一致通过,由人口失踪所延伸的人口贩卖问题也得到了广泛关注。 在这股压力之下,警视厅的办案效率很快。 三天前,高级人口贩卖团伙翠鸟背后的大靠山被警方给挖了出来。 而这幕后靠山的落网,不仅掀出了一张大大小小涉及到上百人的利益关系网,引得警察系统、司法系统、关税系统等国家内部体系发生一场不亚于那年世纪拐卖案所造成的大地震。 更是将好几条隐秘至极,牵扯到多个国家的人口贩卖链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被牵扯到的国家再次忙活起来,不久也是捷报频传,获得了大量赞扬。 不过,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高兴不起来。 新一轮强有力的人口贩卖打击,不仅使得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口贩卖组织更加的谨慎小心,也让他们暂时不敢再大肆行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现如今的人口贩卖市场那已经不叫供不应求,而是有价无市。 捧着一堆钞票都买不到货的那种。 作为人口贩卖市场不差钱的大客户之一,组织的实验体需求向来很高。 不光数量高,对质量也很有要求。 每个实验基地所对应的研究方向不一样,所需要的实验体自然也不会是同一种要求。 这一点,从各国开始对人口贩卖进行打击开始,就已经对组织产生了影响。 不过那时被清扫掉的,大都是低级贩卖链,像翠鸟这种有靠山有人脉的高级贩卖链,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可这回不一样了,由于翠鸟背后靠山被抓,对方背后的利益关系网被一把掀出,如今可谓是真正的没人敢顶风作案。 公爵本来就因为神秘侧的大规模伤亡而痛心疾首。 一个眨眼,说好这个月就能到位,他还特意看过名册的实验体“啪”地一下化为泡影。 最后只落得遥遥无期,得到一句再等等的回复。 愤怒,生气,寻求帮助却压根没用,各种负面情绪堆满的公爵现在可谓是看谁都像是实验体。 虽然吧,这时候的公爵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乌丸苍信对他的报复。 但由于乌丸苍信现在在受罚,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所以,之前向公爵献过殷勤的茴香,成为了公爵的首要迁怒目标。 要问茴香懊不懊悔,那自然是肯定的。 但事儿都做了,这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将人踢开。 于是,在公爵靠近开口之际,茴香硬着头皮率先打招呼: “公爵,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 话刚说完,茴香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果然,就见公爵脸色又阴了两分,冷笑道: “这不最近太闲了吗,所以找你过来叙叙旧。” “啊,原来是这样,我刚刚从医院看完香槟回来,他现在已经恢复清醒意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茴香开始转移话题。 “是嘛,香槟确实命挺大的。 就是可怜我手下的研究员,明明工作那么努力,却因为没有足够的实验体,只能坐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哭。” 看着公爵一脸阴郁的发出怨妇式的哀叹,茴香顿觉毛骨悚然。 “你说,我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差呢? 神秘侧实验体得不到也就算了,连普通实验体现在都断供了,唉~。” 看着公爵说着说着就搭上他肩膀的右手,茴香心神一颤,生怕这他下一句就问他要解决办法。 “听说,这个月月底,是训练营每年一度的考核日?” 公爵幽幽地问。 “你想对训练营的人下手,不行,那些人都是组织花了大心血精心培养出来的,不可能给你当实验体。” 听到公爵把主意打到了训练营成员的头上,茴香连忙开口反对。 “我又不对那些优秀学员下手,训练营毕业的人良莠不齐,我就要些歪瓜裂枣而已。” “那也不行。” 茴香一边抹汗一边拒绝。 训练营成员结业后,会和各个部门进行挑选和被挑选。 这事要是答应了,那传出不得成了被直属小队挑中的会成为科研组的实验体,那明年谁还选直属小队。 第256章 红色毕业季 大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间,九月已近尾声。 都说金秋九月,霓虹的秋天,却汇聚了各种颜色。 东京警察学院里的早樱花树连树叶都开始泛黄,北海道的秋枫才刚刚换上红色新衣。 九月三十一日, 四月份入学的警校学子们迎来了比开学典礼还要盛大的毕业典礼。 注视着礼堂中央拿着话筒,身穿四樱肩章制服,向他们发表亲切致辞演讲的白马总监。 整齐套着统一毕业制服的警校学子们那洋溢着青春朝气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白马总监看着下方即将各自奔赴不同的岗位,正式成为警界一份子的年轻血液,神情严肃端重,眼底却杂糅着复杂万分的情绪。 透过这些鲜活青春、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白马总监脑海中此时涌现的,却是前段时间死在东京港和横滨港爆炸案中,那些在深夜里,被他一一翻阅过档案资料的牺牲警察的面容。 以及那份让他至今回想起来,依旧会觉得震撼的调查报告。 这么大的伤亡损失,这么凑巧的爆炸时间,没有人认为东京港和横滨港的爆炸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 于是,爆炸案发生后,警视厅上下在全力展开搜救行动的同时,随之启动的还有调查行动。 既是为了给公众一个交待,也为了给死在爆炸中的遇难者,和那些牺牲的警察们及其家属一个交待。 在高层的责令下,这项调查行动被白马总监交给了下属黑田兵卫。 只是最终调查出来的结果,却是让白马总监及其一众高层沉默良久。 最终,没有将其公布在公众面前。 哪怕是为了追寻高级人口贩卖团伙-翠鸟背后大靠山,从而参与到调查中来的工藤优作以及白马探等人。 亦是在看到最终调查结果时,久久没能平复内心的复杂情绪波动。 而这一切,就要从翠鸟成员-那个被松田阵平极道气势骗过,自动跳进警方包围圈,最后在爆炸中幸运存活下来的棕夹克中年男人说起了。 发现疑问的最初,是被救后的中年男人在交待自己的犯罪事实时,情绪激动时的一段痛骂。 从爆炸中逃出生天,中年男人先是为自己活下来而喜悦,但紧接着,便是感到后怕,随后,汹涌地愤怒占据了他的理智。 在中年男人看来,自己能活下来,全靠命大,而这场爆炸之所以会发生,全是买家和中间商那边在背后蓄谋。 什么要等神秘客户的货先登船,全踏马是用来骗他的。 至于背后对他不管不顾,明明派了骨干过来,却把他一把丢开,让他落到警察手里,差点葬身在爆炸中的所属组织翠鸟,也被他一并迁怒。 于是,在审讯室里,中年男人边骂边说,将所在组织,同伴上线,据点路线等自己所知晓的情报通通交待了出来。 干脆到让负责审讯的警察全都惊奇不已。 就是在中年男人咬牙切齿地控诉组织派来的骨干不做人,将他撇到一边,扔下他逃了地时候。 负责审讯的警察们听着中年男人描述地骨干特征,以及警察内应地描述时,表情都十分地微妙。 黑西装卷毛带墨镜,极道大佬气势拉满的不知名骨干。 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稳重可靠,挥手就能放他们进入警戒线里的警察内应。 这怎么听都像是警视厅的拆弹王牌松田以及搜查一课出了名的靠谱刑警伊达啊。 尤其是作为审讯小组成员之一的萩原研二,他瞬间就将中年男人口中的组织骨干和警察内应,和自己的幼驯染以及班长对上了号。 随后,在其中一次审讯时,中年男人在照常痛骂背后组织、交易买家、和中间商时。 萩原研二注意到了中年男人在骂中间商时提到的一句话。 “出发前伪装的橡木酒桶里装得明明都是水,那些人居然偷偷换成了汽油。 肯定是为了伪装发生爆炸,私吞货物不付尾款,然后把锅扣在我头上…” 随后,在技术人员花野里奈的远程协助之下。 通过警方从东京港海关办公室废墟里扒拉出来的一个资料储存器中,查出了当天中年男人进行临时货物停放的仓库里。 有一批和中年男人所运输物品大小型号均一致的橡木酒桶。 该批货物于同天抵达仓库,只不过时间较于中年男人初始停放时间,要晚上很多。 并且,在随后的调查资料中,萩原研二发现,当天负责该批货物装卸存放的那名工人,在装卸完该批货物后,就向仓库主管请了病假。 成为爆炸发生时,一个非常幸运躲过一劫的幸运儿。 巧合吗? 不论是萩原研二,亦或是其他人,都不这么认为。 随后,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一个成员数量不少,身份不一,但内部却异常团结,以网络为交流平台的神秘犯罪团体浮出了水面。 在工藤优作的加入下,这个神秘犯罪团体的面纱终于还是被揭了开来。 里面每一个成员,都有至少一个,或是被人当街拐走、或是无缘无故失踪多年的至亲至爱。 他们曾向无数人寻求过帮助,曾无数次去警署、警局询问查案情况,有人为此散尽家财,有人因此家破人亡。 可最后无一不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这个群的建立,起初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抱团取暖,为了互通消息,也为了在寻找的路上,汲取一些帮助和力量。 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绝望的发现,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 而他们的国家政府,比起关心那些每年都在不断增加的失踪被拐案子,更关注手中的权力和财富。 他们能从警察那里听到的,永远都只有一句“案件正在侦办中,请耐心等待,有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至此,这群人不再对国家政府抱有希望,所有的正面情绪也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偏激。 负面情绪则开始疯长。 在此期间,有人觉得自己的至亲至爱不会希望见到变得可怕的自己,选择了悄然退群,脱离了负面情绪的包围。 也有人因为同样的绝望,选择了加入群中,大家彼此舔舐伤口。 就这样,一整个群里的人,渐渐都变成了相似的模样。 他们冷漠,绝望,他们始终放不下那个至亲至爱,走不出那段布满阴影的过去。 然后有一天,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在神奈川爆炸案发生后,霓虹警方和各国一起,加入到了针对人口拐卖、贩卖等犯罪行为的打击中。 可惜的是,这缕光太过短暂,并将光线背后的黑暗,映衬得更加醒目。 很快,群中就有人指出,这次被各国官方势力挖出来的,都不过是些没有根基的中低级团伙。 真正的高级组织,背后无不有庞大人脉和官方高层在遮掩。 等这阵风过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和从前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 在其余人的默默旁观中,事情真就如同那人所说的那样发展。 作为官方势力代表之一的东京警视厅获得了满身赞誉,可没过多久,新一轮的失踪案又出现了。 追逐热点新闻的媒体将目光放在了那段时间轰轰烈烈的连环枪击案上,电视报刊上,无不对此案件议论纷纷。 至于失踪案,那种常见过时又没有什么新意的新闻,随便找个角落位置写一写就好啦。 短暂希望过后的绝望反噬来得迅速而又猛烈,直接浇熄了所有人此前刚刚升起的那丝企盼。 同时,也让他们进入到了更深层次的绝望当中。 就在这时,在一片死寂的群聊中,忽然又有一个人开口。 他说: 最近,新上任的首相大人因为数月前由三龙会余孽和毒品受害者家属造成的天空广场爆炸案,近期打算对毒品取缔法案中的一些量刑标准进行议案修改。 不过由于议案修改后的条款较之前要从重从严,因此新法案的落成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所以,他们隔壁有一群因为毒品泛滥问题从而也像他们这样通过网络聚集在一起的人,打算像天空广场爆炸案一样,制造出一场和毒品有关的重大伤亡案件。 让媒体和大众们的视线聚焦在这件事上,从而推动新的毒品取缔法案的落成。 此话一出,瞬间牵动了其他人的心弦。 他们忍不住去想: 要是他们也像隔壁那样,制造出这样的案件,政府会不会也重视起人口拐卖这类案件,对相关法案法条进行从重从严的修改。 这时,又有人说,他收到一条小道消息,下个月一号,有个背后有大靠山的高级人口贩卖组织会在东京港将近期拐到的人通过一艘远洋货轮运送出去。 要是有打算的话,他可以去和隔壁联络一下,大家一起干一笔大的。 没人提出反对。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那个名为愿平安的群里,开始陆陆续续地弹出无数条来自于不同人,但内容一模一样的消息。 我同意。 我同意。 我同意。 我同意。 我同意。 … … 至此,东京港和横滨港爆炸案中的最后一块拼图,正式就位。 被抓的仓库装卸工供认不讳,其余被花野里奈通过计算机手段查出真实身份信息的人在面对警方的抓捕审讯时,亦是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厚厚一摞的讯问笔录中,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所犯下的这些罪行而感到后悔。 他们没有一人推卸罪责,也没有在审讯中诉说自己的不得已和苦衷。 在得知新的毒品取缔法案已经通过最艰难的表决程序,将于10月1日起正式颁布实施。 刑法典中有关人口贩卖的定罪量刑法条也即将步入提案修订程序时。 他们便再无不甘。 其实, 工藤优作等人都清楚,这两起爆炸案背后的真正主谋,绝不是这两个网络团伙中的任何一人。 但两个群里所有人都一口咬定,这一切就是他们谋划的,没有什么幕后主使。 后来, 工藤优作去见了那个认下东京港爆炸案主谋罪名的男人一面。 短暂的交谈最后,工藤优作看着对面镣铐加身的男人,轻声问道。 “如果,这次的法条修订没有像毒品取缔法一样通过表决呢。” 男人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工藤优作竟然会向他问出这个问题,而不是继续试探他背后是谁在暗中指使。 但他旋即笑了起来,那张冷硬严肃的脸似乎很久没有笑过,勾起的嘴角显得尤为僵硬,但还是能让人看出。 这人在发自内心的高兴。 “那到时候,就会有下一个我出现。” 最后的最后, 随着两位主谋的认罪,东京港爆炸案和横滨港爆炸案在九月下旬被顺利告破,相关涉案人员被尽数抓捕归案。 看完调查报告的警界、政界高层们在短暂的沉默后,将此案联手封存。 加厚了牺牲警察抚恤金的同时,也放弃了对白马总监的继续追责。 十分会体察上意、见风使舵的各大传媒在收到上层的暗示后,利用自身优势,将东京港和横滨港的爆炸案影响降到了最低。 很快,霓虹民众们的目光就被其他新闻吸引。 除了沦为一片废墟的东京港和横滨港,一切都好像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但又好像,和从前悄然有了不同。 随着庄重而又正式的致辞环节结束,行程紧凑,匆匆而来的白马总监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匆匆离开去赶下一个行程。 接下来的流程就显得轻松很多。 不一会儿,警校各处便出现了许多穿着毕业制服,或是成群结队,或是三三两两拍照留影的年轻男女。 往日里总被学员惧怕的鬼冢八藏此时也被大着胆子的学员拉到镜头前,在一众年轻学员的簇拥中,留下了时间的痕迹。 与此同时, 海外某处不知名的大型基地里。 深藏在黑暗中的乌鸦军团,亦是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丰收季。 第257章 黑色结业礼.上 安室透是在前一天傍晚,才从帝欧吉亚那里收到自己要作为装备组代表之一,去旁观组织训练营结业礼。 那时的他,刚刚看完手下汇报上来的这一届警校优秀学子的毕业去向。 并对公安招揽了这一届的警校第一,以及好几位优秀毕业学子而感到满意。 谁知刚放下手机,就接到了帝欧吉亚打来的远洋电话。 这段时间,是安室透自打成为乌丸苍信下属后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时间。 顶头上司犯错被罚,至今没有半点音讯,皇冠等部门同事在爆炸案发生后,处罚通告下来的当天晚上,就连带着响齐齐离开霓虹。 如今还在霓虹境内活动的装备组的代号成员,就只剩下他一人。 这段时间里, 既没人向安室透下达任务指令,也没有其他组织成员不识趣地打扫。 于是,他将大把的注意力都放到公安那边,顶着波本的名头,待在他和幼驯染的共同安全屋里,公然处理着公安的事务。 至于组织里为什么没人趁着装备组组长威士忌违令受罚,霓虹只剩安室透这么一个装备组代号成员的绝佳好机会,去找他的麻烦。 首先,我们波本同学的王牌情报官名号并非浪得虚名,在组织里的名声可谓是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 要想找他麻烦,那就得做好被记仇狡诈的波本千百倍找回来的准备。 其次,波本顶头上司——装备组组长威士忌那一穿二,上线可查的显赫战绩还在任务论坛首页上挂着呢。 就算真有那么几个胆子大到想趁这个时候给波本点颜色瞧瞧,或是暗中搞点事情出来的高级代号成员。 在想到自己没准儿前脚刚动手,威士忌后脚一出来就会猜到是谁干的。 然后不动声色地算计人于千里之外,把他们悄无声息的弄死后,也就都默默地熄了这份心思。 即便再没有脑子,在看到最应该实施报复的朗姆和香槟那边,至今都没有任何动静后。 也该意识到这里面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然,又怎么会轮得到他们的。 有个别消息灵通的,还知道朗姆在处罚公告通知出现在组织任务论坛首页的那天晚上。 直接火急火燎地撇下他的情报组大本营,用最快的速度搭乘组织的私人飞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霓虹。 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侥幸捡回条命的香槟也不遑多让。 在恢复清醒意识后的第二天早上,香槟带着一大堆的医疗仪器,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在卡思黛乐的陪同之下,坐上了飞往海外的专机。 让前去探望的茴香扑了个空。 而那时,装备组这次来霓虹的人都还没撤完。 电话里,帝欧吉亚先是亲切问候了安室透的伤情,随后才缓缓道明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 “按照装备组惯例,除了权限划分,a级代号成员可以从装备组中没有上位归属的初级代号成员或是代号候选中挑选一位,作为自己手下的班底副手或是直属部下。 不过,他们大都会在晋升前就确定好人选,与被选人达成共识,彼此熟识,有过一段时间时间的共处。” “波本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的晋升是朗姆推荐的,后来才被大人从朗姆手下要过来。” 帝欧吉亚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是半路成为威士忌手下的,所以他不能从装备组现如今的初级代号成员和代号候选里挑直属部下吗? 安室透揣测着帝欧吉亚这通电话的目的,他并不觉得帝欧吉亚打电话过来,就只是为了和他说这些。 “大人当初和我说起过这事,他原本是想等这个月月底挑一些人进入装备组,然后让你从装备组新进的成员中挑。 不过,现在情况有变,大人无法出席明天的训练营结业礼。” 听到这儿,安室透目光微闪,他猜到帝欧吉亚接下来要说什么。 “所以,我的想法是,既然大人应允你从装备组新进成员中挑选直属部下,那你就干脆作为装备组的出席代表之一。 在明天结业的训练营成员中,挑一个你自己满意的,然后让他以你直属部下的身份,成为装备组的新成员。” “这样一来,既省事,还能让你挑到合心意的下属。 有这么个知遇之恩在,那个被你挑进装备组的成员想来会更加忠心于你。” 安室透沉默了两秒,说道: “这如果是你的意思,那请恕我拒绝。” “大人今年无法进行亲自挑选,那我就等明年好了。” “一个下属而已,什么时候都行。” 帝欧吉亚闻言指尖钢笔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未达眼底的笑意,却声音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拒绝呢,这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吗? 大人以往也不会亲自出席训练营的结业礼,他都是远程连线,挑上那么一两个就下线离开,剩下都是由我们这些下属代为挑选。 这都是惯例了。” “呵,那是你们的惯例,大人可并没有给我这个许可。 帝欧吉亚,你如果最近闲得没事做,可以去陪响玩儿,别试图拿我来当打发时间的乐子。 不然,你放在莓国华盛顿市中心纽约银行的那批宝贝收藏,就会成为我的乐子。” 在听到波本那声清晰异常,嘲讽十足的冷笑时,帝欧吉亚脸上露出满意地神色。 但他万万没想到,波本除了会阴阳怪气的嘲讽他,居然还会用他的宝贝收藏来威胁他。 还有,他藏得那么好的那批宝贝,竟然被波本摸清了具体位置,他是不是连取货信物和密码都拿到手了。 一想到波本在组织的外号是王牌情报官,原本还在疑惑安室透是怎么知道的帝欧吉亚立马就是一阵心慌。 脸上的假笑直接僵在了那里。 紧接着他一个没注意,手上的钢笔就直直地戳穿了桌上的文件,留下一个不仅清晰可见,周边还晕着一圈黑色地破洞。 看着桌上这份被他签废掉的文件,帝欧吉亚不得不承认,他真得是小瞧波本了,能被自家老大看中。 想尽办法从朗姆那里挖过来,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好吧好吧,不愧是组织的王牌情报官,果然是瞒不过你。 让你去参加训练营的结业礼,挑选一位成员作为你的直系下属加入装备组,其实是大人意思。” 挑破了试探,帝欧吉亚接下来便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 在简单介绍过明天训练营结业的一应流程,说完明天会代表装备组出席的其他成员信息后,帝欧吉亚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结业礼考核完成后,就是挑选仪式。其中,核心干部拥有优先挑选权。” “不过明天的训练营结业礼上,会出席的核心干部,应该就只会有白兰地一人。 所以,除了他亲自挑中的,你都可以挑。” 说完,帝欧吉亚又随意叮嘱了几句,就以手头工作忙为由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下一秒就着急忙慌的打电话去确认宝贝收藏的情况。 在得到宝贝收藏健在的答复后,赶忙叫来心腹手下,让她把那批宝贝收藏换个地方藏好。 并交代一定要隐秘小心,千万别被其他人发现,尤其是某个金发黑皮,代号是波本的王牌情报官发现。 另一头, 通话结束后,一封涵盖着训练营优秀成员详细信息的邮件被发送到了安室透的邮箱。 他点开一看,里面的成员可谓是人才济济。 和这一届的警校毕业学子比起来,可谓是肉眼可见,差距明显的优秀。 而这些人,最大的,也不过十八岁,小点得,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脸上稚气未脱,连五官都还没彻底长开。 看着这些成员后面备注的数字代称,看着特长下面跟着的各种适合用来杀戮的手段,安室透一时间五味杂陈。 到随后,想到自己一个卧底警察,将要在明天选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收作下属,将其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组织成员,一步步引领对方步入真正的黑暗里世界。 安室透心底陡然升出了一股浓烈的负罪感。 这样的情绪,以往总是会出现在他的幼驯染诸伏景光身上,而他,一直都是开解对方的那一个。 作为一名卧底警察,他在决定删除自己的档案资料,彻底抹掉自己的过去时,他就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 可当他看到资料上那一张张虽然面容稚嫩,眼中却没有半点鲜活气息的照片时。 他这才恍然发现,他做不到心安理得将一个在黑暗中成长的孩子,推向更深的黑暗。 做不到毫无愧疚地引导对方走向注定黑暗无光的未来。 一个警察,教出来的学生不是正义善良的警察预备役也就算了,竟然会是一个合格的犯罪组织成员。 多么好笑的一个笑话啊。 此时,安室透终于体会到,幼驯染被负罪感时折磨时,是怎么样感受。 现在光是想想,安室透都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他难以想象,自己未来在面对那个被他亲手挑进装备组的直属部下时,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安室透怀疑自己会疯,就算不疯,也有八成的可能会得精神分裂。 合上手机,眼中看不到邮件信息后,安室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躺倒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他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 威士忌会作出这样的安排,看来是对如今的情况早就有所预料。 现在朗姆和香槟双双被降级分权,短时间里,情报组和直属小队将陷入内斗,无人再能与威士忌争锋。 一个月起步的重罚,威士忌就算毫发无伤,也不会一出来就继续和其他人再起争斗。 到时,组织的局势将会正式陷入三位核心干部并立,四位s级副组长争锋的稳定局面,并延续很长一段时间。 还有明天的训练营结业礼,帝欧吉亚说只有白兰地一位核心干部出场,那琴酒那边不出席的原因是什么? 最近组织里风平浪静,对外也沉寂地十分彻底,也没听说有什么大型任务。 基安蒂等人闲得天天在八卦论坛上讨论各种八卦,一天能发上百个帖子。 尤其以朗姆偷偷卖毒品,结果什么都没捞到,还把心腹赔了进去,怕被威士忌公开嘲笑,所以暗搓搓告状造谣等为主要讨论内容的帖子为主。 直接把朗姆送上了这个月的人物风云榜首位,往下一拉,随便哪个帖子都是万丈高楼。 情报组和直属小队并没怎么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但他们各自内部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任务偷偷掐架。 双方各自搁任务论坛的讨论区里吵得那叫一个硝烟弥漫和不可开交,直奔你死我活的终极场面而去。 后勤组则以白兰地为首,几乎就住在八卦论坛上,将威士忌疑似先生私生子之类的帖子炒得火热。 然后就被闻着味儿来的装备组给堵着骂,顺便开始揭白兰地的短。 从逢赌必输到去年年终晚宴上的搞笑出场,说得后勤组立马偃旗息鼓,谁也不敢再吭声。 白兰地为此气咻咻地登录账号,和装备组一干毒唯大战三百回合。 最后在捂着胸口向边上奋笔疾书批文件的轩尼诗寻求安慰时,得到了一堆需要批改签字的文件资料,以及一支被塞到手里的笔。 … 因此,能让琴酒缺席这种招收新人,顺便踩朗姆和香槟一脚的绝佳时机,应该只有特殊任务了吧。 安室透努力将思维的重心放在组织接下来的局面和琴酒的异常上。 告诉自己,慢慢来,不要心急,这种平衡而又稳定维持不了多少时间。 威士忌即便能安稳不搞事,朗姆也不会甘心一直屈居于威士忌之下,组织内部早晚会因为这些争斗而再次动荡起来。 到时候,就是他表现的机会。 “咣当-” 安全屋的门被人大力推开,陷入深度思考的安室透一边摸向腰后的枪,一边抬头向声源处看去,脸上全是属于波本的阴暗情绪。 “谁-苏格兰!你怎么了?” 看着面色凝重,举止反常的幼驯染,安室透虽然迅速收起了波本的假面,但还是将幼驯染专属称呼换成了组织代号。 手上的枪也一直没放下。 诸伏景光则看着熟悉的安全屋,看着熟悉的幼驯染,终于放下心,卸下防备。 将门关上后,诸伏景光将琴酒几分钟前发来的那封邮件内容快速说了一遍。 第258章 黑色结业礼.中 “zero,你也收到类似的信息了,对吗?” 讲述完琴酒发来的邮件内容,诸伏景光对着低头将枪收起来的幼驯染,忽然开口问道。 “不过,应该和我收到的有所不同吧。” 诸伏景光眼里,是看破一切的平静。 幼年相识,远超人生三分之二,并一直在无限扩展的相处时间。 他见过正义勇敢,把他从灰暗迷茫中拉出来的降谷零。 他认识活泼狡黠,却又不失温柔本性的安室透。 他和阴险狡诈,眨眼间将人溺死在蜂蜜陷阱中的波本有过无数日夜的合作相处。 这么多年的幼驯染情谊,诸伏景光可以说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幼驯染。 所以,安室透不过是一个低头放枪的动作,就被他瞧出了不对劲。 刚听到诸伏景光只是被琴酒派去充当行动组参观训练营结业礼的耳目,并没有什么挑人充当下属的后续项目。 偷偷松了口气,提起提起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安室透脸上表情顿时一僵。 随后就听到幼驯染的声音在耳旁温柔响起: “介意和我说说是哪里不同吗?zero。” 配合着黑色百合花般的笑容,诸伏景光率先发动直球攻势。 在幼驯染之力的加持之下,诸伏景光那本就超高的攻击力瞬间得到了百分之两百的增幅。 被攻击者安室透抵抗不能,应声倒地的同时,将刚刚和帝欧吉亚的通话内容简单概述了一下。 在安室透紧张的目光下,诸伏景光面色如常地脱下衣服外套,仅穿着一件浅色短袖走到他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像是在开解,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十七、八岁的孩子,要想掰回来,估计得花不少时间。” “这个年龄阶段正是青春叛逆期的时候,要管教的话,还得注意方法。” “听说叛逆期的小孩子总是会跟大人对着干,说往东偏要往西。” “诶,这方面我也没什么经验,我和zero好像都没有过叛逆期的时候,我是不是得买些书回来看看…” 诸伏景光边说,边从兜里摸出手机,看样子打算在网上搜一搜相关书籍,然后下一个加急单,要求今天晚上到的那种。 这下,安室透是真坐不住了: “喂,hiro,要挑直属部下的人是我对吧,你怎么比我还要积极。” “还有还有,买书是什么鬼,你真打算把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小鬼当孩子养吗?” “那是组织自小花大心血培养出来的储备力量,三观思想早就被教得定了型,哪儿会有什么叛逆期。” 组织长大的孩子,哪怕还没真正杀过人,对生命也不会有太多敬畏心,和普通孩子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 真要比起来,大多成年男人都不会有那些孩子的心性冷。 这种长达十多年的黑暗教育,怎么可能只凭几本书就能轻易掰扯过来。 还有,组织规矩森严,叛逆期这种存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还没正式结业的训练营成员身上。 在组织里,叛逆,也是需要资本的。 要想任性妄为,那也得有足够的能力和权势作为支撑。 不然,组织的审讯室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再说了,他们现在的身份是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又能怎么掰呢,教得深了,没准儿卧底的身份都会被人摸出来。 不然把一个组织成员往好人方向教图什么。 最重要的是,安室透深切怀疑,威士忌会作出这种安排,就是为了试探他,那个会被他挑中的训练营成员,实则就是用来试探他的筹码。 组织出身的孩子,哪怕年纪再小,都是不可小觑的。 就算不是,那孩子到他身边后,也会被其他人关注,甚至于那孩子本身,就很可能是一枚背后有势力归属的棋子。 一个,被他亲自挑选到身边,会在暗中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眼线。 安室透吧啦吧啦说了一通,诸伏景光认真的全部听完,平静地说: “哦。” 然后继续在网上搜索‘如何和青春期的孩子处理好父子关系’等相关内容的书籍推荐,看得认真无比。 !!! 安室透简直要抓狂了,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水往嘴里灌,把之前因为话说太多的嗓子干涩问题缓解一下。 然后快速伸手,一把抽出诸伏景光手里的手机。 顺眼一看,好家伙,这都点开购买网页了,密密麻麻选了十多本不说,还选了安全屋附近那家在同城书店中要价最贵,最坑人的书店。 他要是再晚一点,估计订单页面都备注好加急发货然后付钱了。 对面街口那个见钱眼开的抠门书店老板一定会滋着牙花子暗骂一句人傻钱多,然后让手下店员立马从街对面送来。 都不用等天黑。 “苏格兰,你这是打算挑灯夜战一整晚,然后速成优秀父母,跟那个不知明小鬼玩儿那些操心父亲管教叛逆孩子的温情把戏吗? 都进组织了,还想当个好人不成?” hiro,我们现在是跨国犯罪组织的核心成员,我是阴险狡诈的王牌情报官波本,你是有“小清道夫”之称的苏格兰。 “哦,也是,你两个兄长一个是长野的刑警,一个是卧底三龙会牺牲的公安警察。 看来你家骨子里就流淌着好人基因,可惜进了组织,没什么地方可以给你发挥。” 当初为了躲过身份暴露危机,你的档案虽然被修改封存,但高明哥的存在却也暴露在了组织的视线中。 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一旦出事,连累得可不仅仅是你自己。 “你说琴酒要是知道了,会不会高兴得跳起来?” 然后冲过来直接给你一枪。 “不会,但琴酒估计会用伯莱塔顶在我脑袋上,让我去医院里看看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 看着气急的幼驯染切换成波本模式,各种的阴阳怪气,诸伏景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语气平静温和地回应道。 安室透顿时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瞪大眼睛看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接受良好,还眉眼带笑。 即便手机被拿走了,他也不急着要回来。 就在安室透气急败坏到准备冲上来检查一下,自家幼驯染的脑子是不是感染了什么特殊病毒时。 诸伏景光认真的看向安室透,说: “可zero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彻底步入黑暗,什么都不做,不是吗?” “我做得这些,你早晚也会做,不是吗?” 他的幼驯染,最是心软不过了,小时候就像个小太阳一般,将失语的他从阴暗荒芜的世界里救出。 现在又怎么可能放下那个虽然现在不确定是谁,但最终会成为他直属部下的孩子不管。 让那个被他亲手挑选的孩子,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组织成员。 如果真是这样的发展,那他的zero一定会倍感痛苦。 不论那个孩子未来是活着成为组织的优秀成员,亦或是悄无声息的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任务中。 作为挑选者和教导上级的zero都会备受煎熬,甚至会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 这样问题一旦出现,无疑会成为zero的致命弱点。 诸伏景光感到庆幸,幸好他了解他的幼驯染,知道了这件事。 不然…以zero那别扭而又固执的性子,等到他知道时,一定会出大问题。 安室透沉默了下来,脸上的焦急生气在诸伏景光的两连问出来后,就渐渐褪去。 之前极力忽视的问题重新袭上心头,他扪心自问,他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被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孩子走向注定黑暗的未来。 至于hiro的这些想法和举动,他想,他也会有,也会怎么做。 那那些他刚才开口劝的那些话放到他身上合适吗? 那再合适不过了。 那他知道后还会这么做吗? 会的。 安室透终于明白幼驯染之前的那些举动是为了告诉他: 你看,你也知道会很危险,可是,你依旧会坚持去做不是吗? 琴酒很危险,难道威士忌是什么省油的灯不成? 要论危险程度,特意安排了这一出的威士忌显然比琴酒要高不是吗? 那样一个聪明到极致的可怕人物,开口时的每一句话,甚至脸上露出的表情,必然都藏着无人知晓的谋算。 倘若你独自一人,还能勉强躲得过他的试探,可那个孩子,他能躲得过吗? 被幼驯染从阴暗荒芜的世界里拯救出来的诸伏景光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合格的理想主义者。 所以当他在组织里面临残酷的现实冲击,亲手夺取无辜者生命时,由心而生的负罪感时常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卧底培训时的教官告诉他,那些是为了最终的胜利而需要作出的必要牺牲,那些人的死去是有价值的。 作为一名卧底搜查官,他能做的,就是不要辜负这些人的牺牲,铭记这些人的牺牲,然后在黑暗中保持住本心,直到胜利的那天到来。 到时,国家会补偿他们,民众们会感恩他们。 可每当夜深人静,诸伏景光总是会回想起那些人的死状,会在心底问自己: 真得会吗? 后来,随着卧底时间的越来越来长,亲眼目睹现实黑暗中的一幕幕残酷景象,目睹光明之下被公然掩盖的那些腌臜。 理想被动破灭的诸伏景光就不再轻易纠结这个问题了。 他依然是本性温柔地诸伏景光,但他的理想,却不再完美到根本无法实现。 多年的黑暗熏陶,即便没有动摇他要和幼驯染覆灭组织的信念,但也让他不再那么天真。 看着安室透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纠结、为难等复杂情绪,诸伏景光心中感叹道: 这还没到真正挑选的时候,zero就这么纠结。 真要把人选到身边,哪怕只是隔三差五地关照一眼,估计很快就会被威士忌发现端倪。 突然,安室透双眼一亮,对着幼驯染激动地说: “我决定了,我明天去挑人的时候,就挑里面最不聪明的那个,最好和伏特加差不多,只会傻傻地按吩咐办事,完全不会动脑子的那种。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像琴酒一样,把那孩子只当司机一样的使唤,让他干些普通而又不沾染鲜血的活儿。 到时候再稍微稍微运作运作,把人踢到外面去见识一下正常社会的生活。” 这样一来,也算是潜移默化的让那孩子远离黑暗,暂时摆脱组织的控制。 等到组织覆灭,那孩子一没有沾染什么血腥,二也不是什么重要成员,换个身份就能活在阳光之下。 诸伏景光看着幼驯染那双亮晶晶的紫灰色眼睛,看着他寻求赞同的表情,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 十分捧场的伸手鼓掌: “好主意。”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我先看看资料里有没有合适的,hiro你帮我参考一下。” “唔~既然是一个不聪明的孩子,hiro你刚刚选的那些书就不太合适了。 不过,也可以买回来放着,等那孩子接触正常社会后,估计能用上。” “啊,对了,不要从那家店买,换另一家,那家店的老板定的价是整个米花町最高的,专门宰外地人的,我知道有一家的书籍既是正版,还便宜实惠…” 安室透激动活像是新手爸爸,对于明天就能见到的理想好大儿,那是期待满满。 不仅考虑书籍,还考虑了衣服用品,甚至提出要不要买个宠物作为陪伴孩子成长中的好朋友。 诸伏景光看了眼刚从狗窝里睡醒,现在正开心地围着异常激动的主人,不停地转圈圈,时不时“汪汪”两声,像是在附和主人提议的小白狗哈罗。 意有所指的建议道: “你怎么不说让孩子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让哈罗熟悉熟悉未来的小主人呢。” 安室透低头一瞅脚边的哈罗,若有所思道: “也不是不可以…” 诸伏景光表情一顿,看着陷入新手爸爸情绪的幼驯染,完全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个发展。 zero,我在反讽你听不出来吗,你的谨慎呢,纠结呢,你之前那一套一套的说辞合着都是编来诓我的吗? 纠结要买什么宠物比较好的安室透完全没注意幼驯染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现在万分期待明天的训练营结业礼。 然而,真会如此吗? 第259章 黑色结业礼.下 第二日清晨, 灿烂的金色阳光照亮了整片大地的同时,也给一座位于茫茫大海中的偏僻岛屿带去了光明。 时值初秋,高悬于天空之中的太阳比起夏日时的张狂顽劣,要显得成熟稳重许多。 既带给人温暖又没有半分酷热。 海风卷来的水汽十分丰富,恰如其分的冲淡了秋季常见的干燥。 刚下飞机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被这微微袭来的风一吹,顿时感觉浑身毛孔都舒展了。 在两个套着一整身黑色,从头到脚就露出一张脸的组织内围成员引领下。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坐上了停机坪边上等候已久的一辆黑色越野车。 几分钟后,随着车子的不断行驶,几栋隐在一片绿色山林间的建筑渐渐现出完整的身形。 沿着不怎么平整的道路,车子最终在一栋两层楼高的建筑旁停了下来。 “两位大人,目的地到了,请下车。” 在内围成员恭敬地声音中,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推门下车。 谁知脚刚踩到地面,两人就听到头顶上空传来一阵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直升机螺旋桨声。 循着声音抬头一瞧,就见一架通体漆黑,十分符合组织风格的直升机停在了他们即将要进入的两层建筑楼顶。 随后,机舱门打开,一个有些消瘦的身影在其他人的簇拥下,快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是白兰地。” 优秀狙击手苏格兰凭借他那优秀的动态视力,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从直升机上下来只出现了两秒,紧接着被其他人迅速围住离开的侧影身上,有一件花色异常抢眼的夏威夷风衬衫。 然后成功锁定了对方的身份。 安室透的动态视力不如诸伏景光,不过他也从对方的这个出场方式,猜到了来人是白兰地。 这时,又有一道汽车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从半开的窗户里,安室透瞥见了熟悉的面孔。 “好久不见,波本。” 萨凯帕一边推门下车,一边十分熟稔的打起了招呼。 他的目光在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身上划过,向诸伏景光微微点了点头,便算作打过招呼。 在和安室透聊了几句后,萨凯帕也注意到了楼顶的直升机,说道: “看来白兰地大人已经到了。” 诸伏景光自打萨凯帕下车开始就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既不开口也不搭腔,对于萨凯帕之前的打招呼更只是垂下眼睛,连个点头都吝啬不已。 只是在听到这话后,他忽然侧头,有些不耐烦地对安室透道: “时间不早了,波本,我们得赶紧进去了。” 安室透适时的露出一个带有歉意的笑容: “抱歉,苏格兰就这副脾气,不过他说得也对。” “其他人估计都到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别让白兰地大人久等。” 萨凯帕自然是没有其他意见的,至于诸伏景光所表露出来的态度,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行动组的人,向来对情报组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当然,反过来也是如此。 哪怕是行动组组长琴酒和如今的情报组代组长朗姆,关系亦是和好字完全沾不上边。 只不过没有装备组和情报组之间那么尖锐,双方老大也没有斗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罢了。 萨凯帕看得很开,即便瞧见苏格兰说完扭脸就走,波本随意敷衍他一句后也紧跟上去,完全把他落在一边,他脸上也神色依旧。 不过,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情报组成员倒是看起来很有意见,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目光陡然暗了下来, 萨凯帕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对此说教些什么,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 “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说罢,一行人缓缓向建筑物走去。 … “叮~” 电梯门打开,套着心爱花衬衫的白兰地心情愉悦地走出了电梯。 但他用目光扫了一圈后,发现宽阔地观察室里,竟然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核心干部到场。 威士忌来不了正常,琴酒居然也没来? 白兰地的目光在行动组已经到的两个人身上再次扫了一眼,心底闪过一丝怀疑。 不过在看到情报组的空位区后,脸上止不住地的开心。 朗姆这老东西,以前总是爱搞装神秘那一套,这回丢了这么大的脸,估计这次挑选即便远程在线,也不会轻易吱声。 真是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什么都没做的他有一天地位竟然能凌驾于朗姆和香槟之上呢。 躺赢的快乐真是令人感到心情愉悦啊。 坐到一惯的位置上,白兰地望着观察室中央,由一块块实时投映着考核场地每一处角落的小屏幕组成的巨大显示屏。 不一会儿就觉得十分晃眼睛,低头专心吃起了座位边上的果盘。 坐在白兰地后座的轩尼诗十分嫌弃地暼了一眼,紧接着将目光重新转到观察室的屏幕上,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算了,等回去再收拾,现在边上还有其他部门的成员看着呢。 “叮~” 又是一声电梯抵达的声音。 以为是琴酒到场的轩尼诗转头看去,只见一席黑色长裙的贝尔摩德从电梯里缓步走出,然后施施然在情报组区域的最前方落座。 等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推开二楼观察室的门,就发现除了情报组的区域,其他区域已经陆陆续续的坐了好几个人。 进门后,分属不同部门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自然而然的分开,走向他们各自部门所在区域。 也不知故意还是碰巧,情报组区域的两边,一边坐着以麦卡伦为首的四位装备组成员,一边则坐着以茴香为首的四直属小队成员。 注意到来得人是波本,侧身而坐地贝尔摩德一脸笑意的冲着落座在麦卡伦后方的安室透打起了招呼: “真是好久不见了,波本。听说你前些时间伤得挺重,现在看来恢复得不错。” 安静的观察室里,贝尔摩德的忽然开口瞬间打破了这份平静,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本想谨慎行事的安室透身体一僵,他没料到贝尔摩德竟敢在这时候,当着其他部门成员的面,公然跟他打招呼。 被注目的贝尔摩德脸上笑意不减,她拍了拍身旁的座位,说道: “坐在角落里能看清什么,我这儿位置好,不如来我这儿看吧。” 听到贝尔摩德再一次的语出惊人,察觉到不对的安室透立马开始思索贝尔摩德这般反常举动的目的。 还不等他思考出原因,观察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进来的是萨凯帕一行人。 看到贝尔摩德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萨凯帕眼中划过一抹震惊。 紧接着他就注意到,贝尔摩德坐得位置是以往总是会空出来,以表示对远程在线的朗姆尊敬的区域首排位置。 虽然不是正中间,但那排位置所代表的意义都是一样。 而如今观察室里,除了白兰地,就只有贝尔摩德在首排位置落座,其他不管是行动组,亦或者是装备组,首排位置都是空出来的。 哪怕是茴香,亦是将首排位置空了出来,只敢在第二排落座。 贝尔摩德要做什么? 这是打算正式在其他部门面前,宣告自己想成为真正的情报组组长,越过朗姆成为核心干部的野心吗? “先落座吧,一个座位而已。” 萨凯帕左耳的微型耳麦里,一道低冷的电子音忽然响起。 萨凯帕闻言垂下眼睛,按着电子音的吩咐,带着身后的人安静地在贝尔摩德身后落座,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前方的巨大显示屏上。 被萨凯帕的突然到来而打了个岔,没了兴致的贝尔摩德没再继续跟安室透聊天。 等到观察室的门被第三次推开,两个被贝尔摩德通知过来的心腹手下看见的就是安静的观察室,屏幕上正在进行中的结业考核,专心致志盯着屏幕瞧的其他同事。 以及一个全神贯注啃果盘,时不时吐几颗籽的隔壁部门老大。 此前被贝尔摩德提起又忽然撂边上不管的安室透在偷偷松了口气后,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摩拳擦掌地打算从提前看好的那几个人里面,找到最蠢的那一个,然后在挑选环节中,将其选择为自己的直属部下。 被激动得熬了大半个晚上,依旧精神抖擞的幼驯染诚恳拜托,帮忙观察出合适人选的诸伏景光看着分成数十个,同时播放的实时显示屏。 一边后悔自己昨晚没扛住幼驯染的狗狗眼攻击,一边强打精神在数量不少显示屏中寻找那几个被幼驯染看好的人选。 考核区, 枝叶繁茂的树顶,一个穿着黑色训练服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趴在树干上。 观察完四周的他刚刚松了口气,一支短箭“嗖”得一声从下方射来,直接洞穿了他的喉咙。 少年发出“嗬嗬“声响,下意识用手捂住喉咙,却怎么也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鲜血源源不断顺着细小的伤口淌出。 很快,随着“嘭!”地一声,失去呼吸的少年从树冠中落下,重重得砸在了地上。 溅起的鲜血给不少草木染上鲜亮的红色。 这时,树旁草灌发出一阵摇曳抖动,一个穿着同款训练服的少女轻声从灌木丛中走出来。 看了眼失去呼吸的少年,确认少年死亡的少女收起右手上的麻醉枪,然后弯下腰伸出左手,将手腕上的手环与少年手腕上的手环轻轻一靠。 听到手环发出“嘀”地一声后,少女迅速站起身,紧接着三两下,消失在了灌木丛后。 对于萨凯帕等人而言,每一年的训练营结业礼,重要的都是等结业考核结束后。 如何在其他部门的虎视眈眈中,将优秀学员收拢到自己的部门中,如何不让属意的学员,投入到敌对部门的怀中。 而对于训练营的结业成员而言,最重要的一直都不是什么挑选环节,更不是面对两个部门争相投出橄榄枝时,纠结自己该如何选择。 而是,如何活过结业考核,活到挑选环节,活着进入到那些高不可攀的大人们的视线中,成为被挑肥拣瘦的对象。 能进入这座海岛,能来到训练营级别最高的考核结业礼,有机会成为被高级代号成员乃至核心干部、甚至是传说中的组织boss亲自挑选的学员,无一不是各个分区训练营中的佼佼者。 所有学员在得知以及被选中参加最高级别的考核结业礼时,都被他们的教官教导过。 要是有幸被高级代号成员挑中,他们便能更快的获得晋升机会,成为代号成员。 不用像那些普通结业的学员一样,苦熬多年却始终在代号边缘徘徊。 要是被干部大人看重,那更是不得了, 像装备组的山崎威士忌,以前不过是最底层的实验体,还是废弃实验体,可被威士忌大人看重后,不仅摆脱了实验体身份,如今更是很多人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级代号成员。 至于被boss挑中的好处,看看如今的行动组组长,当初训练营刚结业就被赐予了琴酒代号。 再看看装备组组长,一进组织就空降核心干部之位。 教官将话说得十分诱人,学员们也是听得心潮澎湃,毫不犹豫的吞下了教官画下的大饼。 期待着自己能在结业礼上大放异彩,然后像教官所说的那样,成为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然而,高收获的背后,往往伴随着高风险的到来。 教官没有说得是,普通训练营结业,结业考核的伤亡率最多只允许百分之三。 而级别最高的训练营结业礼考核,伤亡率没有上限。 虽然在考核开始前,学员能挑选的枪支里装得都是麻醉弹,但冷兵器、毒药、这些却不作任何限制。 学员的成绩排行,将以手环积分来作为计算标准。 但有一点没有明说的是,每人拥有的积分数额,是五。 制服或重伤一位对手,会获得对方一点积分,而杀死对方,会获得全部积分。 而在初始阶段,所有学员是不知道自己的基础分的,也不知道自己从对手那里,拿到的分数是多少。 手环上不会有任何显示,只会有一声夺取对方分数的“嘀”声。 安室透等人是早晨八点多钟到达的这座海岛,但其实训练营的结业礼考核,早在昨晚十二点过后,就已然开始。 所以, 当最终结果出来后,安室透看着活下来的学员名单,陷入了沉思。 第260章 波本的好大儿 人这一生,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梦想。 然而梦想之所以是梦想,正是因为它们美好而诱人,却安静的矗立在现实的不远处。 中间隔着一层或深或浅,或是伸手可碰,或是飞上九霄也难以企及的距离。 为此,无数人奔赴在实现梦想的道路上。 只是,有得差距不过是一条小河,努努力,总能找到路跨过去。 而有得,却是那以亿万光年为阻隔的天堑,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而对于后者,大多数时候,人们都会冠以幻想、痴心妄想等名词来称呼。 安室透自然也是有梦想的。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消灭组织,将这个跨国犯罪集团连根拔起,和幼驯染一起,用真正的姓名和身份行走在阳光之下。 要说近点的梦想嘛,那就是昨晚才想好的那个。 从训练营的结业成员中,挑一个脑子愚笨,思想清澈,身后没有牵扯到高层势力的孩子,作为直属部下。 然后将其不着痕迹地送到阳光下,让他接触正常社会。 但,昨日的安室透有多激动,此时看到考核合格名单的他就有多沉默。 将一切想得尽善尽美,甚至到了孩子未来结婚要请哪些宾客,在哪家酒店办婚礼比较合适的安室透完全没想过。 他看好的人选,竟然全都死在了这最后一场结业考核中。 一场由三百多人参与的结业考核,最后只有不到一百五十人站在了最终的挑选场上。 而在这其中,能够仅凭自身力量,以站立的姿态将自己的面貌呈现在挑选者面前的,不到一百人。 光是死亡率就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多,要是算上受重伤的,这个伤亡数值将会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七十。 迅速估算出准确数值的安室透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忍住在心里感叹道: 组织可真是狠的下心,花了这么多的精力培养出来优秀苗子,竟舍得这么折腾。 这么大的伤亡率,那些曾经在死亡学员身上投入的人力物力,可就都算是打了水漂了。 诸伏景光偷偷瞥了眼安室透,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在看到屏幕里的学员们组队行动,舍弃使用枪支,转而布置各种陷阱的时候。 他就知道能让他们白兰地等人静心等在这里,能让萨凯帕忍下贝尔摩德僭越的这个训练营结业礼,并不像他所知晓的普通训练营结业礼那样简单。 在得知自己要作为琴酒耳目去参加组织训练营结业礼后,诸伏景光在自家幼驯染兴致勃勃地梦想着要怎么安排直属部下时。 用从幼驯染手里拿回来的手机登录组织论坛,查询过有关训练营结业的资料。 资料不多,涉及到的内容也大多是在提及琴酒、香槟等训练营结业的高级代号成员时,简单提到几句。 作为组织真正的后备储藏力量,有关训练营的一切资料都被严格管控。 哪怕诸伏景光如今是已经是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在这方面,依旧受到极大的限制。 从仅有的零碎资料中,诸伏景光了解到的就是组织的训练营成员并非全都是同出一地。 组织在很多地方,都秘密设置有大大小小的训练营分区。 经过结业礼考核后,通过结业礼考核的成员将会正式成为组织的一员,大都从内围成员做起。 表现优异的两三年就可以从内围成员跨越成初级代号成员。 由于出身组织训练营,自小被组织培养教育长大的缘故,这些人相比较于组织从外界招揽的那些人员,总是更得组织信任。 晋升速度也更快。 一般的外界招揽人员,能成为中级代号成员,那都得是拼了老命,得为组织作出诸多贡献,经过重重考核和无数次试探。 但训练营出身的成员,只要能成为初级代号成员,站对位置,跟到一个好的部门老大,没有运气背完成个普通交易都会被炸弹意外炸死。 或者是没眼色的触怒到脾气不好还格外小心眼儿的部门老大头上,基本过个十年二十年,就会被提拔成为中级代号成员。 不过,这些内容里,并没有明确提及高级训练营的结业考核合格率。 只大概含糊地说了一两句。 在没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诸伏景光就对训练营的结业考核合格率有过猜测。 等他看完这些,心中更是提前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只不过当时边上还有一个兴高采烈,甚至想拉着他选陪伴宠物的安室透,诸伏景光心中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开口打断幼驯染那时的高兴心情。 训练营结业考核结束,接下来就到了结业礼中,对于组织高层而言最重要,也是整场结业礼最后一场的挑选环节。 被轩尼诗抬手偷偷怼了下后腰的白兰地龇牙咧嘴得将手上最后的一块瓜果,重新放回到已经彻底空掉,只剩一堆籽儿的果盘上。 随后一边伸手揉了揉被打疼的后腰,一边用另一只手往后一伸,嘴里还轻声嘟囔着什么。 不用细听就知道白兰地一定在偷偷骂他的轩尼诗看着白兰地伸过来的那只,带着瓜果汁液的湿漉漉爪子。 脸上颜色瞬间变了好几种,最终在身旁其他同事的劝阻,以及其他部门同事的目光下,咬着牙将手里刚写好的预定名单往白兰地手里一塞。 看着白兰地爪子上的瓜果汁水瞬间给名单上了个色,轩尼诗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 要忍住,千万要忍住,要揍回去揍,不能让其他部门的人看了笑话。 被塞了名单的白兰地收回手,目光十分自然地无视掉纸上的瓜果汁液,放在了纸上的几串数字上。 尤其是其中画了一个圈的数字。 回忆下之前看过的优秀学员资料,白兰地在思索了一会儿后,将这个数字和资料中其中一张脸对上了号。 观察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放在了白兰地身上。 此刻,这里权限最高的就是白兰地。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会挑选谁? “白兰地,你有看好的人选了吗?” 观察室里,一道机械电子音忽然响起。 贝尔摩德脸色骤变,低头看名单的白兰地目光瞬间一暗,两人齐齐在心底暗道一声: 先生这次居然也在。 两人从未想过,已经有小十年不曾关注高级训练营结业礼的那位先生,竟然会远程出席这次的结业礼。 看起来,还是从头看到了尾的这种。 这批学员里面,难不成还有什么特殊人物,所以才让boss这么关注? 可是,他们从头看下来,啊,不对,是贝尔摩德从头看下来,里面固然有几个让她她颇为满意的好苗子。 但要和当年的琴酒、香槟比起来,那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唔,我没注意,不过我的副组长挑了几个,我打算按他挑得选。” “你才是后勤组的组长,也得多上点心才是。” 机械音又道。 这时,安室透等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哎呀,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不太擅长这种事。” “比起这个,我更喜欢坐着吃果盘,当然,下次要是真有点心那就更好了,我甜的咸的都不挑。” 轩尼诗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抓不住重点的祖宗,眼前一黑。 你是鱼吗?七秒记忆都没有的那种。 先生让你长点心,你就记得里面的点心两个字是吧,还甜的咸的都不挑,你怎么不说你想要厨师现做现端的。 让先生提前给你备好一个精通各种点心做法的厨艺呢。 血压瞬间飙高的轩尼诗此刻深深地后悔,他刚刚为什么要忍耐,为什么要怕在其他部门同事面前丢脸,从而选择暂时放这祖宗一马,让他有机会发癫。 现在好了,这脸不光还是在其他人面前丢了,还踏马丢了个大的。 丢到了先生的面前。 呵,等这结业礼一结束,这脸绝对会丢到整个组织面前。 想想前段时间白兰地和装备组的人在论坛上大吵三百回合,被骑脸嘲讽后气得冲他直哼哼的模样。 轩尼诗顿时感觉到无比心累。 这下子,轩尼诗都不知道接下来,自家这祖宗和朗姆比起来,一时间谁会更丢脸了。 朗姆是输给了威士忌,被他拉下了核心干部之位,从而个人颜面扫地,被组织的人议论纷纷。 自家这祖宗丢脸,那直接是带着整个后勤组的脸一起丢。 他们这种,简直是连辩解都开不了口。 下次白兰地要是再和装备组的人吵起来,那都不用三百回合,三句话估计就能让这祖宗回来跟他哼哼。 轩尼诗要是早知道这次有boss在,绝对一开始就把人摁住,绝不会放任白兰地去啃果盘。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白兰地的一声“先生”,堪比一声炸雷。 瞬间让那些原本以为那道机械音是朗姆的成员们,惊得从座位上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此时,在场人中,唯有白兰地和贝尔摩德还坐在座位上。 并且白兰地的脸上,还满是期待。 通过屏幕远程目睹了这一切的乌丸莲耶没有为此而感到生气。 在不触及到他的底线,妨碍到他的计划安排的时候,乌丸莲耶向对自己的心腹手下很是宽容。 “那我下次让他们准备着。” 白兰地喜笑颜开,轩尼诗恨不得自己当场晕过去。 然而,他的身体素质不错。 至于心理素质… 在白兰地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他的内心早已被这个永远都不按常理出牌,时不时就来个发癫,震惊众人的活祖宗,给锤炼得极为坚强。 于是,在其他人悄悄注视过来的,微妙中带着怜悯的目光中,轩尼诗只能继续摆出一副僵硬的冷脸, 全当自己已经死了。 白兰地见好就收,紧接着报出了选好的几个学员代号。 乌丸莲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表示,暗处同样通过远程通讯,在线出席了这次结业礼的朗姆同样一声没吭。 其余人更是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在白兰地报完自己想要的学员代号后,其余人对剩下的学员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唯有轩尼诗趁着众人讨论,没功夫注意白兰地的间隙,疑惑的看了眼白兰地。 他给过去的名单里,有一个画圈的学员代号并没有被白兰地报出来。 那个孩子,可是这一届学员中最优秀的那个佼佼者。 作为被考核的学员,他们在考核前,不会被告知自己的基础分,也不会知晓打伤对手和杀死对手,所获取的分数不一样。 但是,有些顶顶聪明的学员在进行最多只能选择三款的武器挑选时,就会从那些角落里摆放着的冷兵器和毒药中猜出几分。 而等到考核中后期,考核场的广播里便会播出一条补充规则。 击败使用非枪械武器对手的学员,可以获得额外分数。 这样一来,先前因为有所猜测而选择了冷兵器一类的学员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考核的后期,学员们或是单枪匹马,或是组队抱团。 而其中,有一个学员尤为聪明。 先是在挑选武器时,除了普通手枪和近距离刺杀的匕首,选择了一款具有远程杀伤力,还淬了毒的冷兵器。 一枪没开,单枪匹马就干掉了不少学员,等到后期补充规则出现,立马将淬毒的冷兵器布置成一次性陷阱藏起来。 然后拿走死亡学员的枪械武器,用匕首反手划伤自己,扔到死亡学员的身边。 紧接着拖着受伤的身体,伪装被非枪械袭击,混入到选武器时全选了枪械的学员队伍中。 再然后,在考核尾声,凭借观察到的情报,锁定对敌次数最多的人。 利用相关秘密情报,将人引诱到陷阱所在地,用陷阱暗下杀手。 悄悄夺取分数的同时,还将其的死亡推到其他人的身上。 最后,成为考核合格的人中,分数名列前五的那一个。 轩尼诗很看好这个脑子聪明的学员,所以特意在这串代号上画了个圈。 但他没想到白兰地在报出选中的学员时,直接将这个给略了过去。 白兰地收到了轩尼诗的疑惑眼神,但他并没有在给出解答,只是将目光放在了此刻正争得激烈的其他人身上。 半个小时后,轩尼诗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在一道机械音中,那个他非常看好,同时被其他人慧眼识珠得相中的优秀学员,被先生一锤定音地分给了装备组。 “波本这次是来挑直属部下的吧,那你们这次让让他,那个学员就给他了。” “倒也不用感谢我,要是威士忌在这儿,他也一定会把最好的挑给你。” 至此,波本喜获好大儿。 第261章 红叶季的祈愿(一) 来自于组织boss,却辨不清任何音色的电子音平静而又诡异。 即便说话内容十分和善,要是能加上语气,估计都是那种商量的口吻。 但在场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这事儿真得能再商量商量。 那位先生会这么说,便代表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没人对此有任何异议,哪怕行动组和直属小队刚刚还在为这个聪明而优秀的学员吵得不可开交,在这时候也全都安静得收了声。 至于喜获好大儿,咳,划掉,喜获直属部下的安室透,更是满脸的诚惶诚恐。 二十多分钟后, 最后几个优秀学员被直属小队收入囊中。 自此,今年的训练营结业礼,正式宣告结束。 率先离开的白兰地和来时一样,在轩尼诗等人的簇拥下,通过电梯抵达楼顶,坐上了停在顶楼待命的直升机。 而同样乘坐直升机过来的贝尔摩德却没有立即离开。 跟着其他人从二楼观察室走到楼外,交待完跟来的手下,让他们先行离开后。 贝尔摩德停下脚步,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安室透身上。 等到安室透身边朝他恭贺的其他成员陆陆续续散去,连诸伏景光都跟着行动组的其他人离开一起后。 这才抬腿走到他身旁,笑着恭贺道: “恭喜啊,波本,第一次参加训练营结业礼就收获到这么一位十分优秀的直属部下,还是先生亲自为你选定的。” “那位大人可是差不多有十年没怎么出席过训练营的结业礼。” “这次不仅出席,还亲自给你挑了个优秀部下,这么大的殊荣,真是连我都感到羡慕呢。” “相信在你这个情报专家的教导下,那孩子很快就会脱胎换骨,成为一位优秀的组织成员。” 贝尔摩德语调婉转,眉眼流转多情,好似真心实意这般认为。 安室透闻言却面露苦涩: “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代号成员,哪儿会有什么面子。 先生那边,不过是看在我家大人的份上罢了。” “您还真是会把我架在火上烤,先前那声招呼就把我吓得不轻,这回又说羡慕我。 这要是被萨凯帕那些人听去了,指不定背后怎么议论我呢。” 贝尔摩德听完,脸上笑容旋即越发灿烂: “所以…我这不是等他们走了再来跟你说这声恭喜嘛。” “至于之前那声招呼,倒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其实那也是因为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所以这才心情激动了些。 不过我想,波本你应该不会跟我计较这个吧。” 安室透压根不信,但贝尔摩德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会不识趣的拆台,于是两人将这事儿就此揭过,谈起了其他话题。 大家都是搞情报的一把好手,交谈间的气氛自然是十分融洽。 在有默契地避开了某些不适合提及的话题后,两人一边沿着一条绿荫小道走,一边聊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 明媚的阳光穿过树荫间的缝隙,在地上留下大大小小,疏疏落落的不规则光斑。 风一吹,树影摇曳的同时,这些光斑也随之不断变换。 行走在树荫下,漂亮的光斑便如同一件仙女织就的彩衣,披在了贝尔摩德和安室透身上。 让本就颜值出挑,气质出众的两人,越发得耀眼夺目。 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不远处稀稀落落,陆陆续续散开的结业学员。 看着结伴而行,缓步朝这儿走来的两人,没人认为这两个只是闲逛到这儿的普通人。 今天是结业礼考核, 那么,能穿成这样,如此随意的出现在这里,不受任何规矩束缚,连向来严苛的教官们都视若无睹,没有任何反应。 除了前来挑选学员的高级代号成员,还能是谁呢。 不少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们已经从教官那里,得知了自己的就业分配,除却极少数人暗地里心有不甘,大多数人都十分满意。 或者说,能活着站到挑选场上,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其他的,在活着面前,都不值一提。 被组织从小培养长大的他们,从接触到组织的第一天起,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服从命令。 并且,他们都很清楚,组织日积月累的训练和课程学习,耗费无数心力,堆砌无数资金人力的专项培养和精英式教育。 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作为这一届训练营的佼佼者,他们毋庸置疑会成为组织的新鲜血液。 未来将进入到组织这个庞大而又强大的体系内部,为组织的运行和发展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但作为里世界的强大势力之一,组织同样还信奉优胜劣汰法则,尊崇强者。 规矩、条例、甚至是高层命令,有得时候,都是可以为强者而让步的。 训练营的成员平日里虽然会受到教官们的严格教育和严肃管理,但这里并不限制他们私下争斗,甚至教官们还会鼓励这种行为。 实力强大的优胜者,不仅会得到教官的青睐,还可以获得很多高于普通学员的优先权。 作为同期佼佼者的他们,没谁不曾享受过那种那些优先权。 而权力,向来会滋生野心。 因此,此时此刻,他们都很清楚,这两位高级代号成员出现在这里,不管目的是什么。 对于他们而言,都将会是一个机会。 一个或可以获得高级代号成员青睐,青云直上的绝佳机会。 虽然,他们已经被定好去向,可这玩意儿又不讲究从一而终。 况且等到进入组织,他们能见到高级代号成员的机会,将会是无比渺茫。 组织成员众多,高级代号成员的占比却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要是时运不济,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见到高级代号成员的面。 边上的教官们见这情况,瞬间明白这些小崽子们的打算。 要是以往,他们会严厉呵斥。 不过现在嘛,毕了业的小崽子,可就不再是训练营的一份子,他们也没必要再用训练营那套规矩去要求他们。 有些事,得自己试过了,才知道其中厉害。 于是,面对本该散去的学员们停下脚步,教官们对此没有任何动作,只专注盯着考核区和医疗区那边的事务。 被远处的视线和动静吸引的安室透抬起头,在看到一群穿着统一训练服的少年少女站在不远处朝这儿望过来后。 立马意识到对面那些人是不久前才被各部门瓜分干净的训练营成员。 他停下脚步,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其中一个有着茶色长卷发,湖蓝色杏眼,五官漂亮却透着一股坚韧的少女身上。 那是他未曾想到过,却被组织boss亲口定下,从天而降的直属部下。 梦想中蠢笨可爱的好大儿,一下子变成了聪明狡诈,很有波本风范的小狐狸。 安室透至今仍不太能接受。 贝尔摩德循着安室透的视线看去,在看到那个除了手臂上缠着绷带,浑身再无任何伤痕的少女后。 出声打趣道: “波本,原来你特意带我往这儿走,是为了来提前见一见你的直属部下啊。” “凑近一看,倒真是个漂亮的美人坯子。” “要是你没时间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养一段时间。” 安室透没有答应。 他这个新部下虽然聪明,但也不过是一个刚结业的十六岁女孩儿。 怎么可能玩儿得过贝尔摩德这种精明堆里打滚多年的女人。 况且,就贝尔摩德这冷心冷血,骨子里浸淫着黑暗的性子,能养得出什么正常孩子。 贝尔摩德并不在意安室透的拒绝,她只不过是随意一说。 就算安室透真答应了,她也不过把人拿来当个凑数的乐子,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养孩子。 更何况,那可不是孩子,而是黑暗中一朵已经初步绽放的带毒花朵。 见对面的高级代号成员停下脚步,目光看了过来,却久久没有过来的意思后。 另一面的训练营学员们顿感失望。 但也没谁有那个胆子,敢上前去凑到那两人身边。 组织规矩森严,等级制度更是严苛。 一旦冒犯到对方,人家高级代号成员要想收拾他们这些连代号的边还没摸到的普通成员,那真是连夜都不用过。 学员中, 被安室透和贝尔摩德投来目光的茶发少女望着远处的两人已经收回目光的两人,无比确定刚刚那两位高级代号成员看的人,是她。 回想起教官单独告诉她的内容,少女思索了几秒,对着再次看过来安室透无声喊道: 日安,波本大人。 精通唇语的安室透和贝尔摩德没有错过这一幕。 安室透再次在心中感叹: 这孩子真得很聪明。 贝尔摩德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 并不想这么快面对现实的安室透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在这里站下去了,于是在对学员中的少女微微点了点头后。 向贝尔摩德提出了晚餐邀约。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直升机起码要飞三个小时才能返回东京。 这时候提前订好餐厅,然后等到达东京后,换身衣服赴约,时间刚刚好。 贝尔摩德欣然应允。 于是在少数学员仅存的期冀中,停留在不远处的两个高级代号成员在看过两眼,聊了几句后,竟是直接转身离开。 很快,连背影都再也瞧不见分毫。 本就因为安室透和贝尔摩德出现才停留在此的学员们再次散开。 临时休息点内,又敷衍完一个打听她去向的同期的茶色长卷发少女望着窗外渐渐西移的太阳,静静地欣赏了起来。 湖蓝色眼眸里,像是盛着一团冰冻中的黑色火焰。 东京,夜晚七点多, 换了身打扮的安室透刚被侍者迎进包厢,就看见了端坐在膳桌内侧,一身绯色绣暗纹和服的贝尔摩德。 照常称赞了贝尔摩德这身打扮明艳夺目后,安室透坐到膳桌的另一侧。 看了眼桌上的菜色,安室透端起手边已经倒好清酒的酒杯,疑惑道 “东京的红叶季还没到,这时候吃红叶季限定菜色,是不是太早了点。” 贝尔摩德端起酒杯,在和安室透轻轻碰杯后,将杯里的清酒一饮而尽,随后放下酒杯,看着安室透,意味深长的开口道: “只是东京的红叶季没到而已。” 安室透打量着贝尔摩德的神情,好半晌才开口: “组织最近是要有什么大行动?” “听说过红叶宝藏吗?” 安室透想了想,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些许资料。 “你是指那个从镰仓时代流传至今,拥有富可敌国财富和亡灵宝物的红叶宝藏? 那应该就只是个传闻吧。” 还是大家从小到大都听说过,吸引无数寻宝者目光,举办过无数寻宝大赛的传闻。 “今年七月底的时候,有一份关于红叶宝藏的藏宝图,出现在了一场不对外公开的顶级拍卖会上,被一位神秘买家拍走。” “组织是打算拿到藏宝图,然后找到红叶宝藏?” 可这又图什么呢?是图里面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是图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亡灵宝物? 贝尔摩德摇了摇头,给出否定答案: “不是。” 安室透等待着贝尔摩德接下来的话,就听到贝尔摩德转而说起了别的。 “今年有一场关于红叶宝藏的寻宝大赛,由关西的大冈财团幕后赞助。” 为了给大冈财团旗下新开的红叶季旅游专线增加关注和曝光,大冈财团以红叶宝藏为噱头,举办了一场寻宝大赛。 参加寻宝大赛的人员,将会搭乘大冈财团名下的红叶专列,经过历史上曾被高度怀疑是红叶宝藏所在地,同时还有着美丽的枫叶景色的几处地方。 然后展开寻宝之旅。 期间,将会有专业的媒体记者随行,对寻宝大赛进行全程播报。 然后以此打响知名度,为旗下的红叶季旅游专线拓展客源。 “那组织的目的是?” 听贝尔摩德讲了一大通的大冈家的旅游宣传策略,安室透忍不住问道。 “找到那个拿着真正藏宝图的人,然后,把人和藏宝图,一起带回来。” 第262章 红叶季的祈愿(二)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连任务目的都轻易地告诉了他,安室透想装不明白贝尔摩德的意思都不行。 这么痛快的将任务内容告诉他,只可能是一个理由。 “你想让我帮你?” 谁知贝尔摩德却再次摇了摇头: “不。” 迎着安室透的目光,贝尔摩德动作优雅地从袖中取出一枚u盘,然后指尖轻移,将其沿着膳桌轻轻推到安室透面前。 “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 “我想,刚刚收到那位大人赠礼的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波本。” 原本还想用乌丸苍信作借口推诿一二的安室透迅速咽下已经窜到喉咙口的话,转而从善如流的应道: “那怎么会呢,能为那位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见安室透接过u盘收好,贝尔摩德这才不紧不慢地介绍了这次任务的前因后果,以及详细内容。 几天前,负责暗中收集整理霓虹各大世家豪门动态风向的组织情报员发现: 霓虹的诸多世家豪门中,那个素来隐秘低调,有神官世家之称的宇都宫家族,近来一直在派人暗中搜寻一样东西。 与此同时,地下黑市暗网中,出现了一条迷雾重重,首端带有金色树叶标记的特殊悬赏。 地下黑市暗网中的交易,向来是明码标价。 但在此之上,还有一种极少出现,却一旦出现便能引起无数关注的特殊交易。 因为发布任务悬赏时,任务信息首端会出现一枚金色树叶作为特殊标记,因此这种任务悬赏被黑市暗网众人亲切而又通俗易懂地称呼为——金叶悬赏。 其特殊之处在于,任务发布者虽然会在悬赏任务中清晰明确的标出任务后的报酬数字。 但这个数字,只是一个最低限度的参考报酬。 即,任务的完成者可以向发布者提出比悬赏金额还要高的数字报酬。 在金叶悬赏的潜规则中,任务完成者最高可向发布者提出悬赏10倍的赏金要求。 不过除此之外,完成者还可以有另一个选择。 那就是选择进行要求置换。 即,提出一个包括但不仅限于金钱货币的要求,作为支付报酬。 而这次出现的金叶悬赏,报酬底金为,一亿莓金。 要是以最高标准进行支付的话,那么这条任务悬赏的金额,将会是10亿莓金。 和以往一样,这次的金叶悬赏,亦是引来了无数里世界成员的注目。 不过,这条悬赏和曾经那些金叶悬赏有所不同的是。 发布者在悬赏内容中,并没有明确注明任务者需要完成的悬赏要求。 而是写了一连串前言不搭后语,毫不相关的俳句、和歌。 于是,虽然有无数人对着这次的金叶悬赏心生渴望,但连任务要求都不知道的他们,也只能望而却步。 对于这种地下悬赏,组织以往虽然会关注一下,但也不会过分上心。 毕竟,能开出金叶悬赏的人,背后肯定身份不简单,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时候,组织并不会轻易掺和进去。 不过这一切,在组织发现开出这份悬赏的人是宇都宫家族这一代的家主时,就不一样了。 得知发出悬赏的人是宇都宫家族这一代的掌权人,乌丸莲耶当场便决定,要竭尽全力,抢在所有人面前,完成那份金叶悬赏。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这场任务。 不过关于金叶悬赏推理这一块,贝尔摩德没有细说。 在讲完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以及会参与进来的组织成员和任务安排后。 将膳桌上的菜色尝了个七七八八的贝尔摩德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酒壶,先给面前已经再次空掉的酒杯倒满,然后又安室透续了一杯。 最后,端起酒杯朝安室透敬道: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那最后,我就提前预祝接下来任务顺利,合作愉快啦。” 安室透举杯笑着应道: “合作愉快。” 夜晚十点多,结束了这场漫长邀约的安室透回到了他和幼驯染的安全屋。 推开门,就见灯火通明的客厅里,诸伏景光正在对自己的枪械进行常规的检查保养。 方形矮桌上,零零散散地堆着拆开后的枪支零件和保养用品。 此时,客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略淡却有些刺鼻,属于枪支保养润滑油的味道。 但诸伏景光仍是嗅到了幼驯染身上那极淡的酒味。 于是在完成手上的枪支保养工作,将拆开的零件重新组装回去并放好后,诸伏景光起身去厨房煮了一小锅醒酒汤。 洗了澡换了身家居服出来,端上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喝上一口,安室透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下来。 随后,不等诸伏景光询问,他便将今晚去见贝尔摩德,然后接到了一项由组织boss特意指派的联合任务的事尽数说出。 并开始他的推理: “今年七月底的时候,在京都春和居举办地那场为期三天的郁金香聚会中,就有一场不对外公开的顶级拍卖会。 参与者不是警政高层,就是世家大族和商界巨头。 而其中有一件拍卖品,正好是一份被怀疑是记载有红叶宝藏真正埋藏点的羊皮纸。” “宇都宫家族是关西地区有名的神官世家,名声斐然,整个家族虽然行事低调,但在政商两界都拥有着不小的人脉势力。 我特意去查了一下,七月那场郁金香聚会上,宇都宫家族派了继承人出席。” “所以,我怀疑,那晚拍到那份藏宝羊皮纸的人,就是宇都宫家族的继承人。 而那份藏宝图,对于宇都宫家族有特殊意义,所以在被人盗走后,宇都宫家族不仅派人暗中寻找,还在暗网上开出了特殊的金叶悬赏。” 至于组织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想用那份遗失的藏宝图和盗走藏宝图的人,去和宇都宫家族达成合作,或者是谈条件。 安室透边说,边打开自己刚才洗完澡,换完衣服后,顺便从卧室里取出来的笔记本电脑。 顺利地登上暗网后,入眼就是那条挂在榜首,醒目至极的金叶悬赏。 看着悬赏内容里洋洋洒洒近千字的俳句、和歌,原本想从悬赏内容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线索的安室透顿时有些思维卡壳。 不是,谁家发布悬赏内容是这么发的? 要完成悬赏还得先猜一波谜题? 猜就算了,毕竟有些个发布者不喜欢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想找个有脑子的去完成他给出的任务。 可是拿这种现代人很少会接触的古代俳句以及和歌当做谜面,还这么大一长串,这是想挑个文学家去完成任务,还是压根就不让人拿到这笔天价赏金。 尝试用了无数种解码方式,却压根没用的安室透看着悬赏页面上的内容。 瞪得眼睛都有些干涩了,却依旧找不到破解方法。 期间,诸伏景光曾偷偷暼过一眼,但紧接他就十分自然地收回目光,然后专心致志的盯着手机上,不再往双眼有些发直的幼驯染那儿瞧上哪怕一眼。 全当自己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除了亲近的人,鲜少有人知道。 即便优秀如诸伏景光,小时候也是个一旦上到俳句、和歌之类的古典文学欣赏课程,就会忍不住打瞌睡的崽。 动用了所有脑细胞最终一无所获的安室透有些泄气的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真得解不出这个谜题。 认识到自己知识面还有待拓展的安室透决定以后要找机会补上这块短板。 但同时,他也为此心生疑惑: 宇都宫家族这么做,应该不是为了单纯为难人。 那么,是出于防备? 还是想以此,向特定的人传达消息? 思索间,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忽然响起: “zero,我记得你的任务是找出携带有羊皮藏宝图的人,对吧?” 安室透抬头看到诸伏景光脸上露出了有些恍惚的表情,回道: “对,我负责确定人员,剩下的事由其他成员负责。” “那你这次的任务,真得是异常艰巨啊。” 诸伏景光连声音都有些发飘,他将手机屏幕转到安室透面前,感叹道: “难怪上面会指定你参加这次任务。” 安室透觉得自家幼驯染的表情和语气都有些奇怪。 于是他低头看向幼驯染转过来的手机屏幕。 目光扫到屏幕上的内容后,安室透当即一把将手机拿过来,然后死死盯着其中的两行字和一张配图。 许久,才抬头,然后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贝尔摩德。” 亮着光的手机屏幕上,是由大冈财团发布的,一篇关于此次寻宝大赛举办时间,参赛要求、寻宝规则以及注意事项等内容的详细介绍。 其中,有几行字是这么写的。 为了让寻宝大赛的参赛人员得到一个更好的寻宝体验,大冈财团为每一个参赛人员,准备了一份用古法制造,根据红叶宝藏传闻绘制的羊皮藏宝图。 下面还附带了一张配图,里面是一张绘有一堆线条图案,夹杂着零星古语词汇,以及像是俳句,又像是和歌一类短句的做旧羊皮纸。 看着那泛黄陈旧的羊皮纸,再看看这次的寻宝大赛参赛人员数量,安室透终于明白过来,贝尔摩德再次给他挖了一个坑。 贝尔摩德之前在晚餐时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问什么发什么,半点谜语都没有打并不是因为其他,单纯就是因为背地里悄悄给他挖了个大坑。 亏得安室透之前还以为,贝尔摩德这次将任务内容说得那么详尽,一是因为这是组织首领交待下来的联合任务。 二来是因为他现在是高级代号成员,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有资格知晓完整的计划内容。 现在细想起来,果然,贝尔摩德还是那个贝尔摩德。 要他从三十多个拿着同款羊皮纸,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中,找到带有真正藏宝图的那个人。 别说七天,哪怕后面加个零,他都觉得少。 想到这儿,安室透心中怒火越盛,他掏出手机,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贝尔摩德那里。 在餐厅附近酒店住下,刚舒舒服服泡完澡的贝尔摩德看着来电号码,唇角微勾。 踩着柔软舒适的拖鞋坐到沙发上,贝尔摩德将手机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按下接听和扩音后。 她一边用干毛巾轻轻擦拭了头发,一边心情愉悦地问道: “阿拉~才刚分开不久,这么快就又打电话给我。 没想到你对我的思念居然这么深,连几天时间都等不了。” 安室透冷笑道: “这不才知道贝尔摩德你给我分配了个好任务嘛。” 贝尔摩德先是疑惑道: “嗯~你的任务哪里有问题吗?” 随即似乎才想到什么: “诶呀,确实有情报忘记告诉你了。”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任务目标所携带的羊皮纸,是由特殊手法制造并保存。“ “据传,这种羊皮纸在遇到明火炙烤时,羊皮纸上会浮现出颜色艳丽的枫叶图案。” “是嘛,你的意思是让我用火,对着寻宝大赛每一个参赛者身上的羊皮纸挨个试试? 那七天的时间恐怕有点短。” 听着电话对面,波本那阴阳怪气的嘲讽,贝尔摩德脸上笑意更甚。 “这个嘛,我相信以波本你的能力,应该不难办到。” 面对贝尔摩德递过来的高帽,生气的波本选择扔到一边,并踩上两脚。 “呵,我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代号成员而已,哪比得上作为情报组副组长,组织里最受先生宠爱的贝尔摩德大人,您真是太高看我了。” “这个任务我恐怕不能胜任了,贝尔摩德大人还是另找他人吧。” 贝尔摩德目光微闪,没想到安室透竟然直接了当的说出要撂挑子的话,于是问道: “那可是先生的意思,你不怕先生怪罪下来吗?” “任务失败了,我不一样一样会被怪罪吗,既然早晚都要被怪罪,那我干嘛还要费心费力的去干活儿。 难不成先生还会因为我选择不去,就把我直接处理掉吗。” 安室透说得振振有词,酒店里的贝尔摩德则愉快的笑出了声,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 第263章 红叶季的祈愿(三) 日升日落,云聚云散,眨眼间,距离九月一日发生的那两场特大爆炸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或许,上天也不愿意见到他所钟爱的人类一直沉浸在伤痛和遗憾之中。 所以,心生悲悯的祂在刻画时间这种人类能感受其存在,但无法亲手触碰,与人类息息相关,从生到死都纠缠不休的共生存在时。 赋予了遗忘和冲淡一切情感的特质和色彩。 虽然这些并非对于所有人都有效,甚至对有一些人来说,还会起到完全相反的效果。 但大部分人早已在时间的冲刷下,淡忘了当初得知东京港和横滨港发生特大爆炸案,以及牵扯到人口贩卖案和特大毒品运输案时的心情。 当时那些发自内心的愤懑、悲痛和泪水,如今回想起来,好像也只留下了一层浅浅的痕迹。 再过段时间,或许连这些痕迹都不复存在。 承载了无数血与泪的废墟之上,新的东京港和横滨港如今正在建设当中。 新毒品取缔法案落成启用后,重典之下,昔日猖獗不已的地下毒品交易和毒品泛滥问题,得到了十分有效且显着的遏制。 相较之下,那些和人口贩卖有关的律法条款,至今还处于议案修改程序。 看起来就有些前景不明。 不过,眼下媒体和大多数民众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事情上。 近期,随着红叶季的正式到来,由大冈财团在背后发力宣传的旗下红叶季旅游专线收获了无数人的关注目光。 以探寻流传几百年的红叶宝藏作为噱头的寻宝大赛,风景优美怡人的红叶季旅游专线。 再加上走怀旧风,将内设布置成平安京时代、镰仓时代、江户年代等不同风格的红叶专列。 可谓是精准拿捏住了一大批人。 京都,大冈宅。 因着这几日收到的,有关旗下新开发的红叶季旅游专线的各种反馈,全都在朝着爆火的方向发展。 在家中一向严肃示人的大冈家主,近日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和善模样。 就算是参加商业聚会时,脸上那一贯只露三分的礼仪式笑容都多了几分真实。 哪怕面对老对手-铃木财团的掌权人铃木史郎时,也能露出一个不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容。 不过也正常,看中的继承人不再继续恋爱脑,能力优秀,有事业心不说,还作出了一番成绩。 而隔壁老对手家的继承人依旧是那副立不起来的模样,换谁谁会感觉不开心呢。 书房里, 这几天高兴得快要长出笑纹的大冈家主合上手上的策划案,满意地看向女儿大冈红叶,一脸欣慰地说道: “不错,这回的方案写得比上次要优秀许多,将上次方案中忽视掉得细节问题都考虑得很好。 虽然这里面还有点小问题,不过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好了。” 闻言,大冈红叶顿时合上了手上原本展开的金红色和扇,微皱了皱眉。 “还请爸爸指教,我是哪里没有考虑周到?” 见女儿并没有因为他的夸赞而面露喜色,骄矜自满,反而向他询问哪里不足,大冈家主心中越发得满意。 这个方案其实已经非常完善,要说还存在有问题,那就是在执行方面,想得太过理想化,缺少实际经验而已。 大冈家主简单讲了一下,最后说道: “其实这种事情,说得再详细,也不如自己亲自体会一番来得透彻。 红叶,你这段时间也经手过不少的投资策划案,做出来成绩也很漂亮,尤其是这次的红叶季旅游专线的策划方案。 看得出来你将精英私课老师以及我教得东西学得很好。 但写在书面上的计划案,和落在现实中的执行,实际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大冈红叶心有所感,她似乎预料到接下来他的父亲会向她说些什么。 “有些问题,光从书面知识和策划方案上是看不出来。 只有你自己亲自体会一番,你才会知道这中间究竟会存在什么样的问题,会出现哪些计划方案中所难以预料到的状况。 所以,三天后的红叶季旅游专线的寻宝大赛开幕式结束后,你带着伊知他们亲自坐一趟红叶专列。 去仔细看一看,实地验收一下,你亲手制定的计划方案,在实际执行中,会呈现出怎样的效果。” 想到自己接下来会被要求亲身参与到策划案执行中的大冈红叶没想到,自家父亲提出的,竟不是她刚交这份策划案。 而是那份已经执行了一大半,可以说就差最后一步的红叶季旅游专线策划案。 大冈红叶想从头体验一下策划案执行全过程,然后就被大冈家主拒绝了。 他之所以提出这么个要求,除了觉得没必要一上来就来个高难度,先从这种已经执行地差不多地策划案入手,后续慢慢来。 其次就是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大冈红叶一直不是在接受高强度的精英教育,就是投身于接触熟悉财团的各项事务中。 没有过半点放松。 大冈家主希望能趁着这个机会,让女儿在这为期七天的活动时间里,好好地放松放松。 虽然,大冈家主对女儿大冈红叶的教育很是严苛,但他也是疼爱女儿的。 不然,也不会将大冈红叶当作实际继承人来培养。 在霓虹商圈,很多膝下只有一个或几个女儿的公司企业掌权人。 虽然名义上也是把女儿立为继承人,但实际上,不过是把女儿当作是一个明面上的吉祥物摆着。 实际以儿女联姻为纽带,挑选一个能力出众的婿养子来继承家业。 不少对子嗣血缘这一块非常看重,不想,也不愿意将家业交到婿养子手中的掌权人,则会将主意打在女儿和女婿生下的男性后嗣上。 培养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隔代继承人。 不过这种,就比较考验掌权人的寿命和运气了。 要是隔代继承人还没长成,自己就突发意外人噶了,那就真得只能遗憾收场,自认倒霉了。 因此,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很多膝下只有女儿的公司掌权人,要么早早为女儿择定好丈夫。 如果不培养培养婿养子作为继承人的话,就让女儿女婿早点结婚生孩子。 要么,从兄弟堂亲中过继孩子,从小接到膝下养大。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况,那就膝下只有女儿指代的是明面上和合法妻子只生了女儿。 实际背地里偷偷和情人生了好几个私生子。 然后将私生子作为继承人培养,继承家业。 霓虹众多豪门财阀中,能像大冈家主那样,有魄力到将女儿当作男性继承人来培养,将整个财团的未来交托到女儿手中的人,真得可谓是凤毛麟角。 大冈红叶愣了愣,看着大冈家主眼底不容错认的关心和疼爱,抿了抿唇,不再拒绝。 东京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 刚从工藤宅回来的柯南一进门,就看到平常瘫在事务所办公椅上半死不活,日常颓废的毛利小五郎精神振奋,像连打了三斤鸡血一样的满衣柜翻衣服。 地板上杂七杂八地散着一堆活像是要打包扔进垃圾桶里,团成各种形状的衣服裤子。 眼尖的柯南甚至还在其中瞥见了一套价值不菲,曾经被毛利小五郎无比爱惜,每次只有重要场合才会穿的昂贵西装。 西装外面依旧套着防尘袋,但此刻,躺在地板上的模样,看起来和街边商场打折甩卖的廉价西装没什么差别。 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商场里的西装再廉价,也会被商场售货员伪装成高档货的模样,整理得整整齐齐得挂在衣架上。 而不是随意的扔在地板上。 毛利小五郎完全没注意有人进来。 即便柯南就站在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窗外的夕阳将柯南的影子都拉长照到了衣柜上。 毛利小五郎依旧撅着屁股,专心致志的在翻衣柜。 一边翻,一边还嘴里还激动地念念有词: “诶,去哪儿了,我记得那件衣服是放在了这个衣柜里…” 念叨的同时,毛利小五郎的脑子里似乎还在想一些别得什么事。 已经站到衣柜边上的柯南听着毛利小五郎打鸡血似的翻衣柜,嘴里除了不断念叨,还会时不时发出十分荡漾的笑声。 一头雾水地看向面不改色从房间里走出来,对毛利小五郎这副模样熟视无睹的毛利兰。 “毛利叔叔这是怎么了?” “啊~找到了。” 毛利小五郎发出激动地欢呼,紧接着柯南就瞧见毛利小五郎抱着一套不太像西装衬衣样式的衣服,一溜儿烟直奔厕所。 毛利兰弯腰收拾起了被毛利小五郎扔了一地的衣服,说道: “爸爸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收到了电视上这两天经常播的那个寻宝大赛的主办方,寄过来参赛邀请函。” “那个寻找传说中最早出现在镰仓时代,有几百年历史的红叶宝藏的寻宝大赛?” 立马跟着收拾起衣服的柯南回想了自己这两天在电视电台等网络平台看到的有关内容,疑惑道: “那不就是大冈财团为了宣传他家旗下新拓展的红叶季旅游专线,用寻找红叶宝藏作为噱头搞出来的一场宣传活动吗? 毛利大叔对红叶宝藏这么喜欢的吗?” 这种寻宝大赛,他记得他小时候就有了。 毛利大叔虽然贪财,但这种多年来一直都有举办,就没人找到过那个传闻不知真假的红叶宝藏,一比赌马都还要不靠谱的寻宝大赛,真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激动,这次难不成做梦梦到自己在这次寻宝大赛上找到红叶宝藏了? 也不对啊,今天下午四点多才收的邀请函,从地板上的衣物痕迹来看,毛利大叔应该没那个时间去做梦,而是一收到邀请函就开始翻衣柜了。 毛利兰努努嘴,示意柯南看衣柜边上贴着的冲野洋子海报。 “最新消息,这次的寻宝大赛上,冲野洋子小姐会作为大赛的特邀嘉宾出席。” 那难怪了。 得到答案的柯南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画面,问道: “毛利大叔刚刚是在找之前有位委托者送给毛利大叔作为报酬的那套手工制作的武士服吧。” 毛利兰点点头: “嗯,据说是为了契合寻宝大赛主题,参赛者们需要穿上古式和服,乘坐红叶专列。” 柯南对此并不感兴趣,但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个寄来的参赛邀请函允许携带家属吗?” 收拾完一叠衣服的毛利兰疑惑的看了过来。 柯南轻轻咳嗽了两声,就在毛利兰以为他这是感冒生病的时候,他有些害羞的小声问道: “就是,你也会去吗?” 去的话,你也会穿上漂亮的旧式和服吗? 不知为何,毛利兰忽然一下子就读懂了柯南这句话背后真正想要表达地意思。 她白皙的脸颊“咻”得一下泛起了淡淡的粉红,同样小声地回道: “这个,邀请函是说可以携带家属。” 说完,毛利兰扭头将手边叠好地衣服放进衣柜,紧接着就忙碌的整理起衣柜里的衣服,好像连回头地功夫都没有。 注意到毛利兰扭头时,连耳朵都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同样抱着一叠叠好地衣服,主动走到毛利兰身边的柯南有些期待,有些紧张,但语气压制不住高兴的说: “我…我也是毛利大叔的家属,所以…我…也可以…一起去,对吧。” 柯南说得有些磕磕绊绊,怕被厕所里的毛利小五郎听见,他将声音放得很轻。 但这么近的距离,毛利兰当然是一字不漏,连颤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朝向衣柜的脸和耳朵,包括脖子都泛起了更深一层的红色,她的脸上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甜蜜的笑意。 “没有拒绝,我就当你默认了。” 脸皮近来被锻炼得越发厚的柯南十分会顺杆爬,这回是半点磕巴都没有,语速很快。 毛利兰还是没有说话,但她转过身,将柯南手上捧着的衣服接了过去,就是全程没怎么把头抬起来。 柯南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乓”地一声。 之前激动地抱着衣服进厕所换的毛利小五郎,又是一脸激动地拉开厕所门,冲到了位于墙角的一面等身镜面前。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停的摆出各种装酷的姿势,开心得仿佛隔壁家的二傻子。 将后面死鱼眼盯着他瞧的女儿小兰和隔壁扔过来的拖油瓶柯南直接当作空气。 第264章 红叶季的祈愿(四) 很快, 时间就来到了寻宝大赛正式开始的那一天。 天刚亮,毛利小五郎就精神抖擞,双眼放光得从床上爬了起来,半点不用催促。 被洗漱间里传来的“乒哩乓啷”动静给吵醒的柯南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就看到隔壁床已经空掉。 而洗漱间那里已然亮起了灯。 除了洗漱的动静,里面还时不时响起毛利小五郎激动到难以压抑的自言自语,以及捂着耳朵都能听到的奇怪笑声。 顶着一头呆毛,被动清醒过来的柯南生无可恋的抱着脑袋,眼神里很有种小小年纪就厌倦世俗,看淡一切的心死。 洗漱室里,情绪高昂的毛利小五郎欣赏着镜子收拾得整整齐齐,尽显英俊帅气的自己,边往外走,边哼起了歌。 将枕边的衣服换上,毛利小五郎理衣服的同时,还不忘把隔壁床的柯南喊起来: “起床了,小鬼,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呵,现在最多六点。 看着窗外那微微透着晨光的天色,踩着拖鞋下床的柯南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将手上掀起一角的窗帘彻底拉开。 被即将要见到冲野洋子这一消息冲昏了头脑的毛利小五郎才不管这些,连声催促着柯南赶紧去洗漱换衣服。 踩上酒店专门给他配备的脚踩凳,拧开水龙头,给印着卡通图案的蓝色儿童洗漱杯里装上水,挤上果香味的儿童牙膏。 完成这系列准备工作后,柯南看了眼镜子里一身卡通睡衣的自己,开始了洗漱工作。 窗外,熹微的天光渐渐大亮,将云层后的太阳拽出来的同时,也将京都这座城市唤醒了过来。 是的, 此刻,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并不是东京米花町,而是位于京都东区的一家高级酒店里。 为了能以最佳面貌去面见冲野洋子,向来抠搜又喜欢占便宜的毛利小五郎这次难得大方。 不仅提前一晚到达寻宝大赛出发点京都,更是在距离大赛开幕式举办点最近的一家高级酒店里订了房间。 陪同而来的毛利兰一如既往得发挥了她的欧皇手气,在酒店前台登记入住时,抽中了酒店为了招揽人气,增加入住率而举办抽奖活动里的特等大奖。 入住的房间从原本的两间标准间,免费升级成了一套顶级家庭套房。 七点多, 温暖而舒适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了仍旧坐在套房客厅里,捧着丰盛早餐往肚子里一顿塞的毛利小五郎身上。 他原本想着等女儿和柯南换好衣服后,就带着他们朝寻宝大赛开幕式的举办点那儿去。 但伴随着一声门铃响起,不耐烦得打开门后的毛利小五郎在看到门外的酒店服务员,推着一整个餐车的豪华早餐时。 顿时就是一个眉开眼笑,并决定先把早餐吃了,然后再出发去开幕式上见心爱的冲野洋子小姐。 反正时间还早,晚点去也能见到冲野洋子小姐,但要是错过这顿早餐,那可就真是亏大了。 生性爱占便宜的毛利小五郎如此想道。 于是,在柯南的半月眼中,先前还激动的恨不得长出两双翅膀,飞到开幕式举办场地,一直嫌他拖拖拉拉的毛利小五郎。 此刻眼里心里全是桌上的早点,看这架势,就差把桌上早点的盘子都舔干净。 “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阳光真好。” 吃了七分饱就放下筷子的毛利兰看着窗外的明艳天色,忍不住感叹道。 “是啊,昨晚夜里还下了场雨,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出太阳了。” 呼吸着清晰而带有湿润的空气,柯南一边附和,一边忍不住去偷偷去瞧毛利兰此刻的模样。 十七、八的少女,穿着一身漂亮至极的水蓝色的和服,手工剪裁的衣料上,精致地绣着连片的栀子花。 举手投足间,袖摆的栀子花如同被风吹动,带着仿佛还生长在枝头时的生命力。 阳光洒下,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毛利兰仿佛就像一幅古典画卷中的贵族姬君,活生生地走了出来。 隔的近得柯南觉得自己还隐隐还嗅到了栀子花的花香。 “诶,昨晚竟然下雨了吗?” 独自住了家庭套房中另一个隔开的单人卧室,一夜好眠到天亮的毛利兰并不知道这事儿。 至于柯南,他是被双床卧室里,隔壁床不止会断断续续说一整夜梦话,还发出可怕笑声的毛利小五郎给吵得一整晚没睡好。 这才知道昨天凌晨一两点的时候,京都下了一场并不算小的雨。 也就是柯南现在是背光坐着,脸上还戴了眼镜,不然毛利兰准能看见柯南眼睛底下的两个黑眼圈。 “我昨晚睡得早,一觉醒起来就天亮了,倒是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既然柯南你知道的话,那你昨晚是没睡好吗?” 柯南看了一眼一无所觉,还在专心吃早点的毛利小五郎,找了个借口: “我也是昨晚半夜醒来觉得口干,下床倒水的时候听到窗外传来了的雨声,掀开窗帘后看了一下才知道的。” “那这场雨倒是下得挺大的。” 隔着窗户窗帘,都能听到雨声。 “嗯,挺大的。我原本还以为,这场雨会影响今天的天气呢。” 柯南边说,边又忍不住去瞧毛利兰。 眼里那止不住地惊艳和遮掩不住的爱意看得边上看似一心干饭,实则什么都瞧见了,搁那儿装瞎装了半天的毛利小五郎心头越发冒火。 工藤新一这臭小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恶啊。 他这个小兰爸爸还坐在这里呢,就这么明目张胆,俩眼睛珠子恨不得粘在小兰身上。 都不知道收敛一下,真把他这个小兰爸爸当瞎子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兰身上这套衣服,是你小子偷偷送的。 呵,还合起伙儿来骗我说是小兰好朋友园子送的。 觉得是柯南把自己女儿带歪的毛利小五郎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此刻目不转睛盯着自家宝贝女儿瞧的柯南。 下一秒,柯南捂着口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柯南,你这是感冒了吧。” 毛利兰担忧地问道,怀疑柯南是昨晚下床倒水时衣服穿得少,受凉了。 只是忽然感觉刚刚边上一阵阴冷的柯南疑惑的侧过头,就看到毛利小五郎心满意足的放下一个已经被清盘的早餐碟子,将手伸下了另一盘。 或许,我真的昨晚受凉了? 找不到缘由的柯南转过头,对着一脸关心的毛利兰安慰道: “没事啦,估计是元太和步美他们在背后偷偷念叨我吧。” 这次为了跟过来,柯南直接用变声器伪装成毛利小五郎,以近段时间流行感冒盛行,不小感冒中招为由,向学校班主任那里请了十天的病假。 被前来探病,发现柯南原来病得并不严重,但拥有十天假期,还能跟着毛利小五郎去参加寻宝大赛的三小只羡慕不已。 至于毛利兰此刻身上穿得这套和服,也是他在那几天里偷偷买的。 自从知晓小兰会和未来岳父参加寻宝大赛后,柯南心里就有了给小兰买一套漂亮和服的想法。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参与了毛利兰大部分的人生。 知晓他的小兰在父母分居后,小小年纪就要照顾那个粗心颓废,生活不能自理到和瘫痪病人就差一张瘫痪证明的父亲。 大多时候都素面朝天,穿着简便以舒适为主,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每天精致地打扮自己,琳琅满目的衣柜里永远缺一条最喜爱的裙子。 于是,在偷偷打电话询问已经再次出国的母亲工藤有希子,先被打趣一波,随后专业指导了一个多少小时后。 柯南第二天一大早,就遵循工藤有希子的指引,来到了位于东京中央区一家名气不显,但手艺精湛,店面历史悠久,藏在一条旧巷子里的手工定制和服老店。 刚进门,他一眼就被挂在一排展示架中的那件淡蓝色绣栀子花的和服给吸引了目光。 然后被店里一位既是店长,也是和服制作师的老婆婆当作是因为好奇走进来的小孩子。 不仅没有驱赶他不说,还往他手里塞了一小把糖。 等到柯南告知自己来得目的,将买衣服的诉求转换成家里哥哥想给喜欢的未来妻子买衣服,但因为人在国外,家里爸爸妈妈都很忙,在其他城市出差,所以让他来跑腿后。 店长老婆婆一脸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先是表扬他真是聪明能干,然后顺着柯南的意思,将架子上的那件和服取下来,仔细地包装好。 最后在柯南付完钱,将包好的盒子递给他时,老婆婆还祝愿道: “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和守护,收到这份礼物的小姑娘一定会和她的爱人永远幸福的。” 听到祝愿声的柯南郑重的点了点头,出门后开心到连回去的路上都是蹦着的。 当天下午,原本打算穿去年买得浴衣的毛利兰就收到了一套漂亮且精致地和服。 除此之外,还有一束有着淡淡清香的小叶栀子花。 只不过,在毛利小五郎问起时,她并没有说是柯南送的,而是将好朋友园子拉出来当作借口。 听到柯南回答,毛利兰脸上担忧之色并没有因此减弱半分。 在看到柯南即便除了打了个喷嚏,再没有任何症状,体温也正常时,仍是关切道: “那也不能掉眼轻心,柯南,你要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讲哦。” “嗯。” 柯南点点头, 摊牌后,除了必要时候,他很少会对毛利兰再用小兰姐姐来称呼。 又干完一盘早点的毛利小五郎看着女儿这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借着咀嚼食物的功夫狠狠磨了磨牙。 然后趁着放盘子的功夫,又狠狠瞪了仍时不时看小兰,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柯南一眼。 “阿嚏~” 看到柯南又打了个喷嚏,毛利兰这下是彻底认为柯南昨晚受凉了,打喷嚏就是前期预兆。 至于没什么其他反应,那是因为这些症状会在后面慢慢显现出来。 于是, 等到寻宝大赛开幕式开始后,一身小版黑色武士服,腰间挎着一把小木刀的柯南看着一个劲儿朝着冲野洋子所在处使劲儿挤的毛利小五郎。 连半点开口吐槽地欲望都没有。 可爱的五官被一张黑色口罩遮住,嘴里全是感冒冲剂的苦涩奇怪味道。 整个人蔫得就像真得了流行感冒。 看得远处走过来的服部平次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要不是认出了边上此刻正和恋人远山和叶亲密地说着小话的防伪标识,咳,是工藤新一这家伙的恋人毛利兰。 他差点就转头往其他方向找了。 得知柯南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之后,服部平次安慰道: “小兰小姐也是关心你。” 柯南嘴里苦得不想讲话,他觉得自己的胃应该也不太喜欢酒店送过来的儿童感冒冲剂,正在那里默默造反。 说不准他一张嘴就能吐出来。 前方,终于挤到冲野洋子身边的毛利小五郎努力装出一副正经模样,就是不太成功。 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不过向毛利小五郎下过委托的冲野洋子还记得毛利小五郎是那个去年还名声大噪的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于是态度十分亲切友好。 远处,被大冈财团的请来专业媒体记者们正在对气氛热烈的开幕式现场进行拍照采访。 一身枫红色和服的大冈红叶,手持一柄扇面画着一片枫林的竹叶和扇,气质骄矜却目光平静地望着这一切。 在她的身后,作武士打扮的伊知无我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刚换下开幕式现场工作人员制服,暗中代替了其中一个媒体摄影师,此时裹得严严实实,正在用镜头录下开幕式举办全程的安室透看着工作人员端上来的一叠画有红叶宝藏藏宝图的羊皮纸,轻轻地松了口气。 幸好,藏宝图是在开幕仪式上再统一发给参赛人员的。 不然,真就是大海捞针了。 感叹间,随着工作人员端着此次寻宝大赛的信物——羊皮藏宝图出现,现场气氛逐渐走向高潮。 第265章 红叶季的祈愿(五) 和以往那些寻宝大赛不同。 在存了将红叶宝藏打造成财团旗下,红叶季旅游专线的一张王牌名片的心思后。 背后出钱出力,费心筹谋的大冈财为了能让宣传效果达到最佳,并将这波红利持续,最好能永久的吃下去。 将此次寻宝大赛的参赛者挑选机制,进行了一定的修改。 除了从踊跃参与的参赛报名人选中,抽奖式挑选出三十二位参赛者,还特别邀请了包括知名探宝专家、侦探、古典文学家等在内的九位参赛选手。 一手包揽了七天赛程中的出行、住宿、餐食等所有费用,提供高规格的接待服务不说。 还允许每位参赛者携带不超过四位的同伴队友、亦或者是家属参与其中,享有共同待遇。 所以,这场寻宝大赛与其说是四十一位参赛选手的竞争,更像是四十一支参赛队伍的比拼。 光是这发放藏宝图羊皮纸的功夫,柯南和服部平次就认出了不少老熟人。 边上,许久未见的毛利兰和远山和叶聊得颇为愉快,远山和叶一眼就被毛利兰身上的和服惊艳到,在得知是谁送得以后,一脸惊讶: “没想到你家那位居然这么贴心。” 毛利兰羞涩得垂下头,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甜蜜的浅笑。 看得远山和叶啧啧惊叹。 紧接着她就顺势向斜边上凑在一起的柯南和服部平次看去,然后就看到自己家那个黑皮侦探正和人聊得开心,一个目光都没瞥过来。 这时,忽然一道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早知道我就不往那边挤了。” 转头看到来人,毛利兰一脸惊喜; “园子,你怎么会来这儿?” 一身鹅黄色绣银杏和服的铃木园子缓步走过来,扇了扇手里的同款和扇,向远山和叶打过招呼后,不甚开心道: “家里长辈让我过来的,说是这活动背后的方案策划是大冈家的继承人大冈红叶做得,让我过来看看,顺便好好学习学习。” 这段时间,铃木园子不论是在家里,亦或是偶尔出席的商业聚会上。 总是不停听到有人提起大冈家的继承人是如何的脱胎换骨,又是在投资领域和方案策划领域表现得如何优秀。 虽然有些人的语气中带着酸意,但铃木园子听得出来,在遣词用句方面,这些人却比以往要认真谨慎许多。 连带着都鲜少再谈起大冈红叶昔日追在关西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跑的事,即便偶有说起,也大都将其视作是大冈红叶的一段不成熟平常往事。 就像是谈起男人的风流往事一般,宽容得再也不见曾经的刻薄和嘲讽。 而这些人的态度转换得如此之快,很明显,是因为大冈红叶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以及大冈家主所表露出来的态度。 以往大家都把大冈红叶视作是花瓶吉祥物一般,一个用来摆着看,日后最多得份厚重的嫁妆和虚名得继承人小姐。 如今眼看着大冈家主将女儿比照男性继承人培养,偶然谈及婚嫁之事时透露出来的风声也带有招赘的意思。 谁还看不清大冈家的大小姐,未来将成为大冈财团的实际掌权人呢。 被大冈家主多次炫耀到面前的铃木史郎夫妇自然也是眼热的。 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培养第三代继承人,并为了以防万一,在财团里物色好了一个能力优秀的年轻代理高层。 但要是自家女儿能像大冈家的那样将财团的担子挑起来,他们只会更欣慰。 于是,在得知大冈家为宣传旗下旅游专线,搞了个寻宝大赛,幕后策划方案还是出自大冈红叶之手后,夫妻俩便将女儿塞了过来。 铃木园子自然是不怎么乐意地,先不说大冈家和铃木家向来是商业竞争对手,在很多业务上都有重合,双方家主每次见面,基本都是皮笑肉不笑。 再说了,大冈家的继承人大冈红叶之前在圈子里就属于是那种脾气傲慢,最不好打交道的那一类。 如今只怕会更看不起她这种花瓶一样的继承人。 但奈何拗不过父母,看着年纪渐老依旧还在为财团,为她打算的操心模样,铃木园子也只能妥协。 唯一能让开心的,也就是能在这儿见到好小兰等人,以及… “园子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毛利兰关心问道。 “当然…不是啦。” 铃木园子俏皮的眨了眨眼,然后抬手向一旁开心地挥舞道: “我在这里。” 毛利兰和远山和叶顺着铃木园子挥手方向看去,就见一身深灰色绣暗纹武士服的京极真穿过人群,目标明确地朝这儿走来。 毛利兰惊讶道: “京极先生居然也来了。” “嗯,阿真近期在国内有比赛,担心我一个人出门会遭遇危险,所以就陪我一起来了。” 铃木园子笑得一脸甜蜜,和之前的毛利兰不遑多让。 “当然啦,就算阿真不来我想也不会有危险的,我身边可是有一位空手道高手和一位合气道高手在保护我呢。” 空手道高手和合气道高手相视一笑,点头说道: “嗯,没错。” 京极真走过来,打过招呼后,就这么站在铃木园子身边,看着三人聊得开心。 又聊了一会儿,随意往周边扫了一眼的铃木园子忽然视线顿住,眯起眼睛打量一会儿后,出声问道: “柯南也来了吧,哪个是啊?” “不就是-”在平次边上吗? 远山和叶话说一半,转头愣住。 毛利兰感觉有些疑惑,于是也将视线转了过去。 再然后,第三个愣住的人出现了。 几人视线所及之处,一颗黑白配色的经典足球在一小块特意空开的场地上不断滚动,边上簇拥着五六个差不多高,打扮也差不多的小男孩儿。 周边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大人,有加油鼓劲儿的,有临场指导的,还有欢呼鼓掌的,气氛那叫一个热烈。 乍一看,还真分辨不出哪一个是柯南。 毛利兰嘴角微抽,她看着场中跑得最开心,脚下还溜着一颗足球的柯南,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作出其他表情。 和一群小孩子都踢得这么开心,新一你还记得自己的真实年龄不是七岁吗? 成功进球的柯南在同队小伙伴的欢呼声中清醒过来,迎面的微风一吹,柯南满脸疑惑。 不是,他怎么就和一群小鬼踢上球了? 他好像记得自己之前在和服部聊天,聊案子,然后就有一颗足球窜到他脚边,他下意识地踢了一下。 再然后,好像球又冲他跑了过来,紧接着有人朝他喊传球… 见柯南进球后停了下来,边上看了半天,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服部平次终于痛快得笑出了声。 边上人还当他在为胜利的柯南等人欢呼。 男人的友谊建立有时就是因为简单的一场相遇,小男孩儿的友谊建立有时也只需要一场不到二十分钟的足球赛。 太阳升至高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开幕式也来到了尾声。 小男孩儿们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场临时比赛。 对于此次比赛中,表现突出的江户川柯南同学,每个小男孩儿都在和柯南打过招呼,约定好晚点有机会再一起踢球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家长身边。 最后告别的小男孩儿抱着足球,在被家人牵走时还一步三回头,看样子很舍不得柯南这个朋友。 结束交友的柯南顿时更蔫,尤其在看到小兰朝他望过来的含笑目光,以及园子等人的打趣,还有服部平次这家伙手机里一闪而过的照片视频时。 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然而,这里没有地洞可以给他钻。 以及不到十分钟,他就又在红叶专列上遇上了之前还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自称叫阿勉小男孩儿。 瞧见柯南就在隔壁包厢,阿勉一脸惊喜,他撒娇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在男人微微点头后,接过男人递过来的一盒点心,欢快地敲响了隔壁包厢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原本想着园子他们都在,这时候谁会敲门的柯南目瞪口呆的看着阿勉拎着盒点心从门口走进来。 然后向毛利小五郎等人表示他是来找好朋友玩儿的,他叔叔还给他带了伴手礼,邀请大家品尝。 毛利小五郎一打量盒子的包装,就知道这份伴手礼一定很贵,不过在悄悄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后,十分客气道: “哎呀,真是太客气了,不过你是柯南的朋友,那这份伴手礼你就给柯南吧。” 紧接着一扭头,换了副语气: “小鬼,既然是你的朋友来找你,那你就好好招待人家,知道吗。 去那边空的地方玩儿吧,动静小点儿啊。 小兰,你过来和园子她们坐。” 原本和柯南坐在一边的毛利兰在柯南期待的眼神中,回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坐到了铃木园子的身边。 被赶过去招待朋友的柯南脚步沉沉的站起身,带着一脸开心和期待的阿勉,坐到了包厢另一边的榻榻米上。 整间包厢都是和式风格,和他们此刻的穿搭十分相配,通铺木板上,两张会客茶桌摆在两侧微微抬高的榻榻米上。 一侧坐着毛利小五郎以及服部平次、铃木园子等人,另一侧原本空着,现在坐着两只坐起来矮墩墩的崽。 服部平次等人对着摊在茶桌上的羊皮纸藏宝图,讨论起了红叶宝藏。 另一边的柯南崽和阿勉崽则对着茶桌上打开的点心盒,开始了点心品鉴。 “柯南,吃啊,这个很好吃的,在家里的时候,我很少能吃这些,爸爸和叔叔以前都不允许我多吃这些点心的。” 阿勉积极推荐,盛情难却的柯南也只能摘下口罩。 一边竖着耳朵听对面的讨论声,一边拿起一枚点心,小口慢嚼地吃了起来。 同时和阿勉聊了起来: “你这次是和叔叔来的吗?” “嗯。” “那你这次多吃点心,你叔叔不会说你吧。” “不会。” 咽下嘴里点心,然后又往盒子里拿了一块点心的阿勉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叔叔最近对我可好了,总是会偷偷多给我两块点心。” “你叔叔一个人带你来的吗?” “不是,还有三个保镖叔叔。” “那你爸爸怎么没跟来呀?” “爸爸最近很忙,没有空,所以只有叔叔陪我来。” “……” “……” 有钱人家的受宠小少爷。 得出结论的柯南咽下嘴里的点心,然后就被身边的阿勉又往手里塞了一块。 “我说得没错吧,这点心是真得很好吃哦。” 柯南点点头。 然后就瞧见一手点心碎屑的阿勉冲他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然后从小武士服的衣兜里掏了掏。 最后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羊皮纸。 “喏,这是宝藏图哦。” 阿勉一脸献宝的表情,柯南没想到这种一支队伍,准确说只有四十一位参赛者才能拥有的寻宝信物,居然就这么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随意拿走玩儿。 这孩子的叔叔可真不是一般的宠孩子啊。 柯南连忙伸手将羊皮纸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和他刚刚在毛利大叔那里瞧见的一样后,再次加深了这个印象。 隔壁, 一身外白里红狩衣的男人在目送侄子走进隔壁包厢后,就端坐在茶台一侧,茶台上,则摆着两杯茶水。 细烟袅袅,男人却没有半分动作。 直到一个两快两慢的敲门声响起,男人这才抬起头,朝站在门边的保镖微微点了点头。 门打开,不知何时换上和保镖同款服饰的安室透看着茶台旁的男人,进门后微微躬身: “日安,宇都宫先生,没想到您这次竟然会亲自前来。” 被称为宇都宫的男人神色不变,抬头看了一眼安室透,断言道: “解出我父亲设下的悬赏密语的人不是你,让解出密语的人来和我谈。” 并不知道男人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安室透心想那个悬赏密语里的内容肯定很重要,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一定是故意不告诉他的。 保镖作出了送客姿态,安室透当然不愿意就这么走了: “解开密语的人的确不是我,不过,将为您找出真正藏宝图和窃走藏宝图的人会是我。 您真得确定要把我就这么赶出去吗?” 第266章 红叶季的祈愿(六) 真是一个相当聪明且狡猾的男人,难怪会是此人过来和他交涉。 默许安室透继续留下,并和他轻声交谈一番后的宇都宫博志忍不住心生感叹。 这时已经坐在茶台另一面,交换完任务情报的安室透瞥了眼茶台上谁也没有端起来喝过一口的两杯茶。 得出这位宇都宫家族的二少爷心思缜密,并不好对付的结论同时。 更是察觉到了这从人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慢。 明明是默许了这场交谈的继续,但桌上的茶由热到冷,从细烟袅袅到杯壁泛凉,宇都宫博志都不曾开口向坐在茶台另一面的安室透提及喝茶二字。 本人亦是连一个目光都不曾给予过桌上的茶水,更别提端起饮用。 这副姿态,一看就是认为并不是解密人的安室透,配不上他请的茶。 两人交谈的期间,安室透在言语中曾有过数次试探,但都被这位宇都宫博志给不咸不淡地挡了回来。 不过聊到现在,有一点已经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是那份藏宝图,以及盗走藏宝图的人真得对宇都宫家族十分重要。 而且,即便宇都宫博志将话说得滴水不漏,安室透还是从宇都宫博志的话语中推理出: 宇都宫家族对那个盗走羊皮纸藏宝图的人的重视程度,比那份含有红叶宝藏藏宝图的羊皮纸,要多得多。 事出必有因。 安室透已经看出宇都宫家族对此事的态度是坚决到底,期间再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他也意识到,宇都宫家族会出现这个态度的原因,就在那个盗走羊皮纸藏宝图的人身上。 但此刻并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思考,于是安室透只能暂且将这份疑惑压下,专心应付起宇都宫博志。 几番打探依旧问不出解密者的情报,宇都宫便有些兴致缺缺,眉宇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想要结束这番谈话的意思。 “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计划,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必不会让您失望,我们组织可是很有诚意的希望能和宇都宫家族结下一份善缘。” 宇都宫博志淡然道: “只要你们能把人和藏宝图找出来,什么都好说。 只是,到时候谈要求的话,我希望能和那位解密者亲自谈。” 安室透站起身,微微低头,回道: “我会将您的意思传给上面,至于那位解密者会不会出面,那就不是我这个无名小卒所能决定的了。 请恕我无法给您一个肯定的答复。” 无名小卒吗?倒真是会自谦。 宇都宫博志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不要紧,我想,你的组织上层,应该会同意我的小小请求。” 能破解他父亲藏在金叶悬赏内容里的密语,这么快就查到宇都宫家族,精准地在众多参赛者中找到他,还为此制定了详细的任务计划。 就连派出来交涉的人都是这种神秘至极,聪明狡猾地男人。 宇都宫博志并不认为安室透背后的组织,是专门为了高额的悬赏金而来。 而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不管最终目的是不是只是想和宇都宫家族结个善缘,想必也不会不满足他的小小请求。 至于会不会用个假的来敷衍他,宇都宫博志并没有这个担心。 这世上,聪明人想要装傻子简单,傻子要想装聪明人,尤其是在一个聪明人面前去装聪明人,那只会令人发笑。 即便能骗过他,可到时候谈条件时,出面的人可不只是他。 宇都宫博志并不觉得一个伪装地解密者,能瞒得过他父亲。 他相信安室透背后的组织,不会犯这种有可能会影响合作的蠢事。 听到这儿,安室透越发地好奇宇都宫家族在暗网上发的悬赏密语含义,也愈发意识到这份内容的重要性。 连交易结束后谈条件时都要求要和解密者亲自谈,贝尔摩德可真是会对他隐瞒重要东西。 在宇都宫博志礼貌地送客声中,安室透在一旁俩保镖的沉默注视下,起身向端坐在榻榻米上的宇都宫博志礼貌告辞。 刚走出包厢,安室透就听见身后传来轻轻地关门声。 知道自己非常不受这位宇都宫家族二少爷待见的他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然后刚走几步,他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一个推门声。 紧接着就是一个体重不大的人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再然后,一个嘹亮的小嗓子,伴随着“咚咚”敲门声在身后响起: “叔叔,我回来啦。” 注意到敲门声距离很近的安室透回头一瞧,就见一个矮墩墩,脸盘子有些圆乎乎的崽顺着他刚刚离开的包厢门跑了进去。 声音顺着门开的缝隙淌出,是小崽子嘹亮地小嗓子开心地向家长说着他和好朋友的点心聚会。 虽然这声音很快就被关上的包厢门隔断,但安室透还是听到了一些。 从短暂话语中精准捕捉到“柯南”这个名字后,安室透目光自然地转移到宇都宫博志所在包厢的隔壁包厢门上看了两眼。 然后转回身,沿着长长的车厢过道,走到一间距离宇都宫博志所在包厢较远的包厢。 推开门,一个流浪武士打扮的男人朝他看了过来。 见来的人是波本,菊正宗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发信息。 边上,一身平安京贵族男人打扮的贝尔摩德看着走进门脸色不好的安室透,面带诧异地问道: “怎么,和那位宇都宫的二少爷,聊得不顺利吗? 这么不开心。” 安室透坐到贝尔摩德那边的矮塌上,冷着脸将他和宇都宫博志的谈话简单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 “贝尔摩德,有关解密者的事,你好像有不少东西忘了告诉我呢。 我在想,是我不配知道吗?” 贝尔摩德易容的是一张十分俊秀出色的年轻男人脸,此刻,只见她脸上表情从疑惑自然得转为讶异: “怎么会呢。” 看到安室透眼中显露无疑,摆明了是给她看的怀疑和探究,贝尔摩德无奈道: “关于这部分内容,我知道得也不比你多多少,我只说,那份密语所牵扯到的东西很重要,最核心的内容是连我也无权知道的。” 贝尔摩德是这次任务的最高负责人,同时也是这次联合任务的最高指挥。 与其他只接到部分任务,只把这当作是普通联合任务的人不同,她是唯一知道这次联合任务的等级是ss级,以及乌丸莲耶命令的人。 按任务等级来算,这项任务的负责人本该且必须得由同级别的核心干部来担任。 可组织现在有资格担任这个负责人的三位核心干部,一个是半点都不让人放心的白兰地,一个是现在还不知道被关在哪儿的威士忌。 剩下的琴酒,则在上个月月底之前,就行踪成谜,谁也不知道他带着伏特加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去了。 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贝尔摩德也曾疑惑过。 那个被标出如此高价,内容全是一堆密语的悬赏内容究竟是什么重要内容,让那位将这次任务的等级定得如此之高,还要求她务必要完成,绝不容许失败。 但这点,通讯视频另一边的乌丸莲耶并没有向她言明,只意味深长的向她说道: “贝尔摩德,这一次,我想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回想起乌丸莲耶那时的语气神态,贝尔摩德眼神一暗。 不论这次的任务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东西,她一定,也必须要完成任务。 对于贝尔摩德给出来的回答,安室透是半意外,半不意外。 他没有怀疑这是贝尔摩德说出来骗他的假话,毕竟这时候再继续骗他,也没有什么必要。 他人已经参与到了这场任务中,贝尔摩德本人更是这场联合任务的最高负责人,要是因为信息不对等而导致任务失败,他和贝尔摩德谁都逃不了那位先生的责罚。 作为负责人的贝尔摩德结果只会比他惨。 但问题是,这部分信息连贝尔摩德都不被允许知道的话,那这项任务的重要性,可比他要想得多得多了。 “那你知道解密者是谁吗?” 安室透忽然问了个与之前的问题有关联,但方向不同的问题。 贝尔摩德一听就知道波本打得是什么主意,她眸光微闪,轻声道: “这点嘛,我并没有明确消息。 但,这种能力,也不是一般人会有的,不是吗?” 安室透的脑海中霎时间浮现出一个深不可测,令人想起来就会忍不住心生畏惧的身影。 会是威士忌吗? 会。 突然跳快了一拍的心跳无声回道。 两人默契地将这个话题停在这里,不再继续往下问,也没有再继续聊下去。 被宇都宫博志嫌弃到连杯茶都没给的安室透喝起了换衣服时留在这里的摄影背包里的水。 同时将放在背包夹层里的内存卡片取出来递给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接过后,将其放入到一枚读取u盘中,然后连接到这次由菊正宗带过来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上。 随着鼠标键盘的一番操作,此前由安室透亲自录下的,开幕式上发放藏宝图羊皮纸地场景录像,便在笔记本电脑上播放了起来。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录像并没有任何声音。 贝尔摩德目光落在录像上,安室透喝完水后安静地坐在一旁闭目思考,菊正宗专心盯着他的手机。 所有人都安静无声地干着自己的事,包厢里顿时迎来了一段安静时光。 直到第四人的推门而入,这才打破这份宁静。 “有消息了。” 来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吸引了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 贝尔摩德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将原本播放的视频终止在一个将现场所有参赛者都拍摄到的画面上。 “是谁?” 穿着列车员工服走进门的朝香将手上端着的一份午餐放到菊正宗手里,然后一边在屏幕上指出几个人,一边将这几个人目前所处的包厢位置和包厢号说了出来。 “七个人?” 安室透看着标出来的人数,疑惑道。 朝香点点头: “那间包厢里有七个人,应该是两支队伍的人认识,然后聚到一起。” “那这人数倒是不少。” 安室透语气抱怨: “我还以为最多五个人呢,真是会给我增加工作量。” “七选一,可比一百多选一要轻松得多呢。” 贝尔摩德调侃道。 “呵。” 安室透撇了撇嘴: “但我们可没有选错的权利。” 菊正宗没有吭声,捧着搭档给的午饭就开始吃了起来,眼睛都没往边上瞥一下。 选出目标范围,将疑似目标所在位置说出后的朝香转身走到门外餐车上又端出两份午餐,将其摆到贝尔摩德和安室透手边后,说道: “好了,你们先商量吧,我把餐车送回去,晚点再过来。” 埋头干饭的菊正宗一听,立马放下碗筷向朝香比划了起来。 朝香见状,回道: “不用给我留,我晚点会再带一份饭回来。 我现在是列车送餐员,总不好将自己的饭和客人的饭一起放在餐车上。 你赶紧吃吧。” 听到这话,菊正宗这才放下心,然后继续埋头干饭。 将这一幕看了个完全的安室透看了眼菊正宗的餐盘,又看了眼自己手边的,以及贝尔摩德那儿的,问道: “菊正宗的饭菜份量怎么比我们俩的看起来多了一倍不止?” 光是盛汤的碗都大了不止一圈。 “他们是搭档,和其他人相比,搭档当然是不一样的特殊存在,特殊照顾很正常。” 贝尔摩德不以为然。 “就像你和苏格兰一样,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可安室透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为什么要将他和hiro作为对照呢? 看到贝尔摩德脸上紧接着朝他暧昧地眨眨眼,露出来的神秘笑容后,瞬间读懂的安室透顿时一个激灵: “我和苏格兰不是那些八卦帖子说得那种关系!!!” 被波本突然放大地声音惊讶到的菊正宗一脸疑惑地转头看去,就瞧见波本脸上连黑皮都遮掩不住的红色。 有什么好生气的吗? 菊正宗疑惑地想道,然后低头继续干饭。 看出安室透脸上红晕大部分是出自害羞的贝尔摩德眼中笑意深了两分,面上却惊讶道: “诶?你和苏格兰不是真的? 那这么说来,原来你和黑麦之间才是玩儿真的啊。” 第267章 红叶季的祈愿(七) “哈——\/我和那个该死的fbi!!!” 安室透面目先是出现刹那的扭曲,旋即变得无比狰狞,通红的脸上满是杀气。 这回是气得。 “纯属是胡说八道,都是造谣。” “赤井秀一那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下流龌龊、无赖下作的混蛋,我每天做梦都巴不得他早点死。” “……” “我就算是看上琴酒,看上威士忌,都不可能跟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死fbi有任何关系。” 气急败坏的安室透跳起来骂骂咧咧了半天,最后掷地有声的说道。 看得出来是半点儿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纯粹是情绪到了那份上,话赶话得从嘴里窜了出来。 但说出口的话,脑子总是会有记忆的。 所以下一秒,安室透离家出走的智商瞬间回笼。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安室透下意识的一扭头,就瞧见了贝尔摩德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她的瞳孔宛如发生了十级地震般在颤抖,没有半点虚假的那种。 “啪”。 这是菊正宗手上筷子掉地上的声音。 原本人高马大坐在矮塌上干饭的菊正宗此刻目瞪口呆的看着愣在原地的波本,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哑巴时间长了,所以连带着耳朵都出现了问题。 这一刻,他分外思念他的搭档。 殊不知,他的搭档此刻的处境比他还要尴尬。 包厢外,换下列车服务员衣服,拎着自己的午餐的朝香,刚把手放在门上还没来得及敲,就被从门里传出来的声音给震得惊在原地。 满脑子都在循环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大脑cpu都快给他干烧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眼前紧闭的包厢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进去吧,恼羞成怒又小心眼的波本绝对会记恨上他,保不准以后会在什么地方想办法给他使绊子。 不进去吧,在这儿干站着也不是回事儿。 走也不行,现在里面一片安静,他的步子要是一动,别人会不会发现不一定,里面正陷入诡异气氛的几人绝对能发现。 在一片只能听见列车行驶在轨道上,因为不断前行而变化的轰隆声中,朝香几番犹疑思考,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 但仍旧没能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 最后,还是包厢里传来的新动静,促使他作出了选择。 “阿拉~想不到波本你,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眼光不错哦。 确实,区区一个卧底黑麦,怎么比得上琴酒和威士忌呢。 不过,我很想知道,这两个人,你更喜欢哪一个?” 贝尔摩德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积极姿态开始了认真分析,热情得仿佛是在给好闺蜜评判哪个好男人更值得托付终生。 “琴酒和威士忌都是组织里的核心高层,两人地位相当,能力、手段,样貌,都算得上组织男人里的极品。 不过就是这脾气,是一个赛一个的差劲。 琴酒嘛,他那性子跟那西伯利亚雪原上千年不化的雪山没多少区别。 你要想捂热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于威士忌,那家伙一向桀骜,从来都是个任性妄为又翻脸无情的主,你别看着对手下人宽容,实际内心比琴酒可要冷酷得多。 虽然你现在在威士忌手下,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我还是建议,真要挑一个的话,最好还是选琴酒。” 威士忌那里,最好连沾都别沾。 多得话,贝尔摩德没有细说。 不仅是因为她说出这些话来只为了打趣波本,看他的乐子,没必要把话说得太明白。 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相信在威士忌手下待了这么长时间,不会不对威士忌展露出来的心计和能力,没有半点畏惧。 一个本性冷漠厌世到绝大部分情绪都是演绎出来欺骗他人,一个能将朗姆和香槟轻易算计到这个地步,让这两人即便明知他还在受罚期,却依旧不敢对他手下实施报复的人。 真要在他身上谈及爱情一类的话题,无疑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更何况,威士忌的真实身份,他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以及他现在被明面冠以的姓名和身份和所受到的束缚。 足以看出他们那位先生将威士忌视作什么样的存在,对其的掌控欲又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那位,可最不喜欢有人动他的东西。 甚至,连想都不能想。 被塑料闺蜜倾心指导的安室透此刻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原本正常的话题究竟是怎么发展成这种诡异的走向的。 突如其来的情感分析让安室透之前就被气糊涂的脑子一时间又加热过载。 边上打从贝尔摩德开口就立马低下头的菊正宗这下别说捡筷子,抬头观察安室透的表情。 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恨不得将人高马大的身板缩成一团,然后找个地洞滚出去。 等到安室透大脑cpu恢复运转,整个人彻底冷静下来,就看到贝尔摩德顶着一张俊秀男人脸,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灿烂。 无形的黑气从安室透身后蔓延开来,只一个眨眼间,安室透便完成了从普通人到黑衣组织高级代号成员波本的气质转变。 一抹透着十足黑暗气息的笑容在他脸上渐渐浮现。 “贝尔摩德,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贝尔摩德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眼底笑意不浅反深。 “你也说了这是个玩笑,波本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该不会是——” “咚咚、哗啦-” 不等贝尔摩德将最后几个字说出来,两声敲门和随后的推门声打断了贝尔摩德刻意拉长的声线和充满期待的表情。 顶着菊正宗一脸看到救星的表情,朝香拎着手里的午餐,在波本和贝尔摩德的双双注视之下,硬着头皮开口道: “你们怎么还不吃午饭,是专程等我吗?” 站在地板上的波本冷着脸扫向朝香,持续几秒后,这才收回目光,抬脚走向自己午餐所在位置。 贝尔摩德倒是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着波本转过身时朝她扫过来的阴冷目光,以及朝香趁这个机会向她露出来的乞求目光后。 脸上露出遗憾之色的贝尔摩德异常明显的叹了口气,用那种谁都听得出来的敷衍腔调回道: “是啊。” 心底长长松了口气的朝香提着午餐坐到菊正宗对面,目不斜视的略过菊正宗掉在地板上的筷子。 打开午餐打包盒后,朝香将里面配备的干净筷子递给了菊正宗,然后用剩下的勺子吃起了自己的午餐。 既不问菊正宗的筷子为什么会掉在地上,也不问安室透会冷着脸,更对贝尔摩德刻意表露出来的敷衍没有半点探究。 就一心一意的干着他的饭。 对包厢里的奇怪气氛直接当作不知道。 又过了一小会儿, 在注意到贝尔摩德投在他身上的目光终于移开后,朝香心中的巨石终于是稳稳得落了下来。 谢天谢地,贝尔摩德没再打算继续刺激波本,不然,恼羞成怒的波本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看了眼对面真正是在一心一意干饭的搭档,朝香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要不是怕菊正宗被恼羞成怒的波本记恨上,他才不会在这个尴尬时候撞上来呢。 看到朝香出现,心里彻底踏实下来的菊正宗察觉到搭档看他,抬头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又低头继续干饭。 气氛奇怪的午餐时间维持了差不多有小二十分钟。 吃完饭后,即便先前的气氛再过古怪,几人还是坐在一起商量起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安排。 不擅长这些东西的菊正宗安静地坐在搭档朝香身边,听着他和贝尔摩德以及波本商量着。 如何在这七天时间里,从七个候选人中,找出窃走藏宝图的人,以及真正的羊皮纸藏宝图。 “我刚才查过组队名单,这两支队伍的实际总人数,并不是朝香从那间包厢里所看到的七个人,而是八个人。” 安室透将调出来的电子资料,点开后放在桌上: “这个人,并不在朝香刚刚指出来的七个人之中。 但他和其中三个人,来自于同一支队伍。 甚至于,他才是那支队伍中,真正的参赛者。” 这个队伍的出现,可以说完全是基于这个人获得了寻宝大赛的参赛资格。 “那倒很有意思,真正的参赛者不出现,其他人倒是和另一支队伍里的人聊得愉快。 就不知道是刻意摆出来的障眼法,还是真正的目标。” 朝香看了眼资料上的人脸,将其记在了心中。 安室透看着这个新增加的怀疑目标,只觉得这个任务越发得棘手起来。 这次任务的难点,其实从来都不是如何将目标人和目标物品带走,而一直都是如何从一百多号人里确认谁是目标人物以及目标物品。 虽说先前通过一些手段,在第一天的时间里就将这个范围缩小到了八个人。 但并不意味着,这项任务的难度因此而消失了。 缩小目标范围后,虽说他们可以从动过手脚的假羊皮纸藏宝图中,辨识出真正的藏宝图。 但安室透已然从宇都宫博志透露出来的情报中得出,这项任务的重点,并不是藏宝图,而是窃走藏宝图的人。 这时候,谁也无法笃定,窃走藏宝图的人会把真正的藏宝图带在自己身上。 而身上藏有真正藏宝图的人,一定会是那个从宇都宫家族窃走藏宝图的人。 宇都宫家族为了找东西暗地里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别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偷东西的人必然知道这是冲他来的。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会把真正藏宝图带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有,但,并不绝对。 将仿造羊皮纸藏宝图作为此次寻宝大赛中参赛者人手一个的信物,这是早在大冈财团举办这次活动时就制定好的内容。 寻宝大赛官方网络上,早在九月中旬的时候,就将这个消息公示了出来。 目标会来参加这次寻宝大赛,可以说是想在这次寻宝大赛上,借着其他参赛者的遮掩,通过手上的真实宝藏图,确认红叶宝藏的所在地。 但他何必要将真藏宝图带在身上呢。 一张印在羊皮纸上的图案和文字,记不住,可以用笔描摹在普通纸张上啊,可以将其拓印下来天天记啊。 都干得出从宇都宫家族偷盗的事了,背点东西地毅力总是有的吧。 从宇都宫家族背地里开始有明显动作至今,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要算上之前没有明显动作的时间,八成宇都宫家族的继承人刚从郁金香拍卖会上拍到东西没两天,东西就被盗走了。 这么一算下来,两、三个月的时间,把这东西给个智商普通的国小生,他都能完全背下来,更何况一个智商正常,年龄绝对不会连国小都没有的盗窃者呢。 要换作是他,他绝对会在记住藏宝图信息后,将东西直接毁掉。 可现在,已经确认真正的藏宝图存在于这趟红叶专列上。 因此,知晓宇都宫家族重视盗走藏宝图的人,多过重视藏宝图的安室透心中其实更侧重于另一个观点, 那就是目标之所以会参加这次的寻宝大赛,为得是趁这个机会,将真正的藏宝图脱手给其他人。 是认识的人也好,不认识的也好。 即便找到了真正的羊皮纸藏宝图,也无法根据这东西,锁定谁才是盗走真正藏宝图的真凶。 除此之外,安室透还由此衍生出了一个更加深层次的猜测。 如果,那份真正的羊皮纸藏宝图早在寻宝大赛开幕式开始之前,就被偷偷转手到了其他人手上。 而他们此次任务想要抓住的目标,甚至有可能都不是这次寻宝大赛的参赛者,并没有登上这趟红叶专列。 那么到时候,即便确定持有藏宝图的人不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他们无论再怎么怀疑,扩大范围排查,也根本怀疑不到一个并没有参加寻宝大赛的人物头上。 安室透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性非常大,但在接下来的行动讨论中,他并没透露分毫。 而是专心的和贝尔摩德以及朝香商量着,该如何趁着接下来的时间,从这八个人里,找出真正的目标。 第268章 红叶季的祈愿(八) 打从知晓这次任务的背后,和宇都宫家族扯上关系后,安室透就没想过要让这次任务成功完成。 至于任务失败,就像他之前说的,哪怕这次任务失败了,组织总不可能因此把他直接处理掉。 组织就这么些个高级代号成员,要是一次任务失败就直接处理,那别说就两百多个,再来十沓都不够死得。 放眼望去,整个组织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从来没有过任务失败的高级代号成员,一双手都能数得出来。 哪怕强如琴酒,不也有过任务失败。 即便这次联合任务十分重要,但失败了无非是因此和宇都宫家族搭不上线,对组织的运行,并没有危害不是吗? 就算那位先生真这么重视这次机会,会对此次的任务失败十分震怒,打头承受这份怒火的也会是贝尔摩德这个负责人。 真要牵连,总不可能把这次参与的高级代号成员都给杀了吧。 此刻,包厢里虽然就只坐着他们四个。 但安室透知道他们四个中除了菊正宗以外,不过是前期任务的执行者和策划者。 暗处还有至少四个以上,来自其他部门,负责后续辅助执行,动手掩护以及撤退接应的高级代号成员。 一旦任务失败,大家论罪处罚,他们这些前期策划者最多会被罚地重些。 贝尔摩德身份地位特殊,在组织里向来有特权,以往任务失败,也没见她受过什么样的处罚。 而他,不说看在他的面子上,就算是看在他如今的顶头上司威士忌面子上,这次任务失败的处罚,大不了就是进审讯室,在病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反正任务他是尽心尽力去做了,要怪,也只能怪目标太过狡猾,将他们耍得团团转。 至于是否真得尽心尽力,阴险狡诈的波本表示,把面上功夫做足了,不给任何人挑出毛病的机会就行。 这一刻,安室透最庆幸的就是威士忌如今还在受罚期,即便那个悬赏密语是由他破解的,但他没有亲身参与到任务中来。 不然,他此刻的这些心思,能瞒得过别人,但绝对瞒不过他。 就是不知道,威士忌的处罚期是多久? 以及,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会不会由威士忌来接手后续任务? 思绪流转间,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几人一番商量,决定等列车到达此次寻宝大赛的第一个寻宝点-福冈天满宫后,再开始行动。 制定完行动计划,早觉得此地不可久留的朝香立马拉起菊正宗,说去包厢外透透风。 说完不等其他两人回应,带着搭档就脚步飞快得往外走。 坐到窗边的安室透望着窗外不断前行的风景,连个眼神都没给。 贝尔摩德倒是给了朝香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但她也没有因此说点什么。 等到包厢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贝尔摩德一改之前的神态,收起了脸上笑容的同时,连眼中的情绪也渐渐淡了下去。 安静无声地氛围就这么持续到了福冈。 海外, 某处不知名的私人庄园内。 宽阔的训练场中央,两个一老一少的身影持刀而立。 老人身形清瘦,面容亦是干瘦得没有二两肉,周身气息平缓,如果不是手里拿着一把开刃的打刀,看起来和寻常老人没有多大区别。 但此刻正站在他对面的乌丸苍信,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轻视。 此时的他,一身绣有乌丸家家徽的黑色小袖,双眼被隔光布料加厚缝制的黑色绑带牢牢遮住视线,感受不到一丝光亮。 手中虽然同样拿着一把开刃的打刀,但他身上,却有着老人身上所没有的一道道伤痕。 那都是在之前的交手中,被老人用刀一道道划开来的伤口。 伤口不深,但由于老人的那把刀上抹了药,所以带来疼痛感十分明显。 即便有得伤口已经因为凝血作用不再流血,依旧疼得厉害。 当然,这点伤口疼痛对于乌丸苍信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 问题是,这样的伤口,从一个月前起就每天都会出现在他身上,并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对面这个老人很强,是那种用剑道大家来形容都属于是侮辱他的强。 单是如此,乌丸苍信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最主要的是在这一个多月的交手中,他一直不被允许摘下眼睛上的黑色绑带。 单凭听力和感知,去面对一个落脚几乎没什么声音,挥刀速度和力道,尤其是攻击角度都惊人厉害得剑道顶级大师。 乌丸苍信如今能好胳膊好腿的站在这儿,全靠自个儿的剑道天赋也不差,以及对方不是抱着杀了他的目的来和他交手。 “呼~” 一道风声悄然刮过。 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对面动静的乌丸苍信当即一个抬手,格挡住了斜里劈过来的一刀。 冷兵器的对撞声在安静的训练场上急促而又连绵不绝的响起,这次的乌丸苍信右肩膀靠脖子处又多添了一道浅浅的刀伤。 老人的出招手段十分诡异多变,幼时曾拜习过很多剑道大家的乌丸苍信根本看不出是哪家剑道流派。 每每乌丸苍信根据老人先前的攻击和感官预判出他接下来会出哪些招数,但老人总会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改换攻击方式。 即便乌丸苍信能凭借听力和感官察觉到这一点,但老人攻击速度太快了,即便有所察觉,也只来得及闪躲格挡护住要害。 因此,这段时间里,乌丸苍信基本就是被压着打,以及偶尔打回去,然后又被压着打。 一轮交手结束,身上又添了一道伤口的乌丸苍信持刀站在原地,老人则朝他鞠了一躬后,退到了训练场边上。 然后,一个体态较之老人壮实很多的中年人一手握着一把打刀,一手握着一把怀刀站到了乌丸苍信面前。 而在训练场的边上,这样的陪练,还有两个。 庄园中心的建筑内, 刚做完最新恢复检查的乌丸莲耶走出四楼检查室,一边缓步朝着书房走去,一边问向身边跟着的乌丸管家: “这几天苍信的剑道课上得怎么样?” “进展顺利,少爷在剑道上的天分非常高,现在已经初见成效,再过段时间,便能彻底蜕变成您所期待的样子。” 乌丸莲耶眼中闪过满意之色,然后又紧接着问道: “剩下的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乌丸管家垂眸平静回道: “都已经准备就绪。” “那就好。” 进入到书房之中,乌丸莲耶看了眼悬挂在墙上的时钟,低头处理手边堆积了好几天的工作时,随口吩咐道: “对了,那孩子这段时间也辛苦了,你去告诉他一声,今天剑道课结束后,剩下的那些课程就放到明天吧。 还有,晚点让他过来一起用晚饭。” “是。” 乌丸管家应声离开,乌丸莲耶则继续处理起了手边的文件资料。 此刻,窗外阳光正好,亦如乌丸莲耶此刻的好心情。 书房一角,一只被饲养得油光水滑的乌鸦安静地待在一个特别为它打造的树杈型架子上。 不远处的窗户半开着通风透气,距离乌鸦此刻所处的位置,连半米都没有。 明明只要伸展羽翼,就能从半开的窗户里飞到碧蓝的天空之。 但乌鸦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安静的待在它的树杈子上,等到乌丸莲耶处理完手边事务走到它身边时。 羽翼一展,却是稳稳得停在了乌丸莲耶伸出来的手上。 乌丸莲耶看着这只被他驯养得十分听话的乌鸦,神情温和地伸手抚了抚乌鸦的背羽,还亲自给它喂了一些饲料。 目光看似落在了乌鸦的身上,却又好像在透过它,看些别得什么。 夕阳下, 结束了今天剑道课程的乌丸苍信刚把眼睛上的绑带摘下,还在适应光线的变化,就看着远处走来的乌丸管家。 “你怎么来了?” 已经将乌丸管家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地乌丸苍信不怎么客气的开口问道。 乌丸管家表情未变,将乌丸莲耶交待的话一一说出。 “知道了,我去换身衣服。” 扫了一圈依旧只剩下一群黑衣保镖和他自己,再加上个乌丸管家,并没有那几个剑道高手身影的训练场地。 乌丸苍信神色冷漠地越过乌丸管家,朝着训练场的更衣间走去。 以往,每次剑道训练开始前,他都会先用绑带绑住眼睛,然后那些剑道高手才会出现。 而在训练课结束后,那些人又会先行离场,然后他才可以摘下绑带。 训练期间,这些人不会和他开口说哪怕一个字。 这也就导致了,到现在为止,无法用其他手段去探查的乌丸苍信依旧不知道,和他进行剑道交手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洗了澡,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被庄园医生抹上一层祛疤药,再换了身相似但衣摆暗纹样式不同衣服。 晚间六点,乌丸苍信出现在了庄园主楼餐厅的餐桌前。 “夜安,父亲。” “坐下吃饭吧。” “是。” 乌丸苍信神色平淡地在乌丸莲耶对面落座。 垂下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桌面上的饭菜汤品,脑海中却反复播放着他在刚刚落座时所看到的乌丸莲耶状态。 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很近。 因此,即便乌丸莲耶有心遮掩,乌丸苍信依旧仅凭着落座时的那一眼。 判定乌丸莲耶必定在这几天里,经历了一次休眠恢复。 将自身身体状况,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既然这样,那有些事情,暂时就不可以做了。 这样想着,乌丸苍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暂且熄了所有心思,安静地和乌丸莲耶用完了这顿饭。 然后在屋里守夜女佣的注视下,不到十点就合上手头的书本,洗漱入睡。 此时,大洋彼岸的夕阳,才刚刚展现出最美得姿态。 黄昏时刻,整片天地都被夕阳披上绚烂的霞光,天满宫的枫叶在此刻,迎来了一天中最漂亮且最梦幻的时候。 整座天满宫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千年历史底蕴仿佛一下子就变得清晰可见。 让人忍不住怀疑高天原上的神明,此刻是不是也在和他们一起欣赏,这绝美的秋季红叶。 参加这次寻宝大赛的,也并非全是对寻找红叶宝藏非常感兴趣的资深人士。 有一小部分单纯就是冲着大冈财团贴出来的免费七天旅游,以及可以携带家属,还能享受免费高规格接待食宿来的。 因此,这次的寻宝大赛上,才会出现好多个小孩子,还能组队踢上一场业余的儿童足球赛。 这些人拖家带口的来到了这里,看到天满宫此刻的景色,那基本都是掏出手机相机,对着家人和自己,以及背后的红叶风景,“咔咔”一顿拍。 给家庭相册增加新的记录照片。 而专业人士就有所不同了,他们通常是一到地方就掏出羊皮纸藏宝图一顿琢磨,一顿找。 至于毛利小五郎,他是独属于两者之外的第三种。 羊皮纸藏宝图?掏出来了。 看懂了吗?没有。 四处转悠找了吗? 转了,但他找得不是红色宝藏所在地,而是冲野洋子所在地。 柯南一看到毛利小五郎脸上那痴迷地笑容,不用猜都知道这个毛利大叔打得是什么主意。 脸上顿时露出半月眼。 “柯南。” 站在一棵满树红叶的高大枫树下,和好友园子、和叶,三人站在一起摆好姿势的毛利兰出声喊道。 回过神的柯南立马举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一脸认真的指挥道: “我要拍了哦,倒计时三、二、一。” 随着快门按下,一张以满树枫叶,大片枫林为背景的照片,就这么定格在了相机里。 边上,拎着一个空包的服部平次看着枫树下,三个女生中那一身红白巫女服的远山和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然后就被相机怼了一下腰: “服部,你帮我和小兰拍一张。” 举着相机的柯南看服部平次低头,直接就把相机往他手里塞。 然后赶忙朝着毛利兰跑过去。 会意的远山和叶将铃木园子拉到一旁,将空间和位置留给了柯南和小兰。 紧接着没过多久,她就和服部平次站在了同一个位置,对着毛利兰举起的镜头,露出了害羞又开心地笑容。 第269章 红叶季的祈愿(九) 夜幕初降, 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中,太宰府天满宫内的灯火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黄昏与夜幕交错,光明与黑暗交织,随着夕阳余晖的渐渐暗淡,暗斑浅黄的灯盏光源取代了大自然所赋予的晚霞余辉。 洒落在了路两旁成片栽种的枫树上。 不过,或许是大自然本身就拥有着人类难以企及的神秘力量,和纯天然的彩色霞光比起来,由人工营造出来的灯光氛围总是要差上许多。 阳光下鲜艳热烈,引来无数人拍照合影,作画留恋的红枫林道,此刻,宛如被人泼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随着路灯照射区域的扩散,枫叶的颜色也随之由深至暗,如同渐渐凝固的血水,再也瞧不见白日里的半点鲜活。 凑近些,仿佛还能嗅到淡淡的,经久不散的腐烂味道。 或许,是来自于深埋在枫树根系深处的死去虫蚁的尸骸。 又或许,是被隐藏夜幕下的黑暗力量悄悄抽走了生命力。 当然啦,这种细腻而又带有悲伤色彩的感想并不会出现在此刻正站在路灯下的柯南身上。 柯南抬头望着头顶的满树暗红,除了思考进到天满宫神社里参拜祈愿的小兰等人什么时候出来。 还有就是,他在这次旅途中遇到的奇怪存在。 从还只是工藤新一时,就一直是科学主义观忠实信奉者的柯南对于神社参拜,一直都不怎么感兴趣。 即便亲眼见证过神秘侧的存在,见识过神秘侧成员那些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神秘能力。 科学主义观破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的柯南依旧对这些只不过是寻求心理安慰的行为,没有半点兴趣。 于是,在大部分人或是进入到神社内部进行参拜祈愿,或是去往灯火通明的地方游玩赏景时。 柯南选择待在了这片灯火稀疏,无比安静,寂寥感拉满的枫叶林道。 思索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柯南抬头循声看去,只见正被他思考的奇怪存在之一——因为踢球而建立友谊,然后还进行了点心聚会的神奇小伙伴阿勉以及他那神秘叔叔。 正在身后保镖的跟随下,缓步行走在红叶林道中间的石板路上。 然后在一棵距离路灯较远,树冠状如团云,枝叶繁茂,满树红叶的枫树下,停下了脚步。 因为隔地距离有点远,加上现在是晚上,柯南并没有看清此刻这对侧身背光,望向枫树的叔侄俩儿,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但他心中对这俩叔侄,尤其是神秘叔叔的好奇又增加了不少。 这个时候,带着年幼的侄子出现在这么个气氛幽暗冷清,灯光稀少暗黄,人都没两个的地方来,总不是来拍照的吧。 柯南忍不住在脑海中,再次细数起了他从中午那次,和小阿勉的点心聚会中,发现的奇怪之处。 看阿勉的礼仪举止,阿勉和他叔叔应该是出身有名的世家或是财阀豪门。 为了不让家中孩子被坏人盯上,避免发生绑架勒索等意外,所以才出门在外不透露姓氏。 这点没什么问题。 但阿勉的那个神秘叔叔曾对侄子管教得较为严厉,连点心都不允许多吃一块,如今却尤为宽容。 还有前段时间忙碌得不见踪影,却突然有空参加寻宝大赛的参赛者抽选。 不仅成功成为被幸运选中的三十二位参赛者之一,还有时间带着侄子一起来参加这次的寻宝大赛。 这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现在再加上这么一出,要说阿勉那个神秘就是单纯带着家里侄子来旅游寻宝,给侄子增添童年回忆的,柯南是根本不信的。 他怀疑神秘叔叔参加寻宝大赛目的并不单纯,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大冈财团挑选出来的真正参赛者。 而是通过什么手段,顶替了这个身份。 于是,在掏出手机求助花野里奈,让她帮忙查一查大冈财团挑选出来的参赛者真实身份资料后,收好手机的柯南决定上去试探一波。 岂料他刚抬脚,还不等凑近,远处和叔叔看枫叶看得万分无聊得阿勉率先发现了远处路灯下的好朋友。 “柯南!” 小阿勉开心地挥舞起双手,嘹亮的小嗓子一出,瞬间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宇都宫博志侧头看了过去,在看到远处只有一个穿着打扮和侄子相差无几,个头都差不多高的柯南时。 眉宇间的警惕瞬间淡了下去。 小阿勉才不管这些,他开心地奔向他的好朋友柯南,小小的身影一点点,清晰地出现在路灯的笼罩范围之下。 “咻!” 伴随着一道难以察觉的破空声,暗处突然射出来一支羽箭。 箭锋所指之处,赫然是小阿勉。 等到宇都宫博志发现时,出现在灯火照耀下,折射出冷冽寒光的箭锋距离阿勉,已经不足两米。 虽然他立马用最快的速度朝阿勉所在位置跑去,但他,以及他身后的三个保镖,根本就来不及阻拦。 其中一个保镖在跑得时候,把枪都掏了出来,却也是无能为力。 箭是从他们身后射出,射击面就只剩一个点,还是黑夜里的移动靶。 保镖虽然也是个用枪好手,射击能力优异,但这种情况下,也是没办法做到用子弹精准击中羽箭。 最主要的是,一个不注意,没准儿那支箭没有射死主家小少爷,他一开枪反倒是把人送走了。 因此保镖即便把枪掏了出来,却始终没敢开枪。 这时,柯南同样也注意到了阿勉背后袭来的羽箭。 他一把扔出自己腰间的小木刀,同时向朝他欢快跑过来的阿勉大喊: “往左闪避。” 看到迎面即将砸来一把小木刀,阿勉下意识地听从柯南的话,往左跑了两步。 然后停下脚步,一脸震惊地看向那支擦着自己胳膊过去,牢牢钉到地上的羽箭。 “咻!”“咻!” 见第一箭没有射中,暗处的人又射出了第二箭、第三箭。 但这时,宇都宫博志和三个保镖已经赶到了阿勉的身边。 直接一把将阿勉和柯南抱在了怀里的两个保镖很轻松便躲过了后面射来的两支羽箭。 暗处人见状,果断选择了撤退。 待到宇都宫博志带着保镖以及阿勉和柯南循着羽箭射来的方向,来到袭击者的藏身之处时。 那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只留下一支尾羽如同夜幕路灯灯光笼罩着的枫叶那般,暗红得让人生出不好联想的羽箭。 仍被保镖抱在怀里的柯南看着宇都宫博志看向现场特意被凶手遗留下来的红羽长箭时,那霎时间冷凝下来的神色。 立马猜到这里面必定有故事。 “柯南,你在哪儿呢?” 一声来自远处的呼唤,打断了柯南的思考。 没过多久,举着手电筒的小兰等人就出现在了柯南目前所处位置。 看着被保镖抱在怀里的柯南,毛利兰刚想询问柯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拿着羽箭的宇都宫博志就来到毛利兰面前。 将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最后,宇都宫博志看向从保镖怀里下来,走到毛利兰身边的柯南,再次向他真诚地道了一声谢。 “柯南,真得很谢谢你救下了阿勉。” “阿勉是我的好朋友。” 柯南看向被另一个保镖至今仍抱在怀里,情绪有些蔫的阿勉,说道: “好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不需要感谢的。” 闻言,宇都宫博志认真的看了一眼柯南,这时的他,才真正开始将侄子的这个好朋友,放在了眼里。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遭遇了什么的阿勉情绪十分低落,但还是冲着柯南笑了笑。 宇都宫博志没有过多在这里停留,不一会儿就以阿勉有些受惊为由,带着保镖和侄子就提前离开了太宰府天满宫。 离开时,他还带走了那支在袭击者藏身所在地发现的那支羽箭。 在此之前,服部平次提出过最好报警处理,然后把这支羽箭,连同被保镖拾起来的三支羽箭,一起作为证据交给警方立案调查。 但在宇都宫博志平静而不失强硬的态度下,报警的事最终还是暂且搁置。 藏在云团背后的月亮悄悄露出一角,淡淡的月辉自云间流泻而下,将宇都宫博志一行人离开的身影照得极为清晰。 服部平次眯着眼睛看向宇都宫博志手中握着的那支红羽长箭,眼中划过一道微光。 身旁的远山红叶则看着宇都宫博志身上那件外白里红的狩衣,若有所思。 将现场痕迹仔细检查完一遍后,接到毛利小五郎催促电话的柯南等人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多留。 一行人很快就沿着长长的枫叶林道,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暗处,一直屏住呼吸关注着这里的女人刚想松口气,可还没等她将那口气吐完,一声清脆的“咔哒”声自她身后传来。 女人悚然一惊,随后便察觉到一根金属圆管抵住了她的脑袋。 意识到那玩意儿是什么的女人当即想要表示自己的无害,就被身后劈来的一个手刀给打晕过去。 倒下的女人被一双蜜色的手扶住。 月辉渐移,身影逐渐被月辉照到的安室透看着怀里闭眼昏死过去的女人,朝另一棵树后的阴暗处说道: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贝尔摩德。” 阴影处的贝尔摩德缓步走出,看了眼女人这张属于八个怀疑目标之一的脸,眼底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杀意。 晚间八点多,从太宰府天满宫出来的参赛者们在大冈财团的专车运送下,陆陆续续的在附近一家由大冈财团出资经营的温泉旅馆入住。 从明天开始的两天时间里,参赛者们可以在福冈市内进行自由寻宝,也可以根据大冈财团给出的旅游指南,咳咳,是寻宝指南。 在媒体记者们的跟踪报道下,去那些个有着美丽风景的疑似藏宝地点,边寻宝,边欣赏美丽的红叶季风光。 期间,温泉旅馆会向众位参赛者及其亲友家属免费提供食宿以及温泉招待券。 对热衷于自由寻宝的专业团队,大冈财团则会向他们免费提供一批印有大冈财团标识的代步车,供参赛者们在这两天里自由出行使用。 当然啦,他们要是想前往周边那些同样是由大冈财团出资经营的商铺、餐厅、以及一些特色店铺去逛一逛,那就更好了。 在门口贴有红叶季旅游海报的店铺里遇到有想要购买的商品时,付款时出示信物藏宝图羊皮纸,可以享受特价折扣优惠哦。 柯南等人是最后一批到达旅店的。 办理好入住手续,将寄存的行李物品送到房间,简单用完晚餐后,时间就来到了晚上九点多。 一大早就激动得从床上爬起来的毛利小五郎在晚餐时就把自己开心得喝了个酩酊大醉。 此时已经在床上幸福地打起了鼾,与他的偶像冲野洋子在梦里相会。 而在毛利小五郎所在卧房隔壁,一间亮着灯,门窗关紧,窗帘都拉死的客厅里。 柯南几人围着客厅茶桌,两两落座在四张双人沙发上,神情严肃而又认真地讨论起了刚刚在太宰府天满宫时所发生的那起袭击事件。 将自己看到的袭击全过程讲述完,柯南又将自己之前发现得奇怪之处一一说出。 最后断言道: “那场袭击,就是冲着要阿勉的命去的,阿勉那个叔叔,绝对知道什么。” 柯南怀疑那些羽箭上有什么指向性的线索,所以阿勉的叔叔才将羽箭全部收起带走,并阻止了服部平次提出的报警建议。 但那时候的他全程被一个保镖抱在怀里,收起羽箭的人是另一个保镖,根本就接触不到羽箭,也无法确认那些羽箭上是否有什么重要线索。 闻言,服部平次从身后背包的夹层里掏出纸笔,然后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图案。 “这是我在月亮照到那个男人时,从他手上羽箭的红色尾羽上,看到的一个黑色图案。” 巴掌大的本子被摊开放在茶桌上,几人不约而同地将脑袋围了上去,纸页上,一个黑色圆圈里,三个黑色实心三角形呈山字排列。 一个三角在上,两个三角在下,构成了一个中间出现白色倒三角的三角形图纹。 第270章 红叶季的祈愿(十) “这应该是北条家的家徽吧。” 就在其他人各种头脑风暴地思考着这个圆形图案代表着什么含义时。 越看越觉得眼熟的铃木园子摸了摸下巴,突然灵光一闪,肯定道: “对,就是北条家的家徽。 我前几天才在北条家送来的一张请帖上看到过这个家徽图案。 和这纸上画得一模一样。” 上流圈子的聚会,不论是商业聚会,亦或是私人宴请,总会有人穿着印有家徽的服饰出席。 而圈子里的人,又经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出现变动。 熟悉的面孔或是会因家族企业破产亦或者是站错队伍等原因而离开,新的面孔则大多会随着与前者相反的原因而出现。 从服饰、配饰等物品上的家徽图案中辨别出对方的出身,确认其身份,判定出对方立场。 是她们这种财阀子女,尤其是家中继承人亦或者是长子长女在对外交际时,所必须掌握得一门必修课程。 以前家中的继承人还是姐姐绫子时,铃木园子在学习这些课程时,家里对她并没有那种需要记住所有家徽图案,对世家财阀等各家家徽,成员情况了如指掌的严格要求。 而等铃木园子半路成为继承人后,再如何填鸭式的学习,也没办法让她一下子就补足之前缺失了十几年的继承人教育。 于是在有些方面,例如家徽一类的知识,基本都是采用临时抱佛脚,上阵磨枪的学习方式。 也就是根据提前打探到的出席宾客名单,现学现记这些人的出身来历,家世背景。 虽然偶尔也会有意外情况发生,比如出席的宾客携伴而来,而这个伴亦是穿有绣制自己家徽纹样的衣服,且出身不俗。 但问题也不大。 如果是重要场合,铃木夫妇或者是铃木次郎吉基本都会一起出席,然后在一旁轻声提醒。 而如果是同龄圈子的聚会,出现的新面孔还不等到铃木园子面前,就会被身边人“亲切”劝道。 ‘铃木财团的继承人啊,喏,角落里那个喜欢戴丑死人的发箍,身边除了侍应生一个人都没有的女生就是啦。’ ‘你刚来不知道,她呀,以前还不是铃木财团继承人的时候就不喜欢出席这种交际场合,更不喜欢和我们这些人交朋友。’ ‘所以,你最好还是别去自讨没趣。’ ‘来,我介绍些新朋友给你认识…’ … 因此,哪怕如今已经成为铃木财团继承人有很长时间的铃木园子,对于家徽图纹这一块的知识,依旧还处于需要努力学习阶段。 至于她这次为什么能这么快的辨识出来,除了因为相较于那些图纹复杂,边上还有一堆相似的,总会干扰人记忆的家徽。 北条家的家徽简单明了,极具辨识度。 还有就是因为家里前两天收到了一封印有相同图纹的请柬。 铃木夫妇对此十分重视,早早便将此事提上议程不说,还将宴会日期前后的出国行程全部取消。 就连那天本该全员出席参加,早在一个月前就定好日期的财团股东大会,都往后推了时间。 为了能以最好的面貌出席,铃木夫妇还拉着女儿特意邀请了顶级手工礼服制作大师上门,量身预定了数套礼服。 并向女儿详细且郑重地介绍了一番北条家族。 在其他人朝她看过来的目光中, 记忆犹新的铃木园子将父母告诉她的有关北条家的信息简单向柯南等人简述了一遍。 对此类信息有所涉猎的服部平次神色凝重: “难怪那个男人不让报警,并且将四支羽箭尽数拿走,想来他早辨认出羽箭上的图纹是北条家的家徽。” 不管行凶者的目的是为了将北条家牵扯进来从而在行凶的羽箭上,冒用北条家的家徽。 还是真得出自北条家。 北条家的家徽既然会出现在袭击案的现场,那两叔侄的身份,显然不是普通的豪门富商。 里面的牵扯的东西,很有可能会涉及到世家财阀的复杂内斗。 柯南也想到了这点,但花野里奈那边还没有消息回复,仅凭现有的线索,他们根本无法继续推理下去。 就在这时,远山和叶忽然出声道: “园子,你看看这是家徽吗?” 说着,远山和叶拿起服部平次画完后就放在桌上的笔,在摊开本子的另一面空白纸页上,画出了一个比北条家家徽略显复杂的圆形图案。 “这是我在那个男人狩衣里层红色衣服袖摆处瞧见的。” 之前在红枫林里,月辉出现时,服部平次注意到了红尾羽箭上的图案。 而远山和叶则是被宇都宫博志抬手时,袖摆处那被月辉反射出光芒的银线图案给吸引了注意力。 起先,她也没意识到会是家徽图纹,只以为是什么吉祥图案。 不过听到现在,知晓能被人用印有北条家家徽的羽箭暗中袭击刺杀的两叔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身份后。 她开始怀疑起她在月辉下看到的那个绣在里层衣服袖摆处的图案,是不是也是一个家徽图纹。 众人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铃木园子,备受期待的铃木园子深吸一口气: “好的,给我点时间让我仔细回忆一下私教老师的教导。” 说罢,铃木园子闭上眼,开始从脑海深处扒拉起了那位眉眼温柔的私教老师给她教授各家家徽和背后历史的记忆。 但看着铃木园子越皱越紧的眉,以及不自觉紧绷起来的脸色,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回忆并不顺利。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一无所获的铃木园子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就当大家以为这条线索只能暂且先搁置,晚点再去相关书籍资料里翻找出答案时。 只见铃木园子掏出手机,“咔”得一声,闪光灯亮起,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地手机打起字声。 “我把它发给我的私教老师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 放心,她是专业的。” 做完这一切的铃木园子将手机放在桌上,十分自信地说道。 “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扰到人家休息啊。” 毛利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铃木园子摆摆手,一副你有所不知的表情: “雅子老师啊,一向操心我在这方面学习,就怕我在社交场合因为这些知识缺漏导致丢了铃木家的颜面,让她在礼教圈子里丢人。 所以一直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是有哪里不确定,不知道的,务必立马问她,她好及时给小抄。” 至于打扰什么的,不存在的,铃木家每年花这么高的聘请费用,图得可不只是那几节课。 为铃木财团的继承人提供疑问解答,不过是她的份内工作之一。 不过这一点,铃木园子并没有当着毛利兰的面说出来,而是回答说: “这么晚了打扰也确实有点不好,所以我回去的时候打算给雅子老师买点旅游特产带回去给她。 小兰你有空的话帮我挑一挑,给个建议。” 毛利兰点头: “嗯。不过…这两天我怕是没什么时间。” 铃木园子看了眼小兰身边的柯南,了然道: “知道,你是担心这个小鬼,所以打算这几天一步不落地保护这个小鬼对吧。” 毛利兰没有作答,脸颊微微泛起了红,不过客厅灯光偏白,并没被铃木园子看出来。 竖起耳朵的柯南满心感动。 “那就把他带着好了,有你在,有阿真在,别说一个袭击者,就算有十个都近不了那小鬼的身。” 被爱人赋予了超高信任的京极真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我会保护你们的。” 被忽略了的远山和叶故作不满: “什么嘛,这是要把我和服部撇到一边吗? 我们也是可以保护柯南的哦。” 铃木园子无比认真地摇了摇头,随后笑道一脸促狭: “只是不想打扰你们约会啦。” “什么…什么约会,才…才没有那回事呢。 服部这次来是因为接到寻宝大赛的参赛邀请啦。” 远山和叶脸咻得一下变得通红,连客厅里泛白的灯光都遮掩不住,隐约还能看到有热气冒出来。 她磕磕巴巴地解释道,铃木园子却一点儿没信,她一脸暧昧地打量了眼远山红叶身上此刻穿着的巫女服: “喔~不是啊,那也就是说,单纯是为了参加寻宝大赛的服部君,是顺便地只邀请你一个。 然后又顺便地给你准备了这件一看就不是世面普通款的巫女服喽。” 远山和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被热熟了,此刻的她,连低头看身上衣服的勇气都没有。 冒着汗的手心不自觉的揪起了裙摆。 她边上地服部平次没比她好到哪儿去,若说远山和叶的脸上温度能把鸡蛋烫熟,那服部平次就像烧开地水壶。 脑子里就剩下水烧开地“呜呜”声。 幸亏还有源自于爷爷基因遗传的天然黑皮在帮他遮掩,不然他真得连坐都不敢再继续坐下去,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对小情侣双双陷入了甜蜜沉默。 短短几句话就造成了这个场面出现的铃木园子则一脸从容地拿起手机,看起了私教老师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雅子老师说,相似度最高的是宇都宫家族的家徽。” 发完辛苦雅子老师,回去给你带旅游特产的消息后。 铃木园子将手机屏幕转朝向其他人,是一张比远山和叶画的精致,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家徽图纹。 远山和叶再度回想了一下,肯定了这个答案: “我看到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袖摆随着他的行走有些卷皱,如果展平的话,图案就会是这个模样。” 能够成为铃木财团继承人的私教老师,这位雅子老师自然是有些能力和聪明在身上的。 即便铃木园子只询问这个图案是哪家的家徽,对方除了给出答案,还在后面附带了宇都宫家族的介绍资料。 从家族起源到各代变迁,再到如今的权势地位,以及宇都宫现如今的主家成员大概信息,可谓是无比详尽。 这时,柯南的手机里也收到了花野里奈发来的信息。 信息的开头,是花野里奈的道歉。 并解释之前在出外勤任务。 而后,就是一整个压缩起来的文件包。 柯南没有立即点开,他先是谢过花野里奈的帮忙,然后将其连同他今天用眼镜拍下来的几张图片,发给了灰原哀。 拜托她用电脑查阅比对一下信息,确认一下图片里的人,是否是大冈财团原定抽选出来的参赛者。 如果是顶替的,又是顶替哪些人的身份。 收到消息的时候,灰原哀刚巧在地下实验室里偷偷加完班。 看着柯南毫不客气发来的信息,灰原哀冷哼一声: “肯定又卷进了什么麻烦事里。” 说完,敷衍式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紧接着就开始警告柯南,千万别把她的小兰姐姐扯进他的麻烦事里。 将信息发出去后,灰原哀看了眼手头还冒着热气的检测报告,先将其放到有着十八位数密码的保险箱里锁好。 然后冷着脸坐到电脑前,点开了文件压缩包。 夜晚十一点多,结束第一轮案件讨论的柯南等人各回各屋,进入到入睡前的洗漱工作。 而在他们楼上楼下的几个房间里,今夜的正式活动才将将开始。 仅亮了个小夜灯的客厅里,安室透盯着对面的朝香和菊正宗,低声问道: “这个时候找我来做什么?” “贝尔摩德刚传回来了重要新情报。” 安室透洗耳恭听: “是什么?” 朝香没有多卖关子,轻声放下了第一颗炸雷: “宇都宫博志和他侄子在太宰府天满宫遭遇的那场袭击刺杀,和北条家有关。” “哪个北条家?我记得现存的世家财阀中,可是有两个北条家。” 一个是镰仓北条,一个是桃山北条,两者家族发源时代不同,如今在世家财阀的地位中,亦是完全不同。 一个蒸蒸日上,一个日薄西山,可谓是云泥之别。 没想到波本会将世家财阀资料,掌握得如此齐全地朝香略感吃惊,回道: “公安委员会委员长,北条廉宗的那个北条家。” 第271章 红叶季的祈愿(十一) 心跳难以抑制漏了一拍的安室透面带疑惑: “确定吗?那种政治世家,居然会对一个孩子下杀手。” 之前因为收到贝尔摩德信息,暗地里将宇都宫博志叔侄遇袭一事看了个完全的安室透十分笃定。 那个趁着夜色动手的女人,想要杀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阿勉一个小孩子。 在女人射出第二箭之前,宇都宫博志已经跑到了路灯的照射范围,而他身边的三个保镖,全都奔着保护阿勉和柯南而去。 那时候,宇都宫博志身边无人防守,自身又背对着女人,毫无防备。 若那时女人朝他射上一箭,而箭上又恰巧涂了毒,那刺杀成功的几率将会高达九成。 毕竟,宇都宫博志背后又没长眼睛,而他本人,更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任何身手底子的普通人。 这是安室透在红叶专列上的那次谈话中,通过近距离观察所发现的。 可偏偏,这第二箭和第三箭,都是奔着阿勉和柯南所在方向而去的。 不仅如此,这第一箭和第二箭之间隔得时间距离,可比第二箭和第三箭之间的时间距离,要长上一些。 虽然可以用第一箭凶手是特意等待了个好时机,就奔着一箭命中而去。 而后突然发现被一个小孩子阻止,气急败坏之际,这才又向柯南那边匆匆射出第二箭和第三箭。 但安室透心中一直有另一个同样合理但极其阴暗的猜测。 如果,那个女人背后的指使者,就是宇都宫博志,而那三个保镖,并不是宇都宫博志的手下,而是听命于宇都宫家主。 那么,整场袭击事情就可以这么理解: 宇都宫博志此行把侄子带出门,就是为了趁机除掉这个年幼的孩子。 将侄子带到路灯稀少,光线昏暗,树丛茂密又鲜有人至的枫叶林道,暗处设人埋伏。 阿勉被柯南吸引注意力跑过去,可以说是一场巧合,但也有可能是宇都宫博志知道了柯南在这里,所以他才带着侄子往这里走。 这场刺杀行动,甚至有可能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才应运而生。 暗处埋伏得那个女人,是在柯南进入到枫叶林道后,才收到命令,开始埋伏在暗处。 因为知道昏暗路灯下的人是柯南,所以即便阿勉和柯南穿着打扮都极为相似,发色也相同。 隐藏在百米开外黑暗处的女人也并没有将柯南错认为目标。 后来,一箭不中,后续上前的三个保镖,因为全都是听命于宇都宫家主,所以都着重保护阿勉。 将宇都宫博志落在一边。 还有保镖在那时连同柯南一起,抱在中间保护起来的行为,当时宇都宫博志可没有开口吩咐,完全是保镖们的主动行为。 这可以说是宇都宫博志是个性情冷淡傲慢,但对小朋友格外有善心,所以他的保镖有样学样,不用吩咐就把柯南保护在了中间。 但也可以说,保镖会将柯南抱起来保护在中心,是因为柯南身形大小,衣着打扮和阿勉差不多。 都抱怀里,护在中心后,可以用来混淆凶手的视线。 凶手射出的三支箭,第一箭是笃定命中,第二、第三支箭,则是后续补救。 一、二箭中间停留的那一瞬较长的时间,与其说是凶手在震惊自己的失手,更像是在暗中辩识。 同时被保镖抱起护着交替往暗处跑的柯南和阿勉,究竟谁才是任务目标。 但由于两个小家伙的穿着打扮过于相似,发色也相同,同时又被保镖捂住脸背对外抱着。 所以,时间紧张又分辨不出来的凶手,只能朝着相同方向,连射两箭。 而失败后,为了嫁祸他人,于是,在刺杀现场刻意留下了第四支羽箭。 凶手的刺杀目标,从始至终,从头到尾,都只是阿勉一个人。 不过,这一切的推理,安室透暂且还没有证据支持。 被他打晕的女人经过贝尔摩德的易容术伪装,成功以贝尔摩德之前伪装的身份,被安室透解释为身体不适犯了旧病。 以昏迷不醒的姿态,被五花大绑塞被子里,安置在了酒店房间里。 暂时还没有条件进行审讯。 安室透有想过,那支刻意留下来用作嫁祸的红尾羽箭上可能会印有什么特殊印记。 亦或是红色尾羽长箭本身就有什么别人所不知道,但宇都宫家族的人清楚的特殊含义。 但在听到这事和北条家,尤其是镰仓北条家扯上关系时,安室透还是免不了心中震惊。 镰仓北条,一个至今已有近八百年历史传承的古老世家,霓虹政界里的常青树家族。 在过去的岁月洪流里几经兴衰分合,如今已然是霓虹众多世家财阀中,不可轻易撼动的庞然大物。 虽说不是代代都步入政坛,但其家族根系,却早已深深扎在了政界深处,为每一位进入政坛的镰仓北条提供充足的养分。 北条廉宗,便是这样一棵由镰仓北条倾尽全力供养出来的参天大树。 亦是现如今镰仓北条家所培养的树木中,长得最为高大茂盛的那一棵。 “谁知道呢。” 朝香对此不置可否,名声极好的政治世家又如何,难道里面个个都是光霁月明的好人吗? 就算是如今那位位高权重,推动了新的毒品取缔法案落成,甚至跟背后世家对着干,推动警察体制改革的北条廉宗。 也不见得一定会是个十全十美,毫无瑕疵的好人。 将查到的有关镰仓北条家和宇都宫家的情报交给安室透,朝香说道: “这是贝尔摩德让我给你的资料。” 安室透伸手接过,然后忽然开口问道: “对了,你那里有关于宇都宫正一的最近行踪的情报吗?” 宇都宫正一? 那不是宇都宫家继承人的名字吗? 朝香面露疑惑: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没等安室透回答,朝香思索着回道: “像这种世家财阀继承人的行踪,一向是极为保密的,我这边查到的也很有限。 查到的最近行踪,还是宇都宫正一在今年七月底的时候,出席了一场在京都春和居举办,汇聚了各界大佬巨头,为期三天的高层聚会。” 也就是说,在这之后,宇都宫正一已经有三个多月未曾露面了。 得出这一结论的安室透眸色一深。 朝香眼中却闪过一道恍然: “你是怀疑,宇都宫正一出事了。 今晚这起袭击案,是宇都宫博志为了铲除和自己争夺继承人权位的兄长独子而自导自演。” 不仅如此,我现在还怀疑藏宝图羊皮纸被盗一事,也跟这位宇都宫家的二公子脱不了干系。 安室透心中暗暗想道。 朝香缓缓吐出一口气,这种涉及到继承人权位之争的家族内斗,真是想想都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我帮你查。” 就在安室透打算开口拜托朝香去查一查之前,朝香忽然说道。 “看在那位大人的份上。” 夜灯的光源笼罩范围不大,安室透看不清此刻脸部处于光源笼罩范围之外的朝香是什么表情。 但他确认了一点。 那就是如今不只是菊正宗,就连朝香,都已经被威士忌彻底拢到了手下。 朗姆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精心培养出来的两个心腹手下,就这么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完完全全地倒向了威士忌。 密会结束,一直坐在边上未发表过任何意见的菊正宗在安室透离开后,一脸焦急地抬手比划道: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去帮波本,波本他自己就是情报人员,让他自己去调查不行吗? 而且,波本那个人那么狡诈阴险,说不定帮了他,他也不会记你得好。’ 朝香没有开口说话,而同样用手语比划回他: ‘我又不是为了让波本记我的好才这么做的。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才帮他这一次的。’ ‘可大人现在还没结束禁闭处罚,你帮波本,他也不会知道啊。’ 菊正宗一点儿都不觉得波本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更不觉得他会在事后,将朝香给予的帮助,告知威士忌。 他现在反而觉得他的搭档朝香脑子出了问题,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事情,以往朝香可从来没做过。 把身边菊正宗那看傻子的表情读了个完全的朝香顿时有些胸闷气短。 心中暗骂了句你才是傻子,然后叹了口气,费心吧啦地开始比划解释: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又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傻子,波本不跟大人那边讲,难道我们自己不可以去跟大人讲吗? 都是从朗姆那里半路跳槽过去的,你看看波本,又是被大人信重,又是被先生优待,还得了个训练营优秀结业学员作为直属部下。 咱们俩呢,虽说是因为要在朗姆手底下卧底,但这看起来呢,还是差上一截。’ 体力废的朝香手速飞快得比划完这一段,顿了顿,紧接着放缓速度,继续比划道: ‘我这次帮波本,其实为得是我们自己。 波本这次要是将我们帮他的事如数说了,那也就算了。 要是没说,等我们汇报了,大人必然会知道波本在刻意隐瞒这事,即便大人不会因此而不喜波本,也会看到我们得忠心不是吗?’ 这样的事要是多来几次,那可就更好了。 一次、两次的不计较,那十次、八次呢。 朝香脸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当然知道波本是个危险人物,所以他这不就在找机会,将这份危险降到最低吗? 菊正宗见状长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搭档还是那个原来那个从不吃亏的搭档。 ‘而且,我们多表现表现,大人一高兴,多上点心,没准儿你身上的后遗症修复药物,很快就会制作出了呢。’ 刚把气舒完的菊正宗看到朝香比划出来的这句话,顿时一整个人愣怔住。 他垂下头,不想让朝香看清他此刻脸上的愧疚神色。 他知道,他的搭档是因为他,才选择背叛朗姆,投效威士忌。 这么多年,也是他一直在拖累他,让他在朗姆那里不受重用,连在他们之后晋升的月桂冠都敢光明正大的嘲讽他。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家这个搭档肯定又在默默愧疚的朝香嘴角抽了抽。 此刻的他,很想把这个傻子的脑袋扳起来然后嘲讽既然这么蠢,就别学别人多愁善感那一套。 当个每天快快乐乐的傻子就行了。 但他实在又怕把菊正宗脑袋扳起来的时候,这傻子会满眼泪花地看着他。 所以,犹豫了半晌,朝香最终起身说道: “好了,这么晚了,我先回屋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脚步声远去,被留在桌子上的小夜灯依旧散发着昏暗而朦胧地微光。 酒店顶层,同样是一间只点了一盏小夜灯的房间里。 以前遭遇了不小惊吓的阿勉此刻已经沉沉睡去,床边的小夜灯光线比朝香和菊正宗屋里客厅那盏还要暗。 但宇都宫博志还是通过小夜灯幽暗的光线,将侄子阿勉那眉头微皱,额间冒汗的难受表情看了个完全。 “爸爸…” 一声极轻,带有十足思念和委屈害怕的孩童梦中呢喃,无比清晰地传入了宇都宫博志的耳中。 他表情微怔,然后抬手轻拍阿勉蜷缩侧睡的小身子。 感受到这份安抚力量的阿勉渐渐舒展开紧皱的小眉头,原本有些紧促的呼吸也渐渐匀称了起来。 卧室角落,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而在另一间连夜灯都没点的屋子里。 站在窗边的高挑女人看着手上这份,在月光下透着点点荧光羊皮纸,眸色深沉,思考许久后,往外拨了一通电话。 但铃声刚响三声,她便在一个迅速向她靠近的脚步声中,生机断绝地倒在了地上。 因失去力道而从手中滑落的手机被一双戴了黑手套的手稳稳拿住,然后按下了挂断键。 第二天一早, 太阳刚升起不久,一个刺耳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第272章 红叶季的祈愿(十二) 被随行管家通知酒店发生了命案的时候,大冈红叶刚从床上睡醒。 没有密密麻麻的文件资料,没有梦里都在循环的各种方案挑刺,难得睡了个好觉的大冈红叶气色比起昨天要好很多。 但一起床就收到个坏消息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不好起来,冷着脸的大冈红叶显得尤为高不可攀,生人勿近。 候在她房间门口的酒店女主管只敢匆匆一瞥,便立马把头低了下去。 简单换了身衣服,大冈红叶便在酒店女主管的带领下,边听女主管的详细汇报,边乘坐电梯来到了酒店六楼的休息区大厅。 此时, 接到报案的福冈警察已经到场,将酒店里外给封锁了起来。 居住在酒店里的客人,以及酒店工作人员,此刻也正陆陆续续往酒店六楼的休息大厅聚集。 为了能让此次寻宝大赛办得圆满,打响红叶季旅游专线的知名度,为后续可能每年都会拿来用作噱头的红叶宝藏立下一个坚实的根基。 大冈财团这次不仅掏钱赞助,拿出了足够大的支持力度,还让旗下一座高档温泉酒店特意空出来三天,只为专程招待这次寻宝大赛的参赛者。 并且,还特意开放了六楼到九楼的高级套房和顶级套房,来供参赛者们挑选入住。 但谁能想到,这第二天就死了个人呢。 亲眼看过凶案现场的酒店负责人在一旁惴惴不安地接受着警察的询问,陆陆续续聚集在六楼公共休息大厅的其他人也都神情各异。 有因为发生命案而害怕的,有自由寻宝时间被耽搁而不满的,还有因为想要离开却被警察阻拦而生气的。 人群中,将案件情况听了个七七八八的朝香和远处的安室透对上了视线,得到对方一个微不可察的摇头回应。 察觉到有一股视线看过来的菊正宗循着视线看去,就见一个穿着蓝色小西装,戴了个红色蝴蝶领结的眼镜小男孩又偷偷朝他看过来。 发现他也在看他后,立马抬手摸头,露出一个尴尬地笑容。 糟糕,被发现了。 没想到会被人逮了个正着的柯南维持着尴尬地笑容,朝东看了看,又朝西看了看。 然后再看去过,发现红发男人并没有收回目光,而是继续看着他时,柯南脸上笑容顿时越发尴尬,简直要僵在脸上。 幸好身边的毛利兰及时给他解围,弯腰给他理了理领口的领结,才让他顺势结束这场尴尬。 这下他不敢再往菊正宗那边瞥去,要是再被抓住第三次,他怀疑对方会直接走过来。 柯南昨天在太宰府天满宫的时候就撞见过菊正宗,那时的他正走在台阶上,一晃眼,还以为是威士忌来了。 要不是身边的京极真及时注意到,一把将他拎起来,脚下一滑的他险些一头磕在台阶上。 等到看清对方的身形容貌,尤其是边上还跟着个笑意盈盈,极为亲近的黑发青年时,柯南这才把飞出去的魂给拽回来。 但他心中也由此记住了这个人,尤其是当京极真告诉他,这个人呼吸行走间的状态与常人不同,是个实力很强的武道高手时。 于是在今天又瞧见后,他又忍不住去偷偷瞧对方。 虽然他现如今已经完全能确认,这个人并不是威士忌,但那三分相似的脸,以及连京极真都认同是强者的实力,总是让他忍不住心生好奇。 就是完全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快发现他,还一直盯着他瞧。 决定接下来还是专注眼前这起谋杀案的柯南暂且熄了对菊正宗的好奇心。 但下一秒,他就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 顺着鞋子往上瞅,是一张他刚刚偷瞄两次,然后次次被发现的脸。 短暂的震惊后,尴尬地笑容再次浮现在柯南的脸上,边上直面柯南这“惊人”演技的毛利兰眼皮子微微抽搐,替柯南感到尴尬地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有希子阿姨息影前可是霓虹最红的女演员,新一你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遗传到她的演技。 “小朋友,你认识我朋友吗?” 一扭头就发现搭档走到一个小孩儿面前停下的朝香疑惑地跟上去,一边开口,一边打量起了柯南和毛利兰。 “额~这位哥哥跟我认识的一位哥哥有点像,所以我刚刚一直在偷看他,没想到被这位哥哥给发现了。” 柯南本想随意扯个谎,但在注意到朝香笑眯眯看过来的眼神时,立马换了个说辞。 说完立马把头低下去,一副尴尬又害羞的模样。 朝香目光一闪,脸上笑容未改,声调轻松地回道: “这样啊,那还真是巧呢。” 见朝香没有继续问的意思,柯南偷偷松了口气,抬眼一瞧,发现菊正宗还看着他。 当即心跳漏了一拍,呼出去的气卡在半截。 注意到这情况的朝香赶忙解释: “抱歉抱歉,我朋友没别的意思,他其实是很喜欢小孩子和小动物,内心柔软的那类人。 就是脸长得太硬,不招小孩子和小动物喜欢。 难得看到有小孩子不害怕的盯着他看,他这是太高兴了。” 说着,冲毛利兰和柯南歉意地笑了笑的朝香扭头看向自家搭档,抬手“碰”了一下菊正宗的腰。 收敛点,搭档,你把人家孩子给吓着了。 被搭档狠狠掐了一把的菊正宗轻吸一口气,在毛利兰和柯南同时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中,终于是收回了目光。 但瞧见菊正宗紧接着开始摸兜的朝香忍不住抬手扶额。 就在柯南和毛利兰还在疑惑红发男人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菊正宗从兜里摸出了个只有婴儿拳头般大小,可可爱爱的陶瓷小猫猫。 然后将其递到了柯南面前。 这是他在昨天和朝香在太宰府天满宫里盯一个疑似目标踪迹时,顺便买得。 “很抱歉冒犯了你,这是我朋友给你的道歉礼,还请一定要收下。 不然,他晚上回去会躲在被窝里偷偷哭的。” 刚想拒绝的柯南在听到朝香的后半句话后,伸手接过了菊正宗递过来的陶瓷小猫猫。 抬头认真的回道: “谢谢。” 菊正宗有些手足无措的抬手比划了起来。 不等朝香将话意翻译出来,读懂手语的毛利兰和柯南的眼中瞬间划过一抹震惊。 两人没想到,眼前的红发男人,竟然是个不能说话的聋哑人。 柯南顿时为之前升起的怀疑和好奇心而感到愧疚,毛利兰亦是一脸的歉疚。 这时,一个身穿警服的警察走了过来,神情严肃地向菊正宗问道: “这位先生,请问你的这个陶瓷小猫是昨天在天满宫神社里购买的吗?” ? 从警察的表情和问话中嗅到不妙气息的朝香脸上笑意骤消,开口回道: “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见警察疑惑的转头看向他,朝香平静地回道: “我朋友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好了。 我们是一起参加这个寻宝大赛的好朋友,这两天一直都在一起。” 年轻警察没想到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红发男人会是一个聋哑人,眼中露出一抹怜悯和抱歉。 朝香旋即借着年轻警察的这份情绪,开始打探起了缘由。 一旁的柯南连忙竖起耳朵。 知道酒店发生杀人案后,他原本想着去案发现场看一看,但这家温泉酒店附近就是警署。 还没等他进去看上两眼,福冈警察就直接闪现,将所有人都赶离了案发现场。 而随着年轻警察的讲述,柯南脑海中逐渐有了一个清晰地案情认知。 案件的死者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性,身份是此次寻宝大赛中,其中一位参赛者的队友。 根据警方目前的侦查结果,已经确认死者的死因是他杀,凶手干脆利落地从背后一刀封喉,在案发现场,留下了大片飞溅而出的血迹。 只是,凶手作案很是谨慎,被遗留在现场的凶器上,并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 目前,警方手中掌握得有关凶手的线索就是被害人的手机在案发后不见踪影,疑似被凶手拿走。 以及通过酒店楼道监控里拍摄到的一段关于凶手走出死者所在房间时,袖口里掉落了一张祈愿信笺的视频。 从地毯与墙壁夹缝里发现的一张红叶祈愿信笺。 至于这件事为什么会牵扯到菊正宗。 那是因为这种红叶祈愿信笺并非单独出售,而是作为购买纪念品时的赠品。 这其中,不同档次价位的纪念品所赠送的红叶祈愿信笺各不相同。 而警方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支红叶祈愿信笺,是只有购买最高价位的纪念品后才能得到的赠品。 以及,菊正宗所购买的那只可爱的猫猫陶瓷,正是太宰府天满宫所有纪念品中,价位档次最高的那一类。 通常来讲呢,这一类纪念品就是专门用来坑不懂行情的外地冤大头的。 因此,警察们排查了一圈后,再经由纪念品摊主辨认,成功在一百多号人里头,找到了五个冤大头,咳,嫌疑人。 时间来到十点多, 这时,无关人等大多被劝回了房间。 六楼休息室大厅,现在就只剩下警察,嫌疑人,侦探,嫌疑人亲友,酒店管理层等合计不到二十人。 在服部平次等着名侦探的恳求以及他们加起来的人气影响力加持之下,负责调查本案的村下警部补终于同意包括毛利小五郎在内的几位侦探,进入案发现场调查。 至于剩下的五位嫌疑人,则迎来了警察的专业盘问。 以嫌疑人亲友身份留下来的朝香看着其他几个嫌疑人,目光直接略过同样购买了贵价纪念品的铃木园子,打量起了剩下的三个嫌疑人。 一个身形干瘦的文弱青年,一个西装革履的斯文男人和一个短发干练的冷面女人。 正巧,这三个全都在被他们列入怀疑对象的八个怀疑目标里。 其中一个,还是他们昨天盯梢的目标。 该不会是团队内讧吧。 咂摸出点其中滋味的朝香目光在三人身上暗中打量一圈,然后就见三人中的干练女人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微微勾唇,朝他眨了眨眼睛。 那一闪而过的熟悉感让朝香瞬间明白了干练女人的皮下,是已经混进了嫌疑目标里的贝尔摩德。 也不知道这些警察和侦探,能不能二选一,选出正确答案。 朝香有些后悔,要是昨天拦着点菊正宗,不给他买那个贵得要死的陶瓷猫猫,今天也不会摊上这种事。 虽说现在任务进度往前走了一大截。 八个怀疑目标,一个被贝尔摩德冒名顶替了,一个死了,再加上一个凶手,剩下只需要在五个人里作排除。 但要是警察和侦探不给力,查不出真凶,把他们给拖在这里,那剩下的时间可不一定够。 一旁被警察着重盘问的贝尔摩德半点都不担心。 这种低级作案手段,这种蠢到连自己东西落在了现场都不知道的凶手,警察查不出来是他们无能。 可这绝对难不倒聪明的小侦探。 毕竟,那可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警察的救世主,关东赫赫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啊。 “阿嚏。” 案发房间,被人信赖的柯南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边上正在查看现场的毛利小五郎扭头看过来,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既然感冒了,那就赶紧出去吃药休息,别待在这里了。” 晚点小兰知道了又要怪我。 柯南一点都不想出去,他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以服部平次助手,少年侦探的身份挤进调查队伍中来,哪肯就这么轻易离开。 于是他一边解释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喷嚏,并不是什么感冒,一边给另一边正在观察现场血液喷洒痕迹的服部平次使眼色。 接收到眼神示意的服部平次没有辜负柯南的期望,三言两语便将毛利小五郎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破案这件事情上。 在听到服部平次提起早点破案,没准儿还赶得上和冲野洋子参加下午的寻宝活动后,毛利小五郎瞬间犹如打了五斤鸡血。 斗志昂扬地投入到了破案当中。 第273章 鸣弦下的轻语(一) 和贝尔摩德想得一般无二。 在侦探们的携手之下,蠢到连自个儿的祈愿信笺都能落在案发现场附近的西装斯文男人,很快便被揭穿了凶手身份。 从男人衬衫夹里的搜出来的被害人手机,成为了砸实男人凶手身份,无从抵赖的铁证。 经典的下跪,流泪,忏悔三部曲再度上演,一个充满了误会和悲伤主调的爱情故事就此迎来了落幕。 发现女友频频背着他与人通话,误认女友暗中出轨他人,痛下杀手的西装男在看到警方从女友尸体衣服里发现的祈愿信笺上。 写着祝愿此行一切顺利,希望旅行结束后,能够求婚成功,和爱人组建一个幸福家庭的内容后。 悲痛得跪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 不少感性的人流露出伤感遗憾之色,感叹着命运的无常,让一对本该有着幸福结局的有情人,沦落到如今阴阳相隔,遗憾收场的地步。 注意到就连不少警察都就流露出动容之色的朝香鄙夷地收回了目光,招呼着菊正宗赶紧离开。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要吐出来。 这要待的时间长了,傻子都会变得不正常的,还是赶紧走吧。 因为距离近,将男人的痛哭流涕瞧了个清清楚楚的贝尔摩德嫌弃地往边上走了两步。 但依旧能感受到噪音污染的烦躁让本就面色严肃的贝尔摩德眸色更冷。 她一边想着警察怎么还不把这个制造噪音,有碍观瞻的男人拖出去,一边将目光落在了她的angel身上,打算好好洗洗眼睛。 然后贝尔摩德就发现,她的angel脸上,流露出来的情绪并非是不少人都表露出来的动容和遗憾,而是淡淡的哀伤。 沿着毛利兰的目光看去,贝尔摩德看了眼被西装男人握在手中的那封明明没有染血,却比血要红得多的祈愿信笺。 猜到了她的angel,是在为那个失去生命,此刻又被男人用裹挟着爱情的的忏悔来换取众人怜悯的女人而感到哀伤。 可是,这种招数对那些警察,对那些尊崇男权主义的案件审判者们来说,真得很好用,也很有效。 只需要一番情深意切的表演,就有可能将自己的刑期从五年以上变为五年以下,换谁谁不深情款款呢。 觉得甚是无趣的贝尔摩德不想在继续看男人拙劣的表演,转身朝着酒店电梯的方向,缓步离开。 回到小兰身边的柯南同样看出了此刻正痛哭流涕的男人,并非出自真心忏悔。 爱和不爱,真得很明显。 曾经的工藤新一或许难以分辨,但现如今的柯南从男人撕心裂肺的痛哭中,并没没有听出哪怕一丝爱意。 如果真得爱,为什么会只凭偷偷接打电话的行为,不经任何询问和确定,就认定是女友出轨,并因此狠下杀心呢。 柯南并不认为那是爱。 爱是守护,是自己即便不是那个被她所爱的人,依旧愿她一切安好。 是自己即便无法陪伴在她身旁,和她一起走下去,却依旧希望她会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幸福快乐。 打着爱的旗号,行伤害之事,那不是爱,那是欲望,是独占欲,是控制欲。 是挣脱理智束缚,包裹了一层以爱为名的糖衣,麻痹自我的上瘾毒药。 年轻的警察们基本都面有动容,老练的年长警察却并没有半分触动,这样的人,他们见过太多了。 哭嚎地男人最终还是被警察戴上了手铐,架上了酒店门口的警车,以村下警部补为首的福冈警察们也开始逐渐撤离。 亲自将他们送到电梯口,并瞧着电梯门合上的酒店负责人在胆战心惊了半天后,终是没忍住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但也就这么一瞬。 在回头瞧见坐在休息大厅角落里,从头到尾冷着脸,没发一言的大冈红叶后,酒店负责人立马收起脸上表情,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等到好不容易送走大冈红叶,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酒店负责人里面衬衣硬是没半点干的地方。 摸了摸头顶甚为稀疏,还因为出汗而有些油腻的头发,酒店负责人暗骂今天真是倒霉的同时,一边让手下人赶紧去把那个案发现场打扫干净,一边将此事往上汇报。 不多时,身处京都的大冈家主就收到相关信息。 对此,他既有所预料,又感到了意外。 一场聚集了寻宝者,侦探,媒体记者等一百多号人的大型活动,会出现问题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尤其里面还有侦探这种无法用常理来理解的存在。 只是,这才刚到第二天,就发生了一场谋杀案,该说是侦探扎堆的地方就容易出现命案呢,还是里面的某人,天生就克他们大冈家呢。 心中隐隐偏向后者的大冈家主面色严肃地拿起一旁的电话开始往外拨打电话,决定给此次大赛,多增加点安全保障。 与此同时,栃木县北区,一栋外观古旧,建筑规格极高的和式宅院里。 紧闭的门窗将屋外的阳光拦截了个七七八八,从泛黄窗纸透进来的光线只能让人隐约看见屋里的大致摆设。 一面绘有山水花鸟的大型立式屏风,将屋里本就暗沉的光线又遮挡了不少。 在一片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的安静中, 屏风后,伴随着极轻的衣料摩擦声,一只泛着青白,手背上爬着几道褶子的手翻阅起了刚送来的资料。 细微的纸张翻动声在这片安静而又昏暗的空间里极为清晰,不久,翻页声停止。 跪在屏风外侧的男人低垂着头,安静等待着他的主子作出指示。 “博志的心,还是太软,你去帮他一把吧。” 一道苍厚而平静的声音从屏风里侧传出。 “是。” 男人应声而起,很快,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 命案的发生,到底是对寻宝大赛的参赛者们有了一定的影响。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大部分的参赛者除了晚上住宿,基本就不怎么温泉酒店里待。 位于案发现场楼层的免费的温泉招待券,更是被不少人给直接塞到行李包包的角落里。 有部分就试图带着家人孩子出来免费旅个游的参赛者,在案发当天下午,就选择了退出这次寻宝大赛。 然后拿着大冈财团赠送的各种压惊优惠券,心满意足地带着家人孩子,拎着带来的行李包包,开始了在福冈的自由旅游。 原本四十一组参赛队伍,直接锐减成了十八组。 就这,还是包括了九支由特邀嘉宾组成,并非满员参与的队伍。 热闹非凡的一百多号参赛成员,一个下午就剩下了一半。 亲眼见证了这次实际突发状况的大冈红叶终于领会到,什么叫做纸上策划案和实际操作间的天差地别。 之前制定策划案的时候,大冈红叶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 而这时候,就显现出大冈财团方案执行团队的厉害之处了。 发生命案的第一时间,执行团队立马预想到了参赛者会大规模退出的可能。 于是,他们一边用最快的速度,跟此次寻宝大赛随行拍摄播报媒体记者们打好招呼,让他们把命案的事掐掉。 一边做好了安抚退赛人员的各种准备工作,以免这些退赛者心怀不满,把发生命案这事往外大说特说外加各种造谣,影响他们接下来的红叶季旅游生意。 同时,他们还连夜加班,对接下来的赛程作出了相应修改,在下一轮寻宝点大阪又新增设了一个有关红叶宝藏的谜题。 相关线索可以通过本次大赛信物,即羊皮纸藏宝图上寻找发现。 然后,接下来重点来了。 最先破解谜题,找到通关信物的参赛队伍,除了可以获得大冈财团在举办此次寻宝大赛时就答应过得奖品。 即被大冈家上代家主收藏起来的一本有关红叶宝藏的古籍拓本,和一千万日元的奖金。 还将获得大冈财团宝石收藏中,一款名为红叶眷恋的红翡戒指。 以及原本定为一千万日元的奖金,现在翻倍为两千万日元。 新的寻宝规则一出,毛利小五郎的眼睛瞬间就只剩下金钱的符号。 古籍拓本什么的,他并不在意,但这瞬间涨到两千万日元的奖金,以及珍贵的红翡戒指,他可是在意得不得了。 半夜, 再一次被毛利小五郎的梦话和笑声吵得根本就睡不着的柯南一把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看着隔壁床上此刻仿佛遨游在金钱的海洋,一边手脚并用地划动着,一边激动地喊着“发财了,发财了…”脸上还露出痴迷笑容的毛利小五郎。 顶着一脑袋炸毛的柯南一脸无语地收回目光,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客厅那边喝口水清净清净。 踩着拖鞋,轻轻推开门,然后打开下床时从床头上拿着的小夜灯。 借着小夜灯那一小圈暗黄色的光,柯南成功走到客厅茶台旁。 刚拿起杯子接好一杯水,柯南就听到一个极轻地“咔哒”声。 “小兰。” 捧着杯子的柯南看着穿着睡衣,同样拿着一盏小夜灯,从卧室里走出来毛利兰,问道: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举着夜灯走到另一面沙发上坐下的毛利兰说道: “和你一样,起来喝杯水。” 柯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水杯,又看看坐下后就笑盈盈看着他的小兰,不管小兰是不是真得要喝水,立马放下自己拿着的杯子。 然后另拿起一个杯子,倒好水后递到小兰面前。 毛利兰端起水杯,听着从没关好门的卧室里传来的熟悉笑声,喝了一口后,说道: “爸爸又激动得睡觉说梦话,吵得你睡不好了吧。” “没有,我就是半夜口渴,出来喝口水。” 捧着杯子的柯南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未来岳父的不是。 “那柯南今晚要和我一起睡吗?” “噗——咳咳咳…” 刚往嘴里灌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柯南猝不及防地变身成了人形喷泉,随后不经意被水呛到气管的他立马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卧室里的毛利小五郎无意识的捂了捂耳朵,然后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做起了他的幸福梦。 “嘿嘿,都是我的,发财了…” 毛利兰赶忙上前帮柯南顺气,放下杯子好不容易缓过劲儿的柯南则是立马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卧室里的动静。 在听到熟悉的笑声再次通过卧室门缝传出来时,松了口气: “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怎么可以跟你一起睡。” 以前就算了,现在大家都摊牌了,他怎么可能会再和小兰睡一张床。 就算要睡,那也得是等他拿到解药,把小兰娶回家…… 思绪自动跳转到结婚典礼,婚纱礼堂等场景内容,畅想着未来幸福生活的柯南脸上顿时浮现出甜蜜又期待的笑容。 “柯南…你没事吧?” 见柯南捧着脸,低着头不吭声,看不清柯南表情的毛利兰疑惑又担心地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刚刚听到了个奇怪的声音,在想那声音是什么而已。” 回过神来的柯南赶紧拍了拍滚烫的小脸蛋儿,然后随意找了个借口。 但紧接着,他真得听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声音从大门外隐隐响起。 毛利兰也听见了这个声音,她放弃踩着拖鞋,放轻脚步,举着小夜灯光脚走到了门边,将耳朵贴了上去。 然后辨认出来这声音是滚轮在地毯上滚动时所发出来的声音。 可是,现在都十二点多了,外面居然有人推着带轮小车在地毯上经过。 大半夜吃宵夜吗?还是大半夜打扫卫生? 同样脱了鞋举着小夜灯,小声凑过来的柯南毫不迟疑地将这个猜想划掉。 滚轮声渐渐远去,柯南看了手上的小夜灯,下一秒将光线按灭。 意识到柯南要做什么的毛利兰没有出声劝阻,而是同样按灭了手上的小夜灯。 “咔。” 紧闭的大门被悄然拉开一条缝,渐渐远去的沉闷滚轮声一下子又清晰了不少。 第274章 鸣弦下的轻语(二) 借助高科技眼镜的夜视能力,小心翼翼将脑袋从门缝里探出去的柯南看着远处穿着酒店员工制服,推着一辆餐车行走在地毯上的男人。 当即断定对方并不是真正的酒店工作人员。 安装在走廊两侧的感应地灯将男人的下半身照得比上半身要明亮得多,因此,柯南一眼就注意到,男人脚上,穿的是一双硬底的战术短靴。 行走到走廊拐角,男人推着餐车拐了个弯。 餐车滚轮的声音被地毯的柔软给消减了不少,但透过拐弯时,地灯打在餐车白布上那一刹那映出来的光影。 此时已经穿上标配运动鞋,从门缝里垫脚溜出来,猫在一个放在走廊两旁,按规律摆放的立式大型盆栽后的柯南确定。 在餐车白布遮住的地方,有着一个体积不大,但绝对不是餐盘的物品。 柯南一边思索着那有可能会是什么,一边循着滚轮的声音,脚步轻巧地来到男人身影消失的拐角,探头看去。 男人依旧推着餐车在走廊上不急不缓地走着,暖黄色的走廊顶灯将男人的身影拉长又缩短,一盏盏地灯随着的男人的走动亮起而又熄灭。 走廊的尽头,是九楼的公共休息区。 休息区的一角,是通往其他楼层的员工专用电梯。 目标明确地男人没在公共休息区有过半分停留,笔直朝着员工电梯口前行。 踩在光滑地砖上的脚步声,被餐车滚轮滚动地声音遮掩到几乎没有半点存在感。 躲到休息区沙发后的柯南看着男人推着餐车在员工电梯口停下,用员工卡刷开电梯,等电梯抵达后推着餐车进入,电梯门缓缓合上等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时, 一道破空声突然从他背后响起。 “咻!” 在柯南反应过来之前,始终跟在他身旁的毛利兰迅速将他一把搂住,然后就地一滚。 锋利地箭尖擦着他的头顶呆毛,笔直得穿透柯南用来躲避餐车男人时,遮掩身影的真皮沙发。 然后死死钉在了沙发前的那张木制矮桌的桌面上。 今晚其实是个适合赏月的好日子。 难得圆月高悬,还没有半点云雾遮挡。 清冷的月华透过休息区的落地窗,将木桌上入木三分的黑羽短箭,照得分毫毕现。 离得近些的柯南还能看到金属短箭的箭身上刻着一个纹路复杂的图案,在月辉下折射出独属于冷兵器的寒芒。 “咻!”“咻!“ 又是两道破空声袭来。 被毛利兰抱着再次躲开的柯南抬头看向声源处,只见一个身形打扮和餐车男极其相似的男人正从走廊那头,朝他们快速袭来。 这时,听清男人脚步声的柯南猛地看向男人的脚,在看到男人脚上的鞋,是那双他之前看到过的战术靴后。 终于意识到他之前总觉得不对劲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他忽视了脚步声。 穿着硬底战术靴踩在通铺了光滑的地板瓷砖的地面上,即便有餐车滚轮滚动地声音干扰遮掩,也不应该一点声音都没有。 所以, 刚刚推着餐车进电梯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一开始发现的那个男人。 眼前这个在背后射冷箭的男人,才是他们最开始看到的,那个推着餐车从他们房门口经过的人。 在拐过他们房门口的那条走廊后,餐车其实就被另一个身形打扮与之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接手。 而原来的男人,则转而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至于避过他们视线的方法,那就是男人在他们抵达拐角前,进到了那条走廊上其中一个房间内。 或许是用了备用房卡,又或许,男人和他的同伙,本身就是那条走廊上,其中一间顶级套房里的住客。 思索间,男人已经从昏暗的走廊来到了月光照射到的公共休息区内侧。 安静无声的宽阔空间里,深棕色的硬质战术靴踩在被酒店员工拖得无比光滑,几乎可以照清人脸的地板砖上,发出清脆而又频速过快的“哒哒”声。 极具压迫感的同时,能让人下意识的连心跳都忍不住加快。 但男人不知道的是,他此刻面对的,是关东地区最优秀的空手道女将,是明亮的眼中怀有守护爱人的坚定信念,绝不退缩的毛利兰。 将柯南放到一旁,面对抬手攻过来的男人,心中早因为刚才的短箭袭击而怒火熊熊的毛利兰不仅没有退缩,反而主动往前踏了一步。 上来就是一个左扫击,右勾拳,将男人攻击卸掉的同时,一拳往男人脸上砸去。 男人没想到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居然会是个实力很强的武道高手,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偏了偏脑袋。 但依旧被毛利兰那蓄力十足的一拳给扫到了侧脸。 很快,他的脸上便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然而,怒火正盛的毛利兰却没有就此止步的意思,见自己的攻击只伤到了男人的侧脸,迅速展开了第二轮攻击。 不过已经意识到毛利兰身手很厉害,存有了防备之心的男人这回并没有被她再伤到。 短短几十秒,双方便从数次交手中,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地认知。 躲在一旁的柯南一边为男人所展露出来的实力而感到震惊,一边悄悄朝金属短箭掉落的地方摸去,将一支掉落在他附近的金属短箭偷偷拾起。 “柯南,小心背后。” 格挡住短靴男人朝她脑袋袭来的一记鞭腿,侧头就看到一个身影动作轻巧地朝柯南背后靠近的毛利兰猛地大声喊道。 刚把短箭拿到手里的柯南闻声就地一滚,抬头一看,一个穿着酒店员工制服,脸上带着白色口罩,脚上穿着一双软底软面的黑色鞋子的男人,距离他仅有两步之遥。 男人手上拿着一把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短刀,目光冰冷的看着柯南。 这是刚刚那个推着餐车进电梯的男人。 柯南瞬间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旋即就是一阵后怕。 他刚刚是真得一点都没注意到背后有人,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要不是小兰发现了,柯南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持刀男抓住。 见自己还没动手,就被目标发现了踪迹,持刀男人没有半点恼怒,只冷冷给了短靴男人一个眼神。 正往柯南身边赶的毛利兰立时就感到一股寒风从身侧袭来。 短靴男的攻势较之前要凌厉不少,在进攻的同时,还有意识地阻拦毛利兰往柯南身边靠近。 但毛利兰并没有为此放弃往柯南身边去的念头。 尤其是在见到持刀男毫不留情地举刀朝柯南逼近,并身姿灵巧地躲过柯南从腰带里射出来的足球时。 宁可拼着受伤,也要不顾一切地朝着柯南方向赶去。 接连两球都落空的柯南看着被短靴男一拳擦青下巴的小兰,一边围着公共休息区和持刀男绕圈子,一边不断思索着该怎么破解眼下这个局面。 眼下,他的身上除了足球,唯一的攻击性武器就是手表里的麻醉针。 但持刀男身手很灵巧,他的麻醉针不太可能会击中对方。 最主要的是,柯南记得,短靴男不久前还对他们用过短箭这种攻击性武器。 虽然刚刚的打斗中,短靴男并没有再使用短箭攻击,但这并不意味着,短靴男不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出其不意地用上。 若要柯南选,柯南自然是想把麻醉针用到短靴男的身上。 这时,一道熟悉的破空声又从身后传来。 一直把耳朵竖得直直地的柯南熟练地往边上一滚,然后迅速爬起来继续跑,并利用自己小孩子的优势,往不规则摆放的沙发桌椅,以及吧台卡座缝隙处钻。 以此来和持刀男拉开差距。 柯南没有回头去观察朝他破空袭来的暗器是什么,但毛利兰瞧了个清清楚楚。 那是一支和金属短箭一样闪着寒芒,但隐隐泛着的绿光十字手里剑(飞镖)。 毛利兰心生不祥预感,越发急切的想朝柯南方向靠近。 但紧接着,一支短箭突然朝着毛利兰的胸口射去。 那时,毛利兰刚与短靴男拉开了一点距离,为此肩膀挨了一拳的她欲想借势往柯南那边靠近,却不防一支短箭从短靴男的袖口射出。 压根没想到短靴男会在这时候出阴招的毛利兰毫无防备,等她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作出下意识地抬手动作。 打了半天就为了等这一瞬间,将毛利兰一举杀死的短靴男那被白色口罩遮住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快意。 他已经预想到了短箭穿透毛利兰手臂,然后扎穿她的胸膛,在衣襟上开出美丽血花,最后倒地气绝的那一幕。 和柯南在太宰府天满宫里遇到的长羽箭刺杀不同,短靴男所使用的金属短箭,箭锋上是涂了毒的。 持刀男所用的十字手里剑,亦是如此。 然而,短靴男没有想到,他笃定会命中的一箭,会被一支现代麻醉针,以及一只远处砸过来的拖鞋给撞偏了。 带毒的箭锋在外力作用下,直接和原本方向偏移了六、七十度,最后连毛利兰的衣服边都没擦到。 “爸爸。” 毛利兰眼含激动地看着出现在短靴男身后不远处,一只脚光着踩在地上,一只脚踩着只拖鞋,头发凌乱,身上就穿了件酒店睡袍的毛利小五郎,高兴地喊道。 意识到背后有人的短靴男回过头,就见一个只穿了一只拖鞋,杀气腾腾的中年男人朝他冲了过来。 “呼~” 见短靴男朝小兰射去的那支短箭被撞开,手还按在表盘上的柯南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下一秒,又是一道破空声。 “唰!” 趁这个机会迅速向柯南靠近的持刀男又甩了一发十字手里剑。 但在下下一秒,一只横空飞过来的果盘将这支手里剑直接给砸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黑寸短发,额前留有两侧偏分刘海,眉角带有一道伤疤的黑皮高壮青年神色不善的出现在了持刀男身前。 边上,刚才扔出果盘,将十字手里剑打飞的服部平次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十字手里剑,小心翼翼地找了块布将其包起,凑近端详。 然后就嗅到了一股很淡,但十分冲人的刺鼻气味。 服部平次脸色陡然惊变,连忙对此刻已经和短靴男和持刀男打起来的毛利小五郎和京极真大声说道: “大家小心,他们的武器上涂了带毒的东西,千万别被划伤。” 毛利小五郎一听,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立马犹如恶鬼在世,看向短靴男的眼神,恨不得把人扒皮抽骨。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刚刚这人还冲着小兰射了一箭,箭上有毒,那这人就是奔着要小兰的命去的。 一时间,整个休息区的气氛都变了。 随后,硬扛了一波老父亲怒火攻击,差点连头都被绞折的短靴男和被京极真打得半残,吸口气都浑身抖的持刀男对视一眼,决定必须、马上、立刻撤。 什么任务收尾,目标都已经到手了,根本就不需要收尾。 今晚的任务完成得非常成功,到此为止就可以了。 再继续收尾,他们绝对会死在这儿。 反正只要他们不说,这就是一场完成得非常完美的任务。 短短两秒的对视,用意念快速沟通完毕的短靴男和持刀男当即同时从衣服兜里掏出两颗烟雾弹。 然后消失在了柯南等人的视线中。 等到烟雾散尽,就只剩下公共休息区里的一地狼藉,和神色各异的几人。 “叮~” 好像过了十几秒,又好像过了几分钟。 忽然,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电梯口。 只见随着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群以酒店负责人为首的酒店管理人员。 “什么故障,这不好好的吗?” 半夜被手下员工从睡梦中叫醒,得知酒店电梯出现故障,楼上还噼里啪啦响,疑似闹鬼的酒店负责人怒气十足地侧头骂着身边的酒店主管。 然后就注意到身后的人突然“齐刷刷”得停下脚步,紧接着全都跟见了鬼似的盯着远处看,两眼发直。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 酒店负责人一脸生气加嫌弃地转过头。 下一秒,两眼一闭,一头栽到了地上。 第275章 鸣弦下的轻语(三) 当时的场面,柯南等人这辈子都恐怕都不会忘记了。 要是可以的话,他们恨不得将那份尴尬地记忆,从脑子里挖出来,然后送上飞往外太空的火箭,这辈子都不返航的那种。 在一片哭天抢地声中醒来的酒店负责人双眼呆滞地看着月光下那一片如同飓风过境,满地狼藉的公共休息区。 再看了眼站在休息区里满脸尴尬得朝他看过来的柯南等人。 意识到之前看到的一切都不是梦后,酒店负责人两眼一翻,再度在一片呼天喊地的声音中,倒了下去。 最后还是一位酒店女主管站出来,主持住了局面。 从柯南等人口中得知了大致原委后,女主管一边拨打报警电话,一边调人去查看酒店监控,寻找短靴男和持刀男的下落,以及被持刀男推走不见的餐车踪迹。 同时她还在柯南的建议下,让酒店客房服务部的员工对九楼所有房客以询问他们是否有贵重物品遗失为由,核查身份信息。 接到报案的福冈警察和上次一样来得迅速。 初步了解完现场情况,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将九楼公共休息区的惨状瞧了个清清楚楚的福冈警察纷纷向角落里的柯南等人投去了夹杂了震惊疑惑等复杂情绪地目光。 感受到这股视线不断在身上徘徊的毛利小五郎等人看天看地,就是不敢抬头和人对视。 有研究脚上拖鞋的,有欣赏墙上精美挂画的,还有盯着地板砖的缝隙看得无比认真,希望能找条大点的地缝出来,好让自己钻进去的。 本就住在九楼,收到消息就带着随行管家火速过来的大冈红叶看着一地狼藉的公共休息区,目光在柯南等人身上依次划过。 最后一脸不悦地落在了角落沙发上这会儿还没醒的酒店负责人身上。 “把他给我叫醒。” 跟在大冈红叶身后的伊知无我应声走到酒店负责人面前,抬手就是一个狠掐人中的动作。 “嘶!” 酒店负责人幽幽转醒,一睁眼就被眼前的伊知无我给吓得赶忙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认得眼前这男人是大冈财团继承人身边的随行管家。 紧接着,先时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让他一下子想起了昏过去前所瞧见的场景。 瞅见伊知无我身侧站着冷着脸,眼含怒气的大冈红叶后,赶忙开口解释。 并将罪责直接、间接地甩到手下员工和毛利小五郎等人身上。 把自己描述得那叫一个无辜被牵连。 然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七七八八的大冈红叶却并没有就此打算轻易揭过。 早在之前的酒店谋杀案发生后,她就要求过酒店负责人加强对酒店的安全管理,一旦出现事故,必须第一时间处理,确保客人安全。 可现在又一场袭击案件在酒店发生,酒店负责人不仅姗姗来迟,没用到接连晕倒两次,居然还在手下主管撑起局面以后,将罪责全部推卸得一干二净。 大冈红叶看着眼前还在不断说着推卸之词的酒店负责人,脸上的怒气渐渐敛起,眼神却是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边说边观察大冈红叶神情的酒店负责人突感不安,辩解地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这时, 跟着客房服务员的员工,将九楼房客尽数核查了一遍的服部平次回到了公共休息区,并带回来了两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九楼的房客们并没有遗失贵重物品。 坏消息是,东西没丢,人丢了一个。 至于为什么能确定少的那个人是失踪了,而不是刚刚那两个行凶者中的其中一个。 很简单,因为失踪的是一个才五、六的孩子。 当然不可能是刚刚那两个人高马大的行凶者之一。 远山和叶暗自嘀咕了一句: 这哪有什么好消息,分明就只有一个坏消息嘛。 一旁的柯南早在看到服部平次身后跟着走来一个面色阴沉难看的宇都宫博志和三个保镖时,神情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等到服部平次说丢了个人的时候,柯南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那个他曾看到的,在地灯照射下从餐车白布后透出来的那道体型不大的方形阴影。 是一只里面装有一个孩子的箱子。 而那个孩子,正是两天前才遭遇过一场袭击,也是现如今参赛队伍里除他之外,仅剩的小孩子-阿勉。 这回,服部平次没再继续隐瞒之前阿勉遭遇袭击的事,而是将之如数告知了福冈警方。 不远处将这些内容听了个齐全的大冈红叶没想到这次的参赛者里,居然还会有宇都宫家的人。 眼中闪过一抹惊诧的同时,朝身侧的伊知无我使了个眼色。 又过了一会儿,参与到监控调取,搜查行凶者下落,以及餐车下落的警察们也陆陆续续传来了坏消息。 酒店的走廊监控被人动了手脚,电梯监控更是在那段时间里被人偷偷掐了电。 在对整座酒店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之后,他们最终只在地下车库里,找到了一辆餐车。 以及一张空白的,没写任何内容,只画了一片金色叶子的红叶祈愿信笺。 以失踪者家属的身份,宇都宫博志看到了那张红叶祈愿信笺。 在其他人对信笺上的金叶标记多方揣测时,宇都宫博志指尖微颤,脑海中的思绪不断翻涌。 几经思考犹疑之后,宇都宫博志在柯南等人的注视之下,以天色晚为由,向村下警部补提出自己要回房间休息,有什么可以去询问他身边保镖的要求。 霎时间,好几道狐疑的目光从他身上划过。 但宇都宫博志毫无反应,不等村下警部补统一,就带着其中两个保镖转身离开。 “什么人啊,孩子丢了不急着找,反倒是急着回去睡觉。” 看着宇都宫博志的背影消失在酒店走廊尽头,铃木园子眼中满是鄙夷和嫌弃。 她是在警方的人抵达酒店后,才和远山和叶从房间里出来,来到公共休息区这里的。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毛利小五郎几人和行凶者之间的那场打斗,但在瞧见现场的这番狼藉,从柯南他们口中听说行凶者手中还有带毒武器之后。 铃木园子也猜到那两个行凶者必定是不好对付的。 因此,对这个只顾自己,压根不顾侄子死活的宇都宫博志,铃木园子心中更加的厌恶。 案件到此线索中断,警方在搜集完现场线索,了解完所有信息后,就带着这些信息离开了酒店,进行下一步的侦查。 困得要死的毛利小五郎紧接着就说要回去补觉。 想跟进警方下一步调查的服部平次被村下警部补直接拒绝,其余人则只能选择先回房间。 所有人中,大冈红叶是最后一位离开公共休息区的九楼房客。 打从知晓有客人在这个酒店里被人绑走后的酒店负责人知道自己这回绝对讨不了好,额上一个劲儿的冒冷汗,但他压根不敢抬手去擦。 只能任由头顶那些个稀疏的头发,再度变得潮湿而油腻。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这家酒店的负责人了。” 大冈红叶平静地向酒店负责人告知了这个决定。 然后不等酒店负责人开口,大冈红叶就转身来到之前曾跟她汇报过事情,这次又一手稳住局面的女主管面前,神色温和了不少: “今晚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家酒店的新负责人了。 我相信,这家酒店交到你手上,一定会比在那个废物东西手上,更好。” 喜提升职的女主管一脸激动,但马上就稳住情绪,一脸坚定道: “红叶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大冈红叶点点头,对被伊知无我拦在身后的前酒店负责人的各种乞求之声充耳不闻,吩咐道: “尽快把这里处理好。” 说罢便抬脚朝着走廊方向走去。 伊知无我见状,也抬脚跟了上去。 没了阻拦的前负责人赶忙上前,想趁着这个机会追上大冈红叶求求情。 然后就被新负责人喊过来的酒店保安给拦了下来。 “这里是只有酒店员工和vip贵宾房客才能踏入的楼层,把这个跟我们酒店没有半点关系的闲杂人员赶紧赶出去。” 前酒店负责人没想到这个过去只不过是个任由他随意辱骂,怎么揉搓都不敢反抗的女人,居然敢这么对他。 怒火中烧的前酒店负责人目眦欲裂的想要上前给她一个教训,然后就被酒店保安用电棍给“吱”了一下。 最后像条死狗一样,被两个膀大腰圆的酒店保安给拖了出去。 新负责人杀鸡儆猴的一出戏,彻底镇住了其余酒店管理人员。 于是,面对新负责人接下来有条不紊的吩咐和命令,这些人没有一个敢有异议。 另一边, 就在酒店员工开始连夜加班对公共休息区进行打扫整理、更换各种布置和陈设,将其直接换了个风格的时候。 回到酒店房间的宇都宫博志掏出手机,面色冷然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个时候打这通电话,铃声响了不到两秒,就传来了接听的声音。 但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开口,只静静等待着宇都宫博志道明来意。 宇都宫博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语塞了半天,最终涩声地说了一句: “阿勉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还在读幼稚园的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希望我放过他,对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苍厚而平静的声音,声音很轻,却让宇都宫博志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 “可是,如果有一天,当他知道了他父亲的死亡,和你这个叔叔有间接关系时,他难道不会恨你吗? 还是说你心软到,想要养一个未来仇人在身边。” “阿勉他不会知道的,我会瞒他一辈子。” 宇都宫博志的声音中带着恳求。 苍厚声音带着淡淡的轻蔑回答了他的恳求: “博志,正一已死,只要那孩子一死,你将会是宇都宫家族最名正言顺,无可指谪的继承人,你未来会有属于你自己的血脉后代。 当初你最让我欣赏和属意的地方,就是那份心狠,如今居然因为一个孩子,变得如此妇人之仁。 你要知道,一旦那份真正的藏宝图回到宇都宫宪司的手上,他就会知道正一的死跟你有关。 等到那个连密本都不需要就破解了正一留下的密语的人和他会面,你和我,全都活不成。” 宇都宫博志低低的冷笑了一声,带着隐隐的崩溃和疯狂: “是你杀了大哥,我没有让你这么做,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用这种手段成为宇都宫家的继承人。”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是吗? 博志,你已经没有退路,从正一知道那个秘密开始,你和我,就都没有退路,只能往前了。” 宇都宫博志低垂着头,额前垂下的发丝遮住了他面上的苦涩和自嘲。 是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阿勉去死,他实在是做不到。 大哥已经因为他死了,阿勉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他真得做不到。 “阿勉不会阻碍到我们的,相反,一旦阿勉死了,我们就再没有机会找到大哥的那个神秘心腹。 到时,即便我们拿到藏宝图,除掉那个破解大哥留下来的密语的黑衣组织成员,大哥那个神秘心腹也一定会成为我们得心腹大患。” 面对宇都宫博志的这番话,苍厚声音陡然变得高兴起来: “不用担心,我这么做,就是为了逼那个人现身,别人看不懂那份祈愿信笺是什么意思,但正一那个心腹一定知道。” 说完,苍厚声音顿了顿,紧接着语气温和地安抚了起来: “算了,要是你真舍不得阿勉,等把正一的心腹找出来处理掉,将藏宝图拿到手,解决掉那个破解密语的人。 就把他隐姓埋名的养在国外吧。” 宇都宫博志沉默半晌,最后应了下来。 “好。” 第276章 鸣弦下的轻语(四) 由于宇都宫博志表现出来的冷漠过于让人印象深刻,再加上今天一早发现这人竟然带着保镖乘坐上了开往大阪的列车,浑然不顾失踪的侄子。 在柯南和服部平次对着昨晚的遇袭以及阿勉失踪一事议论纷纷的时候,旁听的铃木园子回想起她近日和父母那边打听到的消息,毫不客气地说出她的猜测: “我觉得啊,阿勉的失踪说不定就是那个宇都宫博志在背后搞鬼。 我从我妈妈那里问到一个消息,宇都宫家族的继承人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在外面露过面, 宇都宫家主就两个儿子,要是作为继承人的宇都宫正一真出了事,他唯一的儿子也死了的话。 那宇都宫博志,就是宇都宫家继承人的唯一人选了。” 上流社会中,在谈及家中继承人的确立和更换时,没有几家会像铃木财团那样和平而不起争端。 这些年,铃木园子见过太多,也听过太多。 豪门财阀,世家权贵,这种子女为了争夺继承人之位而明争暗斗的现象已经成为了上流圈子里的经典戏码。 几乎无时无刻,此起彼伏地在上演。 “是有这种可能,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服部平次也有这种猜想,但猜想归猜想,没有证据的情况,即便宇都宫博志再如何可疑,那也只是一个猜想。 他原本想留在福冈,跟进阿勉失踪那件案子,但福冈警方那边显然不愿意让侦探掺和到这件案子的调查里来。 拒绝告知调查进展的同时,还拒绝向服部平次提供任何案件资料。 嘴严得和昨天晚上完全是两个模样。 于是,一早直奔当地警署的服部平次最后还是柯南等人,一起坐上了开往大阪的红叶专列。 当然,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也是因为他也大致猜到了原因,知道自己再继续和福冈警方纠缠下去,哪怕抬出自己的父亲,也基本不可能获得他想要的情报。 在知晓阿勉在太宰府天满宫遇袭的那个案子里有北条家的家徽出现,从铃木园子那里知道了不少有关北条家的消息后。 服部平次特意在第二天的时候,给自己父亲打去了电话。 并从父亲服部平藏口中。获知了有关镰仓北条家在政界的权势力量。 福冈警方的态度转变,显然是收到了上头的示意,而那个上头,很大可能就是被牵扯进来的北条家。 那个出了一个国务大臣,官居国家公安委员会委员长的北条家。 而事实,也的确和服部平次猜测得差不多。 在福冈警方带着现场调查情况返回警署,刚做好立案登记,还没等他们进行下一步调查,负责本案的村下警部补就接到上面的指示。 此案的调查后续,会由公安全权接手。 因此,被中止调查,并被拿走了所有调查资料,还被要求案件保密,签署了保密协议的村下警部补等人。 对于找上门来的服部平次,自然是什么都无可奉告。 铃木园子想了想,虽然宇都宫博志十分可恶又有很大的嫌疑,但现在确实没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事儿是他做的。 觉得自己脑子压根儿不适合参与到这种案件讨论中来的她看着周边埋头苦想的几人,决定放过自己。 在火车前行的轰隆声中,毛利小五郎一手攥着羊皮纸,一手枕着头闭眼补觉,看起来因为昨晚的熬夜困得不轻。 在他对面的榻榻米上,服部平次和柯南几乎是头挨着头地坐在一边,轻声讨论着这几次的案子的疑点。 铃木园子则和远山和叶以及毛利兰三人坐在另一边,就着对面两人的案件讨论,轻声讨论起了其他话题。 “金色的叶子,那究竟有什么特殊含义呢? 而且,用得还是红叶祈愿信笺而不是普通纸张。” 柯南一边挠头思索着这两者之间的特殊含义,一边忍不住将昨晚犯人留下的红叶祈愿信笺,和前两天早上发现的那起酒店谋杀案联系起来。 “凶手是想通过这些,传递什么消息呢?” 服部平次回忆着昨晚宇都宫博志看到那封祈愿信笺时的表情,觉得并不像普通的勒索威胁。 “那个宇都宫博志绝对知道点什么,但他那样子,就算我们去问了,应该也不会告诉我们。” 柯南一脸苦闷,犯人会在案发现场留下那张祈愿信笺,足以证明犯人绑走阿勉是别有所图。 作为人质的阿勉,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问题是,祈愿信笺上就画那么一片金色叶子,谁能猜得出那是什么意思。 要装神秘的话,这也神秘得太彻底了吧。 怪盗基德的预告函上还有一串儿字呢。 除非,那个金叶标记的指向性十分明显,知情人一看,就知道这指得是什么东西。 思索了一番后,柯南觉得,这事儿还是和此次的寻宝大赛有很大关系。 他一开始就很奇怪,宇都宫博志为什么会带着阿勉参加这个寻宝大赛。 而现在,阿勉都失踪了,宇都宫博志还带着保镖出现在红叶专列上,并没有退出此次的寻宝大赛。 他的目的是什么,又或者想要通过这场寻宝大赛得到什么? 以及,那些个身份和原始参赛者对不上号的人,是不是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出现在这红叶专列上。 隐隐摸到些许脉络的柯南知道自己现在就缺失一条关键线索,只要知道这条关键线索,那么笼罩在这个案子上的迷雾,起码能散去一半。 想了想,柯南决定向大家集思广益一下。 于是,在一个被黑羽快斗特意改名为弘扬真善美的群聊里,拿下群主之位的柯南同学开始了艾特全员。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大家知道最近有什么以金色叶子作为标识的特殊事件和案件吗? 随着消息的发出,无数人的手机里弹出了消息框。 同样收到消息的服部平次抬眼看了眼柯南,猜到柯南打算以金色叶子作为案件的突破点。 收回目光,服部平次注视着手机上的显示页面,他也选好了案件突破点。 东京警视厅,熬夜出了个外勤回来,刚趴在工位上补觉还不到十分钟的松田阵平抬头看了眼手机,用他的超快手速回了句不知道,然后倒头继续睡。 楼下的萩原研二看着手机群聊界面上迅速弹出来的三个字,脸上露出开心地笑容。 唉呀,小阵平还是这么直率呢。 以为有人回了什么重要线索的柯南低头一看,眼里的期待顿时变成了沉默。 松田警官,不知道的话可以不用回信息的。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群消息里一片寂静。 群主柯南同学的艾特全员下面,就只有松田阵平回的一句不知道。 又过了十几分钟,群聊里依旧一片安静。 就在柯南觉得金叶标记这个线索是他想差了,或许祈愿信笺上的金色叶子并不是他想得那个意思时,鲜少在群聊里开口的亚赫亚突然冒了泡。 最近地下黑市的暗网上,有一条以一亿莓金为底价的金叶悬赏,不知道算不算。 柯南“腾”地一下坐直身子,快速打字,询问详细内容。 他有预感,这个什么金叶悬赏,就是他们要找的突破口。 在亚赫亚解释的时候,同步获得这个消息,在里世界里打转的黑羽快斗已经用管家寺井黄之助的账号登进了暗网。 看到了那份悬在暗网悬赏榜首,首端印有金色叶片标记的悬赏任务。 看着悬赏金额上标着的一亿莓金,知道金叶悬赏规矩的黑羽快斗好奇心起来了。 什么东西值一亿莓金,寺井爷爷怎么没跟他提这件事。 然后点开一看,扑面而来的满屏俳句、和歌等古典诗词,让他陡然梦回曾经的古典文学鉴赏课。 看着上面那洋洋洒洒地近千个字,一向喜欢在预告函上写一堆谜语为难警方的怪盗基德同学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 以前都是他谜语别人,现在换别人来谜语他。 这种体验,真是新奇啊。 黑羽快斗兴致勃勃地投入到了解谜活动中。 另一边,解释完什么是金叶悬赏的亚赫亚十分干脆地把金叶悬赏的任务内容,直接粘贴到了群聊里。 被手机信息提示音吵到睡不着的松田阵平一脸烦躁拿起手机,抬眼一瞅,双眼立马聚焦。 这什么玩意儿??? 拥有同样想法的柯南再次仔仔细细将这堆字瞅了一遍,忍不住群里发问道: 是发错了吗? 已经将所知的解码方法尽数试了一遍的柯南想想,觉得这很有可能。 首先吧,金叶悬赏是个任务,怎么也可能会是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古语诗词吧。 其次呢,亚赫亚是个莓国人,最近估计是在了解霓虹古典文学,不小心复制错了。 看亚赫亚长得,那就是一款走忧郁系的美男子,身上有点文学细胞,喜欢研究点其他国家的古典文化,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越想越把自己给说服了的柯南期待着亚赫亚的回复,然后就见对方在下面回了两个字。 没有。 柯南瞪大眼睛看着那两个字,很想做个扩充解释欺骗一下自己,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在群里噼里啪啦打字吐槽道: 你们里世界的悬赏都这么有文化吗? 还是说想找个文学家去做任务,对任务者的文化水平要求这么高? 怪盗基德来了只怕都得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还是说任务发布者诚心不想让人完成这个任务。 脑回路和安室透走到了同一条线上的柯南真心很想见识一下任务发布者。 问问他究竟发布悬赏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心中的文学之梦破碎,所以想在暗网上找个知音吗? 这突破点,有跟没有有区别吗? 再次看一眼那密密麻麻的一堆俳句和歌,柯南在心中冷声道: 根本没有区别,还白白浪费脑细胞。 此时,也已经查到金叶悬赏的花野里奈看了眼悬赏内容,默默按下了退出键。 这东西,看多了晚上会睡不着的。 风见裕也把鼻梁上的眼镜拿下来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在看到还是这内容时,忍不住疑惑道: “现在里世界的就业要求这么高的吗?” 面对这天书一样的悬赏内容,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就坐柯南边上的服部平次沉默许久后,给出了个建议: “这次寻宝大赛的特邀参赛者里,不是有个古典文学家吗,要不,去讨教讨教。” 对面的铃木园子疑惑的抬头看过来。 怎么就要去找古典文学家讨教讨教了?她漏听了什么东西吗? 柯南默默地给自家父亲工藤优作发了个信息,但不知是时差,还是工藤优作被催稿的编辑关在小黑屋里码字。 那头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这时,花野里奈弹出了一条消息。 这份金叶悬赏,是宇都宫家族的人发布的。 发布者留下了一份宇都宫家的家徽图案,看样子是用印章印出来的。 紧接着,一张白底红纹的家徽图案出现在了群聊里。 柯南看了看家徽图案,又回忆了一下他曾在铃木园子手机上看过的家徽图案。 对比以后,发现好像有一处细微的地方不一样。 花野里奈发出来的家徽图案,比铃木园子发出来的家徽图案,要多了一条边缘刻线。 于是他向铃木园子询问道: “园子姐姐,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会拥有比家徽图案要多一道边缘刻线的印章呢?” 铃木园子抬头,看着柯南认真询问的目光,想了想,回答道: “那种印有家族家徽的印章,通常来说就只有家主才可以拥有。 多一道刻线的话,基本就是家族继承人对外签署文件资料,象征着身份的印章。 但也有例外,如果那家家主比较宠孩子的话,可能会允许长子用印有多一道刻线的印章,次子用印有多两道刻线的印章。” 听完铃木园子的解答,柯南顿时茅塞顿开,说完谢谢就重新低头,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打起字来。 看得铃木园子那一句不用谢顿时卡了一下,然后在一脸疑惑的表情中,轻轻地从嗓子里飘了出来。 第277章 鸣弦下的轻语(五) “叮~” 伴随着一声手机信息提示音的响起,等待已久的服部平次点开一瞧,将其放在了正在重新跟金叶悬赏里的密语较劲的柯南面前,一脸自信地笑道: “喏,看看我这边获得的新线索,虽然不一定能帮你破解那些密语,但绝对是一个新的案件突破点哦。” 集思广益,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依旧只能对着这些密语抓瞎的柯南半信半疑地将目光瞥过去,然后猛地抬头。 “你是怎么想到那儿的?” 服部平次迎着柯南震惊地目光,十分高兴地给出了答案。 “全靠园子小姐给的灵感。” 桌对面正低头拿着羊皮纸藏宝图,和好姐妹轻声讨论着大冈财团新设置的大阪寻宝活动的铃木园子再次疑惑地抬头看过去。 她什么时候给灵感了? 服部平次对着铃木园子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解释道: “园子小姐之前不是说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过宇都宫家的继承人了吗?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三个多月前,那场在京都春和居中心人工湖上举办的拍卖会上第二个拍品。 记得鸠山小姐当时介绍称,那份羊皮纸可是有关红叶宝藏的藏宝图真品。” 恰巧都是三个多月前的事,又恰巧,那时候有一场关于红叶宝藏藏宝图的拍卖会。 而现在,在大冈财团举办的红叶宝藏寻宝大赛上,不仅恰巧以古法制作的羊皮纸藏宝图作为信物。 偏偏,还有恰巧有一堆来路不明,包括宇都宫博志在内的人,参与到这场寻宝大赛之中。 这么多的巧合聚集到一起,服部平次理所当然地生出了怀疑。 于是,凭借着脑中闪现的那抹灵光,服部平次果断向父亲服部平藏那边求证一件事。 那就是三个多月前的那场拍卖会上,最后拍下那份藏宝图真品的人,是否是宇都宫家的继承人-宇都宫正一。 最终,在服部平藏的回复消息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不过服部平次并不知道,真正给出这个答复的人,并不是服部平藏,而是另有其人。 能出现在郁金香聚会上的拍卖品,基本都是价值不菲,或者意义非凡的孤品。 这些东西地来源,有得正当合法,有得并不可细说。 再加上参与拍卖会的人,不是政商高层,就是世家财阀,都是身居霓虹上流圈子顶层的大人物。 因此,与参与宾客和竞拍方式都别具一格的郁金香拍卖会所对应的是,竞拍成功者对于所购拍品的高度保密。 别说服部平藏去查,就算白马总监亦或者铃木财团的铃木史郎等人去查,都不一定能查得出来。 当然,这一点对于有些人而言,只不过是透明的消息。 例如,身为镰仓北条家如今最位高权重的那棵参天大树,同时也是北条家现任家主的北条廉宗。 案子自打被公安接手,很多消息就顺理成章地递到了北条廉宗的跟前。 与此同时,大阪警视监的独子参与到这起案件调查中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服部平藏在收到儿子的调查要求后,刚确认宇都宫家的继承人确实参加了三个月前的那场郁金香聚会。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北条廉宗就将电话打了过来。 了解到服部平次的调查进度后,北条廉宗十分善解人意地给出了这份重要情报。 至此,这条重要情报最终才会出现在服部平次的手机中。 然后,被柯南等人知晓。 随着这条情报的出现,这起笼罩在迷雾中的案子,也终于显现出几分真实景象。 听完服部平次的解释,柯南也想起了七月底参加的那场郁金香聚会。 只不过三件拍品中,那晚他把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了第三件拍品千岁玉上,后来又发生了武藤宏工挟持人质,爆炸,阁楼起火等一系列事情。 一开始担心案件,后来又牵挂小兰安危的柯南同学压根就没怎么仔细听鸠山绘里对前两样拍品的介绍。 至于宇都宫家的继承人有没有参加,他更是没关注过这东西。 幸好他有着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回想得起来。 苦想金叶悬赏密语但仍旧不得其法的柯南愉快地将其扔到一边。 就着这份最新情报,将之前零散地部分线索,条理吻合地串联了起来。 “宇都宫正一从那晚的拍卖会上拍到了那件羊皮纸藏宝图,阁楼起火前,那件东西应该是被完好地带了出来,然后在聚会结束后,交到了他的手上。 后续,宇都宫正一出了事,导致藏宝图遗失在外。 宇都宫博志会参加这次寻宝大赛,八成是从哪里得到线索,真正的藏宝图会在这次寻宝大赛上出现,所以才带着阿勉过来。” “金叶悬赏背后发布者所持有的家徽印章,如果真是宇都宫正一的,那这份悬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服部平次再度看了一眼金叶悬赏的谜语内容,思索着这玩意儿的作用。 “如果这东西是给特定的人看得,总不至于真是给古典文学家看得吧。” 远山和叶凑过来瞥了一眼,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立马毫无兴趣地又收回了目光。 如果不是,那么在宇都宫正一确实已经出事,甚至于是死亡的情况下,这份密语悬赏最大的可能性… “引蛇出洞。” 服部平次和柯南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觉得这个的可能性最大。 至于用什么引呢,柯南目光一闪: “羊皮纸藏宝图,那份被宇都宫正一拍下,后又遗失,现在很有可能就在这次寻宝大赛参赛者,尤其是那些身份不明参赛者手中,真正的红叶宝藏藏宝图。” 这起案件的真相,绝对和那份真正的红叶宝藏藏宝图有关。 昨晚那两个行凶者抓走阿勉,为得应该也是那份藏宝图。 现在,这座列车上,起码有两方、不,应该是三方人马在对这藏宝图虎视眈眈。 只要找到那份真正的藏宝图,那他们就能彻底驱散这件案子上笼罩的迷雾。 想到这儿,确定好接下来搜查目标的柯南立马翻出灰原哀给他比对出来的那几个身份不明人的资料,再次认真的阅览起来。 边上的服部平次同样确定了这一点,翻出手机里柯南前两天发过来的资料认真得看了起来。 包厢里,一时间就只剩下铃木园子和远山和叶等人的轻声讨论,不过很快,这点声音也消失在了列车前行的轰隆声中。 中午时分, 列车服务员们开始推着餐车在列车走廊上行走,挨个包厢发餐。 一直安静坐在靠门边位置的京极真伸手接过列车服务员递过来的餐盘时,目光扫过对方掌心时顿了顿。 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还礼貌地向列车服务员说了声谢谢。 闻到饭菜香味的毛利小五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面前的饭菜,抓起筷子就打算开吃。 然后被京极真的一句话给惊得拿筷子的手顿在半空。 “那个列车服务员的手上,有枪茧,以及我发现他侧身去拿另一份餐食时,腰背处有轻微的凸起。” 怕惊扰到包厢外的列车服务员,京极真将声音放得很轻,但这话给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几人带来的震惊感却一点都不小。 原本将怀疑目标锁定在那几个身份有异的参赛者身上的柯南和服部平次,顿时惊觉自己之前陷入了思维误区。 因为参赛者中有人身份有异,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把怀疑目光全部投在了这些个人身上,从而忽略了其他人。 列车服务员有问题,那本次大赛的其他工作人员,例如邀请过来全程跟拍的媒体记者,以及负责行程安排等事务的人,会不会也有问题呢。 相较于这两人,毛利小五郎更多得是在担心,那个随身携带着枪支的危险分子,会不会伤害到小兰他们。 尤其这里面还有一个好奇心贼强,哪儿有危险就往哪里钻的臭小子。 天知道他昨晚看到小兰差点被箭射中时,心跳都快停了好吗。 尤其在知道那箭上还带毒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一个腿软差点就摔在地上,后面还险些被那个短靴男给一拳捶到头。 想到这儿,毛利小五郎又忍不住偷偷瞪了柯南一眼。 然后问京极真: “你记住那个列车服务员的长相了吗? 再看到他的时候,你能把他从其他人里认出来吗?” 京极真点头,然后似乎明白过来毛利小五郎的意思。 紧接着就听到毛利小五郎跟对面儿榻榻米上的服部平次说道: “服部小子,你父亲是大阪府的警视监对吧。 等会儿你和你父亲打个电话,让他派警察过来,把那个带枪的列车服务员抓走。” “不行啊,毛利叔叔,对方很有可能会有同伙。 要是保不准就和昨晚袭击我们,绑走阿勉的人是一伙儿的,我们这么做无疑是打草惊蛇,不仅会让对方的同伙心生警惕,还有可能会让阿勉的处境更加危险。” 柯南连忙拒绝毛利小五郎提出的这个建议。 边上的服部平次点头支援。 见状,毛利小五郎又给出了另一个建议。 “那就先把他控制住,然后再偷偷交给警察,让警察把他的同伙给审出来。 那家伙身上有枪,要是放着不管,绝对会给其他人造成危害。” 说到这儿,毛利小五郎又忍不住想起昨晚那俩用带毒冷兵器的短靴男和持刀男,进一步建议道: “要不,小兰你们几个女生下车后就退出这次寻宝大赛,先回家吧,别再继续参加了。” 有同样想法的柯南抬头看了看女友的脸色,默默地把话给咽了回去。 “我不走,爸爸你不用劝我了。” 毛利兰掷地有声的坚定拒绝道。 远山和叶和铃木园子也是同样的想法,纷纷拒绝了这个建议。 本想吭声支应毛利小五郎的服部平次在看到远山和叶扫过来的眼神后,同样默默地闭上了嘴。 京极真倒是开口劝了,但在铃木园子那一通“阿真你不是说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吗?难道那话是说来骗我的吗?”、“遇到危险我一定会马上躲好,我可不会傻乎乎地冲上去…”的话术下。 也只有节节败退的份。 压根儿不敢再提第二遍。 但几人对于毛利小五郎所说的前半句建议,还是认同的。 于是,几人紧接着一边吃饭,一边合计起了该如何在列车停靠前,制服一个身藏有枪的嫌疑犯。 另一边,同样坐在一起吃饭的安室透和朝香以及菊正宗,则是聊起了昨晚柯南几人和袭击者打起来,然后后续发现阿勉失踪的事。 他们几个住得楼层并非九楼,又因为选了靠近嫌疑目标的房间,比较靠里。 因此,直到听到酒店楼底下传来警笛的声音,他们这才知道九楼出了事。 和贝尔摩德那边一联系,她那儿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直到第二天一早,他们这才从九楼房客那边知道大概情况。 然后再一探查,就发现宇都宫博志身边就剩下三个保镖。 朝香为此赶紧联系了福冈的情报负责人,最后终于弄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宇都宫博志的侄子在昨晚被人绑走,留下了一份印有金色叶片图案的红叶祈愿信笺。 至于九楼弄出的动静,是因为绑匪和九楼其中几个房客在公共休息区打了起来。 拿到资料后,菊正宗的关注大部分放在了京极真和毛利小五郎的身上。 朝香地注意力则放在了服部平次和毛利小五郎的身上。 唯有安室透的注意力是在柯南和服部平次身上。 三人,咳,两人围绕着昨晚的案件讨论了一圈,觉得这事儿,八成是有第三方的人掺和了进来。 尤其是中午时分,菊正宗接过列车服务员递来的餐盘,和京极真一样发现对方手上有枪茧,腰后别着枪后。 这个观点的可信性更加大了起来。 无独有偶,安室透也生出了趁着那个列车服务员落单之时,把人抓起来的想法。 第278章 鸣弦下的轻语(六) 会生出这个想法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眼下所获知的情报,已经完全不够用。 他们需要获取新的情报来源,来判断接下来的局势走向,以及该如何从剩下的嫌疑目标里,找到真正的目标。 酒店谋杀案发生的当天下午,安室透就顺其自然地以同伴身体不适,需要就医为由,将伪装后的昏迷女人带离了酒店。 并和以自由活动名义出来的朝香,对女人进行了联合审讯。 然而女人知道得并不多,她之所以会参加这次的寻宝大赛,然后在太宰府天满宫的红叶林里对阿勉下手。 全是因为混迹在里世界的女人在暗网上接了一份特殊的悬赏委托。 委托内容循序渐进,在达到任务发布者的任务者要求接取任务后,需得完成了前一项任务,才会知晓后一项任务需要完成得内容。 完成后的任务赏金,也会随之而递增。 女人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用来伪造好的身份,和其他三个同样接了任务的同伴出席此次由大冈财团举办的寻宝大赛。 第二个任务,就是埋伏在枫叶林里,对刚收到的任务目标进行射杀。 从始至终,女人与任务发布者之间的联系,也仅仅是一个手机而已。 至于同组队伍里的其他人,女人并不清楚详细信息,只知道大家都是因为同一个暗网悬赏而聚在了一起。 在酒店里死于男友谋杀的那个女人,正是其中一员。 安室透曾登录过暗网账号,查看过这条悬赏任务,但由于悬赏任务已被人接取,目前处于锁定状态。 且由于任务的特殊性,安室透能看到的,就只是最浅层的任务。 也就是女人在接取任务前,所看到的需要一位擅长使用弓箭和冷兵器的任务者的任务接取要求。 朝香在女人的手机里找到了联络人发过来的任务信息,却在循着发件号码查询号码主人的身份信息时,摸了个空。 虽然通过柯南他们所遭遇到的袭击案和阿勉失踪案,安室透他们也推断出有关红叶宝藏羊皮纸藏宝图的事件中,出现了第三方势力。 但他们得到的线索也到此为止。 伪装成女人身份,混迹在女人同伴间的贝尔摩德这两日并未收到最新任务指示。 同时她的搜查进度亦是十分缓慢。 本就因暗网悬赏任务才走到一起的几人虽说如今可以算作是同伴,但彼此之间的警惕性却比常人要高得多。 尤其是在发生了其中一个同伴死了的情况下,剩下两个人就更加的警惕。 贝尔摩德曾趁两人不注意,在他们身上,以及休息的房间里安装过窃听器,潜进过这两人房间搜查过真正藏宝图。 但始终一无所获。 丢了侄子的宇都宫博志更是谢绝了安室透找上门时提出的帮忙,并表示这与他们之间的交易没有半点关系。 现在时间已经过半,距离本次任务的最终期限,就只剩下四天不到,而他们现在还有五个怀疑目标。 其中两个和贝尔摩德一个队伍,剩下三个则和那个在福冈警方面前表演了一番跪地忏悔的情杀男是一个队伍。 虽说安室透和朝香其实更怀疑和情杀男是一个队伍的另外三人。 但显然,怀疑并不能当作证据,尤其是能够说服宇都宫家的证据。 于是,在安室透提出从菊正宗发现的那个持枪列车服务员的身上,获取新的线索情报时,朝香并没有拒绝。 至于菊正宗,他在这方面,向来都是和搭档朝香保持一致意见。 商议完如何对持枪服务员下手,朝香看着起身打算推门出去的安室透,忽然把他叫住。 安室透抬眼看过去,就见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朝香轻声对他说: “宇都宫正一死了,确认是死于他杀。” 下午一点多, 东京,千代田区。 刚用过午饭不久的北条廉宗接到了一通来自长子北条义仁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北条义仁显得尤为焦急,刚喊了声父亲,就忙不迭的将他刚收到的有关于北条家疑似牵扯到宇都宫家继承人独子遇袭和失踪案件中的消息说了出来。 长子话语中那反常的焦急和担忧让北条廉宗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现在只是疑似,有可能是别人栽赃诬陷。但是,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着急,义仁。 难道你真在这件事里,做了什么吗?” 电话另一头的北条义仁一边抹着额头滚落的汗珠,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没有没有,我哪儿会掺和到这种事里。” “不是你,那就是你的那些儿女。” 北条仁义闻言语塞了两秒,最后支支吾吾地说: “那不是…那不是修哉他一直对红叶宝藏的藏宝图很感兴趣嘛。” 北条廉宗听到这理由,险些气笑出声: “修哉告诉你这事儿和他有关吗?” “他怎么会告诉我呢,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北条仁义一脸的理所当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北条廉宗顿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电话另一头的沉默似乎给北条义仁传达了不好的信号,他连忙替儿子求情: “父亲您别动怒,修哉就是太好奇红叶宝藏里的神秘宝物了。 他这么做,应该就只是为了拿到藏宝图而已,他不会对宇都宫家的那个小孩子做什么的。 下个月他就要结婚了,您可不能不救他啊。” 北条廉宗没想到他的短暂语塞换来的竟是长子这一通声泪俱下的哭求。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北条廉宗冷着脸骂道: “哭什么,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就先给修一郎扣锅,你是巴不得这事儿是修哉干得吧。” 被老父亲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的北条义仁吸了吸鼻子,小声辩驳道: “那不是修哉现在就在那儿嘛。” 什么!!! 北条廉宗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神色异常凝重: “你说修哉现在在哪儿!” 直面老父亲怒吼的北条义仁小小声地回道: “就大冈财团举办的那场寻宝大赛上啊,现在应该是在开往大阪的红叶专列上。” 终于知道儿子为什么会这么惊慌失措的北条廉宗这下是彻底的服了: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告诉我。 你也知道修哉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婚礼婚宴的流程,相关宾客的安排落座,要忙得事情有那么多。 你这个当父亲的就这么放任他这时候在外面玩儿,还替他瞒着我,倒真是个好父亲。” 北条义仁闷声道: “修哉向来有主意得很,又不听我的话,我哪儿管得住他。 再说了,要是告诉您,您肯定只会生我的气。” 他又不是喜欢找骂,当然不会主动说啦。 而且,那小子会变成今天这副脾气,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还不全都是您这个爷爷在背后给惯的。 说要对孩子从小严格管教,修哉一上初中就又换了副态度,宠溺起来比他这个当爸爸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是因为有一家之主的爷爷在背地里宠着惯着,小时候聪明乖巧的修哉,怎么可能会变成今天这副脾气。 他敢说吗?这要是说了,不仅会被自家老父亲臭骂一顿,百分百还会被儿子给怨上。 然后等第二天祖孙俩和好了,就剩他一个里外不是人。 北条义仁满肚子怨言,但在生气的老父亲面前,还是那一副鹌鹑姿态。 电话另一头的北条廉宗沉默几秒,认真说道: “宇都宫家失踪的那份羊皮纸藏宝图牵扯到了很多东西,现在那边的情况非常复杂,让修哉赶紧回来。” 北条义仁觉得老父亲这是在为难自己: “就修哉那脾气,您觉得他真会听我的话回来吗。 而且,那可是红叶宝藏的藏宝图。” 要是上次参加郁金香聚会的人不是我而是他,那小子绝对干得出倾家荡产去拍那份羊皮纸藏宝图。 如果让修哉在我和红叶宝藏藏宝图做个选择,哪怕重来一百次,那小子都绝对会眼都不带不眨一下,一秒钟都不犹豫地选择红叶宝藏藏宝图。 对自己在儿子的心里地位认识得非常透彻和到位的北条义仁在话语的最后,十分诚恳的建议道: “这事儿,最好还是父亲您亲自出马。 指望您的儿子和儿媳,那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结束通话,北条义仁长松了一口气,一边接过妻子递来的手帕往头上盖,一边放松地向她说道: “好了,这件事有父亲亲自过问,修哉那边绝对会平安无事的。” 打从知道宇都宫继承人长子失踪案里出现了北条家存在的痕迹后,北条义仁就担心他那一意孤行,背着家里人偷偷前往京都去参加寻宝大赛的儿子。 这份担心里,有百分之八十的担心在于他真得认为,这件事是他的长子北条修哉干得。 这全家上下,包括仆从们在内,如今谁不知道修哉少爷从小就痴迷于红叶宝藏。 记载了相关传闻的古籍异志,每年都会举办得一系列红叶宝藏寻宝大赛,以及红叶宝藏藏宝图的踪迹。 北条修哉可谓是从小关注到大,至今不仅热情不减,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在北条义仁看来,对红叶宝藏痴迷到这种地步的儿子,那是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儿子的性情早在自家老父亲的纵容宠溺下,越来越任性妄为。 谁家孩子会明知下个月就要结婚,这时候还做得出撇下未来妻子,去参加大冈财团举办的寻宝大赛这种事儿。 有些时候,连北条义仁也会忍不住感慨一句: 到底是隔辈亲,对儿子严格教育到底的老父亲换到孙子身上,居然就这么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你啊,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怕爸爸。” 北条夫人看着丈夫脸上盖着手帕,大口喘气的模样,一脸好笑地说道。 北条义仁无奈道: “没办法,从小就怕,现在也改不过来了。” 哼,他也就对你们有个好脸色,搁他这儿,平常就冷着脸,生气得时候能连着骂他一个小时都不带重复。 听出丈夫无奈语气下的抱怨,北条夫人温柔地笑了笑。 她对丈夫这位位高权重的父亲也是心存畏惧的,但她看得出那位老爷子是真心地疼爱她的儿子修哉。 虽说她曾经也有过疑惑,为什么老爷子会在儿子修哉上国小四年级以后突然间就转变了态度。 但随着儿子的长大,老爷子的态度依旧是面上严肃,暗地里宠溺有加,北条夫人便也不是非要个答案。 甚至她还想了个合理的缘由。 缓过劲儿后,顶着手帕坐起身的北条义仁一边拿起脑袋上的帕子将额角的汗水擦干净,一边问妻子: “你那边的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北条夫人静等着丈夫擦完汗,然后才回道: “前期工作七七八八了,剩下的,等修哉回来再细说。” “哼,那小子,肯定玩得乐不思蜀,哪还记得自己是个下个月要结婚的人,说不定回来了又想着去哪儿玩。” 北条义仁一脸不开心,北条夫人则温柔一笑: “等他回来了,我会好好和他说的。 我相信这次,他一定会安安稳稳的在家里待到下个月。” 瞥见媳妇儿背后隐隐冒出盛开黑百合的北条义仁连连点头,心里暗暗对儿子说了声对不起。 不是爸爸不给力,实在是你妈妈这回态度很坚决,爸爸帮不了你。 另一边,紧接着就给孙子打去了电话的北条廉宗在挂完电话后,就和黑田兵卫那边打了通电话,交代了一些事。 做完这一切,北条廉宗脸上的表情也重新恢复成一贯的严肃模样,投入到手边的工作中。 窗外,阳光正好,灿烂的金色透过窗户玻璃,将北条廉宗桌角的那个相框,染上了一层漂亮的光辉。 普通的玻璃相框里,妥帖地放着一张很有岁月气息,边缘已经泛着黄的照片。 那是一张拍摄于很久以前的照片。 照片里面的,并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他自己,有得只是一个,黑白红三色的限量版足球。 第279章 鸣弦下的轻语(七) “好烦啊。” 只有列车行驶声响起的一间包厢里,一个身穿外白内紫狩衣,头戴乌帽的青年一脸不开心的放下手机,颇为不满地抱怨道。 靠坐在茶台对面,将青年之前接电话时所说的话听了个完全的姬发少女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摄像机,一边安抚道: “你祖父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这才几天,就前后发生了两起恶性案件。” 尤其其中一件案子的作案凶手,还是他们的同伴。 北条修哉紧紧抿着唇,脸上是越来越深的不满: “哼。” 见北条修哉脸上不满加重,整个人甚至把头撇到一侧,双手一伸,侧头趴在榻榻米中间的茶台上。 出声安抚的姬发少女手上动作不停,人却识趣地没有再提这件事,转而问起了别得: “那你接下来的大阪寻宝还参加吗?” “他肯定不会错过啦,那可是有关红叶宝藏线索的珍贵古籍,真要错过了,修一郎肯定晚上做梦都会懊悔不已的。” 闻言,北条修哉还没开口,坐在他对面不远处榻榻米上,认真研究手上藏宝图的寸头青年抬起头,适时地出声打趣道。 姬发少女闻声一笑,停下手上动作,紧跟着附和道: “说不定不是晚上做梦懊悔,而是懊悔得睡不着呢。” 把头撇到里侧的北条修哉闻言默默地又把头撇向了另一侧,他看着包厢里那两个此刻正一脸笑意地看向他的同伴,一脸认真的嘀咕道: “那是当然。” 他好不容易才趁着这次机会,和这些志趣相投朋友们在线下相聚。 让他半途而废的回去,他当然是不乐意的。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再耷拉着脸趴着啦,赶紧过来研究研究这藏宝图上的谜题。” 寸头青年积极地开口道。 “就算到时候你家里人真得找过来,要把你带回去,那在回去之前,咱们竭尽全力地破解这上面的谜题,也算不辜负咱们这次的相聚啦。” “对,所以抓紧时间吧,修一郎。” 被鼓励到的北条修哉应声坐起,走到寸头青年身边坐下,认真得研究起了他们这组的羊皮纸藏宝图。 摆弄好手头相机的姬发少女也紧跟着坐了过去。 他们三人,加上谋杀女友而被福冈警察抓走的那个忏悔男,是一群因为对红叶宝藏感兴趣而在网络上聚到一起,相识多年而又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这次,是他们第一次在线下,真真正正,整整齐齐地聚在一起参加和红叶宝藏有关的寻宝活动。 以往,四人都是在网络上交流讨论,这次见面后,才知道各自长相和姓名。 其中,也正是因为几人知道忏悔男的女友恰巧也参加了这次活动。 双方队伍才聚到了同一个包厢里,然后被那时伪装成列车送餐服务员的朝香给撞了个正着。 只不过在那之前,北条修哉因为十分不喜欢那个车厢里,另一个队伍里其中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重烟味。 所以只待了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包厢。 因此当朝香循着线索,利用伪装身份观察那个包厢里的人时,只见到了七个人。 这次见面,虽说是多年好友第一次线下相聚,又是组队共同参加到十分感兴趣的红叶宝藏寻宝活动中。 但北条修哉出行在外,该有的警惕和戒心都是具备完全的。 无论是当初在网络上时,亦或者是这次的线下相聚。 北条修哉都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连名字,都是以芳贺修一郎自称。 他的同伴们即便从北条修哉表现出来的举止性情中,看出了北条修哉出身应该不错,家里人也很宠溺。 但没人想到,北条修哉的身世会是如此显赫。 当然令北条修哉本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一天还和女友亲亲密密的忏悔男,竟然会在当天晚上一刀杀了女友。 然后还从容地回到房间,第二天一早和他们有说有笑,商量着接下来的自由活动要怎么行动。 不过这事儿,北条修哉并没有和家里人说。 因此关心儿子的北条义仁只知道儿子参加的那场寻宝活动里发生了好几起案子,并不知道其中一个谋杀案的凶手,就是和儿子在同一支队伍里的朋友。 包括北条廉宗,目前也不知道这个消息。 公安派过去的人,关注得是柯南他们遇袭,并且牵扯到阿勉之前遇袭,后又失踪的案子。 一个已经抓住凶手,破获案件真相,只等嫌疑犯被法院宣判,送进监狱就可以结案的案子,并不在公安的关注范围之内。 就连侦办这起案件的福冈警察,也不会去关注嫌疑犯的朋友是谁,他在这次寻宝大赛里的队伍里,有哪几个好友。 不过要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将会被北条廉宗知道。 下午二点多,天空中的太阳一览无余地悬在头顶。 临近大阪,又是午后温度最高的时候。 列车走廊上,除了偶尔行走的列车服务员,几乎就没什么人。 宾客们要么就是在列车包厢里,对着窗外被光线照得非常漂亮的秋日原野进行欣赏拍照。 要么,就趁着这时候小憩一会儿,为接下来的大阪寻宝之旅,攒足精神。 当然,这里面也有例外。 例外之一的柯南举着他的小木刀,精力旺盛地推开包厢门,然后擦着手上端有茶水的持枪列车员的衣摆,欢快地跑过去。 紧接着又忽然跑回来,并双眼发亮,一脸期待的揪住持枪列车员的衣摆,恳求道: “叔叔,我之前在最后面一节车厢那里踢球的时候,不小心把身上的一个猫猫陶瓷给弄丢了。 你能不能在我下车前,帮我把它找回来。 我怕叔叔他们骂我,不敢跟他们说。” 端着托盘的持枪列车员并没有拒绝,回道: “好的,小朋友,等我送完手里的茶水就去给你找。” “那叔叔我先去玩会儿,然后去那里找你。” 说着,柯南便舞着手里的小木刀,欢快地消失在车厢与车厢之间,垂下的长条门帘布后面。 一门之隔的包厢里, 中午的时候就以消食散步的借口,将这趟红叶专列每节车厢都逛了一遍,确定了动手位置的远山和叶和毛利兰盯着柯南留下的眼镜。 一个代表着窃听器定位的红点在柯南留下的眼镜镜片上,先是停顿一会儿,然后朝着车厢尾端的储藏车间缓缓移动。 等到红点距离储藏车间只有一点点的距离时,毛利小五郎和京极真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推开包厢门,目标明确地朝着车厢尾端走去。 途中,有一间包厢的推拉门并没有关死。 借着那点缝隙将持枪列车员和毛利小五郎以及京极真三人,一前一后朝着车厢尾端走去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的安室透面上微微皱起了眉。 心里却乐开了花。 看来,毛利老师他们也是发现了持枪服务员有问题,并打算对对方动手。 这下,就不用他去想该怎么让这个抓捕计划失败了。 是的,别看这个抓捕持枪列车员计划是安室透提出来,但其实,他最巴不得这个抓捕计划失败。 要是发现这个持枪列车员有问题的人不是菊正宗,而是安室透的话。 他绝对会当作没看见,然后将这个消息暗中透露给柯南他们。 但在这个条件不成立的情况下,作为情报专家的波本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明显有秘密的持枪列车员。 安室透早就打算好在这次任务行动中演一个尽职尽责,全心全意为组织任务的成功而尽最大力量的努力型波本。 将上头因为任务失败的引发的怒火和迁怒,尽可能的从自己身上撇出去。 原本他还想着要怎么在这个抓捕行动里动手脚,但在看到跟在持枪列车员身后出现的毛利小五郎和京极真后,安室透就彻底放心了。 以这两人的武力值,再加上柯南他们的智慧,这个持枪列车员,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此前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安室透通过风见裕也发来的邮件,知道了阿勉遇袭失踪的案子如今也被公安接手。 因此安室透很清楚,那这个即将落到柯南他们手中的持枪列车员,未来的归宿必定是公安的牢房。 所以,安室透接下来要做得就是,打消朝香和菊正宗执行之前商议好的抓捕计划的念头。 以免干扰到毛利小五郎他们的行动。 坐在窗边,只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但压根看不到门外经过的人是谁的朝香疑惑的看着波本突然沉下来的脸色,问道: “怎么了?” “有人也盯上那个目标了。” “谁?” 朝香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和服部平次。” 安室透回答时故意略去了京极真,转而将服部平次拉了出来。 他记得朝香参与过组织在大阪那场,关于寻找威士忌丢失的军火的联合任务。 同时在那场行动中,朝香不仅见过服部平次,应该也清楚服部平次是大阪府警察的最高长官,警视监服部平藏的独子。 一个警视监的独子盯上了一个持枪列车员,无疑意味着警察盯上了这个人。 尤其当这趟列车即将停靠的站点,正是大阪时。 如安室透所想的一样,朝香也意识到了这点。 他不仅记得服部平次是大阪府警察本部中一把手服部平藏的独子。 还记得跟着服部平次一起来的那个叫远山和叶的女孩,是大阪府刑事部部长远山银司郎的独女。 服部平次盯上了那个持枪列车员,无异于大阪警察盯上了。 说不定等列车一停靠,大阪府的警察就在边上虎视眈眈地准备抓人。 想到这儿,朝香的脸色顿时也变得不怎么好看,但也只能无奈地选择放弃对持枪列车员的抓捕计划。 菊正宗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得到预料之中结果的安室透一边期待着毛利小五郎他们那边能顺利抓住持枪列车员。 一边面色严肃地和朝香商量着这个抓捕计划作废后,他们接下来该如何获取新的情报。 门外,已经沿着长长的车厢走廊,穿过一层层的长条帘布的持枪列车员此时已经来到了最后一节存放着各种杂物,清扫工具的车厢里。 当然,他并没有尽职尽责地开始找柯南所说的猫猫陶瓷,而是姿态悠哉地站在一排靠车厢墙壁摆放的立式大柜子边上。 打算等柯南来了,再装模作样地找一下,然后遗憾地告诉他,东西可能不小心滚到黑漆漆的柜子缝隙里。 或者被打扫的清洁人员给扫走了,反正是找不到了,把人给忽悠走。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并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柯南,而是等到了毛利小五郎和京极真。 在距离尾部车厢还有两层长条门帘布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便摆出了一副暴躁的姿态,一边掀开倒数第二层布帘朝前走,一边和身边的京极真说道: “那小鬼说是出去上厕所,肯定又偷偷跑到这后面来玩了。 等我抓到那小鬼,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柯南还小,用这种暴力手段教育孩子是不可取的。” “哼,不揍一顿,那小鬼是不会长记性的。 我都告诉他马上要到大阪了,让他乖乖待在包厢里,可你看,那小鬼骗我要上厕所,这么久都没回来。” 怒气冲冲的毛利小五郎快步穿过倒数第二节车厢,一边骂一边掀起最后一层绣着精美图案的深蓝色布帘。 “中午好,两位先生。” 瞧见帘布后面有个穿着列车工作人员制服,朝他鞠躬的男人后,毛利小五郎愣了一下,紧接着问道: “请问你有没有在这里见到过一个穿着黑色武士服,年纪大约七、八岁,个头这么高的黑头发小鬼。” 早就将毛利小五郎和京极真说话声听得一听二楚的持枪列车员心中高兴可以不用装模作样地哄小鬼的同时。 十分恭敬地将柯南拜托他过来,帮忙找东西的事情如数告诉给了毛利小五郎和京极真。 第280章 鸣弦下的轻语(八) 巴不得柯南被打一顿的持枪列车员半点没有隐瞒,听完原委的毛利小五郎则露出了一副压制着怒火的模样,咬着后槽牙说: “我就知道那个小鬼会偷偷闯祸,这次竟然把那么贵得东西给弄丢了。 等我逮到那小子,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 站在毛利小五郎身边的京极真适时地露出担忧之色,说道: “毛利先生,你先冷静冷静。 柯南不是说东西是丢在这儿了吗,不如我们先找找吧。” 说着,京极真就抬脚朝车厢深处走去。 毛利小五郎从鼻孔里喷出了个气音,目光却也是往周边地上看了起来,显然是默认了京极真的建议。 这是一节专门用来堆放各种物品的车厢,因此并不像前面的旅客车厢一样,分隔有一间有一间的包厢。 放眼望去,一排又一排的高大架子上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杂物。 阳光从车厢两侧的窗户照射进来,却是被靠窗摆放,塞得满满当当得两排架子给遮了个七七八八。 加之白天车厢内没有点灯,环境有些昏暗,行走在架子过道间,往车厢深处走的毛利小五郎和京极真很快便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背影。 只有当缝隙间透出的几道光斑洒落在两人身上时,才能瞥见些许衣服纹路。 见客人们在这里找起东西来,持枪列车员自然不能站那儿干看着。 于是他便也跟在毛利小五郎和京极真身后,朝着车厢深处走去的同时,装模作样地找起东西来。 靠近最里处堆着许多放大件物品的货架时,本就昏暗的光线变得越发暗沉。 在临近最深处时,京极真脚步自然的拐向了架子的另一侧过道,并在列车的轰隆声中,悄然停下了脚步。 神色平静地注视着跟在毛利小五郎身后,继续朝里走的持枪列车员。 持枪列车员浑然不觉,此刻的他只希望眼前这个边找嘴里边骂的难缠客人要么赶紧找到那什么陶瓷猫。 要么,赶紧失去耐心出去打孩子去,最好那个小鬼下一秒就出现在这儿,然后赶紧结束这一波事情。 “诶,这个好像就是柯南丢得那个陶瓷小猫吧。” 似乎听到了持枪列车员心中的愿望,下一秒,京极真的声音就在一旁响了起来。 心想着终于可以摆脱这个暴躁大叔的持枪列车员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看去,不等脸上露出高兴地表情。 这时按位置来说算站在他身后的毛利小五郎迅速出手,没多少防备的持枪列车员直接被一道从背后劈来的手刀给干倒在地。 见持枪列车员倒下,负责吸引对方注意力的京极真迅速收起手里的陶瓷猫猫,拿起身后架子上的麻绳,上前把人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刑警经验丰富的毛利小五郎则快速给持枪列车员从头到脚地搜了个身,然后从对方身上搜出了一堆违禁武器。 除了装有消音器的手枪,锋利的匕首和短刀,弹夹等物品外,他还从持枪列车员的手腕处拆下了一套袖箭。 当看到那闪着寒光,隐隐可以嗅到刺鼻味道,箭身上刻有图案的金属短箭时,毛利小五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可对昨晚发生的事情还记忆犹新着呢。 毫不犹豫地将昏迷列车员和昨晚的行凶者划到同伙的范围内,忽然间想到什么的毛利小五郎连忙看向京极真: “你看看他手机里有没有什么内容不一般的信息和邮件。” 手里正拿着昏迷列车员手机的京极真会意地翻阅起相关信息,但他刚点开电子信箱,看完最新一封的已读信息,就听到远处忽然传来一个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在列车的轰鸣声中并不起眼,却令接到京极真眼神示意的毛利小五郎眼睛瞳孔瞬间睁大了不少。 他缓缓站起身,起身的同时,还将从昏迷列车员身上搜出来的手枪给稳稳地拿在了手里。 紧接着迅速走到光线最暗的架子角落处藏好身影,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车厢另一头垂下的深蓝色帘布。 与此同时,京极真立马把手上那属于昏迷列车员的手机关机揣进兜里,并将一块随处找来的抹布塞到昏迷列车员的嘴里,然后将其搬到另一处没什么光线的地方。 紧接着退到一个高大架子的阴影处,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在布帘前停下的身影上。 窗外的光打在布帘上,将布帘后的那个高大身影映得无比清晰。 但毛利小五郎和京极真两人目光所注视的地方,并不是男人映在薄薄布帘上高大身形。 而是那双并未被布帘完全遮住的腿。 红叶专列上,每两节车厢之间,都悬挂有两片长长的深蓝色,绣着精致图案的帘布。 既是起到隔开空间的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车厢客人的隐私。 虽然比之寻常见到的门帘布要略长一些,但也并没有完全垂至地板。 因此,借着暗处看光源处的视力优势,不论是毛利小五郎,亦或是京极真,都将男人那双并未被门帘遮住的小腿瞧了个清清楚楚。 尤其是那双,深棕色的硬底战术靴。 即便此刻还没能瞧见男人藏在帘布后面的那张脸,但毛利小五郎已然有了一种十分笃定的预感。 帘布后面的男人,就是昨晚上对小兰暗下毒手,然后和他有过交手的短靴男。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毛利小五郎握着手里的枪,目光却无比的平静与坚定。 他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伤害小兰的家伙给抓住。 帘布上,男人的身影有了变化。 他做出了掏手机的动作,紧接着像是低头拨打号码,然后将手机放至耳边。 然而已经被京极真关掉的手机当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因此男人很快就放下了手机。 下一秒,垂下的帘布被一只手突然掀开,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硬底战术靴踩在通铺着木制地板,但并没有铺地毯的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又富有节奏的声音。 走到中间时,出于武者的敏锐,短靴男停下了脚步。 他环视一圈,虽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但也并未再往深处走,甚至有回头走的趋势。 见短靴男转身就要往外走,迅速摸遍了全身兜,但就摸到个自己手机,昏迷列车员手机。 以及从柯南那里借来的陶瓷猫猫和柯南塞过来的侦探徽章这四样东西的京极真想了想,将自己的手机往远处一丢。 手机与木制地板发生清脆碰撞的声音让转身已经走了两步的短靴男迅速循着声音回头,目光的警惕地看向了声源处。 “谁,出来。” 短靴男低声说了一句,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自恃实力强大的短靴男等待了两秒,一边抽出腰后的手枪,一边脚步明确的朝着声源处走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并未错过短靴男把枪都掏出来那一幕的毛利小五郎亦是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枪。 静静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短靴男走到声源处,目光往地上一扫,在辨认出地上的东西是一个手机后,当即越发警惕起来。 “抱歉,是我的手机不小心掉了。” 京极真的突然出声把短靴男给吓了一大跳,他立马把手中的枪口朝着京极真的方向转去。 却不防下一秒,一声枪响从身侧响起。 “砰!” 一颗子弹划过车厢尾部的两道光斑,径直擦着短靴男持枪那只手的手腕,射穿了短靴男身侧架子上的米袋。 手腕被子弹严重擦伤的短靴男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里的枪,伴随着手枪掉落在地的声音,他身旁破了个洞的米袋也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地上掉米。 看准时机的京极真迅速从暗处扑了出来,对着短靴男就是一个凌空飞踹,把抬手格挡的短靴男直接踹飞出好几米。 并在光滑的木制地板上又滑出去了好几米。 胸口传来的剧痛,以及一瞬间仿佛没了知觉的手臂上短靴男整个人瞬间就懵了。 但多年训练培养出来的下意识应变和超强适应能力,还是让短靴男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并躲过京极真紧随而上的一记侧踹。 眼前这个青年,真得就像同伴昨晚说得那样,是个毫无疑问的顶尖武道高手。 辨认出京极真就是昨晚和同伴对战的那个人后,体会到同伴所言不虚的短靴男一边借助身边的架子避开京极真的攻击,一边往车厢外撤。 与此同时, 从暗处走出来的毛利小五郎来到短靴男之前被踹飞的地方,先是把短靴男掉落在地上的手枪关掉保险,收捡起来。 紧接着把京极真刚刚当作诱饵丢出去的手机也给捡了起来放进口袋。 随后,做完这些的毛利小五郎从架子的另一侧过道,快步跑到短靴男的身后,成功堵死了短靴男企图逃到另一节车厢的唯一退路。 知道毛利小五郎同样身手不弱的短靴男神情越发地凝重起来。 “咻!”“咻!” 昨晚出现过的短箭又一次重出江湖,早有所准备的毛利小五郎只是侧了侧头,便将这两支朝他眼睛袭来的短箭给躲了过去。 见偷袭失败,短靴男目光一厉,躲过京极真趁机向他攻来的一招后,迅速改变突围计划,转而穿过架子,朝着最近的一扇车窗跑去。 “他要跳窗逃跑。” 毛利小五郎立马掏出之前开过一次的枪,却被短靴男随后推倒砸来的一个架子给拦住了。 等到毛利小五郎躲开架子,以及架子上“乒呤乓啷”砸下来的一堆东西,就听列车的轰隆声中传来一声“哗啦”。 紧接着其中一扇车窗突然破开了一个大洞。 然后就是短靴男身影的消失。 紧追着短靴男的京极真来到掉落着不少玻璃碎片的窗边,并没有看向窗外一片金灿灿的秋日原野。 而是直接踩上窗框,紧接着一个翻身来到了车厢顶部。 灿烂的阳光洒落在列车顶部,同时也将朝着车厢前面一边跑,一边打电话的短靴男照得一清二楚。 呼啸的风声将京极真的武士服吹得烈烈作响,听到声音的短靴男回头一看,差点没脚下一滑滚到列车下面去。 这该死的煞星怎么阴魂不散的,居然还追到这里来。 这时已经来到车窗旁,听到车顶上传来脚步声的毛利小五郎扒着车窗窗框,半天没敢把脚放上去,像短靴男和京极真一样,从车窗翻到车顶上去。 车顶,此刻的短靴男并没有什么把京极真从车顶上打下去的想法,只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车厢跑去。 他刚刚已经趁着那几秒和另一个同伴通完电话,他的另一个同伴很快就会来接应他。 到时,就轮到他来攻击了。 短靴男的眼中闪过一道阴狠。 跟在身后的京极真看着短靴男一路往前跑的样子,一边放缓脚步地追,一边掏出口袋里的侦探徽章,向徽章另一面的柯南等人通知道: “我在车顶,目标刚联系完同伴,现在已经跑到第十六节车厢顶。” 第十一节车厢中的其中一间包厢里,留下来保护铃木园子等人安全的服部平次起身说道: “我去帮忙。” 早在短靴男进入最后一节车厢前,就已经回到包厢内的柯南立马回道: “等等,现在最重要的是最后一节车厢里被毛利大叔他们抓住的那个列车员,我们必须要先保证他不被他的同伙带回去。” “那也不能就让京极君一个人去面对那个危险分子,而且那个危险分子还联络了他的同伴。” 远山和叶开口道。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兵分两路。” 重新把眼镜戴回眼睛上的柯南一脸认真地看向远山和叶等人。 十三节车厢靠后的一间包厢里, 靠坐在窗边闭目养神的菊正宗忽然睁开眼,说道: “车顶有脚步声。” 只听见列车行驶发出的“轰隆”声的朝香一秒都没怀疑,他抬眼看向一边的波本,和忽然勾起一抹神秘笑容的安室透对上了视线。 同样听到这个脚步声的安室透瞬间便猜出了大概情况,他看向朝香和菊正宗,说道: “我们的机会来了。” 第281章 鸣弦下的轻语(九) 短靴男同伙的支援得速度很快。 就在京极刚踏上第十一节车厢的车顶,身后便传来了几道破空声。 “咻!咻!”“叮!叮!” 迅速翻身躲过去的京极真回头望去,就见穿着一身黑色忍者服的男人,目露杀意地看着自己。 男人全身笼罩在黑色衣服里,头发丝都被包得严严实实,就剩一双手和两只眼睛露在了外面。 腰间左侧别着一把带鞘的打刀和肋差短刀。 虽还未出鞘,但京极真无比肯定,那绝对不会是什么木刀和竹刀。 而是锋利无比,会泛着寒芒,说不准还涂了见血封喉毒药的杀人武器。 见自己刚刚扔出去的两只十字手里剑被京极真避开,忍者男没有丝毫意外。 从昨晚的交手中,他就已经知道京极真的实力很强,是那种完全超乎他想象的强。 要不是他天生就比常人要敏捷灵活,反应速度快,再加上多年的训练,以及京极真的目的是为了抓住他而不是杀了他。 忍者男毫不怀疑自己会死在昨天晚上。 仅凭着这短短一瞬间的对视,京极真也认出了忍者男就是昨晚和他交过手的短刀男。 战斗,一触即发。 用眼神确认完彼此的京极真和忍者男眨眼间便缠斗在一起。 而在京极真的身后,迎来同伴支援的短靴男这时也不再继续向前奔逃。 他转过身,缓缓从腰后抽出了一把短刀,趁着京极真和他同伴交手时的一个防守空隙,迅速冲了上去。 早有所有防备的京极真一个侧翻,避开了短靴男向他后心捅去的那一刀,紧接着就对上了忍者男斜劈过来的一刀。 短靴男和忍者男无所谓什么以多胜少是可耻行为的说法,两人都是宇都宫家精心培养出来的间谍杀手,所经受的教育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完成任务。 因此面对京极真这样强大的敌人,两人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联手。 呼啸的风声将车顶三人的打斗声几乎全盖了过去,剩下得也全被列车前行的“轰隆”声所掩盖。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车顶的这场打斗真得没被任何人察觉。 十三节车厢里,靠窗而坐的菊正宗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风从敞开的窗户口灌进来,旁人难以察觉的打斗声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车厢走廊上,换上了列车服务员衣服的朝香一边推着一辆面上摆着水果点心的小推车,一边不急不缓地来到了第八节车厢其中一间包厢门口。 “您好,客人,你们点的下午茶点心到了。” 包厢里,身上有着浓重烟味的潦草男人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同伴,问道: “你们谁点的下午茶?” “我点的。” 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披着短发女人伪装的贝尔摩德神情冷淡地起身走向包厢门口。 拉开移门,贝尔摩德看着正往餐盘上堆放点心水果的朝香,给了个询问的眼神。 朝香一边放缓手上速度,一边无声说了句: 跟我走。 说着,便把手上的餐盘往贝尔摩德那里递。 贝尔摩德会意地抬手去接,然后一个失手,没拿稳餐盘,餐盘上的水果点心一个没落,全都糊在了她的衣服下摆上。 “诶,你没长眼睛吗,怎么递东西的。” 伴随着餐盘碗盏连带着水果点心滚落一地的声音,贝尔摩德十分生气地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拿稳,真得十分抱歉,客人您没受伤吧。” 朝香慌忙鞠躬道歉,换来得却是贝尔摩德越发大声地抱怨。 “你看看我的衣服,都被你给弄脏了。 你知道这件衣服有多贵嘛,晚点等列车到了大阪,我穿着这身衣服下车,别人肯定会嘲笑我。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不不不…我怎么敢有这个胆子呢,这位女士,不如我先带您去六号车厢的换衣区去清理一下吧。 然后咱们再谈赔偿的事好吗?” 贝尔摩德脸上带着十足的怒火,冷哼了一声: “那就先这样吧,不过,你别以为光赔偿我衣服的价钱就算了。 这衣服再怎么清理,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说完,贝尔摩德转身朝包厢里的另两个人说要出去一趟,然后看着蹲地上快速收拾木制餐盘和点心水果的朝香。 等他收拾好,两人一前一后地便朝着六号车厢走去。 包厢里的烟味潦草男和剩下那个人完全没有生出疑心。 从第八节车厢到第六节车厢的路上,朝香快速将他们临时制定的最新计划说了一遍。 简单来说呢,就是先让菊正宗伺机而动,参与到车顶的那场打斗中。 同时,再由他和贝尔摩德两人,进入到车厢第六节中,位于换衣区隔壁的行李存放区,进行暗中搜查。 剩下的安室透,则负责借机去宇都宫博志和另外三个嫌疑目标那边去试探一波。 要是顺利地话,估计就能将嫌疑目标直接从五个人,缩小到三个人,甚至更少。 以及,摸清宇都宫博志在这次案件中和本次任务中的真正定位。 贝尔摩德听完,简单思索后便知晓她和朝香此行的目的所在。 “你们是怀疑,宇都宫博志的侄子,现如今就在行李存放区的某个位置?” 进入到换衣区的朝香点头说道: “对,我们初步判定,菊正宗发现得那个持枪列车员,和昨晚劫走宇都宫博志侄子的人同一伙。 也是除我们之外,第三波参与进来,并且目标同样是红叶宝藏藏宝图的势力。” 至于为什么那帮人会绑架宇都宫博志的侄子,安室透和朝香心中一开始猜测的是黑吃黑。 即那伙人认为藏宝图其实是在宇都宫博志的手上,想要用他侄子的性命来换取藏宝图。 但这个猜测很快便被他们否决。 从朝香之前在福冈的情报负责人那里拿到的警方调查记录来看,劫走阿勉的人身手可谓是相当得好。 安室透是知道京极真和毛利小五郎等人的武力值的,能从他们手下逃走,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再加上他们手里还有带毒的武器。 要是真因为这,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将一个孩子带走,那干嘛不直接把宇都宫博志带走。 总不可能大半夜的三个保镖全守在宇都宫博志身边,就把一个孩子单独放在一个房间里吧。 然后,在此基础上,两人生出了第二个猜测。 即这伙人之所以会绑架阿勉,是因为阿勉是已经死去得宇都宫家继承人——宇都宫正一的独子。 宇都宫正一的死亡原因是他杀,而在宇都宫正一死亡后,真正的红叶宝藏藏宝图又消失不见。 两者一联想,一个崭新的,又有着极大可能性的猜想便在两人脑海中呼之欲出。 如果拿走红叶宝藏藏宝图的人,并非是杀死宇都宫正一的凶手。 反而是知晓宇都宫正一被杀真相,想要为宇都宫正一复仇或者是将真相告知宇都宫家主的人。 那么,在发现宇都宫正一仅剩的独子被人劫走,生死不知后,必然会有所动作。 要再加上真正的凶手就是宇都宫博志本人,或者是宇都宫博志的背后支持者。 尤其是后者时,那这一切的事情便可以这么解释: 第一波袭击者,是宇都宫博志背后的支持者在暗网上发布悬赏后找来的。 目的是为了趁此机会将宇都宫正一的血脉杀死,并激怒拿走藏宝图的人,逼其现身从而拿到真正藏宝图并杀死对方。 可由于宇都宫博志对侄子狠不下心,并猜到背后支持者会有这个想法,因此基本都把侄子带在身边,并有保镖在一旁保护。 只不过其中一个保镖已经被背后支持者收买或者本就是背后支持者的人,所以才有太宰府天满宫那场时机非常难得的袭击。 然后第一次袭击失败,宇都宫博志和保镖全天候寸步不离地跟着。 于是这才有了第三波,真正来自背后支持者的人手登场,里应外合地将宇都宫正一的儿子给偷了出来。 至于那份真正的羊皮纸藏宝图,很有可能还是揭露宇都宫正一死因真相,能够将凶手指认出来的一份证据。 因此宇都宫博志和其背后支持者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找到。 找到的目的,应该就是在宇都宫家主看到之前,毁掉那份羊皮纸。 当思考到这儿时,安室透和朝香这时忽然意识到一个他们早就知道,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一直被他们忽略掉的线索。 组织这次的任务,是找到真正的红叶宝藏藏宝图,以及盗走藏宝图的人并将这两者,带回组织。 这里面并没有提及,后续会如何处理这些拿到手的人和藏宝图。 宇都宫博志的出现,从一开始就在干扰他们,让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宇都宫博志的到来和他们是一个目的,是宇都宫家主派过来的合作者。 但事实上,宇都宫博志到来的目的可能恰恰相反。 而组织之所以要把红叶宝藏真正的藏宝图,以及盗走藏宝图的人带回组织,真正目的很有可能是用宇都宫正一的死亡真相,来和宇都宫家家主谈交易。 毕竟现在已经确认宇都宫正一已死,且还是死于他杀。 可宇都宫家至今明面上并没有这个消息传出,甚至这个消息还捂得很死。 显然是出自宇都宫家主的意思。 之所以秘而不宣,就是为了找出儿子死亡的真相。 所以,组织才会发布这样的任务。 推理到这这一步时,安室透和朝香再回想起一开始就知道的任务要求,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而想要验证这个推理的正确性,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这三方人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阿勉的下落。 那时,当菊正宗发现持枪列车员身上的异状时,他同时还发现了持枪列车员的脚步很轻,并由此断定对方接受过特别的身法训练。 也是从那时起,安室透心中就把持枪列车员和昨晚劫走阿勉,和毛利小五郎打了一波的那伙人划到了同一个圈里。 并隐隐生出阿勉就在这趟列车上的猜测。 为了能够确认这一点,在决定了将持枪列车员交给柯南他们的后,安室透特意离开包厢,在第十七节车厢的厕所里待了一会儿。 这趟列车一共有21节车厢。 除去车头的驾驶车间,车尾的杂物存放车间,以及中间的餐食准备车间,行李存放和换衣车间。 剩下每节车厢基本都是由三个包厢再加一头一尾的吸烟区和洗手间组成。 由于不少人在前两天退出了本次寻宝大赛,因此这趟可以容纳上百人的列车中,从十三节车厢往后,基本就全部空掉了。 在十七节车厢车尾的厕所里,安室透听到了短靴男朝最后一节车厢走去的清脆脚步声。 通过门缝处的观察,安室透同样发现了短靴男脚上的那棕色的双硬底战术靴。 并将它和警方记录在调查资料上的嫌疑犯特征完美对上号。 自此,推理的前提条件正式成立。 紧接着不久,安室透和朝香便从头顶传来的追逐脚步声中,等来了这个绝佳的试探机会。 听着朝香的推理简述,贝尔摩德将已知的情报快速在脑海中盘算了一遍。 确认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后,贝尔摩德动作迅速的从换衣区挑了一套列车服务员的衣服,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然后和朝香来到了位于换衣区隔壁的行李存放区。 略过那些十分窄小且颜色花里胡哨,以及那些看起来就十分高档,价值昂贵的行李箱。 两人兵分两路地开始排查那些颜色普通,价位普通,有很多相似款,且拉链并没有全部拉上,留有缝隙的行李箱。 很快,便在一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横放的黑色行李箱。 打开后,一个蜷缩在行李箱里,穿着可爱睡衣,双眼紧闭,呼吸匀称的五、六岁可爱小男孩儿映入了两人眼帘。 熟悉的面容让一早就看过资料的朝香和贝尔摩德迅速确认了他们没找错人。 但这时,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入了两人耳中。 第282章 鸣弦下的轻语(十) “午安,两位客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们的吗?” 行李存放区门口, 头顶假发,一身列车服务员制服,脸上带着白色口罩的朝香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毛利兰和远山和叶,礼貌而不失恭敬地开口询问道。 他手上拿着一只不知从哪儿顺来的布拖把,脚边还放着一小桶水。 口罩里藏着的变声器将他的声音直接转变成了一个略带疲惫暗哑的嗓音。 将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列车服务员角色演绎得十分完美,没让远山和叶和有过一面之缘的毛利兰察觉出半点不对。 “我是来找我的行李箱的,刚刚不小心被她家小鬼给泼了一身茶水。 想着来拿行李箱里的衣服,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远山和叶上下打量了朝香两眼,拿出了之前就商量好的借口。 朝香早在瞧见远山和叶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下摆下端那一大片的茶水印记,在红白色的巫女服上十分显眼。 不过嘛,就是这痕迹看起来并不像是被小孩子泼湿的,而是刻意倒上去的。 脑海中将远山和叶所说的话快速思考一圈,成功猜出远山和叶和毛利兰目的所在的朝香连忙将手上的拖把和脚边的水桶拎到一边。 “那就让我来帮你们找行李箱吧。对了,还请小姐报一下姓名。” “我叫远山和叶。” 朝香听完,目标明确的朝着远山和叶的行李箱所在位置走去,并准确地找到了纸标牌上写有远山和叶的那个行李箱。 远山和叶和毛利兰看朝香这熟练的架势,当即打消掉了心底的最后一丝怀疑。 能这么精准地找到行李箱,看来这个列车服务员不是冒充的。 殊不知在这之前,朝香和贝尔摩德为了能找出藏有阿勉的行李箱,将整个行李存放区的箱子尽数看了一遍。 其中朝香在看他那半边的行李箱时,将行李箱上的贴着的写有姓名的纸标签尽数阅览了一遍。 要问别人的他不一定能记住,但像服部平次、远山和叶以及五个怀疑目标这种特殊存在,他可以说是记忆深刻。 拿到行李箱,远山和叶冲着毛利兰使了个眼色。 她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这和她们之前计划好的不一样啊。 这个服务员看起来接下来还要继续搞卫生,鬼知道他要搞多久,我们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挨个翻行李箱吧。 在和服部平次赶到最后一节车厢,和毛利小五郎会合。 并从毛利小五郎那里获取了持枪列车员的手机,确认了持枪列车员和昨晚劫走阿勉的人是同一伙人后。 柯南的推理思路便和安室透的推理思路再度来到了同一维度。 虽然他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里有黑衣组织的参与。 但凭借着获取到的已有情报,柯南同样推理出阿勉如今应该就在这趟列车的某处地方。 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行李存放区。 五六岁的小孩子,往行李箱一塞,既隐蔽又难以察觉。 等到列车停靠大阪,负责行程安排的工作人员将会这些行李箱统一运送到预订好的酒店。 期间,要想动手脚的话,只要伪装成列车服务员,就可以有无数次机会。 除此之外,柯南还考虑到换衣区,以及最后一节用来存放各种杂物的车厢。 于是,在进行计划安排时,柯南特意将毛利兰和远山和叶组合在了一起。 让她们用衣服被打湿,需要去行李存放区换衣服为借口,先去行李存放区搜索,然后再去换衣区搜索。 但两人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正在搞卫生的朝香,然后对方还一下子把行李箱找出来给了她们。 在看不出任何破绽的情况下,她们眼下根本找不到借口继续停留在行李存放区。 就算先去了隔壁换衣区,稍微多待一点时间,恐怕都会引起对方怀疑吧。 完美接收到远山和叶眼神示意的毛利兰瞥了一眼有些潮湿的地板,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只见她刚和远山和叶说:“ 走吧,我们直接带着行李箱从这边的隔门去隔壁换衣区,然后再打开行李箱把换的衣服拿出来。” 下一秒就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还带着湿润水汽的地板上。 远山和叶赶忙松开拉着行李箱的手,蹲下说道: “小兰,你怎么样,摔得严重吗?” 她想扶又怕伤到毛利兰而不敢扶,脸上满是慌乱和担忧。 朝香也被这一出给吓了一跳,连忙出声道歉: “这位小姐,真得很抱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毛利兰一脸惨白的坐在地板上,先是试着动了动腿,然后伸手摸了摸膝盖位置,声音虚弱地说道: “可能需要麻烦你帮我去找点消肿的药,我的膝盖刚刚直接磕到地板上了,能动,但疼得厉害。” 朝香看了眼毛利兰的脸色,又看了看毛利兰那被和服遮住的膝盖位置,猜到这可能是毛利兰为了把他支出去所实施的计策。 但受身份所限,并不想就此暴露身份的朝香只能应下,起身离开了行李存放区。 听到朝香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毛利兰立马起身,对身旁刚明白过来的远山和叶说道: “好了,那人走了,我们抓紧时间,赶紧开始搜查吧。” 隔壁, 换衣区其中一间换衣隔间里,贝尔摩德听着朝香三两下就被她的angel给支走,脸上露出了引以为傲的开心笑容。 但在低头瞅见怀里依旧睡得香甜的阿勉后,又缓缓恢复成冰冷的神情。 可不能让你被她们发现呢。 第十二节车厢里, 宇都宫博志看着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安室透,一边思索对方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一边毫不遮掩自己眼中的厌烦之色。 尤其是在聊了好一会儿对方依旧没说正题后,他眼中的厌烦之色更是直接蔓延到了整张脸上。 “安室先生,你这趟来找我究竟是因为什么?” “就是很好奇,为什么宇都宫少爷非要要拒绝我之前提出的帮忙?” 迎着宇都宫博志看过来的冷冽目光,安室透不疾不徐地说出了下半句话: “所以,我特意去查了查您的兄长宇都宫少主。” 宇都宫博志的目光暗了一瞬,他望着安室透那轻松带笑,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情,悄然动了杀意: “安室先生,不知你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您的兄长宇都宫正一少爷,已经有三个月未曾在外露过面。 就是不知是生病了,还是出事了?” 安室透熟练得抛出一个反问。 “安室先生,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别忘了你的组织派你们来,是为了帮我们宇都宫家寻找到红叶藏宝图和盗走藏宝图的那个贼子的。” “当然没有忘记,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和您说这件事的。 之前的疑问,不过是我这个人好奇心作祟而已,还请宇都宫少爷别放在心上。” 感受到自宇都宫博志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瞬杀意的安室透脸上笑得越发灿烂,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解释过去的同时,又引出了新的话题。 而他的话也成功吸引了宇都宫博志的注意力。 “哦,你们查出来了。是谁?” 宇都宫博志忍不住站起身。 安室透掏出手机,将手机页面调至相册,打头是烟味潦草男的照片。 宇都宫博志目光微闪,问道: “你们查出来的人是他?” “哦,不是。” 进一步验证猜测的安室透一边解释这是他们之前怀疑的疑似目标,一边将相册往后调。 一张张人像在宇都宫博志面前划过,最后定格在一个面带微笑,上半身穿着外白内紫狩衣,头戴乌帽的青年身上。 “芳贺修一郎,这是我们目前排查出来的三个怀疑目标中,嫌疑最大的那个。” “怎么说?” 宇都宫博志开口问道。 “首先,两天前死在温泉酒店,被人谋杀的那个女人,就是这支队伍的一员。 据那时的凶手,也就是死者的男友描述称,他发现死者常常背着他和人打电话。 在排除掉出轨的可能性以后,再加上死者留在红叶祈愿信笺上那句祝愿此行一切顺利的话,完全可以推断出那个女人身上藏有秘密。 而且还是一个牵扯到这次寻宝大赛,不能被男友发现的秘密。” 宇都宫博志心中默默点头。 “其次,我让同伴帮忙查了一下芳贺修一郎这个名字,那是个假身份。” 更准确得说,包括贝尔摩德伪装的那个女人在内,他们这次列出来的八个怀疑目标,除了那个谋杀男,剩下七个所用的身份,基本都有编造的地方。 有的名字和脸对不上号,有的名字和脸对对上了,但身份地址和真实地址不一致。 还有的甚至从头到尾都在冒用死人的身份信息。 不过这点安室透并没有点名,他就只是从剩下三个怀疑对象里,随便挑了个人出来当幌子而已。 然而宇都宫博志并不知道这点,他以为安室透是真得查出了他此行要找的人。 “不愧是拥有能够破解密语那种天才的组织,办事效率果然高,这么快就能找出我们要得人。” 安室透闻言露出谦虚之色: “哪里,这只不过我们目前查出来的最有可能的怀疑目标,还不能确定就是此人盗走了藏宝图。 还得等我们找到藏宝图后,才能确认这一点。” 宇都宫博志看着安室透面上谦虚,目光却满是自信的模样,越发相信这芳贺修一郎,就是他要找得人。 于是,他抬手指着屋里的保镖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的保镖去帮你们一把吧。” 安室透并没有答应下来。 “宇都宫少爷的这份心我们领了,不过,就不劳烦您的手下了。 为了能与宇都宫家主达成合作,我们组织可是相当看重这次任务。 除我之外,组织还派了不少好手共同参与到这场任务之中。” 见宇都宫博志抬眼看过来,安室透继续说: “这是我们组织特意做给宇都宫家主看的诚意之举,要是您参与其中,我怕后续会影响组织和宇都宫家的合作。 我们boss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怪罪于我的。” 安室透的这番话说得掏心掏肺,诚意满满,宇都宫博志便也不好硬是要求自己的手下一定要参与到其中。 但他紧接着就道: “那等你们拿到东西抓到人,再联系我吧。 到时候我和父亲那边说一声,把交易时间定下来。” “这是自然,到时就麻烦宇都宫少爷在宇都宫家主面前,多说两句好话了。” 将心中推理验证了个七七八八的安室透不久便微笑着结束了这场谈话。 等走出包厢,他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敛了起来。 而包厢里,宇都宫博志的神情也瞬间变得冷漠起来。 虽然他之前就用阿勉失踪被劫的事情他已经告知父亲宇都宫家主,宇都宫家主给出的指示是会另派人跟进警方调查,让他专心这次合作交易的理由跟安室透解释过。 但安室透今天这一波疑问,尤其是说出调查过宇都宫正一后的那个疑问,还是让宇都宫博志忍不住心惊肉跳。 阿勉失踪的真正原因他自然是没那个胆子告诉自家父亲宇都宫家主的,他用得理由是抓走阿勉的人是另一波觊觎红叶宝藏藏宝图,知晓它被大哥宇都宫正一拍下的人。 抓阿勉的目的是以为红叶宝藏藏宝图至今还在他们宇都宫家手中,为了得到红叶宝藏藏宝图,这才绑走大哥唯一的子嗣血脉。 宇都宫家主自然是信得,并且根据之前那场袭击所遗留下来的羽箭线索,理所当然地把北条家列为了怀疑对象。 要是事情的发展真按照宇都宫博志的理想走得话,那么这件事也不难圆回来。 可现在的问题是,宇都宫博志十分怀疑安室透是不是已经查到宇都宫正一已经死了,并且根据他这几天所表现出来的行为神态,猜到了点什么。 而今天这一出谈话,其实就是在试探。 再想想安室透背后组织里还有一个不需要真品藏宝图这个特殊密码本,就解出了金叶悬赏密语的人。 冷汗都快冒出来的宇都宫博志当即便向一个之前打过电话的号码发出了一封电子邮件。 宇都宫老宅, 昏暗中,一只手点开了邮件,在看到邮件内容后,苍厚声音轻轻笑道: “这才是我儿子嘛,要想当宇都宫家的继承人,必须得狠得下心才是。” 第283章 鸣弦下的轻语(十一) 将所有行李箱摸了个遍的远山和叶和毛利兰最终在行李架的角落位置,找到了一个空空如也,里面什么都没有的空箱子。 在看到空箱子的那一瞬间,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列车服务员是有问题的。 电话里,将她们这次搜查结果听了个完全的柯南听着女友垂头丧气的声音,安抚道: “没事没事,现在列车还没靠站,那些人就算带走了阿勉,肯定也还在这列车之上。 你们能找到那个空箱子就已经很厉害了,这反而证明了我之前的推理没有错。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们都平安无事。 我很庆幸你没有遇到危险,兰。” 说到最后一句时,柯南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捂着嘴将声音放得很轻。 直白的关心让毛利兰的脸最后还是没忍住微微泛起了红,心头的甜蜜使得她即便挂断了电话,依旧笑得一脸幸福。 看得一旁的远山和叶忍不住感叹道: “你家那个侦探,真得是很会啊。” 毛利兰羞涩抿唇,瞥了一眼远山和叶身上的巫女服,带着笑意打趣了回去: “你家那个也不差啊,我猜你往身上这件巫女服泼茶水的时候,心里肯定是心疼坏了吧。” “诶呀~哪有。” 远山和叶的脸霎时间仿佛烫熟的红苹果,就差从脑袋上冒出点蒸汽。 她低头瞅着巫女服的裙摆,赶忙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往行李存放区和换衣区中间的那扇隔门走去。 “不跟你说了,我去换衣服了。” 另一头, 不经意侧了个头,就瞥见站在窗边的柯南对着手机笑得一脸温柔地毛利小五郎心梗得立马把头扭到另一边。 对着不远处同样刚打完电话的服部平次说道: “服部小子,服部警视监那边怎么说?” “我父亲已经让大泷警部带人赶往和田站,等列车停靠到站,就把人带走审问。” 服部平次回答完,走到柯南身旁,询问起和叶她们那边的情况。 “她们在那里遇上了一个有问题的列车员,对方估计是不愿意暴露身份,将自己的身份遮掩得很好,没有和她们起冲突。 等小兰把他支开后,她们在行李堆放区里找到了一个没有拉拉链的空箱子。 阿勉之前,应该就是被人藏在了那个箱子里。” 服部平次听完,迅速明白过来,和叶他们是在发现那个箱子之后,才意识到那个列车服务员有问题。 但他并未因此而感到失望,反而露出了和柯南之前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庆幸。 幸好和叶没有遇到危险。 “啪!” “诶哟。” 脑后突然袭来的一巴掌,痛得柯南连忙抱住自己的后脑勺。 他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毛利小五郎,只见毛利小五郎一脸不高兴地收回手,瞪着他说: “没大没小的,小兰是你叫的吗?现在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了。” 哈~终于有理由教训你小子一回了。 服部平次赶忙上前给柯南解围,心中暗暗高兴地毛利小五郎则见好就收,没再继续为难柯南。 “也不知道京极真那边有没有搞定,现在都没个消息,要不我们还是去支援一下吧。” 确认完这边情况和女儿那边的情况,毛利小五郎关心起了车顶的京极真。 虽说他之前就从服部平次的口中得知有人会去支援京极真,但他还是免不了心中担忧。 毕竟那些个危险犯罪分子手里个个都有着杀伤性不小的违禁武器。 就算那个短靴男的枪现如今落在他们手中,但短靴男手上肯定还有其他武器,而且那个短靴男还有同伙,同伙身上肯定也有武器。 两厢一对比,毛利小五郎觉得京极真就赤手空拳一个人,哪怕有支援,恐怕情况也不太好。 刚缓过劲儿的柯南闻言顿时心中呵呵,面上则疑惑的看向毛利小五郎,问道: “叔叔,你不是恐高吗?” 您去支援,恐怕又是像之前一样,扒着车窗不敢动吧。 毛利小五郎表情一僵,尴尬地笑了一声: “哈哈,没有的事,你别听这臭小子胡说八道。” 说着,就给了柯南一顿“爱”得摸头,摸得柯南头发乱翘,龇牙咧嘴。 “我之前那是因为在制服那个列车员的时候,不小心把腿给磕伤了,所以才没有跟去车顶。 再说了,这不还有个危险分子要我看守嘛,要是没我在这儿,就你们两个,保不准就让列车员的同伙把他给救走了。” 服部平次看了眼不远处阴影角落里,列车员身边那个同样被敲晕,五花大绑捆牢的同伙。 十分善良地没有戳破毛利小五郎那色厉内荏的表情。 “有大冈家的护卫保镖出马,京极真那边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对,听说大冈小姐身边跟着的那个随行管家是一位退役公安。 再加上大冈财团在这辆列车上安排的安保力量,肯定是没问题的。” 柯南一边将自己的可怜脑袋从毛利小五郎的魔掌下抢救回来,一边附和服部平次。 “那你们是怎么说动大冈财团的大小姐的?难道…” 毛利小五郎相信大冈财团安排的安保力量能够帮到京极真,但要想说动那位大冈红叶小姐,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吧。 听说过大冈红叶和服部平次之间有过感情纠葛的毛利小五郎将目光放在了服部平次身上。 被这眼神扎了一下的服部平次立马跳起来解释: “大叔你这是什么眼神,这和我可没有任何关系啊。” “是园子姐姐啦,园子姐姐是铃木财团的继承人,她说出来的话,可是很有份量的。” 而且这趟行程包括这次寻宝大赛,可是大冈财团为了宣传旗下旅游专线而特别打造,大冈红叶只会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柯南的开口解围让毛利小五郎终于是收回了那个眼神。 服部平次偷偷松了口气的同时,向好兄弟柯南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第九节车厢顶, 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的追逐打斗终于在短靴男和忍者男的双双被擒中落下了尾声。 此刻,车顶除了京极真和那两个被擒的危险犯罪分子,还有五个人。 其中三个用随身带走的麻醉枪将短靴男和忍者男成功麻倒的黑衣保镖,如今正在给抓获的短靴男和忍者男上绳索。 边上,还是寻宝大赛开幕时那身武士服的伊知无我一脸严肃地向京极真和菊正宗表达了真挚感谢。 京极真不太熟练得用爱人园子教过你他的社交辞令和伊知无我交谈起来。 站京极真身边的菊正宗则在表示自己是个哑巴之后,先是静静地听完两人的短暂交谈。 然后又安静地跟在几人身后,从列车第十六节车厢的车顶天窗,回到了车厢内部。 早就候在第十六节车厢里的铃木园子听到包厢过道上传来了声音,立马将头探出包厢,目光在他身上不断逡巡。 等京极真随着伊知无我等人踏进这间空置的包厢后,赶忙上前: “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京极真摇了摇头,回道: “没有受伤。” “回得那么快,你在骗我,你肯定是哪里受伤了。” 铃木园子一听,眼眶立马泛红,说着就打算去扒京极真的武士服外袍。 京极真没想到他的好姑娘居然一下子就辨别出他在说谎,还打算当着大庭广众扒他的衣服。 这要是被铃木伯父和铃木阿姨他们知道了,京极真都不敢想那两位会露出什么表情。 于是他连忙握住铃木园子的手,小声解释道: “一点小伤,回去涂点药就行了,这里还有好多人在呢,园子。” 感受到爱人传来的安抚力量,从惊慌中回过神的铃木园子扭头看着包厢里的其他人。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差点当着其他人的面火急火燎地去扒了一个男人的衣服。 天呐,我刚刚是怎么了,居然忘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还是当着大冈红叶的面。 铃木园子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从地上找一条地缝然后钻进去,半点不敢去瞧大冈红叶脸上这时是什么表情。 京极真完全能体会铃木园子此时的心情,于是在和大冈红叶打过招呼后,就提出了告辞。 大冈红叶点了点头,并未作过多挽留。 菊正宗顺势也跟着京极真离开。 不多时,在保镖们将抓获得短靴男和忍者男带到隔壁同样空置的包厢后。 包厢内就只剩下大冈红叶和他的随行管家伊知无我。 听完伊知无我的汇报,大冈红叶沉思几秒,忽然开口说道: “那个红头发的男人,我总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 伊知无我没想到大冈红叶开口居然是说这个,他想了想,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张凌厉俊美,眉眼间尽显桀骜的脸。 “您是指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吧,侧脸确实有五六分相似,不过其他方面就相差甚远了。” 乌丸财团那位神秘至极的继承人,虽然鲜少在上层圈子里露面,但仅从家主参加春樱晚宴后的态度来看。 那位显然是个值得重视的厉害人物。 而今天注意到的这个人,先不说是个哑巴,光从神态举止就可以看出,那只不过是个身手不错,或许在武道之上是个实力很强的练家子。 两者之间,若真要扯上点关系,也就剩那点长相上的相似度了。 可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是侧脸长得有些许相似,这世上说不准还有长得一模一样但毫无关系的人呢。 大冈红叶被伊知无我的解释说服,便也不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转而和他谈起了其他。 十三节车厢, 菊正宗刚推开包厢门,一进门就瞧见自家搭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表情不怎么对劲。 ‘怎么了?任务不顺利吗?’ 看着那双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比划出这句话的手,朝香一脸郁闷地回道: “没有,很顺利。” ‘那你为什么这副表情?’ 幽幽叹了口气,朝香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伸手给菊正宗倒了杯茶水,然后问菊正宗那边情况怎么样。 菊正宗接过茶喝了一口,紧接着比划道: ‘这第三波势力和你们推理的一致,是那种世家训练出来的旧式杀手。’ “那看来接下来的局势很明显了。等波本回来,我们再把情报整合一下,后续执行任务就可以甩给那帮等得都快长草的行动组成员了。” 朝香脸上露出了高兴之色,从接到这个任务的一开始,他就看出了这个任务最艰巨的地方,就是前期的情报确认工作。 然而已知线索就那么点,天知道他看完那份金叶悬赏的内容时愣了多久。 好在现在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们还拿到了最有用的一张牌,等到波本那边的试探结果出来,锁定目标所在队伍。 到时列车靠站,和已经赶到大阪的行动组成员交接完情报,剩下得就用不着他们两个去操心了。 这般想着,朝香就见安室透推门走了进来。 “你那边试探结果如何?” 朝香打量着波本的脸色,出声问道。 “不出所料,你们那边呢?” “如你所想。” 朝香同样回了四个字。 安室透走到一旁坐下,问道: “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我那时候临时出了点意外,孩子交给贝尔摩德了。” “按照服部平次他们这次闹出来的动静,以及抓到的人,估计大阪府的警察现在就在和田站等着这趟列车到站呢。” 安室透表露出对贝尔摩德能否在这种情况下将那个小孩子成功带下车的担忧。 朝香则半点没有同事爱的回答道: “那是贝尔摩德自己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大阪府警察可不见得会明目张胆的穿着警服,登车挨个搜捕。 真要不幸出现这种情况,贝尔摩德会自己想办法的。 朝香着重点明: “按部门划分,我和菊正宗虽说都是情报组,但我们俩的顶头上司是朗姆,又不是贝尔摩德。” 虽然这如今只是明面上的,但要是能在撇清自己责任的同时,让贝尔摩德任务失败,朗姆指不定地多高兴呢。 组织里现在谁不知道朗姆和贝尔摩德因为核心干部之位,斗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而且,贝尔摩德可是这次联合任务的负责人和最高指挥,她能动用的人多了去了,轮不到我们去操那份闲心。” 等情报交接完,剩下就没他俩什么事了,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逛逛大阪的枫叶景点呢。 朝香想得十分美好,下一秒,他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未读邮件提示,朝香不以为意地点开,然后一整个惊住,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第284章 鸣弦下的轻语(十二) 见朝香两眼发直的盯着手机界面,一副人还在,魂丢了的模样,安室透开始好奇起了这封邮件里,究竟写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容。 或许是察觉到了波本的这份期待,又或许是需要一个人来和他一起震惊。 好不容易把魂找回来的朝香将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到了安室透眼前。 怀着探究之心的安室透认真得看了过去,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北条家的继承人会出现在这里? 还特意用了个假身份? 现在的世家财阀子弟都流行这种白龙鱼服的出行方式吗? 北条委员长居然还真就这么放纵自家子孙? …… 一瞬间,安室透的脑子里长满了问号。 关键是还找不出个答案来。 尤其是在他早就听说过,北条家下个月将为长孙继承人举办婚宴的情况下。 下个月都要结婚成家了,这时候不忙着操办婚宴,怎么还能撇下一切,来参加这个寻宝大赛。 还是真得对红叶宝藏爱得深沉,连即将娶进门的媳妇儿都比不上的那种。 当然,这些疑问都还只是小头。 眼下最要命的是,安室透刚刚还信誓旦旦地在宇都宫博志面前,指着北条修哉的脸说这是他们排查出来的任务目标。 回想起那时自信满满,把宇都宫博志忽悠得深信不疑得自己,安室透恨不得给之前翻照片的自己好好晃一下脑子。 选谁不好选了这么个特殊人物,这要是因为他的这个选择导致北条修哉出现什么意外,北条家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还有北条修哉那个如今已经是公安委员会委员长的国务大臣爷爷北条廉宗,安室透想想都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嘟呜——” 列车发出了一道长长地鸣笛声,透过铁路向远处望去,已经能看到城市建筑的隐约轮廓。 这也意味着列车即将抵达此次行程的第二个正式停靠点,大阪府和田站。 一处坐落着历史古刹-大威德寺,拥有绝美红叶景,同时也是传闻中呼声最高的红叶宝藏隐藏之地的大阪旅游胜地。 和田站站台附近,一身便装的大泷悟郎带着身后同样身穿便装的下属同事早已等候在此,只等目标列车停靠进站。 不过一行人没注意到的是,在这个站台里,还有几批怀着不同目的的人,同样在等着红叶专列的抵达。 … 海外某处私人庄园,恢复到最佳状态的乌丸莲耶这几日心情一直都挺不错的。 不过,当他看到贝尔摩德那边的任务最新进展,尤其是贝尔摩德亲自发来的邮件内容后,这份好心情也就此戛然而止了。 其实吧,一般情况下,乌丸莲耶是不会去详细关注组织成员完成任务的具体过程的。 哪怕是需要多部门合作的联合任务,他也最多让人暗中盯一下,出现关键问题了再出面过问任务负责人。 要是任务失败了,只要不涉及到他关注的核心东西,那也就是任务相关人员去走按规矩自行领罚的正常流程。 他并不会太过在意,更别提为此而动怒生气。 但这回的情况比较特殊。 这次的任务里,牵扯进来了一个身份特殊的人。 乌丸莲耶几乎是全程皱着眉看完这份邮件的。 北条世家的继承人,公安委员会委员长北条廉宗的最看重的长孙。 北条廉宗对这个孙子宠爱到甚至直接越过大儿子北条义仁,将其定为了北条家下一代继承人。 下个月北条家举办的婚宴,主人公正是这位才刚满二十二岁,就读东大政法系四年级,即将毕业的北条修哉。 乌丸莲耶深知,一旦动了北条修哉,先不说北条廉宗那边不会轻易罢休。 光是北条修哉那未来岳父一家,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上层两大势力的家族联姻,婚礼请柬早就洒遍了各大财阀名门,世家权贵。 乌丸莲耶即便人不在霓虹,他也知道乌丸老宅在不久前,收到了北条家递来的婚宴请柬。 这时候要是北条修哉出了事,无疑会造成巨大影响。 乌丸莲耶不想放弃与宇都宫家族合作的机会,但要让他为此招惹北条家的怒火,他也是不乐意的。 贝尔摩德也正是知道了这点,才在将藏好的阿勉交给交接的人,和朝香等人互通完情报后,给乌丸莲耶发了这封邮件。 并紧急叫停了原本打算进行的下一步行动计划,一切如常地和塑料同伴来到大冈财团安排好的,位于大威德寺附近的一家酒店。 打算等乌丸莲耶给出最新指示,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思量间,结束今日剑道训练的乌丸苍信从一楼楼梯走了上来。 一抬眼,乌丸苍信就看到了坐在二楼前厅沙发上神色严肃,眉头微皱的乌丸莲耶。 “父亲。” 原本打算直接回三楼房间的乌丸苍信恭敬地停下打了声招呼。 “正好你回来了,过来看看这份邮件吧。” 乌丸莲耶指了指桌上亮着屏的笔记本电脑。 乌丸苍信走到乌丸莲耶身旁,目光从屏幕上的邮件内容上扫过,最后在发件人的代号上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贝尔摩德发来的邮件,那看来这次联合任务的最高负责人并不是琴酒。 “有什么看法?” 乌丸莲耶问道。 乌丸苍信闻言轻抬了抬眼皮,语气平静地回道: “这人和贝尔摩德的任务没什么直接关系,最多算是幕后之人推出来的一块挡箭牌而已。 用不着太过顾忌他,后续有什么行动的话,离他远点就行。” 乌丸莲耶听完,脸上神色稍稍缓和了不少,但转而又想起北条修哉的存在,必然会将公安的视线引过来。 于是他用感慨的语气说道: “北条修哉的祖父北条廉宗,如今官居国务大臣,霓虹公安委员会委员长。 宇都宫博志侄子失踪的案子现如今已经交给了公安处理,想必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孙子牵扯到了这些事情里。” 听出乌丸莲耶言外之意的乌丸苍信十分淡然且随意地给出建议: “三个怀疑目标去掉北条修哉,剩下就只有两个,确认不了谁是的话,那就在公安反应过来之前,一起抓回来好了。” 至于公安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以及现在有没有反应过来,乌丸苍信理所当然地没有提及这点,而是紧接着说道: “贝尔摩德手上刚拿到的那张牌,足以帮她辨别出谁是真正的目标。 所以接下来其实没什么必要再去花时间调查,尽快行动就行。” 乌丸莲耶认可了乌丸苍信的建议,紧接着便给贝尔摩德回复了一封邮件。 而在乌丸莲耶复邮件之前,乌丸苍信就率先提出了先回房间去换身衣服,准备接下来的课程。 踏上三楼,全天候待在这个楼层的女佣连忙迎了上来。 简单洗了个澡,将身上衣服换下,穿着一身浅色休闲服的乌丸苍信神情淡淡地拿了本书,坐到了三楼前厅的松软沙发上。 翻开书页,乌丸苍信的目光看似落在了里面的内容上,实则思索起了其他事情。 比如,琴酒连这种重要任务都没有参加,那他会被乌丸莲耶派去做什么呢? 这段时间里,乌丸苍信几乎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在接触不到任何通讯信息工具,以及提前限制住西流尔,让它跟在了母亲真田优纪身边的情况下。 他还是从今天这封贝尔摩德发来的邮件中,才推断出琴酒被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 不然,这种事关重大的联合任务,怎么也不可能会落到贝尔摩德手上。 乌丸苍信曾在参加七月底那次的郁金香聚会时,简单看过参会宾客信息。 那时他对于宇都宫家的印象,就是一个在政坛上的势力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很小的家族。 有个神官世家的名声,民众影响力也不小,但在其他家族眼中,也就是个开神社的。 旗下神社众多,遍布关东关西,但要说有钱,那也是比不过铃木财团这种顶级财阀的。 但在新首相上位之后,其家族因为宇都宫家主那份慧眼识珠的提前下注,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占据了不少实权位置。 而在东京港和横滨港爆炸案发生后,霓虹的海关、司法等政府体系在这一场因为爆炸而牵扯出来的超强风波的洗礼之下,空出不少位置。 作为现任首相的背后支持者,尤其是在其他家族纷纷看好其他候选者时,眼光独到地全力支持那时还只是普通候选者的首相大人的坚实支持者。 宇都宫家族借着这场风波,又稳稳占据了一部分重要位置。 当然,这部分信息,乌丸苍信是凭借着乌丸莲耶拿来的那份金叶悬赏密语,和关于情报组搜查到的那点宇都宫家的异动和宇都宫正一拍到红叶宝藏藏宝图的情报,自己推理出来的。 能让乌丸莲耶上心的,只会是对他有益的事情。 宇都宫家族能让乌丸莲耶看上并且无比重视,想要与之达成合作的,总不可能是那堆神社。 细数下来,也就只有宇都宫家如今应该可以算是不容小觑的政界势力,甚至八成是卡住了海关运输等涉及到组织特殊货物运输航线的咽喉位置。 推理出乌丸莲耶想要和宇都宫家的达成的交易内容后,乌丸苍信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这件任务成功的。 于是,乌丸苍信先是毫无愧疚的瞒下了发布金叶悬赏的人并非宇都宫家主,而是宇都宫家下落不明,九成九是死了的宇都宫正一心腹的消息。 然后在明知道任务参与者里有波本,还有一个北条修哉被牵扯进来,公安此刻绝对眼也不眨得盯着这个案子和北条修哉的情况下。 轻描淡写地给贝尔摩德,以及八成由行动组成员负责后续动手环节的琴酒手下,挖了个大坑。 反正现在琴酒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荒野求生呢,等到知道了,也只会把怒气撒到贝尔摩德头上。 预想着琴酒对着贝尔摩德狂飙杀气,然后接下来针锋相对,处处找麻烦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乌丸苍信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起来。 要是琴酒能死在那场他暂时还推断不出来的绝密行动中,成为他结束惩罚期后收到的第一个重磅消息,那就更好了。 乌丸苍信这般想着,漫不经心地又将手上的书页翻过去一页,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大阪,和田市。 贝尔摩德看到邮件回复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大片的夕阳透过一大块落地窗,将她所在的房间里,洒满了一室黄昏。 和之前在福冈居住的和式温泉酒店不同,她眼下所待的酒店是完完全全地西式风格。 支腿坐在松软舒适的单人沙发上,看完邮件内容的贝尔摩德并未察觉出里面有任何异常。 相反她也觉得这时候应该速战速决。 再拖下去,等公安那边把目光放到那两个嫌疑目标身上,那就真得很被动了。 至于藏宝图的下落,贝尔摩德更不担心。 哪怕到时没在目标身上搜到真正的羊皮纸藏宝图,但只要有阿勉在手,目标自然会乖乖把藏宝图的下落吐出来。 将手机界面切换到邮件的发件箱,决定好今日就行动得贝尔摩德开始给这次派来的行动成员发邮件。 美丽的夕阳余晖洒落在贝尔摩德那张还披着易容的脸上,将她嘴角那丝与脸上易容格格不入的浅笑照得无比清晰。 倘若这时柯南在这儿,瞧见了那抹笑,必定能一眼辨别出那是披着易容的贝尔摩德。 只可惜,自打知道柯南等人出现在这次寻宝大赛上后,为了防止被识破身份的贝尔摩德就一直刻意地避着他们。 在列车上的行李存放区,听出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是心爱的angel时,更是第一时间躲到换衣区,把朝香给踢出去应付她们。 期间,唯一让贝尔摩德感到安慰的就是可以通过波本在开幕仪式上拍下来的那段录像,尽情欣赏她的两个天使。 为此,贝尔摩德还偷偷用u盘拷贝了一份,打算任务结束后慢慢欣赏。 第285章 金叶里的寄语(一) 六点多,黄昏将尽,夜幕初临。 北条修哉看着窗外的天色,心情真得是糟糕透了。 他有想过爷爷那边会安排人过来,但完全没想到刚下列车,一群便衣公安就围了上来,把他护在中间。 当那时的记忆再次从脑海深处浮现,北条修哉满脑子又都是当时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那种看稀有濒危物种的奇异眼神。 闭了闭眼,北条修哉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咚咚!”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恰如其分地让北条修哉转移了思绪。 打开门,是姬发少女和寸头青年。 北条修哉的目光从两人的手上划过,猜到了这两个朋友过来得目的: “你们先进来吧。” 姬发少女并没有推让,更没有半点拘谨,她仍旧像北条修哉初见时那样,自信而又鲜活,眼里充满了对红叶宝藏的热爱。 寸头青年亦是如此。 即便通过车站那一幕,意识到了北条修哉的出身家世远比他表露出来的要深。 但他始终记得,他们几人是因为对红叶宝藏的热爱,才走到了一起。 不论北条修哉的家世是贫是富,是权是贵,人是丑是美,是老是少,他在乎的,关心友善的,都只是那个和他们在网络上相处了很多年的朋友。 门口守着的便衣公安有心想要阻拦,但在看到北条修哉抬眼扫过来的眼神后,还是咽下了已经涌到嘴边的话。 半开的房门被很快关上,北条修哉招呼着两人坐下,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让他们尝尝桌上的新鲜果盘。 半点没有要问两人来意的意思。 即使看见了两人手上明晃晃地拿着东西,也直接当作视而不见, 然而他不开口,剩下两人却没有继续保持沉默的想法。 姬发少女端起茶喝了一口,又尝了一块水果,然后放下叉子的同时,将手上的相册集递了过去。 “喏,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吧。” 北条修哉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却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凝视着相册集那略有些粗糙厚重的皮质封面,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他知道这是一份代表着道别的临别赠礼。 “怎么,嫌我封面整得糙?” 姬发少女见北条修哉接过相册集半天没有反应,故作生气的开口道。 “嫌弃也没办法了,这点时间就只够我打印照片,没功夫去给你整个好看点的封面。 就这,还是我用包里的牛皮本子现改的呢,那个店家提供的相册集封面更丑。 你就先将就将就吧,回头你自个儿去换个更好的。” 北条修哉抬起头,想说他不是嫌弃,却被寸头青年给截住了话头。 “好啦,别再继续调侃修一郎啦,他这哪儿是嫌弃昭美你的礼物,分明是感动得要哭出来了,是吧,修一郎。” 北条修哉脸上刚流露出来的感动之色,瞬间就僵在了那里。 金原昭美闻言再也绷不住脸上佯装的生气表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屋里的气氛眨眼间便轻松起来。 反应过来的北条修哉捏着手里的相册集,着急忙慌的大声反驳寸头青年刚刚说的话: “没有的事,金原你别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因为一本相册哭。 还有你近田志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哭了,我可不是那种人。” 被骂近田志学没有半点生气,边附和,一边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是是是,芳贺少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会因为一本相册就哭呢。 所以作为道歉,这就算作是给你的赔罪礼物啦,还请大人有大量的芳贺少爷务必要收下它。 不然我一定会愧疚得整晚睡不着。” 看着近田志学递顺势过来的浅青色长条盒子,北条修哉先将手上的相册里放至一旁的桌上。 然后双手伸出,将这个小臂长的浅青色盒子接了过来。 打开,一柄扇骨折合的手绘折扇,静静地躺在铺有浅色扇袋的盒子里。 “唰!” 伴随着北条修哉打开折扇时的利落动作,扇面上栩栩如生的红叶图映入了三人眼帘。 知道近田志学是个青年画家的北条修哉仅一眼便猜出这扇面上枫叶,是他亲自画的。 “谢谢。” 北条修哉真挚地表达了他的感谢。 见北条修哉摆出这副一脸真诚,眼中止不住流露出感动之色的架势,长得像个练家子的近田志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吧,我原本就想着画幅扇面给你,剩下的盒子还有盒子里的扇袋,都是金原给的建议。” “你要是就送把扇子,没那些东西,我也会高高兴兴地收下的。” “是啊是啊,那可是未来国画大师的倾情之作,给我我也高兴啊。” 金原昭美这略带酸气的话一出,近田志学迅速出声安抚: “怎么会少得了美丽善良的昭美小姐的份呢,只不过送给女士的扇面,得精心雕琢一番才行。” 北条修哉亦是笑着附和: “对,近田肯定给你准备了个更好的。” “哦,那我可等着啦。” 金原昭美闻言,脸上笑得越发灿烂。 七点多,夜幕早已在三人这场寻宝之旅的最后相聚中悄然降临。 漫天的星子在夜空中闪烁,月亮隐在薄云之后若隐若现。 直到扭头时,不经意间看到窗外的夜空,北条修哉才意识到他们错过了晚餐时间。 此刻,夜,已经深了。 他们这场相聚,也该结束了。 从见到那些便衣公安的那一刻,北条修哉就知道他无法再和他的朋友们继续这段寻宝之旅。 他有想过要怎么去告别,却不曾想金原昭美和近田志学会率先找上门。 这场气氛活跃轻松地聚会中,三人都知道今晚是他们此次相遇的结束,但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讨论这件事。 只是,气氛再热烈欢乐的聚会,也总有离别时,有些事,也并非避而不谈就不用面对。 “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而且,线下要是没有机会,我们还可以线上聊。” 北条修哉将两人送至门边,开门前,近田志学看着北条修哉眼中流露出来的不舍,伸手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出声安慰道。 走在前面的金原昭美打开门后,转身对着北条修哉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赶快去吃点东西,然后早点休息吧。” 将朋友们言语上,以及脸上流露出来的对他的关心尽数看在眼里。 北条修哉站在半开的房门旁,望着已经转过身迈开步子离开的金原昭美和近田志学,忽然出声说道: “我不叫芳贺修一郎,我姓北条,北条修哉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很抱歉,在这点上,我刻意欺骗了你们。” 北条修哉这话一出,不等近田志学和金原昭美反应过来,守在门边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公安立马露出一个震惊脸。 眼睛瞪大的同时,风见裕也心中的土拨鼠也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北条家的这位继承人为什么会突然自爆身份。 近田志学转过身,一脸严肃地问道: “那除了这个和你的家世,你还有其他地方骗我们了吗?” 北条修哉摇了摇头: “没有了,但我知道朋友间隐瞒姓名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所以真得很抱歉。” “那没事了。” 近田志学的脸色霎时间又恢复成之前平静随和地模样,只要这个朋友不是抱着欺骗的目的来和他相处,他并不在乎这点隐瞒。 有钱人家的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小心谨慎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同样反应过来这件事的金原昭美讶异地打量着北条修哉,直把北条修哉瞅得疑惑不已后,说道: “居然用假名字,看来你家比我想象得还要有钱,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见近田志学和金原昭美都没有追究他的欺骗,一直觉得有些愧疚朋友的北条修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坦白后的北条修哉一身轻松,他边上的风见裕也心直接是提到了嗓子眼。 其他公安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公安委员会委员长的孙子,名声赫赫的镰仓北条家下一任继承人,下个月那场强强联姻的主人公之一。 这么个身世显赫,金尊玉贵的主,要是因为身份泄露而出了点什么事,风见裕也毫不怀疑自己的职业生涯会就此走到尽头。 没准儿还能喜提牢狱之灾,连尊敬的降谷先生都捞不起来的那种。 因此,眼瞅着近田志学和金原昭美消失在走廊尽头,北条修哉转身欲关上门。 风见裕也一边给身边的同事使眼色,让他务必带人盯死了那两个人,不要放过里面的半点动静。 一边上前一步,卡住了北条修哉要关门的动作。 “你有什么事?” 北条修哉从风见裕也的脸色中猜到了大致原因,他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失考虑。 但他并不后悔,更不想听到风见裕也对他唠叨这件事。 之前就说过,被北条廉宗宠着长大的北条修哉是个任性妄为的主,他会对他认可的好朋友关心体贴,将自己纯粹友善的一面展露出来。 不过更多时候,北条家的继承人在别人视角里,一直都是一个被宠坏了,性情多变,不好相与的角色。 而风见裕也此时面对的,就是大多数人视角中的北条家继承人。 冷下来脸,意味不明的反问,和拒绝意味十足的视线,成功让风见裕也咽下了原本的劝解,而换成了另外一句: “北条少爷有什么想吃的? 我去让人准备好送到您的房间里。” “随便。” 冷冰冰的扔下两个字,北条修哉转身就走,将半开的房门直接抛到了脑后。 风见裕也是不敢直接进去的,他轻轻将门带上,一边示意其他人守好这位金贵的北条少爷,一边往电梯方向走。 进了电梯,风见裕也按下餐厅所在的楼层按钮,然而在电梯行驶到餐厅所在的七楼之前,电梯在十五楼停了下来。 伴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一身便装的安室透走了进来。 进来后,安室透扫了一眼电梯里的情况,转身按下一楼电梯按钮后,装作不熟地的走到距离电梯门稍远的那个空角落。 和站在电梯门旁边角落里的风见裕也形成一副肉眼可见不熟地画面。 为了确保住客的隐私,霓虹很多酒店虽然会在公共区域装有摄像头监控,但基本采用得都是那种只记录画面,没有录音功能的监控设备。 这家酒店,也是如此。 因此,没人知道监控显示屏里看着不熟地两人,此刻正在快速交换情报。 听到公安已经派人趁近田志学和金原昭美与北条修哉聚会时,在他们房间里安放好了窃听设备。 北条修哉和这两人见面,不仅收下他们送来的礼物,还当场自曝真实姓名后。 安室透语速极快地吩咐道: “盯死那两个人,时刻监听这两人房间里的动静,一有动静,立马破门进去。” 说着,安室透想到什么,紧接着说: “还有,派人送餐的时候,进屋确认一下那两个人送得礼物是什么,然后把消息报给我。” 风见裕也刚想点头,就被安室透帽沿下扫过来的凌厉一眼给定在了原地。 “叮~” 电梯抵达了七楼餐厅,风见裕也走出电梯后,重新阖上门的电梯里就只剩下安室透一个人。 电梯缓步下行间,安室透靠在身后的电梯厢墙壁上,压低地帽檐将他那头铂金色短发连同五官遮了个七七八八的同时。 亦将他那双微微垂下的紫灰色眼睛里的思绪,遮得严严实实。 确定了贝尔摩德潜入的那支队伍是宇都宫博志背后的支持者秘密雇来的人,剩下的三个怀疑对象里有一个是北条家的继承人后。 这次的任务的前期确认工作,即波本接到的任务已经正式结束。 收到贝尔摩德发来的邮件后,安室透迅速意识到组织这是打算将剩下两个嫌疑人直接带走,等人到手,再去辨认谁是那个真正的目标。 虽说他知道,北条修哉明早就会在公安的护送下离开大阪,回到北条家,组织要下手的话,明后两天才是最合适的机会。 但他总有一种预感,今夜,不会平静无澜地度过。 第286章 金叶里的寄语(二) 也许在危机来临前,感知敏锐的人真得嗅到了那散发出来的危险气味。 只不过在大脑作出预感提示以后,有得人慎重相待,恨不得准备出八百套应对方案。 有得则下意识地把它归纳为想多了。 接下来将会以公安零组组长樱的身份参与进来的安室透是这其中的前者。 以追逐案件真相,铲除黑暗为目标,数度游走在危险之中的柯南同样如此。 从在和田站看到风见裕也开始,他就仿佛嗅到一场新的风波即将袭来。 公安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这种牵扯到世家秘辛的案子,会落到公安手里,简直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服部平次从福冈警方那里空着手回来,什么都没打探到的时候。 不论是服部平次本人,亦或者柯南,都猜到这件案子是被转移到了公安手里。 只是,当公安的出现,尤其是身为零组组长代行人的风见裕也的出现,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的时候。 那么这个人的分量,在公安眼中,无疑会是当时在场所有人中,最重得那一个。 一个远比大冈、铃木两家的继承人,以及和阿勉失踪那件案子息息相关的宇都宫家二少爷都要重要的人。 而公安的出现,必定是因为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对此人造成极大危险的事,所以才现身保护,甚至是将其护送离开。 这一点,在柯南从风见裕也那里试探出北条修哉的真实身份后,得到了最有力的验证。 红叶专列到站后,等候已久的大泷悟郎第一时间就率人将毛利小五郎和伊知无我等人抓住的那四个危险嫌疑人,火速带回了附近警署进行审讯。 等到车上乘客们依次轻装下车,大冈财团提前安排在附近的安保力量接替了本该由其他工作人员负责的行李搬运工作。 一部分保镖将乘客们的行李箱从行李存放区搬运至专门的行李装运车,另一部分保镖则将整趟列车从头到尾地搜查了一遍。 只可惜,这次的搜查结果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不过,大泷悟郎那边的调查行动和审讯进展都十分顺利。 截至目前为止,柯南和服部平次两人此前推测出来的内容,皆被一一验证。 这次被抓的四人中,有三人是被宇都宫家多年培养训练出来的间谍杀手,负责执行各种不能见光的任务。 剩下一个,则是这支队伍里的领头管理人。 负责上下传达指令,向另一支从暗网上雇来的临时任务小队发布任务消息,以及与宇都宫博志身边的那个二五仔保镖保持秘密联系。 而四人的幕后主使,不是别人,正是宇都宫家主唯一的亲弟弟—宇都宫宏孝。 他们此行的任务,就是抓住宇都宫正一的儿子阿勉,用这个孩子,将拿走红叶宝藏真正藏宝图的宇都宫正一心腹,从暗处逼出来。 然后处理掉宇都宫正一的那个神秘心腹和他唯一的孩子阿勉,并将罪名嫁祸到北条家的头上。 如果今天没有被柯南他们抓住的话,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就是用阿勉的性命,将宇都宫正一的心腹骗至酒店天台,逼其交出羊皮纸藏宝图,然后将其杀死。 再将那波临时从暗网上找来的任务小队当作替罪羊抛出去,嫁祸到北条家头上。 只不过几人万万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开始执行下一步计划,就被人连锅给端了。 这也是伪装后的贝尔摩德和她那俩塑料同伴到现在,都没有接到新的任务通知的真正原因。 至于大阪警方为什么会这么快审讯出这些重要情报。 首先呢,作为该份情报的最大提供者,也就是四人中负责对接联络,上传下达,掌握最多情报的管理领头人。 他在宇都宫家的身份和剩下三个人不一样。 他并非间谍杀手出身,而是宇都宫宏孝手下的一位亲信家臣。 投效到宇都宫宏孝手下,图得是荣华富贵,权势地位。 而这次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他为了更进一步而作出的投名状。 有些身手,但和其他三个比起来,那是完全不够看的。 论起对宇都宫宏孝的忠诚,那更是远不如其他三人。 尤其当他落到警察手上后,心思活络的他比其他三人都更清晰地意识到,任务失败了,宇都宫宏孝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和他的家人。 即使进了监狱恐怕都躲不过。 他唯一能做得,就是把宇都宫宏孝给拉下来,这样反而能给他和他的家人们挣出一条生路。 于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在其他三人闭口不言的时候,这人是问什么说什么,甚至还主动透露其他情报。 其次呢,这四人完全没想过会被人一锅端,手机里的信息什么的,全都没删,光是根据几人手机里的邮箱信息,就能知道不少情报。 尤其是作为知道得最多的那个领头的。 短靴男在联络同伴忍者男的时候,这人并没有在边上,他是被服部平次用持枪列车员的手机发的信息给骗过来的。 然后刚走进最后一节车厢,就被边上等着的毛利小五郎一个抱摔,给脸着地摔晕在了地上。 而这些情报除了成功验证柯南等人的猜想,还透露出了其他东西。 柯南等人也正是通过这份情报,才知道这里面,还有另一股里世界的势力参与其中。 这些人还有一个特殊任务。 那就在是完成之前的那些任务计划的基础上,等宇都宫博志从中沟通,将宇都宫家主和那个组织里破解了金叶悬赏的人的见面地点约定在特定地点后。 把宇都宫家主以及破解金叶悬赏的那个人一起干掉。 然后将宇都宫家主的死,推在那个组织的头上。 至于那个破解金叶悬赏密语的人,如果此人在那个神秘组织里的地位不一般,那个神秘组织要是追究其死因的话。 那么,在这场事件中成功活下来的宇都宫博志就会成为幕后真凶,被宇都宫宏孝万般不舍地交给对方处理。 是的,宇都宫宏孝从没想过等兄长宇都宫宪司寿终正寝以后,再由宇都宫博志继任家主之位。 他之前向宇都宫博志承诺得那些包括放阿勉一条生路,以及做这些都是为了让宇都宫博志成为宇都宫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类的话,其实全是假的。 虽说宇都宫博志是他的儿子,但明面上只有两个女儿的宇都宫宏孝可不止有这一个儿子。 从宇都宫正一知晓他和宇都宫博志之间的父子关系,以及即便被他派人暗杀,还在死前留下一篇密语,并让心腹带着红叶宝藏藏宝图真品逃亡在外后。 宇都宫宏孝就没想过要让宇都宫宪司活过今年。 宇都宫博志这个儿子对他而言,既重要,又不那么重要。 他原来是真想着将这个儿子,名正言顺的扶上宇都宫家继承人的位子。 只是,当知道有人破解金叶悬赏的密语后,他的想法就变了。 能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或者说有了第一个,必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 他能杀得了一个,可不见得能杀得了那个解密者背后组织里的所有人。 只要宇都宫宪司活一天,他就有可能知道宇都宫正一死亡的真相,知道宇都宫博志并非他的儿子。 届时,哪怕宇都宫博志已经坐上了继承人之位,甚至坐上了家主之位,一样会被宇都宫宪司毫不留情地踹下去。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根源上,直接处理掉宇都宫宪司。 只不过,这个想法,他并没有告诉宇都宫博志。 从宇都宫博志对阿勉的态度中,宇都宫宏孝就看出了他这个儿子对别得能狠的下心,可对亲人,却是下不了手的。 所以,宇都宫宏孝从未在宇都宫博志面前提及过他的真实想法。 宇都宫博志也以为,宇都宫宏孝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成为宇都宫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让他将宇都宫家主和那个破解金叶悬赏密语的人约在指定地点,是为了在宇都宫家主确认破解密语那人的真假后,方便动手将其处理掉。 然后再将这事嫁祸给北条家。 殊不知在决定杀了宇都宫宪司之时,宇都宫宏孝就想着自己坐上那家主之位。 要是破解金叶悬赏密语的那人的背后组织不追究,那他就博一个好名声,将名义上的侄子,实际上的儿子宇都宫博志立为继承人。 要是那人背后的组织追究起来,就把宇都宫博志推出去任由对方处理。 然后把自己养在外面的私生子接回来,当做继承人培养。 到那时,即便有人看出了什么,也都无关紧要了。 当然啦,看到那些情报的柯南目前还没推理到这一步。 但光是这里面还有一个神秘组织参与进来,还从头到尾藏的很好,没被他们发现这件事。 就足以让他震惊。 尤其是当他推理出破解金叶悬赏密语需要真正的红叶宝藏藏宝图作为密码本,而那个神秘组织里有人根本不需要那玩意儿,就破解出来的时候。 那种智商被人碾压的感觉让柯南顿时生出了挫败感。 不过这种情绪也就出现了短短一瞬。 柯南很清楚,他们眼下最重要,最需要防备和找出来的,就是那股从头到尾都隐藏得很好。 趁着他们之前和另一方交手之际,瞅准时机,将阿勉暗中带走的那个神秘组织。 只是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消息,被抓的领头人知道得并不多。 只知道这个神秘组织是自己找上门和宇都宫家主谈合作的,而在这次寻宝大赛途中,与之进行交涉密谈的人是宇都宫博志。 他并不知道那个神秘组织派出来的交涉人是什么身份,长相什么的他也没关注过这件事。 要是问问安插在宇都宫博志身边的那个二五仔保镖倒有可能知道,但现在这时候去动宇那个保镖,只会打草惊蛇。 而为了确保乘客隐私,红叶专列上,就压根没有安装任何监控设备。 于是,有关这方面的线索,基本就没有。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人,一直都在他们身边。 从寻宝大赛的开幕式,到福冈,再到大阪,一直都在暗处,默默关注着一切,甚至将他们和那几人的交手,以及他们的后续行动,全都瞧得一清二楚。 所以才能如此精准地瞅准机会,将阿勉悄无声息地带走,甚至是躲过了那轮列车停靠后的地毯式搜索。 思及此处,柯南等人心中再次为毛利兰和远山和叶在行李存放区没和那个伪装成列车服务员的人发生冲突而感到庆幸。 而对于接下来要如何做,柯南等人也商量出了计策。 只是,谁都没想到,各自有了计划的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将计划启动的日子,选在了同一天。 也让这个夜晚,变得一点都不宁静。 … 在餐厅里转悠了一圈的风见裕也点完餐,就喊来了一个在其他楼层,没和北条修哉有过照面的公安。 让他打扮成送餐员的模样,将这份为北条修哉准备得晚餐送到他的房间里。 同时将进屋查看近田志学和金原昭美送得礼物是什么的任务交给了他。 然后对餐厅原本服务员解释道: “为了确保我家少爷的安全,所以送餐一事由我们接手。” 但由于金贵的少爷讨厌拘束,更不喜欢被家里保镖从头到尾的跟着,因此需要借用一下餐厅服务员的衣服。 餐厅服务员没觉得那里奇怪,请示完上面管理后,欣然同意并拿了一套餐厅服务员的衣服,让那名公安去不远处的员工换装区换上。 公安拿着衣服走进员工换装区,在看到换衣区里其中一个换衣间的门前挂着一块门锁已坏的牌子时,并没有在意。 而是径直走向了另外一个换衣间。 换好衣服,戴好口罩,回到餐厅里的公安和边上同样打扮的服务员,也就在鞋子上有点差别。 但乍眼看去,都是黑色皮鞋。 第287章 金叶里的寄语(三) 因此当北条修哉打开门,瞧见门外打扮成服务员,推着餐车的公安时,并没有生出疑心。 上过伪装课的公安将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从进门,到将餐车上的食物一盘盘端到桌上,再到不经意地扫向边上与房间格格不入的两件物品。 期间没被北条修哉察觉出不对。 距离酒店不远处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温泉洗浴中心的顶级包房里, 收到风见裕也邮件回复的安室透目光落在里面对那两样物品的描述上,回复风见裕也: 守好北条修哉,截止明天离开前,不要再让任何人接触到他,以及他收到的那两份礼物。 这两份礼物出现得时机太过巧合,送礼的人又是现如今唯二的怀疑目标,安室透十分怀疑这礼物里,藏有别得东西。 比如说,红叶宝藏真正的羊皮纸藏宝图。 以及… 酒店21层顶楼天台。 今晚的风很大,也很冷。秋叶凉如水的说法放在这时候,可谓是恰到好处。 而就在这个本该躺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睡觉的时间,狂风大作的顶楼天台却并不冷清。 藏在云团后面的月亮悄悄探出了点脑袋,莹莹月华洒在天台上,将那里的所有东西都照出了影子。 错落摆放的藤椅,清新田园风的木制茶台,纹样简单并不繁复华丽西式茶具。 放眼望去,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盆栽绿植点缀在天台的每一个角落,透着十足的自然气息。 斜照的月光穿过留有一条窄缝的天台门,拉出一道细长的光影。 而在天台角落,一架被花草簇拥着的秋千藤椅上,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正静静地睡在那里。 呼吸匀称,长相可爱,有着一头微翘的黑色短发。 等比例缩小裁制的小武士服贴合地裹着他的身体,为他提供了秋夜里的保暖。 只不过这夜里的风着实吹得厉害,所以即便衣服裹得不薄,孩子还是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小眉头微微皱起,仿佛随时能醒过来喊冷。 推开天台门的近田志学望着这一幕,眼中露出震惊之色。 他向前迈了几步,秋夜的月光将他的身影照得无比清晰,更是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倒影。 顶楼的风陡然间又汹涌了不少,将他那身衣服吹得呼呼作响。 将四周环视了一圈,确认这不是什么恶作剧后,近田志学快步走向秋千藤椅。 随着距离的越发近,近田志学的步子迈得越发快。 当他伸手在孩子的鼻息间试探到带有温度的浅浅呼吸时,近田志学对于眼前的状况真正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大半夜的,居然真有人把一个小孩子扔在了这楼顶的天台上。 这是真想要害死这孩子啊。 近田志学满脸愤怒地打算把孩子抱下去。 可就在他伸出双手的一瞬间,一颗麻醉弹划破风声,从背后击中了他的肩膀。 特制的麻醉弹药效很猛,起作用的速度也很快。 不等近田志学反应过来转头看看,整个人便犹如被瞬间抽走了灵魂,脸朝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发出了不小地声音。 这时,隐藏在暗处的人才缓缓走出。 确认近田志学陷入了麻醉昏迷状态,贝尔摩德伸手从他身上取出手机,翻开了通讯记录和短信信箱。 在看到上面有一篇几分钟前才收到的最新短信后,贝尔摩德将手机页面跳转回通讯记录,选中其中一个备注了金原昭美的电话,按下了拨通键。 然后在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拔枪转身,对上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金原昭美。 “看来用不着分辨了。” 至今还披着短发女人易容的贝尔摩德用着变声后的清冷声调,十分笃定地说: “你就是我们要找得的那个人。” 收起白日鲜活伪装的金原昭美此刻表情几乎和贝尔摩德如出一辙。 尤其是眼中那理智至极的冷漠。 “你是谁?” 这人绝不是宇都宫宏孝从暗网上招揽来的那个任务小队成员,也不像是宇都宫家培养出来的那些杀手。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把红叶宝藏藏宝图交出来,然后乖乖跟我们走,我就放这孩子一条生路。” 见金原昭美不为所动,站在近田志学身边的贝尔摩德放下手中的枪,开口劝道: “当初,还是我们将这孩子从那群绑匪手上救下来的呢。 我们目标,就只是你和你手里的藏宝图而已,这个孩子并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之内,我也没兴趣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下手。” 说到这儿,贝尔摩德放缓声调,语气添了几丝柔和继续道: “说来,我们的目的也算是一致的。 为了能和宇都宫家主谋求合作,我们组织接下了暗网上的金叶悬赏。 这次带你和藏宝图回去,我们图谋的并不是红叶宝藏。 而是据我们推算,金叶悬赏里的密语,以及你和藏宝图,涉及到宇都宫家主最牵挂的那件事。 即他的长子-宇都宫正一身亡的真相。 因此,只要你随我回去,我们便能带你亲自去见宇都宫家主。 到时,我们顺利完成金叶悬赏,与宇都宫家主达成合作。 而你,则可以用你手中的藏宝图作为证据,来为你的主子复仇。” 说话间,贝尔摩德走到距离金原昭美仅有三步之遥的位置,将声音放得更轻: “你只有一个人,势单力孤,别说向宇都宫宏孝复仇,就连宇都宫正一唯一的血脉也难以保全。 这次要不是我们半路将人救了回来,这孩子恐怕就直接没了。 可只要你带着藏宝图跟我们走,不仅可以亲自在宇都宫家主面前,揭露你主子的死亡真相。 我们还可以帮你把宇都宫正一的唯一血脉扶上宇都宫家继承人的位置。” 迎着金原昭美略有松动的眼神,贝尔摩德轻描淡写地落下了最后一句话: “这个位置,本该就属于他,不是吗?” 金原昭美心神巨颤。 是啊,阿勉少爷是大少爷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大少爷没了,那个位置本就该是阿勉少爷的。 但她并不相信贝尔摩德真会这么好心。 贝尔摩德轻轻一笑,那张清丽的脸瞬间又添了几分动人之色。 当着金原昭美的面,贝尔摩德取出手枪里的弹夹,将其递给了金原昭美。 “我这枪里装得是麻醉弹。” 如果是为了杀人,弹夹里怎么可能只装麻醉弹呢? 贝尔摩德明晃晃地将这个意思表露出来,金原昭美接过弹夹检查了一遍,确认了里面真得都是麻醉弹。 脸侧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金原昭美低头看着手上的弹夹,沉默半晌后说道: “既然阿勉少爷不是你们的目标,那我希望能让我先把他安置好。” 贝尔摩德目光一闪,并没有拒绝: “当然可以。” 说完,她往旁边走了两步,将通往秋千藤椅的路给让了出来。 关心阿勉状况的金原昭美疾步上前,三两步来到秋千藤椅面前。 先是像近田志学一样试探了一下阿勉的鼻息,然后低头查看近田志学的情况,确认近田志学只是中了麻醉弹陷入了昏迷状态后,轻轻松了口气。 她抱起阿勉,转身向贝尔摩德说道: “我希望你们能放过近田,他就只是个普通画家,什么也不知道。” “没问题,他身上所中的麻醉弹效力只会让他安稳得在这儿睡一晚上。 你要是担心,晚点和酒店前台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人从天台上带下来。” 贝尔摩德表现地相当好说话。 但就在金原昭美抱着阿勉与她擦肩而过的下一秒,位于金原昭美身后的贝尔摩德举起了手里的枪。 枪里,早在金原昭美走向秋千藤椅,确认阿勉和近田志学的情况时,就被贝尔摩德装上了新的弹夹。 “砰!” 一声枪响过后,贝尔摩德面色微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金原昭美仿佛提前预判到贝尔摩德会开枪,从而抱着阿勉就地一滚,避开了那一枪。 紧接着往天台门后奔去。 随后,天台门后,突然冒出了一群持枪的公安。 躲在公安身后的金原昭美抱着怀里的阿勉,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那时的金原昭美刚回到房间不久,就听到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打开门,穿着员工制服,脸戴口罩的酒店服务员告诉她,她的朋友芳贺先生给她和另一位近田先生点了晚餐。 服务员的说辞十分合理,金原昭美并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于是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餐盘。 直到她洗完手,坐到桌前,打开餐盘上的盖子,发现盖子里居然贴着一张阿勉的照片,以及照片背后写有顶楼天台四个字时。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可这时候房门外,已经没有了服务员的身影。 她向近田志学发了一封短信,得知近田志学竟也发现了这事,并打算马上出发前往楼顶天台。 金原昭美知道那是个引蛇出洞,黄雀在后的陷阱,于是连忙发短信说自己要和他一起去。 近田学却回复说不用,说他就去天台看看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他就打电话报警。 而且晚上天冷,楼顶还风大,金原昭美去了只怕会着凉,还是留在房间里等他消息。 这几天的相处,足够让金原昭美意识到,近田志学是个性子有趣,但骨子里善良热血的人。 即便有很大可能是个恶作剧,但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不会放弃去顶楼天台的想法。 于是,金原昭美赶忙就想追出去。 但她刚打开门,就和风见裕也撞了个面对面。 随后赶来的柯南见风见裕也硬拦着金原昭美不让她出门,连忙询问情况。 在听到有服务员送餐过来,餐盖上有一张阿勉的照片后面还写有顶楼天台见后。 柯南迅速意识到,这是那个半路劫走阿勉的神秘势力抢在他们之前出动了。 目的,就是用阿勉将两人试探出来,谁才是握有真正藏宝图的人。 至于这两个人谁是那个人,在柯南看到风见裕也出现在金原昭美房门前的时候,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温泉沐浴包房内, 佩着微型耳麦的安室透听到柯南无比笃定地对着金原昭美说她就是那个人,而证据早已被公安掌握得时候。 带笑的脸上满是赞赏。 被柯南用信任眼神看过来的风见裕也满头冒汗。 他哪儿知道什么证据,他会先过来拦着金原昭美,完全是按照降谷先生的吩咐。 “是礼物,近田志学和金原昭美各自送给北条修哉的那份礼物。” 安室透出声提示。 风见裕也一头雾水地将安室透的话重复了一遍。 金原昭美这时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微缩,不再否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柯南疑惑地问了出来,风见裕也按安室透的吩咐,将两人分别送的礼物,以及他们调查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在听到近田志学送得是手绘折扇后,立马反应过来。 会送手绘折扇作为礼物,肯定有绘画功底,也从侧面印证了风见警官他们查出来的年轻画家身份。 那么,嫌疑最大的,就只有金原昭美。 金原昭美没想到问题会出现在她和近田志学各自送出的礼物上,更没想到北条修哉身边的保镖,竟然是公安。 虽然从北条修哉透露出他的真名时,她就已经认出了这人是北条家的继承人,但她完全没料到,公安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她的头上。 而且还因为她亲手送出的那份礼物,确认了她的身份。 金原昭美以为公安已经发现了她藏在相册封皮里的东西,便也没再继续隐瞒。 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柯南等人,以及被风见裕也告知了危险程度,依旧坚决参与进来的近田志学商量完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后。 金原昭美低垂着眼睛,忽然对着近田志学说道: “其实,和你,以及修一郎,不,应该是北条少爷在网上相交相识多年的那个人,是正一少爷,并不是我。” 第288章 金叶里的寄语(四) 很多事情,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流露出了蛛丝马迹。 就像一直以为同伴们都是男人的近田志学在第一眼看到金原昭美的时候,发现她竟然是个女孩子的那份震惊。 如今回想起来,似乎一切早已有了提示。 只是他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任由那份震惊遮住了他身为画家所具备的那份纤细感知,不自觉地将那些疑点合理化。 吐露完所有真相的金原昭美仿佛接受审判一般,垂眼等待着近田志学的判决。 从设计这个局开始,从她决定要以自己和红叶宝藏藏宝图为诱饵,迫使宇都宫宏孝出手。 冒用宇都宫正一在网上的身份,藏身于这场寻宝旅途中时。 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今天这一幕的发生。 然而,做好了迎接怒骂,生气指责等准备的金原昭美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只抚摸着她头顶的手。 “我们在很早的时候,就约好过,要在线下整整齐齐地见一次面。 三个多月前的时候,他说给我们准备了一个惊喜。 我想,大冈财团这次举办的红叶宝藏寻宝大赛,尤其是以羊皮纸藏宝图作为信物这一系列事情里,应该有他的暗中推动吧。” 金原昭美错愕的抬起头,只听近田志学眼含温柔,语气笃定地说: “你会用这个身份,除了你刚说的那些理由,还是因为想替宇都宫正一,圆这个线下相聚的心愿吧。” 与此同时, 在房间里简单用完晚餐,打开相册细细翻看的北条修哉看着相册尾页上的最后一张照片,神情凝重。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黄昏下的红色枫林。 树下,是四个穿着各色和服,带有不同程度笑意,摆着不同姿势的人。 其中三个,是他,近田志学,以及那个疑心作祟杀了女友,如今在福冈警局等待着法律审判的男人。 而这最后一个,却并不是他熟悉的金原昭美。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他略高些,身形文弱削瘦,淡眉细眼,嘴角噙着一抹温柔浅笑,看起来比他要年长些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浅青色的神官服,手持一把折扇,站在满树黄昏的红叶下,真就像一个侍奉在神明座下的大神官。 北条修哉认得出来,那是金原昭美在他们抵达太宰府天满宫的那片枫林时,为他们拍得第一张照片。 那时他还曾奇怪,为什么先给他们三人拍照片,而不是四人一起拍。 而现在,问题的答案已然悄无声息地浮出了水面。 因为,他们最开始在网上相交熟识,后来又定下了惊喜之约的人,并不是金原昭美。 而是照片上这个,完美符合他心中对那个熟知红叶宝藏所有历史资料,在古典文学上非常有造诣的同伴,所有设想的男人。 只是当初初见时那份震惊,以及金原昭美后续表现出来对他们在网络上交谈内容的熟稔,让他顺理成章地忽略了这一点。 并以为这就是那份特殊的惊喜。 北条沉默着取出了那张照片,果不其然的在照片背后,发现了整整一面的字。 很抱歉,我欺骗了大家。和你们在网上相识多年,约定了线下见面,并准备了惊喜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宇都宫正一,他才是你们相识多年的那个朋友,而我,只是一个卑劣的冒充者。 相册的封皮里,有他为你们准备的真正的惊喜,我想,把它交到你们手上,比留在我手上,会更让他感到高兴。 金原昭美留。 宇都宫正一,宇都宫家的继承人,北条修哉在看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就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回想起当初得知宇都宫家的继承人拍下红叶宝藏藏宝图的那份懊悔和遗憾。 心中已然对那份惊喜有所猜测的北条修哉起身走门边,打开门向门外守着的公安要了一把裁纸刀。 拿到裁纸刀坐回桌前,北条修哉小心翼翼地沿着牛皮纸封面内侧的边缘粘合处,将其划开。 锋利的裁纸刀很快便将粘合处划开一条并不齐整的缝。 沿着划开缝往里摸,入手的质感让他瞬间确认了之前的猜测。 轻轻将其拽出后,北条修哉看着灯光下的羊皮纸藏宝图,一时间百感交集。 同一时间,北条修哉要裁纸刀的消息也传到了风见裕也和安室透那里,紧接着被柯南等人所知。 再然后,金原昭美的房间里,就迎来了北条修哉的到来。 而后又过了一会儿,心里其实还存有一丝疑惑,内里穿着防弹衣的近田志学,走向了通往顶楼天台的路。 戴了入耳式微型耳麦的金原昭美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公安。 … 顶楼天台, 瞧见这副情景,贝尔摩德瞬间想明白了。 宇都宫正一的这个心腹,早就暗中和公安达成了合作。 今晚这个局,是在跟她玩儿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可是,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还早得很呢。 在公安的劝降声中,贝尔摩德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金原昭美,然后小幅度往后撤。 “嘭!” “砰!砰!砰!…” 一颗烟雾弹不知何时被贝尔摩德悄悄握在了手中,然后又抛了出去。 反应过来的公安们迅速朝着贝尔摩德所在方向开枪,却基本打了个空。 骤然腾起的爆炸烟雾瞬间遮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以风见裕也为首的公安们急忙往记忆中贝尔摩德所在方向追去。 但视线受阻的他们要么被天台上到处都有的绿植绊倒,要么一头栽倒在那些错落摆放的藤椅木桌上。 某个运气十分不好的公安,直接一脑袋扎在了一盆和他一般高,枝叶茂密的绿植里,被里面横生的枝丫给卡了个严严实实。 努力拔了好几下都没拔出来。 最后还是在同事的帮助下,才连带着一脑袋的树枝树叶,摆脱绿植的束缚。 隔空听到这些动静的安室透在为手下的蠢笨而感到又气又笑的同时,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贝尔摩德太好说话了。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没有完全确定的情况下,把阿勉轻易交给金原昭美。 哪怕她之前没料到金原昭美会和公安达成合作,还在背后藏了后手,也不该这么放心。 于是,顶着一脑袋树枝绿叶,刚把划花掉落在绿植里的眼镜找回来的风见裕也就听到自己上司在单线联络频道里,略带急促地吩咐他。 “派人去检查一下那个孩子的情况,确认他是不是宇都宫正一的儿子。” 风见裕也闻言手忙脚乱地戴上眼镜,吩咐身旁的一位女公安去查看一下情况。 然后走到天台边,望着并没有人影攀爬的酒店外墙,疑惑贝尔摩德躲去了哪里。 顶楼天台的风很大,几秒的功夫就将烟雾弹制造出来的烟雾吹得一干二净。 可现在放眼四周,除了四处搜索的公安,以及被他们绊倒的绿植花草,藤椅木桌,还有一棵有人那么高,就是凹进去一截的绿植,并没有贝尔摩德的身影啊。 这么短的时间,她难道会飞不成。 这时,去检查阿勉状况的女公安发出一声惊呼: “这是个小女孩儿啊。” 风见裕也“唰”地一声扭过头,不可置信地走到天台门边,在看到剪裁精致的小武士服里面竟然是一条粉色小裙子时,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被这身打扮惊住的金原昭美整个人都在发颤。 跟着过来的柯南迅速意识到什么,连忙拽着风见裕也的裤子,示意他去检查孩子的脸和头发。 风见裕也照做,然后一张轻薄的易容面具露被他从孩子的脸上揭落,一张完全不同于阿勉的脸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黑色微翘的短发下面,是一头被编织出精致小辫子的柔软细发。 或许是风见裕也揭开易容面具的力道有些重,又或许是贝尔摩德下得迷药份量本就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见本该昏迷沉睡的小女孩在狠狠皱了皱眉后,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深棕色的眼珠往四周打量了一圈,陌生的怀抱和陌生环境,以及身边围着的好多陌生而又高大的人影,让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儿一下子蓄满了眼泪。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我要妈妈…” 狂风大作的顶楼天台,“呜呜”地风声伴随着孩童堪称凄厉的啼哭声,一下子就有了一种恐怖片的氛围。 瞧见金原昭美呆立在原地,女公安赶忙伸手把孩子接过来,轻声哄了起来。 而另一边验证了心中猜测的安室透则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被贝尔摩德抛出来的诱饵是假的,那真的阿勉必然还在她手中。 要是找不到真正的阿勉,和公安已经达成合作的金原昭美绝对会转而再去和贝尔摩德达成合作。 虽然现在已经确定,真正的红叶宝藏藏宝图就在北条修哉手中。 但金原昭美要是落到贝尔摩德手上,她一定会从金原昭美口中,挖出红叶宝藏藏宝图的下落。 到时,即便不能从北条修哉手上拿到这份藏宝图,可这已经能向组织交待。 组织完全可以借此做个顺水人情,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宇都宫家主。 一旦宇都宫家主亲自出面问北条家借藏宝图一观,告知缘由,难道北条家还会拒绝不成。 事成之后,组织即便和宇都宫家达不成合作,起码也拉近了关系。 日后要是有心经营,合作简直可以说指日可待,水到渠成。 一想到这儿,安室透的神情越发地凝重,随即不断思索着贝尔摩德会把阿勉藏在什么位置。 看到小女孩儿的脸露出的那一刹那,柯南也终于知道了那个参与进来的神秘组织是谁。 易容伪装,还有那张本是被宇都宫宏孝,从暗网上召集起来的临时小队成员的脸。 贝尔摩德,黑衣组织。 柯南心底浮现出一丝果然如此的感想。 酒店十七楼的安全通道内, 贝尔摩德神色冰冷地行走在不断向下的楼梯上,脚底鞋子和水泥建筑的楼梯台阶发出清脆的声响。 今天这一出,着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从接到乌丸莲耶的邮件开始,她就开始制定起了计划。 虽说邮件里说得是把另外两个怀疑目标尽快带回来,但贝尔摩德从一开始打算得就是找出真正的目标,然后把人和藏宝图一起带回组织。 她很清楚,这次的联合任务,要不是朗姆和香槟被降职,琴酒抽不出空,威士忌还在处罚期,这负责人的头衔和最高指挥调动权根本就落不到她头上。 存了想要争一把核心干部之位的心,贝尔摩德不仅想要将这个任务成功完成,更想要将这个任务完成得漂亮。 把两个嫌疑目标带回去,那只能说完成了boss的基本要求,打分的话,最多就是个六十及格分。 可要是带了真正的目标回去,并附带有真正的羊皮纸藏宝图的话,那就是起步八十分的优秀分数了。 贝尔摩德指望着能借此机会,让乌丸莲耶看到她的出色表现,往组织的权力中心更进一步。 自然是奔着八十以上的分数走。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金原昭美居然就和公安达成了合作,还联手给她做了一场局。 幸好,真正的王牌此刻还掌握在她手中。 有那孩子在手,她不信金原昭美能和公安合作到底。 想到这儿,贝尔摩德神色稍缓,随后她忽然停下看了一眼所在楼层的层数,推开楼梯边上的防火门,来到了该楼层的其中一间房的门口。 三快两慢地敲开门后,走进了房间。 而另一边,沿着电梯,安全通道一路搜查下来的公安们直到一楼,都没有瞧见疑似贝尔摩德的身影。 啼哭不止的小女孩儿被女公安温柔地哄睡了过去,穿了马甲防弹衣但被一枪打到肩膀头的近田志学被送回了房间。 金原昭美失魂落魄的和风见裕也等人回到了酒店房间后,满心挣扎。 调成振动接收短信的手机里,在她坐电梯从顶楼天台下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除她之外无人察觉的嗡鸣。 第289章 金叶里的寄语(五) 借口去一趟卫生间的金原昭美关上卫生间的门后,打开了手机短信信箱。 里面果不其然是一段以阿勉为背景的简短视频。 但紧接着,对面似乎预知到她此时已经单独一人打开了手机,并看到了那段视频。 下一秒,就又发来了一封短信。 里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乌鸦的承诺,依旧有效。’ 金原昭美是动摇过的。 在贝尔摩德向她承诺会帮助阿勉坐上宇都宫继承人的位置时,她真的心动过。 甚至有想过要不要就此撕毁和公安的合作。 毕竟,公安就算能够帮她把宇都宫正一的死亡真相当着宇都宫家主的面公开,让宇都宫宏孝受到应有的制裁和审判。 可阿勉年幼,而宇都宫博志不仅已经成年,且在身份上来说,身为宇都宫家主现如今仅剩的一个儿子。 坐上继承人之位,可谓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金原昭美看来,宇都宫博志无疑是一个凉薄冷血之人。 还不是宇都宫家的继承人,就已经对阿勉如此冷漠,真要是坐上了那个位子,只怕也不会让阿勉安然长大。 公安能帮她为宇都宫正一复仇,但不可能会插手宇都宫家继承人选立。 只是,她也深知,这世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哪怕是有,那饼里也是带毒的。 相较于神秘至极的里世界组织,自然还是公安的可靠性更大。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在确保阿勉安全的情况下,她当然更信任公安,可在阿勉的性命被其他人捏在手里时,这份信任自然是大打折扣。 而且,或许,那个组织真就会信守承诺呢。 只要她跟他们走,他们真能为正一少爷复仇,让阿勉少爷坐上继承人之位呢。 金原昭美数度挣扎,最终,向发件的号码,回复了一封短信。 收到回复的贝尔摩德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回复完短信的金原昭美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被守在卫生间门口的柯南给拦了下来。 “小朋友,你是要上厕所吗?” 面对金原昭美的询问,柯南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 “金原姐姐,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组织对你承诺过的任何条件。 那是一个危险而又可怕的犯罪组织,信他们,比和魔鬼做交易还要恐怖。” 金原昭美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和阿勉差不多大的孩子,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番话。 “好,姐姐不会的。” 金原昭美温柔地应道,但柯南却听出了她的敷衍。 他还想说点什么,就见听到这边动静的北条修哉和风见裕也朝这儿走了过来。 瞧见北条修哉,金原昭美脸上的假笑立马收了起来。 比起近田志学,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北条修哉。 虽说都是同伴,但金原昭美知道,这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除了身份之别,两人的性情也是截然不同的。 看起来他们之中,脾气最好的是北条修哉,但他的好脾气,却只是在朋友之间展露。 在还不知道芳贺修一郎是北条修哉之前,她对北条修哉的认知,和脾气好三个字完全沾不上边。 上流圈子里,在乌丸财团继承人尚未露面之前,要谈论起身份尊贵,备受家中宠爱,鲜少在圈子里露面,性子任性妄为但稳坐继承人之位的人。 所有人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基本都是北条家的继承人。 因此,在知道芳贺修一郎是北条修哉的时候,金原昭美一开始是不可置信,紧接着便是骤然加重的愧疚。 近田志学本性温柔,可北条修哉展露出来的那份好脾气,却是因为他认为她是他在网上相知相熟多年的那个朋友。 在坦白后的会面中,金原昭美清晰地感受到从北条修哉散发出来的疏离,那是她在这几日里,从未感受过的一种情绪。 还是那副好脾气的表情,但已然截然不同。 金原昭美并没有为此感到多少难过,她反而高兴更多。 会这副表现,是因为重视正一少爷,重视正一少爷在那段友谊里的地位。 只是作为一个卑劣的冒充者,即便冒充的本意并非是为了欺骗,可她在北条修哉面前,还是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而这份感觉,在北条修哉表露出淡淡的疏离时,达到了巅峰。 如果没有今晚这些事,她原本是没打算再和北条修哉见面的。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 柯南瞧见北条修哉过来,登时眼睛一亮,立马凑过去说: “金原姐姐收到了之前那些坏人发来的信息,那些人都是骗子,这位哥哥你赶紧去劝劝金原姐姐,不要相信他们。” 金原昭美僵硬着脸回道: “没有的事,这小孩子胡说的。” 北条修哉看了眼矮墩墩,自称是小学生侦探的柯南,将目光落到了表情僵得不行的金原昭美脸上: “既然这样,那昭美你不介意让我看看你的手机吧。” 北条修哉喊得亲近,金原昭美却心神一紧。 见金原昭美神情越发紧张僵硬,北条修哉面带不解地眨了眨眼: “所以,这个小侦探说得是真得喽。 你真得收到了那些危险分子发来的短信,瞒着我们,是打算偷偷去见他们,然后和他们合作?” 带有疑问的尾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另一边听到这里动静的其他人早已停止了交谈。 感受到注视在她身上的目光,金原昭美闭了闭眼,抬头坚定地说道: “很抱歉,我又一次骗了你,只是,阿勉少爷对我很重要。 他是正一少爷唯一留在这世上的血脉,我决不能让他出事。” “那些危险分子作出的承诺,就像是裹了砒霜的毒药,你要是真信了,只会被骗得连命都保不住。” 北条修哉定定看向金原昭美,说道: “阿勉是我朋友留下的唯一血脉,我保证,他会平安无事。” 柯南迅速接话,一脸的急切: “金原姐姐你别信那些人的话,他们的目的是你和藏宝图,所以只要你不答应,他们是不敢轻易伤害阿勉的。” 毕竟逼急了,要是金原昭美来个玉石俱焚,黑衣组织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个情况的出现,贝尔摩德只会用威逼利诱的办法,把人骗过去。 可要是人和东西一旦到手了,那他们要做些什么,就真得毫无顾忌了。 毕竟,阿勉并不在他们的任务范围内。 风见裕也紧跟着劝道: “是啊是啊,现在事情的主动权在我们手中,你可千万别听那些人的花言巧语。 真要信了,那才会害了阿勉。” 金原昭美沉默了很久,最终将手机掏了出来,递给了北条修哉。 北条修哉接过,点开了短信页面,先看了视频,然后看向了后面的短信内容,以及金原昭美的回复。 “他们向你承诺了什么?” 做出决定的金原昭美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贝尔摩德在顶楼天台时,许诺给她的条件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黑衣组织承诺将把阿勉扶上宇都宫继承人之位,风见裕也若有所地想道: 这个他们公安好像确实做不到,怪不得金原昭美会答应呢,真是好有诱惑力的一个许诺。 要是他是金原昭美,只怕也是愿意的。 踮着脚想去瞅金原昭美手机内容的柯南看着风见裕也脸上那完全写在脸上的所思所想,有些庆幸。 幸好北条修哉跟过来了,不然金原昭美一看到你这表情,绝对会后悔。 对此,北条修哉的反应是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 “扶持一个小孩子做宇都宫家的继承人,这种付出远大于收获的事,也就你这个傻子会信。” 见金原昭美眼底浮现出怒意,表情也鲜活了不少,北条修哉眼底划过一丝高兴,拿着手机往沙发位置走。 边走边说: “把一个小孩子捧上继承人的位置,等他成年真正掌握了属于继承人的权力,起码要等上十五年。 而且,一个继承人哪怕是成年了,家族中的最高权力依旧是掌握在家主手中。 他们许诺你把一个孩子捧上继承人的位子,图什么呢,图他十五年后有可能记得今日的恩情,然后报答他们吗? 这种慈善,别说是里世界的犯罪组织了,就算是合法组织都不会考虑的。” 因为赌赢的概率,连千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 “还有,你以为他们接下金叶悬赏,找你和藏宝图,和宇都宫家主谋求合作中的那个宇都宫家主,真得是指现如今的宇都宫家主吗? 人家又没指名道姓。” 金原昭美和柯南等人纷纷露出震惊脸。 一头雾水的风见裕也背后,通过耳麦将这段话听了个完整的安室透露出了赞许笑容。 是啊,组织想要谋求合作是宇都宫家主,可并没有说,那个宇都宫家主指得是宇都宫宪司啊。 “那个组织想要得到你和藏宝图,只不过是把你们当作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而已。 商品嘛,自然是谁开得价高,那么东西就归谁。” 北条修哉坐到沙发上,对着有些愣怔的金原昭美说道: “换句话说就是,要是宇都宫家主开得加码令他们满意,那他们就会和宇都宫家主达成合作。 那么事情的后续发展就会就像他们之前答应你的那样,把正一的死亡真相揭露出来,为他复仇。” “可要是宇都宫宏孝开得价码更高,那么你和藏宝图,就都会落到宇都宫宏孝手中,阿勉,就是那份购买商品后的赠品。 有心算无心,宇都宫宏孝既然都敢杀了正一这个继承人,想来也不会缺少除掉宇都宫家主的那份勇气。” 而且,在确定了那个组织里有人破解了金叶悬赏的密语后,宇都宫宏孝必定会生出杀心。 毕竟瞒一时容易,瞒一世很难,最稳妥有效的办法,就是除掉那个想要找寻真相的人。 柯南此时恍然明悟,他又被之前所得到情报给带进沟里去了。 在看到宇都宫宏孝计划着将黑衣组织破解金叶悬赏密语的那个人连带着宇都宫家主一起解决掉之后。 他理所当然地把黑衣组织和宇都宫宏孝放在了对立面。 在听到贝尔摩德说他们是为了个宇都宫家主谋求合作时,又理所当然地认为黑衣组织和宇都宫家主的目标是一致的。 于是,他完全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在牵扯到利益之时,一切关系都不再是绝对且永恒的。 两肋插刀的朋友有可能会变成互插两刀的敌人,而打生打死的敌人,也有可能会成为握手言和的好友。 即便宇都宫宏孝想要对黑衣组织的人下杀手,甚至还制定好了计划。 可要是组织的人真拿着金原昭美和藏宝图,以及阿勉上门谈合作,宇都宫宏孝难道会拒绝吗? 甚至要是合作谈得好,组织还有可能会亲手帮宇都宫宏孝干掉宇都宫家主。 到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共犯,宇都宫宏孝哪儿还会怕组织的人将宇都宫正一的死亡真相暴露出去。 等解决掉宇都宫家主,宇都宫宏孝就是新一任的宇都宫家主,这不完美契合了贝尔摩德此前所说的那句话吗。 黑衣组织想要谋求合作的是宇都宫家主,又没说这个人一定是谁。 它可以指现任家主宇都宫宪司,当然也可以指宇都宫宪司死后的下一任家主。 要是宇都宫宏孝不识抬举,想要过河拆桥,那么这个下一任家主,也可以是其他某位姓宇都宫的人。 比起投资一个不确定到十有八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孩子,当然是选择前者更为划算。 一切顺利的话,马上就能有收获。 金原昭美听完,瞬间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要不是被北条修哉点破,她真就傻乎乎地送上门。 “可是,阿勉少爷那儿怎么办。” 虽说阿勉目前来看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她要是一直藏着,那些人难道真不会对阿勉动一根手指头吗? 恐吓,幽闭,有规律地断饮食,这些看起来不会对孩子的生命造成太大危险, 但对一个孩子而言,已经是足够大的伤害,甚至会影响到他的未来成长。 空间里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这时,凑过去观看那段简短视频的其中一个公安忽然开口道: “等等,这里暂停一下。” 第290章 金叶里的寄语(六) 贝尔摩德笃定金原昭美不会拒绝,更不会放弃那个叫阿勉的孩子。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她算计着如何把金原昭美主动骗到碗里的时候,她自以为掌握在手里的那张王牌,被人釜底抽薪,连盆带汤地端走了。 等她知道时,安置了阿勉的隔壁酒店已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睡得香甜的朝香被一个电话吵起来,脑子还在梦里转悠就听到电话对面的贝尔摩德通知他赶紧撤。 关键词的触动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入眼一片暗沉让他连开灯都顾不上,赶紧把隔壁床的菊正宗叫了起来。 “嘶!” 喊完搭档,黑暗中被床边柜子绊了一下的朝香小口抽着气来到衣柜旁。 借着菊正宗起身时,打开的小夜灯所散发出来的暖黄色光芒,朝香一边换上便于行动的衣服,一边将衣柜旁边行李箱里的手枪弹夹等违禁物品往兜里揣。 大半夜的,贝尔摩德不好好睡觉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捅警察窝了吗? 听到窗外传来警车特有的鸣笛声,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朝香一边诽腹,一边脸色难看地帮菊正宗收拾起来。 菊正宗闷不吭声地在一旁换衣服,顺便把朝香不时递过来的武器装备往身上藏。 “叮~!” 屋子里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让两人顿时停下手上动作,对视一眼,朝香向酒店窗户使了个眼色,按灭了手边被菊正宗放过来的小夜灯。 “很抱歉,客人,我们隔壁的那家酒店刚刚发生了火灾。 为了房客们的安全考虑,请里面的客人尽快起身开门,听从酒店工作人员的疏散指示,撤到安全位置。” 门边的电子扩音器将门外的声音尽数传到了屋里,夹杂着电流音的女声恭敬中略带着急切。 走到窗边的菊正宗轻轻掀开窗帘,瞥见那抹隐隐约约的火光后,冲着朝香微微点了点头。 一切都好像十分正常且合理。 但朝香却是半点没信门外真就是通知疏散的酒店员工。 锐利的锋芒从他眼中一闪而过,朝香动作轻巧的将自己和菊正宗的行李箱重新合上。 却故意将行李箱放得歪歪斜斜,并将衣服的一角从行李箱里扯了出来。 门外,听到里面许久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不仅是远程关注着这里的柯南,就连其他几个公安都意识到屋子里的人发现了不对劲。 伪装成酒店服务员的女公安对此很是不解,但此时已经没时间去寻找问什么。 一个拿着备用房卡的公安上前刷开了房门,拿开里面的防盗栓后,顺势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其余举着手枪的公安们紧接着鱼贯而入,警惕地扫向四周,然后就齐刷刷地注意到了一扇大敞开的窗户。 风从窗外刮进来,将窗边那两层窗帘吹得那叫一个风中凌乱。 时不时还有“呜呜”地声音响起。 “他们从窗户那里逃走了。” 观察到窗口的脚印,所有人都懊悔不已。 他们原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将那两个神秘组织的成员抓起来,谁知道还没进门,就被对方给逃了。 看了看一无所获地窗外,年轻公安叹了口气: “看来他们是收到同伙传来的消息,所以提前跑了。” 将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一遍,连个影子都没看到的其他公安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这时,其中一个公安注意到了衣柜边上摆放凌乱,还伸出了个衣角的行李箱,想道: 跑得那么急,应该会留下点线索吧。 这么想着,公安抬脚走向行李箱,伸手想要那个衣角都露出来一截的行李箱打开看看。 灯光下,一根细如蚕丝的鱼线随着公安的开箱动作映入了他的眼帘。 公安意识到了不妙,想要开口提醒身边的其他同事,却早已经来不及。 在他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间,箱子里的简易机关已经悄然启动。 “咔哒” “轰!” 原本被风刮得在屋里乱飘的窗帘霎时间被屋里骤然爆发出来的气浪给卷到了窗外。 刺目的火光伴随着爆炸的轰鸣,瞬间惊醒了整个酒店的人。 并将位于窗户上一层房间窗前的两个身影,清晰地照亮了一瞬。 ‘走吧。’ 朝香伸手比划道。 … 地面停车场上, 已经撤到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上的贝尔摩德抬头望着眼前冒出火光与浓烟的酒店,心知是朝香和菊正宗被公安的人给发现了。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逃出公安的搜捕。 要是这两人落到了公安手里,别得不说,朗姆绝对会借此向她发难。 想到朗姆,贝尔摩德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的琴酒。 要是让琴酒知道,她将他的好几个手下折在了这场已经失败的联合任务里,那个冷酷却对手下分外容忍的男人百分百会将她视作是罪魁祸首。 带着音响和爆闪的车顶顶灯光速赶来的救护车,警车和消防车在这夜色里格外耀眼。 不停转换的红蓝色顶灯下,走出了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大阪警察。 火速将现场控制了起来。 站酒店门前空地上的大泷悟郎望着头顶火势不减的酒店楼层,忽然想起来,这里好像就是服部平次他们住得那家酒店。 这要是出点什么事… 想到这儿,冷汗瞬间就从大泷悟郎的背上冒了出来。 他忙不迭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翻到通讯录,找到了服部平次的电话。 一边打,一边期待对面赶紧接。 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大泷悟郎赶忙询问服部平次现在是不是在这家着火的酒店里,目前安不安全,还有远山部长的女儿在不在他身边。 待听到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他们目前正从安全通道往外撤,十分安全时,悬起的心终于是落到了地上。 酒店斜对面,顶级洗浴包房里。 将一前一后,两家酒店爆炸瞧了个清清楚楚的安室透望着此刻分外热闹的两家酒店,目光幽幽。 脸上没有半点开心模样。 诚然,今晚公安的行动有效阻断了贝尔摩德的计划。 让这场由贝尔摩德主导并指挥,调动了各部门精英的组织联合任务,迎来了板上钉钉的彻底失败。 不仅彻底打破了组织想要和宇都宫家合作的念头,还有了不小收获。 只是,这场行动中,公安也迎来了不小的伤亡。 在抓捕位于阿勉所在的那家酒店里的组织成员时,有几个装备精良的组织成员在意识到逃不掉后,选择了同归于尽的死法。 组织这次的联合任务等级很高,能参与到这次联合任务中的组织成员,即便不是高级代号成员,也是出身组织训练营的优秀成员。 这是霓虹公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黑衣组织的精英对上。 组织成员的实力,装备,行事时的果决和遇到绝境时的狠辣,远远超出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这一刻,很多人才真正意识到,他们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极道势力,而是一个在里世界,盘踞了半个多世纪的跨国犯罪集团。 以及,为什么他们这个对极道势力容忍度极高的国家,会如此坚决地想要铲除这个社会层面没有多少人知道的黑衣组织。 第一场爆炸发生的时候,安室透是通过窗外声响才发现的。 而这第二场,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他亲眼看见爆炸发生时那一瞬间的火光,看见从火光中冒出的滚滚浓烟。 连入了公共通讯频道的耳麦里,清晰地传出了爆炸的声响。 就在他耳旁响起。 此前的高兴在这一瞬间,被炸得连灰都不剩。 安全通道里,已经走到三楼的柯南等人同样开心不起来。 被爆炸声惊醒的毛利小五郎边走边打哈欠,睡衣外套了件男士外套的铃木园子被京极真背在背上,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柯南跟在毛利兰身边走着,满眼凝重。 毛利兰担忧地时不时看上一眼。 通过侦探徽章早从柯南那里知道了个大概的服部平次怀里抱着远山和叶,一边走一边思索能不能再做点什么。 因为着急查看服部平次情况,结果没顾得上开灯,撞到柜子摔倒时把脚给崴了的远山和叶安静缩在服部平次怀里。 一抬眼,就将服部平次眼中的专注思索瞧了个正着,又安静地把头低了回去。 稍后一点,是混在其他房客中间,却将北条修哉牢牢护在中间的风见裕也等人。 北条修哉手上,牢牢抱着两样东西。 心绪复杂的金原昭美想赶紧去瞧被公安救出来的阿勉,又有些迈不动脚步。 酒店外, 有了警察,急救人员,以及消防员这三方的入场,原本混乱的局势一点点地恢复了秩序。 而在秩序恢复之前,简单伪装后的朝香和菊正宗便完美得混在其他慌忙离开的酒店宾客中,坐上了停在停车场上的一辆普通的黑色小车。 菊正宗主动坐上驾驶座,朝香瞥了眼后座上脸色不好的贝尔摩德,想都没想得坐在了副驾上。 一辆救护车从黑色小车的边上呼啸而过,很快连车尾气都瞧不见, 只能瞧见车顶那爆闪的灯,和由近及远,由高到低的自带音响声。 因为贝尔摩德没吩咐,搭档朝香也没吭声,所以坐上驾驶座的菊正宗并没有启动车子。 只沉默的坐在驾驶座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柯南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酒店大门口。 透过打开了一条窄小缝隙的车窗玻璃,贝尔摩德的目光先是在柯南和毛利兰身上划过,然后就落在了北条修哉身上。 在瞧见北条修哉一群公安小心翼翼地护着从酒店大门走出来后。 心有所感的贝尔摩德目光从北条修哉手上的东西划过。 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是什么,但她心中已然有了一股尘埃落定之感。 这回,她是彻彻底底地败了。 “走吧。” 贝尔摩德收回目光,语气淡淡地开口道。 降下的车窗缓缓升起,重新将车内变成一个难以被人注意的密闭空间。 不一会儿,这辆黑色小车便与其他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起,毫不起眼的汇入了车道。 并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行驶到红绿灯路口时,菊正宗打开了转向灯,在绿灯亮起的那一秒,把车掉了个头,来到了道路的另一侧。 不一会儿,停在了一家洗浴中心门口。 头发半湿的安室透刚坐到后座,就摘下了头顶的帽子以及脸上的口罩。 微微泛红的蜜色皮肤任谁都看得出来安室透刚刚才从温泉池子里爬出来。 朝香暗叹一句: 还是波本会享受,运气也比他们好。 早知道,他就带着菊正宗跟着波本一起去温泉洗浴中心去享受享受了。 “贝尔摩德,现在具体什么情况,可以跟我们说说了吧。” 朝香不敢在这时候触贝尔摩德的霉头,波本却是敢的。 不仅敢,还敢当着贝尔摩德的面公然嘲讽: “一头雾水地被你告知了任务失败要撤退,你总得给我个解释吧。 免得等到了组织审讯室我一问三不知,平白背了锅都不知道。” 贝尔摩德对于波本的翻脸无情早有准备,这么多年的塑料闺蜜,彼此知道对方是什么货色。 以前的波本是因为没权没势,背后靠山朗姆完全是个靠不住的,这才在她面前处处体贴。 可现在波本身后的人是威士忌。 有这么一个护短且强大的靠谱上司当靠山,别说是她,就算以前对波本颐指气使的朗姆,如今不也看在威士忌的面子上,对波本的态度慎重了不少。 装备组的成员,也就对威士忌时乖顺得像条狗,出来基本是横着走的。 要论起组织里哪个部门的成员最是傲慢,装备组论第二,没人敢争第一。 也就装备组的人自己不承认罢了。 那份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威士忌本人那如出一辙的淡淡傲慢,真是刺眼极了。 而现在,波本身上,也有了这份令她感到刺眼的气质。 贝尔摩德心底这般感叹着,语气平淡地闭上眼回道: “这个啊,等到了安全据点再细说吧。” 她现在不想跟一个刺眼的波本说话。 第291章 金叶里的寄语(七) 乌丸莲耶收到任务失败的结果时,窗外正在下雨。 淅沥地雨水不轻不重地落到地上,成为了此刻安静空间里的唯一声音。 乌丸管家安静无声地立在乌丸莲耶的侧后方,如同一根没有生机的木桩子。 角落里的乌鸦似乎感受到了屋里气氛的不对劲,翅膀一扇,落到了它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坐在窗边单人沙发上的乌丸苍信头也没抬,任由乌鸦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身旁放着一张茶色的圆木小桌,小桌上是一个投屏设备。 虚空中,是乌丸财团的部分高管和旗下部分子公司的负责人坐在一间小会议室里开会。 成功的企业从不缺嗅到商机的敏锐嗅觉。 大冈财团这次关于旗下旅游专线的寻宝大赛活动策划,乌丸财团早在活动开始前就有所耳闻。 都知道这是大冈财团继承人为了获得进一步实权,参与到财团核心运行中,从而落下的又一步棋。 不管这份策划案真是由大冈红叶亲自撰写,还是由她背后团队出力,然后拿来挂名贴金。 这份策划案的含金量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嘛,方案归方案,现实归现实。 别说此刻坐在会议室里的这些人没想到,就连当初制定出活动策划案的大冈红叶也没想到。 好好一场寻宝大赛,这才到第五天,活生生变成了险象环生的求生淘汰赛。 竞争激烈到原本有着四十二支参赛队伍,上百位参赛者的比赛,一下子就剩了个零头。 再喜欢寻宝探险的爱好者和专家,在面对这种防不胜防的生存危机时,也无法再继续下去。 因此大冈财团费心费力地打造了个把月,展望了无数优秀前景的红叶宝藏寻宝大赛,就这么迎来了一个虎头蛇尾的结局。 当然啦,大冈财团将这个消息瞒得很紧。 不仅客客气气地用折扣不低的优惠券,以及价值不菲的礼物封了那些坚决选择退出的参赛队伍的口,让他们把退赛的事捂在肚子里。 甚至和跟拍的媒体,以及当地报社媒体那边打了招呼,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只是这些手段瞒得过普通人,却瞒不过像乌丸财团这样的顶级财团。 酒店火灾发生当晚,消息就传到了乌丸财团负责传媒这块的高管耳中。 于是乎第二天,也就是现在,乌丸财团的数位高管,连同旗下好几位主营旅游这块的子公司负责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了一间会议室里。 商量着如何利用这个绝佳的机会,吃下这个大冈财团特意打造出来,却又半场开香槟的旅游红利。 会议室里的讨论声此起彼伏,通过连接着会议室主位电脑的耳麦,尽数传到了乌丸苍信的耳中。 屋子里突然变化的气氛,他自然是感觉到了的。 只不过,乌丸莲耶还没作任何表示,他又何必上赶着找存在感呢。 贝尔摩德发来的邮件并不算短,里面详细记录了任务的全过程。 但乌丸莲耶只看了开头的任务失败几个字,就再没了看下去的心情。 失败就是失败,后面的内容,无非都是为任务失败而找得借口。 果然还是不堪大用。 一段清脆的键盘敲击声过后,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窗外雨声依旧,一阵风划过,几滴雨顺着半开的窗户飘了进来,不偏不倚地洒在了乌丸苍信的身上。 落在他肩膀上的乌鸦也淋到了几滴,但它只是扇了扇翅膀,却并没有挪动位置。 半个多小时后,乌丸苍信远程参与的那场会议迎来了结束。 虚空中的投影刚自动关闭,乌丸莲耶忽然开口道: “下个月月尾,北条家的继承人北条修哉将迎娶麻生家的大小姐麻生丽樱。 婚礼地点在东京,到时候,乌丸家由你代为出席。” 乌丸苍信带着肩膀上的乌鸦转过身,微微低头,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微光。 “是。” … 大阪,组织的某处据点。 沉默地看完刚收到的邮件内容,贝尔摩德放下手机,闭了闭眼。 没有任何责罚,也没有任何训斥,先生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宽厚温和。 但贝尔摩德却宁愿乌丸莲耶严厉斥责她,因为任务的失败而惩罚她。 就像对组织其他人那样。 而不是这般平静,毫不在乎的平静。 与众不同的地位,毫不遮掩的偏宠。 这种组织绝大多数人羡慕的特殊,却是贝尔摩德最深恶痛绝的地方。 这份建立在特殊实验体上的特殊,每每都在提醒她,她会拥有这些,全都是因为她是一个实验体。 就像一只被精心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谁会去苛责一只金丝雀捕猎失败呢。 那只不过一只用来欣赏漂亮羽毛,偶尔聆听婉转歌喉的金丝雀而已。 安静的房间里,贝尔摩德缓缓伸开自己的握紧右手手掌。 看着这只数十年未曾有过任何变化的手,眼底的不甘一点点地扩大,很快便占据了整颗心脏。 她知道这次的失败让乌丸莲耶对她十分失望,但她不愿意就此放弃。 既然那个位子空出来了,她有这个机会坐,为什么不去争。 这次失败了,那就下次找补回来。 终有一日,她会向那位证明,她的出生,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不仅仅是作为一个特殊的实验体。 上天既然给了她机会,那她便会去竭尽全力地去争。 就算最后失败了,最坏,也不过是过回曾经的日子。 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朗姆重新坐回核心干部的位置。 审讯室里, 成功通过吐真剂审讯的安室透脑袋昏沉地看着审讯官给他注射完缓和剂,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动作迟缓地打算自个儿起身走出去。 边上的审讯官赶忙伸手去扶,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了门口。 门外,早就接到消息,等候在此有一会儿的诸伏景光赶紧伸手把幼驯染接过来。 瞧见安室透那一脸的虚弱,诸伏景光顾不得太多,直接弯腰把人背了起来。 刚走两步,就和隔壁审讯室同样被人扶着出来的朝香来了个四目相对。 扫了一眼波本除了面色虚弱其他没什么地方不对劲的状态后,朝香暗叹道: 组织的审讯官还是一如既往地会看菜下碟。 组织里向来冷漠示人的苏格兰对着朝香微微点了点头,便背着双眼闭上的波本继续朝前走。 挨了一顿鞭子的朝香小声抽着气,脚步稍快地往菊正宗所在的审讯室挪去。 “吱呀—” 半个多小时后,菊正宗所在的审讯室大门终于由内打开。 满身刑讯伤的菊正宗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后的审讯官不紧不慢地收拾着屋里带血的刑具,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让朝香眼中陡然划过一抹厉色,又很快消失不见。 菊正宗瞧见朝香,脚下的步子立马快了几分,刚一凑近,便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朝香。 见朝香脸色还行,偷偷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转过身,曲腿弯腰,双手往后微张,示意朝香趴到他背上来,他背着他走。 朝香眼底划过一道酸涩,但还是迅速趴到了菊正宗的背上。 他知道如果他不趴上去,菊正宗绝对做得出来把他强硬的抱在怀里,然后走出基地的事。 他们初次组队,临时搭档时,就发生过这样的事。 也正是那次之后,聪明狡猾,从不吃亏的朝香有了一个死心眼的哑巴搭档。 而这对一开始没几个人看好的搭档,还真就从训练营的普通结业成员,一步步爬到了高级代号成员的位置。 菊正宗背着朝香一路来到电梯口,扫描到两人面部的电梯自动打开了门。 进了电梯,趴菊正宗背上的朝香按下了地下车库所在的楼层按钮,不一会儿,电梯在地下一层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贝尔摩德。 上下打量了两眼菊正宗和朝香,贝尔摩德的目光在菊正宗微微冒汗的脸上和带有勒痕地手腕上划过,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了朝香。 “多谢。” 朝香边接过钥匙,边表达了一下谢意。 按下锁车键后,位于车库左边靠里的一辆黑色小车响了一声,并亮了一下车灯。 “走吧。” 听到朝香声音的菊正宗立马抬腿就走。 擦肩而过时,贝尔摩德轻声说了句: “真是可怜啊,朝香。” 朝香没有应声,菊正宗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走啊,人家又不是跟你说话,你停下来做什么。” 听见朝香的催促,菊正宗仍旧没动,反而还转过了身。 “嘿,你还真是哑巴久了所以耳朵也出问题了吗,赶紧走,我身上痛得要死。” 朝香面带怒意地看着菊正宗,一副十足地刁钻刻薄相。 菊正宗没有动,他看向贝尔摩德,眼中满是询问之意,不用打手语都能看得出来。 “傻子,人家没叫你,赶紧走听到没,我这是最后一遍通知你啊。” 朝香一脸的气急败坏,两手直接伸向了菊正宗的耳朵。 看得出来要是菊正宗再待下去,那两只耳朵就不太能在朝香手下好过了。 “波本有威士忌的庇护,就过了一道吐真剂,你却得挨一顿鞭子,起码得养伤半个月吧。 所以,我才说,真是可怜啊,朝香。” 贝尔摩德不紧不慢地给出了解答。 “自然是比不得贝尔摩德大人的。” 朝香刚要扭耳朵的手一顿,抬头不冷不热的回道。 波本还过了一道吐真剂审讯呢,你这简直可以说是连根头发丝都没掉。 “不过是先生偏爱而已。 但偏爱,总比偏恨要好,不是吗?” 菊正宗不过是个哑巴,可偏偏他受得刑讯伤最重,一个双手被绑起来的哑巴,连比划手语回答都做不到。 与其说是审讯,更像是折磨。 而这份折磨的原因,朝香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在这样一个把你搭档菊正宗当作是死对头替身,永无止境地宣泄怒火的上司手底下干活,你真得心甘情愿吗? 朝香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定定的看着贝尔摩德那张勾起唇角的脸,冷笑道: “所以,我们才羡慕您这样备受先生宠爱的人呢,贝尔摩德大人。” 偏爱?这种偏爱,你真得喜欢吗,贝尔摩德。 “走。” 没去管贝尔摩德在听完他的话后会是什么表情,朝香一把扭着菊正宗的耳朵,冷冷地吩咐道。 菊正宗这回没在坚持留下来,背着朝香转身朝车子方向走去。 很快,安静的车库里响起了汽车启动的引擎声。 确实被气得不轻的贝尔摩德目送着朝香两人离开,但那份生气并没有影响她大脑的清醒。 要想把朝香挖到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菊正宗。 现在朗姆远在国外,这是她最好的下手机会。 贝尔摩德笃定菊正宗在朝香心里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而菊正宗所在遭受到的诸多不公正待遇,必定会让朝香成为朗姆在霓虹众多心腹中,对其忠诚度最低的那一个。 只要她像这次特意吩咐人加重菊正宗刑罚一样。 再来几次,稍加鼓动,朝香必定会对朗姆生出反叛之心。 不过贝尔摩德不知道的是,她来迟了一步。 所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用功而已。 驶出车库,刺眼的阳光让坐在驾驶座上的朝香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菊正宗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上,手脚规规矩矩地放着,和以往无数次惹朝香生气后的表现一样。 朝香看了一眼,只觉得心头地火冒得更盛: “我之前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少搭理贝尔摩德,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她的话,你一个字都别信,信了你就完了。 结果你倒好,一个字都没进耳朵里,让你走你还死犟在哪儿。 她就是知道提你我不会搭理她,所以才故意提我好引起你的注意,然后你还真傻乎乎地上当。 我告诉你,下次你要是再被这种话术给骗了,我就真把你耳朵给扯下来…” 习惯了搭档生气时总爱密密麻麻骂他的菊正宗安静地垂着脑袋,等到搭档骂得满意了,这才敢把脑袋抬起来。 第292章 金叶里的寄语(八) 和出现时一样引人注目。 当悬挂在暗网任务榜榜首的金叶悬赏安静无声地从榜首位置上撤下,转移到任务已完成的板块区域时。 同样在整个地下黑市里引起了不小的热议。 虽说基本没人看得懂金叶悬赏里悬赏内容,但悬赏金额大家还是看得懂的。 起步价上亿莓金的金叶悬赏,即便知道自己吃不到那天降馅饼,也不妨碍他们对这份天价悬赏的垂涎和关注。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份天价赏金最后,竟是落到了霓虹公安的手中。 当把宇都宫家送来的支票,真真切切地拿到手时,风见裕也整个人都是懵的。 支票上的数字又长又诱人,让他情不自禁地数起了上面有多少个零。 数完,还是恍若梦中。 好多钱啊… 脑海中不断循环着这句话,风见裕也对于自己是怎么送走宇都宫家的管家,揣着支票回到警察厅办公室这件事,并没有一个清晰地记忆。 模糊地如同在梦游。 等坐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天选社畜的条件反射让他下意识地打开电脑的电源开关。 显示屏亮起后,风见裕也凭借着深刻的肌肉记忆,打开了工作邮箱。 下一秒,他的耳边传来了一连串的未读邮件提示音。 “叮~” 熟悉的音效让他终于从近乎梦游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也让他记起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颤抖着将怀里的支票取出来,风见裕也又数了一遍上面的零,然后,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 “嘶~” 这一刻,再没有比疼痛更能让人简单快速地分辨出真实和虚假的办法。 灵魂出走的大脑被疼痛召回,清晰明了地让风见裕也意识到他刚刚所经历地一切都并非虚假梦幻。 不一会儿,和诸伏景光待在安全屋里休养的安室透就收到了来自风见裕也的邮件。 看完里面的内容时,安室透难得错愕地又看了一遍。 暗网上金叶悬赏被标注完成,移到对应板块的事他知道,但他没想到,宇都宫家主竟是派人送来了如此厚重的谢礼。 当然了,宇都宫家的管家送的时候,并没有直白地说这是金叶悬赏的赏金,而是用了个慈善捐赠的名头。 十亿莓金。 足够所有警察厅公安上上下下,从头到脚,连武器带装备全部焕然一新不说,连警察厅大楼都能扒了重新盖一个。 外加一个烫金的标牌。 “宇都宫家主好大的手笔。” 被安室透表情惊奇到的诸伏景光凑过来一看,也忍不住面露惊讶地感叹道。 是啊,很大的手笔,这么大一笔钱眨都没眨一下就拿了出来。 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宇都宫家在对外和公安撇清关系。 金叶悬赏的特殊,从来都不是最高可以底价乘十的高额赏金,而是那个不放在明面上,难以用价值来衡量的要求置换。 就像组织投入这么多精力参与进来,为得可不是那份天价赏金。 十倍的底价支付,金叶悬赏的顶格赏金。 宇都宫家主这一出,无疑是把他们公安当作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任务交易方。 钱货两清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自此当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比起这个,安室透更高兴得是组织的打算没有成功,投入这么多精力人力,最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以及,公安在这次行动中,成功抓获了组织的一个代号成员和好几个内围成员。 虽然公安这边也有牺牲,但此刻的安室透已经能理智得看待这里面的得失。 至于公安收到的这份捐赠怎么处理,安室透当然是让风见裕也把支票交到管理官那里,由管理官那边决定怎么做。 回复完邮件,安室透放下手机。 一旁翻着组织八卦论坛当作消遣的诸伏景光见状,忽然开口问道: “从九月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威士忌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虽说他很清楚,威士忌此前对朗姆和香槟算计下手必定会惹得那位先生动怒,公告上写着的禁闭和严惩,也不会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空话。 可现在都11月份了,距离东京港和横滨港的爆炸都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威士忌那边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 总不会把人关到明年吧。 “这个月月底28号,北条家和麻生家两家将结成姻亲关系,婚礼在东京六本木的千鹤公馆举行。 我看过邀请的宾客名单,乌丸家也在其中。 不出意外的话,威士忌到时应该会以乌丸财团继承人的身份出席。” “北条家和麻生家,这种顶级权贵的联姻,公安肯定会参与到安保工作中吧。” 诸伏景光语气笃定,他之前从安室透那儿了解到关于金叶悬赏任务的大概情况。 也知道了北条家的继承人北条修哉化名芳贺修一郎,偷偷参与到这场的寻宝大赛中。 并且,作为他们公安委员会委员长北条廉宗先生的孙子,下个月即将迎娶麻生家的大小姐。 而孙子结婚,作为爷爷的北条廉宗必定会亲自出席。 再加上到时现场会出现的各种身份尊贵的宾客,公安怎么可能会缺席呢。 安室透点了点头,说道: “管理官那边已经收到了上面指使,这次的安保会由警视厅和公安共同参与,就像那次的郁金香聚会一样。 威士忌对外身份是乌丸财团继承人,这种场合,如果乌丸莲耶不出席的话。 那么作为在霓虹上流场合中公开露过面的乌丸苍信,是必然要到场的。” 尤其是当乌丸莲耶明确表示乌丸苍信是他定下的继承人后,所有人把乌丸苍信视作是乌丸家的下一代掌权人。 这种顶级场合,乌丸家要是只派一个管家或是负责人代为出席,无疑是极为失礼的。 以往是乌丸莲耶对外宣称体弱,常年在国外休养,再加上乌丸莲耶对外并没有亲生子女。 以及没人知道还有养子乌丸苍信的存在,只以为乌丸家还没确立继承人。 所以乌丸家派个对外负责人出席各种场合,没人会计较。 可现如今,拖着虚弱病体的乌丸莲耶把乌丸苍信带到了春樱晚宴,谁不认为这是在给继承人铺路。 还有后面的郁金香聚会,以及乌丸财团隐隐传出来的各种消息。 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乌丸财团的继承人已经在逐步接手财团,各种重要会议和每月例行的董事会都会远程参与。 部分重要文件上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乌丸财团继承人的签章。 任谁都看得出来,不出几年,乌丸财团这位继承人,就会继任乌丸财团掌权人的位置。 而这种时候,要是乌丸家依旧只派一个管家或是代理人出席,那无疑是在瞧不起北条家和麻生家。 这种打脸行为,所带来的后果,无疑不会往好得方向发展。 所以,安室透几乎可以确定,乌丸苍信必定会出现在这次的婚宴上。 除非乌丸苍信伤重得只剩一口气,爬都爬不起来。 这段时间,安室透其实也一直在关注乌丸苍信的消息,从响时不时的抱怨来看,显然这种长时间的禁闭惩罚以前就曾有过。 他目前也得不到的太多消息,贝尔摩德自从金叶悬赏的任务失败后就处于神隐状态。 况且,贝尔摩德也不是做慈善的,从贝尔摩德那里问情报,是要还的。 所以之前即便和贝尔摩德有过私下约晚餐,安室透也没有向她询问乌丸苍信的状况。 而乌丸家那边,对外透露出来的信息是自家继承人目前在国外。 至于原因,大部分人理解为乌丸家的继承人本来就常年居住在国外,自然是不喜欢国内这种拘束日子的。 所以趁乌丸莲耶不在国内盯着,又一个人去国外逍遥。 除此之外,安室透再也没有其他情报来源。 装备组在这两个多月里,一切如常运转,并没有因为部门老大的断线消失而发生任何状况。 对外的军火走私生意也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部门内部的氛围和以往一样平和,所有人都各司其职,没有半点恐慌和担忧。 也就是这时,安室透才意识到乌丸苍信对装备组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两个多月不现身,却依旧能让装备组平稳的运行。 强大而优越的管理体系背后,是装备组从上到下对威士忌的衷心臣服。 而这种臣服,是假使有一天威士忌叛离组织,都能跟着一起叛离,不问任何缘由的程度。 也就是那一刻,安室透陡然明悟。 如今的装备组,效忠的根本就不是组织,也并非是那位先生,而只是威士忌一个人。 因为有威士忌,所以他们才是组织的装备组。 这时候,曾经那些念头再度在安室透脑海中浮现。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威士忌没有进入组织,顺利从警校毕业,进入警视厅或是公安厅。 那今天的威士忌,必定将会是警界里最耀眼夺目的那颗太阳。 以他的才华,能力,还有那份连他都被吸引到的人格魅力。 要是在他们在他就职警察厅前相遇,那威士忌无疑会成为降谷零崇拜的前辈。 要是在就职警察厅后相遇,他们一定也能成为惺惺相惜的好友,成为并肩作战的好伙伴。 可是… 安室透不由得又想起威士忌警校资料被悄无声息抹去,真田老宅发生大火。 威士忌18岁前所有资料尽数被毁,找不到任何照片和纸质电子资料的事。 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周全且悄无声息,肯定动用了不少人手,耗费不少精力,以及组织安插在警界高层的人手,或者说同盟绝对参与了进来。 所以才在当年,将一个出身警察世家的职业组第一名的失踪,遮掩得这么好。 让他如今才窥见些许。 而这背后,还有很多令安室透感到疑惑但细细思索就令他忍不住生出很多恐怖猜测的地方。 比如,为什么组织会选择在威士忌考上职业组后,就读警校前把人带进组织。 再比如,为什么他刚查到上面那些东西,还没往深处去查,黑田管理官那边就特意告诫他,让他不要再继续查下去。 一旦再继续查下去,即便他上面的高层,也不一定能保下他。 危险到即便他现在已经毁掉了降谷零的档案,也没有用。 ‘严格来说,你现在只有两个身份。 樱是公安零组的组长,但上面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你要是再查下去,连樱这个身份都有可能会保不住。 上面那位很看好你,打算今年让你晋升为警视正,所以,不要因为这些,而毁掉你的前途。’ 黑田兵卫的话语再次在安室透的脑海中响起。 无数复杂情绪在眼底堆积,最后成为一抹挥之不去的暗色。 … 米花町,工藤宅。 无独有偶,柯南等人也再在这时候讨论起了乌丸苍信是否会出席北条修哉的婚宴。 此前的寻宝大赛迎来了一个虎头蛇尾的结局,面对大家的纷纷退赛,知道缘由的柯南他们感到很抱歉。 但了解大致情况的大冈红叶并没有责怪他们。 只是她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兴趣,因此第二天天刚亮就返回了京都。 而柯南等人,除了毛利小五郎,剩下得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参加这个已经烂尾到演变成广告剧拍摄的寻宝大赛。 在服部平次的带领,柯南几人用剩下两天时间,好好逛了逛大阪。 期间,还和阿勉遇上了。 金叶悬赏的密语随着藏宝图的解开而不再是秘密。 真正的藏宝图在被热源靠近后,显现出来的不仅仅是一片脉络清晰地红色枫叶。 还有标准在脉络上的数字,字母,与另一份密码本存放的位置。 翻译过来后,那份价值上亿莓金的金叶悬赏,其实就只是一封书信。 里面写着宇都宫正一对父母,对妻儿,对弟弟以及对朋友的寄语。 而在另一份密码本存放的位置,则放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报告里,清晰的写明了两份血液样本是亲子关系。 而那份报告的时间,是三年前。 没人知道当宇都宫博志看到那份报告和寄语时的心情,只是在那之后,宇都宫家再也没有二少爷。 而宇都宫家附近的神社里,多了一个擅长解签的年轻和尚。 第293章 三色百合的杀机(一) 这次的寻宝之旅,虽然前四天过得险象环生,刺激极了,但后面两天大家都过得十分开心。 柯南等人游览了大阪的美丽风光,毛利小五郎则兴致满满地和冲野洋子拍完了红叶宝藏寻宝之旅的宣传广告剧。 唯一不太开心的,就是由于参赛人数锐减到几乎没有,大冈财团直接将原定的寻宝大赛奖励,降级成了古籍拓本和明年参赛的优选资格。 高额奖金和红翡戒指什么的,自然不会是一部宣传广告剧的奖品。 回到米花町后, 毛利小五郎之前那疯狂分泌的兴奋多巴胺,随着与冲野洋子的分别逐渐褪去。 巨额奖金半点没捞到,就拿了本古籍拓本的失望逐渐主导了毛利小五郎。 不过在长吁短叹了好几天后,宇都宫家主派人送来的支票十分对症的治好了他。 堪称是妙手回春,神医在世。 看到支票的一瞬间,毛利小五郎瞬间头不晕眼不花,一个弹跳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眼里满是金钱的符号在不断滚动。 等看清支票写着的是两千万日元时,毛利小五郎更是激动的满脸写着“发财了发财了发财了…”。 “抱歉,我爸爸平常不这样的,请见谅。” 毛利兰十分不好意思地开口打圆场,没想到对方也紧接着朝她则递了一张支票。 除她之外,还有柯南的份。 “这是我们家主的一点小小心意。” 和对待风见裕也时的标准社交微笑不同,这回的管家格外地亲切,脸上的笑容也分外真实。 尤其是在看向柯南时,更添了不少温度。 随着红叶宝藏藏宝图的出现,金叶悬赏密语的破解,以及尘封三年的血缘检测被找到。 宇都宫正一的死亡真相被彻底揭开,宇都宫博志和宇都宫宏孝的父子关系也不再是秘密。 抢先一步收到消息的宇都宫宏孝决定孤注一掷。 却没想到看过那份藏在金叶悬赏里的寄语,知道原来自家大哥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亲弟弟的宇都宫博志会当场反水。 提前将此事告知了宇都宫家主。 之后,有了准备的宇都宫家主不仅没有中招,还来了出瓮中捉鳖。 在此期间,为了不让宇都宫宏孝有所察觉,同时也为了阿勉的安全。 宇都宫家主还特意将阿勉托付给了金原昭美,让她带着阿勉在大阪多留几天。 这也是柯南他们为什么会在后来又遇上阿勉的缘故。 而解决完宇都宫宏孝后,宇都宫家主又花了数天时间,将宇都宫宏孝安插在各处的人手一一拔除。 于是直到今天,宇都宫家主才腾出功夫,让管家带着支票过来,向风见裕也和毛利小五郎等人表达感谢。 毛利小五郎捧着支票,整个人快乐得早已灵魂出窍,完全找不着北。 毛利兰和柯南数次推拒,但仍旧被老练的管家给劝着收下了支票。 达成此行目的的管家没有停留太久,不一会儿就提出了告辞。 告辞前,管家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柯南说得。 “对了,阿勉少爷知道您也会出席月底的北条家婚宴。 所以特意委托我转告您,他给您特意准备了一份惊喜礼物。 说您一定会喜欢。” 听到这话,柯南自然是面露开心得表示期待。 心里嘛,其实也是开心且期待着的。 过后,送走了管家的毛利兰一扭头,就见毛利小五郎开心得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庆祝天降横财。 于是,她就和柯南眼不见为净得来到了工藤宅。 客厅里, 昨天才刚从国外回来,知道柯南等人受到北条修哉邀请,参加这个月月底婚宴的赤井秀一率先开口: “既然是两大家族的联姻,其中一方的祖父还是国家公安委员会委员长这种政府高官。 那么,这种顶级社交场合,乌丸家,应该也会派人出席吧。” 组织boss乌丸莲耶和威士忌这次应该也会出席吧。 柯南秒懂赤井秀一的话外之意: “根据外界传闻,乌丸财团掌权人由于体弱多病,常年在外休养治疗。 乌丸财团目前已经在被继承人逐渐接手。” 乌丸莲耶出席的可能性不大,但威士忌出席的可能性很高。 “柯南你信这种消息?” 世良真纯压根不信。 知道乌丸莲耶和威士忌之间关系定位并不和谐友好,相反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的她,一点都不相信身为组织boss地乌丸莲耶会把乌丸财团交到威士忌手上。 “我当然是不信的,可是,普通的民众们是这么认为的。 那些上流圈子里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特意放出了这些风声的乌丸莲耶不太可能会在这时候,打自己的脸。 明白了其中含义的世良真纯看向自家大哥,问道: “秀哥你是打算在北条家的婚宴上,对威士忌…” 赤井秀一没有回答,但不回答,有时候已经是一种回答。 柯南赶忙开口,迫切地想要打消赤井秀一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很危险的念头: “赤井先生,你也说了北条家的婚宴是两大家族的联姻。 这种场合的安保力量,肯定是最顶级的。 还有北条修哉的祖父是公安委员会委员长,这场婚宴的安保没准儿会是警视厅和公安的又一次联手。” 你想趁这个机会对威士忌下手,成不成得倒是另说,但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一旦出事,绝对会招致警察和公安的目光。 “赤井先生,你别忘了你是fbi。” 柯南重重地提醒道。 绑架乌丸财团继承人,那是绝对会被警察和公安联手通缉的。 保不定还会上电视,成为举国皆知的头号通缉犯,赏金遥遥领先的那种。 想想怪盗基德,想想那晚满东京的警察,赤井先生你可千万别生出这种心思啊。 “组织五大核心干部,现在我们唯一能确认对外身份,推定出行踪的就只有威士忌。 这种机会,很难得。” 要问赤井秀一想过柯南说得那些吗?他当然有想过。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具备风险的。 从知道乌丸苍信就是威士忌的时候,赤井秀一就从未放弃过对威士忌的抓捕。 只是第一次春樱晚宴时,留给他的行动时间太少,他所知情报也太少,所以他完全没想到威士忌竟然会有那么高的身手。 第二次在莓国时,他身份受限,加上没想到威士忌破局反击的手段会那么得狠辣利落。 把他原本的计划碾得粉碎,连个开始都没有。 而这第三次,他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威士忌的棋局之中,之后所走得每一步,都在威士忌得算计之中。 但也正是这么多次的行动,他查到了威士忌的真实身份,还从他那里得到了父亲的情报。 要知道,赤井秀一当初之所以会成为fbi,为得就是寻找父亲赤井务武的下落。 选择进入黑衣组织卧底,也是因为他查到父亲的失踪和黑衣组织有关。 辛辛苦苦查了十七年,唯一的线索就在威士忌身上,要是能够因此找到父亲的下落。 别说只是被霓虹的警察和公安通缉,就算从此不再是fbi的一员,成为真正的通缉犯,他也会觉得很值得。 柯南看着赤井秀一眼中闪过的坚定之色,忽然出声问道: “赤井先生,那次追击波本和他弟弟的时候,波本给你打开的那个机械盒子里除了怀表,还有什么?” 世良真纯立马扭头看过去,她知道她大哥从威士忌手下那里,拿到过一个机械盒子。 也看到过那个确定是父亲失踪前随身携带的怀表。 她还见过怀表里地全家福,在她还没出生前拍得全家福。 可是,那个盒子里还有其他东西吗?秀哥没跟她说过啊。 不过,她后来好像真没再见到过那个机械盒子。 赤井秀一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没有,那个盒子里就只有一块怀表。” “可是,赤井先生当时盖盒子的动作很着急哦,如果真只有一块怀表的话,为什么又突然把盒子给盖上。” 柯南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笃定地说: “当时赤井先生一打开就愣住了,应该一眼就看到了盒子里的怀表。 可是过了好几秒,又突然盖上了盒子。 那个盒子不大,但深度却远不止一个怀表的厚度。 而且,我还记得赤井先生你当时把怀表拿出来查看时的姿势,那块怀表是被平着拿起来的, 拿得时候,赤井先生的食指第三节指节还露在外面,看得很清楚哦。 后来把怀表放回去,赤井先生手指还停顿了一下。” 赤井秀一没想到柯南会记得这么清楚,连他那个时候是怎么拿怀表,手指头露出几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毛利兰一脸恍然,说道: “这也就是说,那块怀表在盒子里的时候,就是被平放着的。 食指第三指节能被看得很清楚,说明怀表放得很浅。 会突然停顿,是打开了隔层,看到了隔层里的东西。 所以除了怀表,盒子里应该还装了一样东西,只不过是放在了夹层里。 而那样东西,才是让赤井先生突然盖上盒子的原因。” 柯南一脸骄傲地点头: “没错,小兰说得就是我刚刚那段话想要表达的意思。” 毛利兰顿时觉得脸有些热。 世良真纯再度将目光看向自家大哥,她是治不了秀哥,可有人能治: “秀哥,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妈妈应该也不知道吧。” 赤井秀一抬眼,就见世良真纯掏出了手机,显然他要是不说,这电话下一秒就会拨到某人那里。 然后玛丽女士会迅速从外面杀回来,用各种手段逼他把消息吐出来。 并不想和亲生母亲斗智斗勇,体验mi6顶级特工审讯手段的赤井秀一,十分识相地在世良真纯将手指按向拨号键前。 承认柯南所说的推理完全正确,并将夹层里东西说了出来。 “是一管血,一管采取没有超过三天的血。” 世良真纯从这句话中意识到了什么,她睁大眼,带着隐隐的期盼。 “我将那份血分成了七份,其中五份连带着我自己的,交给不同人去不同地方的鉴定机构去检测。 第六份,是我亲自去的。” 世良真纯屏住呼吸,等待着赤井秀一的最后一句话。 “六份血样的鉴定结果都表明,我和另一份血液样本的提供者,是父子关系。” 赤井秀一话音落下,客厅里一片沉默。 准备了无数劝阻理由的柯南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无论说什么,赤井秀一都不会改变决定。 追寻父亲下落追寻了整整十七年,终于找到了一个确切无疑的线索,这要换作是他,他也不可能放弃得好嘛。 “秀哥,你有什么计划,我能在这里面做点什么。” 柯南震惊地抬头,看着世良真纯秒变立场,甚至真奔着绑架威士忌的目标而去,并打算把她母亲赤井玛丽也拉入伙时。 一时竟找不到话讲。 话说,先考虑一下现实好嘛,还不确定威士忌会不会去呢。 怎么就讨论要怎么动手,怎么撤退,怎么从走私渠道把人带到国外,甚至是利用fbi和mi6来转移视线,被发现后要怎么办。 这思考速度也太快了点了吧。 不对!这怎么感觉要往国际通缉犯的路子走啊。 越听越不对劲的柯南看着完全不把他和小兰当外人的赤井秀一和世良真纯,赶紧开始苦口婆心地劝。 绑架没前途,当国际通缉犯更没前途。 尤其当你要绑架的人,是威士忌的时候,考虑一下百分之九十九会失败后的后果啊喂。 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啊不对,是不要继续去想这种可怕的计划啦… … 东京,千代田区。 宇都宫家给公安捐助十亿莓金的事北条廉宗知道得很快。 然而,其他人收到这个消息的速度也不慢。 因此,这十亿莓金还没入账,就已经有不少人暗搓搓地表示,想要来分一杯羹。 不过目前,北条廉宗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管这个。 一是因为眼下还不到他这个层次的人出面的时候。 二来嘛,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他的心思。 月底孙子就要结婚娶媳妇了,这本是喜事一桩。 可就在这当口,北条廉宗收到了一份神秘快递。 寄件人一片空白,但收件人的信息很清楚,指名道姓是寄给他的。 除了一张写了字卡片外,还有一束花。 一束由黑、白、红三种颜色组成的百合花花束。 第294章 三色百合的杀机(二) 剑道课的最后一天,乌丸苍信终于看清了那四个被乌丸莲耶派来给他上课的剑道老师,究竟长什么样子。 解下黑色绑带,乌丸苍信仅眨了一下眼睛,就快速适应了从暗到亮的光线变化。 暗红色的眼睛从四人身上,以及他们手上的刀依次扫过的同时。 乌丸苍信扔下右手上的黑色绑带,并抬起左手上的打刀,将锋利地刀尖对准了此刻站在他正前方的四人。 绑带落地的那一瞬间,手持各款武士刀的四人齐齐向乌丸苍信攻来。 恢复了视力的乌丸苍信不再像之前那样因为视线受阻只能凭借听觉去判断对方攻击。 可就在这短暂得,不到五分钟的交手中,乌丸苍信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被要求用这种方式来上剑道课。 为什么,他以往的禁闭惩罚里,还有这些年从未断过的基础训练里,都会有这么一项。 交手结束,四人朝乌丸苍信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站直身子,安静地走到一旁。 而站在训练场中间的乌丸苍信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低头沉默地看着手里的刀,脑海中快速闪现着刚刚的交手记忆和此前每一次蒙眼交手的记忆。 然后是组织这十一年间,所有和剑道有关的记忆片段和十一年前属于月牙丸的所有剑道训练记忆反复交织。 最终,在乌丸莲耶一脸满意地走到他跟前,宣布他的剑道课程就此结束时,乌丸苍信语气平静地问道: “父亲,不知这四位剑道老师,您是从哪里请来的。” 迎着乌丸苍信那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乌丸莲耶心情非常愉悦地给出了回答。 “他们世代都是乌丸家的剑道教习师。 你以前接受的那些零碎的剑道训练,也都是由乌丸家的剑道教习师给你上的。” 终于察觉到了吗? “那不知我能否领教一下,您的剑道呢?” 乌丸苍信神色淡淡,语气也十分平淡。 乌丸莲耶脸上的笑意却反而深了。 他伸手拿过其中一位剑道教习师递过来的封鞘打刀,寒光一闪,凌厉的攻击便袭向乌丸苍信的面部。 乌丸苍信抬手格挡,下一秒,借着乌丸莲耶劈下来的刀势,反手还击。 空旷的训练场上,激烈而又清脆刀锋碰撞声不断响起。 短短十几秒的功夫,两道身影便从训练场的这头打到了另一头。 一旁,乌丸管家和四个剑道教习师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对于乌丸莲耶和乌丸苍信交手时所展露出来的,毫无疑问是出自相同流派的招式习惯,没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乌丸家是历经千年的世家,从平安京时代至今,传承下来的可不仅仅有家底、家徽和家谱。 还有各种规矩礼仪,家臣家仆,以及从不显于世,不被普通人所闻的独家剑道流派。 场边的四位剑道教习师,包括乌丸苍信过去十一年间,所有剑道训练时所遇到的那几个陪练对手。 都姓乌丸。 作为乌丸家一员的他们同时也是,乌丸家新生代成员的剑道教习老师。 乌丸家的成员,每一代,从幼时起,都会得到剑道教习师的教导。 倒也不是奔着把人都往剑道大家的方向去教,而是为了把乌丸家的剑道流派传承下去。 这里面,唯一的硬性要求就是主家成员至少要上满三年课程,分家成员至少要上满一年。 达到最低期限之后,感兴趣的可以继续精进,没这个天分和兴趣的则可以不用再继续。 不同于对待那些孩童时就接受相关教导的乌丸家成员,负责给乌丸苍信授课的那些剑道教习师所采用的,是另一种教导方式。 每一次的交手对练,每次不断变换的攻击招式,还有时不时轮换的陪练对手,以及蒙上双眼的对练要求。 都是这些剑道教习师精心为乌丸苍信而准备的。 目的就是潜移默化,润物无声地将他曾经那习自百家,然后形成自己独有风格的剑道,改换成乌丸家独有的特殊剑道流派。 两分钟后,这场短暂的交手在乌丸苍信一刀挑开乌丸莲耶手中的打刀后,迎来了结束。 完美验证了心中猜想的乌丸苍信并没有选择继续,被破解了这次攻击的乌丸莲耶同样如此。 他对这次的检验成果十分满意,现在的乌丸苍信身上,不论是出招方式,还是下意识反应,已经看不出半点曾经修习过其他流派的剑道。 从八年前决定好要将乌丸苍信和组织彻底绑死,联系市原吉那边,要求为乌丸苍信准备一套真实完整到查不出半点问题的身份资料。 并给乌丸苍信这个名字冠上乌丸财团继承人这个身份彻底开始。 乌丸莲耶就精心打算好了这一切。 他知道威士忌很聪明,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和聪明头脑,观察入微,精于谋算。 可就像一碗本就放了很多糖的甜水一样。 当你只是放一粒盐时,它的味道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要是你隔一段时间加上一粒,即便过去了很长时间,也只会让人尝出甜味。 时间的间隔让糖水不记得它一开始的甜度其实远没有现在甜,它现在的甜度是因为你加了一定量,却远没有甜度高的盐。 而等到糖水终于被尝出咸味时,也就代表着这碗糖水里,再也没有一丁点甜味了。 同时,也不再会被人认作是糖水。 扔下一句“今天剩下的课程明天再继续。”,乌丸莲耶心情愉悦地带着乌丸管家离开了。 四个剑道教习师随后也提出了告辞。 不一会儿,空旷的训练场上,只留下站乌丸苍信和守在一旁的几个保镖。 … 时间的流速对于不同人而言,差别还是挺大的。 对于想要把惊喜礼物送给好朋友柯南的阿勉而言,这剩下的一个多星期时间过得真是漫长极了。 而对于柯南而言,这时间简直是“嗖”得一下,就飞到了十一月二十七号。 互留了电话的柯南听着电话里,新晋好朋友阿勉那期待满满的嘹亮小嗓子,耐心听着并表达了同样期待的同时。 心里总在思考着赤井秀一会不会又背着他,偷偷和世良以及玛丽女士商量着如何对威士忌下手。 并如何逃亡,咳,撤退的计划。 也不怪柯南这么担忧,他原也以为自己劝住了赤井秀一,让他放弃抓威士忌的打算。 可一次遛弯时,他发现卡迈尔偷偷摸摸在查北条修哉婚宴举办地—千鹤公馆的内部地形图。 于是,抓了个正着的柯南坚持不懈地每天都去劝赤井秀一放弃那个念头,并用他优秀的推理能力,观察赤井秀一有没有再偷偷背着他做准备工作。 电话的最后,阿勉高兴满满地说: “明天见,柯南。” “嗯,明天见。” 挂掉电话的柯南看着窗外的落日,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天黑后去突袭一下赤井秀一。 … 夜晚六点五十五分, 提前收到线上会议通知的安室透,准备迎来他在装备组的第一次高层会议。 隔音良好,门窗关紧,窗帘拉好的卧室里,安室透盘腿坐在床上,随用随支的小木桌上,亮着显示屏的笔记本电脑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此刻,线上会议室里,同样接到通知的装备组其他高层已经全部就位。 所有人都沉默地等待着七点钟的到来,等待着他们部门老大的上线。 七点整,乌丸苍信的身影出现在了线上会议室里。 “大人。” 所有人对着屏幕里的乌丸苍信齐声喊道。 明亮的灯光将乌丸苍信的上半身照得十分清楚,同时也将他那张凌厉俊美的脸照得格外清晰。 目光在投屏到墙上的装备组高层上一扫而过,盘腿坐在卧室地板上的乌丸苍信直接开始了此次会议的正题: “首先,按照以往的惯例,后天八点之前,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各自负责的事务总结报告,发送到我邮箱。” “是。” 包括安室透在内的所有人齐声应道。 “第二,和旧例一样,会议结束后,启动一级清查程序。 麦卡伦,这次由你主导,其余人听从麦卡伦的指示,我给你七天时间。” “是。” 又是所有人齐声应道,不过麦卡伦是此时所有人里,笑得最灿烂得那一个,眼里止不住地兴奋之色。 “好了,公事谈完了,剩下的时间就聊聊私事吧。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过得如何? 有在和其他部门打交道的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吗?” 乌丸苍信的语气不复之前冷漠,稍稍带了些许温度,神情也随意了许多。 安室透第一次见开会是这样开得,正题撑死两分钟,剩下的全是闲聊。 要是摆上点瓜果茶水,简直就是在开茶话会。 一边听着其他同事开口,安室透一边关注威士忌。 隔着屏幕,加上还有灯光,脸色看不出来是好是坏,但从声音来说,并不像是重伤的样子。 露在外面的脸,脖子,手,也没有半点伤痕。 还有,明天就是二十八号,卡在这个时间开会,看来确实是因为威士忌明天要以乌丸财团继承人的身份,出席这次的北条家婚宴。 所以才结束了这次的惩罚期。 目前的话,威士忌就算不在东京附近,应该也已经回了国。 安室透一边想着,一边竖着耳朵听其他人说话。 忽然,他听到乌丸苍信对他说: “波本,听说你在九月底的结业礼上收获了一位优秀的直属部下,一个多月了,相处得怎么样?” 安室透回道: “还不错,那确实是个优秀的孩子。” 不仅优秀,还很省心,一点都不用他去操心。 自主学习能力很强,还会自己找事做, 回想起好大崽这一个多月的表现,安室透面上高兴,心里叹气: 就是太优秀了,以及,太省心了。 或许是被乌丸苍信之前那波,直接把朗姆和香槟从核心干部位置上踹下去的狠辣算计给镇住了。 又或许是因为人是被乌丸莲耶亲自挑给安室透的。 总之,对于波本新挑的直属部下,连带着波本本人继续留在霓虹这件事,知道装备组不被允许在霓虹拥有任何人手和势力地盘的人,没有一个有意见。 贝尔摩德没有,白兰地没有,就连香槟以及朗姆都没有任何意见。 这段时间,贝尔摩德和朗姆的下属因为争权的事情背地里明争暗斗,两位主将却反常地沉默。 贝尔摩德自打金叶悬赏结束后,就再没人知道她的行踪,朗姆那边更彻底,打从那份处罚通知下来,安静地就像死了一样。 没人知道它埋在哪个位置。 也就在贝尔摩德上次的联合任务失败时,突然诈尸了一下,跟乌丸莲耶那里告了一状。 “评价这么高,看来她的确很优秀。波本,你可要好好教导她,早点让她成为菲诺啊。” 乌丸苍信这话一出,安室透还没来得及开口,帝欧吉亚立马接话: “大人可真是偏心啊,居然这么早就给波本的直属部下定好了代号。” 不过菲诺,这可不是波本的衍生代号啊。 见不得有人抱怨乌丸苍信,即便知道是假的也很当真的山崎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大人这是给先生面子,你要是有个被先生亲口挑给你的直属部下,大人也会给他准备代号的。” “是是是,你说得太对了。” 帝欧吉亚知道山崎是个一遇到有关乌丸苍信的事,就十分爱较真的人,半点也没生气。 “怎么,羡慕波本有直属部下了吗? 等你下个月成年了,我亲自给你挑一个,要是装备组没有合适的,就从其他部门选。” 这么惯孩子的吗? 从其他部门选,这根本就是从其他部门抢吧。 响会成为一个熊孩子,威士忌真是功不可没。 安室透看着三言两语就被乌丸苍信哄开心的响,然后发现不仅是乌丸苍信,其他人对响的态度都是跟哄小孩子一样。 合着还有你们都有份呢。 线上茶话会,咳,会议的最后,响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您是不是打算一直停留在霓虹,再也不回来了。 在一片陡然安静下来的氛围中,乌丸苍信再度抬眼,目光从投屏上的每一位装备组高层的脸上扫过。 最后落在响的脸上,回道: “明天过后,我会启程回缨国。” 第295章 三色百合的杀机(三) 十一月二十八号,宜嫁娶。 一大早,太阳就在云层的簇拥下,像个因为即将要迎娶爱人,激动得一整晚没睡的新郎一般。 开开心心得将他的幸福传递到大地上的每一处角落。 但实际吧,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份幸福。 比如,忙活了一整晚的松田阵平。 此刻,站在绿荫下的他满脑子想得都是自己当初是哪根弦搭错了,为什么要答应同事的调班。 放着好好的休息日不要,来出这趟外勤。 以及,这种高官家的上流婚宴到底几点开始,上午能不能结束。 他真得快困死了。 打了个哈欠,松田阵平一边吹着风,一边努力压制涌上心头的睡意。 凌晨六点多的千鹤公馆里,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所有人都在为今天的婚宴而准备着。 现场的安保毫无意外得是由警视厅和警察厅公安再度联手负责。 层层安保之下,以松田阵平为首的一小队爆炸物处理班警察昨晚连夜将整座千鹤公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检查了一遍。 当然了,检查完也不能马上走。 在婚宴结束前,为了以防万一,松田阵平等人还得留在这里待命。 于是,在周围人忙忙碌碌的做着婚宴前的最后准备时,松田阵平站在绿荫下,困得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忽然,他从风里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熏得他立马皱起了眉,原本已经阖上的眼睛“唰”得一下睁开。 萩原研二走过来时,就瞧见松田阵平盯着两排捧着小苍兰(香雪兰)盆栽,走向公馆主楼大厅的侍应生,看得十分专注。 “小阵平很喜欢小苍兰吗? 看得这么专注,不如我们回去的时候也去花店买上一盆养在阳台上吧。 这种花还挺好养活的,开起来也漂亮。” 见松田阵平的神色不太对,萩原研二的目光同样转了过去,并问道: “那些侍应生有问题?” 难道小降谷又打扮成侍应生混进来了? 松田阵平微微摇头,说道: “我刚刚闻到了一股很呛人的花香。” “诶,呛人?小苍兰的香味可是被誉为甜蜜的幸福味道呢。 是小阵平你的鼻子太过敏感了吧。” 萩原研二转过头,一脸促狭地笑道: “说不定啊,是空气里的幸福味道太浓了,所以身为单身狗的小阵平才会觉得小苍兰的味道都是呛人的呢。” 松田阵平扭头回了个白眼。 “味道不一样,有几盆花的味道比其他花的味道要浓烈很多,还带着一股隐隐的腐烂臭味。” 萩原研二收起脸上的促狭,认真思索起来: “味道不一样?还带有隐隐臭味?小阵平你能确定是哪一盆吗?” 松田阵平当然是确定不了的。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两排侍应生已经从他跟前走过去好几个。 手里端着一样的花盆,花又长得差不多,他一开始还以为所有花都是这个味道呢。 心里还纳闷为什么会摆这种又呛还有点臭的花。 等到所有侍应生走过去,他才意识到是其中一盆或是几盆花有问题。 然后还不等他追上去确认一下,萩原研二就过来了。 “那就去确认一下吧。” 萩原研二再度把目光放到那群侍应生身上,看着他们即将走进主建筑大厅,抬脚跟了上去。 松田阵平没有半点犹豫,同样跟了上去。 两人的速度不慢,在最后一个端着花盆的侍应生走进大厅之前,稳稳地跟在了侍应生的身后一米处。 看着这两排侍应生将花盆摆放到每一面打开了窗户的窗台上。 沐浴着清晨阳光的香雪兰被披上一层浅浅的金光,清新而又甜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连带着空气都充满了甜蜜的幸福味道。 松田阵平走进宽阔的大厅,没几秒就在其中一个窗台前停了下来。 萩原研二凑近看了看,又闻了闻,果然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烂臭味。 他打量着这盆小苍兰,下一秒果断伸手,连盆带花地把小苍兰从窗台上抱了起来。 一旁松田阵平迅速捂住鼻子,往边上退了两步。 这种又香又带着点臭的味道,对于一个鼻子很灵敏的人而言,真得是很刺激。 没有当场吐出来完全是顾忌现在的场合。 萩原研二见状,开口提醒道: 小阵平,你要不再往后退一点吧。” 松田阵平不明所以,然后就见萩原研二把盆栽小心翼翼放到地上,紧接着从兜里掏出一副一次性手套。 上一秒戴上,下一秒就开始刨花盆里的土。 搁远处瞧见这有不正常动静的北条廉宗带着管家走过来,还不等靠近,就看到之前那个用手捂着鼻子的卷毛青年突然弯腰作呕。 一边呕,一边骂: “呕~这花盆里是埋死耗子了吗,怎么这么臭,呕~” 萩原研二看着被他从花盆里刨出来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小苍兰有开黑色花的吗? 北条廉宗上前几步,看清了萩原研二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朵朵黑色的花,沾着泥土,花瓣也因为之前被埋在土里而皱皱巴巴,破破烂烂。 跟在北条廉宗身边的老管家在看清黑色花的模样后,一脸震惊: “这花盆里怎么还埋了黑百合,这是存心要诅咒修哉少爷啊。” 听到这句话的松田阵平忍不住上前两步,下一秒又被那又香又臭的味道给熏得退了回去。 刚缓过来的他立马又弯腰狂吐,恨不得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很快,这里的动静就被各方知道了。 目暮警部带着佐藤美和子等人过来时,恰巧在门口和以风见裕也为首的公安遇了个正着。 顾不上打个正经招呼,双方进门后直奔此刻已经围了好几个人的窗台方向。 北条义仁和北条玲惠站在北条廉宗身旁,脸色十分难看。 夫妻俩视线所及之处,随地摆放着七八盆花,而每一盆花的花土里,都埋着黑百合花。 其中,他们脸色难看得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花土里的黑百合,还因为这些底下埋着黑百合的花盆里栽种的,并不是寓意着幸福的小苍兰。 而是在霓虹文化中与死亡挂钩,只有在葬礼上才会出现的祭奠之花-百合。 这两者长得很像,差别也有,但十分细微。 不精通花道,对植物花卉这块没有太多了解,以及不特意了解过这方面的人很难分辨得出来。 凑巧的是,北条玲惠恰恰是一位精通花道,对各种花卉知识有相当积累的人。 而北条义仁和北条管家能认得出来,完全是因为他们曾见过那束寄给北条廉宗的三色百合。 对其中带有隐隐腐烂臭味的黑百合印象深刻。 摆在地上的百合花有白有红,配上花土里的黑百合,简直就是北条廉宗收到的那束三色百合的复制放大版。 最后,在警方的搜查下,松田阵平的嗅觉辅助下,地上的百合花从七八盆,变成了三十二盆。 二十盆白色百合,十二盆红色百合。 下面的花土里都齐刷刷地埋着黑色百合。 凑在一起,那味道,对于松田阵平而言,简直就是坐在一堆死老鼠中间听它们开会。 已经把所有能吐得全部吐干净的松田阵平惨白着脸,虚弱地靠在另一个窗台边,目光却一直关注着幼驯染萩原研二那边。 那边刚询问完北条义仁,心中已然有了大致猜测的萩原研二正目标明确地走向北条管家,然后问道: “管家先生,请问你还记得北条委员长收到的那束三色百合有多少支花,每种颜色分别是多少吗?” 北条管家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 他对那束百合花的颜色有印象,但要说具体每种颜色有多少支,他并不记得。 “二十支白色,六支红色,还有六支黑色,一共是三十二支。”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急匆匆从公馆另一处建筑楼里赶过来的北条修哉。 他穿着精致修身,一眼就知道很贵的白色西装,因为过来的着急,还没开始收拾得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三十二,红、白、黑,这看来就是犯人特意告诉给北条委员长您的信息了。” “诶,为什么是三十二,而不是每种花的数量?” 听到萩原研二说得话,不远处刚和北条廉宗了解完大致情况,并做了简单询问,跟在北条廉宗身后缓步走来的目暮警部疑惑的问。 “犯人两次送得花都是三种颜色,会不会在不同颜色的花的数量里藏了某种玄机呢。” “因为不同颜色的花的数量实际并没有发生变化。” 一旁同样刚接受完警察询问,走到儿子北条修哉身旁的北条玲惠忽然出声说道。 “那十二盆红色百合花实际上是由两种颜色组成,一种是玫红,一种是紫红,对应的数量都是六盆。 小苍兰这种花虽然和百合花很像,但小苍兰并没有黑色。” 目暮警部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所以犯人才选用了紫红色的百合花的作为黑色百合花替代品。” 萩原研二点头,并说道: “至于将黑百合埋在花土里,我想一是为了掩盖黑百合地味道,二来组成一束复制放大的三色,具有复仇意义的百合花束。” 所以,这里面最重要的信息,是三十二,以及黑白红这三种颜色。 而这,也是犯人向北条委员长发出的复仇宣言。 这种指向性明确的信息,犯人的身份无疑是曾经因为这些和北条委员长结仇的人。 推理出这一点的萩原研二看向北条廉宗,其他意识到这点的目暮警部等人也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北条廉宗。 北条廉宗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却并没有立即开口。 “父亲,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到底在顾虑什么,宾客们马上就要到了,今天可是修哉结婚的日子啊。” 向来在北条廉宗面前很是唯诺的北条义仁见自家父亲又是这副沉默不语的姿态,满脸焦急。 “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去一旁的休息室聊吧。” 北条玲惠扯了扯激动的丈夫,开口建议道。 取证完的警察将三十二盆百合搬了出去,负责搬抬这些花的侍应生被公安带到一旁盘问。 但此刻的大厅里,依旧还有很多侍应生和北条家的佣人在忙忙碌碌。 北条义仁深吸一口气,又恢复成此前的唯诺模样: “很抱歉,父亲。” 北条修哉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等跟着父母爷爷走进大厅靠楼梯那间休息室后,在北条廉宗开口前,忽然开口道: “是和十四年前那起,在东京发生的三十二色杀人案有关吧。” 北条廉宗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孙子,微微点了点头。 北条义仁夫妻同样惊讶地看向儿子,没想到他竟会仅凭这点信息,就猜出了正确答案。 边上的风见裕也掏出手机,刚打算让人查一查这起十四年前的案件详情,就听见目暮警部一脸恍然加震惊的说: “原来是那起案子,当年那起案子可是在东京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呢。” 十四年前的四月,樱花盛开的东京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 从四月初开始,短短十几天,就有高达二十三位受害者遇害。 这些人死亡时间不一,死法多样,彼此间除了死在东京,毫无关系。 唯一能将他们联系起来,认定是连环杀人案的原因就只有他们都在死前,被人活生生地剥去了一块或是腰腹,或是背部的皮。 东京警视厅当即派出精英展开侦查,却毫无所获。 而且就在警方查案的那段时间里,这样的案子又陆陆续续的发生了好几起。 其中,由于其中一位遇害者的身份特殊,公安也因此参与了进来。 后来,这起案件在四月的最后一天被公安成功破获。 不仅成功救下了第三十二位被害者,并将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幕后真凶,一个名为足球俱乐部,实为杀人俱乐部的犯罪团伙连根拔起。 而这个杀人俱乐部之所以要连杀三十二个人,并且从他们身上活取下一块皮,是因为这个杀人俱乐部每月都会举行一次杀人活动。 活动的内容会在每个月的第一天,由俱乐部部长通过盲盒抽奖的方式决定。 而在十四年前四月一号那天,这个杀人俱乐部抽取到的活动内容是制作一个三十二色的人皮足球。 于是,这件连环杀人案最后被警方命名为三十二色杀人案。 第296章 三色百合的杀机(四) 目暮警部将十四年前那起三十二色杀人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 虽然,他讲述的内容里并没有提及三十二色杀人案最后是由谁破获的,但其他人都不难看出这个案子的破获和北条廉宗有很大关系。 随后,发邮件询问三十二色杀人案情报的风见裕也也收到了回复。 邮件里面不仅有详细的案件资料,还提到当初破获这个案件的人,正是那时还是警察厅次长的北条廉宗。 “既然三十二指得是十四年前那起三十二色杀人案的话,那黑白红指得又是什么呢?” 风见裕也率先问出了其他人都想问的一个问题。 百合花的品种和颜色众多,细数起来至少有几十种。 但犯人偏偏挑选了黑、白、红这三种颜色的百合花送给北条廉宗,出现在千鹤公馆里的百合花也是这三种颜色。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里面蕴含着某种特殊意义。 黑白红,三十二,十四年前,足球俱乐部… 北条修哉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北条廉宗,试探着问: “爷爷,我记得我读国中的时候,好像在您位于港区边郊的那栋老房子的置物柜里,有看到过一个黑白红配色的限量版足球。” 那时的北条修哉还以为是爷爷送给他的礼物,毕竟那个足球在柜子里真得既醒目又和周边的东西十分得格格不入。 只是当他满怀高兴地打开柜子,拿起那个球的时候,他发现那颗球并不是新球,而是一个被缝补过的旧球。 虽然被保存得很好,但球身上的磨损痕迹还是清晰可见。 后来,发现这件事的北条廉宗冷着脸把球从年幼的北条修哉手里拿走,小心翼翼地把球放回置物柜里。 虽然除此之外,当时的北条修哉并没有收到任何责骂,但后来的他,再也没有进过那个老房子。 北条廉宗没想到北条修哉竟然还记得那件发生在很多前的事,更没想到他竟然仅凭这些,就准确猜到了正确答案。 他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长孙,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被他自小宠大的孩子。 北条修哉没有错过北条廉宗眼中那一丝恍然,他垂下眼,将心底的思绪尽数掩下。 爷爷,您又从我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了吗? “修哉想得没错,你国中时看到的那个足球,确实和十四年前那起三十二色杀人案有关。 那个杀人俱乐部用来聚会的场所是一家专供足球爱好者的高级会馆,只有持有会馆主人名下公司售卖的限量版足球的会员可以自由出入。 当年,我们的一位公安,就是用那个黑红白三色的限量版足球,才顺利潜进去,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最后成功将他们一网打尽。” 听到这儿,其他人也明白了,为什么犯人会对黑白红这三个颜色耿耿于怀。 但能精准找到北条廉宗,还能知道当年公安是用黑白红三色的限量版足球潜进去这事,这里面显然还另有内情。 风见裕也立马低头发邮件,让警察厅的下属去查那起三十二色杀人案的犯人及其家属现状。 目暮警部也是掏出手机,不过他是让人去查这次进入到千鹤公馆侍应生资料。 以及那些能接触到,或者时有机会接触到小苍兰花盆的北条家佣人。 这时,一直关注着儿子的北条玲惠看着低垂着目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北条修哉,柔声道: “好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警察,你赶紧去收拾准备一下吧,今天可是你结婚的好日子。” 闻言,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的北条廉宗神情也温和了不少。 “对,你母亲说得没错,赶紧去吧。” 北条修哉点头应下: “那我就先过去了。” 接到北条廉宗眼神示意的北条管家迅速跟了上去,出门就打电话叫来一队保镖,让他们全程,一步不离地跟在北条修哉身边。 这座千鹤公馆是北条家名下的房产之一,此前在北条义仁名下,如今在北条修哉名下。 虽说公馆里的安保如今是由警视厅和公安联手负责,但公馆原来的安保力量并没有因此撤走。 北条管家为此还特意从其他地方调了不少保镖过来。 既然知道了犯人有可能奔着破坏这次婚宴而来,自然是要加派人手去保护新郎的。 当然,管家也没忘记此时位于千鹤公馆另一栋建筑里的新娘。 窗外,天空中的太阳逐渐升高,仿佛一个渴望早日见到爱人的新郎,将追逐在身后的云团甩得极远。 时间一晃,就这么来到了九点多。 临近十点,已经有宾客陆陆续续的到来。 一身白西装,头发被精心打理了一番的北条修哉站在前厅门口,面带笑容地迎接每一位到来的宾客。 在他身旁的,是同样挂着笑脸的北条义仁夫妇。 穿着黑衣的保镖就守在三人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一辆辆或是醒目昂贵,或是低调奢华的豪车驶入公馆,然后从上面下来一个个衣着得体,举止有礼的宾客。 不到十点半,宾客们已经来了大半。 刚穿过前厅,柯南就听到一个激动而又嘹亮的小嗓子从不远处传来。 “柯南!你终于来啦。” 这熟悉到压根不用辨认的声音让柯南连头都不用抬都知道这是阿勉。 抬起头,一身黑色小西装的阿勉正欢快地朝他跑来。 不过,柯南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阿勉怀里那颗足球上。 看到这颗足球的一瞬间,柯南知道这就是阿勉给他准备的惊喜礼物。 “柯南,看,这可是一颗很多年的限量版足球哦,你喜不喜欢。” 阿勉献宝式地捧起怀里比他脸还要大的足球递给柯南,脸上满是快乐与期待。 “我很喜欢,谢谢你,阿勉。” 柯南伸手接过,一脸认真的回答。 “那我们一起玩儿吧,管家爷爷说还要过一会儿才能看见漂亮的新娘姐姐呢。” 说着,阿勉一把拉着柯南往新认识的小伙伴方向走,那里早已聚集了好几个小男孩儿。 见阿勉拉着柯南过来,小男孩儿们当即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口。 “这就是你要等得最后一个队友吗?” “人齐了,人齐了,我们赶紧去球场吧。” “这小子瘦胳膊瘦腿的,能行吗?” “……” 看着被柯南一群小男孩儿簇拥着往远处草坪走,毛利兰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刚打算跟上去把柯南踢球的画面录下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好闺蜜园子的声音。 “小兰。” 一身香槟色长裙的铃木园子迈着优雅的步伐朝毛利兰走去,她身后的铃木史郎夫妇则是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往婚宴主厅的方向走去。 简单聊了两句后,两人不紧不慢地朝着不远处的草坪方向走去。 看到柯南和一群小孩子簇拥着开始踢球的铃木园子忍不住感慨: “这小鬼还真是受欢迎啊。” 见小兰打开了手机的视频录制功能,铃木园子脸上浮现出一脸我懂的暧昧笑容: “是想记录这里的婚宴布置,为以后和你和工藤的婚宴布置作参考对吧。” 毛利兰顿时觉得手里的手机有点烫手,红着脸连忙解释: “不是啦,园子,我是拿来拍柯南踢球的。” “小鬼踢球有什么好拍的。” 铃木园子不理解,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因为小兰太过害羞,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于是脸上的笑容越发暧昧: “不过这也是顺手就可以做的事情嘛,这次多记录一点,等以后你和工藤准备结婚婚宴的时候,就有经验啦。 当然,只要小兰你答应,你们的婚宴我全包了,到时候小兰你只需要当全场最漂亮的新娘子就可以了。” 看到毛利兰羞涩的垂下头,磕磕巴巴的扯开话题,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铃木园子面上笑得开心,心头却顿时对那个如今不知道在哪里的查案工藤新一生出了妒忌之情。 可恶,这么一想,就好嫉妒工藤新一那个臭屁侦探啊,居然能把这么好的小兰娶回家。 “阿嚏~” 奔跑在草坪上的柯南忍住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 婚宴开始前的第十五分钟,乌丸苍信姗姗来迟。 顶奢跑车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最后安静无声地汇入一堆停放在千鹤公馆内侧的豪车之中。 北条修哉看着远处朝他走来的两人,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走在前面的乌丸苍信身上。 站在北条修哉身侧,熟知各家资料的管家低声提醒: “前头那位应该就是乌丸财团很少露面的继承人,乌丸家的少主乌丸苍信。” 察觉到这份目光的乌丸苍信抬眼望去,两人视线交错不到一秒,乌丸苍信又漫不经心地收回了目光。 “新婚快乐。” 步入前厅,乌丸苍信语气真诚的恭贺了一声今天的婚宴主角。 跟在乌丸苍信身后的栗源爱枝子适时将手中印有乌丸家家徽的祝仪袋送上。 北条修哉伸手接过,目光在祝仪袋上的家徽扫了一眼,紧接着面带笑容地说道: “欢迎乌丸君前来参加我的婚礼,两位里面请。” 穿过前厅,映入乌丸苍信眼帘的是一片富有清新之气的花草树木,阳光洒落在枝头,风吹绿叶,摇曳出一地粼光。 瞥了眼前方此刻应该聚集了绝大部分宾客的婚宴主厅。 乌丸苍信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刚在前厅与主厅之间距离最短的那条青石板路上走到一半,一个足球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还有一连串或是惊慌,或是着急的小孩儿呼声在不远处响起。 “天呐,球要砸到人了。” “快闪开啊!” “完了,我爸爸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 所有小孩中,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柯南。 既不着急,也不惊慌。 原本他也是担心的,但在看到乌丸苍信那头在阳光下十分耀眼夺目的暗红色短发时,立马就不担心了。 别说是一个足球了,就算一百个足球都不可能会伤到一个能打得赢赤井秀一的威士忌。 不过铃木园子可不知道这事,她看着那颗足球即将砸到乌丸苍信头上,着急的喊道: “乌丸君小心头顶。” 捕捉到铃木园子话里意思的栗源爱枝子立马抬头,就见一个足球直直地冲着乌丸苍信的脑袋飞来。 完全没想到参加个婚宴,还会亲眼目睹自家少爷遇到这种飞来横祸的栗源爱枝子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把乌丸苍信推开。 却反而被乌丸苍信拽住手腕往边上一扯。 下一秒,一个黑白红三色的足球精准地落在了乌丸苍信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并微微向上勾起的脚背上。 球再度弹起后,乌丸苍信顺势伸出左手,稳稳地将重新落下的足球给接住了。 见乌丸苍信毫发无损,栗源爱枝子心中陡然松了口气。 但在看向转过身不住地鞠躬道歉的侍应生,以及守在这附近,听到动静后围上来的北条家保镖时,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知道闯祸了的小男孩儿们挤挤挨挨的走过来。 其中一个比其他人都要高壮些,看起来有六、七岁的小胖孩看了眼低头望过来,脸上没有半点温和和笑容的乌丸苍信。 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到乌丸苍信的正前方,低下头大声道: “对不起,刚刚那个差点砸到你的球是我踢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赔我呢。” 小胖孩抬起头,就见刚刚还是站着的乌丸苍信此刻蹲在他面前,一手拿着足球,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问。 “要不,要不你也用球砸我一下好了。” 想了一下后,小胖孩捏起拳头,闭上眼视死如归地说。 边上的小伙伴见状,连忙七嘴八舌地开始求情。 “真得吗?那我就砸了哦。” 小胖孩肉眼可见地抖了抖,但依旧点了了点头。 他死死闭着眼睛,小肉拳头握得很紧。 “我准备好了。” 瞧见小胖孩身后,有几个小男孩紧跟着也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拳头后。 乌丸苍信轻轻勾起了嘴角。 他故意抛了抛手里的三色足球,然后在小胖孩紧张地快要冒汗的时候,用足球轻轻贴了贴小胖孩微微凸出来的小肚子。 “好了,我砸完了。” 第297章 三色百合的杀机(五) 感受到肚子上的肉肉被轻轻碰了下的小胖孩不可置信地睁开眼,随即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其余或闭上眼睛,或睁着眼睛注视着这一幕的小男孩儿们齐刷刷地松了口气,就连柯南都不例外。 看见这群小孩子被乌丸苍信逗得一惊一乍的可爱模样,铃木园子轻轻对好姐妹小兰咬耳朵: “这位乌丸君真得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诶。” 她原也以为乌丸苍信会迁怒到这群小孩子身上,没想到最后竟然是用足球贴肚子这样的可爱惩罚。 “给,继续去玩儿吧,不过,要小心别再踢到人。” 乌丸苍信将手里的三色足球递给了小胖孩。 经历过一番恐惧和惊慌的小胖孩和他身后的小伙伴们认真点头,毛利兰则看着脸上露出笑意的乌丸苍信,有些愣神。 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真得很耀眼啊。 和不笑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如果她没有从柯南等人那里知道有关黑衣组织的事,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笑起来灿烂耀眼的人,会是黑衣组织的核心干部。 柯南也被乌丸苍信露出来的笑容所震惊。 他根本分辨不出乌丸苍信此时露出的笑容是真实还是伪装。 “乌丸哥哥,你也会踢球吗? 你刚刚接球的动作好厉害啊。” 可爱版柯南重出江湖,而毛利兰则对不能拍下这一幕深感遗憾。 自从摊牌后,她很少在见到柯南用这样的表情和声调跟人说话。 “会一点点,不过你的小伙伴在等你,你不去继续和他们踢球吗?” 柯南转头,就见阿勉眼巴巴的盯着他瞧,再往后一点的位置,小胖孩和其他小男孩儿也在看他。 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目送着柯南近乎依依不舍,就差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他的小伙伴。 乌丸苍信站起身,眉眼间的笑意也在那一瞬间,尽数敛起。 礼貌性地对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打过招呼,乌丸苍信径直越过一旁鞠躬道歉的侍应生和保镖,走向婚宴主厅。 期间,只给了听到动静过来的北条家管家一个轻轻扫过,而又意味不明地眼神。 以为乌丸苍信真是个好脾气的侍应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 悠扬而又轻缓的曲调在主厅里响起,将宾客们的交谈声遮掩住的同时,也让他们没有察觉到外面发生了这么一桩事。 不过其他人不知道,作为今天婚宴主家的北条义仁夫妇和北条廉宗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于是刚进主厅,乌丸苍信就遇上了北条义仁夫妇。 面对两人的致歉,乌丸苍信并没有揪着这点不放,但也没有善见人意得表示自己一点都不介意。 “今天是北条君的婚宴,我就当遇到了一场特别惊喜。 不过,这种惊喜,我希望我没这个运气再遇上第二次。” 乌丸苍信语气淡淡,神情也是淡淡的。 但不论是北条义仁,亦或是北条玲惠都听出了乌丸苍信的话外之意。 远处,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北条廉宗面上不显,心底却是复杂异常。 他望着一身黑西装,行为举止挑不出半点问题,仿佛自幼便接受继承人教育长大的乌丸苍信,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个樱花盛开的午后。 那个骑着单车,单肩挎着背包等在通往真田老宅必经之路的巷口,一开口便将他的所有打算全部洞悉的少年。 北条廉宗和真田昌勇从大学时期建立起了友谊的桥梁,毕业后,两人因为共同的理想选择成为了警察。 只不过警校毕业后,北条廉宗在家族的要求下进入了警察厅,而真田昌勇选择回到了神奈川。 此后多年,两人鲜少见面,彼此之间的友谊却并没有因此淡去。 电话,书信,照片,从朝气蓬勃到白发渐生,从形单影只到儿孙绕膝,两人的友谊在岁月的沉淀下,越发的深厚。 北条廉宗知道好友在长子真田平太郎因伤退役后,将全部的心血和希望都放在了长孙的身上。 也知道那个孩子不负好友所望,从小就表现优异,不仅在剑道和武道上有着绝佳的天分,更是有着远比常人优秀的聪明头脑。 才十五岁的年纪,就以绝对高分通过了那年东京大学校长为了招收天才少年而特别开设的自主招生考试。 就是这脾气不太好。 北条廉宗总是会在好友寄来的信中,看到好友貌似抱怨,实则炫耀地提及家里孩子性情顽劣,隔三差五得和人打架,总把他气得不轻。 … 樱花盛开的四月里, 趁着难得的休假机会,北条廉宗和久未见面的好友真田昌勇见了一面。 他原以为今天周末,会见到令好友骄傲不已的长孙,却从好友那里得知那个乳名叫做月牙丸的孩子一早就出门去给弟弟找场子去了。 谢绝了好友要把人找回来的提议,北条廉宗和真田昌勇愉快地聊了一上午,并在真田老宅吃了顿午饭。 可就在刚放下筷子不久,他的下属匆匆送来了一份有些凌乱的资料。 原来,前些日子里东京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又添了新的受害者。 而这个受害者的身份很是特殊,不仅是一位政府高官的女儿,还是一位警察厅高层的妻子。 于是这起案子不再只是由警视厅负责。 并且因为涉及到警察厅高层,所以相关资料也往他这里送了一份。 而这些资料之所以凌乱,是因为拿着它的公安来得时候过于匆忙,没注意被真田老宅的大门门槛给绊了一下。 手上没拿稳的资料因此散落了一地。 得知下属捡资料的时候有一个暗红色头发的少年帮了一把后,北条廉宗当即把那个少年和好友口中的月牙丸对上了号。 但由于公事在身,他也没在这时候细问太多。 简单翻阅了一下资料,意识到这个案子并不简单的北条廉宗不一会儿便向好友真田昌勇提出了告辞。 车子一路行驶到东京,刚下车,北条廉宗就听到司机传来一阵惊呼: “这谁家小孩儿搞得恶作剧。” 北条廉宗循声看去,就见车的后盖上,明晃晃地印着一个五边形图案。 红色的涂料在黑色的车盖漆面上分外醒目。 看到图案的一瞬间,北条廉宗瞬间将它和资料里,一张拍摄于案发现场的照片联系了起来。 然后果断决定让司机把车再开回神奈川的真田老宅。 就在车子即将经过最后一条巷子,拐弯便能看到真田老宅时,一个横空踢出来的足球迫使司机踩下了急刹车。 踢飞出去的足球在撞击到对面的墙壁后,又灵活地弹了回来。 虚惊一场的司机气急败坏的开窗骂人。 后座的北条廉宗顺着球回弹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个骑坐在单车车座上,右手握住车把,长相出众的少年轻轻抬脚一勾,伸出左手稳稳接住了球。 并目光明确的朝他看来。 一缕从巷口照进来的阳光,将少年暗红色的头发照得耀眼至极。 也就是这次会面,让北条廉宗真正意识到,这世上居然真得有人仅凭捡资料的那短短几秒,就能将一件连环杀人案的真相分毫不差得推理出来。 甚至能推理出他会因为看到后车盖上的图案重新折返回神奈川。 从而带着提前准备好的足球,在这里特意等着他。 会面的最后,少年一边拜托北条廉宗不要将他的不礼貌行为告诉给爷爷,一边踩着单车往家的方向走。 灿烂得阳光落在少年身上,将少年照得璀璨耀眼的同时,也将他车筐里亲密挨在一起的樱花花束和向日葵花束,染上了一层漂亮的金光。 … 察觉到这股熟悉视线的乌丸苍信侧头望去,不偏不倚地和北条廉宗对上了视线。 但下一秒,他就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即便是看到真田昌勇就站在北条廉宗身边,也不过是淡然扫过,就像瞧见了一个寻常的婚宴宾客。 对比北条廉宗,真田昌勇的心情无疑更加的复杂。 从他决定要来参加这次婚宴开始,他就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乌丸苍信。 可即便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真正见到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心生触动。 那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 是他倾注了全部心血与精力,出生刚过三个月就养在他身边,他亲自教着说话走路,养了十几年的月牙丸。 一切,只能说命运的安排。 等真田昌勇知道真田健次郎背着他和市原吉达成合作交易,用亲侄子换取投效晋升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而他,除了默认和隐瞒,再也没有其他选择。 乌丸苍信并没有那种情绪,他心如止水地找了个偏僻角落待着,不咸不淡地和凑上来的大冈家主打招呼。 “听闻乌丸财团旗下的旅游公司近期联合开展了特色旅游专线,发展势态很猛。 乌丸君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大冈家主的脸上挂着标准假笑,明明说着夸赞的话,但显然不是真心实意。 这也正常,为了旗下的旅游专线,大冈家主砸了不少人力物力去搞红叶宝藏的寻宝大赛。 可谁成想,前景可期的策划案落到实处,会被一连串的案子给毁了。 前期投入进去的所有东西全部打水漂不说,半路还杀出来个乌丸财团抢生意。 不仅将他极力遮掩得事情给捅出去,还踩着大冈财团宣传乌丸财团旗下的那些旅游公司。 照搬照抄搞了个红叶季旅游季专线不说,更是直接贴脸嘲讽,把幸福环游红叶季,守护每一位旅客安全作为宣传标语。 虽说这些旅游公司并没有打出乌丸财团的旗号,但大家都在商场上混这么久了,有些东西彼此都很清楚。 尤其是这些旅游公司的负责人,不仅明晃晃地出入乌丸财团的总部大楼,甚至上个月月底还联合举办了一场香槟宴。 宴会地点还特意定在了大冈财团名下的酒店,包场。 女儿红叶败兴而归,计划好的生意被人半路截走,抢生意的对家不仅不闷声发大财,还特意显摆到面前。 大冈家主能高兴得起来就怪了。 乌丸苍信面露谦虚,就是说得话半点没有谦虚意思。 “这些都是下面人的功劳,当然,也得感谢大冈家主的帮助。” 帮助,帮助什么,白送你一波目标客户,然后被你踩着宣传吗? 算上这一次,大冈家主和乌丸苍信一共也就见了三次面。 前两次见面,大冈家主并没有和乌丸苍信有过除了打招呼等社交礼仪之外的交流。 而和乌丸苍信有过一次交流的大冈红叶因为初次见面,也没怎么深入去聊。 所以也就导致了大冈家主对乌丸苍信的印象是一个脾气虽然不怎么好,但在待人接物时却是个举止有度的人。 全然没想到乌丸苍信说话会这么噎人,半点都不客气。 即便是面对他这样的财阀掌权人,依旧不曾收敛。 这脾气不行,红叶绝对不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大冈家主顿时熄了那份想把乌丸苍信和大冈红叶凑在一起的心。 没两秒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乌丸苍信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这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他并不打算和在场的人建立什么好友关系,而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也不需要和其他人保持友好关系。 不论是真心实意,亦或者是虚情假意。 11点30分, 在一段甜蜜而又悠扬的乐曲中,这场因为北条家和麻生家联姻而举办的婚宴主角终于在宾客们面前亮相。 小孩子们捧场地发出惊呼,宾客们则大都露出标准的社交微笑。 目光落在新娘身上时,很多人看得都是新娘背后所代表的麻生家,至于新娘美貌与否,名字又是什么,并不在他们的关注范围之内。 当然,会关注神父和花童的人则更少。 不过,这里面并不包括乌丸苍信。 在其他人不是在关注新郎新娘,就是在关注到场的北条家和麻生家的成员时。 乌丸苍信的目光落在了两个小花童的身上。 更准确一点得来说,是落在了两个小花童手里拎着的精致小篮子上。 第298章 三色百合的杀机(六) 当然,这份打量的目光很短暂。 在担任证婚人的神父看过来时,乌丸苍信脸上露出了和大部分宾客没有任何区别的社交式微笑。 目光也放在了婚礼主角身上。 此时,婚礼的环节来到了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这一步。 装有戒指的红丝绒小礼盒被小花童从小花篮里扒拉出来,递给了新娘和新郎。 这一环节进行得很顺利,漂亮的红钻戒指在新娘手指上熠熠生辉,折射出的光芒极为耀眼。 “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美丽的新娘了。” 有着西方面孔的神父看向新郎北条修哉,目光平静而又慈爱。 北条修哉在神父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牵起了新娘的手。 他是没打算直接亲新娘的脸的,所以面对这一环节,他采用了吻新娘戒指的方式。 然而就在他的嘴唇触刚碰到镶有红钻的戒面,下一秒,北条修哉整个人就“砰”地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站在北条修哉对面的新娘惊恐地捂住嘴,宾客间顿时一片哗然, 婚礼舞台边,一身伴娘装扮的佐藤美和子一个健步冲上去,在其他人反应过来想要查看北条修哉状况前,率先来到了北条修哉身边。 试探过呼吸后,长松了一口气。 随后赶来的目暮警部等人见状,同样是长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倒地昏迷的新郎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就医,婚礼接下来的流程自然是无法再继续下去。 但这场本意是为了宣告两家联姻,北条家和麻生家势力结合的婚宴却并没有因此而草草结束。 惊魂未定的新娘被扶到一旁休息,勉强镇定下来的北条义仁和北条玲惠开始安抚起了现场宾客,将他们引到主厅左侧的内厅里。 两个被吓坏的可爱小花童被他们各自的父母搂到怀里安慰,手里还不忘拎着装有花瓣的小花篮。 而警方的调查也在此时悄然展开。 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亲眼瞧见新郎是在亲吻新娘戒面之后突然倒地。 镶着漂亮红钻的新娘戒指被第一时间送去检测。 而在整场婚宴中,除去佩戴戒指的新娘,这枚戒指就只经过三个人的手。 一个是跟在北条玲惠身边的随行女管家,从婚宴开始前就负责保管价值不菲的婚戒。 一个是戒指交换环节,亲自把戒指给新娘戴上的新郎北条修哉。 而这最后一个,就是提着小花篮,把被女管家亲手放到小花篮里的戒指盒,送到新郎手上的小花童。 面对这种三选一的情况,警方当然不会怀疑如今还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的北条修哉。 更不会认为在这里面动手脚的人,会是一个现下被父母搂在怀里,哭得眼泪汪汪的五岁小花童。 然而面对警方的询问质疑,负责保管戒指的女管家却是态度坚决地否认: “这对婚戒从今早开始确实是由我贴身保管,但我一直都是把它们放在西装口袋里。 从来没有打开过,更没有在戒指上动手脚。” 一旁听着的毛利小五郎一脸不信: “谁知道你有没有偷偷打开过。” 女管家冷静辩解道: “今天是修哉少爷的婚宴,我从早上就一直忙到现在,身边一直就没断过人。” “可是这种事情又不需要太多时间,从早上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你只要随便找个比如说去趟厕所之类的借口就可以轻易做到。 难不成你上厕所的时候还有人跟着吗?” 毛利小五郎条理清晰地辩驳道。 女管家被气得不轻: “你什么意思,我都说了那不是我做的。 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我做的,我和修哉少爷往日无冤,近日没仇,为什么要害他。” 毛利小五郎当场卡壳,现在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导致北条修哉无故昏迷的人是女管家。 但统共就三个嫌疑人,一个中招,一个小孩子,就剩这么一个不怀疑她怀疑谁。 当时的婚礼舞台上,新娘作为戒指佩戴者,全程都在宾客们的注视下。 剩下的神父全程就没接触过戒指,主持仪式的时候,距离新郎和新娘起码有三个身位。 身为社交小能手的萩原研二并没有参与询问。 沿着舞台走了一圈后,萩原研二将目光落在了小花童身上。 被父母哄了有一会儿的小花童此刻已经不再落泪,但眼眶和鼻头都还泛着红。 “可爱而又勇敢的小小姐,你好。” 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小花童抬起头,好奇地看向萩原研二。 “我是一个正在抓捕坏蛋的警察,现在需要可爱勇敢的小小姐回答一些问题,帮助我成功抓到坏蛋。 请问你愿意帮助我抓到坏蛋吗?” 萩原研二的甜蜜微笑和柔和声调完美安抚住了小花童。 见小女孩儿点头,萩原研二放缓声调,开始正式询问。 “装有戒指的小红盒子是那个管家姐姐亲手交给你的吗?” “嗯。” “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吗?” 小女孩想了想,细声说道: “管家姐姐把盒子给我以后,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红头发哥哥进来了。 红头发哥哥的耳朵上还带着红宝石。” 小女孩儿对时间并没有一个清晰地概念,但她对乌丸苍信的头发颜色,以及他佩戴在左耳上的红宝石耳钉很有印象。 尤其当乌丸苍信逆着阳光走进来时,小女孩儿一下子就记住了乌丸苍信那头被阳光照得格外醒目,几乎在闪闪发光的暗红色短发。 “那有没有人碰过那个小盒子?” 小女孩摇了摇头。 萩原研二目光微闪。 没有吗? 他原本怀疑有人在小花童拿到戒指盒期间,对里面的红钻戒面动了手脚。 但小女孩儿的这一摇头,让他又重新陷入了层层谜团之中。 被警察请过来询问抵达时间的乌丸苍信十分随意地扫了一眼远处正在向北条管家提出告辞的神父。 又在走近后,瞥了小女孩儿手腕上依旧挎着,至今没放下的小花篮。 然后在萩原研二看过来时,将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萩原研二身上,神色淡然的回答道: “我没怎么注意时间,不过我到千鹤公馆时是11点15分,进主厅前又遇到了一点小惊喜,耽搁了几分钟时间。 所以进到主厅的时间,大致是在11点20分到25分之间。” 萩原研二认真梳理着已有线索,但不论怎么想,他还是觉得这里面应该藏有第四个人。 一个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偷偷在红钻戒面上动手脚,让北条修哉突然倒地昏迷的人。 “呕…” 就在这时,走到婚礼舞台边上的松田阵平突然又捂着鼻子开始弯腰狂吐。 被这声音吸引过去的萩原研二第一眼看向幼驯染,旋即将目光落在了从松田阵平面前走过去,现下停住转身的警察身上。 最终停留在警察手上捧着两个戒指盒上。 之前交换佩戴戒指时,装着戒指的盒子是被小花童亲手递给新郎和新娘的。 而新郎和新娘在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戒指后。 是先把戒指盒递回给花童,然后再进行下一步地戒指佩戴环节。 北条修哉倒地时,握着戒指盒的两个小花童由于受到惊吓,直接一个松手,哭着开始找父母。 要不是那小花篮是挎在手腕上的,估计就一块儿掉在地上了。 北条修哉倒地后,所有人关注的,都是他的安危和生死。 即便开始调查案情,大家的思考重点也都放在了那枚疑似被人涂了毒的珍贵红钻戒指上。 掉在婚礼舞台上的空戒指盒子就和那满地的红玫瑰花瓣一样,根本没人在意。 不过,在负责收集现场痕迹的警察看来,这种戒指盒子上说不定就沾了犯人的指纹呢。 于是他把掉在舞台上的两个空戒指盒子给捡了起来,打算装到证物袋里,送去鉴识课检测一下。 就是没想到刚走几步,一旁的爆处组王牌会突然弯腰呕吐。 拿着空戒指盒的警察震惊地看着呕个不停的松田阵平,刚想上前询问一下,就被迅速赶来的萩原研二给拦住了。 很快,目暮警部等人也被松田阵平这边闹出来的动静给吸引了过来。 看着松田阵平这副熟悉的状态,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两个空戒指盒上。 戴上手套的目暮警部将空戒指盒子仔细打量了一圈,忽然把手伸向了戒指盒里的黑色绒垫。 轻轻一扯,本该和盒子粘连在一起的黑色绒垫竟被他给轻易扯了出来。 绒垫下面,是四片黑百合的花瓣。 “又是黑百合,看来这又是那个给北条委员长送三色百合的犯人干得。” 目暮警部说着,忽然觉得手上捏着的黑色绒垫手感有些不对。 和他以前为了给妻子藏惊喜时,暴力拆下的首饰盒绒垫手感有些不一样。 于是他摘下手套,用力捏了捏黑色绒垫,顿时感觉掌心有些湿润。 凑近一闻,一抹眩晕感袭上心头。 下一秒,目暮警部“哐”地一声倒了下去。 “目暮警部!!!” 谁也没想到目暮警部会突然倒下。 举着空戒指盒子的高木涉惊恐地看着倒地不醒的目暮警部。 魂都快被吐出去的松田阵平刚凑近,立马被熏得两眼一黑,差点步了目暮警部的后尘。 萩原研二立刻意识到问题出在了那块黑色绒垫身上。 导致北条修哉突然昏迷的原因或许并不一定是因为他弯腰去亲吻新娘手上的红钻戒面。 而是北条修哉在拿戒指的时候,手指就已经触碰到了浸湿黑色绒垫的不明黑色液体。 低头亲吻新娘戒面的一瞬间,就像目暮警部将脸凑近掌心一样,因为嗅到了不明液体的气味,从而导致了昏迷。 警察们七手八脚地将目暮警部从地上抬起来,打算像之前的北条修哉一样,把人立马往附近医院送。 和北条管家道别完的神父瞧见这一幕,当即往边上退了退,把通往主厅门口的路让了出来。 等昏迷不醒的目暮警部被火急火燎地抬出门后,这才继续往门口走。 可就在神父的一只脚刚跨出主厅的大门,他的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可爱童声: “神父先生,你这是要逃走了吗?” 神父转过身,看到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六、七岁的眼镜小鬼后,好脾气地回道: “小朋友,你应该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吧。 新郎身体不适,接下来的婚礼流程全都取消了。 我提前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所以提前离开哦。” 柯南看着一脸亲切和善的中年神父,一脸认真地说: “不,我说得就是逃走,偷换了戒指盒,致使北条哥哥和目暮警部突然昏迷的犯人先生。” 神父一脸疑惑,像是不明白柯南为什么会这么说。 “诶诶诶…” “小鬼,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犯人怎么可能会是神父先生。” 毛利小五郎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拎起了柯南。 突然被拎起来的柯南慌乱地划动着胳膊腿,在听到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后,赶紧解释: “是美芽告诉我的。” “美芽是谁?” 循着柯南手指的方向看去,毛利小五郎看到了依偎在父母怀里的五岁小女孩儿。 听到声音的萩原研二走过来,疑惑道: “我问得时候她说没人碰过戒指盒。” 毛利小五郎立马扭头看向柯南。 从抬起的手来看,要是柯南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手就将落到柯南的后脑勺上。 很有危机意识的柯南立马解释: “美芽是没看到有人碰戒指盒,但看到有人碰过她的小花篮,时间就发生在她从管家姐姐那里拿到戒指盒不久。” 被父母提前教过的美芽从女管家把戒指盒给她起,就一直把盒子放在小花篮里,并没有打开看过。 而就在乌丸苍信进门不久,拎着小花篮四处转悠的美芽不小心撞到了人,或者说被人给绊了一跤。 手上拎着的小花篮也因此掉在了地上。 “不过她并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被身后的神父给小心扶住了。 善良的神父先生不仅贴心地把美芽扶了起来,轻声安慰她,还帮她把掉在一旁的小花篮,以及掉在地上的花瓣给捡了起来。” 听到这儿的毛利小五郎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神父在捡小花篮的时候偷偷把花篮里的戒指盒调了包,但是美芽没看到。 所以在萩原问起来的时候,她才摇了摇头。” 神父依旧是那副温和地笑容: “毛利先生所说的不过是猜测而已。 我确实帮助了差点摔倒的美芽小姐,也确实帮她捡了小花篮和花瓣。 但我并没有换什么戒指盒。 从美芽小姐摔倒,到我把小花篮捡起来,交还给她,中间就只经过了十几秒的时间而已。 要真像毛利先生说得那样,我把一个盒子里的戒指换到另一个盒子里,然后再把它悄无声息地放回小花篮里。 这怎么也不是几秒钟就能办到的事。” 说着,神父温柔地看向依偎在父母怀里的小花童美芽: “而且,我做这些的时候,是当着美芽小姐的面做得,她可以证明我只给她捡了小花篮和花瓣。 戒指盒当时并没有掉出小花篮。” 毛利小五郎觉得神父说得很有道理。 尤其当美芽点了点头后,其余人也大都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意外。 第299章 危命游戏(一) 不过,这些解释在某些人看来,可笑得得就像一只当着猫的面,不仅大放厥词,还自寻死路的老鼠。 明明早已经露出了尾巴,却依旧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随着掉在地上的黑色绒垫被收进密封的证物袋,并跟着目暮警部一起被送去附近的医院。 终于摆脱那种噩梦一般的恶心气味,感觉自己再度活过来的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发出一声冷笑: “没错,几秒钟的时间确实不够做那些事。 可如果只是把小花篮里的戒指盒子拿走,那就完全够了。” 松田阵平话音落下,萩原研二扫了眼神父身上那件袖子宽大神父袍,紧跟着感叹道: “这么宽大的袖子,别说藏一个戒指盒子,藏十个都绰绰有余。” 只要速度够快,借着袖子的遮掩,别说一个五岁小女孩一直看着,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一直盯着都不见得会发现。 就像那些享誉全球的顶级魔术大师,哪怕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依旧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一场精彩的魔术演出。 而且正是因为戒指盒子没有从小花篮里掉出来,所以小美芽的认知一直处在戒指盒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小花篮的状态。 又因为漂亮的红玫瑰花瓣和装有红钻戒指的盒子红得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在看到地上洒落出来的花瓣被神父捡起来,放到小花篮里并递回给她后,年幼的美芽就欢快地拎着小花篮继续转悠。 “而在此期间,你也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把原本的红钻戒指放到另一个有毒的盒子里。 最后只要找个机会,再和美芽小姐擦肩而过,或是聊上那么一两句,带毒的戒指盒子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她的小花篮里。” 神父脸上的笑容随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推理仿佛僵在了脸上。 搂着孩子的母亲这时恍然道: “是了,新娘入场前,我有看到神父和美芽说话。” 边上的父亲紧跟着应和道。 “对,对,我也看到了。” 做父母的总是会忍不住关心孩子。 尤其当这孩子只有五岁,是夫妻俩的独生女儿时,即便只是离开视线一小会儿,也是会忍不住担心。 美芽会成为这次婚宴上的小花童,除了因为她的年龄合适,长相可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父母是圈内有名的恩爱夫妻。 夫妻俩青梅竹马长大,一路从校服走到婚纱。 今天的这场婚宴,虽然最主要的作用是向其他人宣告北条家和麻生家的联姻。 但不论是北条廉宗,还是北条义仁夫妇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婚姻幸福,夫妻和美。 所以不仅所有流程都亲自过问,还在挑选花童时,特意选了两个父母恩爱,家庭美满的孩子。 美芽的父母婚后八年,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因此即便知道孩子就在这附近很安全,也依旧会忍不住去关注。 夫妻俩没看到美芽摔倒的那一幕,但却是将神父和美芽在新娘进场前的那一幕瞧得清清楚楚。 “我还看到神父给美芽调整拿小花篮的姿势。” 美芽爸爸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美芽之前是用手拎着小花篮的,后来就变成用手腕挎着小花篮。” 案件的真相呼之欲出,神父脸上却依旧不见半点紧张,甚至在警察们朝他围过来时,语调平静而轻缓地问: “说这么多,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还是说你们警察靠猜测来定罪。 这一切,也有可能是那个女管家做得不是吗? 戒指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她保管,要想找个机会动手脚,她的机会可比我要多得多。 我只不过是善意帮助了一个小女孩而已。”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人太过平静了。 “因为女管家如果想要动手脚的话,她根本就不需要调换戒指盒。 就像你说得那样,她保管戒指这么长时间,要真是想动手得话,直接在原本的戒指盒里投毒就可以了。” 毛利小五郎的回答让女管家惊讶地看向他。 这人之前还言辞凿凿地说她是凶手,这会儿怎么又帮她说话。 萩原研二紧跟着接话: “我有看过那个戒指盒,它和另一个男戒戒指盒虽然很像,但是女戒戒指盒的盒底并没有印有樱花图案。 听说这次婚宴全程都是由北条夫人操办的,我猜想这应该是北条夫人在订购婚戒时特意要求的。 而这一点,神父先生在换戒指盒的时候,并不知道吧。” “是的。” 女管家点了点头。 闻言,神父的神情没有多少变化,但他的眼神却暗了一瞬。 松田阵平注意到了这个眼神,于是冷声说道: “至于证据,也许你调换戒指盒的时候佩戴了手套,警方不一定能在上面检测出你的指纹,但上面一定检测不出管家小姐的指纹。 这样排除下来,你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接到幼驯染眼神示意的萩原研二接话道: “所以还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跟我们去警视厅走一趟吧,神父先生。” 出了门就给你来一个搜身,搜出证据立马把你拷进拘留所。 并不知道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打算的柯南真以为警方没有找到确切证据,于是赶忙说出他的推理。 “美芽摔倒的事情发生在乌丸哥哥进到主厅以后。 并且乌丸哥哥之前说过,他进到主厅的时间大概是在11点20分到25分之间。” 说着,柯南一脸自信地看向神父。 “也就是说,神父先生你只有最多不超过10分钟的时间来完成警官们所推理出来的那些行为。 要想顺利完成这些,又要不被人发现。 神父先生应该把沾有毒液的手套和原本的戒指盒都放在了身上,打算借着工作结束的理由,直接带离现场吧。” 神父脸上的笑容在柯南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戛然而止,他看着不到他腰高的柯南,平静道: “我原本以为警视厅的警察全都是废物,没想到也有聪明的。 更没想到的是,最聪明的竟然是一个小学生。” 听到最聪明三个字,柯南顿时一个激灵。 坏了,威士忌也在。 不敢回头去看乌丸苍信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的柯南赶忙捡起以前制定好的策略,双手叉腰,一脸骄傲的说: “我可是米花町最有名的小学生侦探江户川柯南,我的叔叔是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以后我会成为世界第一的名侦探,能成为我的手下败将,是你的-嗷~好痛~” 狠狠朝柯南脑袋上敲了一下,打断了柯南发言的毛利小五郎缓缓收回拳头。 看到柯南捂着脑袋上新鲜出炉的包,搁边上大呼小叫,就差满地打滚地喊痛,不屑的说: “大言不惭的小鬼,还想当世界第一的名侦探,不过是运气好被你蒙对了而已。” “我要告诉小兰姐姐你打我…” 毛利小五郎半点不怕,甚至还有功夫理一理身上的西装。 站在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乌丸苍信看着下一刻真就躺地上开始打滚,吸引了无数目光的柯南。 忽然朝神父那里瞥了一眼。 终于要进入到正式的复仇环节了吗,希望接下来的剧目能如他所想的那样精彩。 让他在回缨国之前,再欣赏一出精彩的表演。 神父没有注意到乌丸苍信那瞥一触即离的目光。 他看着围上来的警察,平静地伸出双手,任由警察把他拷上,带着往主厅门外走。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越发觉得不对,就连毛利小五郎都开始觉得奇怪。 滚地上撒泼的柯南也注意到神父眼中的平静。 他并不知道北条廉宗此前收到了三色百合和恐吓信,也不知道有人用百合替换了三十二盆小苍兰,还在下面埋了黑百合。 更不知道三十二色杀人案。 但他知道一个被警察抓住后,表现得如此平静地犯人肯定有问题。 投毒…昏迷…送医院… 脑海中快速将他所知的案件过程悉数回想了一遍,柯南猛地从地上跳起来。 凑到一旁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身边,着急说道: “松田警官,萩原警官,你们能想办法确认一下北条修哉现在的情况吗?” 松田阵平瞳孔微缩,萩原研二目光微闪,两人迅速意会到柯南想要表达的意思。 萩原研二刚掏出手机,就看到风见裕也带人把刚被警察押送出主厅大门,没走多远的神父给带了回来。 原本负责把神父带回警视厅的警察,个个面色严肃。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风见裕也焦急地走向内厅。 不多时,北条廉宗神色严峻地从内厅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满眼慌张的北条义仁和面带忧色的真田昌勇。 瞧见几人表情的松田阵平三人立马就意识到北条修哉那里出事了。 犯人之所以处心积虑地给北条修哉下这种不会立马要人性命的毒,就是想让北条修哉离开有着重重防守的千鹤公馆。 然后趁机在半路上下手,把北条修哉抓走。 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如柯南此前所推测的那样。 北条廉宗等人露出如此神情,就是因为从风见裕也那里听说北条修哉被人半路绑走,如今是不知所踪。 车子开出去不到十分钟,就遭遇了一场提前安排好的连环车祸。 从撞车到把人截走,全程就只花了不到五分钟。 除了北条修哉,其余随行人员尽数死在了绑架匪徒的手中。 一个被子弹打穿的油箱,一根被点燃火柴,轻而易举地掠夺走了那些随行人员的生命。 等警察赶到时,现场就只剩下一个惨烈的车祸现场,和一堆辨不清面目的焦尸残骸。 北条廉宗走向重新被带进来的神父,问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神父看着北条廉宗,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点温度。 “想看你家破人亡,痛苦至死而已。” “你是因为十四年前的三十二色杀人案,所以才想要这么报复我?” 远处,听到这个熟悉名词的乌丸苍信眼尾轻颤了颤,眼底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神父的声音依旧平静,脸上笑意却是越发灿烂: “没错,你毁了我的俱乐部,我不该找你报仇吗。” 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那里了解了有关三十二色杀人案大概情况的柯南满脸不解。 为一个杀人俱乐部报仇,这是哪来的反社会人格神经病。 “可是,你为什么今天才来呢? 这十四年的时间里,你要是想报复,可以有无数次的机会,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今天?” 北条廉宗的话仿佛让神父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让他脸色瞬间沉下来的同时,转而说起了别的: “你的孙子现在在我手里,而他是否会活下去,取决于你。” 北条廉宗沉默了片刻,说道: “在这之前,我需要确认修哉的安全。” 神父没有拒绝这个要求,脸色不仅瞬间恢复,还露出了一个笑容: “可以。 那个小女孩的花篮里有一张卡片,你们把它拿出来,里面有一个网址,找台电脑登录进去,就可以看到北条修哉了。” 美芽妈妈震惊地看向女儿手上至今都没放下的小花篮,完全没想到里面竟然还被人放了其他东西。 萩原研二等人也没想到,那个小花篮里竟然还藏了这种重要线索。 和玫瑰花瓣一个颜色的卡片被他从小花篮最里面取出,翻过来后,上面果然写着一个网址。 风见裕也让属下找来的平板电脑很快就位。 一行人也从主厅一侧,转移到了没人的休息室。 乌丸苍信并没打算跟着去,却在走向另一侧内厅的时候,被北条廉宗给拦了下来。 “我既不是警察,也并不擅长推理,恐怕帮不了您什么。” 面对北条廉宗的邀请,乌丸苍信理所当然地拒绝道。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北条廉宗,里面尽是冷漠和平静。 柯南的目光惊疑地在北条廉宗和乌丸苍信身上扫来扫去,然后就听到北条廉宗说了一句: “警视厅今天召开了一场特别刑事会议,邀请了各地区的刑事部部长参加。” 第300章 危命游戏(二) “怎么,您这是打算要让北条君成为这次特别刑事会议的议题吗? 乌丸苍信轻笑了一声,脸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真实笑意。 “那倒是个好主意,想来有这么多位优秀警官参与进来,北条君应该很快会被救出来。” 真田优纪会出席警视厅在今天召开的特别刑事会议这事,乌丸苍信从昨天下午就知道了。 专机抵达东京后,拿到通讯设备的乌丸苍信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西流尔传来的这个消息。 他不仅知道会议地点在东京警视厅大楼,由警视厅一把手白马总监主持召开。 还知道列席参会的成员除了各地区的刑事部部长,还有各地的精英刑警。 比如苏格兰诸伏景光的哥哥,长野县警部诸伏高明。 至于召开这场特殊刑事会议的目的,明面上是对霓虹居高不下的刑事犯案率进行商议探讨。 但乌丸苍信看得分明,这场刑事会议之所以会卡在这个时候召开,其实就是为了给天曦计划即将就位的明面执行者真田雅彦挑选班底。 身为暗处执行者的降谷零就位多年,即便因为卧底需要隐姓埋名,但整个零组无不听从其指挥。 再加上零组的权限地位本就凌驾于普通公安之上,那些看不惯的高层也只能在零组组长的警衔晋升上卡一卡。 可真田雅彦不同,他手下真正能用的就只有sta。 警察世家的出身和职业组的身份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以警视警衔担任警备部一课课长。 但这只不过是初步拥有了步入警视厅高层的入场券而已。 想要真正的坐上桌,从那些腐朽而守旧的高层手中拿到话语权,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而这些,仅靠一个sta远远不够。 所以,清楚知道这点的改革派高层以召开特殊刑事会议的名义,特意要求各地区的刑事部部长,将他们手下的精英刑警带上。 美其名曰是交流经验。 实际这些精英刑警,才是这次特别刑事会议的真正目标。 乌丸苍信看着眼前这位幕后推动特别刑事会议召开,此刻正站在他身前,故意提起这件事的北条廉宗。 淡然道: “而且,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更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论破案,那些经验丰富得优秀刑警们肯定比我这种不懂推理的人要专业得多。” 神父疑惑地看着北条廉宗和乌丸苍信。 不明白北条廉宗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开口挽留一个财阀大少爷。 其余不知道乌丸苍信身份的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等知道乌丸苍信就是威士忌的人心中却越发的惊疑。 北条委员长这态度不太对啊。 如果他不知道乌丸苍信就是跨国犯罪集团黑衣组织的核心干部威士忌,为什么会特意要让他留下。 如果他知道了,又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间,只听到负责登录网址的公安惊讶地说道: “风见警部,这上面说还要登录账号密码。”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神父,然后就听到神父语气温和地回了一句: “线索已经全部给你们了,我想以诸位的推理能力,破解账号密码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北条义仁两眼冒火地看着神父,恨不得找把刀架在神父脖子上,逼他把那什么账号密码全给说出来。 松田阵平也有同样的想法。 就在这时,风见裕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没几秒,风见裕也忽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冲着手机喊道: “你说什么!!!” 萩原研二注意到神父脸上又出现了笑容,顿时明白这又是神父搞得鬼。 挂断电话的风见裕也并没有立刻向其他人告知他刚刚收到的最新情报,而是直奔休息室的电视机。 不会吧。 柯南震惊地看着风见裕也打开电视,将电视频道调到了一个午间新闻频道。 然后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本该播放午间新闻的电视屏幕上,居然出现了北条修哉的身影。 漆黑一片的背景里,一身白色西装的北条修哉双眼紧闭,手脚被绳索牢牢捆在一把高背木椅上。 一束从头顶照下来的白色灯光将他的身形照得无比清晰。 屏幕的右上角,是一串意味不明地倒计时数字。 柯南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计算出了倒计时结束时的时间。 “是下午一点。” 看到儿子的身影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恐惧到了极点的北条义仁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愤怒。 原本站在北条廉宗身旁的他直接冲到了神父面前,一把揪住神父的黑色神父袍,近乎咆哮地喊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啊…” “很简单,想和你们玩个游戏而已,只要你们赢了,北条修哉就会平安无事。 至于游戏怎么玩儿,你们登录进去就知道了。 当然,最好是在倒计时结束之前。” 神父面带微笑地提醒完,下一秒脸色剧变。 狠狠在神父脚上碾了一下的松田阵平毫无歉意的开口: “抱歉啊,刚刚头晕没站稳,不小心踩到你,我带你去隔壁休息一下,找个医生看看吧。” 感觉脚趾头都被踩断了的神父倒吸一大口冷气,看着松田阵平一副面色不善的模样,连忙拒绝: “不…不用了。” 跟你到隔壁去,那我还不得被你打死。 电视屏幕上的倒计时仍在不断跳动,这幕短暂的插曲很快就被忙碌和焦急所取代。 北条义仁看看电视屏幕上两眼紧闭的儿子,又看看围着平板电脑讨论登录账号和密码的柯南等人。 急得满屋子转悠,又生怕惊扰到这些人,将步子放得很轻。 被松田阵平狠狠碾了一脚的神父因祸得福,从原本地站着到有了个沙发坐。 就是这沙发的位置比较角落,边上还有个神色不善的松田阵平守着。 乌丸苍信最终还是留在了休息室,不过并不是因为北条廉宗的挽留,而是内厅那边出了事。 松田阵平之前熬了个大夜,带人将整座千鹤公馆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炸弹踪迹。 但死得建筑身上没有,活得人身上有。 就在北条廉宗等人转移到休息室没多久,内厅里的几个侍应生忽然把内厅的大门和窗户都给锁了起来。 意识到不对的公安刚把枪给掏出来,就看到那几个侍应生丝毫不惧地露出了马甲里的炸弹。 现场气氛一下子就僵持在了那里。 于是,东京警视厅的特殊刑事会议的议题真就变成了如何解救千鹤公馆里的被困宾客。 以及拯救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被千家万户所知晓的北条修哉。 现在休息室里的人大致分为了三批。 一批包括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在内,坐在电脑前对着账号和密码冥思苦想。 一批以北条廉宗为首,一边和东京警视厅特殊刑事会议的参会成员远程连线,一边对着千鹤公馆地形图研究怎么解救被困的宾客。 剩下一批找不到共同点,将就着归到一起。 北条义仁一头担心儿子,一头担心老婆,又不敢打扰正在商议正事的父亲,于是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 整间休息室都遍布着他的足迹。 神父安静的待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电视上,满脸写着期待二字。 乌丸苍信也找了个角落位置的沙发坐着,但他既没看电视,也没关注北条廉宗那边的远程连线。 而是沉默地盯着脚尖前的地毯花纹,全然一副漠不关己的姿态。 可这间休息室就这么大,即便身边充斥着讨论声,电话声,他还是从远程连线的另一头,清晰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用最大的毅力克制住想要抬头的下意识反应,乌丸苍信沉默地眨了眨眼睛,直到简短的远程视频连线结束,都始终保持着垂眸静坐地冷漠姿态。 特殊刑事会议会场, 身为霓虹47个都道府县中,唯一一位刑事部女部长。 真田优纪从步入会场开始,就收到了诸多目光。 半场会议下来,真田优纪用自己的表现和实力成功向其他人证明,她这个刑事部部长并非是一个花架子。 但是在远程视频连线结束后,真田优纪却异常沉默。 其余人都以为她是在思考案情,可只有她自己清楚不是。 从得知北条家将为继承人举办婚宴开始,她就在想乌丸家会不会派人出席,出席的人会不会是今年春天才回国的继承人。 会不会是,她已经有整整十一年不曾见过一面的孩子。 大部分时候,真田优纪都不会刻意去想这些问题,但它总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尤其当她知道千鹤公馆发生恶性绑架事件,北条家的继承人被人蓄意绑走,大量宾客被身捆炸弹的侍应生挟持的时候。 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她的孩子遇到危险了。 那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希望她的月牙丸不在千鹤公馆。 时间的流转向来有着自己的规律,从不因人的意志而发生偏移。 在众人或是担忧,或是焦急,或是忙碌查找线索时。 电视屏幕上的倒计时悄然来到了最后十分钟。 柯南等人已经推理出线索就在北条廉宗第一次收到三色百合,所附带的那张卡片上。 但几人对着卡片研究了很久,依旧一无所获。 另一边,警方和内厅里的绑匪侍应生的交涉情况也不理想。 这些绑匪侍应生对于警方的各种提问只字不回,既不提要求,也没有任何诉求。 活像是被扭动发条的木偶。 除了不让宾客们走出内厅,这群绑匪们并没有限制宾客们的手脚,也没有收走他们的通讯设备,阻拦他们对外联络。 时间一分一秒地朝着一点靠拢,电视屏幕上的倒计时也不急不缓的跳动到了倒数五分钟。 扫了眼电脑屏幕上再度恢复成一片空白账号框和密码框,萩原研二看着桌上那两张一黑一红的卡片,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用那两张卡片的颜色名称试试吧。” 白色的账号密码框,黑、红两色的卡片,这加起来不就是黑白红三色。 清脆的键盘敲击声随着回车键的按下而迎来了结束。 电视屏幕上的倒计时在回车键按下的那一秒,迎来了定格。 “成功了!” 休息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北条义仁激动得喜极而泣,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淌了出来。 而神父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为了误导警察和侦探,让这些人以为答案在卡片上的字里。 他在准备卡片时,特意在黑色卡片上写了很多像是谜语一样的话。 没想到真得有人没上当。 瞥见神父脸上瞬间沉下去的脸色,以及再也不出现的笑容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悔。 乌丸苍信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了远处的电视屏幕上。 看来第一个出局了,接下来该第二位出场了。 安静的电视里,一个忽然响起的叹息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休息室里的欢呼声顿时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电视屏幕。 “不愧是能够破获三十二色的警察,轻而易举就赢过了三点那个废物。” 被称作三点的神父脸色阴沉,盯着电视屏幕的他宛若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恨不得能顺着电视机网络,把那个用电子音嘲讽他的人给捅成筛子。 三点? 什么意思,是时间吗? 捕捉到这个代号称谓的柯南迅速开始思索这个代号代表的意义。 “首先,我先在这里,恭喜你们赢了第一轮游戏。”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黑一红,两个都显示着零分的计分牌。 随着电子音的落下,红色记分牌往后翻了一页,记分牌上的数字变成了1。 “其次,由于你们赢得了第一局游戏的胜利,作为对获胜者的奖励,这一轮游戏玩什么将由你们来定。 那么,请开始抽选这一轮的游戏项目吧。” 电视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三个气球图案。 一个红色,一个白色,一个黑色。 而在公安登录进去的直播页面上,出现了一个输入框。 第301章 危命游戏(三) “还请尽快作出选择,别耽误了我们玩游戏的时间。” 电子音不紧不慢地催促了一声,与此同时,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时长为一分钟的倒计时。 至于之前那个停止的倒计时,在电子音开口后,就消失不见了。 显然,这是要让警方在一分钟的时间里作出选择。 坐在电脑前的公安不敢擅自决定,其他人更是不敢。 万一抽到个危险系数高的游戏怎么办。 然而时间不等人,很快20秒就过去了。 “三点,你知道要选哪一个吗?” 松田阵平一边当着神父的面卷起了西装袖子,一边扯着冷笑说道。 游戏失败的神父神情阴郁,打从被电子音当着所有人的面嘲讽了一句废物以后,他就一直是这副半死不活地样子。 和之前那个神态平和,面露笑容,自信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父完全是判若两人。 但再阴郁,面对即将挨揍的危机时,也还是会有点反应的。 “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 眼见松田阵平的拳头开始攥紧,神父一边把脑袋摇得堪比调皮孩子手里甩着的拨浪鼓,一边用生平最快的语速开口。 生怕晚上一步,松田阵平的拳头就会落到他身上。 柯南的目光在三个气球上不断游移,飞速思考的同时,另一头的刑事会议会场也在同步讨论着这个问题。 犯人的目标显而易见,就是冲着报复北条委员长来的。 不论是绑架北条修哉,挟持婚宴上的宾客,还是现在的游戏,都是犯人的报复手段。 但他们也不敢轻易做决定。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选错了,或者导致游戏最后输掉了,那他们要迎接的,可是一位国家公安委员长的怒火。 尤其是犯人把这件案子以电视直播的形式传播到了千家万户,现在有无数双眼睛在关注着这个案子。 性子再莽撞的刑警也知道这时候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北条修哉和那些被困宾客们的安危。 坐在靠后排中间位置的诸伏高明望着会场屏幕上已经跳转到30秒的倒计时,扫了一圈周围同事的神色,起身说道: “我认为,选哪一个都没有区别,那三个气球所代表的,是同一个游戏。”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诸伏高明身上。 欣慰,赞许,认同,惊愕,质疑…… 面对各方注视,诸伏高明神色从容。 白马总监没想到,在这种几乎人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的时候,会有人就这么水灵灵地站出来发表意见。 “我赞同,犯人应该早就决定好了这一轮的游戏内容,用这种方式不过为了是给警方施加压力。” “没错,看似给了选择,实际根本就没有选择,典型的霍布森选择效应。” “我也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 “……” 坐在白马总监身边的警视副总监刚想开口质疑诸伏高明,会场里接二连三地站起了支持诸伏高明的警察。 休息室这边, 萩原研二和柯南也推理出了这一点。 但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个推理,猜测一旦错误,选到一个必死的游戏。 所导致的后果将有可能危及到北条修哉和被困宾客们的生命。 现在北条修哉和被困宾客就像游戏桌上捆绑在一起的最终大奖,只有赢了对面的庄家,才能得到奖品。 而且,此刻唯一有资格作出决定的人,是北条廉宗。 倒数十秒,接收到刑事会议会场那边反馈结果,将萩原研二和柯南等人的推理猜测听到耳中的北条廉宗走到了坐在电脑前的公安身后。 倒数第五秒,电视屏幕上的红色气球“嘭”得一声炸了开来。 整个屏幕呈现出不断掉金粉的视觉效果图的同时,一行血红色的字体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左轮赌命。 “看来你们的运气有点差,居然挑中了最危险的一个项目。 好吧,那就欢迎来到第二轮游戏,左轮赌命。” 平直阴冷的电子音颇为遗憾地感叹完,紧接着讲起了这轮游戏的规则。 在电子音讲述的同时,原本只有北条修哉一个人的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 黑衣人从黑暗处抱着一个木箱走到了灯光照射的范围内,然后当着屏幕前所有观众的面,将木箱打开,依次取出了里面的左轮零件。 现场给所有观众表演了一个枪械组装节目。 不明所以的普通群众看得津津有味,知道原委的警察们则齐刷刷地绿了脸。 北条义仁心惊肉跳地看着黑衣人组装左轮手枪,其他人则面色严肃地听着电子音讲述的游戏规则。 和所有人熟知的左轮赌命游戏不同的是,这次的游戏道具一共是三把十发左轮。 其中的两把左轮里,各自装了一颗子弹。 游戏共分三局,每一局开始前,黑衣人会更换左轮的摆放顺序。 紧接着是由警方这边在每一局游戏开始前,进行三项选择。 首先是选择用第几把左轮来作为本轮的游戏道具。 其次选择枪口在对准北条修哉时,是对准躯干,还是四肢,亦或者是大脑。 最后是选择先开枪还是后开枪。 选择结束后,黑衣人将会担任游戏主持人的角色,按照警方的选择依次对空地和北条修哉开枪。 其中,每结束一局,黑衣人就会把本局使用的枪拿走,不再作为下一局的游戏道具。 并且,不能连着两次选择先开枪或者是后开枪。 三局游戏结束后,要是北条修哉没有死,那么这轮游戏就算作警方胜利。 作为对获胜者的奖励,警方将会获得和北条修哉下落有关的重要线索。 听到这儿,从电子音出现起就生出不妙预感的柯南神情越发地凝重。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游戏结束后的奖励是重要线索,这显然意味着还有下一轮游戏。 神父是三点,那个电子音估计也是个数字点,后面估计还有什么八点、十点在等着和警方玩游戏。 幕后之人把局面搞得这般人尽皆知,真得只是为了向北条委员长复仇吗? 如果不是,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刑事会议会场,不少警察也对犯人的目的展开了讨论。 在这段时间里,警方已经查出了神父的身份。 一个长着一张西方面孔的混血儿,土生土长的本国人。 从人际关系和成长经历来看,这人和十四年前的三十二色杀人案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当年的三十二色杀人案因为牵扯到政府高层和警察厅,影响也比较恶劣,所有涉案犯人均得到了严厉判决。 作为主谋的俱乐部部长和其中几个资深成员被判处死刑,死刑执行令没一个月就批了下来。 剩下的成员最轻得都得到了五年以上的监狱刑期。 在当年的行动中,整个杀人俱乐部被警方连根拔起,按照俱乐部成员名单,连带着后备成员都被警察给抓了起来, 一个都没漏掉。 而且根据最新消息显示,三十二色杀人案如今还存活的涉案成员,及其家属都和北条修哉绑架案没有任何关系。 电子音讲解完游戏规则,电视屏幕上的黑衣人也将三把左轮全部组装完毕。 冷白的灯光照射在枪身上,折射出的金属寒芒使得整个休息室一片静默。 电视屏幕上的倒计时再度出现,电子音很宽裕地给了警方十分钟的选择时间。 已经被黑衣人调整好顺序的左轮在木箱上一字排开,从外表看几乎是没有任何差别。 黑衣人调整枪顺序时的速度并不快,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中间第二把枪是最安全的。 在每把枪只能使用一局的情况下,这把枪可以说是最适配枪口指向北条修哉大脑这个选项。 唯一需要考虑得就是,剩下两把有子弹的枪该如何抉择。 黑衣人在填装子弹后,是背对着屏幕转动弹巢的。 所以即便是记忆力最好的柯南,也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确认第几枪会是实弹。 要是小兰来选得话,说不准能毫发无伤赢得这轮游戏。 面对这种全凭运气的游戏,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堪称人间欧皇地毛利兰。 当然了,这只是在脑子里想想。 别说小兰现在不在这里,而是和其他被困的宾客们待在一起等待救援。 就算她在,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也不会让小兰来做这个决定。 赢了一切好说,可要是输了,那背负地可就多了。 俩翁婿对小兰的善良性子再清楚不过。 真要让小兰来做这个选择,但凡北条修哉因此而受伤,她绝对会愧疚得不得了。 要是北条修哉不幸死了,善良的小兰会一辈子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 因此在其他人各种研究探讨,要怎么选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时,这翁婿俩十分统一地没有参与进去。 被人问起时,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 “我运气不好。” 并表示他们沉默是因为不想把他们的坏运气传染给别人。 风见裕也觉得两人的这个解释非常得有道理。 有几个曾听目暮警部提起过毛利小五郎运气差到去神社里求签改运的警察连连点头作证。 并悄悄往边上挪了几步。 搁边上听到这话的北条义仁连忙换了个距离毛利小五郎比较远的位置。 角落里, 原本坐在沙发上阴郁的神父早在五分钟前,就被接到紧急命令赶来的荒川明纱给一把薅到了隔壁。 负责守着神父的松田阵平一脸高兴地跟了过去。 于是就剩下一个乌丸苍信,和整间休息室里的人都格格不入。 看完黑衣人组装完左轮,他就重新把目光落回脚边的地毯上。 看似在百无聊赖地研究地毯花纹,实则在满怀期待地等着接下来的精彩剧目。 刑事会议会场,面对这种纯看运气的游戏环节,办案经验再丰富得刑警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当然,他们也不是干坐着什么都不干。 这方面不擅长,他们就直接去他们擅长的赛道。 比如从屏幕里灯光一开始照射到的枪支零件中,推断出这些枪并不是常见地六发左轮,而是稀少地十发左轮。 而这种左轮手枪,如果不是通过黑市渠道的话,一般只会出现在高级射击俱乐部或者是射击训练中心。 比如深度剖析黑衣人出现后每一个动作,捕捉黑衣人身上透露出来的每一处细微线索。 并以此推理出黑衣人是一位女性,年龄在20岁左右,身高在一米六七到一米七之间,体重不超过55公斤。 从组装左轮时的动作习惯来看,应该在某个射击俱乐部或者是射击训练中心接受过一定的枪械组装训练。 再比如,神父的档案资料里,有一条恰好提到神父是某家射击训练中心的会员。 共同点这不就出来了吗。 在荒川明纱还在对神父进行拷问时,刑事会议会场这边已经在安排人去查那家射击训练中心。 至于北条修哉的下落,被紧急喊来的花野里奈如今正在会场隔壁办公室里,争分夺秒地敲键盘。 内厅外,以真田雅彦为首的狙击手已经找好位置,把狙击枪给架了起来。 全副武装地sta突袭小队在十分钟前就摸到了内厅窗户边,手就放在腰后的催眠瓦斯弹上。 只等上面传来行动的信号。 电视屏幕上的倒计时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最后三分钟,休息室里的讨论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通过公安的情报系统,风见裕也可谓是最了解各方进展的人。 一切都在往好得方向发展是没错,可现在还有一个该死的左轮赌命游戏。 北条修哉要是出了事,先不说宾客那边的情况会不会受到影响,公安这边绝对会迎来北条家的怒火。 倒数的最后一分钟,乌丸苍信将盯着地毯花纹的目光重新放在了电视屏幕上。 就在此时,屏幕里昏迷不醒的北条修哉眼睫轻颤,竟是在这最后一分钟的倒计时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倒数第五秒,不断跳动地倒计时迎来了久违的定格。 而这也意味着,这局左轮赌命游戏将迎来最惊险刺激的开枪环节。 第302章 危命游戏(四) 左边第一把,四肢,先。 看着警方那边给出的回复,电子音背后,一张隐藏在电脑屏幕后面的脸难以抑制地露出了笑容。 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令他无比期待地最终结果。 佩戴着联络耳麦的黑衣人隔空接到指令。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起最左边的那把左轮,侧身对准了北条修哉的左手。 刚刚恢复清醒意识的北条修哉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他并没有忘记昏迷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更是在醒来的第一秒就发现自己手脚被绑,以及就竖在他正前方的摄像机。 身处在一间封闭而又漆黑的屋子里,头顶唯一的光源让北条修哉不仅让他察觉到了此刻的处境。 还让他清晰看见了脚前的木箱上,那闪着金属寒芒的左轮。 或许是为了营造出强烈的游戏刺激氛围,又或许是躲在幕后的电子音想给屏幕前的警方进一步施加心理压力。 以此来尽情享受这种操纵人心的快感。 黑衣人举枪举了整整五秒,才对着北条修哉扣动手中扳机。 “咔哒!” 屏幕前的北条义仁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发现是空枪后,还不等他高兴一秒,只见黑衣人迅速对着空地开了一枪。 下一秒又把枪口对准了北条修哉的右手。 不是,这么区别对待得吗? 心还没往回落下一秒又极速飞到嗓子眼的情绪落差让本就心神紧张地北条义仁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 整个人立马就是两眼发黑,脑子也开始嗡嗡作响。 要不是心底那份对老婆孩子的担忧,让他有意识地努力平复这些情绪,今天高低得诱发个心脏病出来。 五秒后,屏幕里再度传来一声空响。 紧接着,此前的一幕再度重演。 休息室里的气氛随着开枪赌命环节的开始而变得紧张而又压抑,另一头的刑事会议会场亦是如此。 不少人都看出犯人在对警方使用心理压迫手段。 刻意延长开枪前的等待时间,就是为了进一步加重警方的心理压力。 这种逐渐加重的负面情绪,无疑会对警方接下来的判断和办案思路造成重大干扰。 但现在,并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甚至于除此之外,还有另一股压力在不断往警方身上施加。 犯人利用黑客技术,将这场绑架直播给了无数收看午间新闻的观众。 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观众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演出来的电视节目,而是一场货真价实地凶案直播。 与此同时,北条修哉的身份也被人扒了出来。 公安委员会委员长北条廉宗的长孙,北条世家的继承人,东大的高材生,今天本该出现在婚礼现场的新郎。 显赫的身份加上英俊的外表,以及特殊限定的新郎身份。 一下子吸引了无数民众的关注和讨论。 而千鹤公馆发生恶性绑架,无数宾客被困的消息也不再是秘密。 要不是上面放了话,扛着长枪短炮地媒体记者们早就冲到千鹤公馆门口去了。 即便如此,这个消息也并没有瞒住,知道得人是越来越多。 网络上,电视报道上,随便一搜,都是对这场直播绑架案的各种讨论。 警方一开始也想着把这个直播信号给封闭掉。 但就在他们打算行动的时候,神秘电子音那边就干脆利落地在电视屏幕上弹出了警告文字。 内容是只要直播信号被切断,千鹤公馆内厅里,那些侍应生身上的炸弹立刻便会启动。 并且警示警方,如果不想内厅里的宾客全部死于非命,就别试图对内厅使用信号屏蔽器。 于是,为了防止犯人因为直播被切断而做出一些狗急跳墙的事。 给北条修哉和内厅宾客的安危造成严重影响。 警方至今没有对电视上的凶案直播采取切断直播信号的措施。 这也就导致了收看电视直播的人数在不断上涨,连远在国外庄园的乌丸莲耶都正在收看这场直播。 并在这期间给乌丸苍信打了通电话。 而随着消息的扩散,警方这边的压力也在逐层增加。 出席这场婚宴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这些人背后的能量加起来,要说撼动一下霓虹如今的上层体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要是不幸都死了,整个体制都会因此而崩溃坍塌。 顶尖权力层立马会发生一场翻天覆地的洗牌。 也因此,纷至沓来的电话、简讯,以及各方不断传达过来的意思,就像一层一层堆垒起来的砖块,压得警方喘不过来气。 “砰!” 第七次打出空枪的黑衣人将枪口对准了地面,下一秒,安静的电视屏幕里传出了子弹射出枪膛的炸响。 “恭喜你们…获得了第一局的胜利。” 电子音的恭喜声在屏幕上响起。 虽然平直的声调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是从那刻意停顿的沉默间隙来看,显然是不高兴看到警方赢下这一局的。 “接下来,请进行第二局的选择。” 十分钟的倒计时数字再度在电视屏幕的右上角开始跳动。 第一局使用的左轮被黑衣人放到了地上,木箱上,是两把被黑衣人再度调整过顺序的左轮。 这一次黑衣人调整枪支的速度比上一次要快。 但再快,眼力好的警察依旧能看出来。 有子弹的是左边那把。 第一局选择了先开枪,这一局只能选择后开枪。 现在需要考虑得就是,这一局是选哪种搭配。 是选择左边那把和射击躯干。 还是选择右边那把和射击头颅。 乌丸苍信神情淡淡地盯着电视屏幕,目光在右边那把左轮身上一扫而过,将心底那丝期待掩藏得极好。 作出第一局决定的北条廉宗沉默地望着屏幕上的孙子,心中的念头不断反复。 从一开始知道游戏规则后,他就看出三局游戏里。 头颅和无弹左轮是最安全的一局,最关键的是选择躯干搭配的那一局。 平安无事的赢得第一局以后,选择躯干搭配的那一局,将会是决定左轮赌命游戏输赢的关键一局。 这次的开局选择如果选择躯干搭配,那么这第二局将会直接决定这场游戏的胜负。 百分之五十,一半一半的机率,公平得仿佛一切都交由幸运女神抉择。 但他的心底总有一种隐隐不安。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的第六感告诉他,他这一轮的选择很重要。 是那种涉及到整轮游戏输赢,关系北条修哉性命的重要。 历经各种危险,好几次依靠这种第六感,躲过各种危机的北条廉宗一点儿都不敢轻视这再次出现的神奇第六感。 他看了眼坐在休息室角落里,浑身透着冷淡疏离气息的乌丸苍信。 然后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走到乌丸苍信身边,弯下腰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乌丸苍信目露震惊地抬头,旋即愉悦地轻笑了一声,轻声说道: “你居然会求我。” 可这份笑容和眼中的震惊只出现了一秒,便又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可惜,我不是他。” 北条廉宗望着乌丸苍信抬头看过来的眼睛,清楚地看到,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高兴,没有恨意。 荒芜得就像一片满是沙砾的沙漠,无风无雨,无声无息,永远沉寂在永夜中。 他在那双眼睛里,看不到半点属于人的情绪。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和一位神明对视。 然而在乌丸苍信眨了眨眼后,那种感觉又忽然消失不见。 或许,你可以试着跪下来求我。 一抹戏谑地笑意自乌丸苍信眼底划过。 看着眼前这个眼露哀求之意的故人,乌丸苍信再次用唇语无声说道: 你的第六感没错,这局选错了,北条修哉真得会死哦。 说完,乌丸苍信将目光重新落回到电视屏幕上。 电视屏幕上的倒计时,此刻已经来到了最后五分钟。 柯南惊疑地看着角落里的乌丸苍信和北条廉宗,之前被他放到一边的疑惑重新浮上他的心头。 这两个人以前绝对认识,甚至很有可能是在威士忌还不是威士忌的时候。 边上的萩原研二也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其余不知道的人对这这一幕也生出了疑惑。 尤其是之前见过北条廉宗挽留乌丸苍信留在休息室的那些警察和公安。 风见裕也默默把这点记在心里,打算一回去就告诉给他敬爱的上司降谷先生。 倒计时进入到最后四分钟,北条廉宗依旧站在乌丸苍信身旁。 乌丸苍信望着电视屏幕,一点都不在意边上的北条廉宗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今天是他在霓虹停留的最后一天,这趟离开后,不出意外地话,短期内他不可能再回到霓虹。 他那位“父亲”即便允许他回来,也不会容许他在组织大本营停留太久。 大众们所知道得乌丸财团继承人,可是一个常年生活在国外。 性情乖戾桀骜,喜欢追求刺激,厌恶国内拘束风气,鲜少在国内停留的神秘人物。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长期在国内停留呢。 所以,能在这时候,有机会看到北条廉宗对他下跪,乌丸苍信当然不会错过。 至于下跪以后,他会不会说真话,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讲诚信的好人,再说了,他之前也只是说也许,又没说一定。 公安委员长的面子和亲孙子的命,想来应该很好做决定才对。 乌丸苍信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北条廉宗心中几度挣扎,他知道这个孩子在报复他,报复他当年作出的那个决定。 这一刻,他终于将记忆中的月牙丸和眼前的乌丸苍信彻底割裂开来。 电视屏幕上的倒计时进入到了最后三分钟,北条廉宗看了眼屏幕上的长孙,深深地闭了闭眼,直起地膝盖缓缓曲起。 “报告,我这边有重大发现。” 紧闭的休息室大门被人暴力推开,一头卷毛张牙舞爪地松田阵平走了进来。 在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松田阵平时,乌丸苍信眼中的期待瞬间褪去。 真可惜,迟了一步。 乌丸苍信冷漠地想道。 “箱子上的两把左轮里都有子弹。 左边那把左轮是当着我们的面装得子弹,而右边那把,在一开始的时候,弹巢里就装了子弹。 那个黑衣女人在组装的时候,刻意用箱子和手作为遮掩,将弹巢的装弹面遮住了一部分。” 所以当黑衣女人当着所有观众的面,给其他两把左轮的空弹巢装上一颗子弹时。 众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这第三把左轮是空的,里面并没有子弹。 可实际上,第三把左轮的弹巢里,一开始就装有子弹,所以黑衣女人才在后续的装弹环节中,刻意避开了那一把。 为得,就是让所有人以为,只有两把左轮里有子弹,剩下那把左轮,自然是最合适用来搭配射击头颅这一选项。 而这,正是这一轮游戏的阴险所在。 想想,要是前两局幸运赢了,刚高兴第三局是福利局,那边直接来个一枪爆头。 那场景,将会变成无数观众挥之不去的噩梦。 此时,萩原研二也猛然意识到他们之前忽略得一个地方。 “游戏规则里并没有说,这轮游戏里将会用几颗子弹。” 他们只是看到黑衣人分别给两把左轮各安装了一颗实弹,就理所当然地以为这轮游戏中,就只有两颗子弹。 可事实上呢。 谁敢笃定那第三把左轮里就只有一颗子弹。 要是里面不止一颗,而是两颗三颗,甚至是连着放的,那只要按照先后顺序,总会有一颗实弹落到北条修哉的头上。 一想到这儿,所有警察顿时毛骨悚然。 北条廉宗深深地看了一眼乌丸苍信,对此,乌丸苍信轻飘飘地抬了抬眼皮,眼里没有任何意外情绪。 他当然早就知道了。 这种手段,从一开始就像黑纸上的白点一样,明明白白地展露在他面前。 明面上全凭幸运的规则,以及将选择权全部交给警方,包括后续的心理施压和刻意停顿。 都是为了让警方相信,只要度过躯干选择那一局,就能获得这轮游戏的最终胜利。 可事实上,一个从一开始就为了赢的游戏参与者,当他可以制定游戏规则时,怎么可能会制定出公平的游戏规则呢。 第303章 危命游戏(五) 那么,松田阵平是怎么发现第三把左轮有问题的呢? 首先,松田阵平是一位猛兽直觉系的好看池面。 咳~通俗点来说,就是他拥有着野兽般的第六感直觉。 从一开始,他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但由于时间紧迫,再加上对方玩儿得一手极佳的心理战术。 电视屏幕上,一次又一次亮起的倒计时让警方倍受压力的同时,也让松田阵平没有太多时间去仔细回想那份不对劲。 而这一点,在他跟着荒川明纱去隔壁房间审讯神父时,得到了有效解决。 没有那仿佛恶魔脚步声一样,极具压迫性和恐怖性的倒计时。 松田阵平终于能够有时间去思考,那份一开始就隐隐察觉到的不对劲究竟是出自哪里。 而这第二点,就要归功于荒川明纱。 sta首席审讯师的名头可不是盖得。 如果说花野里奈是一朵在烈火中盛放的红玫瑰,那么荒川明纱就是漫天大雪里依旧绽放的冬樱。 比常人要敏感的情绪感知和理智聪明的头脑让她天生就适合吃审讯师这碗饭。 被松田阵平用拳头威胁了半天的阴郁神父在荒川明纱手上只撑了不到五分钟,就把所有知道得全给吐了出来。 和刑事会议会场那边推算得一样,神父会成为今天这场绑架案的犯人之一。 就是因为档案资料里,那条仅用了一句话一笔带过的关键信息。 因为爱好射击,所以成为了活动地点位于东京港区,一家名为三十二色的高级射击俱乐部的成员。 而这家射击俱乐部,和十五年前的杀人俱乐部一样,都是披着一层伪装的杀人俱乐部。 神父并不知道射击俱乐部的幕后之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幕后之人会对北条廉宗有这么大的恶意。 他会参与到这场绑架案中,完全是因为这是他们俱乐部这个月的特殊活动。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输了第一轮游戏以后,就变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阴郁模样。 是因为这次的特殊活动的奖励,非常非常得诱人。 参与者只要能在这场由神秘的俱乐部部长预先制定好规则的特殊活动中,赢过警方。 便能继任俱乐部部长的位置,成为这家杀人俱乐部的主人,拥有制定活动规则的权力的同时。 还将获得俱乐部部长存放在海外账户上,高达三千万莓金的奖金。 制定规则的权力,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获得的财富。 这对于一个身为杀人俱乐部成员的神父而言,是极具诱惑力的。 或者说,光是前面前面那份制定规则的权力,就足以让整个杀人俱乐部的成员疯狂。 三十二色俱乐部的活动场所是一家高级射击训练中心。 但这个射击训练中心里的会员并不全都是三十二色俱乐部的成员。 就像十四年前的杀人俱乐部一样,三十二色俱乐部只是这家射击训练中心里,众多出现在这里的团体性组织中,平平无奇的一个。 这家会给团体性客人们提供固定且私密性极强的活动室,主打高端服务的高级射击训练中心并不关心那些优质会员们关上门后会做什么。 只要不出现那种进去十个,出来八个,剩下两个直接死在活动室的地板上的情况。 剩下的爱干啥干啥。 也因此,能够成为三十二色俱乐部成员的神父等人,无一不是被幕后之人精挑细选出来的。 追求刺激,蔑视律法,正常人拥有的人伦道德和三观价值,在这些人身上是或多或少是经过变异的。 里面的成员,有得本就出身富贵,金钱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压根就没有制定规则的诱惑大。 神父便是其中之一。 尤其当他在出场顺序的抽签环节,抽到了第一个出场的资格后。 更是对这次的奖励势在必得。 就是没想到现场的警察并不是他以为得蠢货,第一个出场又第一个出局。 还被竞争对手当着无数观众的面指着鼻子骂废物。 而这场特殊活动中,除了神父,还有五个人获得了抽签资格。 对于三十二色俱乐部里其他普通成员来说,这只是一场每月都有,不过是活动内容有区别的集体性活动。 只有神父在内的六个人知道,这是一场关乎权力传承的特殊活动。 在三十二色俱乐部中,六人的地位就只在从不露面地神秘部长之下,为了彰显他们比普通成员要高的地位。 六人以骰子的六个点为代号。 其中,神父是三点。 抽中第二轮出场,在电视直播里嘲讽神父是废物的电子音是五点。 知晓了这些人的作案目的,听到神父说五点擅长阴谋算计后,松田阵平立马意识到第二轮游戏的规则一定有问题。 并根据游戏规则,迅速判断出五点在左轮上动了手脚。 于是,拥有超强枪械拆卸天赋的松田阵平快速回忆起黑衣女人组装枪械的过程。 成功发现黑衣女人在组装第二把左轮时,悄悄做了个遮掩弹巢装弹面的动作。 时间回到休息室,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揭露出来的内容震惊了在场所有警察。 北条义仁和柯南等人同样被这个消息震惊到。 但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陷入了一场死局之中。 柯南抬头看着电视屏幕上只剩90秒的倒计时,不断思索着该怎么破局。 北条义仁急得团团转,一抬眼就瞧见自家老父亲依旧搁那个乌丸财团继承人身边站着。 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再加上周边还有这么多人,他真得很想大声问一句: 难道乌丸家的继承人才是你流落在外的亲孙子吗。 不然怎么这会儿还有功夫搁那儿站着不动,眼睛都不带看电视一眼。 活像危在旦夕的修哉不是亲孙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角落里,乌丸苍信似乎预料到北条廉宗会问他有没有破局的办法,在他打算开口前,用唇语无声回了一个字。 有。 复又垂下眼帘,将目光放在了倒计时又跳动了好几秒的电视屏幕上。 松田阵平的到来打破了他之前刻意营造的氛围,即便北条廉宗如今还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但乌丸苍信清楚知道,北条廉宗不会再为此而朝他下跪。 将成大事者必有牺牲奉为人生格言的北条廉宗或许之前会因为舐犊之情而舍弃身为公安委员长的颜面。 可在这份情绪被打断后,北条廉宗的理智不会再容许他做出这种事。 跪了,或许有可能保住孙子的命,可他该怎么向其他人解释呢。 现场这么多警察和公安,还有侦探、好友和儿子。 谁能保证这些人背后没有其他势力,这件事又不会传到其他人耳朵里。 往里一查,稍一思考,有些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尤其是当风见裕也身后还站着一个降谷零。 以他的聪明,不难猜出原因。 到时候,才是这出剧目真正精彩的地方。 当他要是知道,威士忌的出现。 是他所敬仰的改革派领袖北条廉宗,默许下的结果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等他知道这位改革派领袖对他青睐有加,暗中推动他坐上零组组长的位置。 一路扶持他成为天曦计划暗面执行者时,是会为此而感动不已呢。 还是会在知道一切后,想起本该成为他并肩作战的战友,却沦为高层博弈间的牺牲品的月牙丸呢。 乌丸苍信再次觉得有些可惜。 但他的眼底,却并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严格意义来说,他其实并不恨北条廉宗。 他们之间,不过是有过一次相遇,要不是北条廉宗和真田昌勇是至交好友,连称一句故人都很牵强。 也正是因为看得很透彻,所以当年在组织的禁闭室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彻底放弃这个事实。 以及除了死,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的未来。 只是,那时的他偶尔也会不甘。 尤其当他好不容易算计来一个达成第一个选择的机会,却被一个公安卧底给彻底断绝时, 在成为威士忌之前,他也曾在彻夜的疼痛中想过: 为什么被放弃的人会是他,为什么他视作父亲一样的那个人会那么对他。 为什么他的弟弟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成为被毒贩设计的报复对象。 为什么他连选择死,都会遇上那么一个奇怪的人。 不过后来,他就不想那些东西了。 只是吧,不恨归不恨,要让乌丸苍信好心去帮忙,那也是做不到的。 以前的月牙丸或许是一个好人,但现如今的威士忌并不是,他也不屑于去做什么好人。 所以,即便乌丸苍信从一开始就知道神父有问题,毒在戒指盒里,里面还准备了后续线索。 下毒是为了让北条修哉离开有着重重防守的千鹤公馆,半路会发生绑架。 后续这一系的事情都是一个继当年的杀人俱乐部后,新出现的继任仿造者所搞的鬼。 他依旧冷漠的任由这些事情发生。 至于接下来,他还是打算以这样的态度去继续关注后续。 北条修哉是死也好,是活也罢。 乌丸苍信其实都不在意。 他想要欣赏的精彩剧目,其实只有北条廉宗向他下跪求他的那副场景。 以及降谷零知道这些内情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在这一幕无法上演后,他对接下来的剧目其实已经是兴致缺缺。 电视屏幕上的倒计时在一片沉默中来到了最后六十秒。 北条义仁这时候想得已经不是自家老父亲和乌丸家的继承人有什么关系。 而是自家老父亲是不是紧张过度,脑子出问题了。 或者看似眼睛还睁着,其实已经昏过去有一会儿了。 电视屏幕上的倒计时照旧在倒数第五秒的时候迎来了定格。 躲在一间普通住宅里的五点看着屏幕上警方给出的回答,眼中的期待之色越发浓烈。 快点迎来第三局吧。 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北条修哉被一枪爆头的场景了。 休息室里,作出了躯干搭配选择的北条廉宗没有第一时间去观看电视屏幕上的长孙。 而是拿出了手机。 几秒后,电话接通了远在特殊刑事会议会场的白马总监。 “北条委员长,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察觉到不对的乌丸苍信转过头,仅看了一眼,就立马站起身朝北条廉宗所在位置走去。 站在北条廉宗身旁的风见裕也奇怪地看着快步走来的乌丸苍信,隐隐觉得不太对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立马朝那靠拢。 关注着电视屏幕的柯南扭过头,然后就看到乌丸苍信神色冷漠地走到北条廉宗身前。 与此同时,正好听到北条廉宗在向白马总监那边说: “…警视厅那边尽快安排直升机,接真田警视正过来。” 真田警视正?哪个真田警视正?接来哪儿? !!! 瞧见乌丸苍信那抬手打算去直接抢北条廉宗手机,却被松田阵平眼疾手快拦住,脸色尤为不善的模样。 柯南惊得连头上呆毛都竖了起来。 该不会是把威士忌的母亲接到千鹤公馆吧。 这是要做什么,让威士忌母子相见,为什么威士忌是这副表情。 还有… 电视屏幕里五秒一响的空壳枪声在休息室里响起,然而此刻大部分人都在关注北条廉宗和乌丸苍信堪称是对峙的一幕。 被松田阵平挡住一击的乌丸苍信并没有再继续动手,他冷漠地注视着朝他看过来的北条廉宗,平静地问: “北条委员长这是打算做什么?” 你是要在这里,当着这些人的面和我撕破脸吗? 北条廉宗回道: “我想,请乌丸君再帮我一次。” 直升机的话,从警视厅到千鹤公馆,最多只需要10分钟。 猝不及防遭遇这个消息冲击的乌丸苍信快速计算出时间。 他抬头看向北条廉宗,反而轻笑了一声: “原来,你知道。” 原来,你连禁令都知道。 “十分抱歉,现在情势危急,关系到修哉和众多宾客的性命。 还请乌丸君能够像当年破获三十二色杀人案一样,再帮助警方一次。” 北条廉宗这话一出,整个休息室里一片寂静。 无数不可置信地目光落到了乌丸苍信身上。 “砰!” 子弹出膛的声音再次炸响,再次平安无事的北条修哉看着黑衣人手上,那冒着硝烟地左轮枪口。 目光落在了木箱上面,最后一把左轮身上。 左轮赌命最后一局的十分钟选择倒计时,也在此刻,悄然在电视屏幕上亮起。 第304章 危命游戏(六) “您真得是一位相当优秀的政客。”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乌丸苍信转身走到电脑前,对坐在电脑前的那个公安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让开。” 知道这是在和自己讲话的公安下意识地应声站起身把,位置让开。 反应过来以后才想起来这人并不是他的上级。 那他为什么会这么听话。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的公安抬头看向风见裕也,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向乌丸苍信。 乌丸苍信毫不客气地坐到电脑前的那张凳子上,迅速凑过来的柯南一边观察着乌丸苍信的操作。 一边感叹原来北条廉宗和威士忌曾经还有过这样的交集。 十四年前,那时候的威士忌最多也就十五岁,果然,他之前推理得没有错。 北条廉宗认识曾经还不是威士忌的乌丸苍信。 难怪公安当年会那么快得破获那件案子,会在接到案子的当天,就精准地锁定犯人身份,制定出后续的行动计划。 原来当年出手帮忙的人竟然是威士忌。 回想起曾从风见裕也那里看到的有关三十二色杀人案的资料。 柯南不免再次心生遗憾。 终于知道自家老父亲为什么挽留乌丸财团继承人,并且在这种危急时刻还忙着搁那和人聊天的北条义仁满心期待的看着乌丸苍信。 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和谐,甚至在自家老父亲打那通电话时出现那副剑拔弩张的场景。 比起有旧更像是有仇。 但他相信自家父亲的判断。 然后就一头雾水的看见乌丸苍信在输入框里敲下一串字母数字,并按下了回车键。 不只是北条义仁,所有看着乌丸苍信敲下这串数字的人全都是一脸疑惑。 仗着自己人小个子矮,觉得这串字母数字很眼熟的柯南毫不迟疑地开口问: “乌丸哥哥,这串字母数字是什么意思啊。” 乌丸苍信没有回话,只漠然地盯着电脑屏幕。 下一秒,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电视屏幕上正不断跳转的倒计时骤然顿住。 但接下来出现的,却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开枪赌命环节。 屏幕里的黑衣人安静地站在一旁,就像一台没有接受到任何指令的机器人。 本以为会出现的电子音也没有任何动静。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陡然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消息弹窗。 上面是一行特意放大,让所有观看这场绑架直播的观众都能看见的血红色字体。 ‘你终于出现了。’ 像是知道很多人在为这行字而感到疑惑,下一秒,悬在电视屏幕正中间的消息弹窗再度弹出几行字。 ‘十四年前帮助警方破获三十二色杀人案的那个神秘侦探,同时也是那颗三色限量版足球的真正主人。’ 这两段内容一出,哪怕是毛利小五郎都明白过来。 这次的犯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目的其实就是想找出当年帮助警方破获三十二色杀人案的乌丸苍信。 他们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北条廉宗。 绑架北条修哉,和警方玩左轮赌命游戏,把这些过程全程对外直播,全都是为了把乌丸苍信给引出来。 所以对方才会在已经抓住北条修哉,又手握内厅宾客那么多人质的情况下。 还有心情和警方玩这一局又一局的游戏。 萩原研二迅速联想到左轮赌命的每局游戏开始前,五点给警方特意留出来的10分钟的选择时间。 哪怕是这最后一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一个选择,依旧给出了10分钟的选择时间。 因为这个时间并不是给警方思考用的。 幕后之人真正想要与之对决的游戏对手,从来就不是警方。 三点、五点,包括后续没有出现的那几个人,都只不过是幕后之人手中的工具。 就像这几个人的代号一样。 游戏桌上用来吸引玩家的骰子而已。 只有当游戏玩家就位,真正的游戏才算正式开始。 现在幕后那个用消息弹窗和乌丸苍信对话的人,应该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那个从未露面,神秘的三十二色俱乐部的部长。 柯南也推理出了这一点。 并且,通过幕后之人的那段对话,足球爱好者的柯南还想通了乌丸苍信输入的那串字母数字所代表的意思。 十四年前那个帮助警方顺利潜入到那个杀人俱乐部所在足球会馆的黑红白三色足球。 是全国发售数量仅有30个的绝版限量款。 每一个都有着独一无二特殊编码。 他之所以会觉得眼熟,是因为乌丸苍信输入的那串字母数字,和阿勉送给他的那款黑红白三色足球上印有的编码,只有两位数不同。 而这串编码,基本上只有足球的主人才会去特意记住。 幕后之人正是凭借这一点,才确认另一端和他发信息对话的人,是他一直想要寻找的那个神秘侦探。 特殊刑事会议会场, 诸伏高明看着直播投屏上出现的那两段内容,推理出以上内容的同时,更好奇此刻正与幕后之人对话的神秘侦探。 不仅洞悉了幕后之人的目的所在,还精准地将其引出来。 这个神秘侦探的实力绝对很强。 ‘找我有什么事。’ 乌丸苍信回复的内容通过弹窗信息,同样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当年没被警察抓住的漏网之鱼,索科公馆的拥有者,如今的三十二色俱乐部的神秘部长-小江光夫先生。’ 这条内容一出来,整个特殊刑事会议会场顿时一片死寂,旋即立马热闹起来。 没人想到神秘侦探会这样轻描淡写地点明幕后主使的身份。 就连此刻正围观这场对话的五点也没想到,他们那个神秘至极的部长,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给揭穿身份。 至于为什么他确信是真的。 因为被揭穿的小江光夫并没有否认。 一开始看到警方那边弹出消息时,五点还以为警方那边真把这最后一局当成是福利局。 迫不及待地在选择倒计时还没开始多久,就作出了选择。 谁知他刚激动得两眼放光,牙花子还没往外露出来超过两秒,原本的主导权限直接被人给拿走了。 搞得他现在只能和其他观众一样,旁观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目瞪口呆地看着记忆中那个神秘至极的部长就像菜板上的洋葱一样,刚说了两句话,就被人连名带姓地扒出了真实身份。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神秘至极的部长为什么会对十四年前那件三十二色杀人案念念不忘,连俱乐部取名都要取这个名字。 但凡和这样一个堪比福尔摩斯在世的对手交过手,每一个想要成为莫里亚蒂的人都不会忘记的。 好想能够亲自和这个人玩一局游戏啊。 五点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新对话框,生出了一较高下的心思。 ‘以北条修哉和千鹤公馆里的宾客性命为赌注,陪我玩一个游戏。’ ‘再加一个赌注。’ ‘什么赌注?’ ‘东京巨蛋里的观众。’ 看到电视屏幕上出现的内容,毛利小五郎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电脑屏幕前,神色淡淡地放出一颗炸雷的乌丸苍信。 “东京巨蛋!难道那些犯人还打算冲东京巨蛋下手?” 萩原研二猛然想起来: “东京巨蛋今天有三场足球比赛,其中一场是浦和红钻和大分黑神的友谊交流赛。 正好是下午两点开始。” 身为浦和红钻的死忠粉,萩原研二即便早知道今天要出外勤。 还是没忍住,一脸肉痛地花了大价钱,买了两张前排贵宾票。 原想着要是婚宴要是结束得早,他就和目暮警部请个假,和幼驯染一起去看这场比赛。 知道松田阵平和同事换班,要和他一起出去这个外勤后,他今天早上还琢磨着要是前半场赶不上,能不能赶上后半场。 柯南对这件事很有印象,要不是答应阿勉要来参加这次婚宴,他连上午的比赛都不会错过的。 他的西装口袋里,现在还放着比赛门票呢。 还是vip前几排的那种贵宾票。 ‘你果然和我想得一样聪明。’ 屏幕后的小江光夫沉默了两秒,眼底却燃起一抹兴奋不已的焰火。 只有这样优秀的侦探,才配当他的对手。 特殊刑事会议会场,本就热闹的气氛随着这一行字的出现直接沸腾。 “还没查到小江光夫在哪里吗?” “现在得赶紧派人去疏散东京巨蛋里的观众。” “不行,北条家的继承人还在犯人手里。” “难道一个人的性命,真得比得上那么多民众的性命吗? 东京巨蛋里现在可是有上万名观众。” ‘现在北条家继承人的性命和婚宴上的宾客性命,以及东京巨蛋里上万观众的性命是捆绑在一起的。 不是说舍弃一个就能救下其他的。’ “…” 休息室里,此刻同样是一副热闹场景。 风见裕也不断在接拨电话,忙得只恨少生了几只手。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了个眼神,向北条廉宗提出要去东京巨蛋那边支援。 如果犯人要对东京巨蛋里的观众们下手,很大可能会使用炸弹。 北条廉宗没有拒绝,并嘱咐两人再带些人过去。 此时,已经有人开始打电话来好心“劝”他。 劝他以大局为重,以东京巨蛋里上万名观众的性命为重。 并让他不要太过于相信侦探。 以及,现在营救困难系数最高的就是北条修哉,其次是被困在内厅当人质的宾客们。 真到了万一的时候,舍弃掉一个北条修哉,会让警方有更大胜算地保住剩下的人。 对此,北条廉宗的回复是: “我相信那位侦探。” 把对面那个高层气得当场挂掉电话。 电视屏幕上,乌丸苍信和小江光夫的交谈已经来到了尾声阶段。 ‘正式游戏开始前,先把热身游戏结束掉吧。’ ‘五点的游戏还剩最后一局,你来做决定吧。’ 原本暂停的倒计时再度开始跳动,但上面的时间却不是之前暂停的那个时间。 而是从32秒开始跳转。 北条义仁没想到这个游戏竟然还要继续,时间还就给32秒,立时神经紧绷的盯着乌丸苍信。 心中默默数着时间的乌丸苍信眼中划过一丝不耐烦,快速用键盘敲出了一行字。 ‘选头,先朝地上开四枪。’ 原本打算看好戏的五点愣在当场,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字,一抹强烈的情绪自他眼底油然而生。 竟然真得一眼就看破了他设得这个局。 还精准地点出了破局办法。 左轮赌命,是五点一开始决定好和警方玩的游戏项目。 最初供由警方选择的那三个颜色不同的气球,确实都是同一个游戏。 讲述规则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子弹数量,就是为了让警方以为只有两把枪里有子弹。 引导警方将头部选择和那把明面上没有装弹,实际装了四颗子弹的左轮搭配到一起。 结果他没想北条修哉的运气真就好到这个地步,前两局直接毫发无伤。 为了将乌丸苍信引出来,小江光夫在向六个点数发布特殊活动时。 特别设立了一个规则。 那就是在和警方进行游戏环节时,需要遵循游戏中最基本的公平原则。 即,给对方赢得机会。 所以在第一轮猜谜游戏中,身为三点的神父在被揭穿犯人身份后,告知了登录网址的线索。 而在轮到五点时,他将唯一的生机藏在了第三条规则里。 选择先后开枪顺序,不能连续两次选择同一个顺序。 但这里面并没有明确限定先后开枪的对象只能是北条修哉,以及每次只能开一枪。 所以,乌丸苍信的回答不仅完美避开了五点藏在这个游戏里的杀机,还并没有违背五点制定的游戏规则。 “砰!砰!砰!砰!” 连续四颗子弹从枪膛里射出,精准地落到地面上,把地上的灰都打得飘了起来。 北条义仁头皮发麻地盯着电视屏幕,枪声每响一次他的心就狠狠抖一次。 直到接下来的几枪全是空响,黑衣人将开完十枪的左轮放到边上,他这才心有余悸的松掉一口气。 “咚咚咚!” 休息室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第305章 危命游戏(七) 其他人都在忙碌,自认帮不上什么忙又距离比较近的北条义仁主动上前去开了门。 门刚打开,北条义仁就仿佛被人用灵魂之锤狠狠敲了一下脑子。 他呆愣得看着门口一身警服的真田优纪。 看着那张和乌丸苍信有八分相似,有着如出一辙的平静,只是眉眼间没有那份桀骜和凌厉的脸。 恍惚间以为自己拉开的是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不然怎么会瞧见一张和乌丸财团继承人那么像的脸。 这要说没半点关系,那他是绝对不信的。 可是…一个是乌丸财团继承人,一个是警视正,难道乌丸财团的继承人真得是乌丸莲耶收养的养子,而不是他的私生子。 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乌丸苍信是乌丸财团掌权人乌丸莲耶收养的养子这一消息自春樱晚宴那晚被乌丸莲耶亲口说出后。 就迅速在整个上流圈子流传开来。 在无数感叹乌丸苍信运气好,能够被首富先生收养,还成为了唯一继承人的声音中。 有那么一批人坚定的认为乌丸苍信根本就不是乌丸莲耶的养子,而是他的私生子。 并言之凿凿地表示一定是乌丸苍信的母亲出身太低,又或者有什么不光彩地过去。 好面子的乌丸莲耶不想承认这件事,这才把亲生儿子说成是养子。 毕竟,如果真得是膝下没有孩子,又或者是亲生儿子不争气,还十分看重家业传承这一块。 那么一般人考虑得都是从自家公司里收养一个优秀的成年人。 既简单又高效不说,要是把未婚的女儿或是侄女,亦或是其他拥有家族血脉的女子嫁给养子。 那么这第三代的继承人不就又是家中血脉。 而收养一个小孩子就不同了。 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培养,还很难确保这个孩子以后成长起来能担得住这份家业。 如果乌丸莲耶收养了好几个孩子,那么还可以说他是想择优选出一个既优秀又贴心的继承人。 可从乌丸莲耶爆出来有个继承人开始。 很多背地里查过乌丸苍信资料的人都知道,乌丸莲耶就收养了这么一个养子。 也有部分人认为,乌丸莲耶背地里其实收养了很多孩子,只不过最后挑了个最出色的给了养子身份。 不然怎么这时候才把继承人带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好几种说法在上流圈子里隐隐流传,当然,这些人也只敢在私密小圈子里偷偷讨论。 没人敢在公众场合,或是有乌丸财团高管或者对外负责人出席的场所里提及此事。 在看到真田优纪之前,北条义仁是比较信私生子说法的。 他听说过乌丸财团继承人因为不乐意受管束,在被一位负责帮助他熟悉财团内部事务的财团高管以指责语气催促后。 竟是直接一个电话告到乌丸莲耶那里。 把那位高管连同背后那位想要试探乌丸财团继承人脾气的董事直接给发配到了环境恶劣的沸洲。 这副桀骜难驯又盛气凌人的脾气,还有这丝毫不把财团高管以及董事放在眼里的姿态,可不像是一个普通养子能够做出来的。 北条义仁过去也曾见过乌丸莲耶,在他看来,这对养父子虽然长相不同,可脾气却是该死的一脉相承。 只不过一个年轻气盛,骨子里那副傲慢劲毫不遮掩,另一个则将这副心性深深掩藏在眼底。 看清了真田优纪身上的警服胸章图案,北条义仁立马将眼前的人和父亲电话里提及的那个真田警视正对上了号。 同时,也根据这个警衔,确认眼前的真田优纪是警察系统里现今唯一一个女警视正。 神奈川警察本部刑事部部长。 只是…父亲叫来这位真田警视正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之前乌丸财团继承人的态度转变,是不是真得和这位真田警视正有关。 真田优纪对着呆立在门边北条义仁简单打过招呼便朝着北条廉宗走去,目光下意识地将整个休息室扫了一圈。 不大的休息室里,现在只有六个人。 北条廉宗和真田昌勇坐在靠窗的沙发上。 对面是一个满头冒汗地盯着电脑,举着正在通话中的电话。一动也不敢动的公安。 风见裕也站在休息室的超大电视前。 一边瞅着电视屏幕上的北条修哉,一边通过耳麦跟进另一头拯救北条修哉行动小队的情况。 斜角位置,毛利小五郎手上抓着一幅纯手工画出来,在很多位置做了特别标记的东京巨蛋内场结构简易地形图。 紧张又严肃得和萩原研二那边打着电话。 “北条委员长,父亲。” 真田优纪语气平静地朝着北条廉宗和真田昌勇打招呼。 北条廉宗招呼着真田优纪坐下,说道: “很抱歉把你从特殊刑事会议会场临时叫过来。 刚刚昌勇他低血糖犯了,情况看起来比较严重。” 听到这个解释,心下早已了然的真田优纪并没问为什么不叫真田健次郎过来,也没问为什么不把真田昌勇送医院。 她看了眼真田昌勇的脸色,面上带着两分忧色: “那父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去医院看看吗?” 真田昌勇自然是表示不需要的。 “中午没来得及吃东西而已,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 主厅二楼,乌丸苍信神色淡漠地踩在铺了地毯的走廊上,身边跟着一个短手短脚的柯南。 抱着阿勉送给他得那个三色足球,柯南十分胆大地问道: “乌丸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 你这么急着的离开休息室,之前还在北条委员长联系真田警视正过来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想要抢夺他的手机。 是不想让你母亲真田警视正,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吗? 还是这里面另有内情? 乌丸苍信脚步一顿,他低头看着这个胆子出奇地大,眼里闪着光的小鬼,意味不明地回道: “你说错了,不是我们,出来的人是我,你是跟着我出来的。 我才想问柯南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心中一惊的柯南连忙找借口: “因为乌丸哥哥你很厉害啊,比毛利叔叔还要厉害。 你找出了北条哥哥的下落,还会画好看的画。 我也想像你一样,成为一眼就可以找出真相的厉害侦探。” 不仅直接推理出北条修哉的下落。 还在简单看过东京巨蛋的资料后,画出一幅东京巨蛋的简易地形图,把炸弹可能安装的地点标了出来。 还是利用和幕后之人交谈的空隙,来做这些事情。 柯南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 如果说推理出幕后真凶是因为乌丸苍信当年在破获三十二色杀人案时。 本就对幕后凶手有所推测,只是由于真凶提前销毁了证据,所以才没有对公安讲明。 那么从五点隐藏在记分牌里的线索,推断出犯人会对东京巨蛋里观众下手,并且直接锁定北条修哉的下落。 精准推断出除神父外,剩下的几个点的藏身之处。 无疑证明了乌丸苍信有一双观察入微地眼睛,在推理上的天赋卓绝堪称是福尔摩斯在世。 只可惜,这样的人并没有成为福尔摩斯,而是成为了莫里亚蒂。 乌丸苍信没急着继续往前走,而是颇有闲情逸致地蹲下身: “首先,我不是侦探。” “其次,在我看来,你已经是一位优秀的侦探。” 什么意思,是察觉到我有问题了吗? 柯南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把心中的震惊和下意识冒出来的恐慌表露出来。 一脸开心的和乌丸苍信说: “真得吗?我真得已经是优秀的侦探了吗? 毛利叔叔总说我是运气好才蒙对了。 哼,下次我就告诉他,乌丸哥哥都说我是一个优秀的侦探了…” 见柯南演得这么卖力,乌丸苍信并没有开口戳破,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个满腔热血,对着他这样的人还心生怜悯,想着能把他拯救到阳光之下,拉拢到同一阵营的少年。 难怪贝尔摩德这种见惯了各种黑暗和谎言,欺骗和背叛的女人会被触动。 甘愿冒着被乌丸莲耶严惩的危险,也要拼尽全力的保护他和另一个少女。 黑暗中的救赎,光明里的美好。 真是很好拿捏的一张牌啊。 乌丸苍信默默在心底数了数手上如今积攒起来的牌,在柯南第二次问他来这里做什么的时候,态度不错地回道: “来见见小江光夫。” 下意识“哦”了一声的柯南猛地顿住,左右看了看没人,压低声音道: “小江光夫在这里!” 瞧见柯南露出一副做贼模样的乌丸苍信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走廊尽头,又作出向左拐的手势: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那里的洗手间里躲着。 门口还挂了块维修牌子。” 没有切断内厅里的宾客对外联络,警告警方不要对内厅使用信号屏蔽器。 除了因为宾客里就有藏着一个点数。 还有就是作为幕后主使的小江光夫,就在距离内厅不远的地方。 侍应生会卡在北条廉宗走出内厅,到休息室里不久的这个时间开始动手。 自然是有人盯着北条廉宗的一举一动。 身为宾客的小江光夫亲眼看着北条廉宗走内厅,只需要用出门上洗手间,或是整理可能被酒水打湿的衣服的借口找上侍应生里的内应。 就能在内应的带领下,堂而皇之且又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离开了内厅。 得知北条廉宗带着人走到休息室后,再向内厅里的手下发出动手的信号。 这样一来,只要作为内应的侍应生不说,宾客那边只会以为改名换姓的小江光夫因为出去上洗手间。 所以像乌丸财团的继承人一样,幸运地逃过一劫。 而休息室这边,又不会详细统计有多少宾客被困在内厅。 更不会在紧张而又刺激的游戏环节开始后,还有功夫派人对着整个千鹤公馆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会想到小江光夫会以宾客的身份出席今天的婚宴,还借着这个忽略点,在距离北条廉宗这么近的地方。 围观着这场游戏的进行。 柯南看了看手里抱着的足球,对着乌丸苍信朝他看过来的期待视线,干巴巴的扯出一个笑: “乌丸哥哥,你不会让我去当诱饵,把小江光夫身边那个人引出来吧。” 柯南回想着他刚刚经过洗手间门口,瞧见的那个装扮成清洁工,一手拿着拖把,一边开着水龙头在冲拖把的男人。 记忆深刻的记住了男人那蒲扇一样的手,和他手里那根长得和玩具一样的小拖把。 乌丸苍信面露笑容地鼓了鼓掌: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柯南,你真不愧是一个优秀的侦探。” 柯南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个灌迷魂汤一样的鼓励,艰难道: “那乌丸哥哥一定要保护我啊。” 乌丸苍信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站到走廊拐角,同时向柯南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放下手中的限量版足球,柯南先是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紧接着找好角度,一脚把球踢进了洗手间。 球在撞到洗手间的墙面后,直接弹到了拖把池面前装作洗拖把的男人身上,然后掉到了拖把池里。 男人一愣,看了眼面前的黑红白三色足球,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小脑袋从门边探了进来。 “叔叔,你能把球还给我吗?” 仿佛被男人的身形吓到,男孩儿的表情十分害怕,紧接着立马转头。 “不能放那个小孩子离开。” 其中一个门口竖着维修牌的隔间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那个小鬼有问题,把他抓回来。” “是。” 听到命令的男人放下拖把,走出门,就瞧见小男孩儿一脸慌张地朝拐角跑,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男人见状,一边想着自家老大就是疑神疑鬼,一边不紧不慢地朝着拐角处走去。 就这个小鬼能有什么问题。 走到跟前,男人伸手打算把柯南拎起来,然后就见一条腿横空踹出。 “嘭!” 整个人直接飞到墙上的男人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第306章 危命游戏(八) 眼睁睁看着男人被踹飞到墙上,瞬间昏死倒地。 柯南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在试探出男人还有呼吸后,当即长松了一口气。 柯南原本想对乌丸苍信说点比如“动静太大会被小江光夫发现”之类的话。 谁知刚抬头,就瞧见乌丸苍信脚步轻快地朝着洗手间走去。 紧接着又是“嘭!”地一声。 生怕乌丸苍信直接把小江光夫当场弄死的柯南连忙跑过去,嘴上还不忘喊道: “乌丸哥哥下手轻点啊!!!” 千万别把小江光夫打死啊!!! 柯南跑进洗手间,往里一瞅。 摆着黄色维修牌的隔间门四分五裂的倒在地上。 里面坐着一个吓傻了的小江光夫。 千鹤公馆这栋主建筑,一开始建造的目的就是用来举行各种宴会。 为了保障宾客的私密性,以及给宾客们提供舒适服务,特意把洗手间修在了二楼。 从内厅出来的右侧楼梯上去,就是占地面积不小的洗手间。 进门是公共洗手台,边上摆放着相衬的花草摆件和一应用品。 角落里是一个用来打扫卫生的拖把池。 往里走,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隔间。 和传统的隔间布置不同,悬挂着状态牌的实木门后,是一块较大的空间。 内里分设有小型洗手台,卫生间,更衣间这三块区域。 此刻,一身西装革履的小江光夫就坐在试衣间门边靠墙摆放的长条软凳上。 目瞪口呆得看着一脚把门踹成一地碎片,冷着脸走进来的乌丸苍信。 他的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内里播放着和休息室电视上一般无二的画面。 但此时的小江光夫压根没功夫再去关注他心心念念的游戏推理对决。 “你是谁?” 小江光夫有些哆嗦着问。 “你不是要找十四年前破获三十二色杀人案的侦探吗? 所以,我特意来见你一面。” 踩着一地的门板碎片走到小江光夫面前,乌丸苍信看了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毫不客气的戳破他的侥幸心。 “内厅宾客里的两点,东京巨蛋里的四点,射击训练中心里的一点,还有藏身在你在千代田私宅的五点。 与其指望那群被警察盯上的手下,你不如指望指望外面躺地上那个能爬起来救你。” 柯南数了数,按骰子的点数为代号的话,加上被抓的三点,不应该还有一个六点吗? 紧接着他就瞧见小江光夫在乌丸苍信话音落下后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柯南立马反应过来。 骰子能掷出的最大的点数是六。 而在赌桌上,六点的骰子就等同于胜利。 这样的代号怎么可能会随便给一个人。 神秘的部长从不露面,所以,谁也不会联想到,三十二色俱乐部的部长和六点会是同一个人。 也难怪,小江光夫在制定特殊活动的奖励时,会如此的大手笔,舍得把部长位置都贡献出来。 柯南想着,紧接着发现乌丸苍信垂下的手朝他比划了一个准备进攻的手势。 乌丸苍信扫了一眼小江光夫瑟瑟发抖的模样,目光落在他至今不曾放下的电脑上。 不紧不慢地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枚蓝色筹码,在小江光夫的眼前抬手抛了抛: “如果想用远程启动炸弹来威胁我的话,我劝你尽快放弃。 警方已经启用了信号屏蔽器,不论是东京巨蛋里的信号,还是你电脑上的信号,包括电视直播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听到乌丸苍信这么说,小江光夫下意识地低头去看电脑上的信号标识。 刚看到电脑角落里的信息通畅标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颗黑白红三色的足球直冲着他的脑门飞了过来。 抬眼看到一颗配色眼熟至极的足球朝他飞来,小江光夫瞬间回想起他曾在监控记录里看到的那颗足球。 十四年前的小江光夫还是个刚满二十岁的青年,出身优渥,父亲是一位经商有道的富商,由于爱好足球所以出资建造了一家索科会馆。 以旗下公司出售的限量版足球作为会员出入凭证。 追求刺激又年少轻狂的小江光夫在不经意间发现会馆里竟然藏有一个杀人俱乐部后。 并没有向父亲告知,也没有暴露自身加入其中。 而是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在杀人俱乐部聚集的那间活动室里安装了隐秘监控。 紧接着便时常关注。 丰富多彩的杀人手法,惊险刺激的活动项目,小江光夫深深被其吸引,并逐渐渴望想要参与其中。 可就在这时,警察从天而降,以雷霆之势将这个杀人俱乐部剿灭。 透过监控,小江光夫清楚地认出了警方派人混进来时所用的那颗足球。 是他父亲旗下公司在今年年初发售的一款有着黑红白三色,限量只发售30个的足球。 事后,警方将杀人俱乐部的所有成员一一抓获。 但并没有发现连预备员都不是的小江光夫。 也更没有发现,小江光夫在公安的抓捕行动结束后,悄悄调阅了会员登记资料,并把那颗足球的编码给记在了心里。 在这之后的十四年前,小江光夫一边仿造杀人俱乐部建立了一个三十二色俱乐部。 一边想要找出当初破获了三十二色杀人案的神秘人。 起先他以为是警察或者是公安,为了确认身份,他从那颗被他记住编码的足球开始查起。 当初售卖这种限量版足球的时候,是对买家有过简单登记的。 小江光夫调出登记记录,发现这个编码所对应的购买人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住址填写的是神奈川。 在姓名那栏填得是江户川月牙。 按照这份资料,小江光夫派人去查了这个名字,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后来,记得那颗足球在抓捕那天被枪打破的小江光夫关注了一下家里公司。 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份修补单。 修补的东西正是那颗足球。 由此,小江光夫锁定了北条廉宗。 只是,他随后就打听到北条廉宗膝下孙子,最大的当时还在读国小二年级,年龄根本就对不上。 自此,他将怀疑目标放在了那颗足球的主人身上。 但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结果。 于是,得知北条廉宗将要给孙子北条修哉举办婚宴后。 收到请柬的小江光夫当即决定要借这个机会,把当年那个破获了三十二色杀人案的神秘侦探给找出来。 由此,三十二色俱乐部里出现了一项特殊活动。 参与的成员需按照特殊规则,和警方玩推理对决游戏。 至于获胜者的奖励,以六点身份参与其中的小江光夫从没打算把这份奖励给其他人。 一点到五点,都是他抛出来的棋子,也是他预备好的弃子。 至于六点,神父等人知道的六点其实并不是小江光夫,而是此刻倒在走廊地板上的那个男人。 也就是说,即便一点到五点尽数落到警方手中,被他们供出来的六点也只会是一开始伪装成服务生,后来又伪装成清洁工的男人。 可小江光夫没想到,他刚拉开正式游戏的序幕,就被乌丸苍信给找到了。 不仅精准点出了其他几人的下落,还识破了他留下的最后后手。 “哐!” 柯南同学的优秀一击成功命中了小江光夫的头。 从小江光夫膝头脱手而掉的笔记本电脑则被上前两步的乌丸苍信顺手接住。 抬脚把昏倒在长条软凳上的小江光夫踢到地上,乌丸苍信直接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空出来的软凳上。 把球再次捡起来的柯南走到乌丸苍信身旁,脑袋凑过去一看,发现乌丸苍信正在调阅电脑里的资料。 东京巨蛋的炸弹安装图,三十二色俱乐部成员资料,枪械走私记录,俱乐部活动内容…… 一目十行地扫过这些资料,乌丸苍信将电脑屏幕定格到其中一页资料上: “看来,小江光夫这是打算来一个死无对证,竟然悄悄给内厅侍应生身上的炸弹设置了三点爆炸的倒计时。” “什么!!!” 柯南立马把脸凑到屏幕上,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抱着足球就往外跑。 为了防止内厅里的两点生疑,从而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伤害到其他宾客。 在剩下的一点、两点和四点,以及幕后主使的小江光夫没被抓住前。 警方压根就没敢对内厅使用信号屏蔽器。 而现在,已经是两点多了。 距离炸弹爆炸就剩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望着柯南一脸慌张地朝外跑,很快就消失不见的背影,乌丸苍信扫了眼地上的小江光夫,神色冰冷。 … 休息室里,一脸紧张盯着电脑屏幕的公安忽然惊讶的喊了一声。 兢兢业业地给已经赶到东京巨蛋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播报简易地形图上炸弹标记方位,担当远程指挥的毛利小五郎刚想拧着眉毛开口叫人小声点。 就听到公安喊道: “幕后主使小江光夫找到了,就在二楼洗手间的隔间里。” 电话另一头的萩原研二也听到了,顿时松口了气: “太好了。” 休息室里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 风见裕也皱紧的眉头顿时舒缓了不少。 幕后主使找到了,那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一直关注着另一头行动小队动静,低头看着手机的风见裕也抬起头,刚想吩咐坐在电脑前的公安带人去把小江光夫抓起来。 一张不经意瞥见的脸让他立马僵住。 等等,这张脸,还有那警服上的胸章。 这不是威士忌母亲真田警视正吗!!! 风见裕也完全没注意真田优纪是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了,风见警部?” 公安疑惑地看着瞳孔地震,两眼发直的上级,刚想顺着风见裕也的视线看过去,就被风见裕也一把摁住头。 紧接着连头带肩膀的把人带出了休息室。 出了门,才在公安疑惑地表情中,让他带人去二楼洗手间隔间把小江光夫给抓起来带走。 公安不解,有什么非要在这外面讲,不过他也没有问出来,点点头,转身就开始摸电话摇人。 真田优纪没有错过风见裕也的那些举动,也从中猜出了她的孩子之前就在这里。 但她面上未露分毫,只沉默地旁听着北条廉宗和真田昌勇的交谈。 偶尔在问到她时,稍微回应两句。 后面的一切,如同乌丸苍信所预料得那样发展。 切断内厅里的信号后,在窗户外蹲了个把小时的突击小队直接破窗而入,将手上的麻醉瓦斯弹给扔了出去。 不到五秒,除了带着防毒面罩的突击小队,剩下得全倒在了地上。 中间,反应迅速的两点刚把枪给掏出来。 就被远程埋伏的真田雅彦给一枪爆头。 候在内厅门外的拆弹小队在内厅门打开后,立马进去开始拆弹作业。 内厅危机顺利解除。 另一边,藏身在射击训练中心的一点被伪装成普通会员潜伏进去的警察成功抓获。 花野里奈根据五点之前登录进去的信号源,成功锁定五点所在位置,警察破门而入地时候,五点身上还套着休闲居家服。 以工作人员身份游走在东京巨蛋里的四点被一个便衣女警给骗到了偏僻角落,下一秒就被蹲守在那里的萩原研二给一拳砸晕。 至于安装在了东京巨蛋里的炸弹,则被伪装成检修员的松田阵平以及其他拆弹警察一一拆除。 两人还幸运的看到了浦和红钻和三足大黑的下半场比赛。 总算没浪费先前花大价钱买得票。 北条修哉那边的营救行动也比较顺利,就是等他回到千鹤公馆时,宾客们已经散得一干二净。 没有哪个宾客愿意继续留在这个饱受惊吓的地方。 因此在获救苏醒后,纷纷提出了告辞。 就连新娘的家人,以及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等人都是如此。 不过其他人是回家,这毛利小五郎三人是打算去东京巨蛋去看剩下的球赛。 看到儿子没受什么伤,就是比较狼狈的样子后,担惊受怕了许久的北条义仁和北条玲惠终于是松了口气。 连忙招呼北条修哉先去洗漱换衣服。 北条修哉看了眼爷爷北条廉宗。 他此刻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是听从父母的话,先去整理自己。 第307章 沉默下的过往 换完衣服,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从管家那里问到爷爷在哪儿的北条修哉敲开了书房房门。 堆满书籍的书架前,北条廉宗侧身而立。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像是在寻找一个离开许久的故人。 听到孙子敲门而入的声音后,才收起视线转过身来。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洒落到北条廉宗的身上,将他那头半白的头发都染上了一层暖黄。 依稀间,北条修哉感觉自己又见到了那个在秋日下午,严肃地告诉他那个足球不是给他的礼物,并让他以后都不要再碰的爷爷。 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幼年的北条修哉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怀疑他的爷爷被人给悄摸换了个灵魂,亦或者是中了什么可怕的邪术。 不然对他向来严肃的爷爷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和蔼可亲不说,还会纵容他那些以往总是会被批评的爱好。 传闻中备受家中宠爱的北条修哉在国小四年级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受宠的孩子。 小时候的北条修哉很喜欢寻宝探险,梦想着要当一个传奇寻宝师,找到传说中的红叶宝藏。 可是他的这个理想却并不被家里人支持。 他的父母告诉他他是北条家的长孙,他可以没有身边的人优秀,也可以不成为那种令父母感到骄傲的孩子。 但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家族是不会允许的,他的爷爷更是不会允许的。 在北条修哉幼时的记忆里,他的爷爷北条廉宗是一个相当严肃的人,就算是对着他,脸上也很少会露出笑容。 哪怕是关心的话语,都带着十足的冷硬。 比起亲近,北条修哉更多得是敬畏。 但小小的北条修哉很崇拜他的爷爷,因此他总会关注北条廉宗, 也会记得在他读国小二年级的时候,他的爷爷北条廉宗破获了一起名为三十二色杀人案的连环杀人案。 读书,学习,偷偷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为成为一个传奇寻宝家而努力。 这样生活状态在北条修哉就读国小四年级的某一天里,迎来了不一样的改变。 11岁的北条修哉不知道他那不苟言笑的爷爷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和蔼可亲,还支持他的兴趣爱好。 只知道在那以后,他不用在偷偷摸摸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可以任性地提一些以往从不被允许的要求。 可以在调皮捣蛋被妈妈教训的时候,寻求爷爷的帮助。 然而在他读国中二年级那年的秋天,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他再次见到了那个过去压迫感拉满的爷爷。 和小江光夫一样,他也记住了那颗被缝补过的黑红白三色足球上,那串又长又小还特别难记的编码。 并在之后,也查到了一个不存在的,名为江户川月牙的少年。 而在经过一番试探后,十四岁的北条修哉终于确定,他的爷爷当初会转变对他的态度,和那个名叫江户川月牙的人有关。 或许是愧疚,或是遗憾,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从而导致了这份馈赠在他身上的宽和。 北条修哉感受着这份时隔多年再次出现的严肃,在片刻的沉默后,率先开口说道: “我听说,这次帮助警方救出我的,解决了这一系列事件的人,是当年帮助您破获了三十二色杀人案的那个神秘侦探。” 北条廉宗没有否认。 北条修哉又接着说: “我还听说,这人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 北条廉宗再次默认。 “乌丸财团继承人今年是二十八岁。 不,应该说在春樱晚宴的时候是二十八岁,现在也许是二十九岁。 那么,十四年前,爷爷您是怎么在神奈川遇见那个自小在国外长大的乌丸财团继承人的?” 看到北条修哉脸上露出的好奇之色,北条廉宗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给出了回答。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乌丸财团的继承人。” “那么,我能知道,您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才会在我国小四年级年级的时候,忽然对我那么好呢?” 被公安带队从训练中心的地下室里解救出来以后,北条修哉很冷静地向带队的那个公安询问了他父母亲人那边的情况。 得到回答后,他紧接着询问起了他被解救的经过。 带队的公安知道北条修哉的身份,在此之前他还是待在休息室里的一员。 因此直截了当地把乌丸财团继承人出手相救,以及对方还是十四年前破获了三十二色杀人案神秘侦探的事尽数告诉给了北条修哉。 知道这些以后,当时北条修哉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那份曾经查到过的简易资料。 那个足球的购买人,是一个生活在神奈川的十五岁少年。 而他能够在这样的年纪,破获一场连环杀人案,必然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人。 这样的人,竟是今天遇到的,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乌丸财团继承人。 回忆起从父母那里知道的有关乌丸财团继承人的资料。 北条修哉感到疑惑的同时,越发想要知道这里面的缘由。 只是当他回到千鹤公馆时,宾客们已经尽数离开。 于是,他选择向他的爷爷北条廉宗寻求真相。 书房里又是一阵沉默,北条廉宗望着孙子眼中的坚定,想了想,一时间竟也找不出个理由来解释。 或者说,找不到个合适的借口来将孙子敷衍过去又不让他生疑。 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呢? 在接到好友的求助电话时,北条廉宗起初也只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失踪案。 或许那个桀骜孩子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对他寄予厚望的好友。 可当他知道月牙丸的所有资料档案正在被人悄无声息地抹去,就连警校里招录资料都被人不留痕迹地抹销时。 他这才意识到月牙丸的失踪,并不是普通的离家出走。 而后,北条廉宗动用了隐秘的人手去查。 查到这件事和敌对守旧派有关。 并且,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好友的次子真田健次郎。 将这件事回复给真田昌勇后,当天晚上,北条廉宗从好友那里得到准确消息。 守旧派里有人和里世界的乌鸦早已在暗中达成了合作,而月牙丸的失踪,正是双方合作的一次诚意体现。 一方想要阻拦改革派制定的天曦计划的进行,除掉和他们知道的明面执行者要求适配性极高的月牙丸。 一方想要得到一个能够为其效力,在武器改装和设备研发上有着极高天赋的机械天才。 双方一拍即合,事情也就这么发生了。 而促成这一切的人,正是真田健次郎。 或者说是真田健次郎的谏言,才导致了这项合作的达成。 起初,市原吉和武藤宏工等人并没有把一个刚考上警校,连十八岁都没满的月牙丸放在眼里。 他们早知道改革派为了制衡甚至是遏制他们,搞了个天曦计划出来。 但他们并不觉得,两个初出茅庐,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玩儿得过他们,能改变这警察系统沿袭至今的风气和体系。 而就在这时,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真田健次郎出场了。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天曦计划这种仅有少数人才知道的东西,但他意外知道了守旧派的高层最近在帮一个名叫乌鸦的里世界组织寻找机械天才。 真田健次郎顿感天赐良机。 于是直接凭借着自己有个机械天赋卓绝的侄子,还是今年职业组考试第一名,即将步入警校学习的消息。 成功投效到守旧派高层市原吉手下。 市原吉一查资料,一下子就发现月牙丸不管是家世,亦或者是能力表现,都高度适配天曦计划明面执行者。 警察世家的长孙,爷爷是神奈川前本部长,父母都是职业组出身,本人又是难得的天才少年,还是以职业组第一的成绩考入东京警察学院。 这样的人只要顺利毕业,进入警察系统,不说是否会撼动警察系统的内部风气和体制。 坐上高位不过是时间问题。 再一看,这孩子的爷爷真田昌勇和改革派的领袖北条廉宗是几十年的好友。 而且性情还是桀骜不驯,乖张顽劣的那种。 这不妥妥的搞改革的好苗子。 看到这儿,市原吉立马意识到月牙丸只要能从警校毕业,就一定会是天曦计划的明面执行者。 这个孩子的家世,能力,以及暂未可知但显然不会逊色常人的聪明才智,还有那桀骜不驯的性情。 会让那群改革派一致同意,且不遗余力的把他推到高位。 到时,就算撼动不了警察系统的内部风气和体系制度,也绝对会成为一面鲜明且难以拔除的旗帜。 于是,市原吉果断接纳真田健次郎成为他的下属,并将此事告知了其他几位守旧派高层。 几位高层迅速达成一致,决定在月牙丸就读警校之前,将其作为合作诚意,送入黑衣组织。 并帮助黑衣组织,将他过往的一切资料,尽数抹去。 根绝月牙丸重新回到光明之下的所有可能。 最后,守旧派们成功阻拦了改革派的天曦计划的执行进展,让天曦计划的明面执行者至今还没有正式就位。 黑衣组织则成功得到了威士忌,扩大了势力版图,成为里世界最顶尖的庞大势力之一。 至于真田健次郎。 他既因此攀上了市原吉,平步青云,以准职业组的身份,一步步坐上了警视正,再到如今的警视长。 还借此除掉了心腹大患,让自己以及自己的儿子,成功得到真田家在警界的人脉和资源。 可谓是一举数得。 也就是在这时候,北条廉宗才知道月牙丸不仅是一个拥有着绝佳推理能力的天才少年,还是一个世所罕见的机械天才。 只是由于好友的不容许,这才背着人偷偷发展。 十多年里,除了带领他步入这块领域的真田健次郎,竟然没人知道他有这份才华。 而这,最后竟然成为了真田健次郎除掉月牙丸的最大筹码。 获知这些内容后,北条廉宗陷入了和今天一样的沉默。 他当然是想把人给救出来的,但问题是知道的太迟了。 事情已然成了定局,人已经落到了黑衣组织手里。 先不提能不能救得出,找不找得到人在哪里,单说要把人救出来,总不可能是一件轻而易举地事。 精力财力都是小事,关键是得往里搭很多人。 公安在黑衣组织里确实是派了很多卧底,可当时最重要的那个突然断了线,疑似被黑衣组织发现,生死未知。 在那样的情况,调用剩下得人去找一个月牙丸,还要把人救出来,无疑是一件极有可能全军覆没且成功几率极为渺茫地事。 而且,这边的人一动,守旧派那边立马就会得到消息,救出来的机会更是直接可以等于零。 为了调查黑衣组织,警视厅和警察厅往里前前后后,陆陆续续派了很多个卧底。 加上背后地联络人,线人,以及情报交接、传递、接应等形形色色,担任着不同工作的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 经过一番辗转思考,最终,北条廉宗选择了放弃。 而当时,他的好友真田昌勇,也作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 默认将会成为天曦计划明面执行者,出身警察世家,在两年前用绝佳的推理才能惊艳了北条廉宗,在光明下璀璨耀眼了十七年的月牙丸。 自此步入黑暗。 走向一个与过去截然不同,没有任何光亮的未来。 北条修哉的这个问题,北条廉宗最终没有给出一个明面回答。 他不愿意提及那份他不愿意触及的往事记忆,也不想让他的孙子知道这些。 于是,这段交谈的最后,是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以及一句平静的话语。 “欲成大事者,必有牺牲。” … 乌丸苍信是在真田优纪之前离开的。 解决完小江光夫,他就独自回到了车上,在其余宾客接二连三地告辞离开中,顺势离开。 期间,他对外发了一封邮件。 随后,小江光夫刚被扭送到警视厅,还没等正式审讯开始,就在审讯警察的注视下,一脸痛苦得咽了气。 第308章 不速之客 从小江光夫面露痛苦之色,到他用双手将脖子抓得血肉模糊,再到最后的咽气。 全程只用了短短十秒。 负责审讯的年轻警察直接愣在当场。 经验丰富得年长警察第一时间就往小江光夫那里冲,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江光夫咽气。 没人想到小江光夫会死得那么突然。 更没人想到唯一的线索早在小江光夫将脖子抓得鲜血淋漓的时候,就已经被受害人自己悄然毁去。 代表着注射痕迹的针孔被隐藏在道道抓痕之下,再难分辨。 一封写着任务完成的邮件也在这之后,悄然出现在了乌丸苍信的邮箱里。 而就在警视厅着急忙慌得查小江光夫的死因,以及确认其他那些被同样连锅端的三十二色俱乐部成员安危的时候。 刚把车开过桥,行驶到偏僻路段的乌丸苍信遇上了个不速之客。 哦不,是一群不速之客。 洒在路面上的钉子,横在路边的好几辆车,还有吵得唾沫横飞的一群人。 提前踩下刹车的乌丸苍信望着前方地面上泛着光的一地钉子,又看了眼不远处演得激烈的一群人。 最后降下车窗,对着一身黑衣,带个帽子口罩就举枪凑过来的赤井秀一说道: “怎么,现在的工作这么难做吗? 上次见你还在大楼里当清洁工,这次居然沦落到来马路边碰瓷?” 任由赤井秀一将枪口抵在他的头上,乌丸苍信不紧不慢地转头看了眼远处渐渐往这里靠拢过来的人。 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快速划过,乌丸苍信重新转头看向神色冷漠的赤井秀一,不咸不淡地继续说: “看来,比起碰瓷,你这更像是要绑架我,还是带着人团伙作案那种。 你打算向我父亲要多少赎金,要是价钱不高的话,我可以直接给你。” “威士忌,下车。” 赤井秀一的语气十分冷硬。 乌丸苍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威士忌?这是在称呼我吗?” 下一秒,不远处停着的几辆车在一声轰然炸响的爆炸声中变得面目全非。 拔地而起的火蛇伴随着滚滚浓烟,眨眼间,就出现了一个真实而又惨烈的车祸爆炸现场。 猝不及防之下,那群正往这里靠拢得fbi精英小队直接就被炸飞了好几个。 剩下的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爆炸冲击甩得四分五裂的汽车碎片攻击雨露均沾地落到了每个人身上。 也就最前面两个运气好点,虽然身上挂了彩,但并没有落到其他人那样倒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平静地望着这一幕,乌丸苍信再次转头看向赤井秀一,略带震惊地感叹道: “真是太可怕了,好端端停在路边的车子竟然会爆炸。这位先生,你要不要先去救一下你的同伴,我帮你打急救电话。” “那几个当时距离爆炸车辆很近,应该伤得很重,要是不及时送医,或者不幸再发生第二次爆炸,恐怕会死在这里。” 赤井秀一看着乌丸苍信眼底毫不遮掩的戏谑,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却怎么也扣不下去。 在此之前,赤井秀一自认自己盘算好了一切。 考虑到千鹤公馆里的安保复杂,加上柯南接二连三地骚扰,以及为了避免被柯南发现从而给他使绊子。 赤井秀一果断放弃了在千鹤公馆里动手的想法,而是将行动地点转移到了乌丸苍信离开的路上。 而为了锁定乌丸苍信的座驾,赤井秀一提前好几天就派人伪装成路灯检修工。 在千鹤公馆门口路对面,以及门边的路灯上直接装了一堆监控器。 凭借着路灯的高度优势,赤井秀一成功从一群豪车中,锁定了乌丸苍信那醒目而又张扬的座驾。 自此,计划的第一步顺利执行。 得知千鹤公馆里发生新郎中毒昏迷,然后又半路被绑架,还被面向所有人直播玩赌命游戏的时候。 赤井秀一还为自己的计划选择而感到过庆幸。 而更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乌丸苍信离开的时候是独自驾车离开,并没有带那位女助理。 并且,乌丸苍信行驶的方向并非是豪华忙碌的东京市中心,而是东京东北部的足立区。 赤井秀一曾短暂探究过乌丸苍信去足立区干什么,但更多得是在感叹上天助他。 于是,赤井秀一选定了通往足立区,距离最短那条路线上,一小段偏僻且又开阔的路段,作为了抓捕乌丸苍信的行动地点。 并在乌丸苍信的车即将到来之际,撒下钉子,布置出一个真实的事故现场。 天时,地利,人和。 赤井秀一自认这一局他的胜率远高于当初围捕琴酒的时候。 孤身一人的行动目标,宽阔地带一览无余的视野,还有远胜当初的抓捕人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威士忌会飞,不然怎么可能逃脱呢。 这般想着的赤井秀一在看到由远驶来,精准停住的乌丸苍信座驾时。 内心已然开始为注定成功的行动而微微激动。 看到乌丸苍信降下车窗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 至于乌丸苍信的言语嘲讽和接下来的否认,赤井秀一并不在意。 只要人落到手里,那些都不过是对胜利者的赞美。 这样的话,再听一百句一千句,他都不会感到不快。 可是,明明胜利女神已经对他扬起了微笑,眨眼间却局势翻转。 即将被抓的威士忌安然无恙的坐在车里,他带来的手下却被爆炸伤得躺了一地。 齐聚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行动计划,就这样被人轻描淡写的撕毁,并被放在地上踩了一脚。 赤井秀一第一次尝到被人彻底碾压的失败滋味。 上一次还可以说是卡迈尔那不合时宜的好心破坏了计划安排,所以导致抓捕琴酒的行动失败。 这次呢,所有人都按照他的行动计划执行,行动目标就在他手边,手上没有任何武器,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他的枪口现在就抵在对方的头上。 可他连扣下扳机都不敢。 因为此刻的赤井秀一清楚地知道,乌丸苍信所说的那句话,是在赤裸裸的威胁他。 如果他不放弃对乌丸苍信的抓捕,那么所谓的有可能不幸发生的第二次爆炸将会成为事实。 而一旦发生第二次爆炸,受伤最重的那几个同伴绝对活不成。 没弄清楚第一次爆炸发生原因的赤井秀一半点都不敢赌这第二次爆炸不会发生。 他甚至还在想,要是他拒绝,后续又会不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爆炸的发生。 要是这些人都死了,这么大的伤亡率一旦传回fbi总部,赤井秀一相信总部那群人绝对会怀疑他叛变。 cia本堂瑛海的例子就摆在那里,赤井秀一毫不怀疑这件事会让总部那边会因此再把他调回去严加审查。 甚至这边的行动权限都会收到严重影响。 要是真把乌丸苍信抓到手了,付出这点代价赤井秀一也就认了,哪怕是因此被逐出fbi,沦为通缉犯他也觉得值得。 可现在的情况是乌丸苍信毫发无损,他这边损失惨重。 脑海中快速划过无数思绪,而在现实中仅仅只过了几秒。 在爆炸燃烧的焦糊味和随风弥漫过来的血腥味中,赤井秀一放下手上的枪,平静地说了一句: “那就麻烦你帮我打电话了。” “好说。” 看着赤井秀一奔向他那群倒地哀嚎的同伴,乌丸苍信竟然真得拿起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简单说完事发地点和事故现状后,乌丸苍信阖上手机,干脆利落地选择了倒车掉头。 在倒车掉头的途中,几只精致小巧的机械蜂沿着半开的窗户悄悄回到了车里。 除了其中一只,剩下每只机械蜂都怀抱着一个圆润的黑色筹码,上下两对足用来固定,中间一对足用来摁住筹码两面的中心圆点。 回到车内后,机械蜂们乖巧地敛起翅膀。 大部分化作以往惯用的方块拟态,带着黑色的圆形筹码躺回了副驾座椅边上打开得黑色小盒子里。 而那只两手空空的机械蜂则只是敛起翅膀,紧接着落到乌丸苍信的肩头,安静不动。 沿着掉头的路行驶过桥,乌丸苍信瞥了眼另一边桥头上之前没有,现在却竖着的前方事故,请绕行的标牌,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换了条路继续往足立区驶去。 … 米花町,阿笠博士宅。 再次被放假的表妹世良真纯从地下实验室里薅出来的灰原哀妥协地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不远处的电视播放着新闻节目,但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头的书上。 边上的世良真纯看了眼从实验室出来依旧抱着书不放的表姐,颇有些郁闷。 这段时间里,灰原哀只要有空,基本都待在地下实验室,就连以往总会参与的少年侦探团活动也不再那么积极。 好不容易出来了,也是抱着各种各样的书在看。 世良真纯想要开解,却根本找不到症结在哪里,更别提灰原哀给出的理由是她为了研究aptx-4869的解药。 母亲赤井玛丽变成了初中生,可爱归可爱,但她还是十分希望她的母亲能够恢复正常。 谁也无法确定这款药会不会出现什么目前还没发现的可怕后遗症,就连作为这款药的主研发员灰原哀都没法肯定。 柯南以及工藤优作之所以这么着急的寻找解药,之前在莓国时,工藤优作会答应赤井秀一成为临时外援。 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真得只是重新长大,那倒还好说。 可要是这药有什么严重后遗症,只是目前没有被发现,那么谁知道这个后遗症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也许就是下一秒。 也是基于这样的顾虑,柯南才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欺骗小兰。 不只是不希望他的此生所爱卷入这场看不清边际的旋涡,还不希望小兰亲眼目睹他的死亡。 与其这样,他宁愿他的小兰怨恨工藤新一是个不解风情的推理狂,是个不称职的男朋友。 可是,每一次当他看到他所爱的小兰因为工藤新一一次又一次地缺席,一次又一次的短暂出现而又快速离开。 露出那副伤心失落的模样。 柯南的心就千百倍的疼,比他吃临时解药时还要疼。 所以,在经历了森罗马戏团事件后,鼓足勇气的柯南最终选择了摊牌。 当然,他并没有向小兰讲这份顾忌。 灰原哀这段时间沉迷实验室,所有人都劝她不要那么辛苦,但在灰原哀表明态度后,大家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也就是时不时地把人从实验室里劝出来。 这样的工作阿笠博士是很难胜任的,赤井秀一这个表哥开口的话反而还会起反效果。 往常这种工作都是由小兰负责,但放假的时候,基本就落到了赤井玛丽和世良真纯头上。 世良真纯望着出来了和没出来没两样的表姐,刚想着要不要拉着灰原哀出去散散步。 紧接着电视里突然传进来的一条插播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天下午…东京千住大桥…发生了一起连环车辆爆炸…现场伤亡…请广大市民…” 捕捉到关键词的世良真纯下意识地抬起头,一段惨烈的爆炸现场视频映入了她的眼帘。 注意到其中几个被救护车拉走的熟悉面孔,以及一辆停得稍远些虽然同样被爆炸波及,但仍旧看得出车型的红色雪佛兰时。 世良真纯当即掏出电话给自家大哥打了过去。 听到电话声的灰原哀抬起头,瞧见世良真纯脸上露出担忧焦急的神色后,目光径直瞥向了客厅电视。 一眼就瞥见了新闻镜头里那作为背景板的红色雪佛兰。 这车型… 回想起这段时间柯南和赤井秀一的斗智斗勇,灰原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赤井秀一真得对威士忌下手了!!! 灰原哀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关注着世良真纯那边的打电话情况。 刚搜到新闻,世良真纯那边的电话接通了。 第309章 沉重的警告 接收到某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时,柯南刚兴高采烈的看完一场精彩的球赛。 脑海中还在不断回味着浦和红钻主将那惊艳一球的柯南看了一眼来电人,不以为然的接通了电话。 “什么!!!” 柯南下意识高喊出来的声调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 边上举着啤酒罐喝得正高兴的毛利小五郎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上的啤酒罐“咣”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小鬼你一惊一乍地干什么,把我的啤酒都给吓掉了。” 睁着醉眼的毛利小五郎一脸不高兴地抱怨了起来。 “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去给你再买一点。” 朝小兰使了个安心的眼神,柯南一边举着手机,一边朝偏僻角落跑去。 等从电话里听完大致情况,决定去医院看看情况的柯南边往出口方向走,边给小兰拨去电话,交代了一下他的行踪。 得知是赤井秀一那边出了状况,毛利兰瞬间理解了柯南之前那份震惊。 “小兰,我现在要先去医院那边看看情况,毛利叔叔那边,就拜托你帮我遮掩一下了。” “嗯,我知道了,路上小心,有事再打电话。” “你那边也是要注意安全,毛利叔叔喝了酒,回去的时候你们直接打个计程车,别让他开车了。” “好。” 简短的通讯只持续了短短一分多钟,但这已经足够让毛利兰彻底安心。 虽然此刻她的心中有着对赤井秀一那边的担忧,可她的内心却格外踏实,再没有曾经的飘忽感。 边上,等了许久没等到心爱的啤酒,毛利小五郎满脸不耐烦地张口再次抱怨。 “柯南那小子跑哪里去买啤酒去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刚刚柯南打电话过来说是闹肚子。” “哼,肯定是偷偷溜到其他地方玩去了。” 毛利小五郎满脸不信,嘟嘟嚷嚷的开始抱怨。 另一边, 离开东京巨蛋后,柯南直接打车直奔东京警察医院。 刚到住院部大楼,就和从外面赶来的赤井玛丽遇了个正着。 “走吧。” 简单打过招呼,两人便坐上了通往住院部三楼的电梯。 几秒后,电梯在三楼停住开门。 走出电梯门,柯南和赤井玛丽一眼就瞧见了走廊里的赤井秀一。 身边站着比他们要早到一会儿的世良真纯和灰原哀。 柯南走到赤井秀一跟前,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 赤井玛丽没管情绪不对劲的大儿子,拉过女儿轻声询问起具体情况。 世良真纯知道得也不算多,但她知道在这次行动中,她的大哥栽了个大跟头,输得可谓是彻头彻尾。 带出去小三十号人,除了那八个没在爆炸现场,负责跟踪,围堵后路,在桥头偷偷竖牌子,阻拦后续车辆进来的人。 剩下有六个死在了救护车抵达之前,五个没成功抢救过来。 重伤六个,轻伤两个,此刻全在医院里躺着。 其中,重伤的六个人里,有一半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能不能真正活下来,还得看这三人能不能挺过观察期。 就算活下来,人也算是彻底废了。 别说继续执行任务,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自理都得谢天谢地。 听到这次行动的结果如此惨烈,赤井玛丽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 mi6是缨国的官方情报机构,和其他国家的情报特工组织机构相比较而言,他们是和装备组打交道最多的人。 也是最清楚这群盘踞在缨国黑暗面,牢牢掌控着整个里世界军火走私市场。 把一众军火商以及缨国其他地下势力压得只剩喘气力气的黑衣组织成员。 有着怎样强大的实力和狠辣的行事手段。 在里世界的军火走私市场因为装备组的崛起而发生动荡的时候,mi6就有想过扼制装备组。 黑衣组织以前只是在军火走私这行里简单混口饭吃就已经足够难搞。 这要是被黑衣组织做大做强,那对他们剿灭黑衣组织这个目标绝对会增加立方倍的难度。 为此,在众多往日里争来斗去的老牌军火商因为装备组强势崛起,逐步侵占军火走私市场份额,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 决定摒弃前嫌,暂时握手言和,联手围剿装备组时。 mi6在暗中可是帮了不少忙,给那些军火商提供了不少帮助。 然而这群军火商最后还是辜负了mi6的期待。 不仅没能把装备组给摁下去,反而被装备组借着这次机会,直接吞掉过半份额,踩着一众老牌军火商坐上了唯一的王座。 并且持续至今,依旧坐得很稳。 在这之后,这群明目张胆的以缨国为大本营的装备组成员就成为了mi6、mi5、以及很多缨国高层的眼中钉,肉中刺。 先是一个又一个的卧底被想方设法的派进去。 后是挑动当时缨国最大的地下势力教会,让两方因地盘而争斗起来。 效果很好,就是结果没有mi6想得那么完美。 堪称惨烈的结果以及对手留下的善后手段让整个mi6以及mi5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自此,双方迎来了一段长达很多年的和平时期。 直到今年意图一雪前耻然后又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从在得知掌管装备组的人是威士忌,并且此人是一个机械天才开始,赤井玛丽就知道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很难对付的狠角色。 能将当时辉煌到连官方机构都得退让三分的教会,在一夕之间彻底覆灭,连同背后支持的神秘侧势力连根拔起。 并且还能全身而退,在官方组织的眼皮子底下将教会的地盘财产吞食了近乎九成。 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被人抓住。 即便威士忌只是孤身一人,即便行动的策划人是自己儿子,赤井玛丽也不觉得有多少胜算。 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打算向乌丸苍信下手的。 更知道面对这样一个对手,赤井秀一必定是盘算好了一切才会开始动手。 但是吧,这伤亡情况确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不过一想起缨国那边黑衣组织成员的行事手段,这个结果又显得不是那么意外。 赤井玛丽之前没有强硬阻拦,一是因为她知道即便她劝了,她那犟种儿子也不会听。 赤井务武的失踪,是横在赤井家每一位成员心中的一个结。 赤井玛丽自己放不下,也知道她的儿女放不下。 即便是最文弱的二儿子秀吉也从未放下过。 这次拦成功了,下次找到机会,大儿子还是会去这么做。 而这第二个原因,是赤井玛丽想让赤井秀一借此长个记性。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 傲慢可以是说是绝大部分天才都会有的一个通病。 只不过有得人将其表露在外,有得人将其内藏于骨。 在赤井玛丽眼中,赤井秀一就属于是后者。 并且还是那种一路走来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即使遇到逆境,也会成功翻盘的那种。 从进入fbi,到卧底黑衣组织,再到和黑衣组织的一次又一次的交锋。 赤井秀一可以说从未尝过这种全盘局势在握,却被人彻底碾压的失败。 不是不知道威士忌是一个善于谋算,手段高绝而又狠辣的可怕人物。 可知道和正式面对。 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尤其在自以为胜券在握,算尽了一切的时候,那份骨子里的傲慢将会悄无声息地遮蔽掉本该敏锐的危险感知。 见识过教会辉煌,也亲眼目睹过教会覆灭时的惨烈景象的赤井玛丽比所有人都清楚。 能够让这样一群实力强悍而又行事狠辣,且不缺聪明才智的恶狼俯首帖耳,将这些人尽数收拢到手下。 执掌装备组的威士忌必定是一个才智凌驾于这些人之上的可怕人物。 这样的人,见过的天才绝不在少数。 必然,也碾碎过无数天才的傲慢。 赤井玛丽原想着借这次机会,借乌丸苍信之手,将赤井秀一骨子里那份藏得极深的傲慢碾碎。 让他品尝一下彻底失败的滋味。 自此让赤井秀一得到更进一步的成长。 在赤井秀一决定要对乌丸苍信下手的时候,被世良真纯告知了这个消息的赤井玛丽曾和这个大儿子有过一次通话。 电话里,赤井秀一态度坚决地拒绝让mi6参与进来,并且连赤井玛丽提出的私人参与都拒绝了。 后来,获悉赤井秀一派人打探千鹤公馆内部地形图,被柯南发现。 以及探听了千鹤公馆发生了一系列事件详细消息的赤井玛丽以为大儿子放弃了这个念头。 接到女儿电话时,她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才迅速反应过来大儿子没死心,只是把行动时间换到了乌丸苍信离开千鹤公馆之后。 将行动地点换到了偏僻的公路上。 现在的结果,也算是达成了她原本的目的,只是这个达成的过程太过惨烈。 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赤井玛丽当初是绝对不会因为大儿子拒绝就真得不再参与。 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问完女儿知道得情报后,赤井玛丽和柯南等人进到病房里看了看那三个重伤微轻和轻伤的两个人。 没在爆炸现场的几个fbi成员以陪护家属地身份在那些受伤成员的身边照料着。 见赤井秀一带着一群小孩儿进来,全都面露惊讶。 至于那三个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fbi探员,柯南等人也只能隔着玻璃看了看。 看完,柯南等人找了个空旷又没什么人的地方,聊起了最关心的内容。 即赤井秀一抓捕威士忌行动的详细安排,以及导致这种惨烈结果出现的原因。 赤井秀一这时候也没再隐瞒,将他制定地计划,执行的过程,以及从清醒伤者那里了解到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全程,赤井玛丽十分笃定的道: “从结果来看,我怀疑威士忌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在他离开千鹤公馆后,对他下手。 所以才没有把那个一开始带在身边,同坐一辆车来千鹤公馆的女助理继续带上。”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他在亲妹带着表妹来医院之前,复盘过整个行动过程。 这一点,他已经在赤井玛丽开口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 一旁听完的世良真纯则将思考的重心放在了爆炸上。 “开阔地带,狙击手难以隐藏,秀哥你还安排人拦截了后路,阻拦可能会有的同伙支援。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坐在车上的威士忌是怎么让距离那么远的车辆爆炸的?” 这总不可能是运气好,汽车突然自爆吧。 灰原哀想了想,在其他人的沉默中回了一句: “去掉意外因素,我能想到的,就是遥控炸弹。” “哈~难道威士忌真得提预知到秀哥会派人抓他,连计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才那么精准地提前安装了炸弹。” 世良真纯不太信,赤井秀一也不信。 “围捕的地点是在威士忌离开千鹤公馆以后,临时决定的,从定下到人员就位,只用了5分钟。” 威士忌要是真知道得那么早,干嘛不选择换条路,或者安排人将他们这群人全都解决掉。 就算因为某些原因不解决他,解决那八个负责跟踪,拦截,竖牌子的人总不难吧。 有那安装遥控炸弹的功夫,干脆全炸了多省事。 灰原哀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但紧接着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威士忌只是对你做个警告呢。” 提前洞悉了所有计划,但就偏偏等到对手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掀翻整个局势。 没有伤害计划策划者的一根头发,却又对现场的其他人下这么狠的手。 这像不像是在警告对手别再妄想抓捕他,不然你可能平安无事,但你的同事和手下却会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这次只是伤亡三分之二,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警告吗?” 赤井秀一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眼底晦涩不明。 用一群人的鲜血和性命,只为了来给他作个警告吗? 那这份警告可真是沉重啊。 第310章 百合花的祭奠 “诶,柯南,你们会在这里?” 帮助松田阵平忙活完东京巨蛋的炸弹拆卸任务,顺便看了半场球赛的萩原研二想着回警视厅之前,来看看躺医院里的上司目暮警部。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瞅见柯南和赤井秀一等人。 见萩原研二只有一个人,又是同一条战线的战友,柯南也没瞒着,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萩原研二看了眼赤井秀一,又快速收回目光,并没有对这件事作什么点评,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小江光夫死了。” “什么!小江光夫死了!怎么死的?” 柯南震惊地抬头。 赤井秀一和世良真纯等人也投去了疑惑地目光。 几人虽然没有出席千鹤公馆的婚宴,但对于婚宴主角北条修哉被绑,绑匪直播和警方玩游戏。 后面还牵扯进来一个身份神秘,却真得很有实力的侦探的事还是清楚的。 世良真纯和灰原哀是收看直播的万千观众之一,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纯粹是因为乌丸苍信而特意关注了这个事件。 知道有个十四年前破获了一起连环杀人案的神秘侦探出手相助警方,轻而易举就推理出幕后真凶的真实身份不说。 还轻松赢了凶手针对北条修哉和东京巨蛋里观众性命而设下的游戏局。 那场直播的最后,万千观众都看到电视屏幕上那几行显然是由神秘侦探敲出来嘲讽幕后真凶小江光夫的话语。 不愧是一只能在阴沟里活上十四年的老鼠,果然和厕所很相配。 等到了干净的监狱,想必会水土不服吧。 世良真纯对这段话很是记忆犹新。 她甚至还想着等柯南回来,问问他知不知道神秘侦探是谁。 实力这么强,言辞又这么犀利逼人,真得很想见识一下。 “医生的诊断是严重花粉过敏所导致的急性死亡。” 花粉过敏?急性死亡? 小江光夫有花粉过敏症吗?为什么会偏偏在小江光夫被审讯的时候发作? 审讯室里应该不可能会出现能导致严重花粉过敏的花草才对。 是有人特意想要灭小江光夫的口吗? 那个人会是谁?会是威士忌吗? 脑海里立马掀起思维风暴的柯南连忙把这些问题一一问了出来。 萩原研二眼神微暗,轻摇了摇头。 “小江光夫的资料上没有显示他有花粉过敏症。 当时审讯室里也没有任何能导致花粉过敏症发作的物品。” 至于背后是不是有人暗中下手,萩原研二显然认为是。 只是这件事是不是威士忌的意思,萩原研二并不确定。 小江光夫电脑里的那些资料牵扯得很深,涉及到的可不是一两个人。 里面不乏有出身不俗,以及身在政府体制里的。 比起威士忌,这些人是最想让小江光夫闭嘴的。 但这也并不代表威士忌没有嫌疑。 那样心性狠辣的人,被人挑衅到这个份上,真能就这么算了吗。 在萩原研二看来,小江光夫会活着落到警方手上,完全是因为当时乌丸苍信还披着乌丸财团继承人的对外身份。 这样清白干净的身份,显然是不适合用来做些违法犯罪的事的。 至少,面上不合适。 柯南立马回想起之前匆匆瞥过得,那些被乌丸苍信从小江光夫电脑里调出来,快速阅览过的重要资料。 说道: “就算不是他派人动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但是,这件案子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吧。” 灰原哀平静地开口说道。 “小江光夫的死因是花粉过敏导致的急性死亡。 在没有明确证据能证明有第三人介入并恶意诱发的情况下,这个案子应该很快就会以意外死亡结案。” “可是,小江光夫并没有花粉症啊,还有审讯现场根本没有能诱发花粉症发作的东西。” 谁家花粉过敏症会在不接触花粉的情况下突然发作,发作速度还这么急,这么快。 “有没有这个症状并不重要,小江光夫可以是以前有,但从不对外透露。 也可以是以前没有,突然就有。” 重要的是这个案子会在很多人的期望中以犯人意外死亡结案。 为了保住自己以及身后的靠山,这些人将会迫不及待,且不遗余力的把小江光夫的死亡原因钉死在意外上。 萩原研二没有应声,但他的神情显然已经表露了一切。 这时,一封邮件发送到了萩原研二的手机里。 他点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份详细的检测报告。 上面写着导致小江光夫严重过敏,最终突然窒息猝死的过敏源是百合花。 这词一出,柯南和萩原研二瞬间沉默。 两人都清楚的知道,百合花的初登场是北条廉宗收到的那束三色百合。 第二次出现是婚宴开始前,被松田阵平意外发现。 第三次出场是把北条修哉和目暮警部毒晕的戒指盒里。 而这寓意着死亡的祭奠之花百合,第四次竟然是出现在小江光夫的过敏源检测报告上。 还给小江光夫带来了真正的死亡。 这种明晃晃的暗示,让瞬间猜出幕后之人的柯南和萩原研二说不出话来。 一个十五岁就能破获三十二色杀人案的神秘侦探,现如今的真实身份竟然是跨国犯罪集团的核心干部。 那份本该在阳光下为正义而发光发热的推理才能,现如今却沦为了制造犯罪的帮手。 霎时间,一股汹涌却又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两人心头。 在乌丸苍信和小江光夫之间的游戏对决中,两人总觉得自己仿佛清晰窥见了那个十四年前璀璨耀眼的天才少年。 窥见了少年的意气风发和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 可是,现在这份明晃晃摆在他们眼前的检测报告。 无疑是在残忍的告诉他们。 那终究不过是过去。 如今的威士忌,不再是当年那个会帮助警方的天才少年。 他立身于黑暗之中,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可怕敌人。 世良真纯不理解柯南和萩原研二为什么会在看到这份检测报告后齐齐陷入沉默。 灰原哀和赤井玛丽隐隐猜到了一点。 而在得知那个十四年前帮助警方破获连环杀人案。 又在今天帮助警方揪出北条修哉绑架案的真凶,挽救东京巨蛋里的上万名观众性命的神秘侦探是乌丸苍信后。 剩下的人也都齐齐陷入了沉默当中。 无独有偶,从风见裕也那里获知了这些信息的安室透此刻也是一片沉默。 为了不被乌丸苍信撞上,发现问题,安室透今天并没有出现在千鹤公馆的婚宴上。 而是待在安全屋里,润色他要在明天早上八点前交给乌丸苍信的报告。 写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得知婚宴上出了事。 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他其实都有在关注。 只是碍于乌丸苍信和风见裕也待在同一个休息室里,并没敢在那时候和风见裕也电话联系。 并且,由于当时的情况紧急,现场气氛又紧张不安。 风见裕也是直到小江光夫被抓,危机解除,乌丸苍信离开千鹤公馆后,才将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全部事情告诉给了安室透。 看完邮件内容的第一时间,安室透脑海中浮现的并不是对北条廉宗和乌丸苍信之间有过交集的惊讶。 也并不是北条廉宗打电话让真田优纪乘坐直升机来千鹤公馆,乌丸苍信在一番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答应北条廉宗请求的好奇和探究。 而是一抹了然。 他在那一刻,福至心灵的想明白了阻拦他继续往深处调查乌丸苍信的人是谁。 黑田管理官口中看好他的高层,国家公安委员会的委员长北条廉宗。 可是,在明白这一点以后,他心中升起的是更多的惊疑和忧虑。 能让公安委员长阻拦,并连这样的人大人物都不一定能保住他。 威士忌的过去,尤其是就读警校前的失踪,究竟牵扯到了什么,牵扯到了哪位连北条委员长都难以保住他的大人物。 紧接着没过多久,安室透就收到了风见裕也发来的第二封邮件。 在看到上面写着小江光夫在警视厅审讯室意外身亡的消息后,安室透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 最先抓住小江光夫的人是公安,小江光夫电脑里的资料公安那里自然是拷贝了一份。 安室透看过资料,知道里面的东西牵扯到不少人。 得知黑田兵卫授意把人给警视厅后,安室透就知道小江光夫八成会被人灭口。 而威士忌也绝对不会咽下这口被人推着和小江光夫玩游戏的气。 两者要是有区别的话,那就是前者应该会干脆利落地解决,而后者不仅能做到干脆利落,还会不留痕迹。 只是,赤井秀一派人抓捕威士忌,并且还败得很彻底这件事,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安室透一直都知道赤井秀一的胆子很大,是个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率,就非常愿意去赌一赌的人。 可是,他没想到赤井秀一的胆子竟然会大到这个地步。 果然是没脑子的fbi。 抓捕琴酒的失败例子还没让你得到教训吗? 冲威士忌下手也就算了,行动之前不考虑一下威士忌的身份吗? 对付琴酒用设陷阱那一套,对付威士忌怎么还玩这一套。 以为阻断前后路,威士忌只身一人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你也不想想,威士忌可不是琴酒。 除了谋算能力远超常人,威士忌还是装备组组长。 那可是一个能让组织boss在其刚进组织就赋予威士忌代号。 空降成为核心干部,和琴酒平起平坐的机械天才。 看到邮件上写着的详细伤亡数字,内心对赤井秀一不断暗骂的安室透不由得回想起那份由乌丸苍信送给他的入职贺礼。 从收到之日起,除了那次潜入cia总部,搜寻ss级解码器,他就几乎没怎么用过。 并不是因为这份礼物稀有,怕被损坏。 而是因为他知道那份礼物的最高权限拥有者是乌丸苍信,他拥有的,是除乌丸苍信之外的最高权限。 清楚知道乌丸苍信在武器制造和装备研发上的天分到底有多高的安室透在沉默许久后,深深地长叹了气。 换位思考,安室透自知即便是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会因为唾手可得的成功而心生喜悦。 同等条件下,他一样会输得无比惨烈。 但凡见识过乌丸苍信在谋算人心,布局操盘上等方面的可怕能力的人,理所当然地会首先防备,并且牢牢记住这一点。 机械天才的名号在这样的名声下,就会显得很是平常。 甚至给人一种锦上添花的点缀感。 可是,只有真正见识过威士忌作品的人才会清楚: 与生俱来的洞悉人心,和世间难得的机械天赋,是威士忌身上同等恐怖和可怕的两个存在。 交手时,但凡轻视其中一点,都只会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安室透也曾思考过抓捕威士忌这个可能。 但他左思右想,却始终找不到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 现在,赤井秀一的行动失败摆在眼前。 安室透除了心里抱怨两句,他的沉默更多的是意识到一点。 要想抓捕威士忌,这种小规模的抓捕行动根本行不通。 而用真田优纪作为诱饵,倒是有成功的可能,但威士忌在真田优纪身边布置了层层防守线。 稍微一动,招致的就会是威士忌千百倍的报复。 朗姆派鸢尾入境,真田优纪皮都没蹭破一块,朗姆本人却被干脆利落地踹下了核心干部之位。 手下心腹被威士忌借着清扫神秘侧和横滨港爆炸,直接弄死了好几个。 而朗姆连报复都不敢,连夜逃出了霓虹。 至于用大规模人手和对乌丸苍信这个身份下手。 那无异于和组织正面开战。 几番思索过后,安室透打开了邮件发送箱,向他的上级黑田管理官发了一封邮件。 有些事,他需要和那位北条委员长亲自谈一谈。 … 下午五点多, 一身普通黑衣,戴着黑色帽子和同色口罩的乌丸苍信走出了位于足立区闹市角落一家夜店的大门。 这套装备虽然遮住了他的长相,却并没有遮住他耳朵上的红宝石耳钉。 迎着不少人看肥羊的目光,乌丸苍信目光冰冷地扫了一圈,抬脚往一条偏僻巷道走去。 十分钟后,活动完筋骨的乌丸苍信脚步轻快地走出巷道。 身后,各色打扮的不良混混、扒手,以及拿着枪的抢匪躺了一地。 第311章 先喜后惊 入夜,乌丸财团继承人乘坐私人飞机离开霓虹这一隐秘消息,悄无声息地传到了某些人的耳中。 同一片月色之下, 市原吉低头望着灯下黑白交织的棋局,轻轻落下一枚黑子。 北条廉宗抬头望着窗外的弦月,千般思绪自心底划过,最终化为了一片古井无波的沉寂。 从公安那里得到最新消息的安室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次点开上司黑田兵卫发来的那封邮件。 上面简单写着一个时间和地点。 海外,某处不知名的宅院里。 本就在为乌丸苍信离开霓虹而心生紧张的朗姆在七点整的时候,收到了一封定时发送给他的邮件。 里面没有任何文字,就只有一个被压缩过后的视频附件。 在看到发件人那栏写着威士忌时,朗姆就深知这里面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点开一看,一个被折磨得几乎辨不清面目的女人映入了他的眼帘。 但即便如此,朗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 代号鸢尾的国际通缉犯,同时也是被他收拢到手下,被他赋予了代号的,另一个富加娜。 是的,富加娜这个代号的拥有者并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对孪生姐妹。 姐妹俩一母同胞,从身高长相,到血型基因,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各国警方不论是在对碎尸狂魔,亦或是在对鸢尾的侧写中,都一致认为犯人是男人。 事实上,不论是引得莓国人心惶惶的碎尸狂魔,还是专杀女警察的鸢尾。 都是由两姐妹共同扮演。 扮演碎尸狂魔时,姐姐是主演,妹妹是参演的助手。 等到扮演鸢尾时,就是妹妹成为了主演,而姐姐则成为了助手。 两姐妹对外使用同一个身份,从不同时出现在人前。 别无二致的长相和柔弱的女性身份,让她们轻而易举地警方的怀疑之外,犯下一起又一起案件。 也将碎尸狂魔和鸢尾这两个身份,塑造成了令人深恶痛绝但又截然不同的形象。 可这一切,却并没有瞒过朗姆的眼睛。 哪怕两姐妹再如何相像,朗姆还是轻而易举的辨别出了她们。 随后,见猎心喜的朗姆费了不少心思。 最终将这两姐妹收拢到了麾下。 出于迷惑他人的目的,也为了留一手暗牌。 朗姆并没有给两姐妹申请不同的代号。 而是让两姐妹共用一个代号。 由此,组织里便出现了一位晋升速度惊人,连曾经的波本都难以企及的富加娜。 只是朗姆没想到,就连哥顿都能从fbi手里捡回条命,共同执行任务的富加娜里的姐姐却直接折损在那些复仇者手中。 在这之后,朗姆就让另一个富加娜藏了起来,不让她以富加娜的身份在组织其他成员面前现身。 直到得到乌丸莲耶许可,他这才把人派到霓虹,让这另一个富加娜,以鸢尾的身份,对真田优纪发出杀人预告。 然而,信心满满的朗姆并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样的结果。 更没想到,两个富加娜,其实都是折损在乌丸苍信手里。 视频里的富加娜已然是不成人形。 近三个月的折磨,能留一口气全靠背后有个专业医疗团队,一次又一次的把人从黄泉大门口给救了回来。 而这支专业医疗团队里的主治医生不是别人,正是某位惨死在鸢尾手上的女警的女儿。 一位立志要为母亲复仇,曾就职于莓国麻省总医院,于数月前辞职的优秀女医生。 当然,这位女医生除了把人抢救回来。 还参与到其他受害者家属对富加娜的折磨之中。 抢救,不过是为了延长富加娜的痛苦。 还有就是等受罚结束后的乌丸苍信来亲自见上一面。 东京足立区,一个不仅贫穷,治安还十分差的混乱地区。 过低的地价让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底层民众,形成了一个以山谷为名,远近闻名的贫民窟。 鱼龙混杂的贫民窟,向来是滋生犯罪的绝佳温床。 在那里,持械斗殴随处可见,偷窃勒索更是家常便饭。 要是运气不好,出门就能碰上带着热武器出门的通缉犯。 与之相对应的,是各种黑灰色产业的蓬勃发展。 灯红酒绿的夜店,纸醉金迷的赌场,还有那些披着正经壳子的餐厅、酒店、诊所…… 风俗,博彩,粉末这三大产业可谓是在这里遍地开花,生意兴隆。 再加上各种极道势力的参与。 没人会关心昨天遇见的人是不是今天巷子里出现的那具无名尸体。 倒路边的人是真的醉了,还是被人洗劫了全部财物给打晕了。 除了一看就很有钱,或是长得很出色的肥羊,这里的人通常不会关心出现在这里的新面孔是什么身份,过去又是谁。 也因此,乌丸苍信让人把鸢尾放在了这里。 并派人匿名联系那些有亲友死在鸢尾手上,至今没有放下仇恨的被害者家属。 从中挑选出有复仇意向的人,告知鸢尾的所在城市,并安排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招待鸢尾。 视频不长,朗姆仅用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完了。 但这个视频所带给朗姆的影响却远没有结束。 视频的最后,一只戴着黑色全指手套的手,干脆利落地拧断了鸢尾脖子。 轻不可闻的“咔嚓”声伴随着暗下去的一片黑色,朗姆的脸色也跟着暗了下去。 除了一只被裹得严严实实地手,杀了富加娜的行凶者并没有在视频里露出任何踪迹。 但朗姆敢用他那仅剩下一只的眼睛发誓,那只手绝对是威士忌的。 窗外照进来的明亮光线让朗姆那难看脸色分外清晰,更将他眼底的晦暗之色照得分明。 刚结束禁闭惩罚期,威士忌短期内不会轻易挑起和他的争端,但显然,这个时间不会很长。 鸢尾的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打从看到任务论坛上,那份宣布把他踢出核心干部之位,降职降权的公告开始,朗姆就清楚地意识到。 以往在他和威士忌之间,在这场两人从威士忌进入组织就陆陆续续持续至今,从未断绝过的争斗中。 总是偏向于他的乌丸莲耶不仅是收回了那份偏向。 更是近乎完全地放弃了他。 威士忌只需要耐心地等一段时间,并在这段时间里表现得安分一些,将之前的事彻底在先生那里揭过去。 那么,富加娜的今天,就会是他朗姆的明天。 眼下,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在这段时间,重新获得那位的庇护。 可是,哪儿有这么容易。 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处境,朗姆不由得又暗恨起贝尔摩德。 一只不过是仗着先生宠爱的金丝雀,居然也敢妄想去争夺核心干部的权柄。 既然是实验体,就应该乖乖待在实验室里,像其他那些s1级实验体一样,配合科研组的核心实验。 早日帮助科研组研究出返老还童,永生不死的药物才是正事。 不过朗姆也就恨了这么一会儿,很快便又将思绪重新放回到该如何获得乌丸莲耶的庇护。 毕竟,和贝尔摩德斗,就算真让她赢了,朗姆也不信乌丸莲耶会让和他拥有血缘关系的贝尔摩德坐上核心干部之位。 让一个实验体去沾染足以影响整个组织运行的权柄。 可要是不赶紧获得boss庇护,下一次和威士忌斗输了,那丢得可就是他仅有一条的命了。 … 万米高空之上,一架私人飞机正在以正常速度飞往缨国。 暖黄色的灯光下,简单用过晚饭的乌丸苍信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翻开了手边的书页。 在他身旁,一颗有着黑白红三色的限量版足球静静地占据了沙发的一小块地方。 球身上,不仅印着一串独一无二的专属编码,还有着肉眼可见的缝补痕迹。 数个小时后,飞机在缨国首都一家私人机场里平稳降落。 机舱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湿冷空气瞬间驱散了飞机里的温暖。 早就接到消息的响提前三个小时就候在了机场的出站口。 抱着足球的乌丸苍信刚走出私人通道。 一眼就瞧见了一个分外显眼的亚麻色卷毛。 “大人!” 响两眼亮晶晶的盯着乌丸苍信瞧,等乌丸苍信走近后,更是上上下下打量着换了个新形象的乌丸苍信。 在响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见过短发的乌丸苍信。 当然除了打量乌丸苍信的形象,他更多的是在瞧乌丸苍信的脸色,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将近三个月的惩罚期,这可比覆灭教会那次的惩罚期限要长了近乎一半。 即便被装备组上下保护得再好,响也是进过组织训练营,见识过无数刑讯手段的。 他只是年纪小性格冲动,但并不是蠢。 再加上有安室透和其他人的解说。 响清楚地知道,这次他家大人针对朗姆和香槟设下的局虽然成功把朗姆和香槟从核心干部的位置上拉了下来。 但先生那里很生气。 公告上看似偏袒且含糊其辞的禁闭严惩,绝不是轻飘飘地一句话。 要不是现在还在公共场合,周边还有人看着,响绝对做得出来扒开乌丸苍信的衣服仔细瞧瞧他身上有没有伤的事。 当然,响的这个想法并没有瞒过乌丸苍信的眼睛。 于是,就在两人走到地下停车场的车边时,乌丸苍信把手里的足球递了过去,拉开了主驾驶的门。 “按照这里的律法,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 但在我这里,你只有过了下个月的生日,才算作成年。” 坐上驾驶座,乌丸苍信对着窗外抱着足球有些愣怔的响眨了眨眼睛,眼带笑意地补充完后半句: “放心,我身上没什么伤,开个车绰绰有余。 所以,你的座位在副驾,还没成年的小朋友。” 被哄得晕乎乎的响坐到副驾上,乖巧地抱着手里的足球。 就这么一路安静地任由乌丸苍信把车开到他在伦敦的一处私人住宅。 直到副驾的车门被由外打开,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毫无感情地拍打在他脸上,这才真正清醒过来。 “好了,赶紧下车回屋。” 望着不知何时站到车门边,神色难得真心实意柔和下来的乌丸苍信,响抱着足球安静的走下车。 入眼,是令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房子。 开门进屋,灯亮起来的瞬间,响仿佛回到了刚被乌丸苍信从莓国带回缨国的那一天。 那时年仅9岁的响第一次知道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第一次见到笼罩在雾色里的伦敦。 第一次感受到壁炉带来的温暖。 只是,曾经的响会局促不安,如今的他却不再彷徨恐惧。 因为,他拥有了一个永远也不会驱逐他离开的家,拥有了支撑着他勇敢往前走的信仰。 “大人,这个是?” 洗完澡,换上房间衣柜里的家居服。 踩着拖鞋回到客厅的响好奇地询问起了那个被乌丸苍信从霓虹带回来,被他捧了一路,此刻正摆放在客厅矮桌上的三色足球。 同样洗过澡换上家居服的乌丸苍信停下手上移动鼠标的动作,将目光放在了三色足球上。 “是我的东西,以前借给了别人,这次正好顺路拿回来。” 响看了眼足球上的缝合部位,很快就猜出这颗球以前被子弹击穿过,表情顿时就不怎么开心。 “那那个人真是差劲,居然把大人借给他的球毁成这个样子。” 他是不太懂足球,但他知道,一个被缝补过的东西,肯定没有原装的好用。 乌丸苍信没有对此解释什么,只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嗯,所以我就拿回来了。” 得到回答的响没有再细问, 犹犹豫豫地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模样看得乌丸苍信再次停下手上动作,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再次转移到响身上。 “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说吧?” “大人?” “嗯。” “这次您会在这里待多久?” 是不是待上几天又回去霓虹? “给你过完生日。” 响的眼睛瞬间有些黯淡。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从有记忆起,他就生活在底层贫民窟,过着有今天没明天,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恶劣的生存环境让他连活下去都得拼尽全力,别说生日,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名字也是最烂大街的汤姆,街头喊一嗓子瞬间就能有无数人齐刷刷地回头。 因此,在问到生日的时候,响十分坚定得把自己被乌丸苍信捡回来的那一天当作成他的生日。 十二月八号,那是一个让响终生铭记的日子。 可这个日期距离今天,只有十天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乌丸苍信只在缨国停留十天。 “给你过完生日,我要去核心基地一趟,接下来不出意外地话,会在各个核心基地轮流待一段时间。 至于霓虹,短时间我不会再回去,就算去也不会像上次一样停留超过一个月。” 响一脸惊喜地抬起头,就见乌丸苍信一脸期待的看向他: “对了,你的报告写得怎么样了,明天早上八点能交过来吧。” !!! “我也要交报告?” 响一脸震惊。 第312章 团宠的排面 “是啊。” 乌丸苍信眉目舒展,一抹笑意自眼中弥散开来。 “你如今也是高级代号成员,当然要交报告。” 刚想说自己以前从来没写过这种报告的响忽然想起来。 上次需要写这种报告还是八年前。 那个时候的他才刚过12岁的生日不久,又不是高级代号成员,当然不需要写报告。 而且,他在装备组里既不掌权,又不担任重要职位。 哪怕晋升成高级代号成员,和以前只是初级代号时过的生活也没什么两样。 至于报告这种东西,别说是这种事务性的总结报告,响就连组织要求的,每次任务结束后的任务报告都没正经写过。 大多时候都是由临时搭档代笔,少部分是由装备组的其他高层代笔。 具体是谁,那就得看他任务地点所在地区的装备组分部最高负责人是谁。 偶尔呢,乌丸苍信也会帮响写一写。 因此之前乌丸苍信通过视频会议吩咐这件事的时候,响虽然随大流地应了一声。 但完全没过自己也要交报告。 尤其当他得知乌丸苍信要回缨国,更是满心满眼都是这件事,哪还会去记得要写报告。 乌丸苍信早就猜到响会忘记这件事,见响犹犹豫豫,眼神闪躲地和他说还没写,反而语气温和地安慰道: “不要紧,我给其他人的时间结点是东京时段的早上八点,你这边嘛,我按伦敦时间算。” 看了眼墙上的大挂钟,乌丸苍信继续开口。 “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二分,距离明天早上八点还有足足十一个小时。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在明天早上八点前把报告交给我。” 瞧着乌丸苍信眼中流露出来的期许之色,响立马信心满满地转身回屋。 然后刚把电脑打开,对着空白一片的文档页面陷入了沉默。 报告开头的标题要怎么写? 格式是什么? 他好像没内容写啊? 思考十分钟没思考出任何结果后,响掏出手机,开始向外寻求帮助。 很快,身处不同国家,不同时区的装备组高层全都知道了他们装备组的团宠在为一份个人总结报告而发愁。 怎么能让他们部门的团宠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呢。 那必须得立马解决让团宠不开心的事啊。 于是,有着同一想法的装备组高层,包括安室透在内,在帝欧吉亚的怂恿,咳,建议下,直接在组织内网上建了个聊天室。 打算集众人之力,线上指导响写报告。 除了作为装备组组长的乌丸苍信没有参与,剩下的装备组高层一个没落,全都积极地参与了进来。 就连负责清查行动的麦卡伦都在,并且还积极发言。 就是这人一多,大家的意见也就跟着多了起来。 还不容易达成统一。 于是本该走轻松教学风的聊天室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吵闹。 平日里谨守绅士礼仪的帝欧吉亚看着麦卡伦那一通歪理邪说,恨不得顺着网络爬过去和麦卡伦打一架。 穿着睡衣的他坐在电脑前,一边噼里啪啦敲键盘,一边气得破口大骂。 坐在审讯室角落凳子上的麦卡伦听着耳旁的惨叫声,抬手抹了把刚飞到脸上,还带着温热的血点。 紧接着继续掰扯他那堆写报告的经验之谈,并把帝欧吉亚的报告称作是仰望星空派上的死不瞑目鱼。 刚安慰自己别和神经病计较的帝欧吉亚当即破防。 山崎无理由地偏袒响,他写什么都说写得很好。 问题是响到现在就写了一行标题。 安室透一开始还能忍得住,搁边上围观其他人发言。 后面看到山崎因为聊天室里其他人吵了半天,响还是只写了一行标题,来一句我帮你写时。 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撸起袖子就冲锋到了第一线。 喊吃早饭喊了三遍的诸伏景光疑惑的看着坐客厅沙发上情绪激动的幼驯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走近一看,先是沉默,问明白是什么事后,来了一句: “我能加入这个聊天室吗?” 安室透打字的动作一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于是,刚以为对面波本终于消停了的山崎一脸疑惑的看着新发言的代号,又看了眼聊天室的成员名单。 不是,苏格兰怎么进到聊天室里来了。 还有这语气,这发言,波本给苏格兰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记得苏格兰不是个冷面寡言,对谁都不爱说话的狙击手吗? 怎么这会儿话这么多。 很快,帝欧吉亚等人也都发现聊天室里多出了个苏格兰。 但这些人想想八卦论坛上的那堆火得发光发热的帖子,竟也没人觉得苏格兰出现在装备组的聊天室里有什么问题。 最多是觉得肚子好像有点饱。 偶尔也有人在屏幕后觉得可惜,可惜发粮的不是他们喜欢的那对cp。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站在了同一战线,然而聊天室里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继续坚定自己的说法。 于是,第二天一早起来的乌丸苍信瞅见了一个长着黑眼圈的亚麻色卷毛。 惊奇的上前打量一圈,乌丸苍信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看你这样子,报告应该写得很不错。 待会儿我可得仔细瞧瞧。” 响很是心虚地垂下眼睛。 “大人,我写得很不好,要不您还是别看了吧。” “跟我还这么谦虚,你看你黑眼圈都冒出来了,肯定辛辛苦苦得熬了一夜。 待会儿吃完早餐回房间补个觉吧。” 响没再吱声。 他昨天是熬夜熬了一整晚没错,但那可不是因为写报告熬的。 忐忑不安地和乌丸苍信用完早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吃了一肚子蔬菜的响看着乌丸苍信端着咖啡坐到客厅沙发上。 打开昨晚留在客厅的笔记本电脑。 坐在和昨晚同样的位置上,乌丸苍信打开电子邮箱。 略过那些昨晚就看过的,其他装备组高层交上来的报告。 乌丸苍信一边把咖啡杯端到嘴边,一边点开了邮箱里唯一一封未读邮件。 下一秒,刚把咖啡杯凑到嘴边的乌丸苍信顿住手上的动作。 在响越发紧张地表情中,十分不解的抬头: “你熬了一整个晚上的成果,就是这份连一百个字都没有的报告?” 响找不到解释的理由。 或者说,他觉得他的解释理由乌丸苍信一定不回信。 认认真真的将报告上去掉标题和落款,实际连五十个字都够呛的内容看完。 乌丸苍信先是喝下一口咖啡,然后开始分析: “你要是一个人写,一整晚怎么也不可能只写这么几个字。 要是只找一个外援,也不会就写那么点东西。 所以,你同时找了很多个,但他们意见不一,还为此吵了起来。 看你这个黑眼圈,应该是所有装备组的高层都参与了进来,吵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吵出结果。 等你反应过来,天已经亮了,于是就着急忙慌地写了这些,匆匆交给我。 没错吧。” 响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好了,报告交了,早饭也吃了,回去补觉吧。” “大人,你不罚我吗?” 等着乌丸苍信开口罚他的响不解地问。 “你不说我都忘了,是得罚你。” 乌丸苍信仿佛刚意识到这一点。 “你的身高今年好像都没有长。 就罚你接下来十天,每天都得喝两杯牛奶,多吃蔬菜。” 响顿感晴天霹雳。 但他知道,乌丸苍信说出来的话从来不会轻易收回去,于是只能愁着脸回房间补觉。 另一头,和其他装备组高层争论了大半天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直接把早饭当作午饭啃。 就是这用餐气氛有些尴尬。 两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是去指导响写报告的,不是去和其他人吵架的。 问题是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聊天室里已经没有了响的身影。 换算了一下时间,缨国那边现在也七点多了,也不知道响的报告写成了什么样子。 安室透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扒拉米饭。 忽然,他听到手机传来邮件提示音。 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安室透点开邮箱。 下一秒,一封来件人那栏清晰写着威士忌的未读邮件映入了他的眼帘。 点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惊得他差点把手机掉汤碗里。 手忙脚乱的把手机稳定住,安室透再次看向邮件内容,随后一脸郁闷的把手机递给了面露好奇地诸伏景光。 “完了。” 什么完了? 诸伏景光把目光凑过去,下一秒发出了同样地感慨。 “是完了。” 响这报告,真的是看得人眼前一黑啊。 威士忌绝对是知道他们之前接到响的求助。 为了指导响写报告在线上凑到一起。 结果他们吵得热闹,把正事放到一边。 最后让响交了这么一份报告给他。 现在把响的报告发过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心虚的两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同样收到乌丸苍信的邮件,看到响那份报告的其他装备组高层也是如此。 帝欧吉亚搁卧室床上枯坐了好一会儿。 决定把锅甩到麦卡伦头上。 要不是麦卡伦那个神经病,他怎么会忘记正事。 巧的是,麦卡伦也是同样的想法。 山崎仔仔细细地将响的那份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 点开空白邮件,却半天没写出一个字。 之前她对着响写得一个标题都能夸上很久,可这些话她却不敢告诉给乌丸苍信。 时间一晃,十二月八号已在眼前。 整个装备组都知道,今天不仅是他们部门团宠一年一遇的生日。 还是他这一生仅有一次的二十岁成年日。 成年,意味着不再年幼,更意味着,可以获得属于高级代号成员的真正权力。 没有人认为,将响捡回来放在身边养大的乌丸苍信真就是为了养一个吉祥物。 更没有人认为,乌丸苍信选在今天召集装备组里中高级代号成员,只是单纯为了给响过一个生日宴。 当然,不管这些人心里想些什么,所有接到通知的人全都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 带着生日礼物抵达了被装饰一新的生日宴举办场所。 一座位于伦敦郊区,面积不大的私人农场。 乌丸苍信到的时候,接到通知的人已经来了七七八八。 绝大部分都是中级代号成员,数量稀少且地位更高的高级代号成员目前只来了零星几个。 “尊尼获加,你来得还是那么准时,又是提前十七分钟到。” 刚走到这次生日宴的主场地,也就是一块摆放着桌椅酒水,远处还散落着烧烤架的露天草坪上。 不远处,一个声音熟稔的开口和乌丸苍信打起招呼。 乌丸苍信抬头瞥去,不咸不淡地回道: “格兰昆奇。” 穿着标准缨伦风西装三件套的格兰昆奇毫不见外乌丸苍信这副态度。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也快两年了。 没想到你居然舍得把留了那么多年的头发剪掉。” 格兰昆奇打量着乌丸的新造型,目光在乌丸苍信那头亮眼的枫红色短发上划过,面露惊奇的同时,眼中藏着一丝遗憾。 照旧使用枫红色发色加同款瞳色出场的乌丸苍信并不理会格兰昆奇的话语。 他随意端着一杯葡萄酒,目光扫过现场已经到了的中级代号成员。 当几个过去和尊尼获加有过交集的中级代号成员过来打招呼时,态度敷衍的举了举杯。 格兰昆奇见状,没再自讨没趣的继续和乌丸苍信搭话,但也没有就此离开。 忽然,周边的讨论声一下子变小了不少,原本繁多的脚步声也骤然消减了大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到刚刚入场的皇冠等人身上。 除了同为高级代号成员的那几个上前打招呼,剩下的并没有动作。 乌丸苍信也跟着将目光落了过去。 格兰昆奇盯着混迹在高级代号成员中的安室透,神情带着十足的不满。 “那就是波本吗?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种阴险狡诈,两面三刀的朗姆走狗凭什么能成为我们部门的高级代号成员。” “你又不是高级代号成员,当然看不出来。” 乌丸苍信语气淡淡,话里的意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如果不是波本半路出现,你才是最应该晋升的那一个。” 格兰昆奇将声音放得很轻,情绪却十分浓烈。 “波本根本不配和你争。”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自己才是应该晋升的那一个。” 乌丸苍信侧头瞥一眼格兰昆奇。 格兰昆奇摇了摇头: “我不如你,这是事实。” 第313章 冬日清查.上 伦敦的冬天一向很冷。 哪怕如今只是初冬,又艳阳高照,还没什么风。 此刻,又可以说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 但户外的空气依旧透着刺人心脾的冷冽凉意。 放在露天餐台上的酒水在这种情况下只剩装饰作用,每人手里都端有一杯,却一直都是那一杯。 很多成员即便早已从召集令里知晓,这次的生日宴是在露天举办。 依旧穿得十分得体且符合场合。 不过风度够了,温度就显然得大打折扣。 通俗点来说,就是不怎么抗冻。 于是,冰凉的酒水在这时候就变得更不受欢迎。 哪怕明知高度酒水有暖身的功效,依旧没人去喝。 所有人手上,不是端着低度数的红酒当装饰,就是拿着新鲜出炉的烤串。 但相较于无孔不入的寒冷空气,这点热量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没人为此觉得不满,更没人敢质疑,明明这处农场有合适的地方。 为什么这次生日宴要在露天举办,而不是在有门有窗有空调的室内空间。 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普通的生日宴。 把他们召集起来的目的,也不单只是为了给响举办成年生日宴。 吹吹冷风算什么,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安室透随大流的端了一杯红酒,和皇冠等人交谈时,目光在场内人员身上扫了一圈。 最终落在一个穿着西装三件套,金发碧眼的男人身上。 这人应该就是刚刚用愤怒嫉妒的眼神盯着他看的那个。 但紧接着,安室透的目光就下意识地落在了金发碧眼男人身旁的红发青年身上。 “怎么,那两个人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一直盯着瞧?” 发现波本把目光放在其他地方的芝华士顺着视线方向看了过去。 “那两个人是谁?” “格兰昆奇和尊尼获加,中级代号成员里的佼佼者。” 芝华士显然很有印象。 “佼佼者?” 安室透意味不明地复述一遍这个词。 “对,格兰昆奇是装备组在珐国分部的最高负责人。 另一个尊尼获加则是大人手下装备研发小组的核心成员,只听大人命令,很少在外面露面。” 听到后半句话,安室透再度打量起被芝华士着重介绍的红发青年。 这个尊尼获加在装备组的地位,很特殊啊。 “这么优秀的人,就只是一个中级代号成员,未免有些可惜啊。” 安室透开口试探。 芝华士瞥了一眼安室透,想想之前和波本的愉快共事,决定还是悄悄透露一下他听到的小道消息。 “之前有传言说大人会从他们两人中选一个晋升。” 结果从情报组挖来一个波本。 后面就再也没有动静。 当时不少人都认为是波本的空降,把本该属于格兰昆奇或者是尊尼获加的晋升名额给占了。 听到还有这么一桩内情,安室透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会收到那种愤怒记恨的眼神。 被突然空降的人抢了晋升名额,生气是再正常不过的情绪。 可是,那个尊尼获加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情绪。 是将这份情绪遮掩得很好,还是本来就不在乎。 不经意和远处的红发青年对上视线,安室透发现红发青年神情冷淡,眼里并没有任何生气或是记恨的情绪。 而是漠视一切的冰冷。 仿佛不在意任何事情。 恍然间,安室透有种幻视乌丸苍信的错觉。 等等,那是!!! 安室透刚想自嘲自己有些草木皆兵,看到个神情有点像的,就想到威士忌。 随即他猛然发现,这个尊尼获加的左耳上竟然佩戴了一枚红宝石耳钉。 短发,红宝石耳钉,还有莫名觉得熟悉的神情。 安室透走到山崎身边,举杯的同时,低声问: “大人今天来了吗?” 山崎动作微顿,紧接着举杯碰了上去。 “问这个干什么?” “尊尼获加。” 山崎目光微闪,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心里有数就行,别向外吐露。” 装备组的高级代号成员目前有一十八位,中级代号成员有五十九位。 其中,知道尊尼获加是组长威士忌小号的人,只有九个。 而这九个人也是乌丸苍信手下真正意义上的心腹团队,装备组的核心高层。 那剩下的九个高级代号成员,则是其中八位高层的副手。 帝欧吉亚是装备组大本营缨国的最高负责人,位置特殊,所以和其他高层相比,他有两个高级代号成员当副手。 与之对应的,是空有一个高层名头,被戏称为装备组吉祥物的响。 他没有副手,没有直属部下,更没有任何实权。 作为核心高层的芝华士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但只要乌丸苍信没有指示,哪怕是面对新晋红人波本,他也不会透露分毫。 至于山崎。 她在看到乌丸苍信以尊尼获加身份出场,却并没有摘下红宝石耳饰的时候。 就聪明猜到乌丸苍信并不打算向波本隐瞒这个小号。 验证成功的安室透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感叹乌丸苍信对他的信任,另一方面又暗自庆幸。 幸好他只是想想,还没真去接触,不然只怕是直接送上门。 格兰昆奇看着安室透在高级代号成员之间游走交谈,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心中的不满越发深厚。 乌丸苍信看出了这点,但他既没有开口说点什么,也没理会格兰昆奇的愤愤不平。 全当自己不知道。 两点,装备组高级代号成员和中级代号成员基本已经全部就位。 除了这场生日宴的主角,以及麦卡伦。 早知道这场生日宴不简单的众人并没有面露异色。 只当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这场生日宴是在两点正式开始。 聊天的聊天,吃烧烤的吃烧烤,完全就不关心生日宴主人公的踪迹。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两个人脸色一变,下一秒就捂着脖子倒在了草坪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露天场地霎时间一片安静。 落针可闻不至于,但远处的鸟叫声却是清晰可闻。 山崎和安室透等高级代号成员迅速上前,其他中级代号成员则是齐刷刷地往后退。 空出一个大圈。 充分展现了安全凑热闹的态度。 乌丸苍信也是往后退的一员,但他的目光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落在倒地的两个人身上。 而是落到其中一个高级代号成员身上。 当然,他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作太多停留。 “你们是谁!!!阿贝和图拉多呢?” 看清倒地两人的脸后,芝华士脸色大变。 站得稍远点的帝欧吉亚眨了眨眼睛,心跳当即快了两拍。 只有中高级代号成员才有资格参与的生日宴,竟然被陌生人混了进来。 围观的中级代号成员们顿时一片哗然。 和这两人比较相熟的几个中级代号成员上前两步,发现躺草坪上捂着脖子,脸色痛苦却说不出来话的两人穿着令他们十分熟悉的衣服。 但却顶着一张截然不同的脸。 阿贝和图拉多被人冒名顶替了,真正的阿贝和图拉多不知所踪。 这一事实让在场所有人都面露震惊。 不少人只感觉一股寒气自心底窜起,快速蔓延至全身。 随即下意识拉开了与身边人的距离。 谁也不敢赌,除了这两个,还有没有其他人被悄无声息的给替换了。 身边相熟的同伴,会不会是披着假面的恶徒。 紧张不安的气氛渐渐弥散开来。 有部分则开始出言试探,想以此来判断相熟的搭档或是同伴是否被人悄悄替换了芯子。 格兰昆奇并没有动,也没有出言试探。 他百分之一百肯定,他边上这个,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尊尼获加。 旁人就算有心模仿,也模仿不来这家伙那什么都不放眼里,漠视一切的气质。 山崎上前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眉头紧皱,肯定道。 “不是用易容手段混进来的。” 此话一出,本就心神紧张,从而分散开的那些个中级代号成员们再次拉开了和身边人的距离。 帝欧吉亚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又是神秘侧那些家伙。” 冬风乍起,吹得不少人不仅身体发冷,就连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同时也越发的毛骨悚然。 安室透则在思考这两个人暴露是否和麦卡伦或者是乌丸苍信有关。 思考间,麦卡伦姗姗来迟。 站在靠后位置的皇冠率先发现,让开路的同时,开口问他: “这是怎么回事?响呢?” 麦卡伦的脸色并不好看,尤其在看到倒地上的只有两个人时,神情更是阴厉。 见麦卡伦到来,围在两个假冒者身边的安室透等人纷纷把路让开。 让麦卡伦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那两个在草坪上,不断痛苦翻滚的人身前。 “把你们第三个同伙指认出来,我就留你们一条性命。” 听到对方还有第三个同伙在场,现场气氛越发紧张。 然而麦卡伦的话音刚落,这两人竟然同时停止了呼吸。 眼睛死不瞑目的睁着,眨眼间瞳孔溃散。 这一幕犹如一瓢水滚进了冒烟的油锅。 当场把现场气氛从紧张安静变得油水四溅。 众目睽睽之下, 两个之前还活蹦乱跳,咳~是四肢翻滚,活力满满的人,在没有任何人靠近的情况下,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死了。 谁还推断不出这藏匿在他们之间的第三个同伙,有隔空杀人地手段。 山崎当即就想往乌丸苍信身边冲,却被站她身边,提前注意到的安室透侧步拦住。 帝欧吉亚走到麦卡伦身边,询问道: “你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两个人露出真面的,不能再挨个用一次吗?” 麦卡伦摇了摇头。 “用了,但并没有对第三个人起效果。” “如果用对付神秘侧的手段不起作用。 对方有没有可能用非神秘侧的手段来伪装自己。” 安室透这话一出,其他人顿时如同醍醐灌顶。 除了神秘侧的手段,要想伪装成另一个人,则不是没有办法。 比如组织里大名鼎鼎地千面魔女贝尔摩德,她就可以凭借易容变声的本事,变成任何一个人。 现代医学发达,整形技术也是越发的高超。 真要狠的下心,别说是整容成另一张脸,换个性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真要是后者这种情况,那代表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这种手术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一旦成功,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替换的。 装备组的中高级代号成员之间,哪怕是关系最亲近地搭档,也不会一天到晚都待在一起。 三五个月不见正常,一年到头就碰见一回的也不在少数。 要只是中级代号成员,连年终晚宴都够不上,两三年不见也不稀奇。 真要悄无声息地把人给取代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对方把被取代的人模仿得惟妙惟肖。 “现场抽血吧,不然拓印指纹,记录虹膜也行。” 帝欧吉亚适时地给出建议。 “让科研组那边加加班,和资料库里的留存信息做个对比。 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可千万别搞什么揪脸捏鼻子来验证是否易容。 要是不幸在找出卧底之前,先把大人的身份揭露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安室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威士忌以尊尼获加的身份出现,显然是不想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 万一真因为易容检查导致身份暴露,那威士忌肯定怪罪到他头上。 这时,安室透突然反应过来。 威士忌这次把尊尼获加的小号暴露给他,是不是就是为了不让他提捏脸辨认这个建议。 那他这么早算到这一步,真得不知道这第三个人是谁吗? 安室透极力克制住去看乌丸苍信此刻表情的念头,出言附和了帝欧吉亚的建议。 山崎没有意见,剩下的皇冠等高层虽然感到疑惑,但也没出言反对。 高级代号成员快速统一了意见,中级代号成员们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就是这大冷天的,他们还搁外面,风还渐渐吹得大了起来,这滋味却实不太好受。 “要不大家换到室内,我去找人安排点热饮吧。” 这时,忽然有人出声建议道。 第314章 冬日清查.中 那人的话音还没落下,一颗子弹突然袭向他的眉心。 “麦卡伦,你这是要干什么!” 男人身姿矫健的侧身避过,一脸怒色的看向举枪对准他的麦卡伦。 渐起的寒风将枪口飘出的硝烟卷向远方,陡然响起的枪声让不少自认身手不好的中级代号成员们再度往后退了退。 将中心场地完全让给了呈现出一面倒的高级代号成员们。 格兰昆奇侧身走到乌丸苍信身前,将他挡住了半个身位。 乌丸苍信也没拒绝,就着这个位置静静观向中心区域。 麦卡伦没有给出任何解释,男人身边的皇冠等人也全都脸色冰冷的看向他。 并快速退至麦卡伦一侧。 “皇冠,帝欧吉亚,你们怎么也跟着麦卡伦发疯!” 陡然转变的局势让男人的神色惊疑而又愤怒。 他很是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不仅麦卡伦突然对着他开枪,就连帝欧吉亚这些人都突然转变了态度。 “看来你才取代泰斯卡没多久。” 皇冠语气笃定。 “说吧,真正的阿贝、图拉多,还有泰斯卡,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男人脸上怒气更甚,语气难以抑制的暴躁起来。 “什么取代,什么真的在哪儿,我就是泰斯卡,麦卡伦神经病发作,你怎么也信他。” 说完,男人快速吐露出几件只有泰斯卡和皇冠才知道的事。 本以为说出这些就能取信皇冠,却没想到皇冠的神色没有丝毫触动。 甚至目光更加阴冷。 男人心中十分不解,脸上怒气越发蓬勃: “皇冠,我不知道你是原本就对我不满意,还是一直记恨我的晋升,占了你原本许给知更鸟的副手位置。 但让我晋升是大人的意思,也是大人让我成为你的副手。 你和麦卡伦计划了这么一出,无非是想趁着大家都在,光明正大的给我扣上卧底帽子,让我给知更鸟腾位置。 但你别忘了,我虽然是你的副手,可我也是高级代号成员。 依照权限地位,我和你是平级。 唯一有资格定我有罪的人,是大人,不是你。” 深藏在记忆里的陈年往事被男人翻出。 皇冠的脸色越发难看。 但她的目光却依旧没有动摇。 而远处围观的中级代号成员们则窃窃私语了起来。 他们对这件事了解的并不多,但都听过不少小道消息。 男人这话一出,瞬间点燃了这群人的八卦之心。 大冷天的,不找点事情做真得很冷。 但是,八卦归八卦,没哪个中级代号成员出声支援男人。 以为自己这番说辞会收获不少信任和同情,再不济也会让其他人心生动摇的男人直接傻眼。 他是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你们不应该同情我吗,不应该怀疑一下皇冠吗? 还有远处那些,你们聚在一起聊起了八卦也就算了,居然连半个眼神都不带往我这边看。 男人看着对面态度统一,没有半点动摇的帝欧吉亚等高级代号成员。 再看看远处那群之前还隔得老远,为了聊八卦人都凑近了的中级代号成员们。 顿时有种进错画风的感觉, 帝欧吉亚将自己脑海中有关教会资料快速回忆了一遍,再联想一下男人之前的言辞表现。 立马发现了一条和记忆符合的重要线索。 开口说道: “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是完整读取了泰斯卡记忆。” 男人瞳孔微缩的表情被麦卡伦等人尽收眼底。 不擅长武斗的帝欧吉亚往后退了退,把空间留给了趁机动手的山崎和麦卡伦。 见山崎拔匕首向他刺来,男人一个闪身躲避,随即就撞上麦卡伦开出的第二枪子弹。 子弹从山崎手臂下方的空隙处穿过,直接命中男人左腿。 刚想还手的男人一个踉跄,直接就栽倒在草坪上。 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挣扎一下,麦卡伦又是连开三枪,被打中四肢的男人直接丧失了所有行动力。 连在草坪上翻滚都做不到。 只剩下哀嚎。 安室透适时上前,对着男人就是一个揪脸三件套。 之前不用这招,是怕第三人没被找出来,先把小号出场的威士忌给暴露了。 现在人被找出来了,那自然是什么手段快就用什么了。 把男人的脸狠狠蹂躏了一番,安室透站起身,说道: “不是易容,这人用得是整容手段。” 望着男人明显歪掉的鼻子和一下子变得奇怪的脸,不远处的中级代号成员们感叹波本波本果然心狠手辣的同时,有得还小声讨论起了整容的危害。 但帝欧吉亚等人却并没有因此放松。 反而神情越发凝重。 这个男人的能力是读取记忆,所以他只需要整容,就可以完美伪装成另一个人。 要不是伪装时间太短,没想到装备组上下对大人的命令从来不会违背。 有意外情况都会向上请示。 根本不会在明确知道日宴的举办地点是草坪的时候,轻易提出去到室内空间。 也不会被他们轻易发现踪迹。 但问题也就出现在这里。 既然男人的能力是读取记忆,那么,那两个冒充阿贝和图拉多的人的死亡,又是谁的能力? 是这里藏了第四个连麦卡伦都不知道人,还是有人在这场生日宴上暗中布置了什么手段。 还有一点,响在哪里? 他是这场生日宴的主人公,却至今不见人影。 会不会是出事了? 皇冠想起麦卡伦对她之前提问时的避而不谈,心中隐隐生出担忧。 要是响真得因为那些教会余孽出了事。 她这个连副手被暗中替换了都不知道,犯下严重失察罪的罪人,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大人。 帝欧吉亚并不知道皇冠的这份担忧。 他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来一句果然是多愁善感的女人。 平常时候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响的二十岁生日。 他们大人现在就搁边上站着呢,怎么可能让响出事。 远处因为聊八卦而重新聚集到一起的中级代号成员里,也有不少人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短暂的聚集后,这群人又默默地开始往外扩散距离。 并提起了紧张不安外加戒备的心。 乌丸苍信也是没想到教会那群人好不容易派进来一个潜伏到装备组高层的卧底,会这么快就漏了馅。 目光在地上哀嚎不断的男人身上轻轻扫过,乌丸苍信目光一闪,随即往右边挪上一步。 将自己完全躲到格兰昆奇身后。 格兰昆奇疑惑地侧过头,就见乌丸苍信将手放到了黑色呢绒大衣的外套里。 “有点冷,站你后面可以挡着点风。” 格兰昆奇十分理解,他现在也觉得冷。 就算是加绒的西装三套,在这个只有几度的天气里,也是一点都不抗冻的。 搁这露天草坪上站了这么久,风还呼呼吹着,冷冰冷地往人脸上拍。 格兰昆奇没有当场缩脖子发抖,全靠那点不想在其他人面前丢脸的顽强念头撑着。 自称从杰彼斯那里得到过刑讯真传的安室透积极参与进了对倒地男人的审讯中。 但男人显然是没怎么经受过皮肉之痛的,嘴里除了听着瘆人的哀嚎和惨叫,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帝欧吉亚立马在边上小声埋怨麦卡伦太过粗鲁,麦卡伦半个字都没听到心里,目光专注的盯着地上男人,忽然眼疾手快地把帝欧吉亚拽到身前。 “嘭!” 帝欧吉亚被拽得一个踉跄,不明所以的皱紧眉,刚把头转过去打算开口骂人。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溅到他的侧脸上。 帝欧吉亚下意识地抹了把脸,入眼的满手鲜红顿时让帝欧吉亚咬牙切齿。 “麦卡伦!!!” 你这该死的家伙居然拿我当挡箭牌。 迅速反应过来的帝欧吉亚恨不得把麦卡伦给脸朝下摁到地里去,然后狠狠踩上几脚。 而其余人都把目光放在了突然像个西瓜一样炸开的倒地男人身上。 离得近的安室透和其他两个负责审讯的代号成员直接被涂成了限定版红色。 离远点的皇冠等人也被溅到。 就连离得最远的中级代号成员们也没能幸免。 但比起安室透等人而言,那可就要好太多了。 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西装变成染色限定版,格兰昆奇嘴角狠狠抽了抽,但在看到离得近的波本等人的惨状后。 倒是有心情和乌丸苍信开起玩笑来。 “这种时候,我倒是庆幸我们不是高级代号成员了。” 没沾到半点血的乌丸苍信闻言抬了抬眼皮,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开心就好。” 寒风将爆炸产生的血雾瞬间卷走,却吹不走已经沾到安室透他们衣服上,以及一部分喷洒到草地上的血。 男人原本所在的位置上,现在就剩下一颗完整的头颅,和散落一地的衣服碎片。 不知名的爆炸从出场就透着神秘,正常爆炸本会残留的残肢碎肉在这场爆炸中却不见踪迹。 而喷溅在安室透等人衣服上的血点则格外浓厚粘腻,仿佛在爆炸的瞬间,男人全身骨骼和脏器都化为齑粉,从而和血液混合在一起。 “大人有令,请诸位随我去换下身上的衣服。”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手带白手套,内里白衬衣加暗色领结的中年男人带着人从草坪后面不远的房子里走出。 来到代号成员们的面前,恭敬的邀请他们进入到不远处的三层建筑里。 皇冠等高层对视一眼,气得表情都扭曲了,把脸上血迹全抹到麦卡伦衣服上的帝欧吉亚率先抬脚。 他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再多看麦卡伦一眼,帝欧吉亚觉得自己真得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麦卡伦破口大骂。 作为遭灾最严重的三人之一,安室透脚步飞快的跟了上去。 其余被冻得差不多的代号成员们没人有意见,齐刷刷的抬脚跟上去。 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冷意的乌丸苍信脚步不快,因此远远的落在了最后面。 而管家带来的那些人自然不是拿来充场面,摆着好看的。 他们手上拿着各式各样地工具,代号成员们刚走,就利落的行动起来。 收拾地收拾,抬尸的抬尸。 血沫溅到了草坪上,那就连草皮一块铲走,再重新移栽。 没过多久,这片草地就又恢复成最开始绿草茵茵的模样。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进到建筑二楼,乌丸苍信也随大流的洗了澡洗了头,顺便换了身衣服。 但他没有立马离开房间,而是点开手机,将页面跳转至联系人。 往下一翻,点开其中一个联系人,将电话拨了出去。 … (和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前提设定:主世界里,存在着一个身为普通警察的幸福版月牙丸。 (有妈妈有弟弟,还有叔叔、爷爷宠) 和琴酒曾经有交集,私底下友谊存续至今,但没进组织,没成为公安。 十分任性的以江户川月牙这个名字,成为了真田老宅附近那家交番的警察。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一)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抽卡进行,黑衣组织这个深藏在黑暗中的跨国犯罪集团和以柯南为中心的红方队伍都获悉了对方不少秘密。 一方打算出去以后就干掉波本、基尔、还有叛徒雪莉以及卧底赤井秀一。 另一方则盘算着出去以后就先把寿司店里的朗姆抓起来。 【接下来,请毛利兰抽卡。】 柯南信心满满,从之前的抽卡中知道毛利兰是个绝世欧皇的红方人士也全都信心满满。 毛利兰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向了竖在她面前,背后连接着抽卡池的透明光屏。 伴随着一阵金光特效,一张黑金色的卡牌被毛利兰黑摸了出来。 下一秒,卡牌化为一片光点,消散在毛利兰指尖的同时,在电影院最前方的超大屏幕上凝聚成形。 看到这抽卡特效,以及卡牌底色,柯南等人心知,这又是一份关于黑衣组织的重要情报。 紧接着,黑金色卡牌在红方人士的期待中翻转。 【ss卡-琴酒的弱点】 !!!琴酒的弱点!!! 红方人士欣喜若狂,眼睛瞪时发亮,目光灼灼的盯着幕布,恨不得下一秒就从幕布里把琴酒的弱点给刨出来。 黑方这边则大多面面相觑。 琴酒的弱点? 琴酒这家伙还有弱点? 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不过我猜是他的头发。 那我猜他的帽子。 … 注意到琴酒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贝尔摩德收回目光,饶有兴趣地盯着屏幕,眼里划过一抹暗芒。 一把被先生打造出来,无坚不摧的兵刃,竟然还有弱点。 这可真是,令人期待啊。 朗姆同样注意到了这一幕,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念头。 基安蒂试图向伏特加打听消息,然而伏特加比所有人都懵。 数量最多,独立于红黑两方外,座位为白色的普通观众席中(阵营未定)。 月牙丸眨了眨眼睛,看着逐渐暗下去即将播放内容的幕布,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会吧。 第315章 冬日清查.下 “幸运”中了头彩的安室透在收整自己时,花了比其他人要多很多的时间。 从冒着水汽的浴室里走出来,穿着深色浴袍的安室透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朝衣帽间走去。 单手推开衣帽间的门,不算大的空间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少说三十套衣服。 挂立的西装,没有半点褶皱的衬衣,休闲款的潮牌衣帽,各种风格应有尽有。 还有与之配对的鞋袜,以及各种用来搭配衣服的配饰。 琳琅满目的塞满了整个衣帽间。 简单扫视一圈,安室透随意取出一件衣服,稍一打量,便看出这衣服的尺寸和他的身形相差无几。 他没急着换衣服,也没去细致打量衣帽间里的衣帽饰品。 而是坐到衣帽间中间的换衣凳上,开始思索这整件事。 显然,威士忌提前知道手下有人被神秘侧的人暗中取代。 从麦卡伦的言辞来看,一开始将生日宴举办地放在露天草坪上,就是为了把人揪出来。 但单看这最后呈现出来的炸裂场面,安室透十分怀疑: 威士忌将地点放在室外草坪上,是因为他就预料到会有那一幕的发生。 要是这事发生在他现在身处的这栋房子里,光是收拾清理都是一个大问题。 更别提更换摆件陈设所要耗费的钱财。 比如一楼大厅悬着的,一看就奢华璀璨的吊灯,再比如地上铺着的手工地毯等等。 可这要是换成草坪就好收拾多了。 还有衣柜里准备的衣服配饰,一看就是提前备下的。 只是…这事现在显然还远没有结束。 那两个分别伪装成阿贝和图拉多的人突然断气身亡。 整容成泰斯卡,取代高级代号成员,还拥有读取记忆这种特殊能力的人更是死得惨烈。 这背后无疑还有人。 思索间,时间很快就临近五点。 梳洗打扮,换上新衣服的代号成员们陆陆续续推开房门,三两聚着往真正的生日宴会厅走去。 房间里的乌丸苍信听着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抬脚往门口走时,原本暗红的发色和瞳色竟是逐渐变成枫红色。 凌厉俊美的五官也随之变成了另一副清俊模样。 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佩戴在他左耳上的红宝石耳钉。 一抹红色流光在红宝石内部缓缓流淌。 却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门外,格兰昆奇看着开门走出来的乌丸苍信,说道: “走吧,宴会快开始了。” “好。” 乌丸苍信语气淡淡地回复道。 灯火璀璨的宴会厅里,换上新衣的代号成员们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各处。 有的端着酒杯,有得享用着宴会厅里的各式餐点。 堆叠的香槟酒塔在灯光下异常闪耀,比这更闪耀的,是站在香槟塔边上,一身米色西装的响。 皇冠望着远处表情开心,打扮得跟个小王子一样的响,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响一直没有出现, 大人这么做的初衷,就是不想让作为生日主角的响,在今天沾染上血腥,瞧见那一幕场景吧。 生日宴的唯一主角出场,代号成员们不管是高级还是中级,都开始陆陆续续地上前和响打招呼。 关系亲近,性情外向的多聊两句。 自认关系不深,性情内敛的则简单道一句生日快乐,就把位置让开,留给其他人。 混迹在其中的乌丸苍信也跟着上前打了个简单招呼。 响举止得体地应对着,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表露出对乌丸苍信的区别对待。 接下来的生日流程,和普通的生日宴会没什么区别。 超大的蛋糕被推了出来,响在一片生日歌中,闭眼许下了愿望。 乌丸苍信看着灯光下,被他捡回来养大,如今正式步入成年的响,眼底深处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一抹温柔。 但在响睁开眼睛时,这抹温柔又已然从乌丸苍信眼中散去。 他随大流的伸手鼓掌,又在切蛋糕分蛋糕的环节里,和其他人一样,伸手接过响递来的一块蛋糕。 但品尝了一口后,乌丸苍信就没再继续去动那块蛋糕。 晚间八点,一场短暂而又热闹的生日宴迎来了结束。 本来就是挤着时间来的代号成员们散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宴会厅里就一个人都没剩下。 格兰昆奇很是不舍,感慨着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对此,乌丸苍信只礼貌性的抬了抬眼皮,示意他赶紧走。 皇冠等十位高级代号成员不约而同的留到最后,然后在三楼会议室里,见到了恢复本来面目的乌丸苍信。 “大人。” 所有人齐声喊道。 “坐吧。” 乌丸苍信坐到会议室的主座上,首先看向麦卡伦: “麦卡伦,你的清查报告我看了,写得很好。” 被夸奖的麦卡伦脸上并没有喜意,反而垂眸请罪: “是我疏漏了,请大人责罚。” 报告写得好有什么用,行动出了这么大的疏漏。 原本打算抓住拷问的三个人一个都没留住,把线索给直接弄断了。 听出乌丸苍信是在表达不悦的麦卡伦没有出言辩解,而是低着头等罚。 “继续查,找出泰斯卡、阿贝和图拉多他们的下落,你这次的罚就免了,查不出来,加倍。” “是。” 见麦卡伦应声,乌丸苍信移开目光,看向皇冠: “皇冠,你协助麦卡伦,这个月结束之前,我希望能收到泰斯卡他们被找到的好消息。” “是。” 皇冠同样应声。 失踪被抓的人里,她的副手是级别最高的。 要不是在宴会场地上看到乌丸苍信,看到他神情镇定的面对这一系列事情,没有露出半点忧虑。 从而间接让皇冠稳住了心神。 她毫不怀疑自己会崩溃发疯。 天知道当她确认泰斯卡被人暗地里取代的时候心里有多慌。 一个以高级代号成员身份潜伏在她身边的卧底,光是凭借手头权限,就能获悉不少情报。 即便因为指纹虹膜不同,无法调取核心机密,但哪怕只是手头接触的那些资料,就足以泄露很多信息。 皇冠真得很担心有关装备组的重要情报被外人窃取,然后对装备组造成严重损失。 “芝华士,你和山崎搭档,接下来的清洗行动由你们两个负责。” 清查之后是清洗,这是装备组遵循至今的旧例。 芝华士和山崎毫无意见。 手下被人给悄无声息替换了两个的芝华士心中怒火满满,打算今晚就开始。 “响。” 被叫到代号的响抬头。 吩咐完其他人的乌丸苍信将目光落在响的身上,声音柔和了不少。 “首先,恭喜你在今天正式成年。” 响两眼亮晶晶的笑了起来,脸上满是开心。 “那么,我想你已经做好了成为一位真正的,高级代号成员的准备。” “是的。” 响回答得坚定。 会议室里的气氛在此刻终于褪去了严肃的影子。 别说是看着响长大的山崎等人,就连安室透都恍然有种自家熊孩子终于成年懂事的感觉。 但转念一想,他的心情顿时就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尤其当他亲眼见证着响真正拿到属于高级代号成员的权限,成为装备组在鸥洲分部,数个地区的最高负责人。 获得乌丸苍信早就为其准备好的一整套手下班底时。 一时间都不知道是震惊多些,还是忌惮多些。 被分拨出部分权限的芝华士等人早就从乌丸苍信发来的邮件里,猜出那些是给响准备的。 也知道以乌丸苍信对响的宠爱,必然会赋予他极大的权力。 但在看到响手里汇总起来的权限时,还是忍不住心生震惊。 虽然目前还比不上他们手里的权限。 可高级代号成员中最核心的统调权,和初、中级代号成员的晋升权已经被他把握在了手里。 剩下的,在帝欧吉亚等人看来,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随着乌丸苍信话语结束的尾音落下,众人纷纷对响表示恭喜,会议室里气氛再次往茶话会的方向发展。 聊天中,高层之一的拉弗格忽然想起乌丸苍信曾说过的一件事,于是开口问道: “对了,我记得大人不是说要给响挑一个直属部下吗? 挑中谁了?” 回忆起自己没在乌丸苍信之前的话语中,听到这部分安排的帝欧吉亚等人颇为好奇的向乌丸苍信看去。 他们都还记得上次乌丸苍信在线上会议时说过的话呢。 被问到的乌丸苍信朝响那里看了一眼,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我把合适的人列成了名单,结果他一个都没看上。” “哦,响的眼界这么高?” 拉弗格惊讶的看向响。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直属部下,要是不知道选哪个,正好我们今天都在这里,给你参谋参谋。” 坐在拉弗格身边的金宾闻言,偷偷抽了抽嘴角。 他一点都不觉得他们搁这儿能参谋出什么结果来。 上次光是指导响写个报告,大家就意见不合的吵了好几个小时,最后什么结果都没吵出来。 想想之前收到的那份关于响写得五十个字的报告,金宾觉得这次和上次的结果不会有任何区别。 果不其然,在看到乌丸苍信凑趣给出的那份名单后,帝欧吉亚等人再度因为这而热闹的讨论起来。 帝欧吉亚再度和麦卡伦杠上。 深刻记得自己之前在草坪上被麦卡伦拽过去当人肉挡箭牌,毁了整套新衣服,皮都被洗秃噜的帝欧吉亚言辞犀利地挑着麦卡伦看好的那个人的毛病。 用鸡蛋里挑骨头来形容一点儿都不夸张。 山崎觉得哪个都不够好,皇冠一眼就看出山崎惯孩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安室透倒是认真分析了一大堆,但他一抬头,身边人都坚持自己的观点,从而吵得不可开交。 觉得吵不出结果的金宾和拉弗格争得脸红脖子粗,把桌子拍得那是一个比一个响。 响安静的缩在座位上,左看看,右看看,没敢吱声。 乌丸苍信眉眼放松的注视着这一幕,时不时在帝欧吉亚等人朝他看过来,寻求他的支持时,出声附和两句。 然后看着他们信心满满的继续和其他人争论。 最后,吵得嘴干舌燥,把桌上茶水尽数喝完的帝欧吉亚等人齐刷刷地看向乌丸苍信。 齐声问道: “大人,您觉得谁合适?” 被吵得脑袋上卷毛都蔫巴了不少的响眼巴巴的看着乌丸苍信,希望自家大人能制止这场讨论。 他真得不想再被人拽着问“我说的对不对”、“你觉得我们谁选得好”之类的话了。 接收到这份求助的乌丸苍信扫了一眼手下心腹们的表情,勾了勾嘴角,给出了他的答案: “你们觉得,尊尼获加怎么样?” 众人齐齐沉默。 乌丸苍信看着瞬间呆愣住的响,心情愉悦的眨了眨眼,问道: “响,你觉得怎么样?” 响的脑子一片空白,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们呢,有什么意见吗?” 迎着乌丸苍信望过来的目光,帝欧吉亚等人齐刷刷地摇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 乌丸苍信愉悦地宣布道。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二) 屏幕彻底暗下去后,比起画面,红黑方最先听到的,是一段劲爆炸裂的重金属音乐。 熟悉的音乐彻底击碎了月牙丸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 他默默地低下头,想找找地上有没有缝能让他钻进去。 那个突然出现,把人聚在一起看世界线发展的外来意识是刚念幼稚园吗。 多管闲事也就算了,这写得什么垃圾标题。 还琴酒的弱点,你怎么不写琴酒的挚爱呢,啊呸! 把这个念头狠狠踩上一脚,并丢到十万八千里远的月牙丸在心底破口大骂,恨不得把那个外来意识揪出来狠狠打一顿。 “哥哥,你怎么了?” 真田安幸不解地看向自家哥哥。 边上听到这话的真田优纪和真田健次郎等人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没事,鞋带松了。” 月牙丸假模假样弯腰,做出系鞋带的动作。 此时,超大幕布逐渐亮了起来。 【推开门,劲爆炸裂的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五光十色的旋转彩灯下,一群人随着音乐节奏群魔乱舞。 琴酒冷着脸穿过人群,高大的身形加上生人勿近的恶人气质,让这群来夜店消遣放松人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 沿着楼梯走上二楼,琴酒精准推开其中一间包厢房门。 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琴酒反手关上门,把手上拎着的纸袋放到沙发上。 紧接着坐下,打开桌上的两瓶酒,倒进了两个不同的杯子。 倒了琴酒的那杯放自己面前,倒了尊尼获加的那杯则被他放在一旁。 然后琴酒掏出烟盒,点起了烟,但只是把烟放在指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琴酒,逛夜店?拎着礼物?还倒酒点烟等人? 红黑双方不可置信的盯着纸袋上的奢侈品logo,以及幕布上那个琴酒的一系列动作。 十分怀疑之前看到的是一个假琴酒。 这种东西出现在琴酒身上,ooc了好吗。 认出这个牌子的贝尔摩德一脸赞许: “琴酒,你挑礼物的眼光不错嘛,这个牌子的运动鞋设计感很棒,尤其是去年那款限量版黑红色。” 伏特加墨镜下的眼睛满是呆滞。 他想起来了,去年他给大哥连夜排队抢购过那款限量版的运动鞋。 那次他的墨镜都被挤碎了。 原来大哥买来不是收藏,而是拿去送人吗? 基安蒂一脸激动的叫道: “假的吧,琴酒还会送人礼物,他不是只会送人吃枪子的吗?” 科恩默默点头,见识过琴酒凶残的黑方人士也都齐刷刷地点头。 红方这边, 柯南等人琢磨着另一杯尊尼获加,是不是对方也是组织的代号成员。 对此并没有耳闻的安室透和水无怜奈摇了摇头。 表示自己并没有听说过。 众人对接下来的画面越发期待。 只有月牙丸盯着脚上的鞋子,脸色扭曲。 第316章 生日礼物 以正式会议开头,茶话会结尾的装备组高层聚会在九点多的时候落下了帷幕。 即便窗外已经下起了朦胧细雨,帝欧吉亚等人依旧没有选择留在这里过夜。 乌丸苍信同样没有。 深夜时分,一辆并不起眼的黑色小车正往伦敦城区行驶。 虽然此时马路上并没有什么车,偏僻路段连个监控都少见,但乌丸苍信依旧将车速保持在一个并不算快的速度上。 渐起的雾色笼罩着马路,两旁亮起的路灯仅能提供有效照明。 视线所及的地方,仅有两百米的能见度。 副驾上,响自打上了车就一言不发。 今天是他二十岁的成年生日。 不仅拥有了一个比以往要热闹很多的生日宴,还拿到了属于高级代号成员的正式权柄。 响当然是高兴的。 可是,短暂的高兴过后,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失落与不舍。 获得权柄是无数组织成员梦寐以求的好事,可这也意味着,他将前往负责地区,履行自己的职责。 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自由得跟随在乌丸苍信身边。 响在乌丸苍信身边跟了很长时间。 去掉在训练营集训,日常的私教上课,特别训练,以及出任务。 剩下大部分时间,他都像个小尾巴一样,围在乌丸苍信身边团团转。 不论是处理文件资料,还是见心腹手下,亦或是进研发实验室,乌丸苍信都毫不避讳地把响带在身边。 也由此,响知道大部分时候,身为装备组高层的帝欧吉亚等人都很忙碌。 更多时候,乌丸苍信身边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人。 邮件、电话,是彼此之间最常用的通讯手段。 以前见面的次数就不算多,现在一年到头都鲜少能像这次一样,大家整整齐齐的会个面,坐下来好好聊聊。 这样的生活,响一点都不想过。 他一点都不想像帝欧吉亚他们一样,过那种位高权重,但却很少见到乌丸苍信的生活。 如果可以选,他宁愿一直都只是一个没有实权,除了任务,什么都不用操心的装备组吉祥物。 永远都不要长大。 可是,响知道,他的大人对他抱有很大期待。 期待他成长为像帝欧吉亚他们那样,优秀而又忠心的心腹手下。 于是,面对乌丸苍信的询问,他坚定地回答了“是”。 乌丸苍信看出来了吗? 他当然看出来了。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个他一手长大的孩子,更知道响对他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依赖。 对于响而言,习惯分离,无疑会成为他最讨厌,也最不愿意的上的一门课。 可这,同样是乌丸苍信打定主意,要让响学好的一门课。 这个世上,或许真得有人会遇到能和自己一辈子走下去,永远不分离的人。 但是,乌丸苍信从来没把自己放到这个范围里。 他不需要,也不会要。 只是,响终究在乌丸苍信心里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除了复仇和保护母亲外,他将所剩无几的正面情感,几乎都放在了响的身上。 虽然这点感情影响不了他在有可能面临的最终抉择中,进行理智的取舍。 但,在此之前,不论是出于补偿,亦或者是其他,他都希望他养大的孩子,开心而又快乐。 乌丸苍信知道,此刻的他只需要维持着此刻的沉默,响不会主动跟他开口。 明天一早,响就会像那些今晚离开的帝欧吉亚等人一样,前往他负责的区域。 熟悉他手里的权柄,和手下班底磨合。 然后,在一年都不见得会有两次的见面中,习惯分离。 乌丸苍信原本是打算这么做的,可或许是之前在生日宴上,那抹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温柔影响到了他。 又或者,想让响以一个积极而又快乐的状态去上习惯分离那节课。 并拿到一个优秀成绩。 在一片安静到连细雨拍打在车窗玻璃上的声音都能清楚听到的沉默中,乌丸苍信注视着前方能见度越来越低的道路。 忽然出声道: “今天帝欧吉亚他们都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我原本也准备了。 但我忽然想,换一个生日礼物给你。” 响转过头,车里没有开灯,乌丸苍信目视前方,神色淡淡。 从他的肉眼来看,和之前没有半点区别。 响瞧不出乌丸苍信此刻是什么情绪,为什么会忽然开口说这句话。 但他的心里,就是下意识地冒出了一丝连他都感到奇怪的期待和激动。 “大人送什么我都喜欢。” 响说这话真心实意,他打心底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的母亲在结婚以前,姓江户川。” 乌丸苍信仿佛只是随意提起。 “这个姓氏很少见,我以前想过很多次把自己的姓氏改成江户川。 可惜最后都没成功。” 响沉默地听着,然后就听见乌丸苍信语气轻松而平静地说出下一句: “以前你年纪小,我就只给你取了达米安这个名字,后来你获得了代号,我一直以代号喊你。 现在你成年了,对外总该有个正式姓氏。 你觉得江户川这个姓怎么样?” 这话落在响的耳中,仿若一道炸雷落下。 响不可置信的看向乌丸苍信,瞳孔惊得如同发生了十级地震。 脑子短暂的空白后,强烈的激动迫使他语速急促的开口确认。 “大人,您说真的吗?” 您真得要将您母亲的姓氏,赋予给我? 乌丸苍信点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道路上,路灯的灯光一会儿照亮他的脸,一会儿又将那份光带走。 “我觉得,你应该会更喜欢这份生日礼物。” 响当然喜欢,比以前收到的任何一份生日礼物都要喜欢。 哪怕是以后,都不会任何生日礼物,会让他比今天这份还要喜欢。 满满的幸福感让响直到回到温暖的屋里,都始终保持着由心而发,甚至看起来有点蠢的笑容。 被悄然抚去了心底最后一丝,根深蒂固的不安的响宛若一只终于确认不会被主人赶出去的卷毛小狗。 就连睡着时做得梦,都是快乐的。 第二天一早,响精神满满的拽着行李箱走下楼,一副小狗要出去挣火腿肠的模样。 浑身都是遮掩不住的积极,半点没有昨天的失落不舍。 早起坐沙发上的乌丸苍信放下手上的资料,和前几天一样,坐到餐桌旁和响用起了早饭。 响一如既往的皱眉看着手边的牛奶,扒拉完餐盘里的煎蛋、培根和肉肠,一脸痛苦得把叉子伸向了餐盘里份量远比肉类要多的蔬菜。 最后在乌丸苍信望过来的目光中,把手边的牛奶给灌了下去。 “我和金宾交代过,等你到了那边,他会在带你的时候,顺便盯着你的饮食。” 响不自觉得又皱起了脸: “大人,我都二十岁了。 再怎么吃蔬菜和牛奶,也不会多少长个子啦。” 乌丸苍信不为所动。 “我看过你的检测报告,你的骨骺线还没闭合,还有长高的空间。 能长一点是一点。” 响沮丧着脸,脑袋上的卷毛都耷拉了下来。 “控制饮食而已,又不是不让你吃肉。” 放下手边的早餐咖啡,乌丸苍信走到响身边,揉了揉他那头漂亮而又手感舒适的小卷毛。 响并没有被这句话安慰到,想想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一堆蔬菜,眼睛的光顿时都黯淡了不少。 “对了,把这些证件带上。” 响循声看去,样式熟悉的护照本让他眼里的光再次亮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上前打开。 照片旁,清晰地写着达米安.江户川这个名字。 响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拿到证件,他开心的翻开每一本证件,心满意足地看着每一本证件上,都写着达米安.江户川这个名字。 其实,比起查不出身份的假证,这份证件会派上用场的机会很少。 但对于响而言,实不实用,派不派得上用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证件存在的本身。 哪怕以后这套证件一辈子都派不上用场,那也无所谓。 小心翼翼放好证件,恨不得全部捂怀里的响高兴的坐上了飞往其他国家的飞机。 用完早餐的乌丸苍信却没有立即前往核心基地。 在屋里的智能机器忙忙碌碌地洗碗收拾桌子时,乌丸苍信重新坐回沙发,继续处理之前的文件。 下午两点, 藏身在伦敦北区的一家大型工业区里。 或者说整个工业区都可以称之为装备组第三核心基地,迎来了鲜少露面的尊尼获加。 穿过层层门禁,乌丸苍信来到基地最核心的研发区域。 左脚刚踏进门,一群穿得群魔乱舞,活像一窝精神病患者的男女老少立马朝他围了过来。 “尊尼获加,大人那边有没有说我那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滚一边去,我先来的好吗,尊尼获加,你先看看我这边的成品。” “尊老爱幼知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让让我这个老人家。” “诶诶诶,挤归挤,别拽我衣服,别拽我资料啊。” “组长,年纪大了就赶紧出去,别跟我们这些小辈抢,小心把腰给扭折了。” “哎哟,踏马的,谁把我鞋给踩掉了。” “……” 看着这群挤做一团,你拉我衣服,我踩你鞋子,顺便发出比八百只鸭子聚在一起还要吵闹的噪音的研发团队核心成员。 乌丸苍信此刻十分想把迈进来的左脚重新撤回去,当作自己走错门了。 但首先今天他本身就是为了这群人来的。 其次这群人仿佛察觉到乌丸苍信并没有表露出来的后退之意,围上来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他往里拽。 瞥了眼老胳膊老腿,揪着他手臂不放的研发核心小组组长。 生怕一个抬手都能把这个老家伙给弄出个好歹来的乌丸苍信冷着脸被整个小组齐心协力的拽了进去。 “快快快,蓝泊拉,格兰帝,赶紧把门给我锁死。” 老组长中气十足喊道。 被喊到的蓝泊拉看了眼已经被拽进门的尊尼获加,先是动作迅速的把差点散掉的资料往怀里一搂。 紧接着脚步飞快的奔向门边,“啪啪啪”摁下机械大门的锁死按钮。 鞋子被踩掉一只的格兰帝直接把另一只高跟鞋也甩到一边,光脚冲向门边的工具箱。 掏出工具就直奔机械大门的控制面板。 先是动作麻利的把控制面板拆开,然后把独立安装的解锁按钮给扣了出来,最后无比自然的往衣兜里一塞。 做完这一切,两人又迅速围了上来。 望着这一幕,乌丸苍信沉默了数秒,一脸认真的看向老组长: “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当然有必要。” 所有人齐声喊道。 “你也不想想你有多久没来了,这次不待满一个月,别想走出这里。” 老组长一边抱怨,一边把人往自己实验室里拽。 这下其他人不干了,纷纷吵嚷起来。 “组长,你不能以权谋私,我这边再不解决,我手下那帮小兔崽子就要造反了。” “呵,你能有我急,我那边的制造组组长已经在食堂门口打地铺了,从早到晚在那里逮我。” “一边去,你那算什么,采购组那边说我的图纸要是再出问题,炸掉他们辛苦采购回来的东西。 就集体吊死在我家门口,然后留遗书把我送监狱去。” “……”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三) 月牙丸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作恶多端,所以专门冒出来个外来意识来克他。 播哪次不好,偏偏播那次。 瞥了眼脚上的限量款红黑色球鞋,月牙丸默默地把脚往里缩了缩。 他的左耳上,佩戴着一枚红宝石耳钉。 一抹难以察觉的红色流光悄悄闪过,没有被任何人察觉,藏身于影院内的特殊意识却不自觉抖了抖。 祂也不想的啊,谁让毛利兰的手气那么好啊。 拼运气祂拼不过啊。 【一个多小时后,紧闭的包厢门被人由外向内推开。】 意识到正主将要出现的红黑双方齐齐瞪大了眼睛。 【琴酒掐灭手里的烟,冷声对着来人道: “你迟到了。” “迟到个鬼,我能来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月牙丸瞥了眼桌台上摆放的一排烟头。 先是把外套往琴酒边上的沙发上扔,然后把自己塞到了沙发上。 端起那杯没被动过的尊尼获加,月牙丸往琴酒杯子上碰了碰,然后直接一口喝完。 “我可是一下班就从神奈川骑机车赶过来,喝了一路的风。”】 红方震惊的看着月牙丸脱下的黑色长外套里,那件醒目至极,完全不会错认的警服。 安室透立马朝风见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后立马查人。 朗姆盘算一下组织成员名单,发现这个人并不是组织成员,阴恻恻的道: “琴酒,你居然和一个条子走得这么近,是要背叛组织吗。” 琴酒不屑得移开目光,没有理会。 伏特加积极地替自家大哥表忠心: “没有的事,大哥他对组织忠心耿耿,那个条子是大哥策反的黑警,对,是黑警。” 认出月牙丸胸前徽章等级的柯南一脸不信,小声嘀咕道: “谁家策反会找一个连警部补都不是的巡查部长啊,还是琴酒亲自出马。” “哥哥。” 真田安幸疑惑地眨了眨眼,看看幕布上的哥哥,再看看边上木着脸,全当自己隐身不存在的哥哥。 那张和月牙丸一模一样,但因为性情不同所以显得差异非常明显,很容易辨认的脸上满是疑惑。 真田优纪和真田健次郎等人担忧的看向月牙丸,他们从没想到月牙丸会和这么危险的人有交集。 月牙丸面无表情的盯着幕布。 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怎么让那个外来意识同意,把有关他和琴酒的这段观影从所有人的脑子里抹掉。 第317章 被揭开的假象 伦敦的冬天冷得很快,今年的雪下得也很早。 不知不觉间,乌丸苍信已经在研发实验区里待了半个多月。 大部分时候,他都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和机图纸机械打交道。 时不时的,被老组长等核心研发员拽过去江湖救急,充当一下哆啦a梦的角色。 当然,在这段时间里,他所做得也不仅仅只有这些。 尊尼获加可以只是一个纯粹的武器装备研发员,但威士忌不行。 和这边平和而又不失热闹的融洽氛围不同。 由山崎和芝华士掀起的新一轮内部清扫行动进行得轰轰烈烈,雷厉风行。 没到风声鹤唳那一步,但整体氛围却是分外严肃紧张。 尤其当神秘侧派人伪装潜入装备组中高层,连皇冠的副手都不幸中招这事传开后。 装备组底层很是慌了一阵。 直到得知自家老大已经结束禁闭惩罚期,如今正在缨国坐镇的消息后,才算稳定下来。 另一边的麦卡伦和皇冠并没有像山崎和芝华士那样搞得大张旗鼓,但两人的调查进展并不比山崎和芝华士那边的清扫速度慢。 目前已经通过各种线索,锁定泰斯卡等人的关押位置。 营救行动的前期准备也已经全部确认完成,只等今晚行动。 至于在这之后,装备组上下自然要好好回敬一下神秘侧的不请自来。 担任主导者的帝欧吉亚最近除了日常的工作处理,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紧锣密鼓的和其他高层线上开会商议。 初步计划已经成型,如今正在精雕细琢计划细节。 只等麦卡伦那边的营救行动结束,山崎那边的清扫结尾再作最后修改,这份计划就会送呈至乌丸苍信面前。 已经回到霓虹的安室透倒是也参与了进去,但他手底下现在就一个连代号成员都不是的直属部下。 和光杆司令没多少区别。 加之他那边刚趁着警方沿着小江光夫背后的枪械来源,捣毁了一条同样供货给泥参会的枪支走私线。 顺利和泥参会那边负责枪械采买的一个中层搭上线。 于是他虽然参与了这些线上会议,但只有旁听的份。 而从这些会议中,安室透也更加清楚的了解到乌丸苍信手下这群心腹的优秀。 感叹这些人优秀且难对付的同时,安室透更多想得是并未在这些会议中现身的乌丸苍信。 前往缨国参加响的生日宴之前,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乔装打扮去赴了一个隐秘约见。 敲开那栋隐秘性极高的私人住宅的大门,装扮成家政服务员的安室透在会客室里见到了朴素打扮的北条廉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便装打扮的真田雅彦。 安室透没想到这次的约见竟然还有第三个人。 但他并没有就此表露出来,而是神色如常的和真田雅彦打招呼。 真田雅彦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安室透。 他看着安室透那身家政服务员打扮,以及莫名觉得熟悉的声音,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了一个人。 试探着问: “我是不是见过你?在今年五月,神奈川中央医院的那个晚上?” 安室透眸色一闪,看了一眼边上并未出声的北条廉宗,没有否认。 “对,那晚我用了点伪装手段,很抱歉。” 真田雅彦瞬间了然安室透的身份。 回想起那次的经历和当时的猜测,他忍不住问: “那你那晚去医院,是不是奉的我大哥的命?” 安室透点了点头。 真田雅彦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复杂表情。 北条廉宗见这两人短暂的交谈结束,适时地招呼他们坐下: “你们既然见过了,想必对彼此的身份也都大概有数了。 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谈话能够顺利进行,我还是向你们正式介绍一下。 真田雅彦,警视厅警备部一课课长,警视警衔,即将就任的天曦计划明面执行者。 樱,警察厅警备企划课零组组长,现卧底在黑衣组织,警视警衔,七年前就任天曦计划暗面执行者。” 安室透和真田雅彦同时为北条廉宗话语中提及的天曦计划而陷入了沉思。 北条廉宗则是在两人的沉默中,将天曦计划简单讲述了一遍。 听到有关明面执行者的挑选要求时,安室透和真田雅彦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乌丸苍信。 就在真田雅彦忍不住开口问出来的时候,从真田雅彦脸上表情看出来的北条廉宗率先给出了答案。 “天曦计划的明面执行者之所以空缺这么多年,不仅是因为能同时满足这些要求的人几乎没有。 即便有,能力也难以和樱比肩,达成计划中设想的互为后盾,携手共进的完美状态。 还因为,我心里曾有过一个完美人选。 不论是家世,能力,还是性情,他都是最适合的。” 正是因为见过那般优秀的月牙丸。 北条廉宗后来再看那些被其他高层推选出来的优秀候选者时,总是极为挑剔。 曾有高层开口劝过,让他不要那么苛刻,很多东西,是可以后天慢慢培养的。 但见识过灿烂骄阳的北条廉宗却一直没有松口。 也就是空缺时间真得太长了,再不填补上去,作为暗面执行者的降谷零处境将会越发艰难不说。 明暗两个执行者中间需要弥补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 真田雅彦又符合大部分条件,在所有候选者中属于是适配度最高的那个。 不少改革派高层对此的态度又在月组崩溃重组,被守旧派拿到拿到一半多控制权后发生了改变。 北条廉宗这才在最新一次秘密会议时默认真田雅彦成为天曦计划的明显执行者。 从各地优秀警察中挑选班底,就是为了弥补这份差距,以及真田雅彦本身的欠缺。 “那个人就是你大哥。” 听到北条廉宗肯定地说出这句话,真田雅彦心里抑制不住的难受。 那个天曦计划的明面执行者,一看就是为大哥量身打造的。 他的大哥那么优秀,如果当警察,一定比他优秀千倍万倍。 可是… 真田雅彦握紧拳头,双目泛红的看向北条廉宗: “当年我大哥的失踪,并不是意外,更不是什么离家出走,对吗?” 真田雅彦忽然回想起来,对于大哥失踪这件事是否是大哥本意这件事,他的父亲和爷爷并没有正面回答过。 那些话,都是在引导他往其他方面想。 可如果大哥不是自己离家出走,而是从一开始就被那个组织盯上,后面的失踪从一开始就是那个组织的暗中绑架。 那么,那个组织为什么会特意盯上大哥? 是了,资料上写大哥是黑衣组织装备组组长,擅长武器制造和装备研发。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 如果大哥一直有意隐瞒,那那个组织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以上推理如果是真的,大哥真得是被那个组织盯上,然后派人抓走。 那么,警校里有关大哥的档案资料的不见。 是不是并不是因为警校高层生气一个职业组第一名耍他们,考上了又来个离家出走,怕传出去丢脸。 而是有人和黑衣组织沆瀣一气,一边动手抓人,一边抹销档案资料。 跳出真田健次郎和真田昌勇给他编织的假象,被打破固有认知的真田雅彦恍然发现。 自己之前竟然蠢到忽略了那么多的疑点。 但紧接着,真田雅彦心中猛然生出一个念头。 这一切,这位北条委员长真得不知道吗。 看着真田雅彦脸上那极力抑制却还是流露出来的激动表情,以及安室透望过来的平静目光。 北条廉宗沉默两秒,轻轻点了点头。 “是,你大哥当年的失踪不是意外,也不是离家出走,而是有预谋的被人抓走。” 真田雅彦僵立在原地。 竟然是这样,竟然真得是这样。父亲和爷爷,都在骗他。 他原本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期待他猜错了,期待他所设想的那些全都是假的。 可是,北条廉宗的一句话直接戳破了那丝期待。 就像人从来不会轻易打破固有认知,真田雅彦从来没想过他的父亲和爷爷,会在这件事上欺骗他。 真田雅彦想不通为什么,但他现在更想知道得,是另一个问题。 “看来您早就知道了,那么,大哥地失踪,应该不仅有那个组织的参与吧。 大哥突然消失的警校档案资料,还有我父亲和爷爷的避而不谈,以及您的早就知情。 是因为天曦计划吗?” 因为有人不希望天曦计划执行,不希望完美符合天曦计划明面执行者的大哥就位。 所以在得知黑衣组织对外搜寻机械天才,又深入调查发现大哥具有优秀的机械天赋,从而计划了这次绑架。 对吗? 北条廉宗在真田雅彦执拗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是。” “那你为什么不救他!大哥是因为你的天曦计划才被那个组织盯上的,你为什么不救他。” 真田雅彦激动地喊道,连敬语都没用。 北条廉宗没有回答。 听完一切的安室透看着真田雅彦眼中抑制不住淌下来的泪,开口道: “因为救不了。” 迎着真田雅彦望过来的目光,安室透语气平静地说道: “黑衣组织是一个跨国犯罪集团,势力庞大,盘根错节,触角延伸多个领域,在全球很多国家都有分部。 光是一个东京,就有不下十处据点。 你大哥是组织首领看重的人才,只要落到组织手里,在确认他归顺组织之前,必然会被送到守卫最森严的地点关押。 而这个地点,也必然是十分隐秘的,” 顿了顿,安室透继续说: “组织成员分三六九等,组织基地也是同理划分。 权限不够,别说进去,就连位置在哪儿都不知道。 现如今,我知道的,也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 望着真田雅彦冷静下来的神情,安室透说出了最后一段话: “我从毕业起,就卧底到黑衣组织。 七年时间,我耗费无数精力,历经层层残酷考核,才在去年年底,晋升为黑衣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初步踏入组织核心。 而你大哥,刚进组织就空降核心干部之位,成为组织五大部门中的装备组组长。 甚至这一切,早在他进入组织前,就已经被组织首领决定好。 他的优秀,他在机械上的天赋卓绝,注定了组织一旦把人抓到手,就绝不会放手。 更不会给警方留有把人救出的一丝可能。” 所以,从威士忌落到组织手里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迟了。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四) 【琴酒对此提出了质疑: “你一个普通交番的巡查部长,有什么好忙的?” 把空杯子往桌上放好,月牙丸抬脚搭到了沙发上,从坐姿变为更舒服的躺姿,满肚子怨气地开口: “别提了,东京警视厅那边不知道脑子进了哪条下水沟,说是要汇总各地近二十年的刑事案件资料。 还就给了十天时间。 我这几天天天都被我那个告状鸭子精的上司带着去警署整理资料。 下班晚就不说了,回家还要多花两倍时间。 我这次来,还是找借口翘班溜出来的。 不然按照我这几天的正常下班时间,你起码得再等三个小时。”】 红方席位(包含柯南等人,以及警视厅出场角色)上, 目暮警部等人齐齐黑了脸。 第三方席位(没在主世界剧情出过场的大众们)上, 被称为告状鸭子精的中年警部补恶狠狠的盯着前排那个暗红色短发脑袋,气得脸都涨红了: “江户川月牙!” 幕布上的画面适时停住。 安静的观影空间里,中年警部补杀气腾腾的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 但紧接着,红黑方顺着中年警部补的视线,瞧见了一个有着暗红发色和瞳色,长相凌厉俊美,眉宇间满是桀骜的青年。 重点是,和屏幕上的一模一样。 边上有个长得一模一样但黑发黑瞳的看起来像是兄弟。 另一边则坐着一个身穿警视正警服,长得有八分相似的年长女性。 红黑方的目光齐刷刷在三人脸上徘徊。 被着重盯着看得的月牙丸扭过头,一边掏了掏耳朵,一边毫不客气的开口: “嘁,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又吵又啰嗦,还总喜欢跟我母亲他们告状。 可怜的中年警部补气得手抖了半天,硬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真田优纪刚想开口,就见月牙丸的座位泛起一抹光,紧接着就连人带椅子的出现在了红方第一排席位上。 身旁是不久前从黑方席位上挪过来的安室透。 【位置更换完毕,观影继续】 第318章 暴风雪的前奏(一) 会面的最后,北条廉宗向真田雅彦说了一声抱歉。 但真田雅彦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平静地告辞离开。 从问出那句话开始,他其实就知道,那是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 之所以还要问,是因为他心有不甘,是因为他有着满心的愤怒却无从宣泄。 是他真得在那一刻,对北条廉宗生出了憎恨。 对整个高层生出了憎恨。 安室透看着真田雅彦那看似冷静实则失魂落魄的背影,紧接着没过多久也提出了告辞。 他想要知道的内容,已经在这次会面中得到了答案。 说不震惊当然是假的。 在知道答案的那一刻,安室透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推开了一扇异时空的大门。 门后,明明是熟悉的人和脸,却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 或许,从来都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安室透心中对现在的一切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怀疑自己以为的重生不过是黄泉女神给他的一场梦。 不然怎么会听到威士忌的诞生,是政府高层和黑衣组织合作的产物这种可笑至极的话。 还是从他敬重的北条委员长口中听到。 安室透一直都知道警界高层里有组织的卧底,也知道政府里有一批和黑衣组织有着利益勾结的腐败份子。 可是,他没想到,乌丸苍信这样一个可怕而又强大的敌人。 竟然是由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层联手缔造出来的。 一方和黑衣组织达成合作,一方选择了默认放弃。 就这样,将一个本该在警界璀璨闪耀的天之骄子,推入了黑暗深渊。 并抹掉了他在光明的一切过往,斩断了他重回光明的一切可能。 理智告诉安室透,北条廉宗的选择从大局上看,是明智的。 可从情感上来说,他真得很难以接受。 别看安室透在跟真田雅彦解释时,讲得那么得义正言辞,将北条廉宗等改革派高层的默许决定所说得那么迫不得已。 可很多东西,没经历过的真田雅彦不知道。 混迹于黑白之间,前世结束卧底后,以公安警察和警界高层,政府高官们打过交道的安室透却看得明白。 诚然,以北条廉宗为首的改革派高层没有选择营救,有他所说的那些原因。 但放弃营救后,漠视黑衣组织以及守旧派高层抹销威士忌身份档案,却和迫不得已这个词没有任何关系。 要想彻底抹销一个人在光明下存在的过去,一两天的时间根本就办不到。 从幼稚园到大学的教育经历,基本不可能在同一家医院就医的问诊记录,还有随着年纪增长而不断扩展的人际关系网。 这些痕迹所呈现出的资料,零碎而又杂乱。 别说三两天,就是三两个月都不太能消除干净。 可安室透在派风见裕也去查的时候,那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出来。 即便通过调查走访得知乌丸苍信曾经就读的学校,找过乌丸苍信曾经的同学,也依旧没有查到除了偶尔话语外的一丝痕迹。 他们记得记忆中有一个脾气不好,长得看好,但打架很厉害的同学。 也记得那个同学有着一头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的暗红色头发。 可当问起有没有照片,知不知道名字之类的话语时,得到的永远只有否定答案。 如果说放弃营救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那么眼睁睁看着威士忌过去的资料被一点一点抹除,却什么都没做这事。 体现出的就是极其冷酷的上位者态度。 因为选择了放弃,所以,不会对那个沦为弃子的人再给出任何善意。 斩断其回到光明的所有退路,不仅仅是守旧派高层和黑衣组织首领的想法。 甚至可以说是北条廉宗这些改革派高层所希望看到的。 在这期间,什么都没做,不是不能做。 而是不想做。 因为觉得不需要,因为觉得没必要。 因为觉得守旧派和黑衣组织首领的这个做法能更好的让这件事不被人掀出。 所以,哪怕只是保留一点点代表着乌丸苍信过去存在痕迹的资料这种对北条廉宗而言。 可以说是并不费力,完全可以悄无声息,轻而易举做到的事。 也不愿意花力气去做。 然而, 安室透不知道的是,在这场会面交谈中,北条廉宗是有所隐瞒的。 他将威士忌诞生的原因透露了出来,但很多方面却并未提及,仅是一语带过。 这也就导致了安室透理所当然的和真田雅彦走入了同一个误区。 并且在会面结束后,北条廉宗第一时间和真田昌勇打了一通电话。 不过,这并不影响安室透此时对乌丸苍信的复杂心境。 在看到帝欧吉亚等人尽心尽力地为乌丸苍信做事,为向那些对泰斯卡等人下手的人制定报复计划。 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半点没有之前吵得你死我活的模样时。 安室透总忍不住想: 听说帝欧吉亚等人都是被威士忌慧眼识珠,提拔培养出来的。 要是当初威士忌进了警视厅,以他的能力,必定也能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后辈。 乌丸苍信对此并不感兴趣。 别说安室透脑子里想得是什么,一般情下,他对任何人脑子里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北条廉宗和安室透,以及真田雅彦三人的秘密见面在乌丸苍信这里,和实时转播没有任何区别。 当时一字一句地听完后,乌丸苍信心中唯一的感受就是觉得可笑。 笑北条廉宗为了稳住真田雅彦和降谷零,竟然真得不惜把守旧派和黑衣组织的合作交易说出来。 笑北条廉宗到现在还在想方设法的骗这两个人,颠倒主次不说,还把真田健次郎的存在给隐瞒了下来。 在之前响二十岁生日宴的时候,乌丸苍信看出了安室透心底某些信念的崩塌。 知道自己只要轻轻推一把,能让他最根本的信仰,都发生动摇。 但乌丸苍信目前并没有这个打算。 更没兴趣将自己过去的痛苦翻出来供别人评价。 现在他最关注的,是今年的年终会议。 年终晚宴地请帖已经在三天前送到了乌丸苍信手上。 这也意味着距离今年的年终会议仅有四天。 而四天后,又是新的一年。 乌丸苍信翻看着手机上,响新发来的一封邮件,一目十行地扫过响抱怨金宾天天给他吃草的内容。 刚打算回复,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认出这个号码归属乌丸莲耶后,乌丸苍信目光微闪,按下了接听键。 “日安,父亲。” “琴酒失踪了。” 乌丸莲耶的声音带着些许凝重。 开头就听到一个重磅消息的乌丸苍信垂下眼眸,语气感叹: “这样啊,那看来今年的年终会议他没法出席了。” 电话另一边的乌丸莲耶真得没想到,收到消息的乌丸苍信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原本凝重的神情一下子被打断不说,就连原本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卡了一秒。 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开口。 简单简述了一下大致情况后,乌丸莲耶命令道: “这件事交由你负责,务必把琴酒活着带回来。” 看来琴酒那边的情况真得很不妙啊。 乌丸苍信一边想着,一边开口,但却并不是立马答应,而是: “今年的新年礼物,我可以提前挑一个喜欢的吗?” “朗姆暂时还不能死。” 乌丸莲耶语气平淡。 乌丸苍信轻抬眼皮,眼中划过一道冷意: “我明白。” “那你想要什么?” “朗姆不是一直很好奇那款曾经在我身上用过的药剂的发作期吗? 他自己用上的话,应该就不会好奇了。” 乌丸莲耶思考两秒,说道: “我让茴香安排。” “多谢父亲。” 乌丸苍信语气淡淡的开口道谢。 挂断电话,乌丸苍信收到了乌丸莲耶发来的邮件。 里面是导致琴酒失踪的任务内容。 不过关于琴酒是怎么失踪的,以及调查内容这块,并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唯一的消息来源伏特加刚把消息发给乌丸管家,就失去了踪迹。 乌丸苍信的目光在琴酒的任务信息上扫过,转头把电话打到了贝尔摩德那里。 早就预料的贝尔摩德刚一接通便说: “我就猜这个任务会落到你手里。” “鹅萝斯那边的情报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乌丸苍信开口就问到要点,贝尔摩德也没说她那些谜语。 “组织在鹅萝斯的情报渠道被人暗中封锁,负责人帕萨姿失联,现在那里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先生命我前往鹅萝斯查看情况,我马上就要出发去机场,预计晚上六点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 已经点开购票网站的乌丸苍信快速搜索了一下航班,回道: “我这边直飞不了,转机要到晚上十点多。” “那我先到那里等你,符拉迪沃斯托克见。” 挂完电话,乌丸苍信垂眸思索片刻,快速对外发了几封邮件。 然后起身朝实验室门口走去。 走出专属于尊尼获加的实验室,乌丸苍信并没有直接朝核心实验区的出口大门走去,而是来到了老组长的实验室。 “你又要走了啊。” 不等乌丸苍信开口,早已习惯的老组长率先说道。 “嗯,有点事要处理。” 望着跟前和他道别的乌丸苍信,老组长那眼角布满细纹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早点回来,这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帮忙呢。” “好。” 应了一声的乌丸苍信没再多留,转身朝门外走去。 刚走没两步,身后的老组长忽然开口道: “等等,我去和格兰帝说一声,让她把大门的解锁按钮装上。” 说着便抬脚跟上来。 乌丸苍信闻声放缓脚步,等老组长大步流星地走到他前面,才抬腿跟上去。 被找到时,格兰帝正在跟电脑上的数据大眼瞪小眼。 听闻乌丸苍信要离开,格兰帝当即把电脑屏幕掰向他。 “那拜托离开之前,先帮我看下这个数据吧。” 格兰帝一脸期待的看向乌丸苍信,并摆出一副威胁架势: “不然,我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去想想,那个按钮被我放哪儿去了。” 但瞧见老组长眉头一皱,她立马就怂了。 边从外套兜里把按钮掏出来,边小声抱怨: “组长你偏心。” 老组长冷哼一声。 “你要是能像尊尼获加那样聪明省事,不三天两头的给我添麻烦,我也偏心你。” 格兰帝不敢反驳。 一边往大门方向走,一边小小声地抱怨。 “尊尼获加可是天才中的天才,除了大人,咱们谁能比得过啊。 不然怎么他是中级代号成员,我们都是初级代号成员。”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格兰帝一直都很清楚。 他们这些包括老组长在内的人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初级代号成员,并不是他们没资格晋升,也不是刻意打压。 而是他们老大威士忌对他们特殊保护。 他们不需要对外和其他部门交际,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去防备从没杜绝过的情报刺探。 所有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全都被那位从没在他们面前露过面的老大阻拦在外。 日常工作之外,他们可以尽情地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品尝美食,逛街购物,甚至是结伴旅游。 虽然忙起来的时候需要整宿整宿的熬夜加班,可除此之外,身为装备组组长的威士忌给予了他们最大的自由。 老组长人老,耳朵眼睛却还是灵敏的。 但他没有对此训斥什么,只催促她快点,别耽误时间。 格兰帝动作熟练地把每天都要拆装好几遍的按钮再次装到控制面板上。 实验区的大门也再次随着按钮的按下而重新打开。 “一路小心。” 老组长看着身旁的乌丸苍信,再次轻声叮嘱道。 “知道了。” 乌丸苍信语气平静地应道,说完就朝大门外走去。 直到机械大门重新阖上,视线里再也瞧不见乌丸苍信的背影。 驻足在原地的老组长这才慢悠悠地转身朝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同时也将眼底那抹担忧深深藏进了心里。 格兰帝见怪不怪的看着老组长这副模样。 把工具放回工具箱后,她抬手抹了把脸。 气势汹汹地准备继续去和那堆该死的数据死磕。 然后刚走两步,就听到兜里的手机传来收到新邮件的提示音。 她不怎么在意的打开一看,发件人那栏明晃晃地写着尊尼获加。 第319章 暴风雪的前奏(二) 深夜十点十七分, 一架从维也纳起飞的国际航班顺利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 和其他乘客一起走出廊桥,通过海关检查口后,没带任何行李的乌丸苍信并没有直接离开机场。 而是出具vip贵宾卡,进到了机场贵宾室内。 核验完身份的前台接待恭敬地将乌丸苍信单手递出去的贵宾卡双手递回。 乌丸苍信伸手接过,女接待的目光自然地落到乌丸苍信伸出的手上。 在注意到乌丸苍信左手尾指上的红宝石银蛇尾戒后,女接待的视线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但又很快神色如常的收回视线。 等到乌丸苍信转身走进贵宾室,女接待立马掏出手机,往某个号码发了一封短信。 坐到贵宾室沙发上,乌丸苍信打开手机邮箱,在看到里面并没有任何来自于贝尔摩德的未读邮件后。 眼中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似乎是因为深夜贵宾室里没多少人的缘故,接待员们的服务态度显得尤为周到体贴。 不是端着小吃零食过来,就是亲切地询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喝的饮品。 还有人前来询问他需不需要提供出行住宿服务,并表示他们会尽力给他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乌丸苍信抬眼看向接待员打扮的男人双手递过来的名片,目光在名片右下角的仿佛只是装饰用的金色图案上轻轻扫过。 伸手把名片接过来,却拒绝了男人的建议。 男人并没有任何表现出任何异状,见乌丸苍信收下名片,态度恭敬地表示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 随后便转身离开。 乌丸苍信低头望着手上的名片,看了一眼便将名片翻转到背面。 在看到名片背面底部纹刻地那串和正面全然不同的电话号码后。 伸手将名片放进了外套兜里。 然后往身后的沙发靠背靠去,闭上了眼睛。 一个多小时后,乌丸苍信在新邮件的手机提示音中睁开了眼睛。 【to:whiskey(威士忌) 明早九点,赌城区-水晶宫殿见。 from:vermouth(贝尔摩德)】 看来贝尔摩德那里遇到特殊状况了。 毫不费力的得出这个结论后,乌丸苍信收起手机从沙发上起身,抬脚往贵宾室外走去。 … 某个色彩鲜明,金碧辉煌宫廷式建筑里, 穿着深色西装的管家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在得到门内人的许可后,在门外保镖的注视下,推开了书房大门。 将手上的资料递到了书桌上。 幽暗的书房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案桌上的台灯和亮着屏幕的电脑。 暖色灯光将管家手上那副绣有金色图纹的宫廷式白色手套照的极为清晰。 案桌后的女人将资料拿起来简单翻了翻。 目光在扫过资料上那张脸时,忍不住感叹道: “没想到嘉可那位新上位的幕后掌权人竟然这么年轻。” 不过这个时候来这里,肯定是听到了风声,想来分一杯羹。 思及此处,女人勾起一抹轻蔑冷笑。 “阿列克谢那个废物要是知道这消息引来了嘉可的幕后掌权人,恐怕会高兴得蹦起来。” 先是东西被乌鸦的人从眼皮子底下拿走,现在又引来了新得猎食者入场。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管家思索了一阵,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这件事大家都瞒得密不透风,对外也封锁了全部的消息渠道。 唯一有可能泄露的,就只有突然插手进来的乌鸦。” 女人并不觉得嘉可那位会和乌鸦有什么关系,就算有,被引入席的嘉可可不是什么纸老虎,会任凭乌鸦摆布。 “没关系,不论嘉可的幕后掌权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最急得都不会是我们。” “您这是打算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不。” 女人脸上满是看戏的意味,眼底则是居高临下的冷酷。 “透露出去,这出戏就没意思了。” 要想坐上桌,自然是各凭本事。 “可要是嘉可那位赢了…” 听到管家的担忧,女人目光锐利的看向管家,脸上流露出怒色: “怎么,你觉得我一定会输。” “不,当然不是。” 管家忙不迭地开口解释,但女人并没有兴趣听。 “闭嘴。” … 符拉迪沃斯托克,某处私人公寓, 看到发出的邮件显示已读但没有任何回复,贝尔摩德心知乌丸苍信肯定对她这么晚才回复消息而心生不悦。 但她也不想的。 她原本打算在飞机落地,抵达暂住点后。 趁着乌丸苍信还没到,利用这段时间简单查一下相关情报。 免得等乌丸苍信到了打电话一问,再来个一问三不知。 但她到预订好的酒店后,就发现这里的情况比她预想得还要复杂。 “女士您好,我们酒店的客房管理系统刚刚出了点问题,现在正在维修中,还需要您等待几分钟。 您可以先在那边的休息区坐一会儿。 实在是抱歉。” 接过贝尔摩德递过去的身份证明,前台接待指着自己面前无法操作的电脑屏幕,一脸抱歉的说道。 这时候的贝尔摩德还没有怎么生疑。 瞥了一眼前台接待指给她看得电脑屏幕后。 又看了眼休息区已经坐着的几个同样因为酒店系统出问题,而没能办理入住手续的客人。 拎着手里的包包就坐到了距离前台不远,休息区的靠窗沙发上。 可就在她拿出手机没一会儿,她察觉到有人在用隐晦的目光观察她。 还不止一股视线。 贝尔摩德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这之后寻了个补妆的机会,利用化妆镜观察了一下四周。 发现那几股视线有来自于前台接待,有来自于坐在她不远处,同样等待系统恢复的客人,还有来自于窗外。 十几分钟后,酒店系统恢复正常。 等到办理完入住手续,进到酒店房间。 贝尔摩德不仅在房间里发现了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还发现自己下车后递给酒店门童,由他送到房间里的行李箱被人动过。 外表看着没有任何区别,里面的东西却是被人小心翼翼地翻查过。 并且她装在箱子里的笔记本电脑也被人动了手脚,根本无法打开。 箱子的隐蔽位置,还被人安装了定位器和监听器。 这一刻,贝尔摩德终于意识到这里的局势危险紧张到了怎样一种地步。 会对她实施这种程度的监视,并不是因为发现她有问题。 而是幕后的人在怀疑每一个从外面进入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人。 这样的手笔,所需要的人力物力,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而且,这并非单是有钱就能做到。 贝尔摩德神色如常地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衣服,进到浴室里。 打开浴室淋雨喷头,给浴缸放水,检查过浴室里没有针孔摄像头的贝尔摩德借着放水的声音掏出手机。 却发现此时手机信号竟然处于断联状态。 那一瞬间,贝尔摩德简直都要气笑了。 要不是知道浴室里还装着窃听器,她这边的任何声音都会被幕后监听的人收入耳中。 贝尔摩德真得会冷笑出声。 同时,她也明白这是对方下一步试探的前期手段。 果然,就在贝尔摩德穿着浴袍,踩着拖鞋走出浴室没多久,整个房间的灯突然就暗了下去。 房间里的空调也停止了运转。 没过多久,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个穿着酒店员工制服的青年出现在了贝尔摩德面前。 不等青年开口道歉,裹着厚外套,头发还裹在浴帽里的贝尔摩德率先怒气冲冲地开口质问: “你们这什么酒店,我刚洗完澡就停电,这是要把我冻死在这里吗?” “女士,真得是十分抱歉。” 青年一边道歉,一边解释由于前几天刚下暴雪,这几天又降温降得厉害。 电压不稳,所以总是会时不时出点问题。 这次不凑巧,导致贝尔摩德所在楼层以及上下两层发生了停电事故。 还使得整座酒店的信号因此断联。 听到这儿,贝尔摩德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信号,脸上怒容更甚: “什么!还真得连信号都没有! 你们这什么破酒店,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听马弗里克那家伙的忽悠,选择来这里度假。” 听到这话,青年顿时放下大半疑心,把贝尔摩德当作一个前来旅游的有钱游客。 一脸赔笑地说道: “女士,不如这样,我给您免费更换到十六楼的豪华套房。 并将您预先支付的房费退还给您,您看怎么样?” 贝尔摩德脸上并没有出现捡到便宜的喜悦,而是冷着脸质问道: “原来你们没信号也可以换房,那我之前等得那些时间是因为什么? 看我从国外来好欺负吗?” 青年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这么难缠,还这时候翻起了旧账。 不等青年找个借口解释,贝尔摩德直接转身把本就没怎么动过地行李箱收拾起来。 然后拖着行李箱走到青年跟前,表示自己不住了,立马把钱退给她,她另外找地方住。 青年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的气性这么大,劝了两次见贝尔摩德依旧坚持要离开。 于是只能妥协。 “既然女士您执意要离开,那我们这就为您准备车子。 当然在您离开前,还希望您能再给我们酒店一次为您服务的机会。” 说着,服务员伸出手,向门外作出了请的姿势。 “为了您的健康着想,请您先随我到十六楼,您可以在十六楼的豪华套房里吹干头发,换上衣服和鞋袜。 等联系的车到了,我再通知您下去。” 贝尔摩德仿佛这才注意到脚上还踩着拖鞋,于是不高不兴地跟着服务员来到十六楼套房。 在这里吹干了头发,换好了衣服鞋袜。 开吹风机吹头发的时候,贝尔摩德打开手机手机看了一眼,里面是满格的信号。 并且,她还发现,这间套房里并没有安装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 但贝尔摩德依旧没打算在这里留下来。 于是,原以为贝尔摩德会改变主意的青年最终只能默默地将她送至酒店外,并在向上面汇报时。 把她总结为一个不识好歹,一言不合就要回莓国的任性游客。 而后,从司机那里得知原本打算直接去机场买票回莓国的贝尔摩德在车上发现手机信号恢复后。 怒气冲冲地给那个叫马弗里克的家伙打电话,然后被对方在电话里劝住,最后转道一处高档小区。 青年终于是放下了最后一点疑心,转而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酒店入住的其他目标上。 这番折腾下来,等贝尔摩德终于腾出手来开始调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多。 那个时候,贝尔摩德什么都还没开始查。 也不敢肯定整个符拉迪沃斯托克是不是都在幕后之人的监视之下。 因此, 她故意没有第一时间给乌丸苍信发任何邮件,以此作为提示,让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等到查完初步情况后,才在十一点多给乌丸苍信发了一封邮件。 望着手头目前查到的资料,贝尔摩德眉头微皱。 希望明天能顺利从威士忌那里知道琴酒的任务线索。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五) 【对于月牙丸坚持当一个普通警察这事,琴酒始终保持嫌弃的态度。 于是,他冷嘲道: “谁让你坚持要当个普通警察,当年的职业组第一,最后选择改名换姓的当一个普通巡查部长。 连一个普通警部补都能踩在你头上。” 月牙丸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嗖”得一下从躺姿变为了坐姿。 “呵,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我当初要是进了公安,你现在就该在牢里数星星了。” 说着,月牙丸伸手端起琴酒给他重新倒上的酒杯,碰了一下琴酒的杯子。 往嘴里倒了一口,然后说道: “还说我呢,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那种十个人里有四个废物,三个卧底加两个叛徒的垃圾组织,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干得那么起劲。 琴酒没有开口,转而将左手边的纸袋递了过去: “我明天要去鸥洲那边一段时间。” 月牙丸放下酒杯,毫不客气的接过并拆开包装,打开后,看着里面的鞋子端详两秒,高兴地说道: “眼光不错,那这份生日礼物我就提前收下了。 原本我也想买一双的,但排队抢购的人太多了,想不到你的那个挂件还挺能干,以后借我用用。】 幕布的画面聚焦在那双红黑配色的运动鞋上。 红方这边安室透等人的目光则齐刷刷地落在了月牙丸的脚上。 把脚往里缩了缩,月牙丸脸上保持着死一般的平静,心里越发咬牙切齿地咒骂起外来意识。 第320章 暴风雪的前奏(三) 第二天早上, 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将冰雪下的符拉迪沃斯托克从黑夜中唤醒, 八点多,换了身打扮,恢复原本样貌但使用了金发蓝瞳形象的乌丸苍信来到地下车库。 昨晚,在抵达机场前。 他就利用尊尼获加的身份权限调取了一辆普通的黑色雪地越野。 拒绝了那个听命于某个家族的机场贵宾室接待员的友好提议后。 乌丸苍信在机场地下停车场里,找到那辆早就准备好的雪地越野。 然后把车开出了机场地下停车场。 在他驶出机场地下停车场时,有心关注乌丸苍信行踪的幕后之人自然是安排人跟了上去。 但乌丸苍信刚开出不久,十几辆不仅的外观一模一样,就连车牌都一模一样的雪地越野忽然出现在跟踪的车辆四周。 将跟踪人的视野遮挡住的同时,其中一辆车直接一个侧滑,直直地朝着跟踪车辆撞去。 位于跟踪车辆前方的雪地越野则适时地来了个刹车。 一场人为制造的车祸直接将跟踪车辆逼停。 不等负责跟踪的人掏出电话向上面汇报,他身旁的车玻璃直接被人开枪射穿,子弹擦着跟踪人的脑袋穿透了另一边玻璃。 随即,一只裹得严严实实地手直接暴力打破整面车窗,把带有迷药的毛巾死死捂在了跟踪人的脸上。 确认药效起作用后,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才把手放开。 然后打开车门,取走了跟踪人身上的通讯设备,并拔掉车钥匙,扔到一旁。 呼啸的冬夜寒风刮进车里,将昏迷的跟踪人脸色霎时间吹白了三分。 但男人毫不在意,动作迅速地回到车上,然后驾车离开。 其余同款同牌的车辆紧随其后,最后在一个又一个的十字路口时分散离开,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逐渐增多的车流中。 那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天空中又飘下了雪花。 除了赶飞机或是下飞机的乘客,根本没几辆车子往那条路上走。 也幸亏当时机场还有航班飞降,一个赶飞机的人注意到了路边被撞得不轻的车里还躺着一个人。 外加跟踪者本身裹得也算厚实,本人也比较抗冻。 这才没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活活冻死。 但即便捡回一条命,跟踪人由于长时间的昏迷冻伤,呼吸系统严重受损,整个人可以直接说是废了。 而乌丸苍信则是在这期间,和一个驾驶着另一款雪地越野的人交换了车。 然后一路朝赌城区方向驶去,最终在凌晨时分抵达一处距离赌城区不远的私人住宅。 越过昨晚开过的那辆雪地越野,乌丸苍信走到一辆款式老旧的黑色雪佛兰跟前,拉开了驾驶座。 八点五十五分, 打扮成经典鹅萝斯女郎的贝尔摩德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赌城区最大一家赌场-水晶宫殿的门口。 金发灰瞳的贝尔摩德在这里并不显眼。 因为这里四处都是五官漂亮白皙,打扮精致的鹅萝斯女郎。 在这个仿佛天上挂着的是个假太阳的明媚天气里。 相较于裹着厚长外套的贝尔摩德。 不少鹅萝斯女郎还没进到温暖的建筑里,就穿得十分清凉动人。 阳光将她们的明媚笑脸照得格外灿烂。 乍一看仿佛是在温暖的春天。 但一瞧四周建筑顶上,还有路两旁堆着的雪白,以及刮在脸上令人感到刺痛的冬风。 又很快将这份假象打破。 走到水晶宫殿门口不远处的一盏路灯旁, 贝尔摩德掏出手机,刚想给乌丸苍信打电话,就听到身后有一个踩着积雪的脚步声缓缓向她靠近。 心有所感的贝尔摩德放下手机,转头一看。 只见阳光下,一个有着浅金色短发,浅蓝色双眼,五官凌厉俊美的青年正朝他走来。 “你看起来像个天生的鹅萝斯人。” 察觉到四周望过来的惊叹目光,贝尔摩德望着长相和发色瞳色高度适配,仿佛天生就是这般长相的乌丸苍信。 面带笑意的轻声赞叹道。 乌丸苍信随意的回道: “你看起来也像。” “真是的,怎么我遇见的,都是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 贝尔摩德用正常声调抱怨道。 “都答应陪我出来了,连笑都不愿意对我笑一下。 搞得好像我逼你来得一样。” 说着,在无数目光中,贝尔摩德伸手挽上了乌丸苍信的胳膊。 看起来极为登对。 “走吧,赶紧找个地方坐一坐,为了等你,我都快冷死了。” 贝尔摩德一边带着乌丸苍信往水晶宫殿边上的商场走,一边开口抱怨道。 乌丸苍信一言不发地被拽走,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烦,但终究还没有挣脱贝尔摩德的手。 快速锁定自己身份形象的贝尔摩德一进商场,就拖着乌丸苍信走进了三楼咖啡厅。 点完餐后,十分蛮横地表示自己有私密话要和未婚夫谈。 让咖啡店员上完餐后没事不要往这里靠近,更不要把其他客人安排过来。 说着便甩出一叠钞票,表示这是给店员的小费。 店员看着钞票厚度,又想想现在大清早的,没什么人会来,于是高兴地应了下来。 并将咖啡厅里播放的音乐调高了音调。 简单将自己昨天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事情说了一遍,贝尔摩德紧接着说起了她后续调查到的情报。 对外封锁消息渠道,以及监视每个从外界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外来者的事情发生在十天前。 而做出这事的人并不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个势力。 从已知的线索来看,这件事背后牵扯了起码有四、五个势力。 并且这些势力背后,还牵扯到了更大的势力。 再往深处的,贝尔摩德目前还没查到。 组织在鹅萝斯的情报组分部最高负责人是帕萨姿。 可现在帕萨姿不仅音讯全无,失踪的比琴酒都要彻底,他手下的那群人也跟个断线地风筝一样。 朗姆那边亲自联系,都没有半点反应。 贝尔摩德现在所获得的情报,全都是她一点点从地下黑市里淘出来的。 就这,她还不敢做得太显眼,以免幕后之人在地下黑市里放了眼睛,察觉到她的痕迹。 这种束手束脚的滋味,贝尔摩德这些年真得头一次尝到。 说完这些,她将目光看向乌丸苍信,询问他那边有没有关于琴酒失踪的线索能够透露出来。 在此之前,贝尔摩德所知晓的就是琴酒失踪,消息是由伏特加传出。 以及她需要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负责情报辅助任务。 当然,这只是她的次要任务。 她的主要任务是调查帕萨姿的下落,以及搞清楚这边分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像是集体去了异世界一样。 根据她从白兰地那里交易得到的那部分情报。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帕萨姿失踪前的最后一次出现,就在符拉迪沃斯托克。 他的失踪,以及情报组在鹅萝斯的分部集体失联这事和琴酒失踪脱不了干系。 而如今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紧张危险局势,则和伏特加在昨天中午,把琴酒失踪一事传回组织息息相关。 在这之前, 幕后之人对待那些从外面来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异国游客,并没有到现在这种四面八方全都是眼睛,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地步。 显然,现在所有事情的中心点,就在导致琴酒失踪的任务上。 可琴酒失踪之前执行的任务内容,只有核心干部才有资格知晓。 自从那次有关金叶悬赏的联合任务失败后,贝尔摩德再也没有接到过此类任务。 固然是因为这种唯有核心干部才能接的任务向来很少。 但更多的,还是那次的失败让乌丸莲耶觉得贝尔摩德不堪重用。 于是在贝尔摩德没意识到的时候,乌丸莲耶封禁了原本给贝尔摩德开出的那道口子。 贝尔摩德过去虽然只有s级权限,但她在情报上的权限,有时是可以和曾是核心干部的朗姆比肩的。 像那种只有核心干部才能担任主导者的任务,她即便不知道全部内容,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 有时她去乌丸管家那里打听消息,乌丸管家也会将一些唯有核心干部才有资格知晓,但并不涉及核心的事情告诉她。 可现在,没了这份特别优待,加上现在云里雾里,根本找不到方向,又危机重重的局势。 手下根本无人可用的贝尔摩德要不是确信找到并带回琴酒这个任务会落到乌丸苍信手里。 早向乌丸莲耶提议把这个任务交给朗姆。 当然她敢提,乌丸莲耶也是不敢应得。 核心干部现在就剩三个。 一个处于失踪状态,本身就是这次任务的寻找目标。 另一个白兰地,先不说他是从小就是按照商业白手套的标准培养,这种需要亲身犯险的任务他从来就不曾经手过。 现在临近年底,后勤组的事情说是堆积如山毫不夸张。 各种文件资料如同雪片一般朝白兰地涌去。 一天不是在批改文件,就是在批改文件的同时,线上参加各种年度总结会议。 整个后勤组上下,不论是高层,亦或者是中低层管理,全都忙得脚不沾地。 核算数据,收拢资金,年终盘账清点…… 即便不是文职后勤人员,这时候也别想清闲。 更别提身为后勤组组长的白兰地。 这么一算,能派出处理这件事的核心干部就剩那么一个。 把朗姆调过来作情报支援,以及让他调查此事。 专业倒是对口,可这跟放只活蹦乱跳地猎物在没吃饭的猛兽面前有什么区别。 乌丸莲耶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敢把朗姆调过去。 当天中午就能收到朗姆的死讯。 死得透透的,百分百会被挫骨扬灰的那种。 而他那养子必然会理直气壮地以朗姆已经不是核心干部,再者把人调过来不就是默认的理由来回复他。 虽说朗姆如今在乌丸莲耶心里只剩下一个最基本的工具人作用,但眼下情报组内部还需要朗姆平衡。 他也不打算这么快就将人交出去。 于是,挑挑拣拣,最后是贝尔摩德接到了此次任务。 乌丸苍信对此早就心里有数,但他并不打算把琴酒的任务和盘托出。 咖啡以及相应餐点端上来后,咖啡厅店员重新退回到前台。 优雅抒情的音乐声中,乌丸苍信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却并没有喝。 带着浓郁咖啡味的雾气缓缓升起,将他那双如今是浅蓝色的眼睛隐在其后。 “先找伏特加,琴酒给他留了线索。”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六) 千金难买早知道,月牙丸此刻的唯一感想就是后悔。 他真得很后悔,后悔以及为什么要选择今天休假,还把这双鞋给穿脚上。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多管闲事的外来意识,连带着把他给扒出来,他一定会选其他鞋子。 哪怕是那几双和警察制服配套,丑得到要死的鞋子。 黑方席位上, 以朗姆为首的黑衣组织成员们脸色大都不太好看。 毕竟换谁被这么贴脸嘲讽,脸色不会好到哪里去。 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伏特加安静地缩在一旁,不敢吱声,只敢偷偷摸摸地瞥一眼琴酒。 暴脾气又没多少心眼的基安蒂直接对着坐在红方席位上的月牙丸吵吵了起来。 在发现对方连个目光都不带往她那边瞟时,顿时气得越发火冒三丈。 要不是有空间束缚,她绝对要给那小子点厉害瞧瞧。 基安蒂愤愤不平的想着,贝尔摩德却适时地往火上浇了一瓢热油。 “好了,基安蒂,人家又没指名道姓的说你,你又何必对号入座。” 这招激将法对基安蒂可谓是相当管用。 但不等她再次发作,一直默而不语的琴酒开口道: “基安蒂,闭嘴。” 贝尔摩德眼中划过一道可惜之色。 红方席位上, 安室透不断思索着职业组第一名这个信息,但他回想了近几年的资料,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对得上号。 柯南越发确认琴酒和月牙丸的关系非比寻常,赤井秀一则就此确认,卡牌中所指的琴酒弱点,就是此刻坐在红方席位上的月牙丸。 在众人各不相同的思索中,幕布上的内容仍在继续播放。 第321章 暴风雪的前奏(四) 伏特加? 听到乌丸苍信说得第一句话,贝尔摩德面露疑惑。 她试图从乌丸苍信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却只瞧见他手上端着的咖啡正在缓缓冒热气,将他的脸遮掩得朦胧而又难以辨清眼中神色。 要不是乌丸苍信提起,贝尔摩德是真得差点把伏特加给忘记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关心伏特加的死活,也没想过去寻找伏特加的下落。 而不仅是她,就连率先收到消息的乌丸管家以及乌丸莲耶同样如此。 贝尔摩德的任务重点是帕萨姿,乌丸苍信的任务重点是琴酒。 对于在传回消息后,同样失踪且了无音讯的伏特加,没人在乎他是死是活。 在乌丸莲耶眼中,伏特加不过是作为琴酒随身携带的,附件般的存在。 如同保时捷356a,那身常年不变的黑大衣,以及银发绿眸这些具有代表性,象征着琴酒这个组织topkiller的指向性存在。 让人一瞧,第一时间就能联想到琴酒。 而在剥离掉这些之后,伏特加的生死并不在乌丸莲耶的关注范围内。 是生是死,对于乌丸莲耶而言,都无足轻重。 贝尔摩德同样是这么认为的。 活着也好,死了也行,在解决完手头任务之前,她连想起都会觉得浪费时间。 可乌丸苍信这话一出,贝尔摩德就瞬间转变了她的心态。 如果琴酒真得在失踪前,给伏特加留下了重要线索。 那伏特加的生死,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瞥见贝尔摩德投过来的询问眼神,乌丸苍信并没有解释推理依据的打算。 贝尔摩德信也好,不信也行。 他从不在意。 贝尔摩德等了两秒,看到乌丸苍信垂眸盯着手上的咖啡,一言不发。 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真不打算给她解释一下缘由。 是了,威士忌一直都是这副脾气。 回想起以前和乌丸苍信隔空打交道的过往,贝尔摩德思索几秒,说道: “这个时候要想快速找出伏特加,难度系数很大。 我手里没有可以用的人,即便调人过来,只怕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会被人给盯上。” 而伏特加现在要是活着,肯定也会小心翼翼地藏着躲着。 要在这座有着六十万人口的城市里找到一个特意藏起来的伏特加,难度系数可谓是直线上升。 最关键的是她手里没人,出于对眼下局势的考虑,贝尔摩德又不能从外面调人。 想想自己在调查中束手束脚,贝尔摩德越发觉得憋屈。 乌丸苍信不以为意。 “那就让他来找我们好了。” 贝尔摩德抬眼望着乌丸苍信那张只改换了发色瞳色,其余并没有作出修改的脸。 “动静闹得太大,先被引来的不一定会是伏特加。” 而且,什么样的动静能把伏特加引过来? 贝尔摩德想了想,总不会让她装扮成伏特加喜欢的偶像女歌手招摇过市。 把喜欢追星的狂热粉伏特加给吸引过来吧。 “不用,你只需要扮演好一位性情娇纵而又酷爱追星的千金小姐就行。 剩下的,交给我。” 水晶宫殿门口, 穿着规整制服,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得光鲜亮丽。 脸上挂着标准但透着两分热烈真诚笑容的阿尔泰姆望着从隔壁商场走出来,朝这走来的两人。 目光上下一打量,便确认这两人是他一个多小时前见过的,那对站在路灯旁,容貌出色,吸引了很多人注意的小情侣。 见两人的目光朝他这看来,年仅二十岁就成为一位优秀门童的阿尔泰姆当即判断出,这两人将光顾他们赌场。 等到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再往前走上几步,迎面就遇上一个挂着真诚笑容的阿尔泰姆。 注意到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两人穿着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制,非常贴合身形,布料肉眼可见高级的那种。 身上还佩戴着珠宝首饰。 尤其是乌丸苍信左耳上那枚看着并不大,但成色极其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耳钉。 阿尔泰姆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 殷勤地把两只肥羊,咳,两位贵客往门内引。 进到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与门外截然不同的画面。 明明还没到中午,这里已然赌客云集。 光影交汇,明暗丛生的灯光下,堆积如山的筹码吸引着无数人的眼球。 形形色色的赌客围在各式各样地赌桌旁。 在一轮又一轮的赌局中,或是高兴到满脸激动,或是看着别人满脸高兴,自己却输光了全部筹码。 在这里,小小一枚筹码,轻易便操控无数人的情绪。 让他们哭,让他们笑,让他们轻易感受到什么叫做从地狱飞到天堂,又从天堂掉到地狱。 或英俊,或貌美的荷官们安静地站在各自赌桌后,恭敬而又平静地注视着上桌的赌客。 注视着这里每天都会上演的,千姿百态的剧目。 穿着统一制服的接待员们游走其中。 手上或是端着酒水果盘,或是端着筹码盘。 态度亲切地给每一位进门的客人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入眼金碧辉煌的装潢格调,耳旁轻快舒缓和刺激带感这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音乐交相辉映。 扑面而来的温暖中,纸醉金迷以一种最具有诱惑力的形式,展现在每一位进门的客人面前。 不过这些对于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而言,并没有任何诱惑力。 当然,两人对外并没有这番表现。 乌丸苍信进门后冷漠地扫向四周,眼里满是不耐烦。 比起坐下玩两把,看起来更想掉头离开。 另一个贝尔摩德则动作自然地把肩膀上搭着的长款咖色披肩,递给了小跑着过来迎接的赌场接待员。 “带我们去兑换筹码,我今天要好好玩一把。” 接待员同样悄悄打量了一下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的穿着打扮。 心想又来了个大客户。 脸上的笑立马殷勤了两分。 “两位请跟我来。” 被未婚妻挽着胳膊,强硬拽到到兑换台前。 金发浅蓝瞳的鹅萝斯青年看着朝他伸手,理所当然地让他掏钱来兑换筹码的娇纵未婚妻,冷着脸表达心中疑惑: “是你要来玩,为什么是我来掏钱?”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未婚夫,我们下个月月底可就要结婚了,你居然还吝啬这点小钱。” 娇纵未婚妻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妈妈告诉我,丈夫给妻子花钱是一项理所应当,需要持续一辈子的投资。 你现在虽然还不是我的丈夫,可你很快就是了。 现在给我花钱,是我让你提前享受到作为丈夫的权利。” 见惯世面的兑换台接待没有对此露出一丝一毫不合时宜的表情,十分敬业地把目光投向乌丸苍信。 早猜到会在这里被坑一把的乌丸苍信望着贝尔摩德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钱夹。 冷着脸把其中一张不记名信用卡放到兑换台上。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兑换多少筹码?” 兑换台接待十分有眼色地略过乌丸苍信,把信用卡放到机器上后,直接朝贝尔摩德问道。 “先来一千万的吧。” 听到这个金额被贝尔摩德轻飘飘的说出来,兑换台接待立马瞪大了眼睛。 饶是他见惯世面,这种一看就是第一次来,但张口就说出兑换一千万筹码的大客户。 他从业以来,还真没怎么见过。 兑换台接待的目光不自觉得看向乌丸苍信,贝尔摩德见状,当即上前一步,把手上拎着的限量款包包拍在了兑换台上。 发出一声脆响。 “你看他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能做主吗?” 兑换台接待赶忙想要开口解释。 贝尔摩德一手拍在包包上,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兑换五千万的筹码。” 五千万这词一出, 贝尔摩德立马在兑换台接待,以及那个跟在贝尔摩德身边的服务接待眼中,染上了一层代表着富贵的金光。 这可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客户啊。 想到即将拿到的高额提成,兑换台接待立马把乌丸苍信撇到一边,开始快速操作起来。 生怕乌丸苍信下一秒开口阻拦。 但直到堆积成一座小山的筹码被稳稳当当地放到大号筹码盘上,被跟在贝尔摩德身边的服务接待端起时。 乌丸苍信都没有开口说哪怕一个字。 只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正常兑换筹码需要加收百分之三的手续费。 看您二位气度不凡,出手阔绰,我们赌场想和两位交个朋友。” 兑换台接待边说,边把手上的账单和信用卡递给乌丸苍信。 “所以,您二位的兑换手续费,我们按照百分之一收取。 这是账单,您可以核对一下。” 乌丸苍信瞥了一眼账单上的数字,刚把手伸出去,准备把信用卡拿回来。 半路突然横伸出一只手,将信用卡拿了过去。 看到贝尔摩德理所当然的把信用卡放进自己的包包里,兑换台接待和服务接待齐刷刷地保持了沉默。 “走吧,我要玩最刺激好玩的。” 贝尔摩德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解释,挽着乌丸苍信的手就把人往里拽着走。 被拿了卡,又被拖着走的乌丸苍信活像个怨种未婚夫,冷着脸被拽进了里面的正式玩乐区。 在接待员的建议下,娇纵未婚妻最终还是选择难度系数较低,容易上手,又不失刺激的骰宝。 即猜三颗骰子在开盖后的点数是大于十,小于十,还是等于十。 赌桌旁, 接待员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贝尔摩德身旁,态度不仅殷勤,脸上的笑容还实打实地发自内心。 尤其在看到贝尔摩德短短二十分钟,就输了上百万后,笑得越发灿烂。 态度也愈发殷勤。 而在此期间,乌丸苍信就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站在贝尔摩德身旁,冷眼看着她将一叠叠筹码输出去。 随着赌局一轮一轮进行,贝尔摩德身边聚集的赌客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知道,这桌出现了一个十赌九输的散财女神。 只要跟着她反押,就能拥有很大胜率。 十次里,总能赢个五六次。 当然,被其他赌客们戏称为散财女神的贝尔摩德也并非把把都输。 但比起输出去的,赢得数额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总是输的结果让娇纵未婚妻无比恼怒。 于是,她很快又转战其他游戏。 扑克,轮盘,电子…… 但始终是输多赢少。 有时赢了一把大的,下一把不仅把赢得全输进去,还往外赔了不少。 很快,堆成小山的五千万筹码就只剩下一枚蓝色,孤零零的躺在筹码盘上。 价值五百卢布。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七) 【一个多小时后, 本就不大的两瓶酒被琴酒和月牙丸喝得干干净净。 在此期间,两人并没有聊太多内容,更没聊什么涉及组织秘密的事。 仿佛这次见面,真就是琴酒为了提前把生日礼物送出去。 别人信不信月牙丸不知道,但他不信。 他从进门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尊重。 并没有把这事摆到明面上来讲。 可是就现在这样子,月牙丸觉得没什么尊重的必要了。 “你在为难什么,话憋了这么久都不讲,要把遗产留给我是吧。 我没问题,不过我希望你能提前把遗产清单给我,这样你那些不动产和不记名账户里的资金我可以提前处理。 免得等你死了,你那个组织和公安他们闻着味追上来,搞得我这边手忙脚乱的。 对了,你那个保时捷356a和挂件我不要。” 那种老掉牙的车子,还有那种比傻子聪明不了多少的小弟挂件,他才没兴趣接收。 琴酒看着月牙丸说到最后,脸上毫不遮掩流露出来的嫌弃表情,沉默两秒,说道: “你还是这么聪明。” 依旧和当年一样,仅凭一眼,就推断出他的全部打算。 被夸奖的月牙丸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份夸奖,但随即一脸正色的看向琴酒。 眉宇间凌厉尽显。 “所以,需要帮忙吗?”】 第322章 暴风雪的前奏(五) 看着筹码盘上,那个极具嘲讽意味的蓝色筹码。 几乎可以说是输了个精光的娇纵未婚妻再也忍耐不住心里的暴躁。 抬手将自己心爱的包包再度砸了出去。 不过上次砸中的是筹码兑换台的桌子。 这次砸中的是怨种未婚夫伸出去的手。 原本瞄准赌桌砸的娇纵未婚妻惊讶的看着突然伸手的冷脸未婚夫。 紧接着怒气冲冲地站起身,骂道: “瓦西里,你拦着我干什么!没看到我输了嘛。 作为我的未婚夫,未来丈夫,你应该和我站在同一战线不是吗。 你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不配成为我的丈夫,我要告回去诉妈妈,取消我们下个月的婚礼。” 不少赌客被这一幕吸引住,纷纷吃起了现场瓜。 就连赌桌后面的荷官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一对即将奔向婚姻的未婚夫妻最终走向陌路,还是冷脸未婚夫开口挽留,娇纵未婚妻变扭松口…… 见娇纵未婚妻一把夺过包包,从身后接待员手里,扯过进来后一直被人拿着的长款米色披肩。 一副转身就要离开,然后打电话向家里父母告状的架势。 一双双眼睛看向了乌丸苍信,眼里闪烁着的,全是八卦之光。 “别走,我替你赢回来。” 听到这话,赌客们眼中的兴味更浓。 就连一些并不感兴趣的赌客都投来了目光。 “就你?能赢回来多少?” 被说动的娇纵未婚妻转过身,一脸不信。 “全部。你输出去的,我会全赢回来。”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啊! 听到这番豪言壮语的资深赌客看着神色冷漠,语气平静地乌丸苍信。 赞叹他勇气可嘉的同时,没一个看好他。 而那些从头跟到尾,知道贝尔摩德输出去五千万的赌客和接待员们,更是觉得乌丸苍信在大白天说梦话。 但接待员们并没有开口打击。 那个之前给贝尔摩德领路去筹码兑换台,又建议她从简单的骰宝玩起。 端着筹码盘的那个接待更是第一时间走到乌丸苍信身边。 语气恭敬地开口问道: “那您看您需要再兑换多少筹码,我可以帮您去兑换台兑换过来。 您可以在离开前,直接用赢得的筹码进行抵消。” 接待的话说得很漂亮。 但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指得是一旦输了,筹码兑换的金额需要如数扣除。 没有把话放到明面上,只不过是不想得罪一位出手就是五千万的富家少爷。 同时,也是想利用这一点,诱惑乌丸苍信兑换更多数额的筹码。 资深赌客们都清楚这一点,但并没有人开口提醒。 不是见不得人好,也不是就喜欢看这些。 而是资深赌客们知道,这家赌场背后的水很深,幕后之人权势庞大。 因此才在这座有着大大小小上百家赌场的赌城区里,让水晶宫殿稳坐头名宝座。 十多年不曾动摇。 而接待会这么开口,是因为这就是这家水晶宫殿的常见把戏。 一旦戳破,让赌场的算盘落空,谁也不敢保证事后会不会受到报复。 这两个年轻的未婚夫妻,一看就是出身不俗,赌场不太可能会得罪。 可他们呢, 又没权又没势,整日混迹赌场哪怕有钱,要收拾也不难。 资深赌客们并不敢赌自己的一时好心会不会得罪赌场,更不敢赌赌场的幕后老板是一个大度不计较的好人。 赢了什么都没有,输了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于是,接待开口后,资深赌客们没一个出声。 小白赌客则压根没有看破这份算计,还纷纷觉得接待的办法很好。 在众人的目光下, 乌丸苍信伸手拿过接待筹码盘里,那枚仅存的蓝色筹码,坐上了贝尔摩德空出来的那把椅子。 “我先用这个赌,输了再兑。” 并不觉得乌丸苍信会靠一枚筹码翻盘的接待没有任何意见,点头后,端着彻底空掉筹码盘站到乌丸苍信身旁。 这时,贝尔摩德也转身走了回来,在乌丸苍信身后站定。 赌客们见状,也是纷纷聚拢到乌丸苍信身旁。 观看这一轮赌局的结果。 没人看好乌丸苍信,负责发牌的荷官亦是如此。 因此在结果出来时,就连荷官都忍不住流露出震惊之色。 “我赢了。” 乌丸苍信不紧不慢的翻开手边的最后一张牌,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 所有人都以为乌丸苍信是运气好。 可接下来一局,两局,三局…… 坐在赌桌前的他仅用了二十分钟,就将之前贝尔摩德输出去的五千万,一分不少的赢了回来。 如同小山一般的筹码被推到了乌丸苍信跟前。 无数赌客的目光在筹码小山和乌丸苍信之间游移。 他们有的从第一局开始就在这里,有的是后续听到消息从其他赌桌过来。 而不论是哪一种,所有人都见证了乌丸苍信赢完后,筹码小山被荷官推到他跟前的那一幕。 那一刻,诱惑力十足的筹码仿佛也不再那么吸引人。 很多人只是看两眼筹码小山,就把目光放在了垂眸坐在赌桌前的金发蓝瞳青年身上。 有赞叹他赌计精妙的,有猜测他出身哪个赌王世家的。 还有认为他是单纯运气好的。 但赌桌另一边的荷官,以及那些从头围观到尾的资深赌客并不这么认为。 尤其是对数字十分敏感的荷官,以及个别从一开始就在计算筹码金额的资深赌客。 很多人只看到了那堆堆成小山一样的筹码,可只有他们清楚地知道。 现在乌丸苍信手边汇聚在一起的筹码金额。 不多不少,正好是五千万。 即便这一次又一次的赢可以简单用手气好三个字概括。 可这加上最初那枚面值500的筹码,此刻正正好好是最开始兑换的筹码金额。 怎么可能仅凭运气就能轻易做到。 并且,还正好是这一局结束后,拿起最初那枚面值500的蓝色筹码在指尖把玩。 不再像之前一样,示意进行下一轮。 反应过来自己碰上了一个绝不只是赌术精湛那么简单的硬茬子。 荷官盯着对面的乌丸苍信,面上平静,眼底神色无比复杂。 以这人展露出来的赌术,再加上五千万的本金,要是再让他继续赢下去。 想到自己事后会受到的处罚,荷官心神猛地一颤。 “亲爱的,你真是太棒了!” 在众人或明或暗,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娇纵未婚妻再度登场,亲密地搂住未婚夫的脖子。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漂亮的金色长发垂落,将娇纵未婚妻和她未婚夫的脸遮住了两秒。 等到她将身子重新直起,露出一脸甜蜜与幸福。 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娇纵未婚妻给她的未婚夫献上了一枚香吻。 一时间,起哄的欢呼声响彻整个赌场。 唯一与之格格不入的,就是被起哄的乌丸苍信。 在一片热闹欢呼声中,他依旧保持着那副冷脸,眉宇间透着一抹淡淡的厌倦。 垂眸盯着指尖那枚蓝色筹码看了几秒。 金发蓝瞳的鹅萝斯青年抬头看向他的娇纵未婚妻,平静问道: “还玩儿吗?” 这话一出,起哄的欢呼声立马消散。 无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贝尔摩德身上。 有希望她答应的,也有希望她不答应的。 “玩儿啊,为什么不玩儿。 你现在才刚把我输掉的那些拿回来而已。 我要你为我赢下更多的五千万,来弥补我之前的不开心。” 娇纵未婚妻不负众望。 短暂的高兴甜蜜过后,理直气壮地吩咐起之前还叫嚷着配不上她,要取消婚礼的未婚夫。 站在乌丸苍信身旁的服务接待看着乌丸苍信停下把玩筹码的动作,将目光看向荷官。 示意开始下一局。 不由朝荷官露出一个怜悯的眼神。 珍惜你最后一天的荷官生涯吧,兄弟。 谁让你碰上了一个有钱有势,还赌术这么好的妻管严呢。 打从之前在筹码兑换台,瞧见乌丸苍信面对娇纵未婚妻一声不吭处处忍让,连信用卡被拿走都没有任何反应。 服务接待就认定乌丸苍信是一个面冷的妻管严。 见过千般人物的他更是看出乌丸苍信绝非普通有钱人那么简单。 那沉着冷静,不为金钱动摇的目光,那举手投足间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清冷疏离气质。 更不是普通有钱人家能培养得出来。 如今这娇纵未婚妻都发话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还用问吗。 服务接待相信这位出身绝不简单的妻管严青年一定能平安带着大笔赢来的钱离开这里。 但与之相对应的,害自家赌场损失了大笔金钱的荷官绝对受到上面迁怒。 要是金额过亿,即便是最顶级的首席金牌荷官,服务接待也不认为对方能在赌场老板的怒火下全身而退。 更何况,一楼的所有荷官,都达不到这个级别。 而且,五千万的本金,要想过亿,对于一个赌术精湛的高手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甚至,仅仅只需要一局。 几分钟后, 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荷官看着赌局的结果,面无血色。 乌丸苍信则平静地抬头看向那位荷官。 “我赢了。” “哇!瓦西里,我真是爱死你了…” 娇纵未婚妻开心的欢呼起来。 周边赌客无不为乌丸苍信手边那座比之前要大上一倍多的筹码小山而侧目。 “继续继续,瓦西里,我想要昨天收到的那份拍卖册子上的那顶加百列皇冠。 你给我把买皇冠的钱赢回来。” 娇纵未婚妻当然看到了荷官面露土色。 但她是在乎这些的人吗? 当然不是。 于是,忽然想起这一茬的娇纵未婚妻理直气壮地继续向她的未婚夫吩咐道。 闻言,荷官的脸色越发惨白,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 输了上一局,荷官还勉强能保持冷静。 毕竟他虽然不是最顶级的首席金牌荷官,但也是一楼众多荷官中的佼佼者。 而且后面也不是没人。 他自信上面不会因为五千万而放弃他。 无非是被贬到底层一段时间,总能重新成为荷官。 可要是再输下去,他身后的靠山即便能保下他,也不可能会愿意费这个力气。 望着面前沉默等着下一局开局的乌丸苍信,荷官一边深恨自己流年不利,遇上了这么一个要命的硬茬子。 一边祈祷着他背后的靠山看着他这么些年尽心尽力的份上,救他一把。 或许是听到了荷官的祈祷。 在荷官绝望地准备开启这一局时,一队人穿过层层赌客,来到了乌丸苍信面前。 注意到这队人领头那个胸口别得的金色胸牌,让开路的资深赌客们纷纷面露震惊之色。 金色胸牌,那可是只为三楼贵宾厅服务的特级接待。 跟在乌丸苍信身边的服务接待连忙低下头,其他普通接待则纷纷劝着赌客们去往其他赌桌。 半点不敢露出之前看热闹的神色。 “这位尊敬的客人,您的赌术真是太厉害了,我们boss想和您交个朋友,诚邀您前往三楼一见。” 戴着金色胸牌的特级接待态度恭敬。 听到这话的资深赌客们立马意识到严重性,纷纷放弃了围观的念头,脚步飞快地转身去到其他赌桌。 不敢再停留一秒。 乌丸苍信抬起头,虽然是坐着,可周身气势却稳压所有的站着的人。 他神色不悦的轻皱眉头,声音比之前要冷不止一个度。 “见我赢得多,就要见我? 把我当作逗趣的狗叫去当面欣赏吗?” 说着,乌丸苍信站起身,抬手将身旁的筹码小山扫到地上。 “真是没意思透了。” 说完,径直越过特级接待,抬脚往赌场大门方向走。 轰然倒塌的筹码小山随着“哗啦”一声。 在外力作用下,滚了一地。 见未婚夫真得生气了,连这价值上亿的筹码都不要,冷着脸往外走。 娇纵未婚妻没有开口劝。 气呼呼的瞪了一眼特级接待,她也紧跟着拎着包包,一把拿过之前重新递给披肩外套,跟在未婚夫身后往外走。 边走边骂: “什么东西,敢这么瞧不起我们…” 第323章 暴风雪的前奏(六) 特级接待没想到两人会是这个反应。 以前被他邀请的那些客人,不是诚惶诚恐,就是欣喜若狂。 怎么会有人在他才刚说了一句话,就直接就扭头就走,连之前赢下钱都不要。 大脑空白两秒后,重新恢复思考的特级接待立马意识到得把这两人拦下来。 要真让这两人就这么走了,boss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边琢磨着乌丸苍信到底是什么身份,特级接待边朝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追去。 周围,被筹码落地声音吸引的赌客们震惊看着这一幕。 有那爱占便宜的,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去抢掉地上的筹码。 而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带头,第二个、第三个也紧跟着冲了上去。 很快,地上就多了二三十个撅着屁股抢筹码的男男女女。 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加入进来。 里面不仅有赌客,还有一些普通接待。 但荷官们谁也没动。 全都神情平静地站在各自赌桌后。 冷漠地注视着这可谓是十年都不见得会有一回的景象。 乌丸苍信之前所待的赌桌比较靠里,再加上为了追回他们,特级接待毫无形象地带着人一路狂跑。 因此,还没等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走到门口,特级接待便带着人把他们拦了下来。 好久没有这么剧烈运动过的特级接待喘着粗气,过了好几秒才把气喘匀,把想好的说辞说出来。 “先生您误会了,我们boss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我们boss也是以赌术发家,能有今天这份家业,全靠一手精湛的赌术。 所以对于像您这样,同样赌术精湛的人,十分想要亲近。” 平息一下还有些急促的气息,特级接待放缓语速,继续解释道: “我们boss是真心想要和先生您交个朋友。 要真是怕您赢得多,何必要等到您赢下那一局呢。 在您赢回五千万的时候阻拦您不是更好吗。” 乌丸苍信冷哼一声,半点没有打算接受这份解释地意思,也并不觉得自己之前那副态度有任何不对。 “说完了,说完就让开。” 特级接待百思不得其解,以为是自己没说清: “我们boss邀请您,就是想和您单纯切磋一下赌术。 期间将不会涉及任何赌金筹码。 不论最后是输是赢,您之前赢得我们都会如数兑换给您。 要是你愿意继续玩,我们也热烈欢迎。” 乌丸苍信冷脸看着特级接待,眼中满是说完了,说完了就赶紧滚开的意思。 认为自己已经解释得十分清楚地特级接待是真的不明白。 怎么都到这个份上,这人还是这种态度。 只是简单地切磋赌术而已,又不涉及任何赌金,怎么就不乐意呢。 难道这小子在背地里偷偷出千,怕被抓个现形,所以才要赶紧离开。 可这连钱都不要的架势又不太像啊。 非常愿意但这种好事落不到他头上的特级接待心底满是疑惑,脸上则全是为难之色。 “这位先生,您是有什么顾虑,还是怕我们欺骗您。 要是后者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把您赢得钱兑给您。” 乌丸苍信没有开口。 贝尔摩德则在此时,满脸不耐烦的上前开口: “说是要交朋友,就派你这么个仆人出面,这是瞧不起谁呢。 还有,瓦西里从来不会轻易和人交朋友,他的交际圈可不是一个赌场老板能够高攀得上的。 赶紧把路让开,我们要走了。” 见特级接待还想开口,贝尔摩德语气傲慢而又轻蔑的说道: “那点钱,我就当送你们了,你们可以感恩戴德的向我表示感谢。” 特级接待顿时语塞,向来口齿伶俐的他一时竟也找不到话讲。 见特级接待哑口无言,贝尔摩德满是不屑地收回目光,挽着乌丸苍信的胳膊就继续往门外走。 这下,特级接待眼中也不由得露出和之前那个荷官一般无二的绝望之色。 没人比他更清楚,他那位面容英俊,脸上总是挂着笑的boss究竟有多么得狠辣决绝。 亲切地笑容下,又沾染着多少血腥。 特级接待不想回去面对那位boss惩罚手段。 但他也知道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是铁了心要走,金钱根本无法打动两人。 驻足在原地,望着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朝门口走去的背影。 特级接待的心在让身后膀大腰圆的保镖强硬拦下,和冲上去跪下抱住乌丸苍信的腿声泪俱下的哭求这两个选择中徘徊许久。 最终在乌丸苍信即将离开一楼赌区的时候,下定了决心。 决定再试着劝一把。 不行再两个办法一起用。 到时候先拦住,再抱腿痛哭恳求。 打定主意的特级接待再度带着身后的保镖开始了极速狂奔。 在乌丸苍信距离赌场外厅仅有几个台阶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地再次把人给拦了下来。 娇纵未婚妻眉头一拧,看起来张口就要骂人。 特级接待连忙就是一个丝滑的道歉。 就是这喘着粗气的模样让这份情真意切的道歉稍微打了点折扣。 让娇纵未婚妻厌恶地扭头移开目光。 见状,特级接待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乌丸苍信身上。 就在他要开口暗示乌丸苍信,他所说的boss并非是这家赌场老板时。 一道声音忽然横插而入,截断了特级接待想要开口说得话。 “抱歉,手下人不懂事,慢待了两位。”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特级接待连忙低下头,朝着声源处弯腰,恭敬喊道: “boss。” 贝尔摩德以符合娇纵未婚妻的轻慢好奇目光打量着从远处缓步走来,身后跟着两个步伐沉稳,腰后带枪的保镖。 被称呼为boss的男人。 目光在对方棕发棕瞳鹰钩鼻,那十分明显且年轻的外貌,以及行为举止上扫过,心中大致有了数。 以赌术起家的赌场老板? 那个特级接待嘴里还真是没一句实话。 这种年纪,还有那外貌特征,以及那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出来的气质。 比起赌场老板,更像是这家赌场的背后靠山。 一个出身某家寡头财阀的少爷或是继承人。 沿着周围人自动让开的一条路,开口的青年走到乌丸苍信跟前,朝他伸出了右手: “我是阿列克谢,这家赌场的老板。”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乌丸苍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不给面子。 但也没有给太多面子。 他轻抬右手,只轻碰了一下阿列克谢的指尖,就收回了手。 看到乌丸苍信竟然敢如此轻视阿列克谢。 知道阿列克谢身份的特级接待,以及阿列克谢身后的两个保镖下意识地瞪大了双眼。 纷纷觉得乌丸苍信将要凶多吉少。 阿列克谢的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悦,嘴角勾起的弧度也落下不少。 想到自己都屈尊降贵过来打招呼,眼前这小子还这么不知好歹,阿列克谢原本就不是很好的心情越发糟糕。 “阿列克谢.弗德里曼,看来你的心态真是不错,丢了东西不急着去找,还有心情来这里消遣。” 听到乌丸苍信准确地报出他的名字,还提及到这段时间他一直焦心的那件事,阿列克谢的眼神陡然变了。 他看着神情漠然,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的乌丸苍信,目光锐利的一寸寸扫过他的脸,沉声问道: “你是谁?” 相当熟悉自家boss这副状态的特级赶忙把头又往下低了低,并带着身后的赌场保镖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敢再去瞧自家boss那边的动静。 而站在阿列克谢身后的两个保镖则会意上前,朝乌丸苍信亮了亮腰后的枪。 贝尔摩德适时发出一声捂在喉咙里的惊呼,花容失色的躲在乌丸苍信身后。 并用剩下那只手,死死拽住乌丸苍信的左胳膊。 有两个刚进门的赌客瞅见了,脚步飞快地转头就跑。 然而直面这份威胁的乌丸苍信却没有露出半点惧色。 “瓦西里。” 听到乌丸苍信只报了个名字,并没有报出姓氏,阿列克谢开口追问道: “你姓什么?” “问这么清楚,是要查家底吗? 要是打算掂量掂量我的份量,好决定是把我恭恭敬敬地送出去,还是把我扔进金角湾喂鱼的话。 我劝你选择前者。” 阿列克谢心底不断思量着眼前这个金发蓝瞳,神情淡淡,没有一丝惧色的鹅萝斯青年有着什么样身份。 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 他有短暂怀疑过乌丸苍信会不会是那群乌鸦派来的后手,但在看到乌丸苍信这番态度和言语后,又坚决否认了这个猜想。 尤其当乌丸苍信冷眼扫过来,见他不吭声,带着贝尔摩德转身朝台阶抬脚,竟是准备径直离开时。 阿列克谢果断把那份怀疑碎成渣渣,扔到金角湾的海域里。 但是,一个知道那件事内情,身份不简单的人,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走。 “请等一等,瓦西里先生。” 乌丸苍信扭过头,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贝尔摩德同样一脸不高兴的转过头: “你们什么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拦我们。 我们没兴趣和你交朋友,瓦西里也没兴趣和你交流赌术,那点钱我也不要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娇纵未婚妻显然是气大了,说着就把未婚夫往台阶上拽。 但也不知是心情过于急躁没看路,还是脚底有些滑,脚下一个踉跄,竟是直接被台阶绊倒。 要不是未婚夫眼疾手快的拉一把,她整个人能直接五体投地地磕在地板上。 不过,人虽然没事,可她手里的包包却一下被甩飞了出去。 简单搭扣的精巧手提包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少东西都被摔了出来。 “我的包!” 娇纵未婚妻一脸着急心疼的松开挽着未婚夫的手,朝着她的包奔去。 远处有眼色的接待立马上去帮忙。 这边阿列克谢原本是想着询问乌丸苍信带着未婚妻过来这座城市的目的,最好能再试探出他的身份。 可话还没说上几个字,就被这个突发状况给打断了。 见乌丸苍信的注意力全都在娇纵未婚妻身上,阿列克谢索性也不再开口。 打算等那边的突发事件结束了再继续。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事并没有在贝尔摩德捡起包包,将掉地上的口红、手机等东西尽数捡起来后宣告结束。 “瓦西里,你看,我包包里的签名照不见了!” 娇纵未婚妻一脸着急的跑回来朝未婚夫说道。 边说边打开那个刚捡回来的手提包,把包递到乌丸苍信眼前。 妻管严未婚夫顺应娇纵未婚妻的意思,低头朝包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确实没有签名照。 “是不是出来的时候忘记拿了?” “不可能,我出门前特意看了,在的。” “你确定?” 娇纵未婚妻气哼哼地瞪向未婚夫: “你什么意思,是认为我记性不好,人蠢吗?” 未婚夫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这个意思。 但脑子确实不怎么聪明的娇纵未婚妻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以为未婚夫不敢惹再她生气,所以没吱声。 把包包重新搂到怀里,娇纵未婚妻一边将包里那几件东西重新翻了个遍,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去哪儿呢,我记得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放在包里的呢。 不会是我在来这里的路上被人给偷了吧。 那可是我最爱的莎朗.温亚德的亲笔签名照啊……” 阿列克谢闻言灵光一现,对着乌丸苍信说道: “看来你的未婚妻很重视丢失的签名照,我非常愿意这个忙。” 乌丸苍信垂眸思索两秒,又抬眼看了眼一脸懊恼着急的贝尔摩德。 最后看向阿列克谢,说道: “那就打扰了。” 阿列克谢的嘴角重新勾起,语气亲切地说道: “那我们去三楼贵宾厅详谈吧。” “为什么要让他帮忙啊,我们手里也有人可以找的呀。“ 听到这话的娇纵未婚妻很是不理解。 但还是搂着未婚夫的胳膊,安静的跟着他往三楼贵宾厅方向走。 “因为要想尽快找到你的签名照,本地势力的速度最快。 他们的消息渠道也远比我们要广。 我们带来的人手有其他事要做,要是让他们来帮你找签名照,不仅速度比不上本地势力,还会耽误手里的事。” 第324章 暴风雪的前奏(七) 听着背后那颇有耐心地解释声,阿列克谢感叹瓦西里真是宠未婚妻的同时。 顺着乌丸苍信透出来的信息开始思索起来。 既然是带来的人手,那看来真得和他之前猜测一样,这个瓦西里所在家族势力,主要是在鹅萝斯其他地区。 下个月就要结婚,这时候还带着人和未婚妻来到这里,肯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但看他对他的态度,显然瓦西里要处理的事情和他着急上火的那件事没什么关系。 不过这时候都不忘把未婚妻带上,还这么容忍。 看来这个没多少脑子的未婚妻对于瓦西里而言,确实有一定份量。 就是不知道是出于身份,还是出于感情。 阿列克谢觉得接下来可以让人从那个娇纵又没什么脑子的女人身上试探试探。 十分钟后, 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坐在了三楼最里面一间特别布置的贵宾厅里。 坐在角落休息区沙发上的贝尔摩德一边享受着接待们的殷勤服务,一边描绘她丢的那张签名照。 “那张照片上印着的可是莎朗当初在出道作里,捧着金苹果的经典剧照,我超级喜欢的。 上面还有沙朗给我的亲笔to签,落款日期是去年最后一天。 你们知道吗,那天,我十分幸运的在一艘游轮上遇到了度假的莎朗……” 说着说着,娇纵未婚妻就对着身边的接待们说起了她和莎朗.温亚德的那次相遇。 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幸福。 不远处, 坐在中间赌桌前的乌丸苍信一边听着角落里贝尔摩德虚构签名照的来历,一边不咸不淡地应对着边上阿列克谢的言语试探。 两人手上各拿着三张牌,胸前佩戴着纯金胸牌的首席金牌荷官站在赌桌后面,神情平静地主持着赌局。 进到这间贵宾厅后,阿列克谢就提议玩几局消遣消遣,并叫来了水晶宫殿最顶级的一位金牌荷官。 乌丸苍信这次没有拒绝,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边听着贝尔摩德兴高采烈的说起她和那张签名照的故事。 一边玩着牌,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虽然阿列克谢并不是特别接待嘴里那个以赌术起家的赌场老板。 但他确实有着非常好的赌术,对于这方面也有着很高的天赋和兴趣。 而他的赌术老师不是别人,正是这家赌场的老板,也是那个真正以赌术起家的赌王。 因此,他花了大力气投资这家赌场。 把这家水晶宫殿捧上了符拉迪沃斯托克赌城区,排行第一的宝座。 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就会来这里坐一坐,找荷官,或者是赌场里看得上眼的赌客陪他玩几局。 这次呢,也不例外。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看上眼的赌客,竟然是个软硬不吃的硬茬子。 不过呢,峰回路转,最后他还是得偿所愿的和乌丸苍信坐在了同一张赌桌上。 就是吧,把把输,一回没赢。 首席金牌荷官脑袋上的汗密密麻麻地冒,但她不敢抬手擦。 看着自家boss输得眼睛发绿,别说继续套话,连个字都吐不出来,满脸都在怀疑人生时。 她也在怀疑人生。 首席金牌荷官以前也见过赌术精湛的人的。 但精湛到这个份上的,比她要强出一线不止的。 她是真没见过几个。 很多赌术精湛的人在进到贵宾厅后,都会被坐镇在这里的首席金牌荷官吊打。 首席金牌荷官很清楚自己吃的是谁家饭,端的是谁家碗。 公平这种东西,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要想日子过得舒坦,就得先把幕后大老板哄好。 那些被邀请进到贵宾厅里的赌客,看似是在和阿列克谢赌,实则是在坐镇在这里的首席金牌荷官赌。 能够成为赌场的首席金牌荷官,赌术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而能够成为服务幕后老板阿列克谢的专属荷官,自然是因为她的实力比其他首席金牌荷官都要强。 从业生涯中,她也不是没遇到比她要强赌客。 但那些人都很识时务。 即便不知道阿列克谢是赌场的幕后老板。 在察觉到阿列克谢的赌术并非赌王级别时,也能猜出阿列克谢的身份不简单。 能以赌场老板的名义把人邀请过来切磋赌术,不是赌场老板的亲近之人,就是地位权势远比赌场老板要高的人。 这样的人要是轻易得罪了,后面势必会生出事端。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那些个赌术比首席金牌荷官要强的赌客们自然是纷纷放水。 这也就导致了,从赌王师老师那里出师以后,他从来没有输得那么惨烈过。 之前即便有输,那也是偶尔次把。 要不是赢得次数更多,他怎么可能会把这个作为心情不好时的消遣。 可是吧,就像一帆风顺的生活里总会时不时蹦出点风浪刺激,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点惊掉三观的东西。 被无数人小心翼翼保护在一个名为赌术的七彩玻璃里的阿列克谢。 今天撞见了个半点不惯着,直接把玻璃给踹碎了,并放脚底下踩好几脚的乌丸苍信。 等到听完贝尔摩德讲签名照故事的特级接待前来请示阿列克谢接下来要怎么做时。 阿列克斯像扔炸弹一样,把手里刚拿到手的牌给扔了出去。 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态度认真仔细的向特级接待吩咐道: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抓紧去联系下面的人,哪怕把符拉迪沃斯托克翻过来,也要把那张签名照给我找出来。” 连特级接待点头退出去,阿列克谢看着侧身朝他看过来的乌丸苍信,呼吸一紧,连忙说道: “我再联系一下其他手下,保证用我最大的力量,帮你把你未婚妻的签名照给找出来。” 乌丸苍信见状,低头看了眼手上刚拿到手的两张牌,把牌摊开放到桌上,说道: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玩到这里吧。” 太好了! 阿列克谢心里疯狂点头,后背全给汗浸湿了的首席金牌荷官长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这种折磨人的赌局终于结束了。 这一刻,阿列克斯和首席金牌荷官不约而同地想道。 远处瞥见这一幕的贝尔摩德借着低头喝咖啡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原本想着拖延下时间的阿列克谢动作迅速地给分管其他势力地盘的手下打电话。 然而在提及寻找的签名照细节时,说到一半时不自觉地就卡了壳。 之前贝尔摩德说起签名照的故事时,他也有竖着耳朵去听。 但是吧,他那时同时也在和乌丸苍信玩牌。 看到自己手上的牌一把把的输,阿列克谢顿时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牌局上,哪还有精力去听贝尔摩德后面说了些什么。 不过毕竟是被家里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停顿一两秒后,就十分自然地表示剩下的细节要求去询问特级接待。 他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特级接待。 短短两句话,向来只是处理和赌场相关杂事的特级接待瞬间就迎来了临时升职的喜事。 不过目前特级接待本人还不知道,正在外面勤勤恳恳的吩咐事情。 在阿列克谢打完电话后,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没有久留,很快就提出了告辞离开。 阿列克谢一听,眼里都迸出了光。 半点没有挽留的想法。 他现在一看到乌丸苍信那张脸,就止不住地回想起刚刚那些把把输的赌局。 要不是提前讲好了不涉及金钱,阿列克谢毫不怀疑自己能输得连条裤衩子都不剩。 那种睁眼就是输的绝望他是再也不想体会了。 而带给他这种绝望的乌丸苍信,他短时间也是不想见了。 要是早知道自己会输得那么惨,阿列克谢绝对会拦住当初那个心生好奇的自己。 当然,这也就是一瞬间的短暂想法。 很快,他就转变了念头,为自己之前决定拦下乌丸苍信的行为而感到无比庆幸。 礼貌性遵循一下送客礼仪的阿列克谢把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送到了贵宾厅门口。 门刚打开,候在门外的特级接待殷勤地将一张不记名信用卡递到乌丸苍信眼前。 “瓦西里先生,这里面是您之前在赌场一楼赢下的金额。 还有我们赌场给您和您未婚妻的一点心意,希望您二位能原谅我们之前的冒犯之举。” 乌丸苍信抬眉看了一眼特级接待,然后将目光落到一旁的阿列克谢身上。 “之前真得是很抱歉,那里面除了你赢得的筹码金额,有一份是赔礼的心意,还有一份,是我提前给你们的婚礼礼金。 预祝你们下个月结婚快乐,未来婚姻幸福。” 听到阿列克谢情真意切的恭喜祝福,乌丸苍信只觉得心里一哽。 并不想搭理这茬的乌丸苍信侧头看向贝尔摩德,示意该她出场了。 贝尔摩德会意上前,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特级接待递过来的不记名信用卡,娇纵未婚妻再度上线。 “看在你们道歉态度诚恳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们之前的冒犯好了。” 把卡放进包里,贝尔摩德重新挽住乌丸苍信的胳膊,给阿列克谢露出了一个好脸色: “还有,感谢你的祝福,我和瓦西里一定会幸福的。” 乌丸苍信望着一脸开心的贝尔摩德,稍微有些后悔没在第一时间否决贝尔摩德的扮演身份。 还在后面给她补充了扮演特质。 贝尔摩德知道乌丸苍信肯定不乐意听这些,但只要一想到威士忌被自己的话影响情绪,心情便越发得好。 从里到外冷冰冰的男人忽然有一天因为一个女人而生出其他情绪。 不管是喜欢还是厌恶,不都是改变的开始吗。 于是她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动人。 当然,贝尔摩德也清楚乌丸苍信现在是受限于扮演形象,这才没有表现出来。 并且,要想通过情感去影响威士忌,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因此,出于看戏心理表演了一番娇纵未婚妻的娇羞幸福笑容后,贝尔摩德相当安分得没再搞什么新花样。 挽着乌丸苍信的胳膊没再开口。 巴不得赶紧把乌丸苍信送走的阿列克谢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只说道: “有消息我这边会立刻通知你。” 半个字都不提要不要在赌场里再玩一会儿。 只想乌丸苍信那张脸赶紧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乌丸苍信点了点头,却没有立马就走。 并且像是因为阿列克谢之前表露出来的态度,更改了某些想法。 他抬头看向阿列克谢,语气淡淡的说道: “我收到一个消息,嘉可前段时间新上任的幕后掌权人昨天晚上出现在了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 阿列克谢悚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乌丸苍信: “瓦西里,你说真得!” 那个消息竟然被嘉可知道了!!! 见乌丸苍信轻点了点头,并描绘出对方的大致长相,以及那枚作为身份凭证的红宝石银蛇尾戒。 阿列克谢立马陷入思维风暴。 周身难以抑制地流露出暴躁的气息。 该死,嘉可竟然收到了消息。 人昨天晚上就出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他现在还没收到任何消息。 还有叶芙洛辛妮娅,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背后可是斯梅利安斯基家族。 瓦西里都知道了,那个女人不可能没收到消息。 肯定是故意不告诉他,想让嘉可那位加入进来,旁观嘉可和他抢那份入场凭证。 要是被嘉可抢先找到了那份被乌鸦偷走的入场凭证…… 阿列克谢越想越气愤,但转念一想,瓦西里会把这事告诉他,肯定不是站嘉可那头的。 而且,能有这份消息渠道,背后势力必然不弱。 要是能够把瓦西里拉拢过来,那他的胜算…… 这一刻,阿列克谢万分感谢自己今天来到了这里,还遇上了瓦西里。 并且以真诚的态度打动了这个爱护未婚妻的男人。 望着乌丸苍信远去的背影,阿列克谢决定加派人手,让手下务必尽快,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份签名照找到。 就算是伪造,也得造一份让瓦西里未婚妻相信的签名照出来。 但阿列克谢没想到的是,贝尔摩德早猜到会有这种可能,因此提前做了准备,把这条路给严严实实堵死了。 第325章 暴风雪的前奏(八) 于是,在阿列克谢疑惑特级接待怎么还不去办的时候,特级接待迎着阿列克谢望下来的目光,赶忙解释道: “雅娜小姐之前说过,为了怕别人用假签名照骗她,所以她准备了一个问题。 只有回答上来的人拿着的签名照才是真的。” 那个脑子不聪明的娇纵女人怎么这时候这么聪明。 阿列克谢一边想着,一边问: “是什么问题?” “是雅娜小姐和莎朗温亚德那次见面的具体地点。” “不是游轮吗?她没说具体哪里?” 阿列克谢回想了一下,问道。 特级接待摇了摇头。 “雅娜小姐没有说是哪艘游轮,也没提是哪个国家。 我们只知道见面时间是在去年最后一天的晚上。 为了纪念,雅娜小姐在签名照背面留下了见面地点。 这只有捡到照片的人才会知道。” 听到这儿,阿列克谢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他看得出来,瓦西里对那件事并不感兴趣。 是看在他态度不错,主动帮忙寻找未婚妻丢失的签名照又对他即将结婚一事表示祝福的份上,才把消息透露给他。 要想把人拉拢过来,成为一份助力,只有找到那份签名照才有机会进行下一步。 想想自己被乌鸦盗走的那份凭证,再想想边上看热闹的叶芙洛辛妮娅,以及那些心思不明的其他竞争者。 还有突然横插进来的嘉可。 阿列克谢下定决心,务必要把瓦西里拉拢成为他的盟友。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动用所有渠道,把寻找签名照的事情彻底扩散出去,明面暗面一起行动。 要让整个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还有,派人24小时跟着瓦西里和他的未婚妻,确认他们的住处和出入他们住宅的人的身份。” “好好干,把这两件事做成了,你以后就不用再做这种服务人的特级接待了。” 阿列克谢拍了拍特级接待的肩膀,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但话里升职加薪的意思已经显露无疑。 喜获重用的特级接待立马低头表忠心: “是,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阿列克谢露出满意的笑容,眼里却是隐藏着极深的暴躁。 等到特级接待激情满满的出去做事,转身回到贵宾厅里的阿列克谢先是把里面的其他人都给赶了出去,就留下俩贴身保镖。 紧接着冷着脸掏出来手机,开始往外打电话。 这边, 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乘坐电梯重新来到了赌场一楼。 此刻,一楼赌区照旧是一片热闹,赌客们或是驻足围观,或是亲身参与到赌局之中。 荷官们站在各自赌桌后,迎接着一轮又一轮,或是生面孔,或是熟面孔的赌客。 穿着制服的接待端着酒水盘或是筹码盘穿梭其中。 筹码盘上高高摞起的筹码小山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但真要仔细一瞧,便会发现之前哄抢筹码的赌客们,大部分都不在其中。 那些刚把筹码抢到手,以为发了笔横财的赌客们还没把筹码捂热。 就被一群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赌场保安通过赌场监控人员的指挥,一个不落地给揪住了。 然后被提到筹码兑换台上前。 勒令这些赌客拿了多少不属于自己的筹码,就得赔双倍的钱给赌场。 赔得出来的赌客可以离开,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赌场玩乐。 而那些赔不出来的赌客也有两个选择。 一是拿资产,家业,或者是家小来抵债。 当然后者值多值少,主要就得看这家小是否是年轻貌美,是否身体健康,体内器官是否匹配。 二是签署赌场给出的借贷合同。 规定期限内要是还不上,那就是重复上一流程。 捡得少的赌客后怕不已,大多赔了钱就选择匆匆离开,也有一部分看热闹胆子大的选择留了下来。 而那些捡得多的赌客就没这么幸运了。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赔不起的。 要不是贪婪心作祟,加上本身就不是那么有钱,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蹲地上丑态毕露,疯狂地抢筹码。 赔原本数额都困难,更别提赔双倍。 个别赌客眼疾手快,一开始就直奔面值最大的,价值两百万的金蓝色筹码而去。 抢的时候兴奋不已。 到要赔钱的时候就又是一副痛哭流涕,后悔不已的凄惨模样。 这种别说用资产家业去赔,把一家老小都搭上不见得能凑得上。 当然赌场有赌场的办法,经验丰富的收债人总会最大限度榨干这些人的价值。 至于明明只拿了一份,却要赔双倍这种事。 虽然听起来不是很公平。 但赌客们哪怕为此告到当地警局里,当地警察也是不会受理的。 符拉迪沃斯托克赌城区的赌场全是交税的,敢明目张胆在这里开设赌场,哪家背后没有人。 为了每月那一大笔的税钱,别说是当地警局,就连当地政府很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点人脉手段,怎么可能在这里安安生生的把赌场开下去。 一本万利的生意,谁不想做。 都知道这行水深。 面上披着合法的皮子,底下总会有些不合法的手段去对付那些挑事的对家和那些不守规矩,以及欠账不还的赌客。 水晶宫殿偷一赔二的做法,在这片赌城区里已经算是仁慈的。 有些赌场但凡抓住偷窃出千的,可不是偷一赔二就能过去的。 不过事实上呢,水晶宫殿也只是面上看上去仁慈一点。 拥有完整监控安保系统的水晶宫殿其实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就出面阻止。 但水晶宫殿的保安偏偏要在赌客们抢完筹码后出现。 为得就是纵容这些赌客的贪婪之心,以此获得最大的收益。 制定偷一赔二的方案。 既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也是为了不让赌客因为过高的赔偿金狗急跳墙。 做一门细水长流的生意。 毕竟,这也不是他们的主营生意。 真要遇上赔不出来那种,自然也有其他手段去对付。 当然这些事,都不在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的关注范围内。 即便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在两人的算计范围里。 这一次,没人再拦着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离开。 两人顺顺利利地走出水晶宫殿,刚把一位客人迎进去的门童阿尔泰姆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颜值出众的两人。 连忙殷勤的迎了上来,态度亲切地把人往外送。 贝尔摩德见这个门童长得讨巧,服务态度也让她满意,从包包里取出一叠卢布递了过去。 收到这么大方打赏的阿尔泰姆高兴不已。 见贝尔摩德和乌丸苍信不像是要立刻离开的样子,立马介绍起周围还有哪些值得一逛的景色。 随后,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还真循着阿尔泰姆介绍的景色,在周边好好逛了逛。 还在阿尔泰姆介绍的特色海鲜餐厅里用了晚饭。 等到夜幕初降,这才返回到临时住宅。 负责跟踪的人从两人走出水晶宫殿就一路跟着,直到亲眼看着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进了屋,才终于松了口气。 将地址发给了上级。 门内, 门刚关上,乌丸苍信就甩脱贝尔摩德挽了大半天的手,拉开了和贝尔摩德之间的距离。 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敛起所有情绪。 “楼上靠右那间归你。” 说完,就直接朝楼上主卧走去,把贝尔摩德丢在一旁。 贝尔摩德毫不意外会有这一出。 见乌丸苍信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也拎着包包披肩外套走上楼梯,朝乌丸苍信所说的那间房间走去。 推开门,里面是布置一新的房间。 房间的装饰陈设十分偏女性化,一看就适合女性居住。 贝尔摩德里外扫了一圈,从衣柜里挑出一件浴袍走进浴室。 回到主卧的乌丸苍信同样先进了浴室。 但他并没有像贝尔摩德那样最后只穿了件浴袍出来。 而是套着一套休闲睡衣。 走出浴室,他并没有出去再见见贝尔摩德,和她聊聊正事的想法。 主要是因为该透露的,他都已经透露出去了。 剩下的,等找到伏特加再说。 其次,他还有别得事要做。 年底了,是个公司都爱扎堆开会。 其中有部分是出于形式,而有部分,则是出于必要。 乌丸财团作为顶尖财阀,旗下分部遍布多国,加上子公司,幕后控股公司,可以说是枝繁叶茂。 到了年底,自然也是要开会的。 今年的总结,明年的规划,辛苦一年是升是降,是奖是罚…… 种类繁多地会议项目在年底就跟那地里的小青菜一样,一茬一茬的冒出来。 身为乌丸财团目前,经由掌权人乌丸莲耶确立的唯一继承人,乌丸苍信自然也是逃不了开会的。 过去乌丸财团继承人只是一个隐约传出,但并没有被证实的传闻。 是真是假都还两说。 开会这种事自然落不到还不是乌丸苍信的威士忌头上。 但今年他先是被乌丸莲耶带着在上流社交圈现身,坐实养子继承人的身份。 后是逐步熟悉财团运转,线上旁听各种会议。 到最后处理财团资料文件,代表继承人身份的签章逐渐出现一些重要的方案报告上。 整个乌丸财团上下都清楚,他们未来的老板正在逐步接手公司事务。 要不了多久,就会把未来这两个字去掉。 因此,从踏入12月开始,即便回到了缨国,在自己基地的核心实验区里,乌丸苍信一直都在线上旁听各种会议。 蓝泊拉等人看到乌丸苍信耳朵上总是佩戴着耳机,还以为是乌丸苍信染上了喜欢边听音乐边做研发的小习惯。 一个个地,逮到机会就给乌丸苍信推荐他们觉得合适的曲目。 除了线上出席会议,还有各种文件资料的处理。 相关学习进程也没有因为他回到缨国而中断。 期间那每个星期一通,来自乌丸莲耶的询问解疑电话,也没有断过。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就像越是重要的人,往往越是会最后出场。 乌丸财团越是重要的会,往往越是会放在临近年底的时候开。 身为乌丸财团继承人,乌丸苍信拥有很多特权。 在开会这件事上,他惯常使用的特权时线上参会,并且很多时候都会切断或是固定死自己这边的视频画面。 让另一边的参会人员对着一块或是黑色,或是白色的投影屏幕开口。 要是遇到现在这种白天有事要忙,或者有紧急事情需要处理的时候,他就会用另一项特权。 更改会议时间。 于是最终变成了现在晚上八九点,乌丸苍信还得出席线上会议。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八) 所有人都期待着后面的内容,可下一秒,幕布上的画面却渐渐暗了下去。 【已播放第一段内容,休息十分钟后,将播放第二段内容】 听完外来意识的播报声,红黑双方即便再着急,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这10分钟。 随之而起的就是红黑白三方的各种讨论声。 黑方席位上, 之前没敢吭声的伏特加此刻抖擞得就像只小公鸡,骄傲得不得了,声音不自觉得就大了起来: “你看,我就说大哥不会背叛组织,那个条,咳,那个警察可是说要帮大哥呢。” 伏特加理所当然地无视掉月牙丸之前对组织的评价。 就是一想到自家大哥要把所有遗产都留给那个江户川月牙,心里忍不住吃味。 嫌弃他就算了,居然还敢嫌弃大哥的爱车,真是没品位的家伙。 坐在不远处的朗姆和贝尔摩德,以及坐在白方席位中的乌丸莲耶和香槟则不约而同的朝月牙丸所在位置深深看了一眼。 琴酒当初能在那种十死无生的情况下活下来,原来是那个警察在背后帮忙。 能在那种情况下保下琴酒,那个江户川月牙绝对不简单。 还有,仅凭一眼就能看破琴酒的所有打算,是夸张形容,还是这个人,真得拥有着读心般的顶级推理能力。 察觉到这份目光的月牙丸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 反正接下来那个该死的外来意识绝对会把那些东西播出来。 最主要还是因为,他现在身边凑了一堆叽叽喳喳地人。 打头的就是柯南。 “江户川月牙,这个名字是假名吧,怎么可能会有人叫江户川月牙?” 哪个男人会取月牙当名字。 一听这话,月牙丸瞬间就不开心了。 他扭过头,隔着安室透去看柯南,眉眼轻挑,沾着三分不悦: “什么假名!我怎么就不能叫这个名字了! 你自己起个只有傻子看不出来的江户川柯南当假名就算了,别把我带上。 我姓江户川,是因为我母亲在结婚前姓江户川,我讨厌我原本的姓氏,所以改和我母亲姓。 我可是有正经户籍和相关证件的,和你这种坐飞机都得偷渡的黑户可不一样。” 第326章 暴风雪的前奏(九) 和之前那些会议一样,这次参会的成员也不多。 加上乌丸苍信本人,也就一只手多点,两只手不到的人数。 可人不多,要汇报的事情却很多。 同时乌丸苍信还得边听边翻看相应资料,以及抽空处理手头积攒的其他工作文件。 这到了年底,事情多得可不止是合法企业,不合法的那种事情更多。 即便汇报的参会人员已经最大程度的精简语句,等到这场会议结束的时候,乌丸苍信这边的时间也早过了零点。 时针正在朝着两点逐步靠近,分针则稳稳当当地跨过了五十。 辛勤的秒针忙碌六十秒,分针不急不缓地就往前走了一小步。 此时,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夜空已然没有半点夜幕初降时的月明星稀景象。 大片云团不知不觉地在夜空中聚拢,将那点碎月残星的光辉尽数遮蔽,只留下逐渐深沉的暗色。 而在这个大多数人进入梦乡的时候,有这样一群人,悄然出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大街小巷。 一手提着装有小刷子和浆糊的小桶,一手拿着厚厚一叠的悬赏传单。 从车上下来后,直奔入眼瞧见的每一根电线杆和每一面墙。 与此同时,符拉迪沃斯托克地下黑市里,出现了一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高额悬赏。 第二天一早, 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居民惊奇地发现,家门口,马路边,还有收看的电视节目上,以及订购的早间报纸和杂志上。 整齐划一地刊登着同一条寻物启事。 乌丸苍信走下楼,率先看到的就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贝尔摩德。 其次就是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寻物启事。 看到恢复原本发色瞳色的乌丸苍信,贝尔摩德一边站起身朝他走去,一边开口感叹道: “还真是大手笔啊,不愧是弗德里曼家族的继承人。” 走到餐桌前坐下的乌丸苍信看着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早餐,随意地回道: “对于身为鹅萝斯传媒界巨头的弗德里曼家族而言,这只不过是常规操作而已。” 在乌丸苍信对面落座的贝尔摩德端起手边冒着热气的咖啡,似笑非笑地看着乌丸苍信。 “琴酒失踪的任务我权限不够,无权知晓。 你连这也要跟我点到为止吗? 亲爱的未婚夫。” 传媒巨头,不过是弗德里曼家族放在明面上,最浅显的表层身份。 阿列克谢要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传媒巨头公司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在有着上百家赌场的赌城区里,将水晶宫殿捧上头名宝座。 又怎么可能封锁掉组织的消息渠道,让她在这座城市里束手束脚。 贝尔摩德对阿列克谢这个名字并不熟悉,可当乌丸苍信报出阿列克谢的完整姓名,说出弗德里曼这个姓氏时。 她就一下子确定了阿列克谢的真实身份。 在鹅萝斯,弗德里曼这个姓氏并不算常见。 姓的人不算多,但真要仔细数数,也有那么成百上千个。 倘若按照家族来论,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鹅萝斯五大黑手党势力之一的弗德里曼家族。 一个不论是在大众意义上,亦或是在里世界,都赫赫有名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确定呢? 贝尔摩德从见到阿列克谢开始,从乌丸苍信准确报出阿列克谢的全名开始。 她就清晰意识到,威士忌白日里陪她演得那些戏,根本目标就是阿列克谢。 从一开始选定水晶宫殿,就是朝着阿列克谢去的。 后面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引阿列克谢现身。 让阿列克谢派人借寻找签名照的机会将消息扩散出去,引伏特加主动现身。 不过是威士忌的次要目的。 能让威士忌这么费尽心思地去接触,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么一想,脑子再这么一盘算,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可推理出答案,贝尔摩德又不免对导致琴酒失踪的任务更加好奇起来。 只可惜,乌丸苍信向来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他不想说出来的情报,没人能从他嘴里挖出来。 见贝尔摩德又把这个称呼拿出来,乌丸苍信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淡淡地回道: “你既然都已经有答案了,何必还要问我。 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些,不用着急,等找到伏特加,该告诉你的,我会让你知道。 其他的,别去探究,少点好奇心。 如果我是你,我会好好珍惜现在短暂的悠闲时间。” 等到帕萨姿和整个鹅萝斯分部失联这件事的面纱揭开,接下来可没那么轻松了。 贝尔摩德望着乌丸苍信垂眸进餐,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淡漠模样,非常识相地没再继续问。 门外,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让贝尔摩德疑惑地看向乌丸苍信。 应该不太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伏特加了吧。 “大人。” 见到开门的是乌丸苍信,薄唇窄鼻,有着一头浅金色波浪发但剪了个短寸,所以像顶了个泡面在头上的拉弗格一脸高兴而小声地喊道。 “进来吧。” 扫了眼拉弗格手上拿着的箱子,以及另一只手上的帽子口罩。 乌丸苍信语气比之前和贝尔摩德说话时,添了两分温和。 “是。” 拉弗格高高兴兴地拎着箱子朝屋里走。 但刚走没两步,就一脸惊愕地愣在了原地。 他盯着不远处坐在客厅沙发上,那金发灰瞳一看就是鹅萝斯女郎,还朝他温柔一笑的贝尔摩德。 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弹出来了。 大人这是金屋藏娇,不对,都让他见到了,难道是找到真爱了!!! 那他要喊什么? 要不要先鞠个躬问个好? 急!在线等。 突然见到这副刺激场面的拉弗格脑子直接短路,简直都要烧冒烟了。 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在努力想他要怎么办。 恨不得能时间暂停,让他有机会掏出手机问问帝欧吉亚他们,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乌丸苍信关上门一回头,只看了拉弗格的背影一眼,就知道这个下属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心里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 在看到不远处笑意盈盈,在他看过去时特意朝他挑了挑眉的贝尔摩德,莫名觉得有些丢脸。 放轻脚步走到拉弗格身后,乌丸苍信语气冷幽幽地说道: “回神了。” 被吓得一个激灵地拉弗格下意识手一松,手上的箱子直接就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往下掉。 等到他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接箱子,箱子早已经落到了乌丸苍信手中。 刚见面就丢了个大脸的拉弗格连忙低头道歉,半点不敢去瞧乌丸苍信此刻是什么脸色。 “站那里做什么,过来。” 听到乌丸苍信的吩咐,拿捏不准乌丸苍信是否在生气的拉弗格小心翼翼得抬脚跟上去。 一米九多的大体格子跟在乌丸苍信身后,加上衣服也裹得厚实,外套还是深棕色,活像头西伯利亚大仓鼠。 就是那不自觉佝偻着背的模样,一看就是家养的。 拎着箱子坐到沙发上,乌丸苍信望着偷偷瞄他表情的拉弗格,沉默了几秒。 终于在看到拉弗格额角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热得冒出来的汗时,开口说道: “把外套脱了坐下。” 拉弗格下意识照做。 脱完感受到不再闷热,而是温暖适宜地温度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进门后忘记脱外套,还穿着厚厚的衣服从门口走到这里。 “那是贝尔摩德,以后过来见我之前,先把脑子里的水倒一倒。 再有下次,你就穿着现在这身出去海里醒醒脑子。” “是。” 下意识应声的拉弗格刚把头点到一半,猛地看向换了副神情的贝尔摩德。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表现让贝尔摩德看了笑话。 还害得自家大人也跟着丢脸。 拉弗格愧疚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边还不忘在心里默念贝尔摩德果然是个可怕的女人。 并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擦亮眼睛。 乌丸苍信没管拉弗格此刻脑子里想些什么。 他低头打开箱子,将里面的文件资料和u盘取出来放到一边后,抬头问道: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您这边的命令。” 说到正事,拉弗格眼中的神情瞬间就变了。 半点也瞧不见之前的小心翼翼和愧疚微缩,就连腰背都下意识地挺直了。 整个人和刚刚那副样子,简直就像两个人。 “嗯。” 乌丸苍信满意地点点头,紧接着又开口问道: “来得时候注意到门外跟踪的人了吗?” 拉弗格点点头,他刚到附近就注意到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这里。 要不是被易容后出现在这里的贝尔摩德惊得脑子短路,他一早就打算问问要不要把那些人处理掉。 “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带人把这些眼线处理一下,留一口气扔到垃圾箱边上。” “是。” 拉弗格应得很快。 检查了一下送过来的资料文件,乌丸苍信起身拿着资料上楼。 等到下楼时,之前拿着的那些文件资料已经不在他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巧的黑色机械盒子。 把盒子递给拉弗格,乌丸苍信没再留他,直接就开口赶人。 拉弗格不想这么快就走,但也知道有贝尔摩德在场,他厚着脸皮留下也没什么用。 反而越发地尴尬。 这么想着,拉弗格不由得又对贝尔摩德埋怨起来。 真得是,贝尔摩德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有什么资格待在大人的屋子里。 害得他刚见面就丢了个大脸。 贝尔摩德没有错过这个眼神,但她毫不畏惧,甚至在拉弗格拿着盒子和外套准备走时。 优雅从容地从沙发上起身,对着乌丸苍信语气甜蜜地开口道: “我要出去逛街了,亲爱的未婚夫,你今天陪我去吗?” 腿刚迈出去两步的拉弗格再次惊愕地僵在原地。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喊他们大人什么? 未婚夫? 是要结婚的那种未婚夫吗? … 霎那间,拉弗格脑子里闪过万千问号。 然后快速浓缩成贝尔摩德这种心如蛇蝎的老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大人。 先生一定是老眼昏花了,居然乱点这种鸳鸯谱。 拉弗格是一万个不信自家完美的大人会看上贝尔摩德,肯定是先生那里用强权压下来的婚事。 回想自己之前对乌丸苍信结束禁闭惩罚期后,不像曾经那样伤势严重的那份惊讶和奇怪。 拉弗格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真相,瞬间感觉天塌了。 夭寿了,贝尔摩德居然要老牛吃嫩草。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阻止这门婚事。 下定决心的拉弗格决定出去就和帝欧吉亚他们打电话告知这个噩耗。 必须得开个紧急会议好好讨论讨论。 乌丸苍信没想到拉弗格脑洞会开这么大。 但他一看拉弗格僵住那背影,就知道拉弗格脑子里肯定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拉弗格,把你脑子里的垃圾给我扔出去。 扔不出去我就把你扔进金角湾里洗洗脑子。 我和贝尔摩德没有任何关系,没有!!! 再记不住我的话,被人随便一句话就骗得失了智,我就把你发配到玛拉维当野人。” 乌丸苍信没有大声咆哮,除了刻意加重的几个词,语速语调也没有多少变化。 但比起之前,声音冷了明显不止一个度。 骂完拉弗格,脸上染着怒气的乌丸苍信扭头看向贝尔摩德。 知道惹乌丸苍信生气贝尔摩德不等他开口,连忙拎着包包,三两步往门外窜。 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后。 徒留下拉弗格战战兢兢的原地,一个人面对乌丸苍信难得由心而发的怒火。 这一天,拉弗格曾经所希望地能和乌丸苍信多待一会儿的愿望,以一种他并不希望地方式得到了实现。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九) (补充设定:目前还没有观影变小的名侦探,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江户川柯南等于工藤新一) 积极主动地柯南瞬间卡壳,在一旁毛利兰和目暮警部等人望过来的眼神中,默默地闭上了嘴。 并绝望地捂住了脑袋。 但月牙丸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第二吵闹,并用出公安威胁手段的安室透。 他真得烦死了公安这套,于是毫不客气的开始戳人痛处: “有功夫用我妈妈和弟弟来威胁我,你不如去问问你的顶头上司。 问问他们当初为什么同意把诸伏景光派到黑衣组织当卧底。” 安室透的表情瞬间僵硬,领会月牙丸话中之意后,他语气有些艰涩但坚定道: “警视厅和警察厅系统不共通,双方都不知道派进黑衣组织的卧底是谁。 我们只是碰巧进入到同一个组织卧底而已。” 月牙丸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十足地嘲讽: “系统不共通?身为权限凌驾在普通警察和公安之上的零组组长。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公安的权限高于普通警察,而警察厅公安的权限,是高于警视厅公安的。 再怎么实施保密措施,警视厅封存相关档案的时候,都不可能瞒过警察厅的眼睛。” 月牙丸原本就将声音放得很轻,见安室透瞳孔微颤,又凑近两分,将声音放得更轻。 “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长得这么像,只要是个人见到他们两个,都会怀疑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你觉得,警视厅公安选一个有同胞兄长在当警察的诸伏景光当卧底,图什么呢?” 安室透的瞳孔颤得越发厉害。 月牙丸坐回身,没再开口,眼底尽是冷漠。 图什么呢? 一个软肋这么明显,又和另一个卧底是关系亲密的幼驯染的诸伏景光。 简直就是天生的挡箭牌和垫脚石。 公安的手段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第327章 暴风雪的前奏(十) 在线上,线下,明面,暗面等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信息轰炸之下。 一个上午过后, 整个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人,不管是常住人口,还是临时旅居人口,全都被动接收到了这份寻物启事。 落在绝大多数不明所以的人眼中,这就和一个现实版有偿寻宝游戏没什么区别。 好多个零的悬赏金额让无数人眼前一亮,默默将悬赏内容记在心里。 吐槽着有钱人真是会玩的同时,大多会顺便幻想一下这份横财落到自己手上。 但在有心人的眼中,这份寻物启事的意义就很值得探究了。 盯着寻物启事上那仿佛装饰一样的花纹,穿着一身鹅萝斯宫廷风红色长裙的叶芙洛辛妮娅指尖轻叩沙发椅背,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不忙着找那份被乌鸦盗走的入场凭证,却耗费这么多功夫去找一张签名照。 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阿列克谢到底是破罐子破摔,打算就此退出。 还是那份签名照背后牵扯到了新的势力呢。 阳光从窗外洒入,均匀地落在了靠坐在窗边沙发上的叶芙洛辛妮娅身上。 漂亮的酒红色微卷长发在阳光下仿佛一捧盛放的玫瑰,更将她红色裙摆上的繁复花纹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柔光, “派人盯着阿列克谢那边,我倒要看看,他这是打算玩儿什么把戏。” “是。” 候在一旁的管家低头应声。 “对了,嘉可幕后掌权人的行踪还没查出来吗?” 提到这点,叶芙洛辛妮娅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不悦。 明明嘉可是外来势力,在这座城市里的根基远不如他们这些在鹅萝斯扎根的本土势力。 可人一出机场就杳无音讯,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 派去跟踪的人直接废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救回来,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对此管家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说道: “毕竟您的意思是不让弗德里曼少爷那边发现,我们的人也不好弄出太大动静。 再加上从昨晚的情况来看,嘉可那位也不是孤身一人来的。” 嘉可那位一看就是提前做好了所有打算。 要想把人找出来,除非像那位大张旗鼓,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弗德里曼家大少爷一样来个全城张贴。 不然,就只有等嘉可那位出手,闹出动静来。 闻言,优雅矜贵的斯梅利安斯基家族二小姐脸上浮现出意兴阑珊之色,但转瞬又褪得一干二净。 “算了,少看一出戏而已。” 虽然有点可惜,但也不要紧。 精彩的剧目总是放在最后出场。 后面的她肯定不会错过。 想到这儿,叶芙洛辛妮娅不由得想起家里那个时常闹出点大动静。 总在她生活中上,演一出又一出的剧目,丰富她生活乐趣的姐姐。 于是她侧头看向管家, “我那个姐姐那边,最近感觉好像很安静啊。” 管家没有开口言语,叶芙洛辛妮娅却像是被自己这话给点醒了,霎时间从沙发上起身。 红色裙摆随着她起身在地毯上踱步思索的身影轻轻舞动,繁复的金色花纹在阳光下如同有了生命。 轻眯了眯眼睛,叶芙洛辛妮娅心底开始不安起来。 “维罗妮卡最近真得安分到我差点把人都给忘记了。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立马去联系那个放在维罗妮卡身边的眼线,我要知道她最近一个月的详细行程。” 就在管家领命准备退下之际,叶芙洛辛妮娅脚步一顿,语气冰冷而又缓慢地开口吩咐道: “还有…拿钥匙去确认一下,我们的凭证还在不在。” 管家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中的震惊显露无疑。 “这…这不可能吧。” 叶芙洛辛妮娅没有开口,灰蓝色的眼底在不知不觉间,凝现出一抹更为深沉的暗色。 她也希望这只是一个错误猜想。 不然,看别人房子着火的乐趣转头就要出现在阿列克谢那个狂妄自大,又自作聪明的男人身上了。 还有那些本就虎视眈眈的其他看客…… … 今天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午后, 是一个能让大部分经历了前些天极寒大雪的居民,露出开心笑容的明媚天气。 昨晚遮星蔽月的云团在这时候,只剩下几片薄薄的浮云。 几乎无人察觉,今天的温度较之前两天又降了一点。 白日里的云只剩下这么诗情画意的几片,是因为昨晚刮的风,比前两天要大。 冲着符拉迪沃斯托克来旅游的游客们对此也是毫不在意。 抱着游玩赏景,领略一下鹅萝斯最大赌城区的目的而来的游客们虽然也注意到了贴满大街小巷的寻物启事。 但相比较而言,他们对这件事的兴趣并不算大。 大多把这当作一份新鲜谈资,最多想着回去后和亲朋好友分享分享。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沐浴在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下,峰不二子看着酒店送入住下午茶时,附带赠送的免费杂志上,特别刊登,占据了整夜的寻物启事。 目光落在寻物启事上描述的签名照内容的那个名字上,轻轻念了出来。 “莎朗.温亚德。” 贝尔摩德,你借他人之手弄出这么大手笔的动作,是真得只为了找一张签名照,还是要借此找到某个人呢?”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峰不二子神色微凛,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上前开门后,率先映入峰不二子眼帘的就是一捧含着露水的娜欧米玫瑰。 玫瑰后面,是一个穿着酒店员工制服,露出招牌笑容的鲁邦三世。 远处则站着没眼看,拉开挺长一段距离的次元大介和石川五右门卫。 峰不二子上下打量了一眼鲁邦三世,让开门,放三人进来。 却并没有接鲁邦三世手里的玫瑰。 鲁邦三世一点儿都不介意,进屋后先扫了一圈,然后把手上的娜欧米玫瑰放到小茶几的花盆摆件上。 紧接着后退一步端详两秒,自顾自地赞叹道: “这花儿就像天生放在这里的。” 坐到沙发上,峰不二子扫了一眼齐齐过来的三人,说道: “来得挺早。” 找了个最远位置坐下的次元大介瞥了眼一脸积极凑过去的鲁邦三世,没有半点说话的欲望。 掏出烟盒,点完烟后,顺便还拉了拉头顶的帽檐。 “不二子找我,我肯定得第一时间到啊。” 说着,鲁邦三世半点都不客气地在峰不二子边上坐下。 峰不二子将手边的杂志推到鲁邦三世面前,说道: “那顶宝石皇冠的拍卖会要在一星期后才开始,你先看看这个。” 鲁邦三世只瞧了一眼,就移开目光看向峰不二子: “你要掺和进去?” 他一进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就看到了那份寻物启事。 不仅贴得到处都是,连很多商业建筑大楼外墙显示屏都在循环播放。 “刚刚获得的新情报,那顶宝石皇冠已经不在一星期后举办拍卖名单上。 而是成为了同天另一场神秘拍卖会的赠品。 将会赠送给竞拍成功的获胜者。” 听到神秘二字,鲁邦三世瞬间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系。 他低头瞅了瞅杂志上的那份寻物启事。 “你打算从这上面入手?” “有关那场神秘拍卖会的情报封锁地很严实,唯一刻意透露出来的情报就只有宝石皇冠。” 峰不二子莫名笃定这贴得满城都是的寻物启事,和贝尔摩德脱不了干系。 并且和她想要的那顶宝石皇冠有关的神秘拍卖会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但更多的情报现在根本就查不出来。 宝石皇冠从今早开始就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这边的地下黑市情况也很不太对。 还有这整座城市的氛围,都很有问题。 鲁邦三世回想着自己今早下飞机后,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观察到那种看似正常,实则外紧内松的封锁状态。 以及笼罩在整座城市上空,仿佛无处不在的监视感,心中有了大概计较。 坐远处的次元大介恨不得把耳朵都给捂上。 这样就听不到不论峰不二子说什么,鲁邦这家伙都点头答应,连连说好的声音。 石川五右门卫并没有这个烦恼,虽然他坐得也挺远,但他很有自己的生活节奏。 比如这个时候,他端起小茶几上的玻璃茶壶,不仅给自己倒了一杯,还给身边的次元大介也倒了一杯。 又一次夜幕初降, 在外逛了一天的贝尔摩德终于在黄昏最后一丝余晖散去之前,回到了乌丸苍信的这座私宅。 进了门,没看到乌丸苍信的贝尔摩德刚偷偷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一抬眼发现乌丸苍信的身影出现在二楼楼梯口。 手上拿着一叠有些眼熟的资料文件,右耳朵上还佩戴着黑色耳机。 跟在贝尔摩德身后进门,保镖打扮的几人见状没有露出任何异色。 把手上拎着的,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购物袋放到客厅沙发上后,齐齐垂眸等着贝尔摩德和乌丸苍信接下来的吩咐。 乌丸苍信拿着文件资料走下楼,坐到上午坐到的沙发上。 将手里的文件资料放进早上拉弗格来得时候带来,却并没有带走的小型手提箱里。 然后锁上箱子,对几个保镖打扮的人里,唯一一个进门时手上没有拎购物袋的开口吩咐道: “这就是你要带走的东西,把它拿走吧。”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十) 吵闹的人又解决掉一个,月牙丸将目光缓缓移向第三吵闹的赤井秀一。 但还不等月牙丸开口,赤井秀一就十分识相地闭上了嘴,并垂下目光,不再往他这里看一眼。 之前安室透和月牙丸交谈地声音很轻。 但就坐在安室透边上的赤井秀一还是凭借着优秀的听力,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月牙丸仅凭三言两语就让安室透陷入沉默,甚至有可能连根本信仰都发生动摇时。 他终于意识到幕布里琴酒对月牙丸的内心评价,没有半点夸张。 这个人,真得能一眼就洞悉人心,并且精准抓住每个人的痛点。 见赤井秀一识相地闭嘴,月牙丸一边想着耳朵终于清净了。 一边收回目光。 但他并没有将注意力重新落回到如今还是一片暗色的幕布上,而是转头朝坐在黑方席位上的琴酒扫了一眼。 此时,琴酒也适时地朝月牙丸看去,两人视线只短短接触了一秒不到,就又快速收回。 白方席位上, 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感受着不断朝她和儿子身上看过来的各种目光。 猜出幕布接下来会放什么的真田优纪眼底止不住地浮现出担忧之色,下一秒,她就听到小儿子的宽慰声。 “妈妈不要担心,大哥一定不会有事地。” 真田安幸一边宽慰母亲,一边坚定地想着不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哥哥。 “对,大哥是最厉害的。” 坐真田健次郎和真田美娜子中间的真田雅彦同样出声说道。 被拉进影院之前,他刚好在试新买到的赛车服,此刻,他和以往正式上场时的样子,就差一顶赛车头盔。 而那顶头盔,如今正被他抱在怀里。 坐在两个儿子中间的真田昌勇从幕布上出现月牙丸开始,眼中就凝聚起了极深的凝重。 在他前座的北条廉宗同样如此。 幕布上出现月牙丸,还是一个和黑衣组织头号杀手琴酒关系如此亲近的月牙丸。 对他们而言,这完全是一件所料未及,而又令他们感到惊心动魄的事。 尤其是对大孙子性情十分了解的真田昌勇。 一听最后那几句话,他就知道自家那个向来乖张顽劣,眼界奇高的大孙子是真得把那个琴酒当至交好友看待。 最后那句话,虽然是疑问句。 但月牙丸无疑是在表明,他将会尽全力,出手帮忙的认真态度。 这样认真而又尽显锋芒的月牙丸真田昌勇已经很多年不曾见过。 同样猜到幕布接下来会放什么的他不免心生忧虑。 等到观影结束后,月牙丸一定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那孩子,绝不可能放任别人威胁优纪和安幸他们。 要是幕布上放出月牙丸动手杀人的场景,到时候,他该如何才能保住他。 时间在真田昌勇的思虑中过得很快。 没过多久,影院内再度响起了外来意识的机械音。 【十分钟休息时间结束,观影继续】 第328章 暴风雪的前奏(十一) 以保镖身份出现在这里的拉弗格手下来得快,走得也快。 确认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没有任何吩咐后,并不知道两人身份内情,只是按照命令行事的其他保镖们快速离开了屋子。 当然,他们离开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这座房子边上的两栋屋子里住了下来。 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垂眸掏出手机看起来应该是在翻查资料的乌丸苍信。 贝尔摩德没去关心乌丸苍信早上才拿到,刚刚又送出的资料文件究竟是什么。 而是走到放着购物袋的沙发旁,伸手从一堆花花绿绿的购物袋里,挑出几个外包装色彩并不鲜亮的纸袋。 放到乌丸苍信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给你挑的。” 正听着耳机里会议汇报声的乌丸苍信轻抬了抬眼皮,目光在纸袋上扫了一眼,又重新垂眸去看手机上的资料。 这一看就是用他的钱买的东西。 也就贝尔摩德有胆子敢把这些当做赔礼再送给他。 出于伪装的考虑,以及乌丸苍信一点都不想要那张阿列克谢给的,含着结婚祝福礼金,在他看来和诅咒没什么两样的赌金信用卡。 从水晶宫殿出来后,他就默许那两张信用卡留在贝尔摩德手里。 贝尔摩德买这堆东西的时候,确实也是用这两张信用卡里的钱来付账。 但对于乌丸苍信不理不睬的态度,还是忍不住要辩解两句: “阿拉~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那可都是我一件一件,给你精挑细选出来的。 虽然用得是你的钱,但一位莓国着名顶级影星的时间和时尚品味,可远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乌丸苍信对此没有任何情绪变化,脸上表情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还有别得话要说吗?” 听出赶人意思的贝尔摩德脸上表情陡然一滞,旋即也没了和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再继续闲聊的想法。 转而说起了正事: “我中午的时候收到一个消息,我昨天在水晶宫殿提到的那件宝石皇冠,已经从拍卖名单上撤了下来。” 至于撤下以后又去了哪里,她查到的情报里含糊其辞。 只知道大概是被送到了一个级别非同一般地高,周身布满了神秘气息的拍卖会。 贝尔摩德盯着乌丸苍信那张俊美而又透着十足的疏离冷漠,但只要仔细去瞧那双眼睛就根本生不出任何旖旎心思的脸。 一脸正色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你应该猜得出来,这不过是有人想要把水搅浑,让来历神秘的瓦西里和弗德里曼家族的大少爷达成合作而已。” 乌丸苍信语气淡淡地回道,目光依旧落在手机里的电子资料上。 “那这个有人,是你吗?” 回想着昨天演戏前,乌丸苍信对她提及的那几句扮演要点,贝尔摩德看向乌丸苍信的眼中满是探究之意。 她的行动处处受限,手头无人可用,而威士忌却是可以动用他在这里的装备组分部人手。 还有琴酒失踪前的那个任务…… 此时的贝尔摩德细细想来,只感觉到自己如同一只牵线木偶,正被面前这人操纵着玩一局比昨天无数场赌局都要大的游戏。 听到贝尔摩德问出这个问题,乌丸苍信抬起头。 看清贝尔摩德脸上神情后,他舒展身姿往后靠到沙发椅背上,眼尾轻挑,语气却依旧淡淡: “抱歉,你的权限不够。” 贝尔摩德定定地看着乌丸苍信的脸看了几秒,然后不急不缓地说道: “要是我和白兰地联手呢。” 她现在之所以会在这里寸步难行,除了到这以后意识到这里的局势不妙。 更重要的是猜出组织在鹅萝斯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情报组分部,出现了根本性问题。 最高负责人帕萨姿和他手下班底的失联这件事。 不仅是朗姆那里再三缄口,连个含糊的说辞都给不出。 组织更是在第一时间就封禁了包括帕萨姿在内,所有隶属于情报组鹅萝斯分部,b级及以上代号成员的内网权限。 她明白自己一旦动用组织在这里的情报系统,就会成为一支竖在明面上的活靶子。 那位先生会选择让她来到这里,明面上是让她来调查这件事,看似对她又一次的赋予重任。 实际上,就是为了让她在某个必要时刻,去充当那个竖在明面上的活靶子。 要问贝尔摩德甘心吗? 她当然是不甘心的。 即便清楚就算自己成为这个活靶子,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这种被人一步步牵着线走,对方还明晃晃表露出来的滋味,她是真觉得无比难受。 可是,再不甘心,你又能怎么办呢。 读懂贝尔摩德此刻心中滋味的乌丸苍信并不在意。 整个组织,真正被他放在眼里的从来就只有那么零星几个。 一个连核心干部都不是的贝尔摩德,从始至终,都不在这个范围里面。 乌丸苍信脸上流露出一抹虚假至极的惊讶,转瞬又消散得一干二净。 “是吗?那你随意,我没有任何意见。” 说完,乌丸苍信从沙发上起身,径直朝楼上卧房走去。 徒留下贝尔摩德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许久,贝尔摩德才转身回到房间,没给沙发上那堆大包小包哪怕一个眼神。 深夜, 赌城区还是一如既往得热闹。 哪怕此时的温度比白天要冷上不少,这里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在夜色的遮掩下, 很多白天不敢露头的人在这时候纷纷冒了出来。 很多白天不敢进行的事在这时候也不再有太多顾忌。 夜晚的赌城区,就像一座灯火璀璨的销金窟,让人流连忘返,忍不住沉醉其中。 此刻,赌城区上百家赌场纷纷迎来了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刻。 整个符拉迪沃斯托克,就属这片的人气最高,灯火最亮。 然而,就像聚光灯舞台的背面,有着最极致的暗。 热闹的赌城区鱼龙混杂,同时也是符拉迪沃斯托克最混乱的地区。 灯火辉煌背后,汇聚着一层又一层的黑暗。 端坐在专属贵宾厅的沙发上,阿列克谢眉宇间止不住地浮现出逐渐叠加的怒意。 特级接待战战兢兢地站在他对面,头深深地低着。 冷汗密密麻麻地从后背冒出来,直接打湿了他内里的衬衣。 倒也不是因为阿列克谢要找的签名照还没有踪迹,毕竟事情昨天才吩咐下来,今天才把消息传出去。 而是就在特级接待两步远的位置,有个男人四肢瘫软地倒地上不断翻滚痛嚎。 鲜血从男人腰腹处不断涌出,地上色彩鲜亮,纹样精美的地毯直接被染上了深深浅浅的红色。 距离凶杀案现场就差一个死状凄惨的死者。 几分钟后,这点得到了满足。 失血过多的男人在贵宾厅里其他人的冷眼旁观下,停止了呼吸。 贵宾厅里的紧张冰冷气氛并没有随着男人的死亡而有所缓解,反而越发凝重。 没人敢在这时候抬头去瞧阿列克谢的脸色,哪怕是阿列克谢的脚尖都不敢去看。 更别提此刻就握在阿列克谢手里,那把枪管还热着的手枪。 “扔出去处理掉。” 杀掉一个废物手下,阿列克谢原本暴怒的情绪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 角落里听到吩咐的赌场保镖麻溜儿上前,动作熟练且快速地把地上的尸体搬抬出去处理。 搬抬时,尸体身上尚未凝固的血液顺着重力一滴滴往下淌,在地毯上留下一串串血花。 浓郁的血腥气随着贵宾厅大门的开合而散出去不少,但剩下的气味依旧直冲所有人的鼻尖。 “还有七天时间,我想,你们不会让我失望得对吗?” 阿列克谢目光阴冷暴虐地扫过眼前的几个手下,被扫到的手下无不心神猛颤,赶忙应声。 等到被赶出贵宾厅后,几个手下无不长舒了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刚庆幸没两秒,几人想想这艰巨的任务,互相对视,脸上又不由得泛起了苦涩。 他们最近真得是掘地三尺在找,就差把整个符拉迪沃斯托克翻个面。 可就是找不到那个盗走东西的人,他们能怎么办。 想想屋里那位等消息的大少爷,再想想那个因为说错一句话被处理掉的同事,几人的心越发沉重起来。 贵宾厅里, 被留下的特级接待听到阿列克谢的吩咐,脸上先是震惊,随即眼底露出一抹喜意。 “boss放心,我一定会消息准时通知给瓦西里少爷。” 太好了,就算签名照找不到,他也不会有事了。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十一) 暗下去的幕布重新亮起,比起画面,最先被众人听到的是海浪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座笼罩在夜色下的海岛。 【植被茂密,山林环绕的海岛上,几栋高矮不一的建筑疏疏落落地散落在某片较为平坦的山地上。 建筑们依山傍林而建,除开供车辆行驶的主路修得平整又好看,剩下都是原始山路。 建筑外五十米,全都是郁郁葱葱,海风一吹,树叶子就哗哗响的高大树木。 某棵树后,沿着定位一路找过来的月牙丸望着远处那栋一片暗色,没有半点光亮的五层建筑。 到底没忍住小声感叹了一句: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为了给琴酒设下这个死局,真是把所有的底牌都给掏出来了。 连这么隐蔽,防守等级这么高的核心实验室都舍得暴露出来。 就是这破地方也太偏僻了吧,车都不知道多安排几辆。 回想自己之前蹲码头边的树丛里等车的艰辛,月牙丸一边抱怨,一边伸手去挠脖子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 “嗡~” 听到这个声音,月牙丸刚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拍蚊子。 反应过来后定睛一看,发出嗡嗡声的不是蚊子,而是他到达码头后放出去的机械蜂。 看到机械蜂尾巴上那一闪一闪的小绿光,月牙丸放下准备拍蚊子的手,小声嘀咕道: “等我回去就给你们加个拟声自动调节开关,一靠近我就主动关的那种,下次就不会把蚊子当成是你们了。” 回想自己蹲草丛里等车,结果把蚊子当成是打探消息回来的机械蜂,被狠狠咬了好几大口的惨痛过往。 月牙丸再次伸手挠了挠脖子上越来越肿的包,随后重新看向不远处的建筑,眼底划过一道暗芒,轻声道: “接下来,就是拯救长发公主的时刻了。”】 “噗—” 红黑白三方席位上,不少端着茶水饮料,碰巧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的观众齐齐被这一声长发公主,给吓得化身人体喷泉。 也幸亏这些都只是影院提供的虚拟化产物,作为一种给观众们提供的高品质服务体验。 满足人的口腹之欲,但不会给身体带来任何负担和伤害。 因此,除了情绪激动下的猛烈咳嗽,并没有给这些人的衣服造成任何伤害。 当然,人的下意识反应一时间是改不过来的。 比如伏特加,他在喷出嘴里的碳酸汽水后,就开始了手忙脚乱的擦嘴擦衣服。 坐他边上的琴酒脸色十分难看,也不知道是因为伏特加的犯蠢,还是月牙丸那声长发公主。 不少人偷偷摸摸看向琴酒,但一看到琴酒那和恶鬼没差的神情,就又立马缩了回去。 贝尔摩德难得没有在这个时候出言打趣。 她盯着幕布上那只结构精巧,一看就是用来探查情报的机械蜂,目光深邃。 这个江户川月牙在琴酒心里的地位,来看远比她想得要深。 那几年组织在各个国家搜罗机械天才的时候,可并没有发现这个人。 要是琴酒早知道却瞒而不报,那就意味着在江户川月牙面前,连组织的命令都要往后退一步。 琴酒的这个弱点,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乌丸莲耶也发觉了这一点,他看着黑方席位上琴酒的背影。 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这个被他锻造成一把锋利兵器的心腹,原来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的那么忠心。 红方席位上的柯南等人并不知道黑衣组织曾大肆搜罗过机械天才。 里面唯一知道些许的灰原哀则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且因为最后挑选出来的人根本就撑不起装备组,更别说扛过朗姆的算计打压。 装备组这个部门在黑衣组织里早已不复存在,和曾经的技术组一样,成员们被拆分到其他部门。 组织那些但凡高端一点武器装备,全都是从军火走私市场里,出高价采买回来的。 每每都要看别人脸色,连还个价都不敢。 毕竟他们也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 要是得罪了那些顶级军火商,那他们本就不怎么样,走低端路线,混口饭吃的军火走私生意,将会更加难做。 因此在灰原哀这里,连装备组都是一个需要仔细回想一下才能从记忆深处翻找出来的名词,更别提其他。 只有阿笠博士对着幕布上指引着月牙丸朝建筑方向前进的机械蜂,眼里冒出了激动的光芒。 第329章 暴风雪的前奏(十二) 寻物启事发出的第三天上午,同时也是12月的最后一天。 贝尔摩德收到了水晶赌场那边递来的消息。 说是找到了签名照的下落,但具体情况有些复杂,需要她亲自去一趟水晶宫殿。 顺便有重要的事要和瓦西里少爷亲自面谈。 对于后者的会面要求,贝尔摩德心里早就有数。 身为弗德里曼家族的继承人,阿列克谢之所以会费心费力地找一份其实是被她杜撰出来的签名照,不过就是想借此为契机。 和来历神秘,又表现出不俗实力,疑似背后有强大势力支撑的瓦西里达成交易合作。 只是,这所谓的情况复杂是个什么意思? 总不至于一下子就冒出了好几个伏特加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贝尔摩德给联系她的特级接待回了条下午三点见的消息。 楼上休息室, 和去年一样,对于组织一年一度的年终会议,乌丸苍信依旧是远程线上出席。 而和去年不一样的是,今年的年终会议的参会人数只有四个人。 不仅是琴酒缺席,就连贝尔摩德也是如此。 即便只是隔了个楼上楼下,可昔日荣获这份优待和宠爱的贝尔摩德如今也只能是坐在楼下,等着乌丸苍信结束会议。 流程和过去别无二致,没人对琴酒的缺席露出半点异样。 以情报组代理组长身份出席的朗姆格外安静,重伤初愈还在休养中的香槟和过去倒也没多大差别。 赶在前两天终于把年底一波事忙活完的白兰地浑身散发着忙碌过后的慵懒。 也许是知道很多人对去年的年终晚宴地点抱怨很深,今年的年终会议地点定在了气温暖和的热带地区。 为了奖励自己,同时也出于反正大家都知道了,那就不藏着掖着了的坦荡心理。 白兰地这次光明正大地套着他心爱的花衬衫和沙滩裤出席了这次会议。 会议桌下面,两只沙滩拖鞋一看就和整个会议室格格不入。 奥美加也不是没拦,但自打跟贝尔摩德有过一次友好交流,白兰地直接举一反三。 提前在会议地点所在城市花钱买了最新款,也是花色最亮眼的花衬衫和配套出售的沙滩裤以及沙滩拖鞋。 并让商家寄到了会议所在地。 因此奥美加压根就不知道,他那出门时还衣着得体的顶头上司,一到地方就直奔更衣室。 然后穿着花衬衫、沙滩裤,踩着同样印着五颜六色图案的沙滩鞋,走进了布置庄严的会议室。 成为里面最亮眼的那个崽。 坐白兰地身边的香槟脸色比去年要白了两分,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虚弱。 不过单看那绷紧的脸部神经,很难说香槟是因为重伤初愈而身体难受,还是被白兰地那副打扮给丑到了眼睛。 而香槟不知道的是,要不是怕轩尼诗杀上门,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白兰地原本还打算把头发也染成五颜六色的。 但其实即便只是现在这副模样,香槟也已经忍得很艰难。 汇报时的语速比以往要快了好几分。 他没有哪次比这次更希望年终会议快点结束。 当然,朗姆也是这么想的。 一看到乌丸苍信那张脸,他就止不住想起自己现在比乌丸苍信要低上一级的惨痛事实。 以及那见过一次,终生未曾忘记的,刻满疯狂杀意的眼神。 曾经的朗姆并不惧怕一个被抓进组织,软肋被组织捏在手里,还被禁令所束缚的威士忌。 他自信自己能永远踩在威士忌的头上。 自信在未来的争斗中,他永远会是被乌丸莲耶偏向的那一个。 论出身,论信任,论权势,一个从外面招揽进来的威士忌,有什么资格和他相提并论。 朗姆对乌丸苍信的敌视,最开始就是这因为平起平坐这个词。 他才不管乌丸苍信是怎么进的组织,是自愿还是非自愿。 他只知道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小子,什么功劳都没立过,突然一下子就将和他平起平坐。 回想自己成为核心干部,成为组织二把手之前的那段辛苦过往。 再看看一个什么都不用做,还没进入组织就被人提前准备好了一切的乌丸苍信。 这种心理上的极大落差,心性本就阴狠记仇的朗姆自然是难以平静接受。 只是已经把事情做绝的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落到这种地步。 要问他后悔吗? 他当然是后悔的。 然而, 他后悔得并不是当初把事情做绝,彻底得罪死乌丸苍信,落到今天这副面上相安无事,实则早已不死不休的地步。 而是没能提前发现乌丸苍信竟然是这样一个心计城府不弱于他,心性如此狠辣无情的人。 等意识到的时候,乌丸苍信已经在组织里彻底站稳了脚跟,曾经风雨飘摇的装备组也被乌丸苍信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并以此为根基,开始了和他持续至今的明争暗斗。 或许香槟和朗姆的共同许愿真被天上的神明听见了。 这次的年终会议确实比之前要早结束。 在乌丸莲耶宣布会议结束时,香槟和朗姆眼中不约而同地泛起了获得救赎的光。 乌丸苍信看了一眼朗姆的表情,和以往一样,在听到会议结束的下一秒,断开了和会议室的信号链接。 以往总是不急不缓的香槟脚步飞快地起身离开,活像是背后有鬼在追。 朗姆的动作也不慢,跟在香槟后面第二个离开。 眨眼间的功夫,会议室里就只剩下屁股还没从椅子上离开的白兰地。 疑惑地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没想明白的白兰地慢慢悠悠地从椅子上起身,踩着心爱的沙滩拖鞋,继续慢慢悠悠地朝外走去。 完全不知道第一个离开的香槟在走出会议室后,掏出手机给轩尼诗打去了一个投诉电话。 刚下飞机的轩尼诗黑着脸听完,扭脸给留在酒店的奥美加打了个电话。 然后杀气腾腾地坐上了这儿的后勤组分部派来的车,直奔酒店而去。 下午三点, 乌丸苍信和贝尔摩德再度来到水晶宫殿。 和上次相比,这次两人身后跟了三个典型鹅萝斯男人面孔的黑衣保镖。 守门的阿尔泰姆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对容貌辨识度很好的未婚夫妻。 也知道两人就是特级接待等的贵客。 连忙在其他门童注意到之前,脚步飞快地迎了上去。 贝尔摩德对这个长相比其他门童要好看几分的阿尔泰姆印象不错,见人走近,不等开口又给了一叠小费。 把阿尔泰姆高兴地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边上看到的其他门童纷纷投来暗暗嫉妒的目光,恨不得那个被打赏的人是自己。 动作灵巧地收起了贝尔摩德递过去的小费。 热情地把人往门里迎。 门里,依旧是一副纸醉金迷的热闹景象。 候在门边的特级接待目光扫过跟在乌丸苍信身后的三个保镖,语气恭敬而不失亲切地打过招呼,把几人往电梯方向领。 两分钟后,乌丸苍信在特级接待的带领下,来到几天前到过的贵宾厅。 刚一进到贵宾厅内间,等候在此的阿列克谢就起身迎了上来。 “好久不见,瓦西里。 还有雅娜小姐,您依旧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乌丸苍信态度冷淡地点了好头。 而被阿列克谢特别称赞的贝尔摩德则毫不客气地应下。 刚一坐下,她就向阿列克谢问起最关心的那件事。 “你的手下告诉我说我的签名照找到了,在哪儿呢?” 阿列克谢脸上表情微僵了两秒,站他侧后面的特级接待观察到boss脸色,赶忙接过话茬解释: “是这样的,雅娜小姐,我们找到了三个自称捡到签名照的人。 但那三人说要先拿到报酬才肯把照片交出来。 我们不确定谁才是捡到真正签名照的那一个人。 还得请雅娜小姐您亲自确认一下。” 贝尔摩德闻言一脸嫌弃: “真是没用,我说怎么还要我来呢。 人在哪儿呢?我倒要看看谁敢骗到我头上。” 被骂没用的阿列克谢强忍心头不悦,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合作,一边努力平心静气。 特级接待没敢磨蹭。 没几秒,三个穿着打扮没多少差别,身高体型也十分相似的男人站在了贝尔摩德面前。 贝尔摩德扫过三人,心底生出一丝疑惑。 伏特加长什么样子来着? 看着三张没戴墨镜,长相不同的脸。 贝尔摩德使劲儿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是真得记不起来不戴墨镜的伏特加长什么样子。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开口: “你们捡到了我的签名照?” 三人齐齐点头,动作标准划一。 “可我就丢了一张,你们三个都说捡到了。” 原本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的贝尔摩德神情陡然冷了下来,眼中尽是傲慢,眉眼间全是对人命的轻蔑。 “我这个人向来最讨厌别人骗我,尤其是用我心爱的东西来骗我。 趁我现在心情好,你们只要承认,我就留你们一条命。 不然,金角湾的海底,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听到贝尔摩德开口说得话,阿列克谢却是看向了乌丸苍信。 见乌丸苍信对此没有任何反应,脸上那副冷淡神色没有半分波动,他心中对乌丸苍信的身份猜测,又往里世界靠了几分。 “帕夏。” 突然,乌丸苍信轻轻开口喊道。 “在。” 被喊到的鹅萝斯壮汉应声答道。 “这三位看起来并不将雅娜的威胁放在眼里,你去帮帮她。” “是。” 一路拎着小手提箱的帕夏从乌丸苍信身后走到三人跟前,将小手提箱放到地上打开。 随着一道逼人的寒气冒出,箱子里的东西不仅映入了三人眼中,连贝尔摩德和阿列克谢等人都瞧了个一清二楚。 一支支装有浅粉色液体的透明安瓿瓶整整齐齐地躺在一个个对应的凹槽里。 除此之外,另有一个长条格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支小型注射笔。 帕夏动作熟练地取出三只安瓿瓶,并从格子里取出了三支注射笔。 然后合上了箱子。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十二) 【建筑五楼,亮着灯的核心实验室里, 琴酒背靠着墙,神情阴冷,看起来十分狼狈。 鲜血一路地沿着腿部伤口淌到地上。 他的左臂同样中了一枪,血顺着指尖一滴滴地落到地板上。 向来不离身的伯莱塔虽然还在琴酒手中,却只剩下装饰作用。 并不是琴酒身上已经没有子弹。 而是这个实验室里如今就只有琴酒一个人。 四面都是铜墙铁壁,唯一的门在他进入后的第一时间就被人远程锁死。 透过监视器,幕后之人看到琴酒狼狈地靠在墙边,脸上满是快意。 黑衣组织的top killer又怎么样,地位至高无上,令无数人闻风丧胆又怎么样。 不还是只能被他困在这里,慢慢等死吗。 “琴酒,放弃挣扎吧,你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那扇机械门已经被我彻底锁死,没有我的指纹、虹膜、和正确密码根本就不可能打开。 门里的机关连接着房间里的毒气系统。 哪怕你身上带着强效烈性炸药,能把大门给炸开,也只有死路一条。” 琴酒默默平缓着呼吸,完全没听幕后之人的狗叫。 幕后之人见琴酒都到这时候了,骨头还这么硬,神色顿时不悦起来: “实验室的换气系统已经被我关闭,你再厉害,最终也会因为缺氧而活活憋死。 琴酒,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求到我满意,并自此以后效忠于我,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幕后之人说得真心实意,然而琴酒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地开始包扎伤口。 见状,幕后之人不怒反笑: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实验室门外, 避开守卫,爬了四层楼,跟着机械蜂一路从窗户口走到这儿的月牙丸望着眼前的机械大门。 上下左右看了看,又用耳朵贴着门轻敲了敲。 紧接着把背上的背包取了下来。 漆黑一片的楼道里,月牙丸一边咬着小手电筒,一边开始掏工具。】 第330章 暴风雪的前奏(十三) 装有梦幻颜色液体的安瓿瓶,封装完好又小巧便携的注射笔。 即便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特级接待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东西,心底依旧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阵令他头皮发麻的寒意。 整个贵宾厅内间的呼吸声在瞬间变得低不可闻。 站在阿列克谢身后的两个保镖打扮的手下陡然变了脸色,连带着阿列克谢,三人齐齐看向乌丸苍信。 早就将乌丸苍信的身份往里世界靠拢的阿列克谢眼底掠过一抹暗色,瞬息间下定了决心。 从安瓿瓶上收回目光的贝尔摩德心中闪过千般思绪,面上则露出一副有人撑腰的开心娇纵模样。 “想好了吗,现在承认骗我,你们还有活命机会。 不然,你们也看见了,我好说话,我的未婚夫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三人脸上齐齐露出几分畏惧,眼里闪过惊恐之色,却依旧坚定地说他们就是捡到签名照的那个人。 贝尔摩德见状,哪还不明白这三人全都是假的。 声音陡然又冷了几分: “既然你们都坚持说捡到了我丢得那份签名照。 那你们就说一说,我在那张签名照背后写得内容是什么吧。” 从三人进来就知道伏特加不在其中的乌丸苍信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毯花纹,对阿列克谢数度看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可是当听到第三个人开口说的话时,他移开了原本看着地毯花纹的目光。 “世纪璀璨号,六楼侧宴厅。” 贝尔摩德闻言心生讶异。 她认真地看了说出这话得男人一眼,没有错过对方眼中闪过的笃定之色。 三人依次说完,选择权来到了贝尔摩德手中。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贝尔摩德的脸色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我还以为至少有一个是真得,没想到你们三个居然全是骗子。” 此话一出,此前眼中露出笃定之色的男人脸上止不住地震惊,瞳孔巨颤。 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贝尔摩德已经转头看向乌丸苍信,一脸愤怒委屈地向他提出要求: “瓦西里,他们三个居然都是骗子,我要他们为欺骗我而付出代价,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乌丸苍信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地喊了一声: “帕夏。” 话音还没落下,高壮的鹅萝斯壮汉立马开始了娴熟的准备工作。 看着浅粉色的不知名液体进到注射笔针管内,以及那在灯光下闪着寒芒的针尖。 三人再也控制不住脸上表情,惊恐得恨不得四肢并用逃出这里。 但在此之前,听到贝尔摩德说三个都不是时,阿列克谢就神情不善地朝角落里的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此刻三人别说四肢并用地逃出这里,就连张张嘴巴都是奢望。 曾经信心满满的男人此刻脸上青筋直冒。 他拼命想要开口解释,却被身后保镖从外套兜里掏出来的手帕直接抵着喉咙塞进去。 完事见男人挣扎得厉害,保镖还直接扇了他两耳光。 直把男人扇得眼冒金星,眼前一黑,脑瓜子嗡嗡响。 等他好不容易恢复清明,就看到贝尔摩德朝他伸手一指,向身边的乌丸苍信撒娇道: “三个人里,他是最后一个说话的,结果导致我最后的一点期望破灭,我最烦他了。 瓦西里,先处理他。” 乌丸苍信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 娇纵未婚妻顿时露出欢喜笑容。 没想到自己会是第一个的男人冷汗涔涔地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针尖。 拼了命地把塞到喉咙口的手帕用舌头给顶出来。 刚把手帕给顶出来,就瞧见帕夏拿着注射笔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男人瞳孔直接缩成针尖大小,并疯狂大叫: “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人,我是噗—” 帕夏刚把针尖对准男人,还没来得及扎下去,就被男人嘴里喷出来的一口鲜血给淋了一头一脸。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帕夏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等到抹干眼睛上的血,男人已经呼吸断绝。 男人身后的保镖在男人吐血之前还想着要不要把手帕捡起来再塞一遍,哪会想到好端端一个人会突然吐血。 手上的力道下意识一松,男人直接倒在了地毯上。 扫了眼染上血的地毯,乌丸苍信站起身,目光微冷地看向事情发生第一时间,就惊愕得从沙发上跳起来的阿列克谢。 开始兴师问罪: “这是怎么回事?” 阿列克谢也疑惑着呢。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就喷口血死了, 死哪儿不好,偏偏死在他这里。 偏偏还是在这个时候。 阿列克谢又气又怒,但并不妨碍下意识地往后退。 以及给身边的特级接待,使个去查看一下男人死因的眼色。 他强装镇定地跟乌丸苍信开口解释: “也许是这个人天生有病,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吐血。 这次不凑巧就直接死了。” 乌丸苍信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他低头看了眼装作害怕,牢牢抱住他胳膊,脸埋他衣服上,人还有些隐隐发颤的贝尔摩德。 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抬眼时还残留几分。 只是在看向阿列克谢时,神情较之前要带有薄薄地怒色。 “你慢慢处理吧,雅娜不喜欢这种场面,我先带她离开。” 阿列克谢一听连忙开口阻拦。 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和乌丸苍信达成合作,这回要是让人就这么走了,那他原先计划好的合作肯定得泡汤。 向来眼高于顶,一向只有别人求着他的份,从来没正儿八经迁就过别人的阿列克谢开始了他的诚恳挽留。 不远处, 收到眼神示意的特级接待上前交代保镖仔细查看一下男人,看下男人身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早在之前就对男人搜过身的保镖不认为会是什么外力因素,八成就是男人自己有病,然后一个不凑巧死在这里。 白白给他增加工作负担。 但在特级接待的命令下,以及顶头老板就站在不远处的压力下,满肚子怨气的保镖还是老老实实的重新查看了一下男人情况。 连衣服都扒开看了。 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外伤,就是胸口有个十分时髦的刺青。 一只在烈火中睁开的眼睛。 用余光注意到这个刺青的贝尔摩德呼吸一滞。 不经意瞥过来一眼的阿列克谢惊得嘴边的话直接掉在了地上。 纹身刺青不稀奇,刺胸口更不稀奇。 但刺青的图案偏偏是一只在红色火焰中睁开的金色眼睛。 这才是令两人感到震惊的原因。 金目圣焰纹。 整个里世界,只有一个组织曾使用过这个图案,并且还是这个组织的标志性图案。 那就是教会。 一个曾经是缨国最大地下势力。 在整个里世界名声赫赫,后又突然被官方组织剿灭,自此销声匿迹,不见踪影的邪教组织。 贝尔摩德很想知道乌丸苍信现在是什么心情,但一看乌丸苍信的脸,瞧见的又是那副万事不进他眼中的平静模样。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揪住了那条重要的线。 琴酒的失踪,帕萨姿以及整个情报组鹅萝斯分部中高层的失联,和这个刺青背后的教会绝对有关系。 被威士忌杀得只能在外东躲西藏,四处流浪的教会,这是要在鹅萝斯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吗? 阿里克谢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但他从父母那里,从各种资料上知道教会曾是怎样一个可怕而又恐怖的邪教组织。 一个在缨国销声匿迹八九年的教会,突然在这里出现了踪迹。 阿列克谢越想越觉得这事他得立马告诉家里父母。 不过刚把手机掏出来,一抬头,他就反应过来现在对面还有个瓦西里呢。 再一想,教会的人出现在这里,还顶着这样的身份,究竟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瓦西里来的。 阿列克谢灵光一闪,开口试探道: “这个人的胸口图案,我总感觉有些眼熟呢,瓦西里你有印象吗?” 知晓阿列克谢打算的乌丸苍信抬眼看着阿列克谢,说道: “金目圣焰纹。” 阿列克谢心中一喜,刚准备再开口。 乌丸苍信又继续开口: “但很明显,对方是冲着你来的。 我看过你手下发出来的寻物启事,上面印着弗德里曼家族的家徽。 会顶着这个身份找上门,看来是打算和你合作。 既然这样,那我们接下来也就不用谈了。” 说着,乌丸苍信就转身打算离开。 他身旁呈保护状的保镖紧跟着转身。 帕夏则动作麻利地把取出来的安瓿瓶和注射笔收拾起来。 至于已经拆开的那份,则被他连瓶子带笔的揣进了兜里。 阿列克谢看着乌丸苍信这话音一转就拒绝合作,掉头就走的样子,立马就急了。 和教会合作,就那种邪教组织,先不说对方找上门是不是这个原因。 这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就算是,也绝对是奔着那份入场凭证来的。 那份凭证,他是绝对不可能拱手让人的。 贝尔摩德小鸟依人状地被乌丸苍信带着往外走,没走两步,就又被阿列克谢给拦住了。 听着阿列克谢再次真诚发言,贝尔摩德一边想着那个男人的死因,一边不怎么在意的听着。 可忽然,她表情一顿,震惊地看向阿列克谢: “你说什么!” 阿列克谢闻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态度非常好的把之前那两句话再次说了一遍。 “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莎朗.温亚德女士。 她现在就在隔壁贵宾厅。” 你邀请到了莎朗.温亚德,那我是谁? 贝尔摩德眨了下眼睛,迅速猜到有人易容成她,以莎朗.温亚德的身份,出现在了这里。 一边怀疑究竟是怪盗基德,还是工藤有希子,贝尔摩德一边激动地开口: “天呐,真的假的,莎朗她怎么会在这里?” 阿列克谢看着乌丸苍信缓和下来的神色,态度越发亲切: “莎朗.温亚德女士这两日正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旅游。 知道雅娜小姐你非常喜欢莎朗.温亚德女士,我就向她提出了诚挚邀请。” 至于签名照的事,在知道莎朗温亚德出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以后,阿列克谢就没再仔细过问。 也没有想过从对方问到签名照的签名地址,以此来辨别那三个自称捡到签名照的人的真假。 在他看来,比起签名照,贝尔摩德肯定会更看重活生生,出现在面前的莎朗.温亚德。 那三个人要是真有一个是真正捡到签名照的人,那就皆大欢喜。 要是没有,那也不错,他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先把这三人交给对方出气,然后再把莎朗.温亚德搬出来。 保留惊喜不说,照样可以把人哄高兴。 听完来龙去脉,娇纵未婚妻满脸期待地看向她的未婚夫: “瓦西里~” “那就去见见。” 乌丸苍信眼中流露出一抹无奈,声音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平静无澜。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十三) 【十二分钟后, 还做着琴酒会跪地求饶美梦,欣赏琴酒狼狈模样的幕后之人发现实验室的大门。 在没有他指纹、虹膜和密码这三重需要同时具备的条件下。 被人从外面给打开了。 不等幕后之人看清是谁打开的门,门开的一瞬间,一只机械蜂顺着门开的缝隙飞了进来。 下一秒,幕后之人面前的实时监控就只剩下一片雪花。 琴酒盯着打开后的机械大门,过了好几秒才看见一只脚从暗处迈入灯光笼罩的区域。 花了点时间把工具收到包里的月牙丸一边拎着背包把拉链拉上,一边朝门里走。 抬眼,看到不远处狼狈到只能背靠着墙,伤得不轻的琴酒。 月牙丸忍不住笑了起来,故作惊讶地开口说道: “哟~这不是堂堂的黑衣组织核心干部,让无数人闻之色变的top killer,琴酒大人吗? 怎么这么狼狈啊。” 但下一秒,月牙丸立马发现琴酒的状态不太对。 快步走上前伸手一拿,果然轻而易举将琴酒右手上的伯莱塔拿到了手里。 “居然还在子弹上额外加了镇定类药物以及肌肉松弛剂,看来真得是很怕你。” 琴酒没有应声,冷眼看着月牙丸幽幽地叹了口气,紧接着开口抱怨: “真是的,收你一双鞋,我不仅得救你,还得出苦力把你扛出去。 等我回去,一定要把那鞋多穿几回,不然都对不起我今天的辛苦。】 第331章 暴风雪的赞歌(一) “瓦西里你最好了。” 娇纵未婚妻一脸开心的说完,脚步轻快地朝着隔壁贵宾厅走去。 乌丸苍信朝左后侧的保镖瞥了一眼,保镖立马会意地跟上去。 一旁阿列克谢的保镖熟练地开始收拾地上的尸体,另外两个被吓呆住的男人则被其他保镖给拖到了出去。 至于下场会怎样,乌丸苍信没问,阿列克谢也没说。 才换没几天的地毯被重新卷着搬出去。 不一会儿,新的地毯就铺在了地上, 空气里的血腥味在空气清新剂和新鲜空气的流通下很快散得七七八八。 和用来接待高级赌客,赌场贵宾的其他贵宾厅不同,这间贵宾厅是阿列克谢的个人专属。 里面的陈设布局也和其他贵宾厅有许多不同。 比如除了内外厅,还有专门的卧室休息室。 内厅见了血,外厅又是纯粹的娱乐场地,前两天才在乌丸苍信手里输绿了眼睛的阿列克谢自然是把乌丸苍信往休息室请。 落座后,率先开口的还是阿里克谢。 挥退保镖,只留下两个手下的阿列克谢看着对面沙发上孤身一人,把带来的两个保镖全留在休息室外的乌丸苍信。 没有再继续绕圈子,说那些场面话。 而是开门见山地提出了合作要求。 对此,乌丸苍信没有露出任何意动之色。 阿列克谢毫不意外。 在看到装有浅粉色液体的安瓿瓶,以及那些包装完整的特别款注射笔时,他就确定了乌丸苍信的身份。 “瓦西里,你来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为得就是三天后在尼凯号二号厅举办的拍卖会吧。 如果我没猜错,你今天带来的那个箱子里装得,就是这段时间引得无数毒枭蜂拥来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新型毒品—粉色朱丽叶。 而你,就是那场拍卖会的唯一卖家。 同时,也是那场拍卖会的幕后举办者-玫瑰公爵。 今天之所以会把东西带上,是因为今天是尼刻号停靠到港的日子。 你需要让手下带着它去尼刻号上,进行拍卖会前的拍品确认工作。” 乌丸苍信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了阿列克谢一眼。 但在阿列克谢眼中,这和默认没有任何区别。 玫瑰公爵,无数毒枭挖空心思想要见上一面,可以说是日思夜想,但从没在外面流露出一丝一毫消息的财神爷。 从玫瑰公爵手中流出的毒品,无不是毒品市场供不应求的高级货。 没人知道玫瑰公爵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又姓甚名谁。 因为从其手中制造的毒品无不以玫瑰为名,故而被毒枭们尊敬地称呼为,玫瑰公爵。 黑市中有关玫瑰公爵的情报悬赏,那简直可以说是眼花缭乱,让人看都看不过来。 对于玫瑰公爵,相关传言和猜测也是数不胜数。 有说玫瑰公爵是个喜爱玫瑰的优雅女人,所以才把自己的作品个个都取成玫瑰的名字。 也有说玫瑰公爵是个对女人四处留情的中年男人,给手里作品取玫瑰名字,是因为感念自己的每一段情。 感念自己在每一段情中,遇到的那个如同玫瑰一样的女人。 这其中,还有不少认为玫瑰公爵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专门研发毒品,被某个神秘家族供养着的精英团队。 阿列克谢原本是比较信第二种猜测的。 但在看到装有粉色液体的安瓿瓶,以及注射笔时。 他福灵心至地就想到了这个猜测。 再一回想之前收到的,有关一顶宝石皇冠被从某个知名拍卖会上撤下,疑似流转到某个神秘拍卖会的消息。 阿列克谢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并彻底放下了那颗隐隐还存在着最后一丝怀疑的心。 既然是二号厅拍卖会的幕后卖家,那肯定和他要参加的一号厅拍卖会不会有任何利益冲突。 但是…瓦西里这边没有利益冲突,其他人有啊。 想想现在还没找回来的入场凭证,再想想那个一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就销声匿迹的嘉可幕后掌权人。 阿列克谢心底气得咬牙的同时,越发坚定要把乌丸苍信拉拢到他这一边。 合作嘛,当然是谈利益。 之前不确定,有些东西他还有待考量。 现在双方各自确认了身份,阿列克谢对于合作条件也有了准确想法。 乌丸苍信认真地将阿列克谢给出的合作条件听完,但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而是在阿列克谢的期待中,语调淡淡地开口嘲讽: “条件确实很优厚,看得出来你是诚心想和我合作。 可是,你手里现在连入场凭证都没有。 别说许诺给我的那些丰厚条件,我怀疑到时候你连尼凯号的甲板都上不去。 连前提条件都达不到,这未免有些过于可笑。” 被精准戳中痛点的阿列克谢很想开口反驳两句,但也知道乌丸苍信说出得这话没有任何问题。 相反他更像是那个空手套白狼的。 要不是他请来了莎朗.温亚德,把那位娇纵的雅娜小姐给哄开心了。 他相信乌丸苍信会立马起身就走,而不是在嘲讽完他以后,继续坐在这里。 阿列克谢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表情可谓是集愤恨压抑于一体。 “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瞒你,我真是把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找了。 乌鸦派来的那个银发杀手,那真是比兔子还会藏,我就差把整个符拉迪沃斯托克翻过来,可还是找不到。” 明明当时已经重伤那个叫琴酒的银发杀手,最后居然还是让人给逃了。 阿列克谢每每想起,都恨不得把追击失利的那些个手下从金角湾鱼群的肚子里重新抠出来碾碎。 “按理来说,以你在这里的势力,不应该连半点踪迹都没有发现。” 阿列克谢一脸遇到知己的看向乌丸苍信,然后就听到乌丸苍信不紧不慢地说出下半句。 “有想过是内部出了问题吗?” 阿列克谢听完一愣。 刚想说他派出去负责搜查的那两个手下是特意安排的,地位等同,因为有旧怨,向来不合。 每次把两人派去执行同一件任务,两人都会互相死盯着对方,就巴望着揪出对方错处好把死对头给踩下去, 但他随即想到这个内部,不仅可以指他的手下,也可以用来指代他的家族。 身为鹅萝斯五大黑手党势力之一,弗德里曼家族也算是人丁兴旺。 从爷爷那辈下来,姑舅亲戚可以数出一大串。 到他这里,他是父母的婚生长子,他的父亲又是弗德里曼家族的家主。 下面倒是有弟弟妹妹。 可最小的年龄差都有十岁。 弗德里曼家主为了避免继承权之争,从一开始就拉开了阿列克谢和他弟弟妹妹之间的差距。 再到后来对阿列克谢的精英式教育培养,以及对其他孩子的放纵式教育。 弗德里曼家族这一代的继承权之争,从一开始就被弗德里曼家主掐在了萌芽之中。 而不是像隔壁的斯梅利安斯基家族,两姐妹斗得那叫一个热闹。 虽说赢得总是身为妹妹的叶芙洛辛妮娅,但这份热闹却是被其他几家看在了眼里。 阿列克谢今年二十六岁,他最大的一个弟弟连十六岁都没有。 但弟弟妹妹对他没有威胁,并不代表那些堂兄堂弟,堂姐堂妹们对他没有威胁啊。 尤其是那些比他父亲小的叔叔姑姑们。 一想到这儿,阿列克谢就忍不住想要掏兜摸手机,给家里父母打电话。 但一抬头瞅见乌丸苍信,他又觉得自己不能那么着急。 先把眼前这个拉拢过来再说。 乌丸苍信却是没兴趣再继续聊下去。 “等你把入场凭证拿到手,我们再聊下一步合作。” 紧接着,报出一串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 “入场凭证拿到手了再联系我,要是拿不到,合作作废。” 眼见乌丸苍信说完就起身朝外走,阿列克谢顾不上追,而是赶忙掏出手机。 手忙脚乱地记乌丸苍信刚刚报出来的电话号码和邮箱。 记完了才抬脚追上去。 一边追一边复述记下来的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并询问乌丸苍信有没有记错。 隔壁贵宾厅, 贝尔摩德刚一进屋,就看到了坐在外厅沙发上,有着莎朗.温亚德外貌的女人。 一脸开心惊喜的欢呼道: “莎朗,真得是你啊,我还以为他们哄我呢。” 易容成莎朗.温亚德模样的鲁邦三世看着朝他走来,看起来下一秒就会给他一个亲密拥抱的贝尔摩德。 将打量的目光藏在了明艳笑容背后。 打招呼,拥抱,亲密地坐在一起聊天。 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一副粉丝遇见明星正主的正常表现。 然而对于贝尔摩德和鲁邦三世而言,这是一场无形的交锋。 目光观察,言语试探,两个对易容这方面都算得上是大家的人很快便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鲁邦三世无比确认眼前这个鹅萝斯女郎就是披着易容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也根据观察到细节,确认这个易容成她的人并不是她老师的儿子黑羽快斗和好友工藤有希子。 至于是谁? 贝尔摩德略一盘算,便将对方身份锁定到国际大盗鲁邦三世的身上。 等到乌丸苍信过来时,瞧见的就是相谈甚欢的两人。 “瓦西里,你看,这就是我最喜欢是莎朗哦。” 娇纵未婚妻瞧见未婚夫过来,开心地向他介绍自己的偶像。 然后又一脸幸福甜蜜地挽住未婚夫的胳膊,看向披着易容的鲁邦三世: “莎朗,这是我的未婚夫瓦西里。” 鲁邦三世笑意盈盈地伸手打招呼,神色自然地扫过乌丸苍信的长相和身形。 却见乌丸苍信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别说伸手,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并且对方下一秒就将视线转到未婚妻身上,说道: “我这边的事情已经谈完了,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再在这里待一会儿。” 娇纵未婚妻的脸上露出不舍,小声抱怨道: “你到底是有什么事要忙啊,这几天三天两头不见人影,难得陪我出来又这么快要走。” “就一些生意上的事,你向来不喜欢听这些。 我晚点还有事要亲自处理,你要是想再待一会儿,我把帕夏留给你。” 鲁邦三世看着乌丸苍信这副完全不搭理自己,只有在对着未婚妻才露出一两分好态度,但依旧神情冷漠地模样。 暂时把乌丸苍信划到了黑衣组织目标那一列。 等见到贝尔摩德说想要跟去看乌丸苍信处理生意,却被拒绝,而且乌丸苍信眼中还闪过一丝疑惑怀疑时。 鲁邦三世默默划掉了暂时两个字。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十四) 月牙丸行云流水地一通操作,落在对机械这块并不熟悉的人眼中,并没有太大感触。 只觉得月牙丸的动作很是麻利流畅,以及那个机械大门拆开后看起来内部构造很复杂。 可对于贝尔摩德等黑方而言。 幕布上月牙丸所展现出来的,无疑是被他们初步认定的绝佳机械天赋。 红方这边, 除了阿笠博士对此惊叹不已,剩下的全都在关注幕布接下去播放的内容。 【调整了一下背包位置,月牙丸把琴酒背到了背上。 边往外走,边继续抱怨: “我以前就想问了,你们黑衣组织的伙食是一天三顿吃蛋白粉吗? 明明我们十三年前遇到的时候,你和我一样高,比我还瘦点。 为什么会长成现在这副又高又壮,比我出高大半个头的样子。” 琴酒还是没有应声,他对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没有半点回答的兴趣。 实验室外面,不论是走廊和楼道都没有灯光。 走出实验室的光照范围后,两人唯一的照亮工具,就是被一只机械蜂抱在怀里往前飞的小手电筒。 离开五楼,月牙丸刚把脚踩到四楼楼梯上,脚步突然顿住。 与此同时,琴酒开口道: “有人来了。” 下一秒,只听吱呀一声门响,一个脚步声逐渐由远到近,最后站在三楼楼梯口。 静静地看着,背着琴酒从四楼楼梯往下走,手里还拿着一把伯莱塔对准他的月牙丸。】 第332章 暴风雪的赞歌(二) 再怎么喜欢偶像,娇纵未婚妻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留下。 临走前,眼里满是依依不舍。 鲁邦三世面上同样流露出不舍,出声安抚不说,还把人亲自送到贵宾厅门口。 把一个八面玲珑,温柔解意的明星角色扮演得相当到位。 从头到尾没对乌丸苍信那冷漠傲慢的行径表露出一丝异色。 然后转过身就提出了告辞。 阿列克谢不以为意地挥手让保镖送人出去。 他把人请来,为得就是把娇纵但受瓦西里宠爱的雅娜小姐哄好,好谈合作的事。 现如今事情谈得有眉目了,正主也都走了,他当然不会在意一个用来哄人的女人的去留。 鲁邦三世身姿款款地戴上帽子眼镜,拎着包,在赌场保镖的指引下走出贵宾厅。 迎面就碰上了等候在门外的特级接待。 见鲁邦三世出来,挂着标准笑容的特级接待当即把手里的卡递了过去。 “感谢温亚德女士的赏光,这是我们boss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被特级接待派人从酒店里,强势请过来的鲁邦三世没有半点犹豫和不好意思,抬手就将卡接了过来。 一楼赌区, 以赌客身份进来的次元大介三人看着鲁邦三世在保镖的引导下,走出赌场大门的背影。 很快便也陆续从水晶宫殿离开。 守在赌场门口的阿尔泰姆目送几人离开,转头就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 几分钟后才重新回来,继续迎来送往。 符拉迪沃斯托克港, 现在这时节,这里正处于每年四个月的冰封期。 不过在破冰船的帮助下,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依旧维持着正常运营。 港口码头,各类船只来来往往。 其中,一艘三层楼高的游轮静静地停靠在岸旁,毫不起眼。 和边上其他船只相比,这艘游轮外观普通,体型也不大,看着就像一艘普普通通地观光游轮。 还是特别朴素的那种。 但对于某些人而言,这艘以胜利女神为名的游轮一到。 就意味着他们期待已久的盛会即将到来。 无数双眼睛从游轮靠岸的那一刻起就盯死了这里。 在得知有三批人携带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走上游轮后。 各方都不约而同地加大了盯梢力度。 港口附近的某处露天停车场, 收到回复邮件的乌丸苍信合上手机,将熄火停靠的车子重新启动。 车上,除了乌丸苍信,就只有一个坐在副驾上的贝尔摩德。 目送帕夏三人带着手提箱离开的贝尔摩德知道这里面肯定又是乌丸苍信计划中的某一个环节。 也知道,乌丸苍信肯定不会告诉她。 于是她聊起了别得话题。 “伏特加没有出现,接下来还继续找他吗?” 铺天盖地的寻物启事,但凡伏特加还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活动,不应该看不到。 除非人已经死了,或者半死不活地等死,再或者落到了其他势力手中。 要是这样的情况,那再怎么想办法,也不可能找得到人。 还有…那个说出真正答案却突然横死的男人…… 乌丸苍信没有给出回应,而是在驶出停车场地,往前开了几十米后,突然把车停在了某条巷子边上。 并按了下车喇叭。 贝尔摩德疑惑地朝乌丸苍信看去,就见乌丸苍信摇下车窗,伸手招了招。 她循着视线看过去,看到不远处有一群穿着小熊玩偶服的人。 那些人统一套着绅士小熊玩偶服,脑袋上戴着一顶黑色小礼帽,左手攥着一把彩色气球,右手挎着糖果篮。 吸引了很多的游客。 下一秒,其中一只绅士小熊朝着他们所在位置走了过来。 贝尔摩德心中隐隐浮现出一抹猜测。 绅士小熊走到车旁,向乌丸苍信递出了一只绿色气球。 乌丸苍信抬头打量了一眼绅士小熊手里的气球,又看了看对方另一只手上的那一串气球,开口说道: “可以换个颜色吗,有没有银色加绿色的?” 绅士小熊动作一顿,紧接着瓮声瓮气地说道: “没有,客人喜欢红色的吗?” 贝尔摩德一听这声音,立马确认了之前的猜想。 乌丸苍信递出一叠钱,接过绅士小熊弯腰递来的红色气球。 随后便关上车窗,重新启动车子。 至于那个气球,则被他随意递给了贝尔摩德。 将乌丸苍信递钱接气球时,对着绅士小熊轻声报出一串地址的动作尽收眼底。 贝尔摩德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是怎么确认伏特加在这里的?” 乌丸苍信没有详细解释: “猜的。” 即便早知道乌丸苍信不会给她一个正式解释,贝尔摩德在听到他这么敷衍地回复她时,还是没忍住心底的气。 在心底翻来覆去地把乌丸苍信骂了个遍。 车子抵达私宅门口,贝尔摩德怒气满满地牵着气球下车。 把乌丸苍信远远落在了后面。 不过进到屋里,贝尔摩德便恢复了正常。 入夜,私宅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和帕夏等人如出一辙保镖打扮的伏特加进到屋里,看着坐在沙发上朝他看过来的乌丸苍信,眼睛瞬间就红了。 恨不得立马扑到乌丸苍信跟前。 示意其他人退下去,乌丸苍信看着走到他跟前,双眼带泪,脸上满是急切恳求之意的伏特加。 神情淡淡的开口: “先把帕萨姿的事说一说吧。” 一听乌丸苍信提起帕萨姿,伏特加顿时双眼充血,由内而外地散发出蓬勃怒气,咬牙切齿地说: “那个叛徒,要不是他,大哥根本就不可能会出事。” 贝尔摩德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 “伏特加,你确定,帕萨姿背叛了组织!” 帕萨姿可是朗姆手下数一数二的心腹。 组织训练营出身,向来对朗姆忠心耿耿。 不然朗姆也不会把他立为情报组鹅萝斯分部的最高负责人。 “我确定,不仅是他,就连他的那些个手下也全都背叛了组织。” 伏特加不知道帕萨姿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背叛组织,但他知道他大哥的失踪,全都是由帕萨姿一手造成。 对于琴酒这次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任务,伏特加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要拿到一个什么入场凭证。 而在这次的行动任务中,所有情报全都是由帕萨姿提供。 前期一切顺利,可就在最后行动的时候,本该毫无察觉的潜入却在一开始就被阿列克谢的人发现。 然后就是已知情报和敌方布置的完全相反。 一场本该是偷偷潜入,秘密窃取,全盘万无一失的行动任务到最后直接变成突围血战。 不仅是琴酒调来参与到行动中的行动组成员死伤惨重,就连琴酒本人都在这场行动中身负重伤,就此失踪。 除此之外,其他那些被琴酒调来,负责扫尾,清理痕迹的组织成员,也全都被人盯上。 最后死得死,伤得伤。 “那行动组的其他成员呢?” 伏特加回道: “大哥发现是帕萨姿出问题后,立马下令让所有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活动的行动组成员立刻撤离到其他地方。 并让整个行动组鹅萝斯分部的人,全都进入一级警界状态。” 而他,收到的命令是留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等前来调查的人联系他。 在这之后,伏特加就一边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一边等着组织的人过来。 知道这是琴酒的判断后,贝尔摩德对于帕萨姿连带着手下背叛组织这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也不是不信,就是她不太能想通帕萨姿这时候背叛组织图什么。 总不是见朗姆倒了,怕威士忌挨个清算,对着朗姆的手下一个个杀过去,所以来个先跑为上吧。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十五) 十三年前… 捕捉到这个时间词语的红黑方震撼不已。 知道琴酒和江户川月牙认识,看起来关系非常好,却没想到会这么早就认识。 红方席位上的柯南等人大多是感叹琴酒和江户川月牙竟然这么早就认识了,难怪相处这么熟稔。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细算一下时间,很快就推算出他们卧底组织的时候,琴酒和江户川月牙就已经认识。 能让琴酒维持十多年的友情,果然不愧为弱点之名。 意识到月牙丸在琴酒心里地位可能远远超乎他们想象的赤井玛丽和水无怜奈不约而同的想道。 隐隐炸开锅的黑方席位上, 贝尔摩德第一次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去打量琴酒。 虽然有过这样的猜测,可当这个猜测真得成真的时候,贝尔摩德依旧感受到了深深地震撼。 那可是琴酒,组织精心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一路踩着尸山血海,坐上行动组组长位置的琴酒。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和一个阳光下的警察保持长达十几年的友谊。 而且,还为了朋友,在组织搜罗机械天才时,选择了隐瞒。 目光在红方席位上的月牙丸身上轻轻扫过,朗姆转而神色深沉的看向琴酒,沉声说道: “他的外貌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十四年前,最多只有十五岁。 组织当年搜罗威士忌继任者时,他不会超过十八岁。 这样的天才,你当年为什么没有报给组织。 还是说,这个江户川月牙,在你心里远比组织要重要。 让你明知道组织那几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在寻找威士忌的继任者,依旧隐瞒了他的存在。” 琴酒没有开口,直接无视了朗姆的话。 朗姆面露不悦,心里却是十分高兴。 藏了这么多年又怎么样,有先生的屡屡偏心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他抓到了这么重要的把柄。 等出去后,再怎么垂死挣扎,也别想翻身。 伏特加偷偷瞥一眼自家大哥,又去偷偷瞥一眼月牙丸,几次往返。 一点声音都不敢吱。 感受到氛围不对的基安蒂脸上表情很是丰富,但她同样没敢在这时候出声。 对比其他部门的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行动组的成员们全都安静的坐在座位上,脑电波很活跃,除此之外,半点不敢参与到其他部门的八卦讨论中。 白方席位上, 乌丸莲耶同样想起了那场最终结果不尽人意的搜寻行动。 看着幕布上已经背着琴酒走到楼梯口的月牙丸,乌丸莲耶的目光比之前要多添了几分专注。 中后排位置上, 作为月牙丸直属上司的中年警部补和那些与月牙丸有过相处交番警察,看着幕布上与他们认识得截然不同的江户川月牙。 脸上那不可置信的神情从画面开始直到现在,就没有消下去过。 他们认识的江户川月牙,就是一个任性妄为,仗着家世在交番不是摸鱼偷懒,就是迟到早退的关系户警察。 三天两头请假翘班,有时候长达个把礼拜都看不见人。 巡街的时候,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找个地方坐着歇一歇。 可幕布上那个,抢车打晕人的动作干脆利落,还能一下子爬四层楼翻窗户。 完全就是两个人好嘛。 白方中间区域, 真田优纪和真田健次郎望着幕布上眨眼间切换神情,一步步背着琴酒往下走,举枪对准突然出现的第三人的月牙丸,轻轻屏住了呼吸。 真田雅彦和真田安幸眼里不约而同的露出越发明显的担忧紧张之色。 前排位置上的真田昌勇和北条廉宗眸色微沉。 两人都清楚月牙丸不会对被他视作敌人的人留有一丝情面。 除了在乎的家人朋友,月牙丸只会对年幼的小孩子多几分温和容忍。 其余的,哪怕他面上挂着笑,态度友善,内里都是如出一辙的漠视态度。 随其生,任其死。 开心也好,眼泪也罢。 都无法触动他的内心。 红方席位后排, 从一开始就认出月牙丸的服部平藏和服部静华看着幕布上的青年,眼底凝着深深的忧色。 鬼冢八藏沉默地盯着最前排,和另一个学生降谷零坐在一起的月牙丸,眼中的期冀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视线相接,守在三楼楼梯台面上的男人刚一脸自信的想要说点开场白。 月牙丸果断扣下了扳机。】 第333章 暴风雪的赞歌(三) 贝尔摩德不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透着浓浓的诡异。 明明已经掀开一角,却感觉陷入到了更深层的旋涡当中。 再回想起在赌场时,见到的那个男人。 以及那个男人身上的金目圣焰纹刺青。 贝尔摩德忽然轻抽一口凉气,面带惊色地看向乌丸苍信。 察觉到这份目光的乌丸苍信轻抬了抬眼皮,却是看向伏特加问道: “琴酒交给你的东西呢?” 听到乌丸苍信的问话,贝尔摩德当即便将目光重新锁定到伏特加身上。 伏特加闻言,没有任何迟疑地摘下脑袋上的那顶帽子。 撕开帽身内圈的里层布料。 随即裹在里层布料里的东西,映入了贝尔摩德的眼中。 那是一张通体漆黑,普通信用卡大小的pvc卡片。 正面印着一捧洋甘菊,左上角是一串烫金数字。 肉眼可见得不普通。 见此,贝尔摩德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结论。 这就是阿列克谢一直在找的东西。 这就是,威士忌之所以要找到伏特加的真正原因。 乌丸苍信伸手接过卡片,指尖翻转,目光轻轻扫过卡片背面的暗纹。 在伏特加期待的眼神中,轻声道: “你可以开始联系行动组的人了,明天早上八点把名单报给我。 人到了,先在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的一级据点待着,后续我再把行动方案给你。” “那大哥那里怎么办?” 乌丸苍信的话音刚落,伏特加突然又急又大声地喊道。 自从和琴酒在一晚分散后,他就一直在担心琴酒的下落。 可前有情报组鹅萝斯分部的集体叛变,后有阿列克谢的全城搜捕。 这些天,光是隐藏自己不被发现,就已经耗尽了伏特加所有心力。 分散前,琴酒一开始和伏特加交代的事,其实并不是让他待在这里,等组织的人联系他。 而是约定好十天后,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见面。 可等到第十天,一直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附近徘徊,没敢往其他地方去的伏特加并没有等到琴酒。 而是等到了一封邮件。 一封写着让他把自己失踪的消息发送到某个邮箱,并在这之后等威士忌找到他的邮件。 其中,为了防止伏特加傻乎乎地送上门,撞到敌人或者是组织叛徒和卧底的手里。 琴酒还在邮件中特意写明,让伏特加发完邮件后,将手机彻底销毁。 并且要求伏特加在之后,即便换了新手机,也不要去登录组织邮箱,联系组织里的任何人。 在威士忌找到他之前。 不论是看到,或者是听到任何疑似组织发出来的联络信息,都不要主动凑上去。 等威士忌找到他以后,一切都听从威士忌的命令。 伏特加并不知道琴酒发给他的那个邮箱是乌丸管家曾作为香槟时的任务邮箱。 但他知道琴酒的失约不出现,一定是事出有因。 在这之后,伏特加按照琴酒的吩咐,一一照做。 看到贴得满墙都是寻物启事的时候,伏特加曾激动得想要找上门去。 最后还是艰难地忍了下来。 其实,伏特加从不相信乌丸苍信会在没有任何线索和前情提示的情况下。 在拥有着60万人口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找到自己。 但他相信琴酒的判断。 于是伏特加一直满怀着期待,极力忍耐着内心越来越剧烈的焦躁,继续躲藏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附近。 直到今天。 在听到那声车喇叭时,伏特加起初并没有在意。 只是下意识的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乌丸苍信那张改换了发色和瞳色,五官长相却没有变化的脸。 以及那明确对他的招手动作。 一开始,伏特加以为自己晚上做梦梦多了,大白天出现幻觉了。 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车前,刚想表明自己身份的伏特加猛地记起琴酒嘱咐。 脑子迅速恢复清醒的同时,沉默地将手上的气球递了过去。 等到乌丸苍信问出那句有没有银色加绿色时,伏特加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 眼前的人就是威士忌。 后面的时间,伏特加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无知无觉的梦。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按照乌丸苍信给出的信息去到另一个地方,换上现在的这身保镖衣服。 又是怎么来到这里。 所有的一切,明明是他亲身经历,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直到门铃响起,屋里的灯光照到他身上。 直到看到恢复原本发色瞳色,坐在沙发上朝他神色淡漠地看过来的乌丸苍信。 这个不知长短的梦迎来了结束。 伏特加万分期待,并相信着乌丸苍信一定能带着他找到琴酒。 可是,乌丸苍信的那些命令里,没有一个字提及到琴酒。 他当然有想过要报复回去,有想过将这份被帕萨姿背刺的耻辱洗刷干净。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找到琴酒,或者确认琴酒的平安无事。 伏特加的这个行为,无疑是极其失礼的。 贝尔摩德知道这情有可原,可即便她有心,也不敢在这时候为伏特加开脱哪怕一句。 组织等级制度森严。 私下里就算在八卦论坛上连发八百张造谣帖子,骂出花儿来也没人去管。 然而一旦放到明面上, 冒犯高位者这事,只要高位者有心计较。 从来就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揭过的小事。 曾经刚从训练营结业的琴酒,不就因为这个被当时的行动组组长,也就是前任伏特加屡次为难打压。 伏特加也知道自己的这番举动相当冒失。 要是乌丸苍信有心计较,脱层皮都是轻的。 然而此刻的他顾不上那么多。 就算能顾,他现在也不会去顾。 只要大哥平安无事,以后怎么样都好。 “嘭!”地一声,伏特加重重地跪到乌丸苍信脚边。 头抵地面,从声音来看,磕得很重。 一个标准的士下座。 嘴里什么也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泛红的眼眶里滚落的是大滴大滴的泪水。 伴随着的是伏特加止不住地哽咽声。 乌丸苍信收起这份让阿列克谢心心念念寻找地一号厅拍卖会入场凭证,目光落在地板上晕开的那点水渍上。 又漠然收回视线。 许久,开口道: “琴酒应该交代过你,接下来要按我的命令行事。” 伏特加整个人微微一颤,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嘴里的哽咽声被他死死吞到喉咙里。 听着近在咫尺的冷漠声音,内心不断涌出的恐惧让他之前不断淌出的眼泪被刺激得连淌都不敢淌。 可他依旧没有抬头,没有开口。 “琴酒不会死,但你要是再拖延,我就让他只留一口气,就像哥顿那样。” 伏特加猛地抬起头,确认这话真是从乌丸苍信嘴里说出来后,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 边着急忙慌地往门外冲,边手忙脚乱摸出手机开始联系琴酒的心腹手下。 “邦!” 完全没用眼睛看路,也没记得是关着的伏特加一脑袋撞在门上。 力道大的眼冒金星不说。 之前还在地砖上狠狠磕了一下的伏特加新伤旧患这么一叠加,下一秒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后脑勺和地板砖也来了个亲密接触。 乌丸苍信看看门,再看看倒地上的伏特加。 最后只能掏出手机喊门外的保镖进来把伏特加拖回到隔壁房子。 并让保镖想办法把人叫醒。 帕夏看了眼晕得人事不知的伏特加,原本想着泼盆冰水看看能不能把人泼醒。 把人拖到屋子外面后,看着屋外的天气温度,帕夏想了想。 觉得这天气一盆冰水泼下去,人醒是能醒,但接下来很可能躺床上病得起不来。 于是,伏特加最终在一片清脆地巴掌声中醒了过来。 肿着脸,含糊着声音给行动组鹅萝斯分部的最高负责人打去了电话。 房门重新关上。 冷风刮进来的寒气很快便被屋子里的温暖驱散。 目睹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后半段保持沉默的贝尔摩德望着低头翻看手机邮件的乌丸苍信,开口说道: “等琴酒知道了,八成会找你算账。” 伏特加在琴酒那里,还是有点份量的。 乌丸苍信不以为意: “随他。” 找上门又怎么样,无非是再打一架。 将脑海中浮现出和琴酒的约架过往驱散,乌丸苍信抬眼看了一眼贝尔摩德,示意她有事赶紧说。 没事就赶紧滚。 领会到乌丸苍信眼神含义的贝尔摩德顿时又是莫名一阵火起。 她不信乌丸苍信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但是这家伙就是三番两次的无视敷衍她,还表现得那么明显,连点遮掩的借口都不屑找。 一边告诉自己要忍耐,一边快速平复心头北乌丸苍信轻易挑起来的愤怒情绪。 贝尔摩德用以往的声调开口道: “今天赌场那个突然死掉,胸口有金目圣焰纹的男人,是组织成员对吧。”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十六) 【一声枪响, 以为偷偷潜进来的月牙丸不会在这个安静时候选择开枪,把其他人吸引过来的男人生息断绝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惊愕之色,瞳孔里的光却已然散去。 带有余温的鲜血顺着他那被子弹穿透的眉心和后脑淌出,短短几秒,便在光滑平整的地板砖上晕开一大片红色。 而在此之前,月牙丸已经背着琴酒快速走下台阶,没分给男人哪怕一个眼神。 于他而言,一个已经死了的敌人。 不值得他浪费一秒。】 这一幕带给红黑白三方的震撼远比之前要大太多。 整个观影空间里说是一片哗然都不为过。 如果人的目光能凝为实质,此刻月牙丸绝对会被扎成刺猬界刺最多的那只。 然而沐浴在这片扎眼目光下,月牙丸的神色却并没有半分变化。 对后面事情心知肚明的他甚至还有心情晃了晃脚尖。 眼底尽是无波无澜的平静。 黑方席位上, 所有都在为月牙丸的下手果决而震惊不已。 一个警察,竟然会这么干脆的开枪杀人。 眼里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静地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基安蒂忍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 “这样的人居然还是条子,招他进去的人眼睛瞎了吧。 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绝对不是第一次杀人。” 科恩等人纷纷在心里点了点头。 【建筑里的其他守卫果然被枪声吸引而来。 但等他们到了,看到的就只有一个已经彻底凉了的同伴。 而月牙丸,则早已沿着机械蜂探查出来的路线,来到建筑二楼。 不知道是因为想要省点电费。 还是幕后之人担心琴酒藏有后手,真能从五楼实验室里出来,坐着电梯就这么离开这里。 除了五楼的那间实验室,整座建筑都是乌漆麻黑的,没有半点光亮。 连个反光条和荧光条都舍不得贴。 在不翻窗户的情况下,月牙丸就只能背着琴酒,一层楼梯一层楼梯的往下走。 穿过走廊,刚踩上通往一楼的楼梯。 爆炸的轰鸣声适时地从走廊另一头的安全通道方向传出。 在火光与浓烟中,被枪声吸引过去探查情况的守卫毫无防备地被送上了开往三途川的单程专列。 与之同行的,还有抱着黑色筹码提前等候在那里,在守卫们抵达后突然松开前足的三只机械蜂。】 亲眼目睹爆炸发生全过程的红白黑三方齐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再也不见刚刚的热闹。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爆炸的源头不是别得,就是那三枚长得和赌场筹码没什么两样的塑料圆片。 刻意放大的画面中,三只隐匿在楼梯栏杆底部的机械蜂松开了抱着黑色筹码的两只前足。 然后筹码接触地面的第三秒,爆炸发生。 那些个全副武装的守卫,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送了命。 “威士忌。” 在周边一整片的死寂中, 贝尔摩德忽然轻轻吐出了这个自装备组上任组长病逝后就束之高阁,无人继承的核心干部代号。 第334章 暴风雪的赞歌(四) “并且,他就是帕萨姿的手下之一,背叛组织的鹅萝斯情报组分部成员。” 说到后半句时,贝尔摩德看向乌丸苍信,语气十足的笃定。 最初的时候,她就有隐隐有些许猜测。 每年年尾的最后一天, 组织的核心精英,即权限等级在a级及以上的高级代号成员,都将会出席组织一年一度举办的年终晚宴。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相聚,也是不为外人所知的盛会。 而能够看破寻物启事,知晓正确答案的人,除了伏特加,也只有这些人。 只是,男人的面孔并不在她认识得高级代号成员之列。 从那一刻起,贝尔摩德就隐隐意识到了不对。 非高级代号成员知道莎朗.温亚德就是贝尔摩德并不稀奇。 可有关年终晚宴,尤其是年终晚宴的举办地点。 却向来是只有高级代号成员才能知道。 要是训练营出身,且备受高级代号成员信任的组织成员,那么倒是有可能知道些许风声。 但年终晚宴举办地点,即便再信任,高级代号成员们也是不会透露出去的。 这既是组织规定,也有他们出于对自身安危的考虑。 那么,一个非高级代号成员,不仅知道莎朗温亚德就是贝尔摩德。 还能知道去年年终晚宴的举办地点,甚至精准到楼层厅室。 除了是从帕萨姿等隶属鹅萝斯情报组分部的高级代号成员那里知道,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答案。 听到整个鹅萝斯情报组分部被伏特加实锤叛变。 贝尔摩德再一联想到男人胸口,那个疑似刺青的金目圣焰纹。 以及男人死前挣扎着想要开口说话时脸上的神情。 原本对男人身份在组织成员和教会成员之间徘徊的她当即判断出男人的身份是前者。 借此再推断出男人是帕萨姿的手下,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然而,当确认这一点后,那个出现在组织成员身上的金目圣焰纹就变得令人细思极恐起来。 帕萨姿等人的突然叛变,出现在组织身上的教会图案,以及琴酒的失踪…… 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卷土重来的教会在这里面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已经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但这来势汹汹的势头,捎带着集体叛变的鹅萝斯情报组分部,以及朗姆和乌丸莲耶那里一反常态的态度。 教会明显是在背后布置了一盘大棋。 甚至…… “琴酒落到了教会手中,对吗?” 贝尔摩德将声音放得的低不可闻,目光紧盯着乌丸苍信。 似乎是终于听到了感兴趣的问题。 乌丸苍信收起手机,在贝尔摩德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对。” 靠到沙发上,乌丸苍信看着贝尔摩德快速变幻的眼神,心情不错的问道: “还有别得问题吗?” 贝尔摩德不明白乌丸苍信会这么冷静。 教会做这些地目的,不用猜她都知道是为了复仇。 而排在教会仇恨榜首位,其他人拍马都难及的人正是此刻坐在她面前,看起来心情非常好的威士忌。 连她都想得到教会把琴酒扣在手里,在寻物启事张贴后这么急匆匆得派人过来试探。 等得就是威士忌。 贝尔摩德不信乌丸苍信会想不到这点。 还有那个和男人打算自爆身份时突然吐血身亡有着直接关系的,疑似有着控制作用的金目圣焰纹。 如果帕萨姿等人的叛变都是因为这种能把人性命捏在手里的控制手段。 这东西要是用在琴酒身上,那营救的困难性将会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得知这一系列事情和教会有关。 贝尔摩德彻底认清了自己被乌丸莲耶派到这里来,就是当一个听命行事的工具人的事实。 于是她按下心头的千般思绪,问出了这个问题。 乌丸苍信毫不意外贝尔摩德会想明白这一点,对她此刻表露的识趣尚算满意。 吩咐道: “把莎朗.温亚德带领私人团队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 入住当地酒店,还现身于水晶赌场的事情宣扬出去。” “你是要把那个国际大盗鲁邦三世和他那些队友推出去当挡箭牌?” 听到乌丸苍信提及酒店和水晶赌场,贝尔摩德立刻反应过来。 “既然他们选择用莎朗.温亚德的身份出现,那承担一下这个身份背后所带来的风险,本来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乌丸苍信语气淡淡地陈述道。 贝尔摩德深深地看了一眼乌丸苍信,说道: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们。” 乌丸苍信没有否认: “是他们自己跳出来的,不过你可以感谢一下他们。” 真得是这样吗? 贝尔摩德不觉得鲁邦三世的出现是一件突然发生的自然事情。 可要是这也是乌丸苍信的算计,那他的筹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越往深处想,贝尔摩德越发体会到眼前人的恐怖。 第二天, 刚从楼上走下来,金发蓝瞳的乌丸苍信就瞅见了一个胖若两人的伏特加。 目光在伏特加的脸上扫了两眼,乌丸苍信看向站伏特加后面的帕夏。 说道:“你打的?” 下手挺重啊,起码扇了一二十个巴掌吧。 帕夏站出来解释缘由,伏特加搁边上连连点头。 认真的听完,乌丸苍信眨了下眼睛,招呼伏特加坐下吃早饭。 受宠若惊的伏特加囫囵吞枣的咽下早饭,看到乌丸苍信放下筷子后,连忙把昨晚联系的名单发给了他。 打开扫了眼名单。 乌丸苍信合上手机,说道: “伏特加,跟我出去一趟。” … 符拉迪沃斯托克,某家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里。 鲁邦三世看着手上今早新鲜出炉的检测报告,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第一个看到这份资料的峰不二子回想着资料上的检测结果,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从未出现过,纯度极高的新型毒品原液? 和这有关的情报就只有玫瑰公爵的新作品,粉色朱丽叶。” 要是那款新型毒品原液真得是玫瑰公爵的那个新作品粉色朱丽叶。 那么,能让贝尔摩德潜伏在身边的那个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玫瑰公爵? 黑衣组织这是要把玫瑰公爵拉拢进组织,还是想和那些闻风而来的大毒枭一起在毒品市场发展。 对毒品这个词十分厌恶的石川五门卫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这份检测报告你从哪里来的?” 这东西应该不是随便找家检测机构做的吧? “找的熟人。” 鲁邦三世回的轻松。 次元大介想了想,有些不可思议的说: “你该不会是找的钱形幸一吧!” 听到这个名字的峰不二子和石川五门卫齐刷刷地抬头看向鲁邦三世。 鲁邦三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找他了啊。” 一个国际大盗,找一个警察去做检测。 这说出去谁信啊。 关键是,那位钱形警部还真得给你做了。 是正经渠道找的吗? 钱形警部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鲁邦三世看着检测报告上的数据,回想起昨天看到乌丸苍信,默默将玫瑰公爵和对方画上了等号。 昨天他本来只是想顺手牵羊摸点东西。 看看能不能借此判断,那个让贝尔摩德易容潜伏在其身边,看起来来历不简单的男人的身份。 在看到乌丸苍信身边当时身边围着保镖,贝尔摩德又跟在其身边后。 怕打草惊蛇的鲁邦三世将目光放在了跟在乌丸苍信身后,手上拎着箱子的帕夏身上。 然后成功从帕夏身上,把那支装有不明粉色液体的注射笔给摸到了手。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十七) 【成功解决掉一批守卫,离开的大门又可谓是近在眼前。 但不论是月牙丸,亦或者是极力用疼痛来保持清醒琴酒,脸上都没有半分喜色。 两人都很清楚,能被这么轻易解决掉的,都只不过是些没脑子的蠢货。 真正聪明,甚至是棘手的人,此刻正在后面等着呢。 踩着楼梯往一楼走。 没有半点光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月牙丸目光扫过前方尾巴尖陡然从闪着绿点到闪着红点的机械蜂,脚下步子并没有因此迟缓半分。 而是一步步的走过拐角,目光和等候在一楼楼梯口许久的高大男人对上了视线。 下一秒,月牙丸放下手里的伯莱塔,同时将背上的琴酒也放了下来。 只因视线间接的瞬间,他不仅瞧见了男人,还瞧见了男人背后墙边靠着的两个大罐子。 尾巴闪着红光的机械蜂紧贴着罐子。 边上一群原本处于隐秘状态的机械蜂同时也齐刷刷的亮起了红光。 亮度不高,但已经能让月牙丸和琴酒清楚瞧见罐子里装满了液体。 迅速断定男人身后罐子是液体炸弹,并推算出爆炸范围包括这整栋楼后。 月牙丸把枪放回琴酒的大衣口袋,举起双手,抬脚朝楼梯下方走去。 最后停在距离男人有好几步远的第三层楼梯上,蹲下身。 看向男人扣着手榴弹拉环的手指,疑惑地问道: “又是手榴弹,又是以心跳停止作为触发条件的人体感应炸弹。 这么忠诚,你老板是救了你的命吗? 这么万死不辞地报答他。” 男人平静的开口说道: “放弃吧,你们逃不出去,就算能离开这里,外面还有狙击手蹲守。 你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形同废人的琴酒,根本就不可能走出这里。” 月牙丸闻言露出苦恼的神色: “说得也是啊,不过-诶哟~” 话音未落,蹲在台阶上月牙丸估计是蹲得时间有点长,脚麻了。 刚想换个姿势,突然身形不稳,一个脚滑,整个人咕噜着往下滚。 男人看着月牙丸朝他滚来,刚反应过来这里面有诈。 这时已经翻滚到一楼的月牙丸一手撑地,随即猛地一脚踹向男人的小腿。 “咔嚓” 一声脆响,那是男人小腿被活生生踹断所发出来的声音。 下一秒,男人扣着手榴弹拉环的手被月牙丸单手扣住反手一扭。 利落取下男人手上的手榴弹后,月牙丸毫不客气地对着男人当胸一踹。 把忍痛没喊出来,身形却已然无法保持站立的男人踹飞出去。 直接就砸在了装有液体的炸弹罐子上。 普通的玻璃材质根本扛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重力加速度。 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里面的液体也在男人躺到地上时,浇遍男人全身。 男人被这一击,伤得直接猛吐出来一口血来。 月牙丸却没功夫关心这些,三两步赶到琴酒那里,把人单手扛到肩上,快步朝门外走。 倒地的男人看着月牙丸带着琴酒快步往门外跑的背影,咬牙从小腿处抽出匕首,抹向了自己脖子。 鲜血汩汩从男人脖子伤口处涌出,随着炸弹罐子里的液体蔓延速度,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 男人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却到死都没想到他身上的炸弹并没有因为他的心跳停止发生爆炸。 进一步引爆地上的液体。 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一只抱着蓝色筹码的机械蜂粘在月牙丸的黑色裤脚上。】 红黑白三方再次维持了沉默。 天才般的机械改装制造能力,对炸弹爆破等相关知识的精通。 还有优秀至极的应变反应能力。 以及那短短几秒钟所显露出来的武力。 这样的人,竟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巡查部长。 安室透和基安蒂生出了相同的想法。 警察厅和警视厅是眼瞎了吗? 这种优秀人才怎么就放任对方当一个普通警察,还是那种处理鸡毛蒜皮小事的普通巡查部长。 柯南和服部平次看着幕布上给出特写的蓝色筹码,很快便推理出正确答案。 “那个蓝色筹码,是特制的信号屏蔽器。” 那个高大男人身上的炸弹之所以没有爆炸,正是因为男人在信号屏蔽器的屏蔽范围里。 没有信号,男人身上的感应式炸弹就无法启动。 可是,携带蓝色筹码的机械蜂随着江户川月牙丸往外走。 这也就意味着,男人身上的感应式炸弹会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远,在某个不远的时刻启动。将整栋建筑夷为平地。 快速想到这一点的柯南和服部平次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第335章 暴风雪的赞歌(五) 等回到车上,把东西拿出来一看。 鲁邦三世立即意识到自己从那个拎着手提箱的保镖身上,摸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尤其当他看到注射笔的针尖,以及在笔管里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淌移动的粉色不明液体。 就是坐驾驶座上开车的次元大介不经意从后视镜里看到那闪着寒光的针尖时。 患有尖端恐惧症的他差点连人带车的撞到路边的路灯杆子去。 要不是有副驾上的峰不二子时刻注意着,及时拉了一把方向盘。 最轻也得废掉一辆车。 而即便是峰不二子挽救动作及时,车子仍在马路上蛇形了好十几秒。 然后一头撞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期间,备受惊吓的路边行人不是拔腿狂奔,就是慌不择路的一扭头,脑袋磕上了路边的路灯杆子。 最后还引来了警察。 膀大腰圆,体型魁梧的鹅萝斯壮汉警察接到报警电话,一到现场就举着酒精检测仪就往次元大介嘴边怼。 见次元大介臭着脸连吹了好几下,酒精检测仪都没亮,警察毫不犹豫的认为是酒精检测仪坏了。 拉着次元大介就准备把人带去医院抽血。 其中,某个警察见次元大介不仅身形消瘦,还眼眶深凹,隐隐泛着青。 长着络腮胡,穿着西装戴着帽子,却一副潦草模样。 更是直接怀疑次元大介不是酒驾,而是毒驾。 边对身旁查看次元大介证件的警察使眼色,边上前附和另一个同事的话,要求他去医院做个抽血检查。 为了避免多生事端,横生枝节,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次元大介后来还是跟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警察去了一趟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 白纸黑字的检查结果摆在眼前。 再加上身份证件没什么问题,以及峰不二子的说情,一行人最终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酒店。 鲁邦三世从中获得了灵感,趁着夜色带注射笔去找了一趟,追在他们身后来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钱形警部。 以怀疑手上东西是某种新型毒品的借口,拜托钱形警部查验一下注射笔里的液体。 拜托过程自然不是什么友好协商,期间还经历了一番猫追老鼠的追逐。 好在钱形警部还是将鲁邦三世的话放在心上。 真借助背后国际刑警的势力,将注射笔连同里面的浅粉色液体送到一家权威且能够信任的检测机构。 但也正因为借助了背后国际刑警的势力。 检测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追着某个大毒枭来到这里的,某支同样来自于国际刑警组织的精英小队给知道了。 于是准备在检测机构那里守株待兔的钱形幸一还没等到鲁邦三世,先被闻风而来的精英小队给逮了个正着。 而鲁邦三世则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溜进去拿到了检测报告。 四人依次看过报告,峰不二子说出了她最新查到的情报。 “玫瑰公爵将在两天后,对新作品粉色朱丽叶进行秘密拍卖。 拍卖会详细地点暂时还没查出来,但从昨天遇到的情况来看,这场拍卖会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举办的可能性非常大。” “还有,综合现在查到的情报来看,我认为,那顶突然间被撤下来,送到另一个神秘拍卖会的加百列皇冠。 就是被送到了玫瑰公爵的那场拍卖会。” 在鲁邦三世以莎朗.温亚德的身份在另一家酒店办理入住手续后。 收到消息的阿列克谢就派人前来提出了强势邀请。 从中,鲁邦三世等人获知了有关寻物启事和瓦西里、雅娜这对未婚夫妻的相关信息。 在水晶宫殿一楼赌区的时候,峰不二子向周围赌客和接待打探了一下有关瓦西里和雅娜的情报。 然后就有些赌客和接待没禁住诱惑,三言两语将知道的全都吐露了出来。 就连当时被贝尔摩德只是随意提了一嘴的加百列皇冠,也被记性不错的接待给说了出来。 峰不二子稍一思索,就把加百列皇冠的突然撤下,和这个消息联系了起来。 只要权势足够大,将拍品提前撤下,哄未婚妻开心,不过是一件只需要吩咐一声的小事。 而身为玫瑰公爵,看起来出身不俗的瓦西里,显然有这个能力做到。 回忆着有关玫瑰公爵的资料,本就是为了加百列皇冠而来的鲁邦三世决定路见不平一下。 把加百列皇冠偷到手的同时,将玫瑰公爵送进监狱。 次元大介和石川五门卫没有意见。 之前的不满,是因为鲁邦三世又被峰不二子牵着鼻子走。 现在的没有意见。 是因为玫瑰公爵。 玫瑰公爵研发出来的毒品,每一个都有着以玫瑰来命名的好听名字。 然而每一款名字好听的毒品背后。 是无数人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是一条又一条的犯罪链出现。 是无数人从阳光下被拽入无法摆脱的黑暗深渊。 毒枭们的狂欢背后,是一个又一个吸毒者和其家人亲友的血泪。 他们的发财之路,是由累累尸骨铺就而成。 玫瑰公爵向来行踪隐秘,谁也不知道玫瑰公爵的长相年龄。 即便被国际刑警组织列为红色通缉榜上的重要人物,依旧不耽误人家在毒品走私市场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凭借着出类拔萃的毒品研发天赋,成为了所有毒枭梦寐以求的财神爷。 这次竟然撞见了,那在偷盗加百列皇冠之余,把人送进监狱,就当为民除害了。 几人对着接下来的行动研究起来。 另一边,某个昏暗无光的房间里。 厚重的窗帘布将屋外的光照挡得严严实实。 也就是屋里的电话声,证明了这屋里还有个人。 “贝尔摩德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了。 以莎朗.温亚德的名义,带着几个团队助理入住了北城区的那家五星级酒店。” 看不清楚脸的男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激动,却并不是因为这个消息。 嘶哑着声音开口: “事关琴酒和这边的一整个情报组分部,乌鸦不可能只派一个贝尔摩德。”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开口,沉默听着对面传来的踱步声。 男人心头盘算了一阵,吩咐电话对面的手下务必盯死了贝尔摩德,严密监视她和任何人的往来。 紧接着问起昨天那个突然死掉的乌鸦成员调查的结果。 这个时候,任何计划外的情况男人都会无比关注。 他虽然笃定这次乌鸦过来处理这些事的人会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威士忌。 但也因此越发地草木皆兵。 作为那场覆灭之战的亲历者,男人很清楚他要复仇的对象,是一个多么可怕又恐怖的人。 但凡有一丝懈怠和疏忽,都将会点燃失败的导火索。 “根据调查显示,是惹怒了弗德里曼家继承人想要拉拢的,那位瓦西里少爷的未婚妻。 被那位瓦西里少爷摆出来的威胁手段吓到,这才想要自爆身份。 因此触动身上的禁言,引来了反噬。”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们之前被那份寻物启事误导了。 那个瓦西里和雅娜并不是黑衣组织派来的人,而是被贝尔摩德放出来的一颗烟雾弹和诱饵。 就是想借此引出他们。 而他们却还真得傻乎乎地派人撞上去。 全然没想到真正的贝尔摩德一直以莎朗.温亚德的身份在一旁看戏。 至于为什么派出去的那个原是黑衣组织的成员明明说出了正确答案,后面还是被判定为骗子。 应该就是说得太详细了。 贝尔摩德要真是在世纪璀璨号遇上的那个雅娜小姐,肯定不会是在聚会的六楼侧厅。 估计是走廊,电梯,甲板之类的地方。 电话那头的人一边想着,一边将调查情况告诉给男人。 男人听完,并没有对此生疑,同样将这件事略了过去,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 “我收到消息,说是叶芙洛辛妮娅发现了手上的凭证是假的。” “是,这几天和维罗妮卡小姐那边争斗得厉害。 但只是出于以往的怀疑,并没有查到是我们的人帮助维罗妮卡小姐拿到了她那份入场凭证。” “那你觉得她是突然发现,还是在其他人的提醒下发现的。” 听到这句问话,电话另一头的人立马意识到自家这个老大又犯病了。 什么事都要怀疑到那个威士忌的头上。 他们做得这么隐蔽,就连那个维罗妮卡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那又不是天上的神明,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十八) 黑方席位上, 聪明如朗姆、贝尔摩德等人不仅看出了月牙丸的这份狠辣算计。 更是看出了这份算计背后,江户川月牙这个人对人心的把控,达到了一种堪称恐怖的地步。 正是因为洞悉了高大男人的心性,所以才在取下手榴弹后,没有对高大男人直接下杀手。 而是给对方留了一口气。 高大男人的自杀,看似是男人自己的选择。 实则全在江户川月牙的算计之内。 他早就知道高大男人会不顾一切地以完成任务为先,所以故意瞒下了使用信号屏蔽器的事。 从而准确引导男人,走上自杀这条路。 这一环扣一环的算计,琴酒当初那份心里评价,当真是没有半点夸大。 朗姆此时不免庆幸起来,这样的人幸亏没进组织。 不然和琴酒联起手来,这组织里哪还有他站的地方。 坐在白方席位上的乌丸莲耶倒不这么想。 他看着幕布上心性手段一样不缺,能力更是出类拔萃的月牙丸,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和可惜。 坐在红方中间排位置,身为推理小说天花板的工藤优作对此生出了和朗姆相同的看法。 不论如何,这样的人不是黑衣组织的成员,真是太好了。 另一边,与其他人的关注点不同。 赤井秀一和科恩等擅长狙击的人关注的是高大男人死前说得那句建筑外面有狙击手远程监视的话。 从之前的画面中,明显看得出整座海岛都在高大男人背后势力的掌控范围之内。 可是,幕布上的画面从月牙丸进到海岛,拦车,翻窗户,期间并没有狙击手出手阻拦。 是利用机械蜂处理了,还是…有帮手在暗中相助。 注意到幕布上的月牙丸带着琴酒竟然直接朝着大门走去。 坐在红方席位上的水无怜奈和世良真纯等人回忆起之前看到的,遍布整个海岛的24小时巡逻小队。 疑惑月牙丸为什么敢带着琴酒光明正大地朝正门走。 不怕被闻声而来的巡逻小队堵个正着吗? 思索中,幕布上的画面突然跳转到了一片漆黑的树林中。 【越刮越大的海风把树林里的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距离实验楼五百码外,某棵隐藏在树林中的树上。 听到实验楼里传出爆炸动静的狙击手聚精会神的通过瞄准镜盯着实验楼大门。 他的脑袋上带着专业的夜视仪,天再黑,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忽然,他看到一个穿着打扮不同于实验大楼守卫的青年扛着任务目标走出了大门。 意识到这就是任务目标同伙的狙击手刚准备射击。 下一秒,一颗子弹从背后袭来,精准穿透了他的后脑勺。 一千码外的某处山坡上。 通过瞄准镜见目标从树上摔下,确认已死亡后。 亚麻发色的黑皮少年快速收起手里的狙击枪,与此同时打开联络耳麦,声音欢快地说道: “大哥,四个狙击手已经全部解决。” 扛着琴酒走出实验室大楼的月牙丸抬手打开耳麦声音,边朝停车的地方走,边说道: “做得很好,达米安,接下来按原定计划和娜塔丽娜汇合,撤退到码头等我。” “是。” “曼努埃尔。” “在。” “可以开始扫尾计划了。” 码头附近的树丛里,身形高大的棕发男人闻言露出兴奋的笑容,低声应道: “遵命,老大。”】 白方席位上, 听到有人竟然喊月牙丸大哥,真田雅彦当即坐不住了,一脸震惊地看向同样面露震惊,眼神有些呆愣的真田安幸。 “安幸哥,大哥竟然背着我们在外面还有别的弟弟!” 这是要被偷家,啊不是,要被偷哥了啊!!! 第336章 暴风雪的赞歌(六) 当然这话那人并不敢对男人说出来。 就只能是从另一个角度开口去劝。 “贪婪做事一向谨慎小心,还有您的禁言在,情报不可能泄露出去。 应该就是那位叶芙洛辛妮娅小姐突然察觉到维罗妮卡小姐过于安静,心生怀疑从而派人去查凭证下落。 意外发现了凭证被盗。 更何况,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连维罗妮卡都不知道她拿到手的入场凭证只是他们作出来的一个仿制品,真得入场凭证在他们手中。 威士忌难道真能凭空算出来不成。 男人被手下的话很好的安慰住了。 只要真得入场凭证在他们手中,就算被威士忌发现了又怎么样。 而且,他们手中可还握有一张王牌呢。 其他人的性命威士忌不在乎,琴酒的命总该得在乎两分吧。 毕竟按照地位来论,琴酒和威士忌在乌鸦中是平级,又都是仅听从乌鸦首领命令的核心干部。 乌鸦首领不可能会轻易放弃琴酒这么一个忠心又有实力的下属。 所以,一定会对派来人的要求,把琴酒活着救回去。 而以乌鸦的现状,最有可能被派来处理这件事的,就是威士忌。 可惜的是,拥有读取记忆能力的康奈尔前段时间被发现,死在了威士忌手上。 不然,以康奈尔的能力,他就能从琴酒那里,知道威士忌的名字和长相了。 男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可惜,但又很快恢复了期待。 没关系,威士忌最后肯定会出现。 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就一定能等到。 “琴酒那里,再加派人手,24小时看守,绝不容许出任何意外。” “是,请您放心。” 挂断电话,屋子里再也没有任何能证明有人存在的声音。 男人坐到屋子角落的沙发上,伸手触摸着脸上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皮肤。 金色眼睛里那团化不开的恨意,又凝实了几分。 等到再一次将内心那份激动与翻涌的恨意恨意平复下去,时间又过去了很久。 然而看似平复,那份恨意并没有因此有半分消减。 而是深埋在他的心中,眼中,流淌在他的每一条血管中。 成为了支撑他存活至今的唯一力量。 另一边,符拉迪沃斯托克北区, 某栋位于北区工业区,常见的,光照充足,全天候灯火通明的建筑大楼。 刚下车,伏特加就瞧见几辆重型大货车缓速朝建筑大楼后面的平矮厂房驶去。 乌丸苍信顺着伏特加的视线往那儿看了眼,说道: “有兴趣的话,晚点可以去看一看。 正好那里面的东西,是给你们两天后用的。” 伏特加心中燃起了好奇之心,乌丸苍信则在说完话后,抬脚朝着建筑大楼走去。 伏特加赶紧跟上去。 进到大楼内,不等大厅前台开口询问。 乌丸苍信掏出一张通行卡,刷开了大厅一侧的专用电梯。 前台见状立马收回视线,散落在大厅四处的保安也是如此。 “叮~” 电梯门在六楼打开。 伏特加跟在乌丸苍信身后,一路穿过走廊,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 守在门口的人见有人过来,走上前刚准备开口验证身份,就见到领头的金发蓝瞳青年递出一张黑底金纹的通行卡。 早被科普过这张卡是只有幕后大老板才会拥有的几个保镖立刻低头,让开了路。 “滴”地一声, 紧闭的大门从两边划开。 连乌丸苍信抬脚走进去,伏特加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来的一路上,伏特加没有开口问任何问题,表情管理也做得不错。 但在见到屋子里的人时,他还是没忍住,满脸震惊地看向乌丸苍信。 没开口,眼睛也被墨镜挡着,但任谁都看得出来。 他此刻想说的是威士忌竟然也会金屋藏娇。 房间里的是一个女人,一个从长相上猜不出年纪,但用美人来称呼却没有丝毫夸张的女人。 看着屋里富丽堂皇的装饰摆设。 再看看端坐在沙发上,打扮得珠光宝气,发间、耳朵、脖子、手腕、都佩戴着珠宝首饰,明艳照人的漂亮女人。 伏特加回想起门口守着的一群保镖,以及乌丸苍信进门时刷通行证的动作。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是走强制爱的金屋藏娇啊。 那种你爱我,我不爱你,你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的小说桥段居然就在他身边真实上演。 真是没看出来,威士忌竟然还是这种人。 大哥知道了,肯定也会大吃一惊。 把伏特加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的乌丸苍信幽幽开口: “你大哥要是知道了,会先让你去医院看看脑子。” 伏特加被吓得一个激灵,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把脑子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被乌丸苍信给听了个正着。 想要辩解吧,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他脑子里真是这么想的。 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准备来个真诚又大声地道歉。 他那聪明的脑袋瓜连最后必定要加上个发誓绝对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连大哥都不告诉的结束语都想好了。 想得很好,可惜,提前猜到这点的乌丸苍信没给他发挥的机会。 要是伏特加只丢自己的丢脸,乌丸苍信是无所谓的。 但并不想让自己也跟着丢脸。 “把脑子里水倒一倒。 你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是全球毒枭的财神爷,以一己之力,搅动毒场风云的玫瑰公爵。 还是矿业巨头嘉可的幕后掌权人,碧翠丝小姐。” 小瞧女人,尤其是像碧翠丝这样的女人,可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伏特加被乌丸苍信报出来的一连串头衔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再度打量不远处从沙发上起身,缓步走来,身姿优雅的女人,墨镜下的眼睛再次瞪大。 玫瑰公爵他知道,那可是毒品那行里最受欢迎的财神爷。 那种一本万利的吞金生意,组织也曾想在里面掺和一脚,可奈何玫瑰公爵的存在拔高了毒枭们的眼界。 组织研制出来的东西放人家面前,只能说提提鞋。 论技术比不上,论原料和渠道又没法和那些大毒枭们争。 努力一阵无果后,组织最终也就放弃了。 至于嘉可,伏特加对矿业这块了解不深。 但他知道,会被乌丸苍信特意提出来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事实也确实如此。 嘉可,是全球排名前十的矿业巨头。 而这,仅是嘉可明面履历上,微不足道的一点。 嘉可以石油贸易在瑞狮起家,仅用四十年时间,就发展成为全球大宗商品全产业链巨头。 旗下经营的生意跨越了谷物,金属,石油,军火等一系列行业。 经营范围覆盖生产、采购、加工、冶炼、运输、储存、融资、金属和矿产品、能源产品和农产品的供应。 规模庞大,员工众多,不仅在数十个国家设有办事点,还持有多家上市公司的股权。 至于这暗地里,牵扯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不然, 来自鹅萝斯五大黑手党势力之二的阿列克谢和叶芙洛辛妮娅也不会在收到嘉可幕后掌权人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消息后。 这么得慎重以待。 能将生意做大到这个地步,背地里自然是不简单的。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嘉可,还是一家私人独资企业。 也就是说,嘉可的拥有者,是一个实实在在,手握独权,一言便可以使整个集团天翻地覆的唯一掌权人。 没人可以轻易撼动其地位。 可是,眼前的女人就做到了。 乌丸苍信看着走到他身前,停住脚步的碧翠丝,眼中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欣赏之意。 碧翠丝看出了这份欣赏。 但她心里却只觉得屈辱。 那是一种堆压在心头,令她难以呼吸的屈辱。 对她而言,乌丸苍信眼中流露出的欣赏,堪比最顶级的嘲讽。 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抓住,取代了身份。 抢走了手上的新作品。 还被关在她自己的地盘上。 被她自己的手下当成一个被巧取豪夺而来,金屋藏娇的小情人,白天夜里,24小时的守着。 可即便如此,依旧不耽误碧翠丝对乌丸苍信露出温柔解意地笑容。 像个真正的小情人一样,温柔体贴地开口说道: “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直看得伏特加一愣一愣的。 传说中的玫瑰公爵…居然是这么个性情,对着抓她的敌人都这么温柔? 还是说威士忌的魅力真就这么大,总会会让人一见倾心。 伏特加不禁想起了去年旁观的一场审讯。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居然有女人因为和威士忌见了一面,半天不到的相处,就彻底爱上威士忌。 听到小泉禾子在吐真剂的作用下,说出自己爱上了乌丸财团继承人时,那时伏特加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当时就连琴酒都难得露出惊讶地神色。 手上才抽了两口的烟被惊得直接掉到了地上。 现如今,难道又是旧事重演吗? 伏特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努力收起脸上的震惊,摆出一副正经神色。 而对于碧翠丝表露出来的温顺,直面这份温顺的乌丸苍信半点都没有信。 当然,面上还得敷衍两下,走个过场: “碧翠丝小姐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我当然得来看看。” 说着,乌丸苍信抬起脚步往沙发方向走去。 坐在碧翠丝方才坐得沙发对面。 客厅墙上,处于开始状态地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茶几上,摊开的杂志报纸都是最新日期。 乌丸苍信坐下后,扫了一眼报纸页面上,至今还在的寻物启事。 抬头看向坐回原位的碧翠丝。 “碧翠丝小姐这几天住得怎么样? 要是有招待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体谅一下。” 碧翠丝脸上笑容不变,体贴地说一切都好。 心里开始疯狂骂人。 要问碧翠丝这几天的入住体验。 除了痛苦和屈辱,她再也没有任何感想。 被关在自己的地盘,门外守着自己的手下。 每天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可一出不去门,二没有任何通讯设备。 对外界的信息获取渠道,全靠保镖从门中间递过来的报纸杂志,以及客厅墙上的电视机。 原本为了安全考虑而特意准备的防弹玻璃和机械大门,成为了困住自己的帮凶。 她没有像个被强取豪夺而来,金屋藏娇的小情人那样疯狂砸东西,各种谩骂。 全靠那点心理素质和不服输的信念在支撑着。 但被乌丸苍信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她还是没忍住在心头怒骂起来。 乌丸苍信看得出来了。 不过伏特加没看出来。 于是站乌丸苍信身后的他,瞧着碧翠丝这时候居然还能保持笑意盈盈地态度。 温柔地和乌丸苍信有来有回的聊着。 刚正经没多久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又往震惊地方向发展。 幸好还有脸上的墨镜挡着,加上碧翠丝压根没心情去关注一个保镖的表情,这才勉强绷住了。 “您今天到这里来,如果真是只为了来看我,那看完了,就请走吧。” 见乌丸苍信迟迟不聊正题,碧翠丝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你确定?” 乌丸苍信反问道。 “如果你确定,那我们就此别过。” 见乌丸苍信说完,就从沙发上起身,看起来只要她说的是,立马就抬脚走的样子。 碧翠丝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乌丸苍信眼尾轻挑,轻笑道: “看,碧翠丝小姐这不是知道嘛。” 碧翠丝心底涌现出无数恨意。 对此不痛不痒的乌丸苍信重新落座,看着碧翠丝,不紧不慢地开口: “碧翠丝小姐,你是一个能力非常优秀且相当聪明的人。 把你就这么关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我其实对你这种优秀人才非常欣赏,所以,有没有兴趣跟着我,进到一个更加精彩的世界里。” “你要招揽我,那你能给我什么?” 碧翠丝冷静地问道。 “权势,地位,名利,财富,这些我通通都不缺。 你能取代我一时,却取代不了我一世。” 要不了多久,我在瑞狮的手下就会发现问题。 第337章 暴风雪的赞歌(七) 碧翠丝对自己的心腹手下很有信心。 出于方便,也为了减少麻烦和事端,她在作为嘉可的幕后掌权人时,一直将其往老谋深算的男人方向塑造。 有关玫瑰公爵的各种猜测传闻,有不少也是在她的暗中授意下传出。 一直将两个身份都瞒得很好。 不过,毕竟是要执掌那么大的一个集团,以及研制出来的作品,总要通过渠道售卖出去。 一个人肯定是做不来的。 她的身份对外保密,但在几个心腹手下那里,却是公开的。 只不过那两批手下,并不知道他们效忠的老大,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通常在外行走时,她只会使用一种身份去联系对应的下属。 从不让两方手下碰面,也从不让嘉可幕后掌权人和玫瑰公爵这两种身份,出现在同一地方。 就像这次,出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人是玫瑰公爵。 而嘉可幕后掌权人,就会传出在奥迪利首都维也纳度假的消息。 只是令碧翠丝完全没想到的是,她这么苦心隐瞒的身份,会被乌丸苍信发现。 轻而易举地给全给借走不说,还把她两边手下全都给瞒得严严实实。 事实上,在碧翠丝还在飞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飞机上时,乌丸苍信就为她准备好了一张网。 从飞机落地的那一刻起,碧翠丝就落入了乌丸苍信准备好的那张网中。 大半夜的,收到指令的拉弗格亲自带人,提前几个小时就埋伏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外面。 在碧翠丝和得知她玫瑰公爵身份的心腹手下在机场出口汇合,同坐一辆车离开机场。 放松警惕地和心腹手下聊这次拍卖事项的路上时。 拉弗格带人半路杀出。 穿戴着包头包脚的工作制服,开着几辆大型铲雪车就把包含碧翠丝在内一群从机场开出来的车的去路。 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紧接着就是殷勤着上前解释,说是有两辆铲雪车出了点问题,现在正在紧急维修。 需要耽搁几分钟时间。 当然,这是对其他车主的解释。 在走到碧翠丝所在车辆时,拉弗格直接对着降下去的车窗里,掏出麻醉喷雾就是一阵猛喷。 然后就是装模作样的一阵惊呼: “天呐,这个车里的人晕倒了。” 再然后就是同被铲雪车堵住去路,跟在这辆车后面。 自称和前车上的人是亲友关系,但其实同样是拉弗格手下的另一小波人闪亮登场。 出故障的铲雪车快速修好让开道路。 担心前车亲人的后车“亲友们”则在向其他注意到这里情况,过来询问的车主们解释过后。 将昏迷在主驾驶座上的碧翠丝心腹手下抬到后座。 然后一脚油门,光明正大的连人带车给劫走。 等到碧翠丝醒来的时候,她就莫名成为了自己强取豪夺,金屋藏娇的小情人。 被困在了自己的住处。 屋外守着的,还是自己心腹手下的手下。 至于心腹手下,碧翠丝从门外守着的保镖那里打听得到的消息是出去为boss做事去了。 一听就是凶多吉少。 至此,碧翠丝把所有希望放在了另一边的心腹手下那里。 然而她同样没想到,乌丸苍信借的,可不仅仅是玫瑰公爵这个身份。 但这么几天下来,碧翠丝也反应过来了。 既然选择把她困在这里,而不是杀了她,那么她身上必然有对方所图的价值。 而这,就是她的谈判筹码。 自负底气十足的碧翠丝语调没有丝毫弱势。 此前的温柔如同流水般褪去,眼眸里满是坚定。 乌丸苍信却并不在意这点,平静的开口道: “那么,你仇人的命呢?” “你知道什么?不,你不可能会知道。” 碧翠丝目光一凛,惊疑地看向乌丸苍信。 “用玫瑰公爵的身份大肆敛财,拉拢毒枭,费心费力地谋夺嘉可。 这些用来对付普通的地下组织绰绰有余。 但仅凭这些,就想对付来自神秘侧的仇人,你自己也清楚几乎不可能做到吧。 神秘侧向来自成一界,普通人几乎终生不可能获取到有关神秘侧的情报。 有缄默法则在,里世界的情报贩子除非底子很硬,不然连碰都不敢去碰神秘侧。 钱再多,那些情报贩子也不会轻易把神秘侧的情报给你。” 乌丸苍信看着碧翠丝充斥着惊惶的眼睛,许诺道: “但是,我可以做到。”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 碧翠丝站起身,声音带着难得的激动。 她知道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这些,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终生都无法企及的。 但在神秘侧面前,却并没有太大份量。 尤其当她的目的,是为了杀死某个来自神秘侧的仇人时。 一旦她这个念头暴露出去,知道的人只会说她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一个普通人,居然想杀一个在神秘侧领域位高权重的家族首领。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就十个,百个,千个,万个。 她相信只要当她手中的权势足够大,筹码足够多,总会找到那个能替她杀了仇人的人。 可当她真等到时,她心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不可置信。 “大概是你只能相信我吧。” 乌丸苍信说得随意。 “我不需要你向我效忠,只要你替我做几件事,我就帮你杀了你的仇人。 你也可以拒绝,不过这会有一个很遗憾的结果,那就是你会比你的仇人先死。” 碧翠丝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乌丸苍信,心中不断思考他说话的真实性。 “权势,地位,名利,财富,这些东西我也不缺。 也没兴趣取代你成为真正的玫瑰公爵和嘉可的幕后掌权者。 至于这个交易,你可以选择答应,也可以选择不答应。 我向来不会强人所难,但我讨厌别人拒绝我。 如果你选择拒绝。” 乌丸苍信抬头注视着不断思索的碧翠丝,语气淡淡地说出后半句话: “那今天就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沉默许久,碧翠丝说道: “如果我答应为你做事,你多久能杀了我的仇人。” “最多三天,这种事我很有经验。” 碧翠丝被乌丸苍信话再次惊到,怕乌丸苍信不知道她仇人的厉害,说完仇人的身份信息。 还特意加了个重语强调。 “那个人在神秘侧的地位很高,背后势力很大。” 伏特加听了这话有些想笑,然后嘴里还真没忍住“噗嗤”了一声。 在碧翠丝看过来时,又努力装出一副正经模样。 “抱歉,突然喉咙有点痒。” 神秘侧最位高权重的红帽,在威士忌手上死得也不知道就剩一个还是两个。 剩下的那些,被威士忌追杀得跟撵兔子一样,不是逃命就是找地方躲着。 要说杀神秘侧的经验,整个世界,还真得没人敢说比威士忌的经验丰富。 碧翠丝生出了怀疑。 这人不会在骗她吧,不然他的保镖怎么会突然笑出声来。 清楚听到背后笑声的乌丸苍信觉得自己也有点想笑。 要是琴酒此刻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十分真诚的去问一下他。 问琴酒究竟是怎么容忍这么个蠢货天天在眼睛面前晃的。 难道是因为伏特加身上这种愚蠢的天真,恰好戳中了审美点吗。 乌丸苍信想了想。 觉得自己要是见到琴酒,告诉他伏特加在他来之前,不小心掉海里淹死了,琴酒肯定不会信。 于是最终,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小心脏突然“砰砰”加速跳了几下伏特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想了半天,并没有想出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说过的,你可以选择拒绝。” 乌丸苍信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解释,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就算碧翠丝选择了拒绝,对他后续的计划依旧不会有任何影响。 无非是从方案一来到方案二。 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二十分钟后, 乌丸苍信带着伏特加走出房间,在保镖的恭送下,走出建筑大楼。 来到大楼后面的厂房车间。 照旧是用通行卡,伴随着一道验证通过的“滴”声,伏特加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 光照在伏特加的脸上,将他脸上表情照得无比清晰。 即便是隔着墨镜,依旧能看清他脸上的震惊。 门内,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群穿着黑色工装的男男女女忙忙碌碌得在进行着手头工作。 大大小小的木箱被小心翼翼的拆开。 里面的东西被取出来后,没有用的木箱就被随意堆到了角落里。 除了预留出来的空地,其他地方不是堆放着各种箱子,就是各种大型机械。 地上散落一地的大大小小零部件让进门后的伏特加连迈哪只脚都得先思考一阵。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跟在乌丸苍信身后,一步不错地穿过了零件区,来到已经初具雏形的中间区域。 一批人在忙活着组装零件,另一批人则在忙活着改造厂房顶部。 这里面唯一空闲且格格不入的,就是空着手走进来的乌丸苍信和伏特加。 看了一会儿,乌丸苍信就带着伏特加离开了这里。 … 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 刚下飞机的叶芙洛辛妮娅脸色煞冷地坐上了管家提前安排好的车。 一路上浑身冒冷气,直到车在水晶宫殿门口停下,才勉强收起这份冷气。 “什么! 叶芙洛辛妮娅那女人现在就在楼下,还说有要事要来找我?” 听到保镖的汇报,待在水晶宫殿三楼专属贵宾厅里的阿列克谢惊讶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今天的太阳也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啊。” 斯梅利安斯基家的傲慢二小姐,竟然还有主动找他的这一天! “把人请上来。” 想了想,阿列克谢决定看看叶芙洛辛妮娅葫芦里卖什么药。 “什么!你的凭证被你姐姐维罗妮卡给偷走了! 噗哈哈哈~” 听到叶芙洛辛妮娅说她的凭证被人给偷走,而那个人还是她的亲姐姐维罗妮卡时。 阿列克谢毫不客气地发出了嘲笑。 同为天涯沦落人,阿列克谢半点没有同情叶芙洛辛妮娅的想法,满脑子全是你居然有今天的快乐。 原本压在心头的焦躁瞬间就得到了缓解。 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有效。 早知道自己会遭受这波嘲笑的叶芙洛辛妮娅悄悄磨了磨牙,一边攥紧握着手中和身上裙子配套的羽毛扇子。 一边告诉自己忍耐一下就好。 直到阿列克谢人都笑抽了还不停,叶芙洛辛妮娅终于还是没忍住拎着裙子。 从沙发上蹦起来: “阿列克谢你够了,别笑了,我找你有正事。”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十九) 感受到背后刺来的两道目光,月牙丸莫名有些心虚。 但很快,他就心安理得起来。 这不还没带回家吗,就是不小心忘记跟吉兰丸和阿彦讲了而已。 他又不是故意的,不能怪他。 【把琴酒放到副驾座位上,月牙丸紧接着坐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油门直接踩到底。 还抽空注意了一下琴酒的脸色: “码头那边我让人准备了药,要是实在撑不住,你就先睡一会儿。” 一路沉默的琴酒惨白着脸,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带了几个人过来?” “不多,就三个,不过足够了。 那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也就是你,用一双鞋就能贿赂到我。” 得到答案的琴酒再度沉默。 车子开出去百米,身后的实验室大楼突然发出一声轰鸣巨响。 随之而来的,是四处连绵不断响起的爆炸声。 透过后视镜,可以清楚瞧见身后陷入一片火海和浓烟中的实验室大楼,以及四处冒出的火光。 整座海岛,仿佛迎来了陨石坠落和末日降临。 提前设定好的爆炸位置巧妙避开了月牙丸开车撤退的路线。 但就在快到码头的时候,月牙丸突然踩下了刹车。 琴酒抬头看去,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十几棵大树横倒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树前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袍子,衣服上绣着金色复杂图案,一看衣服就很贵的女人。 穿着打扮与实验室里的守卫截然不同。 和这座海岛也是格格不入。 比起出现在这里,女人更适合出现在教堂里。 而就在车停下的下一秒,他们身后传来了树木倒下的声音。 十几棵大树突然倒下,堵死了他们来时的路。】 第338章 暴风雪的赞歌(八) 看到叶芙洛辛妮娅这么破防。 阿列克谢不仅没有停止他的笑声,反而快乐得又笑了好几声。 直到叶芙洛辛妮娅忍无可忍地露出要杀人的目光,笑得肚子都开始隐隐抽痛的阿列克谢这才缓缓止住笑声。 有了叶芙洛辛妮娅这么个被自己亲姐姐偷走入场凭证的垫背对照组在。 阿列克谢觉得自己被乌鸦的人盗走凭证也不是那么得难受。 当然高兴是高兴不起来的。 但这份短暂的快乐极大的释放了他的心理压力。 要不是还记得维持一下自己剩得不太多的形象。 以及要是再过分一点,对面这个惯会死装的女人一定会冲过来打他。 阿列克谢真想把手机掏出来,然后给家里爸妈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 叶芙洛辛妮娅没看出来。 见阿列克谢终于不再笑,摆出一副谈正事的正经模样后。 把之前说了几句就被阿里克谢笑声打断的话重新捡起来,短促而又简练得把整件事讲了出来。 阿里克谢听出叶芙洛辛妮娅在某些方面避重就轻得一语带过,但他并不在意这些。 随着叶芙洛辛妮娅的述说,冷静下来阿列克谢迅速捕捉到这整件事里,最大的一个疑点。 “维罗妮卡是怎么办到的?” 斯梅利安斯基家两姐妹为了家族继承权而明争暗斗的事。 同为黑手党势力家族,又是从小就认识的阿列克谢不仅知道,还知道这么多年的争斗里。 赢得大多都是作为妹妹的叶芙洛辛妮娅。 有时看似是维罗妮卡占上风的局面,背地里获益最大的还是叶芙洛辛妮娅。 这次栽这么大的跟头也就算了。 居然还舍得下脸来找他这个死对头。 阿列克谢不论怎么想,都觉得很有问题。 要说心气高,叶芙洛辛妮娅在阿列克谢见到的人里,那是数一数二的。 如果没点内情,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委曲求全。 被初始的震惊和高兴屏蔽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阿列克谢忽然想起了前两天在他地盘上死得莫名其妙,胸口还有金目圣焰纹刺青的男人。 听到这个问题,叶芙洛辛妮娅一时也沉默了下来。 许久,才开口道: “我怀疑维罗妮卡背地里和嘉可的幕后掌权人达成了合作。” “嘉可?” 阿列克谢故作惊讶地开口询问。 叶芙洛辛妮娅顿了两秒,还是将嘉可的幕后掌权人在数日前,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事情和盘托出。 “呵,消息知道得这么早,这是想看我和嘉可幕后掌权人抢那份入场凭证吧。” 阿列克谢冷笑一声,开口嘲讽道。 叶芙洛辛妮娅没吭声,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没想到前脚还在看阿列克谢的乐子,后脚自家房子着火了。 至于为什么会怀疑到嘉可幕后掌权人的头上。 她从不相信嘉可的幕后掌权人卡在这个时间点来到符拉迪沃斯托克,是单纯为了来旅游。 然而久等没有任何动向,糟心姐姐那里又突然搞事。 她自然就理所当然地怀疑到了嘉可头上。 最主要的是,在糟心姐姐维罗妮卡洋洋得意地向她炫耀到手的凭证时。 叶芙洛辛妮娅发现那个入场凭证,是个仿得很好的假货。 当然,叶芙洛辛妮娅并没有蠢到当场声张出来。 而是不动声色的把这个秘密一路埋在心底。 直到离开维罗妮卡所在庄园,回到自己的住处,挥退了管家佣人,独自坐在书房里时,才将这份情绪表露出来。 入场凭证要真是落在维罗妮卡手里,那再怎么样,维罗妮卡也是斯梅利安斯基家族的人。 肉最后也是烂在自家锅里。 可现在维罗妮卡与虎谋皮,被人当成傻子骗。 真正的入场凭证早在不知不觉间落到其他人手里。 这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现在直接被人连家都给偷了。 扬不扬得,等到拍卖会那天,都会传到其他人耳中。 至于和维罗妮卡挑明,那只会被更早踹开。 对方既然已经把东西拿到手,自然不会再去在乎维罗妮卡的反应。 翻脸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早和晚,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短暂的思索过后,叶芙洛辛妮娅把这事儿也告诉给了阿列克谢。 并随后提出了合作请求。 说实话,要不是之前笑得太激动,导致肚子有点痛。 阿列克谢高低得再笑一波。 揉揉肚子,把憋在喉咙里的笑意咽下去,阿列克谢端起桌上酒杯。 不是很明白叶芙洛辛妮娅找自己合作图什么。 “我的入场凭证被乌鸦偷走了,你的入场凭证被嘉可的幕后掌权人借维罗妮卡的手给拿走了。 我们两个合作什么?” 都没有入场凭证,难道是联手去其他人那里抢吗? 抢到了怎么分,要是就一张,难不成还一人一半? 他没想到的是,叶芙洛辛妮娅真就是这么想的。 都是天涯沦落人,都被偷走了入场凭证。 找东西哪有从别人手里拿东西快啊。 符拉迪沃斯托克,基础盘条件最好的就是弗德里曼家族。 尼凯号游轮就停在港口。 剩下那几个握有入场凭证的人或早或晚,都会到符拉迪沃斯托克。 摸清地方,派人这么悄悄一劫,然后把锅直接甩到嘉可头上。 不比挖地三尺地找要强。 阿列克谢琢磨了一下,觉得倒也有些道理。 就是吧,这成不成的,风险很大啊。 这要被掀出来,很难收场。 阿列克谢表示自己要认真考虑一下。 叶芙洛辛妮娅也没指望这一下就把人劝住,很快就提出了告辞离开。 张扬的姿态依旧如同过去一样。 而等叶芙洛辛妮娅一离开,阿列克谢立马掏出手机,给家里父母打去了电话。 告知这个消息的同时,将他自己的猜测也一并说了出来。 “我觉得维罗妮卡的合作者,还有可能是教会。”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电话另一头的弗德里曼家主声音十分严肃。 比起阿列克谢,见惯世面的弗德里曼家主一眼就看出了叶芙洛辛妮娅去见他儿子的目的完全是不安好心。 什么联手合作,不过是想将水搅浑。 拿到一号厅拍卖会入场凭证的其他几家,全都是他们鹅萝斯的本土势力。 哪个背后没点东西。 真要是对他们下手,除非找来的替罪羊把嘴闭死,这辈子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不然事情一旦掀出来,弗德里曼家族在圈子里的名声,将会染上一层洗不掉的污点。 自己凭证丢了,就去抢别家的凭证。 这次是凭证,下次呢。 都在一个圈子里混,对外也要开门做生意。 名声坏了,谁还敢和一个背信弃义的家族做生意。 论实力,嘉可可不是个软柿子,人家根基还在国外。 就这,不也是借了维罗妮卡的名义,才敢偷偷下手。 真要掀出来,首当其冲的是维罗妮卡。 只要尾巴扫得干净,就算知道是嘉可动的手,其他人也难以问罪。 可他们不同。 这一层名义看似没什么用,可有和没有,却极大可能会导致两种截然不同的境遇。 斯梅利安斯基家族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也不是没有人手。 耳目眼线,势力地盘,该有的都有。 真要下定决心用这种办法。 叶芙洛辛妮娅完全可以自己上。 找阿列克谢合作? 弗德里曼家主认为斯梅利安斯基家的这个二小姐更像是在找替罪羊。 让阿列克谢在前面冲锋,背地里搞其他算计。 被自家父亲严肃警告了一番的阿列克谢有些郁闷: “可是,距离拍卖会就剩两天不到。 我还是没找到被乌鸦拿走的入场凭证。” “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去做,最后找不找得到都不要紧。 而且,依照你那边的局势走向,没找到凭证,也许还避开了一场危机。” 弗德里曼家主声音缓和地安慰起儿子。 不一会儿,坐边上从头到尾旁听这通电话的弗德里曼夫人从丈夫手里接过电话,温柔地关心起儿子。 阿列克谢即便再心有不甘,在父母的关怀下,也是慢慢冷静下来。 水晶宫殿大门外, 目送着叶芙洛辛妮娅张扬离开,今日也在认真工作的阿尔泰姆没过多久,又去了趟厕所。 随着时间逐渐推移, 作为旅游胜地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在迎来四面八方的众多游客的同时, 也迎来了四面八方的毒枭。 以及为尼凯号游轮上除二号厅外,另两场拍卖会而来的其他贵宾。 期间,莓国着名影星莎朗.温亚德带着私人团队,现身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消息也渐渐传开。 有莎朗.温亚德的影迷顺着在网络上发出来的照片,直接摸到了鲁邦三世等人入住的酒店楼下。 与此同时,一批国际刑警精英悄然进入到这座暗流涌动的城市。 成功和此前追寻毒枭踪迹而来的精英小组汇合。 原本是为了抓捕鲁邦三世而来的钱形警部自打被隔壁同事在检测机构门口逮住,就被动加入他们的毒枭追缉行动中。 每天不是和隔壁同事一起跟踪目标毒枭,就是在被同事们盘问粉色朱丽叶和鲁邦三世的关系。 钱形幸一相信鲁邦三世和即将推上拍卖桌的新型毒品粉色朱丽叶没有任何不良关系。 但专职追缉毒枭的精英小组却不这么觉得。 一份报告打上去,钱形幸一只能暂且搁置对鲁邦三世的追踪。 和隔壁同事整宿整宿的,为拍卖粉色朱丽叶的神秘拍卖会而忙碌奔波。 奔波的成果很是显着,一批国际刑警精英作为支援进入到符拉迪沃斯托克。 就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背地里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鲁邦三世等人也同步获得了他们的奔波成果。 就在为抓捕毒枭而来的国际刑警们积极开会讨论第二天的行动计划时。 鲁邦三世等人也围坐在桌旁。 对着手头的资料商量着明天的行动计划。 下午五点多,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夜空如约而至。 这几天的风,一天比一天得大。 堆积在天边的云团,也越来越厚。 而和前几天不同的是,今晚没有起风。 但温度却依旧在往下降,甚至今晚还降得很厉害。 房间里, 乌丸苍信看完最后一份资料,转头点开了存放在电脑里的那段加密视频。 视频是在今年第一天的零点,准时发送到他邮箱里的。 背景是一个封闭房间。 熟悉的小型医用冷藏箱,熟悉的操作流程。 与之不同的是,视频的主角换成了朗姆。 没戴任何易容面具,露出真实相貌的朗姆。 将这份视频一寸寸刻进脑子里地乌丸苍信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惨叫哀嚎,起身走到窗边。 望着窗外看不到半点月亮星星,只有黑压压一片云层的夜空,目光平静而又漠然。 半个小时后,耳机里渐渐弱下去的哀嚎和加重的喘息声随着视频的播放结束而停止。 窗外,开始飘起了雪花。 乌丸苍信抬手推开窗,窗外的冷空气瞬间卷进屋里,原本舒适的卧室直接变成冰窖。 雪一点一点地下着,很快便在窗台上铺起了薄薄的一层。 第二天一早,整座符拉迪沃斯托克都被冰雪覆盖。 入眼所见,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雪并未停,依旧不急不缓地下着。 但白日里的雪花,已然比昨晚上的要大上很多。 厚厚地云层铺满天空,将前几天天天出现的太阳遮得十分严实。 即便有风,依旧没有吹动分毫。 今早乌丸苍信难得起得晚。 等他从楼上下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多。 此刻的屋子里,除了乌丸苍信,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平静地用完早餐,乌丸苍信没有起身离开屋子。 而是打开手边的早间报纸,不紧不慢地看了起来。 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码头, 夜里下到白天的雪将整个港口变得一片雪白。 或许是下雪的缘故,今天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显得尤为安静。 也没有多少船只进出。 但这丝毫不影响某些人的激动心情。 尤其当他们手持入场凭证,踩上尼凯号甲板,进到游轮内部。 第339章 暴风雪的赞歌(九) 十点, 停靠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数天的尼凯号在漫天大雪中,朝着深海处启航。 与此同时, 收整好的乌丸苍信推开私宅的大门,独自撑着伞朝屋外走去。 风卷着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地落在伞顶,很快便将黑色的雨伞染成了雪白。 或许是见太阳没有出来,今天的风格外猖狂。 加上骤降的气温,以及下了一整晚,又下了一早上,现在还在下的雪。 整个符拉迪沃斯托克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为旅行观光而来的游客们瞅着酒店外不太妙的天色,纷纷选择放弃了原定的出行计划。 就连本地人如非必要,都鲜少搁外面转悠。 经验丰富的老一辈看出了这场雪将会下很久,加上越刮越大的强风,很多人都意识到。 符拉迪沃斯托克将会迎来一场难得的暴风雪。 但即便如此,路上依旧有车辆在行驶。 只不过比起前几天,要稀疏太多。 乌丸苍信驾着车一路往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行驶,一个多小时后在距离港口有点远的某处半山腰公路上停下。 一下车,狂乱的海风直接迎面袭来。 卷着雪往乌丸苍信身上拍打。 不依不饶的想把他的那身黑衣染白。 此刻,尼凯号已经驶离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 等到乌丸苍信撑着伞站到白雪皑皑的山坡顶。 能瞧见的,就只有冷清的港口码头。 以及,藏在码头各处,自以为隐秘的人和车。 当然,这些人并不是国际刑警组织成员。 而是登船宾客背后,以及这艘尼凯号游轮背后的势力。 经过数天的跟踪排查,icpo(国际刑警组织)的这支缉毒精英小队成功从跟踪的毒枭那里。 获取到关于拍卖会举办地点,以及时间。 针对这点,他们原本打算在附近安排人员部署。 但能够获得拍卖会入场资格的人又怎么会是简单角色。 最主要的是当天同时在尼凯号上举办的拍卖会共有三场。 三个厅,三场同时举行但拍品不同的神秘拍卖会,受邀者不说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呼风唤雨,一手遮天。 但齐心协力地短暂把控一下尼凯号停靠码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的冷清,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的恶劣天气,更多的还是这些人的出手。 缉毒小队怕打草惊蛇,导致功亏一篑。 也怀着将整艘尼凯号上的毒枭一网打尽的野心。 人手都布置在了港口外围。 飞雪中,乌丸苍信衣兜里的手机响了。 响了很久,他才按下接通键。 电话对面的人是贝尔摩德。 “我见到帕萨姿了。” 贝尔摩德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震惊。 乌丸苍信神情漠然地望着远处平静地海湾,语气同样平静。 “是吗,听你的语气,看起来不像是单纯见到帕萨姿而震惊啊。”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见到帕萨姿。 盯着对面衣冠楚楚,一副管家模样打扮,跟在一个穿着精美繁复的宫廷式红色长裙女人背后,鞍前马后地伺候着的帕萨姿。 要不是用敏锐眼光确认对方并没有使用易容等手段,确确实实就是真脸。 以及随身携带了乌丸苍信给她的,一串专用来防备神秘侧手段的宝石项链。 贝尔摩德真要以为自己中了某种幻术。 不然,怎么可能会瞧见帕萨姿这么恭敬地去对待一个女人。 而且,那张面瘫脸还能作出这么灵活生动的表情。 以上都是次要原因。 这里面最重要的还是贝尔摩德发现,帕萨姿的左耳朵,此刻竟然是完好无损的。 身为朗姆的心腹手下,帕萨姿也算是位高权重。 之所以会成为鹅萝斯情报组分部的最高负责人,既是因为帕萨姿功劳赫赫,也有帕萨姿的个人请求。 多年前, 还不是鹅萝斯情报组分部最高负责人的帕萨姿在一次行动中,为了任务的成功,从后线指挥来到任务前线。 被敌人用涂了毒的刀偷袭,砍掉了左耳朵。 任务最后获得了成功,帕萨姿那被砍掉的耳朵却再也长不回来。 等到帕萨姿的功劳积累到可以再往上走一步,成为坐镇分部的最高负责人时。 帕萨姿向朗姆求了鹅萝斯。 鹅萝斯地广人稀,有的地方常年冰雪覆盖。 自左耳伤残以后就常年帽子不离身的帕萨姿觉得,待在这样的地方,没人会去关注他护耳毛绒帽下面的耳朵是否残缺。 可是,现在帕萨姿的左耳朵是完好无损的,他也没戴那包住耳朵的毛绒帽子。 希望为了遮住耳朵而留长的头发也重新剪短。 贝尔摩德敢用她的两只眼睛发誓,帕萨姿那没被头发遮住,光明正大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 绝对不是什么自欺欺人的模具假货。 而是有血管,有温度的真耳朵。 一个没了耳朵很多年的帕萨姿,一下子拥有了完整的耳朵。 这搁哪儿不说是医学奇迹。 贝尔摩德对此则想得更多。 这没了耳朵都能重新长出来,那断肢呢,眼睛呢,还有…… 此刻,贝尔摩德正在尼凯号上。 登船时手持的,并非琴酒从阿列克谢那里抢到。 又在重伤时转交给伏特加,最后落到乌丸苍信手里的,那份一号厅拍卖会的入场凭证。 而是二号拍卖会的入场凭证。 即拍卖品为玫瑰公爵最新作品粉色朱丽叶,入场宾客全是大毒枭的拍卖会。 目前,贝尔摩德在尼凯号二楼。 整个二楼,都是提供给拍卖会宾客短暂休息用的客房。 和乌丸苍信打这通电话时,贝尔摩德是坐在专属房间里,望着窗外海景打得。 身边没有其他人。 陪同而来的帕夏,则在隔壁房间。 正式的拍卖会要到下午开始。 在此之前,受邀手持入场凭证而来宾客们可以随意在一二层,以及甲板等户外空间活动。 等到游轮行驶到公海,用过午饭。 正式拍卖开始前的半个小时,宾客们才能进入到三楼区域。 当然这时候宾客们都是没什么心情进行放松赏景活动的。 彼此都是竞争对手,既没什么叙旧的必要,也没有这个心情。 大家都是登船后,就往安排好的房间去。 也就是贝尔摩德来得早,在大厅逗留观察了一会儿。 这才和帕萨姿遇上了。 即便从贝尔摩德那里,听到这种断肢重生的重磅消息,乌丸苍信依旧是那副冷淡地表情。 “这种消息的真假,没有值得探讨的意义。” 没有必要? 贝尔摩德握紧手掌,指甲死死扣进掌心。 这个消息一旦被那位先生知道了,那位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那就不让他知道好了。” 听到乌丸苍信说出的话,贝尔摩德恍然间还以为自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但旋即就是一阵心惊。 胸膛里的心脏突然猛烈得跳着。 “只要帕萨姿死无全尸,相关的人全部杀了,那位就不会知道这件事。” 贝尔摩德从椅子上站起,脑海中的思绪飞速运转。 这个办法无疑是最有效的。 可一旦被知道了… 贝尔摩德想起公爵那神秘莫测的预言能力,心头生出了一丝惧意。 忽然,她听见电话另一头的乌丸苍信又开口说道: “处决一个背叛组织的叛徒而已,只要内情不传出去,谁也挑不出你的错。 可这事一旦被那位知道了,你应该清楚你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一个获得宠爱和优待的特殊实验体。 不论前面的修饰词再怎么华丽,终究抹不掉最后面的实验体三个字。 这种消息对于梦想着逆转生死,长生不老的乌丸莲耶而言,只会让他感到狂喜。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二十) 观影空间里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抽气声。 幕布里呈现出的画面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无疑是颠覆他们认知的。 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在不依靠外力的情况下,就这么齐刷刷地倒下一片。 自小塑造起来的科学观直接崩成一地碎渣,捡都捡不起来了好嘛。 瞳孔历经十级地震的柯南专心致志地盯着幕布,使劲儿回想树倒下前的每一帧画面。 试图找出里面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破绽。 坐在红方中间排的黑羽快斗和白马探纷纷侧头看了眼隔了两个座位的小泉红子。 不出所料的发现小泉红子神色凝重。 然而两人所不知道的是,小泉红子的凝重神情不仅是因为幕布上的女人确实是神秘侧的一员。 更是因为女人身上的那件绣着金色图案的华丽袍子。 金目圣焰纹,神秘侧对外最是张扬跋扈,恶名远扬的里世界组织-教会的象征图纹。 按照图纹地繁复程度,以及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来看。 这个女人起码是教会里,主教级别的高层。 地位恐怕仅在教皇和金目主教之下。 知道神秘侧和教会存在的一小撮人无不瞪大了眼睛。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幕布上的江户川月牙,究竟是用什么手段,赢过教会派出来的人。 带着琴酒离开。 其中,坐在白方席位上的教会高层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红方前排的月牙丸。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十分清楚。 幕布上的女人,是他们教会十大主教之中,战力排行前三的奥蕾莉亚主教。 颇受教皇器重。 但凡金目主教的位置出现空缺,她将会是最有可能继任的那个人。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去年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一座海岛上,尸骨无存。 至今查不出死因,连个线索都没有。 回想起此前费心费力调查,却一无所获的调查结果,教会高层第一次,真真正正地重视起幕布上的播放内容。 同时也真真切切地,将江户川月牙,放在了眼中。 【“那是教会的人。” 琴酒眼中泛着难得一见的凝重。 这是他在被困实验室,被幕后之人威胁时都不曾露出过的神色。 他认出了女人身上所穿袍子是教会成员在外行走时,用来显露自己高人一等身份的常用着装。 这种装模作样的仪式感,在整个里世界都是别具一格的。 “小心,看样子,那是神秘侧的人。” 清楚知道教会高层由神秘侧成员构成的琴酒出声提醒,声音都透着凝重。 眼底同时泛起了几丝忧色。 这一刻,他对幕后之人想要杀了他的心有了更为精准的认知。 连神秘侧的人都请了过来,果然和月牙丸这家伙推算的一样。 这就是一场特意针对他而精心谋算,十死无生的亡命之局。 月牙丸望着远处静静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光从神态就能看出来,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的女人。 沉默两秒,幽幽地长叹了口气: “为了你一双鞋子,我真得是亏大了。” 琴酒难得面露疑惑地转过头。 他从月牙丸这话里,听出了点其他含义。 这家伙还瞒着他什么? 月牙丸打开车门,下车后扭过头看向琴酒,一脸认真的说: “不是有意瞒你的,就是怕你自卑而已。” 琴酒默默得移开了目光,开始思考对面那女人的能力是不是把人变成傻子。 不然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傻得开始说胡话了。 要是给他一枪,会不会恢复正常。 琴酒一边摸着被月牙丸重新放进他大衣兜里的伯莱塔,一边思考着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思索间,月牙丸已经关上车门,冷着脸走向对面漫不经心地把视线扫过来的女人。 奥蕾莉亚看着走到她跟前五步远,脸上没有半点惧色的月牙丸,感慨眼前青年有勇气的同时,开口说道: “看在你为了朋友勇气可嘉的份上。 我给你三分钟说遗言,然后让你和你的同伴们毫无痛苦的死去。” 见青年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奥蕾莉亚嘴角微扬,脸上带着笑,却也透着居高临下的轻蔑。 “怎么,没想到我会发现你另外三个同伴吗? 在风的面前,任何事情都是无所遁形的。 而我,是风的主宰。” 月牙丸悄悄翻了个白眼。 没有从风中感受到对面青年有哪怕一丝惧意的奥蕾莉亚略感奇怪的上前两步。 这时,海岛上空的云层忽然被海风吹散了身形,清冷的月华洒下。 照亮海岛的同时,也让奥蕾莉亚清楚看到了月牙丸的脸。 她意外发现,眼前的青年,长了一张她喜欢的脸。】 第340章 暴风雪的赞歌(十) 这不仅会让相关实验研究,迈入新的阶层。 甚至有可能助力乌丸莲耶直接达成梦想。 可是,实验研究的成果是需要实验体配合验证的。 普通实验只需要普通实验体。 而涉及永生不死,返老还童的重要实验,怎么可能会绕得开贝尔摩德这个极具特殊意义的重要实验体呢。 让乌丸莲耶去选,他肯定会想也不想地让贝尔摩德放下手里的一切,去无条件配合科研组的实验。 组织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实现乌丸莲耶的愿望。 实验一旦成功,乌丸莲耶的愿望得以实现。 意味着的,可不仅是乌丸莲耶对组织以及手中势力的永久统治和不断扩张… 乌丸苍信话中未尽之意,贝尔摩德听得明白,更清楚一旦被乌丸莲耶知道。 这未尽之意,是绝对有可能实现的。 即便不会一步成功。 光是这份重大突破就能让她过回很长一段时间的,暗无天日的特殊实验体生活。 何年何月出来不确定,朗姆绝对会在这段时间搞事情。 甚至会想尽办法延长她困在实验室里的时间。 只是… “事情一旦泄露出去,那位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我。” “还有,现在只不过是发现一个帕萨姿,他后面的人要想揪出来,也不是一件简单事。” 贝尔摩德说出了她的顾虑,同时也暗含着试探。 她深刻的怀疑乌丸苍信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就是想让她来动手。 而在这之后要是被发现,首当其冲的就是她。 “你说得没错。” 知道贝尔摩德心有顾虑的乌丸苍信对此给出了肯定态度。 然而下一秒,他的声线便冷了两分。 “光是一个帕萨姿,确实不见得有什么用。但这足以让那位动容,下令让你全力配合。 而且,帕萨姿对组织的追求,并非半点都不知道。 要是教会的人以此为跳板,昔日的丧家之犬,转眼间就会成为组织的座上宾。” 到时不论是谁,都得为此退让,甚至是以礼相待。 贝尔摩德的神色随着乌丸苍信的话音落下而逐渐冷了下来。 这点对于威士忌而言,不过是姿态上的退让,可对于她,将会是一个地狱般的未来。 她很清楚乌丸莲耶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一开始,乌丸莲耶对教会以及整个神秘侧的态度就没有半分善意。 曾经在神秘侧的眼中,由大部分普通人构成的黑衣组织,和其他里世界组织没什么区别。 甚至由于那份常年保持的神秘,得到了更多的蔑视。 等到威士忌出现,抬手覆灭当时如日中天的教会,并在之后把背后给予暗中支持的神秘侧家族势力连根拔起。 狠狠扇了整个神秘侧一巴掌,让他们连还手都不敢。 乌丸莲耶对神秘侧的态度就从原本的忌惮,越发朝着教会曾经的那副轻蔑姿态走。 即便真因为教会余孽手里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从而改变态度。 但那样的人,是绝不容许他的权势和地位遭受到任何威胁。 礼遇会有,但这绝对会建立在效忠组织的基础上。 而成为了组织的一员,自然得遵循组织的规矩。 在这基础之上,有再多的特权,也威胁不了威士忌。 即便最后有了能让他满意的成果,贝尔摩德相信乌丸莲耶也不会让那些人轻易动摇威士忌的地位。 毕竟,如今的威士忌,冠以的姓氏是乌丸。 撇去血缘关系,从律法层面来说,他们两人在这个世上,就是货真价实的父子。 可她就不同了。 即便她才是那个有血缘关系的人。 但归根究底,在那位先生的眼中,剥去所有修饰词,她只不过是一个能帮助他完成最终梦想的一个特殊实验体。 过往那段黑暗无光的记忆止不住地涌上贝尔摩德心头。 此刻,她没有多余的思维去思考今天的原定任务。 满脑都是过去和可怕未来的交织闪现。 “你只需要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顺便处理掉一个帕萨姿。 剩下的,我会处理。 后面真要是被发现了,你可以完全推脱到我的头上。 反正最后死无对证,谁能证明是你动得手。” 大海,可是一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别说是一具死尸,就算是整艘游轮沉没,也不过是些许涟漪。 风浪过后,照旧是一片碧波汪洋。 乌丸苍信给出承诺,不一会儿,通话迎来了结束。 收起手机,站在风雪中的乌丸苍信收回望向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的目光。 转头看向风雪中,逐步向他靠近,脚步声极轻的年轻男人。 来人穿着厚实的黑色冬衣,头脸包裹在同色系的帽子和围巾里。 从头到脚,就露出一双棕色眼睛。 不像乌丸苍信还撑着一把伞,顶着风雪向乌丸苍信走近的年轻男人浑身上下都洒满了雪。 乍一看,还以为本来就穿着白色衣服。 厚实硬底鞋踩在雪面上,本该清晰的声音被呼啸的风雪盖得那是一点也不剩。 乌丸苍信看着走到距离他两步远,就停下脚步的男人,率先开口: “我看你有点眼熟。” “玫瑰公爵好眼力,我们确实见过。” 阿尔泰姆摘下围巾,露出那张英俊且很有辨识度的脸。 “当时您忙着陪未婚妻,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门童。 能让您记得,看来我当时的服务,还算让您满意。” 金发蓝瞳的乌丸苍信神色淡漠,声音相比于和贝尔摩德打电话时,又冷上几分。 “特意约我来这里,让我在这里吹了十几分钟的冷风,就只是为了聊这个?” 平直的声调带着十足不耐烦。 翻手出现在乌丸苍信右手上,对准阿尔泰姆的那只手枪,更是表露出强烈的怒意。 阿尔泰姆对于乌丸苍信的这番表现没有丝毫畏惧和生气。 反而十分具有服务意识地扬起一抹笑容,开口道: “您先消消气。” 阿尔泰姆抬手指了指远处同样处于风雪中,格外安静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 说道: “您邀请的拍卖会宾客里,有人没有收好尾巴,引来了icpo的人。 不仅如此,他们高层还在此期间,说动了这里的某位军方人物。 驻扎在这里的海军司令部接到命令,将派出一队人,支援icpo的行动计划。” 乌丸苍信不以为意: “那又怎么样。 就算那些人全军覆没,落到icpo手里,也影响不了我继续做生意。 而且,尼凯号上的宾客,也不是全都是为了粉色朱丽叶而来。 那些人背后的势力,就算是那位军方人物本人,也得掂量一二。” 见乌丸苍信如此得冷酷无情,连身在尼凯号上,为他主持拍卖会的手下都全然不顾。 阿尔泰姆一边感慨不愧是能在毒品市场搅弄风云的玫瑰公爵,一边继续说道: “可这样一来,您的拍卖会就毫无意义不说,那些毒枭们一旦被抓,您的生意也将会大受影响。” 乌丸苍信轻挑了挑眉: “所以你们这是打算越过拍卖会,来直接和我谈合作。 可是,我并不缺钱,也不缺时间。 这一批毒枭折了,很快就会有下一批出现。 到时候,他们照样会把钱掏出来,求着和我做生意。” 听到乌丸苍信丝毫不被他的话影响,阿尔泰姆眼底划到一道厉色。 脸上笑容反而越发真诚了两分。 “听闻您和雅娜小姐的婚期就在这个月,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天。 我们主教听说这件喜事,可是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份新婚贺礼。”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番话让乌丸苍信彻底冷下脸: “呵,终于图穷匕见,把真面目露出来了。 主教,这称呼,听起来像是八年前被缨国官方组织剿灭的教会。 看样子你们这是打算在鹅萝斯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不过,拿一个女人来威胁我,那我只能说教会也不过如此。 竟然会以为我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妥协。” “那您金屋藏娇的那位呢?” 见对面的乌丸苍信露出一抹惊色,阿尔泰姆脸上笑意又添了几分。 阿尔泰姆语气笃定,看向乌丸的神情格外真诚,一如他在赌场门口,招揽过往客人。 “您和雅娜小姐婚期将近,背地里又对另一位美丽的小姐金屋藏娇。 不知道哪一位,是您这次作品的灵感来源,是您心目中粉色朱丽叶? 又或者,都不是。” 乌丸苍信轻抖了抖伞柄,将伞顶堆积的雪抖落下去。 风很快卷着雪吹向远方。 而新的雪又被风卷着朝伞顶上落。 海风吹得很大,呜呜作响。 但它却遮不住枪声。 “砰!” 子弹从枪口射出,轻而易举地射穿了阿尔泰姆的膝盖。 枪口飘出的硝烟被海风吹走,痛得一下子栽倒在地的阿尔泰姆不可置信望着乌丸苍信。 对上乌丸苍信低眉看过来的目光后,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乌丸苍信将手里的枪轻轻移了下方向。 对准满脸痛苦,却忍着痛把哀嚎声咽在喉咙里的阿尔泰姆,枪口直指他的眉心,没有半分偏移。 “谈生意,就要有谈生意的态度。 如果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下辈子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 近距离射出的子弹穿透了阿尔泰姆的膝盖骨,血从伤口处涌出,很快就将地上堆积的雪染红了一大片。 最初的剧痛很快蜕变成习以为常的麻木。 身处失血加低温的困境,阿尔泰姆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比地上的雪还要惨白上三分。 勉强将脸上的痛苦之色压下去,阿尔泰姆没再敢和乌丸苍信说那些威胁性十足的话。 “抱歉,是我冒犯了。” 阿尔泰姆的道歉并没有让乌丸苍信生出半分动容,指向他眉心的枪口更是不曾有过偏移。 “我的耐性不是很好,所以接下来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让能做主的人来和我谈。 二是立马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你想选哪一个?” 看着明晃晃对准自己的枪口,阿尔泰姆哪儿还不明白这第二个选择是什么意思。 从视线里消失? 但凡他前脚选了这个,对面的玫瑰公爵只怕后脚就会一颗子弹送他下地狱。 忍着疼从地上站起来,阿尔泰姆扯出一抹十分勉强的假笑。 “这个…我需要请示一下。” 乌丸苍信微微抬开枪口: “两分钟。” 秒懂这个时间含义的阿尔泰姆连忙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 然后刚打开电话页,就听到不远处冷冷飘来一句。 “开扩音。” 阿尔泰姆闻言,又是微不可察的一哆嗦。 原本划向一个号码的手指立马又往下挪了一点,点开了另一个号码。 随后更是十分听话地按下扩音键。 在生死面上,相当有时间观念且求生欲爆棚的阿尔泰姆不等对面的人询问任务进展。 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输出。 把电话对面的人惊得愣了好几秒。 踩着时间点结束通话后, 看着放下枪的乌丸苍信,阿尔泰姆劫后余生的长吐一口气的同时,问出了他真得很想知道答案的那个问题。 “普通的子弹根本打不穿我的防御,您是怎么做到的?” 乌丸苍信看着这个脑子已经痛得麻木锈掉,连自己能力都暴露出来的教会成员,随便编了个借口: “找渠道从乌鸦那里买的。” 阿尔泰姆疑惑未减。 他知道乌鸦有这种专门针对他们而研制的特殊武器。 只是乌鸦虽然对外售卖军火,可从来不包括这种具有特殊作用的军火。 “即便是不对外流通的非卖品,但只要代价足够,没什么是不可交易的。” 乌丸苍信语气淡淡地编圆了借口,眼中掠过一道浅浅的流光。 他忽然想起了他那批为了设局而牺牲掉的军火。 一纸轻飘飘的调令,落到朗姆手里,轻而易举地就将一批特制军火调走。 风刮得猛烈,飘飞的雪花将乌丸苍信的身形都遮挡了不少。 阿尔泰姆自然是没瞧出半点不对。 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份解释。 新一轮的谈话地点自然不会还在这个地方。 于是,拖着麻木的腿,阿尔泰姆一瘸一拐地跟在乌丸苍信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山顶,走到了乌丸苍信先前停车的路旁。 原本止住的血随着阿尔泰姆的动作,再度顺着伤口往下淌。 第341章 暴风雪的赞歌(十一) 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车在这段时间里,被裹上了一层素装。 但这丝毫不影响接下来的行驶。 不一会儿,山路上就只剩下两道长长的车辙。 没多久,这些痕迹又被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雪所覆盖。 连同山顶那片血痕,无人察觉。 照旧是那个黑暗无光的屋子里, 黑暗中的男人放下手机,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烦,但最终还是拿起手边的面具戴到脸上。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从长廊玻璃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清晰地照出了男人高大而不显壮硕的身形。 最醒目的,还当属男人脸上那副遮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双金色眼睛的金色面具。 候在门外的人见男人走出屋子,纷纷躬下身子,齐声喊道: “威尔逊主教。” 直至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几人才直起身抬头。 眼中是如出一辙,发自内心的恭敬。 下午一点, 乌丸苍信坐在了一间极具教堂风格的会议室里。 望着墙壁上贴着的,涵盖传教内容的镶嵌画,以及随处可见,刻着金目圣焰纹的家具摆件。 乌丸苍信心神安定的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候着目标人物的到来。 与此同时,行驶到公海上的尼凯号在漫天大雪而又波涛汹涌的恶劣天气中,开始了它的使命。 通往三楼的电梯和楼梯不再封禁,在二楼休整了数个小时的宾客走出房间,很快便根据手头的入场凭证。 进入到对应的拍卖厅。 一号厅的宾客即便不是西装革履,也是穿着得体。 而二号厅的宾客则统一佩戴着遮掩面容的黑色面具。 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比之一号厅的宾客要凶厉很多。 至于三号厅的宾客,那是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加大斗篷里。 能瞅见的,就是那么点鞋跟子。 遮遮掩掩的姿态十足,比起一号厅和二号厅的客人,可谓是神秘气息十足。 稍晚点从房间出来的贝尔摩德打量着进到三号厅里的宾客,心中浮起了一丝猜测。 等到其中一个披着斗篷的宾客从她身旁经过,感受到衣服里项链传出一股热意的贝尔摩德目光微闪。 向守在二号厅门口的帕夏出示手中的入场凭证,进到二号厅内,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 精致地黑色复古网纱礼帽遮住了贝尔摩德易容后的大半面容。 同时也遮住了她耳朵上佩戴的,伪装成绿宝石耳饰的微型耳麦。 前排位置齐刷刷地坐满了人,大家都在等待着拍卖会开始。 隔壁两个厅也是如此。 不过相较于其他两个厅里的安静。 一号厅里的宾客人最少,却是最热闹的。 进门的宾客扫一眼四周,挂着标准社交式的微笑就开始打起招呼来。 同样戴着复古网纱礼帽,不过是天鹅绒深绿的碧翠丝面对其他宾客们的打量,以及暗含深意的话语试探。 应对得游刃有余且滴水不漏。 穿着红色宫廷风华丽长裙的维罗妮卡面色不渝地望着不远被人众星捧月,极受欢迎的碧翠丝。 偷偷攥紧了手上和裙子配套的红色羽毛扇的扇柄。 这是维罗妮卡第一次彻头彻尾的赢过她那骄傲明媚,被家中父母族人看好的妹妹叶芙洛辛妮娅。 所以她换上了叶芙洛辛妮娅最喜欢的红色裙子,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会收获其他家族的赞叹目光。 可是,那个女人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她会这么受欢迎。 被明里暗里试探底牌,迎接众多审视打量目光的碧翠丝察觉到这抹记恨目光。 抬头对上了远处维罗妮卡的视线。 这是哪家派出来长见识的幼苗,青涩得连眼神都不知道收一收。 没将维罗妮卡放在心上,碧翠丝刚想收回目光,意外注意到跟在维罗妮卡身后的帕萨姿。 那个男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啊。 仅仅只看了一眼的碧翠丝作出了十分精准的判断。 跟在碧翠丝身后的伏特加震惊地打量着帕萨姿。 目光在帕萨姿耳朵上数次徘徊。 作为组织八卦论坛的资深常驻人口,基安蒂的八卦搭子。 伏特加对组织的各种小道消息,那可谓是信手拈来。 正经的,不正经的,甚至是离谱至极的消息,那但凡有,没有他不知道的。 在这方面,伏特加甚至拿出了追星的劲头,他的计算机技术,还因此得到了增长。 因而, 伏特加不仅知道帕萨姿常年戴着一顶有着兔耳朵样式的毛绒帽子,选择成为鹅萝斯情报组分部的负责人,留一头及肩发。 是因为他的左耳朵在一次行动中被人用带毒的刀给砍掉到地上,听力受到影响。 佩戴那样的人帽子,留长的头发,既是为了遮住残缺丑陋的耳朵,也是为了遮住耳朵里的助听设备。 还知道致使帕萨姿耳朵落下残疾的那次行动背后,有乌丸苍信的手笔。 可现在,一个耳朵完好的帕萨姿出现在伏特加面前。 不仅没戴那顶常年不离身的帽子,连头发都剪短了。 记忆里的阴郁模样直接不复存在。 要不是有墨镜挡着,再加上之前因为不合时宜的失礼被乌丸苍信用冷漠地眼神扫过。 长了记性,及时绷住脸上表情。 伏特加高低得来个口吞鸡蛋式的震惊。 当然他再怎么正经,还是被帕萨姿给认了出来。 这体型,这墨镜,哪怕没看到墨镜下的脸具体长什么样子。 帕萨姿都无比坚定地认为,那就是琴酒常年不离身的随身挂件伏特加。 而确认伏特加的身份以后,帕萨姿理所当然地把戴着复古网纱礼帽的碧翠丝认成了贝尔摩德。 至于长相和发色不同。 贝尔摩德的千面魔女外号,以及精通易容变声的本事,帕萨姿也是有所耳闻的。 从琴酒那里没找到一号厅拍卖会入场凭证开始,帕萨姿就推测琴酒提前把东西交给了伏特加。 于是这才有了寻物启事贴出后,有三个体型身高和伏特加相似度极高的壮汉找上门。 自称捡到了莎朗.温亚德的亲笔签名照。 其中,有两个是不知道莎朗.温亚德就是贝尔摩德的,一个是知道的。 三个其实都是组织成员,只不过一个是代号成员,另外两个是不知道组织究竟是什么的普通外围成员。 而在帕萨姿投效教会以后,这三个原本是鹅萝斯情报组分部的组织成员,也就同样成为了教会成员。 派人找上门的目的,就是想在贝尔摩德身边安一只眼睛,获取有关信息。 比如遍寻无果的伏特加,再比如很有可能随同贝尔摩德而来的威士忌。 在一开始的时候, 从阿尔泰姆那里知道是瓦西里和雅娜让弗德里曼家的继承人发出寻物启事时, 帕萨姿就认为雅娜是贝尔摩德,至于瓦西里是不是组织成员,是不是威士忌,他还不敢确认。 派人假扮伏特加,以找到莎朗.温亚德签名照的名义去见两人。 就是他的一出试探。 只可惜试探的结果并不理想,一个被禁言反噬当场死亡,剩下两个则被弗德里曼家族的继承人干脆利落地处理掉。 尸体连夜绞成泥状,被倒进金角湾里喂鱼。 随后神秘的瓦西里拿出了新型毒品原液粉色朱丽叶,确认是玫瑰公爵的情报。 以及莎朗.温亚德本人带着私人团队现身,本人还和玫瑰公爵未婚妻有过一次愉快见面,分别离开的消息。 直接让帕萨姿认为自己之前的猜测是误入歧途,停止了对两人的怀疑。 上报之后,顺理成章地误导了其他人。 如今,伏特加出现了,还跟在一个女人身后。 对于帕萨姿而言,这自然是验证了他最初的猜测。 琴酒当初重伤之际,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入场凭证给了伏特加。 然后独自引开追兵。 伏特加从琴酒手里拿到入场凭证,暗中隐藏下来,通过寻物启事,辗转找到了贝尔摩德。 把凭证给了贝尔摩德以后,两人最终出现在了这个一号厅拍卖会场。 现在这个场面,帕萨姿有所预料。 同时,他心中还升起了对幕后那位教会高层的敬佩。 还得是主教大人有远见,没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从琴酒身上没找到入场凭证后,果断从获取凭证的叶芙洛辛妮娅身上下手。 借用维罗妮卡之手,成功从叶芙洛辛妮娅眼皮子底下把入场凭证拿到手。 还成功哄得维罗妮卡成为他们的马前卒和挡箭牌。 不像贝尔摩德那样,一进来就遭受其他家族明里暗里的试探。 就是这位维罗妮卡小姐真得不是一般的蠢,居然对贝尔摩德投以嫉妒的目光。 不过,蠢点也方便控制。 帕萨姿一边想着,一边收回打量维罗妮卡的目光,继续作出那副恭敬的姿态。 静静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 三号厅拍卖会场, 进到拍卖会会场的宾客们依旧没有脱下身上的斗篷。 会场里就连灯光,都是三个厅里最暗的。 即便紧挨着坐,也没有任何言语和视线上的交谈。 会场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拍卖会开始,都是如此。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二十一) 【注意到青年长着一张让她颇为喜欢的脸的奥蕾莉亚没有发现,青年左耳上佩戴的耳钉上的那颗红宝石,在发光。 不是被月亮照到折射出来的光,而是淡淡的,由宝石本体所主动发出来的光。 当然,她之所以会忽略,是因为宝石的主人不想让她发现。 心灵相通地宝石自然如主人所愿。 所以,琴酒瞧见了,奥蕾莉亚却没有发觉。 从脑海中扒拉出月光下会发光宝石相关情报的琴酒陷入了沉思。】 红方席位上, 要不是观影空间里的座位具有强制束缚力,黑羽快斗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右前方位置上,如今正佩戴在月牙丸左耳上的那颗红宝石。 高冷示人的神秘侧直接是一片哗然。 包含教会高层以及动物园成员在内的所有神秘侧成员,齐刷刷地看向月牙丸的后脑勺。 目光之锐利,恨不得穿透那个脑袋,落到那枚红宝石上。 相当一部分人下意识加重呼吸,宛如一只只鬣狗。 要是能拿到自己手里,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可是潘多拉,传说中神明权戒上镶嵌的宝石。 满月之时对准月光,饮用从潘多拉宝石中淌下的潘多拉之泪。 就可以长生不老。 而这,只不过是潘多拉众多能力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要是能让潘多拉认主,就能使用潘多拉宝石里蕴藏的强大能量。 到时别说是呼风唤雨,就算是逆转时间洪流,进入永恒的时间循环,成为永生不死的神明,也不是没有可能。 (关于潘多拉的设定,有部分私设,会沿用到正文中) 感受到背后丛好几个方向射来,那和扒皮拆骨没有半点区别的目光。 和外来意识“友好协商”完的月牙丸神情不变,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等出去以后,又不会记得。 从黑羽快斗那里知道不少有关潘多拉宝石情报的柯南同样是一脸震惊。 就坐他右手边不远的柯南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月牙丸左耳朵耳钉上,那颗并不大的红宝石。 然后更加惊奇地发现在他看过去时,潘多拉宝石竟然微微闪过一抹肉眼可见的流光。 (对世界之子表示一下礼貌,打个招呼) 黑方席位上, 朗姆眼中露出贪婪目光,贝尔摩德却暗含讥讽地勾起一抹冷笑。 永生不死,这真是再可怕不过的一个诅咒。 【看着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奥蕾莉亚难得动了恻隐之心。 只要这人肯以后一辈子留在她身边,定下束缚绝不背叛,一辈子听她的话,她倒是可以留他一条命。 反正,这次的任务要求是杀了琴酒。 奥蕾莉亚这么想着,脸上露出几分意动之色。 从奥蕾莉亚脸上准确看出这点的月牙丸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第342章 暴风雪的赞歌(十二)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从天空中落下,呼啸的寒风将整个会议室的所有窗户玻璃吹得呜呜作响。 窗外除了风雪,再也瞧不清天空中的云是什么模样。 远处的建筑树木模糊得只能隐约瞧见个轮廓。 在一声很轻的推门声中,乌丸苍信适时地收回了投向窗外的目光。 抬眼看向进门后朝他走来的高大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袍子。 上面绣着大片精致繁复的金色图纹,仔细一瞧,其中一部分和这屋子里摆件壁角处的图案如出一辙。 身形高大,五官尽数被一块金色面具遮住。 从头到脚能瞧见的,就是一头及腰束起的金色长发,以及一双罕见的金色眼睛。 扫过男人衣领袖口处用红色织金丝线绣出来的,完整的金目圣焰纹图案。 乌丸苍信神情淡漠地收回视线,对于跟在男人身后进来的其他几个人没有给予任何关注。 眉眼间的不耐烦却是没有半点遮掩。 在男人开口自我介绍之前,一点都不客气地站起身,冷声说道: “你们真是一点谈生意的诚意都没有。 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那里就耽误了我小二十分钟。 在这又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 这出下马威倒是玩得炉火纯青。 但是,我这人最讨厌不守时,又不珍惜机会的人。 很抱歉,你们不具备成为我客户的资格。” 说着,乌丸苍信干脆利落地忽略男人伸出的那只戴着手套,打招呼的手,抬脚往房门方向走。 “这应该,不是真实理由吧。” 男人嘶哑的声音让乌丸苍信目光一暗。 “这么有恃无恐,看来您已经和乌鸦的人达成了合作。 可是那群乌鸦现在自身都难保,为什么不考虑换一个更有实力的合作者呢。” 乌丸苍信脚步一顿,转过头看着白袍男人,眼里满是思虑和打量。 沉默几秒后,说道: “乌鸦是里世界排得上号的顶级势力。 他们要是自身难保,你们这个被逐出缨国,这些年销声匿迹,流亡在外的教会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更有实力。 光凭嘴巴讲讲吗?” 听到身为普通人的玫瑰公爵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的瞧不起他们组织,还对他们尊敬崇高的威尔逊主教如此嘲讽不敬。 跟在男人身后的几个人齐刷刷地向乌丸苍信投去了杀意十足的目光。 只要尊敬的威尔逊主教开口,他们便会立马冲上来,了结这个不知死活的玫瑰公爵。 做好了准备的几人杀气腾腾,看乌丸苍信的目光如同看一块砧板上的肉,冰冷得思考着该如何下刀。 然而男人的表现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他不仅没有对此动怒,示意他们动手,反而情绪平和地请乌丸苍信重新落座。 “当然不是,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先坐下来。” 乌丸苍信垂眸思索几秒,重新坐回到之前的那个位置。 “塞缪尔.威尔逊,一名普通的主教。” 男人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并向乌丸苍信重新伸出他那带着白色丝绒,绣金色图案手套的右手。 乌丸苍信抬手,指尖碰到威尔逊主教的手套后,就迅速收回了手。 一副等着对方给他解释和证明的不耐烦模样。 威尔逊则看着乌丸苍信没有丝毫变化的身形和容貌,初步放下了疑心。 他的手套上的图案是魔力铭文,任何人触碰到,都会展现出最真实的模样。 就连易容化妆都会有所提示。 金发蓝瞳的乌丸苍信不紧不慢地收回手,说道: “看来你就是那个给我准备了新婚贺礼的主教。 接下来,你有五分钟的时间来说服我。” 威尔逊主教对身侧的下属使了个眼神。 准确接收到这份示意的那个下属往前挪了一小步,站到威尔逊身旁。 开启了劝说话头: “您既然和乌鸦的人做过交易,得到了可以扼制普通神秘侧成员的特制武器。 想必对神秘侧也有一定了解。” 乌丸苍信没作任何反应,眼皮子都不屑抬一下。 “乌鸦制作出来的特制武器,确实对普通的神秘侧成员有很大的威胁。 但是对我们主教大人这种不受时间和地域距离限制的强者,并没有任何作用。” 乌丸苍信感兴趣地抬了抬眼皮。 “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不瞒玫瑰公爵您,我们和那群乌鸦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为了复仇,我们精心准备了很多年。 如今,我们的复仇计划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 不仅已经接手乌鸦的一部分势力,还渗透进他们剩下的势力之中。 目前我们占据着绝对优势,主教大人之前所说的乌鸦自身难保,很快就会成为现实。” 听着这舌灿莲花的话语,乌丸苍信脸上并没有如同那个开口的教会成员所想的那样。 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意动之色,眉宇间的冷意和轻蔑较之还又多添了几分。 “说得很好听,可我听到的还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空话。 既然你们还没有成功,那就等你们成功了再和我谈。” 再度觉得自己被人浪费了时间的乌丸苍信眉眼间是再无遮掩的厌倦。 再一次从座位上站起身。 接收到自家主教扫过来的视线,下属登时一个激灵,连忙开口劝人留下来。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好声好气地对待一个普通人,但他明白要是人走了,他一定会迎来主教大人的怒火。 挽留这种事情,从来就打动不了心性冷漠无情的“玫瑰公爵”。 曾经的阿列克谢是这样,如今的教会成员自然也不例外。 “尼凯号将不会有靠岸的机会,玫瑰公爵真得舍得下心爱的未婚妻吗?” “什么意思!” 听出乌丸苍信话中微不可察的急促和担忧情绪。 拥有情绪感知能力的威尔逊下属当即定下心,露出胜券在握的标准笑容。 “您的未婚妻雅娜小姐,现在应该就在尼凯号三楼二号厅里,以受邀宾客的身份旁观您的拍卖会。 我说得没错吧。” 见乌丸苍信眉头微皱,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开口的威尔逊下属继续说道: “水晶宫殿里的一掷千金。 雅娜小姐之前随口一提的加百列皇冠忽然从原本的拍卖会上撤下。 还有这种各大毒枭抢破头的拍卖会都纵容雅娜小姐随意旁观。 您对雅娜小姐的感情,看来也并不像您之前对阿尔泰姆说得那样毫不在意。” 乌丸苍信眼底浮现出一抹怒色,又转瞬暗去。 知道对面的玫瑰公爵正在压抑怒火的威尔逊下属心情越发开心起来。 “知晓您和雅娜小姐婚期将近,我们主教大人特意为您准备的贺礼之一,就是让雅娜小姐平安归来。 瓦西里先生,不知这份贺礼,您是否满意?” 在威尔逊下属的期待中,乌丸苍信再度沉默了几秒。 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眼里的所有情绪。 但当他再次抬眼时,威尔逊下属愣住了。 他没再从乌丸苍信感知到任何焦躁担忧的情绪。 “就算是这样的理由,还是不够资格。” 威尔逊下属震惊地看着乌丸苍信,就见他继续开口说道: “迫不及待地想和我在这个时候敲定合作,甚至不惜用我的未婚妻来当筹码。 你们所谓的绝对优势,往里至少掺了一半水。 我猜,在你们复仇计划中,有一个威胁性极大甚至能令你们惧怕的棘手敌人。 对吗?” 刚意识到面前这个玫瑰公爵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不会为一个其实是在乎的女人而动摇的威尔逊下属再一次被乌丸苍信的话给吓到。 “看来我猜对了。” 听到乌丸苍信这么说。 感受到自家主教大人向他投来不悦目光的威尔逊下属额头上唰一下开始冒冷汗。 乌丸苍信则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 “五分钟的时间快到了,如果还没有其他理由和证明来说服我的话。 我想我可以提前向尊敬的威尔逊主教说一声很遗憾了。” 威尔逊下属一边冒冷汗,一边快速思考自己还能怎么劝。 仔细一想,又觉得该说的都说的,唯一失策的就是没想到这个玫瑰公爵竟然真得连未婚妻的命都舍得下。 明明这么在乎。 要数优势,现在他们和乌鸦比起来,根本就没有多少优势。 复仇计划进行到现在,最棘手的威士忌至今还没有露面。 他们渗透到装备组的人被连根拔起,至于其他部门的,真要是现在动手,按照他们得知的情报。 威士忌只怕高兴都来不及。 主教大人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拉拢玫瑰公爵。 晚点又不是不可以。 威尔逊下属想着想着,再度不自觉得的生出一丝不满。 但很快又平复下去。 看得分明的乌丸苍信数着时间第三次站起身: “五分钟时间到了,很遗憾,你们没有说服我。” 乌丸苍信毫不拖泥带水,话音还没落下就抬脚朝门外走。 半点没有听人解释挽留的意思。 这时,沉寂已的塞缪尔.威尔逊再次开口。 声音依旧是独具一格的嘶哑: “我们手里有一张王牌,琴酒,这个代号,和乌鸦达成合作交易的你应该有所耳闻。 他现在在我们手里。” 乌丸苍信第二次停下脚步,转头: “你说得是乌鸦的头号杀手,琴酒?” 见威尔逊并没有反驳,乌丸苍信冷漠中带着三分不解问道: “一个杀手而已,居然还值得你们用王牌来称呼。” 威尔逊对此并不觉得奇怪。 乌鸦对外向来十分神秘,就连内部的人,很多人也不见得清楚琴酒在组织里的地位权限。 更何况一个外人。 接收到自家主教大人眼神示意的威尔逊下属再度接过话茬,简单解释了一下乌鸦的内部构成,以及琴酒在乌鸦里的地位。 对此,乌丸苍信神情淡淡的听着,没有一丝兴趣。 相当敷衍地开口道: “说完了,那我就祝你们复仇顺利,等你们复仇成功了,再来找我谈合作。” 说着,手握上了房间的门把手。 威尔逊下属还想开口,就见乌丸苍信的另一只手抬起,黑漆漆地枪口直接对准了他的头。 “砰!” 被身旁其他同事及时拽了一把的威尔逊下属十分幸运地避开了一颗迎面朝他射来的子弹。 枪声响起,硝烟从枪口弥漫开来。 某幅挂墙上精美的传教镶嵌画不幸中枪。 没听到子弹穿透血肉声音的乌丸苍信面露可惜,枪口下一秒直接对准了威尔逊。 “这是打算强买强卖?” 没把门拉开的乌丸苍信转过头,声音极其冷漠。 威尔逊当然是不打算这么把人放走的。 他之所以挑这个时候派人请乌丸苍信过来,甚至亲自出现。 谈得可不仅仅是毒品交易的合作。 毒品生意什么时候都好谈。 真正需要卡时间的,是另一场合作。 关于把尼凯号游轮沉船,船上人员尽数身亡的黑锅,死死扣在乌鸦头上的合作。 尼凯号游轮背后, 本身就有一个强大的,游走在黑白之间,与其说是灰方势力,更像是官方势力附属的组织-灰熊。 和鹅萝斯包括各大黑手党势力,以及鹅萝斯官方势力在内的黑白两道。 都保持着友好关系。 正是因为如此,尼凯号成为了三场神秘拍卖会的举办地点。 而一旦尼凯号游轮沉没在公海之上。 首先惹怒就是灰熊,其次就是参加一号厅拍卖会宾客的背后势力。 一号厅拍卖会的拍品是三张官方盖章认证的采矿许可证。 经由鹅萝斯政府授意,成为了今天尼凯号游轮一号厅里的唯一拍品。 采矿许可证的背后, 是一条几个月前被发现,近期勘探确定的黄金矿脉。 矿脉位置地处极寒地区,常年冰雪覆盖,大部分时间被掩埋在厚厚冰雪层下,如今处于极夜时段。 消息一经确认,就被严密封锁。 因此,能有资格获取拍卖入场凭证,坐到这拍卖会场里的,基本都是鹅萝斯本土势力。 这些人一旦出事,牵扯到的几乎可以说是整个鹅萝斯。 而塞缪尔.威尔逊要得,就是这个结果。 他要让乌鸦成为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要让鹅萝斯,成为乌鸦的禁区。 亦如当初的缨国,成为了教会至今不敢轻易踏足的禁区。 第343章 暴风雪的赞歌(十三) 将朗姆心腹帕萨姿,连带着黑衣组织整个鹅萝斯情报组分部收拢到手下。 是塞缪尔.威尔逊精心准备了很多年的一步暗棋。 倒也不是他不想从装备组下手。 只是装备组的内部审查机制和权限配置实在是太过苛刻。 千方百计混进去,再怎么努力得往上爬,也难以晋升成高级代号成员。 好不容易有个爬到中级代号的成员,转头就被无时无刻存在的内部审查机制给拎了出来。 连带着上下线,悄无声息地就被处理干净,半点风声都没有露出。 等到发现时,已经是查无此人。 干脆利落到连所有痕迹都被抹除地干干净净。 几次下来,威尔逊的复仇之心再强。 面对这一次又一次有去无回的结局,也只能放弃。 转头想其他办法。 至于直接取代装备组高层这种办法,也不是没有试过。 可光是确认高级代号成员的身份行踪就是一个困难系数极大的问题。 随后经过一番认真思考,威尔逊暂且搁置了取代计划。 教会成员此后的渗透卧底方向,也从装备组迅速转换到了其他部门。 其中,科研组和情报组成为了新的目标重点。 当然后勤组和行动组他们也没有放过。 只是其他部门也不是那么好渗透的。 要想晋升到能获取重要情报的位置。 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身边有可能是官方组织卧底,也有可能是单纯拖后腿废物的临时队友。 其次熬过这些,所要面对的竞争对手不仅有训练营出身的组织自己人,还有为了晋升名额卷生卷死的精英卧底。 即便十分幸运地卷赢了。 也并不意味着能够获得晋升。 情报组组长朗姆,出了名的心胸狭窄。 对手下一向压榨偏多,少有人能从他那里获得好脸色。 行动组组长琴酒,典型的疑心病晚期,无可救药的那种。 会对心腹以及随身挂件多那么一点容忍和耐性,但稍有不对,子弹上膛的伯莱塔就会顶到后脑勺上。 直属小队队长香槟,对所有非组织训练营出身的成员心存质疑。 手下提拔起来的心腹无不是训练营出身。 科研组里负责实验研究方面中高层,则无一例外地接受24小时监视保护。 祖宗十八代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至于剩下的白兰地。 他算是各部门组长中,最好对付的那一个。 但他好对付,他的搭档兼副手,同时手掌后勤组大权的轩尼诗却是个极其不好对付的。 要想动用神秘侧手段,组织里也有一批隐藏得很深的神秘侧成员。 因此, 教会成员辛辛苦苦在组织渗透卧底了这么多年,至今都不知道威士忌的长相和名字。 除了琴酒,威尔逊迄今为止握在手里最大的一张牌,就是帕萨姿以及整个鹅萝斯情报组分部。 他原本不想这么快得动用这张底牌。 可问题是之前的所有计划迎来的全是损失惨重的失败结局。 而他想要报复的唯一目标不仅连根毫毛都没掉,甚至连带着背后暗中支持他的神秘侧家族,都迎来了灭顶之灾。 对于敌人的身份信息,更是至今还在停留在最初阶段。 除了知道复仇目标的代号是威士忌,知道对方是黑衣组织核心干部,装备组十一年前继任的组长。 剩下的诸如年龄,长相,真实姓名等他们追查至今的重要情报,依旧是一无所知。 威尔逊曾经也想着徐徐图之。 想着抓到威士忌之后,让对方也体验一下他所经历的那份痛苦和绝望。 目睹自己组织覆灭,亲友爱人和心腹手下惨死。 尝尝那种失去一切的滋味。 然而徐徐图之带给他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一败涂地。 ss级解码器的窃取计划,前期一路顺利,中期扣锅成功,结尾连带着被扣锅的cia,得到了狠狠一巴掌。 成功近在眼前,临了全军覆没。 安插在后勤组里,参与到那次行动中的人手被轩尼诗一个不落得全给杀了。 剩下没被揪出来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小喽啰。 并且,黑衣组织不仅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动作迅速地对组织内网和秘网进行了新一轮的加密修改和权限管理。 还在找回被盗走的ss级解码器的那段时间里,加班加点地对原有解码器进行升级改版。 让他们之前千辛万苦得到的a级解码器,变成一堆毫无作用可言的破铜烂铁。 唯一算得上重要收获的,就是得到了有关黑衣组织第四实验主基地,和疑似与威士忌弱点有关的u盘资料并成功读取。 精心筹划了很久,如出一辙的顺利开局,中期的成功扣锅,结尾喜提第二次大失败。 连带着整个神秘侧,迎来了一波从上到下,无差别的血洗。 本来手头人就不多,这一下子,直接折进去了大半。 这里面唯一能让威尔逊主教稍感欣慰的。 就是得知威士忌因为连带着算计朗姆和香槟,被重罚关禁闭。 然后,他同意了下属提出的,实施之前因为情报不足和忌惮威士忌搁置下来的,装备组高层取代计划的建议。 再然后就是一如既往的顺利开局,平安无事地度过三个月。 最后在乌丸苍信结束禁闭期的第二个月里。 在一场毫无察觉的生日宴会上,被直截了当地打回了原型。 说实话,当知道取代计划失败时,威尔逊并没有生出半点意外之情。 从得知朗姆和香槟被威士忌拉下核心干部之位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这种预感。 之所以在这之后还是同意了下属提出的装备组高层取代计划。 一是想借此遮掩另一个计划,二来也是存在着一丝期盼。 只是他没想到,即便计划成功,派进去的人成功取代了装备组其中一位高层。 依旧没能得到半点有关威士忌的身份信息。 涉及装备组成员档案,针对神秘侧而制作的特制武器,核心基地,核心研发团队等一系列资料。 全都需要三重身份核验。 装备组的解码器在配送到装备组高级代号成员手里之前,全都在核心研发团队手里过了一道。 额外加装了很多东西。 即便是有解码器,也需要经过虹膜,掌纹以及动态识别这三重核验手段。 才能进入装备组在组织内网中,特别加密的资料库里,进行资料的传载和读取。 而那份资料库里的,也只是一部分不怎么重要的资料。 真正涉及到装备组核心的资料数据,都在装备组独立架设运营的私网里。 光是有手头的这个解码器,是没有任何用的。 从知道一点开始,威尔逊主教就对取代计划彻底丧失了信心。 他从以往的经验中得知,想从装备组下手不可能,从威士忌本人那里更是无从下手。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从组织的情报那里着手。 计划的最初,是乌丸莲耶获知黄金矿脉情报。 那可是一整条黄金矿脉,是个人知道后都会心动。 他都是如此,威尔逊相信黑衣组织的首领也不会例外。 至于在这以后会派谁来,自然会是乌鸦首领的心腹手下。 从帕萨姿那里得知是琴酒负责接手这项任务时,威尔逊有过一丝失望。 但这点失望稍纵即逝。 早在制定计划时,他就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只要帕萨姿在,谁来都影响不了前期计划的成功。 果不其然,从帕萨姿那里得到九真一假情报的琴酒毫无察觉地栽了个大跟头。 再然后,就是下一步计划的进行。 尼凯号游轮上的三场拍卖中,三号厅的拍卖会其实只是空挂着一个名头。 拍卖的东西并不像一号厅那样贵重,也不像二号厅那样让毒枭们趋之若鹜。 而是压根什么都没有。 出席三号厅拍卖会的宾客实际上全都是威尔逊下属专门调派过去的教会成员。 假借拍卖会的名义,不过是为了在灰熊的眼皮子底下,顺理成章地登上尼凯号。 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一号厅和二号厅的拍卖会开始之际,切断尼凯号游轮对外的所有联络信号。 在掌握整个尼凯号游轮的基础上,杀光这艘游轮上的人,然后让这艘游轮,永远地沉睡在海底。 只是在制定第二阶段计划的时候,威尔逊没想到玫瑰公爵也向灰熊递交了一份拍卖会申请。 而灰熊为了省事,直接把三场拍卖会放在了同一天。 在他原定的计划中,当天在尼凯号游轮上会有一真一假两场拍卖会。 只要杀了游轮上的人,连带着整艘游轮一起毁掉。 到时候再让帕萨姿那边把消息放出来。 这个黑锅就会稳稳得扣在黑衣组织头上。 一号厅宾客背后的鹅萝斯本土势力,尼凯号游轮背后的灰熊,以及暗中默许一号厅拍卖会的官方政府。 这些势力一旦联起手来。 整个鹅萝斯,将不再会有乌鸦的立足之地。 可是这多了一个玫瑰公爵,计划里没有预料到的变故也跟着变多了起来。 蜂拥而至的毒枭,紧随其后的icpo缉毒精英。 还有眼前这个带着未婚妻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但并没有登上尼凯号游轮,还和乌鸦达成了交易合作的玫瑰公爵。 威尔逊起初也有想过连同玫瑰公爵一起干掉。 但他最后还是舍不得玫瑰公爵背后代表着的巨大利益。 风俗,博彩,还有粉末。 这三害中,要说一本万利,三者都是。 但要说哪种利润点最高,风险最高,又稳赚不赔,粉末毫无疑问是第一位。 风俗业的开展,离不开地盘,人员,还有打通关系等一系列前期准备。 前期需要大量支出,后期经营回本,时间周期可谓是三害中最长的。 博彩业同样如此,只不过它的回本周期要比风俗业短。 虽然利润比风俗业要高。 但要是碰上赌术精湛,背后又有实力的,不止赢不了,还得往外倒贴钱。 相较之下,毒品粉末的回本周期和利润点可以说是三者里最短和最高的。 前期投入最大的,是货品采买。 而毒品粉末的受众,不只是三者中最稳定的,还是范围最大,回报率最高的。 一次吸毒,终生难戒。 一人吸毒,全家遭殃。 不是每一个贪色好赌的人都会一条死路走到底。 但吸毒这条路,即便想回头,那份瘾也会把人往死路上逼。 生死关头,贪色者十个有九个会放下美色,选择自己的生命。 好赌者会对死亡生出恐惧,急切地渴望活着。 而吸毒者,只会想着要吸食毒品,从中获得飘飘欲仙的快感。 杀人也好,放火也罢。 哪怕让他跪下来连磕一百个头,把自己手脚砍下来,都会眼都不眨一下,甚至是迫不及待地照做。 教会以前在暗地里经营的生意中,毒品粉末可以说是里面的支柱型产业。 只不过当时还不曾出现玫瑰公爵这样备受毒枭追捧的财神爷。 对此,威尔逊最看重且难以割舍的,就是大毒枭们身亡,尼凯号游轮沉没后,那块无比诱人的毒品市场蛋糕。 只是,多一个人知道,他的计划就多一份风险。 于是在选择留下玫瑰公爵的性命后,他就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把人拉拢到同一条船上,以利益为纽带,让玫瑰公爵成为计划里的一份子。 成为教会的合作同盟。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二十一) 【月牙丸连忙抬手捋了一下已经有初步症状的手臂。 不等对面的奥蕾莉亚说出那些恶心他的话,率先开口: “别做梦了,我下辈子都不可能答应的。 和你在一起,我宁愿去跳海。” 奥蕾莉亚脸色不悦地皱起了眉。 却在瞧见月牙丸那张桀骜十足,眉宇间锋芒尽显的俊脸时,又不自觉缓和下来。 “你要是答应跟我走,我可以放琴酒和你那三个同伴一条生路。 你要是现在应下永不背叛我,永远留在我身边的束约。 作为奖赏,我还可以帮你处理掉这次想要杀了琴酒的幕后之人。” 霎时间,月牙丸的脸色活像刚吞了一只死耗子。 坐车里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琴酒先是惊讶,然后竟然勾起了嘴角。 露出看戏的笑容。】 第344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一) 计划很好。 可惜威尔逊失算了一点。 那就是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从来就不是玫瑰公爵。 而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复仇,夜里做梦都在想,抽筋扒皮,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泻其恨的仇人。 十多分钟后, “勉强”接受合作提议的玫瑰公爵阴沉着脸看着威尔逊下属轻松拉开他之前没能打开的那扇门。 还对他礼貌性地笑了一下。 垂直朝下的枪口很是蠢蠢欲动,最终还是没有再次开枪。 他冷着一张脸跟在率先朝门外走的威尔逊主教身后。 直到来到一间被层层把守的房间,都是那副极为不耐烦又不得不勉强忍耐的表情。 刺目的灯光填充着屋子里的每一寸空间,从地板到天花板通通刷着白漆。 依旧是走教堂风的装修格调,有床有沙发,却是一间实打实的囚室。 进门后,乌丸苍信一眼就瞥见了某个坐在沙发上,数月没见,打扮地人模狗样的同事兼熟人。 一身威尔逊下属同款白袍子,茶几上摆着精致的下午茶餐点,手边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这舒坦日子,伏特加看了恐怕都要怀疑人生。 乌丸苍信漫不经心地想着,面上却是面露怀疑地看向威尔逊。 “这就是乌鸦的高层琴酒? 你们的王牌? 我怎么看着像你们教会的高层呢。” 不等威尔逊给出回答,乌丸苍信继续开口: “是不是都无所谓,你说的合作我已经答应了。 你想让我见的人我也见了,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见离开的路又被拦住,乌丸苍信眼底划过一抹厉色,微不可察的流露出一丝杀意。 眉眼间的冷意在手里的枪再次抬起的时候,凝为了实质。 “为了您的安全考虑,也为了您能在第一时间见到您的未婚妻雅娜小姐 还请瓦西里少爷在这里稍作休息,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向门外的人开口吩咐。” 威尔逊下属的语气很是恭敬,但话里的强硬态度亦是展露无遗。 乌丸苍信被气笑了。 他扫了眼不远处事不关己,连个眼神都没递过来的琴酒,又看向进门后装哑巴,一个字都不曾开口地威尔逊。 “把我和一个不知真假的乌鸦高层留在同一个房间里。 你是让他监视我,还是怕他不杀了我?” 威尔逊下属刚想开口解释解释两句,就连乌丸苍信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枪的保险。 然后手指扣在扳机上,干脆利落地又冲他开了一枪。 这次,完全没防备的威尔逊下属直接被一枪射穿肩膀。 枪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氛围,跟着威尔逊进来的其余几个下属无不用仇视的目光看向乌丸苍信。 就连琴酒都投来了目光。 但乌丸苍信的这番举动并没有对事情的结果有任何更改。 几分钟后,这间布置不错的囚室里比之前,多了一位临时房客。 “被动”留下的乌丸苍信看着有三个多月没见的琴酒,目光在对方脖子上的金色颈环上停留一瞬。 带着毫不遮掩地嘲讽开口道: “这颈环挺适合你这身打扮的,看着特别的贵气。” 琴酒没有吭声,连带着把眼睛也闭了起来。 见状乌丸苍信没有半分恼怒,而是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手机。 “咔咔咔”就是一顿拍。 “威士忌。” 闪光灯亮起的声音让琴酒下一秒睁开眼睛,森然吐出了乌丸苍信的代号。 快速给琴酒来了个十连拍的乌丸苍信在琴酒噬人的目光中,把手机扔到了琴酒怀里。 “给你分享个有趣的东西。” 琴酒接过手机,先把乌丸苍信拍得那些照片给删得一张不剩,随后点开手机文件下载。 在跳出来的密码输入框中,熟练得输入一串数字。 然后脸上异常难得地出现愣怔的表情。 看着视频里的主角,琴酒抬头看向坐到对面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一枚黑色耳麦戴上,并给了他一个的乌丸苍信。 “我从先生那里要到的新年礼物。” 乌丸苍信一边打开耳麦,接入某个特定的通讯频道,一边随意地回道。 威尔逊对乌丸苍信的玫瑰公爵身份深信不疑,加上自信已经将琴酒这张牌彻底掌握在手中。 屋子里根本就没有装任何监听设备。 隔音还相当好。 只要不是在房间里开枪杀人,或者对着房门使劲儿锤,屋子外面守着的人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借用玫瑰公爵的身份,是乌丸苍信看完琴酒的任务资料,从领命调查的拉弗格那里得知拍卖会举办地点是尼凯号游轮,当天还有另外两场拍卖会同时举办的情报后。 第一时间就决定好的。 帕萨姿和整个鹅萝斯情报组分部的背叛,更是从一开始就在他的预料之内。 简单在一眼看不到底的仇人名单里扒拉一下,幕后主使的身份就如同夜晚的闪光弹一样,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洞悉教会的全盘计划后,乌丸苍信挑中了阿列克谢。 稍一试探,就验证了他之前所有推测。 就是,制定出的这个计划的人果然还是眼里只看得见利益的蠢货。 计划成功的影子还没瞧见。 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瓜分只要尼凯号沉没,为粉色朱丽叶而来的毒枭们身亡后,必定会空出来的毒品市场。 还让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见到了琴酒。 特意引导算计出这个结果的乌丸苍信一边冷漠而轻蔑地评判威尔逊是个完全不够格的对手。 一边凉薄地感叹琴酒怎么有这么好待遇,遗憾自己瞧见的,怎么就不是半死不活,那种只剩一口气凄惨模样。 琴酒不用看乌丸苍信表情,都能猜出这家伙对自己现在这副待遇很好的模样相当不满意。 当然这家伙最遗憾的肯定是见到一个活着的他。 戴上耳麦,接通联络渠道,琴酒率先听到的是连绵不断地惨叫声和枪声。 一望无际而又浪涛汹涌的公海上,连绵的大雪被寒风呼啸着朝海面上随着波涛不断起伏的尼凯号游轮吹去。 而在海上暴风雪来临之际。 尼凯号游轮内部同样在上演着一出血色暴风雪。 即便是早就有所预料。 当一号拍卖厅的大门被由外向内推开。 枪声和惨叫声拉开了这场血腥杀戮的序幕时。 碧翠丝还是忍不住心尖发颤。 她经历过名利场上刀光剑影,也见识过各种阴毒手段。 但这种血腥屠杀,血肉飞溅,肢体横飞的杀戮场景,她以往只在影片里见过。 伏特加对此适应性良好。 经验丰富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他在大门被人从外打开的第一时间。 就眼疾手快地拽着碧翠丝往隐蔽处躲藏,顺带着掏出腰后的枪。 同样的场景在二号厅亦是如期上演。 瞧见冲进门后举着枪,见人就杀的一群斗篷人。 先前就有些许猜测的贝尔摩德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三号厅的人,都是教会派过来杀人的。 但很快,她发现这群人的目标并不包括她。 就在她惊疑之际。 忽然,她那连接着通讯频道的耳麦里适时响起了一个声音。 “接下来,你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来完成任务。 以及撤到水下。 祝你成功,雅娜。” 贝尔摩德目光微闪,旋即领会乌丸苍信的话中之意。 在其中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举枪靠近她,并向她喊出雅娜小姐的称呼时。 被帕夏等人护在中间的娇纵未婚妻在短暂的震惊害怕后,当即对着斗篷人就是一阵怒骂。 “瓦西里究竟要干什么! 还有你们,知道我在这里竟然还敢开枪。 我告诉你们,真要伤到我,你们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开口的斗篷人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被认作是一个普通人的手下,尤其还被一个普通女人这么斥责喝骂。 对于出身神秘侧的斗篷人而言,无疑是一件极其屈辱的事。 但一想到自家主教大人的宏图大业,以及这个女人的重要性,斗篷人也只能咬着牙认下这个身份。 语气急促地让她跟他们离开。 宽大的斗篷从头到脚地罩住了斗篷人的身形。 贝尔摩德看不清斗篷人的长相。 但她听出了斗篷人不情不愿,十分勉强,八成还咬着牙的语气。 好在娇纵未婚妻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娇纵的。 危机时刻,娇纵未婚妻当然更注重生命,没功夫去关心未婚夫下属的语气是否恭敬。 她当即就同意了斗篷人的要求。 带着帕夏等人,动作不慢地跟着斗篷人一行人往二号拍卖厅大门走去。 不过剩下的人就没那么好命了。 作为必须要铲除的目标,毒枭们等来的不是飞来的子弹,就是神秘莫测的特殊杀人能力。 感受着胸口项链传来的温热感,贝尔摩德一边跟着斗篷人往外撤,一边握紧了从手提包里拿出来的精致袖珍手枪。 斗篷人对于贝尔摩德手里,以及帕夏等人手里的枪没有丝毫惧色。 然而刚撤出二号拍卖厅大门,就被不远处一号拍卖厅里传出的爆炸动静给惊得变了脸色。 一号拍卖厅里, 找好地方,带着碧翠丝躲起来的伏特加见那群见人就杀的斗篷人逐渐向他靠近。 伸手从兜里掏出登船后,被帕夏转交过来的一枚控制器。 按下控制器上唯一的一个按钮。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下子就盖过了拍卖厅里的枪声和惨叫声。 帕萨姿在拍卖会开始之际,就悄然披上了同款斗篷。 等到门外的人推开拍卖厅大门,更是丝滑地融入到斗篷人的队伍中。 对着其他宾客,以及拍卖厅里,负责维持拍卖会秩序,同时监管拍卖流程的灰熊成员大开杀戒。 抢占先机的斗篷人连同帕萨姿自然是节节胜利。 带着枪的灰熊成员又是仓皇应对,又要保护宾客的安全,还有抽空联络游轮上的其他同伴。 眼看败局将定。 突然响起的爆炸直接把局势一下子掰到了平局。 灰熊成员原本还在奇怪那群斗篷人是怎么躲过登船搜查,把枪械武器带上尼凯号游轮。 一下子又被这敌我不分的爆炸搞得更懵。 灰熊懵了,帕萨姿却是瞬间猜出这炸弹是谁的手笔。 能成为朗姆心腹,帕萨姿也是有一颗灵活且比常人要聪明的脑子的。 出席一号厅拍卖会的人是贝尔摩德和伏特加。 贝尔摩德在这里动用不了情报组的势力。 行动组的人早在琴酒当初被他用假情报骗过去的那次任务后就全部撤离了符拉迪沃斯托克。 除了原本就躲藏在这里的伏特加,至今都不曾踏入。 而且,登船后的贝尔摩德和伏特加一直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并没有任何异动。 那么,能将炸弹悄无声息运送到游轮上面。 还瞒过灰熊的眼睛成功安装到一号厅里的。 只可能是威士忌手下的装备组才能做到。 装备组的成员从不外调,更是从不参与非威士忌许可的联合任务。 会这么做,必定是出自威士忌的授意。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二十二) 屏幕外的月牙丸和幕布上的自己露出了同样难看得仿佛吞了一只死耗子的表情。 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恶心。 那种恩赐般的语气,他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忍不住想吐。 黑方席位上,被琴酒脸上那抹笑意震惊到的伏特加下意识地扭头,然后更加震惊。 大哥竟然真得会笑。 不是那种要杀人,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而是纯粹发自内心的笑。 头一次见琴酒还会这么笑的红黑方也是齐刷刷地露出了震惊脸。 白方席位上的乌丸莲耶却是彻底沉下了脸。 一起阴沉着脸的,还有真田安幸和真田雅彦这俩顶级兄控。 某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座位,某只亚麻色小卷毛恨不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对幕布上的奥蕾莉亚破口大骂。 然而他四周坐着的都是知道他脾气的。 亚麻色小卷毛达米安的嘴刚张开,齐刷刷捂上来好几只手。 剩下的不是按腿,就是按手。 达米安在座位上扭了半天,硬是没挣脱开。 第345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二) 一想到这儿,帕萨姿的呼吸就难以抑制变得急促起来。 泛着惊惧的瞳孔深处, 是回忆起耳朵被人砍掉,被人用怜悯中含着嘲讽的目光看着,龟缩在鹅萝斯不敢见人的种种痛苦和绝望。 但很快,这些情绪就被复仇燃起的疯狂火焰所掩盖。 化为高高垒起的柴垛,将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更为旺盛。 曾经的帕萨姿自知人微言轻。 即便顺着线索轻而易举查出那次任务行动的背后,是装备组的人在暗中使绊子。 也清楚这一切,也不过是情报组和装备组多年争斗中日以为常的曲目。 报上去,无非收获两句宽慰和所谓的补偿。 恨吗? 帕萨姿当然是恨的,可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借着这点感觉万分耻辱的同情,在通过晋升考核后,谋求了鹅萝斯情报组分部最高负责人这个位置。 每每在镜子里看到那残缺的耳朵,戴上那顶自欺欺人的毛绒长耳帽。 听着顶头上司朗姆给他画那些复仇大饼。 帕萨姿都觉得自己像个可笑至极的小丑。 一个给所有人提供笑料,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的小丑。 至于报复回去? 说出去组织里谁听见了不说一句自不量力。 那可是组织高高在上的装备组组长,是和他顶头上司朗姆平起平坐的核心干部。 这要是朗姆和威士忌相争,那他们那位组织首领,传闻中的那位先生还会调停一二。 可一个普通代号成员对核心干部不敬。 光是这点就可以拿来做点文章。 再者,谁不清楚哪怕是一群高级代号成员,在核心干部面前,也毫无可比性。 威士忌曾接连对组织里的神秘侧成员下手,连博西奥这样的先生心腹都没有放过。 换来的结果是什么? 不过是为期一个月的禁闭处罚。 出来后,威士忌照样是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核心干部。 事情就此翻篇,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过。 有这么个前车之鉴摆在前面。 清楚自己斤两和组织地位的帕萨姿自然不会做那种有朝一日成功报复威士忌的美梦。 只是,这份清醒带给帕萨姿的,是更深层的痛苦和绝望。 不被任何人在意。 直到,教会的出现。 直到帕萨姿亲眼看到,自己残缺的耳朵重新长出来。 触摸到带有温度的耳朵轮廓。 帕萨姿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传回教会,甚至顾不上现在身处危险境地。 摸出手机就想给新领导打电话。 随后冰冷冷地无信号标识映入了他的眼帘。 也将他振奋到近乎癫狂的脑子拖到了清醒的冰池子里好好泡了一下。 帕萨姿顿时反应过来。 为了防止游轮上的人对外发送求救信号,把驻守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的鹅萝斯海上舰队给招来。 他们的人提前在游轮上安装了信号屏蔽器。 按耐下仍旧在不断激动的心,帕萨姿扫了一眼四周,目光精准地锁定住碧翠丝和伏特加的藏身位置。 贝尔摩德和伏特加一定知道威士忌在哪里。 帕萨姿决定把这两个人抓住带回去,然后拷问出威士忌的下落。 谁知他刚往那里走上两步,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传来。 这次的爆炸威力比上一次要大很多。 帕萨姿感觉整个游轮都在剧烈摇晃。 而他之所以能有这么清楚的认知,以及有时间去比较。 完全是因为爆炸并不是发生在一号拍卖厅。 这下,懵得变成了刚带着贝尔摩德和帕夏等人走到一号拍卖厅门口的斗篷人。 整个游轮三层,就三个拍卖厅。 其中,一号厅在最中间,二号厅和三号厅分列两侧。 不论是电梯亦或者是旋转楼梯,都是正对着一号厅大门的。 要想从三楼离开,不论是从三号厅还是二号厅走,都必须得经过一号厅。 斗篷人原本就对一号厅里的爆炸动静感到奇怪。 他是这次任务的最高负责人,同时也是教会七宗罪中的贪婪。 论地位,仅在金目主教之下,和主教平级。 原本只受教会最高首领教皇统辖。 现如今由于情况特殊,教会高层十不存一,听从得自然就是五大金目主教中仅存的威尔逊主教的命令。 这次的行动任务,他从老大威尔逊那里拿到了最高指挥权。 对于参与任务的成员身份,以及任务部署可谓是知道得最清楚的那个。 也因此,他记得手下成员随身携带的武器装备里,并不包括炸弹。 带上船的炸弹也有,不过那是用来炸沉这艘游轮毁尸灭迹的。 而这一步要等他们先清理掉船上地其他人,带着提前被要求安全带回去的玫瑰公爵未婚妻,坐上提前准备好的逃生艇。 才会进行。 现如今带上游轮的炸弹全被安装在了指定位置,信号屏蔽器也在使用中。 突然就传来了爆炸声,这让贪婪怎么不变脸色。 为了确认这点,贪婪还特意花了两秒时间,掏出手机看了下手机信号。 最后他猜测可能是一号拍卖厅里的灰熊成员带了手榴弹。 爆炸的动静是手榴弹炸开所导致。 可是,要是一号拍卖厅里的爆炸是手榴弹的原因,那二号厅和三号厅的是什么? 原本抱着看看情况,不行就算了支援一下念头,往一号厅大门赶的贪婪,听着两侧拍卖厅同时传出来的爆炸声。 登时一脸懵。 一号厅拍卖的是黄金矿脉许可证,这种背后有政府授意的拍卖会,灰熊的人搁里面守着再正常不过。 二号厅里拍得可是新型毒品粉色朱丽叶,玫瑰公爵应该不至于蠢到让灰熊的人目睹全程。 还有三号厅。 那里面可全都是他们的人。 想不明白三号厅里为什么会有炸弹。 又为什么会在信号屏蔽器起作用的时候,发生爆炸的贪婪,忍住再把手机掏出来看看有没有信号的冲动。 随即很快就意识到事情不对。 他迅速放弃掉进一号拍卖厅看看情况的最初念头,带着人就往楼梯方向撤。 刚走没几步,整个游轮的灯光忽然瞬间熄灭。 就连电梯门边亮着的显示面板亦是暗了下去。 贪婪见状,连忙加快了往楼下撤的速度。 一层阴影渐渐笼罩在他心头。 被裹挟着往下跑的娇纵未婚妻在灯光熄灭的那一刻发出一声惊呼,体现了一下存在感。 黑色网纱下的眼睛却快速划过一道暗光,里面没有半点惊惶。 一号拍卖厅里, 骤然熄灭的灯光让在场绝大部分人再次惊愣了一两秒。 伏特加则迅速抓住这个机会,带着碧翠丝摸到拍卖厅大门边。 在帕萨姿反应过来之前,一溜烟儿消失在了大门口。 帕萨姿连忙追上去,兜头迎来一个手榴弹。 “轰!” 短暂的火光照亮了帕萨姿那张扭曲的脸,还有伏特加带着碧翠丝狂奔下楼梯的壮硕身姿。 游轮甲板上,积雪还在不断加厚。 肆虐的暴风雪仿佛永无止境。 贪婪带着玫瑰公爵那娇纵未婚妻,以及任务同伴们,一路从三楼来到一楼。 穿过大厅,一只脚刚走出大门,迎面就被呼啸而来的暴风雪给吹了一脸。 没忍住打了个哆嗦的贪婪望着视线受限的汹涌海面,踩到积雪走到甲板上。 扫了眼四周,正打算朝停放逃生艇的方向走去,一颗子弹突然朝着他射来。 下一秒,子弹在距离他十公分的地方停住,然后掉落到地上。 贝尔摩德望着贪婪斗篷上一闪而过的金色流光,瞬间意识到这是神秘侧产物。 游轮二楼,某个打开窗的窗户口, 见射出去的子弹没能击中目标,次元大介眉头微皱,迅速意识到他们这次遇上了棘手人物。 等贪婪和其他人循声看去时,次元大介已然从窗边离开。 只瞧见黑洞洞的窗口,和被风雪吹得翻飞乱舞的帘布。 一抹幽暗之色自贪婪眼底划过,心生不妙的他当机立断招呼手下跟着他往逃生艇那边撤。 当然,他也没忘记此刻还在游轮各处,执行着杀戮任务的其他手下。 “放信号弹。” 接到命令的斗篷人心有疑惑,但还是从腰间取出信号弹。 伴随着红色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又被狂烈的暴风雪吹散,低沉而悠扬地鲸鸣响彻整座游轮。 一路追着伏特加和碧翠丝来到一楼的帕萨姿听到这代表着立即撤退的鲸鸣声,脸色瞬间变了好几个颜色。 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原本的念头,转头朝着大门快步走去。 一楼大厅角落, 半弯着腰躲在高大的立体盆栽后面的伏特加当即长松了一口气。 被拽着跑了一路的碧翠丝低声询问: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两人之所以会躲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们在来到一楼后,清楚瞧见一楼大厅外面站着一波斗篷人。 见鲸鸣声响起之后,不仅又一群斗篷人从楼上撤下来往外走。 就连原本追着他们下来,被手榴弹炸了个正着,但毫发无损的那个斗篷人都停下往这里走的脚步。 转头去和其他斗篷人汇合。 碧翠丝哪能看不出来这群斗篷人是打算撤离尼凯号游轮。 撤不撤得她不在乎,但她很在乎她接下来该怎么离开这座八成会沉没在公海海底的游轮。 碧翠丝回想起和乌丸苍信谈得那笔交易合作,越发觉得自己踩进了一个无底深渊。 亡命之徒她不是没见过。 可亡命到敢对着这艘背后有政府和灰熊参与,聚集有鹅萝斯很多大势力重要成员的游轮下手。 还一副不杀干净誓不罢休模样。 碧翠丝真得是头一次见。 在登船之前,碧翠丝有猜到她的这趟出行将危机四伏,危险重重。 要不然合作内容也不会是让她拿着一号拍卖厅的入场凭证,出席一号厅拍卖会。 尤其在后续看到一号厅的拍卖物品,和其他出席宾客们的资料时。 当时她还想着要是那个自称是瓦西里的神秘男人提出的合作要求是成功竞拍到一份黄金矿脉许可证。 那对于她而言,确实有着非常大的难度。 别看许可证有三张,要想争赢,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因为这所要面对的对手,不是一家两家,有可能会是除本身以外的所有竞争对手。 那些鹅萝斯本土势力平时或许会一言不合就吵闹打架,矛盾丛生。 可在面对外来势力的对手时,一致对外不过是基操。 即便握有一副好的底牌和筹码,面临的,也很有可能是本土势力的联合挤压。 这一点,碧翠丝在进到拍卖会场时,就已经深有体会。 那时通过言语试探,她甚至还发现那些人已经联合起来,把手上筹码堆放到其中三家头上。 打着先吞下许可证,再进行利益瓜分的主意。 哪想到拍卖会刚开始。 拍品还没介绍完,一群斗篷人就这么从门外面杀了进来。 也就是在那一刻,碧翠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乌丸苍信给她的交易合作要求,仅仅只是登上船,出席拍卖会。 其他的不再作任何要求。 相当有危机意识的碧翠丝敏锐地察觉到斗篷人的撤退,并不代表着会放他们这群人一条生路。 一旦那些人撤离,这艘尼凯号八成得会这个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得到欣赏海底世界的结局。 可最初和乌丸苍信达成合作时,碧翠丝由于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根本就没有在合作内容里提及遇到这种情况,后续该怎么办。 她是想复仇,可现在仇人还没死,她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的。 “水下有人接应,等外面的人走了,我们就从水下撤。” 伏特加没有对此作详细解释,得到回答也暂且放下了心,没再继续追问。 有生路就好。 至于在公海下面,接应的人会怎样把他们安全带离到岸上。 碧翠丝十分识趣地没有多问。 就像乌丸苍信在和她谈合作交易,仅仅只报了一个瓦西里的名字,连姓氏都没有透露时。 她也同样没有对此表露出一丝好奇。 不过她没发现的是,伏特加在回答完这个问题时,眼中流露出一抹异色。 接收到撤退信号,分布在游轮各处的教会成员很快便陆陆续续朝着救生艇所在位置聚集。 因此,无人注意到二号拍卖厅里,一具倒地上,看起来断气多时的尸体忽然睁开了眼睛。 第346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三) 紧接着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动作灵巧地穿过一地死尸和其他障碍物。 举着手电筒,目标精确地朝着拍卖厅后台方向走去。 动作迅速地打开其中一个早就踩好点的保险箱,将里面的黑色丝绒盒子取了出来。 手电筒的光源照上去,一顶熠熠生辉的宝石皇冠映入了鲁邦三世的眼帘。 确定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加百列皇冠后,鲁邦三世重新合上盒子,关掉手电筒光源。 然后走到拍卖会前场,搁地上的尸体里扒出一件黑色斗篷,披到自个儿身上。 顺便又捡了一件。 刚抬脚走了没几步,忽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心悸。 鲁邦三世静心一听,连忙拔腿朝拍卖厅大门处狂奔。 “嘀嗒”,“嘀嗒”,“嘀嗒—轰!” 强烈的火光伴随着拔地而起的滚滚浓烟,瞬间又是地动山摇般地震感。 堪堪在爆炸发生时,冲到拍卖厅门边的鲁邦三世在爆炸的冲击下,接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好悬没一头磕在拍卖厅外面的走道栏杆上。 但他也没有幸运到毫发无伤。 后背直接对着栏杆上狠狠撞了一下的鲁邦三世一边呲牙咧嘴地抱着装有加百列皇冠的黑色丝绒盒子。 从地上爬起来往楼下飞奔。 一边感叹幸好这栏杆不是木头做得。 不然就这爆炸冲击,木头栏杆绝对承受不住。 到时候,他两秒钟就能从三楼躺到一楼大厅的地板上。 飞快地从三楼跑到二楼,鲁邦三世忽然脚步一顿,侧头朝一旁的昏暗长廊看去。 “次元。” 藏在暗处的次元大介举枪走出,在看到鲁邦三世手上的黑丝绒盒子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手上的枪却是放了下来。 这时候还不忘记带着加百列皇冠,也就鲁邦这个一头栽到峰不二子手里的家伙才会这么做。 “我们得赶紧撤,这艘游轮很快就要沉了。” 鲁邦三世说着,把手里另一件斗篷抛给次元大介,继续朝楼下飞奔。 次元大介接过斗篷披上,紧跟在鲁邦三世身后,没有对此有任何异议。 他一如既往地相信着鲁邦三世的判断。 当然这得除了在遇到和峰不二子有关的事情上。 此刻,这个建立在游轮主船体上的三层建筑一片宁静,除了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但鲁邦三世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他原本是为了被送到游轮上的加百列皇冠而来,顺带着找机会来场警民协作,把这艘游轮上的毒枭送进监狱。 可当他易容成其中一个毒枭的手下混上船,打探四周情况时。 发现这艘游轮上的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不只是同时有三场拍卖会召开,第三场拍卖会的成员还十分神秘。 从那时起,鲁邦三世就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心。 而这份警惕心也没有白费,让他成功在斗篷人进门开枪杀人的第一时间,挑了个隐蔽位置装死躲过一劫。 随后的几场爆炸,让他意识到了更多的不对。 倒地装死的那段时间,鲁邦三世快速复盘着所有已知情报,和通过耳朵获取到的信息。 在鲸鸣声响起,耳边传来外撤的脚步声时。 鲁邦三世猛然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个别人精心布置的局。 出现在这场拍卖会后台上的加百列皇冠,就是为他而准备的。 从不二子获知加百列皇冠的情报,被加百列皇冠背后的故事和价值所吸引开始,就已经进入到对方算计中。 那个人,了解不二子的性情,知道什么样的东西会吸引她的目光。 以及,清楚不二子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知道一旦不二子开口,他一定会帮她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从而,连带着他和他的同伴一起,也进入到局中,成为某个计划中的一部分。 甚至,连跟在他身后的钱形大叔都是如此。 推算出这一点后,一切事情都变得清晰起来。 经过层层抽丝剥茧,凭借着优越的智商和推理能力,一个金发蓝瞳的冷漠身影浮现在了鲁邦三世的脑海中。 玫瑰公爵,神秘的瓦西里。 回忆那段仅仅几分钟的相遇,反应过来自己从头到尾被人耍得团团转的鲁邦三世难得觉得既新奇又不爽。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无论再来多少次,哪怕明知道这里有诈,他也会走进去。 就像鲁邦三世察觉到斗篷人撤离后,睁眼起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去拿后台上的加百列皇冠。 而不是转身离开。 来到一楼,鲁邦三世和次元大介撞上了撤得比较晚的教会成员。 瞧见两人身上的斗篷以后,这个携带信号屏蔽器,同时安装炸弹并携带着炸弹引爆器。 刚从动力舱走出的教会成员半点没怀疑。 把两人当作后期收尾的同伴。 看了一眼后,就行色匆匆的朝逃生艇所在位置走去。 鲁邦三世果断跟上去,次元大介同样迈开腿,两人保持着落后这名教会成员一两步的距离,跟着他一路来到游轮尾端。 那里搭着一架绳梯。 沿着绳梯往外,是一艘橙红色的半敞式救生艇。 要是扔个炸弹进去,应该能把这群包含贝尔摩德在内的人,一起炸死。 没带炸弹的鲁邦三世看着被一群斗篷人护在中间,头顶还被人撑了把伞的贝尔摩德遗憾地想道。 察觉到这份目光的贝尔摩德抬头看去。 目光在两个正在从绳梯上往这里爬的斗篷人身上扫过。 在看到两人的鞋子后,当即意识到机会来了。 娇纵未婚妻不甚开心的看向坐在救生艇最前方的斗篷人贪婪: “还要等多久,我都快被冻死了。” “很快。” 被玫瑰公爵娇纵未婚妻折磨得不轻,特意挑了个远距离位置的贪婪再度悄悄磨了磨牙。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一会儿要撑伞,一会儿要换个地方坐。 玫瑰公爵究竟看上这女人哪里? 再度在心里哄了自己好半天,才勉强忍下来的贪婪看到最后上船的手下掏出信号屏蔽器,按下关闭按钮后。 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激动。 不容易啊,终于等来这一刻了。 “开船。” 随着贪婪的一声令下,紧贴着游轮的救生艇逐渐拉开与尼凯号游轮的距离。 在贪婪将目光落在游轮上时,贝尔摩德借着黑伞的遮掩,悄悄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握在手里。 而她身旁,正坐着披着斗篷的帕萨姿。 救生艇开出去十几米远,贪婪朝手下伸手,示意手下把引爆器给他,他打算亲自按下引爆器。 送这艘有着胜利女神之称的尼凯号游轮进入深海的怀抱。 可他手伸了好几秒,都没感受到引爆器的存在。 贪婪神情不悦地扭头看向手下,发现手下正在手忙脚乱地掏兜。 见上司看过来,这个负责安装炸弹的教会成员顿时更加慌张,边翻兜边解释: “队长,我…我真得是把引爆器随身带着的,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找不到……” 贪婪闻言眯起眼睛,目光在翻兜手下身上扫过,紧接着看向比这个手下早一分钟上船,坐在船尾的鲁邦三世和次元大介。 “所有人,都给我把斗篷帽子摘下来。” 说话的同时,贪婪的目光没有移开半分。 话音落下,所有戴着斗篷的教会成员包括帕萨姿在内,应声摘下斗篷帽子。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没有摘下斗篷帽子的鲁邦三世和次元大介身上。 再下一秒,是齐刷刷地枪口。 鲁邦三世当即举起双手,其中靠海面的那只手上,赫然是本该在教会成员手上的引爆器。 见鲁邦三世有把引爆器往海里扔的架势,贪婪立时急了。 这要是掉海里去,那尼凯号游轮上的炸弹就白装了。 游轮上侥幸没死的人保不准在信号屏蔽器关闭的那点时间里,已经把求救信号传到了岸上。 贪婪在诸多教会成员里,算不上最聪明那一列,但也不是什么蠢货。 即便前期行动一切顺利,他并没有自大到认为这短短二十分钟的行动,能够杀光这艘游轮上的所有人。 与其赌船上的人没可能发现信号已经恢复正常,派人去手动引爆炸弹。 还不如想想办法把引爆器抢过来。 贪婪喝令手下把枪放下,用硬挤出来的温和语气,试图哄对面的鲁邦三世把引爆器交出来。 清楚知道自己一旦把引爆器交出去,下一秒绝对会被打成筛子的鲁邦三世自然没有犯这个蠢。 当然也没有头铁得表示自己拒不交出。 而是披了个见财起意的毒枭手下的身份,和贪婪开始了一来一回的交谈。 言语间将一个贪财惜命,眼里只瞧得见小利和金钱的喽啰角色刻画得极为生动。 还把怀里小心藏好,装有加百列皇冠的黑丝绒盒子拿出来作为身份加成。 贪婪望着鲁邦三世那只握有引爆器,但始终搭在逃生艇船舷上的手。 眼中的不耐烦随着交谈时间的拉长,以及鲁邦三世提出的狮子大张口要求越发明显。 他的眼底深处,还有再也遮掩不住的担忧。 驻守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的鹅萝斯海上舰队可是派了一队人在公海附近巡逻守护。 要是收到求救信号,不出半个小时就能抵达这里。 不能再拖了。 来回拉扯了三、四分钟分钟,贪婪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 他侧头望了一眼在海浪和暴风雪中,不断飘摇的尼凯号游轮。 冷声开口: “我最后给你10秒钟选择,要么,把引爆器交出来。 我保证留你和你同伴一条命,外加五百万卢布。 要么,你和你的同伴就和引爆器一起在沉眠海底。” 面对这份要生还是要死的最后通牒。 沉迷扮演贪财惜命小偷的鲁邦三世当然选择见好就收。 他抬起垂向海面,被暴风雪覆盖了一层薄雪的手。 像是在犹豫是不是再谈个高价,又像是察觉到对面的人真得已经没有耐性,再谈下下去,恐怕真得会没命。 在十秒倒计时结束之际,作出了决定。 “你把钱转到我账上,我立马就把引爆器给你。” 贪婪脸色一黑,就听到对面的鲁邦三世继续开口。 “反正我现在在你船上,要是我收了钱不把引爆器给你,你可以让你的手下直接开枪打死我们。” 说着,语速流畅地报出一串账号数字。 贪婪面色瞬间扭曲出好几个颜色,最终还是咬着牙答应了这个条件。 没办法,要是这就么灰溜溜地回去,上头肯定会怪罪下来。 能有机会完成最后一步计划,贪婪当然是不愿意放弃的。 这也是他忍耐着和鲁邦三世言语拉扯了好一会儿的唯一原因。 就是吧, 事情接下来既没有朝着贪婪所期待地那样发展。 也没有如鲁邦三世所想。 想着把五百万套到手的鲁邦三世看着贪婪掏出手机,即便看不清对方的手机屏幕和神色。 他也知道他的五百万外快即将到账。 单纯就是为了在贪婪身上敲一笔才上船的鲁邦三世一边想着鹅萝斯的海军舰船什么时候到。 一边等待着衣服兜里的手机响起到账的振动提示音。 不过在手机提示音响起之前,他先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螺旋桨声。 抬头望去,率先映入鲁邦三世视线的是被狂风卷得哪儿哪儿都是的鹅毛大雪。 随后是三架从云层中飞出,通体雪白的直升机。 这种暴风雪天气,竟然还会有直升机敢在天上飞。 鲁邦三世刚生出这份感叹,旋即似乎想到什么,瞳孔猛地一缩,朝身旁的次元大介低声招呼道: “撤。” 这不是鹅萝斯海军舰队的手笔,也不是救生艇上这群傻子的后手。 是把他坑到局里的幕后之人出手了。 “扑通!”“扑通!” 两朵水花在海面上绽放,救生艇上瞬间少了两个人。 然而此刻贪婪却没功夫关注这些。 他盯着直升机机身上,那熟悉至极,放大版的金目圣焰纹图案。 很是疑惑。 奇怪,他收到的任务内容里,好像并没有提到会有直升机支援。 还有,他们教会哪儿来的直升机? “扑通!”“扑通!”“扑通!”… 又是连续几声下饺子一样的落水声传来。 第347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四) 这回,除了落水声,还有几道此起彼伏响起的惊呼。 回过神的贪婪低头看去,就见被他带着人好不容易从二号拍卖厅带出来,甚至为此伏低做小的玫瑰公爵未婚妻。 以及玫瑰公爵派去保护未婚妻,主持拍卖会的那几个保镖齐齐不见了踪影。 除此之外,船上还多出了一具新鲜出炉,面容惊鄂,没多少余温的尸体。 贪婪快步走过去,弯腰伸手一试,发现这个他们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帕萨姿真得没了呼吸。 不应该啊,人是怎么死的? 为了保住这人的命,他可是把数量稀少的保命斗篷都分了一件给他。 低头往下一扫,贪婪注意到帕萨姿尸体背后淌出了大量鲜血。 把凉透的尸体往后一翻,贪婪看着被洞穿的斗篷,抬手一掀,看到了帕萨姿背后紧贴心脏位置的那处致命枪伤。 镌刻着特殊铭纹的保命斗篷失去了效力,导致帕萨姿毫无防备的被杀。 他没听到枪声,其他人也没有发现。 不仅是枪上装备了消音器,距离也绝对很近。 还有玫瑰公爵的未婚妻连带着那些个保镖在这时候齐齐跳进海里。 种种迹象如同一根又一根串联起来的线路,亮起了名为真相的灯。 照亮了贪婪被冻得有些发麻的脑子。 玫瑰公爵的未婚妻是杀了帕萨姿的凶手。 从之前帕萨姿对她的态度来看,她和帕萨姿之间不像是有仇的样子。 那么,除去玫瑰公爵和帕萨姿暗地里结私仇这种几乎不太可能的理由。 那就只剩下玫瑰公爵的未婚妻和乌鸦关系匪浅。 甚至本身就是乌鸦成员这一理由。 不然,何必杀了人之后,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齐刷刷地跳船到海里。 这一刻,贪婪福至心灵地想到了答案。 同时还举一反三地意识到天上此刻正朝着他们飞来的直升机,是属于谁的。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从天边飞来的三架武装直升机目标明确地直奔尼凯号游轮而去。 帮助贪婪达成了他想要的结果。 霎那间,整座尼凯号游轮陷入一片火海。 滚滚烟雾和燃烧时的火光让这艘游轮即便是在暴风雪肆虐的公海上,都格外的醒目。 无需引爆器,被教会成员装载在游轮上的炸弹十分成功地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被炸毁底舱和动力舱的尼凯号游轮开始缓缓下沉。 侥幸在教会成员那近二十分钟的无差别攻击下没死,躲藏在游轮建筑内部的幸存者们很快意识到这一点。 纷纷走出躲藏点,朝救生设备存放的游轮尾端走去。 心惊胆战地踩到甲板积雪上,天空中的螺旋桨声很快就吸引到了这些人的注意力。 下一秒,所有人就都瞧见了天空中盘旋着的白色武装直升机。 直升机机身上的金目圣焰纹深深烙进了他们的脑海中。 并让原本想朝着游轮尾部走去的他们放弃了这个想法,纷纷重新躲回了建筑里。 救生艇上远远瞧见这一幕的贪婪再次觉一脸疑惑。 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去攻击游轮。 威士忌这是在做什么? 以为他们在游轮上吗?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在天空中盘旋了好一会儿,时不时还开着多管式旋转机枪围绕着游轮扫射一下的白色组装直升机忽然齐齐拉升高度。 随后,远处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 循着爆炸声音看去,即便有暴风雪阻挡,贪婪依旧看清了,爆炸的位置附近,有一艘不同于游轮的舰船。 紧接着,又是两声爆炸巨响。 但均没有击中目标,而是在海面上发生了爆炸,掀起滔天巨浪。 使得本就因为动力缺失而在海面上飘摇的尼凯号游轮下沉速度变得更快了。 远处追寻武装直升机踪迹而来,意外发现尼凯号游轮出事的那艘鹅萝斯军方舰船当然也不是软柿子。 很快就启动了反击攻势。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完成任务的三架白色武装直升机迅速飞上云层,并开启了防追踪系统。 彻底消失在舰船的雷达扫描中。 空有武器却找不到打击目标的无力感让舰船指挥室里的所有人无一例外的脸色难看。 但并不耽误舰船最高指挥官下令向尼凯号游轮靠近,并对游轮上的幸存者实施救援。 以icpo警察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钱形幸一望着远处不断下沉的尼凯号游轮,眼底浮现出对鲁邦三世等人的担忧之色。 他是不知道鲁邦三世此行目标是尼凯号游轮上的加百列皇冠的。 但自从得知鲁邦三世和粉色朱丽叶-玫瑰公爵的新作扯上关系后。 他就预感鲁邦三世一定不会错过毒枭云集的海上拍卖会。 因此在隔壁缉毒小队询问他是留在岸边围守,还是登鹅萝斯海军舰船进行远距离监视时。 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就是这天气实在恶劣,说得好听是远距离监视,远距离是有了,监视却根本无从下手。 要不是收到岸上传讯,说是发现有三架武装直升机从符拉迪沃斯托克上空飞过,飞行方向朝着公海。 舰船上的指挥官担心对方是奔着尼凯号游轮而去,下令朝尼凯号游轮靠近。 随后又收到尼凯号游轮上的求救信号。 不然等到舰船赶到,游轮估计就直接沉底了。 达到最极限的安全距离后, 接到任务的营救人员携带着完备的救生设备,坐上了专业救生艇。 乘风破浪地朝着不断下沉的尼凯号游轮驶去。 钱形幸一自告奋勇地成为了其中之一。 和其他想要趁机抓捕毒枭的icpo警察们一起,坐上了开往尼凯号游轮的救生艇。 至于他的目的是抓捕毒枭还是确认鲁邦三世等人的死活,那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边, 从头到尾围观了全程的贪婪彻底僵住了脸。 在贝尔摩德杀完帕萨姿跳海后的第一时间,当时还没搞清楚情况的贪婪就命令手下,把救生艇全速朝指定方向开。 只要开上半个小时,就能抵达教会提前给他们准备好的另一艘观光游轮。 发现事情不对劲,亲眼看着三架印有教会标识的武装直升机朝着尼凯号游轮飞去后。 贪婪掏出了一副高精度专业望远镜。 那是他原本为了在这个暴风雪的天气里,能够清晰欣赏尼凯号游轮沉没而准备的。 谁知竟会在观看尼凯号游轮之前,先是欣赏了一波武装直升机对着尼凯号游轮扫射轰炸。 后又是武装直升机对一条鹅萝斯军方舰船的贴脸拉仇恨。 然后拍拍屁股,云淡风轻得离开。 尤其当看着望远镜里那偌大的金目圣焰纹消失在云层里时,贪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拔凉拔凉的。 或许过冷的天气真得能让人的脑子变得比其他时候更加清醒,让人变得聪明起来。 贪婪几乎是如有神助般地想明白了乌丸苍信这番举动的真正目的。 这是要把他们原本想要扣在乌鸦头上的黑锅,死死地焊回他们身上。 一想到自己把任务全给搞砸了,回去要面对威尔逊主教怒火。 贪婪就有种跳进海里的冲动。 不由自主的期盼着在海上待得时间多一点,再多一点。 这样,就可以晚点回去面对威尔逊主教的怒火。 殊不知,他的心愿已经被悄然完成。 消失在鹅萝斯海军舰船视线中的白色组装直升机在贪婪带着手下往教会准备的观光游轮赶去的路上。 已经把那艘安静待在指定位置等待的观光游轮给炸沉了。 这次的机载火箭弹丝毫没有射偏,相当完美地击中了目标。 等到贪婪带着手下乘风破浪了三十分钟,坐着逃生艇来到指定地点时。 瞧见的就只有一片汪洋波涛,和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暴风雪。 浑身上下,连人带艇被裹成白色的贪婪不可置信地朝四周看了一圈又一圈。 视线所及之处,除了本身乘坐的那艘救生艇,再无其他船只。 贪婪茫然无措地掏出手机,手机上刺眼的无信号标识又给了他沉痛的一击。 他不知道的是,即便有信号,他打给教会其他成员的求助电话也不会有人接通。 哪怕是他的顶头老大威尔逊主教,此时也自顾不暇,没时间搭理他, 原因嘛,那就得从半个小时前说起。 —— (与正文无关,纯属快乐) 小剧场一:主世界抽卡式观影之-琴酒的弱点(二十三) 【猜到某人现在肯定在百分百笑话自己的月牙丸没忍住磨了磨牙。 “真是抱歉,我这人吧,对当狗不感兴趣。” 说话间,一枚白色筹码悄然出现在他指尖。 话音还未落下,白色筹码就顺着月牙丸手腕的发力从指尖脱离,朝着奥蕾莉亚直直飞去。 奥蕾莉亚瞧见了,却不以为意。 她外袍上的图案并非只有装饰好看的作用,那里面还刻有魔力铭文。 有着极强的防御作用。 别说子弹,就连爆炸都难以对她造成伤害。 无形的风刃霎时间在奥蕾莉亚周身凝聚。 她打算给月牙丸一点教训,废掉他的手。 让他知道不听话的下场。 殊不知,这正是月牙丸想要的结果。 风刃触碰到的白色筹码的霎那间,耀眼的火光伴随着爆炸的声响,将奥蕾莉亚从头到脚地笼罩在其中。 月色下,白色筹码里的提纯磷粉如同闪闪发光的银色星芒落到奥蕾莉亚身上。 但它并不是为了给奥蕾莉亚增添美丽而来。 泛着幽绿的火焰如同地狱审判官的冰冷裁决,将奥蕾莉亚的凄惨嚎叫映衬得如同受刑的恶鬼。 华丽漂亮而又极具圣洁气息的白袍被火蛇缠绕。 火光中,奥蕾莉亚再也维持不住之前冷傲高贵的模样,不断蜷缩翻滚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却始终是无用功。 狰狞扭曲的脸上,是一双充满着痛苦和恨意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会可笑得死在一个普通人手上,就这么被活活烧死。 奥蕾莉亚心头唯一的念头就是复仇。 她要杀了这座海岛上的所有人。 她要让眼前这个男人活活凌迟而死,给她陪葬。 在痛苦和恨意的加持下,奥蕾莉亚体内的血脉力量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加强。 短短数秒,海岛上本就不小的风势就加强了不少。 四周被爆炸点燃的火势在这股风势的加持下,愈演愈烈。 倘若从海岛上方往下看,能看到整座海岛有演变为火海的趋势。 大大小小的火蛇不断吞噬着树木,身躯随着吞噬的树木数量不断增加,以及和另一条火蛇的相遇融合而逐渐庞大。 然而就在奥蕾莉亚拼尽最后一口气,想要将这股风势转变成无数能在无形之间杀人性命,将整座海岛削为平地的风刃时。 她瞧见了一抹红色流光。 霎时间,被强行打断施法的奥蕾莉亚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五步外的月牙丸。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嘶吼着留下了死前最后一句遗言。 “潘多拉竟然在你手里。” 月牙丸平静地望着奥蕾莉亚咽下最后一口气。 月亮照亮了他的身形,咫尺之外的火光则将他那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照得分明。 尤其是那枫红色,还隐隐泛着金色流光的瞳孔。 等他转回身背对火光朝琴酒所在的车子走去,那双眼睛又在眨眼间褪成了原本的暗红色。 十多分钟后, 辛辛苦苦把琴酒背到码头边的月牙丸拒绝了达米安等人的帮忙,直到踩上黑色小艇的地板后,才将琴酒放下。 琴酒扫了一眼船上其他人,目光从达米安三人身上依次划过,什么也没说。 他没见过这些人,但不难看出这几个是月牙丸藏在暗处的精英下属。 月牙丸伸手接过娜塔丽娜递过来的医药箱,打着手电筒翻了翻,摸出两支针剂。 然后干脆利落地给琴酒扎上。 不多久,力气和精力渐渐恢复的琴酒看了眼边上闭目养神的月牙丸。 侧头对着坐月牙丸对面的达米安问出了他最感兴趣的一个问题。 “守在实验楼外面的狙击手是你杀的? 你的狙击有效射程是多少?” 达米安闻言第一个动作是去看月牙丸。】 第348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五) 公海上, 无数雪花从云层中洒落,又在触碰到冰冷的海水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风将海面吹得波涛四起,海下同样不曾平静。 没人捕捞,或者遇上心血来潮的人类的话,基本上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的鱼虾蟹草对冰冷刺骨的海水适应性良好。 卡着时间杀了帕萨姿,跳进海里的贝尔摩德就感觉不是很好了。 搁救生艇上的时候虽然也冷,还下着暴雪,风呜呜地朝身上刮。 但贝尔摩德可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别看她在游轮上时穿得单薄,一身精致好看的黑金色宫廷风长裙。 准备的外套可是又好看又厚的。 里面还加贴了暖宝发热贴。 跟着贪婪等人从游轮上转移到逃生艇上时,她第一个动作就是裹上她那件又保暖又好看,长到脚踝的外套大衣。 到了救生艇上,又有伞挡着风雪。 除了脸和手有点冷,其他都好。 可到了水下,厚实的外套大衣就是个累赘。 冰凉的海水无孔不入,瞬间给她带来了冬泳的极致体验。 而水下,不止有鱼虾蟹草,还有比她先跳下来没几秒钟的鲁邦三世以及次元大介。 以及,装备着潜水装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水下,一路跟着救生艇的峰不二子和石川五门卫。 先跳下水的鲁邦三世和次元大介第一时间戴上了峰不二子扔过来地便携式氧气面罩。 而贝尔摩德则第一时间对上了鲁邦三世等人的枪口。 结束保镖扮演的帕夏等人并没有给贝尔摩德挡枪的自觉,疏疏落落地散在了贝尔摩德四周。 他们嘴里含着便携式氧气管,对着不远处的鲁邦三世等人同样举起了枪。 说好的接应呢! 在哪儿呢! 威士忌你个骗子!!! 一下水就见到三把枪同时对准自己的贝尔摩德气得只想对着耳麦里听着这边动静的破口大骂。 可惜她嘴里同样含着一截便携式氧气管,不把氧气管拿下来,根本开不了口。 双方就这么在水下对峙起来,谁也没开枪。 但没过几秒,这个僵持的局面就被海面上的轰炸声,以及幽深海底出现的一抹庞大黑影给快速打破。 鲁邦三世四人看着远处逐渐靠近,并在视线里不断清晰的黑色潜艇。 齐齐僵住了脸。 十分钟后, 确认手下接应成功,第一阶段计划顺利完成的乌丸苍信取下耳朵上的耳麦。 并将手上的叉子放回餐碟。 抬眼看向琴酒: “休息时间结束。” 惊险而又刺激的热身游戏即将开始。 准备好了吗,琴酒。 穿着教会白袍子的top killer缓缓站起身,碧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森然杀意和对于即将开始的热身行动的兴奋。 微颤的瞳孔将这份情绪具象化地完美表达了出来。 堆放着精致下午茶餐点的桌上,一枚漂亮精致的金属颈环被随意地放在用过的餐碟旁。 毫不客气享用了这份下午茶餐点的乌丸苍信站起身,从黑色呢子风衣外套口袋里掏出之前并没有被教会成员拿走的枪。 抬手朝背后墙上开了一枪。 被枪声惊住的门外两个守卫连忙打开门进来查看情况。 下一秒, 一个被提前守在门边的琴酒干脆利落地伸手扭断了脖子。 另一个则被乌丸苍信一枪射穿了眉心。 远处听到动静,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教会成员们迅速朝声源处赶去。 随后直接和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琴酒撞了个脸对脸。 其中一个知道点内情,比其他人地位高些的教会成员正猜测着琴酒是不是杀了玫瑰公爵。 抢了他的枪骗门外的守卫打开门,想要趁机逃出去。 下一秒就看到琴酒身后缓缓走出一个金发蓝瞳,手上拿着枪,枪口却是对准他们的乌丸苍信。 几分钟后,装饰得庄重神圣的走廊上倒了一地尸体。 大部分不是被琴酒徒手打死,就是被他用匕首这种冷兵器杀死。 只有零星几个是死在乌丸苍信的枪口下。 但那大部分人里,不少手腕和腿都有子弹擦过的枪伤。 地上除了鲜血和尸体,还有不少从教会成员手上掉落的枪。 鲜血和杀戮带来的愉悦有效地将琴酒心底,那自从被教会抓住就不断积蓄的愤怒和恨意平复了一些。 但同时也刺激了他那本就旺盛的杀意。 跟在琴酒身后,给他创造了一个尽情发泄机会的乌丸苍信低头给子弹用尽的伯莱塔换完新的弹夹。 语气淡淡地开口道: “该去楼上了。” 正主还在楼上等着他们呢。 琴酒眼底泛起一抹猩红。 真心实意而又杀意十足地露出一个令普通人胆寒,行动组成员望而却步,下一秒拔腿就跑的笑容。 神经性地极度兴奋让他的呼吸难以抑制地快了两拍,同时加快了朝楼上走去的脚步。 乌丸苍信维持着一个相对速度,不紧不慢地跟在琴酒后面三步远的位置。 目光一路扫过脚下的地毯纹路,直到进到通往顶楼的电梯。 才落在琴酒那身白袍子上。 直到站到熟悉的会议室门前,两人都没有再遇到任何阻拦。 显然,里面的人在经过初步试探后,阻拦了其他手下的送死。 并有恃无恐地等着他们进去。 走在前面的琴酒率先推门进去,同时掏出了乌丸苍信之前给他,但他一直没用的伯莱塔。 而走在后面进去的乌丸苍信却是收起手里的枪。 两手空空地对上坐在会议室座椅上,专门等候他们到来的,教会目前地位最高的塞缪尔.威尔逊。 威尔逊主教身后,站着四五个穿着白袍的人。 有男有女,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 袍子的款式花纹和琴酒目前还披在身上,染了不少血的那件如出一辙。 乍一看,一身黑衣的乌丸苍信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格格不入的。 而琴酒则像一个刚经过浴血奋战,抓住敌人的教会成员。 威尔逊看着推门而入的琴酒。 并没有立即亲自动手或是让身后的下属动手。 目光在琴酒空荡荡的脖子上划过,落到了后进来,站在琴酒身后两步远的乌丸苍信身上。 嘶哑阴沉地如同地狱魔鬼一般的声音幽然响起: “是你做得,你到底是谁?” 威尔逊主教带着期冀和骤然升起的兴奋,迫切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 威尔逊主教的记性看起来不太好,明明已经知道的事居然还能忘。 瓦西里,玫瑰公爵,你可以随意挑一个来称呼我。” 威尔逊从座位上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乌丸苍信那张淡漠到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 “玫瑰公爵擅长的是毒品研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拆掉琴酒脖子上那枚机械颈环。 说,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不是擅长武器研发和装备改装的威士忌。 听出威尔逊话外之意的乌丸苍信闻言惊讶的回道: “威尔逊主教这话哪儿来的依据?谁说研发毒品就不能精通机械了?” “那你为什么帮助琴酒,还和他一起杀了我们的人,一起出现在这里。” 一个生面孔的威尔逊下属忍不住跳了出来。 “那得感谢威尔逊主教,要不是他让我和琴酒待在一间屋子里,给我们单独相处和彼此了解的机会。 我也不会有机会和琴酒达成利润点比和你们更高的合作。” “你这家伙,为了那点利润就背叛我们,连你未婚妻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这回开口的是之前和乌丸苍信有过交谈,后被他一枪射中肩膀的那个威尔逊下属。 但此刻的他,光从脸色和表情来看,显然不像是一个肩膀受了枪伤的人。 “不是为了利润,那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谈合作。 况且,此刻,雅娜想必已经被你们安全救出。 等到了岸上,我的人就会带她离开,不劳你们费心。” 乌丸苍信从左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威尔逊等人晃了晃。 听到乌丸苍信这么无耻阴险的回答,威尔逊身后的几个下属脸色不约而同的变得难看起来。 站乌丸苍信前边,除却第一眼就没再被人关注,有沦为背景板趋势的琴酒神色在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时。 变得莫名起来。 要不是现在这情况不允许,以及看出了乌丸苍信不打算透露真实身份。 琴酒挺想开口嘲笑乌丸苍信两句。 未婚妻,雅娜,会扮演这个角色的人百分之百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那女人惯会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这回拿到这种身份,肯定会作妖。 刻意避开这段没和琴酒说的乌丸苍信收起手机,目标明确地看向威尔逊: “对了,我还让手下提前准备了一份名单。 要是船靠岸时,我还在这里,没见到我的手下的话。 到时候,你派出去的手下,将会以毒枭的身份,落到icpo手里。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喜提终身包吃包住的优厚待遇。 这可比居无定所,朝不保夕,狼狈逃窜的日子要好得多。 威尔逊主教,您觉得呢?” 明晃晃的威胁听得威尔逊身后的下属们脸色越发难看,杀人的目光不断朝乌丸苍信看去。 “几个手下而已。” 威尔逊的声音多出了两分怒意,但依旧是那副阴沉嘶哑地声调。 “是吗?那加上在座的各位呢?” 一枚黑色筹码出现在乌丸苍信指尖。 “这是我从乌鸦那里交易得来的新型炸弹,我还没用过,威尔逊主教想见识见识它的威力吗?” 见威尔逊沉默不语,乌丸苍信勾起一抹笑。 眉宇间傲慢姿态尽显,看起来相当得傲慢无礼,好奇又恶意十足地开口: “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威尔逊主教一直带着面具,说话又是这种声音。 是天生丑陋,长相见不得人,还是被人连脸带嗓子的给烧毁了。 听说八年前,缨国伯明翰有座富丽堂皇的大教堂被人给一把火烧了。 那火从晚上一直烧到天亮,据说火势最大的时候几乎照亮了天空。 当时还下着雪,我听人形容说那场景漂亮极了。 不知道威尔逊主教有没有见过?” 威尔逊身后的下属们齐齐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向乌丸苍信。 他们当中,有人是当初教会覆灭的亲历见证者,有人是教会在这些年里培养出来的。 但熟知教会和黑衣组织仇怨的他们每一个都清楚,他们的威尔逊主教大人,就是那场宣告教会覆灭,伯明翰总部教堂大火的唯一幸存者。 玫瑰公爵这话,这无疑是在揭威尔逊主教心尖那道从未愈合的伤疤。 还是狠狠撕开,扔地上抬脚用鞋底子反复碾磨地那种。 “我改主意了。” 威尔逊眼神冰冷的看着乌丸苍信,本就嘶哑阴沉的声音在说这话的时候,真就像地狱里千年恶鬼。 不带半点属于人的活气。 “我不杀你,我要你活着,长长久久,永远痛苦地活着。” 乌丸苍信一脸的不以为意: “就你?还让我永远痛苦地活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愿去死。” “你死不了,我说了,会让你长长久久,充满痛苦的活着。” “呵。” 乌丸苍信的这声冷笑比任何话语都有杀伤力,威尔逊抬脚走到乌丸苍信面前,把站乌丸苍信前面的琴酒直接当成了空气。 站在原地没动的威尔逊下属则齐齐向乌丸苍信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井底之蛙的小子,神秘侧的力量远非你这种普通人能够想象。 主教大人说让你永远痛苦地活着,你连死得机会都不会有。 “你将不会拥有死亡的选择权。 哪怕你已经走进地狱的大门,我也能让你活过来。” 乌丸苍信这回连冷笑声都没有,伸手掏枪的同时,露出了看神经病的眼神。 一看就是半个字都没信。 意识到什么的琴酒眸色一暗,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继续充当背景板。 对外没有露出丝毫情绪波动。 威尔逊对乌丸苍信掏出的那把枪没有丝毫惧意,仿佛他掏出来的就是一把玩具枪。 “不信吗? 那你看看今天开枪打伤的那个人。” 第349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六) 乌丸苍信抬了抬眼皮。 见不久前他开枪打伤肩膀的那个威尔逊下属解开外袍,内衫,露出毫发无伤的肩膀后。 给出了个极为敷衍而又轻蔑的反应。 “双胞胎的把戏罢了。” 下一秒,他抬起枪口,对准露着肩膀的威尔逊下属,再度露出那副透着好奇而又恶意十足地笑容: “不如这样,我现在再开一枪,你把你们那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迹当着我的面展示一下。 给我开开眼界。 要是真的,我就告诉你一个你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一个,关于威士忌真实身份信息的答案。” 说罢,在威尔逊连同他那些下属猝不及防之下,对着露肩膀的威尔逊下属又开了一枪。 子弹从枪口射出,这次,对准的不再是肩膀,而是心脏。 只不过并没有直穿心脏,而是擦着心脏过去。 但对于中枪的威尔逊下属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如果不马上实施抢救,就将丧命的死亡讯音。 依照现在的恶劣天气,和附近医院的距离,真就只有神迹才能挽留他的性命。 傲慢整个人都懵了,他低头瞧着自己的胸口,鲜血此刻正源源不断的从伤口涌出。 眨眼间就染红了他的衣服。 此刻,要论琴酒和他谁更狼狈,那还真不好说。 会议室里的氛围随着一声枪响陡然紧张了起来。 威尔逊的其余几个下属完全没想到一个即将生不如死的玫瑰公爵,会这么得不把眼下的处境当回事。 傲慢猖獗到这种地步。 当着他们的面大放厥词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开枪。 众人纷纷看向老大威尔逊主教,塞缪尔.威尔逊的注意力却全在乌丸苍信说得最后一句话上。 他心头的复仇执念早已成魔,如影随形了八年多的时间。 此时一听能够得到梦寐以求的答案,霎时间什么都顾不得了。 十分积极主动得将乌丸苍信演了这么一出戏想要套出来的东西,摆到了他的面前, “埃斯佩兰萨。” 威尔逊那如同恶魔呼唤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 而随着这声呼唤,会议室靠窗的一面墙上,本就精致漂亮的金目圣焰纹放大版隐藏立绘图案犹如被注入了生命灵魂。 金红色的流光顺着纹路流淌,眨眼间便在墙上精致繁复的立绘花纹中,清晰且耀眼地将隐藏在其中的金目圣焰图案描绘了出来。 下一秒,一只脚从闪着金红色流光的金目圣焰纹图案中跨了出来。 紧接着是绣着精美图案,比威尔逊身上穿着的还要华丽不少的白色衣角,再然后是另一只脚连带着整个身子。 那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女,或者说,用小女孩儿来形容更为恰当。 灿金色的微卷长发,灿金色的眼睛,精致的五官萦绕着漠视一切的神性。 看人的目光和看屋里摆设的目光没有任何区别。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着脚下蝼蚁。 但由于那是一个最多只有十二三岁,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女孩儿。 因此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是惧怕,而是可爱。 那种强装大人,伸手一戳就有可能哇哇哭的可爱。 当然,这并不包括会议室里的乌丸苍信等人。 知晓小女孩儿身份的威尔逊其他下属纷纷低头,处于生死边缘的傲慢则是脸色惨白地捂着伤口,目含期盼的看向她。 小女孩儿扫视一圈,准确地将目光锁定在了傲慢身上。 整间屋子,就这个看上去要死了。 浅浅的疑惑了一下一个半时前才肩膀中枪的傲慢,为什么又胸口中枪。 名叫埃斯佩兰萨的小女孩儿抬起手,肉眼可见的金色星芒自她掌心浮起,然后在挥手间,落到了傲慢身上。 傲慢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好,衣袍上被鲜血浸红的范围也不再扩大。 在威尔逊的示意下,傲慢撕开了和伤口紧贴的那部分衣物。 随后,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瞧见了他那无疑不在普通人认知范畴里,难以用科学来解释的伤口愈合速度。 威尔逊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骄傲。 注视着这一幕的琴酒依旧是那副杀意蓬勃,满眼森冷的神情,心底却翻涌着无数思绪。 看似被震惊到的乌丸苍信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却并没有露出如威尔逊等人所想的惊愕表情。 那双如今还是蓝色的眼睛里,只剩下目的达成后,不再伪装的漠然。 和小女孩儿埃斯佩兰萨的眼神很像,却比她要具备更重的非人感。 一枚黑色筹码悄然出现在他指尖。 不过率先被人注意到的,是他抬起拿枪的右手。 “你要干什么!” 注意到乌丸苍信悄悄抬起手上的枪,将枪口对准了背对着他的埃斯佩兰萨。 不经意瞥见这一幕的傲慢发出了一声怒吼。 乌丸苍信丝毫没有做坏事被人发现的收手自觉,傲慢愤怒的声音刚起了个头,就被没有消音器遮掩的枪响再次遮掩。 然而子弹并没有命中目标,在距离埃斯佩兰萨仅有咫尺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寒冰给冻住。 掉在地上时,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特制子弹瞬间融化了特殊能力凝成的寒冰,却也失去前进的推力,从而垂直掉到地上。 但被防住的,仅仅只是那颗子弹。 等到威尔逊等人注意到那枚黑色的筹码时,乌丸苍信已经适时地往后退了两步。 “轰!” 爆炸产生的冲击瞬间炸碎了会议室里的那排窗户。 寒风卷着雪片呼啸而入,带来冰雪和寒冷的同时,相当跋扈地吹散了屋里的温暖。 浓烟顺着窗户飘出去,刹那间就被漫天的暴风雪吹得什么都没剩。 同样往一旁退了几步的琴酒瞅准时机。 在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借着浓烟的遮挡,对着记忆里威尔逊和他那几个下属所在位置接连开了好几枪。 乌丸苍信同样如此。 等到浓烟散去,拥有寒冰能力的威尔逊下属及时发动能力,将爆炸产生的火焰冻住。 此时在场人中,就一身黑衣的乌丸苍信看起来不算狼狈。 其余人的白袍上,或多或少沾了灰烬和血肉渣沫。 作为爆炸中心的傲慢这次没再那么好命,直接被爆炸送去了三途川。 尸体被炸的支离破碎,血肉横飞,搁他身边站着的埃斯佩兰萨等人无一例外被溅到。 也就那时距离乌丸苍信比较近的威尔逊看起来稍微好点。 就是脸色格外的难看。 有面具挡着也不难被看出来。 除了没把衣服穿好的傲慢不幸身死,其他人都在爆炸中凭借着衣服上的防御铭文抗住了爆炸的冲击。 不过有两个被突然发生的爆炸给惊住了,没躲过琴酒和乌丸苍信在那时候射出去的子弹。 直接被击中要害。 晚傲慢一步,却也坐上了同一班开往三途川的车。 剩下三个威尔逊下属里,也就拥有寒冰能力的色欲除了衣服脏了,毫发无伤。 其余两个没死,但也被击中要害。 离死也不算太远。 要是快点的话,没准儿能和傲慢三人坐上同一班车。 至于埃斯佩兰萨, 这个突然遭遇爆炸,又亲眼目睹这血腥一幕的小女孩儿手脸被爆炸划出了几道伤痕。 原本和乌丸苍信相似度很高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再也不复之前的漠然。 一边喊着爸爸,一边朝着威尔逊跑去。 眼里满是害怕和依赖。 会议室里浓烟散尽时,她已经扑到了爸爸威尔逊的怀里。 小身体瑟瑟发抖。 同样选择第一时间去救女儿的威尔逊此时和本就往后了几步的乌丸苍信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但这并不妨碍他看清乌丸苍信脸上露出的那副虚伪至极的期盼之色。 以及听到乌丸苍信带着期盼又恶意十足口吻说: “威尔逊主教不是说能把人从地狱拉回人间吗? 让埃斯佩兰萨小姐现场给我表演一下吧。 要是埃斯佩兰萨小姐能做到,我将心服口服的认输,把你想要的信息告诉你。” 威尔逊看着乌丸苍信那双极尽冷漠,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眼睛,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看走了眼。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任意搓扁揉圆的小角色。 而是一个相当可怕的狩猎者。 是他的轻视,造就了如今的一切。 但一切,也到此为止。 该到敌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琴酒。” 抓住你身边的瓦西里。 琴酒身上那件白袍亮起了一道金色流光。 下一秒,他抬起手上的枪,枪口直接抵上了乌丸苍信的脑袋。 另一个手则劈手夺过乌丸苍信右手上的枪。 被瞬间夺枪的乌丸苍信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发烫的枪口让他偏了偏脑袋,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 “原来你在琴酒衣服上也动了手脚?” 大脑听从威尔逊指令行事的琴酒脸色唰地一下阴沉了数倍。 他被提前下了禁言,不能主动或是暗示自己身上的衣服有问题。 也不能损毁或是脱下身上那件该死的白袍子。 衣服上的特殊铭文,会让他在清醒意识下,按照威尔逊的指令行事。 而他脖子上之前那个金色颈环,除了定位和放电的作用,还有联络功能。 适配衣服上的特殊铭文,能够远距离操控他。 这也是威尔逊之所以会放心把乌丸苍信和琴酒放在同一间屋子里的真正原因。 一个是有软肋在手的玫瑰公爵,一个是施加了多重控制的阶下囚。 放在一起,既能让玫瑰公爵更加认清局势,心甘情愿的和他们合作,又能对琴酒展示他们的实力,表达对黑衣组织的嘲讽。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然而,威尔逊最大的失误,就是相信乌丸苍信是玫瑰公爵。 琴酒因为禁言的原因,无法对乌丸苍信明示或是暗示他的衣服有问题。 可乌丸苍信不需要这些,他从见到琴酒的第一眼,就确认琴酒身上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脖子上那个金色颈环。 而是那身衣服。 至于作用,那更是连猜都不用猜。 要不是相信即便没有颈环限制,也能控制琴酒,又怎么会在他们进门后,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 就算是近距离接触,依旧没多给琴酒哪怕一个眼神。 不就是自信踏入会议室里的琴酒,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吗。 威尔逊没有回答乌丸苍信的问题,而是在让女儿去救治那个受重伤的下属后,再次走到乌丸苍信身前。 站在距离他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至于另一个重伤下属,万分不幸的在这短短里面的时间里停止了呼吸,和先前的傲慢等人赶上了同一班车。 此刻,会议室里,活着的人就只剩下六个。 一半在靠窗位置,一半在靠门位置。 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靠窗那边一个半死不活,一个额头冒汗地全力施救,还有一个守在全力施救那个身边。 顺便注意着门边情况。 靠门位置,举枪对准了乌丸苍信的琴酒再度沦为了背景板。 乌丸苍信则在威尔逊阴冷的目光下,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 左耳上的红宝石悄然亮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红色流光。 下一秒, 他抬手干脆利落地掐住了威尔逊的脖子,在威尔逊被掐的头晕眼花,两眼翻白即将晕过去时。 低声说道: “其实你之前猜得很对,我就是你要找的威士忌。” 威尔逊震惊地瞪大双眼,下一秒就被乌丸苍信突然收紧的力道给活生生扭断了脖子。 而在这之前响起的,是两声枪响。 枪响过后,整间屋子里除了琴酒和乌丸苍信之外唯一站着的,就是拥有寒冰能力的色欲。 重伤濒死的那个威尔逊下属,以及全力施救的埃斯佩兰萨,全被琴酒一枪一个,送上了开往三途川的车。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举枪的琴酒,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同伴中枪死亡的那个画面。 直到瞧见视若神明的威尔逊主教被乌丸苍信像是扔垃圾一样松开手,脸朝下倒在地上。 在呼啸的寒风中听到金色面具碎裂开来,发出清脆声响。 才终于从一片空白的大脑里找到开机密码,重启自己的大脑。 第350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七) 但即便重启一千次,人的脑子该是什么智商还是什么智商。 两分钟后,满心满眼全是杀了乌丸苍信的贪婪双眼圆睁地倒在了地上。 冷如冰窖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两道站立着的身影。 一道是银发披散,气势冷冽的琴酒。 一道是金发蓝瞳的乌丸苍信。 两人站得距离很近,却一点儿都不显得亲近。 开枪解决掉的贪婪的琴酒站在原地,目光冰冷的看着乌丸苍信抬脚走向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埃斯佩兰萨。 弯腰试探她的鼻子和脉搏后,直起身看向他。 “这下,你是我的共犯了,琴酒。” 乌丸苍信平静的向琴酒陈述出这个事实。 琴酒默而不语,内心并没有因为乌丸苍信的这句话而生出半点波澜。 所有的情绪,在他对着埃斯佩兰萨开枪,射出那枚要了她性命的子弹时。 就已经尽数归为了平静。 一个拥有生命力量,能让断肢再生,把濒死的人从死线拉回来的小女孩儿。 无疑会让公爵欣喜若狂,会让整个科研组为此而轰动。 连那位先生都难以不动容。 不论是琴酒,香槟,亦或者是朗姆。 都在继任各自所在部门的老大位置时。 收到过乌丸莲耶的一条指令。 一条拥有最高优先权,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率先执行的指令。 那就是搜寻并抓捕具有和生命、时间有关的特殊能力的神秘侧成员。 乌丸莲耶追求永生走得是科学主义道路。 但他也是亲眼见识过神秘侧成员,那一点都不科学的特殊能力的。 会对隔壁动物园找潘多拉找疯魔嗤之以鼻,一是因为从来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 在乌丸莲耶眼中,那不过就是一则童话故事。 二来他走的科学大道光芒四射,虽然还没走到成功的终点,但半成品的效果足够让他坚定不移的继续走下去。 而对于神秘侧这个群体,乌丸莲耶的态度就不是那么的绝对了。 他见识过神秘侧成员展现出来的能力。 知道这世上有那么一小撮人,从生下来就拥有一份上天给予的特殊馈赠。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天生就拥有他想要的永生,有他想要的返老还童。 乌丸莲耶是这么想的,但彼时神秘侧深不可测,缄默法则的存在让他无论怎么派人去探查有关情报,都没有任何结果。 可他并没有就此放弃,组建出乌鸦这一在里世界活动的黑暗组织后,这条指令也就顺理成章地应运而生。 成为直属小队,情报组,行动组这三个部门组长就位时所知晓的秘密指令。 教会覆灭后乌丸苍信受到的严惩,大部分是因为他钻了乌丸莲耶的语言空子,将教会那些拥有特殊血脉能力的神秘侧成员杀得十不存一。 让乌丸莲耶倍感乌丸苍信的聪明和不可控。 还有一部分隐秘原因就是乌丸苍信那些手下杀人速度太快。 要是那些死掉的教会成员里,有他想要找的那个人,无疑就是噩耗一件。 乌丸莲耶深信自己走的道路是正确的。 但人总要有两手准备。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信任神秘侧那些拥有特殊血脉能力的人。 即便是招揽进组织的那些个神秘侧成员,除了最开始的博西奥。 剩下的包括公爵在内,无一例外地在具有束约力量的纸张上,签署了真实姓名。 但他想要那份也许不稳定,也许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的生命力量,成为他万分危难之际的后手。 一个确保他能达成愿望,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后手。 这件事,贝尔摩德也清楚。 所以她会在当时那样的震惊和担忧。 这么多年,香槟和朗姆一直有在搜查确认这方面的情报。 收到的消息真真假假,但有一点能够确认。 要说神秘侧成员是普通人里的万中无一,那么,天生拥有生命力量的血脉能力者,就是神秘侧成员里的万中无一。 神秘侧成员的血脉能力千奇百怪,具体列出来,写一本百科全书绰绰有余。 具有高强度杀伤力的能力是其中的凤毛麟角,和生命有关的能力者那只能在各家的古籍上找见记录。 生命不仅是普通人的禁忌,更是整个神秘侧的禁忌。 伤口快速愈合和断肢重生,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前者神秘侧里有很多手段可以达成。 后者, 就连将整个神秘侧查了个底朝天,可以说真正握有一本神秘侧成员百科全书的乌丸苍信都不曾查到过。 然而,排除掉其他可能后,剩下那个再不可能,它也将会是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在重新将当初的教会覆灭经过,从头到尾的盘算一遍过后。 他确认,这世上必然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不然教会本该全死的五个金目主教,不可能会有一个活下来。 还见天的给他找麻烦。 只是,这个动手的人,不能是他。 乌丸苍信望着琴酒,半点都不担心这个他精心算计的动手人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乌丸莲耶。 毕竟,在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保守着同一个秘密的共犯。 谁会想到, 组织精心培养出来的头号杀手,会在十几年前还只是一个备受排挤打压的组织新秀时候。 和一个警察世家出身的少年相遇。 然后在那短短十数天的相处中,成为互相交托过性命的朋友呢。 只是… 那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被双方默契隐瞒下来的秘密。 昔日能互相交托性命的朋友,只剩下一份虚伪而又淡薄的同事关系。 “你也没有给我第二个选择,不是吗?” 琴酒的语气同样很平静。 一如十一年前那个冰冷的秋日。 他用这样的平静地语气告诉对方: “加入组织,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那是一个冷得像寒冬的深秋, 刚踩着前任行动组组长伏特加的尸骸坐上行动组组长的琴酒在熟悉的地盘上,见到了很久没见的熟人。 他原以为只是顺便处理一个被组织发现抓住,侥幸从囚室里逃出来的老鼠。 却在杀掉那只逃到另一间囚室里的老鼠后,猝不及防的见到了一张熟悉至极,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当时有那么一瞬间,琴酒怀疑自己眼花了。 或者一觉起来缺失了两年记忆。 不然,怎么会看到那个应该在东大政法学读大二,好几年没见的家伙出现在这里。 霓虹的条子已经丧心病狂到派一个才十八岁的人来当卧底了吗? 还是出身警察世家,东大高材生这种金贵苗苗。 怀着这样想法的琴酒原本还在思索着要不要想办法把人弄成假死扔出去。 后脚得知这是他未来同事,但目前还非常不配合。 证据摆在面前都死不承认。 除了当时的两个当事人,没人知道随后挥退手下的琴酒做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 而在这之后, 空降成为装备组组长的威士忌不仅和情报组组长朗姆极其不对付,其他几个部门的组长也没在他那里得过一个好脸色。 行动组组长琴酒,也不例外。 将这段往事记得清楚的乌丸苍信并没有翻旧账的兴趣,更没有为此而嘲笑什么。 只是在往门外走,经过琴酒时忽然停住开口: “你当然有其他选择,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琴酒直接回了声冷笑,抬脚跟了上去, 不能做什么,这话也就朗姆那种蠢货才会信。 自以为拿了块免死金牌,转头被直接踹下了核心干部的位置。 现在活得跟个小丑一样。 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没两秒,一地尸体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但再下一秒,某具尸体悄然睁开了一双金色眼睛 第351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八) 微不可察的脆响被风声掩盖得很是彻底。 那是断裂的颈骨被重新接起的声音。 胸腔里的心脏蓬勃而富有生命力得跳动着。 连同身体里的其他脏器一起,在短暂的休息过后,重新勤勤恳恳,精神满满的开始工作。 感受着血液重新流淌,听着从窗外呼啸而入的寒风。 威尔逊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低头瞧了眼地上碎裂开来的面具,他紧接着认真仔细地将会议室里的现状一一瞧了个遍,深深地刻进脑子里。 最后走到埃斯佩兰萨身旁,作出了和乌丸苍信不久前一模一样的动作。 弯腰伸手试探她的鼻子和脉搏。 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窗外的风将一部分雪卷到了屋里。 明明断气还没五分钟的埃斯佩兰萨已是一片冰凉。 其实早已知晓这个结果的威尔逊感受着指尖的冰冷,维持着这个动作持续了好几秒。 直到一瓣冬雪飘到他的手背上,他这才恍然惊醒,转而蹲下身给女儿整理起遗容。 拂去她脸上的血迹和雪花,将她那头沾着雪和血的金色长发理顺。 最后轻轻阖上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 “爱尔,爸爸会给你报仇的。” 对着女儿的尸体,威尔逊许下了无比郑重的承诺。 疤痕错结,坑坑洼洼的一张脸上,是一双带着一层哀色和仇恨的金色眼睛。 “啪!啪!啪!” 忽然响起的掌声结结实实地让威尔逊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惊吓。 他抬头向声源处看去,一片随风轻晃黑色衣摆嚣张而又强势地抓住了他的眼球。 不可能,他不是走了吗? 怎么还会在这里? “真是感人的父女情啊。” 放下鼓掌的双手,乌丸苍信瞧着威尔逊那张小孩子瞧见了一定会害怕得喊妈妈的脸。 一步步走到威尔逊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蹲着身子的威尔逊。 非常好心情地回答了威尔逊并没有问出来的那个问题。 “我不是说了嘛,我很想见识一下传说中能把人从地狱拉回来的神迹。 没想到威尔逊主教这么得善解人意。 我才等了这么一小会儿,威尔逊主教就亲自给我表演了一番。” “就是还有一点我很好奇,明明埃斯佩兰萨小姐才是那个神秘侧万中无一,真正拥有生命魔力的人。 为什么活过来的那个人是威尔逊主教你呢?” 乌丸苍信脸上露出敷衍至极的思索之色。 不过两秒,他就在威尔逊极尽阴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中,轻轻弯下腰。 低声称赞道: “给自己的女儿早早使用禁术,在关键时候剥夺她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威尔逊主教果然是能成大事的人。” 这种把血亲视作脚下基石,还掉下鳄鱼眼泪的经典曲目,真是看得他心情愉悦。 在乌丸苍信低头看下来,很是难得的愉悦目光中,威尔逊整个人瞬间僵住。 一直以来隐瞒在心底,不曾告诉给任何人,也耻于说出口的秘密。 如今就这么明明白白地被人掀出来。 本该恼羞成怒,或是暴起杀人的威尔逊脸上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却是愧疚。 那是他仅有的一个孩子,也是让他从那场覆灭浩劫中活下来的唯一生机。 要不是当时威尔逊拼着最后一口气,想要见一见自己才出生刚满月的女儿。 也不会有命活到今天。 脑海中有关女儿的记忆从深处飘出,像是走马灯似的开始快速回放。 呱呱坠地时的第一声啼哭,一双继承自他的金色眼睛带着他所没有的纯白干净。 他濒死时使用传送铭文,睡梦中苏醒的小婴儿对着他那恐怖而又可怕的模样,竟是亲近地伸出小胳膊。 丝毫不畏惧他那身血污和泛着焦味的漆黑伤痕。 伸手触碰之际,金色的细碎星芒竟是一点点地修复他身上的致命伤口。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是当复仇心盖过一切,强到他将原本保护女儿平安幸福一生的念头转变成一个复仇路上强有力的助力。 将精心呵护隐藏起来的女儿一点点地打造成被供在神坛上的神明,冠以教会圣女这个徒有虚名的称呼。 把她培养成一个无悲无喜,除却他这个父亲,漠视一切的教会吉祥物。 在她幼小的身躯满含信任的走进他亲手布置的禁术施展祭坛,禁术成功的那一刻。 威尔逊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只为了复仇而生,躲在阴暗屋子里的怪物。 又一朵雪花飘落到他手背上,感受到那抹冰凉的威尔逊低头看向女儿尸体。 他才恍然记起,他的孩子,才刚过十岁生日。 如今躺在这个冰冷地上的,是他的女儿。 是他曾经发誓要保护一生,让她快乐幸福一辈子的珍宝。 只是,他忘记了。 这些年父女两人分离的时间远大于相聚。 日子过着过着,有这么件事情在心底哽着,威尔逊早分不清自己对女儿是真心还是假意。 就连刚刚那抹哀色和说出口的承诺,有几分是出自内心,有几分是粉饰虚伪,他都分不清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威尔逊分不清,乌丸苍信看得很清。 见威尔逊此刻把他这个心心念念想要复仇的仇人就这么放在一边,他再次好心地开口。 “不知道威尔逊主教在给女儿整理遗容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过埃斯佩兰萨小姐的表情。 还有说起来,威尔逊主教当初为什么会给女儿取生命女神的名字呢?” 威尔逊再次僵住了脸。 围观这一幕的乌丸苍信却是毫不遮掩眉眼间的嘲讽之意。 在这世上,有得人变成怪物只需要短短一瞬间。 而有得人,将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去蜕变,才会变成彻彻底底地怪物。 威尔逊,毫无疑问是这两者之中的后者。 都说名字是这世上最短的诅咒。 一个拥有和生命女神同名名字的小女孩儿, 在这个小女孩儿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赋予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父亲就已经长出了怪物的心脏。 而此后的时间里,跳动的怪物心脏一点点地感染着这个父亲五脏六腑,浸透他全身血液。 那些愧疚,不过是怪物心脏用来安抚和麻痹大脑的麻醉剂。 披着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里面却空洞至极。 一个连女儿死后眼里残留的害怕和担忧都不曾记在心里的父亲,发誓说要给女儿复仇。 呵,真是个再可笑不过的笑话。 真要是发自内心的愧疚,今天活过来的就不会是威尔逊。 禁术施展之前,施展之后,那么多时间里,足够给人后悔一千次,甚至是一万次的机会。 把剥夺来的东西还给原本的主人,可比剥夺本身要容易得多。 没有这么做,不过是不想做。 话说得再漂亮,也就是骗骗自己。 现在知道抱着女儿的尸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要说过去乌丸苍信还对威尔逊高看几分,如今就和其他人没有半点区别。 “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知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毫无翻身余地的威尔逊抱着女儿的尸体缓缓站起身,神情仿佛缺了那一口心气的垂暮老人。 从看到鼓掌的人是乌丸苍信开始,他清楚自己哪怕拥有死而复生的能力,也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更何况,用禁术剥夺而来的力量毕竟不是自己本身拥有的。 能死而复生一次已是幸运。 不杀了自己,还和自己说这么多,威尔逊除了想出乌丸苍信别有所图,想不出其他原因。 事实上呢,也确实如此。 第352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九) 会被威尔逊看出这一点,乌丸苍信丝毫不意外。 他看着抱着女儿尸体站直身体,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复仇之意的威尔逊。 没打算怎么为难他。 “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给我一个真实答案。 不论答案是否让我满意,我都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然后挑个好位置,把你和你的女儿埋在一起。” 威尔逊对乌丸苍信给出的条件同样没有觉得意外。 这个局面要换做他是赢家,他也不会给乌丸苍信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会在之前说那些话,不过是以为乌丸苍信是玫瑰公爵。 把他当作一个有利可图,能捏在手里搓扁揉圆的合作者。 而当知晓乌丸苍信是威士忌时,那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神秘侧出身的人,不论实力高低,鲜少会有不对普通人生出轻视之心的。 天生拥有一副好牌的他们即便有的向官方组织效力,常年混迹在普通人中,和普通人打交道。 看着亲近,骨子里依旧是傲慢的。 威尔逊毫无疑问是握有好牌的那部分幸运儿之一。 骨子里的傲慢让他从没将普通人放在眼里。 哪怕被乌丸苍信此前的狠手导致流亡在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躲躲藏藏,苟延残喘。 那份傲慢也并没有被彻底摧毁。 尤其当他被觉醒能力后的女儿从死亡线拉回时,他的思维更加走向了偏执的道路。 他承认普通人里确实有厉害人物,但像威士忌这样的,怎么可能遍地都是。 此后的威尔逊行事时确实比过去多了几分忌惮。 但他忌惮的,从来不是普通人这个群体。 只是一个以代号出现,不知姓名年龄和长相过往的威士忌。 会干脆得放弃,也只是因为他看清了形势。 既然一开始,就以玫瑰公爵的身份出现。 又不曾听闻其他有关玫瑰公爵的消息。 那么真正的玫瑰公爵只可能已经沦为阶下囚或是命丧黄泉。 还有登上尼凯号游轮的玫瑰公爵未婚妻。 连玫瑰公爵都是假的,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必然也是假的,是乌鸦的一员。 这样一来,整个栽赃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从一开始就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要是对手是其他人,或许还有一丝成功机会。 可是… 不是威尔逊对自己的手下没有信心,实在是从来没在乌丸苍信手里赢过一回。 要是这次能逃出去,牺牲再大那他也有东山再起的信心。 而眼下这局面,就算其他地方他还有留有暗手,也毫无作用。 他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掀出,身边能用的人全都死了。 唯一剩下的琴酒距离拉远后,他在琴酒身上下的禁言自然也不起作用。 至于之前的禁言为什么会失效。 如今威尔逊没兴趣知道,更没有开口问。 从女儿身上剥夺来的力量使用过一次后。 威尔逊知道自己即便能够再使用第二次,眼前的乌丸苍信也不会给他使用的机会。 死而复生,也不是什么样的死法都能获得新生。 要是碎成齑粉,被烈火烧成一捧灰,那肯定是活不成。 再狠一点,来个永不熄灭的火炉,常年通电的冰柜,或者是一具用水泥封死,沉入深海的棺材…… 那可真是死了活,活了死,永远陷入痛苦和绝望的死亡循环中。 威尔逊本想反问乌丸苍信凭什么认为他会因为他许出的,那点根本算不上好处的承诺。 真心实意地给他解答一个所谓的问题。 可忽然间,他又低头瞧了瞧臂弯里仿佛只是陷入沉睡的女儿。 鬼使神差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希望你能在爱尔的墓碑前,放上一支玫瑰。” 他恍然间想起,他的女儿是有喜欢的东西的。 不是布娃娃,也不是亮晶晶的珠宝首饰,而是玫瑰。 在那个由他和妻子亲手栽种,绽放出漂亮花朵的小玫瑰园里。 他曾经许诺,会让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女儿成为小玫瑰园里最漂亮,永不凋谢的两支玫瑰。 布兰卡… 一个更加模糊的名字从脑海深处浮现。 乌丸苍信耐心很好的注视着威尔逊的表情变化。 这世上,还有一种更为稀少的人。 既能从人类变成怪物,还能在彻底变成怪物之后,再次捡起属于人的记忆,从怪物重新变成人。 只是,这就显得眼前这副场景更加可笑了。 用死亡和鲜血唤回来的人性,再怎么样也抹不掉前面的修饰词。 洗心革面的变回人,难道那些亲手制造出来的杀戮和鲜血就可以当作从不存在吗。 “好。” 对于威尔逊这个幡然悔悟提出来的条件,他应得很是轻快。 “刻入成功的禁令,从令者在不能对主令者动手,刻令者还活着的情况下,有什么办法能毁掉禁令。” 威尔逊唰得一下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乌丸苍信。 一听这话,他瞬间猜出这个问题里的从令者是谁。 正是因为猜出来了,他才这么震惊。 有关乌丸苍信身上有禁令的事,组织里知道的人本来就很少。 甭管知道的齐不齐全,也全都是按在心底,不会张着个嘴到处讲。 最多自个儿在心底不时琢磨琢磨。 唯一一个嘴巴会露馅的博西奥倒是会在发病最严重的时候蹦出来一两句带着禁令关键词的话。 但完整的话通常是在表达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除禁令。 也就此前在博西奥手下当过一段时间学生的卡伯纳会放在心上,然后不等他把消息传回去,就直接折在乌丸苍信手上。 如今尸骨不知道在哪块地方发挥余热。 其他人潜伏在组织里的教会卧底根本没有渠道知道这种消息,威尔逊自然无从得知。 要是早知道,他就直接朝着这方向去努力了,哪儿会去对什么控制药剂、诱导剂动心思。 “据我所知没有其他办法,除非主令者自己松口。” 威尔逊回答得很是真诚。 话里没有一点水分。 在神秘侧,但凡和禁字沾边的东西,那大都是可怕而又强大的存在。 比如那些历史悠久,不曾断绝的神秘侧家族流传下来,对外讳莫如深的禁书。 上面记载着很多诡谲莫测,杀伤力极强,但很容易遭遇反噬,甚至搭上命的家传秘术。 再比如威尔逊用来剥夺女儿血脉力量收为己用的禁术。 禁令,在威尔逊的认知里,就和终身奴隶契约没什么两样。 一旦生效,真就只有死才能摆脱。 真真正正地将令行禁止这个词具象化表现出来。 但威尔逊从没对手下人用过。 不仅是因为他的血脉能力禁言本身就有着相似效果。 还因为禁令的生效条件很是苛刻,需要从令者在知晓禁令内容的情况下,亲口应下禁令内容。 接受禁令刻入仪式。 步骤十分繁琐。 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儿不仅对从令者有要求,对刻令者同样有要求。 刻令者必须得拥有强大的血脉力量,不然无法供应刻入仪式所需要的魔力。 仪式结束后,刻令者将会陷入为期一个月的虚弱期。 而且,这还是主令者是普通人的情况下。 要是主令者也是神秘侧成员,或者干脆主令者和刻令者是同一人。 那基本一次禁令下来,就得往床上躺够三个月。 期间要是遇上仇家寻仇,那就只能下辈子长点记性了。 这种风险不是非一般大的禁令威尔逊从不考虑。 最关键的是,威尔逊还曾从一本古籍残本上看过这样一句话: 冥冥之中,禁令将会把主令者和从令者的生息牢牢捆绑在一起。 强大的束缚性背后,是命运线的紧密相连。 通俗来讲,就是一方死,另一方也活不了多久。 威尔逊没有全信,但也是记在了心里。 出于不想让乌丸苍信好过,或者再添点堵的报复心理,他将这部分内容也告诉给了乌丸苍信。 沉默着听完这部分内容,乌丸苍信脸上并没有如同威尔逊所想,露出愤怒痛苦等情绪。 依旧是那副淡漠模样。 这些年,从不曾停止寻找有关禁令破毁情报的他已经收到过太多这样的反馈。 早知道希望渺茫。 后面有关古籍残本记载的那段话他是第一次听说,但于他而言,也不是很意外。 一瓣冬雪被寒风卷到乌丸苍信的脚边。 呼啸的风声里,再度只剩下他一个人低不可闻的呼吸声。 满目疮痍的会议室里,三横四倒的尸体间,穿着一身沾满血污白袍的威尔逊抱着女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张椅子上。 浓稠且鲜红的血液自他的眉心淌下,顺着脸一滴滴地落到怀里女儿的衣襟上。 这次的威尔逊没有再次死而复生。 他用禁术从女儿身上剥夺而来的生命魔力,已然支撑不了他再一次复活。 或者应该说,威尔逊体内的生命魔力不愿意再复活他。 威尔逊自以为自己第一次成功复活,是禁术的功劳。 其实压根就不是。 古书典籍里确实有记载觉醒生命魔力的人能够逆转生死,将进入黄泉的人拉回人世。 威尔逊所施展的禁术也确实能够剥夺他人血脉能力为己用。 但生命魔力和其他血脉能力不同。 觉醒人数的凤毛麟角和时常出现的断代导致鲜少有人知晓。 即便被强行剥夺,生命魔力也是认主人的。 普通的伤口治疗亦或者是断肢重生倒是无所谓,但死而复生涉及到的是生命魔力本源力量调用。 是需要力量主人的同意的。 威尔逊被乌丸苍信扭断脖子以后之所以能成功复活,靠得其实是他的女儿埃斯佩兰萨。 是埃斯佩兰萨先同意了,威尔逊体内里的生命魔力本源才开始干活。 埃斯佩兰萨死后,他体内的生命魔力本源就进入到消极怠工状态。 那些普通的,诸如伤口修复一类的活儿是没什么没问题。 不过就是用一点少一点。 毕竟那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被摁头听话的生命魔力自然不会源源不断再生。 要是想再来一次死而复生,那不好意思,由于生命魔力对主人发出的申请无人查收和审批。 它只能摊开手向自己的临时寄居对象表示无能为力。 威尔逊第二次死亡时的那一瞬间,被禁锢在他体内的生命魔力就如同一团飞散的星子,迫不及待的奔向自由。 然后在接下来的岁月中,等待一位或长或短时间才会出现,让它满意的新主人。 亲手开枪送威尔逊上路的乌丸苍信并没有挑明这一点。 出去转头遇到进来收拾现场的组织成员,简单吩咐对方把这威尔逊父女尸体烧完找个地方埋了之后。 他就在其他行动组成员被琴酒指挥得忙忙碌碌的时候,很是悠闲地踩着地毯,一路从走廊走到楼梯,观光似的逛到一楼。 脚刚踩到一楼地板砖,就和一楼大厅角落站着的琴酒对上了视线。 在乌丸苍信和威尔逊单独交流的那段时间里, 琴酒和收到爆炸讯号,开始收网行动的行动组成员一起,对藏匿在这栋房子里的教会成员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和围剿。 十分痛快地将心里积累已久的压抑和憋屈尽数发泄了出来。 此刻的琴酒穿着不知道从哪儿找见的黑大衣,原本的白袍子则不见踪影。 即便少了一顶帽子,脚上的鞋和大衣里面的白色里衣和外面披着的黑色大衣很是格格不入。 来往走动忙碌的行动组成员依旧认得出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半点不敢摸鱼。 哪怕注意到有个生面孔朝琴酒走去,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 最多悄咪咪看上一眼。 这里原本是教会的一个隐秘的普通据点。 自打威尔逊决定要在这里实施新一轮的复仇计划,并亲自盯着后,这里就从普通据点变成了一处重要据点。 等到威尔逊一入住,教会中高层自然也将这里作为聚集商议的地点。 很多重要资料也随之出现并存放在这里。 解决完里面的教会成员,剩下的除了收拾和打扫,还有资料获取和情报收集等重要工作要做。 行动组在鹅萝斯的人不少,但为了不引起帕萨姿的注意,伏特加并没有调太多人过来。 第353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十) 有限的人数被乌丸苍信安排得十分紧凑,这边放一点,那边放一点。 多余的可以说一个都没有,身兼数职的倒是有不少。 被分到这里支援琴酒的同样如此。 别说琴酒在这儿盯着,哪怕不忙也得装出一副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 更何况本身就很忙。 唯一一个显得格外悠闲地乌丸苍信自然引人注目。 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这是装备组派过来的支援。 瞧见乌丸苍信走到琴酒身边,两人低声聊起来后,瞄完一眼的组织成员们相当眼色的避开那块角落,更加忙碌起来。 发泄一通的琴酒身上的戾气较之前少了不少。 但身上的血腥气比之前要浓烈许多。 “什么时候走?” 琴酒没有问两人分开后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乌丸苍信做了什么,说出口的话很有赶人的意思。 但彼此都清楚这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候。 而且乌丸苍信鲜少会在任务之外,和琴酒等人过多相处。 “今晚就回缨国。” 琴酒抬头看了看屋外堪称猛烈的暴风雪,对于乌丸苍信厌恶和组织其他成员相处的程度有了更深次的了解。 暴风雪都拦不住这家伙要离开的决心。 “我的任务就是保证能你活着和先生汇报消息。 后续的收尾处理,是你和贝尔摩德两个人的事。” 乌丸苍信对此并不否认。 即便知道琴酒这边接下来会对叛变的鹅萝斯情报组分部进行一波从上到下的血洗。 他也没有留下来看热闹的兴趣。 两个小时后, 符拉迪沃斯托克警方接到了一起由天然气泄露引发大火,烧掉一栋房子的报警电话。 恶劣的天气导致他们来得速度比以往要慢上一点。 熊熊燃烧的大火被扑灭后,入眼就剩一片焦黑。 到处都是结块的碳状物,一踩一堆灰渣。 除了能看出墙的形状,别得什么都看不出来。 感叹两句火烧得挺猛,安慰一番伪装成侥幸从火灾里捡回一条命的房主的组织成员后。 顶着暴风雪而来,被吹成了一个个雪人的符拉迪沃斯托克警察利落的收队离开。 随后当地案卷卷宗上多了一起意外火灾案的记载。 … 某处海外庄园, 前脚刚接完贝尔摩德告状电话,后脚就收到琴酒简易汇报邮件的乌丸莲耶在看完里面内容后, 同意了琴酒在邮件里提出的血洗鹅萝斯情报组分部的申请。 连带着对朗姆的厌倦又加深了一层。 就算知道这里面的问题出在教会余孽的身上。 是帕萨姿经受不住教会余孽的蛊惑,才导致整个鹅萝斯情报组分部叛变。 他还是迁怒到了朗姆头上。 管不住自己的手下,连带着整个鹅萝斯情报组分部都丢了,归根究底,这就是朗姆的无能。 不然怎么其他部门没出这种事,就朗姆那里幺蛾子一出接一出。 脑海中的思绪一阵翻涌,乌丸莲耶再度将组织里的高级代号成员挨个盘算一遍。 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今年年底,就把朗姆送给威士忌当明年的新年礼物吧。 … 下午五点多, 琴酒和贝尔摩德找地方碰了个面。 跟着贝尔摩德一起来的伏特加满怀激动,眼泪汪汪的进门。 一看到琴酒,连迈哪只脚都不记得了。 顺拐的手脚连滚带爬,眼泪早已糊掉了他的视线。 嘴巴刚喊出一声大哥,剩下的全是听不清词的嚎啕。 才刚换上新衣服没几个小时的琴酒脸色铁青地盯着自己被抹上了眼泪鼻涕的黑色裤腿。 以及抱住他腿呜咽嚎啕的伏特加。 忍了一分钟后见伏特加还没消停。 琴酒终于还是把大衣兜里的伯莱塔掏了出来。 “伏特加,马上滚起来,把声音咽回去。” 感受到自家大哥那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枪管抵着自己脑袋,伏特加感动得越发想哭。 但还是下意识地照琴酒话做。 收声,止哭,起身站到琴酒坐得的椅子边上。 全程最多三秒。 三秒过后,又是组织所有人都熟悉的琴酒挂件伏特加。 黑色墨镜外加本就昏暗的灯光,将他哭得通红的眼睛遮得很好。 却遮不住他那红红紫紫,还泛着大块青的额头。 伏特加一进门琴酒就瞧见了。 但他并没有开口询问。 一看就是被威士忌找到后,自己犯蠢磕的。 安静瞧完这出戏的贝尔摩德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最主要的是,没在这里瞧见乌丸苍信。 两人将各自获知的情报修饰一下后,进行了交换。 听到贝尔摩德满腹怨气地抱怨乌丸苍信至今没有将他的任务详情告诉给她,一路把她当狗使唤。 琴酒立马对贝尔摩德在组织里的情况大致有了数。 将接下来的话题重点放在了帕萨姿连带着整个鹅萝斯情报组分部背叛组织,他从先生那里拿到血洗的许可上。 避开了原本任务和教会余孽处理相关的话题。 贝尔摩德这边同样没有提及帕萨姿残缺的耳朵被教会。 两人就这样互有隐瞒又各自试探了一番。 直到确认好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以及人手分配。 贝尔摩德挑起了一个明显不是正事的八卦话题。 “伏特加,我之前在游轮上的时候看到你跟在一个优雅女士身后毕恭毕敬的,怎么后来没在潜艇上看到她?” 那个女人一看就绝非简单人物,但她从没在装备组的高级代号成员里见过。 能让伏特加跟在后面,还拿着琴酒之前从弗德里曼家族继承人那里,费心费力拿到手的入场凭证。 一号厅里的拍卖会肯定和琴酒原本的任务有关。 她不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却是能直接参与进去。 要说只是一枚随意找来的棋子,她可一点都不信。 伏特加想了想。 将碧翠丝的身份,和他听到的那场交易,以及后续让他在离开游轮前把人解决掉的吩咐说了出来。 最后不忘补充道: “那个女人已经被我解决了,威士忌只是把她当作一枚一次性棋子而已。” “嘉可的幕后掌权人,还是无数毒枭趋之若鹜的玫瑰公爵。 威士忌还真是大手笔,这种身份的人都舍得拿来当一次性棋子。” 贝尔摩德目光微冷地感叹着乌丸苍信的凉薄。 脑子里想得却是以后如非必要,她一定不再去和威士忌打交道。 琴酒对此并不觉得意外。 再有用的人,只要沾了毒,威士忌都绝对不会要的。 威士忌的父亲,弟弟,都是被毒贩给毁了。 落到威士忌手上的玫瑰公爵,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物尽其用后的死亡结局。 聊着聊着,贝尔摩德的话题逐渐朝着琴酒方向去。 她先是感叹一番伏特加对琴酒的忠心。 得到琴酒一句蠢货的评价后,将目光放在了琴酒身上。 打进门起,她就注意到琴酒的装扮还是和记忆中一样,但他的帽子和衣服都是新的。 衣服也就算了,贝尔摩德可是记得琴酒相当宝贝他的那顶旧帽子。 这十几年来,请专业大师保养帽子花的钱都足够他再买好几顶同款了。 连常开的古董保时捷都换了几辆。 这旧帽子还是那一顶。 以往琴酒也不是没经历过艰险任务,可再怎么受伤,帽子都没丢过。 这次人看起来没什么事,帽子却丢了。 贝尔摩德真得相当好奇琴酒失踪的这些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也这么问了。 伏特加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贝尔摩德在场,他没敢问。 他可比贝尔摩德要清楚那顶帽子对他大哥的重要性。 打从大哥带上那顶帽子开始,它就没离开过大哥身边。 日常打理和养护都是大哥亲自来,从不假手于他。 帽子有污损或者破损,需要专业维修养护的时候,大哥都是亲自去找专业大师的。 这么多年花这上面的钱别说买十顶,买一百顶、一千顶都绰绰有余。 一听贝尔摩德把这话问了出来,他也竖着耳朵等着听答案。 琴酒一想到自己现如今不知道在哪个垃圾箱里的帽子,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从他被抓睡醒来的第一时间,他的帽子就不再他头顶上。 后来还被换上那件该死的白袍子。 伏特加十日之约期满那天之所以没等到琴酒,是因为琴酒在此之前就被抓了。 被帕萨姿背刺的那个晚上,琴酒就伤得很重。 把入场凭证交给伏特加是他知道自己一旦失踪被抓,后续负责处理的人必定是乌丸苍信。 只有把入场凭证交给伏特加,让伏特加带在身上。 乌丸苍信才会去管伏特加的死活。 十日之约期满后伏特加收到的那封邮件,其实琴酒早就提前写好,只是提前设定了发送时间。 那段时间里,他拖着重伤的身体,一边不时放出自己的消息,一边暗中调查帕萨姿勾结的是谁。 第七天,他查到了教会。 当天下午,落到了教会手里。 琴酒最后还是没说,但贝尔摩德猜得出原因。 琴酒向来守时,会失约,只可能是被教会给抓了。 她在尼凯号上的时候,威士忌那边进行的行动一定和琴酒有关。 她开口问,就是单纯地想看琴酒的笑话。 但她没想到琴酒不仅不接招,还反过来开口看她的笑话。 “听说,你在和威士忌一起行动时,用的是玫瑰公爵未婚妻这个身份?” 第354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十一) 贝尔摩德脸色僵了僵。 回想自己之前在海面上被风吹,在海里被水泡,直到进到潜艇换下干净衣服后才如获新生的受难经历。 顿时没了继续调侃琴酒的心思。 琴酒提这茬目的就是想让贝尔摩德闭嘴别再聊这个话题。 见贝尔摩德识趣地另开话头,琴酒也默契地把之前的问题忽略掉。 入夜, 笼罩在暴风雪下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再没有往日灯火通明的模样。 持续一整个白日的暴风雪到了晚上依旧没有消停的趋势,风势反而越发大了起来。 以往总是人声鼎沸的赌城区难得萧条了几分,往日一到晚上就安静下来的港口区域今晚却是格外热闹。 大批警察和鹅萝斯军方驻守在这里的海军舰队士兵将整个港口包含周边区域封锁得水泄不通。 大功率照明设备把整个港口照得宛如白昼。 哪怕现在是暴风雪天气,又是晚上,从空中照样清晰瞧见这里的光亮。 比起赌城区那边要更为耀眼的那种。 真就像一颗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明珠。 镶嵌在符拉迪沃斯托克。 可惜这副景象在场的人没心思欣赏。 其他人又没机会欣赏。 也就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乘坐飞机离开,飞机刚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上空飞过的乌丸苍信既有机会,又有心情去欣赏一二。 尼凯号游轮遭遇恐怖袭击,沉船海底的消息在当时不远处那艘鹅萝斯海军舰船的指挥官向上级汇报,请求支援。 支援的船队和人员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离开,附近警察紧急赶来,临时封锁港口后。 就在暗中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很多人的耳中。 能获知准确情报的人很少,但这些表露出来的异常痕迹足够让有心人推算出是尼凯号游轮出了事。 本就关注着港口情况,对一号厅拍卖会结果极其上心的各家势力当即就坐不住了。 这暴风雪肆虐的天气,也挡不住各家主事人纷纷从各处赶来符拉迪沃斯托克。 也就是鹅萝斯民风彪悍,暴风雪天气也不影响机场航班的正常运行。 这才让他们在夜深时刻,齐齐聚集到这里。 而在随着尼凯号游轮第一批幸存者被营救上岸,各家也逐渐知晓尼凯号游轮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得到第一手消息的无疑是弗德里曼家族。 但阿列克谢以及闻讯而来的弗德里曼家主却并没有把这份情报藏着。 往日里,各家会因地盘生意之争而斗得不可开交。 可在面对眼下这种情况时,却也会暂时摒弃前嫌,站在同一条战壕里。 尼凯号游轮一号厅拍卖的是黄金矿脉许可证,背后牵扯到的除了这些出席宾客的幕后势力,还有默许这次拍卖会的政府。 出了事,投来关注目光的也不仅仅只有那些出席宾客们背后的势力。 中间负责牵线搭桥的灰熊收到消息的速度没比弗德里曼家族晚多少。 携着一腔怒火从莫斯科赶过来的灰熊对外代理人如今就在港口封锁区域里。 和封锁区外的各家主事人一起,紧锣密鼓的查找有关教会的资料情报。 尼凯号游轮的幸存者已经在白天全部营救完毕,港口如今的灯火通明,等得是打捞归来的沉船。 以及幸运没被洋流卷到深处,被鱼虾分食的遇难者尸体。 不只是为了给各家一个交代,也是为了从从中获取到更为准确地线索。 印有明晃晃的金目圣焰纹的武装直升机让所有对里世界有所了解的势力和家族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教会。 在其他家还没反应过来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八年前销声匿迹的缨国底下势力。 一头雾水而又杀气腾腾地查找和教会有关的情报资料时。 急匆匆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弗德里曼家主捏着手上的最新情报,看着对面好生生坐着,连点油皮都没擦破的儿子。 面色严肃,心里却是忍不住感叹傻人有傻福。 尼凯号游轮遇袭沉没的消息在电视新闻报导上,平静地以极端天气下的一件普通海难给轻易遮掩了过去。 知道真相的弗德里曼家主哪怕对这次的伤亡惨重早有所预料。 在看完手上最新情报后,见惯大风大浪的他还是感到了一阵心惊。 要是没有发生乌鸦盗走阿列克谢手上的入场凭证这事,登船的宾客里就会有他儿子。 百分之五不到的幸存率,弗德里曼家主一点儿都不认为自家儿子会有这份幸运。 黄金矿脉的许可证确实是珍贵异常,可要和自家孩子的性命相比,他永远都会坚定地选择后者。 坐在父亲边上的阿列克谢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心底残留的那份不甘早在他得知尼凯号游轮出事沉没的消息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头的叶芙洛辛妮娅心情可谓是各家势力里最开心的那个。 虽然没能成功坑到阿列克谢觉得有点可惜,但目前的结果她是非常满意的。 尼凯号游轮被炸毁,绝大部分出席宾客都在教会的袭击中身亡。 不论一号厅的拍卖进程走到哪一步,对她都百利而无一害。 其中,最让她开心的还是迄今为止被救出来的幸存者里,没有她的姐姐维罗妮卡。 都知道斯梅利安斯基家族的两个女儿为了继承权争来斗去多年。 叶芙洛辛妮娅却从来没有瞧得上维罗妮卡过。 更是从来没把她当作自己的竞争对手。 她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坐在那个名为继承人之争的棋盘的另一侧,和她真正对局的人,从来就不是维罗妮卡。 而是她那个偏爱长女的母亲。 要不是维罗妮卡背后有她们母亲,也就是斯梅利安斯基家主夫人的支持。 斯梅利安斯基家族的继承人之争早该落下帷幕。 她此前费心费力的筹谋黄金矿脉许可证,为得就是想借此让她那优柔寡断的父亲敲定继承人人选。 现在唯一的竞争者死了,她将是毫无疑问的斯梅利安斯基家族的继承人。 符拉迪沃斯托克警方和鹅萝斯海军派出的搜救人员还没结束搜救。 或许真得还有幸存者在海上漂着等待救援。 叶芙洛辛妮娅却一点都不担心她那身娇体弱的姐姐维罗妮卡会是其中之一。 茫茫大海,又是夜里,又是暴风雪天气。 这得是多强的运气才能做到。 叶芙洛辛妮娅一点儿都不信维罗妮卡会有这样的运气。 在各家忙忙碌碌的不是查教会的情报、搜索其踪迹,就是关注官方动向时。 为了抓捕毒枭而来的icpo精英们也没闲着。 一批人直接趁着这个机会,对着近段时间查到的毒枭落脚点进行了一波强势搜查。 抓了一些毒枭手下,找到了不少重要信息。 另一波则直接蹲守在了唯二两个幸存毒枭的病房前,一等恢复意识就开始就地审讯。 剩下的几个则关注了一下尼凯号游轮遇袭沉没的事。 前脚从意识清醒的幸存者那里确认这事儿和一个名叫教会的里世界组织有关,后脚就把这事报回总部。 总部那边查了下资料,发现这是多年前混迹在缨国,后又销声匿迹的里世界组织以后。 把这事告诉给了mi5那边。 住mi5隔壁的mi6没两分钟就听到了风声。 立马把这事和赤井玛丽差不多半年前交上来的那份,有关教会踪迹的报告给联系起来。 除此之外,还跟赤井玛丽那里打了声招呼。 而就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查着有关教会的情报踪迹时,一支神秘的鹅萝斯官方力量也悄然出现在了符拉迪沃斯托克。 第355章 暴风雪下的玫瑰(十二) 领头人是一个金发灰瞳,相当典型的鹅萝斯青年。 一到这里,就先和灰熊派来的代理人碰了个面。 亮着灯的旅馆房间里,窗外风雪呜呜,屋里明明有人却是格外宁静。 灰熊代理人恭敬而拘谨的坐在一旁,静等着椅子上的青年将看完手上资料。 一改往日的暴躁模样不说,坐姿也没有以往狂放。 这要是被熟悉他的人看到了,非得怀疑一下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 然而灰熊代理人却没功夫管这些。 从认出青年掏出来的那本证件是脑海中老大三番两次强调,那个特殊危险部门的成员才会持有的那一刻起。 他的脑子里就拉响了最高级别的危险警报。 铺天盖地而又连绵不绝的响着。 并瞬间绷紧了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 随后十二万分警惕地把人迎进门,并快速给出对方想要的,有关尼凯号游轮遇袭沉没的所有情报资料。 葵影,隶属鹅萝斯官方的一个特殊部门。 明面上查无此人,暗地里也大多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知情者除了知晓葵影的任务范围仅限于神秘侧,一旦葵影的人出现,必定和神秘侧有关。 还有就是该部门的人在外行走时所持有的证件上,以黑色为底,绘有一朵显眼而漂亮的金色向日葵。 与他们部门的名称交相呼应。 灰熊代理人对此了解不多。 但在自家老大的耳提面命之下, 清楚知道葵影挂着官方头衔,身份地位和所拥有的特殊权限不是他们这种灰色组织能够招惹得起的。 伊利亚神色微冷。 他已经翻看完手头资料,对于教会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亦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一个被赶出缨国的教会,在鹅萝斯这里打算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这还真是半点没有将他们葵影放在眼里。 鹅萝斯可不是什么收垃圾的地方。 “打捞的沉船还有多久靠岸?” 时刻注意着伊利亚动向的灰熊代理人低头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快速推算出答案。 “顺利的话,最快也要今晚十一点左右才能靠岸。” 沉船打捞本来就费时费力,现在这天气走出门,哪怕有手电筒照亮,两米开外也是人畜不分。 海上的情况比起地面只会更加复杂。 灰熊代理人也不敢打包票,只大概给出了一个时间范围。 伊利亚对此并不满意,灰熊代理人也看出了他的不满意。 可就这种暴风雪天气,捞船的队伍但凡要是能在十一点回来,那百分之八十都得是上帝的功劳。 灰熊代理人简单解释了一下,伊利亚脸色不好看,但也把话听了进去。 不久,屋子里再度恢复安静。 屋外,没有星星月亮,只有暴风雪呼啸的夜空下, 和伊利亚一起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不过在下飞机后就分散开的其他葵影成员手持向日癸证件。 敲响了好几家的门。 听到管家来报说外面有客人,阿列克谢皱紧了眉,刚想抱怨谁这么大晚上的找上门。 就听到自家父亲让管家把客人请到这里来。 阿里克谢疑惑的目光对上弗德里曼家主了然还暗含警告的视线,非常迅速地把对外交际时。 沉着冷静又不失气度的那一面给拿了出来。 得知对方是葵影的人,从父亲那里了解过一点相关情报的阿列克谢面对对方向他询问有关金目圣焰纹和教会的事情时。 将所有知道的东西全给倒了出来。 叶芙洛辛妮娅也同样迎来了葵影成员的到来。 不受家中父母重视的她并不知道证件上的向日葵标记代表的是什么,但她敏锐地察觉出对方在向她问话时。 表露出的不容拒绝和很淡的傲慢。 眼珠子微微一转,便放弃了隐瞒的念头,回答了对方向她问出的那些问题, 至于问题之外的那些东西。 对方没问,叶芙洛辛妮娅自然也不会傻乎乎地透露出去。 葵影的到来无疑是极为隐秘的。 除却被亲自拜访,知道些许内情的那些人,剩下的本该无人知晓。 可偏巧不巧的是, 贝尔摩德在此之前趁着帕萨姿身死的消息没传出去,借用帕萨姿的组织账号,给鹅萝斯情报组分部的成员下达指令。 控制他们活动范围,锁定他们位置的同时。 还调动其中一小部分,严密监视阿列克谢、弗德里曼家主等各家主事人,以及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的动向。 葵影的出现,随着这部分人的向上汇报,在贝尔摩德和琴酒那里也不再是秘密。 没有相关处理经验的贝尔摩德深夜时分敲响了隔壁琴酒的房门。 把事情一说,原本被半夜吵醒,心情不愉的琴酒当即皱起了眉头。 处理这种事情,整个组织没人比威士忌更有经验。 可这时候的威士忌还在飞往缨国的飞机上待着,根本联系不上。 就算能联系,以那家伙的脾气,根本不可能乐于助人。 猛然间,琴酒意识到其中有个很严重的问题。 把泼给组织的脏水重新倒回教会自个头上,威士忌不可能预想不到葵影会闻着味儿过来。 尼凯号游轮的幸存者,那些人的背后势力,还有得知此事的官方政府。 教会在鹅萝斯再无立足之地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 可是教会那里还牵连着帕萨姿手下那些组织叛徒。 葵影的人要是顺着那条线查到组织…… “威士忌没和你说后续处理计划吗?” 之前约见时,并没有聊到这茬话题的琴酒开口向贝尔摩德确认。 人在无语的时候,有时候是真得会笑。 此刻的贝尔摩德就很好的践行了这一点。 她不知道琴酒从哪儿来的错觉,认为威士忌会给她交待后续计划。 从过去到现在,能让威士忌交待全盘计划的,整个组织一直就只有那一个人。 她算哪块点心。 很想翻个白眼但不敢的贝尔摩德冷笑完,旋即也意识到葵影的出现,背后带来的危机。 威士忌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见不得她和琴酒好过,才走得那么快。 留下这么大个隐患。 这要是动作慢了被葵影盯上,出事以后上面怪罪下来,肯定怪罪到她和琴酒的头上。 “得在葵影注意到之前,把教会余孽和那些叛徒勾结的痕迹给抹掉。” 清楚知道自己今晚可以不用睡了,准备准备,起码熬到明天天亮的贝尔摩德满脸怨气。 失去深夜幸福美容觉的她心里再次开始了对乌丸苍信地破口大骂。 尤其当她想到乌丸苍信安安稳稳的在飞机上睡觉,自己得在这个暴风雪天气里熬夜。 从早上到现在完全可以拍出一部暴风雪受难纪。 贝尔摩德不由得在心里骂得更大声。 好在,还有个难兄难弟,让她不至于真得骂出声来。 同样意识到乌丸苍信这么做就是故意挖坑折磨人的琴酒也是很想骂得。 但显然, 现在除了连夜开展血洗行动,用最快速度处理掉那批叛徒,抹除教会余孽和那群叛徒的所有痕迹。 不让葵影顺着线索查到组织头上。 再也没有第二个办法。 至少在他们这里,没有第二个能够不熬夜,稍微轻松一点的办法。 并且,按照任务量计算,这事儿不是熬一晚上就能简单做到的。 他们不仅得争分夺秒,还得死一大堆脑细胞。 贝尔摩德拉着脸开始熬夜之旅。 琴酒则迅速调整他的原定计划。 这一晚, 对于鹅萝斯行动组分部的绝大多数成员而言。 是个实打实的不眠之夜。 百分之一水分都没有,全是一个又一个的黑眼圈。 第356章 伦敦的雪.上 如贝尔摩德所想,确实安稳睡了一晚的乌丸苍信在天亮不久,抵达了伦敦。 下了飞机,只揣了证件和手机的乌丸苍信看着航站楼外的一片银装素裹。 随后,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来接的他坐上了机场开往伦敦市中心的大巴车。 敛起所有危险气息的乌丸苍信就像一个普通乘客,自然而又随意地融入到其他乘客中。 坐在后排靠窗位置,拿出手机打开邮箱,里面无一例外全都是工作邮件。 但仅仅是扫了一眼,乌丸苍信就收起手机。 然后将目光投向窗外。 伦敦也下起了雪,不过比起符拉迪沃斯托克,显然要斯文许多。 浅浅一层覆盖在视线所及的每一处。 离开机场范围,大巴车一路往市中心方向开,沿途有乘客下车,也有乘客上车。 乌丸苍信并不关注那些,目光始终落在窗外。 仿佛窗外的雪和景观对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直到大巴车在临近伦敦市中心的一个站点停靠,新的乘客走上大巴。 一直侧头看向窗外的乌丸苍信忽然收回原本的目光,抬头瞥了一眼走上车的新乘客。 四个人,打头的是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中间的是一个少年。 最后上车的则是一个面相带着凶意,体型瞧着壮硕的中年人。 乌丸苍信简单的打量三人一眼,就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 和其余同样投去目光又转瞬收回的乘客没有多少区别。 大巴车上乘客不少,前排位置基本都坐满了。 后排位置倒是有空位,但也不多。 乌丸苍信身旁的位置上原本坐着个同样从机场出来就坐大巴的年轻男人,不过恰好在这一站下了车。 他身边,自然也就空了个位置出来。 可还没过两分钟,他身旁刚空出来的位置上就坐了人。 准确来说的话,是两个。 听着耳旁传来小孩子的嘤嘤哭声,乌丸苍信侧头瞥了一眼选择坐在他身旁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一边哄着怀里不过一两岁的孩子,一边对着看过来的乌丸苍信连声说抱歉。 也不知道是环境陌生,还是真得哪里不舒服,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年轻女人已经尽力在哄了,可她怀里的孩子还是啼哭不已。 在女人后面上车的少年安静的坐在过道另一侧,与女人同排的位置上。 中间就隔了一个过道。 壮硕的中年男人则是坐在了年轻女人的后座,仅仅只隔了个座椅。 啼哭不已的孩子吸引了全车人的注意。 周围人纷纷投来目光不说,还有几个乐于助人的上前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年轻女人婉言谢绝了这些人的帮助,表示自家孩子就是比较爱哭,不怎么适应陌生环境。 见孩子包裹得严实,对年轻女人也很是依赖,时不时的喊两声妈妈,小脸蛋一个劲儿的往年轻女人脖子上贴着。 带着怀疑心态上前的几人刚放下心,还没等坐回座位,就听到坐在年轻女人后面的中年男人满脸不耐烦的说道: “怎么还没把孩子哄好,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行就把孩子给我,我来哄。” 说着,中年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打算伸手把孩子接过来。 听到中年男人的声音,年轻女人身子一僵,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又很快放开。 语气却是坚定的开口道: “不,我不会把孩子给你。” 听到这话,无数道怀疑的目光齐刷刷投在中年男人身上。 中年男人眼中流露出十分明显的恼怒之色,本就带着凶意的五官更显得狰狞了几分。 “我的孩子我连抱都不能抱一下,难道她真是你和其他男人生的,怕我一把掐死她。” 不等年轻女人回答,中年男人越发得怒气冲冲: “贱人,我就知道你背着我在外面偷偷找了其他男人,这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我。” 走向家庭伦理风的话题展开让车上人不约而同收起了怀疑目光,转而露出吃瓜眼神。 看看年轻女人怀里孩子的长相,再看看中年男人的长相,默默点了点头。 还真是一点像的地方都找不出来。 大冬天的,居然坐个车都能听到这么新鲜刺激的现场瓜。 面对男人抬起,朝她脸打来的手,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浑身发颤,连带着的唇角和眼睫毛都是如此。 下一秒,一只横伸出来的手拦住了中年男人的巴掌。 “你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胳膊肘朝外拐,我才是你亲爹,你居然向着后妈。” “啪!” 拦住中年男人右手的少年挨了中年男人左手一耳光。 声音清脆而又响亮,听得不少人觉得自己的脸都有些隐隐发疼。 但这显然是家庭内部矛盾的事情发展让其他人除了看热闹,并没有插手的想法。 当然大多还是因为男人表露出来的凶悍以及不好惹。 少年挨了一巴掌并没有吭声。 那张和中年男人其实也没什么相似的脸上满是冷漠。 躲过一巴掌的年轻女人更加明显地抖了抖,但眼中的坚定之色却越发明亮。 她咬了咬牙,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 在中年男人恶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转头重新看向她时,开口道: “没错,孩子不是你的,他才是孩子的父亲。” 顺着年轻女人的目光,全车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年轻女人身旁的乌丸苍信身上。 看看乌丸苍信的长相,再看看孩子的长相。 虽然孩子长得也不怎么像他,但看孩子那张可爱的小脸,比起长相中等,和俊美完全搭不上边的中年男。 众人更相信那孩子是乌丸苍信的。 不怎么像的原因应该是随了母亲。 中年男人怒发冲冠的模样让一部分人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吃瓜的情绪越发高涨。 被冠以孩子父亲名头的乌丸苍信看出了年轻女人眼底地哀求,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这个女人很聪明,但仅凭这个想要让他出手帮忙,却是不够的。 年轻女人眼中划过一丝绝望。 可就在低头瞧着女儿安静下来,纯真而又充满依赖的那双眼睛时,再度坚定了心中信念。 中年男人对着年轻女人骂骂咧咧,连带着少年一起,话语间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辛勤养家,忙于工作的好男人。 就是可怜前妻早逝,留下个不听话的儿子,新娶的妻子婚后对他越发冷淡,花钱倒是大手大脚。 好不容易有了女儿,却态度异常坚定的要离婚,还要分他大半家产。 边骂边诉苦的中年男人没再动手,说到悲伤处,眼里甚至还冒出泪来。 所说的内容里没有牵扯到乌丸苍信,看起来并不认为乌丸苍信是年轻女人外面的姘头。 由此不少人都觉得中年男人是个明理又可怜的人。 这时候居然还能忍住不迁怒于妻子亲口承认的孩子生父。 只有近距离关注他的年轻女人注意到中年男人的眼神却越发阴冷。 同样被骂的少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习惯了一般,重新坐回到原来位置。 可这时,围观这场家庭伦理剧的乘客中,忽然有个人站了出来。 “你说你很爱你的妻子,怀疑妻子离婚是出轨爱上别人,生下了孩子,可当这位女士指认她身旁的那位先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你却一点都不怀疑。 骂人也只骂这位女士和那个少年。” “为什么,是知道那位先生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还是你根本不在乎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只是想让车上的乘客不再怀疑你和这位女士之间的夫妻关系,好顺理成章地继续挟持这位女士和她怀里的孩子。” 随着乘客中突然响起的这道声音,年轻女人的眼中绽放出了一抹光。 她循着声音看去,目光和一个缓步走出来的少女对上了视线。 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漂亮而不失保暖作用的甜美冬装,栗色头发被头顶的毛绒帽子遮了大半。 却遮不住少女那身清冷的气质。 再加上她那本就出色的长相,在众多乘客中尤为醒目。 也难怪年轻女人不过一眼,就瞧见了他那。 乘客们的怀疑目光再次聚拢到中年男人身上,少女却没给中年男人开口说话的机会。 起身后边朝年轻女人走去,边开口: “这位女士,你上车后选择坐在那位先生身边,是为了求助吧。” 这班开往伦敦市中心的大巴车由于途经多个站点,窗外还下着雪,导致上车的人总是比下车的人要多。 车上的空位确实比以往要少了许多。 但也不是只有乌丸苍信身边有空位。 从年轻女人上车,选择在乌丸苍信身旁落座开始,芙罗拉就对年轻女人的处境起了疑心。 车上空位并不是只有那么一个。 如果换作其他带着孩子出门的年轻女性,比起坐在一个男人旁边,她们会更愿意坐在同为女性的乘客身边。 车上除了她,还有两三个女性身旁有空位。 可是年轻女人上车后,目标却极为明确地朝着一个成年男人身边的空位而去。 没有其他目的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是一个未婚女人芙罗拉还不会那么怀疑。 毕竟外表长得好看的男人,总会更受女孩子的青睐。 大着胆子试一试而已,万一对方单身且优秀,万一是一段美好感情的开始呢。 错过岂不是太可惜了。 可年轻女人怀里还有一个孩子。 一个带着孩子,还全程都关注着孩子的母亲,选择坐在一个成年男人的身边。 跟着上车的另外两人看似坐得松散且随意,仿佛只是随便挑了个空位。 却是将年轻女人围拢在其中。 一后一侧,不仅能全方位观测到年轻女人的一举一动。 还能将她有可能的逃跑路线,扼杀在方寸之间。 生出疑心以后,芙罗拉一直默默打量着年轻女人。 第357章 伦敦的雪.中 当婴孩的啼哭声突然响起,却没有被轻易哄住时,芙罗拉正式确认了心中最初的怀疑。 那个年轻女人一定是遇上了事。 弄哭孩子,吸引全车人注意,见中年男人把话题引导到家庭纠纷,顺势指认身旁座位上的年轻男人是自己孩子地亲生父亲。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身旁男人求助。 而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借身旁男人的势,摆脱中年男人。 推理出这一点后,芙罗拉对于中年男人后头那段惹得不少人心生怜悯的抒情演绎不仅半个字没信,更是只觉得恶心。 在清楚瞧见中年男人在被少年挡住右手,抬左手扇所谓的儿子一巴掌,两只手都没有佩戴结婚戒指,并且没有戒指痕。 而年轻女人手上有一颗绝非普通人能买得起,售价不止百万的宝石戒指时。 她就意识到中年男人是在借用家庭内部矛盾这一借口,不动声色的封死年轻女人的对外求助。 将年轻女人的形象扭曲成一个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女人,让她的话失去可信度。 从而继续挟持年轻女人。 或为钱财,或为了威胁年轻女人的丈夫。 芙罗拉正想着,却瞧见被年轻女人求助的年轻男人竟然就这么无动于衷的注视着事情的发生。 半点没有阻拦或者出手干预的意思。 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心这么硬,真是白瞎了一张那么好看的脸。 一边气得在心底骂人,一边被中年男人恶心不轻的芙罗拉见事态的发展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终于还是没忍住跳了出来。 年轻女人抱着孩子没有应声,她高兴有人发现了她的求助,却也担心会伤害到对方。 她知道自己抱着孩子,要是选择同为同为女性的求助对象,会更容易获得对方的信任。 但她怕中年男人狗急跳墙,不管不顾地伤害到其他人。 这才在众多乘客中挑中了乌丸苍信。 挑中他的原因很简单,年轻女人出身不俗,眼界自然也不低。 乌丸苍信一身黑色休闲装束,外面套着一件长至小腿的黑色呢料风衣。 看着普通,却一点都不便宜。 最主要的是,在乌丸苍信把目光从窗外转过来,侧头看向新上车的乘客时。 年轻女人一眼就瞧见了乌丸苍信左耳上的那枚红宝石耳钉。 宝石品相很好,绝不是用来装样子的假货。 她赌乌丸苍信是个有身份的人,认得出她手上婚戒价值不菲,出自于顶级拍卖会。 会看在这份价值的份上出手帮她。 赌事情闹大,不敢声张引来她家里人追踪的中年男人会迫于形势放弃。 为此,抱着孩子的她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狠心掐了一把女儿的小腿。 但女人没料到最后出面帮她的并不是她寄予希望的乌丸苍信,而是一个才念高中的小姑娘。 中年男人被突然跳出来芙罗拉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定下了心。 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而已。 “滚滚滚,一边玩儿去,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小年纪别管别人家闲事。” 中年男人用一种不耐烦却又不在意地语气把芙罗拉定位成一个天真不知事的小孩子。 原本目露怀疑的乘客们想了想,又瞧了瞧芙罗拉的长相打扮,觉得中年男人说得没错。 芙罗拉顿时有些气结,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巴拉巴拉就把自己的推理全往外倒。 一五一十的把中年男人暴露出来的破绽给数了出来。 分析地有理有据, 乘客们原本消散下去的怀疑目光又凝了起来。 这时,坐在座位上,安静了许久的少年站起身来。 乌丸苍信眼底随着少年的站起而掠过一道十分短暂的趣意。 所有人里,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少年。 他之所以会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并不是因为年轻女人和中年男人。 而是除了阻止中年男人对年轻女人动手之外,安静的毫无存在感少年。 少年有着一双蓝色猫眼,脸上戴着个丑陋眼镜,看起来十分营养不良。 十分符合中年男人口中被恶毒后妈不露声色虐待,外加pua的可怜继子形象的少年起身后。 在芙罗拉异常震惊的目光中,对着她开口道: “这位小姐,我父亲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希望你的胡乱猜测能到此为止。” 少年的出声再次打消了乘客的疑心,却让芙罗拉和年轻女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以为自己会迎来中年男人怒骂反驳的芙罗拉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激怒对方,让对方露出更大的破绽。 从而将中年男人彻底钉死在绑架犯的罪名上。 车上那么多乘客,就算中年男人长了八只手,也挡不住众人的齐心。 但她没想到,开口反驳她的竟是少年。 一个不久前阻拦了中年男人对年轻女人施暴,自己挨了狠狠一巴掌,脸都扇肿了的可怜少年。 将她原本的打算毁得一干二净。 凭借积累的经验知识,芙罗拉可以断定少年和中年男人绝不是什么父子关系。 少年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但就这么个让她觉得可怜的少年,竟是将她刚挑起来的其他乘客疑心直接给浇熄了。 还让她在那些人眼中,沦为一个蛮不讲理又胡说八道的骄横角色。 芙罗拉憋了满肚子气,中年男人眼中则快速闪过一道满意之色。 年轻女人眼中的光再次黯淡下去,却依旧轻声而温柔地对着想要再次开口的芙罗拉说道: “谢谢你。” 听着年轻女人的温柔道谢,芙罗拉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抬起头,一眼便瞧见了年轻女眼底的无限温柔。 以及那唇角带笑却微微摇了摇头的动作。 一场家庭伦理纷争似乎就这样落下了帷幕,看够热闹的乘客们回味着新鲜出炉的瓜。 得到满意结果的中年男人重新坐回原本位置,抱着女儿的年轻女人亦是如此。 只是安静下来的孩子再也没有之前的啼哭吵闹。 读懂年轻女人眼中感谢和拒绝的芙罗拉没有回到原本位置,就近坐在了年轻女人前面那个位置。 唯有一副安静模样的少年眼中闪过复杂和挣扎。 膝盖上的双手看似只是轻轻搭着,却是绷紧得像一块石头。 把前半幕戏看完的乌丸苍信两句目光投向窗外。 注意到下一个站台就在前方,兢兢业业开车的大巴司机已然踩下刹车,把车速降下来后。 施施然起身,语气平淡地向身旁的年轻女人表示自己要下车了。 他原定的终点站当然不是这里,只是他对下半幕戏已经没有任何兴趣。 听到这话的芙罗拉握紧了手里亮着屏的手机,倏然紧缩的眼睛里满是溢于言表的怒气。 中年男人当然是最乐见其成的那个。 之前没把乌丸苍信牵扯进来一起骂,不仅是因为他知道目标对象和他不可能是情人关系。 还因为乌丸苍信表露出来的冷漠。 能冷漠到这种程度的人,心性必然异常凉薄,真要哪句话不对,只怕不用转头,立马就会实施报复。 不想节外生枝,导致任务生出变故的中年男人对于乌丸苍信的离开,高兴得整张脸都透着一股喜意,还得勉强忍着。 年轻女人没有立即应声,她怀里的孩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注视着四周。 很快便被乌丸苍信耳朵上的红宝石耳钉给吸引住了目光。 咿咿呀呀的伸着小胳膊,纯粹而直白的表露出想要的意图。 年轻女人本就柔软的心肠被女儿的活泼可爱又给软化了几分。 但眼神却透着十足的坚韧。 她站起身,下一个动作却是将手里的孩子递到乌丸苍信怀里。 “很抱歉,我有很多事瞒了你,让你生气,但加德妮娅真得是你的孩子。 看在她是你女儿的份上,我求你带她回家,给她一个角落,能让她活着就好。” 乌丸苍信下意识地伸手,一团带着浅浅呼吸的软绵绵落到了他的怀里。 这是一只相当可爱的崽,同时脾气也很好。 对于自己从妈妈怀抱里换到另一个怀抱这事适应得挺不错。 当然最大的功劳应该是乌丸苍信耳朵上那枚红宝石。 被宝石吸引了注意力的崽继续伸着小胳膊咿咿呀呀,看起来很是亲近乌丸苍信。 半点都不带哭得。 戏剧性的转折再度收获了众多目光。 年轻女人的自曝,以及接下来父女同框,看起来温馨十足的画面让一众吃瓜乘客心中直呼过瘾。 自上车起第二次收获这么多瞩目的乌丸苍信抱着怀里自娱自乐,时不时笑出声的崽。 看着年轻女人眼底带着死意的极尽哀求,还有缓缓让开路的步伐。 垂眸思索的一瞬间,怀里活泼快乐的崽伸手触碰到了他的侧脸。 软绵绵的没多少力道,但那带着温度的触感却是他十多年来未曾体验过的。 或许是感叹于年轻女人对女儿的爱,或是这份新奇的体验。 亦或者是那枚连同孩子一起递到他手里,价值昂贵、触感冰凉的宝石婚戒。 瞬间的思索过后, 乌丸苍信抱着孩子,沿着年轻女人让出来的路走到过道上。 没有对年轻女人所说的话作出一个字的否认。 芙罗拉惊得手机直接磕到地上都顾不上捡,眼睛来来回回的在年轻女人和乌丸苍信身上扫来扫去。 现在这一幕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心中原本笃定的推理也开始隐隐动摇。 这个男人是良心发现? 还是他真得和那位女士是情人关系,那个孩子就是他们俩的? 看着乌丸苍信和那只小甜崽的融洽相处。 芙罗拉注意到乌丸苍信那身简单却不便宜的打扮,目光同样在乌丸苍信耳朵上的那枚红宝石耳钉上划过。 原本隐隐的动摇越发强烈。 如果说那位女士是被中年男人以及那个少年威胁挟持才坐上这辆大巴。 那那个男人是为什么。 同样认出乌丸苍信耳朵上的红宝石耳钉是真品,价值不菲的芙罗拉开始怀疑乌丸苍信出现在这辆大巴上的真正原因。 就算是从机场出来,像这样有钱的男人为什么会选择乘坐大巴车。 私车、打车、哪个不比坐大巴舒服。 芙罗拉一边想,一边对之前万分笃定的推理生出了强烈的不自信。 要是那个男人乘坐大巴车就是为了和年轻女人私会,那就合理多了… 不对,现在的问题是那个中年男人和那个不对劲的少年。 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那位女士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那个中年男人和那位年轻女士绝不是夫妻关系。 中年男人同样被这不按套路出牌,突然发生的这一幕给惊住了好几秒。 等他反应过来,乌丸苍信已经抱着孩子走到过道上,大巴车也即将停靠到站。 “站住!” 中年男人的一声吼吸引无数目光,却并未让转身往外走的乌丸苍信停住脚步。 “你给我站住。” 中年男人一脸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准备把乌丸苍信拦下来,刚迈开步子,就被年轻女人伸出手臂拦住。 怀着拼死决心的年轻女人被中年男人一手推开。 刚倒在地上,下一秒直接手脚并用的缠住中年男人的腿,并直接上嘴。 被狠狠咬了一口的中年男人疼得脸色一变,下意识抬起另一只腿朝着年轻女人狠狠踢去。 却在即将踢到年轻女人时,又被安静坐一旁的少年给拦了下来。 中年男人气得额头青筋直冒。 抬手又给了少年狠狠一巴掌。 这次直接把他脸上的眼镜给扇飞了出去。 眼镜顺着抛物线落到地上,镜片瞬间四分五裂。 光秃秃的镜框滚到乌丸苍信脚边,大巴车此时稳稳地停到了站台前。 前后门打开,上车的乘客刚上来,就看到一个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掏出一把枪。 一片惊叫声中, 震惊不已的乘客当即就想往后退,却被后面想上来的乘客直接推了一把。 一个没注意往前踉跄了好几步的年轻乘客气得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哆嗦着往边上靠。 后上来的另一个年轻乘客见这副景象,刚想像前一个乘客那样往后退。 就听到举着枪的中年男人对着大巴车司机喊道: “关门开车。” 从后视镜那里明晃晃看到中年男人举枪对着他脑袋晃了晃的司机连忙对着关门按钮哆哆嗦嗦地连戳了好几下。 不等门关上,就是一脚油门。 脚恨不得直接踩到油箱里。 第358章 伦敦的雪.下 一个弹射起步让原本打算下车,哆嗦着抱头蹲在座位旁的乘客们毫无防备地滚了一地。 走到车门边的乌丸苍信稳住身形,并没有被这股力道带倒,怀里的小甜崽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即使周围响起惊叫声,也依旧舒服得跟在自己家一样。 当然,最大的功劳还是乌丸苍信在惊叫声开始前,捂住了小甜崽的耳朵。 让她没有收到多少声波攻击。 弹射起步的司机在把大巴车出去二里地之后,就在中年男人的命令下将车速恢复成原本状态。 不过路线却不再是朝着伦敦市中心。 紧闭的车门将这辆大巴车变成一个移动的囚笼。 有机会离开却没有这么选择的乌丸苍信抱着小甜崽,静静地看着中年男人走到他面前,用枪威胁他,让他把孩子交给他。 即便被少年阻拦随后还是挨了一脚的年轻女人绝望的看着中年男人对乌丸苍信伸出一只手。 “这确实是我女儿,我坐这趟大巴车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机会见她。” 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是知道年轻女人身份的。 却不曾想过年轻女人竟然真得和其他人有一腿,还生下了个野种。 这要是传出去,那他们接下来的勒索谈判可就彻底没戏了。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但中年男人也不是傻子,作为优秀绑匪的中年人这时候展现出了他的优秀。 他询问乌丸苍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所说的那些话。 乌丸苍信抱着孩子,想了想,回道: “没有实际证据,毕竟这段关系见不得人,被她丈夫发现了我八成会变成泰晤士河里的水泥块。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她和我在一起时用的是假名,还已经和其他男人结了婚。 所以十分生气地去了国外散心。 这次回来,是因为实在放不下女儿小加德妮娅。” 年轻女人震惊地看着乌丸苍信将她之前所在地点清楚报出,以此作为他们相识的佐证。 中年男人仍是有些半信半疑。 “既然是这样,那你之前为什么对自己的孩子那么冷淡。” 乌丸苍信淡淡地瞥了一眼中年男人。 “这不是你说她是你妻子,我以为她之前告诉我的话也全是假的。 她的丈夫根本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大人物,用假名接近我是为了我的钱。”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信了?” 中年男人追根究底地问。 乌丸苍信低头看了眼孩子,十分凉薄地回答他: “也没全信,我原本是想着下车找个地方去做个亲子鉴定。 要是我的孩子,那就扔给家里佣人养大。 要不是,那就掐死扔路边的垃圾桶里。” 接收到无数扎人目光洗礼的乌丸苍信对此并不在意,继续贯彻着凉薄而又冷漠的人渣人设。 “她求我的时候我想了想,觉得这孩子不像是你能生出来的,是我的可能性比较大,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就是没想到你竟然是绑匪,这孩子跟你没有关系。 那基本就可以说是我的孩子了,我当然不会把她给你。” “一个女儿而已,你这样长相的男人应该不缺女人吧?” “女人是不缺,可我目前不想结婚,有个孩子给家里交代,我就可以继续维持单身快乐的生活。 不用被家里用停卡威胁我去相亲。” 中年男人闻言沉默了两秒。 原本想要说得话被乌丸苍信的这个回答给直接咽了回去。 在乌丸苍信表达出年轻女人的性命他不在乎,只要放他和怀里孩子下车,他会对此事守口如瓶。 甚至可以帮忙遮掩时。 他一边心里感叹乌丸苍信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一边生出了想要把乌丸苍信拉下水的念头。 “可这车上那么多人,你的守口如瓶有什么用。 随便一个活着出去,事情都瞒不住。” 中年男人的话看似感叹,实则恶意十足。 知道中年男人的打算地芙罗拉当即看向乌丸苍信。 听出不对劲的乘客们心里也在嘀咕,却畏惧于中年男人手里的枪不敢做什么。 缨国对枪支管控比起自由至上的莓国要严格许多。 哪怕有一部分人可以拥有持枪许可证。 也仅是猎枪或者是长枪。 隐蔽性极强的手枪并不在普通持枪许可证的范围里。 所以中年男人一把枪露出来,所有乘客都蹲下身极力把自己存在感缩小。 除却一开始的惊叫,后续一直都很安静。 整辆大巴车,除了乌丸苍信和中年男人的对话声,就只剩下车子行驶时的声音。 被狠狠踢了一脚的年轻女人痛得蜷缩在地,目光始终不离乌丸苍信和他怀里的孩子。 她清楚知道那个青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说那些话,都是为了不把她的女儿交出去。 现在这个局势的发展让年轻女人害怕不已。 她听出了中年男人话里的恶意,更是猜出了中年男人不打算放过车上所有人的打算。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刻,年轻女人感到万分的后悔。 要是早知道中年男人会为了抓她和女儿,连同整辆车的乘客都不放过。 她不会轻易做出之前的选择。 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哪怕重复一千次,一万次,她都会拼尽全力给女儿求一条生路。 乌丸苍信感受到了年轻女人的这份心。 平静地给出了中年男人想要听到的回答: “那就都杀了。”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看到一颗好苗子,看到鱼儿乖乖走进陷阱里的欣喜。 这么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一整车人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真是太适合在里世界里混了。 这要是在组织里,肯定很快就能混出头。 真是的,这样的好苗子为什么落不到他手里。 中年男人这么想着,对着乌丸苍信表示他的认同后,将他真正目的露出了出来。 “我可以放你和你女儿一条生路,但光是守口如瓶可不行。” 见乌丸苍信脸上浮现出一抹恍然和震惊,却没有多少害怕。 中年男人越发满意。 “你应该也猜到了,只要你成为我的同伙,你就可以和孩子活着离开。 当然,这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中年男人意有所指看向车上乘客。 目光落下的位置,正好是芙罗拉。 “你只需要解决掉那个女人。” 中年男人从兜里掏出来手机,当着乌丸苍信的面晃了晃: “不过我得留个证据,以免你下车之后不认账。” 乌丸苍信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立即动手。 “我抱着孩子,没有武器,更不会什么格斗。 以前也没杀过人。” 中年男人向少年示意,少年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乌丸苍信瞪大眼睛: “用匕首的话,血会溅到我身上。 还有那个女人一定会挣扎,不可能会乖乖站着让我捅死。” 乌丸苍信的两次推脱让中年男人再次起了疑心。 “那你要怎么样?” 乌丸苍信的目光在少年身上闪过。 开口道: “要不这样,你让人抓牢那个女人,我隔远点捅。 或者你也给我把枪,我用枪杀了她。 当然,我比较喜欢第一个,这个不会吓到我女儿。” 中年男人想了想,对着少年吩咐。 “你去抓着那个女人,然后教教他捅哪里人死得快,血不会溅到身上。” 对于少年这个半路扔过来给他调教的手下,中年男人一直都是不满意。 没有一点基础也就算了,性子也不出彩。 调教一年多,身手倒是可以了,人还是那副死样子。 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总是会不合时宜的冒出点善心把任务目标放走。 挨了好几次教训以后,现在倒是稍微好点了,可一到关键时候还是会闹出点幺蛾子。 在有了乌丸苍信这么个冷漠无情的人渣对比后,中年男人真是越看少年越不顺眼。 换了个抱孩子姿势的乌丸苍信单手抱着小甜崽,把少年递过来的匕首接住,目送着少年浑身僵硬的走向芙罗拉。 眼底藏着无人察觉的审视。 你会怎么选择呢。 是怀着最后一丝光明拼死反抗,还是彻底沉入到黑暗之中, 少年每走一步,身上气息便暗沉一分。 等走到芙罗拉身前,已然像个冰冷生硬,就差张口吐出机械音的人形机器人。 与之截然不同的是,那双蓝色猫眼里肉眼可见的剧烈挣扎和情绪波动。 被芙罗拉瞧了个清清楚楚。 亲手杀人,和亲手引导着一个人去杀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比起已经麻木的前者,后者还没开始就已经让他感受到无比痛苦。 学习杀人技巧,亲手杀了第一个人时。 他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然而此刻,他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如果复仇只是让他一个人背负罪孽,那过程再痛苦,他都能忍下去。 可是,这次不一样。 引导一个普通人杀人,亲自将对方推进永远也爬不出来的深渊。 哪怕对方是个人渣,少年也依旧无法平静而麻木地接受。 负罪感如同巨山压在他心头,让走到芙罗拉身旁的少年怎么也抬不起他的手。 背后注视着这一切的中年男人一见这模样,就知道少年又犯了老毛病。 脸上怒气再次蓬勃发展。 乌丸苍信挑了挑眉,疑惑地看向中年男人: “那真是你儿子?” 听出乌丸苍信话外之意的中年男人怒气一滞,旋即朝着少年喊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个女人控制住。”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么个祖宗一样的徒弟。 又要认真教,又不能下狠手教训。 少年依旧没有动作,眼底地挣扎越发剧烈。 自觉在好苗子面前丢了大脸的中年男人看着少年的目光几欲喷火。 给出最后警告: “你不想给你父亲和姐姐报仇了吗?” 被触发关键词的少年如同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 抬起手把人拉起来,双手按住了芙罗拉的肩膀。 可芙罗拉察觉到少年的力道很轻,轻易就能挣脱。 她没有动作。 而是看着眼神死寂,仿佛放弃了挣扎的少年,眼中满是信任。 她相信,少年不会对她动手。 被芙罗拉目光烫到的少年快速移开目光,旋即就听到一个脚步声。 死寂眼神下,是山呼海啸般的呼声。 阻止他,不能让那个男人靠近,不能让那个男人杀了她, 乌丸苍信脚步声很是缓慢,伴随着脚步声,还有他那异常冷漠刻薄的声音: “赶紧换个位置,你人挡在那个女人面前干什么。” “还有,赶紧说我捅哪里不会把血溅到我衣服上。 别耽误我时间。” 乌丸苍信用一种极其生疏的姿势拿着匕首,看起来并不像是要去捅人,而像是要削个水果。 即将被削的芙罗拉和倒地上至今没能爬起来的年轻女人后背冷汗直流。 其他乘客越发往小了缩,恨不得能找条地缝缩进去。 开车的司机手都在抖,车倒是开得还算稳。 中年男人见状又吼了一嗓子,并决定这次回去得再好好收拾少年。 然而中年男人的话却起了反效果。 最先开始动作的是芙罗拉,她很轻松地就挣脱少年那有和没有没有任何区别的控制。 一个闪身从少年身旁窜出来,把乌丸苍信手上虚虚拿着的匕首给夺了过去。 少年则在芙罗拉窜出去的那瞬间,伸手掏出腰后的枪。 那同样是一把便于隐藏的手枪。 先是对准了抱着孩子的乌丸苍信。 在乌丸苍信抱着孩子快步后撤到中年男人身边以后,把枪口对准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气得脸色铁青。 被抢了匕首的乌丸苍信开始埋怨起中年男人。 “你哪里找来的手下,反水反得这么快。 幸亏我跑的快,我要是再晚点跑,那女人就直接拿着匕首捅我了。” 很想捅死某个人渣的芙罗拉越发厌恶起乌丸苍信来。 她原本只是普通的不爽乌丸苍信的冷漠。 在乌丸苍信把孩子抱走的时候还涨了点好感度。 现在嘛,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负数。 远超中年男人。 接收到这份嘲讽的中年男人半个字的反驳都说不出来。 于是气得脸都扭曲了。 下一秒,一道由远及近警笛声忽然传入所有人耳中。 中年男人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 刚想接下来要怎么办,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中年男人下意识地松手。 手上的枪随即被乌丸苍信轻而易举地给夺了过来。 第359章 旧戏将落 等中年男人反应过来,视线里,一个漆黑的枪口对准他了的额头。 看好并准备招揽进来的好苗子正举着那把对准他眉心的枪,手指扣在扳机上。 左手上,还稳稳抱着一个不哭不闹的孩子。 “你骗我!!!” 此刻的中年男人犹如一个被欺骗了感情的少女,喊得十分情绪激动且带着不可置信。 看乌丸苍信的目光真就像在看一个十足十的渣男。 可乌丸苍信却没有被中年男人的真情流露所蒙蔽。 “把手从口袋边挪开。” 没想到会被乌丸苍信一眼瞧见自己在做小动作的中年男人这会儿半点都不觉得乌丸苍信是个可以栽培的好苗子了。 看他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万分想要弄死的仇人。 眼睛这么利,这小子是属鹰的吗。 人在枪口下,不得不低头。 中年男人即便再不情愿,还是把手从口袋边挪开,心里诽腹痛骂的同时。 脑海里不断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中年男人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前脚进局子,后脚就得死在那儿。 要是被装备组的人听到半点风声,那帮子疯狗绝对闻着味上来过来,积极主动地送他下地狱。 理由都是现成的。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中年男人不免焦急起来,并将这分情绪带到了脸上。 他深知这里是装备组的大本营,出了事,他的老大朗姆那边压根就来不及捞他。 随后,更加痛恨起眼前的乌丸苍信来。 阴沟里翻船已经不足以形容中年男人此刻的恼怒和憋屈。 可他还得极力挤出一副笑脸。 “有话好好说,你不是要带着孩子下车吗? 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得先把后面跟着的警察甩掉,不然咱俩都得玩完。” 乌丸苍信一听这话就知道中年男人打得什么主意,倒也没直接反驳。 而是挑了挑眉,眼尾流露出十足的疏离和鄙夷,很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渣男风范。 “谁和你是咱们,警察来了,你这个绑架犯的下场是进监狱,我只是一个无辜群众而已。” 见乌丸苍信把他的客气话当空气,摆出一副划清界限的架势。 中年男人脸色一沉,刚才勉强挤出来的笑脸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声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手机。 开始毫不客气地威胁: “我这手机里还存着你之前同意合伙的视频呢,识想地话按我的意思做,后面的事咱们都好商量。 不然等警察追上来了,这就是证据。 还有你那个情人的正牌丈夫,警察到时候只要一盘问车上的人,把案子一立,你想瞒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你情人没骗你,她丈夫确实是个心狠手辣的大人物。 要是让他知道你和他老婆背地里搞在一起,还生了个女儿,今晚你就会被做成泰晤士河里的水泥块。” 中年男人只以为乌丸苍信隐瞒了他的身手,突然动手是想要用枪威胁他让司机开门,趁警察来之前带着孩子离开。 至今仍对乌丸苍信和年轻女人的情人关系深信不疑。 别说是中年男人,就连车上乘客包括大巴车司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见乌丸苍信再次沉默,就连举起的枪都有隐隐放下的趋势,车上其他人无不提起了心。 生怕乌丸苍信答应下来,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们。 警笛声如同催命一般在大巴车身后响起,大巴车司机却并不敢停车,一个劲儿的朝前开。 眼下事态不明,大巴车司机压根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其他人怎么样不好说,他清楚自己这个司机一定逃不过。 因此即便身后警察喇叭震天响,大巴车的车速也没降下来半点,甚至随着警车的不断逼近,还加快了不少。 真就差把脚给踩进油箱里。 中年男人见乌丸苍信面露思索之色,转头看向和芙罗拉站在一起,至今不曾放下枪的少年。 脸上泛起怒色,却又勉强压住。 他畏惧乌丸苍信手里的枪,因为他看出乌丸苍信展现给他的凉薄性情,能轻易说出杀了一车人话的人。 翻脸无情对这类人而言,不过是常规操作。 因此中年男人采用的是劝解加威胁的方式。 说话都是心里反复掂量过才敢开口。 别看威胁的时候那么硬气,其实心底还是有点虚的。 不过换作是少年,他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别说少年手里拿着枪,就算少年手里拿着火箭筒,他都一点不带怕的。 他不怎么瞧得上少年,但有一点除外。 那就是复仇的执念和坚韧。 他无比确信少年会因此而妥协。 毕竟,要是落到警察手里,少年心心念念的复仇可就真成了泡影。 果不其然,少年在中年男人的怒骂声中,缓缓压低了枪口。 中年男人见状,半点不带怕地走上前。 狠狠一脚朝着少年踹去。 十成十的力道直接把少年踹到身后的车座扶手上。 剧痛让少年握不住手里的枪,手里的枪在重力的作用下,直直掉落到地上。 劝了半天没劝动的芙罗拉举着从乌丸苍信那里拿过来的匕首。 却也阻挡不了中年男人向前的步伐。 眼看中年男人弯腰打算把地上的枪捡起来。 躺地上的年轻女人猛地生出一股力量。 之前挣扎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的她直接动作飞快地爬向枪掉落的位置。 并抢在中年男人之前,把地上的枪捡了起来。 漆黑的枪口再度对准了中年男人。 一直就没把年轻女人放在心上的中年男人罕见地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里,尝到了第二次看走眼的苦楚。 都说人不会接连两次栽在同一个坑里。 但有时候吧,会一步一个坑。 中年男人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看着年轻女人举着枪抖得十分明显的样子,中年男人的态度比面对乌丸苍信时要慎重更多。 他对这种事有经验。 有胆识又懂枪的人会自主判断开枪的时机,手里有枪也不会随意开枪。 但那种胆子小或者不懂枪,却偏偏手里又拿着枪的人就危险多了。 可能一句话或者是语气上的不对,对方的手就会下意识地扣下扳机。 中年男人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命交待在这里,因此越发得小心翼翼。 重新捡起笑脸不说,语气还温柔了几分。 就是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作出这种表情,着实是有点出戏。 大巴车司机一直有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车厢里的情况,见局势翻转再翻转,踩着油门的脚不自觉就抬起了不少。 后面追着的着的警车见状,赶忙加速。 跑得快的警车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和大巴车并驾齐驱。 下一秒,一个喇叭从车窗里伸了出来。 不只是催命的警报声,这下就连喇叭声都可以说是就在耳朵边响起。 中年男人心底本就是勉强压下去的急躁再也遮掩不住。 好话歹话听了一箩筐的年轻女人没有半点动摇。 手抖得厉害,但并不妨碍人家枪口始终对准中年男人。 她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女儿,可只要是为了女儿的安全,她什么都胆子去拼一拼。 注视着事情发展的芙罗拉目光一转,小步撤到少年身后,抬手就将手上的匕首对准了他的脖子。 低声威胁: “小墙头草,接下来你就安安静静地待着,不许再有别得动作,不然我的匕首就要见血了。” 被喊做小墙头草的少年紧紧抿着唇,没有吭声。 他瞧见了中年男人给他打的暗语,意思是让他从背后下手,把年轻女人手上的枪给夺过来。 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或者说,他从来就不想杀人,学那些杀人技巧。 每次挨打受罚后的认错,其实都只是场面话。 他心里从没真正认可过。 为父亲和姐姐复仇不仅是他努力坚持到今日的唯一信念,更是堆积在他心头的一座大山。 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在被芙罗拉挟持后,他难得感受到一丝喘气之机。 随之涌上来的是满心的愧疚。 他真得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和弟弟。 中年男人手指头都要舞出残影,少年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仿佛真被芙罗拉的一把匕首给控制住。 唯二的两把枪,一把在年轻女人手上,中年男人可谓是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年轻女人依旧不曾放下过枪口。 气得中年男人一直在心底痛骂。 连带着乌丸苍信一起。 拿着另一把枪的乌丸苍信抱着小甜崽倚在后车门边上的窗户玻璃上。 既没对中年男人的小动作生出恼怒,也不因年轻女人和中年男人的交锋有任何神色变化。 凉薄冷漠的就像是在围观一场精彩演绎的剧目。 清楚意识到从年轻女人这里走不通之后,中年男人一边骂着乌丸苍信和年轻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怪不得能勾搭到一起。 一边把思考重心放在了怎么撤离这件事情上。 就在此时,大巴车司机突然一脚踩死了刹车。 之前往前滚了一地的乘客们依旧没长记性,在刹车的惯性作用下,又往后滚了一地。 毫无防备的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在这股力道的作用下,没变成滚地葫芦,但身姿和站位发生了变化。 中年男人还好,年轻女人却是直往前面滑。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稳住身形的中年男人当即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向近在咫尺的年轻女人快速出手。 想着把年轻女人手上的枪给夺过来。 却在即将碰到年轻女人手上的枪时,再次被人给拦了下来。 看到第三次出手拦他的少年,中年男人感觉自己的血压这次真得顶不住了。 泛着血丝的眼睛里掠过一道杀意。 少年脖子上泛着一道血线,那是刹车时芙罗拉抖着手架他脖子上的匕首划的。 面对中年男人骤然狠辣起来的攻击招式,身手不错但经验不足少年没两秒就被中年男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到地上。 下一秒,中年男人果断放弃原本目标。 一把夺过芙罗拉手里的匕首,单手扼住她的脖子。 正对上车门打开后,举着枪围拢过来的警察。 相当会审时度势的大巴车司机在按下打开车门的按钮后,就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驾驶座。 车上的其他乘客见门开了也想跑,被中年男人一嗓子给吓得又重新缩了回去。 “别动!谁敢动我就引爆背包里的炸弹,大家一起死。” 中年男人上车的时候并不是空着手,而是拎着个黑色的包上来的。 现在这包就放在座位上。 站在车门外边的警察这下也不敢冲上来,只能警惕的将大巴车围拢在中间。 随后开展起双方都心知肚明没多大用的谈判攻势。 站门边的乌丸苍信照旧没有趁着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下车,而是收起枪。 抱着怀里生出困意,眼睛已经要闭不闭的小甜崽,静静地看着中年男人打算怎么在一群警察的包围下逃出生天。 对于他人的命运,在如非必要的情况下,乌丸苍信向来不会去干涉半点。 当然,他感兴趣的时候除外。 不过这种情况一向稀少。 因此他明知年轻女人和孩子是被中年人和少年提前踩好点,半路劫持上的这辆大巴车。 依旧漠视年轻女人的求助。 即便有能力解决一切,也不作任何反应。 即便是如今,他唯一改变的也只是护住怀里这个孩子。 对于年轻女人以及整车人的性命,还是原来那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被乌丸苍信每每在关键时候护住耳朵,没有被外界声音干扰的小甜崽很快就进入到甜甜的梦乡。 大巴车上的氛围则陷入到紧张而又焦躁的氛围中。 车门敞开,伦敦的冷空气嗖得一下把车里的温暖给吹得一点不剩。 几片薄雪顺着风刮进来,吹得中年男人心拔凉拔凉的。 到了这一步,中年男人心知自己完成任务的希望已经微乎其微。 现在必须得利用好车上的人质,才能确保成功撤离。 之前一直收敛得不错的狠厉萦绕在他周围,举着枪的伦敦警察们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亡命之徒。 无不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第360章 旧戏已落 偏离原定行驶路线的大巴车如今在伦敦郊区附近。 人烟不多,但也不是什么荒郊野岭。 接到报警,一路鸣笛亮灯过来的警车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又是满车的人质,又是炸弹,消息很快传到了附近新闻媒体公司的耳中。 不过在这批人抵达之前,被率先收到消息的年轻女人丈夫给拦截了下来。 黑压压的车队比警车仅仅晚到五分钟。 却也只能看着现场情况无可奈何。 中年男人手握人质,又有爆炸规模未知,极有可能伤害到整辆车乘客的炸弹。 警方持续了十几分钟的谈判并没有取得一个良好结果。 站在风口处的乌丸苍信漫不经心地听着,怀里的小甜崽睡的很是香甜。 刮进来的冷风被他挡了个八九成,剩下的那点,也在乌丸苍信给孩子戴好衣服外套自带的小帽子后。 发挥不了威力。 年轻女人拿着手里没被夺走的枪。 在中年男人和警方那边有来有回的拉锯着谈判时,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乌丸苍信身边。 看着他怀里已经睡熟,没有受到惊吓的女儿小脸,心彻底定了下来。 哪怕被踢伤的肚子此刻还泛着绵密的刺痛,每走一步都撕扯般的疼,脸色煞白还冒着细密的冷汗。 依旧觉得万分值得。 中年男人没有对年轻女人的动作有任何反应。 不仅是因为他现在脑子里想得都是怎么撤走,还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如今的年轻女人和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先不说他会不会启动背包里炸弹,炸弹又会不会把整车人炸死。 大巴车司机已经活着逃了出去。 光是这一个活口,足够让年轻女人和另一个男人有一腿,背地里勾搭还生了个野种的事情传出去。 谈判期间,保持着警惕心的中年男人早就瞧见了安静停在警车后面的黑色车队。 他比车上任何人都早知道黑色车队背后就是年轻女人的丈夫。 甚至对方还有可能就在车上。 一个男人会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如珠如宝。 但只要不是脑子被鬼啃了,绝不可能会对出轨的老婆和作为出轨产物,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如珠如宝。 他之前之所以绑架年轻女人和她的孩子,图得就是年轻女人背后的那个丈夫。 想让对方同意他们提出的合作要求。 按照现在这情况,事情暴露不过是早一分钟和晚一分钟的区别。 真抓了人,别说谈合作,谈个话对方都不见得会赏脸。 因此,中年男人已然把年轻女人和乌丸苍信怀里抱着的孩子当成了毫无作用的弃子。 他现在最大且唯一的愿望,就是平安撤走,带着那个把他气得不轻的少年一起。 至于怎么汇报任务失败和收拾那个糟心的半路徒弟。 那是回去以后需要考虑的问题。 被惦记着要带着一起撤走的少年静静听着中年男人和伦敦警方的谈判条件。 在伦敦警方经过商议,同意了中年男人提出的条件后,木着脸跟在中年男人的身后。 一步步朝着打开的后车门外走去。 原本守在车门边的伦敦警方往后撤了一大圈,不远处,是他们准备好的一辆普通黑色小车。 那是中年男人提出的条件之一,一辆用来带着人质逃走的交通工具。 经过乌丸苍信时,中年男人侧头看了眼他和他边上看起来像是落难鸳鸯的年轻女人。 投去了短暂但意味极其丰富地目光。 乌丸苍信熟视无睹,对年轻女人也是一副凉薄姿态。 只是在少年擦肩而过时,忽然轻声问了一句: “你有怀疑过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吗?” 少年像是一只看到猫条的猫,咻地顿住脚步。 “比如,告诉你复仇的人,实际上就是你的仇人。” 一片死寂的蓝色猫眼晕开了点点涟漪。 眨眼间就变成汹涌的波涛。 随之而来的,就是大脑的剧烈疼痛。 少年死死抱着脑袋,面露痛苦之色。 记忆深海无人察觉的一处角落,几片被抹去记录痕迹,沉淀在这里的记忆碎片努力想要浮出海面。 却被牢牢吸附在海底。 稍稍动弹两下,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少年不是没有生出过怀疑。 哪怕大脑里的记忆和眼睛看到的资料一一对应,他的内心也总是会觉得奇怪。 只是……让他复仇的人就是他的仇人? 有什么证据? 凭什么这么说? 少年心里闪过千般思绪,持续不断的记忆翻找让他的脑袋越发疼了起来。 他看向乌丸苍信,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乌丸苍信的好心提示已经到此结束。 能不能想明白,能不能揪出虚假记忆的破绽,是少年需要考虑的问题。 挟持着人质芙罗拉,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敏锐察觉到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停了。 恼怒少年又闹出幺蛾子折腾他的中年男人警惕地看向四周,同时头也没回地催少年赶紧跟上来。 乌丸苍信说话的时候将声音放得很轻。 又有很多乘客趁着中年男人下车的功夫,争先恐后地从另一侧大巴车司机打开后就没关上的主驾驶车门翻爬出去的动静遮掩。 加车外响声不断的的警笛声干扰。 因此,隔了几步的中年男人并没有听到他说得那两句话。 越想头越疼,冷汗直冒的少年听着中年男人的声音,脚下意识地跟着声音走。 脑海里则在反反复复的回放着乌丸苍信告诉他的那两句话。 冬日的冷风吹在他脸上,依旧止不住他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忽然, 一声枪响,距离黑色小车仅有几步之遥的中年男人双目圆睁地倒在了地上。 开枪的是一个从大巴车另一侧窗户爬上来的警察。 光明正大的站在后车门门口,子弹直接射穿中年男人的后脑勺。 至于中年男人手上的引爆器,在信号屏蔽就位的那一刻起,就和废铁没什么两样。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少年随即成为了众矢之的,在无数警察的枪口之下,干脆利落地举起双手。 作出投降姿态。 将手上的枪递给警察,又将手上睡着的小甜崽递给眼睛一直眼巴巴瞅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走下大巴车的乌丸苍信目光先是注意到被警察押送上警车的少年,随即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眼睛的主人有着一张冷峻的脸。 脚步匆匆,与乌丸苍信仅是匆匆一眼的对视,就继续奔向心爱的妻子和女儿。 脸上轻易就能瞧出担忧牵挂,半点没有心狠手辣大人物的模样。 跟在男人身后的一队保镖相当具有威慑力,原本正在给年轻女人现场进行笔录的警察刚起了个开头。 见上面重点提示的大人物步履匆匆过来,把她的询问对象搂进怀里。 后面跟着的保镖展开防御姿态,将两人围护在中间。 当即合上手里的询问记录簿,默默往后退了退,转身去对其他人进行笔录询问。 大巴车停的路边,是一片枯黄的草地。 竖着路灯,再远处是一栋又一栋,疏疏落落的房子。 视野开阔。 踩着覆着薄雪的草地上,乌丸苍信望着飘着雪,被薄雾笼罩的远方景色。 思绪从少年身上,逐渐蔓延到记忆深处的过去。 猜出少年以及中年男人隶属于组织,是朗姆手下成员这件事对乌丸苍信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虽然不是组织训练营出身,但在进入组织以后,日常工作和事务处理之外,也被要求针对性的进行过相关训练。 授课的人有部分就是训练营的教官。 只不过授课的地点是非固定,单独开辟的高级训练室,那些人也并不知道授课对象是装备组组长威士忌。 更何况后来捡了只黑皮小卷毛,把人送进去一段时间,期间还放了只眼睛盯着。 少年这种刚从训练营结业,习惯特性还十分鲜明的人在他眼里,简直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 推算出少年的记忆存在问题更是简单。 中年男人对少年的态度严厉中透着十足的监视意味,身上有训练营成员的特性,说明接受过相应训练。 但明显时间不长。 训练营出身的成员,大部分都是自幼就被挑选进入的孤儿。 哪怕本身就是组织成员后代,可以不用每天都待在训练营。 每年也必须按照规定,在里面至少待上一到两个月。 既是出于对组织成员后代灌输忠心组织一类思想的目的,也是为了借此机会试探其父母家人是否依旧保持着对组织的忠心。 乌丸莲耶从来不认为自幼培养出来的组织成员就一定会忠心组织,绝无背叛。 因此他给予组织成员后代的特权既是嘉奖,也暗含制衡。 一个小孩子,哪怕再精明聪慧,四五岁的年纪想要瞒过成年人的背地里试探。 基本都是痴人说梦。 而当父母的,对外再会演戏,在自己孩子面前,总会流露出一两分真实。 以上两种,都是自幼经受组织训练,也就时间长短,和训练强度会有一定的区别。 可从少年身上的训练痕迹来看,他显然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少年是被人半路安排进去的。 可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很少。 训练营可以说是组织未来发展的摇篮,里面培养出来的人最差也是组织内围。 这方面的隐蔽、安全要求可以说是组织排列靠前的重要机密。 除了组织boss乌丸莲耶,也就身为核心干部的乌丸苍信等人有这个资格。 例如乌丸莲耶过去安排人给乌丸苍信单独授课,进行相应训练。 再例如乌丸苍信过去把捡回来的响送进去。 当然,依照现在的组织高层格局,还得加上一个曾是核心干部的类别。 而他们几人中会把事情做得这么偷偷摸摸、半点风声不露,生怕被人发现的人。 也就只有朗姆。 第361章 新戏待演 接下来,需要思考的就是另一个问题。 少年身上必定有朗姆所图谋的价值,才能让无利不起早的朗姆这么得处心积虑。 通过观察,去掉少年本身天赋卓绝,在某一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才华和潜力这一可能后。 就剩下少年本身。 一个眼里有坚定信念,灵魂闪烁着淡淡微光,又背负着仇恨的少年。 单纯地复仇可不足以让朗姆这么花心血地去栽培。 再结合记忆里,几段零碎而又不曾在意的信息。 于是,在少年踏上大巴车不过一两秒的时间里。 一条简单而又清晰的推理结果如同提词器一般,牢牢悬挂在少年身上。 只被乌丸苍信一个人看到。 少年是已死的cia卧底基尔的弟弟,记忆被朗姆安排人动了手脚。 朗姆打算将其培养成一把趁手好用的刀,既是为了报复,也有着想将这把刀狠狠插进cia或者是其他卧底之中的目的。 而在结束这场戏剧的观看之后,呼吸着伦敦郊区的冷空气,乌丸苍信的思绪不免被记忆修改这个词所触动。 发散的思维触角不自觉就勾起一抹过去的记忆碎片。 这种手段他过去也曾经历过。 九真一假的记忆植入衔接可以说是记忆修改手段里最高明的一种。 只对极少的记忆点进行修改,剩下的依旧保持原貌。 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有被人修改过。 不过这种手段对乌丸苍信起不了一点效果。 他不仅擅长洞察别人,更擅长审视和洞察自己。 被修改过的记忆点犹如干净地上突然出现的大袋垃圾。 看到就觉得恶心。 更别提那时朗姆亲自过来验收成果,被乌丸苍信一眼就看出对方在满怀期待。 眼底充斥着看他卑躬屈膝、俯首帖耳的期许。 以及居高临下的轻蔑和十足恶意。 “叮~” 乌丸苍信打开手机邮箱,看了眼里面手下发来的cia卧底基尔,真名本堂瑛海的家人照片。 又重新合上手机,放进兜里。 继续不咸不淡地应对着边上警察的笔录询问。 对于装备组以外的卧底成员,乌丸苍信最多会在那些人身份暴露后,听一耳朵手下报上来的信息。 看一眼组织任务论坛上发出来的相关公告。 从来不会特意去过问那些卧底的身份信息,对后续发展和那些人的死活也没有任何兴趣。 在看到本堂瑛海的处决公告之前,乌丸苍信记忆里很是深刻的卧底莫过于赤井秀一。 令整个组织津津乐道的黑麦威士忌。 这次为了验证,乌丸苍信问手下要了相关照片。 结论嘛,自然是确定无疑。 “您好。” 朝他走近的脚步声和不同于向他询问案发情况警察的声音让乌丸苍信移开目光,看向相携而来的年轻女人和她丈夫。 以及后面紧跟着的保镖。 “感谢您救了我的女儿。” 开口的人是年轻女人的丈夫。 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乌丸苍信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好歹是装备组的大本营,对于这里的势力分布和各个阶层的重要人物信息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和中年男人所说的一样,这人真得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大人物。 和缨国王室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家族势力延伸缨国多个体系。 黑白两道都混得很开。 在能源这块可以说是独占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