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盗墓挖出活神仙》 第1章 我把青铜门挖倒了 “胖子。”我呼喊,几乎有些焦急。 因为我什么都看不见,前方一片漆黑。 “干嘛呢,干嘛呢?我说天真,你是一分钟都离不开我,一秒不见就喊上了。我不是在这儿的吗?” 一束光亮起,是胖子的手电筒光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不适应的眯起了眼。 “我告诉你,胖爷哪怕是死了,我也会变成一阵风陪在你身边,哎呦,我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胖子快速的赶上来。 “说这么肉麻干什么?”我转头看向了前方一片漆黑的墓道。 其实,我是忌讳他说死,我本身不怕死,怕我身边的人死,比如说小哥,还有胖子。 刚才看了一路的壁画,我有些恍神,总觉得回不过味来。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三个都退休多少年了,怎么又下墓了。 做梦? 不像啊。 小哥呢? “天真我告诉你,哪怕小哥再强,在你需要温暖的时候,还得是胖爷我靠得住。” 胖子虽然聒噪,但他一说话就让我十分的安心,但我是不会承认的。 “闭嘴。” “你别学小哥的语气说话,我还不了解你吗?再说了,小哥他又不在,你和我打情骂俏一下怎么啦,胖爷我这么多年终究是错付了。” 胖子说着就不打算理我,继续看墓道两边的浮雕和壁画。 “走啦,去找小哥。”我拿着胖子给我的手电就自己往前走,小哥应该就在前面,他现在也不会丢下我和胖子很久,最多就是说探一下路就会回来。 我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有听到胖子的脚步声跟上来。 “哎,胖子……” 我说着就回头去看他,见他还站在原地,伸着手在背上抓,边抓边说:“天真,我的背怎么会那么痒,你帮我看看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咬我呀?” “怎么啦?”我说着就往回走,看他也不像是耍我的。“你是不是长跳蚤了?” “不知道啊,还不是你的狗惹的……” 我走过去时,手里的手电光就照在了他的身上,一看却让我倒吸了口凉气。 我看到,胖子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我愣了一下正要暗示他,没想到身后的东西不按套路出牌,猛地一下就从他脖子后面伸出一只黑色的手,一把捂住了胖子的嘴…… “啊……啊……”胖子大叫起来。 胖子就在我对面,离我只有四五米的距离,可他的叫声却像是和我隔了很远,中间如同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他的叫声我好像听的不是那么真切。 我马上意识到,我又做梦了! 最近我总是陷在梦里,经常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的,瞎子说这致幻的菌毒用多了。 我一下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发现胖子就躺在我旁边的躺椅上,他也做梦。 “啊……天真,天真我闯祸啦?”他诈尸一样坐起来看着旁边的我。 “你又干了什么?”我问。怎么睡个觉还闯祸呢? “我梦见我们俩挖盗洞把青铜门给挖倒了,把里面的小哥给挖出来了。” 青铜门多大你没点数?那是能挖得倒的吗? “真的天真,我看到小哥他……” 胖子正嚷嚷着,突然就看到闷油瓶从外面进来,他听到我们的对话,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胖子立刻改口:“我看到了在青铜门里待了十年的小哥,还是那么帅。” 晚上,泡脚的时候,胖子一看闷油瓶夜跑还没有回来,就说起他白天做梦的事。 “这都怪你,害得我做这样的梦。” 我拍了他一下说:“这个关我什么事,你做你的梦。” “谁让你在青铜门外穿小哥的裤子,我都出不来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他做什么梦了。 “行了行了,小哥又不是只有那一条裤子。” 第2章 看谁先找到小哥 雨村。 “天真,小哥呢?”胖子今天已经问了三遍了,我刚把垃圾倒了回来,他又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上了年纪都这么啰嗦。 “哎,我说胖子,你是不是得了那个老年痴呆了。”我抬头看着站在上面的胖子,回了一下神说:“小哥不是回房间去了吗?” 胖子咬了咬牙,手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回房间去了?” “那……”我有点不知所措,今天我没有去店里帮忙,都是闷油瓶和胖子在打理。 我因为马上要准备种稻谷,今年我打算自己育秧苗,所以一个下午我都在村屋低头查各种资料,搞得自己有点神魂颠倒的。 可我刚才就是明明看到闷油瓶夜跑回来之后,没有说话就回房间去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正好我抬头,也看到了他。 胖子只是直视着我,没有说话。我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我跳上台阶,几步就跑到了闷油瓶的房间,推门一看,里面根本没有人。 胖子在门外大声的说着:“回回魂儿吧,我看你哪天把胖爷我丢了,半个月你也发现不了。” 后面的我就听不见他说太多了,心里也装不下太多。我抬手一看表,十一点了。 我有点慌了,以往他就算跑的再远,也早就该回来了。 我拿了手电筒就往外走,越走心里越凉,几乎就是头皮发麻。 不怕他跑的远,再远他也能找到回来的路,就怕他不想找到回来的路。 闷油瓶一直这样,他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他和人间没有太多的联系,就算有,也能说断就断。 他消失,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但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被一根蛛丝吊于深潭之上,蛛丝一断,我就跌落万丈深渊。 可我在躺椅上准备用手机买育苗盘的时候,他明明就是从我身边走过来。 等等,张家的人本来就神神秘秘的,闷油瓶有太多我不知道得东西,难道是他做了什么手脚,我产生幻觉啦? 我从村屋后面沿着山路一路进山,这山路不算窄,一开始够两个人并排走,进去大约两公里,路就慢慢的变窄了,只够一个人走。 闷油瓶有时会从这里进山,七八公里的山路,转进一个深谷,上面有一座吊桥,我去过一次。 那吊桥年月有些久远了,看着不是很安全,我和胖子就只到过桥头,从来没有进去过。 但闷油瓶进去过,里面有什么,他又进去干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我们虽然每天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现在才发现我对他还是知之甚少。 我沿着山路,一直往深山里走,夜风吹的树林里的树叶沙沙的响。 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听着风声,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异常平静。 不平静还能怎么样,就算暴跳如雷,又能改变什么?我想改变一切,但他不会为我改变。 我走一段就会停下来听一下动静,希望能听到熟悉的声音,但一直都没有。 我不喜欢找人的时候大喊大叫,虽然这样更容易找到。 但万一要是闷油瓶在山里的那棵树上睡着了,我一声鬼叫把他吓掉下来。 很快我来到一块水田边,这里有一块两亩大小的平地,村民把他改成了一块田,山溪流下来就能灌溉,算是良田了。 现在刚入春,还没有种上庄稼,只是一块空闲着的水田。 天上的月亮映射在水里,一丝风都没有的时候,仿佛月亮真的就在水里。 我从水田边走过,准备去吊桥那边看看,刚迈步,一脚踩在一个东西上,那东西湿滑的,一个站不稳就往前扑。 在我要扑倒的时候,突然身侧被一个扶住了胳膊,我才没扑倒。 我的第一反应是,小哥。 “小哥?”我还没站稳脚就脱口而出。 但我话刚出口就发现了,这人是胖子。 胖子把手里的手电筒反转,把光照在他自己的脸上说:“看清楚,我哪点像你的小哥?” 胖子用手电一照,照到了我脚边爬着一只乌龟。 胖子看着乌龟说:“踩什么不好,偏踩王八。”我没反应过来胖子说这话的意思,他一不满就阴阳怪气,我也习惯了。 就好像小哥不见了,就是我的原因一样。 “阴阳怪气。”我说他。 胖子手叉着腰,斜着身子站在我面前,说:“我阴阳怪气我心情就好,心情一好我就身体健康,身体健康我就长命百岁,长命百岁我就能继续阴阳怪气,气死你。” 我就笑。 我弯腰捡起那只乌龟,一甩手就把它丢进了水田里。 胖子抬手阻拦,可已经迟了,乌龟“噗通”掉回了水里去了。 离开水田,这里有岔路,我本来想两个人一起去吊桥那里看看,小哥在不在那里,要不在的话就别找了。 我心里其实隐隐想到的是“张家人”。 以前我听不得“门”字,现在“张家人”这三个字不止听不得,心里想一下都觉得恍惚。 可胖子偏要分开找。 “看谁先找到小哥。”胖子用手电照着我的眼睛说。 我眯起眼睛,说:“死胖子,你别照我眼睛。” 等我又适应了自然的光线,胖子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从另一条路走了。 我顺着小路很快就来到了吊桥旁边,吊桥的整个桥身看上去还是完整的,但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是白天,看的就很清楚,这桥上铺的木板都已经腐朽,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 人走上去,就会把木板踩断,掉到山谷里去。 这桥已经废弃很多年了,但支撑桥的铁索还是好的。 我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过去的,但就看他平时能从树梢一掠而过,要过这桥也不难。 我用手电仔细的看了一下,又用脚踩上木板试了一下,果然就听见木板发出的咯吱声,我急忙缩回了脚。 如果我攀着铁索,也能过去。 但我觉得,在桥的这边,和过到桥的那边,其实结果都一样。 我关了手电,坐在了桥头的地上,背靠着石墩,整个人放松的坐着。 夜风擦过脸,凉凉的。 树影在我身边不断变化,晃的我眼都花了。 谁说绝望只是一种心情,它也可以是一种风景。 第3章 你别想把小哥拐走 我在桥头坐了很久,一直到脚都有点麻了,心也麻了,大概闷油瓶是真的走了。 他彻夜不归,或者刚才一去就是一个星期,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我就是总感觉这次不一样。 我慢慢的站起来,准备回村。 走两步,又有点不甘心的回头朝着桥的那头,幽深的树林里看了一眼。 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你回来,以后我一定…… 这样的誓,发了也苍白无力。 突然,我听到桥的那头,靠左边的树林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就像是地上一根细小的树枝被踩断了。 声音很小,但因为这里实在太安静了,也因为我心里有所盼,所以这声音在我听来却让我心里一怔。 我急忙往回走,来到桥头对着那边喊了一声:“小哥。”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那边桥头,月光下一个黑影一跃而起,脚在桥墩上点了一下就飞身过来。 其间也就在桥身的铁锁上踩了两三下,一个二十多米长的桥,他瞬间就已跃到了我的面前。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出足够的落脚的地方。 可这一退后,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就往后倒。 闷油瓶恰到好处的扶了我一把,我才稳稳的站住了。 “小哥,真的是你。”我掩饰不了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来。 “怎么了?”他的语速有点快,这是以往不会的。 难道是以为我这么着急找他,是出了什么事。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话说出口我才反应过来,我们都没有权利管他去哪儿。 但我马上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我们是一家人,他夜游不归,担心他也是人之常情。 我没指望他回答我什么,毕竟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 闷油瓶却意外的回应:“有事,耽误了。” 究竟是什么能让他耽搁这么晚不回家,我是不会再问,那也不是我能问的。 “那我们回去吧。” 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性格使然,他能给我回应,已经是最大的耐心了。 我看着他的脸,经过这一番折腾,我竟然感觉到他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十分的不真实。 闷油瓶沿山路往村子的方向走了,我回头看了看桥的那头。刚才那个踩断了树枝的声音是在桥头的左面,大概三十多米的地方。 而我在几乎听到响声之后一秒钟就喊出了那一声“小哥”,随后他就出现在了桥头。 难道那边不止闷油瓶一个人,或者他的脚下速度已经快到这个恐怖的地步,能从三十米之外,两秒瞬移到桥头? 我相信了后者。 何必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 我回过头要离开,却只差了一点点就撞上了回头来看我为什么不走的闷油瓶。 我又是一惊,退后了一步。 我去,幸好我福大命大造化大,要不然迟早被他吓死。 他看着我,大约有一分钟之久,然后又看向了桥的那头。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刚才的响声,但我都能听得见,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见。 “你看到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听到了一点响声,我们走吧,胖子去找你了,也不知道回来没有。” 我和闷油瓶没有沿来时路返回,他带着我走了一条更近的路,只是不太好走。 我一开始不太跟得上他的速度,他少有的走一段就回头看我有没有跟上来。 直到我来到他身后,他才有继续走。 我嘴角不自觉的笑,小哥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这样的路闷油瓶不在话下,走的如履平地,慢慢的我也不差,勉强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我知道这是他故意慢下来了,怕我跟不上,他要快起来,估计背影都看不见。 我给胖子打了电话,我还没开口他就说:“我没找到他,算了。” 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但还离我们很远。 我告诉他,我在吊桥前等到了小哥,他没有说话,过一会儿就把电话挂了。 我在屋后等了胖子一会儿,他半个小时后回来。 我和胖子回到家,就看到闷油瓶在屋门外的躺椅上睡着了。 胖子抱怨:“你说小哥也真是的,累了就回来休息。” 我看着闷油瓶说:“哎呀,胖子你就别抱怨了,快去睡吧。” 我回屋之后才想起闷油瓶可能不回屋里睡了,但春天夜里颇有寒意,还是给他盖个薄被吧。 等我拿了被子出来,发现他身上盖着被子,我回头看了一眼胖子紧闭的房门,也回屋了。 暖心,还得看胖爷。 第二天,我看到胖子一早就起来要去店里,我才猛的想起,今天是村里一个老头嫁孙女,包里喜来眠给做席,胖子答应了。 店里只有闷油瓶和胖子肯定忙不过来。 一想到这里,我今天要去准备育秧苗的事可能要搁下了。 可时节它不等人,惊蛰撒种,那是规矩。 胖子却说:“你忙你的,我们这凡人的事就不劳烦你,我已经找了人帮忙了。” 我一笑,也是,胖子能在村子里都能借到钱,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借的。借两个大妈帮忙,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妥妥的社交悍匪! 皮卡车在店里,我要开车去镇上买所需的东西,稻种,育苗盘什么的。 临出门,看了一眼靠在门上看着门外的闷油瓶,他也回头看我,我对他一笑走出来大门。 他依然是那样,表情淡然,毫无波澜,似乎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你对他笑,他也只是多看你一眼。 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需眼神,但我始终是普通人,这样的交流感觉上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我就多看了闷油瓶一眼,胖子就跑过来说:“你别打小哥的主意,你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也就算了,别把咱家小哥带坏了。” “死胖子。”我抱怨着就转身出门。 我已经习惯了回头,来到门外我回头看时,刚刚还在堂屋门口的闷油瓶已经站在了大门口,依然是那个姿势,斜靠在门上,看着我。 胖子过来和闷油瓶站在一起也看着我说:“贼心不死,你今天别想把小哥拐走,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第4章 张家人 我独自开车来到镇上,找到了那家叫“庄稼医生”的农资店。 这是村长介绍的,他总说这家农资店的老板人不错,而我很快就领悟到了他说的那个不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个女人,看着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别的好没看出来,就是眼神乱飞,一秒也不安分。 我进店,她倒水,递烟一气呵成,老手了。 但她却绝口不问我要卖什么。 难道说我这资深种地的,不像个农民吗? “喝茶呀。”她把茶杯推到我的面前。 我没接她的话,只是说:“我不是来喝茶的,我就想知道你这儿有没有稻种。” “有啊。”他大概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其实是做生意的。但下一句就让我出乎意料之外:“你家那个小哥哥呢?怎么没来啊?” “啊?”但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说的是闷油瓶。但还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我们平时并没有和她打过交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家小哥的。 闷油瓶遭人惦记了。 我有点不高兴,但也不想知道她找闷油瓶到底有什么事,也没有问。 我怕他会说出让我措手不及的话,尽管这么多年我听过毁三观的话也不在少数了。 何必加这一句让我对闷油瓶改观的话。 我买了所需的稻种,和浸种用的硫酸铜,育苗盘我的皮卡车拉不下,她答应要用的时候一早帮我直接送到田里去。 别的我就没有听她说废话,和它推销的各种农药,没点常识就得被她坑。 看我要走,他追出来说:“你要是需要打农药的话,我可以让我儿子带无人机过去,又便宜又省事。” “你儿子?” “对啊,我儿子。”女人说着伸手指了指坐在柜台后面的人。 而我也是这时候才看到那里坐着一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一个就跟隐形了一样的年轻人,毫无存在感。 他或许一直就坐在那里,像草丛里的蛇一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动声色。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这个人不一般,我下意识的去看他的手,但他的手缩在口袋里,我也就无法断定他是不是张家人。 我看着他的功夫,女人见有做我生意的可能,走上来说:“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什么需要,也方便。” 我一笑,没有说话。总觉得她这个“有什么需要”那是话里有话,但也无所谓。 于是我的电话里多了一个叫“云淡风轻”的女人。 回到家,我找了几个大缸,把稻种用药泡进缸里,这浸种的事就算是完成了。 明天早上直接把稻种控出来就可以撒种了。 接下来我给村长打了个电话,让他给我找几个能干活的大妈,撒种这事是细活,得女人来干。 光靠我一个人,那这活是干不了的。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撒种的地方平整好,等着明天用就可以了。 我昨天已经联系了村里做散工的人,让他们来三个人帮我平一块地出来撒种。 这些人除了违法犯罪的事,几乎什么都干,收工就结工钱,一天一百二,指哪打哪,对于我这种人来说,非常的方便。 因为是一个村里的,他们都比较放心我,所以还有赊账的待遇。 但我今年是有备而来的,根本不需要赊账,虽然不富裕,但也不差这点。 我一旦专注去做一件事,我是非要把他做完,才会停下的人,我要看见所有的事情都为明天准备好,我今晚才睡得着。 我来到田里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满天了。 我其实不知道初春的天空其实没有那么蓝,总感觉有一层薄雾,可能是因为风大的缘故。 所以现在的夕阳也像是蒙一层轻纱。 胖子一定没有见过这样的夕阳,但闷油瓶就不一定,他什么没见过。 我总觉得,几十年前闷油瓶是不是早就见过今天的夕阳。 那几个做散活的一点也没有偷懒,已经照我需要的平整出一块一亩大小地,用来育苗,到时候直接就能移栽到田里。 这跟直接去买人家育好的秧苗不同,这更有成就感。 “吴老板,我看你们是什么都会,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啊。”一个帮忙的大哥看到我来,老远就说。 好像他憋这句话憋了很久似的。 “那倒不是,你们会的我肯定不会。”三人就笑,他们那点辛苦之后,开玩笑带来的一点点愉悦,我懂。 但我装作不懂。 我给他们结了工钱,我就顺着铁道往里面走,我好像是很久都没有来这边了。 它们在下面喊:“吴老板,回去啦?” 我朝他们挥了一下手说:“你们先走。” 几个人还饿着,所以就先走了。 等我回到村屋,天都已经黑了,胖子和小哥也回来了,给我带了饭,我才想起来,我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我都不理解自己怎么会这样,一旦做起事情来就会进入到不死不休的状态。 我吃饭的时候,闷油瓶就在大门口站着,看着外面的黑夜,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 我以为他今晚不进山了,可等我吃完饭,他却回头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让我跟他走。 我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站起来就跟着闷油瓶出了村屋。 刚走没几步,我就听见家里的胖子大骂:“吃完饭连碗都不收一下吗?明天我买条狗来帮你舔碗……” 我嘴角止不住笑,对于胖子的骂声,我更多的能从其中感受到温暖。 闷油瓶回头看着我,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骂了一句:“死胖子。” 闷油瓶上了进山的路,走的很快,我因为刚吃完饭,走了一段就觉得很难受,速度也慢了下来。 我明显的跟不上他了。 他一直在等我,但到了水田的时候,他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回头看着我说:“你先回去。” 我有点气结,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跟不上就滚回去?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完他转身以我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消失在我眼前,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一点夜风徐徐而来。 我苦笑,原来初春的夜风是凉的。 第5章 你和小哥是一伙的 我不知道闷油瓶是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回来,我回到家倒头就睡,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都亮了。 我在院子里看我泡的稻种,就看到闷油瓶从外面回来。 我有点搞不懂,他是回来的晚,还是出去的太早。 “天真,要帮忙你就说话。” 胖子看着我站在几个浸种的大缸旁,不知如何下手。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有种坏笑,让我觉得熟悉。 “不用,我自己能行。”我不是嘴硬,我已经知道该怎么把稻种控干水了。 胖子拍着手说:“好啊,我们家天真出息了呀,小哥,我们走。” 胖子说着就出大门去了。 我以为闷油瓶也和胖子一起走了,我看着大水缸叹了口气,这么重,要把它控出来谈何容易。 一点声音都没有,闷油瓶就来到了我的边上,我看到他的时候表情一定是惊恐的,连他一向淡然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异样。 我看到他手里拿着胖子煮饭用的筲箕,我想都没想就一把从他手里拿了过来,伸到浸种的大缸中就把稻种给捞了起来。 “这个不错,小哥你是怎么想到的?” 他没说话,我也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说话。 我边用筲箕捞稻谷,倒水有闷油瓶,这点重量对于他来说轻轻松松。 我边捞边想着胖子煮好饭找筲箕找不到时,崩溃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闷油瓶突然破天荒的这么问,一下子就让我笑不出来了。 他第一次问看似和他毫无关系的问题,你也不怕明天太阳从西边出来。 胖子曾经说过,我和小哥是一伙的。 我觉得这话说的不对,我和胖子都只是普通人,要说一伙,我也只能和胖子一伙。 我想和闷油瓶一伙,可我也追不上。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闷油瓶在的缘故,村里的几个大妈格外的给力,帮我把稻种和所需的东西都用三轮车拉上去了田里,我反倒是最轻松的,什么也不用拿。 她们都想给闷油瓶一个好的印象,这丈母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们到了田里的时候,给我送育苗盘的也来了,是昨天看到的那个老板娘的儿子。 几乎同时“云淡风轻”的微信消息也来了:有什么遗漏的,随时给我消息。 还挺正经。 我回了消息,回头就看到闷油瓶已经和大妈们一起干活了,都巴不得手把手教他。 闷油瓶的农耕技术再好,恐怕也没弄过这新时代的东西,还是得学。 老板娘的儿子一直在偷看闷油瓶,但闷油瓶几乎是一眼都没有看他,全程淡漠。 我现在想的是,既然老板娘没有什么想法,她好像也没有闺女要介绍给闷油瓶,那为什么她会跟我打听他? 这个问题也就在心里转了一下,我从不在想不明白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我们先要把育苗盘全部铺在平整好的地里,然后才撒上稻种,最后盖土,浇透水,打上封草剂,盖上薄膜,就大功告成。 还好我是做了足够的功课来的,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这个都是细活,所以比较耗费时间,一直到傍晚,才全部弄完。 我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酸痛的。 那个农资店老板的儿子叫,阮小龙,我听见干活的大妈是这么叫他的。 闷油瓶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但他的关注点似乎每时每刻都在闷油瓶的身上。 我心说:我家小哥长的再好看,你也不能把眼睛长在他身上吧?但也不排除是其他的原因。 后来他接了个电话,看了闷油瓶一眼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我注意到,他给我们帮忙的时候伸出来的手,手指头并不是很长,但和一般人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长。 所以,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张家人? 可要说他是张家人,闷油瓶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对张家人。 干完活之后,我当场给大妈们结了工钱,付在一个稍微年轻一点,会用智能手机的大姐手机上,让她们自己去分。 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种子入土,就得看它们自己的心情发芽了。我也就可以稍稍的休息几天,三四天之后才要来看情况,给秧苗透风,否则会在塑料膜下烧苗。 一天下来,我感觉累瘫了,全身心做一件事情是真的累。 我在田边的荒草地上躺着,看到夕阳下闷油瓶把我白天甩在田埂上的外衣捡了过来,夕阳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线条,被拉长的影子一直投到了我的身边。 他走过来看着我,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在我边上坐下。 我们都没有说话,也不觉得尴尬,随后他也躺了下来。 我这一生有很多值得记住的点滴,这一刻也同样值得。 吃完饭后,我在门廊上躺椅上休息,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闷油瓶出来,依然看我。 我本来感觉累的浑身酸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但见他看我,鬼使神差的我竟然站起来,跟着他就出了门。 我回头看胖子,问:“一起。” 胖子摇头说:“我瓦数太大了,还是识趣点吧。”顺势他就躺下去了。 “说什么呢你?” “我不去。”胖子这才正经说:“一天天累的半死,这两天最少掉了三斤肉。”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没再说话,跟着闷油瓶就往后山跑。 今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我比昨天晚上有力气,一直紧紧跟着他身后跑。 要说他没有故意慢下来,我也不可能追得上他,就他那样的体力,甩我十座山都有可能。 因为走太快,五六公里的路程,我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 我硬跟着他跑到了吊桥的桥头,可到了那里,我脚一个趔趄整个人就软了,不行了。 闷油瓶扶了我一把,我坐在桥头,背靠着桥墩直喘气。 半天我才把气喘匀,闷油瓶蹲下来在面前看着我问:“没事吧?” 在他嘴里能问出这么有人味的话,知足吧。我一笑问:“你还要继续吗?” 我问他是不是要过桥去。 他点点头,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这意思也很明显了,我跑不动了。 闷油瓶没有再说话,他站了起来,等我回身,他早已消失在桥的那头。 第6章 胖子走了 一个星期后,秧苗都发芽了,出苗率还不错。 现在店里的事我基本都无暇顾及了,都是胖子在张罗,闷油瓶大多数时候和我在田里。 胖子那边没什么事也会到田里帮忙。 其实我这边也已经基本忙顺了,只是太阳太大的时候,我怕会烧苗,每天几次照看着。 最后把塑料薄膜给揭了才安心,以后就交给时间了。 只要秧苗不缺水,撒两次化肥,就等着移栽了。 “可以啊,天真,我以为你这次会稳失败。”胖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瞧不起谁?”我从沟里捞起一坨泥就朝胖子扔了过去,胖子腰一扭就让开了。 “想暗算我,你还嫩了点。”胖子说着一回头就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小哥,他就没说话了。 要是小哥暗算他的话,他就整个扑在面前的那一滩烂泥里,洗都洗不干净的那种。 胖子总是能有惊喜,他在田边发现了一种草芽,看上去很嫩,满田埂都是。 “这种草芽可以吃,你信吗?”胖子拿了一根递给我说。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在我们中国人的心里,不能吃的本来就不多。你说他能吃,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要实在不能吃,还能做药。 第二天,小哥就进山了。 我是半个月来第一次来店里,店里没什么生意,我躺在门口的躺椅上,却睡不着。 我第一次感觉到目光找不到着落点的惊慌。 五一还有一个多月,到时候可能会很忙。我只能这样想着,给自己找个能让自己放飞的灵魂重聚的理由。 但心里空空的那种感觉,已经无法填补。 胖子一直在忙,他竟然意外的没有让我帮忙。我回头看看他,在屋里忙着就问一句:“胖子,要帮忙吗?” “不用,你歇着吧。”他不知道把什么东西一个劲往冰箱里塞,冰箱估计都快满了。 “这么好?”揶揄他。 “我什么时候不好啦?你就昧着良心说话吧。” 我心安理得的躺着,一直到午后,他接了个电话。 “快了快了,催催催,不要一天到晚催,算了。我不在,我得给天真把吃的用的给准备好吧。你看他那样子,像是会养活自己的人吗?” 我几乎散养的魂一下子回到我的身体里,我猛地坐起来,转头看着在门口打电话的胖子,问:“你干嘛?” 他挂了电话,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能准备的我都给你准备了,吃的都给你放冰箱里了,拿出来热热就能吃,饿不死你。” “我问你要去哪儿?” “回趟北京,我有点事。” “你有个屁事啊?你就骗我的吧。” “骗不骗的也就那回事儿,你老实待着吧。” “你是没打算带着我?” “你走不开。”胖子把腰上的围裙解开,就扔在了椅子上,接着说:“你看看你那30亩田的秧苗,在那等着你呢。你不会这么残忍把它们抛弃了吧?等你回来的时候,它就杂草丛生,可怜无辜的小秧苗可就全死了。” 我盯着他问:“那你就能抛弃我?” “哎呀,这可不能叫抛弃,瞧你说的,胖爷我有那么薄情寡义吗?我就去两天,一个星期之内把事儿办完,不超过一个月,年底我准回来啊。” “你……好好好,你们全都走。”我气不打出来,直接又倒回躺椅中不再看他一眼。 胖子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说:“我是真有事儿,逗你玩的,几天就回来,别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的,你不是还有小哥的吗?过两天他就回来了。”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突然之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感觉胖子是早就预谋好的,他要离开,他在我撒种之前不说,现在才说。 我感觉我是完全没有理他的必要了。 但他要走我又忍不下那个心,还是把他送到了车站,看着他的车离开。 那滋味我是根本找不到形容词。 回到店里,看见那个关门歇业的牌子,胖子早就贴出去了,还真是早就预谋好的。 我给店里的两个小工放了几天假,过几天等胖老板回来,他们再回来。 “吴老板,那个不爱说话的老板也不在吗?” 我看着他,突然就觉得,我这资产挺大,防人之心不可无,就说:“在老屋里呢,你找他有事?” 闷油瓶武力值拉满,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他在,能压住一切躁动的心。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我虽然不怕哪个撒野尿的敢打主意,但总是顾不过来这么多地方。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两天没见到他了,我还以为你们要散伙了。” 他嘴里的“散伙”两个字一下子就毫无征兆的戳到了我的痛处。 也许我们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但我一直希望这一天来的迟一点,再迟一点。 之后的几天,我一个人住在别院,看着入春以后渐渐开始长起来的苔藓,心里盘算着,闷油瓶也应该回来了? 果然,当晚他就回来了,我还躺在躺椅上,我感觉我这样已经躺了三天了,一动都不想动,也不想收拾自己这一身。 如果不是他回来,我估计我能在这里躺到臭。 看到他回来,我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尴尬,就我现在这个状态,比他一个在山里跑的还没有人样,还要狼狈。 “小,小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一个星期的吗?”我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看着他。 他看了看我说:“胖子给我打电话。” 大山里也有信号吗?真不容易。 闷油瓶没有再说什么,回房拿了衣服,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出来的时候已经焕然一新,极其清爽。 他在我旁边坐下之后,我逃也似的跑进卫生间,也把我这身收拾干净。 我洗过澡换了套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陌生了。 不得不承认,闷油瓶和胖子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了。 我出来,见闷油瓶躺在躺椅上,但他没有睡着,而是看看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发现,这个家里只剩我们俩了。 第7章 成精了 从那天开始,闷油瓶就没有长时间的进过山,最多也就是晚上没事的时候去一趟。 我们俩一起进山挖苔藓,把死掉的都挖出来,换上新鲜的。没几天,我们又把院子收拾的像模像样的。 那些静静生长的苔藓,像闷油瓶一样干净,与世无争。 它们看着生命力极强的样子,但一不小心就死给你看。 胖子也没有按说好的,一个月就回来。 现在我们的秧苗都已经长到快十公分高了,长势还不错。现在根系还不发达,只要水不够它就会死,所以我几乎每天都要去两次,比照看自己还上心。 “吴老板,你是不是该准备好田,要移栽了?”一天下午,我和闷油瓶在秧苗田里拔杂草的时候,农资店的老板娘给我打电话。 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好像把去年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经验都给忘光了。 闷油瓶看着我,看起来他也觉得这个节气应该移栽了。 我也看着他,心说:你知道你不告诉我。 “好像是哈。”我对着电话说。 “对啊,时节不等人,你一句话,我给你把农机找来,一天就能给你把田搞定,后天就能移栽。” “你还能找人来给我犁田?” “这有什么不能,飞机大炮我给你弄不来,这些可是一抓一大把,拖拉机,人工,打药撒肥料的无人机,将来还有收割机,你要什么我就给你找什么。” 还有这服务呢?我心说。 定下三天后栽秧之后,我挂了电话从田埂上站起来就往上走。 “走,小哥。” 闷油瓶看了看我,也没有问,就跟着我站起来往山上走。 我们把山间流出来的水都堵到田里,先把田泡上。现在田里全是一个一个大土团子,等泡透了水农机来了,搅和两遍,搅成泥,就能栽秧了。 我看今天的山水有点小,这么点水,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 平时这山沟里流出来的水可是不算小的,今天也不知道水都上哪儿去了。 闷油瓶也看出来了,他看着我说:“我去看看。” “我也去。”我在山脚的一个泥潭里摸田螺,我把腿从泥里拔出来,跟着闷油瓶就往上跑。 我的腿上全是泥,等爬到山弯处这些泥都被风吹干了,糊在腿上很难受。 走上去才发现,山溪不知道被谁堵了,成了一个小坝,看起来是在里面泡澡了。 水满了之后,就从另一边溢出去了,难怪我们的水小了。 我把我们这边的水口拔开一些,水就哗哗的朝着我们田里流去。 我又把心思回到这个小坝上,谁会在这里洗澡,不过你别说,还挺会享受的。 在这儿一边泡澡,一边还能看到下面田里人在干活,俯看下方阡陌交错,有一种局外人的安宁。 我忽然有种想法,这很符合闷油瓶的性格。 我蹲在潭边洗自己脚上的泥,边抬头看着上面树林里的闷油瓶说:“小哥,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闷油瓶低头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这溪水很凉,我把腿上的泥洗干净,越洗越上瘾,在闷油瓶走进林子之后,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脱光衣服就泡起澡来。 反正闷油瓶就在周围,有人来,他会提醒我。 我泡的很惬意,听着山林里各种声音,鸟像小鸡一样在枯叶中刨食,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闷油瓶一直没有回来,但我知道他没有走远。 直到太阳都偏西了,我才穿衣服离开。 我刚把衣服穿好,闷油瓶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我有点尴尬。 我们下到田里,又发现了新的问题,田埂都被老鼠打了很多的洞,水都漏出去了。 我刚到田里就看到一只田鼠被水淹的从洞里爬出来,我立刻拿着铲子就去追,可它跑的实在太快了,我追着打了好几下都没有打到。 我再举起铲子的时候,突然一样东西从我身边飞了过来,“啪”一下,是一个拳头大的土团子,不偏不斜的打在那只老鼠上,直接一下干死。 我回头看着五十米开外的闷油瓶,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不用说,他干的。 看着这只死去的老鼠,想起那天晚上我做的梦,这些东西不会也成精了吧? 但要是不灭了它,以后这片稻谷还是要遭殃,以后要抓它们就更加的难。 我看了看闷油瓶,我愣了一下子的功夫,他已经打死了三只老鼠了。 管他呢,真神都在这儿了,谁还管你是什么精。 我和闷油瓶在田里抓老鼠,他依然很准,在几十米之外,一下就能砸中老鼠。我知道我就没那个本事,用铲子追着打。 一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也再没有老鼠突然爬出来,我才罢了手。 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田埂上,躺在田埂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刚才的澡白洗了,现在还是满身的汗。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风也变凉了,但我却没有一点想要回家的想法,就肆意的躺着,看着天一点一点变暗,满天的星斗密密麻麻的挂满了夜空。 闷油瓶就坐在我边上,他给我递了一瓶水,我转头看着他,慢慢的抬手去接,但却怎么也拿不到。 “小哥……”我的声音也很遥远,似乎有一点陌生,就像不是我发出的声音一样。 等我有了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了,是被胖子的电话吵醒的。 胖子虽然没有回来,但他每天都会打电话来。 “天真,你这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别瞎操心。” “没事那你让人家小哥把你扛回来。” “……” 我就把我和小哥打老鼠的事情跟他说了,他半天才说:“哦,被老鼠精害了,小哥造杀孽,把债算你头上了。” “别胡说八道。”正说着就看到们被推开,小哥站在门口。 第8章 神仙打架 中午,田里的秧苗也是闷油瓶去看的,大概是缺水了,他去了半天才回来。 我去了一趟店里,见一切正常,回来别院就又躺倒睡了一天。 睡到傍晚,睡的神清气爽起来。 闷油瓶从屋里出来,因为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没发现他来到我的身后。 我抱着电脑在查一些关于稻谷管理这方面的资料,查的入了迷。 他可能在我身后站了一会儿,见我没发现他,他开口问:“去吗?” 我回头看着他,知道他要去跑山了。我立刻扔下电脑,关上门,跟着他就往后山跑。 我睡了一天了,也是该活动活动了。 可等我关上门之后,就发现闷油瓶早就已经连踪影都没了。 以前还知道半路上等着,看我实在追不上才把我丢下,现在一出门就跑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但我是不会放弃的,虽然我已经远不如过去那几年韧性,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快速的沿以往走的路追了过去,我都已经跟着他走过了好几次的路,已经熟的不能再熟。 我很确定,我这样的速度,一般人是根本追不上的。 即便是这样,我跑了二三里的山路都没有看到闷油瓶的影子,我这也不懊恼。追不上他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追不上他的人多了。 林间的山路很黑,路也开始不太好走,我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四周,这才猛然发现,不对,这条路好像不对,这不是我们平时走的路。 我跟着闷油瓶来过好多次,这里的路上哪儿有棵树,哪儿有个石头,我都记得很清楚。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别的路上来了。 我立刻决定调头回去,我虽然有的时候倔,但是绝对没有一条路走到黑的脾气。我自己都没搞明白 ,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不知道是从哪里走岔了。 刚转身,我就听到路的上方的落叶里有沙沙的声音。我立刻警觉,这山林里可能到处都是蛇。 我见过的蛇不在少数,但这大晚上,我也看不清楚蛇的具体位置,更不知道蛇有没有毒。 我心里一紧,急忙伸手就去掏口袋里的手机。 等我掏出手机按亮,还没看清楚眼前响声到底是不是蛇,我的肩膀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 那人力气很大,一抓,就被带着往后倒。 我倒下去的瞬间也看见,前面的地上好像还真是一条蛇,在我还没完全看清楚它就飞扑过来。 我身后伸过一只手,一把抓住那条扑过来的蛇,用力一甩就甩到山脚下去了。 身后的人力气非常大,我整个人朝后倒,又是在山坡上,我肯定要摔下去了。却被他扶了一下,我就稳稳的站住了。 我回身就看到闷油瓶站在我身后。 “小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其实我心里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哪怕我没有看到他的脸,我就已经确定那就是他。 “你先回去。”说完转一闪身就跑入林中不见了。 “哎,小哥,到底发生什么了?” 林间早就已经没有闷油瓶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一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正在发生,要不然他不会这样,至少这几年他不会。 他也在慢慢改变。 我打算还是听他的,回去。现在已经习惯了照闷油瓶说的去做,以他的经验,听他的没错。 但我不知道闷油瓶发生了什么事,他会不会有危险,我虽然知道就算我去了,可能也帮不上忙,可我还是希望,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我不能任由事情发展而不去管。 我转身就奋力的追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很快我就来到了吊桥的边上。 可是前面依然没有闷油瓶的影子,也没有一点的声音。 难道他没有来这里? 我看着桥的那头,黑暗而幽深的林间小路。 他一定过去了,我坚信。 我从来没有从这吊桥过去过,我今晚想过去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闷油瓶到底在那边看到了什么? “小哥。”我喊了一声,但他没有回应我。 我手扶着吊桥的铁链,脚慢慢的踩在一侧的铁链上,吊桥被我晃动,一块木板被晃的掉了下去,发出一声轻响。 “别过来!” 我一愣,这是闷油瓶的声音,他果真在桥的那边。 我不管不顾的喊:“小哥,你怎么样,发生什么事?” 还是没有回应。 “说话呀?小哥你没事吧?” 还是没有回答,我明知他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眼不见心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毛病也不是我一个人有。 这么多年了,其实闷油瓶一直很了解我,他越这样,我越较劲。 我攀着铁索一步步朝桥的那边走,到了中间时,我看了一眼下面,其实也没有多高,十多米是有的,就算掉下去也摔不死。 这时,我听到了桥对面传来奇怪的声音,细听,是拳脚带风的那种很细微的声音。 打起来了? 闷油瓶跟谁打起来了? 在这种地方,能跟他过上三招的恐怕也没有吧?是谁这么猛? 听这拳脚生风的,不像是普通人。闷油瓶遇到对手了。 我加快速度往那边走,可我在这时候听到了旁边的林子里也有一个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我血冲头顶,怒意一下子就烧昏了我的头,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家小哥,我干死你! 我正往那边一步步走,铁索晃的很厉害,腐朽的木板都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突然,我的左手腕处和脚踝处同时一阵剧痛,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被什么东西打中了手腕和脚。 这一下痛的我根本抓不住铁链,脚下也一滑,我整个人就往下掉。 我怕影响小哥,硬没有喊出来。 掉下去时,我右手快速的抓住了下方的铁链,才勉强稳住没有掉下去。 可我的右手上的力气好像也在被抽走,渐渐的失去力量。可这样我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掉下去是最后的结果,就我这个状态,至于死不死的问题就听天由命了。 这时,吊桥晃动了一下,一个黑影极其轻灵飞扑过来,一把就抓住了我将我提上去。 我知道那是闷油瓶,他把我拉上来,让我站在了铁索上。 但我根本没有办法站稳,我浑身的这种痛根本找不到痛点,似乎全身哪里都痛,就算是手指头,都没有办法自己随心所欲的支配它。 完全不听使唤。 我确定我只是手腕和脚踝处被袭,那是怎么做到让我全身近乎瘫痪的? 我想开口说话,但张嘴发现连话也说不了了。 闷油瓶看着说道:“别说话。” 我现在是深刻的体会到了胖子当初说的那句话:神仙打架,我们凡人就不要凑热闹,你担心小哥,还不如担心自己。 我几乎是被闷油瓶抱过来的,他把我放在桥头边的枯草上,有那么一刻我是精神涣散的,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远。 闷油瓶没有什么温度的手指在我脖子上摸索了一下,一点刺痛传来,我才意识到他在我脖子上拔下了一根针。 我的视线渐渐的又模糊变得清明,我一直紧紧的盯着闷油瓶。 意识也渐渐的清醒过来,全身的痛慢慢的回归到两点,那就是手腕和脚踝处。 “试着说话。”闷油瓶的声音由远而近,把我拉回来了人间。 “小哥……” 第9章 看热闹 闷油瓶仔细的摸了我的脚踝和手腕,随后扶我起来说:“没事。” 我知道他说的没事是没有伤到骨头,但我感觉那种痛感是一点也不减轻,也不麻木,至始至终都清晰的感觉着这样的痛。 我回头看着桥的那边,除了风声,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没有人能在闷油瓶的手下讨到便宜,他也不会和普通人动手,那这个人一定也不是普通人。 我是被闷油瓶背回来的,至于到底他在桥的那头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没有问,问了他也不会说。 回到家闷油瓶给我的脚和手腕喷了云南白药,随后他又倒了一盆热水,我有点不知所措了,说:“我自己来吧。” 让闷油瓶给我洗脚,那不是疯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把水放在我的面前,在我脚伸进去之前,他把水里的毛巾拧干,我反应过来,他手里毛巾就已经敷在了我的脚踝上。 毛巾很烫,我强忍着,可笑的是我以为他要给我洗脚呢。 他一遍一遍给我敷,毛巾凉了就过热水,水凉了就换,这十五分钟时间让我疯狂想念胖子。 如果他在的话,这活肯定是他干,他一开口打趣,揶揄,气氛会轻松的多。 我是个普通人,和闷油瓶之间是有距离的,这种想法在今夜前所未有的强烈。 半个小时,那种几乎无法忍受的痛感开始变淡,整个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我昏然睡去。 第二天,我听见有人敲门的时候,阳光都已经满院子了,我在躺椅上睡了一夜。 我坐起来就看到闷油瓶已经把大门打开了,来的人是阮小龙。 “吴老板,我们找的人都已经来了,你不去看看吗?” 门外进来的阮小龙看了一眼开门的闷油瓶,就把视线转向了我。 我有点恍惚,这个人的视线不是一直都长在闷油瓶身上的吗? 而且我接触他的几次,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人不爱说话,不会笑,和闷油瓶如出一辙。 要不是他跟闷油瓶长的不像,我会以为,他会不会是闷油瓶的儿子。 不过这个想法要是让闷油瓶知道的话,他会不会打死我。 我心虚的看了一眼闷油瓶,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吴老板,怎么,还没睡醒呢?”阮小龙继续说。 这家伙不止话变多了,也不看闷油瓶了,怎么,一夜之间转性了? 我走下来,来到院子里,对着阮小龙说:“你怎么?” 我想说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但没有说出来,毕竟也不是很熟。 阮小龙走过来,在我面前说:“我还以为吴老板睡懵了呢?记起田里的事了吗?” 闷油瓶走过来,站在了我的旁边,我一笑,第一次有了,其实我和他是“一伙”的想法。 他看着阮小龙,这是他第一次直视这个人,不知道他是想看出点什么? 以前几次遇到,闷油瓶都不看他。 阮小龙脸上带笑,看了看闷油瓶说:“我叫阮小龙,两位老板叫我小龙就行。” 说着朝闷油瓶伸出手,想和他握手。 我一看,还兴这一套,闷油瓶没理他转身进屋去了。 我伸手拉住阮小龙的手,以免他尴尬死,我说:“你找的人呢?” 他一听我的话立马回过神来,直入主题:“人已经到田里了,都一个多小时了,人家早就开始干活了,也不见你去,我才过来的,怎么样,过去看看。” “去。”我点点头,说:“肯定要过去看看。” 闷油瓶穿了外套从屋里走出来,听我要出去,看着问:“你脚没事了?” 我才想起来,试了一下,还有一点疼。不过好的有点出乎意料。 我是真没有试过,原来喷上云南白药再热敷,会有这样的效果。 就昨天晚上那个疼,我以为我要躺半个月起不来了。 “没事了,还有一点疼,我可以去。” “我去吧。”闷油瓶不由分说就往外走。“你休息。” 阮小龙看了看闷油瓶,又看了看我说:“吴老板脚受伤了?那你好好休息,他去也一样,正好我把无人机带过来了,我和他一起研究研究,他一看就是那种脑子里有点东西的人。” 我:“……” 我一口气我喷死你,老子这是被你嫌弃了吗? 我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似乎事情都开始乱套了,昨天晚上那个没有露面就让我差点死掉的神秘人。 一个三棒子都打不出个冷屁的阮小龙,话比谁都多,这些不会一点联系都没有。 甚至那个事事为人着想的农资店老板娘,都是在给我们平静的生活添点料吗? 我十点钟才把自己收拾好,出发去田里。 半路上胖子打视频电话来,我和他聊了一路,刚田边就看到田的那头,干活的人都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心说:该不是闷油瓶把阮小龙的无人机给摔了吧。 “干什么呢,这些人不干活,吵吵什么呀?” 我快速的走过去,还是有点瘸,边走边说:“可能是小哥学开无人机,把人家无人机摔了。” 我也确实看到无人机就在边上。 “多大点事,摔了就摔了,摔坏了咱买一赔给人家。” 我一笑说:“你知道这样的无人机多少钱吗?这可不是你哄孩子的那玩意儿,百八十块钱。” “你说说看,要是太贵,我们就把小哥抵押给人家算了。” 我笑骂:“死胖子,你良心给狗吃了。” “行行行,你先说价,他要是学会了,赔了人家的,再贵咱也给他买一个,你说呢。” “好。”我看了一眼电话说:“只要他喜欢。” 我的脚还是疼,走起路来很慢,等我好不容易来到近处,看清楚了,闷油瓶是拉架的。 打架的是一个开拖拉机的师傅和阮小龙,我就纳闷,这师傅不是他找来的人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我走过去就看闷油瓶的眼睛,希望我能从他眼中寻求答案。 他还是满眼的云淡风轻,根本看不出来,我笑自己,都试了多少回了,你还不死心。 要是能在他脸上看到变化,那这个闷油瓶怕是鬼上身了。 “小哥。”我看着他。 阮小龙转头就对我说:“不关他的事,是他把我的无人机给摔了。” 说着他就伸手指着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 我笑着说:“我知道不关他的事,我叫他是过来,挑个位置好看热闹。” “啊?” “……” 第10章 凡事都有一次 雇主都来了,他们也不好再闹下去,各人干各人的活去了。 阮小龙把沟里的无人机抬上来,闷油瓶帮了一把。 我坐在田埂上看着他们,看来他们相处的还不错。 “你这技术不行啊,怎么开沟里去了。”我对阮小龙说,跟他说话的时候玩笑成分居多,我不讨厌这个人。“人家厂家不是来给你做培训的吗?你学哪儿去了。” 他就笑,提了桶去打水来,洗掉了无人机旋翼上的泥。 “那我也不知道啊,我是记得我学过,但好像又连贯不起来。我好像会,又好像不会。” 听了他的话,我看向身旁的闷油瓶,发现他也看着我。 我们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阮小龙的记忆断过。 这和闷油瓶失忆肯定不一样,我大胆猜测,他是被人替换了。 这事闷油瓶肯定是知道的,这肯定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有联系的,但他不会说。 他指了指闷油瓶说:“不过还好,这位小哥哥我们俩刚才已经弄明白了。” 我看着闷油瓶说道:“可以啊,小哥,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都让你弄明白了,那我们以后也买一架。” “别呀,你们都买了,那我怎么赚钱?” “那你就小心眼了,这无人机又不是只有农业上用的。” 三十亩地对于这些大型的农机那就是小菜一碟,下午他们就把田弄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栽秧。 闷油瓶和阮小龙对着无人机折腾了半天,看来真是研究透彻。 阮小龙指了指对面的一片树林对我说:“吴老板,你信不信,我可以精准定位对那一棵树上的虫子喷药,以后,你但凡对你家哪棵庄稼上的哪一个蚜虫看不顺眼,我可以万蚜从中取一蚜命。” 我笑骂:“我看你不顺眼。” 我看田里的水还是不够,就想着会不会是前天那个被人堵了洗澡的地方,又被人堵了,就想上去看一看。 我慢慢的往山上爬,等我爬到上面,阮小龙已经给做好的田里撒肥料了。 稻田要先施底肥,以免后期肥力跟不上,稻秧脱肥就长不好了。这又花了我不少钱。 我看着那个小坝上被我拔开的水口又被人堵上了,看来是真的有人在这里洗澡。 我再次拔开水口,看着清澈见底的水,刚才在阳光下晒的燥热之气就压下去了一大半。 我脱掉外套挂在树上,想在这里休息一下,一转身就看到闷油瓶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半坡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以为我又要洗澡。 “上来吧,小哥,我不洗澡。” 我心说,我们以前不是一起泡过澡的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就会尴尬了? 想了想,我才发现是少了胖子。 闷油瓶爬上来,也坐到了我的边上,人在树阴下,旁边又有水,身心都开始放松下来。 我没有跟他说昨天晚上的任何事情,他自然也没有说。 我话不多,但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就是想说,什么无边无际的都说了一遍,他一直在听,时不时回答我一两个字。 “小哥,是张家的人吗?”我突然从别的话题上,一下子就回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上。 但问出口时我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破坏这么融洽的气氛。 闷油瓶突然转头看着我,看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他才点点头说了一个字:“是。” 其他的事情那就是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问了,很明显他不想说。 我更怕闷油瓶说,这跟你没关系。 那我就是自己把自己弄成了局外人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不说是不想你卷进来。” 我看了他半天,没有再说话也无需再说话。 我和闷油瓶在上面待了很久,一直到下面收工,我才下来给他们结账。 打发走了他们,我要等田里的水够了才能回去,要不然明天栽秧会很耽误事。 我对闷油瓶说:“小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等水够了就回来。” 阮小龙收好了东西准备走,也说:“对啊,和我一起。” 最后闷油瓶也没有和他一起走,等水的时候我和他沿着铁道往里面走,路边水很充足的地方野草都长起来了,看着一片绿油油的,十分的养眼。 还有一片叫不出名字的小花也开了一地,我突然有点想小花,有些日子没和他联系了。 我们回到家已经天都黑了,我的脚大概是走路走多了,又开始疼。闷油瓶也没有出去,而是直接洗澡就睡了。 第二天,村里的十几个大妈们帮忙栽秧,虽然说是栽秧,但只要把秧苗从育苗盘里拔出来,尽量均匀的散在田里就行。 秧苗的根接触到泥,水深适合,几天它就会把根扎进泥里,这生命力也是十分的顽强了。 闷油瓶有个非常适合他做的事,那就是大妈们散过秧苗之后,他可以把间距太大的地方补上,几十米远,能精准的把秧苗扔到合适的位置上。 大妈们是越看越喜欢,这是做儿子,做女婿都好啊。不止人长的人神共愤,干什么活能力都挺强。 他回头,见我看着他脸上意味不明的笑,他看了我一会儿,一甩手,一撮秧苗就朝我扔了过来。 我知道我是躲不开的,下意识的抬手护住了脸。 秧苗擦着我的脸飞了过去,落在一个空地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我打闹,凡事都有第一次。 当晚,胖子就回来了。 “你是不是成心的呀?”我一累,说话就不好听。 “谁呀,谁成心的?”他看着我身后进来的闷油瓶说:“说你呢?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欺负我们天真了?” 我走上去,拍了他一下说:“你就是成心的,等我们把活干完了,你就回来。” “罪过,你怎么可以把我想的那么坏?我这不是把饭都做好了吗?吃饭了。” 我刚好饿,就闻见了胖子做的饭菜香,瞬间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我们三个又恢复了过去的生活,一起吃饭,打闹,准备重新开张。 然后我就看见闷油瓶在收拾东西,我跑过去气急败坏的就问:“你要干什么,你也要走啊?” 胖子也走过来,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说:“天真你别像个孩子一样,小哥有事。” 我现在知道了,胖子就是因为闷油瓶要走,所以才回来的。 第11章 黑天鹅 我回头就对胖子说:“你怎么知道小哥有事?” 胖子回过味来,他反应很快的,只是大多数时候都不跟我计较。 “行行行,我走,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胖子走后,我问闷油瓶:“你要走,到底为什么呀?”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了我半天也没有说话。 我一瞬间就崩溃了,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我苦笑了一下说:“好吧,你们总有道理。” 就我一个人无理取闹,但这话我没说。 我再揪着不放又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显得自己矫情而已。 我转身从闷油瓶的房间走了出来,刚到门口,闷油瓶却说:“我要回张家楼。” 听了他的话我更吃惊,我们来到雨村之后,他的确回去过几次,那也是送过世的张家人回去,可眼下并没有张家人死了要他送回楼的。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吊桥的那边,也不知道闷油瓶在那里和什么人发生冲突,难道那天晚上,有一个张家人死了? 这怎么可能?他不会轻易杀人,更不会杀族内的人。 我觉得我又开始像过去一样活在云里雾里,以前被三叔那个老狐狸骗得晕头转向。 现在闷油瓶一声不吭,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心里憋屈的怒火一下就上来了,我这辈子到底是欠了你们什么? 我回头,一眼对上闷油瓶那清冷的目光,满心的怒火一下子烟消云散。想到那个机关重重的张家楼,想到他一个人孤单的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穿行,我就心疼的不行。 对于他,我一直是无奈的,也许只有不问前程,不问归期,才是我们该有的样子。 我往回走了几步,对着他说:“什么时候走?” “明天。” “那我送你。” 闷油瓶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怕起迟了,连闷油瓶都赶不上送。 送完他回来胖子才刚刚起床,我总感觉丢了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失魂落魄的。 “小哥走啦?”胖子边刷牙边说。 “嗯。”我只回答了一个字,我的视线停在院子的角落一个蛇皮袋上。 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昨天没有。 不会又是什么鬼玩意儿吧? 比如说,金万堂就曾带着一具尸体去找我,也是用一个袋子装着。 “那是什么?胖子。” 胖子因我问的有点急,抹了一把脸就从卫生间跑出来,问:“怎么啦?” 他见我的视线是看着院子里的那个袋子,就知道了我想到了什么。 他说:“嗐,我以为你说什么呢,吓我一跳。” 听他的口气是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我回头看着他,没有再问,现在就算我不问,他也憋不住,不说出来会把他憋死。 “天真你不用担心,我早不干那种事了,里面就两只鸭子。” “鸭子?”我看着他,“你从哪儿弄来的鸭子?” 胖子从廊檐上走下来,站在我旁边才说:“是阿贵叔给我的,一公一母,带回来养的。” 我看着胖子,从他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了,不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善于掩饰。 他一向都是善于掩饰的。 “感情你这一个多月都是在广西啊?” 胖子也看着我说:“那倒不是,我只去了几天,然后小哥就叫我,我就回来了。” “小哥叫你回来?” “不然呢。” 我没听他继续说下去,走到了袋子的面前,蹲下就去解开袋子说:“既然是要养的,那你还不把它们放出来,一会儿闷死了。” 我打开袋子,里面的两只鸭子可能是憋太久了,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到处乱飞。 胖子居然手脚灵活的跳过来就一把抓住了一只,他骂:“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小心小哥的苔藓,你不怕他回来炖了你。” 我也抓住了一只说:“他还会回来吗?” “打住啊,别一天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鸭子不能放在别院,只能放到河里去。因为新来的鸭子不熟这里的环境,于是,三天了,我和胖子两个人放两只鸭子,坐在河边等它们游泳。 “哎,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少了点什么?”胖子和我都各自玩手机,他突然就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没发现,我只发现少了小哥。” “你别张口闭口小哥,想他了你就给他打电话,他带着手机呢。” “谁想他了?” “想他怎么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就想他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他连游戏都不玩了,果真就给闷油瓶打电话。 我继续玩我的,闷油瓶接电话的可能性很小。但三秒之后胖子居然说:“喂,小哥,你到哪儿了呀?” 我就笑,没有抬头去看他,静静的听他表演。 “没接电话。”胖子咬牙切齿的拿着电话说:“这小哥也真是。” 随后他看着我,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看我干嘛?” 我还真怕他来一句:看你咋滴。 胖子说:“我跟你赌十块钱,你打电话他也不接。” “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决定跟他赌,但我也不确定闷油瓶会不会接我电话。 我拨通了闷油瓶的电话,胖子伸手过来把免提打开,骗也骗不了他。 电话响了五声,传来了闷油瓶低沉而淡漠的声音:“吴邪。” 胖子瞬间就不淡定了,对着电话大喊:“张起灵,你竟然不接我的电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闷油瓶把电话挂了。 我意识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闷油瓶知道我和胖子拿他打赌了。 胖子闷笑:“天真,我估计小哥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不会接我们俩的电话了。” “知道你还作。” 我们俩正说着,突然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影子朝着我们这边就扑了过来,胖子下意识的一把按着我的肩就把我推到了一边。 我直起身就看到扑过来的是一只黑色的大鹅,早就跳到河里和那两只鸭子在一块儿去了。 “我去。”胖子爬起来就冲着黑鹅大骂:“你他么瞎呀,落下来你至于落我们俩头上吗?” 胖子滚到了河沟里去了,我上去把他拉起来,他还在骂骂咧咧:“胖爷我这是虎落平阳被鹅欺啊。” 第12章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其实这个大鹅是只天鹅,我们都认识。它现在已经俨然成了野天鹅了。 过年的时候,村里的鸭子差不多都绝种了,它也就不来了。 只是前不久,我看到闷油瓶在河边钓鱼的时候,它来过一次,和闷油瓶在河边待了很久。 我心说: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呐。 “我嘞个豆,连天鹅都只找长的好看的。”胖子当时也奇怪,这天鹅的审美是一点毛病没有。” “天鹅的审美能有什么毛病?”我笑着看胖子说:“按照你的意思,咱俩是不是该跟鸭子一堆啊?” “哎哎哎,可不兴这么比啊,比什么不好,比鸭子。” 我看着那只黑天鹅,突然有了想法,我想用胖子的这两只鸭子把它引诱过来,以后我们也有黑天鹅了。 现在我们店里的牌面不在,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这黑天鹅也能做这颜值担当,能吸引客人。 正好补了闷油瓶的缺。 “胖子,你的鸭子暂时不能杀,留着把这只天鹅吸引过来。” 胖子一拍我的肩膀说:“好主意,用鸭子勾引天鹅,亏你想的出来。” 我一扭肩膀,把胖子的手从我肩膀上弄了下去说:“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那么猥琐啊?什么叫勾引,买点饲料去。” 胖子就不服气:“怎么什么都使唤我,你怎么不去?” “我走了,你再把它给吓跑了。” “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胖子走了后,我在河边待了一个多小时,天鹅也就跟鸭子一起待着。 胖子把店里的小工都叫了回来,打算张罗打扫一下,要重新开张了。 有一个小工是从镇子的那头过来,胖子就让他帮忙带点饲料过来,傍晚的时候人家还真就带来了。 “小哥不在,这日子咱俩还得过呀。” 我郑重的点点头,我不能因为我的失魂落魄再拖累胖子了。 他对着我说:“咱收收心,明天开工了。” 晚上,胖子交代了住在店里的人之后,我们俩要回村屋去。 还没出门,阮小龙来了。 “谁呀这是?要债的?”胖子怕是对债主都有阴影了,看谁都像债主。 我抬手就在他肚子上打了一下,但没用力:“说什么呢你?这是……” 我话没说完,阮小龙自己介绍:“这就是胖老板吧?我叫阮小龙,叫我小龙就行,哦,我是农资店的,来看看吴老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胖子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了句:“小哥才走了三天,你皮痒了是吧?” 没等我说话他又对阮小龙说:“什么需要,我们天真没这么变态的需要啊,哎呦……” 我在胖子肚子上又捶了一下,这次用了点力气。 我对阮小龙说:“你别听他的,有事你就说。” 阮小龙看了看胖子才说:“吴老板你到底知不知道要在田里撒除草剂啊?” 胖子一拍大腿,好像就恍然大悟了:“你是卖除草剂的。” 阮小龙:“我卖除草剂不假,但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你要是不撒药的话,将来草要是长起来,可是会比秧苗都茂盛。” “我不打算撒药,我想用鸭子除草,不行吗?” 我有点心不在焉,见到阮小龙我又想到了闷油瓶,然后又想到了闷油瓶要送回去的张家人到底是谁,和阮小龙又是什么关系? “鸭子?” 我和胖子默契对视,点头。 “这也不是不行,你们有多少只鸭子。” 胖子伸出两根手指说:“两只。” 阮小龙就笑:“两只?你们是搞笑的吗?三十亩地要两只鸭子除草,那是两只鸭子,不是两头牛,吃不完的。” “我们还有一只天鹅,过两天就来上班。”胖子可有点不耐烦了。 “天鹅也不行……” 胖子不耐烦了,一拍桌子说:“别在这儿卖你的狗皮膏药,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阮小龙很快就要走了,没趣,他还是提醒我撒药,真不是为了赚那点钱,就看我一副没种过田的样子,怕我走弯路。 这草要是等它长起来了再去处理的话,得要几十个人工,几千块钱又没了。 胖子没听他啰嗦就回村屋去了,让我快点回去,别没完没了的。 “小心我告诉小哥啊。”他威胁我。 “他连电话都不接。” “哎呀,你非要跟我杠是吗?” 他走后,阮小龙竟然对我说:“吴老板,你能不能送我一段路啊?” “啊?你一个大男人你不敢回去?” “不是。”他连连摆手说:“我不是什么都怕,我就是怕你们前面路口上的那棵树。” “那树有什么好怕。”他说的那棵树确实很大,像是有上百年的树龄了,但怕一棵树,有点说不过去。 “吴老板你不知道,这棵树人家都说成了精了,会迷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要相信科学,都什么年代了还成精,嗯,你说会迷人?” “对啊,前次我就晚上不凑巧就从那儿经过了,然后就好像忘了很多事,就是无人机培训的那几天发生的事,我能记起来的东西都是一段一段的,吴老板你是明白人,要是跟别人说,那得被人当疯子。” 我看着阮小龙,可能我的眼神很犀利,他被吓了一跳。 这个阮小龙可能跟闷油瓶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但那个一言不发,只会盯着闷油瓶看的阮小龙就一定不简单。 阮小龙分裂了? 我送阮小龙出去,一方面我也想弄清楚这件事,一方面我也嫌他烦了。 其实他说的那棵树离我们店里也就二百来米的路,那棵树长在路中间,但是修路的时候没有把它砍掉,可能也是有原因的。 来到树下,我对阮小龙说:“怎么样,现在敢回去了吧?” 阮小龙点点头,没有说话就跑了,他的摩托车还在前面,他一路小跑,中间会回头看看我是不是已经走了。 我站在树旁边的路灯下看着他骑上摩托车走了,我才转身回去。 可我一转身就看到树的背后好像靠着一个人,穿的黑衣服,只露出一半,背对着我这边,看不清脸。 “谁在那儿?” 我问了一声。 那人不回答,只是迈步朝着那边走了,看他的身形,我有一秒钟的恍惚,闷油瓶。 “小哥,是你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但他没有理我,只是大步的朝前走了。 第13章 诡异事件 “小哥,你要去哪儿?” 他走的并不是回去的方向。 我快步的跟了上去,但我的脚还是有点疼,走再快也跟不上。 正巧前面有一盏路灯,他走到路灯下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身高没有闷油瓶高,也没有他痩。 他不是闷油瓶,我有一点失望。 我现在才发现,我对闷油瓶已经如此熟悉了吗?仅凭背影都能断定他不是。 他依然大步的朝前走,我也快步的跟上去。 “站住,装神弄鬼。”我吼了一声追上去。 那人竟然出乎意料的站住了,我一摸身上,什么都没有带,但既然人家都站住了,我也不能露怯。 我走了过去。 那人慢慢回头,当我看到他的脸时,我心里一怵,我吃惊这么近的距离,我居然看不清他的脸,我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没有五官。 “天真,天真……” 胖子的声音由远而近,我感觉我像是从很沉很沉的梦里被叫醒了,我还没睁开眼睛就含糊的问:“你干嘛,吵死了。” 胖子的手抓着我的手臂拼命摇,边摇边叫:“醒醒,嘿,天真醒醒,别睡啦,小哥回来啦。” 我最后一点的迷糊也烟消云散,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床边的胖子。 “胖子,你干嘛这么吵啊?小哥呢?” “醒了吗?”胖子把手在我眼前摇了摇说:“要不要去医院啊?” “我睡个觉而已,去什么医院?你有病啊?”我没有看到闷油瓶,知道胖子是骗我的,我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不好听了。 “好,我有病,行了吧。你没病你跑小哥床上来一睡就是两天,还衣服鞋子都不脱,你看看他的床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等他回来看你怎么说。” 我一下子就懵了,我还能清醒的记得刚才我送阮小龙离开,在树下看到一个和闷油瓶长的很像的人,怎么现在居然是两天以后了吗? 我抬手看了看我的表,胖子没有骗我,真的已经过去两天了,而且我看到我的手在微微的发抖,可能是两天没有吃东西,饿的。 我再低头一看,我确实在闷油瓶的床上,而且真的没有脱鞋子。 我看着胖子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啊?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我上哪儿喝酒去,再说了,我喝酒你会不知道吗?” 胖子告诉我,那天晚上他回来之后,一直等不到我回来,就在躺椅上睡着了,等他醒的时候,就发现我回来了,以为我回房去睡了,就没管。 “可是,我都睡两天了,你没发现吗?” 胖子指了指我说:“这就是你邪性之处,我居然也把你给忘了,一点印象都没有的那种,今天早上我才想起来,怎么天真上哪儿去了?” 我突然意识到,是那棵树在作怪,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可能比阮小龙说的还要严重。 胖子双手抓着我的肩膀就说:“天真,小哥不在,你就消停点,你要是作出点什么事来,你让我怎么办?” “我做什么了?”我有点怒气上涌,“我就是把阮小龙送到了路口上,回来就这样了。” “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干嘛?胖子,我饿了。” 胖子也回过神来说:“我给你做吃的去,吃点什么呀?我给你做我研究的新菜。” “越简单越好,我恐怕等不到你的新菜就饿死了。” 下午,我去找了阮小龙,我想知道他断了记忆,恢复之后是什么感觉。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让我送他其实是故意的。 “哎呀,吴老板,你这两天干什么累着了吗?这脸色……” 店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他妈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我笑笑没有说话,开门见山的就说:“我就是问问你,你说你被那棵树迷了,醒来就记不住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啊,有的时候一两天,有的时候几个小时,哎,吴老板,你不会也……” 我看着他,他就把这话给忍回去了。 有的话不是长了一张嘴就能任性说出来的,看来他也深谙此道。 看来他的情形和我是一样的,那我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就买了除草剂离开了。 阮小龙说:“你在我这儿买药什么的,可以记账,等以后一起付也可以。” 我没理他,这账能白记吗?迟早把你绕进去。 除草剂我知道怎么用,等秧苗生根之后,直接撒进去就行。 我一个人一天也就干了,如果用他的无人机,又得要一千来块钱。 能省就省点吧。 争取明年自己买一架无人机,到时候就省事了。可我现在也不确定闷油瓶到底回不回来了。 我回到店里,药就直接放车厢里了,拿下来没地方放。 我看到两只鸭子的饲料盆里满满当当的饲料,就问胖子:“放那么多饲料,两只鸭子能吃得了吗?” 他手抱在胸前,靠在树上看着我说:“你不是要勾引那只天鹅吗?不弄点吃的,拿什么勾引人家,金戒指啊?” “死胖子,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没有好听的,什么叫勾引?” “你知足吧,胖爷我这开过光的嘴每天给你逗闷子,你还想怎么样?哎,我告诉你啊,今天人家知道你在打它的主意,压根儿就没来,这两只鸭子要是这么不中用,明天杀了做菜算了。” “没来就没来吧。”我坐在旁边的树底下,心说:我们不也留不住闷油瓶吗?两只鸭子吸引不来黑天鹅,那不也很正常。 今天店里的客人五点多了才一波一波的来,没多大一会儿,满了。 胖子忙的脚不沾地,我去帮忙,被他拦住了。 “你出去,这里不用你,咱们的牌面不在,你去顶一下,坐那儿打个瞌睡也行。” 一直忙到十点多,才算把客人都打发走了,胖子也累瘫了。 我出去倒垃圾的时候远远的看了看那棵路上的树,不是很亮的路灯照着它,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看着寂静的有些瘆人。 我把垃圾桶往地上一丢,不死心的朝着那棵树走了过去…… 第14章 丢了四个小时 我刚走出不到一百米,忽然肩上被人一把按住,我集中精力看着那棵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我吓了一跳。 我回头就看到胖子站在我身后,手还搭在我肩上。 “干嘛呢胖子,吓我一跳。” 胖子死盯着我,脸上带着怒意说:“我还问你干嘛?这大晚上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我一笑说:“我就去看看那棵树,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消停点,你要作死等小哥回来你再作。” “他不会回来了!”我也怒了,朝着胖子大声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小哥这次离开就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回来?”胖子喊的比我大声。 话说到这儿,我也觉得没有意思了,今晚胖子铁了心捣乱,我是去不成了,只好转身回到店里。 回到村屋,我也不想搭理他,自己泡脚,静静的看着外面。 一会儿,胖子也坐到了我边上,但没有自己泡脚,也没有像以往一样把脚伸到我盆里来。 他拿着电话一遍一遍的打,但都没有人接。 “这小哥也真是的,开个玩笑而已,至于一直不接电话吗?” 我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小哥没那么小气,他不接电话可能也是有原因的。” “好,你有理,你倒是说说看那天晚上你都发生了什么事?至于把我都带进去了,还好只是睡了两天,要是睡一个星期,把你饿死了,那我找谁说理去?” 我跟胖子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把那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但我就知道,胖爷的关注点永远都那么清奇。 等我反应过来,胖子手指头就戳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小天真你长点心吧,阮小龙一个大男人不敢走夜路,你还真就信了?我真是服了你。” 我白了他一眼,当自己什么都没说。 他挪了挪凳子坐过来,甩掉拖鞋就把脚伸进了盆里,然后又说:“水凉了,去掺点热水。” 我怒:“你怎么不去。” “胖爷我这两天为了你精神损失惨重,你不该弥补吗?这是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只好起来去打热水,可刚站起来,胖子的电话就响了,我瞥了一眼,来电话的是一个叫咱家帅锅锅的人。 这是胖子给小哥备注的名字。 闷油瓶打电话来了。 我站住脚,看胖子按了接听键,迫不及待的就说:“喂,小哥,你在哪儿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告诉你,天真我是一天也带不了了……我……” 胖子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发出刺耳声音,到底是什么声音,我一时无法分辨。 我跑过去一把从胖子手里抢过电话,对着电话喊:“小哥,小哥你能听见吗?” 接着电话就断了。 我拿着胖子的手机呆了整整有三分钟之久,闷油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次离开又是去干什么? 我不怀疑他是回张家楼,但死去的张家人又是谁? 要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阮小龙母子还是关键。 我把手机还给胖子,胖子再打过去就直接是关机了。 胖子看着我说:“小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心乱如麻,我知道就算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现在也只能等。 我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那个叫“云淡风轻”的微信号。 胖子凑过来看了一眼说:“你这么快就……” 我转头死盯着他说:“死胖子你能不能正常点,这是农资店老板娘。” “哦。”胖子点头,但我总感觉他的表情不对劲。 我给老板娘发了条信息:你认识我们家小哥? 胖子一把按住我的手说:“半夜三更的别瞎聊,要是让人家老公知道了,还以为你是隔壁老王。” “隔壁老王不是你吗?” “是是是,我是老王,赚个好名声要几十年,败坏只要一秒钟,老王我这是为你好。”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我是那种要名声的人吗?” 胖子无奈点头:“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小三爷不要脸天下无敌。” “死胖子。”我咬牙切齿。 “云淡风轻”很快就回了信息:是我家小龙认识你家小哥哥。 嗯?这信息量有点大呀,我第一次见老板娘的时候,她就向我打听闷油瓶,这说明我认识他们之前,闷油瓶就已经和他们认识了。 胖子凑过来看着我的电话说:“小哥背着咱俩干什么了呀?” 我又发了一条信息:小哥怎么认识小龙的? 很快“云淡风轻”又发来信息:有段时间我家小龙很奇怪,就跟中了邪一样,不说话,不理人,只和小哥哥说话。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大概是猜到了一点什么。 胖子若有所思的说:“哦,原来小哥想当阮小龙的爹。” 我在他手臂上锤了一下说:“死胖子你想什么呢?” 胖子摸着自己手臂说:“我怕你陷得太深,活跃一下气氛。” 话到这儿,也不能再问什么了,“云淡风轻”突然发来一条:我老公洗完澡回来了,不跟你说了,有什么话见面说。 这话锋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龌龊呢。 这次是胖子锤了我一下说:“体会到老王的感觉了吗?” 我:“……” 我把聊天记录全删了,然后睡觉,我躺在床上仔仔细细的把事情想了一遍,还是没有结论,然后就睡着了。 我做梦了,再一次梦到了青铜门,那种在门前压抑到窒息的感觉十分的清晰。 下半夜我还梦见了闷油瓶回来了,我去接的他,此后生活又恢复如常。 醒来心里空空的,我早就说过,梦里不必太美好,梦里有多美好,醒来就有多失落。 第二天胖子让我把鸭子赶到河里去,黑天鹅两天都没有来,也不知道它还会不会来。 回来的时候我顺道去了那棵大树一趟,这就是一棵普通的大榕树,只是年代比较久远。 我在树下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来,就回店里了。 然后我就丢了四个小时。 傍晚的时候我从店里的躺椅上醒过来,这还是一只大鹅的功劳,它一直站在我边上用嘴拧我。 我猛地坐起来,把大鹅吓的扑腾着跑开了。 我去,大白天也会中招! 第15章 幻听 我彻底的清醒过来,一眼就看到靠在廊檐柱上,看着我的胖子。 我心里有怒气,就对着他喊:“死胖子,你,你看见鹅来咬我,你也不帮我赶一下?” 胖子见我醒来,仍然抱着手靠在那儿,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跑到一边去了的鹅。 “你应该感谢胖爷我,要不是这鹅,你还不打算醒了是吧?你又去干什么了?” 我承认,我又去了那棵大榕树,然后看到了我想看到的。 只是这四个小时,期间发生的事,我分不清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经历的。 胖子一副操碎的心,痛心疾首的样子说着:“天真,我是真希望你好好的活着,真希望咱仨好好的过日子,你非得要这样吗?你一天不作你浑身难受是吧?” 我瞬间就没了脾气,就好像我真欠他十万八千似的,我揉了揉脸说:“胖子,我真没干什么,我就去那棵树下看了一眼。” “然后呢?看见什么了?可我就看见你像丢了魂一样回来在这儿一躺就是一天。” 我忍了一下,但还是妥协了,对胖子说:“我看见小哥了。” 他叹了口气,然后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我的旁边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小哥没回来呢,我打通他的电话了,他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他想说那两个字,但回头看了一眼店里吃完饭在玩手机的两个小姑娘,还是憋回去了。 我站起来就进屋了,洗了一把脸,然后出来去把河里的鸭子赶了回来。 那只大白鹅一直就在这附近转悠,把出来看夕阳的两个小姑娘追的满地跑。 我就问胖子:“这是哪来的鹅?” 不会是黑天鹅没引来,把人家大白鹅引来了吧? 胖子在玩手机,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这是我买的,我遇到村里大婶了,她说要拿去卖。我寻思咱们这儿也用得上,就跟她买了。后来我又想啊,这鸭子引不来黑天鹅,看这大白鹅行不行吧?” 我笑了,把一切的都压在了心底。 “看不出来你还真上心。” “能不上心吗?咱家小天真要啥那我不得给啥呀。赶明儿你可别要天上的月亮,我给你拿不来。” 我又问:“那鸭子引不来黑天鹅,这个鹅就能引得来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仔细研究过的,你知道黑天鹅这玩意儿有找同性伴侣的习惯。我就寻思给他弄个大公鹅来,我就看他会不会芝麻看绿豆看对眼了,然后就留下了。” “我可去你的吧,你个死胖子,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子也哈哈大笑,这一天就算这么过去了。 明天是不能再耽误了,要去把这除草剂给撒了,要不然耽误太久,稻田里的水草该长出来了。我想着。 到时候就跟阮小龙说的一样会很麻烦,要找人清理的话,可能得几千块钱。 前次我试着不施化肥,不打农药,今年我试试这个老方法,看哪个更好。 天黑之后,店里收拾妥当,我问胖子:“回村屋吗?” 胖子果断说:“不回,我还有事儿呢。” “你能有什么事,不会又是你老王那点事?” 胖子指了指我说:“哎,我们天真还真开窍了,村里的李大嫂老公出门半月了,我不得送点温暖去啊?” “那你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我揶揄他。 我说完,他没回话,我回头看他时,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三炷香来,拿着就往外走。 “你干嘛,钓鱼去啊?” “不是,钓什么鱼,我一天累的。你要跟来也行,不来,你就在那躺着等我。完事我就回来,咱俩一块回屋。” 这胖子神神秘秘的,但他从开口我就知道他不是去找什么李大嫂,他说话就这样,一天没个正经。 “等等我。” “要去你倒是走着呀。”胖子已经在外面了。 我随手拿了一件衬衫披在身上,就追着他往外走。 刚才我穿的是件短袖,现在这时节,外面蚊虫已经成群结队,相当猖狂了。 闷油瓶不在,可就是它们的天下了。 我跟着胖子很快就来到了大榕树下,他抬头看着树上,在树下转了一圈。 “哎,胖子你要干什么?你不是不让我来这儿吗?” 他没说话,掏出打火机,将手里的三炷香点燃。 我就静静的看他搞什么鬼。 他手拿着香就朝那棵大榕树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在树脚下。 然后对着大树念念有词:“我们家天真年轻,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你,你大树有大量,别跟他计较。要不你也可以晚上给我托梦,缺什么我明天送来。” 我心里就想骂:死胖子,什么时候还信这套? 他念叨个没完,闲来无事,我抬头就朝着树上看去。这个树的叶子实在是太茂密了,即便是路灯就在旁边,光线也无法穿透进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胖子。” “怎么啦?别催,马上好了。”胖子正念叨完,他抬头看着我问。 我仍然看着树上,对胖子说:“你听到什么声音吗?就在树上。” 胖子走过来,站到我的旁边,侧耳听,也抬着头往上面看。 “没有啊,我应该听到什么声音?” “像是一种蝉在叫,声音不大,但感觉很刺耳。” 可我知道,这声音和真正的蝉鸣不一样。 胖子又仔细的听,后又对我说:“还是没听见,天真你别是幻听了吧?” 我抬起双手,用手捂住耳朵,两秒钟之后我又松开手,再听,那个声音依然在。 “不是幻听,是真的,一直在叫。”这声音听多了,心里莫名烦躁。“胖子,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刺耳的声音,你竟然听不见。” “可我确实没听见啊,难道是老了,耳朵不好使了。”他说着伸手掏耳朵。 我听着,突然视线的余光中,我看到一个黑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那人腿很长,脚步迈的很大,很快就到了我和胖子的面前。 只是我们是站在树的这边,而那个黑影是从树的那边走了过来,隔着树从我们对面走过去。 当他从树影中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几乎忘了呼吸。 闷油瓶! 第16章 他真的回来了 “小哥!”我喊了一声。 但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一样,头也不回径直的朝那边走了。 我立刻转身就跟了上去,胖子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对我说:“干什么呢?你看见什么?小哥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 我指着还在往前走的小哥背影对胖子说:“在那儿,朝那边走了,你没看见吗?” 胖子凑过来,几乎擦着我的边上,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但他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他死死的抓着我,生怕我跑了一样。 “你别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天真你是不是见鬼了?” 我掰开他抓着我的手说:“小哥那么大的人,你竟然看不见,见什么鬼呀?” “你别去啊,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说着胖子又要来抓我。 “小哥……”我挣脱他的手,就朝着闷油瓶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胖子跑上来追我,可我跑的很快,闷油瓶走的更快。 胖子穿的是拖鞋,根本追不上,没几步他就落下了。 我追着小哥的背影就一路往前走。 胖子很快就被我甩在了后面很远,他只是在后面喊:“天真你清醒一点,小哥阵没有回来,快回来。” 前面的闷油瓶始终和我保持三米左右的距离,无论我怎么加快脚步,就是追不上他。 我朝他的背影喊:“小哥,你等等我,你要去哪儿啊?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去接你?” 闷油瓶不说话,也不回头,只是大步的朝前走。 很快,我跟着闷油瓶走到了村子后面,沿着山路就进山了。 “小哥 你刚回来,为什么又要进山呀?” 闷油瓶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次我看的很清楚,他确实是闷油瓶。 我怎么会看错?我对他已经如此熟悉,也熟悉他的眼神,他让我跟他走。 我感觉很奇怪,这里早已没有了路灯,四周也没有了亮光。 今晚上也没有月光,已经农历二十几了,月亮要到十一点以后才会升起来。 现在唯一有的就是一点星光,但奇怪的是,我竟然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闷油瓶的那张脸,看的如此的清晰。 是我熟悉的冷漠,和眼中的淡然,不为任何事情所动。 他看了我一眼之后 ,一言不发的又转身朝前走。 山路已经变得十分不好走但他依然走的很快,我拼尽全力依然和他拉开了距离。 他突然回过头对我说:“你慢点,我等你。” 我笑了,这一定是在做梦了,闷油瓶从来不会等,我就是这么执拗的认为。 其实这些年闷油瓶也改变了很多。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又问了一句,但他这次没有回答。 闷油瓶果然一路都在等我,我们很快就来到了,那块水田边上。 我已经气喘吁吁,弯着腰,手撑着膝盖直喘气。 现在水田里已经种上了莲藕,但叶子还没有长起来,看上去还是一块荒水田。 当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在田边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闷油瓶没有倒影。 水田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 我站住脚看着他,他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回头看我,他无法从我的眼神中读懂我的意思,开口问:“怎么啦?” 我低头看了看我在水里的倒影,他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在上面,我和你不一样。” 我抬头,果然就看到闷油瓶的倒影居然在上面,像虚飘着一样,这就不科学了,恐怕专家都没法解释了。 但是,神仙的事什么时候轮到科学来解释了。 我还没弄明白,闷油瓶已经转身朝前走了,我又追了上去。 我现在知道了,他要带我去吊桥那儿。 可去了有什么用,我一次也没有过去过。 我跟着他跌跌撞撞来到了吊桥前,他已经在桥头站住了,背对着我,看着破烂不堪的桥。 我走的太快,气喘的不行,的扶着桥墩看着闷油瓶的侧脸。 “小哥,你来这儿干什么?” 他转身看着我,但没有说话,过了几分钟,我气也喘匀了,他才说:“你想过去吗?” 我看了看他,又看看桥,终于摇了摇头说:“不想。” 我已经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了,人活着没有必要事事都了解。 我说完他就没有再看我,转身就要跳上桥。 “小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他没有用力,如果他不想让我抓住,我根本碰不到他一下。 他依然没有看我,只是淡淡的说:“那你想知道桥的那边是什么?” “想。”我点点头说:“那桥的那边是什么?” “是山。”他话没说完就一跃而起,脚踩在铁索上就往那边跑去。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就只想追着他去。 “小哥。”我一把抓住铁索,脚也跟着踩了上去。 “吴邪。” 我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还没回头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了肩膀,就往后拉。 这人力气很大,但能感觉他控制力量的能力非常强,要不然这一下能被他捏碎。 我猛的回头,因为这声音太熟悉。 我还没回过头就被他拉的后退两步,一下靠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我就看到一双手从我身后伸过来,他一手拿着一把刀,翻刃就往自己手心上划。 我看到他修长的手指,闷油瓶。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喊:“不要。” 每次危机时刻他划开手放血,都让人心疼,如果有别的办法,不实在不愿意看到他的血。 他会受伤,也会疼,他神的外衣下其实是活生生的人。 但这种感觉似乎只有我能体会的到。 但我的速度永远没有他快,刀在他手心一划,血流了出来,然后对着桥上回头看我们的黑影甩了过去。 我眨了一下眼睛,桥上的黑影瞬间消失不见,我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我紧紧的抓着闷油瓶划伤的手,他的伤口很难愈合,但这种时候总是惊人的相似。 我慢慢回过头,闷油瓶就站在我身后,可我却觉得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我依然在闷油瓶的床上醒过来,还是没有脱鞋子,他的床已经被我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我是从山里跑回来,我的鞋底有多脏就可想而知了。 我看着窗外,天已经亮了,麻雀的叫声叽叽喳喳,很吵。 “醒了?”胖子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我看向门口,但看到的却是让我窒息的一幕,闷油瓶就靠在门口看着我,这一次我确定不是幻觉。 胖子说:“小哥,你要是起了杀心,我可以给你抛尸。” 我从床上跳起来,看着闷油瓶惨不忍睹的床,我尴尬的笑笑。 “我给你洗,我马上洗,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用。”闷油瓶过来就从我手里拿走了床单。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手上的伤,昨天晚上不是幻觉,他真的回来了。 第17章 张家人的淡然 我其实一直不愿意面对一个问题,不愿去想,甚至逃避。那就是我的病,可能一直在变的更严重。 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已经迷糊了几次,只有我知道是什么原因。 胖子和闷油瓶又一次把我不切实际的魂带回到了人间,我也开始老实做我自己的事。 我一个人去给稻田撒除草剂,没有让闷油瓶帮忙。 他手上有伤口,而且这伤不容易愈合,他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我和胖子什么活都不让他干。 除草剂很少,要撒的均匀就必须和细沙土混在一起撒,我来来回回在田里转了一天,直到太阳落山,拼了命才把它撒完。 阮小龙真是个当代的活雷锋,打视频来,说看看我的秧苗有什么问题。 “你放心,我的秧苗可比你正常多了。”我说他。 他就笑,在电话里咧着一张嘴,隔着电话都觉得要吃人似的。 “没种过田的人不知道,秧苗前期没有什么毛病很正常,后期你就知道了,什么稻飞虱,稻瘟病就来了,你求我的时候就不是这么说了。” 我们现在很熟了,什么玩笑都开,也不会往心里去。 我回到家的时候只有胖子在,闷油瓶可能进山了,并不在。 我累瘫了,直接就睡了。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才想起来,昨天我蹬了闷油瓶的床,没有给他洗床单。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自己的床不睡,你干嘛要糟蹋小哥的床?”胖子把洗脸手巾扛在肩上,看着我说。“我给小哥买了套新的,但也要洗,这事你总逃不掉了吧?” “我洗,我一块儿洗,你新买的床单在哪儿呢?我现在就洗。” “屋里。” 我进屋,一眼就看到胖子床上放着的刚拆出来的床单被套什么的,差点没把我笑晕。 “胖子,你有病吧?你给小哥买这样的床单,你不怕他掐死你。” 我一把将鲜红色,上面还有绣着这大喜字的被套扔出去,扔到了胖子的身上。 胖子没有回头,仰头大笑。 恰巧这时候闷油瓶回来了,他看了一眼胖子身上的红被套,没有说话。 我却对闷油瓶说:“小哥,胖子要讨媳妇了,我觉得这被套挺喜庆,也挺适合他的,你觉得呢?” 闷油瓶看了看我,又看着胖子身上的被套,嘴角竟然微不可察的露出来一丝笑:“很好。” 我一拍手说:“我绝对相信小哥的眼光,他说好的一定很适合你,胖子,祝你早生贵子。” 闷油瓶走上廊檐,看样子是要回房间。 胖子说:“小哥,这么喜庆的事,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闷油瓶没有说话,就回房间去了。 胖子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说:“你说小哥那么干净讲究的一个人,他是怎么在你糟蹋过的床上睡了一晚上的?” 我猛然醒悟,对啊,昨天没有给闷油瓶洗床单,他昨天晚上不会就那样睡了吧? 哎呀,造孽呀,闷油瓶不干净了。 他其实完全可以一个人去别院睡,那里也有干净的床,可他一直都是,我和胖子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我转身跑进去,看到闷油瓶正换衣服,我就在屋里转了一圈才走到他门口,他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 “小哥,我给你洗床单。”我站门口,手撑着门看着他。 这次他没有反对,我才走了进去,把床单和被套都拿了出来。 走过他身边时我对他说:“对不起啊,我这么脏在你床上滚了两次。” 他沉默,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但他不说。 我告诉自己,他不会再有什么表示了,我才往外走,他却突然说:“你不脏。” “啊?”我回头看着他。 而他却没有打算再多说一个字,默默的整理他换下的衣服。 我释然,话少有话少的好处,每一个字都值得珍视。 我把闷油瓶的床单认真的洗了,晾在了村屋。 下午,我去店里了,没事的时候,胖子跟我说:“看在你乖乖给小哥洗床单的份上,作为奖励,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不屑:“你爱说不说,我也未必想知道。” “哟哟哟,这可不像那个爱刨根问底的天真啊,你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体了?” “你以为我这几十年是白活了?这个岁数还活不明白了,我现在对什么事都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了。” “行啊,我们天真活明白了,不过这事是关于小哥,关于张家的,你也不想知道?” 我一听差点一激动从椅子上摔下来,我一把抓住了胖子的衣服问:“你说什么?” 我这几年对张家的研究已经很深了,张家还有我不知道,而胖子知道的事? 还有天理吗? 还是说闷油瓶把一些事情告诉了胖子,而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凭什么? 我瞬间就炸毛了,果然,胖子是了解我的。 “撒手,撒手,什么毛病。” 我松开胖子,催促他说:“你说啊。” “说什么?我不得喝口水啊?” 我抬起手,还没往胖子身上招呼,他就急忙说:“行行行,你不是说你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吗?一说到姓张的你的好奇心就复活了,你迟早得被张家搞疯了。” 我没有说话,但不代表我没有想法,我只想说:我早就疯了。 胖子果真开始说了:“你知道张家人死了之后会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留下像幻觉一样的东西。” 我紧紧的看着胖子,生怕遗漏一个字。 “什么意思?” 胖子白了我一眼,一拍自己的大腿说:“怎么一遇到姓张的事,你的智商就不在线了。” “我是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继续让别人替他去做生前没有做完的事,继续替他活着了。” 不对,我觉得有很大的问题,我不是没有见过张家人死之前交代后事的那种从容,淡然。 没有人明明要死了,还死乞白赖的赖着不想死的。 按他们的话说就是:这人世间没有好到让人赖着不想走。 谁死了还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第18章 过河拆桥 胖子看了看外面,我知道他是在看闷油瓶有没有回来。 他又想说什么炸裂的东西,不能让闷油瓶听的。 我们这么偷偷摸摸的在人家后面说人家的话,感觉有点不对劲,像是被叛了一样。 其实我知道,闷油瓶在河边钓鱼,看鸭子,他一坐就是一天,完全不想理会别的,天黑之前他是不会回来的。 确定没有看到闷油瓶的身影,胖子他才接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人和人是不同的,万一要是他死了而族长没有发现的呢?他就很有可能留下线索让族长送他回张家楼。” 他说完就看着我,那意思是看我的意见,我点点头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结合阮小龙这么奇怪的分裂人格来看,这事和胖子说的就不谋而合了。 阮小龙有的时候很热情,一副皆大欢喜的样子。 可一开始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他整个人十分的阴郁,还盯着闷油瓶看个没够。 那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他认识闷油瓶,甚至是很熟。 可看阮小龙后来的表现,他和闷油瓶相处也一般。 一个族人和自家族长,不可能这么随心所欲。 胖子看我发呆,拍了我一下说:“想到什么了,说点给我听听。” 我说道:“你好像说的也很有道理,但这么扯的事我有点不相信。” 胖子一拍我的肩膀说:“反正我也就那么一说,你信不信也没有关系。” 胖子最近老是拍我肩膀,搞得他一伸手我就想躲。 “那棵大树的事又怎么解释,我也进幻觉了。” “那不还是一回事吗?小哥是张家人,说不定他就给你也蛊惑了一下呢。” “我尼……”我话没说出来就被胖子一把捂住了嘴。 他说:“嘘,我告诉你,长一张嘴不是用来骂人的,这么好看的嘴,用来骂人可惜啊。” 这时候外面来了两个人,买水的,像是游客。 刚到门口就看到我和胖子,也是一愣,胖子急忙就放开了我,去招呼人家去了。 这两个男人,四十来岁,操一口标准的京腔,胖子一听就跟找着他失散多年的亲人了似的,就把我给扔下了。 招呼两个客人进屋去了,一会儿又跑回来,我就转头看着他,以防他又拍我肩。 他凑过来说:“我告诉你啊,你那个,就是迷糊,不是谁蛊惑你,就纯纯是你心魔。” “胡说八道, 什么心魔!”我怒道。 “你还别不信,不信你可以去问小哥。” 说完胖子就进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外面。 问闷油瓶,我疯了才问他呢。 很快天也晚了,我没见闷油瓶回来,就站起来朝着河边走去。 闷油瓶独自坐在河边,背对着我,鸭子已经上岸了,在他身后不远处梳毛。 那只大白鹅也很快和鸭子熟悉起来,一直待在一起,闷油瓶养的东西,估计用不了多久都会有灵性。 “小哥,天快黑了,你还不回去?” 我走过去,大白鹅伸着脖子就要来咬人,我一步从旁边跳了过去。 大鹅以为我落荒而逃,张着翅膀,仰着头大叫。 我坐到小哥边上的石头上,看了他一眼,他也看着我。 他没有带任何装鱼的工具,也许他本来就不是为了钓鱼,他一直是这种放空状态,无欲无求。 我又问:“还不回去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却难得的开口说:“你没事吧?”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问是不好问了,只好看着他。 他没看我,只是看着河面。 我只好说:“小哥你什么意思?” 他终于转头看着我说道:“你记得那棵树上的蝉鸣声?” 我点点头,那声音不大,但很刺耳,听多了觉得很烦躁。 “你听。” 闷油瓶让我听什么?蝉鸣吗?这声音不是只有那棵树上才有的吗?我在这儿听什么。 但我还是开始聚精会神的听起来,我的视线却没有离开闷油瓶的侧脸,他能更大程度的让人安静下来。 我有时候在想,雪山冰封万里的宁静,和青铜门的压抑和苍凉感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慢慢的,四周嘈杂的声音之中我听到了一个轻微的鸣叫声,就跟那天晚上我在榕树下听到的一样。 我一惊,这个蝉鸣声不是只在榕树上,而是在普通不过的声音,到处都是,只是被周围的声音掩盖了,很难分辨出来。 难道我现在看到的一切也是假的? “小哥。”我一把就抓住了闷油瓶的肩膀,他回头看我。 我以为又是幻觉,我会抓不到他,没想到确确实实的抓了个正着。 没有幻觉,这就是闷油瓶要告诉我的。 真的如胖子所说,这是我的心魔。 所有人都看透了,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可要是让他们知道我的心魔是什么,那才更丢人。 但看他们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他们不知道才有鬼。 我抬起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向后一倒,靠在了身后的树上。 闷油瓶没有看我,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 我正坐着,胖子就打电话来喊我们回去吃饭,电话还没挂,我又看到那个十分巨大的黑影又扑了过来,但这才它停在了河面上。 是那只黑天鹅。 我惊奇的发现,我已经几天没有见到它了,处心积虑也没有能把它吸引来,没想到它现在又送上门了。 闷油瓶把身边放鸭子饲料的食盆端过来,黑天鹅慢慢从河里走上来,丝毫没有忌惮就伸头来吃。 看样子他和闷油瓶已经很熟了,它根本不怕他。 天黑之前,我和闷油瓶还有两只鸭子,一只鹅一起回店里,天鹅也跟着回来了。 胖子都差点惊掉下巴,跑过来就说:“要问拐骗技术哪家强,小哥……” 他大概也是不敢说出后面的话,嗯啊两声就糊弄过去了。 “完美。”他指着我说:“这下你死心了吧?小哥也回来了,天鹅也给你拐来了,明天我就把鸭子给杀了,给你补补。” “哎,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第19章 桥的那边是山 我是不会让胖子做这过河拆桥的事,我现在看着这两只鸭子,突然之间就有种心酸。 但我却不是可怜它们,而是可怜这只黑天鹅,鸭子和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胖子炖了,然后就剩下天鹅孤孤单单。 我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闷油瓶,他们俩都看着我。 我转身走出去就对外面的黑天鹅说:“你,明天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吧,别在我们家呆着了,胖子迟早把你做成菜。” 胖子无奈的说:“我说天真你一天到晚能别这样?小哥,你有办法治治他吗?” 闷油瓶没有说话,就进屋去了。 吃完饭,我要去稻田一趟,最近山水太大了,我怕水进到田里,把刚撒的除草剂冲到一起,到时候秧苗可就要遭殃了。 胖子收拾店里,准备关门,闷油瓶跟着我去田里。 刚出大门,我就对他说:“小哥,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去就行。” 他看了我一眼,他没有说话就朝前走了,我知道他让我跟他走。 我快步的跟在他身后走,只要他在前,我从不问要去哪里?去干什么? 我总是无条件相信他,这似乎刻进了心里,无法改变。 我跟着很快来到了路口上的那棵大榕树下,这里是进村的路,但天黑以后是真的没有人。 闷油瓶在树下抬头看着树上,我也站在他的边上,问了一句:“小哥你要做什么?” 他似乎在听声,又似乎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他似乎在关注我的一举一动,尽管他没有多看我一眼,但我知道他的注意力在我身上。 我静下来,又听到了树上的蝉鸣声,依然是那样,有点刺耳,听多了容易烦躁不安。 我不知道闷油瓶有没有听见,但这声音一直都在。 我退后一步,还没站稳就看到闷油瓶的手一动,其余的动作我就根本来不及看他做了什么。 树上的蝉鸣声戛然而止。 然后我就看到树上一个东西坠落下来,我又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掉在地上的是一只蝉,它很大,有半个巴掌那么大,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蝉。 更让我惊奇的是,它身上插着一根牙签。 闷油瓶干的。 他用一根牙签就杀死了一只藏在暗处的蝉。 我忍不住转头去看他,大概他杀我也只需要一根牙签。 我看着地上死去的蝉,有点不知所措,我甚至对它给我带来的幻觉有点上瘾。 幻觉里,我能跟着闷油瓶的视角,进入到张家古楼,走过茫茫雪山,进过青铜门……还有很多很多我和他一起经历过的,或者他独自经历的事,我都看到了。 我能看到很多,但感受不了太多他当时的感受。 但他无尽的孤寂却深入骨髓,他的脚步从不曾停,可生命里总是他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 看到太多,我剥离这种记忆的时候心都是麻木的。 清醒之后对于他,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醒来之后,会躺在闷油瓶床上的原因。 我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他,希望自己能为他承受一些,哪怕一点。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还发现竟然把那只死蝉拿在手里。 闷油瓶伸手从我手里拿走了那只死蝉,随手丢掉了。 我快速擦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脸上也全是泪水,我就看到闷油瓶正看着我。 他不会以为我在哭一只死蝉吧。 我转身就走。 没有听到什么脚步声,闷油瓶就来到了我的身后,他说:“你要是累就先回去,我去就行。” 我回头看他,闷油瓶一次性能说这么多字,还真是不容易。 我没有回去,只是一路默默的跟着闷油瓶走,他也默默的在前面走。 我有种奇特的感觉,他明明就在我眼前,但我总觉得他像是一阵风,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你却触摸不到。 很快我的体力就不行了,他回头等我。 还好今晚的夜色是真好,连夜风里都带着花香。 我在田里转了一圈,闷油瓶上去看山水了。 等我把田里的水口堵上之后,闷油瓶也从山上下来了,我发现他的头发都是湿的,还在滴水。 他的衣服拿在手里,身上没有纹身,山水应该很凉。 就这几分钟的时间,他竟然还洗了个澡! 想到那冰凉的山水浸过皮肤,我浑身都发麻,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小哥,你不冷吗?” 他看我,我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夏天了。 做完这里的事我和闷油瓶顺山走,要回家也不是非要走路上不可。 小哥每天的运动量很大,但休息那也是真的就是休息,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即便是走山路,他也一样可以快到看不见背影,但我一直都看得见他,他明显的是一直都在等我。 不知不觉我们又走到了吊桥那儿,心里压抑的感觉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人要学会想开一点,闷油瓶要来就来,要走就让他走,来或去都有他的道理。 人都想待在自己想待的地方,这不应该被质疑。 原来我一直担心的是闷油瓶有一天会突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如果有那一天,雨村,我还有没有必要住下去? 我习惯性的手扶着桥墩喘气,看着闷油瓶说:“小哥,你有什么地方是特别想去的吗?” “没有。”他几乎没有什么思考就说出来了两个字。 也是,一个没有欲望的人,又怎么会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是我想多了。 但稍后他又说:“有的地方不是想去,是必须去。” 我对他一笑,因为天黑,他似乎也看不见。在他看来,可能我毫无反应。 我转头看着桥的那边,桥的那头隐没在树阴中,若隐若现。 “小哥……”我刚开口,忽然他的手在我肩上撑了一下,闷油瓶整个人一跃而起,跳到桥上去了。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过去了。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桥对面的黑暗中。 我坐在桥头,背靠着桥墩转头看着对面,没多大一会儿,我竟然睡着了。 直到闷油瓶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才一下子惊醒过来,看着面前的人,有点恍惚。 “小哥,你回来了?” 闷油瓶点点头。 我再看向桥的那头,开口就问:“桥的那头是什么?” 我有点像自言自语,我不指望闷油瓶能回答我。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他看着我说道:“是山。 说完他就起身,我知道他是要回去了。 我脱口而出:“我知道是山,你……” 我差点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我。 但马上我就回过味来,可我已经把话说出来了。 我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其实闷油瓶在桥的对面停住了脚步,他以为我想过去,他在那里等过我。 小哥说得对,桥的那边是山,他不会倒,更不会走…… 第20章 我不用二手的东西 我看着闷油瓶一声不吭就大步的往回走,无声,有的时候比什么都坚定,没有改变的可能。 我和闷油瓶回到家,胖子一个人在廊檐下泡脚。 他看到我们回来,说:“毁灭吧,我也累了,我们明明是三个人,但为什么我有种我是孤家寡人的感觉。” 我没理他。 他看着我,有点气急败坏的又说:“你丫的……” 我打断她的话说:“你把你的京腔给我收收,水都凉了吧?” 他低头看了看盆里的水,可不是都凉了吗,都一晚上了。 “你管不着,老子就爱泡凉水。” 胖子理直气壮的说了几句,心里的不平衡也找补回来了,小哥睡了之后,他就瞪着我说:“还得是小哥呀。” “你什么意思啊?” “你也别管我是什么意思了,马上高考一结束,旅游的高峰期就来了,你这时候回魂正好赶上需要……” “等等,等等……” “你别打断我说话。” “不是,小哥的被子……” 我刚要站起来去看闷油瓶的床单和被套,都还晾着呢,胖子一把就把我拽回了原位,他说:“老子早就给他收起来铺好了,要等你就完了,全是露水了。” 我就知道,有胖子在就是靠谱。 胖子今年的计划不打算带我玩,用他的话说就是让我管好我自己的稻田,店里不用我操心。 他自己有完美的计划,针对暑期旅游,这是他展现实力的机会到了。 他不看好我的稻田,他常说:使用期五十年,把胖爷我熬死了还能给你做肥料。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今年听胖子的。 我最后说了一句:“还有个事,胖子,小哥要干什么就让他干……” 他的时间不应该被我们支配。 胖子打断我的话:“这我知道,说的好像就只有你心疼他?” “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和我一个想法。” 说好了,今年小哥由他自己安排,想干活就干活,想喂小鸡就喂小鸡,想在河边发呆就在河边发呆。 我说着也在胖子肩膀上拍了一下,算是报这几天他拍我的仇。 我们俩正说着,突然之间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回头就看到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们背后的门槛上看着我们…… 我的秧苗真的出问题了,可能撒的除草剂没有撒匀,有的地方出现了死苗,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给田里换水。 把原本的水排出去,然后再灌进干净的水。 好在秧苗死的不多,很多都还能长好。 所以,这无人机我决定买,希望科技能尽可能弥补我的经验不足。 我严重怀疑阮小龙的躯壳里仍然住了一个张家人,神神叨叨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已经把买无人机的事情提上日程的,他第二天就给我发消息,问我要买无人机的话,他可以考虑把他的那个卖给我,可以便宜一万多块钱。 我回他:我不用二手的东西。 他就发了个大笑得表情包,附送一句话:话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你将来找老婆也要找一手的,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底气十足的回怼他:别人好不好找我不知道,但老子找的人就一定是一手的。 别管真假,反正我就是这么说了。 他回:牛批!!! 我也不知道小花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可能是胖子发的朋友圈惹的祸,他说:看看,我们天真又开始朝着破产的最终目标出发了!!! 小花也打电话问我打算买个什么价位的无人机? 我问他:“你是不是在我家里装监控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卖无人机的?” “这你别管,就问你预算多少?” “五六万吧?多了也不切实际。” “要买就买好的,为什么要这么随便。” 我没说话,我能跟你比吗? 我沉默了一秒还是说:“可以啦,五六万的植保无人机已经不错了。” 以后的几天,我一直在各种挑选,店里的生意非常好,还没到暑假,就已经很火爆了。 收入很不错,但我也不是顾前不顾后的人了,还是决定买个一般的就行,反正能用。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个大的包裹,小花的消息也来了。 算我入股的,你要是亏了,就要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我就郁闷,财主也不是这么当的,豪横还霸道。 晚上闷油瓶跑山去了,我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给阮小龙,让他来弄这个无人机。 阮小龙来了之后,我和他弄了半天,厂家的工程师都开了视频一步一步教,直到闷油瓶回来,我们三人一起才算把它搞定,明天试飞就行。 我都有点想不通,一个上上世纪的人,是怎么把现代的高科技玩明白的? 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要是今晚干不好,我就睡不着。 已经十点多了,胖子贴心的准备了宵夜,我不想吃,闷油瓶也不吃。 他跑山虽然体力消耗很大,但他晚上都不吃东西。 “小哥,你就吃点吧,你都瘦了,我们多心疼啊。让你们老张家的人看到,还以为我和天真虐待你呢。” 闷油瓶摇摇头。 阮小龙和胖子吃完宵夜出来,我和闷油瓶坐在门外的躺椅上,他看了我一眼。 这小子又不敢自己回家了。 我站起来说:“我送你。” 胖子在门口靠着,摇了摇头说:“哎呦喂,小胆儿。” 我要进屋拿件外套,闷油瓶却说:“我送。” 我看向他,发现他也看着我。 第21章 蓄谋一个拥抱 闷油瓶又进山了,可他走后一连几天都是倾盆大雨,我有点心神不宁起来。 雨季真的来了! 闷油瓶进山之前帮我的稻田里撒了一次化肥,现在的长势十分的喜人。 栽下去的时候小小的几根苗,现在每一株变成碗口粗的一大丛。 每次看到这样的成果,那种成就感无以言表。 我也不是学不会使用无人机,但我始终没有上心去学。 男人很少在自己也擅长的领域里心甘情愿输给别人,但我觉得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不可缺少的,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闷油瓶现在已经对无人机很熟悉了,我反复叮嘱他,无人机不能飞得太高。 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今天下午,又是毫无征兆的一场大雨,我和胖子在店里躺着,雨点直接溅到我的脸上。 我心烦意乱,根本睡不着。 闷油瓶要是在山里遇到个山体滑坡什么的,该怎么办?这么坏的天气,他怎么不知道回来呢? 胖子被雷声惊醒,坐起来就一脸懵的看着我,我就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的不安。 我瞬间就更慌了。 胖子虽然有的时候很不靠谱,但他稳如泰山的存在让人安心,但我此刻分明就看到了那那种搞不定的慌乱。 “怎么啦?”我坐起来看着他。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看了看飘到了脚边的雨水,才对我说:“你别着急啊。” “我着什么急啊?” “得了吧?你还不急。” “那你倒是说啊。”我有点气急败坏。 “一涉及到小哥,你就跟我来这套,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小哥了……” 我没听他说完,听不下去,不想听。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逃避的性格。 我站起来就往外走,几步就走进了雨里。 “哪儿去啊?”胖子大声的喊。 “我去找他。”我继续往外走。 胖子也顾不得大雨倾盆,跑了过来就一把拉住了我。 “山那么大,你上哪儿找他去啊?” 我甩开他的手大声的对着他吼:“那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这样下去要疯了。” “你现在就疯了。”胖子一把上前搂着我的肩说:“听话,小哥什么样事情没有经历过,他野外生存经验丰富,你不要太担心。万一你要是去了,他又回来了,那他还得去找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推开胖子转身就要往外走。 可我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大雨里,正是闷油瓶。 “吴邪。”他的声音湮没在雨声里,但我听见了。 闷油瓶没有穿雨衣,不知道是没有带,还是在山里坏了,他只是穿着平时他常穿的黑色连帽衫,已经被淋的湿透了。 我心里一酸,却笑了起来。 “哎呦喂,小哥,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们都担心死了。”胖子跑过去一把就抱住了闷油瓶,我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胖子从不吝啬拥抱,用直接的方式表达着情谊,他抱过我,抱过闷油瓶,甚至抱过刘丧。我也拥抱过他,但我却想不起来我拥抱过闷油瓶。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长了个什么脑子,这个时候我竟然在想这个问题。 我迅速搜遍了记忆的各个角落,我背过他,扶过他,我好像还真没有抱过他。 那我活一辈子岂不是太亏了。 我一直看着他们俩,我要是现在喊一句:张起灵,你欠我一个拥抱。 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一直到胖子过来一把搂住我把我带到屋檐底下,我才停止了这个想法,可能只是暂时放下。 这个问题一旦产生,他就摆在那里,不解决不罢休了。 “傻了吧,小哥说回来就回来。”他转身对正脱下身上的湿衣服的闷油瓶说:“天真还要去找你呢,怕你在山里遇到危险。” 闷油瓶已经脱下了衣服,他转头看着我。 傍晚,大雨停了,胖子关门歇业,而我就没有那么轻松,这样的大雨,说不定田里的水排不出去,已经成涝了。 雨刚停,我就出门去田里了。 走到半道回头闷油瓶和胖子就跟来了。 “怎么一声不响就走啊,你这习惯可不好啊。” 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闷油瓶说:“我不是说你啊。” 我回身说:“我就是看看田里有没有积水,你们就不用去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显得你能了,不需要我们俩了是吧?” “死胖子。”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回身继续走我的。 快到田里的时候,天上的最后一片云彩也散去了,夕阳从西边直射过来,铺满了目光所及之处,给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上镶上了一层金黄。 我又停住脚步,看着看着就心旷神怡起来。 胖子走过来伸手就勾住了我的脖子,笑着说:“没白来。” 我沿着田转了一圈,还好没有积水,这都是闷油瓶的功劳,他进山之前就把排水沟清理了一遍,多余的水就不会积攒在田里,直接流出去了。 我现在是得承认,除了我,闷油瓶靠谱,胖子也靠谱。 我一个人在田里看,观察有没有虫害,和病征。 我穿梭在秧苗中间,现在稻杆都已经很高了,有我腰那么深。用不了多久就要抽穗了。 我查过,中期要预防穗茎稻瘟。这病要严重起来可以造成大量减产。 闷油瓶和胖子爬到半山去了,我知道他们俩要干什么? 刚才我们被雨淋湿了,谁都没有洗澡,就换了身衣服。 果然,我就听见胖子在半山大叫的声音,这是泡舒服了,在那儿鬼叫呢。 我默默的朝着上面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句:“死胖子,有那么夸张吗?” 我正看着我的宝贝稻秧,兜里的手机短促的响了一声,我拿出手机一看,是胖子给我发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望无际的绿色稻田里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那就是我。 他发了一段话:瞧瞧胖爷我这摄影技术,猪都能拍成七仙女。 我回:你才是猪呢。 哈哈哈哈…… 胖子一连发了几十个哈哈哈,把我整无语了。 一会儿,胖子的朋友圈就更新了:稻田成景了,打卡拍照十块钱一张。配的就是刚才他给我拍的那张照片。 很快就有人点赞,先是小花,王盟,坎肩,还有瞎子。随后刘丧给了一个评论:劝你把图片上那人换了。 胖子回他:没想到你人美,心美,想的更美,你想看的在我边上呢,没穿衣服的那种。 我反手就给了他一个赞。 我在考虑,这刘丧是有多不待见我? 第22章 人美,心美,想的更美 我蹲在田埂上继续看胖子的朋友圈,刘丧回复了他一连串句号。 胖子又说:怎么,这是激动的冒泡泡了。 我忍不住笑,还差点把手机拿掉在了水里。 胖子继续:还有更激动的呢,两千块,我给你开个视频。 我一下子就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情,大骂:死胖子,你敢! 接着,他们就谁都不说话了,我果然是对话终结者。 闷油瓶也玩手机,也有微信,也会看见,但从不参与,哪怕说的是他,也就像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我坐在田埂上等着胖子和闷油瓶,看着夕阳一点一点落尽,天也变得一点一点暗下来。 雨过天晴之后蜻蜓特别的多,满天都是,在我旁边飞,有得直接就停在我边上的稻叶上。 青蛙叫的也特别的大声,此起彼伏,一刻也不停。 但你却不觉得吵,甚至听着这声音会把人带进到另一种意义上的安宁中。 田埂是湿的,我坐在上面,很快我的裤子也湿透了,我也不想起来,直到我视线的余光里突然看到我伸在水里的脚边,出现一根蛇一样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从田里跳了起来。把那条“蛇”吓的也缩回洞里去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蛇,是黄鳝。 转身就看到看到闷油瓶和胖子就站在我身后,穿的人模人样的。 闷油瓶到底知不知道,刚才胖子要两千块出卖他的s像。 胖子拍着胸口说:“天真你干啥呀,一惊一乍的吓我们一跳。” 我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又重新坐回到刚才我坐的地方去了。 “唉,我看你自己都能把自己弄死。”胖子说着就转身走了。 闷油瓶走过来,朝我伸出手。 这意思是要拉我起来吗?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抓住他的手,我在谋划,要不要趁机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把我这几年血亏的给补回来。 可我没有这么做,我爬起来就放开了他的手。 雨水来了之后,山里的蘑菇也长出来了。我和闷油瓶进了两次山,捡了不少,都给胖子在店里做菜了。 胖子指着我说:“你呢,就别轻易尝试这玩意儿。” 下午我仍然去田里,看到我的稻叶上长了红斑,又来病了。 有得忙了。 我回到店里,闷油瓶不在,我问胖子:“小哥呢?” 胖子出来,把一块抹布扔我面前的桌子上说:“你张口闭口就是小哥,你怎么不问问我。” 我抬头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在这儿的吗?我问什么?” 他这才说:“他在河边呢,不是你说的吗?不让我使唤他,我多忙啊,都是你惯的。” “行行行,都是我惯的,明天我给你帮忙。” “这还差不多,还有个事呢,卖农药那哥们儿请咱们吃饭去呢,去不去啊?不去我去煮饭。” 阮小龙,他为什么平白无故请我们吃饭? “不去。”我果断说:“我们缺那一顿饭吗?再说了,他又没请我。” “哎,人家是亲自到这儿来找你的,你不在。” 我就好奇,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而是要亲自来一趟,显得有诚意吗? 胖子接着说:“不去就不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你不看看他是到底要干什么呀?你可别忘了他前次可跟张家人扯上关系了。” 我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问小哥是不可能的,也弄不明白,就撂下了。 胖子这么一说,好像这小子还真的有事。 “那就去,我去叫小哥。” “一起去呗,叫了小哥还折回来呀?” 我和胖子很快就来到了河边,闷油瓶坐在河边,天鹅,大白鹅,还有鸭子,全在。 甚至还有两只小鸡。 “小哥,走啦?” 闷油瓶回头,询问的看着我们。 胖子说:“我们去镇上吃饭,一起去。” 闷油瓶摇了摇头,表示不去。 我说:“小哥不去,那咱们也别去了。” 胖子却拦着我说:“小哥不喜欢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去就留下,家里有吃的,热热就能吃。” 过了几天,我都没想起来那天我和胖子是怎么到了镇上,怎么到的阮小龙家,好像脑子的哪根弦断了一样,甚至不记得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唯一记得的就是胖子和阮小龙的老妈调侃:“你这么年轻,我们是叫你姨,还是该叫你姐呀?” 我凑上去说他:“叫奶。” “我去你的吧。” 正经的我什么也没有记住,就断片了。 一开始以为是喝酒醉了,但事后闷油瓶说没有在我们身上闻见酒味。 我记事以后就是晚上十点多钟,我躺在村屋的躺椅上,睁眼就看到低头看我的闷油瓶。 “怎么啦?小哥。” 然后我就看到闷油瓶身后的柱子上,一个小孩子,手脚灵活的顺着柱子就爬上去了。 “我去。”我一惊,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来,闷油瓶一把按住了我,然后顺着我的视线慢慢回头看。 “小哥,我们家闹鬼了。” 闷油瓶回头看着我说:“那里没有东西。” “不是,你看不见吗?那里有个小孩儿。” 我看到那个小孩从柱子上爬上去之后,就蹲在了横梁上看着我。 不过我就很疑惑,这个孩子很小,像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不会走路才对,更不会爬柱子。 所以我更加断定是见鬼了。 “小哥,你真看不见吗,就在那里,一个很小的小孩。” 闷油瓶再次看了一眼我指的地方,然后回头沉声说道:“闭上眼睛。” 我乖乖的闭上眼睛,一会儿我就闻见一股草药的味道传来。 闷油瓶有从山里带草药回来的习惯,他也知道怎么使用。 直到闷油瓶的手再次按在我的肩上,听到他说:“把它喝了。” 我才睁开眼睛。 我面前有一碗药,是闷油瓶熬的。 我看着闷油瓶说:“我没病,吃什么药?” 他把药端到我的嘴边,又说:“喝了。” 我也不问了,反正闷油瓶不会害我。 我就着他的手就把碗里的药喝了下去,我抬头时却着实惊了我一下,这次更多了,闷油瓶身后,地上,柱子上,横梁上,到处都是那种小娃娃。 甚至他肩上都爬着一个,牙尖嘴利的就要咬他。 我猛的站起来,抬手就要去打闷油瓶肩上的小娃娃,我生怕会咬到他。 可我一站起来,闷油瓶伸手就在我脖子上捏了一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3章 中毒 等我醒过来,我还以为睡了很久,其实也就半个小时。 我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向了面前的柱子,我还清楚的记得,刚才这柱子上爬满了小孩儿。 可现在上面什么都没有。 随后我就发现,家里好像根本没人。 闷油瓶不在,连胖子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他不会在店里还没回来吧?可是我记得,我们两个不是去镇上阮小龙家吃饭吗? 我都回来了,那他肯定也回来了。 “小哥,胖子……”我喊了一声,屋里没有人回答我。 他们真的不在。 我站起来进屋去找,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门都开着,事实上,我们睡觉都没人关房间门,一直都这么敞开着的。 他们屋里都没人,屋里的灯也没开。 他们上哪儿去了? 我把家里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们俩。 我急忙出了门,想去店里看看,不知道是不是店里出什么事,他们过去了没叫我。 我走到大门口,就想起先给他们打个电话,看怎么说。 我先打的小哥的电话,但发现他电话在屋里响。他又没带手机才出去。 然后我又给胖子打,很快,他的电话就通了,但却没有说话。 “胖子,你们在哪儿呢?”我问。 “我们在后山。”声音低沉,这不是闷油瓶吗? 胖子出什么事了吗?怎么是他接的电话。我一下子就有点懵。 “小哥,你们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跑后山去了?” “没事。”闷油瓶简短的说,然后电话就挂了。 我拿着手机就出了门,朝着后山跑,刚进山路就听见胖子在不远处半山上唱歌。 我停下来听,可唱的什么却听不清楚,跟牛叫似的。 胖子一直叫的很大声,所以我只要循着他的声音去就能找到他们。 我快速的往上爬,没爬几步就感到浑身酸软,我的身体难道真的越来越不好了吗? 我把这个问题很快就压下去了,不想去理会,我不怕死,但隐隐的有种焦虑。 我也很快就找到了胖子和闷油瓶。 让我没想的是,胖子竟然是背在闷油瓶的背上的,而且他还极不配合,不止大声的唱歌,还手舞足蹈的。 所以闷油瓶还要防着他摔了,所以走的很慢。 我都看不下去了,走上去就对胖子说:“我说胖子你怎么回事啊,你干嘛这么欺负小哥啊?” 可是胖子就跟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根本不理我,操着他的京腔唱戏呢。 我有点不理解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胖子这状态有点不对,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小哥,胖子怎么啦?” 闷油瓶看着我说:“中毒了?” “啊?”我就更懵了,这天天在家好好的,哪来的中毒? 想到毒,我只能想到我稻田里使用的农药,可我也没用过什么剧毒的药啊。 就只撒了一次除草剂,和用过一次预防稻瘟病的药,那都是低毒。 我还是想不明白,就问:“什么毒?会致命吗?” 闷油瓶摇摇头。 我又搞不明白他是在表示不知道是什么毒,还是不会致命? 大概是连闷油瓶都看出了我懵住,不得不说:“我问过阮小龙了,他说你们是蘑菇中毒?” “啊?我也是吗?”刚才我在家里看到柱子上爬满了小孩子,原来不是闹鬼,是中毒产生幻觉了。 闷油瓶点点头。 我急忙走过去,闷油瓶把背上的胖子放了下来。 我扶着胡言乱语的胖子对闷油瓶说:“得送医院。” “天真!”我说着,胖子就伸手过来一把勒住了我的脖子,这一下力气很大,差点让我窒息。 “胖子,你,你干什么?松手。” 胖子并没有松开,可能早已无法掌控手上的力气了。 闷油瓶伸手过来在胖子的肘关节处捏了一下,胖子才立刻松开了我的脖子。 “咳咳……胖子你没事吧?你哪里不舒服?” 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告诉你,我现在是飘飘欲仙,我跟小哥去跑山去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一听胖子这说话逻辑清晰,没什么问题啊。 “回去吃点药。”闷油瓶今天说了好几次话,可能也是碰到我们俩这样的,逼不得已了。 我点点头说:“是你刚才给我吃的药吗?” 闷油瓶没有说话,代表默认。 我又想起刚才我站起来就要去打小哥肩上的那个小人,难道是闷油瓶以为我要袭击他,下意识反应把我捏晕了? 我尴尬的笑笑对他说:“不好意思,刚才我不是要打你,我是幻觉看到你身上有个小人。” “我知道。” 我和闷油瓶一边一个架着胖子往回走,起初还挺配合的,毕竟闷油瓶力气大的离谱,我也不弱,连拖带拽就快要把胖子弄下山了。 到了山脚,路就好走多了,很快,够一辆车走的,只是土路。 到了路上胖子就不走了,整个就开始挂在我个闷油瓶身上,脚根本不沾地。 “胖子,你倒是走路啊,累死我了。”我喘着粗气说他。“你对自己的体重是一点数都没有吗?” 胖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就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路上,脚缩着,不着地。 我又说:“胖子,你再不走路,我可把你扔这儿了啊!” 胖子这时候才说:“天真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怎么走啊,你看看地上 我敢踩吗?” 我仔细的看了地上,虽然天色很暗,但也不是看不清,路上确实什么都没有。 “看什么呀?快走吧,你不要叫,小心被人听见报警把你请去喝茶。” “小人。”闷油瓶突然说。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问闷油瓶:“你是说路上有小人?” “对啊。”胖子大叫:“我说的就是路上的小人,满地都是啊,一脚下去踩烂好几个,这也太残忍了,这不是胖爷我能做出来的事。” 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说道:“小哥,你是说胖子和我一样能看到小人?” 闷油瓶点点头。 我俩中的是一种毒,幻觉里看到一样的景象也是正常。 那我刚才能看到小人,现在吃了闷油瓶给我的药就好像看不见了,那说明那药有效。 “小哥,我吃的药还有吗?” “有。” 我拼尽全力架着胖子就往家里跑,还好离得也不远了。 一路上胖子大喊大叫:“你们俩有没有良心啊,地上的小人都被你们踩死了,这多可爱的孩子,大眼睛,小白牙,都被你们踩死了……” 我喘着气说:“胖子你别喊了,那不是真的。” 第24章 误会 拖着胖子回家,他虽然是挂在我和闷油瓶身上,但闷油瓶分担了多半的重量,可我还是累的半死。 胖子是一步路都不走,所有的重量都在我们身上。 回到家,胖子仍然大喊大叫,吵架一样的说着话,我们把他按在躺椅上,闷油瓶对我说:“按住他。” 我点点头,但这胖子可比过年的猪都难按,能按住才怪,但我也只能答应。 我刚一眨眼,闷油瓶就不见了。 我有点恍惚,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会让人有点晕晕的。 我亲眼看到闷油瓶在院子里晒太阳,我就站在廊上,可就我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又再一次让我看到了他的速度。 我紧紧按着胖子,怕他从躺椅上滚下来,又怕他爬起来又跑了,我们可折腾不起了。 胖子一会儿唱,一会儿吵嚷着什么,连我都听不清楚。 北京话就是这样,说的快了给人的感觉就是粘在一起的一团糍粑一样。 间隙,我突然听到门外有个女人的声音大声喊:“你们干什么呢?吵架归吵架,可不兴杀人啊。” 这个声音我并不是完全陌生,肯定是认识的村里人。但我无法听声音就想起是谁,实在是不熟。 难道是胖子嘴里的什么大嫂,俗称光棍收割机。 我怒道:“流氓不杀人,你告诉应该杀什么?” 本意就是想吓她一下,我们这儿不需要她管闲事。这儿够乱的。 我说着就一把捂住了胖子的嘴,对他说:“别叫了胖子,你再叫明天我都成杀人犯了。” 说完,闷油瓶已经端了一个碗出来,递给我。 我接过碗一看,是刚才我喝的那种药。 “来,胖子,把药喝了。”我把药送到他嘴边说道。 “我不喝,我好着呢,喝什么药啊?”胖子说着就一把打了过来,要不是我躲得快,药都被他打翻了。 闷油瓶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按着胖子,我把药喂给胖子吃。 闷油瓶力气大,他按住胖子,根本动不了,我好不容易把药都给他灌进去,他刚把药咽下去,闷油瓶就把他捏晕了。 我看着闷油瓶,他只看了我一眼。 门外的女人还在喊:“没事吧?有什么事好好说,闹出人命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们还年轻,可得为今后考虑啊,特别是……” 我知道他要说小哥年纪轻轻,别把自己搭进去。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年轻了,想什么呢你? 我突然就想起有那么一个电影里的经典台词: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 我放下碗就朝大门走去,来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 门外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 我说:“我说大姐,你没事吧?深更半夜你跑到三个男人门口劝架,你就一点不怕吗?你什么意思?” 她看我突然开门,吓的连退了好几步,但她还是大着胆子,视线越过我,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 看到的是胖子躺在躺椅上,头歪着,一点声息都没有了,而闷油瓶还在他旁边。 她还是鼓着勇气说:“我就知道,三个人一起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说完转身就跑了。 我回头看了闷油瓶一眼,他也看着我,他大概是明白了这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而我是过了一会儿才想明白。 原来是这样。 突然我就知道了,在她的视角里,我们三个现在的关系是,潘金莲勾搭西门庆把武大郎给杀了。 这大姐的思想可是够前卫的。 这武大郎,胖子已经完美胜任了,至于我和闷油瓶谁是潘金莲,谁是西门庆,恕我无法产生这样的构想。 我和闷油瓶把胖子弄回房间,闷油瓶守着他,我就在躺椅上躺着,等着警察上门。 我认为那个女人是一定会报警的,她断定我们杀了胖子,可等着等着我就睡过去了。 大门是一直开着的,以免警察来了还要破门而入。 天刚亮,闷油瓶就起来了。 他的脚步声其实很轻,要不是我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时候会出门,我现在是不会被他吵醒的。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站在旁边看着我。 我问:“小哥,胖子没事了吧?” 闷油瓶点点头,然后就出去了。 我们的天只要塌不下来,他每天都这样,风雨无阻锻炼,难怪老人家身体那么好。 我知道胖子没有事,感觉还是很困,就继续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就闻到一股猪粪的气味在我的面前,很浓,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睁眼就看到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村长,一个是村支书。 村支书是个女的,五十来岁,收拾的井井有条,人很不错,我也都认识。 预料中的警察却没有来,那女人没有报警,而是告诉了村长。 我一把捂住鼻子,看着面前的村长,刚才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村长的手正好缩回去。 他用抓了屎的手来试探我还活着没有? 村支书笑容温和的问我:“吴老板,你们没事吧?” 我知道,她这是就昨天晚上的事问的。 我站起来招呼他们俩坐下,水我就没倒,还要去烧也太麻烦了。 “没事,我们能有什么事?” 村长也问:“那他们俩呢?胖老板,还有那小张是吧?他们人呢?” 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我已经不形于色了,不惊,不怒,不喜,至少不流于表面。 可我现在是真的想笑,那女人一定把昨天晚上她看到的,以特别恐怖的方式描绘给了村长听。 当然她可能也不是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可能她看到的想到的,就是特别的恐怖。 一个上一秒还在杀猪一样叫着的人,下一秒就没了声音,这还不恐怖? 村长还是担心,以为我把他们埋了。 我忍着笑说:“他们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后山。” 他们俩的脸色都变了变,然后对视了一眼。 正说着呢,屋里的胖子可能是被我们说话吵醒了,顶着鸡窝头就出来。 边走还边伸手在头上刨。 “天真,你跟谁说话呢?哟,村长啊。” 胖子走到门口,就靠在门口框上看着廊上的我们。 村长和村支书就更懵了,不是说这家伙有可能被杀了吗?这不是好好的吗? 村长眨眨他智慧的眼睛,看着我说:“那后山的是谁?” 我笑着说:“当然是小张啊,我们屋里不就这几个人吗?还有谁?” 我话音没落,闷油瓶就出现在了大门外。 小张同志是听到我叫他小张了。 第25章 闷油瓶的小心思 胖子在村支书和村长走后,就开始感慨:“当我变成老王,你变成老吴,再过一百年,咱家瓶仔还是小张,你说气人不?” 我笑,闷油瓶就看着我,我和他对视。 胖子就说:“得了,大清早的别给我整这出含情脉脉的。” “去你的,死胖子。” 我不愿意提胖子所说的这个事实,好像无法面对一样,是一道坎。 就像我知道闷油瓶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一样。 我不提,不面对,好像这些问题就不存在。 我就是这样,能逃避一天是一天。 其实我也知道,我的容貌并不老,可能老的只是我的心,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正要进屋拿手机,打算给阮小龙打电话,让他给我送药来,我的稻谷病了。 可我刚站起来胖子就问:“怎么回事我昨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没事,就是我俩昨天晚上吃完饭回来就出了点问题,然后你就满山跑了,小哥和我就去追你回来。” “我有点记起来了,我们俩是吃蘑菇中毒啦?” “你记得?” 胖子点头说:“你看你还不相信我,你应该没事吧?” “我也中毒了,要不是小哥给我们弄的药,我们俩估计现在就应该躺医院里了。” 我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跟胖子说了一遍,这么一捋,他就知道村长大清早来干什么了。 要不然胖子还懵着呢。 咳,当然,关于被误以为潘金莲和西门庆杀武大郎的事,因为小哥在,我就没说。否则胖子准得找他大嫂理论一下。 “哦,原来中毒是这个样子的,还挺舒服的。”可他回过味来又说:“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就尝了我一口汤,还是喝的我碗里的。” 他说着竟然瞄向闷油瓶,闷油瓶坐在院子里,没看我们,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太阳升起来照在了他的身上,在他旁边投下一个孤独的影子。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和胖子的对话。 胖子一拍大腿说:“我知道了。” 我怒:“你又知道什么了?一惊一乍的。” “阮小龙想毒死我们俩!” “不至于,你别一天天就是被迫害妄想症。” 我拿出手机就拨通了阮小龙的电话,他很快就接了,但说话有气无力的。 “你没事吧?”我问。 阮小龙却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俩死了呢。我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 “怎么说话的?你死了我们都不带死的。”胖子大声嚷嚷:“你在哪儿呢?你报个地址,胖爷我亲自过去问候一下的大门牙。” “你真想知道我在哪儿啊?” “说!” “我在厕所呢,我昨天晚上就在厕所过夜的。” “咋不拉死你呢?”胖子喋喋不休。“我们俩差点被你害死。” 阮小龙还是有点职业精神的,他让我把稻叶的病斑图片发给他,一会儿给我送药过来。 我警告他:“别超过三种药,要不然我不付钱。”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能坑你吗?” 今天天气太好了,阳光晒得人头发昏,白天不能打药,只能等到晚上,太阳落山之前了。 这个时间段打药是最好的。 和阮小龙约好了,他吃完晚饭送药过来,天气很热,我在店里给胖子帮忙,闷油瓶去河边放鸭子。 还有那只黑天鹅就天天的待在这儿了,几乎都没有离开过。 还有个惊喜,前不久丢了一只母鸡,很久我们才发现。 胖子还骂街了,这年头还有偷鸡摸狗的,也是够丢人的。 可前天竟然带着一窝小鸡仔回来了,闷油瓶照看的很仔细,看来用不了多久,这些东西就会越来越多了。 最近闷油瓶都不钓鱼了,河边凉爽,他在河边一坐能睡一天。 这才是我想看到的,即便是跟我和胖子一起,那也不代表他就不能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 胖子也只是嘴上抱怨,他心比我好软,心疼人从来不说出口。 傍晚,阮小龙把药送到田里,不见我们,又给我打电话。 胖子接的电话:“你不窜稀啦?” “我不跟你说,叫吴老板快点来,一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 来不及吃饭,我开车拉着闷油瓶和无人机就往田里赶。 刚要走,胖子围裙都来不及解就追了出来,边走边骂:“他还不跟我说,老子今天不把他打出屎来,我跟他姓。” 我笑着看胖子坐进车里说:“至于吗?” “不至于吗?他昨天请我们吃的什么饭,差点毒死我,害的我脸都丢尽了……” 我回头看着坐在后座上的胖子说:“你哪儿丢人了,不是只有我和小哥看见吗?我们三个有什么丢人的。” “那不是隔壁的李大嫂也看见了吗?” 我就说不出话来了,我也不想去管他们的破事。 阮小龙也算老实,配的药也就三样,杀菌剂加叶面肥。 胖子把药瓶拿过来一闻,差点没熏晕过去,他捏着鼻子说道:“你的假药是用屎做的吗?怎么那么臭,还是说,这就是你昨天晚上连夜造的?” 阮小龙说:“大哥,你说话要负责任的,谁敢造假药了,坐牢的。” 这药真的很臭,闷油瓶都直皱眉。 还没开始,闷油瓶就看着我,我没明白他的意思,难道还真的是假药? “怎么啦,小哥。” 闷油瓶看了看半山腰,然后又看着我说:“你上去。” 阮小龙看着闷油瓶,愣了一秒说:“没事的,这药只是闻着臭,毒性不大。” 胖子却拉了我一下说:“谁跟你似的皮糙肉厚,天真你听小哥的,到那上面去。” 我只好转身就朝着山上爬去,很快就来到了那个水潭面前。 我坐在水潭边上看着下面的稻田,三个人还在忙碌。 我有一点明白过来,可能,我只是觉得可能,闷油瓶其实并不喜欢无人机,事实上我也从没发现他喜欢什么东西。 之所以他会学使用无人机,我自作多情的认为是不想我接触这些药! 第26章 住院 我坐在半山腰的石头上看着他们,慢慢的他们在我的视线里,他们成了三个穿梭的白点。 我有种错觉,我一直能看到他们,不管过去还是未来,只有我,是只有过去没有未来的。 我去了一趟雷城,病没有完全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复发。 我只是选择性的把这件事给忘了,但他并不是不存在。 无人机飞起来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我看到胖子总是闲不住,他撸起袖子就在旁边的泥潭里面摸田螺。 无人机设置好之后,不需要怎么管它。 闷油瓶靠在田边的车上看着无人机工作,阮小龙则在泥潭边看胖子弯着腰在那儿瞎摸。 这时候我突然看见田中间有一个小红点,远远看上去像一朵花,但我知道那不是花,那是个小孩子。 她是追着无人机跑的,因为好奇。 可她离的太近,药都能洒到她的身上。 要闯祸! 我站起来喊:“胖子。”因为胖子离我比较近,我先喊了他。 胖子听到我喊,直起腰就看我。 我伸手指了指无人机的方向,告诉他那里有情况。 但胖子明显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他对着我喊:“没事,你不用管了,张教授都设置好了。” 闷油瓶朝着我看了一眼,又看向无人机,但那个小孩在稻田中间,稻谷比她还高,闷油瓶看不见她。 但他肯定是注意到了。 我一看不行,无人机现在打药的区域离他们太远了,就算闷油瓶过去可能也来不及,相反的我离那个小孩还相对近一点。 我快步的往山下跑,胖子也意识到可能有问题,对着我喊:“天真,你别下来,太臭了,你看到什么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山,就朝着小孩的方向跑,闷油瓶也跑了过来。 他的速度比我快,我跑到离小孩几十米的时候,闷油瓶已经抓住了那个小孩,把她送出去,递给了跑进来的阮小龙。 无人机是一趟一趟打药的,等它折返的时候,我转身要走,因为我是处在风的上方,所以虽然臭,但不影响。 可我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这怎么还有一个。 一个小屁孩在田里伸着手去抓蜻蜓。 我冲过去就去抓那个小孩,可这时候无人机快速的过来,我跑不及,一把将小孩抓过来用衣服护住了他的头,同时抱着他蹲了下去。 把他整个护在怀里。 药直接从我身上喷了过去,一股剧烈的刺激味道瞬间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闷油瓶和胖子也跑到了我的面前,胖子从我怀里把孩子拎了出去,说道:“你哪儿冒出来的?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吧?” “胖子,你别……” 我剧烈的咳起来,接着就是一种窒息的感觉,空气似乎完全消失了。 我好像被憋在真空里一样,很快就感觉整个人进入到飘忽的状态。 闷油瓶一把抱住了我,我才发现我已经差点倒在了稻田里了。 随后我只觉得嘴上和鼻子一片冰凉,闷油瓶用一块湿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 被凉意一激,我清醒了一些。 无人机虽然过去了,这里的味道应该还是很浓的。 我被闷油瓶和阮小龙连扶带抱从里面弄出来,两个小孩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我一直咳,根本停不下来,胸口像火烧一样。 闷油瓶一直紧紧的抓着我,胖子的样子更紧张,焦急的一遍一遍喊着我的名字。 然后我就像离他们越来越远,渐渐的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最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逐渐有了意识,那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旁边病床上一个病人拼命的在咳,我睁开眼睛,就看到闷油瓶和胖子都站在我的病床前看着我。 看我睁开眼睛,胖子似乎松了口气,他看着我说:“终于醒了,咱又逃过一劫。” 我还没说话,旁边病床上人又咳。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胖子又对我说:“现在你算是找到组织,都和你是一样同病相怜的人。” 一个病房里的人,几乎都是得相同的病人,我对他笑了笑。闷油瓶的眼中还是那么淡然,从来看不出情绪的变化。 我问胖子:“那两个小孩怎么样啦?” 他叹了口气,给我拉拉被子说:“你就别操心了,那药的毒性不大,人家根本没事。也就是你们这种有基础病的才会有影响。” 反正我这病也治不好,我也没兴趣在医院待着,想出院回家。 但胖子不同意,我以为他要煽情,说恶心话,但胖子从来不让人失望,他说:“总比在家里等死强。” 躺在病床上我抬头看他:“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来。” 胖子就笑,笑得十分奔放,隔壁陪床的一个女人就朝他投来不满的目光。 住院一般七天,胖子把家里店都关了,鸡鸭都托付给村里的大婶了,就专心和闷油瓶在医院陪着我。 白天他们在病房陪我,晚上胖子就随便找个酒店睡觉。 闷油瓶在医院守着我,他在病床前一坐一个晚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生病的时候是很容易梦到死了的人,潘子是我梦到次数最多的。 每次惊醒,我都看到床边坐着,背靠着墙的人,心里那种空虚的感觉,一瞬间被填满的安心。 胖子不是不想在病房,但他一睡觉就鼾声如雷,白天他都能给你打个地动山摇,旁边的病人和家属怨声载道。 所以我就让他找个地方睡觉。 闷油瓶就坐在我床边的凳子上,像那个雕塑,可以一两个小时不动一下。 “小哥。” “嗯。”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我喊他的时候,他会回应。 “要不你也去睡吧,我没什么事,你不能一直这样熬下去。” “不用。” 以后就无论怎么说话,他都不吭声了,就是在黑暗中看着你。 病房的病人需要休息,一般九点之后病房就关灯了,陪床的家属像游魂一样轻手轻脚到处摸。 一会倒水,一会儿吃药,一会儿又上卫生间。 只有闷油瓶绝对安静的。 到了第五天,我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好了,除了会惊醒之外,没什么感觉了,我实在不想待下去。 胖子把他社交悍匪的本质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和医院旁边一家人开饭馆的老板熟了,差点拜把子。 他借人家厨房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一天四顿不重样,住个院住出了大爷既视感,病好的当然快了。 今天一早上我都没看到闷油瓶,我也没问。 等他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胖子躺在病床上打鼾,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打吊针。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眼中依然没有变化。 第27章 无理取闹 然后就是,胖子依然躺在床上打鼾,闷油瓶坐在床边,我仍然坐在凳子上。 闷油瓶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吊针管上那一滴一滴,滴下来的针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我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嘴角不自觉的笑。 下午一点钟,我的吊针就打完了,胖子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他爬起来伸着懒腰,在病房里扫了一圈,旁边陪床的大姐直接送了她一个白眼。 他拉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子说:“天真,走了,走了,这破地方,真他么待不下去。” 当天我们就回雨村了,第二天胖子会在医生查房之前把我送到医院,然后打针,打完之后继续开溜。 这样就舒服多了,在家里睡的就是踏实。 在医院的大病房里,三个人一间病房,加上陪床的六七个人,什么味都有。 还有这些人打鼾,磨牙,放屁,每一样都能让你从熟睡的睡梦中惊醒过来。 再者还有闷油瓶,他每天晚上那么熬,身体再好也不是事。 这几天我从来没有踏实睡过一次,还是回雨村好。 胖子除了他自己的事之外,不常自作主张,但他今天却跟医院说了,要看个中医,医生征得我的同意,开了个会诊单。 下午暂时就不能回家了,要等着中医科的中医过来会诊。 我看着胖子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吃点中药多好呀,说不定能把你的病治好,还不用一针一针扎你,看得我好心疼啊。” “死胖子,你也就嘴上说的好听。” 吃过中午饭之后,胖子就困了,然后他就对我说:“起开,我睡午觉。” 我便从病床上爬起来,对他说:“胖子,你到底有没点良心?我可是病人。” 胖子脱鞋躺到床上,看着我说:“老子的良心都被你吃了,我哪儿还有良心啊。” 旁边两个病人和两个家属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我们,估计都在骂,没见过这号人。 我没理他们,我知道,这几天胖子吃不好,睡不好,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虽然这是好事,但我看不下去。 我其实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让他休息也没什么不对。 吃中药保命,这固然是一种方法,可我不想药罐子陪我过完余生。 闷油瓶他没有任何表示,也不会给我任何的意见和建议。 我觉得其实生死在他眼里可能根本不叫事。 他熬死我和胖子,就跟我们熬死一只鸡鸭那么简单。 我在凳子上坐着看胖子睡觉,无聊了我就从窗户往下看,住院部后面是个小花园,有草地,还有树。 是平时病人散步的地方。 我住在五楼,从上面看下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我却被一个黑色的身影吸引,那是闷油瓶。 他就坐在树下的草坪上发呆,旁边不管是大爷大妈,小伙姑娘,路过都会多看他几眼。 我看胖子睡得正沉,就一个人出了病房,走楼梯下去的,我怕闷油瓶是从楼梯上来了,没遇上。 我下到小花园里,闷油瓶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在那里,根本没有动过。 就像我看到过的那一座雕像一样。 “小哥。” 他抬头看我,没有说话,但我能看懂他的眼神。 “胖子睡午觉呢,我看到你在这儿,我就下来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我今天特别想说话,就不断的找话题和他尬聊。 在过去的每一天,我都不会这么做,我觉得他可能会觉得我太烦的时候,会想弄晕我,但我今天觉得他不会。 他开始回应我,一两个字,甚至是一个“嗯”就完了。 但我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我把自己说累了,就在他旁边躺了下来,他的影子正好挡住了照在我脸上的光。 我看着他,他看着远处的某一点,我很快就有了睡意。 在我睡着之前,胖子打电话给我:“你在哪儿呢?你的医生都给我把半天脉了。” 中医科会诊的医生来了,我挂电话的时候,手一滑,眼看手机就要打在我脸上。 闷油瓶快到残影的手速,在手机打到我脸之前,一把抓住了。 上去的电梯里,一对小情侣和我们一起,两人看着二十多岁,从我们进去之后,两人就一直盯着闷油瓶看。 两人都是黄头发,就是个精神小伙,和精神小妹。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你还真是离了大谱了,男的都喜欢你。 我报复性的也盯着他俩看。 闷油瓶的手刚刚抬起来,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就脚下一软,朝后退了一步,身体就往后靠,结结实实的把闷油瓶挤在了角落里。 他们看不见闷油瓶的脸,才把视线收回去了。 这是我做的最无理取闹的一件事,在我今后的日子里,我想起来都会脸红。 回到病房,胖子已经从病床上起来了,让我意外的是,我以为中医都是老气横秋的老头,但今天来的是个女孩,二十多岁的样子,很文静。 “吴邪是吧?”他看着病历。 我点点头,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的胖子,她刚才可能把胖子当成我了。 然后她才看到我身后进来的闷油瓶,眼中瞬间有了光,有一种沙里淘到金的感觉。 闷油瓶低头垂眸,有一种历经人世,又不在人间的状态。 会诊结束,医生开了药方,拿了药当天出院,账单要第二天才出来,所以第二天还要来结账。 女医生加了我的微信,方便以后治疗。 回雨村的车上,我坐在副驾,闷油瓶坐在后座。我记得那年,和他一起挤在后座的时候年货,而现在是大包小包的药。 胖子一路也没有说话,快到家的时候他才说:“明天你待着,我去医院结账。” 我嘴角一笑:“你的店不开了,我去就行,我根本没事。” 回到家,一个女人就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一看到我们就对胖子说:“你们可算回来了。” “怎么啦?”胖子问。 “那只黑天鹅,它今天早上就不见了。” “啊,怎么个事啊,怎么就没了呢?” 我看向闷油瓶,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第28章 你是故意的吧? 闷油瓶都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在家里,黑天鹅跑了那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笑笑说:“没事了,它走了就走了吧,它可能去别处了。” 正打算出去找天鹅的闷油瓶似乎听到了我说的话,突然就回过头看着我,清冷的眼神中没有透露什么信息,但我知道我这话好像说的不对了。 只一眼就让我不安起来。 “小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后闷油瓶就出去了,他去了一个多小时。 我也在廊檐下站了一个小时,大白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边上,一直用它的嘴咬我,拽我裤子。 胖子实在看不下去说了句:“你动一下吧,生根了都,还有你裤子穿稳了没有,别让它给你拽掉了,那就好看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胖子,我刚才说错了吗?” “你没错啊,你怎么会错,黑天鹅是你死乞白赖的勾引回来的,现在又说它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小哥也是爱留就留下,不留可以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说咱俩就像那两只鸭子吗?现在鸭子还没死呢,你就不打算挽留一下天鹅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越说越起劲,接着说:“你就不能像胖爷我一样,活的洒脱点吗?” 我要是能,我会不想吗? “我……”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行行行,你别说话,你的药我给你熬好,倒在碗里凉着了,记得吃。” 说着胖子就出门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干嘛?刚才我发呆的时候他一直在跟谁聊天。 随后闷油瓶就回来了,他还是把黑天鹅找回来了。 我以为我这次很难圆回来了,但他回来之后似乎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男人之间,哪有那么多事,一个眼神就烟消云散了。 我吃了药去了一趟稻田,已经是傍晚了,现在的稻田十分的美,一天中,每一个时间都有不同的风景。 我辛苦这么久,满足的同时,又感觉错过了很多。 稻田的第一次除草剂算是失败的,因为有烧苗出现,我就大量换水,结果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我住院的一个星期,杂草疯狂生长,有的稗子都比稻谷还高了。 我脱了鞋子就下水去拔杂草,能拔一棵少一棵,天天拔,总有拔完了的时候。 我弯腰在田里拔了半天草,一抬头,发现离我不远处也有一个人在弯腰在拔草。 我心里一颤,随即发现那是小哥。 他拔草就比我轻松的多,不像我,把握不好就要一个倒仰。 他对自己力量的把控十分随心所欲,又恰到好处,不会浪费一点。 我把杂草扔在田里,一脚将它深深地踩进泥里,这样既不用搬这些杂草出去扔掉,这些草腐烂之后还能做肥料。 这是村里一个大妈教我的,她们有时路过会和我说话,把她们的经验分享给我。 这种互相分享经验的过程,它在成为过去之后,也是美好的。 我朝着闷油瓶走过去,看到他也是这么做的,我就问:“小哥,这是谁教你的?” 闷油瓶回头,他看了看我说:“我刚才看你半天了。” “啊?”我做事可以专注到这个地步了吗?连闷油瓶在旁边我都没有发现? 后来我们就不说话了,又拔了半个小时,我力气耗尽,想回家了。 “小哥,我们走吧。” 他点点头,应该是看我脸色不对。 我们俩回到田埂上,我一天没有怎么吃东西,连水都没喝,现在感觉实在很不好。 要是出来拔个草都让闷油瓶扛回去,那就有点难看了。 闷油瓶的衣服放在田头,洗干净手之后,他拿衣服的时候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递给我。 我回看着他,没有推辞就接过了苹果,吃他一个苹果总比让他扛回去强。 我们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苹果我啃了一路,夕阳把我和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看上去也更加修长挺拔。 我和闷油瓶回到家,胖子的饭都好了。 吃完晚饭天都黑了,胖子要跟着闷油瓶去跑山,我不想去,那种疲倦的感觉袭来,根本抵挡不住。 “你该加强锻炼了,你这小身体这样不行啊。” “这两天山上蛇多,就别去了吧。”我推脱,实在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有小哥在呢,你怕啥?”我是被胖子生拉硬拽去的,其实也就那样,在家的时候觉得累,出来一走动,还觉得十分舒爽的。 我们进到后山并不往深山走,而是直接往山上爬,我想起闷油瓶在山洞里养的那几个流浪汉,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我们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爱心。 但我马上就推翻了,我不想给自己找事。 闷油瓶没有走在前面,而是胖子在前,我在中间,闷油瓶在我身后。 因为没有脚步声,也不怎么说话,有时候会忘了他的存在。 在陡坡上,我耗尽力气爬不上去的时候,他默默的的在身后适时的推我一把,我才猛然想起,他其实一直在我身后。 我们爬到了山顶,三个人并排坐在我们经常坐的地方,因为这里能吹到山风。 胖子嘴一刻也闲不住,坐下就问:“你说现在的人是怎么想的,管蛇叫辣条?” 我只是笑笑,转头看着右边的闷油瓶问:“小哥,你要进山吗?” 我突然想起来,闷油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山了。 闷油瓶淡淡的说:“等把田里的草拔完。” “不用。”我看着他说:“我一个慢慢拔就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对啊,小哥。”胖子也说:“你有事你就去,我也可以帮天真的。” 闷油瓶没有说话,可能在思考。 第二天,闷油瓶就进山了。 我一个人去拔草,不死不休的干了一天,身体也在慢慢恢复,似乎一切都又开始得心应手了。 晚上,刘丧竟然来了。 他一个人来的,我们事先谁也不知道,也没有去接他,突然就来。 其实两天前我看到胖子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是有点不一样的意思的。 胖子看着突然到来的刘丧,闭着嘴嘟囔着和我打哑迷:“你丫的是故意让小哥进山的吧?” 第29章 你偶像不在家 我用手肘在胖子的肚子上顶了一下,他立刻弯下腰,抱着肚子“哎哟”了一声。 刘丧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 这刘丧的耳朵比狗还灵,我们现在说什么,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我也回了胖子一句:“我是那种人吗?我怎么知道他要来。” 胖子龇牙咧嘴的说:“你是。” 然后我们两个就笑,随后胖子凑到我耳边说:“我也是。” 那天晚上在山顶上的时候,我说起小哥是不是要进山,他也说了让小哥放心进山的话。 他竟然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 这让我想起我和黑眼镜打赌,泼闷油瓶冰水的事,是他不遗余力的出卖我的。 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就看出我脸色不善,往后缩了一下说:“干嘛?” 我们不知道这次刘丧来干什么,我似乎还有点儿不想知道,我的好奇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比我的人还老了。 所以一直没问他,来干什么? 还有,刘丧不同于张家人来,没有那种压迫感,所以我不紧张。 既然来都来了,胖子买了菜,准备招待客人呗,来者是客嘛。 胖子在吃饭的时候就对刘丧说:“你看你来的不是时候,你的偶像他不在。” 这根本不用说,刘丧也知道了,似乎是才进来的时候已经发现气氛不对。 他可能也不是冲着闷油瓶来的,管他呢,他是冲谁来的,又有什么关系?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他去哪儿了?” 我和胖子都抬起头看着他,他嘴角一笑说:“不会连你们也不知道吧?” 我和胖子同时点头,就跟事先约好的一样。 刘丧没有那么肤浅,但看到我们相处这么久,依然还是对他的偶像一知半解,他心里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自从吃了中药之后,我发现我的睡眠出奇的好。 十分有规律,晚上十点不到就困的睁不开眼睛。早上八点差一分钟都不会醒。 唯一不好的就是,每天晚上都会做各式各样的梦。 这次和在医院里做的梦不同,因为闷油瓶不在,心里总是牵挂的,所以几乎梦到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有关。 那让我无法释怀的青铜门,张家古楼那四个“张家楼主”的字,都成为我梦中的常客。 而且有的东西,每次做梦,明明已经醒过来了,但是等到第二天,我仍然还能清晰的记得,会发现这些梦可能会串联起来,成为一个完整的事件。 这就有点解释不通了吧?诡异到让人头皮发麻。 刘丧在屋里就待了一天一夜,第三天走了,连招呼都没打,就跟过去一样。 胖子还说他走的时候可以送他去机场,我们也可以借机去玩两天。 但他根本没给机会,人就没了。 “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要不要烧点纸钱给他。”胖子就愤愤的说:“丫的有病。” 随后我的手机就响了,刘丧发来的信息:有病就去治。 我扔下手机就笑,又不是老子骂你,你给我发什么信息。 我不知道他是还在这周围,还是已经能够像半仙一样,知道胖子会在这个时候骂他。 反正关我什么事。 胖子掰着手指算一会儿,说:“小哥,明天也该回来了吧?” “不知道啊,应该快了吧?” 胖子靠在柱子上玩游戏,不知道谁告诉他的,说站着也能减肥,他就经常站着。 我就想着我田里的杂草,闷油瓶走的时候,我还信誓旦旦的说我一个人也能把草拔完。 可自从他走了以后,我就拔了一天,后来是一根草都没有把它拔下来过。 我在考虑是不是在他回来之前,找几个做散工的帮我把草拔了。 让我更加意外的是,第二天,闷油瓶没有回来,刘丧竟然又回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呢?”胖子盯着他说:“去了还兴回来?你不用学你偶像来无影去无踪,你学不来。” 刘丧也盯着他说:“怎么去了就不能回来了吗?” 我就看着他俩闹,绝不插一句话。 那天晚上,我们没回村屋,就住在别院,胖子就问我:“把他安排在小哥的房间吗?反正他也不在。” “不可能,不是还有空房间吗?干嘛非要小哥的房间。”我走过去差点没把他洗脚盆踢翻了。 胖子打着哈欠说:“别激动,别激动,你说了算,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怎么都行。” 然后他临走又凑过来说:“人家一片……” “滚蛋。” 胖子回房去睡了,刘丧和我在门口的躺椅上躺着,我们俩说了一会儿话。 基本上也就是他问一句,我答一句,不好太过冷淡的时候,我偶尔也找点话题和他聊。 过了十一点,他竟然睡着了。 我也不好意思一个人跑回房间去睡,我早就困的睁不开眼睛,反正也懒得动,也在躺椅上睡着了。 几乎是一秒就坠入了梦境, 我感觉现实和梦境衔接的一点儿缝隙都没有,让我恍惚的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 我打开手电筒的时候,看到刘丧的背影就在我前面走,他身穿冲锋衣,背上背着一个包,看着很沉。 这是哪儿?我来这儿干什么,我一无所知。 他走的不快,一直在看手里的东西,我猜是地图。 我跟在他的身后,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但我就算不看四周,我也能感觉得到,这个空间很小,甚至有些局促。 我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前面的刘丧,突然一只手从我身后伸过来,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心里其实是有预感,我身后有人的,因为这种熟悉的情境之下,我身后总有人。 但这一下还是不受控制的被吓得浑身一颤。 我回头去看,见是胖子在我身后,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他扬扬下巴示意我走。 我再次回头,看向更远的身后,但我没有看到我希望看到的那个人。 闷油瓶真的不在! 我彻彻底底分不清我到底是现实,还是在做梦了? 现实中闷油瓶不在,这里,闷油瓶依然不在。 我轻声的问:“胖子,小哥呢?” 胖子奇怪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我问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会把他问住。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咱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小哥的,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知道不就不用找了吗?小哥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了。” 我心里一怵,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感觉一股寒意正侵入到身体里。 我们怎么会到这儿来找他,他出了什么事吗?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胖子跟我说完那句话,就跟在刘丧的身后朝前走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确实没有闷油瓶的身影,胖子回头见站在原地,对我说:“跟上,别走丢了。” 刘丧也回头看了看我说:“你快点,这里的路很复杂,丢了可就难找了。” 第30章 有点费命 我勉强的往前走了几步,拿着手电看了一下周围,这是个洞,很窄,洞顶也很低,人在里面走,感觉很压抑。 跟我现在的整个状态就很贴合。 我的头脑还是不太清晰,但我还能做最根本的分析,假如小哥真的一个月没有回来,他是进了雨村后面的茫茫大山。 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其实也还在福建的山里找他。 他在哪里没了音讯的,我们就在哪里找他。 “胖子。”我喊了一声,前面的胖子急忙回头跑过来就捂住了我的嘴。 “别叫啊。”他压低声音捂着我的嘴说:“刘丧说这个洞里有东西。” 我掰开胖子的手,也压低声音问:“什么东西?” 胖子摇摇头:“不知道,他就说有东西在我们四周一直窜动,就是没看到,只知道体积很大,你别在说话了。” “我再问一句。” “说呀。”胖子的声音更低,而且还眼神四处飘,似乎害怕有东西会突然出现一样。 “我问你。”我抓着他的手说话。 我有点紧张,但绝不是害怕他说的那个东西,我有好几年都不会紧张了,但这次是那么的不一样,还掺杂着绝望。 “小哥那天走了之后真的一个月没有回来吗?也就是说今天距离他走的时间真的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天真,你怎么了?你都忘了,小哥真的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一个多月了?这种突然被抹去了时间的事件我知道的就只有“天授”。 但这里是雨村,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类似这样的事情,我更愿意更直观的把它理解为,你就像是被摆在一种神秘力量面前的一张白纸,突然就被从中间叠了一道痕,然后被画上很多东西。 当这张纸再次被展开的时候,你会发现被叠的地方仍然是空白的。 我们所失去的这段记忆,就是这段空白的纸。 我正在飞速思考,胖子伸手就来拉我:“快走。” 我跟着胖子一路向前,不时回头。 因为我清楚的知道,那个能给人带来绝对安全感的人他不在身后,现在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啊……胖子……” 前面的刘丧突然大叫,我一把从腰上拔出刀,这几乎是这些年养成的下意识动作,我朝着喊声就冲了过去。 “刘丧,你怎么样?” 我一惊从梦里惊醒了过来,但仍然迷迷糊糊,能听见四周的声音,但不是很清醒。 我就听到胖子的声音说:“哎哎哎,你能不能稍微温柔一点,我们天真最近生着病。” 我还没醒透就发现是旁边的人在推我。 “我以为死了呢,手机在他手里响半天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丧背儿,怎么说话的,你可是好几年没这么欠揍了,天真,醒醒……” 可能是梦陷的太深,我半天才醒来过来,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胖子,怎么啦?” 我发现胖子已经把我手里的手机拿走,接了我的电话。 “是是是,我是吴邪,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就把这事给忘了,我们今天一定去结,不好意思。” “谁啊?”我问。 胖子把手机递给我说:“医院的电话,催我们去结账。” 我一下子才想起来,对啊,回来之后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是一点都想不起来的那种。 “我忘了。”我还有点懵,但刚才的梦让我更懵。我又问:“胖子,小哥进山几天了。” “五天了吧,应该快回来了,你是怕我们去城里了,小哥回来找不到我们?你就放心吧,他又不是小孩子,我们把他放屋里出去十天半个月不回来又不是没有过。” “不是,我昨晚梦见……”我突然想起刘丧就在我边上,这么说会不会显得有点,就忍住了没说。 胖子也知道,毕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一忍,他就不失时机的打岔:“先别说做梦了,先把帐给结了吧,要不然人家又要催了,赶紧收拾一下走了,晚上回来还能给小哥做饭呢。” 刘丧和我们一起离开,来到我们的车前,他鄙夷的看了我们的车一眼说:“还是这个破车。” 胖子那是一丁点亏都不能吃的主,他呛道:“什么样的人坐什么样的车,破人当然要坐破车。” 刘丧白了他一眼。 我们去医院结账,刘丧直接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 胖子最后还调侃他:“你偶像回来了,我给你发信息啊。” 可能只有我这么想,刘丧这次也许不是为了小哥来的,我有预感,距离他下次出现在我面前,应该不会太久。 结完账回家的路上就问:“你梦见小哥怎么啦?” 他还记得早上我们说的话。 我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才说:“我梦见小哥丢了,进山一个多月没有消息。” 胖子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了我一眼说:“这是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呀就是想多了,一天天心眼儿比马蜂窝都多,你不怕得那什么密集恐惧症吗?” 他看我没有说话的意思,又接着说:“小哥进山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也不用担心,养好你的病吧,还有咱俩那三十亩田里的杂草。” 我回头看着他说:“我今天就去拔。” “得了吧,让你计划着点花钱,不是让你抠门坑自己,找两个人一天给他干了。我回去就去找人。” 我仍然没有说话,对于钱,我就不是会理性计划的人。 他看了我一眼说:“是不是很感动,你别说你想亲胖爷我一口啊。” 我就笑:“死胖子。” 一路回村,心情又开始好起来了,胖子一直说小哥很快就回来了,强调多了,就感觉他真的就快回来了。 我们甚至计划晚上吃点什么。 “我有个打算,你猜怎么着,我打算种一块大葱,以后我们就不用买葱了。” “算了吧,胖子,我查过,一颗葱籽下种到长成一颗葱,活活要一年的时间,有点费命。” 第31章 闷油瓶的消息 胖子果然找了几个女人帮忙拔草,一百二块一天,我们只管付钱,别的什么都不管。 用胖子的话说:“你们要是需要精神上的抚慰,我可以牺牲一下,去田埂上给你们唱一段。” 别的胖子也不敢说。 这些女人要是说起荤话来,估计胖子也不是她们的对手,当然说归说,闹归闹,都是正经人。 但说这方面她们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我几乎是全无招架之力,三分钟就得脸红,坚持不过五分钟就落荒而逃。 她们说话也是有选择性的,闷油瓶跟前她们就打死不说这些话,毕竟在她们眼里,那是一个不染纤尘的少年。 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干净。 当天,闷油瓶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回来,一直到五天之后,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开始坐立不安,那个梦不会是真的吧? 他真的会一个月之后也仍然杳无音信? 那天晚上,当刘丧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第一次见到粽子。 他是没有地方去了吗? 不过也不可能,他这次来就是带着目的的。难道是我猜错了,他就是来找闷油瓶的。 毕竟我们虽然很熟,但是也没有亲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步。 胖子看到他也是一脸的奇怪表情,他撂下一句:“你随意吧,饿了自己吃点,困了自己找地方睡觉。”然后就去睡了。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都随意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也只能随意了。 我们俩在院子里坐着乘凉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刘丧却一点都不客气的说:“有话也不是跟你说的,你也不用问了。” 我一笑,这个刘丧最近很屌啊,而且还有点欠揍,还是说以往我们能相处的还行,根本就是因为闷油瓶? 我说道:“你要是找小哥给你做什么事的话,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我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和他如果有较量的话,我已经落于下风了。 刘丧看了我一眼,还是那么无害,和我的咄咄逼人相比,他还是稳如泰山。 气势上我就输了。 更让我崩溃的是他接下来的话:“你以为你能替他决定什么,事实上你不能。” 闷油瓶是第二天的中午回来的,他和刘丧是傍晚时候走的,带走了所需的东西,留下了三个字。 胖子问:“小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要不要我跟天真一起去。” 闷油瓶摇头。 胖子再问:“那你还回来吗?” 闷油瓶抬头看了看胖子,最后看向靠在柱子上的我,他看了我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说:“不知道。” 我彻底崩溃是在他走后半个小时,我无法思考任何的事情,像一台废弃已久的破电脑。 然后我倒头就睡,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又是熟悉的场景。 我的主治医生还是前次的那个女医生,她手背在身后,弯腰看着我说:“你怎么才回去没几天就又来了?” 我没有说话,侧脸看了看旁边病床上的病人,我惊讶的发现,他们竟然还是前次那两个,连病房都没换。 陪床的家属见了我,好像很亲切,都冲我笑了笑。 胖子不在,可能是去办什么住院手续去了,我现在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任何人都会丢下我,但胖子不会。 还真是如我所说,胖子不多一会儿就拿着一叠的单据进来了,看到我醒了,笑着对我说:“放心吧,问题不大,咱住两天就好了,然后回去好好过日子,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点点头,心里却发酸。少了一个人的养老生活,真的还有必要再继续下去吗? 这话听的旁边的人那是一脸惊恐,奇怪的看着我们。 但这还不是最颠覆他们三观的,傍晚时候,我就睡着了,醒过来时,发现胖子就和我挤在一张病床上,背对着我,可能睡得不舒服,屁股一扭把我拱的差点滚下床。 旁边陪床的大姐急忙就过来帮我把病床的护栏给拉了起来,她可能看我们半天了。 可能以她的见识,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她看着我说:“你的手机刚才响了。” 我爬起来就要去找手机,但发现放在了床头柜上,在胖子那边,我够不到。 “我来拿,你躺着,快躺下。” 大姐很热心,急忙就过来帮我拿手机,可她刚拿起来,胖子就醒了。 四目相对,胖子来了句:“干嘛?偷手机啊。” 我一把蒙住他的嘴,但迟了,他已经说出来了。 直到看到她把手机递给了我,胖子才又倒头继续睡。 我接过手机打开之后才发现,胖子说的问题不大的含义在哪儿了。 我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只能朦朦胧胧的看个大概,重影非常厉害,要知道是什么意思,基本靠猜。 我分辨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是闷油瓶发来的消息,但我看不清他说了什么。 我心跳加速,瞬间让我激动万分。 闷油瓶不常用手机,这次却例外,我想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了。 我推了胖子一把说:“胖子,我眼睛看不清了。” 我想让他帮我看小哥都发了什么,他咕哝一下说了一句:“没事,睡会儿就好了。” 然后就没声了。 我心里骂了一句死胖子,只得慢慢的辨认。 用了几分钟,我期间闭上眼睛休息了两次,才勉强辨认出小哥说的是:我找瞎子,一个星期回来,你不必担心。 随后可能是隔了一段时间,因为中间有显示时间。时间我就不可能看清楚。 他又说了一句:你怎么样? 这是什么意思?我暂时弄不明白,而且我也看不真切,不敢断定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再往下翻,是一张图片。 点开图片,上面的字更小,我就更看不清了,只能隐约看得出是一张截图。但我嘴角不自觉的笑。 我家小哥厉害了,还会截屏了。 旁边大姐可能一直在看我,见我反复揉眼睛,刚才我也说了,我眼睛看不清,她轻声说:“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看?” 胖子死活不醒,我只好说:“那麻烦你帮我看看都说了什么?” 第32章 连你也想丢下我 大姐接过手机,转述给我的内容和我看到的大致相同。 那张图片,她犹豫了一下说:“这是个朋友圈截图,看着像是你旁边这人发的。” 她说的是胖子,可胖子发了什么朋友圈,要让闷油瓶那样惊雷不为所动的人截图发给我看。 “大姐,他都发的什么呀?” “嗯,我说了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我就知道,胖子没憋什么好屁,难怪闷油瓶“告状”。 “不会,我们都习惯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的,你说吧。” “他发了一张图片,是你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还配了一句话。” 大姐没有把胖子说的那句话直接告诉我,但她提了,那就说明很重要。 “你说吧,没什么不能说,我了解他,他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 “他说,差点吃席!”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死胖子是没有别的可发的了。 我现在也知道了,闷油瓶不是截图来告状的,而是问我病情的。 我有点恍惚,闷油瓶会主动关心一个人了? 这还是那个冷漠的张起灵吗?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是我们的小哥。 大姐看我出神,赶紧说:“你没事吧?也别难过。” 我赶紧说:“我不是因为这个,我不忌讳,再说他也是开玩笑的,不用认真。大姐你能帮我回他个消息吗?” “能,就是慢点。” 我坐直了身体,大姐可能看到我不同于刚才死气沉沉的表情,有点惊讶,该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 我大概已经兴奋到两眼放光了。 我说:“你帮我回他,我没事,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大姐果真慢,足足用了三分钟之久,消息才发出去。 “他没回。” 我点点头接过手机说:“没事我慢慢等。”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才收到了闷油瓶的消息,但也足够让我回血。 他回:现在瞎子情况不明,我会继续找。 现在大姐已经不在病房,我只能自己慢慢给他发消息。 我的手都是颤抖的,几乎连电话都拿不稳。半天打不出一个字,就算打出来了,还要辨认半天。 我说:我和胖子过去帮你,你在哪里? 闷油瓶回:你别过来,好好养病,我会在没有信号之前最后告诉你这边的情况。 我辨认了半天,意识到他是在深山里,信号随时会断,我急忙又发一条:注意安全! 就这四个字,我打了几分钟之久,一激动就按错,加上看不清楚。 随即收到闷油瓶的回话:嗯。 这是他的风格。 不过今天他能跟我聊了这么久,也已经完全超出了我对闷油瓶的认知。 人是会变的,一切都在改变。 我还是赢了,虽然刘丧把他带走了,但我并没有被忽视。 晚上因为胖子会打鼾,他又不放心我一个在医院,我也和他一起去了酒店。 我手拿着手机躺床上,一直到睡过去。 我没有告诉胖子闷油瓶的事,我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可即便是清醒的时候,我的头脑也还是有种麻木的感觉。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也不知道会不会持续下去。 还有就是我的视力,我以前一直都没有问题,也不近视,突然就会变成这个样子,更不知道会不会恢复。 直到五点多,我握在手里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我一下子被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手机的消息,但这次更严重,视线里已经是一片模糊,根本一个字也看不清。 我心里一凉,不会瞎了吧? 白天还只是重影,模糊,现在都快看不见了,我揉了揉眼睛,再看,也没有一点的改善。 “胖子。”我拍了拍旁边的胖子,喊道:“胖子快起来。” “嗯,怎么啦?天真,你怎么啦?” 我把手机递给他,说道:“胖子,看看是不是小哥发来的信息。” 胖子接过手机,眼睛却看着我说:“你眼睛怎么啦?没事吧你?” “我没事,你快点看。” 胖子这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说:“是小哥发来的,他说,还是没有找到瞎子,我们还在继续。” 我一把抓住胖子的手说:“问他在哪里?” 我明知道小哥给我发了最后一条消息之后,很可能就没有信号了,我这也是侥幸,希望他还能收到。 “发出去了?”胖子的手速度果然还是很快的,“但小哥没回。” 过了一会儿,我失望了,小哥可能已经收不到消息了。 “怎么回事啊?小哥去哪里找瞎子,瞎子又怎么啦?” 很明显,胖子已经看了我和小哥的聊天记录,他都知道了。 我靠在床头上说:“我知道的和你现在知道的一样,你问我,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小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沉默了有几分钟才说:“如果不危险,刘丧也不会受人之托来找小哥了。” 胖子点点头。 我知道,瞎子的本事和小哥不相上下,他既然都没有能力自己出来的地方,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了。 “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呀,天真,你好好在医院治病,我明天就去……我去,我还不知道你这倔驴脾气吗?走,要死咱仨死一块儿。” 天亮之后,我回雨村拿装备,胖子留下买所需的东西。 路上,医院不断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打针吃药。 等我又回到酒店,胖子已经在等我了,我问:“走吧?” 胖子看着我说:“中国那么大,往哪个方向走啊?” “西南。”我肯定的说:“先去贵阳再说,路上我再想办法。” “要不这样,天真你先回去打针,我再找点蛛丝马迹,找小花问问。” 我扔下手里的东西说:“胖子,你打什么主意,你是不是想丢下我。” “你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什么时候丢下你了?” 我走过去一把抢过胖子的手机就翻看他的通话记录和信息。 他突然变卦,一定有什么猫腻。 可是我的眼睛还是没有什么好转,根本也看不清,所以也没有看出什么来。 我扔下手机,坐在了床上,胖子挪过来坐在边上,把手搭在我肩上说:“放心吧,我就算怎么可能丢下你。” 我冷笑,已经有一个丢下我了,你们什么做不出来。 第33章 出发 胖子又苦口婆心的劝:“先打针,我是怕你半路就没了,打完针我们就走,听你的,先去贵阳。” 最后还是听了胖子的,回医院打针,回去就看到阮小龙坐在我病床边的凳子上。 “吴老板,你们跑哪儿去了?” 胖子问:“你怎么来了?不在家守你的铺子。” “我听说吴老板生病了,来看看他?怎么样了,好点没?” 我躺回病床上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谢谢你啊,这么老远的还来看我。” 阮小龙也笑着说:“你这说话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对了,我还去了你家,那小哥哥好像也不在家。” 我还没说话,胖子就先说:“你找我们家小哥干嘛呀?我看你就是……” “胖子。”我打断了他的话说:“我们小哥旅游去了,过几天就回来。” “啊?你生病了,他还去旅游去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生病跟他旅游没有直接关系吧?” 胖子手叉着腰说:“对啊,他旅游跟我们天真生病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们下午也走了。” 阮小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说:“你们家都不要了?全都去旅游。” “我们去几天就回来了,这家怎么就不要了?瞧你这话说的。” “可是……” 我不想说什么,但是在忍不住说:“你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听着难受。” “你们家进贼了你不知道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和胖子就愣住了。 胖子一把抓着他的肩膀说:“你说什么?我们家怎么啦?” 阮小龙拿出手机打开就递给我说:“你自己看吧,你们家大门都被画的花里胡哨的,有可能是贼做的标记。” 我还没伸手,胖子就已经从阮小龙手里拿过来手机,看了一眼说:“这他妈画的什么呀?这贼这么没文化吗?” “画的什么?”我问。 胖子横看竖看半天才说:“就几条线,也看不出什么?” “线条?”我问:“大概像什么?” “看不出来,像是山,又不太像,还有三条线,从不同的方向汇聚在一起,就这样。” 我惊讶说道:“不是贼做的标记,应该是什么人在提醒我们。” 我从胖子手里接过手机一看,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只能看个大概。 看了几眼,我的眼睛就更花了。 但我盯着看了半天,突然就发现,复杂的我看不了,但这简单的线条在我眼里却比视线好的时候还有感觉。 我看着手机上的线条,自言自语的说:“三条线,三个不同的方向,三,三江并流?胖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三江并流。” 胖子听我一说,立刻打开了手机上的卫星地图,开始快速找三江并流的所在。 “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目的,就先找这个地方吧,到了再说,总比在这儿憋的人发疯强吧。” 我点点头。 胖子也真是不容易,我现在意识到他其实很矛盾。 他一方面担心小哥会发生什么事,想立刻就去,一方面还要担心我的病,会不会在半路就挂了。 我们的对话在护士进来打针就中断了,阮小龙把图片发给了我。 我一直拿着手机看这张图,但没有什么线索,而且我的眼睛还有越来越模糊的趋势。 我不断的揉眼睛,连阮小龙都看不下去,劝我把电话放下先休息,再慢慢想办法。 我只好放下手机,我还是担心自己在半路上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那就彻底玩完了。 胖子出去了,跟我的主治医生沟通半天,要求出院,一把鼻涕,一把泪,给医生感动的。 说我和他其实是亲兄弟,本来有个圆满的家,前几天老婆带着儿子跑了,至今杳无音信。 “我们兄弟俩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了,回杭州治疗。” 这么一句话就解决的事,他硬是说了一大堆,说的医生眼睛都红了。 我波澜不惊的闭目养神打针,但心里一直无法平静,这时候还能平静的,那还叫人吗? 胖子不停的给闷油瓶发信息,但一直没回复过。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了阮小龙的视线,他坐在床边,胖子却不在,可能又买什么东西去了。 “你干嘛?”我问。 他那眼神,像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就像眨一下眼睛我就会突然消失一样。 “胖爷让我看着你,还有,你醒了我跟你说件事。” 我以为他又想起什么了,坐起来看着他问:“什么事?” 如果我们知道多一些事情,找到闷油瓶的可能就更大一点。 他嘿嘿的笑着说:“你别激动,我只是想说,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旅游怎么样?” 我有点失望,我早上还回了雨村的,确定什么也没有看到,可阮小龙不知道怎么就会看到了门上的标记。 有古怪。 “不行。”我拒绝他说:“我们这次去的地方比较偏远,不适合旅游,你真要想去旅游,可以报个团。” “报团有什么意思,我和那些人又不熟,带我一起怎么啦?别那么小气。” 打完针,走出医院的时候,我悄悄跟胖子说:“你搞定他,不能让他跟着我们。” “怎么又是我?” 胖子虽然抱怨,但还是回身就一把勾住了阮小龙的脖子,两人说什么我听不清,而我直接就走向了停在医院门外的车。 我和胖子决定开车去,明天这个时间,我们就应该到昆明了,主要开车去是方便我们带这些所需的东西。 我坐进驾驶室,等着胖子来。 可随后两个人就一起走过来,我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我,我问:“怎么回事啊?” 胖子无奈得说:“就带他一起吧。” “不是……”我说不出话来了,阮小龙平时看着有点憨憨的样子,没想到连胖子也搞不定他吗? 可不让他去也只是让他好好活着,我们这次去可能也是有危险的。 可阮小龙却说出让我吃惊的话,瞬间就让我改变了主意,死就死吧,既然你都选择这样,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说:“吴老板,你就不怕我还隐瞒了点别的什么吗?” 我点点头说:“干的漂亮,上车。” 第34章 漫无目的 阮小龙把他拿来看望我的水果什么的,一股脑都放进车里,自己坐在后座。 我开车,胖子休息。 等我累了,他要换我开。 阮小龙一路都很兴奋,跟我们说他没有什么朋友,就认识我三个。 还有我们小哥,他认识那么久没说过十句话。 胖子就跟他说:“你知足吧,他一年到头都不跟我们说十句话,他还能跟你说十句话。” “有那么夸张吗?”阮小龙手掰着这副驾的座位和胖子说话:“那看来是真的不爱说话。” 上了高速,我的速度一直很快,但这也是这辆车的极限,而不是我的极限。 阮小龙开始打瞌睡,突然惊醒过来就对我说:“哎,你不是眼睛不行吗?你能看得见路吗?你就开车。”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说:“人和车我还是看得见的,比人小的我就看不清了,你要是怕,可以回去。” 他是被我吓的彻底不敢说话了,大概在那儿给他祖宗们说好话,只能靠他们保佑了。 我的眼睛其实只是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比如手机上的字。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这样,至少以前不这样。 胖子闭着眼睛,可能听到了我和软小龙说的话,嘴角笑的压都压不住。 我们一路换着开,一夜都没有休息,带着软小龙也不是没有好处,他也能换我们开一段。 第二天差不多时候,我们就到昆明了。 软小龙一下车,还有点懵,他说:“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胖子不乐意了,怼他:“我们都跟你说了,我不是来玩的,就偏跟来。” 我拦着胖子对阮小龙说:“我们不是来玩的,你查一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自己去玩去吧,不用跟着我们。” “不是,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儿玩去啊?” 胖子接上说道:“玩的地方多了,大理,丽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阮小龙有点被说动了,我趁机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人命关天的,你也别藏着了。” 阮小龙对着我笑了笑说:“我其实也没有故意瞒着你们什么,就是……” 胖子磕着瓜子说:“你说话能一次说完吗?听的忒难受了。” 我也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不是,你也别激动,我就是看到你家门上的画的时候,一时间没想起来,我就是以为是乱画的,就被我给擦了一点,后来我才想起来,才照了一张照片,就是给你的那张。” 胖子不干了,大骂:“你说你还会干点人事吗?” “胖子。”我又拦着他说:“你先听他说。” 其实如果不是阮小龙,那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张图片,因为可能这张图是在我离开之后才画上去的,我已经错过了。 那这样的结果就是我们就要盲猜,到底小哥去了哪里。 现在估计我们就去了贵阳,下一步要再花时间去研究。 我问:“那你还记得被擦掉了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记得。”阮小龙肯定的说。 我们找了个地方吃了饭,顺便让阮小龙把他擦掉的部分给画出来。 他拿着一张纸在上面比划了半天,画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图形。 我看着就心凉了半截,这他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愣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更是连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不是……”胖子憋了半天,连他平时溜到飞起的嘴皮子都废了,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了。“合着你是两千多公里来耍我们哥俩来了?” “那怎么可能?”阮小龙有点尴尬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 我拍了一下胖子的肩膀让他冷静,然后对阮小龙说:“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没有记错?” “应该是没有。”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他画出的那个图形,我真的是一点都形容不出来那个形状。 第一次觉得词穷的无奈。 胖子手指敲着桌面说:“有没有可能是一些特殊的地方的代表,比如说少数民族的文字。” 我也这么觉得,然后我就把这个图形传到了网上,依靠广大网友的力量去找,但等了很久,说什么的都有,但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我揉着眼睛,视线模糊很难受。 但身体上的不适远没有心理崩溃来的让人难受,这是对自己深深的质疑,伴着绝望。 “我等不了了。”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胖子都不敢相信,他可能从没有见过我这么不冷静过。 看着他惊恐的眼睛,我莫名其妙的忽然冷静下来。 我用模糊的视线再次仔细的看这个图,我无意识的问:“胖子,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个隐秘的地标,大多数人不知道的,保密的?” 胖子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只看了一眼就对我说:“那玩意儿估计地图上可查不到。” 我一拍胖子的肩膀,对他一笑说:“查不到可以问当地人,先走着。” 我们开车离开市区,很快就进了山,走了三个多小时,路也越来越窄,不过还好全都是水泥路。 靠山的一面怪石嶙峋,外面更是绝壁悬崖。 胖子按着我的方向盘,说:“天真,我才二十五岁,我还不想死,你可稳着点,还有你的眼睛行不行啊?” 阮小龙根本不敢把眼睛睁开,靠着装死。 我笑着说:“要是我的眼睛看得清楚,我估计我不敢开。” 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天也黑了。 阮小龙实在忍不了,也开口说:“天都黑了,要不我们就停下来休息吧?” 我说:“这你就不懂了,等天亮了你估计会被吓死。” 现在完全看不清下面的情况,所以无知者无畏。 我成功把胖子和阮小龙吓睡着之后,独自一个人清醒着把车一路往前开。 到了半夜,我竟然看到路的尽头,那里是个村子,接下来才真正是我们要走的路。 我把车停在离村子稍远一点的地方,我们对这里的民风完全不了解,万一要是惊动了里面的人,山里人都团结,要是一拥而出,那就不好应付了。 我看到四周起雾了,但也不排除是我的眼睛出的问题。 我打开车门,打算先出去看看情况。 我一脚踏出去,可是脚下好像踩空了,是那种根本踩不到地,而是虚飘着的感觉。 我心里一怵,这是幻觉吗?我快速搜寻记忆,到底是从哪里陷入进去的? 第35章 小哥的记号 我从车里走了出去,四周的雾气萦绕到我的腰部。 腰部以下我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就像我的上半身是飘在雾气上的。 这种感觉很神奇,但并不恐惧。甚至有种飘飘欲仙的错觉。 我抬头四处看,放眼望去,全都是茫茫的白雾,一眼看不到边。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些高大的,露在雾气之上的东西。 然后我就看到不远处,大概二十多米之外,有一棵巨大的树,只能看到树冠,树干隐藏在雾气中。 我试探着走过去,脚下依然踩不到任何的东西,但我也不会向下掉。 我手向两边伸开,但抓不到任何的东西。 这二十来米的路,我摸索着足足走了十分钟之久,我终于慢慢的接近了那棵树。 这棵树实在太大了,仰着头也很难看到上面,这让我想起巨大的青铜门。 那种压迫感,和对心理造成的厚重感如此清晰。 我靠近过去,设想着,如果闷油瓶来过这里,他会不会给我留记号。 但他本来不打算让我知道他的事,给我留记号的可能性很小。 我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会如此决绝的离开,从来没有这样,有那种不带我们玩的打算。 也有可能是觉得就我和胖子这样的货色,根本玩不起。 还有一种可能,也是我最不确定的,那就是我的病,他不想我涉险。 我想到这里,自嘲的笑了一下。 那他一定不会留什么记号,他根本没有算上我们。 但假如,我是说假如,他觉得我会追来,有没有可能在这棵树上留下记号? 可是这么大的树,目标太大,他在上面留记号的话,我容易发现,也容易被别人发现。 我慢慢的走过去,走到了树干前,伸手在树上摸,然后围着树看了一圈。 果然不出所料,闷油瓶真的在树上留了记号,只有我和胖子能看得懂的记号。 他告诉我,他往里走了,前面第三个岔路口往左走。 这么说他有熟悉这条路的人合作。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我心里狂喜,什么时候闷油瓶这么贴心,留的记号细致到这个地步了。 我摸着树上的记号,随后我拿出随身带着的刀,犹豫再三把上面的标记给划掉了。 我在树下坐了下来,背靠着树,打算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叫醒胖子和阮小龙就出发。 他们在车里很安全,我也不必操心他们。 找到小哥的记号,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不少,很快我就睡着了。 睡意朦胧中,我突然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吴邪! 这声音低沉,冷淡,几乎不带什么温度,那么熟悉,这不是小哥的声音吗? 他来了? 我回应了一声:“小哥,是你吗?” 却没有人回答我,我又喊了一声:“小哥……” 我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脸,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 我大惊就跳了起来,那人也被我吓了一跳,退后了好几步。 他问:“你没事吧?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这男人说的可能是当地的方言,但我勉强能听得懂,不像福建话,我一开始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 “你是谁?”我手里握着刀,逼视着他问。 这男人大概四十来岁,脸是那种高原普遍的黑红色,但人看上去老实憨厚。 可能他的实际年龄要比看上去要年轻的多,他们都这样,因为太阳紫外线的原因。 但谁知道呢 ,我也不想深究。 他退后,看着我说:“我是这个村子里的,你怎么会睡在这儿?” 我反手握着刀,盯着他,我迅速的回想着昨天晚上的经过,我从车里下来,然后就在树下睡着了。 胖子呢?他们还在车里睡着。 车呢? 现在天已经大亮了,放眼望去我看的清清楚楚,视线所及之处根本看不到我的车。 昨天晚上,我不是才走出了二十多米就来到这棵树的面前了吗? 我确定我在树下睡着之前,还能看到车就在不远处的。 现在却什么也没有。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视力似乎恢复了一点,看东西没有那么模糊了。 看着这个人并没有恶意,我急忙把刀收了起来,看着他说:“我有两个朋友,你看到他们了吗?” 他看我说话清楚,思维还算清晰,似乎松了口气说:“你还记得你有两个朋友,是不是一辆皮卡车?” 我木然的点点头。 他笑了起来说:“他们不在这里,在两公里之外,你们运气好,只差一点,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车在两公里之外,我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事我都不能清楚的回忆起来,但我能想起来的事,似乎和现实又对不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树,它虽然真的很大,但远没有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么大。 但我看到了树干上那个被我划掉了得记号,我就更懵了。 “大哥,你能带我过去吗?我要去找我的朋友。” 那人很热情,他点点头说:“能啊,我带你过去。” 我跟着他来到离村子两公里之外,很远就看到胖子和阮小龙还在路边坐着,旁边还有两个村民,在帮忙。 是两个身材瘦削,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 看来这里的人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可怕。 看到胖子他们没有事,我到底脚一下子就软的无力。 刚才被吓坏了,怕他们已经出事。 “胖子。”我跑了过去“你没事吧?” 胖子站起来,回头看见是我,一扫刚才的沮丧,冲上来就一把抱住了我。 “你他妈上哪儿去了,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小哥交代?” 阮小龙也站起来,看到我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问胖子:“发生什么事了?车呢。” 他一把抓着我的手臂就把我带到了刚才他坐的那个地方,抬手指了指下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就在公路的下方,三四米的悬崖边上,有个突兀的大石头从悬崖上长出来,有七八个平方大小,我们的车就在那个石头上悬着…… 第36章 也不知道小哥怎么样了 我看着悬崖边上的车,真的就如那个村民说的,只差一点点,车翻下悬崖的话,我们就真的神仙也救不了。 “是我开车吗?”我问胖子。 我根本一点都想不起来,我怀疑我的脑子是不是出了点什么问题。 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像小哥一样,把自己的过去一并全部遗忘。 这就太扯淡了。 胖子看了一眼旁边的阮小龙说:“是他。” 然后胖子又接着对阮小龙说: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把我们哥俩摔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你以为我想死啊,把我吓尿了都。”阮小龙炸起来说道。 “谁让你来?谁让你来的啊?”胖子越说越气,说着就要过去揍人。 我急忙就拦住了他说:“好了胖子,他也不是故意的,这路本来就不好走。” 胖子被我一劝,一拍屁股坐在了地上,说:“现在怎么办吧?” 阮小龙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眨了一下眼睛,就下去了。” 旁边来帮忙的几个村民看着我们吵,也说:“算了,没有直接翻下去已经很好了,你们运气实在太好了,吵也没用。” 我拍了拍阮小龙说:“没事了,你休息一下。” 然后我问胖子:“我是怎么会到了村子那边去了?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吗?” 胖子说:“车下去之后你说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人,找人来帮忙的,后来就去了,你不记得了。” 我看着胖子,结合现在的情形,胖子的说法是说得通的。 要是按我的记忆,车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应该在两公里之外的村子边上。 我的记忆又出现偏差了。 我也不在意了,事情多了,这些小事就该扔的扔了吧。 我们在原地等了一个多小时,村民有认识吊车的,所以让人来帮忙,把车弄上来。 这些人比想象的要热情的多。 而且他们也不是那种与世隔绝的,他们几乎常年在外打工,接触的是外面的世界。 中午,车被弄了上来,花了三千多块钱。 胖子不太高兴,我就劝他:“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胖子也只能点头说:“谁说不是呢,小哥的事用钱就解决不了,那就是大事。” 我发现手机在这里还有信号的,胖子抬手就给我指了一个地方,我顺着方向看去,看到那里有一个移动基站。 有村子的地方就一定有信号,小哥可能已经离开这里很远了。 胖子向村民打听,离开这里往里走,里面还有没有村子,有没有信号。 三人都摇头:“没有了,里面就是大山,没有人,更没有信号。” 胖子凑到我耳边说:“我刚才给小哥打过不下于一百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你说他会不会就是从这里进山了?” 我肯定的点点头。 胖子疑惑的看着说:“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没有说小哥的标记,因为我觉得,那个标记有可能是假的,那都是我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 “因为我看到了。”说完我就朝前走了。 胖子追了上来说:“你看到什么了?不兴这么说话啊,你这不是吊人的胃口吗?哎,天真……” 我们决定把车放在村子里,进山就没有路了,只能靠走。 村民答应会帮我们照看车,还请我们吃饭。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他说:“吃就吃呗,也许是咱哥俩最后一顿饭了呢。” 在村子里吃了饭,我一本正经的跟阮小龙说:“接下来的路不是你可以去的,你留在这个村子里等我们,也可以自己开车出去。” 但我想他是没有这个胆子把车开出去的,那就只能留下来等我们了。 可他却摇摇头说:“我再进去一段吧,至少你们要去寻死,也让我知道方向,你们家要是有人找你们,我也可以给他们指个方向。” 胖子一拍手对他竖起来大拇指,对我说:“你看,我就说他欠揍,你还不信。” 我知道这小子根本不会听我们劝,就没有管他,从村子里出来后,我们三个人就沿着狭窄的小路进山了。 走到离开那棵大树有一段距离之后,大概有一公里多,但仍然能看到树。 我回头看着树的方向,胖子也站住了,和我一起看。 我抬手指了指树的左侧三百米外,那里有一个石崖,落差很大,几乎是笔直的,崖上凸起的大石头就算我们离得那么远,仍然能感觉到它的壮观。 我说:“昨天晚上我看到起雾的时候那里出现一个图案,和小龙画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所以我断定,就是这里。” 胖子手叉着腰看着我说:“谁会从这个地方跑到雨村去在我们门上给个提示,这么远的路。” 我笑了起来:“现在的通讯,距离是问题吗?在门上乱画的可能就是雨村的人。” 胖子点头:“有道理。” 我们沿着山谷往里面走,仿佛是进入到了一个循环的世界,一个山弯,接着另一个山弯。 而且几乎都没有太大的区别,要不是胖子每一个山弯和岔路口都会拍照,我们会以为一直在重复。 但只要仔细对比就会知道,其实是不一样的,我们一直在往里走。 这可能才是真正的十万大山。 我们往里走了三天,手机也早已没有信号,彻底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胖子和阮小龙一路吵吵闹闹,而我是开始越来越沉默。 “我说天真,你倒是说说话呀,你一不说话我心里就没有底。太安静了,我就会觉得下一步就会蹦出什么来。”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那就在这儿休息一晚吧,我看你是累了。” 当晚我们在一段有水的地方休息,这里的水很奇怪,同样是在山谷里,有的地方水会很大,从地底下冒出来。 有的地方水就会突然消失。 晚上,四周安静的只有风声,睁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那大颗大颗的星星就仿佛缀在高耸入云的山顶上。 我在睡去之前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小哥怎么样了?” 胖子叹了口气,躺下三秒就传来了他的鼾声。 第37章 贴心的胖子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这里太安静了,三四天了,我就遇到一条小蛇,和一只猴子。 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里让我觉得安全的出乎我的意料。 所以我们没有人守夜,都睡了。 要是闷油瓶在的话,只要和胖子睡着了,他就一定醒着。 那是一种极致的安全感。 我直到睡着前的一秒,才发现我积压已久的疲倦已经很沉很沉了。 但三秒之后,我的视线又从模糊渐渐的变的清明,我看到我的眼前是一条幽深,而黑暗的甬道。 我正义无反顾的朝前走着,手电光照到之处,路一直向前,似乎没有尽头。 我叹口气,我又做梦了。 “偶像。” 听到这个声音让我心里一颤,这不是刘丧吗? 他是在跟小哥说话,闷油瓶也在,我心里压抑不住的一阵狂喜。 即便是在梦里,这种感觉也是那么真实,几乎成了我身体的一种本能。 我回头看向说话的人,果然刘丧就在我身后。 可他满眼笑意的看着我说:“偶像,这里的地形我已经大致解了,我们能找到路。” 我没有说话,刘丧从不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这样的眼神也是对闷油瓶才会有。 他现在是看着我说话的,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偶像? 但一秒之后我就恍然大悟了,我现在是闷油瓶的视角,所以刘丧是对着他说话的。 我……这怎么睡个觉还穿到闷油瓶身上了呢? 我从刘丧手里接过他画的地图,看到“自己”的手,我就确定了,这就是闷油瓶。 刘丧凑过来和闷油瓶一起看地图,两人离得很近,让我有点抵触。 刘丧应该可以听到闷油瓶的心跳,但我也一样能感觉得到,就在他凑近的时候,闷油瓶的心跳没有任何的变化。 刘丧应该很失望吧。 这是哪里?闷油瓶和刘丧什么时候还在一起下过墓?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对劲,难道是我现在能通过闷油瓶的视角看到他们此刻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就在一个墓道里? 如果是真的,也足够让我兴奋,闷油瓶没事,刘丧还活着。 我在闷油瓶的视角里还看到了其他四个人,三男一女,都不是我认识的。 女人拿着手电筒,走在闷油瓶和刘丧身后,她说了一句话:“我们进来的路已经堵死了,现在我们无法后退,只能往前,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出路?” 刘丧忍了一会儿,闷油瓶更不会说话。 过了一会儿,刘丧还是回头对那个女人说:“小哥在这儿你怕什么?他一定会找到出路的,还有……” “还有什么,我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这女人说话大大咧咧,是个爽利的人。 刘丧接着说:“还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吴邪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以他的脾气,他是会跟一座山较劲的人,他能给我们打开退路。” 我突然感觉到闷油瓶的变化,他猛的回头看着刘丧说:“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刘丧看着闷油瓶,仍然是那副一脸无害的样子,他说:“你不相信我,但你一定相信吴邪。” 我无法感知闷油瓶的情绪,但他或许没有情绪。 闷油瓶似乎不想浪费一秒钟,他回头继续往前走,但回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手电光里出现一个巨大的东西! 在我还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那东西就朝着闷油瓶扑了过来! 我惊的大叫:“张起灵!!” 我一惊就醒了过来,就发现什么东西紧紧的捂着我的嘴,一股什么味道呛的我直咳。 “别叫,别张嘴,什么张起灵?这里只有你贴心的胖子,没有张起灵。”这是胖子的声音。 我不停的咳,间隙,我问:“什么味?” 胖子大概是用什么捂着自己的嘴,说话不太清楚,但我还是能听出他的话:“你说的是胖爷我的体香吧?” 我猛然醒悟,问:“你拿什么捂我的嘴?你他妈拿的不会是内裤吧?” 胖子终于松开了手,喘了口气说:“闭嘴吧你,胖爷我什么时候有穿内裤的毛病?” 什么时候穿内裤还成了毛病?我想。 胖子按亮手电,顺着他的手电光,我看到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地上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指头大小的虫子,正快速移动朝山上爬去。 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我一把扯下蒙在我嘴上的东西,是一块面巾。大概是胖子放在身上,有他的汗味。 我看着胖子,想起刚才那些虫子,知道是胖子给我蒙上嘴的,要不然这些虫子可能会爬进嘴里去。 我想到这里都有点头皮发麻,回过神问:“阮小龙呢?” 胖子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急了,问:“你倒是说话啊?” 我心想不会被虫子给吃了吧? 胖子和我一起都多少年了,我一般表情他都能猜出我想什么。 他啧了一声说:“想什么呢,他一个卖农药的,什么样的虫敢对他下口?你后面呢?” 我回头就看到阮小龙蹲在我身后,我推了他一把说:“你活着你不吭声?” 然后阮小龙又说:“吴老板,你身体是真不行了,我们刚才都叫你半天了,你就是醒不过来。” 胖子不乐意了,说:“你才不行了呢?滚蛋。” 我一看天还黑着,看了一下表才三点钟。 我一时分不清刚才我看到的小哥是梦,还是别的一些我解释不清楚的东西。 也分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了。 我收拾东西,胖子问:“怎么啦?天真,要走啊?” 我闷闷的说:“小哥可能出事了?我们要快。” 胖子没有说话,他等着我自己说出来。我对他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跟他把刚才的梦说了。 他靠在一棵树上说:“天真,你现在需要休息,这样下去,你不但救不了小哥,半路你就挂了。” 我知道,我一直迷糊,一直出现这些像梦又像幻觉,就是身体出现异常的反应,可我就是放不下。 胖子看了我一眼说:“先休息,你要听话。” 随后我又倒头就睡,胖子守夜,不能再出现刚才的事情了。 我闭上眼睛,刚才的中断的画面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偶像小心。” 闷油瓶转身,那东西已经扑到面前,他抬脚一脚踢了过去,但那东西丝毫不动,闷油瓶借力后退了几步,和那东西拉开了距离…… 第38章 被活埋了 我以闷油瓶的视角看刚才的一幕十分的恐怖,因为眼前的这个东西实在太大了,几乎顶着洞顶。 我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真如瞎子所说,未知都很可怕。 闷油瓶在我们身边的时候,一直是他扛下了所有,没有让我们看到那些东西,所以永远没有过这种亲身经历的恐惧。 现在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我浑身一颤,心像是被紧紧抓住一样。 我一惊就醒了。 刚才的画面也随之消失在我的眼前。 也就几秒钟而已,让我有种想把自己扇晕过去的冲动,好继续刚才的梦。 我从两段梦境中得到的唯一信息是,闷油瓶他们进了一个地方,进去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洞口被掩埋了。 他们无法原路返回。 如果没有别的出路,他们就会被困在里面。 我必须找到他们进去的地方,把出口给他们清开。 我惊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越想睡,越是清醒着。 胖子就靠在我旁边的树上,没有打鼾,我知道他没睡着。过了一会儿他问:“做噩梦啦?” 我揉了揉脸说:“你怎么知道?” 胖子坐起来,拿出一瓶酒喝了一口递给我说:“来一口?” 我摇头。 他接着说:“叫张起灵叫的那么撕心裂肺的,还不是做噩梦?你呀,就是想多了。” 我看了一眼阮小龙,他就躺在离我们不远处,手抱在胸前。 我把视线回到胖子身上,我没有什么不能跟他说的。 如果真的有,他也就不会问了。 我就把刚才的两段梦跟他说了,而且中间隔了时间,两段梦竟然是相连贯的。 他点点头:“小哥和刘丧被困了,没看到瞎子吗?” 我摇头:“他们可能还没有找黑眼镜,胖子,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守夜。” “那好吧,我睡一个小时换你?” 胖子睡着之后,鼾声震天,就像在雨村的时候,隔音不好的老屋子,在外面都能听得到。 听多了,还让人听出人间烟火气的安心。 阮小龙一直没有醒,我坐在旁边看着,听着四周的细微的声音。 我的视力没有恢复,我不知道是不是以后都只能这样了,或许会越来越严重。 黑眼镜以前还让我跟着他学按摩,我苦笑。 天亮之前,我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这次没有做梦。 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有什么东西撒到我的身上,落在脸上冰凉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胖子用水洒我。 “别闹。” 胖子没有回答我,但散在我身上的东西停了。 我的感官开始清醒,我闻到我身上是一股泥土的味道,脸上,身上都是。 我猛的睁开眼睛,几乎同时,哗的一声,潮湿的泥土劈头盖脸的朝着我散过来。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就发现我不是靠在树上的吗? 可我现在居然是躺在一个坑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上面把土散下来我身上。 我擦,我被埋了! 难道胖子以为我死了,把我埋这儿了? 可是……死胖子,就算我死了,你不打算带我回去吗? 我从坑里跳了起来,幸好我身上的土埋的不多,要不然真死这儿了。 我跳起来,就听见坑的边上“嚯”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我惊吓了跑开。 这声音我不陌生,在雨村的时候,我看到邻居大爷家的猪,它被惊吓的时候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是野猪! 这个坑并不深,我一爬起来大半个身子就露出来了,也一眼看到坑的边上站着两个东西。 四只脚,真的很像邻居家的猪。 尼玛,还真是野猪! 可我从来没有认识到,野猪还有活埋人的习性啊。 我心里一紧,我知道野猪很凶猛,一只成年的野猪咬死一个人不难。 但它们不是不主动招惹人的吗?怎么我睡个觉,你也要活埋我啊。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刨出这么大一个坑,它们的数量不在少数。 我一摸后腰,我的刀还在,稍稍安心了一点。 我拔刀在手,紧紧的盯着坑边站着的两只野猪。 它们也在看着我,像雕塑一样,我不动,它们也不动。 我看不清远一点的地方还有没有,但我断定它们是成群结队出没的。 我看它们也在看着我暂时不动,我眼睛朝着旁边瞄,胖子和阮小龙呢?不会也被它们活埋了吧? 我心里自责,说好我守夜的,这一下睡得。 “胖子。”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胖子没有回答我,但旁边的一个坑里,阮小龙的声音说:“什么情况啊,我呸……” 他的声音有些闷,他也被埋了?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快速的攀着边缘就跳到了那边,这里果然还有个坑。 我跳下去,阮小龙“哎呦”了一声。 我踩到他了! 我快速刨开土,把他的脸露出来,然后再去刨他身上的土。 还好没有睡死过去,要不然整个埋在了里面,那就神仙也救不了了。 我把阮小龙拉出来,问他:“胖子呢?” 他摇了摇头,把头上的土拍掉说:“我不知道啊,醒了就在土里,怎么回事啊?” 我看他没事,拿起刀趴在坑的边缘去看刚才的野猪。 那只野猪跟过来了,它就在坑边,我直起腰看的时候,正好和它对上。 野猪被吓的“嚯”的一声,转头就跑了。 但也只跑出十来米,就又站住了,转头看着我。 我知道这下要完,它一但被激怒,它们就会疯狂攻击。 事实上我也看到了,旁边的树影里确实有东西在动。 我没有猜错,它们确实有很多。 我也顾不上,现在胖子还没有找到,现在要先找到他,确保他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爬出坑要四处搜寻,阮小龙突然说:“胖子在这儿。” 我朝着有他声音的地方跑过去,一脚踩空就摔了进去,这里又是一个坑。 我爬起来,把刀放在一边,边刨边喊:“胖子,胖子……” “哎呦,天真你踏马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啊,摔个跤差点被你杵死。” 我几下将胖子刨了出来,问我:“什么个情况啊?” 我帮他拍着身上的土说:“先别说了,周围全是东西,搞不好要交代在这儿。” “什么东西?能吃吗?” 我们三个趴在坑边看着边上,我什么也没有看到,野猪可能已经都躲到树影里去了。 它们现在可能也不了解我们,不会贸然袭击。 我瞅了身边的胖子一眼说:“你怎么就想着吃。” 第39章 野猪 胖子嘴里不知道在嚼着什么,可能是土吧,现在口味是真重。 他说道:“胖爷我饿了,现在就算是看到野鸡脖子,那都是色香味俱全,我要是孤单久了,看你都眉清目秀的。” 我怒:“老子本来就眉清目秀。” 他转头看了看阮小龙,两人对视,我说了一句:“看来你是真的饿了。” 我握刀的手都出汗了,胖子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这时候就看到树影下黑影攒动,它们要扑上来了。 胖子突然一把扯下自己身后的背包,我们在任何时候,有可能的情况下都把包背在自己身上,以防万一。 胖子快速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另一只手已经按了打火机。 “小三爷,胖爷我给你放个响。” 然后我就看到一串的火花在黑暗中画出一条线朝着野猪群飞了过去。 “轰”的一声,野猪发出惊叫声,转头四散而逃。 胖子拍了拍手从坑里爬了出去,伸手对我说:“就这么简单,出来吧。” 我和阮小龙爬出土坑,其实也没有多深,野猪拱出来的坑,坑洼不平,阮小龙一脚踩空,又摔进了另一个坑里了。 “哎呀,没事吧?”胖子大笑,我伸手去拉他上来。 我手还没碰到他呢,他就跟屁股底下着了火一样,一下就跳了起来,一步就跳了上来。 “怎么啦?”我问。 这样式的,肯定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了? 阮小龙跳上来之后就打开了手电筒,往坑里照,可坑里除了土什么也没有。 “什么呀,一惊一乍的。”胖子不满的说。 这坑真的不深,要是有什么东西的的话,真的就一目了然。 阮小龙趴在坑边仔细的看,然后对我说:“刚才我手碰到一个东西,凉凉的,很滑。” “是什么?会动吗?” 阮小龙点点头说:“会动,是活的,像是什么冷血动物。” “别扯了。”胖子骂道:“我看你就够冷血的。” 我们不敢再睡,也不敢贸然往前走,怕什么东西藏在暗处,我们看不见。 好在天就快亮了。 我一直以为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危险,那是我们还没有到达真正危险的地方。 我们烧起一堆篝火,三个人就围在火边直到天亮。 往里走了一天,整个山谷已经从原来抬头就能看到蓝天,到了现在满山谷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已经完全看不见天了。 人走在其中,那种压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我们三个都不怎么说话,连一向话多的胖子也不怎么说话了。 这一天里,我们仍然什么都没有看到,连昨天晚上要把我们活埋了得野猪也没有了踪影。 这里的一切也不像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甚至没有脚印和猪拱过的痕迹。 傍晚时候,在林子里已经暗的什么都快看不清了。 胖子喘着粗气说道:“我原本想着能走出去,到树木不那么密的地方扎营休息,没想到,看起来走不出去了。” 我正要说话,他又接着说:“天真,你听说过这地界有什么东西,很珍稀,叫什么来着,能吃,说是猪拱出来的。” 我站住脚,看着他,我现在看他也是隐隐约约,在这种光线下就更不行。 “你说的是茯苓吧?”阮小龙接口说。 “好像不是吧,反正我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要不就是黑松露,听说这地方有,卖的还挺贵。” 胖子笑着说:“没想到你小子懂的还不少,这东西在别处卖的贵,听说在这儿都是野猪拱出来当水果吃的。” 说着两人就笑。 而我听到了一个响声,从上面的树林里由远而近,像是有什么东西滚落下来。 很快就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弯腰一看,模模糊糊的,也看不大真确,像是一颗野板栗,又拿不准。 我弯腰捡了起来,拿到面前看了一眼,不是板栗,它的表皮是不光滑的 “看什么呢天真?” 胖子走过来,我用指甲在那东西上掐了一下,竟然不硬,一下就掐出了一个口子。 我睁大了眼睛,这不就是胖子他们刚才说的黑松露吗? 它是长在土里的,不受外力作用是不可能滚落下来的。 野猪! 这个东西是被野猪拱出来的。 昨天晚上的野猪就在这附近,它们可能一直都跟着我们,等一个我们松懈的机会。 我一把拔出刀,胖子也一下紧张起来。 他压低声音问:“怎么啦?天真你看到什么了?” 阮小龙更是一下将背靠在了树上,眼睛四处瞄。 “我问你话呢?”胖子过来,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这东西是从上面滚下来的。” 我一句话胖子就明白了,不愧是这么多年的默契。 “它们来了。”他也拔出刀看着山上说:“来吧,胖爷我怕你?” 阮小龙也靠过来,问:“什么呀?什么来了?” “野猪。”我简短的回答,他也立刻反应过来。 大概他也知道,野猪这种动物是成群结队出没的,一群野猪一起攻击人的话,能在几分钟之内把人撕碎。 我对野猪没有什么了解,但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野猪很大,几乎和邻居家老母猪一样大。 很快我们就听见,山谷四周都有声音,是体型很大的东西在走动,踩踏着落叶发出的声音。到处都是,很紧密,似乎四周的每一寸地上都有发出声音的这东西。 如果真的是野猪,我们的结果可想而知。 “胖爷,你的炸药呢,炸它呀。” 胖子看了他一眼说:“你以为老子是盯裆猫啊,要什么就能从兜里掏什么?再说了,你也不听听,这么多,恐怕要原子弹吧?” “那怎么办?” 胖子就笑:“还能怎么办,明天你就会变成一坨猪屎。” 阮小龙大怒,骂道:“死胖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 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把我们团团包围在中间,要想跑,是不可能了。 “吴老板,怎么办?”阮小龙看胖子不靠谱,问我。 胖子却说:“还能怎么办,不想变成猪屎就跑啊。” “往哪儿跑?”阮小龙还是看着我。 我迅速朝四周看了一遍,选定了我刚才就看好的那棵巨大的树,就在离我们十米的地方。 我朝那棵大树一指说:“去那儿,要快。” 我话音刚落,那种“嚯嚯嚯”的叫声已经来到了近处。 我们三个一起朝树跑了过去,我在树跟前蹲下,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对阮小龙说:“快上去。” “天真你……” 阮小龙也不磨叽,毕竟也是怕死,他踩上我的肩膀,我奋力的站起来,就把阮小龙顶了上去…… 第40章 我再也不吃猪肉了 我看阮小龙已经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了,急忙就抓着胖子往树上推。 “胖子快!!!” 来了!我听到那声音已经离我们很近,但我并没有回头去看,没有时间了。 胖子却大吼:“别磨叽了,快上去,天真你想害死我啊。” 胖子站在我面前,他半蹲下身,手交叉在身前,这是我们常做的,是打算我踩着他的手,他送我上去。 我自从病了之后,胖子从不让我落后。 可我却觉得,我反正迟早是个死,早死晚死都一样,可胖子不这么认为。 都到了这个时候,磨叽真的会害死大家,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一步踩上他的手,他用尽全力把我往上一送。 我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上面一根横生的枝干,阮小龙抓住我的后腰,我的脚就踩在了实处。 我什么都顾不上,趴下身子就朝树下的胖子伸出手。 “快,胖子!” 我看到树的四周黑压压的,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恐惧感已经让我头皮炸了。 胖子一把抓着我的手,阮小龙也和我一样,俯身朝胖子伸手,两个人合力才把胖子拉上来树。 胖子刚上来,就听“咣咣”几声,这是不要命的往树上撞。 树晃动,阮小龙脚下一滑就掉了下去。 “我去!”胖子刚在树上站稳,就看到阮小龙往下掉,急忙伸手去抓。 在阮小龙掉下去之前,我和胖子都抓住了他的手。 这事就发生在眨眼之间,阮小龙被我们拉住手,整个人垂在下面,跟挂腊肉一样。 一头黝黑的大野猪,向着阮小龙的腰就冲了过来。 “快呀,加把劲。”胖子大喊。 我其实已经力竭,但阮小龙死就在下一秒,我吸了一口用力把他往上拉,还是把他拉了上来。 野猪冲过来,没有咬到人,却咬到了阮小龙的衣服后襟,“刺啦”一下,整片衣服就被撕掉了一大片。 我们把他拉上来,阮小龙就整个瘫在了树干上。 胖子骂道:“这特么就是旅游,你还来吗?” 我拍了一下胖子的肩膀说:“行了胖子,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有用吗?” 然后我看着衣服被撕烂的阮小龙问:“你没事吧?” 我以为他吓傻了,没有想到他竟然笑起来,看着我说:“你们平时旅游就是这样的?” 我点点头。 “那也太刺激了吧。” 胖子用口型骂了一句:“鲨臂!” 然后他就低头用手电筒去看树下的野猪,密密麻麻的,这么说吧,只要是我们可以看见得地方,都是野猪。 胖子喘着粗气看着野猪说:“我特么再也不吃猪肉了。” 阮小龙把身上被野猪撕破的衣服脱下来,随便的扔在树枝上。 “吴老板,怎么办啊,这些野猪会刨土,要是它们把树刨倒了,那咱们怎么办?” 胖子说道:“哎,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好的消息,你个乌鸦嘴,你会给我想点好的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它们连刨坑都会,也一定会刨树。 这棵树虽然大,但它们数量也多啊,要是一起轮番上,把这棵树刨倒,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时间问题。 我拿着手电照了照下面的野猪,看样子它们现在只是抬着头看着我们,暂时是没有打算刨这棵树。 “先喘口气。” 我坐下来,背靠着一根树干。走了一天口干舌燥,现在更是整个胸口火辣辣的。 胖子打开一瓶水递给我,这水是山谷里灌进去的。 我们之前就喝过,是干净的,只是带着一点点的苦,喝过之后还会回甜。 这水是不错的。 我一口气喝了半瓶,胖子接回去把剩下的喝了,然后又把瓶子放回到包里去了。 我发现我已经到了一坐下来,只要不说话不用一分钟就会睡着的地步,累,已经成了日常。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病闹得,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见到小哥? 为了防止我睡着醒不过来,到时候要是野猪把树拱倒了,胖子和阮小龙就完蛋了。 我只好强打精神爬起来就朝着树枝上爬去。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边爬向前,一边跟他们说。 “干嘛?”胖子问:“上厕所啊?”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朝前爬去。 不想说话。 我看到这些大树都是一棵连着一棵的,可能有上百年的树龄,枝干很粗壮。 枝干互相交错,很容易就从这棵树爬到另一棵树上去。 “吴老板,你不用走那么远,上个厕所而已,我们都是男人。” 我回头一看,我都已经走出了三棵树了,树下还是有野猪,但我们可以用这种方式一直往前走。 “上什么厕所,快走吧,你们还打算留下喂野猪啊?” 我觉得这样可行,才叫他们一起。 “啊?”胖子跳起来手电光就照了过来说:“天真你丫的不是上厕所,你不早说。” “我就是想看看这样行不行,快来吧。” 胖子和阮小龙也爬了过来,胖子边走边说:“可是下面的野猪也在跟着我们往前走啊。” 我还没说话,阮小龙就说:“至少不会让它们薅着一棵树拱吧?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我朝前走了两个多小时,虽然有的地方不是那么好爬,但再难也还是过去了。 底下的野猪确实一直跟着我们往前移动,但至少这样安全了。 它们要想把树拱倒的话是来不及的。 很快,山林间起了浓雾,我们爬的更高,几乎到达树冠上,就看到这样的奇观。 下面一片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而上面却是另一片天地。 雾气只在下半截,大雾之上只露出树冠,那种在村子里看到的奇怪现象又出现了,我们就像虚飘在上面一样。 这样我们要再往前爬就很困难了,下面什么也看不清。 “天真,歇一会吧?”胖子走上来说。 阮小龙却说:“你扯我裤子干什么?” “我去,我以为是天真,天真,你在哪儿呢?” “我在这儿呢?”我往下爬,他和阮小龙还在下面的雾气里。 “天真,你倒是说话啊?人呢。”胖子仍然在喊,好像听不到我说话一样。 不像是装的,口气有点焦急。 “胖子,胖子,我回答你了,你在哪儿啊?”我往下爬,但始终没有找到他们。 我听他们的声音,确实离我并不远,我应该下来就能找到他们的。 “阮小龙,你看到天真了吗?” 阮小龙的声音在我的右边,我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距离。 可他却说:“没有,我半天没看到他了,吴老板……” 第41章 绝境 我伸出手就去抓阮小龙,边说:“我在这儿呢,你们怎么看不见我。” 但我抓了个空,说话声就在那里,但我什么也碰不到。 我有点慌了,难道还能把我们分开了,我们不在一个维度了? 这么扯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相信。 接下来就是我看到了胖子和阮小龙在我旁边焦急的爬来爬去找我,隐隐约约的,人形却看的很清楚。 但我就是抓不到他们,他们也听不到我说话。 就像中间隔了一层什么? 我一定是睡着了?我这样想。 这其实是一场梦,我只能这样想。 我干脆靠着树闭目养神,也许醒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刚坐下,倦意排山倒海向我压过来,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我眼前又出现一个画面,漆黑的墓道,和快速奔跑的视角。 我还有最后一丝理智的时候,我发现,我醒的时候要经历我自己的经历。 我睡着之后要经历别人的视角,我几乎没有一刻的休息时间,难怪我会感觉疲惫不堪。 到底是什么在支配我? 很快,我就感觉到,从这人沉稳的步伐,和精准掌控的力量,我意识到,这是闷油瓶。 我一阵狂喜,又见到他了,就算是累死,也值了。 我的视线里出现三个人,都躺在地上痛苦挣扎,刘丧也在其中。 他们看样子极其痛苦,像是被什么扼住了脖子,没法呼吸一样,脸色憋的通红。 他们身边,爬满了密密麻麻红色的小虫子。 是这些虫子钻进他们的嘴里去了。 闷油瓶抬起左手,他的刀也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当刀刃划过手掌时,我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些虫子已经迅速退去。 闷油瓶的手还在流血!! 但他自己的关注点并不在手上,他跑过去扶起刘丧等人,几人喘着粗气。 “我叫你们留在祭室的。”这是闷油瓶说的话,几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竟然如此亲切。 闷油瓶一定是把他们留在一间祭室里,自己去找路了。 我和他一起的时候,他也经常会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嫌我们跟着累赘,还是留下更安全。 “是他。”女人指着刘丧说:“一直说是要去找你……” 这个女人我前次进闷油瓶视角的时候就见到过。 不算是熟人,但不陌生。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轰”的一声。 这个声音很沉闷,听着离他们很远,但能明显的感觉到震动。 “怎么回事?”刘丧急忙蒙着自己的耳朵说:“这是炸药的声音。” 闷油瓶一震,站了起来,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偶像!”刘丧突然朝着闷油瓶扑了过去,我被吓了一跳,猛地就清醒了过来。 “小哥!!” 那种从另一个记忆中抽离的感觉,让我一瞬间失神,感觉身体的任何感知能力都不是自己的了,痛苦到达了极限,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醒过来之后,仍然失神了好一阵,渐渐的感官才开始清醒。 我仍然不能动,动一动就感觉头脑里剧烈的疼痛。 慢慢的,我能感觉到我现在身处的一切。 我听到一个声音就在我旁边,那是像撕布条发出的声音,边撕边喃喃的说着什么。 我坐直了身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影就坐在我旁边不远处的枝干上。 他手里在撕着一件衣服,已经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破布条。 阮小龙。 他撕破布干什么? 胖子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你撕那玩意儿干什么?你要是上吊的话,我这儿有绳子。” 我一听胖子的声音,顿时就安心了不少,只要有他的地方,哪怕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也是有伴儿的。 “胖子!”我喊了一声,但他没有回答我。 艹了,他还是听不见我的声音。 阮小龙从我们旁边站起来说:“吴邪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些。” 这次胖子没有回答,阮小龙大概是有点慌了,背上了包就朝前走。 他边走边喊:“胖子,胖子,你等等我。” 胖子在很远的地方回答:“叫魂呢,胖子也是你叫的?不想喂猪就走快点,我要找天真。” 我也艰难的爬起来,但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半天才勉强爬了起来,一看,雾气中两人影影绰绰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胖子,我在这儿。” 我边喊边艰难的往前爬,但前方已经没有一点声音。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真实的,至少我的身体应该没有这么虚弱。 我还是在做梦? 先不管他是做梦还是被这里的雾影响,产生幻觉了,我从闷油瓶的视角里得到一个信息一定是真的。 那就是刚才那一声爆炸。 那是我们昨天晚上差点被活埋的时候,胖子用炸药吓野猪时候的响声,闷油瓶他们听得见。 那就说明,其实昨天晚上我们就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而我们又走了一天,可能现在是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我看着前面雾蒙蒙的大雾,胖子和阮小龙可能也受到影响了,我必须赶紧找到他们。 我往后腰上摸,刀还在。 我抽出刀,把刀刃放在手掌上 ,我没有闷油瓶的勇气,有点下不去手。 还有什么有效,又能让自己清醒的办法? 我伸手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麻木的,根本没有感觉。 这种程度的痛感无法唤醒这种深度的幻觉。 我狠狠心一刀划在自己的手上,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我仿佛猛的醒悟过来,眼前也随之一亮。 天早已亮了,只是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 我急忙拿出绷带,把伤口缠上,血不能流多,要不然死在这儿都没有人知道。 这雾果真是有问题的。 我一摸口袋,胖子的面巾还在我的口袋里。我拿出来蒙在了脸上,不知道有没有用。 太阳出来之后,雾气很快就散了。 我放眼四周,野猪仍然在,但不是很多,只有十几头不死心的还在树下。 胖子和阮小龙仍然找不到,可我朝前面看了一眼,差点没让我魂飞魄散。 我现在爬的这棵树已经是长在悬崖边上的最后一棵,我已经没办法再往前走了。 更要命得是,我可能已经在这棵树上待了很久,树下的野猪已经把这棵树拱的摇摇欲坠。 但凡风大一点,都有可能连根拔起,那样我就会摔下面前的断崖…… 第42章 悬崖 那从现在开始,我只能祷告老天爷,不要刮那么大的风。 树底下的野猪还在撅着屁股拱着,它们把刨出来的树根直接吃掉,这样下去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试着朝它们扔东西,一些树枝,和一个喝完水的瓶子。 他们明显被突然扔下来的东西吓了一跳,但随后是更疯狂的拱地。 我无奈。 现在这棵树无论倒向哪一方,对于我来说都是致命的。 倒向断崖一方,摔下深不见底的悬崖,摔死。 倒向这边,野猪向着我一拥而上…… 哪边都没有活路。 最让人糟心的还是胖子和阮小龙,他们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要说他们向前走了,那到了这里他们就没有路走了,应该就在这里才对。 现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走反了,没有和他们走了同一个方向。 幻觉里一定是相反的。 那我回去的话肯定是有可能找到他们的。 我当即决定往回走,我要沿着来的路,一路从树上爬回去。 这也是我现在唯一的出路了,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他们。 我收拾好刚才被我翻乱了的背包,能扔的都扔了,野猪没吓跑,东西扔了不少。 树已经摇摇晃晃了,我必须快。 我还没往回爬,就接连听到底下树根断裂的声音。 遭了,树要倒了! 我急忙就抬脚往旁边的树上跳过去,可还没跳出去,树就倒了下去,还是倒向了悬崖的一方。 我眨眼之间就摔下了悬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 我伸手抓住了一根树枝,但都不足以支撑我的体重,我毫无悬念的就摔了下去。 悬崖很高,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以后。 我还能看到上面悬崖边悬挂的大树,它没有掉下来。 还好它没有掉下来,只是倒在了悬崖边上,要不然我也就没有机会醒过来了。 我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脚,麻木的,几乎没有什么知觉,所以我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伤的怎么样。 痛感似乎已经离我远去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也丝毫都动不了。 太阳在这个裂谷的上方,阳光照在我身上,恍惚的,我仿佛又回到了雨村,我们三个还是在一起,谁都没有离开。 我在原地躺了一天一夜,反而是清醒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多。 越躺着,我发现体力流失的越快,体温也在下降。 以前,我每次遇到危险都会有闷油瓶来救我,还有胖子,所以我一直有恃无恐。 但这次不一样了。 我真的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第二天的中午,太阳再次从裂谷的上方直射下来,照在我的眼睛上,我清醒过来。 我才发现,我浑身都在痛。 我刚掉下来的时候,这种疼痛的感知力已经非常弱了,现在知道疼,不知道是好事,还是真的不行了。 我艰难的坐了起来,我保持仰躺的姿势已经两天了,浑身有点僵硬。 我活动了一下我的手,惊奇的发现,我的手能动,根本没有断。 我也才完全看到,我是躺在谷底的厚厚的草上。 这些草有齐腰那么深,这可能也是我还能活着的原因。 要是正巧摔在一块石头上,那后果是毫无疑问的。 我试着动了动我的脚,左脚不知道是怎么了,没有什么感觉。 但此时我竟然感觉到我右脚的小腿处,一个冰凉的东西在上面擦过,我的第一反应是蛇!! 我下意识的想要缩回脚,但没有成功。 有感觉,但不听使唤。 那种冰凉还在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在上面擦,我头皮都炸了,一个惊恐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是什么东西在舔我! 我的脚上肯定有我的血,是什么东西在肆无忌惮的开饭? 我想缩回脚,但却不听使唤,一点也动不了。 我手撑着地,往后挪,当我的脚离开了那丛草的时候,我看到,草丛里跟着探出一个头! 那东西有点像四脚蛇,背上有花纹,还会吐舌头! 我看了一眼我的小腿处,那里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把我的裤子都染红了。 可能是我摔下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划的。 这玩意儿刚才在吃我的血。 它钻出草丛,当它整个露出来的时候我惊呆了。 这“四脚蛇”也太大了,足足有七八十公分,还有它的尾巴还没有完全露出来,长度就已经很吓人了。 他伸手抱着膝盖把脚缩了回来,很疼,但确定没有断。 看到我缩回脚,“四脚蛇”竟然又向着我过来了。 它今天是非吃我不可了。 这里的东西都很恐怖,体型不是一般的大。 我想起胖子说的,一路进来都没有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那肯定是憋大货呢,惊喜和惊吓往往都在最后出现。 还真让胖子说对了。 我慢慢的往后挪,可能因为害怕,我全身又开始协调起来,慢慢的能动了。 我的手碰到了一块石头,我举起来就对“四脚蛇”喊了一句:“走开,你再过来我砸你啦?” 我往腰上一摸,我的刀不在了,可能在我摔下来的时候掉了。 找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我知道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我眼前现在只有一条“四脚蛇”,但并不代表隐藏的地方没有它的同伴。 它的数量可能随时颠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我快速的把腿上的伤口包了一下,幸好我的包还在背上。 我每次出来都会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的所以我的包里永远都有绷带。 我手扶着石壁爬了起来,我躺在这里两天,我做了各种设想,如果我还能动,我也爬不上悬崖去。 就算爬上去了,上面还有野猪,我几乎没有胜算。 我只能沿着这条大裂谷走,但我根本分不清,要从哪边走。 我这次就是盲目的跟着闷油瓶来的,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对地形一无所知。 我现在想想,哪里是来找小哥的,我就是来送死的,而且还带上了胖子和阮小龙。 但我现在还活着,就一定要自己想办法,一定要找到他们。 我站起来之后就发现,原来我的刀没有丢,而是就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我急忙捡起刀,盯着“四脚蛇”慢慢的往裂谷里面退去。 我不是杀不了它,但我不知道杀了它会不会引起其他“四脚蛇”的公愤,然后一起攻击我。 就跟野鸡脖子一样,报复性很强。 我被这玩意儿一吓,身上也不是很疼了。 退后几步,发现它并没有要袭击我的意思,我转身就往前跑去…… 第43章 一个记号也让人安心 我怕四脚蛇会跟上来,一刻不敢松懈的往前跑。 脚上的伤,每走一步都疼得撕心裂肺,但也只能咬牙坚持。 而此时我才发现,我身上竟然除了小腿处被划伤,流了不少血之外,竟然没有什么其他更严重的伤。 连我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我摔下来之后会那么长时间不能动弹。 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因为我听到我身后不远处有声音。 当我回头的时候,我看到我跑过的那些齐腰深的草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而且很多,整个裂谷里的草都在动。 我头皮发麻,不管是什么玩意儿,它只要到了一定数量都很可怕。 哪怕是跳蚤。 一只跳蚤不可怕,但十万只跳蚤一定很可怕。 我跑出几公里的路,那些东西紧紧的跟着,一直到天色暗下来。 我心想:如果在这个裂谷中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我就完了。 我又跑了一段,突然就听到前面有水声。 有水!我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我已经两天没有水了,食物还有,但没有水也吃不下东西。 我奋力的朝前跑,身后的东西依然跟着,草丛摇动着,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就跟放牧一样。 当然我是被放的那一个。 很快我就看到裂谷的尽头,那是一个陡峭的悬崖,上面有水流下来,形成一道瀑布。 看着瀑布,我又恍惚的回到了雨村。 我的村屋,我的稻谷,小哥,还有胖子…… 我顾不了许多,脱掉鞋子就跑进了瀑布底下。 冰凉的水冲在我身上,我感觉几天来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我宕机几天的大脑,此刻开始慢慢恢复。 我站在瀑布下的潭里,回身看着不断摇动的草丛,当第一只大“四脚蛇”的头从草丛里钻出来看着我。 虽然早有预备,还是心里一怵。 他们慢慢的爬出来,一条,两条,三四五六七八条,根本数不过来。 不大一会儿瀑布下的潭边就全部铺满了大“四脚蛇”,要想数清,那可能有点困难。 它们都紧紧的盯着我,那场面是相当壮观。 这么多双眼睛,都在围观我洗澡。 它们可能怕水,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它们就是这样盯着我看,可以保持一个姿势很久不动。 而且让我奇怪的是,这里的瀑布虽然不大,但每天流下来的水应该有几百方,但水并没有沿着裂谷流出去。 因为整个裂谷都是干的,没有水。 这些水都到哪里去了? 我喝了水,也被水冲麻了,似乎是该想个办法离开了。 我身后的悬崖虽然陡,但并非绝壁。 我看了看,以我现在的体力要想爬上去并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想想不爬上去,就等着这些大“四脚蛇”开饭,那就会有动力了。 我慢慢的走到潭边,伸手去拿我扔在石头上的靴子。 我的原则就是,浑身都能湿,但靴子不能湿。 只要脚是干燥的,浑身都不会难受。 我紧盯着离我最近的几只“四脚蛇”,看到我靠近,它们朝前爬了一步,我心里一紧,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刀。 你敢上来我就敢跟你拼,虽然结果是毫无悬念的,我也不管不顾。 我已经对自己这一趟送死行为,渐渐的失去了耐心。 我拿起靴子慢慢的后退,它们可能还是怕水,并没有扑过来。 我慢慢的绕过瀑布,来到了后面,但没有离开过水。 有的四脚蛇也失去了耐心,朝我爬过来,但它们触到水的时候都停了下来。 我来到瀑布的后面,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爬上去。 我是这时候才发现,瀑布后面的崖壁上几十米的地方,居然有个洞。 我找了个石头把靴子穿上,这些石头都很锋利,如果不穿鞋子的话,脚会被划伤。 我穿靴子的功夫,四脚蛇已经绕过来,朝我围拢。 我不陪你们玩了,但我也不敢挑衅它们,这些东西还在围猎,还没有到攻击的时候,但我不想轻易尝试。 我慢慢的往上爬,山洞很高,还好不算陡。 十多分钟我就爬到了山洞的下方,我往下看,我离开地面已经二十来米了,下面的“四脚蛇”还在仰着头看着我。 想想看,这竟然是我这么多次的逃命生涯中最容易的一次。 我很快就爬到了洞口,这个洞不大,要弯着腰才能进去。 我爬进洞,把自己摔在地上,感觉精疲力尽。 我躺到天完全黑下来,洞里一点亮光都没有,我才摸出手电打开,爬到洞口往下看,下面的“四脚蛇”还在那里,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这毅力也是很感人了。 我开始仔细的观察这个洞,这是个天然的岩洞,没有丝毫人工开凿的痕迹。 这里也不太可能有人来。 当我的手电光照到一个东西的时候,我感觉我忘了呼吸。 那是一个记号,刀尖在岩壁上划出来的。 闷油瓶! 这是他留下的记号,他来过这里。 我找到他经过的路了。 但这个记号并不是留给我和胖子的,他可能没有想到我们会来。 这是他自己留给自己的,以防他失去了记忆,用来提醒自己的。 我的心像被刀划了一下,疼痛会慢慢袭来。 我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这个划痕,不知不觉视线就模糊了,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我背靠着石壁就睡着了,就算只是一个记号,都会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并不觉得可笑。 这是我睡的最安心的一觉,也许我离他并不远了。 先找到他,然后再回去找胖子和阮小龙。 如果他们不离开山谷,以胖子的机智,就不会有事。 我反常的没有做梦,一觉睡到天亮,我身上的衣服也干了。 我的背包是防水的,里面的东西都没事。 我准备了一下,打起精神就往里走,但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些大“四脚蛇”还是锲而不舍的趴在下来,没有离开。 这个洞有的地方大,有的地方小。 最大的地方两个人并排能过,小的地方一个人还要缩起身子才能钻进去。 我走一段,爬几步,半个小时大概也没有走多远。 但真正让我崩溃的是,前面出现了坍塌,洞完全被堵住了。 第44章 闷油瓶视角 我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好不容易找到闷油瓶进去的路,原本以为只要一直走下去就能找到他,你给我来这出!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这一堆乱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终我决定把洞打通,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知道山洞到底坍塌了多少。 不过那天我在闷油瓶的视角里听到,说他们进去的路被堵死了,要想出去就必须找其他出路。 难道他们说的就是这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更要把路打通,他们要是找不到出路的话,才能保证他们退路。 刘丧也说,他赌我会来。 一想到他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我就很气。 我自己都不确定我会来到这里,他却知道。 说干就干我开始搬这些石头,给闷油瓶打后勤,困死在这儿我也认了。 洞里的地面还是很平整的,这些石头又都是大大小小不规则的圆形,我可以一次滚两个,把它们滚到洞外去。 多数搬出去之后,少数可以堆放在洞的边上。 我像蚂蚁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外滚石头,到了洞口,一看,那些大“四脚蛇”还在。 我对着下面喊:“让一让,砸了你们我可不负责。” 说完我就把石头掀了下去,我看到“四脚蛇在石头砸中它之前,一跳就避开了。 这东西很灵活呀,按理说它们要想在下面草丛中逮住我应该不难。 我搬了半天时间,只搬了不到二十个石头。 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困死在这里,而且我不知道上面的坍塌到底有多少。 但我现在的心情没有那么复杂了,我唯一想的就是把这里打通,见到闷油瓶。 我搬一会儿就睡一会儿,实在累了我就把石头堆在相对宽一点的地方。 有力气了我再搬出洞外去。 这样过了三天,我惊喜的发现,从石头缝隙里能看到那边了。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的能打通。 晚上我睡的也很踏实,依然睡在洞口闷油瓶的记号处。 睡着之后我做了个梦,也许是搬石头搬多了,梦里还在继续搬。 终于我拿开了上面一块大石头,就能完全的看到那边了。 可洞里能堆石头的地方都被我堆满了,从现在开始要全部搬出去。 但我只需要搬到我能钻过去就足够了。 我努力的边爬边滚着石头,突然感觉身后直冒凉气,我心里一紧,慢慢的回头去看,就看到我身后一张干枯的如同树皮一样的人脸…… 我一惊就醒了过来,一看外面,天还是黑的。 我抬手看表,才想起来,我的表已经摔坏了。 不管几点,反正只要觉得有力气就去干,没力气了就休息。 我打开手电,看了看闷油瓶的那个记号,也许明天我就能过去,一路寻着他的痕迹,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也不知道胖子他们怎么样了,已经这么多天了。 我想着就又睡了过去,这次没有做梦而是一路好像进入了幻觉一样。 因为我的眼前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视角,我潜意识还能压制自己的兴奋,我怕我一激动就醒过来。 我看到的手电光所照射的地方,很狭窄,可以说只是一道缝。 在这样一个地方的视角,不难猜,肯定是闷油瓶,因为他会缩骨。 一般人是根本进不到这种地方的。 然后我看到他握刀的手,我确定了他就是闷油瓶。 在这样的地方,任何人都不会有太快的速度,他前进的速度也很慢。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视线所及之处一成不变,好像永远都是一个样。 我竟然不争气的开始犯困。 我也真是服了我自己,在梦里都会困,跟八辈子没睡过觉一样。 忽然,闷油瓶的手电光照到一个东西,有铜钱那么大,圆形的,但又不像铜钱。 闷油瓶爬过去,伸手把那东西捡了起来,我才看清楚,其实是一个穿山甲的壳。 这样的地方有穿山甲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我不确定,穿山甲的壳是会自己脱落,还是人为扒掉的。 闷油瓶拿着穿山甲壳翻看,然后就在背面看到了一个符号。 这个符号很明显,不是天生的,而是什么人画上去的。 黑眼镜吗? 我看不懂这个记号,也许只有闷油瓶能看得懂,可能是他们之间特有的联系方式。 黑眼镜来过这里,闷油瓶本来就是来找他的,这算是个收获。 我刚才那不争气的困意,一下子就没有了。 闷油瓶把穿山甲壳收了起来,我不知道他放哪儿了,但肯定没扔。 他的视线里,前方出现了两个岔路。 虽说是岔路其实就是两道分开的缝。 闷油瓶反手握刀,在石壁上敲了两下,然后仔细的听。 我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闷油瓶已经选择了一条可行的路,继续走了。 我是过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闷油瓶是敲声音,听回声知道哪条路是通的,哪条路不通。 这不是刘丧的专属技能吗?怎么连闷油瓶也会。 还是说是刘丧教他的,或许闷油瓶本来就会。 我一走神,眼前的情形就开始变的模糊。 我心里一凉,坏了,要醒了。 我急忙死死地盯着前方看,很快视线又变的清晰起来。 原来闷油瓶是视线比我们清晰的多,我的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模糊,有重影,但他没有。 突然,我听到身后一个细微的声音,说不清是什么,好像是牙齿在某种坚硬的东西上咬,发出让人极其不舒服的响声。 我开始汗毛倒竖,闷油瓶身后有东西! 果然,闷油瓶慢慢的回头。 我睁大了眼睛,当我看到他身后石缝里爬满了黑色东西,我再一次忘记了呼吸。 那些东西有一寸来长,长着很多双脚,跟蜈蚣一样,但又不是蜈蚣。 这个石缝里全是这种东西,塞的满满当当,一点缝都没有。 这种情境之下,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想立刻逃命,但闷油瓶没有。 当然,我不是说他不正常,用普通人来和活神仙比,那本来就说不通。 以闷油瓶的镇静程度来看,这些东西跟着他已经不是一时半儿了,对他构不成威胁,但又不想离开。 所以一直跟着,闷油瓶也就没有管它们。 第45章 有人来过 我跟着闷油瓶的视角一路往前,大概半个小时,前面出现一道翻门,是打开的。 有人来过。 闷油瓶本来就是来找人的,有人来过很正常。 可是刘丧和那几个人呢?他们又上哪儿去了? 也许是被他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有的时候人多并不代表力量就大,还可能是拖累大。 我现在是深切的体会到了,闷油瓶一个人下墓,机关他熟,这些虫子他根本不怕,所以说以往我们跟着他,遇到虫子要救,遇到粽子要救,遇到机关要救…… 我不知道闷油瓶心里会不会在想:我真是服了! 但我确定他的心里一定平淡如水,要不然脸上不会一点都不表现出来。 我们的弱,在他眼里已经习以为常了。 闷油瓶出了翻门,回头看着满缝隙的多脚虫,随后一掌拍过去,翻门关的严严实实。 这强有力的一下,让我有种我也十分强悍的错觉。 毕竟这个视角之下太爽了。 随后闷油瓶打开了一张纸,我看到,是一张地图。 我立刻意识到,这是刘丧画的这个地方的地形图,我只要记住这张地图,我也能找到他们。 但闷油瓶只看了一眼,可能已经找到了他所要去的地方,就快速的把地图收了起来。 我想再看一眼,至少知道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都已经来不及了。 闷油瓶收起地图之后,就大步的往前跑,周围的环境我根本看不清,快到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可能他以往赶来救我们的时候就是这个速度,但以我们的视角,心里还在想,闷油瓶你怎么还不来,你再不来我就死这儿了。 我以后还是少抱怨一点吧,他真的快的就跟一阵风一样了。 闷油瓶在往前奔跑,我眼前一闪的功夫,他已经出脚,一脚踢在了前面的黑影身上。 我是以他的视角看东西的,但我都没有看清楚前突然冒出来个什么东西,就已经被闷油瓶一脚踢出几米远,倒摔在地上。 我一看,那是个干尸,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寄生了,被闷油瓶踢倒之后又直挺挺的站起来,就冲过来。 我下意识想躲,闷油瓶的刀已经在手上,一刀斜砍过去,干尸的头就落了地。 随后干尸脖子里爬出密密麻麻的虫子,见到闷油瓶就四散而逃。 我目瞪口呆,闷油瓶在我眼里一直是武力值拉满,但我眼里看到的,和我以他的视角看到的还是稍有逊色的。 我就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闷油瓶一样。 闷油瓶继续往前跑,就他现在这个全力以赴的状态一定是去救人? 黑眼镜吗? 我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是在救人,就是在救人的路上。 前方终于看到了一点亮光,那里应该有个出口。 他们真的找到出口了! 我还自作多情的要给他们把退路打通。 闷油瓶很快来到了出口处,这里可能是被炸开的,到处都是碎石片,乱七八糟的。 闷油瓶一步越出洞口,外面一片绿树浓荫,之上还有蓝天白云,很亲切。 但闷油瓶的视角没有看到这些,他看的是外面的深潭,潭里飘着两个人。 等等,这两人怎么那么熟悉。 “小哥……”胖子的声音大喊:“你终于来了。” 闷油瓶没有过多的看潭里的两个人,所以我也就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闷油瓶没有说话,他一向废话不多,只会做实事。 闷油瓶举刀就朝着潭边的一棵树砍过去,碗口粗的树应声而倒,正好倒下来横在了深潭之上。 闷油瓶一步跳了过去,站在树干上蹲下就朝水潭里的人伸出手。 我现在才看清楚,那真的是胖子,旁边就是阮小龙。 他们俩飘在水上,手里死死地抱着一段烂木头。 我就纳闷,胖子不是会水吗?至于弄得那么狼狈吗? 随后我就看到,潭底竟然有一个漩涡,看起来吸力很大,胖子的脚都被吸进去了。 胖子松开木头,一把抓住闷油瓶的手,我再一次见识了闷油瓶的力量。 就胖子的身材,还有底下的吸力,闷油瓶硬是一只手就把胖子从水里拉了上来。 我知道,他的左手上有伤。 胖子被拉上了刚才闷油瓶砍倒的那棵树上,胖子一把抱住了闷油瓶说:“小哥,想死我了。” “吴邪呢?”闷油瓶问。 水里的阮小龙吃了一口水,他已经支撑不住,勉强抬起头才说:“小哥,你也救我一下呀。” 闷油瓶这才推开了胖子,一把将阮小龙拉起来。 闷油瓶两人带出深潭,在潭边的石头上坐下,胖子和阮小龙累瘫在地上躺着,直喘气。 胖子喘着粗气说:“小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出事了,来的还是那么及时,你要在晚来一会儿,咱哥俩就只能下辈子见了。” 闷油瓶没有接他的话,又问了一遍:“吴邪呢?” 胖子看着闷油瓶,叹了口气才说:“我说他没来你信吗?” 我不知道闷油瓶在想什么,但我能想象他现在的表情。 胖子接着说:“我知道你不信,缺谁都不会缺他,让他不来,鬼都不会信。” “我是这么跟你说的?”闷油瓶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温度。 我现在想通了,原来我们来的那天早上为什么胖子和我明明商量的好好的,我拿了装备回去之后他会突然变卦,让我回去打针。 那就是因为闷油瓶跟他说过什么,他在犹豫。 胖子盯着闷油瓶,说道:“小哥你说话也要替我想想,难道我不担心你,你以为我能劝得住吴邪,你太看得起我了。他连你的话都不听,他会听我的吗?” 闷油瓶不想听这些,他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阮小龙突然说:“我们走散了。” 闷油瓶看了一眼阮小龙,又把视线转回到胖子身上问:“怎么回事?” 胖子开始说:“那天晚上我们在进来的山谷里,遇到了大雾,为了躲着野猪,我们就从树上爬着往前,谁知道就迷糊了,等我们醒过来,天真就不见了。” 闷油瓶一直盯着他,胖子停了一下接着说:“我以为是他睡着了,就和小龙一起回去找他,到了山谷的尽头,有一条大裂谷,悬崖上的一棵大树倒了,他可能掉下去。” “我们看过,那里没有专业的设备根本下不去,所以我们就找别的路下去,可是一离开树,这些野猪就拼了命的追我们,后来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一个不留神就滚到这儿来了。” “对了,小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遇到危险的?” “是刘丧。”闷油瓶站起来,对胖子说:“你们留在这儿,我去找吴邪。” 是刘丧听到胖子的大嗓门子叫喊,所以告诉小哥来救人的。 那他们离这个出口并不远了。 阮小龙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那个悬崖太高了,吴邪活着的可能性很小。” 第46章 没有眼睛的人 闷油瓶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一下就挣脱了阮小龙的手,大步的就返回到了黑暗的通道里。 身后的阮小龙说:“吴邪丢了也不能怪我们啊,我们也很着急,还差点把命都丢了。” 胖子说:“小哥不是在怪我们,他只是担心。” 闷油瓶听见他说的话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对胖子说:“等我回来。” 胖子大声说:“小哥你自己小心点。” 胖子其实很想跟着,他和我一样,和小哥在一起有着绝对的安全感。 但他也可能也觉得我这次凶多吉少,他跟着势必会减慢闷油瓶的速度,而我就会少一分活着的希望。 所以胖子留下了。 我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满脸都是泪水。 我还是分不清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就好了,小哥找到了胖子,他们安全了。 我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我最后看到闷油瓶进到甬道里去了,他应该知道去悬崖那里找我的最近的路。 可我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去了就会遇到那些大“四脚蛇”。 “小哥……”我情不自禁的就喊了一声,想阻止他,但回头只有我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 背后空无一人,让我有一瞬间的失落。 随后我才清醒,我们不在一起,他也不可能听见我的喊声。 我渐渐的冷静下来,知道胖子和阮小龙安全了,心里异常的轻松,脑子开始能思考问题。 小哥来过这个山洞,那肯定是经过了外面的裂谷,他自然也就知道里面有什么? 所以其实我不必太担心。 以闷油瓶的角度考虑,如果我掉下悬崖活不下来,他去了也没有用了。 如果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往前走,既然走了没有和胖子他们遇到,那就是方向走反了。 他知道我一直往前走就会找到这个山洞,那闷油瓶现在就会穿过整座山里的墓葬,到这里来找我。 我现在对这里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他们进来都那么长时间时间,仍然在里面,它的大,可想而知。 这样看来,我只要打通这个山洞,从这里进去,就能遇到他了。 但进去其实也就一句轻飘飘的话而已,里面十分巨大,按以往的经验,甬道可以用蜘蛛网来形容。 只要走错一条就永远也遇不到他。 还有就算我运气好,能找到闷油瓶他们的痕迹,跟着走,里面的机关,还有各种未知的东西,可能还会有粽子。 我倒吸了口凉气。 不管了,死就死吧。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怎么还是黑的? 我看到的闷油瓶救胖子和阮小龙的时候是白天,那和我现在就不是同一时间。 那也就是说,闷油瓶来找我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 一想到他已经朝着我的方向来,我就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我继续搬石头,让我兴奋的是,我只拿掉了三个石头,就已经能钻过去了。 我把最后一个石头滚到洞口,先用手电照了一下洞口下面,这些大“四脚蛇”仍然还在那里。 我石头扔多了,它们都已经习惯了,让到了一边,不在我石头能砸到它的地方。 学乖了。 我把石头扔下去,对着底下喊了一声:“我走啦,你们别等了。” 喊完我还看了一眼,它们都没有动,似乎在听。 突然,我看到离我最近的一只“四脚蛇”的眼睛似乎是动了一下。 我本来就看不太清楚,但模模糊糊看着还是很奇怪。 我又看了一眼,才看清楚,那不是它的眼睛在动,而是从它的眼睛里钻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那东西有拳头那么大,好像我的喊声引起了它的注意,钻出来就在那里看我。 随后,更让我吃惊的是,每一只我能看到的“四脚蛇”的眼睛里都钻出一个这样的东西。 看着像一种甲虫。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些“四脚蛇”不是耐心好,一直在底下等我,而是在围猎我的时候,被其它东西给开了饭了。 估计它们现在也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肚子里应该全是这种甲虫一样的东西。 我边看边一把摸过自己的背包背上,就看到“四脚蛇”身体里像流水一样涌出无数的虫子。 它们涌过来,密密麻麻,不计其数,过来就直接顺着崖壁爬了上来。 我转身就往洞里跑,经过时,我看了一眼闷油瓶的那个记号。 他给了我三天的安心,我现在要走了。 我拿着手电快速的朝里面跑,有地方很窄几只能爬,很快就来到了坍塌的地方。 我先把东西扔过去,然后再勉强的爬了过去。 我搬了几个石头把洞堵上,希望能挡一下那些虫子。 我把洞口堵上,没来得及把嘴里的手电拿下来,就一转身,手电光就照在了一张人脸上。 那脸离我很近,把我吓了一激灵,但没有出声。而是果断就给了他一脚,把他踢了一个倒仰,摔在了地上。 要是在过去,这种情形那是肯定被吓的鬼叫,然后闷油瓶就出现。 事实上,现在如果闷油瓶在的话,也不会发生人来到我身后还发现不了这种事。 我一把从背后拔出刀,看着那个摔在地上的人。 “你是谁?” 在这种地方,遇到活人和遇到粽子一样可怕。 甚至还不如遇到粽子。 那人不说话,仍然倒在地上,用一只手肘撑着地,“看”着我。 我说的看着也只是个形容词了,因为他没有眼睛了。 他的眼睛里是空的,眼珠像是被什么东西掏去了一样。 他的脸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几乎布满了整张脸。 这张脸不陌生,我在闷油瓶的视角里见过。 这个人是和他们一起进来的。 难道这么快,闷油瓶他们已经来到了? 欣喜之余我拿着手电往洞的深处照,没有别人,只有他。 不是他们来了,而是这个人本来就在这里的。 顿时我就感到气氛不对,闷油瓶他们不可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只要还活着,他们就一定会带着他。 除非他,死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那里,我慢慢的站起来,把包背上,我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他,以防他会扑我。 我背贴着洞壁小心的从他面前过去,手紧紧的握着刀,防着他伸手抓我的脚。 但我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也没有抓我,只是“眼睛”始终跟着我的方向。 我看他不准备袭击我,就转身朝前走。 我刚走两步,突然后面伸过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肩上…… 第47章 误打误撞 我回头,那人已经站在了我身后,我盯着他,感觉异常的诡异。 我退后一步,让开了他的手。 要说他是活着,看着又很奇怪。 要说他是死人,我也拿不出证据。 总不能试一下他还喘不喘着气吧? “你,和张起灵还有刘丧是一起进来的?”我试探着问。 他呆立不动,随后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气,他还是活着的。 “那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我问。 他摇头。 要说第一次他点头是巧合,那这一次就证明他能明白我说什么,只有活人能听懂人话。 “那我们走吧,去找他们。” 他又点头。 我一路往前走,一路和他说话,他一直是这样一个状态,点头,或者摇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舌头或者嗓子出了什么问题,但我没问。 我以为这条通道是一直通到对面的,经过狭小的缝隙,就能到胖子他们所在的地方。 但事实上我错了,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吧,前面的路就断了。 眼前出现一道气势雄伟的石门,门很高,嵌在山壁上,我走近去看,石门上没有浮雕,只有一些很抽象的线条。 像晒干的蚯蚓粘在上面一样,根本看不懂一点。 这可能是某个民族的文字,这个地方本来少数民族就多。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他就站在我一尺的地方,一步不离。 我看着他问:“这里有一道石门,门很大,上面有文字,你们进来的时候来过这里吗?” 他摇头。 我就疑惑,这怎么可能没有来过这里,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通往这里的,既然他们进来了,就必定会经过这里。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甬道里确实没有看到其它的岔道啊。 好像他这点头摇头都是随机的,糊弄我的吧? 那我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他是不是该点头了? 我拿手电照着他问:“刘丧,是个女的?” 他点点头。 我顿感不对劲,不由自主的就后退了一步,一下子就靠在了那道石门上。 我以为这扇门要打开的话,至少要找到机关,得费很多的时间去研究,但我一靠,也没用什么劲,它竟然自己就开了。 我向后倒,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就往后仰进了石门。 我手忙脚乱的时候,我手里的手电光照到了外面山洞的顶部,那里有个洞。 离地面三米多高,但有一根绳子垂下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闷油瓶他们是从那里进去了。 我身不由己的往后倒,摔进了门里,紧接着我就听到一个石头滑动摩擦出的刺耳声音。 我就看到一块巨大的石板,从门的上面滑了下来。 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我要想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但凡慢一步,我就要被石板砸在下面。 我抬脚一个后翻,滚到了一边。 “砰”的一声巨响,石板重重的砸了下来,把门严丝合缝的堵住了。 我跳起来就去推,但这石板起码也有几吨重,以我的力气,根本别想推动一分。 我看着这厚重的堵门石,简直一秒崩溃。 闷油瓶他们走的是外面洞顶的路,他回来找我的话,也会走那条路。 现在我误打误撞进来了,他可能永远也找不到我了。 就算知道我进了这扇门,这里的机关已经被破坏,这块石头也推不开。 我在地上坐了很久,回过神来,我得自己找出路了。 我的食物不多,一个人的话还够一个星期,如果出不去,不算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也会饿死。 我爬起来,想先看看四周的环境,一回头又看到了那张脸,就在我身后。 我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刚才那个突发几秒钟的时间,他是怎么进来的? 瞬移应该都没有那么快。 看到他我也没有多惊讶了,相反的,还会有一种同伴在的安心。 “你来过这里吗?”我毫无目的的问,也只是为了打破这种死一般的气氛。 我不指望他能告诉我什么了。 所以我也不看他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 “都怪你,要不是你吓我那一下,我也不会进来。” 我边说边拿着手电四处看,这是个很大的空间,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 这山够大,连建个墓室都这么豪横。 地面是开凿出来的,不是地砖铺成的,有点凹凸不平,所以这么巨大的一个地方,可能还不是主墓室。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自己证实了,因为我看到四周的石壁上,开凿出一个一个的洞,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乍一看就跟马蜂窝似的。 胖子天天说我心眼多的就跟马蜂窝一样,也不怕得密集恐惧症。 这要是看多了,还真容易得这个毛病。 我走了过去,走到这些洞的面前,往里一看是空的。 这洞两尺见方,本来以为是摆放跟死人有关的东西,但却不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低头凑近了用手电照亮去看,里面石壁上刻有文字。 也是那种就跟蚯蚓晒干了一样的,我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意思。 看这些文字中间也是像汉字一样有间隔,是应该是一句话,或者是一个人的生平。 因为我看到头上三个字,和后面的字中间隔了一个字的位置,我大胆的猜测,头三个字是一个人名。 名字后面是介绍这个人。 也许这个民族的习惯就是这样,人死后,就在这里设一个地方,把他的名字刻上去,证明这个族群里有过这样一个人。 这也是我猜测的,跟我找出路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我转了一圈,全是这种。 那个人一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我也没有管他。我也不知道他看不见,是怎么能一步不差的跟着我的。 靠听? 一圈下来丝毫没有线索,我有点失望了。 我在中间的一个台基前坐了下来,背靠着这个台基。 上面的棺椁是打开的,可能被盗过,里面也没有尸体,还是一些蚯蚓文字。 那人朝我走了过来,他眼睛没有了,我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他是怎么准确的判断我在哪儿的? 我坐下来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也是我希望的,我希望能在看到闷油瓶的视角,可以得到一些信息。 但这次是做梦。 梦里,我正专心看着那些石洞,一回头就看到一直跟着我的那个人来到了我身后,身体前倾几乎贴脸的看着我。 “干嘛?不要那么吓人行吗?”我说。 这不说还好,一说他更是凑了过来,一双空洞的眼睛对着我,而且越来越近。 “滚。”我骂。 我刚骂完,就看到他的“眼睛”一翻,从里面爬出两个东西来,黑色的,像甲虫。 甲虫从他眼睛里爬出来,就一下朝我跳了过来…… 第48章 小哥是不会骗我的 我看到两只虫子从他的眼睛里跳出来,就扑向了我。 我一紧张,身体一偏就躲过去了。 随后那个人竟然抬起手,在我还没有回过身就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下意识的要抬脚将他踢开,但他离我太近了,脚根本使不上劲。 我只能一抬手,一拳打在他的侧脸上。 我的力气其实跟闷油瓶没法比,但绝对要比普通人强很多,但这一下竟然像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他只是偏了一下头,手上更用力的掐着我,一瞬间我的视线就模糊了。 但我还是看见一只手从我身后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一扭,“咔嚓”一声,那人的手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然后我被一把拉开,离开了那人的袭击范围。 我吸回一口气,手电光打在那个黑色的人影身上,只见他抬起脚一脚踢在那人胸前,那人直接被他踢出来五六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闷油瓶! 他回头看着我说:“吴邪,别没事吧。” “小哥……”我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咳,我脚下一个踉跄就向后退。 闷油瓶上前一步一把扶住我,慢慢的放手让我靠在了石壁上。 我缓过神来,也看着他,我每次看到他,都会怀疑自己对他的关注点有点清奇。 我发现他的头发有点长了,几乎要遮到眼睛,也更酷了。 “小哥,我和胖子走散了。”我说。我迫不及待的想确认一下,闷油瓶是不是真的找到胖子了。 “我找到他们,你不用担心。”闷油瓶仍然看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出什么。 但一句话让我足够开心,胖子是真的安全了。 我淡淡的说:“我这次跟来,给你增加了不少麻烦……” 闷油瓶不接话,还是看着我,我有点心虚。 “需要我道歉吗?” 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道歉就道歉,我想。 我说完这句话,竟然惊恐的看到闷油瓶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先休息一下,我找出口。” 闷油瓶说话时,我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他也发现了我在看那个人。 闷油瓶接着说道:“他死了。” 说完闷油瓶就站起来往前面的一个角落里走去,我已经分不清方位了,只知道他在那个角上看了一会儿,手指在一个棱角的边上摩挲。 像是在寻找什么机关。 我扶着石壁站了起来,似乎有点使不上劲,手和腿在不自觉的发抖。 我朝他走了过去,刚走一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我低头一看,是那个没有眼睛的人又爬过来了,他抓住了我的脚。 我一惊,就醒了过来。 “小哥。”没有人回答,这是个梦。 眼前还是漆黑到没有一丝光亮,有的只是死气沉沉的空气。 不对,我睡着的时候手里不是拿着手电的吗? 不应该这么黑啊。 我瞎了? 我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心就凉了半截。睁着一双眼睛我都出不去,看不见了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揉了揉眼睛,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痛不痒。 也有可能只是没有光看不见,我的眼睛其实没有瞎。 难道只是手电没电了,可也不会突然就去不亮了呀。 这是我唯一的一个手电,没有了光亮,在这种地方,不用别的危险,自己在这种黑暗中都会疯掉的。 我握了一下手,确定手里是真的没有手电。 我伸手就在我的旁边摸,可能手电只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无意识的关掉了,然后滚落了。 我爬在地上,在我刚才坐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摸,但摸遍了也没有找到。 真是祸不单行,我都有一点开始认命了。 再往前摸,我突然触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再一摸,是一只脚。 我顿时毛骨悚然,这里只有我和那个没有眼睛的人,这一定是他的脚。 可闷油瓶说他已经死了。 闷油瓶是不会骗我的,我坚信他就算是在我梦里都不会骗我。 闷油瓶说他死了,他就一定死了。 我猛的往后退,然后我就抵在了后面的石壁上。 我手扶着石壁慢慢的站了起来,听觉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我仔细的听着有没有脚步声靠近。 他实在太快了,就拿他跟我进这道石门的速度,就够诡异的。 我背靠着石壁,慢慢的往旁边挪。 如果真的像梦里那样,被他抓住,基本就废了。 只能躲着他。 但他不需要眼睛都能找到我,我要躲开他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回想着刚才闷油瓶在我旁边的角落里摸索了很久,出路应该就在那里。 就算那只是梦,我也选择相信他。 我摸着石壁向那个方向走,也没有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或许他没有跟来。 也或许他就在我的面前,贴脸看着我。 无所谓了,我还有选择吗? 十几步路,我就来到了刚才闷油瓶摸的那个角落,我转身也伸手在上面摸,沿着上面一个空洞一个孔洞的边沿。 但摸了一圈,这不是都一样吗? 也有可能只有闷油瓶那么熟悉机关的人,才能摸出门道来。 我就白瞎了。 可我对一般的机关还是很熟的,只是缺少了闷油瓶千锤百炼的经验。 我继续往前摸,现在我除了摸,就只有一种选择,坐那儿等死,或者等闷油瓶。 我估计前者比后者先到。 我叹了口气的功夫,手指头就触到一个石头是活的,轻触了一下,可以按动。 这机关,这么明显的吗? 但我手按在上面的时候我又犹豫了,按下去会不会万箭齐发,或者毒气灌进来,让我插翅难飞。 不管了,迟死早死都是死。 我在按下去是有种想确认一下,那个没有眼睛的人是不是真的就在我面前的想法。 但想起刚才在梦里那个凶样,还是算了。 我抬手摸到那个活石,一把就按了下去。 然后我就听到石板滑动的声音,可能这里开了一扇门。 果然有出路。 和闷油瓶这活神仙在一起久了,我是不是都要通灵了,能在梦里得到他的指点。 我听着石板滑动的声音停了,我才伸手一摸,前面果然打开了。 第49章 摸到瞎子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摸索着就进了那扇门,进去之后我又踩到地上的一个活石,门瞬间关上。 我现在要想出去的话,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再说出去也没有出路,还不如往前碰。 我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有什么东西缠在了我的脸上。 我伸手去摸脸,一抬手,手上也被缠住了。 再往前一步,脸上被那种东西糊满了,连喘气都成了问题。 我甩了甩手上缠着的东西,但甩不掉,我也顾不上,急忙抬手把糊在鼻子上和嘴上的东西扯掉。 我一摸就发现,这是糊在脸上的是蜘蛛网,粘性很大。 我赶紧把脸上的蜘蛛网擦掉,伸手在兜里一摸,胖子的面巾还在。 我把面巾蒙住口鼻,至少这样不会被蜘蛛网糊住鼻子,喘不了气。 戴好面巾,我又开始摸索着朝前走。 我心里知道,有蜘蛛网就一定有蜘蛛。 而且这种地方的蜘蛛,也绝对不会是捕食一两只苍蝇蚊子的那种。 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只能往前,运气好能撑到闷油瓶来。 这些蜘蛛网的弹性很大,可能织的也很密,不大一会儿就把我正面糊满了。 我就像是自己把自己捆的结结实实,往盘丝洞里送一样。 而且还看不见蜘蛛精长什么样。 直到我的膝盖撞到了什么东西,我才停了下来。 前面有东西。 碰到点什么总比什么都摸不到强。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面摸,这又是一个台基! 我心里一怵,有台基就有棺材,有棺材就有尸体,有尸体就有可能变成粽子。 我运气真好啊。 可能我这辈子认识了闷油瓶,已经用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我多邪性啊,只要碰了棺材,他一定起尸。 但我还是忍不住的摸了过去。 但我这次猜错了,我没有摸到棺材,而是摸到了一堆软绵绵的东西。 手感就跟这些蛛丝一样,只是缠的很结实。 我心里一惊就退后了一步,这应该是个人,被蜘蛛网缠成了这样,可能已经被蜘蛛吃的差不多了。 我还不死心的继续摸了上去,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果然是个人的形状。 “哎哎哎,往哪儿摸呢,别乱摸。” 那人突然说话,把我吓得头皮都炸了。可这声音很熟悉,只是声音闷闷的,像被捂住了嘴一样。 黑眼镜!!! 他应该是被蜘蛛网缠住了,连嘴也没逃过,所以说话才会这样。 我上去就去摸到他的头,使劲把他脸上的蜘蛛网给他扯掉了。 “呸,憋死我了。” “黑眼镜,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惊讶的问,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和做梦一样。 “吴邪?怎么会是你?”听得出他的语气是真的很惊讶。 “不然呢,你以为会是谁?”谁会像我这么倒霉,能摸到这儿来。 “我以为是哑巴,你能活着到这儿,阎王爷下班了吗?没道理啊,他老人家最近是不是不勤奋了?” 我怒道:“你那么希望我死啊?你知足吧,就你这样的,我能来就不错了。” “哑巴呢?他跑哪儿去了?” “他欠你的呀,他就一定要来救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俩不是绑一块儿吗?你都在这儿了,肯定有他呀。” 我们俩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黑话,谁也看不见谁,说的还挺着急。 “我也在找他。”说完这句,我就泄气了。 瞎子挣扎了几下,我伸手帮他扯蛛丝。 他说:“你怎么也不拿个手电,你以为你跟我一样啊?” “谁要跟你一样,我只是半路把手电弄丢了。” 我才想起来,他不是号称越黑他看的越清楚吗?怎么现在看不见了,刚才他就没看清是我,不是闷油瓶。 他的眼睛真的不行了。 难道他这次来是来找医治眼睛的药的? 这可能也是一种希望,云南这种地方草药类型众多,有些少数民族十分擅长使用这些偏方医绝症。 如果真有能医他眼睛的药,也只有这种地方才有。 瞎子的手被我从蜘蛛丝里放出来之后,他就往自己口袋里摸,掏出来一个手电筒打开递给我。 我眼前一下子就亮了,原来我真的不是瞎了。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四周,好家伙,全是蛛丝,把眼前所有的东西都缠的严严实实,白花花一片。 除了蜘蛛网什么也看不见 黑眼镜自言自语的说:“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这儿来,看来哑巴教了你很多东西啊。” 我帮他把身上的蜘蛛丝全部清理干净,看到他的右手一直扶着左手的手肘,不知道是不是摔折了。 我问:“你手怎么啦?” 他看着我身后说:“断了,如果你能原路返回,赶紧去找哑巴,有他你才安全。” “我出不去了,门给一块堵门石给堵死了,现在他们也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 我发现他一直看着我身后,我猜测是那个没有眼睛的哥们儿,他真的跟进来了。 “什么?”瞎子很惊讶的说:“哪有门?门在哪儿?” 我指了指隔壁说:“旁边有一间,应该算是墓室吧,外面的通道里有一扇门,进来就是墓室。” 瞎子仍然躺在在那个台基上看着我说:“你说梦话呢吧?这里没有门,更没有墓室,我在这儿很长时间了,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我再跟你说一遍,没有大门,只有一个洞顶上的通道。” 我也相信黑眼镜的说法,他对这里可能真的很熟悉,因为他能在那样的缝隙里给闷油瓶留记号,恐怕老鼠洞他都知道。 可为什么这么熟悉还会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呢? “可我就是从那道门里进来的,你说的那个洞顶的通道,我也看见了,就在门的外面。” 黑眼镜看了足足有三分钟才说:“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看得见的东西你也看得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你还是能看见,那么我现在恭喜你,这扇门我看不见,哑巴也看不见,所以他也进不来,你死定了。” “那你呢,你不出去了吗?你不是说你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了吗?” 我一激动就把脸上的面巾扯了下来,看着他,还是说他根本不想和我一起出去。 瞎子也看着我说:“你不要激动。” 他抬起右手把我的面巾又给蒙上,才又说:“蒙着点,还有别凑那么近,我看你的脸看多了会舍不得。”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道:“你胡说什么呀?” 他终于没有看我了,而是转头看着上面说:“我舍不得的人多了,哑巴,花儿爷,胖爷……” 我终于知道,他说这些话的背后不简单。 他不是不想出去,是出不去了。 第50章 我想长生 我看着黑眼镜,试图从他身上看出答案。 他终于又微微的转了一下头看着我说:“你应该可以原路返回,找到那扇门,在那里等哑巴,他一定会想办法进来找到你的,我进来的路太危险了,你一个人是出不去的。” “那你呢?”我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我出不去了。”这次他说的话很简短。 “你不是一路都给小哥留了记号吗?他会沿着你的记号找到这里的,他会带你出去的。” 黑眼镜就笑:“吴邪,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我伸手就去拉他,说:“我扶你起来,我背也要把你背出去。” “吴邪!”黑眼镜大吼:“你滚,我不要你管。” 我一愣,背后突然出现一双手,从身后一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梦里的情形出现了,那个没有眼睛的哥们儿,是他在掐我。 我用手肘击打他的肚子,但他的肚子就跟石头一样,很硬,把我的手肘磕的生疼。 连打几次,都没有把他打开。 很快我就喘不上气了,视线也模糊了,我拼命去掰他的手也无济于事,一点也掰不开。 我看到黑眼镜还是躺在那里,只是看着我们。 我猛的一弯腰,用腰部的力量一顶,手伸向身后抓住他的后领一拽,他就被我拽的从我头上翻了过来,摔在地上。 他也就松开了我。 但我还没把气喘匀,他又爬起来扑了过来。 这次不能让他沾到,要不然很麻烦,我抬脚就踢了过去。 我一脚踢在他身上,他一个倒退撞在了黑眼镜躺的台基上。恰巧就在他的手边。 黑眼镜迅速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拧,咔嚓一下,他的脖子就断了。 人也整个就软了下去,黑眼镜掐着他的脖子一推,把他推出了两米多远,摔在地上就不动了。 “小心点,他里面有东西。”黑眼镜对我说。 我急忙用手电去照他,果然就从他的眼睛里爬出两个甲虫一样的东西,快速的向着我跑了过来。 我一把抽出刀,朝着地上快速爬动的虫子刺去,将其中一只插在了地上。 另一只见状爬向一边,藏到蜘蛛网里去了。 我趴跪在地上一直咳,黑眼镜问:“你没事吧?” 他一直躺着,就跟粘在了台基上一样,连刚才出手帮我都没有离开。 我爬过来,靠在台基上,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先递给了黑眼镜,他摇了摇头,我喝了一口才算止住了咳。 黑眼镜问我:“这个是什么人?” 他问的是没有眼睛的那个人。 “他是跟着小哥还有刘丧一起进来的,我在山洞里遇到他,他就一直跟着我。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进到这里来。” 他没有再继续说,我也沉默了。 暂时还不想深究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瞎子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是真的大问题,其实我没有什么信心能帮他。 陪着他吧。 过了半个小时,他突然说:“吴邪,你觉得我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吗?我可以送给你啊?” 我回头看着他。 我想到的只有一样,但也只是想想,在没有闷油瓶的前提下,长生这种事在我眼里其实很荒谬,也不屑。 现在我就经常会去想这件事,也许和年纪有关吧。 我想长生。 等我和胖子都死了,小哥又恢复到一个人的世界,让我一直都无力去想。 我靠着台基睡了几分钟,体力恢复了不少,黑眼镜也不说话了。 我回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现在才感觉到,我的后背很凉,刚才就像是靠在冰上睡着了一样。 但用手摸边沿,这台基又不是很凉,跟室温差不多。 我仔细的看着黑眼镜身下的台基,我认为是这里出了问题,他不能动了。 这是一整块玉石雕琢而成的,很窄,只够躺一个人,应该不是用来放棺材的。 我的视线始终没有恢复,还是很模糊,也没有恶化,我伸手去摸黑眼镜身下的玉石。 黑眼镜突然说:“别动,你要是不想留下陪我的话。” 我才知道,他其实是一直看着我的。 “你看我干什么?你还怕我非礼你啊?”我说。 黑眼镜笑了起来,从他轻松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淡生死也许就是这样。 “你想听实话吗?” “不想。”我说:“你不如告诉我你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我进来之后就被蜘蛛网缠住了,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睡着了,醒过来之后我就发现我躺在这里动不了了,然后我就听见一个人进来,我以为是哑巴张来救我,后来你都知道了。” “就这么简单?”我看着他说:“来的不是小哥,你一定很失望吧?” 黑眼镜就说:“那倒不是,哑巴张不说话,太沉闷了,还是你好玩。”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这东西,哑巴也未必有办法。” 我和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看清楚了黑眼镜的状况了,心也凉了半截。 黑眼镜整个陷在了这块玉石里,整个背部和玉石接触的地方,像是完全和玉石融在一起了! 能困住瞎子的,果然不会让人失望。 等一段时间后,黑眼镜就会完全溶进这块玉石里,这个人也就从世界上消失,找不到一点痕迹。 事实上他的整个背部,都已经溶进去了,没有了。 “疼吗?”我问。 黑眼镜只是笑。 他越笑我越觉得崩溃,甚至恨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我反手握刀一下一下用尽全力用刀尖去插那块玉石边沿,想把它敲碎。 但每一次都只插出一粒米那么大的一个坑,这样敲一年也未必能把这玉石打碎。 还有打碎了也未必能救他。 我气喘吁吁的看着黑眼镜说:“我去找小哥,他一定有办法。” “来不及了,你要是能出去,就别回来了,也别告诉别人我是这样的下场,你自己小心。” 我是不会放弃的,这只有我知道。 我转身就往外走,但一时晕头转向没有看路,一头撞进了蜘蛛网里。 黑眼镜叹气。 还好我蒙着面巾,就算整个被蜘蛛网糊住,喘气也不成问题。 我用手打开缠在我脸上的蛛丝,继续往前走,可是没走几步,脚下突然一绊,人就朝前扑。 我没扑倒在地上,而是扑到了一块光滑的石板上。 我用手撑了一下,单手就撑住了自己。 我拿着手电一照,顿时就有想要一头磕死自己的想法,我扑到一块和黑眼镜那块一模一样的玉石板上了。 我挣扎了一下,但我的手被玉石沾住了,也慢慢的溶了进去。 我竟然还可笑的觉得我能救黑眼镜。 第51章 玩笑 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的溶了进去,但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自己的手还在空气中一样,可我已经彻底的慌了。 这种感觉比疼痛更可怕,更加的让人毛骨悚然。 黑眼镜半天没有听到我说话,大概也是觉察到了什么,他问:“你怎么啦?没事儿吧你?” 我拼命的把手腕往外拔,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要保这只手,那是没有可能了。 如果要想活,那就只能砍了这只手。 我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还有一个更致命的事情就是,我的刀其实就在这只手拿着呢。 它现在已经完全融入到玉石里去了。 即便是我手里有刀,我也不可能做到砍了自己的手。 我下不去手。 “你说话呀,吴邪,吴邪……”黑眼镜在那边已经开始着急了,他意识到我出事了。 “还活着你就出个声。” “现在还活着呢,一会儿就不知道了。”我回头看他:“看来我这次真的要留在这儿跟你作伴了。” “怎么啦?你碰到什么?” “和你一样,原来这里不止一张你那样的玉床,我也被粘住了。”我说话声音有点发凉,真的,这种看着自己慢慢消失的感觉,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了解。 我很佩服黑眼镜,他还能跟我谈笑风生。 黑眼镜大概是被我气到心梗,半天他才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那么笨呢?你眼睛是用来干什么的?我真替哑巴不值。” 这是我在黑眼镜嘴里听到最恶毒的话了,他谈笑风生,放浪不羁,却从没有恶意。 现在却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有种恨铁不成钢。 我被他气笑了,可笑着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不是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而是想起了一句话。 让一个原本没有心的人变的有心,是为了更彻底的伤害他。 闷油瓶无心,无情,没有欲望,是我把他带到人间来的,现在他和人间的联系要断了。 这本身就是一场恶毒的玩笑。 我苦笑,慢慢的回过神,回怼他:“你不笨,你不笨你会整个的躺在上面吗?” 但我俩其实这样说话,有点像揭对方的伤疤一样。 “这下好了。”瞎子继续说:“再过半天时间吧,就算哑巴到了这儿,他也绝对想不到我们俩去哪了。” 话题转变的太快,我有点回不过神来,但也是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最快的办法,我必须想办法,不能这么等死。 其实这种被融进去的速度非常非常的慢,慢的几乎没有感觉。 如果时间长了,人可能会麻木,对于这种死亡恐惧可能就会淡了。 就跟现在的黑眼镜一样。 我问黑眼镜:“你都在这呆多长时间了?” “我怎么知道?这天又不会亮,永远都是一片黑暗,我也分不清了,反正已经挺长时间了。”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拿着手电四处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即便是这里有机关,现在我也被困住,也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又低头看了躺在地上那个没有眼睛的人,他离我有一段距离,被黑眼镜扭断了脖子,就再也没有动过一下了。 他不是起尸,只是因为身体里藏的那种虫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黑暗的环境里,都能跟着我走的原因。 “你怎么不说话啦?”黑眼镜在那边对我说。 “说什么?你想听我的遗言?” “不想听。”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给我怼回来了。 “那你问我干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黑眼镜又说:“你拿着手电四处照一照。” “你不是不用光吗?” “让你做,你就照做。” 他的右手还能动,只是左手陷进去了。 我拿着手电就四处漫无目的照。 这是一间不是很大的石室,里面大多数蜘蛛网已经被我破坏了,所以有的地方手电光照出去,直接就照在了石屋的墙壁上。 黑眼镜一直在看,没有说话。 而我在考虑这个玉石床有两张,中间会不会有某种类似重力的联系。 如果在这张玉床上放一个人上去,另一张床上的人会不会就出来了,不会陷下去了。 这个想法其实也就无边无际中抓来的一点思绪,根本没有什么依据。 我是看着地上那具尸体胡思乱想的。 我的手被玉石床粘住,根本连坐也坐不下来想靠着休息也没有可能。 我只能单膝跪在地上,我把手电筒放在地上,伸手去够地上的尸体。 我想试试我的想法。 试试把这个人放在这张玉石床上,黑眼镜那里会不会有反应? 但我手伸过去还差了这具尸体有半米远,怎么伸手也不可能够到他了。 最后的希望也看似不太可能了。 “哎,你干什么呢?让你打个手电筒,你三心二意的。”黑眼镜不满。 我只好又拿起手电筒问他:“照哪儿?” “你往左边看,那面墙上,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一眼看过去,就对黑眼镜儿说:“那块砖可能是活动的。” 可这有什么用,人都已经困在这里了。 这些少数民族的工匠还真是粗枝大叶,半里之外都能看到机关所在,简单粗暴。 “你这种人都能看出来了,真是不简单。”黑眼镜在嘲讽我,但看在他快要死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他其实一直想让我活着出去,可偏偏是这样的结果,他有点替我不甘心。 我也没理他,眼睛继续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就算我们知道那有个机关,现在又能怎么样?我们两个人都一步也离不开。 我刚才的那个猜想在一分钟之后得到了证实。 “我说吴邪,你干了什么?我的手怎么出来了?” “啊?真的吗?”我回头看着他,果然看到他的手抬起来了。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刚才我的手都已经进去了,现在又出来了。你说奇不奇怪。” “告诉你个好消息,那是因为我进去了,你等着吧,再过一两天,我整个进去了,你就能出来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 瞎子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随后就看见他一甩手,不知道什么东西被他扔了出去,“啪”的一声轻响。一个东西打在刚才我们看到的石壁上,那块活动的墙砖上。 过了一会儿,毫无反应,没有门打开,没有任何机关被启动。 第52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失望了,继续看着地上的尸体,现在看来只能靠他了。 我使劲的朝他伸手,想抓住他,将他拖过来。 黑眼镜能看得见我,他的头微微的偏向这边的。 “你在干什么?你小心他尸变。” 我没有说话,憋着气的蹭过去,但还是够不到。 我又捡起地上的手电四处照,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把尸体的手拨过来,我就能抓到。 只要想办法将尸体弄过来,瞎子就有救了。 可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意外的我看到了刚才逃走的那只甲虫,现在就在我身边的一团蜘蛛丝里,在里面躲着看我。 我被吓的一转身,面朝着它,以防它会出来扑人。 黑眼镜又说:“你干嘛呢?说话。” “刚才跑了的那只甲虫在这儿。”我突然跳起来,他还以为我遇到了什么厉害东西。 听我说是甲虫,黑眼镜似乎松了口气,我就从他的反应中看出,这东西不会致人命。 “那东西叫尸甲虫,没有什么毒,但会咬人,咬了人之后几个小时都不能动,我吃过。” 我没听错吧,这还能吃? 我也没有兴趣听他胡扯,既然这东西不致命,就你了,你不是会控制尸体吗?那就让它帮个忙。 我把手电用嘴咬着,伸手就去抓它。 黑眼镜大叫:“哎,我说吴邪,你不是还有吃的吗?不至于吧你,我说它能吃,也没让你真的吃啊。” “闭嘴吧你。” 我一说话,手电掉在了地上,我也一把就抓住了那只尸甲虫。 刚抓住,我就一转手把它朝着尸体扔了过去。 尸甲虫落在尸体上,在上面转了一圈,一下就直接钻进来尸体的眼睛里去了。 随后我就看到尸体肚子里在动。 我心里一紧,尸体里其实有很多这样的虫子,只是暂时没有动,也或许我扔进去的这只其实是个领头的。 果然,尸体的手动了,一抬就朝着我伸过来。 只是没有够到我,打在了地上。 “你小心点。”黑眼镜大概也知道我要干什么。 尸体突然扭曲着就爬了起来,半趴在地上就朝我爬了过来。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劲就把他拖了过来,一下就将他的手按在了玉床上,只要他粘住,我就能把他整个弄上去。 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速度,我刚把他的手按住,他的另一只手就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一脚踢了过去,重重的踢在他肚子上,但我被粘了手,力量其实受限不少,这一脚只把他踢的后退了一步,手还是没有松开我的脖子。 我伸出手一把也勒住了他的脖子,使劲把他往玉床上按,但我的力气远没有他的霸道,没有三秒钟,我就因为马上要窒息,手上使不出来一点力气。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开始涣散,但我知道,只要他被粘住,瞎子就能出来。 “吴邪,吴邪……” 黑瞎子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我进来的那扇门打开了,一个黑影朝我飞奔而来。 闷油瓶! 他总是能在关键时候出现。 他飞跑过来,一把就抓住了勒着我的手,一扭,尸体的手直接断了。 我吸回一口气,瞬间清醒过来。 随后闷油瓶的手一把掐住尸体的脖子一使劲,“咔嚓”一声,我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的虫子从嘴里和眼睛里涌了出来,四散而逃。 我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闷油瓶伸手扶住了我的腰。 “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小哥,把他放上去,瞎子就能出来了。” 闷油瓶抓着尸体的衣服,将他提起来就扔到了玉床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我粘在玉床上的手,皱了皱眉。 他可能知道这玉床的厉害。 我看着他,知道这次不是做梦,我真的见到他了。 我们每次见面都波澜不惊,都毫不在乎,但只有自己心里知道,激动万分之后,是安心,再到慢慢的失落。 我脱力,只能半跪在玉床前,也坐不下去。 闷油瓶在我面前蹲下,看着我说:“我想办法。” 我点点头。 然后他拿出水打开递给我。 我带的水已经很少了,所以我一直忍着不喝水,我的嘴唇都干裂了。 我喝完水,整个人都都精神起来。闷油瓶走到了瞎子的玉床前。 黑眼镜说:“哑巴你变了,你现在才来。” 闷油瓶看了看他身下的玉床,然后才说:“吴邪和胖子进来了,我必须先找他们。” 他说这句话不是亲疏问题,而是黑瞎子和我还有胖子就不是级别。 迟早一点找到瞎子是时间问题,而对于我们来说是生死的问题。 我看着面前玉床上的尸体一点点的溶进去,黑眼镜应该在一点点的出来。 “没事了,你很快就能出来。” “可是吴邪怎么办?”黑眼镜问。 “我想办法。” 模模糊糊的,我听着两人说话,大多数时候是瞎子一个人在说。 闷油瓶在石室里走动,不知道在看什么。 渐渐的,冷汗湿透了我的全身,我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直到我听到黑瞎子从玉床上跳了下来,我才醒过来,发现自己是靠在闷油瓶身上。 我的姿势很要命,坐不下,只能半吊着。 现在我发现我是坐在一个东西上的,可能是闷油瓶的背包,我整个上半身就靠在他身上。 黑眼镜走了过来,伸手在我肩上按了一下,我转头看他。 “你出来啦?” 黑眼镜看着我说:“这次还多亏你,要不然我就被困死在这儿了。” 我看了一眼玉床上的尸体,已经完全没有了,而我没有再继续陷进去,也出不来。 黑眼镜看着闷油瓶说:“哑巴,吴邪怎么办,总不能杀个人放上去吧?” 闷油瓶说:“你看着他,我想办法。” “那你要快点了,时间一长,吴邪就算不被溶化,也会死的。” 闷油瓶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个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的状态,不是我身体的原因,而是这玉床的影响。 闷油瓶走了以后,我又开始恍惚,黑眼镜说:“你别睡,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听,你知不知道你说话的声音很吵。” 第53章 脱困 时间一久我就有种心灰意冷感觉,不想再挣扎下去,这样睡了也很好。 但我知道这不是我自己的想法,是这玉床的影响太大了。 黑眼镜看着我,在我面前蹲下,蹲的很稳,我坐在了他的腿上。 这姿势多少有点让人不舒服,但都是男人,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没有吊着那么难受就不错了。 黑眼镜接着说:“看在你这么难受的份上,我可以说点你爱听的。” 我回头看着他,头晕眼花的,其实也看不清什么了,就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是我爱听的。” 我其实也不想听,只是不想睡过去,怕醒不过来,还怕醒了之后还是我一个人。 “我说一点哑巴早年在这一带的事情给你听。”他说的轻描淡写,手里还一直把玩着一把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的。 我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兴奋起来,坐直了身体看着他。 像是我被人一把抓住了神经一样,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回光返照了你?”黑眼镜看我回血,一脸质疑的看着我。“你是装的?你都能当影帝了。” 事实上,瞎子一向有抓人死穴的本事。 “你说小哥早年还来过这里?”我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自己听着都好像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一样。 我的呼吸很急促,冷汗直流,但身上却冷得如坠冰窟。 这些我都忽略了,只是等着黑眼镜说话。 黑眼镜看着我直笑,笑着说:“来过,但他忘记了,老年痴呆嘛,可以理解。” 半个小时之后,黑眼镜给我说了一件毁三观的事情,是他和闷油瓶在这附近的一个大墓中发生的事。 我听完之后之后感觉整个人更加的不好了。 并不是说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而是听他说完之后,我有一种深深地遗憾,几乎会贯穿我的余生。 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包括胖子也不会知道。 这种感觉就像你口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看到了清澈见底的溪水,你刚要喝的时候,却发现水底有一坨狗屎。 当然,我说的清澈干净指的是闷油瓶。 “瞎子。”我就直接这么叫他了。 “嗯。”他看着我,至少我是觉得他是看着我的。 “如果当时我在场得话,我会把你封在那口棺材里,让人永远也不要见人了。” 黑眼镜就笑,没有说话。 他笑了一会儿才说:“别激动,别激动,恶心一下你也是为了你的健康。” 刚说完,闷油瓶就回来了。 这一切就跟黑眼镜算好了一样,他太了解闷油瓶了,他会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几乎都在他到底掌握之中。 手电光一闪,闷油瓶一脚把另一个倒退进来的黑影踢的飞出五六米远,摔在刚才吞黑眼镜的那张玉床边。 我正睁大了眼睛看着闷油瓶,瞎子在我面前说:“几十米之外的墓道里有个粽子。” 他说的就是闷油瓶踢的这只。 还没等粽子再爬起来,闷油瓶一个箭步过来一脚踩在粽子的脖子上,“咔嚓”一声,脖子直接就断了。 闷油瓶单手把它提起来就摔在玉床上,那粽子没有再动一下。 粽子慢慢的溶进了玉床里,这个过程大概要一个小时左右。 黑眼镜也就保持这个姿势支撑了我一个小时。 我的精力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连呼吸都感觉到异常费劲。 我不知道黑眼镜是怎么坚持了那么久的,下了玉床就跟没事了一样。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的手离开玉床之后,那种精神像被洗刷了一遍的感觉随之消失,但还是很难受。 “走吧。”黑眼镜对闷油瓶说。 闷油瓶看了看我一个劲喘气,说道:“让他休息一下再走。” “还是走吧。”黑眼镜坚持:“我刚才碰了那个机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勉强的抬起头,对着黑眼镜说:“这都快两个小时了,什么机关这么长时间?” 黑眼镜说:“要是让你都了解了这些机关,那你就是神。” 闷油瓶伸手试了一下我额头的温度,说道:“他在发烧。” “我知道。”黑眼镜说:“听呼吸就能听出来,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安全。” 闷油瓶点头。 两人扶起我,闷油瓶把包丢给黑眼镜,转身背上我就往外走。 忽然,走在后面的黑眼镜,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别当真,刚才我说的都不是真的,只不过编个故事哄你而已。” 我没有说话,只是想笑。 闷油瓶回头看着他,黑眼镜看着他笑。 我不禁羡慕,活的够久,眼神交流不是问题,估计一瞎一哑已经用意念吵了一架了。 离开那个石室之后没有走多远,我就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呼吸平稳了很多。 一路往前进入通道之后,我一直睁着眼睛,我怕睡着了,等再一睁眼,发现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梦。 小哥没有来,黑眼镜也不是真的 ,那我真的会崩溃。 闷油瓶走的很快,背一个人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黑眼镜在我们身后一路护着。 这要不是梦的话,应该是我这么多次经历中最安全的一次了。 南瞎北哑都在,还有比这更大的安全感吗? 我其实不愿意这么叫他们,还是小哥叫着亲切。 “休息一下吧,那个玉床对人的伤害很大。”走着,黑眼镜突然对闷油瓶说。 闷油瓶果然停下来脚步,把我放下,黑眼镜扶我一把,让我靠在通道的石壁上。 我尽量的把腿伸直坐着,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和放松过了。 黑眼镜说去看看前面的路,他对着闷油瓶,也有可能是对我说了一句话就走了,他说了什么,我愣是没听清楚。 也许不是对我说的,我想。 黑眼镜走后,闷油瓶在我旁边坐下,看了我好一会儿。 我一直看着他,我想问他现在是做梦还是真实的,但好像又太幼稚了,没有问出口。 随后我就出现了混乱,大脑中乱作一团,说出来的话也已经语无伦次。 我有很多话要说,我也一直对着闷油瓶说话。 我把我脑海中出现的画面给说了出来:“稻谷抽穗了,我的杂草没有拔完,胖子说,过两天天鹅要到稻田去上班,帮忙拔草……” 我看着闷油瓶的脸,他也看着我,面上表情淡淡的。 但我还在想,我死的时候,我希望是这个场景,我想要的就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在我的意识离开之前,我有种其实我已经病入膏肓的感觉。 随后我听到闷油瓶回应我:“嗯!” 第54章 我又想多了 我醒过来之后,感觉呼吸还是很急促,但好像是好了很多,意识也清醒了。 眼前一片黑暗,寂静中尽是阴冷的气息。 我果然是在做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到幻觉里的,我现在在哪里? 我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闷油瓶就在我的边上,是不是梦,看他在不在就知道。 我伸手就朝他的方向摸了过去。 还没摸到人,我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把我吓了一激灵。 “别乱摸。”闷油瓶的声音。 我无声的笑了起来,闷油瓶果真在,这不是梦。 我以为是怕我摸到他,我心里嫌弃,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摸一下怎么啦? 但这想法在他打开手电之后我就改变了,我看到我们面前的地方满地都爬着一种很小的虫子,有苍蝇那么多,密密麻麻把地面和墙面都铺满了。 他不是怕我摸到他,是怕我乱摸摸到这些虫子。 我倒吸了口冷气,看了闷油瓶一眼说:“这是什么?这么多虫子?” “别动。”闷油瓶沉声说:“只要你不动就没事。” 闷油瓶没说错,这些虫子是怕闷油瓶的,它们在躲着我们,从我们身边绕过去,浩浩荡荡的往通道那头去了。 我微微的转头看了眼右边,黑眼镜没有在。 我问闷油瓶:“黑眼镜还没有回来?” “走了。”闷油瓶就两个字。 我没有太明白他的意思,是黑眼镜在我睡着之后回来过,然后又走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回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知道更多,但他只看了我一眼就转过去了。 这时候地上的虫子也已经慢慢全部爬过去了,他站起来,然后看着我说:“走吧,胖子还等着我们。” 我一听胖子,顿时就有了力气,马上缩回酸麻的腿就要起来。 闷油瓶伸手扶我,边说道:“瞎子回来过,说他还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让我们先出去。” 我愣了一下,闷油瓶一次性说了那么多字,只是想一次性把我想知道都告诉我,省的我睁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一直看他,又不敢问的样子。 我站起来,闷油瓶帮我背着包,我扶着石壁,腿麻的站不住,就蹲了下去。 闷油瓶把刚背上的包又放了下来说:“我背你。” 我急忙摆手,站起来说:“不用,我只是脚麻了。” 说完我就转身自己走了,但还没走两步,闷油瓶突然一把抓着我的肩膀一拽,把我拉回到他身边,然后一手把我压在了石壁上。 我低头一看,地上那种虫子又来了。铺天盖地,一眼看去根本看不见地面和墙面,全是这种虫子。 我转头看闷油瓶,看到他背靠着石壁,一手压着我,一手拿着手电照着地上的虫子,没有看我。 我的目光他是能感觉得到的。 胖子说过:当你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小哥的时候,他应该是如芒在背的,他心想,这家伙啥都想知道。 我想反驳,那是很多年前,好奇心重的时候,现在不会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个地方有很多的天然的裂缝,里面有很多的尸体,还不断有新的尸体出现。它们是吃尸体为生的,所以会不断的这些裂缝来回移动,找新鲜的尸体。” 我紧盯着他的侧脸,这种时代是法治社会,是哪里来的这些尸体,大规模的人口失踪不会有人发现吗?死的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疑问越来越多,刚开口问:“小哥……” 他放开了压着我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快到让我没有看清,他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护在身前往前走。 我暗笑,其实疑问虽然多,但我没有打算问,我是想问他刘丧在哪里,会合之后赶紧离开这里。 这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呆。 地上的虫子自动避开我和闷油瓶,各不相扰,这是因为有他在,要是我一个人的话,估计现在也可以给它们开饭了,还新鲜着呢。 等这些虫子都过去了,闷油瓶才放开了我。 我和闷油瓶在通道里走了两个多小时,他一直离我很近,我知道他的意思。 通道的地板上开始有积水,没到脚踝处,渐渐的变深,没到了膝盖。 我的认知里,应该是我们已经离出口不远了。 要说我们刚才是在山腹的位置,那现在已经来到山脚下了。 这个水平和我在梦里看到的胖子所在的地方,应该在一个水平上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闷油瓶,他几乎贴着我的后背,如果有什么事发生,他伸手就能拉住我。 前后他都能兼顾。 在他眼里,我已经弱到这个地步了,看来我的身体是真不行了。 一瞬间的事,我又想多了。 难怪胖子总说我心眼比马蜂窝都多。 这一刻人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老天爷对我已经够好的了。 “怎么啦?”闷油瓶问。 “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你累了?”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累了,我的呼吸一直很急促。又是在水里走路,体力消耗更大。 还有,他这么问就表示情况不是我以为的那样,我们离胖子还很远。 我伸手就要去撑边上的石壁,却被闷油瓶一把拉住了。 我不解的看了看他,就意识到了,可能是墙上有什么东西。 我转头一看石壁上,一眼就看的头皮发麻。 石壁上长满了河蚌一样的东西,一个挨着一个嵌在石壁上,半张着口,像是在等猎物一样。 我用手电一照,整个通道的石壁上都是,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都是。 我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就紧挨着闷油瓶了。 我又低头,用手电照水里,对闷油瓶说:“小哥,水里一定也有。” 闷油瓶弯腰,从脚边的水里捡起一个石子扔了过去,石头被扔进一个“河蚌”张着的壳里,“啪”的一声,石头就被蚌壳夹的粉碎。 我惊的睁大了眼睛,要是刚才闷油瓶没有拉住我的手,那后果可想而知。 他看着前面的的路对我说:“水里没有,我们走吧。” 第55章 盗墓贼 我接下来都走的很快,几乎是拼尽全力的,因为我实在不喜欢脚泡在水里的滋味。 还好,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地上的水就没有了,只剩一层薄薄的稀泥,非常的滑。 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走。 可是一路过来,地势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怎么地上的水会突然就没有了? 这稀泥里到底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我也不敢去深究。 我听说这地方蚂蝗很多,不知道这儿会不会有? 我不敢去看,蚂蝗这种东西才是我最恐惧的。 为了缓解这种不安,我开始跟闷油瓶说话:“小哥,黑眼镜是进来找药吗?” “嗯。” “还没找到?” “没有。” 我又站住脚,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他,明知道从他脸上看不出表情,还是想看着他说话。 要不是我和胖子来搅这一出,黑眼镜有小哥帮忙,说不定他早就找到了。 我们一来,闷油瓶怕我们出意外,要找我们,就耽误了他们的事。 之前我也没有想到,我的身体已经差劲到这个地步了,以为能帮上他们的。 “小哥。”我看着他,手电光照在他旁边,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脸,也许是连日在这山里,他的脸色更加白皙。 他的脸不需要太多形容词,单纯的就是好看。 他也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接着说:“你是不是不希望我们来?” “不是。” 我笑了起来,更意外的是闷油瓶竟然也在微笑,而且笑得不勉强。 我就想让他笑,他的过去没有笑容,那是因为没有我和胖子。 我们到了一个勉强干燥一点的地方,闷油瓶示意我休息。 我瘫坐在地上,几乎脱力,呼吸更急促,气息很热。可反应却异常敏感,闷油瓶伸手来试我的体温,把我吓一跳。 他把水递给我说:“这儿安全,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刘丧他们,他们那边有带着药。” 我觉得闷油瓶刚才是想先送我出去和胖子会合的,然后再回来找刘丧他们的,但可能我的体温已经高到能吓到他了。 闷油瓶走后,我身体一歪直接躺在了地上,地面的凉意我觉得很舒服。 我又爬起来把外套也脱了,只穿一件短袖,又躺了下去。 我躺着用手电光照我的脚,鞋子上除了泥,脏一点之外,没有什么东西,更没有蚂蟥,拉开袜子看了一眼,也没有异常,我才安心的躺着。 我关掉手电,还是省着点用。 黑暗里,我只听得见我的喘气声。 闷油说这里安全,就一定不危险,否则他不会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很快就睡着了。 但虽然小哥说这里安全,可就我一个人,我睡的也不会太死,就是很难醒过来。 半睡半醒的时候,我感觉我的手臂很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要被扯断了一样。 我睁开眼睛,很快发现,我是被什么东西拉着我的手拖拽着往前走。 闷油瓶吗? 不会吧,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这么粗暴的对我吧? 我一握手,手电还在我另一只手上,我一把按亮,就照在了拖我的那东西身上。 不是闷油瓶,甚至不能算是正常人,难道是是粽子? 那是个人形的东西,浑身衣服又脏又破,正拉着我的手臂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我一下跳了起来,抬脚就去踢。 那人猛的回头,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脚,同时松开了我的手。 他抓着我的脚,抬脚就朝着我胸口踢了过来。 我双手在胸前挡了一下,但还是被他一脚踢的后退几步摔在地上。 “你是谁?”我大声的问,但声音哑了,可能是发烧的缘故。 我支起上半身,不断喘着粗气,这一摔我很难站起来了。 他的力气不小,但也绝对不是闷油瓶那个级别的,我要是没生病,能和他打个平手。 他一步步的走过来,在离我一米的地方蹲了下来看着我。 这人可能在这种地方待久了,眼睛在黑暗里会像狼一样发光。 他紧盯着我的眼睛看,看的我毛骨悚然的。 他应该是个活人。 他个子不高,头发和胡子很长,满脸满头都是,分不出哪些是头发,哪些是胡子。 更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就是个野人模样。 “你到底是谁?” 那人就笑,笑完了他才说:“我早就知道有人进来了,一直找不到人,那个人经验很丰富,不是一般人,我以为是你,但好像不是。” 他说的不是这地方的方言,我能听得懂。 他不是本地人。 他口中说的那个人是闷油瓶,可既然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拖我干什么? 我慢慢的爬起来,坐在地上看着他。这个人可能已经几十年没有离开过这里了,一米之外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味。 他看着我说:“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细皮嫩肉的了,前年来了两个逃犯,被我吃了。”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他一个人在这里,或许是个守墓的,会吃人! 我听他说着,猜测一下我可能被他拖行了不是很远,如果闷油瓶回来,他能找到我。 但我也不能完全只靠他来救我,万一他一时半刻回不来,那我不是要被他吃了。 我一摸腰上的刀,不在了,我心凉了半截。 闷油瓶把他随身的小刀留给我了,但我睡着之前放在身边,现在应该还在原地。 我看了一眼,我们还在通道里,但我已经分不清哪边是我们来的路,哪边是出口了。 “我们进来只是找人的,我们找到人就会走。” 那人就笑,他笑着说:“哪个来这里的人不是这么说的,骗鬼啊?” 他嘴皮子还挺溜,不像是很久没有跟人说话的样子。 他还有同伴。 他有可能是盗墓贼,不会单独行动,然后他们来了就出不去了的。 他可能连墓的边都没有摸到,他需要像闷油瓶那样经验丰富的人。 闷油瓶和他肯定打过照面了,只是闷油瓶没有杀他。 这么说我现在还成了他的人质了。 我放松下来,实在不行,我只要坐在这里等着闷油瓶来就可以了。 可我刚放松下来,那人蹲在地上像蛤蟆一样跳起来就来扑我。 我一把抄起我刚才摸到的一块石头,就朝着他的头上砸了过去。 可被他抓住了我的手,我左手扔下手电,一把从右手里接过石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第56章 你可想好了 我手里的石头有拳头那么大,是我刚才借着喘气的机会摸到的。 我一石头砸在他的侧脸上,这一下是拼尽全力的,砸的不轻,他直接被我打摔出去,撞在石壁上。 我也一个不稳,朝前扑。但还没有扑倒,身后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扑到我身上,把我扑的摔出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没有猜错,这个野人确实有同伴。 我摔在地上,竟然听到“哗啦”一声,我身下的地面突然垮了,我和那个扑我的人一起往下掉。 握草,这通道里可能有竖洞,我曾见过这种竖洞可能会有几十层楼那么高,摔下去,收尸都省了。 我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抓能稳住我的东西,还好我的手碰到了洞口的边沿,刚想稳住自己,却被扑我的那人一把抱住。 那人的重量比我还重,我的手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一下手就滑了,整个人就直往下坠。 我根本来不及绝望,下坠的速度很快,可我以为今天必死无疑的时候,我就摔在了实实在在的地上。 还好这个洞不深,并没有我想象的有几十层楼那么高。 可我刚落地,我的手臂就被一把抓住,我被吓了一激灵,抬脚就朝那个方向踹了过去。 就听那人叫了一声,似乎掉下去了。 但他阴魂不散的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拽的往前扑,空的,我前面有个空洞,我的半个身子都被拽进了这个空洞里了。 我的右手被他拽着,左手无意识的乱抓,被我抓到了旁边一块凸起的石头,勉强稳住了自己。 我听到里下面那个喘着粗气的人,绝对的活人。 既然是活人,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放手的话,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掉下去说不定摔死了。 我没有打算放手。 可就我一只手拉着一个和我体重相当的人,实在支持不了几分钟。 我正在考虑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拉他上来的时候,他的手一滑,人就掉了下去。 我的人也差点被他拽了下去。 我趴在边缘,听着下面的声音,但似乎过了很久,我都没有听到人落地的声音。 这个洞真的有那么深吗? 真的就像我说的,连收尸都免了。 我翻身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四周绝对的寂静,也是绝对的黑暗。 没有一点光,我也什么都看不见。 我一动也不敢动,我弄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也不知道我落脚的地方有多大,会不会塌,要是我动作太大,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的平静下来之后,听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渐渐的就睡了过去。 直到我听到什么东西轻轻的落在我的面前,我才惊醒过来。 “小哥……”我还没有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应该是他来了。 “别动。”我想翻身起来,却被他按住。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闷油瓶蹲在我的旁边看着我。借着手电光我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确实是个山洞。 不大,直径能有三米多。 闷油瓶试了我的体温,随后我手臂上一点刺痛,他可能在给我打退烧针。 “吴邪。”我看到上面的洞口出现几张脸,刘丧也在。“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有说话,就像回不过神来。 但我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年前胖子得了一场病,发烧在躺椅上哼唧。 我都记不清楚胖子有多少年没有生病了,这次是流感,他都扛不住。 “胖子,不行就去医院吧,你就在家死扛着呀?去医院打一针就好了。” “我不去。”他嘴硬的说:“这点小毛病我都去医院,等老了我干脆住医院得了。” “那你也吃点药啊。” “家里没有药。” “那我今天早上不是刚给你买了药回来的吗?怎么就会没有了,医生可是说这是三天的量。” “都被我吃了。” “胖子,那是三天的药,你半天就吃了?” “我胖嘛,药肯定也是要比一般人用的多啊。” “你不难受吗?吃那么多药。” “不难受,我就是头疼,嗓子眼儿跟塞了刀片一样。” 我只能,半夜三更打着伞去村里的小诊所给胖子买药。 小哥进山三天就回来了,天气已经十分的寒冷,我们打算陪胖子去广西住一段时间,可胖子就感冒了。 我让小哥在家看着胖子,我去买药。 村医是个女的,四十来岁,我们也不熟,平时我们很少生病,闷油瓶和胖子就更不会生病。 而我一生病,就是直接要住医院的那种。 所以,村医我们就不熟。 她劝我拿两支退烧针,因为她今晚不住这儿,晚上要是发烧的话就很麻烦了,得去镇上的卫生院。 我听劝,就拿了两支退烧针。 半夜,胖子果然就发起烧来。 “胖子。”我想起我买了退烧针,就是他说:“要不我给你扎一针怎么样?” “行啊,那你还是快一点吧,我快不行了了。” “你不是最怕打针了吗?现在就投降了?”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了,你现在就是说狗屎能治我的病,那我也吃了。” “哎呦,胖爷是真难受了。” 我一回头就看到闷油瓶也起来了,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我拿着一次性针管,看着胖子说:“扎哪儿?” 胖子翻过身,屁股对着我说:“扎屁股,肉厚才不疼。” 我把棉签和针管并在一只手里,右手就要去拉胖子的裤子。 胖子趴在床上突然说:“你可想好了啊,你脱了我的裤子,我可就是你的人了。” 我就笑,都病成这样了,还贫。 我还没拉开胖子的裤子露出他的肥臀,闷油瓶就走了进来,从我手里拿过棉签和针管,果断的一把拉开胖子就擦酒精,一下扎了下去。 “啊……天真你真对我不温柔了。” 他一回头,看到是闷油瓶在给他打针,就把话给咽回去了。 第57章 偶像不用你操心 我看着面前的闷油瓶,回想着胖子打针的事,暂时的忘了我自己身在哪里,身处怎么样的境地。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不管人在哪里,只要他们在我身边,在哪里重要吗? 不过我是真厌烦了这种无边的黑暗,和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心跳感觉。 我一直看着他,直到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闷油瓶伸手轻轻拭去。 我要是在别处,我会极度不适应这样的相处方式,可现在我会这样依赖一个人,让我大为震惊。 “咳……”刘丧在上面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我才如梦初醒。 我才发现我紧紧的抓着闷油瓶在我脸旁的手。 我挣扎着爬起来,掩饰了我此刻的尴尬,也趁机松开了我抓着的闷油瓶的手。 “慢点。”闷油瓶对我说。 我对他一笑说:“我没事了。” 但我很快就发现,他这么说的原因是我动作如果太大的话,可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因为我们所在地上竟然也是活动的,就在刚才我起来的时候,我身下的地面动了一下,向一边倾斜了。 “偶像小心。”上面的刘丧喊道。 我借着上面照下来的光,看了看我们身处的地方,是个竖洞没错,我们身下是一块上板,刚好够一个人躺,但不稳,动一动就会让石板晃动。 我掉下来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黑了,我看不清。 也可能是因为高烧让我有点不清醒,所以我根本没有发现,以为我所躺的地方是实实在在的地面。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天然就这样,还是说后来人为造的。 “吴邪,你怎么样啊?没事了就赶紧上来,危险。” 他大概是怕我连累他偶像,他也不想想,他偶像遇到的事情比这凶险的多的地方都难不住他,这就更不在话下。 我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刘丧,距离大概有两层楼那么高。 他们已经把绳子丢下来了,只要拽着绳子就能爬上去。 不能辜负了刘丧对他偶像的一片心,但我根本不可能现在抓着一根绳子从这么高的地方爬上去。 我现在呼吸依然急促,浑身酸软,手脚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对闷油瓶说:“小哥,你先上去吧。” 我要等药效发挥作用之后,将这种不适压下去,可能才上得去。 “你这不是废话吗?”刘丧听着有点气急败坏:“我偶像可能丢下你先走吗?” 那女人也说话了:“只要你抓紧绳子,我们可以拉你上来。” 我就笑,难道你非要我告诉你,我连拽绳子的力气都没有吗? 闷油瓶伸手扶住我的肩膀说:“没事,你休息一下。” 我知道闷油瓶真的不会把我扔这儿自己上去,话我也就没有多说。 我又慢慢的躺回到石板上,闷油瓶的手撑了我一下,否则动作不受控制的话,石板会倾斜严重,甚至掉下去。 我躺了下来,石板动了一下,但没有太大的问题。 上面的刘丧和其他三个人也很快就接受闷油瓶不会先上去的事实,在上面看着我们。 闷油瓶一直保持单膝跪地,蹲的姿势一直没有动,看着我。 “小哥。”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我找话题和闷油瓶说话:“也不知道胖子他们怎么样了。” 现在我即便只是说起胖子和阮小龙,都会觉得十分的亲切,就像我离开那种平静的生活已经很久很久了。 我想雨村了。 幸好,闷油瓶还在我眼前。 “他们在外面,只要不乱跑,不会有危险。” 胖子是最听小哥话的,只要闷油瓶说话,他一般都照做。 我们都是这样,无条件相信小哥。 甚至是姓张的都信。 闷油瓶会一直看着我,他并不会觉得尴尬,也许这就是心里没有欲望的表现。 他的眼神淡然,但不空洞,甚至装着整个世界。 刘丧无奈,和其他几个人开始在上面休息吃东西。 二十多分钟之后,我身体的在慢慢恢复,酸痛的感觉慢慢消失,呼吸也变得平稳。 我想要坐起来,闷油瓶伸手试了一下我额头的温度,说道:“还没完全退烧。” “没事,我好很多了,我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 刘丧在上面说:“你也知道你耽误了很多……”刘丧话没说完就闭了嘴。 我看到一直没有抬头的闷油瓶在抬头看他。 我坐起来,动作很轻,不敢有大的动作。 闷油瓶也站起来,一手扶着山洞的洞壁,保持平衡,一手伸向我说:“来,慢慢站起来。” 我慢慢的拉着闷油瓶的手站起来,石板一下就倾斜了,我一紧张,死死地抓着他的手。 但他觉得问题不大,示意我抓住刘丧放下来的绳子。 我看了他一眼,现在让他先上去也是矫情,就抓住了绳子。 上面的刘丧早就巴不得我们快点上去,我刚抓住绳子他就喊:“抓稳了,我们拉你上来。” 他们一起使力,我一下就离开了那块石板,我回头就看到闷油瓶一把抽出背后的,插进来石壁上,将自己稳住了。 我怒气就上来了,对着上面就骂:“刘丧你是想害你偶像吗?” “胡说八道……” 他们拼命把我往上拉,等我来到洞口边缘的时候,刘丧一把抓住我就往外拽。 我正爬到洞口,就听到下面的石板“哗啦”一声响,掉下去了。 我心一颤,就大喊:“小哥……” 然后我就感觉我身后带起一阵风,什么从我身上跳过去了,我抬起头就看到闷油瓶站在我的面前,朝我伸出手。 “上来。” “……” 闷油瓶和刘丧一起把我从洞口拉了上来,刘丧还不忘说:“你就顾着你自己吧,偶像不用你操心。” 我朝刘丧翻了个白眼,回头就看到闷油瓶把我的外套递给我。 这件衣服是我和他分开的时候脱下来的,当时我把衣服当枕头靠在头下,后来被那个野人拖到这里来了,衣服我也丢了。 闷油瓶可能回去找我的时候只发现了这件衣服。 我接过衣服穿上,一个大平头男人走过来说:“你的东西除了这件衣服之外都没有了。” 我的包可能被那个野人拿走了,里面还有吃的,还有半瓶水。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第58章 没必要让你相信 我心里叹口气,没有吃的,几天就得饿死。 “你不用担心,我们的物资还很充足。”刘丧终于说了句人话。 我问闷油瓶:“我离开我们分开的地方一定不远吧?” 闷油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我,眼神询问需不需要背着我走。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能行。” 然后他转身就朝前走了,我跟了上去,他就边走边说:“这里离我们分开的地方已经很远了,如果我们一起走的话,要一天。” “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就睡个觉的功夫,就已经离开了那么远,我问他:“那你走了多久。” “三十分钟。” “……”半个小时我被拖了一天的路,见鬼了? 我赶上闷油瓶,不过他明显是放慢脚步,我才跟上了他。 我说:“小哥,那这两个人一定知道近路。” “我偶像也知道啊。”刘丧也追了上来说:“要不然我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你吗?” “不是。”刘丧看着我说:“你说这里有除了我们之外的活人?” “当然有啊,他们说不定都在这里几十年了。” 刘丧和其他三个人听了我们的话,拿着手电四处照。 闷油瓶继续朝前走着说:“他们不在这里,我见过。” 然后我们都不说话了,只是紧跟着闷油瓶走,几乎连脚印都是踩着他的走。 我知道这条路上一定有很多那样的竖洞,一个不小心就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所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没有带我走这条路的原因。 走了一段,大概半个小时吧,我刚才头重脚轻的感觉现在减轻了不少,现在好了很多。 勉强就能跟上闷油瓶的脚步了。 我追着他跑了大半辈子,我对他哪怕是走路都已经很了解了,他什么时候是在等我,什么地方有危险,什么地方安全,几乎都能从他离我的距离和速度判断出来。 他现在离我就不远,一直和我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这表明,这里不是那么安全,但是什么危险,我暂时不了解。 紧跟着他就对了。 闷油瓶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短暂的眼神接触交流,我知道他在提醒我。 其实只要人多的地方,气氛越热闹,他就越沉默。除了我和胖子之外,闷油瓶几乎不怎么说话了。 他看我就必定是有原因的,难道是这地面还有竖洞。 然后闷油瓶转身往前走了,我必须跟上。 我回身提醒身后的刘丧和其他人:“小心。” 他们都知道我说的什么,都紧跟着我们的步子走,几乎是一步都不踩错了。 随后手电光照到的地方,我就看到闷油瓶前面不远处的石壁上,似乎有扇翻门。 因为视力不好,一直没有恢复,我细看了一会儿才确定,那确实是一扇门。 这个地方好熟悉,好像是来过一样,甚至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但想想又不太可能,我怎么可能来过,除非做梦的时候。 对了,是那个幻觉,我在瀑布后面的山洞的时候,曾经进入到闷油瓶的视角里,看到的好像就是这里。 闷油瓶走过一条缝隙,里面有很多的虫跟在他身后,他就是从这扇门里出来的。 我几步赶上闷油瓶,叫了他一声:“小哥。” “怎么啦?” 他很少直接问话,大多数时候听到我的声音,他只会回头看我。 他回头看着我,当他看到我的视线是看向石壁上时,他也看了过去。 我们俩都看到了,那扇翻门被打开了一个口。 我清楚的记得,闷油瓶当时出来之后就把这扇门牢牢的关上了,以免里面的虫子出来,他是不怕,但里面还有其他人。 可现在怎么开了? 难道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可我记得那些并不是很大的多脚虫子,它们是完全可以从这条门缝里钻出来了。 情急之下,我竟突然说:“小哥,你还记得吗?这个石缝里有很多多脚的虫子?这里的门开了,它们肯定出来了。” 闷油瓶不解的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 ,我那是在他视角里看到的,并不是我真实经历的。 “你是怎么知道里面有那些东西的?你来过这里?”闷油瓶问。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必要瞒着他。说出来了最多就让身后的刘丧以为我是疯了。 我说:“从那个峡谷里进到山洞里的时候,我好像神志不太清醒,曾经在那里做过一个梦,在梦里,我能清晰的通过你的视角看到你所经历的事情?但是很短。” 我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刘丧就说:“还会有这种事情?” 我没理他,继续对闷油瓶说:“当时我就看到你经过里面的一条窄缝,从这门里出来,还看到了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些多脚虫子,还有……” “你……”刘丧再一次打断我的话,但他没有说出话来,因为闷油瓶也看着他。“偶像……” 从这里我可以清晰的判断出,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离胖子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不远了。 我接着说:“我还看到你在里面捡到一个穿山甲壳,是瞎子留的记号。” 闷油瓶一伸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刘丧的手电光照在上面,正是我看到的那个穿山甲壳。 闷油瓶很少会有惊讶的表情,但他此时就是看着我一瞬间似乎有很大的疑惑。 这种表情,我只在他失忆的时候看到过,一闪而过的茫然,让我心疼了一下。 刘丧过来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得了吧,这种事你都编得出来。”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没必要让他相信,但我知道闷油瓶相信,我只是想说,那些虫子从门里出来了。 闷油瓶知道我的意思,我说这些不是想证明什么。可他却说:“不要紧,我们快到了,跟上。” 然后他就转身快步的朝前走了。 我刚准备跟上小哥的脚步,忽然,身后的刘丧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知道他跌倒了,转身下意识就去扶他 ,但慢了一步,他已经摔了下去,摔在地上,地面“哗啦”一声碎裂,塌陷下去。 地面被刘丧砸出了一个洞,他自己也就从洞里坠落下去,我扑上去,一把死死的抓着他的手…… 第59章 我的矛盾还少吗 我抓着刘丧的手,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就在我感觉已经力竭的时候,闷油瓶身影一闪就到了我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刘丧的衣领,直接把他提了起来。 我一翻身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闷油瓶把刘丧放在旁边,突然就一步过来,一脚朝着我脑袋旁边踢了过来。 我一惊坐了起来。 闷油瓶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等我回过神的后,他已经伸手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了起来。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差点扑到他身上。 他低声对我说:“不要靠近那些洞。” 我立刻意识到了,是有什么东西从洞里爬出来了,刚才小哥踢的就是那东西,慢一步就会爬到我的头上来。 我马上用手电去照,就看到刚才被砸开的洞口哗啦哗啦就跟流水一样往外爬一种浑身像找了黑毛一样的虫子。 样子有点像常见的毛毛虫,但比常见的那种大的多。 看第一眼时,莫名觉得蠢萌可爱。 但事实上可能攻击起人来,就一点也不可爱了。 我大概是理解了这个地方为什么会被称为动物王国了,这地方的惊喜玩意儿是真不少啊。 从一开始的野猪,到大四脚蛇,再到这么邪门的毛毛虫。都不带重样的。 这些毛虫大概是忌惮闷油瓶,所以爬出洞口之后,都堆积在那里,没有向我们爬过来。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就紧贴着闷油瓶了。 其余几人也可能知道闷油瓶这驱虫体质,都跳了过来,躲在了我们的身后。 闷油瓶在我耳边说:“走。” 他一手拿着手电,直射着这些虫子,一手伸过来在我前面,把我往后推。 身后的人不知道是谁,抓着我的衣服往后拉,我倒退着离开闷油瓶。 洞口的毛虫还和闷油瓶对峙着,我们几个则在闷油瓶的示意下,转身撒开腿就往前跑。 刘丧看我体力跟不上,想拉我一把,却被我推开了。 “快走,不要管我。” 我刚把他推开,后面跑上来的两人架起我就跑。 这段路我们跑了十几分钟,我就看到有亮光照了进来。 我精神一震,终于出来了,再也不是那种让人迷茫又讨厌的无边的黑暗了。 还有,胖子就在那儿等着我们,有他就有烟火气,有他就是人间了。 我们慢了下来,我始终没有听到闷油瓶的脚步声,但我站住了脚步脚步,想确认一下他到底有没有跟上来,一回头就看到他站在了我的身后。 “继续走,别停下。” “小哥,这些虫子没有跟上来吧。” 闷油瓶摇摇头。 我用手电往来时的路上一照,什么也没有,那些毛虫真的没有跟来。 可我却意外的看到闷油瓶手上还有血滴下来,我伸手想帮他包扎伤口。 可我也是现在才想起来,我的包丢了,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剩,绷带也没有了。 闷油瓶却说:“先出去。” 刘丧看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和那三个人已经出去了。 随后我就看到洞口跑进来两个人影。 “天真,你踏马在哪儿呢?小哥……” 我听着这个亲切的声音,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我们好像太久没见了,又好像刚刚分开。 错乱感让我一下就没了力气,走路也是脚底一软,差点跌倒,被闷油瓶强有力的手扶住了,才没有摔倒。 “胖子……我在这儿。”我的声音很飘渺,就像不是我在说话一样。“胖子。” 胖子冲了进来,我迎了上去。 胖子是个从来不吝啬拥抱的人,他冲上来就一把抱住了我,我本来就喘气都费劲,被他这一抱,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你别这么用力行不行,我都快被你勒死了。” 话话刚说完,他就一下松开我说:“勒死也总比喂粽子强,谁让你到处乱跑的,你知不知道你急死我了。” 胖子说完就把我撂下,转身朝着我旁边的闷油瓶扑了过去。 “小哥,要不是你,天真估计要挂。” 我笑着看着他们俩,紧紧拥抱在一起,我是不是趁机扑上抱一下闷油瓶,把欠缺的补回来。 但这会不会太刻意,太牵强了。 最后还是没有得逞。 阮小龙也跟着胖子跑了进来,他看着我们,对我说:“吴老板,您能活着出来真是太好了,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 我说着就独自朝着亮光的出口处走,但我刚刚恢复了一点,刚才被刘丧掉山洞那一下弄的手脚发软。 再加上看到了出口还有胖子,全身心的一下子放松下来,瞬间无边无际的倦意袭来,让我的视线一度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我脚底像踩了棉花一样,轻飘飘的,一会儿两腿又像是重如千斤,根本提不起来。 一个感觉而已,怎么会那么矛盾,不过我这个人的矛盾还少吗? “天真。”我肩上被人一把抓住朝后拽,然后就倒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天真,天真……” “吴邪。” 我看着眼前的闷油瓶和胖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我睡了过去。 我睡着的时候,总是听着一个声音在我的旁边,一直响。 这声音我自动和梦结合起来,和胖子穿着拖鞋在我旁边走路发出的声音,所以睡的很沉。 等我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闷油瓶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胖子和其他人都不在。 我坐起来看了一眼,我睡在一个深潭边,这个地方,我在闷油瓶的视角里见过。 他就是在这里救了胖子和阮小龙的。 我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其他人,就问看着我的闷油瓶:“小哥,其他人呢?” 我心里暗骂,这他妈不会是我的梦,我们根本没有找到胖子他们吧? 只有我和闷油瓶一起出来了? 闷油瓶却打开了一瓶水递给我,我确实渴的够呛,接过水一口气就喝完了。 我把水喝完之后闷油瓶才说:“他们在山里。” 我一下子踏实了下来,不是梦,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第60章 我想雨村了 还没等我完全的回过神,我就听见胖子的声音从我身后的树林里传来。 我看了看闷油瓶问:“小哥,瞎子怎么办?” 小哥坐在潭边,看着潭底上到底两个漩涡不断的把水里的树叶和漂浮的东西吸下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去。”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等我们安全了,自己还要进去帮瞎子一把,让他拿到自己要的东西。 “那我们在这里等你吗?”我问。 虽然我有一百个心都希望能跟着他一起,我们三个不是应该一直在一起的吗? 但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去了无疑也是给他拖后腿。 所以我们就只能留下等他了。 我们这次不远千里的来找他,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作用,倒是给他增添了不少的麻烦。 “你们先回去。”我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但我也无法反驳,他要做什么,我永远无法替他决定什么。 他可能是看出来我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失落,看了我一眼。 但闷油瓶从来就不是会为了别人改变什么的人。 除了长白山那一次,他可能也是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才会告诉我他进青铜门的真正原因。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闷油瓶看着我说:“笑什么?” 我记得他已经是第二次这么问我,原来也不止我搞不懂他,我也有他搞不懂的时候。 突然心里就找到了那种平衡感。 “小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出来,你们什么时候出来,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看着我,我猜他也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可能这些年他也有所改变,他希望我们在。 希望我们一直都在。 他回应:“好。” 胖子他们很快出现在树林边上,手里乱七八糟拿着很多东西,甚至还有大把的野花。 “天真,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一把野花说:“没事,你拿这些花干什么?” 胖子过来就坐在了我旁边,说:“胖爷我不就爱采花吗?” 闷油瓶要在傍晚时候进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但总有他的道理。 可能是他和瞎子约好的。 进去之前,我跟着他在不远处的一个山顶上看太阳落山,是他让我跟过来的。 我知道他有话要说。 刘丧眼神复杂,但没有跟来。 闷油瓶在坐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拿起一个石子在石头上画,边画边对我说:“我们出来的这地方有很多的通道和天然的缝隙,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出不来了,尸体和活祭也随处可见,都是很多年前的了,各种毒虫和机关,都能致命,你不能再进去了。” 我看着他,闷油瓶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要告诉我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也不管我有没有明白,接着说:“这其实就是一道屏障,很多人过不了这里,只有穿过这道屏障才能进到后面的墓里。”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问:“真的有墓?你是说我们我们闹了半天,就是在人家门口溜了一圈,给人家的狗逗乐了一回,差点连命都搭上。” 还连人家的门都没摸着,我想。 而闷油瓶可能在想:那只是你,我是想来就来,想进就进。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在他画的一点上点了一下说:“瞎子现在可能已经到了这里,一个人的话是进不去的,我和他的约定在这里会合。” “你还要进去?” 他抬头看着我说:“如果我一个星期没有出来,你就和胖子他们走。” 我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你是怕我再跟着你进去吗?” 闷油瓶不是不会笑,但能看到的几率实在不大,就跟中彩票一样。 现在我就看见他笑了,夕阳的映照下,那个完美的带着笑意的脸让人恍惚是在幻境里。 “我会回来的。”他说完这句就没有再看我。 然后我就看到他站起来走了。 随后我就听见胖子在下面水潭边说话:“哎,小哥你现在走啊?” “嗯。” “你要小心啊,我们就在这儿等你出来,然后咱仨回雨村好好过日子。” “刘丧,你说我怎么那么难受呢?天真,小哥走了,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呢。”我说着就躺在了刚才我们坐的石头上。 胖子见我一会儿还不下去,就在下面唠叨:“你说你和小哥是不是在上面干什么啦?你怎么不下来啊?” “死胖子,你说什么呢?” “我说错什么了?你那么激动干嘛?” 我站起来走下去时,我发现我会错胖子的意思了。 他不是那个意思。 我为什么总往那方面想? 和刘丧来的那三个人本来想走,但一直在等和他们走散的那个人。 只有我知道,那个人不会出来了,已经在那个玉床那里消失了。 我一直没说,到了晚上我实在忍不住说:“其实……” 胖子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说:“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你说要远行,暗地里伤心……”说着他干脆唱了起来。 我看着他,刘丧和那三个人也看着他。 阮小龙瞪了他一眼,倒头就睡了。 三天之后,那三个人走了,留下我们三个和刘丧。 本来想让阮小龙跟着那三个人一起走,但胖子不让,阮小龙也不走。 胖子说:“不是一路人,就不要一路走。” 阮小龙也说:“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回去我给你看稻谷去,看看有没有病。” 胖子说:“你才有病,别一天到晚就想着卖我们药,你忘了前次天真差点被你害死。” “这怎么能怪我,我都说了多少遍了,那药毒性不大,就是闻着臭,吴老板本来就有病……”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我听着他们吵,闭着眼睛就能看到夕阳下稻田上飞着的蜻蜓,成群结队的蚊子,此起彼伏的蛙声…… 我想雨村了。 阮小龙留下等我们,刘丧等他偶像。 我们能在山里找到吃的,没毒的,什么都能吃。 只要不饿死就行,完全就是过着和野人一样的生活。 第61章 活到明天再说 几天之后我们有个了不起的发现。 那个水潭里的水好像也有特别的功效,我们每天用里面的洗澡,洗脸,几天下来,全养成了小白脸。 刘丧本来就白,这下嫩的就跟十七八岁小姑娘似的。 就连阮小龙皮肤不白的,都已经晶莹剔透到发亮。 胖子看了半天那水潭,对我说:“我发现了一个商机。” 我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不过我知道,他一般用这个表情说出来的话都不靠谱。 胖子接着说:“这水这么好,咱们可以考虑做个化妆品,这女人不是都爱美白吗?这么天然无污染,无防腐剂,零添加的好东西值得推荐给广大的妇女同志,都说一白遮十丑,我连广告语都想好了,就是要你好看。” 我一本正经的说:“我看可以考虑。” 得到我的肯定,胖子更加的来兴趣,但我没有理他,他就去和阮小龙说了,两人一拍即合。 闷油瓶已经离开五天了,离一个星期的约定也越来越近,越近我就越慌。 要是到了时间,闷油瓶还没有回来,那怎么办? 我们每天在山里活动,找各种有用的东西,这里空气好,我身体还恢复的挺快,我的视力慢慢的也有变化,看着不那么模糊了。 看起来还是有可能恢复正常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就听见胖子说:“你要是再敢一声不吭把我家小哥拐走,你看我办不办你就完了。” 刘丧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他看到小哥时脸红的样子。 他现在大概是不会了。 我坐起来对胖子说:“胖子你说什么那?” 胖子却说:“没你事,睡你的吧?” 我看了一眼在旁边早就已经睡熟了的阮小龙,对胖子说:“你们睡吧,我来守夜。” 胖子看着我:“你打住,胖爷我是不会把命交给你这种人的,你忘了你守夜守一半扔下我和小哥就自己跑了的事吗?” 刘丧一听胖子的话,眼睛都亮了,问:“还有这事?” 我还没说话,胖子就说:“这不关你的事,我们天真就算扔十回,也轮不到你。” 我也不知道胖子今天是怎么了,说话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冲。 最后还是决定由胖子来守夜,刘丧接替他守下半夜。 “你睡觉。”胖子说:“睡不着你就数星星。” 我仰头看天,这里的星星很大,也很亮,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一直想着能不能在睡着之后再进到闷油瓶的视角,看看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但我越想,就越睡不着。 好容易睡着,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胖子突然在我耳边压低声音喊:“天真,天真……” 我睁开眼睛要爬起来,胖子又说:“别动。” 我一下就僵住了,他这么说一定是有情况了。 我们在这里已经这么久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其实我们已经松懈下来了。 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里很安全。 我看到胖子就躺在我的旁边,天上的星光能照的半明半暗,我见他看着我的左手边,我慢慢的转过头顺着他的视线去看。 我就看到水潭的对面,有一个人影,上半身忽高忽低,那动作十分妖媚,下半身却因为在暗影中看不清。 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人有病吧,大半夜跳舞。 我也压低声音对胖子说:“这是在干什么?跳舞啊?” 胖子点点头:“刘丧有病,小哥又不在,他卖什么骚,给谁看。” “你才有病。”刘丧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猛的转头去看他。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躺我边上,还是刚刚爬过来的。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跳舞的人影,依然还在对面一会儿蹲下,一会儿又站起,动作轻缓,就像一副沉浸在跳舞中的样子。 那人不是刘丧。 “你们也别想着是我。”我头前,阮小龙说话声又让我心里一怵。 他们三个现在一个在我左边,一个在我右边,一个在我头前,人都在,那个人又是谁? “大爷的,见鬼了?”胖子说着就往自己包里摸东西,可半天也没有摸出什么来。 我翻了个身,趴在地上,脚一蹬就朝那个跳舞的人爬过去。 那人和我隔着一个水潭,因为水不会溢出来,我只要沿着潭边就能爬到那边去。 “天真,你要干什么?快回来。”胖子伸手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脚,把我往后拖。 我回头看着胖子,说:“松手。”我轻轻的用脚蹬了他一下,胖子只好松开了我的脚。 “找死啊你,快回来。” 胖子也跟着我爬了过来,我回头看他,示意他回去。 我慢慢的爬过水潭边上,很快就靠近过去。那个跳舞的人就在前面,等我爬几步在抬头看他时我发现那人好像朝后面挪了一点。 和我依然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我这次是看着他爬过去的,那人确实在向后挪,我过去他就走,我不动,他就在原地跳舞。 他看着我呢。 “天真回来。” 我转身往回爬,很快就又回到了刚才我睡的地方。 “你看清是啥了?” 我摸了一下我的手肘,刚才爬的时候被地上的石子划的生疼,一摸,好几条口子。 在山洞里的时候就已经弄的遍体鳞伤,现在是新伤加旧伤,浑身是伤。 我摇了摇头说:“不像是活人。” 胖子听我这么说,连他都愣住了,“你别瞎说啊,死人能跳舞啊。” “不是跳舞,他下边有东西。” 我过去的时候虽然还是看不清,但我听到一种很奇怪的“沙沙”声,像什么东西摩擦发出的声音,或者说像成千上万条蚕吃桑叶发出的声音。 我能联想到的就是山洞里我们看到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但又不确定。 我们不敢贸然打手电去看,有的虫子有趋光性,万一灯一亮,它们扑过来就惨了。 我们几个就一直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过了很久,胖子小声对我说:“天真,我们明天要打算挪个地方了。” 我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投向那边,说道:“能活到明天再说吧,再说小哥还没有回来。” 第62章 冲动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是走了,闷油瓶回来会找不到我们。 但我马上就推翻了自己这种想法,闷油瓶是谁,哪次遇到危险不是他第一时间赶来,无论在哪里,他好像都能轻松的找到我们。 我示意阮小龙退到那边的洞口去,但不可以太深入,怕里面的东西再出来就麻烦了。 阮小龙和胖子都往那边去了,只有我和刘丧还趴在原地。 “你听到了什么?”我问刘丧。 刘丧闭上眼睛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才说:“听不清,好像是有东西在进食,像是昆虫之类,它们在啃食什么东西。” 我看着前面的那个还在不断扭动的人影低低的说:“在啃人。” 刘丧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我知道他不信,他可能在某些他擅长的领域非常的强大,但这方面的见识,他是远不如我的。 他也知道了我说的意思,可能这座山里除了这个水潭之外,没有别的水源。 只要是动物它就离不开水。 它们是到这儿来喝水的,带着它们的食物,就跟我们边啃压缩饼干,边喝水一样。 可这人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四个都在,而那三个人早就走了,难道是山肚子通道里的野人?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前面“跳舞”的人,他竟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声,我听的真切,直接头皮都炸了。 我脑子里出现一个恐怖的画面,这个人已经被虫子啃的面目全非,但他还活着。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刘丧也愣住了,他的耳朵比我灵几十倍,我都听到了,他肯定也听见了。 “他还活着!” 刘丧点点头。 这让我想起一种蜂,它在捕食角蝉的时候,为了保证食物的新鲜,会把自己的毒液注射进角蝉的身体里,不让它死去,一直保持着清醒。 今后,幼蜂每啃一口,角蝉都是清醒的感知得到的。 我想到这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办?”刘丧问。 我没有回答他,怎么说我们跟这个被吃的也是同类,不能让他遭这样的罪,就算救不了他,也给他个痛快的。 我又向着那边爬了过去,刘丧一把抓住我的脚,压低声音喊:“你回来,你能不能给我偶像省点心。” 我轻轻的踢了他一脚:“你除了偶像还有点别的吗?” 我知道这话我是说重了,但莫名觉得解恨。 我慢慢的爬了过去,又爬到了水潭的边上。 我知道,再凶的东西在进食的时候也会暂时安静下来,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 我靠过去,看有没有机会救他,就算救不了,给他一下痛快的,这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我爬过去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的人,这次我看清楚了,他的身下确实都是翻滚涌动的虫子,不计其数,满地都是。 它们进食非常有序,排着队爬进去啃上几口就离开,让后来者去吃。 我有点后悔,我不了解这种虫子的杀伤力,有些毒虫一只就能要我的命,这么多一起涌上来的话,我绝没有逃掉的可能。 我随手从潭边捡起一个拳头大的石头,要救他是不太可能,说不定他的下半截已经被啃光了,救了也活不了。 就看我能不能给他一下,送他走。 我慢慢的往前爬,一点点的挪,尽量不激怒它们。 可我的手一把就按到了一个东西,不是石头,是个活物 。手感有点滑,硬的,我脑子和触感结合起来的话,我能想到的是屎壳郎。 但是这个被我按住的东西有点大,有我巴掌那么大我。 屎壳郎的话,我没有见过这么大的。 我一惊就松开了手,那东西似乎脾气不好,在我松开它之后,一下就朝我脸上扑过来。 我吓了一激灵,不过这种程度我还是有对付能力的。 我抬起手一把将它打在地上,随后右手的石头就砸了过去。 等我反应过来,我手里的石头已经在那只虫子上砸了几十下。 突然之间我听到,离我不到五米外正在进食的虫子那种“沙沙”声,一下就停了。 我知道要遭,但我要是现在跑也来不及,干脆一步站起来,冲上去就抓住了那个人的肩膀一拽。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人的重量已经只有正常成年人的一半了。 他的下半身已经被吃完了。 我把他提了起来,其实我根本没有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办,完全就是冲动来的。 我提着这个半截人,顾不上头皮发麻,突然想起水潭里不是有个漩涡吗?把他扔里面,让他随着旋涡去,这样也算减轻他的痛苦了。 来不及多想,我就把他往水潭里一扔,就往回跑。 但那些我没有敢多看一眼的虫子已经朝着我扑了过来,随后我就感觉到我的腿上,传来一下一下的刺痛。 我恐惧一下就到达了极点,它们在啃我,或者在我身上注射它的毒素,让我一直清醒。 我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来形容我此刻的感受,我不想清醒着就被吃的人。 我纵身一跃就跳下了水潭,我无法肯定我这样做的目的,现在对于我来说,立刻死去,这种恐惧会远远小于被慢慢啃噬。 “天真……”我掉下水潭就听到胖子撕心裂肺的大喊。 但我很快被水底漩涡里强大的吸力拽着往水底上拉,很快那些虫子一个个的从我身上松开,刺痛感也随之消失。 它们也怕水。 但它们只要下来了,就无法再浮上去了。 我会水,能在水里憋上一分多钟,但这个漩涡绝不可能一分钟就到头。 我知道只要有漩涡,就一定会有出口,里面也一定有空气,才会形成这样的漩涡。 可这种有的就几十米,有的则可以绵延几公里,如果里面空气很少,又很陡峭的话,到了那边我就死透透的了。 我被漩涡的吸力拽着,很快就到了潭底,这里有一层的泥沙,我闭上眼睛,整个就被吸进了一个泥沙洞里。 四周泥沙涌过来把我的脸裹住,往鼻子里涌,但很快就通过了这层泥沙,我感觉我背上一阵痛,可能被石头划了。 我掉到了实实在在的石头上,但还是没有空气。 这种痛感已经很轻微了,恐惧已经让其他感觉暂时不那么敏感,但还是很疼。 我手往四周抓,但全是光滑的石头,根本抓不住。 很快我就吸回了一口气,终于有空气了。我掉落到一个笔直的石洞里,四周被水流经年累月的雕琢,滑的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停下来。 在这样的洞里,可能只有小哥能让自己停下,他用刀也许能做到。 第63章 关键时候总是他 我极速的从洞中往下坠,洞壁被水流雕琢的很滑,而且往下的坡度很陡,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随着水流往下滑。 大约滑了十多分钟,洞开始慢慢的变得平缓,我暗暗庆幸,还好洞里没有尖锐的石头凸起,要不然这样的速度,被劈成两半都有可能。 我随着水流进入到平缓的地方,就没有空气了,水把整个洞充满,我完全不能呼吸了。 我憋着气,还在慢慢往下滑。 真的如我所料,如果这个水洞很长,平缓的地方又多,那我憋死在里面只是几分钟之后的事情。 我看到和我一样在水里慢慢下落的还有几只虫子,我惊奇的发现,这洞里竟然有光,我看得见。 这样的洞不是应该全暗,什么都看不见的吗? 我难道又产生幻觉了? 可四周是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幻觉呢? 还是说这洞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它会发光。 我向前的速度依然很慢,我已经不抱活着的希望了,我等不到出口,或者有空气的地方了。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似乎灵魂正在慢慢的离我远去。 突然,我像是有某种感应,我抬起头看向上方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朝我快速游过来。 我无法看清楚他是谁,但极大的安全感突如其来的让我一瞬间平静下来,我朝他伸出手,然后我就实实在在的抓到了他的手。 闷油瓶!! 他把我拉向他,然后就朝我的嘴亲过来,我大为震惊。 当他一口气度过来,我才知道,我误会他了。 我还以为他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还有这雅兴亲我。 我和他往下滑落,很快水洞又变得陡起来,水流开始变急。 往下几十米,果然就有空气了。 我吸回一口,感觉胸口都麻木了。 小哥一手紧紧的抓着我,一只手反手握刀一下直接插进来水洞的岩石里。 我们就稳在了有空气的地方。 我大口的喘着气,有点不敢直视他,他也没没有看我。 我把气喘匀,知道他在这里停留只是为了喘口气,我们最终还是要出去的。 接着我就听到他说:“吸气。” 我深吸一口气,闷油瓶一把拔出插在洞壁上的刀,我们俩又继续顺着水流往下滑。 水流一直有缓有急,急的地方就有空气,闷油瓶会用这个方法换气。 这样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终于看到了洞口。 我和他随着湍急的水流一下冲出洞口,才发现洞口下是一个十多米高的瀑布。 我们掉下去的时候,闷油瓶托了我一下,才不至于大头朝下。 我和他一起掉落到瀑布底的潭中,随着水流被冲到了边上。 闷油瓶扶起我,跟着他往潭边走,我的脚是软的,根本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完全是他把我连抱带扶弄到边上干燥的地方。 此时天已经亮了,我躺在潭边的乱石上喘气,等我回过神的时候,转头就看到他已经在看那个漂浮在岸边的人。 那个被我从虫子那儿抢来的半个人。 他可能已经死了,因为小哥没有对他做任何抢救的动作。 死了,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没有哪一个人,只剩半截了还能活下去的。 我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和头发,因为头发上的水一直淋下来,让我什么也看不清。 我走过去,又瘫坐他们面前,只是看着那个人,话是根本说不出来。 “他死了。”小哥先打破了沉默说道。 我点点头,仍然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他表面淡漠,鬼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在骂我,差点搭上小命就为了救这样一个人。 我看着他,但看不出来。 我的眼睛渐渐的恢复了一些,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人不是几天前走了的那三个人其中的一个吗? 他们是和刘丧一起进来了。 现在他已经变成了这样,那其他两个也是凶多吉少了。 他的下半身全部被啃食殆尽,只剩森森白骨 上半身背后的包竟然还在。 我们什么工具也没有,挖坑埋了那是不可能。 我恢复了之后,就把他放在旁边的一小块平地上,把石头拿过来垒在他身上,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做完这些,我知道我们要想办法找出路了。 这是个三面环山的山谷,三面都是几十米高的悬崖,要想出去,唯一的路就只能顺着山谷往外走。 可是胖子他们还在上面,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们现在在我的哪个方向,我早就已经晕头转向了。 山谷里的风很大,我们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吹干了,而我身上一道一道的伤口更加的可怕。 我小心的问:“小哥,你怎么知道我……” 我觉得他应该很无语,一个不小心,这傻叉又作出祸了。 “我正好回来。” 我更加的愧疚,他们还以为这次要结束了,没想到啊,就我这么邪门的人,不弄点邪门的事,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 我有些尴尬,问:“瞎子拿到想要的东西啦?” 闷油瓶点点头,随后说:“我们走吧。” 我翻看了那个人的背包,里面还有吃的,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可用的东西,我原本以为会不会有信号枪之类,结果没有。 我跟着小哥从山谷往外走,我问:“胖子他们怎么办?” 闷油瓶回头看了我一眼说:“瞎子和他们一起,不会有事。” 我恍然,瞎子给人的安全感仅次于小哥,这么强悍的人,出不了什么问题了。 我才意识到,我们是真的安全了。 有了这种感觉之后,那种倦意袭来的时候就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我们才走出不到一里,瀑布巨大的声响慢慢变小,我就实在扛不住在路边坐了下来,随后仰倒在地上,走不动了。 我看着闷油瓶折回来坐在了我旁边,他没有看我。 而我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看着夕阳给他勾勒出完美的唇线,我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我有种想把自己一巴掌拍晕的想法。 然后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64章 你冷吗? 我很久都没有睡的这么踏实过了,闷油瓶给人的安全感,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达。 就是在任何的情境下,只要他在,就踏实,安心。 其间我醒过一次,大概已经是半夜了,四周死一样的寂静。 附近突然的一声鸟叫,把我吓得一身鸡皮疙瘩。 我知道这是一种叫噪鹃的鸟,很多地方都有。这种鸟白天晚上都会叫,叫声听着让人不是那么舒服。 今天应该初七了,我也记不太清,天上有一弯月亮,挂在天边,发着淡黄色的光。 淡淡的月光下,我看到闷油瓶坐在离我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背对着我,静静的,像一个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我身上已经只剩一件短袖的衣服,而且似乎还没有完全干透,但我现在却不觉得冷。 我动了一下才发现,我身上盖了一件衣服。 这应该是小哥的衣服。 我有点不敢相信,这里只有闷油瓶和我,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做这事。 他会这样做,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你醒了?”小哥的声音淡淡的,他回头看着我说:“你怎么样?” 我坐了起来,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小哥,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守夜。” 我站起来走过去,把身上的衣服递给他。 他没有接,也没有说话。我只好把衣服又拿了回来。我坐在他旁边,把衣服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可坐了不到十分钟,山风一吹,我冷的开始有点受不了,只好自己又把他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我们虽然离得近,但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觉得,这种时候,他脸上应该有一抹笑意。 我没有问他,关于瞎子去找什么东西,找到了没有的话。 我大概率是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我心里就有点不平衡,他有的时候对别人是有问必答,但对我就不管你怎么问,他始终沉默寡言。 我有时候也不愿意去恶意的揣测他,但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会像和我一起那么淡漠。 “小哥。”我突然开口打破寂静。 “嗯。” “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守夜,我保证……” “好。”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笑,不像以往那样淡然。 闷油瓶起身,走到刚才我躺的地方,也侧身躺了下去。 我裹紧身上的衣服,但还是觉得冷,尤其是独自坐在高处,就更觉得冷。 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四周除了噪鹃的叫声和风声之外,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又开始困了,而且很冷。我想起小哥把衣服让给了我,他自己也只穿了一件短袖,就算身体再好,再耐冷,也受不了。 我爬起来,轻轻的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这里稍微背风一点,也没有石头上那么冷了。 小哥安静的躺着,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我吵醒,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坐了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轻轻的伸手朝他裸露的手臂上摸去。 果然是冰凉的。 山间的夜晚真的很冷,但这里是山谷,不应该这么低的气温啊。 虽然我没有看到闷油瓶生过病,但这么睡下去,难保不会感冒。 我俯身看着他,看了好半天。我心里渐渐的起了变化,我追着他跑了半辈子,我好像从未在他身上得到过什么。 我想了很多,心里逐渐产生一个可怕的想法,让我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呼吸急促…… 我是不是疯了? 我再次触碰他,他的身体很凉,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但他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鬼使神差的,我扑过去就抱住了他,整个人扑在了他身上。 他终于有了反应,但没有推开我,只是轻轻的动了一下。 “小哥,你冷吗?”我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就像不是我自己在说话。 “你觉得冷?”小哥居然回应了我。 我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将我的体温传给他。 以前,就算打死我也不敢这么做,现在我居然不怕死的干了。 但我还是心虚,口中无意识的说道:“对不起……” 我似乎说的毫无诚意,因为我的嘴已经触到了他冰凉的唇…… 他突然从我身下抽出被我压着的手,我做好了被他推开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他一把抱住了我,一翻身就把我压在了身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慢慢的透出天光,马上就要亮了。 我的理智渐渐占据了主导,躁动的心和身体也渐渐冷静下来。 我迫不及待,又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的身体,我这时才看到,他的纹身都出来了。 我不敢去看他的脸,我一直在想,我们可能就这样完了,连朋友都不是了,他会毫不犹豫的离开雨村,离开我们,以后永远不会再见面。 我几乎绝望的心,疼着疼着就麻木了。 我穿好衣服,继续往地上一躺,没多大一会儿,我又睡着了。 比起让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不如让他现在趁我睡着的时候一走了之,等我醒了,他已经无处可寻。 可是,虽然是我先失控的,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我睡了很久,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就是睡。一场接一场的梦,从长白山的青铜门,到广西的张家古楼,记忆在雨村的稻田似乎停滞了。 每一处田埂都有我们的足迹,每一次的夕阳下,都是回忆。 一直到我听到了胖子聒噪的声音,我才清醒了一点。 我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第一眼就看到小哥坐在我对面的石头上看着我。 他眼中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淡漠中带着波澜不惊。 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说实话,这是我想看到的,就当这一夜不存在,以后我们还是能相安无事的走下去。 “天真,你没事吧?头一次见你这么能睡,都三个小时了,你要再不醒,我们就要背着你上路了。” 刘丧也走过来问:“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了?” “吴老板,老毛病又犯了吧?” 我一笑说:“没事,都来了,那我们就走吧。” 胖子接着说:“回去认认真真的去医院检查检查,你这身体是真不行。” 我这时才看见黑眼镜也在,他看了看闷油瓶,意味深长的对胖子说:“你懂个屁。” 第65章 回到雨村 我们从山谷出发,走了整整两天,就来到了村子里。 在路上,我们什么也没有遇到,野猪也不知所踪。 我就纳闷,只要强悍的人在,这些东西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露面。 黑眼镜知道出谷的近路,带着我们走了近路,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这条路闷油瓶也知道,他们进去的时候就是走了那条路。 但他没有说话。 我没有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他也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 我松了口气,他大概率是不会离开。 “小哥。”胖子在快要到村子的时候突然问闷油瓶说:“你们进去的时候真没有遇到野猪啊?我告诉你,我和天真差点被野猪活埋了。” “没有。”闷油瓶回答胖子的时候是看着我。 然后胖子又问我,从那个漩涡里下去都看到了什么? 我说了一遍,我想起他给我渡气,我不禁脸红了。 一旦越界,就连最初的一切都似乎变得不单纯了。 胖子继续说:“这么好玩,我早知道的话,我也跟着你一起下去了。” “好玩?要不是小哥的话,我早就死在里面了。” 我们来到村子里,车就放在村口,车门没锁,车钥匙就在车里,竟然丝毫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车里有阮小龙去看我的时候带去的水果,一看有些竟然还能吃。 刘丧和黑眼镜是专门联系了人来接,我们吃苹果的功夫,人家已经来了。 刘丧看了看我们的车,我没看他。 然后他就对闷油瓶说:“偶像,和我们一起吧?” 小哥淡淡的说:“我和吴邪一起。” 刘丧无奈的笑了笑,就走了。 我们在城里分道扬镳,出山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视力竟然恢复了不少,看东西清晰很多了。 也许慢慢能恢复过来。 我不去想我这次为什么来,做了什么无用功,什么我都不想。 唯一一直在我心里沉重无比的,就是我和小哥的冲动,他如果不走那就更好,但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才真的当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我还是有一点怪他的,发生着事难道不是他从一开始就放任我这种感情的疯长,所以有今天也是必然。 胖子想在城里休息,耍两天再回去,但我只想抱头鼠窜,离开这个地方。 他拗不过我,以为我是哪里不舒服,所以也就让着我。 阮小龙大概是年轻,回血最快的一个了。 他和胖子轮流开车的时候,我和小哥就坐在后座,他几乎一直在睡,我猜他进山之后就没有怎么睡过。 一天半,我们回到了福建,回到了雨村。 我回到雨村就跟彻底没事了一样,全身心都感觉舒适,满血复活也许就是这个状态吧。 我们的小鸡死了两只,失踪了四只。可能是被老鹰叼走了。 闷油瓶在的时候,这种事就不会发生。 鸭子,鹅,黑天鹅都在,我又开始我烟火人间的生活。 邻居看到我浑身是伤的样子,十分的吃惊,他是在稻田遇到我的。 他看了我半天,不敢相信这种年代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已经开始抽穗的稻谷说:“我家小哥哥被人拐走了,我们去找他,所以就这样了。” “啊,打架了?” “没有,我又不是十七八岁了,还天天打架。” 他似乎有些不信,他看我和胖子都不是善茬,只有小哥一脸无害。 他哪里知道,一脸无害的那个才是最危险的。 他走了之后,我回头就看到闷油瓶和胖子从半山上走下来,我知道他在那里,因为邻居在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神就一直往那个方向飘。 回来之后,只有我迅速回到状态,小哥和胖子整整一个星期一直呆着不动,或者睡,或者醒着也是躺着。 我还要照顾我的稻田,还要做饭收拾家,一天到晚不是匆匆忙忙,就是烟熏火燎。 难道和活神仙睡一觉有这样的效果吗? 闷油瓶早就恢复了,我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我看着小哥和胖子从上面下来,胖子手叉着腰看着我说:“你挺舒服啊,天真,这空气好,风景好,什么都好,我们俩换换吧?” 我在天埂上坐下,顺手就逮住了一只蚂蚱,说:“换什么呀?” “我去开店,我和小哥管理稻田。” “凭什么呀?”我抬头看着他说:“我这都快修成正果了,你来抢?” “什么叫抢啊,都是自己人这说这么生分,你就当让着我,这才是真正的养老。” 我没办法,胖子都说到这份上,而且这次回来,他好像是真的一直缓不过来,难道是真的老了? 最后我也答应了,第二天把人都叫回来,店里重新开始营业。 小哥和胖子管理稻田,我一个人在店里顶着,还要兼顾别馆的花草。 鸡鸭,天鹅还是小哥管。 天鹅有的时候会跟他们去稻田,鸭子是由胖子提着脖子提过去的,那边的田里有蚂蚱,鸭子很爱吃。 可能营养丰富,鸭子吃了一段时间的蚂蚱,竟然开始下蛋了。 胖子拿着鸭蛋对我说:“我以为发展鸭子只是一句空话,这可太出乎我的预料了。” 我笑着说:“瞧把你高兴的,怎么比你自己当爹还开心。” 胖子不理会我的调侃,开始计划孵化工作。 就一个蛋而已,他很快买了一个孵化器,准备孵化,想到了以后鸡鸭成群,就是没想到,等这一只鸭子下够一次孵的蛋,那要到猴年马月。 这是胖子做事最不靠谱的一次。 我就怀疑,难道稻田那边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待久了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可小哥挺正常的呀。 他们俩运动量大,可我在店里待着也没有特别忙的事,所以我觉得我该运动一下了。 晚饭后我要去走走,胖子表示走不动,我不敢去看小哥,只能一个人去了。 我沿着后山往上爬,尽量什么都不去想,但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想。 我心烦意乱的爬到山顶的时候,我发现,小哥已经在山顶的石头上坐着等我了。 第66章 你不想死,他不想活 看到他,我心跳加速,更加的无法平静下来。 我看了一圈四周,问∶“小哥,胖子也来了?” 闷油瓶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走,他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但他只是朝我走了过来说道∶“没有。” 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离我很近了,我伸手就能碰到他,他一般都会和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不会轻易和人有身体的接触。 好像我是个例外,在山里的时候,他护我时几乎是身体贴着我。 他不反感跟我接触?我想。 他伸手过来,我几乎没有看清,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他的手就到了我身后。 不会吧,他要像长白山那次要捏晕我,在这里和我…… 不是吧?? 我清醒着也不妨碍你 ,我又不乱叫,甚至克制的一声不吭,你还要怎么样? 我还没想明白,他的手一动,我就扑到了他身上。 “小哥……” 我话没有说出来,他的吻就强势的压了过来,我的性格就不是会让人牵着走的人,我同样强势的回应他,但很快我就呼吸急促的败下阵来。 最终我们没有在山顶上做什么,其实我真的很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一做到底。 但我远低估了他的自控能力。 做人是要有底线的,这儿不比云南的十万大山,除了虫蚁鸟兽,鬼都没有。 但这里不一样,随时都会有人来。 我们在那里呆了很久,他依然话少,甚至一言不发,但我知道,我们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愿意听我说废话,愿意把时间用在我身上,而不是独自发呆。 我们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小哥回房睡了。 我正要回房间,前一秒还在打鼾的胖子,后一秒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吓我一跳。”我看着他的鸡窝头,退后了一步。 “你心里没鬼我会吓着你吗?你这叫心虚。” “你这是什么话,我心里有什么鬼?” 我话还没说完,胖子一把拽着我,就把我拽进了他的房间,把我按坐在了床上,然后踱步到门口, 靠着门。 等于说就是把我堵屋里了。 我看着,他也看着我。 过了一分钟之久,他才叹了口气说∶“你们俩别太过分啊。” 我装糊涂说道∶“我们又怎么你了?” 胖子直接被我气笑了,说∶“好好好,以前是我们,现在是你们和我,我就多余,天真我们以前无话不说 ,现在是一句都多余是吧?” “胖子。”我站了起来说∶“我没有疏远你吧?你怎么啦?没人说你多余啊,你别一天到晚就瞎想这些。” 胖子靠着门看着我说∶“知道我为什么一回来就把你们俩分开吗?”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你要去稻田养老吗?” 我心里已经有了底,胖子他一开始没有看出什么来,但黑瞎子说了那句话后,现在想想,胖子当时的眼中确实有点不可思议的眼神闪过,但也只是在一瞬间。 他看出来了? “我那是骗你的,我就想让你们俩冷静冷静,咱要是犯了错,一次就行了,人要学会放过自己。别死不悔改,一条道走到黑。” 我抬脚就要往外走,逃避的性格又开始作怪了。 我走过他面前时,胖子又叹了口气说∶“看你的意思是就决定要一辈子这么过啦?和小哥一起?” “一辈子?”我看着他说∶“我的一辈子很短。” “可他的一辈子很长。”胖子的性格是这样,有的话他能在心里藏一辈子 不说出来,但他决定说出来的话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我又被他无意的戳到了痛处,胖子继续说∶“这么下去吧,百年之后你不想死,他不想活,何必呢?唉……” 我现在还不想面对这些问题,至少几年之间不必去想。 我想过一天算一天,我已经错过了很多年,为什么还要继续放任孤单继续疯长。 我拉开门就走了出去,可一眼就看到小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他的听力很好,我们说的话,他肯定是听见了。 胖子伸头也看到了他,立刻说∶“当我没说。” 然后砰一下关上了门,再也不露头了。 小哥仍然坐在那里看着我,我朝他走过去,他还是一动不动,但视线没有离开我。 我对他一笑说∶“小哥,其实我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只需要坚持二十年,二十年后,我就又回来了。” 他眸光中闪过一丝笑意,说道∶“好。” 第二天,胖子坚持要小哥跟他去镇上,去干什么我不知道,胖子也没有说。 我不同意,小哥也不想去。 但后来我看胖子确实急了,才劝小哥跟着他一起去的,一向油盐不进的闷油瓶居然答应了。 胖子临走的时候对我说∶“我们晚上也不回来了,你在家守寡吧。” “死胖子。”我把一盆洗菜水直接泼了过去,灵活的胖子果然名不虚传,一闪就躲到了小哥身后,水泼在地上,溅了小哥一身。 他的身手,让开完全不是问题,但他没有动。 遭了,遭了。 这下把人得罪了。 我扔下盆跑了过去,胖子直接一溜烟跑了,我尴尬的看着他说∶“对不起小哥,我给你洗。” “没事。” 我没看清他的手怎么就到了我面前,轻轻一下把我脸上的水珠擦了。 我再次惊叹他对力量的掌控力,他能用一根牙签杀人,也能轻如羽毛的给你擦去脸上的水。 “走吧,别依依不舍的了,几个小时就回来了,还二十年,天呐,谁他妈受得了没有你的二十年。” 胖子打断了我和他的对视。 我一下子就脸红了,死胖子听到我昨天晚上和小哥说的话了。 我反应过来时,小哥和胖子都已经走了。 午后,我已经坐立不安,在店里走来走去。现在也没有什么客人,交代了他们照看店,我出去一趟。 然后我就一个人去了稻田。 我辛苦了这么久的,在山里的时候,就算要死的时候,我还想着我的稻谷,别让胖子给我搞废了。 我到了田里,似乎一切都很正常,看了一圈,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慢慢的爬上山坡,来到了那个水潭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水,一下子清凉之意就扑面而来。 我在水潭边坐了一会儿,往下府看稻田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些麻雀在田间停留。 我感觉不是很妙,这些麻雀是吃虫子吗? 但这个时期的稻子上哪来的虫子。 我站起来就跑了下去,很快就来到稻田边,惊起了一大片的麻雀。 而我也看到了,刚才它们停留的地方已经有一大片变白了。 第67章 稻草人 我看着变白的稻穗,脱了鞋子就下田走了过去,想仔细的看看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穗劲稻瘟,我看过图片,得病的稻穗也和这个很相似。 一看就明白了,这些稻子不是稻瘟病,而是被鸟吃了。 稻谷刚刚开始灌浆,这些麻雀是在吸食我的稻子。 这这这这,这么一来,我的稻子不就光有壳,没有大米了吗? 这倒是让我措手不及的,看来一颗粮食真不是那么容易种的。 要是在晚一段时间回来,那不是所剩无几了。 就算是现在,我也看到我周围还有好几处都是被麻雀吃过的,很明显,一片一片都是白色的。 我立刻打电话给胖子。 “咋啦?咋啦?这不是才一会儿的功夫吗?你又咋啦?小哥带着手机呢,你要想他你就给他打电话,行吗天真。” 我大骂∶“死胖子,我被你害惨了,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照看稻谷的吗?” 这次胖子是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赶紧问∶“怎么啦?出啥事了?” 我就把事情给他说了,没夸大其词,都把胖子吓一跳,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他的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啊?我以为那些雀儿,都是去吃虫子的,感情是去干饭的啊?我回去非得找他丫的理论理论去。” “这么说你是早就看到那些麻雀在田里了,你还理论个屁。”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又给阮小龙打了电话,他专注农科,应该会了解。 可他听我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吴老板,其实我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啊,我问问我妈在告诉你。” 我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问他没用,只能自己去查了。 可他又说要过来看看,他这是打算来学经验来了。 这让我想起了生病住院的时候,那些成群结队的实习生进来,瞪着愚蠢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你当做病例展示在他们面前。 他们眼睛看着,耳朵听着主治医生说着,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无奈的摇摇头。 过了半个小时,阮小龙果真就来了。 他的眼光一样的清澈愚蠢,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以为鸟都是吃虫子的。 我和阮小龙只能一直在田边走动,不让在一边暗中观察的麻雀趁机落进稻田里去。 一直到太阳落山,阮小龙说∶“可以了吧?鸟都睡了。” 我不这么认为,它们要是懒得自己去觅食,就会在天黑之前来吃顿饱饭。 事实上我真的没有猜错,太阳落山之后麻雀更加的猖狂,一群一群的来,都被我们赶走,跑的精疲力尽的。 最主要我还一天没有吃东西,连水都没有喝,一天下来是真的累。 天色暗下来,我们才回去,胖子和小哥真的没有回来,我也懒得打电话去问,省得又被胖子编排。 反正小哥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刚刚躺下,还没睡着,胖子打了电话来,小心翼翼的说∶“我和小哥今晚就不回来了,跟你告个假,明天一早就回来。” “小哥呢?” “在我边上呢,你放心,我不会带他去鬼混的,你别小心眼儿……” 我本来不想拆穿他的,可他说我小心眼儿,我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说∶“你说小哥在你边上,你让他说话。” “我,行行行,他不在这儿,我一个人在外边呢,他在酒店,你不知道我带着一个帅哥去开房,前台小姐都那眼睛,她就没离开过小哥的脸。他不爱来,我就让他在酒店休息。” 他开始转移话题,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也转移话题∶“那麻雀的事你想办法啊,反正不能再耽搁了,一天吃一大片。” “好好好,交给我,明天我就回来料理它。” 大概是胖子又给小哥说了什么,他竟然给我发信息来。 他会玩手机,但日常也就打一下电话,发个信息。 平时没事从来不见他玩。 清心寡欲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有点羡慕。 他说∶明天回来。 我回他∶好。 然后我又跟他说了很多,他用一个“嗯”,结束了我们的聊天。 我苦笑。 他可能睡了,我就没有再打扰他。 第二天,我七点钟不到,我就起来就往稻田里去了,天已经大亮,估计干早饭的麻雀都来了。 还好我赶过去的时候,稻田里还没有麻雀,但很快就来了,看到我在,一直在四周盘旋,没敢下来。 这样不行啊,得弄几个稻草人。要是一直这样在田埂上来回跑,那还不累死。 稻草是去年的,堆在田边还能用,我现扎了两个,看着是真丑。 小的时候看书里都在稻田里放稻草人,看着挺好玩的,也觉得有种很奇特的魔力,感觉那种安静 ,清新的田园生活和稻草人是分不开的。 其实当时根本没理解是放稻草人,是干什么用的。 村里有个大婶路过,看见我在扎稻草人,就对我说话∶“你这样不行,吓不到它们的,得给它穿上衣服。” 我听不太明白,她不太会说普通话,我是这么理解的。 后来她再来的时候,就给我带了几件衣服过来,都是颜色鲜艳的女孩的衣服。 可能是她家孙女穿的,用来给稻草人穿。 我一直忙到中午,做了五六个稻草人,还是那个大婶帮了忙的。 胖子和小哥回来了,带回来一大箱的鞭炮。 胖子就跟我说∶“家雀儿这玩意儿肯定怕响,别担心,没有胖爷我搞不定的东西。” 我就暂且信了他的,不信他我也没有办法。 然后他就看着那几个花花绿绿的稻草人了,他对我说∶“村里人看见我们弄这样色的稻草人,不会说咱俩变态吧?” 我揶揄他说∶“咱俩还不够变态吗?” 胖子就笑,他笑着说∶“不对,怎么成咱俩了,咱仨才对。” 我看了一眼从田埂上走过来的小哥,说∶“这跟小哥有什么关系。” “也对,咱家小哥清水芙蓉,就咱俩猥琐变态。” 我推了他一把,骂道∶“那是你猥琐,别带上我。” 胖子笑的更离谱。 因为我还没吃饭,所以先回去,留胖子在田里赶麻雀。 他说∶“小哥也跟你一起回去吧,一天没见了。” 我回头看着他说∶“他给你帮忙,省得你一个人在这儿手忙脚乱的。” 胖子果真就露出他猥琐的表情,压低声音说∶“他跟你回去,趁我不在,你们就干点儿童不宜的事……哎呦……” 第68章 小哥你不讲武德 最后闷油瓶还是留在稻田帮胖子的忙,我一个人回的屋。毕竟一个百米之内都能精准打击的,这活很适合他。 我回到店里,先喂了小鸡,然后就看见一只抱窝的老母鸡在给胖子孵鸭蛋。 我想看个仔细,伸手却被它啄了一下,我就没敢再去看。 吃午饭的时候,刘丧给我发消息。 我对他这个人很奇怪,不讨厌,但也亲不起来。 是那种会一辈子保持距离的人。 他说∶小哥和胖子到家了吗? 我懒得理他,直到我吃完饭,躺在椅子上无所事事的时候我才回他∶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 一开始我以为他问的是我们在昆m分开之后,有没有回到雨村。 这也是出于礼貌和关心,我这样回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想和他聊几句。 然后我才反应过来,握草了,感情胖子和小哥昨天是背着去见他? 我虽然不怀疑胖子他们不会瞒着我做什么,但还是心里不舒服。 他又说∶问你也一样。 什么一样不一样,他偶像就没有回人消息的习惯,他是问了也白问 所以才来问我的。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见面,我今天不问,我以后也不会问。 但我是能猜到一点的,这跟他们前次去找瞎子应该有关。 我还猜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昨天见胖子他们的,只有刘丧一个人,他们约在一个地方见面,但去了他才发现只有胖子一个人。 小哥没去,人在酒店睡觉呢。 这可能就是我根本就没有参与他们这次见面,他却来问我的原因。 他以为是我在背后搞鬼。 我就想笑,我有那么幼稚吗? 我还知道,他们这次去了的人,瞎子,刘丧还有那几个不知道名字的,都拿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只有我和胖子什么都没有,随心所欲一回还被人睡了。 我想到这儿我就越想越不对劲 ,刘丧的消息也不回,我就回了村屋。 因为我随后又看到刘丧发过来的一张小哥的图片,我更加的不淡定。 这张图片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小哥手里拿着一张纸,像是手绘地图,而这个东西我在他的房间里见过。 我以前从来没有私自看他东西的习惯,是前次我稀里糊涂的就睡了他的床,无意间看到的,可我当时没有当回事,也没有打开细看。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明显刘丧是知道什么的,但我却连见都没见过。 凭什么呀? 我回到村屋,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推开了闷油瓶房间的门,除了不受控制那两次,我还是第一次私自进他的房间。 刚进去就有种做贼的感觉,被小哥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会不会生气? 以前我是不敢的,但这次回来之后,我觉得一切都不同了。 我走进房间,看到桌子上的那张纸,我就什么都不顾了。 我走过去拿起那张纸刚刚打开,还没看清楚上面是什么,一只手从我身后伸过来,一把将它拿走了。 我回头就对上了闷油瓶那双清冷的目光,我瞬间就没有了底气。 “……” 我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四目相对的尴尬,而且这个人还是小哥。 “小……小哥,你怎么……唔……” 我的反应永远没有小哥的速度快,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他一翻身压在了床上。 “小哥,我不是……” 闷油瓶突然在我耳边说∶“别说话。” 他的声音轻缓,没有半点情绪在其中,我以为他是因为我进了他的房间,碰了他的东西而生气,但好像并没有。 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他,但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想抱抱他。 我不想挑战他的耐性,这大白天的撩人家,确实不厚道。 但我也没有想这么算了,我想逗逗他。 我侧脸看向门,喊了一声∶“胖子。” 小哥以为胖子回来了,他回头朝着门看去。 我在他走神的一瞬间,抱着他一翻身将他压在了下面。 我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琢磨不透。 “小哥。” “嗯。” “你已经失去主动权了,就问你怕不怕。” 他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但低沉的声音却透着禁欲的冰冷气息,可对于我这样为他疯狂已久的人来说,是致死的毒药,无法抗拒。 “不怕。” 他的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抚过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妙,他把我按向他,我被他按的只能侧脸靠在他的胸前。 他的声音再次说∶“你好好睡一觉。” 然后他的手就在我脖子上一按,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在睡去之前心里暗骂∶张起灵,你不讲武德。 我好像好久没有睡的这么沉过了,睡了很久,连梦都没有做,一觉醒来浑身都放松在最佳的状态。 抱着活神仙睡觉真的有这样的效果吗? 我完全醒了才发现,闷油瓶早已不在床上了,我中规中矩的平躺着,不用想,是他弄的。 我的衣服整齐,身上没有异常,我才舒了口气又躺回床上。 我就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我自从回来之后一直睡不好的,很难睡着,又容易醒。 我还感叹,是真的老了。 我正躺着准备酝酿再睡一觉,就有人推门进来, 我侧脸去看。 是胖子站在门口,他手抱在胸前,看着我。 “我说天真,我也就那么一说,你们还来真的?” 看来是睡不了了,我爬起来,坐在床边活动了一下脖子,感觉舒服多了。 “什么真的假的,我不就睡了一觉吗?怎么啦?我这就去煮饭,你一定饿了吧?” 他在稻田赶麻雀,也辛苦一天了,我却在家门一关睡的昏天黑地的,有点说不过去了。胖子却说∶“行行行,饭我都做好了,就等你吃饭了,小哥又不让叫你,说让你睡一会儿,没事吧?是哪儿不舒服吗?” 我抬头看着胖子,笑了起来,却不争气的让眼泪模糊了视线。 胖子一定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对我最好的! 祝胖爷生日快乐快乐! 第69章 把狼当二哈养 第二天,小哥就进山了。 胖子仍然管理稻田,整天在那儿放炮仗,玩的还挺高兴,整天在田埂上跑来跑去。 回来的时候还跟我炫耀:“我要这么跑下去,过不了几天,我就能瘦成小哥那样。” 我就笑。 “你笑什么呀?不信啊?”他捏着肚子上的肉对我说:“你还别不信,我的肉都少了一大圈儿了。” “那是好事啊,我当然信了,不让我不笑,你要我怎么样?” “那倒也是,天真,我看着那些麻雀吧,我就特别想用炮仗崩它,肯定特别香。” “你就别打这主意了,你不怕人家请你喝茶啊?” 这种年代,除了人,那都是保护动物。 以后的几天,就我一个人在店里顶着。 这几天生意特别好,天天爆满,忙的我根本没有时间歇一下。 店里那俩小工都有意见,看着我就说:“你们三个这老板当的也是……” “打住。”我就跟他说:“就好像我没给你开工资似的。” 他立刻闭嘴,点点头说:“好吧,我去忙了。” 我还要管着店,还要给胖子送饭,他一天几乎都在那田里待着了。 白天太阳特别晒的时候,麻雀都不敢出来。所以中午,胖子还能到山腰上那水塘里去泡个澡。 特别舒服。 这天我给他送饭去的时候,却听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他泡澡的水潭边吵起来了。 好像就是因为在水塘里洗澡的事儿,我也没细问,我没怎么无聊。 被胖子狂轰滥炸的几天下来,其实那些麻雀都已经有所忌惮了。 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反正来了也吃不到,干脆就不来了。 胖子也清闲下来。 我以为小哥要进山好几天,至少需要一个星期吧,所以心里空空的,就忍不住一直朝门口看。 希望我回头时他已经在门口。 没想到,他去了三天就回来了。 胖子今天从田里回来的也早,太阳还没落山呢,就回来,一个人在门口泡脚。 “天真,你不来吗?” 我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好吧,小哥不在你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 死胖子,我在屋里骂。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和白昊天微信聊天,分开的时间久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聊的,就是她问一句,我答一句。 突然胖子就在外面喊:“天真……” “啊?”我回答他。 “怎么了,胖子?”我看他叫的有点急切,以为是发生什么事了,急忙放下电话,就往外跑。“你掉洗脚盆里啦?” 出门一看,人却不在,只有一串脚印去了大门外。 “胖子,你怎么啦?” “不是,我小哥回来啦。”胖子的声音在大门外对我说。 “哪里啊?”我还没说完就一眼就看到刚从大门进来的小哥。 我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小哥是个神奇的存在,能让人一秒安心。 但随后我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因为我看到他手上竟然全都是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一步跳下台阶就跑了过去。 “小哥,你怎么啦?”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去看他的手掌上的血。 他却看着我说:“没事,不是我的血。” 他一句话我更加担心了,急忙问:“这不是你的血,这是从哪来的?打架了?” 闷油瓶摇摇头,那这肯定是在山里遇到凶杀案的了,我有点急了。 我联想有点过于丰富,遇到凶杀案的话,那也很麻烦的。 “你说话呀!”我抓着他问。 胖子就从大门口伸出头,对我说:“没事儿,不是小哥的血。”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小哥进山的时候,在山里碰到一条被捕兽夹夹住脚的狗,看到可怜就把它救了回来。 他手上的血,是那条狗的血。 我松了口气,然后就看到胖子从外面抱了一条狗进来,这条狗很大,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大概有三十多公斤吧。 它浑身瑟瑟的发着抖,眼睛警惕的四处看。 等我看了一眼的功夫,小哥已经从屋里拿了药和绑带出来了。 我们三个围着这条狗有点束手无策,因为我和胖子只要一伸手去看它伤了得脚,它就龇牙。 我们就不敢靠近了。 只有小哥,可能因为已经相处了一定的时间,它比较信任他,只有小哥给它包伤口的时候它才会安静。 小哥给他上了药,用纱布给它包好之后,它就躺在院子里的地上睡着了。 胖子说:“它这个爪子保不住,得掉了。” “那也比丢了命好。” 胖子突然话题一转说:“明天你还是去管你的稻田吧?” “为什么?”我紧盯着他问。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反正已然这样了,爱怎么就怎么吧。” 他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闷油瓶,没有再说话。 这条狗以后要跟着我们生活了,我想给它买个狗窝,等我再购物软件上搜索狗窝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看向那条狗,问胖子:“咱们不会把狼当狗养着吧?狗怎么会在深山里?” 我又看向闷油瓶,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不是狼。” 胖子却说:“狼怎么啦?咱们把狼当二哈养,也不是没有过,是吧小哥,不多这一条。” 我看向闷油瓶,看见他嘴角竟然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去!胖子在骂我。 “死胖子,你别跑。”我站起来的时候,胖子早就已经跑进屋里去了,我扔过去的书砸在他门上,又掉在了地上。 已经好几天了,小哥手上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我拿了新的纱布,给他清理了伤口,又重新包上。 “没事了。”他看着我说。 他一般是看你的时候无需说话,说话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不看你。 胖子可能早早的就睡了,小哥也回房间去了。 我一个人在门口的门口的椅子上选狗窝,最后还是选了一个狗笼子,我怕它会再院子里乱咬东西,还是把它关起来比较可靠。 一直到十一点多,我才站起来回屋,刚要关门,却看到小哥站在了我的面前,不由分说就把我推进了屋里。 我抱着他摔到床上的时候,电话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我在想,这屋子的隔音可能很差。 第70章 剥洋葱 不出三天,那条狗就能瘸着一条腿,三只脚落地跟着闷油瓶到处跑。 他喜欢小哥,对我和胖子爱搭不理,就一个高冷。 我越来越怀疑那就是狼,但小哥却说是狗,让我别担心。 最终我在选择相信自己和相信小哥之间,相信了小哥。 那条狗和闷油瓶去喂鸡的时候 ,一只护仔儿的老母鸡直接将狗鼻子抓出两道血痕,血珠直往下掉。 胖子见了都看呆了,骂道∶“这尼玛也太凶残了,你别说是老母鸡了,你要说是它是母老虎我都相信。” 然后他就把视线转向闷油瓶说∶“小哥,你是怎么把鸡养的这么凶猛的,明年我们拿它去参加斗鸡,一定能赢。” 他原本是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撅着个腚去看那个狗的鼻子,我在他屁股上轻轻的踹了一脚。 我觉得他没憋什么好屁,但我又找不到证据。 他说母老虎的时候是看着闷油瓶的,然后他又回头看着我说∶“看来这个世界上能把母老虎打败的只有小哥了,能打败小哥的,只有你。” 我拿起他放在旁边的拖鞋就往他屁股上扇∶“你说什么呀?” 胖子立马直起腰,我一下打空,他看着我说∶“我说什么了?我家庭地位那么低吗?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啦?” 我一拖鞋朝他扔了过去,但非常遗憾的没有打中。 以后就是我管稻田了,胖子还是负责管店里,等到稻谷成粒了,麻雀吃不动,我就省事儿多了。 赶麻雀我不喜欢放鞭炮,听着就烦。我用无人机往到天上飞一圈儿,保证没有哪只鸟敢在那赖着不走。 过了几天,那条狗的爪子果真没有保住,掉了一截,但却反而好的更快了。 它会抓老鼠,看家护院特别能干,但就是不懂规矩,什么都吃,一不小心还把邻居家地里的大白菜给啃了。 我以为又要赔钱,胖子又不在,我马不停蹄的就去了,结果那大妈人挺好,硬送了两棵给我。 “让它吃饱,别让狗饿着。” “……” 她这意思是说我们连条狗都喂不饱,让它出去霍霍她的白菜。 胖子知道后,恨恨的骂∶“这老帮菜……” 我们就不敢把它放在店里,只能带着一起去稻田。 傍晚时候,我和小哥从稻田里回来,依然是那副景象,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两人一前一后,现在多了一条狗。 在家里鸡飞狗跳,在田野里却美好的让人觉得恍惚。 这条三条腿,不完美的狗,参与进来的生活也是可以完美的。 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一对从田里回来的夫妻,也带着一条狗,男的和我们打招呼,女的眼光就在我们两个人和一条狗身上来回看,看的我十分不自在。 你也不知道她能看出点儿什么。 我和闷油瓶到店里的时候,胖子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走出来,就迫不及待的跟我们说今天生意特别好, “那你不是很忙吗?明天我给你帮厨。” “忙点儿好啊,不用啦,你还是管好你的稻田吧,哎,我说天真,你这是干什么呀?” 胖子躺在那门口的椅子上看着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只有一桌还在吃着饭。 我没听明白胖子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看到小哥进来,我就把他说的话忽略了。 小哥去喂小鸡刚回来,它们吃完就该睡觉了,那条狗没敢跟着去。 它要是能说话的话,该怀疑狗生了,我亲眼看到鸡抓了它的脸,天鹅偏着头挑衅似的看着它,那只大白鹅更是在它狗腿上使劲拧。 这院子的禽兽都很叛逆!要不然的话这条狗很喜欢小哥,他去哪都得跟着,唯独不敢跟着他去喂鸡。 我在胖子旁边坐下,小哥也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着。 我刚想起来,胖子刚才有话要说的样子,我问∶“你刚刚说什么?” 他反应了一分钟才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说∶“你不热吗?你干嘛穿那么多衣服?” 我一看才发现,我从稻田回来的时候,因为手上拿着东西,就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一件短袖t恤,一件衬衫,一件外衣,确实穿了不少。 我还没解释,胖子开始唠叨∶“这左一件,右一件的穿,小哥脱你衣服的时候是不是就跟剥洋葱似的,左一层右一层的剥啊?你就不能省点事吗?” “……” 一天当中,我已经无语两次了。 我们刚坐下准备吃饭,刘丧就来了。 胖子就压低声音对我说∶“哎,我说天真,咱家是不是该给他专门收费呀?找他偶像上瘾了?” 我点了点头,闷油瓶看着我们俩,依然没有太多表情。 “他三天两头往咱们这儿跑,而且一来就没好事。”我听着胖子唠叨,眼睛却看着小哥。他淡然的眼中没有过多的信息,我看不出他们是不是约好了什么? 但我坚信他眼中一闪即逝笑意,是对我的一种安慰。 胖子站起来说∶”我说丧背儿……”我也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和胖子交流了一下眼神,他立刻改变了口气说∶“吃饭了没?你这是大过年先洗脚啊,这么会掐饭点。” “你就别客气了,饭我吃了,我这次来就是路过看看你们的。” 胖子却说∶“你最好是,你要是再敢把咱家小哥拐走,我跟你拼命。” 但我知道,这次他也拐不走,这就是我从小哥眼神中看到的。 第71章 噩梦 晚上,胖子和小哥出去了,一直到很晚都没有回来,我和刘丧回到村屋。 我想洗澡然后睡了,今天确实也很累,但刘丧在,我也不好扔下他,就和他坐在廊檐下乘凉,等他们回来。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刘丧问的有点奇怪,但我想可能是他们就是觉得,我们三个是拴在一起的,去哪儿都必须是三个人一起。 这个刻板印象深得我心,在外人眼里我们就应该是一体的。 “我可能是老了吧,精力不是那么好了,有时候他们去,我也不一定会跟着。” 刘丧似乎很奇怪我这么说话,转脸看着我。 “怎么啦?”我问。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直到闷油瓶和胖子回来,我们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但我也不觉得尴尬,他一直闭目养神,我以为他睡着了。 “天真,我和小哥发现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那小凉风呼呼的,别提有多舒坦了,明天晚上带你去。”胖子一回来,家里就有了人气。 就我和刘丧刚才那样子,要是家里进来贼,都以为椅子上躺俩死尸。 “你们,我以为你们进山了?没去吗?” 小哥看着我摇了摇头。 刘丧诈尸一样睁开眼睛看闷油瓶,我不知道他那么喜欢他偶像,为什么不跟着去? “我跟你说,沿着小河一直往上,那方风景独好,特带劲儿。”胖子还在眉飞色舞的说着。 “是吗?小哥。”我问闷油瓶。 他没回我,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进屋去了。 我就知道胖子说的是什么风景了。 我安排了刘丧睡我房间,因为夏天雨水多,我们又好些日子不在家,楼上都有股霉味了,回来之后一直也没有机会收拾一下,只能让刘丧睡我床了。 安排好之后,胖子已经在他床上打鼾了。 明天可能要下雨,现在院子里一丝风都没有,很闷,我有点不想回房间,就坐在了廊檐下的椅子上。 坐了一会儿,我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回头我就看到闷油瓶站在我身后,斜靠在门口看着我。 “怎么啦?为什么不去睡?” 我站起来说着:“太热了,不想回去。” 这理由在闷油瓶这儿有点牵强,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我鬼使神差的伸手就一把抱住了他。 “小哥,你和胖子要是想去广西了,我可以跟你们走一趟。” 闷油瓶也慢慢伸手过来,轻轻的搂住了我的腰。 “没有。” 我知道老实人有时候还是转不过弯来,我的本意只是想说他们,你俩要是闲的慌,找点事做也行,别再跟着刘丧跑了,我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惊喜了。 “咳……” 我抱闷油瓶正抱得舒服,连蚊子都不敢往我们面前凑,可突然出声的刘丧把我吓一跳。 我急忙松开了闷油瓶,就看到刘丧走了出来。 他一脸尴尬的看着我,一眼也没有敢看闷油瓶,他对我说:“我,我的手机忘了拿。” 我一回头才发现,刘丧的手机果然还在椅子上,而刚才我以为是胖子的。 我还想着一会儿帮他收进去,以免晚上下雨被雨淋。 刘丧拿着手机慌乱的就逃进屋,我一转身,小哥也不见了。 我回到小哥的房间,他已经睡了。 我背对着闷油瓶躺着,不去看他,今晚是一点越矩行为都不能有,就刘丧那耳朵,隔这么近,说梦话他都能听得见。 还好我最近睡眠超级好,一躺下很快就有了睡意。 但我知道闷油瓶没有进入到完全放松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的原因,他没有睡着。 可我就只想睡,很快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还有最后三分清醒的时候,闷油瓶的手突然伸过来,手指有意无意的在我嘴唇上抚弄了一下,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我按亮手机,翻过身侧脸看着他,他平躺着,也看着我,眼中的淡漠依旧,好像刚才作恶的不是他一样。 我压低声音说:“小哥,你干嘛?” 闷油瓶翻身侧躺着看我,轻轻的说道:“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 “我胡说的。”我敷衍他。 说着我就要翻身过去,不能再看他了,再看下去是要走火了。 可我还没翻身,就被他一把按住了,他只需一只手按在我身上,就别想翻过身去。 在他身边,我就有种其实我很弱的错觉。 下定决心不和他胡闹,我就很快又有了点睡意,闷油瓶也渐渐进入到放松的状态,我能感觉得到。 睡着之后,因为想太多了,刚睡着就开始做梦。 这次我梦到了闷油瓶进青铜门的时候,我和他走过连绵的雪山,终于来到青铜门前。 我仰头面前的青铜门,崩溃已经无法诠释我现在的心情,这扇门会在以后的日子成为我的噩梦。 小哥进入青铜门之后,门缓缓合上,我回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那种绝望已经具象化,让我像坠入到无底的冰窟中,不会再有一点温暖。 这种感觉即便是在梦里,也如此残忍,我浑身一颤,就醒了过来。 我发现闷油瓶的手已经没有在我身上了,我才轻轻的翻身过去,背对着他继续睡。 刚迷迷糊糊再次睡去,就听胖子说:“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他都不要我们了,那我们还强求什么。” “放屁。”我怒道:“小哥怎么会不要我们呢?他……”我追了出去,就看到闷油瓶和刘丧在我前面走着。 这里是雨村,他们已经出村了,我追了上去。 “小哥,你要去哪儿啊?” 闷油瓶回头看着我说道:“我走了,你回去吧。” 说完他就回身走了,我又追了上去,对着他的背影喊:“你还回来吗?” 闷油瓶没有回头,只是抬手示意我回去,不必再追了。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又不死心的喊了一声:“小哥……” “吴邪。”小哥的声音在我耳边,让我从本来就陷的不深的梦境中抽离出来,听到小哥的声音:“你做梦了?” 我完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轻叹∶我的前半生,青铜门是我人生的噩梦,后半生,刘丧会是我的一道坎…… 虽然我从不会承认,醒的时候看似轻描淡写,但在毫无防备的梦境中就会突显出来。 第72章 他一来就没好事 睡一觉醒来,比干一天活还累,不敢翻身,怕蹭到闷油瓶身上。 等我彻底醒了,翻身去看旁边的闷油瓶,他早就已经不在了。 他虽然每天早上都起的很早,但现在天都还没有完全亮开,他怎么会起的那么早? 他上哪儿去了?不会跑了吧? 我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最后一点睡意也被自己吓没了。 他又一声不响的走了,不是像以往一样,去几个小时就回来,这次是真的走了? 我出小哥的房间,一眼就看到我房间门开着,刘丧也已经不在了。 床铺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床单一点褶皱都没有,这是刘丧的风格。 他走了,小哥也不见了,这是巧合? 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呆呆的一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发呆,什么也不去想,一直到八点钟,胖子起床。 他见我一个人在客厅,也没有看到小哥和刘丧,就四处找。 我笑着问:“你找什么呢?” “小哥呢?”胖子已经从闷油瓶的房间出来了。 “跑了!”我说的简短,但胖子听的真切。 “什么就跑了?别一天到晚瞎想,小哥不是那种人吗?”他想了想又不确定的说:“丧背儿也走了?” 我看着手里的手机,没回答他,只是笑。 他就明白了,骂骂咧咧起来:“丧背儿一来就没好事,这人怎么……” 他骂着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就把要即将冲口而出的话咽下去。 “咳,我就说嘛,咱们小哥是最讲良心的,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他话锋一转,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然后我就看到闷油瓶出现在胖子的旁边,从门外看进来看着我。 “小哥你回来啦?刘丧呢?”胖子的问话让闷油瓶一愣。 “他没跟你一起啊?” 然后他又看向我,我只看了他一眼就避开了,他那无辜的眼神告诉我,他根本不知道刘丧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走的。 他们虽然都不在,但各走各的。 我好像误会他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种“各怀鬼胎”的日子简直太伤神了。 “今天不开店了。”我突然一时兴起,就跟胖子宣布。我心虚,也想转移话题。 胖子拿着毛巾擦脸,只擦了一半就撂下看着我说:“你想干嘛呀?” 这才安静了几天,我觉得他是希望我搞出点事情来的,给我们平静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但我实在是搞不动了,我只想过日子。 “进山转转?”我征求他的意见。 “正中下怀。”胖子和我居然一拍即合,他过来和我击掌。“咱们今天就啥也不干,进山转转。” 然后我们把视线投向闷油瓶,他正好回房间换衣服。 我和胖子商量了半天都没有问他的意见,万一他来一句“不去”!那就尴尬了。 我看着闷油瓶,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淡然到温和,随后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气,胖子立刻兴奋的扭着他的肥腰去找东西。 进山的原因只有我知道,闷油瓶可能也猜到一点。 去年小哥进山带回来一棵草一样的东西,看着并不起眼,我给找了个花盆栽下去,然后就扔在一边没管它。 今年春天竟然开花了,长的郁郁葱葱,淡蓝色的花开的十分的淡雅。 店里有个客人看到喜欢的不行,非要出钱买,因为他是常客了,胖子就做主送给了他。 胖子就跟我说:“这万一要是非常名贵的兰花,要是值大钱呢?那可就太亏了。” “哎呀胖子,不就是一盆花吗?送就送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我虽然也觉得可惜,但我不可能让胖子觉得,他在这个家里连一盆花的主都做不了。 我和小哥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我在找话和他聊,所以说起话来多少有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感觉。 有次我就提到了那种兰花了,他说山里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找不到。 我就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进山去找找看,如果能找到,也能补了这个缺。 所以这次进山,只有我目标明确,就是找这种兰花,他们两个说转转就只是转转。 我有种把他们俩给耍了的畅快感。 胖子准备吃的,小哥准备所需的东西,毕竟山里不确定的事情还是很多,还是准备充分一点比较好。 我们还做好了晚上回不来的准备。 但我就在考虑,刘丧怎么办?万一他回来,发现人去屋空,那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们走了,刘丧怎么办?万一他回来呢?” “别理他。”胖子手一挥说:“谁让他给我们天真添堵,死去。” 我突然发现,胖子好像比我爸都了解我,我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他就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受了什么委屈。 我在他面前有种被看光了的感觉。 闷油瓶带着我们从山脚下往里走,要走山上直接翻过眼前的山,会更近,但上了山之后阴凉的地方太少,会很热。 沿山谷进去的话,路虽然远了一点,但基本晒不到太阳,一路都很凉快,而且还有水。 胖子戴个斗笠,特别像当地进山捡蘑菇的大叔。 有一段路,树特别稀疏的地方,太阳很晒,胖子就用叶子给我做了个帽子递给我。 而且嘴欠的说:“来,天真,这个帽子绿色健康,特别适合你,戴着。” 走在前面的闷油瓶听到了他的话,回头看着胖子,胖子把无处安放的眼神转向了旁边的大树:“你看看这棵大树多高啊。” 我看着闷油瓶,简直不可思议,他居然连“绿帽子”的含义都懂,直接超出了我对他的认知。 第73章 刘丧来干什么? 我们往里走了三个多小时,路越来越难走。刚才的路上还有人凿过的痕迹,把路修得更好走一些,现在干脆就一点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了。 我回头看胖子落下了,我就靠在一棵树上,看着他狗爬一样走过来,我说:“胖子,你行不行啊?”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休息一会儿吧?我实在走不动了。”胖子走得直喘气,瘫坐在地上不走了。 闷油瓶停下来等我们,但过了一会儿,看我们没有走的意思,他说去看看有没有好走一点的路,然后就走了。 我对胖子说:“要不咱们也走吧,这速度这样什么时候能到?今晚还回不回去了?” “回不去就不回去,咱们在山里过夜,又不是没有过,那以前不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吗?现在就不习惯啦?还是说不抱着小哥你睡不着。”他看着我,开始说混话。 “这能一样吗?这里的山上到处都是蛇,过夜很危险的。” “你还怕一觉醒来,怀里抱的不是小哥,而是一条蛇呀。”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说:“你不怕呀?” 胖子调侃我和小哥已经成了常态,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事在他这儿才会变的不新鲜,而放过这样的调戏。 然后胖子就爬在地上,就朝我爬了过来。 他背着笨重的包爬到我面前,已经气喘吁吁,我们两个人一起靠在树上休息。 他背了好大一个包,里面全是吃的,看起来确实不轻松。 “谁让你带那么多吃的了?我来背吧。” 胖子就白了我一眼说:“合着我错了是吧?” “我不是说错了,那你也没必要背那么多啊。” “我不能让你俩饿着呀。” 我看了他一眼他那个越来越大的肚子说:“你是怕你自己饿着吧?” “谁饿着都不好不是吗?” 我坐在一棵大树下,背靠在树上,然后就将手里的胖子给我弄的帽子给扔在一边了。 “这是我专门给你量身打造的绿帽子,你怎么能丢呢?”说着他又把它捡了过来。 我想都没想就推开他的手:“什么绿帽,你不要一天到晚说那些有的没的,小心小哥削你。” 胖子拍了拍我说:“今天咱们先别说这绿帽子的事儿,我还有别的事跟你说,就问你想不想听。” “那你有话就说吧。”我看着他,他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有点不寻常,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事。 我们从云n回来之后,我就没去管过他们这些事,我都像完全失去了心情一样。 我惊奇的发现,似乎闷油瓶占据了我大多数兴趣,这可是很要命的事情。 “你知道这次小哥去帮黑瞎子,是谁搞出来的鬼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已经决定从他们那个圈子出来了,就一点也不想知道那圈子里的事。 “呦喂,还真是变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前次我和小哥不是去市里了吗……” 我打断他的话问:“你们不是去镇上吗?怎么又成去市里了?” “我这不是骗你的吗?” “你骗我都跟家常便饭一样是吧?” “是,不是,你别跟我扯淡,我说事情呢,你听我说。”胖子突然加大音量,把我的声音压了下去,接着说:“瞎子这次去那大山深处,他本事再大,要是没有小哥帮忙,他肯定就死在里面了,按规矩,小哥的酬劳少不了,人家也送来了,但小哥没要。” 我看你胖子说:“你想说什么?他要与不要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咱们养他也不是问题。” “谁说不是。”胖子居然也不反对。 我继续说:“再说小哥跟瞎子认识这么多年了,人家交情也好,小哥帮他点事,不收钱也应该的。” “我没说不应该帮他,我不也没说什么吗?我说不要就不要吧,反正咱们这日子也不是过不去,是吧?” 我点点头。 “可昨天刘丧来了,还是为这件事,人家挑明了,一百二十万呀!” 他痛心疾首的拍着手说:“你说这些犊子一天天的……” 胖子一激动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凑近我说:“这世界上合着就咱俩穷啊,开口就是上百万……”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坐直了身子看着,伸手一把抓着他的胳膊说:“这钱你收了?” “我老实告诉你,我收了。”胖子更加激动的说:“咱俩多惨啊,差点死那儿了,你看看你自己一身的伤,收他点钱怎么啦?” “可是,我们是去找小哥,又不是给人做事。”我回头看了看,闷油瓶没有回来,我就接着说:“要是让小哥知道了……” 胖子他看着我说:“你还是不了解小哥,他只是不说话,他不傻,昨天刘丧来,他就料到了你不收,我也会收的。再说了,第一次不收费,那是情分,这次你再送上门来我们这叫按劳取酬,有什么错啊?” “你说的是没错,但是……” 胖子打断我的话说:“天真,咱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就一点错没有吗?也就是咱小哥实诚。” 我骂道:“抛开事实,你还谈个屁呀?” 可我立刻感觉到这胖子这个话题转换太过生硬,我一回头,看到小哥已经回来了,他就在我身后不远处。 胖子这一弄,把我也搞得就跟做了贼似的,就心虚了。 “小,小哥,你回来啦?”我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闷油瓶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和胖子说:“我找到一条路,走那边,会好走一点。 我看着他说:“你休息一会儿吧,休息一会儿再走。” 我把水递给他,他接过水后,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先走吧。” 我和胖子听了他的话,起身就跟着他往前走走。 他找到了这条路,果然平坦不少,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处悬崖边。 那里有一条山溪汇聚起来,汇聚成了一个不算太小的水潭。 胖子就又在旁边坐了下来,天气太热了,我和胖子又体力消耗太大,开始有点头晕。 闷油瓶仰头看了看悬崖上方,这悬崖的落差有十几米,两三层楼那么高。 对于我们来说不算太高,就是不太好爬。 我看闷油瓶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悬崖上有一棵草,很像那种兰花。 我站起来,走到小哥身边仔细看,才看清楚,这就是胖子送人了的那种兰花。 还真的找到了。 我指着悬崖边的兰草对小哥说:“是那种兰花吗?小哥。” 闷油瓶点点头对我说:“你在这儿等我。” “可是也太高了。”我话没说完,闷油瓶一手抓住崖边的藤蔓,脚尖一点地,等我反应过来,他人就已经到了三四米高地方去了。 第74章 我以为小哥上去拿到那棵兰花很快就会下来,但他上去之后就在悬崖上的一块石头前看了很久。 我仰着头在那儿看他,他看的很仔细,我就没有打扰他。 而胖子在旁边,躺在一块石头上,头枕着他的衣服竟然睡着了,而且还打起鼾来。 过了半个小时,天边乌云密布,很快还传来了一阵阵的雷声。 胖子被惊醒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打雷了,你小心点儿吧。” 胖子又重新躺回到石板上说:“你为祸人间这么多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呀?” 我抓起一个石子去扔他,石头打在他的肥肉上,又被弹回来掉在地上。 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肉,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继续睡他的觉去了。 小哥在上面看了我们一眼,继续看他的,他拿手里的刀在石壁上轻轻的划,将上面的苔藓刮掉。 不知道那上面有什么,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小哥,你看到什么啦?”我说着就要抓着那些垂下来的藤蔓往上爬。 小哥看到,就对我说:“你别上来。” 他用刀从石崖上翘起巴掌大的一块石头,扔了下来,落在下面的水潭里。 我本来很想上去,但是我现在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而且浑身都是伤,根本没有好透。 这么陡的地方,别又摔下来,弄个半身不遂,那就完蛋了。 我只好放弃了爬上去的想法,松手,放开了藤蔓,走到水边。 将刚才小哥扔下来的那块石头捡了起来。 这块石头像是早就已经断裂了,脱离了四周的石块,四面的切口都是旧的,长满了青苔。 我用手在上面抠,将石面上的苔藓剥落,这竟然是一块带着浮雕的石头。 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看着年代并不短,说不定有上千年的历史。 到上面的浮雕已经非常的不明显,看不出刻的是什么。 也无法断定是哪个朝代。 我正看着呢,胖子突然就蹭了过来问∶“看什么呢?”我把石头递给他。 他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上面石壁上的小哥,问:“小哥,这东西有些年头了,看出什么啦?” 闷油瓶摇了摇头,他还在看。 胖子拿着石块,看了半天说∶“这花纹这么粗糙野蛮,说不定是个什么部落?” 我抬头看闷油瓶,没有回答胖子,这让十分的不满意,一把拍在我肩上说∶“跟你说话呢,别一天到晚就只会看小哥,你看看我行不行。” 我回头看着他说∶“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胖子一笑说∶“你一看我,我就说不出来了。”他伸手一把勾住我的肩又说∶“你且行且珍惜吧,我看你们俩这样我想广西,我要一走,就只剩你们俩了。” 我也伸手就搂住了他的肩膀说∶“胖子,我没干什么吧?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你怎么啦?你要是想广西,你就回去一段时间,呆烦了你就回来,你什么都怪我身上,这不合适吧。” 我跟胖子说着话,视线的余光里,闷油瓶在山崖上人影一闪,我以为他踩滑掉下来了,我急忙转头去看他,他稳稳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把手里的兰草递给我,胖子就问:“小哥,你在上面看到什么了?’” 闷油瓶回头看着上面说∶“石头上有一些浮雕,没什么价值。” “哦。”胖子有点不甘心,可他看了看上面,又看看自己的肚子。 崖壁陡峭,看起来他要自己亲自上去看一看的计划,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拍了一下胖子肩膀上,说:“走吧,别看了,马上要下雨了。 胖子一把抢了过去:“这就是我前次送人的那种兰花?这不开花的时候很一般。” 然后他又跟我说∶“这次你别种在店里了,让人客人看见,还是保不住。” 我点了点头,我这次打算把它栽在村屋。 雷声越来越近,我们三个都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有点犯难了。 早上进来的时候明明是大晴天的,没想到变得这么快。 昨天晚上的闷热果然是有原因的。 “怎么办?得找个地方避雨了,我看这场雨小不了呀。 我们现在已经在山腰上,打雷了,要尽量往低处里走。 所以我们三个快速地往山下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胖子就叫住了:“这儿有个山洞,进去看看能不能在里面躲雨。” 我和闷油瓶回头,果然,在山体的一个大石头旁边,居然有个山洞。 我们三个走进去,这个山洞并不大,弯腰才能勉强爬进去。 到里面一片漆黑,我们没电带手电。我凑近过去看了一眼,闻见一股不好闻的味道。 我最近看天网看多了,看着这山洞容易想到抛尸现场。 很快,大雨就哗哗的落了下来。 胖子用一片叶子顶在头上说:“怎么样,能进去吗?” 我还没说话,闷油瓶往洞里看了一眼,说:“最好别进去。” 连小哥都这么说,我们自然是相信他。 小哥说完就往旁边走了,我和胖子站在原地,他摘了一片树叶递给我,我也顶在头上。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洞,怎么越看这感觉越熟悉? 其实这个洞并不明显,要不是走到面前,根本很难发现。 胖子也吸了口气说:“这玩意儿,怎么那么像盗洞?” “什么到洞,这也不像是有墓葬的地方。” 我们俩正说着呢,闷油瓶就在前面喊了一句:“这边。” 我和胖子快速追了上去,才发现就在离这个洞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地方可以避雨。 那是山体突出一块巨大的石头,下面却凹陷进去一点,就像一顶帽子的帽檐一样,将下面的遮挡的风雨不透。 石头下面很宽敞,大概能有一间屋子那么大。 我们三个跑进这块石头底下,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胖子扔下背包,坐在地上休息就往后靠。 这一靠不要紧,胖子身后的山壁“哗啦”一下被他靠出了一个洞,他整个人就往后倒。 我看到,被胖子靠开的地方,里面居然是空的,胖子一下子,就掉了进去。 就在我要扑上去拉他的时候,发现拉手已经来不及,他整个上半身都已经倒进去了,而且在往下掉。 闷油瓶速度极快,伸手一把住住了胖子的脚,他才稳住,没有整个掉进去。 第75章 洞穴 闷油瓶抓着他的脚 ,我跑上去拉住他的手,将他已经掉下去一半的身体给拉了出来。 闷油瓶一个人的力气把胖子拽上来轻轻松松,但不是怕把他摔坏了吗?所以就没有那么暴力。 我把他扶起来,问:“胖子,没事吧你?” 胖子手扶着他自己的腰,龇牙咧嘴的说:“我的腰啊,差点没断了,哎,小哥你干嘛?” 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闷油瓶一把就将胖子背上的包扯下来,扔在了一边。 “小哥你就算要给我减轻负担,你也可以温柔一点嘛……” 胖子被小哥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好像还有点不高兴,但他看到我和闷油瓶都看着地上刚刚扔在那里的包,感觉出了不对劲。 “怎么啦?” 我和闷油瓶相视一眼,我抓着胖子把他拉离开了一点距离。 闷油瓶走过去,用手里的刀把胖子的包翻过来,胖子也正好回头去看,就看到了他的背包上全是洞,像是被什么锋利的爪子挠出来的破洞。 “我去。”胖子倒吸了口凉气,后退了一步说:“怎么个事啊,什么东西把我包抓成了这个样子。” 闷油瓶伸手去拿包,我怕里面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急忙阻止他说:“小哥不要用手去碰,危险。” 闷油瓶却淡淡的说:“没事。” 果真和小哥说的一样,胖子的包里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只有他带进来的吃的,也被抓坏了不少,都不能吃了。 我看着那个被胖子靠出来,簸箕大小的洞,有点好奇,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胖子掉下去到被拉起来,不超过五秒钟,他的包就变成这样稀巴烂,要是人掉下去,那就直接废了。 闷油瓶看包里没有异常,就将包丢了过来,胖子和我一样一样翻看,要是被咬坏了的,那肯定是不能吃了。 不知道吃了会不会变异。 底下这东西实在太凶了。 “这踏马是什么玩意儿,也太快了,把我的好东西都给糟蹋了,我还没吃呢,它倒先吃了。” 我说:“你就别抱怨了,吃点东西没吃你就算你走运的了。” 胖子看着我说:“也是,这点东西换胖爷我这身肉还是值得的,对吧,天真。” 我和胖子正把坏了的东西扔掉,我视线的余光就看到闷油瓶走近了那个洞,我心里一怵,起身就朝他跑了过去。 “小哥,不能进去。” 可我扑过去已经来不及,闷油瓶已经跳进那个洞里去了。 我一扑,惯性让我根本停不下来,就在我要扑进去的时候,胖子从我身后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生生把我拉住了。 “小哥……” 胖子拽着我往后拉,吼道:“你不要命啦,回来。” 我回身就对着胖子大声的喊:“小哥进去了!” “我知道他进去了,你那么大反应干嘛?这一个洞而已,再危险它能和云顶天宫比?和青铜门里比?” 胖子永远知道怎么让我在失去理智之后快速恢复,他说得对,小哥这辈子经历的事情,这里面应该是最微不足道的了。 “青铜门里他都能呆十年,你就放心吧。”胖子又接着说。 我看着那个洞口,过了半个小时,仍然不见闷油瓶出来。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的山沟里,山洪已经开始汇聚,渐渐变大。 如果雨持续下去,我们在这里也不安全了。 这里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雨水,山体也没有出现坍塌的现象,我并不担心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现在我担心的是,如果山洪爆发,水会灌进洞里,闷油瓶还没有出来。 一旦水往里面灌,他就危险了。 我和胖子坐在离洞口两三米的地方,胖子始终警觉的看着洞口,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跑出来袭击我们。 胖子看着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大雨,开始唠叨:“你瞧瞧你选的这日子,选这样的日子进山,你还真是会挑时候。” 我没有说话,也一直看着洞口。 过了一会儿我才对胖子说:“我以为刘丧这次来也是要拐走小哥的。” 我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件毁三观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我也只可能在胖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跟闷油瓶都不可能会说的出口。 胖子看了我会儿,也知道我对他说这话的意义,他抬手拍在我肩上说:“他敢,他要是再敢拐走小哥,我跟他没完,小哥也是,他要是再敢走,我追到他姥姥家,我也给你把他追回来。” 我笑了起来,说:“你知道他姥姥家在哪儿啊?” 我知道拿这种话题调侃十分的不厚道,所以没等胖子说话就立刻终止了这个话题。 “我饿了。” 胖子伸手就把吃的递到了我的面前,他也识趣不再提这件事了。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闷油瓶在天完全黑之前出来了。 我听到了一点声音,就朝着洞口爬了过去,却被胖子抓住了脚。 闷油瓶一闪就从洞口出来了,看上去和进去是一样,我才放下心来。 胖子也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上去就问:“小哥,你怎么样?没遇到什么吧?” 闷油瓶摇了摇头走了过来,把手里一个东西扔在了地上,我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伸手就拿起来看。 一看把我吓一跳,这竟然是一根骨头,像是人的腿骨,但长度又和人严重不符,这根骨头的长度比一般人骨的长度长太多了。 第76章 梦魇 我看清楚之后又把骨头丢在了地上,胖子爬过来,问:“什么呀?” 胖子伸手又把骨头拿起来看了看说:“我去,这什么物种的骨头这么长?小哥,什么呀这是?” 闷油瓶把身上的外套脱了,我接过来放在了一旁的石头上,他用雨水洗了手才说:“是人骨。” “啥?”胖子更加惊奇,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什么样奇怪的东西没有见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一个骨头这么惊讶。 “人骨头?小哥你哄我的吧?哪有这么长的人骨头,要真有,那这人不得两三米高啊?” 闷油瓶少见的耐心解释:“他确实很高,我也从没见过这么高的人。” 我也不知道闷油瓶为什么会拿一根骨头出来,我也没有问,但总有他自己的道理。 他坐到我旁边,我把吃的和水递给他,雨还在下,我看着天说:“雨不停的话,我们只能在这儿过夜了。” 胖子还在研究那根骨头,但天已经黑了,他拿一个打火机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也只能这样了,在这儿至少不会被雨淋,是吧小哥?”他边看边说。 闷油瓶点点头说:“但里面都是蛇,如果晚上水灌进去的话,它们就会从这个洞里出来。” “什么?”胖子一惊,把骨头都给扔了,看着闷油瓶说:“你说里面都是蛇,都是?那就是说很多很多很多?我没理解错吧,小哥?” 闷油瓶看着他,表示默认他的说法。 我看着闷油瓶说:“那怎么办?我们在这儿也不安全,可是这么大的雨……” 我以为闷油瓶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的了,他不会再说话了,但我还是听到他说:“没事。” 他这么肯定,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他是相信水不会灌进洞里去,还是相信我们的运气,不得而知。 胖子坐到我的右边,靠在石头上,他这次学乖了,先用手推了一下,结实他才靠过去了。 他靠着说:“今天太亏了,本来是进山转转,放松一下,没想到这天气。” 我正要闭上眼睛休息,嘴里回答着胖子:“你就别抱怨了,这天气的事谁说的准。你们俩休息,我守夜。” 我有点困了,但还是睁开眼睛看着四周,让他们休息,我又说:“对了,小哥,你没看到是咬破了胖子背包的东西吗?” “没有。”按照闷油瓶的习惯,他一般只会用摇头来表示,他选择说话,可能也是怕天太黑,我看不见他,所以才说话的。“里面除了蛇,我就只看到这些人骨。” 我就疑惑,这里面明明有东西,而且还很凶悍,怎么就不见了呢? 还是说那东西被气场强大的闷油瓶给震住了,惹不起你我躲得起,然后它躲起来了? 果然,人太强就连鬼都怕。 我还想说话,但胖子好像睡着了,闷油瓶也不说话了,可能也睡了。 他们居然默认了我守夜! 自从前次我扔下他们独自跑了之后,他们对我的信任已经严重崩塌,再也不让我守夜了。 这次可能他们都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雨在凌晨之后渐渐的变小了,但却雷声不断,闪电短暂的把山林照亮,但一瞬间又陷入黑暗。 我睁着眼睛看着那个洞,闷油瓶说里面有蛇,我怕蛇会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爬出来。 但看的我眼都花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更别说蛇了。 直到一声巨大的雷声在头顶上响起,我一下惊醒过来,我才意识到,我竟然睡着了。 我靠在了闷油瓶的身上,闪电亮起的一瞬间,我看到他冷峻的侧脸。 他醒着,正在看着那个洞口。 等第二次闪电亮起的时候,我看到刚才那根骨头到了洞口。 可刚才它明明就在我们面前不远处,是闷油瓶丢过去的?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就看到闪电亮起的时候,果然看到蛇从洞里伸出头来,但随后又飞速的缩了回去。 像是有什么东西吓到它们一样。 我看着那根骨头,难道它们是害怕骨头? 还好,闪电几乎一直也没有停过,明暗交替,洞口的情况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几乎不敢眨一下,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我压低声音对闷油瓶说:“小哥。” “嗯。” 他的回答,让我从自己给自己制造恐怖氛围中平静不少。 “里面有东西。” “你看到什么?”闷油瓶说话几乎就在我耳边,我才意识到我们贴的很近 ,我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 “没有,只是直觉。”我说。 有时候我能看到闷油瓶和胖子都看不见的东西,他以为我现在又看到了什么。 随着闪电的再次亮起,果然不出我所料,洞口出现了一个东西。 我睁大了眼睛,甚至忘了呼吸。 我看到洞口出现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圆形的,像个球。 “那是什么?”我一紧张就爱说话。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他只是伸手把我搂向他。 再次亮起的时候,我看清楚了,那个球一样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人的头骨,慢慢的从洞口探了出来! 骷髅的眼睛空空洞洞,像是在看着我们。 我一惊,坐直了身体,正要说话,却闷油瓶一把捂住了嘴。 “唔,小哥……” 我一挣扎就醒了过来,发现天都已经亮了。 我刚才靠在闷油瓶身上的时候,我明明已经醒了,怎么现在又会醒了一次。 我看着蹲在我面前看着我的闷油瓶,他脸上一闪即逝的忧虑告诉我,刚才我确实不正常。 “没事吧?”他问。 我木然的摇摇头说:“我没事,小哥,我刚才怎么啦?” 闷油瓶还没有说话,胖子就拿着一把树枝回来了,他走过来说:“你要是再醒不过来,你信不信我要给你跳大神了,我和小哥以为你是被这山里的什么东西给迷了,叫都叫不醒。” 他也蹲在我面前看着我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梦见这山里的山精野怪了,一定很漂亮吧?天亮了还这么依依不舍的?” 我看向闷油瓶,发现他正看着胖子。 胖子对上闷油瓶的目光,立刻闭上了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 第77章 这不公平 我有点懵,搞不明白我到底是不是真的醒了,我到底哪个时候开始在梦里的。 还是说,今天进山都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半靠在石头上,可能已经很长时间了,我现在腰疼的都直不起来,我艰难的爬起来,闷油瓶扶了我一把。 “我没事。”我爬起来对闷油瓶说。 如果我们对面有一个陌生人的话,他看着闷油瓶对我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定以为我说这话是自作多情。 但也只有我能看得懂,他隐藏在淡漠中的担忧。 胖子斜靠在一棵树上看着我说:“知道我们担心,那你就努努力,要么西去,要么好好把身体养好,别这样动不动就迷糊。我们这小心肝儿承受能力也是十分有限。” 我就笑了起来,说:“死胖子,这是我的能控制的吗?” “对,这你不能控制,你那一堆的药你吃了吗?长点心吧天真。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留下我和小哥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没必要给他们制造这些焦虑,反正我一时半儿死不了。 我就问闷油瓶:“小哥,我们要往哪边走?” 闷油瓶淡淡的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胖子也说:“对啊,你这样还能继续往里走吗?我看还是回去吧?等过两天再来。” “那不行,既然来都来了,我一定要找到我想要的。” “行行行。”我要倔起来,胖子也拿我没办法,只好说:“我在前面给你探探路,小哥你在后面护着他点,别又摔了。” 我抬脚就朝前走,边走边说:“我又不是林黛玉,哪里就弱不禁风了?” 最后还是闷油瓶找路,虽然不好走,但意外的发现了几棵不错的植物,还有一大片的蘑菇。 胖子就说:“要说狗屎运,还得看天真。” 天放晴了,太阳一出来就是火辣辣的,胖子受不了,说什么都不能由着我坚持下去。 “小哥,你不管管他?自己身体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啊?要不我干脆给你就地挖个坑,铲子都是现成的。” 我回头看向闷油瓶,他也看着我。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眼神中又像说了很多。 我决定往回走。 下午四点多,我们就回到了村里。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家里的三条腿的狗在狂叫,胖子一把从背后拎过铲子就要冲上去。 “有贼!” “哎哎哎,胖子,你别瞎打。” 我追了上去,胖子捋直了腰拿铲子就要去拍门口站着的一个人。 他的动作太猛了,看清了那个人的时候,他有点刹不住,闷油瓶冲上去就一把抓住了他正要打下去的铲子。 门口趴门缝里往里面看的,是村子里的一个大婶。 “我去,差一点。”胖子急忙把手里的铲子就扔在了一边,大婶回头就看到胖子站在他身后。 那大婶手里抱着一棵白菜,看见我立刻笑着说:“我听你家的狗一直叫,以为它饿了,所以我给它拿了一棵白菜。” 我这才想起来,那条三条腿的狗就是啃了她家白菜,我打算赔给人家,最后还赚回两棵来。 其实我们昨天走的时候给它加了狗粮,水也加满了,够它吃两天的。 也有可能它把狗粮一顿吃了,然后今天饿着。 不好,这傻狗不是饿,是撑着了! 胖子打开门,就和大婶唠上了,我跑进院子,把狗从笼子放了出来,然后就在院子里啃人家送它的白菜。 什么事也没有,完全是虚惊一场。 胖子的外交能力一流,和大婶也能有说有笑的。 我体力透支就容易有点混乱,分不清是梦是醒。我爬到椅子上就躺了上去,很快就有了睡意了。 我在睡着之前,胖子拿走了我的手机,恍惚的,闷油瓶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 “小哥,你有事?” 然后他也不回答,就一直看着我。随后就是沉重的睡意袭来,我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太阳都落山了,闷油瓶就在我旁边,胖子却不在。 小哥告诉我,胖子去店里了,三条腿的狗也跟着他去了,院子里到处是它啃剩下的菜叶子。 我看不得院子里这么乱,站起来就要去扫,却被闷油瓶叫住了。 “它回来还要吃。” 我回头看着他就有点惊讶,他了解一条狗比了解我透彻。 但也有一种可能,是他其实了解我,比我自己了解自己要透彻。 我并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发现我对他的感情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但是他发现了,他放任了我对他这种感情的疯长。 看着我痛苦,看着我为了他痴迷,他不在的十年里,哪怕寻到他的一点踪迹,对我也是一种慰藉。 一幅画像,也可以给我安全感。 我和他对视,突然就觉得这太不公平了,这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只有我爱的毫无退路。 我心里为了找补这种平衡,一步步朝他逼近过去,我确定我要是对他做点坏事,他把我打晕的概率几乎为零。 我有这种自信。 闷油瓶稳如泰山的坐在旁边对着我,我不相信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气氛的变化。 “小哥,我……” 我话还没说出来,一个冰冷的东西一下子戳在我手背上,我被吓的一激灵,低头一看是狗回来了。大概是感觉我有点不太正常,它正抬着头看我。 随后,胖子就进来了。 “天真,你醒了,我给你约了那个李茜茜,明天早上八点。” 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刚才对着闷油瓶暗自发狠太投入了,回神需要时间。 “谁,谁是李茜茜?”我回头问胖子。 然后又回头看闷油瓶,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看这样子,他也认识李茜茜? 第78章 身心愉悦有助于身体健康 我看着胖子,然后我就想起来了,他刚才拿我手机,肯定是搞了什么鬼了。 他平时也会拿我手机,这次我也没在意,就是因为对他太放心了,所以他这次拿我手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我也没有发现。 “胖子,你拿我手机干什么了?那个李茜茜是谁?” 胖子走过来,从地上捡了一片菜叶子在逗那条狗,他说:“说什么呢?李茜茜不是医院那中医吗?我给你约好了,明天去看个病,让她好好给你把把脉,天真你听话,别再拖着了。你就当为了我和小哥。” 我松了口气,我以为他拿我手机给什么人发暧昧短信呢。 我手机里有几个陌生人的微信,平时从来不联系,就像这个李茜茜,我出院之后一句话没有说过。 “知道啦,我明天就去,行了吧。” 晚上,我们三个在廊檐上乘凉。 胖子在我手机上下载了一个游戏,两个人一起玩,闷油瓶在旁边睡着了。 他对我们的游戏什么的都不感兴趣,他唯一感兴趣的可能就是一个人一动不动的发呆。 我开始觉得这游戏还可以,但越往后就越不对劲,我就骂胖子:“说你变态你还不承认,这是什么游戏,怎么……” 我简直找不到形容词,直接就给卸载了。 胖子笑的直不起腰来,笑完对我说:“我就想亲身体验一下你和小哥之间的那种关系,哎呦……” “死胖子!” 然后我就看到胖子往我卡里转了八十万,短信提示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意思啊?”我不解。 胖子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话。 闷油瓶听力异于常人的好,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 胖子说:“我把钱分三份,小哥的那份充公。”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管家,收入支出你说了算,你想啊,张家虽然衰败,但一族之长会稀罕这几十万吗?他的钱肯定多的吓死人,但是他忘了。” 他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回房间去了。 所以就只剩下我和闷油瓶,还有一条狗。 我不想回房间睡,里面又闷又热,廊檐上很凉快,而且闷油瓶在,也不用担心被蚊子咬的问题。 我蹭过去靠他近一点,当我靠过去,他就睁开了眼睛,我默默的往后让了一下。 第二天是胖子陪我去看的中医,闷油瓶帮我把前一天带回来的兰花和一些蕨类植物,栽在了别院。 我觉得这些蕨类植物和那里的苔藓可太相配了,放在一起有一种原始,野性的美感。 “小哥,我和天真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饿了就先吃饭,别等我们了。”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 去的路上,胖子突然问我:“昨天晚上,你们俩没干什么吧?” 我在想我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我最近这种一直不在真实状态的感觉,是不是就是缺了烟所致的? “啊?你说什么?” 他突然问,我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死胖子,你别一天天就关心这些行不行。” “行,还嫌胖爷我关心你的多,你关心胖爷我多少啊,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也不反对他这么说,就觉得亏欠了他什么似的。 到了医院,中医诊室病人很多,号是胖子挂好的,就排队等叫号。 等轮到我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叫到我的名字,我站起来就要往里面走,却被胖子一把抓住,他凑到我耳边说:“我刚才问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干什么,不是胖爷我闲的慌,而是我听说中医很神奇,只要号脉,就能知道你一夜几次!” “我……别胡说八道。” 我一下子被胖子说的脸都红了,可我昨天晚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后来虽然我和闷油瓶挤在了一起,但确确实实没有越界。 我一把将胖子推开,骂道:“我没那么大的瘾。” “行行行,我相信你,快去吧,人家都叫两回了。” 我进到诊室,李茜茜居然还记得我。 可就是我这么强大的心理,都已经完全被胖子给击溃了,脑海中出现的都是闷油瓶的脸,挥之不去。 心里就完全乱了。 “吴邪是吧?你第二次住院为什么只住了两天。” “有点急事,所以就离开了。” 李茜茜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搭上我的脉,三秒之后看向我的脸。 我急忙避开她的视线低下了头,心说:她不会真的从脉象知道点什么吧?那就太尴尬了。 李茜茜的声音带着笑意说:“你不用紧张。” 我抬起头看向她,说:“我紧张了吗?” 我说这话在眼里多少有点死鸭子嘴硬,但我确确实实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死胖子那句话像直接戳了我的命脉一样。 她继续笑着说:“不明显吗?” 好吧,我无话可说。 李茜茜接着说:“其实你不用太紧张的,你的病情比一开始的时候好转了很多,只要认真吃药,配合治疗,问题不大。” 我拿着药方从诊室出来,接下来就是胖子忙前忙后,交费,取药。 “歇着歇着,我去,现在你是重点保护动物,不是,保护对象。” “死胖子。” 我都不知道我一天要骂几次死胖子,不过这是好事,说明那个嘴欠的胖子其实一直都在。 回到家,我才想起来,我忘了医嘱,一天喝几次药,药里加姜还是加葱,还是加大蒜,我忘了个一干二净。 闷油瓶说,加姜,胖子说加葱蒜,花椒大料,容易入味。 我发信息问了李茜茜,她十分耐心的回了我:熬药时加三片姜。 小哥说对了,还是说他本来就懂药理。 过了一分钟,李茜茜又发来一条信息:你最近恢复的很好,身心愉悦有助于身体健康,祝你早日康复。 身心愉悦!!! 第79章 重色轻友 难道李茜茜真的通过把脉就知道我的私生活是怎么样的?这也太离谱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甚至比脱光了摆在人前还可怕。 但我还是不太相信,就觉得胖子在骗我。 李茜茜这话说的可能也没有我想象中的意思,但我胖子的话就像有毒一般,现在我觉得怎么就那么别有深意呢? “给谁发信息呢,小哥我给你查查他手机啊,看看他藏着什么猫腻。”胖子一直在看我,哪怕我的一点微表情,也别想逃过他的视线。 胖子走过来,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李茜茜的消息给删了。 这要让他看见,那我的余生就算完了。 小哥成了我的救命良药,多新鲜啊,胖子能当笑话看一辈子,直到我死了为止。 我死了他可能都不会罢休,他会在每年清明的时候,趁给我上坟时说:“多亏了咱小哥,要不然你还活不了这几年呢。” 想想都让人无语。 胖子一把从我手里抢走了我的手机,打开看到李茜茜给我回的那一句怎么用药的话,似乎有些失望。 “小哥,他绝对心里有鬼,他把人家的信息删了,你看看,天真做贼心虚了。” 小哥站在门口,靠在柱子上看着我们,不说话,对于胖子的话,他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有听见。 他一直这样,生死关头,他可以为胖子拼命,平常时候,他总是站在我这边的。 傍晚,我一直牵挂着稻田里的稻谷,我又耽误三天了,说不定稻谷都已经被麻雀吃的差不多了。 我想去看看,但小哥告诉我,他中午去看过了,不缺水,也没有麻雀,就是新一轮的杂草又开始长起来了。 这草怎么还一茬接一茬的,没完了。 这次的杂草和初夏时长出来的不一样,有点像水葫芦,但个头小的多,嫩嫩的,还挺好看。 胖子却说:“傻了吧,我告诉你这种草能吃,隔壁大嫂说的。” 我看着胖子说:“哦,那就辛苦你了,我们家这台新型除草机终于派上用场了。” 小哥又对我说:“你要想出去走走也行。” 这意思,他想陪我出去走走,这当然是求之不得。 我和他对视一眼,转身就往外走,胖子追了出来。 “怎么个意思?不想带我玩啊?小哥,你不能这么重色轻友吧?” 我回头看着他说:“去找你大嫂玩吧,顺便帮我把田里的草吃了。” 我和小哥在村头等了胖子一会儿,如果他真要去找他大嫂,那就是我自作多情。 如果他来了,那我们三个就还是我们三个。 我们还真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过了有二十分钟,胖子还是没来,这么点路,他要真想来,就是爬,他也该来了。 “小哥,看来胖子是真找他大嫂去了,我们走吧。” 小哥点点头,但没有走,而是看着来时的路。 胖子人影一闪就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盯着我说:“算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等我。” 我们三个一路就去了稻田,狗也跟着胖子出来了,这路它也熟了,翘着尾巴就往前跑。 我沿着田埂走了一圈回来,真的就像闷油瓶说的一样,杂草开始长起来了。 但已经临近秋季,这些草可能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麻雀可能也被我们吓坏了,几天下来,也再没有来糟蹋我的粮食。 闷油瓶在田的那头,他的存在感太强了,无论他在不在我身边,我有一半的注意力都会在他身上。 就比如现在,我明明看不见他,但就是能感觉到他在哪里。 胖子在田头的水潭里摸田螺去喂鸭子,狗也被他吸引住了,摇着尾巴站在潭边看他。 有些个头小一点的田螺会被鸭子整个吃下去,我就怀疑胖子是想故意撑死它们,然后找个理由回广西。 但我始终也没有看到这两只鸭子死掉,而且长的是越来越肥。 我就觉得胖子简直神了。 而更神的是闷油瓶。 我走到田头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田埂上,面前就是一条排水的沟渠,里面有水,而且还算清澈。 “小哥,你在干什么?” 我都多余问,他坐着不就是看天,发呆吗? 但我看到的是,他正低着头看沟里游着一条满身裹着一层泥的小鱼。 我走过去也坐在了他旁边,问:“哪来的鱼?” 我刚才就是从这里过去的,确定我没有在水里看到有鱼。 闷油瓶看了看我,又回头看向我们背后不远处,一处干枯的泥地,对我说:“那边拿过来的。” 我就惊悚的记起来了,我过来的时候那里有一条死鱼,身上裹着一层薄薄的泥,都干了,变成了白色。 这条鱼是稻田里水溢出来的时候,被水冲到那里的。 鱼尾巴都干的翘起来了,我以为它死的不能再透了,路过的时候还差点踩它一脚。 我想着,我这一脚踩下去,它会碎成渣,因为我看着它就很脆。 没想到它还是命不该绝,被闷油瓶丢回到了水里,又活过来了。 我惊奇的盯着闷油瓶,他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这也太扯了吧。 可他真的复活了一条鱼! 医生也说我的病情有所好转,是因为“身心愉悦”所致。 而这种身心愉悦又是来自我和他的亲密接触,我正在想那些没边的事情,闷油瓶突然问:“怎么啦?” 我看向他就和他的目光对上了,我怀疑,吃了他会不会就长生不老。 “没事,小哥……” 我本来想岔开话题,问他那天我们在山里的时候,我是从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开始分不清是梦是醒的。 可话没说出来就听到胖子那边喊:“哎哎哎……天真,天真!!” “啊?”我站起来,以为他陷泥里去了,要不然不能那样叫。 我刚站起来,闷油瓶人已经到了胖子那边。 这也太快了! “胖子。”我跑了过去问:“你怎么啦?” 然后我就看到那条三只脚的狗,因为狗失前爪,就栽进了泥潭里。 小哥把它捞上来的时候,整条狗身上全是泥。 胖子边大笑边说:“没见过这么笨的狗,自己都能栽进来。” 第80章 家事 我的记性似乎不太好了,我经常会把手机忘在店里,然后就去稻田了。 有人要找我的话,就只能等我回来后,我再给他回电话。 阮小龙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是胖子接的。 人家没什么意思,就是一段时间不见,问一声我还是否健在。 原本我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闷油瓶就坐在面前,但他从来没有看我手机的习惯,也从不接我的电话。 胖子接了电话,就呛了阮小龙:“你别一天给我们天真打电话,有没有人管,没人管的话我努努力,当上你后爹,胖爷我好好管管你。” “……” 晚上我回来看到了通话记录,就给阮小龙回了电话。 “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你家那死胖子就跟吃了枪药似的。” “不好意思,我家胖爷这不是更年期吗,脾气大可以理解,是吧?” “男人也有更年期?” “大惊小怪,当然有了。” “……” 想想这孩子也是可怜,家里有个更年期的妈也就算了,在外面还能遇到个更年期的男人。 我正说着,胖子从里面走出来,说道:“天真,说谁更年期,小哥啊?” 我看向旁边的小哥,他在给那条三脚狗擦药,今天它死乞白赖的跟着小哥去喂小鸡,偷了个鸡蛋,被老母鸡给它鼻子上刨出了一条两厘米长的口子,血流一地。 我和胖子相视一眼,也不知道闷油瓶到底有没有听见。 胖子坐在我旁边说:“你光注意到阮小龙给你打电话吗?其他人不入你的眼了?” “你别一天阴阳怪气的。” “我阴阳怪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觉得你应该早就已经习惯。”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胖子才一本正经的说:“你爸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晚上我给我爸回了电话,我一个人在客厅里打电话,闷油瓶和胖子都睡了,但我知道他们肯定能听得见我说的话。 我和他说了很多,虽然说的大多是我小时候的事情,等挂了电话之后才感觉一点也不轻松,心里沉重异常。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我竟说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等到了一定的年纪,才会感觉的到。如果说年轻时候能感觉到的痛是尖锐的,那么到了我这个年纪,能感觉到的疼痛,就像是一把钝刀在身上割。 痛的不明显,但迟早也会伤的血肉模糊。 这种折磨来自年迈的父母,和自己一直忽视和逃避的责任。 我一个人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去闷油瓶的房间。 我这种淡淡的情绪十分具有感染力,不想他受到我的影响。 可等我好不容易睡着,不到一个小时就又醒过来,就发现他躺在我身边了。 我这么浅的睡眠,他竟然没有吵醒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哥。”我发现他没有睡着,就喊了他一声。 “嗯。”他闷着回我。 “你还没有睡?” “没有。” “那我想跟你说件事。”我说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心里现在的感受。 “你说。”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容易让人静下心来。 我翻身爬起来,侧着身,一手撑着身体,一只手习惯性的就往他身上摸,却被他半路截获,按住了。 “说话。” 我就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不过这么一来,我心里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小哥,我想回杭州一趟。”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要我陪你?” 我心里当然是想他跟我一起去,但我觉得他跟我身边的人接触,特别是亲人,他肯定是不自在的。 我违心的摇摇头,说:“我,还是算了。” 我说完,他松开了按着我的手。 而我干脆整个人趴到了他身上,抱着他,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抱抱他。 我心里轻叹,能多抱他一天,我也是赚了。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但还是没有早过闷油瓶,他那边的床已经空了。 胖子也起得早,今天他又接了个活,村里一个老人家办八十大寿的宴席。 我劝过他:“忙不过来就推了吧,别那么拼命,我们是养老的,不是打工的。” 胖子说:“没事,你和小哥有事就去忙你们的,我这儿能行,不行我可以找几个大妈帮忙。” 我知道了,重点是大妈。 “天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刚起床就坐在廊檐底下的椅子上发呆,胖子可能看出了点什么? 我叹了口气,没有看他,实在说不出口,他这么正忙着。 胖子继续说:“有事你就说事,你要不说就把表情给我收起来,看的我怪难受的。” 我只好说:“我想回杭州一趟。” 胖子反应其实很快,一下子他就意识到我可能是有什么事了,他刷牙的手都一下停住了,僵在了那里。 “怎么啦?咱爸昨天打电话来说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就是因为什么都不说。” 胖子喝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口吐掉水,连瓢也给扔下才说:“这什么都不说的才不简单,赶紧赶紧,别愣着了,收拾一下就去吧,我给你定机票。” 我回房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出来时胖子又问:“小哥呢,他不跟你一起去啊?” 我开在门上对胖子说:“我心里当然想让他跟我一起去……” 我话没说完,胖子就接着说:“怎么,是他不想去?这小哥也……” “胖子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你说。” 我一急,就不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死胖子,被你一搅,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瞧瞧咱家天真这嘴,自己不会说话都能赖我,我替你说了吧,你呢想让小哥跟你去,但又怕和你们家里人搞不到一块去,特别是你二叔。” 我心里确实是这个意思,只是胖子的表达差强人意。 他接着说:“要我说,小哥就别去了,堂堂张家族长,还得受你老吴家的气,让他在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就河边乘凉睡觉,不比跟着你去强啊?” “你,小哥什么时候受我们吴家的气了?” 胖子用手指虚点了我两下说:“你忘了前次你二叔来的时候,敢这么大声跟小哥说话的,也就只有你二叔了吧?我跟你说那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张起灵什么时候……” 胖子话没说完就不说了,我抬头就看到小哥回来了,衣服拿在手里,可能是热,身上的纹身都出来了。 第81章 回家 胖子已经去了店里,他先去买菜,回来再送我去赶飞机。 狗子想跟着胖子去,一直摇着尾巴跟着他跑,但胖子不带它。 前次它跟着胖子去买菜的时候,它偷了人家一个鸡蛋,被当场抓脏,胖子还和人家吵了一架。 那女人骂的很难听,胖子急了,从狗嘴里掏出鸡蛋就扔了过去,糊了人家一脸蛋黄。 这狗是捡回来的,习惯是真的不好,有偷鸡摸狗的毛病,这也是野性的表现。 但我们三个养这样一条狗,也是很合适了。 胖子不要它去,它就往小哥面前凑,小哥刚洗换的衣服,被它蹭到处是狗毛。 胖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干坐着就有点心猿意马。 我这次去杭州不知道要几天回来,又要和小哥分开一段时间,我看着蹭在他身边的狗子,心里不忿。 我竟然吃一条狗的醋。 小哥坐在院子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在门口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的脸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没有任何的变化,至少是一点也不会变老。 但我最近发现,他的原本清冷寡淡的眉目如今也渐渐的染上了一丝温柔,不易察觉,却是真的存在。 他在变化。 胖子说过,其实小哥可以和这个人间没有任何的联系,没有爱恨,没有痛苦。 说到底都是我,将他拉扯进这个世间,渐渐习惯了有我们的世界,等以后他离开,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不习惯。 他不会感到孤独,但他会想念,想念一个人,一种生活,一点温暖,想多了,痛苦也就来了。 我心里暗叹,不能再看他了,再看下去,想多了的就应该是我了。 我转身进屋,回到房间把常吃的药放口袋里,准备和小哥去店里等胖子。 可我一回头就看到小哥站在门口,靠着门看着我。 他走起路来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去几天?”小哥突然问。 我回头看着他,有点不可思议,他很少关心别人的问题,突然这么问,我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是不是舍不得我。 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去几天,多久能回来,得看情况。 我转身要朝他走过去,没想到他竟然走了进来,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小哥……” 我就知道他进来肯定没好事,可说回来,我就没有再期待吗? 可你早干嘛去了?昨天晚上摸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年纪大了,需求也不大。 我上前两步就一把抱住了他,说:“最少三天,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 “好。” “那你一个人要帮胖子,还要帮我管理稻田,很辛苦的。” “说别的。” 可我真不知道他想听什么。 而我发现我这个想太多的毛病可能到死都改不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小哥都已经把我抱的差点喘不上气,我还在想,可以把他带着去杭州,让他在吴山居呆着,然后自己一个人去一趟长沙。 可没有等我多想,回过神,我已经被他压在床上了。 他的体温很高,纹身都烧出来了,唇温也很高。 他要不是发烧,就是刚才在院子里面无表情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无数遍把我按在床上了。 “小哥……” “嗯。”他的声音都不对劲了。 “你是不是发烧了,啊……” 才刚开始,突然小哥就停止所有的动作,我一下就愣住了。 “怎么啦?” “有人。” 我晕过去的心都有,这儿哪有人?不会是胖子这个时候回来了吧?那就太尴尬了。 然后我就听到院子里的狗开始叫,敲门声传来,人是在大门外。 我的天,在这种时候他甚至还能听到,离大门还有很远距离的脚步声。 “有人吗?有没有人在家?”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边拍门边喊。 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胖子回来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小哥却说,不要管她。 “……” 胖子送我离开的时候,我看着门口面无表情的小哥,我甚至怀疑刚才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我不敢相信一个人做了那么刺激的事,能在几分钟之后恢复到平静如水的状态。 我告诫胖子:“你要好好照顾小哥。” “知道啦?你可快点回来啊,时间长了你要是不回来,我就给他介绍个女朋友,你一个月回来还能赶上吃席,一年回来能赶上你大侄儿的满月酒。随你选。” “死胖子。” 我回头就看到小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神告诉我,他不会。 胖子也看出来了。 他就笑着对小哥说:“我就逗逗他,给他点压力,省的他一去就乐不思蜀。” 上了车,胖子才一脸严肃的说:“说正经的啊,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说话,别一个人死扛着,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是能一起扛事的。” 我点点头,每次都这样,一开始一本正经就搞得我心里难受起来。 我晚上回到吴山居的,想着等我状态回来一点再去看父母,我也不想他们担心。 这也不能说不是一种悲哀,见自己的父母,都要酝酿情绪。 好像是心都玩的太野,一时半刻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王盟的游戏都打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厌烦,反正我一回到吴山居,他就是在打游戏。 “老板,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呀,吃饭了没?” 我对吴山居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了,我在这里度过的那么久的时间,好像是属于另一个人。 或者说是另一个时空的我。 “吃了,晚饭是在飞机上吃的,你怎么样啊?”我问。 “就那样,老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小哥和胖爷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没有,他们……”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兜里的电话响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白昊天。 “小白,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小白还是那样,似乎没有什么烦恼,说话都带着笑意:“小三爷,你回杭州都不告诉我一声,你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我刚落地 ,她就知道我回来了 还特意打电话来给自己讨公道。 我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知道我回来的就只有小哥和胖子两个人,小哥绝对不会和白昊天说。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胖子。 第82章 小胖 胖子就这样,人家叫他一声二哥,他就能把我卖了。 我和白昊天聊了很多,王盟像招呼客人一样,给我端了茶。 真把我当客人了。 我边和白昊天聊,边用口型问王盟:我父母那边你知道一点什么吗? 王盟也用口型问:你爸妈呀? 我点点头。 他坐到我对面说:好着呢,我昨天还问了坎肩,说他们还和二爷一起吃饭呢,没事。 我一下子就放下心来。 这个年纪,如果正常结婚的话,那应该上有老下有小,最怕接到两种电话。 一种是儿子班主任的电话,再一个就是父母突然深夜给你打电话。 哪个都能让人崩溃。 既然父母没有生病,那就是想我了。 电话那头的白昊天像是感觉到了我这边走神,提高了声音说:“哎,小三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感觉你像睡着了。” “没有。”我笑着说:“你不是在说你交了个男朋友吗?阳光帅气大长腿……” 白昊天也笑了起来,说:“你都听到了啥呀。” 我就只是笑。 “你要是累了,我就不打扰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请你吃饭。” “干嘛明天呀,现在不行吗?我请。” 因为我看到王盟已经在准备吃泡面了,这小子还没吃饭。 我挂了电话,王盟看着我问:“老板你要出去啊?” 我站起来说:“关门,吃饭。” “得嘞。”王盟把泡面一扔,立刻收拾关门。 我们三个吃饭的时候,胖子打来视频电话。 电话一通,我就看到胖子和闷油瓶坐在村屋的沙发上,胖子手勾着小哥的肩。 “天真,到了吗?” “早就到了,你们怎么样,吃饭了吗?” “哎呦,你不在我们哪儿吃得下饭啊,那边什么情况啊?咱爸妈怎么样?没事吧?” 我看到小哥,心里有那么一点慌,他要是知道我和白昊天在一起,今晚上做梦会不会一股醋味。 小哥,会做梦吗? 我又开始了没边没际的乱想。 他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我看得出,他看着电话里我的脸。 “我还没有回去看他们呢,我回吴山居了,王盟说他们很好,可能只是想我了。” “哦,那就好,能不想你吗?养这么一大宝贝儿子,被小哥……” “哎,死胖子,你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 王盟凑了过来,跟胖子和闷油瓶打招呼:“胖爷,小哥,你们怎么不回来啊?好长时间没见你们了。” 胖子说:“下回,下回我一定回去,给你带土特产。” “好,谢谢胖爷。” 白昊天也凑到了我的边上,脸也进了镜头里。 胖子一下子就兴奋了:“这不是四妹吗?也不跟我联系,想死我了。” 胖子就和白昊天瞎聊,我一直看着闷油瓶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我看着闷油瓶说:“小哥,我过几天就回来,胖子要是欺负你,你就揍他,又不是打不过。” “哎,你……”胖子指着我说:“等你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再说了,我怎么会欺负小哥呢,他不欺负我就已经烧高香了。” 闷油瓶回答我:“好。” 胖子立刻转脸看闷油瓶说:“小哥你,现在陪在你身边的可是我胖爷,你怎么里外不分啊。” 随后电话就挂断了。 第二天,我感觉我还是没有准备好,我说不清楚我的状态是颓废,还是什么。 总是觉得我在雨村过得日子可能太放松了,整个人就好像在即将报废的边缘。 而且我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不知道父母看到我是一种什么想法,会不会觉得白养了? 但我真的回到家才发现,是我想多了。爸妈看到我突然回家,高兴的不知所措。 “你应该提前跟我们说你要回来。”父亲跟我说话还是那种很正式的感觉,亲切之后又觉得疏离。 “我是昨天晚上才决定回来的,所以就没跟你说。” 我妈却说:“你昨天晚上跟我说,我能从昨天晚上就高兴到现在。” 我可能是真的老了,就很容易破防,我妈一句话就让我心里酸酸的。 一连三天,我白天陪我爸散步,说话,中午他睡午觉的时候,我就在书房看他的藏书。 平平淡淡的,却真的有了胖子嘴里说的“乐不思蜀”了。 我真的已经老到在雨村就懒得回家,在家就不想离开了吗? 傍晚我跟着我妈出去乘凉,坐在一边看她们跳广场舞。 我妈会跟她的老姐妹介绍我,就看她们对我评头论足一番。 第二天晚上,我就看到离我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了一个女人,我只看了一眼,也没有在意。 因为我正拿着手机给小哥发信息,他回的很慢,我发了一堆信息过去,然后他就会“嗯”,“好”。 但哪怕是看到他回的一串符号,我也很开心。 一旦陷在其中,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成了背景,成了虚设。 我们回到家,我妈就突然问我:“你觉得今晚在你对面的那个女孩怎么样?” 我没反应过来她说这话的意思,回答她:“我又不认识她,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样。” “我是说第一眼的印象,你感觉好不好。” 我想了想,我确实只看了她一眼,但这一眼仅仅看出她是个女的,哪有什么印象? “我……妈你想干什么呀?” 我知道她要说让我接受不了的话了,我极有先见之明的放下了放下了茶杯。 “这是李阿姨的女儿,给你介绍的……” “咳……”我被自己呛的直咳。 “你别看不上人家,她可是医学博士……” “妈!” 然后我就偷偷给胖子发信息:救命啊!! 没过一分钟,胖子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一通把我吓了一跳,胖子头上七绕八绕的缠着许多的绷带,绷带上还有血。 “胖子,你怎么啦?怎么会这样,谁打你了?” 我心道:不会真和小哥干起来了吧。这是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小哥情绪极其稳定,胖子做事靠谱,怎么会…… 我恍然大悟,这胖子是给我解围来了。 胖子说:“店里有人闹事,一板凳我就这样了,天真,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我扶额,无奈的配合他说:“小哥呢,他不是在家的吗?什么人敢把你伤成这样。” 我妈一听不对劲,走过来一看,也是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怎么啦?什么把人打成这样,无法无天了?” 我一下就挂断了电话,说:“妈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我明天就回去。” “这这这,这还没事,小胖都被打成这样。” 小胖? 唉,果然母性的包容真的很宽广。 第83章 猛禽 我本来想回吴山居,第二天就回福建,可我妈好像真的被死胖子吓到了,我说了一晚上的好话才安抚好。 晚上我发信息给他:死胖子,你吓到我妈了。 他发了一连串哈哈哈,然后说:咱妈就是心善,没见过这场面。 第二天一早,我妈起个大早就把揪起来了,她做了早饭,让我赶紧吃饭走人。 “为什么?”我还懵着,迷迷糊糊的问。 “快回去看看小胖要不要紧,别耽搁了。” 我草草吃完饭,就被我妈推出来门,“快走吧,他要没事你再回来,万一真有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这话说的,就跟胖子已经躺那儿等着看我最后一眼,然后升天了。 我想起胖子说过:我们俩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我看着送我出来的母亲说:“妈,小胖难道是你失散多年的私生子,你,哎哎,我是不是你亲儿子?” “他要是没事,你快点回来,尽快和那姑娘接触一下,人真的挺好的。” “好好好,我一定回来。”要说我刚才只醒了一半,现在是彻底醒了。 我回到吴山居才八点钟,开门的王盟看到我都是一脸的惊愕。 我从他猥琐的眼神中看到,我其实就是去睡了哪个相好的,然后大清早人家男人回来了,我提着裤子狼狈不堪的就逃回来了。 我不理他,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反正现在的人,脑子有一半是黄色的,另一半是游戏。 我发信息给小哥:我今天回来。 他没回,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可能跑山刚回来,才给我回:好。 过了一会儿,小哥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胖子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回:我知道,我是因为想你。 但后半句被我删了。 我定了机票,就躺在沙发上又睡了一觉,起来晕晕乎乎的,打车出发。 王盟追出来说:“老板,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这孩子怎么还问这样的问题,我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做事已经没有那么强的目的性了,随心吧,想回就回,想来就来。 “老板,你一定要回来啊,我等着你。” 我到了机场,下车就碰到了白昊天。 “小白,你要去哪儿?” “去福建,小三爷你回雨村?” 我点点头。 “这么巧,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走。” 巧?我总觉得这巧的有点离谱,就跟设计好了一样。 不会又掉我二叔的圈套里吧? 可细想想,这次也没有什么让他算计的,也就释然了。 白昊天拉着一个箱子,自己坐在了上面,回头就对我说:“推一下。” “啊?” 这不是小孩子才玩的吗? 白昊天看我愣着,眨着大眼睛笑着对我说:“推一下嘛。” 白昊天本来就还是小孩子,推一下就推一下,就当逗孩子。 这可不能让小哥知道。 我推着白昊天往里走,边四处张望,千万可别碰上熟人,特别是胖子我们三个都熟的人。 我和白昊天回到福建,胖子来接的我,小哥没来,我有点失望。 胖子看出来了,说:“他早上进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啊?”我早上给他发过信息,他知道我今天回来还进山了。 不过我也没多想,反正闷油瓶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白昊天和胖子一路有说有笑,我早就想到了,白昊天不是来福建有事,她就是来玩的。 或者说,她要是有目的的话,目标也是我们三个。 我上车就睡着了,胖子和白昊天一路说话,很亲热。 反正胖子就这样,仇人他是真干你,朋友他也是真的很热情。 回到雨村我才醒,意外的是小哥居然在家。 “小哥,你怎么在家,胖子不是说你进山了吗?” “我刚回来。” 他没忘记我今天回来。 胖子刚进门就手叉腰对闷油瓶说:“小哥,你这次的感谢我,天真回家相亲,要不是胖爷我机智,把他骗回来,要不然明年天真都当爹了。” “死胖子,你说什么呢?” 白昊天笑的很爽朗,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听懂了点什么。 晚饭后,我独自在门外的台阶上坐着,仔细的梳理了一下今年来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蹊跷,我是不是又被二叔算计了? 因为白昊天的突然出现。 但我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出什么来。 白昊天从后面重重的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说:“小三爷,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来你们家啊?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一句话都不说。” 我回头看着她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但绝对没有不欢迎她的意思。 胖子也走过来靠着柱子,说:“他不欢迎你,二哥欢迎你,欢迎你常来我家玩,走,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天鹅,这可是小三爷千辛万苦勾搭来的。” “天鹅?你们还有天鹅。”白昊天似乎很感兴趣。 “当然有了,就在那边,我带你去看,还有鸭子,小鸡,大白鹅,啥都有,多了去了。” 我回过神就看到闷油瓶坐在我身后不远处的躺椅上,看着手机出神。 他很少会这样,他就算发呆,也绝对不会对着手机发呆。 对于他来说,手机就是一个与人联系的工具,只有他能掌控工具,从来没有工具控制他的。 而像我们普通人,拿着手机傻子一样一看一天,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别说控制手机。 这是一个被手机支配的年代,除了闷油瓶之外。 我就很好奇,他在看什么? 胖子在外面喊:“天真,你不带四妹去看看小鸡吗?别那么小气。” 我从闷油瓶身上一下子回神,想起狗子被老母鸡抓的鲜血淋漓的样子,惊跳起来。 “胖子,胖子别去了,我看到一只老母鸡在孵鸭蛋,你们去会被它抓的。” 这些老母鸡太厉害了,万一把小姑娘的脸抓花了,那不是毁了吗? 我跑过去,胖子站在那里等着我。 “别去了胖子。”我对白昊天说:“要不我们还是带你去看看我们种的稻谷吧,那老母鸡太凶了。” 胖子也反应过来了,对白昊天说:“对了,我倒忘了这茬,别人养的那是鸡,咱家小哥喂出来的,那叫猛禽,狗都能挠个大花脸。” “啊?” 第84章 我渣了小哥 最后还是决定带白昊天去看看我们的稻田,她也挺高兴的,至于我们家的猛禽,慢慢驯化吧。 “小三爷,你还真的种田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种田。” 我还没说话,胖子就说:“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你绝对要相信小三爷那股牛劲儿,没有他想办而办不成的事,种的可好了,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真的。” 我看着闷油瓶,却对他们说:“你就使劲吹吧。” “什么叫吹,这是事实。” 闷油瓶还在看他的手机,完全没有在听我们说话。 我心里隐隐的有点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白昊天有点迫不及待,想去看看我种的稻谷都是什么样,可我从闷油瓶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看样子是兴致不高,不太想跟我们去。 当然我们也不会强求他做不想做的事。 而我好像又不能不跟着,毕竟人家老远的来了,不陪着,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小哥。” 闷油瓶抬眼看我,但还没等我说话,胖子就说:“小白,我们走了。” “小三爷不去吗?”白昊天问。 “咱兄妹俩去,好好叙叙旧,他去了不是纯纯的电灯泡吗?你就别去了,在家待着吧,小哥要不想动,你就把鸡也喂了。” 没等我们说话,他就和白昊天出门去了。 我知道胖子的意思,他就想让我陪小哥待着。 我回头从院子里走到台阶前的几步路,胖子给我发了条信息。 我暗骂:死胖子,有话不会当面说,还发信息。 然后我看到了他似乎不能当面对我说的话:你知道小哥在看什么吗? 我当然不知道了,我也没有看他手机的习惯。 我和胖子的手机随便看,反正也就那点事,谁还不知道谁。 但闷油瓶的手机我就没看过。 我回: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我现在凑过去看也没有什么违和感,毕竟都已经这么熟了。 但我有一点怎么说呢,不甘心,他不愿让我看的,我才不看。 胖子:那你想知道吗? 我:当然想了。 胖子:好好好,那个粪车路过都想尝尝咸淡的天真又死而复生了。 我:死胖子。 然后胖子给我发了一张照片,让我脑子一热差点晕乎乎的一头磕在台阶上。 这张照片是我在机场的时候,白昊天坐在行李箱上,我推着她走的情形。 这要是不认识的人,那绝对以为是一对小情侣出行,看着都亲昵甜蜜。 我真是没有想到,我这辈子在别人眼里会是这样。 随后胖子又发来信息:可以啊天真,你是专吃窝边草,老的嫩的都没放过。 我没有回他,抬头却对上了闷油瓶淡然的眼神。 胖子这句话成功把我带偏了,我渣了小哥,又啃了嫩草。 我叹了口气。 闷油瓶问:“怎么啦?” 我走了上台阶,边走边说:“你不是知道的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手机已经放在了一边,还是老样子,什么东西都放的整整齐齐,中规中矩。 我又拿起手机问胖子:谁发给你的? 胖子:你猜。 我∶猜你个头,快点说。 他回:张海客,你想不到吧? 我去,这狗屎运没谁了,居然能碰上张海客。 我走到闷油瓶面前,第一次想拿他手机看个究竟,到底是张海客直接给小哥发的图片,还是胖子转发给他的。 可还没伸手,我就被闷油瓶强有力的手一拉,整个人就倒了下去,一下坐在了闷油瓶的身上。 我坐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僵住了,坐着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 我回头看着他的脸,那么真实,随后我就稍稍放松了下来,背对着他靠在了身上。 可怜的椅子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压力,我是整个人躺在他身上的,从紧绷到放松我用了很长时间。 就像我这么多年来把自己逼成这样,他不在的十年,我没有那一刻是放过自己松懈下来的。 这一旦成了一种习惯,其实一直都没有得到改善,哪怕他现在就在我身边,我也不觉得他是真实的。 我总是觉得会在某个节点就突然醒了过来,发现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个梦,他还在那扇我无法直视的青铜门后,雨村的一切也并不存在。 “小哥……”我轻唤一声,不是想说什么,只是想确认他其实一直都在。 “嗯。”他的声音平静,像有某种魔力,能让我躁动的心瞬间恢复平静。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三秒钟就有了睡意,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了很久,我感觉有凉风从我脸上吹过,这是很难得,这么热的天气,凉风是很奢侈了。 我清醒过来,但又没有完全醒,我听到胖子和白昊天说话声,我挣扎着要爬起来,我还躺在闷油瓶身上,要是让他们看到…… 我刚一动,却被一只手轻轻的按住了,我睁开眼睛就看到闷油瓶在我的旁边,并没有在我身下。 我又做梦?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就看到闷油瓶嘴角带了一点笑意。 “你没做梦。”他说。 成精了?他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明明整个被我压在下面,是怎么不把我弄醒的情况下悄然离开的? 胖子和白昊天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走的很慢,我们听到他的声音半天他才出现在门口。 他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无非就是提醒我,我要是和小哥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赶紧收敛点。 可小哥听力那么好,早就听见他们回来的声音,可能在我醒来的前一秒他才抽身离开的。 我们回到村屋,我才想起来要给我妈打个电话,要不然他还以为胖子要升天了呢。 我告诉她胖子伤的不轻,但不要命,可能一时半儿回不去,让人家该嫁的赶紧嫁了吧,别耽误人家。 胖子补上一句:别养成老黄花还得怪天真。 但这话他是用口型说的。 他现在的戏份是躺在那儿,头上缠着绷带哼唧。 我挂了电话才发现三个人表情复杂的看着我,胖子更是一脸阴笑,说:“天真,我说你回去相亲就是说说而已,你来真的。” 我没理他,扔下手机对闷油瓶说:“小哥,要不要做一下运动。” 胖子被我的话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说:“哎呀妈呀,你们俩……” 我看着小哥说:“看我能不能追上你。” “好。” 我和闷油瓶从屋子后进山,沿着平时走的路一路往上跑,半个小时就从山顶跑回到家,这几乎破了我的记录。 我浑身是汗,看着胖子直喘气,不过真的整个身心都舒服了。 第85章 问题 晚上依然是让小白睡我的房间,我给她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 我担心最近雨水多,湿度大,会不会洗干净放着的床单都已经长蘑菇了。 还好拿出来一看还是干净的,让胖子闻了,也没有什么异味,才给她换上的。 我去了闷油瓶的房间,但绝对要管住自己,这老屋子的隔音是真的不好。 我侧身向他躺着,问:“小哥,张海客去了杭州,会不会来找你?我们是不是要准备点什么?” “不会。” 他说的很肯定,可能他们有联系,没有什么要紧事,也不好来打扰他们族长的清静。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但也一直没有睡着。 反正睡不着,我就把这次去杭州的经过,当个笑话说给他听,这是我第一次把他不参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他还是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我以为他不会给反应了,可他又突然轻轻的翻身,伸手抚过我的脸,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笑了起来,他只是不说话,可心里比谁都精。 我告诉他一件事,必定是想知道他的一件事。 我翻身起来倾向他说:“关于你的任何事,我都想知道。” “什么时候的?” “你小时候的……”我说出这话就已经后悔了,不是每个人的幼年都是快乐的。 但我马上又想起另一个问题,张海客认识他的时候,他才两岁,让我心里像打翻了一瓶陈年老醋。 闷油瓶淡淡的说:“我已经忘记了。” 我叹了口气,幸好你忘记了,回忆过去无异于撕开旧伤口,我又何必这么残忍。 我靠近过去,伸手抱他,他乖乖的让我抱,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 放下刚才说的话题,我就发现,我靠的太近了,今晚恐怕很难收场了。 我趁他乖的让人心疼的时候,想不动声色的全身而退,但他又怎么会让我得逞。 他速度的优势永远占据主导地位,我被他一把搂住。 我轻声说:“今晚不行。” 小白还在呢,要是让她听见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闷声说:“我轻点。”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翻身就压了上来,我一点动作都不敢有,也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压抑到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有点恍惚。 “小哥……” 我刚出声,他的唇就堵住了我的嘴。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和雷声,其实掩盖了我们的声音。 雨一直到天亮之前才停,我也在雨停之后才踏实睡着了。 没多大一会儿闷油瓶就起床了,他是风雨无阻的,反正天天这样,早已习以为常。 我只是迷迷糊糊的提醒他:“小哥,昨天晚上的雨太大了,你不要进山了,怕不安全。” “嗯。” 以后我就又睡着了,一直到胖子把我揪了起来,然后就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碗面条,都泡烂了。 “胖子,你有病啊,这么早把我叫起来干什么?” 现在还不到八点。 “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去买菜,小白来了,你不好好招待一下啊?” “买菜跟吃你煮的面条有什么关系,我不吃,我又不七老八十,你那面条是煮给没牙的吃的吧?” “去去去,爱吃吃,不吃拉倒,谁让你半天不起来,面条泡烂了还怪我。” 我就把面条倒进了狗盆里,跟闷油瓶出门的狗子,半路跟不上他速度,溜回来了。 现在正像吃毒药一样在一根一根的捋面条吃,吃相一言难尽。 看它的样子就知道,是有多难吃。 可胖子做菜是挺不错的,就是煮面条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下次别买了,糟蹋粮食。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白昊天呢?小姑娘不会现在还没起床吧? “小白呢?”我问胖子。 “跟小哥跑山去了。” “啊?你确定?” “怎么啦?” 不是,一个连狗都跟不上的男人,小白能跟得上吗?这话我没说。 跟闷油瓶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和胖子去买菜,狗子跟在后面直跳脚,想跟着去。 “带着它去吧?”我看着它我对胖子说。 “去干嘛?净干坏事,一天到晚就偷蛋。” “那就给它买两个不就完了吗?” 胖子一看它就来气的样子,越说越离谱:“老子这儿还有两个呢,你问问它要吗?” 我就笑。 “死胖子。” 我找了一根扎带,把它狗嘴给捆上了,既不会咬人,也偷不了蛋。 它还挺配合,一路乖乖在后座上趴着。 来到镇上我就饿了,又觉得没什么想吃的,就随便买了一个馒头,又大又白,挺吓人的。 正常面粉它就不可能这么白,吃一半就给狗子啃了。 胖子去买菜了,他让我在车旁边看着狗,别让它到处闯祸。 我旁边有一个晒太阳的老头,低着头昏昏欲睡。 “天真,有点眼力见行不行,别挡着那大爷晒太阳。” “我哪儿挡着太阳了。” 我靠在树上看店里的监控,闷油瓶和小白已经回来,天鹅被他们放出来了,在两人面前来回溜达。 胖子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说:“来,你就坐他旁边,先提前感受一下老年生活。”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大爷。 胖子接着说:“我们俩用不了几年就是这个状态,人小哥可不会老,过几年我们仨出来遛弯,人家就会问,哟,吃完饭带儿子出来溜达呀?再再过几年,人家就会问,哎呦喂,身体挺硬朗啊,这是孙子吧?长的真帅。” 我用手肘重重的顶了他一下说:“你才是孙子。” 然后我就像憋了一口气在胸口,堵的我十分的难受,而且被他呛的直咳。 我蹲了下去,手扶着树,咳的喘不过气。 “哎呦,别气,别气,我就是开玩笑,气着了。” 胖子也蹲下来拍我的后背。 我推了他一把说:“胖子,你一天不扎我的心,你难受是吧?” 我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我们都老了,留下小哥一个人。 我很佩服胖子,他什么都能面对,也什么都敢面对,痛苦在他这里绝没有太大的价值。 “不是,我以后不说了,别气,别气啊,气出个好歹来你让我和小哥怎么办?” 第86章 你家的狗都出名了 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喘匀了才说:“我没事,你菜买完了?” “还有葱没买,这不是看你不舒服吗?我以后不说了,你别气啊。” 狗子凑过来,我摸了摸它的头,对胖子说:“你说的没错,反正我们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提前给你打打预防针,不过我们也没那么老,还有很长时间的,别焦虑。”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当初想让你们俩理智点对待感情这种不靠谱的玩意儿,也是为这个考虑。” 胖子的想法很现实,我们只是普通人,就老实在人间待着,那些神仙我们摸不着,就不要硬往上凑。 胖子笑着说:“就你现在这个模样,说你只有二十多岁我都信,你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我就笑了起来,说:“我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再说了,这是容貌的问题吗?” “这不就逗你一乐吗?” 我叹了口气,拿出电话就发现小哥刚才打过电话来,我没听见。 我回拨过去,小哥问我,狗没有在家里,是不是跟着我们来了。 我说:“我们带它来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 “小哥……” 我还要说话,发现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张起灵果然除了床上不快,干什么都快。 胖子又去买葱,我拿着电话一回头,狗子没了。 我一开始以为它跟着胖子进了菜市场,里面各种味道太大,胖子没让我进去。 我只好在外面等。 可胖子出来之后我才发现,狗子根本没有跟在他身后。 “这下又去偷蛋去了。”胖子笃定的说。 “不会吧?它也不饿啊。” “没跑了,这不是饿不饿的问题,是这孽畜对蛋情有独钟的。” 我们分开找,胖子进了了菜市场,我在门口找。 果然,在我四处找狗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声嚷着:“那条狗,就是那条,它又来偷蛋,堵住它,别让它跑了。” “哪里?看我今天不打死它……” 我循声跑过去,就看到一个男的手里拿着一根钢管就要往狗子背上打。 还真就是我们的那条狗,三只脚,很好辨认。 这狗虽然只有三只脚,但可能在野外生活了一段时间,平时又跟着闷油瓶到处跑,非常的灵活。 几次都被它躲开了,我也就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那男人握着钢管打下来的手。 “你干什么?管闲事啊?”那人起初一愣,随后大声看着我问。 他说话语速很快,而且是福建话,我听不大清楚,大概可能是这个意思。 我手上一用力把他推开,我的力气虽然不能和闷油瓶比,但和一般人比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他被我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这是法治社会,当然不能闹得太过分,但也不能胆怯。 “这是我家的狗,吃了你的什么东西我赔就是了,你这一棒子下去,不是把它打死了吗?” 我也没有不讲理,那男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说:“你好好管管它,已经不是第一次来。” 他话音刚落,一个女人钻进来围观的人群,看了我一眼说:“你家的狗啊?” 我还没说话,我身后又钻进来一个人,我以为是胖子,一把就去按住了他,怕他上去就给人一巴掌。 这可不是打架的地方,要是抓进去喝茶,还要小哥来领人。 可我刚拉住人,就听那人说:“大嫂,怎么回事啊,我认识吴老板,出什么事了?” 我一听这不是阮小龙的声音吗? 我低头一看,还真是他。 “你怎么在这儿?” 他没有回答就听那女人跟放炮仗一样,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我根本听不明白。 那女人说完,阮小龙才看着我说:“吴老板,你家狗都出名了,成了精了,来镇上想吃什么自己拿,一点都不客气,你是怎么教狗的?我以前就听说过,不知道是你家的狗。” 我一笑说:“这狗是我家小哥捡回来的野狗,不懂规矩,我慢慢教。” 阮小龙和这些人都认识,一条街上住的,都很熟了,他说了半天,人家才算了。 我跟那女人买了三百个鸡蛋,这事就算皆大欢喜。 胖子看着鸡蛋对狗说:“老子让你一天三顿吃鸡蛋,吃到你完蛋。” 阮小龙说今天他会过去村里,顺便看看我的稻谷怎么样了。 如果稻谷熟的差不多就要控水了,方便以后收割。 胖子斜眼看着他说:“你想去我家田里摸鱼你就直说。” “切!”阮小龙嗤之以鼻。 回到家,闷油瓶和小白来帮忙拿东西,两人看着一堆的鸡蛋,习惯沉默和不沉默的都不说话了。 狗子却异常兴奋,这是人来疯的表现,前次刘丧来的时候它也这样。 “你们打算孵小鸡啊?”小白小心的问。 胖子把他要的菜搬进去了,不想看到鸡蛋,也不碰。 他说:“我家狗子坐月子,那不得鸡蛋伺候啊?” 白昊天笑着说:“它,难道不是公的吗?” “谁告诉你坐月子是母的专利啊?” “胖子。”我阻止了胖子继续说下去。 三个人中,我和白昊天比较熟悉的,也最先认识。 她来了,我没有好好陪她,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丝愧疚的。 胖子在厨房忙的时候,店里的小工会帮忙,不用我们,我和白昊天把鸭子和天鹅带去了河边。 小哥回村屋了,也不知道干什么,我没问。 我和白昊天在河边,她把昨天晚上胖子给她拍的照片翻出来让我看。 我看到一张是她和田里的稻草人一起的合照,映衬着背后一望无际的稻田,十分具有意境。 我也第一次发现,那么丑陋的稻草人竟然能给风景带来不一样的灵性。 白昊天见我看了好一会儿,笑着问:“怎么啦?我有那么吸引人吗?” 她这话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我们也习惯这么调侃。 “有啊,只是你没有发现。” 白昊天笑的更开心,她笑着说:“我也最喜欢这张,我喜欢这个稻草人,只是昨天晚上光线太暗了,色调有点黑。” 我再仔细看,果真跟她说的一样,确实是有点暗。 “没关系,可以重新照,今天晚上在太阳落山之前去,效果可能就会更好一点。” “那你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吧?” “我当然会去。” “我看看你的拍照技术。” 我就为难,这还真不是我的擅长的,我说:“胖子的拍照技术是我们这里的三个人中最好的,让他来,你忘了前次他说,猪都能被他拍成七仙女。” 白昊天笑弯了腰,说:“那是因为小三爷本来就好看,跟他的技术没有关系。” 我就没有跟她再继续说下去,这么吹捧,要是让过路的听见,那不尴尬吗? 我也知道,我的容貌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就算我的身体会老,外表衰老的速度也远没有身体老的快。 我一回头就看到远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了过来,那人身形修长,瘦削挺拔。 黑天鹅张开双翅朝那边飞奔过去。 白昊天问:“过来的那个人是小哥吗?” 我点点头,其实我的视力没有恢复多少,看东西还是不清楚,但我就是知道,那就是他。 第87章 王盟的消息 午后,本来以我的性格,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静静的待着。 或者查查所需的资料,再或者看看书,要不就睡一天。 但因为小白来了,不能一天到晚在家窝着,总得给她找点乐子吧。 她们小孩子都闲不住。 可我又不擅长搜肠刮肚去干这些事,胖子主意多,但他要照看店里的生意,而且他还说了:“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店草,哪怕就在门口坐着打瞌睡,路过的都得把目光锁死在他身上。” 他都这么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说的不就是小哥吗? 他想让小哥留店里, 就这么拐弯抹角的说一堆。 且不论胖子的店草小哥想不想当,可我看他的现在的状态也是已经魂游天外,不在人间。 如此放松,我也不忍心一定要叫上他跟我们到处跑。 我就多看了小哥两眼,胖子就趁小白跟狗子玩的功夫跟我用口型说:你别打他的主意,今天早上人家都替你带一早上孩子了。 我也用口型回怼他:什么叫替我带孩子,那不是你四妹吗? 我和胖子正吵着,我就看到原本闭着眼睛的小哥,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们俩。 胖子就把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出声的逃不过他的耳朵也就算了,这不出声也逃不过。 小哥用眼神询问我,怎么啦? 我一笑说:“没事,你和胖子在店里吧,他要是忙不过来,你能帮他。” 我知道他不想动,只是看我和胖子争吵,他才这么问的。 他点点头。 胖子抱着手靠在柱子上说:“四妹,那你跟着小三爷去玩,我们天真最会玩了。要去城里也行,让他给你买好吃的。” 白昊天咯咯的笑着,回头说:“我才不去城里呢,我想去看看风景。难得出来一次,谁去城里?” 然后我才想起来,今早不是还和阮小龙约好了,今天他会过来看稻谷。 那就只能去稻田等着他,小白也同意。 我拿了胖子的抄网,河边顺了一只小孩子玩水的小桶,就和白昊天去了稻田。 如果我硬要拉着小哥一起,他肯定会去,但看他兴致不高,就放过他了。 我和白昊天一起慢慢悠悠的走着,他提着小桶,我拿着胖子的抄网,就像两个约着一起和泥巴玩的小孩。 白昊天没有违和感,可我就有点过分了,一个老大不小的人还这么玩,有点自己都不适应。 可半路上还偏偏遇到了村长。 他老远就和我打招呼:“吴老板,去哪里呀?” 我只能告诉他,去稻田看看。 他眼睛在白昊天身上瞟了一眼说:“我还要去你家找你们去呢,就在这儿遇到你们了,我们今晚有一个汛期安全演练,你们要参加一下。” 我一笑说:“我们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我们都会游泳。” 而且屋里还有一个救人及自救能力爆表的小哥。 “那怎么行,生命不能开玩笑,还是要参加一下。” 我知道,他也就是怕自己的任务完不成,也就答应了,村长才满意的走了。 “小三爷。”村长走后,白昊天说:“你已经完全融入到他们的村子里去了。” 我只是笑了笑。 走了几步,她又说:“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了吗?” 她问的有点太正经,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像是真的在关心我的现状。 我还是没有办法回答她,我以前做事的目的性是很强的,来了雨村之前,觉得这就是我理想的生活。 来了之后我却有些不确定了,到底什么是我想要的,想法太多了,反而抓不到那个重点了。 可我此刻心里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却让我一下子像是从半死的那种状态中活了过来。 那就是闷油瓶。 我想要的不是生活本身,也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因为一个人,他在哪里,哪里就是心之所向,哪里就是烟火人间。 对,就是他,他才是我想要的生活中心。 我转头看着白昊天,她也在看着我,在等着我给他答案。 我一分钟之前都没有答案,但我现在有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因为我以前只敢在梦里想的人,现在就在我身边。 我笑着对她说:“对,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白昊天点了点头,眼中似乎还有了泪光,然后一笑就朝前跑了。 我们穿过齐腰深的水稻中间的田埂,蚂蚱惊的四散而逃,跟过来的狗子会逮住蚂蚱直接生吃掉。 我带着她在边的沟渠里捞鱼,给她和稻草人拍照。 但是现在的光线又太强了,照出来她一双大眼睛睁不开,是眯着的,她不满意。 “没事,等晚上我们再来。” “那可是你说的?” “对啊,我说的,这有什么难的。” 我们抓了三条鱼,有巴掌那么大,收获不小。 也就是图开心,没真的想吃它。 白昊天正玩的开心,听我说半山腰有一个水潭,就非要去看看。 我还没从稻田里拔出陷在泥里的脚,她的电话就响了,是胖子打来了。 我以为是叫我们回去吃饭的,但一看天色还不到三点钟,吃什么饭。 我经常不拿手机就出门,而且连手表也不戴,所以我的时间是靠猜,像古人一样,看太阳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没听她接电话,可她却把电话递给我说:“胖爷找你。” “啊?” 我接过电话,胖子说:“啊什么啊?又不带手机,王盟那小子都给你发几十条信息了。” “王盟?是有什么事吗?如果不要紧的话,店里的事情不是都一直他做主的吗?不是……” 我突然想起一件我最不愿想的事。 “胖子,他是不是说我爸妈的事?” “没有,别自己吓自己,迟早把自己吓死。” 胖子顿了顿说:“你们在哪儿,我让小哥把手机给你送过去吧?小哥……” 那边胖子叫了两声,店里的小工答应:“没在 ,刚刚出去了。” 胖子又接着说:“你的手机也不在,他可能已经给你送过去了,刚才小哥在我没说,王盟说这两天吴山居炸锅了,一波一波,去的都是小哥那样式的帅哥,长手长脚估计还有八块腹肌。” “张家人?小哥不是和我们在一起吗?他们去吴山居干什么?” 我一听张家人就慌张,甚至还有厌烦。 胖子淡淡的说:“我有个想法,他们会不会想逼小哥回张家?你想……” “不会,我……” 我怒气一冲,脸就红了,火烧一样。 “小三爷。”白昊天小声的提醒我。 我回头就看到闷油瓶已经来到离我不到十步的地方,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刚刚发生的事,一下子把我逼到了崩溃的边沿。 第88章 我不会走 我看着闷油瓶,他也看着我。 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我不是一直以来都很冷静的吗?怎么一涉及到姓张的我就不淡定,就崩溃。 如果我早几年也是这个样子的话,早就已经死八百回了。 他脸上还是没有变化,我看着他,从愤怒到失望,再到绝望就在一瞬间。 我甚至想到了,如果他走了,我绝不会离开雨村,我要一辈子留在这里,死了就和这里的泥融为一体。 “天真,你有没有在听啊……”电话那头的胖子又说话。 我对这电话怒气冲冲的说:“姓张的了不起,让他们到这儿来找我就是。” “就是,咱怕过哪个不穿裤子的了。”胖子说着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把手机若无其事的递给白昊天,她现在有点尴尬,知道我和小哥之间似乎有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但她又不知道这火从哪里来。 她想溜到一边,又怕我们要是起争执,我绝不是他的对手。 不走吧,又觉得尴尬。 闷油瓶走过来,把手里的手机递给我。 我压下来心里莫名其妙臆想出来的这些事,接过手机打开,低头看王盟怎么说。 我最后看他那一眼,大有我等下再跟你算账的意味。 可我看到他似乎笑了一下,但我再看去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我看了王盟的信息,确实就跟胖子说的一样,可能真的是张家人。 等我从这些信息里回过神,似乎又回到了真实世界,我听到白昊天的笑声:“小哥,你比小三爷厉害,我们抓了半天只抓到三条鱼,你一下子就抓了这么多。” 我回头,就看到闷油瓶和白昊天在稻田抓鱼,阮小龙居然也在。 这货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闷油瓶在的时候,我竟然会这样毫无防备,胡思乱想都想的这么彻底,好像五感都完全失灵了一样。 “我抓到一条。”阮小龙突然喊:“这条鱼好大呀。” 白昊天就提着小桶跑了过去。 闷油瓶回头看我坐在排水沟边的路上,他把抄网扔给阮小龙,然后走了出来。 他坐到我旁边的时候,我也没有抬头看他。他也不说话。 我的无名火又起来了,他可以一天,甚至几天不说话,但明知我憋不住话。 我忍不住抬头看着他,可他在看天。 “小哥,你不能不能跟我说句话?” 他终于低头看向我,淡淡的问:“说什么?” 我就想要他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期待他的一个承诺,一句我不会走。 这不是开玩笑的吗?闷油瓶要真会说这样的话,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我都能跟张海客说的一样,改名叫张起邪算了。 我丧气的低下头,不去想了,想多了太伤神了。 我但凡年轻二十岁,我都不会坐在这儿受你的气,我打不过你我扑上去咬你一下也能解恨。 “我不会走。” “……” 我惊讶的抬起头看他,这是张起灵嘴里说出来的话吗?我都听到了什么?简直不敢相信。 他就这样毫无波澜的说了这句话,算是给我的承诺? 这太颠覆三观了。 闷油瓶告诉我,那些张家人是在杭州投资做生意的,究竟干什么,他没说。 他们去吴山居,只不过是去看看他们族长曾经住过的地方。 原来我完全被胖子带偏了,我有点对自己失望了,以前的吴邪真的回不来了,现在居然会为了一点小事跟自己较劲到这个份上。 还有,这些张家人大规模在一个地方聚集,投资肯定不是小数目,张家早已没落,他们哪儿来的钱? 我发现我又开始想太多了,简直莫名其妙。 胖子说过,小哥作为一族之长,管理家族的核心,他的钱肯定多的你想不到,但他只是忘记了。 确实,他埋葬在茫茫岁月中的记忆太多了。 但也不敢保证他什么时候就想起点什么来。 “小哥。”我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还在看着我,然后我就忘了我要说什么。 “什么?”闷油瓶问。 我悻悻的说:“我忘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阮小龙捉鱼真的有一手,我们稻田里真的有那么多的鱼,我都不敢相信。 我看着他拿出来的十几条的鱼,白昊天的小桶根本装不下,都是阮小龙用抄网提着。 “这些鱼是从哪儿来的,我们也没有在里面放过鱼苗啊?”我看着阮小龙说。 阮小龙狡黠的一笑,把鱼都倒在了排水沟里临时做出来养鱼的一个水潭里,说:“我说我放的你信不信?” 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我就从他眼神里看出,他知道这事。 阮小龙说:“那天我带了鱼苗过来,以为你在田里,直接就过来了,没想到只有你家小哥在这儿,我就把鱼苗放里面了,他没告诉你啊?” “我,你还会借田养鱼?” “哎呀,不是借,就是好玩。” “那你打算把这些鱼怎么办,不大不小的,你自己处理吧,反正我不吃它。” “稻谷还不成熟,还能再养半个月吧。” 我站起来,伸手把在田里的白昊天拉起来,边说:“不行就晒成鱼干,给我家小哥喂猫。” “你家有多少猫啊?” “一两只吧?是野猫,不是我家的。” “吴老板,你跟我开玩笑呢,你以为我在里面放了多少鱼苗。” 我回头看着说:“一两百条?” 阮小龙叹了口气说:“我是用皮卡车拉过来的,除非你家的猫有老虎那么大,要不然吃几辈子都吃不完。外面排水沟里都有,到处都是鱼啊。” 我彻底的不想说话了,我刚才胡思乱想,虚惊一场也很伤神。 从此以后我又要想怎么处理这些鱼,我真的折腾不动了。 白昊天玩的挺开心,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才把这些鱼弄回到家,暂时腾出三个养睡莲的水缸,把鱼养在了里面。 我到后厨给胖子帮忙,他看着我一脸倦意,说:“算你还有点良心,怎么啦?小哥欺负你啦?” 我白了他一眼。 “累了你就歇着,我这没问题,一个人能行,你歇会儿。” 我确实累,生闷气原来这么伤人。 我躺着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想起,这根本不能怪闷油瓶,这都是我一个人在无理取闹。 太在意一个人,真的会让人丧失理智? 第89章 该死的默契 阮小龙留下吃饭,他和白昊天相处的还挺好。 胖子就用眼神看我,然后挑眉。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是他俩有没有戏? 我摇了摇头,不做表态,但估计没戏,两个人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关心这些问题,我自己也不需要别人来替我操心我的个人问题。 想到这个问题我忍不住看了闷油瓶一眼,胖子就憋笑。 唉,这该死的默契。 胖子不是说我们这么多年靠的不是默契,而是运气吗?怎么我一个眼神,他全懂了。 这么多年,我们交流都不靠说话了吗? 吃完饭,收拾碗筷就交给我了,小哥给我帮忙。 胖子挺辛苦的,还要照顾这一家子的生活,他现在正和他四妹在院子里看今年意外长起来的花草。 也许不是意外,那是闷油瓶平时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打理的结果。 收拾好,我刚在门口坐下,拿出手机回了小花一个信息,就听门外有人喊:“吴邪。” 我抬起头看过去,距离有点远,我的视力还是不太好,只看了个大概,是个小巧的女孩子,但能说标准的普通话,可能是个外地人。 我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闷油瓶突然把手搭在我肩上,轻轻的捏了一下,他压低声音说:“是那个姓李的医生。” “啊?” 我缓了一下才想起来,李茜茜! 我急忙站起来,走了过去,胖子也看到她,也走过来说:“哟,这不是李医生吗?你怎么在这儿?” 李茜茜走了进来,十米之内我看清楚了,果真是她。 “李医生,原来是你啊?”我说。 胖子招呼:“请进请进,你可是稀客。” 李茜茜看着我说:“我是来一个亲戚家,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你的眼睛……” 我说:“没事,已经好长时间了,我都已经习惯了。” 她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说:“你的药应该已经吃完了吧?怎么没见你去呢?你的药不能断,要坚持吃下去的。” 我尴尬的看了看胖子,我拿回来的中药几乎都废了,没怎么吃。 李茜茜还挺热情,她说如果我出去抓药麻烦的话,她可以给我开个药方,镇上的医院就能抓药。 白昊天也说:“是啊,小三爷,药可不能断,一定要坚持。” 她成功引起了李茜茜的注意,李茜茜看了看我的脸色,又看了看白昊天,我就想到了她说的那句:身心愉悦有助于身体健康。 我又忍不住去看小哥,胖子就又笑。 我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骂:“死胖子。” 胖子做无辜样说:“这不是你自己想的吗?怎么什么都怪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们俩同时看向闷油瓶,他依然面无表情,他什么都明白,就是什么都不说。 李茜茜给我把了脉,开了药方就走了。 临走的说:“别忘了加三片姜。” 胖子啃着一根黄瓜说:“李医生你确定不是三根葱?” 他回头就说:“明天我陪你去抓药。” 阮小龙却在一边说:“不用,你把药方给我,我明天还来,我给你带进来吧?” 胖子狠狠的咬了一口黄瓜说:“来干嘛呀,一天天的没事干啦?我告诉你我家小哥打人一点都不疼,你要不要试试。” 阮小龙也不示弱,站起来就走过来说:“这村子你家呀?我就不能来了?我明天要给那片荷塘打药,不行啊?” 胖子就笑了起来,说:“行行行,只要你别一天到晚找我们家天真,你爱来不来。” 我白了他一眼,这话我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阮小龙带走了三条鱼,多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胖子知道稻田里居然有鱼,倒是眉飞色舞的,他提议再挖一个大一点的鱼塘。 明天开始挖,等稻田开始控水,也能用了。 我同意,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 傍晚我和白昊天又去了稻田,我其实是学过摄影的,我知道怎么把她拍的好看。 但专业的摄影器材都不在这儿,只能用手机给她拍几张了,她居然很满意。 我和她还去了半山的那个水潭,在那里坐了半天,看到小哥和胖子也来了。 他们从田埂上过的时候,惊起了一群麻雀,我刚才没有注意到。 现在都已经成谷子了,我以为麻雀也吃不动了,没想到它还能整粒连壳吃下,或者像人磕瓜子一样,磕出里面的米粒。 我真是服了。 白昊天突然说:“小三爷,我明天要走了?” 我回头看着她说:“怎么不多住几天,难得来一趟。”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在十一仓是主事,长时间不在也不是事,所以我也就没说什么。 “我过一段时间还会来看你的。” 我点点头。 晚上,我又睡不着了,我就这毛病,越累我越睡不着。 闷油瓶不说话,我知道他也没睡。 我没边没际的想一些事情,就是不敢去关于他的事,但思绪又怎么能管得住。 我和他保持着距离,都躺在床边上,中间隔着一条银河系。 “小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就喊了他一声。 “嗯。”他回答我。 我想起那年他和胖子在北京,我从杭州去北京找他们,小花也在,黑眼镜自然也在。 黑眼镜是唯一一个敢当面调戏闷油瓶的人,可能活久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当然,闷油瓶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哑巴,你要不要试试我的按摩手法。”黑眼镜说着一把就按在闷油瓶的肩上,手以极快的速度往他后背上移动。 我暗叹,闷油瓶要吃亏,瞎子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但我和胖子谁都没有看清闷油瓶的动作,只是看到他一个反手就抓住了瞎子的手腕,看清的时候,瞎子已经被他摔在沙发上了。 瞎子面朝下,背朝上,刚要起来就被闷油瓶按了下去,手指在瞎子的背上重重的按了一下,甚至都能听到骨头发出的声音。 “啊……哦……” 黑眼镜夸张的鬼叫声,吓了我一跳。 胖子和我睁大了眼睛看瞎子,脸都变形了,这一下是真的够他受的。 但绝不是疼那么简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胖子落井下石说:“小哥,他还没死呢,太刺激了,再来一下。” 我看清楚了,瞎子刚才偷袭闷油瓶要按的地方和闷油瓶按他的是同一个地方。 这是妥妥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瞎子这表情,要是闷油瓶被他袭击成功,也扛不住。 第90章 你们就这么玩吧 闷油瓶见我半天不说话,问了一句:“你要说什么?” 我想到当时看瞎子热闹的时候,现在都还觉得刺激,所以闷油瓶跟我说话,我也是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吴邪。” 闷油瓶看我还是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 我回过神,看着他,屋里没有开灯,这种老屋光线又很暗,我其实几乎是看不见他的。 我把刚才想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他默不作声了一会儿说:“你想试试。” “啊?”我惊讶的看着他,但我还是看不见他,我接着说:“那也能试吗?” 我看瞎子那样的人都叫的那么惨,我也能试? “能。”闷油瓶的回答是肯定的,我不知道今晚怎么会说这么多话,很难得。“你想试的话我轻点。” 我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瞎子当时生死难料的表情,我很好奇,小哥竟然觉得我也能试,这太意外了。 死就死吧。 闷油瓶说可以轻一点,那就是说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不会像瞎子那么夸张。 但我忘记了我和瞎子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即便再轻,可能我也承受不住的。 但也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漫漫长夜,总得找点刺激的。 “来吧。”我翻身趴在床上,但他的手放在我背上的时候,哪怕是隔着衣服,都让我微微一震。 他真的没有用什么力,只是快速的用手指在我背上的两个点上轻轻的按了一下。 轻的我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比起他按瞎子那一下,简直天差地别。 我心里还笑小哥也太谨慎了吧?我不至于这么弱。 随后,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快速的从我背上的那两点向四周蔓延,酸中带麻,略微有一点疼,很快这种感觉就已经蔓延全身。 整个身体都在承受着这种感觉,已经到了极限,时间越久这种感觉越清晰。 紧接着,微微的一点酸痛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麻。 很快想我的承受能力就到达了极限,身体似乎完全不受我控制,进入一种飘忽的状态。 “啊……” 我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叫出了声,一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让我恍惚的眼前一片混乱,根本什么都看不清,脑海中不断出现闷油瓶从小到大的所有的模样。 没有别的,就只是他。 我像是要晕过去,但我又清楚的听到胖子在咣咣的敲门。 “天真,你怎么啦?没事吧。” 然后闷油瓶起身去开门,胖子看到小哥是穿着衣服的,就冲了进来,看到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我。 他焦急的问:“怎么啦?小哥你说话啊,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对他做了什么?” 闷油瓶淡淡的说:“他没事。” 他说完又在我背上以同样的手法按了一下,渐渐的那种感觉退去,我脱力的趴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怎么样,没事了吧?”胖子看着我说:“你们俩玩的挺刺激啊?” 我根本说不出话来,我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随后我就听到白昊天的声音在门外问:“小三爷,你没事吧?” 胖子替我回答:“他没事,头疼呢,这是老毛病了,吃点药就好了,四妹你去睡吧。” 可白昊天没有走,但也没有进来。 胖子又说:“没事,四妹你不用担心。” 然后沉重的倦意袭来,我就睡着了。 以后的两个多星期,我就是再往闷油瓶身边蹭,我都没有了那种想法。 只是想抱抱他,不想更进一步。 那种清心寡欲的感觉让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当然我没有确认过是不是李茜茜的中药起了作用,还是因为闷油瓶这一下把我所有的热情都消耗掉了。 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难道是他们禁欲的一种方法? 这也太夸张了吧? 好像又不对,闷油瓶不止对人没有欲望,对任何东西几乎都没有欲望,他的这种寡淡不是靠控制,而是天生如此。 这之后有一天,我和他进山,胖子没去,他去城里了。 他不像我们能一直在村里待着,他需要别样的生活。 就只有我和小哥一起,就可以随意的说话。 “小哥,你是不是厌烦我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惊讶,没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为什么这么问?”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两个人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看了我半天,嘴角一笑说:“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你说的这个作用。” “那为什么我……” “因为你身体不好。” “我……” 我一愣,你想说我虚,你就大大方方的说,就跟胖子一样。 不过小哥说出这句话的效果肯定和胖子不一样,胖子一听就是开玩笑,但小哥要是说出来,杀伤力极大。 那是一点开玩笑的成分都没有。 白昊天是第二天走的,我送她去的机场,胖子本来也要去,但我头天给他薅回一把田里的草,他找他大嫂切磋厨艺去了。 “小三爷,中秋节我还来。” “你说真的?” 她肯定的点点头,说:“真的,我特别喜欢稻田里的景色。” 我笑着说:“到那个时候早就已经收割了,没有了。” “那我也来。” 送走了白昊天,我回去之前给胖子和小哥打了电话,问需不需要带什么,但谁都不接电话。 小哥这样属于正常,他不常把手机带在身边,看到了他会回电话,但胖子就有点说不过去。 这两人都干什么去了? 回家的路上,后排的狗一直很兴奋,它把头伸过来搭在我肩上。 现在它爱跟着我到处跑,因为跟不上闷油瓶的速度,可能有点自卑。 我回到家,就发现胖子和闷油瓶其实就坐在门口,胖子在嗑瓜子,两人的手机就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他们就这么看着,谁都没有接电话。 “干什么?跟电话有仇啊?还是跟我有仇?”我问。 胖子吐出来的瓜子壳直接飞到我面前,他笑着说:“我和小哥打赌,谁先接你电话谁是孙子。” 我看了一眼胖子,跟小哥都敢这么玩,你涨姿势了呀。 “好,你们就这么玩吧?下次我也不接电话。” 第91章 自作自受 下午我们就着手挖鱼塘,但我昨晚作死让闷油瓶给我来那么一下,我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来。 浑身酸软,但除了没有力气之外,我又没有丝毫的不舒服。 “行行行,歇着吧你,我和小哥就行。”胖子实在看不下去。 “小哥你悠着点玩,这你也能在他身上试,你小心把他玩死了,你忘了当时瞎子被你那一下弄的杀猪一样叫唤,天真能受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瞎子那是咎由自取,谁让他先动咱小哥的。” 胖子看着坐在一边直喘气的我又说:“这不会也是你作的吧?肯定是,我们小哥就没有你这么无聊。” 我和闷油瓶一句话没说,他就说了一堆,不过幸好有他,要不然的话,就我和闷油瓶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 “你能说点别的吗?”我不耐烦。 “你还别不耐烦,你且活着吧。” 我们挖了一天也没有挖出多大点地方来,要挖一个能装那么多鱼的塘,得挖多少天,我都无法估计。 第二天一早,阮小龙又来了,用他的皮卡车拉了一个小的挖掘机来,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小的玩意儿。 我们挖的鱼塘在店的旁边,大的挖掘机肯定进不来,所以我就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我只想到,如果我们三个干不了,我就找人来做。 没想到还是阮小龙给我解决了。 胖子看着阮小龙的挖掘机说:“哎呦我去,这还没满月的吧?就出来打工啦?” 阮小龙白了他一眼说:“大惊小怪。” 看在他帮忙的份上,胖子也就没有怼他。 作为交换条件,我们的无人机借给他去打药。 因为拉着这小东西,他的车装不下自己的无人机,就没有拉过来。 下午变天了,变的阴沉沉的,但没有下雨。 阮小龙帮我们挖鱼塘,我和闷油瓶替他去给人家打药。 我现在才发现这小子竟然是个全才,什么都会干。 临走,阮小龙提醒我们:“是那片食用玫瑰花田,别弄错了。” 村里确实有人种这种玫瑰花,我们散步的时候看到过。 “你昨天不是说藕田吗?” “我听错了,是玫瑰花田。” “要是打错了,我可不给你承担啊?” 阮小龙笑着说:“不会,人家早就在那儿等着你们了。” 我们到的时候,看到田边站着两个女孩,好像是姐妹,大的二十五六岁,小的也二十多了。 大的有点腼腆,小的还在上大学,很健谈,没到半个小时就和我聊了很多。 一回头我就看到那大一点的女孩已经跟着闷油瓶进到花田里去了,有说有笑的追着闷油瓶搭话。 我才发现,原来人家不是腼腆。 我想起胖子曾经调侃闷油瓶,他夜不归宿大概率是睡遍了十里八乡的村妞。 当时他这话颠覆了我的三观,好长时间我都无法正视闷油瓶外出这个事情。 不得不说,闷油瓶有这个资本。 他清冷的外表下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感,对于痴迷于脸的现代男男女女有致命的吸引力。 回到家之后,我感觉更累。 胖子帮我把药都熬好了,满院子都是药味,很难闻。 阮小龙帮我们把鱼塘挖好了,接下来要请人来做下一步。 我身体上的没有力气,也渐渐的变成了心里的一种无力感,不知道还缓不缓得过来? 胖子就过来跟我说:“知足吧,小哥这么多年陪你玩,陪你折腾,他不是没有地方去,天下之大,他能去的地方多了,可他留在这儿,留在我们身边是为了什么,你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我说:“我只是没有力气,你跟我扯这些干什么呀?” “行行行,你没有力气就歇着,别整幺蛾子了啊?” 我喝了药之后,饭也没吃就一个人回村屋了。 店里很吵,有几桌客人在喝酒,吵得我头都有点疼了。 村屋很安静,只有几只苍蝇在院子里发出的嗡嗡声,太安静了,就像这个世界只剩下我和这几只苍蝇了。 我在躺椅上睡着了,睡了很长时间,等我醒过来就看到狗把它的头搭在我身上,眼睛看着我。 它大概是觉得我死了吧? 看到我醒过来,它摇了摇尾巴。 我还看到它身后的狗盆里放着几个鸡蛋,是胖子给它吃的。 胖子说到做到,真的每天往他盆里放十几个鸡蛋,别的什么都不给它吃。 狗见了都头疼。 我也不理它,只有小哥会给它吃狗粮。 我抬起酸麻的手摸了摸它的头,发现它眼睛一转,看向了我身后。 我才意识到我身后有人。 我猛地坐直了身子往后看,就看到闷油瓶站在我身后斜靠在柱子上看着我。 “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回来,你没事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昨天晚上那一下,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现在也没有缓过来。 但我只能说:“没事,我只是没有力气。” 他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说:“没关系,你睡到明天就没事了。” 我当然是相信他了。 但我还是说:“小哥,如果我……” 闷油瓶淡淡的说:“别说话,睡一觉就好了。” 我只能闭嘴,又想起了那次我要交待遗言被他打晕的事。 我也深刻体会到自作自受的含义了,神仙打架,我们凡人真的掺和不得一点。 闷油瓶和瞎子本质上就是一种人,他们自己怎么闹都没有事,而我不是。 闷油瓶给我带了吃的过来,胖子做好的。可我不想吃,还没等胖子回来,我早早的就睡了。 我回我自己房间睡的,床单什么的,闷油瓶帮我换了,洗过之后,下次有朋友来再用。 一直到很晚,胖子才回来。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他们俩在客厅里说话,我能听得见,但没有彻底清醒。 胖子说:“我说小哥,就天真那身体你也能随着他的性子闹?你就不怕玩脱了。” “不会。” “这么肯定?” 其实闷油瓶可以说对人体是非常了解的,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也非常清楚。 我想阻止胖子再继续说下去,但我就跟被鬼压床了一样,身体十分沉重,根本醒不过来。 第92章 你就惯着他吧 我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梦境十分清晰,记忆很深刻,等我醒了之后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梦见我躺在水里,漂浮在水面上,水是暖的,我身边有水草。 我和水草随着微波轻微的起伏,夕阳从我左边照射过来,照在我的脸上和身上,暖暖的。 夕阳把我和身边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暖黄色。 微风拂面,如此的惬意和美好。 可好景不长,我突然发现我在慢慢的往下沉,我挣扎了一下,就醒了过来。 我一眼就看到胖子在我旁边,闷油瓶则站在我的前面,没有挡住阳光照在我身上。 我坐起来才发现我是在躺椅上,并不是在床上,而是在院子里晒太阳。 早晨的太阳刚出来不久,照在身上并不热。 “胖子,我怎么到这儿来了?我不是在床上的吗?” 胖子刚才可能被我吓了一跳,现在回过神来,他看着我说:“我把你抱出来的,让你晒晒太阳,有利于身体健康。” “我晒什么太阳,你想的是晒尸吧?” 然后我就看到闷油瓶难得的笑了。 就像他说的一样,我这一觉醒来就真的完全恢复了,甚至比原来精力更充沛,身上也有了力气。 视力都没有以前模糊了,看东西清晰了很多。 我揉了揉脸说:“我没事了。”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就是睡太久腰有点不太舒服。 胖子盯着我的眼睛看,慢慢的说:“你,确定不是回光返照?” “这我怎么确定得了,我跟阎王爷又不熟。”我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看着胖子一脸胡茬,这才一夜,他的胡子就跟野草一样长的快。 胖子揶揄我说:“我还以为你跟下边是亲戚呢,时不时的就下去走趟亲戚。” 我没接他的话,只是说:“你怎么还不去店里?” 胖子慢慢的端着茶走过来,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说:“人模狗样啊,你满血复活了,老子就没你那么容易复活,从前天晚上到现在,老子从肉体到精神被你摧残一遍,我是一晚上没睡着啊,小哥更是守了你一个夜,你饭也不吃了,话也不说了,以为你这次是真扛不过去了,你埋哪儿我都帮你想好了。” 我笑着说:“那我不死你还挺难受是吧?” 胖子没理我,回头就走过去躺在了躺椅上,对着闷油瓶说:“小哥,我们别搭理这没良心的玩意儿。差点没把我急死,我们哥俩今天就在这儿躺一天,店里的事你去做,喂鸡喂鸭,喂天鹅,外加遛狗。” “去就去,多大的事。” 我一个人去了店里,但越想越不对劲,这也不能怪我啊,怎么还把气撒我身上来了呢? 稻田里的鱼是阮小龙留下的问题,所以他也尽心尽力,还给我找了做鱼塘的人来,工钱和材料费我付。 一天功夫就做好了,大概要三四天才能使用。 我精力很好,力气也有了,忙里忙外不在话下。 我原来以为这个店,胖子不在根本没有办法维持下去,但只要我精力好的话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稻谷收了之后胖子要回京,或者去广西的话,这店我也能维持下去。 不过,到时候我也想和小哥离开一段时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胖子和闷油瓶还真的就在村屋躺了一天,我给他们送饭过去,跟伺候祖宗似的。 胖子指着我说:“我们以前就是这么伺候你的,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天真你还别不服气。” “我没有不服气,你就躺着吧,我还有事呢,我先走了。” 我出了村屋没走几步,回头就看到闷油瓶在我身后。 胖子在里面说:“小哥,你就惯着他吧?他一个人顶半天你就心疼,老子天天顶着也没见谁心疼我一下,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 路上,我问闷油瓶:“小哥,你昨晚也没睡好吧?” 我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但胖子说他守了我一晚上,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他相信我不会有事,但可能我昨天的状态确实不好,也吓到他了。 他闷声说:“没事。” 有小哥帮忙,我不用管鸡鸭和狗,也就轻松多了。 晚上没有客人,店里就只有我和他。 我反倒根本闲不住,一直在找事做。店里帮忙的一个女人都看了我半天说:“吴老板,你是不是吃了唐僧肉了,恢复这么快,你昨天那样子挺吓人的。” 据她描述,我脸色苍白,看着呼吸都费劲,像是随时会倒下一样,今天就能忙的脚不沾地。 难怪昨天会吓到胖子了。 晚上,白昊天发信息来和我聊了很久,问我病怎么样,又聊了很多。 小姑娘也渐渐长大,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幼稚了,不过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等我们聊完,胖子都睡了。 我也不知道他已经睡了一天,还能不能睡得着? 回头就只有闷油瓶还在旁边一直陪着我,他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没有。 外面的虫鸣声有点大,不烦躁得时候听着还是惬意的,就是太闷热了,好像又在等着一场雨。 “小哥。”我轻轻的喊了一声。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 “回屋去睡吧?” “好。” 几天之后,鱼塘终于可以用了,等我把稻田里的鱼清理干净,也正好要到控水的时候了。 我花了半天时间才把鱼池里的水放满,静待一两天就可以了。 抓鱼也是个头疼的活,我一个人干不了,得请人,可我又不想。 小哥进山了,从他走后的第二天,或者说几个小时之后,我就开始想,他还有多久回来。 他说三天,就一定三天回来,说一个星期,那是一天都不会少。 我蹲在鱼池边发呆,胖子走过来伸手在我额头上试了一下。 “胖子,你干什么呢?” “我就试试看你有没有点想下去探亲的意思。” 我没理他。 胖子干脆脱了鞋,把脚整双泡在了鱼池里。 “哎哎哎,死胖子,这又不是你的洗脚水,这是养鱼的。” “我知道是养鱼的,这鱼喝了胖爷我的洗脚水,一定会更鲜美。”他越想越起劲,说:“嗯,我可以研究一道新菜。” 我拍了他一下说:“得了吧,你少恶心人。” 第93章 隔壁老王的好意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闷油瓶不在,我就只能一个人去稻田里,这次是去捞鱼。 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会有那么多鱼的,别人养鱼小心翼翼,就跟伺候祖宗一样,动不动就满塘死鱼。 就我们田里的,根本没管过它,无穷无尽的,抓都抓不完。 我都不知道阮小龙是放了多少鱼苗在里面? 我把车开到田间的便道上,然后在车厢里铺上一层塑料,再把车厢灌满水,就可以直接把鱼放在车厢里了。 我先把外面排水渠里的鱼捞出来,田里放水的时候它们才不会跑掉。 光是排水渠里我就捞了一天,满满一车。 我估计我下辈子都不想在见到鱼了。 我让胖子送了一些给邻居们,他大嫂,他大婶,他大哥,还有村长。 来自他们隔壁老王的好意,人家挺开心。 村长一见到我就不满的说:“吴老板,你说话不算数啊,那天晚上不是说好的要参加汛期安全演练的吗?” 我这时候才猛的想真的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我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下次。” “有小姑娘来你就什么都忘了,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胖子就笑了起来对他说:“要喝他的喜酒,那你可要多保重。” “什么意思呀?”村长一脸懵。 闷油瓶进山的一个星期,我一直担心会下雨,淋雨不说,也不安全。 但整整一个星期都是晴天,一滴雨都没有下过。 原本微黄的稻谷也在天天的大太阳下,快速的转变成了金黄色。 真的到了控水的时候了。 我又开始激动起来,辛苦这么长时间,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抓田里的鱼就轻松多了,只要把田里的水放出来,在水口上放一个网就行。 至于田里出不来的,我就要进去一条一条捡了。 但三十亩田啊,要在里面走一遍也很困难。 我拉着最后一车鱼回到家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鱼池边竟然坐了一圈的人,全都和胖子一样把脚伸在鱼池里泡脚。 我冲进后厨房就对着胖子喊:“死胖子。” “干嘛?干嘛?干嘛?天真你别这么叫,你这么一叫我心肝儿受不了。” “你怎么让这些人在里面泡脚啊?” “别喊,这是商机,你这几条破鱼还真管用,一下子来这么多客人。” “我,这些鱼以后怎么办?你吃啊?” “一直养着啊,天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为了几条鱼你就吼我,你对我不好了?你心里只有小哥了。” “我……”我无语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人家用的都是小鱼,这么大的鱼,你也不怕……”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凑到我耳边说:“人家就爱嗦脚趾头的感觉。” “……” 最后我决定最后那一车鱼就不放进鱼池里,里面已经有很多鱼了,放进去也糟蹋。 所以这些鱼,一半,胖子做成了咸鱼,剩下的给村里人了,谁要自己来车里拿,我们家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就有点心烦,闷油瓶不在,这种烦躁就越明显。 第七天了,小哥还没有回来。 已经十点多钟了,我和胖子回到村屋,看到大门紧闭。 我有点坐立不安,胖子又调侃我:“有那么烦躁吗?小哥替你守青铜门,十年不见天日都没有你现在这么燥吧?” 我一下子就火了,大声说:“他不见天日的十年,未必有我的十年过的痛苦,我从……” “哎哎哎……” 胖子打断我的话,我就知道不简单,我回头就看到闷油瓶站在了门口。 “小哥……” “小哥回来了?” 我就知道,说人一千句好,人家一句听不见,你但凡说一句不对的,必定一字不落被听见。 我愣愣的看着他,看了很长时间。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就转身进屋,到了门口又回头对走进来的闷油瓶说:“小哥,你让着他点。” 说完就进去了。 闷油瓶走上来,在我面前站住看着我。 他肯定是听见刚才我说的话了,我说的很大声,在门外都能听见,何况他听力那么好。 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会计较谁比谁更痛苦。难道我不是希望他好吗?至少是比我好。 “小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他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表情淡淡的,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在其中。 我只看到他眉眼之间有一丝的倦意,瞬间我所有情绪就只剩下心疼了。 这时候,天边响起一阵雷声,看来是要下雨了。 我和闷油瓶同时抬头看院子的上空,夜空一片漆黑,其实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小哥,你是不是知道要下雨,所以回来了?” 闷油瓶却摇摇头说:“说好一个星期。” 我想起他走时跟我说过,一个星期就回来,那是真的一天不差,一天不多。 我看到胖子洗的衣服还挂在院子里,白天是晴天,这些衣服早就干了,他也不收。 我叹了口气对闷油瓶说:“小哥,你先回屋换衣服,我给胖子把衣服收起来。” 闷油瓶点点头。 闷油瓶进屋之后,我帮胖子把衣服收了,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把闷油瓶换下来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里。 雷声已经渐渐逼近村子上空,我想提醒洗澡的闷油瓶,随后我就看到他已经出来了。 你可以永远相信张起灵的速度。 以前我和胖子调侃的时候,天天盯着闷油瓶的腹肌看,除了羡慕也没有别的感觉。 但现在我却有点不敢直视没有穿上衣的闷油瓶。 闷油瓶躺下几乎秒睡,可能是真的累了。 我把手机关成了静音,我知道他睡眠浅,而且警醒,只要有一点声音他都会醒。 睡之前他盯着我的脸看一会儿,可能是在看我的脸色。 我这两天气色不错,他也就没说什么。 黎簇他们几个小孩在群里聊着,一群人聊的还热火朝天,对于小孩子的事情我不太感兴趣,正打算关掉手机睡觉,突然看到他们提到了张起灵。 我几乎不看内容,如果满屏都是字的话,我能一眼自动从其中辨别出“张起灵”,“小哥”这样的词。 我和胖子除了开玩笑的时候会偶尔用到“张起灵”这个名字之外,我从不会当面叫他这个名字。 在我心里这三个字没有温度,仿佛这三个字是滋生他痛苦的源头一样。 不说深恶痛绝,但至少是不太愿意把他和渐渐有了温度的小哥捆绑在一起。 我还记得,张海客曾经说:你们所谓的“小哥”。 这种说法我一开始觉得很不舒服,但慢慢的想透彻了,小哥是我们的。 张起灵是他们的。 可能他也为我们不叫他张起灵而感到别扭,这下我心里就平衡多了。 第94章 咱俩一样 夜深了之后,群里就只有那三只还在闹腾,他们说话十分隐晦,用的大多都是颜文字和密码。 我对于颜文字这东西不感兴趣,但看他们用的多了,耳濡目染我竟然发现自己记住了很多,他们说的再隐晦,我都能懂。 他们打算去下地,但没说地点,时间,有想让小哥跟他们一起的想法。 他们笃定我会看到,但我没插嘴。 我也没有隐藏在暗处偷窥的爱好,我退出打算睡了。 紧接着胖子就发信息问我:刮妖风了,你没看见吗? 我回:看见了,人家小孩子玩呢,你跟着起什么哄? 胖子:说的什么呀?我看见他们提到张起灵了,要不然,你以为我爱看啊? 我就把他们的想法跟胖子说了,这些颜文字和如此晦涩难懂的密码,胖子是搞不明白的。 胖子:反了天了,他们敢打小哥的主意。 过了一会儿胖子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回:睡觉。 然后我就看到胖子在群里来了一句:我家小哥很贵,你们请得起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谁都不说话了。 我背对着闷油瓶发信息,他从我身后伸过手来一把就拿走了我的手机,然后果断关了放在了外面的桌子上。 第二天,黎簇他们三个小孩就真跟我说了,我没有回话。 这事不到中午胖子知道了,小哥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但我始终不说话,他们俩也就跟没事似的。 我知道闷油瓶肯定会答应,护一下三个小孩,就跟陪他们去玩儿一样,他没有拒绝,现在就看我什么态度。 我照样忙,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田里的水又满了。 这样下去根本控不干里面的水。 我把出水口在弄大一点,这样就不会有积水了。 下午胖子实在忍不住,趁小哥去河边了,他问:“真不打算让小哥去啊?我说你可真够冷血的。” 我白了他一眼。 过了半天叹了口气才说:“人刚回来,你就让我看他一天怎么啦?” “行行行,没人说不行,那你还东奔西跑的,不守着他?” 我没理他,胖子的思念要在眼前,时时看得见,摸得着,实实在在的感情。 因为胖子实在。 可我不用,我只要知道那个人他在,一直在离你不远处,就会安心。 胖子说我:“你这是意淫,是病得治,变态!” 我怼他:“有你变态吗?” “咱俩一样,谁也别嫌弃谁。” 我出了厨房,准备把鱼池里的水换了,泡脚水,太脏了。 胖子拿着菜刀就追了出来说:“不是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吗?” 我站在了门口,回头看着他,知道他接下来没憋什么好屁,我就说:“怎么你老王家一个被窝睡出两种人了?” 他没接我的话,只是自己说:“小哥挺正常的,不会被你带偏了吧?” 我没理他,但凡我的病好一点,胖子就喜欢用这样的话逗我。 一个下午胖子都很兴奋,我知道他也想去。 他以往下地遇到危险,就说,我再也不来了,我再下地我就是那啥啥啥。 但只要平静一段时间,他就又皮痒,十分犯贱的想再次去尝试。 而我完全不是那种想法,我好像真的折腾不动了,要不是担心小哥,前次我都不可能会去。 傍晚,我去了一趟镇上,是阮小龙开车来接我的。 前不久他说起他一个朋友,叫马超的,前几年形势好,借着经济飞速发展的大潮,猪都上了天,挣了几个钱。 好车买了,情人养了,男人该干不该干的都干了,最后爽文形式结的尾,落寞了。 他有一辆日产进口车,八九成新,没怎么开过,十分大气,动力好,就是费油。 现在连一辆车都养不起,打算卖了。 我前不久也想买辆车,但我要新的,可胖子看上这辆二手车了,心痒的不行。 “什么车二手还要十二万,不买。” “人家车好,二手的他也值。” 我们意见不统一,就把买车的事搁置了。 这次胖子和小哥出去,自己开车会方便一点,皮卡车肯定不行了。 我就打算把它买下来。 我这种人只要离开了雨村,就会暴露本性。 我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我就给他八万八,卖就卖,不卖拉倒。 他这种车,开着拉风,但一般在城里跑的,根本用不上,除了我之外,也没有人买。 最后他也没办法,可能急用钱,只能按我的意思,八万八卖给了我。 等胖子他们这次回来,这车估计都报废了,我也就没有提过户的事,只说过几天再说。 “吴老板,你们不会又要去干什么吧?”阮小龙看着我问。 我朝他一笑说:“当然是去旅游啊。” 说到旅游,他前次就已经领教过了,差点连命都丢了,大概现在想起来也还心有余悸吧? “那好吧,希望你们顺利的。” 我把车开回店里,胖子和小哥在门口坐着,看到是我回来,胖子跑了下来。 “哟哟哟,天真,你还真的把它买了呀?” 我把车钥匙扔给他说:“你们这次出门不是要用车吗?” 胖子回头和小哥对视一眼,回头问我:“这意思是同意了?” 我说:“我不同意有用吗?” 胖子靠近我,压低声音说:“这次还真有用,你不答应,小哥还真没打算去。” “不可能,小哥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这次人家就是这么听话,再说了,你没听说过今非昔比吗?不听话键盘伺候,再不行我给他买个榴莲。” 我一把将他推开,骂:“死胖子。” 胖子开车出去溜了一圈儿,提前适应一下,我和闷油瓶在门口帮胖子剥大蒜。 他大嫂送给他一些大蒜,自己家种的。胖子要把蒜剥了皮和泡椒放一起。 我剥了没有三个就烦躁起来,抬手就被我扔了。 闷油瓶抬眼看我,目光询问我怎么啦? 我心里叹了口气,他还没走呢,我就开始烦躁不安了。 晚上,我问闷油瓶:“小哥,我帮你收拾东西。” 他看了看我说:“不用,我自己来吧。” 也是,需要什么东西,还是他自己比我更清楚。 胖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就跟火烧了屁股一样,坐不住。 他说:“天真,你在家好好养病,店就关了,你一个人在家,就别太累了。药呢,要记得按时吃,一天三次,我和小哥几天就回来。” 第95章 多陪他几年 胖子可能兴奋的睡不着,一直和黎簇他们三个小孩在聊天,说明天的计划。 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闷油瓶。 我想起黎簇就会想起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吴邪,你有病吧! 我就想笑,我那时候真的有病,那也是因为闷油瓶。 其实闷油瓶跟这些小孩去,就跟玩似的,我根本不用担心,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淡淡的,却让人心浮气躁。 我本来想让闷油瓶好好睡一觉,不去骚扰他,但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翻身去抱他。 像是有感应,我刚翻过身闷油瓶先我一步翻身压了上来…… “小哥……”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闷油瓶就起来了。 紧接着胖子也起床了。 我帮他们把所需的东西都放上车,嘱咐胖子:“你们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哥的。” 跟胖子出门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不会让闷油瓶饿着。 他每次准备吃的都很充足,从不亏待自己。 胖子坐进驾驶位,对着我说:“我真是太满意这车了,天真,这是你最明智的一次选择。” 我却看着闷油瓶,他也看着我。 胖子转头看向我,见我看着小哥,他酸道:“我就多余。” 他们走后,我就一个人在店里,小工都放假了,胖子担心我一个过于辛苦,店就不开了。 我把鱼池里的鱼捞了出来,边捞边骂死胖子,霍霍完就不管了。 鱼捞出来之后,清洗鱼池,然后消毒,然后放水再把鱼放进去。 这一套活下来,估计要累的直不起腰。 而且自来水用不了,第一次有足够的时间养水,所以我直接用了自来水。 但这次,鱼在缸里密度太大,撑不了多久,养水又需要时间。 我打算引河里的河水进来,直接就能用了。 我们三个在村里的人缘还是挺好的,虽然一开始都对我们有所防备,现在已经完全把我们当本村人了。 在外面遇到,人家甚至还挺亲切。 我正打算去找自己家的抽水的东西,一个在不远处抽水浇地的女人看我要用水,主动过来帮忙。 “吴老板,屋里就你一个人啊?”她问。 “对,就我一个人在家,他们出门了。” 在村里,只要你不拒人于千里之外,都很好相处。 我这个人有时候很奇怪,我能和任何一种人相处,不会有人拒绝,给人的感觉也不错。 但有时候又很疏离,让人有种琢磨不透,所以不讨人喜欢。 我不像胖子一样平易近人,接地气,我也不像闷油瓶一样高冷,生人勿近。 我是介于他们之间的一种人,究竟更接近哪一种,取决于我当时的心理状态。 用了一个多小时,鱼池里的水才被灌满,我嘴上谢了她,等胖子回来,还得他出马去还这个人情,不能欠了人家的。 我又把鱼放回到鱼池里,等弄好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连饭还没有吃,但也不觉得很饿。 我随便弄了点吃的打发自己,刚吃着,胖子就打视频电话来了。 我急忙接听,一眼就看到了副驾驶位上的闷油瓶和后座上的黎簇,刘丧等人。 “天真,你怎么现在才吃饭。”胖子的脸出现在电话里,闷油瓶也睁开了眼睛看我。 他接着说:“我就知道你这种人不虐待死自己,是不会罢休的。” 我问:“怎么刘丧也在?”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我看到他们在一起,就是有点不舒服。 刘丧伸过头说:“我在怎么啦?你不也没办法吗?” “你……” 我从来不知道刘丧还可以这么嚣张,但也不排除是在逗我。 胖子插话说:“丧背儿你还别这么说,我们虽然来了,但也随时都可以回去,你信不信?小哥你说呢?” 闷油瓶虽然没有说话,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赞同胖子的说法。 我看着他,就笑了,说:“刘丧,为什么我不在都能给你那么大的压力。” 胖子也笑了起来,说:“这就叫气场,好了天真,我会随时给你直播的,拜拜了您嘞。” 随后电话就挂了。 以后几天我一直按时吃药,一天三次,一次不落。 争取多活几年吧,多陪小哥几年。 胖子每天都会打电话来,他知道我肯定担心他们,闷油瓶每次都不怎么说话,但看到他我就已经满足了。 稻田的水控了一个星期,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我决定不等他们了,先趁着天气好,把稻谷收了。 阮小龙一条龙服务做的到位,收割机也是他找的,一天时间全部完事,谷子也拉走了。 我留下的,他们也帮我拉到村里的场上晾晒。 村里有一块很大的水泥场地,可能是生产队时候晒粮食用的,有点旧,但还能用。 上面有几家在晒谷子,都是清一色的女人,只有我一个男的。 这些女人也很好相处,都是三四十岁,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年前刚嫁过来。 她们会主动教我怎么把谷子铺开在场上晒,怎么收拢,晚上只要盖好就行,没人会偷。 我一般把谷子铺开之后就回屋去了,躺着看书,或者用电脑查一些东西,要不然就睡觉。 要是天变了再去场上。 已经十多天了,胖子和闷油瓶还是没有回来,这两天连电话也打不通了,我有点心烦意乱。 越烦越容易睡着,因为伤神。 我看天气不错,也没有变天的迹象,我就在屋檐下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过来,才发现下雨了! 虽然雨下的不是很大,但院子里都开始积水。 我的稻谷还在场上晒着呢。 我拿了一把伞从家里跑到场上,也就用了一分钟时间,遇到了那几个抱着头跑出来的女人。 当头的一个女人问:“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来。” 我不好意思的说:“我睡着了。” 第96章 雨夜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然后年轻一点的那个反应快,她跟我说:“我们都不知道你的电话,所以也没有办法叫你。” 我早就预见到了,我的稻谷肯定全部都淋湿了。 一个女人笑着说:“没事,我们帮你收好,盖起来了,没淋到雨。” 我一听都愣了一下,她们帮我收了? “那……” 我还没说话,她们又说:“别说了,快回去吧?明天才能晒了。” 说完就都跑了。 没跑几步,一个女人又折了回来说:“记一个你的电话吧,要有事也好找你。” “……” 我把电话号码给她了,以后两三天,这里晒谷子的几个女人的电话我全有了。 这些女人都很纯朴,没有什么龌龊心思,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 闷油瓶外出几天,我手机里多了那么多的女人电话,不知道他还高冷得起来吗? 一个君子动手不动口的人,解决问题很简单。 下午,今天多云,天气不是很好。 我决定今天晒到晚就收起来了,不晒了。 因为天不好,所以我一整天都在场上待着,没有回屋。 阮小龙带了认识的人来村里收粮食,然后就看到了我和一群女人一字排开坐在阴凉处,我看手机,她们发布村里的情报,和新闻。 我虽然看着手机,从不插嘴,但什么都不耽误,手机的内容我看了,她们的话我也听见了。 阮小龙看到这一幕,简直笑疯了。 他笑到弯着腰半天直不起来。 等我回屋之后,阮小龙就跟我说:“村里的年轻男人都不在家,现在是后防空虚,吴老板,你这一手来的挺高明啊。” 我看着空空的村屋,来去都是我一个人,我闷闷的说:“嗯。” 阮小龙是属于那种哪儿都能掺和的人,就像大药铺的甘草一样,哪里都用得上。 因为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雨,我的谷子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所以想把它收起来。 他什么人都认识,加工稻米的他也认识。 他就给人家打电话,说:“我一个朋友,身体不好,重活可能干不了,你们能来人帮忙吗?” 我急忙说:“不至于,不至于,我能行的。” 我就想告诉他,不用卖惨,这点活我能干。 “没事,我和他一起长大的,帮个忙怎么啦?你就不用管了。” 半个小时,人家果然来人了,三四个和阮小龙年纪差不多大的,都是二十多岁。 七手八脚就帮我把谷子收起来了,很有经验的样子。然后拉去加工成了大米。 至此我才真正了解了,一棵谷种到变成一粒米的过程,简直有很多感慨。 被分离出来的谷壳还可以给鸭子和天鹅垫窝,这也是阮小龙说的。 感慨半天,我决定发个朋友圈。我都不记得我发这玩意儿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我用了八张图片,记录从播种,除草,打药,抓鱼,控水,收割,到成了一粒米的过程。 小花是第一个评论的,随后就热闹起来,白昊天,黑眼镜,坎肩,王盟,还把我二叔都炸出来了。 随后是胖子他们一行人 ,几乎所有认识的人都点赞,他们比我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胖子评论:可以啊天真,自己一个人就干了? 然后白昊天就语气不善的说:什么叫小三爷一个人,你和小哥呢? 胖子说:四妹,你听我给你狡辩,不是…… 然后我就不说话了,我私信问胖子什么时候回来,我欠了一堆人情,等着他回来还。 啥?你要累死胖爷我啊? 但我告诉他,欠的是一群女人的人情,他才默不作声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好嘞,胖爷我不就是给你垫背的吗? 他告诉我,三天准回来。 但随后闷油瓶给我发信息说:明天回来。 我回他:好,我等你们。 我想和他多聊几句,但好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一下就安心了,他说明天回来就一定是明天。 反正十二点之前,他们是一定会到家的。 胖子的被子什么的,趁着还有太阳,我给他抱出来晒了一下。 最近雨水有点多,房间里都快发霉了。 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角落的地上扔着一堆脏衣服,可能是临走的时候换下来的, 没洗。 死胖子,怎么会把衣服扔地上?我一直没有看到。 闷油瓶换下来的衣服我已经洗了,没找到胖子的脏衣服,就没有洗。 以往,我和胖子的衣服换下来,胖子会一起扔洗衣机里洗。但小哥的衣服,胖子就不会一起洗。 在他下意识的反应里,大概我俩和闷油瓶都不是一类物种。他的大裤衩子和小哥的衣服一起洗,那是对神明的亵渎。 想到这些,我一个人都会想笑。 我走过去把他的衣服拿起来一看,一股霉味,还有星星点点的东西,真的长霉了。 我干脆毁尸灭迹,一起打包都给他扔了,省得到时候他回来,又说我偏心只给小哥洗,不给他洗。 晚上,果然一场大雨来的很突然,从十二点多,一直到三点钟,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三点钟我醒过来,刚才雷声很大,店里可能断电了。 我看了店里的监控,竟然还是正常的,没有断电。 可我看到正对着鱼池的监控拍到鱼池的水竟然满了。 如果不处理,里面的鱼到了明天早上,可能一条都不剩了。 我就很奇怪,这个鱼池能自己排水,只要水位到了一定的高度,水就会从排水口里往外流。 怎么会堵了呢? 我又翻看了监控的回放,十二点多的时候,提示有人经过。 那个人穿着雨衣,带着帽子,根本看不见脸。只能看出可能是个男人,身材很高,微胖。 也有可能是衣服臃肿的缘故。 难道是有人故意的,目的是什么? 引我过去? 我爬起来就往外走,我这么多年习惯睡觉根本不脱衣服,所以也就不存在突发情况被人看光的可能。 我找了把雨伞,可雨下的实在太大了,到了店里,可能也是下半身湿透了。 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到,刚到大门口胖子就打电话过来了,接通却是小哥的声音:“不要过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监控,他和胖子能看到我。 他们早就注意到店里有情况了。 我说:“小哥,你不用担心,我过去看一眼。” 胖子大声的说:“你怎么不听话呢,人家就是等着你过去,他就是趁我和小哥不在算计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第97章 屋里有人 我没有挂电话就径直往外走,闷油瓶喊了一声:“吴邪!” 我拿起电话对他说:“没事小哥,你别着急,我有分寸。” 闷油瓶没有再说话,胖子却说:“小哥你也别着急,你还是不了解吴邪,你在的时候他才是天真无邪,你不在,他妥妥就一流氓,谁能拿一个流氓怎么滴,是吧,小哥?” 我骂了一句:“死胖子。” 等我到了店里,我的裤子一直到后腰,全被雨水打湿了。 我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发现,鱼池的出水口果真被一个塑料袋给堵住了,水已经开始往外溢出来,鱼也出去了不少。 我先回店里把监控给关了,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胖子的声音:“天真,你在干什么?快把监控打开,你不要命了。” 我随后就把电话也挂了,随后他又打了过来,但我没接。 我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现在就算我被人毁尸灭迹,也找不到一点证据了。 我做完这些才来到鱼池边,把出水口上的塑料袋给拿掉,然后把随着水流出来的鱼一条一条捡起来放回到池子里去。 我正弯腰捡的时候,突然面前就出现了一双脚,我心里一紧,但动作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慢慢的把手里的鱼扔回鱼池了,慢慢的站了起来,正对上了那个人。 他在监控里看着很高,但其实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我和他差不多。 就算动手的话,我也未必会吃亏,除非他是第二个张起灵,或者黑瞎子。 对面那人那看着我,并没有动作。 灯光是从侧面照过来的,他的脸被帽子挡住,我看不到他的脸。 我担心这个人只是村子里的普通人,并没有恶意,因为我在他身上也其实没有感觉到危险的存在。 或者人家只是小偷小摸也说不定,赶走就是了。 我在这个村子里安逸太久了,其实我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可能正在减退。 “你是谁?” 那人没有说话,还是保持不动的姿势和我对峙。 “你到底是谁,不说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话音刚落,那个人就抬手朝我快速伸了过来,他的动作很快,我习惯性的看他的手指,并没有特别之处。 他的手以一眨眼的功夫就伸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而我下意识的动作也不慢,双手紧紧的揪住他肩膀的衣服 我知道,掐人脖子这种动作,看似威胁很大,但是如果没有张起灵的手劲,根本不足以在一霎那之间要人的命。 我猜的确实没有错,他的手劲只是比一般人大,和闷油瓶根本没法比。 我揪着他的衣服,一使力要将他摔在地上,但我一提一摔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滑,我和那个人就一起摔进了鱼池里去了。 鱼池里的水涌出来,还有不少的鱼也随着水出来了。 我和那个人摔进鱼池之后,却是我十分不占优势的被按在了水底。 其实水并不深,我站在里面,也就到大腿。 可淹死一个人并不需要多深的水。 我抬脚就朝他的腹部踢了过去,但这一脚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我被他死死按在池子的底部,他的水性似乎很好,他整个人也是在水底的,但手上的力气是一点也没有变小。 我就算用尽力气也不可能挣脱他的手,这样下去,也就一分多钟,我就会窒息了。 我手里其实有刀,但如果我把一个人杀死在自己家里,这就是妥妥的凶宅。 但我自己死在这里,其实也是凶宅。 我的意识在濒死感强烈的时候,瞬间清醒很多,我手里的刀朝着那个人胸前插了过去。 我看到血很快染红了水,但他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他打算和我同归于尽吗? 这是多大仇啊? 我的视线模糊了,意识也渐渐涣散,浑身的力气也似乎已经耗尽。 这时候,我看到水面以上竟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看着很瘦,身形修长,伸向我们的手也很长。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按住我的那个人的衣服后领,竟然将他整个提了起来,随手摔了出去。 看着就跟摔一个假人那么轻松。 闷油瓶吗? 不可能啊,他和胖子应该离家还有一天的路程,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这个人又是谁? 我猛地从水里坐了起来,吸回了一口气,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我最想看的就是刚才那个人是谁? 可我只看到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最初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没有看到刚才救我的人。 难道是出现幻觉了? 我来不及多想,摔在地上的那个人又爬起来朝我扑了过来。 我还在水里,要是在出现刚才的事情,就不会有第二个人来救我。 我一下从水里站起来,抬脚就一脚踢在他身上。 如果说刚才我拿不准这个人的目的,手下是留了三分的,但现在这个人是想要我的命,我怒气就上来了,这一脚自然也是用了全力的。 那个人被我一脚踢的朝后仰倒,摔在地上,我跳出鱼池,又在他身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你到底是谁?” 他不说话,只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我一脚踩在他的身上,又将他踩到了地上。 而这时候我才无意中发现,怎么院子里正对着这边的监控的指示灯是亮着的。 可刚才我怕小哥和胖子看到担心,我就把这个监控关了,怎么自己又开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这个监控开着。 屋里有人! 是刚才那个人进去了,他为什么要打开监控? 我一分神,被我踩在脚底下的那个人不失时机的一挣扎,将我推开,爬起来就跑。 我一秒不犹豫的就追了上去,以我这股劲,我非要知道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可。 胖子通过监控大叫:“天真,天真,你不要追了,我叫你不要追了,你不要命了?” 可我不打算放弃,我刚追出几步,我后背上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那东西体积很小,但力道很大,也许就是一颗石子之类。 我朝前扑倒,幸好这里是有一排的风景树,树下是草坪。 夏季草坪疯长,草很深,我摔在上面很软。 我很快就浑身上下都不能动了,除了还清醒之外,仿佛是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所在的地方如果再出去两步,就是监控盲区了,这里胖子他们应该还能看到我。 “天真,天真……你没事吧?” 我看到,一个黑影从店里走了出来,他果然在里面。 然后他就朝着我走了过来…… 第98章 你是张家人? 我一点也动不了,如果他要杀我的话,那我就只能等死。 他要杀人为什么要把监控打开,直播杀人吗?这多少有点变态了。 他走过来,却没有走到我面前,而是走到鱼池边,把地上拼命挣扎的鱼一条一条捡起来扔进了鱼池里。 这把我彻底搞懵了,他这是要干什么? 捡完鱼,他这才朝我走了过来,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已然这样了,怕他也没用。 那个人走到我面前蹲下,对我说:“你自己能走吗?” 你这是废话,我现在除了眼睛会眨,没有一个地方是能动的。 连话都说不出来。 胖子又在那头大喊:“你他妈是谁?离我们天真远点,你赶紧给我滚,要不然我可报警了,到时候你也跑不了。” 那人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看着我,又说:“你能动的,你不要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能动,这种心理暗示会让你真的动不了。” 他的声音低沉,恍惚的我会以为是闷油瓶,他的身形也很像,他是张家人? 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帮了我,为什么又平白无故把我打倒? 很快,我的身体恢复了知觉,渐渐的能动了。 我知道他是骗我的,我刚才不能动,就是不能动,并不是什么心理暗示。 我艰难的坐了起来,像是被什么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手脚都是软的。 “能走吗?”他催促我。 现在雨下的很大,坐在这里淋雨,确实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他伸手扶我起来,我站起来有点吃力,但站稳了之后走路没有问题。 我慢慢的一步步走回屋里,他跟在我身后也进了屋。 他在门口的时候说:“我不让你追他,是因为我知道他是谁。”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人都跑了,知道又有什么用。 我看到店里柜台里的沙发上有一件我脱下来扔在那里的衬衫,我走过去把湿透的衣服换了,只是没有裤子。 我把湿衣服扔在门外,明天再洗。 然后我才回头对他说:“你是张家人?” 这时候胖子看到我进屋了,又打过来电话,我接了。 “天真,你没事吧?” 我故意轻松的说:“没事,你放心吧,小哥呢?” “在我旁边呢,我们连夜回来了,只是恐怕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到。” “你们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晚上开车不安全,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回来。” 然后是闷油瓶的声音:“吴邪。” 我轻声说:“你别担心,我没事,你们先休息,别忙着回来。” “好。” 我压低声音说话,因为我已经断定这个人是张家人,但只要在这个屋子里,我再低的声音,他也听得清我说的什么。 挂了电话,我直接就问他:“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语气有点不客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们张家人我有一种危机感,让我寝食难安。 他也是浑身湿透,但我这里也没有衣服可以给他换。 他在我对面坐下,说:“我来了已经有半年了,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没想到我又活了这么久。” 他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相清俊,但和闷油瓶还是有差距。 他这么说话,我突然觉得还是很有趣,觉得自己快死了,来找他们族长,然后尴尬的左等右等也没死。 我的语气也轻松起来。 “他知道吗?”我指的是他们族长。 他点点头:“知道,一开始他就知道。” 他话不是很多,但也不像闷油瓶一样沉默寡言,几乎是有问必答。 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在吊桥那儿,有人用什么东西袭击我,打在我的脚踝上,然后瞬间就站不稳了。 还有插在我脖子上被闷油瓶拿掉的那根针。 我现在浑身无力,难道是…… 我抬手就往脖子上摸,他笑了起来说:“这次没有。” 果然是他搞得鬼。 我说:“既然时间还不到,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他沉默一分钟才说:“这次是真的了。” 说完他起身就要往外走,我也站起来说:“他明天就回来。” 他回头看着我说:“我等不到他回来了。” “那你是要我转告他什么吗?” “不用,他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没有跟出去,他或死或生都跟我们这些普通人没有关系。 但他确确实实是救了我的命,所以心里又有点矛盾,可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是这么想,但渐渐的就觉得心情沉重,闷油瓶是我们的家人,他家的人死了,也就跟自己家人死了一样。这种异样的心情渐渐的占据了整个心里,心情很糟糕。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闯进来的那个人,简直有点莫名其妙。 他和胖子有点过节,就是想搞点动作吓唬吓唬他,没想到碰到的是我,一紧张,他就以为那天晚上他要是不弄死我,我就会杀了他。 所以才把他逼急了。 电话里,胖子含糊其辞就跟我说了这些,具体的要等他回来严刑拷打才知道。 “天真,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着了。” 我就笑着说:“那你就少作点祸吧,有利于我长命百岁。” 我的裤子被雨水淋的湿透了,一直到天亮了,我才回去村屋换衣服。 我不是怕天黑还会有什么变故,实在是又力不从心起来。 我这半个月天天吃药,准时睡觉,又白搭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我又开始浑身乏力,呼吸急促,回到村屋我才发现,我的体温很高,发烧了。 一场高烧如果引发炎症,那我也就算是差不多到头了。 我吃了退烧药,然后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觉得自己手背上像针扎一样的疼。 我睁开眼睛,依然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病房。 这里是内科b区的病房,我都快要成这里的常客了。 首先我看到的就是站在我病床边的闷油瓶和胖子。 “小哥,你回来了?” 闷油瓶点点头。 胖子一屁股坐在床边说:“哎哎哎,你就只看到小哥,没看到我呀?” “不是,我有话要跟小哥说。” 胖子看了看我,又抬头看了看闷油瓶,然后才说:“有什么事我不能听的吗?我出去?” 他虽然这么说,但我知道他打死也不会出去,他有时候好奇心比我还重。 “没说你不能听,小哥,有一个张家人他可能已经……” “我知道了。” 胖子接着说:“你就别操心那些了,现在首要任务是好好养病。” 第99章 见你最后一面 这次我的病情远没有想象的严重,可能是我一直在吃中药的缘故,身体底子好了。 只是高烧一直不退,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看似很严重的表象。 “吓死我和小哥了,天真,你知不知道我们回到家看到你已经一点反应都没有了,你知道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胖子说的很夸张,但他着急,我是一点也没有怀疑。 我们平时玩归玩,闹归闹,他对我,对小哥,那是一点不掺假的。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你们怎么样?没休息赶回来的吧?” “那是,那不得赶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啊?要是见不到,那就得等下辈子了。下辈子的事谁说的清楚,唉……”看我没事,胖子又开始耍嘴皮子了。 闷油瓶不说话,一直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住院都几乎成了家常便饭,胖子伺候我都有经验了。 “先定酒店,白天我陪着你,小哥白天睡觉,晚上他陪你。” “不用,我又不严重,你们这半个月也累了,去休息吧。” “你少说废话,这都是高利贷,以后连本带息还回来的。” 胖子借他干兄弟的厨房给我做清淡的饭菜,尽心尽力。 就是同病房的家属,并不像上次遇到的那么和善。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整天板着个脸,和病床上的男人就跟仇人一样,翻个身能整出个惊天动地的动静。 她每次咬牙切齿的给男人翻身,我就把头缩进被子里,感觉有点不忍直视。 胖子把头也钻进被子里来,压低声音跟我说:“你就瞧好吧,这男人年轻的时候肯定不把女人当人,现在不中用了,该人家收拾他了。”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说吗?哎哎……” 胖子被一只手硬生生从被子里扯了出去,我掀开被子一看,是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小,小哥……” “干什么?” 胖子就笑起来说:“说句悄悄话,小哥,你想听啊?” 闷油瓶没有说话,明显是不想听。 还是和前次一样,白天胖子照顾我,晚上闷油瓶陪着我,胖子去酒店睡觉。 这晚胖子和闷油瓶出去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十一点多才回来,病房里的灯都关了。 那女人有点恶狠狠的,她看所有男人的时候都这样,包括我们,特别是胖子。看小哥的时候,她脸色没有那么难看。 这果然脸长的好看,在什么人眼里都好使。 我以为闷油瓶今晚不会来了,本来我也不严重,不需要陪床。 然后我就睡着了,闷油瓶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我都没有发现。是他微凉的手在我额头上试了一下我的体温,我才醒过来的。 “小哥。” 病房里很暗,那女人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里面什么都看不清,我只能大概看到一个人影。 闷油瓶轻声说:“你睡吧。” 我又问:“你是不是回雨村了?” “嗯。” 我知道他回去干什么了,猝不及防的心里又有点不是什么滋味。 我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你明天要回张家楼?” “等你出院。” “可是……” 咳咳咳…… 刚才我就知道,我要是再说话的话,旁边这个奇怪的女人要开始发作了。 她假咳几声,算作对我们说话的抗议,警告我们影响到她了。 我没理她,又问了一句:“我陪你?” “好。”闷油瓶居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我真的没有再说话了,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病房安静下来,我看着坐在床前的闷油瓶,不知道他睡着没有,但我是很快就有了睡意。 正当我要睡着的时候,病房里又收了一个病人进来,哼着进来的,像是很痛苦。 一共三张病床,空着一张,现在又进来一个病人。 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跟来的也是个年纪相仿的女孩,那女孩对着闷油瓶看了好几眼,直到中间那女人“欻”一下把床和床之间的帘子给拉上,就看不到了。 闷油瓶始终闭着眼睛,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任何人。 随后就是成群结队的医生和实习生涌进病房,我从来不知道,半夜三更实习生也会来,一进来就是十多个。 不过我算是发现了,白天基本是没有人来我们病房,一到晚上,查房的,量血压的,量体温的,就跟菜市场似的。 不过十点以后也就不来了,今晚收新病人,是例外。 我知道这些小姑娘为什么喜欢往这间病房跑,就闷油瓶这张脸,谁不爱看。 我侧身朝着闷油瓶躺着,看着他的脸叹了口气,干脆闭着眼睛装睡,省的她们又要问东问西。 好不容易折腾完,看我睡着了,也就没有问什么就都走了。 这下是彻底的安静了。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让人安心的身影,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打针的原因,我的睡眠非常的好,睡着了就不太容易醒。 过了很久之后,我四周好像一直有种很奇怪的声音,我不知道闷油瓶有没有听见,他是绝对安静的人,对声音应该异常敏感。 如果他没有反应,那就说明我这是在做梦。 这种声音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无忌惮,我猛的惊醒过来,因为睡得太沉,一时之间好像没有完全醒透彻,但声音是很真切的。 我迷迷糊糊的问:“小哥,什么声音?是不是邻居家的猪拱到我家院子里来了,唔……” 小哥一把轻轻的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话。 我下意识抬手抓着他的手腕,这下才真的彻底的清醒了。 “噗嗤”的一声,我就听见隔壁那个苦大仇深的大姐笑出了声,我就从来没有看到她笑过,我说的这句梦话有那么好笑吗? 然后我听到了那边的病床上传来一声极其不和谐的喘息声,是靠门的那边新住进来的那对小情侣。 我抓着他的手,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造孽啊。 后半夜,闷油瓶趴在床边睡得很沉,其实我们都不胖,病床也够我们睡。 可有的底线一旦突破,就再也回不去了,就算睡在一起什么也不做,也觉得很奇怪。 睡一张床,就会自然而然的和亲密的事联系在一起。 第100章 你胖了 第二天,我死活要出院了,但胖子不同意,这次连闷油瓶都不站我这边。 医生也说,反复发烧不退是很危险的,不建议出院。 我想换病房,闷油瓶纤尘不染的人,让他在病房里听这死动静,实在…… 我都找不到形容词。 医生说有单人病房,就是有点贵。 “贵也住,你也不看看这是给人住的吗?畜牲都不如啊。”胖子说话很大声,病房里所有人都听得见。 那个不会笑的女人又笑了起来,大概又想起昨天晚上我迷迷糊糊时候说的那句话。 我当时听着那声音,第一个想到的确实就是猪在拱食的声音。 我在邻居家听到过。 我躺在病床上,把被子捂住了脸。 胖子坚持之下,我就转到a区的单人病房了。 病床很宽,可以睡两个人。 胖子不用住酒店,晚上也不怕打鼾吵到别人,闷油瓶当天就回雨村了。 家里那么多事,不能总托付给别人去照看。 小哥是胖子开车送回去的,明天再去接他。 我以为这辆车他们开出去一次要报废了,没想到车况很好,一点毛病没有。 我本来瞧不上它,国产车现在也有这样的,重新买一辆就行。 “你开玩笑,胖爷我开车跟处女朋友一样讲究,爱惜着呢,不会那么快报废。将就用吧。”胖子说。 “行了吧你,我以前就跟阮小龙说过,我从不用二手的东西,结果呢?现在我说话在他眼里那跟放屁差不多。” “谁让你吹牛不打草稿,小哥是不是二手的还不知道呢,你就敢这么说,哎呦……” 我把床头柜上的苹果朝他扔过去,打在了他身上。 “你才二手!” “停停停,我不是二手,我特么都不知道自己几手了,还二手呢,开玩笑,开玩笑,咱小哥那么干净的人,肯定是一手。”随后他话锋一转接着说:“一手有什么用,还不是毁在你……啊……小天真你下黑手啊?” 单人病房可以随便闹,最后还是把护士给引来了,我和胖子才停手。 “不要在病房打闹,会影响病人休息。” 护士进来,看到病人比陪床的家属还生猛,就没有再说什么。 中午胖子躺病床上睡觉,我坐在凳子上看家里的监控,看到闷油瓶把天鹅和鸭子送到河里,要不然它们会进鱼池。 我才突然想起来家里的狗呢?那天晚上我从村屋去店里,竟然把它给忘记了。 “胖子!” “嗯,别吵,让我睡会儿不行啊?” “不是,家里的狗呢?” 胖子含含糊糊的说:“不是在家呢嘛?” “没在,我没有看到它,只有小哥。” 我跑过去就把他揪了起来,胖子拉开我的手,又躺回床上看着我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遇到你这样式的,连睡个觉都睡不踏实。你听好了,它在呢,我们回到家就看到它在亲你呢。” “死胖子,什么叫亲我?” “你还别不信,它就在你旁边看着你呢,时不时舔你一下。有小哥看着它,你就放心吧?别瞎操心。”胖子翻了个身,又说:“你就是操心的命。” 过一会儿我就真的看到它了,跟在闷油瓶身后,一步不落。 我离开原来的病房,以为就再也不会和那几个奇葩再打交道了,没想到又遇上了。 吃完饭,胖子让我在走廊里溜达一圈,我不肯去。 “你胖了。”胖子的一句话极具杀伤力。 “……” 然后我就在走廊里走了一个多小时,那个板着脸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从b区过来了,就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看到我,她挤出一个十分生硬的笑,非常的不自然,看起来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 我以为是她认识的人在我身后,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整个走廊只有我一个人。 她是在对我笑。 我也只好对他勉强笑了笑说:“大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她有点紧张,说不出完整话,结巴了一下才说:“我有件事问你一下?” 我这人心里想的多,一秒时间,我就想到了很多,她丢东西了? 我们又刚好离开,她怀疑我们了?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心里不高兴,但也不怕你问。 她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走廊两头,这时候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她立刻就闭口不谈了。 “你可以进病房说。” “可以吗?”她心有防备,但对我没有。 “当然可以,进来吧。” 我带她进了病房,把胖子弄的一脸懵,眨着他的眼睛看着我。 “干嘛呢你这是?你饿了是吗?” “死胖子,出去。” 胖子颠颠的就出去了,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听话。 胖子出去后,我问:“大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我听你们说起广西,看你们也不是本地人,你们是广西人吗?”她说话还是有些结巴,因为紧张,但她又说的很急,像是憋了很久。 她为什么对广西人这么敏感?她是广西人?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广西人。” 我一句话说出来,也没有看到她脸上有失望的表情,她继续看着我说:“那刚才出去的那个大兄弟他也不是吗?” 胖子有时候说话会带广西口音,这也是故意的,她可能听见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他是北京的,不过我家小哥在广西住过一段时间,只是他记性不好,可能忘记了。还有……”我指了指门,意思是指出去的胖子。 我接着说:“他是广西的女婿。”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很亲切,又有一丝的心酸在其中。 我是真的希望他有个归宿,可这又岂是能强求得来的。 “是吗?”女人死气沉沉的眼中有了光,笑容也很和善。 她不是不会笑,是没有遇到可以让她笑的人和事。 我们谁都不是广西人,但又都跟广西有着很深的渊源,她竟然能察觉得到。 我问:“你是广西嫁过来的?” 她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一种心酸,但无法和她产生共通之处。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说:“我已经三十年没有回去过了,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去年死了,一个还活着,也得了癌症……” 她仍然带着笑容,但有普通人的无奈和酸楚隐藏在其中,让人一下子就受到感染,心里也郁闷得很。 第101章 毫不相干的人 我看着她问:“你想回去?” 这时候胖子推门进来,看着我说:“小哥打电话来了。” 我抬手让他不要说话,但一听是小哥,我又忍不住问:“小哥说了什么?” “他说你的狗想你了,他喂了十个鸡蛋,问你还要喂点什么?” 我就知道胖子是在胡说八道,他就是想知道我们说什么了? 我没理他就对女人说:“正好我们过几天可能要去一趟广西,如果你想回去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 不赶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开车回去,正好当旅游了。 一听去广西,胖子的眼睛也亮了,问:“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去广西?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小哥知道吗?哦,对了,小哥要回楼。” 女人有些为难,看得出她非常的想去,但可能牵挂的事情太多,一时间决定不下来。 我说:“没关系,你慢慢想,我出院之后我们就走,你还可以考虑几天。” 我想了想接着说:“你要想带什么东西回去,我们也可以帮你带。” “那我想想,明天告诉你。” 女人走后,我把事情跟胖子说了,他看着我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说帮就能帮的,她男人都躺那儿了,怎么回去?” “人总要为自己考虑。” “你说的轻巧,你等着吧,她最后也不会回去,普通人活着,哪有那么多的为自己。” 晚上我非要回家,胖子拗不过我,只好跟着我从医院逃了出来,病号服都没有换,就跑回雨村了。 路上,胖子就开始唠叨:“回去,回去,你不就想小哥了吗?有什么不能说的呀,跟我你还搞这套,天真我告诉你,你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我。” 我笑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凉风吹进来,很舒服。 我踏踏实实的睡了一夜,快二十天了,他在身边的安心感觉无人能代替。 第二天,三个人起的很早,把家里安排好,一起去了医院。 看帅哥的实习生和护士小姑娘踏破了门槛,来了总得有点事做,为了不被她们折腾和围观,我经常躲在卫生间看手机不出来,胖子就替我躺病床上。 “看我就行,看看我有没有载入疑难杂症的资格?” 一晃七天,我也可以出院了,医院下了会诊通知,中医下午过来。 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她考虑的怎么样? 午后,胖子犯困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我和闷油瓶坐在沙发上,我拿着手机和白昊天聊天。 她看胖子的朋友圈知道我又住院了,问我病情。 我告诉她已经没什么了,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她说:你每次都这么说,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才算严重,你好好养病,我过几天过来看你。 我也有点困了,身子一歪就靠在了发呆的闷油瓶身上。 他默默的忍受着我在他身上蹭,我淡淡的说:“我想帮她,但又不知道怎么帮。” 他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对于普通人的世界理解多少,或许一点也不理解。 他本就不需要理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随她吧。” 我会在想,过去我们一起下墓,我们在煞有介事的分析着得到所有信息。而洞悉一切,又什么都不说的闷油瓶在旁边看我们,是不是就像在看一群傻子。 李茜茜推门进来,她身后还有内科医生,看到我靠在闷油瓶身上,也愣了一下,随即淡然的走了进来。 我快速坐直了身子,快的会让人产生自己眼花的错觉。 会诊结束后,李茜茜和我说了一些病情的事,之后走了。 那个女人又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在角落里站着。 她大概也知道我要出院了。 她进来的时候我在病床上缩在被子里换衣服,病号服要脱下来。 胖子没注意没没有关,他过来扯我的被子,说着:“躲什么呀,又不是没见过。” 我骂:“死胖子!” 等他拉开我的被子,我的衣服早都已经穿好了。 女人突然进来,胖子和闷油瓶下意识拉被子把我盖住。 她看着我们,尴尬的无以复加,以为我真的没有穿衣服。 而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胖子说的没有错,普通人活着哪有那么多的随心所欲。 胖子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没看那女人,和闷油瓶一起把东西都拿下去放在车里,该扔的都扔了。 “你,要出院了?”她小心的问。 我点点头:“对,你怎么想的,不去吗?” 她有点惊讶我看出了她的决定,他看着我说:“你能帮我带个东西回去吗?我给你地址。” 我答应了,在这时候,胖子进来了,闷油瓶却没有进来。 “小哥呢?”我问。 “一分钟不见就问,他去办公室给你拿出院记录去了。” “你怎么不去?” “你问我啊?人家指明让他去的,家属嘛,他不去谁去?”胖子阴阳怪气的说着,然后一转头对女人说:“大姐,我们这就走了,明天可能就要出发去广西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可想好了。” 女人抬起手,费了半天劲把手上的一个镯子褪了下来,递给我说:“你能把这个镯子带回去交给我哥吗?麻烦你了。” 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这些玉石之类的东西来说太熟悉了,她这手镯不需要拿在手里,只要看看都知道,假的,人造塑料。 如果我们帮她带过去,到时候她说交给我们的是真的,现在成了假的,是说不清楚的。 虽然就算是真的,也不贵,但你要跟我们玩这套,就是你不厚道了。 胖子和我对视一眼,伸手从我手里接过手镯递给女人说:“大姐,你这招不高明,也划不来。” 女人愣住了,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我,又看着胖子说:“我妈死了,我就是把这镯子带回去埋她坟前,就当我陪着她了,大兄弟,我知道这镯子是假的。” 我和胖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闷油瓶推门进来,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看着我,眼神询问怎么啦? 我还没有说话,突然那女人就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着什么,我是一句也听不懂,大概说的是广西话。 我看闷油瓶和胖子是能听懂的,但我没有问。 胖子平时那么溜的嘴皮子,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闷油瓶除了看我的时候,会看很长时间之外,几乎不和人对视超过三秒,但这次他竟然看着那女人看了有一分钟之久,那女人也看着他,手还在不断的擦眼泪。 我的心情一直到回家之后也不好,最终我们把她的镯子还给了她,给她留了电话号码,告诉她我们明天一早走。 晚上,胖子把店里的小工叫回来了一个,让他看家,照看鸡鸭天鹅,村屋平时邻居会帮忙看着,发现有什么不对,会告诉我们。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个就出发了,这次的目的是和闷油瓶去张家古楼。 刚出发,就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因为是我在开车,所以是胖子接的电话。 是那女人打来的,说她在高速口等着我们,她知道我们的车牌号。 我一下子似乎轻松了下来,第一次,我第一次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情绪。 第102章 我要告诉小哥,你看美女 一路上,我开的很快,胖子喊:“天真,你别疯啊,我还没活够呢。” 我没理他,平时也没见他这么惜命。 到了高速口,那个女人果真就在那里等着,她身边没有人,身上也没带什么行李。 简简单单就提了个包。 胖子是妥妥的社交悍匪,他跟一个陌生人能交流到一个什么程度,取决于他想不想搭理你。 所以胖子坐后排,和女人坐一起。 要是闷油瓶坐在后排的话,估计全程不会说一句话。 要是女人想问一些问题,而他又不记得广西的那段经历,虽然闷油瓶表面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但心里会不会觉得烦? 我想是会的。 所以闷油瓶坐在副驾驶位,胖子和女人在后排。 说不定胖子还能和女人搭两句腔。 胖子换到后座,闷油瓶坐进副驾驶位时,胖子来了句:“谁的副驾还没有个小可爱。” 闷油瓶就回头看他。 我挑拨说:“小哥,他说你可爱,我支持你揍他。” “哎,天真你这是挑拨离间啊,小哥你可不能听他的,咱俩这么多年,友谊的小船怎么能因为他说翻就翻?” 闷油瓶没有说话,他就是这样静静的看我们闹。 我们每到一个服务区都会停下来,万一大姐要是想上厕所又不好意思说。 她渐渐的也能跟胖子聊几句,胖子也承认了自己是广西的女婿这个说法,大姐和他渐渐的也亲起来。 到了第二个服务区,我就对胖子说:“你不是要上厕所吗?还不去。” 胖子就说:“我肾不虚,一天天的我上什么厕所。”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了,大姐找不到厕所,就是让他故意的去帮她找一下。 胖子骂骂咧咧的下了车,然后打开驾驶室的门把我也拉了下来说:“我们谁也别闲着,要虚,大家一起虚。” 我们在大厅等她,顺便买点东西,对面有两个女的,胖子看了几眼。 “看什么呀?喜欢就追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胖子伸手搂着我的肩,我们就并排站在那里,看着那两个女孩,胖子说:“美女这种东西吧,看看就得了,劳民伤财,还附赠帽子,还是绿色的。” “又不是所有的美女都这样。” “这跟是不是美女没有关系,但这两个就一定是,小天真,你看人的水平在我这儿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个水平,只有一个人你没有看走眼。” “谁?” “小哥。” 这个我赞同。 我们在大厅里等大姐,等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人回来。 “嘶。”胖子说:“掉厕所啦?” 我就只是笑,对面的美女都换了一批又一批,不变的是我俩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天真。” “什么?” “我要告诉小哥,你看美女。” “……” 我其实什么都没看见,满脑子都是,这么大个人怎么掉厕所了? 我和胖子回到车上,不行就要报警了,但打开车门就看到女人在后座坐着呢。 胖子就急了,说:“我的大姐呀,你出来怎么不叫我们俩呀,害我们等了半天。” 我只看到闷油瓶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女人说:“那我不是看到你们俩个在看美女的吗?我就没有叫你们。” 我坐进驾驶位,连拉安全带的手都停下了动作,看着闷油瓶。 他睁开眼睛看向我,胖子补刀:“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我可没出卖你。” 我回身就伸手去捶他,胖子叫:“杀人灭口啦,小哥你管不管啊?” 我们沿途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下车去搜刮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但闷油瓶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就不去。 一开始是闷油瓶和大姐在车上等我们,渐渐的,大姐也下车和我们去溜达。 慢慢的,大概是受了我们的感染,她也开朗起来,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了。 在一个不大的集市上,她还买了一件白底红花的衣服,可能是想回家的时候穿吧。 她身上穿的都是深色衣服,黑不溜秋的,她似乎在改变。 我们下午就没走高速了,一直各种找路,导航都干迷糊了,我们还是迷路了。 晚上我就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休息,实在累的不行。 路边就是茂密的树林,夜风吹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也累了,就把车随便停在了路边。 只要把车后座放平,就能铺上被褥,两个人在里面睡都很宽敞。被子都是现成带着的。 胖子把床铺好,让大姐在里面睡,我们三个就在外面随便躺一下,反正也不冷,闷油瓶在,蚊虫什么的也不怕。 “大姐,你不用怕啊,我们三个不是坏人。” “行了,胖子。” 这个时候,不是故意的也容易被误解,你越说她越紧张。 我把车门一关,三个人在树林里找了个不错的地方,树下有树叶,很软。 我直接就往地上一躺,胖子躺在我和闷油瓶中间,听着沙沙的风声,树叶声,很快就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张家古楼,我的视线很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但就是很清楚的知道,这就是张家古楼。 然后我又梦见我躺在沙发上,狗进来在我旁边坐下,它把头伸过来放在我胸前。 慢慢的我就受不了,被它压的喘不过气来。 我伸手把它的狗头推开,然后我就听到胖子的声音:“干嘛?” 我才发现,我推的是胖子。他睡着又把手压我身上了。 我以为夜深了会很冷,但身上却是暖暖的,我起身一看,就看到我们身上竟然盖着被子。 我推醒了胖子问:“哪儿来的被子?” 我按亮手机一看,这不是我们从家里带来的被子吗?刚才给那位大姐盖的,怎么到了我们身上了。 大姐送过来的? 胖子说:“大惊小怪。” “你,你知道?” 小哥我就不说了,他那么警醒的人,有动静他当然会醒,但胖子也知道,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就有点不可思议。 “就你不知道好吗?睡的这么沉,你也不怕跳出个女流氓来,把你办了。” “滚!” 我转头去看闷油瓶,他根本没有在胖子的旁边,人不见了。 胖子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抬手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向另一边,我就看到小哥在我不远处,靠在一棵树上,站在那儿看着我们。 我打开胖子的手,他竟然知道我一醒来下意识的就会去找闷油瓶的身影。 第103章 闭上你的乌鸦嘴 一千多公里,我们第二天怎么都应该到了,但一路上我和胖子漫不经心的到处瞎逛,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进入到广西。 我开车的时候,胖子就把酒店都订好了,三间房,他和大姐各一间,我和闷油瓶住一起。 我身上被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咬了,很痒,我问胖子怎么办?他没让我进他房间门。 “我累了,你不要打扰我,有事找小哥。” 我不知道张起灵进入张家古楼是不是要像古时候的人一样,各种戒,戒色,戒荤,所以我没有骚扰他。 他也没有主动要干点什么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我大病初愈,还是说真的要戒。 我也没有问。 我只是和他说了一些事情,都是关于张家的,这次他竟然也有问必答。 只是依然还不多,他说出来的话,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第二天,我们起的很早,先送闷油瓶和胖子到防城港,然后他去张家楼,胖子去阿贵叔家。 而我一个人送大姐去南宁。 我们就不跟他进楼了,然后我也去阿贵叔家和他们会合。 我打算陪胖子在那里住几天就回去,如果胖子暂时不想回福建,我和闷油瓶先走,车留给他。 计划是这样,每一步都很清晰明了,但是这一趟,变化很可能比计划快。 我看着闷油瓶和胖子走进了车站,我才开车离开,但还是回头看了好几次。 “我是真的喜欢她。” 我一直在想胖子的这句话,就连大姐跟我说第二次话,我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大姐看着我说:“那个年轻的小哥,我像是在哪里见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见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闷油瓶活了这么久,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 或是在广西,或者是在福建。 小哥还是我们初见时的样子,只有我和胖子在变老。 我下午五点多才把大姐送到了她要去的地方,没想到的是,有二十多个人在村口等她。 我看了她一眼,你在福建你男人眼里可能不如一根草,但又何尝不是别人心里半辈子的牵挂。 这些人很热情,一定要留我吃饭,但我拒绝了。 到了这里,我竟然也着急去巴乃和他们会合。 明知闷油瓶进楼也是要时间的,一天之内肯定出不来。 我回到南宁市区,找了地方休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酒店,已经很不习惯了。 如果真的要面对只有我一个人的余生,我该怎么办?我根本没有勇气去想。 胖子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样?什么时候到巴乃? “我能怎么样,小哥呢?” “你别着急啊,小哥回张家古楼不是跟回自己家一样吗?已经去了。我现在在阿贵叔家呢,给你听听这鸟叫声,多好听啊,快点来吧,天真,我等着你。” 然后就挂了。 我叹了口气,只能先睡。 第二天我赶到阿贵叔家,就看到胖子悠闲的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一个芒果在那里闭着眼睛闻。 “哎哎哎,胖子,你什么时候有这个癖好了,快来拿你的东西。” 胖子睁开眼睛看到是我,笑着跑过来说:“来喽,天真你是真快啊,这个点就到了。” 我听着他这话怎么那么别扭,我怀疑他在说骚话,但我又没有证据。 “死胖子!” “怎么啦?我又怎么啦?一天天的我说什么都不对,都不合你意是吧?改明儿我也像小哥一样三天不说一句话,看憋不死你。” “你别把自己憋死就行,你不说话对我可没影响。” 我这也是瞎说,其实我只要一会儿听不见胖子说话,就会不适应,就会觉得空落落的。 胖子给阿贵叔带来很多东西,福建的土特产,他们离开的时候不好拿,就放车上了。反正我也迟早要过来。 阿贵叔从屋里出来,看见我,急忙过来帮忙:“来啦,就等你吃饭啦,快来,一定饿了吧?” 说到吃饭我就想起螺蛳粉!然后又想到云彩。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胖子,他没什么变化。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了,闷油瓶还是没有回来。 我有点心神不安,问:“胖子,小哥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小哥能出什么事?那是他自己家的地盘,你少咒他。” 我也不想啊,可就是不受控制的往那方面想。 我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胖子就指着我说:“你给我坐下,你晃得我头晕。” 我知道,他就是嘴硬,他也着急了,要不然他从不会这么急躁。 我走的更快,胖子叹了口气:“我……等小哥回来收拾你。” 我刚转身想跟他杠两句,就见他看着门口说:“哎呦我去,说曹操刘备就到啊。” 我一回头就看到闷油瓶来到了门口,一下子,心里那种折磨人的情绪一扫而空,人就轻松了。 天黑之后,闷油瓶可能也休息够了,他看了我一眼就出门了。 他这意思是让我跟着他。 我跟了上去,刚出门胖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刚才他还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他就对着我们喊:“小哥你去哪儿,带天真打野去啊?” “我去,你个死胖子。” 胖子越来越过分了,他就跟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一样。 我随手就门外摘了一个黄澄澄的酸木瓜朝他扔过去,“咚”的一下,歪打正着,打在胖子的额头上。 “哎呦,天真……” 我和闷油瓶出门,干什么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胖子嘴里的那点事。 我以为胖子会跟出来,过去我们都是三个人,不管去哪儿,谁也不会少。 除非胖子不想去。 我在外面等了他一会儿,闷油瓶在不远处,虽然看不见他,但我能感觉得到。 等了半天也不见胖子出来,我喊了一声:“胖子。” “哎,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外面。” “我们在等你,你在干什么呢?” “啊?带我一起玩啊?” “不去拉倒。” “来啦,来啦!小哥呢?” 我原本很累了,一路从福建过来,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在开车。 本来是我和胖子轮流开,可他开到一半竟然睡着了,还是副驾上的小哥把他拍醒的。后来就不敢让他开了。 我们像在雨村一样,从后面的山一路往上,很快就爬到了山顶。 我和胖子都有点喘,小哥一路都在等着我们,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第104章 小哥你快哄哄他 我和胖子跟着闷油瓶去了一趟山上,可能跑太快,就有点不舒服。 我来的时候是我开车时间太长,到这里以后又一直担心迟迟不归的闷油瓶,过于伤神。 到了山顶,感觉就有点虚脱。 我靠在一棵树上休息,晕乎乎的,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休息了半个钟头,依然站不起来。 我看到胖子往一边去了,只有闷油瓶在我旁边看着我,把爬到我身上的一只蜘蛛拿开扔掉。 后来视线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什么也看不清了,只听到胖子的脚步声在不远处传来。 他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一直在忙。 我又像是做了一个很短的梦,醒过来之后我就躺在家里的床上了。 睁眼看到胖子伸手来试我的体温,之后说:“这也不发烧啊,怎么了?天真,你哪儿不舒服啊?”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好像就是累,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好,你歇着,我和小哥出去办点事,马上回来。” 我都不记得我这次醒过来和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几点,但等我彻底的醒过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们是三个人睡一个房间,我看到他们的床整整齐齐,像是根本没有睡过。 只有小哥的外套放在床上。 这两人上哪儿去了? 闷油瓶带我们去了一趟山上,可能是有东西让我们看的,或者是难得一见的奇景,或是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但我好像是错过了。 我后来问,他也没有说,只说:“等你好了再说。” 胖子是知道的,但我追问了几次,他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也就不问了。 我不问他好像反到不适应了,就追着我说:“有的事情不让你知道,那是为了你好。” 我心里就暗骂:屁话。 我翻身起来,刚要下床就听见胖子的声音在门外,像是在给谁打电话,说的什么生意的事。 我也不想多问。 我出了房间就看到胖子和闷油瓶从外面回来,刚进院子。 “哟,天真你醒了,好点了吧?”胖子挂了电话,跟我说着,边走进来。 “你们上哪儿去了?” “怎么啦?饿了?我们这不是给你买药去了吗?” 我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说:“买药用得着两个人吗?” 胖子只是笑,没有说话。 闷油瓶走上来,看着我,问:“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们有事瞒着我,但他们不告诉有他们自己的道理,可能也是为了我身体考虑。 现在我的身体就很奇怪,明明我自己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可又动不动就晕。 万一他们要是给我来点刺激的,我直接气死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胖子手里提着我的药,是照着李茜茜的药方买的药。 中医院开的颗粒制剂,用水泡了就能喝,就是很难吃,原汁原味的,但很管用。 “三天,这次要三天。”胖子突然跟我说。 我一脸懵:“什么三天?” “我是说这次我们回去连玩带耍,三天到福建,要不然就你这情况,怕是有点危险啊。” “你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去啊?” “啊?”胖子反问:“你不打算要我一起回去啊?” “不是,我以为你要多待一些日子,我都计划明天要走了。” 胖子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什么。 过了半天他才说:“我和你们一起回去,但是,你这身体要紧,休息两天吧?” 我本来不想问他们昨天晚上的事,但小哥中午睡着了之后,我看着躺在树荫底下,躺椅上胖子,实在没忍住就问了他。 胖子笑的一脸的皱纹都出来了,他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知道我忍不住,你还不快说。” “我告诉你啊。”胖子说着直起身子,我也弯腰凑过去听。 他说:“小哥这次进张家古楼带出来一些东西,是他自己的一些旧东西,可能忘记了,这次进去找到,就带出来了。” 我沉吟片刻,难怪他会去了两天才回来。 “那我怎么没看见?” 胖子看了屋里一眼,压低声音说:“你不是晕了吗?有些东西是有忌讳的,所以就没有直接带到家里来。” 我一下子好奇心就起来了,什么忌讳我也不管,就问:“什么东西,对小哥的记忆有帮助吗?” 胖子看着我,看了三秒钟才说:“我去,天真,我还以为你会问,是什么东西,值钱吗?” 我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说:“我们家的财迷不就你一个吗?” 我没有往值不值钱那方面想,我只想到既然是闷油瓶以前的旧物,说不定能帮他想起一些什么来。 “财迷怎么了?天真,你越活越回去了。”胖子说着就往口袋里掏,说着:“让你看看这个。” 他说的肯定是闷油瓶这次带出来的东西,一下就勾起了我的兴趣。 “什么?” 胖子拿出一个手指头大小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往后退,嘴里骂:“死胖子,这东西你也拿,不要命了?” 他手里拿的是个青铜铃铛,我以前见过,张家楼里最恐怖的东西,只要铃铛一响,就能使人陷入幻境,困死在里面。 我对这个东西异常敏感, 胖子笑着把手里的青铜铃铛往我面前一递,说:“小胆儿。”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却被身后伸过来的强有力的手稳稳的扶住。 我回头一看,是闷油瓶站在我身后。 “小哥,这青铜铃铛是你带出来的?” 我就奇怪,什么不好带,偏带这种东西。 闷油瓶点点头说:“没事。” 听了他的话,我才相信了这东西是真的没有危险,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拿给胖子。 我从胖子手里接过铃铛看了看,感觉和原来那种也没有什么两样的,但这个却不会响。 闷油瓶又说:“不是你说的那种。” 我看了看他,又把视线回到铃铛上,心里就想,这还有不一样的铃铛,你们张家对这铃铛情有独钟啊? 我回头看了一眼闷油瓶坐在了楼梯上,没有看我们,我问胖子:“就只有这个?” “当然不是,还有很多,当然你最关心的,关于小哥记忆的东西。” “哪儿呢?” “我们已经快递寄回雨村了,等你回去再好好研究。” 我不满的说:“给我看一眼怎么啦?你们就把它寄回雨村了?” 我现在随着年纪的增长,对很多事情我已经提不起兴趣了,但对闷油瓶的所有事情依然热情不减当年。 胖子看向小哥,说:“生气了,小哥你快哄哄他。” 第105章 我是财迷,你是哥迷 闷油瓶看向我,但没有说话,我心里吐槽:他要是会哄人才怪呢。 我心里叹了口气,正要回头和胖子继续掰扯,闷油瓶突然说:“等你好了再看。” 张起灵哄人的方式好特别,我想。 胖子笑了起来:“天真你知足吧,小哥都哄你了。” 我把手里的铃铛扔在胖子的身上,转身走过去坐在闷油瓶的旁边,他们俩铁了心的要瞒着我,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明天就要回福建。”我说着拿出手机就要给在南宁的大姐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打算回去。 “哎哎哎,我们可没说要回去,都说了三天。” 我瞅了一眼闷油瓶,没好气的说:“我答应了吗?我明天就走,反正在这儿你们也什么都不跟我说。” “真生气了,我们告诉你也没有用,天真,那东西吧,得你自己去看了才知道,我把老张家大大小小,这辈子没见过的铃铛都见了,你要问我具体的,我还真说不上来。” “你是说铃铛,都被你们寄回雨村了?” “是啊。”胖子现在发扬他有问必答的精神了,说:“都寄回去了,这种东西放在人家家里不好。” “我知道,可是。”我一激动就站起来说:“那种铃铛不是很危险吗?你们寄回去,那碰到的人不是……” “不会。”闷油瓶果断的打断了我的话说。 胖子也说:“小哥做过处理了,你就放心吧,要不是你一直好奇他们张家的事,小哥也不会把这种东西带出来,够你看一辈子的了。” 我又开始糊涂了,问:“这些铃铛跟小哥的记忆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一些记忆会存放在铃铛所致的幻境里?” 我说着看向闷油瓶,寻求答案。 他竟然点点头,没有过多表情,就像跟他没有直接联系。 胖子又开始调侃:“小哥,你确定要给天真看这些记忆?你不会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 死胖子,小哥的记忆可能都是几十年前的,那个时候说不定我都还没有出生,哪儿来的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愣着的时候,胖子伸手过来一把住着我的衣服就把拉了过去,被他拉的弯腰到他面前,他压低声音说:“小哥把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给你了,这一辈子完完整整的都是你的了,你猜他给了我什么?” 我摇了摇头,猜不出来,闷油瓶做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我猜不到。 “这么说吧。”胖子接着说:“我是财迷,你是哥迷,他把他所有的都给了你,你说他会给我什么?” “给你钱了?” “不要那么直接嘛,你能不能稍微含蓄一点?” “给你值钱的东西了?” “可以这么说,也不完全对。”胖子咂了一下嘴说:“不对劲,天真我好像被你绕进去了,这么说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我们俩在这儿说话,其实闷油瓶完完全全听得见,这跟当着人家面揭人家老底也没有什么两样。 但我们俩就这么干了。 可他似乎根本没有在听我们说话,眼睛只是看着前方,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胖子这么一说,我也没那么气了。 那些东西我未必会去看,我不需要完完全全的了解这个男人,他已经对你毫无保留,我为什么不能为他保留呢。 我其实没有问那个大姐什么时候回去,我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她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我不确定她还会不会回去。 接下来的三天,我除了吃饭就是吃药,还跟着阿贵叔去田地里干活,收花生,摘豆角。 胖子和闷油瓶又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天天的在干什么?但已经完全吸引不了我了。 我身体恢复的很快,这种生活和在雨村没有区别,三天时间我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傍晚时候,闷油瓶陪我出去走了一圈,胖子和阿贵叔说明天我们要走的事。 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和大姐约定什么时候回去,但她也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回去了,她在我和闷油瓶在田野里走的时候打电话来了。 我跟她说,明天我们要回去了,问她还回不回去?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可能我心里一开始就觉得她不应该回去。 如果有一天我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了,我不希望闷油瓶为我浪费时间,转身回他的长白山都比守着我强。 我看似很自私,实则也很自私。 她犹豫了一下说她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回去,让我们先走。 她还说,如果我们能去南宁,她有点东西给我们,谢谢我们带她过来。 我就断定,她不会再回去了。 如果她要回去的的话,要给我们东西,也是回福建之后的事。 现在就着急谢我们,那是觉得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再见了。 我跟她说不用,我们也不去南宁了,然后我和她随便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我们一早出发。 胖子一上车就在后座上睡觉,醒了就吃东西,吃完继续睡。 我累了就换他开,这次总算没有睡着。 他开车就换我在副驾,可以跟他说话解闷,闷油瓶就全程一句话都不说。 “不能总熬你,要是把你熬没了咋整?”胖子换我的时候说。 我们连导航都不开,用胖子的话说:“看看我们会不会迷失在这茫茫大地上。” 事实上不会,第三天,我在胖子的说话声中醒过来:“瞧瞧胖爷我这技术,不开导航照样回到福建了。” 我一觉醒过来,真的就到福建了。 回到家,我像松了口气似的,原本以为胖子这次不会跟我们回来,没想到他还是一起回来了。 狗看到我们回来,直接贴脸过来舔。 胖子骂:“滚,舔狗就是这么来的吗?老子跟你不熟,别往上贴。” 我和胖子它就敢上来直接开舔,但它虽然喜欢闷油瓶,可能他气场过于强大,只敢往上蹭,不敢凑上去舔。 我想看闷油瓶被它舔的样子。 第106章 发小 胖子原来不是不想留在广西,他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回来不到一天,他就订了机票,准备回北京。 “胖爷我走了,你们就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我不是什么都会追问的人,胖子有他自己的事情,也无可厚非。 “要不要给花爷带点什么?”胖子晚上问我。 我能给他带什么,一年都快到头了,我尽折腾这些破事,连根胡萝卜都没有,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吗? 买的也没有什么诚意。 看我为难,胖子说:“算了,花爷也不缺这点东西。” 我直接打电话问了小花,说我如果要去北京的话,他希望我给他带点什么? “不用了,你也不会来北京。”他顿了顿,接着说:“如果你来,什么都不带,我也高兴。” 不愧是发小,竟然知道我不会去,也是奇了。 第二天,胖子飞北京,家里就只有我和闷油瓶两个人了。 以后我每天坚持吃药,早上闷油瓶起床我就跟着他跑山,一个星期下来,我的体型又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这是闷油瓶告诉我的。 生病之后,胖子把我养出来的肉,全部减掉了。 胖子说他们从广西寄回来的东西,回来当天就拿到了,但我一直没有打开。 我看得出,闷油瓶也不希望我看,至少是身体没有恢复的时候不希望我看。 一个星期后,我实在忍不住打开看了一眼,是真的就跟胖子说的一样,各种大大小小的铃铛,满满的一盒子。 我伸手去拿,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我被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闷油瓶站在我身后。 他淡淡的问道:“你真的想看吗?” 我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继续说:“你想看的话,我教你怎么用。” 我摇了摇头说:“我还没有想好。” 他放开我的手,我把盒子盖上,将它放到了楼上的书房里了。 我翻看了一些关于声音致幻的资料,但查到的都是小说里的东西,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起来网络也不靠谱了。 我就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古书能有这方面的记载,毕竟老祖宗的玩意儿是很玄的。 独自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头绪。 我决定还是问闷油瓶吧,他大概会知道,只要他肯告诉我,就比查这些靠谱。 再不济他也知道怎么用,通过用法,还原一些原理也是可以的。 我下了楼,却没有看到闷油瓶在门口的躺椅上。 他上哪儿去了? 我在楼上能看到大门口,没看到他出去啊。 刚才太沉迷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天变了,乌云密布,看起来又要下雨了。 “小哥。”我喊了一声。 然后我转身进屋,来到闷油瓶的房间门口,就把他堵在了房间里。 他可能听到我喊他,要出去看我怎么回事,已经快到门口了。 “怎么啦?”他问。 我看到他的头发微微有点乱,可能刚才在睡觉。 我看着他,将刚才我找他要问的话忘的干干净净。 我突然觉得忘了也好,记得什么就干点什么吧。 我朝他一扑,双手紧紧的抱着他,把他扑的往后退,直接扑倒在床上。 “吴邪。” 我不管他想说什么,我只管我想不想听,我没等他说话就吻了上去。 闷油瓶的手往我腰上摸,可他只要一摸我,我就会浑身发软。我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这才发现,他手是从我口袋里掏手机。 我拿过手机一看,阮小龙打来的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急促的呼吸平稳下来,才接了他的电话。 但闷油瓶还是被我压在身下。 阮小龙有点着急的说:“吴老板,要下雨了。” “……” 要下雨关我什么事啊? 我调整语气说:“天要下雨我也管不了,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的稻草不是都晒干了吗?要是下雨了,不就淋湿了吗?” “淋就淋吧,那我也管不了。” “听你的意思是不要了?” “不要了,我要来干嘛?你要是需要的话就送给你了。” 我也就是开玩笑,他要稻草也没有用,我送给他他也不需要。 可阮小龙却说:“你不要的话,趁稻草还是干的,我帮你卖了吧。” “啊?” 稻草还能卖? 挂了电话,我扔下手机看着乖乖被我压在下面的闷油瓶,我已经没有了兴致,我一翻身从他身上滚到了他旁边的床上。 他侧脸看着我,在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翻身压了上来。 “小哥!” “继续!”闷油瓶闷声说道。 “啊?” 一场大雨下到了晚上,我也就一觉睡到雨停。 说是睡觉,其实睡的挺憋屈的,今天都像约好了似的,全都在这个时段给我打电话。 先是白昊天,还是关心我的身体,问我病情怎么样了? 然后是王盟,说他最近运气不错,生意竟然也不错,我敷衍的回答着他。 “老板,你的声音不对啊,你没事吧?” “没事,我睡着呢。” “啊?那你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最后是胖子。 “天真,我明儿回来。” “哦。” “哦?我说要回来你就这态度啊?天真,你真的变了,你心里没有我了,一点都没有了。” 这是喝多了,还是戏精上身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其实不用看我都知道闷油瓶已经没有在身边了。 我这才说:“那你让我说什么?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胖爷回家,是这样吗?” “算了,一点诚意都没有,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带回来。” “没有,咱家现在就缺个胖子。” “好嘞,你的胖子明天就回来。” 闷油瓶很晚也没有回来,我带着狗去了店里,就看到他把随着水溢出鱼池的鱼捡起来放回池子里。 这个鱼池的出水口可能太小了,雨太大的话,水还是会溢出来。 现在雨停了,水位又恢复到正常,闷油瓶才回到屋里。 我告诉他,胖子明天回来,他只是嗯了一声,就没话了。 我知道他也关心胖子,只是不会说出来。 我转头看他的脸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我这么明目张胆的偷窥。 二十多年了,他的脸没有什么变化,脸部轮廓一如长白山的冰凌,坚毅,冷漠。 但眉目之间显然已经柔和许多。 第107章 扯平了 晚上,我和闷油瓶就睡在了别院,因为太晚了,就没有回村屋。 本来打算明天跟他进山,可胖子回来,要去接他,那这个计划就推后了。 等他回来,三个人一起去。 第二天,我们要先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好了,鸡鸭喂了,狗拴好,才能出门去接胖子。 我昨晚穿的是家居服离开的村屋,我要回去换衣服,让闷油瓶去店里等我,我一个人回村屋换衣服。 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我好像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具体是什么事,我又想不起来。 我对闷油瓶说:“我好像忘了关门,但又不确定。”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要是不想走路,我去看,给你拿衣服过来。” 我一愣,他好久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 “不用了,你先去店里,我回去看看就过去找你。” 闷油瓶点点头。 我一个人回了村屋,发现是书房的门没有关。 而且我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我快步来到书房门口,就看到本来好好摆在桌子上,那个装青铜铃铛的盒子掉在了地上,铃铛散落一地。 有人进来了? 我走近桌子边一看才知道,桌子上有几个猫的脚印,是猫把盒子碰翻了。 我赶紧把地上的铃铛捡起来放回盒子里,当我手碰到其中一个的时候我就感觉不简单。 其中有一个会响! 我刚才碰到它的时候,它发出了声响。 我不敢再碰它,想打电话让闷油瓶过来处理,我伸手拿出手机,拿到眼前时,我看到的却是一只手指修长的手。 这手我太熟悉了,张家人的手。 怎么会这样,我进入幻觉里了? 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现实和幻境就这样无缝衔接了? 胖子说这些铃铛里存放的都是闷油瓶的记忆,那么我现在看到的一定就是他的视角。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我从来无法带入一种构想,那就是在他的眼里,别人,特别是我和胖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我”正兴奋着,抬起头就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闷油瓶!他就在离我不到十步的地方,背对着我,在看前面的一尊石雕。 闷油瓶在前面,那“我”又是谁? “我”朝他走了过去,还好我的视线始终都在闷油瓶的身上。 看到他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向我,同时他手一扬,手里的刀已经朝着我直飞过来。 我大吃一惊,他这是要杀我吗?可“我”不是张家人吗?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就感到自己头痛欲裂,我被人从后面袭击了! 而我也瞬间明白过来,闷油瓶的刀是冲着我身后的人,并非是我。 头上的剧痛让“我”站不稳,一下跪倒在地上。 这种感觉如此真实,我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血从我脑袋往下流,流到脖子和背上! 我有那么衰吗?才进幻境就死了。 我扑倒在地上,闷油瓶跑过来,但我却拼命想回头看看身后是哪个孙子是谁,这么不要脸,背后搞偷袭。 但疼痛很剧烈,也很真实,也回不了头。 “吴邪。” 恍惚的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头上的痛感让我的听力似乎很弱,但我听明白了,这个声音确实在叫我。 我抬头看向蹲在我面前的闷油瓶,但视线也很模糊,只是看了个大概,也看不清脸。 我抬手去抓他,他把我扶了起来,让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吴邪。” 这是闷油瓶的声音。 我已经完全分不清是现实和幻觉,也分不清自己是吴邪还是幻境里的那个张家人。 视线渐渐变得清明,闷油瓶的脸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视线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一秒钟,因为头上的疼痛并没有因为回到现实中而消失,反而更加的明显。 “啊……” 我双手抱着头,痛苦占据了所有的感官,我已经感受不到别的了。 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闷油瓶也没有在,我彻底的糊涂了。 我眼中的东西除了扭曲变形之外,我能看清,我看到的就是我书房里。 可闷油瓶怎么不在?那么刚才喊我吴邪的又是谁。 疼痛稍稍减轻了一点,但还是很疼,疼得都不清醒了。 我这时看到门外进来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但我知道这身形,我太熟悉了,闷油瓶。 他伸手过来,随即我额头上一阵冰凉,我被这冰冷一激,彻底的从那种现实和幻境的夹缝中被抽离出来。 就像从疼痛中被拉扯出来一样。 我一把抓住闷油瓶的手,就像松开他就会随着幻境消失一样。 “小哥。” 他看着我,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担忧。 “吴邪,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好像说话的功能暂时还没有恢复,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抓着他的手,他就蹲在我旁边,几分钟之后我恢复过来,慢慢的松开了他的手。 闷油瓶把那些铃铛放回到盒子里,那个不知道怎么会响的铃铛也被他处理了。 我知道他担心我出事,但他没有说让我不要轻易尝试的话。 也有可能是他也看到了桌子上的猫脚印,知道那是猫闯的祸。 我看着他把盒子放进了书架里,这次除了人故意把它打开,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 收拾好这些,闷油瓶走过来伸手要抱我。 我抓住了他的手说:“我可以自己走下去。”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扶了起来。 我以为,只要扶着他,我自己走下去没有问题,毕竟刚才的那种疼痛只是别人的,不是我真正的受伤,不会有大问题。 可我站起来才发现,我错的很彻底。 我可能只是精神站起来了,人就站不起来,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闷油瓶没有多说话,直接把我抱了起来就往楼下走。 我想起,在张家古楼的时候,他昏迷不醒,我也曾这样抱过他,我们算是扯平了。 第108章 身后的人 我来到楼下刚在躺椅上坐下,胖子就打电话来了。 胖子在那头就嚷,语气有点着急:“哎,天真,你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点什么,这么火烧屁股一样,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掩盖了一下虚弱的语气。 “哎,天真,你倒是说话呀,咋啦?你没事吧?摔了?我刚才看见小哥那着急忙慌的样子,肯定是你又作出什么幺蛾子了吧?青铜铃铛?对,我知道,你又弄那玩意了吧?你就不能省点心吗?” 我的耳边什么声音都有,头晕的很厉害,胖子的话反而听不清了。 闷油瓶从我手里拿过手机,对着胖子就说:“他没事,你不是要回来吗?” “小哥,连你也跟着他骗我?他没事儿他不接电话,我确实回来了,只是现在还在机场呢,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算是缓过来了,耳边的各种声音也渐渐的小了。 我接过闷油瓶手里的电话,就胖子那张嘴,闷油瓶要想说服他,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我假装轻松的语气说:“哎,胖子,你怎么那么多话呢?你回来就回来呗,我真没事儿,我这不是手上有事放不开吗?你就在这儿吵。” “行行行,你就瞎编吧,反正我一会儿就回来,我看你现不现形。你要是这么整吧,等我回来,我就把你那些青铜铃铛给你送回张家古楼里去,让你一辈子也拿不到,你信不信?” 我就笑了起来,没回答他。 到了我手里的东西,谁要拿走都不可能,我死了我都要把它跟我埋一块儿。 “好了胖子,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几点钟到啊?我和小哥接你去。” 胖子冷笑两声说:“小天真,你今天要是能来接我,我在机场管你叫爹。” “那你可想好了呀?我可不会像小哥一样有便宜不占。” “我还就跟你赌定了,就你现在这个状态要是能来机场接我,你这个爹你就当着吧,我太了解你,小天真。”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可能把他气着了。 他天天都说我们三个人要一辈子在一起,现在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着急了。 我跟胖子这扯皮的功夫,其实我已经恢复了很多,我使劲的眨了一下眼睛,摇了摇头,眼前扭曲的一切事物渐渐开始回归正常。 也不像刚才那么模糊了。 现在恐怕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我还真不是故意去碰它的。 我故作轻松的看着闷油瓶说:“小哥,我先睡一觉。胖子要是打电话来,你就告诉他,在机场看看美女,等着我们去接他,我今天肯定接他回来。” 闷油瓶点点头,扶我在躺椅上躺下。 秋天的早晨,特别是下过雨的早晨,其实已经很有寒意。 可我现在是一头一脸,浑身都是冷汗。 我倒在躺椅上,不出10秒钟,意识就已经模糊,很快就睡着了。 就连闷油瓶给我盖了个毯子,也不耽误我沉睡过去。 这与其说是睡着,其实更接近昏迷。 不止是胖子对我失望,我连我自己都对自己失望了,明明那么认真的吃药,每次都把自己弄的这么虚弱。 再说,如果这种幻觉会这么伤人,那我想闷油瓶也不会把它带回来,这太容易把我送走了。 他嘴上不说,心里不会想让我死。 可能是刚才的幻觉太过于逼真,让我无法彻底脱离出来。我睡着之后,竟然又开始接着做梦。 这个梦几乎让我又惊出一身冷汗。 这次我在梦里看到的不再是任何一个人的视角,而感觉是在上帝视角,能看见眼前的这三个人。 我看到倒在地上的人时,让我恍惚的觉得一切都错乱了,那个人竟然是张海客! 他旁边还躺着一个人,已经死了的人 那个人居然也和张海客长得一模一样。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躺在张海客旁边的死人,应该叫吴邪,也就是我自己。 这也太荒唐了,我怎么可能是袭击张海客的人?而“我”死在了张起灵的刀下! 闷油瓶低头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人,面上毫无表情,似乎在看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一惊,就醒了过来。 我从躺椅上猛地坐起来,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看着我的闷油瓶。 这个梦太逼真了,让我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了。 这个青铜铃铛太邪门了,能影响到梦境里来。 小哥被我诈尸一样的动作也是吓了一愣,问道:“做梦了?” 我点点头,问:“几点了?” 尽管是在做梦,而且还是这么恐怖的梦,我还是记得应该要去接胖子了。 我喘着粗气,看着闷油瓶,可能我的眼神过于怪异,他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倔强的脾气一上来,我就非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不可。 我认真的给闷油瓶描述了刚才幻境里我看到的他,和四周的背景和所见的石雕,我都仔仔细细的给他描述了一遍。 然后我问他:“在你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这是闷油瓶所经历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我自己的记忆和臆想在其中。 我问:“小哥,我所说的这个场景你熟悉吗?” 他点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你身后的那个人是谁吗?” 他认真的看了我一会儿,才缓缓的说:“张海客。” 我简直惊呆了,幻境里的三个人,现在已经对上了两个。 可在背后袭击张海客的人绝不会是我,那就是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人是谁?我有点不想问下去了。 我怕他会说出震碎我三观的结果。 我若无其事的抬手揉了揉脸,打了个哈欠,精神已经恢复了八九分。 闷油瓶看我没有再继续问的意思就说:“胖子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到机场了。” “啊?” 这转场太快,我回不过神来。 我还是看着他,他又继续说:“要不让他自己回来?”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不用,我们去接他,我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第109章 见一个爱一个 我和闷油瓶去到了店里,胖子又打电话过来了,我以为他等不及了,就让他先打车回来,我半路上接他。 可他不干,料定我就是把自己作的下不来床了。 “没门儿,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活爹,要是真来不了,你就服个软,我就饶了你。” “行,你就等着吧?我现在出门。” 我刚要上车,就看到一个女人着急忙慌的就进来了。 我一看,认识,这不就是那几天我在场上晒谷子的时候,帮我收谷子的那女的吗? 她怎么来了? “大姐,你有事啊?” 我看她着急,我也着急走,就问她。 “我找他的。” 她也开门见山,直接就指着我身边的闷油瓶就说找他的。 “啊?”我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欠了她人情,她打算让闷油瓶还啊?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说什么,跟闷油瓶说了几句就开车离开了。 胖子这赌约我是赢定了。 半路,胖子就打电话过来,喋喋不休的跟我说:“我已经数到三百四十八个美女,一百六十九个帅哥,四十五个大妈,十一个大爷了,天真,你是不是骗我,你到底来了没有。” 我笑,笑完了对他说:“我在半路,你继续数,看能不能数到一千个。” “我实在数不动了,我睡会儿,你到了打电话给我。” 我接到胖子后,他看我除了脸色苍白之外,似乎也没有哪里不对劲。 他就问:“那小哥看着也被吓到了,你干了什么?活爹!” 我和他正吃饭呢,我不耐烦的用筷子敲了一下盘子边沿说:“吃饭吧你,我能干什么呀?就是书房门忘了关,猫进去了,然后就把那个装青铜铃铛的盒子给碰翻撒了一地,我进屋就中招了。” 胖子边吃边说:“那这些青铜铃铛小哥都做过处理了,应该不会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很难受的,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本来想打电话给小哥去处理,没等到我打电话就进幻觉了。” “哦,还真是厉害啊,哎,不是我现在才想起来,小哥呢?他怎么不来接我啊?” 我们离开了吃饭的地方,取了车坐上车我才跟他说:“小哥替我还人情去了?” “什么玩意儿?你一天天的都干什么事啊,你他妈不是把我卖了,就是把小哥拿去抵债了,你还能正经做点事吗?” 我刚把车开出停车场,我火气上来我就一脚刹车踩到底,要不是胖子系着安全带,能直接给他拍挡风玻璃上。 他摸着头说:“啊,天真,说你两句你就陷害我,你良心太坏了。” 我笑着伸手摸了摸胖子的额头说:“小三爷有仇当场报,谁让你张嘴胡说八道了,你以为我愿意欠人家人情啊?” “那你不早说。” 我和胖子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闷油瓶在家。 我都不用问那大姐请闷油瓶去干什么,胖子会替我问。 胖子说:“小哥,以后他自己欠的人情,他自己还,别理他。” 我就笑了起来,闷油瓶看了我们一眼,我从他眼神里没有看出什么来。 晚上,我问了人家请他去的原因,他竟然告诉我了。 原来是那家要盖房子,就请了两个风水先生,结果两个人意见不统一,就吵了起来。 她就想到来找我们了。 小哥也懂风水,只是他不说。还有他们一个不忿,两个不服的风水先生,还能武力解决。 请小哥是一举两得。 还有件事,他就不会跟我说。 那也是我无意就听到胖子说起那大姐有个妹妹,他嘴里那叫小姨子,南方人叫小姨妹。 那大姐就把这小姨妹介绍给闷油瓶了,两人在屋里坐了一个多小时,闷油瓶一句话也没有说。 大姐就搞不明白什么意思,来问胖子了。胖子跟抹了蜜一样的嘴都干无语了。 他背底下就跟我说:“你说这百来岁的人,怎么就这么招人惦记呢?” 我笑着对胖子说:“是啊,也不说惦记着你点,是吗?” 胖子回来之后嘴就没闲过,不吃东西就说话,他看了我三秒钟,没说话,也没有嚼东西。 他看着我说:“你还笑得出来?你心是真大。” “我有什么笑不出来的?” “小哥都被人惦记了,你还笑得出来?你对小哥就这么有信心?” “我是对自己有信心。” 说完我就回房间了。 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我知道,即便现在闷油瓶走了,即便相隔千里,我该在他心里,还是在他心里,不会因为距离而改变。 从他放任我对他的感情疯长的时候,这种感情又何曾放过他。 胖子休息了一天,我和闷油瓶进山,他打死也不去。 “这次累着胖爷我了,我得好好歇歇。” 我拍了拍他说:“那我们要是走了,是不是得给你做个大饼挂你脖子上,要不然等我们回来,你说不定都成粽子了。” 胖子嘴里吃着一根黄瓜,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得下去的,夏天雨水多,这棵黄瓜苗就长在后墙根下,雨水多了就黄叶。 胖子就天天往它根上尿尿,后来还真就结出一根黄瓜来。 我看着他吃黄瓜,问:“有那味儿吗?” 他没有反应过来,说:“味儿有点淡,你要不要来一口?” 我摇摇头。 胖子接着说:“你要是真怕我饿死了,就把所有吃的给我搬过来,我保证等你们回来我还新鲜着,行吧。” 我给他拿了一堆吃的,什么薯片,面包,水,啤酒,还有花生,堆了满满一桌子。 其实我和闷油瓶进山也只是一天就回来,如果回不来,那也是第二天一定就会回来的。 就跟前次一样,也饿不死他。 我进山的习惯不是很好,一开始见了漂亮的花草就挖起来带走,以后遇到更好的就把最初挖的扔掉。 到了最后,回到家还是所剩无几,每次都这样。 胖子就说我跟陈世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见一个爱一个,谁要跟我这种人谈恋爱,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可我怎么就奇怪,你说小哥是你认识最早的了,怎么这么多年扔的都是别人,唯独不扔小哥?” 我们俩正说着,闷油瓶就从外面进来,我和胖子就做贼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第110章 小哥都不和我一条心 今天,一个很久没有人说话的群,突然就热闹起来。 胖子和小花说回北京的事,白昊天就问胖子,回北京是不是三个都一起去的。 胖子说:你不就想问你小三爷的事吗? 白昊天:是又怎么啦?我关心他一下不可以吗? 胖子:可以可以,不过小三爷最近可没有闲工夫跟我回北京。 坎肩:老板最近很忙啊?胖爷,他在干什么? 然后瞎子@我,我装作没看见。 胖子接着说:你们小三爷最近忙着作死,不消停,小哥都拿他没办法 死胖子!我心里就骂,我最近已经很讲究了,戒烟戒酒,按时吃药,早睡早起,难道身体不好也是我的错吗? 我气的睡不着。 不过一会儿还有更气的,刘丧在群里一声不吭,不代表他没有看到。 过了一会儿,他就发信息给我:不要让我偶像担心你好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他,我感觉我们一起经历很多,他现在应该已经不会像一开始那样讨厌我。但我觉得改变是有的,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乐观。 我是不会在乎你讨不讨厌我的,我回了他一句:知道了,睡觉。 我扔下电话,翻身抱住了闷油瓶,不由自主的就叹了口气。 我以为他睡着了,可他淡淡的说了句:“怎么啦?” 我无奈的回答他:“怎么什么都是我的错,难道那两年坏事做多了?” 闷油瓶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听。 胖子偷换概念的本事见长,我是过了几天才发现的。 我渣只是针对野草而言,他却偷换成了人。 潜移默化的就把我和陈世美归在一类,我们成了一伙的。 我怎么就见一个爱一个了?我不是大半辈子都只追着闷油瓶一个人跑吗? 我费心费力,甚至不惜搭上命,我都只要一个张起灵,别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怎么就渣了? “死胖子!”我咬牙切齿的暗骂。 “阿嚏!”在泡澡的胖子打了个喷嚏,就喊我:“天真,我着凉了,去给我买点药。” 我没好气的说:“死不了!” “怎么,要死才可以吃药啊?” 我想起胖子这么久来,我一生病他就耐心的照顾我,欠了他多了,怕是我死也不得安生,所以就放下电脑,去给他买药。 我出门就碰上他大嫂了,问我干嘛去? 我就告诉她,去镇上给胖子买药。 “他生病啦?” 她嘴里这个“他”让我一阵后背发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家有备的感冒药,我给你拿去,不用去买了?” 我急忙推辞:“不用了,还是我给他起买吧。” “大家都是邻居,跟我有什么客气的。” 正说着就过来一个男的,看脸色有些不高兴,而且不熟悉,像是从没见过。 那男人在离我们十多米就停住了脚步,对着女人大声说:“回家了。” 我才反应过来,这可能就是这女人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吧,我们都不认识。 女人和我打了招呼之后转身回去了,我也转身走了几步就听那两个人说话,女的说:“你摆什么臭脸,都是邻居,人挺好的。” 男人冷笑:“哪个好男人和女人一聊走不动路的……” “……” 我回头去看他们,看到女人也回头看过来,他知道我听到了,尴尬的笑笑。 我一下子觉得很沮丧,怎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都成了我的错。 我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我满满的恶意,气的我头都疼了。 我是不是该离开一段时间了,回杭州,去北京? 我回屋把闷油瓶从水里拽了起来,他穿上衣服跟着我往外走。 “上哪儿去啊?”胖子一脸懵的问。 “给你买药。” “你买个药也要保镖啊?天真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真想转身把他整个按洗澡水里,让他清醒清醒。 造孽啊,我是不是还在幻觉里,还是被青铜铃铛给影响了? 我怎么变得悲观了? 路上,我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走。 我对闷油瓶说:“小哥,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问:“去哪里?” 我一笑,打算如果他想跟我一起去的话,去哪里由他决定。 “回杭州,或者去哪里都行,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还是错了,连小哥都不和我一条心了。 我帮胖子把药买回来,看他蜷缩在沙发上,连手机都不玩了,可能是真病了。 “胖子,你没事吧?” 他哼唧两声,声音都变了,真的病得不轻,我赶紧倒水给他吃药,然后扶他进屋去睡了。 我边给他盖被子,边说:“你晚上要是不舒服,你就喊我。” 他没说话,我看了看,已经睡着了。 我回到我房间去睡的,闷油瓶还在外面的椅子上,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我没叫他。 我刚躺下,他就进来了。 “吴邪。” 我背对着他,本来不想理他,但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没有抵抗力,我转身看着他问:“怎么啦,小哥。” 他在我旁边躺下,看了我半天他才说:“不回杭州。” 好吧,他不想离开雨村,也不想我离开。 闷油瓶睡着之后,我又想了很多。 我最近变得异常敏感,对这个问题,我反省自己,直到半夜,我才得出结论,可能是我太闲了。 稻谷收了之后,店也一直没有恢复营业,什么事都没有,我这是闲出毛病来了。 不行,明天要找点事情做。 既然闷油瓶不想走,那我也就不走吧。 第二天,胖子也好了,他去准备店里的事,我给阮小龙打了电话,问他秋冬季节,田里能种点什么? “嗯……我想想啊,你突然这么问,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你问的是大田作物还是经济作物?” “啊?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大田作物是小麦啊,玉米之类,经济作物,应该不难理解,可是你的身体我看经济作物就算了,怕你折腾不起。” 我也是这么想的,过于精细的种植,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我可能还真不适应。 想想,其实种小麦也挺好,来年春天就能看到麦浪翻滚的景象,挺有意思的。 “那就种小麦。” “行,我下午找人给你翻地。” 我开始查阅各种小麦的种植技术,技术含量不高,基本就是撒了麦种,中期防治病虫害,就等着收获了。 第111章 凡事都有第一次 我也许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但看上去确实不难。 反正凡事都有第一次,试试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又找到事情做了,心情也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我去店里的时候,发现胖子和闷油瓶把该收的全都收了,这是不打算开了? “你们干嘛呀?要关门啊?” “不是,天真,这不是你说的吗,暂时不开了。” “我什么时候说的。”我说过吗?不确定了,我已经健忘到这个程度了吗? 胖子就扔下围裙走出来说:“天真,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怎么这么善变呢,不是你说的要离开几天吗?我们哥俩好心好意要陪你出去走走,你还跟我们较上劲了是吗?我们都忙大半天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我越说越气,这几天来受的气,一下子就压抑不住。“不是你们说不走的吗?我都已经准备要下一步要种小麦了,你们现在说要走,要走你们走,我不走。” “嘿,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我这几天就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忍着你了,你一天天看谁都不顺眼……” “胖子!”闷油瓶从屋里走了出来,打断了胖子的话。 胖子看闷油瓶脸色不对,立刻闭了嘴,知道自己可能过火了。 我和胖子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闷油瓶,然后我转身出了门。 白天我去田里了,阮小龙一点多才来。 我在田里走了一圈儿,看到好几条死鱼,都臭了。 当初我在田里找了好几天,面积太大了,难免会有漏的。 我学闷油瓶,把一条死了多时的鱼扔到田边的水里,看会不会死而复生,我估计够呛。 有两只野猫在田里面跑,鱼不能吃了,还可以抓麻雀。 我蹲下身,在一条裂缝里抠出一个大田螺,可以喂鸭子。 说起鸭子,算算时间,那只老母鸡辛辛苦苦孵化的鸭蛋,也应该要出壳才对了。 一只大狸花猫在我旁边不远处看着我,我把一条干鱼朝它丢过去,然后就看到他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我回头就看到闷油瓶站在我身后。 我跟谁生气,跟他都生不起气来。保持沉默,果然才是王道。 “小哥,你怎么来了?胖子不需要帮忙吗?” 他没说话,我在他的脸上再一次看到无奈的表情。他一般没有表情,但和我们在一起之后,无奈成了一种常态。 我和他一起从田里出来,我把手里的三个田螺递给他,放进边上的一个泥潭里。 等哪天带着鸭子一起过来。 他看到我扔在水里的那条鱼,就对我说:“它死了,不会活了。” 我笑着说:“我就看看他能不能活。” 我爬到半山去把山水引到旁边的沟里,小麦不需要多少水,雨水已经足够了。 闷油瓶跟着我上去的,在我还没有看见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一条我脚边的蛇扔了出去。 种麦子并不难,从翻地到撒种,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完成了。 等我问阮小龙要付他多少钱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带手机。 这就太尴尬了。 他告诉我,连翻地,带麦种一共七千多,上次卖了稻草的钱还没有给我,现在我要给他四千七就行。 “啊?稻草也值钱啊?” 阮小龙就笑着说:“当然了,那我先走走了。” “钱我改天给你……”我话没说完,闷油瓶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 “用我的。” 阮小龙说:“不用着急,哪天给都可以,天天打交道,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用了,小哥,我回去就可以给他转。” 我并没有说服闷油瓶,只好接过他的手机给阮小龙付了钱。 等他们离开之后,我回头就看到闷油瓶已经上了山坡,沿半山的一条小路往前走。 从这里也能回村,而且林间小路走着真的比走田埂惬意,山风吹在脸上也很舒服。 我快速沿着闷油瓶走的路追了上去,他在两百米之外等我,我要追上的时候他才继续往前走。 胖子最近做的饭很清淡,因为我吃中药,饮食以清淡为主。 他发的朋友圈是几张他做饭的图片,配了三个字:月子餐。 底下的评论很热闹,瞎子评论:什么时候满月? 胖子回:看他心情。 我扔下手机,直接把胖子朋友圈给屏蔽了。 晚上我睡的很早,闷油瓶和胖子在客厅坐着,胖子就问:“小哥,你说天真这样是不是被青铜铃铛影响了?以前从来不这样。” 我没有听到闷油瓶说话,他可能默认了,或者点头。 他们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我还是能听的很清楚。 “那怎么办?不会一直这样吧?别扭不说,他自己也难受啊?” “不会。”我终于听到闷油瓶的声音了,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铃铛使用不对会发生这种情况,但一般三到五天就会消失。” “可是,这都多少天了?我看是越来越严重了,不会有事吧?” “他只是身体不好,恢复需要时间。” “那咱俩就多忍忍吧,他要真出点什么事,咱俩咋整?” 他们坐到很晚才睡,闷油瓶进来的时候,我早就睡着了,他的脚步声让我稍稍清醒了几秒,随后又睡着了。 第二天我感觉精神特别好,昨晚又下雨了,我想去田里看看有没有积水。 阮小龙说了,小麦不需要过大的水分,如果在出苗之前积水,它会坏的。 早晨已经渐渐有了凉意,靠近水就更冷。 胖子和闷油瓶跟在我身后不远处,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但一直假装没有看见。 胖子不就想看看我今天又要发什么疯吗? 我快步走到田边,里面果然有积水。 昨天一个村里人,把他家牛赶到路上来吃我们剩下的稻草,在路上留下了一堆的牛粪,今天早上全被屎壳郎搓成了粪球,路上到处都是。 我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粪球进到田里,“哎呀”一声,胖子在不远处大叫。 我回头就看到他抬着脚到处擦。 我问:“你怎么啦?” 我以为是崴脚了。 胖子对着我大喊:“天真,让你家的屎壳郎去考个驾屎证,谁允许粪球上路了?你批准的呀?” 他踩到屎了,我笑弯了腰,太阳从东边的山顶照射下来,照在身上很暖。 就像这几天所有的郁闷都一扫而光了。 第112章 你当我瞎啊 我是第二天才发现事情不对劲,小哥陪我在铁道尽头处捡板栗,我的手机一直在响,我就寻思是不是哪个群没有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白昊天一直在发信息,都是问我病情,怎么最近连胖子都不说我的事。 我就不明白,胖子不是天天在群里说我的吗?他不说话除非…… 然后我就看见了刘丧的那天晚上给我发的信息:吴邪,你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可我记得那天晚上他不是这么说,他就是不要让他偶像担心我。 他关心的只有他偶像。 怎么现在却是这样? 我一下子就糊涂了,我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我都经历了些什么? 应该说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看到的世界又跟现实的不一样了? “小哥……” 闷油瓶抬头看我,他眼中少了一点淡漠,目光开始变得柔和。 他从来没有漠视我的痛苦。 “我……” 我想问他这几天我都做了什么,但我又问不出口,他不会告诉我,就跟过去无数次一样。 可他不告诉我,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保护我。 我又何必不领这份情。 “怎么啦?”闷油瓶看着我问。 我对他笑了笑说:“我们回去吧?” 我和闷油瓶回去的时候走的很慢,悠闲的就跟散步一样。 我回头看他的时候,有了一种小情侣约会压马路的感觉。 “小哥,我觉得我们以后应该多一起这样走走,你觉得呢?” 闷油瓶点点头,表示同意。 回到家我给朋友都一一回了信息,给刘丧道了歉,我对自己的已读乱回也没有狡辩。 我虽然和刘丧也算是朋友,但远远没有我和闷油瓶,胖子一样,就像一家人,道歉是多余。 胖子很晚才回来,还喝了酒。 我一问才知道,去邻居家跟他大哥喝酒去了。 就是那天对我冷嘲热讽的那个,但事实上是我对人家一顿输出,把人给得罪了。 “你跟他这么熟吗?都喝上酒了?” 胖子就指着我说:“我跟他不熟有用吗?天真我这可是替你去给人赔礼去了。” “怎么又是我?” “怎么不能又是你?你这几天得罪的人还少吗?我就不说了,小哥天天陪着你,哄着你,还得受你的气,苍天啊,这可是张起灵,不是你的……” 他话没说完就回头去看闷油瓶,闷油瓶把我的外套递给我,眼睛却看着胖子,眼神中带着警告。 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胖子喃喃的说:“我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就从刘丧的信息来看,我眼中看到的真的和现实不相同,胖子现在说什么我都相信。 他其实就是嘴上不饶人,这几天他也没少受我的气,但除了关心照顾,他也着急。 我一旦好了,他就开始唠叨了。 还有让我想撞墙的是,我竟然欺负小哥了? 晚上,我问闷油瓶:“小哥,我真的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吗?” “没有。”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我。 我笑了起来,他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问,所以他也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回答我。 他但凡迟疑一秒钟,我都会怀疑我没对他做什么。 我朝他靠过去,他伸手抱我。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我们拥抱不是为了需要,而是温暖对方。 胖子有一项特殊技能,那就是吃。 吃本身并不特殊,但特别在他什么都能吃。 夏季的萝卜有一股辛辣味,他都能抱着啃。 这个萝卜是阮小龙的农资店过期种子扔那儿长出来的,胖子看它长的又白又大,就问我:“你没在上面施过肥吧?” 我就骂:“你别胡说八道了,谁跟你似的。” 他就把萝卜拔起来,洗洗就啃上了,边啃还边说:“有生之年我还能吃上天真种的萝卜,死而无憾了。” 我就问他:“为了你不死而有憾,你还想吃什么呀?” 他突然就来了兴趣,两眼放光的看着我说:“我还想吃草莓。” “……” 草莓我就无能为力,恐怕不容易。 “不试试怎么知道。”胖子使坏:“天真你这折腾劲儿,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加油,我默默的支持你。” “我答应你了吗?你激我也没有用。” 胖子摇了摇头说:“唉,要不说咱们家天真老了,折腾不动了。” 店的旁边有一块地是闲着的,大概能有个五六十个平方。 我只好还是找阮小龙,我说过那人就是大药铺的甘草,哪儿都能插上一脚。 所以他在农业这方面,几乎就是无所不能。 他想了一下说:“草莓苗不是问题,明天要都能给你拿来,就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 “什么事,你直说不就行了。” “那个,吴老板,种草莓是要塑料大棚的,露天不行。” 我打着电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闷油瓶在门口坐着,闭着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随时都要关注闷油瓶在哪里,在做什么。 “吴老板,你在听吗?” “嗯,我听着呢,你说吧,塑料大棚要怎么弄。” “这个你不用知道怎么弄,反正靠自己是做不了,我让专业的人来做,你种草莓的话,我给你个建议,做水培种植,这个我懂一点,可以免费教你。” “水培?”我曾经查过这方面的资料,也知道一点。 “对,我觉得这个适合你。” “好吧,我再考虑一下。” 然后我就看到胖子和闷油瓶坐在一起,胖子对他说:“开始折腾了,这才是我们正常的生活,这下我就放心了。” 闷油瓶睁开眼睛去看他,我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看不到他的眼神。 我的的地面积太小,是占着阮小龙的关系,人家才答应给我们建这个棚。 胖子的店正常营业,但闷油瓶大多数时间是和我在一起,帮我做很多事,弥补了我体力上的不足。 等到草莓真的都种上了,开始正常生长。 我又觉得太亏了,为了胖子一句话就去费这么大劲,就算我这次生病亏欠了他,可那也不是我的本意。 相反的,我却没有为闷油瓶做过什么,是不是不太合理。 我回头把闷油瓶拉过来面对着我,我对他说:“小哥,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闷油瓶看了我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我的意图。 这也就是他,要是别人,我这么没头没尾的话,不懵才怪。 闷油瓶摇了摇头。 我又说:“你再想想,我一定为你要做点什么,要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根本没看清他的手是怎么动的,他就捧住了我的脸,以神仙也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吻了过来…… 外面的胖子大叫:“天真,你当老子瞎啊!” 第113章 咱家还用买狗粮? 三只脚的狗已经吃鸡蛋吃到生无可恋,它的狗盆里永远都有鸡蛋。 多的时候十来个,少的时候两三个。 胖子果真一天三顿给他狗盆里放鸡蛋,一顿不落。 它偷鸡蛋的毛病一次性就给它纠正过来了。 “还得是你狠,要是我教的话,它到死也改不了这毛病。”胖子看着在狗盆面前发呆的狗说。 我笑了起来,狗看到我心情不错,就蹭了过来。 我摸了摸它的头说:“一会儿我带你买狗粮去。” 胖子靠在柱子上,看着鱼池里泡脚的几个人说:“你可拉倒吧,咱家的狗粮还用买吗?我吃你和小哥的狗粮都吃饱了,你俩再努点力,狗也喂饱了。” 我没理他,今天胖子这里要是不用帮忙的话,我打算进山去找一些苔藓。 前几天稻田控水的一个星期,很久没有下雨,我也没有时间去管,大片的苔藓都死了,最近也不忙,我就想把它们补上。 “那你就去呗。”胖子说:“反正以后几天我也没有时间跟你一块儿去,这店里走不开。” “那,小哥在家帮你?”我说。 “别。”胖子摆手,“你一个人去,他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我问问他能陪你去不?他要是没时间,那你也别去,改天再去。” 胖子电话找小哥,我的手机却提示新消息。 闷油瓶发来的:我在屋里,你过来吧。 啊?刚才他不是还在河边的吗?什么时候又回村屋去了? 移形换影也不能那么快吧?外加无组织无纪律。 胖子挂了电话对我说:“小哥说他陪你去,你去吧?晚上吃什么?我做。”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想说随便。 可胖子预判了我的话,提前说:“你要再给我说随便,我可就真随便了啊?还有……” 我正准备走呢,胖子的话没啰嗦我,我又回头看着他说:“你有话能一次性说完吗?你憋着不难受啊?” “我是要告诉你,进山别见啥啃啥,特别是葛根什么的。” “为什么?再说我什么时候见啥啃啥了?” “你没有吗?你没有上次怎么让人家小哥把你扛回来?你也别瞎激动,不让你乱吃是你血压低你不知道啊?有的东西他本身就是中药,你……哎,老子跟你说话呢。” 我回到村屋却没有看到闷油瓶在家,没在屋里,也没在书房。 “小哥。”我喊了一声。 我刚喊出口就看到院子里影子,屋顶上的人影,他站起来我才能看得到影子。 不用看,我知道那就是闷油瓶。 这怎么还上房顶了呢? 我走到院子心里,就能看到站在屋顶上的闷油瓶。 我还没说话,他就对我说:“等我一下。” 我点点头。 我四处看,到处都没有梯子,他是怎么上去的? 但随后我猛地反应过来,张起灵上屋顶需要梯子吗?我觉得是不需要。 他蹲下之后我就看不见他了,我上了楼,进到书房就能从他拆开的地方看到他。 昨天晚上下雨的时候我也听见了,有雨滴滴在楼板上的声音,但今天我就忘了。 我们搬过来的时候,屋顶都是做过翻新的,才两年而已,它就又漏了。 我站在下面仰头看他,太阳从洞口照进来,正好照在我的脸上。 闷油瓶从上面能清楚的看到我的脸。 他示意我到外面去,我以为是我影响了他,所以他让我出去。 等我到了外面的走廊,看到院子里的影子,他已经到了屋顶的边缘了。 我靠在走廊扶手仰着头看他,他朝我伸出手说:“来。” 我笑了起来,他不是嫌我影响他,而是要拉我上去。 我爬到走廊的围栏上,扶住廊柱把手递给他。 闷油瓶抓住我的手,一用力就把我拉了上去。 屋顶上经过一个夏季的雨水 ,都已经长青苔了,昨晚又下了雨,走在上面很滑。 “小心。”闷油瓶淡淡的声音,在关心别人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温度。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屋脊边,坐在了上面,我没有闷油瓶那么稳,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是很危险的。 进入十月,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就算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吹来的风也是凉的,微风拂面,好像很久都没有静静的感受过了。 我拿出手机,对着正在忙着的闷油瓶喊:“小哥,看这儿。” 闷油瓶抬头看过来,我拍了一张我们两个的照片,正好胖子问我找到小哥没有,我就把照片发给了他。 他很快就回:天真,秀恩爱也不用爬屋顶,危险。 随后我就后悔了,我急忙把他撤回,但已经迟了。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全是朋友的大群里一下子就跟炸了锅一样。 我点进去一看就看到了我刚才和小哥的自拍照。 死胖子!我就发信息骂。 他说:让大家看一下咱家小哥的神仙颜值怎么啦? 群里先说话的是白昊天:小三爷,你的气色不错。 随后小花,瞎子,刘丧,王盟,坎肩,黎簇,苏万……全都出来了。 我就在想,我们是养老,闲点也正常,怎么这些人也闲? 我有点心虚,还好这个群里都是朋友 ,没有长辈。 不过仔细想想我们两个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吗?谁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瞎子是第一个发现我对小哥感情跑偏的人,他本来就神神叨叨的,别人就未必会知道。 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正主不回话,都渐渐的冷了下去。 胖子凑一把火:继续炸,天真看得见,看他能潜到什么时候。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私聊了白昊天,告诉她我没事了。 她说:那太好了,我还想明天还来看你呢? 我急忙说:不用,你那么忙,就不用操心了,我好了。 我什么忙也没有帮上闷油瓶,等我回完消息,他都弄完了。 我不想下去,两个人就坐在屋脊上吹风,一直到太阳都偏西了,我们才打算下去。 “你等我。”闷油瓶看着我说。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无条件相信他,对他点点头说:“好。” 他纵身一跳直接从屋顶跳到了院子里,看到他稳稳的站住,我才松了口气。 这本来是毫无悬念的事,但我现在却会担心。 然后他从楼梯上来,爬到刚才我站的地方,然后我从屋檐伸脚就能踩在他肩上,就能下去。 可我又犹豫了,踩他肩上,我有点下不去脚。 第114章 小哥也学坏了 我看着下面的闷油瓶,迟迟不肯下去。 他也抬头看着我,眼神询问我为什么不下去。 “小哥,还是我自己跳下去吧。”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其实我知道,屋檐延伸的长度要比廊檐要长,我根本不可能跳到二楼的廊檐上去,只能和闷油瓶一样,直接跳到院子里。 但我做不到。 就只能用闷油瓶这个方法,但我有点尴尬,什么时候我已经变得这么弱了? 闷油瓶朝我伸出手,示意我照他的方法下去。 “来。” 我只好试着将脚轻轻的踩在他肩上,等我整个人离开屋檐之后,我快速往下跳。 我跳下去时,他扶了一下我的腰,我才稳稳的和他站在了一起。 身边有过于强悍的人,显得自己很没用。 在屋顶上坐的时间太长,就把原本计划的事情给耽误了。 我们下来之后,我打算今天一定要去把苔藓挖回来,明天我和闷油瓶可以一起种上。 但我和他在书房又说起铃铛的事,就彻底绊住了脚。 闷油瓶话不多,但直接有效,他说:“你试了就知道。” 我摇了摇头,说:“我还能试吗?” 闷油瓶点点头。 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我身体可能已经差到,让他的估计会出现偏差了。 我不怕死,但我一作死,担惊受怕的就是别人。 闷油瓶的意思,只要我按正确的方法,其实不会有任何危险。 “过段时间吧,让我缓缓。” 当我说出这句话,我就看到他嘴角的笑意,我才知道他拿捏我是如此简单。 即便没有危险,他也不希望我试,劝我肯定是劝不住,他这么说,我反倒怕了。 惨了,小哥也学坏了。 胖子的草莓苗长的很快,没几天就开花了,有的都已经结出果来。他一天进去看几次,就等着它熟了。 水培种植真的不难,只要把全套做好,平时根本不用管它。 因为面积小,我干脆就做成了暖棚,等冬天的时候,一些花草还可以搬进去过冬。 胖子也可以一年四季吃草莓。 下午,店里没人的时候,胖子拿着手机就对我说:“我天天给小白发草莓的图片,被我馋的嗷嗷的,过几天熟了她就过来。你可一定要种成,天真,要不我们给他烧点香,磕一个,保佑一下。” “要去你去,我给你点香。” 这次我为了胖子能吃到自己种的草莓,那可是下了血本的,阮小龙这个技术顾问还经常的跑来看,就没有种不成的说法。 开花最多的时候,白天暖棚门开着,离我们不远处就有蜜蜂,它们会进去授粉。 我和闷油瓶说好去挖苔藓,但上了一次屋顶就没去成。 闷油瓶又进山了,我知道他会给我带回来。 但苔藓这种东西一个人也带不了多少,多了挤在一起,拿回来都坏了。 我想自己去后山找一些回来,慢慢修补死了的地方,但胖子反对。 “消停待着,等小哥回来再说。” 我知道,收拾花园这种事是很讲究天分的,就像当初的林六人,花园被他收拾的美轮美奂,哪怕只是一棵普通的兰花,经过他的手,稍微挪动一下,呈现出来的效果都不一样。 而我就没有这个天赋,收拾花园只能勉强算是顺眼。 闷油瓶都比我强的多,他也可以做的很精致。 我无所事事就会加倍的想事情,想小哥,整个就坐立不安。 想他到哪儿了,再不回来天气要冷了,或者要下雨了。 还好我前几天给一个对于声音传播有研究的朋友,发去了关于青铜铃铛的一些资料,他给我回了信息,发给我一些他对此事的个人见解和一些比较权威的研究结果。 我坐在柜台里对着电脑看了一下午,店里没有什么客人,正好没有人打扰我。 现在旅游进入淡季,来的也只是一些老客,胖子一个人就能应付。 他的拖鞋的声音走到我面前,我还没有抬头他就说:“天真,你出去透透气行不行,憋出病来,我不好跟小哥交代。” 于是,我就从屋里挪到了外面,仍然埋头对着电脑看资料。 胖子去摘草莓了,第一茬的已经熟透了,长的是真快。 胖子拿了一个又大又红的递到我眼前晃了晃说:“来,这个最大的留给你,算是对你劳动的肯定。” 我就着他的手就咬了一口,胖子问:“怎么样,自己种的不一样吧。” 我点点头,暂时没有说话的时间。 我从他手里接过另一半草莓,还没吃,家里的大鹅张着翅膀就飞了上来,张嘴就拧住了胖子的大腿。 “啊!!!” 我一把将草莓塞嘴里,伸手抓着大鹅把它扯开,扔进了院子里。 胖子使劲揉自己的大腿,龇牙咧嘴的。 我问:“胖子,你没事吧?” 他半天没有说话,我拍了拍他又说:“胖子。” “哎呦,这畜牲怎么回事啊?平白无故的咬我?” 身后的小工想笑不敢笑,憋着说:“昨天来了个客人,看后身很像王老板,进来就踢了它一脚,这东西可能记仇,看错人了。” “啊?鹅也会记仇?”胖子就不信这个邪。 第二天,大白鹅就被胖子炖了。 “它就咬你一下,你至于这么记仇的吗?”我说胖子。 “这是记仇吗?这是为了你的亲戚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你。”胖子拿着菜刀就往砧板上砍。 “什么叫为了我的亲戚?”我话说一半就想起来,难道是我父母要来? 可他们也没跟我说啊? 但胖子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这么说,难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我拿出手机就看日历,中秋节! 我根本已经连这样的节日都已经不记得了,事实上,节不节日的对于我来说也无所谓。 我早就已经不是盼着过年过节的年纪了,可也不能糊涂到这个地步吧? “我爸妈要来啊?”我忐忑的问。 胖子点点头,说:“打算给你个惊喜,但我觉得惊吓会大于惊喜,所以还是提前告诉你。” 惊喜不惊喜的就另说,可既然是中秋节,小哥还没回来呢! 第115章 日 节日对于闷油瓶来说,可能没有什么概念,就是个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和其余的三百六十四天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也许能记住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哪一天,但也未必记得住某个节日。 想到这些我就心疼。 如果没有我和胖子,他的节日真的没有意义。 难怪他会今天会忘了要回来。 “小哥怎么办?”我闷闷的说。 “还能怎么办,反正也联系不上,等他回来咱俩再给他补上。”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还能补吗? 胖子接着说:“不管他啦?趁现在去买菜吧,一会儿客人都来了。” “等等。”我和胖子着急出门,可到了门口,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干嘛呀?” 我回到店里,把一堆没来得及拆的快递放进柜台里。 跟着进来的胖子看见,就阴阳我:“买的什么见不得人东西,情趣用品啊?” “你滚!”我笑着骂。 胖子过来就从我手里抢走一个快递,一下子就被他给我撕开了。 “你别看了,这都是小哥的衣服,走啦走啦,一会儿回来再拆。” 胖子扔下衣服和我一起朝外面走,边走边说:“小哥的衣服你也从网上买啊?你可真够抠门的,干嘛不实体店里买?” “我也就是看着好看,所以没管住手,就买了。” “你这扯淡,小哥穿什么都好看,改天我们去市里买……” 我和胖子买菜也速战速决,本来我以为来的就我父母,没想到中途说小花,黑眼镜,刘丧,王盟他们都来。 把我吓一跳。 “可惜了。”胖子就在那儿合计:“你说咱们还有什么活儿没有干完的吗?得找点事让他们做啊。” 我白了他一眼。 他还继续说:“要不这样,除咱爸妈之外,让他们去给我掏阴沟怎么样。”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让你白吃白喝,吃我的,你就必须听我的。 “咱家阴沟被雨水冲的干干净净,不需要掏。” “谁说的,你这种人下水道堵了能游泳你都不会通一下,你还知道阴沟没有堵?” “小哥说的。” “那没事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个家要是没有我和小哥默默付出,迟早得散。”他“嘶”了一声说:“稻谷要是留着他们来收就好了。” 我无奈的斜了他一眼说:“要是留到现在就都掉田里了。” 胖子一路来去都尽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嘴就没闲过。 “你能不能别说话,我开车,你别影响我。” 胖子就看着我说:“你理直气壮了是吗?我可以不说话,但你能不想小哥吗?来,你有种大声说出来,你不想小哥。”说到最后自己都笑了。 “我不能。”我不嘴硬,就算我不承认,胖子也能看出来。 胖子笑着说:“其实我也不能。” 他过了一会儿又说:“你想归想,我也想咱小哥,但你稍微放一放,要是让你父母看到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会怎么想?” 我们俩就一路说,说到刘丧要是来了,见不到他偶像,那表情会不会跟便秘似的。 说的我都想看他这个表情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恶趣味。 胖子总是能不着痕迹的对你进行开导,教你如果痛苦和思念你消化不了,那就暂时当它不存在。 事实上这一招很管用,暂时的麻痹自己也是一种善待自己的方法。 如果闷油瓶是心灵的慰藉,那胖子是烟火人间的温暖。 回到家,把东西都搬进来之后,我我继续拆我的快递。 胖子看着月饼说:“天真,你说这南方人的咸口月饼是怎么吃的呀?” “那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吗?”我拿出一件衣服在看,我觉得会不会太大了。 闷油瓶那么瘦,怎么也穿不了。 “胖子。” 胖子听见我喊他,走了过来,嘴里啃着一个月饼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拿着衣服对他说:“你说这衣服会不会太大了,我还是把它退了吧。” 胖子看着我,也不知道他咸味的月饼吃的什么感觉,反正就是吃了个面无表情。 他走过来一把从我手里抢过衣服就往自己身上比划,说:“你就说一声这衣服是给我买的,你能咋滴啊?瞎子都看得出来,小哥能穿这个颜色的衣服,粉红色的,不过,我挺喜欢。” 胖子立刻脱了自己的衣服就套了上去,左看右看说:“你别说,和胖爷我的气质太搭了,大小也合适,我就穿着不脱了,过节有新衣服穿,幸福。” 我笑着又扔过去两个快递,说:“你的幸福还有呢?” “啊?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天真,我真没白疼你。” 我父母他们吃过中午饭才来,原本可以来赶午饭的,但怕我们还要麻烦,就吃了饭才来。 让我和胖子都意外的是,先问闷油瓶的人不是刘丧,而是小花。 他进门就问我,小哥去哪儿了?搞得我好像觉得有小花找他有事。 但小花问这句话,刘丧却最期待我回答。 “小哥进山了,好几天了,也该回来了。”我还没说话,胖子就先说。 “进山了?”刘丧有些惊讶,他可能是最喜欢闷油瓶的人,但可能对于闷油瓶最基本的习惯也未必了解。 “怎么啦?”我说:“小哥进山是习惯,一般几天,不超过一个星期就回来。” “那他去几天了?” “你怎么还得寸进尺啊?”胖子看着刘丧说:“应该有五天了吧?天真。” “四天。” “不对,你不识数,五天了。” “明明就是四天。” 我不太愿意说闷油瓶的话,就像自己珍藏的宝贝拿出来跟人分享,让人不能容忍。 瞎子就总是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我确实得承认,活久了,洞察一切的能力,我们这些普通人当然是没法比的。 中秋节,小哥真的没有回来,虽然有父母朋友的陪伴,但心里缺的一大部分,没有办法弥补。 胖子发了自拍照在朋友圈,白昊天就说他的衣服好看。 胖子说:那是,你怀疑我的审美可以,但不能怀疑小三爷的眼光,天真同志买的衣服,能不好看吗?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嘚瑟! 第116章 秋雨绵绵 我有很多事和小花说,但他说我们就算不在一起,说话联系不是很方便吗?让我多和父母说说话。 我一想也是,就跑去陪我妈聊天,但她又说:“你不是该去陪客人吗?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跟我客气什么?” 最后我落单。 吃过晚饭后,他们一窝蜂就进了我的暖棚里。 一直留着的草莓已经熟透了,全部摘下来有好几筐。 吃不完的用盒子打包给他们带走,留下一筐要给阮小龙,人家忙前忙后也没少出力。 “一会儿我送去,你就在家好好陪陪咱爸妈。”胖子现在和阮小龙也嘴上谁都不服谁,其实相处还可以。 我其实跟爸妈也没有什么可聊的了,他们来我有种恐慌,就像随时会被他们看透一样。 因为在雨村我会自然而然的放下伪装,呈现没有外壳的自己。 但看到大家聚在一起,心情确实很好。 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表述,这个中秋就在我这种不安,又掺杂着幸福感觉的奇妙心境中过去了。 父母他们第二天就走了,想想有些愧疚,大家大老远来,就为了陪我过一个中秋节。 其中刘丧是最亏的了,连他偶像的面都没见着。 反倒也成了我的愧疚。 胖子是最懂我的了,看我送他们离开半天不回头,他走过来手搭在我肩上说:“别什么都是自己的错,小哥进山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手插兜里和胖子站在清冷的风里,我对他说:“我要是前几天就寻思一下这日子过到哪天了,我就不让他去了。” 胖子笑着说:“刘丧活的比我们久,他以后见得机会多了。” “说什么呢,什么刘丧?” “我还以为你是自责没让刘丧见着他偶像,在这儿遗憾呢,大意了,吴邪早就已经不天真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本来阴沉的天下起了小雨,气温骤降,但还不至于太冷。 胖子把屋里的火生起来了,整个屋子暖烘烘的。 “舒服,暖和,现在就等小哥回来了。”胖子说着就往自己屋里走,边走边说:“我先睡会儿,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睡觉。” 不出十分钟,胖子的鼾声就从屋里传来。 现在天已经渐渐暗下来,闷油瓶还是没有回来。 天气冷了,淋湿了就更冷,怎么就不知道回家? 他可能去了很远的地方,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去他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些问题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心里,而且很难从这些想法中脱离出来。 我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躺在火边的狗,它舒服的一动不动。 我听着外面的雨声,雨比刚才大了一些,进入深秋,雨不会像夏天那样来的猛烈,去的也干脆。 绵绵细雨能下几天,甚至半个月。 这对于出门的人十分不友好。 突然我就看到原本好好躺着的狗,一下子仰起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闷油瓶!一定是他回来了。 可过了几秒,狗又躺回到地上去了。 我也失望的又躺回到椅子上。 等第二次狗再次仰起头的时候,我有点不信任它了。 可随后我就看到它的尾巴开始慢慢的摇动,狗可以听见很远处主人的脚步声,这次是真的,闷油瓶回来了。 我跳起来就朝门走过去,等我拉开门,狗就窜了出去,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小哥!” 闷油瓶的脚步很快,我来到台阶上的时候,他已经从大门口来到了我的面前。 “吴邪。” “小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说着就伸手去摸他的脸,很凉,但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衣服虽然湿了一些,但也没有跟想象的一样浑身湿透。 看这个样子,他淋雨不超过二十分钟。 我有点疑惑,但怕他冷着了,就没有多问,拉他进屋暖和。 我是在几个月之后,可能是过完年后的事了,我才知道雨村后山那个山洞里,闷油瓶养的几个流浪汉,在他回来的那天死了一个。 正好闷油瓶回到后山就从里面过,他回到后山的时候还没有下雨,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衣服没有湿透的原因。 那个流浪汉早就已经死了,后来被他们的同伴挖了一个坑就把他给埋了。 剩余的流浪汉只是告诉了闷油瓶少了一个人的原因,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闷油瓶具体的也不知道。 我就惊讶,死了就挖坑埋了,这不符合现在的政策啊。 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还要挖出来吗?那是不可能了。 这是后话。 当晚我就睡的非常的踏实,在睡着之前我问闷油瓶:“小哥,你不记得昨天是中秋节啊?” 他侧身过来看着我说:“忘了。” 很好,我就是嘴欠,得到这个回答,成功让我心里一酸,心疼他就想把人抱着,实实在在的给他温暖。 我伸手去抱他,本来我不想招惹他,他出去这么多天,体力消耗过大,应该好好休息。 可是没忍住,就单纯只是想抱抱他。 闷油瓶可不这么想,他抓住了我伸过去的手,一把就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我的手也被他捏的生疼。 我说过,闷油瓶对自己力量的把控能力很好,他可以抱你的时候轻的像抱一个易碎品,也可以粗暴到让你骨折跟弄断一根牙签一样。 “小哥……你能不能……” 我还没说完就被他翻了个身,背朝他抱着,一翻身就压了上来。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我就已经动弹不得了。 从来没有这样过,像是在发泄,闷油瓶也会有情绪? 我扭头去看他,看到他身上的纹身都出来了,似乎还有一道伤口。 还没看清楚,我就被他按了下去。 连亲吻,安抚都没有,粗暴到让人感到陌生。 “小哥……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小哥,啊……” 闷油瓶的情绪很稳定,那我只能从我自己身上找原因了。但我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即便有,他也能控制自己。 闷油瓶折腾完已经是三点多钟了,不出十分钟他就睡着了,我真想一脚把他踹床底下,抬起脚,但又忍住了。 第117章 小闷油瓶 第二天早上,我是六点钟起的床,然后带着狗出门散步。 那个叫李茜茜的中医说了,我现在适合六七十岁的老头的作息,晚上九点睡,早上五点起。 如果能一直按照这个方法养下去,身体健康的都不一定能熬过我。 搞得我好像很怕死似的。 昨天晚上因为睡的太晚,所以今早就六点才起床,有点晕晕的,出门被冷风一吹就清醒了。 胖子房间门开着,他的鼾声几乎能把房顶给掀了。 小哥也还在睡,我就没理他们,一个人带着狗出了门。 昨天晚上的雨下了一夜,今早短暂的停了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又开始下。 我刚到半路,雨不大不小,但时间一长就会淋湿了,我只好往回走。 如果雨水一次这么多的话,田里的麦子就不太好管理,水分太过于充足,它会长得很快。 麦苗长的的太快的话,它的灌浆期就会遇上最冷的时候。这是阮小龙说的,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信。 但看他很有经验的样子,我也就暂时相信了。 狗的兴致很高,一直到处跳来跳去,跑到我看不见的的远处,然后又快速跑回来。 下雨了,它也不能不跟着我往回跑。 说好给它买狗粮的,但后来一直也没有给它买,没有狗粮,它吃剩饭也吃的挺开心。 回到家,我给了它几块饼干,它在门口的廊檐上啃的时候,我去了书房。 昨天晚上那个朋友又发来一些资料,因为小哥一直没回来,我也没心情看,就撂下了。 这一上午,我都在书房里看这些资料。 我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拿了一个青铜铃铛出来,反复的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我也不想问闷油瓶,昨天晚上的事,我不至于跟他生气,但我始终想不明白,我认为他没有情绪变化,那就是我的原因。 可我又怎么他了? 十点半的时候,胖子在下面喊:“天真,天真。” 胖子起床了。 “啊?” “在哪儿呢?光听声音了,人呢?” “我在书房呢。” 我听见胖子上来的脚步声,就把盒子又放回到书架上,那只被我拿出来的铃铛就在桌子上,我用一本书盖住了。 “你在干什么呢?大清早的。”胖子出现在书房门口,他头发有点儿长了,睡一觉起来,那头就跟狗刨了一样。“反正也没什么事,你怎么不多睡儿?” “我不是天天都这个时候起的吗?” “也是,小哥回来了吗?” “回来了,昨天晚上十点多钟回来的。”我说着把书也放回书架上。“他还睡着呢。” 胖子说:“我跟你讲啊,我昨晚睡得特别香,根本没听见小哥回来,六点多的时候我就听见你脚步声了,我眼睛睁不开,就跟被浇水粘了一样。那咱俩别说话,让小哥多睡会儿。” 我看了他一眼,说,“就你那么大声,你以为他还听不见?” 胖子才想起来,刚才他在下面喊我的时候,那声音邻居都能听得见,别说小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小哥睡着。” 雨下了一天,我也在书房待了一天,晚上也是在书房睡的。 睡之前,胖子轻轻的跑上来,斜靠着门看了我半天。 我把书放下,看他嘴里又在吃着什么,就没闲过。 我问:“胖子,你干什么呢?都这个时候你不去睡。” “怎么啦天真,你跟小哥吵架啦?” 我就笑,那得多牛的人才能跟一个不说话的人吵架? 还不如自己跟自己吵。 胖子知道我笑的意思,又接着说:“没吵架那你们俩一天到晚也不说三句话。” “他三天不说一句话都正常,这才一天不说话你就觉得奇怪啦?” 胖子去睡了之后,我对着这那个青铜铃铛看了很久,没敢贸然动它。 我习惯了每天九点睡觉之后,超过十点我就困的不行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闷油瓶的脚步声很轻,但他上来我还是听见了。 “吴邪。”他的声音很低沉,就像这气温一样,没有什么温度。 也不记得我趴在桌子上睡了多久,我觉得浑身都凉透了,天是真的冷了。 我抬起头看见闷油瓶就站在我面前,手放在我背上。 “睡吧,冷。” 他的声音又柔和了很多,你昨晚的霸道劲哪儿去了? “小哥,我今晚要在书房睡,你先去睡吧。” 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在我放在桌子上的青铜铃铛上。 我伸手就去拿,我的动作已经是最快的了,但和闷油瓶比,还是差了很多。 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手,青铜铃铛就已经到了他手里。 “小哥,你给我了就是我的,你不能拿走。” 闷油瓶没有说话,一下就从铃铛拿出一个东西来,我知道,这铃铛不会响是因为里面有东西固定住了。 他现在一下就将它拿了,那这个铃铛一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小哥!” “没事的。” 说完他就随便的把青铜铃铛扔在了我的桌子上,清脆的声音在我身边漾开。 很神奇的,我第一次把声音具象化了,我好像能看到这铃声像涟漪一样一圈一圈,在我身边起伏……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闷油瓶在我眼里如同隔了一层水,我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艰难的抬手朝他扑过倒过去。 在我意识涣散之前,我感觉到他轻轻的抱住了我,我被他放在了我早已铺好的床上,随后身上就暖和了。 温暖的感觉也具象化了,我像是躺在云朵里,随风飘摇,太阳照射在我身上,温暖很真实…… 我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明,我知道自己进到幻觉里了,不知道又是通过谁的视角看往事。 我很兴奋,不断的四处看,眼前是个很大的老宅,有数不清院落,“我”跟在一个人的身后一直往里走。 院子里偶然有小孩子在玩耍,他们穿着很厚很华贵的棉袄,像是很冷的样子。 “走快点,人家还等着呢。” 我仰头看身边一个伸手牵着我的男人,感觉不对劲,这人我要仰视,而且我看到自己的手是个小孩子的手。 这是个孩子的视角? 孩子的视角能看到什么?我有点失望。 但我接下来就看到从我们身边走过的一个男人,身材很高,他的手指也很长。 这里是张家!? 看见从我身边走过,长手长脚,身材瘦削的人,我竟有种看见了亲戚的错觉。 不对,这难道还是张海客的视角?还是小时候的张海客? 张海客曾说过,他跟着父亲进张家本家大宅拜年,他见到了只有两岁的闷油瓶! 不是吧?我竟然要见到小闷油瓶了? 第118章 百年老醋 我越走越兴奋,心跳的很快,成年以后的闷油瓶我见过了,这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一定超级可爱吧? 不知道小闷油瓶会不会笑,还是小时候就这么冷淡? 我越期待,这路就好像越走不完。 本家的人对于张海客这样外家人都很不友好,多少是有点看不起。 这个时候闷油瓶有两岁,张海客比他大两岁,也只是四岁的孩子,紧赶慢赶的跟着父亲走。 “我”在这个视角下很难受。 但一想到我即将要见到的人,我就控制不住的想加快脚步。 但这只是幻觉,是不受我控制的。 最后“我”跟着父亲来到了一个院里,进屋去给长辈磕头拜年,随后被父亲让“我”到门外自己玩,他们长辈有事要谈。 张海客对着坐在上面的一个男人磕头,然后悄悄的退了出来。 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上一代的张起灵,也有可能不是,我也不确定,也可能只是辈分较高的内族人。 张海客从里面出来之后也不敢到处乱跑,毕竟自己只是外家,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内族要比他们外家尊贵。 他在堂前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想去前院看看,刚下了台阶,他就看见左侧厢房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很小的孩子。 张海客就奇怪,这么小的孩子,应该连台阶都不会下,怎么会独自坐在这里? 张海客朝那个孩子走了过去,他看清了那孩子小脸白皙,小嘴紧抿,见他走过去,也只是看了一眼。 我看到小闷油瓶虽然很小,但眼神中那种冷漠可能是与生俱来的。 张海客走了过去,但不敢贸然靠近,这些本家人的孩子金贵着呢,父亲在进来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和本家孩子打闹。 张海客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我不禁心里感叹,要是我的话,我保证不捏你可爱的小脸,我把你揉成面团。 小闷油瓶虽然淡漠,但实在太可爱了。 “你叫什么名字?”张海客看着小闷油瓶问。 这也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我也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小闷油瓶看着张海客,没有说话。 “你不会说话吗?难道你是……” 张海客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用纸包着。 我看了一下,猜可能是给小闷油瓶糖吃,这像是那个年代的糖果。 张海客把糖果递给小闷油瓶说:“给你,这是糖。” 小闷油瓶看了张海客一会儿,木然的摇了摇头。 “很甜的,给你吃的。” 张海客说着就伸出手去拉小闷油瓶的手,要把糖果放在他手里。 可小闷油瓶一下就把手缩回去了。 张海客一愣,还没见过这样的小孩,以往不管是什么样的孩子,不到一分钟就能跟他玩到一块儿去,这孩子太特别了。 长的比一般孩子好看,也比一般孩子傲气,张海客归咎于,本家孩子都这样。 随后,一个冷着脸的老妈子模样的女人走过来,把小闷油瓶抱走了。 张海客坐在原地愣了很久,等到父亲出来,这才回过神跟着父亲大步的朝外走。 来到院门口,他又回头去看刚才他们坐的地方,似乎那个很特别的孩子还在那里。 张海客过了近百年都还能清晰的记起那段他们初遇的点滴,说明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我心里像打翻了醋坛一样,吃了一回百年的老醋。 要是我能在那个时候遇到他该多好。 “吴邪。”听见闷油瓶叫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睛就看到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我的枕边。 我看到旁边看着我的闷油瓶,我猛地坐了起来。 “小哥,我进幻觉里了。” “我知道。” 可是昨天晚上我睡着是才十点多,就这么一段幻觉,就已经天亮了? 而且同样是幻觉,但这次我竟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不适,从那种轻飘飘的感觉中醒来,现在还是一种轻飘飘的状态。 我看向桌子上的青铜铃铛,这个铃铛里有张海客关于小闷油瓶的记忆,应该是对于我来说最珍贵的了。 命能丢,这个不能丢。 闷油瓶淡淡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啊。” 我敷衍着他,伸手就要去拿桌子上的那个铃铛,但我又迟了一点,等我反应过来,铃铛已经在闷油瓶手里了。 我扑上去抱住他说:“小哥,你就把它给我吧,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不能碰。”他的声音很轻,包含了闷油瓶式的温柔。 “我不碰,我保证,我只要收藏着就行,小哥……” 胖子突然在下面说话:“小哥,你就给他吧,我都听不下去了,他要是这么求我,你信不信我搬把梯子给他把月亮摘下来。” “死胖子。”我骂。 闷油瓶把铃铛递给我,我接过来的时候发现它不会响了。 果然,这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前次进幻觉差点没死了,这次的幻觉就像精神毒品,有点上瘾。 太喜欢那个小闷油瓶了。 我把这个青铜铃铛做了标记,以后好找,前次差点要了我命的那个,我也做了标记,分开放的。 小花和我闲聊的时候,我跟他说了青铜铃铛的事。 他沉吟片刻说:“张家的东西果真很奇妙,好好留着吧。” 我没想到天会这么快转晴,我下午去给狗买狗粮,胖子不去,小哥在把那些死了的苔藓换掉,我就没有打扰他。 胖子看我一个人,就对着狗骂骂咧咧的也跟着出来。 “吃点剩饭就不错了,还吃狗粮。” 路上胖子就问我:“天真,你昨晚又看那些铃铛啦?” 我点点头。 “那你现在也没事啊?怎么前次会那么厉害,你是不知道你什么样儿,吓人。我就说张家的玩意儿邪性,叫你小心点。” 我只是笑了笑。 他又问:“你在幻觉里看见了什么呀?” 这次我才说:“看到了小哥小的时候。” “啊,好玩吗?小哥小时候好看吗?” 我笑着说:“那当然了,他现在都这样了,小时候能不好看吗?” “天真,我采访你一下,你,看了小哥小时候,有没有一种想当爹的冲动?” “去你的吧!” 第119章 找麻烦 “哎呦。”胖子看着我说:“天真你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开车呢,这路也不好走,我也没法看他是什么表情,只是听他那口气像是说正经的,我只好说:“那你说了我不就明白了吗?” 胖子吃着从菜市场他“相好的”那里顺来的胡萝卜,边吃边说:“我不是说你当小小哥的爹,我是说咱家是不是缺个孩子,你是不是应该考虑当爹了?” 我笑着说:“那你生一个啊?” “我不行。” 我笑着瞟了他一眼说:“你承认你不行啦?” 胖子回过味来,咂嘴说:“我说的是当爹,我不行,你想什么呢?” “我说的也是当爹。” 胖子半天不说话,我瞟了他好几眼,确定他是不会说话,我才说:“胖子,有的东西不能强求。” 胖子这才说:“你那是强求吗?这不是上赶着呢吗?小白……” “胖子……”我打断他的话,但他也是为了我好,随后我也只能耐着性子说:“我比她大那么多,我都能当他爹,对了……” 我故意说:“你不会是想让我干脆给白昊天当爹吧?” 胖子猛啃一口胡萝卜说:“那是岁数大的问题吗?小哥比你大多少岁,你自己说说,你爷爷辈的人,他嫌你小啦?” 我没听他说废话,我看他啃胡萝卜,就想起大熊猫,胖子跟那玩意儿是不是还有点像? 回到家我也在没有接他这茬,这么多年了,我心里有谁,他不会一点也不知道。 回到家就看见闷油瓶在给狗看脚,狗的脚流血了,看起来是又受伤了。 “怎么啦,小哥。”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被狗咬了。” “啊?”胖子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说:“这狗可是够怂的,你说咱仨也是江湖有名,养这么个玩意儿出去一趟还被咬成这样?” 我笑了笑,去找了纱布和酒精,我和小哥一起给它包伤口。 这狗怂我没看出来,毕竟村里的狗没有它不敢咬的。它世故我倒是看出来了,只要是闷油瓶在,就算把它弄疼了,它也不敢龇牙。 它的脚掌被别的狗咬穿了,肉垫被咬了一洞,疼的浑身瑟瑟的抖着。 我笑着说:“看着都疼。” 我笑的十分不厚道,但闷油瓶以为我心疼了,他看着我说:“没事,很快会好。” 我摸了摸狗头,和闷油瓶对视的时候,胖子走过来说:“走,谁咬的你,你大爷我带你报仇去。” 那狗像是能听懂胖子的话,颠颠的就跟着出去了,胖子边走边说:“你怎么这么怂呢,咱家天真当年逮谁咬谁,你是半点他当年的风采都没有啊。” “死胖子!”我一炸毛,胖子撒腿就跑,狗也跟着它狂奔而去。 要命的是,我回头还看到小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心里就控制不住,我变成这样是为了谁?你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 但我确实也不想让他知道。 我心里凉凉的,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我想走开,去找点事做,走到台阶前,干脆就坐了下来。 闷油瓶轻轻地走过来,也在我旁边坐下,我没有抬头看他,低着头说:“小哥……” 我想说这跟他无关,但我话没说出来,闷油瓶的手轻如羽毛一般抚摸我的脸,我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淡淡的说:“我都知道。” 我抬起手覆在他手背上,不让他的手离开。 我的本意是为你解决后顾之忧,不是让你心存愧疚。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想的太多,以后要学会让思想懒惰一点,不该想的就不要去想了。 以后的几天,没什么事我就看青铜铃铛里的记忆。张海客的视角毕竟有限,他见到张起灵的次数也不多,所以小闷油瓶那一段算是最珍贵的。 还有就到了张家放野,他们才有机会见到小哥,那段记忆很长,但我丝毫不落的看了一遍。 以后闷油瓶成为族长之后,张海客见他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每次我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看到闷油瓶的脸,都要恍惚一下才彻底认清现实中的他。 我觉得闷油瓶正以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方式掌握我的一切习惯,我的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连我都没有特意去留意,他就已经熟练掌握。 醒来时我有的时候会扑上去抱他,从我的动作,力度,他就能知道,我是在幻觉中看到让人心疼的闷油瓶,单纯想抱抱他,还是想干点什么? 他都能准确看透我。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发呆的时间大多都被我占用了。 天越来越冷,胖子整天在店里打瞌睡,客人不多,我们也就不去帮忙。 麦苗长得太快,而且雨水太多,叶子都已经变黄了,撒肥料已经是不能再拖的事情了。 我和闷油瓶在田里忙,胖子就打电话来求救:“天真,你能不能来帮个忙啊?我都快忙死了,今天客人跟苍蝇一样,一窝蜂的来。” “我去。”我就骂胖子:“哪有你这么骂客人的?” “我错了,我错了,实在是忙不过来,要不你回来给我帮把手?” 我跟闷油瓶说了一声,就回店里了,反正现在他对无人机已经很熟练了,还有阮小龙也在。 他卖种子,卖化肥,还给人家帮手,一条龙服务做的很到位,现在生意是越做越好。 我回到店里,果真很热闹,有五六桌客人。 “让我做什么呀?”我进厨房就看到胖子靠在一旁玩手机。 他抬起头看是我回来,立刻收起手机就把我拉到一边说:“今天要坏。” “怎么啦?”我看着他说:“有人找麻烦?外面的那些人?” 胖子抬手抓了抓鼻子,然后看着我说:“不全是,有两桌。” 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有事瞒了我,我又问:“你又干什么了?” “怎么又是我?我告诉你我比窦娥还冤,什么都赖我。” “那你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没事你着什么急,对了前次我差点被你害死,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呢?” “我……” “你给我说清楚,我们是怕麻烦的人吗?要是我们没错,一起干他不就完了吗?要是我们错了,一起顶着。” 胖子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说:“靠谱。” 第120章 你别听风就是雨 胖子从来就不怕事,只要你不招惹他,他绝不招惹你。你要是惹了他,也绝不会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他现在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他有所顾忌。 我们现在有了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容易,要是这就这么闹开,把现在的生活给毁了,那实在是有点可惜。 我就对胖子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干不就完了吗?我能让你受这样的气?” 别看平时胖子嘴欠,一天到晚的调侃我,关键时候愿意听我的意见。我要是怂了,他也就能忍下去。 但我能让他活的这么憋屈吗?生活这回事,毁了就毁了,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去哪里都能有个像样的家。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胖爷我是怕事的人吗?那我还不就是为你考虑,你说你这身体……” “行了,交代你的问题吧?怎么得罪人的。” “唉,天真你说我是真冤,我是那种随便得罪人的人吗?” 我知道,胖子不是跟没有分寸的人,他自有他的道理。 “那你倒是说啊。” 胖子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他说:“要说打架,张起灵不是更稳妥,可是你说这事……”他说着拿起旁边的酒瓶子就喝了一口酒。 “几个意思啊?你是拒不交代是吗?张起灵不是你的打手,你趁早别打他的主意。” “行行行,张起灵是你心尖儿的宝贝,我敢打他主意吗?”胖子又喝了一口酒才说:“今天这事吧,他有点不正经,你说小哥那么干净的一人,我不能让他掺和进来是吧。” 我盯着胖子说:“还真是那点龌龊事啊?” “不是。”胖子辩解:“你别听风就是雨的,还真就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不就是爱开玩笑,买菜的时候喜欢跟那些婆娘打浑吗?这哥们那就是一个狗揽八泡屎的主,半个街上的女人都被他占着,他就以为我跟那娘们有一腿,找麻烦来了。” “那你真没有啊?” 胖子被我不相信的话气着了,指了指我说:“你不相信胖爷我的人品,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那样式的也就是说说而已,我没那么饥不择食。” 胖子的德性我还能你知道吗?他就是爱撩骚,还真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没那么饥不择食。 外面这街溜子比我醋劲都大呀?我能吃百年前的醋,他是能吃方圆百里的醋。 “咳,二位老板,这炒菜呢,你们还是出去外面说吧,这油大。” 我抬头看说话的是店里请来的厨师,现在生意越来越好,胖子忙不过来,就请了厨师,一般不自己下厨了。 他只给我和小哥做饭,外面的客人要想吃他做的菜,得看他心情。 我和胖子搬了两个小板凳在厨房的角落里坐着说话,我们这才觉察到气氛不对。 厨师和两个小工以为来了客人,看着不像善茬,我们不敢出去,所以躲在这儿。 胖子站起来就对厨师说:“没事别瞎琢磨,这多尴尬呀,我们能怕这几个孙子?” 我和胖子从厨房出来,坐在柜台里边拿着手机打游戏。 正经客人吃完走了,胖子还给人家送了吃不完的草莓,他说是自己种的,那女孩羡慕的凑上来就要和胖子合影。 我给他们照了一张,他拿着手机看了半天。 “胖子,你这移情别恋的速度有点快啊,我等你上线呢,你别在那儿看个没完。” 最后的两桌客人一直到了七点多钟,也没有动静,没打算走。 胖子实在等不了,就跟我说:“你坐着,我去做饭去,一会儿小哥回来了。” 我点点头,继续玩我的游戏。 我正玩着,终于一个光膀子的男人回头就对我喊:“买单。” 我不想理会他,那个头上扎一撮长毛的,回头看我已经不是一时半会了。 门口坐着的是店里洗碗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村里人,又能在这儿帮忙,还能兼顾回家照顾一下孩子。 这人很伶俐,也很聪明。她看向我的时候,发现我看着她,立刻就站起来走到柜台前拿了账单和二维码就走过去了。 结完账,那个光膀子的端了一杯酒缓缓的朝着我走了过来,身后的人发出几声笑。 这几声笑已经足够让我火气上涌,但我还是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 他们不是不想闹,是在等机会。 可你们不着急我都替你着急,一会儿小哥该回来了,你们还有机会闹吗? 那人走到柜台前,看着我说:“吴老板,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来到你的地方,你也不打声招呼?这杯酒,吴老板不会不给面子吧?” 我抬头看着他,这人我还真的见过,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他手里的酒杯淡淡的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那人就笑了起来说:“这么说吴老板是不给这个面子。” 他说着就把酒杯递到了我的面前,几乎要碰到我的嘴,那股酒味很浓烈。 我抬头盯着他,几乎被他气笑了。 我顶着这一张天真无邪,软弱可欺的脸,做着让人闻风丧胆的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多么狗血而毁三观的剧情,我被一个街溜子“调戏”了! 我正要站起来的时候,他的手腕突然就被一只手握住了,胖子从他手里接过酒杯说:“我们吴老板最近身体不好,医生不让喝酒,我替他跟你喝一杯。” 那人却说:“我和你就不是喝酒的事了,我们要谈别的事。” 胖子笑着说:“你想说的不就是裤裆里那点事吗?你他妈活着就剩那点事是吗?” 胖子说话一向云淡风轻,就像跟你叙旧似的,轻轻松松揭你老底,就是这么出其不意,那嘴跟淬了毒似的。 身后一个小年轻拍案而起,抖了一把威风指着胖子就骂:“死胖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听不下去,站了起来,却被胖子从柜台外面伸手进来把我按坐了下去说:“坐着,坐着,别激动,激动伤身体,好好歇着,就你那身体,愁人。” 我坐下继续打游戏,胖子弯腰,我虽然看不见他干嘛,但我知道他拿自己的拖鞋呢。 果然他手拿着拖鞋转身就朝着那小年轻冲了过去,嘴里喊着:“我去你的,胖子也是叫的?”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胖子一拖鞋拍在那小年轻嘴巴上。 我边打游戏边笑了起来。 第121章 有点尴尬 胖子一动手,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他们一共有十多个人,但真正敢动手的也就七八个。 有几个胆子小的,看他们跟胖子打起来,就都溜墙根儿站着看,但也不敢保证他们到了后面不会动手。 这么多的人,我和胖子未必打不过,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到闷油瓶 ,虽然说我们三个是一家人,共进退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但不知道怎么,我和胖子其实都心照不宣的不想他卷进这些事情中来。 一个可以不在人间走动的人,我又何必一定要把他拉到这么肮脏的人当中来。 站在我面前那光膀子的哥们儿,仍然站在柜台前,只是回头看着他们。 一群人打胖子一个,他根本不用动手,他可能是这么想的。 我虽然看着手机,但注意力全在胖子身上,他现在还占上风,威风八面的,不用我帮忙。 我听见有人吼了一声,站起来看的时候,厨房里的两个小工和厨师,拎着菜刀就冲了出来。 我平时没看出来,他们三个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应该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最怕惹事的年纪,可这店里有事,他们是真敢上。 我急忙扔下电话对他们喊:“哎,不能动刀啊。” 出人命的事,那就别在这个地方玩儿,谁都玩儿不起这个。 我看事情要失控,就急忙从柜台里跑了出去,只是想拦住那几个拿菜刀的。 柜台外面光膀子的男人却伸手一把抓住了我肩膀的衣服,跟我动手了,我气性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握紧了拳头就要朝他打过去,可我还没打到他,从我身后伸过一只手,抓住了那光膀子男人的手一拧,提起来,直接将那人扔出店外,扔到院子里去了。 我看的瞠目结舌的,我们站着的地方离门还有三四米远,这人少说也有一百六十多斤,就这样毫不夸张的被扔门外去了。 就跟扔一袋垃圾一样。 我愣了一秒,还没怎么看清,一个身影冲过去,跟胖子动手的五六个人也全躺在外面的院子里了。 我回头就看到闷油瓶又站在了我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就跟刚才的这事儿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 “小哥,你回来啦?” 他仍然面无表情的问我:“怎么回事?” “嗯……就是这么回事。” 他看得出我敷衍,但胖子不太想让他知道这些事。 我和胖子都有点懵,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他的速度,但这快的也太离谱了。 刚才根本就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那些人就直接连滚带摔的就到了院子里,四仰八叉的,恶狗扑屎,没一个好过的。 那光膀子男人爬起来了,抱着自己的左手臂,像是很痛苦的样子,可能是脱臼了。 胖子手里拿着拖鞋,指着那几个站墙跟儿的二流子说:“现在 ,马上给我滚。” 然后回头对闷油瓶说:“小哥,这事儿我们慢慢儿跟你说。” 胖子说完,又跑出去,对着不服气的那几个,又是一通输出,他们这才服服帖帖的爬起来跑了。 我和胖子都以为是一场恶战,没想到小哥回来的是时候,一下子就解决了。 闷油瓶看着我,他抬手在刚才那人抓我的衣服拍了两下,就像上面有脏东西,他要将它拍掉似的。 然后他轻声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心里莫名的觉得一阵心酸。 我在他心里依然干净,依然是二十年前那个天真无邪。 胖子是手里拿着拖鞋,追着跑出去还骂骂咧咧的几个人大骂:“胆小鬼,有种你别跑,看看有我扇不扇你就完了,还敢来找老子麻烦?” 拎着菜刀出来的那三个,还懵在那儿,根本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动作可以快到如此地步。 七八个人连踢带踹,人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将人清扫出门,功夫片儿都不敢这么拍。 吃了晚饭之后,胖子要留在店里,防止有人来搞破坏。 我说:“那就一起留下,你一个人留着,我们也不放心,是吧,小哥?” 闷油瓶点点头。 胖子一挥手,说,“不用,你们回去吧,有事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最后,胖子和狗留在了店里,破天荒第一次他喂狗的时候喂的是狗粮,而不是鸡蛋。 店里还有一个小工也是不回家的,两人在店里其实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我和闷油瓶回村屋,已经快十点了。 此时的气温很低,白天我出来的时候,阳光很好,所以我穿的衣服也不多。 闷油瓶穿的更少,只穿了一件长袖的t恤。 我给他买的衣服都不厚,我也没有想到今年会冷的这么早。 明天重新给他买吧。 走着,我就往他身上蹭,手往他腰上摸。 “小哥,你冷吗?” 闷油瓶摇摇头反问:“你冷?” 我点点头:“有点儿。” 我突然就想起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和闷油瓶发生亲密的事,我也是这么问他的。 突然想偏了,有点尴尬,其实我摸他的腰,也只是逗他玩。 我开始往前跑,我出门时胖子扔给我他午睡时盖的小毯子。 “披上,别冻坏了,胖爷我没有时间伺候你去。” 现在毯子在我手里拿着,没披在身上。 跑回到屋里,我看闷油瓶是真的不冷,但我身上都几乎冰凉。 我澡也不洗,直接脱衣服上床睡觉,床上也很凉,早知道就让小哥先暖床。 我从知道自己生病之后,从来不会光着身子让自己睡着,以免一觉睡过去醒不过来,那不是死了还被人看光。 所以我常年四季,睡觉的时候都穿着衣服。 胖子就嘲笑我:“天真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夏天你还穿着衣服睡觉,不热吗?” 我就笑,但闷油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胖子悻悻的说:“当我没说。” 但我今天晚上脱光了,总觉得衣服不暖和,隔在被子和身体之间,让人不舒服,无法温暖起来。 空调也无法让屋子里的温度快速升高,我有种我要被冻僵了得奇怪错觉。 闷油瓶终于进来了,我说:“小哥,我好冷。” 他伸手试了我的体温,我光着身子去抱闷油瓶的时候,这种感觉竟然如此新鲜和刺激。 当他温热的体温触到我身体的时候,我一阵颤栗,仿佛我冰凉的身体在他的体温之下慢慢融化了…… 第122章 散步 果真还就是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睡着了做梦都全是幻觉里看到的,各个时期的闷油瓶。 但今晚睡着之后,我梦见我和胖子、闷油瓶三个人走在路上,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们俩沉默寡言,一径往前走,一直走到我体力不支,力不从心,他们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心里非常不舒服,但我是真的追不上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就愣在了原地。 突然,我耳边有一个人在轻声地叫我的名字:\"吴邪。\" 我慢慢地醒过来,但因为睡得太沉,整个人好像很难一下子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就算脑子清醒了,但身体也没有反应过来,不受控制。 我含糊又不耐烦地问:\"干嘛呀?\" 我完全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被人吵醒,心里不爽。 很快,就意识到叫我的人是闷油瓶。 昨天晚上睡之前我告诉他,我今天早上5点半要是起不来的话,让他叫我一下。 他原本的意思是让我睡到自然醒,起不来就多睡一会儿,这样对身体最好。 但我坚持,所以他也拿我没办法,就答应了,是他在叫我起床。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还在我身边。 我揉揉眼睛问:\"小哥,五点半了吗?\" 他点点头,\"你不是让我叫你起床吗?\" 我猛地坐了起来,但没成功,又倒回床上,起床要干净利落,狠不下心就是十点以后才会醒来。 闷油瓶伸手扶了我一下,我才坐了起来。 我脑子中的反应其实还是很快的,但身体的反应似乎已经跟不上了。 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了,人起来了 但还是很困,闷油瓶如果劝我再睡一会儿,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倒回床上接着睡。 但他什么也没说,一直看着我,好吧,我认输了。 我收拾自己的速度非常快,几分钟我就收拾利索然后出门散步。 我看今天的天气非常冷,而且阴沉沉的,我回房间找了件厚一点的衣服穿上,一看小哥没有在床上了,他起床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就乱喊了一句:“小哥,我走了。” 等我出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在大门口等我了。 他回头看着我说:“我陪你。” 闷油瓶晨跑的时候速度非常快,但和我一起的时候,就会慢慢地陪着我走。 我真的就跟李茜茜说的那样,已经完全像一个六七十岁的退休老头,慢悠悠的散步,慢悠悠的做事,不慌不忙。 我的人生似乎已经尘埃落定,慌乱暴躁,早已不是我这个年纪的状态了。 我心里不慌,外表也不慌,该经历的我也经历了,该有的人我也有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虽然话是慢慢悠悠地走,但我们比起一般人,其实走得真不慢。 一个多小时,我们离开村子的范围已经很远了。 我们没有进山,只是从这个村子,沿着路进到了另一个村子。 遇到有老人在地里干活,他就提醒我们要下雨了,让我们赶紧回去。 我出来了就不想回去,继续往前走。 路上,我给胖子打了电话,他说话迷迷糊糊的:\"天真你干嘛呀?你睡不着,你也不能这么折腾我吧?你折腾小哥就够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走出这么远,其实才六点半,七点还不到,胖子离起床还早着呢。 我就笑着说:“我就是问问你,你那边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我正睡着呢,不跟你说了。\"然后电话挂了,他可能接着睡他的觉。 我和闷油瓶打算往回走的时候,本来阴沉的天开始下雨。 冷风吹得我脸都得麻木。 不敢想象我以前跟着闷油瓶进入到长白山,冰天雪地的地方,都能扛过来,现在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 不过,这里的冷和长白山的冷真不一样,长白山的那种冷是能把人冻死的,但这里都不会,就是冷在骨子里的。 我看闷油瓶的时候,觉得他好像并不冷,我装作无意中碰到他的手,他的手也不凉。 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小哥,你不冷吗?\" 他摇了摇头。 雨一开始下得很小,只是细细密密的小雨,后来就越下越大,我和闷油瓶不得不找个地方避雨。 老村的路边有一棵树,不是很大,但树叶很密,站在树下淋不到雨。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我们就在树底下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看了闷油瓶一会儿,我无所事事的转头向后看,看到离我们大约十多米的地方,有一间倒塌的房屋。 这里虽然是老村,村民都已经搬到新村去了,村子里也没有人了,但破败成这个样子的房子还是少见。 但随后我就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房子,这风水看着像是一间破庙。 我的好奇心又起来了,忍不住就要走上去看个究竟,刚抬脚却被闷油瓶的手按住了肩。 “没事的,我就去看一眼。” 但他没有放开手的意思,我也只好说服自己的好奇心,又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天色更加的暗沉,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阴森森的。 面前是一条光滑的路,但几乎没有人路过,我们在这儿坐了二十多分钟了,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我刚想着简直白瞎了这么好的路时,我就听到远远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像是马蹄踢踏在路面上的声音。 很快,一个老头牵着一辆马车由远而近来到了面前,我正奇怪这年头还会有人赶马车? 那老头看到我们在树下避雨,看了我们好几眼,眼里尽是惊讶 ,想说什么,但终归没有说出口,就走远了。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闷油瓶,想问他我们在这里避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发现他靠着树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无聊的看着他的侧脸,余光看向那边的破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站起来轻轻的走了过去,很快就到了破庙的面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哥,他还在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察觉我离开。 破庙门口是半人深的野草,我踏着草走进去,鞋子都被草上的雨水打湿了。 来到破庙门前,我朝着破庙里看了一眼,一尊半人高的雕像倒在一边,蜘蛛网将门里缠的层层叠叠,看不清雕像是谁。 我跨进很高的门槛,伸手拉开缠绕的蛛丝,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123章 破庙 我看着眼前的蜘蛛丝,又有点想后退的意思。这些蜘蛛丝太难缠了,粘上了要费很大劲才能拿掉。 我低头一看,我面前的地上有一根木棍 ,我弯腰拿起木棍,没几下就将蜘蛛丝给挑开了。 带着灰尘的蜘蛛丝全部缠绕在了木棍上,被扬起的灰尘弥漫在空气里,我急忙捂住口鼻。 可还是呛了一口,我咳了两声,我回头看树下的闷油瓶,他还是刚才的样子,没有动过。 不可能啊,我弄出动静,他应该会醒。 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扔下蜘蛛丝的棍子,慢慢地走向那尊倒在地上的石像。 走近一点看,这也不像是人的雕像,倒像是某种动物。 它个子不高,只有半个人高,不知道这破庙里供的是谁? 我慢慢地走过去,脚踩在地上是软的。我低头一看,地上铺着一些杂乱的稻草,因为屋顶漏雨的缘故,稻草都已经快腐烂了。 我猜这些稻草可能有人曾经在里面过夜时候铺的吧,但这种地方,这种年代,这么破的地方,可能流浪汉都不会在里面过夜。 不过谁又说得清楚呢? 我边靠近那个石像,边在庙里扫视了一圈。 这个庙实在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神台和香案早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看起来轻轻一下它就会散架。 我走到石像的跟前时,却一脚踩到了稻草底下有什么东西是硬的。 我用脚尖挑开下面的稻草,露出了一个破碎的香炉碎片。我以为这些香炉之类会被人当做值钱的东西拿走了,原来是摔碎在这儿了。 我在那个石雕像面前蹲下身,去看这个石雕。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又是阴天,我的视力虽然恢复了很多,但要想达到以前的水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看东西仍然有点模糊。 这个时候我就想到了小哥,说他一个那么大岁数的人,视力居然比我们谁都好。 胖子穿根针看不清,都得请小哥,什么他都给你弄的明明白白。 我用手抹掉雕塑上的灰,看了一眼我愣住了,这怎么就是个石头呢?雕的并不精致,就一个大概的轮廓。 看了半天我才勉强看出,这是个猴子的石雕。 我没发现这一带有石猴的寺庙啊,不知道是不是雕工粗糙,还是因为这个石像是侧身的,我看不太清楚的原因。 我总觉得这个石像的面部狰狞扭曲,看着挺恐怖的。 我蹲在地上,又把庙里的东西看了一遍,除了这个石像之外,也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我正打算站起来出去,却忽然看到一个淡淡的黑影在我的身后。 我是背对着门的,光从门照进来,所以就算是视线的余光,我看的也很清楚。 这庙里不会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吧? 不过虽然是阴天,但好歹也是白天,再邪门的东西也也应该有所顾忌的吧? 再说了,闷油瓶就在十米之外,只要我喊一声,他三秒之内就会来到我身边,我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我刚站起来,旁边“刷”一下从上面掉下一个东西来。我猛地转身,却看到一块破旧的布幡从屋顶垂下来。 门外吹进来的风把布幡吹动,扬起一阵灰尘。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有点心跳加快,我以前胆子也不小呀,现在竟然会被这点东西吓到。 这块布幡很大,大概有2米多宽,它垂下来挡住了我大部分的视线,我完全看不到对面。 但刚才我把整个庙都看过,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也什么都藏不住。 我抬起头去看破烂的屋顶,光线实在太暗了,我看不清上面有什么,恰巧一撮灰尘掉下来,我没注意,直接掉我眼睛里了。 我急忙低头揉眼睛,细想之下让我心里一怵,如果没有东西在动,那灰尘怎么会掉下来? 我快速的揉了几下眼睛,总算睁开了,当风吹动布幡的时候,感觉十分的诡异 ,这条布幡就像蛇一样在面前随风舞动。 我按捺着要喊小哥的冲动,慢慢地向后挪动脚步时,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我下意识地就往腰上摸刀,但我忘了,散个步而已,谁还会随身带着刀? 我猛地转身,就看到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这人面貌奇特,嘴张的很大,大到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我急忙往后退,却撞到了身后的那条布满,不对,这布幡不是软的吗?但我撞到的东西却是坚硬的,就像撞到了一块石头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前面那人的脸竟然整张扭曲起来。 这场景太熟悉了,这不是南海王地宫里出来的那人皮俑吗? 可是那东西早就被处理掉了,怎么还会在这里?难道不止一只? 我看到它的嘴张的更大,猛的就朝我扑过来…… “哎,天真,天真……醒醒,你快醒醒。”一个声音离我很远,但很聒噪。 “吴邪……”小哥的声音。 我慢慢地醒过来,每次都这样,像是在很沉很沉的梦境里 ,要醒过来非常的困难。 我的意识似乎醒了,但身体还是没有反应。 “嘿,天真,快醒醒,小哥,你说你也真是的,这种地方你也敢让他睡呀?” 死胖子!我心里暗骂,什么都能赖小哥。 我刚才是在做梦?我怎么会睡着了呢? 我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我抬手打开胖子正在抓着我摇晃的手。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就说了一句:“这跟小哥有什么关系?什么都怪小哥吗?” 我眼前的胖子也有点模糊,我的视线还没有恢复过来。 胖子叹了口气说:“有你护着他呢,我敢怪他吗?醒了没有,醒了就赶紧起来。” 他指着我说:“你知不知道这有庙的地方,他地脉都很特别,这周围的东西容易成精。” 我白了他一眼:“你才成精了呢。” 胖子就笑了起来,说:“我才几十年,我就成精也成不了气候,要说成精,那也得是咱小哥。” 他说着就伸手搂着闷油瓶的肩,他俩就蹲在我面前看着我。 就坐了一会儿的功夫,我竟然睡着了,睡着了还做那样的梦,看来胖子说的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我动了动身体,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我这才发现,是闷油瓶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我身上了。 第124章 成精 我一看,他现在身上只穿一件短袖的t恤,现在的气温已经非常低了。 我急忙爬起来,把身上闷油瓶的衣服拿下来对他说:“小哥,你怎么把衣服脱了?天这么冷,快把衣服穿上,要生病的。” 胖子无奈地说:“行行行,你顾着你自己吧,小哥身体好着呢,别把你自己冷病了就行。” 胖子又抬头看了看我靠着的这棵树,说:“这棵树肯定成精了,这人要是待在这里久了,就容易被它迷。天真你刚才梦见什么了?有没有梦见哪个妖精看上你,要强行娶你啊?” 我没理他,他就喜欢说这些没边没际的东西。 他自己说,自己点点头接着说:“嗯,我知道了。我看你刚才那表情,看上你那妖精应该奇丑无比,看你刚才一脸嫌弃,可以用奇丑无比来形容了,是吧,小哥?” 闷油瓶也没有理他,还是看着我,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凉风一吹这才渐渐的回过神来,问胖子:“你怎么在这儿?” 胖子开始数落:“你还好意思说?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散个步,都能把自己散迷糊了?我给你打多少电话了,还是小哥接了电话,我才知道你们在这儿,所以来接你们。你们要是走回去,肯定淋湿了。” 他说着伸手来试探我的额头上的温度:“你看看,都凉了。” “你才凉了呢。”我打开他的手。 “你还别不信,就是凉了,不信你问小哥。”他越说还越起劲:“你别不把胖爷我的话当回事,且活着吧。” 我白了他一眼。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坐的时间太久了,我脚麻了。 一个没站稳,伸手要去扶住树干,却被闷油瓶伸手扶住了我。 然后我就看到路边停着的车,那是我们的车,胖子是开车过来的。 雨还在下,没有刚才那么大了,但是走回去肯定就跟他说的一样被淋湿,胖子是开车来接我们的。 “先回去再说吧,你这小身体不好好养着是真不行了。” 我也知道我这身体不行,但他越说我越烦躁:“哎……” 闷油瓶大概看出来了,他看向胖子,让他别再说下去。 胖子也过来扶我说:“没事儿,没事儿,这有破庙的地方,他确实就是不一样,是很容易被它迷的,先回去,多养养就行。” 我站了一会儿,脚也不麻了,就自己走回到车上。 胖子没有把车熄火,空调一直开着,我进到车里,那股热气顿时把我呛得直咳。 从清冷的空气中一下子到了热哄哄的空间中,我反而一下子就清醒了。 回到家,我就一点事没有了,刚才也只是脚麻,身上根本一点事没有, 回到家我直接就进了暖棚。 我感觉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精神也很好。 就是在一些特别的环境容易迷糊,让自己神志不清,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我也不想去深究。 活着一天,我就好好的活一天吧。 暖棚里的草莓每天都有成熟的,我打开门的时候,狗就先我一步冲进去了。 它现在热衷于偷草莓,它还会挑个大的、熟透的吃。 要说成精,还得是它。 胖子就对着我们俩破口大骂:“你们俩有点儿良心没有啊?我只配吃狗吃剩下的呗,你别一天到晚带着它到处乱窜。” 闷油瓶站在门口,胖子和他站在一起。 我摘了一个扔给他,他抬手接住,却被胖子一把抢过去吃了。 他看着我说:“我让你偏心。” 胖子看了棚里正在吃草莓的狗一眼,又看向我,还是没忍住继续说:“吃你吃剩下的我忍了,这狗吃剩下的,还得我吃啊?” 狗不理他,我也不理他,胖子就拉着小哥进去了。 狗进了暖棚之后,它会摘垂下来的,它能够到的草莓,所以胖子只能吃那些它够不到的。 暖棚中间有一个小池子,是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当时是用来养睡莲的,夏天开了一池子的花,小哥似乎喜欢,但我也不确定。 我就当他喜欢。 后来这个棚建在上面的时候,也没有拆掉,这个小池子就留在了里面。 现在我把里面的睡莲拿了出来,放在旁边的水缸里。暂时把这个池子腾出来打扫干净之后,在里面加入清水,倒进营养液。 前几天,村里晒谷子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女的加了我微信,信息问我要不要种子。 我问她什么种子,他她就告诉我:旱金莲。 是从别处弄来的,问我要不要? 我搜了一下,“旱金莲”是什么东西?搜到的图片,是一些很小的花,看上去还不错,如果能种一些,应该也还是挺好看的。 关键她说,这种花好养。 对于我来说,好养才是关键,所以就要了一些,我打算试试水培育苗。 中午她就给我送过来了,只有闷油瓶在,他替我收了。 我把这些种子撒进育苗盘里,放在这个池子里的水中漂浮着,看看能不能发芽。 胖子进城的时候,还给我带回了一包香菜种子。 “天真,你要是闲着没事儿,你学学种菜。” 我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就闲着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把他的香菜种子收起来了。现在拿出来,将它种在其余的育苗盘里,一起放在这个池子里。 我倒要看看水培的香菜会不会也能长出个能吃的样子来。 等我做完这些,从大棚里回来的时候,胖子和闷油瓶都在门口的小桌子边喝上茶了。 我走过去,从闷油瓶手里抢过茶杯,一口气把他的茶给喝了。 胖子就说我:“一天天的折腾,你好好看看,我们这才叫生活呢,你天天那么折腾,我看你还能折腾出朵花来。” 我就笑了起来:“果我都能给你折腾出来,别说花了。” 第125章 失踪 胖子就还不信这个邪,就对我说:“嗯,那我给你的香菜种子呢?那倒是折腾点儿我能用的呀。”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对胖子说:“我刚刚种下去了,能不能成,还得看它自己。” “种了就行,我相信你。”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你还相信我呀?” 胖子笑了起来:“哟,咱家天真什么时候变这么悲观了?” 胖子说着端起茶碗就要喝茶,我伸手就把他手里的茶碗给夺了过来:“胖子,我饿了,你什么时候做饭?” 胖子站起来说:“好嘞,我这就做饭去,想吃什么呀?”他说到最后,自己嘟囔一句:“我都白问。” 我和小哥对吃的都不苛刻,只要不饿着就行,他做什么我吃什么?一般不提要求。 “你们谁来帮忙呀?”胖子边系围裙边说。 我站起来,闷油瓶却说:“我去吧。” 我笑着对他说:“一起。” 这阴雨连绵的日子,我是真不喜欢,又阴又冷,让人觉得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我是想离开一段时间,杭州,我有点不想回去,逃避惯了,有些事情就不想去面对了。 或者去别的地方也行。 但想了几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应该说没有什么地方想去,只好就这样放下了。 我想了又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而是走不出去了,现在我们在雨村已经有很多东西放不下了。 首先,小哥肯定不会跟我回杭州,他除了我有危险,会对我义不容辞之外,别的就别想了。 我试探的问小哥:“如果我回杭州,你会跟我去吗?” 小哥还没说话呢,胖子就接口说:“反正那地界儿,我们这哥俩不太想去,不如这样,你回杭州,我们哥俩去广西。” 我肯定不答应,我就看着他说:“你就这么把小哥拐走了?你想都别想。” 胖子就说:“急眼了,小哥,你哪儿也别去,你就守着他,省得你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不乐意。” 小哥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的说道:“如果你想去,我陪你去。” “我去。”胖子一听也不乐意了,说:“你们俩就不把我当人是吧?谁也不跟我一条心了是吧?” “谁说不把你当人了?我们三个不是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的吗?是你先说要去广西的。” 胖子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要不,天真我们回北京?” 我看着闷油瓶说:“也不是不可以。” 他还是那样看着我,表情淡漠,可眼中的温柔已经显而易见,我还是猜错闷油瓶了,他在改变,为了我。 下午,雨还是在不停的下,闷油瓶在屋里睡觉,胖子在廊檐上的躺椅上玩游戏,盖着毯子挺舒服。 我穿了衣服,拿了伞,准备出门的时候,连胖子都打着哈欠回房间去了。 我到麦田里看了一圈,麦子现在已经很深了,长势过于太好了。 我查到一些资料,在西南一些地区,最冷的十二月和一月会出现霜冻,为了错开霜期,当地人一些古法种植麦子。 他们会将生长过快的麦苗用榔头锤一遍,把过于茂盛的叶子破坏掉,让它重新生长,这样他就减缓生长的速度,就可以错开灌浆期。 这是古法种植,现在很可能已经很少有人用这个方法了。 照现在的长势,我很可能错不开最冷的时候,最后弄个颗粒无收都不是没有可能。 我回到家,想再查一查资料,看有没有让麦苗减缓生长的办法,现在就显出经验的重要性来了。 我先回房间看了一眼,闷油瓶没有在床上,胖子倒是在他自己房间睡的挺熟。 我出去的时候没有,闷油瓶明明在睡觉,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不过我也没有太在意,反正他那么大个人,没有必要去哪都要跟我说。 我把电脑搬到房间放在桌子上,好像也懒得去查,就干脆躺在床上打电话给阮小龙。 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只是跟我说:“我去查查,或者给你问问更懂的人,我保证三天之内给你答案。” 我就笑了起来:“好吧。” 躺下之后没多久,我也睡着了,就忘了小哥不在这件事。 我和胖子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他伸着懒腰走出来,看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就问:“小哥呢?” 我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啊,你就摇头?” “我不知道啊,我去了一趟麦田,回来就没看到他人,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那你不会给他打个电话呀?” 我没说话,就是看着桌子上的手机,那是闷油瓶的,他出门没带手机。 胖子就叹了口气:“这还不是跟你学的,上哪儿都不带手机,只有你找人,没有人找你的说法。” 胖子走过来坐在我边上又说:“没事儿,他可能去喂鸡了,还有喂狗什么的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也该回来了呀,天都黑了。” “不用着急,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小哥这么靠谱的人,你还担心什么?” 胖子去煮饭的时候,我看了监控,他是三点多钟从家里出去的。 那个时候我还在麦田,半个小时之后,我回来。 我又看了别院和店里的监控,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胖子边剥大蒜边对着我喊:“天真把屋里的火给生起来,这屋里又阴又冷。” 我说:“屋里开着空调不就行了?” “空调哪有火暖和呀?一会儿小哥回来该冷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我只好把屋里的火给生了起来,胖子是什么柴他都能烧着火,用什么方法都能给你点着火。 但我就不行,我就非得用酒精块儿我才能把火烧着。 很快屋里就暖和起来,这种热才是真正舒服的。 胖子做好饭,放在灶台上,我们两个坐在屋里的火旁边,一直等到十点多钟,闷油瓶都没有回来。 胖子就抱怨:“以前玩个失踪,无组织无纪律也就算了,怎么现在也这样啊?” 第126章 将就过吧 我没说话,说什么都无力。 胖子又接着问:“天真,你跟小哥吵架了?” “没有,我跟他吵什么架呀?” “没吵架那他怎么说走就走了,连招呼都不打。” 我们又等了半个小时,仍然不见人回来。胖子叹了口气说:“先吃饭,等他回来了,我再给他热。” 我们只好先吃饭,吃完饭,我又看了监控,他确实是3点多的时候出去的,没有去店里,也没有在别院。 他出了大门之后,监控拍不到,就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以前一声不吭离开也就算了,毕竟有些事我也没有权利过问。 可现在,多了我们之间的那层关系,难道不应该跟我说一声吗?要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说,留个纸条总可以吧。 他就这样走了,去干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难道说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这也太让人破防了。 我一直等到十二点多,仍然不见他的人影。胖子就对我说:“去睡吧,不用等了,小哥彻夜不归又不是第一次,你也别放心上,明天我替你好好说说他。” 我笑了笑:“明天他会不会回来,还不一定呢。” 第二天,闷油瓶还是没有回来。 我想去找找他,但我发现根本无从找起。 他到底是从哪条路离开的,我们都不知道。我现在才发现,我还是太不了解他,他每次离开,我都不知道他去干什么。 我有很多很多种猜测,但是,似乎每一种猜测都站不住脚,都不成立。 渐渐的,都被我推翻了,后来慢慢的,我也懒得去想。 想也想不明白。 胖子在屋里都坐不住,不断的在客厅里踱步:“你说小哥这么过分?这日子还能往下过吗?” 我就笑着说:“这有什么不能过的,我都没说什么。” 胖子无奈的说:“也是,还能离咋的?将就过吧。” 然后他转身摔门进房间去了。 “死胖子。”我嘴里骂着,但心里五味杂陈。 小哥是第三天回来的,他没有带任何的装备,吃的也没有带。 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消失,毫无准备的就出现。 那天中午,天气放晴了,我和胖子就在院子里晒太阳,说话。 我就问胖子:“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有张家人在这附近活动啊?不会是张家出什么事了吧?” 胖子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他们家的人那神神秘秘的,我上哪儿见去?” 我刚说着然后闷油瓶从门外走进来,我和胖子只是看他,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的样子,彻底搞不懂了,如果他是进山的话,再怎么讲究的人多少还是会有点儿狼狈。 但他没有,脸和身上都很干净,不像是进山的样子。 闷油瓶看着我和胖子一脸狐疑,还是没有说话。 我就不禁吐槽,你不应该给个合理的解释吗? 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他也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胖子实在忍不住说:“小哥,你这是去哪里呀?你去哪儿,我们也没有不让你去,那你总得跟我们说一声吧,我们担心你啊,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就算当时你没机会告诉我们,那你出去之后也该跟我和天真联系一下,你知道我们这三天是怎么过的?提心吊胆的你知不知道?” 我没想到胖子这么能说,吧啦吧啦就一通说。 “胖子,你别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胖子看了我一眼,转身进屋。 刚走两步,又回头看着对小哥说:“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 闷油瓶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胖子就又折回来说:“小哥,不至于吧,我就随便说两句,你还跟我生气?我们就是担心你。” “我知道。” “知道就行,那我也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了,我出去溜一圈。”然后又扬长而去。 我和闷油瓶在院子里,气氛有点尴尬。他走过来,在我旁边,刚才胖子坐在椅子上坐下。 既然好好的回来了,他究竟去了哪儿,做了什么,我也没打算要问,问了,他也未必会说。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是族内的一些事,我去处理一下。” 我点点头:“那你下次要去,你也要跟我们说一声。”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没有看懂他的眼神,可能是心乱吧。 我其实还是介意的,他连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 傍晚时候,胖子把店里的狗给带回来了,看到小哥很高兴,扑过来就往他身上蹭。 我和闷油瓶在院子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我都没注意到闷油瓶手上的伤。 是他伸手逗狗的时候我才看到,他的手腕上有一条伤痕,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我没理他,一声不吭就走,三天已经够让我难受的,还把自己弄成遍体鳞伤来戳我的心。 心疼之余,我还带着一丝怨气。 胖子就揶揄我:“哟,咱家天真最近这怨气比鬼还重,张道长,你有办法治治他吗?” 闷油瓶回头看了他一眼,没理我们俩,宁可逗狗玩。 他把狗粮扔起来,狗跳起来接住。 胖子就伸手搂着我的肩说:“你说咱俩在他眼里,是不是这样的呀。” “哪样啊?” “他逗我们俩,是不是跟逗狗似的?” “……” 这话不是这么乱讲的吧?还有把自己比做狗的? 胖子继续说:“天真,你说他一辈子可以养几茬宠物?” 我就笑着一把将他推开骂:“去你的吧,你才是宠物。” 晚上,回房间里,我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把闷油瓶拉过来给他包扎伤口,他却轻松的说:“没事,几天就好了。” 我边给他包伤口,我再次说:“小哥,你下次要是出去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别让我担心。” 闷油瓶看着我,我不知道我哪里说错了,但就是感觉气氛不对。 你错了,我还不能说吗? 闷油瓶看着我轻声说道:“我给你留了字。” “啊?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我顺着他的视线就看到床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张纸,我走近去看,上面写着一行字:有事外出,三天就回。 “……” 那天我回来拿电脑打算查资料,看闷油瓶不在顿时没了兴趣,就把电脑放桌子上了。 正好就放在那张纸上,刚才我才把电脑搬回书房了,我愣是没有看到。 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我去! 第127章 狗中霸王 我看着闷油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有急事出门无可厚非,临走给我留了话说明去向,仁至义尽。 可我这三天做了无数的设想,该想不该想的我都想了一遍。 心里蹦出的无数草泥马,现在自己就尬死了。 “小哥,我……” 我正要说话,闷油瓶抓着我的手腕一拉,我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小心,你手上有伤。” “没事。” 第二天,胖子知道了小哥留了字的事,看了我足足有半分钟。 “天真,这可不赖我啊,可是,尼玛就因为你,老子按着他就一通数落,这坏人合着就我做呗。” “咱俩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现在你想当好人啦?”我笑着打趣他。 “好好好,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挑拨小哥收拾你,你可别怪我?” “张起灵只是不说话,你以为他傻啊?” 下午,店里不忙的时候,我和胖子在鱼池边坐着,小哥在河边钓鱼。 胖子就跟我说:“你别一副被人捉了奸的表情,要不然还让小哥以为我们俩趁他不在的时候,问候他祖宗八代呢。” 我边打游戏边笑着说:“反正我又没有,身正不怕影子斜。” 胖子一把从我手里了手机说:“你没有,不代表我也没有。” 我看着他就问:“你说你不止当面说小哥,你还背地里问候了张氏祖宗?” 胖子点点头说:“好家伙,十八代我都问候一遍,谁让我这么懂礼貌呢。” 说到这儿,黑天鹅飞扑过来,在我们脚边站住脚,伸长脖子就在我们腿上咬。 胖子一把按住鹅头,骂道:“尼玛,连你也不识好歹是吧?小哥情绪这么稳定,怎么养个天鹅这么凶残。” 说着我们就看到闷油瓶修长的影子被夕阳投在了我的身后,我回头就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胖子和我对视一眼,压低声音说:“说人坏话死的快。” 第二天,我一个人在店里,胖子和小哥进城了,胖子说,去给我抓药。 我们三个平时小打小闹,嘴仗不断,但感情从来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我太了解胖子了,他撅腚我就知道他昨晚吃了什么? “你要闲得慌,你也不能拉上小哥。” 胖子就笑,笑完他才看着我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看人家都来问候我们俩了,我们总不能不表示表示吧?”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天来店里闹事的几个街溜子,我不知道他们背后又说了什么,胖子这火又压不住。 这不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吗,就像身上的跳蚤,抓不着它,你就得受着。 我也就没说什么,反正胖子做事有分寸,何况还有闷油瓶在。 胖子上了车,我走向刚出来的闷油瓶,我看着他,他安抚性的对我微微一笑。 “小哥,不要随着胖子的性子闹。” 闷油瓶点点头,上了车。 狗追着车跑出很远,我也没有叫住它,反正追不上了,它自己会回来。 村里人都知道它是我们家的,说是,一家三个男人,养条狗都只有三只脚,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类似的话我听得多了,也就无所谓。这些人都这样,没有捧你的好话,也没有害你的心。 今天店里人多,一直忙到晚,等客人都走了,我已经累的坐着就不想动了。随便吃了点饭,还要去喂鸡和鸭。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忙完了,我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狗把狗粮弄的遍地都是,吃饱了就躺在我脚边。 我正要打电话问胖子和小哥到哪儿了,狗一下从我脚边爬起来,竖着耳朵听。 我们以前那辆皮卡车,它能在几百米之外就能分辨出来,现在这辆它慢慢的也适应了,几百米之外它就开始摇尾巴。 阮小龙的皮卡车和我们的是一样的,只是要比我们的新一点,它都能准确的分辨出来,哪辆是我们的。 狗爬起来就窜了出去,跑进了茫茫的暮色中,不一会儿,车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胖子帮我买了药,还买了很多所需的东西,以后的几天都不需要出去了。 胖子和小哥回来之后,我们就回村屋了,没什么事胖子就睡了。 我虽然累,但时间还早,我睡不着,就在书房里找青铜铃铛。 这些铃铛里的记忆我看了很多,但多数也没有什么用,只是一瞥之间,有的甚至只是闷油瓶的一个背影。 我还不死心,随意的拿了一个翻来覆去的看,和以往看过的也没有什么两样。 闷油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房门口,我似乎早有预料,我没有抬头就说:“小哥,你……” 我本来想说让他先暖床,不过让张起灵在床上等我,想想是不是有点太丧心病狂了,就只是说:“你先睡,我马上就来。” “好。” 我把最近看过的一个写了编号,把看到的随意的做了记录,拿了一个铃铛就回到了房间。 气温很低,我钻进被窝触到小哥温热的体温,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幸福了。 暧昧的气氛都到了这个点上,衣服也脱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几乎都到了意乱情迷的地步,突然外面传来一连串的狗叫声。 我和小哥的动作瞬间尴尬的停止了,因为我听着这声音不对劲,这狗叫声有那种濒死嚎叫的感觉。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家的狗出事了。 小哥的反应永远比我快,等我起来套上衣服,他已经穿戴整齐出去了。 随后我听到胖子穿拖鞋跑出去的声音,我紧跟在胖子身后。 “怎么回事啊?这狗不是在院子里的吗?” 它跟我们回村屋的话,就算不关在狗笼里,也会把它关在院子里,不让它到处乱跑。 而我们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它确实没有在院里。 这狗还真的成精了,飞檐走壁了吗? 等我们出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在大门外三十多米的地方站着,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啦,小哥。” 我刚问出口,就看到了完全颠覆我三观的一幕,我按亮手机,照着不远处,我家的狗死死地咬着一条大花狗的后脖子,使出吃奶的劲把它往我们家大门口拖过来。 胖子看着狗的骚操作说:“我去,这狗随根儿了,这不是耍流氓吗?看上的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直接往家里拽啊!” 第128章 吃了秤砣,铁了心。 说话之间,狗已经拖着那条狗到了我们跟前,我三个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管了。 用胖子的话说:万一这要是人家小两口的情趣呢?咱也不好说啥。 狗到了我们面前,看到我们三个都在,它似乎是愣了一下。 但我看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今晚就必须要把这条大花狗搞家里去。 胖子抬脚在它屁股上轻轻的踢了一脚说:“哎,你干嘛,还有王法吗?月黑风高也不能强抢民狗,你是打算拖回去吃狗肉,还是抢回去当老婆?咱是守法公民,不是土匪,麻溜给我放开它,然后滚回去。” 这狗可不吃他这一套,这怂货吃硬不吃软,对于胖子的连哄带骗它当耳旁风。 对它来说,我的“好言相劝”就更不管用。 它唯一怕的就是闷油瓶,但他不说话。 狗的叫声已经惊动了大半个村里的人,现在还不算夜深,大多数人都还没有睡。 狗主人大概率很快就会来了,我们可是很久都没有跟村里人吵架了。 我不想因为这种事跟人吵架,至少今晚不想吵。 “小哥,它听你的。” 狗死死地咬住大花狗的后脖子的皮毛,来到闷油瓶脚边的时候它明显的愣了一下,这货是会看人脸色的,要不说它成精呢? 它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闷油瓶,看到的是闷油瓶冷淡的脸,它又愣了一下,随后竟然松开了口。 那条大花狗趁机爬起来一溜烟就跑回去了。 狗对着闷油瓶摇了摇尾巴,但闷油瓶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让它一下子心虚的低头就往家里跑。 胖子和我对视一眼,他就笑了起来。 “论克星的重要性。”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有脚步声过来了,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破口大骂:“谁啊,谁半夜三更偷我们家的狗。” 就这样一张嘴,不用看人,只要听听声音都能把人冤死。 胖子压低声音对我和闷油瓶说:“快跑。” 说完转头就跑了,我伸手拉起闷油瓶的手,转身也朝着家跑。 我和小哥刚进门,胖子就“砰”的把大门关上了。 “躲什么?偷我们家的狗被发现了,躲也没用,我看见你们了。” 我叹了口气,今晚这架是不吵不行吗? 胖子叉着腰,听着外面那老太婆的骂声,看着我说:“小哥先回房吧。”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们就不想让他掺和进来,实在是掉价。 我也看着他说:“小哥,你先进屋,我和胖子解决就行。” 闷油瓶点点头,进屋去了。 狗大概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自己就钻进狗笼里趴着不敢出来了。 我把狗关了起来,转身胖子就和门外的老太婆对骂上了。 我一时也插不上嘴,就坐在台阶上看着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吵得很热闹。 一直到村长来了之后,才把两人劝住了。胖子骂骂咧咧的进屋,对着我抱怨:“这天气太冷,这老太婆这么抗冻吗?冷死老子了。” 我给他倒了热水,他手都在发抖,他喝了热水就回去睡了。 我再次回到床上,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小哥可能睡着了,我进来把他吵醒了。 我也冷的浑身冰凉,还好小哥在被窝里,钻进去就能暖和。 我脱下外套扔在椅子上,可我扔衣服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一声铃声,那声音清脆空灵,像是离我很近,就在耳边。 又像是离我很远,隐隐约约,不是很清楚。 我突然看到床上的闷油瓶一动,我眼一花,他人已经到了我面前。他伸手过来,就在我衣服的下方接住了一个东西。 响声就停止了。 他的动作太快了,从我听到声音到他接住那个东西,就在眨眼之间。 我看到小哥手里接住的是一个青铜铃铛,从我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 我对这个东西的使用已经很熟悉了,刚才我去书房的时候把它放在了口袋里,然后接着就发生刚才这些离谱的事,我就完全忘记铃铛的事了。 我已经来不及多想,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就像在呼吸之间已经完全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已经无法发现我身体的任何变化,只有一丝残存的思维还属于我自己。 闷油瓶轻轻的抱住了扑向他的我,看着我的眼睛温声说:“吴邪。” “小哥……” 我的声音就像不是我自己发出来的,听着很陌生,更像是呻吟。 闷油瓶那张看不够的脸,渐渐的在我眼前模糊,直至什么也看不清了。 眨眼我就看到我的前面,离我不到三米远的地方,背对着我跪着一个人,正在低着头,撅着屁股在地上卖力的刨着什么。 他的面前已经被挖出了一个簸箕大的洞。 那人的裤子很旧,屁股上甚至还破了一个洞,像一只眼睛一样看着“我”。 “我”半跪在他身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心里慌的一批,但随后我就肯定的打消了自己那个丧心病狂的想法。 这个人无论是从身形和发式上看,都和闷油瓶天差地别。 我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到底,那个正在刨土的人突然“哗”一下刨出一大堆的土,劈头盖脸就朝着“我”的脸上打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下闭上了眼睛,眼前暂时的陷入了黑暗。 “我”闭着眼睛,伸手揉着眼睛破口大骂:“呸,杂毛,你瞎啊,弄我一脸的土。” “活该!”那个人十分欠揍的说。 我又松了口气,这个人也不是张海客,是我不知道的人。 我非常不愿意用张海客的视角看闷油瓶,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总是提心吊胆的,害怕会看到什么。 但想想,闷油瓶人都好好的在我身边,顶多让我更心疼他,别的也不会发生什么让我无法接受的事。 前面那人哈哈大笑,回头对“我”说道:“谁让你跟在我身后,不吃土就吃屁。” 我感觉这个人的声音有点稚嫩,听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声音还是很陌生,我也没有听过。 我刚才看到他那个妖娆的屁股,一开始的错觉会以为这人是小张哥,但听声音又不是。 “我”揉了揉眼睛,拍掉头上和脸上的土,试着睁开了眼睛。 我能清晰的感觉着这个人的感受,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我”还是觉得很难受,眼睛里还有不少的沙土,硌的很难受。 我看到前面那个人抬起头,他的脸很清秀,眉目之间竟然有点女孩子的秀气。 他不止人长的像女孩子,就连头发也很像,他的头发有点长,都披到肩膀上了。 后脑勺上拉起一撮,用一根黑绸带绑着,松松垮垮,就像他的人,下一秒就能滚你怀里撒娇。 第129章 关你屁事 这人的笑容十分的贱,还带着欠揍的表情,让人有种莫名的冲动。 不要误会,这种冲动是想把脚上四十二码的拖鞋扇他脸上。 看到他,心里会蹦出两个字:贱人! 他的年纪其实并没有听声音那么年轻,而是二十多岁,他的头发有七个颜色,鲜艳的就跟山里的锦鸡似的。 我也不知道那个年头,他是怎么把头发染成这个色的,看他们的衣服,应该是二三十年代吧,具体的我也看不出来。 那个年头有染发剂这种东西吗? 不过这种人,在这些歪门邪道上,他总有办法。 难怪“我”会叫他杂毛。 杂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不行就一边待着去,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看他这样子,想象中应该是声音很软,语气很骚,但意外的是,这人声音低沉,闭着眼睛听,有闷油瓶之风。 “我”根本不跟他客气,转身就走到一边从身上解下一个袋子放在旁边,然后靠在树上休息。 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我也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片黑暗,又是在幻觉里,对时间完全没有概念,随后我就睁开了眼睛,看向刚才那杂毛挖洞的地方。 那里现在只有一个洞,人不见了。 “我”猛的坐直了身子,对于杂毛不在原地,这具身体的反应有点大,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快速的爬了过去,凑到洞口往里面看,洞里很深,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头,也看不到杂毛。 这人是土行孙转世吗?怎么挖洞能挖那么快,不是只闭了一下眼睛,人都已经挖没影儿了。 我连滚带爬的往回爬,拿起刚才放在地上的布袋就背到身后。 这个布袋里有什么,这是个什么地方,这个视角的主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挖洞,我完全不知道。 就跟被人用麻袋套着头,突然给你扔一个陌生的地方,你对于身边的一切毫不知情。 但我感觉,眼前这两个人很有趣。 可不是说这青铜铃铛里的记忆都和闷油瓶有关,他人呢? “我”背上布袋之后,矮身钻进了那个洞里,快速的往前爬,边爬边喊了两声:“杂毛,杂毛,你在哪儿?” 里面有回音,但是没有杂毛的回答。 我继续往里爬,身后的东西不太好背,就跟背着几根棍子一样,把背硌的也不舒服。 我无法想象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像刀,也不像是某种武器。 “我”爬的很快,没多大一会儿,后面的洞口就只有碗口那么大了。 里面没有一点亮光,往里走全靠摸。 很快我的手就摸到了前面的土,洞到这里就断了,没有再继续往前。 不对啊,这杂毛不是在里面挖洞吗?这都到洞底了,怎么没见到他。 人呢? 我正在不知所措,洞外传来一个声音:“你在里面吗?” 这是杂毛的声音,“我”一直以为他在里面挖洞,他怎么死外面去了。 杂毛又接着说:“洞还没打通呢,你先出来。” “我”大概是被他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往后退。 因为洞太小了,根本无法在里面调头,只能退着往外走。 我叹了口气,这是我见过的最憋屈的视角。 这一定是个普通人。 等“我”退回到洞口,我累的大气直喘。 杂毛看着我,贱笑着说:“我就去撒泡尿,你怎么就跑进去了。” 我不说话,只是蹲在那里直喘气,我能感觉到这人身体很好,但稍微动一下就气喘,是因为饿。 这两人难道是被困在这里了? 我这时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环境,这是个三面环山的小山谷,进谷只有一个山沟。 虽然三面都是山,而且三面都是峭壁,可他们能从山沟进来,就能出去,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我正困惑的时候,杂毛递过来几片厚实水灵的叶子说:“来,你要是饿了就先吃这个,别饿死了。”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就骂:“滚尼玛的,老子就正经过个路被你害死。” 杂毛哈哈的就笑起来,在我对面坐下看着“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屁事。” “哦,原来你爹姓关,你妈姓屁,所以你叫关你屁事,哎,姓关的,以后别一口一个杂毛的叫我,老子有名字的,我……” “杂毛!” “我……好好好,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么叫,你就叫吧,逆子。” 这杂毛不止人长的贱,说话也贱,糟蹋了这么好的声音。 这逆子也就一声不吭了,大概是想节省力气。 天黑之后,“关你屁事”就放下包睡着了,我也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他睡之前,杂毛进洞去了,继续的挖他的洞去了。 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的,体力还真的不错。 迷迷糊糊的,“关你屁事”就觉得有人在拼命的抓着他摇,边摇边喊:“醒醒,关你屁事,你醒醒。” “关你屁事”慢慢的醒过来,一把推开面前的杂毛,语气不善的说:“喊什么?挖到你家祖坟了?” “你这人说话,行行行,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我要和你一起被困死在这儿,真是没意思,要是个美女就好了。” “关你屁事”爬起来说:“你放心吧,美女都不瞎,你刚才喊什么,你最好有点正事。” 杂毛一屁股在了地上,说:“我们出不去了,费了那么大劲挖个洞,明明就快挖到头了,却遇上个大石头,挖不动了。” “啊?那不能绕过去吗?” “哪有那么容易。”杂毛说着手就摸到了“关你屁事”放在地上的布包,问:“这是什么?” 他根本不是无意中摸到的,他一直想看看这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关你屁事”一直都死死地看着,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他看的越紧,杂毛就越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金条,但分量又好像很轻。 他一把抢过布包就背在了身后,说:“关你屁事,有事说事,你到底挖到什么了。” “跟你这种人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把洞挖通了,可以出去了。不过我话可跟你说明白了,对面是什么我可不知道,万一要是出去了,遇到比这里更危险的,你可别怪我。” “关你屁事”人狠话不多,一把揪起杂毛就往洞口走,二话不说就把他塞了进去。 “你带路,走快点,别耍花样。” 杂毛嘟囔着说:“老子能耍什么花样。” 第130章 茅坑 两人进了洞就慢慢往前爬,从两人的聊天中,我知道了他们的一些事情。 与其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杂毛在自言自语,关你屁事听不下去就回呛他两句。 他们俩原本互相都不认识,是三天前关你屁事从三里外的一个寨子里经过,说是回乡。 突然就遇到连滚带爬被人从寨子里追出来的杂毛,追杂毛的青年愤怒异常,边追边骂:“抓住那奸夫,别让他跑了。” 然后杂毛一个踉跄就撞到了关你屁事的身上,人好心扶了他一把,没想到追出来的人就又喊:“还有一个外乡人,他有同伙,把他们一起抓了。” 关你屁事想解释,自己不认识这杂毛,可没等他开口,一把镰刀直接飞过来,差点没把脑袋劈两半。 幸好杂毛推了他一把,才保住了小命,只得暂时抱头鼠窜,后来就被人家围进了这个小山谷里。 人家守住出口,反正这山谷里据说毒虫毒蚁铺天盖地。 出去乱棍打死,不出去被毒虫咬死,反正都是一个死。 山谷里的蚂蚁都有指头那么大,咬一下,从活人到僵尸只需三秒,简单快捷。 没想到的是,这杂毛是个杂食动物,什么都吃,树叶,树根,毒虫,毒蛇,见什么吃什么。 这些虫子上辈子好像都是他的杀父仇人,祭了他五脏庙,死了都不得安生。 毒虫祖宗八代差点没被吃绝种。 听杂毛说了一路,我也就什么大致了解了一点。 等从这个洞里爬出去之后,就各奔东西,这辈子都不会见了。 我是能感觉到关你屁事有点看不起这杂毛,这年头兵荒马乱,偷什么都不寒碜,为的是活下去,可偷娘们儿就让人不耻。 了解关你屁事的想法,我也生出了有点看不起这杂毛的心思。 虽然胖子曾经说过,床下的不能看不起床上的。 两人吵吵闹闹爬了很久,才看到外面有光透进来,不是很亮,大概是因为是晚上的缘故吧。 两人又爬了半个多钟头终于快到洞口了,关你屁事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烦人的家伙了。 他现在还多了个冲动的理由,他想抓把土把他嘴给他堵上。 现在总算是马上可以各走各的了。但他来不及高兴,就听见背后哗啦一声,他回头看了一眼。 前面的杂毛也问:“什么声音?” 其实关你屁事什么也看不清,里面没有光线,只能猜测,是洞坍塌了。 “快走。” 关你屁事在杂毛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催促他往前走。 “你他妈往哪儿拍,老子屁股可不是随便你摸的。” 关你屁事大骂:“你他妈是神经病吧?谁要摸你屁股,你那屁股是金子做的吗?还不能碰。快走吧,洞塌了。” 杂毛就大笑:“老子屁股要是金的,那还用满世界到处跑吗?” 杂毛边说边爬到了洞口,却在洞口上犹豫了一下,关你屁事身后的洞就塌了下来,他抬起脚一脚踢在杂毛的屁股上,直接将他踹出了洞。 杂毛被踢出洞,却一把抓住了身后的关你屁事,他看着瘦,却死重,一下就直接把关你屁事拽了出去,两人直接从洞口摔下去了。 幸好洞口离地不是很高,也就一丈多高,而且地上也不硬,像是掉进了一些指头大小的沙砾中。 两人掉下去,幸好都是脚朝下,下半身一下就陷进了沙砾中。 关你屁事想挣扎着爬起来,但一挣扎却越发陷了下去。 他看不清面前是什么?只是一个很难闻的味道,像是某种草药被碾碎,搓成球,经过发酵,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总之就是很难闻。 关你屁事一直在往下陷,他一直挣扎着往上爬,但都无济于事,动的越厉害,陷得越快。 “别动!”杂毛低沉的声音在旁边不远处说:“不想死就别动。” 他想回怼杂毛几句,但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感觉到了处境的尴尬,这次也是自己鲁莽踢了杂毛一脚,才让他们来不及观察就陷进来的。 “怎么办?这些是什么东西?”关你屁事终于忍不住问。 杂毛身上抓了一把周围的东西,这都是一些指头大小的硬颗粒,不是石头,只是像某种东西干了,变成了这样。 就跟干透的丁香差不多。 两人一动不敢动,就在里面支撑到了天亮,人也已经陷到脖子了。 这次看清楚了,这些东西是黑褐色的,关你屁事看到它的第一反应,这会不会是某种动物的粪便,而且这一言难尽的气味也很像。 关你屁事问:“这是什么东西?你见过吗?” 现在这个一丈见方的坑里的圆球中间,就只露着两个脑袋了。 一个五彩缤纷,死在这儿都没有怀疑那是个人头。 杂毛看了一眼旁边的关你屁事说:“不知道啊,我看着像是什么果子干了,像葡萄干,丁香干一样的。” “啊?能吃吗?” “不知道,要不你试试。” 过了一会儿,关你屁事不说话,杂毛有点按不住性子,想逗他说点什么,但他还没有开口,就看到旁边的树林子爬出一个虫子来。 那虫子有巴掌那么大,像巨型的蚂蚱,两片颚也很大,看着能夹断人的一根手指,挺吓人的。 那虫子来到坑边,突然看到坑里两个超大号的球,愣了一下。 然后它调转头,屁股朝着坑站着,随后让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它屁股一动,竟然拉出两颗坑里那些一模一样的玩意儿来。 两颗屎掉进坑里,它还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惊讶,谁能拉得出那么大两大坨,其中一个还是彩色的。 杂毛:“……” 关你屁事:“……” 我:“……” 我去,合着这两人是掉人家茅坑里去了! 这段记忆好恶心,我有点想结束,回到现实中去,何况闷油瓶也不在。 两个人一激动就直往下陷,我能感觉得到脚底很深,根本没有着力点。 很快,两人就完全陷入了屎球里去了。 我眼前全都是那种一个一个小球,我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对球形的东西产生阴影。 球和球之间是有缝隙的,不会像溺水一样很快就会窒息死亡,但是如果长时间没有人来救的话,死在茅坑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在绝望的时候,关你屁事突然听到一声闷哼在离他不远处,是杂毛的声音。 他想出声询问,可一张嘴粪球就进到嘴里,他就不敢说话了 随后,他只觉得有一只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胸襟,把他拉出来。 那只手的力气非常大,关你屁事被拉的头露了出来,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抓那只手的手腕。 当他看到那张脸时,愣了一下。 而我心里一阵狂喜,闷油瓶! 第131章 局外人 “我”露出一个头,看着眼前的闷油瓶,他愣在了那里,没有动。 我心里一凉,难道他认识这个人? 随后我就推翻了我的猜测,关你屁事看到闷油瓶也愣住了,可能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不染纤尘,干净,淡然。 他马上想起是自己抓着他的手腕,觉得唐突了。 就他这这样的人可能不喜和人有身体接触,关你屁事急忙放开了闷油瓶的手。 闷油瓶这才一把将他从粪坑里拉了出来,放在坑边,就再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我”看着闷油瓶,他面容白皙,俊逸出尘,比我认识他的时候更年轻,虽然他现在也是一副少年模样。 那个时候的他更冷淡,面无表情,淡漠到眼神中都不会留下任何人的影子。 我突然意识到,闷油瓶一开始对我就是不一样的,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冷漠。 虽然他一开始在我眼里就冷淡的让人不舒服,其实相比之下,他那时对我已经是另眼相待了。 我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虽然也不说话,初见时我断定,我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点什么的。 他将两人捞起来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转身走了,没有多看一眼还在地上喘着气的两人。 闷油瓶会救任何一个不想死的人,事实上,他一直是这么做的。 他救我也只是出于一种本能,但救着救着是不是成了一种习惯。 闷油瓶走了几步,回头看向“我”,确切地说是看向关你屁事身后背着的包。 但也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 杂毛看闷油瓶走了,突然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拉起关你屁事就朝着他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你干嘛?”关你屁事想甩开杂毛的手,但杂毛抓的死紧,根本甩不开。“放开,你拉我干什么?” “跟着他。”杂毛沉声说。 “跟他干什么,你没看他不想理我们吗?还是说,你认识他?” 杂毛边拉着关你屁事追着闷油瓶往前跑,边说:“不算认识,但我听说过他。” “啊?” “跟着他我们才能出去,你以为那些人能放过我们吗?” 追出半里地,再也没有看到闷油瓶的背影,我心里失望至极。 杂毛抱怨说:“让你快点走,你磨蹭,这下好了,跟丢了。” “我”摸了摸身后的包,不能耽误了,要赶紧离开这里,上路才是正事。 “我”突然觉得背后凉嗖的,回头一看,闷油瓶就站在一丈之外,斜靠在一棵树上看着我们。 杂毛回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只是嘿嘿的对着他笑了一下。 闷油瓶沉声问:“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关你屁事似乎没有经历过这么尴尬的事,有点心虚,不敢正眼去看闷油瓶。 他的眼神一直在乱飘。 杂毛刚要说话,闷油瓶就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杂毛和关你屁事不敢跟上去,只能再原地坐着,估计闷油瓶已经走远了,这才站起来朝着他的方向跟了上去。 关你屁事还是老实,他虽然不喜欢杂毛的行事,还是认真的说:“我们还是不要跟着他了,他可能真不喜欢有人跟着,人家救了我们就不错了,何必非要跟上去恶心别人。” 杂毛看着关你屁事,狡黠的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刚才我们走的路不对,他走的方向才能走出去。” “嗯?” 这么说,闷油瓶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只是想把他们带回到正确的路上。 两人当即决定,跟着他,关你屁事至少知道这个人是没有恶意的。 他们跟在闷油瓶身后,紧赶慢赶都追不上。虽然说是在他身后,其实根本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 但就是感觉他就在前方不远处。 关你屁事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脚下踩着又厚又软的苔藓,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让他的体力消耗的更快。 别看杂毛软嫩白皙,但他的体力比关你屁事就好的多,跑了一天,还是轻轻松松走在关你屁事的前面。 大气都不带喘的。 关你屁事就疑惑,难道那些毒虫什么的真的如他所说是大补。 以后自己遇到了也可以试试,说不定也能补跟他一样呢? 不过要是补的跟他似的一头彩毛,那还不是撒泡尿把自己淹死算了。 太阳偏西的时候,两人就来到了一条大路上,但始终也没有再看到闷油瓶的身影。 我心里也更清楚,他不紧不慢将两人引到这条路上,他以后也就不会再出现了。 难道这一段记忆就只有这么一点儿是关于他的吗?我不禁有些失望。 但我现在其实很大程度已经被杂毛和这个关你屁事吸引住了。 我仍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这是两个很有趣的人。 到了大路上,确定找不到他们的救命恩人之后,两人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休息。 那边有棵松树,松树横着长过来,在路边就跟个凳子似的。 事实上也有很多人在上面坐,被磨得很光滑。 两人屁股一扭,就坐在了松树上,关你屁事还是很饿,不停的喘着气。 杂毛坐了一会儿,对关你屁事说:“哎,姓关的。” “滚,老子不姓关。” 杂毛笑着说:“你姓不姓关,他关我什么事,嘴长在我身上,我爱叫你什么,我就叫你什么。” 关你屁事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世间还有这样的人,今天算是开眼了。 “你走吧,你说的这条路一直往前,你不是说要去下马关吗?顺这条路走七八十来里就到了。”杂毛突然指着前面的路对关你屁事说道。 关你屁事从松树上爬起来就要往前走。 “你就这么走了?”关你屁事刚走几步,杂毛就在身后喊。 关你屁事回过头看着眼前的杂毛,再次将目聚焦在他的那一头五彩斑斓的头发上,我也就不得不看着他的头发。 看了一会儿,关你屁事说:‘怎么,我不这么走,还给你磕一个?” 杂毛就笑了起来:“你这脾气在外面混,迟早被人把你狗牙给你打掉。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在这儿扯淡了,我还要去追他呢。” 他说的追“他”,无论是我,还是这个关你屁事,其实都知道他所指的就是闷油瓶。 我不知道他要追闷油瓶做什么,更不知道他们后面来遇到了没有。 在未来的日子里,闷油瓶是不是和这个杂毛在一起,就像和我们在一起一样,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这一切都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 但事情是由不得我的,我只是个通过别人视角看事情的局外人。 我突然有点不甘心, 果不其然,关你屁事听完他的话之后,一丝毫都不带犹豫的,转身就朝着路的一头快步的走去。 我和他的视线都在这条马路上,一路向前,也就离闷油瓶越来越远。 走出几百米,关你屁事回过头去看,他明知杂毛在就已经进到林子里去了。 也或许他是在看另一个人。 但都没有看到。 关你屁事回身,还没有开始走,就听离他半里外的山林里,一声叫喊:“啊……救命啊!!” 关你屁事一愣,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杂毛!他又怎么了? 第132章 血洗村庄 关你屁事听到杂毛的叫声,心里一震,撒腿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刚才他的体力虽然消耗很大,又因为饿,像是随时都要晕的样子,但他爆发起来还是很惊人的。 关你屁事的速度并不慢,在树林里穿梭像兔子一样灵活。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他的裤子一直在往下掉,他伸手拉着裤子,但眼睛朝边上的树上四处瞄。 我能感觉到,这个人很警觉,一旦高度集中精力的时候,像狼! 这不是个普通人。 树上爬着一些鸡矢藤,细细的,但韧性很强,不容易断。 关你屁事伸手扯过一根鸡矢藤,用牙把下端咬断,很快就系在裤子上。 这下才稳稳的把裤子绑在腰上,不会往下掉。 很快,他就到了一块大石头面前,三棵松树把一块大石头围在中间,石头有桌子那么大,是个下棋喝茶的好地方 其实这世间处处都可以容纳惬意的心情,但也可以把它变成地狱。 因为关你屁事看到那块石头上有血,很多,把石头都染红了。 杂毛,这难道是杂毛的血? 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几分钟之前还和他在一起扯淡的人,现在就只剩一滩血。 不管是谁流了这么多的血,能活下来的可能已经很小了。 “杂毛!” 关你屁事喊了一声,但四周除了风声,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 关你屁事开始浑身发抖,不是怕,是愤怒。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在这种朝不保夕的年代,生死应该看的很淡,就像闷油瓶一样。 但他似乎不看重自己的生死,却看重别人的生死。 他看着地上的一条拖痕,这条痕迹也有很多的血。 看这条拖痕,很像是野兽袭击人之后把猎物拖走,到它自己的地盘上去吃。 可刚才的石头上的血迹,又不像是野兽所为。 一定是人! 他奋力的往前追,很快眼前就模糊不清了。 前方突然人影一闪,一个黑影从树上跳了下来,就在他面前稳稳落地。 关你屁事一惊,站住了脚步,只见那个人手一举,他手里一根手臂粗细的棒子,一棒子朝着他的头顶打过来。 这一棒子要是打在头上,直接就可以下去报道了。 关你屁事抬起脚,一脚踢了过去,刚踢到人,背后就有人一把抓住了他身后的包,直接将他连人带包摔下来前面的一个陡坡。 关你屁事沿着陡坡一路往下滚想,撞到了一个石头上,一下子就晕死过去。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还伸手摸了摸身后的包,早就已经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关你屁事在清晨的寒露中被冻醒,口中干的似乎冒火时,忽然感觉一股清凉流入口中,他大脑中混沌的感觉一下子就没有了。 他猛的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闷油瓶在边上。 刚才是他给关你屁事喂的水。 闷油瓶看他醒过来,默默的站起来走到了一边,把地上的包捡起来扔还给他。 关你屁事一把接过自己的包,放在身边。 关你屁事看着闷油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正打算着是不是要跟人家说声谢谢之类的话,毕竟人家已经两次救自己的命了。 突然旁边一个人的咳嗽声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回头就看到杂毛靠在一个大石头上看着自己。 他浑身是血,连头上都是血,杂毛都被染成了红色。 关你屁事急忙拿起自己的包背在背上,爬了过去,看着杂毛问:“你怎么啦?你遇到什么了?” 杂毛凄然一笑,说:“没事。”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闷油瓶,而闷油瓶正看着前面的一大片的麦田。 关你屁事现在才注意到,他们现在是在一个村子的对面,中间隔着田野,他们正对着的就是一个村子,村子不大,大约也就三四十家人。 三个人原本只是偶然相遇,互相连姓名都不知道,但在这乱世,每个孤独的行人,似乎又很容易紧密相连。 看到杂毛的情形,他可能撑不了多久了,他流的血太多了。 关你屁事心里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觉得,如果身边的人要死了,自己可以好好的送他一程。临终关怀还是要有的。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杂毛还是无所谓的笑笑说:“你应该经常做这样的事吧?”他又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心愿了,我只想知道,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东西?” 关你屁事没有说话,他也不想告诉他。 杂毛把目光转向闷油瓶,寻求答案。 闷油瓶仍然看着前面的麦田 ,过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向两人,淡淡的的说道:“是尸骨。” 关你屁事刚才接过闷油瓶给他的包时,他就知道包没有打开过。 事实上,他们第一次见面,闷油瓶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包,就已经知道了他背的是尸骨。 关你屁事看着闷油瓶点点头说:“你说的对,就是尸骨。” 杂毛还是不停的咳,而且开始吐血,但吐完他又接着说:“尸骨至于背着到处走吗?尸骨遍地都是,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几十具。” 说着他又看向闷油瓶。 但闷油瓶没有看他们,更没有回应。 关你屁事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从杂毛面前站了起来,看向面前的麦田。 他看到,麦田里的麦苗中间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的人,确切地说应该是躺着很多的尸体。 如果视力够好,还能看到村子里的路上,大门口,也躺满了尸体。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风一吹,扑鼻而来。 关你屁事睁大了眼睛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谁血洗了一个村子? 杂毛捂着自己的胸口,还是咳,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仍然笑着问:“你知道是谁杀了这些人吗?” 关你屁事浑身都在颤抖,我能感觉的到一股无法压制的怒火,他只是摇了摇头。 杂毛似乎已经很珍惜他能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最想做的……事,有人,有人替我做了。” “是谁?”关你屁事大声的质问。 杂毛颤颤巍巍的抬起满是血渍的手指向一边,一言不发,却存在感十足的闷油瓶。 他用尽了全力说:“是他,我,我亲眼看到的……” 第133章 古墓 当杂毛说出这句话,而闷油瓶也没有说话的时候,我心里都震惊了。 闷油瓶从不伤害别人,别说一次杀那么多人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 杂毛为什么要诬陷闷油瓶? 而他自己却也一句话不为自己辩解。 关你屁事转向闷油瓶,看了他第一眼,他就相信了,因为他看到闷油瓶身上有血迹! 闷油瓶给人的感觉是超凡出尘的,干净,通透,他身上的血迹现在让人看在眼里,让人感到陌生,带着邪恶。 我自己也彻底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我几乎想求他,求他解释一下。 但他没有。 关你屁事一步步逼近过去,他看着闷油瓶,似乎也不相信他会这么做,身手再好也不是杀手无寸铁的村民的理由。 关你屁事冲上去,对着闷油瓶就大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闷油瓶打断了他的话。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冷酷的表情,和这样冷峻的目光。 关你屁事都愣住了,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杂毛不咳了,只是定定的看着闷油瓶个关你屁事,目光中有一丝异样。 闷油瓶走了过去,在杂毛面前蹲下只是看着他,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神仙也救不了。 他十分平静的看着闷油瓶和关你屁事,笑着说:“我要死了。” 他语气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并没有想从中获得同情。 他转向关你屁事说:“那些不是人,他们是水鬼。” 关你屁事懵了,我也懵了。 但好歹我们都不笨,很快就了解了他说这话背后的原因。 我一直无法确定这件事确切发生的时间背景,但“水鬼”这个称呼在那个年代,一些地方,特定指的是小鬼子。 因为有些人认为他们是从自己地盘上凫水过来的,悄摸的跟鬼一样,晚上摸到我们的地方,杀了整村的百姓,将他们取而代之。 往往这些地方都是非常重要的,具有战略意义的地方,或是地下有大量资源,甚至古墓。 这个村子底下必定埋着好东西,所以被这些“水鬼”盯上,杀了村民,换成他们的人,守着这里的东西。 如果说这些人真的是闷油瓶杀的,那他杀的也是所谓的“水鬼”。 对于关你屁事来说,信息量巨大,但他对于这个结果却反而很容易就接受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闷油瓶,但闷油瓶没有看他,等他低头看向杂毛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关你屁事想就地挖个坑把他埋了,但闷油瓶却说:“最好埋在别处。” 关你屁事的性格就是个有独立自主意识的人,但他现在却非常能听得进闷油瓶的话。 但他还是问:“为什么?” 闷油瓶看了看麦田和村庄,淡淡的说道:“因为这里有个古墓。” 这么说,关你屁事就完全明白了,一个原因是埋在人家的墓里,有点鸠占鹊巢的味道。 再一个就是,是墓迟早都会被考古发掘,到时候杂毛就会被挖出来了。 最后选了一个背靠青山,面朝夕阳的地方把杂毛给埋了。 关你屁事走到垭口的时候,他以为闷油瓶会从这里走另一条路离开。 毕竟他虽然不了解闷油瓶,但猜也能猜的到,他这样的人注定是独行,不会需要同伴。 但让他意外的是,闷油瓶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往前走,关你屁事就跟在他身后走。 或许只是同路,关你屁事是这样想的。 六七十里的路,两人整整走了一天半的时间。 关你屁事真的不行了,脚步很慢,闷油瓶一直似乎在等他。 到了傍晚的时候,关你屁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说胡话,但话少的人,即使在说胡话,也就来来回回那一句:“我是一个逃兵,我要把他送回家……” 反反复复,一直在说,好像怕自己思维混乱之后会忘记了这件事一样。 一天了,闷油瓶第一次回头看他。 “我是一个逃兵……他娘还在等他回家……” 闷油瓶看了他一会儿,淡淡的说道:“我知道。” 关你屁事听了之后就笑,然后仰倒在地上,眼前是一片满是彩霞的天空。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村子旁边的草堆里躺着,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闷油瓶坐在离他十米之外的石头上。 他爬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树上的一块指路牌,这块木牌十年前就在这儿,只是现在更破旧。 他已经到地方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闷油瓶扛过来的,身上的伤也被处理过,也没有口渴的感觉。 他不远千里把他死了的兄弟背回来,和他爹埋在了一起。 他兄弟家有个老母亲,和一个二十岁没嫁的妹妹。 这些在山里的村子还算安稳,吃的也不缺,母女俩留关你屁事和闷油瓶下来吃饭,但闷油瓶拒绝了。 他离开村子的时候还是傍晚,关你屁事一直把他送到村口,看着他坚决的背影迎着夕阳越走越远…… 直到闷油瓶的背影完全消失,他才无声的哭起来,我无法感同身受的知道他哭什么? 哭这个操淡的时代,如同朝露一样的生命,和自己看不见希望的前路…… 而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也是满脸的泪水,我和关你屁事不一样,我知道我为什么流泪,我在心疼什么。 我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转头看见闷油瓶就坐在桌子前,在看一本我昨天看的书。 天已经亮了,太阳都出来了。 “你醒了?”他回头看着我。 我一下子从刚才的那种绝望和沉重中脱离出来,抬手擦了一下脸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他没有说话,胖子却走了进来,说着:“哎呦,很少见天真赖床啊,哎,怎么还哭了呢?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没事就起来吧,我们今天要干的事还多着呢。” 我又回到了我的烟火人间,我要的都在我身边。 我把铃铛全部打包找了个稳妥的地方保存起来了,只留下了那个小闷油瓶的铃铛。 他在青铜门里的时候,我要靠找这些记忆来打发这十年时间,寻找慰藉。 可现在,他就实实在在的在我的面前,我想看他多久就看多久,想抱抱他我就抱,我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些痛苦? 我算是彻底想通了,我再也不看了。 后来我还不死心的又问了闷油瓶,你不看我,你是怎么知道我醒了还是睡着的。 他告诉我,我睡着的时候会翻身,但醒着反而很长时间都不动。 “啊?有吗?”我已经无聊到和他研究这个问题了。“那你呢?我怎么不知道你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我觉得你是醒着,睡着了都不动。” 胖子不知道什么来到我们身后,他说:“小哥那是敌不动,我不动,他一般只和你一起动。” “死胖子!” 第134章 我们干点坏事吧? 我从这个记忆里醒来之后,没有记住太多。 好像有很多东西都被我过滤掉了,但我知道这是我自我保护选择的合理性失忆。 我没有必要记住对我身心不利的东西。 所以我很快就又回到了我鸡毛蒜皮的农村生活中来。 胖子的香菜长出来了,暖棚里温度适宜,长的很快,用不了多久,胖子就可以用来做菜了。 草莓根本吃不完,在店里都是用来送客人的。 胖子每天捡着最大的发朋友圈,把那些人羡慕坏了,白昊天被他一阵忽悠,下个星期要过来。 王盟也发信息来: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他:回来干嘛? 王盟:过年啊。 我:过年还早呢,我不回去了。 王盟:那我过来。 我…… 这么顺理成章的吗?这孩子学坏了。 那天中午我在柜台里拆快递,都是我给小哥买的厚衣服,还有胖子说让我给他也买两件,做人不能太偏心。 小哥就在我旁边看着我拆快递,我就奇怪,一直以来不都是我看他的吗?现在怎么变成他看我了? 胖子啃着黄瓜从厨房出来,把手里的另一根黄瓜递给了小哥。 我就看着他,胖子被我看的莫名其妙,就问我:“干什么,你想吃啊?我给你拿去。要不就我的让你咬一口得了。” “我不吃。” “不吃你看我干什么?”胖子说着就反应过来了,他指着我说:“这是买的,不是后院摘的,你还怕我害小哥啊?天真你居心不良。” 我笑着说:“我只是看透了你的心思,我怎么就居心不良了?” 这时候店里来了两个拍婚纱照的新娘和新郎,穿的是民国风,军阀和小家碧玉的那种。 他们和胖子打过招呼,借我们的花园拍拍照片,看着还挺新奇的。 胖子半趴在柜台上跟我说:“你说当年的张大佛爷……”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给我闭嘴,别在我面前提这四个字。” 胖子有点摸不着头脑,连小哥都有点懵圈,两人都看着我。 胖子问:“怎么啦?”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哥说:“以前你不能听青铜门也就算了,毕竟小哥在里头待着,可这……” 没等他说完,我转身就出去了。 胖子在后面说:“哎,怎么啦这是?我没说什么呀,小哥,你说我冤不冤啊?” 我之所以把那些青铜铃铛保存起来不再看了,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害怕看到小哥当年失忆之后的事,我不知道我看到会有多心疼。 半个小时之后,我去了麦田,看到胖子在我们三个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谁给胖爷我拿两根葱来厨房? 他明知道闷油瓶没事从不看手机,那不就是故意让我拿的吗? 我回他:让小哥给你拿,我没在。 胖子没过一会儿就回:得嘞,你没生气就好,你不在,小哥能在吗? 我一回头,就看到闷油瓶在离我不远处,正走过来。 我笑着对他说:“我以为不想来,所以就没有叫你。” 我在田里转了一圈,看到已经零星出现锈病,很快要计划打药了。 但有一个可气的事,和我们的田仅仅相隔一条田埂的邻居家的田还空着,刚翻过来晒着,不知道要种什么。 他翻他的田本来无可厚非,但却把我的田埂给挖了,这样一来,我就得重新筑田埂。 然后他再挖,我再做,慢慢的,我的田就会变小。 这样恶心的行径都让我碰上了。 趁我今天心情好,我就给自己找点乐子吧。 我回到田边,对闷油瓶说:“小哥,要不我们来干点坏事吧?” 他看着我,没有犹豫就说:“好。” 我就笑了起来,对他说:“你都不问我要做什么坏事,你就敢答应?” “不管什么我都答应。” 这句话在别人听来也许稀松平常,但你敢想想像吗,从闷油瓶嘴里说出来,对于我来说,那是最缱绻动听的情话。 随后,我和闷油瓶把山水引了下来,流到我们的麦田里。 因为最近雨水多,山水很大,很快就从没有田埂的地方流了出去,流到了隔壁的田里去了。 半个小时后,我拍了一张隔壁田里被水淹的照片发在村民群里。 三分钟之后群里就炸锅了。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找茬。 半个小时,胖子给我打电话来了,问我干了什么?是不是约着小哥把人家婆娘给抢了?人都找上门来了。 我就骂:“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那点事,你招架不住啦?” “笑话,你胖爷我什么时候怂过,花生瓜子小板凳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回来看戏吧。” 我就把这里的事跟他说了,这下他更占理,甩开腮帮子就跟人家干。 吵架,胖子什么时候也没有输过。 有的时候说不过我,那也是让着我。 等我和闷油瓶回到家,隔壁邻居,村长,村支书,村委会调解的,不大一会儿,派出所的都来了。 胖子我们俩一口咬定,我们往自己家田里放水灌溉不犯法吧? 他把我们家田埂给挖了,我又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的,所有的理都在我们这边。 闹到最后和解,由邻居家给我们把田埂筑好,在原来的位置上。 他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说:“你们家的无人机不能飞到我家上方。” 胖子就看着他轻描淡写得说:“怎么你们家有制空权啊?” 这话他还真就不敢乱说,嘴就瘪了。 胖子又奉送一句:“你放一百二个心,我们的无人机精准定位,一毫米都不带越界的。” 散了之后,我和胖子还站在门口,看着大门外,他开始总结:“有的事吧,他就得闹,不闹他还以为我们怕他。” 这我还能不知道吗?有的事能忍就忍,都是一个村的人,没必要太过分。 但这件事就没有法忍,不闹的话,以后筑田埂,挖田埂会成为家常便饭。 现在一劳永逸,再也不会了,惹谁都不能惹这仨,这以后在村里会成为共识。 第135章 黄瓜蘸白糖 胖子一大清早的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吵吵嚷嚷的。 我醒的早,但不会那么早起床。天气冷了,我的病情时好时坏,李茜茜还特别给我发了信息,提醒我,还是要注意保暖,大清早的就不要出去了。 我就算醒着我也在床上躺着,小哥早就出去了。 胖子在门口打电话。 “带孩子有什么难的,谁不会,我屋里还有两个呢,一个疯起来鬼都怕,一个可以半年不说一句话,天塌下来眉毛都不动一下。晚上还尽在床上打架。” 死胖子!我默默的在心里骂了一句,一早起来跟人研究带孩子。 然后我就闭上眼睛,想再睡一会儿。 还没有睡着,胖子就进来了。 “还没醒呢?”他就靠在门上问我。 我睁开眼睛,说:“就你打个电话那么大声,我能睡得着吗?” “那是我把你吵醒了?我跟人探讨一下带娃的经验,你听见了?” 我就笑着说:“你有什么带娃的经验,你应该先找个人研究一下人类的起源,而不是先研究带娃。” “你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啊。”说着,胖子就出去了,他在门外又来了句:“哎,小哥回来了?” 小哥进屋,身上带着冷冽的气息,我走向他,却被他眼神制止了我。冷空气会加重我的病,但也没有必要这么小心,我没那么弱。 中午天气晴朗,小哥进山了,我本来也想去,但麦苗已经出现锈病了,这就不能不管。 最近天气那么冷,我想劝他别去了,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他似乎看出了我不放心,对我说了句:“我明天就回来。” 我只得点点头。 阮小龙送来了治锈病的药,试无人机的时候闲聊,我问他最近在忙什么,很长时间没有来这边。 “我相亲去了,你敢相信吗?”他说着,自己笑的直不起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好笑,相亲那不是很正常的吗?但有可能是遇到奇葩了。 具体的他没跟我说,我也就没问,这毕竟是人家的事。 可他给我试完无人机就说:“我得找胖子说说去,我这话不说出来特别难受。” 说完他就走了,让胖子给他做情感导师去了。 到了傍晚我回到家,胖子和阮小龙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打游戏。 见我回来,胖子把手机递给我替他玩游戏,自己回厨房给我做饭去了。 我和阮小龙打游戏,但我是能一心二用的人,人虽然在打游戏但周围有些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我都清清楚楚。 阮小龙就不一样,他心里,眼里就只有游戏。 来店里吃饭的两个女的,二十七八岁,长的还行,就一直在我们面前晃,看花,看鱼什么的。 我踩了阮小龙一脚,他倒是大度,把脚挪开就算了。 等胖子把饭做好,我们的游戏还没有打完,他一把夺过阮小龙的手机,直接关了。 “哎,你有病啊?你关我手机干什么呀?” 胖子就坐在我们俩中间,对着他语重心长的说:“大哥,不想当光棍你就睁开你那双色迷迷的大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女,不是一天到晚的打游戏。” 阮小龙就顺着他的指引,看向对面不远处鱼池边的两个女的。 那两个女的虽然在看鱼,但胖子说话很大声,她们听了忍不住就笑,边笑边回头看我们。 阮小龙看了看两个女的,又看了看我。 胖子继续他的金玉良言:“你别看我们家天真,他不看是因为不需要看。” “为什么,他不也单着吗?” 胖子叹了口气,从旁边拿了一个草莓塞嘴里才压低声音说:“吴邪不看美女,那是因为他有一个比这美女好看一千倍的人,你有吗?” 这话成功震惊了阮小龙,这两个女的已经算是很好看了,比她们好看一千倍?可能吗? “你吹牛的吧?比这女的好看一千倍,那还是人吗?” “不是人,是他从离人间最近的地方拐来的活神仙。” 胖子越说越离谱,我和阮小龙就笑了起来。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你别听他瞎说。” 胖子继续给他支招,让他带着俩女的去摘草莓。 “以你专业的知识,教她们种种草莓,研究研究人类繁衍工程,事儿不就成了?有那么难吗?” 阮小龙果然听了胖子的话,带着两个女的去摘草莓去了。 小哥是游走于离人间最近的地方的神明,却不是我能拐得到的,是他自己走下来的。 是不是从此以后染上了人间烟火气,就再也回不去他的世界了。 我永远记得初见时,他那种和人间没有联系的眼神,无论历经岁月,还是穿越时空的幻觉,我都不会认错。 但他现在变了,是我改变了他,我不知道是对是错。 我也忘不了那句话,让一个原本没有心的人有了心,那是为了伤害他。 我让一个原本没有情的人有了情,难道是为了更彻底的伤害他! “想什么呢?” 我正拿着手机出神,胖子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接着说:“你呀就是想多了,能活一天就好好活一天,两个人在一起,你情我愿的,不存在谁欠谁。” 我就惊讶,胖子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说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但这比同父同母的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白昊天第二天来,胖子让我去接人。 “小哥还没回来,要不让他跟你一起去。”胖子拿着一根黄瓜蘸白糖吃,看的我非常难受。 “为什么?”我边穿外套边问:“小哥不喜欢做的事,就别让他做了,让他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看了看他又补充一句:“你少吃点糖吧,什么乱七八糟的吃法。” 胖子吃的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小哥都能和你搞一块儿去,就和黄瓜蘸白糖一样,一个寡淡无味,一个太甜,中和一下刚刚好。” 我看了他一分钟,得出一个结论,人真的不能太闲。 我走过去伸手搂着他的肩说:“胖子,要不我给你挂个精神科看看吧?” 胖子也看着我说:“精神科就不用了,你要是能陪我干点别的事,就算我没白疼你了。” “你说,干什么?” “回北京。” 我想了想说:“好。” 第136章 我怎么舍得戏耍他 我虽然答应了胖子,跟他一起回一趟北京,但具体什么时候走,那就是遥遥无期的事。 最起码得把家里安排妥当,首先小哥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去。 我其实不用担心他,他除了会让人有他随时会离开的恐惧之外,比胖子一个人的时候让人放心的多。 对于白昊天来雨村,我本来没什么意见。就是到现在,相处的时间也不多,有种陌生的感觉,在一起有时候挺尴尬的。 胖子看着我在外面穿鞋,他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就对我说:“小白来了,你是不是挺有意见的?我看你不太高兴。“ 我笑着对他说:“我能有什么意见?就是感觉不像以前了,我们三个都比她大那么多……” “在一起没话说,是吧?”胖子接口说。 “你也知道啊?” “那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谁知道她就真的来,小姑娘就爱玩儿。“ “行了行了,胖子你越这么说,好像我们俩真那么小气似的。” “可不是嘛,来者是客,大大方方陪她玩两天就行,这有什么尴尬的?你看小哥比你大那么多,你跟他在一起也不尴尬呀?” 我穿好鞋子,本来要往外走的,他这么一说,我回头看他说:“你怎么总拿事情说我跟小哥?小哥和她能一样吗?”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去吧,我做好饭等你们啊?一会儿小哥也该回来了。” 我边往外走边说:“行,那我走了,我来不及了,一会儿小哥回来了,你先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你那德行我还能不知道吗?他一回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开车小心点啊。” 胖子有时候说话挺不靠谱,但关心起人来,那是真真切切的。 听他说话就跟没经过大脑似的,其实也就是逗我们玩儿,他就是典型的比猴还精。 白昊天来,我感觉依然还是没有什么话是能跟她聊的热火朝天的,事实上我跟谁也不会热火朝天,除了胖子。 跟小哥都放不开,要是几个月不见他,完全就陌生了,疏离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还是想多了。 如果我和胖子都不在了,他能在最短的时间恢复到他最初的状态。 可是只有我们知道,他会思念,在他冷淡的表情之下这种思念可能锥心蚀骨,也可能平淡如水,这种思念,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明了。 我不受控制的叹了口气,副驾上的白昊天似乎察觉到了。 “小三爷,你又想多了。” “你怎么知道?” 她就看着我,我在开车,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看她的大眼睛里似乎有自己看透了一切的自信,我就笑了起来。 小丫头片子。 “我当然知道,我太了解你了,不管我们隔多久不见,我都还是了解你。” 今年她已经第三次来了,这次感觉比上次来还兴奋,一路叽叽喳喳的,跟我说着话,问了很多。 但在她身边也不会觉得吵,受她感染,好像心情也好了。 半路上,胖子打电话来,说小哥回来了。接完电话,我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说的话也比刚才多了。 小白似乎看出了什么,说:“怎么,小哥没在家吗?“ 我快速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着前方的路说:“小哥昨天进山了,今天刚回来。“ “哦,我前次跟着小哥跑山,还挺好玩儿的。哎,小三爷,前几天胖爷跟我说,你和小哥早上散步的时候看到了一座破庙,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我心里骂这死胖子,他怎么什么事情都跟别人说。 “破庙有什么好看的?看点别的不行吗?胖子的草莓都熟了,你跟他摘草莓去。” “对了,小三爷你太厉害了,草莓你都能种,胖爷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 我成功转移了话题,破庙还真的就是有点邪门,还是不要去看的好。 离家还有几公里,胖子又打电话来。 “干嘛呀胖子,一会儿一个电话,你要说什么?” “你有一张喜帖,送到家里来了?” 听了他的话,最短的时间我把自己身边的,和不在身边的这些朋友都想了一遍,究竟是谁要结婚了? 小花?不可能,瞎子更不可能,王盟?坎肩?再不就是二叔? 二叔?我简直疯了! “谁呀?”什么我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这个我还真就一点也猜不到。 胖子就笑,他说:“逗你玩呢,是村里的一个丫头结婚,请我们去喝喜酒,家里没有红包了,我就想让你带一个回来。” “你……滚!” 我一瞬间连二叔都想到了,你跟我说是村里毫不相干的人。 我霎时间从旁观的平静到极度惊恐,再到平静。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只要不是张起灵结婚,别人结不结婚关我什么事? 内心戏太多的人 ,迟早自己把自己吓死。 我的手机是连接着车里的狼牙,所以打电话白昊天都听得见。 而且她看到我愣的时候,她知道我一定是天马行空的想了很多,她也算是很了解我的了。 她现在就龇着一排大白牙笑的没心没肺的。 回到家,就看到胖子拉着小哥在门口喝茶,饭也不煮。 我们一到家,他就和白昊天去摘草莓了,只能我去做饭,还好小哥给我帮忙。 我在厨房一阵忙乱,鼓捣出七八个菜,抱着你爱吃吃,不爱吃拉倒的心,把勺往锅里一扔,欣赏着我做出来的菜,回头就看到小哥站在门口看着我。 突然我心里产生一种邪恶的想法,我要让他尝尝我做的菜,毕竟胖子的盐罐都空了。 吃我做的菜,看你还能不能面无表情? “小哥,你进来。”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听我的话,但随即我就看到他慢慢的走了进来,在我对面站住,还是看着我。 他明知我要干什么,还这么乖的配合着我,让我有点不让下手。 我和他对视,我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嘴角,轻轻的说道:“小哥。” “嗯。” 我要趁他张口和我说话的时候把花生塞他嘴里,但他只嗯了一声。 我抬起手硬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他嘴里,我确定他现在不会把我怎么样,就算过分一点,他也会让着我。 他抬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但动作很轻,他愣了一下,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吃,因为是甜的。 我给他的是一颗糖,我怎么舍得戏耍他。 他背对着窗外照进来的夕阳站着,我看着夕阳和他,如此完美的夕阳和如此完美的人,让我一时根本移不开眼。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想让自己任性一回,我朝他靠过去,胖子却不合时宜的在外面大声的喊:“天真,你的饭做好了没有?”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开始吃饭,我说要先把狗喂了再吃饭,我就往外走。 刚到门外,胖子就在里面咆哮:“天真!” “啊?” “卖盐的是你家亲戚啊?你这么舍得放盐!” 第137章 名草有主 继我做饭咸死卖盐的之后,我一接近厨房,胖子就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要是再让你做饭,我就是你儿子。” 我就看了看白昊天,又看了看坐在一边根本像是没有在听我们说话的小哥,我说:“人家小哥跟小白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就认定我做的菜不好?” 胖子就紧盯着白昊天,说:“四妹你说,今天要是没人帮你,我判你终生不得进厨房。” 白昊天笑着一步跳到了我这边说:“我永远站小三爷这边。” 胖子指着她说:“好好好,跟我玩这手是吧?” 然后他看向小哥。 “小哥你来说。” 小哥不作任何表态,只是看了我们一眼。 “好小哥保持中立,算你赢,可是……” 他话没说完,我回头就看到门外两个小姑娘拿着手机对着闷油瓶一阵乱拍。 我还没反应呢,白昊天就跑了出去,伸手就挡在了小哥的前面对那两个女孩说:“你们干什么呀?我们小哥可是名草有主,不能随便乱拍。 这小姑娘倒是心直口快,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压低声音说:“小白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 ,表示不知道。 为了不影响小姑娘的身心健康,我晚上就睡书房,白昊天仍然睡我的房间。 但我总觉得有点欲盖弥彰。 小白这人古灵精怪的,白天又说了那样的话,她肯定是猜到了一点什么的。 书房的温度肯定是不如房间里的,小哥怕我受寒,最后还是他睡书房,我睡房间里。 我给他加被子,他说不用。 他其实一直都这样 ,如果不是那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南方这样的天气,他似乎完全不会觉得冷。 天气冷了,晚上连狗也在屋里睡。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到狗把他自己吃饭的盆儿都叼进来了,就放在身边。 一连几天,我都看到它叼着自己的狗盆跑,上哪儿都叼着。 这狗的行为有点反常,我就不解的问胖子:“胖子,你是不是在它盆儿里撒尿,让他它看到了?它怎么老是叼着盆儿跑啊?” 胖子就笑,笑完才说:“我有那么无聊吗?你老实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这样?” 我不用说话,我只是盯着他看了一分钟,他就不打自招了:“行行行,我和小哥不就拿它的盆儿炸了一次炮仗吗?谁知道它这么小气。” “小哥?” 我看向小哥,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和胖子做这种事,但他依然云淡风轻,没有什么话要说,也没有要解释一下的意思。 我就指着胖子说:“你以后离小哥远一点,小哥都被你带坏了。” 后来我就把狗盆换成了一个大瓷碗,是网购来的,我让你炸。 快递到家拿出来一看,哎,这碗怎么跟家里用的碗有点像,不同的是它底部有一个花纹,是一根骨头。 吃过晚饭,胖子带小白去看我们说的那座破庙,正好走动一下,他一直尽心尽力的陪着。 我以为小哥也去了,我把碗收进盆里准备洗,就看到小哥把一个碗从洗碗的水池里拿了出来。 我一看这碗不是狗的吗?胖子怎么把它的碗放水池里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白昊天,她还不是很熟悉我家的东西。 我也就没有在意。 等我第二次发现这个碗再次出现在洗碗盆里的时候,我才发现不对劲,这碗,该不是狗自己放进去的吧? 它想让我帮它洗这个碗?这狗怕不是成精了吧? “小哥!”我拿着狗碗从里面出来,刚好就遇到听见我的喊声,走进来的小哥。 他看着我,眼神询问我怎么啦? 我拿着狗碗对他说:“小哥,我们家的狗成……” 我本来我要说我们家的狗成精了,吃完饭还知道把自己的碗拿进去洗。 可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就看到他的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人!因为夕阳从他身后照过来,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那个人站在夕阳的深处。 如此完美的人和如此梦幻的夕阳深处,竟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 这多少有些煞风景。 小哥是早就发现那个人在那里了,但对于没有威胁的人来说,他可以当她不存在。 小哥见我看着他身后,也回头看了一眼,那老太婆在我们院子的外面,她看到我们回头看她,就冲我们笑。 这人我们在村里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不是村里人。 那她对着我们笑什么?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种该死的想法,她该不会看上小哥了,毕竟他们年纪也相差不是太多。 “小哥你认识她?” 闷油瓶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看人家那么热情,我也对她笑了笑,走出去问了一句:“你是有什么事吗?” 谁相信,我竟然手拿着一个狗碗,和她聊了半天,她很健谈,但说话很谦虚,我也不好意思转身走掉,就一直听她说。 小哥早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也可能是在里面把我没洗的碗洗了,谁知道呢。 我听她说着话,想的其实是闷油瓶。 说到最后,她只是为了跟我们说一句话,我家的鹅吃了她的菜。 嗯?我家的鹅不是早八百年就被胖子炖了吗?怎么,投胎重新当鹅了?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天鹅? 我也没有多问,就给她赔了钱,也不多,就几十块。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事实上才是个开头。 白昊天来了两天,一直是胖子陪着她吃喝玩乐,店里我顶着,还有小哥帮忙。 还是晚饭后,我故意把碗都收进了厨房,都没有洗,然后我就在外面的沙发上假装睡觉。 刚从外面回来,不明所以的小哥以为我睡着了,就拿过一件衣服盖在我身上,然后坐在我旁边。 我本来是想看看狗会不会把碗自己叼进厨房,但一不小心我就真的睡着了。 这觉睡的有点奇怪,我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闷油瓶就在我身边,坐在那里看着我。 今晚的风很大,把窗帘吹起来,我还能清晰的感觉到风很凉,吹在脸上有点冷。 当风再次把窗帘吹起来的时候,我看到窗帘外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没有一丝的血色。 除了苍白,这只是一张普通的脸,甚至连男女我都分辨不出来。 可在这情境之下,我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我一惊,下意识就伸手去抓小哥,那个我认为最有安全感的人。 我一把抱住小哥,他见我惊醒,看着我低声问:“怎么啦?” 第138章 都怪小哥 我看着小哥,一愣神之后对他说:“没事,我做了个梦。” 我一下子想起刚才的梦,我放开小哥的手,从沙发上跳起来,走过去就一把“唰”一下拉开窗帘,外面没有人。 我回头看小哥,发现他已经站在了我身后,几乎是贴着我站着。 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着窗外,等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苍茫的暮色中站着一个人。 光线已经很暗,我的视力恢复了一些,但依然看的不是很清楚。我第一眼看过去,觉得那个人很高,很纤细。 但我眨了一下眼睛再看时,却是昨天那个大妈。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能想象她在冲我们笑。 这次该不是狗又闯什么祸了吧? “小哥,我们……” 我话还没说完,胖子就打了电话来,告诉我,他和小白已经回村屋了,让我们直接回去就行了。 我和小哥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确定那个大妈不会上门找麻烦了,我们才回去。 路上,我给小花打了个电话,没什么事的话,我不常给他打电话,今晚我边走边跟他说了很多。 小哥在我身后,我说话的时候会忍不住回头看他,他可能以为我和小花说的话,有什么事不能让他听,所以他就带着狗往前走了。 但我一直都没走远,我能看到他的背影。 我看着他的背影我就自己笑了起来,小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我和小花聊了一路,直到没什么可以说的,他沉吟片刻之后才说:“其实你不用担心,我这里确实发生了一点事情,但都解决了。” 我心里感叹,不愧是发小,我跟他说了一堆,始终没有靠近核心问题,但他知道我想问什么? 刚才我做的那个梦很奇怪,可我醒过来之后,我就一直忍不住往小花身上想,隐隐的总感觉有种不安。 现在听他这么说,我一下子就放下心来。 随后他又问:“怎么我听着就你一个人,胖爷和小哥呢?” “胖子回屋了,我和小哥还在路上。”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他一不说话就是再憋重量级的问题,我想挂电话,但他抢先一步问:“你和小哥……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你就说是不是吧?” “啊?”我知道跟他装佯一点用都没有,小花太聪明了,他会这么问的话,他早就已经很确定了。“我,好吧,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小花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瞎子早就已经看透了,就算我不说,他还是会知道。 我挂了电话就跑着去追小哥,等我追上他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我才发现,我的身体素质是又差了。 不行,我明天早上死也要早起去活动一下了。 这一跑,吸入冷空气之后我不停的咳,回到家之后也没有好转,胖子和小白都担心了。 胖子就骂:“你自己身体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是吗?没事不会早点回来。非要等到气温这么低了还在外面跑。” 白昊天一听就不乐意了,说:“这怎么能怪小三爷呢?” “那怪谁啊?怪小哥咯?” 胖子这么一说,我们三个同时看向给我端着一杯热水过来的小哥,他也愣了一下。 胖子把药递给我然后说:“我,我睡了啊,你赶紧把药吃了。” 白昊天也说:“那我也先睡了。” 说完,两人都各自溜回房间去了。 我接过小哥手里的水,把药吃了,很快我就不咳了,就觉得很神奇,张起灵手里递过来的水都有神奇的功效吗? 晚上,小哥没有回书房去睡,我知道他担心什么,也就随他了。 我绝对相信小哥的自控能力,所以我心里时不时冒出一些想法,感觉很有必要撩一下他。 我慢慢的凑过去抱住他,他不动。 我就开始撩他:“小哥。” “嗯。” “别看你平时冷冰冰的,抱着还挺软的。” “……” 第二天一早,小哥起床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开,我就跟着他一起起床了。 我说到做到,这身体不能一直这么糟糕下去。 但小哥不想让我跟着,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了,吸入冷空气很容易旧病复发。 但我坚持要去,他也拿我没办法。 我以前和他的差距就不是一星半点,但生病之后我简直就没法和他比,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特别是我要是又胖了,那才是很可怕的事。 我和闷油瓶从后山往上爬,我走的不快,他一直在等我。 等我们爬到山顶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 意外的竟然看到了日出。 初升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小哥的脸上,我看的有些移不开眼,直到他也看向我,我才尴尬的移开视线,看向面前山谷里的轻纱一样的白雾。 太阳出来之后,山顶的雾气很快就散了,只有山谷里还雾气弥漫,这样看着也很美。 我见过人间的美景,也看过绝境的奇景,这样的景色其实稀松平常,但因为身边的人,也会变得与众不同。 来的路上已经用尽了全力才勉强跟上小哥,身体似乎也活动开了,回去的时候就轻松得多,几分钟时间就从山顶上下来了。 回到家,白昊天打算回杭州了,但似乎还在犹豫,机票也没有定。 胖子就朝我使眼色,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就朝我用口型说话: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和小哥黏在一起,你也不陪陪人家,人家是看你来的,你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我就骂:死胖子,我什么时候和小哥黏在一起了? 等她从房间出来,我就跟她说:“不多住几天吗?胖子还说要带你进山走走呢?” 胖子站她身后就用口型对我说:谁说我要带她进山,我…… 白昊天见我看着她身后,就也回头去看,胖子就把话憋回去了。 白昊天回头看着说:“好吧,既然小三爷要我留下,那我就再玩一天,明天一定要走了,我都把假期用完了。” 我点点头说:“好,明天我送你。” 白昊天就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白昊天的笑容很灿烂,也很可爱,对于我们平淡的生活是一种调剂,但还是会觉得尴尬。 我们其实都很喜欢她,是那种对妹妹式的喜欢。 我对房间里的闷油瓶说:“小哥,白天我们进山好吗?” “好。”闷油瓶淡淡的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第139章 二猪戏龙 听小哥都这么说了,胖子的兴致也就上来了。 他一拍大腿说:“好嘞,胖爷我三更造饭,我们五更出发,你二爹我,不,二哥我这就去准备东西,带着你进山去转转。” 白昊天白了他一眼,胖子占便宜没够,简直无孔不入。 胖子做饭的时候 ,我和白昊天去喂鸡鸭和天鹅。 路上,她开始跟个大人一样就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三爷,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 我一看她一本正经得说话,我就想笑,我笑着逗他:“那你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吗?” 白昊天站住脚,看着我说:“人也不能光听好听的呀,忠言逆耳,你不知道吗?” “你还有忠言?我劝你找个男朋友,这忠言够逆耳了吧?你听进去了吗?” 我发现我平时跟小哥相处久了,说话总是三缄其口,怕说了什么戳他痛处的话,半句重话都不舍得说。虽然我知道张起灵冰封百年的心不是一句话就能伤的,可我还是小心在意的呵护着。 就像一件稀世珍宝捧在手心里,哈口气他就碎了,让我惶恐不安。 可我怼起白昊天和其他人来,那是真溜。 我说完,立刻就心软了,对她说:“那你说,我听着呢,至于听不听得进去,那你可就不能怪我了。” 白昊天白了我一眼,然后看着我郑重地说:“小三爷,你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难道你就不想多陪……多陪我们几年吗?” 我抬手在她头上摸了一下,说:“放心吧,人家古话都说了,好人不在世,祸害遗千年,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不得长命百岁的陪着你们。” 白昊天听了我的话,龇着大白牙就笑了起来,笑容灿烂的就跟现在的太阳一样。 这孩子很容易哄。 她笑着说:“小三爷才不是祸害呢。” 想了想接着说:“不过这祸害要是真的能活一千年,那我倒是宁愿你别当好人。” “快走吧。”我拉了她一下说:“还一千年,那不成妖精了?” 我想起曾经我说过那句话,对,我确实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没有来世,我希望自己能长生。 小丫头跟我去了一趟店里,很高兴。 她带着狗跑进了暖棚里,摘了一些草莓,说要带着白天吃,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似乎有点愧疚。 我没有刻意冷落她,但好像也没有尽到一个主人家的热情。 我在避讳什么?难道是怕小哥误会?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小哥根本不在乎。 我对小白好,对胖子好,对任何一个人好,都不会威胁到他在我心里的位置。 张起灵就是这么自信的,一开始我就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我把该料理的都料理好,鸡鸭,天鹅都喂了。 我和小白回到村屋,胖子的饭都做好了。 “来吧,吃饭了,吃完饭我们就走了。哎,天真,你给狗带狗粮了吗?” 我一愣,随后说道:“就去几个小时,应该不用带狗粮吧。” 胖子说:“万一我们要是走远了,今天晚上回不来呢?是吧小白?再说了,进山的事谁说的清楚。” 我坚决反对:“不行,小白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过夜……” 话没说完,我就忍住了。 这个女孩子有点猛,也是经过一些风浪的。 在毫无危险的深山里过夜,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小哥我们三个。 白昊天也笑着对我说:“小三爷,你太小看我了。” 我说:“我没有小看你,在外面过夜确实不方便,还是在附近转转,天黑之前回来。” 白昊天就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这么冷的天气,小三爷你真不能在外面过夜,这万一要是受了风寒,可就糟了。” 胖子就说:“行,就你的小三爷金贵,我都忘了这茬了,咱家天真现在身娇体贵,还真不能受冻。” 我就骂死胖子:“你一天到晚不阴阳我,你难受是吧?” 我又对白昊天说:“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这些。” 附近的山,其实我们都走遍了,都是当天能回来的,更远处的山,只有小哥去过。 如果我们要往深山里走,势必一天就回不来。 虽然现在天气很好,下雨的可能性不大,但夜里真的很冷。可我的身体真的没有那么弱,小白有我们陪着,也很安全,所以我也就没有坚持。 胖子和白昊天主打的一个出门由路,走到哪儿算哪儿。 小哥不做任何表态,反正他的态度就是,你要怎么玩儿,我就陪你怎么玩儿。 为了稳妥考虑,我还是给狗带了一些狗粮。 其余的胖子和小哥会准备,不用我操心。 不到中午十二点,我们就从家里出发了。 路上一直是小白和狗在最前面,小哥在最后。 胖子背一个巨大的包,我也不知道他都背了些什么,不就出去走一圈,看看风景吗?至于跟打仗似的。 而且我还发现,连小哥都带了很多的东西。 胖子一把伸手就抓着我的肩说:“你不要总回头,人要往前看,往脚下看。小哥再好看,也架不住你这么看。” 我回头就看到身后小哥似笑非笑的表情。 很快我们就翻过了三座山,中途都没有休息,白昊天竟然出乎意料的体力很好。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太阳底下很暖和,但我们四人站在山顶上时,迎面吹来的风是冷的。 白昊天站在我旁边,指着远处对我说:“小三爷你看那儿。” “看什么呀?”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却除了山什么都没有看到。 女孩子总是有天马行空的想法,看见一片树叶她就说像一只蝴蝶,看到两朵云,能联想到两个接吻的情侣,脑洞大着呢。 胖子也问:“看什么呀?那不就只有山吗?中间那个山包就像坨……哎呦!” 胖子话没说完我就反手在他肚子上打了一下,他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胖子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白昊天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也想到了,她白了胖子一眼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三爷,你看那边的山脊线,连绵蜿蜒像不像两条龙?” 我看了看,不好扫她的兴,点点头说:“像,确实像。” “还有中间那个小山包,合在一起像不像双龙戏珠?” 我还没有说话,旁边的胖子又发言了:“拉倒吧?哪有什么双龙戏珠,二猪戏龙我倒见过。” “啊?”白昊天一下子被他的话吸引了,“什么,什么二猪戏龙?” 胖子嘴里一直在嚼着什么东西,边嚼边边指了指我和小哥,还有他自己,才说:“咱仨那不就是吗?二猪戏龙 ,懂?” 我去,有自知之明的我见得多了,这么损自己是猪的还是头一次见。 第140章 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我转身就走,要是再跟胖子一起待下去,我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的“猪”,变成其他品种。 我和闷油瓶一起跑山梦游了一回仙境,我成了什么特殊品种的神仙。 和胖子在一起久了,却直接和他一道退化了, 成了戏闷油瓶这条龙的猪! 所以说,人还是要向上追求,不要向下兼容,要不然你迟早和他一样。 “天真,哎,生气了,我这不就开个玩笑嘛?至于的吗?哎,等等我,不等我你也等等四妹。” 我没有回头,只是一直往前走,我倒不至于跟他生气,只是我和胖子,小白说话的时候,闷油瓶从左侧进了林子,我跟着他进去看看路是不是在这边,我再叫他们。 前面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他可能已经离我们很远了。 “小哥。” 我刚出声,闷油瓶就在几十米之外喊了一声:“吴邪,你别过来。” 我立刻站住了脚,他的语气表示,这里不安全。 我有点想不明白,这里的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 这里虽然已经离村子很远了,但闷油瓶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从没听他说起这山里还有什么相对危险的地方。 狗好像听到我的声音,从前面的林子里窜了出来,摇着尾巴朝我冲过来。 我看它兴奋的吐着舌头,不像是遇到什么危险的样子。 狗冲过来时,在我面前半米的地方跃起,四脚离开地面,直接跳到了我的旁边。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它刚才跳过的地方是空的,只是被树枝和树叶盖住了,人踩上去肯定会掉下去的。 “小三爷,你在哪儿?”白昊天在后面喊。 “我在这儿,你先别过来。” “好 ,我在这儿等你们。” 白昊天以为我们俩上厕所,声音就没有跟过来。 胖子已经到了我身后几步路的地方,他嘴里唠唠叨叨的说着:“天真你也太小气了,我不就开个玩笑吗?别生气,咱俩……” “胖子,你别过来,这里可能有个裂缝。” “啊?哪儿呢?” 我转身往后走,胖子走过来,继续说:“干嘛?小哥呢?啊……” 突然,胖子脚下被一个裸露的树根绊了一下,人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胖子扑到我身上,我脚下根本站不稳,就在这紧要关头我还想到,胖子他又胖了,死重! 我被他扑的朝后退,然后我就听到脚下树枝和树根断裂的声音,我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往下坠。 我手上用尽了力气一把将胖子往上推,但因为脚下没有着力点,也使不出多少力气,还是起了作用的,我看到胖子借这点力抓住了旁边的一根树枝。 而我大半个身子都掉下去之后,也抓住了一个干树根,勉强稳住了,但我脚下还是踩不到任何东西,要是树根断了,我就还会掉下去。 胖子一手抓着树枝,另一只手伸过来拉我。 但他着急拉我,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手上,然后我就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胖子庞大的身躯再次朝我打过来。 被他这一打,我手里的树根也断了,我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其实这些就发生在一瞬间,以我对小哥的了解,他以最快得速度跑过来,他也来不及救我。 我掉进去之前,我还是看到他跑过来抓住了胖子,但已经来不及抓我。 “小三爷!” “天真!” 然后我看到闷油瓶纵身跳了下来,但我已经落到了十几米的深度了,而且越往下,这个裂缝就越宽,就算叉开脚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稳住。 很快,我发现我的手脚好像不是那么灵活了,反应变得迟钝,视线也模糊了。 我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突出的石头,闷油瓶就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脚蹬着裂缝的两边,稳住了自己,紧接着就伸手过来抱住了我。 “吴邪。” 我的头很晕,他的声音明明就在我耳边,但听的却不是那么清楚。 我这才想起来, 刚才我被胖子扑倒的是时候,我好像撞到了头,具体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难怪我会感觉好像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看我没有反应,闷油瓶又问:“吴邪,你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反应了一下才说:“我没事。” 我的声音很小,似乎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我也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来。 那一下好像真的撞的很重,耳边有各种声音,吵得头晕。 我苦笑了一下,我要倒霉起来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 难道真的是,遇到闷油瓶,并成功把他留在身边,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运气。 胖子和白昊天在上面焦急的大喊:“天真,天真你怎么样,没事吧?小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小三爷,你还好吗?说话呀?” 连那条狗都在狂叫,在裂缝上跳来跳去 ,把上面的石头和树枝蹬下来。 我和小哥抬起头向上面看,我们离裂缝的口上很远,少说也有二十多米。 如果闷油瓶一个人的,要想上去是轻而易举,但还要带着我的话,就真的很难。 闷油瓶抬头对胖子说道:“他没事。” 胖子似乎松了口气,说:“小哥,怎么办,能上来吗?嘿,你瞎跳什么?” 那条狗听到闷油瓶的声音,跳的更加着急,伸着头往下看。 白昊天伸着头朝下喊:“小三爷,你说句话。” 我一直没有说出话,就算他们再相信小哥,心里也不踏实了。 而我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狗在上面着急的跳,一脚踩空,连它也一头栽了下来。 裂缝不知道有多深,如果不管它的话,掉下去说不定会摔死。 狗掉下来,闷油瓶伸手一捞,把它接住了。 加上狗,一人一狗的重量全在闷油瓶身上,他没有稳住就往下滑。 “小哥!”胖子似乎能看到我们,他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手电打开照着我们:“你们没事吧,坚持一下,我想办法。” 闷油瓶往下看,我也看了一眼,我们离到底已经不远了,也就五六米的距离。 “我们先下去。”闷油瓶说。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闷油瓶抱着我往下滑,三四米的时候,它把狗先放了下去。然后紧紧的抱住我纵身一跳,稳稳落地。 第141章 我和你们不一样 我稍稍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就渐渐的恢复过来了,我的头很疼,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这一下真的撞的很实在。 闷油瓶抬手在我头上轻轻的揉了揉,问道:“没事吧?” “现在好很多了。” “小哥你小心,我把手电丢下去给你。”胖子在上面喊。 他是铁了心要在山里过夜的,他连手电都准备了。 随手电扔下来的还有急救的东西,我借着光往旁边看,这个裂缝上面和底部都很窄,只有中间宽,人要想在中间稳住自己,除非有闷油瓶的身手,前提还要有刀。 我们现在在底部,我只能勉强坐下来,背靠着裂缝的一边,腿都伸不开。 直到我手上的刺痛很明显了,我才注意到,我的手掌在刚才滑下来抓石头的时候,划破了一道很大的口子,血流的满手都是。 刚才之所以没有感觉到疼,一个是因为太紧张了,还有就是撞到头,懵了。 闷油瓶正在给我擦伤口上的灰土,我下意识的一下缩回了手,说道:“我没事。” 他看着我,皱着眉默默的又把我的手拉过去继续包伤口。 “天真,你不要紧吧?”胖子趴在上面看着我们,忍不住又问。 “我没事,你放心吧?你不是想办法吗?想到什么办法没有?”我问。 我的声音还是不大,但这次我能听到,胖子估计也能听到。 白昊天只是俯身看着我们,不知道说什么了。 胖子接着说:“太高了,上来是够呛了,小哥容易,你现在伤了,从这里上来我看很难。也没有绳子,我看看有没有那么长的藤蔓,百密一疏啊,啥都带了,就是没带绳子。” 我就笑了起来,仰头对他说:“你照顾小白就行,我和小哥会想办法出来的,我们能找到路,是吧小哥?” 闷油瓶点点头,轻轻的说:“跟着狗就能出去。”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闷油瓶告诉我,那条狗在被他发现之前就是在这一带活动,它对这里很熟悉。 而我这时候才注意到,狗已经不见了,下来之后它就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其实这里就只有两个方向可以走,一个左边,一个右边。 我看了看前面的黑暗中问:“狗怎么不见了?” 闷油瓶看了看右侧,对我说:“在前面。” 他话刚说完,狗就真的从前面跑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 “哎。”胖子在上面也看到了,兴奋的大叫:“狗嘴里叼的什么呀?会不会是什么宝贝?快看看是不是好东西?” 白昊天终于也说话了:“你呀,啥都能往宝贝上想,我真服了你。” 胖子笑着说:“我和你们不一样,你和小哥的宝贝只有吴邪,胖爷我的宝贝不止天真,还有,哎呦……” 狗跑了过来,把嘴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趴着直喘气。 闷油瓶用手电照着那东西,我伸手拿了起来。 胖子又问:“什么呀,我看着怎么像三角喽子?谁掉的呀?” 我笑了起来,但没有说话。 这确实是个篓子,但不是胖子说的三角喽子,可能是本地抓蛇的人用来装蛇用的,破了就随便扔了,狗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 既然抓蛇的都能进来,那凭我们要出去那还不容易? 我拿着篓子翻看,突然看到上面有一个字,写的是“幺”字。 我一愣,这字是用红油漆写上去的,很像血字,猛的一看,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 闷油瓶告诉我,本地人有在自己所用的工具上写和自己相关的字,或是姓,或是名。 “幺”?有这个姓吗? 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也确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里面也是空的,我就随手把它扔在了一边。 “天真。”胖子在上面叫我:“我找到一根很长的藤蔓,试试能不能把你拉上来。” “你行不行啊?这儿太高了。” “我看行,你放心吧?胖爷我办事什么时候不靠谱过。” 白昊天说:“你还靠谱,这么细的藤蔓,能拉动小三爷吗?” 我仰着头看着上面的两个人,笑着说:“胖子,你是不是嫌我活的太久了。” 白昊天听我的语气很轻松,也就放下心来,对我们说:“小三爷,你们下面要是能找到路的话更好,要是找不到的话,我们再想办法,我找救援队。” “那倒不用,我们能找到路的。” 只要闷油瓶在身边,我就会觉得做什么事都不会太困难,阎王殿前蹦迪他都能给你拉回来,所以我并不担心。 我缓过来之后,闷油瓶扶我起来,告诉胖子让他照顾好小白,我们顺着裂缝往前找出路。 胖子满口答应:“放心吧,四妹跟我在一起那是百分百安全,我是谁啊?江湖有名的摸金小王子……哎,我还没说完呢,四妹,你别乱跑。” 我和闷油瓶从右侧走,左侧是连绵的山,右侧就一座山,前面就是一个山谷,从那里应该能出去。 我和闷油瓶一路往前,走了半个小时后,裂缝开始变窄,狗要返回都只能倒后。 我们也只能侧身通过。 “小哥,你说这路会不会断了,我们走不出去?” 他在我前面,侧脸看着我,说道:“不会。”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他说的是不可能没有路,还是说我们不可能会困在这里。 确实,再险峻的地方我们都过来了,就这点夹缝,我们怎么可能会困在这里。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的路越来越窄,我们勉强能走,但最前面的狗似乎卡住了,动不了。 这条狗不是很大的那种,是德牧和田园犬的杂交,可能德牧的基因强大,所以外表很像德牧,但脚有点矮。 体重也就五六十多斤,应该不会卡住。 我和它中间隔着闷油瓶,所以我看不见是什么情况,我问闷油瓶:“怎么啦?小哥。” 闷油瓶看着我,突然伸手过来,手指轻轻的在我脸上擦过,若有若无的触感让脸上有一点刺痛。 我才意识到可能是脸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 我就笑了起来,对他说:“小哥,你这样子很像生死离别。” 我说完,竟看到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笑来。 第142章 是我的余生,不是他的余生 看着小哥,我现在是深刻的体会到了那一句,看一眼,误终生,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一句空话。 闷油瓶回头,侧身弯腰去把狗嘴里的东西给拿掉了,狗回不了头,只好往前走。 我看到闷油瓶手里拿着那个篓子,就是刚才狗叼过去的那个。 我没注意它是什么时候把这东西也带上了的。 那个篓子比它的头都大,所以叼着就很难通过。 “小哥。” 我平时话也不多,但想说的我也不忍着,特别是这种视线极差的地方,只有说话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所以我想说话。 “嗯,你说。” 我挤到他的身边,试探的问:“小哥,你以前见过这条狗,那也一定见过它以前的主人?” 闷油瓶没有说话,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我只能自说自话:“它以前的主人是不是个抓蛇的?” 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等他说话,几乎都已经成了习惯,在我确定他不想回答我的话,我才继续说。 可我还没开口,他却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好继续刚才我要说的话:“那我猜猜他是谁,这个人你认识,或者说我也认识,对不对小哥?” 闷油瓶终于回过头看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认识。” 我突然觉得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怒气一下子就达到了顶点,我大声的对着他说:“你以前什么都不对我说就算了,都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把我骗的团团转,现在算什么,你骗我连眼睛不都眨一下。” 我以前猜测我三叔来过雨村的后山,甚至觉得他跟闷油瓶还有联系,他每次巡山会不会瞒着我们去做了什么?这些我都不知道。 这些话吼出来之后,我忽然就冷静了。 我怎么什么事情都会和我三叔联想到一起,简直疯魔了。 我要的好像只是我余生的几十年里,他能陪在我身边。 是我的余生,不是他的余生,更不是他的过去。 “小哥……” 闷油瓶突然伸手过来,速度快到我根本反应不过来,我手里手电已经被他拿走了,然后再次出手在我后颈上捏了一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堆火,气温已经很低了,但我身上用毯子盖着,很暖和。 “小三爷,你醒了?”这是白昊天的声音。 我和小哥已经和他们会合了? 我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把我从那么窄的地方弄出来的,一个人走还勉强可以,要是背着我的话,几乎不可能出来。 “天真,怎么样?饿了吧,先喝点水,我给你拿吃的。” 我看了一圈,并没有闷油瓶的影子,心里一凉,该不会扔下我跑了吧? “小哥呢?” 白昊天把水打开递给我,胖子伸手扶我起来说:“放心吧,小哥你就不用担心,狗老是往林子里跑,他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胖子伸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说:“这也不发烧啊,怎么就不省人事了呢?哪儿不舒服啊?” 我推开他的手,说:“我没事。”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被小哥打晕的吧。 我现在是连话都不能问了,还是说那个裂缝里有什么东西我不能知道? 反正我想也想不明白,闷油瓶不想说的事情,我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吃了一点东西,就和胖子还有白昊天一起在火边说话。 白昊天看我没事,又高兴起来。 胖子把几个栗子放进火里烤,我就问他:“哪儿来的?” 他边嚼着栗子边说:“松鼠窝里掏的,呃,不是,借的,借的。” “借的?”白昊天盯着他问:“你什么时候还啊?” 胖子岔开话题说:“哎,天真你刚才被小哥背出来,脸色不对,哪儿哪儿都不对,我还以为你凉了呢?” “呸,你才凉了呢?”白昊天不乐意了,骂道。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四妹还不高兴了。” 我问了我最关心的问题:“哎,我正要问你呢,夹缝里很窄,小哥是怎么把我背出来的,那根本不可能啊。” “这我哪儿知道,我和四妹看到你们的时候,你已然被小哥弄出来了。”说着看向白昊天,那意思是不信你问她。 我看向白昊天,她也看着我点点头说:“对,胖爷没骗你,我们绕过来的时候,小哥已经把你背出来了。” “看见没,我没骗你吧?” 一个多小时后,狗一马当先的回来了,随后是小哥,他坐到我对面,看着我问:“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因为天黑,胖子过了半天才发现狗叼回一个东西,就放在他身后,他爬起来一把摸到,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儿?这是什么玩意儿?你是真狗啊,叼什么东西回来到处乱扔?” 闷油瓶淡淡的的说了一句:“兔子,它咬死的。” “啊?还有这好事呢?”胖子伸手拿起来一看,果真是一只野兔。 胖子把狗拎过来坐在自己面前,苦口婆心的批评教育了它一顿:“这可是野生动物啊,大哥,要是被抓到,是要枪毙的,枪毙你懂吗?砰的一下,脑袋开花儿了,我说你怎么一点点爱心都没有,小兔兔多香啊,不是,多可爱啊,你怎么下得去口?小兔太可怜了,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白昊天笑着说:“你的眼泪是从嘴里流下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知我者,四妹也。” 两人跟说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挺高兴。 反正这次出来也就是为了让白昊天玩的开心,不虚此行,不管怎么说,只要她高兴了,我也就算尽了地主之谊了。 就是这玩的方式有点另类。 晚上,我们三个围着火堆边上睡,天气实在太冷了,火灭了肯定受不了。 小哥守夜。 他就坐在旁边,背靠着一棵树,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反正就不动一下。 我侧脸看着他,我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睡不着。 胖子滚过来,抬腿就压我身上,把我吓了一跳。 我推开胖子的腿,干脆侧过身去对着闷油瓶,发现他也在看着我呢。 第143章 邻里邻居 我爬起来走到小哥面前,他的视线始终在我身上。 我在他旁边坐下,轻声对他说:“小哥,你去睡一会儿吧?我来守夜。” 其实这里没有什么危险,冬天也不会有蛇,只是怕火星乱飞把山给烧了。 或者有什么野兽出没。 闷油瓶摇了摇头,也轻声说:“你去睡,冷。” 他看我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就朝我靠近了一点,本意是我挨着他会暖和一点。 我怕吵到胖子和小白,也没有说话,闷油瓶就更不可能说话,一不说话我就开始困。 狗也过来和我挤在一起,很快我就有了睡意,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虽然一直醒不过来,但我能感觉到气温已经很低了,我脸上一片冰凉,但身上并不会觉得冷。 反倒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压的快喘不上气了。 难道是狗?它趁我睡着了整个躺在我身上了? 不会吧,小哥不就在我旁边吗?他不会不管吧?难道是鬼压床? 可是小哥在边上,鬼敢来吗? 喘不上气,我就咳,生生把自己给咳醒了,然后我就看到了坐在我旁边,我靠着的胖子。 “你醒了?”胖子问。 我一看自己身上,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所有的毯子全盖在我身上,甚至还有他们几个的衣服,小白的围巾,反正能盖的全在我身上。 我动了动被压麻的身体,对胖子说:“你们干嘛?怎么全把这些东西压我身上?” 胖子帮我把小哥的衣服和一个毯子拿开,才说:“这不是怕你冻着吗?你是一点都不省心,让你在火边睡,你偏跑这儿来睡。” 我看着身上这一堆保暖的东西,我终于知道胖子的包为什么这么鼓了,他背的全是这种东西。 胖子骂骂咧咧的爬起来说:“村里都有人说我是离婚带着俩娃来这儿逃荒的,再这么下去,我真成你俩的爹了,操不完的心。” 我看了看旁边,没有看到小哥和白昊天,我就问胖子:“小哥和小白呢?” 胖子回头指着我说:“看到没,操心的是老子,一醒过来问的是小哥,小白,天真,你良心被狗吃了是吗?” 胖子骂完还是告诉我说:“小白在前面的林子里发现一窝蛋,让小哥去看了。” 我掀开毯子爬起来扔下一句:“我也去看看。” 等胖子反应过来,我已经在十几米之外了。 “天真,你给老子回来,都拍屁股走了,让我一个收拾烂摊子。” 胖子的咆哮声在林子里回荡,我没有回头直接一口气就跑出了很远。 “小哥。”我喊了一声。 白昊天在离我三十多米外回答:“我在这儿,小三爷你醒了?” 我跑过去,只看到白昊天一个人,没有小哥的身影。 她正蹲在地上看一个鸟窝,里面还有三个鸟蛋。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大树,足有三层楼那么高,鸟窝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不过应该不会有鸟在冬天下蛋,这可能是一个早就被遗弃了的鸟窝。 “小哥呢?” 白昊天指了指前面说:“前面,小三爷,你说这几个鸟蛋能不能孵出小鸟来?” 我用手碰了一下鸟窝,这是用松针做的窝,外层的松针一碰就碎了,这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没有错,这只鸟窝掉下来已经很长时间了,经过了一个夏天和秋天。 “孵不出来了,这鸟蛋是夏天就掉下来的了。” 我说着,抬头就看到小哥从前面走了回来,撒欢的狗从他身后窜了过来,直扑我和白昊天。 我们来不及躲,它就从我们中间直窜了过去,一脚踩在鸟窝上,鸟蛋被踩破了。 “唔,好臭!”白昊天捂着鼻子就往后跑。 这鸟蛋真的已经臭了。 我回到休息的地方帮胖子收拾东西,小白和狗还在林子里四处转,有小哥看着她,我也就不担心。 胖子看我回来,瞅了我一眼说:“算你有点良心,天真,老子要不是为了你,用得着带那么多东西吗?要不是胖爷我想的周到,你都冻成冰棍了。” 我边收拾东西边回头看着他,我不说话。 胖子就笑了起来说:“当然还有小哥,主要是胖爷我的功劳。” 太阳出来之后我们继续往山里走,白昊天捡了十几根豪猪刺,她对什么都觉得好奇。 我们打算到河边去,我没有去过,我听小哥说过,三座山之外有一条河,风景很美,我们的目标是那里,算是一次野炊了。 等爬上山顶的时候,我的手机有信号了,一连收到几条短信,都是有未接通的电话。 我看了一眼,是店里的伙计打了几次,其余都是村长打的,好家伙一共有十几个。 这是雨村的天塌下来了? 可就算雨村的天塌下来了,我们小哥虽然本事好,但也让他上啊?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胖子却看我,这么多年了,他看我眼色都能知道肯定有事。 “怎么啦?家里出什么事了?”胖子问。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没有接到电话,是村长打的。” 胖子和闷油瓶对视一眼,也有点懵,村长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他们是知道的。 他们俩不说话,等我拿主意。 我们站在山顶俯看就能看到山脚下的河,速度快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好不容易才到的这里,现在回去我有点不甘心。 我趁着有信号,看了家里的监控,村屋和别馆没有任何异常。 昨天傍晚的时候一个老奶奶在门口看了一眼,见家里没人就走了。 但店里就热闹了,那个大妈反反复复不止一次的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原因找到了,这老太婆找麻烦来了。 关于这个老太婆我这几天也算了解了一点,这些邻居有一个邻里邻居群,每天在里面议论一些邻居之间的事。 我一觉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这个群,是阮小龙拉我进去的。 我都不知道这货离我们十万八千里,怎么跟我们成了邻里邻居的。 我在里面就从来不说话,也没有退群。 我正是从这个群里知道这个老太婆的,她的骚操作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么没有技术含量。 稍不顺意,就能上访,甚至法院都跟她家后院一样。这个群里没有被法院传过的人就只有我了。 原来拉我进群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他们怎么知道下一个就是我的? 我难道也要吃法院传票了? 可是我就算智商二百五,我也想不通我怎么得罪她,她要去告我? 这些凡间的屁事我一般不看闷油瓶,我看向胖子,他也看着我,等我给他答案。 可我也懵着呢。 白昊天看着我说:“小三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能有什么事,我们走。” 第144章 翠花是谁 胖子,小哥和白昊天都看着我,好像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事一样。 “怎么啦?我说继续往前走,有问题吗?” 胖子就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来,看着我说:“你确定真没有事,是法院的传票等着你了吧?” 我刚才一口气就爬了两座山到了这儿,确实也有点累,就说:“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 三人同意,白昊天拿水递给我,但在递给我之前看了看闷油瓶。 闷油瓶看着远处的山,她这下意识的动作把胖子都给逗乐了。 我坐下之后才说:“你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挨官司一样?幸灾乐祸啊?” “不是,天真你这么说话就是不厚道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我是昨天在店里听一个小工说的,这老太婆前几年死了老头,改嫁到别村去了,现在那二老头也死了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找我们店里的晦气你是知道的,我就知道你被拉进群不是偶然,这一天迟早都是要来的。这人改嫁之前就是街坊四邻都头疼的存在,你也不用太当回事。” 白昊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说:“凭什么你们三人的事,只有小三爷一个承担?” 胖子笑着说:“四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没人味的话,天真他是法人,他不承担谁承担?传我不管用,传小哥查无此人。” 白昊天听了也就无话可说,我看着她说:“没事,你不用担心,好好玩儿我们的就行。” 胖子嘴里又嚼什么东西呢,他给我一种错觉,那就是他嘴一动,我就觉得他是饿了。 他看着白昊天说:“瞧瞧,这才是有担当的小三爷,放心吧,天塌下来天真顶着,大不了不还有我和小哥的吗?” 我笑着看白昊天翻白眼,胖子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翻白眼都这么可爱。” 我们到了河边之后就没有信号了,也就接不到电话。 河边的浅水区长着一种很茂盛的水草,绿油油的非常的好看,白昊天拿着手机怼上面拍。 胖子走过去就掰了两棵下来,拿着就对白昊天说:“这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拍照的。” “吃?”白昊天笑着说:“牛才吃草呢,你确定草能吃?” 我坐在小哥身边休息,我就低声问他:“小哥,你知道这东西吗?” 闷油瓶点点头。 我又问:“真的能吃。” 他看着我说了两个字:“能吃。” 这就让人有些不解,什么能吃我都不觉得稀奇,但要说这草能吃,我就有点无法理解。 “小哥,你不会……”我嘴里的“骗我的吧”还没说出来,就看到胖子把手里的两根“草”剥去了外壳,露出里面又白又嫩的部分。 我瞬间就不淡定了,这东西在菜市场的时候我见过,这属于它的完全形态,我就觉得很陌生。 这东西叫茭白。 可是这东西不是也分季节的吗?怎么这个时节也有?而且郁郁葱葱,简直是反季节的。 白昊天看了也同样傻眼了,她看着我说:“小三爷,茭白是野生的吗?” 我没有表示知道或不知道,但已经够明显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不认识这种东西。 我们俩被胖子狠狠地嘲笑了一把,白昊天一直帮我拼命的怼他。 跟两个孩子似的。 闷油瓶在给狗吃东西,还给它看了脚,前几天它脚上的肉垫被咬了,现在还没有好透,跑了这么远的路,好像又流血了。 我坐在他旁边,他看了我一会儿,我知道他是询问刚才的事。 我笑着说:“没事,反正能解决。” 我不惹事,但我也不怕事。 我们三个就是绝妙的组合,吵架胖子上,我还能挖坑下绊,武力不是还有小哥吗?怕什么。 我们在河边玩了一天,我和胖子甚至在下游,小哥和白昊天看不见的地方洗了个澡。 冬天的河水能把人的身体冷透,我们从水里上来之后,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晒了一个多小时,身体才勉强暖和起来。 胖子侧头看着我说:“什么是作死,这才叫作死,咱俩这是要结伴一起下去呀,我们要是下去了,小哥怎么办?” 我没说话,闭着眼睛晒太阳,山风从我脸上吹过,跟刀割一样。 胖子接着说:“天真,咱俩要是下去了,你晚上偷摸上来陪陪小哥呗,要不然他一个人,唔……呸呸呸……草,你还给老子来个舌吻……” 我一听胖子的话,以为哪儿冒出个野人对着胖子耍流氓,睁开眼睛猛的坐了起来,看到狗舔了胖子之后立马撒腿跑了。 然后我就看到闷油瓶站在我前面,正看着我,随后看向胖子。 胖子出卖我从来不含糊,指着我说:“是他的主意,是他偏要下河洗澡的,拦都拦不住。” 我看着闷油瓶,他也看着我,我尴尬的笑着说:“小哥,我……” 我也不知道那条狗的脑回路是什么,胖子刚把我卖的渣都不剩,它在河边疯跑了一圈回来,一个刹不住,直接又把嘴怼胖子嘴上去了。 白昊天跟着小哥过来找我们,怕看到什么她不能看的,所以她走在后面,刚好看到这一幕,直接笑疯了。 胖子连呸了几声,问我:“天真,你看到它吃过那啥吗?”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可能舔过翠花,你不是说它是舔狗吗?” 胖子愣了一下问:“翠花是谁?” “邻居家的大花狗。” 胖子:“……” 我们五点钟收拾东西离开河边,我预计五个小时能回到家,闷油瓶却说三个小时就能到。 “小哥,你有什么捷径吗?” 闷油瓶点点头,他很熟悉这里的山路,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只要跟着他走,那我们八点就能到家了。 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胖子的速度开始慢下来,他身上背的东西已经全转移到我身上了,他一直在喘着粗气,到后来完全是闷油瓶在扶着他。 “胖子,你是不是发烧了?” 胖子手搭在闷油瓶身上,半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喘息着说:“不知道,就是浑身哪儿都不对。” 我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果然体温高的吓人。 “发烧了。”我看着闷油瓶说:“小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家?” “快了,翻过前面这座山就到村子后山了。” 我也伸手扶着胖子,他却眼神示意我护着白昊天,山路不好走,别又出点什么事。 等到了后山,胖子就是闷油瓶背着走了,我一直以为要病也只是我会病,没想到我没事,却是他病了。 第145章 你不会吃醋吧? 回到家天都已经黑了,胖子好像更严重了,祸不单行的是,我们回到家刚好遇到村长和一群五六个人来家里找我。 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这事肯定是很麻烦了。 这个世界上可以称之为麻烦的事只有一样,就是那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那种无奈。 反正只要我们三个轮番上阵,能解决的都不是麻烦,甚至都不叫事。 这也就是说,这事我们解决不了了。 村长和村委会的人话都不多,可能对这个老太婆也是很了解了,让我后天,星期一早上九点钟去一趟司法所。 我就一脸懵,发生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我就被人给告了。 一般村民之间发生纠纷,村干部出面调解,不行就村委会,实在调解不了的才走司法。 怎么一来就给我上这一出。 村长在村委会的人走后又折了回来,对我说:“你也不用担心,告你的人那是司法所的常客了。” 我笑着说:“她都常客了,我还不担心?” 我也就逗他,能让我担心的事已经很少了。 村长打哑迷,就给我支招,让我去了司法所这样那样。 我一个外来的人,他都能这么帮我,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老太婆真的也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存在了。 我因为着急胖子的病,就什么都点头答应,巴不得赶紧打发他走。 村长走后,我发现白昊天也在门外发愣,小哥在照顾胖子,给他吃了退烧药,好像没有起什么作用。 “胖子,我送你去医院吧?小白你怎么啦?”我东问一句,西问一句,两人都有点不对劲,我都不知道先问谁了。 胖子哼唧着说:“天真,我不中用了……” “呸!”白昊天走进来,看着沙发上的胖子说:“乌鸦嘴,有病就去看,别废话了。” 我送胖子去医院,白昊天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只能让小哥在家陪着她,他那种无奈的表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了。 但我看着他这种表情却有点想笑,莫名的觉得好玩。 这次大山里逛了一圈,代价有点大,胖子需要住院,我因为错过了两级调解,要直接上司法所解决和老太婆之间我不知道的纠纷。 第二天一早,胖子的烧总算退了,医生说要观察两天,我去给他办住院手续,给他弄这弄那的。 他一会儿饿了,一会儿又渴了,跟大爷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不过,他都这样伺候我好几回了,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伺候他了。 “胖子,你先睡会儿,我回去接小哥和小白过来,然后再给你买需要的东西。” “行,你去吧?晚上再来也没关系。” 他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他就醒了两个小时不到,已经和旁边一个陪床的大姐聊的火热。 唉,谁叫咱家这胖子人缘好,招人喜欢,魅力不减当年。 我回到店里,小哥和白昊天都在,我进门就多看了几眼闷油瓶,白昊天抿嘴往一边走了。 我以为她今天说什么都要走了,但她现在还穿着我的拖鞋在门口逗天鹅呢,这打扮是没打算走。 随后我才看见她每只脚的三个脚趾头都用纱布包着,像是伤着了。 “你的脚怎么啦?” 她低着头笑,不愿意说,好像说了会她很丢面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白昊天那天的靴子似乎是有点紧,路走的多了,而且下坡路很多,她的脚趾头都被磨破了。 脚上流了血,脚趾头都和袜沾在了一起,晚上袜子也脱不下来。 小哥给他用酒精弄湿了袜子,才脱了下来,还给她处理了伤口。 “小三爷,你不会吃醋吧?”白昊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我。 “啊?你说什么?”我假装没听清。 “没什么。”说完转身跑了。 我和小哥还有白昊天回到医院的时候,胖子又开始发烧,脸烧的通红。 我有点担心,想转去大医院,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我才放下心来。 白昊天的行李一起都带出来了,她等胖子病好一点就直接从这里走,不回雨村了。 医院很拥挤,没有多余的地方放行李,我订好了酒店,先把她的东西放酒店去。 “小三爷,你昨晚一定没有睡吧,你先去睡一会儿,我陪着胖爷。” 我点点头,我确实很累了,昨天走了那么长的路,晚上又一夜没睡陪着胖子,他一直到半夜也不退烧,我帮他擦酒精降温一直到天亮,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和小哥把胖子和白昊天的东西都拿去酒店,顺便我也可以休息一下。 到了酒店门一关,我就发现根本没有计划在内的事,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我洗完澡出来,闷油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轻轻的走过去在他旁边躺下。 我贴近他时,他睁开了眼睛,但没有动。 我也不说话,打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想干什么,我的脸凑的很近,似乎想去吻他,但又没有马上贴合上去。 我就这样和他唇与唇之间若即若离,能感觉到他若有若无的温度,但又不明显,不真实。 我有十二分的耐心慢慢的逗他,生活回归平淡,连我对他的情意都变得平静,坦然,不再有那种生离死别中生出的心跳与狂热。 我们只是平淡,但这种情意却丝毫没有变淡,甚至更浓烈。 我轻触他的嘴唇时,他的身体似乎一震,随即他的手以我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一把将我搂向他,深深的吻了过来…… 我累到只剩喘气的力气,小哥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眼睛也睁不开,感觉下一秒就会睡着,但这个时候睡着,似乎是对他能力的侮辱。 我抓着他的手,热烈的回应着他的吻,虽然是他在主动,但好像是我占据了主导。 “吴邪……” 第一次在床上将他拿捏,这种感觉还是很好的。 完事后,一秒钟不耽误,我就昏然睡去。 胖子打电话来已经是傍晚了,我被电话吵醒,一看小哥还在我旁边。 我伸手轻轻的在他脸上摸了一下,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胖子在电话那头声音闷闷的说:“天真,你快点来吧,好戏要开锣上演了。” “啊?什么好戏?” 第146章 调解 我和闷油瓶起床就往医院跑,一分钟不敢耽误,倒不是想看什么热闹,而是胖子有时候说话吧,他喜欢弯弯绕绕,你不亲眼看到,你都不知道他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我是怕他出什么事。 我们回到病房就看到病房里一家三口打起来了,裤衩子乱飞,躺病床上那个,直接可以转外科了,头破血流的。 我刚进病房,一个东西朝我飞过来,我都没看清楚是什么,别说躲了。 还好闷油瓶从我身后伸出手一把就给截住了,要不然我头上得长个包。 我一看闷油瓶截住的是个梨,现在成了打架的武器。 梨,这寓意多好啊,过不下去就一个字,离! 白昊天吓的睁大了眼睛,她以为我躲不开,事实上我也没躲开。 看到小哥接住了梨,她松了口气问:“小三爷,你没事吧?” “没事。”我说着,回头从闷油瓶手里拿过那个梨,走了进去。 胖子从病床上起来,又从我手里接过那个梨,慢慢的走过去,走到靠窗站着的一个男人面前,把梨递给他。 那个人不接,只是看着胖子。 胖子也看着他,说道:“这是医院啊,大哥,不是你们家后院。” “不好意思。”那人竟然出乎意料的说,可能是看我们人多,特别是我身后这位,生人勿近的,他有点怕。 胖子拉起他的手把梨塞到他手里说:“好不好意思的就别说了,这梨你收回去,我们家这对儿好着呢,没打算离。” 打架的两男一女同时看向我和白昊天,以为胖子说的是我们俩。 可我不受控制的回头去看身后的闷油瓶,正好和他清冷的目光对上。 我这,怎么看戏看到自己头上来了呢? 我这人难怪胖子要说我邪性,开棺起尸也就算了,住医院都要遇上奇葩。 而且都不止一次,次次都这样,一个病房世间百态都包罗其中了。 晚上,闷油瓶陪着胖子,白昊天去酒店休息,我则回家。 明天就是星期一,要去司法所解决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的事。 如果明天再回去的话,怕路上万一要是堵车,不能准点赶到。 所以只能今晚就回去。 胖子就跟我说:“我这儿不用陪,小哥跟你回去,这两天他也累。还有明天你去扯的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他跟你去,我放心。” 白昊天也说:“是啊,小三爷,就让小哥跟你一起去吧?胖爷这儿我看着就行。” 我笑着说:“不用,我是去解决问题,又不是去打架的,你们就放心吧。” 我看着白昊天说:“你乖乖的去休息,小哥陪着胖子,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胖子和白昊天拗不过我,也就随我。 我看了看闷油瓶,他也看着我。我当然希望他跟我一起回去,时时刻刻让人在眼前,那种安心是没有别人能给的。 可我怕胖子晚上会发高烧,小哥守着他总是放心的。 他看着我说:“我留下,你自己小心。” 我点点头。 我回到家,喂了狗,还有鸡鸭,收拾好回到村屋已经很晚了。 屋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显得空空荡荡的,因为天气本来就冷,屋里的一切看着就更加的冷清。 以往,胖子和闷油瓶总有一个人会和我一起,胖子不在,有小哥陪着我,小哥要不在,胖子就一定会赶回来。 可今晚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发现今晚的倦意十分的沉重,爬到躺椅上就昏昏欲睡。 已经模糊的意识倔强的清醒过来一秒,我给小哥发信息,逗他一下。 我信息只写了一半就直接睡了过去。 白天在酒店虽然说是睡觉,但和小哥折腾半天之后,也就睡着半个小时,胖子就给我打电话了。 积攒几天的困倦,实在已经到了身体承受不住的时候,睡的非常沉。 一直到了三点多钟,我被冻醒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就看到闷油瓶给我发的信息:什么意思? 我懵住了,我什么也没有说,他怎么会突然问我什么意思? 我急忙翻看我和他的聊天记录,我看的两眼一黑,我刚才把写了一半的信息,无意中给发出去了。 我只写了个几个字:小哥,我想 这说一半的话可以有无数种可能,小哥,我想分手。 小哥,我想你了。 小哥,我想和你xxxx 不过看他会这么问,就说明他没有往风花雪月那方面想。 张起灵有着绝对过人的精明和能力,但对于这方面,那就不敢恭维了。 我没有给他回消息,这么晚了,他和胖子也应该睡了。 我不敢回床上去睡,怕睡过头起不来,就拿了被子在躺椅上睡了。 睡着之后我就开始做梦,我不经常梦到墨脱雪山深处的那扇青铜门。 虽然我跟着闷油瓶的视角在幻觉里清楚的看到过他看到的东西,碧蓝的湖面,干净的天空,但以前从来没有梦到过。 可今晚这些都出现在我的梦中。 那张油画中的小哥,他和人世间没有任何联系的眼神,淡漠清俊的容颜,那属于几十年前的张起灵。 我真的和那时候的他在雪山相遇了,那种跨越时空的凝视让我恍惚。 梦境很乱,我根本无法在其中看懂什么,更别说记住。 半睡半醒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不是个好兆头,我对自己的身体已经很有经验了,梦多,而且乱七八糟那就预示着我可能要生病了。 我很早以前就发现这个毫无依据的事情,但一直都很准,特别是我病了之后,每次这样,病情都会加重。 我从杂七杂八的梦里醒过来已经是八点钟了,我也顾不得浑身酸痛,把自己收拾利索就开车去了镇上的司法所。 我在半路上遇到村长骑着摩托车,也是赶去解决我和老太婆的事情的。 我追上他,他让我先去,他马上就到。 我没有等村长来就自己进去了,省的老太婆又说我和村长串通好的。 我进到调解室,那个老太婆已经在里面了,仍然是一脸皆大欢喜的笑容,我进去她甚至还站了起来,跟我来了一句:“来啦?” 我去,把人告了还能这么热情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人格分裂都到这个地步啦? 村长到了之后,调解就算正式开始,原告陈述事实,当然我没有狡辩的打算,该赔就赔,不能赔的道个歉。 半个小时后让我三观炸裂的事情来了,她给我们罗列了七个罪名,这头一件就拿小哥开刀…… 第147章 小哥,我抱抱你好吗? 我刚才还想着要心平气和的解决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没有不能忍的。 一个快老太婆,我也不至于跟她计较太多。 但这第一件我就忍不了,听完她的话我直接就炸了,后面她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进去。 “你就欺负我家小哥不爱说话。”等她说完,我站起来就对着她吼:“往人身上泼脏水可是折寿的。” 村长看我一激动,怕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说不定得进去,所以他赶紧拉着我。 “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没有的事,凭她再会说也真不了。” 老太婆说的话我无法复述,只能简明扼要的理个大概的意思。 她大概的意思是我家小哥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往外跑,她家的房子就在我家的下方,每次小哥出门不久,她儿子媳妇就出门上山,这要是没有奸情,她明天出门被车撞死。 我把自己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幸好闷油瓶没有来,他那么干净纯粹的人,为什么受这样的侮辱。 在村子里生活,基本上不会有什么让人接受不了的大事,但往往是这些小事,比生死离别都更让人崩溃。 我们往往只看见大多数村里人的善意,但容易忽略个别人的恶毒。 司法调解员用笔敲了敲桌子说:“说话要有证据,你有证据吗?有证人吗?随便说没有依据的话,造成诽谤,侮辱,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村长说:“是啊,大妈,俗话说捉奸捉双,你又没有亲眼看到,这话不能随便乱说,毁人名声的,再说了,你儿子媳妇都快五十的人了,他家小哥才二十多岁,这……” 老太婆的孙子看着都比闷油瓶老,也不知道她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他要冤枉胖子我都还想得通。 我也没有说太难听的话,清者自清,再者她儿子媳妇人还不错,老实巴交从不得罪人。 这第二件也是刷新我三观的,主打的就是一个意想不到。 她告我们在村屋旁边的山溪里,故意的挪动里面的大石头,从而改变了水的流向,下大雨起山水的时候,涝了她家的墙根。 我和村长面面相觑,我不知道胖子和小哥有没有干过这种事,但我是没有干过。 这件事我不确定,因为石头排列很乱,在里面走很困难,他们挪动石头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胖子想看我会不会脚踩莲花从上面下来。 我只能道歉,承诺会改回来。以后一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在这些事情上瞎扯,最后和解,我赔了她的损失费和误工费一千三百九十多块钱。 钱不多,但心里就是十分的憋屈,这老太婆可能连胖子都拿她没辙。我也就本着赔钱了事,懒得和她争。 但我对于小哥的事不依不饶,说到最后她心虚了,因为她确实没有证据。 她当着一屋子的人给我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说类似的话,我才忿忿的离开了司法所。 中午我回到家已经疲惫不堪。 心里更累。 我路过老太婆家屋后,能看到她儿子一家四口在吃饭,我心里就火大。 想起她说的话,比吃了苍蝇都恶心。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给狗加了狗粮,它偏着脑袋看我。 它这意思不想吃狗粮,想吃饭。 我看着它说:“不吃狗粮,你可以吃鸡蛋。” 它似乎能听得懂,乖乖去吃狗粮。 吃饭的时候我看了那个“邻里邻居群”,里面开始议论我的事情,阮小龙也在,但他说话一直很维护我们。 其实群里这些人也不坏,就是抱着自嘲的心态看我的热闹,毕竟他们也没干过老太婆。 甚至还有人打赌,说我们的事不会就这么完,老太婆可能还要上法院。 我气不打一处来,扔下手机,连饭也不想吃了。 我闭目养神了半个小时,才给胖子打了电话,问他怎么样,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烧。 电话是小哥接的,说胖子在护士站用医院的微波炉热冷饭。 “啊?小哥你没给他吃饭啊?” 小哥告诉我,那是胖子昨天晚上故意留的剩饭,我就知道胖子是什么意思,自己笑了起来。 听着小哥的声音,又不自觉想起早上的事情,感觉是第一次被气的身体都会微微颤抖。 我当然不会跟他说这件事,他的过往是干净的,余生也会是干净的。 他还说,小白走了,是他送她去坐的车,白昊天可能怕我忙着,就没有给我打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小哥问我今天早上的事。 听他这么问,我心里又一颤。 老太婆那些肮脏的字眼强加在他身上,想起来都让我又气又心疼他。 “都解决了,你放心吧,我过一会儿就过来。” 我随便的找话和他说,岔开了话题。他不是没有发现,但他只是静静的听着,时不时回应我一两个字。 直到胖子从他手里拿走了电话。 “天真,事情怎么样啊?解决了没?不管什么事你也别上火,等我回来干她就完了。” 胖子是有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本事的,这等刁妇还得看胖子的。 “行,那就交给你,我看好你。” 我把家里收拾好,关了门,就开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我刚把车停稳,阮小龙就在群里@我,让我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我还是没有说话。 闹腾了一会儿,群主宣布:群里最后一位准受害者清白不复存在,此群正式更名为,受害者群! 我进了病房,胖子正和小哥说话,说的就是调解的事。 我虽然气愤,但还一个字都不能和他们说,只能自己受着。 小哥把胖子照顾的很好,我也没什么要做的,胖子昏昏欲睡的时候,我拉着小哥就往外走。 胖子睁开眼睛看着我问:“哪儿去啊?” 我回头,用口型对他说:我和小哥办点正事,一会儿就回来。 胖子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也用口型对我说:干什么,找个地方亲热一下啊? 我拉着小哥就离开了病房,进酒店大堂的时候,前台小姐姐一直盯着我看,只是斜了闷油瓶一眼。 我想起胖子的金典名言: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有的人明明在看你,但她的心看的却是别人。 进了房间,我关上房门就靠在了门上看着他,他也转身看着我。 我看着他说:“小哥,我抱抱你好吗?” 他轻声的说道:“好。” 第148章 这样的人真讨厌不起来 闷油瓶能准确的判断我的意图,他知道我只是想抱抱他,没有其他的想法,他也只是和我相互抱着,没有其他的动作。 我们之间关系稳定,情感稳固,如果我一反常态,其实他也知道,我这种情绪来自外界,和我们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吴邪。” 他想问我怎么回事,但我死也不会告诉他,虽然他见惯人间的肮脏和丑恶,就这种事,根本不会在他心里掀起一丝的涟漪。 但如果是我转述的,那肯定不一样,杀伤力会很强。 我说过,他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干净的。 我和小哥在酒店就待了半个多小时就退房离开了,晚上胖子可能要回雨村,我们不需要住下,所以我刚才开的是钟点房。 我并不打算待太久,找个地方就为了抱抱他,安静的和他待一会儿,要不然我这心里难受的无以宣泄。 我退房的时候,前台小姐姐的视线在我和小哥之间反复横跳,好像要从我们脸上看出点什么。 我怀疑她八卦的心里一直有个想法,似乎下一秒她就会冲口而出:你们俩也不行啊,这么短的时间就退房了。 闷油瓶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转身先出去了。 我用手敲了敲柜台说:“帅哥也不是这么看的,你把人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她一下子就脸红了。 用胖子的话说:小样,你想看我脸红,睡觉你也不多垫个枕头,做出这样梦。 回到医院,在门口就听到胖子的鼾声,旁边的人敢怒不敢言。 护士进来给他量体温,我把胖子叫醒了。 他一睁眼看到我,又看了看护士,突然来了句说:“你们俩也不行啊,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你……” 说着他看到我身后的小哥,忍住了后面的话,对小哥说:“小,小哥,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天真。” “死胖子。”我骂。 我刚才没有在酒店前台小姐姐嘴里听到的话,从胖子嘴里说出来了。 量过体温血压之后,一切正常,胖子就一刻也不想在医院待着了。 “回家,我回去给你报仇去。”胖子连病号服都没换,只套了件外套就往外跑。 “你回什么家呀?万一晚上要是发烧了怎么办?” 我话没说完,胖子人已经消失在了病房门口我看了看身后的小哥说:“要不把他绑回来?” 小哥却淡淡的说:“随他吧。” 我们回到家,也没去店里,就直接回村屋了。 我现在心情也好点了,我在群里发表了获奖感言,一石激起千层浪,各位好汉给我支招的就来了。 我也没有说什么,时不时的回一句。 和阮小龙稍微多聊了几句,又问了白昊天,她早到了,想给我打电话的,怕我心情不好。 我就笑着说:“你以为我还是二十年前,还能被情绪左右。” 她只是笑,没有戳破我。 听到青铜门就崩溃,提起张起灵就炸毛,这不是情绪是什么? 至于那个群里的话,我也就敷衍几句,毕竟他们都是大妈的手下败将,说这些话也没有说服力。 我对着手机看了好半天,一直没注意胖子和小哥去哪儿了。 等我回神,人就不见了。 “小哥!” “胖子。” 我喊了两声,屋里屋外都没有人回答我,散步去了吧,怎么也不叫我? 不对,不会是胖子找茬去了吧? 我想到这儿就赶紧往门外跑,却一眼看到小哥站在小溪旁边的树下,斜靠在树上看着小溪里的胖子。 离家的距离很近,但我喊的声音不大,他可能也没有听到。 胖子在小溪里面搬石头,这不是故意找事吗? 关于老太婆找茬的事,我跟胖子说了一些,只是没说关于小哥的事,估计也瞒不住。 “你干嘛呢?胖子。”我跑出去就和小哥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胖子。 胖子正在使出吃奶的劲儿搬一个大石头,听到我喊他,直起腰来,锤了捶腰喘着气跟我说:“我在这儿摆个七星北斗阵,压一压邪气,小哥光看热闹,也不说帮个忙,天真,都是你惯的。” 我看了看旁边的小哥,走到胖子面前说:“小哥不帮你就对了,要是别的事他早帮你了,就因为你搬动里面的石头,我赔了人家多少钱你不知道吗?” “我就是因为这个气不过,钱虽然不多,可这口气能咽得下去吗?我和小哥没有动过这里任何一个石头,指头大小的都没有动过,是吧,小哥。” 我回头看向闷油瓶,他点点头。 我还真冤枉他们了,我一直以为是他俩动过这里的石头,所以调解的时候在这件事上,我也就不敢理直气壮。 就认赔了。 “算啦。”我朝胖子伸出手,拉他上来。“多大的事,忍一时风平浪静,病刚好你就别折腾了。” 胖子也伸出手抓着我的手,却没有上来,看着我说:“哎呀,咱家天真变了呀,一看就是想好好过日子了?” 我没说话,说到过日子我就想到小哥,想到小哥我就什么都放得下。 我把胖子拉上来,三人一起坐在边上的一个大石头上,夕阳照过来,照在我们的脸上。 我眯着眼睛看着满天的霞光,但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影让我心里一怵。 闷油瓶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这种细微的变化,他回头看我。 而我看着房子的阴影和夕阳明暗的衔接处,的那个人影,视线不是很清晰,我没看清那个人是谁。 我第一次看到那个老太婆的时候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境之下,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对夕阳产生阴影。 我还没看清楚来的人,她已经来到小溪的对面,不是老太婆,但也让我心里极其的不舒服,这人是她的儿媳妇。 这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个子很高,给人一种她很强悍的感觉。 她跟我们打招呼,胖子回应了她,礼貌性的问她:“大姐,这么晚了,你还要进山啊?” 女人笑着说:“我找点草药去,也不远,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女人会点中医,村里要是有人摔了,不是很严重的她都能治。 她知道闷油瓶有进山的习惯,就请他给带回过一种寄生草做药,对小哥千恩万谢,一直都很客气。 她时常进后山,也是为了采药。 其实这样的人是真讨厌不起来。 第149章 这夜,好长!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完全亮开,小哥习惯性的早早起床。 他的动作其实很轻,而且我离他有距离,还是背对着他的,但我还是醒了。 昨天晚上是我第一次拒绝和他有亲密的接触,他以为我哪里不舒服,也就没说什么。 我们九点多就睡了,其实我是怕今天早上起不来。 闷油瓶刚起来,我翻身就把他扑倒在床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他如果要推开我,那是轻而易举的,但他没有。 我看着他,把想好的话立刻说出口,我怕自己哪怕迟疑一分钟,我就真的起不来了。 “小哥,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 “今天早上你不去了好不好?我跟你打赌,你要是睡到九点钟,就算你赢。” “赌什么?” 我以为他对什么都不会有兴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就笑了起来。 “只要你赢了,赌什么你说了算,好吗?” “好。” 我对他一笑,捧着他的脸在他嘴上轻吻了一下,起身跳下床就往外走。 我来到门口回头看他时,他乖乖的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是侧脸看着我。 我洗了脸,天也快亮了,我快步的出了大门,狗跟着我往外走,我故意骂了一句:“滚,别跟着我。” 狗被我骂的一脸懵,委屈似的站在门口没有敢跟来。 我沿着闷油瓶平时跑山的路,往后山一直往上走,脚步很快,等天亮之后我已经到了山顶。 因为走的太快,空气又湿又冷,我在山顶不停的咳,喘息平静下来之后我慢慢的往回走。 一路上我一个人也没有遇到,等我回到家,闷油瓶还躺在床上。 我脱下带着冰冷空气的衣服,甩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跳上床就钻进了被窝。 我冰凉的快冻僵的手触碰到闷油瓶温热的身体,他身体一颤,并快速的一把将我拉了过去,就抱住了我。 温暖的气息完全包裹着我,让我舒服的闭上眼睛,嘴里无意识的说:“小哥,你赢了。” 一连三天,我都是这么做的,闷油瓶似乎没有弄明白我的意图,但他也没有问,只是认真的遵从着自己的诺言,乖乖的睡到九点钟。 我们也就一连三天睡一个被窝,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这么清心寡欲的,小哥本身就自控能力极强的自然就不必说,我都佩服我自己竟然做到了。 白天我送胖子去打针,小哥在家。 胖子完全好了之后也就出院了,本来也不严重,恢复的很快。 第五天早上我睡的很沉,一直醒不过来。 “吴邪。” 我听到小哥的声音,有点艰难的睁开眼睛,正要爬起来,却被他轻轻的按住了。 我发现我的呼吸有点急促,而且头脑中很沉重,不太清醒。 我揉了揉眼睛说:“小哥,我该起来了。” 闷油瓶才放开了手,轻轻的扶我起来,我坐在床上,感觉晕晕的。我就听见客厅里胖子打着哈欠说:“我起来啦?今天我去,天真你就睡着吧,你不用起来了。” 我又倒回到床上,闷油瓶起床了,出去之后和胖子说了两句话,我耳鸣的厉害,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胖子走后,闷油瓶端着一杯水进来,他再次扶我起来,把药递到我手里,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问:“这是什么药?” 我身上不止没有力气,而且酸痛很明显,头也很疼。 我用手撑着身体都撑不住,直接靠在了闷油瓶的身上。 “你发烧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前几天我的梦境就一直很乱,这场病是逃不了的。 我吃了药,闷油瓶让我躺下,自己拿着杯子出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侧脸看着门外,渐渐的视线模糊了,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身上很热,我下意识的伸手掀开了被子,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 可我刚掀开的被子又被人给盖了回来,但明显比刚才轻的多。 我睁开眼睛看到是小哥坐在床边。 因为天气冷,我和小哥盖的一床被子,加盖一条毛毯,现在他只给我了被子。 他伸手试了我额头的温度,我说:“我没事了,烧退了。” 我没想到这次的病来的凶猛,病势沉重,但来的快,好的也快。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药是张起灵亲手给我吃的缘故,我的病竟然奇怪的好了。 原本我绝望的以为又要去医院躺一个星期了,好了也是让我很意外。 以后的三天,胖子接替了我,早早的起床,起来就往后山跑。 之后又是我接上,一直跑了半个月,一天中午我就听见老太婆和他儿子在家里吵架。 他们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听不清楚,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造谣能造到自己儿媳妇身上的,也是不多。 我们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事实上我和胖子跑山半个月,根本一个人也没有遇到,更别说老太婆的儿媳妇了。 但老太婆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的门。 胖子在廊檐上仰头大笑,他笑着说:“这就叫一物降一物,跟咱天真玩这套,你还老点。” 又过了三天,老太婆竟然被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接走了。 老太婆又嫁人了! 村里的受害人群解散,这个群什么时候重建,取决于老太婆的新老头什么时候死。 晚上,我不担心明天早上起不来,刚躺下我就有点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按着小哥就吻了上去。 小哥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他以为我要彻底禁欲了。 回过神来,他的手从我衣服里伸了进去,抚摸过我的背,他微凉的温度让我一阵颤栗。 “你输了。”他突然在我耳边说出这三个字,让我也一愣,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们打赌的事。 当他翻身把我压在身下之后,我彻底没有了时间概念,清晰的感受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都不重要,只有这一刻的彼此拥有才是真实的。 过了很久,我失神的看着窗外晃动的月光,点点白光摇碎在掩着一半的窗帘一侧的地上。 “小哥……” 我想问他,他有没有见过这样的月光,碎了一地。 但他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狠狠地吻了过来,堵住了我嘴,我就只剩下了喘息声。 我轻叹一声。 这夜,好长。 第150章 你家做梦还看黄历? 胖子总说我不安分,但我算是发现了,一直以来不安分的是他。 他的平静期一过,就开始躁动起来了。 他时常需要寻点刺激,当然这种刺激的取决于他当时想什么。 现在他拿着酒瓶在门口走来走去,我就知道他有事,要么就是天气太湿冷,他想去广西了。 他看我不理他,就问我:“天真,你把我面筛拿哪儿去了?我要给你做个点心,找不到面筛了。” 我以为他要感慨一下,或者发表一下高谈阔论,没想到他会给我说这个。 我刚从田里回来,鞋子上粘了一些东西,长着倒刺,类似于苍耳,但很小。粘在衣服上拿都拿不掉,我就在门口摘鞋子上的东西。 听到胖子的问话,我抬头看着他说:“我什么时候拿你的面筛了?” 胖子在门口站着对我说:“你还不承认了是吗?前几天你喂小鸡的时候,说小鸡吃不了整粒的米,不是你拿我面筛去筛碎米给小鸡吃的吗?拿了就是拿了,还狡赖,幸好我看见了。” “我……”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但胖子说的活灵活现的,如果不是真的,他能说的就跟他亲眼看见了一样。 “我不记得有这件事。”我有点懵。 “你好好想想。” 我低头沉吟,前不久确实也孵出了几只小鸡,可能因为天气冷,出壳率不高,只有五只。 难道我真拿了?那这事闷油瓶也应该知道,我们三个虽然没有明确分工,谁应该干什么,但大多数时候小鸡和天鹅都是我和闷油瓶在照看。 我干了什么,他不会不知道的。 我回头看向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闷油瓶,又是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绚烂的夕阳将他的身形勾勒的如此完美,让人怦然心动。 我用眼神询问他,我真的拿过? 他看着我点点头,淡淡的说:“拿过。” “啊?我真的拿过?” 竟既然闷油瓶都说我拿过,那就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我对胖子说:“那我也不记得放哪儿了,胖子,如果找不到的话,重新买一个吧?你等着用吗?” 胖子就笑了起来。 我不解的看着他问:“你笑什么呀?我问你面筛是不是等着用,你笑算几个意思?” 胖子靠在柱子上对我说:“你真的相信面筛是你拿的了?” “这又不是什么诛九族的大罪,承不承认那不是都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吗?不见了买一个就行。” “三个人?你确定是三个人吗?其实恐怕一直都只是你一个人。” 我有点生气,不就一个面筛而已,干嘛要说的这么严重,就跟丢了什么重要东西一样。 “胖子你什么意思啊?” 胖子一般不会说这样的话,他知道这是我的大忌,我真的害怕一觉醒来其实没有任何一个人和我在雨村养老,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这是我的死穴,胖子绝不会碰。 胖子却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轻声对我说:“天真你也别生气,其实有很多东西都说眼见为实,但我告诉你,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就跟走的路一样,走的人多了,没路也变成有路,假话说的多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就像我一直在你面前念叨面筛,你就会以为真的是你拿了。” 他说的话很轻,和我之间就像隔着一层轻纱,有点模糊,声音温声细语,不是他的风格,但有胖子式的温柔。 我突然感觉心里很难受,瞬间就泪眼迷蒙。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他要告诉我其实我只是一个人,之所以我会一直认为我身边有他,还有小哥,那都是有人将这种想法深植在我心里的缘故。 他继续对我说:“就像世间本没有张起灵,说的人多了,你就相信了,他其实并不存在。” “胡说!”我一下子就怒了,对着他吼:“小哥一直都在,他怎么可能不存在?” 我猛的转身去看我身后的小哥,但我看到的只有满目的夕阳,没有他瘦削挺拔的身影。 “小哥呢?” 胖子就笑了起来,他说:“我都跟你说了,世间没有张起灵,没有小哥,你就不相信,这回你信了吧?” 我回头去看胖子,但我回过头才发现,胖子也没有在刚才他站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 “胖子!” 我慌了,两个让我最安心的人都不在,我再次转身,朝着闷油瓶刚才站的地方喊:“小哥!” 没有人回答。 我心里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我全部的情感依赖,那种温暖的归宿感其实都是假的? 我大喊了一声:“小哥……” 我一下从那种绝望中惊醒过来,发现我是睡在沙发上,睁眼就看到了对面坐着的几个人。 是谁我也不想关心,我只想知道我刚才就是做梦,小哥和胖子其实都在。 我如愿以偿的看到了胖子和闷油瓶都回头看着我,他们就坐在我面前。 确切的说是和我挤在一起。 因为对面的沙发上坐满了人,胖子和闷油瓶只能和我坐在一个沙发上,而我又是躺着的,他们只能坐在边上,把我挤在里面。 我有点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了一些,也看清楚了,对面的人里有让我崩溃的张家人。 张海客! 还有黎簇。 我刚才做梦叫小哥的时候,我肯定喊出声了,因为我看到他们的表情有点诡异。 胖子回头看着我,用口型对我说:“你丫做梦没看黄历啊?” 我也用口型回怼他:你家做梦还看黄历? 这就更加证实了我刚才确实叫了。 我也不知道胖子和小哥是怎么想的,家里来客人,为什么他们会任由我横在沙发上睡死过去,也不叫醒我? 还是他们认为那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客气。 我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坐在了胖子和闷油瓶中间。 我瞟了一眼客厅,我们是在村屋里,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醒来会有点找不着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气氛有点尴尬,他们一共有六个人,我只认识张海客和黎簇,他旁边的苏万,其余几个我都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兴趣知道,甚至连他们长什么样子我都不想描述,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年底了,张家人看望他们的族长,预示着这一年就要过去了,忽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五味杂陈。 我心里又不受控制的轻叹了一声,视线看向旁边的小哥,好巧不巧的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我们的对视是再正常不过的,张起灵是和任何一个人对视目光都不会闪躲的人。 但以一屋子人的视角,我和他是在含情脉脉的相望。 所以,气氛一下子更加的尴尬。 第151章 你给我老实点 “咳……” 黎簇第一个看不下去了,起身就朝门外走去,随后苏万也站起来和我微笑示意,我回了他一个微笑,他也跟着黎簇走出了客厅。 我看向胖子,他能从我眼神里看出我的疑问。 黎簇怎么会和张家人一起来的?有什么目的吗? 他也用眼神回我,纯属巧合,他问过。 半路遇到的呗。 那这也太巧了。 我礼貌性的和张海客聊了几句,胖子在旁边帮腔就不会出现冷场。 我以为又到年底了,他们家族的聚会又要我来办,我还真就推脱不掉。 好像在他们眼里,我霸占了他们的族长,在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我好像也这么认为。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今年不用我办,他们只是探望他们的族长而已。 就算是被我霸占了,探视权总还是有的。 今年的年会要在杭州办,希望我们到时候能参加。 看来他们还真的是混好了。 但我没有表示,没说会去,也没有说不去。 闷油瓶也始终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只能过后问他了,如果他想去,我就算死也要陪着他去的呀。 但我觉得,他不会想去。 我有点好奇他见到张家人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我敢肯定他没有那种见到娘家人的喜悦。 相处几年,我能准确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看到我和胖子时,他眼眸之中那种柔和还是显而易见的。 可现在他没有,又恢复到了那种淡然到不把任何东西放在心上的状态。 晚上,我本来打算送他们去县城住酒店,但他们没有要去的意思。 黎簇和苏万一点不客气的占了书房,和我的房间。 然后我进去给他换被子的时候,黎簇看着我整齐的床,丝毫和狗窝不搭边,他就说了一句:“应该很久没有人睡了吧?” 我懒得理他。 换了被子我坐在床边和黎簇说话,他以前像个刺猬一样,动不动就炸毛,下一秒就要咬人脚后跟一样。 现在不一样了,沉稳了很多,真是长大了。 我们说了有半个小时的话,说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小事。 然后我就看到胖子抱着个枕头在门外转悠,我站起来对黎簇说:“你早点睡吧,我出去了。” 来到客厅,就只有胖子一个人在转悠,胖子把房间让给了张海客,其余张家人安排在别馆。 他压低声音说:“我睡哪儿啊?” 我不知道张海客为什么会跟我们在村屋睡,别馆里挤挤也是够的。 本来我今晚打算挤胖子的,现在连他都没有地方睡。 躺椅上也能睡,但天气太冷了,就算有火,明天早上估计也成冰棍了。 小哥房间的门开着,但里面没有开灯。 我以为他在里面,但我们和胖子刚想进去,闷油瓶就从大门外边进来了。 “小哥,你干嘛去呀?”胖子问。 然后我看到狗也挤了进来,胖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低声对我说:“这舔狗又去找翠花,小哥把它揪回来了。” 我们三个人挤在小哥的床上,一开始胖子躺我和小哥中间。 “我得把你们俩隔开,省的你不安分。”胖子平躺在我们中间,手中规中矩的放在腹部,很安详。 但胖的人平躺很遭罪,不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左右翻身。 “我是抱你呀,还是抱小哥?” 我就回头问他:“你就非得要抱吗?你的粉红豹呢?你不会抱它。” 胖子抓了抓头说:“遭了,我的粉红豹还在房间里,它被张海客抱了。” 然后我就听到了闷油瓶笑,来到雨村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笑。 胖子翻过来,翻过去,好像怎么都睡不着,然后他就爬起来走到了一边,对我说:“你,睡过去。” 我只好挪向小哥,然后胖子就躺在了我的外边,背对着我说:“你给我老实点。” “死胖子,你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小哥吗?” 胖子扭头看着我说:“小哥还不是随着你。” 我就不理他了,面对着闷油瓶侧身躺下。 月光从窗子照进来,就算不开灯,屋里还是很亮。我看到闷油瓶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很快,胖子也睡着了,鼾声很大,只有我一个人醒着了。 见到张家人我就容易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看着闷油瓶的脸,我想了很多关于张家的东西。 我曾说过,活该这个家族会没落。 如果闷油瓶是张家鼎盛时期的张起灵,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是这种结果,我甚至根本没有机会认识他。 从自私的角度考虑,还是没落了好。 小哥当族长的时候,张家已经不复当年,为什么他还要接这烂摊子? 拼了命也要找到那个遗落的张起灵的青铜铃铛,我想,他只是想从族长交接的那间屋子里知道更多秘密。 我想到这儿,我就更睡不着。 月光照在他的枕边,离他的脸很近,我看的很清楚。如果一切由我控制,我宁愿他忘掉一切,从此只有我和胖子两个人陪着他。 我被自己的自私逗笑了。 我轻轻的抬起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却被胖子伸过手“啪”一下打在我手上。 “我让你安分一点。” “死胖子。”我回头就骂:“你心里能不能单纯一点,我没干什么。” “哦,我忘了你叫天真。”胖子揶揄我。 第二天,胖子会替我招呼客人,张海客和他很谈得来。 黎簇和苏万也被他忽悠,说后山有什么什么稀奇玩意儿,一定要去跑一趟。 我就劝:“你们别听他瞎说,后山什么也没有,不信你问小哥。” 黎簇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回头,其实小哥也没有在家,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 苏万说:“你不用担心,我们跑一趟就很快回来,不会有事的。” 我给他们收拾了简单的装备,我想陪着他们一起去,但他们不同意,张家人来,小哥也走不开,就只能让他们自己去了。 我就想不明白,怎么这些小孩子一来就喜欢往山上跑,白昊天是,他们俩也是。 第152章 最会蛊惑人心的男人 黎簇和苏万走了之后,我去了店里,胖子和闷油瓶都不在。 我也没有问他们去了哪儿,不在最好,张海客和张家人,我不讨厌,但也绝对不喜欢。 他顶着一张和我一样的脸,我却亲切不起来。 下午,店里来了不少人,却都是没有见过的生脸,大概是来旅游的。 我进厨房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墙上的面筛,竟然好好的挂在那里。 我竟然会做梦梦到它,也真是奇了。 我把它拿了下来,发现其实多余。现在的米几乎都没有什么碎米,筛也筛不出什么来。 我自己种得大米里有一些碎粒,但也不多,筛半天还不够小鸡一顿吃。 我发愣的时候,那个洗碗的女人看不下去,问我:“老板,你要碎米的话,也不一定要筛,可以把米打碎,破壁机就能做到。” “……” 我没依女人的说法,用破壁机,而是用胖子的小石臼在门外舂米,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坐我旁边看我,问为什么要把米捣碎。 我就告诉她,碎米煮的饭比整粒的好吃,可能她看我一本正经,不像是会骗人的人吧,她竟然相信了。 忽然我就想起,似乎有这么一个人说过我是最会蛊惑人心的人,极尽口舌之能事骗人为其卖命,完了就一脚蹬开。 然后我就闭嘴了。 小姑娘追问:“怎么不说了?” 我一笑对她说:“一本正经得人骗起人来是很可怕的。” 张起灵都被我骗上床了,就问你可不可怕。 晚上,我就跟胖子说:“你不是说要给我做点心的吗?什么时候做?” “啊?”胖子就愣愣的看着我,旁边的闷油瓶也看我。“我有说过吗?” 胖子也回头看了看闷油瓶,说:“天真想吃点心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明天胖爷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是驴打滚儿,要不要?” 然后他又问:“小哥有什么想吃的吗?” 闷油瓶摇摇头。 胖子又被我忽悠了,那是梦里说的话,我都让他履行了。 黎簇和苏万当晚没有回来,我有点不放心,但胖子却不在意。 “别瞎操那份心,又不是三岁小孩。” 张家人有两个离开了,说是去厦门有事,会在厦门等他们。 张海客和一个看着比较年轻的留了下来,床够睡,就没有去别馆。 胖子和闷油瓶睡一起,我一个人睡书房。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是没有勇气在张海客在的时候爬闷油瓶的床。 但我一直睡不着,直到我听到一个极轻的脚步声出现在书房门口,我一下子又觉得很困,似乎下一秒就能睡着。 小哥的脚步声很轻,一听就能听出来。他进来之后在我面前站了一会儿,应该是在看我睡着了没有。 随后他走到书桌面前,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见他伸手在书桌上拿了什么东西,然后走向书架,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书架上的那个盒子里。 我知道他拿的是我放在上面的一个铃铛,那里面有关于小闷油瓶的记忆。 他之所以来,只是担心我又碰这些铃铛。 然后他就轻轻的走向了门口,他要走了。 我顿时就觉得有点失望,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我追着他跑了这么多年,死都不怕,就怕突然失去他的踪迹。 他最后也没没有主动向我迈出这一步。 我闭上眼睛,装作自己无知无觉,什么都不知道。 我听着他关门的声音,然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一个人走路真的可以轻到这种地步吗?就像他轻描淡写的从你心上路过,看似连脚印都不会留下,但那些不为人知的印记,岂非只有自己才知道。 失望混合着倦意,在我昏然睡去的前一秒,一只温度稍低的手轻抚过我的脸。 “吴邪。” 他的声音很轻,但让我身体一颤,我抬手覆上他的手背上,才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知道我根本没睡着。 “小哥……” “嗯。” “我以为……”我说着就把他按进了被窝里,他穿的衣服很少,身上很凉。 我的衣服也很薄,当我抱着他的时候,有种我抱着一块冰的错觉。 我不等他反应就把他压在下面,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我趴在他耳边逗他:“小哥,有没有一种危机感?” “没有。”他的语气很坦诚,也很坚定。 “没事,我会让你感觉到的。” 我能感觉到他在笑,但他没有出声。 村屋的隔音很差,而且我们是在楼上,稍微有点声音就会很明显,但别看我们闹得很过分,其实动作都很轻,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就算能听见说话,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他还是不说话,也没有动,他在看我,朦朦胧胧中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我开始肆无忌惮的脱他的衣服,他乖乖的配合着我稍显粗暴的动作。 一分钟不到,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他已经被我脱光了。 而我自己却穿的整整齐齐,我用自己整个人的体重将他压的死死地,手安抚性的在他身上摸,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伸手开灯。 刚才我在脱他衣服的时候我就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想法,我和他在一起之后,我们在床上的时候从不开灯,我也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床上不穿衣服的样子。 你不告诉我青铜门后到底是什么也就算了,和自己睡了那么多次的人都没有完全看到过,那算什么?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恶趣味。 可我刚抬起手,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啊……轻点,轻点,疼……” “别叫!”我话没说完,闷油瓶一下松开了我的手,翻身就压过来,并堵住了我的嘴。 他脱我衣服的时候我不敢动,否则动静太大了。 我抱着他时,手上的力度似乎不受控制,不经意的就会死死的抱着他不放。 但他的动作就很轻,不是怕被听见,而是包含着爱意的。 绵长的吻让我有种缺氧的感觉,头脑中一片空白,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 他松开我的时候我看向窗口,今晚没有月光,可能是天变了。 气氛非常的好,从来没有这样融洽过,全身心的投入。 但我感到不妙的是,精神上的刺激和身体的原因,再加上努力的克制,不让自己深陷其中,忘乎所以,我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 我需要说点什么,让自己保持清醒。 “小哥……” “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在这种时候,他的声音还能保持如此的冷静,淡然。 我无意识的说:“今晚没有月亮。” 他趴在我耳边说:“有什么关系吗?” 他听出了我声音不对劲,动作开始变得温柔许多,要不然,他在床上从不吝啬力气,也许是我从不说软话的原因。 “今晚月光不明,不宜房事。”我开始胡说八道,但人却清醒过来了。 “闭嘴!” 我第一次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我笑了起来。 第153章 找个打不过你的 我们俩折腾完,已经是半夜了。 那种害怕被听到,拼命克制,隐忍的做法,其实刺激来的更强烈。 紧绷的身体和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之后,我浑身都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热意退去后,被吹进小楼的夜风轻抚过身体,我又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被风吹着,我有种自己是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随风飘摇的感觉。 随后,他用被子严严实实的把我盖住,轻轻将我搂向他的身体,掉进他温热的怀里,我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让闷油瓶进山了,我担心黎簇和苏万,所以让他去看看。 那自然是万无一失的,小哥会循着痕迹找到他们。 张海客是我和胖子送走了,他还是表示希望我们能去参加他们的年会,但我知道,他是希望小哥能去。 但他最后看我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我怀疑他昨晚听到什么了,可我们真的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闷油瓶一直很克制。 胖子手搭在我肩膀上,看着他的车离开,然后对我说:“去吧,到时候你就上他们的族谱了,名字人家都给你取好了,叫张起邪。” “滚!” 送走了张海客,胖子就开始准备给我做点心,我其实也就那么一说,还真就没有想着吃。 胖子边筛面粉,边跟我说:“要不我给你做个蛋糕吧?给你做个大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不是说做驴打滚吗?” 他叉着腰说:“你知道那玩意儿需要什么东西吗?黄豆粉,糯米,这些家里都没有。” “那我不管,那是你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他无奈的看着我,看了半天才说:“天真你犯浑起来怎么那么欠揍呢?要不我给你做个西湖醋鱼,让你一吃一个不吱声。” 我其实倒不是要跟胖子犯浑,我无意识的和他说着话,是因为我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另一件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黎簇和苏万本就是有预谋的来“勾引”张起灵下墓的。 他们去了不回来,我必定担心,担心我就会让小哥去找他们,然后一起失踪。 每一个细节都是被算计了,我算计了一辈子,最后被两个小孩子耍了。 我这么想也不是还无证据的,小哥昨天晚上按着我一折腾就是几个小时,这情况要么就是以后几天见不到,或者分开几天,想的紧才会做的这么狠。 那也就是说,其实小哥也知道自己要离开几天。 从一开始的什么都不跟我说,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跟我说。 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越想心越凉,心里一阵阵的疼。 胖子看我发呆,就没有多说什么,他在冰箱找到一些腌制的玫瑰花,说给我做鲜花饼。 我叫住他,让他不用做,其实我什么也没想吃。 “怎么啦?哟,这是心里难受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本来身体就不好。小哥欺负你了?我给你……咱俩加起来也不够他打的呀?听我的,等他回来咱把他休了,胖爷我给你找个打不过你的。” 我看着胖子,说句没良心的话,胖子比我爹都了解我,一个表情他就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我看着他笑了起来。 胖子拉过一把椅子在我对面坐下看着我说:“不想笑就别笑,挺吓人的,让我想起小哥在青铜门里那几年你的样子。” “胖子你别说了。” 吴邪这个名字在圈里的含金量极高,小三爷心狠手辣,算天算地,让人闻风丧胆,却唯独放不下一个张起灵。 放不下就放不下,心里装着一个人总比装着那些无聊的事强。 可事到如今,被人玩也玩了,睡也睡了,人家一声不吭走了,根本不把你当回事。 “不过了。”我淡淡的说。 “什么?”胖子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这日子不过了。” “别呀,我就是跟你说着玩的,还能真把他休了?” 想想真的挺可笑的,这么多年,把他捧着,宠着,爱着,换不来他一句坦诚相待的话。 “真不过了,关店,回北京。” 胖子再三确认:“你可想好了,这一去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万一小哥要是回来,你这么做可就伤人了。” “想好了。”我说着不争气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不禁嘲笑自己,白活半辈子了。 “想好了我可定机票了?” 我点点头。 我们一天把店里收拾好,留下一个小工看店,鸡鸭,天鹅和一条狗托付给店里洗碗的女人,告诉她,我不知道我们时候回来,我会按月把工资转给他们。 晚上我们回到村屋,小哥果然没有回来,也再次证明我猜的没有错。 胖子泡脚的时候,我先睡了。 我是回书房睡的,被套和床单都是换过的,但我总是觉得上面还有那个人的气味,淡淡的就像他的人,抓不住,又忘不掉。 胖子订的是第二天的机票,我们晚些时候就到北京了。 小花给我们接风,瞎子也在。他的眼睛似乎好了一些,至少没有恶化。 不知道是不是前次他们寻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才会让他的眼疾好转。 我没有问过闷油瓶,就他那死德行,我问了他也未必会说。 小花和瞎子没有看到小哥跟我们一起,两个人的表现大相径庭,瞎子不愧是活久了,对什么都淡然处之。 但小花却觉得不对劲,他对我说:“我前次问你,你也亲口承认了,怎么这么快就……” 我不想说这件事,但小花面前我也瞒不住,我也不想瞒他什么,就实话实说了。 小花是聪明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理解,但就是别让自己后悔就行。” 我也说不出话来,我现在就后悔了,当初说的有多绝,现在就有多后悔。 我喝了酒就想睡,我们住的地方是小花安排的,早早的我就睡了。 心里有事,酒劲过了我就醒了,一看才三点半。 我的手机提示监控异常,我打开一看简直让我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小哥回来了! 第154章 耳鬓厮磨 监控画面里,小哥九点多的时候就到家了,他把店里的狗带回了村屋,给它喂了饭。 狗喜欢吃饭,不喜欢吃狗粮,但我和胖子一般都图省事,就给他加狗粮,爱吃不吃。 只有闷油瓶会给它饭吃,难怪他那么冷淡,狗却一直喜欢他。 其实他只是不说话,对狗都能这么好,就更别说是对我了。 我好像真的有无理取闹的嫌疑。 我敲开胖子的门,他眯着眼睛一副被我吵醒,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他看了看表问我:“天真你干嘛?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敲我门,你不会说想去看升旗仪式吧?” “看什么呀?小哥回来了。”我有点着急的说。 “啊?”胖子看着我,最后一点睡意也没有了,“那,那怎么办?我就告诉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小哥现在还是有很大改变的,还不是为了你,你倒好,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胖子指了指我又说:“你说小哥会怎么想,进山一趟,我们俩跑了,这是你的主意,可不关我的事。” 我狠狠地说:“是谁说要把小哥休了,找个打不过我的?” 胖子指着我说:“你别太过分啊,你要敢跟小哥说这话,信不信我把你的事全给你抖出来。” “我怕你啊,我又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天真,你要说这话可就别怪我了,我……” 最后是胖子先笑场,他搭着我的肩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哥还能跟你计较啊,他多宠你,那只是你不知道。” 我给小哥打了电话,刚响两声就接了,他可能还没有睡。 “小哥……”我平时挺溜的嘴,但到了这时候根本说不出完整话来,“我和胖子在北京。” “我知道。”他依然淡淡的说。 他去过店里,可能留守的小工给跟说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打电话给我们。 “我,小哥,我错了,我马上回来。”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瞅见胖子在偷笑,我抓起他自己的枕头就砸向他。 等我挂了电话,他就嘲笑我:“认错态度挺好啊,看来是吃过苦头。” “死胖子。” 我订了最早的机票,下午我就回到了雨村。 胖子留在北京,没跟我一起回去。 我回到家的时候,闷油瓶在晒衣服。 他把我和胖子穿过扔着没洗的衣服给洗了,晒在院子里。 我和胖子衣服也没洗,人就跑了,去一段日子回来,衣服肯定就不能要了。 院子里还有一个大姐,拿着手机翻什么东西给小哥看,我猜是给他介绍对象,正在看姑娘的照片。 我进院子他就看到我了,我没有敢看他的眼睛,和他的红娘打过招呼就进屋了。 其实我们以前把他一个人留在雨村,我和胖子出去瞎溜达,也是常有的事,但这次不一样,我心里一阵阵的慌乱。 胖子打电话过来,我在房间里接电话,问我这边怎么样,狗跟着我溜进屋里。 它在屋里有一个好处,无论再轻的脚步声也逃不过它的耳朵,就算我听不见,只要狗有反应,那就是他进来了。 比如现在,它扭头对着门外,尾巴轻轻的摇着,然后闷油瓶就出现在门口。 狗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闷油瓶进来之后,它竟然出去了。 他走过来的时候,那种属于张起灵的压迫感一下子就让我感觉呼吸一滞,我坐在床上抬头看着他走到了我面前,我找话题问:“小哥,你找到黎簇他们了?” 他点点头,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看不出现在心情怎么样,他说:“他们没事,过两天回来。” “我,我以为你也要过两天才回来,我……” 我说着就要站起来,但我只觉得肩上一沉,根本站不起来。 我才发现是他的手按着我的肩膀,他手一用力,我就扑到了他身上。 千里之外的胖子这时候显示了什么叫默契,他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我在心里默默的骂:死胖子,一点义气都没有。 我靠在他身上,他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手在我肩上,把我搂向他。 我以为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来发泄心里的怨气,小黄书不都这么写吗?我也打算配合他,毕竟是我做错在先。 但他什么没有做,只是抱着我,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我抬起手抱住他的腰,连趁机摸他两下的心都死了。 这是生活,不是小电影,还玩什么强制。对于一个用心去爱的人,一个拥抱,已经表达了全部。 这次出乎我预料的是,晚上小哥告诉我,黎簇确实有下墓的打算,和我想的一样,但闷油瓶没有答应他。 那个地方太危险,闷油瓶跟他们说了,不建议他们去。 黎簇那小子居然听劝,说在山里玩两天就回来,他们玩什么,我和闷油瓶自然也知道。 后山小哥再熟悉不过,没有危险,他就自己先回来,小孩子玩他们自己的。 胖子是不打算回来了,至少过年之前不回来。 “天真,要不带着小哥来北京吧,大家都在,热闹。” 我问小哥的意思,他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俩字:不去。 我看着他说:“那我们俩就一直在雨村待着呀?” 他看了我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一个字也没有说。 我笑了笑说:“行,那我陪着你一起在这里待一辈子。” “好。” 黎簇两天之后回来了,是小哥去接的,我不知道他们是约好的还是碰巧,反正就是把他们俩从地缝里拉上来的。 屁股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个一个豌豆大的包,上来之后后腰上还有一个二指长的,蜥蜴一样的东西在上面啃,被闷油瓶一脚送回了地缝里去了。 我想嘲笑他一下,但还是忍住了。 但黎簇似乎是看出了意味不明的笑,他就咬牙说:“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以前就没有狼狈过。” 我逗他:“但你看不到我狼狈的时候。” 他炸毛的说:“也就是你会蛊惑人心,没人把你的糗事说出来。” “那是因为我命好。” 他气的直翻白眼。 事实如此,闷油瓶和胖子,一个不会说,一个说出来你根本分不出真假。 黎簇和苏万第三天走的,他们走后,家里就只剩我和小哥了。 反正也快过年了,人心也散了,就没有重新开店,我和小哥终日在一起,真正就是耳鬓厮磨,岁月静好。 第155章 二人世界 我看到闷油瓶和黑眼镜在一起时,就会很羡慕,无端端觉得他们才是一路人。 瞎子应该更懂得如何跟闷油瓶相处,我常常这样想。 但我现在想开了,无论是更懂和他相处的黑眼镜和最维护他的胖子,他们代表的只是一种特别的方式。 而我和他之间的联系是比友情更厚重,比爱情更深沉的情意,难道这还不够吗? 胖子一大早打电话来,我坚持跟着小哥跑步已经成了习惯。 其实习惯了,天也就没有那么冷,等我跑的气喘吁吁,他会放慢脚步等着我一起,我就不会大汗淋漓的就直接瘫坐在地上,会一直跟着他慢慢的走。 我是在路上接到他的电话的。 胖子打电话第一句话你永远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炸裂的言论,但这些年我已经被他训练的心理够强大,不管你说什么,我始终保持无动于衷。 胖子说:“天真,小哥呢?” “在我旁边呢,你想说什么呀?” “你俩还睡着呢?气喘吁吁的。” “死胖子,想点积极向上的不行吗?” “睡觉怎么就不积极向上了,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俩的上下问题。哎哎哎,我们说正经的,说正经的。” “你会说正经的吗?你还有点正经的吗?” “会啊,胖爷我哪天不正经了?我跟你说,我暂时是回不来了?要回来大概也是年后的事了,而且还不一定。” “为什么?”我这么问也成了一种习惯了。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以前胖子在我和小哥之间充当缓和气氛的角色,要是他不在,我就会觉得和闷油瓶在一起不自在,特别的尴尬,因为实在没有话说。 但现在我渐渐的觉得不会了,就算小哥的话还是少,但至少没有了那种尴尬。 我找各种话题烦他,教他打游戏,看着他永远不会对任何事沉迷,感觉很羡慕。 尽管这个问题不存在了,可胖子不在的时候,我们还是会想他。 胖子接着说:“我不在你正好和小哥过你们的二人世界,想怎么玩怎么玩,又没人打扰你们,且行且珍惜吧。” 二人世界?我心里暗骂,你踏马不就是一天到晚嘴上就离不开那点事吗? 我一气愤就把电话挂了。 回头我就见闷油瓶看着我,我和胖子打电话,小哥在的话,我一般都外放,他听得见我们说的话。 刚才还说不会尴尬了,现在立马尴尬给你看。 回到家,我刚才跑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现在感觉很冷,脱了衣服洗了个澡,回到房间抱着小哥一顿亲。 不就是二人世界吗?我过给你看。 一开始他知道我就是戏谑的成分较多,应付着我,到最后他来真的了。 而我此刻想的却是,难道二人世界就真的只有这点事,不像我的风格啊。 我果断决定去约会,旅游,就我们俩,走到哪儿算哪儿。 我一晃神的功夫,等我回过神,我就被压在床上,刚刚穿上的衣服脱下来全扔在地上了。 我看着依然面无表情的小哥,笑着想要说话,他就吻了过来,没有让我把话说出来。 紧要关头,阮小龙打电话来。 大清早的,我也不好意思不接电话,就接了。 他告诉我,他在我们的麦田里,我们的麦苗锈病严重,该打药了,让我过去。 我答应了,并说马上来。 我挂了电话,看着小哥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这个时候穿衣服走人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我看着他果断说:“速战速决。” “好。” 我一个小时之后才到麦田,阮小龙抱着脑袋蹲在田边,如果脚底会生根的话,估计都一米长了。 “吴邪。”阮小龙看着我,说:“你刚才不是说很快的吗?一个小时了,你不会是和谁在床上吧?就算在床上,那也就两分钟的事,用得着到现在吗?” 我也看着他,发现他和胖子在一起久了,怎么连他也变黄了。 不过,这个世界很可能就只有一个主打色,那就是黄色,只要到了一定的年纪,都逃不掉变色的命运。 这家伙以前还会脸红,现在不会了。 我慢悠悠的说:“两分钟,那是你见识少,再说了,你要是亲身上阵你就知道了,两分钟其实已经很长了。” 阮小龙看着我,起初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就大笑起来,笑完才点头说:“你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们看完麦苗,我决定下午打药,明天我和小哥就出发,说走就走,如果能去到西藏,那也算是完成了今年的心愿。 但估计够呛,我一个人开车的话,身体肯定就受不了。 吃过午饭之后我去阮小龙店里取药,本来决定小哥试无人机,但后来我改变主意了,让他在家等我就行,等我回来再试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今天天气好,可能要到四点以后才能打药。我走的时候,小哥从猫嘴里救下了一条鱼,扔回了鱼池里。 我来到镇上,阮小龙在店里等我,他的店重新装修过,比以前看着像样。 因为明天我们就要出发,车要送去检修,以防半路出什么毛病就会很麻烦。所以阮小龙的皮卡车借我开回家,明天我再给他开过来,我和小哥直接就从这里走。 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想着回到家和小哥试完无人机,正好可以打药。 到了半路的时候,突然一辆逆行的车飞速朝我撞过来,我要倒车也已经来不及,他的车速实在太快了。 如果硬撞,我很可能会翻下山坡,生死难料。 我朝里打方向,就看到一辆大货车在对向车道上飞驰而来,我只能硬碰硬和对面的车撞在一起。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懵了很长时间,我几乎什么都听不见,而且似乎能明显的感觉到时间在我身上流转,从我几岁时的画面,到长白山的青铜门,到我现在的生活,我似乎以一个独特的视角,看的清清楚楚。 一段一段,从我眼前飞速滑过。 我死了?要不然不会以这样的视角回想我的一生。 小哥怎么办?我就这样丢下他了吗? 他以后会怎么样?会结识其他的人,重新开始,我肯定得认为,没有可能,没有人能像我一样对他这么执着。 随后,我耳边的声音变得实在,一个只手从车窗外伸进来推了一下趴在方向盘上的我说:“麻的,撞错人了,不知道死了没有。” 第156章 人畜无害 我渐渐的清醒过来,脑子也能活动了。 听车外这王八蛋的话,他应该是故意撞的,而且目标是阮小龙,但没想到车是我在开。 这人明显是冲着阮小龙来的。 阮小龙这人平时看着人畜无害,而且热心助人,胖子都想给他颁个助人为乐奖,是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 我听到那人在打电话,不知道和谁在说这里的情况,但肯定不是在报警。火气很大,一直在骂骂咧咧。 我抬起晕着的头,使劲的甩了甩,头疼的眼冒金星。 那人的手又推了我一下说:“你到底谁啊?” 我一下子就火了,抬手就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右手握拳重重的就打了过去。 打在那人脸上,我手上的痛感传来让我再次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眼睛也能看得见了,一看,我这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鼻梁上。 我这些年不是白混,眼前这人充其量顶多就是混混,根本不够打。 要不是我抓着他的手,他肯定被我打的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 我甩开他被我抓着的手,打开车门,我下了车,今天不打过瘾很难收场,那个人看着我就往后退。 这时候,我来的方向的公路上又开过来了一辆车,我一看车牌,这车也是阮小龙的。 他的车直直的冲着路上愣住的那个人就撞了过去。 最后一刻,那个人醒悟过来,一转身就往路的上方跑。 路的上方是山,不是很陡峭,但坡度也不小,那人硬是一步就窜上去了,灵活的就跟猴子似的。 阮小龙下了车,看着愣着的我,就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他是谁啊?” 阮小龙没来得及回答,看我没事就跟着那个人爬上山坡,追了上去。 “哎……”我想叫住他,让他不要瞎追,人家是冲他来的,万一人家有同伙,那他不是要吃亏。 但阮小龙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的喊声,径直的就追上去,很快两人就消失在山林里。 这阮小龙平时没见他这么猛啊,第一次跟我进山还胆小的要命,现在怎么转性了。 连人家有几个人,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贸然追上去,这是找死的节奏。 我不能不管他。 我跟着他们跑的方向追了上去,爬了半里的山路,刚钻进树林就感觉身体不行了,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手撑着树把气喘匀了才拿出手机给小哥打了电话,一直正在通话中,可能是胖子跟他说话。 这里的事情可能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我不能扔着阮小龙不管。我怕小哥见我半天不回去,担心。 我想告诉他一声,我晚一点回去。 我又给胖子拨过去,果然也是正在通话中,我真没猜错,确实是胖子在和他通话。 我和胖子不在身边,小哥会把手机放在旁边。没接到电话,他也会很快打过来。 我又往前走了一段,始终没有离开公路太远,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但我一直也没有发现阮小龙和那个人。 我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妙,难道还真的像我想的那样,被人抓住啦? 我继续往前走了很远,遇到一片坟地,都是上个世纪土葬的时候留下的,不是无主孤坟,每堆坟都有石碑,碑上清清楚楚的刻着墓主姓名,生卒年月。 这应该是人家的祖坟。 我实在找不到阮小龙,甚至林子里连脚印痕迹都没有,不像是最近有人来过的。我离开撞车的地方已经很远了。 这儿躺着几十个谁家祖宗,估计撞人那孙子也不敢躲这儿,我就往上走,再找不到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 我现在就有点矛盾,来的时候要把小哥哄过来,又怕车祸的时候伤了他。 可这种情况要是小哥在的话,我只要在路边等着就行,我赌那孙子跑不出二十米。 我穿过坟地的时候,小哥给我回电话了。 “吴邪。” “小哥。”我把语气放的很轻松,装作是被什么好玩的绊住了脚一样对他说:“我有点事耽误一会儿,可能要晚一点回来,你别担心。” “好。” 随后胖子也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在干嘛。 我已经在山里跑了一个多小时,有点力竭,就坐在坟前跟他说话,把这里的事跟他说了。 他让我报了那孙子的车牌号,然后他就说:“天真你可小心,那孙子阴着呢,他和阮小龙是同行,那几年留下的臭毛病了,就想横行霸道,可时代不同了,他转变不过来,你别惹他。” “我也不想惹他,但阮小龙找不着了,我怕他被人活埋了。” “小哥没跟你在一起,你还是自己顾着自己吧,要不就让他过去,或者报警。” “别别别,我不想让他知道,别给他惹这些事,我自己解决。” 我正和胖子说着,突然就听到一个轻微的脚步声来到了我身后,我一侧身就看到一双脚在我的旁边。 我心里一怵,头一低就往旁边躲,然后我就听到“咚”的一声,那人手里的石头砸在我身后的石碑上,石头和石碑都裂开了。 我没有看清那个人,但光看这石碑裂开就知道他是下了死手的。 王八蛋,我一个局外人也要置我于死地,我的怒火瞬间就压不住,站起身一脚朝着他的脸就踢了过去。 他也没有想到我能躲过,而且动作还这么快,可能也愣了一下,被我一脚狠狠地踢在他脸上,一下子就被我踢得沿山坡滚了下去。 电话那头胖子听到动静 焦急的大喊:“天真,天真,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我来不及说话,就看到那个被我踢下去的人刚爬起来,旁边扑过来一个人,按住了就开始揍他。 我一看,这不是阮小龙吗?他怎么在那儿呢。 我来不及深究,就看到四周的山里到处都是人,起码也有二十多个。 阮小龙曾经说过,他不玩拉帮结派那一套,但朋友多,而且干什么的都有。 他平时人也可以,宁可自己吃亏也不得罪人,所以有事的时候,帮他的人不在少数。 然后我就看到阮小龙把那人揍趴那儿了,他朝我挥手示意我赶紧走。 随后我就看到有一个人从树林扑出来,把他按倒在地上。 唉,这我也得走得了啊,认识一场,不能不帮他。 接着我们在树林里追打了两个多小时,天也黑了,根本分不清谁是哪边的人。 那些王八蛋见人就打,我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加上刚才撞车被撞懵了,一直没怎么恢复,但我根本停不下来,停下了就挨打,只能一直支撑着。 实在受不了,我在一堆坟前坐了一下,咳的根本停不下来,阮小龙和他两个朋友一直在我周围,要不然根本没有机会休息。 等他们把所有那孙子的人制住,我清醒的程度也就两三分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分胜负的两波人,怎么天黑了一下子那些人就被制住了。 我站起来,身体也是摇摇晃晃的,我该回去了,小哥还等着我呢。 我朝前走了一步,突然肩上被一只手轻轻抓住,手的力气很大,轻轻的一带,我就毫无抵抗的朝后倒去,然后我就跌进了一个强有力,坚实的怀里。 我抬头看着我熟悉的身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就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吗?在别人的坟前来了个拥抱,也是够浪漫的。 第157章 小哥的正常操作 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而且是在自己家的床上,我完全不记得我是怎么回来的,但记得我失去意识之前见到了小哥。 一睁眼就看到小哥坐在旁边看着我,他见我醒了就走过来,询问我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没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我感觉我胸口隐隐的有点疼。 我怕动作太大会更疼。 他看出了我的顾虑,轻声对我说:“没事,你可以动。” 我松了口气,他说没事,那就是没有大问题。 胖子一晚上打了几次电话来,问我怎么样,还让小哥,等我醒了就赶紧给他打电话。 我醒了之后,小哥把电话递给我,让我给胖子打电话,然后就出去了。 “小哥。”我边拨胖子电话边对外面的小哥说:“你给狗加点狗粮好吗?它在这儿瞪我半天了。” “好。” 过了一会儿我就闻见一股香味,狗就放弃了瞪我,出去了,然后我就饿了。 太过分了,狗吃的都比我好吗? 胖子没有接电话,过了半天他才给我回过来。 “我去,我刚才上厕所没带手机,天真你要急死我啊?老子不在,你一天天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还打架去了,小哥还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要不是胖爷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你们还不打算让我知道了?” 我避重就轻的说:“又不是我先惹的事,我怎么给你省这个心。你不用操心了,玩你的吧,不要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你特么的二人世界就给我整这样?别人的二人世界在床上打架,你倒好,跑山上去打,唉……” 我没跟胖子说我和小哥要出去走走的想法,他估计也不想跟我们一起,就让他安安心心玩他的吧。 我是后来才知道,那天小哥在家迟迟等不到我回来,到后来我的电话因为没电也关机了,他才打了阮小龙的电话,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就过去了。 阮小龙来家里看我,十分有诚意说:“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这样,差点把你搭进去。” 他好心借车给我,我欠他人情呢,怎么好意思怪他。再说我还把他的车给撞了。 我也没有问他们到底有什么过节,至于闹的你死我活的,阮小龙大概也不太愿意提。 他看小哥不在屋里,就神神叨叨的问我:“你家小哥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一愣,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怎么啦?我家小哥普通人啊。” “普通人?”他看了一眼门外,确定小哥没有进来才接着说话。 其实我和阮小龙在客厅,小哥在门外的廊檐上,以他的听力,我们说话,他听到清清楚楚。 阮小龙对我说:“那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我说你正打架呢,我告诉了他大概的位置,我当时没看时间,但我确定不超过半小时,他就到了,那地方离你们村七八公里路呢。” 我正要说话,他又接着说:“而且我告诉你,我们打了几个小时没打赢,他到了就几分钟,十多个人全给他撩倒了,你说他是普通人?” 我没说,这不是张起灵的正常操作吗? 小哥给了一个不会让他大惊小怪的解释:他当时就在后山。 睡了一夜起来,我昨天还感觉不到疼的身体,现在好像哪儿都疼,特别是胸口,系安全带的地方,撞车的时候冲击力太大,骨折都有可能。 我昏睡的时候,小哥肯定帮我看过,要是有问题,他能摸出来。 他没有说,就是没有问题。 我休息了三天才恢复过来,胖子每天打电话来,一天两三个。 我就说他:“你是没有别的事干了吗?” 他说:“你知足吧,电话里满满的都是胖爷我对你的关爱,对我爹都没这么上心。” 我揶揄他:“那你是把我当爹关爱呀?” “我去你的。” 阮小龙的车有保险,而且是逆行车全责,我也就不用管。 他为了表示歉意,在我卧病在床期间他主动帮我把麦田的药给打了。 等我缓过来,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要不,我们年后再去。”闷油瓶突然这么说,我有点弄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 他看着我,只要他看我,我就能从他眼神中读懂他要表达的意思。 他是担心我的身体,长时间开车,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早就发现了,闷油瓶其实会开车,我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死胖子作的妖。 小哥领悟能力极强,学什么都特别快,学个车,对他来说不难。 胖子不敢让我知道,但我还是知道了。 我警告他,你要是把他作进去了,你就完了。 打定主意第二天一早出发,阮小龙帮我把车开回来了。 晚上我竟然会有点兴奋的睡不着,我做事一般都会有预谋,有计划的去做,会计划到每一个细节。 如果没有详细的计划,我就会有一种恐慌,这是那几年留下的后遗症。 现在小哥就在我身边,这种后遗症也没有得到改善。 但这次没有计划,我连任何的旅游攻略都没有做。 打算出门由路,累了就休息,有路就走下去。 一直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不知道会走到哪里。 我躺在床上,看着眼前淡淡的光线,说:“如果我们能到昆明,我给你买一大把玫瑰花怎么样?小哥,你知道玫瑰花代表什么吗?” 我想去新疆,还有西藏,不确定会不会去昆明。 闷油瓶侧脸过来看我,说:“知道。” 他竟然知道,出乎了我的预料,其实我希望他不知道,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对他表达我的情意。 “小哥……” 他第一次打断我的话说:“你可以当我不知道。” 我笑了起来,这是独属张起灵的哄人方式。 我侧身向他,他也轻轻地翻过身和我相对。 今晚没有月亮,屋里的光线很暗淡,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个大概。 我带着笑意对他说:“你也可能当我没有碰你。” 我轻轻地抬起手抚摸过他的脸,想象着他此刻的面无表情。 我找不到更多的形容词来描绘他这张脸,才疏学浅吧,下辈子还是要多学点这些花哨的词汇,万一我还能遇到他呢。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干净,是你没有见过的那种干净。 过了半天,他才淡淡的说:“不可以。” 愣了一秒,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紧贴着他,被他抱进了怀里…… 第158章 小哥,你很抢手啊 我经常做梦,我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就像重走老路,过去的一幕一幕都会出现在梦中。 我也常常梦到青铜门,它巨大的门身,和上面精致的花纹,我一点一滴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但我却很少梦到整个云顶天宫,和一路上那些让人崩溃的阴兵和人面鸟,还有那个等我十年,闷油瓶用来给我传递消息的陈皮阿四的仙蜕。 这可能是身体自身的保护机制,自动过滤掉了那些恐怕的回忆。 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冰冷的云顶天宫里充满着黑暗和危险,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当我一步步艰难的靠近青铜门的时候,那种久违的安全感和温暖就越来越充满我的心。 因为那扇青铜门后有王盟嘴里说的,我的心魔,张起灵! 十年了,我没有忘记他,我把人接回来了,就在我这边。 “小哥……” 迷迷糊糊中,我伸手去抱身边的人,但却摸了个空。 我一激灵,瞬间就清醒过来,失落让我恍惚了一会儿,我才回到了现实中。 我猛地坐了起来,一看天已经亮了,小哥没有在床上。 “小哥!”我喊了一声。 随后我就看到小哥出现在门口,轻声问:“怎么了?” 我只是笑了笑,抬手抓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我还是有点恍惚,差点忘了我们今天就要出发了。 不到八点,我已经收拾好了我自己,和路上所需要的东西。 我终于知道胖子为什么会对我们现在这辆车情有独钟了,它的空间真的很大,能放太多东西了。 而且如果找不到住的地方,可以把后座放平铺好之后就是一张双人床。 所以我也带了被子之类。 小哥的衣服我带的不多,如果我们去广西和云南,厚的衣服可能用不上,需要的话到时候再买。 我给他买的那些厚一点的衣服,他在雨村都不怎么穿,可能对于他来说,比起长白山和墨脱,雨村,他也没有觉得太冷。 我们九点钟全部准备好出发,我刚坐进车里,我就看到我的电话响了。 我拉安全带的手都僵住了,我妈的电话! 人到中年最怕的有两种电话,一种是儿子班主任的电话,和自己亲人的电话。 当然前者我不用担心,可我妈突然这个时候给打电话,让我心里慌了一下。 该不是我奶奶…… 小哥看出了我的慌乱,但他可能无法理解我这种心情。 “喂,妈!” 我听完我妈的话后,我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 原来,什么大事也没发生,也是可以让人崩溃的。 我妈让我回家过年! 六天之后就是除夕了,我原本想带着小哥开溜,我今年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他。 就连张家的年会,我觉得也省了去参加。 没想到我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如果再晚两天的话,我和小哥就在千里之外,要回去也赶不上了,那这个年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我低着头,心里的无奈已经到了极点。 小哥一直看着我,最后他淡淡的说:“下次吧,你回去。” 我抬头看着他,问:“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啊?” 他摇摇头。 自从我和他在一起之后,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似乎对杭州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忌讳。 他不想跟我回去。 好吧,我知道他不想面对我身后这么复杂的关系,一百来年,他早习惯了只有他自己,到了最后,唯一的联系也只有我。 我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那就只能分开了。 我一直坐在车里坐了很久,也没有把准备好的东西卸下来,这心里五味杂陈的。 我郁闷的和小哥在家里待了一天,我没有想到办法,一涉及到家人的事,简直就是无解的。 阮小龙看我们没有走,也是很吃惊,说请我们吃饭,谢谢小哥那天晚上给他解围。 但我们也没有去,陪父母过年那是无可厚非的,但就是各种郁闷。 晚上我在外屋给胖子打电话,小哥在我旁边翻看一本阮小龙拿过来的纸片。 我说它是纸片,不说它是书,是有原因的,实在烂的太过分了,没有一页纸是完整的。 我边打电话,边随便的凑着他看了一眼,上面竟然还是竖写的毛笔字,线装的,字迹很清秀,里面有十分粗糙的插画。 我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阮小龙从哪儿弄来的。 我拿着电话等胖子接听,抬头用眼神询问小哥,这是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又把视线回到书上才说:“可能是哪个地方的县志,只有一部分,已经很老了。” 小哥刚说完,胖子就接电话了,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飘飘地说:“你活该!” “死胖子,我怎么就活该了。” 他狠狠地说:“你想独自带着小哥私奔,丢下我不管,你难道不活该?” “我……现在到底谁丢下谁啊?” 胖子嘿嘿的笑着说:“现在怎么办,小哥跟你回杭州过年?胖爷我一个人呗?” “问题是小哥他不跟我回去,他要一个人留在雨村。” “这样啊,我还以为胖爷我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还有小哥陪我。那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让小哥来北京,他要是不来的话,我回雨村陪他,我们哥俩过,反正我们哥俩没那么多亲戚,也没那么多事,你问问他的意思。” 小哥最后也没有表态,反正北京也行,雨村也可以,就是不去杭州。 最后小花也说,让小哥去北京,大家已经好长时间没聚一起了,我替他答应了。 胖子给我制定的计划,让我开车送小哥朝北京方向走,他和我同时从北京朝我们出发。 走到哪儿相遇算哪儿,然后哥几个聚一起吃顿饭,就算是过年了。 我不知道胖子现在的行事作风怎么也越来越像我一样随机了,这个主意好,我立刻同意。 第二天早上,我们和胖子同时走,他从北京出发,我和小哥从雨村走。 半路上,小花打电话来,让我直接回杭州就行,他派人到杭州接小哥。 我暂时见不到胖子了,这么浪漫的计划就这样泡汤,我好像是被他们几个抛弃了。 我看着小哥,酸自己说:“小哥,你很抢手啊。” 第159章 双向奔赴计划 我们和胖子的“双向奔赴”计划泡汤之后,胖子给我打电话,说:“这年头唱戏的都这么霸道吗?那可是咱家小哥。” “你小心他削你。” “我擦,我怕他吗?可我也想你啊天真,今年的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行了行了,说的就跟我要死了似的。” “我呸,你个乌鸦嘴。说实在的啊,天真,花爷不是找小哥有什么事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他要有事他说一声我们也能帮他,他不至于跟我来这套。”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哥,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朝他微微一笑。 “你放心吧,小哥一到我就接我那儿去,谁也别想打他主意。”胖子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就像嘴里吃着什么东西。 “你也别把小花往坏处想,他又不是外人。” “行,和平时期,就胖爷我一个人是坏人,小哥你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发小也不让说一句,就我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 “……” 我和小哥从雨村出发,我开的不快,第二天,我们才回到了杭州。 我们走了一段高速,几十公里我就在服务区休息。 现在已经过午,太阳正在头顶,我和小哥坐在树下休息,我喝了一口水,看着斑驳的树影在我面前的地上随风变化。 我已经习惯了小哥的沉默,他现在就坐在我身边,他是个能把从最深的思绪中瞬间带出来的人,他只要有个细微的动作,我立刻就能注意到。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着我,用他一贯淡然的眼神,淡淡的说:“要不我留在杭州?” 我笑了起来,掩饰了我的一点小尴尬,他看出我舍不得他。 他竟然开始迁就我了。 但我不会为难他,他不愿意留在杭州的原因,我细想了一下,可能我的家人是一方面,张家人也是一部分原因。 我本以为小花派来接小哥的人怎么也得在我后面到达,毕竟路程那么远。 如果我们到了,而他的人不到,那我到杭州之后还能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和小哥在一起。 我是第一次发现小花的办事效率实在很恐怖,我们刚到杭州,小花就给我发了个地址,说接小哥的人已经在那儿等着我们了。 我看着小哥,他也看着我,顿时心生不满,我就打电话给小花。 我说:“我们这才刚到呢,你就不能让他休息一下再走吗?“ 小花就笑着说:“你就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以为小哥跟你一样娇弱吗?快点吧,胖子还在半路等小哥呢。“ 他这么一说,我也没什么反驳的,反正也就几天时间。 小花派过来的人我不认识,以前没见过。 但我也不用担心小哥的安全,担心一个武力值拉满的人,还不如担心一下我自己,万一我妈要是催婚,我该怎么办?把小哥供出来啊? 我看着他们的车离开,心里空落落的。 我去见了爸妈之后,本来想在家窝着,可白昊天不知道怎么知道我回杭州了,就给我打电话。 “小三爷,你回杭州了?”她开口就问。 “是啊,你……”我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想起一件事,她让我给他签名,并且留言祝她早日找到男朋友,这好像不灵啊。 她好像现在还单身。 也是,对着我这么邪门的人许愿,能成才有鬼了。 “小三爷,你要说什么呀?” 一听她说话,心情就好起来了,这小丫头极具感染力,听她说话就能想象她的笑。 “我没说什么呀?”我糊弄她。“你觉得我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小三爷,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联系我?” 说实话,我还真就忘了,我发现自己变了很多,不想热热闹闹,只想静静的待着,过完年回雨村。 我无话可说,白昊天又换了个话题:“小哥没跟你一起?” “谁说的,他就在我旁边。” 白昊天笑的很爽朗,笑完才说:“你别骗人了,我从你语气就能听出来了,就你一个人,胖爷也不在是吧?” “死丫头,你成精了你?” 我震惊,那些年都说老妖精,老了经历的事多了,容易成精。可现在时代变了,小的才容易成精。 我和白昊天聊着,胖子打了三次电话,我又不好挂白昊天电话,就一直聊,边说边给胖子发信息问他有什么事? 他没回我。 等我和白昊天聊完,我才给他打过去,但一直没人接,打了三遍之后我有点慌了。 本来和白昊天约好晚上喝酒叙旧,但这情况我也就彻底的没有了心情。 我不断的给他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我就不停的查北京方向有没有发生什么车祸之类,一无所获。 直到十一点多,我没办法了,让小哥给胖子打电话,他要是没事的话,他不会不接小哥电话。 一分钟不到,小哥给我回了电话,胖子没事,让我放心。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死胖子真的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 我半夜三更敲开我妈的房门,拿了她的手机给胖子打电话,响了三声就接了:“阿姨,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大怒,吼道:“我不是你阿姨,老子是你爹!死胖子你皮痒了,没事你不接我电话。” 我这一吼,把我妈吓得一愣一愣的,她儿子平时也不这样啊,斯斯文文,人模人样的。 胖子笑着说:“谁让你刚才不接我电话,小哥才离开几个小时,你就勾搭谁说个没完。” “那不是你四妹吗?我勾搭谁,我好意思挂她电话吗?” “原来是四妹啊,那没事了,不过我提醒你,和小哥已然这样了,你要恪守男德,管好你的下半身。” “死胖子!” 我挂了电话回到我屋里,他又打过来,还是那样,一边吃着什么,一边跟我说话。 本来北京话就跟那啥似的,他嘴里再吃着东西就更不好听明白,我分辨半天才听出他说的是:“你说张家有叫张海带的吗?” “啊?”我一听就怒火上涌:“你没话找话是吗?我怎么知道他家有没有张海带,你不会自己问他。” 我对张家是有研究的,但我还真没有注意到张海带这个名字。 他又说了一句,但这次我是彻底没有听清他的话,我也没有问。 我心里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但好像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问:“你在吃什么?” “吃海带丝啊,怎么啦?” “……” 我发现了,在有危险,小哥又不在的时候,要是没有胖子,我十条命也不够死的。但没有危险的时候,他也能把你气死。 第160章 默契 胖子和我说个没完,我以为他是睡不着,所以我也没有挂电话,躺在床上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到了凌晨一点多,他半天不说话,我就喊了一声:“胖子。” 然后我就听见他打鼾的声音,听着这个声音我眼前就会浮现出他张着嘴睡觉打鼾的样子。然后我也一下子很困,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连电话都没有挂,就昏然睡去。 电话就通了一夜,早上五点多,胖子起来上厕所,对着电话大喊了一声:“小天真,起来上厕所了,不想上厕所就起来换个姿势重新睡。” 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把电话挂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一下他的祖宗八代,然后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我不知道小哥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是连夜走,还是在什么地方休息,我不想随便的打扰他,就没有问太多。 我到了六点多又有了睡意,一觉睡过去之后就睡到了十一点。 醒过来拿起手机一看,在我们三个人的群里,胖子发了一张和他和小哥的合照,下面说了一声:接到小哥了,你放心吧。 我这时才发现,胖子是在一个服务区里,他已经来到了半路上,就在那里等小哥。 我看着他们的照片看了很久,特别是小哥那张精致清俊的脸,淡漠中带着不问世事的坦然,让我移不开眼。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心里装着上百年的那么多的事,是怎么可以把自己放空成这样的。 然后五个人的群里胖子也发了,说了一句:咱哥俩帅的一塌糊涂。 黑眼镜就问:哑巴来北京了? 小花:废话。 瞎子:你也知道,那我怎么不知道? 我就看他们闹,一直不说话。 瞎子又问:吴邪呢?没来吗? 胖子:他被我们哥俩无情的抛弃了。 胖子同时聊着几个群,一会儿另外一个朋友群把霍秀秀炸出来了:吴邪哥哥为什么没有来。 我不能不说话了:我在杭州,年初二上来看你们。 胖子来了句:多新鲜,诈尸嘞。 晚上,小哥给我发信息:我到了。 我回:好,玩得开心点,明年见。 以后几天,胖子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拍照片发在群里让我看,我看了也十分的安心,就跟他们还在我身边一样。 过年这件事情,年年也就那么回事,也没什么值得说的。 本来打算初二去北京,逗留几天和小哥,胖子一起回雨村,但小花和秀秀他们打算来杭州,给我父母拜年。 我呢也就只能在杭州等他们。 我每天都给小哥打电话,初一那天我打过去,不知道他和胖子在哪儿玩,很吵,我怀疑他们是搬了小板凳,手拿花生瓜子在听北京大妈吵架。 这画面有说不出的违和感,但就像着了魔一样一直在脑子里挥着不去。 我还怀疑胖子吵起架来嘴这么溜,是得了真传了。 初二,小花,瞎子和秀秀他们果然就来了,但一看却没有小哥和胖子的身影,我就急了,问:“小哥和胖子呢?” “他们没来,没跟你是吗?” “啊?”我知道又是胖子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本来立刻想给胖子打电话,但这么多人在,我也就暂时忍了。 晚上我请客,但二叔来了之后,他让我一边去,这客就他请了。 小花,瞎子他们还有我杭州的朋友,摆了满满四桌 我一直心不在焉的,小哥和胖子不在,没办法踏实。小花是看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 瞎子就在旁边笑。 长辈们回去之后,我们年轻的闹到很晚才找地方睡觉。第二天毫无疑问的又睡到了十二点,虽然挂念,但就一直没有给小哥他们打电话。 等小花他们走了之后,我就又只剩下一个人了,我实在忍不住,给胖子打了电话,那边还是很吵。 “胖子,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给我认真洗洗你的大脸,给我等着,今天我就来北京,今天不把我鞋底扇你脸上,我就不姓吴。” 胖子笑着说:“你不是姓张吗?什么时候姓吴了,你也别来,来了你也找不到我们。” “你和小哥到底在哪儿啊?” 胖子满嘴开始胡说八道:“天真,我发现了一个商机,我打算搞一个足球俱乐部。” “你滚蛋,你啥也搞不明白你就足球俱乐部,小哥呢?” “你懂什么呀?就小哥这身本事不能浪费,只要他出马,国足冲出国门走向世界指日可待。” 我冷笑嘲讽他:“你的步子迈的够大的呀,就走向世界了,你也不怕步子迈大了扯着那玩意儿,你,王月半,立刻,马上把小哥完完整整的还给我,要不然,你就给我等着吧。” “呦呵,小天真出息了嘿,敢威胁胖爷我了,哎哎哎,小哥你干嘛……” 然后我就听见小哥的声音说:“吴邪。” “小哥,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我立刻有了一整套的计划,我跟父母说有事,然后马上去北京和小哥会合,然后和他一起接着继续我们走哪儿算哪儿的旅行。 至于死胖子,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然后小哥又淡淡的说了句:“我们不在北京。” “啊?”我还没有问出他们在哪儿,胖子的声音接着说:“我和小哥确实不在北京,至于在哪儿,我们也不会告诉你,你要是有这个默契,你就能想到,我们在该去的地方等你,拜拜了您嘞。” 然后电话就挂了。 以后就无论如何也打不通了,我现在反倒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我不知道是小哥的声音,还是胖子的话,瞬间就把我带入了一种无比安心的境地,他们说等我,就一定在等我,不管在什么地方。 这种安心像在心里扎了根,过去见到张海客就会生出那种局促,和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现在都没有了。 我们傍晚时候约在吴山居见面,看到我身边并没有他们的张起灵,他的脸色微不可察的变化了一下,我假装没有看到。 他问我关于他们族长的事,我微笑着十分有诚意的说:“我也在找他。” 他更加的不可思议,说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我心里就暗暗吐槽:你们张家不是牛批吗?怎么连族长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是初六离开杭州的,父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一些生活上的事情,注意自己的身体之类。 我没敢细看他们,就转身离开了。我出门很早,我妈总是说,出门宜早不宜晚,我一早就走。 但我路上走的不快,甚至还会在服务区待很长时间,坐在一边看行色匆匆的赶路人。 我第二天中午才回到雨村,我走上去一把就抱住了站在大门口的小哥,他也抬手回抱我。 他们已经回到家,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我已经习惯把我们三个栖身的地方叫做家了。 胖子在廊檐上打游戏,看到我们抱在一起,喊道:“哎哎哎,光天化日的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第161章 连猫的醋都吃 胖子走了下来,来到了我们旁边,他不满的说:“哎,胖子我也需要关爱,就你们俩好是吧?” 我和小哥同时抬手,同时把胖子拉了过来,我们永远是三个人,不会因为我和小哥的感情而发生变化。 我和胖子吵归吵,闹归闹,闹完了还是一家人。 我淡淡的说:“我想你们了。” 胖子笑着看我,说:“我们也想你啊,是吧小哥。” 小哥点点头。 我以前觉得刘丧这个人,除了活着,就是看他偶像,事实上,他确实这样。 这次胖子和小哥在北京,就是遇到了他,意图拐走小哥,胖子不声不响的就带着小哥跑路,回了雨村。 胖子他没跟我说这事,是小花和我说的。 胖子不说,张影帝就肯定不会说。除非我问他,但我的性格却是,除了青铜门之后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我会不断的问,其他问题我几乎不会问。 晚上,我和胖子在屋里打游戏,屋里有火,很暖和,小哥出去了,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我跟胖子说:“其实你不用担心,现在的小哥没有人能拐走。” “那可说不定,跟我在一起的人,要是没带回来,你不得找我要人?” 我们正说着,小哥回来了,带着傍晚的一股寒意。 “来来来,小哥快进来,屋里暖和,外面挺冷的吧?” 小哥进来,紧跟其后的是那条狗,一只浑身一样粗的猫,起码有十五六斤,走起路一扭一扭的,和小哥这么灵活的人一起,简直是两个极端。 这猫是最近才来的,我们家有鱼啊,满满一大池子。拥有这么多鱼,可能在猫的世界里,我们就跟世界首富差不多,所以它来了之后就不走了。 而它来了之后一直粘着小哥,他走哪儿都跟着,特讨厌。 我和胖子看着小哥身后进来的一猫一狗,胖子说:“小哥你这挂件挺别致啊。” 进来之后,小哥坐在我旁边,狗就坐他面前,猫干脆挤在他边上。 我就看着我它,可能眼神不带什么感情,胖子就笑着说:“难怪你的家乡特产是西湖醋鱼,因为醋多,连猫的醋都吃,天真你是第一个。” 而我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我看着胖子说:“胖子,你说我们是继续出去旅游,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胖子正抠脚,边抠边说:“反正你们一开始计划的时候也没有我的份,我不去,你和小哥随便。” “你这意思是要散伙啊?”我笑着问他。 “哎,我可没这么说啊,你别乱给我扣帽子成吗?以我的看法,还是老实待着吧,过完年旅游的人多,咱们老实做生意才是正事。”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知道,旅游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其实我知道小哥也没有想着去,他一开始之所以答应我,也只是以为我想去。 我现在也完全没有了兴致,就这么着吧,以后有机会再说。 胖子睡了之后,我一直在外屋坐着,计划明天要干点什么?首先要把年前松散下来的心,和这慵懒的情绪收一收,再这样下去感觉人都要废了。 “吴邪。”小哥在里屋喊我,他以为我怕冷,所以才迟迟不肯回屋去睡。 我进屋掀开被子扑到他身上,我发现我们才几天没见,抱着他的身体时,我竟然会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我心里暗暗惊讶,不是吧,短短几天,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是进青铜门的那十年,我不是要重新适应他。 当他的伸手抚过我的后背,我整个人像被火点燃,瞬间,对一个人的渴望到达了极限。 我紧紧的抱着他,掩饰了自己的慌张,就跟第一次一样,害怕,但又想得到更多,最好是占有他的一切。 我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小哥的冷淡和那种疏离感,让我离开他几天就回到了原点,就像是第一次接触他,激动到无以言表。 和这种感觉最相近的一种解释是,小别胜新婚,但又不是那么贴切。 总之沉沦,迷乱都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 “小哥,我……我……”我语无伦次对他说着。 “怎么了?” “小哥,我好想你!” “嗯。”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帮胖子把店里收拾好,重新开始。 小哥进山了,临行时他看了我好一会儿,胖子问:“小哥有什么想吃的吗?告诉我,我准备好了等你回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们笑了笑,然后就走了。 大肥猫扭着屁股跟着小哥到了大门外,走不出十米就坐在了地上,绝望的回头看我。 我看它挺可怜的,就对它说:“他几天就回来,你跟不上他的,你连村子都走不出去。” 大肥猫倔强的在路上坐了很久,实在等不到小哥回头,才悻悻的回来了。 不出胖子所料,过完年是旅游的高峰期,店里的生意非常好,我天天在店里帮忙,偶尔去管理我的麦田。 “天真。”一天忙中偷闲的功夫他就跟我说:“你种的是麦子,将来能做蛋糕,我想推出一个项目,以后我们店里的常客过生日,都会得到一个胖爷我亲手做的蛋糕,天真,你觉得怎么样,你的麦子也不用卖了。” “啊?胖子,你对三十亩田的麦子是真没点数,亩产五百公斤,那也得十五吨,你用得完吗?” 胖子挠了挠头,想了想说:“好像还真是,那就留一些。” 天气转暖之后,麦苗迅速长大抽穗,阮小龙提醒,要注意蚜虫。 我心里就叹气,这世界上就没有容易的事。 胖子果然说干就干,他开始拿着手机学做蛋糕甜点,我就说他:“你这样是学不会的,这些教程他省略掉了关键步骤,你照着他学,不翻车才怪。” 我也是好心提醒他,结果他送我一个乌鸦嘴的称号,他真的没有做成,怪到我头上来了。 其实看他做出来也有模有样的,但和正规的甜点师做出来的还是有差距。 他看着一堆蛋糕放了难,太浪费了,吃又吃不完,狗见了他都跟见了瘟神一样,吃蛋糕吃到腻。 “天真,要不我们俩去关爱一下后山,张起灵养的流浪汉同志吧。” 我看着他,我无法做决定,要是小哥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第162章 不行就找个人嫁了吧 我就劝胖子,要想做好蛋糕,还是得去找培训班学习。 胖子又开始嚼黄瓜,边嚼边说:“你也支持我学。” “这有什么不支持的,你想干就干,我要干什么,你不也支持我吗?” 他点点头:“有道理,我明天就去学,我走了这店可就你一个人了。” “放心吧,没问题的,小哥回来了,他能帮我。” 胖子总是有办法,他去了县城一天,找到一个做甜点的。 听说那人以前是在厦门什么酒店做行政总厨,挺牛的,后来回到县城自己干,胖子很快就和他熟络起来,跟着他学做甜点。 学费都免了,但要帮师一个月,规矩还不少。 我就笑他:“那可比交学费都亏。” “怎么说。”胖子去了三天,好像是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我就想,吃山珍海味也不能胖那么快吧? 我说:“咱家贤惠能干的胖爷也是大厨级别,那少说一个月也得两万走上吧。” 胖子一拍大腿,说:“好像还真是,这买卖不能干。” 再说他也想早点回来干他的本行,我们店里的一些老客,总不见胖子在店里,怨声载道的。 他第二天就跟人家说了,最多就帮半个月,用他的话说:“实在走不开,俩孩子在家,我要是一个月不回去,他们得上房揭瓦。” 这话立刻博得了同情,原来这人也是个离异光棍,带一个二十来岁的儿子,他家的倒不会上房揭瓦,就是女朋友太多了,当牛做马都挣不够儿子养女人的钱。 那意思就是人长的帅,招桃花。 胖子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家要身手有身手,有模样有模样的张起灵还没有拿出来呢,瞧给你嘚瑟的。 于是两人展开拼“儿子”模式,小哥从山里回来之后,胖子连哄带骗把人带去了,俩“儿子”放一块儿一比,高下立判,小哥完胜。 胖子回来还吐槽那哥们儿:“见过什么叫帅哥吗?一看就是没吃过啥好猪肉,啥也不是。” 一激动,东北腔都出来了。 胖子学了一门好手艺,帮师这事便不了了之,手艺教了别人,拼“儿子”也拼不过,他那哥们儿是相当郁闷了。 店里的生意日益趋好,加上胖子各种花样一弄,就更吸引人。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小姑娘,竟然把他当偶像一样。 小姑娘一多,店里有个麻烦,那就是小哥。 他往那儿一坐,就算低头看他的破纸片,也是非常的吸引眼光,时常有女孩子围着他搭话。 渐渐的,他就不爱在店里待着了,慢慢的变成了他管理麦田,没事的时候在河边晒太阳。 “天真。”胖子游手好闲的在旁边看我切草莓给他做果盘,我一边切,他一边吃,嘴里还说着:“小哥是不是抑郁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就抑郁了,他不是一直都那样吗?” “你要多关心关心他。” “我怎么不关心他了?一天天的就差把他捧在手心里了。” 胖子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了。 傍晚,我们回到村屋,胖子非要和小哥在院子里打球。 天黑之后,等我洗了澡出来时,就看到小哥和胖子站在院子里抬着头看。 “怎么啦?”我问。“嫦娥出来了?” 连小哥的目光都吸引了,那肯定是非同小可的了。 “是啊。”胖子说:“不止嫦娥,还有观音菩萨,三圣母。” 那都不是一路神仙,怎么还一起出没呢? 我也来到院子里,和他们俩站在一起,小哥在中间,我和胖子在两边,都抬着头看。 看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春夜虽然还是冷,但微风里已经少了几分冷冽,夜风柔和了很多。 胖子突然说:“天真,你有多久没有仰头看天了?” 我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或许昨天晚上我和小哥跑山的时候,我还抬头看过。 雨村的星星很亮,也很大。 我过了一会儿才问:“你们俩在看星星?你们俩看吧,我进去了。” “不是看星星,刚才小哥不小心劲儿使大了,把球扔天上去了,到现在还没掉下来呢,我们在这儿等。” “啊?”我低头四处看,确实没有看到球。“你们俩慢慢等吧,我冷,我先睡了。” 我还没走,就被隔着小哥的胖子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说:“你往哪儿跑,你上去看看,它也该回来。” 我看着他,说:“我上哪儿去看,上天啊?” “房顶上,那里离天近一点。”他指了指屋顶说。 “你们俩别消遣我,怎么轮也轮不到我,要去也是小哥去。” 小哥没说话,好吧,他不想动。 “那我也上不去,这么高,没有梯子我是不可能上去的。” “别把话说太满了,我说你上得去就一定上得去。来吧,小哥先上。” 胖子话刚说完就看到小哥人影一闪,一跃而起,上了厨房顶上去了。 厨房自然是没有大屋高,它只有一层。 我一愣,这两人是铁了心的要让我上房了?我只要踩着胖子的肩膀就能轻轻松松上到厨房顶上,然后小哥再丢我上大屋顶上去。 我想他们是这么打算的。 果然,胖子站在屋檐前面一米的地方,拍了拍自己到底肩膀说:“来,我顶你上去,别怂,这个你要是都做不到,你就……” “停停停。”我急忙打断他的话,这话让我想起了在雪山腹地的青铜门前,他就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你行不行?不行的话赶紧回家找个人嫁了。 我怕他把这话又给搬出来,现在和小哥在一起了,这么一说,就跟我真的找个人把自己嫁了一样。 可丢不起这个人。 “你那身体行不行?” “行。”胖子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就你那小身板,能有几两肉,敢质疑胖爷我的能力。” 我走到台阶上,不给自己太多的时间犹豫,一步跳了过去就踩在了胖子的肩膀上,胖子喊:“走你!” 我提气往上跳,本来也不高,有小哥在万无一失。 我往上窜就看到屋顶上的小哥双手交叠在身前,给我做好了脚踩的点,我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我快速踩在了他的手上,他用力托起我,把我往上送。 他的力气很大,我的体重在他手上似乎根本不算什么,借着他的力量,我再次窜了起来,一下就跳到了正屋的顶上。 胖子在下面喊:“漂亮,天真,咱仨这默契不减当年啊。” 我站在屋顶抬头看向天空,抛开了灯光困扰的视线,一下子能清楚的看到天上大颗大颗的星星。 我有点头晕,看着天空时,那满天的星星就像在一个旋涡里转动着,宁静已经占据了所有,不再有别的。 第163章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看着天空随着旋涡不断转动的星星,眩晕让我差点站不稳,脚下一滑,却被强势而有力的手扶住了。 “你没事吧?”小哥的声音在我耳边。 胖子也在另一边扶着我说:“怎么样天真,你这身体不活动一下不行了,晕吧?” 我点点头,他们俩扶我在屋脊上坐下,我还仰着头看,小哥轻声说:“别看了。” 胖子也说:“小哥说的对,你别仰着头看,要不然你更晕。” 我就不明白了,无奈的说:“不是你们非要我上来的吗?上来又不让看。” 胖子在我旁边坐下来,把瓜子递给我,然后递给小哥,他摇了摇头。 胖子说:“你可以躺着看。” 于是我听了他的话,就往下挪,然后躺在屋顶上,头靠在屋脊上。 我躺下再看天空的时候,那个旋涡不见了,只有满天的星星。 小哥把自己的外套盖在我身上,我也没有推辞,反正他生病的概率只有我的万分之一,保重自己就是对他负责了。 随后胖子也在我旁边躺下,看着天上的星星他突然说:“天真,你知道流星是怎么来的吗?” 胖子说话,我却侧脸看着旁边的小哥,心不在焉的说:“这应该是个人都知道吧?” “错。”胖子突然侧身朝着我说:“还有一种说法你绝对不知道,小哥你知不知道?” 小哥不说话,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流星还能有别的什么说法,你就吹吧。” “还真不是我吹,那几年的老人都有这样一个说法,说这些星星都是像果子一样长在天上的,你见过果子长在树上的样子吗?天真少爷。” “幼稚。” 他不管我说什么,一定要把话说完:“这些星星长在天上是很稳的,后来有了飞机,飞机路过的时候就把星星给撞掉了,然后星星就掉下来了,就形成了流星。” 我就笑了起来。 这就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这么说,没有飞机之前也就没有流星了?” “那肯定有啊,没有飞机还有ufo嘛,那个撞的更狠,所以有流星雨。” 当我再次把注意力回到星星的时候,我发现胖子说的地狱级笑话太魔性了,我根本回不去了,我现在看星星就是一颗颗长在天上,飞机路过的时候,还一阵担心。 “死胖子,我被你带偏了。” “哈哈哈哈……你被我带偏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回头,发现小哥也在笑,难得。 我们三个就一直在屋顶看星星,那些星星都很大,很亮,和眼睛一样眨动,就像在给胖子抛媚眼。 我们在屋顶看了一晚上的媚眼,也吹了一晚上的冷风,然后晕晕乎乎的被小哥弄下来,下来了都感觉不真实。 半夜我就知道要坏事,从屋顶下来之后,又和小哥折腾到半夜,那时候就觉得浑身像着了火一样,燥热难耐,我以为是刚才和小哥做的太过分的缘故,也就没当回事,以为睡一觉就好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就浑身酸痛,而且感觉身体异常沉重,一动也不想动,一量体温,结果发烧了。 我就跟他们俩说:“你们俩合伙谋害我。” 胖子笑着说:“你怎么不说小哥谋杀亲夫呢?” “我敢说吗?”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然后胖子回头就看到小哥端着一杯水站在他身后。 胖子讪笑着说:“小哥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嗯,我还烤着蛋糕,我去看看,别糊了。” 说完胖子就跑了,小哥把手里的热水递给我,我一口气喝了两杯水,但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春冬交替,本来旧疾就容易复发,昨天晚上还吹了半夜的冷风,今天报应就来了。 我本来不想去医院的,但胖子和小哥有点担心,非劝我住院不可。 “住院就不用了,太麻烦了,喝点中药应该就没事了。” 胖子也只好同意,我本来想自己去看医生,最多让小哥陪着就行,但胖子不放心,他说:“就你,吃那么多药,你也不怕开车半路睡着了,咱仨一块儿去,别跟我犟。” 我是打算去看中医的,如果看西医,那肯定是要住院了,我实在不想在医院躺着。 可到了中医科门外,我又犹豫了,突然就想起李茜茜那句“有益于身体健康的活动”。 早知道要看中医,是不是该禁欲,断了这念想,清心寡欲的比较好。 胖子看我犹豫就笑了,他笑着说:“管他呢,那说明咱身体虽然不怎么好,但那方面健康啊。快去吧,叫号啦,哎呦我去……” “怎么啦?”我听他语气不对,回头问他。 “你看小哥,美女的手机都怼他脸上拍了。你自己进去啊,我去看小哥。” “……”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坐诊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医生,不是李茜茜。他就问了一下病情,没有过多交流。 最后的医嘱依然炸裂:“你的身体不适合激烈运动。” 我瞬间无语,这世界是怎么了?非得要围绕那点事情打击我吗?胖子说就算了,我也习惯了,可医生你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医生可能看出了我的表情,他说:“我指的是高强度运动,你适合散散步,遛遛狗,养养花草什么的。”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拿了药出来,小哥已经被胖子塞车里了,胖子正拿着手机给小哥看什么,见我回来就关了。 “看什么呢?你们俩。”我打开车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胖子,这么晒的太阳,你们俩躲在车里不热吗?” “热啊,我也是人好吗?” 我坐进车里,把空调打开,才说:“热,你们俩不会在大厅等我?” “大厅。”胖子就冷笑说:“小哥要是在大厅呆一个小时,医院妇科都关门吧,那些内分泌失调的大妈都无药自愈了,太糟践人了。” 我翻了个白眼骂道:“别胡说八道。” 回去是我开车,胖子和小哥在后座,一会儿就听见胖子的鼾声了,连小哥也睡着了。 我来回折腾这么一通,好像病都好了一大半。 以后的几天,天天喝中药,病也好好了,旧病没有复发。 以后我就更忙了,田里的蚜虫疯狂的繁殖,要消灭它们。 而且,春天可能还是适合走亲访友的季节,我的朋友和亲戚,他们都要来了。 第164章 我很有诚意的 胖子是喜欢热闹的,但这次也崩溃,对着我说:“你怎么那么多亲戚朋友,乌央乌央的,没完没了了还。” “你说话能不能有点良心,这些难道不是你朋友?” “不是,天真,我发现我是真的老了,怎么看见人多就不舒服,我是不是病了?要不就是心里有病,我得去看看医生。” 我就安慰他:“你身体好着呢,别一天疑神疑鬼的。” “这是不是也属于是密集恐惧症的一种啊?我完了,胖爷我不好玩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要是不放心,过两天我陪你去看看。” 人在雨村这种环境中生活久了,容易与世隔绝,不爱热闹也是正常。 但绝对不是对哪一个人生出这种情绪。 我和胖子就很羡慕小哥,他情绪多稳定,没有什么能影响他的。 我又开始了各种准备,天气好的时候把被子床单拿出来洗了晒干,人来了要用。然后我和小哥,彻底打扫村屋和别院的卫生。 胖子就得把各种能存放的食物提前准备好,小哥有空会给他帮忙。 现在是小哥在看管麦田,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去田里看看。 然后我就看到麦穗上爬满了一种黑色的虫,长得很丑,就像史前动物一样。 这种虫子很多,密密麻麻的,每一根麦穗上几乎都有。我就崩溃,小哥不是天天都会去田里看麦子的吗?怎么长虫子了也不告诉我。 这么多虫子啃我的麦子,这样下去,我几个月白辛苦,绝收都有可能。 “小哥。”我跑回家就对着在给胖子帮忙的小哥喊:“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怎么了?”他回头看着我。 胖子看我气急败坏也说:“怎么啦,怎么啦?大呼小叫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看着他们俩,然后大肥猫也扭着腰出来了,坐在小哥的旁边,狗也坐我对立面了。 这是都打算跟我对着干? 我缓和语气说:“小哥,麦穗上长了虫子,你怎么不告诉我呢?都已很多了,再不处理就完了。” 胖子一听,转头看着身边的小哥,一句话他就倒戈了。 “怎么回事小哥,你管麦田,长虫子你不说?” 小哥依然看着我,淡淡的说:“那是瓢虫,不用管。” “啊?”不是,小哥现在糊弄我都这么不走心吗?我会不知道瓢虫长什么样? 那东西何止是长的不像瓢虫,可以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胖子也懵了,问我:“天真你没事吧?瓢虫不是能吃蚜虫吗?前几天你还说麦子长蚜虫了,那不是正好,天敌都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这大学白上了,怎么冤枉小哥呢?” “不是,小哥那应该不是瓢虫吧?瓢虫我知道长什么样,可是,胖子你不知道那虫子长得很丑。” 小哥紧接着我的话就说:“那是幼虫。” 瓢虫小时候的样子? “啊?”我和胖子同时看向小哥。 然后胖子又看向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笑着说:“小天真,你连虫子都不认识?” “可是……它们长得确实跟瓢虫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我怎么知道……” 胖子仍然笑着说:“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像你小时候长得丑,也不影响你长大了帅啊,对不对?”胖子岔开话题。 “死胖子,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长得丑?” “那是咱妈说的,你小时候长得丑是板上钉钉的事,咱妈说你小时候就一蛤蟆精转世,又黑又丑,还……” “……” 我和胖子追打着进了厨房,留下小哥无奈的看着我们。 我上网查了一下,瓢虫的幼虫真的长这个样子,而且它们小时候就会吃蚜虫,那是在帮我消灭害虫呢。 我真错怪小哥了,心里忐忑不安的,哄他一下,又好像太明显了,有点尴尬。 傍晚,我又去了一次田里,从田里回来就看那些我拍的照片,都是虫子的。 胖子让我找一张瓢虫幼虫的照片发给他,说他有大用。 我就问他:“干什么呀?增加新菜谱?” “也不是不行,我先研究一下。” 我把照片发在我们的三人群里了,但几分钟之后,我就看到胖子的朋友圈更新了。 用的就是这张瓢虫的幼虫图,配的文字是:大约等于我家天真的幼年形态。 评论区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刘丧先说话: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白昊天:胖爷!!! 坎肩说:不会啊,我觉得挺可爱的。 杨好:6 黎簇说:巨丑。 小花说:胖爷你是指蜕变吗? 瞎子:从小就眉清目秀的。 黎簇:保护视力,人人有责。 苏万:丑和萌的比例刚刚好。 王盟:老板。 我:你们说的都对。 然后就被我一句话全炸死了,谁都不说话了。 胖子最后来了一句:我走先,再见! 晚上,胖子不见了,我以为是白天太累,早早的就睡了。 我和小哥坐在门外的椅子上,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看胖子的朋友圈,调侃完我,他就开始一本正经的发他做的各种小蛋糕的照片。 胖子是越来越优秀了,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 我发现刘丧经常在胖子的评论区出没,我就不禁在想,他那么闲的吗? 但可能也是因为他偶像,因为我们离他偶像太近了,他爱屋及乌了。也有可能还有别的什么意思,比如说羡慕。 不过要羡慕,他应该最羡慕的还是我,可能在他们眼里我一无是处,却能把这两人死死地拴在身边,这几乎成了我最大的底气。 “小哥。”我叹了口气,试探的喊了一声,我以为他睡着了。 我想让他回屋去睡,外面还是很凉。 “嗯。”他答应了一声。 我凑过去看着他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说完我才发现是废话,就算睡着了,那我喊他,他也醒了呀。 我把手覆在他微凉的手背上,压低声音说话,我怕胖子听见。 “小哥,你生气了?我可以跟你道歉,我很有诚意的。”说完,我自己都笑了起来。 “不用。”他的声音也带着笑意,更难得。 我靠过去,脸贴着他的脸和他靠在一起,手就不受控制的在他身上摸,他一把按住了我的手。 “吴邪。”他的语气很轻,但有一种不想继续下去的淡然。 “怎么啦?”我问。 胖子突然在屋里说道:“胖爷我还在屋里呢,你要干坏事提前说一声,我躲你远远的,反正你要是干不过小哥,我也不帮不了你。” “……” 第165章 小胖子 我觉得这事都怪胖子,谁让他说我小时候长得巨丑,所以我睡着了就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了我小时候。 那时候大概才才几岁吧,因为头天晚上跟三叔玩,很晚才睡,早上起不来,被我妈扯到学校门口,眼睛好像都没睁开。 我妈赶时间,把我往大门里一推就走人,我朝前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手下意识的就乱抓,把一个小胖子的裤子给拽掉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的屁股。 小胖子拽着裤子气呼呼的对着我喊:“你个小流氓,为什么要脱我裤子?” 小胖子不解气,一屁股就朝我的头上坐了下来,他的动作很快,我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我只能双手捂住了脸。 打算用脸承受这沉重的代价。 我捂着脸,可没等到小胖子坐我脸上,却有一双力气很大的手抓住我的脚就把我往后拖。 “哎呦!”小胖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我放开手,就看到抓着我脚的是一个同样只有几岁的小孩,他那张脸五官精致而淡漠,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小闷油瓶的脸,我太熟悉了,就像认识了几辈子。 我去,我真的在年幼的时候,认识了年幼的闷油瓶!这太梦幻了。 我呆呆躺在地上看着他,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在很早的时候认识他,陪着他长大,有很长很长的岁月可以相伴。 小闷油瓶就那样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没有时空阻隔,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小胖子站起来拉起自己的裤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闷油瓶,然后凑到我面前喊:“你个小流氓,你给我醒醒……” 我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瞬间回到现实中,让我心里怅然若失。 我看着离我只有十厘米,胖子那张大脸,恍惚了一下。 “小胖子,你死定了,你敢用屁股坐我。”我说。 “什么玩意儿我用屁股做你,老子这是脸,你看清楚。”胖子不理我说的话,自顾自的说:“梦见什么了?至于这表情吗?我知道,就你刚才喊那两声,就知道你做不出什么好梦。” 我深吸了一口气,太毁三观了,我该不该说? 不过,梦里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没有消失,我像是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对着胖子说:“我梦见你的屁股比脸还白。” 胖子看着我说:“你一天天的都做的什么梦?你也不怕小哥削你,再说了,谁特么的屁股不比脸白,是吧,丧背儿?” 丧背儿?刘丧? 我一惊就坐了起来,我才发现我是在店门口的躺椅上睡着了,刘丧在门口斜靠着看我。 他竟然提前来了。 那我刚才做梦时奇怪的表情肯定被他看见了?尴尬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又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睡着的? 我瞬间回忆起昨天晚上我和小哥在村屋廊檐上说话,回屋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的又是折腾到半夜。 后来我好像就没有记忆一样。 想到这些,我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烧,毕竟是对着刘丧去想昨天晚上的事。 刘丧也看着我,似乎能看透我一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你的身体是真的不好。” 我一笑,他的听力虽然好,但他没有看透我的本事。 胖子不乐意了,他可以损我,别人不行。 胖子岔回话题说:“你说,是不是谁的屁股都比脸白?要不你脱了证明一下。” 刘丧无奈的说:“那我怎么知道,要脱也是你脱,他说的是你。” 我不知道刘丧什么时候来的,但胖子这时候叫醒我,那也可能是刚来。 我回过神,稍微的让自己在梦和现实之间切换一下。 梦到小胖子很奇葩,但他和小闷油瓶同时出现在我的梦里,抛开惨不忍睹的画面之外,小闷油瓶冷淡的脸和小胖子气呼呼的表情,都美好的让我希望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我揉了揉脸,胖子递给我一杯热水问:“没事吧?怎么睡那么沉,叫都叫不醒。” 我摇摇头说:“没事,小哥呢?” “还没回来呢?”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胖子扶了我一下,我没明白小哥是去哪儿了没回来,所以我看他的时候有点迷茫。 胖子看着我说:“我去,不是说小哥有失忆的毛病吗?怎么你也这样,早上的事你是真不记得了?” 我没说话,我这人是逃避型人格,不管多大的事,只要我不理它,它就不存在。 我只是说:“我真的没事,胖子你不用担心。” 我爸妈下午来,小花和瞎子可能要明天才到,我要打起精神来,把屋里收拾好,晚上可以让他们住的舒服一点。 我陪刘丧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挺尴尬的,说回别院收拾房间,就离开了。 胖子嘴上说不爱热闹,但骨子里是那种热情是不会改变的,他很快就会和大家打成一片。 我知道他不会冷落刘丧,所以才放心的离开。 我回到别院,发现小哥竟然在那里,他已经把整个院子里的落叶都收拾干净了,堆在院子中间。 我忍着像小时候一样想要一头扎进落叶里的冲动,对他说:“小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他回头看着我,没有说话,但眉眼之间已经少见那种淡漠了。 别院的树叶落了一地,我们一直没有清扫,就随它那样摆着,其实别有一番韵味的。 满地的落叶,人踩在上面走过,于家而言也是非常温馨。 可是这次父母和我二叔都要来,这样满院的落叶不扫,未免在他们眼里显得萧瑟,和颓废,所以我昨天晚上和小哥说起了这事。 今天他可能看我状态不对,就没有叫我,自己来扫了这些落叶。 扫完大多数的落叶,那些散落在苔藓上的落叶也很多,就不好收拾,要一片一片捡。 我和他随意的捡拾落叶,或是干脆蹲在一起,靠的很近窃窃私语。 说是窃窃私语,其实大多数是我一个人在说,他乖乖的听着,时不时回应我。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从树上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有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精致的眉目和我相对,会让人恍惚间觉得不真实。 我从没想过,我的余生还会有如此美好的一天。 “小哥,我……” 我刚开口要跟他说话,门外的一个声音一下把我打断,让我一瞬间就忘了我刚才要说什么。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我回头就看到刘丧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第166章 说点你爱听的 我看着刘丧斜靠在门口,他看着我们,眼中一丝落寞转瞬即逝。 也许我和小哥蹲在一起捡树叶的画面很温馨,让人浮想联翩。 我本来和小哥挤在一起,看到他进来,我急忙往后缩了一下,和小哥拉开了距离。 刘丧这醋吃的我都酸了。 我笑着对他说:“不用了,你是客人,我怎么能让你做事。” 刘丧也笑着走了进来,看向地上的那堆落叶说:“你让我干的事还少吗?也不多这一天。” 我心里吐槽:怎么你偶像扫的落叶,在你眼里也非同寻常吗? 我回过神,想了想也是,那年他还帮我收过稻谷。 随后胖子的信息就来了:刘丧过去了,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找点事让他做。 我和小哥离的还是很近,我的手机上的信息他也能看到。 要是别人发给我的信息他是不会看的,但胖子不一样,他会看。 我抬头看他,和他相视一笑。 我站起来走了过去,对他说:“要不,你处理一下这堆落叶?” 这可是你偶像扫的,知足吧你。 “好啊。”刘丧爽快的答应。 我让胖子给我找了几个他平时买菜的大塑料袋,打算把落叶装进袋子里,要不然,一阵风它又吹的到处都是。 可装进袋子里以后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把灰烧了倒是省事,但还是会弄得到处都是灰尘,到时候更难收拾。 先把它装袋子里再说。 我和刘丧把落叶一袋一袋的装起来,小哥把里面的落叶全部捡干净了,整个院子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我看着几大袋子的叶子犯了难,这又要怎么处理,扔村里垃圾池里?可这又太多了。 我给胖子打电话,问他怎么办:“留着给你烧火吗?” 最后还是胖子给解决了,他找了他大嫂,说给她家猪做窝。 “啊?这也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快去办吧,我这事还多着呢?一会儿人都来了,我这儿饭还没煮呢?” 胖子过来,和刘丧把落叶全送去给了人家,没一会儿,只有胖子一个人回来,我问:“刘丧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我和小哥正装被子,刚晒过的被套暖暖的,摸着很舒服。 胖子斜靠在门口看着我们,说:“他看他老表做窝呢,我说你们俩谁去给我帮忙?” “我去。”我回头对他说。“我给你帮忙。” “你去个屁。” “怎么啦?你看不上我?” 反正来的都是我的亲戚朋友,我多忙一点也是应该。 胖子双手抱在胸前和我对视,他说:“你走了,留小哥跟丧背儿在这儿铺床啊?脑子里不进一吨水你都说不出这话。” 我转头看向小哥,他也在看着我。 胖子叹了口气说:“得得得,你们俩别这么含情脉脉的,我都担心你俩下一秒就要滚床上去。” “死胖子!” 小哥放下手里的被子对我和胖子说:“我去吧。” 胖子这才如愿以偿的笑着说:“这就对了,咱哥俩才合手。” 说完胖子和小哥就走了,今晚的晚饭在店里准备,那里什么都有,做饭也方便。 刘丧回来之后,帮着我把床铺好,被子装好,一看太阳都偏西了。 我和刘丧其实没有什么话可聊,我本着客人来了,不能冷落人的想法,一直是硬聊。 还是刘丧来的直接,他说:“不想聊就不要勉强。” 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只好说:“那我可以说点你爱听。” “什么是我爱听的?” “你喝杯茶我慢慢跟你说。”我把水杯递给他时,他惊恐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平时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待在别院,用这里的杯子喝水可能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很明显,刘丧是知道的。 他以为我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杯子就给泡茶。 我看着他说:“你想什么呢,这杯子是小哥刚洗过的,喝完了记得自己洗,你别想着让你偶像洗。” 我说完就去整理被我翻乱的书,刘丧在我身后,看了我一会儿说:“你刚才不是要给我说我爱听的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爱听什么,你竟然知道,那你就说吧?” “我可以说点你不知道的,你偶像的事给你听。” 刘丧微不可察的脸红了一下,随后说:“小哥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我知道的未必比你少。” 我同意这种说法,江湖对于张起灵的传闻很多,有心要了解一个人,其实很容易。 我说:“那你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吗?” 刘丧的脸彻底红了,气愤的说:“吴邪,你……你太……” 我似笑非笑的说:“我什么我呀?刘丧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胖子我们三个昨天晚上在雨村的屋顶看星星,我想说你也可以去看看。” 刘丧红着脸看着我,有些窘迫。 我接着说:“真的,你可以去看看,雨村的星星和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 看我说的真诚,刘丧也一笑说:“好啊。” 我父母和二叔是傍晚时候来的,一共来了五个人,父母,二叔,还有二叔带来的两个人,我也不熟。 不止不熟,是没见过。 他们一到就直接吃饭了,饭桌上,我妈一直看小哥,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慌。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见,虽然小哥不说话,但也可以说很熟了,以前也没有见她对小哥这么热心啊。 我真的有点慌,该不会她发现什么了吧? 我一走神,胖子给我夹菜把我吓了一跳。 桌子底下,胖子就踩我脚,然后站起来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小哥,也站起来跟着出去。 胖子在门外抓着我问:“干嘛呢你,吃个饭战战兢兢的。” 我压低声音说:“我妈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你紧张个得儿啊,这种事她上哪儿发现去?除非被她逮到你们在床上。再说了,你跟人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怕,现在你怕了?” “死胖子。” 我们俩一回头就看到刘丧在我们身后,他吃完了。 我一下子就崩溃了,就凭刘丧的耳朵,不用隔这么近他也能清清楚楚的听到我和胖子的说话声,更何况他现在离我们就几步路。 我扶额,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167章 蛤蟆成精逮了一只天鹅 晚上,父母,二叔和他带来的人,还有刘丧住别院,小哥和胖子回村屋了。 胖子临走前就把我拉到门外跟我说话,但是用口型说的:你丫的别把小哥供出来,要不然咱仨算是完了。 我就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把小哥供出来?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建立的最亲密的关系,也是我最想维护的关系,我不会容许他被破坏。 但我很快就发现胖子说这话的意义何在,给我敲警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爸和我二叔在另一个房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就和我妈在客厅里说话,刘丧他们都睡了。 我们说了很多,我从小到大的事情,现在捡来说说,竟然听的我心里暖暖的。 到了最后我竟然真的有一种冲动,我很想告诉她我和小哥的关系,如果她能认了小哥,有两个儿子其实也挺好,虽然他的年纪比我奶奶都大。 “妈,我有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说。” “跟我你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 “我……” 我还没说出口,胖子的信息就来了:冲动是魔鬼。 我不知道胖子是如何这么精准预判我的,他一句话瞬间让我清醒过来。 我说出来了,或许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我二叔会逼我回杭州,然后胖子和小哥回北京或者去广西。 我们三个彻底的散伙,也许一辈子不见。 再或者,小哥回长白山,进到青铜门里,这扇门永远不会再打开,这才是让我真正崩溃的。 “你要说什么?”我妈看着我问。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困了,我想睡了。” 我本来是和我二叔睡的,但我爸不知道在和他说什么,一直也没有出来,我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妈给我加被子,说怕我冷着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在她眼里还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似的。 真是操心的命。 我一睡着就会做梦,甚至刚迷迷糊糊,梦就能和现实无缝连接。 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想法,我的梦很乱,究竟梦到了什么,我却又记不清楚了。 等醒了之后,我一看才两点钟。 我不知道青铜门还能不能再打开,平时都不敢去想。 我实在忍不到天亮,我半夜三更的给小哥发信息:小哥,青铜门还能打开吗? 等他回信息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很难熬,他可能睡着了,一直到三点多,他才给我回:能,为什么这么问? 我没办法告诉他,我这种内心戏多的人,不止让人捉摸不透,甚至连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 我更不能让他走了,万一他要是真的进去了,我后悔都来不及。 我回他: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谁没事大半夜的问这样的问题,我知道小哥没有那么容易相信我的话,但他也没有再问,他只跟我说了一句,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虽然已经是初春,早上还是很冷,我爸和二叔散步,我和我妈在院子里晒太阳。 十点多,胖子非要我跟他去买菜,我就跟着他去了。 刘丧如愿以偿的和他偶像一起去喂天鹅去了。 说起天鹅,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胖子以前说小哥像黑天鹅,修长优美。 可他昨天又说我就是蛤蟆精转世,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拐着弯的说我蛤蟆成精,逮了一只天鹅? 我狠狠地看着开着车的胖子说:“死胖子,你给我等着,过几天客人走了我再跟你算账。” 胖子被我说的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说:“我又怎么你了?一天天就跟我欠了你二百块钱似的。” “我跟你这仇结大了,不是二百块钱那么简单。” 胖子看我不像是开玩笑的,急忙岔开话题就问我:“那事你没跟你妈说吧?” 我立刻反应过来,胖子说的我和小哥的事,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不过差一点。” 胖子叹了口气说:“你就是不听胖爷我的话,我也是为你好,这么过一辈子不好吗?非得要鸡飞狗跳的。这事要真闹大了吧,小哥要是肯跟我回北京那是万幸,你还有机会,要是他真回长白山了,你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安的看了一眼胖子,他竟然和我的想法一样,这也是这么多年的默契了。 胖子见我不说话,又接着说:“你不要想着你家里人会接受,谁他么接受都是一句空话,只有你自己确实把人放心上才是实实在在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你要是觉得不对,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胖子知道我心里承认了他的说法。 “你说得对,胖子,我想通了。” 胖子左手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说:“好嘞,想通就好,就这么好好过吧,以前是咱仨,以后是胖爷我陪着你俩,行了吧。” 我摇了摇头。 胖子急了,说:“你他妈是想把老子排除在外了?天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就知道……” 我笑了笑说:“以前是我们三个,以后也是我们三个,到死还是我们三个人。” 胖子看着我就笑了起来,他笑着说:“这话我爱听,没白对你们好。” “开车看路啊,你不是说要争取多陪小哥几年的吗?” “好嘞,长命百岁的活着,活成妖精。”胖子又开始嘴瓢了。 招呼客人,胖子是认真的,什么他都承担了,煮饭,陪酒,活跃一下气氛,什么都干。 “小天真,也就是你,把胖爷我干成三陪了都。” 小花和瞎子,还有霍秀秀也是傍晚时候到的,小花非要去看我的麦田,他大概是不相信我竟然成全能的种田人了。 瞎子就笑着说:“去看看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身后的胖子,他笑着就溜了。 既然这么大老远的来,他们还有剩余的精力,那就让他们去吧?我家里还有很多事,这么多客人呢,要做的事多了,最后瞎子让小哥跟他们去。 反正他和瞎子也有些日子没见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一起都说些什么,但应该也是有话说的,就让小哥陪他们去了。 第168章 夜雨 晚饭我们在村屋吃,摆了四桌,远到的我父母和小花他们就有两桌,还有平时和我们相处还可以的村里人,胖子请来喝酒的,挺热闹。 黎簇他们三个连晚饭也没有赶上,天黑了才到。我以为他们没事不会想往我这里跑,至少跟我在一起不会很愉快,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村屋很大,容纳这些人绰绰有余,但人太多的话,晚上睡觉就要打地铺。 事实上,我凭一己之力让自己准备了几天的床都白搭,他们根本没机会睡。 天黑之后,天变了,阴沉沉的,很冷,像是要下雨了。 村里的一个大哥喝完酒要回家,他喝麻了,担心他半路摔了,小哥送他回去。 家里人这么多,事也多,我竟然一直记得小哥还没有回来,过了一会儿,天下起了雨,我担心小哥要被雨淋了。 我拿了伞去接小哥,家里有胖子顶着,我可以趁机出去瞎逛一圈,透透气。 我沿着村子中间的路一直往村里走,中段有两盏路灯坏了,有一段路很暗,但路好走,闭着眼睛也能摸过去。 很久都没有这样打着伞走在雨里,脚踩过湿漉漉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声音。 今晚很冷,因为家里有点热,出来的时候我反而觉得很凉爽清醒,我穿的很少,没想到走了一段就开始觉得冷了。 “吴邪。”我低着头往前走,就听见小哥的声音叫我。 我抬起头看到小哥站在路边的一棵树下,他问:“你要去哪?” 我走过去,把伞给他遮着雨说:“来接你啊,我还能去哪儿?” 我们并排往回走,他衣服穿的比我更少,只穿了一件短袖。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和背,很凉,但他的腰背依然很直,不像我和胖子一冷就把自己缩起来。 “小哥,你不冷吗?” “有点。”他突然站住了脚步看着我,因为我的手还在他的背上。 连他都觉得冷,那是真的冷了。 “干嘛?”我看着他笑着说:“又不是没摸过。” 小哥在任何危险的环境都有掌控能力,但对于我的亲密动作还是没有抵抗力,我一碰他,他就会浑身紧绷的,好像是紧张,也可能是身体本能的防御性。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就会想笑。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会让我觉得生疏,一路上他都和我贴的很近,我能感觉到他很低的体温。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路灯坏掉的地方,光线变得很暗,我把手里的伞递给他说:“小哥,你帮我拿一下。” 他以为是我的鞋带散开了,乖乖伸手接过我手里的伞,我也是第一次发现,一个冷淡到如此的人,他拿伞的时候会把伞偏向我,不让雨打到我身上。 我快速往后一步就一下跳到了他背上,他似乎早就有准备一样,脚下竟然稳稳的站住。 他一手打伞,一手往后托着我的腿,不让我下滑,他力气很大,一只手背我也不是问题。 我一手搂着他肩,一手接过来他手里的伞,他这才双手托着我。 我侧脸靠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说:“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 “嗯。”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背着我一直走过了那两盏坏了路灯的路段,但因为是下雨天,路上也没有人,小哥没有放我下来的意思,我就一直被他背着往家里走。 在离家几百米的地方有一棵树,我看到黑影一闪就到树后面去了,我就让小哥放我下来,可他却说:“别动。” 走过了那棵树,我才问他:“小哥,你没看到树下有个人吗?” “看到了。” “那你不放我下来,还是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刘丧。” “……” 刘丧可能也是出来透气的,无意间撞见我们,怕我们尴尬,所以躲了一下。 回到家,时候已经不早了,村里的客人只剩一个了,还在和胖子拼酒。 我说先送父母和二叔回别院休息,但我妈不放心,就像母子之间有什么感应一样,非要等我收拾好了,让我和她一起去别院。 那就只能等我送完那个大哥,再跟她一起去。 因为小哥不在,只能我送。 我们刚进家门,瞎子就示意他有话跟他说,然后两个人就出去了。 神神秘秘的,也不是我们能弄得懂的,就不去深究。 终于等到那个胖子喊大哥喊的十分亲热的男人喝完酒,胖子都已经东倒西歪,硬要送送他大哥回家,我拦下了。 “我去送,你老实待着吧,一会儿你跑丢了,我还得找你去。” 我妈又嘱咐:“要小心,黑灯瞎火的。” “放心吧,到处都是路灯,哪儿黑灯瞎火的了?” 我和胖子他大哥出了门,他家有点远,在村子的那头,要走十多分钟,现在雨也小了,我就没有打伞,也没有加衣服。 我身上就穿一件衬衫,外加一件毛衣,下面就穿一条宽松的休闲裤,冷风从裤脚钻进去,很冷。 我现在就想赶紧把他送到家,赶紧回家睡觉,省的我妈担心。 出了大门二十多米,小哥突然叫我:“吴邪。” 我看到是小哥和瞎子在那里站着,小花也在,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哥对我说:“我送吧?” “不用,你们谈你们的,我很快就回来。” 就在村子里,也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小哥也就没说什么。 胖子的大哥真喝多了,走起路来有点晃,我就扶了他一下,他开始和我说话。 一开始我能听懂一两句,本来当地方言我就听不太明白,加上他喝醉了,我就更听不明白,后来干脆就是他在自言自语。 他一路走一路说,很快就快到他家门口了,也就几十米的距离,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就转身往回走,而且脚步很快,突然的就走了,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逃避的时间太长了,致使我的反应似乎有一点迟钝了。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我快步的追了上去。 “大哥,你家不在那边,别跑啊。” 我跑的也很快,但老村子里的路复杂,岔路多,我追了半天竟然把他追丢了。 我心里顿感不妙,这人怎么跟中邪了一样,也不像酒醉能有的状态。 可就算胖子天天说我邪性,但中邪这种事我是不太相信的。 我很快就追到了村头,再走就出村了。 他应该不会来这边,我决定,先往回找。 但还没有等我回头,我就看到往村外的路上下一个黑影飞快的往前跑了。 我又追了上去,不管是不是他,我都要看个究竟,万一要真的是他呢,他要是出村出了什么事,我们三个也没好了。 我很快就追上了他,没有贸然的去拉他,因为刚才那人的脚步都不稳,踉踉跄跄的,现在这人却稳稳当当的,不像是酒醉的样子。 “大哥。”我喊了一声,那个人站住脚,慢慢的回过头。 然后我就闻见了一股酒气,没错,就是胖子他大哥,这怎么跟疯了一样,以前他们也一起喝过酒,他酒品没问题啊,今晚怎么就发疯了? “大哥,你家不住这边,回头,我送你回去。”说着我伸手去扶他。 没想到我还没碰到他,他竟然转身一巴掌就朝我脸上打了过来。 我去,这是真疯了! 第169章 远山 我看到他打过来,一下子就闪身躲开了,可接下来却让我没有预料到,他打完这一下,撒腿就朝着远处跑了。 我一愣,这是闹得哪一出?他要真出点事,我们也就完了。 我追了上去,十几分钟时间,我们俩已经离开村子很远了,雨在这个时候又开始下,而且下的还不小,很快我就感觉到身上都快湿透了。 他一直在我前面不远处,但我始终追不上他,耐久力我是真的不行了,二十多分钟之后我就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了。 我手撑着膝盖看着面前隐隐约约,越来越远的黑影,终于意识到,我不可能追上这个完全不正常的人了。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口袋,想打电话给小哥来,没有人能在他手下跑掉。 但这一摸,我心里一凉,我没有带手机。 本来以为只是在村子里走一趟,没必要拿手机,所以就没带。 如果我现在回去的话,最少也要二十多分钟,等我回到家,小哥再过来,那个时候,这人都不知道跑出多远了。 我只好把气勉强喘匀之后,就追了上去,很快我们就来到一处僻静处,路边有一棵大树,很大,遮盖了半个路面。 我一看这地方有点熟悉,瞬间我就发现,这不是那天早上我和小哥散步经过的那个破庙吗? 我朝着路边二十米的地方看去,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个大概,果真就是那个破庙。 我心里一怵,胖子说这破庙很邪门,让我不要靠近这地方,后来我们也再没来过。 雨越下越大,我的衣服和头发早就已经湿透了,我浑身冷的都快麻木了。 我看到那个大哥到了树下就站住了,我也赶了过去。 我和他站在树下,我不停的喘着气,半天我才直起腰来对他说:“大哥,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很晚了,快回家吧。” 我不说他还好,一说他竟然转身就要往旁边跑,我伸手去抓他。 我的速度已经是少有的快,但他竟然躲开了我的手,一步窜了出去就往破庙跑。 “回来,不要去那边。” 但他丝毫不听我的话,一步跳过路边的排水沟就跑向了破庙。 我后悔刚才没有让小哥来送他,也许他送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今晚是必定要闯祸了。 让我诧异的是,他没有跑进破庙,而是直接从破庙后的往上爬,很快就跑进来山里去了。 这些更危险了,山路崎岖不平,要是摔到危险的地方,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我顾不得自己气喘吁吁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就追了上去。 上坡的路就更难走,我不止气喘,还开始咳,速度远远跟不上了。 等我爬到山顶,根本已那个人的影子都找不到了,我静静的听着,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声音。 但四周除了雨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连虫鸣声都没有。 我才意识到,可能是我走岔了,没有跟上那大哥。 我暗暗下决心,如果我还能再找到他的话,我就把他打晕,扛也要把他扛回去。 不能让他再乱跑了,跟发了疯一样,太奇怪了。 可眼下根本没有他的的影子,山这么大,上哪儿去找他? 我实在撑不住,在湿漉漉的地上坐下休息,我有点恍惚,刚才跑的实在太快了,如果继续处于这种高强度的运动,我很可能会晕倒。 我坐在地上三分钟之久,这种恍惚的感觉丝毫没有得到改善,反正衣服也湿透了,我干脆在地上躺了下来,希望能恢复的快一点。 躺下之后我就迷糊了,四肢好像都已经不是我的了,除了一片冰冷,根本没有太多的感受。 我疯狂的想念家里的温暖,甚至小哥的怀抱。 我在地上睡了很久,但也许只有几分钟,我就醒过来了,因为我感觉到有一个东西在舔我的脸。 我心里一惊,这山里该不会有什么野兽之类吧?大半夜还给它们送宵夜来了。 我睁开眼睛却隐隐约约看到一条狗在我面前,见我醒来,还在拼命摇尾巴。 我猛的坐了起来,一看竟然是我家的狗来了。 狗既然都来了,那小哥和胖子他们一定也来了。 我抬手在它头上摸了一下,说了句:“小哥呢,他来了没有。” 狗当然不会回答我,我艰难的站起来,听了听山下,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只有这条狗来了,小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说刚才我只顾着追人,没有注意到,狗其实是一开始就跟着我的? “小哥,胖子……” 我朝着山下喊了一声,没有声音,更没有人回答。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狗突然大叫起来,接着一下就朝着一边窜了出去。 我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好了很多,视力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也有了,我就又跟着狗追了上去。 但我刚爬过几十米,我心就凉了半截,因为狗的叫声已经在越过一个山谷的另一座山上了。 不管它咬的是不是那个大哥,我都要跟上去看看。 我一路走过去,这次我没有走的太快,不要人追不上还把自己累死了。 我站在另一座山顶的时候,我发现事情好像真的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狗一直在半山腰乱窜,它的叫声,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又在那儿。 这样的速度,除了小哥那样的身手,不可能追得上。 可小哥偏偏不在。 我不知道狗在山里追什么?如果是那个大哥的话,这速度,那他也可能是个隐藏的高手了,但这种概率很小。 我寻着狗的叫声往山腰上跑去,但我跑到山腰的时候,狗的叫声已经离我很远了。 它似乎是在故意给我指路,一直在叫,寂静的山里,不管离得多远,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刚才在山上的时候已经听了一会儿,山腰上是它经过次数最多的地方,也就是我现在在的地方,我就在这儿守株待兔,看能不能等它经过这里。 看它到底在追什么? 我已经分不清这里是哪里了,根本不是村子里的山,或许小哥来过,但我是第一次来。 四周也完全看不到灯光,说明离村子也很远,远到很陌生。 我手撑着树休息的时候,终于听到狗的声音由远而近,很快来到了离我几十米的地方,我只顾着狗的动静,忽略了一个人影从树丛里钻出来就扑了过来。 那个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他的力气很大,但我也不是吃素,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就要把他摔在地上。 护主心切的狗看我们扭打在一起,一纵身就朝那个人扑,我们是站在斜坡上的,而且坡度很大,被狗一扑,两个人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也是在这一瞬间,我就确定这个人就是那个醉酒的大哥。 可事情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我和他一起摔下去,我的头撞在一棵树上,更要命的是往下滑了十多米,我们又摔下了一个更陡的斜坡。 我的手抓住一丛草,一手拉住了那个大哥,等草被我连根拔起,我们的速度也已经慢下来了。 但摔下去二十多米远,还是摔的七荤八素,那大哥直接就没有了动静。 第170章 死了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我们摔在一个稍微平缓一点的地方,我刚才撞到了头,撞的有点厉害,现在头晕的什么也听不见。 我看到狗从上面跳了下来,在我面前焦急的叫唤,还用爪子抓我。 可能在它看来我没有动静了,事实上我也动不了了。 我想着那个大哥可能也和我一样摔懵了,身体无法动弹而已。 虽然摔的很猛,但这地方没有石头,只要没有撞到头,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过了十多分钟,狗爬上山坡,一会儿就没有声音了。 我去,它不会以为我死了,自己跑了吧。 慢慢的,我的头也不是很晕了,视线也没有那么模糊了。 我翻身起来伸手去试探了一下那个大哥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我的手都不听使唤了。 我手还没有伸到他面前,我就听见了鼾声,这不是摔晕了,是酒精的作用,睡着了。 我爬起来,试着能不能把他弄回去,但我在地上坐了很久,也没有缓过来,别说把他弄回去,自己回去都不可能了。 我根本站不起来。 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疼痛,只是头晕,手脚也使不出力气。 我干脆躺了下去,躺了很久,我的体温在慢慢的消失,黑暗像是有形的,从四面八方朝我压过来,很沉重。 渐渐的我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雨点落在我脸上也没有了冰冷的感觉,一切都在离我渐渐远去…… 在我意识涣散之前,我还在想,如果我就这样死了,小哥该怎么办? “吴邪,吴邪……” 等我再次能听到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冰凉的手在我的脸上。 这是小哥的声音。 我不禁感慨,老天爷你想的是真周到,我死了都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安心上路,我死了也会留恋人间,不愿意离开。 我被人抱进怀里,久违的温度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我下意识的朝着温暖的地方贴了过去。 “吴邪。”小哥的声音越来越真实,真的是他。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哥带着焦急之色的脸。 “小哥……”他紧紧的抱着我,想把我冰凉的身体捂热。 “小哥,小哥……在哪儿呢?”这是胖子的声音,他也来了,在不远处大声喊。 我一下子就安心了,我又回到了人间。 “这里。”小哥回应了他一声。 然后我就听见胖子骂骂咧咧的跑了过来,从上面滑了下来。 “卧槽了,天真,天真,你怎么样?吓死我了……” 胖子跑过来一摸我的脸,还能摸到温度,胖子松了口气。 胖子把我抱了过去,语无伦次的说:“我暖和,没事了,没事了……” 小哥过去看那个大哥了,看他没事,回头对胖子说:“给解雨臣打个电话。” 可能他们都去找我了。 胖子点头,一边用衣服焐着我,一边掏手机给小花打电话。 他们的车就在那个破庙门口的路上,我们没有回家就直接被送去了医院。 等我醒来已经在温暖的被窝里了,衣服不是病号服,是我平日的家居服,不知道是谁给我换的,很舒服。 那大哥就跟鬼附身了一样,跑了一晚上竟然连皮都没有蹭破一点,全身检查一遍,没问题就出院回家了。 我的头被撞的地方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旧病,已经不是过去几百次都死不了的年纪了。 这次是差点真的死了。 把我妈吓坏了,一直在哭,他们暂时没让我父母过来。 胖子给我转述昨天晚上的事,我走后半个小时,小哥见我没回家就去村子里找我,但没找到。 而且我送的那个人也没有回家,他们就知道肯定有事,小花,瞎子,和刘丧他们就开始四处找我们。 胖子知道后直接酒都吓醒了。 十二点以后,家里人全都知道了我不见了的事,而且在村子每一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胖子和瞎子去村长家看了村子里路口的监控,才知道我追着他大哥出村去了。 一晚上出动我们家和村子里上百人找我们,一直到天亮,小哥才找到我。 “天真说真的,你真的吓死我了。” 胖子边跟我说着昨晚的事,还发挥他能躺着就不坐着的精神,直接躺在了我的病床上,睡在我旁边,他对我说:“那小子平时也没有发酒疯的毛病啊,怎么就……” 然后胖子就看到站在病床前的小哥看着他,胖子不满的说:“不是吧小哥,我们三个躺一张床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我去!” 胖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站在了病床边。 几乎是同时,我爸妈和二叔就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也惊讶,小哥是怎么知道他们来了的,听脚步声?这也太牛了吧。 医院里脚步声嘈杂,医生,护士,病人,家属,什么人都有,他能从这些人的脚步声里分辨出他们的脚步声的? 这几乎不可能。 但对于张起灵来说,他做到了太多看似不可能的事,这也是我心疼他的原因。 他跟我说过,听脚步声判断一个人的年纪很容易。当然,他和瞎子除外。 但要想从脚步声就能知道是谁,这也许要像小哥我们三个这样,非常熟悉对方才能做到吧。 小花一夜没睡,看着有点疲惫,可能也是着急。瞎子倒是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副天塌下来都影响不了他的模样。 他们全都来了,病房里外全是人。 我不禁就在心里吐槽:这哥几个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吗?还有黎簇他们三个,怎么就找了一夜才找到我? 胖子似乎能看透我,他就说:“你知足吧,就你们俩那个路线,狗都给整迷糊了,对了,你回去得感谢一下你的救命恩狗,要不是它一路撒尿做记号带着我和小哥满山跑,我们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找到你们,哎,它没往你身上撒尿做记号?不应该啊,我要是它高低得给你……” “死胖子!”我一脚朝他踢过去,他一跳就躲开了,一下抓住脚把我按回床上。 看我没什么大问题,小花和瞎子,霍秀秀还有黎簇他们三个傍晚的时候走了。 我收拾了好几天的房间,床铺,根本就没有用上。 我劝爸妈早点回去,这边有胖子和小哥,让他们不用担心。 我妈一直在医院守着我,我怕他们熬出病来。 我二叔是最理智的,他们要是熬出病,那就更麻烦,所以也一起劝,他们终于回杭州去了。 我妈大概是催我结婚的心也死了,就我这身体,娶了谁家姑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寡妇了。 也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是很恐怖的,她一旦开始对某件事捕风捉影,那这事就百分之九十都是真的。 她临走只是让我好好养病,等好了就回去住几天,我都答应着。 胖子是最藏不住事的,当然也是因事而异,我生病这件事上,他从不吝啬分享。 很快白昊天,坎肩,王盟很多人都知道我又住院了。 都发信息来,关心的,问情况的都有,我的视力又开始变得模糊,字也看不清了,根本没办法回消息,都是胖子替我回的。 第171章 承诺 我只在医院住了两天,感觉没有大碍,我就坚持出院了。 “你确定没事了?”胖子不放心的问我。 连小哥也看着我,表情很明显的有些担忧。 “有事没事也不是我说了算,医生说的你们也听见了,他都说不要紧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最近呼吸道疾病高发,其实以我的情况还算好的,在鱼龙混杂的医院更危险,还不如出院。 胖子和小哥也同意了,我也就出院了,第一时间告诉了我妈,让她别担心。 回家都是我开的车,胖子一路打哈欠,三天了,他和小哥都没有安稳的睡超过两个小时。 “天真,回到家我要睡上他三天三夜,饭都不带吃的。” 我笑着说:“话可不兴这么说。” “那是乌鸦嘴不兴说,胖爷我这么有福气的人,说什么也没事。” 我也还是很累,就是提不起精神,住院这两天我基本就没怎么醒过,一直在睡,但胖子一说困,我也困了。 “你可千万别现在睡啊,胖爷我还想多陪小哥几年呢。” 回到店里,胖子自己先说要睡觉的,可一回到家,他就往外走,我问他:“去哪儿啊?” “你们俩先睡,我去一下就回来,我找他去。”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这是去找那天晚上发了疯到处跑的大哥,我急忙拦着他说:“哎,你干嘛呢,没事就算了,还找人家麻烦去啊?” 胖子看着小哥说:“行行行,我知道,我不找麻烦,我就只是去看看,小哥你别让他跟来。” 回头见小哥看着我,我就站住了。 我犹豫的一分钟,胖子就走了,我看着小哥说:“小哥,万一胖子找人家麻烦……” 小哥却说:“不会,你先休息。” 我们没有回村屋,我觉得那里有一点湿冷,以前没觉得,这次回来,我对那种又湿又冷的感觉简直厌恶到了极点。 我只想要一个干燥的暖和的地方。 我刚才感觉还挺好的,小哥的话好像有某种魔力,他一说让我休息,我就觉得困得睁不开眼睛,下一秒就像要睡在半路一样。 “小哥,我们别回村屋了?” “好。” 我和小哥在别院休息的,胖子回来之后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就一个人回了村屋。 回去之后不见我们,又给我打电话,我睡着了,是小哥接的,知道我们在别院,他自己在村屋睡了。 这大白天的,三个人什么也不干,就睡觉,那也是前所未有的。 我一觉睡了四个多小时,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小哥还没有醒,三四天了,他几乎没怎么睡,我不忍心叫醒他,甚至连动也不敢动,怕把他吵醒。 我侧身向他,看着他的侧脸,一时间移不开眼。 我们第一次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我发现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我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比如胖子,我没有什么话说不出口,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但唯独和小哥在一起还是放不开,我明明时时刻刻都想和他腻在一起,但却不会主动靠近。 而他又是那么冷淡的人,主动,那根本不太可能。所以其实在不明真相的人面前,他们甚至怀疑我和胖子有点什么事,也不会怀疑我和小哥。 我有点无奈,如果我放任自己,遵从自己的想法,小哥他会不会厌烦我。 我看他的时候又开始不自觉的胡思乱想,没注意到他的睫毛一动,睁开了眼睛转脸看着我。 我刚才的胡思乱想,对上他淡漠的眼神,我一下子就忘了呼吸,尴尬的和他对视。 我明明想抱他,但我却不敢,宁愿让自己的心像沙漠中即将渴死的人一样。 “小哥,你醒了?” 他看着我,眼中的变化显而易见,我们之间,哪怕是在床上也不会说过分的话,他只要一个稍微异样的眼神,我就自己意乱情迷了。 我起身扑过去把他压在了身下,毫无章法的吻了上去,他的手按着我的背,死死把我按在他身上,让我动弹不得,似乎生怕他一松手我就会离开。 他手上的力气很大,我根本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力量的掌控都是惊人的,他之所以会这样,我以为是对我的不确定性,我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我在这一刻恍然大悟,就像我一直担心他会随时不告而别,再也找不到。 他也一样担心我有一天玩够了,毫无牵挂的抽身离开,只是强大如他,不会有丝毫的表露。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一直自诩不笨,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竟然需要身体的接触去揣测对方。 我想起来了,我从未给过他承诺,承诺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后半辈子,都只要他一个人,这种状态会持续到我死。 甚至死也无法说明我的爱会随着死亡消失,只要所爱的人还在乎你,爱就永远存在。 “小哥,我们……” 我想告诉他,我们一辈子都这样吧,永远不离开雨村。 可是我又想到我和他的一辈子是不一样的,这样说出一辈子会不会太伤人了? “小哥……我,我喜欢你……”他稍显粗暴的吻让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出这句话连我自己也猝不及防,小哥一愣,他呼吸略微急促的说:“再说一遍。” “小哥,我爱你,我……”我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要说就说最直接的。 “嗯。” 他回应着我,一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 胖子打电话来是一个多小时之后,让我们回去吃饭。 我还在愣着,这世界要疯了,我竟然对小哥说了那样的话,这算不算是耍流氓啊? 我想起胖子说的浑话,说:“小哥有一天下去了,历代张起灵齐聚一堂,要是知道小哥跟我混一张床,会不会直接气到不想转世。” 我骂:“他们还想转世,做他春秋大梦去吧,再说了,我怎么啦?我哪点比他们张家差?” “是啊,给他脸了还。” 我和小哥回村屋的路上,一直不敢正眼看他。 天已经黑了,路上没有人,他一直挨着我,因为我衣服穿的少。 他一直低头走路,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说:“吴邪。” “啊?”我立刻从胡思乱想中回神。 “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会!”我肯定的给他答案:“除非我……” 我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捂住了我的嘴。 好吧,我知道你不想听。 第172章 专吃窝边草 我们回到家,胖子已经在等我们吃饭了。 我没有心思吃饭,小哥干脆就没吃,直接出门了。 胖子问他去哪儿,要不要等他? 他只说有事出去一下,具体去干什么也没有说,只让我们先吃饭,不用等他。 胖子边吃饭边就看我,我问他:“你看我干什么?我长的像你的菜啊?” “你们俩干什么坏事了,把小哥气成那样。” “我们能干什么坏事?你别没话找话。” 胖子冷笑:“你们俩能干的坏事多了,说说,说出来胖爷我给你参谋参谋。” 我没理他。 我发现我又被胖子带偏了,我和小哥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什么事也没有。 怎么他出个门就弄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小哥一直到很晚都没有回来,我一直心神不安的,有点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哪里说错话把他给得罪了。 但也不至于吧?有事不能摆明了说吗? 还是说不想面对我,吵架他肯定吵不过我,打一架,我又不够他打。 还是说他只想玩玩,我对他说的那些话太沉重,感觉难以承受,想要逃避?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外屋玩游戏,胖子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看我没有要寻求点安慰的意思,自己叹了口气就去睡了。 十一点多,我的游戏也玩不下去了,回自己房间刚躺下,床还没捂热,小哥就回来了。 我听见他进来了,还是不争气的起身问:“小哥你回来了?”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又问:“你还没吃饭呢,我给你……” 他摇了摇头。 他脸上依然没有太多表情,但对于我看惯了他的,自然知道他其实跟平时也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只是我想多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淡淡的说:“让你先睡的。” “你什么时候让我先睡了,你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我……”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我刚才玩游戏的时候收到一条信息,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忽略了,没想到是小哥发的。 我尴尬的看看他,然后直接滚到床上去了。 我最近躺下之后是以秒计算入睡的,一句话说半句就能直接睡过去。 在睡着之前,我想起了我前次问他的,青铜门能不能再打开的问题,我又问:“小哥。” “嗯。” 因为我是闭着眼睛的,所以他只能回应我。 “你说青铜门还能再打开?” “能。” 过了一会儿,我没有接着说话,他就又接着说:“你想说什么?” 我睁开眼睛笑着对他说:“小哥,要是我们吵架了,你还会进去吗?” 他不说话,我早有预料,他一般不会回答我这种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的问题。 我继续说:“要是我们吵架了,你一定要跟着胖子回北京,或者去广西,去我们去过的地方也行。” 他看着我,眼神在询问。 每次看他搞不懂我的时候,我就有种恶作剧得逞的窃喜,他看出来了。 “为什么?”他终于开口问。 “因为你要是去了别的地方,我会找不到你啊。” 然后我就看到他嘴角微微的一笑,还是就不说话了。 我以为他会说,我是会吵架的人吗?或者说,吵架需要离家出走吗? 一般来说,我们俩要是吵架,他情绪那么稳定,大多数可能只是我在无理取闹,所以他用不着跟我吵,直接把我扔鱼池里清醒一下就可以。 等我从自己的内心戏里回过神来,我已经被他紧紧的抱了过去。 我们虽然面对面,但我们之间隔着一个银河系的距离,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近距离的看着他,问:“你要干什么?” 我以为他会说那充满狗血的“你说呢”,这三个字,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过了很久,我被他抱得从激动到平静,再到昏昏欲睡,他才说:“我不会走。” 我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还是等到了他的承诺,从张起灵的嘴里说出来,这四个字的厚重无可预估,比流淌在岁月中任何一句缱绻动听的情话更深沉,更美好……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哥起床之后就往后山跑,冬天太冷,我基本没怎么动弹,所以体能下降很快,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临走时叫了胖子,他也该锻炼一下了,但他应了我一声,等半天也不见人,进去一看又睡着了,我们就没有等他。 我们爬上后山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小哥一直走在我前面,走的很慢,我知道他的意思,不让我走太快,我这身体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慢慢来。 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很好,暖暖的,春天是真的来了。 我们从山里直接去了麦田,麦苗已经全部抽出了麦穗,但还是青绿的,太阳一照非常好看,绿油油的一大片。 我惊奇的发现,麦穗上原本有很多的瓢虫,现在却一个也没有了,都跑光了,却长满了蚜虫。 这些瓢虫看来只是借我的麦苗养育下一代而已,没有要帮我除害虫的意思。 我果断给阮小龙打电话,让他给我送药过来。 他在电话里就跟我:“吴老板,我昨天听说你又住院了,想着去看你,结果扑了个空,你出院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我看了一眼和我坐在一起的小哥,他看着远处,似乎没有听我打电话。 “我认识你们村的人,比你认识的都多,我听人说的。” “我没事就出院了。”我继续问他:“今天能打吗?你什么时候能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算时间安排,随后才说:“明天早上吧?十点之前,你把无人机拉到田里等我就行。” 我和小哥回到家,胖子刚刚抓着鸡窝一样的头发起床。 看到我回来,胖子站在廊檐上看着我说:“天真,你终于回来了,我实在憋不住了。” “憋不住你不会上厕所,你等我干什么?” 我知道他说的是憋不住话,我故意调侃他。 “不是,天真我是有话跟你说。” “那你说啊,谁让你憋着了。” 他看着小哥进里屋去了,他才说:“你有没有注意到这次跟着你二叔来的那个年轻人?” “怎么你看上他了?” “我去你的吧,你以为老子跟你似的专吃窝边草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窝边草长得好,自己不吃难道留着给别人霍霍啊?” 我们俩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正贫,突然感觉气氛不对,回头就看到小哥站在我们身后,靠着门看着我们。 我和胖子说话是句句不提他,却句句不离他,遇到我们俩,是不是他更沉默的原因啊? 第173章 活在别人心里 胖子被我的话一搅,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要说的话就这么给憋回去了。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得意,这话老子迟早说出来,恶心不死你。” 我就笑,但没说话。 我其实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回头看向小哥,他面无表情,但他似乎知道胖子的意思。 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当局者迷了? 胖子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就跟隔壁大妈的更年期似的,他会疯狂的想念外面的世界,他就想出去浪。 所以,下午他就拉着小哥进城了。 我也没说什么,这几天前前后后的他们也在我身后这些破事上折腾够了,他们出去玩几天也挺好。 “去哪儿啊?什么时候回来?”我这话说出口,就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胖子就敷衍我:“不知道,可能去福州,也可能去厦门,玩到哪儿算哪儿。你去不去啊?再给你个机会,你要不去,我和小哥可就真走了。” 我没说话,全走了,这店不开了?田里的麦子不要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小哥看着我,淡淡的说:“我留下。” 我一笑说:“不用了,你跟胖子去吧,我留下就行。” 胖子也说:“小哥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刚才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你可不能不去。” 胖子和小哥走了,要是真像胖子说的,去福州,去厦门,那指定是不回来吃饭了,晚上回不回来都不一定。 中午店里没人的时候,我去了田里一趟,我不相信那些瓢虫就这么放着这些蚜虫不吃,跑了。 但事实就是这样,真的一只也没有了。 这下倒好了,我打杀虫剂,打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以前还怕会误杀了瓢虫,现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来去都是我一个人,在雨村,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有种孤独的感觉,我这叫什么?留守超龄儿童?空巢老人?哪个都不是,又哪个都很像。 田里没什么可看,我又不想回去,所以我沿着铁路一直往里走,四周安静的只有我的脚步声。 还有落叶下发出的声音,你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见。 也许是鸟之类的隐藏在树叶下,也许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我沿着以前我们走的路找到了那个废物的房子,来到了写着我们三个的名字的黑板前。 我在三个名字面前站了很久,就像那天一样,我们写下自己名字的那天。 如果相隔不可逾越的时空,我们也能感知对方的存在,在我和胖子死后,这点回忆是不是能给小哥留下一丝慰藉。 以前的他不需要这种慰藉,是我教会了他,我是不是很残忍? 以前我看到他的记号,他的雕像,他留下的一丝信息,我都会觉得有安全感。 甚至对姓张的也会无条件信任。 我以为在没有危险的时候,这种依赖就会改变,但事实证明,感情上的依赖,远胜身体的依赖。 我转头看着破烂的玻璃窗,上面映出我的样子,恍惚的,我仿佛看到小哥的身影。 百年之后,如果这里还在,小哥会不会一个人来到这里,就像现在的我,一个人静静的看着这三个名字,回想起遥远的过去,有这样的三个人,他们一起存在过。 回过神,我已经泪流满面。我不是个会把自己感动哭的人,我也不怕死,只是怕自己死了,却还活在别人心里。 这种心疼不会有人理解。 我很快就离开了那里,在这个午后,我最后一次来,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晚上,他们真的没有回来,可能跟胖子说的一样,去厦门了。 他们到底去干什么,我也没有问,反正胖子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至少小哥在的时候不会。 我一个人没有回村屋,就在别院睡的。 我刚睡下,阮小龙打电话来,让我别忘了给无人机充电。 我不禁感叹,这是保姆级的植保专家没错了。 我只好爬起来去给无人机充电,但我好像根本不记得它放哪儿了。 我给小哥打电话,问他,前次无人机用完放哪儿了?我找不到。 他告诉我,放在村屋的杂物间了,已经充过电了,让我不用管,明天直接就能用。 胖子在一旁说:“小天真,你离了我们俩没办法过是吗?要不这样,你说句软话,我们哥俩明天就回来。” 我说:“不用,你们玩你们的,我没问题的。” “呦呵,小天真翅膀硬了,不需要我们哥俩了?你给我等着,我们十天半个月都不带回来的。” “行。”我嘴硬的说,其实我现在就已经在想他们了。 第二天早上,我拉着无人机到了田里的时候,阮小龙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 我一个人在家,还要喂鸡,喂鸭,给狗煮饭,它被小哥惯坏了,宁可吃剩菜剩饭也不吃狗粮,就没见过这样的。 我们俩把无人机卸下来,试了之后,电量果然是满的,小哥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放心。 “你。”阮小龙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山坡上方,说:“你到那边去,我来就行。” 他见我一脸疑惑,就笑着说:“胖老板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家小哥不在家,他们说你身体不好,不让你碰这东西,让我帮你打,回来请我吃饭。” 我摇了摇头说:“怎么能什么都麻烦你呢?我没事。” “有这点功夫早就打完了,快别说了,你去吧。” 我离开了田边就往上走,这种杀虫剂其实气味不大,我离开一段距离就什么也闻不见了。 但也可能是我的嗅觉出问题了。 等我爬到半山腰的那个水潭边时,阮小龙已经打了大半的药了。 我在水潭边坐了半个小时,从上面下来,他真的就把药打完了。 阮小龙可能在打药的间隙给胖子打过电话了,我刚来到田边,胖子的信息就来了。 他说:你不用管,我回来会请他吃饭的。 随后发了一张他和小哥的照片给我,看了他们俩我有点哭笑不得。 照片背景被虚化了,我看不出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光着上半身,胖子脸上还有泥。 第174章 听话的天真不是好吴邪 胖子果真是最了解我的,他处理过的照片,我一点破绽也没有找出来。 我不知道他带小哥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 我只知道小哥的纹身没有显现出来,说明温度很低。 温度低为什么不穿衣服,我想不明白。 但我没有给他们打电话,倒是胖子给我发信息:想我们了吧? 嗯,这个问题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阮小龙打完药还不到十一点,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阮小龙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问我:“你经常一个人去那个方向吗?” 我有点摸不透他说这话的意思,摇了摇头说:“不会啊,我……” 我说着就没有了底气,因为好像我昨天还一个人去过。 以前我要去什么地方,一般都是三个人一起去的,就算胖子没有空,小哥也会跟着我去。 再不济,前次夜里追那个醉酒大哥,也还有条狗跟着。 “有什么问题吗?一个人去。”我和他一起把无人机搬上车,我问。 他也直话直说,笑着说:“那都是老人们的迷信,但我怎么感觉对你挺适用。” “什么玩意儿,迷信就对我适用。” “你知道早年建学校都是建在一些乱坟岗上吗?因为学生多,能压制那些东西。你身体不好,那些地方要少去。” 我笑骂:“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也信这些?信点好的不行啊?” “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你听我的没错。”他说着就转身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 阮小龙又和我说了几句闲话,然后钻进车里开车走了。 我在田边站了一会儿,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我就又沿着铁路往里走,你不说我还不好奇,你越说我越按捺不住。 很快我就走的很远了,此刻已经接近正午,我有点饿,浑身没劲。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那些大板栗树。 板栗树的叶子会在冬天全部落光,只剩光秃秃的树杈,落叶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等到初夏的时候,板栗树重新长出叶子,亭亭如盖,大片大片的叶子是嫩绿色的,在没有变成翠绿色之前,非常的好看,滤镜都调不出这样的颜色。 我踩着落叶走过去,突然,离我不远处,厚厚的树叶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走过去,轻轻的蹲了下去,那东西似乎没有觉察到我,还在动。 我很想知道底下是什么,虽然我有种预感,我翻开落叶什么也看不到,但不看一眼还是不死心。 我伸出手轻轻的掀开落叶,底下果真没有东西,然后,我又看到离我翻开的落叶不到两尺的地方,落叶又在动。 我猛的伸出手一把抓开还在动的落叶,依然什么也没有看到。 小时候我三叔骗我说:这是一种精灵,不听话的人是看不见的。 我想起他的话,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么明显的骗人的话,我竟然相信了。 但胖子又说:不会起尸的尸体不是好尸体,听话的天真不是好吴邪。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开车回到家的,我没吃早饭,可能有点低血糖。 如果胖子知道的话,他肯定会说我,连狗都照顾到了,自己不吃饭,饿死了活该。 但通常我要被饿晕,他就得连滚带爬的去给我做吃的。 说最狠的话,做最贤惠的事。 我回到村屋躺在沙发上就不能动了,我不厌恶这个人间,但这样动不动就虚弱的日子,不过也罢。 我就像经过了一场梦魇,做了很久的噩梦,醒来浑身是汗,发现自己还活着。 我拿起电话,必须给胖子和小哥打电话,要不然等他们回来,我都死透了。 我拿过电话,就发现就有几十条信息,竟然都是王盟给我发的。 老板。 老板! 老板,你回我一下。 老板,我来福建了。 我下飞机,坐上车了。 老板我就要到了。 老板,你在哪儿? 老板,给我开开门。 …… 王盟来了,人呢? 他让我给他开门是在二十分钟前,但我没关门,他应该已经进来了。 “王盟。”我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话,但我看到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水,有淡淡的蜂蜜味。 这一定是他泡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端起来就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又躺回沙发上。 我刚迷迷糊糊再次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我面前问了一句:“老板,你醒了?”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王盟站在我面前,弯着腰看着我。 我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坐了起来,还好他躲得快,要不然就撞在一起了。 “你怎么来了?” 刚才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现在才真的醒了。 王盟一笑说:“我知道你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来看看你。” “我不是让你好好看店的吗?你不用管我。” “我不是管你,看店可以天天看,可是老板只有一个……” 他话没说完,他大概是想说,我死了不就没有了吗? 我心里轻叹一声,没了就没了,我没了,你看明天的太阳还会不会升起来。 他看我不说话,就问:“老板,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怎么我进来你都不醒啊?” 呃,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是因为不吃饭,被饿成这样的,那他更以为我离了胖子和小哥就活不了了。 “我,我有点累,就睡着了。” “哦,那你一定饿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就饿了,这也是我忘了的最重要的事。 “有吃的吗?”我问。 其实冰箱里什么都有,胖子会在离家的时候做好一些菜放在里面,不管是我或者小哥在家,这一直都是他的习惯。 现在只要拿出来热一下就能吃。 “泡面。”王盟说出这两个字,我都有点意外。 我看着他说:“哪来的泡面?” 自从来到雨村之后,胖子把我们伺候的很好,泡面那个味几乎都成了一种回忆,还挺怀念的。 王盟看了我的脸色才说:“我从城里买的,我怕老板你不在家。” 我一直不回他信息,他怕来了之后连饭都没有吃,把自己饿死,所以自己准备了泡面来的。 “我……”我话还没说出口,胖子就打视频电话过来,我接了,然后就看到他那张大肥脸占了我整个屏幕。 “天真,你知道我们在哪儿吗?让你来你还不来,我们哥俩玩爽了。” 他将脸往旁边移了一点,露出了后面的小哥,我看到有一个人站在小哥旁边,抬手搂着他的肩。 因为被胖子的头挡住了,我看不见是谁。 我怀疑胖子就是故意的,他喋喋不休的跟我说着,而我一直注视着身后的两个人。 敢把手放在小哥肩上的人,除了我和胖子,几乎就只有瞎子会这么做。 那这个人是瞎子? 第175章 这辈子,还有什么不值得 王盟给我泡的蜂蜜水,其实还挺管用的,喝了之后,我竟然恢复的很快。 这蜂蜜是胖子他大哥送给他的野蜂蜜,平时放冰箱里,做菜他也舍不得用,就那么一直摆着。 喝了他的蜂蜜水,我们俩就吃泡面。吃完之后半个小时,我感觉我自己又莫名其妙的满血复活了。 虽然不至于有多强,但缚鸡之力是有了。 鉴于王盟同志不远千里来雨村请我吃方便面,白天店里忙完之后,傍晚是我给他做的饭。 “老板,你还会做饭呀?”王盟这屁话说的我都想抽他。 我就反问他:“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会不会做饭你不知道?” 他就嘿嘿的笑,笑完他就说:“老板,你一个人就回杭州吧?我养你,吴山居最近生意还可以。” “打住。”我回头看着他,他就闭了嘴。 我想起去长白山接小哥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 小哥给我十年的约定,是让我忘记,而不是让它成为心魔。 没有人在底下活十年,也没有人靠思念活十年。 “老,老板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我就是想让你在家待着,病了至少我还可以照顾你。”王盟结结巴巴的说着。 我回头继续做我的饭。 晚饭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问了胖子和小哥去了哪里? 我总不能说我不知道,只能说他们玩去了。 王盟就看着我说:“那你怎么不去?” “我去了谁给你做饭?”我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我不去,是因为这家里总得有人守着吧?平时我和胖子不在的时候都是小哥在家。” 其实我们不在的时候,小哥一般也进山了。 “老板。”他有话要说,但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我低头吃饭。 “我说了啊?我其实是来接你回杭州的。” “为什么?”我突然抬起头,把他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回去住几天。” 这是什么屁话?接我回去住几天?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像出嫁的人,娘家来接回门呢? 我尼玛!我拍了一下的自己的额头,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王盟被我吓得一愣一愣的,大气不敢出。 看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才放下心来。 “后天吧?”我突然说出这三个字,让王盟又是一愣。 “老板,你的意思是后天跟我回去?” 我点点头。 王盟整个人都呆住了,当年长白山他不惜死都没有劝回我,这次怎么会肯听他的,跟他回杭州的。 说到底,我竟然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可能是我这个人做什么事从不听人劝吧,也从不为别人考虑,或许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晚上,我给小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回杭州几天,很快就回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一个字:“好。” 以后就是一直沉默,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可过了一会儿,他又淡淡的说:“我等你。” 我无声的在电话这头笑,心有灵犀,他可能也感觉到我在笑,一直没有挂电话。 他可能也希望我还是那个高兴就笑,伤心就哭的天真无邪,可这些年我想的太多,做的也太多,但我相信,我在他心里仍然干净。 以往他不在的时候,我做噩梦的概率会很大,今晚可能不会做了。 我从晚饭后,每隔四个小时吃一次中药,把王盟吓得不轻。 “老板,我没逼你回去,你不用这么害自己。” 我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笑着说:“想什么呢?这是医生说这么吃的。” 王盟才放下心来。 我一直没有按医生的说法吃药,小哥和胖子不在就基本停药了。 我要两天之内把该吃的药吃了,看能不能把状态调到最好,回去不能让父母和朋友看到我要死不活的样子。 晚上我真的没有做噩梦,不知道是不是按医嘱吃药的缘故,还是小哥的话让我一下子心情很好,睡眠出奇的好,一觉睡到早上五点多。 五点半我就起床了,后山跑了一圈回来,王盟还没有起来。 我的精神状态很好,好到让王盟都以为我是回光返照了。 毕竟他来的时候看到我躺在沙发上,他都以为我死了。 还有最后一次药,我让王盟订机票,他才真的相信,我是真的跟他回去。 中午,我去了一趟田里,王盟非要跟着我去,我也不拦着。 以他臭美的性格,他随身能掏出小镜子的举动,我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他把小镜子递到我的面前,把我弄的一愣。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你是觉得我帅吗?还是让我照照镜子,重新认识一下自己。”我调侃他。 “老板,你没发现你今天的脸色很好吗?” 我发现了,阳光下,特别是春天的阳光下,我其实一点也不显老,面容白皙,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我推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了。 麦子上的蚜虫已经全部死了,掉在地上,几乎铺起一层,有些死了还粘在麦穗上。 这些蚜虫太多了,当时寄希望于瓢虫身上,而且如果我打药的话,会连它们一起杀死,一拖再拖,就让它们繁殖出这么多来。 现在要是有一场大雨,就能把它洗的干干净净。 我和王盟晚上离开雨村,坐飞机回杭州。 我们前脚走,胖子和小哥后脚就回到了家。 我没告诉胖子我回杭州的事,小哥好像也没有告诉他,等他回到家见我不在,就暴跳如雷。 给我发语音:小天真,你给我等着,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追回来,敢丢下胖爷我,反了你了。 当晚胖子也离开了雨村,我以为小哥也会进山,但他没有,就跟他说的一样,他会在家里等我。 我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觉。 老天真的待我不错,我要前进,我有生死不弃的小哥。我回头,我身后有家,还有一个天天嚷着会养我的傻小子王盟。 我想躺平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我还有无微不至的胖子。 这辈子,还有什么不值得。 第176章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我和王盟回到吴山居,今天就暂时没有回去看我爸妈的打算。 如果我晚上突然出现在我妈跳广场舞的地方,出现在她面前,会不会吓她一跳。 王盟把我当客人一样:“老板,我给你倒茶。” “老板,你饿不饿?” “老板,你需要什么你就说话。” 我躺在沙发上,对他说:“我需要你闭嘴。” “好勒。”他学着胖子的语气说:“有事您说话。” “那我是不是还要给你来一句,您受累!” 王盟就嘿嘿的笑。 我以为胖子晚饭之前就会追到吴山居,但最先来到的却是张海客。 之前王盟嘴闲,边打游戏边跟我说,为什么小哥这么多年也不会老? 我不耐烦的说:“我怎么知道。” 这问题是我最不爱提的了,我一直在想,小哥进到青铜门里,可能不需要吃东西,时间静止,所以他十年都没有一点变化。 但他都出来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也不见老。 我无聊的爬起来走到门外,手叉腰站在廊檐上,然后就看到张海客从大门进来。 我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他,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他走到台阶前,来了句:“你来干什么?” 张海客笑着说:“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特么算哪门子客人?这话我没说。 我很矛盾,一方面我会觉得姓张的在我心里都很亲切,但他们出现在我眼前,我就会觉得厌恶。 我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海客说:“你们的族长他不在这里?” 张海客似乎也并不在意,接着说:“你把他们两个留在福建,然后一个人回杭州?” “你有意见吗?事实上不是他们两个,只有他一个人。”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张海客只是笑笑说:“我刚从香港过来,我只是听说你身体不好,来探望一下。” 瞧这话说的,一个百来岁的大爷给一个后辈探病,这不是故意恶心我是什么? 他们估计就等着,看你几时死,反正你得死我前头。 但可能人家也没有那个恶意,我说:“那还真是谢谢你。” 王盟这个小可爱适时的出来打圆场,请客人屋里坐,聊的火热。 其实这几年我也知道了,一直以为张家的本家都死绝了,只有香港的外家。 但事实上,内家的人散居国内的有很多,其中也不乏有头有脸,手握重权的,小哥是知道的,也是他告诉我的。 他只是不想过问。 什么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就是。一个可以影响到历史的家族,哪有那么容易覆灭。 十年内新修的族谱,现在还在别院的档案室。 张海客作为外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直热衷于笼络族长,振兴张家? 但我对他又讨厌不起来,只是觉得和他面对会不自在。 当初小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张起灵的青铜铃铛,当上来这个族长,很可能是报仇,其次是为了只有族长才能接触到的秘密。 他的目的达到之后,张家也衰落了,这族长对他的意义不大,他才会把青铜铃铛放在了雪山腹地的青铜门里,没有带出来。 谁知道呢?我也没有问过,先不说他记不记得,就算记得,我也不忍心问。 这是揭人伤口的事,别说是自己放心上的人,一般朋友我也做不出来。 把张海客让进屋,王盟端茶倒水,招呼着,从来没见这么勤快过。 张海客一如既往的问了几个关于他族长的问题,我也都回答他了。 正在没话说,突然胖子就到了,一脚跨进门槛,看到张海客也是一脸的惊讶,说:“哟,这么巧。” 张海客是此刻才真的相信,我是真的把小哥一个人留在雨村了。他的脸上一瞬间有一个微妙的表情,但也就一眨眼就消失了,我要不是一直看着他,很难捕捉到。 他似乎很在意他们的族长,以为是我们冷落小哥,但事实上是他根本不愿意来杭州。 胖子说:“澄清一下啊,你们族长他是自己要留在雨村的。” 张海客一笑,说:“你们三个不是一直都是一起的吗?”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非得要我们说,你们族长不想见到你们家那些糟心玩意儿。 但张海客可能是除外的,毕竟他们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 张家在杭州已经混的风生水起,张起灵背后做了什么,虽然他不说,傻子都能猜得到。 虽然这是他作为族长的责任,但也并不是非要做不可,他们难道还不知足? 人家本家都看开了,要顺应时代,就他们放不下。 王盟给张海客看他新进的东西,胖子就趁机问我:“张大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就在你前面。”我看着胖子说:“你怎么不把小哥带过来?” “清汤大老爷,我冤不冤啊!人小哥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还能给你带过来,他那么大个人,我打也打不过,说他又不理我,那那那,那你让我怎么办?” 我想到胖子对着他叭叭叭叭的说一通,小哥转身就走,留下胖子风中凌乱,我就笑出了声。 正在看古董的王盟和张海客,同时转身看向我。 “咳……我饿了,不如我们先吃饭吧?” 胖子和王盟同意,张海客是客人,客随主便。 我一下子心情很好,吃饭时又有胖子和王盟活跃气氛,一顿饭吃的很轻松,连张海客那张脸看着都顺眼多了。 呃,可那不是我的脸吗? 胖子在饭桌上拍了一张我们四个凑在一起的照片发在我们三人群里,我不知道小哥有没有看到,但依然是一贯的沉默。 我私聊他问:小哥,你吃饭了吗? 很快他就回:没有。 我:这么晚了,快去吃饭。 随后他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我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前天我看到一只老母鸡在家里的角落的一只废弃的小塑料桶里下了一窝蛋,它在孵小鸡。 我趁老母鸡出来吃食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的小鸡都已经啄壳了,这两天就要出来了。 这东西又不用接生,只要等它出来之后给它换个窝就行,但因为王盟的突然出现,把我的计划给打乱了,我也就忘了这件事。 因为那只废弃的小桶是在露天底下,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桶里的水都满了,小鸡也被淹了。 照片上十几只小鸡好像还没死透,但都奄奄一息了。 张海客看了一眼,竟然跟我一样没忍住,笑了起来。 第177章 总比独自一个人好 我跟小哥说对不起,小鸡出壳的事我给忘了。 他回:没事,还能活。 能活最好,这毕竟是十几条命呢。 张海客和我说了很多,依然还是对未来的规划,但最重要的一环还是他们的族长。 我没理他。 张海客走后,我们也回到吴山居,胖子喝着茶突然就对我说:“要不……” 他说了两个字就不说了,我斜了他一眼问:“要不什么?什么时候有这毛病,说话说一半。” 他接着说:“要不你们俩带个崽儿吧?” 我还是不明白胖子的意思,我看着胖子说:“什么意思啊?带什么崽儿?” “噗”的一声,旁边的王盟都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是,王盟你出去一下,我跟你们老板说点大人的事。” “好勒,胖爷。”说着王盟就出去了。 我更加的疑惑:“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我是说,你们俩养个崽儿,小张起灵不就有了吗?交给他们老张家,小哥不就解脱了吗?” 我算是听明白了,打下一代的主意呢? 我被他气的头都晕了,从沙发上跳起来对着他喊:“你这是什么屁话,是我能生,还是他能生?” 胖子把我按坐回沙发说:“你别激动,激动伤身体,你能生,小哥也能生,只是你们俩凑在一起不能生。” 他越说越离谱,我气的说不出话了。 他接着说:“不是让你们俩生,你想啊,青铜门后是万事万物的终极,那也是万事万物的起源,说不定能利用小哥强大的基因,在里面复制出个小小哥来。到时候有了小张起灵,他们就不会烦你了。” 我瞬间想起老痒来,还有那棵青铜树,让我头皮发麻。 这么天马行空的事,胖子这脑袋是怎么想到的?先不论能不能做到,这不好下定论,因为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什么都有可能。 青铜门里就算真有可能复制出小小哥,也有可能复制出我们俩的结合体宝宝,但我绝不会这么做。 也许青铜门里复制出来的孩子根本不需后天教导,天生就无欲无情,比小哥更强大。 但起码小哥善良,万一他孩子天生凶残无比,而且无人能敌,那怎么办? 一下子我就想了很多,就算我有个孩子,我也不可能交给张家。 把自己的责任推给一个孩子,是不是太残忍了,小哥也不会这么做的。 “哎。”胖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发什么愣,别想多了。” 我瞬间回神,顿时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很疼,很疼,视线都模糊了。 我伸手抱着自己的头,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些东西。 “哎。”胖子看我的样子,急了,对着我说:“没事吧,天真,天真,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你别想多了。” 很快我就恢复过来,但视线还是很模糊,天刚黑我就去睡了。 胖子和王盟在外间说话,我本来很困,但躺床上我又睡不着了。 我给小哥发信息,问他睡了没有? 他过了很久才回我:没有。 我一直找话和他说,他也尽量回答我,哪怕只回一个嗯。 我回想起刚才胖子说的话,就跟小哥说了,问他青铜门里真的有可能复制出小孩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不知道。 然后难得的又问我:你喜欢孩子? 我哭笑不得,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胖子突然说了这话,我才会注意到这个问题。 他说,如果我需要,张家族内有父母双亡的孤儿可以领养。 他是族长,想把孩子过继的给他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我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胖子一个神神叨叨的问题就把事情引向了一个这么癫狂的方向。 以前我三叔引着我往前跑,后来追着小哥跑,现在被胖子牵着鼻子走。 细思极恐,我绝不能被别人影响,我就是我,不是谁的影子。 我立刻打住,不说了,我跟小哥说我要睡了,明天再跟他说。 我要彻底的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这根本不是我想要考虑的事。 小哥回我:好。 绝不多说一个字,但我心满意足。 很快我就有了睡意,但我在睡着之前胖子推开我的门对我说:“想的怎么样?打算要两个不?第二个半价。” “你死去!”我骂。 他接着说:“如果你们有两个崽儿,第二个可不可以让他跟我姓王,这老王也得传宗接代啊,哎呦……小天真你拿什么砸我,你要是把我砸出老年痴呆来,你一个儿子也得跟我姓……” 我在杭州住了三天,和父母住了两天,我和我妈散步的时候,我才看出她的孤单,和她一样大的姐妹,人家都带着孙子,只有她一身轻松。 问题又向着孩子的方向发展,不对劲,这世界是疯了吗?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问题就会凸显出来,摆在你面前,让你无处可逃。 孩子!我要面对这个问题了吗? 就像以往解决的所有问题,你不理他,问题就一直在那儿,不会问你要饭吃。 现在这个问题不一样,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逃命一样回福建,回雨村我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胖子在我身后推了我一下说:“小胆儿,小三爷你大胆的往前走,进去就跟小哥说,张起灵,来,小三爷我跟你研究一下下一代的问题。” “你滚!” 我进屋之后才发现,小哥没在家,我松口气。 那几只刚出壳的小鸡被淹成了落汤鸡,被小哥放在了胖子的孵化箱里保温,三天下来竟然个个活蹦乱跳的,都能吃碎米了。 谁说小哥是半封建社会的人,现代的东西他也一样玩的明明白白的。 以后的几天,我们三个心照不宣的谁也不提领养孩子的事,但对于我来说,问题已经存在,提与不提它都在。 我无法专心的和小哥亲热,做什么事情也无法集中精力了。 我找了一百个理由拒绝孩子的到来,最直接的一条,就是我不喜欢孩子。 但一百个理由也没有抵得过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和胖子总有一天会离开,有孩子虽然也不能代替我们,但有人陪着小哥,总比一个人好吧? ooc预警:下一章节将有两个月大的新成员加入雨村家庭,盗墓铁三角将变成带娃三人组,后续不毁人设,不颠覆三观,没有生子情节。 如有雷带娃剧情的宝子可先行撤离。 感谢一直以来陪我走到这里的宝宝们,我们下本见。 第178章 吴家的小祖宗 这事只要我不提,其实很快就过去了,没有人会当回事。 气温一天天的升高,天气真的暖和起来了。 胖子履行了他的承诺,请阮小龙吃了饭,小哥不在,昨天进山了。 我走不开,就胖子一个人去的。 胖子喝多了,打电话让我去接他回来。我们回到家,刚好小哥也回来了。 胖子喝多了话也多,也不肯去睡觉,就在屋里的沙发上坐着说话,我和小哥只好也陪着他。 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他看着我们就问:“咱家要有下一代了,跟你们俩谁姓啊?” 我以为他醉了,也就没跟他认真,随着他说:“你不是说跟着老王同志姓吗?叫小王。” 胖子就笑,他笑着说:“我那不是逗你玩的吗?还得跟你们姓,当爹这种事我还真做不来。” 一直不说话的小哥看了看我,对胖子说:“跟吴邪姓。” “啊?”我呆呆的看着小哥,问:“你来真的?” 胖子看我站起来,一把将我按回沙发上说:“什么我们来真的,那不是在问你意见的吗?只要你点头,这爹当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我往后缩,看着他说:“我不同意,谁带啊?我可不带。” “瞧你那怂样,只要你愿意,那都不是事儿。我能帮你带,小哥也能带,反正比你靠谱。” 我转头看了看对面的小哥,说:“你指望他?他进山了谁管?” 到头来还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职业失踪人员,让他带孩子?那不是开玩笑的吗? 让他去哪儿把孩子带到哪儿?然后前面抱着孩子,后面背着刀?这也太冲击人的想象力了。 胖子就骂:“你特么就一点也不想管啊?你这爹当的也太随意了吧?孩子可是跟你姓吴,将来是你老吴家的继承人。” 继承什么呀?继承我的债务?这也太坑了吧?这孩子也太可怜,来到世界上就背了一身的债。 然后胖子就看着小哥说:“算了小哥,这货怂了,等我们俩老死了,你就一个人吧。” 小哥点点头,也没有表情,对于他来说无所谓。 胖子永远知道怎么掐我命脉,这一句话一出,别说还是个孩子,就算带回一个小粽子,我也得认了。 我没有立刻表示同意,但胖子看着小哥直笑,都已经开始计划明天要去买孩子所需的东西了。 “不是,你们俩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呀?孩子在哪儿呢?你们就一套一套的。” 胖子笑着说:“这八字那一撇不是等你画的吗?只要你同意,孩子现成的,正宗张家血脉……” 我看向小哥,他看着门外。 我好像掉胖子设的陷阱里去了,而且自己还出不来。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这点事在我这半辈子所经历的事里面,可以说微不足道。 但恰恰是这微不足道的事情让我寝食难安,辗转反侧,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那是一种要坚持到底,拿起就不能放下的责任。 我发信息问了小花,他还没睡,很快就回了信息过来:我觉得这个问题确实应该考虑了,毕竟人都要有个结果,等我们都老了,小哥也有个牵挂。 怎么都想到一块去了。 嗯?不对啊,有个牵挂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我们死了,小哥也会…… 不敢想象,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能将他留在人间? 我轻轻的侧身去看旁边的小哥,他很安静的躺着,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反正他睡着了和醒着不动也都是一个样子。 我心里轻叹,慢慢的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和胖子就真的开始准备孩子所需要的东西,我没有明确的表示同意,但好像是理所当然了。 胖子和小哥一直的态度都是随我,但我似乎是被他们推着走,第一次感觉被动。 婴儿床,奶瓶,衣服,等等等等各种所需的东西都要买,而且我们没有丝毫的经验。 商场逛了一圈,我发现,孩子用的东西普遍都贵。 巴掌大的一件小衣服,要几百块钱。 这几个月店里的收入还可以,少的时候七八万,多的时候能有十几万。 光一次性买这些东西就用了三万多,商场一个大姐的话更让人无语,她说:“孩子的衣服是不能用大人的洗衣机洗的,要用婴儿专用的洗衣机,这是必须要为孩子准备的,孩子多大了?” 这我哪儿知道。 “啊?”胖子都干懵了,他说:“尼玛,这话说的就跟没长牙似的,洗衣机都不能用,那是不是房子也得重新盖啊。” 牢骚归牢骚,还不是得买,一看商场里的那小迷你洗衣机要五千多,胖子咬牙说:“怎么不去抢啊?老子用的才三千多,这小崽子是皇帝下凡啊?不买。” 然后我们从网上商城买了一个,婴儿专用,两千多,胖子心理才平衡了。 孩子是张家一个星期之后送来的,很正式的提前三天打了电话来,告知会在什么时间来。 三天之后人准时来了,一共七个人,来了两辆车。 主要的人是两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文质彬彬,谦谦有礼,和我以往对张家人的刻板印象有着极大的出入。 他们见了小哥还有我们,显得谨慎而慎重。 一个女人三十多岁,可能是个保姆,抱着一个很小的孩子。 我看不出孩子有多大,就是看着很小。 她用半个小时教会了我和胖子要怎么抱孩子,言简意赅的说了该注意的事。 胖子用口型对我说:哪有那么多事,活着就行。 让我吃惊的是,张海客竟然也来了。 随后就是小哥和那两个男人在书房说话,说了很长时间。这种会面,我们和张海客就不需要参加了,也不够格。 他们说完就走了,张海客的表情一直意味不明,似笑非笑。 他们走后,就留下了一堆的东西,和一个孩子。 其实人家准备的也很充分,孩子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一起送来了,够用一个月的。 孩子在沙发上睡得很熟,我连碰都不敢碰,那软绵绵的小东西,就像一不小心就能把他捏碎,他太小了。 胖子看着这小东西也为难,无从下手,看着我说:“应该只有半岁吧?这么小。” “两个月。”小哥突然说话,我们同时看向他。 “啊?这么小,能养得活吗?” 我拍了他一下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刚出生的都能养活,两个月怎么就养不活了?” 胖子又说:“这小东西怎么一股狗泡了水的味儿啊?天真,你闻见没有。” “别瞎说了,你别管他什么味,反正是你们俩主张要的,你们就带着吧。以后家里的活我全干,你们俩就负责起五更爬半夜的,伺候我老吴家的小祖宗。” “我去,我后半生这么悲催吗?”胖子和小哥就同时看向我,胖子无奈的说:“不是,天真你真不管呀?我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这爹可不是这么当的。” “我不听。”我说着就往外走,去了店里。 我说到做到,以后我什么活都不让他们干,只要他们带孩子就行。 白天还好,反正这么大的孩子吃饱他就睡,乖乖的,不哭不闹。 胖子就开始朋友圈晒娃,坎肩就问哪来的孩子。 胖子就回他,你老板昨晚生了个大胖小子,有七斤半。 我就在底下骂他,一时间炸出百来号人来,胖子就说:怎么滴啊?我们家添人口,你们就光看热闹,不打算给我们家小小天真贡献一点奶粉钱啥的呀? 这话胖子是在一个朋友的大群里发的,随后就红包满天飞。 我叹了口气,警告他,这是要还的。 但他不为所动,照单全收。 第179章 我跟他不熟 我虽然说让他们俩带孩子,我一点也不想管,但半夜孩子醒了就哭,我就起来去看。 我都起来了,胖子的鼾声还在惊天动地。 我和小哥都没有经验,搞得手忙脚乱,我把奶粉撒了一地。胖子终于醒了,连滚带爬的出来给他冲奶粉。 他拿着手机跟着小视频里学的冲奶粉,比我们熟。 泡好之后又发现温度太高,会烫着孩子,一直没给他喝,孩子就一直哭。 我抱着孩子不知所措,小哥把奶瓶放在冷水里冰着。 胖子咧着嘴说:“这祖宗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啊?三分钟不把奶瓶塞他嘴里,他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不行,我得买个恒温水壶。”说着他就掏手机。 我就骂:“来不及了,要是三天才到,黄花菜都凉了,明天去县城里买吧。” “也是,明天我们俩去啊?”他问 折腾到四点钟,小东西也哭累了,吃了奶之后才乖乖的睡着了。 熬到大半夜三个人都精疲力尽的,我躺床上没有十秒就睡着了。 想想我以后都要过这样的日子,心里挺绝望的。 六点钟我醒过来,小哥还没有醒,孩子在另一间屋,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过去看的时候,孩子一动不动,我就一愣,这小东西不会…… 我伸手在他小鼻子前试了一下,还有呼吸,我松了口气。 早上房间里的温度有点低,我怕他一个人睡会冷,我就把他抱回房间,放在床上挨着小哥。 这样小哥的温度会让他暖和一点,但又怕小哥不知道孩子在身边,翻身的时候压到他。 我想去散步,但一直没敢走开。 手忙脚乱,手足无措的过了三天,胖子就崩溃了,他还是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孩子睡醒了就哭,尿湿了也哭,饿了哭,渴了还哭。看到他瞅着不顺眼的更哭。 “老子以前挖你家祖坟都没这么难,张家古楼我都进进出出,怎么我就搞不定你呢?” 胖子和我一样,一惊一乍的,孩子一睡着,他就怀疑孩子是不是还活着,一遍一遍看他是不是还喘着气。 小哥和我们比起来就淡定多了,每次孩子哄不好,塞给他就没错,他一言不发,表情都不变一下,都能把孩子哄好。 每次这样,胖子就揶揄我:“你去查一下亲子鉴定吧?你们吴家的都吃小哥这一套,你是,你儿子也是。说不定这家伙就是你在外面乱搞来的,人给你送回来了,这哪点他也不像张家人。” 我就死盯着他看,看的他心里发毛,自己说:“当我没说。” 以后我一如既往的忙我的,胖子要实在没有办法会叫我:“天真,给你家祖宗换尿布啦,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这不是你的事吗?我管不着。” “我跟他不熟,脱人家裤子多尴尬啊?” “那我跟他就熟啊?” “你是他爹,你跟他不熟,你再说一遍。” 我们俩扯皮呢,小哥从外面进来,无奈的看着我们。 “我来吧。”小哥说出这三个字,震惊了我和胖子。 胖子急忙跑了过去说:“还是我来。” 他边换尿布边用口型对我说:“让张起灵给你家祖宗换尿布,你是咋想的?” 孩子醒着不哭的时候,胖子就把他塞我怀里,然后就跑了。他说:“孩子醒着就会盯着抱他的人看,培养感情的时候到了,给他留个好印象。” 我抱着孩子就不敢动,感觉浑身僵直,他太软了,根本不敢用力。 真的就跟胖子说的一样,他醒着的时候会盯着我看,时不时还会咧嘴笑,连牙都没有,却莫名觉得可爱。 渐渐的我发现孩子喜欢我抱,因为我胆小,抱着他的时候我就不敢动,小心翼翼的,他也有安全感。 小哥和胖子就不一样,胖子大大咧咧,小哥走路带风,动作敏捷,把孩子吓得魂不附体。 我的各种不适应和抵触,在小花到来之后得到改善,他是孩子到家之后第十天的时候来的。 胖子发朋友圈,人人都有表示,祝福的,看热闹的,唯独小花一个字都没有说,我以为他有什么想法,没想到亲自来一趟。 “取名字了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没有。” 根本没那个闲工夫,我二叔打电话来,我都不敢接,一直在想说辞,焦头烂额的,哪儿还有时间取名字。 “胖子说叫吴小邪。”我笑着说。 小花也笑了起来说:“跟你姓?” “是啊,好像也只能跟着我姓。” 姓张,太沉重了,我不想让他背负那么多。 我和小花聊了很多,最后他说出一句让我心情异常平静的话:“我自己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没什么大不了,别人接不接受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自己心里接受。” “你说的是孩子吗?”我吃惊的看着他。 他点点头,接着又说:“这事再难也不兴半路撂挑子。” “我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对了,孩子呢?我还没见孩子。” “睡着了,和小哥睡着呢。” “……” 小花很忙,饭都没有吃就走了,给孩子的见面礼是十万块钱,我不要,但胖子替孩子收下了。 “将来要还的。”我又说。 “你现在不要,将来他有小孩,你一样要还。” 我没理他。 从这天起,彻底打乱的生活又开始恢复正常,变成胖子管店,我带孩子,小哥帮忙。 麦穗已经长齐了,绿油油的,气温升高,用不了多久就会灌浆,然后变黄,一茬庄稼就收获了。 店里几乎胖子一个人包了,进入淡季之后也不忙,他也有时间逗孩子玩。 “天真,你该给他取个名字了,叫他吴小天真怎么样?还有无法无天,无忧无虑……” “过段时间再说吧?反正也不急着上户口。” 取名字的事就这么搁置了。 胖子在网上很活跃,以前是发我们三个的各种生活丑照,现在是发我们四个的手忙脚乱的囧照。 这些人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乐趣,很热衷和胖子瞎扯。 黎簇憋了好几天,憋出他的口头禅:吴邪你有病啊? 胖子帮我怼他:给你添个弟弟也不会忽视你,我们会一碗水端平,你别吃醋啊。 一句话就让他说不出话了。 我二叔第五次打电话来,我才鼓起勇气接了。 “喂,二叔,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听着这口气有点严厉,我心也沉了下去,有点厌烦。 我这半辈子,以前他说我不务正业,现在我想过自己的日子,他也这样,你到底要我怎样?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二叔问。 我避重就轻的说:“什么怎么回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不让我掺和三叔的事,我就乖乖在雨村待着,还要怎么样?” 我的视线一直在小哥和孩子的身上,我看到他突然抱着孩子起身出去了,胖子就大喊大叫:“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 “二叔,下雨了,我去收衣服。”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们三个人的默契可以表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刚才,二叔为难我,胖子要给我解围,小哥怕胖子大叫吓着孩子,所以提前出去了。 孩子的各种证明和手续都是齐全的,现在只要给他取个名字,就能把户口落在我的名下。 但孩子的名字我一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来,就一直拖着。 第180章 尘埃落定 一个月下来,孩子长大了很多,用胖子的话说那是见风就长。 照顾孩子我已经慢慢熟练起来了,越来越得心应手,还有胖子和小哥的协助,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孩子有个毛病,每次睡觉的时候都要哭,哄也不管用,要等他哭累了他才睡着。 一天下午孩子睡午觉的时候又哭,怎么哄也不肯睡,我就打电话给在店里的小哥求救,问他有没有经验。 他告诉我,试试用小被子,或者大毛巾把他整个包起来,并说:“我马上回来。” 我照他的话拿了一块大毛巾,把孩子整个包在里面,只露小脑袋在外面,很神奇,他竟然不哭了,而且很快就睡着了。 我看着孩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发现这孩子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哭闹。 小哥,为什么会了解这种状态? 我知道,往往是那些幼年时期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把自己逼的异常强大,承受着普通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变成超越一切的存在。 带个孩子,却变成了心疼小哥。 孩子刚刚睡着,小哥就回到了家。 白天我带着孩子在村屋,胖子和小哥在店里。 “怎么了?”小哥一进门就问。 我没有说话就一把抱住了他,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想抱你一下。” 他淡淡的说:“好。” 以后有了这个经验就好办多了,他一哭,就把他包起来,到后来,轻轻的把他抱在怀里他也就不哭闹了。 我一定会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不会把他逼成下一个张起灵,他只要是个普通人就可以了。 麦子已经变成青黄,阳光下,麦浪翻滚的景象已经呈现在眼前。 我们三个经常在傍晚的时候,踏着夕阳带着孩子去田里吹风,他很高兴,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看。 胖子从网上买了一个西南地区人们用的,背孩子的背带,很新奇,把孩子绑在身上,走路很方便。 更重要的是,这样背孩子,他似乎也很有安全感,我们抱着他的时候,尤其是小哥,孩子会用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不放,眼睛不安的盯着他的脸看。 把他绑在身上之后,他就不抓衣服,兴奋的手舞足蹈的,高兴的时候会发出除了哭以外的声音。 看着我们从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看着一天天慢慢长大的小家伙,我心里最后一丝躁动被抚平。 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感觉,就像生命已经尘埃落定,平静的就像雨村的夜雨,雨落,雨歇,顺应自然。 孩子睡着之后,我们三个在店里拆快递,都是朋友寄来的,各种孩子的衣服,用品,还有小玩具,每天都能收到。 这些东西,可能要到明年才能用得上,我们专门在村屋的楼上腾出一间屋子来放这些东西。 以后他用过的东西也会全部放在里面,给他保存着。 白昊天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她给我打电话,惊讶的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我不知道她激动什么? “小三爷,你是怎么想的?” “这我还真没办法告诉你。” “好吧,反正都这样了,那我过两天来看看孩子吧?” “好啊,我们一直都在,你要是觉得累了,随时都可以来。” 过两天,白昊天没来,刘丧却来了。 那天中午很热,小哥也不在,我就和胖子和孩子在店里待着。 今天店里停电了,下午热的有点头晕,胖子就跟我说:“你俩别在这儿待着了,太热了,回别院可能都比这儿凉快点。” 我就带着孩子回了别院,胖子在门口的廊檐上铺了席子,以前天气热的时候,我们三个往上面一躺,一睡就是一天。 我和孩子就躺在席子上,风把新绿的树叶吹的唰啦唰啦的轻响,吹到身上很凉快,我和孩子很快就睡着了。 现在天气热了,孩子也不用包了,躺在我怀里就能睡着。 别院最近进了一只老鼠,胖子就把村屋的大肥猫给弄这儿来了。 这里没有狗粮,它偷不着吃的,看能不能给它减点肥。 我嗅觉不行,不明显的味道闻不见,胖子说孩子身上一股什么味儿,我最近也相信了,因为那只猫很喜欢闻孩子的脸。 我不让它闻,它就悄悄的,趁我们睡着的时候蹭过来。 猫把鼻子往孩子身上一凑,孩子就醒了,他醒着小手乱抓,就把我抓醒了。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我旁边并排躺着的孩子和一只比孩子都大很多的大肥猫。 “呦,你们三个还挺和谐的嘛!”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把我吓了一跳,有人进来我都没有听到。我坐起来一看,是刘丧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看着我们。 “你怎么在这儿?” “门开着,我就进来了,看你们睡着了,就等了一会儿。”刘丧走了上来,看着我说:“我不相信胖子的话,我就是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还真有了孩子。” 我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的应付了一句。 刘丧也在席子上坐下,猫炸着毛走开了,它对刘丧不熟。 孩子转头看着他,直到我把他抱起来,他还是在看着刘丧。 孩子和我们三个已经很熟悉了,对于不熟悉的人他会一直这样看。 “小哥呢?”刘丧问。 “进山了,可能晚上就回来。” 正说着胖子就进来了,手里拿着奶瓶,进来就说:“天真,奶瓶你也不拿,孩子该醒了吧?” 我笑着问:“你怎么知道他醒了?” “那他平时不都睡这么长时间吗?咱家宝贝习惯好着呢?哎,刘丧,你丫怎么在这儿?” 刘丧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胖子把孩子抱走了,留下了我和刘丧,自从有了孩子以后,胖子干活的时候习惯在外面穿一件肥大的罩衫,等干完活把衣服一脱,直接就能抱孩子。 现在这衣服就在他手里拿着。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刘丧才说:“吴邪,你总是能做出让我刮目相看的事情来,这次我挺佩服你的。” 我笑着说:“你怎么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然后我们俩都笑了起来。 我和刘丧没说几句话,胖子就给我发信息,说店里来客人了,他忙不过来,让我过去帮忙。 我想都没想就急忙起来就和刘丧往外走,胖子又发来一条:留一步,我老实跟你说,是吴二白来了,你要是不想过来就出去溜一圈,我顶着。 我着实是没有想到我二叔会直接杀过来,那次我挂了二叔的电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打过来,我以为他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现在连胖子都直呼他的名字,看来是我二叔来意不善。 我没有犹豫就直接过去了,这也是能躲得掉的吗? 我回到店里,果真我二叔带了两个人来,就在花园里看我的鱼呢。 “二叔,你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二叔回头看着我,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我就有点迷茫。 还打算看他心情说话,现在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鱼,养了好长时间了。” 我点点头,没办法,嗦人脚指头的鱼,难道还能拿来做菜啊? 胖子抱着孩子在门口站着呢,看到我进来,他想抱着孩子进屋,可孩子见了我,竟然朝我伸出小手,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会递手了。 他现在还不能直起身子,只能侧着脸看我,我在哪边,他就侧向哪边。 真是一天一个样,惊喜也不重样。 我走过去想抱他,胖子却给我使眼色,作死! 随后他就抱着孩子进屋去了。 我和二叔在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对于孩子的事只字不提。 我现在有点后悔没有赶紧给孩子上户口,要不然现在生米都成熟饭了,看你还能怎么办? 我一开始的时候嘴硬,但孩子来了之后,我就没有打算半途而废,不管任何结果,我都要继续下去。 更何况我现在对孩子都有感情了。 晚饭后,我和二叔还有刘丧在喝茶,一直以来气氛都还算好,我以为这事没有那么难办,可二叔突然就说:“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你确定能养得熟?” 二叔他还不知道孩子是张家的,要不然他更难接受。 我一下子就有点生气,你是清朝穿越过来的吗?还保留着这思想。 现在的人,就算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讲究的难道不是一个人的心? 我还没说话,胖子就在旁边说:“二叔,你要是这么说话,那咱爷俩也唠两句?” 我看向他,用眼神跟他说,这是我的家事,你闭嘴。 他走过来就把孩子塞我怀里说:“一边儿去。” 我抱着孩子站起来,胖子就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这半天胖子也没有让我抱孩子,就是怕激怒我二叔,孩子竟然也乖乖的不哭,眼巴巴的看着我。 现在把他抱过来,小手就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松开,让我一阵心疼。 第181章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胖子要跟我二叔都说什么,刘丧看到这架势,就站起来拉着我出了门。 天黑之后,孩子睡着了,我抱着他和刘丧一起回到家,好像气氛很正常,胖子对着我偷笑。 他还把我二叔给干服了。 不过我现在底气十足,服不服的你也就只能说我两句了事。 我二叔很平静,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也不知道看什么。 见我进来,也就看了我一眼。 “二叔,你累了吧?要不去睡吧?” “我再坐一会儿。” 然后我就不多说了,我不知道胖子跟他说的怎么样,我现在最好别惹他,要不然弄得大家不愉快。 我看着胖子,没有太明显的眼神信息,但胖子还是明白了,摇了摇头低声说:“还没回来。” 小哥还没有回来,我觉得他今天肯定回来的,可现在还不见人回来,我有点心神不安起来。 孩子睡着了,我把他放床上,让胖子留意他,告诉他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刘丧想和我一起出去,却被胖子一把按回到沙发说:“来来来,我有点事跟你说……” “你要说什么?” 我沿着后山的小路往上爬,我最近身体还可以,走路也很快,跑山也不费力。 我很快来到了悬崖边的小路,顺着路往里走就能到那个山洞,还看了一眼边上的神龛。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山上,就是觉得要做点什么,心里才踏实。 我昨晚都梦到他回来了,见不到他,我心里就不踏实 我正低头小心的往里走,突然对面有人低沉的声音喊了我一声:“吴邪。” 我停住脚步,抬头看过去,因为没有月亮,四周又全是树,根本看不清。 “小哥。”我知道是他,他的声音很好辨认,就像是刻在基因里的,十年了都没有忘记。 然后我就听到脚步带风的声音,一个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小哥问。 我没有回答,伸手就一把抱住了他,如果不是他如此强劲的掌控能力,他会被我这一扑,两人一起掉下悬崖。 我不管不顾的抱着他就强吻上去,他先是一愣,随后也抬手抱住了我。 一吻结束,他才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先出去。” 我转身,小哥的手一直在我身侧,我要是掉下去,他能抓住我。 来到山脚,小哥又问:“怎么啦?” 我站住脚,转身看着他说:“我二叔来了。” 一句话,他也知道我二叔来的目的,他其实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但他在乎我。 我对他笑了笑说:“没事,我能解决,我就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我和小哥回到家,孩子又醒了,不见我的时候他就发愣的看着胖子,看到我回来就哭。 我把孩子抱过来,我二叔看着我突然说:“你把孩子的出生证明给我,我明天回杭州给他办个户口。” 我吃了一惊,看了看胖子和小哥说:“二叔你也太霸道了,这是我的事,孩子要落户也是落在我户口本上。” 二叔就看着我,其实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我,就连怀里的小家伙都是看着我的。 我只好说:“孩子还没有取名字呢,等我取好了再说,我自己回去办。嗯……” 我想说试试把孩子的户口能不能落在雨村,但我没说出来,那是在疯狂试探他的底线。 我二叔放下手机说:“取名字是长辈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胖子和我面面相觑,小哥面无表情,好像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我只能在心吐槽两句:这也是你儿子好吧? 不过我还能指望他什么,他开口只会让事情升级。他之所以隐忍,还不是因为我。 合着我千辛万苦养个孩子,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 晚上,我二叔睡我房间,刘丧睡胖子的房间,两个伙计在楼上。胖子和小哥睡书房。 我和孩子在小哥房间,我一直睡不着,醒了很久,再睡不着,孩子差不多三点要醒,他就要喝奶了。 我拗不过二叔,我也不想惹他,所以第二天他走的时候,我就把孩子的出生证明,各种证明都给他了。 你爱怎么就怎么吧,反正我也管不了。 他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卡,我不要。 他就说:“给孩子的,跟你没有关系。” 又跟我没有关系,那我还能说什么。 刘丧和二叔一起走的,他临走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说是送给孩子的小礼物,我也就收下了。 送走二叔和刘丧后,胖子就把我的卡拿走了,我就对着他喊:“那是我的。” “你看老子像不像你的?” 他下午就去了银行,回来告诉我:“你二叔给你的卡里有六十万。” 我二叔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他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吗?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钱其实是我父母给我的。 我曾经是他们的希望,后来活成了绝望,现在我又给了他们一点奇怪的希望,所以他们会尽力帮我。 胖子就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傻呀?你二叔以前说只要你乖乖结婚,他给你买车买房,车房不得几百万啊?哦,现在你省略了中间环节,直接当爹,他就这么打发你啊?” 胖子把所有收的红包,和二叔的还有小花给的十万,全部转到我的卡上了,但卡在他手里。 一共有八十多万,鉴于我的破产经历让我陷于信任危机,胖子把卡给了小哥。 “小哥你替他管着,用来养孩子的,像他这种人对钱根本没个数,以后别饿着孩子。” 小哥从胖子手里接过卡,转手就递给了我。 “小哥你……”胖子被我们俩气的说不出完整话来。“你就惯着他吧,反正那也是你儿子,饿着也不关我的事。” 小哥看着我对胖子说:“我相信他。” 刘丧送的小盒子很精致,我一直没打开,就放那儿了。 后来是胖子打开的,里面有一个长命锁,金的,而且是麒麟的。 一个麒麟金锁。 胖子就笑着说:“丧背儿还跟麒麟过不去了是吧?” 过了两天,二叔打电话让我拍一张我和孩子的合照,发电子版照片给他。 胖子就问我:“吴二白这是要干啥呀?” “这我哪儿知道。” 他指着我说:“你不知道才怪。” 我懒得去县城,所以就让胖子下了一个软件给我们照一张。拍照的时候胖子就做鬼脸逗孩子,孩子看到他就笑了起来,拍出来效果还挺好。 “嘿,宝贝儿还挺上镜,完美。” 稍微修了一下就发给了二叔,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回音。 我问他办的怎么样? 他就告诉我办好了,而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给孩子取了个什么名字。 以后的日子,白昊天,霍秀秀都来过,表示无法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不理解,也支持。 期间还发生一件事情,那天白昊天来,我去接她,胖子带孩子,小哥去田里了,麦子黄了,等着收了。 我走了以后孩子醒了就一直哭,胖子怎么哄也不管用,哭了一个多小时,一直等小哥从田里回来,才哄好了。 邻居老奶就叫骂,说我们拐卖孩子,胖子就和她对骂。 胖子的嘴那是跟淬了毒一样,把老奶气的心梗,但后来问题不大。 我回来知道后就说他:“大哥,诸葛亮阵前骂死王朗那只是看着爽,摆在现在那也是三年起步。” “谁让她说话跟特么放屁似的,说我拐卖孩子……” 第182章 人生处处有惊喜 白昊天听了胖子的话,笑的直不起腰来。 胖子就问她:“四妹你评评理,我冤不冤啊?自己家孩子还被人冤枉拐卖。” 白昊天笑了半天才说:“你确实很像啊。” “啊?”胖子自己都笑了,他笑着说:“连自己人都这么说,是真没活路了。” 白昊天很喜欢孩子,孩子也很争气,渐渐长开了之后,非常的可爱,讨人喜欢,一双大眼睛盯着你的时候,萌的人七荤八素。 “这也太可爱了,小三爷,你是怎么把他养的那么好看的。” 胖子就说:“这有什么难的,有榜样搁这儿,他照着长就行,保证不长废。” 说着他指了指小哥。 胖子接着又说:“喜欢的话,你自己也赶紧找个男朋友结婚,自己生一个。” 白昊天白了他一眼,脸都红了。 “就你一天天让人操心,一天天的哪个也看不上眼。” 白昊天抱着他的时候,孩子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朝我递手,让我抱他。 白昊天正喜欢呢,我也不好伸手抱他,他就委委屈屈的一直盯着我。 小哥过来之后,又一直盯着小哥看,半天,看我们都没有要抱他的意思,小嘴就撅了起来。 白昊天让我给她和孩子拍一张照片,我正拿着手机拍,小嘴撅的更高了,那委屈的样子,有一瞬间和时空深处的小闷油瓶重合了。 只是小哥从来就没有撒娇委屈的地方,他一直只有他自己。 我晃神的时候,胖子拍了我一下说:“哎,天真你发什么愣,你儿子憋大招呢,你还不赶紧哄哄。” 胖子现在已经很熟悉孩子了,一个小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啊?”白昊天一听也是一愣,她没明白胖子的意思。 我放下手机还没来得及伸手,孩子嘴一撇就开始哭起来。 白昊天才知道,胖子所谓的憋大招,就是委屈够了,要开始撒气了。 那天晚上孩子的倔脾气上来,没等我把他抱过来就哭,哭了一个多小时,哄也不管用,连小哥都没办法了,最后哭累了,自己睡着了。 白昊天也吓坏,以为是孩子哪里不舒服。 我跟她解释,孩子是因为我们不抱他,闹脾气。 她才放下心来。 白昊天在家里住了三天,第四天走的,她给孩子买了一大堆的衣服,玩具什么的,非常的用心。 原本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老天总是喜欢制造点惊喜。 白昊天走的那天,孩子有点发烧,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让抱,胖子就说他送四妹让我在家带孩子。 我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就让小哥也一起去了。 胖子送白昊天去赶飞机,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还跟人打起来了。 对方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七个人,都是男人,一看胖子身边就一个二十来岁年轻人,根本没当回事。 结果可想而知。 这架打的,人家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全趴地上了,是他们先动的手,所以没报警,就私了了。 胖子和小哥人没事,车送去修了,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刮了一下。 胖子回来就跟我说:“得亏小哥在,要不然胖爷我要在医院躺半个月了。” 随后发生的事更让我感觉后怕。 那天在店里,我把孩子交给小哥就进厨房给胖子帮忙,他把我赶了出来。 “你一会儿还抱孩子,弄你一身的味儿,还得换衣衫,我一个人就行,你出去歇会儿。” 我从里面出来就看到小哥一手抱着自家孩子,一手从鱼池里拎出一个被淹的湿淋淋的两三岁小孩。 我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抱起那孩子,一看人没什么大事,可能刚掉下去,喝了两口水,就被小哥救起来了。 看他没事,我帮他把湿衣服脱了,找了一套我买大了的孩子的衣服给他换上,他坐了一会儿,缓过来就自己跑了。 我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怎么跑进来的,一个没注意他自己掉鱼池里了。 我回头看着小哥,要不是他,这孩子就淹死了,我们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我当即决定:“这鱼池不能留了。” 胖子靠在柱子上点点头说:“拆了吧,等咱家孩子长大了也不安全。” 第二天我就让阮小龙想想办法,把这些鱼处理一下,他找了一个养鱼的,把鱼便宜卖给他们了。 这鱼养一段时间,净化一下,也能吃吧? 隔天,阮小龙开我们的车把鱼拉走,我忙完,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孩子哼哼着要睡觉。 平时胖子带着他很乖,很喜欢和胖子在一起,但是要睡觉就非得我和小哥不可。 我换了衣服出来,小哥就把他哄睡了。 现在店里乱七八糟全是孩子的东西,衣服,奶瓶,奶粉,被我随手乱扔的,小哥会收拾妥当,找不到东西问他就能找到。 孩子的袜子要是找不到,去狗嘴里找就没错。 它特别喜欢咬孩子的袜子,一个不留神就被它叼走了。 胖子在门口教训它:“老大,这孩子的袜子很贵,你别看它小,几十块一双啊,比你命都贵。你要稀罕那味,孩子还小,他也没有那味,你要实在喜欢,老子一个星期不洗脚,给你整一口?” 他提溜着从狗嘴里救下来的袜子说:“天真,你说这玩意儿怎么就那么贵啊?一双袜子要二十八,七仙女儿纺的纱呀?老子穿的袜子才一块钱一双。” 我就笑了起来。 胖子正拿着袜子和狗聊人生,讲道理,门口来了一个人。 伸着头往里面看。 狗一下跳起来就要冲出去,被胖子一把抓住了,直接关进笼子里去。 “别踏马一个个都给我惹祸,你找谁啊?” 那个人戴着眼镜,度数很高,好像看不太清楚,听声音就走了进来。 这人个子很高,很壮实,走起路来高一脚低一脚,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平整的路面走出山路的感觉的。 “吴邪住这儿吧?”那人在四五米之外站住脚问。 他是看着胖子问的,可能没有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我和小哥,因为视力不好。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哥,胖子就说:“人家找你的,你看小哥干什么?” 我白了胖子一眼才站起来说:“你找我有事吗?” “哦,你就是吴邪?” 他看向我的方向,这踏马是听声辩位。 这连人都看不清的,也不像是找茬的。 那人就说:“是这样的,你家有个孩子是吧?明天该打疫苗了,一个月才打一天,不要错过。” “啊?”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我登记一下。” “我,不知道啊。” “啊?你儿子,你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第183章 名字 “不是。”胖子就跟他解释:“我们家孩子的户口是落在杭州,不在这边。” 那个人接着说:“你别管户口在哪儿,可孩子不是在这边吗?这疫苗必须要打,这个是很重要的,将来孩子读书上大学,或者参军入伍,这个接种证都是必不可少的,年轻人你要为孩子负责。” 胖子还要说话,我就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 一直跟他争下去,他就得开始普法了。 就显得我们什么都不懂似的。 我答应着,问了时间和具体的地址,保证明天一定会带孩子去,他才走了。 他说的那个地方离村子有三四公里的路,是一个村卫生室,只有每个月的二十二号,附近这些村里的人会把孩子带过去打疫苗。 车开去修了,还没修好。皮卡车被阮小龙开去拉鱼去了,也没还回来。 胖子说:“这也不远,我找个电动车带你过去得了。” “明天早上再说吧。” 晚上我给二叔打了电话,问他有这个证吗? 他告诉我都办好了,带过来也来不及,先带孩子去打针,随后他快递过来给我。 反正他们这个系统也是全国联网的,只要户口办好了,应该就有孩子的信息,我也就没有多问。 第二天一早,我决定走路过去算了,小哥和胖子都同意,走路陪我们去。 孩子一路都是小哥抱着,我和胖子游手好闲,逛大街一样就到了那个卫生室。 让我没想到的是,人特别多,排队都排二里地了,我一下子就没了耐性。 胖子看着满屋子的妇女同志,顿时就不困了,抱着孩子就去搞外交去了。 我们家宝宝完美的继承了张家人令人发指的外形特点,好看! 但他的那双好奇的大眼睛和爱笑的样子,和小哥又半毛钱关系没有。 反而更像我。 和小哥的高冷半点不沾边。 我相信,孩子和一个人待久了,外表也会越来越相像。 “这孩子好漂亮,多大了?” “哇,你看他的大眼睛,可这也不像你啊,大哥。” 那女人直爽的话,让我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 胖子说:“不像我就对了,你只要看这双眼睛,你就能在这屋里找着孩子他爹。” 那些女人立刻四处看,很快朝坐在长凳上的我和小哥看过来。 “还真的很像,是他吧?” 我都给整无语了。 我稍微侧了一下身,把小哥挡在了身后。 一个女的告诉我,把孩子接种证拿去排队,要不然等一天也排不上。 “我忘带了,用我的身份证可以吗?” “应该是可以的吧。” 胖子就一把从我手里的拿走了身份证,说:“可不可以,问问不就知道了。” 然后他把孩子递给我就进去了。 大厅很大,但奈何人太多了,哭声,说话声,嘈杂得让人受不了,而且各种味道充斥着整个大厅。 我和小哥就带着孩子在大厅外,直接坐在了台阶上等着。 胖子出来,我就用眼神询问怎么样,他说:“人家说可以,且排着吧,人多着呢。” 一直到中午也没有排上,孩子都饿了,开始哼哼唧唧。 我出门时以为一会儿就能回去,所以什么都没有带,这下我是彻底没辙了。 “饿了吧?”胖子突然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他一直焐着的奶瓶,把孩子抱了过去,给他喝奶。 他就对孩子说:“摊上这俩不靠谱的爹,你就认命吧,一天就只知道眉来眼去,眼里哪有你,还好有胖爷我在,饿不着你。” 他停了一下又对我说:“你丫要还能有孙子,老子也给你伺候的明明白白的。” 过了中午,汽修厂打电话来,说车修好了,可以去开了。 胖子就让我们在这儿等着,他开车去。 胖子社交悍匪的属性不是吹的,随便拦了辆车能把人吹得眉开眼笑的,坐上车就走了。 等待是最难熬的,我熬的精疲力尽,孩子睡着了,一直是小哥抱着,连我最后都靠在他身上了。 下午,医生出来,朝我们看了看,我这才坐直了身子。 她就问:“你姓吴吗?” “对啊,怎么啦?” 她笑着说:“我今天早上已经叫过一次了,没人回答,你儿子是不是叫吴景程?” “不,不是吧,应该。”我语无伦次的说。 “不是,你不会不知道你儿子的名字叫什么吧?你是不是叫吴邪。” 我点点头说:“是啊,我身份证在你手里呢。” 她看了看手里的身份证说:“你儿子就叫吴景程,名字都对得上。” 我看到旁边有两个两个女的就看着我笑,挺眼熟的,像是村子里的人,但也不确定。 打完针出来,要不是孩子哭的厉害,我都回不过神来,谁给孩子取这么无语的名字? 我只是想让他普通,没让他平庸。 但转念一想其实名字只是代号,难道要像张起灵一样,宿命感拉满,像我一样出生就是用来算计。 这个名字就跟电脑选车牌一样随机,没有宿命感,没有负重感。 还有什么不满意? 因为热,孩子被我脱的就只剩一件小背心儿,打完针之后要在那里待半个小时,没事才能走。 宝宝一直哭,我就把我的衬衫脱下来包着他,他很快就安静下来。 半个小时后我给胖子打电话,他说很快就来,我和小哥就在路边等他。 我把孩子递给小哥,给二叔打了个电话。 响了半天他才接,我开门见山的就问:“二叔,谁给孩子取的名字啊?” 后半句我忍了,没说。然后他也不惯着我,开口就说:“你妈取得,怎么你不满意?” 我一下子就没脾气了,我妈肯给孩子取名字,他这是默认了这个孙子了? 这却是个惊喜。 “不是,我没意见,就是随便问问。” 我也更加断定,我二叔给我的那张卡里的六十万,如果不是全部,至少大部分是我妈的积蓄。 我是没有想到,我要个孩子会搞出那么大动静,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原本以为躲在雨村,孩子十八岁也未必有人会知道,这事都怪胖子,一点事都藏不住。 我叹了口气,打算等回去的时候把钱还给我妈,养个孩子我还要她来出钱,那我也白活了。 等胖子的时候我就跟小哥说:“小哥,孩子跟我姓,他的名字本来应该由你来取的,这样才公平,可是……” 小哥看了我半天,微微一笑说:“谁取都一样。” “这个名字,你没意见?”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意见。 胖子开车回来了以后,我看到孩子在舔自己小手,我就把他手拉开了,不让他舔。 “你让他舔,能怎么滴了?”胖子说:“我们那时候老人都说会舔手的孩子才乖。” 他知道了孩子的名字,笑的合不拢嘴,说:“锦绣前程,好名字,还得是咱妈,有一说一,比你爷爷有水平,吴景程,比你这么邪门的名字好多了。” “你是真觉得行,还是假的?” 胖子就正色说:“真的行,知足吧,像这么开明的妈,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他能认了孙子,说不定能认小哥。” 我看了看小哥,他看着怀里的孩子。其实认不认的,我也无所谓,一辈子这样下去,有什么不好的。 第184章 我要跟你分家 我们顺路把刚才对着我笑的那两个女人给带了回去,我看着眼熟,她们也确实是村里的人,胖子认识她们。 回到家之后,我感觉累的睁不开眼,随便的吃了点东西就躺在门口的躺椅上。 等,原来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我又不由自主的想到小哥,想到他在青铜门里的每一个十年,无尽的黑暗,无尽的等待,得有多绝望。 想到这儿,我又睡不着了。 胖子把孩子放在我怀里说:“我出去一趟,你们俩在家带孩子。” 我抱过孩子,天气热了,他也昏昏欲睡的。我问胖子:“你去哪儿啊,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谁跟你似的,越来越娇贵。”说着就出去了。 “死胖子。” 小哥把孩子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洗,我回头对他说:“小哥,一会儿我来洗吧。”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不用,你睡吧。” 孩子在我怀里很快就睡着了,我没有把他放小床上。他现在会翻身了,如果翻过去趴着,自己翻不过来,就会有有窒息的可能,所以还是抱着他睡。 不一会儿,我也抱着孩子睡着了。 我以为孩子在我怀里,我是睡不踏实的,最多几分钟就会醒。 事实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而且我没睁开眼睛就摸怀里的孩子,竟然没有了。 我一惊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明明是在屋外的躺椅上睡着的,可我现在是躺在床上。 我是在做梦吧? “小哥。” 我试着喊了一声,很快小哥就出现在门口,问我怎么了? “孩子呢?” 小哥告诉我,孩子早就醒了,胖子回来过,他抱着孩子去店里了。 可我,我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呢?而且还从外面回到了床上。 “我,梦游啦?”我问小哥。 他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在我额头上试了一下。 “你刚才发烧了?” 不是梦游,那就是小哥把我弄进来的,那是得睡多死才会毫无知觉到这种程度。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我身体一直都还可以,怎么就突然发烧了? 可能已经退烧了,他的手没有急着离开,却往下滑,轻抚过我的脸。 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我的手已经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就只是那样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明明很希望继续下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亲密的举动,所有的围绕孩子的事情把我搅得心神不宁,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的需求。 积压在心底的欲望终会有压制不住的时候,这是身体对另一个身体的渴望。 特别是这种渴望是建立在深沉的情意之上,你更加无法对他视而不见。 “小哥……” 他突然从我手里抽回了他的手,并站了起来,我心里一阵失望。 也是,这大白天的躲在家里做这种事,也实在说不过去。 我深呼一口气,试图调整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看到小哥朝门走了过去,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把门关上了,随后快速的朝我走过来。 我想抱住他,他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就被他压在了床上,没等我反应过来,略微有些粗暴的吻就落了下来。 “小哥。” “嗯。”在这种时候,他的声音都还是异常的平静,淡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胖子应该随时会回来。” “不会,他刚走。” 这种像“偷情”一样的感觉,并没有刺激,只能让我心不在焉我,但很快我就随着他的主导,随着感觉沉沦其中…… 而小哥不一样,他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会放松对四周的警惕,哪怕是他对一切极具掌控能力,他也不会放下。 这种掌控能力强到让你毫无顾忌的将全身心交给他。 晚上,我收衣服的时候,看到月亮升起来了,我就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小哥抱着孩子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孩子在小哥怀里醒着的时候,会长时间父子俩对视,一动不动的。 胖子就担心,背地里就对我说:“你说孩子长大了,不会也像小哥一样不说话吧?这可不是好习惯。” 我摇头,以我和胖子这种话多的性格,我们带大的孩子,绝不可能养成这样的习惯。 我正在院子里仰头看月亮,胖子就站在门口看着我说:“今儿十五了吧?” “不知道啊。”阳历我都记不住,别说农历了。“怎么啦?十五了,你还打算给老王家祖宗上香啊?” 胖子摇摇头说:“我记得黑瞎子不是说让你初一十五要管他叫师傅吗?他不在,那你不得上三炷香,朝着北边给他磕仨头啊。” 我想,我们五个人应该是朋友关系吧?但我要叫瞎子做师傅,那不是凭空比他们四个矮一辈? 我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小哥笑了起来,我很少看到他笑。 他笑,孩子也跟着他笑,出声的那种,柔软的声音,特别可爱。 胖子我们俩从来不缺笑话,以前下墓的时候,我们俩扯皮,小哥在中间听着,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的。 今年的秧苗计划已经因为孩子而彻底打乱了,只能去买现成的,已经有育苗基地的人给我打过电话,问我要不要秧苗? 本来想种藕,但一次性投入还是很大的,现在必须不能肆意妄为,要为孩子的吃饭问题考虑,再说时间已经来不及,就放弃了,打算明年趁早规划。 麦子成熟的有点过分,麦穗都低着头,马上要掉了。 阮小龙忙的不可开交,抽空给我找了收割机过来,他还亲自跑了一趟。 看我抱着孩子在田头,他朝我挥手喊:“你先回去吧?” 收割机开始工作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灰尘和碎屑到处飞,很呛人。 我让小哥带孩子先回去了。 三个小时之后,胖子看着山一样的麦子陷入了沉思。 他问:“天真,你说这些麦子磨成面粉够我们四个吃一辈子吗?” 我只是淡淡的说:“你别管它够不够,你要是让我的下半辈子都只吃面的话,我要跟你分家。” 胖子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你个没良心的,我跟着你吃了多少苦,我也没有抛弃你,让你吃面你就要跟我分家?” 阮小龙在旁边哈哈大笑,他笑着说:“你们吃不了那么多,卖了吧。” 我和胖子点头。 然后,阮小龙又接着说:“我觉得你们家小哥挺难的。” 我和胖子都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胖子就说:“我家小哥看我俩扯皮的时候,是抱着看傻子的心态看的。” 第185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们留下了一些麦子,剩余的阮小龙拉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孩子就直接交给小哥了,胖子逼着我跟他算计这些麦子该怎么办? “磨成面粉不就行了,村里不是有人干这个吗?”我说。 “不行。”胖子摇摇头说:“我们必须要用自己手工做的,这样才有成就感。” “你这就是没苦硬吃,什么成就感,那你就用嘴咬吧,我看你嘴挺硬的。” 村屋有一个石磨,是胖子买来摆着玩的,有些年头了,洗洗还能用。 他打算自己磨,然后筛去麦皮,就成面粉了,这是他说的,我也不知道。 “直接磨呀?”胖子问我。 我和胖子并排站着看着石磨,我看了他一眼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又没用过,你不是喜欢看小视频学这些东西吗?学呀。” 身后本来不想理我们的小哥突然说:“先把麦子淘洗干净,晒干。” “啊?”我和胖子疑惑,但小哥一句话已经说的简明扼要。 趁着天气好,我和胖子就把麦子淘洗干净,用竹席放在外面晾干,整整弄了一天。 一天没理孩子,把他委屈的,看到我路过他面前,就朝我递手。 我衣服上沾了灰,凑过去逗了他一下,没有抱他,他就不干了,噘着嘴就要哭,小哥就抱他出门溜达去了。 第二天,胖子要推磨磨面粉,我坚决不干。 胖子就问我:“天真,你有钱吗?”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配合的伸手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掏出一个一块和一个五角的硬币。 “就这么多。” “你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啊?一块钱打发我。” “你也可以当蛤蟆。” “行行行,你别给我贫,得找个能推磨的人。” “找谁啊?” “老话不是说了吗?有钱能使鬼推磨。”胖子说着竟然回头看了一眼,我也跟着他回头,就看到了身后离我们不到十米的小哥。 我指了指胖子低声骂:“你,你也不怕被雷劈,你敢让他……” 胖子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说:“闭嘴,不是他,我没说他,我敢说他吗?” “那你说谁啊?” 其实小哥离我们那么近,以他的听力,我们说什么他听的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胖子是怎么忽悠的,第二天六点不到,黎簇就给我打电话。 有了宝宝以后,我的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怕吵到他。 我根本没睡醒,手机是小哥塞我手里,我才知道有电话打进来。 迷迷糊糊的,我也没看是谁打来的,既然小哥让我接,那就一定是认识的人,再说骚扰电话也不至于这么早打来。 “吴邪,我到了,你来接我。” 黎簇的声音,我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不是,你在哪儿呢?你就让我去接你?”我一激动,说话声音就大了,身边的孩子被我吵醒,睁眼看着我。 我急忙伸手轻轻的拍他,也就没有听见黎簇说了些什么。 随后我就看到胖子进来,一把从我手里拿走了手机,对黎簇说:“胖爷我马上就来,你等着啊。” “不是,吴邪呢?” “那不是还有你弟弟的吗?他不在家没人带孩子。” “有病!” 挂了电话,胖子就对我说:“推磨的来了。” 我:“……” 这种事也就胖子能做得出来了,前次来客人,正好赶上我麦田里蚜虫泛滥,他就想让他们去给我捉蚜虫。 他笑着说:“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嘛。” 闹到最后还是我去接的人,胖子起床的时候还好好的,洗脸刷牙才几分钟的时间,他的脚就开始一下比一下疼,出来的时候都是小哥扶他出来的。 “怎么啦?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看他一瘸一拐的,我就问。 “不知道啊,不会是痛风吧?哎呦,天真,太特么疼了。”胖子疼的嘴都咧到耳根了,看着是真疼。 “那就去医院吧,别耽搁了。小哥,宝宝的奶瓶呢……” 胖子病的突然,弄得我又手忙脚乱的。 “慢慢来,你别着急。”胖子赶紧说:“胖爷我没那么娇贵。” 最后还是只能我去接黎簇,我把胖子和小哥送到医院,打算让小哥带着孩子在医院照顾胖子。 孩子太小了,我开车带孩子也不方便。 胖子龇牙咧嘴的说:“你们不用管我,孩子这么小,医院病人又多,别把孩子也给传染了,你们这当爹的也忒不把自己孩子当回事了。” 胖子说的有道理,宝宝太小了,在医院里确实不妥。但胖子身边也离不开人,他走动都困难,得有人扶着。 我把胖子扶进门诊室,我对他说:“我可能不管你吗?别说废话了。” “那黎簇他们怎么办?谁去接啊?” “我去接,我带着孩子去。小哥留下照顾你。” “这不好吧,孩子这么小。” “你别管了,你好好看病就行了。” 胖子只好点点头。 医生看我们进来,只顾说我们的,都没空理他,就在那儿看着我们。 看我们说完,医生才问:“哪儿不好啊?” 胖子跟医生说病情,我从诊室出来,看到小哥抱着孩子坐在走道边的凳子上,他旁边有两个年轻男女,像是一对小情侣,女的在逗宝宝玩,男的脸都绿了。 我走过去接过孩子,对他说:“小哥,你在这儿照顾一下胖子,我很快就回来。” 小哥点点头。 那女孩我问:“你的孩子?” “是啊,怎么了?” “没事,这宝宝好可爱,他多大了?” “四个多月。”我随便的回答着她,转脸看小哥。 他已经进去照顾胖子了,我也抱着孩子转身出了医院。 我把宝宝放在后座上,他现在还坐不稳,只能靠着,小心翼翼的给他系上安全带,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他就朝着我傻呵呵的笑。 没走多远,我的车就被交警给拦下了,一看后座这么小的孩子,表情有点微妙,在他的注视下我就紧张起来。 “这么小的宝宝,不安全呀,你怎么自己带出来了?孩子的妈妈呢?” 我老实交代:“家里有病人,在家照顾,没办法,只能我带着。” 我说这话要是让小哥知道了,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恐怕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我忍着笑,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他们没有为难我,就放我离开了。 接到黎簇三人已经是十二点了,我请他们吃饭,但吃的已经完全勾不起他们的兴趣了,注意力完全被宝宝吸引。 “我原来以为孩子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没想到可以这么好玩。”苏万说。 杨好憋了半天问我:“你生的?” 我就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 黎簇看着我说:“吴邪,你……” 我打断他的话说:“我有病,我承认还不行吗?” 第186章 和谐的画面 我在你眼里怎么就天天有病了?再说我要个孩子难道不应该吗? 我也是一步一步过来,顺理成章到这一步的。 我追着小哥跑了半辈子,暗恋半辈子,在一起之后也脚踏实地,从来不三心二意。 像普通情侣,还正儿八经的跟他说了“我喜欢你,我爱你”,最后才走到尘埃落定,领养这个孩子的吗? 要孩子我有什么错。 黎簇看了我一会儿才说:“我说的是病吗?” 我笑着说:“哦,那是病又好了?” 黎簇看了我一会儿才说:“这么小的孩子你带着到处跑,胖爷和张起灵呢?他们不帮你吗?不行就请个保姆吧?” 我瞅了他一眼说:“胖子病了,在医院,身边离不开人,小哥在照看他。” 三人才不说话了。 回来的路上宝宝睡着了,坐在后座上的杨好和苏万都不敢动,生怕把孩子弄醒了。 跟我说话也是压低声音,怕吵醒他。 路上,张海客打电话来,因为我的手机狼牙连着车载蓝牙,我又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如果他说的是孩子的事,我觉得有的事就没有必要让黎簇他们知道。 所以我没接他的电话,等回去再给他回电话。 实话说,我对张海客的感情很复杂,他和我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而且我放在心上的男人,小时候曾受他照顾,爱屋及乌我也不可能对他冷漠。 我对他喜欢不起来,也绝对不讨厌。 他当初让我加入他们张家,还说让我跟着小哥姓张,现在他要是知道他张家的子孙到了我手里都得跟着我姓吴,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我们回到县医院,胖子已经打完针坐在走道上等着我们了。 医生说是痛风,问题不大,打打针吃吃药也就不疼了。 也仅仅只是暂时不疼了,以后随时都会复发。 我抱着孩子走近,宝宝朝小哥递小手,小哥不抱他,他就一直锲而不舍的伸着小手,直到小哥把他抱了过去,他还转头朝我笑。 我回头看到黎簇三个人看着我们,都目瞪口呆的。 我扶着胖子出了医院,让他坐副驾,这是七座车,我们六个大人和宝宝刚好七个人。 回到雨村,我倒水给胖子吃了药,扶他进房间躺下,我就跟他说:“你把人骗来,你又病了,这下要怎么办吧?你是不是为了推磨,把小哥卖了。” 躺在床上的胖子抬起另一只脚就来踢我,我就站那儿不动,他也没有踢中我。 “老子是那种人吗?我告诉你天真,胖爷我就算卖你,我也不会卖小哥。” 我:“……” “等着吧,让他们去找个乐子玩,等我好了,教他们怎么推磨。” 下午,他们帮我把山水放进收了麦子的田里,要开始准备栽秧了,他们三个高高兴兴的就去了。 反正这里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很新鲜,干活也开心。 胖子睡了一觉,小哥带着宝宝在店里,我在家陪着胖子,还给张海客回了电话? 他开门见山的就问:“我听说那个孩子跟着你姓吴?”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问这件事的,但听语气似乎并不是很惊讶。 我说:“是啊,还有户口也是落在杭州的吴山居,你有什么话可以和你们族长说。” “这是他决定的?” “对,是他的决定,否则你想怎么办?把孩子户口落在长白山?” 然后父子俩在青铜门里打粽子,打服了可以充当保姆帮他带孩子? 啊,真是好和谐的画面。 一直以来我觉得小哥在青铜门里都是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孤独,无处不在的危机,可现在这画面完全颠覆我以往的想象,感觉好喜感。 以前青铜门我提都不能提,现在我竟然会拿来调侃小哥,真是没天理。 张海客问了一些小哥和孩子的事,我也都一一的认真的回答他了。 挂了电话之后,回头就看到胖子站在我身后。 “跟谁打电话呢?这么鬼鬼祟祟的?” “什么叫鬼鬼祟祟,不会说话就别说,张海客问孩子的情况。”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这是咱家孩子,让他少操这个心,长大了也没有他张家什么事,再说了,他们最近混的不是还可以,加入他们张家的人应该不少吧?让他们别打我们孩子的主意。” “胖子。” “啊?” “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当初应该让宝宝跟小哥姓张。” 胖子就骂:“别他妈想那些有的没的,这孩子本来就是为了你才要的,跟他们张家有个毛的关系,你有那胡思乱想的闲工夫,还不如,还不如想想怎么帮我磨面粉。” 我听着胖子突然生硬的转移话题,我就想到了一些原本没有去想的事。 但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要问明白的年纪了。 我相信,有些问题的答案,今天知道,和十年之后知道,那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胖子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睡一觉醒来,他就说不疼了。 他没吃早饭,我说给他煮面条,他不吃,他说冰箱里有粽子,拿来蒸一下就能吃。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这都是哪个朝代的东西,还能吃?” 胖子若有所思得说:“我突然有点想念墓里的千年粽子。” 我骂:“我看你是皮痒,你都已经洗手不干了,别想那些了。” 我就知道,他勾搭那三个小的来就没好事。 “洗手多简单啊,大不了下次再洗。”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他冰箱里的千年粽子给他蒸了一盘,他说味道还可以。 下午天就变了,阴沉沉的,没多大一会儿开始下起了小雨,黎簇他们三个从田里跑回来,全身都是湿的,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老老实实给我放水,他们打水仗呢。 我找了自己干净的衣服给他们换上,可能有点冷,三个就跑房间里去了。 “小哥呢?”胖子问。 我说:“去店里了,我去接他们,等我回来再做饭。” “我煮吧,你去接小哥,多穿点吧,一会儿又感冒了。” “你煮什么?你不是生病了吗?” “我早不疼了,我就这贱命。” 我拿着伞出了门,独自去店里,走到半路我才发现,怎么把家里穿的拖鞋给穿出来了。 第187章 生活就是扯皮 我到了店里,发现小哥花了一天的时间,把鱼池清理了,放上了一层浅浅的水,把我弄草莓棚时候扔在一边的睡莲全部种在了里面。 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是一池子的睡莲。 睡莲不用深的水,就算小孩子掉进去,也不会有事。 本来以为又要大费周章的把鱼池拆掉,这样一来,省事还美观。 我去的时候,小哥还在淋着细雨把最后几盆睡莲放进去。 “小哥,你怎么淋雨啊。”我跑过去给他撑伞。 他看了看我说:“没事,你进去。” 我帮他撑着伞,等他把所有的睡莲都放了进去,然后拉着他进屋。 我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上的水珠,这时候我才想起来,问:“孩子呢?” 他看向旁边的婴儿车,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孩子在婴儿车里睡着呢。 我就不禁佩服小哥,带着孩子,还能管店里,还能干活。 我跟胖子一天到晚,好像除了扯皮,什么也没干。 雨渐渐的大了起来,胖子打电话给我:“赶紧回来啊,一会儿雨下大了,别淋着孩子,一天天的替你们操不完的心。” 我们把店里收拾妥当,天都快黑了,孩子也醒了,是真的不敢耽误了,我和小哥才离开店里回村屋。 村里有好心的老人跟我们说过,孩子太小,晚上天黑之后就不要带着外出了,要不然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可我就想,小哥都在身边,什么不开眼的东西敢惹孩子? 但老村落,有时候忌讳的东西就多,还是尽量避免一些的好。 “小哥,我们快点,天要黑了。”我抱着孩子往外走,边喊小哥。 他快速跟上,给我们打着伞。 路上,雨越下越大,小哥把衣服脱下来给孩子披在身上挡风。 我看着怀里的孩子,有一种错觉,他太像幻觉里的小闷油瓶了。 走到一处低洼的地方,我脚底一凉,我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发现地上有积水,居家的拖鞋已经被水淹湿了。 唉,出门竟然忘了换鞋。 我正打算踩着水走过去,小哥却把伞递给我,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小哥整个抱了起来,就成了我抱着孩子,小哥抱着我。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我想着路上要是突然出现一个人,那就太尴尬了。 这情形,任何人都会往那方面想的。 不过这条路上人本来就不多,下雨天又哪里来的人。 被他抱着,我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抗拒,甚至非常的依恋他的温度。 有的时候我发现我是想什么就会来什么,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小哥,但发现他看着前面。 我就预感,对面可能有人。 我转脸一看,黎簇。 还好小哥把我抱过了积水的地方,就把我和孩子放了下来。 我看着对面的黎簇问:“黎簇,你怎么来了?” 黎簇回过神,把手里的伞递给我说:“胖爷说你只带了一把伞,雨越下越大,所以让我给你们送伞来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伞,小哥我们三个打一把伞确实不够,他护着我和宝宝,他后背的衣服都淋湿了。 我把伞递给小哥,他却先伸手抱过了孩子,才接过伞。 回去的路上,小哥抱着孩子一直走在我们前面,以他的速度,我和黎簇很快就看不见他的背影了。 “看不出来,他其实还挺有耐心的。”我正准备找话题打破尴尬,黎簇就先说话了。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起灵一度占据我所有,但我不想和别人讨论他,他从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张起灵,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却又是我一个人的闷油瓶,我不愿与人分享。 我笑着跟黎簇说:“胖子都跟你们说什么了?你们真的就跑来了。” 黎簇也笑了,他说:“他就说让我们给他推磨啊?”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黎簇就看着我问:“你笑什么?” 我猜他们三个根本没弄明白胖子这句话的意思,以为另有深意,但做梦也没想到,胖子那话纯纯就是字面意思。 我说:“没笑什么,明天你就知道了。” 黎簇看着我说:“你一笑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放心吧,我还会害你吗?” “你害我的还少吗?” 我点点头说:“说得好,就跟放……” “咳……” 我和黎簇回到家,胖子的饭都热两回了,他对着我就是一顿说:“天真你是裹小脚了吗?怎么那么慢,小哥都到家半天了。” 我放下伞,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说:“我能跟小哥比吗?” “这好像也是啊,快来吃饭了,一会儿又凉了。” 吃了饭,他们几个不知道在客厅说什么,小哥也在。因为孩子是胖子抱着,所以谁都没有抽烟。 我一个人在门外的廊檐上坐着,因为我妈给我打电话,她和我说了很久。 我妈有个好处,她不会把对方的情绪往复杂了带,总是说些轻松的事,就连一起跳广场舞的大妈,都逮来说一通,我也不会觉得烦。 她和我说了一个多小时,一句关于孩子的话也没有问过。 但聪明的人永远能从只言片语中就能感知对方。 挂了电话之后我心情很好,转身回屋去的时候,刚到门口,里面的人突然就不说话了,都看着我。 “你们看我干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我开玩笑说。 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因为有些东西靠伪装是装不出来的。 而且我有信心,至少胖子和小哥,绝对不会做出违背我们三个人原则的事情来。 晚上,黎簇他们三个竟然挤在一个屋子里睡,楼上有房间,他们就是不去睡,就挤一起。 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给他们加被子。 我和孩子一直睡小哥的房间,他屋里的东西永远不会太多,除了必须的几样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简洁干净。 所以空余的空间也大,能放孩子的婴儿床。 我房间就比较杂乱,什么都有,显得拥挤很多。 所以我就霸占了他的房间。 晚上,我一觉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左思右想总感觉他们这几天哪里不对劲,我爬起来就去了胖子的房间。 我估计我到了门口小哥就醒了,我推门的时候他就把灯打开了,胖子也醒了。 “怎么了?”小哥问我,他以为是孩子不乖。 我走进去胖子就说:“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是孩子不乖,还是你哪儿不舒服?” 我走到床前就对小哥说:“小哥,我跟胖子说句话。” 然后小哥就起来出去了。 第188章 你们有一个省心的吗? 胖子看我坐在床上,就看着我问:“说什么呀?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有什么不能明天说吗?非得现在说。” 我盯着他说:“不说清楚我睡不着。” 胖子脑子转的很快的,除非他装糊涂。 我就直说:“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有意思吗?” “那不是就因为你身体不好吗?说多了你想的多,想多了不是对身体更不好吗?” “少说那些废话,你说不说?” “你干嘛不去问小哥,他也知道。” “我问他他会告诉我吗?” “那你这是专挑软的捏啊?你不敢问他,你就敢问我。” 我看着胖子,我不是不敢问小哥,关键是把人逼急了,万一他一走了之,我上哪儿找他去。 把他弄丢了,那多划不来啊,自己那么稀罕他。 胖子不一样,他要离家出走,最多走到厦门,我就能给他逮回来。 “说吧,迟说早说都是说。” “行行行,我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事情就是前不久黎簇他们机缘巧合的就得到一个破本子,上面记录了一些关于一座古墓的信息,但不完整,他们就请教张教授来了呗。” 我想了想说:“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的事,他们三个小崽子就有这么好的运气得到这东西,有人故意下套的吧?” 胖子一拍手,说:“还得是咱天真,一眼看破。” 我瞅了他一眼。 难怪胖子让他们三个来推磨,他们会马不停蹄的就来了,那是有求于人。 我叹了口气说:“那也就是说小哥他知道?” “肯定的呀,但是……” “你们什么意思?要去啊?” 胖子果断得说:“不去。” “那就行了。”我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只要不把小哥和胖子牵涉进去就行,别的,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好奇的吴邪了。 胖子却一把拉住我说:“哎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听我把话说完,不说完我睡不着。” 我回过头看着他说:“你睡不着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们先让我睡不着的。” “不是,你太没良心了,天真,要是这事跟小哥的过去有关呢?你也不想知道?” 我一愣,站住了,回头愣愣的看着他。 他知道我无法抗拒这个,这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 他笑着说:“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小哥曾经见过那个破册子。” 我成功被他吸引,说:“那小哥不是完整的知道这个墓的信息?”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 胖子的反转来的一点也奇怪,我似乎也猜到了一点什么。 “但是什么?说话不要这样行不行?” “行,但是小哥看这个东西的时候是在失忆之前,也就是说他就算知道,也根本不记得了。” 我一听到失忆两个字,心就跟针扎一样,整个人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我说:“既然是失忆之前的事,那又是谁知道他看过的,那不是胡扯吗?” “这事我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说不清楚,但你只要知道,我和小哥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这件事不摆平,我们也别想过安稳日子,但你别管,你好好活着,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强。” 我叹了口气,说:“一起活着不好吗?” 我转身就从胖子房间出来,回到房里,孩子醒了,小哥在陪他玩。 夜里就算孩子醒过来,只要吃饱了很快就会睡着,今晚也不例外,我们把他放在大床上,我和小哥之间,他玩了一会儿自己就睡着了,小哥也睡着了。 我没有问小哥关于胖子说的事,很多事情,忘记了就忘记了,何必一定要让他想起来,特别是回忆并不美好,那会很残忍。 雨下了一夜,我也几乎是听了一夜的雨声,一直到天快亮,我才睡着。 天一亮我就醒了,因为还有事,我一般不会睡太死。 我醒这么早,一看小哥已经不在床上了。 现在我关心的永远只是烟火人间的大事,他们那些事我就算知道,我也装作漠不关心。 “胖子,你起来没有啊?我送你去打针。”我敲着胖子的门喊他。 胖子的鼾声戛然而止,我推门进去,就看到他的熊猫眼。 我就笑了起来,原来睡不着的也不止我一个人。 “天真,我刚睡着,你饿了自己弄点吃的吧,以后老子要是死了,你也要爬我坟头让我给你做饭啊?” 不是,这胖子是梦见什么了,能说出这话,怨气比鬼还重。 “我没让你给我做饭,你今天不是还要打针的吗?我送你去打针。” “哦,我睡懵了,我这就起来,哎呦,嘶……天真扶我一把。” “怎么了你?”我赶紧上去扶他。 “疼疼疼疼,还没完没了的疼。” “你昨晚不是好了吗?怎么又疼了,喝酒了吧?” “就一瓶。” “好好好,你就喝,反正疼的也是你。” 我扶着胖子出来,小哥已经从外面回来了,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他还是淋的头发上全是雨水。 后面是黎簇他们三个,跟着小哥跑山去了,淋的跟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我就骂:“你们有一个省心的吗?” 我就奇怪,同样是一片天,一样的雨,为什么小哥就没有他们几个湿的透,难道速度够快,连雨也淋不到。 这个太夸张了吧。 痛风不是什么大问题,胖子说去镇上的医院打一针就行了,所以我送他去了镇上的医院打吊针。 小哥在家照顾孩子,黎簇三人也在家。 我陪着胖子打针的时候,他就问我:“天真,要是我和小哥打算去一趟,你有什么想法?” 我心里一震,但我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没有。” 你们不是想让我好好活着吗?那我就好好活着,就当完成你们的心愿了。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我不会做出一副哀怨的样子来牵绊别人,我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看得出胖子都一脸的不知所措,似乎也没有见过我这样。 “天真,其实没有你想的……” 我打断他的话说:“胖子,我没有想那么多,你们不在,正好我也回杭州去一趟。” 胖子打了三天针,按时吃药,我一天三次提醒他吃药就像他以前伺候我一样,把他伺候的明明白白的。 三天下来,他也好的差不多了。 第四天我订了回杭州的机票,我和孩子中午走,我没有参与他们的任何计划,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不是不想关心,我就是这种逃避型的人,只要我不理,我就坚不可摧。 但我还是莫名其妙的觉得,我似乎已经被排除在外了,或许这个孩子都是这次计划的一环,为的是拴住我,如果他们有什么意外,让这个孩子给我希望,让我多活几年。 我的做法让黎簇一脸懵,他看着我说:“吴邪,你要干嘛?” 我一笑说:“带孩子回杭州看看长辈们不行吗?” 带着孩子出门,跟搬家没有太大的区别,什么都要带。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哥靠在门口看着我,可能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 第189章 就剩我们俩了 小哥走了进来,在我身后说:“吴邪,我只是回楼,你不用担心。”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身就一把抱住了他,他也伸手抱住了我,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等你。” “好。” 事实上我本来计划是在他们之前离开雨村的,没想到我刚要走,就看到黑瞎子给我发的信息,说他要过来雨村待几天。 我想,瞎子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我只能取消了回杭州的打算,在家等瞎子过来。 他们准备好之后就出发了,临行前,胖子看着送他们出门的我说:“乖乖在家待着,你要想回杭州,等我和小哥回来后陪你回去,是吧小哥?” 小哥点点头。 我看了看小哥,又看了看胖子说:“好,你们注意安全,我等你们回来。” 胖子笑的眯着眼睛说:“回去吧,别想多了。” 宝宝朝车里的两人伸出小手,胖子硬是解开已经系上的安全带,下车走过来说:“哎呦,再抱一下咱家小宝贝,来,亲一下,亲一下……” 抱够了,胖子把孩子递给我回到了车里,宝宝不依不饶的朝小哥伸手。 胖子说:“小哥,你抱抱他呗,你看他多亲你。” 小哥下了车,抱了抱孩子,然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回到了车上。 看着他们的车离开之后,我才抱着孩子回到屋里,一下子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宝宝,轻声对他说:“就剩我们俩了。” 他看到我在跟他说话,笑了起来。 饿了就哭,逗他就笑,没有烦恼,这多好。 瞎子是第二天下午来的,他从厦门坐顺风车过来,我去镇上接他,顺便买菜。 他看着我抱着的孩子问:“这位是?” “吴小邪。” “哦,我听小花说起过。” 路上我就问他:“你不是挺忙的吗?怎么有空来了。” 他帮我抱着孩子,因为不熟,他们大眼瞪小眼,宝宝还瞪了个寂寞,因为他戴着眼镜。 他看着怀里的宝宝,嘴里对我说:“来看看你们的养老生活,顺便看看你。” 我就笑,距离他前次来雨村才几个月,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他还特意跑一趟,一个个弄的我就像马上要西去了一样。 我很快就发现,他脸色不太对,受伤了?也不知道干什么了?他是养伤来了。 回到店里,我就调侃他:“要不,我给你煮个糖水鸡蛋,补气血。” “糖水鸡蛋?甜的?这是人吃的吗?” “这怎么就不是人吃的了,南方人坐月子都吃。” “……” 狗和大肥猫倒是乐意吃,一直就往我身边蹭。 猫被胖子弄到别院之后,自己就回不去村屋了,最多能自己跑到店里来,找点吃的。 晚饭我真的给他煮了鸡蛋,爱吃不吃,反正也不会浪费。 他要吃不惯,还有别的一桌子菜,都是我做的,算给他接风。 吃饭的时候他就问我:“小哥和胖子呢?怎么只有一个人?” 我以为就胖子那装不住事的性格,瞎子肯定知道了,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我就如实的告诉了他,其实他们到底是去干什么,因为我没有追问,所以连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那你怎么不去?你们三个不是绑在一起的吗?现在怎么不一起玩了?” “我怎么去,背着孩子去?” 瞎子就笑了起来,他可能看出我也弄不明白这次他们五个人的动机,只是我没有说,他笑着说:“你说的那个东西,还有黎簇他们找的那个地方,我也知道一点,等下我跟你说。” 我顿时来了兴趣,他和小哥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一起的,所以,他知道小哥的事也不足为奇。 而且瞎子的习惯就很好,他会告诉我一些事情,只要我问,他都会说。 不像小哥,一言不发,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我急不可耐的说:“干嘛要等下说,现在说不行吗?” “行,只是你的吴小邪不让你听。” 我看向旁边躺在婴儿车上的孩子,见我终于看向他,小嘴一撇就开始哭。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时候他一般都要睡了。 我急忙给他泡了奶粉,他边喝着就睡着了。 我天黑了之后才离开店里,所以我们没有回村屋,而是直接在别院睡的。 我把孩子放在沙发上,我和瞎子就面对面坐着,我就问他:“他们如果真的要找这个东西,为什么小哥会说他要回张家楼?回去干什么?” 瞎子靠在沙发上,放下手机手:“因为那东西就在张家楼。” “啊?”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我和哑巴几十年前曾经去过一个地方,是一个疑冢。” “疑冢?”这种东西很多,一般不会有什么价值。 瞎子接着说:“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有一个墓室里堆放着很多的竹简。” 墓室里有竹简也很正常,可能是记录墓主人的一些生平事迹。 瞎子却说:“我对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兴趣,但哑巴有兴趣,我等他在里面看了三天,只看了几十卷。” 我睁大了眼睛,小哥为什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还真就不正常。 “后来呢?” “后来我就离开了,我把食物和水都给他留下了,我估计他要看半年才能看得完,后来我又去过一次,给他送吃的和水。” 我就笑了起来,他们俩还真是好搭档。 要是我的话,我会和他一起看那些竹简,然后还得他来保证我活着。 其实,他跟瞎子才是最佳的搭档,默契配合,实力相当。 “想什么呢?”瞎子看我的表情,笑的贱兮兮的。 我问:“那小哥真的在里面待了半年?” “没有,三个月不到,我就在别的地方遇到他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什么也没有跟你说吗?” “说了,他在那些竹简中得到一些零散的信息,顺着这些信息我们找到了一个地方。” 我惊呆了,而且不忿,极度的不忿,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跟我说,跟瞎子却好像无话不谈的样子。 就连这次,他也一样什么都不说。 “你们去了一个什么地方?” 瞎子看着,还是笑着说:“竹简上有信息说有一个古墓,八十多年才现世一次,在一个极高的地方,进墓就像上了云端一样,那才是名副其实的云上天宫。” 我坐在沙发上,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前倾,我问:“你们进去过?” “没有。” “那你刚才还说你们去过。” “见过,不等于进去过,根据记载,那年正好是天宫出现的时候,我们沿着竹简所指的路沿着台阶一直往上走,走了七天,就像穿进了七重天一样,到处是白雾,什么也看不清。” “你骗人的吧?世界上哪有这种地方?” “你可以不信,但别打断我的话,我以前没教过你,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吗?” 第190章 他是为你好 瞎子全程都在笑,而且好像越来越开心的样子。 “别废话了,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我们到了第十天的时候终于到了路的尽头,看到了一片隐没在云雾中的建筑,一眼根本看不到头,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石阶尽头就是一道巨大的石门,有无数的藤蔓垂下来,在门上形成一个帘,石门上青苔遍布,还有一些浮雕,被青苔覆盖,看不出什么了。” “不是,它就那样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嗯,我到现在都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看到的东西。” “你确定不是中了幻觉,或者海市蜃楼什么的。” 瞎子不说话了,对于我的疑问置之不理。 我又问:“后来呢,你说你们没有进去?” “对,我们没有进去,能看到这样震撼的东西已经是很幸运了,何必一定要进去,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 瞎子也学会卖关子了。 “那就是我们暂时还不想死,表面看起来越美好,越平静,往往更能要人命。” 我点头表示赞同。 活得久是有道理的,人家不随意作死。 “后来我和哑巴就离开了。”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听他的描述我有点身临其境的感觉,要想回过神有点难。 瞎子继续说:“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幻觉,就跟做梦一样,但要说是幻觉,那不可能连细节都一模一样,我们各自描述的所看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最近找这个天宫的人有点猖狂。”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小哥和瞎子是唯一亲眼见到过这座天宫的人,小哥失忆,那就只有找瞎子,难怪他会受伤。 这顿时就让我怒火上涌。 “我……” “行行行。”瞎子打断我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们能应付。只是你现在孩子都有了,也是想过日子了,不能让这些破事把这好好的日子给毁了吧。” “那为什么小哥会回张家楼?他不是不记得那些事了吗?你告诉的?” 瞎子叹了口气说:“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什么都要问,因为当时哑巴从那个疑冢里带出来的一些竹简,记录了天宫一些信息,他就放在楼里。” “那他是打算告诉黎簇他们了?那你不也知道吗?你为什么不告诉苏万,今年就是天宫出现的时间吗?”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口气就把问题给全问了。 瞎子无奈的笑着点头:“找到并不难,难的是进去。” 我一想到瞎子描述的天宫,那么漂亮,那么浪漫,我就气的咬牙切齿,几十年才出现一次的云上天宫不应该是两个人约会的最佳地点吗,慢慢的往上爬,到了地方拍照打卡,对着所爱之人比个心吗? 张起灵,你一个人就跑了。 瞎子火上浇油说:“如果你能活的够久,还能等到下一次。” 我大怒,朝他喊:“长生了不起啊!” “哎,你可千万别在心里骂我老不死的,因为我不老。” 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停了一下说:“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没有我和哑巴的体力,你会死在半路的。你要相信他是为了你好。” “那总得有个位置吧?这个天宫要从什么地方上去?” “它是飘忽不定的,要根据历史记载,依照星象地理做推算,最终得出今年它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胡扯,哪有这种地方。” 瞎子笑的更贱:“不信就洗洗睡吧,等哑巴回来,你问他不就行了。” 瞎子的话半真半假,我分不出哪些是假的,以前他绝对骗不了我,果真人不能放下的太彻底,不进则退,在我身上体现的很充分。 瞎子是个会融入人间烟火的人,不像小哥离开人间久了,现在总觉得还有点格格不入。 我忙着把水放进田里,又要栽今年的秧苗了。 瞎子会帮我带着孩子在村里溜达,跟谁都能说上两句,他晚上就给我带回非常劲爆的消息。 “你在村里风评不是很好啊。” 我边给孩子换尿布,边问:“什么意思,你参加新闻发布会去了?” 瞎子推了推眼镜说:“是啊,你们村的妇女同志分两派,一派以年轻的为代表,觉得你还不错,说你是无聊的婚姻生活出轨对象理想型。一派以老年妇女为代表,说你生活作风有问题,婚还没结就把孩子搞出来了。” 我不为所动,我在村子里这么久了,再炸裂的也会觉得稀松平常。 他又接着说:“不过男同志对你的评价还是可以的。” “我管他什么评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时候我和瞎子先闲着没事也会去钓鱼,是和小哥还有胖子一起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活。 瞎子还会做饭,就是太不讲究了,煮一盘花菜,连饭都没有,我们俩也能对付一顿。 “你该减减肥了。”我吃不下他做的这独一无二的一盘菜,他就说我。 “我哪儿肥了?” “你还有腰吗?” “有啊,还有腹肌。” 我和瞎子说话没什么负担,什么都敢说。 胖子每天给我打电话,问我们生活怎么样,孩子乖不乖,但对他们现在做什么事,他是只字不提。 过了一个星期,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我就闷闷的问瞎子:“天上没有信号吗?” 瞎子抬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说:“不知道,我们前次去的时候确实没有信号。” 尼玛,前次是七八十年前,有信号才怪。 我们就一直这样过了一个月,孩子都会坐了,瞎子也学会了吃糖水鸡蛋,小哥和胖子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圈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估计都已经追着他们去了,至于能回来多少,那就得看个人的本事了。 瞎子这边也顿时就没有了压力。 有了去年种稻谷的经验,今年就轻松了很多,村子里找人帮忙也很方便,但如果没有瞎子在,我还是没有办法,至少孩子得有人带。 宝宝和瞎子已经很熟悉了,抱着他到处闲逛,相处的还可以。 期间小花来过一趟,来看瞎子的。 当着小花的面,瞎子就莫名其妙的问我:“我最近在想一个问题,要是你家小崽子长大了考试考了个零分,你会怎么办?” 我想了想,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没有给他答案,因为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小花说:“我先替你揍他一顿,看他被我打的这么惨,你们就会心疼,然后你们就舍不得再打他。” 瞎子接着说:“那还不是一样要挨打,那还不如直接被吴邪打。” “那可不一样,他们家吴邪打完小哥打,小哥打完胖子打,你说哪个更划算。” 唉,我叹了口气想:聪明人考虑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事实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孩子被我打,小哥和胖子会护着他。 第191章 我们又不是你家的驴 小花和瞎子第二天走了,我送走他们,家里又只剩我和孩子了。 秧苗也已经开始慢慢成活,阮小龙帮忙撒了除草剂。 他就问起小哥和胖子怎么不在,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 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他,就只说有事出去了。 时间越久,我心里就越没有底,渐渐地我好像准备一个人替他们活下去,心里也异常的平静。 宝宝能一个人坐着了,他靠在沙发上一直看我,也不哭不闹,你走过去的时候,他就咧嘴笑着伸出手要抱。 我才发现,他已经六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长牙呢? 我不知道孩子是几个月开始长第一颗牙的,还是出生就有牙,我完全不知道。 我就打电话问我妈:“妈,小孩子是多大长牙的?” “我也记不清了,你好像是五个月就开始长了,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闲的,随便问问。” 第二天我带着孩子去了儿童医院,皮卡车不能进城,我是开阮小龙的车去的。 医院人山人海的,挂个号还不小心挂成了专家号,挂号费就两百多块钱,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孩子扯上关系的都贵。 等了一早上,终于轮到我,医生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 “到了十个月如果还不长的话,你再带宝宝过来。” 我:“……” 每次去医院排队等号,都把自己等的精疲力尽,生无可恋的。 回去的路上又被交警拦下了。 “呦,这小宝宝挺可爱的,怎么你一个人带,他妈妈呢?” 我如实回答:“跑了。” “啊?”他大概看我一副失魂落魄,烂泥扶不上墙的状态,也就信了。 这么悲催的男人,人家也不好意思为难我,就放行了。 我开车回到店里,然后从店里走路回村屋,已经下午了,孩子在我怀里昏昏欲睡。 他时不时伸出小手摸一下我的脸,确定我还在,然后又安心的靠在我怀里闭上眼睛。 路的两边都是树,斑驳的树影在路面上随风变化。我很享受这种晴天在树荫里漫步的感觉,就是身边少了一个人。 我抬头看天,蔚蓝蔚蓝的,还飘着几朵白云。 终于,我们从最初的四个人,变成了现在的我和孩子两个人。 为了能让我好好的活下去,他们可谓是处心积虑,计划了这个孩子,让我有牵绊,让我看到的不是绝望。 我尽量的不去想他们,但又处处都是他们。 每一个醒来的清晨,我都闭着眼睛默默的想一分钟,如果我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就躺在我的旁边,我将不再有任何的奢求,只求他还在。 可每次彻底醒来都是失望。 我回到村屋,却看到大门竟然开着,难道是我走的时候忘了关? 还是说…… 我心跳加速,呼吸都滞住了,急忙走过去看个究竟。 我走到门口,猝不及防的就看到院子里的胖子和小哥。 “小哥,你说天真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愁人。”胖子在天井里走来走去的说。 我回来的时候把电话落在阮小龙车里了,我这时才想起来。 我走到门口看着他们,小哥先看到了我,他看着我,看不出太多的悲喜。 “吴邪。”他的声音还是很熟悉,只是少了一丝淡然。 我走进去,胖子也看到了我,他迎上来说:“呦,天真你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我和小哥回来不见你,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他说着从我怀里抱走了孩子,亲了两下说:“哎呦喂,小宝贝,想死我了,小哥你看看孩子都长大了嘿。” 小哥走到我们面前,我伸手一把抱住了他们俩。 我们三个抱在一起,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一直到晚上,我才相信,他们是真的回来了,就在我的身边。 可我也才反应过来,问:“胖子,黎簇他们三个呢。” “他们三个回去了,过两天再来,他们还要给我推磨呢,说有事,就先走了。” “走了,还是死了?” 胖子啧了一下,说:“天真你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死了,好好的,一点小伤,死不了。” 因为我看见小哥的手都受伤了,那别人肯定轻松不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哥回来之后就一直睡着,我不敢打扰他,我让他睡我原来的房间,这样我进房间拿东西就不会影响到他。 胖子比他更虚,三四天都没缓过来。 我除了照顾他们,孩子醒了我就抱着他在外面溜达,怕孩子哭闹,吵到他们休息。 搞得我也很累,实在困的不行,等孩子睡了,我把他放小哥身边,就在躺椅上睡了一会儿。 刚睡半个小时,醒过来就看到小哥抱着孩子在我旁边,他被孩子吵醒了。 我最后一点睡意也彻底醒了,一下坐起来对他说:“宝宝怎么醒了,我以为他能睡一会儿呢,小哥我来抱吧,你去休息。” 小哥摇了摇头。 孩子只要醒着,就会抬着小手指着门外边,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出去溜达,在家根本待不住。 这性格也不知道随谁? 就是黑眼镜给他惯出来的毛病。 现在他就指着门外,朝着我哼唧,小哥只好抱着他出去了。 黎簇他们果然在他们回来的第四天又回来了。 看着挺好,没有很严重的伤,活蹦乱跳的。 我也一直没有机会问小哥他们这次都干了些什么,因为自从他回来之后我们都是分开睡的。 相隔久了,我们都很难控制自己,会让他体力消耗过大,所以分开睡的,我也就没有机会问。 黎簇他们三个真的给胖子推磨,这么残忍的事胖子居然真的做了,小哥都看不下去,直接去了别院,孩子也带去了。 起初他们不乐意,黎簇说:“凭什么呀,我们又不是你的驴,让我们拉磨。” 胖子在廊檐上站着,斜靠在柱子上,手里拿个小茶壶,时不时来一口,就跟真正的北京大爷一样。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这儿还有录音,要不让吴邪做个证人。” 我就站在廊檐上看着他们,不打算帮任何人。 黎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 我才说:“你看我也没用,你们的事自始至终都瞒我死死的,可不关我的事,你答应他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胖子就在旁边笑,笑完他才说:“你也别委屈,这不是为你好吗?” “打住,我谢谢你的好心。” “咳……咱家的事晚上再说。”他又转向黎簇说:“老话说的好,出门在外小的苦,裤裆坏了大的补,你们几个小屁孩今天不使明天的力,让你们推个磨,磨磨唧唧的,干不干,不干滚。” 一直到他们真的把面粉磨出来,我就惊叹,人真的不能太闲。 刚捡回一条命,又开始作了。 晚上胖子用他磨出来的面粉包饺子,我给他帮忙,黎簇他们三个又跑出去了。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福一起同享,有难必然同担……” 胖子在院子里边包饺子边唱歌,一下子就把气氛给搞起来了,烟火气又回来了。 一直到傍晚,小哥也没有回来,我给他打电话,发现他的手机在家里。 反正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我就没有急着去找他们,我靠在厨房门口看胖子煮饺子,我就问:“胖子,你们这次找到你们找的东西了吗?” 胖子笑着看我,漏勺在锅边敲了两下说:“你知道我们找什么吗?” “瞎子都跟我说了,是一个什么天宫。” 我们正说着,小哥抱着孩子就回来了,胖子也就没接着说,只是说:“你不是想回娘家吗?什么时候走?” 我去,什么叫回娘家! 第192章 提前焦虑 我就是跟他们赌气,其实我也没有想着回去,孩子太小了,这一路奔波,对孩子也不好。 “过段时间再说。” “干嘛过段时间,现在去不是正好吗?过几天旅游的人又多了,生意不做了?” “我还没想好。” 我说完就走了出去,朝小哥走了过去,孩子朝我伸出小手,我把他抱了过来。 “小哥,你没看到黎簇他们吗?吃饭了,这几个臭小子。”胖子在厨房里问。 “在后面。” “哦,我还以为又跑哪儿去了呢。” 晚饭后天就黑了,散步都省了。 我问胖子:“胖子,我还有腰吗?” 胖子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说:“肯定有啊,小三爷这身材没得说,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天真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啊?” “啊?瞎子说我胖的都没有腰了。” “你听他胡说呢。” 黎簇就问我:“你很在意你的身材吗?” “也不是,但至少要有个人样吧?” “是啊。”胖子接话说:“要不然等孩子上小学,要开家长会,那就只有小哥拿得出手了。” 怎么又提这茬,人一闲就喜欢操心这事吗? 人都有提前焦虑的毛病吗?真正等到那一天到来,这种焦虑会少一分吗?不会吧。 我很难想象,小哥去给孩子开家长会是个什么样儿。 我想象着有好事的家长就会凑过来提醒他:“人家不让爷爷奶奶,哥哥姐姐来开家长会,一定要父母来。” 小哥面无表情的说:“我就是。” “啊?” 我想到这,伸手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无以言状的滋味已经开始在心里蔓延。 小哥坐在我右边,看我表情怪异,问:“怎么啦?” 我缓了一下说:“没事。” 坐在我左边的胖子绘声绘色的就对着我说:“这位家长,这次请你们来,就是要跟你说说你儿子在学校的一些事,哎呀,你家小吴同学不爱说话,学习还是很认真的,这次考试年级第一,就是昨天上课的时候同桌和他抢铅笔,把同桌从最后一排直接扔到了讲台上……” “闭嘴!胖子,我头都疼了。” “我就是想采访一下天真同志,你有什么想法?” 黎簇他们三个坐在对面笑的前仰后合的,而我旁边的小哥则面无表情。 我决定不去想那些问题,我为什么要提前焦虑。 晚上,黎簇他们三个又挤我屋里睡,小哥没有去和胖子睡,而是直接回我们房间了。 孩子是睡在小床上,我睡眠不好,宝宝睡在身边的话,只要稍微动一下我就会醒,所以只能让他睡小床。 他现在夜里只醒一次,然后喝奶,换尿布,接着就睡了,很乖的。 我本来想问小哥很多的问题,他也看着我,并没有要睡的意思,可能也是知道我有很多疑问,只要我问,他肯定就能通通告诉我。 我看了他半天,我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问题上,做点更有意思的事情不是更好吗? 我一翻身就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隔着薄薄的衣服,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有点高。 我就这样趴着不动,他的呼吸开始渐渐凌乱,我的手在他腰腹上轻抚。 一直躺着不动的小哥突然抬起手,一手紧紧的抱着我,一手把我的头按了下去,我顺势吻住了他。 虽然是我先主动的,但因为这老屋隔音不好,黎簇他们还在呢,我又有点犹豫要不要做。 小哥突然轻轻的在我耳边说:“吴邪。” “嗯,怎么了小哥?” “你不想吗?” 我的克制给了他一种错觉,他觉得我在应付他。这还能忍吗? 我手捧着他脸毫无章法的乱吻,语无伦次的说:“不是,我,我想你,真的想你。” 小哥紧紧的抱着我,但他并没有主动的打算,可我没打算再克制下去,我伸手去脱他的衣服,我这个粗暴的动作似乎彻底激起了他欲望,抱着我一翻身就压了上来…… 果真,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有助眠的功效,我和小哥折腾完已经两点多了,躺下三秒钟我就睡着了。 可我刚睡着不到半个小时孩子就醒了,可能是我把灯关了的缘故,孩子醒了就大哭。 我不习惯开着灯和小哥胡闹,所以刚才把灯关了。 我睡的太沉,我醒了,但身体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小哥速度比我快的多,已经起来去抱孩子了。 胖子就在门外喊:“天真你干嘛呢?孩子哭了。” 我迷迷糊糊的回答:“我醒了,你别叫了。” 然后我就听见开门声,胖子就出现在门口。 我衣服还没穿,几乎是一丝不挂。 可胖子没有看我,从小哥手里接过孩子就出去了。 我急忙穿上衣服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抱着奶瓶躺在胖子怀里,眼睛却看着旁边的小哥。 我靠在门上看着他们,胖子说:“怎么啦?睡个觉把你睡的神魂颠倒的,哪儿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胖子接着说:“天真,你有这种感觉吗?睡的太沉明明醒了,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不听使唤。” “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这样啊,胖爷我睡眠好着呢。” 我揉了揉眼睛,坐到胖子旁边。 他接着说:“我们虽然不在家,但一天为你提心吊胆的。” “我没事。”我手脚发软,不听使唤的感觉慢慢的好转,我抬头看了一眼小哥,他也看着我。 我这时才算彻底的醒了。 黎簇他们三个也起来了,孩子吃个奶,一屋子的人都闹醒了。 宝宝吃完奶睡着了,被胖子抱他屋去了,让我好好睡觉,下半夜他来照顾孩子。 我回房躺下,和小哥紧挨着,一时间也睡不着了。 看我睡不着,他伸手抱我。 我低声问:“小哥,要继续吗?” “继续。”他的声音低沉,但果断,让人无法拒绝。 日子总是周而复始,就像每一年的庄稼,插秧,管理,收割。今年加进了新成员,一个刚刚半岁的小可爱,胖子似乎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一天都不知道累,就带孩子玩。 夏季很难熬,但对于我来说似乎比春天来的更有希望。 小哥愿意在河边待着,更多的时候替我分担带孩子和管理田里的事。 胖子曾经说:“我们什么时候做到,什么事也不用小哥操心,咱俩就是成功的。” 我心里就轻叹,我应该是失败的,好像离这种成功也越来越远了。 孩子很爱笑,只要胖子带着,家里就能听到他奶声奶气的笑声。 虽然听着他笑就能忘记所有的烦恼,从来没有想到养育一个孩子可以有这么多的快乐。 但是我听他笑多了,我就有顾虑,我跟胖子说:“胖子,你能不能别老是逗他笑啊?” “为什么?” “天天这么笑,你也不怕把他养成傻子?” “怎么可能,多笑笑不是很好吗?你看看小哥,我们认识他多少年了,他笑过几次。” “小哥不好吗?” “我没说不好,但天真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觉得的好,只是我们觉得的,那他呢?他切身体会到的,才是他的,你不希望他感受到的也都是好的。” 我没有太明白胖子要表达的意思,我看着他,表情可能有点懵。 胖子看着我说:“行行行,我一个文盲,能把话说成这样已经很为难我了,你自己考虑去吧。” 我得出的结论是,宝宝能感受到我们对他的实实在在的爱,所以他笑的也毫无顾忌,不再像以前一样没有安全感。 但小哥没有,他从小到大感受到的就只有冰冷,不管是人心,还是他所看到的,接触到的一切。 第193章 小傻瓜 黎簇他们三个走了,还是我送的,我们离开的时候,依然是胖子把宝宝逗的直乐,笑得跟个小傻瓜似的。 孩子现在依赖我比胖子和小哥多,每次看到我出门离开,他就哭,要追着我走。 我趁着胖子逗他,悄悄地就离开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是小哥抱着孩子在别院的树荫下,躺在躺椅上,父子俩都睡着了。 胖子在门口的凉席上打鼾。 我热的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想搬个椅子坐小哥身边,刚进去,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下,我急忙去按手机关静音,没想到小哥已经被我吵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我。 胖子也含含糊糊的说:“天真你回来啦?歇会儿,有事等会儿再干。” “没事,你歇着吧。” 我朝看着我的小哥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我二叔发来的信息。 他让我拍一张孩子的照片给他,现在,马上。 我就问他,你要孩子的照片干什么? 他说:你不会把孩子养的跟垃圾堆里刨出来的一样吧?不好意思照?还能看到本色吗? 我不服气的说:怎么可能,干净着呢。 他是没见过我手忙脚乱给孩子洗澡,换衣服,换尿布的样子。夏天天气热,白天孩子就不用尿布,捂着他也难受,所以裤子尿湿就要换。 天热,孩子水喝的也多,我一天最高纪录给他换过十一条裤子。 院子里挂的全是他的裤子,胖子就感叹:“哇喔,好壮观啊。” 二叔就说:那你怎么不敢拍照片给我看。 我回:我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我为什么要照你的意思做。 我以前是很怕他的,怎么现在理直气壮起来了。 果然,距离产生安全感。 他说:你要是把孩子照顾的像个人,家里可以给你补贴,按月给。 这又是谁的馊主意? 我直接回他:不需要,我养得起。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我身后,看到我和二叔的聊天,说了句:“你傻呀?白给你也不要。” 我被吓了一跳,小哥和孩子都醒了。 我看着胖子说:“我要来干嘛?我又不是养不起。” 宝宝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在小哥怀里坐起来就朝我伸手。 胖子从我手里抢走了电话,立刻照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很快我二叔回:还可以,看来还是有两下子的。 他要是不亲眼看到孩子的模样,他肯定不相信我们三个男人能把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照顾好。 就算勉强活着,那也是蓬头垢面,邋里邋遢,呆毛打结,衣服根本看不出本色,脸脏的只能看到一双眼睛,我是见过这种小孩的。 但似乎很出乎他的预料,不止干净可爱,那简直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我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儿手机就收到短信提示,银行卡有五万进账。 胖子眉开眼笑的:“这生意能做啊。” 我气的一把就将手机抢了过来,养孩子还兴拉赞助吗? 但我不得不感叹,老一辈的思想还是很开放的,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他们也能接受。 可能他们在意的不是孩子,而是,我终于像个人了。 胖子盘算半天,搬了把椅子坐在我们旁边说:“我给你算个账,这要是给你老吴家养十个孩子,一个月五十万,那咱仨啥也不用干。” 我白了他一眼,说:“养十个孩子你还想干什么?你有时间去看一眼你大嫂,都算我输,你连觉都不用睡了。” “是啊,这一个都还手忙脚乱的,十个,看起来是不行。” “你赶紧去睡你的吧,梦里啥都有。” 胖子从我怀里抱走了孩子,边走边说:“让他自己躺着吧,抱着多热啊。” 胖子把孩子放在身边的凉席上躺着,我也走过去,从屋里拿了奶瓶出来。 他早上就没怎么吃,现在差不多该饿了。 我把奶瓶递到他小手面前,他也不拿,直接放他嘴里,吸了两口就不吃了。 “胖子,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怎么不吃了啊。” “别疑神疑鬼的,天儿热他也没胃口呗,谁让你泡那么多?” 胖子说着就接过奶瓶,自己把奶给喝了,喝完还说:“这奶也不好喝啊,你说他平时怎么还喝的那么起劲儿?” 我笑着说:“他出生到现在也没有吃过别的东西好吗?他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能管饱就行。” “哦,也是,可怜见的,啥也没吃过,胖爷我以后给你做好吃的。” “坏了,胖子,我们是不是该给他吃点别的东西了。” “吃什么呀?能喝鸡汤吗?”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好吧。” “去查呀?你这爹当的,我看你是打算让他一辈子吃奶粉?等他将来上大学了,你就给他买两罐奶粉带着,嘱咐他,儿子,饿了你自己泡奶粉。” 我就笑了起来,宝宝看见我笑,也跟着笑,我回头看过去,连小哥都笑了。 我在店里上网查一下,第一次知道有米粉这种东西。 “米粉是啥玩意儿?自己做吗?怎么做,你给我个说法我就能给你做出来。”胖子系着围裙,粉红色,肚子上还有个猪头,老骚气了。 我看着他肚子上的猪头说:“不用做,跟奶粉一样,买现成的。” “哦,那买呗,什么时候去,现在吧。”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饭还没吃呢。” “吃什么饭,出去吃不行吗?” 我和胖子很容易一拍即合,他甩下围裙,我扔下手里的正剥了一半的大蒜,立刻就要去叫小哥,带着孩子一起去。 如果晚了,就在城里玩,晚上不回来了。 可刚到门口,来客人了。 如果是第一次来的,我们会告诉他,明天请早,今天老板没心情做生意。 但偏偏来的是熟人,和胖子很熟,总来。 我们就不好意思一走了之,我们俩对视一眼,胖子只能说:“还是明天吧?” 我只好点头。 我要去给胖子帮忙,他却指着厨房角落里的一堆萝卜说:“天真,你帮我洗一下那些萝卜。” “哪来那么多萝卜?” 胖子没有说话,只是嘿嘿的笑。 我就知道,肯定是他大嫂送给他的。前几天我就见过,她家菜地里有不少萝卜,自己吃肯定是吃不完的,所以就送给他了。 我瞅了他一眼,我太熟悉胖子,辛辛苦苦把它洗干净,切丝,晒成萝卜干,然后根本没人吃,最后找个地方扔掉。 总比直接扔萝卜好! 主打的就是一个,你诚心诚意送,我不也真心实意的对待了吗? 第194章 你开不起玩笑 所以,小哥回来的时候,他就看到我在洗萝卜。 不明所以的小哥过来帮我,洗完了他还帮我切条,明天拿出去晒。 我和胖子偷懒就带着孩子去摘草莓,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小哥已经把所有的萝卜都切好了。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可以把每一根萝卜条切的一样粗细的,看着这些萝卜条,强迫症都治愈了。 我看了一眼胖子,说:“没天理,你要是不把这些萝卜吃了,会被雷劈。” “劈我也吃不下去。” “那你不会自己研究一个新吃法,那可是你大嫂的一片心意,加上小哥的这么精湛的刀法,说不定吃了能长生。” “确实,我怎么没有想到,明儿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这吃法。” 店里收拾好了,我们四个回村屋有点晚,半路上天就快黑了,所以小哥先抱着孩子回去了。 胖子在路边撒尿的功夫,天就黑了。 我在路上等他,半天不出来,我等着不耐烦,我就催他:“胖子,你好了没有?快点。” 胖子没有回答。 “胖子,你干什么呢?你滚沟里去了?胖子!” 我说着就走进去看,他背对着我站着,一动不动。 “胖子。” 我走到他旁边,他“嘘”了一声,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 “走吧,你看什么呢?一会儿孩子要睡觉,小哥肯定拿他没办法。” 胖子的眼睛还是看着前面,压低声音对我说:“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我顿时就紧张起来,视线顺着他指的地方看,看了半天我只看见树的影子,别的什么也没有。 “什么?胖子,你让我看什么?我们快走吧,蚊子咬我。” 小哥不在,蚊子就跟疯了一样,往脸上,手臂上扑。 “就在前面,你仔细看。”胖子指着前面说。 “什么呀?”我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正看着,突然胖子就在我背上推了一把,他力气不算小,一下我就朝前扑。 路边树丛里是条水沟,不算深,但有积水,前两天才下过雨,积水到小腿。 我一个不防备就被胖子推进了沟里。 “死胖子!”我站在水沟里大骂。 胖子笑的前仰后合的,我爬上来就在路上追打他。 “闹着玩,我跟你闹着玩,天真,你怎么下死手呀,哎哟……” 我回到家狼狈不堪,鞋也湿了,小哥看着我,问:“怎么啦?” 胖子跑到门口,把衣服都脱了,准备洗澡,回头对小哥说:“小哥我跟你说,天真在路上看美女,不看路,掉水沟里了。” 我:“……” 我跑过去就要和他拼了,他跑进卫生间把门一关,在里面笑。 “死胖子,你今晚别出来了,在里面待着吧。” 果真,有危险的时候,没有小哥在,胖子最安全。没有危险的时候,小哥在,胖子最危险。 宝宝到点就困,要睡觉,我和胖子吵闹,他睡不着,脾气上来就开始哭。 我只好脱了鞋子,光着脚就去哄他,以前他非要咬着奶嘴才能睡得着,现在只要拉着他的小手,慢慢的他就睡着了。 胖子洗澡洗了一个多小时,估计已经搓掉一层皮了,他才出来。 出来他就跟我说:“天真,我刚才真的看见东西了。” 我没理他。 他又接着说:“你别不信,今晚我肯定要做噩梦了。” 我看着他说:“你这样没有天良的人,做噩梦不是正常的吗?你不止晚上做噩梦,明天你还要帮我刷鞋。” “行,胖爷我明天给你刷鞋,小裤裤胖爷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洗啊。” “滚!” 店里的网页最近一直都没有更新,今晚又打开看了一眼,觉得不能让别人有这老板废了的想法,就想着做点什么新鲜的。 所以等宝宝和小哥睡了之后,我才开始做我的网页。 我是在另一间屋里做的,不影响他们睡觉,所以一做就做到了一点多,我做完刚把电脑关了,准备回屋睡觉,然后就听到胖子在房间大喊大叫的,声音听着也不对。 我跑出房间推开胖子的房门,还没开灯我就看到胖子不是在床上,而是躺地上了。 他嘴里说着什么我也听不清。 我被吓了一跳,胖子是犯什么病了吗?可我也没有听说他有什么病啊? “胖子!”我跑进去把他扶了起来,发现他好像根本没有醒,闭着眼睛,我使劲摇晃他:“胖子,你怎么啦?” 然后小哥就进来了,我喊他:“小哥,你快看看胖子怎么啦?” 小哥打开灯,快步走过来在我们面前蹲下,还没等他看,胖子就跟诈尸一样睁开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小哥。 他抹了一把脸,出了口气说:“吓死爹了。” 我狠推了一下靠在我身上的胖子骂:“你还吓死老子了呢,你怎么了?” 胖子坐在地上,手在身后撑着地,喘着气说:“我被梦魇了,梦见胖爷我的头差点被张奶奶割了。” 胖子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我陷在了十几年前的记忆里,我差点被张海杏当作假吴邪割了脑袋,那种温热的血沿着脖子流下来的感觉,我现在也记忆犹新。 我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刚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人寒毛直竖。 可是胖子并没有被张海杏割脑袋的经历啊,他是怎么会做这种梦的? 小哥看我脸色不对,抬手在我额头上试了一下,然后看着我。 他知道,胖子说张奶奶,肯定说的就是张家人。 我看着他一笑说:“我没事。” 然后我伸手去扶胖子起来,他瞅着我说:“小天真你开不起玩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诅咒我做噩梦是吧?” 我骂:“你胡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诅咒你,是你一天到晚想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换个姿势再睡吧。” 胖子爬起来坐在床上,我给他倒了杯水,他一口气喝了,然后闷闷的说:“你说险些被张海杏割了脑袋的人是你,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我一把捂住胖子的嘴,但是晚了,他全说出来了。 “死胖子,你少说两句,说多了,不止张奶奶,等下王奶奶,李奶奶一起来找你了。” 小哥看着我问:“张海杏?” 胖子猝不及防的又说:“还有张海客,说吴邪是假的……” 我眼神制止了他。 “什么时候的事?” 胖子还是说:“你在青铜门里那几年。” 胖子睡了之后我才回到房间里,我看着小床上的孩子,小哥看着我,他想问胖子刚才说的事,我却说:“小哥。” “嗯。” “等到孩子三岁了,我们带着他一起去墨脱吧?” “好。” 第195章 新的惊喜 胖子到了第二天也没有缓过来,精神状态不好,梦魇很伤神,我经历过。 “天真,你看看我,我不行了,你是不知道这种感觉,就跟魂被抽走了一样。” “我知道了。”我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端到他面前说:“我比你更懂这种感觉,我梦魇的次数是你想不到的。” 然后我就发现我说漏嘴了,我抬头就看到小哥正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不一样的东西。 或许他已经学会了心疼一个人,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 我把水杯塞到胖子手里,哄他说:“你把水喝了,这水有定魂的作用。” “是吗?天真你什么时候成半仙儿了?这不就是蜂蜜水吗?还能定魂,你就忽悠我吧。” “谁忽悠你了,我亲身实验过,王盟发明的,效果还行,快喝了。” 胖子信我的话,把水喝了,然后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胖子不好,店今天就不开了。 只有小哥去把萝卜条拿出去晒,很快就回来了。 我想进山,山里有一种草,是本地大妈教我的,说宝宝夜惊,用来煮水喝,有效果。 今年帮我栽秧的几个女人也说过,叫什么草我没记住。她们有些很热心,把她们的带娃经验特地分享给我的。 当时我也没在意,反正我家宝宝从来没这方面的毛病,小哥和胖子在,根本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 他们对于这些生活上的东西,似乎有着天生不同寻常的领悟能力。 我没想到胖子自己先中招了,就想着给他找点去。 我问小哥知不知道这种草,他点头。 但他告诉我,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也许就是心理安慰那一类的作用吧。 我问:“要不给胖子找点试试吧。” 小哥还没有表示,胖子就说:“我不需要,我又不是小孩,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们放心吧。” 我也只能作罢。 他睡着之后,我和小哥带着孩子去了稻田,带他出去晒晒太阳也好。 还有就是稻田里撒过除草剂,要保持水位正常,要是有山水进到田里,把除草剂冲到一个区域,就会造成烧苗。 不能再让去年的情况发生,我们每天都会去看一遍,今年就大多数时候是小哥去的。 宝宝不习惯戴帽子,因为太阳晒,硬给他戴上,他一把就将它揪下来直接扔了。 这小脾气,有张起灵之风。 夏天的太阳刚出来不久就会很晒,走到半路,孩子就被晒的伸小手摸小脑袋。 我就笑他:“你不是不戴帽子吗?受不了了吧?” 我才又把帽子给他戴上,这下他不扔了。他只是小,不是傻,除了不能说话,其实什么都知道。 秧苗已经完全长起来了,远远的看去就是一片绿,对着电脑看多了,看一下这满眼的绿色,非常舒服。 除草剂过效之后就能放鱼苗了,阮小龙给我来电话,问我今年还放不放。 去年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田里有鱼,才会弄得措手不及。 今年早做准备的话,我能在网页上做个非常诗意的话题,加上我的摄影技术没有问题,拍一些很有意境的照片放上去,会很吸引人。 胖子能把谷花鱼做成季节性招牌菜,他说的。 我就信他一回,请阮小龙帮我买鱼苗,他答应了,说一个星期就送过来。 我告诉他,如果他没空的话,我能自己过去拉。 我打完电话,以为小哥抱着孩子已经走远了,刚想往前走,小哥却在背后叫我:“吴邪。” 我回头,小哥和宝宝就在离我十步不到的地方,看见我回头,宝宝兴奋的伸着小手要抱,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最后憋出两个字:“爸爸……” 我一听,简直不敢相信,孩子在叫我爸爸。 “啊?小哥他会说话了吗?” “已经三四天了,见你他就会叫。” “我,我怎么没注意……” 老天,我天天带着他,我竟然没注意到,他会说话了。 但可能是小哥和胖子刻意教他的,我查过,孩子有意识的说话,可能要到九个月吧。 只要大人经常跟他说话,他就会学。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惊喜。 “爸爸……” 他又憋出一声,我伸手把他抱过来,我发现了,不管做什么事,像种田一样,只要付出,离看到成果真的不远。 太阳升高了,很快就晒的头晕目眩的,我抱着宝宝坐在田埂边休息,小哥站在旁边给我们挡住了斜射过来的光。 我仰头看着他问:“小哥,那孩子叫你什么,也叫爸爸吗?” 小哥微微一笑说:“随便。” “你不要说出你无所谓的话,这样显得你不在乎我们俩。” 他仍然站在那里,看着我们说:“怎么都可以。” 其实他的想法才是最正确的,叫什么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 我本来想把田里那几丛一起随秧苗栽下去的草拔了,然后再回去。 这种草除草剂也杀不死它了。 我到现在也不太分得清秧苗和稗子,小哥教过我,但我记不住,最主要是有依赖。 可今天的太阳特别厉害,我还好,反正皮糙肉厚,但宝宝受不了,开始哼哼唧唧的,我们只好就往回走了。 走到田头,小哥往半山走,我也没问,就在下面的一棵核桃树下等他,一条核桃花絮掉下来在我肩上,宝宝抓住就往嘴里塞。 他现在抓住什么都会塞嘴里,甚至自己的袜子。所以只要他醒着,视线就不能离开他。 不大一会儿小哥就拿着一把细长的草回来了。 我问:“小哥,这就是我说的那种草吗?” 他点点头,我是无条件相信小哥的,本来掉魂这回事不说是封建迷信,也就是心理上的坎儿,给他点心理安慰,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我和小哥回到家,胖子也醒了,但蜂蜜水好像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总说浑身没劲儿。 “胖子,你可能是饿了,我给你弄点吃的吧,你想吃什么?糖水鸡蛋怎么样?” 胖子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说:“你就别祸害我了,那是人吃的吗?” “这怎么就不是人吃的了?瞎子都学会吃了,你一定也能学得会。” 胖子惊恐的看了看我,然后对小哥说:“小哥,别人说他会蛊惑人心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你和瞎子都沦陷了,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来吧,你要不把我祸害死,你就别姓吴了,你不就是鸡蛋没地方扔吗?” “死胖子,好心没好报,你吃不吃?不吃拉倒。” “吃!” 我把小哥拿回来的草煮了一点水先凉着,然后煮糖水鸡蛋,小哥和胖子都吃了,吃完谁都不说话。 用他们东北话说,一吃一个不吱声。 我用小勺子给孩子喂了一点鸡蛋汤,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美味,双手抓着勺子不放。 我怕他不适应新的食物,出什么问题,不敢再让他喝。 胖子说:“再给他喝点呗。” “他能喝吗?” 胖子和小哥对视一眼说:“这合着就我们哥俩不是人,我们能喝,他就不能喝?” “不是,他还小。” 第196章 时光不就是互相陪伴吗? 现在我们的鸡发展起来了,有三十多只老母鸡,还有七八只大公鸡。 一天能下一二十个蛋,要是忘了捡鸡蛋,过些日子它能给你孵一窝小鸡仔出来,真正的鸡飞狗跳啊。 如果任由它们发展的话,到年底都能开鸡场了。 可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地方,要想做大就得另找地方。 可我不想折腾,宝宝已经耗费了我大部分的精力,我没有时间再去干这些事了。 胖子看着这些鸡就说:“受不了了,它们是一点也不节制啊,天真你得给它们宣传一下计划生育了,要不把公鸡拿去节育,或者干脆杀了炖汤。” 这次我给他煮糖水鸡蛋,他就觉得我是拿这些鸡蛋没有地方放,所以骗他吃的。 但他吃了之后,也不知道是草药起作用,还是鸡蛋补气血,下午他一觉醒来,确实就好了很多,有精神了。 他说他去喂鸡,我就知道没好,那大公鸡跟他无冤无仇的,就被他给杀了,晚上就成了汤。 意外的是,宝宝竟然爱喝汤,以后,胖子就变着方的给他煮各种汤。 我以后几天都很忙,我把稗子一棵棵拔掉,如果不拔的话,它以后会变成一大丛,而且除草剂对它不管用。 我每一棵都要仔细辨认半天,怕错把秧苗给拔了。 小哥说他一个人拔就行,反正我也分不太清楚,但我没答应,时光不就是相互陪伴吗? 宝宝由胖子带着在店里,他现在很乖,胖子在厨房忙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躺着,也不哭闹。 柜台里有个小床,他平时就躺在那儿,店里来的小姑娘会和他拍合照,发朋友圈:这是我男朋友哦,谁都别跟我抢。 胖子就说她们:“哎呦喂,我家小宝刚长牙,你也不怕硌了他的牙。 傍晚和我小哥从田里回来,胖子让我直接去店里带孩子,说他有点事。 我身上不干净,都是泥水,就先回村屋洗澡换衣服,刚要出门,胖子带着孩子回来了。 宝宝伸着手含糊的叫着爸爸,我急忙把他抱过来,但我见胖子好像脸色不对,我就看着他,宝宝见我不理他,就抱着我的脸啃。 胖子见了直接没憋住,笑着说:“你怎么跟你爹似的,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在小孩子面前干这些事,你看看孩子都学了些啥?” “死胖子,我干什么了,他要长牙的时候不是很正常吗?连啃带咬的。” “肯定是你们俩这么干了,要不然他不会。” 我不跟他纠结这些,我就问:“你不是说你有事吗?怎么又回来了?” 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下来,但胖子说他要去一趟广西,我心里就顿感不妙,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了。 但他明显是不想说,我也就没有问,问多了他也烦。 我现在太了解他和小哥了,他们不想说的事,无非就是不想给我增添不必要的烦恼,我又何必不领这个情。 “天真,给我煮糖水鸡蛋怎么样?” “你不是不爱吃吗?干嘛在这罪受。” “有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的,就会缓解。”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去给他煮了糖水鸡蛋,我把碗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说:“我本来想今晚走,可我又觉得心里堵的慌,其实,早晚去都一样。” “我陪你去?”我问。 “孩子呢?谁带。”胖子淡淡的说。 “我带。”我还没说话,小哥在我身后说。 我和胖子看着他,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晚上胖子硬是什么也没有跟我说,怕我睡不着,但他越不说我就各种猜测,就更睡不着。 我一直醒着,侧身面对着小哥,孩子在中间,确保他不会被蚊子咬,就只能让他睡小哥旁边。 “小哥,你说胖子到底怎么了?会不会是阿贵叔有什么事?” “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我是必须去的,孩子你带着没有问题吧?” 小哥看着我,其实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远没有他一个人带着靠谱,我心里明白,但就是感觉忐忑不安的。 我订了去广西的机票,我们第二天早上走。 胖子抱着宝宝亲了又亲,宝宝也很亲他,但孩子太小,什么都弄不明白,就只是一个劲笑。 我抱着他舍不得放手,我一度想带着他一起,但我知道那是不行的,抱了半天才递给了小哥。 小哥抱着孩子送我们到大门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形,一直都是我送他,现在我才知道,走的人心里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路上,胖子就跟我说:“天真,要是阿贵叔没了,咱俩得给他披麻戴孝。” “别瞎说,这也是能随便说的吗?他应该只是生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人都会生病。” “天真,说实话,我以为你不会跟我一起去,我心里特别的不踏实。” 我看着他,胖子是广西的女婿,如果不可避免的到了那一天,我算是他的娘家人,我可能不去吗? 胖子命苦,爱上一个人是真心实意,但老天却这么薄情,空留下如此多的遗憾。 我和胖子没有去阿贵叔家,下飞机直接就去了医院,人还在抢救室,说是摔伤的。 外表没有一点的伤,医生说是内出血,胖子直接就崩溃了,蹲在门口抱着头,一动不动的。 特别是同样在里面抢救的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孩,来了一堆家属,哭的呼天抢地的,半个小时不到直接盖布抬走,我也马上崩溃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胖子,只能蹲在他旁边,伸手搂着他的肩。 我们在急诊科的过道上,看着门外的救护车迎来送往,看着医生护士急匆匆的脚步,整整三天,胖子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我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小哥打视频电话过来询问情况,顺便让我看看孩子,我也不敢让他看到我。 其实没有经历过的人不知道,躺在里面的,永远不是最痛苦的。等在外面的亲人才最煎熬。 第四天,我实在熬不住,就在椅子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许就几分钟,胖子把我摇醒,我看着他一脸胡茬脸,心想完了。 胖子却问我:“天真,你相信有奇迹吗?” “相信。”我毫不犹豫的说,算是给他一点安慰。 他重重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说:“我也相信,医生说阿贵叔脱离危险了。” “啊?真的。”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几天的压抑顿时就觉得烟消云散了。 “真的,他醒了,我以为这次……”胖子说着话,把我摇的头晕。 “闭嘴吧你。” “行行行,我闭嘴……” 阿贵叔一个星期之后转到普通病房,他跟我们说了经过,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怎么就从山上滚下来了,也不高,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 胖子说:“不管怎么说,咱这次算是逃过一劫,以后长命百岁。” 第197章 委屈 阿贵叔病情好转之后,胖子在医院照顾他,我回他家给他照顾家里,喂鸡喂鸭。 喂猪就有点为难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喂,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小哥天天都会打电话过来,他大概是怕孩子把我忘了,所以每天都让他看我一次。 不过我大多数时候等不到他打过来,我就自己打过去了。 他还给我发了图片过来,说阮小龙已经把鱼苗放进稻田里去了。 我给阮小龙打电话,问他鱼苗多少钱,我给他转过去。 他告诉我,小哥付过了,还说:“你们不是一家人吗?谁给都一样。对了,你跑哪儿去了?孩子也不带,他到底谁的孩子?” 我就笑着说:“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孩子谁的那还不都一样。” 干完活,天气热的人受不了,我就在门口的树荫底下坐着,在网上看衣服。 小哥的衣服都是深色的,大夏天的深色衣服看着都热,我就想给他买几件浅色的,等我回到雨村,也应该到了。 买好之后,我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我听到电话响,我以为是小哥,忙找电话,却发现是我妈打来的。 她一般不打视频电话,可能是看到我会难受,但今天例外。 “妈,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不是应该和你的姐妹喝茶逛街的吗?” 我和我妈说话会比较轻松,什么都说。 “你在哪儿呢?”她看出了我可能不在雨村,虽然我已经把我脸凑近屏幕,几乎把整个屏幕都遮住了,他还是看出来了。 我和她瞎扯了几句,然后她就开门见山的问我:“孩子呢?” 我笑着跟她说:“你孩子不就是我吗?我不就在你面前。” “吴邪。” 她很少连名带姓的叫我,我一愣。 “啊?” “我说的是我孙子。” “呃,他睡着了。” “睡着了?你嘴里还有句实话没有?” “有啊,等我这里的事完了,我就带着他回去看你。” 终于把我妈哄过去了,答应她的就要履行,过几天真的要回一趟杭州。 阿贵叔在医院待了半个月,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出院回家了。 晚上我和胖子在院子里乘凉,他就让我先回福建。 “小哥一个人在家,还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再说了,要再过些日子恐怕连孩子都不认识你了。” 我点点头,说:“我还真想孩子了。” 胖子笑着说:“是想小哥了吧?” “都想。” “想就回去吧,这儿我一个人能行,过两天我就回来。” 我不确定胖子短时间内会不会回去,但我是第二天就离开了广西,晚上就回到了雨村,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我回到村屋,里外看了一遍,小哥和孩子根本没有在家。 这都傍晚了,这两人哪儿去了? 我放下顺便一起取回来的快递,就出门去找他们。 可我一直跑到了稻田,看到秧苗已经变成了深绿色,已经很茂密了,可并没有看到小哥和孩子的身影。 夕阳已经落尽,天空一群一群的麻雀快速的飞过,只留下最后一抹霞光。 我只好回家,刚进大门就看到小哥也刚到家不久,他走到了台阶前,好像没有发现我在他身后。 我跑上去就一把从后面抱住了父子俩,小哥毫无波澜,他可能已经发现我了。他警惕性那么高,没有回头踢我已经是张起灵最大的浪漫。 我暗叹,一点情趣都没有。 宝宝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认出了我,伸着小手就要抱。 他没有叫我爸爸,可能已经忘记了。 我把孩子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他两下,然后他紧紧的抓着我就开始哭,我被弄的莫名其妙。 那天晚上我和小哥轮流哄了他一个多小时,孩子一直在哭,我和小哥都慌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管怎么哄,他就是抓着我的衣服不放,一个劲的哭。 到最后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和小哥决定带他去医院了。 可我发现他好像没有哪里不舒服,小哥也说我回来之前他一直很乖,我都迷信的怀疑是不是因为我邪门,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小哥却说:“不会。” 看他说的那么肯定,我也相信他了,但也始终找不到原因。 出门去医院之前,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老老实实的跟他说了我去了广西的事,回来孩子就一直抱着我哭。 我妈就笑。 “妈你笑什么呀?这是你孙子,你就一点不心疼吗?” 然后我妈给我解释半天,最后是一语道破。我终于是知道了,宝宝是在闹脾气,而且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会。 一个他认为最亲近,最有安全感的人,一下子就离他而去,一去这么多天,当这个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觉得委屈,可他宣泄这种委屈的方法就只有哭。 听了我妈的话,我既心疼,又欣慰。 一个小生命对我从完全陌生,到完全的信任和依赖,点点滴滴建立起来这种关系,比血脉更牢固。 九点多,孩子才安静下来,眼泪把我的衣服都打湿了,看来是真的伤心了。 宝宝要睡觉,我和小哥给他洗了澡,以前都是胖子和小哥给他洗的,别看胖子平时粗枝大叶的,只要他在,给孩子洗澡这种事还非他不可。 现在他不在,轮到我了。 我也不敢问这半个月小哥一个人是怎么给孩子洗澡的,反正是收拾的干干净净,我心里就觉得自己亏欠了他很多一样。 洗澡用的小黄鸭有几十只,这是胖子给他买的,我问他买这个干什么? 他说:“你懂个屁,这是孩子洗澡的标配。” 他每次给孩子洗澡都会放很多在水里,孩子也很喜欢。 后来胖子拉小哥一起泡澡的时候,也会在水里放小黄鸭。 我就感叹:这脑子得长多大个坑才能想象,张起灵泡澡,水里飘满了小黄鸭! 造孽啊,我真服了。 我走神的时候,小哥突然说:“明天二十二号了。”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转眼我就明白了,明天,又是宝宝打疫苗的日子。 把宝宝哄睡了,我爬回床上,我对环境要求不高,但不得不说还是自己家里舒服。 我感觉很累,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才回答小哥的刚才的话:“明天再说吧。” 心里想着明天要做的事,听着窗外的虫鸣,我的手不安分的就摸上了小哥的腰,然后我的手被他一把按住…… “吴邪!”他的话警告意味十足。 我装睡。 让你知道人心的险恶,点火不灭,是真小人。 第198章 我没有改变你的意思 小哥很细心,他一眼就能看出我状态怎么样。 我要是累了,或者哪里不舒服,就算我逗他,闹着再过火他也不会跟我计较。 一句“我累了”,在他这儿是最好使的。 可但凡要是睡醒一觉,精力过剩,闲着没事逗他,他就不会轻易放过。 所以我晚上一般不醒,醒了我也不动,他也不知道我醒着。 就像现在,我像是定了闹钟一样,准时三点钟就醒了。 我轻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根本不敢动。我怕把他吵醒了。 保持一个姿势一分钟,就像过了一年一样难。 孩子不是三点钟准时起来喝奶的吗?今晚却一直没有醒,我不放心就轻轻的起来去看。 发现他睡的很沉,没有要醒的意思。 我看了一眼小哥,他平躺着,好像没有被我吵醒。 我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来到了我以前的房间,拿起电话的时候才发现,胖子十二点多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但我翻看他的信息,他问我:到家没有啊?电话也不接? 我才想起来,我回到家居然忘了告诉他一声。 我赶紧回他信息:我到家了,忘了告诉你。 他一秒就回:小天真你心里就没有胖爷我的位置了,一天不见就把我忘了。 胖子竟然还没有睡! 我无话可说,再解释也是苍白无力,我确实忘了。 我知道胖子是开玩笑居多,但担心我却是真的。 他最后来了一句:懒得理你,叛徒,我要睡觉了。 放下电话,我打开抽屉翻找了一下,就找到了孩子打疫苗的接种证,我以为我找不到,细想想,应该是小哥帮我放在里面的。 我站起来准备回去睡觉,一回头却看到小哥站在门口。 “小哥。” 我刚一开口,他就走到了我面前。 “我,我找孩子的,那个本本。” “我知道。” 我抬手抱住他,可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在了床上…… 第二天打疫苗,是我和小哥一起去的,没开车,走路过去。 除了等,再没有什么新鲜的了,我这次也学乖了,提前给孩子准备好了奶瓶带着。 但今天还好,十一点多就打到了,打针的时候孩子全程就看着医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打完了也没有哭一声。 我就奇怪,这小哥带他半个月,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张家基因觉醒了? 不是,感情你们父子俩的不稳定情绪全是冲着我来的? 一个委屈了就朝着我哭闹,一个一言不合就一句话不说走人。 胖子天天打电话来,但对于回来是只字不提,而且天天游说我带着孩子去广西。 我就揶揄他:你背叛组织不说,你还妄图煽动我,叛徒。 我算是把他骂我叛徒的仇给还回去了。 我给小哥买的衣服到了,全是浅色短袖,我让他试的时候,他有点诧异。 我就笑着跟他说:“我没有要改变你喜好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深色衣服太热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说:“我知道。” 胖子不在,小哥在我回来的第三天也进山了,店也一直没开。 但后来有一个老顾客,算是胖子的朋友,我也认识,但和胖子更熟,称兄道弟的。 他一个小女朋友过生日,想找个地方请客聚餐,就想到我们的店了。 他女朋友有我的微信,她本来想加小哥,但小哥没有理她。我也是怕她尴尬,所以才加了她,后来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她昨天给我发信息,说特别喜欢我们店里的环境,老板人帅,还特别好。 我知道他说的帅是指小哥,虽然我也还不错,但我一般就不跟他比帅了,比也比不过。 那种男人一看就是家里有老婆,这女朋友当然是外边养的。 我不屑于和这种人打交道,所以那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帮忙,在我店里开个生日聚会,我直接就拒绝。 他问我原因:“你们不就是做生意的吗?有钱不赚吗?” 我一开始还挺客气,推说:“就我一个人在家,我忙不过来,不好意思,你另找地方吧?” 可能我拒绝的太过委婉了,他没明白我的意思,又说:“没事,你忙你的,我知道你家有个宝宝,一个人确实忙,但我们可以做自助。” 我真是无语了。 店里的花园小哥亲手打理的,美轮美奂,光是那一排的无尽夏,花朵有碗口大,看一眼神清气爽的。 这样的地方让这些人搞自助聚餐,那和放几头猪在里面拱有什么区别? 但很快胖子就打电话过来了,说了一通:“天真,那都是朋友,没办法,你就忍忍,我让他们小心点,就这么决定了,拜拜。” 没等我说话,他就挂了。 我看胖子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了。 但我警告他,别院是我的底线,任何人不得去别院,要不然的没法玩。 既然答应了,我只好自己收拾一下,珍贵一点的花草,我都搬去别院了,就像准备迎接一场浩劫一样。 过了几天,店里收到七八个大纸箱子,是跨省物流运过来的,发货地在昆明。收件人是我的名字,箱子上标着花卉植物,请勿踩踏。 我就奇怪,我在那边没有朋友,花市我更是去都没去过,怎么会有人给我寄东西? 我突然想到,可能是胖子作的幺蛾子,他难道从广西跑到昆明去了? 我正要打开箱子看看里面,小哥就回来了。 “小哥,你回来?” “嗯。”他看着我,询问我怎么现在还不回去。 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他的意思也是既然是胖子答应了,那就算了,花园可以再打理。 可我心里过不去的好像也不全是花园的问题,这种人在我店里胡闹,简直就是降低了我的店层次和品味。 我打开大纸箱一看,满满的全是鲜花。 胖子给我来电话:“天真,收到几个纸箱没有?” “收到了,怎么你要跟你大嫂求婚啊?买这么多玫瑰花。” “别瞎说,就是那哥们儿让我给他整的,这边花便宜,要给他小情人来点浪漫的。” “你们恶不恶心,几十岁的人了,土埋半截的,还有心思来这么一出。” 我把电话撂一边,没有挂断,直接拿出一把红玫瑰,打开包装,非常鲜艳。 我把玫瑰花送到小哥面前说:“小哥,送给你的。” “哎,天真,你送小哥我没意见,你别给我全霍霍了,你给他留点,我知道你小三爷清高……” 我听着他说了一堆废话,然后完全没有听明白说了些什么。 胖子当晚坐飞机从昆明长水机场飞厦门,让我去接他。 我就说他:“你还真够忙的,你为了这点破事,你老丈人你都不管了?” “他好差不多了,我过几天再去看他。” 第199章 我算是看透你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说:“不是,那么远的路,你真让我跑厦门去接你啊?” 胖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果然是多余的,你开车送小哥去北京,这么疯狂的事你都干得出来,让你来厦门接我你就不干了,天真,我算是看透你了。” “胖子,我……行行行,你别说的那么肉麻,我现在就走,你先到了就等着我。” 我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小哥在门外的椅子上坐着,孩子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个时候睡不醒,晚上估计又要闹了。 “小哥,我去接胖子,你们先回去,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好。” 天快黑了,再不走,他们到半路就要黑了。 我出门的时候又突发奇想,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带小哥和孩子一起去吧,但可能明天才能回得来,要带的东西太多了。 小哥看我坐在车里盘算什么,本来要离开的,又回头看着我问:“怎么啦?” “小哥,要不,一起去吧?” 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看他同意了,我立刻去拿所需要的东西,奶瓶是必不可少,奶粉,纸巾等等等等,一样也不能少。 等我们出门的时候,天都黑了。 其实我没有试过天黑了带着孩子出门,不过我相信,有小哥在,什么事也没有。 我心情挺好,还想到了那天我说的,等孩子三岁了,我们一起去墨脱。 不知道胖子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去,如果他不去的话此行也并不完美。 我到了半路,胖子给我发了个定位。 这不是纯纯的多余吗?既然是接人,那直接去机场不就行了,还给我发什么定位。 但我一看他给我的位置不是在厦门,而是在县城。 我忽然明白了,这胖子可能早就已经到了,他就是故意耍我的。 定位是在一家餐厅里,到了那里,我先进去看看,小哥和孩子就在车里等我。 然后我就看到胖子横在店里的沙发上,我心里一紧,慌忙跑过去。 店里除了胖子,一个人也没有,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躺着呢? “胖子……你没事吧?”我把他摇醒。 胖子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让我在他旁边坐下。 “天真你来了,我喝多了。”他指了指店里对我说:“你觉得这店怎么样?” 我随便的扫了一眼,这店很大,很干净,装修很中式,有一种典雅的奢华。 “还行。” 我完全弄不明白胖子要干什么?但我看他这样子确实是有点醉了,所以不想说什么刺激他的话,等他酒醒了再问他。 “走吧胖子,喝多了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却说了一句让我出乎意料的话:“这店现在是我们的了?” 我一愣,说:“你说什么呢?” “不是,天真,我们不能一辈子在雨村,虽然生活完全没有问题,但发展不了,我们得往大了发展吧?” 我站起来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我一个没站稳,坐回到沙发上。 “你这意思是想散伙吧?”我看着他说。 “天真你这一点就炸的毛病你是一点不改啊?什么叫想散伙,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考虑。” “我改不了,天生的。” “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决定走不走吧?我们向外发展有什么不好,你儿子长大了要买车,买房,娶媳妇,你不会想一辈子窝在雨村吧?” “这些不用你考虑,你回不回去,不回去我走了,小哥和孩子还在车上呢。” “啊?你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 “你皮痒,小哥来了不是正好。” 我走到了门口,胖子又说:“天真,我这次出去一趟,我有个想法,我感觉自己这一天天的快废了,我想啊,咱们是不是还能再挣扎一下。” 我听着,心里一酸,胖子早已不再年轻,但就算再老,也不能就从此以后只有等死这一条路吧? 我突然有点理解他了。 我看着他问:“要多少?” 胖子笑了起来,走过来搂着我说:“五十万,我们俩一人五十万,一百万足够了。” 我想了想说:“我把我妈给的六十万给你吧,你要是赔了,你自己去跟她说。” “行,要是赔了,我给她当儿子,再说了,天真你别小看我,胖爷我是谁啊?我跟你说这就赔不了。” 胖子可能早就预谋这件事,要不然不会对那哥们儿这么上心。 这个店就是那个要在我们店里办什么生日聚会那人开的,他也是跟别人合伙的。后来因为一些破事分道扬镳,本着谁也别便宜谁的想法,这店就盘给胖子。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放心吧,我能两边兼顾。” “你顾得过来吗?” “我保证……” 胖子正说着,外面突然雷声滚滚,看来是要下雨了。 我看着窗外对胖子说:“还好你只是保证,没有发誓。” 胖子就笑了起来,说:“你怕我被雷劈啊?” “我怕你离我太近,连累我。” 台风预警的短信早就收到了,今晚有暴风雨,回去是来不及了。 小哥从车里下来,抱着孩子走进来。 孩子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小哥用衣服盖着他,我走过去掀开衣服,发现他早就已经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惊恐的到处看。 刚才的雷声太大了,他可能被吓到了。 小哥问:“还不走吗?” 我正要伸手去抱孩子,却被胖子一把抱了过去,他说:“小哥,马上要下雨了,台风登陆可不是开玩笑的,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晚上吧,小宝贝,还记不记得我,来,胖爷我好好稀罕稀罕你。” 胖子给人一种安全感,和小哥的安全感是完全不同的。 小哥在,我觉得自己怎么都死不了,胖子的安全感更多的是温暖。 宝宝和他很亲,就算这么多天不见,还是很亲,胖子一逗他,他就笑。 这个楼有三层,二楼是个宴会厅,能办宴席,可以摆几十桌。 三楼是个半层,有一个很大的天台,好好设计一下,那是个神仙居所,有一种在闹市独享一份宁静的惬意。 我们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睡了一晚,房间有两张床,可能是以前的厨师睡过。 胖子把床上的被套,床单全扔了,换了新的,街角就有一家卖床上用品的,很方便。 我和孩子睡,胖子和小哥睡,我感觉很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静静的听着胖子的鼾声和屋外的风雨声。 好不容易睡着,我又开始做噩梦了,我梦见自己又破产了…… 第200章 宝贝好可怜 第二天我们回到店里已经是中午了,胖子很兴奋,饭也不煮就开始倒腾那些玫瑰花。 等这场生日聚会办了之后,新店就准备开张了。 胖子边弄他手里的玫瑰花,边问我:“天真,你说给新店取个什么名字好,我准备研究素菜,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他挺高兴,也不能扫他的兴,可我实在不想去取什么店名。 “就用他们原来那个吧?” “切,就他们那名儿,还不如没有呢,要不就叫它喜来眠分店。” 我笑了起来,说:“也行吧,随你。” “你对胖爷我的事业是一点不上心啊,小天真,你敷衍我。” 我给宝宝换尿布的时候发现他的小屁屁有点红,我就叫胖子来看,胖子就说我:“天真,胖爷我在家的时候没出现过这种啊,小哥带了半个月也好好的,怎么你一带就这样儿了?” “这怎么能怪我,天气太热,闷的。” 我和胖子吵吵闹闹,小哥冷眼旁观,听不下去就转身出去了。 胖子给他哥们儿办了女友的生日聚会,整个店里用玫瑰花布置起来,看着还可以。 那天我和小哥带着孩子在城里,懒得搭理他们,我突发奇想的和小哥带着孩子去看电影,看着前后左右哭的稀里哗啦,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等我去看小哥的时候,发现他和孩子都睡着了,两人还真是越来越像。 家里的店也是一直处于停业状态,不能再这么荒废下去,办生日聚会的那几个也还不算太牲口,也没有把我们的花园糟蹋坏。 在新店开业之前,胖子把老店里以前的人都叫了回来,他以后不在,直接就请主厨了,重新开始。 一个星期之后,新店也顺利开业,就叫喜来眠分店。 新店开业那天,非常的不巧,宝宝发烧,不吃奶,一直哭,去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支原体感染,胖子把我一顿臭骂:“谁让你带着他到处跑,还带去看电影,还有个当爹的样儿吗?” “死胖子,你怎么什么都怪到我头上?” 孩子住院,新店开业我也去不了,小哥也在医院陪着我们,胖子还要一会儿一个电话打过来问我孩子的情况。 胖子最近火气有点大,却搞得我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忽视了他。 他当初尽了力的支持我在雨村瞎搞,一次次的在破产边缘徘徊,他除了几句牢骚,也没有说过什么。 我也应该要支持他,哪怕破产。 可是现在我要是破产了,孩子怎么办? 宝宝睡着了,我坐在凳子上趴在病床边,小哥坐在病床上看着我和孩子,他以为我睡着了,我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说:“小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他只是看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说:“不是。” 我笑了起来,我知道我问他也是白问。 “怎么这么问?”他又说。 我告诉他我的想法,他又不说话了。我暗叹,还指望他说什么,他本来就从来不说煽情的话,他能说了这两句,就知足吧。 我手里拿着一张退烧药的说明书,我突然觉得,小哥和说明书好像啊。在你疑惑的时候,给你准确的答案。可不会说半句多余的话,就像说明书里不会说,好好吃药,祝你早日康复哦。 过了半天小哥才又问:“你想我说什么?” 我一笑把头靠在他腿上,他抬手在我头上摸了一下,然后我就听到脚步声进来,我忙直起身,一眼就看到隔壁床的宝妈进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小哥。 满脸写着,原来惊艳余生的男人没有死绝,只是被蛊惑人心的男人拐走了。 孩子刚退烧不久,晚上的时候体温又开始升高,张着小嘴喘气,呼吸很急促,不哭不闹,一直在昏睡。 我坐立不安,看着他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更是心疼。 胖子十一点多才从新店过来,新店离医院也不是很远,溜达的就过来了。 因为喝了酒,他只在旁边看了一眼孩子,出了病房他就跟我说:“不行明天去儿童医院吧。” “我现在就想转过去。” “你也别着急,你先保重你自己吧,就你那身体,明天再说。还有,我和小哥在这儿看着孩子,你回去休息,你要是再病了,这日子真就没法过。” 我不可能放心回去休息,说服了胖子回店里睡觉,因为他喝了酒,小哥送他回去了。 幸好,半夜的时候宝宝就退烧了,喝了奶就不睡了,坐在床上和我玩儿,一直到天亮。 以后的几天,孩子好转了很多,我就回雨村了,小哥留下照顾他。 现在很方便,新店离医院不远,晚上可以回店里,早上再带着孩子去医院就行。 胖子和小哥照顾孩子比我还靠谱,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抽空两天过去一次看看他们,给他们送换洗的衣服,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回去洗。 新店没有洗衣机,步入正轨之后也是必不可少。 我白天管店里,还要兼顾稻田,晚上村屋就只有我一个人,以后的日子可能也就这样了,等小哥和孩子回来,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孩子一个星期出院,我去接他们,本来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耽误。 可我想到以后就胖子一个人在新店,不想让他觉得我冷落了他,我还是特意去了一趟新店。 新店人满为患,胖子干这一行还是很有一套的,他有一个小厨房,我们去的时候他在专心研究他的素菜。 我站在门口看了他很长时间,他才发现我。 “哟,老板视察工作来了?” 我笑着说:“我们要回去了,来看看你怎么样?” “挺好的,瞧瞧这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他话锋一转,手搭在我肩上说:“天真,这个月肯定要亏,要买的东西太多了。” “没事,刚开始不都这样吗?我以后每个月给你补十万亏空,三个月没有起色就撤。” “哟哟哟,瞧小三爷这境界,你哪来的十万?” “店里拿五万,还有我二叔不是每个月都给五万吗?加起来不就有十万了?” “孩子不吃饭啦?宝贝好可怜,在咱家还要勒紧裤腰带来替他爹还账。” 我看着他夸张的表情,笑了起来。 胖子送我们到门口,我上车,小哥和孩子在后排,胖子看着我说:“我也就是现在店里不顺,等以后我还是要回去的,你们仨别想抛下胖爷我。” 老店一直很稳定,抽出五万没有问题,二叔的五万也是雷打不动,到日子钱就到账。 我们回到家十多天,一天早上胖子天还不亮就给我发信息:买菜的钱都不够了。 我一看身边,小哥早就已经起床走了,他最近起的很早。 我打开电脑,查看了前个月的账,上个月有十七万的营业额,我抽了十万,加上我二叔的五万,给胖子转去了十五万。 新店每天的支出就在三万左右,十五万也撑不了多久。 最近因为新店的事,搞得心烦意乱,但总算还有一件,算是好事,宝宝在七个多月的时候长出了牙。 第201章 孩子被人抱走了 我问过李茜茜,孩子不长牙齿的事,她说到了十个月不长的话,打一针维生素d3,然后补钙,牙齿就会长出来了。 我当时就心疼,又得挨一针,没想到现在居然自己长出来了。 我就逗宝宝:“你是不是怕打针?” 他就看着我傻笑。 过了几天,胖子打电话来发牢骚:“天真,你们是不是把胖爷我忘记了,我想宝宝,还有小哥了,你抽空送他们过来住两天。” “我没空,家里忙着呢。” 其实小哥在家,大多数事情都是他在做,我一天游手好闲的。 我不乐意,他们走了,我多孤单啊。 第二天又打来:“小天真,你个没良心的,我白对你好了,你们就打算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奋斗啊?让我在这儿自生自灭啊?” 我只得问小哥,愿不愿意去新店住几天? 胖子平时说话不着边际,但对我们怎么样,小哥心里清楚,难道还真的让他自生自灭啊?所以小哥也同意了。 下午我们收拾了宝宝所需的东西,就把小哥和孩子送到了新店。 到了店里,天气太热,我和胖子站在店门口,空调的冷风吹的很舒服,胖子搂着我的肩膀说:“这个月的账出来了。” “怎么样,亏了多少?” “你猜。” “应该不会太多吧?十几万?” “错。”胖子笑的眯着眼睛,拍着我的肩膀说:“盈利七千块。” “不错啊,第一个月支出那么多还能盈利。” “不错吧,我就说亏不了,赚他三年,等孩子大点,我们旅游去?” 我点点头:“行,我和小哥想去墨脱。” “去,想去就去,说不定还能把咱俩的温泉酒店的想法给一并实现了。” “人家不让搞营业性质的。”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被他一说,也热血起来,跟他说:“那起码也要大几百万吧?” “等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几百万对我们来说那都是小钱。” “你就吹吧。” “吴邪。” 我和胖子说的起劲,小哥突然叫我,刚才他把孩子的东西搬到楼上去了。 孩子在来的路上就睡着了,现在柜台旁边的婴儿车里睡着。 我回头看到小哥就站在婴儿车面前,却回头看着在店门口吹空调的我们。 “怎么啦?小哥。” 我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就觉得不对,卧槽,不会是谁把孩子抱走了吧? 我们不是站在门口的吗?谁这么大胆子从我们面前把孩子抱走 我跑过去,一眼看到婴儿车里的孩子,简直就惊呆了。 胖子也跑过来,看到里面的孩子,他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就骂:“你特么是给孩子喝酱油啊,怎么几天不见黑成这样了。” 婴儿车里躺着一个黝黑发亮的小孩,比我们宝宝要大一点,可能不到一岁 我们的宝宝和小哥有一些相似之处,白皙,干净,就算把他放酱油里泡一个月也不能这么黑。 这就是个黑人小孩。 “你别放屁了,孩子被人换走了。” “啊?我滴妈呀,还有人换小孩儿的,开眼了,还不快追啊,我报警。” 我和小哥就追了出去,在街上分头找。 胖子看店里的监控,并且报了警。 我到了店里之后和胖子进过一趟厨房,不到三分钟,在门口说话也不到十分钟,谁抱走了孩子,应该也走不远。 不大一会儿,我找了两条街,胖子打电话给我,说是个女的把孩子换了,二十多岁年纪,偏胖,脸黑,但不是黑人。 我追出几条街,因为天气热,街上人不多,抱孩子的就更少。 我漫无目的在街上找,见抱着孩子就要上去确认是不是,把人弄的莫名其妙。 一个小时过去也毫无结果,我心里也越来越慌乱,我甚至都想到了,难道是我们和孩子缘浅,就这么错过了。 胖子再次打电话来又是半个小时之后,说客运站拦下了一个抱孩子的女人,孩子一直哭,工作人员怀疑是人贩子,就给拦下了。 我拦了辆出租车赶过去时,小哥已经在那里了,孩子就在他怀里,宝宝紧紧的缩在他怀里,大概是吓坏了。 那女人是戏精上身,倒打一耙说小哥抢她孩子,求周围的人帮帮她。 小哥冷眼看着她演,并不解释。 看热闹的也不是傻子,孩子亲谁是骗不了人的。 我和警察几乎是一起到的,随后胖子也到了。 我跑过去从小哥手里接过孩子,他紧紧的贴着我,小手也死死的抓着我的衣服,睁大了眼睛盯着周围的人,只要有人靠近,他就往我怀里缩。 回到了店里,孩子一直是高度紧张的状态,不停的东张西望,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让抱。 这个地方他不熟,所以他无法放松下来,我就想带他回雨村。 我抱着他回到车上,看到我脱下来扔在车里的衬衫,我把衬衫拿出来顶在他头上,像是一个能让他躲藏的空间,慢慢的,他才放松下来。 胖子把他抱楼上去了,让他喝了点糖水,等我上去的时候,就听到他和胖子玩的直笑我才放下心来。 晚上,胖子告诉我,那个女人并不是人贩子,只是她自己生了颜色太深的,无颜见江东父老,所以才换走了我们的孩子,想充当她自己的孩子。 “草泥马!”胖子都不知道该骂谁。“她但凡要是个公的,老子四十二码的大鞋底子不抽她我就不姓王。” “你别光说人,我们也有责任,是我太大意了。” “以后注意,以后注意,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对她这样的人我同情不起来,无知可以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胖子拿监控回放给我看,那女人是来吃饭的,一行几个人,可能是朋友。 吃完饭结账走了,我和小哥进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他们,她盯着孩子看了几眼。 当时我们也没有在意,孩子长的干净漂亮,人多看几眼也正常。 可就在我和胖子说的起劲的时候,她又抱着自己的孩子进来了。 我和胖子都没在意,以为是忘了什么东西在店里,就万万没想到人是冲着孩子来的。 她换了孩子从我们身边走过,我们也没有注意。 我晚上也没有回雨村,鸡鸭猫狗,店里的小工会照看。 我手脚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从前再危险,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死,也没有这样怕过。 三楼的房间重新收拾过,店里的厨师和服务员,洗碗工基本都是本地的,他们不住店里。 只有两个是夫妻,而且是外地人,胖子给他们在附近租了房子,所以店里平时就只有胖子,这也是方便我和小哥过来的时候有地方住。 胖子还给孩子买了一张儿童床,上下两层,圆形的,像两个大蘑菇,有夜灯,灯光很淡不刺眼,看着很梦幻。 床很大,大人也能睡。 宝宝也觉得这床新鲜,所以晚上胖子就带着他睡这个圆床里。 第202章 你还真啃老啊? 第二天我回家的时候,又嘱咐了胖子一遍,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待着,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方面小哥又比胖子靠谱,他我就不担心。 胖子发誓:“你放心,保证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刚回到家一天,胖子整活的速度永远是我跟不上的,过了一天他又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大肥猫给他送过去。 我就骂:“有孩子的地方就不要养猫了。” “那我把它拿去剃光,保证它不掉毛。” “胖子。” “啊?你说,有什么指示。” “你是除了不要我之外,你什么都要啊?狗要吗?我给你连狗也送过去?” “狗就算了,我只要猫。” “……” 小哥不在,我根本忙不过来,店里要管,田里也要管,他还一天就要这要那的。 前天那场暴雨下的田里的水都满了,水溢出来,带走了很多的鱼苗也不知道田里现在还剩多少。 所以我每天都要去看看田里的水,特别是下雨的时候,别又把鱼给冲走了。 傍晚,我在村屋一个人泡脚,夕阳从大门斜射进来,照在布满青苔的青石板上,空气格外的宁静。 我把胖子要的大肥猫抱回了村屋,它现在就躺在第一个台阶上,太阳刚好能照在它身上,懒洋洋的,看着很惬意。 好安静啊,我以前总觉得烦,需要绝对的安静,可现在这种安静有了,我又不适应了。 我想他们了。 才两天而已。 我在椅子上刚刚有了睡意,打算今晚就在这儿睡,可胖子又给我打视频电话了。 我以为又是催我送猫过去的,我就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我明天给你送过去,你别叫了。” “我叫什么呀?还没说话呢,给你个惊喜。” “你别给我惊吓就不错了,还惊喜。” 胖子的手机画面一转,镜头对上了地上的地毯。 我心里就骂,死胖子,怎么还享受上了,屋里都铺上地毯了。 胖子的声音说:“天真你看着啊。” 画面里出现了小哥,在那头。胖子把手里抱着的孩子放在地上,孩子就撅着小屁股朝小哥爬了过去。 “孩子会爬了?”我惊讶的问。 我一激动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脚下一滑,把洗脚盆踩翻了,水流了一地。 胖子在那头说我:“天真你能不能稳当点,一惊一乍的,有个当爹的样儿吗?孩子一天一个样,那是很正常的,看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不养儿子都不知道父母养自己时候的辛苦。” 我眼睛紧盯着屏幕,看到孩子已经爬到小哥面前了,我正要说话,胖子接着说:“不过,人呐,要多看看孩子给你带来的欢乐,别老盯着自己付出的,以后这心理就会平衡了。” 我笑了起来,我很赞同他的话,不得不说胖子活的就是通透。 就算自己付出了,那也是为了填满自己空虚的后半生,别想着回报。 “是吗?天真,你同意我的说法吗?” “同意,胖子,你什么时候还会弄心灵鸡汤这一套了。” 胖子哈哈大笑,他笑着说:“那当然,胖爷我啥鸡汤都会熬,天真你明天什么时间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我明天去田里看看,然后我就过来。” “行,等你吃饭啊?” 胖子说着,宝宝就又从小哥那边爬过来了,抬手就抓胖子手里的手机。 “哎哎哎,你可够猛的啊,也不知道随谁,这是你爸爸,忘啦?” 手机掉在地上,宝宝凑过来看着屏幕,含含糊糊的喊:“爸爸。” 然后把嘴张开对着屏幕上就啃。 “哎哟喂,这孩子,你爸爸不是用来啃的,你还真啃老啊?” 夜里,一场大雨来的就跟这惊喜一样猝不及防,一直下到了天亮。 下一夜的雨,天一亮又是大晴天。 天刚亮我就去了稻田里,这次还好,水虽然很深了,但没有溢出来。 我沿着田边走了一圈,晨露很大,把我的鞋子裤子全打湿了。 稻秧已经长得很好了,太阳出来照着稻叶上露水,整片稻田亮晶晶的,有点刺眼,我眯着眼睛看了很久。 如果不是来到这里,这样的景色,我一辈子也看不见。 我绕过田埂的时候,突然在田埂上看到两只小鸡,黑色的,毛茸茸的很可爱。 我就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鸡? 我看它们在田埂上乱窜,可能是被老母鸡抛下了,一会儿老鹰来了肯定逃不掉。这附近有很多的鹰,会捕食麻雀,这对于稻田来说倒是好事。 我就把它们捉住了,带回了家。 家里恰好有一只老母鸡在孵蛋,今天应该要出壳了。 我就想着把小黑鸡塞给那只老母鸡带着。 做完这些,店里也安排好了,我就带着猫来到新店,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胖子做了饭,小哥却不在。 因为想抱孩子,我就没有抱猫进来,车停在门口,打开车门它自己就下来了,跟在我身后进了店,就屁颠屁颠的朝胖子走过去了。 “小哥呢?”我从胖子手里接过伸着手要抱的孩子。 “跑步,好家伙,小哥最近运动量很大,不能巡山,那也不能不运动,是吧?” 我点点头说:“那也该回来了。” 我话音刚落,小哥就从外面进来了,他进店就看着我。 “小哥,你回来啦?” 他点点头。 吃饭的时候我说起小鸡的事:“我在田里捡了两只小黑鸡,很小,我就把它们拿回家了。” 我说着就去看小哥,我早就已经发现了我这个习惯,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我不确定的事情,我第一时间寻求的就是他的意见。 现在也一样,不管说什么,我都会先去看他,看他什么反应。 就算他不说,我也能从细微的表情知道一些事。 我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笑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我问:“什么意思?” 胖子看着我,把筷子放下指了指我说:“小天真,这话你也只能跟小哥和我说,说出去人家会笑话你的。” 我彻底不明白了,捡两只鸡怎么啦? 我又看向小哥,他这时才说:“那不是鸡。” “啊?不是鸡是什么?” 胖子笑着说:“大少爷,小鸡怎么会在田里?那是秧鸡,野生的,小天真,你天天痛恨人贩子拐孩子,这下你成鸡贩子了,硬生生把人家从妈妈身边拐走了。” 说着大笑。 那东西有妈妈?我以为是被丢下的。 秧鸡是什么玩意儿?顾名思义,应该是一种生活在秧田里的野鸡? “那……那怎么办?我还以为是被抛下的小鸡,那我明天把它送回去?” “你现在送回去也没用了,它妈妈都不带认的。” “那就没办法了吗?” “就只能养着了。” 我就纳闷,小哥知道这种东西不奇怪,毕竟经历的年月太久,什么都会知道一点。 可胖子怎么会知道的? 第203章 富二代地位不保 关于我拐走小鸡的事,胖子嘲笑了我很长时间。但也就我们三个人的笑话,他竟然十分道德的没有说给我们三人之外的任何人听。 新店经营渐渐的顺了,店太大了,胖子纯粹就是当老板,和研究他的素菜,什么都是请人做的。 店里现在有七八个厨师,依然忙不过来,还在招人。 光女工就有二三十个,还有个小姑娘当领班,这回胖子是玩大了。 我们一直在往里投钱,前前后后,陆陆续续都快三百万了,把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全造了。 胖子说:“咱家宝贝这富二代的地位有点不保啊。” 我就说:“自信一点,不是有点,是完全不保。” “你就这么没有信心,就一定觉得我们会输?” “输不输的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做了该做的不就行了。” 胖子的感情已经满是遗憾,别的就尽量的别留遗憾吧。 店里女人一多,事就多,小哥带着孩子,身边没有女人,所以都猜他是离婚带娃的,就开始给他介绍对象。 我就不干了,我想把小哥和孩子接回雨村去。 其实小哥在店里,胖子也什么都不让他干,就是给他点底气,证明他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呗。 “行行行,你们回去吧,过你们的日子去吧。”胖子无奈的说。 我白了他一眼,还是一个人回了雨村。 我把小哥接回来是在一个星期后了,现在给他介绍女朋友的已经增加到五个了,后院马上要起火,我能忍吗? 我把小哥接回雨村,孩子暂时和胖子在新店,晚上我会过去。 以后在新店彻底步入正轨之前,小哥留守在家,我和胖子在新店。 小哥只是不说话,他对所有的一切了然于胸,店里一应俱全,只要有个人看着,就能顺理成章的经营下去。 小哥完全没问题。 稻谷进入生长旺盛期,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只要关注水和病害就行了。 我只是不确定小哥对这样的安排有没有意见。 在家里,我和他边收拾最近我翻的乱七八糟的家,边问他:“小哥,你一个人在家,没有意见吧?” 他看了看我,温声说:“没有。” 我第一次听他这么说话,从来不知道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我是丝毫没有抵抗力,完全像在抚慰受了委屈的孩子。 可我离那个孩子的年代已经很远了。 世界上能用这种语气宠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妈,一个是爱你的人。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面前,我看着他,他似乎知道我想干什么,人的表情可以控制,但心跳和呼吸没有办法,我看着他时,呼吸已经开始微微有些凌乱。 我抬手抚摸他俊朗的脸,并情不自禁的贴上去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等他的反应。 他的手已经在我身后抱住了我的腰,一只手按住我的头,加深了吻。 我朝前一扑,就把他扑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虽然被我压在身下,但一直是他在主导,毕竟力量的悬殊就不是一星半点。 直到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了我,但仍然抱着我,在我耳边问:“你想在这里?” 我挑衅的伸手就去脱他的衣服说:“不可以吗?” “可以。”他竟然有问必答。 我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这种事一般都是中规中矩在床上做,第一次尝试在房间以外的地方,其实我有点心虚,但绝不打算停下来。 他极其配合我的动作,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衣服脱了,我喘息的看着他身上的纹身渐渐显现出来。 他抱着我一翻身把我压在了下面,我侧脸看了一眼门外,午后的太阳照射下来,照在门外的台阶上,和院子里青石地砖上的青苔上。 岁月如此真实,但这一刻却显得那么虚无缥缈,直到身体的疼痛感传来,我才回过神来。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随着他的动作,渐渐的痛感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无法言喻的感觉,瞬间湮灭了我最后一点倔强…… 我在沙发上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我身上盖着一床薄被,被子底下我几乎是一丝不挂。 这个时候醒都是胖子打电话来,我才醒的,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做的这么毫无顾忌,不受控制的就有点过火。 胖子说:“天真,你今晚不过来看孩子了?” “来啊,谁说不来了?”我坐起来,看了一眼外面,小哥好像没有在家,我对胖子说:“我过一会儿就来,小哥好像不在家,他回来我就过来。” “天真,你的声音不对啊,怎么啦,感冒了?” 胖子说着,我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可能是小哥回来。 “没有,不跟你说了,我马上过去。” 我睡着的一个多小时,小哥已经把家里收拾整齐了。 我快速把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把凌乱的沙发整理好,将被子拿回房间,从客厅出来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背对着我。 背影很陌生。 这是谁啊? 村子里一般只要家里有人,大门都是开着的,所以这个人随意的就进来了。 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人其实很有分寸,他们会在门口喊,确定有人在家,他们才会进来。 所以刚刚才会肆无忌惮的和小哥在沙发上乱来。 我倒吸了口凉气,还好刚才我把衣服穿上了,再往前一点,要是我和小哥正抱在一起的时候有人进来,那简直不敢想象。 “你找谁啊?”我问。 那个人被我吓了一跳,转身看向我,这人三十来岁,带个眼镜。 “我,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您家需要净水器吗?” 我:“……” 什么人我都猜过,就是没料到是卖净水器的。 我打发走了这个人,小哥也回来了,他刚才去店里了,一天营业结束,要把账整理好。 老店打的是高冷人设,到点关门,赶不上的你明天请早。 这么一来,这本来属于烂泥扶不上墙的操作,在一些年轻人看来那是个性,来的人更多了。 我天黑了才去了新店,胖子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见我的车停下,他才走了过来。 胖子魅力四射,旁边茶餐厅的老板娘都跟他熟了,送一个棒棒糖给宝宝,他正舔着呢。 我就揶揄他:“哎呀,还是得跟着胖爷混,啥都能混上,可胖爷这么有魅力,就混了根棒棒糖?” 胖子笑着说:“那是。” 宝宝见了我,伸手过来要抱,棒棒糖也不要了。 “少让他吃点糖。”我说。 然后我就看到那个青春靓丽的老板娘站在她家的门口,朝我挥了挥手,跟我打招呼。 我抬手跟她打了声招呼,然后问胖子:“胖子,你不会是因为她才死活要开这个店的吧?” 胖子一把将孩子抱了过去,说:“咱别理你这个不正经的爹,不过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情分上我告诉你件事,她谁也没看上,就看上了小哥。” 我:“……” 第204章 矫情 我没想到胖子会这么说,但我不在乎,争风吃醋这种事,在家里关上门闹一闹就行了。 我抱着孩子在门外街边吹凉风的时候,那个老板娘过来了,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胖子,和我说话。 她不是本地人,我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近距离看,她也很耐看。 闲话之余,她就问我:“你家那帅哥呢?怎么好几天不见他了?” 胖子闭着眼睛,听了这话,嘴都咧到耳根了,但没有睁开眼睛。 我说:“帅哥在家里……” 胖子接上下半句:“抛头露面的事,就由我们这些长得糙的来。” 老板娘笑的跟朵花似的,胖子站起来就用手肘蹭我一下说:“怎么样,有危机感吗?” 我白了他一眼。 这个新店不比老店,太阳落山就关门歇业,多一个客人都不接待,老板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新店会一直到深夜,店里的工人都是分两班的,钱胖子也不自己收,收银台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米八的男孩,五官端正,还算干净。 这样发展下去,步入正轨以后其实我们不在店里,也不影响店的正常营业。 这也就是胖子说他以后还要回去的原因。 睡前我给小哥打电话,和他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会儿话,实在困了,才挂了电话。 我两天回去一次,家里有小哥收拾的井井有条,店里也正常。 我回去的时候和小哥一起去田里,拔那些很茂盛的稗子。 以前张家人就觉得小哥跟我们在一起,委屈了他。 他们要是知道小哥现在要一个人承担这个家,会怎么想? 会不会对天狂吼:没天理啊,堂堂张家族长,过的什么日子?造孽啊! 然后把我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我心虚的看了一眼小哥,他发现我看他,问:“怎么啦?” “小哥,要不我一个人来吧?” 他就没理我,自己做自己的。 四点多的时候,天变的阴沉沉的,很快就下起了雨,雨不大,但时间一长肯定就淋湿了。 小哥的意思我不如先回去,等天晴了再来。 我想着晚上我要去新店,反正也没有多少了,等等看雨会不会停了,一鼓作气把它拔完。 我和他坐在田边的田埂上休息,两人把他的外套顶在头上遮雨,我和他几乎是紧紧的贴在一起。 我看着飘飘洒洒的雨滴落下来,根本没有停的意思。但我却觉得这氛围太好了,根本舍不得离开。 我很想和他在这里坐到天荒地老。 想起好像有首很老的歌里唱: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 我没有歌词里矫情,但却那么贴合我现在的心意。 似乎天地间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气氛有点不对,我和他越贴越近,当我的嘴贴上他微凉的唇,我心跳加速,感觉自己越来越放肆了,光天化日竟然这么作,还好这里没有人。 傍晚我回到新店,本来说好要回去看我妈的,但因为新店的事就给耽误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根本回不去。 我妈总打电话来,我都不知道还怎么糊弄了。 我爸就很少打来,就算我打过去,也说不了几句话。 我正打电话呢,胖子在那边给我竖中指,我边应付着电话里,边用口型和胖子吵,我就没注意我爸最后说了什么,就挂了。 我扔下电话就冲过去,胖子却抬手拦住我说:“打住,打住,你还好意思跟我急,你和小哥在家都干嘛了,你心里没点数啊?” 我一下子想起那天我和小哥在村屋的沙发上……我的表情肯定就不自然起来。 胖子是怎么知道的? 他偷偷在家里装监控啦? 我理直气壮的说:“我们在家干什么了?你别一天天胡说八道。” “我胡说,你自己看吧。”胖子把手机打开,翻出一张图片对着我说:“你看看,这是我在某书上看到的,好,从此以后感情天地间就剩你们俩了,没我什么事了,是吗?我才几天没在家,你们就把我排除在外了。” 我简直无语了。 我才知道,胖子说的不是那天我和小哥胡作非为的事。 我接过他手里的电话,上面是一张照片,因为画面确实很美好,很有意境,我一时没有认出来。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稻田,田间坐着两个人,顶着一件黑色的衣服避雨,空旷的天空作为背景,显得这两个人的相依相偎如此动人。 我一下就愣住了,这不是我和小哥在田间休息避雨的画面吗?谁拍的照片? 胖子继续说:“老子一眼就看出是你们俩,不行,我不配有这样的生活吗?你俩在家诗情画意,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我想想我再给你补上。留我在这儿干牛马活,这不公平。小天真,我也要回去享受我悠闲的生活了,我不干了。” “不是”我无奈的说:“你弄这么一个烂摊子给我,你就跑了,当初我劝你不听,你……哎……” 胖子跑了! 回雨村去了。 他每个月总有几天发疯,我都习惯了,就跟更年期似的,随着他去吧。 他一个月纵容我二十七天,我包容他三天,还是我赚了,我只能这么想。 我和孩子留在新店,他会爬了,惊喜是惊喜,但更不好带了,视线永远都不能离开他。 下午小哥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和胖子吵架了? 我对他说:“没有,你不用担心,他可能心情不好,你多照顾他一点。” “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要我过来吗?” 我还没说话,电话那头胖子就对小哥说:“不用理他,我一个人都行,他一个人也能行。” 新店里的事很多,店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已经很头疼了,更麻烦的是,厨师和小工,还有服务员来店里之前都互相不认识,还在磨合期,每天矛盾不断。 一言不合在厨房大打出手,一个厨师和一个洗碗的二十来岁小伙子。 年轻的愣没干过四十多岁的厨师。 我直接把他们两个一起开除了,年轻的走了,后来,那个厨师又找到我认了错,说了自己不容易。 这人活着谁容易了? 我就说,这是规矩。 可他的一句话又让我改变了主意,他说,其实那个走了的黄毛洗碗工是他儿子。 我莫名其妙的又把他给留下了,上有老人,下有黄毛,也确实不容易。 我心里就暗叹,我没有原则了吗? 中午,店里人少,我在楼上陪宝宝。 他在地毯上爬,累了自己睡着了,屋里开着空调,我怕他着凉,给他盖了个小被。 刚下楼,我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说她们到县城了,让我来接她。 我一下懵了,她们什么时候说要来的? 第205章 我是在唱风凉歌 很快我把父母接回到店里,他们都很吃惊我们竟然弄了个这么大的店。 我也没有机会跟他们解释,回去孩子就醒了,不吃奶,看着精神不是很好,一直粘着我,也不玩。 我就有点焦躁。 看着孩子,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 以前我一直在想,孩子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我应该要怎么解释,才会让他们心里好受一点,毕竟以前只是听说我干了这件事,现在实打实的,孩子就摆在他们面前,那是不一样的。 可现在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见面了,得给他们一个接受的过程。 他们看着我熟练的给孩子换衣服,换尿布,表情有点复杂。 我一直偷偷观察他们,看他们的反应。 看他们的反应很平静,我就松了口气,能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到了晚上,他们和孩子都已经熟了,两人就像普通的爷爷奶奶一样,带着孩子出去散步去了。 孩子不让我爸抱,但和我妈却还算亲。 我第一次在他们脸上看到如此复杂的情绪,无奈中又有一点欣慰,或许还夹杂着其他,我就无法理解了。 晚上睡得地方也不用愁,有好几个房间,都有床。 我们朋友多,所以当时打扫重新布置的时候,每个房间都放了两张床。 我爸睡了之后,我和我妈说话,我如实的跟她坦白了所有的事,但没说孩子是张家的,还告诉她,我把她给孩子的钱投进了这个店里。 我说:“胖子说算你的股份。” “给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我不要,留着给孩子吧。” 我注意到她说的是“你们”,我隐隐约约觉得她可能猜到了一点什么,但给我留足了面子。 她看到店里就只有我,就问:“他们两个呢?怎么只有你?” “他们在老店,最近田里事也多。” 我妈“哦”了一声,也没有再问。 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小哥就打电话过来,平时我晚上都会给他打电话,今天没打,可能是觉得我有什么事,所以自己打过来了。 我在门外接电话,我没告诉他我爸妈来的事,只说孩子睡了,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叫他不用担心。 然后我就听到胖子的鼾声,惊天动地。 第二天胖子就过来了,他可能是看了店里的监控,知道我爸妈来了,小哥也硬被他拽了过来。 千算万算我都没有想到的一件事,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发生了。 我和收银台的那小子在对账的时候,孩子抢我手里的笔,我妈就帮我抱着孩子出去溜达,刚好在门口就碰到了进来的胖子和小哥。 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小哥,一见他伸着小手要抱,嘴里还叫着:“爸爸!” 他现在叫爸爸已经很清楚了,我妈听了一愣,在旁边的我也一愣,呆住了。 根本完全没有想到,难道就这么把底都交了。 小哥没有抱他,胖子却伸手把孩子抱了过去说:“哎,你这孩子怎么管谁都叫爹,你爹在那儿呢。” 过后我就说胖子:“小哥不来你偏让他来,这下好了。” 我妈岁数也大了,我就怕把她气出个好歹来。 胖子也委屈,说:“那我也没想到啊,咱妈来了,你说我们俩在雨村躲着不见面,那多没礼貌啊?是不是?” 吃饭的时候,气氛非常的尴尬,我妈老是看小哥,我不停的给她夹菜,打断她。 这眼神,怎么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这么丧心病狂的想法一出来,我自己就崩溃了,这内心戏多的人,能把自己给逼死。 内忧外患说的就是我这种状态了吧?面对父母要滴水不漏,对外还要防火防盗防隔壁。 累不累啊我? 这日子过得,能活活,不能活,死! 这几年我过得太松散了,这点小事就让我受不了了。 可是小哥和我父母,两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一旦矛盾激化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们不在的时候,我躺在柜台里的椅子上,那小伙子被我吓得战战兢兢的。 隔壁的老板娘过来串门,她穿一条紧身灰色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线条,脸上妆容精致,站在柜台前和我说话,问正在怀疑人生的我要不要吃话梅。 把我给整笑了。 我心想,我已经够酸了。 小哥回来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但我妈和他在门外的树下坐了很长时间,还说话了,这你敢相信? 事情已经完全不在我控制之内了。胖子就劝我:“你也别郁闷了,这不是挺好的吗?该知道的迟早都是要知道的,纸包不住火。” 说着还唱上了:“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 “死胖子,我都生无可恋了,你还说风凉话。” 胖子就说:“我这怎么是说风凉话,我这明明是唱风凉歌。” 第二天我带父母回雨村待一天,他们打算要回去了。胖子和小哥留在新店,孩子也跟着他们。 家里被小哥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书房他一般不收拾,我看似随意摆放的书什么的,我都用得上。 他知道,要是动了,我可能会找不到。 我妈看着家里的一切,不敢相信的说:“我还说来帮你洗洗衣服什么的,没想到这么干净。” 她以为,我们三个大男人带个孩子,肯定手忙脚乱,家里又脏又乱,到处是脏衣服。 我笑着脱口而出:“这都是小哥的功劳。” 我妈最后对于她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都没有多问,既然我们都走到孩子这一步了,那应该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了,说多了也无益。 我妈其实还好,面对我和孩子,还有小哥,都很轻松。 可能我爸也猜到了一点我和小哥的关系不寻常,他一个老古董,我就怕他想不开。 我以前说他,让他盯着点和我妈玩的老头,别一天到晚盯着我,这虽然是玩笑,但我真把自己玩脱了。 一眼没盯紧,他儿子不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是直接上天了。 他走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走后一个星期,我觉得我都没有缓过来,我一直很沮丧,就像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可我大逆不道的事做的还少吗? 为什么偏偏在这一件上和自己过不去,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些自责,难道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小哥在我父母走后的第二天就回雨村了,孩子也是他带着,我一直也没什么机会跟他说话。 等忙完这一阵子,我打算就回去,陪着他好好过日子,什么也不想。 可好像根本忙不完一样。 看惯了吴山居的惨淡,根本想不到一个店里的客流量可以这样,全天根本不会有没空闲的时间,楼上楼下全是人。 店里的服务员已经增加了一倍,还不算临时找来帮忙,工资日结的。 忙到晚上,胖子都直接躺了。 他研究几个月的三十多道素菜已经正式纳入菜谱,很受欢迎。 “这下真的玩大了,我的悠闲养老生活啊?” 我就跟他说:“要不你回去吧,休息几天再来,我们轮流守。” 他看了我半天说:“关键时候还得看天真,够意思。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你先回去,我还能撑,等我撑不住了你再来,几天没见孩子和小哥了,你不想他们啊?” 于是决定我先回去,一个星期来替换他。 等我把孩子哄睡了之后,发现小哥还在躺椅上,我跑过去挤着他躺在一起,什么也不说,那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不经意间,又回来了。 第206章 你们三个是一伙的 鉴于老王隔壁有美女觊觎小哥的美色,所以我和小哥就一直在雨村待着,十多天也没有去新店。 我还是喜欢这里的生活,每天也忙,也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小哥和孩子,过得平平淡淡。 我其实在哪里都能很快的习惯,之所以更喜欢在雨村待着,是因为这里有小哥。 我以为胖子会很生气我不守一个星期去换他的约定,但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语气听着很轻松。 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躺椅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 “天真,你真的想熬死我呀,不带你这么玩的。” 我一下坐起来,连说了两声遭了遭了,我觉得胖子应该是生气了,这日子一惬意,把胖子给忘了。 院子里抱着孩子的小哥看我有点恍惚,就问我:“怎么啦?” “小哥,我们应该要去替换胖子了,他都顶了十多天了。” 小哥点点头。 我赶紧收拾孩子的东西,我们总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所以得做好准备。 我们到新店的时候就看到胖子竟然和隔壁的老板娘在喝茶,路边树下很凉爽,看着很惬意。 我走过去就把胖子手里的杯子抢了过来,一口气把他的茶给喝了。 “这就是你说的裤衩子都忙掉了?就是这么忙的?” “这不是忙里偷闲吗?”胖子笑着看了看我问:“小哥呢?” 他是老眼昏花了,眼神当真没有老板娘好,小哥下车就抱着孩子进去了,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小哥的背影。 不得不说,她真的特别漂亮,有和大多数男人谈一场恋爱的资本,但小哥不是大多数。 他不止长相不普通,人更不普通。 我们来了,胖子也没有急着回去。 我来了之后,他也变得游手好闲起来,以后几天,天天拉着小哥出去玩,一天也不知道去哪儿,只有到睡觉的时候才会回来。 新店已经很正常了,近百号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我也不是很忙,还有点时间做一下自己的事情。 他们玩了几天玩够了,就在三楼睡觉,孩子是小哥带着,孩子随他,他睡觉孩子也睡觉。白天睡多了,晚上两个都睡不着,小的折腾够睡着了,大的才开始折腾我。 三天我就受不了了,说他们:“你们三个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胖子叹了口气说:“两看相厌了,果然感情是会淡的,小哥我们回去吧?” 胖子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根本没有走的意思,他跟我一样,只要有我和小哥的地方,都可以养老。 小哥他是知道我心里有点酸的,对我竟然出奇的耐心。 他只是不说出来,其实他对这些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了解的很透彻,从以前的单纯保住我的命,到现在的会照顾我的感受。 我也就是嘴上说说,他们要是真回去了,不出三天,我就会想他们。 因为新店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和胖子的预算,最近我们的经济状况有点紧张,但孩子吃饭还不成问题。 可能我二叔也知道我这边的事情,我爸会跟他说很多事,包括我的事,这个月给孩子的五万块钱没有打过来。 反正这钱我也没打算要,只是新店资金转不过来,我才先借用了一下。 新店的钱抽出来之后我就把二叔这几个月给我的二十万给他转回去了。 他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他说:“翅膀硬了是吗?我知道你们最近混的还可以。” “你别管翅膀硬不硬,反正我有办法。” 我没接他的话,只是和他说了一些家常的话,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要是累了,可以来雨村住几天,我孝敬他。 他大概是当笑话听的,天下最不孝的就是我了,还谈什么孝敬。 但他似乎心情不错,和我聊了很多。直到小花打电话来,这场谈话才结束。 小花劈头盖脸就问我:“两百万够不够?” 他这话把我听的一头雾水,有钱也不能这么豪横吧?我问:“什么意思?什么两百万?” 我还是没搞明白,我没问他要钱啊? “胖子在群里拉赞助,你没看见吗?你们最近在干什么?” 拉赞助?死胖子一天天的搞事,我们有能力在不影响孩子吃饭问题的原则上经营这个店,都已经回本了,还拉什么赞助? 我把我们新开了个店的事跟他说了,情况我也说明了,我们有办法,让他不用担心。 他沉吟片刻说:“行吧,你要是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不要在群里搞那些。” “这,这又不是我搞的好吧?” “你们三个是一伙的。” 好吧,我们三个本来就是一伙的。 不管是胖子搞,还是我搞,最终都有我的份,大家默认的已经是这样了。 “对了。”正要挂电话,小花突然又说:“还有件事,瞎子可能要过来几天。” “啊?”我一愣,瞎子的病情难道真的还在继续恶化?他需要一个干净的地方,身边还要有值得信任的人。 小哥值得信任,也担得起这份信任。 “好,你送他过来?还是他自己过来?如果自己过来的话,我去机场接他。” “到时候再说吧,到了我再告诉你。” 小花做事谨慎,那就等他消息吧。 胖子也歇够了,我打算明天回去了,老店也不能荒废,那才是根本。 胖子也同意了,说好我三天过来替换他一次。 白天小哥又睡一天,孩子在他身边很乖,也睡了一天。 四点多钟我实在看不下去,把小哥叫醒了,问他:“小哥,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他摇摇头。 没有不舒服,也不能这么睡啊! 晚上,都十一点了,孩子还精神着呢,在地毯上爬,小哥陪着他。 我睡了一觉醒来他们还没睡,胖子起来上厕所,我和他一边一个靠在门口看着外面天台上慢慢长起来的火龙果,就问他:“胖子,你说我们这店会不会有问题啊,是不是阴气上扰,影响到小哥了,使他阳气虚弱,要睡那么长时间?” 胖子就笑了起来,说:“阴气不在底下,在隔壁。” “啊?” “你想啊,这又不比雨村,他哪儿都能去,在这里一出门就能碰到隔壁美女,互相打声招呼你又吃醋,那还不如在屋里待着,一睡睡一天。” “……” 第207章 下一代张起灵 我应该没有那么小气,除了有点酸,那不能叫吃醋。 十二点多,宝宝终于睡着了,我料定他肯定还会醒,就直接让他睡大床。 我的床很宽大,因为大多数时候孩子不睡婴儿床,我们就把两张床放在一起,我们两个带着孩子睡也不挤。 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才想起小花跟我说的话,就迷迷糊糊的说了句:“小哥,小花说瞎子要来住一段时间。” “嗯。” “你知道?” “知道。” “哦。”说完我就睡着了。 孩子在我右边,边上有护栏,我挨着小哥。 宝宝晚上睡觉很随意,这一点跟小哥半点不像,小哥可以一晚上不翻身,但他睡觉满床滚。 半夜,我半睡半醒发现孩子爬过来,靠在我腿上,横睡着。屋里温度适宜,小哥在,蚊子也没有,所以我就没管他。 等我再次要睡着的时候,靠在我腿上的孩子突然就翻身往那头滚,再滚就滚床下去了。 我一惊就清醒过来,嘴里叫“小哥”,伸手就去按宝宝。 我一把没有按到孩子,然后我就看到身边的小哥一跃而起,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人已经到了床的那头,伸手接住了滚下去的宝宝。 我打开灯就看到小哥把孩子抱了起来,,他走过来把孩子递给我,小家伙竟然还没有醒,我把他放床上,他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睡了。 果真这一大一小的速度都不是我能比的,翻个身都翻出让人望尘莫及的速度。 我们第二天中午回家,胖子抱着孩子去隔壁串门去了,我在门口坐着和小哥说话,等着胖子抱孩子回来我们就走。 就是这个时候收到瞎子的信息:我到了。 我问:到哪儿了? 然后我就看到小哥看着我,接着看向路边的一辆车,车门打开,下来的就是瞎子。 恰巧胖子串门也回来了,看见瞎子笑着说:“哟哟哟哟,这是谁啊?好久不见啊。” 黑眼镜前次来的时候胖子和小哥都不在,所以他们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我们三个还有瞎子,带着宝宝一起回雨村了。 新店里现在我们不在也一样能正常营业,能放就放手吧。 回到家胖子就开始准备晚饭了,他在天井里择菜,喊我:“天真,帮我剥俩大蒜。” 我在客厅里坐着,瞎子坐我对面,我在听说他在北京的事。 我嘴里回答着:“来了。” 其实距离我离开沙发,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因为我看到小哥已经去帮胖子了,暂时不用我。 现在宝宝很活跃,精力很旺盛,我双手轻轻的掐着他的腋下,支撑着他就能站在我大腿上,然后他膝盖一弯就在我腿上蹦跳,一下一下能跳很长时间,甚至一个多小时。 他一个多月前就会这么跳,时间越来越久。 我手劲再大,也不可能抱着他跳一个小时,家里我们三个人只有小哥能轻松做到。 现在我就抱着他跳了快一个小时了,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边跳,嘴里还不停地在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完全听不明白。 我手酸的不行,小哥进来坐在我旁边,把孩子接了过去,接着在他腿上跳。 我去帮胖子洗菜,他掏出一瓶酒喝了一口,我就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说:“看什么?我保证不去碰孩子,行了吧?” “不是,我没说孩子,你真不怕你老毛病发作啊?” 我说的是痛风。 “发作了吃药,好了继续喝,不都这样吗?” 然后胖子就上去了,站在客厅门口跟瞎子和小哥说话,他喝了酒就没进屋,怕熏着孩子。 瞎子就坐在小哥对面,孩子蹦了多长时间,他就看了多长时间。 然后我就听见他说:“哑巴,你信不信,他长大了体力绝对在你之上。” 小哥没有说话,因为我是在院子里,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一般也没有表情。 胖子说:“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谁养大的孩子,这能是一般人吗?” “还是说,你们就是在培养下一代张起灵?” 他话音刚落,胖子就说:“哎哎哎,这话你可不能让我们天真听见,要不然他跟你急。” 瞎子就笑了起来,他的洞察能力比一般人强要多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还用问吗? 我笑了一下说:“你们要是不想让我听,就小点声,我听见了。” 宝宝蹦了很久,精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就开始哼唧着要睡觉。 今天他没有睡午觉,他需要安静才能睡得着,我们一直在说话,他睡不着。 现在困到不行了,小哥把他抱内屋去了,很快就睡着了。 晚上客厅里只有我和瞎子还坐着,胖子和小哥都睡了,孩子一觉睡到现在也没有醒。 小花给我打电话,也没有跟我说黑眼镜来的原因,我看他的状态还可以,但不知道他的视力怎么样了。 我边和小花说话,边看着对面的黑眼镜,看到他眼镜镜片上映出我自己的影子,看了几眼,感觉很陌生。 那是我自己吗? 我不会刻意去照镜子,大多数时候照镜子只是确定自己脸上没有异物,是干净的就行。 不照镜子就会对自己陌生吗? 我看着他镜片上的自己,他很年轻,就像看着十几年前的自己,配得上胖子嘴里的“天真”。 可我看到的难道不是现在的我? 瞎子笑了起来,他看着我戏谑的说:“我长得帅也不是你看我的理由,你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我忽略了,他其实说的不是看到他做噩梦,而是看到他眼中的我“自己”会做噩梦。 我回房间已经十点多了,看孩子没有醒,我就直接上床躺倒,一动也不想动,小哥被我吵醒了。 我一困就浑身发软,躺下数三秒就迷糊了。 梦和现实的衔接处,我渐渐的感觉到我的大腿处传来的痛感越来越真实,我好像是趴在地上,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一只手腕,慢慢的拖着我往前走。 我整个人趴在地上被人一路拖行。 我艰难等我抬头看向抓着我的人,黑色的背影,和前方的黑暗几乎融为一体,正一步步决然的拖着我走向黑暗中。 我仔细的分辨,当我看清眼前的人,我心里升起一股暖意,这不是小哥吗? 他怎么会把我放在地上拖,就算我死了,也不至于这样吧? “小哥……” 背对着我的人并没有回头,好像他拖得本来就不是活人一样。 小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绝情,冷漠了? 我腿部的痛感越来越清晰,很快就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那里肯定有很严重的伤。 几秒钟之后,疼痛已经到了我咬牙也无法忍受的地步,我朝着他大喊:“小哥,你放开我!” 我一惊就醒了过来,但腿上的痛感并没有因为我醒了而减轻,而是更真实。 我一把按着自己腿上疼痛的地方,叫出来声:“啊……” 第208章 捅了噩梦的窝了 直到我看到房门被打开,胖子穿着大裤衩就跑了进来,问:“天真,你没事吧?” 我暂时说不出话,他又问小哥:“小哥,你把他怎么啦?你们俩不至于吧,玩这么过火?” “吴邪。”小哥的手按住我后颈上,我很快就清醒了,疼痛的感觉也在慢慢的减轻了。 我清醒过来就看到被我吓醒的孩子在哭,我对小哥说:“小哥,你先看孩子,我没事了。” 我的手还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腿,我就震惊,这梦里的痛感怎么还能追到现实中来呢。 胖子走到床前看着我,抬手在我额头上试了一下,又问:“小哥,天真怎么啦?” 小哥边抱起被我吓醒的孩子,边对胖子说:“他做噩梦了。” 胖子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说:“嗨,回回魂啊,没事吧?还能说话吗?你哪儿疼,我给你捏捏。” 胖子看我按着腿,把我手拿开,在我腿上按了两下说:“这也没事啊。” 然后他又说:“小哥,你把天真怎么啦?他叫那么大声,让你放开他,我在对门都听见了,我以为你们俩打架呢。” 我算是彻底的清醒了,跟胖子说:“我就是做梦,跟小哥没关系。” “这意思,你梦见他在梦里欺负你了?小哥,不是我说你……” 小哥把孩子哄睡了,然后看向胖子,他就不说了。 “我说了你会做噩梦,你还不信。”然后我就看到黑眼镜站在门口。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和小哥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他进来我也就泰然处之,反正我们都穿着衣服。 黑眼镜也走进来,看着我问:“没事吧你?” 我摇了摇头,反应了一下说:“为什么会这样?” 瞎子摊摊手说:“这我怎么知道,跟哑巴睡一张床还能做噩梦,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没有说话。 见我没什么事,胖子和黑眼镜回去睡了,瞎子在我头上摸了一下,胖子嘱咐:“快睡吧,可不兴打架啊,再把孩子吓着。” 我还坐在床上,看了一眼已经喝了奶睡着的孩子。 小哥靠过来把我搂进怀里,这是第一次。我们从来没有过分肉麻的行为,因为我们无论是在性格还是体力上,都是强悍型的人,不需要把关系弄的卿卿我我。 我也是第一次顺从的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来自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他温声问:“没事吧?” 我闭上眼睛轻轻的说:“没事,小哥,如果你有一天把我忘记了……” 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的话说:“不会。” 我认为,他会像梦里那样对待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忘了我是谁,可他却如此肯定的说不会! 我是枕着他的手臂,紧贴着他睡的,这要是让胖子看到,他会笑我一辈子。 我做的噩梦数不胜数,但今晚的噩梦更让我绝望,就像是某种神秘的东西在和我开了个十分恶毒的玩笑。 还是说我爱上本不属于人间的神,是一种惩罚? 我的脸紧贴着他,闷闷的问:“小哥,英灵殿长什么样儿?” 小哥轻笑说:“你睡吧,这次不会了。” 我自言自语的说:“要是做美梦,醒来也很失落。” “我一直都会在。” 我一愣,他竟然跟我说了这么多的话,对啊,我所期盼的,我所奢望的不是都在身边吗?有什么可失落的? 这次我睡的就安稳多了,梦里同样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没有那种疼痛的感觉。 我的眼睛好像完全用不上了,黑暗像是有重量,时间一长,感觉被压的很累。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摸黑往前走。 我在梦里还有心情后悔,还不如刚才呢,刚才的梦境里至少有小哥。 现在什么也没有。 “天真。”这是胖子的声音。 这次怎么是胖子,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是在做梦,这感觉很奇怪,就像我有两个意识,一个都不受我控制。 “胖子,你在哪儿?”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闹鬼啦?咱俩刚才不是坐一起睡着的吗?怎么一觉醒来,我们中间有条河呀。” “啊?” 我还果真就听见了水声,这梦境还怪好呢,那么配合吗?要什么有什么。 “小哥呢?”我伸手在身边摸了一下,确定身边没有人,才问:“小哥和你在一起吗?” “小哥在门里呢,你忘了吗?小哥是最后一代张起灵,以后青铜门就靠他守了,他没在这儿,就我们俩。” 青铜门里? 我十年功夫白费了? 我一下子崩溃了,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做梦都不放过我,这果然是我过不去的坎儿。 他余生都要在门里了吗?以后都见不到了? 在天下第二陵的时候,我们被天授,胖子看到了云彩,他说他其实没有放下,而我看到的是小哥,我放不下的其实一直都只有他。 看我不说话,胖子继续说:“天真,我看这河不宽,你试试跳过来。” “不可能,我感觉这河很宽,我跳不过去。” 胖子叹了口气说:“这你都过不来,麻溜回去找个人嫁了吧。” 我一无语就醒了。 我坐起来,揉了揉脸,这次梦很正常,如果不是胖子闹腾,很可能也是噩梦。 这一晚上是捅了噩梦的窝了吗? 小哥也坐起来,轻声问:“又做梦了?” 我对他一笑,把他按倒在床上说:“我没事,这次不是噩梦,你别动。” 他乖乖的躺着,看着我。 我从他身上爬了出去,然后又对他说:“你睡着别动,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来到门口,回头看他时,他没有动,只是侧脸看着我。 我出了房间,把门带上,然后摸进胖子的房间,我今晚特别需要烟,我需要冷静,我知道他有私藏的。 我来到他床前,很容易就在他床头柜上找到了,我点燃一根,深吸一口气,呛得我止咳。 “小天真,你半夜三更跑我房间来干什么?你……” “嘘,叫什么叫。” 我在他床边的地上坐下,背靠着他的床,烟的味道已经弥漫了整个屋子。 我已经好几年都不抽烟,小哥和胖子一直看的很紧,我几乎已经完全断掉了。 但今晚想抽烟的感觉很强烈,我需要那种熟悉的感觉,帮我赶走这些让我非常不舒服的梦魇。 胖子打开灯,也从床上滑下来,坐在我旁边,顺手自己也拿了一根点燃。 “天真,你真是屡教不改啊……” “行了,就这一次。” “下不为例啊?” “知道了。” 他指了指我说:“你不怕小哥知道?” “他不会知道的。” 我话刚说完,就看到胖子房间门被推开了,小哥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俩。 第209章 不陪你到八十岁我不甘心 胖子看到门口的小哥,伸手就从我手里抢走了烟,把我从地上揪了起来,我就被他无情的推出了门。 “小哥,要打要骂随你便。” 然后“砰”一下就把门关上了,动作比德芙还丝滑,一点不带犹豫的。 我早就说过,小哥在的时候,胖子最危险。 “死胖子!”我回头隔着门骂了一句。 门再次被打开,我退后了一步,后背就贴在了小哥的身上。 胖子看着我们俩说:“小哥,打骂可以,下手轻点,别打坏了,要不然没人带孩子。” “你,死胖子,你落井下石。” 没等我说完,他又把门关上了。 我回头看身后的小哥,他突然抬起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不是,小哥你真打啊?” 他从我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朝我伸过来,我心一横,我认了,你打吧,只要别打死就行,不陪你到八十岁我不甘心啊。 他的手在我脸上轻抚了一下,说:“你怎么啦?” 我摇了摇头:“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开门走到门外,天又下雨了,只是不大,淅淅沥沥的。 我本来想坐在台阶上清醒一下,但台阶被雨淋湿了,只好坐在廊檐上的躺椅上。 现在才三点多钟,我和小哥就在躺椅上坐到了天亮。 我一直在跟他说话,他也一直在听。 “小哥。” “嗯。” “我想跟你说说你在门里的那十年,我是怎么过的。” “好。” 天亮之后,我站在大门口,斜靠在门上看着外面。我一夜没睡好,但好像没什么感觉,精神还是挺好的。 天已经晴了,烟消云散,太阳也升起来了。 瞎子刚刚起床,他看到我站在门口,走过来身子一歪靠在另一边。 “干嘛,大清早的你还想不通?”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让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瞎子就笑了起来,说:“那是你自己的心魔,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看见自己的样子都能做噩梦的人。” “瞎子……” “叫师傅。”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别以为你跟哑巴混一张床,你的辈分就能长。” “师傅。” “嗯,这才乖。” “你会不会做噩梦?” “会啊,我也是人好吧。” “那你做过最难忘的噩梦是什么?” “你先说。” “为什么不是你先说。” “因为你是小辈。” “……”我无奈的看着他说:“那好吧,我做过最恶毒的噩梦其实都跟那些恐怖的东西无关。” “跟哑巴有关?” “也不是,是我头天晚上明明做了作业,第二天老师站在我面前等我找作业本,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哈哈哈……这个梦好,希望你以后经常做。” 小哥在客厅门口,听我和瞎子扯皮,孩子还没有醒。 胖子出门拔葱,侧身从我和瞎子中间挤出去,回头对小哥说:“小哥,今年过年,门神都不用买了,就这俩了,就是有点招邪。” 胖子做了早餐,吃完,小哥和瞎子进山了。 我不知道他们去干嘛?也许只是普通巡山,装备都没有带。 下午,胖子也去新店了,他给我做了菜放冰箱里了。 “天真,这些菜你热热就能吃,小哥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别管他们,饿了你就自己吃饭。” “知道啦,你不用操心,不能什么都指着你。” “你好好的就行了,做噩梦可伤人,我前次两三天都没缓过来,我告诉你天真,做噩梦是身体不行了,你表面看着还行,其实就是心情好,你要学会少想事,多休息这身体才能好。” “好,你快去吧。” 他又嘱咐:“干不了的活咱就给他摆着,等瞎子回来干,你就带着孩子看好店就行” “他是客人,你让他干活?” “你别跟他客气,他麻烦小哥多少回了,咱小哥多贵啊,没收过他一分钱。” 我让胖子回来的时候带点青椒,也不知道黑眼镜最近有没有点其他爱好,万一他还吃青椒肉丝呢。 我家其实也种了不少,可能是雨水太多了,刚刚开花就全死了。 胖子就说:“青椒还用买吗?出门看谁家地里有,谁家地里薅就行。” “这可是偷。” “咱家地里的东西人家少薅了?你种的香菜我一根儿没落着,你要是吵架吵不过,你等我回来,骂不死他。” 胖子这张嘴,绝对骂到你怀疑人生。 说完他就走了。 黑眼镜的眼睛还在恶化,也不知道他的视力现在是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他要真看不见了,留在雨村是安全的,至少小哥能保护他。 老店一直很稳定,反正饿不死。 白天我在店里,孩子睡午觉的时间我去喂鸡鸭,还有天鹅,我们都不在的时候,都是店里的小工在管。 我看到那两只被我从稻田里弄回来的小鸡,现在已经长大了很多。 它们脚很细,很长,果真一点鸡的样子都没有。好在它们的养母也不嫌弃它们,和小鸡仔一视同仁。 唉,鸡贩子!胖子的话还真是很贴切。 我回到店里,在柜台里的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时候,胖子给我发了一张照片,琳琅满目的蛋糕甜点,问我:有你想吃的没?我给你带回去。 我问他怎么做那么多蛋糕,他回:是人家聚会订的。 我就说他:你业务挺宽啊? 那是,学了不能荒废,看上哪个了吗? 没有,不想吃。 哎呀,胖爷我一腔热情都打动不了你冰冷的心。 你吃错药啦? 我跟胖子瞎扯着,但总感觉他给我发的那张照片有点不对,我又重新看了一遍。 其实不用仔细看,乍一眼就能看出问题,这张照片的背景里有个人,猛的一看很有小哥的感觉。 我就给他打电话,说:“胖子,小哥怎么在你那儿?他们不是进山了吗?” “天真,你是不是看谁都像小哥,他有小哥那气质吗?” “不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像。” “你以为我拍照片就只是为了给你看蛋糕啊?” 胖子是故意的让我看那个人的。 我又仔细的看了一遍,那个人身材高挑,外形和小哥确实有几分相似,但只要多看两眼就能看出来,和小哥相去甚远。 我问:“你让我看他什么意思?” “小天真你眼拙啊,张家人,这是张家人。” “我,你是说他要死了,来找他们族长的?可他看着还很年轻啊?” “你第一次认识张家人啊?小哥看着不年轻吗?一百多岁了都……谁一百来岁?”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一下就听出来了,隔壁老板娘。 胖子笑着说:“我是说我们一家四个加起来一百多岁。” “哦,那你家帅哥多少岁了?” “你猜。” “二十三,不超过二十五。” 我听着胖子和那老板娘说话,插不上嘴,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想了想,其实我对张家人大多数是有好感的,因为小哥的缘故,甚至会觉得亲切,比如说林六人,那都是很好的人。 第210章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过来找他们族长也不一定就是要死,说不定人家就是来旅游,顺便看望族长。 虽然不反感张家人,但我还是不想看到有张家人在附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胖子说:“不用担心,我安排一下马上回来。” 我就笑:“你不用麻烦,我不怕,我又不是林妹妹。” “行行行,小三爷发威鬼都怕,那你自己小心。” 傍晚,老店关门的时候,那个人就来到了,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他本人看着比照片上老一点,三十多岁的模样,具体年龄不详。 这人很温和,说话很斯文,就显得我很粗鲁。 我告诉他:“你们族长他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事的,我还能等。” “……” 还真的是要死的?我想起张家古楼里那些数不清的盒子,心里就涌起一丝悲凉。 我也没有多问,就像家里来亲戚一样,安排他在别院的一个屋子里住下了。 他带了一个很大的包,看着很沉重,不知道装的什么,放在店里的柜台里就没有动过。 但这是人家的事,我也不想知道是什么。 第二天小哥也没有回来,那个张家人看着很精神,还帮我干活,收拾庭院,甚至把稻田新长出来的草给拔了,他力气很大,身手不弱。 对于他能分得出哪棵是稗子,哪棵是稻苗,就能知道,他的岁数真的有可能比小哥还大。 我心里就祈祷,哥们儿你可千万撑住,要是等不到你们族长回来,那我怎么办? 我认为张家人和张家人之间是会莫名其妙感到亲近的,但吴小邪是完全不把自己当张家人了,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那人一看他,他就死死的抓着我,往我怀里缩。 第三天,小哥还是没回来,但胖子回来了。 这个张家人性格好,我和他说话也很轻松,跟胖子也合得来,我就想,张家人也不全像小哥那样寡淡清冷。 小哥和黑眼镜进山的第三天,雨来的很突然,乌云压的很低,狂风暴雨的,树枝都吹断了。 我坐立不安,小哥他们在山上遇到这样的天气,很危险。 我以为这样的雨应该不会下很长时间,但我还是低估了这雨季。 事实上,暴雨过去之后转中雨,就一直没有停,下了一天一夜,我更加的担心。 这就算他和黑眼镜野外生存能力强,但被雨淋湿了,那不也难受吗? 我还心疼呢。 雨停了之后,那个张家人突然说有事要离开一下,等族长回来,他再过来。 我以为是他有什么事,也就没多问,就送他离开了。 可时间过去一个星期,小哥和黑眼镜也回来,那个人也没有再回来。 我有种他可能已经不在了的感觉。 我跟小哥把事情说了,他就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也没有多问。 回来之后,小哥睡了一天,然后就是计划回张家楼。 我问他要不要我跟他一起去,他说不用。 然后我莫名其妙的就来了一句:“要是我一定要跟你去呢?” 他回头看着我,看了半天,我猜他在犹豫,在权衡。 看着他,我有点后悔任性,急忙说:“我逗你玩的,你去吧。” 他走到我面前,靠的我很近,轻声说:“我只是不想你涉险。” 张家古楼的凶险程度我是领教过的,虽然有他在,可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出的。 “我等你回来。” “好。” 临走时他打开了那个张家人留在店里的包,里面有一些书,都很老旧。还有一个大漆盒,小哥就没有打开,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那些书他全放在书房了,和那个大漆盒放在了一起。 小哥走后第二天,胖子实在手痒,就想把盒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连我也越来越好奇。 黑眼镜抱着孩子出去了,我和胖子在别院的书房里对着盒子看。 “天真,你说里面会是什么?冥器?” 我摇摇头:“不知道,看着不像。” “也是啊,屁大点盒子,能装什么冥器。哎,天真你还记得那个装着房产证的盒子吗?你说会不会是房产证。” “去,哪来那么多房产证。”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猜来猜去的。”说着胖子就要伸手去开盒子。 我伸手就一把按住了盒子。 “哎,天真你什么意思,你跟我不是一条心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什么我不跟你一条心,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你就敢随便打开,张家人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里面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呢?” “尸鳖王?”胖子像是突然醒悟猛地缩回了手。 我无语,这是什么脑回路? 张家现有的族人对他们的族长是很尊敬的,族人在生命的最后,给自家的族长留的遗物是尸鳖王?这是什么脑子能想出来的? “最好别打开。”黑眼镜的声音在我们身后,他抱着孩子溜达回来了。 “为什么?”胖子不死心的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黑眼镜根本不感兴趣,随口说。 宝宝要睡觉了,看到我就一直伸着手要抱,我把他抱过来,轻轻的拍着他,很快他就睡着了。 孩子刚刚睡着,小哥给我打电话,说:“那个盒子你们可以打开。” 我问他里面是什么,他没说,只是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是给孩子的。” 可小哥以前说过,宝宝不姓张,从根本上他就不算张家人,更不会进张家族谱。 这要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不属于外流了吗? 胖子也一挥手说:“算了,那就别看,等小哥回来处理吧。” 我把孩子放在婴儿车上,又把盒子放回原来的地方,对胖子说:“你要是让小哥处理的话,他会让这东西放到我们俩死了,他也不会碰一下。” “哎呦,我去。” 第211章 这个世界疯了 “瞎……师傅。” “嗯。” “这个菜怎么吃啊?” “用嘴吃,好还能怎么吃。” 这就是我和瞎子一早上的对话,气的我想削他。 事情是这样的,邻居给了我一把菜,我没见过这种菜,本来想问问他怎么吃,扔了也可惜,人家一番好意,不能浪费。 小哥和胖子在的话,他们肯定知道。 我要是打电话问胖子,他肯定要笑我,我就没问。 问黑眼镜吧,他起床之后就拿着那个手机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用手对着屏幕戳了一早上。 我也不知道他那眼神还能看见个什么? “黑瞎子!!” 看他不理我,气性就上来了,一甩手把手里拿着的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瓜的,就朝他砸了过去。 他一直在看手机,我还担心这次玩脱了,这下非砸他头上不可,我这手法也不是吃素的。 可黑眼镜头一偏,速度极快的就躲过了。 瓜飞向他身后,砸在了玻璃窗上,“哗”一下,玻璃就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黑眼镜终于回头看了看碎玻璃,又看了看我说:“你惨了,看哑巴回来怎么收拾你。” “我可以说是你砸碎的呀!” 黑眼镜反应了一下才说:“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没有啊,我怎么会骂你,我是在问你,那个菜要怎么吃,你一早上都在看什么?” 黑眼镜拿起手机翻开我们五个人的群,对我说:“胖子发财了?他在群里发了几十个红包,我在抢红包,你怎么不抢啊?” 我拿出手机一看,还真是,胖子抽什么疯?今天这么大方,满屏都是红包。 其实算起来,我们没有房贷,没有车贷,可以说日子过得毫无压力,偶尔抽一下风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我也跟着黑眼镜坐在一起抢。 群里就我们五个,小花不缺钱,小哥不屑跟我们玩,所以也就始终只有我和黑眼镜在抢。 一直到孩子醒了,我去抱他,就只有黑眼镜还在玩。 等我把孩子收拾好,喂了吃的,换了尿布,出来的时候,发现我的手机还放在刚才我坐的躺椅上,屏幕还亮着。 我就知道,他动过我的手机。 不过也无所谓,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抱着吴小邪出来,黑眼镜就对我说:“这个世界要疯了。” “怎么啦?”我随口问:“抢红包还把你抢抑郁了?” “哑巴都开口骂人了,你说颠不颠吧?”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意识到,他拿我手机跟小哥瞎扯淡了? 我走过去,他就从我怀里抱走了孩子,顺手把手机递给我,又说了一句:“哑巴骂你呢。” “……” 然后他就抱着吴小邪出去了。 我打开手机一看,我和小哥的聊天记录,满屏都是“你撤回了一条消息”,一共二十八条。 最后一条,是小哥回过来的:你有病啊? “黑瞎子!!!” 那天早上,整个村都听见了我的声音。 我赶紧给小哥发信息说,刚才不是我给他发的信息。 他很快就回:我知道。 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再发疯,再任性,他也没有骂过我。 和他说了几句,我算了一下,这不是都四天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我就问他:到哪儿了,我去接你。 他回:我明天回来。 我就不理解,问:不是说三天吗? 我没说。 …… 我细想想,他一般回楼最多三天一定回来,但他这次去确实没说几天回来,我就在心里默认三天回来。 这次是什么事耽误了?但是以我的脾气,我不会问。 下午白昊天给我打电话,劈头就问:“小三爷,你回杭州啦?” 我一头雾水,说:“没有,你见鬼了?” “不是,你没回来,那小哥怎么在杭州呢?你们分开了?不是……” “我,你,你说什么……” 这种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我怎么知道小哥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杭州?他不是回张家楼了吗? 白昊天有点气愤的说:“我去给你问问他。” “哎哎哎,你……” 然后电话就挂了,这意思她就在小哥附近。 我立刻想给小哥打电话,但拿起来又放下了,一瞬间我有了各种猜想。 他想回张家? 他去找张海客? 他去相亲?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没有思考能力了。 果然,张起灵的刀快他不杀人,但闷油瓶的情深,才真的要人命。 三分钟之后白昊天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我还呆在原地,手都没有动过一下。 “小三爷,是你妈。” 我一下清醒过来说:“死丫头,你怎么还骂人呢?” “我没有骂人,就是你妈,你妈妈约见小哥。” “你你你,你有没有看错啊?怎么可能?” “我怎么会看错,他们离我不到二十米。” “行了,你别管了,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我又给胖子打过去:“胖子,天都要塌了。” “塌不了,就算真塌下来,胖爷我和小哥给你顶着,还有瞎子个高,让他顶。” 听这口气,胖子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 我问:“你说我妈为什么要见小哥啊?” “丈母娘见女婿有什么不可以吗?” 一句话就被我炸出来了,胖子果真是知道的。 我怒:“什么丈母娘,什么女婿,有种你再说一遍。” “你还跟我急,你们都这样了,你妈不就多一个儿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这儿子年纪大了点。” “你才儿子呢。” “哎哎哎,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就跟我这儿找茬儿是不是,小天真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咱妈英明,你就偷着乐吧?要是换了别的,不给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怪。” 我一听,语气也软下来,只剩委屈了:“你怎么知道我妈不会为难小哥?” “你自己的妈你还不知道吗?放心吧,你要是还不放心,那我现在就订机票,回杭州。” 我急忙收拾孩子的东西,出一趟门要带的东西太多了,简直就跟搬家一样。 还没收完,我就彻底的失去了耐心。 “那就别收了,这些东西杭州又不是买不到。”黑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过一会儿,胖子又给我来电话说:“不用去了,我问过他,小哥都要回来了。” “可他说明天回来?” “那不是怕你着急吗?” 第212章 文有小三爷,武有张起灵 小哥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胖子却回来了,把买回来的青椒扔我面前的桌子上。 吴小邪在我腿上蹦了半个小时了,看到胖子回来,伸着小手要抱。 胖子把外套一甩,立刻过来抱他。 “还得是咱家宝贝儿,还记得我,不像你爹个白眼狼。” “说谁呢?”我看着他问。 “说你呢,我敢说小哥吗?”说完就抱着孩子去看黑眼镜在厨房煮饭。 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也不知道小哥什么时候能到家。” “早着呢。”胖子回头对我说:“你也别着急。” “你说的轻巧,我能不着急吗?一边是我妈,一边是小哥,我……” “什么我我我的,这世界上就只有你认为小哥社交能力等于零,那是你的偏爱,一个这么大家族的族长,是浪得虚名的吗?你放心,小哥能搞定。” 我没说话,我发现我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然后他又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说:“自从你爸妈回杭州以后,一直是冷战状态吧?咱妈现在都给台阶了,你不下,说开了以后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小哥也是为了你好。” 我看着胖子,吴小邪爬过来,顺手就抓了一根青椒塞嘴里就咬,被胖子一把抢走了。 “哎呦,啥你都吃啊?这么生猛了的吗?” 黑眼镜看着直笑,说:“哎,这孩子有前途,将来我收他做徒弟。” 胖子就说:“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们家不缺师父,文有小三爷,武有张起灵,有你什么事儿?” 胖子说的话没有错,我父母离开福建之后,我们之间似乎变得很微妙,甚至都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我向他们低头是没有问题,但要是和小哥分开了,那就不可能。 所以就一直这么晾着,我不愿意去面对,就当这件事不存在。 现在小哥去杭州见了我父母,就会把事情推向两个不同的结果。 一个就是我和小哥分开,我回杭州,他回张家,或者进青铜门里永远不出来。 再一个,我信守爱他到死的承诺,和父母决裂,他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然后我内疚一辈子,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世。 想到这些,我就坐立不安,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晚上,孩子很早就睡了,因为白天黑眼镜一直带他玩,没有睡午觉,天一黑就哼唧着要睡。 刚把他放床上,奶瓶一扔就睡着了。 孩子睡了之后,胖子在家看孩子,我和黑眼镜出门跑步。 我们沿后山平时我和小哥走的路一路往上跑,我追上他的时候问:“你的眼睛怎么样?还能看得见吗?” 黑眼镜回头看着我,笑着说:“废话,看不见我能跑到这儿来吗?” “我还以为你练了什么妖法,可以不用眼睛也能感觉到周围,不看也能到处跑。” 他靠在一棵树上说:“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我也正在考虑这个方法。” 我和黑眼镜跑了一圈回来,满身大汗,但刚才那种自己把自己堵的特别难受的感觉没有了。 睡之前我给小哥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我明天好计划去接他。 可他却说:“你想看看你以前熟悉的东西吗?” “啊?你在哪里?” 我以为他是在吴山居,因为他做了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决定,他就不会和张家人联系,所以他可能会去吴山居。 很快他就打了视频电话过来,然后我就看到了我熟悉的地方,我父母那边的家里,我的房间。 所有的陈设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改变,可能是离开的时间太久了,反而有些陌生了 等等,小哥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我猜了很多种他今晚会去的地方,我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我房间里。 我父母请他进了家门,还住进了我房间? 这也就等于他们已经接纳了他,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所有的情绪一下涌上心头,让我有点恍惚。 “你想要什么吗?我给你带回去。” 小哥说的是我房间里的旧物,都是我以前用过的,他以为我会想要什么。 我有很多的东西,代表着某一个特定的时间,拿起某一样东西,你就会想起那些日子,或者温馨,或者淡淡的凄凉。 但我想,以前的小哥可能没有什么寄托情感的物品吧,从小到大,他可能就记住了那颗颜色鲜艳的糖。 可我们凡人是有寄托的,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的。 没有我们凡人的寄托也挺好,等我们都不在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睹物思人。 电话那头的小哥看我在走神,轻声喊了一声:“吴邪。”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们都在,我就满足了。” 小哥回来之后,胖子就劝我回去看看父母,但我没有去,现在回去大家都挺尴尬的,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但我的心理负担算是彻底的放下了,相比于我的冷处理,无疑是小哥的方法更有效。 小哥和胖子看到那块碎掉的玻璃,沉默了很久,胖子嘴里磕着瓜子说:“你俩在家干啥?玻璃都撞碎了。” 黑眼镜看着我说:“你问他,跟我没关系。” 胖子和小哥都看向我,我无话可说,胖子说了:“干得好,你们俩把玻璃弄好,小哥,走我们俩去新店,这师徒俩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看向小哥,他也看着我,我一笑说:“小哥你们去吧,不过,你能不能……”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点头说:“好。” 胖子接口说:“孩子我们带去,别在家作幺蛾子啊。” 胖子和小哥带着孩子去新店了,本来我已经好几天没和他好好待在一起了,巴不得把人留在身边,可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做。 他们走后,我和黑眼镜去了店里,他替我看店,我一个人回到别院,拿出那些书准备看,却一眼瞥见那个盒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的字迹是小哥的,写着:盒子我已经打开了。 我心里疑惑,难道盒子还有张家特有的机关,其实我和胖子打不开? 第213章 都发疯了 其实这个盒子对我的吸引力,远没有书的吸引力大。 关于张家所有的东西我都感兴趣,特别是那些我还没有触及到的秘密。 胖子却对这个盒子感兴趣,那就等他回来的时候再一起看吧。 我看了一上午的书,那些残破不堪的书里记载的东西,是我从没有接触过的。 当然这也是他个人的一些见闻和经历,和张家家族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其中提到了上一任张起灵,但也是一笔带过了,没有太多的叙述。 现任张起灵就只字未提,这可能在张家是不被允许记录的。 这人在内族中也许身份较高的人,很多事情他似乎都了解,但说的又比较隐晦。 从这个时间线来看,他的年纪竟然真的比小哥还大。 我只看了两本,就已经头晕眼花的,只好收起来了。 马上要到吃饭时候了,得问问黑眼镜要吃点什么。 对于这些书,除了我自己看之外,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请小哥看,看了再复述给我。 他现在对于我,再无奈他也不会拒绝。 我刚把书都收回书架,小花给我打来电话,问我瞎子在干嘛? 我告诉他,在给我看店。 “瞎子在你那儿就这待遇?” “啊?不是……小花,你什么意思?我对他挺好的,不信你等着。” 我多会黑眼镜只是嘴上说话那样,其实我对他是很不错的,我们俩相处也轻松。 难道把他当上宾对待,还是把后山神龛里的土地爷赶出来,让他坐那儿,每天三炷香伺候着。 小花这意思我怎么有点搞不懂啊? 我没挂电话就直接跑到了店里,黑眼镜在门口的躺椅上躺着,因为戴着眼镜,我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我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就给小花发过去,然后就跟他说:“你看见了没,他平时就是这样的,我怎么对他不好了?” “谁啊?”黑眼镜问我。 “小花。” 他就伸手要我的手机,我就递给他了。 “喂,花儿……” “……”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我又说不出来。 等他俩聊完,电话回到我手里,发现还没挂,我就接着说:“你放心,我会安排好黑爷的,从明天开始店不开了,我们进城,早上跟隔壁的老板娘聊下骚,白天逛街买东西,还有打高尔夫球加按摩,泡温泉,晚上泡酒吧,喝完酒还可以去蹦个迪,你放心,我一定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这个胖子在行,谁叫他是我师傅呢,是吧?” “你敢,你要是实在闲……” 他没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黑眼镜笑着说我:“你胆子大了,敢挂他电话。”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就觉得都挺莫名其妙的。 当晚,小哥和胖子都没有回来,孩子他们带着也挺乖的,困了哼唧两声倒头就睡,我也就放心了。 晚上我和黑眼镜依然往后山跑一圈,这次跑的更远,孩子不在家,我运动的时间更多,感觉好的状态又回来了。 跑了一路也能跟上他。 跑回来又是一身汗,洗过澡就在躺椅上玩游戏,他们三个不在,感觉空空的。 第二天,我没有去店里,田里的草在这个季节还是像疯了一样的长,得趁孩子不在家把草收拾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吧?”黑眼镜靠在门口看着我说。 “你可别去,一会儿小花又说我,你生病我还虐待你。” 黑眼镜没说话,只是笑着就往前走了。 我跟隔壁大姐借了一把伞,是他嫁过来的时候用的一把红伞,都多少年了,还是鲜艳无比。 我和黑眼镜去了稻田,他以为我要他帮忙,但我把伞撑开递给他说:“你就在这儿等我,太阳晒,你打着伞。” “为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想当什么人?当解家小媳妇怎么样?” “你皮痒了?” 黑眼镜看我发疯,只是笑,还真就打着伞站在那儿了。 我是没有想到小花会过来,本来我只是想让黑眼镜配合给他拍张照片发给小花,没想到我手机掉稻田里了,他在外面替我把手机上的水擦干。 小花没给我们任何人打电话,可能连黑眼镜也不知道,直接就来了。 他去了家里,看到家里没人,直接又来了稻田,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瞎子打着一把鲜艳的红伞站在田埂上看我,我在稻田里拔杂草。 瞎子身材高挑挺拔,这红色的伞配上他简直绝了,一望无际的绿色中一点鲜红,小花都看愣了。 我也愣了。 我以为小花会生气,他却笑着说:“瞎子你要嫁人了?打个红伞。” 黑眼镜也笑着说:“也不是不可以。” 唉!!! 今天我就不自己煮饭了,胖子让我们过去新店。 他知道小花来了,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让我们过去吃饭。 新店有个小厨房,平时是胖子在里面研究他琢磨出来的新菜做法,也做我们自己人吃的饭。 我们过去的时候店里是最忙的时候,上下两层都坐满了客人。 我看到胖子抱着宝宝出来的时候,我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因为天气热,孩子就穿了一件很长的背心,连裤子都没有穿,跟穿裙子似的,一个不小心,小屁股都露在外面。 “死胖子,这像话吗?” 胖子不以为意,说:“这有什么的,趁他还小,要适当的放出来遛遛,见见世面。” “……”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都颠了呀! 小花想抱抱孩子,胖子急忙说:“别,花爷这么讲究,小心他尿你一身,这小子逮谁尿谁,刚才隔壁老板娘抱他就中招了,刚回去换衣服去了。” 我到楼上拿裤子给孩子穿,小哥在屋里,手里拿着一本书,就是那张家人带来的那种,可能是他昨天过来的时候带过来的。 “小哥。” 他放下书走了过来,拿了一条孩子的裤子和一件衣服递给我。 “小哥,你怎么不给孩子穿裤子啊?” “胖子说这样凉。” “听他胡扯,热就可以不穿裤子吗?” 我们晚饭是在三楼楼顶吃的,本来我们也打算在二楼吃饭,胖子说热闹。 因为客人多,各种声音嘈杂,吴小邪不喜欢这种环境,一直哭闹,伸着小手指楼上。 小哥就抱着孩子上楼去了。 我们也把饭菜搬到了楼上,巨大的天台宽敞还凉爽。 只是暂时还没有弄绿植,只有一些火龙果,开着巨大的花朵,几个小时就谢了,多少显得有点单调。 第214章 一天一个臭毛病 晚饭后,大家在天台上吹夜风,乘凉。气氛很融洽,我们似乎很久都没有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了。 可孩子却一直不乖,就感觉他烦躁不安的,实在不耐烦了就哭一场。 他能说一些简单的词,但我无法完全理解。 其实我来到新店,他见了我以后,就一直这样,也不让别人抱。我便问小哥:“小哥,这孩子怎么啦?昨天他也这样吗?” 小哥还没说话,胖子就抢着说:“谁说的?他在这儿挺乖的,一天能吃能睡能玩儿,就是你来了之后才这样的。” 我疑惑地问:“那怎么我来了他就不乖了?” 胖子笑着说:“要不怎么说你邪门儿呢?” 我无奈地回他:“你才邪门儿。” 后来我不得不承认,还真就是我邪门儿,我去切个水果的功夫,小花抱着他就很乖。 可能是不熟,总是盯着小花看。 “一个人生的干净已经很难得了,长得还这么可爱,就更难得。”小花看着孩子说。 “花儿,喜欢也要一个呗,又不是养不起。”胖子嗑着瓜子,瓜子壳到处飞。 他磕点瓜子都磕的无拘无束的,明明垃圾桶就在面前,他就要到处吐壳,吃完了自己还要扫。 小花和孩子清澈的大眼睛对视,说:“我也在考虑。” 我回来之后孩子回到我怀里,冲着我哼唧,一个劲儿指着门外要出去。 我以为他要出去溜达,就抱着他下楼了,小花他们也全跟着我下了楼。 到了店门外,孩子又直指路边停着的车,好像要表达什么。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我上车,然后带他回家。 我回头对身后的小哥说:“小哥,孩子在找家呢。” 胖子却不以为意:“少扯淡,你怎么知道他找家?这里不是家吗?他每天在这儿呆的挺开心,你一来他就这样,你还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 “我反省什么呀?”我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他求你们没用,你当他是傻子吗?他只是还不会说话,他什么都懂,孩子想回雨村的家了。” 这性格还是和小哥有几分相似的,喜欢安静,不喜欢这么嘈杂人多的地方。 胖子走过来,把手里的瓜子塞回口袋里,伸手来抱孩子,说:“我怎么不信,来,宝贝儿,我带你找美女去。” 孩子一转头把脸埋在我怀里蹭,根本没有要去的意思。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抱孩子上了车。 我抱着他坐在驾驶位上时,他就不哭了,只是一个劲儿拉我的手去抓方向盘,胖子在外面笑疯了:“这小子成精了,看来他真想回去。” “我没说错吧?” “行啊,天真都有经验了。” 小花说:“那你先带孩子回去吧。” 瞎子也说:“是啊,趁现在还不是很晚。” 我问他们:“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明天要直接从这儿走?不回雨村啦?” 小花笑着说:“我最近也没那么忙,住两天再说吧,我们今晚就住这儿,明天早上再回雨村。你们先回去,路上小心。” 我答应着:“那好,明天我做早饭等你们。” 就这样,我和小哥带着孩子先回雨村,胖子扒着车窗嘱咐:“慢点啊,天黑路不好走。” “知道啦,你们回去吧。” 胖子还告诉我一个秘诀,隔壁她大嫂说了,孩子太小,晚上很晚回家,可以把洗干净的尿布顶在孩子头上,这样可以辟邪。 我白了他一眼,说:“封建迷信。” “你懂个屁。“胖子还骂我:“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不过咱有小哥,有小哥在就没问题。” 我并没有给孩子顶尿布,但是我们回到家,刚把孩子放在沙发上,我准备给他弄洗澡水,孩子直接把脱下来的袜子放在了自己头上。 我都看愣了,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我无奈的看着小哥说:“这怎么我才两天没见他,怎么就长出这么多毛病?袜子是可以放头上的吗?” 小哥沉默不语,半天才告诉我,说在新店孩子不爱穿袜子,脱下来随手扔,胖子就说再脱袜子乱扔就把他也扔了。 这孩子听懂了,所以就脱了袜子直接放自己头上。 我叹了口气,每天都有无语的时候,今天特别多。 我问小哥:“你们张家的人都这样吗?” 小哥看着我,没有说话,眼神有些清冷。 我一想,自己把孩子养成这样还怪上他,这好像不合适。 我一下子心就软了,坐到他旁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这事儿都怪胖子。 孩子正是看什么都新奇的时候,一天一个臭毛病让人防不胜防,只能耐心的教了。 回到家之后孩子就乖了,不哭不闹,自己玩,家里没有铺地毯,所以洗完澡只能在床上玩。 小哥拿着一本书靠在床上看,就是那天张家族人带来的那种。 “小哥。”我躺在床上和孩子玩,边玩边对小哥说:“你看了能说给我听吗?省得我看。” “好。”我以为他看着有点入神,但他还是回答我。 我本来是背对着他,面朝孩子的,听他回答,我转身看他的时候,他也看着我。 “你想听什么?”小哥问。 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侧身向他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想听,就看你能告诉我什么。” 等我再去看孩子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我们怕说话会把孩子吵醒,就去了另一间屋,可没说十分钟,我们就滚到床上去了。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在一起了,心里不想他,那是假的。家里又没有其他人,所以就做的有点忘乎所以。 似乎过了很久,小哥的体力不是我能比的,但凡我有一句软话,他都能控制自己,偏偏说软话服输就不是我的性格。 可能是怕我身体受不了,先说话了:“吴邪,再不睡天就亮了。” “可你,你也没让我睡啊。” 我都不知道折腾到了几点,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翻身就睡了过去。 在睡着之前还想,千万别一醒来发现小花他们都已经回来了,我还要给他们做饭…… 第215章 岁月长留,我们不常在 等我一觉醒来天都已经亮了,侧脸去看,小哥不在身边,他可能出去了。 遭了,他不在家,孩子还在另一间屋里,他现在早就应该醒了,会不会滚下床了? 我从床上跳起来就跑出了屋,一眼就看到小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原来他在家,我就说,他做事一向很让人放心的。 “小哥,孩子还没醒吗?”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吴小邪手扶着沙发从小哥旁边蹒跚的走了出来,看到我还咧嘴傻笑。 我整个人就傻了,他竟然在走路?? 听说过孩子长得快,也不能长这么快吧,一夜之间就会走路啦? “小,小哥,他什么时候会走路了?” 小哥看着我说:“刚刚。” “啊?你们俩也太生猛了吧?” 我蹲下身,伸出手等他走过来,孩子看到我等他,很兴奋,扶着沙发一步一步挪过来,然后离我一段距离就直接扑过来,扑到我怀里。 自己把自己乐的傻笑半天。 孩子其实不算是会走路,他的腰和腿还没有那么结实,只能扶着东西小心的挪动脚步。 但迈出了第一步,到真正会走路也不远了。 而且我在网上查过,孩子太早走路可能对脊椎不好,还是要慢慢来。 平时就抱着他在腿上蹦一蹦,锻炼一下腰和腿就行了。 我在厨房忙的时候,小哥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刚升起来的太阳晒着很舒服,也不热。 我在院子里撒一些米粒,麻雀会落下来吃。 小哥抱着孩子的时候,父子俩都很安静,连麻雀都敢直接跳到他们脚边。 小花他们很快早就回来了,带了很多菜。 “天真。”胖子跑到厨房门口看着我说:“要帮忙吗?” “当然要啦,厨房重地怎么少得了胖爷。” “是啊,小天真你也有需要我的时候,我来吧,你给我打下手。” 胖子回来我就可以偷懒,他睁只眼闭只眼,实在忙不过来他才会叫我。 小哥和黑眼镜在修被我砸坏的玻璃,小花接替小哥抱孩子玩。 我给胖子把一个百合一片一片掰开,给他做菜。 小花抱着孩子坐到我边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廊檐上的小哥,然后对我说:“你知道吗?现在张家在北京的人有很多,好像还很牛的样子。” 我也看了一眼小哥,淡淡的说:“反正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人家都放出话了,只要他们族长能重回家族,他们还可以重回巅峰。” “放他妈的罗圈屁。”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后,直接忍不住就开骂:“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家族那一套,一个个的不老实,迟早把他们全挂张家古楼里,就全都老实了。” 我笑了起来:“你确定外族有进张家楼的资格?” “也是哈,连死都没资格进祖坟的,死了一律烧了,看他们那张钛合金嘴是不是还硬得起来。小哥就不可能回去的,他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们三个同时回头,就看到小哥和瞎子正看着我们。 小哥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瞎子似笑非笑的,他们已经把窗子修好了。 瞎子走到台阶边沿说:“我引用一下吴邪的话,你们不想让我们听见,就小声一点,毕竟我们只是瞎和哑,又不是听不见。” 胖子说:“听见也没事,我们对小哥的心,日月可鉴,我和天真只是盼着他好。” 我看着小哥,他也看着我。 我每次一听到说起他家族的话题,就会联想到他小时候,他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一切,一定是沉重的。 他遗失在岁月深处的那些记忆,一定是让人窒息,更让人心疼的。 我的想象被吴小邪爬过来打乱了,就像置身于冰冷刺骨的环境,一下子来到阳春三月,我有点转换不过来,恍惚了一秒。 我手上不干净,孩子非要我抱不可,小花给我递了张湿巾,我擦了擦手掩饰了自己的不安。 下午,天气很热,什么也不想干,我和胖子,还有黑眼镜在客厅里打牌,斗地主。 我输的很惨,就有点泄气,不断的看门外的小哥和小花,他们一开始在喝茶,孩子躺在凉席上睡着了,小哥还要给他扇着凉风。 后来两人干脆下起棋来,小哥稳如泰山,小花气定神闲。 胖子压低声音说:“那是高手过招,两大家主博弈,不关我们凡人的事。” 我一走神,又输了一把,我把手里的纸牌一扔,赌气说:“不玩了。” 胖子敲了敲桌子说:“输不起啊?不是吧天真,我前天才给你转了十多万,五块钱你都输不起吗?” 新店已经完全正常营业,收入开始大幅增长,胖子每十天就给我转十万,用于家里的开支。 账每个月出一次,也是我管。 瞎子笑着说:“他输的是钱吗?他输得是心气儿,你以为是五块钱的事。” 我走到门外,坐在了凉席上,从小哥手里接过扇子给孩子扇风。 胖子和黑眼镜也出来了,四人喝茶,我躺在孩子边上的凉席上,很快就有了睡意。 恍惚的我就梦见胖子在厨房做饭,我在门口问他:“今天吃什么呀?” 然后我就醒过来了,发现竟然说了梦话,这是困到一定份上了。 胖子看着我说:“这不是才刚吃完吗?你又饿了?你不是成天拿糖水鸡蛋来霍霍我吗?我研究明白了,要不我给你煮一个。” 我摇摇头说:“我刚才说梦话呢,你信不信?” “信,咱天真睁着眼睛都能说瞎话,闭着眼睛说梦话那怎么能不信。哎,我想起我昨天看了一个视频,鸡的一百种吃法,要不晚饭我给你们用鸡做十八道菜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谢谢你,我们又不是黄鼠狼,专门吃鸡。” 我一直闭着眼睛半睡半醒的听他们说话,小哥轻轻拿过我手里的扇子给我和孩子扇着风。 我不想睡踏实,我知道这样温馨的午后时光,可能在我的余生当中也不会再有了。 岁月长留,但我们五个不常在。 第216章 做吴家的男人更难 小花第二天就走了,黑眼镜还要住些日子,雨村很适合静养。 我以前也想过让他来住一段时间,但我觉得他大概率是不会来,所以就没有说。 没想到这次他自己就来了。 吴小邪不喜欢新店的环境,很吵,加上天气热,他每次去新店,只要我在,他就不乖。 但小哥和胖子带着就没这回事,可能是觉得自己跟他们闹情绪,一点用都没有,所以还是省省吧。 既然他不喜欢,我就照顾他一点,大多数时候让他待在家里。 我和胖子守新店的时候,孩子就跟着小哥和黑眼镜在家,以后可能会轮流,我和胖子一人去三天。 养老赚钱两不耽误。 我们现在的做的还可以,年底就能回本,小花说如果我们要打算把分店开到厦门,他来投资。 我一听就算了。 要是真把店开到厦门,我们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问过我:“为什么?你们现在做的不是很好吗?不想再继续发展?” “我只想守着……我现在有的就可以了,毕竟我胸无大志。” “行吧,你什么时候后悔了告诉我。” 我答应着他。 我和胖子还有小花是一起离开雨村的,走的时候,胖子就跟小哥和瞎子说:“你们俩带着孩子在家,要是无聊就让吴小邪给你们整一段吴氏变脸,哄不乖可不许打电话来。” 我送走了小花之后就和胖子在新店,他在三楼睡觉,我在前台看账。 前台小伙子就跟我说:“老板,你们三个到底谁是真正的老板啊?” 我转头看着他问:“这重要吗?” 他点点头。 我又问:“你觉得我们三个谁像?” “你像,胖老板也像,就是不爱说话的那位不像。” “为什么?” “我总觉得他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就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这小子竟然看人还挺准。 我说:“就不能三个都是吗?” 我们三个是分不开的。 “能,当然能。” 胖子的乌鸦嘴有时候挺准,下午的时候,黑眼镜给我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孩子的哭声。 黑眼镜开口就说:“胖子说的对,你家吴小邪变脸挺快,还哄不好了,你考虑回来一趟吧。” “说人话。” 因为我听出来,孩子的哭声有点哑,可能是发烧了。 要不然小哥带着他,他不会这样哭闹。 “好,当了爹的吴邪果真不一样了,吴小邪有点发烧,你带药回来。” 我把胖子从床上揪起来,交代一下就要离开,他一脸懵,等我下了楼,在隔壁药店买了退烧药,他才从楼上下来。 他扒着车窗嘱咐我:“孩子发烧很平常,你别着急,路上慢点。” “知道了,我明天来换你。” “行行行,照顾好家里也一样。” 我回到老店,孩子已经睡着了,张着小嘴喘气,小脸红红的,不用看也知道还烧着。 我从小哥怀里抱过孩子,他睡得很浅,一下子就醒了。 给他吃过药,睡实在之后就把他放婴儿车里了,抱着他怕我的体温把他捂热了。 “不是,你们俩加起来两百多岁了,孩子发烧你们没有办法吗?偏方也没有一个?” 小哥没有反应,黑眼镜转脸看着我说:“我和哑巴有不下于十种退烧的方法,但你们崇尚的是现代医学,心里踏实,我们有什么办法。不告诉你,你又说我们不关心你吴家少爷,告诉你,你又嫌我们不顶用,唉,做人难。” 他看了一眼小哥接着说:“做你吴家的男人更难。” “……” 所幸孩子吃了药之后,没一会儿就退烧了,傍晚的时候已经完全没事了,我们三个带他去了稻田,稻秧开始抽穗了。 保姆级植保专家阮小龙温馨提示:谨防穗茎稻瘟。 人家做事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等我们从稻田回来,胖子也到家了。 “你怎么回来了?”我问。 “孩子不好,回来看看,怎么不能回来啊?” 我就笑了起来。 晚上,胖子和黑眼镜在门口泡脚,胖子问:“天真,小哥你们不来吗?” 我摇摇头,哄孩子睡觉。 小哥也没有参与,坐在客厅里看一本瞎子看了一半的书。 他知道我不泡脚,就是还要出去,晚上出去,他一般都会陪我。 孩子安静下来但还没有入睡时,我就容易想其他事情。 我想到了小花说的张家人,他们依然希望小哥回到张家,但我不会让小哥走,除非我死了。 不是每个张家人都有良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死都不让小哥再回到那个冰冷的张家。 孩子睡着已经很晚了,我和小哥沿着后山往上爬,我的速度也很快,小哥就更不用说。 如果不是等我的话,我估计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 爬到山顶,我们在平时坐的石头上坐下,我看着他,他看着远处的山。 今晚有月亮,避开灯光,月光很亮,照在他身上显得有点不真实。 月光让他清冷的面容柔和许多,他看向我的时候,眉目之间带着暖意,不知道是月光的温柔,还是他的温柔。 “小哥。” “嗯。” 我戏谑的看着他说:“你好帅啊。” 他也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你想干什么?” 我笑了起来,他竟然会配合我的玩笑了。 自从吴小邪来了之后,我的时间大多数都是在孩子身上,我感觉自己好像忽视了他。 我笑着说:“你猜我想干嘛?” 他摇摇头,显得很乖,就像是被调戏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样子。 我抬起手在他面前,我手里握着一个东西,对他说:“我们从另一条路下山,到下面的路上去,我先跑,看你什么时候追上我,要是在我到了路上你还没有追上我,你就输了,要是你在我到路上之前追上我,就是你赢,有奖励的。” “好。” 其实他的速度永远不是我能比的,我相信在他面前我跑不出三步就会被抓到。 我们站起来,我看着他,倒退着走到另一条路口对他说:“开始了。” 他点点头,但仍然站在那里看着我没有动。 我转身就朝着山下跑去,等我跑出一段回头看时,他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并没有放慢脚步,不管我跑的多快,跑出多远,他都能追上我。 十多分钟,我从山上跑到了快到山脚,但我始终没有看到他追上来,身后一直没有人。 但我没有停下来等他,我跑的很快,绝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的速度,事实上,在山坡上,我就算想停我也停不下来。 我冲到山脚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的人影,我根本刹不住脚步,一下就扑到了他身上。 他站的地方已经是最边上,他身后就是一个落差很大的陡坡,四五米之下就是路。 我扑的很猛,但我以为他能接着住,没想到他似乎根本没有用力,我把扑的仰倒下去! 遭了,要是我们俩就这样硬生生摔在路上,还是他垫底。 我心疼就不用说,要是周围有监视我们的张家人,那张起灵的面子就没了。 我下意识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他一把抱住我,脚一蹬地,一跃而起一个后翻稳稳的落到了路上。 我三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小哥哪有那么容易摔倒,他刚才是故意被我扑倒的。 我抬起握着东西的手对他说:“你赢了,这是你的奖励。” 他抱着我的手用力一收,我整个人无可抗拒的扑进他怀里,紧紧的贴着他,我心狂跳不止,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他看着我说:“奖励,我早就已经收到了。” 我一愣,难道我于他而言,是人生对他的奖励? 第217章 你很想长生吗? 今年都过去一半多了,但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总感觉今年过的太平静了。 我和小哥感情稳定,胖子身体健康,增加了小小邪,我们的新店顺利开业,一切都向好发展。 可我总觉得老天爷会给我个大的惊喜,我一直不敢掉以轻心。 按理说我们现在是最安全的时候了,小哥和瞎子两个战力天花板都在,我和胖子也不是好惹的,其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们家的座机电话一直都还在,虽然现在手机很方便,但张家有些老的会打座机找小哥。 他们对族内的事情漠不关心,看透生死,但对小哥非常尊敬。 所以就一直留着,也一直通着,方便他们联系。 张家人分成很多派别,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张海客,别的我们不联系,也不值得联系。 座机很久都没有人打了,我以为那些人其实已经死了,但我问小哥,他说没有,那些人的寿命也很长。 胖子就感叹:“那就只有我和天真的命短呗。” 小哥没有说话,我问胖子:“你很想长生吗?” 胖子顺手把瞎子手里槟榔拿过来看了一眼,下不去口,又还给他才说:“你相信我不怕死吗?” “我相信,因为我也不怕死,但有时候又怕死。” “说到点子上了。”胖子很赞同我的话:“不怕死是因为人生其实也没有那么美好……” 怕死,是因为留恋自己捧在手里,放在心上的人。 黑眼镜靠在椅子上看着我们说:“两个小朋友怎么还感叹上了呢?” 胖子说:“你不懂。” “我不懂?”瞎子笑着说。 “你还别不服气,我们这些命短的人的想法,你们这些老人家再活一千年也明白不了。” 瞎子直起身把手搭在小哥的肩上说:“再活一千年,多大仇啊,你要这么诅咒我们?” 我看着小哥,他也看着我。 瞎子继续说:“把身边的这些小朋友一批一批的送走,很残忍的,还活一千年。” 我笑了起来,还没说话,家里很久没有响过的座机竟然响了。 我们三个人同时看向电话,但小哥依然看着我,似乎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胖子走过去接了电话,问:“找谁啊?” 那边说话我们听不见,但胖子很快就接着说:“我们这儿没这个人,你打错了吧?” 还没等对面说话,胖子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走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这帮老不死的,一天天都不消停。” 我惊讶的看着他说:“胖子,你怎么……” 我一想,可能不是那些友善的张家人,其实是没事就要自由,有事就找张起灵的那帮人。 胖子手一挥说:“不用管他们,死去!” “让他们自生自灭,跟小哥没关系。” 瞎子叹了口气说:“我本来也不想说,但哑巴作为一族之长,这是他的责任,不是你们这么胡搅蛮缠。” 小哥看着我说:“我很快就回来。” “很快是几天?”我有点急了。 胖子也问:“不是,小哥你真的去啊?” 小哥点头说:“他们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知道?” 这次小哥没有说话。 我一激动说话就大声了一点:“他们解决不了那是他们的事,凭什么让你去。” “行了,吴小邪还睡着呢,小心把他吵醒了。”黑眼镜说着安慰性的在我头上摸了一下。 然后我就听到屋里有东西掉地上的声音,孩子在屋里睡着呢。 他滚下床了? 我站起来就飞奔进屋,一眼看到吴小邪半挂在床边上,大半个身子吊在床边,手紧紧的抓着床单。 床的旁边放着一张我平时在床上摆笔记本电脑的小桌子,他的脚尖踩在桌子上,我的电脑掉在了地上。 他只要手上一松,脚下支撑不住,他就掉下床了。 他可能想爬下来,但下到一半发现够不着地,也爬不上去,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挂着。 对于他来说,已经这么危急了,但他愣是一声也没有叫,情绪那叫一个稳定,和小哥有一拼。 我跑过去抱住他,跑进来的胖子直接笑趴了,他笑着说:“这长大了也是个狠人。” 瞎子也笑着说:“他自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好意思叫吗?” 说的有道理啊。 胖子的话说的很对,他只是小,不是傻。 小哥明天才走,下午胖子非要拉着我去隔壁村的鱼塘买鱼。 因为第二天要离开,小哥需要休息,瞎子说他哪儿也不去,但可以帮我看孩子。 我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小哥要回去的事,心烦意乱,看着他安静的睡着,我心里那种心疼,让人崩溃。 我本来也不想去,但胖子一直坚持,我只能跟着他去了。 这个鱼塘的主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很健谈,但我不太听得清他的话。 弄了半天他就给我们抓了一条鱼,小龙虾倒是不少,胖子不要。 “为什么呀?”我不解的问他。 胖子指了指我说:“小哥不吃的东西,我就不可能让他出现在我家的桌子上。” 我笑了起来,他不说,我都不一定记得小哥不吃这东西。 最后我们买了一条鱼就回家了,我就抱怨:“为了一条鱼跑这么远的路,这么热的天,咱俩都有病。” “为了你们,我还从北京跑到这儿呢,我得是多大的病啊?” 我笑着说:“那是因为我们俩就是你的药,没有我们你早病死了。” “胡扯,没有你我不知道过的多滋润。” 我们俩一路互相损,也很快就回到家。 晚上,孩子很早就睡了,我睡的也早。 我不知道小哥这次去要面对的是什么,要尽量的节省体力,我想抱抱他都忍住了。 但他似乎不这么想,我一躺下他就翻身压了上来。 “小哥,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把孩子送回杭州让我妈带着,我跟着你去。” 我知道,只要我去,胖子一定也会去,瞎子就不一定。 但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事,他还是不要卷进去的好。 小哥却说:“不用了,我很快回来。” 说完就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吻了上来…… 第218章 多大点事 小哥是第二天早上走的,张家来人接走的,那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很明显不是张海客一族。 这些人是国内的,还是本家。 本家也分几个派别,现在的张家虽然还有些人,但都是一盘散沙。 胖子骂他们这帮老不死的,一点也冤枉他们,人模狗样,毕恭毕敬,还不知道背后都干些什么勾当。 一个看着表面和小哥差不多,但真实年纪不详的男人,看着胖子怀里的孩子问:“这就是族长的孩子吗?” 胖子立刻说:“这是我们家小三爷的孩子,吴家的,跟你们姓张的没关系。” 小哥没有一点表情,胖子这话虽然有点过分,但在他心里也认同的,何必让一个孩子去背负这些。 那人看着我,我也毫不闪避的和他对视。 看着这些我从未接触过的张家人,他们绝不是会让人生出好感。 这一刻我竟然丧心病狂的有些后悔,当初要这个孩子,是不是错了? 这毕竟不是小哥的血脉。 就算是我们带大的,基因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如果孩子来自这个分支,我觉得我通过教育改变他的概率实在太小了。 小哥上车之前看向我,我瞬间从他眼神中读懂了,他让我放心。 他他可能看懂了我表情中对于血脉的顾虑,所以他告诉我了,这孩子不是来自这个分支。 张家人走后,我有点沮丧,这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又来了。 而且我这次感觉很不好。 接下来几天我带着孩子守新店,胖子和黑眼镜在老店,胖子本来说孩子他带着,但我一走,孩子就哭,我舍不得他,只能带他去新店。 我守新店的第二天,张海客来了。 “你们族长不在,他回张家了。”我如实跟他说。 “我知道。” 他们对我们所做的事了如指掌,所以他知道来新店找我们,也不足为怪。 我想问他,那你来干什么,但我又忍住了,还是对他客气一点,毕竟他是小哥的发小。 “进来坐吧。” 这时间段店里人还不多,靠窗的桌子空着,我就和他坐在了那里。 我坐在他对面,视线一直往柜台那边看,孩子睡着了,在柜台里的婴儿车上。 前次差点丢了孩子的事教会我,不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张海客看了我一眼,但没有说话。 服务员跟我们泡了茶,问我:“老板,要点心之类吗?” 我平时也不常吃甜的,就问张海客要不要,他摇摇头。 他和我说了很多,但大多我都没有记住,因为似乎和我还有小哥都没有什么关系。 我是万万没想到,张海客一个活了百多年的人说话可以有这种深度,连我都骗过了。 还是说我这些年真的松懈了? 我是在他走之后,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琢磨出点不对劲,越来越觉得他这次来的目的没有叙旧那么简单。 他虽然说的隐晦,我还是从他的话里总觉出一个结论:小哥这次去处理的族内事务复杂且危险,大概会失忆。 当然,张海客并没有提到关于失忆的半个字,这也是我在他有意无意的话里臆想出来的。 从那以后,我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直在胡思乱想,身上开始不明原因的出现痛点,甚至幻听,体重急剧下降。 我总觉得有人在叫我,像是小哥的声音,回头才发现身后没有人。 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就算他失忆了,还有我和胖子,有生之年我们会爱他如初。 但无论如何我也说服不了自己,一个星期之后,我开始精神恍惚,然后开始不分白天黑夜的困倦,躺下三秒就能睡过去。 胖子早就已经觉察到了我的不对劲,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老店彻底关了,我们三个都在新店里。 “天真,要不我们还是回雨村吧?家里安静,你才能休息好。” 我点点头,我原来是因为胡思乱想造成的失眠,现在已经完全转变成身体本能的反应了,这就是病。 旧病开始复发了。 我们准备回家,但黑眼镜却让我们还是住在新店的好,有事也方便。 我其实也有点不好的感觉,就对胖子说:“那就听他的吧。” 晚上胖子怕我有事,就和我睡一间屋,我在睡着之前跟他说:“胖子,我要是死了,小哥又失忆了,那孩子就交给你了,你把他养大,他给你养老,然后还要帮我照看小哥。”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胆子大了,你死一个给我瞧瞧,胖爷我不刨你坟我就不姓王。” “不姓王可以跟我姓吴。” “贫了,你不是要死了吗?还贫。” “你不让我死。” “那么听话吗?” “我什么时候不听话?” 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但不用看我都知道,胖子在流眼泪。 胖子侧身帮我和孩子拉了一下被子说:“多大点事,咱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在这阴沟里翻船,生病了咱去治,失忆了咱帮他找回来,只要咱仨在一块儿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明天就去住院,治好了等小哥回来。” “好。”我坚定的答应,我现在必须积极配合,不能让他们担心。 事实上不用等到第二天,黑眼镜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之所以没让我们回雨村,就是担心我的病加重,从雨村出来会很麻烦。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 胖子给我描述,孩子半夜起来喝奶的时候,发现我叫不醒了,就把我送进了医院。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恢复的还可以,黑眼镜看店,胖子在医院照顾我,店里人少的时候,黑眼镜也和胖子一起过来。 胖子带着吴小邪来医院,大眼睛一眨把年轻的护士小姐姐迷的五迷三道。 胖子就跟我炫耀:“胖爷我战绩可查,看见没有,那几个最漂亮的,将来都是你儿媳妇。” 黑眼镜就笑着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是看上了吴小邪他爹。” 我试着给小哥发信息,没理会他们。 胖子说:“有道理啊,嘶,玩这么花吗?父子通吃啊?小哥你快点回来吧,你要再不回来,吴邪和你儿子都被人拐跑了。” 我出院后就想回雨村,这时候距离小哥出门已经快二十天了,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了想,最后我还是留在了新店,没想到当晚小哥就回来。 第219章 兄弟是用来爱的 我出院之后睡眠也基本正常,能睡三四个小时,到三点多钟的时候会醒。 今晚也不例外的我又醒了,然后我就看到我电话亮了一下,竟然是小哥给我发的信息。 那一刻我几乎忘了呼吸,心狂跳不止,他回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记得我们,记得家,没有失忆。 我飞跑下楼,打开门看到他站在我面前。 “小哥,你回来了?”我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吴邪。”他的声音有点低沉,带着倦意,但我总算松了口气,他还记得我! 我看他的精神状态还可以,衣服也干净,只是脸上和手上有伤,但都不算严重。 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急切的问:“小哥,你受伤了?” 他摇了摇头说:“没事。” 他走进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脚步不是很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从没见过哪一个人的脚步像他一样的决绝,坚毅,但我此刻看到的是有些许的凌乱。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紧紧的扶着他,问:“你饿了?” 他又摇了摇头,我扶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他也只是喝了一口。 我才确定他可能没有太严重的伤,只是体力透支。 “小哥,我扶你上去休息。” 他站起来,我还没有转身,他整个人就扑到我的身上,他全身的重量都是我支撑着,我才发现他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小哥,小哥……” 我看到他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我没有叫胖子和黑眼镜,一个人把他背到楼上。 把他放到床上后,我把他的衣服脱了,仔细的检查了他身上,并没有别的伤,他真的只是累,我也就放下心来。 吴小邪睡觉踢被子,我怕他受凉,所以把屋里的空调关了,可小哥睡着一直在出汗,我只能把空调打开,温度调的很低,抱着吴小邪睡。 我睡不踏实,几分钟我就醒一次,看小哥的情况。 他一直都很稳定,五点多的时候,我醒来发现孩子醒了,小被子被他踢到了一边,侧过脸愣愣看着旁边的小哥。 我把被子给他盖上,轻声对他说:“把你绑起来你就老实了。” 把他逗的傻笑起来。 小哥天亮之后开始发烧,我也慌了。 我推开胖子房间门,他被我吵醒才停止打鼾。 “胖子,你起来看孩子,我送小哥去医院。” “啊?”胖子刚睡醒有点懵,他反应了一下才说:“小哥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情况啊,要送医院?” 胖子说着已经跟着我来到房间,我一进去还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一看黑眼镜在里面,站在床边看着小哥。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呢,我要送小哥去医院,帮把手。” “不用。”黑眼镜说:“问题不大,冷静一点,我给他上点偏方。” “什么偏方,你怎么不拿你自己试。” 黑眼镜指着我说:“吴邪你搞区别对待啊,吴小邪发烧你就说我们白活那么久连个偏方都没有,轮到哑巴你就不让试偏方了?” “不是……我那是相信小哥,我不相信你。” “别吵了你们俩。”胖子在看小哥,他突然这么说,我以为很严重,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我看着胖子,他换了小哥额头上的毛巾才说:“没事,吃点退烧药,一会儿就没事了,让他好好休息才是正事。” 有时候我觉得胖子都比黑眼镜靠谱,胖子这么一说,我就相信了。 孩子是胖子和黑眼镜带着,我一直在房间里陪着小哥,整整一天,到了晚上他才醒过来。 “小哥,你醒了。” 他转头看我时眼中闪过的一丝茫然让我心底一寒,这状态该不是失忆了吧? 我轻轻地坐到床边看着他问:“小哥你还记得我吗?”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说:“记得,但我好像忘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我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忘了什么,忘了胖子,还是孩子,还是其他一些张家的事情? 但好像也没有关系,只要他平安回来就好,我可以慢慢的帮他记起来。 我伸手在他脸上那道细微的伤口上轻抚了一下说:“没事,我有你这些年所有的记忆,你忘了什么,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好。” 胖子给他做了很多吃的,但他似乎都没有兴趣,吃的很少。 胖子拿着勺就对我说:“小哥这是没饿着,要是我出去这么多天,能吃一头牛。” 我笑着说:“你浪浪山来的,能吃一头牛。” 小哥大多数时候在睡,醒了也是发呆,话越来越少。 胖子逮机会说我:“你没事多陪他说说话,要不然还可以关起门干点那啥,帮他找找那种熟悉的感觉,别让他一个人发呆,啊……” “死胖子!!” 我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飞出去直接跟他的额头来了个亲密接触,他捂住额头对我骂:“吴邪!你下死手啊?老子告诉你,兄弟是用来爱的,不用来杀的,哎呦……” 我和胖子在天台上打闹,回头就看到小哥出来了,手撑着门看着我们俩。 “小哥,你怎么出来了,你没事吧?” 胖子看到小哥,立刻跑到他旁边和他站一起对我说:“小哥,你不在的时候,吴邪太无法无天了,是兄弟你就跟我一起干他。好好教教他做人。” 我看着小哥,看到他嘴角微扬勾出的一丝笑意,顿时把我这二十多天的阴霾都驱散了。 深刻的体会了一下那些酸句的含义,你若笑了,便是我的晴天。 小哥恢复的差不多,我们就回雨村了,留下胖子一个人守新店。 临走的时候胖子抱着孩子舍不得撒手,孩子也很亲他,一直在他怀里蹭。 然后他扒着车窗嘱咐:“好好照顾小哥,一天三次电话给我说情况。” “放心吧。” “一群病人,我能放心吗?” 我们回到雨村,我什么都不让他们干,对于黑眼镜我还有点愧疚,人家是养病的,可这次小哥不在,我又病了那么久,胖子照顾我,里里外外都是他在照看。 现在回到雨村,我就把他们俩当爷一样的伺候着。 第220章 口无遮拦 喜来眠重新开业,店里,家里还有稻田都要管,幸好我这次病好了之后,状态一直很好。 小哥没什么大事,我心情就好,心情一好,整个人的状态就好。 晚上,我让小哥把这些年他所记得的事给我说说,我才能判断他到底忘了什么? 从七星鲁王宫,到进青铜门,一直到现在的雨村,我们说了三个晚上,我也大致了解了他所缺失的一些记忆,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 所幸关于我们三个记忆的部分没有任何影响,这似乎已经是一种本能,刻进心里,忘不掉的。 “小哥,你忘记的东西并不是很重要,如果你想知道,档案室都有记录,要我说给你听也可以。” 他却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有的东西就算现在记起来,以后还是会忘记的。” 我心里轻叹,我对他从一开始的佩服,甚至崇拜,到现在这个强大如神明的人,我对他除了爱意只剩心疼。 我靠近他,轻轻的吻上他微凉的唇,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怕吵醒孩子,一把拿起手机就关成了静音,一看是胖子打来了。 “胖子,你怎么还不睡,都十二点了。” “你也知道十二点了,老子在等你电话呢,不是跟你说了一天三个电话告诉我小哥的情况吗?你一天一个都懒得打,电话费很贵吗?。” “不是,胖子你听我……” “我告诉你小天真,我就是故意这个时候打过来的,要不然你会觉得胖爷我存在感很弱是吧?” “胖子,我……” 胖子一直在抢着说话,一句完整话都不让我说,叭叭的就一通数落。 “你要是睡了,你就起来重新睡,你和小哥要是在干那啥,你们就重新酝酿情绪再来,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 “死胖子!”我大骂,然后胖子就把电话挂了。 这两天我在家里忙的不可开交,就把打电话给胖子的事给忘了,他在新店都守一个星期了。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新店扎堆儿结婚办酒席。 新店办了十几场的婚宴,虽然不用胖子亲自动手,但操心,他说他瘦了三斤,我是有点不信。 第二天,我用了一早上的时间安排好了店里和家里的事,吃过午饭,我对门口躺椅上的小哥和黑眼镜说:“小哥,我去新店看看胖子,他怨气比鬼还重,你们俩在家没问题吧。” 黑眼镜先说:“没问题,你去吧。” 小哥才回答:“好。” 黑眼镜的眼睛不知道怎么样,我问他的时候,他只说:“反正能看见你。” 我就跟他说:“我认识一个中医,对于我来说医术还可以,要不你去看看中医吧,说不定有效果。” 黑眼镜看着我说:“她给你什么好处,让你给她打广告,就小三爷这名声代言费应该不少吧。” 我站起来就往外走,好心没好报。 孩子是小哥带着,父子俩和黑眼镜看店,吸引很多年轻人来打卡。 外面树上的知了叫的很大声,吵的人心烦,但宝宝却似乎很喜欢这种声音,听着知了叫声他很快就睡着了。 我到了店里,胖子正在睡午觉,他听到我的脚步声,迷迷糊糊眯着眼睛看我半天说:“天真,我是不是太想你了,你怎么出现在我梦里了。” 我笑了起来说:“是啊,我在底下给你托梦呢。” “我呸,说点阳间的啊,我不爱听,孩子呢?”他坐起来看着问。 “在家里,小哥带着呢。” “天真你太没良心了,小哥他才刚好点,你又让他带孩子,做你老吴家的人,真不容易。” “不是……”我一下都给他整无语了:“你一天天在这儿嚎,不能享受生活,我还得顾着你,还要伺候他们三个,我已经很辛苦了,我没良心?我怎么没良心了?我今天跟你同归于尽算了。” “哎哎哎,冷静,冷静,开玩笑呢,小样儿,还不经逗。” 胖子交代完事情,就拍屁股走了,我干脆就躺他刚才睡的窝里,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这个点,店里客人不多,我也趁机会睡一会儿。 我刚睡着,突然有人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老板,老板娘来啦,你快下来。” 我一听这声音把我吓一跳,我坐起来一看,声音是在枕头底下,我翻开枕头一看,是胖子放在枕头下面的对讲机。 这胖子挺会玩啊,平时底下的人就是这么呼唤他的? 我拿起对讲机说:“我们没有老板娘,你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那头不依不饶的说:“不是啊,老板,没有老板娘,老板总有娘吧?” “……”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大堂里是哪个傻叉在胡说八道。 我立刻起身就跑下了楼,一眼就看到我妈坐在一个靠柜台的一个位置上,看到我下来,直朝我招手。 却没有看见我爸。 我跑过去就问:“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旅游的呀。” “我……” 旅游这借口也太牵强了吧?祖国大好河山又不止福建,哪儿不能去,偏来这儿吗? 但她一个儿子在这儿,她选择来这里,好像也没有错。 我适应了一下说:“你一个人来的吗?我爸呢?” “你爸没来,但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啊?你,我说你找老头玩那是开玩笑的,你还真背着我爸在外面找老头啦?”平时和胖子口没遮拦的习惯了,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说了出来。 “说什么呢你?”我妈说着就抬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 “哎呦……” “少跟我胡说八道,我是和我的几个老姊妹一起来的,她们在酒店里,我来看看你们,孩子呢?” “孩子在家,他不爱住这儿,我没带过来。” “孩子你怎么能让别人带。” “小哥又不是别人。”明人面前我也不打算说暗话了。 我妈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说:“我来都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总得让我见见他们吧?” 我点点头,那当然不能让她白跑啊。 我打电话给胖子,告诉她我妈来了,想孩子了,让他们过来一趟,把孩子带过来,如果小哥不愿意来,就不勉强他。 我以为胖子会不耐烦,没想到他听着挺高兴,他说:“哟,咱妈来啦?应该的,应该的,奶奶想见孙子,那肯定得满足呀,我们马上过来,小哥就随他,他要不想来,我带着宝贝过来。” “好。” 第221章 你拿什么养我 他们来到的时候都已经晚饭时候了,店里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 小哥也来了,这是我没料到的。 其实我们之间的事都跟我妈挑明了的,他不可能不来,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黑眼镜也来了,我妈也认识他,只是没有对胖子和小哥那么熟。 我妈是真的很喜欢吴小邪,看到胖子怀里的孩子,她伸手就对孩子说:“宝贝,还记得奶奶吗?” 孩子懵了一秒,胖子赶紧教他:“这是奶奶,来,叫奶奶。” 孩子朝我妈伸出手,嘴里叫着:“奶奶。” 虽然叫的不是很清楚,但这稚嫩的声音没有半分的虚假成分。 “哎,小宝贝,想死奶奶了。” 我看着她们自然而然的亲切感,弄得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晚饭是我和胖子亲手做的,孩子不喜欢热闹,我妈带着他在天台上玩。 孩子虽然也很亲我妈,但只要看不见我和小哥,他就不干了。到处找,非要找着了他才乖乖的玩儿,所以我们做饭的时候,小哥和黑眼镜也在天台陪着她们。 我不放心,偷偷上去看,看到他们三个围坐在天台的那张桌子旁边,竟然挺融洽的。 我妈说什么,小哥也会搭话,这画面,我梦都不敢这么做。 晚饭还是在天台上吃,照顾一下孩子的情绪。 我让我妈把她的姐妹都叫过来一起吃饭,来了四个和我妈年纪相仿的老太太,都挺和蔼的。 胖子是妥妥的社交悍匪,跟什么人都能聊到一块儿,把气氛搞的热火朝天的。 几个阿姨一开始有点拘束,胖子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他一搞气氛,大家都轻松起来。 我在别人眼里也是很讨人喜欢的,长相虽然不能和小哥相比,但也不差,反正不会淹没在人群里。 特别是我在别人眼里是性格温和,跟谁都能相处的那种。 这是她们认为的我是这样,货不对版我不负责任。 她们对我的印象都不错,我就有点恐慌。 我果真没有担心错,一个阿姨看着问:“结婚了没?” 我看了一眼小哥,胖子就先说:“结了,那不孩子都有了吗?再过几个月就一岁了,到时候我们要办周岁宴,记得来啊。” “一定来,一定来,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吴小邪偏偏捣乱,饭还没吃完,在我妈怀里抱着的孩子困倦了,要睡觉。 他的习惯是,平时谁抱都没关系,要睡觉他是非得我和小哥不可的。 他揉了揉眼睛就伸手要小哥抱,嘴里还喊着:“爸爸抱。” 我愣了一下,还好他说话还不是那么清楚,含含糊糊的。可能只是我们听惯了的能听得懂,我这样安慰自己。 晚上几个阿姨回酒店了,我妈留在了这里,孩子晚饭时候睡着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胖子,小哥和黑眼镜也睡了。 他们三个人睡一张床,给我妈腾地方。 我和我妈在天台上吹凉风的时候,胖子给我发信息,发来一张自拍照,三个人并排躺着,胖子在中间,小哥和黑眼镜在两边。 床很宽,其实三个人睡也不挤,小哥还睡相极好,几乎不翻身。 胖子说:巨有安全感。 我还没回他,他又发来一条:你说明天早上我会不会青一块紫一块? 我就好笑,回他:没事,只要不是东一块西一块就行。 回完他消息,我把手机扔下看着天上被灯光掩盖的几乎看不见的星星,我心里很不舒服,因为我爸没有来,就肯定是无法接受我们。 我有可能回不去那个家了。 “妈,我爸还在生气?”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我脱下来放在旁边的衣服拿过来披在我身上。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不用管他,老古董。” 我妈的话一出,我就知道我没猜错,他不可能接受。 过去不管我怎么不听话,整天让他提心吊胆,他可能都没有想过放弃我,但这次,他也许会和我断绝关系。 我来不及多想,吴小邪就醒了,我进去给他泡奶粉,等孩子喝完奶再次睡着,我妈才去睡了。 第二天,那几个阿姨要去大理,我妈原本也要去的,但看到孩子就觉得没有什么风景能跟孙子比了,决定不去了,留下陪我们。 我和胖子开车把几个阿姨送到车站,看着他们离开,才回到店里。 胖子自言自语的说:“风花雪月,天真,你说几个老太太要去感受什么风花雪月,玩的挺花啊?” 我白了他一眼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们的风花雪月指的是大理的风景区,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简称风花雪月。”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年底我们也去玩一圈吧,不管去哪里都行。” “真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小哥去不去?” 我妈不能去,我还是觉得挺可惜的,年底怎么也要抽时间陪她去走一趟。 到时候孩子也快一岁了,小哥,胖子我们一起,带着我妈也去转转。 我爸估计够呛能跟我和好,所以干脆就没有计划他。 吃午饭的时候,胖子的裤子在椅子上挂了一下,破了一个洞。 他就和我商量:“天真,这些椅子要不换一批吧,有的都旧了。” “换吧,又不是没钱。” “好嘞,我们俩明天去看看,看什么样的合适。” 我点点头。 下午我和黑眼镜在店里,他听劝,去看了中医,就是那个李茜茜,抓了两副药,吃了药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和胖子睡一起,没睡好,萎靡不振的。 胖子和小哥出去了,可能去玩了,我妈也带着孩子去游泳馆游泳去了。 我迷迷糊糊拿着书差点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前天另一家游泳馆还出了事故,一个两岁的小孩在池子里游泳,他奶奶在旁边跟人说闲话,小孩游泳圈翻了,头插水里翻不过来,淹死了。 我不是不放心我妈,但人老了,有时候确实反应就慢了。 我想到这儿一下子就清醒了,我给胖子打电话,他很快就接电话了。 “喂,天真,我们在游泳馆看你儿子游泳呢,有事啊?” 我一听就松了口气,说:“没事。” “不放心啊?你不放心我还能不放心小哥?” 我正和他说着,收到一条信息,是一个两万块的转账。 我一看是王盟转过来的,这小子又搞什么鬼? 我对胖子说:“好吧,小哥在我当然放心,王盟打电话进来,先挂了。” “行,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挂了胖子的电话,我接了王盟的电话,他跟我说:“老板,实在不行,你回来吧,我养你。” “啊?” 什么玩意儿又要养我,我现在拖家带口的,光孩子和我们几个一个月的开销就要小几万,你拿什么养我? 第222章 戏精上身 我一时没有话可说,王盟继续说:“老板,你还在听吗?” “听着呢,你吃错药了?干嘛给我转钱?” “不是,老板,你们日子都过成那样了,就别硬撑着了。” 我没弄明白,什么我们日子过成这样,我们不是挺好的吗?新店风生水起,老店热度不减,再不济自己种点粮食,养点鸡鸭,这日子也一样过。 我要你养啊? “王盟,你说清楚点,我日子过成哪样了?你平白无故发什么疯,我们这儿挺好的。” “老板,你看看胖爷发的朋友圈就知道了,外面不好混,回来也不丢人。” “啊?” 死胖子又作什么妖了? 我急忙打开微信朋友圈,然后我就看到胖子发的朋友圈,只有一张照片,是他裤子破了一个洞的自拍。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王盟是什么意思,明白他为什么要养我了。 我去,他以为我们已经穷到,胖子裤子破了都买不起的地步了? 我在他们眼里一直是这种状态吗?造孽啊。 “老板,要不我过来看看你?” “你不会要给我们送裤子来吧?” “也不是不可以,毕竟露着有伤风化。” “不用了,黑眼镜在这儿呢,他针线活好,让他补补就行。” “啊?黑爷也在啊?那负担不是更重了?” “王盟,我警告你别一天到晚的只知道玩游戏,没事出去走走,脑子都玩傻了。” 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也没当回事,王盟就那样,他对我还是很好的。 等胖子回来,他就发现我盯着他的屁股看,他跑过来搂着我的肩说:“天真,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看,看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小哥刚从外面进来,他的听力很好,明明隔得很远,他还是听见了胖子的话。 我看着他,但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胖子急忙解释:“哎,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哥,你可别吃醋啊。” 然后他就上楼去了,在中间遇到下来的黑眼镜,两人在楼梯上说了一句话,小哥上去,黑眼镜下来。 胖子和我一直看着他们,我能看口型知道他们说什么,但小哥背对着我,我没看清。 黑眼镜说的是:“这你都能忍。” 胖子说:“惨了,你惨了。” 但我就算没有看见小哥说的是什么,但我确定他只说了两个字,最多不超过四个字,他说的绝不是刚才我和胖子开玩笑的事。 反正也弄不明白,还不如晚上直接问他。 我对胖子说:“胖子,你能不能改改你的毛病?” 胖子收回视线看着我说:“胖爷我的毛病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个?我尽量改,你说。” “你能不能别屁大点事都发朋友圈啊?” “什么?哦,你说的是刚才那个,裤子的那个是吗?” “对啊。” 胖子突然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半天不说话,我以为发心脏病了呢,一把扶住他就问:“胖子,你怎么啦?” 胖子装模作样的说:“心痛啊,我以为你盯我看大半天是良心发现,对我也要雨露均沾一下,奥,终究是我错付了。” 戏精上身了,你跟张起灵有一拼,你有潜力和他竞争今年的喜来眠影帝。 “沾你个头,吓我一跳。”我一把推开他。 我和他一直这样,真正的兄弟是什么都敢说,两人之间要真有暧昧,那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就像我和小哥,打死也不会说出过分的话。 胖子嘿嘿的笑着说:“怎么啦?不就发个朋友圈吗?丢你脸啦?” “我没脸给你丢,王盟以为你裤子都穿破了买不起,要给你送以前你留在吴山居的裤子来给你穿。” 胖子哈哈大笑,他笑着说:“哎呀呀呀,咱家小盟盟怎么比你还天真。” 然后胖子直接拿出手机就给王盟打电话过去了:“喂,王萌萌,听说你要给胖爷我送裤子来啊?不是……” 黑眼镜走过来,我坐在柜台里的沙发上,他过来我就站了起来,他笑着在我头上摸了一下:“乖。” 他坐下之后看着我,我就问他:“你和小哥说什么了?” “你不是能看出来吗?还问。” “我不知道小哥说了什么,就算我看出你说的话,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事。” 黑眼镜看了我一会儿笑着说:“我看到你跟胖子勾肩搭背,就跟哑巴,说,这你都能忍?” “那他怎么说?” 黑眼镜伸出两个手指。 我问:“两个字?” 黑眼镜点点头说:“你能猜出他说的是哪两个字,我就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胖子凑上来说:“我猜是吴邪。” 不对啊,他平白无故说吴邪干什么? 黑眼镜肯定的说:“不对。” “去球,沙比,瞎子……”胖子猜了很多很多两个字的词,但都被黑眼镜否决了。 我知道小哥根本不可能说胖子说的那些词,我猜了一个:“无聊。” “也不对。” 我真的猜不出来了,以我对小哥的了解,我应该能猜出来啊?可我确实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实在猜不到,我只好认输,黑眼镜说:“再给你个机会,那两个字和胖子说的第一个词相近。” “啊?”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我问:“你第一个词说的是什么?” “忘了?” 我仔细回忆,平时我的记性是非常好的,可我刚才真的没有仔细听胖子说的话,一个也没有记住。 黑眼镜叹了口气摊摊手对我说:“这不能怪我吧?” 我有点失望,白了他一眼:“说呀。” 黑眼镜看着我说:“你听好了,他说的两个字是‘让开’。” 胖子哈哈大笑,连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果真是小哥的风格,他确实会这么说。 我就是对自己挺失望的,难道我和他的默契不在了?怎么可能。 王盟晚上又给我打了电话,他依然不相信胖子的话,说带着孩子就更不容易,现在吴山居也还可以,让我把他的转过来的钱收了。 我也就没跟他客气,这钱正好可以给胖子在新店装一台好一点的电脑。 他以前不玩端游,也就打打手机游戏什么的。 可他最近迷上一款游戏,普通电脑没法玩,他就天天跟我念叨,空虚寂寞,我们一点也不关心他的心理健康,我才打算给他买电脑的。 我们不在的时候他可以玩游戏打发时间。 晚上,我妈跟我说话的时候说起,儿子孙子也都见了,明天她想回去了。 我就知道,她可能是跟我爸赌气出来的,出来了又放心不下。 “妈,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吧?” 我看她,突然觉得很心酸,两人闹别扭只能大老远的跑到儿子这儿来,还连诉苦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看着我说:“好,你也该回去看看了。” 第223章 这么好看的人,当然用心看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小哥听到我要回杭州,也微微有些诧异。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要我跟你一起?” 我当然想啊,我想要他随时都在我睁眼就能看到的距离,但我又不想让他去做使他不舒服,不愉快的事。 我摇了摇头,我有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无力感。 和父母闹别扭是普通人非常烦恼和无奈的事,我也一样。 但对于小哥来说,是他人生中缺失又无法弥补的一部分。 我伸手抓着他的手,拉近了我和他距离。 “小哥……” “咳……” 我回头见黑眼镜站在门外看着我。 我一下子就忘了我要跟小哥说的话,愣愣的看着他。 “干嘛呀?”我问。 黑眼镜叹了口气说:“大哥,你儿子等着喝奶啊。” 我这才发现,孩子的奶瓶在我手里。 孩子在楼下,我上来给他泡奶粉,没想到见了小哥就走不动道了。 第二天,我和我妈带着孩子坐飞机回杭州。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连户口本都带了,证明孩子和我的关系,不是拐带。 从上次我二叔把孩子的一些材料给我寄过来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这个户口本,这时候才发现,户口本上只有我和孩子两个人。 我爸已经把我踢出他们的户口本了?我又愣了,直到小哥过来把孩子递给我,我才回过神来。 孩子没有出过远门,胖子让我用背带把他绑在身前,再把宽松的外套穿在外面,这样他可以躲在我怀里。 要不然他在飞机上哭的话,是件大家都不愉快的事。 还好我最近瘦了很多,即便这样左一层又一层,也不会显得臃肿。 我照做了,但心里凉凉的,很茫然,不知道这个家还有没有必要回去。 小哥有些担忧,现在只要我一个眼神,他就会和我一起面对,虽然他跟我妈相处已经没有什么隔阂了,可我也不想他去面对这些琐事。 胖子本来想跟我一起回去,但想到回去他也帮不上我什么,最后还是没去。 “爷俩还能有多大仇,回去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炸毛,当爹的人了,把男人该担的责任担起来。” 我点点头,然后看向小哥,胖子接着说:“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小哥的,早去早回。” 飞机上我就知道胖子这一招是管用的,吴小邪紧紧的贴着我,就算睡不着,他躲在我衣服里,也不哭闹。 我和我妈下午就回到了杭州,我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我爸,所以我先回吴山居。 我妈也同意,现在还不知道我爸的态度,她怕吵起来吓着孩子。 等她回去和做通我爸的工作,我再回去。 王盟看到我突然回来,吓得不轻。 他赶紧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说:“老板,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 看到我怀里睡着的孩子,愣了一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有那么夸张吗?” “怎么会呢,老板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把孩子放在沙发上,他睡着了还没有醒,我要趁这个时间赶紧出去买所需的东西。 我嫌麻烦,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带过来,回到家再买吧。 孩子醒来肯定饿了,得去买奶粉,奶瓶也在半路上不知道丢哪儿了,也得买。 “王盟,你看着孩子,我去买东西。” “啊,老板我不行,他要是醒了看不见你他哭了怎么办?” “他哭你不会跟着他一起哭,看谁哭的更大声。” 我说着就要往外走,一会儿他醒了就要吃奶,再不买来不及了。 “老板。”王盟追了出来拉住我说:“老板你要买什么,我去买,你给我个清单,我真不行。” 我看他可怜巴巴的,就写了个清单让他去买,我在家等着孩子睡醒。 我离开福建之后,胖子和小哥他们三个就都回雨村了,新店有完整的管理机制,我们不在也一样能正常营业。 他们三个每天过着进山溜达,下河摸鱼的生活,让我每天羡慕嫉妒恨。 我是真不适应吴山居这枯燥的生活了。 我妈每天来看孙子,带好吃的,和我们一起去散步,我也没有敢问我爸的事,怕她难过。 我想多陪她几天,到最后是她催我:“回去吧,我看着家里挺忙的,也不能总是让他们操心。” 我没有答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留在杭州。 胖子一天三次打电话打过来跟我说他们的事情,发他们三个的日常照片给我,和我瞎聊。 胖子跟我说小哥今天进山了,还说:“天真,你说你一不在小哥就往山里跑,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然后他发了一张小哥的照片给我看,他准备进山。 又问我:“关于小哥进山,你怎么看?” 胖子的小把戏我还不了解吗?没事他闲着就跟你生事,只有我能打败他的魔法。 我说:“这么好看的人,当然是用心看啊,还能怎么看?” 一句话把胖子干无语半天,说了一句:“我终于见识到什么是恋爱脑了。” “长见识了吧?” “嗯,还真是,天真我和小哥想孩子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你们就暂且想想得了,我跟你认识几十年了,不想我,想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人,还有没有天理?” 我的话把胖子逗乐了,他笑着说:“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酸不酸啊你?主要是想你,行了吧。” 我叹了口气说:“我可能一两天就回来,我不敢跟我爸打电话,在这儿也没有什么意思。” 胖子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叹气。 我下了必死的决心去看了我二叔,打算下午回家,晚上订机票,明天直接飞厦门。 我二叔对我从小就严厉,但这次竟然让我重新认识了一下他。 一见我就说:“我知道你回来了,我这两天正好忙,我还说等我忙完这一阵,看孩子去。” 吴小邪在他怀里就不自在,大眼瞪小眼,他可以睁着眼睛看我二叔二十分钟不眨一下眼睛,这一点和小哥很像。 我跟二叔也没有什么话好聊,我就问了他一句:“二叔,我爸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你知道吗?” “你自己回去跟他说说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白问。 我一等就是一个星期,耐心也差不多消耗干净了。 小哥巡山也回来了,他在电话那头跟我说话,我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助,听着他的声音,我有种强烈的欲望,希望他就在我身边,只有他能让我安心。 我真的想走了,但也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下午,我没有给我妈打电话,就直接回去了,把孩子递给我妈,告诉她今晚我做饭,然后就进了厨房。 我爸可能在书房,我做饭的时候他出来了,在客厅里和我妈一起逗孩子玩。 吃饭时气氛也意想不到的和谐,像无数次我平平常常的回家,平平常常的一起吃饭聊天。 一切其实都没有变,变得只是我的心。 第224章 至少那段记忆是温暖的 吃饭时,我爸突然跟我说起户口本的事,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我没有说话,就愣愣的看着他。 他破天荒的给我夹了菜,然后看着我说:“我把你的户口分出去了,你的户口本你带着,这样你带孩子在外面才方便,要不然人家会以为你是拐带孩子,你还拿不出证据。”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意味深长,只是平平淡淡的就说了出来。 我看他好一会儿,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我自顾自的胡思乱想,把事情往坏处去想,是一点别人的好都没有想啊。 我不顾我妈的劝阻,那天晚上我和我爸喝酒喝的晕头转向,但看得出他挺高兴。 因为我喝了酒,晚上是我妈带着孩子睡的,她照顾孩子属于是复习,水到渠成的。 根本不会像我们第一次那样,手忙脚乱。 由于吴小邪和我父母的有效交流,我想象了千百遍的场景一个也没有发生。 我订好了回福建的机票才和我爸说:“我明天要走了。” 他很平静,在他看来,我现在的生活总好过以前让他们每天提心吊胆吧。 “行,你妈说你们现在也很忙,你先回去,过些日子我和你妈去看你们。” 第二天,我让王盟给我收拾吴山居的东西,容易过期的,比如奶粉之类,我带走。衣服,和一些不会过期的,我就留在吴山居。 但最后他把东西给我送过来,我还是决定把所有孩子的东西都留在了家里,一样也没有带走,我妈把它们都放在了我的房间里。 我打开衣柜把孩子的衣服和我的衣服挂在一起,一眼就看到里面还有一件小哥的外套,被我妈洗的干干净净,挂在衣柜里。 可能是前次他来的时候留在这儿,忘了带走的。 我把孩子的衣服挂在我和小哥的衣服之间,就像一家三口就生活在这里,会一直陪着父母,从不曾离开。 我回到福建已经是傍晚了,我没告诉胖子他们我回来的具体时间,所以他们也没有去接我。 我先去的新店,竟然是小哥那里,胖子和黑眼镜却不在。 一问才知道,那两个还在雨村,只有小哥一个人在。 孩子看到小哥的时候很开心,伸手要抱,他竟然一点也不生疏。 我把孩子递给他,问:“小哥,胖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小哥,非常亲,脸埋在他怀里蹭。 小哥淡淡的说:“他生病了。” “啊?那不要紧吧?” “没事。” 我急忙就给胖子打电话,问他情况。 “我没事,老毛病发作了,店里出了点事,就让小哥去处理了,天真,我可没有虐待他啊,对了,小哥在你旁边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外面的小哥和孩子,说:“不在,他在外面,怎么啦?” 胖子这才放心的说:“张家又来人了,不知道是个犄角旮旯里冒来的,我以为这些老东西都死的差不多了,怎么还跟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没完没了的,也不知道是外家哪个分支。要不咱俩努努力,把这家也给灭了吧?省得麻烦。” 我笑着说:“行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那是小哥的家人,最多不理他们也就行了。” 胖子心疼小哥不在我之下,他也就是嘴上说说。 张家可不比汪家,我们甚至连赢的机会都没有。小哥能力如此逆天,那些人也就仅次于他吧? 这些年小哥也几乎不和大多数的张家人来往,只是履行他族长的职责,解决他分内的事情,无视他们也就行了。 我只想让他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胖子继续说:“可我看着就来气,有事知道找族长,没事的时候……我这口老气我憋的慌。” 我没接他的话,只是说:“你生病了,谁给你做饭?你吃什么?” “这不还有瞎子的吗?” “吃的什么?” 胖子给我发了一张照片,一盘炒白菜,加两碗饭。 “……” 黑眼镜做饭,我是领教过的,他能用一盘花菜打发我。用一盘白菜喂胖子,一点也不奇怪。 我挂了电话,打算回家。 我走到门外的街边,一眼就看到了隔壁老板娘站在门口看着这边,她没有过来,可能是平时小哥太冷淡,她也看出来了,小哥不是那么容易接近。 都是聪明人,谁也不找这个没趣。 她抬手跟我打招呼,我朝他笑了笑。 我在小哥旁边蹲下,他看着我,我抬头和他对视了足有一分钟,他可能没有从我的表情里看懂我的意图,轻声问:“怎么啦?” “小哥。” “嗯。” “我们回家吧。” “现在?” “现在。” 他很少和我这样对话,但凡事都有例外。 我和小哥回到雨村已经很晚了,胖子知道我们要回去,靠在门口站着等,有种老父亲翘首以盼,等儿子回家的既视感。 “哎呦,孩子还小,你们就不能等明天再回来吗?三更半夜的带着孩子跑。” “你不是想孩子吗?再说有小哥在,能有什么问题。” “吴邪,你们回来了?”黑眼镜从屋里走出来。 胖子抱走了孩子,小哥把孩子的一些东西拿进屋里。 我走到黑眼镜面前才说:“你怎么样?” “还行。” 我还要说话,背后的胖子却说:“天真,你从稻田里拐来的鸡崽子跑了。” “啊?”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很快想起了那两只稻田里带回来的黑色的小鸡。 “跑了?” 我不相信胖子,然后我看黑眼镜。 他靠在外屋门口看着我,见我懵圈,他笑着说:“那种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家里的,跑了不是很正常吗?你看我也没用。” 我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他,问:“你们不会把它俩吃了吧?” 胖子不乐意了,说:“跑了就是跑了,这我们还能骗你啊?不信你问小哥。” 我看向屋里的小哥,他没看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正别管它是跑了还是吃了,总之就是没有了。 晚上孩子睡了之后,我在书房把前次小哥回去所做的事仔仔细细的做了记录,以防如果他真的有一天失忆了,这些东西可以帮他记起来一些事。 家里发生的重要的事我也有记,我认为我们这些年的记忆,其实远比他一个人经历的要重要。 至少这段记忆是温暖的。 第225章 这要饭的很敬业 我记完之后,把它放回到了书架上,我轻轻的把书房门关上,回头却看到寂静之中,小哥安静的站在廊檐上,背对着我,看着夜空。 我到他身后,伸手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他肯定是听见我脚步声的,要不然我没有机会靠近他。 “小哥,你怎么还不睡?” 他微微回头,说:“等你。” 我没有再说话,其实说什么都无法表达我心里的感受,仿佛时间静止,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任由我抱着,没有动。 我以为会一直这样宁静下去,不管是这个夜晚,还是我的心情,都平静无波。 直到小哥突然低头看向下面,然后院子里的狗一下子跳起来就冲向大门,一阵狂叫。 这种叫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门外有人,小哥早就察觉到了,我认为他只是不想破坏我们这种气氛。 我不情不愿的松开手要下去看什么情况,这三更半夜的,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但这屋里有小哥和黑眼镜,来者再不善都让他变善。 我转身下楼去开门,却被小哥拉住了我的手,我回头问:“怎么了,我去开门。” 他却说:“我去。” 然后他快步下楼,胖子也起来了,在屋门口大声的问:“谁啊,大半夜的。” 没有人回答,小哥此刻已经到了大门口。 不对劲,我心里一紧,急忙就跑下了楼。 “小哥……” 我刚喊出口,他已经把大门打开了,我也已经跑到了他的身后。 我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别的没看清,就看到了他的秃顶,因为屋里射出来的灯光把他的头照的很亮。 “你谁啊?”我问。 我这几年有个不好的毛病,遇到不认识又很奇怪的人,我会先去看他的手。 但因为光线太暗,我没看清。 不会是张家人吧? “问你呢?你找谁啊?大半夜的,说话,不说我报警了啊。”胖子也走到了我身边。 那个秃头一笑说:“我就是路过的,我看到这里亮着灯,就过来讨点吃的。” 要饭的?半夜三更要饭,这尼玛也太敬业了吧! 加班加点的要啊? 我看了看小哥,他依然没有表情,我从他脸上没有看出他是不是认识这个人,甚至没有看出任何信息。 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楼上。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刚才我是关了书房的灯出来的,楼下的灯是狗叫之后,胖子才打开的。 也就是说他刚才说看到灯光才来敲门,那纯粹是胡说八道,我们屋里根本没有灯光。 胖子挤了过来,正要轰他走,没想到小哥却说:“进来吧。”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 我去,这还真是张家人啊? 胖子也只好把那个人让了进来,让他进屋。 我和小哥走在后面,我就低声问他:“张家人?” 他摇了摇头。 我始料未及,既然不是张家人,又是三更半夜的,虽然这一屋子人不至于会怕他,但来路不明的人突然来,总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是逃犯呢? 那个人进了屋,黑眼镜也起来,坐在了那个人对面。老头跟他点头示意,黑眼镜勾唇一笑。 我和他对视,眼神询问他是不是认识这人。 晚上他的眼神可能还可以,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我们五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我们四个坐在他的对面,四双眼睛看着他,他却丝毫不尴尬。 “我有点饿。”他稍微带点窘迫的说。 胖子说:“我们家没有剩饭。” “面条也行。”他倒是丝毫不挑食。 我还是去看他的手指,他此刻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的很清楚,他的手指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真的不是张家人。 胖子说:“面条也没有,我们当家的会煮糖水鸡蛋,就问你吃不吃吧?” 我看了胖子一眼,无比受伤,怎么又是我? 没想到老头却看向我说:“能吃饱就行,那就麻烦当家的了。” “我……” 我话没说出口,就发现这家伙不是妖精吧,胖子说当家的,并没有看我,他是怎么知道胖子说的是我? 虽然说他是妖精的说法简直是无稽之谈,但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拒绝一个饿了,又什么都肯吃的人,我正要起身去给他煮糖水鸡蛋,没想到孩子却在这个时候醒了,哭声传到了外屋。 我站起来,却被身边的小哥轻轻的按住了我的肩膀,然后他进屋抱孩子去了。 胖子看着我说:“我去煮,你待着。” 我不明白他们俩的意思,只好仍然坐在他对面,还好黑眼镜还在旁边,要不然那不是很尴尬。 我看着他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在村里?” 他面带微笑,面相十分的和善,他对我说:“我是走村收古董的,这地方不好找,天黑了也没找到离开的路。” “不是,那么宽的路,你找不到?” 他点点头。 神经病!我在心里骂。 给他点吃的,打发他走算了。 这时候,小哥把孩子抱了出来,孩子嘴里叼着奶瓶,眼睛看着我。 小哥坐到我旁边,黑眼镜这时候才笑了一声说:“我们俩也是古董,清朝末年出土的。成色不错,风韵犹存,你要不要收,可以砍价。” 他说的是小哥和他自己。 “不敢,不敢。”那人笑了起来,这么神经的话,他竟然并不觉得奇怪。 他只是笑着看小哥怀里的孩子,说:“这孩子好面相啊。” 说着就站起来走了过来,伸手就要过来摸孩子,这我可不惯着你,我要抬手制止,却被小哥按住了我的手。 我看了他一眼,但我还是相信他。我相信不管这个人有什么图谋不轨,他绝不可能比小哥快。 那人抬起手在孩子的头上轻轻的摸了一下,就缩回了手,回到他刚才坐的地方。 胖子给他煮了一碗面条端上来,吴小邪喝完奶伸手要我抱,我就把他抱回了屋里,很快他就又睡着了。 等我再次出来,他把一大碗面条吃完了,然后看着小哥,看了一会儿才说:“我见过你。” 小哥没有说话,胖子说:“你别套近乎,我家小哥不是凡人,跟你扯不上关系,攀亲戚也八竿子打不着。” “我知道他不是凡人。”他的话让我很吃惊,然后他接着说:“我见过一种庙,庙里所供奉的神和他一模一样。” 胖子冷笑:“那你可真是好眼力,那么抽象的神像你都能和这么帅的本尊联系在一起。” 他却不在意,仍然笑着说:“神的真身千人眼中有千面,你们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我突然感觉到很惊讶,照他的说法,难道我们眼中的小哥是被我们潜意识刻意美化过的,他本来不长这样? 第226章 你就活着成精吧 小哥一直盯着他,并没有说话,那个人却突然对着小哥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听懂。 这说的是什么话,不是方言。 我还没有想明白,小哥也回了他说了一句,同样没有听懂,我突然想到,他们说的是德语? 小哥本来就会德语。 可是这怎么还拽上洋文了呢?有什么不能让我们听的,但黑眼镜能听懂。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 “哎哎哎。”胖子说:“没礼貌啊,这怎么还整我们听不懂的呢,说人话。” 那个人看着胖子说:“要想看清一个人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看清一尊神。” “什么玩意儿?” 不拽洋文就说些云里雾里的话,把我俩直接干蒙圈了。 我突然不耐烦起来,小哥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们怎么可能还没有看清他。 在我心里小哥就是这样,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没有变过。 我怒火上来,骂道:“你别胡说八道……” “吴邪。”我耳边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这时才发现我竟然是在做梦。 我做记录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抬头看到小哥在我旁边看着我,一时间恍惚的回不过神来。 我竟然做了一个那么奇怪的梦,太真实了,不对,也许不是梦呢? 我伸手抓着小哥的手问:“小哥,家里来客人了?” 他摇了摇头,然后说:“你梦见什么了?” 我这才确定,真的是做梦。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起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我抬手抚过他的脸,真实的触感,真实的温度,但我还是问:“小哥,我看到的你的样子,是真实的吗?” 他很快就回答我:“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在你眼中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 这话没毛病,但我更糊涂了。 我不会还没有醒吧?我其实还在梦里? “不对,小哥,我到底是醒着还是在梦里?” “试试你就知道了。” “怎么试?啊……” 我话没说完就被他压在了身下,我也倒在了床上。 我发现更不对了,我刚才做记录的时候不是在书房吗?我怎么又回到房间了? 但很快我就无法在思考了,最后一丝理智被他清冷气息背后的炙热情欲冲的支离破碎……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十一点多了,我睁开眼睛就看到胖子和黑眼镜站在我旁边看着我。 “天真,你醒了?”胖子看见我醒了,说。 小哥坐在床边,看我醒来,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去。 我一想到昨天晚上最后发生的事,我大概率是一丝不挂,虽然在被子里,但还是不自在。 “你们看我干什么?”趁说话的功夫,我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下,谢天谢地我是穿着衣服的。 我坐了起来,胖子接着说:“起来吧,我饭都熟了,吃了饭再睡,你这几天都干什么了,把自己累成这样?” 我看了看他们三个,这下才是真的醒了,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急忙说:“哎,你们三个都在,那孩子呢?你不会说他出去玩了吧?我不会还在梦里吧?” 瞎子笑了起来:“我看你这辈子就是个梦。” 胖子也说:“想啥呢你?不行咱住两天医院去。” 然后我就看到吴小邪从旁边爬了过来,爬到了我怀里,原来他就躺在我旁边。 吃过午饭,胖子抱着孩子出去溜达,硬拉着小哥一起出去了。 我继续睡觉,黑眼镜也在隔壁屋里睡着,根本不想出门。 我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就再也睡不着了,小哥他们三个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一直没回来。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梦,爬起来走到隔壁房间,黑眼镜平躺着,我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他一动不动,不知道睡着没有。 “师傅,你睡着了没有?” 他突然嘴角一笑说:“废话,睡着了我睁着眼睛?” 我走了进去,走到他床边说:“你戴着眼镜,我怎么知道你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我问:“你要干嘛?你可不要乱来啊。” 我没理他的屁话,直接坐在他床边说:“你以前不是会解梦吗?你能不能给我解一个梦?” “骗人的你也信?”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说:“你还有什么东西是不骗人的?你就不能少骗点人?” “不能,但有一点我不会骗你,哑巴在我认识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几十年了,从没变过。” 我吃惊的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要问关于他的梦。” 黑眼镜漫不经心的笑着说:“活的太久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小朋友,有的功能只有活到我们这个年纪才会有。” 我去,还给我炫耀上了。 你就活着成精吧。 我白了他一眼,站起来就出了他的房间,我在外屋门口的小茶桌边坐下,倒好两杯茶,我知道他会出来。 果然随后他就出来了,在我对面坐下,端起茶就喝了一口。 我趁火打劫的说:“那你给我算一卦吧?不给钱的那种。” “不是,吴邪,你都有钱了,还那么小气?我上你这儿来,一天到晚就是被你支使的是吗?” “你喝了我给你倒的茶。” “行,你去门外捡两块石头进来。” “这么随意吗?” 他没有说话,我只好起身去门外找石头,正值午后,这是一天当中最安静的时候,村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的能听到地上那一两只苍蝇的嗡嗡声。 我在门外随便捡了两块小石头进屋,发现刚才追着小哥和胖子出去了的狗回来,默默的走到我边上坐下。 我以为小哥他们也回来了,但门口始终没有人出现。 黑眼镜拿起我捡回来的石头随随便便的往茶桌上一丢,看了一会儿说:“你要找的东西在你旁边。” 我转头看了看旁边,是那条狗,它见我看它,立刻就把耳朵往脑袋后不安的撩动两下,神情紧张的看着我。 我立刻的问:“你是说那两只小鸡是被它吃了?” 黑眼镜笑着说:“冷静,冷静,它跟着我们去喂鸡,没想到它看那两只小鸡不顺眼,就扑上去了,没拦住,有什么办法,不让你知道是怕你内疚。” 我看着身边的狗,它似乎能感觉到什么,也惊恐的看着我。 我已经内疚了,本来它们好好的在田里,却被我带了回来,带回来也就算了,还惨死狗嘴。 我叹了口气。 我正内疚呢,黑眼镜敲了敲桌子说:“有吃的吗?我饿了。” 我狠狠的看着他说:“你们三个只配吃糖水鸡蛋。” 黑眼镜笑的浑身乱颤,笑着说:“也不是不行。” 但我是不会虐待他们的,胖子平时嘴根本闲不住,各种吃的就不会断。黑眼镜在的这段时间竟然也学会了吃零食,所以我昨天回来的时候给他们买了很多东西带回来。 这些东西小哥根本不吃,就他们两个人造了。 我进屋给他拿了吃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大晴天一变,乌云密布的,眼看就要下雨了。 小哥和胖子带孩子出去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店里了?再不回来要被雨淋了。 我匆匆忙忙拿着两把伞就出门了,没走多远就下起了小雨,还好往前走了一段就遇到小哥抱着孩子回来了。 我快步迎上去给他们遮雨,看到孩子被小哥藏在衣服里,我轻轻的掀开衣服,孩子睁着大眼睛看到我就傻乐。 “小哥,胖子呢?” “在后面。” “那你们先回去,我去接他。” 小哥点点头,从我手里接过伞先回去了。 第227章 宿命 我拿着伞继续往前走,走出很远,几乎要到村头了,才看到胖子。 “天真,我在这儿。” 他在一处屋檐底下避雨,旁边还有一个人,他侧着身,我看不清那个人是谁,但看着好像不是村里人。 “下雨了也不知道回去。”我抱怨。 “小哥和孩子回去了,你没遇到啊?” “遇到了,他们这时候都到家了。” 我走到他旁边,和他一起避雨的那个人回头看我,我也看向他,却让我愣住了。 这不是昨天晚上我梦见,去家里要饭的那个人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啦?你们认识啊?”胖子问我。 那个人很和善,笑着和我打招呼,秃头很亮,沾了雨水更是水亮水亮的。 我一把抓起胖子的手,拉着他就往回走。 “哎……干嘛这么急,别跑那么快,你淋着雨了。” 我拽着胖子走出了很远,才放开了他。 胖子不解的问:“咋啦?你不会真的认识那个人吧?”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胖子接过我手里的伞,偏向我又问:“这人有问题?冲瞎子来的?”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我昨天晚上梦到他去家里要饭,你给他煮了面条。” “哎呀我去,难怪老子睡一觉起来这么累,做个梦还得伺候这老小子,你说我冤不冤?” 我笑了起来,说:“走吧,反正我们有应对办法,不用担心。” 胖子点点头,说:“咱有小哥在,没怕过哪个不穿裤子的。” “还有,他能认出小哥不是普通人,那就说明其实他也不普通。”我说。 “呵,我怕他?秃头了不起啊,咱家张影帝不也秃过吗?我跟谁炫耀了?” 我笑的直不起腰,抬手在他肚子上打了一下,其实下手很轻,胖子“哎呦”了一声。 我们回到家,孩子睡着了,小哥和黑眼镜坐在门口的小茶桌旁边,他用我刚才喝过的杯子喝茶。 小哥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 后来我也没有在村子里听到那个人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再见过他。 反正这样的人怎么都跟我没有关系,虽然梦到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本身很蹊跷,但也见怪不怪了。 我们这几天一直在家里,也没有去新店,老店生意还可以,一直是我在管。 稻谷的稻穗都已经往下弯了,今年怎么轻轻松松的,稻子就快可以收获了。 因为今年田里有鱼,不到万不得已,我不用化肥和农药,其实看起来并没有往年长得好,谷壳也不是那么清秀,有斑点。 这鱼真是得不偿失,明年不养了,但我还计划明年要种莲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反正决定要试试。 胖子煮晚饭的时候要做青椒肉丝,青椒要不辣的。 一看冰箱没有青椒,他在围裙上擦着手就往外走,边走边给我使眼色。 一个眼色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站起来就跟了出去,我家旁边有一块地,邻居家的,里面种了一片的辣椒。 大妈家的辣椒种的很好,好到胖子和我都看不下去,真想偷偷把它给拔个底朝天。 我让你嘚瑟! 胖子出门直接就单手撑着半人高的围墙,一下跳进了人家菜园里,没几下就薅了一大把,薅完就朝外面的我扔过来。 我接过辣椒转身就往家里走,等我进家门,就听邻居大骂的声音:“又是你,你偷我家多少回了,你还天天偷啊?” “谁偷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你家辣椒了,捉奸捉双,捉贼拿赃,我手里有你家东西吗?就认定我偷,再说了,你偷我家白菜,香菜,大葱,大蒜我说过你什么吗?” “我什么时候偷你家菜了?” “你不止偷我家菜,我还怀疑你弄死了我家的辣椒,要不然就隔着屁大点地方,你家的好好的,怎么就我家的死了?不是你下得毒手还有谁?” “……” 那大妈继续骂,但我听不明白骂的什么了,反正就是吵。 这么长时间了,福建话说的快了,我还是听不明白。 我回到厨房洗了一下辣椒,直接切碎了下锅炒了。 我把饭做好,胖子和老奶还在吵,就胖子那张淬了毒的嘴,根本没有他吵不赢的架。 “天真,饭熟了没有?熟了胖爷我可就收工了?” “回来吧,胖子,可以吃饭啦。” 黑眼镜嘴角压都压不住,看来他和胖子在家的时候也没少干这事。 小哥面无表情,他不会做这种事,我们也不让他做。要不然,就他干净利落的速度,能让大妈看见个残影都算我们输。 然后我就听见一个大爷的声音说:“吵什么?吃你几个辣椒又不是什么大事,邻里邻居的,三天两头吵……” 等胖子回来,他手拉着围裙边,围裙里兜了很多的辣椒,是那大爷送给胖子的。 他一脸得意的走到我面前笑着说:“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大气。” 晚饭后,我觉得我应该要出去走走了,我前几天减轻的重量又开始慢慢的回来了。 但吴小邪今天有点不乖,他脸上长了两颗红点,他本来生的就白,长两颗红点非常的明显。 也不像是虫之类咬的,小哥在,什么虫都没有。 我问了李茜茜,她让我给孩子喝点青菜汤,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一走他就哭,不让我出门,非要让我抱着他才不哭。 我就只能一个人在家陪着他,小哥,胖子和黑眼镜他们出去了,说去打球。 我带着孩子在外屋门口的凉席上睡着,但太早了,谁也睡不着,我就逗他玩。 突然屋里的座机就响了,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不会又是张家人吧? 我的火气有点大,这天是要塌了吗?怎么天天找张起灵。 我本来不想接,就算天塌了,那也有高人去顶着,关我们什么事。 可想想,这也许就是小哥的宿命,一个人能力太强,那些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似乎就成了他的责任一样,这么一想,我心里就更加气愤。 但我还是接了电话,那头果真是张家人。 “你找谁?”我说话不太客气。 “你是吴邪?” “知道了还问?” 然后我就看到了孩子爬了过来,已经来到门槛边了,我怕他爬进来跌倒,扔下电话就跑过去抱他,也就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随后我抱着孩子出门去找他们,张家的天都要塌了! 但走到半路,我的私心就占据了所有的道德绑架,你家的天塌了,影响我们一日三餐?还是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好像都不会。 张家没有人心疼小哥,难道我不应该加倍对他好。 我原本是出来找小哥,告诉他张家人找他,最后变成了带宝宝闲逛。 我决定不告诉他。 我到了球场发现确实有人在打球,可他们三个却不在。 第228章 预料之外 他们不在球场,难道是去了稻田了? 我一个人抱着孩子去了稻田,夕阳马上要落下,稻田上飞着数不清的蜻蜓,翅膀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他们三个果真在稻田,胖子在田里摸鱼,小哥和黑眼镜在田边站着看。 小哥和黑眼镜都是穿鞋子出来的,只有胖子最方便,拖鞋一扔就下到田里去了。 胖子连水桶都准备了,原来他就是打算摸鱼来的,打球只是借口。 哄一下他日渐膨胀的肚子。 “天真,快点来,今年的鱼大丰收了,到处都是鱼啊。” 我玩心大起,对旁边的小哥说:“小哥,你来抱孩子?” “好。” 我把孩子递给小哥,黑眼镜先伸手把孩子抱走了。 吴小邪不舒服,心情也不好,除了我和小哥他一般不让抱。他被黑眼镜抱着,揉了揉眼睛准备发作,可黑眼镜一脸严肃把他给镇住了,愣在了那里。 黑眼镜看着小哥说:“你们俩是怎么做到的?” 小哥问:“什么?” “这孩子现在这样子特别像吴邪,没有表情的时候又特别像你,你要说他是你们俩生的我都相信。” 我和小哥都没有理他,我自顾自的脱了鞋子就下稻田给胖子帮忙。 胖子直起腰把装鱼的水桶递给,对黑眼镜说:“支持你也生一个去,我们出三百个鸡蛋,胖爷我亲自伺候你坐月子。” 黑眼镜只是笑,我总觉得黑眼镜知道很多超出我们认知的东西,但他永远不会说破。 我不知道小哥和他是怎么相处这么久的,他们一个清冷寡淡,一个总是面带笑容,两个截然相反的人。 我和胖子在田里捉鱼一直到天色暗下来,真的捉了不少。 等我们出来在田埂上坐着洗脚穿鞋的时候,黑眼镜在嗑瓜子,孩子在小哥怀里睡着了。 胖子看了一眼黑眼镜说:“天真,要不明年我们在这块田里种向日葵吧?” 黑眼镜也说:“附议。” 我愕然的看着他,这怎么还想一出是一出的呢? “你对三十亩田的向日葵是一点数都没有吗?那是人能吃得完的吗?” 胖子继续说:“种向日葵好啊,你想想,等到向日葵全部开花的时候,是多壮观的景色。” 为了那十天半月个月的向日葵花期,我就要辛苦那么长时间,除非我有病。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哥和黑眼镜。 黑眼镜说可行,小哥没有表示,连表情都没有,他是不会为这种事发表意见的,除非我问他。 我回头再看胖子,他极力的说服我:“你好好想想,天真,吃不完我们可以请朋友来吃,要是再吃不完,还可以等你儿子长大讨媳妇的时候,请客用。” 我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然后脑海里浮现的是,我真的把向日葵种出来了,辛辛苦苦盼到开花,结果,然后收获。 再然后我还要把瓜子从上面抠下来,我一边抠,胖子和黑眼镜一边游手好闲的在我旁边嗑瓜子,瓜子壳满天飞! 我才不做这种傻事。 想到这儿,我立刻说:“我不要。” 胖子立刻崩溃,大声说:“天真你太过分了,我就这点爱好,你还不满足我。” “不是,你的爱好不是和你大嫂聊天吗?什么时候嗑瓜子成你的爱好了?” 黑眼镜笑的更加丧心病狂,他对小哥说:“我们走吧,让他们在这儿打一架分胜负。” 然后他们就真的转身走了。 我知道小哥倒不是因为不想看傻子才走,而是秋天露水重,孩子衣服穿的不多,怕他着凉。 我提着装鱼的小桶就赶了上去,胖子追上来说:“天真你再想想。” “等明年再说吧,反正今年也来不及了,但也不一定要种三十亩那么多,十亩就足够了。” 胖子看我让步,笑着上来接过我手里的小桶说:“说好了,就十亩。” 我叹了口气说:“行,说好了,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要不管我也不管。” 胖子笑的眯了眼睛,说:“行,听你的。” 我们捉来的鱼分成两份,一半给隔壁大爷了,他给我们辣椒,我们给他鱼,算是礼尚往来。 我们好几天都没有去新店,第二天店里打电话来,说让我过去。 有人投诉,说新店卫生不达标。 我以为有关部门会要求停业整顿,但事实上我们的卫生没有问题,属于恶意投诉。 卫生这方面我们一直要求很严格,可以做到无可挑剔。 看来这个投诉的人也是找不到别的了。 事情可大可小,我必须去一趟。 胖子这两天叛逆期,不想动,纯装死,也只能我去。 本来胖子是打死不想动的,但一听说这事,简直两眼放光,结果我们一群人都去了。 半路上, 胖子就跟我说:“天真你信不信?肯定是同行,他知道什么最容易坑死人。” 我点点头说:“要是同行的话,他还会来的,考验你们眼力的时候到了。” 看人这方面我们是最占优势的,小哥和黑眼镜就不用说,胖子平时说话一副不过脑子的样子,但他头脑清晰,智商在线,人还够贼,从来来往往的客人中看出谁有问题,根本不在话下。 说到底,我还是他们中最弱的,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下午我在店里收到一个快递,是白昊天寄来的。 打开一看是孩子的学步车,她发信息问我:小三爷,孩子应该要学走路了吧? 我回她:快了,正在学。 我前几天还正在计划给孩子买一个学步车,没想到白昊天就提前想到了。 我正在柜台里给她发信息,身边的小哥突然说:“吴邪。” 我抬起头问他:“怎么啦,小哥。” 然后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门口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子很高,穿一件红色的t恤,他脸有点黑,配上红色,整个人看着就不干净。 我只看了一眼,又低头看手机,问:“是他?” 小哥点头。 我又看了看靠窗坐着喝茶的胖子和黑眼镜,他们也看着那个人,都看出来了。 他们有四五个人,在大堂靠右的位置,旁边有一棵很大的绿植,遮住了我的视线,看不见他们。 但胖子和黑眼镜看得见,胖子发信息告诉我,说那些人对着菜拍照。 胖子却对着他们拍照,其实我和胖子在这里时间虽然不长,但认识的人是非常多的。 胖子问了几个认识的本地朋友,很快信息就反馈回来,这人居然不是同行,是个开五金店的。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第229章 同行 既然不是同行,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和我们过不去。 看他们那架势,该不会是想在菜里放苍蝇吧?然后讹我们吧?那也太没有水平了。 我和白昊天聊了几句,又骚扰小哥一下,跟他说了一会儿话。 他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表现,几乎有问必答,哪怕回答一两个字,那也是会回应我的。 胖子端着一杯茶,溜达着过来,斜靠在柜台上和我说话。 “天真,我们见过这个人吗?”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见过。” 我记性还是很好的,我们新店开业的时候,他来过一次,是给街脚那家花店送东西来的。 “见过?我怎么总觉得这人面生的很。” 小哥也在看我,他可能也觉得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一笑说:“其实你们也不用奇怪,因为就只有一个人见过他。” “啊?”胖子来了兴趣。“你们俩有什么猫腻?老实交代,让人家找上门来了。” “死胖子。” 新店开业之前,里面重新做过简单的装修,按照我喜欢的风格,在大堂正中做了一面三十多个平方的仿真绿植背景墙。 整面墙用仿真植物铺满,郁郁葱葱的,看着还不错。 当时是街角那家花店来做的,后来我们也熟,开业的时候花也是他们送的。 做背景墙的时候,要在墙上打孔安装,但他们的工具坏了,就直接让五金店的人送过来,当时送工具的就是这个人。 我记得很清楚。 因为胖子和小哥都不在,所以他们也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个人身上有纹身,而且还很多,几乎覆盖整个上身,那天他过来的时候几乎光着上半身,我看的很清楚。 我本身对纹身没有偏见,毕竟小哥身上也有。 虽然小哥是被命运裹挟的人生,但他身上的麒麟纹身也是事实。 “你能不能别老看你这个电话,跟你说话呢。”胖子从外面伸手进来,拿走了我手里的电话。 我其实一边在回白昊天的信息,一边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和那家花店的人认识。” 胖子一头雾水的说:“啊?哪家花店?” “街脚的那家。” 胖子“哦”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表情非常奇怪,似乎想到了什么。 过了半天才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开花店的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也是开饭店的,只是规模远没有我们的大,而且生意也不好。 然后又插进来一个开五金店的哥们儿,我不知道他们三个是什么关系,他们有一个上小学的女儿,也不知道是谁的。 这些震碎三观的关系,我不会想知道,也没有兴趣,但串联起来似乎又给他投诉我们找了合理的借口。 胖子说:“咱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做的一点毛病没有,怕他?” 我们确实没有毛病,菜都是胖子一道一道定下来的,也从不用预制菜,连外卖都是现做的。 赚的虽然没有同行多,但我们的客流量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店的极限了。 要跟我论经商,我能跟你比良心。 那几个人吃完饭就走了,也没有找茬儿。 又让我感觉很意外,但我觉得这事还没完,我们这也是属于树大招风了。 晚上我和胖子要出去一趟,孩子就哭,他可能哪里不舒服,而且不喜欢新店的环境,看着很烦躁,连小哥都抱不走他。 我抱着他的时候,他就指着门外要出去,可他衣服穿的少,我他怕冷着。 晚饭时候是胖子和黑瞎子带着他玩,这两人带孩子主打的就是一个奔放无羁,就给他穿一件长衣服,连裤子都没穿。 我就说他们:“要是让你们带他三个月,估计得上树。” 胖子笑着说:“返祖啊?” 我在店门外的街边正打算脱衣服包着他,随后就看到小哥给他拿了衣服和裤子出来,还得是他靠谱。 我们店门口很宽,胖子在路边的树下放一张小茶桌,四个凳子,平时没事就在这儿坐的喝茶,他还挺会享受。 但要论享受生活,还是不如雨村。 我们在桌子旁边坐下,小哥帮忙给孩子穿上衣服。 孩子可能还是觉得穿着衣服舒服,很快就有了困意,用小手揉眼睛,不一会儿就窝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把孩子放在小哥手上,给对面的胖子使眼色。 “小哥,我们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你要是累了就先睡。” 他点点头。 胖子会意,站起来就跟着我往街脚方向走。 走了几步我回头,就看到隔壁老板娘走了过来,走到了小哥面前,因为我视力一直不是很好,我看不清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放在了小哥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她自己也在小哥旁边坐下了。 胖子就笑了起来,说:“小哥是那么容易接近的吗?咱家小三爷豁出命,十年才把张起灵拿下,她有这个毅力吗?” 我白了他一眼,也无话可说,他说的也是事实。 但我就不相信小哥以前对我没有想法,如果他对我没有感情,为什么要替我守青铜门十年? 那可是十年!在那个我十天就会崩溃的地方,一守就是十年,要说他对我没有丝毫的别样的情意,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们很快就来到街脚的那家花店,店里没有人,各种鲜花却琳琅满目。 我和胖子走进去,那女人非常高兴,对于这样一个花店,我们算是大客户。 “吴老板,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需要打个电话来就行,我送过去。” “我们只是路过,进来看看。” 她很热情的请我和胖子进店,我一眼就看到一堆玫瑰花后面探出一个头,那人就是五金店那哥们儿。 我和胖子丝毫没有在意他,但他却愣了一下,以为我们不认识他,没有说话。 胖子看着眼花缭乱的花说:“老板,我们店最近推出一个新项目,独自进店的客人,不论男女都会收到我家小老板的一朵鲜花,用什么花好,你给介绍介绍。” “这样啊?首选当然玫瑰花。”她立刻给我们介绍起来。 “不行,太骚气了。” “百合花。” “还行。” “看着清秀干净的姑娘,荷花也可以。” “这个我喜欢。” 我笑了笑,不知道胖子是喜欢荷花,还是喜欢清秀干净的姑娘。 随后女人看着我说:“你儿子还没有一岁吧?” “还没有。” “那你舍得让他出来营业?” 胖子替我说:“这有什么舍不得的,要是让他知道他爹当年吃的苦,这根本不算什么。” 女人看着我摇了摇头说:“不像,你不像是吃过苦的人。” 我们在她店里待了很长时间,胖子和女人有说有笑,一直到小哥打电话来,说孩子醒了,找我呢。 我们才急急忙忙买了一大把花,各种都有,一路跑回店里。 路上,胖子对我说:“估计那哥们儿都懵逼了。” 第230章 心碎一地 孩子睡不实在,睡的时间短,那就肯定是哪里不好了。 我半路还想着要带他去趟医院,没想到刚进店,就看到他活蹦乱跳的。 只要他和小哥在一起,强悍程度让人瞠目结舌,比如现在,他就推着一个小板凳在店里到处跑。 服务员那脚不沾地的速度都追不上他。 其实他不算会走路,只要没有板凳或者其他东西支撑,根本站不稳,别说走路了。 但只要有个凳子,站不稳也不影响他到处跑。 可我在的时候,他就在我怀里拱,就哼哼唧唧,一个不高兴还咬人。 “我是不是宠的他太过了。”我自言自语。 胖子在我身后说:“你才知道啊?你还真的把他养成老吴家的小祖宗了。” 刚才还兴奋到处跑的吴小邪看见我进来,直接就躺倒在了地上。 他中午刚洗过澡,一会儿还得给他再洗一次才能睡。 胖子笑着说:“我给你拿擀面杖。” 我怒火上来,走过去却看到小哥坐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看着他,并不为所动。 我走到孩子边上站住,却看着小哥,他也看着我。 我是突然之间就冒出这个想法,如果他年幼的时候,我能代替这个世界宠爱他,我们都不会有遗憾。 一个路过的服务员对吴小邪说:“快起来,擀面杖都在路上了。” 吴小邪已经能听懂话了,只是还不太会说,他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双手抱着我的腿,仰头看着我傻笑。 我弯腰把他抱起来,刚才的怒火在看到小哥那一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难道我是把对他缺失的情意,转移到孩子身上去了? 胖子过来把吴小邪抱了过去,将手里的擀面杖递给我说:“养子不教父之过,你还是先教训一下他老子吧,他在面前都不管。” 我从他手里接过擀面杖,说:“我还是先教训教训你吧。” 胖子麻溜的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我和小哥从里面出来,黑眼镜竟然也回来了,刚才他不在,也不知道上哪儿了。 我们四个在茶桌边坐下,桌子上有一个果盘,保鲜膜包着,根本没打开过。 这可能就是刚才隔壁老板娘拿过来的,她不知道的是,小哥吃东西仅仅只是为了保持体力,他几乎不吃多余的东西。 胖子看了看说:“不能不领情吧?” 然后他一个人就把那一盘精心准备的水果给吃了 ,我甚至还看到弄成心形的西瓜。 隔壁老板娘要知道是谁吃了,估计心碎一地。 吴小邪在地上撒泼打滚,不洗澡是不行了,可今天我特别累,根本不想动。 小哥看出来了,对我说:“我给他洗。” 我还没说话,胖子就说:“送去让人家专业的洗不就行了,抠门吧你。” “谁?谁是专业的?”我问。 黑瞎子也问:“还有人帮孩子洗澡的?” 胖子瞅了我和瞎子一眼说:“啧啧啧,瞧你们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猫狗都有人洗,人会没有人洗吗?” 他掏出手机就打了一个电话:“喂,老板娘,我家宝贝要洗澡睡觉了,你给服务一下呗,你来接?行行行,等你啊。” 我都整的没话说了,是不是老公不听话也可以叫人上门服务,揍一顿服服帖帖的。 几分钟之后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过来,和胖子打招呼,看着就很熟。 她从我怀里接过孩子,扔下她的身份证就走了。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就要跟上去,却被胖子一把拉住了。 “干什么呀?我又不认识她,你让她把孩子抱走?” “你不认识我认识啊,再说人家身份证都在这儿,你怕什么?” 我看向小哥,他眼神淡然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立刻意识到,他和胖子带着孩子住新店的日子,可能没少干这事。 我看着他们俩说:“你们俩会不会自己也懒得洗澡,让人家帮你洗啊?” 胖子笑着说:“我会,但小哥不会。” 一个小时之后,那女人把孩子送回来了。 还真别说,人家专业的洗的就是不一样,整个人看上去通透白皙,不染一尘的那种,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可能给他洗舒服了,回到我怀里,一动不动很快就睡着了。 我就问胖子:“多少钱一次?” 他笑着说:“他可是人家店里的vip,一个月三千块。你就是一次不洗,你也得给她掏这钱。” 我扶额,叹了口气。 第二天,胖子真的抱着孩子给独自进店吃饭的人送了花,年轻人居多。 孩子本来长的就好看,萌的人七荤八素,看萌娃送花,比收到对象的花还让人兴奋。 这操作很快就传开了,下午就有网红来店里,拍了视频发在视频平台上,观看量几百万,转发不计其数,很快就吸引了很多网红来探店。 我就制止了胖子,这流量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店里的客流本来就很好,用不着这种引流方式,弄不好会适得其反。 胖子也意识到了,没有再继续。 客人问起孩子,我们就说送回老家去了。 胖子却打起了别的主意:“天真,还得是咱家吴小邪,稍微一出手胜过老子十年打拼,你可以借着流量直播带货啊,咱仨一起上,小哥在中间一句话都不用说,榜一大姐排着队刷礼物,年入千万不是梦。” 我笑着骂:“你滚蛋,别想打小哥的主意。” 我永远不会利用他去做任何事情,我们这样的生活已经可以了,我不希望再改变什么,我的人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 对于那个投诉我们的哥们儿,好几天也没有出现在店里,但我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后来小哥和胖子带着孩子回雨村去了,这波流量让我们都有点不安,回去避一避,新店只有我和黑瞎子。 我本来想让他也一起回去休息,但他却说:“有些事,还得让我来。” 我们明白他的意思,他说的是解决那件事,他看上去比我更像坏人。 下午小学接孩子的时间,黑眼镜出去了,过了半个小时,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跑到我家店里。 黑眼镜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五金店那哥们儿风风火火的来接那个小女孩,因为是她自己跟来的,他也不敢说什么,带着孩子就走了。 黑瞎子看着他悻悻的离开,笑着说:“那哥们儿胆都吓破了,他以后不会再找麻烦了。” 黑眼镜只是去他家楼下溜达了一圈,然后又在学生放学的时候,去学校门口溜达了一圈。 这女孩听说我们家也有个宝宝,就跑来玩。 就这把那家伙吓得魂飞魄散,晚上就给我打电话,说什么这是个误会。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像也没有误会这么一说吧?”我淡淡的说。 我根本没搞明白他跟我们过不去的原因,所以说话模棱两可,这也就更加让他紧张,像热锅上的蚂蚁。 以为在这么僵持下去,我们会拿他的家里人开刀。 但这事在我这儿都已经算完了,黑眼镜都撤了,回雨村去了。 第231章 上天依然待我不错 那件事算是解决了,那个人也再没有出现在我们的店里。 以后的几天就我一个人守新店,他们三个带着孩子在家里。 我妈给我寄了一些东西,大多数是孩子的衣服,我发现,一旦有了孩子,我在这些女人眼里就成了工具人,她们关注的焦点永远在孩子身上。 白昊天是,我妈也是,霍秀秀更是。 她寄来的全是孩子用的东西,我就说她,你心里是完全没有你哥我了。 她就笑着跟我说:“哥是放在心里的,不是放在嘴上的。” 我也给她们寄了很多当地的东西,都是胖子替我搜罗来的,吃的玩的都有,有的我都没有见过。 稻田到了控水期,我最后再守三天新店,打算回去把家里的事干了。 其实家里有小哥,我基本不用操心,但我就是这命,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胖子揶揄我:这就是操心的命。 可还没等我回去,新店里就出事了。 我果然还是有先见之明的,网红不断来店里,我已经预见到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好人。 那天我在柜台里整理一些关于青铜铃铛里的一些记忆,我不知道那些记忆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或许就是一些幻觉,但我还是觉得应该记下来。 下午的时候天变了,有点阴冷,我在新店没有厚一点的衣服,本来想让他们给我送过来,但想想还是算了。 我自己溜达出去买了一件外套,刚回到店里就遇到一个小个子男人从店里出去。 那人脸白的就跟福尔马林泡过的一样,死了三天都没有这效果。 我在门口碰到他,急忙就让开了他的路,别碰一下就倒了,讹上我。 没想到我让他出去,他却一把拉住了我,我一下子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我不是个讲究的人,但和我有过身体接触的我不反感的,只有小哥和胖子。 我一下甩开他的手,语气不友好的问:“干嘛?” “不要那么大反应吗?”他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说:“我认识你,你是这儿的老板,是吗?” 听他的话应该不是国内的,这家伙大概率是rb人。 刚才我作记录的时候还想起了黑毛蛇,又想到了在蛇沼,我们三个抓陈文锦的时候,胖子说,抓陈文锦搞得我们三个像rb人抓花姑娘似的。 我当时根本没有时间笑,刚刚想起来,独自忍不住笑。 我发现再苦再难的日子,只要过去了,只要我还活着,我的回忆就只剩下一些美好的东西。 我不想理他,侧身想进去,他继续说:“不要这样嘛,大家都是友好邻邦,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个狗屁不通的词,怒火一下就上来了,说:“谁特么跟你友好邻邦。” 我对这个人的感觉非常不好,所以说话毫不客气。 说完我就进店了,那个人尴尬的站在门口,然后门外就进来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有。 但男的不太明显,都画着妆,艳丽的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感觉都不在一个世界。 我回到柜台继续做我的事,管大堂的小姑娘和他们一番沟通,跑过来跟我说:“老板,探店的,说是免费给我宣传,他们有几百万粉丝,条件是给他们免单。” 我冷笑,要是进来一群民工大哥让我管他们饱,我不会犹豫,但实话说我对这些没有骨气的玩意儿并不感兴趣。 我淡淡的说:“让他们滚。” 小姑娘竟然给我比了个你牛逼的手势,然后就过去沟通了。 我以为事情很快就解决了,我就在柜台里低头和小花微信聊天,然后我就听到一声巨响,临街的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碎了,那个矮个男人从里面摔了出去,撞碎了玻璃,摔在外面的路上,已经起不来。 更让我震惊的是,造成这场面的竟然是小哥! 也只有他的力量可以做到。 他大概是给我送衣服过来的,因为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是我前次给他买衣服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扔下手机就冲了过去。 “小哥,发生什么事了?” 那小姑娘放下抱着头的手说:“是他们先动手的。” 我大概一分钟捋清了事情,小姑娘和这些人沟通,然后被打,正好小哥进来,看到自家员工被打,略微出手就成了这样。 小哥的力量不容忽视,把控不好容易重伤不治。 我急忙跑出门,就去看地上那个人,看他还活着,我才松了口气。 我不敢动他,万一他有骨折的情况,会让他更严重。 毕竟小哥要让一个人骨折,就跟掰断一根牙签一样容易。 不知道是谁报的警,警察很快就来了。 接下来我就是不断的出入派出所,网上,小视频平台,铺天盖地关于这件事的说法,断章取义,恶意剪辑,颠倒黑白,很快就让我深陷在网暴的漩涡中。 为了不殃及池鱼,喜来眠老店的招牌都拿下来了,那是我们的根本,新店毁了也就毁了,那里得保住。 我更害怕吴小邪受到牵连,黑眼镜替我把他送回杭州,请我妈带着。 我想给他找个保姆,但我妈说不用,她能带。 我和胖子束手无策,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我们都不想挣扎,我们是要生活,不是要荒野求生一样的活着。 “关了吧!” 我说的是把新店关了,不打算开了。因为这几天已经发展到有人上门谩骂,或者送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想想都觉得恶心。 我说出这句话也是很平静,没有什么负担。 胖子嗑着瓜子点点头说:“同意,我原本还想着,等吴小邪把这个店每个地方都尿遍了,我们应该能把这房子一起买下来,等我们死了,留给小哥和孩子。” 我笑了起来,说:“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死,还有机会。” 胖子笑着说:“这是咱仨齐刷刷一起闯的祸,谁也别怨谁,咱们还有老店,回去吧,别在这儿受这个气。” 我点点头。 我让胖子和小哥先回去,后面的事我自己留下来处理,我不想让小哥掺和这些恶心人的事,胖子最近身体也不是很好,我扛着就行。 但小哥却说:“我留下。” 胖子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说:“也好,小哥留下我也放心。” 胖子走后,我算了一下,除了店里百来号人的工资,和所有该支出的都除掉,去除我们投入的,现在剩余还有一百七十多万,也不亏。 只是有点不甘心,我们辛辛苦苦把它弄到今天这么热闹,就这么匆匆的落幕了。 晚上,我梦见新店关了之后,我一个人坐在冷清的店堂里,看着透进来的路灯灯光,有点恍惚…… 等我醒来时,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 “吴邪,你没事吧?”小哥轻声的问。 我是被身边的小哥叫醒的,我一翻身抱住了他,即便我什么都没有了,人还在,上天依然待我不错。 第232章 转机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三天之后,我和小哥已经把店里收拾的差不多了。 网上的舆论还在持续发酵,那个被小哥打的矮个子还在医院里,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大事,连轻伤都算不上。 我不知道小哥是怎么做到的,用了那么大的力,竟然没有把人打伤。 骂我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根本没有要让这件事随风而去的意思 不得不承认,这些做视频剪辑的人实在太有才了,能把本来毫不相干的画面,配上各种文案,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但是也有不少理智的人,在网上第一个为我说话的人直击要害,说被打的那个人是个rb人,随后风向一改,开始一边倒的说,打的好。 随后小花也知道了我们店里发生的事,他打电话给我,恨铁不成钢的问我:“你就这么坐以待毙了?你还是吴邪吗?” 我苦笑,我只是不想这些屁事把我雨村的生活也给毁了。 然后我也不知道小花是怎么操作的,新的舆论风向压制性的盖过了污蔑我们的声音。 可笑的是几天下来我们就变成了正义的化身,原因就是我们打的是该打的人。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先为我说话的人,竟然是刚开业时被我开了的那个黄毛。 人品真的跟头上的毛是黄是黑,关系不大。 也有可能是我们的店要是倒闭了,他爹要失业,为了保住工作才这么做的。 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做了对我们有利的事。 胖子回到新店的那天,一脚就把左隔壁服装店老板儿子的奥特曼给踩稀碎。 他一甩头发说:“胖爷我又杀回来了。” 遣散的员工我都给他们打了电话,愿意回来的,会给他们涨工资,第二天竟然就一个不差的回来了。 这场闹剧前前后后闹了二十多天,但我们重新开业之后,我就在心里给他翻篇了。 胖子因为高兴喝了酒,痛风又发作了,住了几天医院,把我弄得手忙脚乱。 他出院之后就回雨村休养,小哥一个人守新店,我回杭州接吴小邪。 我给小哥搜罗了一些很多历史性的书,放在店里,他有空的时候可以看。 我回到杭州,本来不想打扰任何人,和父母住一天,带着孩子就回福建的。 我父母完全不知道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我就是因为忙,没有时间带孩子,才把吴小邪送回来给他们带的。 但白昊天知道了,一直很关心我,我就把我回杭州的事跟她说了。 “小三爷,我请你喝酒,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不喝,我带孩子,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别天天喝酒行不行。” 她不服气:“谁天天喝酒了?那不是你回来了,高兴嘛。小哥和胖爷呢?他们没一起回来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 “啊,你们三个不总是一起的吗?发生什么事了,吵架啦?” “你能别一天到晚瞎猜吗?” 跟胖子吵闹还情有可原,但他一般会让着我。 但和小哥是吵不起来的,能动手的他绝不动口,但他也绝不会对我动手。 我也没说,现在新店除了小哥都镇不住场,他来不了。 胖子痛风,时不时的犯,疼的龇牙咧嘴的,也来不了。 我真的扔着孩子,去和白昊天喝酒去了,还叫上了王盟。 这小子这次很灵活,我让黑眼镜送吴小邪回来,没跟任何人说,但他还是知道了。 他以为我这次遇到真麻烦了,一直注意我妈那边的情况,小心的盯着,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会做出反应。 但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直到看到我回来,他才放下心来。 王盟还告诉我,我这次突然这么干,而且黑眼镜都出动了,把张海客吓一跳,以为我又捅了什么篓子。 我就知道,孩子在杭州很安全,他真要有什么危险,张家人不会放任不管。 我在家住了两天,实在因为雨村家里忙不过来,我决定要回福建了。 我爸也没有说什么,他看我比以前顺眼多了,送我的时候他还说:“年底我们过去看你们,好好带孩子。” 我点点头,也不敢有多余的表情,我发现他多愁善感起来了。 我刚要上车,就收到白昊天的信息:小三爷,等等我。 我问:你要干嘛?我要回福建了。 白昊天:我知道你要回福建,我有三天假,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小哥和胖爷他们。 随后王盟的电话也打过来:“老板,你不回吴山居看看啦?” 我有点过意不去,这次匆忙,也没有回去看看,我说:“下次吧。” “老板……” 我赶紧给他发了三个两百块的红包,告诉他:乖乖看铺子,我下次一定回去。 他收了红包才消停了。 我和白昊天回到福建,决定在新店住一晚,明天和小哥一起回雨村。 胖子知道白昊天来了,等不到我们第二天回去,火烧屁股一样的就跑来了。 黑眼镜却没来,我问胖子,黑眼镜是不是有什么事。 胖子却说:“没事,他能有什么事,可能就是懒得动。” “四妹,有没有想你二哥呀?”胖子一进门就逗白昊天。 白昊天脸微微有点红,说:“去你的。” “嘴硬吧你就,胖爷我这么好的人,哪有人会不想我的,是吧天真?” “是,谁说不是呢?”我敷衍的说着。 孩子胆子越来越大,只要随便有个可以扶的东西,他就敢走路,离小哥还有三四米远,不扶任何东西都敢扑过去。 就算他在半途摔倒,小哥都能快速伸手给他支撑,这是两个过于强悍的人的相互信任。 小哥和胖子带着孩子在店门外玩,我带着白昊天拿着她的行李上三楼。 一到楼顶,我简直惊呆了,天台上焕然一新,原本光秃秃的天台,已经满满的种上了多肉。 用土沿着天台边上堆的像小山坡一样,连绵整个天台,上面全种上各种多肉,满满当当的。 我问胖子:“楼顶怎么回事?谁弄的?” “你先别问是谁弄得,你就说好不好吧?”胖子在底下用对讲机跟我说,那都是一个专门种多肉的哥们儿不要了的,他全给拉了回来,本来想着随便弄弄,要是弄不好就扔了。 他也没想到小哥这么有天分,两三天时间,竟然弄的这么漂亮。 他还忍不住感叹:“这人要优秀起来,那是方方面面,我还能说什么?咱小哥天下无敌!” 我以前真的不喜欢这种东西,怎么看也不是我喜欢的。 但现在我眼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颠覆了我对这种植物的印象,深刻体会到,有一种人可以化腐朽为神奇,那就是小哥。 一眼就能让人喜欢上。 它们其实和苔藓很像,慢慢的生长,有一种安静的,有灵性的美。 第233章 能解决问题的人 黑眼镜一个人在家,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最近一塌糊涂的生活,我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他的病情怎么样。 第二天我一个人回雨村了,白昊天跟着小哥,胖子带着孩子留在了新店。 胖子病好了之后,就用稻田里的鱼试着做各种菜,就让他自己折腾去吧,这可能也是他最大的乐趣。 我要给稻田控水,马上就能收稻谷了。 我决定今年的粮食全部留下,新店生意那么好,我们自己能用完,属于自产自销,根本没有多余的。 但这么多谷子,晾晒都是个问题。 想的问题太多了,但很充实,这些充满烟火气的问题不会让人觉得累。 我问阮小龙,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摇头说:“没有,只能错开时间收,十亩收一次,这样你才有足够的地方晾晒。” “那不是很麻烦吗?” “你要想一次性收,自然晾干你都要找人帮忙,要不然你不可能像去年那么轻松,还有场地也是问题。” 说到这儿他就笑,他可能想起去年我在晒谷场和那几个女人一起晒谷子的画面。 我不知道我跟一群妇女同志挤一起晒稻谷,怎么会让他觉得这么好笑。 但想想,我自己也觉得挺好笑的。小哥肯永远不可能知道这种事,要是他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吃醋。 但他对我是绝对信任的,要说吃醋,也不是简单意义上的。 “请人晒谷子不是问题。”只要出钱就行。有不少五十多岁的人,闲不住,但打工肯定不好找。她们大多做事稳妥,什么都肯干。 我要是忙不过来,经常会找这些人帮忙,我认识的不少。 他想了想说:“我在镇上知道一个地方,那是个老粮管所,听说是以前收公粮的时候用的,现在荒废,但还在,那个地方很宽敞,能晒几千斤粮食,我给你找找人,拿去那里晒吧?” 我就知道,阮小龙是个能解决大问题的人,事情交给他就很靠谱,只要有问题,他很快就能给你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胖子那边也没有闲着,他搜了各地这种鱼的做法,能凑整整一桌,具体怎么做的,我暂时还没有去看。 他给我拍了照片,看着还不错。 稻田控水的时候胖子和白昊天都回来了,只有小哥带着孩子留在新店。 虽然小哥从不惹事,但镇场是必不可少。 胖子带着白昊天玩嗨了,直接卷裤脚就下到田里去了。 我提醒她,稻叶划在腿上又疼又痒,让她像胖子一样穿皮裤。 她不干,问我:“那你怎么不穿?”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稻田的水控干之后,鱼全部拿去新店了,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鱼缸,可以放很多的鱼。 忙完鱼的事,一个星期才能收稻谷,我还要时刻关注天气,有没有台风,要是天气不好的话,辛苦这么久都白费。 一场大雨就能把谷子泡到发芽,那就白干了。 胖子回新店之后,打电话的时候,胖子就问我那天店里发生的事,我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 胖子就说:“得亏我不在,咱小哥情绪稳定,要是遇到胖爷,你就看我不抽死那倭瓜。” “那不是更严重?” “都到那时候了,谁管得了那么多,再说了,那玩意儿是没敢跟你动手,要敢动你,小哥情绪稳定不了,后果比这严重。” “那天我心情不好。” “正常,咱家小三爷脾气不是一直都这样,一阵一阵的。” “你才一阵一阵的呢。” “哈哈哈,还不让说了。” 我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 我一忙起来就完全忘了黑眼镜,他看起来还不错,我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他。 直到我把收稻谷的事情全部准备好之后,才会回过神来去找他。 下午他没有在店里,午饭也没有回来吃,电话也打不通,我才有点担心。 白昊天是和我留在了老店,她替我看店,我从店里回村屋去看他在不在家里。 回到村屋,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见到黑眼镜的影子。 “瞎……师傅。”我常常不习惯叫他师傅,脱口而出才又觉得不对劲,叫他瞎子好像叫不出口了。 我以为他在屋顶上,但我叫了一声,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只好给小哥打电话,对于黑眼镜一些诡异的行为,小哥比我了解。 “小哥,瞎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有没有跟你说?” “没有。” “那怎么办?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 我也不知道小哥怎么会说的这么肯定,但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有太当回事。 然后小哥说如果晚上也找不到他的话,他会回来。他这么说我一下子就安心了。 我出门,想在村子里找一圈,看看他是不是在村里溜达。 我刚出门没走几步,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孩,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有点微胖。 我也没有在意,只是有点奇怪,一般白天的时候村里基本看不到人。 这时候的人一般都在田里干活,不干活的都在家待着,没人出来。 那女孩在路过我身边时,竟然对我笑了一下。我也不好太冷淡,也对她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等我找了一圈没有看到瞎子,回到家的时候,那女孩在我家门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 她看到我,问:“你住这儿?” 我点点头。 这村子里的人我基本都认识,只有一些年轻人常年在外打工的我没见过,在家的我都认识。 但这个女孩我是真没见过,她说的是普通话,我听不出是哪里人。 “你不是村里人吗?”我问她。 村长天天在村民群里宣传,遇到陌生人要多留个心,不给人贩子留一点机会。 他标准的宣传模式,我都学不来。 但架不住他宣传的多了,导致我现在看谁都像贼。 她很快回答:“是啊,我就是本村人,只是我一直在外面读书,工作,很少回来,但我认识你们,我听说过。” 我只是对她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黑眼镜到底上哪儿去了。 我和她随便说了两句都朝着稻田里去了,他在雨村能去的地方不多,打麻将的地方我也找了,都没有。 他可能去稻田了。 我在稻田转了一圈,意外的是我没有看到他,却在稻田的一处角落发现了一处低洼的地方,大概四五个平方,里面还积着一些水,水里密密麻麻的都是鱼。 它们挤在一起都把头浮在水面上,看的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我正弯腰看着这些鱼,突然我后腰上被人推了一把,那人力气很大,就这轻轻的一下,我都根本抵挡不住,整个人就朝着水潭里扑倒下去。 我下意识的手往后一捞,抓住了身后的人,和那个人一起滚进了满是小鱼的泥塘里…… 第234章 别拿孩子当幌子 我和那个人一起摔进泥潭里,把里面的鱼打的到处都是。 力气这么大的人,我首先想到的是小哥,但他不可能这么对我,就算他想逗我一下,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除小哥之外我能想到的就是黑眼镜了,他疯了吗? 我满是泥水的翻过身来一看,我旁边和我一起摔进泥潭里的人果然是黑眼镜,但他也好不到哪去,也是浑身的泥水。 连眼镜上都溅上了不少。 “你干什么?疯了吗你?”我张嘴就骂。 黑眼镜淡定的爬起来坐在泥潭里,身上还有几条垂死挣扎的鱼。 他笑着说:“吴邪,你不如以前了,我来到你身后都发现不了。” 这不假,我不像他们,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彻底放松,时刻都在警惕状态。 我在自己以为没有危险的地方,就会彻底的放松下来,但小哥不会,黑眼镜也不会。 小哥是背负的太多,黑眼镜是松懈就会有死的可能。 我用勉强干净的另一只袖子去擦脸上的泥,却被黑眼镜一把按住了我的手。 “先别擦,吴邪,你不知道你这样子特别帅。” 我要甩开他得手,我脸上都是泥水,很难受。 但黑眼镜的力气是真的很大,根本挣脱不开。 我没有试过小哥极限的力量是怎么样的,但我现在感觉黑眼镜应该和他不相上下,但谁也没有见识过张起灵的极限,还是不能轻易下定论。 “放手。” 黑眼镜按着我的手说:“冷静冷静,我先拍张照片发个朋友圈再擦,这么好的朋友圈素材可不能浪费。” “……” 黑眼镜果然掏出手机,上面也沾了泥水,但竟然还能用。 他朝我靠近过来,擦了擦手机上的泥,怼着我们俩的脸就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才放开了我。 我从泥潭里爬起来,看着被我们挤出水潭的鱼,已经快死了。 我去旁边的水沟里清洗衣服上的泥,这样子根本没办法回去。 黑眼镜爬起来,来不及洗就直接把照片发在了我们五个人的群里。 我现在才看清楚,其实他比我沾的还多,两个人都狼狈不堪。 照片发出去之后,在群里先说话的是胖子: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干什么呢?下田摸鱼去了? 我回:瞎子把我推泥潭里了? 胖子:啊?黑眼镜,你是不是皮痒了,趁我和小哥不在,欺负我们家天真是吗? 小花:小哥,揍他。 胖子:必须的,小哥,下手狠一点,争取不留活口。 小哥都被我们炸出来,只说了一个字:好! 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这一个分量极重。 胖子:黑眼镜,压力山大了吧? 黑眼镜回了一个字:有点。 水沟里的水太少,洗不干净,我和黑眼镜爬到半山的水潭边,我先下去了,穿着衣服在里面泡洗,很快整个水潭都被我弄得浑浊了。 黑眼镜站在潭边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水都搅浑了。” 水很凉,我适应了一下才说:“这难道不怪你吗?我好心好意来找你?你却这样对我。” 黑眼镜没有像我一样整个泡在水里,只是把衣服脱下来洗一下,擦了一把脸上的泥就算了,晚上回家再洗。 回到家,我心里有气,不做饭,黑眼镜只好自己下厨。 他在厨房边做饭还边唱上了。 我在门外的椅子上坐着等黑眼镜做饭,趁着胖子有空,我就打电话跟他说我想孩子了。 想让他一个人守新店,让小哥带着孩子回来几天,等稻田里的事完了,我再过去替换他。 胖子就说我:“想小哥你就直说,还拿孩子当幌子。” 我也不示弱,说:“你别管我是想孩子还是想小哥,我想的是该想的人,我又没想别人家老婆。” “嘶,这话说的好像也没毛病。” “本来就没毛病,等我忙完田里的事就去换你回来休息。” “行了行了,你就保重你那小身体吧,别太累着了,我这儿你就别操心了,等我们回来给你报仇。” 傍晚,小哥和胖子就都回来了,吴小邪在我怀里哭半天,这是他的习惯了,只要几天看不见我,他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他现在会扶着墙走路了,只要有东西可扶,他哪儿都能去,也开始了他作天作地的日子。 小哥和黑眼镜出去了,大概是去跑山了,我也没问。小白可能也跟着去了,半天没见到人。 胖子刚泡了一杯茶在门外的茶桌上,等他回房间换了件舒适的衣服,出来准备喝茶享受,端起茶杯刚要喝,就看到杯子里飘着一只洗澡用的小黄鸭。 “天真……” 我在里屋给孩子拿换的衣服,准备给他洗澡,就听见胖子在外面叫我。 “啊?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 我从里屋出来,刚好看到小哥也从外面进来,黑眼镜在他身后,来到门口的黑眼镜直接斜靠在了门上。 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哥,最后还是对着我说:“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我一眼看到杯子里的小黄鸭,差点没忍住,但没有笑出来,说:“没毛病啊,鸭子不就在水里吗?洗澡水是水,茶水也是水。” 胖子盯着我说:“好好好,你就是这么教你儿子的是吗?我管不了你了,小哥,你到底要不要管管你家这俩无法无天的。” 吴小邪听到胖子的喊声,从屋里吭哧吭哧的爬了出来,“四脚”着地,嘴还不闲着,嘴里叼着一个毛绒玩具。 这是白昊天买的一个玩具,是个蚂蚁造型的,他一直很喜欢,到哪儿都带着。 吴小邪没有可扶的地方,他就会在地上爬,没有多余的手拿玩具,就把蚂蚁触角咬在嘴里叼着。 他嘴里咬着玩具爬出门槛,直接爬到了胖子的面前,胖子“哼”了一声就把头转向一边,不理他。 吴小邪抱着胖子的腿站了起来,站稳之后才把嘴里叼着的蚂蚁拿下来递给胖子。 这小子也知道自己犯错误了,用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来安慰一下胖子。 这小玩意儿才多大,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玩法让他玩的明明白白的。 胖子瞟了他一眼,还要不为所动。 白昊天刚回来,气喘吁吁的,可能是跟不上小哥和黑眼镜。 这姑娘聪明,看一眼那只还漂在茶水里的小黄鸭就搞明白了事情是怎么样的了。 白昊天走过去在胖子的肩上拍了一下说:“哎,给你脸你就捧着吧,这可是他最喜欢的玩具,他都舍得送给你,你还要怎么样?” 胖子终于绷不住,眉开眼笑的把吴小邪抱了起来,搂进怀里笑着说:“还是咱家小宝贝有良心,不像你那俩爹,一个八风不动,一个白眼狼。” 白昊天蹲在地上捂着嘴笑,我看着胖子说:“你就是个属狗脸的,你不是说你是他二爹吗,他犯错了,你就能撇的干干净净了?” 第235章 女粉丝 孩子好不容易睡着之后,胖子,黑眼镜也都睡了。 小哥在屋里拿着手机在看什么,眼中的淡然不复存在,我有种预感,那肯定是张家人给他发来的什么东西。 我不希望他被打扰,更不希望那些人再把他拖入比死亡还痛苦的绝望中。 这些年,已经很少会有什么事情让我燃起那十年里的那种戾气,什么我都可以忍,但小哥是我的底线,只要有人触碰,我还是会不惜一切代价。 危险的时候他保护了我这么多年,在有些方面,我也一样能保护他。 “小三爷。” 我和白昊天在外屋门口泡脚,她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她说泡脚能让人彻底放松下来。 我走神的时候,她喊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她看我回神,继续说:“时间过得真快,明天我就要走了。”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倒水喝,他在里面说:“等下次再来,反正我们随时欢迎你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屋里,但胖子没有出来,说完又回自己屋去了。 白昊天笑了起来。 我看着她说:“胖子说的对,我们随时都欢迎你再来,明天我送你。” “好。” 白昊天泡完脚回屋去了,我也关了外屋的灯,回到房间里,小哥还在看着手里的手机,我进来他好像都没有发现。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轻声说:“小哥,睡吧。” 他抬头看着,竟然对我微微一笑说:“我没事。” 他看出我对他的担心了。 我还没说话,就听到白昊天在她自己房间大叫了一声:“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哥已经不在我面前了,等我跑到白昊天的房间里,就看到小哥手里拿着一条蛇站在屋里,但他却没有扔掉。 这个地方蛇很多,这房子又是老屋,蛇进到屋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哥。”我想让他把蛇扔掉,他却回头看着我,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蛇是假的! 我急忙安慰白昊天:“没事,是假的,肯定吴小邪弄得,明天我替你收拾他。” 我各地的朋友都有,他们平时会给孩子寄一些玩具什么的,其中就有一条假蛇,谁寄来的我忘记了。 胖子觉得男孩子从小玩这些,将来长大了,胆子才大。 可我不这么认为,福建蛇本来就多,万一孩子玩假蛇习惯了,有一天遇到真蛇,他会以为那东西本来就没有危险。 要是真把真蛇当玩具,遇到毒蛇,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我记得我把这蛇给扔了,怎么又会在家里呢? 不知道吴小邪从哪里找到的,他刚才进屋找小白玩,在这屋睡着了,所以就把蛇落在了小白的床上。 吴小邪一天已经闯了两次祸了,明天非得好好教教他不可了。 小哥看她没什么事,就出去了。 白昊天冷静了一下,说:“我没事,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他。” “那你早点睡吧,有事你叫我。” 白昊天点点头笑着说:“没事了,你去睡吧,我又不是小孩儿。” 我来到客厅,看到那条蛇在垃圾桶里,看来小哥也不喜欢孩子玩这个东西。 吴小邪从来不怕这条假蛇,我现在就有点担心,他要是遇到真蛇,他会真的去拿。 第二天本来是我去送白昊天,但胖子要去一趟新店。 “我送小白不就行了呗,你要没事你就好好休息,我看你最近挺累的。” “是啊,小三爷,我看你最近都瘦了一圈,胖爷送我就行。”白昊天也说。 我确实也想好好休息几天,接下来几天我又要忙稻谷的事了。 白昊天和胖子走了以后,小哥和黑眼镜也出去了,我有点不放心,追到门外问:“小哥,你们要进山吗?” 小哥回头看着我说:“不是,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以前我习惯了他的转身就走,现在我又不习惯这样的状态了,我觉得我应该已经过了患得患失的年纪了,怎么还是那样。 果然,我饭都没做好,他们就回来。 自从吴小邪开启他的祸精模式,我的视线一刻也不能离开他,否则两眼一睁就是闯祸。 我煮个饭都没有办法,一个不留神,他能把臭袜子给你扔锅里。 我正炒菜,他颤颤巍巍的扶着门进来找我,干辣椒的味道很呛,他在门口直咳,我只好扔下手里的活出去抱他,菜估计是不能要了。 “吴邪,你干什么了?我们在半公里之外就闻见糊味了。”黑眼镜一进大门就说。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急忙把孩子递给随后进来的小哥,回头黑眼镜已经进厨房了。 “糊了,不能吃了。”黑眼镜在厨房里喊。 “没事,我重新做。” 我回头对小哥说:“只是你们要等一会儿了。” 小哥却说:“下次,等我们回来。” 他的意思是等他们回来做,确实我一个人带着一个调皮上天的孩子,什么活都不好做。 “你们回来不都饿了吗?还让你们做饭,那我不成虐待你们了,胖子知道了都不乐意。” 孩子到了小哥的怀里就老实了,玩了一早上,精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吃了点东西,喝了水,就乖乖在小哥怀里睡了过去。 我给黑眼镜帮忙,很快把饭做好。 黑眼镜给胖子打视频电话,炫耀一下刚做的菜,胖子不服气,说:“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回来吃饭,老子不把你喝趴下,我跟你姓黑。” “老子不姓黑。” 我在他们把电话挂断之前说:“你开车慢点吧,我们等着你就是。” “唉,还得是咱天真关心人。” “那你昨天晚上不还说我是白眼狼吗?” “那叫此一时,彼一时,小样儿,你还跟我记仇?” 胖子果然半个小时之后回来了,我就问他:“你不是送小白的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遇上个朋友,人家开大奔的,去厦门,顺路把小白带过去了。” “靠不靠谱啊?你随便认识个人就小姑娘交给他。” “女的,人家还是你粉丝儿。” “啊?那我怎么不知道?” “女粉丝,这我能让你知道吗?是吧小哥?” 我看了看小哥,黑眼镜在他旁边笑而不语,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第236章 招蜂引蝶 下午胖子去店里了,谁也没有把谁喝趴下,所以老王还是姓王,没有跟着瞎子姓齐。 他带回一些菜秧,扔着就没管,我看着可惜,就打算把它栽菜地里。 我们屋子旁边的菜园里还有一块空地,看着也刚好够栽这些菜秧。 我在菜地里忙的时候,小哥出来帮忙。 菜地中间我们挖了一个小水潭,水从上面山溪里流下来,流到水潭里,平时我们浇菜就很方便。 我们正干着,黑眼镜在大门口喊:“哑巴,你电话。” 小哥并没有理会,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人都在身边,电话接不接都可以。 他把一些长不好的菜拔掉了,重新栽上菜秧。 “是胖子。”黑眼镜又说。 小哥这才抬起头,放下手里的活进屋去了。 然后黑眼镜就靠在菜园边的一棵梨树上看着我。 早上我做的菜有点咸,现在有点口渴,我脚上不干净,进屋喝水很麻烦,我就喊了一声:“小哥,你出来给我倒杯水。” 黑眼镜笑了起来说:“你敢指使哑巴做事了?” 我愣了一下,让他倒杯水,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啊。 “这,有什么问题吗?” 黑眼镜笑着说:“没问题。” 一会儿,小哥端了一杯水出来,我的手不干净,我就着他的手把杯子里的水喝了。 黑眼镜看不下去,摇了摇头说:“不带你这么玩的啊。” 小哥却对我说:“我去店里一趟。” 这么说,刚才胖子给他打电话是找他有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去看看。” 也有可能是胖子喝酒,痛风又发了。 “那你去吧,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 黑眼镜也跟小哥一起去了,我只好收拾回屋,吴小邪还睡着,要是他醒了,没有大人在身边,对于一个无所畏惧的孩子,什么都可能造成危险。 我在水潭里洗手的时候,抬头就看到昨天看到的那个女孩在我们的菜园外面。 她看到我望她,也没有着急走,我就问:“你有事吗?” 她摇了摇头说:“没事,路过。” 但我是猜到点什么的,她不住我们附近,在村子的那头,她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巧合。 他要不是胖爷的红颜知己,那就是黑眼镜在招蜂引蝶。 我进到屋里之后还在考虑要不要给小花打个电话,让他把这只花孔雀领走。 天太热了,我回到屋里才发现我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回房间看了一眼孩子,他还睡着,我迅速拿了衣服,冲了一把冷水澡,回去直接躺在吴小邪边上,没有一分钟就睡着了。 我是万万没想到,洗个澡而已,竟然能把自己洗成这样。 迷迷糊糊的我耳边一直有个孩子在哭,哭的很伤心,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吴小邪醒了,但我一直无法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酸痛,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勉强挣扎着爬起来,却被人按住了,又把我按回到床上。 “你消停点吧,别乱动,打针呢。” 这是胖子的声音,我睁开眼睛说:“孩子哭了。” 胖子紧紧的按着我的手说:“孩子离你十万八千里呢,你能听得见他哭?” 我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哭声也随之消失了,这是幻听了。 我的视线又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人的大概轮廓。 我看到胖子坐在我床边,也在打吊针,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你怎么了?”我问。 “你先别管我怎么了?你在家带孩子两人病成这样,我真服了你了。” “孩子呢?” “在儿科,发烧了,和你一样,烧的人事不省。” 我一听又要爬起来,这次黑眼镜进来了。 “你就别乱动了,孩子那边你放心吧。” 胖子一只手打针,一只手还要按着我说:“我求你了,消停会儿,孩子有小哥照看,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黑眼镜走过来坐在我床边,跟我说了他们走之后我不知道的事。 胖子喝了酒,他在店里痛风发作,打电话给家里的小哥。 小哥和黑眼镜把他送医院,在门诊打针,然后又发现我的电话打不通了,一直无人接听。 小哥回去才知道我和孩子都病了。 我叹了口气,黑眼镜却说:“你先别叹气,我才真服你们这一家子,三个一起躺医院,剩下哑巴一个人还要伺候你们。”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病的这么突然,这么沉重了,要不是担心孩子,我躺在这儿连手都不想动一下。 儿科住院部在一楼,我在三楼,孩子打完针之后就退烧了,但他精神状态不好,整个人软绵绵的,作天作地的精神半点都没有了。 小哥抱他进来时给他带了口罩,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只露一双大眼睛在外面,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要我抱,但好像连递小手的力气都没有。 胖子打完针,晚上和黑眼镜一起回新店去了,我怕孩子晚上会发烧,就没有回去。 我下去儿科病房陪孩子,胖子给我们送了被子过来,我和孩子睡病床上,小哥坐在床前的凳子上。 “小哥,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照顾孩子就行。” 他淡淡的说:“没事,你睡吧。” 我知道劝也没用,只是心里不太舒服,以后我和胖子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这种时候会越来越多,对于身边的人是一种折磨。 小哥的微凉的手在我额头上试了一下,轻声说:“你就是想太多了。” 我笑了起来,他竟然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我想去抓他的手,但同病房还有几个人,我就忍住了。 吴小邪精神不好,就算醒着也只是安静的躺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几分钟之后我和他都睡着了。 孩子半夜醒过来,他安静的等着我给他泡奶粉,但隔壁床孩子的年轻父亲一直给我使眼色,我觉得不对劲,就没给他喝。 吴小邪半天等不到我给他奶瓶,耐心用尽就开始哭,我们只好带着他回新店。 我们刚出住院部,那个人就追了出来对我们说:“你别误会,我就是好心提醒一下你们,刚刚你们不在的时候,隔壁床那个小孩动过孩子的奶粉和奶瓶,小孩子可能也没有什么恶意,但你知道的,谁没毛病会来医院,你们孩子还小,要特别小心。” 我和小哥对视一眼,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简直细思极恐。 奶瓶和奶粉是不能要了,以后也要小心,吃的东西同样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谢过他,带着孩子回了新店,现在是三点多,街道上十分的安静。 离新店三百多米的地方有一家酒吧,胖子和黑眼镜有时会去,我去过一次,但我觉得这地方不适合我,以后就没有去过。 我和小哥经过酒吧门口的时候,正巧遇到里面出来三个人,两男一女。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女的竟然是我在村子里遇到过两次的那个女孩。 第237章 地主家余粮很多 那女孩也认出了我,脸也红了。 我没有多看她,抱着孩子快速的走过去,很快就回到了店里。 胖子来给我开门,鞋都没穿,他一脸焦虑的问:“咋啦?半夜三更的跑回来?” 我就把事情给他说了,孩子要喝奶,所以只能回来。 他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在新店,孩子的奶瓶胖子一直放消毒柜里,拿出来就能用,有时候放小厨房用开水煮一下,很干净。 孩子吃了点东西很快就睡着了,我虽然退烧了,但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想回去睡了。 却看到小哥在房间门口看地垫上的猫。 “怎么了?小哥。” “猫受伤了。” 我一看还真是,猫蜷在地垫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有点沮丧。 “胖子,这猫怎么回事啊?” 身后上来的胖子说:“前天它在门口晒太阳,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一只大黄猫,上来就对着它一顿挠,脸都挠花了。” 我走过去蹲在小哥旁边,看到那只猫脸上果真有几道爪印。 它平时很乖,在家的时候除了偷点狗粮之外,从来没有闯过祸,现在被抓的这么惨,看着挺可怜的。 我问胖子:“谁家猫这么凶?” “不知道,有猫养没猫教的东西,下次别让我见到它,我非给它炖了不可。” “我过天把它带回雨村吧,家里有狗,没有猫敢欺负它。” “算了吧,它在这儿有吃有喝,我们不在的时候还有人管它。”胖子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说我们三个也是人中龙凤,怎么养只猫这么怂呢?丢不丢人啊?” 我一笑,没理他,人中龙凤养的猫中渣渣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孩子是小哥带着睡的,他怕晚上孩子哭闹,我睡不好,让我一个人睡房间,他带孩子睡客房。 但我怕晚上孩子醒了不方便,就我睡客房。 房间里有两张床,胖子进来睡另一张我不觉得奇怪,他不挑床,在哪儿都能睡。 “天真,你睡着了?” “没有,你要干嘛?” “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你快睡吧,一会儿天都亮了。” “得嘞,你要是饿了就踢我啊。” “嗯。”我说这话,整个人就迷糊了,一秒就能睡着。 走路跟幽灵一样的黑眼镜也进来了,我就有点奇怪。 胖子问他:“你怕鬼吗?” 黑眼镜笑着说:“鬼有我可怕吗?” “那你来凑什么热闹?”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一秒就能睡着的,偏偏他们说个没完,我就怼他们:“你们俩睡不睡,不睡出去。” 两人终于安静的睡下了,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想起了刚才在酒吧门口遇到的那个女孩,就迷迷糊糊的问他们俩:“你们谁招惹了村子里一个女孩了?” 胖子先说话:“你也不看看谁最风骚,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我说:“你们俩不是半斤八两吗?” 黑眼镜笑着说:“风骚也是要资本的。” “哟呵,你是说胖爷我没资本了?胖爷我现成的给你骚一个。” 我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先饶了我吧。” 然后黑眼镜开始讲正经的,那女孩还真的是村里人,他抱孩子闲逛的时候遇到的。 那女孩三十二岁了,因为生病,一直没有嫁人,最近病情加重,才回村子里静养,遇到了黑眼镜,就跟他很谈得来。 女孩跟他诉苦,说自己回到村子里,各种流言蜚语就来了,说什么的都有。 可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人有病呢,只是看出她有轻微的水肿。 胖子酸他:“看不出来,你还有个红粉知己啊?” 我没有说刚才在酒吧门口见到她的事,黑眼镜活了这么久,是活的最明白,最通透的一个人了,他不会被三言两语迷惑。 胖子接着说:“洗洗睡吧,谁家好人会嫁不出去……” 我没有听胖子把话说完,就睡了过去,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听见。 第二天我感觉除了没有力气之外,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就不想接着再打针,但胖子一直劝,小哥也第一次坚决的让我听话,我只好又回到了医院。 孩子在一楼的儿科,看不到我就哼哼,要让他安安静静的打针很难。 我要下去看他,却被胖子拦住了。 “你就好好待着吧,别给我们添乱,小哥在他身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胖子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孩子打针是打脑袋,他怕我看了心疼。 “你都这么说,我见不见都心疼了。” 胖子叹了口气说:“行行行,我也拿你没办法。” 最后胖子跟护士说了,把我转儿科去,也就是个笑话,还真就把那些护士笑的直不起腰。 她们跟下面儿科说了,走个后门,我到下面陪孩子一起打针。 然后我就和孩子一起躺在病床上,他就乖乖的,看的很心疼。 两人躺一张床上打针,算是医院的奇葩了,死气沉沉的病房氛围都轻松了不少。 胖子看着我们,说:“造孽啊,这爷俩还有救吗?” 他身后进来的医生接口说:“有救啊,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打两天针就好了。” 我一直没有缓过来,虽然烧退了之后也没有引发炎症,但就是精神很差,一躺下就能睡着。 小哥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他的手放在床上,我的手从被子底下伸出去抓住了他的手。 他眼神询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握在手心里,半天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和孩子只住了三天院,出院之后胖子和小哥带着孩子回去了。 “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待着,好吃好喝别亏待自己,家里,店里,田里都不用你操心,我跟小哥就行,你和瞎子以后就是这家里的保护动物,好好养着,身体好比啥都强。” 胖子继续说:“天真,你在咱这个家里,小崽子都没有你受宠,搞得好像我们虐待你一样,累死累活的。” 最近天气还可以,胖子和小哥第二天就把稻谷给收了,有阮小龙一条龙服务,一点问题都没有。 胖子发了朋友圈,一张堆积如山的谷子,配了一句话:地主家余粮很多,有求包养的吗? 底下评论一堆求包养的,胖子反过来说:逗你们玩呢,还当真了,老老实实当你们的牛马吧? 然后别人把他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 我和黑眼镜舒舒服服的在新店养病,吃了睡睡了吃,我在躺椅上睡觉的时候,那只猫顶着大花脸爬到我身上,蜷缩在我怀里。 它很肥,抱着很有份量,半睡半醒的时候,有种抱着孩子的错觉,就不太敢动。 我在网上买了很多麻绳,想给它做一个猫窝,让它在天台上睡觉,晒太阳,省的下去又被别的猫欺负。 图纸也画了,骨架做到一半就不想做了,后续还是黑眼镜给我做的。他手艺是真不错,做好之后和网上的图片一模一样。 下次就得这么干,干一半留给他就行,反正他自己都说他是擦屁股的命。 第238章 算你狠 胖子的人缘比我还好,他从村子里找了几个大妈去帮忙晒谷子。 就像阮小龙说的一样,在镇上的一个老粮管所里晒,那里很宽,一次性就能把所有的谷子晒干,这事一直是胖子一个人在张罗。 小哥带着孩子看老店,胖子不让他们来,谷子上有毛,沾在衣服上,让人痒得特别难受。 孩子细皮嫩肉的,就更不能沾一点,所以胖子不让小哥父子俩沾边。 “家里有我呢,你放心,缓过来点没有?”他每天都会给我打视频电话,问我怎么样。 我看他这两天也还不错,脸色也好,也就放心了。 “我已经好了,想回来看看你们。” “我让你别操这份心,你就好好养着,家里有我和小哥,啥事也不用你管,你就管好新店,等这儿忙完了,我们就过去。” “我想把孩子带过来新店,这样小哥也能帮你。” “得了吧,带着孩子比管理三十亩地还累人,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小哥体力好,他带孩子你还不放心啊?” “我不是不放心,就是想孩子了。” “好好好,晚上我让小哥带着孩子过去,你就是操不完的心,还有,你把这些大妈的工钱给我转过来。” “好。” 吴小邪生病之前扶着墙能走路,病了之后看着还是一直有点精神不振,现在连路都走不稳了。 原来白白净净的小脸都像是小了一圈,看着特别可怜,而且一到晚上他就会找我,让小哥抱着他每一间房都去找一遍,找不到就哭一场。 这谁受得了,说好晚上我回去看他们,或者他们过来,可是一场台风又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雨下的很大,狂风暴雨的,根本去不了,胖子一再打电话让我不要乱跑,危险。 我坐立不安,那些场上的谷子虽然不至于淋雨,但要是连续几天的雨,底上那一层被水一泡,秧苗都长出来了。 我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很烦躁。 我抱着猫漫无目的踱步,走到了黑眼镜的房间,他在和小花打电话,见我进来,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盒东西,像是糖果。 我走过去拿起一颗剥开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品尝,一股怪味在嘴里炸开,无法形容的滋味瞬间就让我定义,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了。 我立刻把糖吐了出来,然后看着黑眼镜。 黑眼镜看到我的样子笑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小花问:“你笑什么?” 黑眼镜漫不经心得说:“我笑吴邪,他也吃不惯你寄来的糖。” “我给他寄的他一定吃得惯。” “那你这意思是故意把最难吃的寄给我?” 小花说:“没有最难吃的,只有最适合的。” 我也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也没有心情去深究,就跟小哥说的一样,我就是想太多了,所以把自己搞得心力交瘁。 以后要学着少想一点,想想明天吃什么,去哪儿玩,我觉得就够了。 第二天,天放晴了,我想回去,可还没出发,小哥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暂时别回去。 “为什么?” 胖子从小哥手里拿走了电话,对着我就是一顿输出:“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路上有塌方,就算清理干净了,也不安全,你就别瞎跑了,好好呆着。”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保证不乱跑,胖子和小哥才放心。 店里很正常,我和黑眼镜无所事事在天台上晒太阳,午后的太阳太晒了,一点也不舒服,可就是不想动。 黑眼镜问我:“你闻见糊味了吗?” “没有,你是觉得咱俩会晒糊了?” “嗯,我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最后变成了我俩比赛谁扛晒,谁先受不了挪窝就算输,赌一百块钱。 我被晒的头昏眼花,黑眼镜满头大汗,但还是淡然的说:“我觉得哑巴要是知道你这么坑自己,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一听他不讲武德,坐起来咬牙切齿的说:“算你狠,我输行了吧?” 我把黑眼镜和椅子一起拖到阴凉的,他跟瘫痪了一样,一动不动。 然后他给我他的收款码,我扫码给他一百块钱,随后他截了一张图发朋友圈,配文:从小狐狸手里坑钱,还得看我。 我白了他一眼,倒头就睡,他笑的丧心病狂。 大堂里的朱朱跑上来找我。 朱朱就是管大堂的那个女孩,二十五岁,协调能力非常强,我们不在的时候,整个店都是她管。 她人很活泼,圆脸,长的很清秀,很讨人喜欢。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我面前,在椅子旁边蹲下看着我压低声音说:“老板,我找你有事。” 旁边的黑眼镜说:“你不用那么小声,我们醒着呢。” 朱朱看了看黑眼镜,他们很熟了,黑眼镜也是个讨人喜欢的人,所以两个人还是很默契的。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朱朱回过头对我说:“我们这条街上所有的商铺要搞一个活动,他们动员我们一定要参加,我问你意见来了。” 我坐直了身子问:“什么活动?” “选美。”朱朱开门见山,我很喜欢她这种一针见血的说话方式,但这话却噎了我一下。 “选什么美啊?”我有点搞不懂。 黑眼镜也坐了起来,笑着说:“现在实体不好干,都闲成这样了吗?” 朱朱也笑着说:“选出这条街最靓的仔。” 黑眼镜说:“那根本毫无悬念?” “对啊,他们不知道我家风水好,盛产帅哥吗?小哥出马还有他们什么事?” “不是。”朱朱抬手就在我抱着的猫头上摸了一把,接着说:“参赛的必须是各商铺的法人代表,我没记错的话,咱们这店的法人是老板你吧?” “你没记错,但我不参加。” 朱朱一着急又抬手伸过来撸猫,黑眼镜喊了一声:“打住。” 我和朱朱不解的看向他,朱朱问:“干嘛?” 黑眼镜手撑着下巴看着我说:“她一抬手我就有种她要摸你的感觉,我不敢保证我在哑巴面前不会说漏嘴。” 朱朱一下子就有点脸红,站起来就要下楼,回头又问:“老板,你确定不参加?” “确定,我们不参加,但可以提供茶点,我们会全力支持他们,加油!” 我心里就很佩服他们,这些人很多都比我年纪大的多,为什么我已经对大多数事情提不起兴趣了,他们却还这么热衷于这些无聊的事情。 后来他们无聊的选美活动并没有进行下去,变成了厨艺展示,我们派胖子参加。 第239章 平淡如水 胖子要来参加比赛,我回去陪小哥和孩子,现在谷子都晒干了,也没有发芽。我们租了一个仓库放着,用的时候也很方便。 我回去也没有多少事情干,我和小哥,孩子三个人整天待在一起,平淡如水又甘之若饴。 两者并不矛盾,给我平淡的是他们,给我幸福的也是他们。 我赖在躺椅上,边给旁边的孩子扇风,边对院子里给绣球花剪枝的小哥说:“小哥。” “嗯。”他答应了一声,依然低头在做着他自己的事。 半天没有听到我说话,他才回头看我,最近我很喜欢这么逗他。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在乎,你爱说不说。但现在不同了,他似乎很在乎我的一举一动。 我从椅子上爬起来,走到他面前的一个花台边坐下看着他说:“不知道山里的板栗还有没有?” “有。”他的语气淡然但肯定。 “能不能去捡?”我又开始不安分了,自从带孩子以后,很多忌讳,没有机会进山,甚至没有机会去钓鱼。 比以前枯燥太多了。 “能。”他依然肯定的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立刻进去收拾了孩子吃的,和所需的东西,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么方便了,动一动脚就跟搬家一样。 小哥体力比我好,他抱着孩子,我把东西放进包里背上,交代了店里的事就离开了。 似乎很久没有和小哥一起出门,一决定下来就情不自禁的兴奋起来。 我们不能往深山里走,虽然说小哥在,孩子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但我还是不敢轻易冒这个险。就我这样的,在山里走一圈有时候也会起红疹,孩子就更不用说了。 要捡板栗只要去稻田那边就可以,那个废弃的学校附近就有板栗树。 还没回到村里,孩子就醒了,他几天没有看到我,我回来之后他一直粘着我,一醒过来就伸着手要我抱。 我把他抱过来,小哥把我身上的包接了过去。 我们回村屋把狗放了出来,带着它一起。 它比我更兴奋,一溜烟连毛都看不见一根,去一段又回来找我们。 收了粮食的稻田一片荒凉,我没有多看,免得心里也被它搞得一片荒芜。 田边的草上有很多的蚂蚱,狗扑过去就会惊的飞起一片。 被狗逮住的就被它生吃了。 这就是它在野外也不会饿死的原因,什么都吃,饿极了连树根都啃。 我手里有一个空的矿泉水瓶,我本来想把它们捉住,放在瓶子里带回去给鸭子改善伙食,但我抱着孩子也没办法弄,只好作罢。 我跟在小哥身后一路往里走,他走几步就会停下来等我们。 还没到地方,胖子就打视频电话来,我心里一慌,不好,胖子要知道我又带着孩子出来晃荡,他又要喋喋不休。 电话接通,他好像很忙,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他拍黑眼镜炒菜学颠锅,结果把鱼颠到地板上,他们输了一局。 我十分不厚道笑了起来,不应该啊,黑眼镜各方面都很强,一个连裤裆破了都会补的人,做顿饭那还不跟打哈欠一样简单。 “天真,这里战况激烈,快点带小哥过来观战。” “不了吧,等我们到了,你们都完事了。” “只要有小哥你是什么都不要了是吗?不是,你在哪儿呢?小天真你又带着孩子跑哪儿去了?小哥呢?你们俩靠不靠谱啊!” 我只好说:“小哥在前面呢,我就是待烦了出来溜达一圈。” “行行行,你们就作吧?带着孩子作,胖爷我不管了。” “哎,胖……” 我话没说完,胖子就把电话挂了。 我也没有办法,晚上我再跟他解释。 我跟着小哥继续往里走,很快就到了板栗树下,树下杂草丛生,熟透从壳里掉下来的板栗就掉在这些草丛里,要仔细的找。 我走过去用脚扒开草一看,有不少,个头很大,都没有人捡过。 我们自己其实吃不了几个,但我就是喜欢捡,看着自己亲手捡来又大又饱满的果实,感觉很满足。 我迫不及待的把孩子递给小哥,就开始捡起来,小哥则抱着孩子往里面走了,省的孩子看着我又哼唧。 如果他们不离开,我能好好做我的事,想都别想。 所以只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捡。 这个季节的板栗都熟透了,风一吹从壳里掉出来,连带刺的壳都不用处理,直接捡。 我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捡的很尽兴,也把我们带过来的一个竹编的提篮装满了。 我坐在树下休息了一会儿,小哥还没有回来,我把外套脱下来扔在篮子上,用山溪的水把手洗干净才去找他们。 我顺着他们走的方向往里走了一段,就看到他们在一棵树下,那里草地很好,就跟人工修剪过,不会像外面那些长的群魔乱舞的。 草地上开着一种蓝色的小花,很漂亮。 小哥坐在草地上,一手扶着吴小邪,他又开始颤颤巍巍的走路了。 “小哥。” 两人听到我的声音,回头看我。 我走过去,吴小邪扑过来,我把他抱了起来。 这一刻我觉得,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天,我奢望了半辈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占据了我的所有,将所有的遗憾都填满了。 我也像小哥一样坐在地上,我扶着孩子,他就在我身边转圈学走。 小哥站起来对我说:“我进去看看。” 我抬头看着他,说:“好,那你自己小心。” 他点点头转身就往更远处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你担心有蛇。” “知道了,你快点回来啊。” 他应了一声才走远了。 我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刚才草那么深都没有看到蛇,这里就更不会有。 我和吴小邪玩了一会儿,我就躺在了地上,身下的草软绵绵的,很舒服。 孩子也要学我躺着,我懒得拿包里的毛巾,就拿小哥的衣服铺在地上,让孩子躺在上面,头靠在我手臂上。 半个小时了,小哥还没有回来,我们被凉风一吹,非常舒服,有点昏昏欲睡。 我侧脸看时,小哥的身影出现在二十多米之外,但一秒的时间,小哥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弯腰伸手就从我身边的草地上抓了一样东西,甩手就扔了出去。 我才意识到我身边有危险的东西,可能是蛇。 我下意识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把孩子紧抱在怀里,问:“小哥,什么东西?是蛇吗?” 小哥点点头:“你没事吧?” “没事。”然后我一把拉过他的手,看他手上有没有被蛇咬,看到他手上并没有伤,我才放下心来。 估计那条蛇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的速度可以快到这样一个境界,恐怕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小哥扔到几十米之外去了。 第340章 好胜的胖子 我意识到这里还是不安全,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更危险,我和小哥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回来的路上我抱着孩子,其余的东西几乎都是小哥拿着,我捡了不少的板栗,小哥后来又捡了很多,很有份量。 回到村里,小哥带孩子回屋,我把板栗分了一些给附近平时关系不错的邻居,我们留了一小部分。 邻居大爷自从我和胖子前次“偷”他家的辣椒之后,隔三差五就会把他家的菜什么的送我们,还有山里捡回来的蘑菇,甚至鸟窝里掏回来的小画眉,送给胖子养。 我们也会礼尚往来的送他们一些东西。 他经常进山,我就跟他说,我家屋里的帅哥记性不好,经常忘记一些事情,问他雨仔参真的会结果吗? “听说雨仔参的花能长记性,吃了果实能记起前世的记忆。” 他笑着跟我说:“这个雨仔参结果,我也只见过一次,还是在我年轻的时候,这些年越来越少,就没有见过了。” 他答应我,如果他在山里见到,一定会给我带回来。 我只留了很少的一点板栗,回屋准备做饭,胖子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天真,我们等你和小哥吃饭,快点啊。” 我看时间不早了,也实在不想跑这一趟,就跟他说:“我就不来了,你们吃吧。” 胖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这是打算和我分家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把你和小哥分开了吧?这才一天的时间,你们仨这就过上你们的小日子,把胖爷我晾在一边了是吗?” “胖子……” “行,你们过你们的吧?打扰了。” “我……” 胖子根本不等我说话就把电话挂了,我愣在了原地。 我从没想过要抛开胖子过我们的日子,本来我们三个这辈子就是分不开的。 不止我这么想,小哥也是这么想的,他只是不说出来,有时候也会故意逗胖子。 但我们三个人的感情,不会厚此薄彼,只是爱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前不久,胖子总想着回北京,我就调侃他,我可以给他拉选票,把村里的妇女主任给他当,让他过上众星捧月的日子。 这也就是开玩笑,还不是想留住他,我哪里做的不对,碰了他的逆鳞了? “吴邪。”我发呆的时候,小哥从屋里出来,把孩子递给我,他去做饭。 他什么都会,只是平时我们在的时候也不让他干。 我抱过孩子说:“小哥,我们不煮饭了,胖子好像生气了,我们去新店。” “现在吗?” “对,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跟我闹呢。” 我和小哥带着孩子来到新店,天都黑了。 孩子一直揉眼睛要睡觉,我们白天带他去了野外,是肯定要洗澡才能睡,但我有点饿就浑身乏力,不想动弹。 小哥让我休息,他去洗。 “不用,小哥你歇着。”胖子眉开眼笑的打电话让人家来接孩子去洗澡,还说:“不给你下点猛药你都不来是吗?” 我笑着骂:“死胖子。” 他们的厨王争霸赛,胖子只得了个第二名,就因为那条被黑眼镜弄掉在地上的鱼。 那条鱼白死了。 虽然只得了第二名,但胖子很高兴。 我们店管所有参赛人的晚饭,比赛结束,一起聚在我们这里吃饭。 我和这些人都认识,平时虽然不怎么来往,但都和和气气。 我因为要带孩子,没有喝酒,瞎子拉着小哥拼酒,这里人虽然多,但能和他拼高下的,也只有小哥了。 胖子在旁边打趣:“我跟你赌一百块钱,我们小哥半个小时把你喝趴下。” 我知道胖子是要给我和瞎子打赌晒太阳输了的事,扳回一局。 我们虽然都不知道瞎子喝酒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但气势上不能输。 我没有等到他们分出输赢,孩子就送回来了,这里酒味太大了,我就把他抱回房间,很快他就睡着了。 半夜两点多钟,我醒过来,小哥没有回房间睡,我不放心他们,就起床去看。 他们三个一起睡在客房,客房里有两张床,小哥和瞎子睡,胖子一个人占一张床。 屋里的空调开着,温度很低,几乎有点冷。 我帮他们拉了拉被子,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他们都没有醒。 我回到房间看了一眼手机,胖子发了朋友圈,是他和小哥的一张合照,说:我们哥俩给天真扳回一局! 看来应该是瞎子输了。 第二天我们谁也没有回去,因为胖子昨晚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今早醒了之后从房间挪出来,又在躺椅上摊上大饼了。 他嘴里哼哼着难受,黑眼镜在一旁看他笑话。 他指了指同样一点事没有的小哥,对胖子说:“小朋友,你才多大岁数,喝点酒就这状态,瞧瞧这年纪,这身体。” 胖子哼着说:“我能跟你们比吗?哎呦,天真,你看看我行不行?” “来了来了,你怎么样?要不要上医院?” 胖子摇了摇头说:“不去,我就扛着。” “那我让隔壁老板娘给你做一杯酸梅汤,或者柠檬茶?或许能解酒。” 隔壁老板娘前几天我在店里的时候经常会过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酸的东西,经常让我尝她做的饮料,都是酸的。 胖子想了想说:“柠檬茶吧。” 我拿手机点的,然后上门自取。 我想让朱朱去拿,但好像又不能什么都使唤人家,所以只能自己过去拿。 我来到隔壁,老板娘站在门口笑的跟朵花似的。 “我听你家小朱朱说帅哥昨晚喝醉了?”看我过来,她对我说。 我从她手里接过柠檬茶,说:“她的意思是我们胖爷也很帅。” 老板娘笑着说:“没毛病,确实很帅。” 我和老板娘闲聊几句,就看到黑眼镜抱着吴小邪出来。 我家的猫很护孩子,它看到黑眼镜抱孩子出门就跟着出来,它刚到门外,我就看到路边树上跳下来一只体型很大的大黄猫,朝着我家猫飞扑过去! 我家猫体型比它大,但我家猫太胖了,很笨重,根本避不开。 黑眼镜一个转身,以普通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抬脚一脚就踢了过去,那只黄猫一下被踢出十多米,摔在地上。 但明显黑眼镜是没有用力,要不然,他踢死一只猫跟踩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那只猫从地上爬起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飞快的跑了。 我回头看到隔壁老板娘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她回过神说:“你们家还有普通人吗?” 我笑了笑说:“除了这两个帅哥,其他的不是都挺普通的吗?” “好吧,你说了算。” 我拿着柠檬茶回店里,没有追上黑眼镜的猫看到我回来就追着我叫,它的意思可能是孩子让人抱走了,让我去追回来。 黑眼镜在我们这儿也住了这么长时间了,这猫竟然还能分得清谁是这家里的人,谁是外人。 猫也成精了! 我把它抱起来,安慰性的说:“你别瞎操心了,孩子很安全。” 我把柠檬茶拿到楼上,胖子喝了两口就不喝了,我就说他:“为了一百块钱,你至于这么拼吗?” 胖子看着我说:“这是一百块钱的事吗?我们三个大到生死,小到鸡毛蒜皮,什么时候输过,你倒好,真会给我们仨长脸。” “你知道我们在比什么吗?你就在这儿输不起。” “我不管你们比什么,就算比谁的脸皮厚,或者比……” “你给我闭嘴。”我知道他嘴里肯定没有好话,就打断了他。 “反正不管比什么,我们都不能输。” 好吧,这是一个好胜心极强的胖子。 第241章 一物降一物 因为胖子不舒服,我们谁都没有回老店。 中午我睡了一觉起来,睡得神魂颠倒的,胖子和孩子一直是小哥在照顾。 我和黑眼镜游手好闲,偷摸的就溜出来了,在街上闲逛了半天,太阳晒得人头发昏。 我突然想到胖子每次出门都要拽着小哥一起,他们到底出门干什么,就这么在街上闲逛? 看美女?看小白脸?胖子也没这么变态啊。 我追上前面的黑眼镜说:“我们出来干什么来了?” 瞎子回头看着我笑,我总感觉这笑的很欠揍。因为他每次笑你都生死难料,捉摸不透。 他的笑和小哥的沉默是世纪难解之谜。 “走着呗。”他只说了三个字。 我跟着黑眼镜出了城,走了很久,经过一片田野,就进山了。 走进山路之后一股清凉之意袭来,一下子又觉得来的挺值。 我们面前的一条小路蜿蜒而上,走了大约半里路,有一个小观景台,我往石凳上一坐,恰好能看到对面的一个不大的瀑布飞流而下。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我问旁边靠在石柱上的黑眼镜。 “我来过。” “你一个人?” 他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打算告诉我。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走过来和我坐在一起,凳子很小,根本挤不下两个大男人。 我们俩正较劲,听到下方有人说话。 我身体前倾就看到了底下有一个蓄水的小池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水清澈见底。 池子边站着四五个年轻人,围着池子往里面撒尿。 虽然我不知道这池子是干什么用的,但绝对不是厕所,说不定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取水用的,这么缺德的事就发生在眼前。 我有点气愤,这怎么光天化日能干出这种事? 我没有经过大脑,就一把从黑眼镜手里抢过矿泉水瓶子,打开站起来就把里面的半瓶水朝那几个人洒了下去。 那几个人感觉到有液体洒在身上,一时没搞清楚是什么? 但我知道,他们自己在撒尿,潜意识里就会有洒在自己身上的也是尿的错觉。 他们抬头就能看到我们,让我没想到的是,黑眼镜竟然配合的站在我旁边拉裤子。 下面的人已经断定了自己的猜测,以为黑眼镜撒尿在他们身上。 瞎子都看不下去了,天怒人怨! 我把空的矿泉水瓶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毁尸灭迹。 下面那几个人看着我们,大声质问:“你是不是往我们身上撒尿?” 我笑着说:“是不是,你舔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几个二流子气疯了,从他们暴怒的冲上来到连滚带爬的滚下去,前后不到一分钟。 黑眼镜手都没动就踹了三个,我没有他速度快,只分到两个。 虽然我们这流氓行径不值得提倡,这架打的也不是很过瘾,但我们回到店里,我心里一直都挺畅快。 好像那个不顾一切,也要为小哥铺平后路的吴邪又回来。 我想起那几个一脸懵逼从地上爬起来的二流子,我就忍不住笑。 “乐什么呢?”胖子看着我问:“打架了你们俩?” 他说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黑眼镜。 我知道我根本瞒不住小哥和胖子,他们太了解我了。 “没有。”我狡辩说:“这是法治社会,哪家好人动不动打架。” “小天真你太瞧不起胖爷我对你的了解程度了。”这个话题还没有说完,胖子立刻转向另外一个话题:“天真,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啊?你要结婚?我没意见。” “去去去,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 “那你要干什么?”我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哥,他也看着我,但我确定胖子说的事跟他没有关系。 他虽然不像以前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但也不甚在意。 胖子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抬手勾着我的肩膀说:“我们买台车吧?” “不是,好好的,干嘛又要买车?” “咱们那也叫车?那个破皮卡车只能在田间地头开,能用的就一辆,我们两头跑,一辆车也不方便,难道不应该再买一辆?” 我其实也有这个计划,但还在考虑,没有说出来。 买辆车对于我们现在也不是问题。 “也不是不行,想买什么车?” 黑眼镜插嘴说:“买辆大众,性价比高。” 胖子点头接口说:“我觉得可以,就买台大奔。” 我和小哥,还有黑眼镜一起看向胖子,黑眼镜说:“听说过植物嫁接,你还玩话术嫁接的?” 胖子还在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说:“胖子,咱们要奔驰干什么?对于我们来说一点也不实用。” “有面子呀!你不觉得很有面子吗?” 我不同意他的说法,反驳:“我们的排面已经无人能敌了,不需要一辆车来给我们挣面子,再说了,前次那辆就是日产车,这次还要,你是和gui子杠上了是吗?” 车对于我来说,讲究的更多的是性能,其他不在我考虑之内。 这件事我们没有再继续讨论下去,胖子可能也是随便说说,可我们新店雨村两头跑,也确实差了一辆车。 小哥发现孩子的小手臂处有一小片红疹,我才意识到真的是我疏忽了。 胖子盯着我说:“胖爷我说什么来着,不让你们带着孩子在山里晃,是为你们好,说你两句你还嫌我话多,这下好了。” “我什么时候嫌你话多了?” 我和小哥带着孩子去医院,虽然他好像不难受,精神也很好,更不哭闹,但万一拖下去严重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小哥抱着孩子,我去挂号的时候走的有点急,差点和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撞在一起,我抬头一看,头破血流的一个年轻人。 我的记性也大不如前,但我还是想起来了,这不是刚才我和黑眼镜踢下山的人吗? 没想到伤的还不算轻,但他们没有报警。 我和他尴尬的对视一眼,然后各自走开了。 秋季儿童疾病高发,儿科看病的人很多,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有两个小孩排在我前面。 孩子一分钟都闲不住,小哥要弯着腰,扶着他满大厅溜达,我看着他们都累的慌,也就小哥这体力能行,我可能坚持不了十分钟。 快轮到我们了,我才喊他们乖乖过来等,小哥把他抱在怀里,他还不高兴的挣扎,要下去玩,但只要小哥和他对视三秒,他就会安静下来。 这才是真正的一物降一物。 第242章 异地恋 我们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饭时候了,简单的拿了点药,说没什么大事,我才放下心来。 胖子打电话过来:“天真,孩子怎么样啦?要住院吗?这时候还不回来,你要是累了就回来,我过去替你。” “没有,我们都在回来的路上了,马上到家了。” “行,等你们吃饭。” 我们是走路过来的,反正也不远,路过一个奢侈品店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刚才小哥拉孩子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手表不见了,问了他才知道是坏了。 店里一个小姑娘从看到我们进店时起,就面带诡异的笑容,就像被她逮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我让她介绍一下适合小哥戴的表,她看了一眼小哥说:“找不出缺点的人,适合他的表就太多了,那要看小哥哥预算多少?” “没有预算,他喜欢就行。” 我在挑的时候,孩子又不安分,拽着小哥追着店里一只半挂一样的猫跑。 他自己走不稳,跌跌撞撞根本丝毫不怕,因为他太信任小哥了,无论他怎么作,反正在他的认知里,小哥不会让他摔着。 我没有问小哥意见,反正问了也白问,对于他来说,手表最大的用处是看时间,前提要防水。 我最后挑出两个,才问他喜欢哪一个? 他只看了一眼,选了那个宝蓝色底盘的,对另外一个似乎不满意。 “你确定?” 他弯腰拉着孩子,看着我说:“确定。” 我叹了口气,回头对小姑娘说:“就这个吧?” 小姑娘笑了起来,说:“他喜欢就是最好的。” 小哥成功避开了那个贵的,十六万八,他选的这个才四万多。 我们回到店里,胖子和黑眼镜在等我们吃饭了,胖子在跟朱朱说明天店里的安排,看样子是打算回雨村住几天。 我们吃完饭坐着闲聊的时候,我就跟胖子说:“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我留下。” 可他却说:“要回去就一起回去,最近咱们也是搞得没好好休息。” 黑眼镜说:“吴邪以前不也一直自己留在这里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胖子看了看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这个师傅也白当,咱家天真和小哥,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那都得算异地恋……” “死胖子!”我骂。 但他这句话瞬间让我陷在遥远的记忆里,如果说我和小哥相隔就算异地恋,那我们一个在青铜门,一个在雪山,沙漠又算什么? 但现在看着他就在我眼前,又觉得拼了命的十年一点也不亏。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个张家人带来,我放在书房里的那个盒子,我和胖子一直都没有打开。 我睡了半天也睡不着,转头看小哥安静的躺着,我轻声喊了一声:“小哥。”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并没有问我原因,但他在等我说话。 “你还记得那个盒子吗?书房的那个。” “记得。” “里面是什么?你不是说你打开了吗?” 我做好他不回答我的准备,然后我就哄自己睡觉。 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说:“只是一些旧物,还有两个方印。” “方印?干什么用的?” “信物。” 我一听信物就压不住激动,翻身起来,一手撑着床,一手趴在他身上看着他问:“什么信物,你和某某人的定情信物吗?” 我们屋里有夜灯,方便晚上看孩子,我此刻就在淡淡的光中看到他笑了一下说:“你很在意?” “当然在意,就像你要是发现了我很多年前给人写的情书,你也不在意吗?”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说:“在意。” 看着他淡淡的表情,已经带着淡淡的情绪。 我赶紧说:“对不起,我,我没有给任何人写过情书,我只是随便说的。” 他轻声说:“所谓信物只是一件事或是两个人约定的寄思之物,不一定是定情信物,我也不知道它是谁的信物。” 想想我也真是够了,明明完完全全信任眼前的人,却还要逼他,逼的他都说出这么多的话了,他可能也是无奈了。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熟睡的孩子,心里有点按捺不住,我和他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亲密的举动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那种锥心蚀骨的思念都有些许的陌生了。 我翻身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胡乱的吻了上去,我们现在已经很默契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准确判断对方想法。 他知道我每一个动作背后的意图,让我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我们在家里的时候,因为家里隔音很差,黑眼镜也在,我们就能忍就省了。 在新店隔音很好,但孩子在身边,就算做也小心翼翼,压抑的很难受,所以我们也心照不宣的不去撩对方。 他的手抱着我的时候,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超高的体温几乎一瞬间就把我点燃了一样,我一下子就感到奇热无比,明明是自己按着人吻,却把自己弄的喘不上气来。 我放开他不到一秒,我已经被压在身下,我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扔在了床边。 他的力气很大,但对我绝不粗暴,甚至小心翼翼,毕竟在他面前,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不小心容易出人命。 我们这次清心寡欲太久了,要控制自己太难了。 第二天我们一起回雨村了。 今年冬季的小麦不打算种了,因为明年要种莲藕,还有胖子要的瓜子,如果种上小麦的话,到了时候收不掉,会错过时节,所以只能空着了。 我打电话给阮小龙,问他种莲藕要做什么准备工作? 他告诉我,只要把地翻了,晒它一两个月,然后把水泡上,泡到明年开春就可以。 “就这么简单?” “那还能有多复杂?不过说的是一句话,做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你得保证田里随时都要有水。” “那就先翻地,你有什么时候有时间?” “今天星期一,嗯,星期五吧,我找人过来。” “好。” 约好之后,我和小哥去了一趟田里。 我在田里潮湿的地方看到很多的田螺,它们聚集在有水的地方。 但这些地方的水也撑不了几天,不下雨的话,三天就干了,到时候它们也会干死了。 我捡了一些田螺,想拿回去喂鸭子。 因为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有收获,就连个小桶也没有带,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我和小哥只能把田螺暂时捡来放在水潭里,等有空再带着小桶来拿。 忙到太阳快落山,黑眼镜打电话来说,孩子找我们,我和小哥才准备回家。 我看着天边一样的夕阳,照在一前一后的我和小哥的身上,把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这个季节,这一抹夕阳,像变了,又像是没变! 第243章 债主 第二天小哥进山了,没说去几天,我也没有问。 但我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现在我们有两个店,还有孩子,家里事情也多了很多,所以我发现他最近进山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也越来越短。 以前一去就是一周左右,现在一两天,最多三天就会回来。 可我不想他为了牵绊,改变自己太多,我还是想让他以自己最喜欢的方式生活。 可他为了我改变太多了。 “小哥,我在家里能行,再说还有胖子和瞎子,不管去多久,你都不用担心我们。”他临走的时候,我对他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嘴角自然而然的带上了微笑。 我看的一愣,张起灵如此冷毅的脸,可以因为这一丝微笑变得如此柔和。 “注意安全。”我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 “好。” 小哥进山的时候孩子还没有醒,等他睡醒之后不见人在身边,他就拉着我的手在屋里找,嘴里不是很清晰的喊着:“爸爸,爸爸……” 我知道他不是喊我,他在找小哥。 我不在的时候,瞎子说孩子找我,我不知道是怎么一种样子。 现在自己亲眼看到,才知道是多暖心,瞬间觉得自己的付出,不计一切代价爱他,是值得的。 一个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想念你,本身就很难得。 他拉着我在屋里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小哥,他就跌跌撞撞往大门外走,嘴里说着:“找爸爸。” 我只好拉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这需要九十度弯腰,一只手拉着他的小手,另一只手还要防着他跌倒,很累。 他拉着我追着一个挑粪水的大妈跑了半村子,直到看不见人家了,才罢休。 玩了一会儿转移了注意力,才肯乖乖跟我回家。 我一直要弯着腰防着他跌倒,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个多小时了。 我回到大门口,腰酸的实在受不了了,对着堂屋门口的胖子喊:“胖子救命啊,我的腰要废了。” 胖子哈哈大笑,急忙跑过来从我手里接走了孩子,我直接瘫在了躺椅上。 胖子笑着说:“现在你知道小哥不容易了吧?他每天就是这么过的,要不然你以为孩子怎么学会走路的。” 我叹了口气,胖子看我叹气不明所以的问:“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还没说话,孩子立刻想起了刚才要找小哥的事,嘴里又开始说:“找爸爸。” “啊?”胖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指着我说:“你爸不是在这儿的吗?” 我幸灾乐祸的看着胖子说:“我刚把他哄好,你又提小哥,这下轮到你带他去找了。” “小哥进山了吗?” 我点点头。 胖子看着嘴里念叨着要找爸爸的孩子说:“追不上啦,就咱爷俩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想追上你爹,不是难,是不可能。” 可孩子不管这些,他只知道爸爸不见了就要去找,他一手拉着胖子,一手就指着大门外。 胖子只好拉着他出去了,这么下去我们的腰都要废了。 这活确实很辛苦,可小哥却一个字也没有在我面前说过。 胖子带孩子出去之后,我把孩子的衣服手洗了,小哥换下来的衣服放洗衣机里,但没有洗。 我一直以为黑眼镜还睡着,怕洗衣机的声音会吵到他。 虽然这洗衣机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可能对于他们这样五感异常灵敏的人来说也会很吵。 可我一转身却看到黑眼镜从外面回来,让我有点意外。 “你去哪儿了?不是,你不会是昨晚就没有在家睡吧?你……” 以前胖子说小哥夜不归宿,要么就是走遍了福建的所有大山,要么就是睡遍了十里八乡的姑娘,毕竟人家有这个资本。 黑眼镜不会干了小哥没干的事吧? 他没有说话,走进来坐在了我刚才坐的躺椅上,我发现他一条腿好像不太灵活。 “怎么了?”我问。 “我说你能不能管管哑巴。” “他都不在家,再说他怎么你了。” “他拿石头扔我。” “不是。”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没躲开?” “这是躲不开的问题吗?” “是,那你要不要先反省一下,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用石头扔你,你干了什么,你为什么夜不归宿?你别是被小哥撞见你干的好事了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小花。” “哎哎哎,你打电话给他干什么?”黑眼镜急了,用我望尘莫及的速度一下子抢走了我的手机。 “你别跟我装大头蒜,别以为不说我就对你和小花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吧,跟我来这套是吗?我也不怕在你面前说明白话,最先看出我和小哥之间的事的人是你,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你和我一样。” 日久生情,对身边的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他对小花也一样,虽然我没有得到两个人的证实,但我相信我不会看错。 “我是看着你对哑巴的感情跑偏的,所以我知道,吴邪,我跟你说……” “你电话响了。” 我打断他的话提醒他,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的时候,我看到了,屏幕上备注的名字是“花儿”。 小花打电话来了。 瞎子接电话,用口型骂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我不道德,把他夜不归宿的事捅到小花那儿去了。 我狠狠地指了指他手里我的手机,口型回怼:我手机在你手里,我怎么告诉他? 他边听小花说话,边用口型又说:哑巴! 我指了指屋里,告诉他,小哥的手机在屋里,根本没有带,不是他告诉解雨臣的。 然后我们同时抬头看向屋檐底下的监控摄像头,又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自从瞎子在雨村休养之后,我们屋里本来是看家用的监控分享给了小花,也就是说他在千里之外也一样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黑眼镜说:“我迟早被你害死,我不回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信你问哑巴。”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小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小花晚上就杀到了雨村,我和胖子抱着孩子缩在客厅里角落里看热闹,气氛有点诡异。 我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小花要是揪瞎子的耳朵,我保证笑的很大声。 但他们只是对视,就那样坐了很长时间。 孩子是感觉不到大人之间的微妙气氛的,他扶着沙发走到小花坐的沙发对面,对面的沙发上放着一件小哥的衣服。 孩子颤颤巍巍走到衣服面前,将小脸扑在衣服上,小手还在上面拍了两下,嘴里说着:“爸爸……” 他知道那是爸爸的衣服。 对面的小花看到孩子的举动,笑了起来,我和黑眼镜都松了口气。 债主上门,战战兢兢的,和我们不同的是,黑眼镜欠的恐怕是情债。 第244章 趁火打劫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胖子突然说:“我说天真,你儿子喜欢挑粪水的大妈,一早上跟着大妈跑。” 我白了他一眼,那大妈很亲切,特别爱逗我家宝宝玩,所以孩子和她很熟。 我跟小花说正经的:“小花,你不是说你也要一个孩子吗?” “是啊,我现在对带孩子很有经验了。”瞎子也说。 解家那么大,小花要过继一个孩子很容易。 小花看着我说:“我本来想给吴小邪过继一个媳妇,没想到是个儿子。” “啊?你都决定了吗?” “还没有,最近事情有点多,还有点棘手,等这件事了结再说吧。”说着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瞎子。 我也没有多问小花所说的事,这可能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也有心无力。 “小花,你要是有事,我们又能帮上忙的,你就说话。” 小花点点头,我知道他是不想破坏我们现在的生活。 小花休息之后,我们三个又悄摸的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胖子说瞎子:“你就跟着解当家的回去生猴子吧,生不出来你就死定了。” 黑眼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指了指我怀里睡着的孩子,示意我带孩子去睡。 我起身抱着孩子就回屋了,并让胖子也去睡吧。 小花和瞎子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不需要我们操心。 第二天,小花在雨村待了一天,他问我:“小哥什么时候回来?” 我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在他临走时说那样的话,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但我说了让他不用担心,这样归期就难定了。 “不知道,有时候他会去一个星期左右,也有提前回来的。” “吴邪,我有件事,现在我不能跟你说,等小哥回来,你让他来一趟北京,我一会儿要走了。” “好。”我没有多问。 我了解小花,他要不是有以他的力量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不会打扰我们。 他不止一次劝我带着小哥回雨村好好过日子,他们是为数不多的希望我们好的人,他有什么事,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小花和瞎子不在的时候,胖子问我:“昨晚瞎子跟你睡一屋啊?” “没有啊。”我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但胖子是不知道的,我又说:“说不定是在狗窝里睡的吧。” 胖子莫名其妙,看了看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狗说:“瞎子那大高个,跟狗睡一窝,不挤吗?啧啧啧,这狗遭老罪了。” 我以为小花走的时候,瞎子会和他一起离开,但小花走了,瞎子却留下了。 小花走后的第二天,小哥回来了,他果真还是放心不下我们,四天不到就回来了。 我打电话给小花,告诉他胖子会送小哥去北京,不能告诉我的事我不求知道,但一定要保证大家的安全。 我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我们的前半生任性也就算了,那个时候我认为命是自己的,我死不死都跟别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余生我们都没有权利安排自己的命,我们的命不止是自己的,还是爱我们的人的。 “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当然是相信小花的,还是暂时不瞎操心了。 小哥只休息了半天就和胖子一起出发了,家里就只有我和孩子,还有黑眼镜。 临走时,小哥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对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胖子对我说:“家里的活你啥也别干,带孩子也很辛苦,身体最重要。” 我点点头。 他们走后,下午我陪瞎子去了趟医院,还是看中医,他吃中药似乎有点效果。 本来他留在新店照看,我回雨村忙我的,但我不放心他在新店,我不知道他的视力究竟怎么样了,小哥不在,我们还是要小心,所以我让他跟我一起回雨村了。 我们的车被胖子和小哥开走了,家里就只有一辆皮卡车,这车在田里还行,如果要进城的话就非常不方便。 真的就跟胖子说的一样,我们需要再买一辆车。 我选了一辆国产品牌的轿车,没打算要越野车,我发给胖子看,问他意见。 他回我:你自己决定吧,我回不回得去都是问题。 我一下子就懵了,小花不是说不危险吗?怎么就回不来了? 我发信息问: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不要吓我。 他回:这么烂漫的事,还是等小哥回去趴你枕边给你说吧。 死胖子!我骂。 一个星期了,小哥的电话打不通,但胖子却能给我发消息,说明他们分开了,我开始如坐针毡。 黑眼镜帮我带着孩子,拉着他满村子溜达,我发现只有我受不了长时间弯腰,黑眼镜的腰比我好多了。 我一开始烦躁,黑眼镜就安慰我:“我觉得花儿和哑巴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了,他们一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晚上小花终于给我打电话,说这件事是他家族内部的事,所以不能告诉我,瞎子不方便出场,所以只能小哥上。 我更不明白了,小哥不是应该比瞎子更不方便吗?他一旦出手那就是代表张家,插手人家家族内务,好像更不合理。 不过就跟瞎子说的一样,我还是选择绝对的相信小花。 阮小龙找了人来给我翻地,我一忙起来心里就没有那么焦虑了。 我白天还要跑新店,实在不方便,我决定不等胖子做决定,我要买车了。 但胖子像是有感应一样,晚上他就跟我说:“天真你暂时别忙着买车,我看上小花的车了。” “哎,你可别趁火打劫啊,我们帮小花的忙不是应该的吗?你别太过分。” “我知道他是你发小,这个世界上能让张起灵亲自下场的人不多了,我们小哥很贵的,要他辆车怎么啦?” 我和他瞎扯一通,最后胖子妥协,不再问小花要这辆车。 孩子每天例行找小哥,持之以恒,不放过每一间屋子,就连楼上的书房也不放过。 找不到也不气馁,家里找不到就去村子里找,见人就搭腔,村里老人都很喜欢他。 社交悍匪的体质已经逐渐的显露出来,和小哥天差地别的。 中午,瞎子替我看店,我带着孩子在家,他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第一件事,找爸爸。 我拉着他出门,刚到大门口,那种突如其来熟悉的感觉,让我一下子心跳加速,抬头就看到小哥走到了门口。 “爸爸。”孩子喊着扑过去就抱住了他的腿,小哥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小哥,你回来了?” 第245章 你都当爹了还不老实 我看着孩子在小哥怀里蹭,哼哼唧唧,这是孩子表达想念的方式,就像他几天见不到我,突然见到了反而哭的很伤心。 “胖子呢?”我问小哥。 “他还有事,过几天才回来。” “哦,你还没吃饭吧……” “吴邪。”他打断了我的话问:“你还好吗?” 我看着他说:“怎么这么问,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瘦了很多。” “有,有吗?你先进屋休息。”我岔开话题说。 我知道现在对于我和孩子的牵挂,已经前所未有,要是过去,他会跟胖子一起留在北京,胖子什么时候回来,他就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不同了,他不想离开我和孩子太长时间。 他每次离开,似乎都认真的记下我的样子,哪怕有一点变化,他都能发现。 可能怕忘记我,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就像我们从青铜门接他回家的时候,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说我老了,当时我并没有在意。 可后来胖子无意中说起:“天真,你有没有想过,小哥是随时会失忆的,但他清楚的记得分开时候你的样子,那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说明小哥在青铜门里能避免天授,不会失忆。” “扯淡,说明他进到门里之后每天都会把你的样子想无数遍,不让自己忘记,所以在他的心里你一直保持着十年前天真无邪的样子,出来之后才能第一时间发现你不一样了,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我怎么没发现你老了?” 胖子的话让我措手不及,小哥的情意深远厚重,是我后知后觉了。 下午,小哥休息,我带着孩子去了一趟店里。 我来到老店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店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奔驰suv,我问瞎子:“谁的车?” “你的。” “啊?” 小花适时的打电话来,说:“人我已经完完整整给你送回来了,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 “你那边怎么样?” “都解决了,你要想知道什么,让小哥说给你听吧。” “对了,这辆车怎么回事?” “瞎子说你们少了一辆车,不方便。” “我知道我们缺一辆车,我已经买了,都订了。” “退了。” “不是,那我定金不要了?” 不带这么坑我的! “要我连定金一起给你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花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们闲聊几句就挂了。 我问瞎子:“怎么连你也坑小花,还有没有天理?” 黑眼镜笑着说:“你砸人家新月饭店的时候怎么没有想着点天理。” “我……” “放心吧,哑巴给他解决的可不止一辆车的问题。” 小哥表面看不出倦意,但我看他躺下很快就睡着了,说明体力消耗太大了。 他在家里睡着,我也不可能心无挂碍的待在店里,但我要是回去,又怕孩子会吵到他休息。 黑眼镜有看穿一切的能力,他对我说:“你回去照顾他,吴小邪留在这儿我带着。” 孩子虽然和黑眼镜很熟了,平时也很亲他,但我要是离开,他就不干,我一走他就哭。 最后还是决定我带着孩子回村屋,我不放心小哥,瞎子帮我看店,新店只能明天再去了。 我回到村屋,看到小哥安静的睡着,睡得很沉,我怕孩子影响他休息,就哄孩子在门外看蜻蜓。 可他死活要进屋,进去后直接就往床上爬,和小哥躺在一起。 小哥没有醒,看孩子也是安静的躺着,并没有打扰小哥,我也就随他,不大一会儿,连他也睡着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连睡姿都一样的父子俩,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 现在这个季节,老屋已经很冷了,孩子紧挨着小哥,我给他们盖了厚一点的被子。 我把小哥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洗,顺手拿起孩子的小鞋子,一看简直让我瞠目结舌。 孩子的小鞋子是布做的,连鞋底也是软的,现在鞋底的前端脚趾头处竟然已经被磨穿,破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洞。 可想而知他一天的运动量,走了多少路,从小就有和小哥一较高下的体力。 这是他人生第一双被穿破的鞋子,可以说很有纪念价值了。 我还发现,孩子的鞋子虽然有很多,但不是小了就是破了,明天要去给他买鞋子,要不然就得光脚走路了。 我把饭做好,小哥和孩子才醒。 黑眼镜是在店里和厨师一起吃的饭,他们现在很合得来,黑眼镜厨艺见长。他跟什么人都聊得来,村里大妈没有不喜欢他的。 想到这儿我突然有种想法,吴小邪天天跟着他在村子里晃,见人就打招呼,也不管人家听得懂听不懂,这就是跟瞎子学的。 今天只有我和小哥一起吃饭,我一只手抱着孩子,单手吃饭,还要防着他捣乱。 实在没办法就小哥抱着他,他就暂时安静下来。 吃完饭我洗碗,小哥带着孩子出去了,在半路遇到回来的瞎子,然后三个人一起回来。 第二天,小哥看上去精神还好,起的也很早。 我要去新店,因为我不适应这辆新车,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打算一个人过去,晚上再回来。 可黑眼镜却说:“一起去,不行我来开。” 我白了他一眼说:“那我就更不放心了。” 黑眼镜笑着说:“那你现在是不是对自己已经有信心了?” “对,我还是更相信我自己。” 黑眼镜说中药还是有效果的,但我无法知道他的眼睛其实还能不能看得清。 路上我妈打电话来,我把车停在路边接电话,我其实很怕看到他们的电话号码,就怕有什么事。 还好我妈只是想我们了,问问孩子的事情,闲扯几句就挂了。 我突然回忆起,我妈和她的那几个老姊妹一起扯闲篇儿的时候,她们就说过,养个儿子就跟养个畜牲一样,放出去祸害了谁,算谁倒霉。 她们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关键她们毫不避讳,就像我还没有化形,听不懂人话似的。 所以她们打电话来,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的畜牲有没有能耐拱到白菜。 祸害出第三代来,你在她心里才算个人。 所以你永远不要看不起那些刚刚学会玩智能手机的妈妈们,她们的思想观念是你想都不敢想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抱着孩子的小哥,他也看着我。 她儿子拱的白菜有点不一样,但绝对是好白菜。 新店很正常,朱朱俨然是个店长,她管理能力很强,还是很庆幸能找到这样的人。 下午小哥和孩子睡午觉,小哥体力透支需要睡很长时间,也可以很长时间不睡。 我在柜台里看账,朱朱蹭过来跟我说话。 “老板,我妈催我结婚,你说怎么办?你以前被催婚过吗?” 说到催婚,我竟然首先想到的是吴二白,我二叔。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那你就结吧,我给你放假。” “结婚是想结就能结的吗?那得找个大冤种啊,上哪儿找这么合适的去?”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现在的女孩子什么都敢说。 她继续说:“老板,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吧?” “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我们店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我随口说的是胖子,但她误以为我说的是我自己。 “老板。”她看着我说:“你都当爹了,还不老实啊?” 我看了她半天,笑着逗她:“男人只有挂墙上的那天才会老实。” 第246章 心理阴影 胖子第三天回来,回来就开着他的新车拉着黑眼镜兜风去了,小哥不去。 他带孩子我也心疼啊,他体力虽然已经没有问题了,但这活实在太累了。 我的腰再怎么疼,还是咬牙坚持,陪着孩子玩,不想让小哥太辛苦了。 但我每次直腰,疼得龇牙咧嘴,他又看不下去,所以抱着吴小邪在店门外的椅子上打瞌睡。 吴小邪很吃他这一套,只要小哥抱着他,他就会安安静静的待着。 胖子溜了几十公里回来,笑容满面的对我说:“天真,太过瘾了,这车开的就是舒坦。” 我不屑的说:“我还是喜欢我的金杯,还有皮卡车。” “那是你不习惯,习惯了你就喜欢了。” 孩子刚刚睡着,胖子回来,大嗓门一喊,他就醒了。 一醒过来就开始各种作,现在是临近晚饭时候,店里客人络绎不绝,开始忙的热火朝天,为了不让他添乱,胖子就把他抱出去玩去了。 和我们店相隔三个店面,有一家火锅店,店面不算大,生意还行。 是川渝地区过来的,夫妻俩人很直爽,和我们关系也不错,经常给我们孩子零食什么的,但孩子大多不吃,都被朱朱吃了。 胖子调侃她:“吃了我家孩子的零食,你就要给他做媳妇儿。” 朱朱撇嘴:“我嫌他小。” “他都不嫌你老,你还嫌他小。” 胖子经常带着孩子去那家店里玩,现在又溜达过去了。 到了吃饭时候,是我和瞎子做的晚饭,小哥帮忙,我没让。 吃饭时候胖子还没有回来,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吃饭,我就听见那边跟吵架似的。 三分钟之后胖子抱着孩子回来,我们在三楼天台吃饭,他一上来就说:“天真,你惨了。” 我以为他带孩子出去闯祸了,就说:“怎么?什么我就惨了,你们俩又闯什么祸了?” 我都打算好了,这两人以后闯祸可能就跟家常便饭一样,该赔钱赔钱,该赔礼赔礼吧。 “人家好心好意请吃榴莲,你儿子手欠,把榴莲糊人家脸上去了。” “这,怎么回事?你可不能由着他胡闹,孩子要从小教育。” “知道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然后,胖子就把事情跟我说了,他家男人给孩子吃榴莲,孩子就用手抓,尝一口吃不下去,恰好老板娘从背后逗孩子,可她嗓门大,一出声吓孩子一激灵。 没想到这孩子就不走寻常路,被吓之后,沾满榴莲的小手就呼了过去,糊老板娘一脸的榴莲。 我笑着说:“那我有什么惨的?” 胖子笑的一脸猥琐,说:“你儿子打人家,老板娘要办你呢?” “啊?” “你猜她怎么骂的?” 我摇了摇头。 胖子学着川渝人的口音说:“我惹咧爹尼……” 我直接无语住了,我虽然不会说那边的话,但我居然听懂了。 “死胖子!” “哎哎哎,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要不是胖爷我给你承担,你一个人顶不住。” “什么?” “我跟她说了,大姐你可想好了,我家吴小邪可是有仨爹呢,你要办谁啊?” 我扶额说:“胖子,你能不能别说了。” 我知道,这也就是人家一句口头禅,没有什么实际的所指,但我就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办法正视那个老板娘。 胖子就笑话我:“瞧瞧,太惨无人道了,把咱家天真都干出心理阴影来了。” “滚蛋。” 小哥回来都好几天了,从表面看不出他有丝毫的倦意,但就是无论坐着,躺着,很快就能睡着。 晚上他睡的也很沉,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他这次事情的经过,怕影响他休息。 但也不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今天一大早,小哥和黑眼镜就出去跑步了,回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脸不红,气不喘,但黑眼镜给我看他的运动手表,他们竟然跑了十公里。 我以为他已经恢复了,毕竟体力已经非常好了,我也放心了一些。 可中午他睡觉的时候,几乎又是秒睡,我就有点担心,我把孩子交给胖子带着,轻手轻脚来到他面前,他竟然发现了,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说:“小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就算长生不老,但他也是人,肯定也会生病。 他却说:“不用,我没事。” 我就断定,新店肯定不适宜他,前次他就出现过这种情况,我当即决定回家。 反正新店一直很正常,朱朱很可靠,我们就决定一起回去。 胖子开新车带着瞎子,我开旧车和小哥,孩子一起。 以前说胖子稳当,那是没看见他疯的时候,我跟在他的车屁股后面,出了城就连他尾灯都看不见了,我车上有孩子,我就慢慢走。 等我回到家,黑眼镜他俩把地里的玉米棒都拿回来煮熟了,问我们吃不吃,小哥摇头,我也不吃,我是不饿。 他们仨带着孩子在屋里喝茶的时候,我一个人在菜地里给菜浇水,几天不在家,地里新栽的菜都干了。 小哥出来帮忙,我让他回去休息。 “吴老板。”我正忙着,阮小龙经过,跟我打招呼。 我抬头跟他打招呼,他告诉我,田里再过几天就可以放水进去泡了。然后他就看见我家地里的玉米,问:“这是猪吃的玉米,你又不养猪,你种这个干什么?” “不是,玉米还分人吃和猪吃的吗?” “天真。”刚说着胖子就啃着玉米棒从屋里出来,听见了我和阮小龙说的话。“不是,你说这是猪吃的?” 阮小龙乐了,说:“本来就是啊,你不觉得玉米粒的皮有点硬吗?” 胖子点点头说:“确实有点硬,难怪你们都不吃。” 阮小龙又说:“也不是不能吃,就是有点硬,不好吃。” 胖子又啃了一口说:“天真你还别说,真的很香,就是有点费牙,要不你也尝尝。” 我们留阮小龙在家里吃晚饭,我们有事总麻烦他,也挺过意不去的。 吃完晚饭,阮小龙的车被一个收粮食的开走了,我开车送他回镇上。我出门的时候,三人在家泡脚,连黑眼镜都学会了享受了。 我送完阮小龙,让胖子来别院等我。 “有事吗?”胖子问我。 “肯定有事啊,你在那儿等我就行,我很快就回来。” 胖子平静日子过多了,我这么说肯定有事,他就激动的不行:“好嘞。” 我回到别院,胖子就已经在那儿等着我了,神秘兮兮的问:“干啥呀找我?” “进来你就知道了。”我说着就进了书房,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 胖子跟了过来,见我拿盒子,也是很吃惊,更多的是兴奋,就跟彩票开奖一样,不知道会开出什么来。 “你打算把他打开啊?小哥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他都给我们打开了,那就是任我们处置。” “哦,我来。”胖子把盒子拿过去放桌子上就打开了,顿时两眼放光,跟见了亲娘似的,而我一眼就看到了盒子里那两个方印…… 第247章 定情信物 胖子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非常激动,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睛,对我说:“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天真,小哥真的把这些东西给我们了?” “这还能有假吗?”我说着伸手就把那两个方印给拿了过来。 我只对这两个印有兴趣,而这些东西里,胖子最不感兴趣的就是这两方印。 胖子眉开眼笑得拿着一个蜜蜡手串对我说:“天真,这张家人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就这个起码也得值这个数。” 他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我没理会他,我看着手里的两个方印,方印有手拳头那么大,看不出什么是材质,因为上面糊了东西。 上面像是有一层什么涂料之类的保护着它,根本看不清印上的字。 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眼睛看着印,得把上面的东西刮掉,才能看清上面的字。 我伸手就往胖子后腰上摸。 “哎哎哎,干什么呢,别乱摸,小心小哥看见。” 我没说话。 胖子又问:“摸什么呢,都是肥肉,你也不怕腻着。” “胖子,你有刀吗?” “你要干嘛?” 我还是看着方印说:“你说这是信物,是什么信物?” “我没说这是信物啊?” “不是,这是小哥说的。” 胖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我找他要刀的意图,伸手一把就把印给抢了过去:“小天真你脑子进水了,这么好的东西别搞坏了,说不定它值一辆大切。” 我知道它的价值毋庸置疑,但“定情信物”这四个字一直在冲击我的理智,我就是想看个究竟。 胖子和我那么多年,我一个表情他就能知道我想的什么,他试探着问我:“这些东西能卖吗?” 我点点头:“能卖。” 胖子笑的更灿烂:“对头,把它卖了,省得它给咱天真添堵,等新店的房租到期,咱把房子给一起买下来,到时候全是我们的。” 买房子我没有想过,但这东西留着是真的难受。 胖子立刻拿手机拉群,准备出手这些东西。 以前的群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人,所以不能在里面说。 他重新拉了一个,只有那些信誉好的,平时也会偶尔联系的被他拉进来,胖子拍了很多照片发群里。 一下子群里就热闹起来,连白昊天都出来了,胖子问她:四妹,这些东西有你喜欢的吗?送你一个。 后续他们怎么聊,我也不知道,黑眼镜给我打视频电话,孩子拽着小哥在家里找我。 我急忙爬起来对着胖子说:“别看了胖子,我们回去吧?” “干嘛呀?我这儿谈生意呢。” 我把盒子合上,想把它放回老地方,却被胖子抱了过去,说:“这几百万的东西随便就摆在这儿,你们是心真大呀,我今晚要搂着它睡。” “行行行,你就抱着它睡吧,快点回去了。” 胖子一看表,都已经十点钟。 “遭了,你儿子要找你了。” 我和胖子回到村屋,小哥已经把孩子哄睡了,黑眼镜也睡了。 早睡早起,是个好习惯。 我回房间看了一眼,父子俩都安安稳稳的睡着,我把奶瓶拿出来洗,准备孩子醒了要吃奶。出来就看到胖子还坐在外面的躺椅上。 “你怎么还不去睡?” “正忙着呢,你先去睡吧。”说完就拿着手机,巴不得钻进去,不理人了。 我回客厅拿了个毯子出来扔在他身上,然后也回房间睡了。 我不知道胖子卖东西卖的怎么样,第二天早上,我睡到十点多钟起来的时候,胖子的鼾声是在门外的躺椅上。 小哥不在,黑眼镜也不在。 我就有点对自己的人生有点过意不去,两个一大把年纪的人,一天的运动量赶上我和胖子半个月。 他们出门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胖子身上的毯子盖的严严实实,就他睡觉不老实的样子,能捂这么严实,那就一定是小哥给他拉过。 我挪到胖子旁边坐下,睡得越久我就越没劲儿,手脚软绵绵的,我推了他一下说:“胖子,别睡了。” 胖子含含糊糊的问:“怎么啦?” “我饿了。” “嗯。”胖子翻了个身,侧身朝着我勉强把眼睛睁开一道缝,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说:“再睡五分钟,饿了你先跟你儿子抢点奶喝喝,一会儿我给你做吃的。”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我起床不到半个小时,又觉得这么好的天气,不睡觉简直是浪费。 孩子到现在也没有醒,肯定是在我还没有醒的时候,他就醒过一次了,小哥给他吃了东西,所以他就又睡了。 我在胖子旁边的躺椅上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屋里传来孩子稚嫩的喊声:“爸爸……爸爸……” 我瞬间清醒过来,侧脸就看到孩子颤颤巍巍的扶着门站在门口。 我去,我差点从躺椅上摔下来。 孩子自己出来了,他要不是摔下床,就是自己爬下来的。 床不是很高,床边也有垫子,但对于一个路都走不稳的人来说,爬下床其实不容易。 我跑过去抱他,他看到我就傻乐着朝我伸手,差点又摔倒,还好我动作够快。 我抱起孩子,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就抱着孩子又坐回到椅子上。 胖子也打着哈欠醒了:“天真,你不是饿了吗?要吃什么?” 我感觉了一下,好像现在除了没力气,还有点头晕之外,根本感觉不到饿了。 “我现在又不饿了。” “你这是什么毛病,哎,小哥回来?” 我一看,果然小哥和黑眼镜已经来到了大门口。 胖子抓了抓头发说:“唉,你说这世界一点道理都没有,三个年纪小在家睡了一觉又一觉,俩大爷说不定都绕地球一圈回来了。” 我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可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脚下像踩空了一样,一下就好像没有重量了,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倒去。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一个人强有力的手接住了我,怀里的孩子也被人抱了过去。 “吴邪。”小哥的声音在我耳边让我清醒了一秒,我看着眼前的人十分模糊,随后眼前一黑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也就几秒钟,我又能听到声音了。 “吴邪!” “天真,咋啦这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哥和胖子焦急的看着我。 我坐起来揉了揉脸说:“我没事。” 但我能感觉到我说话的声音有点虚无缥缈的,一点也不真实。 胖子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 随后我不知道胖子给我煮了什么汤,也许是他的偏方,我喝了之后一个小时我就恢复过来了。 孩子一直哭,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晕倒时摔到了他,黑眼镜就抱他出去了。 我问:“小哥,孩子怎么了?” 他看着我说:“没事,你放心吧。” 我们本来计划白天去钓鱼,但胖子和小哥都觉得我应该去医院好好看看。 小哥说我瘦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的体重在减轻是事实。 我不想被西医各种仪器折腾,答应他们去看看中医。 第248章 我还不是最离谱的 我们昨天才回雨村来的,胖子还计划好好玩几天,为了不让他们扫兴,我决定一个人去医院。 “别跟我说这屁话,我和小哥能放心你一个人去吗?别说废话了,赶紧着,你这身体不能再耽误了,说晕就晕。” 我们收拾从村屋出发,胖子开车,黑眼镜坐副驾,我和小哥抱着孩子在后座。 孩子平时很活泼,根本闲不住,今天却异常安静,就静静的躺在我怀里看着我,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对他笑了笑,他才咧开嘴,露出刚长的几颗牙对着我笑。 到了新店,原本小哥陪我去医院,孩子就和胖子在店里,不能带他去医院乱跑。 可孩子早上大概是被吓到了,我们离开他就哭,只能小哥带他在家,胖子和我去医院。 中医科的李茜茜和我都已经很熟了,瞎子也是她给看的,每次过来也是我陪他来的。 她看到我,脸上都带着不属于医生的微笑问:“怎么啦?前几天我看到你不是还挺好的嘛?” 我在她对面坐下说:“不知道啊,我也觉得我身体还可以。” “有的时候身边亲人的焦虑比病人更严重,我见过很多。” 她给我开了药,医院会把药煎好,包装好,拿回去热一下就能喝。 这个过程要一个多小时,我不想等,就和胖子回店里了。 临近医院下班,药房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取药。 我不想动,胖子低着头,手对着手机猛戳,也不知道是在打游戏,还是在和群里人谈事情。 小哥带孩子,虽然他体力好,但这活真不轻松,让他跑一趟我也不忍心。 我就叫了个跑腿,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前次我出去跑步,半路低血糖,胖子在上厕所,小哥进山了,他让跑腿的给我送棒棒糖。 我以为我应该是他遇到最奇葩的人了,他送到之后一直看着我缓过来才走的,他说我不是最离谱的,什么厕所送纸,背小姐姐过河,去桥底下帮人捡手机,他都干过。 胖子和黑眼镜就说,其实这职业挺适合他俩的。 傍晚,吴小邪找家,不肯乖乖的待在新店,我想带孩子回去。 “你们把车开走了,那我们怎么办?不回去啦?”胖子跟我说话,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屏幕。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孩子不乖,我有什么办法。” 就我们说话的功夫,孩子已经一手拽着小哥,一手拉着猫出门去了,直接朝着停在路边的车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头也不回,一心就要回家。 我感觉,小哥和孩子都不是很喜欢这里,但小哥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过了半天胖子才说:“我这儿还有事儿,要不你们俩试试带他去蹦迪,他那么喜欢跳,说不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会喜欢这里的。” 越说越离谱,我没理他,直接就走了,大不了我明天再过来接他们。 我和小哥带着孩子回到村屋,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开大门的时候,猫就在我脚边绕,我还被门口的一个东西绊了一下,差点跌倒,小哥抱着孩子还能腾一只手扶了我一把,我才稳稳的站住了。 我在黑暗中看着他,自己都能跌倒,碰上我这样的,也是操不完的心。 我拿出手机摁亮一看,绊我的是个黑褐色的球一样的东西,有脸盆那么大,这东西旁边还有一些带壳的青豌豆,和一些空心菜。 这都是邻居送的,他们有新鲜菜一般都会给我们送,我们不在就直接放大门口。 豌豆和空心菜我认识,但这个圆形的东西我就不知道。 “小哥,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他在这家里就是百度百科一样的存在,不认识,不知道的问他就可以有答案。 果然,他借着光只看了一眼就说:“魔芋。” “这东西能吃吗?看着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能吃,但处理起来很麻烦。” 还真能吃啊,魔芋?我好像听说过,但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邻居家地里长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见过不太一样的只有秋葵,那东西不好吃。 我把魔芋和豌豆拿回屋里,问小哥,魔芋应该是长在土里的,因为它上面有泥巴,那它上面部分长什么样子的? 他告诉我,邻居家地里长的花纹跟蛇一样的那个东西就是。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东西很显眼。 孩子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睡着了,回到家直接放床上。 猫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一回来就和狗蜷在一起了。 我给胖子打视频电话,问他魔芋怎么做的,他看了半天说:“先削皮,切成块。” 然后就不说了。 我追问:“然后呢?” “然后用破壁机掺水打碎……” “然后呢?”死胖子说话跟挤牙膏一样,问一句他说一句。 “然后放在锅里煮……” “煮熟了就可以了吗?” “不是。” “那是什么?胖子,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一次性说完不行吗?” “说完我怕你骂我,煮熟了就可以倒掉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弄这玩意儿。” “死胖子,你耍我!” “别急啊,不会可以问嘛?明天我回来去问,一定给他学会。哎,天真,我再问一句,那盒子里的东西真的可以处理吗?” 我看了看旁边的小哥说:“小哥在这儿呢,是不是你问他不就知道了。” 我把镜头转向小哥,胖子问:“小哥,可以吗?” 他只简单的回了两个字:“可以。” 胖子笑着说:“得嘞,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天真明天别忘了来接我们。” “忘不了。” 第二天,我按李茜茜的说法起的很早,她说尽量不要让自己睡太长时间,睡得越久身体越虚弱。 我把魔芋削了皮,这第一步肯定不会错,削皮之后放在盆里用水泡着,以免它变色,就等胖子回来。。 怎么也得学做,人家送一场,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 等孩子起床之后,为了消耗他多余的精力,我和小哥带着他去了田里,顺便看看田里怎么样了。 我特意拿了一只小桶,那天我和小哥捡了放在水潭里的田螺,不知道还在不在。 等到了十二点我们回到家,满载而归,田螺捡了很多,还有蚂蚱也捉了一瓶,白天可以拿去喂鸡。 我们做饭的时候胖子打电话来对着我吼:“天真,你是不是把老子给忘了?我让你来接我们的。” 我才猛的想起,还真把他们忘了。 第249章 不许卖萌 日子过得一安稳,就容易忘记眼睛看不到的一切。 都到这个时候了,肯定要吃了饭再去接他们,要不然到了半路低血糖强制关机,报废的可就不止车,还有我。 我急急忙忙吃完饭,扔下碗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我边走边对厨房里的小哥说:“小哥,碗你就放着我回来再洗。” 我话刚说完,就发现他已经洗完从厨房里出来了。 这速度是真牛。 估计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原本还在身边的爸爸,洗了碗又回来了。 我对他笑了笑说:“那我走了,很快就回来。” 他点点头,目送我出了大门。 我以为胖子都已经等不及了,但我来到新店的时候,他正和黑眼镜在路边的茶桌边喝茶。 看着这画面,我脑海里和耳边出现的是那首轻声慢语的小调。 唉…… 下午回到家他们三个去河边钓鱼,孩子太活泼,去水边不安全,我带着他在村子里溜达了一下,孩子就睡午觉了,我也跟着他一起睡。 但只睡了半个小时,小哥就回来了。 我料定他们要到很晚才回来,小哥突然回来,我以为是有什么事,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怕我在家一睡睡一天。 胖子临走的时候说我:“你别当医生话是放屁,你最多睡一个小时,然后起来活动活动。” 我起来之后,孩子还没有醒,我靠在门口清醒了一下问:“小哥,我们去店里,还是出去走走?” “都可以。” 这村里也没有地方可以玩,出门我就想往山里走,但孩子实在不适宜进山,就忍住了。 “那我们去店里?” “好。” 店里的花草要修剪过冬,暖棚里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草莓都废了,要重新种上新苗。 但不打算种那么多了,胖子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于是我和小哥就去店里了,孩子在小哥怀里还睡的很沉,狗翘着尾巴一路领先,猫扭着肥腰在我们身后跟着。 我们已经走的很慢了,它还是跟不上,我只好抱着它。 它这体重,我怀疑它比吴小邪都重。 我们一人抱着孩子,一人抱着猫,偶尔遇到人,人家也是笑的意味不明。 快到店里的时候,我突然心里闪现几天前我的一个想法,就跟小哥说:“小哥,我特别喜欢邻居家的松狮,我们也养一只吧?” 那狗好大一坨,看着憨憨的,毛茸茸的,特别好玩。 车总那边都是工作犬,应该没有这种宠物狗。 我以为小哥不会表态,但他看了一会儿说:“你喜欢就养吧。” 我笑了起来,他说这话可不单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他答应我养,就会替我照顾它。 如果我有一天喜新厌旧不喜欢它了,他也会负责把它养到死。 我把猫放在地上让它自己慢慢走,掏出手机给胖子发信息,让他找他认识的人给我买一只松狮。 他就说我:天真,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你看我像不像松狮?养我得了。 跟他聊完我们也就到了店里,我扔下手机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是淡季,店里没什么客人,小工也在打瞌睡,这也很正常,符合我们悠闲松散的生活。 小哥把孩子放在店里的沙发上,洗碗的大姐会帮我照看。 我把暖棚里的草莓苗拔了,收拾好买新苗再种,也许过年还能吃到新的草莓。 小哥把外面的花草修剪一下,把特别不耐寒的搬到棚里来,最后变成了我在看他干活。 孩子睡了两个多小时,店里来客人才把他吵醒了。 我因为抱过猫,回别院换了身衣服才来抱孩子,胖子在这时候给我发消息,是两张狗的照片,几只松狮还没有满月,已经很大一只。 另一张是叫什么帕恰狗的幼犬,问我喜欢哪种。 我就知道胖子这么问有坑,这个帕恰狗一定很贵。 我忙着抱孩子,因为小哥还在院子里忙,就没有跟胖子多说,只告诉他除了松狮之外不要,然后我就跑去带孩子了。 忙完店里的事,我和小哥依然带着孩子和一猫一狗慢慢的走回村里,期间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回到家胖子不止做好了饭,还魔芋给做成了,把家里所有的盆都装满了。 “胖子,你怎么做的?” 胖子得意的擦着手说:“我问林大姐,她教我的。” 瞎子笑着说:“你信他胡说,就是人家来做的。” 胖子挑了挑眉说:“就这活我现在闭着眼睛也能做,你还别瞧不起人,吃饭。” “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 “吃不完冻起来,跟北方的冻豆腐一样。” “冻完还能吃吗?” “能,你信我的。” 吴小邪现在能吃的很多东西,胖子变着法的给他做吃的,今天可能来不及,就只给他做了个鸡蛋羹。 吴小邪有个毛病,吃完饭直接把碗扔了,抬手就往身后扔,一点不带犹豫的,每次都是小哥眼疾手快的给他接住。 胖子轻轻的拍了拍桌子说:“你这什么毛病,吃完饭掀桌子啊?你把碗扔了,吃了这顿,下顿不吃啦?哎,说你呢,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许卖萌。” 吴小邪就对着他傻笑。 胖子又对我说:“天真,你老吴家这家教不对劲啊,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死德性?” “那我怎么知道,你得问我妈。” 吃完饭我起身收拾碗筷,胖子却说:“你也忙一天了,累了你就歇着,我来就行。” 反正他有小哥帮忙,我也就不跟他客气。 黑眼镜要出去活动一下,今晚小哥不去,他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回头看着我说:“吴邪。” 瞎子喊了我一声就出去了。 我知道他让我跟他去,我也没有犹豫就跟着他出了大门,突然想起我的手机没电,就放在家里,我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小哥,帮我手机充一下电。” “好。” 他回应我时,我和黑眼镜已经在几十米之外了。 我跟着瞎子一路往后山走,他看似逛大街一样的步伐,我根本追不上,到了半山腰,我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回头看着,嘴角带着笑说:“你应该多活动活动了。” 我不服气的说:“我每天干那么多活,还不算活动?” 他偏头看我说:“那不一样。” 我回头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林子里的光线更暗。 原本空气已经颇有凉意,可这一路上来,我竟然出了一身汗。 瞎子在一棵树下坐下来等我,我气还没有喘匀,走过去干脆就躺在了他旁边的地上。 我喘着气问:“那要怎么才算?” 瞎子笑着说:“我们来玩个游戏。” “我已经过了玩游戏的年纪了。” 他根本不理我的话,继续说:“哑巴用石头打人的距离是一百米,这样,你先跑,我要是能在一百米之外用石头打到你,你也可以打我,看谁挨的打多,谁就输,相信我,这是为你好。” “我不干,你要想打我你就直说。” “你怂了?” “你用不着激我,我又不是二十多岁年纪,不吃你这套。” 现在马上就要天黑了,天色越暗他看的越清楚,我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这样的蠢事我能干吗? 但黑眼镜用一句话就说服我了。 第250章 小哥你是在骂人吗? 黑眼镜转头看着我说:“等你死了,我和花儿会常来看哑巴和你儿子的,如果吴小邪被带回了吴家,哑巴就一个人。”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说:“我又不是明天就会死。” 瞎子笑的没心没肺:“那可说不定,你自己都不想救你自己,鬼都拿你没办法。”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瞎子半分钟,我就证明给他看,我身体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好啊,你要是输了……” “任你处置。”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说完我转身就朝林子里跑,我的速度很快,几秒钟时间我已经在几十米之外,我知道瞎子的石子可能也已经在路上了。 我猛地往上方一偏,躲开,“啪”的一声轻响,石头打在我刚才路过的一片叶子上。 石头不大,也就手指头那么大,但这种人的力道,打在身上会很疼。 我朝上偏了三四米,林子里已经很暗了,我什么也看不清,突然我就跑到了一个神龛的面前。 神龛半人来高,不知道里面供的是什么神。 这一片我们已经很熟了,经常来,但我以前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个神龛。 胖子说过,求神拜佛不走心也得走量,见神就拜,准没错。 我蹲下身探头去看里面的神像,还没看清,一颗石头又落在了神龛上。 瞎子是真的很准,如果是普通人,他几乎每一下都能打中。 我看不清里面的神像,此时天色已经暗的连脚步声都看不清了,这对于瞎子是优势,而且我绝对相信小哥和他是能听声辨位的。 我朝里面伸头的时候,我腰上一点刺痛传来,瞎子的石头打中我了。 我朝着他骂:“死瞎子,你能不能轻点。” “叫师傅。”他的声音果然在几十米之外,还诚不欺我。 我心里暗暗窃喜,回了他一声:“师傅,我上不去了,我往下跑。” 我拿起一个大石头打算滚石头下去,我从上面绕到他身后袭击他。 但我不确定行不行,毕竟瞎子不是一般人,石头滚动和人的声音他应该还是能分得清的。 我手里的石头还没有滚出去,突然从神龛里窜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有一只猫那么大,把我吓一跳。 那东西窜出来之后,一蹦就朝着山坡往下跑,然后我就听见瞎子的石头在我下方的树叶上打出的声音,“啪”的一下。 他以为我真的下去了。 我暗笑,轻手轻脚的就往上爬,爬出十多米,快速的绕到瞎子大概得所在位置的后面。 果然,很快我就发现了他的踪影,他离我有四五十米远。 我手里捡了一个鸡蛋大的石头,弯着腰快速的跑过去,这么远的距离我没有把握扔得到他。 很快我离他越来越近,我没有犹豫就甩出了手里的石头。 “哎呀!”这是黑眼镜的声音。 打到他了!我顿时信心倍增。 我转身要快速跑开,不然的话他得石子很快就会飞过来了,一转身却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面前。 黑眼镜! 不会吧,鬼都不一定有这样的速度,但张起灵除外。 我一下刹不住就撞到了他身上,这一撞居然很有弹性,难道是胖子? “胖……”我一激动喊声就大了一点,胖子一把捂住我的嘴,压低声音说:“嘘,小点声。” 然后他拽着我就往上爬,爬出百来米,因为速度快,我和胖子喘的像狗一样,不得不找了个地方蹲了下来。 我抓着他问:“你怎么来了?小哥呢?” “小哥在家没来,他也来不了,你在干什么呢?和黑眼镜捉迷藏啊?” “不是,我捉什么……” 我们刚说两句,突然就飞过来一个东西,直接打在了我的额头上。 “哎呀,打到我了。” “打哪儿了?”胖子问我。 我抬手指了指额头,胖子伸手过来给我揉了一下说:“没事,瞎子够狠的,哎呦……” 胖子话没说完,他头上也挨了一下,然后我们就不说话了,这么多年的默契,就算一个字不说,我也一样知道他的意图。 胖子抬手左侧一指,示意我往这个方向走,他自己二话不说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我感觉事情正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就跟小时候玩捉迷藏一样,简单,刺激,让人兴奋异常。 我朝着左侧跑,和胖子一左一右对瞎子来个左右包抄。 我的视力本来就不好,天黑成这个样子,跑路完全靠感觉,但我发现黑眼镜的注意力好像已经被胖子吸引了,没有朝我攻击。 我趁着这机会绕道他身后去,可没跑多远,我就觉得脚下的路不对了,这路又窄又陡,突然想起,这地方好像是悬崖的上方。 我和小哥来过无数次,从悬崖过去就是住着流浪汉的山洞。 我想站住,但好像迟了一点,我一脚踩空就滑了下去。 这下遭了,这就是眼神不好还大晚上乱跑的下场。 我摔下去时,突然我的手就被一只手抓住了,那人力气很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把我整个往上拉,怕我的脸擦到悬崖边沿,还贴心的用手托了一下我的脸。 我被拉了上去,脚站稳之后,人不由自主的就往山崖边靠了过去。 崖边只有踩一只脚的宽度,我没有信心稳稳的站着,所以只能靠在崖壁上,成半躺的状态。 我看到拉我上来的黑影靠近过来,也在我旁边靠着,像躺在一起的两个人。 “小哥?” “嗯。”他轻声回答。 我所有的心都希望是他,还真的是他。 我朝他靠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上方,我也静听了一秒,没有黑眼镜和胖子的声音。 我抬头看向天空,透过茂密的树影,我看到夜空的满天繁星,突然觉得好安静。 安静过后我突然想起,不是,小哥和胖子都在这儿,那孩子呢。 我一下子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小哥伸手过来按住我,以免我掉下去。 “小哥,你,你怎么出来了,孩子呢,谁带啊?” 他淡淡的说:“你妈。” “啊?小哥你是在骂人吗?” 小哥轻笑:“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我妈来了?” “嗯。” 我有点吃惊,以前我妈一年都不会来看我一次,她最近怎么老是爱跑过来呢?大老远的。 看来,孙子的吸引力比儿子大的多。 第251章 你心里是一点数没有 我不知道我妈怎么会晚上到,她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她。 但我马上想起来,我的电话好像是下午就没电,我一直没有充电,她打也打不通。 所以我妈来了,小哥是来找我回去的? 我爬起来就往回走,小哥的动作比我快,伸手将我护在身前,以防我摔下去。 我笑着说:“小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们从里面走出来,正要往山下走,突然听到一声口哨声,是胖子发出来的。 怎么一下子把他俩给忘记了。 胖子肯定被黑眼镜给逮住了,既然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我妈来都来了,也都安全到家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心,就玩呗。 我打定主意,然后就听到离我几十米之外的树叶被踩踏的细微声音,那里有人,但不知道是谁。 我矮身下去,想凭感觉认出那个人,可那声音又没有了。 我回头靠近身后的小哥,低声问他:“小哥,你能听见瞎子在哪儿吗?” 只是问一声,应该不算作弊吧? 我知道小哥绝不会参与这么幼稚的游戏。 小哥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但不是刚才有响声的地方。 那么底下这个人是胖子? 我又低声对他说:“小哥,要不你先回去,要不在这儿等我。” 他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多说就朝着胖子的方向跑了下去,跑了大概四十多米,我就被人一把拉住。 “天真,太黑了,根本找不到瞎子在哪儿,太狡猾了,跟泥鳅似的。” 我压低声音说:“小哥说瞎子在那边。” “什么?小哥也来了,在哪儿呢?不是,他不在家带孩子的吗?他把你儿子绑柱子上,自己跑出来了?” 我们俩正要朝着小哥说的方向摸过去搞偷袭,突然我手臂上又挨了一下。 “啊……”这一下是真的很疼。 但瞎子离我应该很远,怎么一下子就到跟前了? 紧接着胖子也挨了一下。 接下来我和胖子在林子里对瞎子围追堵截,挨了十多下打,然后我气喘吁吁的和胖子碰头,我爬在地上直喘气,胖子干脆就躺在地上了。 我们前前后后追打了一个多小时,实在累的不行。 我喘着气说:“胖子,我已经挨了十多下了,这样下去我就输了。” 胖子挣扎着爬起来,说:“实在打不过,瞎子太狡猾了,我也挨了十多下了。” 我们一说话,瞎子就知道我们的所在地,这其实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既然找不到他,那就让他自己过来。 “小哥呢,你不是说他也来了吗?他也不帮咱俩呀?” 我对着胖子说:“闭嘴,别喘气。” 胖子突然就不说话,还屏住了呼吸。 我手里握着一把石子,朝着黑眼镜过来的方向爬过去,胖子则朝着下方爬。 大概爬出二十多米,我突然跳起来,手里的石子朝着前面五六米的地方人,一个黑影朝我冲了过来。 那人离我两米的时候,胖子从旁边窜出来,直冲那人的双脚。 胖子有个杀伤力很大的必杀技,当自己和对手力量悬殊的时候会用。 胖子冲了过来,背对着黑眼镜弯腰下去,手从胯下伸过去抓住黑眼镜的脚踝,同时巨大的身体往后压,“咣”一下,黑眼镜就被胖子整个压趴在了底下。 黑眼镜趴过来正好爬在了我的面前。 我坐在他面前忍不住笑着说:“师傅,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黑眼镜趴在地上,抬手撑着下巴看着坐在他面前的我说:“那是你耍赖。” 我赖皮的说:“我耍赖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应该要适应。” 背后坐在他身上的胖子哈哈大笑,放开了他笑着说:“我们哥俩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人,除了小哥。” 我知道胖子说的话太夸张了,黑眼镜明显是放水了,要不然凭我和胖子想抓住他,也是很有难度的。 我们三个在原地坐了几分钟,我想起我妈和孩子,起身就下山。 “走了走了,胖子,我妈来了。” 我们三个跑下山,这时候我的状态已经恢复最好了,出了一身汗几乎神清气爽的,我才知道瞎子说的为我好是这个意思。 我们三个回到家,小哥已经在家里了,我妈抱着孩子在门口的椅子上,吴小邪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小哥和我爸在客厅里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气氛还算融洽。 “妈,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们。” “小点声,孩子刚睡着,还没睡实在呢。” 我好心关心她,落得一顿数落。 听到我说话,我妈怀里的吴小邪又睁开眼睛侧脸看向我,朝我伸出手含糊的喊:“爸爸抱。” 我刚才在山上摸爬滚打,身上全是灰尘,手上还蹭了一手的毛毛虫的毛,像扎了一把针尖,又疼又痒 这样子没办法抱他。 我走过去对着孩子说:“我身上不干净,我换了衣服来抱你,乖乖睡觉。” 孩子可能也是困的不行,听了我的话,这才乖乖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怕他睡不安稳又要抱,赶紧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他已经睡踏实了。 我妈和我爸是搭顺风车过来的,到了镇上发现我的电话打不通,后来遇到阮小龙,他也认识我爸妈,是他送他们回来的。 胖子说:“这下欠了大人情了,不是一顿饭能解决的。” 我说:“你救我命不是也一顿火锅吗?” “那是我跟你,咱俩谁跟谁啊?不是,吴邪你说你都欠我多少顿火锅了,你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 “我记着呢。” 大老远过来我爸妈他们也累了,赶紧安排他们休息。 孩子也睡了,我和胖子,黑眼镜三个人在门口泡脚,小哥就站在门口,斜靠在门上看着我们。 胖子对他说:“小哥,你不来吗?” 他摇了摇头。 胖子“嘶”了一声说:“瞎子你下手忒狠了,我被打了八下,哪儿哪儿都疼。” 我接着说:“那算什么,我挨了十一下呢。” 瞎子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小哥,说:“我挨了三十多下,到底是你们下手狠,还是我下手狠,” “不可能。”胖子抬高音量说:“我确定只打中你三下,一下还不确定有没有打中。” 胖子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我说:“嚯,天真什么时候这么猛了,一个人能打瞎子几十下。” 黑眼镜再次回头看小哥,小哥淡然的目光和瞎子对视,这种淡然,就算你会读心术,你也别想从他身上看出一点破绽。 我也回头看着他,强忍着笑。 瞎子也一定注意到了,小哥脚上穿的是居家的拖鞋,根本没有出过门的样子,要不然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小哥一定参与了。 第252章 男人之间 泡完脚我整个人就放松下来,精力和力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犯困。 黑眼镜和胖子睡,我带着孩子睡小哥的房间,小哥睡书房。 我躺下还没睡着,手上就开始痒,我才想起来,刚才我蹭了一手的毛毛虫的毛,要是睡着了蹭到孩子身上,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儿,我轻手轻脚的爬起来,这东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想到小哥,他对于野外的东西都有经验,不知道他能不能有办法。 我轻轻的上楼,尽量不出什么声音,我来到书房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小哥应该睡了。 我不想打扰他,可又怕手上的毛毛虫刺沾到吴小邪身上,我在门口犹豫了。 站了一会儿,他既然睡着了,我还是决定下去自己想办法,我刚转身,书房里的小哥喊了一声:“吴邪。” 我转身推门进屋,轻手轻脚,不能让我妈听见,要不然肯定误会。 小哥已经起身来到了门口,见我进来问:“有事吗?” 我只好说:“小哥,要不你下去跟孩子睡。” 他看着我,他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然后微微皱眉问:“你不舒服?” 我赶紧摇了摇头,我本来只是想,现在时间也晚了,明天在处理我手上的刺,没想到他往别的方面想了。 我只好如实说:“刚才我上山的时候碰到了毛毛虫,它身上的刺全扎我手上了,我怕会沾到孩子身上。” 小哥听了,不动声色的把书房里的灯全部打开,走到我面前拉过我的手看了看,手掌上偏手腕处有一块微微发红,并不十分明显。 他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问:“是这里吗?” “对,有点痒。” 我说的轻描淡写,不是有点痒,而是痒的受不了,时刻都想去抓,可一抓,本来就扎在肉里的刺扎的更深,又疼又痒。 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过桌子上的一卷透明胶带走了过来,我知道他要怎么做了。 我问:“这个能行吗?” 他轻声说:“试试看。” 小哥要用胶带粘住毛毛虫的刺,轻轻一撕胶带,就把它们拔出来了,但我以前没有见过,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只是看着他认真的给我处理,他专注的样子让我暂时忘了手上那种没有办法形容的滋味。 他的动作很轻,粘了几下,他再用手指去摸的时候,那种刺痒的感觉已经不明显了。 “好了。” 我摸了一下,真的好了很多,对他说:“你赶紧睡吧,我下去了。” 我也不敢在书房耽误太久,我怕孩子醒了找不到我。 然后我又轻手轻脚的下楼,自以为没有惊动任何人,可一抬头就看到我妈在客厅里,她起来倒水喝,正看着我。 “妈,你怎么还没睡?” 我妈奇怪的看了看我说:“你不也没睡吗?” 我老实对她说:“我手上痒,找小哥给我看看。” 我这话一出口,我妈的表情更奇怪了,然后二话没说进屋“砰”的就把门关上了。 “我……” 我又用肥皂洗了几次手,感觉已经好很多了,才回到屋里。 进屋就看到吴小邪的小手放在脸上,我怕他抓了自己的小脸,轻轻的把他小手拿开。 他的指甲有点长了,明天要抽时间给他剪一下,免得他把自己抓伤。 我琢磨的事情还没想清楚,人已经睡着了。 早上我是在胖子的嚎叫声里醒来的:“天真,我的手痒死了,你快帮我看看。”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说:“你能不能小点声啊?孩子还没醒。” “我知道,可是我的手太痒了,你昨晚也去山里了,你不痒吗?” 我终于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彻底的清醒了。 我爬起来拉过他的手看了看,和我昨天晚上一模一样,手背上全是毛毛虫的刺。 这种刺是黄色的,但它实在太细了,看着就跟透明的差不多,密密麻麻满手都是,比我还要严重的多。 胖子又问:“你不痒吗?” “昨晚小哥帮我处理过了,我的已经没了。” “啊?天真你怎么不顺便连我的也弄一下,你们是半点也没有想着我?” “不是,你又没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手上也沾到了?” “小哥呢?”胖子问。 “在书房,不过这时候可能已经出去了。” “那怎么办?我真的好痒啊。” 我把胖子拉出房间,让他在外屋门口等我,我上了楼,进书房一看,小哥人果然不在。 他的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人已经出去了。 我快速拿了胶带下来,学着小哥样子给胖子把手上的刺全粘了出来。 我妈可能听见胖子的嚎叫声,很快也起来了,胖子赶紧去做早餐,我要去帮忙,可这时候吴小邪醒了。 我进去抱孩子的时候,看到我爸他们昨晚睡得房间门开着,我爸没有在里面,那就是也出去了。 我立刻想到,该不会和小哥一起出去的吧? 我一想到我爸和小哥在一起,我就会莫名其妙的紧张,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根本没有办法缓解。 他们要是一起出去会说些什么,不过就我爸的速度,估计连小哥的背影都看不见。 我正愣神,我妈喊我:“发什么愣?孩子叫你呢。” 吴小邪叫了两声,没见我进来,就调转身体,手抓着床单从床边爬下来了。 那动作非常熟练,可以说非常敏捷,说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吴小邪正式开启了他彪悍的人生。 村里有一个比他大几天的孩子,人家还停留在四脚模式,他已经扶墙到处跑了。 我怕他跌倒,赶紧过去抱他。 抱着孩子出来,我就问我妈:“我爸和小哥一起出去的吗?” “我不知道,他们一起出去的怎么啦?男人之间说说男人该说的话,没问题吧?大惊小怪的。” 小哥跟我都那么熟了,该说不该说的他都不说,别说跟我爸他也不熟,那就更不会多说什么了。 “妈……” 我妈不耐烦的回头看着我说:“哎呀,你别叫唤……” 然后她看到我怀里的吴小邪正冲着她傻乐呢,她立刻变了一副表情,笑着走了过来,朝孩子伸出手。 吴小邪也很亲她,伸手要抱。 看到这么和谐,我就放心了。 我想起黑眼镜昨天晚上也和我们一起上山的,那肯定他也沾到了毛毛虫的刺了。 秋天的山里有很多这种毛毛虫,很大一条,而且它们身上的刺好像会变得比夏天更坚硬,很容易刺到人。 我走进他的房间,他今天竟然没有早起去锻炼。 我径直走了进去,问:“你怎么样?你手上有没有……” 瞎子打断我的话说:“我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关心一下你爹和哑巴。” 我惊讶的看着他:“什么?” 第253章 你太不讲义气了 我从瞎子那儿听他说了今天早上得事,小哥和瞎子必不可少的晨跑,今天早上也不例外。 但他们刚出门,我爸就跟了上去,瞎子以为他可能有什么事要跟小哥说,所以他就先回来了。 我一听顿时就觉得事情已经无可救药了,我的想法从来没有这么极端过。 “瞎子,你太不讲义气了,你回来了,小哥又不爱说话,我……” 话不投机的最后结果就是两看相厌。 瞎子爬起来跟我摊摊手说:“就算我不识趣的留下,又能改变什么,连你都不愿意正视这件事,你还指望别人?” 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我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快速的出门,结果在门口遇到刚要进门的我爸。 “干什么去啊?”我爸问。 “找你。” “找我干什么,我又不会丢。” 然后我看到小哥就在他身后。 我愣在了那里,看小哥的表情依然淡然,我爸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们也就简简单单散个步而已,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 “你就不能稳稳当当的,非得要这样。”我爸的语气听起来心情还不错。 “我不就找你们回来吃饭。” 我说着和小哥对视一眼,从他表情真看不出什么,那就还是天下太平。 其实大多数时候也就是我小题大做。 白天我妈哄着吴小邪出去玩,我爸也颠颠的跟着,我追了出去,我妈朝我摆摆手说:“你跟来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哄乖的,你又来招他。” “那我也不能让你们带着孩子,我们闲着啊。” “你要闲着干什么?你平时没有机会玩的,没时间干的事一次性干了吗?趁这个机会。”我妈还感叹上了:“我带过孩子我知道,带着孩子什么也干不了,一旦做了父母,就没有停下来的说法,更没有七天无理由退货,我和你爸来了,不就是给你个机会,想干嘛干嘛。” 这一下倒把我整不会了。 我回屋之后才发现,带着孩子的时候,我这儿也想去,那也想玩,但就是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好了,机会摆在面前,我又不知道要干点什么好了。 “胖子,咱们干点什么吧?要么进山,要么钓鱼?” “这多没意思啊。” “那你说什么有意思?听你的。” “不知道啊,这么久了,我们就像被绳子栓住了一样,突然解开了,有点不适应了。” 瞎子笑话我们说:“贱命。” “瞎子,你怎么说话的?” 最后,小哥和瞎子进山了,我和胖子去他狗贩子朋友那里看松狮。 胖子最后劝我:“那都是累赘,你可想好了,养这么多畜牲,以后你哪儿也去不了。” “我想好了。” 其实我最近决定一件事几乎都不经过大脑,只要一瞬间冒出个想法,我就能决定下来。 就跟以前,总觉得全世界都在拖累你,最后发现就算没有了拖累,你也上不了天。 我和胖子先去狗场看了小狗,原本一路喋喋不休的胖子一见胖乎乎的小松狮,立刻就换了副嘴脸,喜欢的不行。 “养,必须养两只,只要有我吃的,就不会饿着它俩。” 最后我要一只黄色的,胖子要一只全黑的,黑色的卖的贵,两只狗一共八千六,还是看在和胖子是朋友的份上,便宜给我们。 胖子立刻就要把狗带走,老板说:“你们现在带走不好养,还没断奶,过几天等出窝了再让你带走。” “没事。”胖子说:“我们家有吃奶的,回去一起吃就行。” 浑话归浑话,最后还是决定等断奶了再来拿。 我们顺便去了新店,在那里待了半天,然后买菜回家做饭。 我们每次说起回家,朱朱对于我们的老巢都表现的非常感兴趣,她问过我:“老板,你说你们三个住的地方得长什么样啊?” “那你想我应该住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说不清楚,我就是觉得你们应该不是住在一个普通的地方。” 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但我也没有多问,小姑娘本来就鬼灵精怪的。 胖子在旁边敲了敲桌子,他有话告诉我:给他介绍个男朋友,闲的她。 我眼神怼回去,我不做保媒拉纤的事。 胖子立刻走过来说:“来来来,胖爷我给你找个事干。” “什么事啊?”朱朱脑子非常好使,但这下都有点懵。 “我觉得有个人特别适合你。” “男人?”朱朱睁大了眼睛看看胖子,又看看我。 胖子都被这姑娘的话逗乐了:“你还有别的选择?在咱国家不就只有两个性别吗?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你还有别的爱好?” “不不不,我就爱好男的。” 我看着电脑上的账目,被他俩逗笑了,现在的小姑娘是什么都敢说。 “那好办了,天真,把你微信上的男人全推给她,总有适合她的。” 我抬头看了看她,也逗她说:“你要是嫁了,那我们店里谁管?” 朱朱立刻盯着我说:“老板,你要是在年底之前把我嫁了,我保证一辈子给你当牛马。” 我去,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奔放的吗? 给我当牛马,把我当什么人了?黄世仁? 回去的路上胖子开车,我说过,不做保媒拉纤的事,我就坚决不做。 我给阮小龙打电话,话却是胖子跟他说的话:“我这儿有一疯丫头,人挺好,家里催婚催的紧,年底之前结婚,你要有这个打算,你们俩试试?” 阮小龙却说:“吴邪呢?” “我们家吴邪名草有主,你别打他的主意。” “不是,你干嘛用他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我怕你耍我。” “我去,老子在你眼里就这样儿?还有没有点信任?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我把朱朱微信推给了阮小龙,至于他们怎么聊,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回到家黑眼镜已经在煮饭了,能把脚踩在灶台上煮饭的,我只见过他。 胖子进门就说:“哎呀,瞎子,你也不怕灶君老爷削你。” 瞎子笑着说:“你也不看看这家里都是些什么人,我就怕他不敢露头。” 他说着看了看旁边洗菜的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