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男主？哪有嫁给禁欲军官香》 第1章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炮灰堂妹 “二姐，二姐……” 清瘦的少年捧着一张硕大的芋头叶子飞奔而来。 “二姐，你看我捞的鱼。” “这么多？” “对啊，我在那边山脚下捞的。” “二姐，我们回家煎来吃吧。” “行，走吧。” 想起了什么，刘瑶看向少年身后，“牛呢？” “二哥牵去犁地了。” “我说呢。” “二姐，你拿这个，我帮你背吧。” 不等刘瑶拒绝，少年将芋头叶子塞到女孩手里，顺势将女孩背上的背篓扯了过来。 “二姐，你这猪草咋这么沉。” 少年吃力将背篓往上掂了掂。 “哪沉了，是你力气太小了吧。” 刘瑶心说，下面还藏着一根她从空间拿出来的大猪蹄呢，能不重才怪。 “我……” 少年憋红了脸，反驳的话硬是没憋出来。 烈日当头，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地里半熟的麦子沉甸甸的，把麦秆都压弯了。 村长掐着腰站在田边，黝黑的老脸上全是丰收的喜悦。 “村长。” 刘冬礼貌叫了声。 “哎。” 村长回过头看了眼姐弟两：“割猪草回来了啊。” “村长，咱们村今年收成这么好，是不是有机会拿先进锦旗。” 刘冬眼神火热。 “想屁吃你，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村长往刘冬脑壳敲了一个爆栗，眼底的笑意不减。 村长笑：“咱们村能填饱肚子，还是多亏了甜甜啊。” 村长口中的甜甜就是刘家村的村花刘甜甜，也是这本书的女主，刘瑶的堂姐。 没错，刘瑶穿书了，穿到了一本她听过的年代文里。 原书全名《重生六零当后妈！》，小说讲述的是刘甜甜前世离婚后，错嫁给一个下乡的知青，知青咸鱼又妈宝，还特别博爱，女主最终被婚姻蹉跎的眼里没光，含恨而死，睁眼后重生回到了18岁新婚夜，刘甜甜发誓这一世要抱紧军官老公的大腿，两人上演了一出霸总独宠小娇妻的大戏。 这小说是刘瑶穿书前挤地铁上班，隔壁一个大妈用手机外放听到的。 小说内容很长，一百多万字，女主光环强盛，几乎见过她的男人都对她有意思，男女主互动特别带劲，什么钻玉米地啊、夜宿山洞啊、厨房角色扮演啊、军区啊，各种y，尺度特别大，很羞耻。 前世刘瑶是一线城市打工的小镇做题家，为了省钱在大城市买房扎根，一直住的郊区，每天上下班通勤时间特别久。 大妈跟她一样住地铁的始发站，天天上车后就打开手机听小说。 小说太长，刘瑶连着听了一周才听完全书。 大妈也是不讲武德，听的时候津津有味的，听完反手点了举报，理由是教坏小孩。 网站反应速度很快，三分钟不到小说就显示已下架。 亲眼见识到大妈的骚操作，刘瑶当时还默默在心里给作者点了根蜡。 可能大妈太缺德了，老天爷都看不惯她。 小说前脚下架，后脚他们所在的地铁就追尾了，整个车厢无一幸免。 再睁眼，刘瑶就穿到这部年代文里，成了原书女主同名同姓的堂妹。 原主是饿死的。 准确来说，是被毒蘑菇毒死的。 60年，国内到处干旱，庄稼全死了。 乡下闹饥荒，饿死了很多人。 原主就是那会饿死的。 那会原主才13岁，亲爹刚死在黑矿上，一分钱没赔。 弟弟年纪小，才8岁，二哥也才刚15岁。 家里担子太重，大哥不想跟着吃苦受累，直接和家里断绝关系，连夜上门给别人当了赘婿。 没了壮劳力，家里日子更艰难了。 原主饿晕了好几次。 刘冬更是饿的偷偷跑去吃观音土，肚皮差点被撑破了。 为了让弟弟妹妹活命，大姐两袋大米把自己嫁给了一个二婚老男人。 家里人口多，两袋大米很快见了底。 60年冬天那会，原主饿的受不了，跑后山摘毒蘑菇生吃。 刘母连夜把人送去了镇卫生院。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原主死了，死的透透的。 之后，刘瑶就穿到了原主身上。 也是那一年，原书女主刘甜甜重生了，重生回到了她的18岁，和她军官老公的新婚夜。 重生后，刘甜甜洗心革面，打算和老公好好过日子，婚后没多久就怀孕了，一胎生了三个儿子，之后利用自己先知的能力，帮助娘家村里挖井灌溉，教村民抛秧，提高产量。 北方冬天冷，刘甜甜还教村里搞大棚蔬菜。 五年时间，在刘甜甜的帮助下，刘家村不仅解决了温饱问题，还有多余的蔬菜拉到市里换钱。 村民们的幸福感大大提升了。 大家伙现在对刘甜甜是感激不尽，简直把她当成了活菩萨。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看看煤渣运回来没。” 村长大摇大摆走了。 刘甜甜说，要想富，先修路。 村里的大棚蔬菜赚到钱后，刘甜甜就建议村长把村里的乡道修一下。 村长也是个听劝的，连夜买了好几车的煤渣铺路。 煤渣里有碎铁，村里的小孩最近有空都会拿着磁铁去捡废铁卖零钱。 刘冬抻着脖子往村口方向看，面带犹豫，显然很心动。 “那么想去就去吧。” 刘瑶看穿了少年的小心思。 “那不行，我得帮你背猪草。” 刘冬咬咬牙，拒绝了。 刘瑶：“什么帮我背猪草，我看你是惦记吃小鱼干吧。” 刘冬嘿嘿一笑，倒是没否认。 没办法，谁叫他姐做的小鱼干那么好吃。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运煤渣的拖拉机这会都没到，他回家吃完饭再去也来得及，正好把磁铁带上。 刘瑶家住在村尾，和刘甜甜家是邻居。 小说里，刘甜甜是团宠，厨艺很好，经常做糕点去黑市卖钱。 其实刘瑶有点搞不懂她，她老公是团长，一个月津贴都上百块钱，她为什么非要冒险去黑市赚那几个歪瓜裂枣，现在黑市抓那么严，被抓到她就死定了，真不想掌心向上跟老公要钱，出去找份工作不是更好吗，她本身是军属，很多单位都是优先安排工作的。 让刘瑶的不懂的还有，刘甜甜都结婚五年了，不去部队跟老公住大院子，带着孩子蜗居在娘家这边的破房子里，天天跟几个嫂子斗来斗去。 尊重，但是实在不理解。 反正刘瑶是没打算去黑市，她空间有物资，不愁吃穿，很快那十年就要来了，能低调就低调，不然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是五花肉，好香啊。” 姐弟俩人还没到家，就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肉香味。 刘冬贪婪的吸了吸鼻子。 自从刘甜甜重生后，他们家的伙食就变的特别好。 今天鸡肉明天鸭肉，后天五花肉，能把人舌头都香掉，住他们家隔壁简直是折磨。 “有个好姐夫就是好。” 现在黑市严打，即便是女主刘甜甜，对外也只能说自己买肉的钱票是丈夫的津贴。 刘冬信以为真，以为刘家能吃香喝辣的全靠有个好姐夫。 “二姐，你啥时候也给我找个姐夫啊。” 刘冬舔着脸，一脸的期待。 刘瑶：…… 第2章 女主她又在斗极品嫂子 “瑶瑶回来了啊。” 一个中年女人红光满面打招呼。 女人是刘甜甜亲妈陈美丽，也是刘瑶的大伯娘。 陈美丽的人设是宠女狂魔。 她觉得自己闺女是宝，活该全世界人都要宠着她，向着她。 重生前，刘甜甜是个自私自利的奇葩女，很作。 偏偏她爹妈和哥哥们都无条件顺着她，宠着她。 这就导致了刘家跟村里很多人家都有矛盾，这其中就包括刘瑶家。 以前刘瑶家养了一只老母鸡，每天都会下一枚鸡蛋。 刘甜甜15岁那年，偷拿了一枚老母鸡下的蛋，正好被刘冬撞见，还跟刘母说了。 那时候大家都穷，鸡蛋是很珍贵的东西，刘母情急之下骂了刘甜甜几句。 刘甜甜恶人先告状，哭着说刘冬咬她，还说刘母打她。 陈美丽护女心切，差点跟刘母打起来了。 事后虽然证明了刘甜甜说谎，是她偷拿鸡蛋在先，刘冬没咬她，刘母也没打她。 但是陈美丽还记恨上了刘母和刘冬，说就一颗鸡蛋，刘甜甜一个孩子，不懂事，至于骂她吗，还说刘冬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跟大人打小报告，亏他还是男孩子呢，也不知道让着点女孩子，小心以后没小孩跟他玩。 刘甜甜重生后，性子变好了不少。 但是陈美丽这人记仇，两家关系依旧是不咸不淡的。 “吃了没，家里正好开饭了，一块吃吧。” 陈美丽嘴上继续说着客套话。 “没呢，大伯娘你家这是又割肉了啊。” 刘冬是个没眼力劲的，还健忘，小时候的事早忘光了。 陈美丽就那么随口一说，他还真就当真了。 “是啊，你甜甜姐早上去肉市割的五花肉，她就是爱破费。” “来吧，一块坐着吃。” 陈美丽请他们吃饭是假，秀优越感是真。 “这……这哪好意思。” 陈美丽太热情，刘冬有点不好意思拂了她的好意。 “咋不好意思，就多幅碗筷的事。” 嘴上这么说，心里陈美丽把刘冬吐槽了底朝天。 她就那么随口一说，这臭小子竟然还真想吃她家的五花肉，脸皮可真厚。 现在大家伙日子都不富裕，刘甜甜高嫁后，他们家日子是相对村里其他人家来说是好过了点，但是也没到请不相干的人吃干饭。 “妈，咱家哪还有地方坐。” 说话的是刘甜甜的二嫂。 刘二嫂的人设是恶毒儿媳。 刘甜甜家的儿子都是草，儿媳都是外人。 家里好东西都是刘甜甜的，儿子要靠自己奋斗。 刘家几个儿子结婚，陈美丽两口子都是一分钱彩礼都没给。 刘甜甜结婚，怕女儿被婆家看不起，男方给的彩礼陈美丽一分钱没留，还倒贴了好几百块钱给她当嫁妆。 婚后，刘甜甜一直带着孩子住娘家，啥都不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别人都下地干活，就刘甜甜天天没事就去练那个什么破瑜伽，敷什么面膜。 “咋没有，挤挤不就行了。” 陈美丽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半点不想请刘瑶姐弟俩吃饭。 不过这个坏人不能她来当，她得维护好自己在村里的好口碑。 “挤挤，家里人口那么多，你往哪挤。” 刘二嫂心直口快，是个背锅当坏人的好人选。 他们家没分家，公婆的东西也有他们一份。 刘甜甜婚后一直在这个家住，刘二嫂心里不痛快。 “一天天的，就你话最多，家里是缺你吃的还是喝的了。” 陈美丽骂骂咧咧，扭头安慰刘瑶姐弟俩：“别介意，你二嫂她这人说话就这样，没脑子。” “你说谁没脑子呢。” 刘二嫂脾气蹭一下上来。 婆媳俩你来我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又开始吵架了。 “行了，还看呢，赶紧老老实实回家吃饭吧。” 刘瑶踹了脚自家傻弟弟。 人家就逗逗他，还真以为有肉给他吃。 “不是……” 刘冬还想说点什么，人已然被刘瑶拉进了自家院子。 有女主在的地方，就有是非。 姐弟俩走后，陈美丽和刘二嫂先后回了自己院子。 刘甜甜家院子里乌泱泱全是人，光小孩就挤了两桌。 刘甜甜是女主，自带光环。 全家人都整齐划一坐在那等着她回来开饭。 刘二嫂的儿子嘴馋，忍不住伸手抓了块五花肉。 陈美丽啪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指着孙子鼻子破口大骂。 刘二嫂作为书里的极品女配，自然不甘示弱，掐着腰回骂。 正骂着，女主背着个垫子从院子外闪亮登场。 刘二嫂开始把炮火集中在女主身上，骂她不要脸，骂她天天撅着个屁股在扬谷场练什么破瑜伽勾引男人。 刘二嫂骂的太难听，刘二哥没忍住，扬手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刘二嫂又哭又闹，对着刘二一顿挠。 “他们家还真是没一天消停的。” 刘梅摇头。 刘瑶抿唇不语。 有女主在的地方，能消停才怪。 “这刘二嫂也是个不知足的。” 刘母叹气。 刘甜甜结婚后，他们家日子越过越红火。 村里人吃都还吃不饱，他们家天天吃香喝辣。 前不久还在村口盖了好几间新房子，马上就能入住了。 就这样，刘二嫂竟然还没事找事，天天找架吵，刘母本能觉得她不知足。 “就是，甜甜姐那么好的人，她咋就老跟人家过不去呢。” 刘冬也抱不平。 “也不能这么说，甜甜也有不对的地方，都结婚了，还天天带着这么多孩子住娘家，没矛盾才怪。” 刘梅没文化不识字，思想传统，她觉得女儿婚后不该留在娘家长住，会影响娘家哥嫂感情。 刘甜甜是给人当后妈的，她丈夫跟她结婚之前有三个孩子，听说是她男人姐姐的。 两人结婚后，刘甜甜又生了三胞胎。 这六个孩子大的都十几岁了，小的也有四五岁了。 刘甜甜基本没怎么带过，全丢给陈美丽，几个嫂子还要帮着打下手。 此外，他们家房子本就少，刘甜甜带六个孩子住娘家，直接就占了两个房间。 虽说陈美丽这个亲妈自己乐意带，房子也是刘老太分下来的，当儿媳的管不着。 可家里闹哄哄的，还不是一天两天，刘二嫂有意见也正常。 “结婚怎么了，人家又没少给家里钱，家里吃的喝的人家也没少买，他们家那新房子还是甜甜出钱盖的呢。” 刘甜甜人孝顺，每次回娘家都是大包小包的。 他们家盖房子，陈美丽对外也是说刘甜甜出的钱。 刘母信以为真，对刘甜甜印象特别好，觉得她孝顺懂事。 第3章 空间里的大猪蹄 “话是这么说，问题钱全到大伯娘自己口袋里，跟人家有关系吗？” 刘梅反驳。 他们家几兄弟没分家，家里的钱粮公分全是陈美丽在管。 刘甜甜是给了家里不少钱，问题钱被陈美丽抓着。 怕几个儿媳拿家里东西补贴娘家，刘甜甜买的那些吃的喝的，陈美丽全锁到自己屋里，最后全进了刘甜甜几个孩子的嘴里。 至于他们家那新房子，刘梅可听说了，压根不是刘甜甜出的钱，是陈美丽两口子出的。 为了给刘甜甜留房间，也为了堵住几个儿媳的嘴，陈美丽才刻意对外说是刘甜甜出的钱。 当然了，刘甜甜平时也没少给陈美丽钱。 只是陈美丽心疼女儿，一直没舍得花，全攒着过年的时候当压岁钱塞给几个外孙。 “公婆的东西百年以后不都是儿子儿媳的。” 刘母理所当然。 “他们老两口今年也才四十多岁，得熬到什么时候，并且，他们家好几个儿子呢，谁知道最后留给谁，再说了，以后的事变数多着呢，当初奶奶不也说他们的东西百年之后是你和爸的，现在呢……” 刘梅欲言又止。 很多东西只有自己当别人儿媳之后才能明白。 儿媳对于公婆来说永远都是外人。 当初她公婆也说他们的东西百年之后都是她的。 结果呢，她男人不光打她，还在外面找了对象，私生子都有了，小三还大着肚子上门逼她离婚。 因为她生的是闺女，公婆以为小三肚子里是儿子，也向着小三。 也就她命好，还没离婚，男人就死了，他的工作顺理成章被她顶了，不然她真就什么都没落下。 所以说啊，这未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这倒是。” 刘母说起这个也是气的不轻。 刘老太活着的时候，她鞍前马后的伺候，自己子女都快饿死了，还紧着刘老太先吃饭。 结果呢，刘老太偏心大儿子，死后竟然把家产全给了陈美丽一家。 虽说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几间破房子，两块菜地，还有几个镯子，可刘母还是被寒了心。 “好了妈，不说这个了，不是准备开饭了吗，我快饿死了。” 刘梅转移话题。 “对对，开饭开饭，都去洗洗手。” “嘶，你这背篓咋这么沉。” 刘母弯腰想把背篓往后挪挪。 定睛一看，猪草下面好像盖有东西。 “妈，我来吧。” 刘梅伸手想帮忙。 “不用，我来就好。” 刘母单手提着背篓嗖一下窜进卧室，扒拉开猪草。 好家伙，猪草下面竟然藏着一根大猪蹄。 砰！ 刘母把门反锁了，到处找地方藏猪蹄。 死丫头，肯定又偷偷跑黑市那鬼地方去了。 屋外，刘冬帮着摆桌子。 刘梅则陆续把菜端上桌。 锅还没洗，刘瑶顺手把刘冬抓的小鱼干用热油煎了。 “你啊，就几条鱼干还放这么多油。” 铁锅油汪汪的，节俭惯了的刘梅看着心疼的直抽抽。 刘瑶：“好了姐，你就别念叨了。” “你下次还是别进厨房了，这油不到一个月就快被你用完了，小心一会妈又骂你。” 刘梅心说，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刘甜甜家那边越吵越凶。 刘二嫂开始闹离婚。 刘二也是个硬脾气的，直接同意了，拽着刘二嫂就要出去，说是要立刻马上跟她去领离婚证。 两人孩子都好几个了，刘二嫂哪可能真离婚，慌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妈，要不你还是别给二哥找对象了吧。” 天天看刘二嫂这么闹，刘冬现在比任何人都怕他二哥娶媳妇。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男人怎么能不娶媳妇。” 刘母一个爆栗敲在刘冬脑门上，“不光你哥，过几年你也得给我娶媳妇去。” “我才不要娶媳妇，女人都是凶巴巴的。” 想起自己那个势力的大嫂，刘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了，二姐是例外。” 刘冬又补充。 “就二姐？” 刘梅揶揄。 “大姐也是。” 刘冬嘿嘿一笑。 “你啊。” 刘梅笑。 刘母：“臭小子，就你废话多，还不赶紧帮忙盛饭。” “二姐，我的小鱼干好了吗。” 刘冬朝厨房喊。 “好了好了。” 刘瑶端着一小碗热腾腾的小鱼干出来。 “好香啊，还是二姐的厨艺好。” 小鱼干吸足了油，正往外冒着热气，刘冬馋的口水都出来了。 “加那么多油，炸鞋底都香，一天天的净浪费油。” “你下次还是别进厨房了。” 刘母心说，这油都够她炒好几天的菜了，真是败家。 想起正事，刘母压低声音问，“那猪蹄咋回事。” “我们班一个暗恋我的男同学送的。” 刘瑶谎话张口就来。 刘母被噎了一下，“你当我傻子呢。” “你本来就是傻子。” 刘瑶抬脚出了厨房。 刘母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们先吃，我去给二弟送饭。” 刘明是家里唯一的壮劳力，为了养活弟弟妹妹，干活特别卖力，天天早出晚归的，经常午饭都不回来吃。 身为大姐，刘梅很是心疼弟弟。 这次回娘家，刘梅特地割了二两肉给刘明补身体。 “不用，你弟弟腿脚快，让他送就好。” 刘母瞪了刘冬一眼。 “对对，大姐，我来吧。” 刘冬起身，眼睛还死死盯着那盘小鱼干。 “行了，还是我送吧。” 刘梅笑。 “臭小子，还不赶紧的。” 刘母粗鲁踹了刘冬一脚。 刘冬拎着饭盒转身就跑。 “你们别把我的小鱼干吃完啊。” 跑远了，刘冬还不忘记吼一嗓子。 刘母：“臭小子，天天净想着吃。” “妈，吃点肉。” “小妹，你也吃点。” 刘梅往刘母和刘瑶碗里各夹了一块瘦肉。 计划经济，很多东西有钱都买不到。 肉之类的东西特别难买。 五花肉油水足，顶饱，没关系的话基本不用想了，压根买不到。 这瘦肉还是刘梅早上五点不到就去肉联厂排队这才买到的。 “你啊，来就来，还割什么肉。” 刘梅性子软，孝顺，就是命太苦了。 为了弟弟妹妹，18岁就嫁给了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婚后丈夫出轨，还对她拳打脚踢的，身上常年都没一块好肉。 现在20出头，男人又死了，年纪轻轻守寡。 村里流言四起，都说刘梅命硬，克死亲爹之后又克死了丈夫。 刘母是不信这个的，可奈何别人信，经常对刘梅指指点点的。 她婆家也觉得自己儿子是刘梅克死的，直接把她赶出了婆家。 刘梅表面不在意，背地里没少偷偷掉眼泪，刘母看着很是心疼。 第4章 介绍相亲对象 “小梅啊，你要不和妞妞搬回家里住吧。” 刘梅要上班，还要带个孩子，没公婆帮忙，日子想想就难过，刘母不止一次劝她回娘家住。 “妈，你又犯傻了，哪有出嫁的女儿住娘家的。” 刘梅有自知之明，娘家本就穷，她名声又差，她住娘家的话，两个弟弟以后想娶媳妇更难了。 “有什么打紧的，你弟弟又还没娶媳妇。” 刘母倒不忌讳这些。 刘梅：“妈，我真没事，我现在这工作上手后挺轻松的，厂里有托儿所，妞妞白天在学校挺乖的，不用我怎么操心。” “对了瑶瑶，你今年都18岁了，也该找对象了吧。” 刘梅转移话题。 刘瑶是60年重生的，重生的时候原主才13岁，没上过学，大字不识几个，天天就知道放牛，上山割猪草。 刘梅自己没文化，一直想让弟弟妹妹去读书认字。 碍于家里穷，婚后老男人管的又严，一直都是有心无力。 62年那会，刘梅丈夫没了，她自己顶了丈夫的工作，手头宽裕了点，就提出想让刘瑶和刘冬一块上学，学费她出。 二哥刘明也赞同，还说自己可以帮着分担学杂费。 刘冬觉得读书浪费钱，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割几把麦子，多拿几个工分，不肯去。 刘瑶前世是小镇做题家，名校研究生毕业，对学历没什么执念，没啥兴趣，也不想去。 好在刘梅这人特别能磨，天天说天天说。 刘冬磨不过，同意了。 至于刘瑶，在地里割了几天麦子后，屁颠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干农活实在太累了，刘瑶一个21世纪只会敲代码的老工程师实在干不来。 虽然她空间有物资，不差那点工分，但是天天在村里游手好闲太扎眼，还是上学的好。 不过她的条件是要从初中开始念，她都15岁了，可不想天天跟一群小学生一块。 刘梅本意是想让妹妹去认几个字，以后能嫁个好人家，不用像她一样。 至于她是读小学还是初中都无所谓，就同意了，还托关系给刘瑶插到了镇上的初中。 现在的小学是五年的，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制的。 刘瑶读了三年，今年18岁，到明年暑假就正好高中毕业，现在开始找对象正好合适。 其实说是刘梅出学费，但是刘瑶的学费大部分是自己拿空间物资卖钱挣的。 不过她没正经工作，挣钱的事不能对外说，只能拿刘梅当幌子。 “好好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刘瑶有点无语。 “什么叫又扯你身上，我看就该让你姐给你找个对象，省的你天天到处瞎跑。” 农村是没有秘密的。 刘甜甜以为她偷偷在黑市卖糕点的事没人知道。 事实上，刘母早发现不对劲了。 两家隔那么近，刘甜甜做的糕点又那么香，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刘母一直都是装傻充愣。 刘瑶上学不好好学习，天天翘课到处瞎晃悠，每次回来还带很多好东西。 今天大白兔奶糖，明天桃酥，后天饼干，有时候甚至还会带钱回来。 这次，更是直接带了一大根的猪蹄，差点没把刘母给吓死。 虽然刘瑶每次嘴上都是说东西同学给的，钱要吗是帮同学写作业赚的，要吗就是说自己路上捡的，但是刘母半点不信。 这几年，面上她都是说刘瑶的学费是她姐姐刘梅给的。 村里人不理解，还说她浪费钱，家里饭都吃不饱了，还送一个女孩子上学。 但是只有刘母知道，刘瑶的学费都是她自个挣的。 不仅如此，刘瑶还往家里补贴了不少钱。 这几年家里情况其实好了很多，只是她怕刘瑶的钱来路不正，一直藏着掖着，有钱也不敢花，有肉也不敢大口吃。 刘母其实一直怀疑，刘瑶跟刘甜甜一样，偷偷跑黑市去了，不然她哪来的钱。 现在那十年还没到，外头风声暂时还没那么紧，刘母怕是怕，但还不至于太恐慌。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刘瑶性子太扭了，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死性不改。 没办法，她只能帮着她遮掩。 “我哪有到处瞎跑。” 刘瑶眼神有点闪躲，装的。 她就是故意让刘母误会自己的东西都是跑黑市买的。 这几年她一直这么干的，不然解释不清空间里的东西怎么来的。 “我看你还是早点结婚的好。” 看刘瑶这个样子，刘母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果然又跑黑市去了。 “小梅啊，你赶紧给她介绍个对象，我看隔壁村那个李三就挺不错的。” 刘母越想越后怕。 人家刘甜甜男人是有军功的军官，亲大哥也是当兵的，亲爹还是村支书，后台硬，她跑黑市就算被抓了大概率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他们家一穷二白的，要啥没啥，这刘瑶真要被抓了还得了。 “妈，那李三今年都二十八了，整整比我大了十岁，哪合适了。” 刘瑶是颜控，超过25岁的男人都不想多看一眼。 刘母：“大十岁咋了，人家甜甜那对象还比她大十二岁呢，人家现在小日子过的多舒坦，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只要男人有本事，能干，你管人家几岁。” 刘甜甜18岁嫁的人，对方当时30岁，带两女一儿。 因为这个原因，刘甜甜当时死活不同意这婚事，新婚夜一头撞在婚房墙壁上。 现在五年过去了，刘甜甜23岁了，男主也35岁了。 “她是她，我是我，反正超过25岁的我都不要。” 在书里生活了五年，刘瑶深知自己是彻底回不去了，已经开始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也慢慢接受自己迟早要嫁人的事实。 可嫁人归嫁人，刘瑶还是想找个合拍的对象。 人过三十之后，身体状况会陡然下降。 前世敲了十几年的代码，钱钱没赚到多少，还落下一身的职业病。 刘瑶可听单位那些已婚女同事说了，她们家老公过三十之后，天天交公粮不是拖着欠着，就是偷偷躲厕所抽烟，身体虚到不行。 所以这找对象，还是得往年轻里找，至少能多用几年。 “死丫头，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刘母气的吹胡子瞪眼。 刘瑶：“行了妈，我还在读书呢，嫁什么嫁。” “天天就知道翘课出去瞎玩，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读书。” 刘母心疼死那学费了。 一学期好几块钱呢。 早知道当初不同意她上学了。 这不是白瞎了那学费吗。 “明天吧，明天你就带她相亲看看。” 顿了会，刘母改口：“不对，下午，下午你就带她去看看，合适的话赶紧把婚事定下来。” “妈，你至于这么急吗，就不能等我毕业了再说。” 第5章 出发相亲 “就你那成绩，你还好意思说毕业，我看这书你也别念了吧，反正你又学不会。” 刘母说起这个就来气。 当初刘瑶信誓旦旦说自己不念小学，要从初中开始念，刘母还以为刘瑶多厉害呢。 结果呢，刘瑶读书三年，回回考试都是拿鸭蛋。 “妈，其实鸭蛋的事我可以解释的。” 刘瑶有点冤枉。 拿鸭蛋那几次她不是不会写，而是压根没参加考试。 实在是老师出的卷子太简单了，她闭着眼睛都会写，不想浪费时间。 所以每学期那些不重要的单元考试，刘瑶都几乎都不参加。 不过期末的她参加了，考的成绩还挺符合原主水平的。 只是刘母这人吧，只记住了她考鸭蛋的事，期末的成绩单她压根没看过，就算看了也记不住。 刘母：“解释个屁解释，下午就给我相亲去。” “我不去！” 她高中都没毕业呢，就算要结婚也不用这么急吧。 刘母：“不去也得给我去，小梅，你下午就带她，上回你不是说有个合适的对象吗。” “对，我刚想说这事来着，那小伙子是当兵的，正好这两天休假来探亲。” “当兵的？”刘母来了兴趣，“多高啊。” “一米八左右，今年20岁，城里户口，爹妈都是正儿八经的工人。” “条件这么好能看上她？” 刘母狐疑看向刘瑶。 刘瑶名字像女配，长相也挺像女配的，短头发，脸又黑又瘦，身上衣服灰扑扑的，全是补丁。 不过好在她五官底子好，眼睛亮晶晶的像会说话一样，气质也不错，鬼精鬼精的，笑起来那口大白牙闪亮亮的，看着就讨喜，稍微收拾一下的话应该不会太差。 “不是妈，你啥意思，我很差吗？” 原主不光名字跟她一模一样，长相也挺像的。 就是常年在乡下干农活，晒的黑了点。 前几年刚重生那会，她倒是特地养了下皮肤，白了不少。 最近夏天，她天天翘课和刘冬去河里抓虾摸鱼，人又黑了回去。 前世职业病多，刘瑶空闲的时候喜欢健身，喜欢户外运动。 比起白幼瘦，刘瑶更喜欢健美匀称的身材。 所以白不白的，她也没那么在意。 现在局势敏感，那十年很快就要开始了，刘瑶不想太出风头，空间里的东西很少拿出去乱卖，衣食住行也是尽量符合原主小村姑的身份。 刘母：“你说都是一个祖宗下来的，人家甜甜那么白，你咋跟块黑炭一样。” 刘瑶：…… 你才是黑炭！ 人家刘甜甜不用干农活，每次出门都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不白才怪的。 “我记得你冬天那会捂的挺白的了，咋才入夏一个月不到又黑成这样了。” 女儿像爸爸，刘瑶和刘甜甜的长相都随了刘家这边，长的有点像，小时候经常被人误会是亲姐妹。 刘甜甜长大后白白净净的，婚后也是每天打扮的跟小姑娘一样，半点看不出生过孩子。 刘瑶比刘甜甜还小五岁呢，脸黑的跟木炭一样，半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跟个假小子一样。 “你要不跟甜甜以后一样出门也捂着吧。” 反正刘瑶也不干农活，刘母想着把她捂白净点，没准能跟刘甜甜一样找个好人家。 刘瑶眼观鼻鼻观心，懒的搭理她。 “小妹，你是不是又长个了。” 刘梅瞅了眼刘瑶。 “有吗？” 刘瑶随口回了句。 刘梅：“有啊，你看你裤脚都短了这么多。” 刘瑶低头看了下，还真是，她的长裤都短到小腿变成七分裤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 刘梅就半天的假，下午还要上班顺便接娃，吃过饭就走了。 临走，刘梅还约了刘瑶明天去县里相亲。 刘瑶嘴上答应着，心里没当回事。 刘母把她的心思看的透透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跟村长请了半天的假，打算亲自押着刘瑶去相亲。 麦子还没熟，地里活不多，村长当场批了一整天的假。 刘瑶的衣服少，很多都是破破破烂烂的，很寒酸。 刘母特地跑了趟刘甜甜家，想跟刘甜甜借条裙子。 刘甜甜人出去了，陈美丽接待的人，婉拒了刘母的要求，说她闺女不喜欢别人穿她的衣服。 刘母闹了个大红脸，灰溜溜回去。 “我就说借不到吧，你非得上赶着找没脸。” 刘瑶早料到了，刚才还劝刘母别去。 刘母脸色讪讪，“这不是甜甜没在家吗，年轻人好说话，她在的话肯定能借到。” 刘瑶：“那可不一定。” 旁人借的话，可能会借到。 但是他们家肯定不行。 小说设定，刘甜甜重生前嫌弃丈夫年纪大，带三个拖油瓶，和丈夫闹离婚，最后嫁给了一个下乡的知青。 原主亲姐姐刘梅是刘甜甜堂姐，长的跟刘甜甜有点像，人又能干，喜欢孩子。 为了气刘甜甜，也为了给几个孩子找个妈，她前夫把刘梅当成替身，娶了刘梅。 几十年后，刘甜甜成了扫大街的老太太。 刘梅则成了光鲜亮丽的富太太，风光无限。 虽然作者一再强调，男主从来没碰过刘梅，但是刘甜甜不知道，心里一直膈应这件事，见到刘梅从来不打招呼，对他们家的人也是淡淡的。 “穿这个吧。” 刘母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条稍微像样点的裙子。 裙子灰扑扑的，并不算多漂亮。 但是好在干净整齐，没补丁。 “我觉得我现在这身就挺好的。” “好你个大头鬼，给我穿上去。” 刘母强势将裙子给刘瑶套上。 刘瑶人瘦瘦高高的，顶着头短发，裙子穿上去竟然意外的利索好看，有点后世那种极简复古风的味道，很高级。 “你这臭丫头打扮一下还是能看的。” 刘母点点头，很是满意，再次庆幸自己当初会找男人，生的两个闺女都像丈夫，都是美人胚子。 “我本来就好看。” 刘瑶早发现了，她这张脸其实并不丑。 因为身高优势，稍微打扮一下超越刘甜甜是分分钟的事。 “你就臭美吧你。” 刘母感叹，“还是我会生，两个闺女都是美人胚子。” 刘瑶：“得了吧，跟你有啥关系，明明是我爸的功劳。” 刘母：“那也是我会找对象。” 刘家这边的基因都不错，刘大伯和刘父都是长的有鼻子有眼的。 就是家里穷，两兄弟娶的媳妇都不咋。 陈美丽矮矮黑黑的，龅牙，头发稀少。 刘母也没好到哪去，蒜头鼻，大饼脸，不过她好在个子高，头发浓密。 女儿长相随爸爸，身高随妈妈，两家的闺女长的都不差，刘瑶两姐妹还占了身高优势。 儿子像妈，陈美丽家除了当兵的大儿子，剩下几个儿子都是又矮又龅牙，还秃顶。 刘母三儿两女，只有大儿子随她，蒜头鼻，大饼脸，不过好在他个子还行，不然也当不了上门女婿。 第6章 巧遇原书男主 “还是我会生，五个子女就一个丑的。” 刘母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找了刘父这个丈夫，成功优化了她娘家那边的基因。 刘瑶：“是是是，你最厉害，你自己都知道找俊的生俊娃，竟然还教唆我去找丑的，你这不是存心想让我生丑娃吗。” “那能一样吗，我是我，你是你，时代不一样了。”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呗，反正到时候天天面对丑脸的又不是你。” 刘母被噎了一下，讪讪一笑：“去去，谁说找丑的就一定生丑娃了，没准你跟我一样运气好呢。” “行了，不说废话了，一会相亲要是成了，妈带你去百货商店给你买套新衣服，就甜甜之前穿的那种布拉吉裙子。” 刘母拍着胸脯保证。 “要是不成呢，还给我买吗？” 刘瑶挑眉。 “去去，怎么可能不成，你姐看好的，肯定差不了。” “我看你这脸要不抹点腻子粉吧。” “我看行，再涂下嘴唇。” 刘母说着就要翻腻子粉。 “就这样挺好的，你别整了。” 现在的彩妆都很劣质，腻子粉抹上去白的跟死人脸一样，搭配个大腮红，跟猴屁股一样。 怕刘母真给她抹，刘瑶脚底抹油赶紧出了屋。 “死丫头，你慢点，等等我。” 刘母顺手抓起一个编织布袋，想了想，又从衣柜里面掏出一个荷包。 “死丫头，昨晚上那只大猪蹄到底咋回事。” 刘母没忍住问出了口。 刘瑶：“都说了是我们班暗恋我的男同学送的。” “死丫头，你当我傻子呢，你是不是又偷偷去那鬼地方了，你不要命了……” 刘母气的牙痒痒，扬手就想打人。 “妈，你再打我就不去相亲了。” 刘瑶警告。 刘母伸出的手又默默缩了回去。 家里没自行车，生产队的拖拉机拉煤渣铺路去了，去镇上只能坐牛车。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村口。 村口停了一辆崭新的军用吉普车。 小孩子们新鲜到不行，围着吉普车这里摸摸那里蹭蹭。 “哟，穿这么漂亮，相亲去啊。” 大娘看到刘瑶眼睛蹭一下亮了。 “对，她姐给介绍了一个对象，去相看相看。”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瑶婚事有着落，刘母心里头高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压都压不止。 大娘：“不错啊，成了记得请我喝喜酒。” “肯定肯定，到时候摆十来桌，把你们都请来，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记得来。” 刘母直接就吹上了。 刘瑶白眼都翻上天了。 八字都没一谱呢，就想着摆酒了，还十来桌，你有钱吗？ “去县里啊。” 老远的，陈美丽就朝刘母吼了一嗓子。 刘母：“对，你这是要上哪。” “去县里，我女婿借了台相机，说是要一块去县里公园拍照留念。” “他这人啊，难得来一趟，还非得给我买新衣服，这不是破费吗。” 陈美丽说着还故意拢了拢自己身上崭新的貂皮大衣。 六月，天热的厉害，陈美丽闷出一身的汗。 “你这女婿可真孝顺，还是你命好，生了个好闺女。” 刘母笑着恭维。 陈美丽：“哪的话，瑶瑶也不错啊，长的黑黑瘦瘦，一看就能吃苦。” 刘瑶：…… 毛病吧你！ “大伯娘，你不热吗。” 刘瑶都服了陈美丽了，三十多度的天气，竟然还穿貂。 “你没坐过四个轮的车不懂，四个轮的车坐上面可冷了，那风呼呼的。” 陈美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刘母狗腿点头：“那肯定的，四个轮的车开那么快，风能不大吗，是该多穿点。” “你们也要去县里啊，要不要坐汽车去，正好顺路。” 陈美丽随口一说。 “好啊。” 刘母拉开车门，大跨步坐到了吉普车后排，动作潇洒利索。 刘母：“死丫头，你还愣着干嘛，赶紧上来啊。” 亲眼看到刘母的骚操作，陈美丽眼睛都直了。 她咋这么好意思！ 她让坐就真去坐！ “我们也去县里，顺路载我们吧。” “还有我。” “我我！” 几个大娘争先恐后想挤上来。 突然的，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身形从后面走来。 男人正是原书男主，刘甜甜的丈夫陆景承。 陆景承不愧是男主，今年35岁了，那张脸半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还是帅的人神共愤，宽肩窄腰，穿着军装英姿飒爽，天生的衣架子。 男人气场强大，大娘们被吓噤了声，连连后退，自动让开一条道。 “婶子，不好意思，我们家孩子多，他们也要一块去，位置不够坐了。” 刘甜甜穿着一条时下流行的布拉吉长裙站在男人身侧，声音娇滴滴的，乌黑的长发绑成了后世流行的蜈蚣辫，脖子上还巧妙的系了个条花丝巾，小脸精致漂亮。 “不好意思啊。” 刘母脸皮薄，尬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悻悻下了车。 她前脚下来，后脚刘家的小孩就呼啦全涌上了车，兴奋到不行。 刘甜甜六个孩子，她大哥四个，二哥四个，三哥四个…… 大的抱小的，吉普车满满当当塞了二十多个人，跟拉小猪仔一样。 村口的小孩全仰着头，脏兮兮的小脸写满了羡慕。 “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跟资本家的大小姐一样。” 有人嫉妒开口。 刘甜甜现在是村里的活菩萨，大家都向着她。 所有人唰一下看向诋毁的人。 那人被吓到，灰溜溜跑了。 马达轰鸣声响起，吉普车疾驰而去，扬起一地的尘土。 “看啥看，还不赶紧走。” 刘母恼羞成怒，狠狠瞪了刘瑶一眼。 “你自己找的没脸，又找我撒气。” 刘瑶现在算是知道刘冬遗传谁了。 就是遗传的刘母。 人家说啥就信啥。 竟然真以为人家想载她。 “就你废话多，赶紧上来。” 刘母将刘瑶拽上了牛车。 另外两个大娘也跟着上了牛车。 乡道坑坑洼洼的，牛车颠簸的厉害。 “妈，下次相亲你能不能约镇上。” 到县城，刘瑶屁股都颠麻了，走路腿都是颤的。 “你以为我不想啊。” 刘母也坐的腰酸背痛，“几点了？” “我又没手表，我上哪知道。” 刘瑶摆手。 “算了，先去你姐说的地方吧。” 刘梅约的相亲地点是国营饭店。 牛车正好停在国营饭店不远处。 两人走了不到三百米就到了。 “妈，小妹，这这。” 刘梅等很久了，看到两人直接站了起来招手。 “你俩可算来了。” “累了吧，来，喝点水。” 刘梅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白开水。 刘母渴的厉害，咕噜咕噜连着喝了两大杯。 “人呢?” 刘母看了眼四周，也没见着有一米八的男人啊。 刘母早上出门早，现在才11点左右，还没到饭点。 饭店里人不多，就他们一桌。 第7章 一米八五的兵哥哥 “来了。” 随着刘梅话音落下，门口走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女人穿着和刘梅一样的工装，高高瘦瘦的，剪了个珂湘头，看着就利索能干。 女人身侧跟着一个黑矮的大妈。 大妈个头不高，一米五左右，皮肤黝黑，打扮的倒是挺时髦的，短发烫成小卷，脚上踩了双跟特别高的小皮鞋，头发烫成时下流行的卷毛，身上衣服簇新，一个补丁都没有。 许是太瘦的关系，大妈上下嘴唇都快没了，嘴巴凹陷很严重，脸上法令纹、鱼尾纹很深，长相整体看着很刻薄，老气，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大妈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下半身穿着迷彩裤，上半身则穿着工字背心，寸头，桃花眼，裸露的手臂肌肉高高隆起，走路吊儿郎当的，看着就跟刺头一样，似乎刚运动完，男人额头还在往下滴着汗，身上背心湿透了。 男人很高，刘瑶看他得仰着头，估摸着不止一米八。 视线落在男人那张帅的过分的脸上，刘瑶挑眉，长的还不赖，是她喜欢的菜，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就是他那个老妈，从进门开始就没正眼看她们一下，看着就不是善茬。 婆媳矛盾自古以来就是千古难题。 前世听办公室那些已婚女同事吐槽多了，刘瑶可太清楚了，公婆不好相处的家庭，嫁过去日子指定也是鸡飞狗跳。 远的不说，刘甜甜就是很好的例子。 从结婚到现在，孩子都好几岁了，刘甜甜就没闲过，天天不是斗奇葩公婆，就是斗极品姑嫂，看着都累。 她穿书是过来享福的，她可没那个闲情雅致天天斗这个斗那个。 天底下好男人那么多，没必要死吊在一棵树上。 这么一琢磨，刘瑶心里已然有了选择。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工装女人进门就开始道歉。 “没事，我们也没来多久。” 刘梅笑着回应。 “我们乡下人时间不值钱，多等等也是应该的。” 刘母自谦，眼角余光直勾勾盯着江彦那裸露的肱二头肌看，心说这小伙子真是个壮劳力，是个锄田的好手。 就这肌肉，一天能锄好几亩地吧。 啧啧~ “这倒是，我们城里少上一天班就得扣两块钱，你们乡下一个月也赚不了两块钱吧。” 卷发大娘说着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卷毛。 “是，是，俺们乡下比不了你们城里，还是你们城里好，养的猪，不对，养的人都比俺们乡下壮。” 刘母忙不迭的点头哈腰，狗腿到不行。 刘瑶：…… 她这便宜妈是真没救了，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哪的话，无产阶级才是最伟大的，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地里刨食的。” 工装女人是听出卷发大妈的阴阳怪气了，忙帮着缓和气氛。 “对了小梅，这是我嫂子，这是我侄子，江彦，今年20岁了，在部队当兵。” 工装女人忙转移话题。 江彦？ 刘瑶抬眸撇了眼男人那张桀骜的俊脸。 江彦她知道，小说里的未来首富，和男主一个部队的。 江彦亲爹和男主亲妈一个村的，都姓江，两人算是堂亲关系，都是大奇葩。 小说里，江彦是他亲爹和前妻的孩子。 前妻死后，江彦亲爹再娶，江彦被丢到乡下跟奶奶一起生活。 自小缺乏父母关爱，江彦桀骜叛逆，是村里出了名的村霸。 江彦15岁那年，江奶奶怕他学坏了，让江父把他接到了城里。 江父不肯，他那个后妈也是要死要活不愿意。 最后不知道江奶奶说了什么，两口子竟然改口，同意了，把人接到了城里。 江彦到城里依旧是惹是生非，天天跟着一群地痞流氓溜猫逗狗。 江父忍无可忍，在他十六岁那年把人送去了部队当兵。 小说里，江彦和养母感情并不好。 这养母怎么给他介绍对象？ “这是我妈，我妹妹，瑶瑶，今年18岁，在上高二，马上就毕业了。” 刘瑶思索间，刘梅开始介绍自家亲妈和妹妹。 “还是高中生啊，文化人。” 不由的，工装女看向刘瑶的眼神火热了几分。 卷发大妈也挑眉多看了刘瑶一眼。 “那正好，回头你俩成了，你可以多教教阿彦读书认字。” 工装女活跃气氛。 “咳咳。” 刘母差点被水呛到。 刘梅面上表情也有点不自在。 要不是知道工装女不知道刘瑶回回考试拿鸭蛋的事，刘梅都要以为她是故意阴阳的。 “来来，看看想吃点什么，都别客气。” 工装女张罗着开始点菜。 卷发大妈和刘梅聊了几句，张口闭口都是你们农村人，我们城里人，用鼻孔看人，高高在上的。 刘梅脸上很不好看。 刘母缺根筋，硬是没听出来对方在阴阳她，人家说啥都点头哈腰的，狗腿的不行。 倒是身为介绍人的工装女好一顿尴尬。 刘瑶则全程眼观鼻鼻观心，佯装什么都没听到。 反正跟她又没关系，谈崩了最好。 不过来都来了，总得吃回本，不然白亏她坐了这么久的牛车。 饭菜很快上来。 现在的饭店厚道，食材都是纯天然的，没有科技狠活，份量还特别足。 工装女一共点了四菜一汤，全是荤菜。 刘瑶这个身体才18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这段时间都没进城下馆子，早馋了。 这家饭店厨师手艺好，肉菜刚端上来，刘瑶就开启疯狂干饭模式，一连干了三大碗米饭。 “乡下闹饥荒挺严重的吧。” 刘瑶太能吃，卷发大妈黑脸上全是嫌弃，心说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一点教养都没有。 “乡下农活重，饿的快。” 工装女也被刘瑶的食量惊到，尴尬笑笑，帮着找补。 “对，瑶瑶还在长身体，饭量是有点大。” 刘梅陪笑。 刘母丢脸丢到太平洋了，桌子底下的手用力在刘瑶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江彦静坐一旁，饶有兴趣盯着刘瑶演戏。 “嗝~” 吃饱喝足，刘瑶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你注意点。” 刘母可劲给刘瑶使眼色。 刘瑶装没听到，开口：“对了，这剩下的肉你们还要吗？不要的话我能打包回去给我弟弟吃吗？” “你还有弟弟？” 卷发大娘眼底的嫌弃更浓了。 刘瑶：“对，我弟今年13岁，还在读书，他在长身体，一顿饭能吃五碗饭。” 卷发大娘嘴角狠狠一抽。 一个吃三碗饭，一个五碗饭，这一家子都是饭桶吗。 这么能吃，难怪家里那么穷，家都被吃穷了。 卷发大妈：“你们慢慢聊，我先去结账。” 刘瑶：“这汤汁你们还要吗？不要我能打包回家拌饭吃吗？” 闻言，卷发大妈差点没走稳。 这介绍的都是什么玩意。 卷发大妈脚步更快了，生怕晚了刘瑶再来一句要加个菜。 第8章 相亲对象是老相识 “妈，这汤汁拌饭可好吃了，你要不要试试？” 刘瑶故意问。 “吃吃，就知道吃。” 刘母压低声音，说的咬牙切齿的。 “不吃就不吃，这么凶干嘛。” 刘瑶瘪瘪嘴，佯装委屈。 这顿饭全是荤菜，一共六块钱。 卷发大妈结账的时候肉疼到不行。 “明天领证吧。” 突然的，一直没吭声的江彦开口。 男人的声音磁性低沉，好听的过分。 “啥？” 工装女和刘梅皆是一惊。 卷发大妈更夸张，嘴巴直接成了o字。 刘瑶则差点被米饭呛到了。 这人是没见过女人吗。 她都演成这样了，竟然还能看上她？ 还想跟她领证？ 没事吧他！ “好像是有点太急了，还是我们先处处，合适再领证？” 男人说的情真意切。 要不是注意到他眼底那抹戏谑，刘瑶真以为他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不用处了，咱俩不合适。” 顿了顿，刘瑶强调，“是非常不合适！” 江彦抿唇，没说话，眼底戏谑不减。 “咳咳。”工装女转移话题，“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 “对了，我听说附近公园的花开了，阿彦，你带瑶瑶去看看吧。” 工装女给江彦使眼色。 “对对，我听说人还挺多的。” 刘母也跟着帮腔，手还不闲着，一直把刘瑶往门外推。 刘瑶都无语死了，你说话就说话，推我干嘛。 一直到两人出了饭店，卷发大妈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然而，等她追出来，两人已然走远。 “你等会，刚那小子说要领证？” 卷发大妈拉住了工装女。 “对，这小子就是急了点，哪有人刚见面就想着领证的。” “不过也正常，他部队那边假期少，下次放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早领证早安心。” 工装女自顾自说着。 卷发大妈脑子嗡嗡的。 “行了，你就别愁了，依我看这事指定能成。” 刘母是土生土长的的乡下人，对城里人有滤镜，觉得城里人高人一等，做梦都想让闺女嫁到城里。 本来她以为对方一个城里人找乡下姑娘当媳妇，指定是缺胳膊少腿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年轻的壮小伙。 想到江彦那肌肉，刘母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她可太满意了。 “妈，你不觉得这小伙子有点不稳重吗。” 刘梅就差没直接说他像街溜子了。 她也是听同事介绍的，并没有见过真人，今天是第一次见，有点颠覆她的想象。 “不稳重才好，这样才没人敢欺负。” 60年代重劳力，壮劳力在农村很受欢迎。 刘母讨厌大儿子那种给人当上门女婿的窝囊废，喜欢江彦这种‘纯爷们’。 “我是怕他欺负别人。” 刘梅心说，就他那嚣张样，谁敢欺负他。 刘母：“欺负别人总比被人欺负的好。” 刘梅：…… 这边，从饭店出来后，刘瑶就跟着江彦去了县城的小公园。 也是巧。 在公园里，刘瑶遇到了刘甜甜一家。 刘甜甜和几个孩子在那摆pose，陆景承拿着个相机在那咔嚓咔嚓拍照。 大夏天，烈日当头，刘母穿个貂皮袄热出一身的汗。 刘甜甜似乎注意到了刘瑶，停下摆pose的姿势，走了过来。 “瑶瑶，还真是你啊，你们这是？” 刘甜甜狐疑看向两人。 江彦看着20左右，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头，瘦高瘦高的，穿着背心、迷彩裤，青春阳光，朝气蓬勃，和刘瑶站一块倒是意外的般配。 “谈对象。” 江彦抢先一步回。 刘瑶：…… 你没事吧，谁跟你谈对象。 “是相亲吧，前几天就听你姑姑说要给你介绍对象，没想到这么巧，竟然是我们家瑶瑶。” 刘甜甜笑。 “是挺巧的。”江彦撇了眼刘甜甜身侧的陆景承，“陆团长。” “江营长。” 陆景承颔首。 “营长？” 刘瑶诧异看向江彦。 这小子跟个街溜子一样，竟然还是营长？ “瑶瑶，你不知道吧，江营长可是他们部队最年轻的营长，立了不少军功呢。” 刘甜甜之前在部队住过一段时间，见过江彦，还跟江彦姑姑认识。 前世，江彦转业后下海经商，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富豪。 印象中，前世江彦终身未娶。 而刘瑶也在15岁那会饿死了。 两人怎么会认识？还谈对象? 难道…… 刘甜甜打量着刘瑶，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几年刘瑶家一直穷的这么稳定，怎么看她都不像重生的。 她重生都已经够玄幻了，不可能两个都重生。 难道是因为她重生发生的蝴蝶效应？ 还真有这个可能。 “来来瑶瑶，咱俩一块合个影吧。” “不用，你拍吧。” 前世是理工女，it狗，常年都是穿运动装、冲锋衣之类的休闲装，刘瑶不爱打扮拍照，拒绝。 “没事，就一会的事。” 以为她害羞，刘甜甜主动挽上了刘瑶的手臂。 “江营长，你也过来一起拍吧。” 江彦倒不别扭，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咔嚓~” 闪光灯亮起，刘瑶板着脸，手指本能竖起两根，跟个工具人一样。 “噗~” 刘甜甜乐了，“瑶瑶，你放松点，不用这么紧张。” “江营长，你和瑶瑶一块拍张双人的吧。” “笑一下。” “对，就这样。” 刘甜甜指挥，陆景承端着相机，咔嚓咔嚓连着给两人拍了好几张。 “行了，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拍吧，我们去那边逛逛。” 江彦开口。 “好，等照片洗出来我再拿给你们。” 刘甜甜笑着摆摆手。 “胶片这么贵，干嘛给他们拍，这不是浪费钱吗。” 等两人走远了，陈美丽不满嘀咕。 “行了妈，就几张胶片的事，能花几个钱。” “你啊，就是心肠太好了，忘了你小时候他们家怎么欺负你的了吗。” “妈，都说了是误会，再说了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吗，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母女俩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走远了，江彦问：“你跟你这个堂姐关系不好？” “怎么可能，我俩好着呢。” 刘瑶大话张口就来。 “你这嘴里就没句实话。” 江彦冷嗤。 “嗯？” 刘瑶疑惑看向男人。 这话怎么听着他们认识一样。 明明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不记得我了？” 江彦挑眉，心说果然，就知道她是个没良心的。 “麻袋……” 江彦好心提醒，语带戏谑。 第9章 江彦跳河救人 “你……” 刘瑶想起来了。 她就说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原来是他。 她刚重生那会，刘梅三天两头被丈夫打骂。 她看不惯，经常趁着夜黑风高给那老男人套麻袋揍他。 有次，她揍完，转身发现巷子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言不发的，就靠在墙壁上抽烟，把她吓了一跳。 怕他举报自己，她先是抡着棍子警告那人不许乱说话，后又装可怜哭惨，说老男人对她动手动脚，她太害怕了，这才被迫反击，求他别说出去，不然自己名声就毁了，还说自己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赡养，下有三岁小儿要哺育，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那人当时掉头就走了，什么都没说，刘瑶也不知道他信没信，担惊受怕了好一阵。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老男人也死了，刘瑶没想到竟然又碰到他了，还这么巧，那人竟然是她的相亲对象。 “听说你那姐夫死了？” 江彦亲姑姑和刘梅是工友，多少知道点刘梅的情况。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刘瑶竟然会是刘梅的亲妹妹。 “你看我干嘛，他死又跟我没关系。”刘瑶撇清关系。 杀人可是犯法的，刘瑶并不觉得自己是穿越者就能为所欲为。 那男人是喝多了，自己一头栽在河里淹死的。 公安那边案子都结了，跟她确实没关系。 当然了，刘梅能成功顶替那男人的工作，她出了不少的力。 “我又没说跟你有关系，你心虚什么。” 江彦觉得她这反应有点可爱。 “谁心虚了。”刘瑶翻了个白眼，“没事我先走了。” 这小子有点邪门，刘瑶不想跟他纠缠太多，转身走了。 江彦也没拦着。 “我们家瑶瑶单纯的很，你可别打她主意。” 刘甜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江彦身后。 “嗯？” 江彦拧眉，面露不悦。 他和刘甜甜并不熟，只是恰好跟陆景承认识而已。 “你在部队都有对象了，出来相亲不合适吧。” 刘甜甜直接把话挑明了。 “你男人跟你说的？” 江彦看了眼不远处的陆景承，面露不悦。 部队文工团确实有个女同志一直在一厢情愿的纠缠他，烦的很。 “真看不出来陆团长也这么喜欢嚼舌根。” 江彦大跨步走了，正眼都没看刘甜甜一下。 刘甜甜被噎了一下。 打重生后，谁见到她不夸一句漂亮。 独独这个江彦，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 刘甜甜哪里受过这种气，当下脸一阵红一阵白。 “妈妈，我们去那边拍吧。”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兴奋拉着刘甜甜的手。 “滚开！” 刘甜甜正在气头上，气愤甩开男孩的手。 小男孩被吓到，怔怔站在原地，眼圈一下红了。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常年和丈夫分居，自己带一群小孩住娘家，天天跟这个斗，那个斗，刘甜甜现在戾气变的很重，看到小孩哭就心烦。 “乖。” 陆景承弯腰将小男孩抱起，大手轻拍小家伙的背。 “先去那边跟姐姐他们玩。” 将人哄好放下，陆景承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 小男孩看看刘甜甜，又看看陆景承，屁颠跑了。 “你这是又怎么了。” 这两年，刘甜甜脾气变了很多，没耐心，喜怒无常。 陆景承有时候都感觉自己不认识她了。 “我怎么了，你刚才帮她拍照不是拍的挺开心的。” 刘甜甜阴阳怪气的。 知道她指的是帮刘瑶拍照的事，陆景承脸一下黑了，“你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是你自己让我帮她拍的。” “我让你拍就拍，我让你把你姐那几个孩子送给你妈带你怎么不送。” 谈恋爱是一回事，结婚是另一回事，养娃更是另一回事。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刘甜甜确实有努力接受那三个孩子。 可时间长了，刘甜甜烦透了这种天天把屎把尿的日子。 自己亲生的三个儿子她都没精力养了，更何况不是自己亲生的。 虽说几个孩子大多时候是陈美丽和她几个嫂子带，但是她这个当后妈的还是没少操心。 她才23岁，也想有自己的生活，不想整天围着孩子转。 刘甜甜觉得自己好累，天天白天要带孩子，晚上还要做糕点拿去黑市卖，为这个家劳心劳力的。 “你先冷静点我们再谈。” 陆景承不想跟她吵。 “你看，你就是这样，只要涉及你姐那几个孩子你就永远都是这幅态度……” 刘甜甜噼里啪啦开始输出。 陆景承冷着脸，一言不发的，任由她骂。 “啧啧，真是稀罕事了，他俩竟然也会吵架。” 第一次看到两人吵架，刘瑶有点惊讶。 要知道，两人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有什么奇怪的，夫妻久了谁家不吵架。” 江彦见怪不怪。 感情再好的夫妻都会有矛盾，何况两人还有三个非亲生子。 “这倒是。”刘瑶点头表示认同。 这本小说是先婚后爱，男女主的感情线写到两人婚后生下三胞胎就结束了。 那六个孩子后面是怎么养大的，半点没提。 刘甜甜前世只看到了陆景承功成名就的风光，却不知道他一路摸爬打滚的辛酸。 现在才1965年，陆景承要达到刘甜甜前世那种高度得到90年代，还久着呢，估计两人还有的吵。 “不是，你跟着我干嘛。” 刘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给。” 江彦将一瓶汽水递给刘瑶。 “不渴。” 刘瑶拒绝。 “给。” 江彦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 “幼稚，我又不是小孩子。” 刘瑶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走。 江彦也不生气，慢悠悠在后面跟着。 “你有完没完！” “没。” “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结婚。” “无聊！” 两人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跟着，像及了闹别扭的小情侣。 刘瑶被他烦到不行，“你差不多得了。” 安静。 身后一点声响都没有。 刘瑶转身一看，后面哪还有江彦的影子。 “不好了，有人掉河里了。” 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一群人一窝蜂往内城河跑去。 第10章 两个相亲对象见面分外眼红 不会是她妈吧。 刘瑶心里咯噔一下，脚不受控制跟着人群跑。 河边挤满了人，全是看热闹的。 刘瑶看半天才看清楚，落水的是一个小男孩，被救上来了。 小男孩有点眼熟，刘瑶看了会认出来了，正是刚才被刘甜甜训斥的那个小男孩，叫吴文海，陆景承姐姐的小儿子。 人之初性本恶。 陆景承姐姐这几个孩子自小没爹没妈管教，很熊，脾气大，性子又倔，还特别极端，总觉得陆景承的对象都是来跟他们抢陆景承的。 陆景承没结婚之前，这几个孩子就整跑过陆景承很多相亲对象。 刘甜甜刚结婚那会也没少被他们整。 当初看小说的时候，觉得他们调皮捣蛋整蛊别人挺搞笑的。 穿书后，刘瑶对这几个熊孩子只有讨厌，不是一般的讨厌。 小男孩呛了水，陆景承正在给他做心肺复苏。 不多会，小男孩醒了。 刘甜甜想凑上来，陆景承正眼没看她一下，自顾自抱着孩子走了。 “喂。” 刘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湿漉漉的人。 “你不是吧，被我拒绝就跑去跳河了？” 刘瑶故作惊讶。 江彦：…… “你这脑子一天天净瞎想什么呢，我就不能是去救人。” 他刚才听到呼救声去救吴文海了。 “我先回去换下衣服，你在这等会。” 叮嘱完，江彦转身小跑着走了。 傻子才等你。 刘瑶脚底抹油溜了。 甩开江彦，刘瑶和刘母汇合坐上了回村的牛车。 路上刘母问两人相处的怎么样，刘瑶甩锅，说江彦嫌弃她农村户口，没看上她。 刘母一阵的惋惜。 不过也能理解。 城里户口每个月都有免费的商品粮可以领。 农村户口没有，只能花钱买高价粮，是个大累赘。 除了缺胳膊少腿的，很少城里人会娶乡下人。 刘母是个乐观的，安慰刘瑶不要难过，改天再给她介绍个好的。 刘母说到做到，隔天还真又给她介绍一个对象。 这对象是隔壁村的，一大早就来了。 小伙子人勤快，到家后又是帮忙劈柴，又是帮忙挑水，很是勤快。 “怎么样，妈给你介绍的这小伙子可以吧。” “妈跟你打听过了，小伙子今年才19岁，跟你年纪差不多，这回你俩指定聊的来。” 60年代闹饥荒，很多人饭都吃不饱，胖子在这年代是很稀缺的物种，是富裕的象征。 这小伙子家祖传都是杀猪的，身上全是嘌，看着就富贵，跟旧社会的地主一样，刘母越看是越满意。 “年纪是差不多，但是这块头会不会跟姐差太多了。” 这男的很胖，拳头跟沙包一样大，刘冬咽了咽口水，真怕他一拳把自己砸飞了。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饺子要吃烫烫的，男人要找胖胖的，生活旺不旺，全看男人胖不胖，不找胖的难道找你这种瘦猴吗，不饿死才怪。” 刘母一句话顶了回去。 “妈，你说话就说话，又扯我干嘛。” 躺着也中枪，刘冬表示很无语。 不过仔细一想，他妈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能吃的这么胖，证明他家条件好，顿顿有肉吃，他姐嫁过去不用担心被饿死。 “姐，你要不考虑一下？” 刘冬仰头看向刘瑶。 “考虑你个大头鬼。” 刘瑶是挑年纪，但是她更挑外貌好吗。 这男的说是19岁，看着跟39岁一样！ 选他还不如选昨天那个呢。 “瑶瑶姐……瑶瑶姐，有人找你。” 院子外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刘瑶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往他们家这边过来。 自行车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小孩。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是？” 江彦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院子里正在劈柴的胖子。 陈美丽看热闹不嫌事多，扯着嗓门喊：“瑶瑶的相亲对象。” “你是瑶瑶家大哥吧，你好你好，大舅子。” 胖子是杀猪的，人豪爽，上来就伸手。 江彦俊脸瞬间黑沉下来，“我是她对象。” “啥？” 胖子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 末了看向旁边的大娘：“婶子，你咋回事，她都有对象你还给俺介绍。” 大娘：“我上哪知道她有对象。” “刘婶，你这人咋这样，你闺女都有对象了，你咋不说，白瞎我侄子还给你家挑了这么多水。” 大娘不爽了。 “不是，你不是说他看不上你吗？” 刘母也犯迷糊了。 “咋回事，他真是你对象？” 大娘也看出了猫腻，狐疑看向刘瑶。 “不是。” 刘瑶否定。 “他是瑶瑶昨天的相亲对象。” 陈美丽最喜欢看这种笑话了。 “俺就说嘛，俺婶咋可能骗俺。” 胖子乐了，“你昨天都相完了，今天该轮到俺了。” “可以两个一块相啊。” 有人起哄。 农村没娱乐，大家伙就喜欢凑热闹。 刘家两个相亲对象同时上门，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你俩要不比赛看谁劈柴快，瑶瑶就选谁。” “我觉得比赛挑水好，谁挑的多选谁。” “我觉得还是比赛收麦子。” “我觉得……” 一群人七嘴八舌跟着出主意。 胖子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江彦脸黑黑的。 “我觉得你俩要不打一架吧，谁赢了谁娶我姐。” 气氛上来，刘冬也跟着吼了一嗓子。 “打你个大头鬼！” 刘母丢脸到不行，一个闷栗敲在刘冬脑门上。 “我觉得打架可以，同志，咱俩打一架呗，谁输了谁走。” 起哄的人多，胖子上头了。 “你确定？” 江彦挑眉。 “确定。” “砰！” 江彦一拳砸在胖子面门上。 胖子捂着鼻子，疼的嗷嗷直叫。 “你这人咋回事，咋打人啊。” 大娘急眼了。 “砰！” 江彦对着胖子左脸一拳砸过去。 “我都没喊开始，你咋就动手了。” 胖子憋屈死了。 “砰！” 又是一拳。 胖子左右脸高高肿起。 “加油！” “加油！” 有小孩在喊。 “猪肉张，你快还手啊。” 被围观群众这么一刺激，胖子的血性也一下上来了，冲过去就抱住江彦的腰，打算利用自己吨位优势来个抱摔。 胖子是杀猪的，力气在方圆几百里出了名的大。 江彦试图挣脱了几次，没挣开，倒是被他推着后退了好几步。 “嘿嘿，几百斤的猪都睁不开我，你还是嫩了点。” 胖子大喜，手上一个用力就要来个抱摔。 突然的，江彦屈膝对着胖子肚子一顶。 “你小子又来阴的。” 胖子疼的嗷一声松手，捂着肚子疼的直翻白眼。 “兵不厌诈，猪肉张是你太轻敌了，你加把劲啊。” 60年代，国内太平日子还没过多久，农村很多地方的村民都当过民兵，练过武，崇尚武力。 猪肉张力气大，江彦一看就是练家子。 两人打架很有看头，大爷们一窝蜂全围过来凑热闹。 第11章 想让刘瑶过去当后妈? “对，就这样，猪肉张，你削他下盘。” 眼看猪肉张落了下风，大爷们激动的汗都出来了。 “糟糕，猪肉张，赶紧防守。” “不对，你得先攻他后面……” 一群大爷你一言，我一语，全在指导猪肉张。 小孩子们伸长脖子看，一个个激动的脸都红了。 一轮。 二轮。 …… 猪肉张连着打了三场都是输，被揍的鼻青脸肿的。 “再来一场。” 猪肉张也是个好斗的，不服气，还想打。 “你起开，我来。” 太平日子过久了，天天除了种地还是种地，大爷一身武力没处撒，早心痒痒了，一把推开猪肉张，自己亲自上。 大爷以前是练家子，杀过胡子，打过鬼子，打仗那会还当了民兵连连长，组织过村民自卫反击。 “小子，你小心了，大爷可是练家子。” 有人好心提醒。 大爷底盘稳，动作孔武有力，出手都是杀敌技，招招致命。 江彦好几次都差点着了他的道。 正面打不过，江彦防守为主，消耗大爷的耐力。 大爷到底年纪大了，太平日子过久了，很少练习，几轮下来就累的满头大汗。 “刘三，你行不行的。” 有和大爷关系好的人起哄。 “你行你上。” 大爷没好气瞪了对方一眼。 不是他不行，而是江彦这小子太邪门了。 这小子那身功夫一看就不是正经拜师学的，很杂，但是又很致命。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还是江彦年轻，体能好。 大爷：“你小子是当兵的吧。” 江彦今天虽然穿的常服，但是那气质一看就是当兵的，还是上过战场那种。 “对，他当兵的，好像是连长还是营长来着？” 江彦今天风头出尽，刘母面上有光，对这个准女婿越发满意了。 “营长。” 江彦对未来丈母娘毕恭毕敬的。 “不错啊小子，这么年轻就当营长了。” 大爷惜才，眼里全是欣赏。 “我认输了，你们谁还要跟这小子切磋切磋。” 大爷看向众人。 “我来。” “还有我。” 几个手痒的大爷跃跃欲试。 “婶子，我认输了，你闺女还是嫁给这个同志吧，我先走了。” 胖子是个实诚人，言出必行。 “你等会，你那肉拿回去吧。” 刘母提着一串五花肉出来。 “不用，你们留着吃吧。” 胖子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刘家院子的切磋还在继续。 一个大爷打完，另外一个大爷又跟着上场切磋，村长也心痒痒上去切磋了两轮。 江彦像是不知道累一样，打了一场又一场，赢的毫无悬念。 江彦太能打，跟战神一样，村里小孩看他的眼神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刘冬，你这姐夫也太厉害了。” 有小孩崇拜开口。 “那是，我姐夫必须大大的厉害。” 刘冬昂首挺胸，好像江彦真是他姐夫一样。 “你说你姐夫和吴文海他爸爸都是当兵的，他们俩谁更厉害啊。” 有小孩问。 “当然是我姐夫更厉害了。” 刘冬想也不想回。 “你姐夫厉害咋只是营长，人家吴文海爸爸是团长，团长肯定比营长厉害。” 有小孩不服气。 刘冬被噎了一下。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那能一样吗，我姐夫才多大，吴文海爸爸多大，等我姐夫跟他爸爸一样大的时候肯定也是团长了。” 刘冬强硬解释。 “一群幼稚鬼。” 一个小女孩瘪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小女孩今年13岁，跟刘冬差不多的年纪，是陆景承姐姐大女儿，小名秋秋，全名吴文秋。 “姐，你说那女人会不会又跟爸吹枕边风，让爸把我们送回姥姥那吧？” 说话的是吴文珠，陆景承姐姐的二女儿，小名珠珠，今年10岁。 “她敢！” 吴文秋眼神阴蛰，半点不像十来岁的小女孩。 “吴文秋这小姑娘的怎么眼神看着这么渗人。” 刘母打了个寒颤。 “有吗？” 站旁边的婶子疑惑看过去。 吴文秋又恢复了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可能我眼花看错了吧。” 刘母眨眨眼，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吴文秋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乖巧懂事，经常帮着照顾弟弟妹妹，一定是她看错了。 刘瑶则是拧眉。 刘母没看错，她也注意到了。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吴文秋露出那种阴森的表情。 刘甜甜刚结婚那会，吴文海才3岁，吴文珠也才5岁，都不怎么记事。 但是吴文秋当时已经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早就懂事了。 自小没爹没妈，吴文秋很自卑敏感，很反感别的女人靠近陆景承，怕她们抢走陆景承，经常带着妹妹和弟弟整蛊捣乱，破坏陆景承的婚事。 刘甜甜刚重生那会，对他们三姐弟很好，家里好吃好喝都先紧着她们。 人心都是肉长的，姐弟三人感受到善意后，慢慢不再排斥刘甜甜，吴文秋还主动带头开始叫她妈。 然而，这个平衡在刘甜甜生下三个儿子后改变了。 没人能一碗水端平，亲生都不行，更何况他们不是亲生的。 三个儿子出生后，刘甜甜更多的时间、精力、资源都放在了自己三个亲儿子身上，忽略了吴文秋三姐弟。 吴文秋姐弟表面上还是一口一个妈叫刘甜甜，但是心里早对她意见很大了。 “要说这吴家这三姐弟脾气也忒大了点。” 有婶子说。 “咋了？” 刘母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吗，昨天吴文海跳河了。” 农村是没有秘密的。 一晚上的时间，吴文海昨天在县城公园跳河的事已然人尽皆知。 村里有说刘甜甜这个当后妈恶毒的，也有说吴文海脾气大的，后妈难当的。 “啊？这么严重？咋回事？” 刘母显然不知道。 昨天从县城回来后，刘母就光琢磨着给刘瑶相亲的事了。 “能咋回事，就刘甜甜批评了他两句，这孩子扭头就跳河了，还好被人及时救上来，不然命都没了，你说这才8岁脾气就这么大，以后还了得。” 婶子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亲自看到一样。 “这刘甜甜也真是的，明知道那孩子脾气倔，没事批评他干嘛。” “你这话就不对了，小孩子挨打挨骂不是很正常吗。” “就是，我家瓜娃天天揍，也没见他敢怎么着，要我说还是他们太宠着那几个孩子了，大人骂两句就跳河自杀。” “所以才说后妈难当啊，亲生的再怎么打骂都没有隔夜仇，不是亲生的，平日对他好一万次，一次不对他好都能恨你一辈子。” “这陈美丽也是的，甜甜还那么年轻，长的又不差，咋就非上赶着让她去给人当后妈。” “人家陆团长那么优秀能干，甜甜一个农村户口，不是当后妈也轮不到她嫁过去啊。” 几个婶子你一言我一语。 刘母越听越觉得有点玄。 江彦那么年轻，模样也不错，又是城里户口，还是营长，能看上她闺女？ 该不会江彦跟陆景承一样，家里也有孩子，想让刘瑶过去当后妈吧？ 第12章 结婚申请报告 “行了行了，都别打了，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孩子，好意思吗你们。” 大爷们还想跟江彦切磋，刘母阻止。 大爷们也不生气，揶揄：“刘婶，你这话就不对了，哪是我们欺负他，明明是你这准女婿欺负我们。” “啥准女婿，都是没谱的事。” 刘母嘴上这么说，心里早乐开花了。 现在是劳动力密集型社会，在农村，谁家壮劳力多，谁家儿子多谁腰杆子就硬气。 刘母男人没了，大儿子又给人当上门女婿。 村里人明里暗里没少笑话她没男人撑腰，过分的还直接骑到她头上拉屎。 江彦人高马大的，又是当兵的，要真成他们家女婿，以后村里谁想欺负他们家还得掂量掂量。 “就是，这都是没谱的事，人家江营长爹妈都是城里户口，咋可能让他娶农村户口的。” 陈美丽酸溜溜的。 妯娌之间是最不希望对方过的比自己好的。 “我的事不用他们做主。” 江彦拧眉，反驳。 “江营长真爱说笑，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肯定要你爹妈做主啊。” 部队医院条件好，刘甜甜此前怀三胞胎，陆景承不放心，让她在部队医院生的孩子。 陈美丽当时过去帮忙坐的月子，在部队见过江彦，也知道点他的事。 江彦年轻有为，陈美丽当时还想给他介绍自己娘家那边的侄女来着。 可惜江彦没兴趣，这事就搁置了。 陈美丽没想到，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到头来便宜了刘瑶，心里哪能痛快。 江彦：“大娘，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国家都提倡自由恋爱，反对封建包办婚姻，你公然支持封建糟粕，是要跟国家作对吗？” 众人唰一下全看向陈美丽。 “我……我没那个意思。” 现在局势敏感，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美丽被吓傻了，脸色瞬间煞白煞白的。 “你不会说话就少说话，省的到时候连累我们。” 刘二嫂也被吓到了，恶狠狠瞪了眼陈美丽。 陈美丽哪受过这种气，反驳的话硬是说不出来。 突然的，陈美丽想起了什么，“江营长，我咋听说你在部队有个对象，好像还是文工团的角来的。” 那女生陈美丽当时在部队还见过，长的可漂亮了，一天天就追着江彦跑。 听部队来的早的那些大娘说，那女孩的爹还是司令，老妈也是部队的技术员，家境很好。 “知道这是什么吗？” 江彦慢悠悠从兜里拿出一张纸。 “啥？” 陈美丽不认识字，一脸懵逼。 “我知道我知道，结婚申请！” 有认识字的小孩一眼看到申请表上硕大的几个字，大喊。 “没错，这是部队盖章的结婚申请。” 江彦看向陈美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啊？” 陈美丽还是一脸茫然。 她就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妇女，压根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也就平时嘴碎了点，八卦了点。 家里有当兵的大爷开口：“现役军人结婚要通过部队审核盖章，他能成功拿到结婚申请，就证明他的过往没问题，陈美丽，你自己大儿子就是当兵的，你女婿也是军人，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我上哪知道这个。” 陈美丽有点心虚，她还真不知道这个。 她重女轻男，觉得儿媳是外人，几个儿子结婚她都没过问，也没摆酒，都是烧个纸就把人接过门了。 女儿结婚她倒是摆了十几桌送嫁酒。 但是女婿能干，很多事情都是他个人张罗的，陈美丽也没怎么过问。 “所以他能拿到结婚申请，就证明他是清白的，在部队没对象？” 有人问。 大爷：“你这不是废话吗，他要不是清白的，部队能给他盖章吗，真当部队领导跟你一样吃干饭的啊。” “我天，所以陈美丽这是在污蔑人家，坏人家名声？” “我之前听刘甜甜说破坏军属名声是要抓去批的，陈美丽破坏现役军人的名声，罪名应该更严重吧。” “那肯定，估计要被抓去坐牢。” “坐……坐牢。” 陈美丽一听，脸上血色全无。 她可不能坐牢。 她男人是村支书，大儿子当兵的，马上就要转职回地方了。 她要是坐牢，她男人的村支书就要丢了，大儿子转职也没希望了。 “陈美丽同志，你先是公然支持封建糟粕，现在又污蔑军人的名声，我觉得你的思想觉悟很有问题，你该不会是敌特分子吧，我觉得我是不是应该通知国安部门调查一下你。” 江彦板着脸，一字一顿开口。 “别别，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绕了我吧，我真不是，我不是……” 这罪名也太大了，陈美丽被吓傻了，声音都带上哭腔了。 “江同志，你别误会，我婆婆她真不是，她只是嘴欠，她真不是，我可以保证。” 刘二嫂也被吓懵了。 陈美丽要真以这个罪名被抓，他们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对对，江营长，你别误会，我妈她真不是。” 刘老二也被吓傻了。 江彦口中那个部门他听人说过，宁愿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只要被抓进去的，就没一个能出来的，不是屈打成招，就是被活活打死。 陈美丽要真被抓进去，他们全家也要跟着完蛋。 刘家其他人也跟着做保证。 “江同志，陈美丽这人就是嘴巴没把牢，但是绝对不可能做对不起人民的事，这点我可以担保。” 村长也跟着求情。 这事可重可小。 他们村要真出了敌特，他这个村长也到头了。 就算不是，一旦陈美丽真被国安的人抓走调查，他们村的名声也毁了。 往后别说争先进锦旗了，就是村里的小伙娶媳妇都困难。 江彦：“她就算不是，思想觉悟也很有问题。” “对，她思想觉悟确实有问题，我一会就让她写检讨。” 村长也看不惯陈美丽这张口就来的毛病。 人家军人为了保家卫国在战场上流血流泪，她张口就坏别人名声，这不是让军人心寒吗。 这检讨不用江彦开口，他也必须让陈美丽写。 “还……还要写检讨啊。” 陈美丽脸一下垮了下来。 她大字不认识几个，哪会写检讨。 村长：“不写就报公安，让公安帮你写，你自己选。” “别别，我写，我写。” 陈美丽到底只是一个农村大妈，对公安那身制服本能畏惧。 村长说干就干，让陈美丽当场开始写检讨。 她不识字，村长就让她念，自己帮着写。 写完还要陈美丽去扬谷场那边上台念，接受全村人的批评，陈美丽老脸都丢尽了。 刘甜甜早上出门了，下午回来才听说这事，对江彦很不满，对刘瑶也颇有微词。 第13章 去民政局领证 “这……这会不会有点太严重了？” 刘母被江彦唬的一愣一楞的，心说这样都行？ 陈美丽竟然还真乖乖去写检讨了。 “严重啥，她这是污蔑军人，就该拉去枪毙！” 刘冬这年纪的人是最好洗脑的。 江彦随口的几句话就把刘冬说的斗志昂扬的，好像陈美丽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罪一样。 “枪毙你个大头鬼。” 刘冬傻乎乎的，刘母看着来气，一巴掌拍在刘冬后脑勺上，“一边去！” “姐夫，你好厉害啊，你真是当兵的吗。” 刘冬狗腿围着江彦转，称呼都改了。 “臭小子，瞎叫什么呢。” 刘瑶踹了刘冬一脚。 “哪瞎叫了，姐夫结婚报告都申请了，肯定是要跟你结婚，不叫姐夫叫什么。” 刘冬是小，但是不是傻。 他今年15岁了，该懂的都懂了。 “是吧姐夫。” 刘冬嘿嘿一笑。 “给。” 江彦从兜里抓出一把糖果。 “大白兔奶糖。” 刘冬眼睛蹭一下亮了。 “拿去吃吧。” “谢谢姐夫。” “姐夫你真好。” 刘冬笑眯眯掰开一颗大白兔奶糖塞到嘴里。 好甜。 刘母：“还不赶紧给我去喂鸡。” “你自己去，我要去批陈美丽这个坏分子。” 刘冬说完抱着大白兔奶糖脚底抹油，嗖一下往扬谷场跑了。 “这个臭小子。” 刘母气的不轻。 “来来江同志，来家里坐。” “伯母，叫我小江就好。” “这，这不好吧。” “没事。” “那行吧。” “臭丫头，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小江倒杯水。” 刘瑶不情不愿给江彦倒了杯白开水。 “对了小江，你家里几个孩子？” 刘母想起了正事。 可别江彦真是想找刘瑶过去当后妈的。 江彦：“我妈这边就我一个，还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你这家境还挺复杂的。” “你没孩子要养吧？” 刘母问。 “嗯？” 江彦没懂。 刘母解释：“就，我们瑶瑶嫁过去不用当后妈吧。” 江彦了然，“当然不用，伯母您放心吧，瑶瑶跟我结婚之后就会随军，不用跟我家里人住，就我们俩一起住。” “谁要跟你结婚了。” 刘瑶都无语了，她都还没答应呢！ 江彦：“你不想结婚太早也可以先订婚。” “农村人搞啥子订婚，直接结婚就好了，省事，你结婚申请不是下来了吗，今天就跟瑶瑶去把证领了吧。” 刘母现在对江彦是一百个满意。 人高马大，打架厉害，年轻，嫁过去还不用当后妈。 听他那意思，婚后还不用跟公婆住。 这么好的对象，现在不抓紧，难得真等着让别人抢了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就是不知道瑶瑶？” 江彦说着看向刘瑶。 结婚报告是他昨天连夜申请下来的，他今天过来也是打算带她去民政局领证的。 他假期时间有限，下次放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必须速战速决。 “她的事我做主，你俩现在就去领证吧。” “对，得早点去，我去找下户口本。” 刘母回屋翻户口本。 “赶紧去吧，别一会民政局关门了。” 刘母将户口本往刘瑶手里塞。 “你这孩子总是丢三落四的，还是小江拿着吧。” 刘母最终把户口本塞到江彦手里。 刘瑶：“妈，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刘母：“就你废话多，赶紧上车。” “我可以不去吗？” 刘瑶试图讲条件。 “就刚的小张和小江，你自己选一个。” 刘母也懒的跟她废话了，“或者昨天说的隔壁村那个小李。” 刘瑶：…… 这还用选吗！ 肯定选江彦啊！ “你今年已经18岁了，迟早要嫁人，你要庆幸自己还有的选，想当年你妈我都是盲婚哑嫁，结婚之前压根不知道对象长什么样子，不是妈说，就你这条件，能嫁给小江已经是祖坟冒烟了，你就知足吧你，还挑三拣四的……” 刘母噼里啪啦一顿损。 刘瑶听着头都大了，爬上自行车后座，让江彦赶紧走人。 “你还笑。” 刘瑶气的在江彦腰上掐了一把。 女孩的手软软冰冰的，皮肤被她触及的地方泛起一阵的酥麻。 江彦背对着刘瑶，精瘦的腰明显僵了一下。 “我没笑。” 好半天，江彦才憋出三个字。 “你耳朵咋这么红。” 刘瑶觉得稀奇，这人脸皮这么厚，上门逼婚的事都能干出来，竟然还会脸红，“你不会害羞了吧？” 江彦没吭声。 “不是吧，你真害羞了啊，你不会没谈过对象吧。” “你谈过？” 江彦反问。 “谈过，当然谈过，我谈过可多了。” 母胎单身35年的刘瑶谎话张口就来。 “呵。” 江彦冷嗤，明显不信。 刘瑶：“你不信？” “申请结婚报告要做背调，男方女方都要。” 江彦刻意加重了女方两个字。 他在部队身份特殊，女方背调做的一般人详细很多。 刘瑶那点资料，他早烂熟于心了。 刘瑶：…… 这人真狗！ “生气了？” 女孩不吭声，江彦回头撇了她一眼。 “没，就觉得这婚结的会不会有点草率。” 她倒不反感江彦。 这人无论身材长相都是她的菜。 当初不愿意，也是因为他那个后妈不好相处，怕婚后婆媳矛盾。 现在他都直言婚后不用跟公婆住，这些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就是单身久了，突然要结婚，有点不习惯。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先订婚。”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订婚是他的底线了。 “订婚最后不也是要结婚。” 刘瑶心说，横是一刀竖着也是一刀，不如直接结婚省事，还不用天天被刘母催着去相亲。 “你慢点。” 乡路颠簸，好几次刘瑶差点被颠飞了，手本能搂住男人的腰。 腰被女孩搂着，男人的脊背明显僵了一下，大长腿脚蹬的越发卖力。 “江彦！” 刘瑶气结。 这人是耳聋了吗，让他慢点，结果蹬的更快了。 江彦年轻，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一口气直接蹬到了县城民政局门口。 自行车后座又硬又硌，刘瑶屁股遭了大罪，到县城屁股被颠的酸疼到不行。 第14章 成功领证 “咋了？” 江彦傻站在门口，刘瑶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头。 “没。” 江彦敛眸，神色有点不自然。 “你不会想反悔了吧？” 刘瑶狐疑看向男人。 “怎么会。” 江彦反驳。 “还是你怂了？” 这男人还怪纯情的，长得五大三粗的，却动不动就脸红，刘瑶突然觉得还挺有意思了。 “瞎说什么呢。” 江彦大跨步走了进去，同手同脚。 “噗~” 刘瑶乐了。 至于嘛，不就领个证，紧张成这样。 相比于江彦这种纯情男，刘瑶前世可是活了三十五年的资深网民，什么大世面在网上都见过。 之前不想结婚，只是单纯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江彦前脚进去，刘瑶后脚也跟着走了进去。 民政局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江彦找门卫大爷问了下，这才知道领证是在二楼中间的办公室。 现在结婚程序简单，不用拍照片，也没红本本，结婚证就一张类似奖状的纸。 “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江彦是现役军人，手里有结婚申请报告，工作人员也没为难，确认两人名字户口无误后，爽快签字盖章。 “这就好了？” 前世今生第一次领证，刘瑶有点惊讶。 她还以为领证很麻烦，要排队很久呢，原来这么简单。 江彦拿着那张‘奖状’傻愣愣坐那，半天没回过神来。 “同志，麻烦让让，轮到我们了。” 后面排队领证的年轻小伙子礼貌开口。 “不好意思。” 刘瑶把江彦从椅子上拽起，“走了。” “去……去哪？” 到底才20岁，感情又一片空白，江彦俊脸上写满了茫然，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这就领证了。 “当然去找吃的，我快饿死了。” 早上她刚起床，早饭都没吃呢，那胖子就来家里相亲了。 之后江彦又过来，一群人在院子里闹腾了大半天。 现在都快下午了，她还一口饭没吃，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行，那去国营饭店吧，我请客。” 短暂的错愕过后，江彦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废话，你叫我出来的，你不请客还要我请你啊。” 刘瑶理所当然。 反正他现在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了，吃他的喝他的都是应该的。 当然了，她也不差钱，她空间里的物资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换钱。 从民政局出来，两人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还是上次那家。 江彦记得刘瑶喜欢吃肉，一口气点了四个荤菜，外加一个汤。 “你当我是猪吗，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这家店的厨师手艺不错，刘瑶是挺喜欢吃的。 问题他们就两个人，点四菜一汤，份量还这么大，真当她是猪吗。 “吃不完打包给你弟弟吃。”江彦笑。 “笑屁笑。” 刘瑶知道他在故意笑她。 “听我姐说，你家不是县城的？” 这年代文主要写男女主，对江彦描写的不多，只说他未来会成为首富。 对江彦，刘瑶了解的不多，只听她姐说他家是东北市区的，这次跟她后妈过来县城这边是探亲。 “对，我爸和那个女人都在市里的食品厂工作，住单位分配的房子，两房一厅，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大哥在机械厂当学徒，今年25岁，刚结婚，有个儿子，弟弟今年17岁，……” 江彦事无巨细，把家里的情况全说了。 “你家里这么多人就住两房一厅？能住的下？” 刘瑶咂舌。 这情况咋听着也没比他们家好多少。 他们家在村里属于条件挺差的了，就一个房间。 小时候就弄个大坑，一大家子挤一块。 后来他大哥当上门女婿，大姐出嫁，刘母这才把柴房整理出来。 现在是她和刘母住房间，刘明和刘冬住柴房。 “住不下能怎么办，家里就这么个情况。” 现在城里就是这样，看着风光，其实日子过的很憋屈，一大家子挤一块。 说是住筒子楼，其实还不如乡下院子舒坦。 他们家是父母住一个屋，几兄妹挤一个屋。 他大哥结婚了，大哥大嫂的炕就用帘子隔开。 反正江彦是不爱待家里，就算被迫回去，也宁愿住招待所。 “对了，这是我当兵几年的存款。” 江彦把一个信封递给刘瑶。 信封很厚。 刘瑶撇了眼，好家伙，里面全是大团结。 “这么多？” 刘瑶眼睛都亮了。 “也就一千多……” 江彦说起这个有点羞愧。 部队食堂吃喝便宜，每个月还发生活用品，他一个单身汉基本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他当兵四年，立了不少军功，光奖金都拿了不少。 正常情况下，他存款应该不少了。 但是他这人年轻那会有点混，在部队经常惹事，今天把这人手打残了，明天把那人腿打断了，赔了别人不少医疗费。 几年下来，他的钱总共也就攒下来一千多块钱。 其实如果不是他经常惹事，按他的能力，也不会到现在才只是营长。 “一千多不少了，在我们农村都能盖好几间房了。” 刘甜甜家村口新盖的那新房子一共五间，也就总共花了一千多。 “你工资多少？” 刘瑶问。 江彦：“一个月津贴60块钱，奖金额外算。” “这么多？” 县城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三十块钱左右，老师傅撑死也是50出头这样。 江彦才20岁，一个月就有60块钱了。 难怪她妈那么急着让她领证。 这么优秀的小伙子，还真手慢无。 这个婚，她确实结对了。 “咱俩只是领证，你就把存款给我管，不合适吧。” 刘瑶其实不爱管钱，她只想花钱。 前世为了买房，抠抠搜搜过了一辈子，死的时候什么都没享受到，房子也没住上。 这辈子，刘瑶打算好好享受。 毕竟，谁知道意外哪天来呢，得及时行乐。 “你是我媳妇，不给你管给谁管。” 其实江彦想说的是，不给她，这钱怕也剩不下来。 没准哪天他又手痒揍人了，这钱又得赔进去给人家当医疗费。 刘瑶：“给我管，等下我全花光光了。” “花呗，没了再赚。” 江彦心说他还巴不得刘瑶多花点。 他的媳妇，他乐意疼。 “你说的轻巧，现在赚钱哪那么容易。” “行吧，这钱我先帮你管着，你要用的话再问我。” 刘瑶也没客气，将钱揣到了自己兜里。 第15章 去百货商店买鞋 “这么急？” 说是月底，其实也就下周的事了，刘瑶觉得时间有点太赶了。 江彦：“太急了吗，那下个月初？” 刘瑶：…… 有区别吗？ “算了算了，就月底吧。” 刘瑶心说，反正也没啥可准备的，早完事早好。 “行，明天我上门提亲。” “随你。” 摆不摆酒，刘瑶其实都无所谓。 如果可以，她宁愿像前世那些小年轻一样旅游结婚，不用招待亲戚朋友。 社交太消耗能量了，刘瑶前世是社恐，独自在大城市拼搏十几年，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加班，很少社交，休假也是宁愿自己窝在家里睡懒觉，不爱出门，也没啥朋友，家里除了她就剩下一条狗。 想起自己那条狗，刘瑶又是一阵的伤感。 她前世的身世其实和江彦有点像，江彦是亲妈死了，亲爹再娶。 她则是爹妈感情不合，早早离异。 刚离婚那会，她亲妈还会时不时过来看她。 二婚有了自己的小孩后，亲妈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直接跟着丈夫举家去了国外生活，再没回来。 亲爹更加，还没二婚就把她丢到乡下给奶奶带，对外还说自己没孩子，被发现后，又跟女方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把她接到身边。 事实证明他亲爹也确实做到了，从她五岁起就对她不闻不问的，生活费也不寄。 每次奶奶问都是说没钱，要吗就说后妈管的严，闹离婚，不肯给钱。 她能长这么大，全靠奶奶自己种地养活。 本来嘛，没爹没妈，她跟奶奶还有家里的大黄一起生活也挺好的。 结果呢，知道她考上重点大学后，亲爹就开始去学校看望她了。 她成功考研上岸，亲爹更是难得回村摆了好几桌的升学酒。 等她毕业开始赚钱，亲爹就开始开口要钱了，今天说妹妹上学要交学费，明天说弟弟结婚要彩礼，后天说他生病住院要钱。 反正各种借口层出不穷，他不给钱，就道德绑架她，说她不孝，生了她个白眼狼，还教唆家里亲戚一起说她。 知道她在一线城市买房，又逼着她把房子让给弟弟结婚，说她一个女孩子要房子没用。 亲妈更离谱，二婚嫁有钱男人后，头也不回的跟人家出国享福，压根没想起自己这个亲生女儿。 老公破产后，自己年纪也大了，知道她这个亲生女儿有出息了，天天打电话逼她要钱。 她不给，就跑去她公司闹，甚至还找律师起诉她，逼她给赡养费。 有这种爹妈，刘瑶觉得还不如没有。 上辈子，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大城市买套房，然后把奶奶和大黄都接过去一块住。 可惜，房子刚买好，贷款刚下来，奶奶就在家门口摔了一跤，没多久就去世了。 奶奶去世后，她把大黄从乡下接到了城里。 城里不比乡下，蜗居在大城市的筒子楼里，大黄天天都是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 “想什么呢？” 江彦往女孩碗里夹了一块五花肉。 “没什么。” 刘瑶敛眸，收回了思绪。 穿书这五年，她很少回亿过去。 那个世界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人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大黄了。 也不知道她死了，大黄会不会在出租屋饿死，渴死。 应该不会吧。 大黄那么聪明。 不过也不好说，她独居，上班后又把出租屋的门锁死了。 想起大黄，刘瑶看着碗里的五花肉突然就没了胃口。 大黄很喜欢吃肉，尤其是五花肉。 城里的猪都是饲料猪，肉又干又柴，大黄来城里后，每次吃五花肉狗脸都是嫌弃。 这年代的猪肉没有科技狠活，原汁原味的，肉香味特别浓，如果大黄看到，肯定高兴坏了。 刘瑶没胃口。 江彦刚领证，心里头正激动，也没什么心思吃饭。 四菜一汤，两人最终只喝了一个汤，剩下的全打包了。 两人下周就要办酒，很多东西都要开始置办了。 从饭店出来后，江彦又带刘瑶去了趟县城百货商店，想给她买套新衣服。 县城百货商店东西没市里的齐全，衣服样式也老旧，刘瑶逛半天，一件衣服都没看上，不过倒是看上一双绣花鞋。 “绣花鞋没这双大头皮鞋好看，现在城里姑娘结婚都穿这个。” 城里姑娘有的，江彦也想让刘瑶有。 “我又不是城里姑娘。” 刘瑶是真不爱穿皮鞋，硬邦邦的硌脚，哪有纯手工的绣花鞋舒服。 也就现在的人才觉得皮鞋时髦。 搁前世那会，穿个皮鞋出去，别人估计都要以为你是卖房的。 “到底要哪双的。” 售货员一脸的不耐烦。 现在的售货员不比后世，没提成，都是铁饭碗，店里卖多少东西跟他们业绩无关。 刘瑶穿着寒酸，一看就是穷鬼，售货员是势利眼，对她态度很差。 “就这双绣花鞋吧。” 前世在大城市打拼久了，什么冷眼白眼没见过，刘瑶才不会在意这些，更不会因为售货员一个白眼就打肿脸皮充胖子，故意去买贵的鞋子。 穷不穷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跟别人证明什么。 “两块钱。” 售货员依旧是那副爱要不要的死人脸。 “给。” 刘瑶从兜里抽出一张大团结。 不由的，售货员多看了江彦两眼。 江彦今天上门特地穿了常服，白衬衫黑裤子。 早上打架跟人切磋的时候，怕弄脏衣服，他还特地把白衬衫脱了。 他人高，一米八五左右，白衬衫穿在他身上跟贵公子一样。 售货员一开始以为他是哪家的富少爷，没想到还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买双绣花鞋都要女人出钱。 不由的，售货员看向江彦的眼神多了一丝鄙视。 “你们是两口子吧。” 旁边一个上年纪的大娘笑说。 “对，刚领证。” 刘瑶点头。 “我说呢，这小伙子不错嘛，刚领证就知道让媳妇管家。” 大娘笑。 刘瑶：“我还宁愿他管呢，管钱可烦了，天天看着钱从自己手里花出去别提多难受了。” “哈哈，是这样的，慢慢就习惯了，男人花钱大手大脚的，还是要女人管钱才行。”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好一会。 售货员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尴尬到不行。 她还以为对方是吃软饭的，没想到人家是两口子。 两口子的话，女人管钱就很正常了。 这一刻，售货员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说不该说的话，不然丢脸丢到家了。 第16章 这小子该不会真在部队有对象? “对了，这个布卖吗？” 刘瑶眼尖，余光正好瞥到收银台旁边货架上的布匹。 那布是红色的，在货柜一众灰扑扑的布中很是扎眼。 “卖，当然卖，你运气真好，这布今天刚到，还没来得及摆到货架上呢。” 许是羞愧自己误会了江彦是吃软饭的，售货员一改刚才傲慢的态度，人变的热情了不少。 “怎么卖？” 现在成衣贵，小县城可选择的款式还少。 与其买成衣，还不如买布自己做。 这布是红色的，喜庆，正好做来结婚穿。 “这布是新到的货，价格有点贵，一尺要五毛二，一市尺的布票。” 计划经济，很多东西都要票，很稀缺，有钱都买不到。 现在百货商店卖的布都是以黑白灰为主，彩色布是稀罕物。 往常这种布都是百货商店捂着内部消化，很少拿出来卖。 也就刘瑶今天运气好，正好看到，售货员因为内疚的关系，也难得没为难她。 “是挺贵的。” 刘瑶咂舌。 这料子只是普通的棉布，不是的确良，只是颜色艳丽了点，这价格确实有点虚高。 “没办法，现在结婚的人多，红色喜庆，买的人多，价格是会相对来说贵点，也就你今天来的早，晚点怕就没了。” 售货员说的倒是实话。 结婚自古以来都是关乎民生的大事。 如果不是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一般人家结婚都会给新娘子置办新衣服。 百货商店的红布一直都是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刘瑶拿着布，面带犹豫。 “喜欢就买，不用帮我省钱。” 江彦以为她这是心疼钱。 “我哪是心疼钱。”刘瑶剜了他一眼，“是票不够。” 她身上有一千多巨款，怎么可能心疼这几个歪瓜裂枣，犹豫纯粹是因为没票。 农村不比城里，城里每个月都有布票肉票发。 农村没肉票，想吃肉只能等年底生产队杀年猪。 布票的话，一年到头每户就三尺布票，做件衣服都够呛的。 农村很多人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没一块完整的地方。 刘瑶穿书前，他们家更是穷的全家就一件厚衣服。 冬天的时候，一大家子都窝在炕上猫冬取暖。 谁有事要出去，谁就穿那件厚外套。 她穿书后，经常偷偷拿空间里的东西补贴家用，家里情况慢慢改善了点。 但也仅限于吃的方面。 穿的话，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刘瑶大部分衣服都是捡刘梅的。 家里穷，刘父死后，他的衣服刘母都没舍得烧，全留着，一部分给刘明干活的时候穿，一部分则是拿来当补丁，给几兄妹的衣服缝缝补补。 其实刘瑶不缺钱，空间里的物资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卖不少钱，问题就是没票。 粮票好弄，但是布票是真没办法。 现在的人生的多，乡下随便一家都是好几个小孩子起步。 小孩子皮，长的又快，乡下谁家衣服都是不够穿的，压根没人有剩余的布票。 刘瑶也偷偷去过县城的黑市，里面跟小说描述的压根不一样，就几个穷的没办法的老汉蹲那卖一些自家的农副产品，票之类的压根没的卖。 其实也能理解，现在抓的那么严，卖几个鸡蛋都能被枪毙，不是实在穷的没办法，谁去黑市那种地方。 肉票布票之类的，熟人之间换都不够换，哪还用得着冒着生命危险跑去黑市卖。 所以说女主刘甜甜是个奇葩，丈夫工资那么高，她还要累死累活熬夜做糕点去黑市卖。 钱钱没赚到几个，还把自己累的够呛，扭头又怪丈夫常年不着家，家里家外都要她自己一手抓，觉得自己功劳特别大，还把怨气撒在三个养子养女身上。 要说这小说也是无脑，小县城就那么大，刘甜甜都能知道的地方，那些本地的城管公安咋可能不知道。 刘甜甜能一直到现在都没出事，完全是因为女主光环够强大。 深知自己只是一个炮灰女配，随时可能嘎，刘瑶可不敢去黑市冒那个险。 “话说，你当兵不是每个月都有肉票布票之类发的吗？” 刘瑶看向江彦。 这小子怎么跟年代文里其他男主不一样。 人家陆景承30岁结婚那会，一次性给了刘甜甜五六千块钱，还有一沓沓的肉票、布票、粮票。 江彦16岁当兵，今年20岁，在部队四年才攒了一千多块钱，票是一张都没有。 刘瑶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这小子该不会真在部队有对象，钱票都给了那对象了吧？ “票？” 江彦楞了下。 也不怪他。 他一个单身汉在部队，衣服常年都是穿部队发的军装。 偶尔的几件常服也是江奶奶帮忙置办的。 他压根没有要攒布票的概念。 “有是有，我都跟人换了……” 江彦难得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 现在的票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过期就不能用了，有的票还只能当地用。 他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结婚，在部队的时候，只要有战友结婚需要票，他都是想也不想就跟对方换了。 几年下来，他一张票都没攒下来。 刘瑶：“拿钱换还是拿票换？” 江彦：“钱……” “那钱呢？你不会真在部队有对象吧？” 那么多票，真拿钱换的话也不少了。 江彦：“瞎说什么呢，我就你一个对象。” “所以钱你寄回去给你家里人了？” 就江彦这性子，刘瑶是不信他会给他那个便宜后妈寄钱。 “没。” “嗯？” “赔给别人当医药费了。” 要不是怕刘瑶误会自己在部队有对象，这黑历史，江彦说什么都不想告诉她。 刘瑶嘴角微抽，这还真像他的作风。 光棍汉嘛，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高兴怎么来。 “你在部队不会得罪很多人吧。” 刘瑶开始担心自己随军后的日子了。 这货这么爱惹事，指定树敌很多。 “还好吧。” 江彦说的含糊。 年轻那会他确实挺混的，谁都不服，上踹团长下踢班长，就连政委都挨过他一拳。 昨天听说他要打结婚报告，政委都高兴坏了，直说终于有人来管管他了。 怕他临时变卦悔婚，政委还加班加点连夜把结婚报告给批了，一刻都不敢耽搁。 “布票还差多少？” 江彦问。 刘瑶拿出一个荷包翻了翻。 荷包是出门前刘母给的，说是让她去买身新的行头，里面有50块钱，五张布票。 刘母攒了两年才攒下来的，说要攒着给她结婚用。 “差一市尺。” 刘瑶想做条长裙，至少得买两米的布，也就是6尺。 刘瑶看向售货员，“我想买6尺布，手上只有5市尺的布票，差的那一市尺能不能用钱抵？” “不行，规定就是规定，我只是个卖货的。” 知道江彦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刘瑶是军属，售货员态度好了很多。 “你在这等会。” 江彦抬脚出了门。 第17章 男主的奇葩亲妹妹 十分钟不到，刘瑶还在看其他东西呢，江彦就回来了。 “江彦，还真是你啊。” 一个女孩突然兴奋朝江彦小跑过去。 女孩叫陆景霞，是陆景承亲妹妹，也是刘甜甜的小姑子。 陆景霞是部队文工团的，认识江彦，还追过他。 此前还因为江彦跟文工团另外一个角掰过头花。 “江彦，我，陆景霞啊。” 以为他没认出自己，陆景霞自报家门。 江彦拧眉，没搭理她。 “你俩认识？” 刘瑶饶有兴趣看着陆景霞。 陆景霞看着年纪跟她差不多，高高瘦瘦的，瓜子脸，桃花眼，皮肤白皙，穿着体面，仔细看，五官跟陆景承还有点像。 “你谁啊。” 陆景霞一脸的不耐烦。 “他是我对象，你说我是谁。” 刘瑶算是看出来了，陆景霞对江彦有意思。 “对象？”陆景霞乐了，“你骗谁呢。” “她没骗你，她确实是我的对象。” 顿了顿，江彦改口，“也不对，我们领证了，所以严格来说她现在是我媳妇。”? 轰！ 陆景霞的脑子一下炸开了。 怎么可能。 上个月她才去部队演出，那会江彦还是单身呢，政委还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呢。 这才多久，江彦就有对象了？还领证了？ 不可能！ 肯定是江彦怕她缠着他，故意骗她的。 江彦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将一张类似‘奖状’的东西放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什么东西？” 陆景霞被陆景承保护的好，人单纯，一根筋。 “小姑娘，你这都不知道啊，这是结婚证。” 旁边大娘好心解释。 “结婚证？” 陆景霞定睛一看，还真是，上面还写着江彦的名字，另外一个名字则是刘瑶。 “刘瑶？” 这名字有点耳熟，陆景霞打量了刘瑶一会，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她那个嫂子的堂妹吗。 陆景霞去过刘甜甜家，见过几回刘瑶。 本来，一个不相干的人，她是没什么印象的。 刘甜甜天天在她面前提，她就记住了，还恨上了刘瑶。 至于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就是非常讨厌刘瑶。 可能是跟她嫂子刘甜甜有关吧。 她跟刘瑶年纪差不多，刘甜甜婚后有事没事就喜欢拿她跟刘瑶比，经常有意无意在她面前夸刘瑶各种懂事孝顺，还说刘瑶家穷，困难，整天叫她把不要的旧衣服捐给刘瑶。 听的多了，她就很反感刘瑶，衣服宁愿扔了也不想便宜她。 要说她那嫂子也是莫名其妙，她好歹也是上过学的，这几年还考上部队文工团了，她竟然老拿她跟刘瑶一个村姑比。 这不是侮辱人吗。 此外，刘甜甜自己衣服比她还多呢，她自己咋不捐，整天让她捐。 不对，重点是，江彦真结婚了？ 对象还是一个村姑？ 陆景霞反应过来的时候，抬头早不见了江彦。 “布要多少？” 江彦问。 刘瑶：“6尺吧。” “把这双鞋一块包起来。” 江彦瞥了眼货架上的大头皮鞋。 “行，大头皮鞋15块钱，不要布票，布一尺五毛二，6尺就是三块一毛2分，外加6市尺的布票，绣花鞋2块钱，三个加一起20块一毛2分，你们买的多，零头我就给你抹了，给20块1毛就行。” 售货员利索将东西打包好。 “皮鞋还是别要了吧。” 现在城里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十块钱不到，这双皮鞋就要15块钱，大半个月的工资了，也太贵了，刘瑶觉得自己又不是特别喜欢，没必要花这么多钱买。 “没事，先买着，你要真不喜欢就给你妈。” “我妈天天下地干活，哪穿得上这玩意。” “那给你姐也行。” 刘瑶：…… 行吧，你的钱，你高兴就行。 “给。” 刘瑶正打算掏钱，江彦将两张大团结递了过去，然后又递了一个一毛钱的硬币，外加6张布票。 “哪来的。” 刘瑶哑然。 “借的。” 江彦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刘瑶狐疑看着江彦，脸上写满了不信。 两人说话间，售货员已然将东西全部打包好。 “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送两个扣子给我呗。” 刘瑶瞥了眼柜台上的纽扣。 售货员笑说：“行，看在你俩新婚的份上，不过说好了，下不为例。” 早些年国内一直在打仗，国内经济发展滞后，工业品之类的东西都特别贵。 一枚小小的纽扣要一分钱一个，顶两个鸡蛋了，并不便宜。 不过刘瑶一次性买了20块钱的东西，送她两个纽扣也没毛病。 但是这东西有一就怕有二，售货员也怕刘瑶得寸进尺，下次还要。 要不是知道江彦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刘瑶买这布和衣服是要做婚服，售货员还真不愿意送。 反正她一个售货员拿的是死工资，店里东西卖多卖少都跟她没关系。 “这正好有两个红色的纽扣，配你这红布正好合适。” 售货员利索往刘瑶掌心塞了两枚红色纽扣。 “你咋偷公家的东西送人。” 刘瑶都买红布准备做嫁衣了，陆景霞现在是彻底相信两人这是真领证了。 陆景霞好气，怒气冲冲跑了过来。 “你瞎说啥呢，谁偷了。” 售货员嗓门一下拔高了。 偷在这年代可是很严重的罪名。 轻则被批，重则枪毙都有可能。 她只是搭了两个纽扣给顾客，这小姑娘用词也太严重了。 要知道，现在国内物资短缺，百货商店很多东西都是紧俏货，有钱都买不到。 售货员在这年代可吃香了，多少人为了买到想要的东西，上赶着巴结她呢。 这人竟然公然说她偷东西，她可真敢。 “这纽扣是公家的东西，你把它送人，可不就是偷。” 陆景霞理直气壮。 百货商店是国营企业，售货员拿百货商店的纽扣送人，可不就是偷公家的东西吗。 “你……” 售货员气红了眼，硬是没找到反驳的话。 “小姑娘，你这年纪轻轻的，说话咋这么毒呢，人家买20多块钱的东西送个纽扣咋就成偷了。” 大娘看不过去了。 “咋就不是偷了，百货商店的东西都是公家的，她有什么权利送。” 陆景霞不服气，越看刘瑶越讨厌。 第18章 你不会真没谈过对象吧 “陆景霞，你有完没完。” 仗着自己亲哥宠爱，陆景霞一向都是刁钻任性，江彦对她很厌恶。 偏偏她不自知，在部队没事就往他面前凑。 要不是她是个女的，他早一拳头过去了。 “干嘛，你还想打我啊，我说实话还不行啊。” 知道江彦不打女人，陆景霞有恃无恐。 江彦冷着脸，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刘瑶朝男人摇头，手安抚性的拉了拉男人的衣角。 “你敢送她东西，我就去举报你。” 陆景霞威胁。 “举报就举报，我还怕你不成，这纽扣我还就要送她了。” 售货员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 陆景霞越嚣张，她越要跟她对着干。 不就举报吗，谁怕谁。 售货员这么紧俏的工作，她没点后台也抢不到。 “别，她说的对，百货商店的东西是公家的，我确实不该占公家的好处，这是纽扣的钱。” 刘瑶给了售货员2分钱。 “本来就是。” 陆景霞自以为占理，头昂的老高。 “不好意思。” 售货员红着脸，气的。 她当售货员这么多久，还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气。 最关键，她还斗输了。 “没事。” 刘瑶笑笑。 她是故意的。 接受了那两枚纽扣，只是省了两分钱。 不接受的话，陆景霞就得罪了售货员，还有后面排队的其他顾客。 “穷鬼，一天天就想占公家的便宜。” 陆景霞鄙视。 “我看你是自己占不到眼红吧。” 大娘冷嗤。 “我又不差钱，谁稀罕占那点小便宜，我哥可是团长，一个月津贴都上百呢。” 陆景霞昂着头，骄傲的像只大公鸡。 大娘：“龙凤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有你这种妹妹，你哥就算是团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再瞎说信不信我让我哥一枪毙了你。” 陆景霞嚣张到不行。 大娘：“哟，我好怕怕哦，你哥叫什么啊，也让我们这种穷鬼也见识一下大人物。” “我哥叫陆……” 陆景霞也不是真傻，话到嘴巴还是意识到了不妥，“我哥叫什么关你屁事。” “不买就让让。” 大娘嫌弃撞开她。 大娘体格大，陆景霞被撞的踉跄着差点摔倒，气的脸都青了。 “你看我买了这么多，你送两颗纽扣呗。” 大娘家境不错，女儿马上结婚了，她是过来给女儿置办嫁妆的，前后一起花了五十多块钱，比刘瑶还多。 正常情况下，她这么开口，店里是肯定会送的。 “大娘，不是我不想送，我怕别人举报我偷公家的东西。” 售货员说着特意看向陆景霞。 “害人精。” 大娘呸了她一声。 一个两个。 后面结账的顾客，售货员一个都没送东西，每次还特地强调是怕陆景霞举报。 这些顾客恨死陆景霞了，一个个看她的眼神像要生吞了她。 陆景霞都快憋屈死了，明明她也没说错，为什么一个两个还怪起她来了。 因为得罪了售货员，陆景霞后面想买什么东西，售货员不是说没货，就说有人预定了。 总之就是她想买什么，售货员一律不卖。 闹到最后，陆景霞在百货商店什么都没买到，两手空空就出来了，还遭了不少白眼，出门的时候还被一个大娘吐了一口浓痰。 “你这招比我的拳头厉害。” 江彦瞥了刘瑶一眼，眼底全是欣赏。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阴人都这么与众不同。 “那肯定，你那拳头打人还得赔钱，亏死了。” 刘瑶想起他以前赔出去的医药费就肉疼。 “还想买什么？” 江彦问。 “差不多了吧，也没啥买的了。” “你少跟我扯其他，你跟她怎么回事。” 刘瑶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又是文工团的角，又是陆景霞。 他在部队的日子还挺滋润的。 “能怎么回事，就那么回事呗，你男人我太俊，是个母的都撵着我跑。” 江彦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欠揍的很。 “你少给我贫嘴，好好说话。” 刘瑶现在是发现了，这人看着冷，其实闷骚自恋的很。 江彦：“事实就是这样，你不信也没办法，不过我真对她们没兴趣。” “所以你是想说你只对我有兴趣？” 刘瑶斜睨了一眼男人那张欠揍的俊脸。 “嗯。” 江彦承认的干脆利落。 刘瑶：“为什么？” 江彦直勾勾盯着她的胸口看。 刘瑶：…… “臭流氓！” 刘瑶踹了男人一脚。 江彦：“你想啥呢，你那比我还平，有什么好看的。” “江彦！” 刘瑶重重一脚踩在男人脚背上。 “你轻点，踩废了以后只能你自己伺候我。” 江彦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表情。 “你闭嘴，瞎说什么呢。” 刘瑶显然想歪了。 “哪瞎说了，我腿都废了，可不得你伺候……” 话音未落，江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刷一下红透了。 “你这人咋比男人还色，脑子里一天天净想什么呢。” 好半晌，江彦别扭的憋出一句话。 “我啥都没说，你又知道我想什么了，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 刘瑶觉得好笑。 这人嘴巴张口就来，跟个街溜子一样，以为他多勇呢。 结果脸却是动不动就红，纯情的很。 “你不会真没谈过对象吧？” 刘瑶乐了。 她这人就这样，一会社恐一会社牛，反复横跳。 对方比她开朗，她就内向。 对方比她纯情，她就外向。 “走了，废话多。” 江彦大长腿跨上自行车。 “等会等会，江彦你等会。” 一个男人追了过来。 “不是江彦，你小子跑这么快干嘛，你想累死我是吗。” 男人穿着军装，顶着个大平头，跑的气喘吁吁的。 “你……” 男人看看江彦，又看看刘瑶。 “我媳妇。” 不等男人开口，江彦介绍。 “咳咳~” 男人被自己口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男人咳了好一会，这才缓过来，“你……你真结婚了？” “上车。” 江彦没搭理他，淡淡瞥了眼自行车后座，示意刘瑶上来。 “别别，等会，我真有急事，你能把布票留两张给我吗，真的，求你了，不然一会我妈回来指定要削死我。” 第19章 下聘 “你的钱票就是跟他借的？” 刘瑶狐疑看着江彦。 “借？” 男人嘴角微抽。 他那哪是借，明明就是抢。 男人叫孙彪，他亲妈是江彦的亲姑姑，也是上次的工装女江月荣。 江月荣和刘梅在同一个食品厂上班，同一条生产线的。 江月荣结婚早，17岁生的儿子，今年也才36岁，跟男主陆景承年纪差不多大。 现在不比后世，没手机，没网络，找对象大部分都是熟人介绍。 江家是省城人，江月荣当初会嫁到这个小县城，是江彦那个后妈杨慧娇牵的线。 杨慧娇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早前是江家的保姆，伺候过江彦亲妈坐月子，还带过江彦和孙彪一段时间。 孙彪不喜欢杨慧娇那一家子，但是对江彦这个表哥是真的亲，两人小时候好的就差同穿一条裤子了。 “表哥，你真不能这样，你至少给我留两张布票吧。” 江彦就是个强盗。 早上他还在家里睡懒觉呢，房门就突然被人踹开了。 江彦进屋后也不说话，直接打开衣柜翻他的东西。 他藏的那些钱和票全被江彦拿走了。 等他反应过来想去追，江彦早跑没影了。 孙彪都傻眼了。 要不是确定对方是江彦，自己的亲表哥，他都要以为自己这是遇到入室抢劫了。 “实在不行你给我留一张布票也行啊，我都答应给我妈做新衣服了，不能言而无信。” 孙彪弱弱开口。 “你确定是给你妈做衣服？” 江彦挑眉。 “当……当然是了。” 孙彪眼神有点闪躲，显然在说谎。 给他亲妈做衣服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这布票是留着给陆景霞买布的。 陆景霞人漂亮，跳舞又好看。 孙彪是个恋爱脑，打第一眼在部队看到她就喜欢上了。 这几年他在部队的津贴和票，全花在陆景霞身上。 陆景霞花钱大手大脚，孙彪为了讨好她不仅花光了自己的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全是江彦帮他平的账。 江彦这些年一半的津贴赔别人医疗费，一半则是花在孙彪身上。 要是没有江彦，他早在部队饿死了。 “既然是给你妈做衣服，那晚点我亲手给你妈也一样。” 孙彪那点小心思，江彦哪看不出来。 他就看不惯孙彪这个蠢样，被女人耍的团团转还上赶着凑。 “别别啊。” 孙彪急了。 这钱票要是到了他妈手里，渣都不可能剩。 他妈一直不喜欢陆景霞，觉得她不是过日子的。 要是知道他在陆景霞身上花了那么多钱，肯定打死他。 搞不好按他妈的尿性，还有可能会亲自上门找陆景霞要回他送的东西。 这多丢人啊。 “算了，布票我不要了，钱你总的给我一点吧。” 陆景霞生日很快就到了，他答应要给她买双大头皮鞋的，不能言而无信。 “表哥~” 孙彪拉着江彦的手晃啊晃。 “少来恶心老子。” 江彦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表哥，你就给我一点点钱嘛~” 孙彪不依不饶，那声音能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刘瑶就在旁边，路上还有不少行人侧目。 江彦丢不起那个脸，最终还是给了他20块钱。 “谢谢表哥，我就知道表哥你最好了。” 孙彪大喜过望。 “滚滚！” 江彦嫌弃到不行。 “对了表哥，她不会就是我妈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吧。” 孙彪打量着刘瑶。 女孩看着年纪跟他差不多，十八九岁左右，鹅蛋脸，浓眉，眼睛黑亮有神，鼻子挺俏，四肢纤细，瘦高的身材搭配那头乌黑的短发又点飒，跟部队的女兵一样，英姿飒爽的，就是皮肤黑了点，一看就不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娇小姐。 其实单轮五官长相的话，刘瑶比陆景霞和刘甜甜她们好看多了，模样端正多了。 但是陆景霞和刘甜甜胜在白。 男人嘛，谁不喜欢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你是他表弟？” 孙彪在看刘瑶的同时，刘瑶也在打量他。 “对，我叫孙彪，你叫我彪子就行。” 孙彪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憨憨的。 “我叫刘瑶，你叫我瑶瑶就行。” 刘瑶笑。 “叫嫂子。” 江彦打断。 “对对，要叫嫂子。” 孙彪跟着打哈哈。 “不是，你俩真领证了？” 这速度也忒快了点吧。 昨天才相亲，今天就领证？ 昨天他妈回来说这事要成的时候他还不信。 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 江彦真看上这女的了？ “这还能有假？” 想起了什么，江彦问，“你明天没事干吧。” 孙彪：“有事，当然有事，我答应了别人要去看电影呢。” “电影就别看了，明天帮我搬点东西。” “我记得你有个堂哥开拖拉机的？” 江彦又问。 孙彪：“对，咋了？” “你下午带我见下他吧。” “成！” 孙彪答应的爽快。 和孙彪约定下午见面地点后，江彦把刘瑶送回了刘家村。 第一次结婚，江彦也不知道该置办什么东西。 下午的时候，江彦特地去了趟孙家。 听说他和刘瑶领证了，还准备月底办喜酒，江月荣高兴到不行，下午亲自和江彦去供销社置办彩礼。 翌日，天还没亮，一辆拖拉机就轰隆隆开进了刘家村。 以为是拖拉机拉煤渣回来了，村里的大人小孩一窝蜂拿着磁铁冲向村口。 等走近了，众人才发现，这哪是煤渣，拖拉机的车斗上全是贴着大红喜字的床、衣柜、饭桌、椅子、厨柜。 “天，竟然是四十八条腿。” “谁家结婚啊，这么豪气，送这么多东西。” “不会是刘家吧。” “刘家，刘家闺女甜甜不是早嫁人了吗？” “是刘二家的瑶瑶，不是刘大。” “咦，这人咋长的有点像昨天在刘二家跟村长打架的那个小伙子。” 大娘指着孙彪说。 孙彪跟江彦是表兄弟关系，两人长相有几分相似，就是相隔差的有点大。 “什么打架，我那是切磋。” 村长瞪了眼那大娘。 “有区别吗。” 大娘瘪瘪嘴，挤进去看热闹去了。 “请问刘梅家怎么走？” 江月荣今天也过来了，还特地换了一身新衣服，脸上全是笑容。 “刘梅，哪个刘梅？” 农村小孩平时都是叫小名多。 刘梅嫁出去早，村里很少人知道她的全名。 “就，我记得她妹妹叫刘瑶。” 江月荣解释。 她是第一次来刘家村，不知道刘梅家住哪。 “你说的是刘二家的刘梅啊。” “就在那。” 大娘手一指村里最破的那个瓦房。 “这么破的房子，能住人？” 孙彪咂舌。 江月荣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第20章 一个个都是眼皮子浅的 “妈，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 孙彪唬着一张脸，心说这么多人看着呢，在外面就不能给他点面子。 “啪！” 江月荣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老娘揍你还需要挑日子？” 孙彪：……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孙彪头低低，任命的缩着脖子。 江月荣一看他这怂样更来气了，“你说我和你爹也不差，咋就生的你这么窝囊的儿子呢，亏的当初还特地给你取了个这么霸气的名字。” 孙彪自小胆子就小，七八岁都能被五六岁的小女生揍到哭着回家找爸妈。 15岁，跟暗恋的女生表白，被对方拒绝，孙彪还把自己关房间里不吃不喝闹绝食。 江月荣几个哥哥都是当兵的，她自己结婚前也当过骑兵，还上过战场。 孙彪太窝囊，江月荣实在看不过眼，前两年硬是不顾婆家阻挠把人丢去部队，想磨磨他。 “我又没叫你取，这名字这么难听，我还不乐意呢。” 孙彪胆子小，名字又带个彪字，身边人总是恶作剧给他取外号，叫他‘彪哥’。 孙彪讨厌死这个名字了，土的要命，跟蛮子一样。 还是他舅妈有文化，给江彦取的名字多好听，听着就是文化人。 “你还敢顶嘴，信不信我削死你。” 江月荣是个暴脾气，啪一声对着孙彪后脑勺又是一巴掌啪下去。 孙彪火了，“你再打我信不信我……” “啪！” 又是一巴掌。 孙彪刚升起的火气瞬间歇菜了。 不是他没脾气，而是有这么个亲妈，他很难敢有自己的脾气。 他这个妈比胡子还野蛮，能动手绝对不跟他瞎逼逼。 别说他了，他亲爹都不敢在他妈面前造次。 “还楞着干嘛呢，赶紧搬东西啊。” “啪！” 江月荣又是一巴掌下去。 “妈，你够了，这东西这么重，我一个人怎么抬。” 孙彪都无语死了。 真当他是铁人吗。 这柜子可是实木的，少说一百多斤呢，他拿头抬吗。 “废物，亏你还是当兵的，这点东西都抬不动。” “起开。” 江月荣对着孙彪屁股又是一脚踹过去，然后弯腰，双手一个用力，轻松将柜子扛了起来。 孙彪：…… 众人：…… 江月荣扛着大衣柜走在前面。 孙彪一手拿了一张长条板凳。 村口围满了人，其中不少还是小姑娘。 孙彪想了想，又叠了两条长凳上去。 这长凳是实木的，死沉死沉的。 一次性搬四条长凳，孙彪被压的脸都涨红了。 “你能拿吗？不行的话还是放两条下来我帮你拿吧。” 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模样长的也水灵。 孙彪本来想说好啊。 结果视线落在那小姑娘脸上，瞬间打了鸡血，“没事，我能扛，我力气大的很。” 刘瑶家住的村尾，肉眼看着近，但是走起来还挺远的。 “累死老子了。” 走到刘瑶家院子，孙彪累的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 刘瑶家院子门开着，但是家里没人。 就江月荣在里面，大衣柜被她随手放在院子里。 “人呢？” 孙彪问。 江月荣：“我上哪知道，应该是在地里吧。” “对，刘明去地里犁田了，刘婶去后山割猪草去了。” 村长解释，眼睛就没从江月荣身上离开过。 实在是村长太震惊了。 江月荣看着瘦瘦弱弱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上百斤的大衣柜，她竟然一个徒手就抱起来了，还走这么远。 “这些人是来找谁的？” 陈美丽正在自己院子里喂鸡，看到人多就探了个头出来问，眼睛一直盯着院子里的大衣柜和凳子看。 “好像是瑶瑶对象家里人过来下聘。” 大娘回。 “啥？昨天那小子还真要娶刘瑶？” 陈美丽脸上全是震惊。 昨天她才被那小子诓了，害她写了一整页纸的检讨，还被全村人在扬谷场批，丢脸都丢死了。 大娘：“应该是，这小子家里条件不错吧，竟然送这么多东西过来，我刚数了一下，正好48条腿。” “切，不就48条腿吗，我家甜甜当初结婚还有自行车呢。” 陈美丽不以为然。 现在村里就他们家有自行车。 虽然是二手的，但是也足够有面子了。 “那是，跟你家甜甜肯定没法比。” 刘甜甜当初结婚可风光了，48条腿、自行车、缝纫机，就差个收音机就集齐三转一响了。 别说是在村里了，就是他们整个镇上都没人结婚有这待遇。 听说男方当时还给了好几百块钱的彩礼钱。 就这条件，当时刘甜甜还不乐意，婚前就闹死闹活的，新婚夜更是一头撞到墙壁上，人直接晕死了过去。 醒来后，刘甜甜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言行举止还跟以前大不一样。 村里人明里都说她懂事了，想通了，背地里不少人说她这是撞邪了。 家里来人了，有人去后山把刘母叫了回来。 昨天刘瑶提过一嘴她和江彦领证的事，还说江彦今天会带人过来下聘。 刘母早上等半天没见着人，就想着可能下午才到，闲不住，就想着先去后山割猪草去了。 她以为刘瑶所谓的下聘应该就是割点猪肉，买点糖果之类的来。 没想到，江彦竟然直接开了个拖拉机来，还买这么多家具。 看着车斗上满满当当的家具，刘母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都愣着干嘛，帮忙抬一下啊。” 东西太多，村长组织村里的壮汉帮着抬。 江月荣是个会来事的，围观的大人小孩一人给了一颗糖果，说是让大家伙跟着沾沾喜气。 帮忙抬东西的那些壮汉，江月荣更是大方，一人抓了一大把的大白兔奶糖。 村长拿的最多，乐的嘴巴都合不拢，直夸瑶瑶找了个好婆家。 村里人全围着江月荣转，陈美丽妒红了眼，冷嗤，“一个个都是眼皮子浅的，给颗糖果就高兴成那样，没见过世面。” 几个拿了糖果的面面相觑。 陈美丽男人是村支书，大儿子是当兵的，女婿又是团长。 当面，村里人不敢对她怎么样。 但是被她这么说，几人还是不舒服，心说他们眼皮子浅怎么了，又没吃你的东西。 当初刘甜甜结婚，男方也送了很多东西过来。 村里人又是帮着拿，又是帮着抬的。 结果呢，陈美丽一口热水都没给他们喝。 “走吧，进去看看。” 为首的大娘进了刘瑶家。 其他人也跟着进去凑热闹。 一群人没一个搭理陈美丽的。 陈美丽一拳砸在棉花上，闷闷的，气到胸口疼。 第21章 凭我是媒人 “姐，咋回事啊，咱家院子咋这么多人。” 刘冬还以为走错了。 “谁知道呢，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刘瑶估摸是江彦来下聘了。 果然，两人前脚进去，后脚就听到江月荣爽朗的声音。 “瑶瑶啊，你可算回来了，来来，快过来。” 江月荣拉着刘瑶进堂屋。 刘瑶刚和刘冬去河里摸鱼回来，裤脚全是湿透了。 “你这孩子，让你在家等着，非得去摸鱼，裤子全湿的，先进屋换下衣服吧。” 刘母将人往卧室推。 刘瑶心说就湿那么一点，也没碍什么事吧。 不过还是乖乖进了屋。 “你换这件吧。” 门锁上，刘母拿了一条裙子给刘瑶换。 想了想，刘母又拿红纸包了几个红包，然后才出门。 刘母前脚从卧室出来，后脚江彦也到了。 “你咋才来。” 孙彪心说这人来的可真是时候，东西全搬到家了他才到，指定是故意的。 明明结婚下聘的他，结果累的全是自己。 “就你废话多。” 江月荣瞪了孙彪一眼。 “来来阿彦，坐这。” 江月荣拉着江彦坐自己旁边。 江彦亲妈活着的时候对江月荣特别好，明里暗里帮了江月荣两口子很多。 她死后，江月荣一直把江彦当亲儿子对待。 江家人多，房子小，江彦成年后，杨慧娇就一直想把他赶出去住。 怕外人说自己这个后妈狠毒，杨慧娇不敢明着赶，只能借着给他找对象的名义，想让江彦结婚搬出去单过。 杨慧娇不喜欢江彦这个养子，给他找对象不上心。 江彦明明是城里户口，长的也不差，杨慧娇每次给他介绍的对象不是乡下的，就是城里名声很差的。 更过分的是，杨慧娇此前竟然还给他介绍二婚带娃的。 对外，杨慧娇就说是江彦经常打架斗殴，名声差，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 江彦看不上那些姑娘，杨慧娇就说他挑剔，眼光高，说她这个后妈难当。 自己好好的侄子被杨慧娇这么蹉跎，江月荣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但是杨慧娇这人嘴巴能说，当初又是杨慧娇当媒人帮她介绍的丈夫，江月荣就是再不满也不敢对杨慧娇怎么样。 这次江彦休假来县城，正好杨慧娇也回娘家喝喜酒。 杨慧娇提出要给江彦介绍对象，女方是杨慧娇娘家那边的亲戚。 那女的江月荣知道，人倒是勤快能干，但是模样实在太寒碜了，配江彦太委屈了。 江月荣就不乐意，为此还跟杨慧娇拌了几句嘴。 杨慧娇脾气上头，撂摊子不干了，说不管江彦的婚事了，他爱娶不娶，让江月荣自己操心去。 江月荣是外地媳妇，脾气不好，在这边没什么朋友，也就偶尔跟单位一个离异带孩子的女工聊过几句，压根不认识什么合适的对象。 也是那次和杨慧娇吵架，江月荣想起了单位那个离异的女工还有个妹妹。 刘梅虽然性子软弱，但是人长的还是不错的。 江月荣就想着她这个模样，妹妹大概长的也不会太差，就跟刘梅提了一嘴相亲的事。 本来江月荣也没抱什么希望的。 没想到两人见面后还真看对眼了，隔天就领证了。 这可把江月荣高兴坏了，连夜给远在老家的亲妈发了个电报。 “东西买到了吗？” 江月荣问。 要说这杨慧娇也是屁事多，江彦结婚她这个当后妈的一点不上心就算了，还净会找事。 早上本来早该出发了的，杨慧娇把一个贴了大红喜字的热水壶打碎了，太不吉利了。 江月荣没忍住，说了杨慧娇两句。 杨慧娇脾气上来，拎着行李就回省城去了，直接都不跟他们一块过来下聘了。 她爱来不来，不来更好，省的一会给人添堵。 江月荣也没拦着她，自己和孙彪一块坐拖拉机过来了。 江彦重新去买热水壶，耽误了点时间，比他们来晚了点。 “买了，在院子里。” 江彦是骑自行车过来的。 踩的急，额头这会全是汗。 “来来，小江喝口水喘喘。” 刘母笑着给江彦倒水。 江彦：“谢谢伯母。” “你这孩子，还叫啥伯母。” 一个和刘母关系好的大娘揶揄。 农村没有秘密。 刘瑶和江彦领证的事昨天就在村里传开了。 刚拿了江月荣一把大白兔奶糖，大娘对江彦是越看越顺眼。 “对对，得改口了。” 江月荣也跟着起哄。 江彦：“谢谢妈。” “哎，你这孩子。” 江彦这声妈真是叫到刘母心坎里去了。 “这是改口费。” 刘母给了江彦一个提前准备的红包。 “谢谢妈。” 江彦这一口一个妈叫的那叫一个顺口。 孙彪在旁边看着都惊呆了。 要知道，杨慧娇都嫁到江家十几二十年了，江彦可是一声妈都没叫过她。 “给，这是你的。” 刘母给孙彪和江月荣一人分别塞了个红包。 “我也有？” 孙彪面露诧异。 “别了，不用了。” 江月荣拒绝。 “第一次上门，要的要的。” 刘母将红包塞回去。 江月荣：“真不用。” 两人你来我往塞了半天。 孙彪拿着红包，感觉有点烫手，还回去不是，塞口袋里也不是。 江月荣推脱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红包。 “妈，那我呢？” 孙彪弱弱开口。 “你不要可以给我帮你收着。” 第一次登门给红包是主人家的心意，不收是不给主人面子。 江月荣刚才推来推去只是客套一下，并不是真要还回去。 “那不行，这是我的。” 什么帮他收着，他才不信。 江月荣就是周扒皮，钱到她手里一分都不可能还给他。 孙彪赶紧把红包塞口袋里。 红包捏着不厚，看着像是一毛两毛的。 孙彪没忍住，偷偷喵了一眼。 好家伙，里面竟然是2块钱。 现在城里工人一个月也才二三十块钱工资。 很多小孩逢年过节的红包都是一分两分的。 农村不比城里，刘瑶家房子破破烂烂的，看着条件在村里就不怎么好。 刘母能给他一个不相干的人封2块钱，绝对算得上大方了。 “你的红包多少钱？” 趁着刘母和江月荣说话，孙彪偷偷问江彦。 江彦没搭理他。 孙彪直接上手，一把将红包抢过去，打开，里面赫然是5块钱。 孙彪：“你大爷，凭啥你比我多这么多。” “凭我是她家女婿。” 江彦也有点意外。 这红包属实有点大了。 不过这也能看出刘母对刘瑶这个女儿的重视。 刘母去厨房准备做饭了，江月荣趁着这空挡也瞥了眼自己的红包，里面赫然也是5块钱。 现在的人普遍重男轻女，农村尤其严重。 很多小姑娘嫁人娘家都不当回事，别说陪嫁了，结婚当天娘家新衣服都没舍得给新娘子买一件。 刘母这么轻易把刘瑶嫁出去，江月荣还以为刘母不怎么重视刘瑶。 没想到，他们第一次上门，刘母就封了12块钱红包。 看来她的直觉有错。 “你咋也比我多。” 孙彪更郁闷了。 江月荣：“凭我是媒人。” 孙彪：…… 第22章 刘甜甜家新房子入伙 刘母在厨房做饭，刘冬帮忙烧火。 刘瑶换完衣服出来，也去了厨房准备帮忙洗菜。 “这里不用你，我来就行，你陪小江他们聊会吧。” 刘母将人赶出去。 家里来客人了，刘明也放下地里的活回家帮忙。 刘明没读过书，不识字，性子也是闷闷的，不爱说话，但是人特别勤快。 一到家，刘明又是挑水又是劈柴，忙前忙后。 家里日子清贫，也没什么好吃的。 昨天听说刘瑶说他们今天过来下聘，刘母早上天没亮特地跑了一趟镇上。 国内闹了三年饥荒，苏联跟国内闹掰了，一直催着还国债。 现在举国日子很是艰难，到处物资都短缺。 饶是刘母去那么早，还是没买到什么像样的东西，就买了点鸡蛋和豆腐，肉是一点都没买到。 不过好在，刘瑶前几天不知道上哪弄了个大猪蹄。 这大猪蹄刘母一直没舍得吃，一直藏房间里。 天气热，怕猪蹄馊了，刘母还特地用盐腌制过了。 家里来客人，刘母把大猪蹄拿出来。 “妈，你哪来这么大的猪蹄。” 刘冬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农村没肉票，想吃猪肉只能等年代生产队杀年猪。 刘冬今年15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馋的厉害，看到肉就挪不开眼。 “买的呗，还能怎么买。” 刘母说的含糊。 刘冬这人大嘴巴，藏不住事，刘母可不敢跟他说猪蹄是刘瑶去黑市买的。 “妈，咱家是不是发财了？” 刘冬一根筋，人蠢，刘母说啥就信啥。 刘瑶自重生后，隔三岔五就会从空间里弄点肉出来。 刘瑶年纪小，还在读书，没收入，这东西来路很容易说不清楚。 刘母骗刘冬肉是她买的，肉票是刘梅补贴家里的。 刘冬信以为真，以为家里这是发财了。 “发财？” 刘母愣了下。 “没发财你咋这么多钱票。” 刘冬是傻，但也没全傻，知道现在肉贵，还不好买。 刘母能弄这么多肉吃，肯定是瞒着他偷偷发财了。 “去去，就你废话多，赶紧给我烧火。” 刘母打哈哈，不想跟刘冬说太多。 “好咧。” 有好吃的，刘冬干活前所未有的卖力。 “妈，这猪蹄你跟那个黄豆一起炖呗，像昨天姐从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那个猪蹄那样弄，可好吃了。” 刘冬说到这个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昨天刘瑶和江彦去县城领证，回来打包了好几份的肉，有五花肉，有鸡肉，还有猪蹄，可香了。 刘冬一口气吃了三碗大米饭，汤汁都没浪费，全拌饭吃了。 晚上睡觉刘冬都在吃大猪蹄，第二天枕头全是口水。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家都被你吃穷了。” 自从刘瑶开始做饭，家里的米缸见底特别快。 她做饭大米就放一点点，剩下全是粗粮。 刘瑶做饭，粗粮放一点点，剩下全是大米。 往常能吃两个月的米，刘瑶半个月就能给嚯嚯完。 现在才六月，距离春收分粮还有两个多月呢。 家里那点米指定撑不到那时候了，估计又要去供销社买高价粮，刘母都要愁死了。 “我就吃三碗饭，哪多了，二哥还吃四碗饭呢……” 刘冬有点冤枉。 “你能跟你二哥比，你二哥天天起早贪黑下地干活。” 家里穷，买不起肉，刘明肚子没油水，还要下地干活，饿的特别快，吃的特别多。 这几年刘瑶经常往家里带肉情况还好点。 搁以前，刘明一顿饭能吃五六碗饭都不饱。 “那我不是要上学嘛，我不上学也有干活啊。” 刘冬自知理亏，声音弱了下去。 “妈，说什么呢。” 刘明抱着一捆木头进来，正好听到自己的名字。 “没说啥，柴火够用了，你刚从地里回去先去休息一下吧，正好跟小江他们年轻人聊聊。” 刘明是这个家唯一的壮劳力，天天为了这刚加累死累活的，跟头牛一样，永远不知道累。 刘母是当妈的，很是心疼这个儿子。 “没事，我不累，我做饭吧，你去堂屋陪客人。” 家里穷，刘明性子闷，有点自卑，二十好几都没对象，也不敢跟异性说话。 让他去招待客人，他宁愿干活。 “你啊。” 刘母知道儿子的性子，也没勉强。 “妈，我来吧。” 刘明抢过刘母手里的菜刀。 “行吧。” 刘母心说一直把客人晾在外面也不好。 “这猪蹄怎么弄？” 刘明问。 刘明不像刘冬，他不爱说话，能点头绝对不张嘴。 家里的钱票工分一直是刘母管，刘明只管低头干活，从来不过分。 家里的肉，刘明也是只管吃，从没问过多少钱，更没问过哪来的。 “跟黄豆炖了吧。” 刘明厨艺好，他做饭刘母还挺放心的。 “对，就跟昨天二姐打包回来的那个猪蹄那样弄。” 刘冬插嘴。 “就你废话多。” 刘母瞪了刘冬一眼。 刘母：“对了，家里姜蒜没了。” “我去拔。” 刘冬自告奋勇。 “别把地里的菜踩坏了。” 刘母不放心。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刘冬脚底抹油，屁颠往自家院子前面的自留地跑了。 刘明干活利索，猪蹄很快被他剁成一块块的。 刘母看了眼，满意点点头，转身出门招待客人去了。 村里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谁家办喜酒啊。” 江月荣好奇张望。 “我大伯家进新房办乔迁酒。” 刘瑶解释。 “就隔壁这家吗？” 江月荣问。 陈美丽家新房子是前段时间建好的。 前几天，他们家就陆续把老房子的东西搬过去了，今天正式办酒。 陈美丽刚才是过来老房子这边拿东西的。 “对。” 刘瑶点头。 “亲大伯？” 江月荣又问。 刘瑶：“对。” “亲大伯办酒咋没请你们啊。” 孙彪一根筋，直接问出口。 他和江彦还是表的呢，关系都好的像穿一条裤子的。 刘瑶这都是亲的了，还住这么近，办入伙酒也不请刘瑶一家，孙彪有点无法理解。 “他们新房子的院子太小，坐不下，乔迁酒没打算大办，就自家聚一块吃个饭。” 刘母解释。 这话是刘甜甜说的。 刘甜甜昨天特地来了刘家一趟，嘴上说是替陈美丽道歉，实际过来打听刘瑶和江彦的相亲情况。 刘母问起他们家乔迁的事，刘甜甜就说不办，就自家人聚一块吃个饭。 “这还不大办啊，都摆十几二十桌了吧。” 孙彪咂舌，心说这家人也忒有钱了吧。 刘甜甜新家在村口，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 房子一共五间，前面有个院子。 人太多，酒席都摆到大马路上去了。 农村很多人结婚都不办酒，办也是撑死三四桌。 即便是城里，有个七八桌也很像样了。 刘甜甜家只是乔迁新房子，竟然就办了十几二十桌。 别说是在农村了，就是城里都少见。 第23章 诓来的300块钱彩礼 “你这大伯家还挺有钱的。” 孙彪感慨。 他家条件在小县城相对来说已经算不错了，妈妈在食品厂当班长，爸爸在食品厂当主任，他本人也是正儿八经的现役军人。 然而，即便是他这种家境，也只能在县城里挤四十多平的筒子楼。 刘瑶这个大伯家一次性盖了五间房，乔迁酒一办就是十几二十桌，酒席还挺像样的，有米有肉的。 这生活条件别说在农村，就是在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路子应该也挺野的。” 江月荣看着那一桌子菜，若有所思。 计划经济，普通人家想买几两肉都要连夜去肉联厂排队，还不一定能买到肉。 刘瑶这个大伯家搞个酒席弄了十几二十桌，每桌都有一大盘的五花肉。 这加起来少说也有大半头猪了。 没点路子，还真弄不来这么多的肉。 “是挺野的。” 刘瑶挑眉，也有点意外。 现在的人饭都吃不饱了，没什么闲钱买零嘴。 刘甜甜做的糕点再好吃，也赚不了几个钱。 她这酒席一摆就是十几二十桌，看这菜式一桌至少5块钱，加起来得上百块钱了。 钱倒是其次，陆景承是团长，每个月津贴上百块钱，肉票也不少。 但是她上哪一次性买这么多的肉？ 肉联厂？ 不可能，现在肉联厂买肉都是限量的，一个人不能买太多，会被举报的。 黑市？ 县城黑市压根没啥像样的东西卖，就一些豆子、红薯、鸡蛋之类的农副产品。 所以，刘甜甜跟她一样也有空间，她在空间里养了猪？ 也不可能。 这小说里，刘甜甜的金手指只有重生和厨艺。 猛然的，刘瑶想起了什么。 小说里，刘甜甜先是去黑市卖糕点，后面有了本钱，就开始偷偷去后山养猪。 一开始，刘甜甜只是偷偷养，养一头两头，后面越养越多。 因为有女主光环，刘甜甜一直没被发现。 80年代国内经济彻底放开，刘甜甜利用自己的养殖知识，在刘家村搞了一个养殖场，成了远近闻名的养猪大户。 这小说是感情流，女主后期事业线大部分是一笔带过，没细写。 刘瑶没想到，刘甜甜胆子这么大，现在才65年，她就敢偷偷在后山养猪了。 “什么野不野的，这猪肉是甜甜家一个亲戚自己养的猪，甜甜拿钱高价买了半头。” 想起现在计划经济不允许私人买卖，刘母改口，“哦不对，是拿钱换的。” 这么多的肉，来路不明的话肯定不行，容易被人举报。 对外，刘甜甜都说猪肉是跟家里一个远房亲戚买的。 至于那个远房亲戚是谁，没人知道。 现在国家允许私人养猪，但是一家只能养两头，还必须上交一头给国家。 猪吃的多，一头猪一年的粮食抵得上两三个成年人的粮食了。 现在人都吃不饱了，鲜少有人家有余粮养猪。 但是少不代表没有，所以刘甜甜的说法虽然有人怀疑，但是没证据的话，没人会举报她。 “那她这亲戚还挺大方的。” 江月荣冷笑，显然不信这个说法。 她三十多了，又在职场打拼这么多年，可不像刘母这么单纯。 “咋说？” 孙彪人蠢，没回过味来。 江月荣：“现在私人只能养两头生猪，生猪出栏至少得一年，她那亲戚把人吃的粮食省出来养两头猪，一头上交给国家，半头卖给她，相当于自家忙活一整年，就只剩下半头猪，可不就是大方吗。” “你这么一说是挺大方的。” 刘母一脸的羡慕。 “对啊，我咋没这种亲戚呢？” 孙彪眼里泛着和刘母如出一辙的愚蠢。 刘瑶：…… 真是不怕傻子多，就怕傻子凑一窝。 江月荣：…… 算了，她还是闭嘴吧。 “对了阿姨，我们聊下阿彦结婚的事吧。” 别人家的事，江月荣才懒的管，她这次过来是商量江彦婚事的。 “对对，得聊下，不然到时候忙起来两头瞎，你那边风俗是怎么样的，日子是你看还是我这边看……” 刘母拉着江月荣絮絮叨叨开始商量。 远远的，孙彪好像看到刘甜甜家院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像是陆景霞。 “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 孙彪脚底抹油溜了。 “你这堂姐胆子挺肥的。” 江彦突然开口。 “怎么说？” 刘瑶挑眉。 “没。” 江彦敛眸，收回了视线。 “你不会知道什么吧？” 江月荣都能看出不对劲的事，刘瑶不信江彦看不出来。 “我能知道什么。” 江彦装傻。 “不愿意说拉倒。” “我就当你是暗恋她。” 刘瑶补充。 江彦：…… “你不会真暗恋她吧？” 刘瑶故作惊讶。 “刘瑶。” 江彦俊脸一下黑沉下来。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听呢。” “二哥，我帮你吧。” 刘瑶去帮忙洗菜。 江月荣和刘母在聊结婚的事，江彦也被叫了过去。 江彦这次结婚急，杨慧娇这个后妈不上心，没给江彦准备什么东西。 米面粮油这些倒是还好，供销社都能买。 但是桌子、椅子、床、柜子这些必须提前订做，现在订肯定来不及了。 也是巧，江月荣正愁不知道怎么办，自己的工友就找上门来了。 那工友有个儿子本来也是月底结婚的，下聘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日子也订好了。 结果女方一家前段时间反悔了，临时狮子大开口，彩礼要加到300块钱。 男方这边不乐意了，两家就吵了起来，最后弄的不欢而散，直接退婚了。 48条腿订了不能退，木工一直催着他们结尾款。 当初给48条腿是咬牙答应的，就想着到时候借钱买。 现在婚都吹了，这东西肯定不能要了，那工友就到处问谁家要，想着转让。 60年代大家都穷，结婚能有套新衣服穿都不错了，能买得起48条腿的人家很少，那工友问了一圈都没人要，最后没办法找上了江月荣。 怕江月荣不要，那工友还特地保证订金不用他们还。 江月荣一口答应，当天就跟工友去把尾款结了。 除去工友的那48条腿，这次下聘江月荣还买了不少的米面粮油之类的，还特地用红纸写了个清单。 此外，江月荣还额外给了300块钱彩礼钱。 “这会不会太多了？” 刘母看完清单，眼睛都直了。 这也忒豪横了吧。 48条腿就算了，竟然还要给300块钱彩礼。 整个刘家村，除了刘甜甜，就没一户人家的闺女彩礼超过三位数的。 虽然刘母也觉得自个的闺女哪哪都好，但是这钱会不会有点太多了，娶城里媳妇都绰绰有余了。 “不多，彩礼钱是阿彦他爸给的，他爸说了，这些年亏欠了阿彦，想在结婚这事上补偿他。” 江月荣说的委婉。 300块钱确实是江彦亲爹给的，但是并非江月荣说的补偿，是江奶奶诓来的。 第24章 是妹妹教的好 “他亲爹给啊，那确实要收。” 刘母有听刘梅说过江彦这个亲爹，娶了后妈就不管亲儿子死活了。 难得他良心发现，这300块钱肯定要收，大不了到时候给刘瑶带走，作为小两口以后生活的开支也好。 对完清单，刘母让刘冬过来帮忙把东西搬到刘瑶房间。 江彦也过来帮忙。 等东西搬好，刘明那边也做好饭了。 刘母把院子的桌子摆好，刘冬则帮着把菜端出来。 猪蹄焖黄豆、酸菜炖豆腐、野菜团子，外加一个丝瓜鸡蛋汤。 菜不多，但是份量特别足，唯一的荤菜猪蹄焖黄豆满满一大盆，看着就好吃。 “来来，吃饭了。” 刘母帮着摆碗筷，盛饭。 “可以吃饭了吗。” 孙彪不知道打哪冒了出来。 平时刘母做饭都是煮粗粮粥多，要吗就是粗粮馍馍。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刘母难得大方煮了红薯饭，还抓了好几把大米，闻着就香。 “你属狗的吗，干活不见你人影，饭点就这么准时。” 江月荣没忍住又踹了孙彪一脚。 “来来，小孙坐这。” “小江，你坐这。” 刘母招呼孙彪过去坐自己旁边，江彦则坐刘瑶旁边。 “快饿死我了。” 搬了一早上的家具，孙彪饿的前胸贴后背，半点不客气，端起饭就闷头吃饭。 猪蹄焖的软烂入味，一口下去，孙彪只觉得自己舌头都快香掉了。 “好好吃啊。” 孙彪没忍住，又夹了一块猪蹄。 其实孙彪家境在小县城属于不错的了，爹妈双职工，他自己也有津贴。 但是江月荣的厨艺实在太差了，每次做饭都是一锅大乱炖，好好的肉全被糟蹋了，还不如部队食堂的大锅饭好吃呢。 这也是为什么孙彪宁愿留在部队也不想回家。 实在是他妈做的饭太难吃了。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孙彪太没形象，江月荣觉得丢人。 要不是人多，早就一筷子敲过去了。 “妈，你说都是猪蹄，咋人家炖的这么好吃，你炖的咋就那么难吃呢。” 孙彪拿起一个野菜团子咬了一口。 好家伙，里面竟然还有陷。 “好好吃。” 孙彪两口咽了一个野菜团子。 “你咋不说人家跟你年纪差不多，孩子都有了，你还打光棍呢。” 江月荣越看孙彪越嫌弃。 这货是属猪的吗，这么能吃。 家里虽然不是天天大鱼大肉，但是也至少每个月都有肉吃。 至于饿成这样吗。 一口猪蹄下去，江月荣不说话了。 这猪蹄炖的确实好吃。 不夸张的说，比镇上国营饭店大厨做的还好吃。 “小伙子，你这厨艺可以啊。” 江月荣由衷夸赞。 被夸，刘明脸红红，“是我妹妹教的好。” “你妹妹？” 江月荣诧异看向刘瑶，似乎是没想到刘瑶还会做饭。 “对，这丫头嘴馋，平时在家没事就爱捣鼓吃的。” 穿书后，刘瑶隔三岔五会从空间里拿点肉出来改善伙食。 刘母这人节俭惯了，炒菜不舍得放油盐，什么东西到她手里都没滋没味的。 怕她糟蹋肉，刘瑶经常是自己动手下厨。 刘明在旁看的多了，也就学会了。 “看不出来，瑶瑶还是个做饭的能手。” 孙彪嘴馋这点其实遗传的是江月荣。 江月荣也贪吃，当姑娘那会经常磨着几个哥哥给她买零嘴，让江奶奶给她做好吃的。 江家的姑娘都是当小子养的，江月荣打架骑马样样行，但是绣花做饭之类是不会的。 江月荣没婆婆，她那丈夫跟她半斤八两，做饭也是只能保证不被毒死。 婚后多年，江月荣两口子都是在工厂食堂吃的多。 “她哪会做什么菜，就是舍得糟蹋油，油这东西只要放的多，炒鞋底都香。” 刘母还是坚定觉得刘瑶做东西好吃是舍得放油。 “是这样吗？” 江月荣将信将疑。 刘母：“当然是这样，炒菜这东西就那么翻来翻去，能有什么技巧，可不就是靠油多。” “我觉得也是这样。” 孙彪点头表示认同。 部队食堂都是大锅饭，油少盐少，吃着没滋没味的，跟他在饭店吃的全然不是一个味。 刘明抬眸看了看孙彪，又看了看刘母，反驳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饭菜好不好吃，油确实是一方面，但是火候、调料配方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刘明懒的解释，反正解释了刘母也不会信。 刘母这人就这样，别人说啥就信啥，但是亲生子女的话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懂个屁你，天天就知道吃吃吃。” 江月荣觉得不是这回事，但是刘母毕竟是江彦准丈母娘，也不好反驳她。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江月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妈……” 孙彪瞪了她一眼。 也是这会，江月荣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在别人家呢，忙收敛了脸上狰狞的表情。 “你刚去哪了？” 江月荣问。 “我……我能去哪。” 孙彪眼神闪躲，显然没说实话。 他刚看到一个背影很像陆景霞，还特地跑去刘甜甜家那边了。 走近后发现认错人，又灰溜溜回来了。 江月荣不喜欢陆景霞，孙彪不敢在她面前提这事。 “来来，瑶瑶，你也多吃点。” 江月荣懒的搭理孙彪，笑容满面给刘瑶夹菜。 席间，江月荣和刘母商量了一下结婚当天的事。 江月荣家住的工厂分配的房子，40平的大一房一厅。 江月荣两口子睡主卧，江彦和孙彪临时睡的客厅。 江家在省城，离这里还挺远的，坐火车得一天一夜。 江月荣的意思，想在客厅重新隔个小房间出来，到时候接亲就接到孙家，接亲宴在县城国营饭店办。 江彦觉得没必要，他那边也没啥亲戚，就江月荣一家子。 他想婚礼就在乡下女方这边办，男方那边不办了。 到时候婚礼结束，他直接带着刘瑶去部队。 刘母觉得可以，江月荣这边自然也没意见。 “我没记错的话，部队的房子得婚后才能申请吧？” 刘明提出了疑问。 他们才领证没几天，部队房子不可能这么快就下来。 第25章 出生在首都乡下 “对啊，我记得你部队的房子不好申请吧。” 江月荣也看向江彦。 “何止不好申请，那些人为了房子还差点打起来呢。” 孙彪嘴里塞着一块大猪蹄，说话含糊不清的。 部队规定，单身的青年都是住的集体宿舍。 只有结婚，然后级别到达一定地步的军属才能随军。 这几年，部队随军的家属越来越多。 部队房子少，经常有军属因为房子问题吵架。 陆景承当初申请了三房，一间他们夫妻住，一间给陆景霞，还有一间当时陈美丽去给刘甜甜坐月子住的。 这几年刘甜甜很少去部队住，房子一直空置着，部队很多家属意见很大。 上次有个大娘闹到陆景承家里去，正好当时陆景霞在家，差点跟那大娘打起来了。 “实在不行到时候可以先租房。” 江彦自己都不愿意去省城跟杨慧娇他们住，肯定也不会留刘瑶一个人在省城的。 “租房，你说的轻松，房子哪那么好租的。” 孙彪吐槽。 现在租房子可不比后世，很麻烦的。 私人出租的房子贵，还特别难找。 普通人租房都是找房产局，要排队，还不一定能轮到你。 刘母：“对啊，现在租房不好租吧。” 现在人多，房子少，家家户户房子都不够住，房子需求很高，农村经常有家庭因为房子吵架。 刘母听别人说了，城里那些工人因为房子分配的问题还经常打架呢，闹的可凶了。 “姐夫家不是在省城吗，为啥不直接去省城？” 刘冬一脸单纯问。 “你懂个屁你。” 刘母一巴掌拍在刘冬脑门上。 “不过为啥不直接去省城啊？” 刘母问。 江月荣：…… 孙彪：…… “阿彦家省城那房子太小了，他大哥结婚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住不下。” 大喜的日子，当着亲家的面说杨慧娇坏话不好，江月荣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样啊，那确实挺不方便的。” 刘母点头，表示了然。 他们家也就刘明还没结婚。 要是结婚了，家里也是腾不开地。 “我看要不这样吧，要不瑶瑶婚后继续在娘家这边住一段时间，等阿彦部队那边房子下来了再去随军，正好瑶瑶现在也还没毕业……” 江月荣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刘母听着可行。 刘明之前就不想刘瑶这么早结婚。 现在能让刘瑶把高中念完，拿到毕业证，刘明自然也是举双手赞成。 “瑶瑶，你觉得呢？” 江月荣问。 “我无所谓，你们看着安排就行。” 顿了顿，刘瑶问：“我去部队不用开荒的吧？” 军费开支大，部队跟农村一样都是不养闲人的地方。 战争年代，军人要上阵杀敌。 现在和平年代，军人也没闲着，要带头开荒种粮。 江彦：“你想开荒的话也不是不行。” 刘瑶：…… 我想你大爷！ “我觉得我还是留娘家这边继续读书吧。” 上辈子她已经奋斗够够的了，这辈子她只想躺平咸鱼。 反正她不差钱不差粮，缺啥从空间拿就是了，开荒什么的还是算了。 “你确定你那叫读书？” 江彦挑眉看向女孩。 江彦和杨慧娇处不来，每次休假都是和孙彪来县城这边住江月荣家。 在县城，他不止一次遇到过刘瑶，还是上课时间。 “有意见？” 刘瑶直视他的视线，“反正我不会去部队开荒。” “你这孩子，思想觉悟怎么这么差，劳动最光荣，领导都说了要为人民服务，你能去部队开荒那是你的福气。” 这年代的人对军人和部队都有滤镜。 村里也有当兵的人家，但是很多都是年纪到了之后就退役了，很少能留在部队，能随军的家属很少。 刘母觉得刘瑶能去部队随军是他们老刘家祖坟冒青烟了。 刘瑶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跟隔壁那个刘甜甜一样。 “就是啊姐，去部队多好啊，每天都能看见飞机大炮。” 刘冬脸上全是向往。 “还飞机大炮，你当是去前线呢。” 孙彪忍不住吐槽。 当初他去当兵的时候也以为每天都能看到飞机大炮。 结果去了之后发现，他只配在炊事班烧火，还烧不好，天天挨骂。 “瑶瑶，你别听阿彦那小子瞎说，部队家属不用开荒。” 江月荣解释：“阿彦那个部队离省城很近，生活不艰苦。” “啥？姐夫你的部队在省城？” 刘冬的眼睛蹭一下变的亮晶晶的。 省城啊。 他这辈子都没去过呢。 听说省城的人放的屁都是香的。 “不是省城，是省城郊区。” 孙彪纠正。 江月荣：“对，在省城郊区，他奶奶舍不得他去南方吃苦，让他在省城附近当兵，正好省城离老家首都也不远。” “首都？” 刘母面露疑色。 当初刘梅跟她说的是江彦自小跟奶奶在乡下长大，15岁才去的城里。 在刘母的认知里，乡下就是他们刘家村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为此，刘母还心疼了江彦很久，觉得他爹不疼娘不爱的很可怜。 感情闹半天，江彦老家竟然是首都？ “对，我们老家就在首都城的郊外乡下，离省城几百公里，比去南方边境那边近很多，我三哥，就阿彦他爸，之前是在首都城工作的，但是他能力不行，后面被调到这边的省城去了。” 江月荣说的随意。 刘母听着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原来他们口中的老家乡下竟然是寸土寸金的首都乡下。 而江彦那亲爹，竟然还是因为能力不行才被贬去省城，不是她想的那种从村里混出头了，高迁到省城的。 等会，也就是说，江彦是京户？ 还是土生土长那种？ 不由的，刘瑶也多看了江彦两眼。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江彦只是小说里的配角，书里对他的描写很少。 书里只说他是当兵的，后面会成为首富，他老家是哪的压根没提。 刘瑶还真没想到，江彦竟然是正儿八经的京爷？ “你之前咋没说这个。” 回过神，刘母问。 “你们也没问啊。” 江月荣是正儿八经的京妞，说话大大咧咧的。 刘母：…… 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刘冬：“姐夫，那你去过皇城吗？” “少，就放假的时候去，小时候那会一周去一次这样吧。” 江彦说话声音淡淡的。 其实他也不想去，是他大伯非要去乡下接他去城里玩。 “一……一周一次还少？” 刘冬震惊了。 要知道，整个刘家村，也就刘甜甜去过首都。 当初刘甜甜在首都城的城楼下拍了张黑白照片回来，陈美丽满村炫耀，惹的大家伙羡慕不已。 江彦一周去一次，还是小时候就去了，这也太厉害了。 第26章 借缝纫机 “我大哥在皇城那边定居了，我妈以前经常带阿彦进城玩。” 江月荣解释，说的云淡风轻的。 刘母听的天雷滚滚。 天啊。 这什么家庭啊。 老家在首都郊区就算了，大哥竟然还在皇城脚下定居了。 “你大哥在首都城里做啥子的？” 刘母弱弱开口。 江月荣：“当兵的。” “当兵？” 刘母狐疑开口。 江月荣都三十多了，她那个大哥至少也四五十岁了。 这个年纪还能当兵？ “转业了吧。” 刘明搭话。 能转业到首都城，江月荣那个大哥大概率是上过战场，还是立过战功那种。 江月荣：“对，转业很久了，现在在外交部工作。” 江家一共三兄弟。 江老太爷在战场牺牲了。 江家老大打仗那会立了不少战功，50年代开始就在外交部工作。 江家老二抗战后生死不明，有说他死了，也有说他在国外，反正尸骨没找到。 江老三之前在首都工作，后面因为工作能力有问题被调到省城食品厂。 江月荣是家里最小的妹妹，结婚后就跟丈夫到这边小县城了，也是在食品厂上班。 “外交部？” 刘母显然不懂这个。 刘明也是一脸茫然。 刘冬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就收音机里专门跟洋人打交道的。” 现在收音机是稀罕物。 整个刘家村就刘甜甜有一台，是陆景承特地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陈美丽宝贝到不行，压根不给他们听，每次都是偷偷在屋里放，还放的特别小声。 刘冬睡的柴房对面正好是陈美丽的房间，床头正好有个小洞。 每次陈美丽放收音机，刘冬都听的一清二楚。 “还跟洋人打交道啊，那是挺大的官了吧，工资不少吧？” 刘母这辈子没出过县城。 她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村长了。 “工资啊，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江月荣摇头。 “一个月有100块钱吗？” 刘母继续问。 “妈，你问人家这个干嘛。” 刘明打断。 “我就随便问问，你不说也没事。” 刘母脸红红，尴尬笑笑。 “也不是，我是真不知道，我很久没回娘家那边了。” 江月荣尴尬笑笑。 现在没有动车，出远门只能坐火车。 这边说离首都不远，但是也有七八百公里呢，坐火车至少得两天。 江月荣晕车，很少回去。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江老太太死活不同意她嫁到这边来。 江月荣性子倔，认定的东西就必须得到，死活要嫁。 江老太太拧不过她，只能同意。 好在江月荣运气也挺好的，婚后丈夫对她特别好，可以说千依百顺的。 现在的人随便一家都是生七个八个小孩。 江月荣生孙彪的时候伤了身子，一直没怀上二胎。 周围有不少亲戚都劝她丈夫再捡几个孩子养，或者认那些侄子侄女当干儿子干女儿，她丈夫全回绝了。 有不怀好意的劝她丈夫去外面找女人生，她丈夫更是当场跟那人打起来。 “这样啊，没事，来来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小江，你多吃点，看你瘦的。” 得知江彦竟然是京爷，刘母高兴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不停往江彦碗里夹菜，狗腿到不行。 刘瑶看的眼角直勾勾。 就不能克制点吗。 想讨好别人也不要做的这么明显好吗！ “妈，您也吃。” 江彦往刘母碗里也夹了一大块猪蹄。 “哎，我吃，我吃，女婿夹的菜必须吃。” 江彦那声妈叫到刘母心坎里去了。 要不是要招待客人，刘母恨不能现在就立马飞到村口炫耀自家的首都女婿去了。 心情好，刘母这顿饭吃的特别多，一口气干了四大碗米饭。 孙彪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也忒能吃了吧，比他还能吃。 不由的，孙彪又想起了杨慧娇骂的话。 杨慧娇骂刘母嘴大吃四方，说她吃肉都不带吐骨头的，说刘瑶是饭桶，一顿饭能吃好几碗大米饭，还说刘瑶家有个弟弟更能吃，一顿饭五碗打底，说江彦要是娶了刘瑶，迟早被吃穷。 听她说那会，孙彪还觉得杨慧娇有点夸张了。 现在亲眼看到，孙彪有点信了。 这一家子确实挺能吃的。 刘母吃了四碗大米饭。 刘冬今天肉吃的多，饭吃的少了点，就三碗。 刘明没怎么夹肉，米饭连着干了五碗。 刘瑶的话，他没注意，不记得吃了多少。 反正那一大锅米饭现在是一粒都不剩了。 孙彪拿着碗，直勾勾盯着那空空如也的锅发愣。 “小孙没吃饱吗？” 刘母问，“要不要我再多煮点饭。” 刘母平时炒菜不怎么舍得放油。 即便刘瑶从空间里拿了肉出来，刘母也是固定一天就炒一点点的肉沫。 荤腥沾的少，肚子没油水，地里活又重，一家子米饭吃的特别多。 他们家穷，平时家里很少来客人，刘母也没经验。 这顿饭她已经刻意比平时多放了很多大米了，没想到还是不够吃。 也怪今天的猪蹄太好吃了，她平时只吃四碗饭，今天都破例多吃了一碗。 “他都吃六碗了，哪没吃饱，不用管他。” 猪蹄好吃，江月荣今天也破例吃了三大碗的米饭，这会还有点意犹未尽的。 “我有吃这么多吗？” 孙彪被自己吓到了。 他刚才还真没注意自己吃几碗，只顾着埋头吃。 他平时最多就五碗，还是特别饿的时候。 他今天竟然吃了六碗？ 不会吧。 江月荣：“废话，你不看看你自己肚子多大了。” 孙彪低头一看，还真是，他肚子圆滚滚的，皮带都快撑断了。 刚才只顾着吃没觉得，这会还真感觉有点撑。 “咕噜噜~” 突然的，孙彪肚子一阵绞痛。 “不行，你家厕所在哪。” “在那。” 刘母手一指。 孙彪捂着肚子朝厕所狂奔。 “懒人屎尿多。” 吃过饭，刘母又和江月荣聊了会。 刘瑶则带着江彦在村里闲逛了一会。 等孙彪出来，三人正式告辞。 刘家村只有刘甜甜家有缝纫机。 下午，刘母去了趟村口，想跟陈美丽借缝纫机给刘瑶做下结婚穿的新衣服。 陈美丽借口缝纫机坏了，没借。 “说你多少次了，让你别去非得去。” 刘瑶都无语刘母了。 真是没眼力劲，人家明显不待见她，她还回回碰壁回回去。 “这陈美丽就是小气，要是甜甜在肯定借。” 许是刘甜甜女主光环的关系，刘母对刘甜甜总是讨厌不起来，总觉得刘甜甜什么都是好的，做什么都是对的。 刘瑶：“妈，你这话就不对了，东西是人家的，人家愿意借是情分，不愿意借是本分，你这是道德绑架。” “去去，就你废话多，那衣服你打算怎么弄？” 月底就结婚了，还挺赶的。 “能怎么弄，去镇上看看找个裁缝店。” 刘瑶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是刘母非要去刘甜甜家借缝纫机。 “也行吧，就是不知道赶不赶的急。” “不行，还是现在就去弄吧。” 刘母说干就干，拉着刘瑶就往外走。 第27章 空间超市 月底时间很快就到了。 新婚这天，天还没亮，刘母就起床开始张罗。 刘梅也请了假过来帮忙。 现在讲究一切从简，拒绝铺张浪费。 这次酒席办的不大，总共就几桌。 大部分都是刘家这边的亲戚。 江彦那边就来了江月荣一家子，一桌都没凑够。 那十年还没来，现在乡下还是允许放鞭炮的。 大喜的日子，刘母特地买了两串鞭炮。 “妈，一会我来放。” 刘冬去抢鞭炮。 “臭小子，你一会给我小心点。” 刘母倒是没拒绝，只不放心的叮嘱。 “我知道。” 刘冬嘿嘿一笑，接过鞭炮往村口跑了。 一群小孩屁颠跟着刘冬。 “好了没。” 刘母进屋。 “好了，马上就好了，就差头发了。” 刘梅正在帮忙盘头发。 刘瑶则自己对着镜子化妆。 镜子里，女孩一张脸白皙透亮，大红唇，柳叶眉，鼻尖小巧精致，高高挽起的黑发上斜斜插着一个发簪，搭配她那身红色紧身旗袍，整个人跟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一样。 “这洋人的东西就是好，涂着比腻子粉好看多了。” 刘母啧啧称奇。 现在市面上的普通化妆品粗糙，涂着像猴屁股。 前几天，江彦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套化妆品，说是朋友送的，在首都友谊商店买的，进口货来的。 刘瑶底子好，五官精致，不用怎么折腾，就随便涂点粉，打点腮红，涂下唇膏，整个人颜值一下就拔高了一个档次。 “是好看多了，不过也是小妹底子好。” 刘梅看着刘瑶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打心里替妹妹高兴。 “底子好还不是我会生。” 刘母洋洋得意。 “是是是，就你最会生。” “那当然。” 刘瑶：“家里的老母鸡都没你会生。” “噗~” 刘梅笑了。 “死丫头，你一天不顶嘴会死吗。” “阿呸呸呸，大吉大利，见怪莫怪。” 意识到今天是大喜日子说死字不吉利，刘母连着扇了自己两巴掌。 “小妹你这妆化的真好。” 刘梅忍不住夸赞。 化妆这东西说难不说，说容易也不容易。 下手轻了跟没化一样，下手重了又脏。 刘瑶的妆面简单干净，看着很是舒服。 刘瑶：“也就还行吧。” 上辈子短视频刷多了，刘瑶其实化妆技术很好，能轻松达到换脸的程度，比刘甜甜那点三脚猫技术好多了。 不过怕被别人发现异常，刘瑶一直都在故意藏拙。 当然了，原主底子好，也不用那么折腾，随便弄弄都很好看。 “你这头发盘的也不错。” 盘发是个技术活。 刘瑶头发短，碎发多。 刘梅手巧，帮她盘的一丝不苟的，很圆润利落，随便插个发髻就特别精致。 “妈，我好饿，有吃的吗？” 刘瑶问。 刘母张了张嘴，刚想说话。 突然的，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然后是小孩大喊着新郎来了的声音。 “小江好像来了，我出去看下。” 刘母扭头跑了。 “妈，你等会，我也去。” 刘梅也跟着跑了。 临走，刘梅还顺手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刘瑶：…… 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有敲锣的，有打鼓的。 卧室的门紧闭着，刘瑶出不去。 突然的，心口传来一阵热意。 刘瑶将脖子上的玉坠掏出。 “嘶~” 玉坠烫的厉害，刘瑶轻呼出声，手本能松开。 这玉坠是奶奶给她的。 穿书后，这玉坠跟着她一块过来了。 空间就藏在玉坠里面，进出靠意念。 “怎么这么烫。” 刘瑶拧眉，面露疑色。 正打算进空间看看，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瑶忙把玉坠放回去。 “吱丫~” 木门被人推开。 刘梅端着一碗饭菜进来。 “来来瑶瑶，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刘梅进碗放到桌上。 “人来了？” 刘瑶瞥了眼屋外。 “来了，可热闹了，阿彦那个姑姑也不知道上哪请了一个扭秧歌的队伍过来。” 现在娱乐少，没手机没电视的。 城里人的娱乐是看文工团的小姑娘演出。 乡下则喜欢看扭秧歌，喜庆。 外面院子全是人，有吹喇叭的，有放鞭炮的。 一群大娘拿着扇子在那扭啊扭。 村里老少全来了，闹哄哄的。 “阿彦这姑姑人是真没话说，不光请了秧歌队，还买了好几袋喜糖，逢人就发。” 江月荣做人厚道，刘瑶出嫁有面子，刘梅这个当姐姐的也替她高兴。 “来来，快吃，不跟你说了，我出去招待客人去了。” 外头人太多了，忙的很。 叮嘱刘瑶几句后，刘梅就火急火燎走了。 房门再次关上。 刘瑶瞥了眼桌上的碗，满满一大碗的大米饭。 肚子饿的厉害，刘瑶也没客气，拿起筷子低头开始扒拉。 好家伙，米饭底下全是肉。 几口米饭下去，刘瑶感觉缺了点什么。 心念一动，刘瑶脖子上的玉坠闪了闪。 下一秒，刘瑶进了空间。 刘瑶的空间是一个无人超市，里面米面粮油，日常生活用品俱全。 超市大门口是人脸识别的，左边摆着一个饮料自动售卖机，右边则摆着一个旧货回收机器。 刘瑶把脖子上的玉坠放到回收机器上。 机器提示：“该物品不在回收范围。” 刘瑶又把头上的发簪放上去。 估价：。 “嗯？” 刘瑶挑眉，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个破发簪竟然这么值钱。 这发簪是乌木做的，纯手工古法打造，上面雕有花纹，刘母结婚那会从娘家带过来的。 “看来手工的东西还挺值钱的。” 超市里的东西不能白拿，全部都是要花钱购买的。 而这些钱的来源就是旧物回收。 这机器什么都收，什么野菜，野猪，家具，越是纯天然的东西回收价越贵。 穿书这五年，刘瑶经常跑后山就是挖野菜、割猪草回收换钱。 “请问确定要回收吗？” 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刘瑶想也不想，点了取消。 机器：“交易取消，欢迎下次光临。” 口有点干，刘瑶走到自动售卖机前。 “人脸识别中。” “识别成功。” “滴~” 售卖机的门自动弹开。 刘瑶从里面拿了一瓶果汁，关门。 机器：“果汁，5块钱，结算成功，账户余额，欢迎下次光临。” 刘瑶盯着屏幕上的余额，眯眼。 不得不说不用买车买房买奢侈品就是好，十万块钱怎么花都花不完。 第28章 初吻 饮料喝完，刘瑶将空瓶子放到回收机器上。 机器：“回收价，0.001。” 刘瑶想也不想，点了确定回收。 刘瑶又扫码人脸识别进了超市。 超市里东西琳琅满目，全是吃的。 刘瑶熟门熟路走到调理区，抬手就准备拿货架上的老干妈。 “汪~” 隐约中，刘瑶似乎听到超市后门传来狗叫的声音。 狗？ 刘瑶面露疑色，缓步朝后门走去。 “汪~” 又是一声狗叫。 该不会…… 刘瑶脸上浮现一丝惊喜，手缓缓覆在门把上。 “咔嚓~” 门锁打开的声音。 “姐……姐……” 刘冬的声音响起。 刘瑶闪身从空间出来。 “砰！” 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刘瑶正好在门后。 “嘶~” 门砸在脑门上，刘瑶疼的龇牙咧嘴。 “刘冬！” 刘瑶抡起拳头就要揍人。 “姐，对不起，我拿酒，拜拜。” 刘冬抱起地上的酒瓶子拔腿就跑。 刘瑶捂着被撞的生疼的额头，气的牙痒痒。 偏偏她现在是新娘子，还不能出去找刘冬算账。 刘瑶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外面的敲打声渐渐停了。 宾客们开始吃饭。 江彦被一群人围着灌酒。 少年今天下身穿着迷彩裤，上身穿着熨烫齐整的白衬衫，胸口的地方还挂着一朵大红花，很是喜庆。 似乎察觉到刘瑶的视线，江彦抬头看了眼卧室方向。 然而，不等江彦看到刘瑶，卧室门就被刘母从外面关上了。 四下无人，刘瑶再次闪身进了空间。 然而，这次进空间超市后，刘瑶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超市那个后门锁的死死的，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尝试了十几次无果后，刘瑶出了空间。 也是巧，她前脚从空间出来，后脚刘母就进屋了。 刘瑶被刘母拉着出去和江彦一块敬酒。 江家那边没摆酒。 婚宴集中在刘家办的，有七八桌，大部分是刘瑶这边的亲戚。 刘母喜欢热闹，把刘甜甜一家子都请来了，村长也在。 “新娘子今天真漂亮。” 刘甜甜上下打量着刘瑶，语气泛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 “那必须，瑶瑶从小就漂亮。” 村长睁着眼睛说瞎话。 瑶瑶小时候又黑又瘦，假小子一样，跟漂亮压根不沾边。 “来来，我们敬新娘子一杯。” 孙彪带头起哄。 “臭小子，你瞎搞啥呢，瑶瑶不会喝酒。” 江月荣瞪了他一眼。 “瑶瑶，别搭理他，你喝汽水就行。” 和刘瑶说话的时候，江月荣的一下软了好几个度，温柔到不行。 “那不行，新娘不能喝就让新郎替她喝。” 有人开口。 “对对，让新郎喝。”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喝！” “喝！” “行，我喝。” 江彦爽快抢过刘瑶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 江彦一人喝全场，连着干了十几二十杯。 刘瑶敬了一圈酒后，又被刘母带回了屋里。 江彦太能喝，闹他没意思，那群人又开始灌孙彪。 一瓶又一瓶。 院子里的酒很快被喝空了。 “冬冬，你去屋里再拿点酒出来。” 酒是江彦下聘的时候买过来的，刘母藏在主卧里。 江彦：“我去拿吧。” “我看你是偷偷去看新娘。” 江月荣打趣他。 江彦笑笑，也没否定。 江彦进去的时候，刘瑶正坐在窗边嗑瓜子。 “还没喝完啊。” 刘瑶瞥了眼来人。 “嗯。” 江彦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刘瑶看。 刘瑶今天很漂亮，翘着腿坐窗边嗑瓜子的时候头上的发簪一晃一晃的，俏皮又可爱。 当然了，前提是忽略她那白的晃眼的大长腿。 刘瑶的皮肤其实很白，脸是干农活晒黑的，她的手、脚、脖子都是冷白皮，搭配她身上高开叉的红色旗袍，整个人看着高挑艳丽，很富贵，跟富人家的大小姐一样。 “以后这裙子少穿。” 江彦的视线在女孩腿上移开。 “不好看？” 刘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旗袍。 挺好看的啊。 “漏。” 江彦冷声。 刘瑶这裙子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是男人看着都受不了的那种好看。 “哪漏了。” 她这裙子是刘母监督做的，站着的时候长度都快到脚踝了，保守的很。 侧面的开叉还是她劝了很久，刘母才同意剪的。 这裙子穿出去没问题。 就是坐着…… 刘瑶低头看了眼，好像翘着二郎腿坐是有点漏，叉都快开到大腿去了。 “咳咳~” 刘瑶默默将腿放下。 江彦还是直勾勾盯着她看。 “看够没。” 刘瑶剜了他一眼。 这人是没见过女人吗。 从进屋开始就没眨过眼。 好歹也是书里的未来首富，至于这么不稳重吗！ “没。” 江彦走近，大手轻轻一托，轻易将女孩抱坐在自己腿上。 “你干嘛呢。” 刘瑶看了眼门口。 还好，门虚掩着。 不过大白天的关门，孤男寡女的，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你也会在意？” 江彦笑。 “你这不是废话。” 她还想在村里混呢。 “再等我一会，很快就可以走了。” 怀里的女孩香香软软的，江彦漆黑的眸子沉了沉。 “你少喝点。” 刘瑶剜了他一眼。 女孩今天特别漂亮，皮肤又白又嫩，那眼睛剜人的时候娇嗔可爱，江彦看着心都酥了。 “心疼了？” 江彦凑近，俊脸几乎贴在刘瑶鼻子上。 “谁心疼你了，我是怕你晚点赶不上火车。” 他们今天接亲后直接坐火车去部队，不在这边停留。 本来早该出发了，是那群人一直闹着在灌酒，这才耽误到现在。 “不会，还早。” 江彦盯着刘瑶，一张俊脸缓缓靠近。 “你……你干嘛。” 刘瑶脖子本能后退。 “媳妇。” “嗯？” “唔~” 唇突然被贴住，刘瑶惊悚的瞪大了眼睛。 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跟男人接吻。 这感觉……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乖乖在这等我。” 江彦将人抱放到凳子上，若无其事起身。 “姐夫，我妈说酒在柜子里，就这里……” 刘冬推门进来，然后去柜子里拿了三瓶酒。 两人拿着酒一前一后出去。 刘瑶脸颊腾一下红透了，火辣辣的烫。 第29章 军用吉普车接亲 婚宴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 江彦订的四点多的票，卧铺。 酒席喝的差不多后，江彦带着刘瑶出了门。 部队远，坐火车得一天一夜的路。 江彦下聘的那些家具，刘瑶一件没带走，全留在娘家这边。 两人就简单带了点衣服，还有一些路上吃的喝的。 饶是如此，刘母还是整理出来好几个包裹。 “走吧。” 江彦提着大包小包。 刘瑶穿着红色旗袍，脚上穿着纯手工绣花鞋，俏脸写满了疑惑，“走？” 刘瑶以为，江彦至少会骑个自行车载她。 毕竟这里离火车站二三十公里呢。 他竟然说走？ 难道要走到火车站？ 60年代穷，接亲能骑自行车的人家很少，大部分都是坐牛车，骑马。 走路也有，但那是离的近，就在隔壁村的情况。 二三十公里，得走到什么时候。 “车在村口。” 江彦提醒。 “这样啊。”刘瑶点头，了然，“我说呢。” 本能的，刘瑶以为江彦口中的车是牛车。 然而，等走到村口的时候，刘瑶傻眼了。 村口赫然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 江月荣正帮着把行李往吉普车上塞。 刘冬个傻子屁颠上去帮忙，手趁机摸了好几把吉普车的真皮座椅。 “刘冬，你手那么脏，别摸脏我家的车。” 陈美丽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拽刘冬下来。 “妈，你别这样。” 刘甜甜在旁拉着她。 “不是，甜甜，你干嘛让小陆开我们家的车载他们。” 陈美丽气炸了。 陆景承经常开着这个吉普车载他们，陈美丽理所当然觉得车是他们家的。 这车她自个平时都坐的少，现在竟然要载刘瑶两口子，还要陆景承亲自当司机。 “什么你们家的车，这车是部队的，公家的。” 有看不惯陈美丽的大娘开口。 “就是，公家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另外一个大娘搭话。 “这车是部队配给我女婿的，可不就是我们家的。” 陈美丽理所当然。 整条村谁不知道她女婿是团长，部队还特地配了个车给他，可风光了。 “大娘，你说话可得注意点，这车是部队的，部队任何人开它都需要申请，可不是公家配给你女婿的。” 江月荣忍不住开口。 公家的车谁都能开，只要级别到，申请通过就行。 江彦和陆景承在一个部队，两人一个团长一个营长，都有资格申请。 此前江彦没开，那是因为他没申请，不代表他不能开。 “怎么了这是？” 刘甜甜姗姗来迟。 “你妈说这车是你们家的，不让我们上车呢。” 江月荣瞥了眼刘甜甜，故意阴阳怪气开口。 “可不就是我们家小陆的。” 陈美丽理所当然。 “妈，别乱说，这车是公家的。” 刘甜甜拧眉，也有点不高兴。 当初她结婚都没这么大牌面。 她结婚那会陆景承也是营长，还是副的，这几年才升的团长。 她跟陆景承是娃娃亲，没感情基础，两人结婚就走了个过场。 酒席倒是摆了不少桌，但是小汽车是没有的，她接亲坐的牛车。 那会闹饥荒，她结婚连新衣服都没有，就随便穿了件平时的红衣服，也没化妆，灰头土脸的。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一直到现在，刘甜甜都无法释怀。 现在看到刘瑶嫁的这么风光，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扭秧歌放鞭炮，摆七八桌，现在接亲还是军用吉普车，刘甜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刘瑶是她堂妹，跟她也没太大过节，她不至于会盼着刘瑶过的太差。 当初刘瑶家穷的快饿死，她甚至会圣母心泛滥想救济他们家。 但是现在看到刘瑶过的比她好，嫁的比她风光，老公帅气年轻，现在还打扮的比她还漂亮，刘甜甜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今天酒席她都没吃多少，没胃口，脑子里全是刘瑶那张脸。 刘瑶今天太漂亮了，身材高挑，五官精致，跟平时那个假小子简直像两个人。 “公家配给小陆的可不就是小陆的。” “小陆这人就是太老实了，什么人借车都借。” 陈美丽坚定认为车是陆景承碍于情面借给江彦的。 “车不是我借的。” 陆景承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小……小陆。” 陈美丽还是有点怕这个女婿的，本能缩了缩脖子。 “走吧。” 江彦扶着刘瑶上了后座。 江月荣和孙彪也紧随其后上了车。 “我开车送你们吧。” 陆景承开口，眼角余光落在刘瑶身上。 陆景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总是本能想亲近刘瑶一家子。 当然了，他很确定，自己对刘瑶没意思，只是单纯把她当成妹妹。 “不用，我们自己会开车。” 孙彪说着就要往驾驶位挤。 “臭小子，你喝了那么多酒还开什么车。” 江月荣一巴掌下去。 “你也喝了不少酒吧。” 刘瑶看向江彦。 少年俊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脖子有点红，一看就没少喝。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你俩都别开车了，我来开吧。” 来的时候是孙彪开的车，现在孙彪和江彦都喝酒了，江月荣不会开车，只能刘瑶自己上。 “你会？” 江彦狐疑看向她。 “这东西不就踩油门就会动了吗，简单的很。” 刘瑶心说，她可是有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了。 上辈子在大学那会，刘瑶兼职赚到的第一笔钱就去报名考了驾照。 毕业后第一年，她兴奋的买了人生第一台小汽车，很便宜的那种二手车，载着奶奶和大黄到处穷游。 那段时间是她最开心的。 虽然穷，但是奶奶和大黄都还在，她也不用天天加班。 后来年纪上去，工资高了，工作更忙了，身体也越来越差。 实在太累，后面连车都开的少了，都是坐地铁上下班，就想着在车上能眯会。 “我，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江月荣有点怂。 她还想抱孙子呢，可不想把刘瑶一脚油门送上西天。 “我来开吧。” 陆景承上了驾驶位。 “麻烦陆团长了。” 陆景承这人其实还是不错的，长的不错，人也上进，在部队口碑很好。 就是他那个丈母娘不咋，总给她一种狗眼看人低的感觉。 江月荣不喜欢陈美丽，但是对陆景承印象还是挺好的。 第30章 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娶媳妇了 吉普车一路远去。 “一天天净惦记我们家的东西。” 陈美丽忍不住，又骂了句。 “什么你们家的东西，人家都说了那车是公家的。” 刘母这会也来气了。 这陈美丽也太过分了。 大喜的日子，整天在这骂来骂去的。 车给别人坐一下怎么了。 再说，人家江月荣和她女婿都说了，车子是公家的，不是他们家的。 “公家怎么了，公家的给了我们家的就是我们家的。” 陈美丽就典型那种只要到她手里的东西就是她的。 当初刘瑶家有块自留地也是这样。 陈美丽一开始说借给她们家种下菜。 刘母这人面子薄，不会拒绝人，答应了。 种了几年，陈美丽反口说地是他们家的，不愿意还了。 刘母当时都气哭了，还跑去找村长说理。 村长说了也没用，陈美丽咬死地是她的，刘老太太也向着她，说当初分家是她随口说的，不算数，她后悔了，要把那块地分给陈美丽。 当初两家因为这件事一度很久没说过话，后来孩子大了，家里日子好过点了，刘母慢慢忘记了这些不愉快。 “你……” 刘母嘴巴没陈美丽厉害，你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气的脸红脖子粗。 旁边，刘甜甜的眉头则是死死拧着。 前段时间在公园，陆景承给刘瑶和江彦拍照，她吃醋，和陆景承吵了一架，凶了吴文海几句。 吴文海自尊心强，觉得她嫌弃他，扭头在公园跳河了。 陆景承嘴上没说她什么，但是这段时间对她一直都是冷冷的。 新房子入伙，她爸本来说要请刘瑶一家的，陈美丽不同意，她也装傻充愣，没表态。 陆景承嘴上不说，心里对她挺有意见的。 当天晚上，陆景承还说了一句，说她变了。 她火气蹭一下上来，和陆景承吵了一架，质问她是不是看上刘瑶了。 陆景承也没跟她吵，扭头抱着被子睡地上去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跟她吵架，都是冷战，不吭声。 他越是这样，刘甜甜越是生气。 这次刘瑶结婚，刘母过来送喜糖，让他们过去吃饭。 陆景承竟然跟着一块去吃了，还破天荒封了50块钱的大红包。 刘甜甜嘴上不说，心里特别不舒服。 50块钱放这年代绝对是大钱了。 陆景承一个月工资也才100块钱，他竟然封50，抵他半个月工资了。 要知道，当初她一个表妹结婚，陆景承也就封个10块，人还没去。 要说他对刘瑶没点意思，刘甜甜说什么都不信。 只是让刘甜甜想不通的是，前世陆景承离婚后再娶的人明明是刘梅，为什么这一世他对刘梅淡淡的，对刘瑶态度却那么好？ 想起刘梅，刘甜甜不由又多看了两眼不远处。 刘梅跟她年纪一样，都是23岁。 她生了三个儿子，刘梅生了一个女儿。 她今天穿了一身布拉吉长裙，头发烫卷了，还戴了个粉色发箍，脖子上还特地系了一条彩色丝巾，整个人看起来时尚靓丽，身材凹凸有致，半点看不出来生过孩子。 相比之下，刘梅跟个土包子一样，身上衣服灰扑扑的，全是补丁，长发绑成两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人瘦瘦高高的，跟竹竿一样，半点女性的柔美都没有。 刘梅那张脸跟刘瑶长的很像，姐妹俩都是瓜子脸，柳叶眉。 刘瑶看着清冷，不好靠近。 刘梅则看着低眉顺眼的，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顶替丈夫工作进工厂，不用下地干活，刘梅竟然白了很多，那张脸看着竟然有点好看。 “怎么了甜甜？” 察觉到刘甜甜在看自己，刘梅冲她抿唇笑笑。 “没。” 像是才想起什么，刘甜甜随口问，“小梅姐，瑶瑶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也找个对象啊。” 刘梅一天不结婚，刘甜甜心里一天就不踏实。 她很怕重蹈上一世的覆辙，陆景承再娶刘梅。 “我？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找什么对象。” 刘梅笑。 “小梅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今年也就23岁，跟我一样，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刘梅和刘瑶长的像，姐妹俩底子都不错，稍微打扮一下都不难看。 只要刘梅愿意，还是挺好找对象的。 “我啊，我哪能跟你比……” 刘甜甜太漂亮，太光鲜，站她旁边，刘梅感觉自己灰扑扑的，跟小丑一样，有点自卑。 “小梅姐，我说真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刘甜甜揶揄。 “别，甜甜你还是别拿我开玩笑了。” 上一段婚姻太失败，刘梅被打怕了，很抗拒结婚，很抗拒男人。 “小梅姐，你觉得我家景承怎么样。” 刘甜甜故意问，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刘梅看，试图从她眼里看出一丝异常。 “小陆啊，小陆人挺好的啊。” 刘梅和刘甜甜同年，月份比刘甜甜大一点，平时都是叫刘甜甜妹妹，叫陆景承则习惯性跟刘母一样叫小陆。 “我说如果啊，如果我和他离婚，你愿意嫁给他吗？” 刘甜甜半开玩笑开口。 “啊？” “甜甜，你在胡说什么呢。” 反应过来后，刘梅脸爆红。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和陆景承？ 怎么可能。 陆景承性子冷，那张脸永远都是板的死死的，刘梅看到他那张脸就害怕。 刘甜甜结婚五年了，陆景承经常来刘家村这边，她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没，我就开个玩笑。” 刘甜甜笑。 “甜甜，你以后还是别开这种玩笑，让人听到不好。” 刘梅心说刘甜甜今天是抽什么风了，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 “好了甜甜，不跟你说了，我去收拾东西了。” 生怕刘甜甜继续拿自己开玩笑，刘梅逃也似的跑了。 这边，吉普车很快到了县城火车站。 孙彪喝多了。 江月荣心里高兴，贪杯，也多喝了几杯。 母子俩坐在车上呼呼大睡。 陆景承帮着把行李从车上拿下来。 江彦俊，刘瑶长的漂亮，两人一个挂着大红花，一个化着新娘妆，穿着旗袍，引的车站的人纷纷侧目。 “我们是不是该在旅馆住一晚上再走。” 刘瑶有点后悔了。 这也忒赶了点。 结婚第一天就坐火车。 “明天的票抢不到。” 现在的火车票很难抢，卧铺更是一票难求。 江彦是托关系，还花了双倍的钱才订到两张卧铺。 “你这花有点傻，要不还是取下来吧。” 刘瑶瞥了眼江彦脖子上的大红花，嫌弃到不行。 太蠢了。 “怎么会，多喜庆。” 江彦其实有点故意的。 现在卧铺是难抢没错，但是愿意多花钱的话，还是能抢到的。 他就是故意的今天坐火车的，目的就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娶媳妇了。 第31章 坐火车 “我送你们进车站吧。” 陆景承开口。 “不用，东西给我就好。” 江彦拒绝，手顺势接过陆景承手里的包裹。 “今天谢谢你了。” 刘瑶开口。 “不用。” 陆景承一张俊脸淡淡的，看不清喜怒。 “对了，这个给你们，新婚快乐。” 陆景承从兜里掏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红包。 “谢了。” 江彦也没客气，顺手接过红包。 “我先走了。” 陆景承开车走了。 “我看下。” 刘瑶拿过红包打开。 好家伙，里面竟然是50块钱。 “他可真大方。” 刘瑶有点意外。 她和刘甜甜不算熟，跟陆景承更是话都没说过几句。 这礼，还挺重的。 “你男人我更大方。” 江彦冷嗤。 “嗯？” 刘瑶斜眼看着他。 “他那三个儿子出生我随的礼可不止50。” 陆景承满月酒是在部队家属院办的，当初江彦也去了。 江彦当时单身，不把钱当钱，封了50块钱，外加一个孩子送了一个长命锁，999纯金打造的。 “咦，你竟然还去喝人家满月酒了？” 刘瑶乐了。 “能不去吗，他那会疯的很，巴不得全部队都知道他媳妇生了三胞胎。” 江彦以前不理解陆景承。 不就娶个媳妇生个娃吗，至于那么高兴吗。 现在江彦懂了，有媳妇确实香。 孩子的话。 想起部队那些已婚战友的话，江彦耳根子不自觉又泛起一抹红。 部队都是男人。 男人嘛，聚一块不是吃喝玩乐就是聊女人。 他单身，对女人的话题没兴趣，但是禁不住部队那些已婚或者有对象的战友喜欢聊。 听的多了，他也大概知道了点。 60年代男女关系大防，公共场合男女都会保持距离，大家心思都单纯。 部队申请结婚报告，怕军人不懂夫妻之事，教导员会单独给一个小册子看。 那小册子其实就是漫画，里面是各种夫妻同房的姿势。 当初看那会他还没太大感觉，觉得就两个纸片人，没啥意思。 这会真结婚了，看着刘瑶那张脸，江彦竟然难得有点不自在。 “你脸怎么这么红。” 刘瑶狐疑看着江彦那张越来越红的脸。 刚才还没红呢，怎么一会的时间就红的这么厉害。 不由的，刘瑶又想起前世在短视频上刷的段子，说是喝酒不能吹风，特别是白酒，容易见风倒。 “你不会醉了吧？” 刘瑶凑近看他。 女孩凑的近，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脸颊上，江彦一张俊脸更红了。 “没。” “走吧。” 江彦一手提着一个包裹，头低低走了，正眼都没敢看刘瑶。 走几步，想起了什么，江彦又回头，把刘瑶手里的包裹一并夺过，然后挂在脖子上。 走的急，江彦同手同脚的，脊背挺的笔直。 “这小子该不会想些有的没的吧。” 刘瑶狐疑看着男人的背影。 感觉也不太像啊。 想不明白，刘瑶也懒的想了，抬脚跟上江彦。 火车站人山人海。 两人挤半天，终于挤上了火车。 也是巧，在卧铺车厢上，刘瑶在这遇到一对同样是刚结婚的新人。 女孩看着年纪和刘瑶差不多，眼睛俏生生的跟会说话一样，绑了两根又粗又黑的大辫子，身上穿了一件灰色棉麻衬衫，衬衫的口袋里别着一朵大红花。 女孩家境似乎不太好，衬衫上有好几个补丁，脸抹的煞白煞白的，颧骨的地方涂的跟猴屁股一样红，有点滑稽。 刘瑶长的漂亮，一进车厢，那女孩就直勾勾盯着她看。 江彦在旁搬行李，刘瑶则坐在床架上休息。 “你们也是今天结婚吗？” 女孩凑过来好奇开口。 “对。” 刘瑶不爱说话，大多数时候还有点社恐，对陌生人热情不起来，加上早上起来早，这会有点困，刘瑶整个人有点厌厌的。 “好巧啊，我们也是今天结婚。” 女孩性子直，单纯，并不在意刘瑶的冷淡。 “你们也是要去部队吧。” 女孩继续追问。 闻言，刘瑶瞥了眼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看着比江彦大，个子没江彦高，瘦瘦黑黑，脸上眼角还有淡淡的鱼尾纹，估摸着应该有三十出头了。 车厢内热，男人上身的衬衫脱了，光着膀子，胸口挂着一朵大红花，下身则穿着一条迷彩裤，看样子也是当兵的。 “我们是要去省城郊区那边的部队，你们去哪个部队啊……” 女孩自来熟围着刘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从她的谈话中，刘瑶知道，男人是二婚，还是部队连长，年纪和陆景承差不多，家里有三个孩子，这次休假特地去乡下讨了个媳妇，目的就是帮他带娃。 “先不跟你聊了，我给他铺下床。” 女孩屁颠去帮男人铺床单，脱袜子，倒水，活脱脱像旧社会的丫鬟在伺候大爷一样。 刘瑶没圣母心，人家两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才懒的管。 “累了？” 江彦关心问。 “有点。” “你躺着睡会。” 江彦熟门熟路帮着刘瑶铺床，脱鞋。 “咳咳。” 刘瑶咳嗽。 “喝点水。” 江彦转身拿起一个热水壶。 “慢点，有点烫。” 江彦小心翼翼吹着热水。 江彦实在太狗腿，旁边同样新婚的两人眼睛都看直了。 特别是那男人，看江彦那眼神简直跟见鬼一样。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江彦吗？ 男人和江彦一个部队的。 刚进车厢看到江彦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打量了他好一会。 确定对方身份后，他一直没敢说话，生怕江彦一个不高兴给他一拳。 江彦不认识他，但是他认识江彦。 江彦在部队是出了名的小霸王，特别爱惹是生非。 传闻，部队的政委都被江彦砸过一拳。 就是这样的人，现在竟然低头哈腰给女人端茶倒水？ “他对他媳妇可真好。” 女孩一脸羡慕。 “好什么好，一个大老爷们端茶倒水的，还像个男人吗。” 男人冷嗤，很是不耻江彦这种狗腿的行为。 女孩的唇动了动，想反驳，结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自小她爹妈就教育她，男人是家里的天，女人是附属品，得顺着男人，给男人端茶倒水都是应该的。 “我渴了，给我再倒点水。” 男人颐气指使。 “好。” 女孩顺从接过热水壶往车厢另外一边方向走了。 第32章 江彦，你给我等着 江彦回来的时候，刘瑶已然侧躺在卧铺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张薄薄的被单。 “媳妇？” 江彦轻声唤了句。 刘瑶没反应。 江彦拧眉，将被单往女孩肩头掖了掖。 现在的卧铺和硬座还没有完全隔开。 不过相对来说，卧铺这边的人还是少一点。 刘瑶他们这边一共两个床架，上中下三铺，一共睡6个人。 最上面两个床位，还有对面中铺三个乘客已经上去床位休息。 新婚男人只能买了一张卧铺，就睡在刘瑶对面的下铺位置，他媳妇是站票。 车厢开始变的安静下来。 江彦今天喝了不少酒，刚才没感觉，这会头有点晕。 江彦买的两张卧铺，刘瑶睡下铺，他睡的中铺。 刘瑶自己睡下铺，江彦不放心，就那么坐在床尾的位置，闭眼假寐。 刘瑶长的漂亮，穿着旗袍侧躺在那睡觉的时候跟睡美人一样。 新婚的男人一双眼睛时不时飘在刘瑶身上。 “砰！” 开水太烫，男人光顾着看刘瑶，没注意，烫了舌头，恼羞成怒，重重将茶缸子掷在桌上。 “你是想烫死我吗。” 男人勃然大怒，抡起拳头就要揍女孩。 女孩被吓的脸都白了。 关键时刻，江彦伸手扼住男人抬起的手臂。 “你干嘛，我教训自己婆娘关你屁事。” 男人本能以为江彦这是想英雄救美。 “要吵滚出去吵，别吵到我媳妇睡觉。” 江彦冷声，虎口死死扼住男人的手臂。 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男人脸色变了变。 搁平时，男人肯定秒怂。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今天刚结婚，婆娘还在跟前呢，哪能怂。 这要怂了，以前怎么使唤婆娘，怎么立威。 “江彦，这是我的家事，我劝你少管闲事。” 男人威胁。 “你认识我？” 江彦挑眉，眸色渐冷，“那正好。” “砰！”的一声巨响。 江彦一拳砸在男人面门上。 刚才男人一直盯着刘瑶看，江彦早不爽他了。 只是碍于没有发作的机会，加上不认识对方。 现在正好。 对方认识他。 一个部队的，揍了就揍了，大不了赔点钱。 “你……你干嘛打我。” 男人捂着流血的鼻子，又惊又怒。 “嗯？” 江彦眯眼威胁，手顺势活动了一下关节，痞里痞气的。 男人的唇张了张，想说话。 但是想到江彦在部队的恶名，男人忍住了。 江彦可是连首长都敢揍的人，捏死他跟捏死蚂蚁一样。 “江彦，你给我等着。” 男人指着江彦鼻子放狠话。 江彦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江彦太凶戾，女孩被吓到了，脸色煞白煞白的。 “你是死人吗，不会给我打点水过来吗。” 男人气急败坏踹了女孩一脚。 “对……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去。” 女孩手忙脚乱出去。 走的急，还一头撞到旁边的床架上。 “废物，让你干点事都做不好。” 男人不能打江彦，只能将气撒在女孩身上，对着她又是一脚踹过去。 女孩被踹的踉跄着摔倒在地。 上面床架的人跟死人一样，没一个出来阻止的，全都冷眼看着，似乎习以为常。 “废物。” 男人抬脚对着女孩又是一脚。 “同志，你不能打女同志。” 列车员恰好过来，开口阻止。 “她是我婆娘，老子花那么多钱娶她，老子爱打就打。” 男人理直气壮。 他是部队连长，一个月津贴好几十块钱，多少人上赶着想嫁他呢。 要不是带着三个孩子，他娶城里婆娘都绰绰有余，用得着娶个乡下村姑。 “你，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报公安。” 列车员气红了眼。 “你报啊，老子还怕你不成，老子花大几百娶她，打她几下怎么了，天王老子来了老子都有理。” 男子话出口，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大几百。 现在城里娶媳妇都不用这么多，百来块钱绰绰有余了。 娶个乡下媳妇，穷点的人家，两袋大米都可以了。 他竟然花了好几百。 难怪这女的被打都不敢吱声。 被打一下就能得大几百块钱，是他们也巴不得被多打几下。 “同志，你打人就是不对，无论花多少钱都不能打人。” 能花大几百娶媳妇，还穿着迷彩服，估计在部队职位不低。 列车员阻止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不过阻止的态度没变。 “老子……” 男人抬脚又想踹人。 “你没完了？” 江彦瞥了男人一眼，目光森冷。 “还不赶紧给我重新倒点水过来。” 男人嚣张的气焰矮了几分，不过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 “好，好。” 女孩提着热水壶，头低低走了。 “别以为老子怕你。” 男人抹了把鼻子上的血迹，语带威胁。 “不服气去厕所干一架？” 江彦又恢复了平时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男人被噎了一下。 他当然不敢。 江彦可是部队里出了名的刺头，打人有多狠他又不是没见过。 他今年都三十多岁了，论力气和体能都不是江彦的对手。 不过这口气，他是怎么都咽不下。 接下来的旅程，男人有意无意总拿新婚女孩出气。 当然了，他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女孩敢怒不敢言，任劳任怨的。 刘瑶睡眠浅，下午五点多就醒了。 江彦去买了盒饭。 “醒这么早？” 江彦瞥了眼旁边的男人。 “我们没吵她。” 女孩忙解释。 “怎么了？” 刘瑶不明白自己睡一觉，怎么这男人和女孩都很忌讳江彦一样。 “没，肚子饿了吧，先吃饭。” 江彦把盒饭放到旁边的小矮桌上。 “我不饿。” 刘瑶中午在家吃的还没消化。 “不饿也吃点。” 江彦将盒饭打开。 刘瑶：“也行。” 火车还得明天才到省城，多少是得吃点。 江彦买了两份盒饭，把肉全往刘瑶饭盒里夹。 女孩低头看着手里干巴巴的窝窝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不过转念一想，能去部队，总比在乡下饿肚子好。 想开后，女孩觉得手里的窝窝头也没那么难吃了。 “给我倒点水。” 男人使唤女孩。 火车上的盒饭贵，男人只买了一份盒饭。 他吃盒饭，女孩吃窝窝头。 盒饭里的鸡蛋有点噎，男人咽半天咽不下去。 “哦哦，好。” 女孩放下手里的窝窝头，屁颠帮忙倒水。 刘瑶瞥了眼，没说话。 她没那么圣母心，也不想干预别人的因果。 “要不换个位置？” 江彦问。 “明天就到了，没必要。” 换位置麻烦的很，要重新搬行李，还要重新铺床单。 刘瑶没那么娇气，不至于因为一个男人就要换位置。 再说了，对方也没对她做什么。 第33章 让座 现在的火车厕所都脏的厉害，能不去刘瑶就不想去。 怕上厕所，刘瑶没怎么敢喝水，饭吃的也不多。 吃过饭，刘瑶坐在过道里看了会傍晚窗外的风景。 坐火车除了吃就是睡。 看了会风景后，刘瑶又爬上了床。 和之前一样，刘瑶躺着，江彦则坐在床位的位置守着。 “你不上去睡会吗？” 刘瑶开口。 明明买了两个卧铺，江彦却不上去睡，多浪费钱。 “不困，晚点再睡。” 江彦不爱睡觉，刚才眯了会也只是因为喝了酒，头有点晕。 这会酒醒的差不多了，没什么睡意。 “小伙子，你这床铺不睡的话能让这个小姑娘睡会吗？” 列车员正好过来，开口。 床铺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给有需要的人。 新婚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她男人躺那呼呼大睡，她只能站着，看着怪可怜的。 要说她那男人也真不是东西，都能花几百块钱娶媳妇了，几块钱的卧铺钱都不舍出。 其实现在很多人为了省钱，出行卧铺都是买一张。 但是大部分都是女人睡，男人站着。 像他们这种情况还是少见，列车员本能有点同情小姑娘。 “对啊小伙子，小姑娘都站半天了。” 对面中铺一个大娘终于忍不住开口。 刘瑶一听乐了，“你这么大方，自己咋不让她睡。” 江彦现在不睡，不代表他晚点不睡。 明天才到部队，还有十几个小时呢。 还让，她说的倒是轻松。 大娘：“我这不是自己要睡吗，你这小姑娘，长的挺漂亮，心眼子咋这么小，自己不睡也不让别人睡，宁愿空着浪费。” “你这话说的，她男人自己躺那睡的那么舒服，他自己都不让，凭什么要我们一个外人让。” 小姑娘是可怜，但是她的可能不是她造成的，刘瑶拒绝道德绑架。 让座这种东西，让是情分，不让是本分。 让她睡了，她两口子是舒服了，江彦不舒服了。 这卧铺是他们真金白银买的，凭什么让。 “好了，你们别说了，我……我站着就好了。” 小姑娘脸红红的，尴尬到不行。 “现在的小姑娘啊，真是小气。” 大娘骂骂咧咧说句。 “好了大娘，您别说了，省的好像我惦记人家的卧铺一样，我还年轻，站会没事。” 小姑娘说的时候还配上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我见犹怜的，就好像他们真欺负她了一样。 刘瑶被噎了一下。 好家伙，刚才还觉得她嫁这种男人有点可怜。 现在看来，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两口子都是一路货色，锁死吧。 “小姑娘，你要不喊你男人起来让你躺着睡会。” 大娘建议。 “别，不用，他明天到部队还有大事要做，不能累着。” 小姑娘一副懂事乖巧的样子。 刘瑶听着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你男人你怕累着，别人的男人就活该累着，活该给你腾地方。 “小姑娘，话不是这么说，他是男人，累点也没啥，你一个女孩子，这么站下去腿会废的。” 列车员好言相劝。 “真不用，女人家累点应该的，男人那是要干大事的，可不能累着。” 这话是她妈跟她说的，女孩深信不疑。 “随你吧。” 列车员眼看劝不动，也懒的说了。 本来她也只是好心。 现在看来，她是真有点多事了。 人家两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一个外人多管什么闲事。 不由的，列车员看向江彦的眼神带着一丝愧疚。 列车员的唇张了张，想道歉。 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了想，列车员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抬脚去了下一个车厢。 火车继续前行。 刘瑶和江彦聊了会天。 晚上9点，天彻底黑了，车厢也安静了下来。 刘瑶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困了。 江彦也爬到中铺躺了下去。 小姑娘站累了，坐在自家男人床铺的床尾。 男人睡的很沉，翻了个身，一脚踹在女孩脑袋上。 女孩被踹的跌坐在地，一声不敢吭，那表情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中铺大娘看不下去，安慰了几句，顺带着阴阳了几句刘瑶两口子小气。 刘瑶也没忍着，当面呛了回去，让她自己让。 大娘精明的很，当然不会让。 又过了几个站，小姑娘实在累的受不了，没忍住，委委屈屈去问刘瑶，能不能坐一下她床尾的位置。 刘瑶当时就乐了，反问她咋不坐你家男人床尾的位置。 小姑娘支支吾吾半天，说他男人个头大，床铺小，她坐那的话，他男人腿不好伸，还容易踢到她。 “所以你坐这我就好伸脚了？” 刘瑶都服她了。 感情只有她男人是人，她就不是人了。 “你那床铺不还有挺多空位吗，你不乐意就算了，凶人家小姑娘干嘛。” 大娘打抱不平。 “你那空位不是更多，你咋不让她坐。” 刘瑶没忍着，当场反驳回去。 大娘：“我这不是中铺嘛，她坐不了，现在的小姑娘啊，真的是，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 小姑娘：“好了大娘，您别说了，我站着就好。” “你俩这一唱一喝的是在唱戏呢。” 江彦冷嗤，“你也别在那装什么可怜了，你真想要睡我的位置也行，把票钱给我，五块钱，我把位置卖给你。” 一听说要钱，小姑娘脸色变了变，“我站着就好。” 一张卧铺要五块钱，都能买十斤的猪肉了。 她年轻，腿脚好，多站会没事。 虽说她男人津贴高，但是家里开支也大，上有老下有小的。 她男人养家不容易，不能把钱浪费在这种地方。 “不愿意出钱就闭嘴，整天在那叽叽喳喳，烦的很，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江彦语带威胁。 江彦人俊，嘴巴毒，被他当面这么说，小姑娘一张脸红透了。 “亏的你还是军人呢，竟然还威胁一个小姑娘。” 大娘不满了。 “行了妈，你别说了，我让。” 最上铺的小伙子终于没忍住了，开口。 大娘当场就愣住了。 “你上去睡吧。” 小伙子一下从最上铺的位置跨了下来。 那小伙子是大娘的儿子，长的老实忠厚，爱打抱不平，很是看不惯江彦和刘瑶这种没爱心的行为。 “谢谢。” 小姑娘脸红红道谢，麻溜爬了上去，像是生怕小伙子反悔一样。 大娘眼睛都看直了，想阻止。 然而，已经晚了，小姑娘早爬上去躺下了。 算了，睡就睡吧，一会过几个站让她起来就行了。 小姑娘看着单纯可怜，大娘以为她不会好意思一直占着位置，最多就上去躺会，很快就会把位置还回来。 却不想，火车连着开了好几个小时，小姑娘半点要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在那睡着了。 大娘脸都绿了。 小伙子脸色也不好看。 他只是好心让她躺一会，她怎么好意思就赖在那不走了。 偏偏他脸皮薄，还不意思赶人。 最后是大娘怕儿子累到，忍不住拍了拍小姑娘。 第34章 别让老娘再看见你 “小姑娘？” “小姑娘？” 大娘连着叫了好几次。 小姑娘装睡，死活不肯醒。 “小姑娘，你醒醒。” 大娘没忍住，晃了晃她的肩膀。 小姑娘继续装死，一动不动。 这人脸皮咋这么厚。 “小姑娘，你别装睡了，赶紧起来。” 大娘脾气蹭一下上来了。 小姑娘继续躺那不动，眼睛死死闭着。 大娘可不惯着她，将人往下拽。 “你干嘛，放手，你放开我。” 小姑娘急眼了，大叫。 男人被吵醒了，蹭一下从下铺位置坐了起来。 男人：“咋滴了？” “她想打我。” 小姑娘说着眼眶刷一下红了。 一听说自己婆娘被打，男人蹭一下站了起来，抡起大娘衣领就要揍人，“你干嘛，想打老子婆娘？” “你……你想干嘛。” 男人人高马大的，大娘被吓的脸都白了。 “你干嘛，你放开我妈。” 小伙子急眼了。 奈何个子小，人矮，一米七不到，站男人面前跟小鸡仔一样。 “咋滴，想打架吗。” 男人是个暴脾气，抡起拳头就要揍人。 小伙子可不是江彦，秒怂，本能后退好几步。 “那位置是我的，让你媳妇下来。” 小伙子弱弱开口。 “你说你的就是你的？咋不说这火车都是你的。” 男人刚挨了江彦一拳，这会正一肚子气呢，正愁没地方发泄，拎着小伙子衣领就把人提了起来。 “就是我的，这是票。” 小伙子高举着手里的车票。 男人拿过来看了眼。 “嘶啦~” 火车票被他嘶的粉碎。 “你……” 小伙子似乎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讲理，脸都白了。 “都给我老实点，小心老子揍死你。” 男子挥着拳头警告。 “没天理了，你们两口子太欺负人了。” “我，我要报公安。” 大娘气急败坏。 “报啊，你倒是报啊。” 男子有恃无恐。 现在可是在火车上，等公安来，车早到站了。 “你……你们无耻。” 小伙子气的脸都绿了。 “来人啊，来人啊，欺负人了。” 大娘大喊大叫。 “这是又怎么了。” 列车员闻声走了过来。 “他们两口子欺负人，抢我们位置，还想打人。” 大娘以为来了靠山，举报。 “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列车员看向最上铺的小姑娘。 小姑娘依旧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小声开口：“我……我就看这位置没人，我就上来睡了。” “你撒谎，明明是我把位置让给你的。” 小伙子反驳。 “我没有，我真没有，这位置刚才是空的。” 小姑娘惊恐的摇头。 列车员拧眉，“我记得这位置刚才有人吧。” “我……” 小姑娘哑然。 想起了什么，小姑娘质问：“你说这位置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 男人：“就是，你有证据吗？没证据这位置就是公家的，谁睡都行，先来先得。” “证据，证据……” 大娘看着被男人嘶的粉碎的车票，脸刷一下白了。 哪还有什么证据，证据都被他撕了。 现在车票不是实名制的，没有联网。 车票只有纸质的，撕了就没了。 “他们，他们俩是证人，他们刚才都看到，我儿子的车票被他撕掉了。” 大娘把目光落在刘瑶和江彦身上。 “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列车员问。 刘瑶：“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江彦：“我媳妇没看到，我当然也没看到。” 列车员：…… “你不能因为我是女的就欺负我，这位置明明没人。” 小姑娘继续装可怜。 本来她还能忍忍，继续站到终点。 这会享受了躺着的感觉，她再也不想挪窝了。 躺着可比站着舒服多了，这位置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出去。 “你，你怎么这么无耻。” 大娘都快被气死了。 亏的刚才她还帮她说话。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早知道刚才就不帮她了。 小伙子也没想到她这么不讲理，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可没证据，她男人又人高马大的，打又打不过。 刘瑶两口子又不愿意当证人，他能怎么办。 只能吃下这个闷亏了。 “贱人，你给我下来，下来。” 到终点还要整整一个晚上呢。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不想让他累着。 大娘不依不饶，非要把小姑娘往下拽。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小姑娘死死拽着床架，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你再拽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男人威胁。 “你抽啊，你有本事就抽死我。” 大娘彪悍惯了，不带怕的。 男人当然不敢真抽大娘。 大娘去拽小姑娘。 小姑娘手死死拉着床架，死活不肯下来。 男人也帮着掰开大娘拽人的爪子。 小伙子到底年轻，还没结果，脸皮子薄，只敢在一旁看着，不敢动手。 双方闹了很久，惹得附近车厢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小姑娘长的柔弱，会装可怜。 大娘彪悍，嗓子粗。 人都喜欢同情弱者。 围观人都以为是大娘倚老卖老，欺负小姑娘，对着大娘指指点点，连带着劝小伙子让他妈妈收手。 小伙子被说的面红耳赤，最后实在受不了，让大娘不闹了，他站着就好。 大娘哪肯，死活要把小姑娘扒拉下来。 双方一直闹到大半夜。 最后是大娘累的受不了，放弃了。 “到站了，到站了。” 火车晚点，到终点的时候，时间已然到了第二天下午。 小姑娘也是能忍，将近一天一夜都没下去上厕所。 小伙子站了十几二十个小时，累的脸都青了。 大娘脸色也不好看，临下车还不忘记骂小姑娘几句。 小姑娘全当听不见，只头低低整理自己的行李。 “大娘，我承认，跟您比起来，我们两口子确实有点小气。” 刘瑶来了句风凉话。 “确实自愧不如，宁愿自己站十几二十个小时，也要让座，精神可嘉。” 江彦补充。 大娘脸更绿了。 旁边的小伙子脸颊也是火辣辣的烫。 太丢人了。 “你……” 大娘刚想发飙。 “妈，你别说了，走吧。” 小伙子拉着大娘往门口挤。 火车到站停下。 旅客们陆续拖着行李下了火车。 “别让老娘再看见你。” 大娘指着小姑娘鼻子威胁。 小姑娘缩着脖子，脸色煞白，像被吓到了一样。 围观群众对着大娘又是一阵指责。 小伙子要面子，忙拉着大娘走了。 大娘走后，小姑娘也拎着大包小包走了。 男人光着个手跟在后面，跟个大爷一样。 第35章 娶妻要娶贤 “这男的叫什么？” 刘瑶看向江彦。 “嗯？”江彦想了会。 别说，还真让他想起来了。 之前喝陆景承几个儿子满月酒的时候，这男的也去了。 “好像叫王建安。” “王建安？” 刘瑶拧眉。 她就说呢，原来是书里出了名的反派。 王建安家里有点关系，在部队一直挺嚣张了，脾气暴躁。 传闻，他前面那个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 家里怕事情闹太大，赔了不少钱给他那个老婆的娘家堵住他们的嘴。 王建安在城里名声差，娶媳妇不好娶，家里人特地去乡下给他找了个对象。 那对象好像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叫朱少莲。 书里，王建安挺好色的，有事没事就喜欢找小姑娘聊天。 刘甜甜长的漂亮，王建安有事没事就喜欢色眯眯盯着她看。 朱少莲是个传统女人，视丈夫为天。 丈夫的命令，她都是绝对的服从。 夫妻两是书里出了名的奇葩。 王建安喜欢刘甜甜，朱少莲不怪王建安，反过来怪刘甜甜不守妇道，勾引她男人，几次三番陷害刘甜甜。 王建安因为差点强了刘甜甜，被陆景承废了下半身。 朱少莲带着孩子去陆家闹，最后还一头撞死在陆景承面前。 陆景承因为这个被贬了职，去基层干了好几年。 一直到那十年结束，陆景承才被重新调回首都。 从火车站出来，一个身影朝他们跑了过来。 “表弟，表弟，这，这……” 女孩绑着两根粗黑的大辫子，一蹦一跳的。 “你们可算到了，我等半天了。” 女孩跑的气喘吁吁的。 “你就是弟妹吧，你好漂亮。” 女孩直勾勾盯着刘瑶看。 刘瑶身上还穿着昨天结婚的旗袍，就是头发有点乱。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颜值。 “你好，我叫刘瑶，你叫我瑶瑶就行。” 女孩脸圆圆的，看着就喜庆讨喜，刘瑶对她印象不错。 “也行，哦对了，我叫宋彩宁，你叫我宁宁就好，当然了，叫宁宁姐也行。” 女孩嘿嘿一笑，眼睛弯弯的，很是可爱。 “宋彩宁？” 刘瑶诧异看像女孩。 女孩眼睛又黑又大，脸圆圆的，皮肤不算白，睫毛很长，笑起来眉眼都是月牙形，活泼俏皮，很符合书里对她的描述。 书里，宋彩宁是南方人沿海地区的人，亲爹是部队首长，年纪和刘甜甜差不多，是部队文工团的。 老首长很看重陆景承的能力，一直有意撮合陆景承和宋彩宁，还安排过两人相亲。 两人听说在部队还短暂处过一段时间，只可惜两人有缘无分，最终还是闹掰了。 分手后，陆景承火速娶了娃娃亲对象刘甜甜。 刘甜甜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每次见到宋彩宁都没好脸色，还经常吃干醋，拿宋彩宁揶揄陆景承，每次陆景承又是道歉，又是哄，好一顿的解释。 宋彩宁感情一直不顺，但是财路倒是挺顺的。 书里，宋彩宁最后跟她表弟去了香江那边经商，还成了小有名气的女富豪。 而她的表弟，也就是江彦，则成了国内首富。 不远处停了一辆军用吉普车，是宋彩宁亲爹的车，她特地开过来接人的。 “行了，走吧，我爸还等着你们吃饭呢。” 宋彩宁个子不高，一米六左右，但是力气出奇的大，轻松将两个大包裹扔到了车上。 “我来吧。” 刘瑶想帮忙。 “不用，我和阿彦来就好。” 宋彩宁的性格跟长相反差很大，长着一副乖乖软软的样子，性格却大大咧咧的。 几个包裹很快被宋彩宁和江彦扔到了车上。 刘瑶也被江彦扶到了后座。 “我来开吧。” 宋彩宁开车，江彦有点不放心。 “得了吧，你好好坐着陪你媳妇，我来开就行。” 宋彩宁系好安全带，一脚将油门踩到低。 车开的太冲，刘瑶整个人差点飞出来了，好在江彦及时搂住她。 “你开慢点。” 江彦眉头拧的死死的，似乎早料到。 “不好意思，刚才油门踩太大了。” 宋彩宁尴尬笑笑，脚下油门松了点。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点。 一路上，军用吉普车被宋彩宁开的飞起。 好几次差点撞到路人，宋彩宁又一个急刹车。 车子一会飙到一百多码，一会急刹车，走走停停。 刘瑶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生怕下一秒车就翻了。 当初看书里写宋彩宁开车疯，她只当作者写的夸张。 现在亲生体验了一把，刘瑶是真服气了。 “我觉得下次我们还是坐三蹦子吧。” 刘瑶手死死抓着安全带，生怕自己被甩出去。 “我也这么觉得。” 江彦难得点头。 吉普车一路飞驰，朱少莲远远看着，羡慕不已。 她这辈子还没坐过四个轮的车呢。 “那女是谁啊？” 朱少莲问。 “我们首长的闺女。” 王建安随口回了句。 “他两啥关系啊。” 朱少莲又问。 “江彦那个死鬼老妈是首长亲妹妹，你说他俩什么关系。” 王建安之所以不敢动江彦，江彦拳头硬，他打不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忌惮老首长。 他今年都三十多岁了，往上升基本不可能了。 他现在只求转业到地方的时候，能给他安排一个好点的职位，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原来是关系户啊，难怪他这么嚣张。” 朱少莲了然，越发羡慕刘瑶了。 老公年轻，俊就算了，家世还这么好。 都是同一天结婚，她咋命就这么好呢。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不差，丈夫起码是个连长，一个月津贴几十块钱呢，比在老家那些在地里刨食的好多了。 “我来拿吧，你别累着了。” 朱少莲忙去帮男人拿行李。 她受够在地里刨食的日子了，即便给人当后妈也比回乡下好。 “嗯。” 王建安点点头，很是满意朱少莲的勤快能干，“所以说这娶妻要娶贤，娶媳妇还是要娶能干的，再漂亮有什么用，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真搞不懂这江彦这小子咋跟陆景承一样，净喜欢娶这些没用的花架子。” “安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大牛他们三兄妹的。” 朱少莲被夸的心花怒放，信誓旦旦保证。 “你放宽心，只要你顾好家里，以后家里吃的喝的少不了你的。” “是是，安哥，这个行李也给我吧，你别累着了。” 朱少莲越发卖力帮着提行李。 第36章 老子有这么俊，眼睛都看直了 从火车站离开后，宋彩宁开车直奔部队家属院。 家属院门口，一个中年大妈早已等候多时。 “死丫头，你开车开这么快干嘛，想吓死瑶瑶吗。” 宋彩宁刚下车，一个中年大妈扬手对着她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拍过去。 “妈，你说话就说话，别打我行吗，好歹给点脸我。” 宋彩宁后退几步，忙躲到江彦身后。 “死丫头，一会再收拾你。” 中年大妈又骂了宋彩宁两句。 大妈是宋彩宁亲妈，全名马香琴，正儿八经的东北人，一米七的大高个，白白胖胖的，正是江彦的舅妈。 早前，江彦申请结婚报告，说要结婚，马香琴高兴到不行，催着丈夫连夜把报告批了下来。 马香琴只知道江彦要娶的小姑娘是乡下人，叫刘瑶。 具体长什么样，马香琴并不知道。 这是她第一次见刘瑶。 别说，刘瑶长的还挺漂亮，落落大方，很合马香琴的口味。 “你就是瑶瑶吧，我是阿彦舅妈。” 和刘瑶说话的时候，马香琴的大嗓门收敛了不少，语气也在尽可能的温柔。 “舅妈好。” 刘瑶前世是土生土长的南方姑娘，声音甜丝丝的，跟宋彩宁全然是两个类型。 马香琴听着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哎，好好，都好，累了吧，家里饭菜做好了，先进去吃饭吧。” 马香琴拉着刘瑶往院子里走，那表情，活像刘瑶才是她的亲闺女。 “死丫头，还愣着干嘛，还不帮着搬东西。” 马香琴瞪了宋彩宁一眼。 “妈，我才是你亲闺女，你对我咋这么凶。” 宋彩宁委屈死了。 说起来，宋彩宁其实也是正儿八经的南方姑娘。 她亲爹是南方沿海城市的。 只是她亲妈是东北人，出生后又一直在东北长大，性子养的大大咧咧的，比男孩子还野，嗓子也是粗到不行。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削你。” 意识到刘瑶在旁边，马香琴换了个笑脸，“没吓着你吧。” “没。” 刘瑶这会还有点懵。 这都什么情况。 马香琴带着刘瑶进了院子。 院子里摆了一张大桌子，桌上摆满了饭菜。 这是马香琴早早准备的接风宴。 两人进屋后没多久，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是江彦亲舅舅，全名宋爱国，个子还挺高的，有一米八左右，黑黑瘦瘦的。 马香琴人胖，块头大，显高，跟宋爱国站一块，她那气势丝毫不显弱。 “咋才回来。” 除去和刘瑶说话，马香琴其他时候说话嗓门都特别大，听着跟骂人一样。 “部队的事情刚忙完。” 宋爱国是妻管严，很宠马香琴。 “这是我舅舅。” 江彦介绍。 “舅舅好。” 刘瑶甜甜的打了声招呼。 “好，好，你就是瑶瑶吧。” 宋爱国上下打量着刘瑶。 小姑娘瘦瘦高高的，五官精致，穿着红色长款旗袍，挽起的头发斜插着一个精致的发簪，气质温婉大方。 当初听说江彦那个后妈要给他介绍乡下媳妇的时候，宋爱国还挺不乐意的，觉得他那个后悔苛待他。 现在看来是他偏见了，乡下姑娘也有不错的。 至少眼前这位，容貌气质看着就不输城里姑娘，性子也比他那闺女宋彩宁沉稳不少。 宋爱国是部队师长，上过战场杀过敌，身上煞气重，寻常人见到他正眼都不敢看他。 这小姑娘胆子倒是大，见到他竟然不卑不亢的。 “来来，先坐着吃饭，有话一会再说。” 马香琴开始摆碗筷。 “对对，先吃饭，坐一天一夜的火车饿坏了吧。” 宋爱国去院子的井边洗手，还顺带和江彦说了几句话。 宋爱国普通话不太标准，和江彦说话的时候习惯性说的老家话。 男人的口音有点耳熟，是南方沿海地区的白话，也是香江那边说的粤语。 前世刘瑶毕业后就在鹏城打工，在那边待了十几年，她不会讲白话，但是能听懂。 宋爱国问了一些江彦结婚的情况，江彦用白话回的。 江彦的白话很标准，跟刘瑶前世在电视里听的那些香江人发音几乎一模一样。 前世她在鹏城生活了十几年都没学会白话，江彦一个京爷竟然会。 不由的，刘瑶多看了江彦几眼。 “老子有这么俊，眼睛都看直了。” 江彦走过来，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还能再自恋点。” 刘瑶都服他了。 就没见过他这么臭美的人。 “口水擦擦。” 顿了顿，江彦突然凑到刘瑶耳边痞里痞气来了句：“晚上再让你吃个饱。” 刘瑶：…… 臭流氓！ 江彦：“我就这么一说，你脸这么红，不会真惦记老子的身子吧。” “江彦，你找死是不是。” 刘瑶俏脸一下黑了下去。 “逗你呢，整天怂拉个脸跟小老太太一样。” 刘瑶越是生气，江彦越是得意。 他就见不得刘瑶永远这幅性冷淡的样子。 “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欺负瑶瑶了。” 马香琴一眼看出刘瑶在生气。 “我哪有，她是我媳妇，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许是回到了最亲的人身边，江彦放下了他那满身的戒备，人变的跟二流子一样。 “得了吧你，成天油嘴滑舌的，跟个街溜子一样。” “瑶瑶，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其实心眼不坏，就嘴巴臭了点。” 马香琴骂了江彦几句，然后拉着刘瑶坐下来吃饭。 “爸，我三哥呢。” 宋彩宁问。 “他啊，一会就回来。” 宋爱国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一个黑瘦男人。 男人手里抱着一箱啤酒。 “这是我三哥。” 宋彩宁介绍。 “三哥好。” 刘瑶打招呼。 “弟妹好。” 宋老三龇着牙，咧嘴嘿嘿一笑。 以前全民皆兵。 宋彩宁亲爹是当兵的，她几个哥哥也是当兵的。 前面两个哥哥年纪大了，结婚后就军转干回老家沿海那边去了。 她三哥跟她一样单身，目前还在部队当兵。 听说江彦结婚，宋老三特地从外面买了一箱酒过来。 宋彩宁几个哥哥都特别能喝。 她这个三哥更是酒鬼。 刘家村那边喝酒都是一杯一杯的。 宋彩宁这个三哥喝酒都是直接一大碗。 宋老三不光喜欢喝酒，还喜欢划拳。 不过碍于今天宋爱国在，宋老三收敛了点，没敢开那个口。 “来来，再喝点。” 宋老三一大碗一大碗的给江彦倒酒。 江彦来者不拒，全一口闷了。 刘瑶算是知道江彦为什么昨天喝那么多的酒还能坐火车了。 他太能喝了。 一整箱的酒，宋老三喝一半，江彦喝一半。 宋老三脸红的跟煮熟的虾一样，江彦那张脸还是白白净净的，跟没事人一样。 第37章 你故意的? “臭小子，你少灌他点。” 宋爱国忍不住骂了两句。 “爸，你还是操心你儿子我吧，他可比我能喝多了。” 宋老三喝多了，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来，再喝点。” 宋老三又给江彦倒了一大碗的酒。 江彦依旧是来者不拒。 马香琴也是个爱喝酒的，还是女中豪杰，比宋爱国这个男人还能喝，只是婚后被宋爱国管着，克制了点。 今天难得江彦结婚，宋爱国也没管她，任由她喝。 受马香琴的影响，宋彩宁也是个爱喝酒的。 不过她又菜又爱喝，三碗酒下去直接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了。 马香琴有点人来疯，喝起酒来没个度。 “你少喝点。” 宋爱国忍不住劝了她一句。 “去去，一边去，女人喝酒你个大老爷们少插嘴。” 马香琴平时就横，几瓶酒下去，更是横的找不着北了，对着宋爱国就开骂。 宋爱国平时在部队威风八面的，但确实个妻管严。 被马香琴骂，他不但没生气，反而语气还放软了，“孩子都在这呢，你少喝点，一会又该出洋相了。” 马香琴能喝，但是酒品有点差，喝醉之后容易干些不可理喻的事。 被宋爱国这么一提醒，马香琴心里咯噔一下，酒醒了半分。 此前她就参加陆景承儿子满月酒喝多了，闹了笑话，大庭广众对着宋爱国又搂又亲的。 第二天整个部队都知道了，丢脸死了，搞的她整整一个月都不敢出门。 几年过去了，还有人隔三岔五拿这事笑话她。 “酒这东西确实要少喝点。” 马香琴忙把手里的酒碗放了下去，眼里全是不舍。 刘瑶吃饱了。 三个男人还在喝。 马香琴忍的难受，索性直接眼不见为净，拉着刘瑶去房间休息。 江彦昨天才结婚，房子申请还没那么快下来。 部队位置偏，附近没什么房子可以租的。 江彦现在住的部队集体宿舍。 宋爱国是师长，住的独门大院，家里有四五个房间。 宋老三二十好几都没结婚，被马香琴和宋爱国唠叨怕了，平时都是住的部队集体宿舍，很少回来。 宋爱国工作忙，经常加班到深夜，有时候干脆就在单位宿舍住。 马香琴是文工团的领导，经常带着文工团到处演出，很少着家。 至于宋彩宁，她是文工团的角，经常跟着马香琴东奔西跑的，在家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 马香琴让刘瑶先在宋家住一段时间，等房子申请下来再搬过去。 刘瑶自然没意见，直接跟着马香琴进了院子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房间空荡荡的，里面就一个大炕，炕上新铺了一张红被单，上面还有两床红被子。 “被子和被单都是我们特地新买的，你放心盖，没味，这房间原来是阿彦跟他表哥睡的。” 马香琴解释。 “他还住过这里？” 刘瑶有点诧异。 “对，他刚来部队那会一直住这，早两年才搬去部队集体宿舍的。” 马香琴说起这个还有点内疚。 江彦亲妈死的早，亲爹对他不闻不问的。 江彦一直跟着他奶奶在乡下长大，15岁才被亲爹接到城里。 亲爹嫌弃他，16岁把他送到了部队参军。 宋爱国可怜自己这个外甥，特地把江彦调到自己部队这边来，还把人接到家里住。 江彦性子野，喜欢打架斗殴，但是跟宋彩宁几兄妹挺合得来的。 本来他在这边住的挺好的，一直后来宋老二结婚，娶了媳妇。 宋老二媳妇嫌弃家里住了个外人，嫌弃江彦在宋家白吃白喝，对江彦一直没好脸色。 马香琴说过她几次，宋老二媳妇又哭又闹的，说婆婆苛待她，对外人比对她这个儿媳好，还跟着宋老二闹离婚，搞的家犬不宁的。 有次，宋老二媳妇手表掉床底，自己没找不到，污蔑是江彦偷的，还报了公安。 最后手表是找到了，江彦的心也寒了，主动提出要去部队集体宿舍住。 马香琴想拦，宋爱国说随他了。 就这样，江彦一直在部队集体宿舍住到现在。 而宋老二也在前两年拖家带口转业回了南方。 “阿彦这孩子其实心眼不坏，就是野了点，小时候……” 马香琴絮絮叨叨和刘瑶说了很多江彦小时候的事。 宋爱国几兄弟都很疼自己妹妹宋爱萍。 江彦很小的时候，经常被宋爱萍带着回南方娘家那边，他跟那些舅舅、舅妈、表兄妹关系都很熟。 南方离首都太远了。 江彦六岁那年，宋爱萍去世，两边渐渐没了来往，关系也淡了。 一直到后来江彦十岁那会，宋爱国被调到东北这边部队，两家才重新有了联系。 宋爱国有空就会去首都乡下找江彦，给他送点吃的穿的。 江彦随军，也是宋爱国跟江奶奶提的。 傍晚，宋老三和宋彩宁都喝多了，躺房间内睡的跟死猪一样。 宋爱国和马香琴下午有事去了部队，一直没回来。 江彦喝多了，进屋的时候身上全是酒气，走路还有点飘。 “你这是喝了多少。” 刘瑶捂着鼻子，有点嫌弃他身上那浓烈的酒气。 “我去给你倒点茶水吧。” 刘瑶出了门。 江彦坐在炕上，眼睛有点赤红。 男人修长的指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烟，用力一甩，甩出一根烟，夹着。 火柴划过红磷，滋气一簇刺眼的火光。 江彦凑近，卷烟被点燃。 男人一张俊脸拢在烟雾中。 一根。 两根。 江彦连着抽了十几根卷烟。 刘瑶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屋里烟雾缭绕的，跟着火了一样。 “你干嘛呢，全是烟。” “咳咳~” 刘瑶被呛到，咳嗽几声。 “来，喝点茶，醒醒酒。” 刘瑶将茶缸递过去。 江彦懒懒抬头瞥了她一眼。 刘瑶刚准备去洗澡，她脸上的妆卸了，发簪也摘了，头发随意散在肩头，身上旗袍还没换，脚就那么赤着踩在地板上。 刘瑶的脚常年不见阳光，很白，脚指头骨节根根分明，脚踝纤细，一捏仿佛就会碎。 视线往上是女孩修长的腿，开叉的红色旗袍下那么白若隐若现，江彦看着看着，喉咙有点干。 “你故意的？” 江彦挑眉，眼神露骨直白。 刘瑶暗觉不妙，转身就想跑。 然而，晚了。 江彦大手一拽，刘瑶整个人跌坐在男人怀里。 “太瘦了，硌手。” 江彦大手在刘瑶屁股上抓了一把。 “臭流氓！” 刘瑶气往他胸口捶了好几下。 第38章 什么烟酒味，这是男人味 “来，给爷亲个。” 江彦低头就去亲刘瑶，流里流气的。 “滚，全是烟酒味。” 刘瑶嫌弃推开男人嘴巴。 “什么烟酒味，这是男人味。” 江彦不管不顾就把嘴巴往刘瑶唇上怼。 在外面，江彦总是装着一副高冷禁欲的时候，私底下对着刘瑶的时候跟个二流子一样。 也就他那张脸长的帅，不然刘瑶早一脚踹过去了。 唇齿间全是男人的烟酒味，刘瑶又羞又怒，一张脸红透了。 第一次亲女人，江彦的吻青涩笨拙，不得章法。 口鼻被男人堵住，刘瑶呼吸不了，手慌乱推搡着。 “你会不会的。” 终于推开男人，刘瑶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有点手生，再亲下就会了。” 江彦说着唇再次怼了上去。 “你走开。” 刘瑶的手抵在男人俊脸上，推开。 “我要去洗澡。” 刘瑶挣扎着要从男人怀里下去。 “做完再洗。” 江彦说话直白又裸露。 “江彦！” 不都说这年代的人都很单纯吗，牵个手都脸红，怎么她找的男人这么无耻。 “那就洞房完再洗。” 江彦换了个斯文点的词。 刘瑶：…… “乖。” 江彦抱着刘瑶的大手微微用力，两人滚到了炕上。 江彦低头，循着本能去亲刘瑶的唇，脖子，锁骨。 男人的吻没有技巧，全是本能。 刘瑶被他亲的骨头都麻了，抗拒的手缓缓环上男人的脖子，仰头回应他的热情。 旗袍盘扣太复杂，男人的手摸索半天无果。 大手收紧，男人打算用蛮力。 刘瑶的小手覆在男人手背上，阻止。 男人的动作微顿，到底没撕。 亲吻中，男人的手从女孩旗袍盘扣的位置缓缓下移到女孩的腰上，腿上。 红色旗袍被男人的手卷到了女孩的腹上。 “咔哒~” 皮带暗扣解开的声音突兀响起。 意识到男人要做什么，刘瑶心下一紧，手本能拽紧身下红色被单。 婚都结了，横也是要睡，竖也是要睡。 索性，刘瑶心一横，随他了。 然而，在异物靠近的瞬间，刘瑶后悔了，想逃。 晚了。 男人像狼，凶狠，强势。 刘瑶感觉自己要被他撕碎了。 窗外雨声滴答响起。 下雨了。 宋爱国和马香琴晚上回不来了。 仅剩的那点戒备放下后，江彦变的更凶残了。 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刘瑶再受不了，瘫睡过去。 …… 雨下了一夜，卧室窗户紧锁着。 早上起床的时候，房间内暧昧的气息还没散尽。 刘瑶一睁眼，就看到身侧躺着个男人。 男人还在睡，她的头就枕在男人手臂上。 两人靠的很近很近，近到刘瑶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呼出的气息。 不同于昨晚的凶残，江彦睡着的时候很乖，睫毛又黑又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 他的五官很立体深邃，脸部线条硬挺流畅，但是脸整体看着并不大，三庭五眼都很标准。 天气热，江彦就穿了个短裤，上半身赤着，就那么大刺刺躺在炕上。 男人手长腿长，躺那看着特别高大。 昨晚睡着后，江彦帮她擦洗过身子了。 这会她身上穿着一条崭新的睡裙。 此刻，她的睡裙卷到了肚皮上，一条腿还搭在男人肚子上。 视线落在男人肚子的地方，刘瑶又回想起了昨晚的种种，脸颊又是一阵的烧红。 怕吵醒江彦，刘瑶小心翼翼将腿收回。 “嘶~” 腿一动，刘瑶身上哪哪都疼的厉害。 刘瑶现在算是知道小说里的被大货车碾过的感觉是怎么样了。 好疼。 刘瑶酸疼的腰，怒上心头，对着江彦就是一脚踹过去。 男人似有所察，反手握住了女孩伸过来的脚踝。 “谋杀亲夫呢。” 江彦睁眼，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样。 “你装睡啊。” 刘瑶无语了。 这货真能装。 “什么装睡，我这是刚醒。” “过来，让爷再亲一下。” 江彦伸手去捞刘瑶。 “滚开。” 刘瑶嫌弃推开。 “装，昨晚不是挺满足的。” 江彦翻身强势将女孩紧固在身下，“再来一次？” “江彦！” 这可是别人家。 大白天的。 被人知道她还要不要活。 “逗你呢。” “怎么样，你男人我厉害吧。” 昨晚吃饱喝足，江彦现在心情特别好。 刘瑶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起开。” 刘瑶神色微变，一把推开江彦。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啊。” 江彦语带不耐烦。 “我，我妈做好早饭了，你们要不要出来吃。” 宋彩宁隔着门问。 江彦：“知道了。” “哦对了，我妈说要出去买菜，问你们中午要吃什么。” 宋彩宁继续问。 江彦：“随便。” 宋彩宁：“那行，我让我妈看着买。” 脚步声渐行渐远。 “你那房子什么时候能下来？” 刘瑶问。 住别人家，刘瑶有点不习惯。 虽说宋家的人都挺好的，但是到底不是自家，不方便。 不由的，刘瑶有点同情江彦。 她这才住一天就不习惯了。 江彦当初可是实打实在宋家住了好几年。 “没那么快，估计得半年。” 现在国家房子也不多。 部队很多家属院的房子都是征收的个人的。 部队申请房子的人多，排队都是半年起步。 他这才刚申请，等下来最快都要等年底。 “这么久。” 刘瑶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她当初坚持留在刘家村继续上学就好了。 “先换衣服出去吃饭，房子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江彦也不喜欢寄人篱下。 但是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房间里没衣柜，两人的衣服都放在行李箱里。 刘瑶衣服不多，翻几下就翻到了一套平时穿的灰布衣服。 这衣服上面全是补丁，又破又旧的，挺寒酸的。 江彦看着心下微紧。 “看什么看，赶紧转过去，我要换衣服。” 前世单身惯了，刘瑶还挺不习惯当着别人，特别是男人的面换衣服。 江彦：“你身上我哪没看过。” 刘瑶被噎了一下。 不过他这话也没毛病。 昨晚两人都那样了，该看的全被他看完了。 “赶紧换完出去洗漱吃早饭。” 江彦随手从包裹里拿出一件背心套上。 “你就穿这样？” 刘瑶打量着江彦。 江彦身上就穿了件白色背心，下身花裤衩，脚上则套了双不知道哪弄来的木屐，配合他那张脸，整个人看着流里流气的。 这才结婚第二天，他这也忒不注意形象了吧。 说好的禁欲军官呢？ “不然？” 江彦反问。 他婚假还没结束，不用去部队。 在家他一向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随你吧，不过你这花裤衩哪来的，看着还怪舒服的。” 60年代的人保守，很多女孩子大夏天都是穿长袖长裤的，热死了。 刘瑶突然有点羡慕江彦这么穿，看着就凉快。 江彦：“我表哥从港城那边带过来的。” “还有吗，给我一条吧。” 刘瑶心说，出门不能穿，在家穿总行吧。 “女孩子家家的穿什么穿，换你的衣服。” 江彦这人双标，媳妇的身子只能他自己看。 江彦不肯出去，刘瑶没办法，只能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屋里气味重，出门前，刘瑶特别把窗户打开，想着散散味。 江彦就在旁看着她，目光直白露骨。 刘瑶被他看的心里发毛，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 第39章 洗被单 “要不再来一次？” 突然的，江彦来了句。 “滚！” 刘瑶用力将枕头砸在男人头上。 江彦：“你轻点，砸坏了以后苦的你自己。” 刘瑶秒懂，脸腾的一下红透了。 女孩的细微变化没逃过江彦的眼睛。 “你这脑子又在瞎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砸坏了以后没人赚钱养你。” 江彦揶揄。 刘瑶才不信他的鬼话，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低头继续叠被子。 其实她没有叠被子的习惯。 前世自己住习惯了，家里只要不脏就行。 她忍受不了脏，但是能忍受乱。 重生后，她更懒了，被子都是刘母叠的多。 现在嫁人了，又是住别人家，多少得装着点。 懒和不会不一样。 刘瑶是懒，但是叠被子还是会的，叠的还特别好。 三两下，刘瑶就把炕上的被子叠好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贤惠的。” 江彦挑眉。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前世自己一个人住久了，刘瑶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 别说叠被子了，换灯泡刘瑶都能自己干。 只是她这人懒，能躺着绝对不站着，能点外卖绝对不开灶。 其实也是前世加班加的太狠了，累的，每次只要到家，她都只想躺沙发窝着，啥都不想干。 “比如？” 其实打第一眼见到刘瑶的时候，江彦就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 只是那会刘瑶还小，他自己也没那个心思。 相亲再见到她，江彦也只是想着逗她玩玩。 后来相处的次数多了，江彦慢慢被她吸引了。 昨晚深入交流后，江彦更是打心里认定了她。 不过面上，江彦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 “哪那么多比如。” 视线落在床单上那抹异色，刘瑶叠被单的手微顿。 江彦也注意到了。 卧室突然安静下来。 两人谁都没说话。 “我拿去洗洗。” 江彦一把抢过被单，抬脚出了门。 刘瑶：……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 早上天放晴，太阳出来了。 宋老三昨晚喝多了，睡的很死，到现在都还没起床。 马香琴和宋彩宁去了镇上供销社买菜。 院子里就剩下江彦和刘瑶。 宋家院子里有一口井。 江彦从井里打了水，把被单放桶里浸湿，然后开始搓洗。 马香琴煮了渣子粥，锅里还热有包子。 刘瑶洗漱过后打了一碗粥就着包子吃。 “请问宋师长在吗？” 院子外有人在说话。 不一会，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两人正是昨天在火车上遇到的新婚小夫妻。 王建安手里提着一只老母鸡。 朱少莲肩上扛着一大袋的红薯。 进院子后，夫妻俩齐刷刷愣在原地。 “你，你在洗被子？” 好半天，王建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眼瞎了？” 江彦反问，嘴巴一如既往的直白恶毒。 王建安被噎了一下，心说他就是没瞎才震惊。 谁家男人大清早洗被子的。 不对，就是大晚上也没男人洗。 洗衣做饭那都是女人干的事。 “你……你咋让你男人自己洗被子？” 朱少莲没忍住，开口问旁边正悠哉悠哉吃早饭的刘瑶。 她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洗被子。 在他们乡下，男人干这种事是很丢人的事。 女人让自家男人亲自动手，也会被村里人说是懒婆娘，不贤惠。 “不是我让他洗，是他这人就爱洗被子，拦都拦不住。” 刘瑶张口就来。 “你瞎说啥呢，哪有男人爱洗被子的，明明是你自己懒。” “江营长，听我一句过来人的话，这婆娘不能太宠着，越宠越懒，以后有的你……” “老子就爱洗被子，有问题？” 王建安话没说完，江彦冷声打断。 “没……没问题。” 王建安训人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没事就滚，别耽误老子洗被子。” 江彦说话半点不客气。 王建安脸红了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竟然还真有男人爱洗被子的。 朱少莲全程张着嘴，下巴都被惊掉了。 “谁啊，大清早这么吵。” 次卧门打开，宋老三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 昨晚喝太多，早上起床宋老三脑袋还疼的厉害。 大公鸡咯咯叫着，宋老三被吵的烦，拧眉，“你谁啊，来我家干嘛。” “我，王连长。” 王建安认出了宋老三，秒换上了一副狗腿的笑脸。 “哦，王连长啊。” 宋老三挠挠头，“哪个王连长？” 王建安脸上的笑容一滞，面上的表情尴尬到不行。 所以他前前后后跑了宋家这么多趟，宋老三竟然压根不记得他？ “你有事？” 宋老三问。 “哦，是这样的，我这不是刚回乡下结婚吗，正好从家里带了点土特产，想让宋师长尝尝鲜。” 宋爱国是部队首长，军人转业都要他批准盖章。 王建安今年36了，马上就要转业了。 他就想着给宋爱国送送礼，到时候能转个好职位。 “土特产啊。” 宋老三瞥了眼王建安手里的老母鸡，心下了然。 “对对，这老母鸡养了好几年，炖汤可补了，宋师长天天加班，太辛苦了，要多补补。” 王建安陪着笑脸。 “阿彦，公然贿赂军人怎么判来着？” 宋老三故意问。 “我上哪知道，把他抓了送相关部门不就清楚了。” 江彦说话的时候手里搓洗被子的动作没停。 两人一唱一和，王建安吓的魂都没了。 “好像也是，我去叫人……” 宋老三说着就要往外走。 “别别，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我走，我现在就走。” 王建安被吓傻了，掉头就跑，老母鸡都没顾得上。 “把你的鸡带走。” 宋老三提醒。 “好，好，我带。” 王建安扑过去抓老母鸡。 老母鸡扑腾着翅膀咯咯乱叫。 王建安连着扑了好几下才抓住。 怕宋老三真叫人来抓自己，王建安抓到鸡吼麻溜滚了。 “你咋走了，你等等我。” 朱少莲扛着红薯跟上。 “你咋大清早的就洗被子。” 宋老三这会也注意到了江彦手里的被子。 江彦：“老子乐意洗，你嫉妒？” “谁嫉妒你。” 宋老三年纪比江彦大，但是他人憨，眼里心里都只有酒，以前谈的对象都停留在牵牵小手。 他对男女之事知道的不错，也没想到那层，只当江彦洁癖犯了，嫌弃被子不干净，非要自己动手重新洗一遍。 “我被子也脏了，你顺便帮我洗一下呗。” 宋老三从屋里抱出一床被单。 他昨晚喝多了，吐的床单全是。 “我要不要再顺便帮你洗个澡。” 江彦凉凉扫了男人一眼。 宋老三秒怂，“算了，我还是自己洗吧。” 第40章 江彦吐被单上了 “今天这是咋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马香琴回来的时候，看到江彦和宋老三一左一右在井边搓被单，惊讶不已。 “你不是去买菜，咋这么快回来。” 被单上全是秽物，宋老三捏着鼻子洗，嫌弃到不行。 “你爸正好要开车去镇上，我让彩宁跟他去买。” 刘瑶昨天才来，人生地不熟的，马香琴不放心让宋老三在家照顾她。 “难怪。” 宋老三从井里打了一桶水，然后往被单上泼，把秽物冲干净。 “臭小子，你竟然吐被子上了？” 马香琴这会看清楚了，被单子全是宋老三吐的东西，脏的没眼看。 宋老三这人嗜酒如命，经常喝烂酒，喝醉了还喜欢吐的到处是，家里被子三天两头被他吐脏了。 马香琴脾气上来，伸手去拧宋老三的耳朵，“臭小子，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勤快了，大清早还洗被子。” “妈，你撒手，撒手。” 宋老三被拧的直咧嘴。 “臭小子，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喝酒看我不收拾你。” 说起来，宋老三酒品不好这点还是遗传马香琴。 “他也吐被子上了，你咋不骂他，整天就逮着我欺负。” 宋老三揉了揉酸痛的耳朵，不满嘀咕。 “你能跟人家阿彦比吗……” 话音未落，马香琴狐疑看向一旁的江彦，“你昨晚也吐被子上了？” 江彦的酒量一向很好，酒品也是出了名的好。 马香琴喝多了喜欢容易干混事，宋老三则喜欢到处吐，江彦喝多撑死就乖乖睡觉，很少会闹腾。 “对，吐的到处是，脏死了。” 刘瑶接话。 这个锅，必须江彦背。 “炕没吐脏吧，要不要把炕也洗洗？” 马香琴关心问。 “还好，就吐被单上了，炕我早上清理了一下。” 刘瑶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就好。” “这小子就这样，都让他少喝点了还不听。” 马香琴年轻时候是典型的东北大妞，性子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 婚后被宋爱国保护的太好，没吃过什么苦头，年纪上去后也是一根筋，别人说啥就信啥，单纯的很。 说起来，马香琴这性子和刘母还挺像的。 不同的是，马香琴是被保护的好，不知社会险恶。 刘母则是单纯的蠢，脑子缺根筋。 “你继续吃早饭，我忙会。” 院子里养了两只老母鸡，马香琴进屋里弄了点苞米喂鸡，然后又去院子前面的自留地摘了几根黄瓜。 “这自留地里的菜你种的？” 早在昨天，刘瑶就注意到了院子前面那块自留地。 自留地里种了很多瓜果蔬菜，长的都不咋滴。 青菜看着就很老，瓜藤蔫了吧唧的，结的瓜果小小的，看着就不咋好吃。 刘瑶昨天就奇怪，东北的黑土地这么肥沃，石头缝都能长谷子，谁这么人才，竟然能把菜种成这样。 “我哪会整这些，都是阿彦舅舅弄的，阿彦他舅舅可厉害了，啥都会整，你们有口福了，今天有新鲜的黄瓜吃，这自家种的瓜跟外面就是不一样，别看它长的丑，吃起来可香了。” 马香琴隔空对着宋爱国又是一顿彩虹屁。 要说宋爱国那么宠马香琴也不是没原因的。 宋爱国大男人主义挺严重的，但是他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 马香琴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那嘴特别会说话。 无论宋爱国做啥，马香琴都是一一顿夸，夸的宋爱国都找不着北。 “香个屁，难吃死了。” 宋老三吐槽。 他都想不明白，家里又不缺吃的喝的，宋爱国就非得在院子里弄两只老母鸡，天天到处拉鸡屎，还天天咯咯的鬼叫，打扰他睡懒觉。 这也就算了，宋爱国还在家门口自留地种菜，整天往地里浇大粪，弄的家里臭烘烘的。 最关键他整半天，两只老母鸡养的瘦了吧唧的，自留地里的菜也不像样，狗见了都不吃。 马香琴还天天夸，越夸宋爱国越上头，把隔壁人家的自留地都翻来种菜了。 搞的现在天天都要吃自留地里的菜，他都快吃吐了。 昨天要不是他拦着，马香琴估计又要整一桌子的素菜宴招待刘瑶了。 “难吃有本事你一会别吃。” 马香琴这人做饭习惯一锅炖。 好吃还是难吃，其实她也吃不出来。 但是她这人恋爱脑，觉得自家男人种的东西就是最好吃的。 “瑶瑶，一会中午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保证你香的找不着北。” 马香琴拍着胸脯保证。 昨晚上招待刘瑶的那些菜都是宋老三去镇上国营饭馆打包的，她就热了一下。 马香琴这会还遗憾呢，没让刘瑶见识到自己真正的水平。 “还是算了吧，就你那厨艺，别把人吓跑就好了，还香。” 宋老三吐槽。 按说爱喝酒的人，厨艺一般都不会太差，宋老三自己的厨艺就挺不错的。 但是马香琴是个例外。 她爱喝酒，但是她那厨艺难吃的邻居家的狗都嫌弃。 要说马香琴和宋爱国是真的绝配。 宋爱国种的菜难看，马香琴天天夸，还隔三岔五摘地里的瓜果送军属院其他邻居尝鲜。 马香琴做的菜难吃，宋爱国天天吃的精光，吃完还不忘记板着脸一本正经夸她厨艺好。 两口子天天顾着互相吹捧，压根不管他们这些外人的死活。 宋爱国是首长，他种的菜，部队家属不喜欢吃也不敢扔。 那些邻居背地里都找他诉苦了，让他劝劝马香琴，别再往家里送菜了，他们真吃不完。 “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妈的吗。” 马香琴一巴掌拍过去，“瑶瑶，你别听他瞎扯，我的厨艺好的很呢，一会晚点你就知道了。” 江彦那边被子洗的差不多了。 拧干后，江彦把被子晾在院子的栏杆上。 马香琴则又去自留地里摘菜心 菜心又矮小又黄，外面叶子全是烂的。 马香琴摘了一大把，洗完就剩下一小撮。 她也是有耐心，竟然真一点点摘干净了。 “哦对了瑶瑶，我早上整理了一些彩宁不要的衣服，你看下有没有合适你的。” 昨天给刘瑶整理行李的时候，马香琴发现刘瑶的衣服有点少，很多还是破破烂烂的，全是补丁。 昨晚下雨，雨太大，忘记带伞了，马香琴和宋爱国都住的单位宿舍。 早上天没亮，她就从部队那边回来，让宋彩宁把衣柜里不要的衣服整理出来。 现在大家都穷，乡下很多人家衣服都没得穿，能捡城里人不要的旧衣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 马香琴本意也是好心，可怜刘瑶没件像样的衣服，想把宋彩宁的旧衣服给她穿。 但是江彦眉头死死拧着，显然有点不开心。 第41章 他那样的真有人愿意嫁? “彩宁衣服多，很多都是没穿过的，你看下有合适的就拿去穿，没有就算了。” 有的人会介意穿别人的旧衣服，马香琴也拿不准刘瑶会不会介意。 “行，我一会去看下。” 刘瑶倒不介意这些。 节俭是美德。 她对穿着没什么要求，衣服有的穿就不错了。 前世她跟奶奶住乡下，亲爹妈不管她，她也没少捡亲戚和邻居小孩的衣服穿。 江彦深深看了刘瑶一眼，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吃过早饭，刘瑶进屋挑衣服。 宋彩宁衣服还真挺多的，屋里床上衣柜全是。 马香琴整理了一大袋出来。 这些衣服很多都很新，很多都是穿都没穿过。 听马香琴说，宋爱国宠女儿，每次去外地都会给宋彩宁买衣服。 她那些哥哥和嫂子隔三岔五也会给她寄衣服过来，有些还是从港城那边寄过来的，款式很新。 可能因为都是直男送的，这些衣服大部分都是裙子，有些还是蓬蓬的公主裙，跟宋彩宁平时的风格差距很远。 宋彩宁不爱穿，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你看，这件就不错。” 马香琴拿着一条崭新的白色长裙朝刘瑶比划。 裙子是西式的公主裙，裙摆特别蓬，有点夸张。 “可能我穿不上。” 这些裙子都是按着宋彩宁身材尺寸买的。 她比宋彩宁高很多，估计一件都穿不上。 “不能吧，你这么瘦。” 刘瑶瘦瘦高高的，马香琴直觉得这些衣服她能穿。 “肩膀不合适。” 她是瘦，但是高啊，肩宽跟宋彩宁都不一样。 如果是宽松的常服还能挤挤。 裙子的话，怕是有点难。 “你先试试。” 马香琴不信邪，将房门锁上。 刘瑶试了一件又一件。 这些裙子不是太短，就是肩膀太窄。 试半天，刘瑶一件都穿不了。 “彩宁这死丫头咋这么矮。” 马香琴纳闷了。 这么多的衣服，竟然一件刘瑶能穿的都没有。 “没事，晚点我再翻翻，看还有没有大一点的。” 其实宋彩宁也有宽松休闲的衣服。 但是那些衣服大部分宋彩宁都穿过了。 马香琴怕刘瑶介意，没整理出来。 “嗯。” 刘瑶点头。 “阿彦，你今天休假带瑶瑶去镇子上转转吧。” 马香琴朝屋外喊。 “知道了。” 自己媳妇沦落到要捡别人的旧衣服穿，江彦脸色有点不好看，对马香琴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 马香琴没察觉江彦的异常，洗完菜就出了门。 临走，马香琴怕江彦身上钱不够，还硬塞给他一个钱包，让他带刘瑶去镇上好好逛逛。 江彦脸黑黑的，说自己还有钱，没收她的钱包。 “妈，你钱多的话给点我呗，我也想去镇上逛逛。” 宋老三趁机开口。 “滚，你又没对象，花什么钱。” 马香琴秒换脸。 “你不给钱我上哪找对象。” 宋老三这人嗜酒如命，手里有点钱全炫嘴里了。 怕他喝出事，马香琴每个月都没收了他的津贴，就给他一点生活费。 “懒的跟你扯，我出去会。” 马香琴抱着刚摘下来的青菜往旁边家属院走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又去给邻居送温暖去了。 “咋换衣服了？” 刘瑶注意到江彦的裤子和鞋子都换了。 “我乐意。” 江彦没正面回她，扭头去车棚取了一辆自行车过来。 “走吧。” 江彦瞥了眼自行车后座，示意刘瑶坐上去。 “自行车你买的？” 刘瑶问。 “哪是他买的，这是我买的。” 顿了顿，宋老三嘿嘿一笑，补充：“不过自行车票确实是他帮忙弄的。 国内工业发展滞后，自行车之类的工业品都要票，特别难买，有钱都买不到。 宋老三之前谈了个对象，对方一直磨着他要一辆自行车，不给你分手那种。 宋老三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都弄不到自行车票，最后是江彦帮他弄的。 江彦路子野，自行车也是找门路帮着买的。 可惜的是，自行车买完没多久，宋老三就跟那对象分了。 “你有布票吗？” 江彦问。 “布票？” 宋老三楞了下。 别说，他还真有。 他当兵时间比江彦久。 马香琴只没收了他的钱，没收他的票。 部队发的那些票他全堆抽屉里。 “你等会。” 难得江彦有求于人，宋老三麻溜进屋翻抽屉。 “全给你了。” 宋老三往江彦手里塞了一大沓的票。 “钱就不用你给了，你记得顺便帮我买两条卷烟，哦对了，最好再买两瓶酒。” 宋老三这辈子除了喜欢酒，就是喜欢烟。 现在卷烟可不好买，没门路只能抓瞎。 部队很多人都是抽的旱烟。 就连宋爱国都是天天抱着个旱烟筒。 旱烟太老土了，抱着抽掉价，没逼格，宋老三不爱抽那玩意。 “知道了。” 江彦长腿一跨，自行车蹬的老远。 刘瑶的手本能搂住男人的腰。 部队驻地位于东北省城周边一个小镇的乡下。 省城发展的好，周边小镇也跟着喝汤，吃到了福利。 同样是乡下，刘家村那边全是泥巴路，这边的路全铺上了煤渣子。 部队家属院这边全是熟人。 江彦载着个新面孔，引的不少家属纷纷侧目。 “这是宋首长那个外甥吗？” 有人问。 “不是他还能有谁。” “我听说他娶媳妇了？” “不会吧，他那样的真有人愿意嫁？” “城里正经人家姑娘肯定不愿意嫁啊，人家这不是去乡下找了吗。” “他那媳妇是乡下的？” “肯定啊，城里谁穿这么寒酸，我听说还是他那个后妈给他介绍的呢。” “不是吧，他那个后妈这么过分？他好歹也是营长，城里户口，长的又不错，咋给他找个乡下婆娘。” “不然老话咋说云里日头洞里风，蝎子尾巴后娘心，这后妈哪有好的，能给他介绍媳妇就不错了，还想着介绍多好的呢。” “所以说啊，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为了孩子，日子再难都不能轻易离婚。” “不过宋首长这外甥娶的这媳妇长的倒是有模有样的，眉眼看着不错。” “再不错也是农村户口，是个拖累，以后要买高价商品粮，哪有城里户口好，每个月都有免费的商品粮发。” “这个倒是，远的不说，陆团长娶的那个媳妇不就是，乡下户口，没有粮食关系，花钱还大手大脚的，天天打扮的跟妖怪一样，结婚了也不好好跟陆团长过日子，天天待在娘家，我听说她还是婆家贼呢，陆团长那点津贴全被她拿去补贴娘家去了，还在乡下给她那些哥哥盖了好几间房子。” 第42章 你是不是嫌弃我穿的寒酸 “你这么一说，我咋觉得宋首长这外甥娶的媳妇跟陆团长媳妇长的有点像？” “能不像吗，她是陆团长那媳妇的堂妹，听说还是陆团长那媳妇牵的线。” “啥？还是陆团长那媳妇介绍的？” “对啊，就之前陆团长那媳妇说自己有个堂妹年纪跟宋首长外甥年纪差不多，想介绍他们认识，我还以为她开玩笑呢，没想到竟然真介绍，还成了。” 部队情报组的大娘们对着江彦两口子指指点点。 江彦一张俊脸阴沉着，一言不发。 他年纪小，即便年纪轻轻成了营长，在别人眼里都是关系户，是宋爱国的外甥。 别人说起陆景承都是叫陆团长，说起他则是叫宋首长的外甥。 “刘甜甜还跟你介绍过我？” 刘瑶还真不知道这事。 别说介绍对象了，刘甜甜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 她存在感低，刘甜甜重生后天天忙着斗极品，压根没注意过她。 江彦：…… 她这关注点怎么永远这么奇奇怪怪的。 “嗯？” 刘瑶追问。 “是有提过一嘴。” 当初有工作交接去找陆景承，刘甜甜当时也在。 刘甜甜就开玩笑说要给他介绍对象，说是她的堂妹，年纪跟他相仿。 他当时没结婚的想法，也没当回事，就随口痞里痞气回了句好。 事后证明刘甜甜也确实只是随口一说，没有真给他介绍。 刘瑶：“看不出来，你竟然跟她这么熟。” “哪熟了？” 江彦心说，他总共跟刘甜甜就没说上过几句话。 刘瑶：“揣着明白装糊涂，她都要给你介绍对象了，还不熟啊。” “得了吧，她就那么随口一说。” 不光江彦，宋老三也被刘甜甜这么开过玩笑，都是说给他介绍对象。 刘甜甜都是随口一说，没后文，不会真给他们介绍。 即便介绍，也是介绍那些不咋的女孩子。 以前年轻，江彦不懂刘甜甜什么心思。 现在结婚了，江彦大概懂了。 刘甜甜只是享受所有男人围着她转，什么给他们介绍对象都是屁话。 “你还真期待她给你介绍对象啊。” 刘瑶乐了。 看小说的时候，站在女主视角，觉得女主做什么都是对的。 穿书后，角度变了，刘瑶对刘甜甜的看法也变了。 刘甜甜并没有作者写的那么完美，她很多做法都经不起推敲。 不过刘甜甜毕竟是女主，大是大非面前，她的三观还是正的。 “你老提她干嘛。” 江彦不喜欢刘甜甜，也不喜欢讨论她。 “这不是正好说到这个话题了吗。” 刘甜甜怎么样刘瑶其实也懒的管，只要她不招惹到跟前就行。 提她只是正好刚才大娘们说到了，她就顺嘴问了几句。 “你好像很讨厌她？” 刘瑶心下奇怪。 小说里，刘甜甜可是万人迷，书里的男人见到她都是挪不开眼。 江彦虽然没明写喜欢刘甜甜，但是每次他出场，作者总是写他多看了刘甜甜几眼，就差没直接写江彦的内心戏，这女孩真有意思。 怎么这会她看到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又没怎么招惹我，我讨厌她干嘛，只是不喜欢她的做派。” 刘甜甜爱撩男人，喜欢对男人搞一些自以为可爱的小动作。 江彦被她拍过几次肩膀，很反感她的肢体接触。 “装，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每次见到人家眼睛都快黏到人家身上去了。” 其实这话是刘瑶乱说的。 “得了吧，你就净瞎说。” “不过就算我真盯着她看也正常。” “怎么说？” “你不觉得她穿着打扮很怪异？” 刘瑶想了会。 还真是。 刘甜甜穿着确实有点特殊。 虽说穿衣自由，但是刘甜甜有点自由过了头。 60年代的人穿着普遍保守，很多人大夏天都是长衣长袖。 在这种环境氛围下，刘甜甜冬天喜欢穿上身貂皮袄子，下身露大腿，夏天则喜欢穿自己改良的吊带裙。 搁前世这种穿着打扮挺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时髦。 但是放60年代就有点出格了。 也难怪每次她走在路上那么多人盯着她看。 也就她是女主，有女主光环，换其他人这么早，怕早被人骂伤风败坏了，严重点的可能会被拉出去批。 江彦没啥兴趣聊刘甜甜，很快转移了话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又聊了会。 自行车很快到了镇上。 江彦半点要停车的意思都没有，继续往县城的方向开。 刘瑶：“不是说去镇上吗？” 江彦：“镇上没什么好逛的，去县城。” “也行。” 县城远，一直到快中午，两人才到县城。 江彦把自行车锁在县城百货商店门口。 “来这干嘛？” 刘瑶狐疑看向男人。 “能干嘛，当然是买衣服。” 江彦拽着人就往里走，半点不顾忌这里是大街上，男女关系大防。 刘瑶：“好好的买什么衣服，你是不是嫌弃我穿的寒酸。” “你说呢？” 江彦反问。 刘瑶低头看了下，她今天穿的确实有点恶心。 裤子破破烂烂的，全是补丁，裤脚的地方还抽丝了。 上衣倒是还好点，就是胸口的地方有大片洗不干净的陈年污迹。 她这身穿着，也就比乞丐好点吧。 她其实不穷，她空间超市里大把漂亮衣服。 但是那些衣服款式和材质都是跟这时代格格不入，一穿就露馅了，准会被刘甜甜发现不对劲。 倒不是她怕刘甜甜，而是怕刘甜甜发现后剧情崩了，然后发生连锁反应，自己被蝴蝶没了。 “你要是这么嫌弃我给你丢人，你可以装不认识我，离我远点。” 刘瑶故意置气。 之前她一直在上学，没收入，穿太体面的话容易被人怀疑。 现在不同了，她嫁人了，江彦有钱，以后她可以往好了打扮。 但是这东西得有个过程，现在才结婚多久，她总不能一下就穿的光鲜亮丽的。 江彦要是真这么嫌弃，刘瑶不介意让他滚远点。 “瞎说什么呢。”江彦拧眉。 他怎么可能嫌弃刘瑶，心疼她都来不及。 他就不是那种在意穿着的人。 他自己本身就不爱打扮，平时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她可以穿着随便，甚至恶心。 但是江彦如果嫌弃她，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喜欢你被那些不相干的人看低。” 别人怎么说他都行，但是说刘瑶他就是不舒服。 “所以早上你舅妈拿旧衣服给我，你不高兴就是因为这个？觉得她看低我了？” 刘瑶有点无语。 江彦这脑回路。 人家马香琴明明是好心，怕她没衣服穿。 江彦抿唇，没否定。 要不是对方是自己亲舅妈，知道她是出于好心，江彦早当场发飙了。 他江彦的婆娘什么时候要沦落到捡别人不要的衣服穿了。 第43章 看电影 刘瑶被江彦拉进了百货商店。 这边县城百货商店比刘家村那边的大很多，东西也齐全很多。 当然了，这里的售货员也比刘家村那边的拽多了。 刘瑶穿着寒酸，进门后，售货员眼皮子只随意掀了一下，然后低头继续织毛衣，一副觉得刘瑶买不起的样子。 刘瑶倒是不介意，前世这种销售在大城市里大把，她早见怪不怪了。 很多公司培训的时候还让销售故意摆出这副样子，想刺激顾客为了面子冲动买单。 比起所谓的面子，刘瑶更在意自己兜里的钱。 “上班时间织毛衣，你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 江彦黑着脸，冷声。 男人长的人高马大，气场强大，还穿了一条迷彩裤。 售货员以为是哪个大领导来视察，被吓到了，忙把毛衣收了起来。 “你，你听我解释，我就刚织了一会，我真不是故意偷懒的，这不是刚才都没客人吗……” 售货员吓的冷汗直冒，对着江彦点头哈腰解释了半天，就差没给他跪下了。 “那条裙子拿过来我看下。” 江彦朝柜台后挂着的裙子抬了抬下巴。 “哦哦，好的。” 售货员狗腿去拿，“您看下。” “那件也拿过来看下。” 江彦继续使唤她。 “好咧，你等会。” “这有水，您喝口水润润嗓。” 售货员狗腿给江彦倒了杯水。 “您也喝点。” 刘瑶虽然穿着寒酸，但是这会仔细看气质落落大方的。 售货员以为她和江彦一样，也是微服私访的领导，狗腿给她也倒了一杯水，生怕怠慢了她。 “那个旗袍也拿过来看下。” 江彦继续使唤售货员。 “好咧。” 一件两件。 售货员几乎把店里衣服全拿过来了，忙的跟陀螺一样，脚不沾地的，累出一头的汗。 所有衣服看完，江彦提起最初的那条裙子朝着刘瑶比划了一下，“就买这条吧。” “啊？” 售货员懵了。 她以为江彦是领导，过来检查衣服整理的好不好。 感情她伺候了半天，他是来买衣服的顾客？ 瞬间，售货员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脸一阵青，一阵白。 “你，你不是领导？” 售货员还是有点不信。 江彦这气质，咋看都像是干部。 “你说呢？” 江彦反问。 售货员被噎了一下，心说她上哪知道。 不过看江彦这气质谈吐，即便不是干部，肯定也不是乡下那种目不识丁的泥腿子。 她能当这么多年售货员，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也是她刚才眼拙，光顾着看刘瑶的穿着，没注意刘瑶的气质长相，更没注意到她旁边的江彦。 “你确定要这裙子？这裙子可不便宜。” 现在成衣特别贵，裙子这种时髦的东西更是贵的离谱。 同样的钱，成衣只能买一件，买布自己做可以做好几件。 很多人都是宁愿买布自己做也不愿意买成衣。 “这件也一块包起来。” 江彦又在衣服堆里挑了一条长裙。 “还有这件，这件，这件……” 江彦一连挑了十几条裙子。 售货员以为遇到大款了，眼睛蹭一下变的亮晶晶的。 虽然她拿的是死工资，店里衣服卖多卖少跟她没什么关系。 但是衣服卖的多，证明她能干，后面升职上面也会优先考虑她。 “好咧。” 售货员麻溜把裙子全包起来。 “您好，一起151块三毛7分，外加15市尺的布票，零头我给您抹掉了，给151块钱就行。” 一单就卖了这么多东西，售货员有点激动，声音都在打颤。 “151块钱啊。” 江彦说着看向刘瑶。 刘瑶秒懂：“太贵了，还是算了吧。” “行吧，那就算了。” 江彦拉着刘瑶的手径直往外走。 两人操作太骚，售货员眼睛都看直了。 好气。 偏偏，她还不能发作。 她总不能追出去拦着人家，强买强卖。 外面全是人，隔壁还是派出所，她真敢这么做，公安先找她谈话了。 “你这人啊。” 刘瑶都无语了。 他这胜负欲也太强了点。 不过这种有人给自己撑腰的感觉还挺好的。 前世她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刚到大城市的时候被人冷眼，找不到工作，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去，流落街头，怕奶奶担心，还不敢告诉奶奶，只能自己暗自垂泪，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她出头。 “感动到了？是不是觉得你男人很爷们。” 江彦挑眉。 “滚！少在那自恋！” 刘瑶嘴硬，不承认。 “所以现在去哪？” 县城就一个百货商店，他把人家售货员耍了，总不能再回去吧。 江彦：“去看电影？” “也行。” 刘瑶点头。 县城地方不大，商业很集中。 电影院就在不远的地方。 两人没骑自行车，直接走路过去的。 现在娱乐少，电影算是很时髦的消遣了。 省城这边的县城发达，人民水平相对小地方高很多。 即便是白天，看电影的人也不少，都是在谈对象的小情侣。 江彦去排队买了两张电影票，顺带买了两瓶汽水，还买了炒瓜子炒花生。 前世那些明星很多都是资本捧出来的，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演技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奢侈品。 很多网友戏称，白天要给资本家打工，晚上还要被资本家的丑子女割韭菜。 和很多前世很多网友一样，刘瑶已经很多年没进过电影院了。 电影院黑压压的，两人走了半天才找到位置。 刚坐下没多久，电影就开始了。 不同于前世那些表情都不敢做的整容脸，高度磨皮滤镜，还有夸张的妆容。 这年代的电影都很真实，演员的皮肤毛孔清晰可见，表情动作水到渠成。 电影开始，刘瑶立刻就被演员的演技吸引了。 这电影是一部又红又专的抗战片，演员演技好，主题感人肺腑。 电影院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盯着大屏幕。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议论，大家的心都跟着剧情揪成一团。 看到高兴处，电影里掌声一片。 看到动人处，电影院里到处是稀稀拉拉的抽泣声。 电影剧情紧凑现实，演员表现力强，演技好，刘瑶看的专注，瓜子不嗑了，汽水也不喝了，手被江彦牵着也不自知。 电影结束，抗战胜利，所有人起身鼓掌欢呼，高喊祖国万岁！ 第44章 祖传的手艺 以前只在历史书上知道祖国的胜利来之不易，现在穿到这个年代，亲眼目睹，刘瑶更觉抗战先人的伟大。 出了电影院，刘瑶眼圈还是红红的。 “下次还是看轻松点的电影吧。” 江彦也没想到刘瑶情绪会这么激动。 这电影其实是他第n次看了。 以前部队经常组织看。 许是他自己本身也是军人，上过战场杀过敌，见多了，触动没刘瑶这么深刻。 “你上过战场？” 刘瑶想起昨晚两人同房的时候，江彦肚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很狰狞。 “嗯。” 江彦点头，表情淡淡的，并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 这几年边境一直不安定，隔三岔五会有小冲突，江彦经常带着部队去前线。 他肚子上的伤就是有次边境冲突中了敌人埋伏，近身肉搏留下的。 以前没结婚，自己光棍一个，江彦不怕死，每次都是冲在最前面。 现在结婚了，有了媳妇，有了需要保护的人，肩上责任更重了，江彦越发觉得自己要守护好祖国的疆土。 毕竟，有国才有家。 “要是我再往前生十几年就好了。” 往前十几年穿越，她就能把空间物资贡献给先人们了。 “嗯？” 江彦没懂。 “没啥，走吧，肚子饿了，先吃饭吧。” “也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县城国营饭店。 吃过饭，下午的时候，江彦又想带刘瑶去百货商店买衣服。 “节俭是美德，我觉得衣服还是别买了吧。” 入戏太深，刘瑶到现在都还沉浸在电影里不能自拔，总觉得自己不该太奢侈。 “你还挺感性。” 江彦有点意外。 “我这是低调，给你省钱。” 现在当兵的很多都是农村人。 部队家属大部分女人都是乡下来的，很朴素。 但是也有例外，有些军属在乡下吃多了苦，来城里随军后，在吃穿上就不愿意亏待自己，生活铺张浪费，很奢靡。 刘甜甜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也就江彦这个部队风气好，领导反感互相举报的风气。 搁别的地方，刘甜甜早被人举报了，拉出去批都有可能。 特殊时期，自己不是女主，没光环，刘瑶觉得还是低调点好，特别是在部队这种地方。 “是是，我媳妇最贤惠了。” “不买衣服的话，那去供销社买点布？” 百货商店的成衣款式少，刚才逛了一圈，江彦发现刘瑶一直都是表情淡淡的。 敏感如江彦，知道她这是不喜欢那些衣服。 买布找裁缝做费劲了点，但是至少款式可以自己选择。 不过估计可选择的范围也不多。 老裁缝做来做去就那几个款式，也弄不出花来。 刘瑶：“也行吧。” 县城商业集中，供销社就在国营饭店后面500米的地方。 这边供销社的布样式丰富点，不过可选择的也不多，都是黑白灰多。 刘瑶一样挑了点。 买了布，江彦又带刘瑶去供销社后面一个小巷子。 巷子里有一家裁缝店。 这裁缝店年代挺久的，店有点破。 不过老裁缝手艺好，在县城很有名，找他做衣服的人很多。 两人去的时候，前面有几个小姑娘正在排队。 现在的男人大部分都大男子主义，很少有人会陪女人去做衣服。 江彦人长的俊，一米八多的大高个，站在逼仄的巷子里很有压迫感。 几个小姑娘全在打量他，胆小的还红了脸。 刘瑶挑眉，心说这小子还挺有市场的。 前面的小姑娘确认好款式，交了押金陆续走了。 轮到刘瑶，老裁缝拿出一本小册子让刘瑶选款式。 刘瑶随意翻了几眼。 上面的款式有点眼熟，全是前世某宝的爆款。 “小姑娘看着眼生，第一次来我这做衣服吧。” 老裁缝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刘瑶：“对，你这样式还挺丰富，都是您老画的？” “别，我哪会画这些花俏的玩意，都是一个小姑娘画的。” “说起来，你跟那小姑娘长的还挺像的。” 老裁缝刚才第一眼看到刘瑶，差点把她认错成刘甜甜了。 “那小姑娘是不是叫刘甜甜。” 刘瑶心说果然是她。 “你认识？” 老裁缝来了兴趣。 刘瑶：“她是我堂姐。” “堂姐啊，我说呢，长这么像。” “来来，坐着挑。” 老裁缝变的越发热情了。 “你这堂姐能干啊，自从店里用了她画的图纸，我这店里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 老裁缝乐呵呵的。 “她免费帮你画的？” “哪能，她愿意免费画我还不好意思免费用呢，都是平分，哦不对，你堂姐说那叫分成，叫三七分，就做一件衣服，客人要是选中她画的款式，她分七成，我分三成。” “你说她年纪轻轻的，哪懂这么多花样，关键她这玩意还挺有用的，那些小姑娘就喜欢她设计的款式。” 老裁缝啧啧称奇。 刘瑶则暗骂刘甜甜黑心。 活全让老裁缝干，她拿大头。 你说要这些款式真是她自个设计的还好，关键是她这些款式全是抄别人的。 不过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刘瑶也不好说什么。 “你就给我做这个款式，还有这个款式……” 刘瑶一连选了好几个款式，全是老裁缝店里设计的。 这些款式老旧，但是胜在经典。 时尚是个轮回。 现在的小姑娘喜欢刘甜甜抄袭的那些某包爆款，只是图新鲜。 但是真论好看，还是老祖宗的东西耐看。 就类似70年代的人不喜欢棉布，极端迷恋化纤布，说什么穿上抖抖料子布，一定是大干部。 然而到了后世，大家会发现还是老祖宗的棉布穿着最舒服，最亲肤透气。 “你这小姑娘倒是稀奇，别人都是选花样新的，你全选老款式。” 老裁缝乐了。 他店里的款式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经典，但是过时了，年轻小姑娘都嫌弃老土，不爱做。 “老款式好，经典耐看，不容易出错。” 刘瑶笑说。 “这个倒是。” 老裁缝笑，“行，你把押金交了，三天后过来取。” “三天？这么快？” 刘瑶有点惊讶。 “那当然，我这店可是百年老店，祖传的手艺，太慢谁愿意来做，早倒闭了。” 老裁缝说起这个一脸的自豪。 “你放心，虽说慢工出细活，我这做的快也不会耽误质量，这点你可以放心。” “你可以看下我给别人做的。” 老裁缝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几件做好的衣服。 刘瑶大概看了下，确实做的不错，针脚匀称，剪裁利落，比后世那些机器生产出来的流水线细腻多了。 “那行，等你做好了我来取，要是满意下次再找你多做点。” 刘瑶心下有了打算。 纯手工的东西在后世可是奢侈品，放空间超市回收机器肯定能卖不少钱。 第45章 你偷藏了多少私房钱? 选好款式，刘瑶打算付钱。 “我来。” 江彦抢先一步将钱递了过去。 刘瑶诧异看了男人一眼。 刚才在供销社买布就是他付的钱票。 现在做衣服也是他付钱。 他的钱不是全部给她了吗？ 哪来这么多钱？ “还整这么客气，你俩刚谈对象吧。” 老裁缝嘿嘿一笑。 “不是，结婚了。” 江彦开口。 “结婚了？” 老裁缝推了推老花镜，“真看不出来，不过你俩倒是挺登对，刚结婚不久吧。” 刘瑶：“对，没几天，那师傅我们先走了。” “行，三天后你过来拿，保准你满意。” 刘瑶选的款全是店里祖传的款。 自己家老祖宗的东西得到顾客肯定，老裁缝心里头高兴，积极性很高。 要说刘甜甜画的款，他还不敢保证三天能弄出来。 但是刘瑶选的这些款，别说三天了，两天他都能整出来。 这些款式他从十岁就开始学了，几十年早熟透了，闭着眼睛都能做。 “哎。” 老裁缝无力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师傅？” 刘瑶不解。 “没啥，就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这段时间他家店里的生意好了很多，但是老裁缝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来店里的客人，全是选的刘甜甜画的款。 老裁缝第一次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感觉自己老了，不被时代需要了。 以前仗着自家祖传的手艺，他也是有几分傲气的，现在全被磨没了。 “怎么会，你这店里生意不挺好的。” 像老裁缝这种会传统手艺的匠人很难得，刘瑶很是尊敬他。 “现在看着是挺好的，就是不定哪天就没生意了。” 现在的客人都是冲着刘甜甜画的款来找他做衣服的，不是冲着他的手艺。 哪天刘甜甜不愿意给他画图了，又或者她把图纸卖给别人，跟别人合作，他的生意就到头了。 一想到自家祖传的百年手艺要在自己手里没落，老裁缝就莫名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还有自责感。 刘瑶的唇动了动，想说他多虑了，祖传的东西才是民族的，民族的东西才是世界的。 后世西方多少奢侈品都是抄袭咱们民族的东西。 刘甜甜那点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动摇你这祖传百年老店的东西。 前世那些街边随便摆个小吃摊的小摊贩都能直播收徒，随便一个徒弟还收6999。 老裁缝这种有真手艺的人要是开个直播，绝对赚的盆满钵满，轻轻松松日进斗金。 不过想到江彦在旁边，不方便，刘瑶终是什么都没说，只安慰了老师傅几句，然后跟江彦走了。 大老远来县城，总不能什么都不买。 两人又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一些米面粮油，还添置了一些日常用品。 买完东西，江彦让刘瑶在原点等会，他去办点事。 大概半小时左右，江彦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 刘瑶瞥了眼，两瓶洋酒，还有几条烟。 洋酒还好，省城友谊商店就能买到。 但是烟可是紧俏货。 特别是，江彦还买的大前门。 这玩意在现在可是有钱都买不到。 “你哪弄的？” 刘瑶瞥了江彦一眼，再次刷新了对他的认知。 “能哪弄的，买的呗。” 江彦不是孤儿，但是跟孤儿差不多，自小娘不在，爹不管的，天天跟着一群街溜子混。 小时候他居无定所，不是跟江奶奶住乡下，就是跟江奶奶去首都四合院大伯家，有时候还会跟宋爱国去南方。 他认识的人多，天南地北都有，路子很广。 这洋酒是他托朋友从首都友谊商店买的，正规渠道，合法的。 至于大前门，则是他托南方一个朋友从港城那边捎过来的。 “反正我这东西合法，都是托朋友带的，你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怕刘瑶担惊受怕，江彦难得开口解释。 “我能想什么。” 嘴上这么说，但是江彦愿意解释，刘瑶心里头还是熨帖。 “给你。” 江彦从兜里掏出一条花色丝巾。 看到丝巾，刘瑶有瞬间的错愕。 这丝巾她认识，她从空间超市里置换出来的。 空间超市很多东西这个时代都没有，贸贸然拿出来容易被人怀疑。 平时除了肉蛋菜之类的，刘瑶很少往外拿日常用品。 这丝巾还是因为复古，款式跟港城那边现在流行的花色丝巾相似，她才敢拿出来。 这批丝巾一共有五条，她当时偷偷和一个卖人参的小伙子换的。 小伙子当时挖了一根野生的山参，拿去药店卖。 药店老板黑心，把价格往死里压。 野生的东西空间超市回收价格很高。 她当时就拉住小伙子，想跟他买。 当时她刚穿书没多久，身上钱不多，就提出拿肉跟他换。 现在肉是硬通货，仅次于黄金，很好卖钱。 小伙子老母亲生病了，缺钱，当场答应了。 刘瑶看他可怜，又搭了几条丝巾给他，说是托朋友从港城那边带过来的，让他拿去换钱。 小伙子感激不尽，对着她千恩万谢的。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丝巾竟然到了这边，现在还回到她手里了。 “不喜欢？” “没，挺喜欢的，就感觉跟我不是太搭~” 刘瑶穿衣风格朴素，这丝巾花俏，跟刘甜甜的穿着更搭。 “没事，改天穿裙子的时候再系。” 江彦也是看刘甜甜系的好看，这才想起给刘瑶带。 刘瑶朝江彦伸手，掌心向上。 “嗯？” 江彦没懂。 “你偷藏了多少私房钱?” 又是买布，又是交订金，现在还买了这么多的烟酒，要说他身上没点钱，刘瑶才不信。 江彦爽快从兜里把剩下的钱掏出来。 刘瑶数了下，好家伙，竟然有好几百，“你哪来这么多钱。” “之前有朋友欠了点钱，去讨回来的。” 江彦说的半真半假。 真的是他确实借出去不少钱。 假的是这些钱只有一半是要回来的。 另外一半是他自己在外面接私活赚的。 总之都是合法的。 他是军人，不合法的东西他也不会搞。 不过这些，江彦懒的跟刘瑶解释了，怕她想太多。 刘瑶：“还有吗？” “没了，就剩这十块钱了。” 江彦晃了晃手里仅剩的大团结。 刘瑶有点不信，但是又懒拆穿他，“算了，那十块钱你自己留着吃饭吧。” 时间不早了，东西买齐全后，江彦去取自行车。 刘瑶则留在原地看着东西。 回去的时候，江彦故意将自行车踩的很慢。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然是傍晚。 第46章 试试 “咋买这么多东西，你们上哪去了？” 一进门，宋彩宁就迎了上来。 刘瑶：“去了趟县城。” “你俩还真去了县城啊，下午隔壁大牛他媳妇说在县城看到你们我还不信。” 马香琴接话。 刘瑶哑然。 都说农村没有秘密。 现在看来，部队也没有秘密。 去个县城都能碰到熟人，关键他们还浑然不知。 还好他们没有当街做太过火的事，不然估计扭头肯定成别人的谈资了。 “可惜了，你们中午没回来，没尝到我的厨艺。” 马香琴又是一阵的惋惜。 她以为江彦和刘瑶只是去镇上转转，中午会回来吃饭，特地准备了一桌子菜。 结果两人没回来，菜全便宜了宋彩宁两兄妹，还有宋爱国。 “也还好你们没回来，不然毒死你们。” 宋老三吐槽。 “这么难吃？”江彦开口。 宋彩宁：“废话，我妈那厨艺你又不是没尝过。” 马香琴：“瑶瑶，你别听他们瞎扯，他们就嘴硬，身体实诚的很，中午的菜全被他们抢着吃完了。” “明明是爸威逼利诱让我们吃的。” 宋彩宁吐槽。 要说宋爱国也是过分，他自己宠媳妇就算了，还得逼着他们跟着受罪。 马香琴做的饭那么难吃，他非得逼着他们吃完，不吃完还威胁不给生活费。 真是半点不把他们当人。 最关键，他们还不敢反抗。 宋彩宁花钱大手大脚，文工团那点津贴都不够她花的，每到月中就要宋爱国救济。 至于宋老三。 他的钱全被马香琴没收了，平时想跟兄弟出去喝个酒什么的，全依仗宋爱国大发慈悲。 “去去，你不想吃谁还能逼你不成，真的白眼狼。” 马香琴骂了两句，然后去看江彦买的东西。 米面粮油都有，还有一些毛巾啊、洗脸盆、搪瓷杯啊之类的日常用品。 “你这孩子，这些东西家里都有，还买这么多，浪费钱。” 宋家人全是公职人员，单位每个月都会发米面粮油，日常用品也会发。 早在刘瑶来之前，马香琴就给她准备了一套日常用品，就放她昨晚睡的房间里。 东西都是新的，没用过，刘瑶昨天洗漱也用了。 江彦自己心里别扭，非得重新再给刘瑶置办一套。 江彦这人性子倔，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刘瑶也没拦着他，心想东西买了就买了，迟早也能用上。 宋彩宁：“妈，这能一样，这是表弟自个买给媳妇的。” “这倒也是。” 宋家不差钱，马香琴也不是那种省吃俭用的主，买了就买了，她就顺口说两句而已。 时间不早了，和刘瑶说了几句话后，马香琴去厨房准备晚饭。 刘瑶提出要帮忙，马香琴拒绝了。 江彦一共买了两瓶洋酒，五条大前门。 江彦给了宋爱国一瓶洋酒，两条大前门，剩下的则全便宜了宋老三。 拿到烟酒，宋老三乐的嘴都合不拢。 “还是你小子有本事。” 宋老三当场撕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大前门夹在耳朵上，生怕别人不知道。 “哦对了，你托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江彦的东西可不是白拿的。 早在结婚前，江彦就在电话里托宋老三帮忙找房子。 宋老三这人吃喝嫖赌，除了嫖，全都干。 他认识的三教九流多，路子广。 现在房子不好找，绕是宋老三人脉广，也没找到合适的。 一直到早上江彦出门后，宋老三有个哥们过来找他，说是找着房子了。 “你说。” 江彦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的。 宋老三点了一根，吸一口后缓缓开口：“早上我一哥们过来找我，说是他一个亲戚正好住附近，家里有空房子出租，就是房子可能不咋样，瓦房，比不上部队分配的筒子楼，不过好在不用跟人合租，他那亲戚家儿子在南方部队当兵，单位分配了房子，上个月全家都搬南方去了，家里现在就剩下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这个月底也要走了，房子到时候就空出来了，租金的话可能有点贵，一个月得5块钱。” “现在能看房吗？” 江彦问。 “能是能，但是要我说你没必要搬，我家这住的不挺好的，房子大，宽敞明亮。” 宋老三劝说。 江彦：“走吧，去看看。” 劝不动，宋老三只能随他，“也行，骑自行车去看吧，快点。” 两人骑着自行车走了。 “都快到饭点了还跑哪去呢，一天天的不着家。” 马香琴朝院门口骂了两句。 晚饭做好，宋爱国正好下班。 宋老三和江彦也一前一后回来。 吃饭的时候，刘瑶算是知道宋老三兄妹俩为什么这么嫌弃了。 马香琴的厨艺确实不能用差来形容了，简直是难以下咽。 她煮东西都是一锅炖，青菜、肉、蛋全部丢进锅里。 现在糖金贵，油值钱，普通人家炒菜都舍不得放这些。 马香琴觉得是越是贵的东西越是好东西，盐、糖、油都不要钱的往锅里撒。 结果就是煮出来的东西又咸又甜，还全是油，口味重到不行。 刘瑶尝了一口，差点没忍住当场吐出来。 也难怪宋彩宁兄妹俩宁愿住单位集体宿舍，宁愿吃单位食堂大锅饭也不回家吃饭。 实在是太难吃了。 一顿饭，刘瑶的筷子几乎不敢往菜里夹，只闷头吃大米饭。 马香琴和宋爱国只当她这是害羞，不敢夹肉，劝了她好几回。 “你还笑。” 一进屋，刘瑶就瞪了江彦一眼。 “早叫你在县城吃完再回来你不信。” 江彦憋着笑。 “我哪知道你舅妈厨艺这么可怕，昨天她不是做的挺好吃的。” 昨天他们刚来部队，在宋家吃的晚饭。 马香琴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有荤有素的，看着特别像样，味道也不错。 江彦：“那是宋老三在国营饭店打包的，她就热一下，能不好吃吗。” 刘瑶：…… 刘母做的饭已经够难吃的了。 刘瑶没想到马香琴更可怕。 最关键，马香琴还自我感觉良好，非得自己动手，不听劝，还不让别人帮忙。 宋爱国还喜欢无脑乱夸。 她还不好意思拒绝。 “我觉得我们还是搬出去单住吧。” 刘瑶认真脸建议。 天天吃马香琴做的饭，她会英年早逝的。 当然了，最主要还是住别人家始终不是太方便。 “正想跟你说这事呢。” “走。” “去哪？” “看房子。” 江彦带着刘瑶在乡下七拐八拐，最后到了一个小院子前面。 小院子里住了一个独居的老太太。 老太太子女都搬出去住了，家里就剩下她自己。 两人到的时候，老太太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纳凉。 饭点前，江彦才跟宋老三来看过房子，老太太记得他，把人迎了进去。 这院子有两个房间，家里东西都被搬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个空房子。 老太太爱干净，两个房间都收拾的挺干净的。 知道刘瑶跟江彦是两口子，新婚，打算租房子，老太太热情给他们介绍房子。 房子除了旧点，其他都挺好的，刘瑶很满意，当场给了订金。 老太太也是爽快人，直接把钥匙给了刘瑶。 两人又聊了一点租房后的细节，约定后天过来签合同画押。 从老太太家出来，外面天色已然彻底黑了下来。 60年代农村普遍还没通电，工业也没后世发达。 这时候夜空的星星又多又亮，月亮又大又圆，空气特别的清新。 漫步在乡间小路上，耳畔是悦耳的虫鸣鸟叫声。 前世天天加班，出租屋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前世的大城市霓虹闪烁，到处是钢铁森林般的高楼大厦。 整个城市，仿佛一个巨大的工业园。 人置身其中像机器，麻木，浮躁、压抑、暴戾。 刘瑶已经记不清，她有多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正感慨，路边苞米地里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几乎同一时间，刘瑶和江彦同时停下了脚步。 “咳咳~” 故意的，江彦咳嗽一声。 苞米地的人似乎被吓到了，声音寡然而止。 “刚才什么声音？” 刘瑶故意问。 “不清楚。”顿了顿，江彦故意：“过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估计是野猫吧。” “喵~” 刘瑶话音落下，苞米地传来一声猫叫。 “还真是野猫。” 刘瑶弯腰捡起一块干透的泥巴，朝苞米地的方向一扔。 “喵~” 苞米地再次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也来。” 刘瑶捡起一块石头，然后朝苞米地的方向一扔。 “喵~” “汪~汪汪~” 猫叫声和狗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竟然还有野狗。” 刘瑶故作惊讶。 “我这有块板砖。” “给我。” 两人声音响起的瞬间，苞米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砰！” 板砖重重砸在苞米地里。 “喵~” “汪汪汪~” 脚步声渐行渐远。 王建安一边跑，一边提裤子，脑袋挨石头砸出了血，嘴里还不忘记学猫叫，狼狈到不行。 跟在他后面的女人也没好到哪去，一边跑一边学狗叫。 王建安前段时间回乡下相亲结婚，一走就是大半个月。 女人丈夫不行，背地里一直和王建安勾搭。 太久不见，女人寂寞难耐，见面就勾着王建安钻苞米地。 结果没想到被刘瑶两口子撞见，还挨砸了石头。 “噗~” 刘瑶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彦直勾勾盯着刘瑶看，目光直白露骨。 “你……你想干嘛。” 刘瑶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本能觉得不妙。 “咱俩也试试？” 江彦的手顺势搂上了刘瑶的腰，唇就那么压了上去。 第47章 吵架了? 夏天，60年代的乡村格外的静谧。 耳畔是地里青蛙还有树上布谷鸟的叫声。 鼻息间，男人浓烈的烟草味席卷而来。 舌根一阵的发麻，刘瑶只觉得舌头都快被他拽掉了。 男人的吻强势、热烈。 唇齿间全是男人的味道。 明明昨天，男人还是纯的跟张白纸一样，什么都不会。 这才一晚上的时间，男人像是突然就开窍了。 男人越亲越凶，刘瑶感觉自己要溺死在他的热情里。 亲吻中，刘瑶被男人抱起，隐在旁边的苞米地里。 男人低头去亲女孩的下巴，脖子，锁骨，手则顺着女孩衣服下摆缓缓探入。 “别。” 刘瑶又羞又怒，本能摁住男人不安分的爪子。 江彦低头，眼睛湿漉漉的，似是不解，又似是被拒绝后心伤。 “回……回家。” 刘瑶受不了他这副可怜巴巴的眼神，太欲了。 “没事，我弄很快的。” 江彦低头亲了亲女孩的唇，柔声哄着。 “不行。” 刘瑶推开男人凑过来的俊脸。 这可是大马路上。 饶是她从21世纪穿过来，刘瑶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男人的爪子还在往里探，刘瑶脸腾的一下红了，“江彦！” 江彦：“好，我不弄，那让我亲下总行吧。” 这次刘瑶没拒绝。 然而，很快刘瑶后悔了。 江彦所谓的亲，跟她理解的亲压根不一样。 刘瑶被他亲的骨头都酥了。 结束的时候，刘瑶脸都是烧红的。 羞的。 江彦胆子太大了。 竟然直接跪下去帮她…… “喜欢？” 江彦问。 刘瑶没搭理他，快步往前走。 “害羞了？” 江彦继续逗她，“还是想再来一次？” “江彦！” 刘瑶这下忍不住了，“你脏不脏。” “甜。” 江彦一本正经开口。 “不过媳妇你放心，我就给你弄过。” 怕刘瑶误会，江彦信誓旦旦保证。 “谁关心你给谁……” 话没说完，刘瑶脸腾的一下更红了。 “真的，我保证，不过我倒是看过一些相关的连环画。” “滚！” 这人脸皮厚，跟个流氓一样，越说他越起劲。 索性，刘瑶不搭理他了，自顾自往前走。 一直到家门口，刘瑶没跟江彦说话。 夏天蚊子多，马香琴在院子里点了艾草熏蚊子。 天气热，家里没电，一家子围坐在院子里纳凉。 “这是咋了，吵架了？” 看刘瑶气呼呼的进门，马香琴本能以为小两口这是吵架了。 “没，她是气我没经过她同意就擅自租房子。” 江彦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毕竟到时候搬出去总的有个理由。 说刘瑶自己要搬出去的话，江彦怕马香琴心里有想法，以为是刘瑶嫌弃宋家，不想住宋家。 “我说你们怎么一会就不见人影了，原来去租房子去了。” 马香琴顺口来了句。 “等会，你租房子了？” 反应过来，马香琴惊讶的张着嘴巴。 一旁的宋爱国也看了过来，“家里住的好好的租什么房子。” 宋爱国就一个江彦母亲一个亲妹妹。 妹妹死的早，就留下江彦一个外甥。 宋爱国一直把江彦当亲儿子对待。 江彦结婚，宋爱国还特地把家里收拾了一遍，还买了不少新家具和生活用品，家里的门窗墙壁全贴了大红的喜字。 刘瑶屋里的东西全是新的，被子枕头都是新打的，全是红色的，很喜庆。 宋爱国是想着让刘瑶在这边长住的，至少住到江彦申请的房子下来。 “我们到底结婚了，住一块不方便。” 江彦说的隐晦。 宋爱国听明白了。 马香琴脑子没转过弯来，“结婚咋了，我跟你舅舅也结婚了啊。” “妈，你这话说的，你跟我爸老夫老妻的，能一样吗，人家新婚燕尔的。” 宋老三搭腔。 “好，好像也是。” 马香琴转过弯来了，“也是，你俩刚结婚，正热乎，跟我们一大家子住一块确实不方便。” “租哪了？” 宋爱国是过来人，知道江彦那点心思。 在别人家，确实多有不便。 他们刚结婚，还没孩子，总不能一直江彦住部队集体宿舍，刘瑶住他们这边。 长期下去，小两口感情肯定出问题。 之前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就想着让刘瑶住家里，他可以帮忙照看着点。 “就部队南面那块……” 江彦把位置说了。 “那家啊。” 宋爱国了然。 “那个地方确实还行，离你部队也近。” 宋爱国是首长，在这边驻地好几年了，对这一片很熟。 江彦说的那个地方他知道，那户人家当初有个儿子还是他手底下的兵，后来调去南方了。 “那房子还是我帮他找的呢。” 宋老三一脸得意，脸上写满了求夸。 “就是那房子旧了点。” 马香琴一直内疚当初二媳妇污蔑江彦偷东西，一直想补偿点什么。 江彦结婚，她是最积极的那个，特地请了两天假收拾屋子，还帮刘瑶把床单被单全洗了。 不过江彦去意已决，马香琴也不好再拦。 “租金多少？” 马香琴问。 江彦：“5块钱一个月，刚去交了订金，后天签合同。” “5块钱一个月啊，倒是不贵。” 宋爱国点点头。 “还不贵啊，我一个月生活也才5块钱。” 宋老三吃住都是在单位食堂。 马香琴之前每个月给他十块钱生活费，后面发现他还是继续喝酒，直接就给他5块钱零花钱，多一分都没有。 马香琴：“怎么，你还嫌少了，那这个月开始给你3块。” “别别，妈，我不是那个意思，5块钱挺多的，挺多的，我很满意。” 3块钱他抽烟都不够，宋老三真怕马香琴以后真给他三块钱。 马香琴和宋爱国又问了几句租房的事情，江彦如实回答。 聊了会，看时间差不多了，马香琴打着哈欠，犯起了困，先回屋休息了。 宋爱国明天还要早起去部队，也紧随其后回屋睡觉去了。 “不行，我也好困，我先回部队睡觉去了。” 宋老三也装模作样打哈欠。 宋彩宁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你会这么早睡？明明是去宿舍嘚瑟你的烟酒。” “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宋老三进了屋，再次出来手里多了一条大前门，还有一瓶洋酒。 部队集体宿舍男人多，还全是老烟鬼、老酒鬼。 酒还好，他本来就是要拿去一块喝的，人多喝酒才热闹。 但是这烟可是好东西，他是打算留着自己抽的。 这一条烟拿过去，怕是不出半小时就要被抢光了。 想了想，宋老三只抽出了一包，剩下的全拿回了自己房间。 “你等会，我跟你一块去部队宿舍。” 宋彩宁回屋拿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快步跟上宋老三的脚步。 她也不想住家里，不然明天又要吃马香琴做的早餐。 第48章 又不是没见过 东北缺水，没办法像南方一样天天洗澡。 平时家属院这边的人洗澡都是固定时间集体去大澡堂洗的。 澡堂半个月才开一次，现在还久着呢。 夏天闷热，不洗澡难受，刘瑶只能用洗脸盆打了点水，打算擦擦身子。 “我来。” 江彦抢过女孩手里的盆。 马香琴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很少在家里洗澡。 宋彩宁和宋老三在北方生活久了，生活习惯也随了马香琴，不怎么爱洗澡。 宋爱国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一天不洗澡难受。 但他是男人，随便惯了，洗澡都是直接洗的冷水。 江彦平时洗澡也是直接从井里打了水随便冲冲。 平时家里是没热水的。 刘瑶也见怪不怪了，直接从井里打的冷水。 “要不我去给你烧点热水吧。” 江彦看着盆里的冷水，有点嫌弃。 他自己无所谓。 刘瑶是女孩子，洗冷水不好。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随便擦擦。” 夏天闷热，洗井水倒是也没什么，还凉快呢。 烧水废柴火。 再说了，现在天都黑了，等水烧好，都不知道几点了。 江彦：“不碍事，你先去屋里睡会，水烧好了我再叫你。” “真不用这么麻烦。” 刘瑶劝了几句。 劝不动，索性由着他了。 江彦在厨房烧水。 刘瑶回了屋。 昨天家里人多，刘瑶怕被人发现，没敢进去空间，就打了点水简单擦洗了一下。 连续两天没洗澡，昨天还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刘瑶身上黏腻的难受，头发更是痒的不行。 瞥了眼厨房方向，确定江彦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屋，刘瑶心念一动，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超市很大，里面东西很多，品类齐全，跟前世的超市一模一样。 刘瑶一路穿过冷冻区、熟食区、零食区…… 最后在一个卫生间门口停下。 卫生间的旁边左边是更衣室，右边则是浴室，上面写着超市员工专用。 刘瑶推门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现代化的花洒，花洒往右是冷水，往左是热水。 超市里的东西都是要收费的，上厕所都是要收费的，洗澡自然也不例外。 刘瑶手触及花洒，一个电子声就响了起来，“冷水5块钱，热水10块钱，时间20分钟，超时一分钟按一块钱收费，请确认冷水还是热水。” 洗个澡就要十块钱，还只有20分钟，刘瑶暗骂黑心，不过手还是本能选了热水。 电子音：“扣费10元，您的账户余额xxx……”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刘瑶将发圈取下，准备洗头。 突然的，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水好了。” 江彦的声音从空间外传来。 刘瑶被吓了一跳，闪身从空间出来。 “吱吖~” 木门被推开。 刘瑶出来的急，没站稳，一头砸到江彦怀里。 “就分开这么一会就这么猴急？” 女孩投怀送抱，江彦挑眉，似笑非笑。 “滚，我只是没站稳。” 刘瑶嫌弃的一把推开他。 “水好了。” 江彦手虚扶在女孩腰上，“你是去澡房洗还是在屋里洗。” 宋家院子有个澡房。 澡房是之前的屋主砌的，砌的很随便，到处都是洞，冬天冷风四处灌。 宋家人很少用。 时间长了，澡房那个木门都腐烂了。 昨天刘瑶说要洗澡，马香琴才不知道上哪弄了个布的帘子挂门上。 “澡房吧。“ 她还要洗头，在屋里洗不方便。 不过也是江彦这货，好端端的烧水烧这么快干嘛，她还准备在空间里面洗头的。 钱都扣了，她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打湿。 十块钱啊。 刘瑶有点肉疼。 结婚实在太不方便，想进空间做点事都防这防那的。 刘瑶有点后悔结婚了，还是单身的日子舒服自在。 当然了，刘瑶是绝对不可能把空间超市的事告诉江彦的。 男人，一天不挂在墙上都不会老实。 别看江彦现在对她好，谁知道以后他是怎么样的。 前世身边离婚的人可太多了，很多还拿原配的钱去养小三。 甚至，为了小三，亲生子女都不要的。 未来的变数太多了，特别有孩子后。 别说老公了，就是亲生的子女都得防着点。 江彦打了一大桶的水抬到澡房。 刘瑶本来只打算洗个头，再擦下身子。 难得他烧这么多水，刘瑶索性把澡一块洗了。 澡房的帘子是布的，风一吹就晃来晃去的，刘瑶在里面挺没安全感的。 江彦也没走远，就在澡房外面等着。 农村天黑的早。 九点不到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澡房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刘瑶洗澡全凭感觉。 江彦看不过去，从厨房拿了煤油灯过来。 “你干嘛。” 江彦突然进来，刘瑶被吓了一跳，手本能护在胸口。 江彦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把煤油灯放下，转身出了澡房。 临走，江彦还深深瞥了眼刘瑶身上某个地方。 刘瑶低头一看，脸瞬间烧红了。 “臭流氓。” 刘瑶往男人背影泼水。 江彦也不恼，只流里流气说：“又不是没见过，老子刚才亲都亲过了。” “江彦！” 刘瑶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货真是越来越流氓了。 难怪在部队名声这么臭。 “你再大声点等下把我舅他们吵醒了别跟我哭。” 澡房这边蚊子多，江彦穿了个白色背心，手臂的地方被蚊子咬了一口。 “啪！” 江彦对着蚊子一巴掌拍下去，然后手指轻轻一弹。 动作行云流水，十足的街溜子。 刘瑶快速洗了澡，然后顺带着把头发也一块洗了。 出来的时候，刘瑶换了一身长衣长裤，湿头发只用发圈松松绑着，滴答往下滴着水。 “臭流氓。” 从江彦身侧经过的时候，刘瑶骂了他一句。 “那也是只对你流氓。” 江彦舔着脸过来帮刘瑶拿换洗的衣服。 “你不洗澡吗？” 刘瑶问。 “洗，当然洗。” 昨天和刘瑶同房后，江彦就发现了，刘瑶这人有点洁癖。 他嘴里烟酒味重点，刘瑶就死活不肯让他亲小嘴。 晚上他还想玩点别的。 所以这澡，他必须得洗，还得洗的干干净净的。 “你换洗衣服一会放澡房门口，我一会一块洗了。” 宋家白天人多，刘瑶有点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洗内衣裤这些，想趁着晚上他们睡觉了，先把衣服洗了。 正好明天也可以睡懒觉，起晚一点。 江彦自小爹不疼娘不爱的，他早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做。 住宋家那几年，他也是尽量不麻烦宋家人，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奶奶之外的女人主动开口要帮他洗衣服，江彦明显愣了下。 江彦本想说他自己洗就好，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好。” 第49章 装什么装呢 刘瑶进屋擦了下头发，然后用干毛巾把头发包起来。 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彦正在井边打水洗澡。 刘瑶：“锅里不是还有热水吗，怎么洗冷水。” “麻烦。” 江彦将水从头顶往下一倒，然后将毛巾塞到短裤里面搓了好几下，野蛮又粗鲁。 刘瑶嘴角微抽，心说这货也忒不注意形象了。 不过现在是60年代，在乡下她也不能要求太多。 江彦愿意洗澡已经很难得了。 “你就不能去澡房洗吗。” 刘瑶忍不住吐槽。 “麻烦，哪洗不是洗，反正又没人看到。” 江彦又往头上浇了半桶水。 “我不是人啊。” 刘瑶吐槽。 “老子哪你没看过。” 江彦还是一如既往的粗俗。 刘瑶懒得搭理他，将衣服放在桶里泡了，然后拿出来放在搓衣板上搓。 现在没洗衣粉，洗衣粉都是用皂角。 前世用习惯了洗衣机，刚穿书那会她因为死过一回，瘦的皮包骨，风一吹就倒，家里的活刘母很少让她沾，家里衣服都是刘母洗的。 算起来，刘瑶已经快有十年没手洗过衣服了。 搓了两件衣服，刘瑶就感觉手有点酸了。 不过也还好，夏天衣服不厚，搓着不是特别费劲。 要是冬天的衣服，刘瑶就使唤江彦搓了。 “你裤子脱了给我。” 刘瑶自己就一套衣服，她今天没下地干活，衣服不是特别脏，很快就洗完了。 江彦洗头的手微顿。 “赶紧的，你身上我哪没见过，装什么装呢。” 刘瑶故意的，把他的话全还了回去。 江彦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子有点红。 憋半天，江彦学着刘瑶来了句：“流氓。” 江彦肯定不会直接在院子就把裤子脱了给刘瑶洗。 澡洗的差不多了，江彦进屋重新换了条短裤，然后把短裤连着内裤一并给刘瑶。 刘瑶用两根手指接，那表情嫌弃到不行。 江彦嘴角抽了一下，“你至于吗，老子又没狐臭。” 刘瑶没搭理他，低头继续搓衣服。 江彦也没走，就在边上看着，还拿出一根卷烟点燃了。 月光下，刘瑶就着煤油灯在洗衣服。 江彦则在旁边抽烟。 这画面，意外的和谐温馨。 “有媳妇好像是挺不错的。” 江彦突然来了句。 他算是知道孙彪那小子为什么这么想讨媳妇了。 明知道陆景霞对他没意思，还天天围着人家转。 这有媳妇跟没媳妇确实不一样，饭有人做，衣服有人洗，晚上睡觉被窝都暖和点。 家里不用天天冷锅冷灶的，日子都有奔头点。 “你们男的肯定觉得不错啊，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娶了媳妇就相当于多了个妈。” 刘瑶吐槽。 “那还是不一样，媳妇可比妈好多了，可以搂着睡觉。” 刘瑶衣服搓的差不多了，江彦开口：“我过水吧。” “嗯。” 刘瑶甩甩手，把位置让给了江彦。 江彦打了水，把衣服过了三遍，把泡沫洗干净，最后再拧干，整齐晾在院子的晾衣杆上。 趁着江彦忙这些的时候，刘瑶进屋闪身进了空间，然后用吹风筒吹头发。 怕江彦怀疑，刘瑶没敢吹的太干，就吹了个半干就出来了。 江彦做完事进屋的时候，刘瑶正拿着干毛巾装模作样的擦头发。 “你这头发倒是干的快。” 江彦挑眉，带着一丝狐疑。 刘瑶头发虽说不算长，但是也不算短。 马香琴头发跟她差不多长，每次洗完头都要在院子里晾很久才回屋睡觉。 刘瑶这才洗完衣服，三十分钟没到，竟然就干的差不多了。 不过想到刘瑶刚才一直用毛巾包着头发，江彦又释然了。 可能头发包着干的快点？ 他一直是寸头，对女人的东西也不是很懂。 他身边最熟悉的女性除了马香琴，就是宋彩宁和他奶奶了。 “快吗，我还觉得慢了，困死我了，下次还是不能晚上洗头，太难干了。” 刘瑶心说这江彦也太敏锐了。 还好她刚才留了个心眼，没直接吹干。 “你躺着，我帮你擦。” “行。” 刘瑶躺在床上，江彦拿着毛巾耐心帮她擦拭。 擦着擦着，江彦又开始低头去亲她，手也不安分往女孩衣服里钻。 “今天真不行。” 刘瑶阻止他。 江彦没管，继续低头亲她，手顺势开始解她的衣服。 “江彦！我说真的。” “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不是刘瑶不愿意，是她下面真的很疼。 昨晚两人第一次，江彦喝了酒，弄的特别凶。 今天一整天，刘瑶上厕所都不舒服。 “乖，很快的。” 江彦安慰性的亲了亲女孩的唇。 “不行，疼。” 刘瑶阻止。 江彦：“哪疼？” 刘瑶不说话。 “嗯？” 江彦没打算放过她，“不说就继续。” “下……下……面。” 刘瑶怕他了，磕磕巴巴开口，脸红透了。 这货就是流氓，每次都故意这么逼她。 “昨晚弄的？” 江彦明知故问。 “废话。” 刘瑶白了他一眼。 “我看下。” 江彦说就要去扒。 “江彦！” “你个臭流氓。” 刘瑶又羞又怒。 两人在炕上闹腾了半天。 江彦最终没弄她。 “不弄你也行。” “但是我刚才在苞米地帮了你，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帮我。” 他一年到头难得洗一次澡，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刘瑶秒懂，脸更红了。 “无耻。” 刘瑶骂了句，扯过被子盖着头就准备装死睡觉。 “乖，就一刻钟。” “十分钟。” “五分钟也行。” 江彦搂着女孩又亲又哄的，时不时还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她，装可怜。 刘瑶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勉强答应了帮他。 不过时间只有两分钟。 江彦满口答应着，还一口一句媳妇叫她。 然而，真开始后，刘瑶发现被他骗了。 什么两分钟。 二十分钟都不止。 等结束的时候，刘瑶手都酸了。 屋里没纸。 刘瑶拿江彦的衣服擦手。 擦完还是觉得脏，又出去洗手。 刘瑶一连洗了好几遍，手都快被她搓破皮了。 江彦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刘瑶在跟自己的手较劲，“你至于吗，老子刚洗完澡，不脏。” “臭流氓。” 刘瑶翻了个白眼，转身回了屋。 入夜后，整片家属院黑压压，静悄悄的。 两人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然到了晚上十一二点。 刘瑶是真累了，没空陪他闹了，躺在炕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江彦年轻，精力旺盛，被刘瑶这么一折腾，火气更旺了，连着在井里打了好几桶的水劈头盖脸的冲，那股火这才压下去一点。 等他进屋的时候，刘瑶早睡着了。 天气热，刘瑶把长袖长裤全换成了短袖短裤。 女孩睡觉没形象，四仰八叉的，短袖都撩到肚皮上面去了。 20年没碰过女人，一旦开了荤，就很难控制。 江彦看着看着，那股火又开始上涌。 不过最终，邪不胜正，江彦在心底默念了几遍这年代特有的口号后，带着一身正气上了炕。 第50章 拿衣服 第三天，很快就到了跟老太太约定签合同的日子。 说是签合同，其实就是老太太找了个识字的先生，拟了一份手写的稿子。 稿子上规定了双方的一些责任，还有租金。 老太太不识字，直接按的手印。 江彦除去按了手印，还签了自己的大名。 江彦签名写的草书，肆意不羁，跟他本人的性格差不多。 刘瑶一直以为江彦不识字，没想到他不光识字，签名竟然还写的这么好。 不由的，刘瑶多看了江彦几眼。 老太太是爽快人，签完合同后就开始清理家里的东西。 刘瑶惦记老裁缝做的衣服，从老太太家出来后，跟江彦骑着自行车往县城走了。 “你会写字？” 自行车从院子离开后，刘瑶开口。 “我奶奶教的。” 江彦语气淡淡的。 “你奶奶？” 刘瑶更惊讶了。 江彦都20了，江奶奶少说也六七十岁了吧，那就是晚清出生的人了。 那年代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女人别说读书认字了，很多女人还裹小脚呢。 刘老太太就是小脚老太太，走路一颠一颠的，那张嘴骂人特别狠。 江彦：“嗯，她还会外语。” “这么厉害？” “你找时间给我说说你奶奶的事呗。” 当初听小说的时候，刘瑶没怎么认真，很多细节忘记了。 小说里都是男女主为主，江彦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连男配都算不上。 书里对江家的事描述的也不多，基本都是一笔带过。 刘瑶对江家的事知道的还真不多。 “有什么好说的，都是陈年旧事了。” 江彦很少在外面提自家的事。 刘瑶：“我爱听，我都嫁给你了，总不能对你家的事一无所知吧。” 江彦犹豫了一下，点头，“也行吧，我奶奶她其实也是当兵的……” 抗战时期，全民皆兵。 宋家老少都参军。 江家自然也不例外。 江奶奶巾帼不让须眉，当初跟着江爷爷走南闯北，是见过大世面的。 江奶奶娘家的家境很好，上过私塾，家里还给她请过几年的洋先生教她读书认字。 后来国内时局动荡，江奶奶娘家人去海外的去海外，失踪的失踪，慢慢没了联系。 江彦也是后来听江奶奶说的，当初他妈宋爱萍看上的其实是江家老二。 两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还交换了信物。 江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让江奶奶上门提亲。 江奶奶当时只说是给自己儿子提亲，没说哪个儿子。 宋爱萍就误会了，以为是江家老二江月阳让江奶奶上门提亲的，就稀里糊涂答应了。 以前都是盲婚哑嫁，婚姻都是父母操持的。 当时江宋两家都在部队，婚礼从简，直接在部队办的。 一直到洞房，宋爱萍才知道自己嫁的是江家老三江月福，也就是江彦的亲爹。 江月阳知道后，第二天就赌气上了前线，之后就生死不明。 江奶奶一直内疚这件事，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二儿子。 战争胜利后，江奶奶就在乡下隐居，一直深居简出的。 江彦说的随意，像在说着跟自己无关的故事。 刘瑶听的认真，时不时问上两句。 说到江月阳，刘瑶没忍住，“所以你二伯现在还没消息？” “嗯。” 江彦对自己这个二伯的记忆说不上多好。 江家三兄弟，最窝囊最没本事的就是江月福。 从他懂事起，江月福就三天两头找宋爱萍吵架，每次吵架都离不开江月阳。 江月福一直不相信宋爱萍和江月阳是清白的，一直怀疑江彦是宋爱萍婚前怀上的。 其实就连江彦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真是江月阳的种。 但是江奶奶很坚定告诉过他，宋爱萍和江月阳清清白白的。 江奶奶说，他相信自己二儿子的人品。 “你说你二伯会不会其实还活着？” 书里对江彦这个描写的很少。 刘瑶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你说会不会其实你二伯还活着，人还在国外混成了大佬，然后你其实是你二伯的亲儿子，哪天你二伯回来认回你，然后你就成了首都炽手可热的新贵。” 按照刘瑶多年的小说经验，剧情就应该这么发展。 江彦伸手摸了摸刘瑶的额头，“也没发烧啊，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呢。” “你才做白日梦。” 刘瑶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 “你再说说你妈和你二伯的事呗。” 刘瑶八卦心被成功勾了起来。 江彦没搭理她。 “喂。” 刘瑶拽了拽他的衣角。 “骑车呢，没空。” 江彦拒绝。 “你又不是用嘴骑。” 刘瑶吐槽。 江彦还是没搭理她。 两人就这么一路到了县城。 老裁缝早把衣服做好了。 刘瑶人一到，老裁缝就把做好衣服一股脑全拿了出来。 衣服剪裁利落，做工精细，刘瑶摸着很是满意。 裁缝铺里有试衣间，其实就一个单独的房间。 老裁缝让她进去试试，不合适可以当场改。 刘瑶点头答应，拿着衣服进了房间。 不得不说老裁缝眼光就是毒，这些衣服刘瑶每件穿上去都是刚刚好。 试完衣服，刘瑶没急着出去，而是闪身进了空间。 刘瑶把一件普通的长裤放在空间回收机器上。 机器：回收价格1000，请确定是否回收。 价格有点少。 不过也能接受，比她之前在刘家村后山割的猪草值钱多了。 刘瑶又放了一件复古盘扣的短袖。 机器：回收价格5000。 这价格不错，都快赶得上刘母给她的那根手工发簪的回收价。 刘瑶又把剩下的衣服全部放上去。 全部对比下来，刘瑶发现衣服老式旗袍的价格是最高的，直接飙到了，都快抵得上她之前跟别人回收的那颗纯天然的野山参了。 “汪~” 超市里面再次传来一声狗叫声。 刘瑶没注意，以为自己幻听了。 “汪汪~” 又是两声狗叫声。 这次刘瑶听清楚了，真是狗叫的声音，还有点耳熟，好像是大黄的声音。 “人脸识别成功，欢迎光临。” 扫码进了超市，刘瑶直奔超市后门。 “汪汪汪~” 狗叫声越来越清晰。 刘瑶心跳都漏了半拍，手慌乱覆在了门把上。 门把死死锁着，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正焦急，冰冷的机器声响起：“开锁价格，您的账户余额不足，开锁失败。” “shit！” 刘瑶再没忍住，直接骂了句脏话。 第51章 等的不耐烦了? 一遍又一遍。 刘瑶尝试了无数遍，门锁都是提示余额不足。 刘瑶把身上能回收的东西全部丢回收机器。 估价结果跟20万还是差距有点大。 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以前觉得自己不用买车不用买房，光是在超市买吃的喝的用的，十万余额足够过的很滋润了。 结果没想到，现在开个门竟然要20万。 没办法，刘瑶只能暂时放弃，想着晚点再看看弄点东西卖了凑钱。 “大黄，你再等等，我很快凑到钱放你出来。” 刘瑶朝门后安抚性的喊话。 里面的大黄狗似乎被安慰到了，汪汪叫了两句回应。 “咚咚~” 空间外传来敲门声。 “媳妇？” 然后是江彦说话的声音。 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刘瑶忙从空间出去。 “吱吖~” 卧室门打开，江彦瞥了眼屋里，“怎么这么久？” “怎么，等的不耐烦了？” 刘瑶反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彦想解释。 “怎么样，合适吗？” 老裁缝插话。 “合适，都挺合适的。” “多少钱？” 刘瑶伸手掏钱，想把尾款付了。 “不用，你男人刚付完了。” 老裁缝呵呵一笑。 刘瑶诧异看了江彦一眼。 这小子怎么这么多私房钱。 江彦眼观鼻鼻观心，佯装没注意到她在看自己。 “我帮你包起来吧。” 老裁缝利索把衣服一件件叠好，然后用纸皮袋子装着。 正准备走，一个中年大妈走了进来。 中年大妈身后还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 “妈，你上个月才做了衣服，咋又做，会不会太浪费钱了，大伯哥他会不会有意见。” 女人怯生生开口。 “浪费啥，老娘一个月就做那么一件衣服，他婆娘天天衣服不重样我都没说什么呢。” “要说景承这小子真是个白眼狼，亲娘不孝顺，天天对着个乡下村姑鞍前马后的。” 中年大妈嗓门大，说话中气十足的。 “他那媳妇也不像话，咱们都来这么久了，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给我们做过。” 女人绑了两根粗黑的辫子，一张脸黝黑黝黑的，气质很村很土。 女人身上衣服簇新，一个补丁都没有，就是衣服有点短了，肩膀也窄的厉害，一看就不是她自个的衣服。 女人身材壮硕，衣服都快被崩开了，很是滑稽。 “妈，你说景承那媳妇什么时候过来这边啊，她过来会不会把我们赶走啊。” 部队家属院的生活太舒坦了，女人可不想再回乡下种地了。 她宁愿在部队讨饭都比在乡下累死累活好。 “她敢！这个家有我一天都轮不到她一个外姓的做主。” 中年大妈眼神凶戾。 “咦，妈，他不是……” 正说话呢，女人注意到了旁边的江彦。 江彦老家和陆母娘家一个地方的。 不过两家关系远，平时没什么来往。 江彦15岁之后又很少回去，女人是陆家儿媳，认不全村里人，一时间叫不出他名字。 “江彦？” 江贵凤倒是一眼认出了江彦，“还真是你啊。” “嗯。” 江彦神色淡淡的，有点不想搭理江贵凤。 “听你奶奶说你结婚了？” 江贵凤是陆景承亲妈，最近刚来部队家属院住。 江彦没搭理她。 江贵凤继续自说自话，“这就是你媳妇吧，长的……” “没事我们先走了。” 江贵凤话没说完，江彦直接拉着刘瑶出了门。 被无视，江贵凤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什么玩意，见到长辈不问候就算了，竟然还敢给我甩脸色。” 江贵凤吐槽，语气尖酸刻薄。 “妈，我听说他是营长？” 女人问。 “营长有什么用，我儿子还是团长呢。” 江贵凤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生了陆景承这个儿子。 陆景承人长的好，又有出息，她在村里现在可有面子了。 “这倒是，大伯哥比他厉害多了。” 女人恭维着。 “不过妈，我听说他舅舅和大伯很厉害？” 女人问。 “再厉害有什么用，又不是他亲爹，他亲爹就是个窝囊废。” 江贵凤吐槽。 “啊？他爸不是挺厉害的吗，我听说还是省城工人呢。” 女人不解。 “工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娶个南蛮子，还是个短命鬼。” 江贵凤是首都乡下的，自觉自己是首都人，京爷，很是看不起外省人，特别是岭南那一块的。 在江贵凤的认知里，岭南自古以来都是罪犯的流放地，是南蛮之地，又穷又落后。 她娘家那边稍微有点本事的人，都不会娶外省人，更不会娶岭南那地方的人。 宋爱萍是土生土长的岭南人，江贵凤很看不起她，连带着也看不起江彦亲爹，还有江彦。 “这倒是。” 女人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我听说他亲妈娘家那边挺有钱的。” “再有钱有什么用，又不是儿子，娘家的东西跟她个短命鬼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也就你信，岭南那山沟沟能多有钱，有咱们首都有钱吗，真有钱他那舅舅还用得着举家来咱们北方讨生活。” 江贵凤有血统优越感，即便她也是首都乡下的，也不妨碍她觉得自己是皇城脚下的，天生高人一等。 即便宋爱国贵为师长，江贵凤也觉得他不如她一个首都乡下户口高贵。 “这倒是，不过我听说他有个大伯在咱们首都城当官的，听说职位不低呢。” 女人说着一脸的羡慕。 “职位在高又怎么样，人家只是他大伯，又不是他亲爹，人家都有家有室的了，能给他钱花还是给他房子住。” 江贵凤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有点酸。 她也想有个在首都城当官的亲戚。 就算帮衬不了自己，说出去也有面子。 “这倒是。” 女人点点头，很是认同。 陆景承也有钱，但是跟她关系也不大。 同是陆家的儿媳，刘甜甜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天天衣服不重样。 她几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开始上托儿所了。 她呢，上个月都还要在老家乡下种地呢，家里几个孩子更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要说这陆景承也是没良心，她男人好歹是他亲弟弟，就不能手指缝里漏一点帮衬一下他们家吗。 “对了妈，上次你说的那个安排工作的事。” 女人弱弱开口。 “你放心，等阿承回来，我就让他给你男人安排，你嫁到我们陆家，我这个当婆婆的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江贵凤说话口气很大。 女人听着大喜，“谢谢妈，我和光哥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第52章 媳妇，我…… 女人：“对了妈，我咋觉得这个宋首长这个外甥娶的媳妇跟大伯哥媳妇有点像？” “能不像吗，就是她做的媒，听说是她堂妹，长的跟狐狸精一样。” 江贵凤也是听部队其他人说的。 刘甜甜好吃懒做，婚后从来不伺候她，还抓着陆景承的津贴不上交给她。 婆媳俩一直都不合。 江贵凤讨厌刘甜甜，连带着也讨厌刘瑶，觉得她们姐妹俩都是狐狸精，专门勾搭男人。 “我说呢。” 女人了然。 心里越发讨厌刘甜甜。 她娘家有个弟弟一直娶不上媳妇，她叫过几次刘甜甜帮忙介绍对象。 刘甜甜压根不搭理她。 结果现在倒好，扭头给一个外人介绍对象都不给她弟弟介绍。 婆媳俩又说了会别人的坏话。 刘瑶和江彦早走远了，没听到她们的议论。 “刚那人是不是刘甜甜的婆婆和妯娌？” 这是刘瑶第一次见到江贵凤本人。 之所以能猜到她的身份，是因为她刚才提了陆景承。 小说里，刘甜甜的婆婆和妯娌都是极品，天天想让陆景承帮衬家里，婆媳关系很差。 “嗯。”江彦点头，“怎么了？” “没，就随便问问。” 刘瑶才懒的管陆家那点破事。 “对了，你之前下聘的那些东西不是留在我娘家那边了吗，我妈补了点钱，说是让我们到时候自己再添点重新置办家具。” 从刘家村那边到部队这边路途太远了，江彦下聘送的48条腿，还有那些米面粮油，刘瑶全留在了娘家，没带过来。 刘母是个要强的，怕别人说闲话，不愿意刘瑶被婆家人看低了，不想白拿那些东西，就把东西折合成钱让刘瑶带走。 “诺。” 刘瑶掏出一个荷包。 荷包鼓鼓囊囊的，里面全是钱。 这些钱一部分是刘母这些年自己攒的，一部分则是跟村里人借的。 “你拿她的干嘛，你妈攒点钱不容易。” 江彦蹙眉。 刘家什么情况他是知道的。 要凑出这么多钱，想也知道借了不少外债。 “我也不想要，她非得塞过来。” 刘母给的这些钱加起来其实也平不了江彦下聘的账。 钱多钱少都是心意，刘母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讲真，刘瑶还挺感动的。 上辈子爹不亲娘不爱，这辈子刘母待她比亲生的还好。 江彦：“给就给了，你就先收着，后面找时间再还回去吧。” 刘瑶诧异看了男人一眼。 很多男人都反感老婆扶娘家，对丈母娘更是深恶痛绝。 男频很多小说开篇都是打脸丈母娘。 江彦倒是看的开。 “看我干嘛。” 江彦瞥女孩一眼。 “没。”刘瑶敛眸，收回视线，“走吧。” 两人去了趟供销社，又添置了一些家里缺的日常用品。 江彦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他想趁着这几天赶紧把搬家的事搞完。 买完东西，两人就火急火燎回去了。 到家后，江彦就去老太太那边的院子收拾整理。 刘瑶也帮着打扫院子。 宋老三和宋彩宁还在休假，也被马香琴叫过去帮忙了。 两天不到，院子就被他们打理的干干净净。 第三天，江彦开始把东西陆续搬到新家。 知道刘瑶喜欢洗澡，江彦特地去附近村里拿钱跟村民换了一些土坯，砌了一个澡房。 新房子正式入住当晚，刘瑶特地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子的菜。 刘瑶厨艺好，宋彩宁吃的肚子圆滚滚的。 宋老三更夸张，撑到扶墙解开皮带继续吃。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小心撑死你。” 宋彩宁吐槽。 其实她也吃的很撑，肚皮都快炸了。 “你不也差不多。” 宋老三吐槽。 “话说，你还有没有妹妹，堂妹，表妹之类的，长相不重要，就做饭像你做的这么好吃的就行，给我介绍一个呗。” 宋老三得寸进尺。 刘瑶歪头想了会，“妹妹没有，姐姐倒是有一个，我姐厨艺很好，也比我能干多了。” “真的？”宋老三大喜。 “就是她离异了，还带了个孩子。” 刘瑶实话实说。 宋老三：…… 他倒是不介意，但是马香琴会打断他狗腿。 “还有别的吗？” 宋老三不死心。 刘瑶：“没了。” “那个，下次你俩再搬家记得叫我。” 宋彩宁插话。 吃惯了马香琴煮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刘瑶这厨艺绝了。 比国营饭店做的还好吃。 “还有我，记得叫我。” 宋老三举手。 “行。” 刘瑶满口答应。 “对了，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刘瑶随口问了句。 马香琴和宋爱国前两天双双去了省城出差，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我妈说明天。” 宋彩宁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了，我二哥跟我二嫂也来省城了，明天可能会跟我妈他们过来部队家属院，我二嫂又怀孕了，可能会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那还真是挺巧的。” 刘瑶看了江彦一眼。 难怪他这几天这么急着搬家，怕是早收到消息了。 几人又聊了会。 “明天我可以继续来你家蹭饭吗？” 宋彩宁问。 马香琴煮的太难吃。 食堂的大锅饭也是没滋没味的。 去国营饭店的话，又太远。 宋彩宁现在迫切想在刘瑶家蹭饭。 “你放心，我可以给你交饭钱。” 宋彩宁保证。 “我，还有我，我也想蹭饭。” 宋老三是吃够食堂大锅饭了。 “她是我媳妇，不是你们的厨师。” 江彦冷着脸，拒绝。 他媳妇煮的饭自己都没吃够呢，哪能便宜他们。 “吃饱了就赶紧滚。” 不等刘瑶拒绝，江彦无情把宋彩宁和宋老三赶了出去。 两人走远后，刘瑶开口，“其实他们建议不错啊，反正我在部队也没事干，煮两个人的饭也是煮，煮四个人的饭也是煮，还能赚点他们的零花钱补贴家用。” “不需要，老子养的起你。” 江彦想也没想拒绝了。 “不过也是，亲戚之间还是不要有金钱往来。” 顿了顿，刘瑶又说：“其实我也不习惯跟外人一块吃饭。” 闻言，江彦深深看了刘瑶一眼。 所以，她是觉得我才是她的家人？ 心下暗喜，江彦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刘瑶去收拾碗筷。 “我来。” 江彦将碗抢了过去。 江彦擦桌子洗碗扫地。 刘瑶也没闲着，进屋去铺床单。 等两人忙完，太阳已然落山。 现在用的桶都是圆肚子的木桶，很沉。 江彦帮着刘瑶把洗澡水抬到了新砌的澡房。 水放下，江彦却是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刘瑶看了他一眼，很快猜出了他想干嘛。 “媳妇，我……” “不行！” 第53章 宋二嫂来了 “江彦，你出去，真不行。” 刘瑶横他一眼，赶人。 “不行什么？” 江彦挑眉，明知故问。 刘瑶：“总之就是不行。” 江彦乐了，“你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出去一下。” 刘瑶：…… “还是你想我做什么？” 江彦故意凑近，手顺势搂上了刘瑶的腰。 “滚滚滚。” “臭流氓。” 刘瑶将人推出澡房，然后用力把澡房的门关上。 外面安静的厉害。 澡房门是江彦用几块木板钉的，中间有缝隙。 刘瑶从门缝里看了眼，江彦还真扭头往院子外走了，头都不带回的。 “大晚上的上哪去。” 刘瑶嘀咕一句，弯腰开始洗澡。 夏天热，刘瑶是油头，晚上做饭还出了一头的汗，不洗头的话晚上睡觉指定头痒的难受。 索性，刘瑶把头一并洗了。 许是知道她要洗头，江彦特地抬了两木桶的温水进来。 60年代洗头洗澡都是用的皂角，好点的会用肥皂。 澡房的镂空沥水竹碟上摆着一块崭新的肥皂，江彦今天特地从县城供销社买回来的。 肥皂洗完头，头发涩涩的，刘瑶想进空间用洗发水洗。 但是转念一下，超市空间的东西贵，一瓶洗发水得几十块钱。 她现在缺钱，还是暂时别浪费了。 咬咬牙，刘瑶还是拿起了肥皂。 洗完澡洗完头后，刘瑶把换洗衣服用水泡着，然后拿干毛巾裹着头发进了卧室。 夏天热，刚洗完热水澡，刘瑶身上很快又出了一层薄汗。 刘瑶也没委屈自己，闪身进了空间，蹭超市的免费空调。 “大黄？” 刘瑶敲了敲超市后门。 “汪汪~” 又是两声狗叫。 刘瑶悬着心落到了实处。 她的大黄真的来了。 “你再等等，我很快就救你出来。” 刘瑶安抚道。 “汪汪汪~” 大黄似乎在回应她。 “有人吗？” 空间外有人在说话。 “你等会，我出去一下。” 以为是江彦回来了，刘瑶闪身出了空间。 “上哪去了你，怎么才回……” 刘瑶的头发用毛巾包着，身上穿着今天去裁缝店刚拿回来的睡衣睡裤。 “你……” 来人一张脸红透了。 刘瑶低头看了下，她这穿着也没什么毛病啊。 纯棉的睡衣睡裤，就是上衣是短袖的，露出两节白皙的手臂。 其实本来她裤子也想弄成短裤的，江彦不同意。 “你好，请问之前住这里的老太太呢？”男人问。 男人看着年纪比江彦大点，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体面，长的还不错，看着像是城里人。 “你别误会，老太太是我亲戚，我家里下个月要办喜酒，正好路过，想跟她说一声，顺便过来送喜帖。”男人解释。 “明轩，你好没。” 院子门口一个女人在催。 “快了，一会就好了。” 男人朝门口回了一声。 “明轩？” 借着月光，刘瑶诧异打量着男人。 刘甜甜前世二婚的那个下乡知青也叫明轩。 她没记错的话，这家的老太太就是姓周。 老太太和他是亲戚的话，他大概率也是姓周？ 周明轩？ 不会吧。 这么巧？ 他怎么跑这来了？ “你姓周？” 心里怎么想，刘瑶直接问出了口。 “你认识我？” 男人诧异开口。 “没，猜的，老太太姓周，你跟她是亲戚……” 后面的话刘瑶没说了。 男人了然，“我说呢。” 刘瑶：“你来的不巧，老太太前几天坐火车找她儿子去了，房子现在租给我们了。” “这样啊，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男人笑笑，转身告辞，彬彬有礼的样子。 “你刚眼睛在看什么，是不是觉得她比我漂亮。” 女人娇嗔的声音在院子外响起。 “天地良心，我哪有盯着她看，再说了，她哪有你漂亮。” 周明轩说话油嘴滑舌的。 刘瑶听着有点倒胃口。 这刘甜甜上辈子确实眼瞎心盲，被猪油蒙了心。 就这种男人，她竟然还为了他跟陆景承离婚? 最关键，她上辈子背叛了陆景承，这一世竟然还重生了。 “认识？” 江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刘瑶正直勾勾盯着周明轩远去的背影看。 “不认识，说是老太太的亲戚，来送喜帖的。” 刘瑶敛眸，收回了视线。 “你上哪去了？” 刘瑶注意到江彦手里提着不少东西，都是一些日常用品，有草席，还有桶毛巾之类的。 “去了趟部队宿舍。” 搬新家了，江彦也不打算继续住部队了，索性把东西全拿回来了。 “我说呢，跑这么快。” “东西都搬完了？” 刘瑶问。 “嗯。” 江彦一个单身汉，东西很少，一趟就搬的差不多了。 “哦对了，你换下衣服，一会跟我去趟我舅家。” 江彦刚从部队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马香琴他们。 他们提前从省城赶回来了，同行的还有马香琴的二儿子和二媳妇。 本来江彦想装作没看到的，结果被马香琴叫住了，还让他晚点带刘瑶过去家里坐坐，说是介绍她二儿子和儿媳妇认识认识。 江彦嘴上答应着，心里其实有点不乐意。 “怎么了？” 刘瑶看出江彦兴致不高，好像有点不高兴。 江彦：“我舅他们提前回来了。” 刘瑶了然。 马香琴儿子儿媳大老远过来，身为外甥，又是新婚，确实应该带媳妇过去见见。 江彦：“你要不愿意去就算了。” “没事，去就去吧，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迟早也是要见面的。” 宋家人对江彦还是不错的，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刘瑶进屋换了身衣服，然后跟江彦出了门。 两家隔的不算远，不一会就到了。 晚饭时间早过了，马香琴他们在路上也吃过了。 两人到的时候，马香琴一家子正坐在院子里嗑瓜子聊天。 “瑶瑶，来来，坐这。” 看到刘瑶，马香琴热情迎了上去。 “妈，你这弄的倒像她才是你的儿媳。”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刘瑶打量着说话的人。 女人看着三十多岁，肚子圆滚滚的，看着月份不小了。 “阿彦，你这眼光不错啊，找的媳妇又黑又瘦的，一看就知道是农村人，能干贤惠，跟你倒是挺般配的。” “我就开个玩笑，你们这么严肃干嘛，来来，继续嗑瓜子。” “妈，你真偏心啊，我听说阿彦娶个乡下媳妇都花了好几百，想当初我嫁过来你们家也才给了百来块钱的彩礼。” 女人一张嘴噼里啪啦。 江彦阴着脸，手背青筋暴起。 第54章 吵架 “妈，当初我结婚，你们家什么都没给买，现在阿彦结婚，床单被套全是新的，日常用品也是新的，你这偏心的有点过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彦才是你的亲儿子。” 女人还在说。 马香琴黑着脸，气的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偏偏女人怀着孕，她还不敢把她怎么样。 “二嫂，你这话不对吧，我表弟结婚的彩礼是他爸出的钱，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宋二嫂太过分，宋彩宁看不下去了。 “说是他爸出的钱，谁知道你们背地里贴了多少呢，整个部队谁不知道他爸跟他关系不合，怎么可能掏钱给他娶媳妇，就算他爸愿意，他那个后妈也不可能愿意。” 来的路上，马香琴也说过江彦结婚的钱都是他自个出的，江父也出了一部分。 但是宋二嫂不信，觉得马香琴两口子肯定背地里偷偷补贴江彦了。 部队家属院是没有秘密的，江彦结婚给了女方48条腿，三百块钱彩礼，宋二嫂都快嫉妒疯了。 当初她结婚，宋家就给了一百多块钱彩礼，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才是宋家的亲儿媳，凭什么待遇还不如刘瑶一个外甥媳妇。 “你爱信不信。” 马香琴这人不擅长吵架，憋半天就憋出一句话。 “不是我信不信，抛开彩礼的事，你敢承认你们没给他们买新床单新被套新家具？” 宋二嫂质问。 “买了又怎么样，老娘自个的钱，老娘爱咋花咋花，老娘乐意！” 马香琴暴脾气蹭一下上来了。 什么玩意。 真仗着自己怀个孕就了不起了。 “你说你还有点良心吗，要不是阿彦，你大儿子早被淹死了。” 马香琴越想越气。 当初宋二嫂大儿子调皮去河里玩，差点被淹死了。 也就江彦正好经过，不然他命早没了。 就这样，宋二嫂竟然还三天两头针对江彦。 她也真好意思。 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宋二嫂：“妈，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一码事归一码事，他救人是救人，你偏心是你偏心，再说了，他是军人，救人不是理所当然吗。” “妈，不是我说你，我嫁到你们宋家都十几年了，给你们宋家开枝散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对一个外人这么好，对我这个儿媳抠抠搜搜的，我怀孕，你们家连问候都没一句。” 江彦的脚向前两步，想说话。 刘瑶握住男人的手，摇头。 “二嫂，你这话就没良心了，什么叫没问候，从你怀孕开始，我妈给你寄了多少补品了。” 宋彩宁忍不住开口。 “那点补品能干嘛，还没你妈给你表弟买的一张红被单值钱。” 宋二嫂反驳回去。 “妈，不是我说，大哥结婚家里给了四百彩礼，阿彦结婚也给了三百彩礼，我听说还给了48条腿呢，轮到我就只有百来块钱的彩礼钱，你们这偏心会不会有点太过了，也就我心大，没跟你吵，搁别家媳妇，早闹翻天了。” 宋二嫂说着说着眼圈还红了，仿佛自己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二嫂，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结婚家里确实只给了一百多块钱彩礼，但是你结婚前呢，结婚前你可是跟我家借了五百块钱给你弟弟娶媳妇。” 宋老三再忍不住。 宋二嫂和宋老二相亲认识的。 两人交往一个月不到，宋二嫂就跟马香琴开口借钱，一借就是五百块，还说就当是提前预支的彩礼钱，后面结婚不用宋老二再给彩礼钱了。 结婚的时候，马香琴怕宋二嫂没彩礼，面上不光彩，最终还是给了她一百多块钱彩礼，想着多少要意思一下。 结果婚后，宋二嫂三天两头拿彩礼的事到处说，搞的整个部队的人都知道马香琴偏心，只给了她一百多块钱彩礼。 “借钱是借钱，彩礼是彩礼，能一样吗。” 宋二嫂一直都是这套说辞。 宋老三：“所以借钱是借钱，你咋不让你弟弟还我家那五百块钱？” “你……” 宋二嫂被噎了一下。 她那弟弟又懒又爱赌，别说五百了，就是五十都没有。 再说了，即便真有钱，她娘家也不可能还的。 当初她那一百多块钱彩礼，娘家就是一分钱没给她带过来。 “妈……” 宋二嫂还想说话。 “啪！” 宋老二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干嘛。” 宋二嫂被吓了一跳。 “你要实在不想过日子就可以给我滚。” 宋老二指着女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什么意思，你还敢凶我，宋老二，好啊你，亏我还给你生了这么多个儿子，你们全家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外姓的，我不活了。” 宋二嫂继续上演她最擅长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要哭给我滚回屋哭，别他娘的在这给老子丢人现眼。” 宋老二连拖带拽将宋二嫂拽回了屋，然后把门反锁了。 屋里传来宋二嫂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瑶瑶，你别介意，她那人就这样。” 马香琴开口安慰。 “妈，二嫂肚子那么大，不会出事吧？” 宋彩宁弱弱开口。 倒不是她关心宋二嫂，而是怕闹出人命。 要说她这个二嫂也是奇葩，每次怀孕都要过来这边。 说是过来养胎，其实是想仗着肚子来跟马香琴要钱补贴她娘家。 “能有什么事，要有事也是你二哥。” 马香琴叹气。 宋家几个孩子性子都被教育的很好。 宋老二脾气爆了爆了点，但是从来没打过宋二嫂。 反倒是他经常被宋二嫂挠的满脸伤。 屋子里砸东西的声音估计也是宋二嫂弄出来的。 “对了，听说你搬到新房子去了？” 马香琴想起了正事，“住的还习惯吧？” “妈，你这话说的，肯定比住咱家习惯。” “还好你们今天就搬出去了，不然晚上不用睡了。” 宋彩宁吐槽。 宋彩宁不爱住家里，马香琴做饭难吃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反感宋二嫂。 只要宋二嫂在，家里就没一天安宁的日子。 天天吵吵吵，烦都烦死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马香琴瞪了宋彩宁一眼。 “实话还不让说。” 宋彩宁瘪瘪嘴。 “你爸咋还不回来。” 马香琴看了眼院子门口。 宋爱国说去部队拿点东西。 都快一小时了，人还没回来。 “别想了，我爸今晚上肯定不会回来。” 宋彩宁早看穿自家亲爹了。 说是去部队拿东西，其实是不想留在家里闹心。 “妈，我先走了。” 宋老三起身要走。 “你等会我。” 宋彩宁跟上。 “算了，时间不早了，阿彦你也带瑶瑶先回去休息吧。” 马香琴无奈叹气。 本来想着好好聚聚，没想到闹成这样。 大晚上的。 “哎。” 第55章 觉得我很可怜? “你以前住宋家的时候，宋二嫂也这样？” 刘瑶问。 “嗯，差不多。” 江彦早习以为常了。 以前宋二嫂阴阳怪气，他可以装听不到，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是这次宋二嫂说刘瑶，江彦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再不爽，宋家毕竟对他不错，他也不能真把宋二嫂怎么样。 “你在宋家住了几年？” 刘瑶问。 “两年吧。” 他16岁当兵，江奶奶不放心他一个人，死活要他住宋家。 宋二嫂天天阴阳怪气，不是说他吃的饭多，就是说他眼里没活。 家里丢了什么，永远都是第一个怀疑到他头上。 即便最后证明是她自己忘记放哪了，也不会道歉。 18岁那年，江彦再忍不了，从宋家搬到了部队集体宿舍。 “也真难为你了，竟然还住了两年。” 刘瑶突然就有点同情江彦了。 跟宋二嫂这种人住一个屋檐下，别说两年了，就是两天她都受不了。 “也还好吧，我白天都是在部队，也就晚上回去睡个觉。” 江彦嘴上说的轻松，实则那两年对他来说确实不好过。 “你跟你那些表哥表姐感情很好？” 刘瑶想多了解一点他的事。 “嗯，我六岁前，我妈经常带我去姥姥家玩。” 江彦跟几个表兄妹的关系比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还好。 这种关系一直到宋老二娶了媳妇，才慢慢变了。 “你记性不错嘛，六岁前的事还记得。” 刘瑶笑，突然就有点懂江彦性子为什么永远这么流里流气的。 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他没走歪路就不错了。 “记得一些，我妈去世后，我舅也有接我去宋家短住过。” 小时候的事，江彦其实一直不太爱提。 但是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意外对刘瑶很有耐心。 “你舅对你挺不错的，你舅妈对你也不错。”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无论宋二嫂那么过分，她还是拦着江彦，不想让他乱来。 马香琴和宋爱国对他是掏心窝的好，没必要为了一个宋二嫂把两家关系闹的太僵。 再说了，当时宋家人也一直有帮她说话，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怎么，觉得我很可怜？” 江彦睨她一眼，不是很喜欢刘瑶这种怜悯的视线。 刘瑶：“是挺可怜的。” “这么心疼我，让我亲下？” 江彦又恢复了那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手摁着刘瑶的后脑就开始亲她。 “江彦，你疯了吗。” 刘瑶左右看了看。 还好，没人。 入夜后，院子静悄悄的。 月光下，江彦一只手搂着女孩的腰，强迫她贴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则死死摁着女孩的后脑。 刘瑶推了几下，没推开，被他亲的脑子晕乎乎的，身子软了下来，手变换了个姿势主动攀上男人的脖子，迎头回应着他的热情。 男人亲的难分难解，手不安分的往女孩最柔软的地方摸。 “你……你别。” 刘瑶一张脸烧红了。 “嗯？” 男人额头抵着她的，气息微喘，性感撩人。 “回……回屋弄。” 刘瑶不敢看他。 这男人是越来越会亲了。 一进屋，男人迫不及待把上衣扔了。 “不对，你先去洗澡。” 女孩后知后觉开口。 “昨天洗了。” 男人猴急的扑了上去。 这动作搁别人做有点猥琐。 江彦长的俊，年轻，竟然意外不让人觉得反感。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不洗不准碰我。” 刘瑶用脚踹他。 “好，我不碰，我就亲下。” 江彦大手拽住她伸过来的腿。 刘瑶被迫趴在炕上。 “乖~” “就亲会。” 男人低头亲她的背、脊骨、尾骨，浑圆的臀…… 刘瑶被他吻的骨头都软了。 早上起床，刘瑶身体都是虚脱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江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昨晚江彦说不碰她，确实没碰她。 但是比碰了还难受。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房门被打开。 “醒了？” 进屋后，江彦径直坐在炕头，大手将人抱怀里亲了亲，“怎么不多睡会。” 刘瑶这会还在生闷气，没搭理他。 “还在生气？” 江彦低头在女孩的唇上又亲了亲。 “好了，别生气了，先起床吃早饭，给你带了肉包子。” 说到肉包子，江彦的眼睛不自觉往刘瑶领口的方向看了眼。 刘瑶：…… “臭流氓！” 刘瑶大怒，一把推开他。 “我可什么都没说。” 江彦故意摊手，“再说了，你那撑死就小笼包，跟肉包子也没关系。” “江彦！” 刘瑶气的用脚踹他。 江彦也不恼，拽住她伸过来的脚丫子低头亲了亲。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就回来一会，等下就要走了。” 江彦将人抱下炕，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新裙子往刘瑶身上套。 “走？去哪？” 刘瑶顺从窝在男人怀里，任由他帮着穿衣服。 “去部队。” “你休假结束了？” 刘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嗯，昨天最后一天。” 第一次帮女孩子穿裙子，江彦笨手笨脚的，套半天套不进去。 “我自己来。” 刘瑶拿过裙子。 江彦直勾勾盯着看。 刘瑶有点不自在。 但是转念一下，该看的，不该看的，他早看完了。 索性，刘瑶也不矫情了，直接当着他的面换起了衣服。 现在的人大部分都是穿肚兜。 刘甜甜给老裁缝做了不少设计图。 一本设计图是常服的设计图。 另外私密的册子则画了内衣、内裤这种私密性的设计图。 常服设计图是直接对外开放的，谁都能做。 私密设计图则只卖老顾客，只卖信得过的顾客。 刘瑶自称是刘甜甜堂妹，老裁缝本能把她划到了可信任的顾客里，偷偷把私密册子给刘瑶看了。 听老裁缝说，刘甜甜设计的内衣卖的还挺好的，很多女人找他订。 刘瑶不习惯穿肚兜，干脆也订了两套刘甜甜设计的内衣。 “这东西……还挺别致。” 视线落在女孩的内衣上，江彦眸色微深。 这东西对男人的视觉冲击太强了。 昨晚，他对这东西爱不释手。 “你喜欢也可以给自己订一套。” 刘瑶故意呛他。 江彦：…… “有毛病！” “别啊，我说真的，老裁缝说刘甜甜还设计有男士款的呢，叫啥来着……” 刘瑶故意的，“哦对了，叫子弹裤。” “刘瑶！” 江彦难得脸色不自在起来。 老裁缝那个设计图他那天也看到，太羞耻了。 真不知道刘甜甜那脑子怎么长的，怎么会画出这种伤风败俗的玩意来。 第56章 江彦出任务 “你脸咋红了，不会害羞了吧。” 难得见到他这副样子，刘瑶乐了。 “无聊。” 江彦扭头就要走。 “你别走啊。” 刘瑶故意逗他，伸手去拉他的手。 江彦突然转身，将想原地抱了起来。 “你……你干嘛。” 意识到自己玩过火了，刘瑶脸色微变。 “你说呢？” 江彦将人压在炕上亲，手顺势将她运动款的内衣往上推。 “你……你不是要走了。” 刘瑶慌了。 昨晚被他亲了一晚上，啃了一晚上，她现在那个地方还疼着，肿的厉害。 “不急。” 江彦低头吻她，吻的很凶。 “别。” 刘瑶惊恐瞪大了眼睛。 他竟然直接…… “江彦！” 刘瑶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对着男人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你属狗的吗。” 江彦惩罚性在女孩脖子上啃了一口。 “江彦！” 刘瑶推他胸口。 “不弄你。”江彦柔声哄着，“就放会，真的。” “乖，我抱会就好。” 江彦说到做到，还真没动，就这样抱着她，亲密无间。 “我一会就走了。” 江彦在她唇轻啄了一下。 刘瑶没理他，手继续抗拒的推他。 刘瑶心说，他怎么好意思。 两人都这个姿势了，他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本正经说话。 江彦：“这次走可能得一个月后再回来。” 刘瑶眼神有瞬间的错愕。 “阿彦。” 院子外有人在说话。 刘瑶急了，伸手捶他。 “怎么，害羞了？” 江彦笑。 “好了，不逗你了。” “媳妇真暖和。” 男人恋恋不舍的亲了亲她。 “你……臭流氓！” 身体终于得了自由，刘瑶气愤的拿起枕头朝男人砸了过去。 “阿彦，在家吗？”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瑶将衣服整理好，慌乱下了床。 想起了什么，刘瑶又把窗户打开，通风透气。 江彦那边也收拾好自己了，正直勾勾盯着炕上的床单看。 刘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唰的一下，刘瑶一张脸红透了。 “别看了。” 刘瑶一把将床单拽了下来。 “媳妇，你是水……” “闭嘴！” 刘瑶朝男人的脚背重重跺了下去。 “好，我不说。” “走吧。” 江彦抬脚出了门。 刘瑶紧随其后。 出门后，刘瑶不忘记顺手把卧室门关上。 “都在家呢，喊半天没人答应，还以为你们出去了。” 宋老二笑，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 宋老二脸上挂着彩，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是宋二嫂挠的。 “有事？” 江彦语气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没，就给你们带了点老家的特产，昨天忘记给你们了，今天正好有空，就带过来了。” 宋老二将东西递给江彦。 江彦没接。 “阿彦……” 宋老二的唇张了张，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瑶瑶，昨天对不起，这是我一点心意。” 宋老二将东西放在地上，扭头就要走。 “东西你拿走吧。” 江彦开口。 宋老二脚步顿在原地。 “阿彦，当初的事是表哥对不住你，你表嫂她……” 宋老二摇头，无奈叹气。 娶了个这种女人，他也很无奈。 可孩子都好几个了，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真离婚吧。 “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你知道的，你就算放这，我们也留不住。” 江彦话说的直白。 宋二嫂这人斤斤计较，一点亏都吃不得。 让她知道宋老二偷偷送他们东西，肯定扭头又过来要回去，到时候闹的大家都难看。 “她不知道。” 宋老二也知道自己媳妇的尿性。 今天过来送东西特地避着她。 江彦：“没必要。” 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 江彦懒的因为这点东西跟宋二嫂吵。 “也是，等下她又闹的你们不安宁。” 宋老二想了想，最终还是把东西拿走了。 “你这表哥人还是不错的。” 等人走远后，刘瑶这才开口。 “是吗?” 江彦不置可否笑笑。 “行了，赶紧吃你的包子，一会凉了。” “我先走了。” 江彦抬脚就走。 走几步，想起了什么，江彦又折了回来。 刘瑶：“怎么了？” 江彦：“先帮你把被单洗了吧。” 刘瑶：…… 什么叫帮我洗。 明明就是你弄脏的！ 好气！ 江彦进屋把被子抱出来，然后用水泡了，搓洗干净，过水。 宋老三过来的时候，刘瑶正悠哉悠哉啃着包子。 江彦则在晾被单。 “你咋又洗被单，不是前几天才洗。” 宋老三纳了个闷了。 “他有洁癖，一天不洗被单就睡不着。” 刘瑶谎话张口就来。 “不会吧？有这事？” 宋老三心说，他咋不知道？ “行了，就你废话多，不是要走了。” 将被单晾好，江彦抬脚往门口走。 “走了。” 从刘瑶身侧经过时，江彦旁若无人亲了亲她。 宋老三：……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眼睛要瞎了。 这是他能看的东西吗？ 突然的，宋老三好像明白为什么他们三天两头洗被单了。 “还不走。” 江彦瞥了眼跟木头一样的宋老三。 “走，走，我现在就走。” 宋老三麻溜走了，因为紧张，同手同脚的。 “你不用带行李……” 刘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结果抬头一看，两人早走远了。 江彦一走，偌大的院子就变的空荡荡的，只剩下刘瑶自己。 百无聊赖把包子啃完，刘瑶想起了正事。 大黄还在空间里呢。 她得挣钱把它放出来。 她现在空间币有十万出头了，还差一半。 刘瑶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把能回收的东西全丢给空间回收机器回收完了，还是不够，还差几万。 其实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值钱的，就老裁缝那做的三套老式衣服值点钱。 想了想，刘瑶还是决定要出去一趟，换点值钱的东西回收。 江彦这一趟出去要一个月。 怕她出门不方便，江彦一早就把宋老三的自行车弄到院子里了。 刘瑶本来还愁要怎么出去，余光瞥到车棚里的自行车，眼睛瞬间变的亮晶晶的。 镇上熟人多，刘瑶直接骑自行车去的县城。 到县城后，刘瑶直奔药材铺，一口气买了好几条野山参。 这边县城繁华，距离省城近，野山参价格比刘家村那边的贵了一倍多，刘瑶心疼坏了。 不过也没办法，得先把大黄救出来。 钱的话，江彦回来之前她再慢慢补上。 这边的野山参品相没她之前在刘家村那边镇上买的好，回收价格不高，基本都是几千块钱。 野山参卖完，钱还是不够20万。 刘瑶又跑了一趟裁缝铺。 第57章 救大黄 “小姑娘，又来做衣服啊。” 一回生二回熟，刘瑶上次一口气做了好几套衣服，还全是自家设计的款，老裁缝现在越看她越顺眼。 “对，你这成衣卖吗？” 时间赶，刘瑶迫不及待想早点让大黄出来。 老裁缝门面里正好挂了几套招揽顾客的样衣。 能当招牌的样衣无论款式还是做工都是上乘的，回收价肯定很可观。 “你说的是这两套样衣？” 老裁缝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有点诧异。 他这样衣挂店里很久了，刘瑶是第一个开口要买的顾客。 “对。” 刘瑶点头。 “卖倒是可以，就是这衣服天天挂着，然后客人还经常试穿……” 老裁缝尴尬笑笑，后面的话没说了。 样衣干净都是挺干净的，老裁缝天天拿热水壶熨烫。 但是别人试过的衣服，很多人，特别是稍微体面点的人是不愿意买的。 老裁缝怕刘瑶介意，提前把话说开了。 “其实，你要是喜欢这个款，我可以重新给你做，时间的话跟之前一样，三天能搞定。” “不用，就这个吧，也不碍什么事，我拿回去洗洗就好了。” 刘瑶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拿到手第一时间就丢空间回收了。 “也行，既然你诚心要，我也开个诚心价，裙子一套16块钱，布票三市尺，两套的话我给你算个整30块钱就好。” 老裁缝把算盘敲的啪啪响。 “没布票卖吗？” 刘瑶犹豫着开口。 她没布票。 江彦之前从宋老三那薅的布票也用完了。 也是因为没布票，她才想着直接买成衣。 “没布票？” 老裁缝手里敲算盘的手微顿，透过眼镜斜眼看刘瑶。 现在布票金贵。 他做样衣拿布也是要布票的。 “你知道的，我刚结婚，家里攒的布票结婚那会全用完了。” 刘瑶佯装腼腆，红着脸解释。 果然，老裁缝一看她这样，心软了下去。 “正常的话，没布票我的不卖的，但是这样衣挂着也有段时间了，款式也过时了，这样吧，不要布票也行，但是价格得贵点，一套20块钱，你看行不。” 老裁缝经商久了，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 这样衣被顾客试穿多了，款式也过时了，想卖出去不太可能了。 执意要卖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价格肯定得打骨折。 现在刘瑶愿意买，老裁缝求之不得，正好卖完他可以上新样衣。 “行，那就20。” 刘瑶有钱，钱还不少。 刘瑶一口气把店里的样衣全买下了。 “上回不是才做了几套衣服，怎么一下子又买这么多？” 老裁缝打趣她。 “我乡下来的，穿着寒酸，在家属院被人说了，我丈夫心疼我，想让我多买几套衣服支棱一下。” 刘瑶说的半真半假。 她确实被家属院的人嚼舌根，说她穿着寒酸。 江彦也确实心疼她，想让她多买点衣服好好打扮。 不过她买衣服，并不是为了支棱自己。 “这样啊，你别在意，那些人就那样，嘴碎，你别往心里去。” “不过你身段长相都不错，确实应该好好支棱一下，让他们刮目相看。” 老裁缝板着脸，一本正经的义愤填膺，正义感爆棚。 刘瑶看着有点想笑，心里暖暖的。 三套样衣，一起60块钱，刘瑶一口气全买了。 着急救大黄，出了裁缝铺后，刘瑶火急火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 三套样衣回收价一共五万，比人参回收价便宜多了。 刘瑶一阵的懊恼，心说早知道直接全部买衣服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不现实。 老裁缝店里主打是帮人订做衣服，样衣很少。 她一次性买太多衣服，也太显眼了，容易招人怀疑。 钱不花也花出去了，刘瑶也不想那么多了，刷脸进了空间超市。 “汪汪~” 大黄似乎知道她进来了，趴在门后狂吠。 刘瑶的手摸上门把，有点紧张。 “识别成功，您卡上余额为，开门消耗，请确认是否开门。” 刘瑶想也没想，点了确认。 “咔嚓~” 门应声而开。 门后通往的竟然是她前世租的出租屋。 出租屋是一个带阳台的小单间，里面布置简单，只有一张床，一条狗，一个小柜子，还有零星一些日常用品。 只一眼，刘瑶就注意到了房间里那个自动喂食器。 前世她独居，白天要上班，晚上回来晚，有时候还要出差，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怕大黄在家饿到，她特地高价买了个全自动的喂食器。 怕它渴到，前世刘瑶还特地教过大黄自己打开水龙头。 大黄在乡下待久了，野惯了，蠢的厉害，怎么学都学不会。 没办法，她只能把水龙头拧个半紧，底下再放一个水桶。 怕出租屋断水，她又额外接了好几桶的水放阳台。 空间一天，外面一个月。 她穿书五年，大黄就在里面待了整整60天，也就是2个月。 自动喂食器里面几十斤狗粮全被吃完了。 阳台几个水桶里的水也全被它喝光了。 水龙头很干，一滴水都没往下掉。 刘瑶走近，拧开水龙头，没水。 果然断水了。 还好她提前准备了好几桶的水。 “汪汪汪~” 大黄用脑袋往刘瑶的腿蹭啊蹭，狗尾巴都快摇断了。 喉咙有点酸涩，刘瑶想叫它，声音却怎么都出不来。 “汪汪汪~” 大黄仰着狗头看刘瑶。 刘瑶眼圈一下红了，弯腰去抱它，死死抱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瑶终于舍得松开了它。 “汪汪汪汪~” 大黄还在叫。 还越叫越凶。 越叫越委屈。 叫着叫着还往阳台水龙头转圈圈。 “渴了？” 刘瑶问。 “汪汪汪~” 大黄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继续汪汪叫着。 “走，带你喝水去。” 出租屋断水断电，里面什么都没有。 刘瑶带着大黄进了超市，然后直奔超市卫生间。 大黄渴的厉害。 水龙头一打开，它就一头扎进了洗手槽，咕咚咕咚喝个不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黄喝了很久很久的水。 就在刘瑶担心它会撑死的时候，大黄终于停了，咧着舌头大口喘气。 出了卫生间，刘瑶又从超市货架买了一大包狗粮给它。 大黄饿惨了，三两下就吃完了，还围着刘瑶继续装可怜，撒娇，想继续吃。 “你不能一次性吃这么多，晚点再吃。” 刘瑶怕它吃太多撑坏了，硬着头皮无视它的撒娇。 第58章 临时工 等一人一狗从空间出来，外面已然到了傍晚。 天马上就要黑了。 这年代没介绍信的话，没法住旅馆。 她倒是可以在空间过夜。 问题是夜不归宿，她第二天估计就要在家属院出名了。 刘瑶没敢耽误，骑着自行车铆足了劲往家赶。 大黄吃饱喝足，汪汪跟在后面狂奔。 到家属院附近，刘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咋忘记让你坐后座了呢。” 大黄气吁吁，舌头累的都快咧到地上了，心说你才知道啊。 “这是上哪啊，这么晚才回来。” 路上，一个熟面孔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刘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甜甜的婆婆江贵凤。 刘瑶装没听到，将自行车踩的飞快。 “嘚瑟什么，不就一辆破自行车，整的我家没有一样。” “真是什么人家生什么种，天定的，跟她那堂姐一样目无尊长。” 江贵凤讨了没趣，脸上无光，唾了刘瑶一口。 “妈，你少说两句。” 陆景承不悦拧眉。 “还少说两句，我还没说你呢，你那媳妇咋回事，我都来这多久了，也不见她给我做过一顿饭，你说说，家属院这么多户人家，有她刘甜甜这么当儿媳的吗，好好的孙子也不让我看一眼，都结婚五年了，天天就知道待在娘家，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又一天到晚关在屋子里不出门，真当她是新娘子呢……” 江贵凤噼里啪啦又开始骂刘甜甜。 陆景承今天刚和刘甜甜从刘家村回来，赶了两天的路，累的很。 “我先回屋休息。” 陆景承懒得搭理她，转身回了屋。 “你个不孝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亏的我当初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江贵凤掐着腰，对着陆景承背影一顿骂。 “妈，你小声点吧，等下大哥生气别真把我们赶走了。” 女人弱弱开口。 “他敢！” “他要真敢这么做，我就闹到政委那去。” 江贵凤有恃无恐。 “这陆团长的老妈好像挺凶的。” 隔壁朱少莲弱弱的探出头看热闹。 “话说这陆团长那媳妇很少来家属院吗？” 朱少莲问。 “我上哪知道。” 王建安前段时间额头挂了彩，这会伤口结痂了，看着有点滑稽。 “你说这江营长刚结婚就外出那么久，就不怕她媳妇跟人跑了吗。” 第一次来部队，朱少莲对外面的事新鲜的很。 “你整天关心人家的事干嘛，先关心关心你自个的事吧。” 王建安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事。 “你今天又要出去啊。” 朱少莲问。 “对，部队有点事，出去处理一下。” 王建安说话脸不红心不跳的。 前段时间和乡下寡妇钻苞米地，被人砸了脑袋。 王建安被吓的好几天晚上都不敢出门。 白天在外面碰到那寡妇。 那寡妇一直给他抛媚眼，搞的他心痒痒的。 这会天才还没黑完，他就有点迫不及待想去找她了。 “夜路黑，你小心点，别又摔了，你头上的伤才刚好点。” 王建安说自己头上的伤是摔的，朱少莲信以为真，还心疼了他好一阵。 “知道了，晚上一个人在家带孩子记得把门关好。” 王建安难得关心她一句。 朱少莲心里甜丝丝的，“知道了，你也早去早回。” “瑶瑶，你这是上哪去了。” 刘瑶人刚到家，马香琴就迎了上去。 江彦出任务去了，临走特地拜托马香琴帮着照顾一下刘瑶。 今天一下班，马香琴就过来了，一直没见着刘瑶。 正打算走，没想到就看到她回来了。 “去了趟县城。” 刘瑶早有准备，自行车上挂着一个大袋子。 袋子里有一些是她在供销社买来掩人耳目的东西，一些则是她浑水摸鱼从空间超市里拿的肉。 “对了舅妈，这个给你。” 刘瑶从袋子里拿出一块肉。 “哟，这么肥的肉，肉联厂买的啊。” 这肉全是油水，马香琴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肉看着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一斤。 “对，人太多，排队久了，回来有点晚。” 刘瑶说的是实话。 现在计划经济，肉金贵的很，普通人想买肉都是得一早去排队。 肉联厂的队伍永久都是排的很长很长。 去晚了，有时候还买不到。 “你这刚结婚，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我哪好意思拿你的肉。” 马香琴推辞着不肯拿。 刘瑶故意开口：“之前在你家打扰那么久，你这不拿，以后我有事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那行，肉我就先收下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香琴再没有不拿的道理。 “咦，你这狗哪来的？” 马香琴这才注意到刘瑶身后跟着一条大黄狗。 “捡的。” 刘瑶说谎。 大黄：…… 你才捡的，你全家都是捡的。 “汪汪~” 大黄叫了两声抗议。 “狗还能捡？” 马香琴将信将疑。 刘瑶：“对，在路上遇到，它非得跟着我回来。” “这样啊，那估计是没人要的野狗，饿了。” 马香琴一锤定音。 大黄：…… 你才是野狗！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了。” 马香琴想起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 刘瑶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就我听阿彦说你是高中生，识字，会算术，我们单位办公室有个文员正好准备生孩子了，想让你去上班，当然了，只是临时工，工资会低点，一个月有20块钱这样。” 现在能当工人是很光荣的事。 文员这种钱多事少还体面的工作，多少人挤破头都想上。 搁平时，马香琴是不愿意在这种事上开后门的。 当初宋二嫂当初死乞白赖想让她介绍进去，她都是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不是她绝情，实在是不合适。 宋二嫂大字不识几个，进去了也是两眼抓瞎。 刘瑶不同，她是高中生，硬塞进去别人就算不满也只能忍着。 谁让现在单位缺认字的文化人。 再说了，只是一个临时工，刘瑶一个高中文化的当还委屈她了呢。 “能不去吗？” 刘瑶犹豫着开口。 她实在不是很想上班。 前世上了十几年的班，这一辈子她只想躺平。 太累了。 “啊？” 马香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59章 大黄立功 “你刚说什么？” 马香琴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再问了一遍。 现在饥荒年代刚过去，大家日子普遍不好过，很多人家还在饿肚子呢。 能当工人是很光荣的事。 毫不夸张的说，一个村如果出一个工人，全村人都会到村口送他。 即便临时工，那也是个香饽饽，多少人上赶着。 马香琴不太信刘瑶会放弃这种机会。 “我不是很想上班。” 刘瑶直言。 上一个月工资才20块钱。 她随便从空间里拿块钱出来卖都不止了。 可以躺平，刘瑶不是很愿意上班。 “你是不是嫌弃临时工？” 马香琴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同样的岗位，同样的活，正式工一个月40块钱，临时工只有20块钱，工资少了一半。 现在文盲率很高。 很多家庭饭都吃不饱，很少有人会去上学。 即便是她，贵为文工团总负责人，也仅仅只是上了个高小，认识点字。 是后来进了文工团，团里安排学习，她才懂的多点东西。 刘瑶是高中生，在60年代算是高材生了。 去文工团当个小文员，还是临时工，确实有点屈才了。 并且，刘瑶对象是营长，津贴不低，家里日子还算宽裕。 她本身也是军嫂，很多单位都是优先录取的。 刘瑶想找到好的工作确实不算太难。 想通这层，马香琴也就释怀了，“你是高中生，做临时工确实委屈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瑶想解释。 马香琴打断她的话，“没事，这个工作就先算了，回头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 马香琴对刘瑶的事很上心。 倒弄的刘瑶不好意思拒绝了，只能硬着头皮道谢，“谢谢舅妈。” “你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行了，今天就先这样，你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想起了什么，马香琴又问：“哦对了，你一个人睡没问题吧。” 偌大的院子，就刘瑶一个人，马香琴有点不放心。 要不怎么说江彦这小子是愣头青呢。 才刚结婚，竟然就把媳妇一个人丢家里。 也亏得他放心。 刘瑶：“没问题，有大黄陪我呢。” “汪汪~” 大黄给面子的叫了两声。 马香琴嘴角微抽，心说一条狗能干什么用。 “要不你这个月还是先回我们那边睡吧，你那房间我没动。” 刘瑶和江彦这次搬家，宋家的东西一点都没带过来。 马香琴给他们准备的床单被褥什么的，全在那屋呢。 宋二嫂昨天看到了，嫉妒到不行，阴阳怪气说马香琴偏心，还想把新被单新被子占为己有，说是要送她娘家弟媳。 马香琴自然是不肯的，直接把房门上锁了，谁都不让进那屋。 宋二嫂气的不行，当场又跟马香琴吵了一架。 她是孕妇，马香琴也怕她气出个好歹，不敢真对她怎么样，只能由着她骂。 别的事马香琴都能随着宋二嫂，但是江彦的事，他必须管。 要知道，当初江彦为了救宋二嫂那大儿子，也就是马香琴的大孙子，命都差点丢了。 那会下雨天，河水湍急，宋二嫂大儿子贪玩，跑到河边。 河水浸泡过后的泥土太松软，他一脚把泥土踩塌了，掉到河里。 当时很多人小孩看着，宋二嫂当时也在岸边不远处，没一个人敢跳下去救人。 江彦当时也才十几岁，义无反顾跳了下去。 两人一直被冲到下游，差点就双双被淹死了。 有时候马香琴都觉得宋二嫂不是人，太没良心了。 江彦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她不感激就算了，还为了蝇头小利处处针对江彦。 “别了，我睡这么边挺好的。” 刘瑶巴不得自己住。 这样她进出空间就方便多了。 再说了，有大黄呢，她怕什么。 “也是，阿彦那个表嫂在家……” 后面的话马香琴没继续说下去了。 宋二嫂现在仗着肚子，天天在家闹腾，觉得当初分家自己亏了，想仗着肚子，从他们老两口手里多要点好处。 马香琴现在被她闹的头疼的老毛病都犯了。 宋爱国更是直接和宋彩宁一样躲到单位宿舍去了。 这种情况下，让刘瑶过去住，确实也不合适。 “要不我让彩宁过来跟你一块住？” 两人年纪差不多，又都是女孩子，住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真不用。” 刘瑶婉拒了。 刘瑶是i人，内向，不喜欢跟人合租。 前世读研那会住集体宿舍，很多女生为了拿奖学金，抢课题，勾心斗角，互相背刺，人均八百个心眼。 刚毕业那会，工资低，她也跟两个女生合租过一段时间。 屁事也挺多的，还很不方便。 天天不是这个女生带对象回来留宿，就是那个女生大半夜在那搞直播跳舞，搞卫生也是互相推来推去。 最后实在受不了，刘瑶直接搬走了。 她宁愿住的远点，偏点，也不想跟人合租了。 “随你吧，晚上记得锁好门窗。” 劝不动，马香琴也不劝了，只叮嘱她小心，然后提着五花肉走了。 江彦不在，刘瑶也懒的做样子烧水了。 马香琴前脚离开，后脚刘瑶锁了卧室门，然后闪身进了空间超市。 大黄在门外守着。 刘瑶则在空间里洗头洗澡，顺带用吹风筒吹头发。 前世工作忙，充足的睡眠对刘瑶来说很重要。 生活上，其他地方刘瑶都很省。 但是床，她很舍得花钱。 出租屋一个月房租两千块钱，她那张床就花了将近一万。 每次搬家，刘瑶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床必须搬走。 土炕又硬又硌人，睡的不舒服。 索性，刘瑶直接在空间出租屋的床上睡了。 席梦思太舒服，刘瑶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刘瑶最后是被大黄的叫声吵醒的。 空间一天，外面一个月。 刘瑶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出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很大，肚子饿的厉害，头还有点晕。 “哟，你可算起来了。” 院子外传来宋彩宁的声音。 “我妈昨天过来找你，你门一直锁着，她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昨天？” 刘瑶懵了。 所以，她这是睡了两天？ 难怪肚子这么饿。 “你脸色咋这么白，不会生病了吧？” 宋彩宁关心问。 “对，头有点晕，可能着凉了。” 刘瑶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我说呢，咋一天到晚锁家里，原来生病了。” “要不要去公社卫生院看下？” “不用，今天好多了，就是有点饿。” “废话，你都睡两天了，能不饿吗。” “正好，我这打包有吃的，一块吃吧。” 宋彩宁把院子里的桌子铺好。 “我在部队食堂打包的，味道比不上你做的，但是比我妈做的好吃，我妈怕你饿到了，特地让我带过来的。” 宋彩宁一边说，一边打开饭盒。 “汪汪~” 大黄抻着舌头凑了上来，哈喇子流了一地，饿的慌。 第60章 文抄公 “你别急，你也有。” 宋彩宁把从食堂带过来的盛饭放到大黄面前。 大黄饿惨了，埋头吭哧吭哧开始吃。 “你不会两天没喂它了吧？” 宋彩宁问。 刘瑶尴尬笑笑。 别说大黄了，她也两天没吃东西了。 睡了五年的土炕，第一次睡回自己的席梦思床垫，刘瑶舒服的都不想起床。 “我说大黄昨天怎么饿的这么厉害，还跑我家去了。” 宋彩宁恍然大悟。 “它还知道跑你家啊。” 刘瑶诧异。 “对，我妈还给了它一个大鸡腿，把我二嫂气死了。” 宋彩宁想起这事就好笑。 现在大家都穷，普通人家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闲粮喂狗的。 就算喂，也是吃的糙粮，剩饭剩菜。 马香琴竟然直接给它一个大鸡腿。 宋二嫂当场就怒了，掐着腰和马香琴吵。 马香琴是故意的。 当时娘家宋二嫂来了一群人。 宋二嫂问都没问马香琴意见，就把家里养的老母鸡杀了招待她娘家人。 一只老母鸡两只鸡腿，宋二嫂把一只鸡腿给了她亲妈。 剩下的鸡腿刚想拿给她侄子，马香琴抢先一步拿走了。 然后当着宋二嫂的面，把鸡腿扔了大黄。 宋二嫂那侄子当场气哭了，还跑上去跟大黄抢大鸡腿。 “你妈真舍得。” 现在人都没肉吃，马香琴给一条狗吃鸡腿，也难怪宋二嫂生气。 “我妈故意的，你不知道我那二嫂娘家那些亲戚多过分，每次来我家都是打秋风，连吃带拿的。” 宋二嫂跟马香琴一样，都是东北人。 当初，宋二嫂还是马香琴娘家那边亲戚介绍的。 马香琴被骗了。 当时她那亲戚说的宋二嫂特别好，初中毕业，会读书会认字会照顾弟弟妹妹，人也孝顺听话。 马香琴自己文化不高，喜欢文化人，一听是初中生，当场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宋老二人孝顺，马香琴同意的事，他自然也没意见。 隔天，两家就开始商量下聘的事了。 一直到婚后，马香琴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什么狗屁初中生，宋二嫂压根大字不识几个。 “你嫂子娘家人来了？” 吃了点东西，体能恢复了点，头没那么晕了，刘瑶随口问了句。 “来了，来了十几口人，我家院子都坐不下了。” “那群人跟蝗虫一样，我妈做饭那么难吃，竟然一粒米都没剩，全吃光了，还在我家过夜了，你们之前那房子的锁头都被他们撬了。” 宋彩宁说起这个就生气。 刘瑶：“这么过分？” “更过分的是她妈早上走的时候，还把屋子里的被单被褥全卷走了。” 宋彩宁都快气死了。 什么人啊，跟强盗一样。 每次来他们家都是又吃又拿的。 刘瑶：“你妈也没拦着？” “拦，能怎么拦，他们人那么多，我二嫂又大着个肚子，动不动就拿肚子威胁。” 宋彩宁也挺烦的，这几天都懒的回家了。 “你爸呢，他怎么说的？” “他啊，早跑外地去了。” 两口子的事，宋爱国一个当公公的肯定不好管的，总不能硬生生拆散儿子儿媳吧。 再说了，他一个首长去和宋二嫂吵，也有失身份。 “清官难断家务事。” 刘瑶叹气。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二哥之前倒是提过想离婚，我妈没同意。” 刘瑶：“为什么？” “我二嫂肚子大着呢，提离婚她肯定去部队闹，影响不好，并且，我妈也怕我侄子没个完整的家庭。” “现在想想，结婚破事真多，还好我没结婚。” 宋彩宁现在都恐婚了。 摊上宋二嫂这样的人，甩又甩不掉，烦都能烦死你。 刘瑶安慰她：“不能这么说，结婚也有好的，你爸妈不就挺好，还有你大哥大嫂。” “这倒是，你和阿彦那小子也挺好的。” 宋彩宁笑。 “对了，你这狗好厉害。” 宋彩宁伸手在大黄的脑袋上狠狠薅了一把。 “怎么说？” 刘瑶狐疑看向大黄。 这才多久，它咋就跟宋彩宁这么熟了。 宋彩宁薅它，它还真就乖乖把脑袋凑过去。 “你不知道吗，就昨天晚上，大黄立大功了。” “昨天晚上有人大晚上不睡觉，钻苞米地，然后被你家大黄咬了，疼的他嗷嗷叫，当时正好有人经过听到了，大喊抓破鞋，好多人都去了。” 宋彩宁说起这个还有点小激动。 昨晚上可太刺激了。 整个家属院的人全涌去苞米地凑热闹，还有举火把的。 她也跟着去了，还被马香琴臭骂了一顿，说她一个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不害臊。 宋彩宁才不管这样，先凑了热闹再说。 “然后呢？” 刘瑶大概猜出是谁了。 只是没想到王建安胆子这么大。 这才多久，竟然又去搞，地点都不换一下。 他是真当这里是无人地吗。 “当时人多，天又黑，女的可能慌了，跑太急，摔枯井里去了，头着地，摔的可惨了，血流了一地，现在还在医院呢。” 宋彩宁想起女的被救上来那副样子还心有余悸。 太惨了。 衣不蔽体的，还全身都是血。 “男的呢？” 刘瑶问。 “跑了，没逮着。” 宋彩宁说起这个就气愤。 女的都摔成这样了。 那男的竟然光顾着自己跑。 要两人真是在谈对象，情不自禁，那男的可就真太不是东西了。 “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 宋彩宁故作神秘。 刘瑶佯装不知道，摇头。 “是附近村庄一个活寡妇。” “知道为什么叫她活寡妇吗，因为她男人听说不行。” 宋彩宁说的神秘兮兮的。 宋彩宁自小在部队长大，在男人堆里长大，性格比男人还比男人。 别的小姑娘谈起这些面红耳赤的，她胆子大的很，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又知道。” 刘瑶笑。 “我当然知道，我谈过对象，还差点就结婚了呢。” 宋彩宁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反对封建包办婚姻。 宋家几兄妹都是自由恋爱，除了性格木讷的宋老二是相亲结的婚。 “不跟你说了，我得回文工团练新歌了。” 宋彩宁起身要走。 刘瑶：“新歌？” “对了，差点忘记跟你说了，你那个堂姐进我们文工团了，这新歌就是她写的，她可真厉害，刚来就写了两首新歌，还怪好听的。” “来来，我唱两句给你听听……” 宋彩宁张口就唱。 刘瑶听了会，眉头拧的死死的。 这明明是前世别人写的流行歌曲。 她还真是文抄公，抄上瘾了。 第61章 王建安出事 刘甜甜的事，刘瑶也懒的关心。 只听宋彩宁说，刘甜甜写的新歌反响好，还被一个省城来的领导看上了。 那领导还邀请他们文工团下个月去省城那边慰问演出，跟省城文工团交流经验。 要是演出成功的话，可能到时候还要去首都交流。 第一次参加这种重要的演出，宋彩宁格外的认真，连着大半个月都没来找刘瑶，一直在文工团里排练。 马香琴身为文工团负责老师，这大半个月也是铆足了劲，亲自在文工团里面盯着，家都很少回来。 母女俩都不回家，宋爱国自然也很少回去。 宋家彻底成了宋二嫂的地盘。 宋二嫂娘家那边的人三天两头去宋家。 宋家房子大，房间多，住起来舒服。 宋二嫂亲妈最后干脆打着伺候宋二嫂的名义，直接带着几个孙子孙女在宋家长住了。 之前为了救大黄，刘瑶空间超市的钱基本清空了。 部队后山的野菜又鲜又多，空间回收价格特别高。 这半个月刘瑶也没闲着，有事没事就会带上大黄去后山挖野菜。 大黄的狗鼻子特别灵，狗屎运还好，刘瑶连着挖了好几支野山参。 半个月下来，空间超市的余额终于又破万了，可比累死累活上班划算多了。 “这李招娣真过分啊，接亲妈过来住就算了，那些侄子侄女竟然也接过来了，这宋家都快成他们李家的了。” 家属院一个大娘一边挖野菜一边吐槽。 “你小声点，李招娣那亲妈嘴巴厉害着呢，小心她听到撕烂你的嘴。” 另外一个大娘好心提醒。 “得了，我还怕她不成，也就宋首长两口子是体面人，不想跟他们吵，怕掉价，不跟他们计较，换我早让李招娣滚蛋了，什么玩意，真以为下几个蛋就能在婆家狐假虎威了。” 大娘瘪瘪嘴，显然不当回事。 “所以说这娶妻要娶贤，这宋家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玩意，有家都不能回。” 大娘叹气。 “对了刘同志，你男人那个表哥到底咋想的，没想过离婚吗？” 刘瑶这段时间经常去后山挖野菜。 一来二去的，跟家属院的大娘们也混熟了。 刘瑶：“不清楚呢，他们家的事我很少过问。” “不过问好，省的到时候惹一身骚。” 另外一个大娘回。 “对对，这种破事还是少掺和。” 现在当兵的很多都是贫苦家庭出生的，家属院很多大娘都是乡下人。 刘瑶这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性子还算不错，大娘们对她印象不错。 听说刘瑶也是乡下来的，刚结婚，男人就出任务去了，一去还大半个月，大娘们看她更像是亲闺女了，对她额外的照顾。 有关系好的大娘还时不时给她送点自家种的青菜之类的。 “你家现在就你一个人，你摘这么多野菜，吃的完吗？” 大娘好奇问。 “能，我家大黄可喜欢吃了。” 刘瑶把锅扔到大黄身上。 “狗还喜欢吃野菜？” 大娘将信将疑。 “当然了，野菜拌饭它吃的可香了。” 刘瑶睁着眼说瞎话。 “它那哪是爱吃野菜，明明是爱吃大米饭。” 大娘心说刘瑶真是糟蹋钱。 一条狗，竟然还给它喂大米饭。 “没事，你男人津贴高，养的起。” 大娘笑。 “对对，江营长可能干了，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他上个月，光奖金就好几十块钱呢。” 有年轻的女同志插话。 “对了，你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娃娃啊。” 都是已婚的，大娘说话的度一下就放开了。 “暂时没这个打算呢，顺其自然吧。” 刘瑶其实有点抗拒生孩子。 倒不是她不喜欢孩子，只是单纯不想带。 养小孩不像养狗。 狗每天给它吃饱喝足就行了。 养娃的话操心的事太多了，吃喝拉撒，上学之后还得关心他的学习。 只要生了娃，基本不可能有自己的时间了。 前世听多了办公室已婚女同事吐槽，刘瑶有点恐育。 “趁年轻早点要，恢复的好。” “对对，你看你那堂姐，18岁生，现在孩子都快上学了，她还跟个小姑娘一样，恢复的多好，一点看不出是三个孩子的亲妈。” “她不是六个孩子吗？” 有年轻女同志问。 女同志刚来从军不久，对部队的事情知道不多。 “有三个是陆团长姐姐的。” 大娘解释。 “啊？她还给别人当后妈啊。” 女同志惊呼，“不对，陆团长他妈不是挺年轻挺能干的，咋不把他姐的孩子给他妈带。” 大娘：“得了吧，就他那个亲妈，咋可能帮忙养外甥，你说小的那个是带把的就算，前面那两个还是赔钱货，她能帮忙带才怪，我听说当初他那个妈还建议送人呢。” “怎么能这样。” 年轻女同志不可思议张着嘴。 “要说这陆团长也是真能干，竟然一次就生了三个带把的。” 不知道谁说了句。 “肯定能干啊，你没看到他长的人高马大的。” “哈哈，说起这个，江营长也不赖啊。” 有人揶揄看向刘瑶。 刘瑶佯装害羞，红着脸没接话。 其实她对这些没啥兴趣。 甚至，刘瑶心里还暗暗想着，下次还是换远点挖野菜，省的每次都遇到她们。 应付人太累，太消耗情绪了，刘瑶不是很想跟人打交道。 “对了，我听说那个活寡妇醒了。” 有人说了句。 “活寡妇，这又是谁啊？” 有年轻女同志好奇问。 “就附近村庄一个女的，她男人不行，村里人就给她取了个外号，叫活寡妇，前段时间她半夜跟人搞破鞋钻苞米地，然后被刘同志家大黄咬了，慌不择路，最后掉枯井里，摔的头破血流，昏迷了挺久的，都以为她要翘辫子了，没想到竟然真醒了。” 大娘解释着，脸上写满了八卦。 “她醒了的话，那跟她搞破鞋的男人供出来了吗？” 有人问。 “一开始不肯说，然后被她那个废物男人又踹又打的，着不住，供出来了。” “是谁？” 几个人异口同声。 “王连长。” “啊？不会吧，他不是刚结婚？” “不可思议吧，我也是听我一个在医院工作的亲戚说的，那女的被她男人在医院打的头破血流，最后亲口说的，那男的当天就带着一家子去部队闹。” “然后呢然后呢？” “王连长不承认，说那活寡妇乱攀咬，他媳妇也出来作证了，说他当晚一直在家陪媳妇。” 第62章 遇到男主 “然后呢？” “这种事他不承认的话，别人肯定也拿他没办法，但是坏就坏在，陆团长和他媳妇当时正好在场。” “跟他俩啥关系？” “陆团长那媳妇聪明啊，她说当时那人被狗咬了，只要看下王连长身上有没有被狗咬的痕迹就知道是不是他了。” “那王连长肯定不肯让他们验身，他们也没权利。” “你猜对了，王连长确实不肯，但是那活寡妇的男人被戴了绿帽，在气头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他几个堂亲兄弟上来就摁住王连长，当场把他扒了个精光，然后你猜怎么着，王连长大腿上还真有一个被狗咬的牙印，然后一群人就把王连长摁在地上揍了个半死，当天下午，王连长就被撤了职。” “我说今天咋没看到他媳妇来后山摘野菜。” “还摘野菜，他们两口子这会还在闹离婚呢。” 几个大娘还在说。 刘瑶看向旁边大黄，突然感觉它好脏。 咬哪不好，它竟然咬人家大腿。 大黄头低低的，耳朵耷拉着，狗眼睛都不敢直视刘瑶，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它其实不是故意的。 当时它太饿了。 看到白花花的东西一直在晃，还以为是大鸡腿，一口咬了下去。 部队后山野菜多。 大娘们一边说话一边挖，很快就挖好了，然后相约着往山下走。 “你不走吗？” 一个大娘问刘瑶。 “我再多挖点，我家大黄吃的多。” 刘瑶找借口。 事实上，她是想晚点再去后山转转，看能不能再弄点人参之类的。 “这养狗也挺麻烦的。” 大娘没怀疑，只嘀咕了一句。 大娘：“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听说山上有野猪。” “得了吧，信口雌黄的事你也信，真有野猪早被人抓来吃了。” 前几年闹饥荒。 别说野猪了，山上连草根都被人挖光了。 现在饥荒刚过去，后山依旧是光秃秃的。 也就正好前段时间下雨，山上才长了点野菜。 “这倒是，那我们先走了。” 后山光秃秃的，山脚下又是部队，安全系数还是挺高的。 大娘也没怀疑，拿着菜篮子跟着人群走了。 一群人有说有笑，还在继续着王建安的话题。 等他们走远了，刘瑶这才拿着菜篮子直奔后山深处。 大黄亦步亦趋跟在后头，脑袋耷拉着，活像做错了事一样。 一人一狗越走越远。 刚经历过饥荒年代，即便是后山深处，山里也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汪汪汪~” 大黄突然叫了几声，然后一脸讨好看着刘瑶。 “嗯？” 刘瑶走过去看了眼。 “蘑菇？” 大雨过后，腐烂的木头上密密麻麻长满了新鲜的蘑菇。 “你确定能吃？” 刘瑶对蘑菇种类不是很清楚，也不确定这玩意有没有毒。 “汪汪汪~” 大黄止不住的点头，似乎在告诉她能吃。 大黄很懂这些。 前世它一直在乡下，经常跟着刘奶奶进山弄野喂。 什么蘑菇有毒没毒，它闻着味就能判断出来。 刘瑶：“那你吃一个？” 大黄：…… 这可是生的！ 生的！ 就算没毒也没人吃生的蘑菇好吗！ “蠢狗，逗你呢。” 刘瑶笑笑，也没为难它，低头把那一圈蘑菇全摘了。 反正她的目的是回收，能吃不能吃的，无所谓，反正不是她自个吃。 采完蘑菇，刘瑶闪身进了空间，把野菜和蘑菇一并回收了。 野菜跟之前差不多，卖了500块钱。 蘑菇意外卖了1000。 蚊子少也是肉。 一早上就弄了1500，刘瑶很满足了。 “汪汪汪~” 大黄又在外面叫。 刘瑶从空间里买了一瓶汽水，闪身出来。 “汪汪汪~” 大黄还在叫，狗腿子还一直在扒拉。 刘瑶凑近看了下，是一支野山参。 野山参有点小，回收价估计不会超过500，现在挖有点可惜了。 “别刨了，过段时间再挖。” 刘瑶阻止。 大黄刨土的动作微顿，狗尾巴又夹了起来，蔫蔫的。 “行了，别装了，我没嫌弃你。” 刘瑶看不过去了。 大黄似乎听懂了，蹭一下抬起狗头。 刘瑶：“不过你现在别碰我，晚上先回去洗一遍你的狗嘴。” “汪汪汪~” 大黄热情回应，然后撒丫子往前面狂奔，显然心情不错。 刘瑶在这小人参边上做了记号，然后拿枯树枝盖着，这才缓步跟上大黄。 回收机器什么都收，越是纯天然东西回收价越高。 刘瑶之前倒是想过弄点古董什么的回收。 但是现在年代特殊，说到古董人人闻之色变。 即便有，大家也是藏着掖着不敢露出来。 她一个外行人没路子，哪那么好找。 当然了，还有一点是，刘瑶搞不清楚那个回收机器回收这些东西最后会流入哪里。 万一是流入国外，她把老祖宗的东西卖到国外，那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退一万步，即便不是流入国外，古董回收之后也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这对国家来说无疑是重大损失。 所以即便收到古董，刘瑶也是打算攒着，等到合适的机会再上交给国家，放到博物馆展出，供后人仰望研究。 一人一狗在深山里巡逻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大黄倒是抓了几只山鼠，就是个头不大，回收价格一般般，聊胜于无。 “刘同志？”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刘瑶转身，发现后面站着两个男人。 “你咋在这？” 孙彪先开的口。 一段时间不见，孙彪黑了一圈，寸头也长了不少，刘海把额头都盖住了大半。 孙彪旁边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书的男主陆景承。 “你来这干嘛？” 陆景承说话冷冰冰的，漆黑的眼眸跟探射灯一样上下打量着刘瑶。 刘瑶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撒谎说：“想来后山摘点野菜蘑菇。” “摘野菜跑这么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孙彪面露紧张。 “山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就只能一直往前走了，想着走远点应该有。” 刘瑶这话半真半假。 “胡闹，万一迷路了咋办，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多危险。” 孙彪厉声呵斥。 明明两人年纪差不多，孙彪搞的老气横秋的，活像他大刘瑶很多一样。 刘瑶：“不怕，大黄认识路。” “大黄？” 孙彪这才发现旁边有条大黄狗，“你哪弄来的狗？” “捡的。” 孙彪：“养的真肥。” “你们怎么在这？” 刘瑶问。 第63章 照片 “附近村庄有人说山里有野猪伤人，我们过来看一下，顺便看下有没有合适的水源。” “水源？前几天不是才下雨？” “那点雨能干嘛。” 前段时间确实断断续续下了几场雨。 但是没什么用。 这几年干旱太厉害了，到处土地都裂开了。 饶是东北的黑土地这么肥沃，这几年粮食产量还是前所未有的低。 马上就要秋耕了，附近村庄很多井都干涸了。 部队下命令让他们找水源，帮助附近村民灌溉种地。 “不是，你媳妇找水源不是很厉害吗，你咋不叫她来？” 孙彪狐疑看向陆景承。 孙彪也是听刘家村的人说的，说刘甜甜可厉害。 她指哪，村民们就挖哪，准有水源。 这几年其他地方粮食产量都低，独独刘家村年年粮食产量在公社排第一。 要不是村长每次收公粮都故意往低了报，刘家村准能拿先进锦旗。 现在交公粮是按生产队粮食总产量比例来交的。 粮食产量高，交的公粮就高，拿先进锦旗机会就高。 有的生产队为了拿先进锦旗，故意把粮食产量往高了报。 这种结果就会导致该村交的公粮特别高，然后本村村民分到手的粮食就特别少，到年底就得饿肚子。 “她哪懂这些。” 陆景承拧眉。 他也搞不懂刘甜甜怎么回事。 在刘家村的时候，指哪哪有水，结果到部队就不行。 前两年部队缺水严重，专家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水源。 陈美丽信誓旦旦说刘甜甜会找，部队首长亲自过去请了刘甜甜。 结果刘甜甜指了几次，他们挖半天，一点水都没有。 “咋不懂，她在刘家村不是挺厉害的，指哪哪有水。” 孙彪不信。 前几年他还没来部队，不知道刘甜甜在这边闹的乌龙。 刘瑶心说，她当然指哪哪有水了。 她是重生的，刘家村她指的地方，都是前世别人挖过井，证明有水的。 至于为什么到了部队就不会了。 那是因为前世她早跟陆景承离婚了，也没来过部队这边，压根不知道哪有水。 “先回去吧。” 陆景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对对，先回去，走一天了，快饿死我了。” 孙彪哭丧着脸，饿的前胸贴后背。 三人一狗往山下走。 走到山脚下，陆景承突然从衬衫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然后递给刘瑶。 “什么？” 刘瑶不明所以。 “照片。” 陆景承说话的时候，眼里一直看着刘瑶。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关心刘瑶。 就好像，上辈子刘瑶跟他才是家人一样。 其实他的感觉也没错，上辈子他离婚后跟刘梅结婚，刘瑶可不就是他的小姨子吗。 “啥照片？” 孙彪看看刘瑶，又看看陆景承，总感觉两人有猫腻。 要知道，除了刘甜甜，陆景承从没跟异性说话超过三句。 他竟然给刘瑶照片？ “你俩不会……” 孙彪余下的话还没说出口，脑门结结实实被刘瑶拍了一巴掌。 “瞎想什么呢。” 刘瑶瞪他一眼。 孙彪：“我又没说什么。” “多少钱？” 现在洗照片可不便宜，刘瑶伸手掏出一张大团结。 “不用，没几个钱。” 陆景承话少，将信封交给了刘瑶后，头也不回走了，没接刘瑶的钱。 “行了，人家钱多的很，不差你这两个歪瓜裂枣。” 孙彪吐槽。 “你才歪瓜裂枣。” 刘瑶瞪了他一眼。 “啥照片，我看下。” 孙彪抢过信封，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两张照片。 一张是刘瑶单人照。 另外一张则是刘瑶和江彦的合影。 两人男俊女美，站一块倒是挺般配的。 就是两张照片刘瑶都是死人脸，一本正经板着，两根手指头僵硬的比耶，有点违和，跟江彦就像两个图层的一样。 “没了？” 孙彪抖了抖信封，里面空空如也。 刘瑶拧眉。 她记得当时拍了挺多照片的。 有她单人的，也有跟刘甜甜的合影。 想着可能洗照片费钱，陆景承就洗了两张，刘瑶也没太当回事。 “你啥时候拍的照片，拍的还怪好看的，比真人好看。” 现在的照片都是黑白照，自带年代滤镜。 刘瑶高高瘦瘦的，拍起来还挺好看的，比真人看着白。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刘瑶都无语了，有这么夸人的吗。 刘瑶提着菜篮子往家走。 孙彪屁颠跟在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部队在那边。” 刘瑶以为他走错路了。 “我不去部队，去你那。” “我那有什么好去的。” “帮你挑水。” 江彦出任务前，特地叮嘱孙彪有空的话去帮刘瑶挑下水。 前几天他一直忙，忘记了这事，这会想起来了。 “不用，我自己能挑。” “得了吧，你那细胳膊细腿的。” 孙彪大跨步走远了。 劝不住，刘瑶也就随他了。 现在挖井都是靠人工，挖一口井费钱费力。 整个家属院，就宋家院子里挖了一口井。 其他人想喝水都是去家属院公共的井打水，挑回家。 江彦出任务前，特地把家里水缸和水桶全挑满水了。 饶是刘瑶最近洗澡洗头都是在空间里洗的多。 大半个月过去，水缸里的水还是全用空了。 到家后，孙彪径直去了厨房拿水桶扁担。 公共井离的不远，孙彪来回跑了好几趟，终于把水缸满上了。 刘瑶这边也闲着，把刚的摘野菜和蘑菇洗了洗，然后淘米开始做饭。 “你今天在这一块吃饭吧。” 刘瑶开口。 “废话，不在这吃饭老子上哪吃。” 宋老三这人大嘴巴，现在整个部队都知道刘瑶做饭好吃。 孙彪自然也知道。 他今天来帮忙挑水是假，蹭吃是真。 “你还真理所当然。” 刘瑶被他逗笑了。 她还挺喜欢孙彪这性子的，直来直去。 孙彪：“我这叫付出有回报，我帮你挑水，你请我吃饭。” “你啥时候来部队的，之前咋没看到你。” 刘瑶一边淘米一边问。 “也没几天，一来就被押着去搞拉练，你说我一个炊事班烧火的，搞什么封闭拉练。” 孙彪吐槽。 “你行了吧，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能进炊事班就不错，还嫌东嫌西。” “不过你这种人咋进去的？走后门？” 据刘瑶所知，进炊事班还挺难的。 因为炊事班不仅要跟其他兵一样做日常训练，还得在各种艰苦的条件下做饭，听说伞兵的炊事班跳伞都得背着锅跳。 孙彪：“我就不能是自己能力过硬？” 第64章 努力只能让你不会被饿死 “说什么呢？” 两人正说话，宋老二进了院子。 “二表哥。” 刘瑶打了声招呼。 “我还说怕你没水用，想过来帮你挑一下。” 宋家院子里有井，不用挑水，他一直没想起这茬。 还是今天早上看到一个大娘挑水，宋老二这才想起来刘瑶这边院子没挖井。 “我帮你劈柴吧。” 不等刘瑶拒绝，宋老二就去拿斧头。 宋老二这人挺勤快的，力气也大。 不一会，院子里就劈了满满一箩筐的木柴。 “劈细点就不怕你烧不着了。” 怕刘瑶引火困难，宋老二特地把木柴劈的特别碎。 “你也是的，家里没水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宋老二笑，笑容有点疲惫。 这半个月宋二嫂娘家人一直住宋家那边，他被弄的疲惫不堪，烦不胜烦。 “谢谢二表哥，其实我自己能挑水，我在家都干习惯了。” 刘瑶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娘家那会，家里挑水的活都是刘明干的。 再不济也是刘母干，压根没她插手的份。 其实刚穿书那会，她确实试过自己去挑水，结果一头扎井里去了，把头都磕破了，还害的村里连夜把公家的井水换了。 之后刘母再也不敢让她去挑水了。 也不怪她，她前世用习惯了水龙头。 即便是小时候在乡下，用的也是手摇的井，压根不是现在这种得自己拿根绳子拉上来的敞口井。 这种井不好发力，不会用的人很容易被拽到井里去。 “你家那边不用你招待吗？” 刘瑶随口问了句。 “不用。” 宋老二似乎不想说这事，转移话题，“做什么呢，这么香。” “菌菇汤，你要不今天也在这吃饭吧，正好我煮的饭有点多。” 书里对江彦描述不多，对宋家人更是提到很少。 刘瑶对宋老二了解的不多，也就这段时间见过几次。 不过人家都帮忙劈柴了，于情于理都该请他吃顿饭。 “这……” 宋老二犹豫了一下。 其实他也不想回去。 宋二嫂娘家穷，哥哥弟弟特别多，生出来的侄子侄女特别多。 宋家现在乱糟糟的，每次吃饭都是一堆小孩，两桌起步。 宋二嫂娘家穷，日子不好过，她那些侄子每次吃饭都是用抢的。 家里攒的那点粮食都快被他们吃空了。 “行了，你在那别扭啥呢，一块吃吧。” 孙彪开口挽留。 “那行吧，那就打扰了。” 宋老二没再矫情，应下了。 “我帮你切菜吧。” 宋老二拿起一旁的菜刀。 “土豆切丝还是切丁？” 宋老二问。 刘瑶：“切丝吧，天热，我打算凉拌。” “行。” 宋老二点头应下，手中菜刀快的飞起。 土豆丝被切的根根分明，粗细几乎一模一样。 “你刀工这么好？” 刘瑶诧异看向宋老二。 60年代女人地位低，家务活都是默认女人干的，会做饭的男人很少。 宋老二这刀工，简直都能媲美国营饭店的厨师了。 “你不知道吧，他没转业之前就是在炊事班当配菜工的。” 孙彪接话。 “对，孙同志就是接我的班，还是我推荐去的。” 宋老二笑。 “原来是这样。” 刘瑶就说孙彪这水平咋能混进炊事班。 原来是宋老二推荐的，相当于走后门了。 “不过我咋听说你是烧火的？” 刘瑶没记错的话，孙彪是伙夫来的。 孙彪：…… “说点其他的。” 孙彪不想提这事。 太丢人了。 他当初进去是要当配菜工的。 可惜他人蠢，学了大半年，连个土豆丝都切不好。 班长嫌弃他天赋差，把他发配去当伙夫，负责烧火。 “不怪你，做饭确实需要点天赋，不是谁都行的。” 刘瑶了然，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谢谢你的安慰。” 孙彪翻了个白眼。 “不客气。” 刘瑶笑。 其实她说的是实话。 做饭确实需要天赋。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食材，有的人做出来就是好吃很多。 不光做饭，很多东西都是需要天赋的。 这点，前世刘瑶读书那会就知道了。 她是小镇走出来的做题家，自小成绩优异，是家长老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不是天赋型的选手，能考上名校更多靠的是题海战术。 考上名校后，她以为自己能逆天改命。 村里人也以为她要出人头地，扬名立万了。 她那亲爹更是在村里大摆了几十桌升学酒，好像她考上大学之后，他们家就发达了，前途无量。 刘瑶自己也一度是这么觉的。 然而，到了大学后，刘瑶发现身边优秀的人太多了。 她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 别人不光会学习，学的还比她轻松，比她好。 此外，别人还会钢琴、画画、舞蹈，甚至还会骑马、滑雪、冲浪……各种各样她读书生涯只在电视里见过的东西。 她的寒暑假不是回乡下帮奶奶干农活，喂鸡喂鸭，就是去发传单，端盘子赚生活费。 别人呢，今天马尔代夫，明天法国、巴黎，后天去家族企业体验生活。 她说要考研，渣爹不理解，逼着她出去打工赚钱养他。 当然了，她也没把渣爹的话放心上。 不过没钱是真的，焦虑也是真的。 奶奶那会老了，身体不好。 虽然奶奶一直支持她，甚至为了她安心复习，生病了也没告诉她。 深知自己只有读书这条路可以走，她很刻苦，一战上岸，考上了名校研究生。 研究生毕业后，别人家里有关系的早早安排了工作。 她则跟无头苍蝇一样，处处碰壁。 也是她运气不好，赶上扩招，学历内卷的厉害。 即便她是名校研究生毕业的，想找到好工作也不容易。 一开始她是考虑过在老家考公的，但是老家工资太低了。 她想买房，想带奶奶周游世界，那点钱不知道存到猴年马月。 当然了，她也厌倦了小镇的人情世故。 所以毕业后，她毫不犹豫去了大城市。 本来按她的想法，大城市工资高，她名校研究生毕业，找个年薪几十万的工作应该挺简单的，工作个几年就能在大城市买房了。 然而真开始找才发现自己想的有点多。 大城市比她优秀的人太多了，招聘单位的选择可太多了。 她一个刚毕业，要经验没经验，要人脉没人脉的，压根没什么竞争力。 她把期待的薪资一降再降，才终于找到工作。 没家里人帮衬，靠自己在大城市买房特别难。 特别是她这种还是万年单身，连个一起奋斗的对象都没有的女人。 她用了整整11年，才攒够钱在大城市买了一个总价600万的小三房。 其实她靠自己能在35岁前在大城市买房也挺厉害的了。 但是相比之下，她那些家境好，或者天赋异禀的同学还是比她轻松很多。 刘瑶也是后来才慢慢接受网上说的，努力只能让你不会被饿死，要发财，要成功，没天赋是不行的。 第65章 刘甜甜送照片 宋老二配菜，孙彪烧火，刘瑶炒菜。 三人分工合作，一顿午饭很快就做好了。 宋老二摆桌子。 孙彪去刷锅。 刘瑶则把菜端上桌。 夏天还没过，天气热的厉害，刘瑶做了两份凉拌菜。 一份是凉拌酸辣土豆丝、一份是凉拌野菜。 早上她从空间弄了点水豆腐和瘦肉出来。 刘瑶把水豆腐和菌菇，还有家里老母鸡下的鸡蛋一块煮了，弄了一锅三鲜菌菇肉片汤。 现在年代特殊，家属院又全是军人，刘瑶也不好太高调。 刘瑶只弄了两菜一汤，主食是大米饭。 菜不多，但是胜在份量足。 “你这汤咋煮的这么鲜。” 一口菌菇汤下肚，孙彪满足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太鲜了。 肉片被腌制了一早上，软烂入味。 水豆腐又滑又嫩。 鸡蛋是纯种土鸡蛋，煎过后再煮，一口下去满嘴留香。 菌菇也是野生的，口感特别好。 “也就还行吧。” 这汤如果是在前世，刘瑶肯定给自己这锅汤打一百分。 但是吃过这年代的猪肉，刘瑶不是太喜欢空间超市里的冻肉。 这三鲜菌菇汤，鸡蛋和菌菇都是纯天然的，就是水豆腐和肉不新鲜，连带着汤的口味也变了。 “你过谦了，你这厨艺确实不错。” 宋老二由衷夸赞，“不过这肉和豆腐的确实味道差了点，估计不新鲜，是不是隔夜的关系？” 宋老二是当过配菜工的，对吃的也算有点研究。 刘瑶这菌菇汤味道乍一喝确实不错，就是这肉的味道有点怪，说病猪也不像，但是肉味又没有他平时吃的浓郁。 至于豆腐，滑是滑，就是豆香没那么浓。 宋老二估摸着因为放久了，不够新鲜。 “可能吧。” 刘瑶说的含糊。 这年代的肉是肉，豆腐是豆腐。 前世可就不是了，猪肉很多都是饲料猪。 豆腐为了看起来好看，滑嫩，加了不少科技狠活。 不过这东西不是行家，很难辨别出来。 “你这土豆丝做的真好吃。” 孙彪连着往嘴里塞了好几口的土豆丝。 土豆丝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凉拌野菜也不错。” 宋老二往嘴里夹了两口凉拌野菜。 “吃饭呢。” 正吃着，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三人齐刷刷看过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甜甜。 刘甜甜最近去了文工团，穿着越发光鲜亮丽了。 头上戴了个粉色发箍，黑色长发披散着，身上穿着一条格子裙，肤白凝脂，巴掌脸，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活力。 当然了，前提是忽略她那浑浊世俗的眼睛。 刘甜甜今年23岁，是40后。 前世到21世纪，她已经八十多岁的高龄了。 到底活了几十岁，又一直生活在底层。 身体再年轻，刘甜甜的心也老了，她的眼睛总是不自觉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和算计。 一进院子，刘甜甜就本能打量刘瑶。 前世生活太苦，刘甜甜一直都是比同龄人显老，老了之后身体还特别差。 因为没退休金，她还被子女嫌弃。 这导致她现在比任何人都怕老，导致她特别没安全感。 每每看到年轻小姑娘，刘甜甜总害怕自己被对方比下去。 刘瑶结婚那天打扮的光鲜亮丽，刘甜甜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事后，刘甜甜总忍不住明里暗里问陆景承，刘瑶好看还是她好看。 虽然每次陆景承都是毫不犹豫说她好看，但是刘甜甜还是有点不自信。 她很害怕自己一觉醒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自己又变成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刘梅又成了陆景承的二婚妻子，她只是一个扫大街的老太太。 “这吃的什么呢，这么香。” 刘甜甜瞥了眼桌上的菜。 菌菇汤，两盘凉拌素菜，红薯饭，挺清淡的。 菌菇汤里的肉和鸡蛋都被吃光了，现在就剩下白花花的汤水，还有一些菌菇之类的，看着怪寒酸的，远没有她家伙食好。 不过这倒也符合刘瑶农村人的消费水平。 “吃这么素，江营长津贴不低，你没必要跟他省钱，你这么瘦，要多吃点好的长点肉才好看。” 刘甜甜半开玩笑说。 刘甜甜上辈子是苦日子过来的。 即便重生了，她很多观念也改变不了。 在她的认知里，招待客人必须要有肉，不然容易被人说闲话，被客人看低了。 江彦津贴不低，刘瑶招待宋老三和孙彪竟然就弄这么几盘素菜，主食红薯比米饭还多了一倍，多少有点寒碜了。 不过也不怪刘瑶，农村来的嘛，家里饥荒还没过去，把粮食看的紧。 “他那点津贴哪能跟你家陆团长比。” 刘瑶皮笑肉不笑搭话。 都说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来治愈。 刘甜甜就是典型的上辈子穷惯了，被人看不起多了，重生后就拼了命想对自己好，想跟别人证明自己过的好。 重生后，刘甜甜每天衣服不重样，别人家吃糠咽咸菜，她天天大鱼大肉。 每次到饭点，她家那肉香味就飘的整个家属院都是。 家属院很多人背地里都说，她家的小日子过的比宋爱国这个首长的还好。 其实这不什么好兆头。 枪打出头鸟。 现在日子和平还好。 后面那十年爆发，她要还是不改，怕是要出事。 想起这个，刘瑶的唇张了张，想好心提醒她一下。 “瑶瑶，你也是的，宋主任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咋光让人家吃素菜，鸡蛋都不炒一点。” 宋老二转业了，在南方一个国企工厂当车间主任。 这次过来主要出差，另外就是过来看看自己爹妈，顺带把宋二嫂送来养胎。 “其实有鸡……” 孙彪嘴里含着一口红薯饭，想说其实有鸡蛋，只是被吃光了。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刘瑶打断了，“你来是？” 刘瑶声音有点冷。 她不喜欢刘甜甜教她做事。 刘甜甜只是她堂姐，又不是亲姐。 “哦对了，差点忘了，上回不是给你们拍了照吗，照片洗出来了，之前一直忘记了，今天正好想起来，就带过来给你了。” 刘甜甜将几张照片递给刘瑶。 一共五张，一张是她和江彦的合影，剩下的四张全是刘甜甜跟她的合影。 “照片？” 孙彪被红薯饭噎了一下，心说早上陆景承不是才送了两张过来，有一张合影还跟刘甜甜送的这张很像，只是角度稍微有点不同，照片里的刘瑶也比刘甜甜送过来这张好看点。 第66章 后妈难当 “这照片拍的好看吧，你俩还挺上镜的，很般配。” 刘甜甜笑。 因为照片的事，她和陆景承还吵了一架。 原因是陆景承挑的几张合影，都是刘瑶拍的好看她拍的不好看。 她知道陆景承不是故意的，但还是想作一下，故意跟他吵，想让她哄他，想让他夸自己好看。 陆景承也是死直男，竟然没哄她，一气之下还走了。 之前，陆景承只挑了两张送给刘瑶，一张是刘瑶单独的照片，另外一张则是跟江彦的合影，没选她跟刘甜甜的合影。 刘甜甜不知道他送照片的事，以为他是撂摊子不管了。 中午从文工团排练回来，她特地挑了几张照片过来。 刘瑶人瘦瘦高高的，没生过娃，年轻，皮肤紧致，很上镜，随便拍都好看。 相比之下她虽然比刘瑶白，但是她矮，还生了三个儿子，皮肤状态跟刘瑶这种黄花大闺女没法比。 其实她单看的话也挺好看的，单人照随便一张都好看，跟别人合影长相也突出。 但是刘瑶太能打了，又长的高，跟她合影刘甜甜感觉自己像矮冬瓜。 也是刘甜甜自己心理作祟，其实她照片拍的也不丑，是她自己总要拿刘瑶跟自己比，有点吹毛求疵了。 所以挑半天，她才挑出几张相对来说比较满意的。 “谢谢，多少钱。” 刘瑶客气笑笑，“我把洗照片的钱还给你吧。” “不用，没几个钱。” 刘甜甜拒绝，说完又道：“你要真过意不去，下次请我吃饭就成。” “别下次了，现在就一块坐着吃吧，人多热闹。” 宋老二开口。 “对对，一块吃吧。” 孙彪是行动派，放下筷子就去帮忙盛饭。 刘甜甜其实吃习惯了自家的白米饭，有点吃不下红薯饭。 不过饭盛都盛了，刘甜甜只能硬着头皮吃。 上辈子刘甜甜一直生活在底层，干的苦力活，不多吃点饭没力气。 饥荒年代过来的，她节俭惯了，即便后来不缺吃喝了，她也习惯性把家里剩饭剩菜吃光了。 吃多了，她三十多岁身材就走样了。 她那恶毒婆婆经常骂她胖的跟头猪一样，天天就知道吃，家都被她吃穷了。 小姑子也笑她三十多岁就跟四五十岁的大妈一样，不注意形象。 就连亲生女儿都嫌弃她太胖，邋遢，不愿意让她到学校接送。 被伤透了心，重生后刘甜甜很注重身材保养，小鸟胃，吃的不多。 一碗红薯饭她就吃了三分一，凉拌土豆丝是淀粉，热量高容易胖，她也只吃了几筷子。 野菜热量低，刘瑶厨艺不错，她吃了不少。 “你这凉拌野菜做的倒是不错。” 刘甜甜难得开口夸赞。 “是吧，瑶瑶的厨艺确实很不错。” 宋老二接话。 “这汤你要不要喝点，很鲜。” 宋老二问。 “不用，我减肥呢。” 汤汤水水全是嘌呤，最容易胖人了。 这汤油汪汪的，也不知道放了多少油，看着热量就高，刘甜甜不敢喝。 “你这汤里还放了肉啊。” 瞥见上面的肉沫，刘甜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对，放了几片肉沫子。” 刘瑶随口回了句。 “我说呢。” 刘甜甜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你倒是讲究，这么瘦还减肥。” 宋老二笑。 “她一直这样，肉放在眼前都能忍住不吃，反正我是忍不了。” 孙彪也表示不理解。 实在是刘甜甜太奇怪了。 现在很多人饭都吃不饱，她竟然要减肥。 刘瑶倒是能理解她。 上辈子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刘甜甜已经七十多岁当奶奶的年纪了。 她那一辈有退休金的老太太很多都喜欢跳广场舞，身材保持的特别好，穿着也体面讲究。 相比之下刘瑶这一代的年轻人就随便多了，上班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下班后能躺着就不会站着，压根没闲情雅致追求打扮这种东西。 其实也不怪他们，是他们这一代年轻人实在太累了。 人口红利没赶上，倒是赶上了学历贬值、工作内卷、高房价、退休延迟。 然后还要被刘甜甜这一辈吃到时代红利的老专家，指着鼻子说他们是垮掉的一代，还要被人说他们没钱是自己不够努力。 刘甜甜总觉得自己苦，其实她那一代老人才是最幸福的，中专毕业国家就包分配工作，包分配房子，工作轻松，朝九晚五，退休金又高。 刘甜甜的苦是自己造成的，明知道周明轩那么渣，她就不会离婚吗。 明知道婆婆、小姑子那么难相处，她就不会自己搬出去单过吗。 即便陆景承和刘梅再婚了，她也可以离婚后再找其他男人啊。 当然了，刘甜甜只是一个纸片人，要怪也怪作者。 作者这么写，刘甜甜也只能这么做。 “你咋突然来家属院了？” 孙彪性子直，想到啥说啥。 据他所知，刘甜甜娘家新房子刚入住。 她不在娘家好好待着，跑这边来干嘛。 刘甜甜：“孩子马上要上学了，老家那边教育没这边好。” “你那孩子不一直在上学吗。” 孙彪接话。 刘甜甜亲生的三个儿子今年才四岁。 但是另外三个养子养女早上学了，大的那个养女都上初中了。 刘瑶瞥了孙彪一眼，心说这小子真的一根筋。 这种话是能说出来的？ 没人能一碗水端平，亲生的都不行，更何况不是亲生的。 “这边教育好点。” 刘甜甜随口回了句。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刘甜甜自问没办法什么都做的面面俱到。 吴文秋姐弟三个上学，她是直接让他们在娘家那边就近在乡下村校上的。 轮到三个亲儿子上学，刘甜甜想着省城周边教育好点，想送他们来这边读书。 其实她这个后妈当的还算可以了，管吴文秋姐弟三个吃喝拉撒，还送他们读书认字。 要知道，现在很多人可是饭都吃不饱。 吴文秋一个女孩子能上到初中，已经算很不错了。 但是这人啊，最怕对比。 吴文秋今年13岁，上初中，正是最叛逆的时候。 她说要送三个弟弟去省城读书，吴文秋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在那闹别扭。 出发前，吴文秋甚至还找陆景承哭了一场，问陆景承是不是嫌弃他们姐弟三个是累赘，不要他们了，跟个戏精一样。 刘甜甜现在是越来越讨厌吴文秋了。 每次看到吴文秋那张脸，刘甜甜就想起自己前世那个薄情寡义的女儿，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明明小时候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越长大越惹人讨厌，动不动就找陆景承告状，影响他们夫妻感情，还矫情到不行，动不动就哭。 上次吴文海跳河也是她教唆的，故意跟吴文海说她不要他了。 这次来部队，她本来也没说不带她们姐弟三个，只是想等转学手续办好了再接过来。 结果呢，吴文秋在那又哭又闹的，死活说她嫌弃她，不要她了，要把她丢在乡下自生自灭。 刘甜甜心里有苦难言，都说后妈难当，她现在是深刻体会到了。 第67章 阿彦给瑶瑶寄了东西 “听说你去文工团了？” 宋老二没话找话。 “对，不然在这边闲着也是闲着。” 夫妻长期分居矛盾多。 这五年她一直住娘家，和陆景承长期分居。 陆景承虽然还是对她一如既往的好，但是刘甜甜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了很多隔阂，特别是有孩子之后。 陈美丽话里话外劝她去随军，怕陆景承变了心，在部队那边跟人好上。 前几年，刘甜甜对这些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她对自己足够自信，对陆景承也有信心，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但是随着刘瑶跟江彦随军后，刘甜甜的自信开始慢慢瓦解。 刘瑶比刘梅更漂亮，气质更突出。 前世陆景承能跟刘梅结婚，这一世也有可能会看上刘瑶，刘甜甜不得不防。 所以在孩子上学之际，刘甜甜还是选择了来部队随军，打算长期在这边住。 “夫妻俩长期分居确实不好，你搬过来这边也挺好的。” 宋老二自己也是结了婚的，孩子也好几个了，和刘甜甜还算有共同话题。 “不过我怎么听说文工团今年不招人，你怎么进去的？” 宋老二好奇开口。 其实这话是马香琴说的。 马香琴是文工团总负责人，招聘的事经过她的手。 宋二嫂娘家有个侄女今年十九岁，身段和模样长得都还行。 文工团的工作可是香饽饽。 女孩子只要进去里面，以后找对象就不用愁了。 当初马香琴能嫁给宋爱国，也是因为她是文工团的角，跳的一手好舞。 宋二嫂想在娘家人面前出风头，夸下海口说要把侄女塞到文工团去。 前几天，宋二嫂就把这事跟马香琴说了，想让她开后门安排自己侄女进文工团。 马香琴当场拒绝了，还说文工团今年不招人，让宋二嫂死了这条心。 为这个，宋二嫂还跟他闹了好一顿。 “你不知道吧，她是破例进去的。” 孙彪性子直，年纪又小，嘴巴还甜，在部队人缘不错，消息很灵通。 部队男人多。 男人聚一块不是喝酒打牌就是聊女人。 文工团的女同志漂亮，一直都是他们聊天的热门话题。 刘甜甜前脚进文工团，后脚关于她的传说就在部队宿舍传开了。 “这东西还能破例啊。” 宋老二笑。 “咋不能，你不知道吧，甜甜姐可厉害了，又会写歌又会写词的，她新写的歌正好被省城来的领导看上了，你妈破例让她进的文工团。” 文工团都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刘甜甜今年23岁了，还生过孩子，没啥竞争力。 不过好在她人漂亮，身段好，还会作词作曲的，算是全能型人才了。 马香琴惜才爱才，破天荒给刘甜甜开了后门，破格额外把她招了进去。 “不是，你妈没跟你说这事吗？” 孙彪狐疑看向宋彩民。 宋彩民面上的笑容微僵，尴尬笑笑：“我妈很少在家说工作的事。” “这倒是，我妈也很少在家说单位的事，说是不能把工作的烦心事带家里来。” 孙彪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当然，家是家，工作是工作嘛。” 宋彩民面上的笑容还是有点僵。 自从他娶了宋二嫂，跟父母和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就淡了。 家里有点什么事，马香琴他们很少跟他说。 比如之前宋老三相亲，差点还跟对方结婚了。 他半点不知情，还想着给他在老家那边介绍对象。 最后还是从别人口中才知道，宋老三在部队这边有对象。 后来两人分手，他也不知道分手的原因。 宋彩宁那个对象也是，到两人分手，他这个当哥的一眼都没见过。 还有江彦，结婚都没跟他说一声，也没说请他们喝喜酒。 他还过来这边省城出差，遇到马香琴他们，才知道这事。 虽说都是小事，但是林林总总攒起来，宋彩民明显感觉自己被疏远了。 要知道小时候他们几兄弟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结婚这么大的事，江彦竟然说都不说一声。 即便知道他们只是反感宋二嫂，不是针对他本人，宋彩民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总感觉自己被这个家排挤了。 他也知道自己媳妇什么性子，也知道别人为什么不喜欢她。 可他有什么办法，她就那个性子，他说了说了，吵也吵了，她就的不改。 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离婚，让孩子没个完整的家吧。 再说了，宋二嫂除了性格不好，喜欢帮扶娘家，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比如人勤快，把家里家外料理的特别好，几个孩子也被她带的干干净净的。 不吵架的时候，对他也是好声好气的，每天给他洗衣做饭。 人非草木，他们都夫妻十几年了，孩子都好几个了，没感情也是假的。 几人又聊了会，刘甜甜有点心不在焉，找了个由头先走了。 孙彪和宋彩民好几年没见了，嚷嚷着要跟他喝几口。 屋里正好有之前刘母塞在行李里的白酒，刘明自己酿的，说是让江彦尝尝。 刘瑶把白酒拿出来，给孙彪满了一大碗。 白酒甜丝丝的，酒味不浓。 孙彪抿了一口，砸吧酒：“你这啥酒，还怪好喝的。” “白酒，我哥自己酿的。” 刘瑶好心提醒，“这酒度数高，你少喝点。” 刘明天天干农活，身体累，没事就爱喝几口。 刘瑶有段时间闲着没事，就根据前世短视频的配方给他酿了白酒。 刘明看了几次，学会了，还在她的基础上加了点自己的东西。 刘明酿的白酒醇厚，口感清爽，村里很多老人喜欢喝。 村长更是有事没事就来他们家蹭几口。 “白酒？咋这么甜？” 孙彪面露疑惑。 “白酒加山楂，你哥这喝法倒是特别。” 宋彩民笑，“你的厨艺不会也是跟你哥学的吧。” “差不多，我哥爱喝酒，他的厨艺很好。” 其实刘明不光厨艺好，脑子也很灵活，动手能力很强，学东西特别快。 不过他这人也有个缺点，不能看书，一看就打瞌睡。 用刘母的话来说，跟她一样，天生不是学习的料。 “有机会一定要跟你哥喝几口。” 说到这个，宋彩民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江彦结婚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说来也是讽刺。 “哟，都在呢。” 正说话呢，宋爱国走了进来。 “首长好。” 孙彪嗖一下站了起来，酒瞬间醒了一半。 “坐坐，不用这么拘谨。” 宋爱国笑呵呵的摆摆手。 “爸，你咋来了。” 宋彩民往长凳挪了挪。 “阿彦让人给瑶瑶带了点东西，正好下班，就带过来了，顺带过来看看。” 宋爱国在长凳旁边坐下，笑容和蔼可亲。 第68章 这小子出任务还不忘记你 “诺，给你的。” 宋爱国将一个小盒子推到刘瑶面前：“也难得，这小子出任务还不忘记你。” “啥东西？” 孙彪伸长脖子看。 刘瑶打开，里面赫然是黑色的巧克力。 孙彪：“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巧……巧啥来着……” “巧克力。” 宋彩民搭话。 “对对，巧克力，可甜了。” 孙彪吃过这东西，也是江彦给他的。 “阿彦倒是有心，还给你带这玩意。” 宋彩民是南方人，转业后在南方国企工厂当车间主任。 那边离香江近，就隔着一条江。 宋彩民去过几趟香江那边出差，还从那边买过不少国外进口的新鲜玩意。 这巧克力甜嘴，小孩和女人都喜欢，他之前买了不少，还给马香琴和江彦分别寄过一份。 为这事，宋二嫂还跟他闹过，说他胳膊肘往外拐。 宁愿给江彦一个外人寄巧克力，也不愿意给她娘家亲弟弟寄。 宋彩民当时就反驳她，说你那弟弟从宋家拿的东西还少吗，家里的钱更是被你一把一把往娘家寄，江彦救了你大儿子，命都差点没了，给他寄点东西怎么了。 宋二嫂不依不饶，当着孩子的面对着他一顿吼，最后还动手挠他抓他。 这是宋二嫂一惯的戏码，吵不过就闹，再不行就上吊威胁。 宋彩民早见怪不怪了。 其实宋彩民也有想过离婚。 但是仔细一想，谁家的女人不闹，谁家的女人不吵。 离了重新娶，还得重新适应对方，重新适应对方娘家，到最后可能还会发现还不如原来那个。 与其这样，还不如继续将就着过，至少宋二嫂是孩子亲妈，对孩子不会太差。 “来来，首长，你也喝一口，这酒可甜了。” 孙彪主动热情给宋爱国倒了一大碗的白酒。 “别别，我一会还的去上班呢。” 宋爱国拒绝。 “别啊首长，这酒可好喝了，你试试，保管你喜欢。” 孙彪继续怂恿着。 “行，我喝点。” 这酒香，宋爱国早在进门后酒瘾就犯了。 “味道确实特别。” 宋爱国连着喝了好几口。 “瑶瑶要不要也来点？” 宋爱国和刘瑶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温柔很多。 “这酒度数太高了，我喝不来。” 刘瑶摇摇头拒绝了。 “也是，女孩子还是要少喝点酒，别跟彩宁那丫头学。” 宋爱国笑，笑声爽朗。 “你小子狗鼻子倒是灵，让你去找水源，跑这喝酒来了。” 宋爱国瞪孙彪一眼。 “首长，你别冤枉我，我有去找好吗，找完了才过来帮她挑水的，你看那些水缸里的水全是我挑的。” 孙彪这人憨，几杯白酒下去后，胆子更是大了不少，和宋爱国说话嗓门都大了几分。 “你还帮忙挑水了啊，不错不错，战友就该这么互相帮助。” 宋爱国欣赏的拍了拍孙彪的肩膀。 “那必须，我思想觉悟很高的。” 白酒度数高，孙彪有点醉了，说话摇头晃脑的。 “这柴也是你劈的？” 宋爱国指着院子里堆成小山的木柴。 “那不是，民哥劈的，就坐你旁边这个。” 孙彪说着还朝宋彩民抬了抬下巴，像是生怕宋爱国不认识一样。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宋爱国开口，态度柔和了不少。 最近宋二嫂天天在家闹腾，宋爱国一直在部队住。 宋爱国本意是想着这是宋彩民的家事，让他自己出面处理。 结果没想到，大半个月过去了，宋彩民竟然屁都没放一声，依旧任由宋二嫂胡闹。 对宋彩民这个儿子，宋爱国说不失望是假的。 这点家事都处理不好，还指望他能干什么大事业。 所以这段时间，宋爱国对宋彩民一直冷冷淡淡的，没什么好脸色。 父子俩即便见面，也是打个招呼，很少深入聊。 这是两人这半个多月第一次坐在一块心平气和聊天。 “没事干，就过来看看瑶瑶这边有什么能帮忙的。” 将宋爱国的变化看在眼里，宋彩民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 宋爱国疼自己妹妹，爱屋及乌，对江彦这个外甥比亲儿子还好。 宋彩民投其所好，一直有心想对江彦好。 可惜江彦油盐不进，对他一直不冷不淡的。 他送东西过来，江彦也不收。 这次江彦走了，一走还是大半个月，宋彩民就想着从刘瑶身上下手。 其实这种事宋二嫂出面是最好的，毕竟双方都是女人，有共同话题，聊得来点。 但是奈何宋二嫂上不了台面，太讨人厌了，她来估计适得其反。 没办法，宋彩民只能自己亲自过来，想着帮刘瑶挑挑水，劈劈柴，干点力所能及的事。 也是他运气好，第一次过来就跟宋爱国撞上了。 “阿彦不在，瑶瑶这刚结婚，人生地不熟的，你这个当表哥的确实得多过来这边看看，帮衬一下。” 宋爱国说话老气横秋的，教导意味很浓。 “我知道了爸。” 宋彩民其实有点怕宋爱国。 宋爱国是典型的南方沿海地带人，喜欢热闹，注重宗族文化，讲究多子多福，家和万事兴。 分家在他们那边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特别是他们这种大家族。 宋爱国是首长，他们家在村里甚至老家镇上都属于顶尖的。 宋爱国平时不管家里的事，但是宋家没人敢不把他当回事。 宋家几兄弟，大的都四十出头了，一直没分家，也没人敢提分家的事。 宋二嫂再闹腾，也不敢闹到宋爱国面前来。 “这次打算在这边待多久？” 宋爱国抿了口白酒，这才慢条斯理开口。 闻言，刘瑶眼角余光瞥了眼宋彩民。 其实她也有点好奇。 宋彩民来这边都大半个月了，怎么半点要回去南方的意思都没有？ 单位出差要这么久？ “月底吧，应该月底就要走了。” 宋彩民说到这的时候，眼神有点闪躲，显然有事瞒着宋爱国。 他不开口，宋爱国也装不知道，没问。 “爸，你喝点这个。” 宋彩民又给宋爱国倒了点白酒。 “瑶瑶，最近在这边生活还习惯吧。” 宋爱国笑着问，态度显然比跟宋彩民说话要好很多。 “挺习惯的，这边的大娘都很热情，这红薯就是隔壁一个大娘送过来的。” 刘瑶笑着接话。 这年代大部分人还是挺淳朴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复杂。 “不错嘛，刚来一个月不到就跟她们熟悉了，亏的阿彦那小子还生怕你自己在这边不习惯。” 宋爱国哈哈大笑。 “有什么需要的记得开口，别害羞，跟我或者表哥或、你舅妈他们说都行。” “谢谢舅舅。” 宋爱国又问了一些刘瑶生活上的事。 他工作忙，聊的差不多就起身告辞了。 宋彩民找了个由头也跟着走了。 “说吧，这次又是出什么事了。” 走远了，宋爱国才开口。 第69章 你这心里怨气不少呢 “也没什么事，就之前我不是帮厂里从国外订了一批机器吗，那批机器……” 宋彩民越说声音越弱。 他转业后，一直在厂里当副主任，好几年了，职位都没摆正。 厂里人明里还是很给面子叫他一声宋主任，背地里都是叫他万年老二。 宋彩民要强，不服输。 前段时间厂里要从国外进一批先进的机器。 宋彩民贪功冒进，低价订了一批机器，想着帮厂里节约开支，让上头高看他几眼，顺便趁机把他这个主任摆正了。 结果没想到这么倒霉，他被人骗了。 那批机器全是以次充好，很多都是不能用的。 厂里损失巨大。 按照正常流程，宋彩民是总负责人，犯了这么大的错，理应被辞退。 但是厂长跟宋爱国是老战友，两人交情深，又顾念宋彩民是转业军人，当兵那会立了不少战功。 这次的事宋彩民也不是故意的，被骗谁都想不到。 厂里法外留情，只降了宋彩民的职，让他到采购部当销售，从最底层开始重新做起。 宋彩民爱面子，一直没敢跟家里说这事，宋二嫂一直都以为他还是厂主任。 “我说你怎么突然有空来这边。” 宋爱国了然。 对这个二儿子，宋爱国还是挺了解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这段时间一直不出面，不回宋家，就想看看宋彩民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要说这宋彩民也是沉的住气，竟然硬生生忍了大半个月才开口。 “爸，机器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吃回扣，没贪厂里的钱，被骗真是意外。” 宋彩民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好端端的一个主任，说撤就撤。 他好歹也是首长的儿子，三十多岁了，现在还要跟一群毛头小伙在采购部当销售。 甚至，他在采购部的上司年纪还比他小了一圈。 “你要真敢吃回扣就不是现在的处理结果了。” 宋爱国冷嗤。 心说搞了半天，送他媳妇过来这边养胎是假的，想让他开口帮他求情是真。 “我哪敢干这种事。” 宋家不穷，宋彩民自小生活不说优渥，至少家里没愁过吃穿。 他不差那点歪瓜裂枣，还不至于为了那点小钱犯这种低级错误。 像他这种家庭长大的，比起钱，其实更在意权。 他处处不如宋老大，娶的媳妇也没宋老大娶的厉害。 这次被贬到采购部当销售，一旦被家里其他人知道，怕是会更加瞧不起他。 “爸，这次的事我真知道错了，我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了，这几个月一直在采购部上班，你看你要不要跟钟叔说一声。” 宋彩民口中的钟叔就是厂长，跟宋爱国的生死之交。 “老二，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觉得我可能帮你求情？咱们家有这个先例？” 宋爱国反问。 宋彩民被噎了一下。 宋爱国确实很少插手他们几兄妹的事。 无论当兵还是转业，几兄弟都是各凭本事。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宋彩民来这边大半个月，一直没主动开口求宋爱国。 本来他的打算是，等宋爱国受不了宋二嫂了，主动开口，让他带宋二嫂离开，他再趁机说下自己的需求。 措辞他都想好了，就说自己被降职后，工资收入少了。 宋二嫂闹的厉害是怕孩子出生后，没钱养。 本来他这次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厂里也处罚他了。 他主任的位置也一直空着。 只要宋爱国开个口，厂里分分钟就能把他调回原来的位置。 然而让宋彩民想不到的是，宋爱国竟然这么能忍。 宋二嫂娘家的人都在家里住大半个月了，他自己都受不了了，宋爱国竟然还能忍着装不知道，不吭声。 “爸，你会不会太偏心了，阿彦只是你的外甥，你对他那么好，他才20岁，你就破例让他当营长。” “我现在只是犯了点小错，你连帮我开个口都不愿意。” 宋彩民没忍住，终于把心底里那点不满说出来了。 宋爱国和马香琴太偏心了。 明明他才是亲生的。 两人却对江彦这个外甥比他这个亲儿子还好。 虽然江彦救过他大儿子，他也很感激。 但是宋爱国偏心的太过了。 “我偏心？” 宋爱国被他气笑了，“你真觉得阿彦能当营长是我给他开后门？” “难道不是？” 这话憋在宋彩民心里很久了。 宋家几个儿子，他是最内向最闷的，也是话最少的。 即便心里再多的不满，宋彩民也很少说出来。 他感激江彦救了他大儿子，但是无法理解宋爱国为什么宁愿给江彦这个外甥开后门，就是不愿意帮他。 他今年都三十多快四十岁了，同龄人不是这个厂长就是局长的。 就他还要跟一群小青年当采购员跑业务，这个脸他是怎么都拉不下来。 “你觉得是就是吧。” 宋爱国懒的跟他解释。 江彦当兵这几年一直都很拼，每次出任务都是跑最前面。 上次去前线出任务还伤到了肚子，中了一枪，命都差点没了。 他当营长，宋爱国还觉得委屈他了。 结果到了宋彩民嘴里，江彦的关系户？ 不由的，宋爱国又想起了家属院里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 部队里提起江彦，抬头都是宋首长的外甥。 想来，和宋彩民一样，部队里其他人也觉得江彦当上营长是靠关系的吧。 “哎。” 宋爱国叹了口气。 “爸，就算抛开阿彦不谈，我跟大哥都是你亲生的，凭什么你们给大哥介绍的对象那么好，给我就介绍一个乡下村姑，你还敢说你们不偏心？” 宋大嫂人漂亮，还是高中生，有文化，娘家家境也好。 宋彩民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一直很嫉妒自己大哥娶的媳妇比自己好。 “看来你这心里怨气不少呢，平时闷声不吭的。” 宋爱国诧异看了下自己这个二儿子。 宋彩民平时话少，各方面也不出彩，也不拖后腿，一直都中规中矩的，宋爱国很少关注过他。 身边人提起大儿子，都是说他能干，年纪轻轻就提干了。 说起小儿子，都是说他爱喝酒，爱惹事，花钱大手大脚。 说起宋彩民，则是统一夸他老实本分，懂事孝顺。 宋爱国自己也一度这么以为。 一直到前几年宋彩民转业，大半夜来找他，支支吾吾说想让他帮忙安排到别的部门，他才知道宋彩民并没有平时看起来那么佛，并不是对什么都不在乎。 第70章 脚踢丈母娘 “既然你都提到这事了，那我们就摊开了说。” “第一，你哥跟你大嫂是自己谈的，不是我们介绍的。” “第二，你现在的媳妇确实是你妈托人帮你介绍的，但是在此之前，你妈还帮你介绍了很多不错的对象，最后是自己看上了现在这个媳妇，还早早跟她私定终身了。” “退一万步，即便我们没给你介绍其他更优秀的对象，你自己不愿意娶现在这个，我们还能逼着你娶不成？” 宋爱国能当上首长这个位置，也不是真有那么傻。 家里几个孩子的婚事都是交给马香琴，他很少管。 但是不管，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他也不是没怀疑过宋二嫂造假的，但是宋彩民都跟她私定终身了，只能娶她了。 他再查也没意义，只能随缘了。 “我……” 宋彩民被噎了一下，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宋二嫂能入马香琴的眼，长的自然是不错的。 宋彩民那会年轻，没经过男女之事，对女人没啥抵抗力。 宋二嫂年轻那会人很漂亮，高高瘦瘦的，又主动。 第一次见面，宋二嫂就一直盯着他看，他身为男人的自信心爆棚。 第二次见面，宋二嫂主动拉着他去钻玉米地，他食髓知味。 之后，迫不及待跟宋二嫂领了证，没多久又补办了婚礼。 要说后悔，其实他也不后悔。 宋二嫂对他一直都挺好的，对他也是无脑崇拜，极大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结婚这么多年，他一次厨房没进过，一次衣服没洗过，孩子也不一次没带过。 相比之下江彦就有点惨了，听说他结婚第二天就要自己洗被单。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对厂里的处分不满意，就自己找厂里反映，我说过，你们几兄妹成年后，我不会再管你们的事，这话放现在或者以后都适用。” 说完，宋爱国头也不回走了。 找厂里反映有用的话，我还会找你？ 宋彩民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憋的脸都涨红了。 偏偏，他还不敢继续找宋爱国理论。 宋家。 家里乱糟糟的。 一群小孩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疯跑。 宋二嫂在院子里嗑瓜子，她亲妈则抱着一个奶娃娃在喂水。 母女俩有说有笑的，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房子的女主人。 宋彩民阴着脸回来。 “哎哟~” 一个小男孩跑的急，迎面撞上了宋彩民。 “滚！” 宋彩民朝那小男孩吼了一嗓门。 小男孩被吓的哇一声哭了。 “你干嘛呢，一大早脾气这么冲。” 宋二嫂这半个月嚣张惯了，掐着高高隆起的腰，对宋彩民颐指气使的。 她以为宋彩民这段时间对她逆来顺受，是因为她怀了宋家的种，是宋家的大功臣。 殊不知，宋彩民是故意做给宋爱国和马香琴看的。 每次她动手打他，挠他，他都不还手，目的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可怜点。 那小男孩还在哭。 宋彩民本就心里烦，被他哭的更烦了。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宋彩民对着那小男孩的屁股啪啪就是几巴掌。 小男孩被吓到了，扯着嗓子嗷嗷嗷大哭。 “你干嘛呢，你撒手，你干嘛打我大孙子。” 李母心疼坏了，上来就拽宋彩民。 “滚！” 宋彩民也是个暴脾气，抬脚对着李母踹了过去。 李母没反应过来，被踹的飞起，最后重重跌坐在地。 “老天爷啊，打女人了，姑爷打丈母娘了。” 李母哭天抢地的。 “宋彩民，你个混蛋，你敢打我妈，我跟你拼了。” 亲娘被打，李招娣也火了，对着宋彩民一顿挠。 李招娣以为自己大着肚子，宋彩民会忌讳，跟之前一样不敢还手。 不想，宋彩民才不管这些，反手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李招娣被打懵了，捂着脸，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李母也顾不得哭了，怔怔看着。 “好你个宋彩民，你敢打我闺女，看我打死你。” 李母也是个横的，泼惯了，上来就打宋彩民。 “妈，你别打了，你别打了。” 李招娣这人其实挺护短的。 别看她平时抓宋彩民抓的挺凶的。 但是真看到宋彩民被别人打，她第一个心疼。 李母打人，李招娣上去拉她。 三人拉拉扯扯间。 不知道谁推了李招娣一下。 李招娣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 “血……流血了……” 不知道哪个小孩吼了一嗓子。 宋彩民和李母同时看向李招娣。 唰的一下。 两人皆被吓的脸色惨白。 “卫生院，快，快去卫生院。” 宋彩民抱着李招娣往院子外狂奔。 宋家院子乱做一团。 李母被吓傻了。 一群小孩也被吓的哇哇哭。 宋家这边的事很快在家属院传开。 宋彩民平时看起来老实本分的，没人相信他会打媳妇。 大家都传是李招娣自己摔的。 也有说是李母推的。 马香琴收到消息后，火急火燎往镇卫生院赶。 刘瑶当天下午出去了，第二天宋彩宁过来才听说这个消息。 “孩子怎么样了？” 刘瑶问。 “都摔成那样了，肯定是保不住了。” 宋彩宁对自家这个二嫂一直喜欢不起来。 不过孩子到底是无辜的，听说孩子没了，宋彩宁还是难受了好一阵。 “你说她一个孕妇，没事天天把娘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过来闹腾什么，好好养胎不行吗。” 宋彩宁对宋二嫂娘家那些人也是深恶痛绝。 搞的她有家不能回。 刘瑶：“你二嫂没事吧。” “送卫生院及时，医生说大人暂时是保住了，不过孩子月份大了，突然流了，很伤身体，可能以后都不能生了。” 宋彩宁叹气，心说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二哥有儿有女的了，不能生也不碍啥事，人没事就不错了。” 孙彪接话。 “这点倒是。” 宋彩宁点头认同。 “我听说还有公安去了？” 这事刘瑶还是早上听隔壁大娘说的。 “对，不过去了也没用，又不是故意推她的。” 当时事发地在宋家院子里，李家很多小孩都在现场。 压根没人看清到底是李母推的人，还是宋彩民推的人。 当然了，谁推的都不重要。 两边一个是自己亲妈，一个是自己亲丈夫，李招娣总不能真送他们去坐牢吧。 “你那二嫂那么横，她不追究吗？” 孙彪好奇问。 “追究，她能怎么追究，送她妈去坐牢，还是送我二哥坐牢？” 宋彩宁反问。 “这倒是。” “不过你这二哥看不出来啊，平时看起来闷声不响的，竟然敢拳打熊孩子，脚踢丈母娘。” 家属院没有秘密。 一天的时间，宋彩民打李招娣娘家外甥，脚踢李母的事就传开了。 鉴于李家人太作，宋彩民平时为人老实，大家一致认为宋彩民是被逼的没办法才动手的。 没人同情李家人，反而都在夸宋彩民敢于跟恶势力斗争。 有被丈母娘压迫的狠的男人，还把宋彩民当成了偶像。 第71章 你说谁母老虎呢 “你得了吧，还拳打熊孩子，脚踢丈母娘，整的很光荣一样。” 宋彩宁白了孙彪一眼。 “废话，你不知道吗，民哥现在可是咱们部队的偶像，咱们部队好多人崇拜他呢。” 现在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重。 很多丈母娘嫁女儿都是搞的像卖女儿一样，彩礼张口就是好几百，外加48条腿。 然后回礼要吗没有，要吗撑死回一床被子。 婚后也是几次三番让女儿帮衬娘家哥哥弟弟。 部队很多已婚的男同志跟丈母娘关系都不好。 但是明面上又不敢对丈母娘怎么样。 宋彩民揍了李母，可算是跟他们这帮女婿出了口恶气。 于是乎，一个个被丈母娘压迫过的男同志纷纷把宋彩民当成了偶像。 “你们有毛病吧，崇拜谁不好，崇拜他干嘛。” 宋彩宁都无语了。 女孩子心思比男人细腻。 旁人不知道宋彩民啥德性，宋彩宁这个当妹妹的多少还是知道点的。 宋彩民也就看着老实本分，其实精明的很。 宋彩民想要什么东西，自己从不张口，都是让宋二嫂唱黑脸，他唱白脸，装可怜。 宋彩宁最看不上他这种男人了。 “行了，都别聊了，先吃饭吧。” 今天宋彩宁和孙彪来的突然，刘瑶也没准备什么菜。 正好家里还剩下野菜和鸡蛋，刘瑶索性就包野菜饺子。 刘瑶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在他们那边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包饺子，平时主食都是吃米饭。 她的饺子是前世跟奶奶学的，卖相看着挺不错的，饺子个个都圆润饱满，那馅多的几乎溢出来。 饺子端上桌，香味飘的满院子都是。 孙彪吸溜一下鼻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这是饺子还是馄饨啊。” 孙彪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 他们这边吃饺子都是汤水分开的。 “废话，当然是饺子，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啊。” 宋彩宁亲爹是南方人，亲妈是北方人。 老两口饮食习惯差别还挺大的。 宋爱国喜欢吃水饺。 马香琴喜欢吃干捞蘸酱的饺子。 老两口感情好，很少因为吃的东西吵架。 在北方生活的时候，马香琴下厨多，他们家一般都是做干捞的饺子。 逢年过节回南方老家，宋奶奶下厨，做的都是南方的汤饺。 “你这饺子包的真好看，比我妈包的好看多了，跟我奶奶包的一样一样的。” 马香琴厨艺太差，宋彩宁更喜欢吃宋奶奶做的汤饺。 看到刘瑶这汤饺，宋彩宁一下就想到了自己远在南方的奶奶。 “你奶奶？” 刘瑶还真很少听宋彩宁说过她奶奶。 “对，我奶奶可厉害了，什么都会做，各种各样的点心早茶她全都会做。” “可惜她老了，身子骨不好，出不了远门，不然我都想接她过来这边生活了。” 宋彩宁可太怀念她奶奶做的点心了。 “点心，什么点心？” 江月荣厨艺跟马香琴有的一拼。 不同的是，孙彪没吃过好的，对吃的没啥追究，觉得能填饱肚子就行。 江月荣虽然做饭难吃，但是他还是能咽下去的，并且身高还一度长到一米八多去。 “就我们老家那边的点心，粤式点心。”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现在不比前世。 现在交通不方便，没有冷链，南方很多吃的东西都没办法运到北方来。 同理，北方很多美食，南方人也是见都没见过。 前世刘瑶就是在鹏城那边上班的，整整十一年，她的整个青春都留在了那个小渔村。 宋彩宁口中的粤式点心，刘瑶也吃过，确实味道不错。 不过前世她吃的那些点心大部分都是预制菜。 即便是去当地知名的酒楼，为了赶时间，厨师也是提前做好加热一下，口感跟现做的区别挺大的。 刘瑶后来还特地跟着网上短视频学过，回去过年的时候还做给奶奶吃了。 奶奶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直夸她能干，厨艺好。 想起奶奶，刘瑶心里又是一阵的失落。 要是奶奶也能跟大黄一样穿越到这里来该多好。 奶奶一直想让她结婚，想看她成家立业。 每年过年回去，奶奶都特别热衷于给她介绍对象。 临走的时候，奶奶还一直拉着她的手，忧心忡忡的说，奶奶走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其实前世为了让奶奶安心，她也想过要不尝试着跟人交往，甚至是结婚。 但是最后发现好难，她将就不了。 甚至，奶奶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给她发信息，她回都懒的回。 然而，这一世遇到江彦，她竟然意外不是太反感跟他闪婚。 婚后，她也不反感江彦的亲密接触。 可能这就是前世网上大家常说的眼缘吧。 也不知道奶奶在天上能不能看到她结婚了，能不能看到江彦。 要是看到，她应该很高兴吧，她最放心不下的孙女终于有家了。 “好吃，好好好吃。” 孙彪连着干了十几个野菜饺子。 “你这饺子的馅是啥啊，咋这么好吃。” 孙彪吃的腮帮子鼓鼓的。 “不知道啥馅你还说好吃，还吃了这么多，你是猪吗你。” 宋彩宁吐槽，“你少吃点，留点给我。” “老子才19岁，长身体呢。” 孙彪说着将碗往旁边挪了挪，像是生怕宋彩宁抢他的一样。 宋彩宁看的眼角直抽抽，“瞧你那点出息，活该陆景霞看不上你。” “谁说她看不上我，她还约我过几天看电影呢。” 孙彪朝宋彩宁冷嗤。 “得了吧，这话你说大半年了，你看人家搭理你不，要我说你这眼睛是真有问题，陆景霞有啥好的，天天上赶着往上凑，还巴巴把自己那点津贴往人家身上砸。” 陆景霞和宋彩宁都是文工团的。 陆景霞人漂亮，在部队很受欢迎，明里暗里很多男生都在追她。 陆景霞亲哥是团长，她其实也不差钱。 但是她这人吧，虚荣，就喜欢被男人捧着，被男人围着转。 对这些追求者，陆景霞一直都是不拒绝也不接受，对人家送的东西也是照单全收，就那么吊着人家。 孙彪就是陆景霞众多舔狗之一，每个月的津贴全砸陆景霞身上了，还欠了不少外债，结果连人家手都没摸过。 陆景霞天天衣服不重样，孙彪有时候还要饿肚子，苦哈哈的。 “老子乐意，她可比你好多了，温柔多了，跟个男人婆一样，谁娶了你谁倒霉。” 孙彪吐槽。 “你说谁男人婆呢。” 宋彩宁说着伸手就拧孙彪的耳朵。 “你，你给我撒手……” 孙彪疼的嗷嗷叫。 “你俩都单身，要不考虑下凑合下搭伙过日子算了。” 突然的，刘瑶来了句。 第72章 宋彩宁的对象戴进年 “啥？” 宋彩宁愣住了，以为自己幻听了。 孙彪反应更夸张，“老子宁愿一辈子打光棍都不可能娶她个母老虎。” “你说谁母老虎呢。” 宋彩宁对着孙彪耳朵用力揪了上去。 “你撒手，撒手撒手，你信不信老子真还手了。” “你还啊，你倒是还啊，你敢还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江月荣没公婆帮衬，两口子是双职工，工作忙。 孙彪小时候被江彦亲妈带过一段时间，还跟着去过南方。 孙彪胆子小，小时候是出了名的鼻涕虫，爱哭鬼。 宋彩宁比孙彪大几岁，又是女孩子，早熟，小时候没少欺负孙彪。 每次被揍，孙彪也不敢还手，只会哭着回去跟大人小报告。 然后就导致宋彩宁被宋爱国和马香琴收拾。 这导致宋彩宁对他更讨厌了，下次揍他揍的更凶。 长大后，两人在部队重逢，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见一次吵一次。 当然了，每次都是宋彩宁占上风。 倒不是孙彪忌惮宋彩宁爸爸是首长，而是他真打不过宋彩宁。 宋家的女儿都是当儿子养的。 宋彩宁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宋爱国一起打军体拳了。 马香琴怕她太野嫁不出去，这才把她送到文工团，想让她跳跳舞，熏陶熏陶。 “你……你再敢打我信不信我就……我就……” “你就干嘛。” “我就哭给你看！” 孙彪威胁。 宋彩宁：…… 刘瑶：…… 你还能再怂点。 孙彪说哭，当然只是说说，没真的哭。 宋彩宁揍他，他就躲在刘瑶身后。 两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的。 刘瑶想了会小说里的剧情。 书里，孙彪最后如愿和陆景霞结婚了。 陆景霞到处养鱼，最后遇到一个狠角色。 对方为了给陆景霞买吃的穿的，把家里都掏空了。 到头来，陆景霞一句他们不合适，扭头跟别人好了，连句分手都没有，说他们压根没正式交往过。 那男的成了圈子里的笑话，越想越不甘心，最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把陆景霞强了，事后还自杀了。 陆景霞怀孕了，虽然孩子最后打掉了，但是她的名声也臭完了，没人愿意娶她。 陆景霞哭哭啼啼找到孙彪，诉说自己对孙彪一片深情。 孙彪人单纯，信以为真，心疼她，没嫌弃她，跟家里闹掰都要娶她。 本来事情到这就挺圆满的了。 但是陆景霞慕强，被人捧惯了。 孙彪是舔狗，性子软，婚后对陆景霞千依百顺的，言听必从。 陆景霞打心里瞧不上他，婚后经常明里暗里跟男人暧昧。 最后还过分到趁着孙彪出差，陆景霞直接把男人带到家里去。 孙彪回来后正好撞见，一怒之下去厨房拿了菜刀，把那男人和陆景霞都砍死了，最后被判了死刑。 和孙彪一样，宋彩宁上辈子过的也不幸福。 上辈子宋彩宁比孙彪先结婚。 那对象比她大几岁，家境不错，就是二婚离异，有一个女儿，女儿跟的前妻。 男人婚后一直跟前妻不清不楚的，工资每个月大半都给了前妻，说是给孩子的抚养费。 养女被前妻教唆着一直针对宋彩宁。 宋彩宁怀孕，养女争执中把宋彩宁推下楼。 孩子最后没保住，宋彩宁也伤了身体，不能再生。 养女因为年纪没到，又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故意，最后没承担责任。 事后，宋彩宁跟男人离婚了。 没多久，男人前妻生了个儿子，两人火速复婚。 书里写，宋彩宁结婚那天，孙彪喝了很多的酒，喝醉后一直哭，没人知道他在哭什么。 之后陆景霞找上门，他火速跟陆景霞闪婚了。 孙彪死前，唯一想见的人是宋彩宁。 宋彩宁去监狱里看他，出来后哭了很久。 后来孙彪死了，宋彩宁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去孙彪墓前跟他说话。 刘瑶猜测，两人上辈子大概是喜欢彼此的。 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一直不敢承认。 又或者，两人自己都没意识到。 刘瑶正想着，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绿军装，身姿挺拔，容貌出色。 “彩宁？” 男人唤了声，嗓音磁性醇厚。 “你咋来了。” 宋彩宁停止了打闹，屁颠朝男人跑了过去。 “正好路过，好像听到你的声音，就过来看看。” 男人笑，笑容温柔。 “你又欺负小孙了。” 男人责备开口，看向宋彩宁的眼神宠溺的拉丝。 “你这话说的，就不能是他又惹我生气吗。” 宋彩宁气鼓鼓的。 “不介绍下？” 男人看向刘瑶。 “对哦，差点忘了，这是瑶瑶，我表弟新过门的媳妇。” “江营长媳妇？” 男人问。 “对，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漂亮。” 宋彩宁得意哼哼。 “是，很漂亮，跟江营长很配。” 男人笑笑，眼睛适当看了刘瑶一眼，而后视线若有似无落在宋彩宁身上。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对宋彩宁有意思。 “哦对了瑶瑶，这是我们文工团宣传部的副部长，省城来的。” 宋彩宁介绍。 “你好，我叫戴进年。” 男人自我介绍。 戴进年？ 刘瑶诧异看了男人一眼。 小说里宋彩宁嫁的那个二婚男就是这个名字。 宋彩宁今年22岁，这男人比她大五岁，所以今年是27岁？ 27岁就能当文工团宣传部的副部长，模样长的又不错，也难怪前世马香琴会同意他娶宋彩宁。 “你好，戴部长。” 刘瑶皮笑肉不笑回应。 将女孩的反应看在眼里，戴进年俊脸上划过一抹诧异。 他是知道自己对异性的吸引力的。 年轻，长的不错，又是副部长。 女人见到他，基本都是笑脸相迎的，有些更是主动往上贴。 像刘瑶这么冷淡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故意的，想引起他的注意？ 还真有这种可能。 他在文工团工作，漂亮女人见多了。 刘瑶长的是不错，气质也出众，在部队待了大半个月，皮肤白了很多。 她个子高，身材在女人堆里也算优越了。 但是戴进年是谁，他可是女人堆里泡出来的。 刘瑶这种女人他见多了，一个乡下来的女人，能有什么高傲的资本，无非是故意装出来，想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如果刘瑶未婚，他倒是不介意跟她玩玩，周旋周旋。 但是她已婚，对象还是江彦那个疯子。 他还是离远点，省的惹一身骚。 比起美人，他更爱江山。 宋彩宁不如她漂亮，可她是首长女儿，对他未来事业帮助很大。 “听说刘甜甜是你堂姐？” 戴进年问。 刘甜甜写的那首曲子就是他敲定让文工团去省城表演的。 他很欣赏刘甜甜的文采。 “对。” “你堂姐挺厉害的，能写歌，还能作曲……” 刘瑶一个乡下村姑，没权没势的，对他事业没什么帮助。 戴进年没打算跟她深入聊太多，只简单客套几句就打算走了。 “哦对了戴部长，听说你有个女儿，这个巧克力送你女儿吃吧，太甜口了，我不是很爱吃。” 刘瑶不知道从哪拿了一盒巧克力出来。 唰的一下，戴进年一张脸黑沉的可怕。 第73章 戴进年恨透了刘瑶 “你有女儿？” 宋彩宁好奇问出了口。 孙彪也诧异看向男人。 省城文工团经常到处巡演慰问，交流经验。 戴进年身为省城文工团宣传部负责人，部队不少人都知道他。 孙彪自然也认识他。 只是孙彪没想到，戴进年竟然有孩子？ 也就是说，戴进年结婚了？ 看着不像啊。 “啊？没有吗？我咋听别人说有？” 刘瑶故作惊讶。 “你听谁说的？我咋不知道？” 宋彩宁问。 “忘记谁说的了，好像是家属院一个大娘。” 刘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所以，你真有女儿？” 孙彪看向戴进年。 “我……” 戴进年很想否认。 但是这事压根瞒不住。 他当初结婚的时候，省城文工团的人全去了。 只要跟省城文工团的人稍微一打听，准能打听到。 并且，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瞒着，只是想等着把宋彩宁追到手再坦诚。 毕竟离异在这年代还是少，怎么着都是不光彩的事。 宋彩宁这样的家庭，再怎么也不会找个离异二婚的。 但是如果她先对自己产生感情，那就不好说了。 “对。” 犹豫半响，戴进年还是承认了，心里恨透了刘瑶这个大嘴巴。 “你还真结婚了啊。” 宋彩宁下巴都快惊掉了。 她和戴进年不是很熟，两人一个在省城文工团，一个在省城周边小县城文工团，交集很少。 这次还是戴进年过来这边选拔节目，说是吃不习惯这边的饭菜，让她带着下了几次馆子，两人才慢慢熟悉一点。 不过工作归工作，私事归私事。 戴进年不说自己结婚的事，宋彩宁也不会特地问他。 她是真没想到戴进年竟然结婚，孩子都有了。 不过也正常。 戴进年今年都27岁了，年纪也不小了。 “对，娃娃亲，我爷爷订的婚事，我们性格不合，前几年离了，孩子一直是她妈妈带着。” 几句话，戴进年把自己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仿佛自己当初娶媳妇是被逼的一样。 刘瑶在心里冷笑，心说就算你结婚是被逼的。 孩子呢，是你爷爷逼着你生的吗。 你不碰你前妻，她还能逼着你碰不成。 渣男！ “啥？你连自己亲女儿都不要？” 孙彪的关注点显然跟别人不一样。 戴进年脸色黑沉下来，解释：“不是我不要，是孩子妈妈不肯给。” 戴进年这话其实是谎话。 事实是戴母重男轻女，嫌弃是孙女，不想要。 他本人也怕带着女儿，影响自己找对象，没要。 他和前妻其实是有感情的，离婚是因为大女儿都七岁了，前妻都生不出儿子来。 戴母很不满，逼着他离婚再娶。 他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耐不住戴母以死相逼，被迫同意了。 离婚后，身边莺莺燕燕多了，很多女人还比前妻优秀，家境比前妻好。 戴进年发现了新大陆，渐渐迷上了这种感觉，不肯复婚了。 戴进年是男人，还是开过荤的男人，有属于男人的需求。 离异后，他跟前妻没断干净，一直都有往来。 每次去看女儿，两人都会浓情蜜意缠绵很久。 戴进年很矛盾，他希望找一个对自己前途有帮助的女人，但是又希望前妻为他守身如玉。 为了吊着前妻，他每个月定时给前妻抚养费，金额还不低。 不过这些，戴进年没打算跟别人说。 “孩子是她妈妈带大的，感情深，不愿意分开。” 戴进年试图解释自己不是负心汉。 “那肯定啊，妈妈怀胎十月才生下女儿，咋可能舍得分开，是我也舍不得，乞讨都得把她养大成人。” 宋彩宁倒是意外能理解他前妻。 “你女儿多大了？” 宋彩宁又问。 “七岁。” 戴进年硬着头皮回。 “七岁啊，那挺大的了，都懂事了吧。” 故意的，刘瑶又问：“戴部长还打算找对象吗？还是想跟前妻重新复合?” “这还用问，肯定复合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后妈哪有亲妈好，没听过吗，蝎子尾巴，后妈心。” 宋彩宁接话。 “你嗓门小点，别被陆团长媳妇听到了。” 孙彪好心提醒。 “听到又咋，本来就是。” 宋彩宁满不在乎。 宋彩宁继续说：“不过后妈也不好当啊，我听说陆团长那媳妇被那个养女折腾的挺惨的。” 这话是刘甜甜自己说的。 文工团排练休息的时候，一群女人很喜欢聚一块聊八卦。 未婚的吐槽家里催着相亲。 已婚的抱怨自家男人、孩子、婆婆。 刘甜甜抱怨最多的就是养女吴文秋，说她特别叛逆，性子特别极端，说她这个后妈难当。 每当这时候，文工团其他已婚的女同志就会安慰她，劝她忍忍，孩子大点就懂事了。 “不能吧，文秋那小姑娘不是挺乖的。” 孙彪有点不信。 他是见过吴文秋的，小姑娘看着乖乖软软的，嘴巴甜，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口一个孙彪哥哥。 “乖啥，小时候是乖，现在长大可叛逆了，我也是听陆团长那媳妇说的，她还怂恿弟弟跳河呢。” 孙彪：“啊？不会吧。” 两人一唱一和，全在吐槽后妈难当。 偶尔，宋彩宁还劝戴进年两句，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劝他跟前妻复合。 戴进年脸黑黑的，半句话说不出来。 宋彩宁还在说，戴进年找了借口，转身走了。 “戴部长，这巧克力你不要了吗？” 刘瑶憋着笑，故意问的茶里茶气的。 戴进年恨透了刘瑶，冷冰冰开口：“不用，你留着自己吃吧。” 一直到戴进年走远了，宋彩宁还在跟孙彪讨论后妈的事。 一锅野菜水饺很快吃完。 宋彩宁这人藏不住事，到文工团就把戴进年有女儿和离婚的事说了。 半天不到，戴进年有女儿的事就在文工团里传开了。 消息传到马香琴耳朵里的时候，马香琴被吓死了，特地跟自己一个在省城文工团的朋友打听了一下。 确认消息是真的之后，马香琴一阵后怕。 “你说他这人咋这样，离婚有女儿了都不说。” 晚上，马香琴忍不住跟宋爱国吐槽。 戴进年人不错，年轻有为，对宋彩宁也有意思。 此前，她确实有考虑过让宋彩宁试着跟他发展发展。 “离婚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谁会到处说。” 宋爱国对戴进年的做法也有微词。 但是他没立场质问人家什么。 一来人家没说过自己没结婚，二来人家也没跟他们承诺过什么。 “可……” 一时间，马香琴找不到反驳的词了。 确实，谁会到处说自己离婚了。 第74章 陆景承做噩梦 “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心急，一厢情愿觉得人家单身。” 宋爱国一语道破。 “所以你这是怪我咯？” 马香琴委屈死了。 她这不是愁宋彩宁嫁不出去吗。 再说了，这事也不怪她。 戴进年一直对宋彩宁挺照顾的。 以前他们文工团去省城表演交流，戴进年经常给宋彩宁送吃的喝的。 这次来这边，戴进年更是指定宋彩宁带他出去下馆子。 他虽然没明说，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对宋彩宁有意思。 她不过是顺水推舟。 “那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让你别那么着急，你女儿又没那么差，不至于真嫁不出去。” 宋爱国笑。 “这还差不多。” 马香琴被安慰到了。 “不过这戴进年真不是东西，都有女儿了还招惹别人。” 马香琴一想起这事就气。 亏的她还以为戴进年是个好的。 差点就看走眼了。 “话又不能这么说，人家离婚了，自然是想追求谁就追求谁。” 顿了顿，宋爱国继续说：“不过你当初不是说只要她能嫁出去，找个离异的也行吗，怎么这么会又对戴进年意见这么大？” “我那是气话，我又不是后娘，咋可能让自己好好的闺女给人后妈。” 马香琴白了他一眼。 宋爱国笑，“其实进年这小子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就当上副部长了，配彩宁倒也还说的过去。” “得了吧，我可打听过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他跟前妻为什么离婚吗？” “为什么？” “他妈重男轻女，嫌弃他前妻生不出儿子，逼他离婚，然后他真就离了，女儿也不要。” 马香琴说起这个脸上全是鄙视。 这种家庭，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宋彩宁嫁过去。 宋爱国沉默半响，开口：“那确实不能嫁。” 想起了什么，宋爱国问：“彩宁跟他……” “放心吧，她蠢的要命，被人看上都不知道，天天傻乎乎的。” “我现在也回过味来了，这戴进年估计是想着来个先斩后奏，先搞定彩宁，让彩宁离不开他了，然后再说他家那点破事，到时候我们想反对也没用了。” 同样的手段，当初宋二嫂也用过。 先搞定宋彩民，生米煮成熟饭。 即便他们知道她学历家境造假，也不能反悔了，不然她就告宋彩民耍流氓。 同理，要是戴进年真跟宋彩宁生米煮成熟饭了，宋彩宁的名声就毁了，不嫁也得嫁。 想到这个，马香琴脊背一阵发寒。 太阴险了。 “你说我眼光咋这么差，每次看人都看歪了。” 马香琴快郁闷死了。 “不差，你选男人就选的挺好的。” 宋爱国一本正经开口。 马香琴先是一愣。 而后反应过来他是在自夸，嗔怪瞪了他一眼，“你少给我自恋。” “你说现在这事咋处理？” 马香琴问。 “能怎么处理，该吃吃该喝喝。” “对，不能让人觉得彩宁跟他有什么。” “说起来这事还多亏了瑶瑶，她要不说，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找瑶瑶。” 马香琴风风火火的走了。 文工团去省城演出的日子定在一周后。 时间太赶，宋彩宁和马香琴几乎是住在文工团。 知道戴进年离异后，马香琴不再安排宋彩宁招待他，还有意无意提醒宋彩宁离戴进年远点。 宋彩宁缺根筋，压根不知道戴进年在打她的主意。 马香琴说不用她招待，她还巴不得，可以多点时间睡懒觉。 戴进年虽然离异，但是到底长的不错，人又上进，还会哄女人，文工团想攀上他的女同志还是挺多的。 这其中，就有陆景霞。 这段时间陆景霞一直在文工团练舞，戴进年在旁指导动作。 两人一来二去熟悉了，很快打的火热。 戴进年目标明确，就想找个条件好，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 宋彩宁这边不成，戴进年就把目标放在了陆景霞身上。 陆景霞人长的不错，是文工团里的角，亲哥又是团长，带出去有面子。 戴进年对她的条件还挺满意的，几次三番提出请陆景霞吃饭。 戴进年长的英俊潇洒，又是副部长，陆景霞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人一起吃饭，看电影，还去见了家长。 陆母对戴进年一百个满意，满口应下了两人的婚事。 两人很快确定了关系。 怕夜长梦多，戴进年连夜申请了结婚报告。 报告下来后，戴进年直接跟陆景霞领了证。 两人结婚的日子定在文工团去省城的当天。 送嫁酒喝完，两人跟着文工团上了去往省城的火车。 两人发展太快，刘瑶整个人都惊呆了，心说这都行？ 不过也正常。 现在流行盲婚哑嫁，很多人面都没见过就结婚了。 她跟江彦相亲后就直接闪婚。 戴进年和陆景霞这进度说快其实也不快。 “行了，别伤心了，两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姑娘有的是，只要你努力点，多赚点钱，迟早也能风风光光娶上媳妇。” 宋彩宁拍了拍孙彪的肩膀，安慰他。 “你……你给我闭嘴。” 宋彩宁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孙彪眼眶唰一下红透了。 太伤人了。 明明前一秒陆景霞才答应要跟他看电影，后一秒竟然就嫁给戴进年了。 “行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哭也没用，人家都嫁人了。” 刘瑶也安慰性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谁哭了。” 孙彪嘴硬，仰头倔强的看天空，不让眼泪掉下来。 太难受了。 只要想起他这些年在陆景霞身上花的钱，孙彪的心就跟窒息一样。 好几百块钱呢。 都够他买好多好多的肉了。 “不跟你说了，我回家了。” 孙彪扭头走了。 转身瞬间，眼泪决堤一样，不要钱的往下掉。 呜呜。 好难过，好难过，他要回家躲被窝里哭几天才行。 “我也走了。” 宋彩宁将包裹往肩上一甩，潇洒走了。 “一路顺风。” 刘瑶朝她挥挥手。 “江彦还没回来吗？” 陆景承突然走了过来。 “对，说是还要过几天。” 刘瑶也是听马香琴说的。 “你不去省城？” 书里，陆景承可是老婆奴。 刘甜甜都去省城演出了，他竟然不跟着一块去。 “不去，部队这边忙。” 陆景承说话声音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你姐……” 陆景承欲言又止。 “嗯？” 刘瑶误会了，以为他说的是堂姐刘甜甜。 “没什么。” 陆景承最近晚上总是做噩梦，梦到刘瑶死了，死在自己车上。 第75章 刘甜甜的变化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像上辈子真实发生过一样。 梦里，60年新婚夜，刘甜甜嫌弃他是粗人，不让他碰她，为了威胁他，还一头撞到墙壁上，晕死了过去。 醒来后，刘甜甜要死要活闹离婚。 他不同意，心烦气躁，连夜开着军用吉普车往部队走了。 半路上，一个女人突然不要命的冲出来，肩上还背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 女人跪下来求他，载她妹妹去医院，说她妹妹快饿死了。 小姑娘饿的厉害，生吃了毒蘑菇，脸色死白死白的。 即便他把油门踩尽了，小姑娘最终还是死在了医院门口。 女人哭的很厉害，最后还哭的晕死了过去。 那女人就是刘梅，小姑娘则是13岁的刘瑶。 亲眼看着刘瑶死在自己面前，他一直很内疚，内疚自己为什么不开快一点，哪怕一点点，刘瑶没准就得救了。 因为内疚，他一直不敢面对刘瑶的家人，不敢面对刘梅。 一直到后来，看到刘梅被出轨的丈夫拳打脚踢，他再忍不住，出手帮了刘梅。 他帮刘梅摆脱了家暴丈夫，还帮着刘梅介绍工作。 那会他刚跟刘甜甜离婚，准确来说，是刘甜甜刚跟乡下插队的知青跑了。 他和刘梅遭遇相似，大家都是头顶冒绿光。 刘梅被丈夫背叛，他也被刘甜甜背叛。 陆母一直催他再婚，几次三番给他介绍对象，他烦不胜烦，索性带着吴文秋三姐弟单独出来外面过了。 他工作忙，没时间管吴文秋他们姐弟三个。 刘梅正巧跟他住一个家属楼。 刘梅感激他帮忙摆脱了丈夫，帮她介绍工作，经常帮着他接送孩子，还让孩子到她家吃饭。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了。 当然了，他对刘梅一直都是没意思。 他心里还是惦记着刘甜甜，想着刘甜甜有一天会回头。 然而，刘甜甜最终还是没回头，跟着那知青去了首都。 没多久，刘甜甜怀孕了。 说来也讽刺，他和刘甜甜结婚五年，刘甜甜嫌弃他是当兵的粗人，碰都不让他碰。 结果跟了那知青，半年不到就怀孕了。 梦里他挺渣的。 为了气刘甜甜，也为了给吴文秋姐弟三人找个妈，他跟刘梅领证了，没办婚礼。 婚后，刘梅尽心尽责照顾着吴文秋三姐弟，有时候甚至会因此冷落她自己亲生的女儿。 刘梅一直无怨无悔付出，到死惦记的都是他加班累不累，有没有按时吃饭。 因为不爱，一直到刘梅死，他都没碰过她。 这梦太荒唐了，很多事情就不像他会做出来的选择，更不像他会说出的话。 比如刘甜甜说不爱他，要离婚，他竟然脑残的在那嘶吼，说他的字典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还威胁刘甜甜说，她要离婚可以，除非他死。 这种话，陆景承发誓，他打死也不可能说出口，太丢人了，跟二傻子一样。 他结婚那会都三十岁了，又不是13岁，怎么可能这么没脑子。 然后最离谱的是，梦里刘甜甜婚后出轨跟人跑了，孩子都有了，他竟然还一直等着她回头，几十年如一日为她守身如玉。 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是爱刘甜甜，可前提条件是她对婚姻忠诚，这是最基本的底线。 他不可能明知道刘甜甜出轨了，还对她一往情深，更不可能为了刘甜甜，去找刘梅当什么替身，为了一个女人去伤害另外一个无辜的女人。 他的信仰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然而，这梦就是那么真实，就好像真发生过一样。 梦里他跟一个牵线木偶一样，明明很多事情都匪夷所思，他竟然真就那么去做了。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在引导着他，蛊惑着他。 这种感觉很恐怖，他的身体跟失控一样，不受自己的思想主导。 陆景承不知道的是，这种力量就是剧情，上帝之手。 他生活在小说里，是小说里是npc，剧情怎么安排，他要做什么事，只能听从作者的安排。 “陆团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刘瑶的话将陆景承的神识拉了回来。 陆景承深深看了眼刘瑶远去的背影。 那个梦很真实，里面的画面一帧一帧的，跟放电影一样。 然而现实跟梦里正好相反。 60年新婚夜，刘甜甜醒来后，突然性转，缠着他要了一晚上。 两人缠绵到天亮，他压根没开着吉普车离开，更没载刘瑶去医院。 他也是后来去刘家村才听陈美丽说起，说是刘瑶那天晚上饿到生吃了后山的毒蘑菇，差点被毒死了，幸好被人及时送到镇卫生院，活了过来。 60年那会闹饥荒，到处都有人饿死。 陆景承没亲眼看到，也没当回事，只当是听故事。 一直到最近前段时间做噩梦，他才认真打听了一下关于刘瑶家的事。 刘瑶家很多情况跟他梦里的一样。 陆景承觉得很奇怪，他跟刘梅不熟，属于见面只会打个招呼的关系，他对刘梅可以说连长相都记不住。 但是梦里很多细节竟然跟刘梅的情况对上了。 比如刘瑶生吃了毒蘑菇，刘梅经常被丈夫家暴，她丈夫出轨，小三怀孕。 不过不同的是，刘瑶没死。 刘梅那个丈夫倒是意外在62年那会死了，说是喝多了，夜里一头栽在河里淹死了，小三肚子里的孩子也意外流掉了。 刘梅跟公婆不合，丈夫死后，她就被公婆赶出了家门。 本来公婆是想把工作给家里另外一个儿子的，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工作竟然被刘梅顶了。 为这事，刘梅那公婆没少去厂里闹腾。 陆景承特地打听过了，刘梅能拿到这工作，还是多亏了刘瑶。 刘瑶跟厂长闺女是同学，经常帮着他闺女做作业，有时候还会给她带点自家做的吃的喝的。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了，刘瑶就把自己姐姐被丈夫家暴，被公婆和小三欺负的事添油加醋的事说了。 厂长那闺女年轻，没经过社会毒打，正义感爆棚，满口答应会帮刘梅讨回公道，回家后就缠着厂长两口子把工作给刘梅。 本来丈夫去世，工作归妻子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刘梅孤儿寡母的，又确实可怜。 厂长宅心仁厚，一口答应了，隔天就把刘梅的工作批了，还优先给她安排了单位宿舍，无论刘梅公婆怎么闹腾都没用。 陆景承能当男主，自然也不是个傻的。 他当然也看出刘甜甜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刘甜甜说是自己死过一回，想通了，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陆景承以为她说的死过一回是指新婚夜撞墙，差点死了，一直也没当回事。 现在回想起来，陆景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刘甜甜对他态度的变化，性格的变化，可以说是自己想通了。 但是其他东西呢。 刘甜甜可是正经学校都没上过，竟然会读书认字，现在更是会写歌作曲的。 第76章 旧货市场淘赝品 “爸，你怎么了？” 一个小男孩拽了拽陆景承的衣角。 “没什么。” 看着小儿子那张稚嫩的小脸，陆景承心下生出一丝内疚。 他错了，他不该怀疑刘甜甜是不是跟话本小说里一样被妖怪附身。 不说梦里的事情是真还是假，至少刘甜甜现在没出轨，还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儿子还被她带的干干净净的。 就冲这一点，他就不该怀疑刘甜甜。 并且，即便她真被妖怪附身又怎么样。 宁采臣都能接受聂小倩是鬼，许仙都能接受白娘子是蛇妖，他自然也能接受刘甜甜是妖怪。 “爸爸，你是不是跟妈妈吵架了？” 陆小宝眼睛水汪汪的。 小孩子看着小，其实并不傻。 相反的，他们心思是最敏感的。 这段时间刘甜甜和陆景承一直在冷战。 刘甜甜去省城，陆景承也破天荒没跟着一块去。 敏感如陆小宝，自然察觉到他们吵架了。 “没有的事。” 陆景承否认。 “爸爸，我四岁了，是大孩子了，你别骗我了，你就是跟妈妈吵架了。” 陆小宝说的肯定。 “爸爸，你是不是要跟妈妈离婚，就像大牛的爸爸妈妈那样。”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文秋姐姐。”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 陆小宝问了一堆问题。 陆景承被问的头疼，耐着性子跟他一一解释。 许是怀疑刘甜甜是妖怪变的，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陆景承老是做噩梦。 一会梦到刘甜甜是蛇精变的，一会梦到刘甜甜是兔子精，有时候甚至还会梦到她是蛤蟆精变的。 连着一周，陆景承都没睡好。 这一周刘瑶也没闲着，早上去后山摘野菜、挖人参，顺带抓野味。 下午则偷溜出去附近的旧货市场淘东西。 她也是前段时间发现的，附近有几个旧货市场有高仿古董卖。 这些古董仿的挺不错的，空间回收价格不低，差的能收回个几千块钱，好的能卖几万。 虽说比不上真古董的回收价，但是也不错了，比挖野菜来钱快多了。 刘瑶来的次数多了，旧货市场的人慢慢认识她了。 “小姑娘，今天又来掏东西啊。” 刘瑶人前脚进来，后脚就有一个大爷迎了上去。 刘瑶人傻钱多，大爷看她仿佛在看着一个冤大头。 别人来旧货市场铲地皮都是想着捡漏，掏好东西卖个差价。 就刘瑶每次过来都是买假货，还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活像捡到宝一样。 “对，大爷你这有什么好东西。” 无论什么年代，能在古董圈里混的都是老油条，一个个精的很。 这些人看东西的手艺都是祖传的，比前世的古董鉴定仪器还厉害。 普通人想从他们手里捡漏那是不可能的。 刘瑶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生，并不觉得自己穿个书就能比他们聪明多少，她没想过从这些人手里捡漏。 “你今天还真来对了，我这有个开门货，好东西来的。” 大爷说着从一个破袋子里掏出一个鼻烟壶。 鼻烟壶造型精巧，料胎上的花鸟图案栩栩如生，底部写着乾隆年制。 刘瑶对古董一窍不通，也看不出真假。 不过这鼻烟壶摸着倒是挺舒服的，很温润，表面包浆浑厚，看着确实有点年份了。 正犹豫，刘瑶胸口的玉佩突然传来一阵热意，下一秒耳畔传来一个声音。 空间回收机器启动中，请问是否扫描。 咦？ 刘瑶想也没想，选了确定。 “滴~” “扫描成功，鼻烟壶，乾隆民间旧仿，市场价100，回收价20万。” 20万？ 刘瑶大喜。 高仿的古董也是有高低贵贱的，仿的越差，年份越浅的价格越贱。 这鼻烟壶是康熙年仿的，做工不错，就是年份浅了点，竟然是清朝乾隆年的。 不过回收价能有20万也不错了。 “我这鼻烟壶可是大开门，乾隆官窑出的，我们家祖传的，要不是现在家里困难，我还舍不得卖呢……” 这行干久了，编故事的能力都是顺手拈来。 什么母亲重病、家道中落变卖传家之宝啊，刘瑶早听腻了。 “你就说多少钱卖吧。” 刘瑶打断大爷的夸夸其谈。 “看你是熟客，1000块钱卖你。” 大爷说到钱的时候，眼睛蹭一下亮晶晶的。 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但是再好也是仿品，假货，市场价撑死就100块钱。 现在行情不好，卖50也不是不行。 但是刘瑶这种冤大头，不坑白不坑。 “1000？你确定？” 刘瑶一直知道旧货市场这些二贩子看自己像冤大头，却不想大爷竟然这么坑。 一个高仿的东西，竟然敢喊1000块钱。 “小姑娘，我这可是乾隆官窑……” “10块钱，你卖不卖。” 刘瑶懒的跟他废话。 “十……块？” 大爷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他以为自己喊价1000，刘瑶对半砍500，他还能赚450。 再不济，刘瑶砍到100，他也有50块钱赚头。 结果没想到，刘瑶竟然拿着屠龙刀来，张口就是10块钱。 这哪是砍价啊，这是找事的吧。 “小姑娘，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我一个大开门，你开价10块钱，你这是存心找茬呢。” 大爷语气不善。 如果是刚才，刘瑶可能还会担心自己砍价狠了，万一这东西是真的呢。 但是空间机器扫描过了，刘瑶腰杆子一下直了。 “大爷，你也别欺负我年轻不懂行了，你这哪是什么大开门，明明就是一个乾隆民间旧仿，你看这料胎……” 空间回收机器扫描结束后，除了会出来价格，还会出来一个仿品和正品的图文对比结果。 刘瑶把机器扫描的结果一一说了出来。 大爷听的一愣一愣的。 刘瑶说的太对了，从仿品的年限，到产地，到市场价格，跟他了解到的一字不差。 所以闹半天，她这是扮猪吃老虎？ 他们这行铲地皮的很多确实会装萌新，让他们这些卖货的放低戒备心，好从他们手里捡漏。 本能的，大爷把刘瑶归到了这类人里面。 “小姑娘，是我低看你了。” 大爷这是认栽了，“成吧，10块就10块，就当交个朋友。” 咦？ 刘瑶诧异看向大爷。 她只是随便还的价，想着大爷不卖的话再慢慢往上加。 没想到大爷竟然这么爽快？ 刘瑶给了大爷十块钱。 大爷犹豫了一下，没收。 好半晌，大爷开口：“这样吧，你帮我看个东西，要是准，这鼻烟壶我就免费送你了。” 刘瑶：……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果然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我可不会看。” 刘瑶不懂古董，但是古董圈有些规矩还是知道的。 给人看东西，万一看走眼害的别人亏钱，别人会怪得你眼力不行。 大爷：“没事，看打眼我不怪你，我就参考参考。” 话都说到这份上，刘瑶只能点头。 第77章 遇到熟人 “你等会。” 大爷从破破烂烂的裤兜里掏啊掏，掏出一根东西来。 这东西黑漆漆的，表面覆着一层泥。 大爷很不讲究的用自己衣摆擦了擦。 泥土被擦干净后，入眼是一个玉石雕刻的圆柱形长条状的东西，玉石还雕刻着一些类似图腾的东西，还缠着一条链子。 只一眼，刘瑶就猜测这东西应该是一种远古护身符的东西，挂脖子上保平安的。 只是这东西咋这么大？ 还怪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刘瑶想了会，想起来了，她确实见过。 江彦身上就有！ 瞬间，刘瑶感觉自己整个人裂开了，脸唰一下红透了。 再看大爷，刘瑶活脱脱像在看金鱼佬一样，好猥琐。 “哎，你别走啊，我帮我看下。” 大爷伸手去拉刘瑶。 刘瑶走的更快了。 走的急，刘瑶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嘶~” 刘瑶捂着被撞疼的额头，抬头，正对上一张帅气的脸。 男人看着年纪跟她差不多，十八九岁左右，头发有点长，乱糟糟的，身上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补丁，脚赤着，就那么踩在地板上，黑不溜秋的。 男人很高，看着有一米八出头，高高瘦瘦的，那张脸很俊，配合他这种穿搭很街头，很有艺术家的气息，有点邋遢帅。 “爸，你能注意点形象，大白天跟小姑娘当街拉拉扯扯的。” 男人一开口就是流里流气的。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 大爷一巴掌拍在男人后脑上。 “小姑娘，就耽误你一会，你帮我看下。” 跟刘瑶说话的时候，大爷声音明显柔和很多。 “你……” 刘瑶直勾勾盯着年轻男子看。 男子很眼熟，刘瑶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他。 想了会，刘瑶想起来了。 “嗯？” 刘瑶的视线炽热，年轻男子想忽略都不行。 视线落在刘瑶那张脸上，年轻男子微愕，“是你？” 年轻男子也认出了刘瑶。 前几年，他在乡下走街串巷铲地皮，买卖古董。 那会年轻气盛，性子直，帮别人掌眼，挡了别人的财路，得罪了人，被人打伤了，差点死在了外面。 最后被一个乡下大娘救了，还把他背回家里养了一段时间。 伤好后，他半夜偷偷走了。 临走往大娘枕头底下塞了一沓钱报恩。 那大娘家里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女儿出嫁了，家里就剩下一个小女儿。 而刘瑶，就是那个大娘的小女儿。 刘瑶那会还不到十八岁，瘦瘦黑黑的，还在读书，天天一大早跟她弟弟背个书包去上学。 小姑娘看着怯生生的，胆子却特别大，还敢拿麻袋套她姐夫揍。 有一回被他遇到，小姑娘还警告他要是敢说出去，就打断他的狗腿。 末了，她觉得还是不放心，就把他拉上，两人一块又揍了那男人一顿，还警告他说，他也动手打人了，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那年刘瑶15岁，他16岁。 几年不见，刘瑶个子高了，白了，人变的漂亮了很多，出落的亭亭玉立。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你俩认识？” 大爷乐了，心说那赶巧了。 “不认识。” 刘瑶和年轻男人几乎异口同声。 当初他们就说好的，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走出那条巷子，他们互相都要装作不认识。 “臭小子，不认识你那啥表情。” 大爷朝着男人后脑又是一巴掌拍过去。 “来来小姑娘，你帮我看下这东西到底是哪个朝代的。” 大爷迫切将东西递到刘瑶面前。 “噗~” 男人笑了，“老头，你还能再猥琐点。” “你给我闭嘴！” 大爷瞪了男人一眼。 “你找她看还不如找我看。” 男子懒洋洋搭话。 “你懂个屁。” 自己儿子几斤几两大爷当然知道。 只是他不信邪。 他好歹在这行混几十年了。 怎么可能看走眼。 一定是这小子胡说八道！ “小姑娘，你帮我看下这东西，看的准的话，回头我摊位上那些东西你喜欢的话随便送你两个。” 大爷说的大方。 他能干这行，当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东西是他从别人手里买的。 当时天黑，后头又有顾客一直在催着，他以为自己捡漏了，火急火燎付了钱。 结果到家后，他咋看咋不对劲。 亲儿子更是直接说这是假货，高仿的。 他几个铲地皮的朋友也说不对劲。 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信邪，又找博物馆的专家看了，说是想让博物馆回收。 博物馆的专家很多都是关系户，水的很。 他们倒是没看出异样，说是真的，愿意回收。 就是价格低的可怜，比他买的价格还低。 他当然不愿意卖了，想再找人看看。 那个旧仿的鼻烟壶是他亲儿子年轻那会看走眼收的。 刘瑶能一眼识破，还说的头头是道，大爷本能以为她是行家，想让她帮着掌掌眼。 “行吧。” 大爷都这么大方了，刘瑶也不再扭捏。 “给。” 大爷将东西递给刘瑶。 “你拿着就好。” 刘瑶没接，脸红红的。 年轻男子挑眉，眼底笑意更浓。 刘瑶剜了他一眼，然后才盯着玉石看了好一会。 扫描结果很快出来。 刘瑶盯着数据，面上表情微怔。 “怎么了？” 大爷问。 刘瑶：“你这东西也是仿的，明官窑出的。” 闻言，男子诧异看了刘瑶一眼。 似乎是没想到刘瑶竟然真懂这些。 “仿的？” 大爷有点不信。 “对，明仿的，品相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刘瑶把回收机器扫描结果说了，心下惊叹。 一个假货，空间机器的回收价格竟然高达100万。 有点离谱。 “真是假的啊……” 大爷喃喃自语，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 刘瑶说的结果跟他儿子说的大差不差。 虽说明仿，还是官窑出品的东西也挺值钱的。 但假的就是假的。 再值钱也掩盖不了他看走眼的事实。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大爷是真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会栽在这上面。 “你刚说送我东西？” 刘瑶没忘记正事。 “对，你自己挑两个。” 大爷心不在焉开口。 刘瑶也没跟他客气，还真从摊位上挑了两件回收价格最高的东西。 第78章 被江彦抓了个正着 “你倒是挺会挑。” 年轻男子挑眉。 真货很少人会堂而皇之的摆在旧货市场卖。 摊位上的东西全是高仿的，有明清时期的旧仿，也有近年的新仿。 刘瑶挑了两件最值钱的明仿，都是官窑出的精品。 “有吗？” 刘瑶装傻。 她是看不懂古董，但是价格还是能看懂的。 反正不要钱，当然往贵的挑。 “呵。” 年轻男子冷笑，似乎看穿了她。 “这个也送你吧。” 大爷家里多的是仿品。 这玉石阳物对他来说就是耻辱，是他被人骗的证据，大爷不想再看到它。 “别，我才不要。” 刘瑶抱着两只免费的明仿花瓶头也不回的跑了。 “臭小子，看什么看呢。” “还不赶紧帮忙收拾收拾。” 大爷不客气的朝年轻男子一脚踹了过去。 宋二嫂孩子没了，前段时间一直在医院养着。 宋老三的自行车被宋彩民骑走了。 最近刘瑶出行一直坐的牛车。 从旧货市场出来后，刘瑶没急着回去，而是先找了个没人的小巷子。 本来刘瑶想跟平常一样闪身进空间，然后把旧仿的花瓶回收了。 但是想到这机器今天竟然都能隔空扫描东西，是不是也能隔空回收？ 心念微动，刘瑶打开空间超市。 回收机器在脑海里浮现。 扫描成功。 物品：明仿花瓶2只、清仿鼻烟壶1只。 回收价格：60万x2、20万。 回收的按钮是黑的。 刘瑶尝试了好几次，隔空回收都失败了。 没办法，刘瑶只能带着东西闪身进了空间，然后将东西放到了回收机器上。 请确定是否回收，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刘瑶伸手点了确定。 两个明仿花瓶和鼻烟壶凭空消失。 与此同时，她空间超市的账户余额增加140万。 好长一串零啊。 刘瑶心说，选择真的是大于努力。 小财靠努力，大财真的必须靠命。 前世她累死累活，攒了十几年，才攒了200万首付。 现在一个眨眼的工夫，她就赚了140万。 加上之前赚的，她空间超市现在余额整整有220万了。 “余额突破200万，空间超市新功能解锁中，加载百分10，百分30……” 加载百分百分。 机械音：空间超市升级成功。 轰！ 空间超市突然震荡了一下。 刘瑶被震的站立不稳，重重摔倒在地。 “嘶~” 刘瑶捂着被摔疼的屁股，缓缓爬起。 然后赫然发现，空间超市竟然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倍，里面的商品更加丰富了。 机械音：解锁新功能，隔空取物。 咦？ 刘瑶大喜过望。 从空间出来后，刘瑶迫不及待尝试了一下隔空取物。 刘瑶用意识买了一瓶汽水。 “滴，扣款成功。” 电子音落下，刘瑶手里多了一瓶汽水。 仰头将汽水喝完，刘瑶又点了回收。 下一秒，空瓶子隔空消失，账户余额多了一分钱。 “这玩意还挺方便。” 刘瑶心说，早知道余额增加空间能升级，她早去多赚点钱了。 家属院人多口杂。 家里吃点啥邻居都能闻着味。 怕吃肉的时候被人怀疑，刘瑶又隔空从空间超市里买了点肉、水豆腐、大米之类的，然后一股脑全塞到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布袋子。 做完这些，刘瑶这才鬼鬼祟祟从小巷子出来。 “喂。” 刘瑶人前脚从小巷子深处出来，后脚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刘瑶被吓了一跳，手本能将装满粮食的布袋朝来人用力砸了过去。 “停，是我，唐逸枫。” 男人将手挡在头上。 刘瑶定睛一下，竟然是刚才那个大爷的儿子。 “是你？” 刘瑶砸人的动作微顿。 “废话，你在这鬼鬼祟祟干嘛。” 唐逸枫说着探头往小巷子深处看了眼。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你管我干嘛。” 刘瑶眼神闪躲着，有点心虚。 “买这么多东西？” 唐逸枫瞥了眼手里沉甸甸的布袋。 “关你屁事。” 刘瑶将袋子往肩头一甩，抬脚就要走。 唐逸枫双手插着兜，不疾不徐跟在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 “你该不会后悔把那两个花瓶送我了吧。” 刘瑶心下发怵。 东西她都让空间机器回收了，可没法还给他。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唐逸枫反问。 “我看你挺像的。” “你别跟着我，等下别人以为咱俩有啥不正当的关系。” 现在男女关系大防，唐逸枫跟个二流子一样，刘瑶可不想被家属院的人撞见。 等下又传出一些有的没的。 寡妇门前是非多。 江彦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她一个人住家属院本来就惹眼了。 要再跟唐逸枫走一块，指定明天就在家属院出名了。 “什么不正当关系？” 唐逸枫明知故问。 刘瑶没搭理他，走的更快了。 “行了，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请你吃个饭。” 唐逸枫拽着刘瑶肩头的布袋将人往旁边国营饭店拉。 “你放手！” 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刘瑶又急又怒，抬脚就想踹他。 “瑶瑶？”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刘瑶抬脚的动作微顿。 几乎是同一时间，刘瑶和唐逸枫同时看向身后。 后面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车旁边站着两男一女。 女生看着面生，穿着绿军装，绿军帽，绑着两根粗黑的辫子，英姿飒爽的。 女生左边是宋老三，穿着迷彩服，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女生右边则是江彦。 江彦穿着一身硬挺的西装，军帽一丝不苟的扣在头上。 男人死死盯着唐逸枫，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唐逸枫掐死。 唐逸枫也不怕他，似笑非笑的回视他。 “认识？” 穿军装的女生仰头看向宋老三。 “这话你该问他。” 宋老三瞥了眼旁边的江彦，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江彦没说话，沉步走到刘瑶面前，大手用力扣在女孩的手腕上。 男人力气大，刘瑶手臂吃疼，眉头轻蹙。 “撒手。” 话落，江彦穿着军靴的脚准确无误朝唐逸枫踹了过去。 唐逸枫侧身躲开，拿布袋的手本能松开。 江彦一只手拽着刘瑶，另外一只手则将布袋从刘瑶手里粗暴的扯了过去。 唐逸枫上前一步，想拦。 宋老三挡在他面前。 江彦将布袋和刘瑶一并塞到了副驾驶。 “阿彦，我……” 穿军装的女生上前想说话。 “滚！” 江彦朝她吼了一声。 女生被吓了一跳，眼眶一下红了。 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凶。 “那女的……” 军装女欲言又止。 “他媳妇。” 宋老三言简意赅。 “轰！” 军装女的脑子一下炸开了。 唐逸枫也是整个人顿在原地。 第79章 江彦太疯了 “你别误会，我跟他真没关系，我只是……” 刘瑶解释。 江彦的手握着方向盘，冷硬的侧脸紧绷着，一句话没说。 刘瑶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应该是没有的，刘瑶能明显感觉到男人在生气，很生气。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彦，有点吓人。 越解释，刘瑶越觉得自己好像心虚在掩饰一样。 索性，刘瑶也不说话了。 吉普车一路往前疾驰。 江彦抄的近道，一条人烟稀少的乡路。 路两旁全是高粱地。 庄稼全被收完了，地里光秃秃的。 下雨了。 距离上次下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东北肥沃的黑土地都旱的裂开了。 豆大的雨滴不断砸下来，很快没入黑土地的缝隙里。 雨越下越大。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乌云遮天蔽日。 天很快黑了下来。 “轰隆隆~” 天空电闪雷鸣。 整个世界如同末日一般。 乡道小，雨势太大，路都几乎看不清。 “要不等雨势小点再走吧。” 雨天开车太危险了，还是这种乡道。 好不容易穿书，刘瑶还没活够呢，可不想就这么把小命丢了。 江彦瞥了她一眼，没吭声，手倒是将方向盘往不远处的大树底下打了一下。 吉普车稳稳停下大树底下。 “下雨天待在树下不安全。” 刘瑶好心提醒。 江彦没搭理她，抽出一根烟点燃，然后当着刘瑶的面抽了起来。 车厢内烟雾缭绕的。 “咳咳，你别……” 刘瑶刚想骂人，唇就被男人堵住了。 男人倾身去吻她，咬她，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男人亲她亲的发了狠，缠着她的唇舌，卷走她口中的津液。 刘瑶几乎呼吸不了，只能伸手推他，手好几次触碰到他凸起的喉结，试图从他的唇齿间抢夺一点新鲜的空气。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车内的空气黏腻湿热。 刘瑶被江彦抱着。 她的脖子上，锁骨上，胸口，全是男人留下的猩红印子。 刘瑶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 竟然大白天跟男人在野外厮混。 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 太疯狂了。 此刻的江彦就跟雨夜的野兽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刘瑶有种错觉，自己可能会被他弄死在这荒郊野岭。 雨下了一整夜。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刘瑶懒洋洋翻了个身，继续窝在男人怀里睡。 看着女孩这张脸，想起昨晚的重重，江彦某个地方难受的厉害。 “雨停了。” 江彦低头亲了亲怀里的女人，大掌不安分往女孩腰上摸。 “你别。” 昨晚跟他在车上疯狂了一晚上，回来又被他摁在炕上折腾，刘瑶现在哪哪都不舒服。 “缓缓，就一会。” 江彦低头亲她，身体趁机跟她紧密相贴。 刘瑶喟叹一声，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你别乱动。” 江彦哑着嗓子，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 “媳妇昨晚真棒。” 江彦低头亲了亲刘瑶。 刘瑶哼哼两声，没搭理他。 “生气了？” 吃饱喝足，江彦这会的好心情几乎藏不住。 “我哪敢生陆大营长的气。” 刘瑶赌气。 “行了，别生气了。” 江彦又亲又哄的。 刘瑶哼哼两声，没搭理他。 部队位于省城周边一个小县城下面的乡里。 部队这几年一直在征兵扩张，新建的筒子楼只有两栋，全部做成了集体宿舍，供单身军人居住。 已婚家属住的院子大部分都是跟周边村落征收的，离部队很近。 躺在炕上，刘瑶能清晰听到部队集合的号角声。 “你今天不用去部队？” 刘瑶的手搂着男人的腰。 两人贴的很近很近，近到江彦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要不是一会还要去部队，他真想再来一回。 “晚上再收拾你。” 抱着刘瑶腻歪了好一会，江彦恋恋不舍起床，换衣服。 “你再睡会，我很快回来，一会回来给你带早饭。” 江彦低头在刘瑶额头亲了一下。 江彦说很快回来，还真回来挺快的。 刘瑶一个回笼觉都还没睡醒，江彦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还有一个水煮蛋。 “这么快？” 刘瑶迷迷糊糊睁眼。 “嗯，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饭了。” 江彦这次去部队主要交代一下这次出任务的情况，交代完就迫不及待走了。 “我不饿。” 刘瑶懒洋洋窝在炕上，不愿意起床。 “不饿也吃点。” “还是你想再来一次？” 江彦亲了亲她。 “滚！” 刘瑶嫌弃踹了他一脚。 “那就赶紧起来。” 突然的，江彦来了句：“我舅妈来了。” “啊？” 刘瑶脑子一个激灵，蹭一下全醒了，睡意全无。 “她还在外面？” 刘瑶有点窘。 “走了，我跟她说你昨晚累到了，还在睡。” 江彦故意开口。 什么叫她昨晚累着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马香琴该怎么想她。 “江彦！” 刘瑶又羞又怒，将枕头往江彦脑袋重重砸了过去。 枕头软绵绵的，砸人并不疼。 江彦不闪不躲，枕头径直砸在他面门上。 “这东西砸人可不疼，下次真砸可以换块砖头。” 江彦笑，大手将人从炕上抱坐在自己腿上。 “我可不想坐牢。” 砸死人要偿命的，她又不傻。 江彦：“难道不是舍不得砸我吗？” “滚，少跟我自恋。” 刘瑶嫌弃推开他那张俊脸。 “气顺了？” “现在能说说昨天怎么回事？” 昨天看到刘瑶当街和男人拉拉扯扯，江彦真的气疯了。 回去的路上，刘瑶怎么解释，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想狠狠惩罚她。 一晚上过去，身体得到了满足，江彦终于愿意听她的解释。 “不是，你昨天真没听我的解释？” 刘瑶心说，感情她说了半天都是对牛弹琴。 “气头上，听不进。” 江彦倒是实诚。 “那你还是继续气着吧。” 同样的话，刘瑶不想说第二遍。 反正他爱误会就误会，谁让他昨天不听。 “那我找他问问？” 江彦这个他明显指的是唐逸枫。 刘瑶：…… 你有毛病吧！ 他们之间又没什么。 还特地跑去问人家。 你尴不尴尬。 “你愿意问就问。” 刘瑶才不上他的当。 反正就算真问，尴尬的也是他自己。 江彦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跟受伤的狗子一样。 被他这么看着，刘瑶感觉自己跟渣女一样，心一下软了下去。 “算了，解释就解释吧。” 刘瑶缴械投降。 “我去旧货市场淘东西，跟一个大爷买了点旧货，唐逸枫正巧是那大爷的儿子，他说要请我吃饭，我没答应……” 刘瑶就把那天的事说了。 “唐逸枫？” 江彦挑眉。 “对，他以前在我家住过。” “嗯？” 江彦眼底妒意更浓。 “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就他以前被人打伤，我妈救过他，还把他背家里养了一段时间……”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她跟唐逸枫本来就没啥。 刘瑶本来也懒的说他。 但是既然都被江彦碰见了，刘瑶只能选择解释清楚。 省得他一天到晚怀疑这个，猜忌那个的，看着都累。 “所以，你们家是他的救命恩人？” 江彦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早上去部队回复任务的时候，江彦特地查了一下唐逸枫的资料。 刘瑶说的跟他调查到的差不多。 他当然知道刘瑶跟唐逸枫没什么，但还是想亲口听刘瑶解释。 “差不多吧。” 刘瑶没说的是，当初唐逸枫还跟刘母开玩笑，说要感谢刘母的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嫁给她。 当时她才15岁，唐逸枫也才16岁了，两人都远没有到结婚的年纪。 刘母哈哈大笑，连连说好，还说等着他长大后上门。 本就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刘母没当真，刘瑶自然也不会当真。 所以这事，刘瑶觉得也没有跟江彦说的必要。 “当初跟你一起套麻袋打人的就是他吧。” 这才是江彦最在意的事。 当初他在小巷子里遇到刘瑶的时候，刘瑶身侧站着一个跟她差不多大年纪的少年。 少年目空一切，流里流气的。 刘瑶跟他卖惨，让他别告公安的时候，少年则在旁边双手插兜冷眼看着。 临走，少年还挑衅的朝他吹了声口哨，很欠揍。 他那会17岁，刚被宋二嫂怀疑偷了她的手表，心情不好，没搭理他的挑衅。 现在回想起来，江彦真后悔当时没狠狠揍他一顿。 “对，反正我跟他没什么，我也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刘瑶撇清关系。 “你很期待再见他？” 江彦挑眉。 刘瑶：…… “你这么挑字眼就没意思了。” 刘瑶推开他，赤脚下了炕。 “好了，逗你的。” 江彦从后面拦腰搂她，脑袋搁在她的肩头。 “阿彦。” 院子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江彦搂着刘瑶的手微僵。 “你的相好找你呢。” 刘瑶冷笑。 她和唐逸枫可是清清白白。 但是江彦呢。 他跟那女的敢说没半点关系？ “媳妇，我……” “你别跟我解释，我懒的听。” 刘瑶冷声打断。 “阿彦，你在家吗。” 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还不赶紧出去。” 刘瑶好整以暇看他。 江彦一张脸黑沉的几乎能滴出血来，解释：“我跟她真没什么，她是政委女儿，文工团那边的，这次返程正好顺路一块回来而已。” 其实江彦也挺郁闷的。 他压根不想带她。 宋老三非要带。 “文工团啊，就之前陈美丽说的你在文工团那个对象，叫啥来着，田……田梦雅？” 刘瑶了然。 江彦：…… “你以前跟她谈过对象？” 无风不起浪。 家属院的人能指名道姓讨论他们。 两人之间没点猫腻，刘瑶才不信。 “没。” 江彦否定。 刘瑶：“那就是她之前追过你？” 江彦抿唇，没说话。 这个他否定不了。 这事几乎整个部队的人都知道。 只是，他真对她没意思，也明确拒绝过她。 田梦雅上过学，还接受过一些新潮思想。 被拒绝后，她也不气馁，还直接当着江彦的面说，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喜欢他是她自个的事，跟江彦无关。 江彦没权利管她，更没权利阻止她追他。 田梦雅这段时间一直在偏远地区的部队慰问演出，对省城这边的事知道很少。 这次返程，田梦雅是临时加入队伍的。 江彦急着回来见刘瑶，没心思搭理田梦雅。 两人总共没说上几句话，江彦也忘记了跟她说自己已婚的事。 当然了，如果没见到刘瑶本人，他说了田梦雅肯定也是不信的，只会觉得他是为了逃避她，故意编的。 刘瑶换好衣服出了门。 江彦紧随其后。 夫妻俩一前一后出来。 田梦雅怔愣原地，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昨天宋老三说江彦结婚了，田梦雅一开始被刺激到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回家后，她越想越觉得不信，觉得宋老三和江彦联合骗她，毕竟这种事他们之前也干过，骗她江彦在老家乡下有媳妇。 她不信邪，又找了她亲爹问清楚，结果发现是真的，两人证都领了。 知道真相后，田梦雅伤心欲绝，回去躲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一晚上，现在眼睛都是肿的。 早上醒来，田梦雅还是不信，想亲眼看看。 “你……你们……” 田梦雅看着刘瑶脖子斑驳的吻痕，只觉自己的心都碎成了渣渣。 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江彦，你……你欺负她了？” 好半天，田梦雅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姑娘眼圈红肿的厉害，显然昨晚上没少哭。 “什么叫欺负，她是我媳妇。” 江彦纠正，手肆无忌惮搂在刘瑶腰上。 光天化日的，成何体统。 刘瑶瞪了他一眼。 江彦的手搂的更紧了。 田梦雅嘴一瘪，眼泪唰一下不要钱的往下掉。 她信了。 江彦真结婚，看起来还挺喜欢他那个对象的。 田梦雅不信邪，上下打量着刘瑶。 刘瑶今天穿了一套灰色长裙，很素，腰上随意系了一条带子，齐肩的黑发随意在脑后束起。 刘瑶人高、瘦、气质好，就这么一条普通的裙子，她穿着竟然有点前世超模的味道，很高档，脱俗。 跟江彦站一块跟画里走出来的金童玉女一样，出奇的般配。 刘瑶比她高，比她漂亮，气质比她好。 田梦雅越看越难过，眼泪流的更凶了。 第80章 宋爱萍的传奇人生 “你……原来你喜欢这样的，难怪你不喜欢我。” 田梦雅哭的凶，说话一抽一抽的。 刘瑶听着蹙眉。 她这话到底是褒还是贬。 “有事？” 江彦拧眉，脸上写满了不欢迎。 “我没事就不能来了啊。” 田梦雅理直气壮。 “你好过分，结婚都不告诉我，也不请我喝喜酒。” 田梦雅越想越伤心，哭的更厉害了。 “你媳妇挺漂亮的，比我漂亮，也比刘甜甜漂亮，这……这说明我眼光还是不错的。” 田梦雅一脸嘚瑟，一副与有荣焉一样。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喜欢的男人一旦找的对象不如自己，比自己丑，各方面比自己差，女人就会觉得这男人脏了，不值钱了，觉得他没有自己当初想的那么好，觉得自己当初追他丢脸，觉得自己眼睛瞎了才看上他。 但是一旦男人找的对象各方面比自己好，比自己漂亮，她就会觉得这男人是香饽饽，觉得自己当初眼光不错。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田梦雅说话颠三倒四的，江彦听的脑壳都疼了。 “我……我没胡说，我……我认……认真的，我承认，我不如你媳妇漂亮，我……我认输，你……你……” 哭的厉害，田梦雅说话断断续续的。 “你要不先哭完再说话？” 刘瑶算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没什么坏心思，人还挺单纯的。 田梦雅的话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刘瑶还是听明白了。 她这是认输了，还输的心服口服。 刘瑶心说，不愧是政委的女儿，三观就是正。 喜欢的时候大胆追，知道对方已婚了，心甘情愿退出来，然后还不忘记夸几句对方的对象。 讲真，刘瑶还怪喜欢她这性子的。 “我哭会就好了，很……很快的。” 田梦雅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 “用这个吧。” 刘瑶给她递了个帕子。 “谢谢。” 田梦雅没客气，接过手帕抹了把鼻涕。 江彦：…… 那是他送给她媳妇的！ 田梦雅哭了好一会，终于慢慢止住了哭声，只是眼圈还是红肿的厉害。 田梦雅脸红红的，有点尴尬。 她这人就是这样，一激动就容易掉眼泪。 每次跟人吵架也是，还没吵眼泪就先掉下来了。 她其实也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 太丢人了。 “咕噜~” 田梦雅的肚子突然响了一下。 昨晚上太伤心，她哭了一晚上，晚饭都没吃。 早上天没亮，她不死心，又跑去部队找江彦，想当面问清楚。 没找到江彦，她又打听了他的住处，亲自过来。 昨晚到现在，她一粒米都没吃，饿的厉害。 “要不要吃点东西。” 刘瑶将桌上还散着热气的肉包子递给田梦雅。 “谢谢。” 田梦雅没客气，接过低头啃了起来。 江彦：…… 那是他买给她媳妇的！ “喝点水。” 包子吃多了噎，刘瑶又给她倒了杯水。 “你人真好，难怪江彦会看上你。” 田梦雅啃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说。 “人也长的漂亮。” 田梦雅直勾勾盯着刘瑶看。 近距离看，田梦雅发现刘瑶更漂亮了。 很耐看的那种漂亮，不是刘甜甜那种一眼惊艳的氛围感美人。 “你也漂亮。” 刘瑶笑着回她。 田梦雅确实长的不错，瓜子脸，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身上那股子气都是往上提的，很有灵气，看着就知道是娇养着长大的，很讨喜，跟宋彩宁一个类型。 她这样的女孩子，确实容易喜欢江彦这坏坏的痞子。 “有吗。” 被美女夸漂亮，田梦雅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多大了啊。” 田梦雅问。 “算是18吧。” 原主今年确实只有18岁，但是她前世可是活了35岁的人了。 过了三十岁，刘瑶就特别喜欢田梦雅这种年轻小姑娘身上那股子朝气跟活力。 这大概也是她喜欢江彦的原因。 “18啊，那我比你大点，我今年20了，跟他同一年的，就差两个月。” 田梦雅说着看向江彦，“我爸当初还说要让我们拜把子呢。” “噗~”刘瑶笑了，“怎么不是订娃娃亲。” “因为他没出生那会太安静，他妈妈以为他是闺女，就说让我们俩结拜成姐妹。” “你们两家早认识了？” 刘瑶诧异。 “认识，咋不认识，他妈妈以前可出名了，参军的就没人不认识她的，他妈妈以前可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呢，我爸以前可迷他妈妈了。” “迷？” “对，他妈妈以前是大青衣，会唱戏，唱的粤剧字正腔圆，可厉害了，部队好多人可爱听她唱戏了。” “咋的，他都没跟你说过他妈妈吗？” “没。” 刘瑶幽幽的瞥了江彦一眼。 江彦：…… “我跟你说，他妈妈可厉害了……” 宋爱萍是田梦雅的偶像，说起宋爱萍就滔滔不绝。 宋家祖上是唱戏的，听说以前还给太后唱过戏。 清朝覆灭那会，有洋人点名让宋家老祖宗唱戏。 老祖宗宁死不屈，最后被洋人活活打死。 宋爱萍嗓子好，自小就被爷爷亲自带着学唱戏。 战争爆发，宋家男丁相继参军。 宋爱萍也放弃了唱戏，跟着几个哥哥参军四处奔波。 部队生活乏味、艰苦。 为了鼓舞士气，宋爱萍空闲时间就会给战友们唱戏，给他们加油打气。 一开始，部队唱戏的只有宋爱萍一个人。 后来越来越多的女同志加入，部队文工团也顺理成章建立起来。 宋爱萍渐渐成了部队里的大明星，很多男同志都喜欢她，敬佩她，崇拜她。 宋爱萍和江父结婚那会，部队很多男同志还偷偷躲被窝里哭了。 宋爱萍是部队里的传奇人物，是政委那一代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田梦雅会喜欢江彦，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崇拜宋爱萍。 可惜江彦油盐不进，无论她怎么主动，怎么倒追，江彦就是无动于衷。 “他妈妈这辈子啥都好，就是选男人的眼光不太好。” 说起江彦那个爹，田梦雅就忿忿不平。 “也不对，她挑男人眼光挺好的，是江月福太阴险了，自己亲二哥看上的人都抢。” 宋爱萍和江月阳当初可是部队里出了名的金童玉女。 两人当时虽然没明着交往，但是部队的人都默认两人是一对的。 谁也没想到，江月福最后会横插一脚，还用那么肮脏的手段。 上一辈的人都单纯善良，导致江月福这种阴险小人特别容易得逞。 第81章 嗑江彦和唐逸枫 “我跟你说……” 田梦雅还想说话。 “说够可以走了。” 江彦冷声打断。 “我没说够呢。” 田梦雅眨眨眼，俏脸单纯可爱。 “你要是忙可以自己先走。” 刘瑶还挺喜欢田梦雅的，也对宋爱萍的故事很有兴趣，想听她继续说。 江彦：…… 谁忙了！ 他只是不喜欢媳妇被别人占着！ “你要这么想听，改天我可以跟你说。” 江彦换了个说辞。 “不用改天，你现在就可以一块说，我现在就挺闲的。” 刘瑶故意逗他。 江彦一张俊脸黑沉下去。 “我去挑水。” 家里水缸没水了，江彦用扁担挑着水桶走了，俊脸阴沉沉的。 “噗~” 田梦雅乐了。 “你真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这么黑。” 田梦雅给刘瑶竖起了大拇指。 她算是知道江彦为什么娶刘瑶了。 “你刚说到哪了？” 刘瑶问。 “说到江月福。” “对，就是江月福，你不知道他这人多坏，挖了自己亲二哥的墙角，把人家娶进门，又不好好对人家，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田梦雅忿忿不平讨伐江月福。 两人越聊越欢。 从大青衣宋爱萍聊到渣男江月福，又聊到上前线生死不明的江月阳，然后又聊到江老太太和江老太爷。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江家老祖宗。 江彦把水缸里的水都挑满了，两人还在聊。 江彦从部队食堂带回来的两个肉包子和鸡蛋，全被田梦雅吃了。 怕刘瑶饿着，江彦又重新给她煮了一锅小米粥。 “真新鲜，你竟然会下厨。” 亲眼看到江彦做饭，田梦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等会，家里的衣服不会也是你洗吧。” 田梦雅好奇开口。 “有意见？” 江彦反问。 “还真是你洗啊？” 田梦雅更震惊了。 整个家属院，也就宋爱国会下厨做饭，做的还不咋。 就这样，宋爱国在部队还是出名了，两口子是部队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她爹在家也是五指不沾阳春水。 江彦可是部队出了名的小霸王，打架斗殴样样行。 就这样的人，婚后竟然给媳妇洗手做羹汤，还帮媳妇洗衣服？ “他真帮你洗衣服？” 田梦雅还是有点不信。 即便是宋爱国，也只是做饭，没听说过他洗衣服。 “偶尔吧，家里床单被褥这种大件他洗，衣服的话分工合作，我搓他晾。” 刘瑶说的随意。 田梦雅听着只觉得天雷滚滚。 江彦竟然真洗衣服，还洗床单被褥。 果然，他不是对谁都那么冷漠。 只要喜欢，他什么都愿意为对方做。 “你要是娶陆景霞我第一个不服气，但是你娶她，我心服口服。” 田梦雅这下彻底死心了，输的心甘情愿。 “没事就赶紧滚。” 江彦懒的跟她废话。 “走就走，这么凶干嘛。” 田梦雅瘪瘪嘴。 “你要不要再喝点粥。” 刘瑶开口。 “好啊。” 田梦雅就等刘瑶这句话。 她还没喝过江彦煮的东西呢。 “没准备你那份。” 江彦不乐意。 “那喝我这份。” 刘瑶将自己刚盛的小米粥推到田梦雅面前。 “谢谢。” 田梦雅也没客气，低头就喝了起来。 江彦脸都黑了，只能硬着头皮重新给刘瑶盛了一碗。 “哟，都在呢。” 宋老三进门的时候，三人正低头喝小米粥。 宋老三看看田梦雅，又看看刘瑶和江彦，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昨天江彦那个狗样，两人回去之后竟然没吵架？ 还有田梦雅，听说她昨晚上可是哭了一晚上呢。 今天过来这边竟然没闹腾，还跟刘瑶坐一块喝小米粥？ “你看啥呢。” 田梦雅瞪了他一眼。 “没，就奇怪你咋没闹腾？” 几人都认识很多年了，宋老三说话直来直去。 “你瞎说什么呢，我闹腾啥，我是那种人吗？” 田梦雅桌子底下的脚狠狠踩了宋老三一脚。 “你不是吗，昨晚是谁哭了一晚上的。” 宋老三瞥她一眼。 “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 田梦雅哼哼两声，低头继续喝粥。 “我还以为你今天要过来逼他离婚呢。” 为这事，马香琴还特地喊他过来看看，让他劝着点。 结果没想到，人家好着呢，两个情敌还一块坐着喝粥。 “都说了我不是那种人，你没完了是吧！” 田梦雅怒了。 宋老三：“行行，我不说了，这喝的啥呢。” “小米粥，他熬的，你要喝不。” 田梦雅朝江彦抬了抬下巴。 “喝，当然喝，我正饿呢。” 宋老三半点不客气，端起碗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 “你这粥熬的不行，太硬了，不够软烂。” 宋老三点评。 田梦雅点头：“我也觉得，水还放的有点少，都稠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在挑刺。 江彦脸更黑了，拎起宋老三的衣领就把人往外扔。 “哎，你这人咋这样，我粥还没喝完呢，你放手。” “你别拎我，我走，我自己走。” “拜拜，我走了，下次有空再来找你玩。” 将最后一口粥喝完，田梦雅麻溜滚了。 “她挺可爱的，你当初怎么没动心。” 刘瑶有点好奇。 田梦雅这样的，别说江彦一个男人了，她一个女的都喜欢。 家世好，性格好，人又活泼开朗。 谁能娶到她，肯定祖坟冒烟了。 “那你呢，怎么没对唐逸枫动心。” 江彦反问。 刘瑶被问住了。 唐逸枫其实各方面也不错，长的俊，家里做古董买卖的，本人在古董方面造诣不浅。 书里，唐逸枫后来也成了着名的古董商，名震一方，和江彦还是死对头。 两人在国内商场经常争的头破血流，谁也不服谁。 但是面对洋人，两人又出奇的团结。 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英雄惜英雄。 唐逸枫因为玩赌石，被自己人出卖，被洋人阴了，砍了一条腿。 一向不沾赌的江彦，为了给唐逸枫报仇，破天荒碰了赌，跟洋人对赌。 最终江彦赢了，直接把那洋人两条腿都齐膝砍了。 两人当时都未婚，没对象，有读者还嗑起两人的cp来。 作者似乎也是故意卖腐，总是有意无意把两人写到一块去。 可惜鉴于网站禁止写耽美的规定，一直到大结局，作者都没把两人真正写到一块。 “有这么难回答？” 刘瑶一直不说话，江彦拧眉。 “也没有，就是不来电。” 眼缘这东西很神奇，刘瑶自己也说不明白。 “来电？” 江彦显然没听懂。 “就对他没感觉。” 刘瑶解释。 “所以是对我有感觉？” 江彦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 看着男人那嘚瑟的表情，刘瑶心下难得生出一丝罪恶感来。 她能说，当初听书的时候，她还挺嗑江彦和唐逸枫这对cp的。 为了这对cp，她下班后回去还特地刷了下书评区，然后还加了一个读者群。 读者群有大佬还出了两人的番外，写的那叫一个肉香四溢。 看书那会刘瑶就觉得两人配，现在见到真人，刘瑶更觉得他们配一脸。 第82章 刘甜甜抄袭 “阿彦，回来了啊。” 宋彩民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的水果。 半个月的时间，宋彩民看着瘦了一大圈，黑眼圈很重。 宋彩民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是宋二嫂。 宋二嫂也是蔫蔫的，看着全然没了以前那股子嚣张的精气神。 显然，这次流产对她打击不小。 刘瑶和江彦对视一眼。 默契的，两人都不开口接话。 被无视，宋彩民有点尴尬，不过面上还是挂着笑容。 “你嫂子娘家那边村里生产队新摘的水果，你尝尝鲜。” 宋彩民将水果放到院子里的方桌上。 刘瑶和江彦还是没说话。 宋彩民面上的表情更尴尬了。 “咳咳。” 宋彩民咳嗽一声。 宋二嫂几乎是被吓到了，忙抬头赔笑道，“瑶瑶，之前的事对不起，我这人心直口快，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此前仗着自己怀孕，宋二嫂一向目中无人，嚣张的不行。 现在孩子没了，医生还说她以后都不能生了，宋二嫂的气焰一下灭了。 宋二嫂是传统的乡下女人，坚定的认为女人最大的功劳就是生儿育女。 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跟猫狗没什么区别，甚至连猫狗都不如。 即便她和宋彩民已经有儿有女了，宋二嫂还是怕宋彩民不要自己。 她不能生，一旦跟宋彩民离婚，她就什么都不是了，没人会愿意娶一个不能生的女人。 “你说什么了？” 刘瑶明知故问。 “我……” 宋二嫂语塞。 她说话一向不过脑，哪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宋彩民叫她过来道歉，她就跟着来了。 “瑶瑶，你二嫂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眼子其实不坏，她之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宋彩民跟着打哈哈道歉。 其实道歉是假，他有求于人才是真。 他算是看明白了，江彦是真在意刘瑶这个媳妇。 求江彦，还不如求刘瑶管用。 “你直接说吧，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江彦懒的跟他废话。 “我……” 宋彩民欲言又止，看了眼宋二嫂。 宋二嫂会意，“是这样的，我们确实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让你帮我们跟我那公公说句好话，你二表哥之前不是厂里的副主任吗，帮着厂里进了一批货，被人骗了……” 这事宋二嫂也是流产住院期间才知道的。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宋二嫂心如死灰。 孩子没了就算了，宋彩民的工作竟然也丢了。 好好的副主任，竟然变成跑路的销售了，工资直接砍了两倍，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宋二嫂越想越心慌，出院后就直奔部队找宋爱国。 结果被警卫员拦住了，宋爱国现在是见都不愿意见他们。 没办法，两人只能求上江彦了。 宋爱国最疼江彦这个外甥了，江彦的话比他们两个管用多了。 只要他开口，宋爱国指定会愿意帮他们。 说来也是嘲讽，宋彩民一个亲儿子竟然还比不上江彦一个外人。 “这事我管不了。” 江彦一口回绝。 “你……” 宋二嫂脾气蹭一下上来，嘴巴一张一合就想骂人。 宋彩民瞪了她一眼，宋二嫂瞬间蔫了。 “阿彦啊，你表哥小时候也没少疼你，你现在不能见死不救啊，就算不为我们，你也为我们几个孩子考虑考虑，你表哥今年都快四十了，你总不忍心看着他还跟一群黄毛小子一块跑销售。” 宋二嫂耐着性子劝说。 她之前敢那么嚣张，一方面是仗着自己怀孕，还给宋家生了两个大胖孙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宋彩民是国企工厂副主任，平时被人巴结惯了。 现在孩子流了，她不能生了，宋彩民的副主任又被下掉了，宋二嫂的精气神一下被抽走了，再嚣张不起来。 “阿彦，我……” 他来这边都一个多月了，宋爱国的面都没见到几次。 现在交通不方便，从南方来一趟东北不容易，来回得十几天。 事情一直没进展，宋彩民不甘心就这么空手回去。 宋彩民好说歹说。 江彦态度坚决，让他自己跟宋爱国说，他不参与。 刘瑶则全程没说话。 这是江彦的家事，她懒的插手，省的到时候惹一身骚。 宋彩民两口子还想劝说，江彦借口有事，带着刘瑶出了家门。 宋彩民不死心，接下来连着来了好几趟。 然而没用，江彦铁了心不想管他的事。 宋爱国那边也是直接家都没回，一直住部队。 警卫员拦着，宋彩民连宋爱国的面都见不到。 厂里一直在催他回去。 宋彩民怕再不回去，连采购员的工作都丢了。 没办法，宋彩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带着宋二嫂踏上了返回南方的火车。 临走，宋彩民还特地来找了一趟江彦，直说江彦寒了他的心。 刘瑶听着想笑，心说不帮你就是寒了你的心，以前你媳妇欺负江彦的时候呢，你不也装傻充愣的。 宋彩民和宋二嫂走后，家属院终于消停了一阵子。 江彦怕刘瑶闲着又到处跑什么旧货市场找唐逸枫，帮她把学籍转了过来，让她继续上学。 刘瑶一开始是不愿意的，毕竟明年那十年就爆发了，到时候高考会取消，她就算上完高中也没办法参加高考。 但是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还差一年就拿毕业证了，索性就由着他了。 开学这天，江彦亲自送刘瑶到校门口。 “就几步路的距离，真搞不懂你有什么好送的。” 宋老三吐槽。 刘瑶读的学校是部队学校，离家很近，一公里不到，里面的学生都是家属院的，里面的小学生都是自己上学。 “你就废话多。” 部队的集合号角响了，江彦踹了宋老三一脚，转身大跨步走了。 “你说我妈他们咋还没回来？” 宋老三问。 马香琴他们一行人走了都有一个多月了，怎么着演出也该结束了。 然而，她们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宋老三有点郁闷。 “快了，下周应该到了。” 江彦级别比宋老三高，消息也比他灵通。 前段时间文工团的事闹的挺大的，差点还导致了外交危机。 原因是前段时间刘甜甜创作的歌曲在省城演出很成功，马香琴和戴进年都受到了首都来的领导表扬。 首都那边正好有外宾来访，领导就邀请他们文工团去给外宾表演。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首都，本来想着在外宾面前扬眉吐气一把。 结果没想到出事了。 在给外宾表演的时候，有外宾勃然大怒，表演被迫中断。 那外宾说的外语，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叽里咕噜说什么。 后来听翻译说了，他们才知道，那外宾说他们曲子抄袭。 第83章 把外宾气的差点会说国文了 文工团的事闹的很大。 家属院里都在讨论刘甜甜抄袭的事。 “我就说她一个乡下丫头咋可能会写歌作曲，原来是抄袭别人的。” “她以为自己抄国外的曲子就没人知道了，真是异想天开。” “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她咋好意思。” “瑶瑶，放学了啊。” 有大娘凑过来。 “对。” 刘瑶笑笑，抬脚想走。 “哎，你别走啊，你说说你那堂姐的事是咋回事。” 大娘一脸的八卦。 “我堂姐，我堂姐怎么了？” 刘瑶一脸懵逼。 她最近一直在上学，没关注这事。 “啊？你还不知道吗，你堂姐抄……抄啥来着？” “抄袭，就抄人家国外的曲子。” 另外一个大娘搭话。 “对对，她抄袭人家国外的曲子，还被外宾当场抓住了，听说闹的可大了，陆团长都被抓去问话了，你不知道吗？” 大娘面上有点失望。 还以为能从刘瑶这打听出来点什么。 结果她知道的还不如她这个外人多。 “这么严重？” 刘瑶倒是有点意外。 刘甜甜那首歌是抄袭后世人创作的，这事刘瑶知道。 只是刘瑶不知道的是，这歌的曲子竟然也是抄的，还抄的国外的曲子。 其实仔细想想也正常。 国内文娱发展的晚，前世很多所谓的原创歌手都是裁缝，东抄抄，西补补，利用国内信息差，抄国外小众的曲子，自己填点词。 有的更过分，直接用中文翻译过来，然后就变成自己原创的歌曲了。 那会网络不发达，很多人对国外都不了解，抄了也没人发现。 后来国内发展越来越好，国外的东西慢慢进入普通大众视野，国人的民族自信心越来越强，大家慢慢对国外的东西祛魅。 也是这时候，国内很多所谓的唱作跳全能的歌手纷纷翻车，不断有人扒出他们那些所谓的原创歌曲都是舶来品，抄的国外小众音乐。 “我听说那个外宾跟这曲子的原作者还是朋友来着，这曲子是他托朋友写给他亡妻的，结果被刘甜甜改的四不像，那外宾气的胡子都发抖了，说一定要追究刘甜甜抄袭的责任。” 大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她男人是军官，职位还不低，消息在家属院里属她最灵通。 “抄袭，什么抄袭？” 一个女人挤了进来。 女人正是刘甜甜的妯娌。 大娘：“你家刘甜甜抄袭别人的曲子，别人要报公安抓她。” “啊？不会吧。” 女人一听公安被吓的不轻。 大娘：“咋不会，你大伯哥不就被抓去问话了。” “啥？我儿子被抓了？” 陆母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一惊一乍的。 “我大伯哥不会要坐牢吧。” 女人问，脸上写满了惊恐。 她是典型的农村妇女，这次跟着陆母过来家属院是来享福的，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听到公安就本能害怕。 “废话，肯定要坐牢的，不光要坐牢，没准还要诛九族呢。” 大娘说的夸张。 “啊？还诛九族？” 女人吓的脸都白了。 “你别听她瞎说，大清都早亡了，哪有什么诛九族。” 一个年轻小媳妇搭话。 “就算不诛九族肯定也要坐牢，你想啊，她得罪的可是首都大胡子外宾。” “那我们要坐牢吗？” 女人问。 大娘：“肯定要啊。” “好你个刘甜甜，我们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陆母又气又怕。 “妈，我们现在怎么办。” 女人都快吓哭了。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陆母一向上不来台面，只会窝里横。 涉及到国家大事层面上的东西，她只有害怕的份。 “实在不行你们去乡下躲躲吧，别到时候真被连累坐牢了。” “对啊，我听说牢里可惨了，牢头天天打你。” 几个大娘越说越夸张。 陆母和女人听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生怕自己被连累，当天晚上，两人就卷铺盖带着孩子跑回了老家乡下。 刘瑶自然是不信大娘们的话的，当天晚上回去就问了江彦。 大娘们说话有夸大的成分。 但是听江彦的意思，刘甜甜这事确实闹的挺严重的。 外交无小事，刘甜甜抄袭的事涉及到了国家外交，影响恶劣。 国家伤了外宾的心，在外宾面前丢了脸面。 刘甜甜被文工团开除了。 马香琴和戴进年是文工团的直接负责人，对这事负主要责任。 两人双双被停了职。 陆景承是刘甜甜的丈夫，又是团长，也被政委叫去问话，听说写了检讨，还被关小黑屋禁闭了。 “你舅妈也是倒霉，人在家中躺，祸从天上来。” 刘瑶不同情刘甜甜，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倒是马香琴是真的惨，躺着也中枪。 早知道的话，她就提醒马香琴了。 当然了，她没证据，提醒了大概率别人也不会信，可能还会说她嫉妒刘甜甜的才华。 “都是命。” 江彦叹气。 “这倒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刘甜甜抄袭的这首歌前世挺火的。 印象中，这首歌一直没翻车，没被扒出什么黑料来。 后面短视频火的时候，这首歌还翻红了。 那歌手也借着这首歌重新火了一把，赚了不少钱，还直播带货了。 刘瑶是真没想到这曲子竟然是抄袭的，还抄的人家悼念亡妻的曲子。 其实也正常，这首歌本就是小众曲子，知道的人不多。 等它在国内火的时候，那个外宾早去世了。 估计那个歌手也是看中这点，才敢肆无忌惮抄袭。 也该刘甜甜倒霉，竟然跑到人家面前唱。 “还有个事也挺离谱的，想听吗？” 江彦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 “嗯？” 刘瑶仰头看着男人。 “刘甜甜设计的演出服跟外宾亡妻生前最爱的一套演出服撞了。” 江彦听说这事的时候也挺无语的。 曲子撞就算了，衣服也能撞。 这要说是巧合，江彦还真不信。 只是让江彦想不通，刘甜甜压根没去过国外，她怎么知道那曲子，又怎么知道那衣服？ “啊？不会吧。” 刘瑶哑然。 这刘甜甜也是有够倒霉的。 曲子抄袭被人发现就算了，竟然还跟人撞衫。 也是那个歌手过分，抄人家曲子就算了，竟然连人家衣服都抄。 这是仗着人家死的早，逮着一个人往死里薅啊。 江彦：“其实撞衫本来也没什么，她当时一口咬定衣服是自己设计的，把外宾气的差点会说国文了……” 第84章 陆景承可能要提前转业了 “陆景承可能要提前转业了。“ 江彦说。 “这么严重？” 刘瑶哑然。 “外交无小事。” 陆景承今年35岁，能力突出。 宋爱国很看好他，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自己退休后把位置提给他。 陆景承是土生土长的农村糙汉，靠自己打拼出来的，没什么过硬的背景。 宋爱国的位置多少人盯着呢。 现在刘甜甜来了这么一出，就算宋爱国愿意提他，陆景承怕也接不住这个位置了。 人家有的是办法整他。 不说别的，直接让国安局介入，说刘甜甜故意破坏两国关系，这就够陆景承喝一壶的了。 升不上去了，陆景承就只能提前转业了，起码保全了名声。 “这倒是。” 刘瑶点头。 枪打出头鸟。 特殊年代就是这样，容易被掐尖。 这也是为什么刘瑶一直想躺平，不想奋斗。 明年开始，这种情况会更严重。 很多人到那时候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今天在学校感觉怎么样？” 江彦转移话题。 “还行。” 部队这边的学校比刘家村那边的村校师资好了很多，学校环境也更好，学生整体也更好学。 被这种环境一熏陶，刘瑶竟然难得开学第一天没逃课。 “我听说我们那个历史老师以前是首都大学的教授？” 刘瑶问。 她也是听其他同学说的，说是这老教授犯了错误，被下放到这边。 一开始他是在附近村里种地喂牛的。 学校缺老师，校长惜才，亲自把他请到学校当老师。 老教授水平高，讲课生动有深度，刘瑶今天意外听的格外认真。 “对，他爸跟我爷爷是同学，都是庚子赔款留学生。” 江彦说的随意。 刘瑶听着肃然起敬。 “你爷爷这么厉害？” 刘瑶前世学过历史，知道庚子留学生是清朝早期那批公费留洋的学生。 这批人回国后成就都挺高的。 刘瑶是真没想到，江彦爷爷这么厉害。 “那当然，不然我奶奶怎么会跟他个糟老头。” 江彦笑。 江奶奶和江爷爷是老夫少妻，两人差了一轮，感情很好。 江爷爷死后，江奶奶一直住乡下，那里有江爷爷生活的痕迹。 “什么糟老头，你爷爷肯定比你俊。” 书里写江月福几兄弟都挺俊的。 江家老二更是貌比潘安。 能生出这么俊的儿子，江爷爷肯定也不差。 “那不能，我奶奶说我比我爷爷俊。” 江家几兄弟里，老二江月阳长相最出色。 江彦跟江月阳长的像，容貌也是出了名的好。 江家这些孙子里，江奶奶最疼江彦了。 江月福恰恰相反，他恨江月阳，看到江彦这张脸就想到江月阳，连带着江彦也讨厌。 江月福不止一次怀疑过江彦不是自己亲生的，是宋爱萍和江月阳生的。 “得了吧，我才不信。”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今天有作业。” 刘瑶说着从书包里翻出一本考古类的书。 “你对这东西有兴趣?” 江彦瞥了眼书上的一个粉彩瓷。 这瓷碗有点眼熟，很像他奶奶平时吃饭端的碗。 “算是吧。” 上辈子刘瑶学的理工科，工作是it女，做的后端开发，工资高是高，但是挺枯燥的。 重生后，接触了古玩，刘瑶觉得这东西还挺有趣的。 今天上那老教授的历史课，老教授也提到了一些关于考古的东西，刘瑶兴趣更浓了。 放学后，刘瑶特地去部队图书馆借了几本考古的书来看，想着系统化的学点考古知识。 这样下次再去旧货市场，也不至于跟个棒槌一样，啥都不懂。 当然了，她有回收系统，别人想坑她也不容易。 江彦拧着眉，一声不吭。 “怎么了？” 刘瑶抬眼看他。 江彦这人是醋缸子，怕他误会，刘瑶解释：“我学这个真的只是自己感兴趣，跟唐逸枫没关系。” 江彦没接话，“我去做饭。” 刘瑶：…… 果然，还真是生唐逸枫的气。 古玩这东西，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随着学习的深入，刘瑶对古玩的兴趣越来越浓，经常找老教授讨教学问。 老教授看出她在这方面有天赋，不吝赐教，特地给她开了小灶，给她写了一个相关的书单。 刘瑶这段时间经常跑部队图书馆，一坐就是一整天。 马香琴和宋彩宁是月底从首都回的家属院。 刘甜甜也跟他们回来了。 回来后刘甜甜整个人蔫蔫的，瘦了一大圈，全然没了之前那股子光鲜亮丽的精气神。 刘瑶也是后来听宋彩宁说的，刘甜甜这次在首都城丢大脸了。 刘甜甜前世是扫大街的，没念过大学，没学过跳舞唱作，更没学过画画。 重生后，她只是比别人多活了几十年，多知道一点后世会发生的事，并没有太逆天的金手指。 她可以靠着前世的记忆告诉别人哪里有水源、教村里人抛秧、修路、抄歌、抄设计图。 但是她没学过跳舞，不会就是不会。 所以进文工团后，刘甜甜的舞蹈也是从零开始学的。 她今年23岁了，早过了学舞蹈的最佳时期了，她跳舞并不出彩。 但是瑕不掩瑜，刘甜甜写歌作曲的能力是文工团里最缺的。 他们这次演出的歌曲是刘甜甜自己创作的，马香琴就让她当领舞。 一开始马香琴订的演出服是统一的。 刘甜甜嫌弃马香琴准备的演出服丑，自己亲自设计了一套，还连夜让裁缝做出来。 演出服中西合璧，设计和剪裁都很完美，刘甜甜一出场就惊艳全场。 主持人介绍的时候，还特地强调了刘甜甜的演出服是自己创作的，博的满场掌声。 那外宾听不懂国文，只觉得演出服有点眼熟。 音乐无国界，曲子前奏刚响起，外宾就发现不对劲了。 后面越听越觉得耳熟。 他悼念亡妻的曲子，被刘甜甜改的四不像，一群人在上面欢歌载舞。 演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外宾勃然大怒，演出被迫中断。 领导把外宾安排到后台休息，然后对刘甜甜单独展开调查。 领导质疑曲子，刘甜甜一口咬定是自己原创的。 领导质疑演出服，刘甜甜也一口咬定自己是原创的。 领导最后勃然大怒，直接甩出一张照片和一张磁带。 照片里女人身上的衣服和刘甜甜身上穿的演出服一模一样。 而磁带里的曲子也跟刘甜甜创作的曲子一模一样。 刘甜甜百口莫辩，颜面扫地。 回家属院后，家属院的人对刘甜甜指指点点的。 整整一个月，刘甜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躲在家里。 第85章 舅妈也是过来人，都懂的 陆景承转业的事情很快确定下来。 宋爱国惜才，到处托关系，想把陆景承安排到首都的政府部门。 陆景承不同意，主动要求调离到首都的国企工厂。 刘甜甜不乐意了，她重生后抱紧陆景承大腿，是奔着当官太太去的。 陆景承这转业到国企工厂，她就什么都没了。 并且，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明年开始那十年就要爆发了，没有什么比待在政府部门更安全的地方了。 刘甜甜不同意，跟陆景承大吵了一架，还拿离婚威胁，逼着他改志愿。 陆景承心意已决，无论她怎么闹腾都没用，毅然决然找宋爱国盖了章。 事情确定下来后，十一月初，陆景承拖家带口从家属院离开。 他们一走，院子就腾出来了。 陆景承是团长，他家的院子是刘甜甜亲自挑的，又大又新。 现在部队房子少，家属院很多人都是一大家子挤两个房间。 院子空出来后，家属院有房子没房子的心思都活络起来，都想把房子弄到手。 刘瑶其实不急，他们现在租的房子也挺好的。 清净。 租金也不算高。 刘瑶不急，马香琴急。 当天晚上，马香琴就跟宋爱国商量，说要把房子给江彦小两口。 江彦结婚也好几个月了，按理确实房子也该排到他了。 不过嘴上，宋爱国还是说一切按规定来，让部队安排。 隔天，通知就下来了，房子排给了江彦。 有家属院的人不满了，觉得宋爱国这是给自己外甥开后门。 “太不公平了，我们明明排的比他们前面。” “哪不公平了，你们是排在他们前面，但是人家是刚需，你们是置换，能一样吗？” “就是，你们都有房子住了，人家可一直是租房。” 部队规定，刚需是优先于置换的。 闹事的家属本身是分配有房子的，只是嫌弃房子小，一大家子人住不开，想置换大的。 “那也轮不到他们。” “那你说轮到谁？” “我哪知道轮到谁，反正肯定轮不到他们，人家有孩子都没轮到，他们又没孩子。” “你这话就搞笑了，感情你家有孩子还高人一等怎么着，人家都排大半年了，按顺序也轮到别人了。” “就是，你就别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人家小两口了。” “我哪欺负他了，我只是说实话，都结婚大半年了，蛋都没下一个，别不是不能生吧。” “你也老大不小了，嘴巴还是别太毒，给自己积点口德吧。” 刘瑶小两口年纪不大，江彦又爹不疼娘不爱的，家里又没个老人帮衬张罗，看着怪可怜的。 有善良的家属看不过去，出口维护。 “懒的跟你们扯，不就看人家是首长外甥，想巴结人家吗。” 骂人的家属吵不过，嘀咕几声走了。 “你说这江营长的媳妇不会真不能生吧，都大半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 “她那么瘦，看着就营养不良，不能生也正常。” “我听说她娘家怪穷的，以前还差点饿死了，怕不是闹饥荒那会落下什么病根了。” “这江营长真可怜啊，爹不疼娘不爱就算了，好不容易娶个媳妇，还不能生。” “什么不能生，她只是太瘦了，养养身子没准就能怀上了。” “别说了，别说了。” 有人提醒。 大娘们齐刷刷噤声。 江彦阴着脸。 “江营长，又去接媳妇啊。” 大娘舔着笑脸。 刘瑶最近下课后喜欢泡在部队图书馆里看书。 江彦每次结束任务，就会去图书馆接人。 家属院的大娘们早见怪不怪了。 “江营长，听说陆团长那院子组织安排给你了？” 有大娘问。 “有意见？” 江彦瞥她一眼。 “没，没意思，恭喜啊，那院子好啊，又大又新。” 江彦太冷，大娘尴尬笑笑。 江彦骑着自行车走远了。 几个大娘又凑一块八卦。 “你说一个女人好端端的去上什么学，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 “就是，都结婚了，还念什么高中。” “你懂什么，组织说了，活到老学到老。” “那你咋不去。” “别别，那些字看的懂我，我可看不懂它们。” “不会是江营长嫌弃她没文化，逼着她去念书吧。” “不能吧。” “咋不能，我可听说了，就是江营长给她办的学籍。” “那她可真惨啊，都结婚了还要念书。” “所以说高嫁不见得就多好。” “高嫁？江营长家很有钱吗？他不是单亲家庭吗？” “你不是吧，这都不知道吗，他是单亲家庭没错，但是他爷爷是庚子留学生，他奶奶听说也是大家闺秀，我听说她家院子底下还埋着金条呢，还有他那个亲妈，听说以前可是文工团的角，大明星来的，我家那位可迷她的粤曲了，然后江营长自己本人也是军校毕业的，他那个大伯，据说也是在首都当大官的，就是他爹寒碜了点，只是一个普通工人。” “啥？那他条件这么好，咋之前都找不到像样的媳妇？现在还娶个乡下户口的媳妇？” “那是人家不想找，也不对，是他那个后妈瞎造谣，把人家说的特别差，这个乡下媳妇听说也是他后妈介绍的。” 一群大娘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讨论。 话题最终又回到刘瑶肚子一直没动静的事。 有大娘说是刘瑶不能生。 也有人反驳，说刘甜甜是刘瑶堂姐，一胎就生了三个大胖儿子，力证他们刘家基因是没问题的，说是江彦中看不中用。 有刘甜甜生了三个大胖小子在前，这些大娘们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不然怎么解释江彦条件这么好，之前一直没好姑娘愿意嫁他，还要娶个乡下户口的小村姑，肯定就是他跟活寡妇那个男人看着高大，其实压根不行。 大娘们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很快，江彦不行的事就在家属院传开了。 这些大娘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马香琴信以为真，第二天就去找老中医开了一大袋的中草药过来。 “阿彦啊，你和瑶瑶还年轻，孩子的事其实不用太急，你不用太有压力，慢慢来。” “这药可管用了，之前家属院有个大娘家的儿子就是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婚后一直没孩子，吃完这药第二个月他媳妇就怀上了……” 马香琴认定了江彦是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导致不能生，苦口婆心劝说。 “舅妈，我没……” 江彦脸黑黑的，想解释。 马香琴一脸我懂的表情，“没事，舅妈也是过来人，都懂的，都懂的。” 第86章 刘瑶第一次来月事 “聊什么呢？” 刘瑶正好下课从图书馆回来。 “没啥，没啥。” 马香琴嘿嘿一笑，瞥了眼刘瑶手里的大部头：“你这是又去图书馆了啊。” “对，正好没事干。” 刚看完书，刘瑶现在脑子里全是古玩，眼神有点涣散，没回过神来。 “多看点书好，有文化。” “对了，阿彦，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新房子去啊。” 陆景承两口子搬走有一段时间了，那房子现在一直空着。 江彦：“下个月吧。” “也行，晚点搬进去也好，可以收拾收拾。” “不跟你们聊了，我回去浇水了。” 自从被停职后，马香琴天天在家种花种草种菜。 一天天的，比上班的时候还忙。 “瑶瑶，记得把这个中药熬了给阿彦多喝喝，养养身子，争取年底怀上大胖小子。” 临走，马香琴不忘记提醒刘瑶。 刘瑶秒懂，脸腾的一下红了。 “好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马香琴拍拍屁股走了。 刘瑶看看桌上那包中药，又看看江彦。 “噗~” 刘瑶笑了，笑的前俯后仰。 外面的风言风语刘瑶也听说了点。 刘瑶觉得挺离谱的，江彦这样的都叫中看不中用，那部队怕是没几个男人中用了。 关键马香琴竟然真信了，还去买了这么多中药送过来。 “笑够了？” 江彦脸黑的跟包公一样。 “没。” “哎，你干嘛呢。” 突然被抱起，刘瑶的手本能搂住男人的脖子。 江彦将人往屋里抱。 房门合上。 刘瑶的背抵在门板上。 “不行，还没洗澡。” 刘瑶推他。 “没事，我不嫌弃。” 江彦不管不顾低头亲她。 “是我嫌弃你！” 北方缺水，冬天特别冷。 江彦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 两人结婚大半年了，江彦还是没养成天天洗澡的习惯。 其实江彦算不错了，这边很多男的都是十天半个月才去一次澡堂搓澡。 江彦夏天至少会用冷水冲冲洗洗，冬天催一下他也会洗。 其实南北生活差异也正常。 只是刘瑶不习惯。 他不洗澡就不想让他碰，觉得他哪哪都脏。 “江彦！不行！洗澡去！” 刘瑶将他凑过来的俊脸推开。 江彦才不管她，拦腰将人抱上了炕。 “江彦！” 刘瑶抬脚踹他。 “我真生气了！” 刘瑶脸拉长了。 “女人就是麻烦。” “我不碰你，就亲下。” “不行，我没洗澡！” “我不嫌弃。” 江彦低头亲她。 “嘶~” 身下传来一阵暖意，刘瑶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惨白的。 “怎么了？ 江彦面露紧张。 “肚子疼。” 肚子绞痛的厉害，刘瑶脸色都变了。 “哪疼，我看看。” 江彦扒拉她的衣服，想看她肚子。 “你，你别，我……我好像来那个了。” “哪个？” 江彦不懂。 “就，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 “嗯？” 江彦还是没明白。 他就接触过刘瑶一个女孩子。 婚后大半年，刘瑶也没来过月经。 他压根没这方面的认知。 “算了，说你也不懂。” “嘶~” 刘瑶疼的冷汗直冒，翻身下炕找卫生棉。 “你裤子……” 江彦直勾勾盯着刘瑶裤子上的血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别看了，出去帮我买点月经带。” 刘瑶快疼死了，头晕的厉害。 “好，我现在去。” 申请结婚报告那会，教导员给了江彦一本书。 书里图文并茂，写了男女同房的事，还有女人怀孕的事。 书里有提过，女人每个月都会来月事。 那段时间，女人的脾气会变的很差，很暴躁。 江彦刚开始没反应过来。 这会反应过来，他知道刘瑶这是来月事了。 “还不走。” 刘瑶吼他。 “好，我走，我走。” 江彦直挺挺迈着大长腿出门。 走的急，脚被门槛绊了一下。 让江彦买月经带是幌子，目的是把他支出去。 江彦前脚离开，后脚刘瑶就进了空间。 刘瑶先是在空间超市里买了一包卫生巾，然后进了超市厕所。 再次出来，刘瑶身上的裤子焕然一新。 原主之前的身子特别差，跟难民一样，连皮包骨都不如，简直就是大头娃娃，就一颗大脑袋，眼窝深陷，四肢跟骷髅一样，风一吹就倒那种，身上一点肉都没有，饿的厉害，还生吃了毒蘑菇，伤了根本。 刚穿书那几年，刘瑶很少出门，一直在家躺着休养。 刘母天天给她端茶倒水的伺候着，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 就这么在家养了两三年，刘瑶身上才勉强长了点肉。 不过家里的重活，刘母是不敢让她干的。 就是洗衣做饭，刘母看到了都是抢着干，不让她沾手。 62年那会，刘母会同意让刘瑶上学，也是心疼她死过一回，不想让她去干农活。 想着让她去学校养几年，把身子骨养好点，回头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别家姑娘十六七就结婚生孩子了，刘瑶今年都18岁了，一直没来过月事。 刘瑶猜测，这大概也是她和江彦同房大半年都没怀上的原因。 “好疼。” 第一次来月事，刘瑶疼的在炕上打滚，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上全是冷汗。 部队没小卖铺，要买月经带只能去镇上。 江彦去宋家跟宋爱国借了钥匙，开宋爱国的军用吉普车去的。 不到20分钟，江彦就回来了，一路风风火火的。 “咋了，这是咋了。” 马香琴以为出啥事了，小跑着过来。 “没，我……” 刘瑶捂着肚子，疼的脸色煞白。 “肚子疼？” “动了胎气？” “天，你这是真怀上了？” “这中药这么管用？” 马香琴又惊又喜。 “我不是。” 刘瑶想解释。 “臭小子，你还愣着干嘛，赶紧送她去医院，别孩子出啥事了。” 马香琴紧张到不行。 “我不是，我是来月事了。” 刘瑶硬着头皮解释。 “啥？” “月事？” 马香琴脸上的表情黑了白，白了绿。 江彦这小子搞的跟打仗一样，闹半天是来月事？ 知道刘瑶只是痛经，马香琴悬着的心一下放松下来。 “肚子疼得喝点生姜红糖水，再用热水泡泡脚，家里有热水吧。” “没，我去烧。” 江彦去烧热水。 马香琴则去自家地里拔了两块生姜，又从家里米缸拿了点红糖。 红糖水喝了，热水脚泡了，刘瑶肚子的疼痛终于缓和了点，惨白的脸渐渐有了点血色，不过还是疼的厉害。 第87章 你明天给我相亲去 “你这疼的这么厉害，不会是第一次来月事吧。” 马香琴越看刘瑶这状态越感觉可能性很高。 “对，第一次来。” 刘瑶额头全是汗，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 “我说呢。” 马香琴点头，了然，“你俩一直没孩子，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江彦诧异抬眸，显然不知道这还跟怀孕有关系。 “前几年闹饥荒，乡下日子不好过，我听你那堂姐说，你还差点被饿死了？” 当初听刘甜甜说这事的时候，马香琴还不认识刘瑶，只觉得刘甜甜口中这个差点被饿死的堂妹有点可怜。 现在认识刘瑶了，马香琴越发心疼她了。 多好的闺女啊。 都说同人不同命。 同样的年纪。 刘瑶差点被活活饿死。 她闺女宋彩宁不愁吃不愁穿。 刘甜甜呢，养的白白胖胖的，天天衣服不重样，一胎生了三个大胖小子，产后还有心思练瑜伽减肥。 真应了宋爱国经常念叨的那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是有这么个事。” 刘瑶点头。 事情过去好几年了，刘瑶也没当回事。 但是江彦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他之前也听刘甜甜说过这事。 但是那会他和马香琴一样，不认识刘瑶，对她没意思，只觉得她是个可怜人，心生怜悯。 现在认识了，还娶了她，江彦打心里心疼她。 “你这小子也真是的，明知道你媳妇身体不好，也不在家多陪陪她，多给她买点补品补补身体。” 马香琴瞪江彦。 其实这事也是她疏忽。 前段时间宋家太多事了，先是宋二嫂闹的家里鸡犬不宁，后面又是文工团忙着排练演出，周后还出事被停职。 马香琴自顾不暇，也就没想到刘瑶这边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马香琴有点内疚。 特别是想起前段时间，刘瑶还天天跟着家属院的大娘去后山摘野菜吃。 “我的错。” 江彦直男，一根筋，他确实也没想到这层。 “依我看，这孩子你们还是先别急着要吧，先把瑶瑶的身子养养，生孩子挺伤身体的。” 马香琴这会庆幸刘瑶还好没怀孕。 不然她这个身子骨，怕是吃不消。 怀孕太伤身了。 “生孩子伤身体？” 江彦还真不知道这个，也没研究过。 他就没想过要孩子。 当然了，如果刘瑶生了，他也会喜欢。 “废话，胎儿跟寄生虫一样，专门吸收孕妇的营养，你说伤身体不。” 这话是马香琴一个留过洋的医生朋友跟她说的。 马香琴那年代兵荒马乱的。 大家吃不饱穿不暖，身体普遍都不怎么好。 马香琴连着生了三个儿子，那段时间瘦的皮包骨的。 医生朋友就建议她别再生了，还跟她说了女人怀孕的利害关系。 马香琴不信邪，就是要生个贴心的闺女。 第四胎，她终于如愿生了宋彩宁。 然而，也是生完宋彩宁后，她的体质一落千丈，动不动就感冒，过敏。 江彦：“那就不生了。” “生，咋不生，家里没个孩子咋行，等瑶瑶养好身体再生。” 马香琴倒不是重男轻女，只是单纯觉得家里有个孩子热闹点。 “瑶瑶，晚上过来我那吃饭吧，我亲自下厨给你炖点好吃的。” 马香琴热情邀请。 被停职后，她没事就爱研究做饭。 现在厨艺突飞猛进，越来越难吃了。 “别，不用了，我们在家吃就好，家里早上我熬了骨头汤。” 刘瑶可不敢吃马香琴炖的汤，又甜又咸的，太难吃了。 “别啊，你那骨头汤留着明天喝，一会过去我那吃饭，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回去做饭。” 临走，马香琴提醒：“阿彦，记得带你媳妇过来。” 刘瑶和江彦面面相觑。 江彦：“你要不想去就不去。” 刘瑶：“算了，去就去吧，难得你舅妈这么热情，大不了不好吃就给你吃。” 江彦：…… “肚子好点了吗？” 江彦将人抱躺在自己腿上，大手覆在女孩的肚子上。 “好多了，不过还是怪疼的。” “再喝点红糖姜水？” “别，我都喝一肚子的水了。” “那就再睡会，一会吃饭我叫你。” “嗯。” 刘瑶是真疼的没力气了，闭眼窝在江彦怀里一动不动。 刘瑶这一觉睡的不久，就半小时。 醒来后，两人携手去了宋家。 马香琴的厨艺很稳定，做的饭菜一如既往的难吃。 知道刘瑶不舒服，江彦特地下厨给她煮了点面。 江彦的厨艺一般般，但是跟马香琴比好了很多。 那碗面刘瑶吃了大半，剩下的全被江彦吃了。 马香琴做的东西全被宋爱国和宋彩宁兄妹俩吃完了。 “我做的饭菜有这么难吃吗？” 马香琴以前是不信自己做饭难吃的。 但是刘瑶和江彦表现的也忒明显了点。 两人一口汤没喝她熬的，菜也没怎么夹。 “废话，你才知道啊。” 宋彩宁吐槽。 “妈，我求你了，你还是别下厨了吧，让我爸做吧，我爸做的都比你好吃。” “瞎说，哪有男人下厨做饭的。” 宋爱国板着脸，佯装生气。 被亲闺女说做饭好吃，宋爱国心里美滋滋的。 “那让我哥做。” “你哥也是男人。” “别，我不是男人，下次还是我做饭吧。” 宋老三爱喝酒，经常自己炒菜，厨艺还算是不错的。 “臭小子，你不是男人还是阉人不成。” 马香琴好气又好笑。 “只要你别做饭了，我当阉人都成。” 爱喝酒的人对吃的都特别挑剔。 马香琴的厨艺是真的太差了，宋老三是一口都不想再吃了。 马香琴：“臭小子，存心想气我是不是。” “妈，你啥时候官复原职啊。” 马香琴最近在家闲了，天天研究吃的，还非得逼着他们吃完。 这家，宋彩宁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都一把年纪了，还官复原职个啥，直接退休了。” 马香琴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惦记文工团的工作。 她这人忙惯了，一闲着就浑身不得劲。 你说有孙子带还好，还能陪孙子说说话。 问题她大媳妇住南方，舍不得把孩子丢过来这边，要带在身边，要让她娘家妈妈帮忙带。 宋二嫂自个没工作，孩子在她身边，她还能跟每个月以养孙子的名义，问马香琴要生活费。 一旦孩子送过来，宋二嫂就没借口要钱了，她自然也不肯让马香琴带孩子。 “不行，你小子明天给我相亲去。” 马香琴越想越不得劲。 “噗~” 宋彩宁乐了。 “你也别笑，你明天也给我相亲去，再熬都成老姑娘了。” 第88章 江彦上前线 马香琴是行动派。 说相亲，第二天还真开始给宋彩宁兄妹俩物色对象了。 城里的、乡下的，只要四肢健全的，马香琴全给宋彩宁兄妹俩安排上了。 宋彩宁都无语死了，他们又不是没人要，至于吗。 “我感觉我跟我三哥现在就是收破烂的。” 宋彩宁忍不住吐槽。 “有这么夸张？” 刘瑶这几天来月经，肚子疼的厉害，很少出门，一直在家养着。 “我妈简直都疯了，啥人都给我们安排。” 宋彩宁现在无比希望马香琴能早点去上班，省的一天天闲的就琢磨她的婚事。 “我都怀疑她是后妈，哪有这样当妈的。” “不过说起来我还好点，我哥是真的惨，你知道吗，我妈都开始给他介绍乡下带孩子的寡妇了。” 宋彩宁说起这个就想笑。 马香琴给她介绍的对象虽然离谱了点。 但是都是单身，一婚，年纪也跟她匹配，不会让她去给别人当后妈。 宋老三的就夸张了，只要是个女的，马香琴就往宋老三那塞。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年轻的，离异带孩子的，甚至是寡妇。 用马香琴的话来说，只要能喘气，下雨知道往家跑就成。 “你哥真去见了？” 刘瑶乐了。 “他敢不去吗，不去我妈直接把他烟酒钱断了。” “并且当时媒人说的挺好听的，说是乡下的，祖上是地主，条件在乡下挺不错的，人漂亮能干，28岁，长的跟朵花一样，当姑娘那会走路上都差点被大胡子抢了。” “胡子？” 刘瑶面露疑色。 现在哪还来的胡子。 “那媒婆乱说的，我哥当时就好奇到底有多漂亮，屁颠跟着去了，结果去了一看，那女的看着比我妈还老，黑黑壮壮的，比我三哥还高大。” 当时宋彩宁也跟着去了。 宋老三当时那表情跟吃了屎一样。 离开的时候，宋彩宁笑的前俯后仰。 “不会吧，28也不大啊。” 刘瑶觉得宋彩宁说的有点夸张了。 “28是不大，问题她的28岁是十年前。” 这媒婆忒缺德了，嘴里没句实话，连年纪都骗人。 “这都行？” 刘瑶服了。 38岁，结过婚生过孩子，又经常在乡下干农活的话，确实容易显老。 “你是不知道我哥当时那表情有多好笑。” 当时宋老三当场来了句，你确定是胡子抢她？不是她抢胡子？ 马香琴当时就给了宋老三一个爆栗。 “哎，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 宋彩宁来匆匆，去也匆匆，眨眼就跑没影了。 “哎呦。” 跑的急，宋彩宁在院子门口和刚从部队回来的江彦撞了个正着。 “你这人咋走……” 宋彩宁刚想骂人，改口：“咦，你回来了啊。” 江彦没搭理她，径直往院子里面走。 “脸这么臭。” “瑶瑶，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你玩。” 宋彩宁冲刘瑶摆摆手，然后小跑着走了。 “肚子还疼？” 最近天气转凉了，江彦穿了军大衣。 走路热，江彦进屋就把军大衣脱了，搭在一旁的长凳上。 “好多了。” 原主这身体亏空的厉害。 这次来一次月经，刘瑶感觉自己跟生了一次孩子一样，哪哪都不舒服。 今天都第五天了，刘瑶的肚子还是隐隐作痛。 不过跟前几天比已经好多了，至少能出来院子走走了。 “给你打了饭，有汤，趁热先吃点汤。” 江彦把食盒打开，里面是热腾腾的饭菜，刚从部队食堂打的。 最近部队那边忙，他没空做饭。 当然了，他厨艺也一般般，做饭算不上好吃。 刘瑶肚子不舒服，不能碰冷水。 索性，江彦直接从部队食堂打饭回来。 “嗯。” 刘瑶就着饭盒喝了点热汤。 胃里暖洋洋的，舒服多了。 “今天回来这么晚。” 刘瑶又喝了一口汤，随口问了句。 “最近事情多。” 建国后，国内边境线一直都不太平。 65年的年初开始，灯塔国就不顾我国再三警告，疯狂对南越报复轰炸，严重威胁到了我国南方边境线安全。 首都那边已经表态，要援越抗美，誓死扞卫祖国领土安全。 从上半年开始，部队就一直在往南方边境线调兵遣将。 “你要去南方打仗吗？” 援越抗美这场战打挺久的，一直到73年，支援的军人才全部撤回国内。 刘瑶看出江彦今天有心事，兴致不高。 “嗯。” 江彦和宋老三都是高炮兵。 早在年初，江彦和宋老三就申请去前线支援了。 政委一直没盖章，不同意，说是两人都没结婚，怕他们去前线人没了，没留个后。 说来也怪。 当初杨慧娇给他介绍对象，他没拒绝，本意也是想随便找个人结婚，搪塞一下政委，好申请上前线。 这会真跟刘瑶结婚，政委的申请真下来了，江彦竟然有点不舍了。 “什么时候走。” 早在当军嫂那一刻，刘瑶就有心理准备了。 所以这一天真来的时候，刘瑶内心倒是很平静。 不过不舍也是真的。 “三天后。” “这么急？” “嗯。” “彩宁她三哥也跟一块走吗？” 刘瑶问。 “嗯。” 江彦点头。 “难怪。” 刘瑶了然。 所以宋老三会老老实实听马香琴的去相亲，压根不是以为对方多漂亮，而是想早点把婚事定下来，好上前线。 不过宋老三相亲不是没成功吗？ 他怎么能去前线？ 估计是宋爱国特批的。 刘瑶的月经是第六天走的。 月经一走，两人几乎白天晚上都腻歪在一起。 剩下的两天日子里，除了吃饭洗澡，两人几乎没下过炕。 家属院这几天气氛异常的凝重。 江彦和宋老三一行人走的那天，家属院的男女老少全出来了。 在人群里，刘瑶发现了胸戴大红花的陆景承。 也是后来听人说起，刘瑶才知道，陆景承这是自己主动申请上的前线。 也正常，书里陆景承在大是大非面前三观还是挺正派的，不然也当不了团长。 “抽完这根烟，喝完这碗酒，咱们烈士陵园见！” “干！” “干！” 喝完壮行酒，一行人胸口戴着大红花，浩浩荡荡上了军用卡车。 “我等你回来。” 刘瑶朝江彦挥手。 江彦勾唇轻笑，回了刘瑶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军用车渐行渐远。 家属们抽泣的声音此起彼伏。 宋彩宁哭了。 马香琴也哭了。 刘瑶眼圈也红红的。 家里到处是江彦生活的气息。 他一走，刘瑶更舍不得搬家了。 索性，刘瑶把家属院的房子推了，让宋爱国排给别人，自己继续住这边的院子。 第89章 做生意 江彦走后没多久，东北就入冬了。 这边冬天下雪，冷的厉害。 走之前，江彦就把家里水缸的水全满上了，柴房也堆满了柴火。 “你这孩子，天都这么冷了，咋还没烧炕。” 江彦走后，马香琴隔三岔五过来刘瑶这边，怕她冷着饿着。 现在外面都下雪了，家属院很多人家都开始烧炕了，刘瑶屋里还是冷冰冰的。 “其实还好，刚入冬，我被子厚实。” 刘瑶有点心虚。 江彦不在，她晚上压根不在炕上睡觉，都是进空间睡自己的席梦思。 空间里冬暖夏凉的，比外头冰天雪地舒服多了。 “外头都下雪了，再厚实的被子也遭不住啊，你这孩子。” “我帮你烧吧。” 马香琴说着就去柴房搬柴火。 “你这一个人住，我实在不放心，要不还是搬过去跟我们一块住吧，也好有个照应。” 现在没暖气，冬天冷，每年都有人冻死。 刘瑶自己住一个院子，现在外头这么冷，也不知道烧炕，马香琴是越想越不放心她。 “没事，我自己住习惯了，我能照顾自己。” 刘瑶可不想去宋家，太不方便了。 她现在自己住，随时能进出空间。 “你这孩子。” 马香琴叹气，到底没继续劝。 一顿忙活过后，炕终于烧好了，屋里开始暖和起来。 “哦对了，这是你的邮件。” 马香琴想起正事，将一个包裹递给刘瑶。 “阿彦的？” 刘瑶大喜。 江彦都走大半个月了，一直没个信。 “不是，你老家那边的。” 马香琴说起这个也是愁。 “不跟你说了，我家里还熬着汤，我回去看下。” 马香琴马不停蹄跑了。 刘瑶将包裹打开，里面装了不少土特产，有菜干、番薯干…… 此外，里面还有一个封信。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的，看着像是刘冬的笔记。 信里说，刘明前段时间领证结婚了，对象是隔壁村一个小姑娘。 两人准备年底摆酒，让刘瑶有时间的话和江彦一块回来过年，顺带喝喜酒。 此外，信里还夹了几张大团结，说是之前刘瑶给的，刘母一直帮她攒着。 刘瑶看着看着，心上涌起一股暖意。 上辈子亲爹妈对自己不闻不问的，这辈子刘母对她是打心眼里好。 刘瑶将包裹里的东西一一放好，再把里面的钱锁到柜子的荷包里。 荷包瘪瘪的。 刘瑶愣了一下。 猛然的，刘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去旧货市场收了不少高仿的古董。 这些古董卖了好几百万的空间币，江彦给的津贴被她花了大半。 兜里钱变少，还挺没安全感的。 想了想，刘瑶从柜子里拿起一件棉大衣裹上，再戴了顶棉帽子。 下雪了，北方人都躲在家里猫冬，外面几乎没人。 刘瑶顺着小路出了家属院。 “喂。” 正走着，刘瑶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刘瑶被吓了一跳，扭头。 来人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是我。” 来人将帽子摘下。 “唐逸枫？” 刘瑶认出他了。 “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唐逸枫瞥了刘瑶一眼。 刘瑶：“你才鬼鬼祟祟，你来这干嘛。” “我能干嘛，当然是收东西。” 现在才65年冬天，严打还没正式开始，经常有人走街串巷到乡下收点农副食品之类到城里卖，赚点差价。 唐逸枫就是打着收农副食品的幌子来乡下铲地皮。 “都下雪了还收东西，你可真勤快。” 刘瑶瞥了眼他手里的袋子。 袋子鼓鼓囊囊的，看着装了不少东西。 “没办法，讨生活嘛。” “听说你男人去打仗了？” 唐逸枫这段时间已经接受了刘瑶已婚的现实。 “你怎么知道？” 刘瑶狐疑看着他。 援越抗美不像抗美援朝在国内大规模宣传，不是这边家属院的军属，基本不知道这事。 “这片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唐逸枫说的倨傲。 “得了吧，我结婚的事你不就不知道。” 刘瑶揭他的短。 唐逸枫脸色有点尴尬，“那不一样。” “切。” 天冷，刘瑶拢了拢棉大衣。 “大冷天的，你上哪去。” 唐逸枫转移话题。 “去镇上寄点东西。” 刘瑶说谎。 “正好，我也要去镇上，一块吧。” 唐逸枫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刘瑶犹豫了一下，没坐。 唐逸枫：“嗯？” “行吧。” 现在下雪，家属院没马车去镇上。 靠她两条腿走路，怕是走到天黑都到不了。 她本来想着去宋家借自行车的。 但是想到现在下雪，马香琴要知道了肯定不让她自己出门。 但是这一趟，她又必须要去。 思来想去，刘瑶还是坐上了唐逸枫的自行车后座。 雪天路滑，路上人烟稀少，唐逸枫不敢骑太快。 几公里的路，唐逸枫硬是骑了两三个小时才到。 到镇上，刘瑶没有直接去邮局，而是让唐逸枫把自己放在供销社门口。 和唐逸枫道谢后，刘瑶先是去供销社装模作样买了点日用品，还有糖果之类的，然后又去国营饭店吃了个午饭。 等时间差不多，刘瑶把脸全埋在帽子里，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然后顺着路边的记号往巷子深处走去。 趁着四下无人，刘瑶从空间超市里拿了一大袋的冻猪肉出来，最后停在一个破败的院子前。 “咚咚~” “咚咚咚咚咚~” 按着书里的暗号，刘瑶敲两下停一下，再继续敲五下。 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老头从里面探出头，“进来。” 刘瑶闪身进了院子里。 “干什么的。” 老头说话凶巴巴的，上下打量着刘瑶。 刘瑶裹的严严实实，压根看不清长相。 不过从身形判断，老头很确定自己没见过她。 不过干他们这行的都是认钱不认人，管你是谁，有钱赚就行。 “来这还能干嘛，当然是卖货。” 刘瑶冷笑。 “什么货。” 老头兴趣不浓。 他当然知道来这都是卖货的。 不过看刘瑶年纪不大，又是女人，想来她也没什么好东西。 刘瑶：“肉。” “肉？” 闻言，老头终于正眼看了眼刘瑶。 现在南方在打仗，又是冬天，天寒地冻的，到处缺粮食。 别说肉了，只要是能吃的，就是红薯都能卖上好价钱。 “你有多少，少了我们可不收。” 他们是做大买卖的，不是黑市走街串巷那种讨生活的。 “你看想。” 刘瑶也不废话，将黑色布袋扯开，里面满满全是冻猪肉。 老头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冬天了，猪肉可是一斤难求。 刘瑶这一大袋，少说也有上百斤。 “你在怎么卖。” 老头问。 “你这猪肉品相看着不太好。” 老头故意压价。 “那我换别家卖？” 刘瑶倒是不急。 她当然知道她这超市的冻猪肉跟这年代的土猪肉味道没法比。 但是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谁还挑。 “别，你开个价吧，合适我就收。” 第90章 你是不是瞧上刘瑶了 刘瑶比了两根手指。 “两……两块钱一斤？” 老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也真敢开价。 肉联厂一斤猪肉要肉票也才5毛钱。 当然了，肉联厂的东西是公家的，价格会公道很多，跟私人卖的没法比。 刘瑶：“对，不要肉票。” “不要肉票？” 老头心下大喜。 “能少点？” 刘瑶这一大袋的猪肉，少说也有上百斤。 入冬了，天冷，地里的菜全死了，山里的野味也躲起来猫冬了，粮食很缺。 只要是肉，别管味道好不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更何况刘瑶这肉还不要肉票。 计划经济时代，肉票可比钱金贵多了。 这肉老头是肯定要收的，只是价格能压点是点。 “少也行，1块钱一斤，外加1市斤的肉票。” “别，两块钱就两块钱吧。” 怕刘瑶反悔不卖了，老头忙回屋拿钱。 “你称下重量。” “不用，我这手比称好使，掂一下就知道重量了。” 老头拿起布袋掂了掂，脱口而出，“102斤整。” 闻言，刘瑶诧异看了老头一眼。 这肉确实102斤整，跟空间超市称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高手在民间。 “你别不信，这可是我的绝活，我以前在地主家当长工的，专门负责称粮食。” 老头嘿嘿一笑。 “小姑娘看着面生，是帮人卖的吧。” 老头状似随口问了句。 刘瑶：“差不多，我只是个跑腿的。” 老头点头，了然，“我说呢。” 他们这行最忌讳打听太多，老头问了句后，没再继续。 “给你，204块钱，你算算。” 老头是爽快人，麻利掏出204块钱递给刘瑶。 “谢了。” 刘瑶道谢。 老头：“下回有好东西记得继续找我。” “好说。” 刘瑶将钱揣到兜里，转身出了院子。 出了门，刘瑶七拐八拐去了邮局，然后给刘母回了封信。 信里说东西收到了，祝二哥新婚快乐，让刘母好好保重身体，让刘冬好好念书，告诉刘母他们江彦去南方打仗了。 写完，刘瑶买了一个信封和一张邮票。 想了想，刘瑶又往信封里塞了两张大团结，还不忘记在信里把钱的金额写上，怕被人拿了。 做完这些，刘瑶这才把信交给邮局窗口工作人员。 “寄好了？” 出邮局，刘瑶和唐逸枫迎面撞上。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刘瑶白了他一眼。 “我送你回去？” “你可别误会，我只是看在阿姨救过我一命的份上，看你孤零零一个人在这边可怜。” 唐逸枫解释，手悠闲插着兜。 “也行。” 刘瑶没拒绝。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家属院人多口杂，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刘瑶在距离家属院不远的岔路口下了自行车。 雪越下越大，家属院的人全在家里猫冬，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刘瑶租的院子位置偏僻，旁边都是庄稼地，没人家住。 刘瑶出去的时候，家属院没人知道。 回去的时候，倒是碰见一个大娘。 大娘是出来上厕所的。 “大雪天的，你这是上哪去了？” 大娘问。 “没上哪，我妈寄了东西过来，我去镇上给她回了封信，顺便买了点粮食。” 刘瑶说着装模作样掂了掂肩膀背着的布袋子。 “这样啊，是该回个信，省的老人家担心，你也是的，大雪天的，多不安全，该找个人陪你一块去。” “你家里地窖没储过冬的粮食吗？” 大娘瞥了眼刘瑶肩头上的布袋，看着不轻，东西还挺多的。 刘瑶：“储了，就是听说这个冬天可能有点长，怕不够，想着趁现在刚入冬多买点。” 大娘：“这样啊，那是该多买点，我也听说了，这个冬天可能比往年都要冷。” “大娘，不跟您说了，我先回去做饭了。” 刘瑶走了。 “哎，小心点，外头冷，少出门。” 大娘叮嘱。 待刘瑶走远了，大娘缩着脖子屁颠往家里跑。 “可冷死我了。” 大娘一进屋就往炕上窝。 “今年这冬天冷的可真早。” 屋里一个年轻小媳妇说。 大娘：“可不吗。” “刚听到你在外头说话，跟谁说话呢。” 年轻小媳妇问。 大娘：“江营长乡下娶的那个小媳妇，家里没储够粮食，她大雪天跑镇上买粮食去了，看着怪可怜的，就聊了会。” 年轻小媳妇：“所以说啊，这家里没个男人是真不行。” “江营长那帮人还没信回来吗？” 大娘问。 大头：“没。” “还好当初大头没去，我听说那边打仗打的可厉害了，死了不少人呢。” 年轻小媳妇有点幸灾乐祸。 “你给我闭嘴！” 叫大头的男人瞪了女人一眼。 女人瘪瘪嘴，不敢吭声了。 “大头，你明儿得空的话去她家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帮着点，江营长不在家，她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 大娘叹气。 “妈，你这话啥意思啊，他是我男人，咋能帮别人媳妇做事。” 年轻小媳妇不乐意了。 “你给我闭嘴！” 男人厉声呵斥。 “你……你竟然为了她凶我，你是不是瞧上她了。” “我就知道，她们姐妹俩都不是好东西，姐姐是个骚的，天天在部队勾搭男人，现在妹妹也趁着男人不在家勾勾搭搭……” “啪！” 男人再忍不住，一巴掌扇在年轻小媳妇脸上。 “朱少莲，你他妈再给我多说一句话，信不信老子休了你！” 男人气的额头青筋暴起。 朱少莲是王建安从乡下娶的媳妇。 两人是盲婚哑嫁，没什么感情。 她来家属院随军没多久，王建安就因为乱搞男女关系出事了，被撤了职，下放到边缘地区改造。 现在不是旧社会，一人做事一人当。 王建安是王建安，朱少莲是朱少莲。 王建安这事，朱少莲不知情，也算是受害者。 她提出和王建安离婚，部队那边领导就同意了，还愿意出钱送她回乡下。 朱少莲不肯回乡下，说回去会被饿死，求着领导给她介绍对象，想留在部队。 部队未婚男青年多，领导们一直愁他们的婚事。 领导们商量过后，同意帮她找对象，不过没打包票一定能找到。 这年代说保守也保守。 但是说开放也挺开放的。 现在很多人都穷，饭都吃不饱，娶媳妇困难。 别说朱少莲这种二婚没娃的了，就是二婚有娃的都好找对象。 早些年打仗那会，还有很多哥哥牺牲了，弟弟娶嫂子的。 朱少莲今年才18岁，模样也不错，人又勤快，部队愿意娶她的人还真不少。 当然了，条件相对来说都不是太好的。 朱少莲一心想留在部队，就在这些愿意娶她的人里，挑了个经济条件相对来说最好的。 男人今年三十五，是个小排长，跟陆景承年纪一样，家里有两个儿子，媳妇早些年难产没了。 第91章 捐物资 “你要是好日子过腻了就给我滚回乡下。” 男人说话半点不客气。 “你……” 朱少莲捂着脸，一声不敢吭。 她死都不可能回乡下的。 之前王建安天天打她，她都不走。 现在这家男人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能走。 “少莲，不是我说你，人家江营长在前线流血流汗，守护国土，你却在这诋毁别人媳妇，你有良心吗你，你这是让英雄们寒心啊。” 大娘一张老脸也是冷着。 她虽然平时也没少在家属院说人闲话。 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娘还是拎得清。 “我，我又没说什么。” 朱少莲脸红红的，有点难堪。 心说有那么严重吗，她不就说了几句刘瑶。 再说了，江彦是自己自愿去前线的，又不是她逼的。 当然了，这话朱少莲不敢说。 现在的人都是又红又专。 特别家属院这边的人。 她现在嫁的这个二婚男人是江彦手底下的兵，一根筋，对江彦这个领导无比的崇拜。 她敢说这话，这男人指定会休了她。 她好不容易才争取留家属院里享福，可不想再回乡下挨饿了。 “我去做饭。” 怕男人生气真把自己丢回乡下，朱少莲屁颠跑出去厨房做饭。 “当初我都说不想娶媳妇，不想娶媳妇，你非得逼着我娶她。” 男人压根不想娶朱少莲，是大娘逼着他娶的。 “你个傻孩子，不娶媳妇，谁给你带儿子，谁给你洗衣做饭。” 男人：“我自己能洗。” 大娘：“你个大老爷们的洗什么衣服。” “大老爷们怎么了，我们江营长也自己洗的。” 男人崇拜江彦，把江彦当偶像。 “你跟他那能一样吗。” 搁平时，大娘指定要来一句，那是他娶了个懒婆娘。 但是眼下江彦都去前线了，大娘难得收敛了点。 这边，刘瑶很快到了家。 江彦不在，家里院子空荡荡的，很安静。 外头冷，刘瑶一进门就往屋里走。 屋里烧着炕，还挺暖和的。 刘瑶从柜子里拿出纸笔，然后用左手洋洋洒洒写了不少字。 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但是能看出写的是什么。 写完，刘瑶将纸张塞到一个素色的信封里。 北方冬天，天黑的快。 刘瑶出门的时候，外头天彻底黑了下来。 趁着夜色，刘瑶直奔后山某个隐蔽的防空洞。 “汪汪~” 大黄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你小声点。” 刘瑶瞪了大黄一眼。 大黄噤声，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雪淅淅沥沥还在下。 山路上全是积雪，不好走。 一人一狗走了好半天，终于到了目的地。 刘瑶把空间超市的物资一一拿出来。 不一会，防空洞里堆满了各种罐头、猪肉、大米、小麦、棉花。 现在天冷，要不是怕被人怀疑，刘瑶还想放点棉被、棉衣之类的。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棉花也可以了。 做完这些，一人一狗又原地返回去。 到山脚的时候，刘瑶把信封塞到大黄嘴里。 大黄会意，撒丫子往家属院某个院子直奔。 雪下了一整夜，大黄留在院子的脚印全被大雪覆盖了。 翌日一早，宋爱国和往常一样起床，穿着军大衣和军靴就准备去部队。 房门打开，宋爱国一脚踩在门缝的一个信封上。 “什么东西？” 宋爱国低头将东西捡起，打开。 看清信纸上的内容，宋爱国脸色肃然。 事关重大，宋爱国也不敢耽误，叫上警卫员就往信封上所说的防空洞出发。 “首长，这……” 警卫员看着防空洞里满满当当的物资，惊讶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那封信是匿名的，对方很明显不想透露自己的个人信息。 这种事其实宋爱国见怪不怪了。 民间有能力，又低调的爱国人士还是挺多的。 打仗那会，国内武器落后，死伤严重。 宋爱萍跟着粤剧团到处巡演赚钱，把娘家自己陪嫁给她的首饰和田地全变卖了，给国家捐了一架飞机。 江老太太更是把家里的古董字画、房产、地契全变卖了，单人就给国家捐了一架轰炸机、一架战斗机，外加一辆大炮。 宋爱国对江彦好，除了因为他是自己亲妹妹的儿子，是自己亲外甥，很大原因也是敬重江老太太的民族大义。 “这事谁敢说出去，军法伺候！” 宋爱国警告。 既然对方在信里名言保密，宋爱国自然也要信守承诺。 “是，首长！” 两个警卫员敬礼，面色肃然。 当天晚上，宋爱国就叫了一批亲信，秘密把物资装到军用卡车上，连夜送往南方边境。 这个冬天特别冷，也特别长。 学校早早放寒假停课了。 马香琴和宋彩宁回南方过年。 刘瑶也早早收拾东西，坐上了回去娘家乡下的火车。 刘明的婚礼是在小年夜办的，办了三桌，只请了一些刘家关系好的，远不如嫁刘瑶那会隆重。 饶是如此，刘明媳妇还是感动的眼圈都红了，直言婚后会好好孝顺刘母。 小女儿嫁人了，二儿子也成家了，刘母高兴坏了，一连干了大半瓶的白酒。 小年夜，刘家热闹的不行。 “不就办了三桌，在那嘚瑟个什么劲。” 陈美丽不以为然的瘪瘪嘴。 “那也比你女儿偷别人东西强。” 刘二嫂幸灾乐祸。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刘甜甜抄袭的事在刘家村都传遍了。 村里都说她是小偷，偷了别人的曲子和衣服。 “你……你说谁偷东西呢！” 陈美丽护短，急眼了。 “你凶也没用，你女儿偷东西就是偷东西，都被人家部队赶出文工团了，就是可惜了你那好女婿，大好的前程，眼看着马上要往上升了。” 刘二嫂早看不惯刘甜甜了。 现在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可不得把她往死里贬。 “你……” 陈美丽气的五官都扭曲了。 “行了，一天天就你废话多，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说话是刘父。 刘甜甜家境在村里其实算挺不错的。 亲爹是村里书记员，大哥在部队当兵，二哥勤快能干，是个壮劳力。 这也是为什么同一条村的，刘瑶当初被活活饿死，刘甜甜则被养的白白嫩嫩的。 “阿承那边还没消息吗？” 刘父看向旁边穿着军装的男人。 “没，那边线路都被炸了，电话打不通，也没法发电报。” 军装男人眉头死死拧着。 “哎。” 刘父叹气，“甜甜呢？” “屋里呢，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陈美丽说着面露心疼。 从部队回来后，刘甜甜天天都是茶饭不思，把自己关屋里。 陈美丽都怕她闷出个好歹来。 第92章 刘大军父子俩出事 “饿着就饿着吧。” 刘大军冷哼。 实在是刘甜甜干的这事太丢人了。 平时刘二嫂和刘甜甜在家怎么闹腾，刘大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女人家就那样，懒的管。 但是刘甜甜这次太过分了，竟然丢脸丢到国外去了，把国家的脸面都踩在地上了。 刘大军是经历过战争年代的，跟弟弟刘二军参加过民兵团。 他们这代人骨子里都流淌着一腔爱国热血。 刘大军跟弟弟以前也不和，还因为分家的事情跟刘瑶家吵过闹过。 但是吵归吵，闹归闹，在事关国家民族面前，刘大军还是坚定不移选择国家。 当年鬼子进村抓人，他脑袋都差点被砍下来，硬是咬牙没当卖国贼。 因为这个，他被全村人高票推荐当了村书记员。 “你……” 陈美丽都快气死了，有他这么当爹的吗。 “你什么你，慈母多败儿，她就是被你这个当妈惯坏的。” 刘大军现在是越想越气。 “哼！” 刘大军也没胃口吃饭了，将筷子重重一摔，转身出了门。 陈美丽：“这大冷天的你又跑哪去啊。” “妈，我也吃饱了。” 刘卫强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你这孩子，才吃两口咋就饱了。” 大儿子常年在部队当兵，现在好不容易回来过年，陈美丽特地准备了一桌子饭菜。 结果呢，桌上的菜都凉了，他硬是没吃几口。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陈美丽瞪刘二嫂。 刘二嫂才不管她，闷头把桌上的菜全吃完了。 “你，去叫你妈出来吃饭。” 陈美丽使唤旁边的吴文秋。 陈美丽很讨厌吴文秋，觉得她天天在刘家白吃白喝。 “哦。” 吴文秋懒洋洋起身，不甘不愿进屋叫刘甜甜吃饭。 吴文珠和吴文海饿的慌，狼吞虎咽的。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一个两个都是猪。” 陈美丽越看姐弟俩越讨厌。 吴文珠和吴文海对视一眼。 姐弟俩悄悄把陈美丽身后的长凳挪了挪。 “哎哟~” 陈美丽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蠢货！” “咧咧咧~” 吴文珠朝陈美丽吐舌头做鬼脸。 “癞蛤蟆，姐，她好像癞蛤蟆，哈哈哈。” 吴文海笑的前俯后仰。 “死丫头，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 陈美丽抡起扫帚就打姐弟俩。 “打人了，大人打小孩了。” “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 姐弟俩边跑边哭，扯着嗓子嚎叫。 “这陈美丽真不像话，一把年纪了整天欺负两个孩子。” “可不是，没妈的孩子真惨。” 几个路过的婶子对着陈美丽指指点点。 这边动静大，很快吸引了附近人的视线。 “她咋天天打孩子，真是不消停。” “这俩孩子也是可怜，没爹没妈的。” 刘母叹气。 刘瑶拧眉。 书里写吴文秋姐弟三个是小作精，调皮捣蛋，喜欢恶作剧，鬼精鬼精的，喜欢捉弄大人，经常惹得读者捧腹大笑。 其实刘瑶觉得他们做的事一点都不好笑，也不可爱。 哪有什么小作精，讨人厌就是讨人厌。 就他们干的那些缺德事，别说陈美丽了，是她也忍不住想打人。 “来来，瑶瑶，多吃点，看你瘦的。” 刘母往刘瑶碗里夹了一块五花肉。 “妈，你也多吃点。” 新嫂子往刘母碗里夹了块鸡肉。 “哎，真乖。” 刘母乐呵呵的，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二哥，二嫂，新婚快乐。” 刘瑶端起酒杯敬两人。 “谢谢小妹。” 刘明一饮而尽。 新嫂子酒量不好，以茶代酒。 冬天日间短，夜间长。 酒席吃完，天很快暗了下来。 北方冬天漫长，烧炕废柴火，很多人家为了省柴火，一到冬天都是一大家子睡一个大炕猫冬。 刘家房间少，只有两间房，西屋还特别小，只能放一张小木床。 夏天的时候，刘瑶自己睡西屋的小木床，刘母则睡东屋，刘明和刘冬睡的柴房。 冬天的时候，一家人则挤在刘母东屋里。 东屋很大，里面盘了两个炕，一个南炕，一个北炕，中间用炕幔隔着。 南炕大，刘瑶和刘冬、刘母、刘梅、还有刘梅的闺女睡的南炕。 刘明和新嫂子则睡的北炕。 一大家子睡一个屋，晚上特别热闹。 刘梅闺女性子活泼开朗，经常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当然了，也有不方便的。 刘瑶是南方人。 即便穿书五年了，她还是没办法习惯一大家子男女老少睡一块。 特别是刘明和新嫂子现在又刚结婚。 刘瑶琢磨着，等开春后，一定让刘母重新再盘个炕。 不过按着刘母这么节俭的性子，怕是不会同意。 倒不是盘炕麻烦，而是烧炕费柴火。 毕竟要烧一个冬天呢。 整个刘家村，怕也只有刘甜甜家舍得搞好几个炕了。 刘甜甜家年初在村口盖了新房。 好几间房，每个房间都盘了一个炕。 刘甜甜带着几个孩子睡一间。 陈美丽和刘大军睡一间。 刘卫国两口子带着孩子睡一间。 刘卫强和刘二嫂一家子也单独睡一间。 刘老三两口子也单独睡一间。 一家子都有单独的炕。 当初乔迁的时候，可把村里人羡慕坏了。 然而也有不好的。 五个炕，柴火烧的特别快。 这才入冬没多久，年都还没过完呢，刘甜甜家柴房就空了大半。 陈美丽不乐意了，让家里大人全部集中到一个炕上睡，不能再烧这么多炕了，不然柴火不够烧。 刘甜甜的话，则带着家里所有孩子单独睡一个房间。 也就是家里只能烧两个炕。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刘二嫂不乐意了，凭什么他们要跟公婆睡一个炕，刘甜甜可以跟小孩子睡。 其他两个嫂子嘴上不说，心里也不是很情愿。 刘甜甜一根柴火没捡过，凭什么她能跟小孩单独睡一个屋。 不过不情愿又能怎么办，刘甜甜是家里的团宠。 陈美丽也说了，新房子是刘甜甜出钱盖的。 当然了，这事的真假性有待商榷。 陈美丽一锤定音，当天就把其他房间的炕全熄了，只留下两个炕。 饶是如此，刘甜甜家的柴火还是烧的比别人家的快很多。 除夕夜，刘甜甜家的柴房彻底空了。 刘甜甜是家里唯一的闺女，团宠，陈美丽舍不得她大雪天去山里捡柴火，不安全。 刘老大是当兵的，有出息，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陈美丽也舍不得他干活。 至于刘老三，他是工人，在城里上班的，是体面人，陈美丽自然也不愿意他干这些。 刘老二两口子在家里种地，最没出息，没文化，没工作。 家里的活，陈美丽理所当然都应该是他们的。 所以最后，陈美丽就赶两口子去山里捡柴火。 山里在下雪，天寒地冻的，刘二嫂死活不肯去。 陈美丽没办法，只能使唤刘大军和刘老二去。 父子俩早上出门，下午就出事了。 第93章 熊瞎子 “不好了，不好了。” “熊瞎子，熊瞎子。” 除夕夜下午，刘冬跑的气喘吁吁。 “咋了？” 刘母正在院子里杀鸡，准备一会去祭拜祖先。 现在65年，破四旧还没正式开始，农村还是可以烧纸放鞭炮的，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准备过年。 “大伯，大伯他……他……” 跑的急，刘冬说话一抽一抽的。 “你个死孩子，说个话能急死我，到底怎么了。” 刘母是急性子。 刘冬：“大伯，大伯被熊瞎子吃了……” “轰！” 刘母的脑子一下炸了。 “我去看看。” 刘明将菜刀丢下，拔腿就跑。 “我也去看看。” 刘母将老母鸡往院子一扔，跟着刘明跑了。 “姐，我们也去看看吧。” 刘冬拉着刘瑶就跑。 雪停了。 刘家村村口全是人。 刘大军和二儿子刘卫强早上去山里捡柴火，遇到出来觅食的熊瞎子。 刘卫强被吓到了，丢下工具拔腿就跑。 雪天路滑。 刘大军年纪大了，跑的慢，被熊瞎子追上了。 等刘卫强带着村里人赶到的时候，刘大军身上全是血，腿都被熊瞎子吃了一条。 “我的老天爷啊。” 陈美丽抱着奄奄一息的刘大军一直哭一直哭。 “爸，你一定要挺住。” 刘甜甜也在哭，哭的撕心裂肺的。 刘卫强被吓到了，眼神有点飘，腿肚子一直在打摆。 “你个死东西，竟然丢下你爸就跑了，你还是人吗你。” 陈美丽对着刘卫强拳打脚踢。 刘卫强任由她打骂，一声没吭。 陈美丽骂完刘卫强，又去打刘二嫂。 “你个懒货，让你去后山捡柴你不去。” “我让你懒，我让你懒。” 陈美丽对着刘二嫂拳打脚踢。 刘二嫂这次意外的没敢回嘴。 准确来说，刘二嫂也被吓傻了。 要是她这次不偷懒，跟刘卫强去，现在躺在地上的没准就是她了，刘二嫂越想越后怕。 “医生呢，赤脚医生怎么还没到。” 刘卫国抖着手，死死摁着刘大军不断溢出鲜血的腿。 “来了来了，赤脚医生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拎着一个箱子挤了进来。 老头一看刘大军，吓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我可看不了。” 老头是没证的赤脚医生，只能看点伤风感冒之类的。 刘大军血淋淋的，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一看就快不行了，他可不敢看。 “还是赶紧把人送镇卫生院吧。” 有人提议。 “对对，送镇卫生院。” 其他人附和。 “卫国，你不是会开车吗，快去生产队借个拖拉机过来。” “对，拖拉机，得快点。” 刘卫国踩着自行车飞快去生产队。 不一定，拖拉机进了村口。 刘家三兄弟齐力把刘大军搬到了拖拉机后斗。 陈美丽一家子也跟着上了拖拉机后斗。 拖拉机轰隆隆往镇卫生院开走了。 “这刘家咋这么懒，平时都没准备过冬的柴火吗，这才除夕，他家柴火咋就烧完了，大冬天还跑山上捡柴火。” “懒啥，他家刚入冬那会烧了五个炕，多少柴火都不够烧的。” “啥？五个炕？他家盘了这么多炕？” “可不吗，他们新房子一个房间一个炕。” “天，难怪柴火不够烧。” “他家有毛病吧，烧那么多炕干嘛。” “谁知道呢。” “看到没，你还想烧两个炕，这就是下场。” 有人趁机教训自家新媳妇。 “两个又不是五个，再说了，咱家柴火比他家多多了好吗。” “得了吧你，今年入冬早，还比往年冷，那点柴火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难说。” “你说这刘大军会不会有事啊？” 有人问。 “悬，就是救活了也是个废的了。” “真惨啊，这大过年的，整这么一出。” “都是命，大冬天，天寒地冻的，谁知道山上还会有熊瞎子呢。” “估计那熊瞎子跟刘家一样，都没准备过冬的粮食。”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是自家出事，很少人能真正共情。 大家伙感慨几句可怜后，继续该干嘛干嘛。 “这刘大军怕是要废了。” 刘母叹息一声。 “还好咱家柴火够用。” 刘冬也是一阵后怕。 “你还有脸说，当初叫你捡柴火你怎么做来着，天天就知道偷懒，还好你哥勤快。” 刘母说着对着刘冬后脑就是一巴掌。 “我最后不是也捡了吗。” 刘冬瘪瘪嘴。 “这刘家也是的，当初看他们捡那么点柴火我就知道过不了冬，竟然还盘五个炕。” 到底是自己男人亲大哥，刘母还是挺可怜刘大军的遭遇。 只是事情都发生了，她也没办法。 “要不怎么说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儿子多了，当妈的又偏心，一家子心能齐才怪。” 刘瑶活了两世，上辈子听同事说多了，现在又结婚了，很多东西都看的很透。 村里人都说刘二嫂极品，奇葩，事精。 但是刘瑶其实有点能理解她。 大部分小姑娘刚结婚都是单纯善良的，嫁人也是奔着好好过日子去的。 没人天生就是极品，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刘卫国是当兵的，刘卫兵是工人。 刘卫强种地的，泥腿子，最没本事。 一个女人在婆家的地位，跟丈夫息息相关。 陈美丽这人势利，干的再多，没赚到钱，在她眼里就没价值。 刘卫强自己没本事，娶的媳妇娘家也是三兄弟里最差的。 陈美丽理所当然最看不起刘二嫂，连带着二房的孙子孙女也被区别对待。 家里轻活重活，陈美丽都是习惯性使唤二房。 二房在家里干的活最多，但是挨的骂也是最多的。 大房、三房年年都是快过年的时候才拖家带口回来。 刘家大人小孩二十多口人，每年过年入冬的柴火全是二房捡的，家里卫生也是刘二嫂搞的，就连衣服，也是刘二嫂洗的多。 每年过年，刘家男人聚一块喝酒、打叶子牌。 女人则聚一块嗑瓜子唠家常。 只有刘二嫂从早忙到晚。 刘二嫂这人没文化，性子直，嘴碎，每次都是边干活边抱怨，惹得刘家人都讨厌她。 村里很多人也觉得她极品，夸刘大嫂和刘三嫂孝顺，好相处。 第94章 过年 拖拉机离开后，刘家村又恢复了正常，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夜饭。 刘母杀鸡，刘冬烧水，刘明挑水，刘梅洗菜，刘瑶和新嫂子一起包饺子。 妞妞追着家里剩下的那只老母鸡满院子跑。 院子一片欢声笑语。 “要是你爸还在就好了。” 刘母叹气。 家里日子越红火，刘母越怀念丈夫。 “要是你爸还在，你大哥就不会上门了。” 突然的，刘母来了句。 刘母一直觉得自己没替丈夫照顾好这个家。 要是丈夫在，家里有壮劳力，刘辉就不会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 刘瑶安慰她的话到嘴边硬生生噎了回去。 刘梅：“妈，大哥他自己的选择，跟你又没关系。” 这人是什么性子，打出生那一刻就定了的。 农村迷信，传说阴间有片花海，红花代表女孩，白花代表男孩，每个婴儿对应一棵花树。 乡下婴孩在满月后都要定花根，也就是第一次算命，根据生辰八字算婴孩的花根定在阴间哪里，趋吉避凶，有的八字弱的还要认干亲挡灾。 刘辉小时候模样就生的不错，白白嫩嫩的，就是身娇体弱，经常生病。 听刘老太说，刘辉满月定花根的时候，算命的就说，刘辉杀星强印比弱，女强男弱，八字少禄刃，独立能力差，弃命从财格，顺从老婆，以老婆的事业为事业，是天生倒插门的命。 “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你爸在话，家里日子至少能好过点，他也不至于为了吃饱饭当倒插门。” 倒插门在任何年代都是不光彩的事。 刘大军家看不起他们家，也是因为刘辉给人当倒插门。 好好的家毁在自己手里，刘母总觉得无颜面对丈夫。 “行了妈，大过年的你就别说这些扫兴话了。” 刘瑶打断她的自怨自艾。 “也是，不说了，不说了，都赶紧的，都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刘母催促。 年夜饭做好，刘明帮着搭桌子。 新媳妇帮着端菜。 “妈，我去放鞭炮。” 刘瑶进屋去拿鞭炮。 “死丫头……” 意识到大过年说死不吉利，刘母改口，“阿呸，大吉大利，见怪莫怪。” “这鞭炮我要留着明天大年初一放的，你给我放回去。” 刘母阻止。 现在鞭炮可贵了。 刘母只舍得买一挂。 今天烧了，明天大年初一的开门炮就没了。 刘明：“没事，烧完我一会再去买，驱驱霉运。” 刘梅：“对对，放吧，难得除夕开心，咱家好多年除夕没放过鞭炮了。” 以前吃都吃不饱，哪还有闲钱买鞭炮。 也就今年刘瑶嫁人，刘明又娶了新媳妇，刘母心里头高兴，这才买了一串。 “算了算了，放吧放吧。” 刘母摆摆手，由着他们闹腾去了。 “姐，我来放，我来放。” 刘冬抢着去放。 刘母：“你个臭小子，小心别崩到眼睛，用木柴棍子点吧。” “妈，没事，我会放。” 刘冬滋啦点燃火柴。 现在鞭炮的引子短。 点燃引子，刘冬拔腿就跑。 饶是如此，刘冬的衣服还是被鞭炮崩出一个小洞来。 “臭小子，让你用木柴棒不用，你看看，多好的衣服，就这么被你糟蹋完了。” 刘母肉疼死了。 “妈，没事了，我给冬冬买了新衣服。” 刘梅笑。 “你啊，就使劲糟蹋钱吧，你那点工资都不够你花的。” 刘母哼哼两声，倒是意外没继续说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大院响起，预示着又是一年要来了。 “也不知道小江在那边咋样了。” 刘母看着天那边叹气。 江彦走这么久，连个信都没有，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小妹，你别担心，小江肯定吉人天相。” 刘梅安慰。 “嗯。” 刘瑶点头。 她当然知道江彦不会有事。 书里，江彦可是未来的首富。 后面改革开放，江彦还要弃政从商呢。 只是，刘瑶还是有点担心。 因为她穿书后，书里很多剧情都变了。 比如刘大军，前世他可没有被除夕夜熊瞎子咬这个剧情。 刘瑶有点怕，怕江彦的命运也会就被改变，被自己蝴蝶没了。 除夕夜，刘瑶一家子窝在炕上守夜，打了一晚上的叶子牌。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刘瑶实在熬不住，躺在炕上睡着了。 大年初一早上八点多，刘瑶是被村里的鞭炮声吵醒的。 “小妹，新年好。” 刘梅给刘瑶塞了一个红包。 “姐，新年好。” “拜年开始了吗？” 刘瑶迷迷糊糊接过红包。 “没呢，一会九点这样才开始，还来得及，你赶紧起床。” 刘梅催促。 北方这边大年初一拜年是组团的，全村年轻人挨家挨户给村里老人磕头拜年，场面很是壮观。 66年后，扫四旧，禁止搞封建迷信，很多年俗活动就消失了。 所以今年是最后一年了，往后要再看的话，得等十年后。 刘瑶麻溜下了炕，洗漱，然后换新衣服。 “小姨新年好。” 妞妞穿着喜庆的大花袄，一蹦一跳的讨红包。 “给，妞妞新年快乐。” 刘瑶从兜里掏出一个昨晚上准备好的红包。 “姐，新年快乐。” 刘冬也过来讨红包。 “新年快乐。” 刘瑶给刘冬也发了一个。 刘家村这边也叫刘家屯，整个屯都是一个姓，一个老祖宗下来的。 九点，刘瑶跟村里年轻人聚一块挨家挨户给老人拜年。 托刘甜甜的福，今年村里收成不错，年底分粮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分了不少粮食。 杀年猪的时候，村长特地给刘甜甜家多分了好几斤的猪肉。 刘甜甜喜欢卤大肠，年猪的内脏之类的，村长也一并全给了刘甜甜家。 刘甜甜家今年过了个大肥年，本来这是挺高兴的事，但是因为刘大军出事，她家院子死气沉沉的。 刘瑶也是听村里其他人说的，好像刘大军小命救回来了，但是人是废了，后续怕是要花不少钱，还得专人伺候着。 婆婆还在，伺候公公的事自然是陈美丽干。 但是这样的话，陈美丽就没办法下地干活了，相当于家里一下就少了两个壮劳力。 刘家三兄弟，必须每个月给钱养陈美丽两口子。 在农村，涉及到钱，亲兄弟反目成仇的事可多了。 第95章 刘大军废了 刘大军伤的很重，听说至少得在医院住大半年。 出院后，每个月要吃药，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刘家大嫂和刘家三嫂每年过年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买，给陈美丽封的红包也不小，看着挺大方的。 但这些都是小钱。 刘大军瘫了，得养他十年八年，甚至二三十年都有可能。 这钱可不是小数目。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三五块钱他们可以不计较，三五十块钱说掏也愿意掏。 但是刘大军这种很明显没底的窟窿，她们哪敢填。 陈美丽一开始想的挺美，三个儿子，除开种地没收入的二儿子，两兄弟每人一个月给个二十块钱，一个月也有40块钱了。 刘甜甜这边再给点，一个月就有60块钱。 给刘大军治病绰绰有余了，剩下的钱也足够他们两口子活的很滋润了。 然而她真开口，几个媳妇一个个都装聋作哑了。 大儿子当兵的，人孝顺，倒是愿意掏钱，但是他媳妇不肯。 “以前不是装的挺大方的，咋的，现在真需要你们了，不愿意掏钱了？” 刘二嫂隔岸观火。 反正她种地的，没钱就是没钱，打死她也是没钱。 以前一个个都说刘大嫂和刘三嫂好相处，人大方，骂她把钱看的太重。 她们不是视金钱如粪土吗，每个月给20块钱咋就不愿意了。 “二十块钱，又不是两块钱，你说的倒是轻松，你有本事你掏啊。” 刘大嫂冷笑。 她男人津贴是不低，但是也要养家糊口啊。 家里四个孩子呢，天天睁眼都是钱。 她又不傻。 刘大军那个样子，只能等死了，活一天是一天，治不好了，没用了，废人一个了。 钱花在他身上，跟被狗吃了没差别，还不如花在自家小孩子身上。 刘大嫂都想好了，家里房子盖好了，以后每个月都不寄钱回来了。 爱咋咋的，反正他们很少回乡下。 “别看我，我可拿不出来，我们家老三一个月工资才四十块钱不到，家里四个孩子，吃喝拉撒都要钱，每个月给20块钱，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去吗。” 刘三嫂态度也是冷冷的。 她是在意名声，也怕别人说自己不孝。 但是跟不孝比起来，刘三嫂更怕自己的生活质量下降。 以前她大方，那是因为那些都是小钱。 花个三五块钱买点瓜子花生，再封个十来块钱的红包，家里小孩子高兴，陈美丽夸她孝顺，每次回来家里活还都不用她做。 但是现在不同，20块钱啊，还每个月都要给，她哪来这么多钱。 “妈，要不放弃吧。” 刘老二拧眉，开口。 “啪！” 陈美丽一巴掌扇在刘老二面上。 “你个不孝子，你说的是人话吗，要不是你丢下你爸不管，你爸会变成这样？你个白眼狼，亏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报答你爸的。” 陈美丽劈头盖脸对着刘老二一顿臭骂。 刘老二被骂的一声不敢吭。 其实这些话刘老三也说过，但是他是偷偷跟自己媳妇说的，不像刘老二这么实诚，直接当众说。 现在大家穷，吃不饱穿不暖的，农村很多老人老了，没用了，怕连累家里，半夜直接投井上吊的都有。 刘大军这种被熊瞎子咬成那样，腿都没了一条，就算救回来也没用了。 也就陈美丽坚持要救，放别人家，早丢医院门口让他自生自灭了。 “你打他骂他也没用，你有良心，但是你有钱吗？” 刘二嫂冷嗤。 “你……” 陈美丽被问住了。 她一个种地的，哪来的钱，有也全掏出来盖房子了。 “妈，之前家里的钱不都是你在管吗，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攒了不少钱吧，还是钱全被你花光了？” 刘二嫂故意开口。 他们家之前一直没分家，几兄弟的钱和粮食都是交给陈美丽管的。 刘卫国16岁当年，现在三十多快四十了，津贴一直都是自己留一点，剩下的全寄回家。 刘老三当初买工作花了家里不少钱，工资也是每个月按时寄一半回家。 刘二嫂两口子更不用说，他们的工分都是记在陈美丽名下，每年的年底分粮食分钱都是陈美丽去领的。 这么多年下来，家里存款少说也过千了。 “钱，家里哪来的钱，不都盖房子了。” 陈美丽脱口而出。 “盖房子？” 三个儿媳齐刷刷看向陈美丽。 刘二嫂：“妈，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盖房子是小姑子出的钱吗。” 刘大嫂和刘三嫂也齐刷刷看向陈美丽。 “我……” 陈美丽被噎了一下。 她当初确实说盖房子是刘甜甜出的钱，目的是想给刘甜甜在娘家这边留一个房间长住。 刘二嫂：“我就说嘛，她怎么可能出钱。” “你瞎说什么呢，当初盖房子甜甜确实出了钱。” 陈美丽心说，只是出的不多而已，买套家具还是够的。 “出了多少？别不是就出了十块八块的。” 刘甜甜花钱大手大脚的，天天衣服不重样，又养六个孩子。 她自个没工作，就靠陆景承那点津贴，能剩多少钱。 她那个婆婆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天天变着法跟陆景承要钱。 反正刘二嫂是不信刘甜甜能出多少钱。 再说了，刘甜甜就算真给，陈美丽肯定也不会收。 “你管她出多少，反正甜甜出了钱，她那房间你少打主意。” 陈美丽维护女儿。 “你也少在那逼逼赖赖的，以后每房每个月给我寄15块钱生活费，人的话我自己照顾。” 陈美丽一锤定音。 刘二嫂瘪瘪嘴，没接话。 刘大嫂和刘三嫂不想当坏人，也都装傻充愣的，不吭声。 反正陈美丽说她的，到时候寄不寄钱，还不是她们自个决定。 医院是吃钱的地方。 年一过，陈美丽就把刘大军从医院接回来了。 刘大军一条腿被熊瞎子吃了，另外一条腿也废了，站不起来，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颗脑袋。 拖拉机在村口停下的时候，村里男女老少全围过来看热闹。 刘卫国三兄弟合力将人从车斗上抬下来。 刘大军是村委书记，平时被人奉承惯了，大男人主义很严重。 现在身体不行了，变成废人了，刘大军接受不了，脾气变的特别暴躁，隔三岔五骂人，摔东西。 陈美丽照顾了他几天，就被他骂了几天，有次还用碗砸她，把她头都砸破了。 照顾刘大军可比下地干活累多了，也受气多了。 陈美丽受不了他了，提出让几个儿媳轮流伺候，她去下地干活养家。 刘大嫂不乐意，当天下午就收拾东西回了部队。 刘三嫂也借口要上班，连夜卷铺盖回城了。 刘二嫂娘家穷，没地方给她留宿，只能老老实实在家等着挨骂。 “你个废物，天天让我喝粥。” “你是不是也嫌弃我没用了，想饿死我！” “我让你喝！“ 哐当！ 刘大军将碗重重朝陈美丽砸过去。 陈美丽这次有准备了，闪身躲开。 “反了你，还敢躲了，我让你躲，我让你躲。” 刘大军脚动弹不了，只能抓起旁边能砸的东西往陈美丽砸去。 第96章 我可没偷过东西 “刘大军，你他娘的别以为老娘不敢还手。” 陈美丽怒了。 本来她还觉得自己气运好，至少男人还有口气，还活着。 不用像刘母那样，年纪轻轻就守寡了。 现在看来，这刘大军还不如干脆死在山里还好点。 她守寡都比现在这样伺候刘大军舒坦。 “你还啊，你有本事还啊，你敢还我现在就休了你。” 刘大军威胁。 以前他说这话，陈美丽会很害怕。 毕竟现在是60年代，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给男人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被赶回娘家的女人是很丢脸的，娘家甚至都不会让她进门。 “你休啊，我巴不得你现在就休，我看谁来伺候你。” 刘大军现在半死不活的了，陈美丽才不怕他。 他巴不得刘大军跟她离婚，这样就不用累死累活伺候他了。 “你……” 刘大军气的涨红了脸。 往常陈美丽敢这么回嘴，他指定上去就对她拳打脚踢，不服就打到她服。 现在他动弹不了，想打人都没地方使劲。 “以后饭我就给你端面前，你爱吃不吃拉倒。” 陈美丽撂下狠话，扭头就走。 刘大军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老大和老三走了，刘二嫂和刘卫强带着孩子走亲戚去了。 家里现在就剩下刘甜甜和她那六个孩子。 “甜甜，我出去一趟，可能得下午才回来，中午你自己做饭，顺便照顾一下你爸爸。” 陈美丽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话。 刘甜甜脸色拉长着，有点不乐意。 以前她在娘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孩子不是陈美丽就是刘大军，要吗就是几个嫂子帮着照看。 她在娘家什么都不用干，天天没事就练练瑜伽，做做点心去黑市卖零钱。 现在刘大军出事，大嫂和三嫂都跑了。 二嫂也是一天到晚不着家。 陈美丽在家忙前忙后，孩子都没办法帮她看。 吴文秋姐弟三个还好，年纪大了，生活能自理了。 但是她自己亲生的那三个儿子今年才四岁。 三人吃饭还好，都能自己吃了。 但是洗澡刷牙穿衣服之类的，就必须她自己亲力亲为。 刘甜甜爱干净，爱卫生，以前她不理解乡下那些女人不给没换牙的小孩刷牙。 那些乡下女人说孩子乳牙迟早都是要换的，烂了也就烂了，她也没法理解。 现在刘甜甜能理解了，因为给小孩刷牙太麻烦了，早上刷，晚上也得刷。 三个儿子，这一天天光是给他们洗澡刷牙洗脸都花她好几个小时。 这还不止，现在刘大军废了。 陈美丽去做饭喂鸡鸭搞卫生的时候，她还得帮着打下手，帮着伺候刘大军。 “我先走了。” 陈美丽换完衣服出了门。 刘甜甜脸黑黑的，有点不高兴。 “水。” “甜甜，给我倒点水。” 隔壁屋传来刘大军的声音。 “来了。” 刘甜甜一脸不情愿过去。 喝完水，刘大军又要求去上厕所。 “爸，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伺候你去上厕所。” 刘甜甜不乐意了。 上辈子她活了八十多岁，年轻的时候伺候老公，伺候孩子，伺候公婆，后面老了又要伺候孙子孙女。 子女不孝，临到老，她还要扫大街养活自己。 那会她就一直在想，她怎么还不死呢。 “那你说怎么办，甜甜，你不会也嫌弃爸没用了吧。” 刘大军对这个唯一的闺女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 这几天，家里所有人都挨过他的骂，独独刘甜甜没有。 “爸，你别瞎说，我怎么会。” 前世刘甜甜婆婆年轻的时候厉害，看不起她是乡下的，对她动则打骂。 后面老了瘫了，她婆婆身上永远又臭又脏的，脾气又坏，精神不正常，老年痴呆，经常砸东西，骂人。 这导致刘甜甜现在看到老人就本能厌恶。 “爸，你在这等会，我去帮你找人。” 上辈子在底层活了八十多岁，经历了太多人世间的苦难，刘甜甜的心变的冷冰冰的，早失去共情能力了。 要不刘大军是自己亲爹，以前对她自己很疼爱，刘甜甜都想直接撂摊子走人了。 她重生回来是享福的，不是伺候人的。 从家离开后，刘甜甜没直接去找人，而是在村子里闲逛了一会。 等时间差不多了，刘甜甜才慢悠悠往村尾走去。 “哟，甜甜咋来了。” 现在年还没过，北方家家户户都躲在家里猫冬。 刘甜甜过来的时候，刘母一家子正窝在炕上取暖。 “来甜甜，坐这。” 刘母往炕边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 “不用了婶婶。” 刘甜甜冲刘母露出招牌式的甜美笑容。 “你最近瘦了不少。” “甜甜啊，村里那些人的话你别放心上，这年头谁不偷点东西。” 刘母这人说话直，没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拍马屁经常拍在马腿上。 “妈，你别瞎说，我可没偷过东西。” 刘冬反驳。 “我也没偷过。” 刘瑶搭话。 “滚，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刘母瞪姐弟俩。 “甜甜，要我说你干的好，假洋鬼子的东西偷了也是他们活该，他们偷咱们国家的东西还少吗，慈禧太后那会，他们偷了咱们圆明园多少好东西，你就偷他们一个曲子，他们鬼叫个屁，要我说，你就该多偷点，气死他们才好。” 刘母说的义愤填膺的。 这些她还是当初在生产队那边听说书先生说的。 那说书先生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刘母那会激动的差点回家拿菜刀去砍洋鬼子去了。 刘甜甜脸黑黑的，没接话，心说这刘母肯定是故意的，真讨人厌。 活该她家这么穷。 “甜甜啊，你爸怎么样了？” 刘母人长的挺高的，就是太瘦了，一老就看着有点刻薄，长相不怎么讨喜。 明明是关心的语气，刘甜甜却怎么看她怎么像幸灾乐祸。 “我爸挺好的。” 认定刘母是在看她家笑话，刘甜甜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那就好，你爸也不容易，他以前对你挺好的，你要多关心关心他。” 刘母随口说着。 刘甜甜怎么听怎么不得劲，觉得刘母在嘲讽她不孝顺，没良心，不想照顾她爸。 “婶婶，我们家的事我自己知道怎么办，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家吧，大辉哥今年也没回来过年吗？” 刘甜甜嘲讽刘辉倒插门。 前世被人欺凌多了，刘甜甜内心敏感又自卑，看谁都觉得对方在嘲讽自己。 “是啊，说是孩子生病了，过几天应该回来了。” 刘母没听出来刘甜甜在嘲讽。 第97章 猪肉张上门 “你来这有事？” 刘梅拧眉问。 也就刘母人傻，屋子里谁听不出刘甜甜在嘲讽。 刘冬看向刘甜甜的眼神也有点怪怪的。 在他的印象中，刘甜甜性子一直都挺好的，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人如其名，甜甜的，对村里小孩也好，经常给他们这些小孩分糖果吃。 但是这次去部队出事后，刘甜甜跟变了个人一样，说话总是尖酸刻薄的，看人的眼神也没以前和善了。 就刚才她跟刘母说的那话，刘冬都听出来她语带不善了。 “我爸想上厕所，想让你二哥帮下忙。” 刘甜甜想起了正事。 “你二哥呢？” 刘甜甜习惯性看向屋里唯一的男性，刘冬。 上辈子丈夫出轨，婆婆帮着小三欺负自己，女儿和儿媳对她又不好。 当保洁扫大街那会，那些女同事又天天排挤自己。 刘甜甜现在特别讨厌女性，有点厌女。 “我二哥……” 刘冬刚想说话。 刘瑶打断：“不巧，我二哥出去了，不在家。” 闻言，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刘瑶。 “什么时候回来？” 刘甜甜问。 “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转告。” 刘瑶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刘甜甜拧眉，不知道刘瑶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大的恶意。 “没事，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了。” 刘甜甜在村里口碑还是可以的，只要她开口，村里大把人愿意帮她。 知道刘瑶不欢迎自己，刘甜甜转身就走。 “慢走，不送了。” 刘瑶态度冷冷的。 等刘甜甜走远了，刘母忍不住开口，“不是，你二哥他不是在家吗。” “妈，你是真蠢还是真蠢，人家都快踩你脸上了，你竟然还帮着她说话。” 刘梅瞪刘母一眼。 她这个亲妈是真的笨。 “我也听出来了，她在嘲讽咱大哥倒插门。” 刘冬难得聪明一回。 刘母：……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难怪刚才她觉得刘甜甜那话怪怪的，就是不知道哪怪。 不过人家也说的没毛病，刘辉就是倒插门，就是话难听了点。 “妈，大哥真过几天回来啊。” 刘冬问。 “我上哪知道，他都多久没回来过了。” 刘母刚才只是随口胡诌的场面话。 家里出了个倒插门的儿子，他们家在村里出名了。 每年都是年前开始，村里人见面都是问她刘辉今年回不回来过年。 她每次都是说孩子生病，不回来，过几天再回来。 反正人家就那么一问，她也就那么一回。 到时候刘辉不回来，别人要再问，她再找其他借口。 不过这说的次数多了，刘母自己都差点信了。 “不回来也好，省的每次回来都吵架。” 刘母冷哼。 刘辉那媳妇是城里人，娇气的很。 每次回来不是嫌弃这个碗脏，就是嫌弃那个凳子旧。 要不是知道她只是镇上户口，刘母都要以为她是首都来的千金大小姐。 两口子每次回来都是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大包小包。 就这样，大媳妇还天天拉长个臭脸，好像他们刘家欠她的一样。 “行了吗，别置气了，来，喝点水。” 刘瑶劝着，给刘母倒了杯水。 “哎。” 刘母抿了口水，气顺了点。 “小江那边还是没消息吗？” 刘母问。 “没呢。” 刘瑶也在想这个问题。 “哎。” 刘母叹气。 “对了妈，我和妞妞明天得回去了。” 刘梅开口。 刘母：“这么快？” 刘梅：“对，单位快开工了，我得回去准备准备，顺便收拾一下宿舍。” “你啊，就是操劳命。” 想起正事，刘母又说：“对了，上回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妈！” 刘梅脸拉长了。 “小梅，不是我说，这女人还是要找个男人，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多不容易，趁着你现在还年轻，当有的挑，别到老了后悔……” 刘母苦口婆心劝着。 刘梅听着头都大了。 自从丈夫死后，刘母就三天两头催婚。 “请问有人吗？” 母女俩正说话，外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大冬天的，谁啊。” 刘家穷，怕他们家借钱借粮食，那些亲戚很少来他们家串门。 “冬冬，你出去看下。” 外头冷，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刘母懒的出去。 “哦。” 刘冬跑了出去。 再次回来的时候，刘冬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黑黑胖胖的，手里提着一袋苹果，还有一挂猪肉。 男人有点眼熟。 刘母想了会，没想起来。 “新年好啊。” 上门就是客，不管认识不认识，刘母起身热情招待。 “伯母新年好。” 男人跪下来跟刘母郑重磕了一个响头。 “哎呦，你这孩子，来就来，还行这么大的礼，还带这么多东西。” 刘母观念传统，就喜欢这种高高胖胖的男人，富态，带出去有面子，一看就知道吃的好，不差钱。 “伯母，这是给您的新年红包。” 男人塞给刘母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 “哎呦，来就来，还整这么客气，不用了，真不用了。” 刘母推搡着把红包塞到了自己口袋里。 废话。 白给的红包，不要白不要。 “外头冷吧，来来来，坐炕上，炕上暖和，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收了人家的红包，刘母笑的脸上褶子都堆到一块去了。 “冬冬啊，去我那屋里再拿点花生和瓜子过来。” “小梅啊，你去洗点苹果过来。” “瑶瑶，你再去烧点热水过来。” 刘母一顿指挥。 “哦对了，你是？” 突然的，刘母来了句。 刘瑶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感情闹半天，刘母压根不认识人家。 “伯母，您忘了吗，俺是猪肉张啊，就上回，俺还来过你家相亲。” 男人说着嘿嘿一笑。 “我说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啊。” 刘母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咋想起来上我家来了。” “就过年嘛，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来您家串串门。” 猪肉张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不时落在刘梅身上。 刘梅坐在刘瑶身后，正低头喂妞妞喝粥。 刘母看岔了，以为猪肉张这是奔着刘瑶来的，心说要坏事。 “那个小张啊……” 刘母想劝他死了这条心，刘瑶已经嫁人了。 “阿姨，俺听说你家大闺女还没嫁人，是不。” 猪肉张杀猪的，性子直来直去，习惯了有啥说啥。 “啊？” 刘母愣住了。 他不是冲刘瑶来的吗，咋问起刘梅来了。 第98章 俺想娶你大闺女 “俺想娶你大闺女。” 猪肉张不好意思挠挠头。 之前妞妞生病，没法上学，刘梅背着妞妞在厂里上班，忙前忙后的。 猪肉张去厂里找朋友玩，正好看到刘梅。 朋友说的刘梅怪可怜的，男人活着的时候打她，死了男人亲爹妈还把刘梅赶出家门。 刘梅一个人又是带孩子又是上班，靠着自己把闺女拉扯大。 猪肉张是乡下人，实在，觉得娶媳妇就要娶个贤惠的。 现在很多女人离婚了都是不要孩子的，怕拖累自己再嫁人。 刘梅自己带着孩子，还把孩子照顾的这么好，看着就贤惠。 猪肉张对她一见钟情，隔天就找人打听了刘梅的情况。 一打听，猪肉张发现刘梅竟然是自己之前相亲那个女孩子的亲姐姐，可巧了。 本来他想着直接上门提亲的，但是年前猪肉生意太忙了，他一直脱不开身。 一直到年后，他才抽出手来。 他娘说自己亲自上门诚意更足。 于是乎，猪肉张今天一大早就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提着水果和猪肉上门来了。 屋里安静的厉害。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着刘梅。 刘梅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她压根不认识猪肉张，也不知道猪肉张这是闹的哪一出。 不过丢脸是真的。 还是当着全家人的面。 “婶子啊，您看这事中不。” 猪肉张热切看着刘母。 “中，当然中。” 刘母乐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她本来还愁刘梅的婚事呢。 这不，婚事自己就上来了。 猪肉张人胖，看着就是家里米缸不缺粮食的主。 刘梅嫁过去，指定能过上好日子。 “那明天俺让俺娘过来下聘。” 猪肉张这人一高兴，嘴里就忍不住飙‘俺’字。 “好好，下聘，明天就下聘。” 刘母快高兴死了。 “妈，你别瞎搞。” 刘梅都快丢脸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闺女都还在这呢。 “大妹子，你放心，俺要是娶了你，俺肯定会对你好的。” 猪肉张信誓旦旦保证。 刘母也劝说：“梅啊，你就别挑了，要我说小张挺好的。” “妈！” 刘梅还想说什么。 “就这么办了，明天就下聘，出年宵结婚。” 刘母打断。 “我不同意！” 刘梅拒绝。 “你不同意也得给我同意，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刘母态度坚决。 刘梅：“妈，你别这样。” “妈，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也不用这么急吧，你可以让张同志和姐先相处相处，合适的话就领证结婚，不合适就再说。” 一直没吭声的刘瑶开口。 刘母：“有啥合适不合适的，结婚过日子不都一样，你和小江现在不就挺好的。” “妈，我觉得小妹说的挺对的，结婚过日子还是要慎重点。” 新媳妇也帮着说话。 刘母面带犹豫。 “我也觉得中，可以先处着，正好熟悉熟悉。” 猪肉张开口。 刘母：“也成，先处着。” 刘梅的唇动了动，还想拒绝。 不过最终，刘梅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接下来，连着好几天，这边一直下雪。 刘家屋顶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房顶都快压塌了。 年宵这天，刘母从村长家借了梯子。 刘明爬上去扫雪，刘母帮着扶梯子。 新媳妇是个勤快人，眼里都是活。 自从她过门，家里头里里外外都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你二哥娶的这媳妇可真好。” 刘母越看越新儿媳越满意。 新儿媳人孝顺，懂事，模样生的也不错，个子也高，就是有点长短腿。 其实不是很明显，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听她娘家人说，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 其实她娘家人也是瞎说的，压根没科学依据。 反正目前来说，她人聪明着，不光下雨知道往屋里跑，还懂管钱，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的。 “你之前不还嫌弃人家脑子被烧坏了。” 刘冬说话直。 “去去，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可没说过这话。” 刘母极口否认。 她之前确实说过这话。 之前媒人上门说亲，说有对象介绍给刘明。 媒人都是喜欢说漂亮话，说的挺好的，说对方又漂亮又贤惠勤快。 刘母当时还犯嘀咕，真这么好，能看上他们这么穷的人家？能看上刘明这个泥腿子。 她正疑惑呢，陈美丽插了一句嘴，说那姑娘小时候被烧坏脑子，是个傻的，还是长短腿。 刘母当时就火了，臭骂了那媒人一堆，说她黑心肝，竟然给刘明介绍脑子坏的对象。 媒人也不是个好惹的，当场就回怼刘母，说她之前明明说只要对方知道下雨往家跑就行。 刘母当时就被噎住了，压根反驳不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她又不是后妈，咋可能真跟亲儿子找个傻子媳妇。 隔天，媒人带着女方过来。 刘母嫌弃对方是傻子，脑子被烧坏了，一开始是想着随便找个借口打发掉的。 结果见到女方真人后，刘母秒变脸，满脸堆笑，还破天荒给媒人封了一个大红包。 刘明和女方也是一见钟情。 隔天，两人就领了证。 比刘瑶和江彦的速度还快。 刘明这边很快把屋顶的雪扫完。 刘梅今天要带妞妞过来吃年宵饭。 新嫂子厨艺好，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刘冬帮着烧火。 刘瑶则在打扫院子。 “小妹，我来扫吧。” 刘明抢过扫帚，想帮刘瑶扫地。 刘瑶当初差点饿死了，刘明一直很内疚，觉得是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没用，才让妹妹差点饿死了。 刘瑶穿书这几年，刘明一直掏心掏肺对她好，想补偿她。 即便刘瑶现在身体好多了，刘明现在还是舍不得她干活，生怕她再有个好歹。 “不用，我来扫就好。” 刘瑶拒绝。 “哦对了二哥，我听说隔壁村有个老中医正骨很厉害，你找时候带嫂子去看看吧。” 刘瑶想起了正事。 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刘瑶发现新嫂子并不像她娘家人说的那样脑子烧坏了，她的长短腿也不是发烧引起的，而是骨盆侧倾导致的。 她记得书里写过，隔壁村有个老中医正骨很厉害，还会做产后康复。 书里，陆景承喜欢闺女。 为了追生闺女，刘甜甜生了二胎，结果又是生三胞胎儿子。 二胎的时候，刘甜甜腹直肌分离很厉害，肚子一直瘦不下去，体态很不好，一直很焦虑。 陆景承给她找了隔壁村的老中医，几个疗程下来，刘甜甜的身体又恢复到了产前。 “正骨？” 刘明不明所以。 刘瑶：“嫂子的长短腿其实是骨盆侧倾引起的，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其实也不小，不治疗的话，后面会导致高低肩，脊柱侧弯，肩颈疼痛……” 刘瑶前世做it的，常年伏案工作，职业病特别严重。 35岁，未婚未育，身体就一堆的毛病。 天天不是这疼就是那疼，苦痛不堪。 第99章 刘母跑刘家跪下来跟刘甜甜家借粮食 刘明是个听劝的，隔天还真带了媳妇去老中医那看。 老中医说的跟刘瑶说的差不多，她的长短腿确实是骨盆侧倾引起的，先天性的。 老中医说可以治疗，就是得坚持，治疗时间会有点长。 田秀芳一听，觉得指定要不少钱，摇头拒绝了治疗。 刘明坚持让她治，还表示钱他会自己想办法。 之后的日子里，刘明每天都准时带媳妇去老中医那正骨。 村里人议论纷纷，都说刘明糟蹋钱。 自己饭都吃不饱，还天天带新媳妇看病。 早知道这样，当初他还不如打光棍。 “看吧，我当初就说他娶的这媳妇不行，真糟践钱啊，有治病这钱，都能重新娶个好的媳妇了。” 陈美丽吐槽。 “行了妈，你就少说两句吧。” 刘甜甜嘴上装好人，心里其实也不喜欢田秀芳。 刘明没结婚的时候，她喊刘明干活，刘明都是随叫随到，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 娶了媳妇之后，刘明跟变了个人一样，天天围着田秀芳转。 上回她去刘家找刘明，想让他帮忙扶一下刘大军上厕所。 刘明当时明明在家，刘瑶竟然撒谎没在。 田秀芳当时就在炕上，也不吭声，也不帮着叫下刘明，竟然在那装死。 这一家子实在太不会做人了。 ”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陈美丽瘪瘪嘴。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去洗衣服了，你帮忙看下你爸。” 陈美丽说完提着一桶衣服转身就走。 刘甜甜心里特别不爽。 她回娘家是享福的，不是来当保姆伺候刘大军的。 “甜甜啊，我要去上厕所。” 刘大军又在那边喊。 “知道了，我去叫人。” 刘甜甜拉长个脸，抬脚去了刘家。 “真不巧，我二哥刚出去。” 刘瑶出门的时候，和刘甜甜撞了个正着。 “是吗？” 刘甜甜往屋里瞥了眼。 屋里明显有人。 上回她也是被刘瑶骗了，当时刘明其实是在隔壁屋的。 “你这话说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不在就是不在。” 刘瑶睁着眼说瞎话。 她就是故意的。 “嫂子，我哥是不是出去了。” 刘瑶看向旁边的田秀芳。 田秀英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顺着刘瑶的话点头，“对，刚出去。” “这样了啊，那打扰了。” 知道刘瑶不欢迎自己，刘甜甜也不久留，转身走了。 等刘甜甜走远，田秀芳才开口，“小妹，你不喜欢她？” “差不多。” 刘瑶点头，没否定。 “我也不喜欢她，她老找你二哥。” 邻居之间帮点忙本来是应该的。 但是刘甜甜太理所当然了，好像刘明欠她的一样。 每次来找刘明，明明她这个当媳妇的就在边上，刘甜甜都是越过她，直接和刘明说话，当她是透明的一样。 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想显摆她这个当媳妇的是后来的，刘甜甜跟刘明更熟一样。 要不是她跟刘明是堂亲关系，田秀芳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对刘明有意思了。 “以前找的更勤呢。” 刘瑶冷笑。 刘甜甜不喜欢跟女的说话，不喜欢跟女的相处。 只要在场有男的，她都是跟男的说话。 能跟江彦说话，绝对不会主动和她说话。 能跟刘明说话，绝对不会跟田秀芳说话。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媚男，拜吊癌。 “我听说她男人之前都转业了，咋又上前线去了。” 田秀芳也是听村里人说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刘甜甜抄袭，害的国家在外宾面前丢了脸面，还害的自家男人提前转业，这消息在方圆几百里都传遍了。 “边境局势紧张，正是用人之际，她男人是个人才，被召回去很正常。” 刘瑶也是听家属院的人说的。 当初宋爱国本来就不同意陆景承转业的。 陆景承磨了很久，宋爱国才同意给他盖章。 南方边境战事愈演愈烈，部队陆续往南方调兵，部队很缺有经验的指挥型人才。 陆景承到首都国企工厂报到后不久，政委给陆景承发了个电报，劝他回部队，带兵南下。 国有战，召必回，战必胜，这是每个退伍军人的使命。 收到电报第二天，陆景承就连夜赶回了部队。 而刘甜甜，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乡下这边。 “这样啊。” 田秀芳点头，了然。 “对了嫂子，你身体怎么样了？老中医怎么说的。” 刘瑶关心问。 “挺好的，老中医说再多坚持去个半年左右，身体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我说以前干农活久点老是觉得腰疼，原来是骨头有问题。” “说起来，这事还是多亏你提醒。” 田秀芳说起这事眼圈有点红。 刘家人对她太好了。 她娘家兄弟姐妹多，爹妈重男轻女。 别说花钱给她看病了，就是饭都吃不饱。 她这病是娘胎里带的，小时候就没少被同龄人嘲笑。 她17岁就开始相亲了，因为长短脚，一直被嫌弃，今年20出头了都嫁不出去。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没想到，老天爷可怜她，让她遇到了刘明。 刘明人勤快，长的也不错，对她也是打心眼里好。 刘瑶：“那就好，再坚持坚持，钱的事你别操心，我二哥有的是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 田秀芳被她逗笑了。 “我先洗衣服去了。” 田秀芳闲不住，提着一桶衣服走了。 “我跟你一块去吧。”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刘瑶抬脚跟上。 “外头冷，你身子骨不好，还是乖乖在家待着吧。” 田秀芳娘家是附近村的。 当初刘瑶差点饿死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 田秀芳当时也听说了点，但是不具体。 婚后，刘明跟她具体说当时的情况。 当时刘家困难，刘梅两袋大米把自己嫁了，刘明小小年纪就下地干活，伤了身子，刘母也差点累死在地里，刘冬和刘瑶更是差点饿死了。 刘大军家当时条件好，他是村书记员，大儿子当兵，二儿子和三儿子当时年纪也大了，是壮劳力，干活的能手，家里工分高，粮食多。 当时刘瑶快饿死了，刘母跑刘家跪下来跟刘甜甜家借粮食。 陈美丽不肯，还把家里的粮食都锁柜子里了。 虽说亲戚之间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但是刘甜甜家确实太过分了。 刘明的说法是，当初刘大军是愿意借的，是陈美丽不肯。 所以刘明和刘母只对陈美丽有意见，对他们家其他人没意见。 其实这种说法，也就刘明和刘母信，田秀芳是不信的。 刘大军要真想借，有的是办法。 无非就是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陈美丽当坏人，刘大军当好人。 说到底，刘大军还是怕刘家还不起粮食，不愿意借。 刘大军那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陈美丽管的主。 第100章 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北方冷，冬天河水结冰了。 田秀芳提着衣服到河边。 刘瑶去找了块石头，然后熟门熟路拿石头把结冰的河面砸出一个窟窿。 田秀芳蹲下来，就着窟窿开始洗衣服。 “哟，瑶瑶也来洗衣服啊。” 隔壁一个大娘笑着打招呼。 冬天冷，北方人冬天很少洗澡，衣服也换的少。 但是也有例外，像家里有小孩的。 小孩尿了拉了，尿布就得天天换洗。 河水冬天表面结冰，但是底下的流动的水是恒温的，暖和，底下的鱼都是活的，洗衣服不冻手。 “这是你新嫂子吧。” 大娘话是跟刘瑶说的，眼睛则是好奇打量着田秀芳。 “对，我二哥媳妇。” 刘瑶笑着回应。 “婶子新年好。” 田秀芳说话有点腼腆，脸红红的。 “好，都好。” 大娘乐呵呵问，“怎么称呼？” “我叫田秀芳，你叫我阿芳就好。” 田秀芳是新媳妇，跟外人说话总是习惯性低头。 “阿芳啊，好名字，我听说你娘家是隔壁村的？” “对，隔壁田家村的。” “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还早呢。” “不早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生俩了。” “对了瑶瑶，你也结婚大半年了吧，肚子还没动静吗？” 大娘聊着聊着，又把话题引到了刘瑶身上。 乡下就是这样，女人聚一块不是聊男人，就是聊孩子，要吗就是聊公婆。 “你家换这么多衣服啊。” 大娘瞥了眼田秀芳手里的木桶。 木桶里满满当当全是衣服。 刘冬调皮，经常到处跑，衣服容易脏。 刘明和刘母都是闲不住的，冬天也要出去外面干活，两人衣服脏的特别快。 刘瑶不用说了，她天天洗澡，天天换衣服。 不过刘瑶都是趁着家里人不在的时候，偷偷进去空间洗的，衣服也是趁着洗澡的时候，丢到空间超市里面洗烘一体的洗衣机里洗。 这导致家里人都以为刘瑶这个冬天都没洗澡，没换衣服。 “你家这两年日子好过了不少啊。” 大娘试探性开口。 刘父死的早，刘辉这个当大哥的给人当上门女婿。 刘明以前还小，家里全靠刘母下地干活赚工分。 刘家以前是村里最穷的，年年都倒欠生产队工分。 他们一大家子都凑不出一件完整的厚衣服。 以前，他们家的人冬天都是不出门的，全窝在家里烧炕取暖。 闹饥荒那会，刘瑶姐弟俩还差点就饿死了。 几年过去了，刘家日子似乎越过越好了。 之前她就听人说，好像闻到刘家经常在吃肉。 那会她还觉得对方鼻子坏了，刘家这么穷，咋可能吃的起肉，还经常吃。 现在看来，有可能是真的。 不然哪买的起这么多衣服。 这一大桶衣服，少说也有十几件了。 这些衣服都不是簇新的，上面多多少少都缝了不少补丁。 但是胜在量多啊。 他们全家人的衣服全部加起来都没这一桶衣服多。 农村不比城里，一年就发三尺布票，做件衣服至少得攒个两年。 普通人家，一人有两套换洗的衣服穿就属于很不错的了。 “瑶瑶啊，你家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啊。” 大娘一脸的八卦。 “婶子，你真爱说笑，我家哪来的路子，我哥他们这些衣服都是捡别人不要的。” 刘瑶说的半真半假。 真的是，当初从部队回来前，马香琴确实捡了一些宋老三几兄妹不要的衣服，让她挑点带回去娘家。 那些衣服很多都没怎么穿过，质量也挺好的。 她在里面挑挑拣拣，分别给刘冬、刘明、还有刘梅和新嫂子都挑了几件。 想着新年了，她又找裁缝给家里每个人重新做了一套新衣服，妞妞也做了。 怕新衣服太扎眼，她还特地在上面缝了补丁。 “衣服还有人不要？” 大娘震惊了，心说咋可能。 “是亲戚的旧衣服吧。” 另外一个洗衣服的大娘搭话。 刘瑶：“对，我男人家的亲戚，在部队那边的，他们家孩子多，衣服也多，就让我挑了点旧衣服。” “你男人家亲戚？” “是不是那个在部队当首长的舅舅？” 陈美丽是大嘴巴。 她之前去过部队给刘甜甜坐月子，知道点江彦的事。 托陈美丽这个大喇叭的福，江彦在部队被文工团女同志倒追的事，还有江彦有个当首长舅舅的事，村里早人尽皆知了。 “对。” 刘瑶拧眉，心说果然农村没有秘密。 她才结婚多久，江彦有个当首长舅舅的事竟然全知道了。 “那难怪了，当首长工资很高吧。” 大娘一脸的讨好。 “人家那叫津贴，不是工资。” 旁边大娘插话，“你男人那个首长舅舅津贴很高吧，有100吗？” “肯定有啊，你想啊，刘甜甜那男人只是团长，津贴都有上百了，首长肯定更高。” 顿了顿，大娘又问，“不过首长是啥啊？首长大还是团长大啊？” 另外一个大娘：“我上哪知道，我又没当过兵，不过我听人家说，团长以上都可以叫首长，所以两个应该是差不多，只是叫法不一样？” “那不可能，我听陈美丽说，瑶瑶男人家的舅舅是师长，师长肯定比团长大。” “瑶瑶，他俩谁大啊？” 大娘问。 “他舅舅是甜甜姐男人的领导，所以应该是师长大吧。” 刘瑶语气淡淡的。 两个大娘听着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还是刘甜甜男人的领导。 那得多大的官啊。 刘甜甜男人只是个团长，她就天天衣服不重样，天天吃香喝辣的，还帮着家里盖了五间大瓦房，出行都是军用吉普车。 江彦舅舅是师长，比团长还大，那他舅舅不得开飞机大炮了。 不由的，两个大娘看向刘瑶的眼神愈发火热了。 这刘家看样子是真起来了。 刘明长大了，成了家里壮劳力，是个干活的能手，一天能拿八九个工分。 刘梅顶替丈夫的工作，成了一名光荣的工人，月月吃商品粮。 现在刘瑶也嫁了个军官，对方舅舅还是师长，刘甜甜男人的直系领导。 “瑶瑶啊，你也是的，回来这么久也不上我家窜下门，我家来娣天天念叨你呢。” 刘家穷，怕刘家借钱借粮食，村里很多人都不怎么跟刘家来往。 刘家这些年在村里一直属于边缘人，没什么存在感。 大娘口中的来娣是她闺女，和刘瑶年纪差不多，小时候经常和原主一块上山打柴，割猪草，听说前两年嫁的隔壁村一个木匠，日子过的挺不错的，村里很多人喜欢巴结她。 被人奉承多了，刘来娣眼高于顶，有点傲。 刘瑶记得上回路上遇到，刘母跟她说话，刘来娣直接当没听到，头也不回走了。 第101章 哀顺变 “也是巧了，我家来娣昨天还跟我念叨好久没见你了呢。” 大娘笑着套近乎。 “有吗？我还以为她嫁人之后都忘记我了呢。” 大娘：“咋会，你俩小时候关系这么好。” 刘瑶：“咋不会，上次她回娘家路上碰见，我妈跟她打招呼，她都没应，我以为她忘记我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家来娣不是这种人，肯定是你妈说话太小声，她没听到。” 大娘解释。 “可能吧。” 刘瑶笑笑，点到即止。 大娘又拉着刘瑶说了会，话里话外都是让刘瑶去她家坐坐。 刘瑶心里不想去，但是嘴上还是满口答应着。 衣服洗完，大娘还想拉着她继续聊。 “这大娘可真现实，上回她以为你只是嫁了个穷当兵的，咱妈找她说话，她昂着头，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傲的很，现在知道你嫁的好，跟你有说有笑的。” 走远了，田秀芳忍不住吐槽。 “人都是这样的了，习惯就好。” 刘瑶笑笑，倒是没当回事。 人都是慕强的，喜欢跟比自己强的人来往，也就是前世网上说的向上社交。 人性如此，没什么好说的。 今年的冬天特别漫长。 年宵过了大半个月，天还在下雪。 江彦那边一直没消息。 学校马上要开学了，和刘母告别后，刘瑶提着大包小包坐上了去部队的火车。 到部队的第二天，宋彩宁拿了一封信过来，说是宋老三寄回来的。 信里，宋老三说他们年前就到前线了，那边线路都被美方轰炸破坏了，没法发电报，一直在抢修。 江彦是第一批，到越南后就直接上前线了。 宋老三是第二批，年后才上的前线。 因为这次行动是保密的，宋老三在信里说的不多，只报了平安。 “你妈还没回来吗？” 刘瑶问。 “没呢，我奶奶过年的时候摔了一跤，人没了，年宵那天下葬了，我爸还在前线，我妈要留在那边处理下分家的事。” 宋家是大家族，几个叔伯一直住一块，没分家。 今年宋爱国在前线，没回去过年。 家里没人撑场子，过年的时候几个婶婶吵架，搞的家里鸡犬不宁的。 宋奶奶走后，几个婶婶闹着要分家。 几代人住一块，矛盾本就多。 马香琴就想着分就分吧，分开大家各过各的，省的年年回去过年都要吵。 “摔跤？” 刘瑶有瞬间的恍惚。 她现实世界的奶奶也是摔了一跤，隔天人就没了。 “对，这人老了真不禁摔。” “不过也正常，我奶奶今年都九十多了。” 宋彩宁叹气。 “九十多了啊，那是挺高寿的，你节哀顺变。” 刘瑶安慰她。 “没啥，人老了都是这样的。” 宋奶奶这年纪算是喜丧了。 她的丧事，家里也是按喜事来办的。 “我那些叔婶可真行，我奶奶前脚走，后脚就闹着吵着分家。” 宋彩宁说起这事就生气。 什么人啊。 亏的以前她爸还那么帮衬他们。 结果呢，她爸一年不回去，一个个都反了，全在闹着分家。 “不过分了也好，省的年年回去吵架。” 大家族人多了，心就很难齐，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吃亏了。 宋彩宁早就巴不得分家了，就是她爸不肯。 刘瑶问：“怎么分的？光是跟你叔伯他们分而已吗？” “没，我妈说一次性分了，我几个哥哥也独立出去单过。” 马香琴是北方人，不爱搞南方大家族那一套，她一直都是支持分家的。 “你二嫂能同意？” 宋二嫂两口子都没什么大本事，就指望着马香琴养活呢。 这要是分家，他们两口子日子怕是不好过。 “她肯定不同意啊。” “但是她不同意也没用，我妈坚持要分，我大哥大嫂也同意了。” 宋彩宁老家那边都是讲究长子如父，长子的意见才是意见。 长子说分，那就必须分。 所以宋二嫂两口子不同意也没用。 宋彩宁又说了点分家的细节。 大概就是宋老大和宋老二单独出去过，两人单位都分配了房子。 宋老三没结婚，和马香琴两口子一块过，老宅是宋爱国自己盖的，留着给他们两口子养老。 宋家几兄弟结婚后，工资都是各管各的。 宋彩宁和宋老三没结婚，工资是马香琴管的。 马香琴就说家里的钱她自己留着，回头宋老三和宋彩宁结婚，她出钱帮着置办。 也就是说，这次分家分了个寂寞，刘二嫂两口子什么都没分到。 刘瑶：“这么分，你二嫂他们能同意？” 宋彩宁：“她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家里钱本来就跟他们没关系，都是我爸和我妈自个的钱，我爸妈没让他们养老就不错了，他们好意思惦记我爸妈的钱。” “这倒是。” 刘瑶也没有花老人钱的习惯。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找下孙彪。” “你找他干嘛。” “他年前说要给我带他家那边的特产，我去跟他要。” 宋彩宁麻溜跑了。 家里大半个月没住人，到处都是灰尘。 刘瑶把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又把炕烧热了。 家里空落落的，刘瑶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猛然的，刘瑶想起来了，少了大黄。 心念微动，刘瑶闪身进了空间。 带着狗坐火车不方便，回娘家这段时间，刘瑶一直把大黄放空间的出租屋里。 每天夜里的时候，刘瑶就趁着家里人睡着了偷偷溜到空间喂狗。 大黄今年过了个肥年，天天在空间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被养的白白胖胖的。 空间超市里全是美味的狗粮。 刘瑶要带它出来，大黄还恋恋不舍的，舍不得走。 “汪汪~” 大黄眼巴巴看着刘瑶，像是在恳求她让自己留在这。 “你确定要留在这？明天开始我可不进来喂你了。” 空间超市的东西都是要扫码的。 大黄没钱，连超市大门都进不去。 没办法，大黄只能认命跟着刘瑶出了空间。 外头还在下雪，一出来，大黄狗腿子就冷的直哆嗦。 “汪汪汪~” 大黄一溜烟跑到炕上窝着不动了。 外头太冷了。 简直不是狗待的地方。 这个冬天特别漫长。 三月份，东北还在下雪。 家属院好几户人家年前偷懒，准备的柴火不多，不到三月份就全烧完了。 下了几个月的雪，山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那几户人家只能厚着脸皮挨家挨户去借柴火。 现在谁家柴火都缺，肯定是没人借给他们的。 天太冷，不烧炕晚上会冻死。 没办法，那几户人家只能高价买煤炭来烧。 第102章 下乡 “这天怕是要变了。” 一个大娘嘀咕。 “可不是，都三月份了，竟然还在下雪。” 另外一个大娘搭话。 刘瑶看着天，心说可不就是要变天了吗。 再过两个月，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就要开始了。 “瑶瑶，你家江营长那边还没消息吗？” 大娘问。 “没呢。” 刘瑶回。 “这战打的可真久，好几个月了吧。” “你别担心，江营长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 大娘安慰。 “谢谢大娘。” 刘瑶笑。 “你家柴火还够烧不。” 大娘问。 “够的。” 江彦走之前弄了一屋子的柴火。 即便如此，那些柴火还是快烧完了。 怕熬不过冬天，刘瑶有时候半夜不烧炕，直接在空间里过的夜。 “那就好，那就好。” “还是江营长勤快，弄了一屋子的柴火，不像我家那个懒汉，年前让他多准备点柴火，死活说够了，搞的现在没柴火烧，还得花高价钱买煤炭烧，也不知道这冬天啥时候能过去。” 大娘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钱就肉疼。 平时家里做饭都舍不得买煤炭。 现在倒好，还要买煤炭烧炕，简直跟烧钱差不多了。 “都三月份了，这冬天应该快过去了吧。” 一个大娘说。 “希望吧。” 另外大娘叹气。 三月底，雪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了，天终于开始变的暖和起来。 一大早，家属院的空地上聚满了晒太阳的人。 一群人嗑瓜子的嗑瓜子，聊天的聊天，有的大爷还在下棋。 江彦那边还是没消息。 这段时间，刘瑶早出晚归，经常泡在部队图书馆里学习。 “瑶瑶，放学了啊。” 一个大娘抱着一个酸菜罐子走了过来。 “对。” 刘瑶眼尖，一下发现大娘手里的咸菜罐子有点特别，有点像宋吉州窑出品的玳瑁釉罐。 “咋了？” 大娘低头瞥了眼自己怀里的罐子。 “没，就觉得你这罐子挺好看的。” 刘瑶收回视线。 “大娘，我先去吃饭了。” 刘瑶大跨步走了。 “一个破咸菜罐子有啥好看的。” 大娘嘀咕一句，抱着罐子走了。 不远处，朱少莲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刘瑶是高中生，会读书认字，是文化人。 朱少莲自己不识字，对文化人有滤镜，觉得他们都是聪明人。 刘瑶这么聪明，天天去图书馆看书。 她盯着一个咸菜罐子看，朱少莲本能觉得那罐子不简单。 “看啥呢，这么入神。” 大娘瞥了她一眼。 “没。” 朱少莲收回视线。 “妈，王婶家那个咸菜罐子真特别。” 朱少莲试探性开口。 她婆婆在家属院住的久，跟这边的人熟悉。 “一个破罐子有啥特别的，不过我倒是听她说是她婆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一个咸菜罐子还祖上传下来的，她也是真能吹。” 大娘明显不信，觉得对方在吹牛。 朱少莲脑子则轰隆隆炸开了。 祖上传下来的。 那不就是古董吗？ 难怪刘瑶一直盯着那咸菜罐子看。 “行了，别给我傻站着，做饭去。” 大娘催促。 “知道了妈。” 朱少莲满脑子都是那咸菜罐子。 要是那咸菜罐子真是古董，她弄到手的话，不就发财了？ 1966年4月，首都教育部召开高校招生重要会议，痛批现在的高考制度。 5月，学生们开始罢课，要求取消高考，轰轰烈烈的那十年开始了。 6月，高考招生正式取消，准确来说，是延迟半年招生。 首都的天变了，大批热血高中生响应号召上山下乡。 家属院这段时间天天有人因为下乡在吵架。 “你敢去乡下，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家属院一个大娘拽着一个年轻小姑娘，情绪激动。 “妈，你思想觉悟有问题，你怎么能当逃兵。” “我不管，我必须响应号召下乡，建设农村！” 现在政策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乡下是什么情况，年轻人都争着抢着下乡劳动。 刘瑶的高中同学里，大半都自发报名去了乡下。 “婶子，你就让你闺女去吧。” “上山下乡当知青是多光荣的事，你咋还拦着呢。” “就是，我家狗娃都去了。” “我家虎妞也去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在劝大娘放手让闺女下乡。 “算了算了，你爱去去，到时候后悔别怪我。” 大娘被他们说着说着，动摇了，直接由着她了。 家属院一批批稚嫩的学生开始主动报名下乡。 不知道乡下环境恶劣，这批学生离开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异常的兴奋。 “瑶瑶，你报名了吗？” 眼尖的大娘正好看到刘瑶。 “没。” 刘瑶摇头。 “你咋当逃兵啊。” 年轻女同学怒叱。 “你瞎说啥呢，瑶瑶结婚了，不用下乡。” 一个好心的婶子解释。 “你结婚了？” 女同学一脸惊讶。 婶子：“你不知道吗，她结婚大半年了。” “这样啊，那你确实不能去，只有我们这种未婚的才能报名。” 女同学一脸骄傲。 刘瑶笑笑，没接话。 她要走，没人拦的住，刘瑶懒的管。 “妈，你收拾好没，我要走了。” 女同学催促。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大娘提着一大袋行李跟在后面。 从家属院一路走来，刘瑶遇到无数个报名下乡的年轻人。 七月，各大、中学校学生的运动愈演愈烈，大批学校领导和教师被揪。 8月，大街上开始出现大批带着红袖章的学生，大量的文物被破坏，举报成风，大批知识分子相继被揪，破四旧开始了。 这段时间外面太乱了，拿到高中毕业证后，刘瑶一直闷家里看书，很少出门。 这天，刘瑶正看书呢，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田梦雅。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田梦雅肩头挂着一个包裹，看样子像是要出远门。 “你也要下乡？” 刘瑶诧异看向女孩。 “对，我要去建设北大荒。” 田梦雅一脸骄傲，“还好我当初没跟江彦结婚，不然就没机会报名了，人家只要未婚的下乡。” 刘瑶：…… 富养着长大的小姑娘就是单纯。 第103章 靡靡之音 “我建议你还是别去了。” 刘瑶好心提醒。 北大荒那地方条件太艰苦了。 田梦雅这种娇小姐去那种地方，指定要吃苦头。 她记得书里就写过，田梦雅因为受不了北大荒的苦，在那边瞒着家里找了个乡下男人结婚了。 男人家很穷，还穷的理所当然，软饭硬吃。 田梦雅婚后过的很不好。 丈夫婚前对她甜言蜜语，百般迁就。 婚后一直pua她，让她跟娘家寄信要钱补贴婆家。 田梦雅生孩子的时候，婆家因为心疼钱，让她在家里生，最后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政委两口子得知消息，赶到北大荒的时候，田梦雅已然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不行，我都报名了，怎么能当逃兵。” “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 田梦雅说着就要走。 现在可不比后世。 后世是农村户口转到城里容易，想转回农村户口难。 现在则是相反，城市户口每个月有商品粮发，待遇特别好。 城里户口一旦转到农村，以后想转回来就难了。 越往后越难。 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整整十年。 后面很多知青为了回城自残的都有。 “你等会。” 刘瑶开口。 “嗯？” 田梦雅面露疑色。 刘瑶：“你们这次报名下乡的地方都有哪里？” 现在上山下乡的风太狂热了，想让田梦雅放弃是不可能的。 刘瑶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劝她选个好点的地方下乡。 到时候也不至于跟书里一样，因为劳动太苦，随便在乡下找个男人嫁了。 “不都是去大西北吗。” 田梦雅其实也不了解。 她是跟风的，看身边人都报名去了，她也想去，还特地把文工团的工作都辞了。 为这事，她妈没少数落她。 不过她妈到底是首长夫人，骨子里还是坚决拥护国家政策的。 田梦雅要跟着号召下乡，她也就没拦着，还托人帮她报了名。 身边年轻人都说要建设祖国的大西北，田梦雅本能以为自己只要报名了，就是被安排到大西北。 “你爸知道你下乡的事吗？” 刘瑶问。 “他啊，他还在前线呢，联系不上，没跟他说。” 田梦雅也没打算跟她爸说。 她爸太疼她了，跟他说的话，指定不同意她去。 “我说呢。” 刘瑶了然。 “你实在要去的话，可以选个近点的乡下，这样你以后回家也方便。” “那不行，我朋友都去的大西北，我们约好一块的。” “你确定？大西北条件可是很艰苦的。” 田梦雅：“那更好，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能磨砺人的斗志。” 刘瑶：…… “那边可没房子给你住，都是住窑洞，然后那边很缺水，你可能一年到头也洗不了一次澡，洗头更不用想了。” 顿了顿，刘瑶补充，“擦身子也别想了，没水，喝的水都少，那边比东北还缺水。” “不……不会吧。” 现在没网络，各地方信息差很大。 田梦雅没去过大西北，只知道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坐火车都得大半个月才到。 她有听人说过那边生活很苦，但是具体怎么苦，田梦雅想象不出来。 现在刘瑶说缺水，田梦雅有点犹豫了。 东北这边已经属于很缺水的了。 但是他们还是一个月左右会去澡堂洗一次澡。 女孩子的话，每天还会打水擦擦身子，泡泡脚。 “你可以在家属院找大西北那边的大娘打听一下他们那边的生活条件，你要是能接受就去，不能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找个近点的地方下乡。” 家属院的军人来自天南地北，来自大西北的大娘还真有一个。 “哟，瑶瑶在家呢。” 门口一个大娘扛着锄头路过。 “大娘，又去开荒种菜啊。” 刘瑶心说，刚说曹操，曹操就到。 大娘：“对，这不天气暖和了吗，去地里看看。” “大娘，我听说你娘家是大西北的？” 刘瑶问。 “对，咋滴了。” 大娘脚步微顿。 “没啥，想跟你打听下大西北那边环境咋样。” 刘瑶说的随意。 大娘一听就懂了，“是这小姑娘要去建设大西北吧。” 最近家属院年轻人上山下乡闹的沸沸扬扬的，大娘也听说了。 刘瑶：“对，她报名下乡了，之前在文工团跳舞的。” “跳舞的啊，难怪身段这么好。” 大娘一顿乱夸。 “谢谢大娘。” 被夸，田梦雅难得红了脸。 “对了大娘，我听说大西北很缺水？一年都洗不了一次澡？” 田梦雅问。 “洗澡？小姑娘，你想啥呢，人喝的水都没有，哪来的水洗澡。” “小姑娘，听大娘一句劝，大西北那地方不适合你，我当初就是从大西北逃荒出来的，那地方太穷太苦了，没粮食，没水，风沙又大，你这细皮嫩肉的，去那边怕是一年不到就要老十几二十岁……” 大娘一顿吐槽。 田梦雅全程听完，只记住了那句一年不能洗澡，然后还要老十几二十岁。 没有女孩子不爱美的，特别她这种还是文工团跳舞的。 环境再艰苦她都能忍受，但是变老变丑，一年不洗澡，田梦雅受不了。 “好了小姑娘，不跟你说了，我种地去了，这大东北的黑土地就是肥沃，不像俺们大西北，全是沙土，种啥死啥。” 大娘扛着锄头走了。 “乡下生活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我劝你还是先就近下乡，后面你要实在还想去大西北再说。” 刘瑶劝她。 “谢谢你，我再想想。” 田梦雅拿着包裹走了。 该劝的都劝了，她愿不愿意听是她的事，刘瑶没再管。 田梦雅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了就近下乡。 也是巧，她下乡的地方正好就是刘瑶娘家那边的乡下。 城里上山下乡的风气越来越浓，男女老少都以下乡劳动为荣，以铺张奢靡为耻。 不断有学校和知识分子被冲。 部队属于军事重地，影响相对较小，那些人不敢乱来。 但是部队文工团里也出现了极端的声音。 文工团的领导被人举报了，有学生攻击文工团唱的歌是靡靡之音，跳的舞是不知廉耻。 第104章 外头乱 “天啊，还好我妈退休了。” 一大早，宋彩宁跑了过来。 “咋了？” 刘瑶正在院子里喂鸡。 “你不知道吗，我们文工团出事了，之前刘甜甜那事，我妈不是被辞退了吗，然后我妈一个死对头上位了，我妈那会还气的好几天吃不下饭呢，现在看来，还好我妈提前退休了。” “那些人跑文工团去了？” 刘瑶也听到了风声。 最近这场运动闹的越来越大了。 现在读书学费贵，能读书的都是地主、资本家的子女。 知识掌握在少数富人的手里，高考晋升的路子被权贵垄断了。 一开始，上头取消高考，本意都是想保障工人和贫下中农的利益。 但是政策这东西，颁布是一回事，实施到基层又是另外一回事。 高考取消后，城里大批青年无所事事，借着破四旧聚在一起闹事，搞的现在人人自危。 “对，跑文工团去了，那阿姨不知道被谁举报了，早上我们还在团里练舞呢，一群学生闹哄哄进来，直接把那阿姨揪走了，可惨了，一群人闹哄哄的把她拖到公共舞台上，还有往她身上扔冲鸡蛋，烂菜叶的。” “我妈当时正好过来，都被吓坏了。” 宋彩宁说起这事就一阵后怕。 那群人像疯子一样。 还好马香琴提前退休了。 不然现在被拽到上面的人就是她了。 现在工厂停止招工、大学停止招生，城里大批年轻人没工作，正是闹的最凶的时候。 “现在文工团怎么样了？” 刘瑶问。 “怕是要解散了，团里很多典籍和道具都被他们破坏了，我们以前的歌曲他们说是靡靡之音，那些服装说太暴露了，伤风败俗。” “不是，我咋感觉这股风有点不对劲呢。” 一开始，国家为了公平公正取消高考，宋彩宁是一万个支持的。 政府号召学习苏联年轻人去西伯利亚垦荒，鼓励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建设边疆，她也是跃跃欲试，想报名。 报纸上说要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她也觉得有道理。 但是最近发生的事让宋彩宁迷惑了。 这些人破坏典籍，捣毁文物，举报成风。 “这段时间你少出门。” 刘瑶提醒。 “你别说，我刚想报名上山下乡呢。” 城里大批年轻人没工作，城里粮食紧张，农村生产方式落后。 知青上山下乡，一来可以解决年轻人就业问题，二来可以改进农村生产方式，缩小城乡差距。 到农村参加社会主义建设是一项很光荣、很伟大的事业。 这项运动其实从50年代的时候就开始了。 报纸上还报道过，55年那会，首都就有60个知识青年组成第一支垦荒队奔赴哈市，还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之后，陆续有知青上山下乡。 到66年，下乡插队的知青已经先后有将近两百万。 “想去哪？” 刘瑶问。 68年之后，知青下乡都是强制的，不去也得去，还不能自己选下乡的地方，得花钱走关系。 现在则不同。 现在知青上山下乡都是自愿的，报名的基本都是首都和东北发达城市的进步青年，学历和家境都属于不差的那种，下乡地点可以自己选择。 “当然是去建设大西北了。” 宋彩宁一脸自豪。 “大西北啊。” 刘瑶建议：“其实你可以选择和田梦雅一个地方，两个人正好有伴。” “我才不要跟她一个地方。” 宋彩宁嫌弃。 她不喜欢田梦雅，娇滴滴的，动不动就哭。 刘瑶：“她插队的地方可是我老家乡下哦。” “你老家乡下？” 宋彩宁眼睛一下亮了。 “对，离孙彪家很近。” 刘瑶瞥了眼宋彩宁。 宋彩宁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异色，但是面上还是如常，“这样啊。” 当天下午，宋彩宁还真报名了下乡，填的地址还是跟田梦雅一个地方的。 然而，宋彩宁落选了。 原因是，她的学历太低，被刷下来了。 66年下乡的青年都是进步青年，学历普遍都是高中以上。 宋彩宁只念了初中就进文工团了。 她这个学历其实还行，在这年代的乡下属于文化人了。 但这里是60年代的东北，仅次于首都的地方，人才辈出。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今年高考刚取消，大批应届高中生待业在家。 这批待业的高中生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去建设大西北，几乎全报名了。 宋彩宁初中学历，年纪又大了，都20岁了，理所当然被刷了下来。 宋彩宁落选的事很快在家属院传开了。 有安慰她的，也有背地里嘲笑她的。 太丢脸，宋彩宁在家哭了好几天。 “哈哈哈。” 孙彪笑的前俯后仰。 “你再笑，再笑，信不信我抽死你！” 宋彩宁撸起拳头冲上去就要揍他。 “你揍我也没用，人家就是不要你。” 孙彪憋着笑。 “懒的理你。” 宋彩宁扭头去搂刘瑶的胳膊。 “最近在忙啥呢，天天看你早出晚归的。” 下乡被刷下来了，文工团又在整顿，宋彩宁最近都快闲出屁来了。 “没啥，无聊，到处转转。” 最近外面闹的凶，刘瑶就想着出去看看能不能捡点漏。 不过很可惜，她转了几天，什么收获都没有。 “外头乱，你最近还是少出去的好。” 宋彩宁提醒。 刘瑶点头：“我知道。” “哦对了，我三哥来信了。” 宋彩宁想起正事。 “说啥了？” 孙彪好奇问。 实在是江彦这次出去太久了。 江月荣那边发了好几次电报问情况。 现在连带着孙彪都开始忍不住担心他。 “你自己看。” 宋彩宁将信递给孙彪。 孙彪瞥了眼，一脸懵逼。 “不是，你该不会不认识字吧。” 宋彩宁狐疑打量着他。 “咋可能，我上过学，咋可能不认识字。” 孙彪腰杆子一下挺直了。 他可是从小就在江月荣单位托儿所长大的。 “那你这啥表情。” 宋彩宁翻了个白眼。 “上面很多字我不认识。” 孙彪不好意思挠挠头。 他不是读书的料，每次上课就想睡觉。 上了几年学，他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也就认识一些阿拉伯数字了。 江月荣当初气的不行，坚决要把他送到部队当兵。 宋老三这信密密麻麻全是文字，孙彪看着就头晕。 “你不是高小毕业的吗。” 宋彩宁都无语了。 这货竟然比他还水。 她好歹能认全信上的字。 “你还初中毕业呢，不也没法下乡。” 孙彪反驳。 宋彩宁：…… 这是一回事吗！ 第105章 退伍老兵 宋老三这次的信很长。 刘瑶一目十行看完，眉头越拧越深。 信是一个月前寄回来的。 信里，宋老三说前线情况不太好。 敌军飞机大炮太多，武器比他们先进很多。 江彦那批支援的战士伤亡惨重，粮食也不大够。 不过由于战士们英勇无畏，几场战下来都是我方胜利，敌军被打的节节败退。 因为事关军事机密，关于前线的情况，宋老三说的不多，只简单提了几句。 宋老三着重提了江彦用大炮打了好几架飞机下来的事，言辞间都是与有荣焉的自豪崇拜。 剩下的内容，宋老三更多是像交代后事一样，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先是关心马香琴两口子的身体，再是关心宋彩宁，再是交代他万一牺牲了，让家里清明重阳给他多烧点纸钱，再多给他买几条烟，几瓶白酒。 “你哥这信我咋看着像遗书一样。” 孙彪来了句。 “你不是不认识字吗。” 宋彩宁狐疑看着他。 “谁说我不认识字。” 孙彪识字，只是认识的不多，一些常用字还是认识的。 毕竟他上过几年学，又在部队上过扫盲班。 半看半猜，他还是能大概知道信里写的啥。 “你妈看了吗？” 刘瑶问。 “那肯定不能给她妈看，看了不得担心死。” 孙彪插话。 “你想啥呢，我妈又没那么脆弱，信我妈早看过了。” 宋爱国是军人。 宋家几兄弟也是军人。 马香琴自己也上过前线。 宋老三就是在前线出生的，全名宋彩胜，象征着胜利。 50年代以前，国内的战争更惨烈。 马香琴和这年代很多家属一样，对于生死早看淡了。 丈夫上战场，马香琴说的最多的都是让他放心大胆去，她会帮他照顾好家里。 儿子成年后，马香琴也和这时代的其他家属一样，一个个亲手把他们送到前线。 “你妈妈是个伟大的母亲。” 这时代有很多马香琴这样的妻子和母亲，刘瑶由衷的敬佩她们。 “是吧，我也觉得，我妈其他方面可能不是那么完美，但是她绝对不会拖国家的后腿，我们兄妹几个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 宋彩宁也以马香琴为荣。 “那是肯定，妇女能顶半边天嘛，你其实也不错的。” 孙彪难得说了句人话。 “你刚才是在夸我？” 宋彩宁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不夸你还骂你啊。” 孙彪难得脸有点红。 他第一次来部队，就看到文工团的女同志在欢歌载舞，给凯旋归来的战士们庆祝。 那会宋彩宁是领舞，打扮的可漂亮了，穿的也漂亮，孙彪一眼就记住了她。 当时他就想，他以后也要上战场，凯旋归来的时候也让她们跳舞，再让司令给他许配一个女同志当媳妇。 同行的战士看出他的心思，劝他别惦记了，那是首长闺女，未来要嫁给大将军的。 孙彪有自知之明，一听就歇菜了，还狡辩说自己没看上宋彩宁，看上的是宋彩宁隔壁的陆景霞。 再后来，宋彩宁通过家里相亲介绍，先后跟部队的军官交往。 这些军官不是营长就是团长。 甚至，宋彩宁还跟陆景承交往了一段时间。 至此，孙彪彻底死心了，知道自己不配。 他不承认自己对宋彩宁想法，pua自己，他只是喜欢文工团的女同志。 于是，孙彪开始狂热追求陆景霞，津贴大半都砸在了陆景霞身上。 陆景霞结婚，他确实伤心，不过更多是伤心自己的付出没有回报，伤心自己白白花掉的钱。 “你俩干脆试试交往算了。” 刘瑶开口。 “别，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宋彩宁拒绝。 “说的好像我喜欢比我大的一样。” 孙彪也是一脸的嫌弃。 刘瑶心说，你俩就继续嘴硬吧。 “我要出门了。” 刘瑶收拾东西。 “上哪啊，我跟你一块去。” 这段时间文工团被勒令休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工，宋彩宁最近闲出屁来了。 “图书馆，你确定要一块去？” 刘瑶故意开口。 “啊？又是看书啊，那算了，我一看书就想睡觉，你自己去吧。” 宋彩宁打死都不想去图书馆。 “那你们继续在这坐会吧，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关下院子就好。” 刘瑶抱着一本书走了。 “别，我还是跟你一块走吧。” 宋彩宁屁颠跟上。 “汪汪汪~” 大黄也拔腿跟上。 部队图书馆离家属院不远。 不多会两人就到门口了。 门口聚集了几个学生样子的年轻人，一个个手里还带着红袖章，看着像是要进去闹事。 最近这种事很多，这些学生打着破四旧的名义，大肆破坏图书馆珍贵藏书。 一个上年纪的大爷拦在他们面前。 “死开，让我们进去。” 为首一个小伙子怒气冲冲的，伸手就想推门卫大爷。 小伙子手刚抬起，手腕就被人扼住了。 “你他娘的……” 小伙子刚想骂人，扭头对上刘瑶那张白皙的脸，惊讶的薄唇微张。 “楼大俊，你要死啊，还敢打人。” 宋彩宁怒了，冲上去对着那呆愣的小伙子脑袋就是一拳头砸下去。 “不是，你他娘的……彩宁姐？” 叫楼大俊的瘦高小伙面露诧异。 “出息了你，还敢打退役老兵，看我不打死你。” 宋彩宁对着年轻小伙一顿揍。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没打他。” 楼大俊被揍的抱头鼠窜，压根不敢还手。 “没打他，你意思是我眼瞎看错了？” “好你个楼大俊，看我不揍死你。” 宋彩宁手脚并用，把年轻小伙揍的嗷嗷叫。 旁边几个小年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懵逼。 楼大俊可是他们头头，打架出了名的狠。 现在竟然被一个女人揍成这样。 太丢脸了。 不过也正常。 谁让人家是首长闺女。 亲爹和亲哥现在都还在前线呢。 他们都是家属院的军属后代，都是一块长大的，互相认识。 高考取消后，他们这帮人就聚一块，想干大事。 “姐，姐，我兄弟都在这呢，你给我留点面子成不，别打了，别打了。” 楼大俊不敢还手，只能躲着。 “你们来这干嘛来了。” 宋彩宁打的差不多了，气终于消了点。 “我们收到举报，这图书馆里有资本主义的东西，我们是来为民除害的。“ 楼大俊一脸正义。 “得了吧，还为民除害，我看你们才是害虫。” “知道这大爷是谁不。” 宋彩宁给他们科普。 楼大俊：“你刚不是说了吗，退伍老兵。” “退伍老兵只是他其中一个身份，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刘瑶开口。 “啥身份？” 楼大俊傻乎乎开口，眼睛直勾勾盯着刘瑶那张脸看。 其实他本质不坏，只是被洗脑了，成了别人牟利闹事的工具。 第106章 裁缝店老板出事 “烈士家属。” 刘瑶一字一顿开口。 “烈……烈士？” 楼大俊愣在原地。 “我想起来，大爷几个儿子好像都在抗美援朝的时候牺牲了。” 一个年轻小伙子搭话。 其他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面色肃然。 “真的？” 楼大俊傻愣愣看向宋彩宁。 “废话，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宋彩宁抬手又给了楼大俊一个巴掌。 “大爷，对不起。” 楼大俊主动跟大爷道歉。 “大爷，对不起。” 其他年轻小伙子也跟着弯腰道歉。 “没事，没事。” 大爷摆摆手。 “小伙子啊，年轻有冲劲是好事，但是这冲劲得用对地方。” 这帮年轻人都是部队大院长大的，根正苗红，骨子里都是一腔正义。 大爷年纪大，不忍心看他们走上弯路，好心语重心长劝说。 “哪是对的地方？” 年轻小伙子问。 “这位女同志的丈夫你们认识吧。” 大爷指着刘瑶问。 “啥？她结婚了？” 楼大俊一脸的不可置信。 刘瑶看着年轻，他还以为她是家属院谁家的闺女。 结果竟然是随军的家属？ “你这啥表情，她是我表弟的媳妇你不会不知道吧。” 宋彩宁狐疑打量着他。 楼大俊脸青了白，白了青。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暑假那会，他乡下的奶奶生病了，说是心病，想他这个大孙子了。 他回乡下跟着奶奶住了一段时间，后面才回的部队。 他回来的时候，江彦已经出发去南方打仗了。 他在学校见过刘瑶几回，天天一下课就抱着本书去部队图书馆，看着挺好学的。 “你表弟，你说江营长？他结婚了？” 楼大俊还是那副震惊的表情。 江彦在部队打架是出了名的狠，上战场也是出了名的不怕死。 楼大俊一直把他当偶像，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不过部队其他人似乎不喜欢江彦，背地里都是叫他二流子，小流氓。 就连他妈都说，江彦这样的，指定娶不上媳妇，让他换个好点的对象学，学陆团长。 “你们都知道这事？” 楼大俊扭头看向身后的同伴。 同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佯装没看到。 他们当然知道，整个家属院怕就楼大俊不知道。 “回头收拾你们。” 楼大俊恶狠狠警告。 “我听说江营长可厉害了，徒手打了大兵好几架飞机。”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 这次部队整个炮兵连都被调去前线了。 除了宋老三和江彦，家属院还有其他在前线的战士。 这些战士也跟家里写了信，信里几乎无一例外都提到了江彦用大炮轰了大兵好几架飞机的事。 楼大俊他爹是步兵，这次没上前线。 也因此，他并不知道这事。 “对，我小叔在信里也说这事，可太厉害了。” 另外一个年轻小伙子也是一脸的崇拜。 十七八岁正是好战、慕强的年纪。 抗美援朝之后，国人对大兵的仇恨值早拉满了。 谁能手刃大兵，谁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突然感觉咱们现在做的事挺没劲的。” 一个小伙子叹气。 “小伙子，你们也可以去参军的。” 大爷笑呵呵开口。 刘瑶：“对，与其和自己人斗来斗去，你们还不如去参军，把枪口对准敌人。” “好像挺有道理的。” “俊哥，要不咱们去报名参军吧。” “现在参军要求可严了，咱们能通过吗。” “废话，不报名咋知道行不行。” “其实除了报名参军，你们也可以报名上山下乡，建设大西北。” 大爷开口。 “上山下乡？” 有人疑惑开口。 “这个我知道，梦雅姐之前报名去的那个是不是。” 一个小年轻开口。 之前田梦雅那批人下乡插队，搞的还挺隆重的，又是宣读誓词，又是文工团欢歌载舞送别的，场面异常宏大，几乎能跟江彦他们那批人上前线喝壮行酒的派头了。 那会整个家属院都去围观了，一个个都羡慕不已。 “这个我知道，我姐也报名成功了，我爸妈高兴坏了，那天还割了二两肉庆祝。” 楼大俊开口。 “彩宁姐也报名了，不过被刷下来了。” 另外一个小年轻搭话。 “滚！说话就说话，别拉上我。” 宋彩宁恼羞成怒。 “彩宁姐，你别生气，这次不行，你下次再报名肯定能成功。” 楼大俊憋着笑。 “滚！” 宋彩宁踹了楼大俊一脚。 “不行，我去报名了，你们自己去砸东西吧。” “我也去。” “等会我，我也去。” 一群年轻人哗啦全走了。 楼大俊看看大爷，又看看刘瑶，转身也跟着大部队走了。 “孺子可教也。” 大爷眯眼，露出欣慰的笑。 “走吧。” 刘瑶进了图书馆。 宋彩宁咬咬牙，抬脚跟上。 进去后，刘瑶先是还了书，然后又借了一本古玩方面的书。 宋彩宁也装模作样拿了本书。 图书馆安静，里面除了刘瑶和宋彩宁，一个人都没有。 安静的图书馆里只余下两人翻书的沙沙声。 宋彩宁看了会，眼皮子直打滚，趴在桌上直接睡着了。 宋彩宁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 醒来的时候，宋彩宁嘴角全是哈喇子，手臂麻到不行。 第二天，刘瑶一如既往去图书馆，还问宋彩宁还要不要去。 宋彩宁坚决摇头，死活不肯继续去了。 太无聊了。 转眼间又到了年底。 高考取消、工厂停止招工，城里大批青年无所事事，破四旧的风越刮越凶。 裁缝店的老板出事了。 有人举报他做的衣服伤风败俗。 大批年轻人过来把他的店铺砸了。 老板两口子都被揪到了大街上，当街跪下。 一群人往他们身上扔烂菜叶，臭鸡蛋，逼着老板两口子检讨自省。 刘瑶于心不忍，想上去。 手臂突然被人拽住，刘瑶愕然转身，正对上唐逸枫那张脸。 “你……” 刘瑶面露诧异。 “别插手。” 那群人可不像楼大俊他们。 楼大俊那群人是大院子弟，骨子里还是正义的，愿意听你讲道理。 这群人则是流氓，疯子，真会动手那种，压根不会听你瞎逼逼。 倒不是刘瑶怕他们，只是她目前是军嫂。 她不想给江彦惹麻烦，也不想给家里人惹麻烦。 现在时代特殊，她不是女主，没女主光环。 被这群人缠上，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没必要。 并且最重要的是，她上去也做不了什么。 甚至，她上去还可能因为拂了那群人的面子，激怒他们，从而用更加激烈极端的方式伤害老板两口子。 第107章 刘甜甜出事 让刘瑶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也不可能。 思来想去，刘瑶还是去公安局报了案。 公安局很快派了人过去。 那群人的运动是响应号召，公安局的人去了也没什么用。 不过好歹阻止了他们用太极端的手法伤害当事人。 “看不出来，你还挺热心。” 唐逸枫嘲讽勾唇。 刘瑶：“那当然，我爱人可是军人，我不能给他抹黑。” “行了，知道你男人厉害了。” 唐逸枫冷嗤，又问：“你男人还没回来啊。” “没那么快。” 这场战要打好几年呢。 一直到69年，国内的军人才先后撤完回来。 江彦是第一批上的，回来的应该会早一点。 不过最快怕也要明年，慢的话，后年才能回来都不一定。 唐逸枫：“听说他轰了大兵好几架飞机？” “你怎么知道？” 家属院的人知道不奇怪。 毕竟家家户户都有军人，有的还跟江彦同一批上的前线，不定期会给家里寄家书。 唐逸枫一个古董贩子，他怎么会知道？ “这东北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唐逸枫说话口气大。 “得了吧你。” “你还在铲地皮？” 刘瑶随口问了句。 “我看起来那么楞？” 现在风声那么紧，他躲都来不及，还铲地皮，找死呢。 刘瑶：“反正不聪明。” 唐逸枫：…… “你找男人的眼光不错。” 唐逸枫难得夸了回刘瑶。 “谢谢你的肯定。” 刘瑶勾唇，“嘴这么甜，今天请你吃饭吧。” “也行，反正你男人津贴高。” 唐逸枫丝毫不客气，径直进了旁边的国营饭店。 入冬后，东北开始转冷了，国营饭店人不多。 两人进去后前面就两个人排队，不一会就到他们了。 难得刘瑶请客，唐逸枫没跟她客气，点了两荤一素。 “你倒是不客气。” 饭菜端上桌，刘瑶斜睨了唐逸枫一眼。 “你赚那么多钱，早该请我吃个饭了。” “你瞎说什么呢，我能赚什么钱，我又没工作。” 刘瑶装傻充愣。 “是是是，你没赚钱。” 唐逸枫在东北混这么多年，这条街就没他不认识的人。 前段时间黑市突然多出来一大批的肉，唐逸枫查了一下，很快查到了刘瑶头上。 不过面上，唐逸枫还是装不知道，懒的拆穿她。 “李老头出事了。” 唐逸枫压低声音开口。 刘瑶拿筷子的手微顿。 这唐逸枫还真有点本事，竟然真知道她和李老头交易的事。 “你最近别去那巷子里了。” 唐逸枫这次堵刘瑶，主要也是想提醒她这事。 “他人怎么样。” 书里，李老头后来可是一直和刘甜甜合作的，不可能现在就嗝屁了。 “跑了，院子被人砸了。” 李老头能干这行这么久，还在东北扎下根，肯定也有自己的人脉。 收到消息后，李老头第一时间连夜跑了，东西都没来的及带。 第二天，他的院子就被人砸了，家里东西全被人搬空了，损失惨重。 “人没事就行。” 刘瑶佯装镇定，往嘴里夹了一块五花肉。 “你那堂姐出事了。” 唐逸枫状似随意开口。 “嗯？” 刘瑶有点意外。 刘甜甜可是女主，有女主光环。 她之前可是当众撅着屁股练瑜伽都没事。 唐逸枫：“挺惨的，她去黑市倒卖东西，被她那个大的养女举报了。” “她胆子可真肥。” 真是仗着自己是女主有恃无恐啊。 现在风声这么紧，她竟然还去黑市赚那点歪瓜裂枣，真是不要命了。 唐逸枫：“吴文秋带着一群同学去家里打砸抢，他们家的新房子被砸了，刘甜甜头发被剃了，挂着牌子被揪出去走街窜巷，脸面丢尽，听说刘大军当时被气的当场一口气没喘上来，含恨死了，这刘家还真是养了条白眼狼。” “正常，升米恩斗米仇嘛，到底不是亲生的，平时对他们再好，一旦有点偏颇，就容易被恨上。” 这其实有点像前世网上说的一个故事，说是村里有富豪赚到钱了，每年过年回去老家都给村里老人发100块钱，村里人一开始感激涕零，后来给的次数多了，一个个都觉得理所当然，后面还反过来嫌弃富豪给的少，说物价都上涨了，给100块钱压根干不了什么，说富豪小气，赚那么多钱，年年就给他们100块钱，也不知道多给点。 古人常说，富贵不还乡，人穷不走亲。 人心是填不饱的。 当后妈帮别人养孩子，养好了，是你应该的，养不好，全是你的错。 这都还算好的。 运气不好，还有可能一不小心像刘甜甜一样养了个仇人。 “你挺讨厌小孩。” 唐逸枫说的是肯定句。 “那倒不是，得看是什么小孩。” 熊孩子刘瑶确实讨厌，长的再可爱都讨厌。 当初看这本小说的时候，刘瑶就非常不喜欢吴文秋姐弟三个，也get不到作者变着法夸他们古灵精怪的点。 不过性格讨喜的孩子，刘瑶还是蛮喜欢的。 前世她就有个同事生了个闺女特别可爱。 那同事没公婆帮忙带娃，闺女在公司附近上的幼儿园。 每天下班四点半，同事就会准时把闺女接到公司。 她那闺女长的可爱，性格开朗，嘴巴又甜，很讨喜，公司很多同事都喜欢她。 刘瑶也挺喜欢她的，甚至一度动摇了自己不婚不育的想法，萌生出了想结婚，想生个跟她一样可爱的闺女的想法，还一度答应了奶奶跟别人相过亲。 可惜天不如人愿，她到死都没谈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不过有得必有失，前世得不到的，她这一世加倍得到了。 江彦哪哪都好，完美符合她前世对另一半的幻想。 唐逸枫看刘瑶一眼，想说点什么。 最终，唐逸枫什么也没说。 刘瑶今天自己骑自行车来的镇上。 吃过饭，唐逸枫道谢完就走了。 刘瑶则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后又去了一趟邮局，给远在前线的江彦寄了一封信。 江彦没回来，家里没准备过冬的柴火。 这个冬天，刘瑶打算在娘家那边过。 快过年了，家属院的老人先后带着孩子回乡下。 刘瑶买了明天的火车。 “大娘，你这咸菜罐子10块钱卖我吧。” 刘瑶刚进家属院，就看到朱少莲鬼鬼祟祟拉着一个大娘在墙角说话。 “不是，我一个咸菜罐子你买来干啥，还10块钱。” 大娘一脸懵逼。 10块钱买个破罐子，她怕是有毛病吧。 第108章 朱少莲买罐子 “我爱人爱吃咸菜，你这罐子好，我买来泡咸菜。” 朱少莲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啥罐子不能泡，非得我这罐子。” 大娘乐了。 朱少莲：“那不一样，你这罐子泡的咸菜好吃。” “妹子，不是我不想卖你，我家就这一个咸菜罐子，卖给你了，我拿啥泡咸菜。” 大娘面露为难。 “大娘，这样吧，50块钱，我拿50块钱换你这罐子。” 朱少莲一个农村出生的，大字不识几个，18岁就能高嫁给连长王建安。 王建安出事后，又紧接着二嫁，对方还是排长，她多少还是有点过人的本事的。 前段时间朱少莲偷偷跟人打听过了，大娘这罐子是古董，老值钱了。 虽说现在破四旧，到处打砸抢古董。 但是古董就是古董，无论任何时候它都是值钱的东西。 朱少莲就想着趁着大娘不识货，把东西先诓骗过来。 到时候再看看是卖给文物局还是其他，反正总归是个赚钱的买卖。 “啥？50块钱？你要用50块钱买我这破罐子？” 大娘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50块钱，她男人一个月的津贴也就这个数。 大娘有点心动了。 但是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毕竟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又在家属院生活这么多年，见识多了。 朱少莲表现的实在太心急了，要说没点猫腻，大娘才不信。 旁人不知道，大娘可清楚的很。 朱少莲表面看着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人，但是骨子里精明的很。 不然王建安出事，她也不会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扭头还让政委给她重新找了个对象嫁了。 她这么精明的人，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花50块钱买一个破咸菜罐子。 莫非这罐子有什么来头？ 大娘看了眼这罐子，确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不过这东西是她家祖上传下来的，没准真是个宝贝？ 难道是古董？ 看着又不像啊。 “大妹子，不是我不想卖，实在是这罐子我家还有用。” 50块钱，说少不少，但是说多也不多。 她男人是军人，每个月津贴不少。 万一这玩意真是古董，她50块钱卖了不是亏大了吗。 这么一想，大娘当下就做了决定，不能卖，先留着，回头再找人看看。 “别啊大娘，这样吧，100，我出100块钱，你把这罐子卖给我。” 朱少莲急了。 她之前是找文物局的人问的。 她装作是去卖货的，骗文物局的店员自己家里有个祖传的罐子，还把罐子的样子详细描述了一遍。 那店员是新进去的实习生，关系户来的，没见过正品就一口咬定她口中的罐子是吉州窑出品的釉罐，还说回收价是五千，问她卖不卖。 朱少莲高兴坏了。 不过嘴上，朱少莲说的是回去问下家里人意见。 朱少莲不傻，她知道文物局是黑心商人。 同样的东西，文物局回收价比外面低很多。 文物局能卖五千的东西，她要是在外面找买家，价格准能翻倍。 朱少莲都想好，先把罐子弄到手，回头再慢慢找买家。 她没这方面的路子，后面实在找不到买家话，卖文物局也是稳赚不赔。 “大娘，你就把罐子卖我吧，我实在喜欢的紧。” 朱少莲继续央求她。 “大妹子，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这罐子有什么秘密。” 大娘也不傻。 朱少莲表现的太急切了。 要说这罐子没问题，她才不信。 100块钱啊，乡下多少人家一年生活费都没这么多钱。 “我一个乡下人，哪懂这些，我就看这罐子好看，用力腌咸菜正正好。” 朱少莲继续扯谎。 “这样吧大妹子，你要实在想要这罐子，我也能卖你。” 大娘也不跟她废话了。 “真的？” 朱少莲大喜。 “对，不过价格得往上提一提，毕竟这罐子可是我们家祖传的。” “祖传的？” 朱少莲更高兴了。 祖传的肯定是好宝贝。 所以这罐子肯定就是文物局那店员说的什么吉州窑出品的罐子。 “对，我家祖传的，我实话说了吧，你要是能拿出1000块钱，这罐子我就卖你。” 大娘虽然还是看不出罐子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有钱不赚是傻子。 朱少莲上赶着给她送钱，她也就不客气了。 50块钱，她怕罐子卖亏了。 但是1000块钱的话就不一样了。 只要她愿意出1000块钱，就是这罐子真是古董她也认了。 现在破四旧闹的这么厉害，这东西留在手里迟早也是个祸害，早点出手也好，省的回头给家里惹灾难。 “一……一千块钱？” 朱少莲差点把自己舌头吞下去了。 她也真敢开口。 1000块钱，这都能娶好几个媳妇了，买自行车都能买两辆了，盖房子都能盖好几间了。 “大妹子，大娘我也不是个傻的，我知道你看出这东西是个宝贝了，虽然大娘我眼戳看不出它是啥宝贝，但是你这么想买，肯定有它的价值，反正我就一句话，1000块钱你愿意出我就卖，不愿意这事大娘就当你没提，这罐子我继续留着腌咸菜。” 都是一个家属院的，邻里邻居的，大娘也不想占她的便宜。 但是同样的，大娘也不想像棒槌一样被人占便宜。 “我……” 朱少莲刚想开口。 “大娘，你这罐子真好看。” 刘瑶突然似笑非笑开口。 朱少莲的神经一下绷紧了。 “大娘，我要，这罐子我要。” 朱少莲生怕刘瑶抢在自己前头，一把抱过罐子。 大娘：“那钱？” “我没带荷包，你跟我一块回去我家拿钱吧。” 朱少莲抱着罐子不撒手。 “成。” 大娘爽快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家属院一个角落离开。 临走，大娘多看了刘瑶一眼。 朱少莲当初和王建安结婚没摆酒。 两人老夫少妻，王建安还是二婚。 朱家狮子大开口要500块钱彩礼。 王建安讨价还价，最终给了300块钱。 朱家重男轻女，孩子多，朱少莲自小就穷怕了，饿怕了，把钱看的很重。 朱少莲留了个心眼，骗家里王建安只给了200块钱，剩下的100块钱自己扣了。 婚后，王建安对朱少莲动辄打骂，朱少莲没反抗，反过来哄着他。一心一意帮他带孩子。 王建安出轨的事，朱少莲其实隐隐也知道点，但是一直没拆穿他，只变着法跟他要钱，要津贴。 王建安大男人主义得到满足，觉得养家糊口是男人的事，加上做贼心虚，前前后后给了朱少莲不少钱。 王建安出事前，朱少莲手头就攒了500块钱了。 二婚的时候，婆家又给了她200块钱彩礼。 她二婚的男人老实本分，婆婆也好相处，朱少莲表现的又好，家里几个孩子都被她收拾的齐齐整整的。 所以婚后，男人的津贴一直是她收的。 这些零零碎碎加起来，朱少莲的存款早破千了。 第109章 人永远赚不到自己认知外的钱 “你这荷包可真鼓，攒了不少钱吧。” 大娘看着朱少莲那鼓鼓囊囊的荷包，眼睛都直了。 可真有钱啊。 她几十岁了私房钱都没她多。 难怪张口就愿意花1000块钱买个破罐子。 朱少莲：“没几个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嫁妆钱。” “也是，你这嫁了两次，光嫁妆钱就能攒不少了。” 大娘半开玩笑。 朱少莲也不生气，只说：“大娘，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也是没办法，谁让我命不好，我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不是，比起回乡下被活活饿死，只要能留在城里讨口饭吃，二婚也没什么丢脸的。” “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看的倒是通透。” “不过也是，留在城里至少还有希望，回乡下只能等死了。” 大娘叹气，突然有点同情朱少莲了。 其实家属院很多这种情况。 前段时间家属院就有个小媳妇生娃，请乡下的妹子过来帮忙带娃，顺便伺候坐月子。 那妹子见识到了大城市的繁华后，就不愿意回乡下去吃苦头了。 趁着姐姐坐月子，那妹子就去勾搭姐夫，还逼着姐姐和姐夫离婚。 那妹子就是个乡下人，没见识，除了勾搭男人，其他一概不懂，竟然巴巴跑去政委那闹，想让政委给她做主。 结果呢，政委直接把男人的职撤了，津贴停了，分配的房子也收回去了，直接把他们几个全赶出了部队。 说起来，江彦那个亲妈也是这种情况。 当初她坐月子，婆婆给她找了个乡下进城的保姆伺候她坐月子。 那保姆年轻，模样端正，心气高，一心想留在城里，天天跟江月福眉来眼去的。 宋爱萍走后没多久，那小保姆就成功上位，顺利和江月福结婚领证。 江月福一直强调他和小保姆是在前妻死后才在一块的，部队领导也找不到两人搞不正当男女关系的证据。 但是那会部队其他人不信，都觉得他们早勾搭在一块了。 比起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朱少莲算是好的了，起码明媒正娶，没破坏别人夫妻关系。 “大娘，我给了你1000块钱，这罐子你以后可不许再跟我要。” 朱少莲提醒。 “那是自然的，大娘我还能说话不算话吗。” 大娘乐呵呵将钱揣兜里。 1000块钱啊。 她得攒多久才能攒这么多钱。 这下家里可以过个肥年了。 可以把老家乡下的房子修一修，再给小儿子讨个媳妇。 大娘越想越美。 这么个破罐子，竟然能卖这么多钱。 “你不问问我为啥花这么多钱买它吗。” 朱少莲问。 “有啥好问的，卖都卖了，知道又要不回去，只会给自己添堵。” 大娘对自己几斤几两清楚的很。 这人是永远赚不到自己认知之外的钱。 这罐子她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堂，她就只配赚这1000块钱。 “行了大妹子，罐子归你了，我回去做饭了。” 大娘拿了钱乐呵呵走了。 朱少莲也没闲着，拿了一块布把罐子包好，然后鬼鬼祟祟出了门。 “这么晚还出去啊。” 刘瑶眼睛一直盯着她手里的包裹看。 “你想干嘛。” 朱少莲将东西死死护在怀里，“你不会想举报我吧。” 现在外头红袖章闹的正凶。 刘瑶万一真举报她贩卖古董，她不死也得脱层皮，朱少莲还真挺怕的。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东西藏好点，外面人多眼杂，可别被发现了。” 倒不是刘瑶关心朱少莲。 她只是关心朱少莲手里的罐子。 万一被那些人发现，把罐子砸了，就可惜了。 朱少莲表情有点古怪。 她和刘瑶的关系并不好。 刚来部队，两人就因为座位的事情在火车上闹了矛盾。 后来在部队，两人关系也是不咸不淡的。 甚至因为刘甜甜出计害王建安，她还恨上刘甜甜了，连带着恨上刘瑶这个堂妹了。 刘瑶现在竟然这么好心，还提醒她小心。 肯定是嫉妒她拿到宝贝，想骗她的宝贝。 越发的，朱少莲觉得这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必须尽快出手。 朱少莲抱着罐子走了，直奔文物局。 “5块钱。” 文物局的店员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昨天听朱少莲说家里有个祖传的宝贝，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还以为真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个赝品。 “不是，你昨天明明说可以五千块钱的，你再仔细看看。” 朱少莲一开始没打算卖给文物局的。 只是看现在形势不好，刘瑶又知道东西在她手里，怕她举报，就想着尽快套现。 结果没想到，这店员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开口就是五块钱。 这罐子她可是花了整整1000块钱买的。 店员：“不用看了，你这罐子就是假货，仿的，五块钱，你爱卖不卖。” “你还卖不卖的，不卖一边去，别挡着我们。” 外头闹的凶。 大家怕这些东西惹事，纷纷都想着早点出手了，落袋为安。 最近文物局生意异常火爆，天天大门口排大长队。 店里的古董堆了一地，都没来得及分类归档。 生意太好，文物局甚至还在门口张贴了公告，明清以前的仿品一律不收。 要不是朱少莲这个罐子是宋仿的，品相不错，保存的也完整，店员还不想收呢。 不过五块钱收它是极限了。 仿品就是仿品，仿的再好都是假的。 现在文物局最不缺的就是古董了。 明清之后的正品现在都只配堆在地上，任人踩踏。 她一个仿的罐子，就是摔碎了，店员都懒的看一眼。 要不是上头说想收一个这种罐子用于店里陈列，他直接把朱少莲轰走了。 “不卖就滚一边去，别妨碍老子。” 一个男人推了朱少莲一把。 朱少莲踉跄着往前栽倒下去。 “砰！” 朱少莲撞到一个男人。 男人手里的青花瓷碗应声碎裂。 “你赔我，我这碗可是乾隆青花八宝纹碗，价值上万呢。” 男人张口就来。 朱少莲不懂古董，一听上万块钱，脸都绿了。 轰隆隆。 朱少莲的脑子都炸开了，人都差点站立不稳。 她买个破罐子花了一千。 现在又打碎人家上万块钱的碗。 她拿什么赔。 “你赶紧赔我钱，这么多人看着你砸碎我的碗。” 男人揪着朱少莲的衣领，气势汹汹。 朱少莲都快吓哭了。 第110章 我真没钱 “不是，不是我砸的，是他推我，是他……” 朱少莲扭头一看，店门口乌泱泱全是人，她哪里还记得刚才推她的是谁。 “赔钱，不然我揍死你。” 男人是乡下进城的，长的五大三粗，牛高马大，嗓门很大。 她上哪弄一万块钱。 “我……我真没钱。” 朱少莲被吓的都快哭了。 “没钱我就报公安，跟我去派出所。” 大汉揪着朱少莲衣领就要把人往旁边派出所拽。 “别，你别，我赔，我赔。” 朱少莲是典型的农村人，有点小聪明，但是不多。 和这年代其他人一样，朱少莲也很怕公安。 一听男人要把自己带去派出所，她立马慌了。 “钱给我，一万块钱，少一分钱我弄死你。” 大汉恶狠狠威胁。 “我真没那么多钱。” 朱少莲缩着脖子，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但是她真没一万块钱。 60年代，别说万元户了。 千元都算是大户了。 “一万块钱？你这啥碗啊，这么值钱，我瞅瞅。”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朱少莲诧异看向来人。 “你……” 来人有点眼熟。 朱少莲想了会，想起来了。 之前她好像在家属院见过他，收破烂的，专门收一些破铜烂铁，叫啥来着。 哦对，上回好像听大院的大娘叫他小唐。 “你丫谁啊。” 大汉一脸嚣张。 “我是你爷爷。” 唐逸枫手插着兜，一脸的痞相。 “你小子找死。” 大汉抡起拳头就要揍人。 “揍啊，派出所就在旁边，正好没钱娶媳妇，你这一拳赔个100块钱让我娶媳妇不过分吧。” 唐逸枫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汉秒怂。 打人可是犯法的。 “你丫的少废话，她砸坏我家祖传的碗，你看怎么赔吧。” 他们这行谁手里都不干净。 进了局子，可就不是几百块的事了。 搞不到要蹲大牢。 现在闹的凶，枪毙都有可能。 他上有老下有小要养活，可不能栽了。 “你家祖传的碗是不是一对的。” 唐逸枫故意问。 “啥？” 大汉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脑子一个激灵，忙不迭点头，“对，就是一对的，现在被她砸坏一只，跟家里那只凑不整了，她得赔钱。” “你家里还有一只？不能吧，那我这只是什么？” 唐逸枫从布袋里掏出一只青花瓷碗。 这碗和大汉那只一模一样。 “还真一模一样。” 有人凑过来。 “不会这碗是三只整一套的吧。” 有人开口。 “不止呢，我这还有很多。” 一只。 两只。 三只。 唐逸枫整整从布袋里拿出二十多只碗。 这些碗和大汉那只碎掉的一模一样。 大汉脸都绿了。 “这碗我咋瞅着有点眼熟。” 有人问。 “我瞅着也眼熟。” 另外一个人回。 “你们想要吗，我在那边垃圾场捡的，还剩蛮多的，估计是哪家瓷厂扔的残次品，我瞧着品相不错，打算拿回家洗洗吃饭用。” 唐逸枫气死人不偿命。 “你胡说，我这碗明明是我媳妇家祖传的。” 大汉怒了。 “大哥，你会不会被你媳妇骗了，谁家闺女祖传的碗会让她带去婆家。” 有人开口。 “就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丈母娘，没狮子大开口要天价彩礼就不错了，还把倒贴祖传的碗，想想都不可能。” 另外一个人开口。 “你别说，我媳妇还真倒贴了。” “倒贴了啥，别不是倒贴绣花枕头。” “你还真猜对了，就是绣花枕头，单个的，丈母娘说家里布票没了，只够缝一个。” “你彩礼给了多少？” “200，外加48条腿。” “不错了，至少还倒贴了个枕头过来，我家那丈母娘才奇葩，老子给了300彩礼，她连新媳妇都没舍得给我媳妇买一件，直接让我媳妇穿旧衣服出嫁。” 男人话一出口，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大汉脸绿了青，青了绿。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被丈母娘骗了。 什么祖传的碗，明明就是家里吃饭的破碗。 太丢人。 大汉也不闹着要钱了，扭头走了。 朱少莲听的一愣一愣的。 心说这东北不愧是大城市，这的人就是有钱啊。 随便一个张口闭口就是好几百块钱的彩礼。 难怪老家那些人死也要过来东北。 她结婚三百块钱彩礼在他们公社，甚至他们县城都算高的了。 前提还是她不介意男方二婚，死过老婆，家里有几个拖油瓶，对方才愿意给这么高，婚礼都没办，直接买断的价格。 她以为自己嫁的挺好的了。 没想到，这边的人彩礼更高。 朱少莲越发坚定了自己要留在东北的决心。 她就是乞讨也要留在这边，死也要死在这。 人群渐渐散了。 朱少莲迈着沉重的步子，失魂落魄的走了。 “拿回去当狗盆喂狗正好。” 唐逸枫将拿出的碗一一放回布袋，顺带着把那个摔的破了口子的碎碗一并放了进了布袋。 回到家属院后，朱少莲抱着罐子找大娘退钱。 到手的钱，大娘咋可能退回去。 大娘自然不退，还跟朱少莲大吵了一架。 这事很快闹到朱少莲婆家那。 婆婆知道她花一千块钱买个破咸菜罐子，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她男人更生气，当场给了她一巴掌，还说要跟她离婚。 朱少莲被吓坏了，跪下来哭着求着男人别离婚。 这事闹的厉害。 部队妇联的人都上门了。 妇联的人一向是劝和不劝分，善于和稀泥。 人家两口子都闹离婚了，妇联的人只能劝着大娘把钱退回去。 当初买卖的时候，双方都是自愿的，大娘自然不愿意退。 都是家属院的，邻里邻居的。 妇联的人又好说歹说的。 大娘拧不过他们，最终同意只退一半的钱。 朱少莲一听高兴坏了。 然而，朱少莲男人是个有骨气的，死活不肯要，还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做人要讲信誉，买就买了，朱少莲做错了事，就要自己承担责任，这件事就当让她买个教训。 朱少莲一听直接气哭了。 500块钱啊，他竟然就这么算了。 有这种一根筋的儿子，朱少莲婆婆也是被气的不轻，连着在炕上躺了大半个月。 因为这事，朱少莲婆家再也不敢让她管钱了。 怕丈夫真跟自己离婚，朱少莲也不敢闹，只能咬牙把气咽到肚子里。 但是那个破罐子，她是一天都不想看到它了。 当天晚上，朱少莲就把罐子抱出去打算扔了。 第111章 唐逸枫太反常了 “气死我了。” 朱少莲抱着罐子怒气冲冲出了门。 “哎呦。” 朱少莲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正想骂人，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俊脸。 “是你？” 朱少莲诧异看着来人。 这人就是下午在文物局门口帮她的那男人。 男人一米八多，模样长的挺不错的，就是穿着破烂了点。 “对了，我记得你收破烂的。” 朱少莲现在恨死这破罐子了。 花了她整整一千块钱啊。 竟然是假货！ 还差点害的她离婚了。 朱少莲现在见到它就恨的牙痒痒。 “这罐子你收不？” 朱少莲问，面上并不热络。 朱少莲穷怕了，只对钱有兴趣。 唐逸枫再俊，也只是个收破烂的穷鬼。 朱少莲怕他赖上自己，想借着昨天帮自己的人情，跑过来跟她借钱。 她记得唐逸枫是收破烂的，破铜烂铁都收，罐子也收。 朱少莲就想着把罐子便宜点卖给他，一来算是还他人情，二来多少回点本钱。 “怎么卖？” 唐逸枫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这罐子文物局的人说能卖五块钱，我便宜两块钱，三块钱卖你吧，当还你昨天的人情。” 两块钱能买好几斤的猪肉呢。 一个人情两块钱，朱少莲理所当然觉得唐逸枫这种穷鬼该知足了。 “行。” 唐逸枫点头，答应了。 “给你。” 唐逸枫掏出三块钱给她。 “昨天那人情我还清了，你以后不许拿这个跟我要钱。” 朱少莲撇清关系。 “放心。” 唐逸枫笑，笑意不达眼底，心说她可真自信。 罐子卖完，朱少莲头也不回走了。 “竟然被你抢先了一步，可惜了。” 刘瑶不知道从哪走了出来。 看着唐逸枫手里的罐子，刘瑶有点眼馋。 这罐子可是好东西，宋吉州窑的玳瑁釉罐，放后世拍卖少说能卖上千万。 她当初第一眼就看中了，本想着回头再找个由头从大娘那弄过来，没想到被朱少莲抢了先。 要说朱少莲也是没发财的命，东西明明都到手了，竟然3块钱卖了。 到手的泼天富贵，就这么拱手让人。 不过这行就是这样，赌的就是运气。 朱少莲就是太心急了，让大娘意识到这东西值钱。 她当初不跟朱少莲抢，也是怕大娘继续狮子大开口，越发漫天要价。 这东西和现在的房子一样，放后世值钱。 但是搁现在价值其实一般般，跟砖头差不多，还得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发现。 买太贵，赚头不多，不划算。 同样的钱，投资其他东西价值大多了。 “你要喜欢可以送你。” 唐逸枫笑。 “别，君子不夺人所好。” 铲地皮比的就是眼力和运气，别人送的东西，远没有自己捡漏得到的东西有成就感。 “也不算夺人所好，这罐子本来就是你先看出来的。” 他经常来这一片收破烂。 大娘之前也拿过这罐子问他收不收。 他当时看打眼了，没要。 “你怎么知道？” 刘瑶心说，她当时只是多看了罐子几眼，跟大娘说了两句话。 朱少莲看到就算了，唐逸枫也看到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叔家就住这边。” 唐逸枫手一指，正好是大娘家附近的一处院子。 “我说你怎么能自由出入家属院，原来你叔也是军人。” 刘瑶了然。 “你不是今天的火车？” 唐逸枫问。 “没赶上。” 刘瑶有点尴尬。 空间一天，外面一个月。 她昨晚上在空间里睡的。 席梦思太舒服，她睡过头了。 她订的六点的火车票，醒来都快10点了。 现在火车票特别难买，特别是卧铺，都要提前至少一个月买。 错过了就错过了，她想重新买是不可能了。 “枫哥。” 两人正说话，几个大男孩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部队图书馆闹事的楼大俊。 “枫哥，你没回老家啊。” 楼大俊问。 唐逸枫亲爹铲地皮的，常年走南闯北，他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一直住叔叔家。 他也是这边家属院长大的，跟楼大俊他们几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枫哥，你认识她？” 楼大俊凑到唐逸枫耳畔小声问。 “怎么不认识，江营长的媳妇嘛。” 唐逸枫似笑非笑开口。 “车票的事需要帮忙吗？” 唐逸枫正色开口。 “你有路子？” 刘瑶正愁怎么回去过年呢。 “同志，你太小看我枫哥了，一张车票而已，我枫哥招招手大把人送过来，是吧枫哥。” 楼大俊讨好冲唐逸枫笑。 楼大俊当初跟人打架，差点被人打死了，是唐逸枫出手救了他。 那之后，楼大俊就把唐逸枫当大哥。 可惜唐逸枫一直独来独往，对他爱搭不理的，也不带他混。 “那你帮我弄张回去的车票吧，站票也行。” 刘瑶都想好了，只要有票能进站就成。 大不了到时候站累了，找个由头进厕所，然后趁机到空间里睡一觉。 反正空间一天，外面一个月，她在里面睡个午觉，出来就差不多到家了。 “要哪天的？” 唐逸枫问。 “明天能行吗？” 这买的有点太急了，刘瑶不确定他能不能弄到。 “行，下午给你。” 唐逸枫满口答应。 “这是钱。” 刘瑶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他。 “不用，老子不差你这点钱，算还你之前请我吃饭的人情。” 唐逸枫摆摆手，抱着罐子扭头走了。 “切，装阔。” 他不要，刘瑶索性把钱揣回了兜里。 反正他刚做成一笔大买卖，这罐子他转手一买，少说能赚上万块钱。 这几块钱的车票，刘瑶也懒的跟他计较了。 走远后，楼大俊一脸好奇看着唐逸枫。 唐逸枫太反常了。 要知道，唐逸枫长的俊，个头高，年纪轻轻就自己有自行车了，又痞里痞气的，年轻小姑娘就喜欢他这种类型。 部队可是很多小姑娘喜欢他。 可惜，唐逸枫一个眼风都不屑给人家。 唐逸枫现在竟然主动帮刘瑶买票。 反常。 太反常了。 其实也正常。 刘瑶长的确实漂亮。 在家属院养了一年，刘瑶现在白了很多，也长肉了，看着肤白貌美的。 刘瑶和刘甜甜不一样。 刘甜甜皮相看着漂亮，但是眼神很老态，很疲惫，很世故，就好像经历过很多不开心的事。 她的一颦一笑都像精心设计过一样，有点刻意，眼神总感觉藏着事。 刘瑶跟她相反。 刘瑶不光人年轻，眼神也锋利大气，朝气蓬勃的，是楼大俊这种青涩小伙最喜欢的款。 当初不知道刘瑶已婚的时候，楼大俊甚至还产生过想追她的想法。 不过他这人正派，知道对方已婚后，这种想法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112章 你不会想挖江营长的墙角吧 “枫哥，你不会想挖江营长的墙角吧。” 楼大俊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唐逸枫脚步一顿，扭头直勾勾盯着他看。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就……我就随便这么一问。” 楼大俊被他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比江彦先认识她。” 好半晌，唐逸枫正色开口。 “啊？” 楼大俊愣了一下。 “当初在乡下救我的人是她妈。” 唐逸枫冷着脸解释。 “我说呢，原来她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啊。” 楼大俊恍然大悟。 “所以，你早就喜欢她了？” 楼大俊是个聪明人，一下转过弯来了。 “我走了。” 唐逸枫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跨着大长腿径直走了。 现在人营养不良，个头普遍不咋高。 楼大俊人瘦的跟麻杆一样，身高却有一米七多。 他这身高在这年代算高的了。 但是跟唐逸枫一比，他明显矮了一大截，腿也短了很多。 “你不在你叔家住几天啊，你奶奶昨天还跟我们念叨你呢。” 唐逸枫腿长，走的快，楼大俊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不了，我爸等着我回去吃饭。” “也是，你那婶婶我看着也吃不下饭。” 楼大俊瘪瘪嘴。 “不过你奶奶昨天还念叨你呢，你确定不回去看看。” “她念叨我？” 唐逸枫冷笑，“她是念叨我怎么还没回去给她送钱吧。” 唐逸枫性格和江彦像。 两人成长经历也差不多，都是在别人家屋檐下，被人嫌弃着长大。 不同的是，江彦亲爹是有了新欢不要亲儿子。 唐逸枫是亲妈早早没了，亲爹要出去讨生活，没办法，只能让唐逸枫跟着奶奶生活。 一开始，唐逸枫跟江彦一样跟着奶奶在乡下生活的。 后来婶婶生了孩子，奶奶过来帮忙坐月子，就把唐逸枫一块带过来了。 叔叔是军人，常年不在家。 家里孩子多，婶婶要洗衣做饭，一个人看不过来。 奶奶没办法，只能带着唐逸枫留在这边生活，帮着看孩子，一住就是十几年。 婶婶没工作，家里孩子多，一家子全靠叔叔那点津贴过日子，叔叔家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多富裕。 他叔叔对他倒是挺好的，就是婶婶不待见他，总觉得家里穷是因为他把家里粮食吃光了。 事实其实是相反的。 他爸铲地皮赚的钱并不少，出手也大方，每个月给奶奶不少生活费。 这些钱全被奶奶拿来补贴叔叔家了。 要是没有他爸这些年给的那些钱，叔叔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过，几个孩子都送去上学。 铲地皮见不得光，他爸对外都是说自己是收破烂的，唐家人信以为真。 收破烂没军人光彩体面，赚的再多，唐奶奶也不喜欢他爸，连带着也不喜欢他。 婶婶也是各种看不起他爸，看不起他。 几个堂亲的兄弟姐妹也是各种嫌弃他，觉得他是来家里跟他们抢吃的喝的。 13岁懂事开始，唐逸枫就不想住这边了。 他爸打过他，骂过他，让他在这边好好读书。 唐逸枫就是不肯，死活要跟着他爸出去铲地皮。 16岁那年，他在乡下铲地皮出事，被刘母救了。 在刘家的那段时间，是唐逸枫过的最松弛的日子。 说来也是讽刺，她奶奶和婶婶嫌弃他爸收破烂没出息，丢人，嫌弃他的钱脏。 但是现在他不住这边了，他爸不给她们生活费了，一个两个又开始念叨，三天两头托人叫他去家里坐坐，明里暗里说他没良心，白养他了，长大了忘本了，不给她们养老。 “你别这么说嘛，你奶奶对你还是蛮好。” 楼大俊尴尬笑笑。 唐奶奶人势力，看人下菜。 家属院谁家条件好，就跪舔谁。 楼大俊亲爹职位不低，亲妈又是工人，家庭条件好。 唐奶奶小时候经常叫他去家里玩，还给他塞吃的喝的，对他很好。 楼大俊本能觉得唐奶奶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把我锁房间里饿三天三夜那种好？” “还是把我绑柱子上打的皮开肉绽那种好？” 和江彦一样，唐逸枫小时候也是被冤枉着长大的。 不同的是，江彦住宋家那会至少十几岁了，是个小大人了。 宋二嫂又不是他直系亲属，最多就阴阳怪气骂他几句，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唐逸枫不同，他那会还小，才几岁，唐奶奶一只手都能把他提起来打。 家里东西丢了，婶婶总是怀疑他偷的，唐奶奶更是直接上手打。 小孩子不听话，手脚不干净，亲奶奶打骂都是为了他好，为了让他改。 所以家属院的人就算真看到了，最多也只是劝几句，不会阻止唐奶奶管教孩子。 从小到大，唐逸枫身上就没块好肉。 唐奶奶和他婶婶那把嘴又会编排。 两人一唱一和跟唱双簧一样，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整个家属院几乎都知道他手脚不干净，明里暗里都让自家小孩不跟他做朋友，不欢迎他去自家做客。 唐逸枫在家属院住了十几年，一个朋友都没有。 楼大俊还是后来长大后跟人打架，被他救了一回，才跟他走的近点。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小时候偷东西？” 唐逸枫问。 “我……” 楼大俊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 唐奶奶那把嘴确实厉害。 他小时候也一度认为唐逸枫是坏孩子，手脚不干净。 他爸妈也教育他不要跟唐逸枫走太近，会学坏。 长大后跟唐逸枫熟悉后，楼大俊发现自己对他的认知有偏颇。 但是人都是阶段性的，长大了变好了，不代表小时候就是个好的。 比如他。 他小时候就挺乖的，回回考试第一名，人也内向乖巧。 谁能想到他长大后成了家属院的孩子王，别人口中的二流子。 唐奶奶平时在家属院口碑挺好的，对谁都笑眯眯的。 楼大俊也不确定她有没有说谎。 “行了，不跟你扯了。” 唐逸枫大长腿一跨，蹬着自行车走了。 下午，刘瑶准时拿到了票。 楼大俊送过来的。 他说唐逸枫忙，没空，让他帮忙带过来。 拿到票，刘瑶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第二天就坐上回娘家乡下的火车。 第113章 又是一年回乡过年 唐逸枫买的卧铺。 第二天八点多的车。 怕迟到，刘瑶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了。 刘瑶住的院子偏，附近都是庄稼地，没人家。 刘瑶的行李大部分都丢空间里。 为了掩人耳目，刘瑶还是煞有其事拿了一个包裹。 包裹里就简单装了一些衣服，很轻便。 确定完东西都收拾好了，刘瑶摸黑出了门。 临走，刘瑶顺手把院子门用锁头锁上了。 “收拾好了？”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我靠！” 刘瑶魂都吓没了，脏话直接都飙出来了。 “唐逸枫你丫的有毛病是不是，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这会天还没亮，家门口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刘瑶快被吓死了。 “胆子这么小。” 唐逸枫冷嗤。 “就带这点东西？” 唐逸枫瞥了眼刘瑶肩头那轻飘飘的包裹。 这东西也太少了。 平时他在火车上看其他女同志出门都是大包小包，东西出奇的多。 “我东西娘家那边都有，没必要带来带去。” 刘瑶解释。 这是她一早就想好的措辞。 其实她这话也没毛病。 前世是生活条件好，女生出门都是拖行李箱，里面要带洗漱用品，还有一堆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各种吹风筒啊，卷发棒啊，鞋子都带好几双。 现在饭都吃不饱，没那么讲究，出门带几套衣服就够了。 唐逸枫：“你家那条狗呢？” “放邻居家了，让他们帮忙养一下。” 刘瑶扯谎。 大黄其实在空间里。 不过这种事不能告诉唐逸枫。 反正刘瑶都想好了，谁问都说放邻居家了。 反正她就不说哪个邻居，让他们自个猜去吧。 唐逸枫看一眼刘瑶，眼神有点怪异，也不知道他信不信，只开口，“走吧。” “你要送我去火车站？” 刘瑶本来想的是一会到路边看看，坐路过牛车去镇上的。 “不然你想自己走路去？” 唐逸枫反问。 “那不能，那么远，走路哪赶得上，我本来是打算坐牛车去。” 她观察过了，每天早上路上都会有牛车经过，都是附近公社的。 “你俩快点，一会赶不上火车了。” 一个脑袋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 “孙彪？” 刘瑶诧异看向他。 他不是说今年要留在这边值班，不回去老家过年了吗。 咋还拿了个包裹。 “瑶瑶姐，我跟你一个火车。” 孙彪嘿嘿一笑。 他今年没抢到火车。 本来打算留部队这边过年的。 现在没身份证这种东西，火车票不是实名制的，只要有身份证明，谁都能买。 就在昨天，楼大俊突然找上他，说是他手里有票，问他要不要。 孙彪当然要啊。 卧铺啊，不要是傻子。 楼大俊那货也是黑心，竟然收了他双倍的钱。 不过他也知足了。 临近春节，一票难求。 别说卧铺了，坐票能抢到就不错了。 不过孙彪昨天有点奇怪，他跟楼大俊又不熟，楼大俊咋突然上来找他，还正好有回他老家那边的票。 他怕有猫腻，就逼问了楼大俊。 楼大俊也没藏着掖着，一股脑全说了。 他说票是唐逸枫弄的，一共两张，他一张，刘瑶一张，联票，让他跟刘瑶一块回去过年。 楼大俊是大嘴巴，还跟孙彪说了刘瑶母亲救过唐逸枫的事。 孙彪一听秒懂，敢情唐逸枫这是报恩，他只是顺带的。 这年代的人都重情重义。 陆景承爷爷当初被鬼子抓，躲在刘家村那边，刘大军被揍的半死都没出卖他。 老爷子一感动，就给长孙陆景承搞了个娃娃亲，说只要刘大军生出闺女，就让陆景承娶她。 刘大军前面几个都是儿子，一直生到第四胎才生了刘甜甜这么一个闺女，和陆景承整整相差了一轮。 刘大军救了陆景承爷爷，他爷爷就让陆景承娶刘甜甜。 刘母救了唐逸枫，唐逸枫帮刘瑶买票，送刘瑶去火车站，鞍前马后给她当跑腿，孙彪都觉得理所当然，他该的。 要是孙彪，他肯定要把刘母当亲妈走动，把刘瑶当亲妹妹对待。 反正他是特别看不起宋二嫂两口子那种知恩不报的人。 江彦救了他们大儿子，两口子一点表示都没有。 宋二嫂还整天阴阳怪气对江彦，以前更是污蔑江彦偷东西。 唐逸枫就一辆二八杠的自行车。 刘瑶坐后面，孙彪就只能坐前面横杠上。 三人同坐一辆自行车，孙彪窝在唐逸枫怀里，两人挨的特别近。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孙彪一脸便秘的表情。 唐逸枫也没好到哪去，他都有点后悔答应载孙彪了。 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自行车珍贵，整个家属院有自行车的都没几个人。 宋老三有一辆，政委家也有一辆。 此外，就剩下唐逸枫有了。 听楼大俊说，唐逸枫这自行车还是他爹收破烂收的，二手的，老贵了。 自行车走了一路，也颠了一路。 北方冬天冷，天亮的慢。 六点钟，外面还是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 自行车上没车灯，孙彪一手扶着车，一手拿着手电筒照明，手都快酸死了，屁股也被颠的生疼。 七点，三人准时到火车站。 “可算到了，累死我了。” 一到站，孙彪迫不及待跳下了车。 时间还早。 火车站人来人往。 现在私人买卖抓的严。 偌大的火车站，一个卖早饭的小商贩都没有。 “你们在这等会。” 唐逸枫骑着自行车走了。 十来分钟左右，唐逸枫去而复返，自行车上还挂着一个袋子。 袋子里装着四个用油纸包着的大肉包子。 “趁热吃。” 唐逸枫将两个肉包子递给刘瑶。 “谢谢。” 刘瑶接过。 “你的。” 剩下两个肉包唐逸枫递给了孙彪。 “我也有啊，谢了。” 孙彪不客气接过。 “先走了。” 唐逸枫大长腿一跨，蹬着自行车走远了。 “我发现他这人好像也没家属院那些人说的那么坏。” 孙彪咬了口肉包子，嘴里鼓鼓囊囊的。 “嗯？” 刘瑶刚到家属院不久，不是很清楚唐逸枫的事。 “就他那个奶奶和他那个婶婶，总在家属院到处说他白眼狼，忘本，不给家用，还说他小时候手脚不干净，经常偷家里的钱……” 唐奶奶和唐逸枫的婶婶都是大嘴巴。 唐家那点破事，整个家属院的人几乎全知道。 孙彪住部队集体宿舍的都知道了。 第114章 有喜欢的对象 “你信唐老太太的话吗？” 刘瑶问。 孙彪：“废话，当然不信，老实说，我觉得他那个婶婶跟我表哥那个二表嫂挺像的，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反正我不信她的鬼话。” “我也不信。” 刘瑶笑，歪头回想了一下小说里关于唐逸枫的剧情。 书里，唐逸枫和江彦小时候有点像，都是寄人篱下。 两人穷其一生都在治愈自己不幸的童年。 刘甜甜长相漂亮，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女主光环大，任何男人遇到她都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舔狗遍地。 唐逸枫自然也不例外，也是刘甜甜的裙下之臣。 刘甜甜后来能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也是多亏了唐逸枫这个舔狗。 火车站人多。 怕一会错过车，吃过包子，两人早早等候在铁轨旁。 现在都是绿皮火车，检票都是人工的，没有机器。 绿皮火车很快到站，一群人一窝蜂涌了上去。 刘瑶是被人群推着上去的。 “都慢点，慢点，别急，一个个来。” 列车员怎么喊都没用，这些人一个挤一个。 最后连列车员都直接被挤下了车。 场面太混乱，有没抢到票的趁乱混上了火车。 检票的列车员急的满头大汗。 不过也没办法，这年代就是这样。 好在一会上车后还要二次检票。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火车晃悠悠启动。 现在的火车都是烧煤的，噪音大，开的还慢，乘坐体验并不好。 “这，咱们的卧铺在这。” 孙彪扯着嗓门喊。 “东西我拿。” 孙彪帮刘瑶拿过行李。 “谢谢。” 刘瑶终于挤进了自己卧铺所在的车厢。 “今年回去的人可真多。” 孙彪心说难怪他抢不到票。 刘瑶：“正常，去年入冬早，又天天下雪，很多人没回去过年，都赶着今年回去跟家人团聚。” 孙彪：“这倒是，去年的冬天可真漫长啊，又冷，听说去年冻死挺多人的。” “可不，俺们村去年冬天就冻死好几个老人。” 一个年轻小伙子搭话。 “小伙子，这是你媳妇啊。” 一个大娘问。 “别大娘，这是我嫂子。” 孙彪解释。 “嫂子啊。” 大娘狐疑看着两人。 “对，我表嫂，我表哥上前线了，一年多没回来了，我跟表嫂娘家一个地方的，正好一块回去。” 怕别人误会，孙彪主动解释。 “原来是军嫂啊。” 大娘肃然起敬。 “大妹子，不好意思。” 大娘道歉，为自己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恶意。 “没事大娘。” 刘瑶笑笑。 “这当军嫂确实不容易。” 大娘感慨。 “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孙彪屁颠去找热水。 “你这表弟不错，是个勤快人。” 大娘笑，“他有对象没？” “暂时没呢。” 刘瑶这人慢热，和大娘说话并不热络。 大娘半点不介意，还来劲了，“他也是当兵的吗？” 刘瑶：“对。” 大娘：“多大了？在部队什么职位？” 刘瑶扶额，有点无奈，“大娘，你还是一会等他回来问他自己吧。” “别啊，闲着也是闲着，咱俩聊聊呗，我家正好有个侄女没结婚，看着年纪应该跟他差不多，模样也般配。” “对了，你们老家哪的？” 大娘拉着刘瑶问东问西。 刘瑶敷衍回了她几句。 不多会，孙彪打水回来了。 “我去上个厕所，你问他吧。” 刘瑶起身溜了。 “问我？问我啥？” 孙彪一脸懵逼。 大娘笑眯眯凑过来，“小伙子，我听说你还没对象？你多大了？在部队是什么职位……” 大娘噼里啪啦一堆问题下来。 孙彪听的头都大了。 接下来，大娘那张嘴就没停过，一直揪着孙彪问东问西。 一直到晚上12点多，车厢的人都躺下睡觉了，大娘还在问。 孙彪最后实在受不了她，直接回她，说自己有喜欢的对象了。 孙彪这话出口，不光大娘，刘瑶也惊讶看向他。 不过这话挺管用的。 之后，大娘再没找他说过话了。 火车一如既往的晚点了。 两人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才到目的地。 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下车后，刘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连着头发丝都是臭的。 火车晚点。 这年代又没手机，不能及时联系家里。 所以到站后，家里并没有人出来接他们。 “你要不在这等会，我先回家，然后再送你回去？” 孙彪家住县城的，离火车站很近，走路都能到。 “还是先吃点东西？” 孙彪自问自答。 “我都行。” 其实刘瑶不是很饿。 火车上有盒饭卖，价格不贵，量还大。 这两天她一天三餐都是正常吃的。 “那走吧。” 孙彪提着两个行李走了。 这边商业集中，人流集中，国营饭店离火车站很近。 不一会，两人就到了。 今年入冬晚，没下雪，天不是特别冷。 一大早，国营饭店里全是人，都是年轻人居多，队伍排的还挺长的。 刘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 孙彪将东西放在位置上后，直接去排队。 刘瑶坐了十几分钟，孙彪才慢悠悠端着面过来。 两碗汤面，都是加肉的。 “今天这店生意咋这么好，一大早人这么多。” 孙彪嘀咕一句。 “你看他们手臂。” 刘瑶提醒。 孙彪定睛一看，这些排队的小年轻手臂上清一色全套着红袖章。 “这风竟然都刮到老家这边过来了。” 孙彪哑然。 他就说以前咋没见国营饭店人这么多。 原来全是这群闹事的小年轻。 “他们哪来的钱下馆子？” 孙彪有点意外。 这些人看着都是十来岁，都是学生，正是掌心向上跟家里要钱的时候。 搁平时，这些人加起来怕是都凑不出五毛钱。 现在竟然下馆子，一个个还净点带荤的。 “这家抄抄，那家抢抢不就有钱了。” 刘瑶收回了视线，懒的管这些人。 “这倒是。” “咱俩快点吃完走吧。” 这群人可不好惹。 能离远点还是离远点。 “对了，你昨天在火车上说有喜欢的对象，是谁啊？” 刘瑶好奇看向孙彪。 “咳咳。” 孙彪被面汤呛到，咳的脸都红了。 “我……我瞎说的。” 好半晌，孙彪强行解释。 “哦。” 刘瑶瞥了他一眼，显然不信，不过也识趣的没继续问。 第115章 小太妹吴文秋 两人低头吃面。 不远处，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小女生直勾勾盯着他们看。 女生是吴文秋，在读初中，过完年就15岁了，长的黑黑瘦瘦，双手环胸，像个小大人一样。 “你认识？” 同行一个小男生问。 “我姨。” “那女人堂亲的妹妹。” 吴文秋解释。 她口中的女人就是刘甜甜。 “这样啊，我说咋跟你长的有点像。” 小男生马屁张口就来。 “你这话说的，那女人又不是我亲妈，我咋可能跟她长得像。” 吴文秋冷嗤。 “是是，秋姐说的都是对的。” 小男生狗腿的拍马屁。 吴文秋最近可是他们这群人的头头，她立大功劳了，先是大义灭亲，举报刘甜甜投机倒把，后是从刘甜甜房间里搜出一卷磁带，怀疑她是特务。 刘甜甜被安全局的人抓走，刘大军被她活活气死。 陈美丽一家子也被送去了乡下牛棚改造。 吴文秋大义灭亲抓住特务，立了大功，还上了报纸，被上头表扬了。 他们这支队伍现在出名了，整个镇，甚至整个县城都知道他们了。 现在他们这伙人走到哪，哪的人就怕他们，可威风了。 “秋姐，你是不是想整他们？” 小男生敏锐察觉到吴文秋好像不喜欢刘瑶。 “你这话说的，她可是我姨。” 刘瑶家和刘甜甜家不对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吴文秋只是讨厌刘甜甜，她和刘瑶接触不多，跟她不熟，对她说不上讨厌。 当然了，喜欢也说不上。 刘家人长的太像了，看到刘瑶那张脸，吴文秋就想到刘甜甜，对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对，是咱姨，那要过去跟她打招呼吗？” 小男生问。 “不用。” 吴文秋说话老气横秋的，一副小大人的姿态。 “还有啊，我们那叫纠正错误，是在帮坏分子改过自新，你别整天张口闭口整的，搞的我们好像坏人一样。” 吴文秋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她遗传了男主家聪明的基因，小聪明是有的，又念过几年书，认识字。 陆景承这个男主还亲自辅导过她。 书里，吴文秋三姐弟都是天才儿童。 陆景承历任相亲对象都被姐弟三个整的团团转。 姐姐吴文秋尤其聪明，一岁会说话，两岁会洗碗，三岁会炒菜，四岁会写诗。 女孩子天生就比男的早熟的。 这些小男生都是吴文秋的同学，年纪跟她差不多。 吴文秋pua起他们来，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是是，秋姐说的都是对的。” 小男生点头哈腰。 他是见识过吴文秋的厉害了，太狠了。 只要得罪她的人，她总能找到由头，把人往死里整。 刘甜甜可是她亲妈，她竟然真下的去手，直接让刘甜甜当众喝尿。 “秋姐，你的面来了。” 一个瘦黑的小伙端着面过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叛逆和慕强的时候。 同时也是最穷的时候。 一群人，兜里没一个超过一毛钱的。 吴文秋爸爸是团长，每个月固定给她寄生活费。 以前这笔钱是刘甜甜收，刘甜甜出事后，这笔钱就到吴文秋手里了。 吴文秋兜里永远攥着巨款，人还大方。 有钱就是爹，吴文秋经常带他们吃香喝辣的，这群人自然对她言听必从。 吴文秋说想整谁，这群人二话不说就跟上。 “给你。” 吴文秋从兜里掏出一个大白兔奶糖。 “谢谢秋姐。” 男生笑眯眯接过。 “你们也有。” 吴文秋一人发了一个大白兔奶糖。 “谢谢秋姐。” “谢谢秋姐。” 一群人简直把吴文秋奉为上帝。 “这吴文秋咋变成这样了。” 孙彪咂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印象中，吴文秋以前挺乖的啊。 这会怎么跟个首都人常说的‘尖果儿’一样。 “你小声点。” 刘瑶提醒。 吴文秋现在确实挺像后世的小太妹，天天跟一群精神小伙厮混，不务正业。 这群人在后世掀不起什么火花，甚至出社会还会被现实教做人。 但是在这年代，他们可是分分钟能整死你。 倒不是刘瑶怕他们，只是觉得没必要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年代特殊，能低调还是低调点。 刘甜甜一个女主都能被吴文秋整倒，刘瑶很怀疑吴文秋身上也有女配光环。 刘瑶不想惹吴文秋。 吴文秋也意外没招惹她。 “小秋，你这姨长的挺俊的。” 一个年纪稍长的小伙子痞里痞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已然走远的刘瑶看。 “你别打人家主意，人家结婚了。” 吴文秋好心提醒。 “结婚了啊。” 男人面露失望。 “她对面那男的是她对象？长的可真搓。” “不是，那个是她爱人的表弟。” “这样啊，我说呢。” “不过结婚又咋样，结了也能离。” “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她男人可是军人，破坏军婚要坐牢的。” 吴文秋冷嗤。 “军人？” “嗯，职位还不低，现在跟我爸一块在南方战地前线。” “她爱人职位比你爸还高？” “那倒没有，我爸高点。” 吴文秋一脸自豪。 “秋姐，听说，你爸这次要是打胜仗回来是不是又要往上升了。” 小男生问。 吴文秋：“那当然。” “你爸现在已经是团长了，再上去那不得当司令了，好厉害啊。” “那当然，秋姐都这么厉害，她爸爸肯定更厉害啊。” 一群人对着吴文秋一顿彩虹屁，直吹的吴文秋找不着北。 从饭馆出来，刘瑶和孙彪去了趟孙家。 部队那边很多工厂都停止招工了，有的工厂还停工了。 这边小县城距离省城远，工厂没受到什么影响。 江月荣两口子工厂年三十才放假，还在上班。 孙彪家住的单位宿舍，离工厂很近。 孙彪没带钥匙，跑工厂去找江月荣。 听说刘瑶也一块回来了，江月荣让孙彪带刘瑶去家里坐坐，她则去跟单位领导请了假。 来都来，江月荣也让孙彪带话过来了，刘瑶不好就这么回去，只能跟着孙彪去了他家。 这是刘瑶第一次来孙彪家。 他家住的单位筒子楼，在三楼。 现在上班时间，家属院的年轻人都上班了，院子里就剩下老人和小孩。 看到孙彪带个年轻小姑娘回来，院子里的老人小孩全伸长了脖子看。 第116章 这是你在部队找的对象? “彪子，这是你在部队找的对象？” 邻居一个大娘没忍住，好奇开口。 “大娘，你别瞎说，这是我表嫂，我表哥媳妇。” 孙彪故意拔高了嗓音，好让周围邻居都听到。 “表哥？你那个老家是首都，经常打……” 大娘刚想说经常打架的表哥吗。 但是想到人家媳妇还在这，忙改口，“就经常来你家那个表哥吗？” “对。” “我说呢，去年就听说他结婚了，咋结婚也没带媳妇上你家坐坐啊。” “他只是我表哥，又不是我亲哥，他娶媳妇为啥要带来我家。” “来，嫂子进来坐。” 门打开，孙彪抱着行李进去。 刘瑶则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要换鞋吗？” 刘瑶问。 “不用，我家没那么讲究，家里也没多余的鞋给你换。” “可算到家了，累死我了。” 孙彪一进门就大喇喇往客厅木长凳上一躺。 “你注意点形象。” 刘瑶提醒他。 门口全是看热闹的大娘呢。 “我在自个家注意啥形象，他们爱看自己看去。” 孙彪才不管，他现在累死了。 怕人说闲话，这年代的人家大白天都是不关门的。 “你们这的厕所在哪？” 火车上的厕所太脏太臭了。 坐火车能憋着，刘瑶是绝对不会上厕所。 憋了一天一夜，刚才又吃了汤面，刘瑶现在膀胱都快炸了。 “在那。” “算了，我带你去吧。” 60年代这边家属院还没通马桶，用的旱厕，公用的。 孙彪把门虚掩上，带着刘瑶下了楼，然后七拐八拐把刘瑶带到一个公共旱厕前面。 这旱厕臭气熏天，在外头都闻着味，刘瑶一到这边就后悔了。 早知道，她刚才还不如借口换衣服去房间里面，然后趁机进空间上厕所呢。 但是来都来了，总得进去。 没办法，刘瑶只能憋着气，硬着头皮进去。 “呕~” 出来的时候，刘瑶没忍住，直接吐了。 这旱厕实在太臭了，里面还全是蛆。 “你们这厕所可真臭。” 刘瑶捏着鼻子。 同样是公厕。 部队那边的比这边的干净多了。 “以前也没这么臭啊。” 孙彪也奇怪。 他们这公厕往常都有人定期打扫清理的。 很少像今年这么臭气熏天。 “小伙子，你不知道吧，咱们这扫厕所的王伯年前走了，现在厕所没人扫，天天脏死了。” 一个大娘开口。 “啊？王伯身体不是挺好的吗，咋突然就走了？” 这个王伯干了挺多年的，孙彪认识他。 听说以前是地主来的，家里几十亩的地。 后来他的地被没收了，人也被到这边掏大粪改造。 这王伯人挺好的，听说当地主那会还给穷人发救济粮。 他在县城这边口碑很好，大家都很尊重他。 “今年上头不是搞那啥活动嘛，一群学生过来说他是地主，抢他东西，天天对他拳打脚踢的，王伯年纪大了，不抗揍，被打死了，这群小畜生，简直无法无天了。” 大娘叹气。 意识到什么，大娘忙开口，“你们可别把我刚才的话说出去。” 孙彪：“放心吧大娘，我们不是那种人。” “呀，瑶瑶，你俩果然在这呢，我说咋找不到人。” 江月荣正好从厂里赶回来。 听家属院的人说孙彪带着个小姑娘往这边走，她一猜就是刘瑶，紧跟着过来了。 “走走，先回家。” “瑶瑶又变瘦了，不过这皮肤白了不少，个子好像也高了。” 江月荣一路拉着刘瑶唠嗑。 在部队捂了一年多，刘瑶身上全然没了当年那个乡下小村姑的影子，衣服白白嫩嫩的，个头也高。 虽说当初刘瑶黑的时候也不丑，黑的挺均匀健康的，但是总归没有白好看。 “就你现在这小模样往那一站，说你是城里人都没人不信。” 江月荣是越看刘瑶是越喜欢。 “咋样，肚子还是没动静吗。” 江月荣说着眼睛落在刘瑶肚子上。 刘瑶：…… 孙彪：…… “妈，你这话说的，表哥都出去一年多了，她这肚子要是有动静才吓人好吗。” 孙彪没忍住吐槽。 “哎呦，你看我这脑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江月荣一拍脑袋，“瑶瑶别介意哈，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 刘瑶笑笑。 “哟，月英，这小姑娘是？” 一个路过的大娘好奇打量着刘瑶。 “我侄媳妇。” “就经常来我家那小子的媳妇。” 江月荣乐呵呵的。 “他啊，跟他倒是挺般配，我记得他去年结的婚吧，还没孩子吗？” 大娘问。 65年那会，江彦结婚，还是江月荣一手操办的。 那会办酒办的急，很多东西都没准备，江月荣没公婆，也不懂这些，特地找这个大娘问过一些下聘的细节。 “没呢，我那侄子结婚没多久就上前线了，一直没回来。” 江月荣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在犯嘀咕。 江彦确实走了一年多没错。 但是他走之前，刘瑶可是随军大半年了。 两人住一块大半年都没动静，别不是江彦真有什么毛病吧。 “我说呢，这当军嫂也不容易啊。” “那是自然的，不过这军人嘛，保家卫国必须放在第一位。” “是是，不过这孩子的事还是要抓紧，趁着年轻早点生，少受罪。” “那是那是。” 江月荣和大娘聊了好一会。 刘瑶全程装新媳妇害羞，头低低的，一声不吭，只偶尔应付性的笑笑。 江月荣：“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家做饭了，这俩孩子刚下火车，饭都没吃一口呢。” “哦对，这是我刚从乡下娘家拿的青菜，自家种的，给你点炒来吃。” “不用不用，我家有。” “要的要的。” 两人推来推去。 江月荣嘴上拒绝，实则一直把青菜往自己怀里抱。 孙彪在旁边看着都无语死了。 “行吧，大娘，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不过你一会记得来我家里吃饭。” 江月荣不客气把青菜抱走了。 “别别，我家饭刚做好，我在家吃就好。” 生怕江月荣真让自己去吃饭，大娘逃也似得跑了。 江月荣两口子做人做事很不错，在家属院名声很好。 家属院的大人小孩都喜欢跟他两口子，不然大娘也不会无缘无故给她送青菜。 但是两人厨艺是真的差，在家属院里出了名的差，没人在他家吃饭能笑着走出来。 “妈，你好虚伪。” 孙彪忍不住吐槽。 明明自己想要那把青菜，还装模作样推来推去的。 “虚伪你个大头鬼。” 江月荣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这叫礼貌。” “得了吧。” 孙彪冷嗤。 “瑶瑶，这青菜乡下种的，可好吃了，一会让你尝尝，我跟你说……” 江月荣热情推销着手里的青菜。 第117章 吴文秋人见人嫌 江月荣非要留刘瑶下来吃饭，说她第一次上门，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 刘瑶说自己刚在国营饭店吃了早饭，不饿。 江月荣说留下来吃中午饭，软磨硬泡。 江月荣太热情，刘瑶拒绝不了，只能答应了。 这边的单位宿舍楼是以前建的，没有单独的厨卫。 上厕所要去公厕。 炒菜也要去公共厨房炒，还挺麻烦的。 “你别对我妈的厨艺抱太大的希望。” 孙彪好心提醒。 “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抽死你。” 江月荣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 “瑶瑶，你在家里歇会，我去炒菜。” 公共厨房只提供锅、铲、炉灶、砧板、菜刀，剩下的米、油、盐、装菜的碟子这些都得自己准备。 江月荣一手拿青菜，一手拿肉菜。 东西多，江月荣只有两只手，还真拿不完。 “我帮你拿碟子吧。” 刘瑶帮着拿碟子。 江月荣：“不用，你在家歇着，让彪子陪你到处转转，我自己弄就行。” “没事，我来。” 第一次上门，刘瑶也不好意思在家蹲着等着开饭，左右得帮着干点啥，打个下手什么的。 不然跟孙彪在家干瞪眼也挺无聊的。 “你啊，算了算了，你跟我一块去吧，东西也确实有点多。” “臭小子，你帮着拿下油罐和盐罐。” 江月荣吩咐。 孙彪：“知道了。” 厨房离的不远，就在楼下院子东角。 江月荣拿着菜走在前头，刘瑶拿着碟子跟在后头。 孙彪抱着油罐和盐罐走在最后面。 三人一路走来，引得大院邻居纷纷侧目。 江月荣是远嫁的，公婆早早没了，这边的亲戚基本没什么来往了。 家里一年到头没几个客人来。 难得刘瑶来家里，江月荣今天高兴，头昂的老高，有点得意。 “炒个菜还要三个人去，至于吗。” 有大娘酸溜溜的。 “人家儿子孝顺，心疼老妈，愿意搭把手咋了。” “就是，你以为都像你儿子那么懒啊，天天吃饭都要请。” “得了吧，男人是要干大事的，咋能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儿子干啥大事了，不就天天在家混吃等死。” “就是，好好的学不上，天天就知道跑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瞎混，还天天想着揪这个斗那个，小心哪天引火上身。” 那群学生最近闹的凶，前段时间还把单位宿舍这边扫厕所的王伯弄死了。 大院里的人对那群学生深恶痛绝，说话邻居的儿子正好就是跟吴文秋厮混的人之一，也是害死王伯的间接凶手。 “话说，你儿子别不是真要娶那个叫什么秋的尖果儿吧。” 吴文秋天天跟着一群地痞流氓厮混，很多人背地里都叫她尖果儿，也就是婊子的意思。 “你……你给我闭嘴，她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 大娘急眼了。 他们家可是双职工，她男人还是工厂小组长，咋可能娶吴文秋那种万人骑的臭婊子。 “得了吧，人家那小姑娘的爹听说可是团长，你儿子给人家提鞋还差不多。” 一个年轻点的婶子回呛。 “什么狗屁团长，就你信，谁家团长能教出她这种玩意来。” 小地方就那么大。 谁家有点事都是传的人尽皆知。 大娘早调查过了。 吴文秋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她爹妈早没了。 “吴文秋那个狗杂种真不是个东西，养条狗都比养她好。” 吴文秋把刘家弄的鸡犬不宁的事都上报纸了。 报纸上夸她大义灭亲，响应号召，立了大功劳。 大娘则不这么认为。 这年代的工人大多思想觉悟都挺高的。 大娘虽然思想传统，重男轻女，觉得家务活是女人的事。 但是大是大非面前，大娘还是拎得清的。 吴文秋这干的就不是人干的事。 后妈辛辛苦苦养她，送她姐弟三个读书上学。 结果到头来，她竟然把后妈一家子往死里逼，刘大军被他害死了，刘家大平房被她推了，后妈被她送安全局了，后妈一家子也全被她送到乡下改造。 大娘觉得吴文秋就不能算个人，就是畜生，猪狗不如。 亲儿子天天跟吴文秋厮混，大娘那叫一个气，在大院腰杆子都抬不起来。 “没准你儿子就愿意养她，改明儿没准她就要改口叫你一声妈了。” 邻居是知道怎么气人的。 “你……你给我闭嘴，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狗嘴。” 大娘气的暴跳如雷。 大娘是大院里出了名的能人，特别会吵架，就没吵输过。 自从儿子不上学跟吴文秋厮混在一起之后，她就成了大院里的笑话，是个人都拿这事嘲讽她，大娘都快被气死了。 “大娘，你别动气，得保重身体，不然回头怎么帮你儿子带孙子。” “对啊大娘，我听说吴文秋那小姑娘过完年就15了吧，后年16就可以准备准备订婚了。” “大娘，你得仔细点看看家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不该藏的，别到时候被你未来儿媳发现，小心她大义灭亲举报你。” 几个婶子一唱一和，全在撮合大娘的儿子和吴文秋。 大娘肺都气炸了。 她就是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都不可能让吴文秋这种女人进门。 “妈，王伯不会就是吴文秋害死的吧。” 几个婶子的话，孙彪也听到了。 “可不就是她，这刘家真是养个条白眼狼，害人精。” 江月荣看向刘瑶：“不光王伯，你们村的村长也被她害的中风偏瘫了。” 刘瑶拧眉。 她还真不知道这事。 她已经整整一年没回家了。 “刘村长对她不是挺好的，她咋这样。” 孙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曾经的吴文秋那么乖巧可爱，咋长大了跟恶魔一样。 江月荣：“好像是她带人去刘家整刘甜甜，村长说了几句话公道话，骂了她几句，她记恨上了，隔天就带人去抄村长的家，说是有人举报村长贪污受贿。” “刘村长那么大公无私，咋可能干这种事。” 孙彪显然不信。 “他肯定不会干啊，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农村人实在，很多人家种了青菜会给别人送点，种了红薯也会给别人送点。” “村长就正好收了隔壁邻居家几根红薯，她就说村长利用职务之便，买卖公社的工分。” “村长当时就被气的脑中风，醒来一条腿就瘫了。” 江月荣说起这个也是一脸的惋惜。 刘村长真的是少有的好村长了，事事想着公社的社员。 第118章 孙彪成备菜工了 公共厨房人不多，就几个大娘在做饭。 知道刘瑶在家，从单位请假回来的时候，江月荣特地去肉联厂割了一斤的五花肉。 厨房旁边有口井，江月荣让孙彪帮着打水上来。 江月荣洗了洗公用的砧板和菜刀，然后蹲着开始切肉。 江月荣刀工并不好，五花肉被她切的又厚又大。 “算了，还是我来切吧。” 孙彪看不过去。 “臭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没白养你。” 江月荣大方将菜刀递给儿子。 孙彪接过菜刀，三两下就把一斤五花肉切好了，切的还挺不错的，薄薄的，还挺均匀。 “这土豆也切一下。” 江月荣把土豆递给他。 “切丝还是切丁。” 孙彪问。 “切丝你能切？” 江月荣反问。 自己儿子什么刀工她清楚的很。 切肉还行。 切土豆丝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废话，老子可是部队后厨的。” 孙彪自信满满。 “得得，那就切丝吧。” 江月荣没抱什么希望。 “成，那就切丝。” 孙彪削了土豆皮，然后哐哐几下，土豆就变成了均匀的丝状。 江月荣眼睛都看直了。 “你这刀工可以啊，进步这么大。” 去年回来过年，孙彪切丁都切不好。 这才一年，他竟然都能切丝了。 看来送他去部队是正确的。 “那当然，我现在可是后厨的备菜了。” 孙彪一脸得意。 “呀，你升职了啊？” 江月荣大喜。 刘瑶也意外看向孙彪。 这小子藏的挺深。 一年了，升职也没听他说过。 “其实也不算，我就是换了个工种。” 孙彪不好意思挠挠头。 “咋不算，你个烧火工变成备菜工，可不就是升职吗，不行，妈今天要亲手给你炒个菜庆祝庆祝，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都没跟家里说。” 江月荣越想越兴奋。 孙彪太衰了，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读书的时候，女孩子都能把他揍的嗷嗷哭，还不敢还手，不敢跟家长说。 江月荣都没想过他有天能干出个人样来。 当初送他去部队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下下策。 没想到，他竟然还真混出头了，都成备菜工了。 “咦，你家今天吃肉啊。” 一个大娘问。 “对，我侄子媳妇来了，正好我儿子也升职了，买点肉庆祝庆祝。” 江月荣说话的时候，腰杆子挺的笔直，活像升职的是她自个。 大娘：“这样吗，恭喜恭喜。” 江月荣：“害，哪的话，跟你儿子没法比。” “月英婶，做饭呢。” 一个年轻小媳妇问。 “对，我儿子也升职了，炒个菜庆祝庆祝。” “啊，升职了啊，升啥了？” 旁边炒菜的大娘问。 江月荣：“备菜工。” 小媳妇：“这个我知道，就是部队后厨切菜的。” “备菜工厉害吗？” 大娘上年纪了，不是很懂这些。 江月荣：“全部队的菜都是我儿子切的，你说厉害不。” 大娘：“听起来是挺厉害的。” “一个月津贴多少啊？” 大娘又问。 江月荣：“为人民服务是多光荣的事，津贴这些都是小事。” “这倒是。” “彪子，你当备菜工津贴到底多少啊？” 大娘锲而不舍追问。 “没多少，跟之前差不多。” 孙彪打了个哈哈，有点尴尬。 他妈也忒能吹了。 还整个部队的菜都是他切的。 江月荣太兴奋了。 接下来，谁问她话，她都要强调自己儿子升职了，从烧火工变成备菜工了。 孙彪丢脸到不行，恨不能把头都塞炉子里，心说早知道刚才就不嘴快说出去了。 江月荣往常做饭都是一锅炖，手法和马香琴差不多，味道也差不多。 不过不同的是，江月荣听劝。 刘瑶在旁边教着她怎么炒，江月荣还真跟着做。 几盘菜炒出来，不说色香味俱全，至少看着挺有食欲的。 三菜一汤。 一盘凉拌土豆丝、一盘红烧猪花肉，一盘白菜炖豆腐，还有一个丝瓜鸡蛋汤。 “做这么多菜，得用公家多少柴火啊。” 刚才被人骂的大娘走过来，一开口就酸溜溜的。 这孙家日子太舒坦了。 三天两头吃肉。 这江月荣也是不会做人。 做这么多好吃的，看她在这也不知道喊她一声上门吃饭。 大娘心里那个气啊。 这年轻人就是没礼数，不会做人。 “大娘，你这话说的，我炒这几个菜用的柴火远没有你家烧水用的柴火多吧。” 公共厨房的柴火都是公家的。 用多了，总有人有意见。 如果是别人说，江月荣会解释几句。 但是这大娘是最没资格说的。 这大娘心疼儿子。 怕儿子冷，睡不好，天天晚上烧热水给他儿子洗脚。 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江月荣平时看到也懒的说，反正用的不是她家的柴火。 但是这大娘自己找上门找骂，江月荣也就不客气了。 “大娘，你给你儿子烧热水泡脚用的柴火都够月英婶家炒一年的菜了吧。” “就是，自己屁股不干净还好意思说别人。” “人家月英两口子都是吃单位食堂，一年到头才炒几次菜啊，就你意见最大。”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你儿子会找吴文秋那种女人玩。” “你……你们……” “懒的跟你们扯。” 好汉不吃眼前亏，眼看吵不过，大娘灰溜溜走了。 “行了，别看了，赶紧把菜端回去。” 公共厨房就这点不好，谁家做点什么菜都一清二楚。 现在正是国家困难时期，苏联那边跟我们闹掰了，催着让还国债。 国内物资全拿去还债了。 南方又在打仗，物资都紧着前线。 现在市场上的粮食紧缺，肉特别少。 即便是工人，一年到头也很难吃到一顿像样的肉。 他们这一大盆的肉看着就好吃，容易遭人妒忌。 孙彪提前把油罐和盐罐抱了回去。 五花肉出锅的时候也被刘瑶端走了。 孙彪又跑回来帮着端汤。 江月荣洗完锅、铲、砧板、菜刀，把剩下的东西一并全带走了。 “这菜闻着就香。” 孙彪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滚滚，不许偷吃，先洗手。” 看着一桌子的菜，江月荣满满的自豪感。 这菜全是她亲自炒的。 当然了，刘瑶一直在旁边指挥。 第119章 刘甜甜抄袭包装 “我爸呢？” 孙彪问。 “他啊，去外地出差去了，估摸着得年三十才能回来。” 江月荣一边摆筷子，一边随口回了句。 “他那工作还能出差？” 孙彪诧异。 “谁知道呢，领导让出差就出差呗。” 江月荣也纳闷。 一个搞流水线的，还弄啥出差。 “说起来这事还跟你那个堂姐有关系。” 江月荣看向刘瑶。 “嗯？” 刘瑶挑眉。 “咋还跟她有关系？她也当工人了？” 孙彪也是一脸好奇。 “你还真猜对了，她前段时间来厂里上过两个月的班，还自己发明了一道点心，卖的可好了，你爸他们组就是被市里调过去做那道点心。” 江月荣说起刘甜甜也是一脸的佩服。 刘甜甜太聪明了，啥都会。 可惜了，被吴文秋整成那样。 要是刘甜甜没出事，继续留在厂里，没准他们厂就能拿先进单位了。 “啥点心？” 孙彪对吃的没抵抗力。 “就这个。” 江月荣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这包装可真好看。” 孙彪惊叹。 刘瑶瞥了眼，这包装的图案不是首都某个点心品牌设计的吗。 她记得这点心是首都百年老字号品牌，前世在短视频上挺火的。 刘甜甜盗用人家的包装真的没问题吗？ “好看吧，这包装也是她自个设计的。” “你这堂姐真是个人才啊，啥都会，就是可惜了。” 江月荣一顿夸。 刘瑶沉默，不予点评。 “里面装的啥，闻着好香。” 孙彪迫不及待打开油纸。 “面包？” 孙彪眼睛蹭一下亮了。 这东西黄灿灿的，看着就好吃。 刘瑶嘴角微抽，心说刘甜甜可真是人才。 这玩意不就是港式菠萝包吗。 “对，说是叫菠萝包，放了黄油，可香了。” “你尝尝。” 江月荣掰了一点下来给孙彪。 “来瑶瑶，你也尝尝。” 江月荣又给刘瑶掰了点。 “好好吃。”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包。” 孙彪兴奋的像个孩子。 友谊商店也有进口的黄油面包，但是大部分都是大列巴那种硬邦邦的面包。 这菠萝包酥脆甜软，一口下去香的人恨不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香吧，这面包在市里那边卖的可好了，就是成本高，不适合批量生产。” 菠萝包制作麻烦，用的黄油、奶粉、白糖都是现在特别贵的东西。 成本高了，定价就高了。 这就导致买的起的人就少了。 所以这东西不适合走平价批量生产的路线，只能走高价的细点路线。 这边小县城的人穷，买细点的人少。 市里则相反，那边的人消费能力高点。 市里那边的采购之前从他们厂里订了一批菠萝包，反响的特别好。 现在快过年了，大家都开始备年货。 市里就把厂里菠萝包那条生产线的人全部借调过去了，想着年前赚一波大的。 “妈，这东西不便宜吧。” 孙彪舔了舔唇角的酥皮。 “是不便宜，一个得5毛钱呢。” 这菠萝包老贵了，一个就卖5毛钱，都赶得上一斤猪肉了。 饶是江月荣双职工，收入不错，平时也舍不得买。 她这菠萝包还是厂里拿回来的残次品。 食品厂的工人就这点好。 厂里生产出来的残次品，或者新做的试验款，工人都可以免费分了拿回家。 “5毛钱？那是挺贵的。” 孙彪：“妈，你真舍得，竟然买这么多。” “我哪舍得买，这些都是不要钱的，厂里生产出来的残次品。” “我说呢。” 孙彪了然。 “来瑶瑶，别客气，再吃点。” 江月荣又给刘瑶掰了一大块面包。 “不用了，我一会吃饭就好。” 这菠萝包做的并不是很正宗，太甜了，甜到腻，还特别油，刘瑶不是很喜欢。 不过这年代的人应该喜欢。 这年代糖、油都贵。 这种高油高甜的东西很受欢迎，大人小孩都超爱。 “也行，吃完饭再吃。” “来来，开饭了，别一会菜都凉了。” 江月荣带头落座。 “这包装你们批量生产了吗？” 刘瑶问。 “没呢，她倒是之前就画好图纸了，就是厂里一直找不到会刻这种图案的师傅，一直到前段时间，厂里才花重金找了个南方师傅刻好印章，厂里打算过几天就批量生产，正好可以用来包装年货。” 现在生产技术落后，太复杂的工艺厂里也做不了。 这包装就是在原来是油纸上，用印章盖了一幅山水仕女画。 这画太复杂，县城这边的木工都不会雕刻。 厂里费老大劲才请了个南方师傅刻的，刻了两个多月才刻好。 “这包装你们厂里还是别用了吧。” 刘瑶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现在网络不发达，这边离首都远，有信息差。 她没记错的话，这包装首都那边的品牌前两年就已经在用了。 江月荣工厂现在才开始用，显然是抄袭。 首都那边没发现还好，发现了闹起来就麻烦了。 听江月荣这意思，她爱人还是菠萝包这条生产线的负责人，别到时候跟马香琴一样要担责。 “为啥？这包装不挺好看的。” 江月荣没看出什么毛病。 “我在部队那不一个婶子家里见过一个点心也是这种包装。” 刘瑶扯了个谎。 “啊？咱们厂的点心都卖到部队那边去了？” 江月荣想岔了。 “不是，那点心是首都那边祖传的老字号。” 余下的话，刘瑶没再说。 “啥，首都的点心包装跟咱们厂的包装撞了，天，不会是它抄我们厂的包装吧？” 江月荣气愤不已。 孙彪却是听懂了，捂额，“妈，人家都说是祖传的老字号，你厂里这点心才出来多久，你那包装又出来多久，再说了，你这包装都还没往外卖，人家咋抄你的。” “啥？你的意思是刘甜甜偷人家的设计？” 江月荣这回听懂了。 刘甜甜在文工团偷洋人曲子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 有骂她不要脸的，也有骂洋人活该的。 江月荣也觉得洋人活该，谁叫他们偷咱们国家那么多国宝。 因为口碑两极化，所以刘甜甜即便犯了错误，也能进厂当工人。 厂里的人也没怎么为难她。 但是这次不同，刘甜甜偷的是同胞的东西。 第120章 等混出个人样再提亲 “她这人咋这样。” 江月荣这次也不站刘甜甜了。 太过分了。 偷洋人的东西就算了，反正跟他们不是人种，偷了就偷了。 她咋连自己人设计的东西都偷。 “你确定包装一模一样？” 孙彪还是觉得有点不信。 刘甜甜以前挺好一个人的啊，咋变成这样了，都成惯偷了。 “首都那点心叫贵妃酥，你可以找时间去问问采购部，看他们能不能弄点回来。” 前世网上那点东西，其实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 这款桃酥后世在网上挺火的。 刘甜甜估计就是网上看多了，就以为是后来发明的。 她这次是真的太贪功冒进了，都没调查一下这款桃酥包装设计的年限就敢冒用了。 “行，我回头问问。” 这可不是小事。 万一真是盗用人家的东西，到时候丢的可是全厂的脸。 现在虽然没有版权法，但是民间默认都是很尊敬手艺人的。 这种盗用他人劳动成果的事，是很不耻的，会被同行笑话的。 “不行，我还是现在就去问问。” 现在当进厂大螺丝是很光荣的事，工人的社会地位很高，工人的工作积极性很高。 江月荣越想越不放心。 厂里原定是过几天就要开始上架这批菠萝包。 木工师傅那边印章都刻好送过来了。 厂里油纸也买好了，就等着工人把图案刻上去了。 万一晚了，厂里把图案刻上去了，这批油纸可就废了，损失可不小。 江月荣也顾不上吃饭了，叮嘱孙彪和刘瑶几句，马不停蹄往厂里赶。 “我妈这人就这样，永远风风火火的。” 孙彪嘴上吐槽，心里实则很自豪有这么负责任的妈。 “咱俩先吃吧，别等她了，我估摸她晚上都回不来。” 生产无小事。 事关厂里名声和效益，厂里肯定要开会讨论方案。 等事情全部落实确定下来，肯定都晚上了，江月荣肯定赶不回来吃饭了。 “也行。” 刘瑶没再客气，低头开始吃饭。 “对了，你怎么想到转备菜工了？” 刘瑶随口问了句。 “就……就觉得这个工种有前途点。” 孙彪说话的时候眼神有点闪躲，显然在说谎。 “不容易，你竟然也知道上进了。” 刘瑶揶揄。 “嗨，总不能一直这么混嘛。” 他也就比江彦小一岁。 江彦都成营长了，他总不能烧一辈子的火吧。 当备菜工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是至少有盼头，没准哪天就能当大厨了。 “因为彩宁？” 刘瑶一语点破。 “跟她有啥关系。” 孙彪否认。 “哦。” 故意的，刘瑶说：“你在火车上说的有喜欢的对象就是彩宁吧。” “是。” “不对，不是。” 孙彪改口，脸瞬间涨红了。 “不是，你老提她干嘛。” 孙彪一脸的不自在。 “你要是对人家有意思，就早点主动追求，否则她真相亲找了对象，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这年代的人结婚说随便也挺随便的。 相亲看对眼了，第二天就能领证。 孙彪这么扭扭捏捏，也难怪前世宋彩宁嫁给了戴进年。 “她爱找就找，关我屁事。” 孙彪一如既往的嘴硬。 刘瑶瞥了他，没再说话。 “我啥条件，人家啥条件。” 话出口，孙彪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 相亲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孙彪深知自己配不上宋彩宁。 “你啥条件，你条件不挺好的。” 刘瑶的说实话。 孙彪这条件在这年代算非常好的了。 双职工，亲爹还是厂里的小管理。 他自己也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城里户口，长的也不差。 他这条件，娶什么样的姑娘不行。 只要他开口，媒婆能把他家门槛踏破了。 “哪好了，人家可是首长闺女。” 孙彪以前也没觉得自己条件多差。 至少在这边小县城算是不错了。 但是到部队后，孙彪才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部队条件比他好的人太多了。 不说别人，就之前和陆景霞结婚的那个戴进年，他条件就挺好的。 就是可惜了，刚结婚没多久就被刘甜甜连累撤职了。 “你也不差啊，爹妈退役军人，双职工，自己也是军人，现在又是备菜工了，很快就要升主厨了，长的也不差，又是城里户口。” 刘瑶一顿夸。 孙彪听着有点飘飘然。 “不是，我真有这么好？” 孙彪有点不敢相信。 他平时也没觉得自己有这么优秀啊。 刘瑶：“你可以让媒人给你介绍对象，看看你家门槛会不会被踏破。” “那还是算了。” 孙彪烦死应付那些三姑六婆了。 真让媒人介绍对象，估计烦都能烦死他。 刘瑶：“反正我是建议你，要真对她有意思就让你爸妈年后找时间去上门说亲，诚意足一点。” “再等等吧。” 孙彪怂。 部队那么多熟人。 成了还好。 万一不成，他爹妈大老远跑过去，得多丢人啊。 他以后都不敢待在部队了。 孙彪都想好了，等他混出个人样再上门提亲，这样至少被拒的可能性会低点。 “先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去。” “这菜爆炒的就是比炖的香。” 猪五花好吃，孙彪连着夹了好几块。 “各有各的好，炖的也有好吃的。”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饮食。 刘瑶是南方人，习惯吃炒菜。 北方喜欢吃炖菜多。 炖菜其实也有好吃的，白菜猪肉炖粉条啥的就很好吃。 可惜现在买不到粉条。 “这倒是，你这白菜炖豆腐就做的挺好吃的。” 豆腐切块后先跟鸡蛋一块煎了，然后再跟白菜一块炖。 白菜软烂入味，豆腐滑嫩弹牙。 里头的汤汁拌着饭吃，能把人舌头都香掉。 孙彪一口气干了三大碗米饭，撑的都扶墙了。 要不是早上在国营饭店吃了碗汤面，孙彪还能再干两碗饭。 “你这厨艺真好，不去部队食堂干可惜了。” 孙彪有点惋惜。 要是她去部队食堂干，他就有口福了。 “我现在是知道表哥为啥天天下班这么急着回家，就你这厨艺，换我也想早点回去。” 孙彪突然有点羡慕江彦了。 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天天都能吃上好吃的。 “别，其实我在家很少下厨，都是你表哥做的多。” 刘瑶会做饭，但是不太爱下厨，厨房油烟太重了。 每次炒完菜都得洗头，吹头发太麻烦了。 孙彪笑笑，显然不信她的说辞，只当她在自谦。 现在都是女人做饭，哪有男人做饭的道理。 就算有，也只是偶尔，做饭主力还是女人。 第121章 刘家村出事了 吃过饭，孙彪跟大院里一个发小借了一辆自行车。 “哦对了，第一次上门，这是送给你爸妈的见面礼，刚才忘记了。” 刘瑶从包裹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条丝巾，一袋子烟，还有一瓶红酒。 这次来孙家来的突然，她也没准备什么东西。 丝巾、烟、红酒都是趁着孙彪不注意偷偷从空间拿的。 “这啥烟，大前门？” 孙彪看到烟，眼睛蹭一下亮了。 他们这年纪的男生正是爱抽烟耍帅的年纪。 可惜现在烟太难搞了，有钱都买不到。 “不是大前门，我也不知道啥烟。” 后世的烟盒的包装跟现在的差别太大了。 刘瑶特地把烟全部倒出来用一个纸袋子包着，烟盒直接扔空间回收机器了。 这烟她特地挑的素色包装，没字体的。 “闻着味不错，不输大前门。” 这烟太好闻了，孙彪爱不释手。 “那是给你爸的，这个才是给你的。” 刘瑶从包裹里掏出另外一袋烟，也是用纸袋子包着的。 “我也有？” 孙彪眼睛一下亮了。 “这么多啊。” 这一袋子的烟，少说也有几十支，孙彪高兴坏了，“你哪弄这么多的烟。” 刘瑶：“还能哪弄，花钱买的呗。” “你不会有烟草厂的路子吧。” 一次性能买这么多烟，还全是没包装盒的，想也知道肯定是直接从工厂里买的。 “差不多，你别到处说啊。” 刘瑶警告。 “我知道，我知道。” 现在风声这么紧，孙彪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直接从工厂那买也没啥。 烟草厂很多工人都这么偷偷干。 领导层听说都偷偷拿厂里的烟送亲戚朋友。 要不咋说烟草厂油水多呢。 只是现在特殊时期，被人举报就惨了，随随便便就给你扣个投机倒把的帽子。 “走，我送你回去。” 孙彪将东西放在客厅沙发上，拿起刘瑶的包裹就往外走。 走之前，孙彪还不忘记往兜里揣了几根烟，然后又往左右耳朵分别夹了一根烟，傻里傻气的。 “哟，彪哥，发财了啊，哪来的烟。” 一下楼，孙彪就吸引到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的注意。 “买的呗。” 小伙子羡慕的眼神成功取悦了孙彪。 “还是彪哥厉害，竟然有路子能买到烟。” “那当然，我彪哥可厉害了。” “彪哥，这是你对象吗？” “别瞎说，这是彪哥表嫂。” “表嫂啊，表嫂好。” “对了彪哥，听我妈说你升职了？” “没有的事，就一个备菜工。” “备菜工？那不是整个部队的菜都是你切的？” “那必须！” “厉害厉害，彪哥，哪天也带带兄弟我发财呗。” “彪哥，你这烟给我抽一口呗。” “我，还有我，我也想抽一口。” 几个年轻小伙子围一块，全在奉承孙彪。 孙彪叉着个大嘴巴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打火机呢，谁有打火机。”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他在部队混的这么好，又是当备菜工，又有烟抽，必须跟这些发小装装逼。 “我有火柴。” “彪哥，我帮你点。” 几个小伙子抢着给孙彪点烟。 孙彪嘚瑟的要命。 “来，给你吸一口。” 孙彪难得大方给点烟的小伙子吸了一口。 “谢谢彪哥，谢谢彪哥。” “老天奶，这啥烟啊，好冲，我喜欢！” 小伙子兴奋不已。 “行了，我要走了，这支烟给你们抽，记得一人一口，抽完可就没了。” 孙彪赶着送刘瑶离开，将耳朵上另外一根烟递给了点烟的小伙子。 “谢谢彪哥，谢谢彪哥。” 小伙子用火柴点燃了烟。 刚想抽，烟就被人抽走了。 “妈呀，这烟够劲。” “我我，还有我，我也想抽一口。” “排队，都排队，一个个来。” “一人只能一口，不许多抽。” 一群小伙子闹哄哄的。 “你们可真幼稚。” 刘瑶有点无语。 “有吗？” 孙彪不觉得，小时候他们还捡大人不要的烟屁股抽呢。 “坐稳了吗。” 孙彪瞥了眼自行车后座。 “好了。” 刘瑶的手抓着车座。 “出发。” 孙彪腿一蹬，自行车骑出老远。 不多会，自行车就到了刘家村。 今年的刘家村异常的安静，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明明今年不是特别冷，也没下雪，但是村子里冷冷清清的。 两人一路走来。 路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村这是咋了？” 孙彪也有点纳闷。 这才一年时间，这边咋变化这么大。 “谁知道呢。” 刘瑶也纳闷。 “姐？”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刘瑶转身，就看到刘冬小跑着走了过来。 “姐，还真是你啊，你咋回来了。” 刘冬激动拉着刘瑶的手。 一年不见，刘冬高了，也瘦了，人也更黑了。 “姐，妈不是让你今年别回来过年吗，你咋回来了。” 刘冬问。 “有吗？” 刘瑶还真不知道。 刘冬：“有啊，妈特地给你寄的信。” “什么时候寄的？” “就前几天。” “前几天啊，那估计是信还没到，我没收到。” “咋了？” 刘瑶奇怪问。 “村里最近不太平，妈怕你回来被人针对，在部队安全点。” 刘冬解释。 “吴文秋的事？” 孙彪猜到了。 “对，她天天带着一帮人到处揪人，那帮人就是地痞流氓，说是找特务，其实就是打砸抢，村里人现在被搞的都不敢出门了，都躲家里。” 刘冬说起这个就气的不行。 “我说你们村咋这么安静。” 孙彪了然，“不是，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们村这么多人，至于怕她吗。” 刘冬：“她是十几岁，但是跟她一起的那伙人厉害啊，那些人的爹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行动上头也是支持的，再说了，谁愿意给自个惹麻烦。” 刘瑶：“走吧，先回去再说。” 刘家位于村尾的山脚下。 三人到的时候，刘母正在院子里剁猪草。 家里刚吃过午饭，田秀芳正在收拾碗筷。 一年不见，田秀芳胖了一圈，人倒是白了不少。 仔细看，她肚子还大不小，看着像是怀孕了。 “小妹？” 田秀芳先发现刘瑶。 “瑶瑶，你回来了？” 刘母大喜，忙将菜刀放了下来。 刘瑶：“嫂子，妈。” “嫂子，伯母。” 孙彪也跟着喊了声。 “嫂子，你这是？” 刘瑶打量着田秀芳的肚子，看着月份不小了。 刘母：“你嫂子怀孕了，我才在信里给你说了，咋的，你没收到信？” 刘瑶：“没。” “我估摸着也是，信才寄出去没几天，估计路上耽误了，我还在信里让你今年别回来过年来着。” “不过没事，回来就回来了。” “来来，坐这。” “小孙，你也坐。” 第122章 都给我滚出我家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做饭。” 家里刚吃完饭，也没想到刘瑶回来，什么都没剩了。 “不用，我们吃过了。” 孙彪开口。 “没事，一会随便吃点。” 田秀芳以为孙彪说的客气话。 “嫂子，真不用忙了，我们刚在他家吃完回来。” 刘瑶搭话。 “咦，你还去他家了？” 刘母诧异。 刘瑶：“对，我们一块从部队回来了，顺路，就去了一趟他家里，他妈妈买了不少肉，我们才吃完回来。” “这样啊。” 刘母点头。 “对了，我买了点东西回来。” 刘瑶从包裹里拿出一袋子大白兔奶糖、桃酥、巧克力。 “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还买这么多东西，真是浪费钱。” 刘母看着肉疼，都是钱啊。 “大过年的，有啥浪费不浪费的，来，妈，你尝尝这桃酥。” 刘瑶往刘母嘴里塞了一块桃酥。 现在的油不是前世那种反复炸的地沟油，都是货真价实的猪油，炸出来的桃酥带着猪油香味，闻着就好吃。 “哎呦，你这孩子，塞这么大一块。” 桃酥用油炸过了，又酥又脆，还带着一丝甜味，刘母被香到了。 “嫂子，你也尝尝。” “哦对了，这还有巧克力，阿彦之前寄回来的，一直没吃，你们尝尝。” “小孙，你也尝尝，这桃酥香的哟。” 刘母大方给孙彪递了一块桃酥。 “谢谢伯母。” 孙彪不客气接过，咬了一口。 真香啊。 “姐，这巧克力好好吃啊。” 刘冬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的巧克力，甜的牙都快掉了。 “臭小子，你少吃点，留着要过年呢。” 刘母拍了刘冬一巴掌。 “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吧。” 田秀芳转身要去倒水。 “别别，嫂子，你坐着就好。” 田秀芳挺着个大肚子，孙彪看着就害怕，哪好意思让她给自己倒水。 “对，嫂子，你歇着吧。” 刘瑶没怀过孕，看着田秀芳的肚子也害怕她摔了滑了。 “我去倒吧。” 刘母转身走了。 “臭小子，还不过来帮忙。” 刘母瞪了刘冬一眼。 “哦，我来了。” 刘冬将手里的巧克力整块塞到嘴里，屁颠跟上。 “嫂子，你这几个月了。” 刘瑶问。 “九个多月了。” 田秀芳说话的时候，手慈爱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刘瑶：“我说呢，快生了吧。” “对，快了，应该就这段时间了，你妈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产婆也请好了。” 田秀芳对现在的生活特别满意。 男人疼她，婆婆对她也好，两个姑子也好相处。 小叔子年纪小了点，但也是个懂事的。 “不去医院生吗？” 刘瑶听到产婆就拧眉。 这年代去医院看病贵，好多人忌病讳医。 生孩子这种事，很多人都是选择请产婆在家里生。 一直到90年代，都还有人在家里生孩子。 这其实不是一个好现象。 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家里条件差，不小心就感染了。 碰上胎位不正的，分分钟就难产，很危险。 “去啥医院，我又不是城里人，家里生就挺好的了。” 田秀芳笑。 只有城里有钱人家才会去医院生孩子。 整个刘家村，怕也只有刘甜甜是去医院生的孩子。 村里一些人背地里都说她娇气。 “话也不是这么说，医院条件好点，医生也专业点，万一有点什么突发情况，医院也能及时反应。” 刘瑶劝着。 “害，话是这么说，可医院生孩子多贵啊，那钱都够家里生活好长一段时间了。” 田秀芳心疼钱。 一家人正说话呢，外头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这帮蝗虫又来了。” 刘母反应最快，抱起桌上的大白兔奶糖、桃酥、巧克力就往屋里跑。 然而，刘母还是慢了一步。 “婶子，你跑这么快干嘛呢。” 一个年轻小伙从门口窜了进来，直挺挺拦在刘母面前。 “你……你想干嘛。” 刘母脸色都变了。 这帮人就是个孽障，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好好的刘家村，现在被他们弄的鸡犬不宁。 “婶子，看你这话说的，我能干嘛。” 小伙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往刘母怀里的东西看。 “你这抱的什么啊，是吃的吗。” “正好我们肚子饿了，来来，给我们点。” 几个小伙起哄，伸手就去扒拉刘母怀里的东西。 “你们想干嘛，撒手，放开我妈。” 刘冬火了，拿着铁揪冲了过来。 几个小伙被吓到了，停住了扒拉的动作。 “滚，都给我滚出我家。” 刘冬将铁揪护在刘母面前。 “老大，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好像是巧克力。” 一个小伙开口。 为首的小伙眼睛一下亮了。 “婶子，你家里怎么会有巧克力，这可是洋人的东西，你这是公然搞资本作派。” 小伙一个帽子扣下来。 刘母吓的脸都白了，“我……我没有。” “没有，那这巧克力怎么回事，你敢说这东西不是资本家的东西。” “你这是公然跟国家作对，想搞资本作派。” 刘母吓的腿都抖了。 这帮人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扣帽子，然后把人揪出去批。 没罪也能给你弄个罪名出来。 心理不强大的，吓都能被吓死了。 “把脏物给我。” 为首的小伙伸手。 刘母犹豫了一下。 这巧克力可不便宜。 “不给是吗，把她给我抓起来。” 小伙子一声令下。 几个小伙哗啦上来就要抓刘母。 “砰！” 跑的最快的一个小伙被孙彪一脚踹飞了。 “谁他妈……。” 为首小伙刚想骂人，抬头对上孙彪那张熟悉的脸，“哟，原来是彪哥啊。” “罗勇庆，你他妈敢动她试试。” 孙彪指着为首男子警告。 “彪哥，这事我劝你还是别管了，我这是在响应号召，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这套话术还是吴文秋教他的。 小姑娘年纪不大，鬼点子倒是挺多的。 大道理一套套的，整的那些人服服帖帖。 “我割你大爷，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孙彪威胁。 “你……” 罗勇庆脸色变了变。 要是别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他早弄死对方了。 但是对方是孙彪，跟他一个大院长大的。 整个大院都知道孙彪是军人，搞军人可是大罪。 “滚出去！” 孙彪警告。 “庆哥，你跟他废话这么多干嘛，直接弄死他。” 一个小弟开口。 “你给闭嘴！弄死军人，你不要命了吗！” 罗勇庆踹了那小弟一脚。 “军……军人，他是军人？” 小弟脸色瞬间变了。 “废话，你不知道吗，他跟庆哥一个大院的，当兵的，爹妈也是退役军人。” 小弟：…… 好汉不吃眼前亏。 罗勇庆看一眼孙彪，又看一眼刘母，最终心不甘情不愿走了。 第123章 她哭一哭，认一下错就原谅她了 “庆哥，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小弟不甘心。 “你觉得可能吗？” 罗勇庆反问。 他这人和吴文秋一样，记仇。 孙彪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面子，他迟早要让孙彪双倍还回来。 “我就知道，庆哥，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小弟还惦记着刘家那个巧克力。 那可是洋人的玩意，听说只有友谊商店有卖，可甜了，他还没吃过呢。 “庆哥，他是军人，不好吧。” 另外一个小弟弱弱开口。 “军人，军人又怎么样，他就一个烧火的，还真当他是上阵杀敌的军人呢。” 罗勇庆不屑冷嗤。 “烧火吗？我咋听我奶奶说他现在是备菜的了。” 一个年纪小的小伙子开口。 “备菜和烧火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废物。” 小弟冷嗤，“再说了，军人又怎么样，吴文秋后妈那个大哥不也是当兵的，最后还不是被送到边疆改造去了，得罪了咱们庆哥，管他是备菜还是烧火的，先收拾了再说。” 一群人乌泱泱进了村口新盖的院子里。 这院子是刘甜甜家新盖的，一共五间房。 之前吴文秋带人来闹，有两间房被那群人砸塌了，剩下三间。 刘大军被气死了，刘甜甜被安全局的人抓走了，刘家剩下的人全部被送到了乡下农场改造。 现在院子是吴文秋姐弟三人在住。 罗勇庆这伙人都是地痞流氓，经常过来这边找吴文秋。 “哟，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吴文秋一眼看出了罗勇庆在生气。 她们这边的院子是新盖的，旁边全是庄稼地。 院子大门口正对着刘瑶家那边。 这边地势高，从这里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刘瑶家院子。 刚才那边发生的事，吴文秋其实也看到了。 虽然隔得远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罗勇庆这个样子，吴文秋知道他怕是没落到什么好处。 “你少呛我，家里有吃的没，快饿死我了。” 罗勇庆没好气开口。 “有，我姐刚煮了香喷喷的大米饭。” 吴文珠殷勤端了一大锅大米饭出来。 自从刘甜甜一家子出事后，吴文秋就成了这个家的主人。 一开始，吴文珠还担心，没了刘甜甜，她们姐弟三个会饿死。 然而，事实证明，没了刘甜甜那一家子，她们姐弟三个小日子更滋润了。 陈美丽不能使唤她们干活了，刘二嫂不会再骂她们吃太多了，刘家那些小孩不会再跟她们抢吃的了，家里好东西不用再特地留给刘甜甜那三个亲儿子了，现在家里的东西全是她们的，陆景承寄回来的津贴全是她们的。 这日子太舒服了。 吴文珠希望刘甜甜那一家子永远都不要回来。 “好香啊。” 几个小伙眼睛一下变的亮晶晶的。 “你家这伙食不错啊。” 罗勇庆挑眉看了吴文秋一眼。 他家是单职工，就他爸在厂里上班，老妈是家庭主妇，日子并不算好。 平时家里吃饭大部分是粗粮窝窝头，撑死也就是红薯饭，米饭多放点。 像吴文秋这样单纯煮白米饭，一点红薯不放的情况很少。 现在白米贵，他妈也舍不得这么煮。 “你那个便宜爸还在给你寄津贴？他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 罗勇庆问。 “天高皇帝远，他上哪知道去。” 吴文秋冷嗤。 “你不怕他回来知道了找你秋后算账？” 罗勇庆还是挺佩服吴文秋的。 他像她这个年纪，在家吃个零食都要问过爹妈意见。 “算账？算什么账，是我逼她去黑市？还是我逼她私藏磁带？我只是错在没包庇她，我这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我这是在为民除害，我这是在救她，让她改过自新。” 吴文秋大道理一套套的。 她其实早就想好了。 万一陆景承真回来找她算账，她就说自己是在响应号召，大义灭亲，是在帮刘甜甜。 反正她年纪小，不懂事，真做错事，陆景承肯定也会选择原谅她。 她可是陆景承的亲外甥女，她亲妈可是陆景承的亲姐姐，一手带大陆景承的亲姐姐。 她不信陆景承会真为了刘甜甜一个外人不要她们姐弟三个。 要知道，当初为了阻止陆景承结婚，她可是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差点都把相亲一个女的弄死了。 结果陆景承还不是就揍了她一顿。 她哭一哭，认一下错就原谅她了。 “是是，你是对的，我说不过你。” “没菜吗？” 罗勇庆才懒关心吴文秋家这些破事。 反正他有的吃有的喝就行。 “这不是菜？” 吴文秋反问。 “不是，我说的是荤菜。” 罗勇庆又没眼瞎，当初知道桌上有一盘青菜。 吴文秋：“没，你真当我这是饭店啊，想吃什么有什么，有白米饭你吃就不错了。” 罗勇庆：“算了算了，随便吃吧。” 一群人狼吞虎咽。 一大锅的米饭很快被吃完。 桌上的青菜也是一根不剩。 吃完饭，这群人觉得还是没饱，又开始挨家挨户转悠，想看看谁家有吃的。 这群瘟神在村里出名了，平时看到谁家在吃饭就进去蹭饭。 村里人敢怒不敢言，一个个见到他们都躲的远远的。 “这吴文秋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天天跟一群男人厮混在一起。” 刘母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他们一直这样，没人管吗？” 刘瑶拧眉。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刘母：“管？能怎么管？都是半大的孩子，公安来了也只是教育几句，能怎么管，总不能全部抓进去坐牢吧，再说了，这牢里也坐不下啊。” 学校闹罢课，高考取消，工厂停止招工，街上大批大批游荡的学生青年。 这些人没事干，一天天到处惹是生非。 公安想管也管不过来，数量太庞大了。 再说了，都是学生，打又不能打。 最滑稽的是，有些公安自家的小孩都在跟着同学闹事呢。 “这小子之前也跟着他那些同学闹事呢。” 刘母说起这个就气。 “妈，你说话就说话，咋好好又扯到我。” 刘冬脸红红的。 之前学校闹罢课，呼吁取消高考，闹的沸沸扬扬，刘冬被洗脑了，也带着红袖章跟着同学闹了一段时间，最后被公安抓到派出所去。 刘母被吓死了，和刘明连夜赶去派出所赎人。 回来后，刘母把刘冬揍了个半死。 一向不爱说话的刘明也难得动了气，狠狠抽了刘冬一顿鞭子，把他屁股都打开花了。 刘冬在家里躺了一个多月。 也是这一个多月，外面风向全变了。 那群人闹着闹着竟然变成了打砸抢，闹事的人也从一开始的学生，变成了各种地痞流氓。 第124章 她和猪肉张的事怎么样了 “不行，这巧克力还是赶紧分了吃，这玩意现在可是祸害。” 刘母把那盒巧克力拿出来，一人分了几块。 “妈，我可不可以多要两块。” 刘冬弱弱开口。 “你……” 刘母刚想骂人。 想起刚才刘冬的拿锄头护着自己的样子，刘母心软了下去，“算了，多给你三块。” “谢谢妈。” 刘冬大喜，将锄头往旁边一扔，双手接过巧克力。 “好甜。” 刘冬咧着个大嘴巴子傻乐。 “废话，这玩意多贵，能不甜吗。” 刘母有点肉疼。 要不是怕那群人又来闹事，她哪舍得现在分了吃，怎么着也得藏着过完年再吃。 “小妹，这东西不便宜吧。” 田秀芳问。 她还是第一次吃巧克力。 真甜啊。 比供销社的白糖还甜。 “不太清楚，阿彦寄回来的。” 刘瑶也没想到乡下这边竟然闹的这么过了。 竟然连买个巧克力都要扣上资本走派的帽子。 这罗勇庆看着也不像这么聪明的样子。 他怎么想到扣资本作派帽子这层去的？ 吴文秋教的？ 还真有可能。 书里，吴文秋可是有点小聪明的，她后来的日子也是过的顺风顺水。 吴文秋是50后，他们这代人命都特别好，正好生在解放之后，没真正经历过战争。 读书的时候，吴文秋不正经上学，闹罢课，跟着一群混混打砸抢。 毕业后，国家给她分配了工作，还分配了房子。 改革开放，国内经商环境好，吴文秋端着铁饭碗，用亲戚的名义，随便投资了点生意，赚的盆满钵满。 后来，赶上房地产腾飞，吴文秋一夜之间又成了拆迁户，直接原地暴富。 96年，国家才开始缴纳养老保险。 吴文秋年轻的时候没交过养老金，但是老了退休金却轻松过万。 这还不止。 吴文秋年轻的时候，公婆带娃是天经地义。 等她老了，社会舆论又变了，公婆不带娃又成天经地义的了。 年轻的时候不用带孩子，老了也不用带孙子，天天去跳广场舞。 可以说，吴文秋吃尽了时代的红利。 都说恶有恶报，其实不然。 书里，吴文秋年轻的时候跟着一群混混到处打砸抢，搞的很多人家破人亡。 但是因为她有背景，吴文秋并没有受到所谓的惩罚，只是被陆景承骂几句，打几顿，然后就轻轻揭过，帮她摆平了，跟自罚三杯差不多。 她年轻时候是小太妹，天天跟小混混厮混，孩子都打了好几个。 结果因为家境好，有钱，情商高，会哄人，吴文秋最后嫁的挺不错的。 公婆家也不介意她的过去，只当她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犯下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书里，吴文秋两世都过的挺不错的。 第一世，陆景承和刘甜甜离婚后，娶了刘梅当替身。 吴文秋三姐弟吃喝拉撒都是刘梅伺候的。 为了不让他们三姐弟心里有落差，刘梅没跟陆景承再要孩子，日常也是什么都是先紧着她们三姐弟，妞妞的需求排在他们之后。 吴文秋不懂事，被小混混搞大肚子，刘梅还亲自陪着她上医院打胎，伺候她坐小月子，还自责自己没管教好她。 第二世，刘甜甜重生，和陆景承好好过日子。 刘甜甜好吃好喝供着她们三姐弟。 刘甜甜性格比刘梅刚。 吴文秋被小混混搞大肚子，刘甜甜亲自上门找小混混算账，把小混混一家都送到牢里，然后再把孩子打了。 刘梅和刘甜甜都怪自己没管教好吴文秋，害的她被小混混骗了。 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刘瑶也觉得小孩子不懂事，是大人没管教好。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刘瑶觉得其实不是。 这人什么性子，生下来那一刻就定了的。 吴文秋就是烂人。 年轻的时候她跟小混混玩。 老了她跟广场舞老头玩的也挺花的。 爱玩的一直都爱玩。 只是因为她是孤儿，所以她做什么事情别人对她都格外的宽容。 孙彪帮了大忙，刘母热情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 孙彪拒绝不了，只能从了。 书里，罗勇庆和吴文秋都是一个尿性，很记仇，睚眦必报。 孙彪这次当众让他丢了脸面，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怕他找孙彪麻烦，刘瑶还是提醒了孙彪近期小心点。 孙彪嘴上答应着，心里其实没怎么放心上。 罗勇庆跟他一个大院的，就一个流氓混子。 孙彪不信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刘瑶知道他没放心上，只能自己帮着留意点。 罗勇庆一伙人三天两头来村里游荡。 村里的狗看到他们都绕道走。 “瑶瑶，你现在没去那地方了吧。” 刘母认定了刘瑶之前是去了黑市。 这段时间，她一直心惊胆战的。 怕刘瑶出事，她年前还特地写信叮嘱刘瑶不要回来过年。 结果刘瑶没收到信，提前回来了。 刘母现在是天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害怕刘瑶去黑市的事东窗事发。 “妈，我又不傻，现在风声这么紧，我去那地方干嘛，你别担心了，没事的。” 刘母最近天天晚上睡不着，黑眼圈有点严重。 刘瑶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她。 “哎，你说这阿彦咋还不回来呢。” 上回孙彪在，罗勇庆那帮人被吓跑了。 刘母就想着要是江彦在话，就能护着刘瑶了。 她就不用天天这么担惊受怕的了。 “明年吧，明年应该回来了。” 刘瑶：“妈，你别太担心了，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是军嫂，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甜甜也是军嫂啊，还不是搞成那样。” 刘母叹气。 刘瑶：“这倒是。” “姐今年不回来过年吗？” 刘母紧张过头了，刘瑶转移话题。 “她啊，我让她今年别过来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 刘梅年纪轻轻守寡，自己带着个孩子，容易落人口舌。 现在村里风声紧，刘梅过来这边不好，等下没事也被那群人编排出事情来。 “她和猪肉张的事怎么样了？” 刘瑶一直关心这事呢。 私心里，刘瑶还是希望刘梅跟陆景承划清界限，别跟书里一样嫁给陆景承当替身。 她那样说是替身，其实就是守活寡，陆景承不碰她，她还要帮着伺候陆景承一家老小，跟免费的保姆差不多。 除了顶着个官太太的名头好听点，一点实际好处都落不着。 第125章 好男人都是婚后才开始流通的 “姐，你不知道吗，猪肉张结婚了。” 刘冬插话。 “结婚？跟大姐吗？” 刘瑶诧异。 “你想的倒美，人家娶的一个下乡插队的知青，听说还是城里人呢。” “也是你姐，都不知道主动点，现在被人家抢先了。” 刘母想起这个就生气。 去年过年那会，猪肉张亲自上门提亲。 刘梅一开始不同意结婚。 后来在家里人的劝说下，答应了试着跟猪肉张处一段时间。 年后，猪肉张去了几次厂里找刘梅。 两人看了几场电影。 猪肉张隔三岔五又去帮着刘梅接妞妞，还带着妞妞出去公园玩。 猪肉张性格好，人又勤快能干，对孩子也好。 刘梅本来都快松口，要同意领证了的。 结果呢，突然从城里来了一批插队的知青。 知青们来的突然，村里还没给他们盖房子。 这批知青都是安排到村民家里住的。 猪肉张杀猪的，他家条件是村里最好的，空房子多。 他家理所当然也被安排了几个知青住。 这批知青学历都很高，思想觉悟整体也好。 村民们都很欢迎他们到自家住。 但是任何东西都总有例外。 知青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屁股是歪的。 猪肉张家一共住了三个知青，两女一男。 男知青家里双职工，其中一个女知青家里是当官的，剩下那个女知青家里条件就挺一般的。 说她是城里人，但是家里就她爸一个工人，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家里还重男轻女。 为了给弟弟凑彩礼娶媳妇，家里还逼着她嫁给一个五十多岁都可以当她爸的男人当后妈。 她为了躲避结婚，偷偷报名下了乡。 猪肉张家的条件在村里是最好的，房间又多又新，隔三岔五还能吃上肉。 猪肉张本人年纪也不大，胖胖的，看着就富贵，不像村里别的男人那样瘦的像难民一样，性格又好。 同住一个屋檐下久了，女知青很快就喜欢上猪肉张了。 猪肉张带着刘梅和妞妞来过家里几次，对她们母女俩特别好。 女知青看着暗暗嫉妒，觉得刘梅一个寡妇配不上猪肉张，几次三番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猪肉张值得更好的，没必要娶二婚带娃的。 猪肉张就生气了，骂了女知青几句，还跟村长说让她搬出去住，他家不欢迎她。 女知青也是个要强的，不甘心自己输给刘梅一个乡下带娃的寡妇。 当晚，女知青就趁着天黑钻了猪肉张的被窝。 这事当时闹的挺大。 女知青威胁猪肉张不娶自己，就告他耍流氓，让他坐牢。 猪肉张年轻，一腔正义，当时毫不犹豫选择了去坐牢。 他母亲用上吊威胁。 猪肉张没办法，只能从了，承认了自己和女知青在谈对象。 隔天，两人就领了证，没多久就办了酒席。 再后来，那女知青怀孕了。 可惜的是，孩子没保住，流了。 刘母忿忿不平说着猪肉张和女知青的事。 刘瑶听着直拧眉。 猪肉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配角，书里压根没提过叫猪肉张的人。 也不对。 想起了什么，刘瑶问，“对了妈，猪肉张全名叫什么来着？” “啊？” 刘母还真被问住了。 在农村很少会叫别人全名，不是叫小名就是叫外号。 小孩子的话直接名字都省了，直接叫xx谁的儿子闺女。 猪肉张是杀猪的，大家提起他都是叫猪肉张，他全名刘母还真不知道。 “秀芳，我记得他跟你差不多年纪吧，他叫啥来着？” 刘母看向田秀芳。 田秀芳和猪肉张一条村的，两人年纪差不多。 他们村跟刘家村不同。 他们村是大村，一个村好几个姓。 同村之间是可以互相通婚的。 之前田秀芳婶婶说提过一嘴，想把她介绍给猪肉张。 田秀芳一条村的，太熟悉了，不乐意。 田秀芳：“张铁蛋，他以前很瘦的，瘦的跟猴一样，跟他爸杀猪之后才胖的。” 杀猪是体力活，累人，吃的多，就容易胖。 “原来是他。” 刘瑶了然。 书里，刘甜甜重生后，一直膈应陆景承上辈子娶过刘梅，经常想方设法给刘梅找对象。 刘甜甜善妒，不可能真给刘梅找多好的对象，至少不会比陆景承好。 因为她是女主，品性又不至于太坏。 所以她最后给刘梅找的对象不算好也不算差。 刘梅是工人，长的不错，但是死了男人，带着个拖油瓶女儿。 刘甜甜给她找的男方是农村人，离异没孩子，杀猪的，也算是有正经工作。 用她的话来说，跟刘梅条件挺配的。 刘梅人勤快，脚踏实地。 无论嫁谁，她的日子都不会过的太差。 婚后，刘梅和丈夫齐心协力，在乡下养猪，很快成了远近闻名的养殖大户，还上了报纸，小日子过的挺不错的。 那男人，刘瑶没记错的话，就叫张铁蛋，他的前妻就是一个下乡的女知青。 那女知青最后好像跟刘甜甜上一世的老公周明轩勾搭上了，跟着周明轩回城，去了首都。 周明轩婚后好吃懒做，还是个妈宝男，姐宝男。 女知青跟着他吃尽了苦头，后悔了。 从报纸上知道前夫张铁蛋成了万元户后，女知青还跑回乡下找过张铁蛋，想跟他复婚。 最后被张铁蛋羞辱一番，轰走了。 书里，女知青一开始跟张铁蛋就是图钱。 家里的钱全被女知青搬去扶娘家了。 张铁蛋婚后暴瘦。 两口子天天吵，日子过的并不好。 书里，张铁蛋是先遇到的女知青，后面才遇到刘梅。 这一世，张铁蛋先遇到的刘梅。 然而，兜兜转转，张铁蛋最终还是娶了前世的老婆。 只能说剧情太强大了。 无论过程怎么偏离，书里的人物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本该的归属。 这一刻，刘瑶无比庆幸，江彦在书里是没有官配的。 “妈，你也别太操心，大姐人那么好，总能找到对象的。” 田秀芳安慰着刘母。 “希望吧。” 刘母叹气。 “当初就该让小张早点和你姐领证的。” 刘母越想越惋惜。 多好的男人啊。 就这么被别人抢了先。 刘瑶：“妈，该你的别人抢不走，别人能抢走的，证明那本来就不该是你的。” “你少给我说这些弯弯绕绕的，我听不懂，你赶紧给小江怀个孩子才是正事。” 好男人都是婚后才开始流通的。 刘母现在是越想越不放心刘瑶。 她一天不给江彦生个一儿半女，刘母一天就担心江彦被外面的狐媚子勾走了。 “妈，你这话说的，我想生也得他人在啊。” 刘瑶有点无语。 没结婚的时候被催婚。 现在结婚了，还要被催生。 刘母：“实在不行你去前线找他？” 刘瑶：…… 你当前线是菜市场呢，想去就去。 第126章 罗勇庆出事 破四旧，全国禁止搞封建迷信。 今年的年过的特别冷清，没人敢烧鞭炮，也没人敢祭祖。 以前过年都是忙忙碌碌，今年突然停下来，刘母感觉哪哪都不得劲。 从小年夜，刘母一直躺到大年初一。 “妈，妈，不好了，不好了。” 大清早，刘母正和面准备做饺子，刘冬就火急火燎从外面跑了进来。 “一惊一乍的，这是又咋滴啦。” 这个年过的忒没劲。 鞭炮不让烧了，祖先不让拜了，刘母没精打采的。 “出……出事了。” 跑的急，刘冬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今年过年难得没下雪，外头不是很冷。 不过也零下了，刘冬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一说话哈出一阵的白雾。 “谁……谁出事了。” 刘母来了兴趣，脸上写满了八卦。 “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吗，隔壁村那个王大娘早上偷偷去祭拜祖先，被罗勇庆一伙人逮住了，说她公然搞封建迷信，要批她，王大娘骂了罗勇庆几句，罗勇庆扇了王大娘一巴掌，王大娘的小儿子不乐意了，对着罗勇庆肚子就是一脚踹过去，罗勇庆那帮人一窝蜂冲上去揍王大娘儿子，也不知道谁去通风报信了，不一会王大娘其他九个儿子全来了。” 隔壁村地理环境不好，穷山恶水。 村里粮食产量低，很多人都吃不饱饭。 那条村里的人都是出了名的狠。 为了吃口饱饭，村里的人什么都敢干。 那条村在方圆十里名声很差，适龄的姑娘都不愿意嫁他们村。 村里老光棍特别多，风气也不好。 刘冬口中的王大娘在那条村里出了名的能生，一口气生了十个儿子。 她这些儿子一个比一个高大，一个比一个力气大。 大儿子当初还因为替王大娘出头，捅伤了人，坐过牢，是个狠人。 仗着儿子多，王大娘平时在乡里挺横的，没人敢招惹她。 罗勇庆这次惹到王大娘，算是碰到硬茬了。 “然后呢？” 刘母好奇到不行。 刘冬：“王大娘坐过牢那个大儿子拿了把斧头过来，罗勇庆那伙人全被砍伤了，流了好多血啊，公安都来了，听说还砍死人了，老惨了，听说脖子都被砍成两节了。” 当时现场人多，场面太血腥，公安不让小孩靠近，还用白布把死人盖住了。 “不行，我去看看，瑶瑶啊，剩下的饺子你帮我包一下。” 叮嘱完田秀芳，刘母撒丫子跑了。 “妈，你等等我。” 刘冬屁颠跟上。 “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坏人自有天收。” 田秀芳叹气。 “这饺子我来包就好，小妹你去玩吧。” 田秀芳赶人。 “没事，我来就好，你休息下。” 田秀芳这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刘瑶怕她出个好歹，不敢离开家。 “行吧，那一块包，两个人包快点。” 田秀芳洗了手，撸起袖子帮着包。 不一会，两人包了满满一簸箕的饺子。 饺子煮好，刘母和刘冬也回来了。 刘母脸色并不好。 刘冬也是一脸后怕的样子。 他这次是真的怕了。 那帮人太惨了，死的死，伤的伤，血淋淋的。 刘冬不敢想像，要是当初他一直跟着那帮人闹，没准今天躺在那被人砍死的人就是他了。 “咕噜~” 一到家，刘冬连着喝了好几杯白开水。 “这是咋了？” 田秀芳发现刘冬脸色不太对。 “咋了，这小子现在知道怕了呗。” 刘母现在也是后怕不已。 当初要不是把刘冬往死里打，让他整整在家躺了一个月，刘冬怕真要跟着这些人去闹了。 老话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她就知道这帮人天天这么闹腾，迟早会碰上不要命的。 “闹的很严重吗？” 要不是怀着孕，田秀芳都想去凑热闹了。 “死了一个，伤了七个。” 那场面血淋淋的，刘母现在想起来脊背还发寒。 她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哪见过这种场面。 “这王老大可真狠啊。” 刘母现在有点后怕。 王大娘是个横的。 刘母则是个傻的。 当初在镇上，刘母在肉联厂门口排队买肉。 王大娘当时也在，强行要插队，还要插在一个小姑娘前面。 刘母当时上头了，替小姑娘出头，掐着腰和王大娘对骂了一个小时，把王大娘骂的灰溜溜跑了。 当时刘母自豪到不行，觉得自己赢了。 现在回想起来，刘母有点怕，还好当初王大娘没跟她较真。 不然王大娘把她那十个儿子溜出来，她不被砍死也得被砍残了。 “以后离他们村的人远点。” 刘母现在无比庆幸。 还好当初没听陈美丽瞎吹，没同意把刘瑶嫁到那条村去。 民风太彪悍了，太吓人了。 “这大过年的，真是惨。” 刘母摇头，又叹了口气。 罗勇庆那帮人虽然凶，但是大部分年纪都不大，都还是孩子。 刘母这人嘴硬心软，有点于心不忍。 刘冬：“妈，你好虚伪，你当初可是口口声声骂他们是畜生，猪狗不如，挨千刀，死不足惜的。” “去去，就你话多。” 骂归骂，可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刘母做不到无动于衷。 “不过出了这档子事，接下来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 田秀芳开口。 刘母：“这倒是。” “行了，洗洗手吃饺子了。” “大过年的见血，真的是不吉利。” “大吉大利，见怪莫怪。” 刘母双手合十。 王大娘这事闹的很大，还上报纸了。 罗勇庆那伙人被砍伤了七个，死了一个年纪最小的。 王大娘伤人的大儿子被抓了，据说被判了死刑。 死、伤者的家属跑去派出所大哭大闹，让王大娘赔钱。 王大娘哪来的钱，要命就只有一条。 反正她儿子多，判死一个还剩下九个呢。 不过王大娘也不是善茬。 这事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 她不能让自己儿子白死。 她儿子是杀了人没错。 罗勇庆那伙人就没错了吗。 明明是他们先动手打她的。 王大娘不服气，带着九个儿子也去派出所门口闹。 王家村的人团结，村里的男女老少也全跟着去闹，让派出所主持公道，说他们只是合法反击。 这事闹的大，整个镇，甚至整个县，就连市里的人都跑过来围观了。 罗勇庆那伙人天天惹事，到处打砸抢，看不惯他们的人可多了。 围观的人更多的是看热闹，没人帮罗勇庆那伙人说话。 第127章 他们老刘家竟然真要出工人了 “你个害人精，我打死你个害人精，都怪你带坏我儿子，我打死你个扫把星。” 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刘家村的村口就来了几个陌生人。 为首的大娘对着吴文秋一顿输出，又是抓她头发，又是挠她脸。 吴文珠和吴文海吓的嗷嗷大哭。 “你这人咋回事，咋打孩子啊。” 有热心婶子看不过去，拦着打人的大娘。 “我打死这个狐狸精，害死我儿子了。” “千人骑万人睡的狐狸精，小小年纪不学好，带坏我儿子。” 大娘指着吴文秋破口大骂。 “妈，这是又咋了？” 田秀芳挺着个大肚子。 “哎呦，你咋出来了，小心点，别靠太近。” 田秀芳这肚子太大了，刘母看着心惊胆颤的。 “妈，他们是谁啊。” 田秀芳问。 “能是谁，罗勇庆家里人呗。” 刘母冷嗤。 心说这罗勇庆亲妈脸可真大。 她儿子比吴文秋还大呢，竟然说是吴文秋带坏她儿子。 咋不说是她儿子带坏吴文秋呢。 她这是欺负人家吴文秋没爹妈出头啊。 “你家大人呢，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爹妈教育出你这么不要脸的玩意来。” 罗大娘拽着吴文秋头发骂骂咧咧。 “婶娘，你救救我姐姐，求你了。” 吴文珠抱住刘母大腿。 刘母一脸黑线。 谁认识你们三个白眼狼了。 “你是她婶娘？” 唰的一下，罗大娘一伙人齐刷刷看向刘母。 “别，我可不是，我不认识她们。” 刘母忙撇清关系。 虽说罗大娘胡搅蛮缠，但是吴文秋姐弟三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母巴不得看着她们狗咬狗。 “不认识她咋叫你婶娘。” 罗大娘不依不饶。 她儿子住院了，医药费得要不少。 这钱不能光她家自个掏。 王大娘那边闹不到钱，她就只能来找吴文秋这边闹。 罗大娘认定了儿子是被吴文秋带坏的。 要不是吴文秋这个贱人教坏她儿子，她儿子也不会受伤。 “我不管，我儿子受伤住院了，这药钱你家必须给我出。” 罗大娘耍赖。 “不是，你儿子受伤住院关我屁事。” 刘母暴脾气蹭一下上来了。 “要不是你这侄女带坏我儿子，我儿子能被人打伤？” 他们老罗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就这么被祸害了。 罗大娘这口恶气不出，她死都不甘心。 “赔我儿子1000块钱，不然这事我跟你没完。” 罗勇庆被斧头砍伤了腿，医生说至少要在医院治疗半年，医药费得花不少钱。 这钱吴文秋不出也得出。 “一……一千？你咋不去抢。” 刘母乐了，“不是，我说你这人也真有意思，你儿子被人砍伤了，你不去找砍你儿子的人，你跑来找我干嘛。” “妈，你管她干嘛，她问你就给啊，真当咱家开银行的啊。” 刘冬也无语死了。 咋还有比他妈还不讲理的人。 真长见识了。 不说这事跟吴文秋有没有关系，就算有，也跟他妈没关系好吗！ “就是，哪有侄女犯事找婶娘要钱的理。” 有婶子看不过去，插话。 “我看她是穷疯了，看到谁都想讹钱。” “果然有什么样的妈就养出什么样的儿子。” “要我说，她儿子就该被打死才解气。” 几个婶子对着罗大娘指指点点。 “贱人，让你勾搭我儿子。” “我让你勾搭，我让你勾搭。” 罗大娘恼羞成怒，大手拼命薅吴文秋的头发。 吴文秋也不甘示弱，反手也跟着薅罗大娘的头发。 两人扭打在一块。 吴文秋这一年天天带着那帮混混在村里闹事，村里的狗见到她都嫌弃。 村里的人就那么围观看着，一个上去劝说的人都没有。 罗大娘带来的那些娘家亲戚进去吴文秋家就是一顿搬。 家里的锅碗瓢盆全被搬走了。 吴文珠和吴文海姐弟俩吓的嗷嗷哭。 刘母好几次没忍住，差点上去劝说了，结果手都被刘瑶拉住了。 “这姐弟三个也是可怜。” 回家后，刘母就叹气。 “你没听过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是别人，刘瑶不会阻止刘母帮她。 但是吴文秋，还是算了吧。 刘甜甜身为有主角光环的女主，养了她五六年，都养不熟她，更何况是刘母。 别升米恩斗米仇，养出个仇人就好了。 今天你出手帮了她，下回吴文秋再惹上其他麻烦，那些人就全找上你了。 非必要，刘瑶不想参与别人的因果，不想干涉别人的命运。 刘母：“话是这么说，可她们毕竟是孩子，看着怪可怜的。” “孩子？” “妈，你是不是忘记隔壁邻居家那只鸡了。” 吴文秋不是好人。 吴文珠亦然。 此前，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和吴文珠闹了矛盾。 当天晚上，吴文珠就趁着邻居家的人睡着后，偷偷溜进他们家院子，给他们家的老母鸡喂了老鼠药。 老母鸡被当场毒死。 事后，邻居家找吴文珠质问。 吴文珠抵死不认。 村里有人说亲眼看到吴文珠干的。 刘甜甜先是教训了吴文珠一顿，赔偿了邻居家的损失，然后反过来质问作证的人，质问他都亲眼看到了，为什么不阻止吴文珠。 那人被问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的。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甜甜和小陆这么好的人，咋教育出他们三个这么坏的种来。” 刘母叹气。 “又不是他们生的种，随他们亲爹吧。” 陆家的基因都挺不错的，根正苗红的。 唯一出的问题的就只能是吴文秋亲爹那边了。 陆母重男轻女，想也知道她不会给女儿找多好的人家。 刘母：“还真有可能，我听陈美丽说，文秋那个亲爹好像坐过牢。” 隔天。 罗大娘又带着一伙人来村口闹事。 意外的是，吴文秋这次没在家。 一连三天，罗大娘都弃而不舍来村里闹事。 吴文秋也不知道上哪去了，连着三天都不在家。 第四天，罗大娘没来。 倒是江月英来了。 江月英带着一袋子苹果和奶糖过来，说是感谢刘瑶的。 年前，刘瑶提了一嘴刘甜甜那个包装抄袭的事。 回去后，江月英找厂里反映。 厂里领导调查发现，这包装还真跟人家首都百年传承的贵妃酥点心的包装撞了。 厂里紧急开会，及时喊停了继续生产这个包装，挽回了巨额损失。 年底厂里搞评选的时候，江月英被领导表扬了，还拿了先进个人奖。 知道这事是刘瑶发现的，厂里还给了刘瑶一个临时工的名额，邀请刘瑶到厂里上班。 江月英：“你现在是厂里的大功臣，我们领导说了，你现在先干着临时工，等厂里恢复招工名额了，就给你转正。” “啥？瑶瑶要当工人了？” 刘母大喜。 他们老刘家竟然真要出工人了。 第128章 刘冬当学徒 “我们老刘家终于要出一个工人了。” 刘母喜笑颜开。 “妈，你这话说的，大姐不也是工人。” 刘冬搭腔。 “这倒是，我这不是高兴吗。” 刘母笑的嘴巴都合不拢，“啥时候上班啊？” “尽快吧，厂里让最好月底过来上班。” 现在能当工人可是很光荣的事。 特别是现在很多工厂都停止招人了。 城里大批年轻人失业，整日无所事事的。 江月英觉得刘瑶没理由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田秀芳开口：“这么急？” 现在都二十多号了，离月底也没剩下几天了。 “急啥呢，这么好的机会，不早点去就被人抢了。” “要我说，瑶瑶明天就去厂里报到吧，越晚变故越多，等下月底厂里又改变主意，不招人了。” 这种事刘母还真听说过。 之前村里有户人家花大价钱买工作。 钱都交了，说好的月底上班。 结果到月底，厂里突然发通知，说厂里效益不好，那条生产线撤了，厂里不招人了。 “对对，早点去好。” 刘冬也跟着起哄。 “我可以不去吗？” 刘瑶随军了，又在部队那边上了一年高中。 现在她的户口还在部队那边呢，来这边上班挺麻烦的，得转关系转户口。 江彦只是没回来，等他回来，她肯定还是要去部队那边生活的。 “啥？” 刘母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白送的工作，天底下还有人会拒绝？ 刘瑶：“我都随军了，在这边上班不方便。” “这有啥，大把军嫂没随军。” 跟工作比起来，刘母觉得其他都不叫事。 “小两口一直分开也确实不是很好。” 江月英也意识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这工作非得我去吗？能换人吗？” 现在工作难得，刘瑶也不想就这么浪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名额。 “换人？” 江月英面露诧异。 “对，我想让冬冬去干。” 刘梅自己有工作。 刘瑶本来想让田秀芳去的。 但是田秀芳还大着肚子，显然不可能。 让刘明去，也不太现实。 县城远，去厂里上班的话，得住单位宿舍。 田秀芳马上要生了，刘明身为丈夫总不好不在身边。 此外，刘明是家里的壮劳力，他一个月拿的工分并不少。 这工作只是个临时工、学徒，工资并不高，折合下来还没刘明在家种地划算，还能照顾点家里。 刘冬去是最适合的。 现在学校到处闹罢课，刘冬没法上学。 他本人也不是学习的料，去学校都是玩。 真参加高考，他肯定也是考不上。 现在才67年，等到76年恢复高考，刘冬都24岁了。 那会没准刘冬都早成家立业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 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反正刘瑶是不赞同死磕读书这条路。 前世网上就有个男的死磕高考，复读了十几年。 等他考上大学，自己都三十多了，爹妈也老了，同龄人早成家立业了。 反正刘瑶是看不懂这种操作。 你高考出来还不是一样要打工，还是从头开始打工。 每个人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 有的人擅长读书。 有的人擅长其他。 只要有门手艺，总归是饿不死的。 人有时候也需要跟自己和解，接受自己的平庸。 “冬冬？人家要他吗？” 刘母狐疑看向刘冬。 这两年刘瑶结婚后，家里伙食好了很多。 吃的好，刘冬个头窜的很快，一下飙到一米七多了，脸上也长了点肉，看着跟个小大人一样了。 “他多大了？” 来刘家这么多次，江月英还没问过刘冬年纪呢。 刘母：“今年正好15岁。” “才15岁啊，那是有点小。” 当兵都要16岁才能报名。 刘冬才15岁，实属有点小。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厂里有个木工才14岁就跟着他爸在厂里当学徒了。” 学徒一般都要学好几年才能出师。 很多工厂都喜欢招收年纪小点的。 一来是年纪小没定性，学东西快，还听话，好使唤。 二来是年纪小没结婚，没家庭压力，不会嫌弃学徒收入低，还可以心无旁骛学习。 厂里每年转正的名额有限，都是要排队的。 一般都是三年以上才能转正。 不过厂里也有人排了整整五年都没转正。 刘冬今年15岁，三年后也才18岁，就算五年后，也才20岁。 到时候转正了，工资就高了，正好可以娶妻生子。 “这事我回头再问问厂里吧，应该问题不大。” 江月英：“其实这工作冬冬去也确实更合适。” “为啥？” 刘冬有点纳闷。 “因为是木工学徒啊，男同志手腕有劲点，学的快。” 江月英一开始也觉得让刘瑶去学木工不太合适。 但是厂里工人指标有限，就剩下这么一个岗位，没的挑。 厂里也说了，让刘瑶先在木工房干着，回头再有合适的岗位再给她调岗。 “啥？你想让我姐去当木工啊。” 刘冬实在无法想象刘瑶去当木工的样子。 刘母也是一脸的无语。 江月英只说了厂里有临时工指标，也没说什么临时工。 江月英工厂是食品厂，刘母一直以为是搓搓面团之类的流水作业。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让刘瑶去学木工。 “那这工作小妹确实不合适。” 田秀芳也有点无语。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合适，但是厂里说了，让她过去帮忙扫扫地，收拾收拾，后面厂里有其他合适的岗位再调岗。” 江月英解释。 “这样啊，我说呢。” 刘母了然。 刘冬：“那你们厂领导还怪好的。” 田秀芳：“其实我觉得冬冬去当木工学徒也挺好的，木工多吃香啊，打一套家具下来就几十块钱了，回头就算厂里不要他了，他也能自己帮着村里人打点家具赚点小钱。” 刘母：“这倒是，有门手艺，怎么着都饿不死，就是这小子能学会吗。” “妈，你咋还瞧不起人呢，我咋就学不会了，我厉害着呢。” 刘冬不服气了。 “妈，你别说，冬冬没准真能做，我看他平时弄的那个打鸟的弹弓就弄的挺好的，上回家里的凳子不是坏了，我看冬冬修的也挺好的。” 田秀芳笑。 刘冬脑子有点不好使，学习不行。 但是他手确实挺巧的，人也勤快。 江月英：“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回去跟厂里说一声，可以的话就让冬冬月底过来上班。” 刘母：“行。” “你们厂里有食堂吗？” 刘冬问。 “有，当然有，里头还天天有肉呢。” 江月英笑。 “太好了，我要去上班。” 刘冬大喜。 刘瑶不说话，江月英就当她是默认同意去厂里上班了。 第129章 田秀芳生了 刘冬去当木工学徒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晚上，田秀芳肚子突然疼的厉害。 知道她这是要生了，刘母抹黑去隔壁村请了产婆过来。 因为是第一胎，宫口开的慢。 田秀芳从晚上一直疼到早上，羊水都没破。 “怎么样，还没生吗？” 刘明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 “没，第一胎是生的慢点。” 刘母也急的满头大汗。 虽说她生第一胎的时候也挺辛苦的，但是也没田秀芳这么夸张啊。 “妈，实在不行送镇卫生院吧。” 生孩子可是大事。 田秀芳昨晚上是半夜发作的。 镇卫生院的医生晚上是不上班的。 县城医院倒是有值班医生，但是太远了，家里没车，田秀芳大着肚子，又是大晚上的，路上颠簸，也不方便。 现在都早上了，田秀芳还没生出来，刘瑶有点担心。 “哥。” 说服不了刘母，刘瑶只能看向刘明。 刘明犹豫了一下，点头：“行，去镇卫生院。” 三人正说话，产婆从产房跑了出来。 “不行，这孩子我接生不了。” 产婆累的满头大汗。 “咋就不能接生了？” 刘母急眼了。 昨天产婆还说可以呢。 “这孩子我摸着不对劲。” 产婆是隔壁村的，接生几十年了。 不夸张的说，方圆十里的孩子几乎都是她接生的。 田秀芳这肚子她一摸就不对劲。 “不是，咋就不对劲了，你之前不都说能接生吗。” 刘母之前找产婆过来看过了。 产婆满口答应，说没问题，她可以接生。 现在这节骨眼上，产婆又说她接生不了。 “之前是能接生，之前她孩子位置是对的，估计是临盘的时候翻身了，位置不对。” 接生的孩子多了，产婆一摸就能知道孩子是个什么情况。 “那你昨晚上咋不说，现在才说。” 刘母那个气啊。 都过去一晚上了，现在才说，这不害人吗。 “这不昨晚上天黑，没瞧见吗。” 产婆有点心虚。 她对自己太自信了。 知道田秀芳是第一胎，羊水破不了那么快，产婆昨晚上一直都是不急不躁的。 刘母去村里敲门喊她，她也是慢悠悠过来。 过来后，产婆只顾着吩咐刘母烧热水，准备工具，也没仔细摸下田秀芳的肚子。 一直到早上，天亮了，屋里光线好了，产婆看田秀芳肚子不对劲，才伸手摸了下。 这一摸，产婆吓了一跳。 田秀芳这孩子是腿朝下的，她接生不了。 “妈，你别跟她废话了，赶紧准备准备，带嫂子去镇卫生院。” “哥，你跟我去趟生产队借拖拉机。” 兄妹俩坐牛车去了生产队。 生产队今天值班的领导正好是刘家村的，和刘瑶家有点亲戚关系。 两人说明来意后，领导同意了借拖拉机。 但是有个问题，开拖拉机的师傅昨天去外地了，得下午才回来。 刘明问没有其他师傅了吗。 结果得到的回答是整个生产队就一个师傅会开拖拉机。 “我来开吧。” 关键时刻，刘瑶自告奋勇。 “你会吗？” 刘明狐疑看着刘瑶。 领导也看向她。 刘瑶高高瘦瘦的，怎么看都不像会开拖拉机的样子。 “瑶瑶，这拖拉机是公家的，可不便宜，弄坏了我们也要担责的，你确定你会开？” 领导面露为难。 刘瑶：“德叔，你知道的，我爱人是军人，我之前开过他跟部队借的军用吉普车。” 德叔：“这样啊，那应该没问题。” 现在的拖拉机是手摇的。 刘明力气大，拿起摇杆摇了几下。 很快，拖拉机发出轰隆隆的马达声。 刘瑶趁机上了驾驶位，踩下油门。 拖拉机缓缓启动，从生产队大院驶出。 叫德叔的中年男人和刘明眼中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行了，快点走吧。” “你也别担心，你媳妇肯定没事的。” 德叔安慰性的拍了拍刘明的肩膀。 “谢谢德叔。” 顾不上惊讶，刘明快速跳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一路往刘家村驶去。 大清早，听到拖拉机的声音后，刘家村的村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看清拖拉机驾驶位上的人，一个个都惊掉了下巴。 “让让，都让让。” 刘明抱着田秀芳上了拖拉机。 刘母也跟着上了拖拉机。 轰隆隆。 拖拉机再次启动，渐行渐远。 “这开车的是刘家那个小的丫头？” “不是她还有谁。” “她咋会开拖拉机了？” “谁知道呢。” “刘冬，刚才开拖拉机那个是你二姐？” “刘冬，你二姐啥时候学会开拖拉机的？” “刘冬，你嫂子是不是要生了啊。” “刘冬……” 一群人围着刘冬问东问西。 刘冬头都大了。 他也很震惊啊。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二姐会开拖拉机。 拖拉机很快到了镇卫生院。 也是巧，刘明前脚抱着田秀芳进了医院，后脚羊水就破了。 田秀芳被推进了产房。 产婆说田秀芳胎位不正，那就只能剖腹产。 但是乡下镇卫生院医疗条件差，压根没办法进行剖腹产。 好在护士安慰他们，说镇卫生院今天值班的医生是市里过来的，经验丰富，会正胎位。 下午，田秀芳顺利生产，是个女孩，六斤多。 孩子一出生，刘明就迫不及待冲进了产房。 “六斤多，难怪生的这么困难。” 母女平安，刘母松了口气。 “不过她肚子那么尖，咋生了个丫头。” 刘母纳闷了。 古话都说酸儿辣女，肚子圆是闺女，肚子尖是儿子。 田秀芳肚子特别尖，刘母一直以为是儿子来的，村里人也这么说的。 孩子的帽子尿布啥的，她也是按着孙子来准备的。 “妈，你不会重男轻女吧。” 刘瑶狐疑看着刘母。 “去去，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咱们刘家又不缺孙子。” 大儿子刘辉头胎就是生的孙子，二胎也是孙子。 然而有什么用，她一年到头面都见不到一次，孙子也是跟别人家姓。 刘母现在也看开了，孙子孙女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姓刘就行。 “那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刘瑶不信。 刘母：“我那是心疼我提前准备的帽子和尿布，我都按孙子准备的。” “得了吧，帽子和尿布还有性别之分？” “咋没有，颜色就不一样，我买的都是蓝色的，孙女得用粉色。” 刘瑶：…… 第130章 我咋感觉我这么像德华 镇卫生院的住院费贵，医院床位也有限。 孩子出生后，田秀芳就在里面住了两天。 第三天，田秀芳就带着孩子出院了。 刘母帮忙做的月子。 孩子也是刘母帮着带的。 刘明要下地干活。 刘冬过几天要去厂里报到。 怕刘母一个人忙不过来，刘瑶把去部队的时间往后推了一个月。 刘母去洗衣服的时候，刘瑶得帮着家里做下饭，偶尔帮忙看下孩子。 “妈，我咋感觉我这么像德华。” 刘瑶开玩笑。 “德华是谁啊。” 刘母不明所以。 “没谁，真可爱。” 小侄女小小一只，跟小老鼠一样，可爱的紧。 刘瑶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 “你轻点，别戳坏我们老刘家的独苗苗了。” 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刘母看着就喜欢。 刘辉结婚后就一直住的老丈人家里。 他媳妇几次月子也是丈母娘伺候的。 几个孩子都是跟大儿媳姓的，也是他媳妇和丈母娘带大的。 刘辉几个子女，刘母碰都没碰过。 所以严格来说，这小孙女是刘家第一个孙女，刘母宝贝的很。 “妈，你这话说的，六斤咋就是独苗苗了，大哥大嫂家不是有好几个孩子吗。” 田秀芳笑。 这年头的人取名都随便，还坚信名字越贱越好养活。 孩子出生的时候六斤多，刘明直接给孩子取名叫六斤。 田秀芳这人恋爱脑，觉得丈夫啥啥都是好的，刘明取的名字她觉得特别好。 于是乎，小六斤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那几个又不跟我们老刘家姓。” “六斤是吧。” 刘母戳了戳小六斤的小脸蛋。 “妈，你又让我别戳，你自己不也戳。” 刘瑶心说她真双标。 刘母：“那能一样，我洗手了，你洗手了吗。” 刘瑶：…… “小妹，这么喜欢，你也赶紧生一个吧。” 田秀芳笑说。 现在很多农村很多家庭都重男轻女。 得知自己生了个闺女，田秀芳还失落了好一阵，生怕自己让丈夫和婆婆失望了。 在产房的时候，田秀芳还哭着跟刘明道歉了。 本以为刘明会骂她肚子不争气，没想到刘明反过来安慰她。 出院后，刘母也是尽心尽责伺候她坐月子，把六斤当眼珠子一样疼。 晚上六斤哭了闹了，刘母都是第一时间爬起来检查她的尿布。 “嫂子，你再催生我可要去部队不帮你看孩子了。” 刘瑶开玩笑。 “行行，我不说了。” 田秀芳笑，“对了妈，冬冬明天要去报到了吧？” “对，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 现在当学徒都是要正儿八经拜师的。 下午，刘母特地去买了拜师的礼品。 第二天，刘母亲自带着刘冬去拜师。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现在很多老师傅都不会诚心教徒弟。 带刘冬的是食品厂一个老师傅。 老师傅专门帮厂里做木桶的。 老师傅手艺好是好，就是性子有点古怪。 刘冬拜师，老师傅面上淡淡的。 刘冬正式上班后，老师傅也没正经教他手艺。 刘冬连着去了一周多，老师傅天天都是让他扫地，收拾工具。 厂里一共给老师傅安排了两个徒弟。 除了刘冬，还有另外一个男同志。 那男同志比刘冬还惨，来厂里三年多了，还是个学徒，什么都没学到。 不过这男同志也看的开，反正厂里发工资就行，手艺不手艺的，也无所谓了。 听男同志说，之前还有个学徒，来五年多，二十多岁了，什么都没学会。 那学徒嫌弃厂里不给他转正，工资低，闹着要辞职，想以此威胁厂里给他转正。 不想，厂里嫌弃他年纪大了，手艺又没有，直接同意了。 于是乎，那学徒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工厂在县城，离家远，刘冬住的单位集体宿舍。 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只身在外，刘冬一开始还挺不习惯的。 好在宿舍的人都挺好的。 他年纪小，嘴巴又甜，同宿舍的工友都很照顾他。 刘冬到底年纪还小，刘母不放心，让刘瑶去一趟单位看看刘冬，顺便给他准备了点吃的穿的。 厂里是四点半下班。 刘瑶早早就等在厂门口了。 刘瑶人漂亮，俏生生站厂门口的时候，引的下班的工友纷纷侧目。 远远的，刘瑶看到刘冬和一个年轻小伙子勾肩搭背从厂里走出来。 “刘冬。” 刘瑶喊了一嗓门。 刘冬和那小伙子同时转身。 “二姐？” 刘冬大喜过望，小跑着过来，“二姐，你咋来了。” “妈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顺便给你带了点东西。” “诺，这是妈给你的。” 刘瑶将一个包裹塞给刘冬。 “这么沉。” “啥东西。” 刘冬好奇掀开，发现里面全是吃的。 有红薯干，馍馍，还有一罐麦乳精。 剩下的则是一些自己织的毛衣、帽子之类的。 “妈还给我买了麦乳精啊。” 刘冬乐了，滋着口大白牙。 “你就乐吧你，妈对我都没这么大方。” 刘瑶戳了戳刘冬，“怎么样，干的还习惯吗。” “还行吧，就是感觉学不到什么东西，天天都是搞卫生。” 刘冬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说？学不会？” 刘瑶瞥了少年一眼。 刘冬：“倒不是，是师傅不肯教真东西。” “这样啊。” 刘瑶了然。 现在不比后世。 后世想学点什么东西，网上有大把免费的教程，大把人求着你关注，求着你去学。 现在不同，现在想学东西都要拜师，正儿八经三叩九拜的。 很多师傅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还不愿意教徒弟真东西。 “没事，先混着呗，反正你年纪还小，能学就学，不能学回头再看看能不能申请换个岗位。” 刘瑶看的开。 打工而已，干啥不是干。 木桶匠干不来，那就换个工种，总归饿不死。 刘冬：“那不行，我觉得做木工挺好玩的，比厂里其他岗位都有意思。” “那就好好学，他不教你，你不会自己观察吗，诚心想学，总能学到东西的。” 刘瑶笑。 刘冬：“这倒是。” “走吧，姐请你吃饭。” 刘瑶拍了拍刘冬肩膀。 “你等会，我先把东西拿回宿舍。” 刘冬抱着东西一溜烟跑了。 宿舍离厂里近，不一会刘冬就出来了。 姐弟俩相约着去了县城的国营饭店吃饭。 “那是刘冬对象吗。” “不是，好像是他姐。” “他姐啊，有对象吗？” “那必须，听说他姐对象还是军人来着，刘冬这工作就是她姐那对象家帮着找的。” “啥？刘冬走后门进来的？” “你不知道吗，刘冬姐姐的爱人是厂里那个江组长的侄子。” “我说厂里咋招这么小的学徒，原来的关系户。” 姐弟俩走远后，厂里的人议论纷纷。 第131章 彦哥没跟你说过我? “来，多吃点。” 刘瑶往刘冬碗里夹了好几块的肉。 “谢谢姐。” 刘冬美滋滋的。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刘瑶打量着刘冬。 才一个星期，这小子的脸就圆了一圈。 看来他在厂里的小日子过的挺舒坦的。 “有吗？没有吧。” 刘冬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这么瘦啊。” 刘瑶：…… 你就睁着眼说瞎话吧你。 刘瑶：“厂里伙食不错吧。” “是挺不错的，顿顿都有肉吃。” 想起厂里食堂的肉，刘冬咧着嘴傻乐。 他是学徒，一个月工资只有18块钱。 他现在刚进厂，还没发工资。 刘母怕他饿着，出门的时候给他塞了二十多块钱。 长这么大，刘冬第一次身上带这么多钱。 最近厂里换了个新厨师。 那厨房手艺好，做的菜色香味俱全，厂里的人全在夸。 厂里食堂的饭菜太好吃了，刘冬哪个都想尝尝，哪个都想试试。 一周的时间，这二十多块钱就被刘冬花了大半，全炫嘴里去了。 “妈给你的钱还剩多少？” 刘瑶问。 “还……还剩10块钱。” 刘冬不好意思挠挠头。 刘母一共给了他25块钱，一周时间，他就花了15块钱。 相当于一天花将近2块钱。 这钱确实花的有点狠了。 他也不想的，就是第一次离开家，没有大人的管束，没控制住。 刘瑶：“一周花15块钱，你对自己倒是挺好的。” “我……我回头省着点。” 刘冬脸红红的。 厂里工人每个月都会发饭票，钱从工人工资里扣。 刘冬刚进去，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发，饭票自然也没发。 没饭票，他现在去食堂吃饭就要自己掏钱。 刘冬今年才15岁，长身体的年纪，对吃的没抵抗力。 兜里有钱了，刘冬顿顿都给自己点荤菜，一次还点两三个荤菜。 伙食太好，一周下来，刘冬的脸圆了整整一圈。 “没事，吃呗，多吃点，争取长到一米八。” 刘瑶意外没怪刘冬。 刘冬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姐，你不怪我？” “怪你干嘛，你又不是嫖了赌，不过按你这个花法，你那工资确定够你自个花？” 一周就花了15块钱。 现在离月底发工资还有三周呢。 就算发工资，刘冬一个月工资也才18块钱。 “我……我就这个月花多点，后面有饭票了应该会好点。” 刘冬头低低的。 他之前也是一直告诫自己，就这顿多吃点，下顿开始省着点。 但是每次一到食堂，他的手就不听使唤了。 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一不小心菜就点多了。 也就厂里食堂饭菜价格公道，比国营饭店的便宜，不然他身上这10块钱怕也不剩了。 “行了，该吃吃该喝喝，钱不够我补贴给你。” “诺，这是给你的。” 刘瑶往刘冬手里塞了两张大团结。 “这么多？” 刘冬大喜。 刘瑶：“省着点花。” 刘冬现在年纪还小，还在长身体，吃的上面确实不能亏了。 不然回头个子矮了，找媳妇都不好找。 “我知道，谢谢姐。” 饭店里人多，刘冬忙把钱揣兜里。 姐弟俩正说话呢。 国营饭店哗啦进来一群人，为首的男子穿了个破背心，痞里痞气的，看着就不是好人。 这群人进来后，直接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在人群中，刘瑶看到了个熟人，正是吴文秋。 “姐，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刘冬自说自话，“那是罗勇庆的死对头，家里听说是市里机械厂大院的，来头可大了。” 刘瑶：“市里？” “对，他在市里名声不好，打伤了人，对方一直在闹，家里让他过来这边乡下避避风头。” “这吴文秋厉害啊，人家才来这边没几天，竟然就跟他搞一块去了，还让他帮着出头。” 刘冬说着还多看了吴文秋两眼。 刘瑶：“出头？” 刘冬：“对，我也是听厂里的人说的，罗勇庆之前被砍伤一条腿，他妈不是天天去吴文秋家讨债吗，后来你知道为啥那大娘没来了不，因为那大娘后院着火了，吴文秋带着这伙人去抄了罗勇庆的家。” “罗勇庆也是惨啊，自己住院了，亲爹又被厂里停职了。” 刘冬说起八卦眉飞色舞的。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刘瑶笑。 不得不说女孩子就是早熟。 一样的年纪，刘冬天天满脑子都是吃。 吴文秋都跟着一群比自己年纪还大的精神小伙到处混江湖了。 “还行，我那师傅不教我们东西，工作闲，没事就去抽烟打屁。” 刘冬嘿嘿一笑。 “抽烟？” 刘瑶眯眼。 “姐，你别误会，我没抽，是他们抽。” “没抽？” “就……就偶尔蹭几口他们的。” “姐，你相信我，我真没买烟，你别跟妈说。” 刘冬弱弱开口。 姐弟俩正说话呢，背心男走了过来。 “我知道你。” 背心男自顾自坐在刘瑶对面。 “你……你想干嘛。” 刘冬面露紧张。 背心男没搭理刘冬，而是一瞬不瞬看着刘瑶，“嫂子，不介意我坐这吧。” 刘瑶瞥他一眼，没说话。 “嫂子不知道吧，彦哥可是我们机械大院的名人。” 背心男自顾自说着。 “不是，你谁啊。” 刘瑶很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怎么，彦哥没跟你说过我？” 背心男笑。 “他谁啊？” 刘瑶看向刘冬。 刘冬：“袁立章。” 刘瑶拧眉，“不认识。” “没事，我们很快就会认识了。” 袁立章冷笑，起身走了。 “章哥，她是谁啊。” 一个小弟问。 “一个故人的爱人。” 袁立章皮笑肉不笑。 “故人，你在这边还有故人？” 小弟不解。 “什么故人，这女的男人当初打断过章哥的腿。” 另外一个小弟开口。 “啥？还有这事？” “章哥，不弄她吗？” 小弟义愤填膺。 “再等等，我爸让我最近先别惹事。” 袁立章看向吴文秋，“她是你亲戚？” “算不上，八竿子打不着。” 吴文秋否定。 袁立章又问了吴文秋几句刘瑶的情况。 吴文秋有问必答。 隔得远，刘瑶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 不过看他们那个狗样，想也知道他们凑一块指定没好事。 其实这个袁立章，刘瑶知道，书里的大反派，小将里的头头。 罗大俊斗人只是被洗脑了，一腔热血，他骨子里是好的。 罗勇庆则是地痞混子，打砸抢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为了泄愤。 袁立章跟他们都不同，他念过书，年纪也比他们大，思想比他们成熟多了。 他做事都是有目的，有目标的，帮着他爸铲除异己。 父子俩狼狈为奸，袁立章做坏人，他爸做好人，步步高升。 第132章 回部队 县城离家远，刘瑶这次来县城是坐的生产队拖拉机。 怕晚了拖拉机走了，没车回去。 吃过饭，刘瑶就去了路口等着。 刘冬则回了单位宿舍。 乡下来趟县城不容易。 每次拖拉机去县城，生产队很多社员都会跟着蹭车来回。 刘瑶到的时候，路口早有一群人在等着了。 五点，拖拉机装好化肥后准时出现在路口。 社员们相继爬上拖拉机的车斗。 “来瑶瑶，坐这。” 一个婶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刘瑶坐过去。 “谢谢婶子。” 刘瑶也没客气，就那么坐了下去。 “瑶瑶，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啊。” 婶子问。 “快了，等我嫂子出月子就出发。” 一直在乡下待着也不是个事，刘瑶打算月底就去部队那边。 “哦对了婶子，村长的腿怎么样了？” 刘瑶问。 此前，吴文秋迫害刘甜甜，村长仗义执言，结果被吴文秋恨上了，被气的中风。 醒来后，村长的腿就偏瘫了。 这婶子是村长的媳妇，这段时间一直在伺候村长，带着村长到处求医问药。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死不了，也活不痛快。” 婶子叹气。 他们家日子也不算多好。 当初结婚，生孩子，家里欠了一屁股债。 现在好不容易还清那些债，家里孩子也大了，可以帮衬点家里了。 结果没想到，吴文秋竟然举报村长贪污受贿，还带人抄了他们家，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全砸了。 村长这个壮劳力更是直接被气瘫了。 一夜之间，家里的日子又回到了解放前。 好几次，午夜梦回，婶子都差点想一根绳子吊死在床头算了。 刘瑶：“婶子，我听说中医的针灸按摩对中风偏瘫有用，你可以试试。” “中医？” 婶子面露疑惑。 刘瑶：“对，隔壁村就有个中医挺厉害的，我嫂子之前腿脚不是有点不好吗，我哥之前一直带我嫂子去看，现在改善了很多。” “你嫂子？” 婶子想了会，想起来了。 田秀芳刚嫁过来那会走路有点跛脚。 村里人背地里都说她长短脚，是个跛子。 婚后，刘明隔三岔五带田秀芳去看中医，做治疗。 村里人都说刘明傻，说田秀芳这是娘胎里带的毛病，咋可能治的好，纯属浪费钱。 结果没想到，一年多过去了，田秀芳的长短腿还真改善了很多，今年更是怀孕生了闺女。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明天我就带他去看看。” 婶子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时间到，拖拉机轰隆隆启动。 刘瑶又和村长媳妇聊了会家常。 “叮铃铃。” 一长串自行车铃声响起。 车斗上的人齐刷刷往后看去。 然后就看到后面跟着三辆二八杠自行车。 为首的正是袁立章，吴文秋就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 似乎是故意的，从拖拉机身侧经过的时候，袁立章故意多看了刘瑶几眼，眼里带着挑衅。 “这吴文秋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女孩子家家的天天跟着一群男人鬼混。” “婊子就是这样的了，不要脸，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 大娘唾了口唾沫星子。 “这刘家也是造孽啊，养了个白眼狼。” “可不是，好好的家变成那样。” “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子怎么样了。” “都下放了，日子肯定好不了。” “你说甜甜真是敌特吗？” “敌特，咋可能，甜甜人这么好，咋可能是敌特。” “可不是敌特，她哪来的那些磁带，还有啊，你们没发现甜甜性子变化挺大的吗？” “你别说，还真是，我记得她以前挺傲的一个人，见到我从来没问过好，自从嫁人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转性了。” “可能长大懂事了吧。” 接下来一路，大娘们都在讨论吴文秋和刘甜甜一家子。 刘瑶被迫听了个全程。 从他们的谈话中，刘瑶知道，刘甜甜一家子被下放后日子过的挺惨的。 拖拉机很快到了村口。 “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冬冬在厂里还适应吗？” “他那个师傅人怎么样，有没有为难他？” “他身上钱够花吗？” 刘母早等候多时。 刘瑶一下车，刘母就拉着刘瑶问东问西。 “妈，你能等我先喘口气再问吗。” 刘瑶扶额，有点无奈。 回去的路上，刘瑶把刘冬在厂里的大概情况说了。 刘母越听越愁。 第二天，刘母实在不放心，又亲自去了趟厂里找刘冬，还顺带去拜见了厂里的老师傅。 老师傅家里有个大胖孙子，刘母上门后对着那大胖孙子一顿夸。 别说，刘母这招还挺管用的。 老师傅被她夸的有点飘飘然，还真答应了会好好教导刘冬。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 田秀芳出月子后，刘瑶就坐上了返回部队的火车。 刘瑶这次春节在乡下待的时间长，部队发生了很多事。 部队的图书馆被封了，里面很多书籍都被烧了。 她租的院子主人被人举报，全家都下放了，院子也充公了。 此外，刘瑶听说朱少莲出事了。 王建安之前因为作风问题，被下放到农场改造。 过年那会，王建安趁着农场戒备松懈逃跑了。 他身上没钱。 听说朱少莲再婚后嫁的不错，王建安就偷偷找上了朱少莲娘家那边。 王建安逼朱少莲娘家把彩礼钱还回来。 朱家人视财如命，自然是不肯的。 双方起了争执。 朱家人威胁要报公安。 王建安急眼了，把朱少莲娘家人全砍死了。 朱少莲那会正好带着两个继子回娘家走亲戚。 两个继子全被砍死了，朱少莲运气好，还剩下一口气，送医院后活了过来。 不过她被砍伤了脸，活过来也毁容了。 “这马排长也是惨啊，马上就要转职到地方了，结果好端端两个儿子就这么没了。” 宋彩宁叹气。 “都是命。” 马香琴也跟着叹气。 “马排长怎么样了？” 刘瑶跟这个马排长不熟，但是对他印象挺不错的，挺正义的一个人。 刘瑶记得，他年纪和男主陆景承一样，今年都是37岁了。 他两个儿子都是十几岁，马上就成年了。 中年丧子，确实挺难受的。 “两个大孙子就这么没了，马老太太遭不住打击，当天晚上就投井自杀了，好在村里人及时发现，救上来了，马排长现在还在乡下照顾马老太太。” 马香琴说起这个又是一阵唏嘘。 过年那会，马排长正好在部队值班，没回乡下。 马老太太和朱少莲带着两个孩子回乡下过年。 除夕那会，一家子还高高兴兴在家吃着团圆饭。 结果初二女婿节，朱少莲带着孩子回一趟娘家，孩子就没了。 “都是命啊。” 宋彩宁叹气。 刘瑶则是拧眉。 书里压根没有这个事。 看来，自己穿书后，书里很多东西都变了。 “对了瑶瑶，你院子里的东西趁早收拾一下吧，上面说过两天要把院子查封了。” 马香琴提醒。 院子的主人家出事了，院子被充公了。 本来年后那会就该上封条的。 刘瑶人没回来，东西全在那，没法封，只能延后。 “搬去哪？” 刘瑶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上哪找房子。 “啥？你不知道吗，你们申请的房子下来了。” “你们运气可真好啊，部队新建的院子被你们排到了。” 部队之前就建了一栋集体宿舍楼。 家属住的院子都是跟附近村民征用的。 年前，部队重新加班加点筹建了一批房子。 前段时间，房子终于建好了。 新房子是青砖瓦房，宽敞明亮，大家都翘首以盼，想着自己运气好能住上。 “这么快建好了？” 年前刘瑶是有听说部队要建房子。 没想到，竟然建的这么快。 “对，上个月封顶的，咱们家属院的人全去围观了，可热闹了，大家都盼着能住到新房子去。” “还是你们运气好，竟然是第一批申请到的。” 宋彩宁又是一阵的羡慕。 “他们都排快两年了，本来就该轮到他们了。” 马香琴哼哼。 “还是你聪明，当初放弃陆团长家那个老院子，不然现在青砖瓦房可就没你们家的份了。” 当初刘瑶放弃陆景承家那个院子的时候，宋彩宁还觉得她傻。 那么大的院子，还是免费的都不要，竟然跑去租房。 现在看来，刘瑶才是最聪明的那个。 放弃老院子，住上了新院子。 “我那会还真没想这么多。” 刘瑶笑。 当初她放弃陆景承家那个院子，单纯只是觉得现在的院子住习惯了，懒的搬家。 也是她运气好，阴差阳错竟然住上新院子了。 “对了，我排到几号院子。” 刘瑶问。 宋彩宁：“三号，部队公示栏写着呢。” 马香琴：“什么时候搬家，我让彩宁和小李过去帮你搬。” “小李？” 刘瑶看看宋彩宁，又看看马香琴，总感觉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妈，你没事喊他过来干嘛。” 宋彩宁面上有点厌恶。 马香琴：“你管我，我乐意喊就喊。” “妈！你别什么事都麻烦人家。” 宋彩宁气急。 马香琴：“什么叫麻烦人家，你都马上要和他结婚了，小李不是外人。”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他结婚了。” 宋彩宁气的涨红了脸。 马香琴：“你不结婚还想干嘛，你今年都22岁了，老姑娘了，再不结婚就嫁不出去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懒的跟你扯。” 宋彩宁跺脚，气呼呼走了。 “你……” 马香琴也气的不轻，胸口上下起伏。 “让你看笑话了。” 马香琴扶额，有点头疼。 她对象介绍了一个又一个，宋彩宁就是不满意。 眼瞅着宋彩宁今年都22岁了，成老姑娘了。 马香琴是真怕她嫁不出去。 女人年纪越大越不好找好的对象。 “其实彩宁年纪也还好吧，不用这么急着结婚。” 22岁，搁21世纪也才大学毕业的年纪，正值青春。 “都22岁了，老姑娘了，哪能不急。” “好了瑶瑶，我文工团那边还有点事，先不跟你聊了。” 马香琴想起了正事。 “文工团？你的停职结束了？” 之前刘甜甜去首都演出，闹出了抄袭的事，马香琴和戴进年作为负责人双双被停职。 后来那10年开始，大批学生跑到文工团闹，说文工团的歌舞是靡靡之音。 文工团被迫停止演出，一停就是一年多。 现在部队的文工团几乎是名存实亡了。 “也不算，算是返聘吧。” “最近整顿差不多结束了，团里让我去看看，现在外头闹的凶，能不能重新演出还真不太好说。” “哦对了，文工团要是能重新演出的话，可能会招人，你可以留意下，到时候试着报名。” 文工团吗？ 刘瑶还真没什么兴趣。 她前世是理科生，没学过跳舞。 现在她也20岁了，早过了学跳舞的黄金时期了。 不过马香琴的好意她还是心领了，“谢谢舅妈，我到时候再看下。”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我先走了。” “记得先把家里东西收拾好，下午我带人过来帮你搬家。” 临走，马香琴提醒。 刘瑶：“好。” 回去后，刘瑶开始收拾东西。 下午，马香琴如约带了个两个面生的男同志过来帮她搬家。 两个男同志勤快，手脚麻利。 她东西不多，一下午就搬完了。 为表感谢，刘瑶亲自在新院子那边做了顿饭，邀请他们一块吃饭。 她做的饭菜好吃，男同志和马香琴都吃的心满意足。 席间，马香琴介绍，说这男同志是宋彩宁过年那会的相亲对象。 男同志话不多，长的倒是挺不错的，个子也高，听说还是个连长。 男同志家境听着也挺不错的，和宋彩宁倒是门当户对。 男同志对宋彩宁似乎也挺满意的，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两人能早点领证，听着还挺着急的。 早上看宋彩宁那么大反应，刘瑶还觉得马香琴逼的太急了。 但是见到男同志本人，刘瑶又有点能理解马香琴了。 这对象确实不错，长相好，学历好，家世好，性格谈吐也好。 也不怪马香琴，她要是当妈，也希望自己闺女找这种对象。 爱不爱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只要人品不是太差，在一起久了，总会产生感情的。 贫贱夫妻百事哀。 婚姻和恋爱还是不一样的。 没有物质基础的婚姻，注定是走不长久的。 这男同志条件这么好，宋彩宁不抓紧点，还真容易被人抢走了。 第133章 大黄胖了 对外，刘瑶一直说大黄寄养在一个朋友家里。 新家搬好后，刘瑶装模作样去了趟城里。 再次回来的时候，刘瑶后面跟了一条大黄狗。 “呀，你家大黄回来了啊。” 刘瑶前脚进家属院，后脚宋彩宁也跟过来了。 “大黄好像胖了不少。” 宋彩宁伸手薅了薅大黄的狗头。 大黄哀怨看她一眼，傲娇的没搭理她。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边了。” 刘瑶笑。 “我天天都有空，都快闲出屁来了我。” “话说，我可以在你这边住两天吗，我妈最近跟疯了一样。” 文工团停工整顿后，团里的姑娘嫁人的嫁人，下乡的下乡。 单位集体宿舍也变成了男生宿舍，供部队军人住了。 宋彩宁这段时间一直住的家属院，跟马香琴一块住。 马香琴也失业了，母女俩天天在家大眼瞪小眼。 这人一旦闲下来，事情就多了。 马香琴隔三岔五给宋彩宁介绍相亲对象。 年前，马香琴又介绍宋彩宁和部队一个新来的连长相亲。 这新连长对宋彩宁一见钟情，直言想娶宋彩宁。 这段时间，马香琴天天催着宋彩宁领证。 宋彩宁烦不胜烦，现在家都懒的回了。 “又被催婚了？” 刘瑶在前面走，大黄跟在后面。 两人一狗径直往大院深处走去。 宋彩宁：“对，我妈真烦，天天念天天念，念的我耳朵都起茧了。” 刘瑶：“其实我觉得李连长挺好的啊，你为什么这么反感他？” “好是好，但是我对他就是没感觉。” 宋彩宁也承认。 李连长确实不错，从外貌到家世都不错。 但是宋彩宁对他就是不来电，感觉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感觉这种东西，处久了就有了，你可以试试跟他相处，没准合得来呢。” “你当初不也跟陆景承试过。” 刘瑶揶揄。 “那不一样。” 当初宋彩宁天天被马香琴逼着相亲。 宋彩宁烦透了这种日子。 正好陆景承人长的不错，能力也不错。 烦透了相亲的日子。 家里介绍陆景承的时候，宋彩宁就想着拿他当挡箭牌，跟他处了一段时间。 外头都传他们差点领证了。 其实不是，宋彩宁就没喜欢过陆景承。 两人压根合不来，在一起都是君子之交。 “当初你们为什么分手？” 说起来，他们认识这么久，她还没问过宋彩宁和陆景承的事呢。 “觉得没意思，他那几个小孩老是针对我。” 吴文秋三姐弟对陆景承相亲很反感。 任何女人靠近陆景承，姐弟三个都会想方设法阻止，整蛊。 宋彩宁和陆景承交往那段时间，吴文秋姐弟三个三天两头整她。 不是往她碗里放蛆，就是往她被窝里放老鼠，要吗故意把她反锁在厕所里，然后扔蛇进去吓唬她。 他们三姐弟那会只是个孩子，宋彩宁还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宋彩宁和陆景承交往，本来就是为了图清净。 吴文秋三姐弟这么整她，宋彩宁觉得没意思，直接和陆景承提出了分手。 不久后，陆景承就跟娃娃亲对象刘甜甜结婚了。 “我猜也是。”刘瑶笑，“不过你真不考虑一下李连长吗？” “不考虑。” 宋彩宁想都没想。 刘瑶：“为什么？” 宋彩宁：“他之前和田梦雅交往过……” 刘瑶：…… 几乎是瞬间，刘瑶就懂宋彩宁的点了。 她和田梦雅是发小，闺蜜。 闺蜜的前男友，确实有点下不去口。 刘瑶：“你妈不知道？” “她不知道，挺多年前的事了，当初我们去外地演出，两人偷偷谈的，他们约会还是我给他们把的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他被调到这边过来了，我妈竟然还介绍我俩相亲，你不知道过年那会我看到他的时候都快被吓死了。” 王建安出事后，他所在的连，连长的位置就一直空着。 一直到年前，部队才从外地新调了个连长过来，也就是李连长。 “李连长全名叫什么来着？” 刘瑶昨天忘记问了。 宋彩宁：“李耀宏。” “李耀宏？” 刘瑶想了会。 书里还真有这么个人物。 书里描写李耀宏长相、家世都不错，和田梦雅也确实有过一段。 当初两人交往，是李耀宏追的田梦雅。 李耀宏条件好，田梦雅条件更好。 田梦雅是政委女儿，长相好，身材好，自小娇养着长大，心气高。 和李耀宏交往一段时间后，田梦雅就厌恶了，觉得他性子太闷了，没劲，提出了分手。 李耀宏一直放不下这段感情，还尝试过找田梦雅复合，被拒绝了。 这样的人，怎么突然就和宋彩宁一见钟情，要和宋彩宁领证了？ 不会是又要搞什么替身文学吧。 白月光娶不到，就娶白月光的闺蜜，然后就能天天见到白月光本人了？ 别说，这还真像李耀宏这个痴情人设会做出的事来。 不过如果是真的话，那确实不能嫁。 这不跟陆景承第一世娶刘梅一样吗。 太恶心人了。 配角的命也是命啊。 刘瑶：“你怎么不跟你妈说这事？” “都这么久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 现在男女关系大防。 两人都分手了，宋彩宁还往外说，对田梦雅名声不好。 宋彩宁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也是。” 刘瑶点头，“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婚确实不能结。”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就我妈老是催，我又不好跟她明说，烦死了。” 宋彩宁愁的头都秃了。 “过段时间清明，知青应该都返乡过节了吧。” 刘瑶言外之意是，田梦雅要回部队了。 到时候让她本人亲自和马香琴说。 也顺便看看李耀宏到底想怎么样。 “还真是，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宋彩宁秒懂。 “哦对了，我三哥又寄信回来了。” 宋彩宁想起了正事。 “说什么了？” 刘瑶来了兴趣。 宋彩宁：“也没啥，就说他们那批人准备撤回国内了。” “什么时候？” 刘瑶大喜。 江彦是第一批支援的，身上担着要职，很多东西要保密，很少寄信回来。 宋彩民是第二批补给军，管的不严，倒是寄过几次信回来。 两人这次出任务都一年多了，还没回来，说不担心是假的。 宋彩宁：“快的话应该就这半年的事了，慢的话没准得要到年底，反正听我哥的意思，应该就今年的事了。” “这么久。” 刘瑶面上显出一丝失落来。 本来，她以为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 没想到还要等大半年了，甚至一年。 刘瑶：“不过能平安回来就好，晚一点也没事。” 宋彩宁：“我也是这么想的。” “听说文工团整顿快结束了？” 刘瑶问。 “传是这么传的，鬼知道什么时候整顿结束，反正我觉得悬。” 今年情况比去年还差。 部队这边有军队镇着，没什么人敢来这边闹事。 但是外头就没这么好了，到处都是闹事的学生、地痞流氓。 也不知道谁带的头，现在外面还开始流行起互相举报了。 “前段时间政委那边还收到一封举报我爸的信呢。” 宋彩宁说起这事就气的不轻。 她爸和她哥在前线流血流汗，这些人没凭没据，竟然背后捅她爸刀子。 “举报你爸什么了？” 刘瑶的心咯噔一下。 别不说她捐的那批物资的事。 宋彩宁：“举报我爸作风有问题。” “啊？” 刘瑶一怔。 宋彩宁：“那人有毛病的，说我爸作风不正，跟文工团一个女同志不清不楚。” “这么离谱？” 刘瑶松了口气。 不是物资的事就好。 作风问题嘛。 很明显是子虚乌有。 就宋爱国和马香琴那腻歪劲，他怎么可能出轨。 宋彩宁：“可不是，还有更离谱的呢，那人还说我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 刘瑶：…… 确实挺离谱。 “政委那边怎么说的？” 现在举报成风，很多不怀好意的人趁机通过举报打压对手。 因为是匿名的，你还不知道得罪了谁，不知道是谁举报的。 “没说啥，直接把消息压下来了。” 现在上头鼓励举报，即便是政委，也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消息压下来。 “也只能这样了。” 刘瑶心说，还好现在革委会还没成立。 不然政委想压下来，怕都压不了。 …… 清明很快到来。 知青们放假了，田梦雅从乡下回来探亲。 刘瑶也是后来听宋彩宁说的，田梦雅回来的时候带了个男人。 那男人听说是她在乡下插队认识的，也是城里来的知青，叫周明轩。 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刘瑶吓了一跳。 这男人她知道，书里刘甜甜第一世再婚的对象。 宋彩宁说，周明轩在乡下一直帮田梦雅干农活。 两人一来二去熟悉了，之后就顺理成章交往了。 这次回来探亲，田梦雅带周明轩是回来见家长的。 周明轩是城里人，长的不错，嘴巴又甜，会哄人。 政委一家子对他似乎挺满意的。 听意思，两人估计很快就领证了。 “不是，周明轩不是有对象吗？” 刘瑶记得，之前她租那院子的时候，周明轩还带着一个女人过来敲门，说是找院子主人的。 当时周明轩还油嘴滑舌夸那女人比她漂亮的。 “听梦雅说他之前确实有一个对象，下乡之后就分了，没多久那女的就嫁人了。” “你认识他？” 宋彩宁诧异。 “也不算认识，我之前不是在这边租了个院子，他带着那女的来敲过门，说是跟院子主人家是亲戚。” 刘瑶解释。 “我说呢，他确实说过在这边有亲戚。” 宋彩宁：“哦对了，我跟李耀彻底吹了。” “嗯？” 刘瑶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原来李耀急着跟我结婚，是真的想气田梦雅，让田梦雅吃醋，然后回心转意跟他复合。” “清明那天他看到田梦雅从乡下带回来个男人，还说准备结婚，李耀脸都绿了。” “也是巧，我妈那天正好上门找他商量婚事。” 刘瑶：“然后呢？他什么反应？” 宋彩宁：“他啊，能什么反应，肯定是不同意，他那天估计有点心灰意冷，当着我妈的面把什么都招了，我妈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能想象的出来。” 刘瑶笑，“你妈就这么放过他了？” “我妈倒是想放过他，他自己不放过自己，他当时就去找政委承认了情况。” “政委当天就罚他关禁闭，还把他职位撤了。” 宋彩宁说起这事也是有点唏嘘。 “他倒是挺有担当。” 刘瑶挑眉，有点意外。 不过这也很符合李耀的人设。 不然马香琴也不会这么看好他。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宋彩宁也挺佩服李耀的。 本来这事，他们家是打算把这事咽肚子里了。 毕竟，被男人戏耍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说出去对她名声也不好。 没想到，李耀竟然主动跑去政委那承认了。 “不过这李连长算是做了件好事，经过这事，我妈现在是彻底不想管我的婚事了，也不给我安排相亲了。” “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文工团那边有点事。” 宋彩宁风风火火跑了。 刘瑶进屋收拾东西。 “汪汪~” “汪汪汪~” 不多会，院子外传来了大黄的狗叫声。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正是田梦雅和周明轩。 “汪汪~” 大黄龇着牙，冲来人狂吠。 “这狗不会咬人吧。” 周明轩吓的本能往田梦雅身后躲。 “你怎么这么怂。” 田梦雅拧眉，面露不悦。 他在乡下不是这样的啊。 就一条狗，至于吗！ 竟然还躲到她身后。 “汪~” 大黄龇着獠牙，冲周明轩一跃而起。 “救命啊！” 周明轩吓的拔腿就跑。 “汪汪汪~” “救命啊，救命啊~” 一人一狗在院子里你追我赶。 田梦雅脸都黑了。 “你故意的？” 刘瑶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田梦雅冷声质问。 “别，我刚一直在屋里。” 刘瑶撇清关系。 “大黄！” 刘瑶厉声呵斥。 大黄立刻停止了攻击，摇着尾巴乖乖退到刘瑶身后。 周明轩气喘吁吁，吓的满头大汗。 第134章 江彦荣耀回归 “我要结婚了。” 田梦雅开口。 刘瑶没说话，瞥了眼田梦雅旁边的周明轩。 不得不说，周明轩确实生的好，一米八的个子，四肢修长，五官秀气，是女人喜欢的款，也难怪刘甜甜第一世会跟他跑了。 “我这次过来是谢谢你的，要不是你让我改下乡的志愿，我也不会去那边，更不会遇到他。” 田梦雅这话倒是是说的情真意切的。 刘瑶心情有点复杂。 她当初劝她就近下乡，单纯只是想让她少吃点苦头。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促成了她和周明轩。 真是罪孽。 “这是送你的喜糖。” 将喜糖放下后，田梦雅抬脚出了院子。 “汪~” 大黄冲周明轩呲牙。 “你等等我。” 周明轩吓的拔腿就跑。 “你还能再没出息点。” 田梦雅都快气死了。 她本来带周明轩过来，是想跟刘瑶炫耀，证明自己离了江彦，还是能找到更好的对象。 结果呢，周明轩这个蠢货竟然怂的要命，一条土狗就被吓成这样。 “那狗可是会咬人的。” 周明轩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记警惕看了眼身后的大狗，生怕它追上来。 “滚！” 田梦雅气的踹了周明轩一脚。 周明轩小跑着跟上。 “好了，你别生气了，我跟你赔不上，一会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周明轩油腔滑调的，很会哄女人。 “谁稀罕你的饭。” 田梦雅嫌弃推开他。 “那我一会再给你买罐雪花膏。” “不要。” “那我给你买罐麦乳精。” “不要！” “那我给你买大白兔奶糖。” “你幼不幼稚，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不过我乐意宠着。” “油嘴滑舌的。” “那也是只对你油嘴滑舌。” “无聊。” 几句话间，田梦雅再次展露笑颜。 刘瑶看着叹为观止。 就周明轩这种人，是个女人都顶不住吧。 有颜，有钱，还够舔狗，情绪价值又到位。 也不怪田梦雅招架不住。 这个时候她要是跑出去劝分，说周明轩人品不行，田梦雅怕是会误以为她是故意破坏他们感情，想跟她抢周明轩吧。 算了。 随缘吧。 他们爱咋咋滴。 周明轩家在首都。 见过政委一家子后，周明轩又带着田梦雅去了趟首都。 田梦雅人漂亮，家世又好，周家人对她很满意，赞不绝口。 周母逢人就夸她，周明轩几个姐姐对田梦雅也是百般奉承。 田家说要200块钱彩礼，意思一下就好。 周家人直接把彩礼钱抬到了1000块钱，还说借钱都要凑够，说是不能委屈了田梦雅。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瑶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要知道，书里描写，当初刘甜甜第一次跟着周明轩回首都的时候，周家人对刘甜甜可是看她哪哪都不顺眼，连口热水都没给她喝。 刘甜甜开口要彩礼500块钱，周家直接砍到50块钱。 周母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百般刁难。 周明轩几个姐姐对刘甜甜也是冷嘲热讽的，说她攀高枝。 果然，人都是多面的，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其实也能理解，刘甜甜跟周明轩那会是已婚已育，又是农村户口，家里条件不怎么样。 两人在一起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即便刘甜甜有千万个理由，也改变不了她婚内出轨，勾搭周明轩的事实。 刘甜甜自己犯贱出轨，也不怪周家人看不起她。 田梦雅不同，她清清白白的，家世又好，跟周明轩在一块是门当户对。 周家人只要不傻，都不可能会为难田梦雅。 就是不知道周明轩这爱撩人的毛病会不会改，会不会跟第一世一样婚内出轨。 见过双方父母后，两人的婚事很快定了下来。 周明轩和田梦雅老家都是首都的。 两人婚礼直接在首都办的。 现在外面闹腾的厉害，上头提倡节约，禁止铺张浪费。 两人婚礼在首都饭店办的，一切从简，只请了双方直系亲属，就摆了两三桌。 饶是如此，周家人也不敢看轻田梦雅。 现在下乡不是强制的，回城也没68年之后那么难。 婚后，周家人就把田梦雅和周明轩双双调回了城里，还给他们各自找了工作。 没多久，首都那边就传来了田梦雅怀孕的消息。 “你说他俩咋这么快，这才多久，竟然就怀孕了。” 两人进度实在太快，宋彩宁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你说他们不会像家属院那些人说的未婚先孕吧。” 两人发展太快，家属院有人背地里嚼舌根，说田梦雅是未婚先孕。 当然了，他们只敢背地里偷偷说，不敢明着。 一开始，宋彩宁其实不信的。 但是这群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周明轩看着也不是个正经人，宋彩宁有点动摇了。 本来这种事，她可以直接问田梦雅的。 但是田梦雅婚后就一直住首都周家，她压根见不着人。 并且，这种事，她一个没结婚的黄花大闺女，也不好意思问。 “应该不至于。” 周明轩这人虽然油腔滑调的，但骨子里还是挺胆小的。 第一世他敢睡刘甜甜，那是因为乡下生活实在太苦了。 刘甜甜关心他，主动勾搭他，还骗他，说她跟陆景承早就领证离婚了。 严格来说，周明轩第一世是被三的。 后面周明轩婚内出轨，也属于破罐破摔了。 反正他当男三后，名声在首都已经臭完了，也不在乎更臭了。 不过周明轩运气倒是挺好的，刘甜甜出轨的时候，陆景承已经退役转业了，不属于现役军人了。 不然就破坏军婚这一条，都够周明轩和刘甜甜喝一壶的了。 刘甜甜估计也是看准了陆景承退役转业这一点，才敢铤而走险，主动勾搭周明轩。 “人家孩子都有了，你也抓紧点啊。” 刘瑶笑。 不得不说，被父母支持的婚姻确实会幸福很多。 同样是嫁给周明轩，刘甜甜上辈子在周家当牛做马，周家人还没句好话。 田梦雅嫁过去，家里轻活重活都不用她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就这样，周母还天天怕她冷着饿着，周家几个姑姐也是隔三岔五给她送吃的穿的。 果然，只有同一个圈子的人才能玩到一块。 不是一个圈子的，硬挤上去，最终也融不进去。 “我对象都没，上哪抓紧去。” 宋彩宁瘪瘪嘴，“倒是你，得抓紧生个孩子，梦雅比你晚结婚都怀上了，你再不抓紧，阿彦那个嫂子怕是真让要把儿子过继给你养了。” “怎么说？” 这事刘瑶还真不知道。 结婚两年了，她还没去过江家。 “我也是听我妈说的，阿彦大嫂过年那会不是又生了个儿子吗，杨慧娇看你俩迟迟没孩子，觉得你们不能生，到处说等阿彦回来，就把他大嫂的小儿子过继给你当儿子养。” 江彦这大嫂挺能生的。 江彦结婚前，这大嫂就生了一个儿子了。 江彦结婚这两年，那大嫂一年生一个，又生了两个儿子。 刘瑶有点无语，“他大嫂两口子会同意？” 亲儿子啊，就这么送人，真狠心啊。 宋彩宁：“咋不同意，他家那么多儿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把小的给你们省口粮，还能白得一笔钱。” “钱？” “对，杨慧娇说了，把孩子过继给你们当儿子养，作为条件，你们每个月得给他们两口子一笔钱。” “多少？” “5000，说是改口费。” “五千？她也太看的起我们了吧，我上哪给她弄三千块钱。” 刘瑶有点想笑。 这杨慧娇可真行。 现在可是60年代，国内万元户都没听说过有。 张口就是五千，抢钱吗。 “你没有，江老太太有啊，他们两口子一直怀疑江老太太偷偷藏着金条。” “金条？” 听马香琴说，当初江彦结婚，江父也出了500块钱彩礼钱。 不会就是跟这金条有关系吧。 “对，杨慧娇两口子一直不相信老太太把钱全捐了，觉得她偷偷藏了金条。” “当初答应接阿彦去城里，还有阿彦结婚给了500块钱彩礼，都是因为金条。” 宋彩宁憋着笑，“你是不知道，老太太可精明了，一直忽悠他们。” “哦对了，他们还要你们每个月给10块钱他们家，说是营养费。” “营养费？” “对，他那大嫂前段时间又怀上了，说是把小儿子过继给你们了，得再生一个补上，营养费得你们出。” “出多久？10个月？” 一个月10块钱。 10个月的话就是100块钱。 好像也不多。 但是听着挺怪的。 孩子过继了还能再生一个补上。 宋彩宁：“你想的美，得给五年，杨慧娇说了，他大嫂生了四个孩子，元气大伤，得养五年才能养好。” 刘瑶：…… 这杨慧娇可真是个人才。 这都能想的出来。 “你得做好准备，他们过段时间没准就带着孩子过来部队这边了。” 宋彩宁好心提醒。 刘瑶：…… 半年很快过去。 刘瑶没等来杨慧娇，倒是等来了文物局招聘的信息。 这消息还是她高中历史老师告诉她的，说是最近破四旧闹的凶，很多人怕家里的东西遭来祸事，纷纷拿去文物局低价出手了。 来卖东西的人太多，文物局忙不过来，馆里文物堆积如山，想找几名工作人员过去帮忙。 收到消息的第二天，刘瑶就去报名了。 现在招聘不像后世的网络招聘，都是跟内部人员说一声，让互相介绍，要吗就是在门口贴一张照片广告。 除了内部人员，也就住附近的人会知道消息。 和刘瑶一块报名的，还有几个关系户。 现在工作难求，文物局工作轻松，待遇好，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势在必得。 文物局毕竟是特殊单位，不是工厂之类的流水线，什么都不会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文物局还是例行组织了一次考试，说是要择优录取，公平公正。 说是这么说，但是那些关系户早知道考试内容了。 报名成功后，刘瑶也没抱多大希望。 毕竟竞争太大了，和她竞争的还全是提前知道考试内容的关系户。 然而，意外的是，刘瑶竟然成功录取了。 听历史老师说，她还是以第一名满分的成绩录取的。 和她同时录取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 文物局让她一周后去报到。 报到前一天，刘瑶收到了老家发来的电报。 家里出事了。 刘母拿着家里老母鸡下的蛋跟村里人换东西，结果被人举报说她投机倒把，袁立章带着一伙人去家里抓人。 刘母被抓了，刘冬的工作也被袁立章闹没了。 收到消息后，刘瑶和文物局那边请了假，申请延迟报到，然后连夜买了回去的火车票。 刘瑶到家的时候，正值下午。 袁立章带着一伙人在家里打砸抢。 刘家院子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刘明被打伤了腿，动弹不得。 刘冬脑袋也在往外渗血。 田秀芳则抱着六个多月的女儿在院子里哭的泣不成声。 “刘家投机倒把，天理难容，把他们家的赃物都给我搬走充公。” 袁立章一声令下。 底下小弟哗啦往屋里挤，一群人搬凳子的搬凳子，搬桌子的搬桌子。 “袁立章，你个王八蛋。” 顾不上一路的颠簸劳累，刘瑶愤怒的捡起院子里的扁担朝袁立章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 袁立章捂着头，疼的冷汗直冒，眼冒金星。 安静。 院子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没人敢说话。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着袁立章。 “刘瑶，你他妈的找死！” 袁立章目眦欲裂，反手抄起身侧的板凳狠狠朝刘瑶砸了过去。 “砰！”又是一声巨响。 袁立章被踹的倒飞出去，狠狠摔在院子里的自留地里，狼狈不已。 “你他妈……” 袁立章从地里爬起来，刚想骂人。 一抬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来人一身硬挺军装，脚踩黑色军靴，面色桀骜肃然。 几年不见，江彦成熟了，也越发让人不敢直视了。 “你……” 袁立章看着江彦军装上那一枚枚象征荣耀的勋章，紧张的掌心里全是汗。 衣领突的一紧，袁立章惊悚抬头。 “江彦，你……你想干嘛。” 这男人太可怕了。 袁立章脑海深处那死亡的记忆又在开始疯狂攻击他。 “你说呢？” 江彦拽着人，步伐稳健，一步步往院子深处的屋子走去。 “你放开，江彦，你疯了吗，你可是现役军人，你不能打我，你放开我。” 第135章 江彦一身军装，步伐稳健有力走了过来 屋子里不断传来男人哀嚎的声音。 年轻小伙子们对视一眼，抬脚就想冲进去救人。 “都给我抓起来。” 院子外传来宋老三的声音。 哗啦，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涌了进来。 这群军人都是刚从前线下来的，经过血水的洗礼，身上煞气很重。 年轻小伙子们一个个吓的脸色全白了。 “军爷，这事跟我没关系，我……我只是个跟班的。” 为首的小伙子吓的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吵死了，都给我押上车。” 宋老三嫌弃的掏掏耳朵。 “是！宋连长！” 军人们异口同声。 连长？ 刘瑶意外看了宋彩胜一眼。 这货看着就是个酒鬼，没想到竟然是连长。 “看我干嘛，刚升的。” 宋彩胜瞥了眼刘瑶手里的扁担，吊儿郎当开口，“看不出来，你还挺凶猛的，竟然敢打人。” “谢了。” 刘瑶将扁担往地上一扔，开口道谢。 “一家人，谢什么。” 宋彩胜被她搞的有点不好意思，抬脚对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踹了一脚，“都给我老实点！” 军人们一人押一个。 十几个年轻小伙，无一例外全被押上了解放牌的军用卡车。 “赶紧的，慢吞吞的，没吃饭呢。” 宋彩胜对着前面的年轻小伙子又是一脚踹过去。 “不是，你说话就说话，你老踹我干嘛。” 年轻小伙子心说他怎么这么倒霉。 这么多人，两次被踹的人都是他。 “老子踹你还需要理由？” 宋彩胜抬脚对着小伙子又是一脚踹过去。 “你……” “怎么？你还不服气？” “啪！”的一声，宋彩胜对着小伙子的脑袋又是一巴掌拍下去。 “叫什么。” 宋彩胜对着小伙子脑袋又是一巴掌拍下去。 “军爷，他叫赖七。” 旁边一个围观的大娘恭敬回话。 “赖七是吧，多大了。” 宋彩胜踹了赖七一脚。 “19。” 赖七没好气回。 他和袁立章是发小。 两人在市里惹了事，来乡下避避风头。 本来他们也没想惹事的，是吴文秋出的馊主意。 吴文秋写了匿名信，举报刘母投机倒把。 袁立章太恨江彦了，不想放过任何整他的机会。 趁着江彦在前线，袁立章就想拿匿名信的事整一下刘家，先出口恶气。 结果没想到，竟然这么倒霉，江彦竟然提前赶回来了，被逮了个正着。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师出有名。 刘母投机倒把在先，他们只是按规矩行事。 “满18了啊，那正好，都带走吧。” 宋彩胜挥挥手。 “连长，押去哪？” 为首的军人问。 “私闯民宅，无故伤人，当然是送派出所。” 宋彩胜说着对着赖七又是一脚踹过去。 “派出所？” 听到送派出所，赖七松了口气。 只要不对他们用私刑就好。 这两年，他们进进出出派出所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法不责众。 这段时间闹事的人多，派出所牢里都关不下了。 每次进去派出所，公安都是教育一下，隔天就放他们出来了。 袁立章爹妈在市里是个人物，即便他们真犯事，他爹妈一个电报过来，派出所照样要放人，赖七都不带怕的。 “连长，人太多，这边的派出所怕是关不下。” 为首军人开口。 “这样吗，这确实是个难事。” “不过没事，先送过去把案底落实了，派出所关不下的，就送去大西北农场改造，到时候你亲自押他们过去。” 宋彩胜话一出口。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又是留案底，又是送乡下农场的，至于这么严重吗。 要知道，留了案底，对以后工作生活影响可是很大的。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宋彩胜竟然还要把他们送到农场改造，还要出动军队亲自押送他们。 他这是真铁了心要整他们？ 他们是不怕事，可不代表他们不怕送农场啊。 他们还年轻，这要是去农场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押走吧。” 宋彩胜摆摆手。 “是，连长！” 军用卡车启动。 车上的小伙子全慌了。 赖七脸色也很不好看。 “我错了，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 “跟我没关系，这事跟我没关系。” “赖七，你他妈的说话啊，你不是说我们不会有事的吗！” 军用卡车渐行渐远。 车上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军……军爷，他们真会坐牢吗？” 田秀芳弱弱开口。 宋彩胜：…… 军爷是什么鬼。 “嫂子，你别这么叫我，叫我阿胜就好，我跟阿彦是表兄弟。” 宋彩胜带着笑意开口。 “是是。” 宋彩胜穿着军装，笑起来跟要杀人一样。 田秀芳被吓到了，头低低的，几乎不敢直视他，只能不停点头。 “军……军爷，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吧。” 田秀芳抱着六个月大的女娃娃，手忙脚乱的。 “我来吧，我来倒。” 宋彩胜太威风了，刘冬殷勤到不行，都顾不上脑袋都被砸开瓢了，屁颠跑去水缸里舀了一瓢生水过来。 “军爷，喝水。” 刘冬嘿嘿一笑，将水瓢递过去。 宋彩胜：…… “谢谢。” 宋彩胜接过。 刘冬直勾勾盯着他看，眼里全是期待。 宋彩宁仰头，硬着头皮咕咚喝了几口生水。 别说，这水还挺清甜的。 赶了好几天的路，宋彩胜还真挺渴的。 “咕咚咕咚~” 宋彩胜一口气把一瓢的生水全喝完了。 “你头没事吧。” 宋彩胜这才注意到刘冬脑袋破了，头发上全是血痂。 “没事，就破了皮，不碍事，你是连长？” 刘冬殷切看着宋彩胜。 “嗯。” 宋彩胜点头，然后朝刘瑶的方向走了过去。 “腿断了？” 宋彩胜蹲身，手用力按了下刘明的腿。 “嘶~” 刘明疼的冷汗直冒。 “你轻点。” 刘瑶瞪他一眼。 正说话，院子深处的屋子的门打开。 江彦一身军装，步伐稳健有力走了过来。 “你大舅子的腿好像断了。” 宋彩胜开口。 “是二舅子。”刘冬纠正，“我还有个大哥。” “那就是二舅子。” 宋彩胜改口。 江彦蹲身，大手摁在刘明的腿上，“没断，只是折了。” “咔嚓~”一声脆响。 刘明疼的眼冒金星。 “动一下。” 江彦冷声。 刘明尝试着动了动腿。 第136章 轰了19架飞机 “好了？” 刘明面露惊喜。 “差不多，不过还是要去医院拍下片子，骨头有的地方好像碎了。” 江彦伸手扶刘明起来。 宋彩胜也跟着搭了把手。 两人扶着刘明一瘸一拐上了村口的军用吉普车。 “你也去医院检查下吧。” 刘冬被砸了头，这会血是止住了，但是刘瑶怕他脑子里有淤血之类的，或者脑震荡之类的。 “不用了吧，都没流血了。” 去医院全是钱，刘冬舍不得。 刘瑶冷眼看着刘冬。 刘冬咽了咽口水，秒怂，乖乖上了吉普车。 刘瑶看一眼田秀芳。 田秀芳抱着孩子，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家里我收拾就好，你陪他们去吧。” 刘瑶点头，跟着上了吉普车。 宋彩胜开的车。 刘明坐副驾驶。 刘冬则和刘瑶、江彦坐的后面。 “妈呢？” 坐定后，刘瑶问。 “派出所呢，被袁立章他们抓去的，都好几天了，一直关在里面……” 这几天家里发生太多事了。 亲妈就拿鸡蛋跟人家换了几根红薯，就被人匿名举报，说她投机倒把。 袁立章带着一伙人上门抓了刘母，把人关到了派出所里。 这还不止，袁立章还带着人到他单位闹。 单位领导怕事，直接把他给辞退了。 今天，袁立章更是带着人到家里来，想把他们家的东西全搬空了。 他哥的腿被打折了，他的脑袋也被凳子砸破了皮。 刘冬到底才15岁，只是个半大的大男孩。 突然经历这么多的事，刘冬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可家里就他和他哥两个男人，他不顶着，家里就没人了。 这会刘瑶和江彦赶回来给他撑腰，刘冬心里头的委屈一下涌了上来，说着说着眼圈一下就红了。 “姐，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刘冬声音都哽咽了。 “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刘明有点哭笑不得。 刚才袁立章带着一伙人进去家里闹事的时候，刘冬生猛的很，拿起菜刀就跟这些人对砍。 被袁立章一凳子砸破脑袋，刘冬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会事情都过去了，刘冬竟然还反过来哭了。 还真是…… “我……我没哭，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刘冬装模作样揉了揉眼睛。 “擦擦。” 刘瑶也没拆穿他，只递了个手帕给他。 “姐，我真没哭。” 刘冬重复。 “没让你擦眼泪，擦擦你额头上的血痂，怪渗人的。” 刘瑶无奈拧眉。 “哦。” 刘冬接过手帕，用力在额头上蹭了好几下。 “姐，现在怎么办，妈不会真要坐牢吧。” 平时刘母在家的时候，天天骂他。 刘冬巴不得离刘母远远的，恨不得天天住单位宿舍，没人管他。 然而，这几天刘母真不在家，刘冬又开始怕了。 “先去医院，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江彦冷声开口。 刘冬的唇张了张，想说点什么。 但是对上江彦那身别满勋章的军装，刘冬到嘴的话硬生生又噎了回去。 吉普车很快到了县城医院。 宋彩胜找地方停车。 江彦和刘瑶扶着刘明进去。 刘冬则跟在后面。 在门诊外候着的时候，刘冬再忍不住，开口，“姐夫，你升团长了？” 早在车上看到江彦肩膀上那两杠两星的时候，刘冬就特别想问了。 “副的。” 江彦纠正。 “所以，你真变首长了？” 刘冬听单位宿舍的人科普过军衔，知道副团以上都可以叫首长。 “姐夫，你真用大炮轰了大兵好几架飞机吗？” 刘冬大喜过望。 这事刘冬是听孙彪说的。 “什么几架，你姐夫轰了大兵整整19架飞机。” 宋彩胜停好车，缓步走了过来。 “十……十九架，天啊，姐夫，你好厉害。” 刘冬星星眼，看着江彦全是崇拜。 “真轰了19架？” 刘明震惊不已。 特殊年代，大街上的墙壁到处写着鲜红的打倒帝国主义。 刘明一辈子种地，大字不识几个，对大兵也是深恶痛绝。 大兵的飞机大炮那么厉害，江彦竟然徒手轰了19架下来。 “不然你以为他这副团长怎么来的。” 宋彩胜对江彦这个表弟也是打心里佩服。 江彦在战场上就是一头狼，有勇有谋的狼。 要不是江彦，他这个连长也不会升的这么容易。 “你也很厉害，这么年轻就是连长了。” 刘明由衷夸赞。 宋彩胜：“我那是托他的光。” “你们是同一批？” 刘瑶诧异开口。 她记得江彦是第一批，宋彩胜是第二批才对。 宋彩胜：“他压根就没撤下来过。” 这次任务艰险。 大兵的武器先进太多。 怕宋彩胜出意外，第一批的战友撤下来后，江彦紧接着又跟第二批战友上了前线，还跟宋彩胜当了搭档。 “我说呢。” 刘瑶点头，了然。 “多亏了他，不然我可能都没命回来了。” 宋彩胜想起最后那场战役还心有余悸。 “怎么说？” 刘瑶问。 “就……” 宋彩胜刚想开口。 “你很闲？” 江彦冷声打断。 “算了，晚点你自己问他吧。” 宋彩胜识趣没再说。 刘瑶看看宋彩胜，又看看江彦，总觉得两人有什么事瞒着她。 县医院看病的人多，拍片的队伍很长。 江彦让刘瑶在这边陪着刘明和刘冬看病，他和宋彩胜则去处理一下刘母的事。 派出所门口突然停了一辆吉普车。 车上还下来两个军装带杠的军人。 派出所的公安吓的哗啦全迎了出来。 “首长好。” 公安们齐刷刷朝江彦敬礼。 “人呢？” 宋彩胜问。 “人，什么人？” 公安们皆是一脸懵逼。 “他丈母娘。” 宋彩胜瞥了眼江彦，“你丈母娘叫什么来着？” 江彦：…… 他还真不知道。 每次见面他都是喊的妈，也没问过她全名。 “不是，你不会不知道你丈母娘叫什么吧？” 宋彩胜都无语了。 “姓什么总该知道吧。” “不是，你不会连你丈母娘姓啥都不知道吧。” 宋彩胜扶额，“你可真行，结婚两年，连丈母娘姓啥都不知道。” 公安们面面相觑。 他们是听懂了。 首长的丈母娘不见了，看样子，似乎还是被他们派出所抓了。 第137章 刘母胖了好多 “你们这之前是不是抓了个投机倒把的大娘。” 宋彩胜换了个问法。 “有啊，抓了几十个呢，牢里都蹲满了。” 公安也有点无奈。 现在举报成风，几乎每天都有人被红袖章批。 一开始，那群人只是文斗，让被举报的人写检讨，当众自我反省就行了。 但是最近风向变了，这些人戾气越来越重，很多还借着打击投机倒把泄私愤，直接动武了。 他们派出所最近忙死了，人手严重不足。 怕这些人把当事人打死打伤了，派出所这边一般都是把当事人抓到看守所保护起来，之后再慢慢展开调查。 “这么多？” 宋彩胜哑然。 “袁立章知道吗。” 江彦开口。 “知道，当然知道，他现在可是我们县城的名人。” 公安说起袁立章就头疼。 自从他来这边县城后，这边就乱成了一锅粥。 袁立章借着打击投机倒把，天天带着那伙人到处闹事。 他师出有名，家里关系又硬，派出所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派出所现在都头疼死了，巴不得袁立章赶紧滚回市里。 宋彩胜：“知道就行，他丈母娘就是被袁立章送进来的。” “我们所里最近的犯人基本都是袁立章送过来的。” 公安无奈开口。 袁立章最近风头正盛，立了不少大功，上头都点名表扬他了，还上了报纸。 也是因为这个，袁立章底下的人对他言听必从，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 现在整个县城的无业游民基本都跟袁立章混了，搞的这边乌烟瘴气的。 “那没办法了，走吧。” 公安：“去……去哪？” 宋彩胜：“看守所。” “等会，首长，你是不是姓江？” 一个年轻的小公安开口。 “对，你认识他？” 宋彩胜诧异。 “你是不是有个姑姑叫江月英的。” 小公安问。 “对。” 江彦沉声。 “那就没错了，你们要找的应该就是曹淑芬。” 小公安了然。 “曹淑芬，那个袁立章说她投机倒把卖鸡蛋的？” 年长的公安开口，显然也有印象。 这事当时闹的还挺大的，袁立章收到举报信，带着一伙人上门抓曹淑芬，说她投机倒把。 曹淑芬不承认，说自己只是拿鸡蛋跟人家换红薯。 袁立章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拽着曹淑芬的头发就把人往外拖。 曹淑芬也是个暴脾气，当时就给了袁立章一巴掌。 当时围观的人多，袁立章平白被扇了一巴掌，面子过不去，跟曹淑芬杠上了，抬脚踹了曹淑芬一脚。 曹淑芬小儿子当时正好在家，看到亲妈被人欺负，拿着扁担对着袁立章面门就是一棍子敲过去。 袁立章鼻子都差点被敲断了，火了，反手揪住刘冬就想把他丢井里。 刘母也是个彪悍的，直接冲进厨房拿了菜刀。 刘明当时在地里，听村里小孩说家里出事后，扛着斧头就往家里跑。 母子两人当时一个拿菜刀，一个拿斧头，差点就和袁立章带来的那伙人打了起来。 好在公安及时赶到，才避免了一场械斗。 “不是倒卖鸡蛋，是拿鸡蛋换红薯。” 江彦纠正。 “对对，换。” 中年公安点头如蒜。 “那就是曹淑芬没错了，你等会，我去带人过来。” 中年公安屁颠去领人。 “你认识我姑姑？” 江彦看向刚才说话的小公安。 小公安：“我当然不认识，是我们所长认识，你姑姑和我们所长以前是战友，之前曹淑芬被抓，就是你姑姑报的案。” 袁立章这人记仇，睚眦必报。 刘母当众扇了他一巴掌，袁立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江月英不放心，就让派出所把刘母抓了，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所长好好照顾她。 这段时间派出所里也查清楚了，曹淑芬确实是被冤枉的，她确实是跟对方换的红薯，不是投机倒把。 所里处理结果都出来了，就等着上面排队盖章放人了。 刘母很快被带回来。 乍看到她的时候，江彦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实在是，刘母这两年变化有点大。 刘母胖了好多，皮肤也白了。 “你是，阿彦？” 刘母也差点没认出江彦来。 两年不见，江彦似乎个头长了不少，看着有一米八九，将近一米九了。 “妈。” 江彦态度毕恭毕敬的。 “唉，你可算回来了。” 两年了，终于见到女婿，刘母眼圈一下红了。 她还挺怕江彦牺牲，怕刘瑶守寡的。 江彦：“先去医院吧。” “医院？” 刘母有点懵。 江彦：“路上再说。” “人我们可以带走了吧。” 宋彩胜问。 “可以，当然可以，我们调查清楚了，她确实是被冤枉的。” 公安点头如蒜。 刘母本身就是被冤枉的。 之所以把她关在牢里，也是出于保护她。 怕袁立章那伙人在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之前，就对她用私刑，搞武斗。 现在首长和连长都亲自过来接人了，派出所自然没有继续关她的理由。 派出所依程序把剩下的流程走完，盖章、签字、按手印，然后顺理成章把刘母放了。 “你就是阿彦？” 三人出来的时候，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打量着江彦，脸上全是欣赏。 “你是？” 江彦迟疑开口。 “怎么，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他是派出所的所长。” 刘母弱弱开口。 这所长和江月英是老战友。 刘母蹲号子这段时间，江月英过来看过她几次，所长也跟着过来了。 “关叔叔？” 江彦想了会，想起来了。 关涛和江月英丈夫是老乡。 两人当初一块参军的，关系很铁。 退役转业后，江月英两口子进了国企工厂。 关涛则转业回了当地派出所。 “难得，你竟然真想起来了。”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听你姑姑说你结婚了？” 江彦：“对，前两年结的。” 关涛：“几个孩子了？” “所长，他们还没孩子呢。” 刘母尴尬笑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给刘瑶多熬点补品。 两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哪天江彦就要被人抢了。 “没事，不急，你们还年轻，慢慢来。” “听说你这次任务轰了十几架大兵的飞机下来，不错不错。” 关涛拍了拍江彦的肩膀，眼里笑意几乎止不住。 第138章 宋爱萍的小迷弟 “老太太身体还好吧。” 关涛问。 巾帼不让须眉，当初江老太太散尽家财，给国家捐了一架轰炸机、一架战斗机、一个大炮。 宋爱萍也把娘家带来的嫁妆、田地、首饰全变卖了，给国家捐了一架飞机。 关涛这辈子谁都不敬佩，就敬佩江老太太和宋爱萍。 这次特地关照刘母，表面是看在江月英的关系，实则是看在江老太太和宋爱萍的面子上。 “挺好的。” 说起来，他这一趟走了两年多，也不知道江老太太怎么样了。 “那就好，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见过老太太了，找时间去拜访拜访她老人家。” 江老太太是个伟大的女人。 国难当头，老太太亲手把丈夫和儿子送到战场上。 她自己也一直在前线坚守到最后一刻，还为了国家散尽家财。 国家日子好过了，老太太放弃功名利禄，归隐田园。 关涛对江老太太是打心眼里佩服。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当初抱你那会，你才这么点，眨眼你就长这么大了，还成家了，可惜你妈妈看不到……” 关涛说起宋爱萍，又是一阵惋惜。 那么好的女人，竟然嫁给江月福那样的男人。 就这样，江月福竟然还不珍惜。 “关叔，你不会也喜欢我姑吧。” 一直没吭声的宋彩胜开口。 “你这话说的，当初部队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她。” 关涛笑。 宋爱萍那会年轻漂亮，会唱会跳，是部队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类似于后世的明星。 那会部队所有男人都喜欢她，做梦都想娶她。 江月阳骁勇善战，是部队出了名的兵王，皮相又生的好。 部队是女同志喜欢他，男同志崇拜他。 那会大家都觉得，宋爱萍和江月阳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明里暗里，大家都在撮合他们。 所有都以为，两人最后会走到一起。 可惜，半路冒出个江月福。 “等会，你刚说什么？” 关涛后知后觉注意到了宋彩胜。 宋彩胜长的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关涛想了会，想起来了，“你是阿胜？” “我说怎么有点眼熟，你也长大了，变样了，差点没认出来。” 关涛拉着宋彩胜上下打量，越看越满意，“不错不错，一表人才。” “结婚没？” 关涛问。 宋彩胜：“我也想，问题没人嫁我。” 关涛哈哈大笑，“没事，改明儿关婶给你介绍一个，保准你满意。” “好啊，先替我谢谢关婶了。” 宋彩胜半点不客气。 “你喜欢怎么样的。” 关涛问。 宋彩胜：“跟我姑差不多就成。” 关涛：“去去去，跟你姑差不多的，整个县城，甚至整个东三省怕都找不出一个来，你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宋爱萍是南方沿海地区的人，他几个哥哥长相都一般般，爹妈长相也一般。 偏偏就她生的特别漂亮。 她是港风浓颜系大美女那种漂亮，浓眉大眼，小方脸棱角分明，美艳又英气，有种混血的美，风情万种。 别说整个东三省了，就是放眼全国，怕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反正关涛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第二个比宋爱萍漂亮的女人。 宋爱萍那会火遍大江南北。 只要参军的，几乎就没人不知道她。 有的女同志对自己长相不自信，还会偷偷拿宋爱萍的照片去写信相亲。 关涛又和宋彩胜拉了会家常，然后亲自把三人送了出去。 出派出所后，三人坐着吉普车直奔县医院。 小县城人多，吉普车开的不快。 一路上，刘母逢人就打招呼，也不管跟人家认识不认识。 “早啊，走路呢。” 刘母对着一个大娘打招呼。 “早？” 大娘一脸懵逼。 “早啊，买菜呢。” 刘母又对着一个大爷打招呼。 “早？” 大爷也是一脸懵逼。 吉普车开了一路，刘母就跟人打了一路的招呼。 就连看到路边的狗，刘母都要跟它招招手。 生怕那狗没看到自己坐在吉普车上。 吉普车到医院的时候，刘瑶三人正好出来了。 刘冬头上绑着纱布。 刘明腿上则打着石膏。 远远的，刘瑶就看到刘母一脸兴奋跟人打招呼。 “咱妈真丢人。” 刘冬捂脸，有点没眼看。 “你第一天知道啊。” 刘瑶也有点无语。 不过也能理解。 小汽车在这年代多稀罕啊，不兴奋才怪。 “你俩打架了？” 走近后，刘母诧异开口。 刘明伤了腿，刘冬伤了头。 刘母本能以为两兄弟这是打架了。 “妈，你能正常点，我打的过二哥吗。” 刘冬都快无语死了。 “袁立章那个小王八蛋打的？” 刘母反应过来。 刘冬：“除了他还有谁。” “这个小王八蛋。” 刘母气的脸色铁青。 “他在哪，我弄死他。” 刘母放狠话。 刘瑶：“在家里。” “什么？家里？这小王八蛋还在咱家里住下了？” 刘母炸毛了，“走，回家去，我弄死他。” 几人相继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很快到了刘家村。 “锄头借我用下。” 车子刚在村口停下，刘母随手从一个老汉手里抢过锄头，然后火急火燎往家跑去。 “妈，你回来了啊。” 田秀芳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袁立章那个王八蛋呢！” 刘母怒气冲冲问。 “在你房间那。” 田秀芳手一指。 “王八蛋，还敢进老娘的房间，我跟你拼了。” 刘母扛着锄头，一脚踹开了卧室房门。 “哐当~” 看清里面的场景，刘母手里锄头掉落在地。 “妈，咋了。” 刘冬也跟着跑了进来。 房间内，袁立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肿成了猪头。 他的四肢好像都折了，手无力的垂在身侧，腿以怪异的姿势瘫坐在地。 他的嘴巴里塞着一坨臭袜子，怒目圆瞪，嘴里不停发出呜呜的哀嚎声。 “妈，你别看我，我没这个本事把他打成这样。” 刘冬撇清关系。 “二哥也没有。” 刘冬补充。 刘母：…… “你把他打成这样，真不会出事吗？” 刘明弱弱开口。 袁立章这幅样子看起来太惨烈了。 刘明真怕他死在自家屋子里。 江彦：“不碍事，就一点皮外伤，明天就好了。” “你确定只是皮外伤？” 刘母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婿有点可怕。 这下手也忒狠了点吧。 “这袜子你塞的？” 刘瑶心说，他也忒缺德了点吧。 “我……我塞的，他一直在那叫，太吵了，六斤要睡觉。” 田秀芳红着脸解释。 众人：…… 第139章 妈，你是不是胖了 “这袜子咋这么眼熟，不会是我的吧。” 刘冬伸手把袜子从袁立章嘴里扯下来。 袁立章破口大骂，“江彦，你身为军人，竟敢这么欺负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你，你个毒妇，敢往我嘴里塞臭袜子，你等着吧，我弄死你。” 袁立章看着田秀芳恶狠狠警告。 “真吵，还是继续塞着吧。” 田秀芳从刘冬手里抢过袜子，一把塞进袁立章嘴里。 房间内瞬间再次安静下来。 袁立章只能不甘心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现在咋办？” 刘母现在心有点乱。 本来她都打算豁出去，跟袁立章同归于尽了。 结果现在看到袁立章这副样子，刘母竟然意外有点慌了。 他不会真死在他们家吧。 “要不我把他杀了，埋后山吧，反正我还没到18岁，杀人不用偿命。” 刘冬早恨袁立章恨的牙痒痒了。 反正他现在工作没了，又没结婚，没生娃，烂命一条，没了就没了。 刘母：“我来杀他吧，反正我年纪大了，也没几年好活了，一命抵一命，我还赚了。” “妈，还是我来吧，到时候我坐牢你记得多给我带点好吃的就成。” 刘冬说着抢过刘母手里的锄头。 “我来吧，我不跟你们姓，杀了他也不会连累刘家。” 田秀芳也跟着抢锄头。 “别别，还是我来，我一把年纪了，死了还能给你们减轻养老担子。” “别别，还是我来，我年纪小，干活干不好，吃的又多，我坐牢了还能吃国家饭，给你们省粮食。” “妈，小弟，你们都别抢了，还是我来吧，我身子骨不好，天天要看病吃药的，是个拖累，到时候我要是坐牢，你们帮着我照顾六斤就好。” 三人你来我往抢锄头。 袁立章吓的脸都白了。 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这一家子都是疯子。 有病的！ 杀人还抢着来。 “行了，都别抢了，不至于这么严重。” 江彦开口。 “咋不严重，他被打成这样，估计都废了，他回头肯定要报公安抓人，小江还年轻，前途无量，不能被他害了。” 大事上，刘母还是拎得清的。 江彦现在是首长了，津贴高，又是壮劳力。 只要他好好的，刘瑶的日子就不会太差，刘家也能跟着多少沾点光。 她不同，她一把年纪了，活着是个拖累，没什么盼头了。 用她的命换江彦的前途，很值。 “报公安就报，多大点事。” 江彦上前，蹲身。 袁立章吓的冷汗直冒。 也是这会，他嘴里的臭袜子终于被舌头顶了出来。 “你……你想干嘛。” 以为江彦真要杀人灭口，袁立章吓的脸都白了。 江彦没搭理他，反手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 “你……啊……” 袁立章疼的惨叫出声。 “咔嚓~” “咔嚓~” 江彦一鼓作气把袁立章剩下的手脚全掰正了。 太疼，袁立章眼泪都飙出来了。 “江彦，你他妈……” “啊！” 江彦反手一掰。 手骨再次脱臼，袁立章惨叫出声。 “咔嚓~” 江彦又将手骨掰了回来。 “江彦，你他妈……” 袁立章快被他折磨疯了。 “你再废话我不介意再掰一次。” 江彦警告。 袁立章知道他真敢，薄唇紧紧抿着，还真不敢再说话了。 “行了，滚吧。” 江彦踹了脚袁立章。 袁立章一动不动，继续坐在地上。 “怎么，还想留在这蹭晚饭？” 江彦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 袁立章费劲从地上爬起，然后恶狠狠瞪了江彦一眼，“你给我等着。” “随时恭候。” 江彦冷嗤。 “送客。” 江彦大长腿一抬，直接把袁立章踹的倒飞出去。 “汪~汪汪~” 大黄龇着牙，对着袁立章屁股一口咬下去。 “啊！” 袁立章被咬的原地弹跳起来。 “汪汪汪~” 大黄对着袁立章的屁股又是一口咬下去。 袁立章疼疯了，捂着屁股拔腿就跑。 “汪汪汪~” 袁立章被大黄撵的一路狂奔。 不多会，一人一狗就出了村口。 “不是，这狗哪来的？” 刘母一脸懵逼。 “对啊，谁家的狗，好威风啊。” 刘冬一脸崇拜。 田秀芳：“没见过，可能隔壁村跑过来的野狗吧。” “乡下野狗多，正常。” 宋彩胜搭话。 他离开两年多了，大黄胖了一圈，没认出来。 “野狗？” 江彦看了刘瑶一眼。 刘瑶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次回来，袁立章带着一帮人搞事。 她怕自己一个人打不过，就提前把大黄叫出来了，想着关键时刻让大黄出手。 让大黄咬了人就跑，还不用担责。 结果没想到江彦突然赶回来了，大黄都没发挥的机会。 后来带刘明他们去了趟医院，事情一多，她就忘记把大黄收回空间里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土狗嘛，长的都差不多，谁认识。 江彦离开两年了，大黄胖了一圈，刘瑶想着他应该认不出大黄来。 现在看来，她似乎有点低估江彦了。 田秀芳：“都饿了吧，我做好饭了，先吃饭再说吧。” “对对，先吃饭，这段时间可饿死我了，里面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们知不知道，我差点饿死在里面了。” 乡下农活重，刘母人抠门，不舍买肉，炒菜也舍不得放油盐。 肚子没油水，刘母平时饿的快，胃口大，吃的特别多，都是吃红薯之类的粗粮。 平时在家起早贪黑干农活，消化快，刘母吃再多都胖不到哪去。 这次蹲号子，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伙食又好。 一个月的时间，刘母胖了整整一圈，脸都肿了，双下巴都出来了。 “饿死？” 刘冬打量着自家亲妈，一脸的怀疑人生。 刘母这一个月被养的白白胖胖的，皮肤白里透红，看着气血就不错，少说也胖了有二十斤，怎么看都不像差点被饿死的样子。 “妈，你是不是胖了。” 这话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刘瑶就想说了。 在医院看到刘母的时候，她都不敢认。 变化太大了。 刘母不光胖了，还白了，整个人看着也精神了不少。 “咋可能，我能吃的胖才怪。” 刘母的衣服宽松，牢里也没镜子啥的。 刘母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变胖了。 “好饿啊，赶紧洗洗手开饭了。” 胃被撑大了，稍微吃晚一点，刘母就饿的心慌慌。 第140章 你说谁举报的 农村没什么消遣。 以前村里人吃过饭还会聚在村口聊聊天，吹吹牛。 自从吴文秋带着那些流氓地痞来村里后，村里被搞的乌烟瘴气的。 怕惹事，现在村里家家户户吃过饭后都是闭门不出。 “妈，我出去一下。” 刘冬现在有一肚子的牛想找他那些发小吹。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哪都不许去，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刘母拦着。 现在外头乱，刘冬脑袋还绑着纱布，别一会又出什么岔子。 “妈，我就出去一会，很快回来的。” 刘冬拔腿就跑，一会就没影了。 “这个臭小子，气死我了。” 刘母气的直跺脚。 “行了妈，没事的，村里就这么大，袁立章那伙人又不在了，能出什么事。” 田秀芳笑着安慰。 “算了算了，随便他了。” “瑶瑶，你也陪阿彦出去转转，散散步，消消食。” 刘母心说，小两口都两年多没见面了，是该多相处相处。 “走吧。” 刘瑶出了门。 “嗯。” 江彦点头跟上。 “阿彦他表哥呢？” 刘母问。 田秀芳：“他啊，可能累着了，吃完饭就在柴房那边睡着了。” “这样啊，那就让他睡吧，估计是真累着了，刚从前线回来，那么远的地方。” 刘母：“那屋里有被子吗？” “有的，我下午铺了床单，夏天热，柴房蚊子多，我还用艾草熏过那屋了。” 田秀芳是个勤快人。 下午刘瑶他们去医院的时候，她把家里全收拾了一遍。 知道宋彩胜和江彦晚点可能会留宿，她还把所有床铺都换了一遍。 田秀芳：“妈，晚上你和冬冬跟我们睡一个屋吧，把西屋留给小妹他们小两口。” “也行，我带孩子和冬冬睡北炕，你们小两口睡南炕。” “六斤呢，还没醒呢。” 田秀芳坐月子开始，六斤就一直是跟刘母睡的。 一个多月没见六斤，刘母还怪想她的。 “没呢，上午袁立章那伙人来家里闹事，六斤早上没睡，又被吓到了，哭的厉害，估计是哭累了，下午就睡的沉。” 六斤现在才六七个月，还在喝奶，觉特别多。 “得叫醒她，睡这么久，别晚上一会睡不着了。” 刘母说着进了东屋。 小六斤似乎有所察觉，刘母刚进去，小家伙就睁开了黑黝黝的大眼睛。 看清来人，小六斤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哎哟，我的乖孙女，这么委屈，不哭了不哭了，奶奶疼。” 刘母抱着小六斤又是亲又是晃。 小六斤扯着嗓门哭。 “咋哭的这么厉害，别不是生病了。” 田秀芳伸手摸了下小家伙的额头。 温度正常。 “尿了？” 田秀芳又看了下孩子尿布，也没湿。 刘母：“你啊，她这是饿了。” “对哦，你看我这脑子，她一下午都没吃东西了。” “来来，妈妈抱抱。” 田秀芳抱起孩子开始喂奶。 田秀芳人瘦，营养不良，奶水不多。 孩子现在大了，胃口大。 两边都喂空了，孩子还是嗷嗷哭。 “奶水还是不够？” 田秀芳从坐月子开始奶水就不多。 不过那会孩子小，吃的不多，倒是勉强够喂。 随着孩子越来越大，田秀芳显然喂不饱孩子了。 “对，不够。” 田秀芳面露内疚。 “不碍事，今天先喂她吃点糊糊，明天我给你熬点鱼汤下奶。” 刘母人抠门，但是对待儿媳和孙女很舍得。 田秀芳坐月子的时候，刘母天天挤出钱来给她买鱼买豆腐，熬下奶的鱼汤，还每天给她煮鸡蛋补身子。 也是因为这个，刘家被人眼红举报，说她投机倒把，说他们家天天大鱼大肉。 “妈，不买鱼了吧，等下又被人举报了。” 农村人嫌你穷怕你富。 现在时期敏感，吃肉容易被人眼红妒忌举报。 家里刚经历了变故，田秀芳怕再被人举报。 “他爱举报就举报，老娘行得端坐的正，还怕他不成。” “咦，这是……” 正说话呢，刘母发现床上放着两罐奶粉。 “奶粉？” 田秀芳也是一脸的惊讶。 “哪来的？” 现在奶粉贵的很，还要奶粉票，有钱都买不到。 “阿彦买的，说给孩子喝的，吃饭那会他给我的。” 刘明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田秀芳：“我猜也是。” “小江这人还真是不错。” 刘母感慨。 “是啊，对小妹也好。” 田秀芳打心里替刘瑶高兴。 “我去给孩子泡奶粉吧。” 刘母还是第一次泡奶粉，稀罕到不行，“这玩意咋泡的。” 刘明：“不是有说明书吗，你看下。” “你觉得我会认识字？” 刘母反问。 刘明：…… 田秀芳：…… 三人都文盲，大字不识几个。 瞅了半天，也不知道奶粉罐上写的啥。 “我拿去问问别人吧。” 自家孙女六个月就喝上奶粉了，刘母巴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抱着奶粉直奔村扬谷场。 托刘母和刘冬两个大嘴巴的福，一小时不到，整个刘家村的人都知道刘家女婿轰了大兵19架飞机，升官了，变成副团长了，还跟县城派出所的所长有交情，刘家孙女小小年纪就喝上城里娃的奶粉了。 “妈这么高调真的好吗？” 田秀芳弱弱开口。 “没什么好不好的，这人有时候也不能一味示弱，不然都以为你好欺负。” 经过这事，刘明也看透了。 这人啊，一旦想陷害你，无论你怎么低调，总能揪住你的错处。 他们家已经够低调了，一整年都没买过一次肉吃。 就媳妇坐月子，吃几颗鸡蛋，喝点下奶的鱼汤，拿鸡蛋换点红薯，都有人举报他们家。 他爸死的早，家里没顶梁柱，小时候就被村里人看不起，被村里人欺负。 现在他们几个孩子都长大了，没理由再让自家老妈继续被人这么欺负。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你表现的越软弱，别人越是喜欢欺负你，举报你。 “这倒是，让他们知道咱们家也有人撑腰也好，以后举报咱们家也得掂量着点。” 田秀芳也看出来了，这次举报他们家的就是村里熟悉的人。 “你说那举报信到底是谁写的？” 举报信里说刘母投机倒把，贩卖鸡蛋，还言之凿凿说她把贩卖的钱用来买鱼买肉，说他们家天天吃香喝辣的，天天大鱼大肉。 吃鱼的事不算多隐蔽，整条村都知道她生了孩子。 村里就那么大，熬鱼汤的时候鱼香味飘的整条村到处都是，别人知道很正常。 但是刘母拿鸡蛋换红薯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除了刘母，就剩下换红薯那个大娘知道了。 那大娘自己也被抓了，所以不可能是她写的举报信。 “你觉得村里谁家离我们最近。” 刘明反问。 “你的意思是……” 田秀芳瞥了眼隔壁院子。 隔壁院子是刘甜甜家老宅，跟他们家很近。 刘甜甜家出事后，这院子就被吴文秋三姐弟拿来种菜了。 第141章 那亲个? 刘家村就那么大。 刘瑶带着江彦转了一会，就到头了。 “很累？” 一路，刘瑶都是蔫蔫的，哈欠连天，江彦开口。 “有点。” 收到家里出事后，刘瑶就火急火燎坐火车赶回来了。 担心家里，在火车上两天两夜，她都没怎么合眼。 这会事情解决了，精神放松下来，刘瑶觉得身体哪哪都不舒服，困的厉害。 江彦：“那就别走了，回去洗洗早点睡。” “嗯。”刘瑶点头。 “走吧。” 江彦的大手旁若无人拉住刘瑶的手，十指相扣。 刘瑶警惕看了眼四周。 现在可是67年，男女关系前所未有的大防，比他们刚结婚那会闹的还厉害。 就是夫妻，大庭广众也不敢太亲近。 “害怕？” 江彦勾唇，手指轻捏了一下刘瑶的掌心。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害怕的。” 刘瑶嘴硬，腰杆一下挺直了。 “那亲个？” 江彦侧眸。 刘瑶：…… 你找死呢！ 这里可是刘家村。 村里随便抓个人都是沾亲带故的。 万一被人看到，她以后怎么做人。 江彦是行动派，说亲还真就这么把她摁到墙角亲了上去。 “你别。” “有人。” 刘瑶推开他。 一阵脚步声过后。 果真，拐角处走出两个人来，是吴文珠和吴文海姐弟俩。 姐弟俩刚去后山抓虫子回来喂鸡，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竹筒。 “姐。” 吴文海看一眼吴文珠，面露惧色。 “走吧。” 吴文珠没搭理刘瑶，错身从她身边走过。 “等会。” 刘瑶脚一横，挡在姐弟俩面前。 江彦穿着硬挺的绿军装，懒洋洋倚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看着姐弟俩。 “你……你想干嘛。” 江彦身上煞气重，被他这么看着，吴文珠吓的脸都白了，冷汗直冒。 吴文海更夸张，被吓的腿肚子一直抖啊抖，差点尿了。 “举报我妈的人是你姐吧。” 刘瑶开口，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吴文珠面部表情看。 吴文珠先是一惊，而后极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说的明白点，那封举报信是你姐写的吧。” 刘瑶一开始只是怀疑，现在看吴文珠的反应，百分百确定就是吴文秋写的了。 “不是，跟我姐没关系，那封信不是我姐写的，是袁立章，袁立章他写的，他想嫁祸给我姐，你不要被他骗了。” “你……你要相信我，那封信真不是我姐写的，是袁立章，肯定是他告诉你的，他想陷害我姐……” 吴文珠急的脸都涨红了。 刘瑶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看着她。 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继续编，继续编。 “对，我承认，那封信确实是我姐写的，但是我姐也是有苦衷的，我姐是被逼的，是袁立章逼她写的，我姐不写，他就打我们，我姐也是为了我们，瑶瑶姐，你别为难我姐，我姐也不容易，我姐……“ 吴文珠到底还小，才12岁，城府没吴文秋那么深。 被刘瑶这么一乍，直接全都招了，眼泪啪嗒往下掉。 “姐。” 吴文海拉了拉吴文珠的手。 “我……”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什么都招了，吴文珠面如死灰。 “谢谢你大义灭亲告诉我真相。” 刘瑶笑，笑意不达眼底。 以前吴文秋怎么闹腾，怎么和刘甜甜一家子斗，她都懒的管。 毕竟跟自己无关。 但是这次，吴文秋动她的家人，碰了她的逆鳞，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吴文秋。 吴文珠：“你……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送你们一家团聚，这么久不见了，你妈妈……哦不对，应该是后妈，她应该也挺想你们的吧。” 话落，刘瑶抬脚走了，只留一个背影给姐弟俩。 江彦懒洋洋瞥了眼吴文珠，抬脚跟上。 “轰！” 吴文珠的脑子一下炸开了。 送他们去见刘甜甜？ 也就是要送他们去乡下农场？ 不！ 不行。 农场那地方就不是人待的。 他们把刘甜甜一家子整的这么惨，刘甜甜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姐，怎么办，她不会真要整我们吧。” 吴文海再天才，也才10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被刘瑶这么一吓唬，吴文海六神无主，手无助拽着吴文珠。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吴文珠也很慌。 “不对，那女人还在国安局。” 吴文珠反应过来了。 刘甜甜私藏磁带，被国安局当成敌特抓了，杳无音信。 刘瑶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把他们送到国安局去。 其实单是一个刘瑶，她还不带怕的。 但是江彦，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听说这次还升副团长了。 他这样的人想整死他们，动动手指就够了，吴文珠有点怕。 “别怕，我们又没犯事，她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吴文珠强自镇定。 “可大姐她举报了人家……” 吴文海欲言又止。 当初吴文秋要写举报信举报刘母的时候，他其实是不赞成的。 刘母这人虽然蠢，但人还是挺不错的，对他们姐弟三个也挺好的。 小时候陈美丽打他们，刘母还帮着劝过架，护过他们，还给过他们零嘴吃。 吴文珠嘴上说吴文秋是被袁立章逼着写的举报信，可事实是袁立章压根没逼过她。 相反，吴文秋提出要整刘家的时候，袁立章还犹豫了，怕惹事。 吴文海想不通，吴文秋为什么要举报她。 明明刘母没招惹过他们。 “行了，大姐这么做也是为我们好，你不该背地里说大姐坏话，大姐一个人带大我们两个不容易。” 吴文珠是典型的姐控，唯吴文秋马首是瞻。 吴文海咬唇，沉默了。 “好了，你别担心了，他只是一个副团长，咱爸还是团长呢，真出什么事，爸肯定也不会不管我们。” 吴文珠刚才是被江彦的气场震慑到了，没想起来。 这会仔细一想，江彦是副团长又怎么样，她爸还是正的团长呢。 这次从前线回来，她爸没准还会往上继续升。 陆景承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吴文珠料定了陆景承不会不管他们。 毕竟，当初陆景承可是亲口答应过他们妈妈，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这倒是。” 想起陆景承，吴文海的心也落到了实处。 人心都是偏的。 吴文海和吴文珠一样，都是姐控，认亲不认理。 吴文秋的三观，就是他们的三观。 吴文秋做的再错，那也是他的亲姐姐。 无论吴文秋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站她那边。 不举报也举报了，只能怪刘母自己倒霉。 谁让她惹得他姐生气了。 第142章 媳妇～ “要我帮忙？” 走远后，江彦开口。 刘瑶：“不用，就几个小屁孩。” “打算怎么弄？” 江彦问。 刘瑶：“当然是以牙还牙。” “嗯？” 江彦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他们怎么对我家里人的，我就怎么对他们。” 袁立章打了刘冬和刘明，江彦帮着她加倍打了回去。 同理，吴文秋举报了她妈，她也必须举报回去。 一报还一报，两不相欠。 “你要写举报信？” 江彦秒懂。 “聪明。” 刘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举报她投机倒把？你有证据？” 江彦心说，没证据的话，他可以帮着制造点证据。 “证据？”刘瑶笑，“需要吗？她举报我妈有证据？” 写小作文而已，这个她最在行了。 “这倒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江彦问。 “别说，还真需要，你一会帮我送封信吧。” 回家后，刘瑶就拿出纸笔写了一封大长信。 信里，刘瑶细数了袁立章假公济私、收受贿赂、殴打社员的种种罪行，还捏造了吴文秋投机倒把、贩卖粮食的小作文。 罗勇庆之前被吴文秋教唆批人被打伤，罗母上门闹，让吴文秋赔钱。 吴文秋扭头写小作文举报了罗家，让袁立章把罗家砸了，还把罗勇庆亲爹的工作闹没了。 罗勇庆对袁立章和吴文秋恨之入骨。 信写完，刘瑶让江彦把它交给罗勇庆，还特地叮嘱他让罗勇庆多誊抄几份贴出来，最好贴的满大街到处都是。 江彦点头应下，当天晚上就把信交到了罗勇庆手里，还把刘瑶的话转述了一遍。 罗勇庆也是个人才，连夜誊抄了十几份，还额外给吴文秋添了一个作风不正的罪名。 折腾一天，刘瑶累到不行。 将信交给江彦后，刘瑶倒头沉沉睡了过去。 睡至半夜，刘瑶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亲自己。 “嗯~” 刘瑶呢喃一声，手顺从搂上了男人的脖子，主动回应着男人的吻。 “还没睡？” 男人的鼻尖贴着她的，声音很轻。 “睡了一觉，被你吵醒了。” 刘瑶的唇轻触男人的唇，过电般。 “这么主动，想我了？” 江彦唇角微勾。 “嗯。” 刘瑶这次破天荒没否认，“很想。” 女孩的表白突然又直白。 男人瞳孔微缩，一股异样自尾椎骨直冲大脑。 “媳妇。” 男人的手摁着她的，十指相扣。 “嗯？” 刘瑶勾着他的脖子，仰头亲他的嘴角，咬他的唇。 “我也想你。” “很想。” 江彦撬开她的唇。 唇舌交缠，刘瑶的脖子、耳根沾满了暧昧的水泽。 肌肤相贴，刘瑶的手环抱住男人的腰。 很烫。 男人体温高的吓人。 “乖~” 江彦克制的嗓子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渭。 “嗯。” 刘瑶的眸子泛起一层异样的水雾，手紧紧圈着男人的腰。 两年多了。 他们整整两年多没亲近了。 她想他。 她的身体也很想他。 “瑶瑶，亲我。” 两年多不见，江彦长大了，个子高了，人也更强了。 食髓知味。 两人来了一次又次。 很要命。 很上瘾。 很喜欢。 刘瑶爱死了这种跟他亲密无间的感觉。 “我们生个孩子吧。” 尘埃落地那一刻，江彦身上汗津津的。 “嗯。” 刘瑶点头，无力瘫软在炕上，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 凌晨五点，天光乍亮。 早起劳作的社员惊了村里的狗。 公鸡打鸣的声音此起彼伏。 实在太累，刘瑶窝在男人胸口，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晚安。” 江彦低头在女孩额头落下一吻，也跟着缓缓合上了眼。 …… “妈，妈……” 一大早，太阳刚出来，刘冬就在院子里嚷嚷开了。 “臭小子，你给我小声点，别吵到你姐他们休息。” 刘母瞪他一眼。 “妈，出事了。” 刘冬压低声音，脸上的兴奋几乎止不住。 “又出啥事了。” 刘母面上表情淡淡的，兴趣不高。 “这个，你看这个。” 刘冬将手里的纸张打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什么鬼东西。” 刘母不识字。 “袁立章和吴文秋被人举报了，举报信贴的满村都是，我听说镇上也贴的到处是。” 刘冬恨死袁立章了。 打他就算了，竟然还把他好端端的工作弄没了。 要知道，他那工作多难得，活少轻松，工资高。 最关键，单位食堂的饭菜还特别好吃，还便宜，量还大。 这离职一个月，他都瘦了一大圈了。 “举报她啥了？” 刘母来了兴趣。 “算了，我给你念念吧。” 刘冬一字一句把举报信上的内容念了。 刘母听的一愣一愣的。 袁立章那些罪名还好，假公济私、收受贿赂、殴打社员，这都是有目共睹的，别人举报没冤枉他。 但是吴文秋的罪名就有点奇怪了，举报信竟然说她投机倒把，还作风不良。 不能吧。 陆景承津贴挺高的，每个月都往家里给他们三姐弟寄钱。 她应该不缺钱，不至于投机倒把才对。 至于作风不良嘛。 这个不好说。 吴文秋天天跟着一群男人厮混，反正她名声好不了，说她作风不良也没毛病。 “罗勇庆早上带着一伙人来抓了吴文秋，还往她脖子挂了个牌子，揪着她上台检讨。” “真解气啊，让她天天那么喜欢写文章批人，也该让她尝尝被人批的滋味。” 刘甜甜是女主，有光环，天生讨喜。 刘冬喜欢刘甜甜，讨厌吴文秋。 “罗勇庆？他们这是窝里反了？” 这罗勇庆，刘母知道，他们县城以前的混混头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袁立章来了之后，听说把他揍了一顿，还把他爹的工作整没了。 之后，罗勇庆就老实了不少，好一段时间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村里都有人开始传他死了。 刘母记得，这罗勇庆之前和吴文秋不是一块玩的吗。 村里那会还在传吴文秋后面是要嫁罗勇庆的。 咋他又揪吴文秋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年轻人真的是，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啥窝里反，他俩早闹掰了，吴文秋早跟袁立章了，当初袁立章砸罗勇庆家也是吴文秋的主意。” 刘冬也是之前听厂里人说，才理清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刘母：“不是，那袁立章没过来帮吴文秋？” “你不知道吗，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他底下那些人昨天不是来咱们家打人闹事吗，姐夫的人把他们送派出所了，公安那边留了案底，然后连夜把人全送到乡下农场劳动去了，然后袁立章，你知道吗，罗勇庆那伙人早上去他住处闹，然后发现他住处藏了好多古董，还有小黄鱼……” 第143章 吴文秋出事 “啊？他哪来的古董和小黄鱼？” 刘母惊了。 一晚上，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能哪来的，就之前抄别人家的呗，他假公济私，中饱私囊，把抄来的东西都私吞了。” “妈，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 “不是，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刘母话出口，刘冬早跑出老远了。 “不行，我也得去看看。” 刘母也顾不上做饭了，把擀面杖往桌上一搁，屁颠往村口方向跑了。 吴文秋被抓了。 吴文海被吓的哇哇大哭。 村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我就说她一个小屁孩哪来这么多钱，身上衣服一点补丁都没有，穿这么体面，原来是投机倒卖搞的钱。” “你说她咋好意思，她自己都投机倒把，之前还举报甜甜。” “我听说淑芬婶也是被她举报的，她真是坏透了，活该！” “呸！坏种，自己都没洗干净，还举报别人，还害的村长瘫痪了，坏种！” “呸！坏种，不要脸的东西，还穿新衣服呢，就你也配！” 吴文秋太坏了，坏的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这两年，吴文秋经常带着那帮地痞流氓来村里混吃混喝，把村里搞的乌烟瘴气。 一到饭点，闻到谁家做肉，那帮人就去蹭吃蹭喝，连吃带拿的。 谁家有好东西，这帮人就说是四旧，明抢。 他们不给，这帮人就空口白牙污蔑别人投机倒把，还仗着人多对别人拳打脚踢。 这两年，村里人不敢明着吃肉，也不敢穿好衣服，生怕被吴文秋惦记上，被她举报。 村里人早恨透吴文秋了。 现在看到村里墙壁到处贴满了吴文秋的举报信，大家也顾不上举报信上内容的真假，对着吴文秋就是一顿臭骂，吐口水。 墙倒众人推。 有愤怒的大娘，还直接上手扯吴文秋身上的新衣服。 饶是吴文秋平时能说会道，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在这种情况下也百口莫辩。 冤枉了别人一辈子，吴文秋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别人冤枉。 好恨。 吴文秋恨死刘瑶了。 昨天吴文珠回去后，把刘瑶的话转述了一遍。 她还以为刘瑶只是说说。 没想到，她竟然真举报自己，还用的这么恶心的手段。 “走啊。” 罗勇庆踹了吴文秋一脚。 吴文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臭婊子！” “别想了，袁立章现在自身难保，没人能救你了。” 吴文秋见风使舵，过河拆桥，攀上袁立章这棵高枝后，反手就把他踹了。 罗勇庆早恨她恨的牙痒痒了。 现在终于让他逮着机会，可不得好好伺候她。 “罗勇庆，你跟我小心点，等我爸回来，你死定了。” 吴文秋阴着脸威胁。 听她提起陆景承，罗勇庆脸色变了变。 不过想起了什么，罗勇庆一下乐了，“吴文秋，你别忘了，我只是按规矩办事，有人举报你，我按规矩批你，别说你爸回来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有理。” 这些话当初还是吴文秋教他的。 “你……” 吴文秋脸刷的煞白。 他说的没错。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别人举报你，只需要随便写封信，还是匿名信。 但是你想撇清关系，想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就得自己找证据。 没证据，别人怎么对付你，你都给老实受着。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造谣一张嘴，澄清跑断腿。 以前吴文秋用这个办法对付别人，屡试不爽。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用这个方式对付。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刘瑶口中的‘以牙还牙’是什么了。 “赶紧的。” 罗勇庆对着吴文秋又踹了一脚。 吴文秋脖子上挂着投机倒把的牌子，被踹的踉跄着往前栽倒在地。 “赶紧走。” 罗勇庆粗暴拽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坏种！” “呸！” “臭婊子！” 围观的人不停往吴文秋身上扔烂菜叶。 有小孩往吴文秋身上扔石头。 臭鸡蛋是没有的。 现在鸡蛋贵。 就是臭了馊了，也不可能拿来扔人。 “臭婊子！你也有今天！” “哗啦~” 罗母端着一桶尿就那么朝吴文秋劈头盖脸泼过去。 吴文秋被泼了满身的尿，脸都黑了。 好屈辱。 长这么大，吴文秋第一次这么丢人。 吴文秋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踩在了脚底下。 也是这一刻，吴文秋终于知道，当初刘甜甜为什么用那么憎恨的眼神看着她。 “好臭。” 围观的人捏着鼻子，四散走开。 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公安永远都是会来迟一步。 早在罗勇庆带人过来的时候，吴文秋就让吴文珠去派出所报公安了。 然而，一直到现在，公安还是没来。 “坏种，我砸死你！” “不要脸的破鞋！” 愤怒的社员们对着吴文秋不断扔烂菜叶、烂泥巴。 这些东西伤害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强。 “都让让，都让让，干嘛呢，干嘛呢，都给我住手。” 一直到下午，公安才迟迟赶来。 罗勇庆一群人聚众闹事，被带走了。 吴文秋涉嫌投机倒把，也被带走了。 刘家村的社员们该上班上班，该种地种地。 墙倒众人推。 吴文秋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 她被抓后，一堆人跳出来作证，有作证亲眼看到她倒卖东西的，也有作证她作风不正，当街跟男人牵手，亲嘴。 这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真亲眼看到一样。 本来只是这些，还定不了吴文秋的罪。 但是袁立章一口咬定，他家里的古董和黄金是吴文秋教唆他中饱私囊，私藏的，还说那些钱吴文秋也花了。 此外，袁立章还自爆当初批人都是吴文秋教唆的，举报信也全是吴文秋写的。 为了减轻自己罪名，袁立章把责任全推到吴文秋身上，表示自己只是从犯，吴文秋才是主犯。 现在贩卖黄金可是大罪，比投机倒把重多了。 轻则坐牢，重则枪毙。 吴文秋不可能坐以待毙，真让袁立章把自己当替死鬼。 于是，吴文秋把袁立章做的那些坏事全抖出来了。 狗咬狗，一嘴毛。 两人互相揭露对方，谁身上都不干净。 派出所最后直接把两人全关起来。 外面发生的事，刘瑶全都不知道。 昨晚被江彦折腾的厉害，刘瑶一觉睡到了下午。 醒来的时候，刘瑶发现自己还窝在江彦怀里。 男人的手臂圈着她，低头直勾勾盯着她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第144章 别闹，要起床了 两人不着寸缕，肌肤相贴，紧紧抱在一起，身上就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单。 “几点了？” 刚睡醒，刘瑶脑子有点懵，仰头迷糊看着江彦那张俊脸。 “不清楚，两三点了吧。” 江彦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大手顺势滑到她的腰臀之上，将她抱的更近了。 “你一直没起床？” 刘瑶有点意外。 要知道，江彦作息可是很规律的。 无论晚上睡多晚，第二天六七点都会准时起床。 现在都下午了，他竟然还没起床。 真是稀奇。 “起床干嘛。” 江彦反问，嘴巴也没闲着，从刘瑶的唇角一直亲到她的耳根，脖子，流连忘返。 刘瑶被他亲的骨头都酥了。 “别闹，要起床了。” 刘瑶手捧着他的俊脸。 “再亲会。” 江彦顺着她的锁骨一路往下亲。 夏天，下午的太阳正烈。 屋内光线充足。 刘瑶一低头，就能看到男人亲自己的动作。 晚上天黑，谁也看不到谁，感觉还没那么强烈。 这会清晰看着，刘瑶一张脸烧红了，羞的。 “你别……” 从刘瑶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这画面，视觉冲击太强烈了。 这男人……疯了吧。 好欲。 好刺激。 好喜欢江彦啊。 刘瑶感觉自己也疯了。 她竟然爱死了这种感觉。 刘瑶感觉自己迟早要溺死在他的温柔里。 “瑶瑶啊，起床没，锅里给你热了饭，一会记得吃。” 外头传来刘母的声音。 刘瑶吓的魂都没了。 “好了。” 刘瑶推开他。 “喜欢？” 江彦似笑非笑看着她。 男人一张脸帅的过分。 “擦下。” 刘瑶红着脸，从床头柜抽出一张手帕粗鲁往他嘴角狠狠擦了好几下。 江彦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低头又想亲她。 “别，脏。” 刘瑶嫌弃躲开。 “不会，甜。” 江彦似笑非笑。 “江彦！” 刘瑶瞪他。 “好了，不逗你了，别生气。” “长肉了。” 江彦伸手她肉乎乎的脸颊上捏了捏。 “这也长肉了。” 江彦视线落在女孩胸口。 刘瑶：…… 臭流氓！ “媳妇真漂亮。” 江彦像有肌肤饥渴症一样，手就没从她的皮肤离开过，嘴唇也是不时亲她，咬她。 “你好油腻啊。” 刘瑶受不了他了。 “油腻？” 江彦显然不懂这个词。 “赶紧起床了，饿死我了。” 刘瑶饿的前胸贴后背，下床就开始翻行李，找了条裙子随意套上。 “你去给我打盆水过来。” 身子黏腻腻的，刘瑶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哦。” 江彦赤条条下了炕。 刘瑶：…… 你还能再没形象点。 不过老夫老妻都这样的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刘瑶红着脸，佯装镇定，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向男人。 不得不说，她选的男人是真不错，剑眉、桃花眼、鹰钩鼻，侧脸线条硬朗流畅。 一米八九的身高，宽肩窄腰，身姿挺拔，脖子修长，八块腹肌，就是身上旧伤疤多了点，纵横交错的，不过也给他增添了一点野性…… 突然的，刘瑶瞳孔微缩。 江彦小腹上竟然有道十几厘米的伤口。 这伤口似乎是新伤，线还没拆，很狰狞，仔细看，上面还渗着血丝。 “你受伤了？” 刘瑶伸手摸了下伤口，还真是血。 “嗯，小伤，不碍事。” 江彦浑不在意。 “哪不碍事了，都流血了，我看下。” 刘瑶蹲身看他的伤口。 “你确定要这么看？” 江彦勾唇，居高临下看着她。 也是这会，刘瑶后知后觉发现江彦什么都没穿。 她蹲跪着摸他小腹，这姿势实在是…… “臭流氓，赶紧穿裤子。” 刘瑶红着脸，一把推开他，然后起身背对着他。 江彦笑笑，抄起一旁的短裤套上，然后赤脚出了门。 不多会，江彦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这么快？” 刘瑶意外看向盘里的热水。 “你昨晚烧的？” 北方冬天洗澡都是去公共澡堂。 夏天的话，则是随便用井水冲冲。 因此，刘家没有留热水的习惯。 “不是，应该是你妈烧的，在锅里的。” 昨晚上江彦去了趟县城给罗勇庆送信，回来后随便冲了个冷水澡，然后就11点多了。 之后，他就一直和刘瑶弄到凌晨天快亮。 从前线赶了回来，开了一路的车，又和刘瑶折腾一晚上，江彦是铁也扛不住。 所以完事后，江彦第一次没给刘瑶烧水擦身体，直接抱着她睡到现在。 “我妈？” 刘瑶脸更红了。 他们从昨晚睡到现在大下午。 现在刘母还特地给他们烧热水。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好丢脸。 刘瑶在部队无所谓，反正离开部队谁也不认识谁。 但是这里不同，这是她家。 江彦：“你瞎想什么呢，这水是你妈烧给你侄女泡奶粉的。” 刘瑶：…… “你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全。” 刘瑶恼羞成怒。 “你又没问。” 江彦理直气壮。 “我帮你擦？” 江彦拿起一旁的毛巾。 “不用，我自己来。” 刘瑶抢过毛巾，“你出去。” “你什么我没看过。” 江彦一动不动。 “江彦！” 刘瑶瞪他。 “脾气这么大。” “我喜欢。” 江彦掐着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一口。 “有事叫我。” 江彦随手拿起桌上的背心套上，转身出了门。 怕他又进来，刘瑶顺手把房门关上，反锁，一气呵成。 身上实在不舒服，刘瑶瞥了眼地上的水盆，想了想，还是闪身进了空间。 “汪汪~” 看到刘瑶，大黄摇着狗尾巴，兴奋的跟在后面。 “昨天表现的不错，奖你的。” 刘瑶随手从超市里买了一根大鸡腿。 “汪~” 大黄张嘴接住，兴奋的狗尾巴都快摇断了。 “有动静记得通知我。” 刘瑶提醒。 “汪汪~” 大黄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狗腿的摇了摇尾巴。 进超市后，刘瑶直奔超市员工专用浴室。 昨天出汗太多，头发全湿了，这会头皮痒的厉害。 刘瑶洗了个热水澡，再顺便把头发一块洗了。 真舒服。 出来的时候，刘瑶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浴室外面公用的吹风筒风力有点小，没她前世买的那个好用。 出浴室后，刘瑶围着浴巾，包着头发，直奔超市后门的出租屋。 两年多没理发了，刘瑶现在的头发又厚又长，都快到腰上了。 饶是这吹风筒风力足，刘瑶还是吹了大半小时才干透。 第145章 这么久? “汪汪汪~” 大黄拼了命在叫。 门外传来敲门声，刘瑶将吹干的头发随意绑好，然后闪身出了空间。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 “等会。” 刘瑶冲门外喊了声，然后装模作样把毛巾沾湿，擦了擦脸和手，再故意把水盆里的水溅出来一点，最后再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到水盆里泡着。 确认无误后，刘瑶这才慢条斯理打开了房门。 “这么久？” 江彦瞥了眼屋内。 男人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全湿透了，短发正不断往下滴着水。 “怎么，等的不耐烦了？” 刘瑶反问。 “我哪敢。” 江彦穿着湿衣服，赤着脚跨过门槛。 “好香。” 江彦瞥了眼刘瑶的头发。 “香什么。” 刘瑶装傻，心说他是狗鼻子吗。 她洗头的时候，已经故意用味道没那么重的洗发水了。 这都能闻出来？ “没什么。” 刘瑶不愿意说，江彦也敛眸，识趣没问。 他们是夫妻，他有耐心等到刘瑶告诉他的那一天。 等不到也没事，他信她。 “你这是刚跳河回来呢。” 刘瑶拿了条毛巾帮他擦了擦湿头发。 “没，冲了个澡。” 刚帮了刘瑶，自己的没解决，江彦火气旺，只能冲个冷水澡下下火。 “伤口都还没好，又洗冷水，小心伤口发炎了。” 刘瑶嗔怪瞪他一眼。 “没办法，火气大，下下火，谁让你不让我碰。” 江彦那双桃花眼哀怨看着刘瑶，那表情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刘瑶被他看的受不了，“你都受伤了，节制点。” “我是男人，血气方刚的男人，节制不了。” “媳妇，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江彦低头亲她。 “别闹，赶紧把衣服换了，一会别感冒了。” 刘瑶将毛巾丢在他脸上，然后推了他一下。 “你帮我换。” 江彦将面上的毛巾拿下。 “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换。” “赶紧把衣服换下来，我一会好顺便洗了。” 念在江彦腰上伤口还没好的份上，刘瑶破天荒打算帮他洗衣服。 “有媳妇可真好啊。” 江彦趁机低头，吧唧在刘瑶唇上又亲了一口。 “臭流氓，油嘴滑舌。” 刘瑶剜了他一眼。 “赶紧的，换好拿出来。” 刘瑶端着水盆出去。 许是怕刘瑶小两口起来尴尬。 刘家默契全走了。 家里院子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小六斤也不在。 刘瑶找来搓衣板，然后在院子里就着盘里的水开始搓衣服。 夏天衣服薄，刘瑶几下就搓完了一件。 “我来洗吧。” 江彦重新换了一件背心和裤衩，手里还拿着刚换下的脏衣服。 “不用，我来就好。” “给我吧。” 刘瑶从他手里拿过脏衣服。 刘瑶搓衣服。 江彦则站在院子里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看我干嘛。” 刘瑶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 “我媳妇真贤惠。” 江彦现在开始懂部队的男人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娶媳妇。 家里有个人盼着自己回家的感觉确实很奇妙。 “你才知道啊。” 刘瑶心说，她一点都不想贤惠。 要不是看他现在是病号，她才懒的帮他洗。 哎。 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她怎么这么苦逼。 明明手头有大把的钱，却不敢花。 明明空间有洗衣机，却不敢明目张胆的用。 “我奶奶说，女人就是老母鸡。” 江彦突然来了句。 “什么鬼。” 刘瑶感觉这比喻咋这么像在骂人。 江彦：“她说老母鸡在哪，公鸡和小鸡仔就在哪，家就在哪，以前我不懂，现在懂了。” 刘瑶：…… 我谢谢你。 你才是老母鸡。 你全家都是老母鸡。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有小鸡仔？” 江彦问。 “马上就有了，你妈说要把你大哥小儿子过继给你当小鸡仔。” “怎么样，期待吧。” 刘瑶故意说风凉话。 江彦脸一下黑如锅底，“她去找你了？” “倒没有，听说是准备过来了，等你回来就带你的小鸡仔过来。” “期待吧，鸡爸爸。” 刘瑶揶揄。 江彦阴着脸，薄唇紧抿，不接话了。 “我出去一下。” 江彦转身要走。 “去哪？” 刘瑶搓衣服的动作一顿。 “去趟镇上。” 怕杨慧娇到时候真带孩子过来膈应刘瑶，江彦现在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他得去发电报。 “你等会。” 刘瑶洗了洗手，起身往屋里走。 “怎么了媳妇，想要了？” 江彦故意逗她。 “滚！少嬉皮笑脸的！” 昨晚运动太激烈，江彦伤口的线都崩开了，血丝都溢出来了。 他刚才又找死洗了冷水澡，不处理一下，刘瑶怕伤口要发炎起脓。 “进来啊。” 刘瑶从屋里看他一眼。 “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江彦挑眉。 “一！” “好的媳妇。” 江彦进屋，然后将人压在墙壁上亲，“改变主意了？想再来一次？” “别闹，门还开着呢。” 刘瑶将人推到炕上。 “我看下。” 刘瑶掀起江彦的背心看了下。 伤口还在渗血，看着有点吓人。 “你这线都没拆，怎么没用纱布包着。” 这么大的伤口，都没好全呢，按理该用纱布包着才对。 “碍事，不好发力，扯了。” 江彦漫不经心开口。 发力？ 所以，他是昨晚上扯的？ 刘瑶瞥了眼。 还真是，炕头角落里还真有块纱布。 刘瑶伸手把纱布勾过来，里面还裹着一个小药包。 刘瑶服他了。 都伤成这样，昨晚上竟然还剧烈运动，还搞了那么久。 最关键，她竟然半点没发现异常。 也不怪她。 昨晚天太黑了，屋里没灯。 江彦特别强势，还特别疯，她被撞的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压根没留意到。 “躺好，我找下药酒。” 刘瑶在刘母屋里找了罐药酒，然后又从抽屉里拿了棉花。 江彦那伤口还渗血，用药酒擦好像有点不合适。 刘瑶想了想，从空间里拿了一小罐碘伏出来。 碘伏的包装跟这时代有点格格不入。 怕江彦怀疑，刘瑶把碘伏倒在碗里，然后端出去。 “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进屋后，刘瑶棉花沾了碘伏，小心翼翼涂在伤口上。 “嘶~” 伤口吃疼，江彦轻呼出声。 “你这什么东西。” 江彦瞥了眼碗里黑糊糊的东西。 “不清楚，我妈泡的，好像是蜈蚣泡的药酒吧。” 刘瑶随口扯了个谎。 江彦：…… 你确定这玩意能涂？ 算了。 媳妇高兴就好。 涂就涂吧。 江彦身上的伤口有点多。 除了小腹上这道新伤外，背上和胸口还有几道旧伤。 旧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就是留疤了。 他的军功，全是用这些新伤旧伤换来的。 “这伤怎么来的？” 刘瑶摸了摸他小腹上的伤，有点心疼。 “军刀刺的。” “我知道，怎么刺的。” “抢大兵大炮肉搏的时候被刺的。” 江彦难得破天荒愿意解释。 “真蠢。” “到处都是伤，丑死了。” 刘瑶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以他为荣。 江彦：“你不懂，我这叫爷们。” “得了吧。” 第146章 刘甜甜洗脱罪名 刘甜甜是刘大军最小的独女，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拿的是团宠剧本。 她在外头有男主男配宠，在家里有爹妈哥哥嫂嫂宠。 一个农村姑娘，二十多岁的人了，被养的连淘米都不会。 同样的年纪，刘梅为了弟弟妹妹不被饿死，两袋大米把自己嫁给了二婚老男人。 刘冬差点饿死了，刘瑶则饿的生啃毒蘑菇，差点也被毒死了。 虽说亲戚之间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但是田秀芳还是觉得刘大军两口子太绝情了。 反正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 怎么说也是自己亲侄女，怎么能做的这么绝。 你说他们家要真困难还好，问题是刘大军家那几年日子好过的很，偶尔还能吃上肉，刘甜甜零嘴那些也从来没停过。 “那也是人家有本事，咱们没本事。” 刘母叹气。 当初孩子小，丈夫没了，她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确实挺难的。 可这就是命，有什么办法。 人家过的好，那是人家命好。 她过不好，那是她命丑。 “妈，话不是这么说的，退一万步，当初给奶奶养老，鞍前马后伺候的人明明是你，凭什么老太太死后家产全给刘大军家。” 明知道自己弟弟死了，刘母一个人带几个年幼的孩子不容易。 刘大军家明明不差钱，刘老太活着的时候，他们也没在跟前伺候过，竟然还心安理得把家产全霸占了。 “那是老太太心偏，没办法的事，谁让咱家穷，不讨喜老太太喜欢，都是命。” 刘母是典型的时代的悲哀，愚孝，还迷信，觉得女人嫁人后就该伺候公婆。 从过门开始，刘母就是村里出了名的孝顺儿媳，鞍前马后伺候刘老太。 即便丈夫死后，刘母还是一如既往孝顺刘老太太，把她当亲妈一样伺候。 刘老太太打她骂她，刘母也无怨无悔。 刘母会洗脑自己，这都是她的命，是她命不好，不讨婆婆喜欢。 刘老太太死后，家产全给了刘大军一家子。 刘母也觉得是命，是她命丑，命里不该有这些东西，跟刘大军没关系。 田秀芳：“话是这么说，他要有点良心，就不该接受这些东西。” “你这么说也没毛病，不过送上门的东西，哪有不接受的理。” 刘母心说，反正她是做不到。 “行了嫂子，你赶紧吃饭吧，饭都凉了。” 刘瑶打断。 成年人的思维是很难改变的。 刘母今年都四五十岁了，思维早定型了，很难改变。 除了适应，就只能远离。 跟刘母讲道理，那是对头弹琴。 她都能愚孝到子女都快饿死了，还先紧着刘老太太，刘瑶早对她不抱期待了。 小说里，刘母性格设定就是这样，改不了的。 刘瑶也懒的改变她。 反正她嫁人了，往后都是跟江彦一块过日子，一年到头就逢年过节回来一两次。 就是可怜了田秀芳，往后怕是要一直和她妈住一块了。 倒不是刘瑶嫌弃自家亲妈，实在是跟她处不来。 距离产生美。 偶尔住一起还行，长期住一起，刘瑶觉得不是她疯，就是曹淑芬疯。 “对对，先吃饭，赶紧吃，一会太阳下山了。” 刘母催促。 农村没通电，天黑后吃饭就只能点煤油灯了。 刘母这人是天生劳碌命，吃饭特别快，凳子都懒的坐，不多会就吃完了。 小六斤醒了，在屋里嗷嗷哭。 田秀芳忙放下碗筷。 “我去就好，你吃你的饭。” 刘母把碗筷放下，然后小跑着进屋，把孩子抱出来。 小六斤刚睡醒，嗷嗷哭。 刘母抱着她又颠又哄的。 “妈，她是不是饿了。” 田秀芳凑了过去。 “对，我厨房凉了米糊糊，你看下应该凉了。” 田秀芳没奶水。 现在奶粉贵，还要票。 小六斤半岁多了，胃口挺大的。 家里就两罐奶粉，还是江彦从南方带回来的。 怕奶粉不够吃，刘母就熬了点米糊糊。 田秀芳去厨房把米糊糊端出来。 “饿了吧，来，奶奶喂米糊糊。” 刘母抱着小六斤，一口接着一口喂，特别有耐心。 田秀芳这旁看着，心里一热。 她这婆婆除了蠢点，好赖话听不出来，其他方面都是没的说。 人勤快，对她好，带孩子也特别有耐心。 村里很多媳妇吃饭都是随便应付几口，然后就忙着抱孩子、喂孩子。 她则相反，生完孩子大半年了，除了喂奶，她很少喂孩子。 从生下来开始，小六斤晚上都是跟刘母睡的，洗澡也是刘母帮着洗的。 可以说，孩子长这么大，田秀芳一天没哄睡过，也没帮孩子洗过澡，全是刘母干的。 刘母不光带孩子，还下地赚工分，很能干，经常用背带背着小六斤去地里干活。 同为女人，田秀芳都佩服刘母，太能干了。 不过这也有个问题，小六斤现在黏刘母比黏她这个当妈的还多，田秀芳有时候都忍不住吃醋。 小家伙每次她抱就嗷嗷哭，刘母一抱就咯咯笑。 “你妈是个好婆婆。” 田秀芳笑说。 刘瑶挑眉，有点意外。 部队那边还有事，宋彩胜和江彦都要赶着回去。 刘瑶也赶着去部队那边的文物局报到。 刘母这边的事情解决后，三人就开着吉普车往部队赶。 吉普车走的近道，还不像火车每个站点都要停，还要避让其他火车，快了很多。 江彦和宋彩胜24小时轮流，不间断的开。 很快，第二天晚上九点多，吉普车顺利到了部队。 部队位于乡下，还没通电。 入夜后，大伙都睡了。 家属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车开了一路，刘瑶也睡了一路。 到部队的时候，刘瑶还在睡。 江彦也没吵醒她，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到了？” 被抱下车后，刘瑶迷迷糊糊转醒，然后挣扎着从男人怀里下来。 江彦嗯了声。 “对了，我们搬新院子了。” 刘瑶提醒。 “我知道。” 早在房子排到那一刻，部队这边就发电报跟他确认过了。 “你这东西可真多。” 车里满满当当全是东西，有宋彩胜和江彦从边境买回来，也有刘母硬塞上来的农村土特产。 宋彩胜把东西从后备箱搬下来，累的满头大汗。 “是挺多的，咋买这么多东西。” 早在刘家村那会，刘瑶就发现车子后备箱东西多的有点吓人。 “累死我了。” 宋彩胜抹了把汗。 刘瑶弯腰帮着提了两袋大米。 “我拿就好。” 江彦抢过。 “那我拿这个吧。” 刘瑶挑了两个轻点的礼盒。 吉普车就停在家属院门口。 刘瑶走在前面。 江彦和宋彩胜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不多会，他们住的院子就到了。 这院子是新盖的独门小院，两间青砖大瓦房，一个堂屋，还有一个小厨房，一间小柴房，还有一个独立的旱厕，澡房。 院子中间还有一小块没开垦的自留地。 整个院子用砖头围起来，大门还搞了个双开的木门。 木门上了锁，刘瑶拿出钥匙，打开。 “吱吖~” 木门打开。 借着月光，宋彩胜眼睛都看直了。 这房子也忒好了点吧。 比他们家住的还好。 难怪家属院那些人都抢着想住新盖的院子。 “你这新房子不错啊。” 宋彩胜羡慕了。 “是挺不错的。” 刘瑶对新院子也挺满意的。 青砖瓦房住着确实比之前租农户家的茅草房舒服很多，冬暖夏凉，蚊虫也少很多。 最关键，新盖的院子全都通电了，以后晚上再也不用点煤油灯了。 唯一遗憾的是，房子没地暖，冬天得烧炕，不然更完美了。 宋彩胜：“不过跟市里机关单位住的小楼房还是不能比，那边有地暖，不用自己烧炕。” 他们是当兵的，驻地不是在边境就是乡村，条件艰苦，跟市里机关单位住宿条件没法比，不过比乡下农户还是好多了。 “倒不会，我觉得这院子比楼房好。” 楼房除了有地暖，其他跟独门独院压根没法比，太小了。 家家户户挨着住，一点私密空间都没有。 孙彪家就住单位楼房，想自己做饭还要去公共厨房，上厕所也是公厕。 最关键，这种楼房还很多人抢，级别不够的，还排不到。 “你还是第一个说院子比楼房好的。” 宋彩胜笑。 “事实而已。” 刘瑶把东西搬到堂屋。 “你先歇着，剩下的东西我们搬就好。” 江彦开口。 “行，我给你们煮个面吧。” 这两天在车上都是吃的干粮，又冷又硬的。 刘瑶现在迫切想吃点热腾腾带汤水的东西。 现在晚了，炖汤炒菜肯定来不及，只能煮个面。 但是有个问题，江彦不在家这段时间，刘瑶吃饭一直去的家属院食堂，洗澡要吗去公共澡房，要吗就是去空间里洗的。 家里厨房几百年不开一次灶。 柴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问题不大，煮个面而已，要不了多少柴火。 索性，刘瑶就把家里扫秃的两个扫把拆了烧。 厨房太久不用，锅碗瓢盆全是灰尘。 刘瑶把东西全洗了一遍，然后开始引火，烧水，下面。 东西多，宋彩胜和江彦连着搬了好几趟，终于把东西全搬回了堂屋。 而这边，刘瑶煮的面也准备出锅了。 时间太晚了，家里也没什么配菜，刘瑶就往面里打了几个刘母硬塞的土鸡蛋。 刘瑶一人给他们盛了一大碗。 宋彩胜吃的津津有味，连汤带面吃了两大碗。 “你这面煮的好，劲道，比我妈煮的好吃多了。” 吃多了马香琴煮的东西，宋彩胜现在吃嘛嘛香。 “碗筷放着吧，一会我来洗就好。” 开车挺累的，宋彩胜和江彦连着开了两天一夜的车，是铁人都遭不住。 “别，我自个洗吧。” 江彦那眼神跟要刀人一样，给宋彩胜十个胆，他也不敢让刘瑶帮自己洗碗筷。 院子中间新挖了一口井，宋彩胜打了水，麻利把自己的碗筷都洗了。 “走了，困死我了，先回去睡了。” 宋彩胜摆摆手，提着自己的东西往自家院子走了。 “锅里还剩一点面，你一块吃了吧。” 刘瑶提醒。 “嗯。” 江彦点头。 刘瑶吃的慢，宋彩胜走了十多分钟才吃完。 江彦似乎真饿了，锅里剩下的面和汤全被他吃完了。 “我来。” 江彦顺手拿过刘瑶手里的空碗，然后去井边打了水，顺便把厨房的锅一块刷了。 不得不说，认真干活的男人还是挺帅的。 江彦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手臂力气特别大。 木桶沉，打满水后少说也有几十斤，江彦单手轻轻松松就从井里提了上来。 月光下，男人穿了个背心，绿军裤，低头认真洗碗刷锅，刘瑶在旁看着入了迷。 “看什么呢。” 江彦挑眉，瞥了她一眼。 “这家里还是要有个男人才像个家。” 刘瑶故意学着江彦的口气说话。 江彦：…… “皮痒了？” 江彦拿着洗好的锅碗走近，居高临下看着她。 “晚点收拾你。” 江彦低头在刘瑶唇上轻轻碰了一下，抬脚把锅碗拿进了厨房。 “家里没柴火了？” 厨房里传来江彦的声音。 “嗯，早没了。” 刘瑶有点心虚。 “这两年你都去食堂吃饭？” 江彦从厨房走了出来。 月光下，男人个子很高很高。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江彦原来就高，有一米八五左右。 两年不见，他似乎又高了不少，估摸着有一米八九了。 也正常，男生发育晚，江彦今年才22岁，还年轻。 刘瑶估摸着他是以前单身，都吃食堂，吃饭不规律，营养不良，骨龄没闭合。 现在营养跟上了，个子就长高了。 “才发现？” 江彦挑眉，凑到女孩耳畔小声道：“你没发现你男人我不光个长了，下面也长了。” “臭流氓！” 刘瑶红着脸，一把推开他。 “逗一下脸就这么红。” 江彦笑笑：“你先进去休息下，我去弄点柴火帮你烧热水洗澡，好了再叫你。” “这么晚了你上哪弄。” 刘瑶其实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天气热，她洗冷水澡就好。 “你回屋等着就行。” 江彦迈着大长腿出了院子。 刘瑶瘪瘪嘴，心说同居就是麻烦。 第147章 体力活 烧什么热水。 要是她一个人住的话，直接进空间洗澡就好了。 刘瑶现在想收回刚才家里有男人才像个家的话。 太麻烦了。 还是自己住方便。 算了。 他爱干嘛干嘛吧。 刘瑶打了个哈欠，还真回屋躺着了。 其实她不困，但是累。 太累了。 坐车是个体力活。 车上空间小，睡觉都要缩着腿，并不舒服。 一路下来，刘瑶累到不行，腰都酸了，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进屋后，刘瑶直接往炕上一躺，瘫着了。 刘瑶也没睡，就那么躺着，盯着天花板发呆。 “睡了？” 不多会，江彦走了进来。 “烧好了？” 刘瑶瞥他一眼。 “没烧，不过打了点热水回来，应该够你洗澡了。” 江彦本来想去宋家借点柴火。 没想到马香琴说家里有热水，晚上做饭的时候烧的，还热着。 索性，江彦直接用木桶打了两大桶的热水回来。 这些水用冷水掺掺，足够刘瑶洗头洗澡了。 江彦：“水给你放澡房了，赶紧洗洗，别一会凉了。” “哦。” 刘瑶慢吞吞从炕上爬起，然后从衣柜里找出一套换洗的衣服。 “真墨迹。” 江彦看不下去，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如果是平时，刘瑶肯定不敢让他就这么抱出去，毕竟人言可畏。 但是新院子独门独院，连院子都有墙壁围着，天又黑，刘瑶巴不得他抱自己，不用走路。 江彦腿长，几步就将人抱到了澡房。 澡房是新盖的，还挺大的。 平时刘瑶自己在家，很少在里面洗澡，都是进的空间浴室。 怕家属院的人怀疑，刘瑶偶尔还会去公共水房刷下脸。 这边的人不爱洗澡，刘瑶十天半个月才去一次公共水房，倒是没人怀疑她。 “哪来的浴桶。” 刘瑶一眼注意到了澡房里崭新的浴桶。 这浴桶还挺大的，成年人躺在里面洗澡完全没问题。 “买的。” 浴桶是他在南方那边买的，刚装好。 怕有毛刺，江彦还用水和刷子洗了好几遍。 “你等会。” 江彦将人放下，把木桶里的热水倒进浴桶里，然后重新去外面的井里打了一桶冷水掺进来，再试了一下水温。 “好了，洗吧。” 江彦瞥一眼女孩，“还是我帮你洗？” 刘瑶：…… “滚滚。” 刘瑶把人推了出去。 澡房没门，就一个帘子。 风一吹，里面的光景几乎能看到大半。 江彦在外看着，眉头死死拧着。 “你之前就这么洗澡？” 江彦隔着帘子问。 “没，才搬进来没几天，家里没柴火，都是去公共水房洗的。” 刘瑶一边弯腰洗头一边抽空回他。 江彦紧蹙的眉头舒缓下来。 “你不洗吗？” 刘瑶问。 “洗，等会。” 江彦没走远，就在澡房外面守着。 刘瑶：“你又洗冷水澡啊。” “不然？” 江彦反问。 刘瑶没声了。 她也意识到自己问的有点多余了。 就两桶热水，她要洗头还要洗澡，哪有多余的热水给他洗。 刘瑶头发长，水量有限。 洗头的时候，刘瑶只能把水倒到加厚的搪瓷脸盘里。 现在的人洗头发都是用皂角、洗衣粉。 刘瑶受不了，偷偷从空间里弄了点味道不重的洗发水。 洗完头，刘瑶用干毛巾把头发包着，然后开始脱衣服，进浴桶泡澡。 浴桶宽敞，里面的水暖和，人泡在里面，感觉全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突然的，帘子动了一下，江彦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干嘛。” 刘瑶被吓了一跳，手本能捂着胸口。 江彦瞥了眼水里的风光，挑眉，“捂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臭流氓！” 刘瑶往他身上浇水。 江彦也不恼，只拿起地上的香皂问，“还用吗？” 刘瑶：“不用了。” “那我拿走了。” 帘子被掀起，江彦拿着香皂走了出去。 刘瑶有点意外，他竟然真这么乖乖出去了，什么都没做。 还真不像他。 院子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刘瑶顺着被风吹的飘动的帘子瞥了眼，是江彦正在井边冲冷水澡。 “真舒服。” 刘瑶靠着浴桶眯了眯眼。 许是江彦在，安全感足。 又或者赶了两天的路，实在太累了。 几分钟不到，刘瑶竟然靠着浴桶睡着了。 外头的水声停了，江彦进屋把湿裤头换了。 澡房静悄悄的，江彦疑惑掀起帘布。 女孩睡着了，头发用干毛巾包着，一张脸白皙细腻，嫩的能掐出水来。 视线往下，江彦喉咙有点干。 迷迷糊糊中，刘瑶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往自己嘴里钻。 男人很会亲，刘瑶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叫嚣。 很喜欢。 刘瑶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江彦接吻了。 “醒了？” 男人的鼻尖贴着她，气息滚烫的厉害。 “嗯。” 刘瑶主动亲他，找他的唇角，手更是主动往男人小腹之下伸了过去。 刚触及，刘瑶被吓到了，本能缩手。 江彦眼疾手快，一把将女孩的手摁住，摁死。 “小妖精~” 男人喉间发出舒服的喟叹。 澡房昏暗的煤油灯忽明忽暗。 墙上的影子不断变换着各种姿势。 “喵~” 受惊的猫从围墙跳了出去。 “死猫，又想来厨房偷东西吃。” 隔壁院子的女主人骂骂咧咧。 “这隔壁院子怎么开着灯。” 女主人问。 “好像是江团长两口子回来了。” 夜起上厕所的男主人打着哈欠回。 “我说呢，听说江团长这次任务立大功劳了，轰了大兵好几架飞机。” “什么好几架，是19架了，都上报纸了。” “这么多，这江团长真厉害啊，才22岁，这么年轻就升团长了，前途无量啊。” “人家就算不升团长，日子也不会差，你不知道吧，他大伯在首都当官的，职位还不小呢。” 两人有来有回聊着。 “什么声音？” 突然的，女人问。 男人：“猫叫吧。” “不是，我咋听着像是女人在叫。” “大晚上的哪来的女人。” “不是，你听下，这声音像不像……你说不会是江团长两口子在那个吧。” 话出口，女人一张脸红透了。 “不是，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趴墙上偷听人家干嘛，人家是两口子，就算真干什么，那也是合法的。” “我这不是好奇吗，这江团长看着人高马大的，在炕上肯定很厉害吧。” “哎哎，你别走啊。”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小。 刘瑶一张脸红透了。 江彦这个混蛋。 年轻，有使不完的力气。 江彦今年才22岁，又是当兵的，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以前没结婚，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还好。 结婚后，被迫分开，还是整整两年，江彦憋坏了。 前几天在刘家，在别人家里，在丈母娘眼皮底下，江彦不敢太放纵。 这会回了自己的住处，江彦再忍不了。 一次又一次。 从澡房到院子。 江彦很高，腰很有力，抱着她的时候，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 太疯狂了。 都说这年代的人思想最保守，行为最开放。 以前刘瑶不信。 现在，刘瑶信了。 江彦表面上看着清清冷冷，痞里痞气的。 刚认识那会，她亲他还会脸红，纯情到不行。 但是现在，江彦就是个疯子，对女人上瘾的疯子，玩的还特别开，花样频出。 不过有一点刘瑶还是觉得自己选对了。 男人果然还是要找年轻的。 劲大，那地方跟石头子一样。 情到浓时，江彦会覆在她耳畔问她，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 刘瑶很喜欢江彦，喜欢他的人，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汗津津在自己耳畔低声喘息，喜欢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着迷样子。 清晨第一缕阳光撒入，部队的号角声准时响起。 刘瑶窝在男人怀里一动不动。 好累。 好困。 好想就这么睡到天荒地老。 太阳太刺眼。 刘瑶拧眉，往男人胸口的地方蹭了蹭。 江彦将手缓缓抽出，轻手轻脚下了炕。 男人长手一拉，窗帘合上，屋内再次变的灰暗起来。 昨晚折腾的太晚，结束后，刘瑶就睡着了。 江彦抱着她去澡房洗了个澡，还给她重新穿了个吊带睡裙。 炕上，女孩翻了个身，长裙瞬间撩到了脖子上。 江彦看着看着，又想起了昨晚上，喉头有点干。 “江团长。” 院子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江彦拧眉，面露不悦。 “江团长。” 院子外的人还在喊。 江彦从柜子里拿出崭新的绿军裤套上，皮带系上，上衣也换成了硬挺的军装，风纪扣一丝不苟扣到脖子上最后一颗，最后再把帽子戴上。 “江团长……” “来了。” 院子大门打开。 江彦板着脸跨过门槛。 “江团长早上好。” 小战士原地立正敬礼。 “早上好。” 江彦抬手回了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让您过去。” 小战士想起正事。 江彦这次上前线立了大功，轰了大兵19架飞机，还抢了大兵好几辆大炮，光是二等功就拿了好几个。 抢大炮的时候，江彦为了救战友们，差点被大炮轰飞了，后面还帮着战友挡了敌人一刀，肚子都被捅破了，肠子都流出来了，命差点没了。 他这次回来晚，也是因为在前线养伤，耽误了。 上头商议过后，决定授予江彦一等功，并荣升他为副团长。 副团长在前线那会已经升过了。 今天是正式给他颁发一等功奖章。 “知道了。” 江彦正了正帽子，抬脚出了门。 临走，江彦顺手把院子大门合上。 除了江彦外，这次上前线的很多战友也立功了。 颁奖仪式统一在部队训练操场那边举办。 整个部队的军人全来了，家属院的家属也全来了。 宋彩胜这次也立了二等功。 马香琴也来了，还显得还有点激动。 江彦的位置就在宋彩胜旁边。 “你媳妇不来？” 宋彩胜瞥了眼江彦身后，没看到刘瑶。 “她来干嘛。” 江彦反问。 宋彩胜被噎了一下，心说当然是来看你拿奖了。 不过仔细一想，江彦这些年拿的功勋多的数不清。 每次来拿奖他都是一个人，江家那些人一次没来过。 刘瑶来不来，好像也确实无所谓。 “她不会还在睡懒觉，没起床吧。” 宋彩胜狐疑开口。 刘瑶绝对是他见过最能睡的女人。 这两天车开了一路，刘瑶睡了一路。 最关键，下车的时候，她还哈欠连天，直说自己没睡好，睡眠浅，困死了。 宋彩胜当时都无语了，她那叫睡眠浅，那他这个开了几十个小时车的呢。 平时在家属院这边也是，别人都是五六点就起床了，刘瑶天天睡到太阳晒屁股都不起来。 有时候他去找江彦，刘瑶都没起床。 “有意见？” 江彦瞥他一眼。 “没，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就随口问问。”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部队啥都不多，就男人最多。 宋彩胜虽然没结婚，但是也听部队那些已婚男人说的多了。 都是男人，宋彩胜懂的。 久别胜新婚嘛。 估计两人昨晚上折腾太久，累的。 不然咋这么晚还不起床。 “江团长，要我说，这女人还是不能太宠着，你们家那位就是被你惯坏了，这都几点了，竟然还不起床，这么懒的婆娘，就该打一顿，女人不打不老实。” 坐旁边的朱少莲忿忿不平开口。 刘瑶不上班，不开荒种地，不生孩子，衣服碗筷也是让江彦洗。 此前，刘瑶还去上什么学，毕业后又天天窝在图书馆看书。 江彦不在的这两年，刘瑶就没开过火，天天去部队食堂吃饭，洗澡也是花钱去公共水房洗。 冬天别人都是去后山捡柴火烧炕。 江彦不在，刘瑶直接花钱买的煤烧炕。 家属院的人背地里都说刘瑶是懒婆娘，跟资本家的大小姐一样，是米虫，还是不会下蛋那种。 朱少莲对刘瑶则是嫉妒的牙痒痒。 明明当初两人一块结婚，一块随军。 现在她二婚了，两个继子还被王建安那个畜生砍死，马老太跳井。 马家嫌弃她晦气，扫把星，天天逼着她离婚。 刘瑶呢，不光不愁吃穿，男人还升团长了，对她还那么好。 太阳都晒屁股了，刘瑶竟然还没起床。 宋彩胜和江彦同时看向朱少莲。 朱少莲以为是被自己说动了，继续劝，“江团长，要我说，这女人还是不能找太漂亮的，太懒了，不是过日子的人……” “不是，你谁啊。” 宋彩胜再忍不住，开口打断。 第148章 江团长两口子回来了 “我，我是马排长家的媳妇。” 朱少莲理了理衣服，冲宋彩胜笑。 她打听过了，宋彩胜没结婚呢，亲爹还是首长。 要是能被他看上，这往后的日子，不得美死她。 马家天天逼着她离婚，马排长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她必须提前为自己做打算。 她必须留在部队，她不想回农村。 只要能留在部队，别说宋彩胜了，就是宋彩胜他爹，朱少莲都愿意嫁。 “江团长，你还记得吗，咱们当初同一天结婚，一块坐火车来部队的啊。” 朱少莲一会看看宋彩胜，一会又看看江彦。 这两个男人都太优秀了，一个是连长，一个是团长，长的都这么俊。 朱少莲很纠结马排长真跟自己离婚后，她到底要选哪个。 “不是，谁让你坐这的。” 要不是对方是女人，这么说刘瑶，宋彩胜估计真会一脚踹过去。 “我……” 朱少莲被噎了一下。 “早上吃什么了，嘴巴这么臭。” 江彦冷着脸。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也不小。 一时间，附近的军人和家属齐刷刷看了过来。 “你在这干嘛。” “谁让你坐这的，这位置是你能坐的吗。” 一个中年男人黑着脸走了过来，没好气瞪了朱少莲一眼。 “马排长，你媳妇舌头是不是有点长了，要不要我借剪刀给你帮她剪下？” 宋彩胜吊儿郎当开口。 被人当众说嘴臭，长舌妇，朱少莲脸一阵红，一阵白，丢脸到不行。 “江团长，宋连长，不好意思，她乡下来的，不懂规矩，你们别介意。” 男人弓着腰，陪着笑脸。 “走了，还愣着干嘛。” 马排长拽了朱少莲一下。 朱少莲瘪瘪嘴，心不甘情不愿跟上。 朱少莲走后，另外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坐到了位置上。 “这朱少莲真是丢人现眼，竟然坐人家获奖席位上去了。” “农村来的嘛，没见识是这样的了。” “别，你可别侮辱农村人，我俺们也是乡下来的，可不会像她这么没眼力见。” “这朱少莲不是害死了马排长两个儿子吗，马排长咋还没跟朱少莲离婚。” “王建安砍的人，跟她又没关系，再说了，花那么多钱娶朱少莲，这离婚岂不是啥都没了，咋可能离。” “这马排长也是可怜啊，儿子都这么大了，就这么没了。” “都是命啊。” 众人一顿唏嘘。 很快，颁奖仪式正式开始，领导上台讲话。 底下人纷纷噤了声。 宋爱国还在前线，还没回来。 这次负责颁奖的是政委。 政委上台后，首先点名表扬了江彦。 这次颁奖是从三等功开始。 江彦是唯一的一等功，压轴出场，被安排到了最后。 一个两个。 轮到江彦上台的时候，时间已然到了早上11点。 刘瑶是被宋彩宁吵醒的，还拉着她去看颁奖典礼。 她起来的晚，洗漱结束后过来，颁奖典礼已然快结束。 耳畔传来‘江彦’的名字。 远远的，刘瑶看到江彦从颁奖席站了起来，然后一步步昂首阔步朝舞台走去。 刘瑶有点懵。 回来这么久，江彦从来没跟她说过他得一等功的事。 她就说江彦怎么突然就升副团长了，原来他立了这么大的功。 听着政委的描述，刘瑶的心一阵后怕。 难怪江彦这次回来这么晚，竟然去了整整两年。 难怪他肚子上的伤口这么狰狞，竟然连肠子都被捅出来了。 三等功站着领，二等功躺着领，一等功家属领。 活着的一等功，在任何时代都是很难见到的。 江彦走上台的时候，底下人激动的拼命鼓掌，手都快拍烂了。 政委说的动情，有泪点低的，还直接哭了。 舞台上，江彦戴着大红花，手里捧着一大束花，军装胸口别满了各种勋章。 似有所感，江彦朝刘瑶所在的地方瞥了眼，挑眉。 活着的一等功太难得了。 颁奖结束，江彦被一群军人簇拥着。 一群人闹腾了好一会，江彦才被放行。 宋彩宁去找宋彩胜了。 “怎么过来了。” 江彦挤开人群，直奔刘瑶这边。 “我不过来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 刘瑶瞪他一眼。 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没告诉她。 还好宋彩宁叫醒她了，不然就错过了他人生高光时刻。 “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和平年代一等功难得。 但是现在边境在打仗，相对来说还是好拿很多。 江彦不怕死，经常去前线，身先士卒。 这些年他立的功很多。 二等功数不胜数。 一等功此前也有过好几个。 拿的多了，江彦早就习以为常了。 要不是他惹事多，他早和陆景承一样成正团长了。 “肚子饿了吧，走，带你吃饭去。” 江彦旁若无人牵着刘瑶的手就要走。 “你注意点。” 刘瑶剜了他一眼，倒是没抽回手。 现场人多，家属们都围着自家获奖的军人，没人注意到悄悄溜走的他们。 11点多了，家属院公共食堂早没早餐了，吃午饭又有点早。 江彦干脆建议去镇上国营饭店吃。 “你都受伤了，不好好在家养伤，跑那么远。” 刘瑶不赞同。 但是转念一想，刘瑶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 昨晚他们玩的那么疯。 江彦抱着她各种姿势都玩遍了，激烈的很。 虽说她瘦，人不重，可也是体力活。 想起昨晚，刘瑶脸腾的一下又红了。 江彦昨晚是真流氓。 做就算了，还什么话都往外说，什么她好舒服啊，什么在部队的时候好想她啊，想到她就睡不着，梆硬之类的。 说着说着，江彦偶尔还飙几句粤语的脏话，什么叼死你之类的，粗俗的很。 刘瑶心说，他以前不这样啊。 看来真是在前线两年，跟那群汉子混多了，变坏了。 不过也可能是真憋坏了。 又或者，这才是真实的他，以前都是装的，故作正经。 江彦牵着刘瑶回了家，然后进屋换了身宽松舒服的衣服。 “你怎么又穿这个。” 刘瑶有点嫌弃。 江彦人高，身材挺拔，宽肩窄腰的，穿军装军靴的时候很帅，荷尔蒙爆棚那种帅。 但是他这人有个毛病，就喜欢穿背心短裤拖鞋。 “不好看？” 现在是夏天，热的很。 军装长袖的，军靴还捂脚。 不是正式场合，江彦都懒的穿，太热了。 他身上这套就挺舒服的，凉快。 没谈对象之前，他夏天一直都是这么穿的。 “像金鱼佬。” 江彦人高，身材好，这么穿其实也不难看。 但是刘瑶更喜欢他穿军装，太禁欲了。 “金鱼佬？” 江彦诧异看了刘瑶一眼。 “就是夸你像金鱼一样可爱。” 刘瑶张口就来。 “是吗？” 江彦挑眉，没拆穿她。 别人不知道这个词，江彦知道。 这是港城那边流行的一个词汇，特指怪叔叔。 他妈是南方广府人，母语就是白话。 他自小和宋彩胜他们一块长大，还在南方那边住过一段时间，会白话。 但是刘瑶怎么知道？ 她也会白话？ 不太可能。 军婚要政审的。 刘瑶的祖宗十八代早被部队查过了，资料现在都还压在部队，他早翻烂了。 她压根没去过南方。 家里也没有南方的亲戚。 凑巧？ 现在敌特问题严重。 此前，部队就有军人被渗透了。 江彦身为军人，对这种事尤其敏感。 特别刘甜甜之前还因为敌特问题被抓了。 虽说刘甜甜最后被证明没问题，江彦还是觉得奇怪。 刘甜甜和刘瑶是堂亲。 当初打结婚报告，查刘瑶资料的时候，也顺便查了刘甜甜。 资料显示，刘家祖上八代都是贫农，又红又专。 刘甜甜压根没正经上过学，也没学过外文。 为什么她会写词作曲，还会唱外文歌？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男人眼神犀利，刘瑶被他看的有点心虚，心说他该不会怀疑自己是敌特吧。 “没什么，走吧。” 江彦敛眸，收回了思绪。 刘家的问题看来还得继续查。 他是喜欢刘瑶，很爱很爱她，命都可以给她。 但是在国家面前，个人问题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刘瑶要真有问题，他会亲手把她抓起来。 她要是坐牢，他就在外面一直等着她出来。 她要是被处死，他就陪着她一起死。 男人一张脸太冷，刘瑶多少猜到自己这是被他怀疑了。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看来下次还是要注意点。 “你等会，我去取自行车。” 江彦出了门。 不多会，江彦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回来。 自行车簇新，杠子黑的发亮。 “哪来的？” 刘瑶眼睛瞬间亮了。 “买的。” 没自行车不方便。 这次从南方回来，江彦特地托关系从港城那边买了一辆自行车，还让部队的卡车帮着拉回来。 卡车前几天就到了，昨晚上回来太晚，江彦没去取。 “上车。” 江彦看一眼刘瑶。 “哦哦。” 刘瑶跳上了后座，手本能圈着男人的腰。 “现在不怕被人看到了？” 江彦笑，低头看了眼女孩圈在自己腰上的爪子。 “怕，怎么不怕。” 刘瑶说着手就要缩回去。 江彦眼疾手快，一把摁住，“坐好了。” 男人大长腿用力一蹬，自行车飞出老远。 刘瑶被吓了一跳，手死死圈着男人劲瘦的腰。 “家里的土狗呢？” 江彦问。 刘瑶咯噔一下，圈在男人腰上的手紧了紧，撒谎：“在朋友家养着呢。” “朋友？哪个朋友？” 江彦眯眼。 他怎么不知道刘瑶在这边有朋友。 “要顺便一起去带回来？” 江彦背对着女孩问。 “不用，改天吧。” 刘瑶哪敢让他一起去。 她在这边就没朋友。 大黄一直在空间里呢。 “是寄养在唐逸枫那吧。” 江彦问。 唐逸枫？ 刘瑶想了下，他确实住这边，也算她的朋友。 拿他当借口的话，好像挺不错的。 “你问这么多干嘛。” 怕江彦去找唐逸枫要狗，刘瑶没正面回他。 “随便问问。” 江彦肯定了。 就是唐逸枫。 呵。 他不在的这两年，她小日子过的挺不错的嘛，都跟唐逸枫处成朋友了，连狗都放他那养了。 醋意上涌，接下来，江彦故意把自行车蹬的飞快。 泥巴路不平，坑坑洼洼的，刘瑶被颠的屁股都快开花了。 刘瑶心说，这男人怎么这么喜怒无常。 明明刚才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会怎么又在那发闷气。 知道他这是又在吃唐逸枫的干醋，刘瑶没敢吭声。 这个锅，唐逸枫不背也得背了。 谁让她在这边没朋友，大黄只能在他家了。 因为大黄的事，一路上，江彦都是闷闷不乐的，一声不吭。 刘瑶也不敢蹙他眉头。 两人就这么到了镇上。 也是巧。 两人在国营饭店，竟然遇到了唐逸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看到唐逸枫的瞬间，刘瑶魂都快吓没了，拉着江彦就想走。 江彦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唐逸枫，径直走了过去。 唐逸枫正低头吃面，看到江彦的时候，面上也露出一丝诧异来。 “怎么，想打架？” 江彦那刀人的眼神，唐逸枫只要不傻，都知道他对自己有气。 “这主意不错。” 江彦拉开椅子，大长腿站了起来，然后扭头看一眼唐逸枫。 “行啊，正好手痒。” 唐逸枫将筷子放下，起身跟上。 “不是，你俩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刘瑶都无语了。 两人加起来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打架，无不无聊。 “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我请客，一会我过来买单。” 留下一句话，唐逸枫跟着江彦出了饭店。 刘瑶：…… 算了，爱打就打吧。 反正唐逸枫肯定打不过江彦。 肚子饿死了。 难得唐逸枫请客，刘瑶也懒的跟他客气，直接点了好几个菜，全是荤菜。 正值饭点，国营饭店人多。 刘瑶等了大半个小时，饭菜才开始上。 菜上齐，唐逸枫和江彦也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同行的还有孙彪。 两人脸上都好好的，没挂彩，也没受伤。 “没打？和好了？” 刘瑶有点意外。 “打了，没打脸而已。” 孙彪自来熟拉开椅子坐下来。 他今天过来镇上采购物资。 一回头，就看到江彦和唐逸枫往巷子深处走。 他好奇，也跟上去了。 两人刚进巷子就打起来了，还拳拳到肉，打的挺狠的，不过都默契避开了脸。 第149章 狗 “啧~” “还挺讲究。” 刘瑶无语看看江彦，又看看唐逸枫。 “来来，吃饭，饿死我了。” 孙彪自来熟给自己盛了碗大米饭。 唐逸枫瞥他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 “来了来了，汤来了。” “好咧，菜上齐咯，一起15块钱，人太多了，麻烦先结下账。” 服务员拿着菜单，伸手要钱。 三人齐刷刷看向唐逸枫。 唐逸枫：…… 一顿饭点了15块钱，她可真会点。 “你倒是挺不客气。” 唐逸枫认命掏出一张大团结。 “那当然，难得你这么大方请客。” 唐逸枫从朱少莲那坑了个吉州窑的罐子。 这东西现在卖文物局能卖五六千。 自己找卖家的话，卖个几万块都不成问题。 如果放一放，留着几十年后再卖，会更值钱。 白白让他捡了这个漏，坑他一顿饭，刘瑶一点不心虚。 “来，你都瘦了，多吃点肉补补。” 刘瑶记得江彦爱吃肉。 反正不要自己出钱，刘瑶就多点了几份肉。 “这个五花肉好吃。” 刘瑶往江彦碗里夹了一块肥的流油的五花肉。 “你也多吃点。” 江彦也往刘瑶碗里夹了一块相对瘦的五花肉。 两人你来我往，好不恩爱。 唐逸枫在旁看着，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花他的钱就算了，还要当着他的面秀恩爱。 真当他是冤大头呢。 “你俩差不多得了，别太过分。” 唐逸枫心说，他会忍不住想掀桌。 “枫哥，你也多吃点。” 孙彪舔着笑脸，有样学样，也往唐逸枫碗里夹了一块五花肉。 瞬间，唐逸枫一张脸黑如锅底。 一顿饭，唐逸枫吃的味同嚼蜡。 刘瑶和江彦则吃的津津有味。 孙彪更夸张，吃的狼吞虎咽。 三个男人都是刚二十出头的年纪，血气方刚，正是能吃的时候。 本来刘瑶还担心点太多，吃不完要打包。 没想到，竟然全吃完了，连汤汁都被孙彪拌着大米饭吃完了。 “你有这么饿吗？” 唐逸枫被孙彪的食量惊到了。 这货也忒能吃了吧。 几盘肉菜，他吃了大半，米饭也吃了好几碗。 不是听说他在部队厨房工作吗，怎么搞的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他钱都攒着想娶媳妇呢，平时在部队都舍不得吃肉，能不饿吗。” 孙彪这两年懂事了很多，工作上进了，也知道省钱了。 “啧~”唐逸枫冷嗤，“你才多大，这么急着结婚。” “男人不娶媳妇能干嘛。” “再说了，我都21了，也不小了，我表哥他20岁都结婚了。” 孙彪小时候是个胆小鬼，鼻涕虫，特别爱哭，经常被女生的哭着找爹妈打小报告。 家属院的女孩子都不想跟他玩，嫌弃他，过家家也没女孩子跟他拜堂成亲。 从懂事起，孙彪的人生目标就是讨个香香软软不会凶人的小媳妇。 文工团的女同志一个塞一个漂亮，腰软腿细的，很符合孙彪的目标。 “你想娶谁？” 江彦听出了重点。 “你不会对陆景霞还没死心吧。” 江彦问。 “你说啥呢，我是那种人吗，她都结婚了，我惦记她干嘛。” 孙彪反驳。 江彦：“那是谁？” “你表姐。” 刘瑶开口。 “彩宁？” 江彦挑眉。 孙彪脸红红的，倒是没否定。 闻言，唐逸枫多看了孙彪两眼。 宋彩宁他当然知道，首长宋爱国的宝贝闺女。 听说今年都22岁了，一直没结婚，相亲相了一次又一次。 他那个奶奶和嫂子经常背地里嚼舌头，说她眼光高，是老闺女了，怕是嫁不出去了。 没想到，孙彪这小子看起来怂啦吧唧的，竟然敢惦记首长的闺女。 “你俩交往了？” 江彦倒是不意外。 “没，没呢。” 孙彪否定。 江彦：“所以你是怎么打算的？” “没想好呢，走一步算一步，你先别跟她说。” 孙彪有点怂。 孙彪有自己的打算。 他想先攒够彩礼钱，然后再上门提亲。 宋家同不同意是他们的事，但是给足诚意则是他自个的事。 “你妈不是给你攒了彩礼了吗。” 这事还是之前江月英说的。 孙家就孙彪一个儿子。 早在他还没成年，江月英就给他准备好了彩礼，就等着他娶媳妇了。 孙彪：“那不一样，我妈是我妈，我是我，这是诚意。” “攒多少了？” 江彦问。 孙彪：“500。” 参军这么多年，孙彪一直是月光，有多少花多少，钱全花陆景霞身上了。 有时候还不够花，还要跟江彦借钱，或者等着家里寄钱过来救济。 他之前烧火津贴是40块钱，升配菜工后，津贴涨到了50块钱。 下定决心提亲后，孙彪就把乱花钱的习惯改了，津贴全攒了下来。 “不错啊。” 刘瑶诧异挑眉。 “还……还行。” 孙彪不好意思挠挠头。 “不过阿彦是你表哥，彩宁又是阿彦表姐，你们这真交往的话，辈分会不会有点乱。” 刘瑶其实很早就想说这个问题了。 孙彪：“这有啥的，各叫各的，又不耽误。” “这倒是。” 刘瑶点头。 两人又没血缘关系，确实没什么问题。 现在很多人相亲都是这样，都是亲戚介绍亲戚。 孙彪他爹和杨慧娇就是亲戚关系。 “不跟你们说了，我先去买东西了。” 孙彪这次过来是帮着厨房采购东西的。 吃饱喝足，孙彪一溜烟跑没影了。 “你住哪。” 江彦瞥了唐逸枫一眼。 “干嘛。” 唐逸枫没好气睨了他一眼。 江彦：“把她的狗牵出来。” 刘瑶：…… “什么狗？” 唐逸枫没懂。 想了会，唐逸枫想起来了，刘瑶那院子里似乎有一条大黄狗。 所以，刚才江彦火气那么大，是觉得他家的狗在他那？ 又或者，是刘瑶骗他，狗在他那？ 看着刘瑶那副心虚的样子，唐逸枫估摸着应该是后者。 呵。 “狗在我那养着，等有空我亲自带回去给你们，今天没空，先走了。” 唐逸枫拉开椅子，头也不回走了，拽到不行。 江彦气的脸都绿了。 刘瑶则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第150章 我媳妇最大气了 两人竟然都结婚了，还结两年，老夫老妻了。 梁玉娥有点尴尬，脸红红的。 但是转念一想，结婚又怎么样。 结婚又不代表不会离婚。 她单位那些女同志大把都是嫁二婚的。 年轻的男同志普遍没什么本事。 有本事的，基本年纪都大了，不是二婚就是三婚。 用她们的话来说，好男人都是结婚后才开始流通的。 刘瑶身材这么好，一看就没生孩子。 结婚两年了还没孩子，怕是不能生吧。 这种女人，迟早要离婚。 这么一想，梁玉娥心里又平衡了。 “你在哪上班啊。” 梁玉娥收敛了情绪，开口。 “我吗？” “目前还没上班。” 刘瑶不太喜欢梁玉娥。 但是念在关孝坤之前在拘留所照顾过刘母，刘瑶愿意给他一个面子。 “这样啊。” 梁玉娥点头，一副我就知道这样的表情。 现在城里工作岗位紧缺，普通人想找工作可不容易。 不是花钱买的，就是家里爹妈退休后转给子女的。 刘瑶没工作才是正常的。 “现在工作可不好找，我当初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才进的百货商店。” 梁玉娥故意强调百货商店。 果然，一听百货商店，周围人纷纷投来羡慕的视线。 梁玉娥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们百货商店最近在招临时工，单位有个员工请假回家探亲了，就一个月，工资有十几块钱，要不要帮你推荐一下。” 梁玉娥难得大方。 临时工现在也很难得，特别是百货商店这种地方。 她给刘瑶介绍工作是假，想显摆自己有门路是真。 刘瑶：“不用，我有工作了。” “有工作？你刚不是说没上班吗。” 梁玉娥以为刘瑶在装。 “工作定下来了，还没去报到，过两天去。” 刘瑶解释。 “这样啊，什么单位啊。” 梁玉娥心说，肯定是工厂流水线之类的。 “文物局。” 梁玉娥问题太多，刘瑶有点不耐烦。 要不是念在她是关孝坤对象，刘瑶才懒的搭理她。 “文物局？” 关孝坤听着肃然起敬，眼睛蹭一下变的亮晶晶的，“来县的文物局吗？” “嗯。” 刘瑶点头。 “不错啊，我听说文物局招聘要考试的，考的都是文物相关的内容，你懂看文物？” 关孝坤是机关单位的，对里面的门道知道点。 “高中学了点。” 刘瑶说的含糊。 “你是高中生？” 梁玉娥越发不舒服了。 她竟然也是高中生。 “高中学了点就能考上文物局，你还挺厉害的。” 关孝坤看刘瑶的眼神都不同了。 懂看文物的女同志可不多。 将关孝坤那副崇拜的样子看在眼里，梁玉娥心里更憋屈了。 “你们都结婚两年了，没孩子吗。” 梁玉娥故意问。 本来这种事，她一个未婚的黄花大闺女不好意思问的。 但是她心里太不平衡了。 凭什么刘瑶比自己漂亮，找的对象比自己的好就算了，学历还跟自己一样，还有正经工作。 现在，就连她相亲的对象，看刘瑶的眼神都那么灼热。 “你问人家这个干嘛。” 关孝坤打断梁玉娥的话。 “我就随口问问。” 梁玉娥强行找补。 “你们不会真没孩子吧。” 梁玉娥打破砂锅问到底。 刘瑶拧眉，不是很想搭理她。 江彦嘴巴毒，直接开喷，“这么关心我们有没有孩子，难不成你还想帮我们生个？” “噗~” 江彦话出口，旁边的大娘直接笑喷了。 梁玉娥到底黄花大闺女，被他当众这么一说，丢脸到不行，脸瞬间烧红了。 不过想到生孩子，梁玉娥不由又多看了江彦两眼。 这男人好高，看着将近一米九，宽肩窄腰，腿好长，那张脸好俊。 她的同事很多都是已婚。 平时百货商店不忙的时候，那些女人就喜欢讨论夫妻之间那点事。 她们找的男人普遍年纪大，在炕上都不怎么行，几秒就完事了。 单位有个专门负责搬货送货的男同志，农村来的，又高又壮，腰看着就特别有力，手臂全是肌肉。 私底下，那些女人经常偷偷开那男同志玩笑，说他那地方跟石头子一样，看着就硬挺，在炕上肯定很厉害，还劝她要不嫁那男同志算了。 以前她觉得那些女人粗俗不堪，对那男同志也厌恶至极，觉得他太土了，张口闭口都是俺，身上还臭到不行，全然提不起半点兴趣。 现在看到江彦，梁玉娥莫名有点期待。 江彦给人感觉很清爽，跟他这样的男人生孩子，应该是件很享受的事吧。 梁玉娥的唇张了张，还想搭话。 “行了，别打扰人家了。” 关孝坤直接打断。 “我们去那边站吧。” 关孝坤再迟钝，这会也看出了梁玉娥那点小心思。 他一直知道梁玉娥不太看得上他，也知道她一直骑驴找马。 只是关孝坤没想到，人家都结婚了，她竟然还惦记。 呵。 要不是碍于她是自家表姑的侄女，关孝坤当场就翻脸了。 什么人啊。 还高中生呢。 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关孝坤有点后悔大老远跑这一趟了，浪费他的假期，还不如在家睡觉呢。 关孝坤走了，梁玉娥也不好继续站这边，只能跟着他往汽车门边走。 临走，梁玉娥眼角余光还不忘记多看了江彦两眼。 关孝坤和她是异地，两人成的概率不大。 但是江彦不同，他在这边当兵。 县城就一家百货商店，想买衣服只能去她那。 梁玉娥有感觉，两人迟早会再见面。 来日方长，不急。 “看不出来，你还挺吃香。” 都是女人，梁玉娥那点小心思，刘瑶早看出来了。 不就觉得她生不出孩子，迟早要被江彦休了，她有机会续上。 “瞎说什么呢。” 江彦伸手就想捏她的脸。 但是想到这里是公共场合，手又缩了回去。 “切，装。” 刘瑶剜了他一眼。 “生气了？” 江彦垂在身侧的爪子悄悄握住刘瑶的手，讨好的捏了捏。 车上人多，倒没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我又不是你，才没你那么小气。” 刘瑶哼哼。 她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自家男人受欢迎，变相证明她眼光不错。 再说了，这事跟江彦也没关系。 别人惦记他，那是别人的自由，他也阻止不了。 “行，我道歉，我的错，我媳妇最大气了。” 江彦柔声哄着。 “呵。” 第151章 旅馆 汽车颠簸的厉害。 车厢人多，吵，味道还特别重。 刘瑶刚吃饱，有点晕车，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呕~” 汽车到站后，刘瑶冲下车，再忍不住，蹲在路边狂吐。 梁玉娥看了眼江彦的方向。 “走了。” 关孝坤抬脚走了。 梁玉娥只能跟上。 “呕~” 刘瑶吐的厉害，胃里的东西几乎全被她吐光了。 “吐这么厉害，你不会怀孕了吧。” 江彦拍了拍刘瑶的背，然后突然来了句。 刘瑶：…… 你才怀孕。 刘瑶：“瞎说什么呢，我只是晕车。” “是吗？” 江彦狐疑看着她。 他也是听部队那些已婚汉子说的。 女人怀孕后嗜睡，容易饿，还容易反胃想吐。 这几样，刘瑶全符合。 两人这段时间玩的又花。 每次结束，他还全部把东西塞她肚子里。 江彦很有理由怀疑她这是怀孕了。 “别瞎想，不可能的事。” 刘瑶从他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巴。 江彦回来才多久，她怎么怀孕。 就算真怀孕，也不可能这么快有反应。 她就是晕车，没别的可能。 江彦挑眉，显然不信。 “好点没。” 江彦拍了拍她的背。 “嗯。” 刘瑶点头。 “那走吧。” “去哪？” “先开房。” “啊？” 刘瑶想歪了。 “啊什么呢，难道你还想当天来回？招待所房间有限，晚了订不到好房间，先把房间订下来。” 江彦捏了捏女孩的脸颊。 这两年刘瑶长了点肉，脸颊婴儿肥更明显了。 江彦看着就想亲，想捏。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光天化日的，注意点形象。” 刘瑶嫌弃拍开他的爪子。 这小子没结婚的时候，挺单纯一个小伙子。 开荤后，跟变了个人一样。 不对，是跟饿狼一样。 “怕什么，大不了一起浸猪笼。” 江彦手自然搂上了女孩的腰。 “谁要跟你浸猪笼了。” 刘瑶用力推了他一下。 “嘶~” 男人轻呼。 “这么娇气？” 刘瑶无语了。 她也没多用力啊。 等会。 刘瑶想起他肚子上有伤，刚才又跟唐逸枫打了一架。 “我看下。” 刘瑶伸手掀他背心。 好家伙，他身上全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有点吓人。 不过还好，唐逸枫似乎特地避开了他肚子上的伤口，伤口没崩开。 “你不是挺能打的，咋被打成这样。” 刘瑶有点无语。 被打成这样，他竟然一直没吭声，还陪着她坐汽车来了市里。 “他伤的更重。” 他身上这些伤都是小事，都是皮外伤，看着唬人而已。 唐逸枫身上的伤才叫重，都被他打吐血了。 要不是他手下留情，肋骨都要被他打断了。 不过唐逸枫也是条汉子，伤那么重，竟然全程一声没吭。 刘瑶看着，脸上写满了不信。 “怎么，心疼了？” 江彦又开始没皮没脸起来，凑到她耳畔小声：“那晚上好好伺候我？” “滚！” 刘瑶一把将人推开，气呼呼走远了。 市里比县城那边繁华很多，到处都是人。 这边的人穿着也比县城的时髦体面。 刘瑶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旗袍，暗自庆幸。 还好她今天特地打扮了，不然就真成土老帽进城了。 再看江彦，她已经够不讲究的了，江彦比她还不讲究，竟然就穿了个背心和绿军裤。 绿军裤还是出门的时候，她死活让他换，江彦才换的，不然他就直接穿着背心短裤出门了。 难怪当初第一眼看他就像地痞流氓。 他压根就不是像，他就是流氓！ 她以前刚来部队穿着寒酸，是因为出生农村，怕突然穿太好引人怀疑，被人举报。 江彦这货是完全不在乎形象了。 “没看够？” 江彦矮身，凑到她耳畔小声：“别这么急，晚上让你看个够，你想怎么看都行。” “少臭美。” 刘瑶嫌弃推开他。 不得不说，江彦确实帅。 简单的背心长裤，他穿出了模特的感觉，还意外多了份难得的松弛感，痞帅痞帅的。 “走吧，晚了真没客房了。” “我没介绍信。” 刘瑶压根不知道要去市里，没准备这东西。 “没事，我有就行。” 江彦大长腿快步走了。 刘瑶小跑着跟上。 随军这么久，刘瑶还是第一次来市里。 一路上，刘瑶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新鲜到不行。 “小土冒。” 江彦啧了声，唇角微微扬起好看的弧度。 “你才土冒。” 刘瑶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街上人多，男女关系大防。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刘瑶。 “咳咳~” 刘瑶被看的不好意思，弱弱收回了手。 很快，两人到了市区商业中心。 江彦熟门熟路进了旅馆。 进去后，江彦把介绍信、结婚证一并放在柜台。 工作人员确认无误后，带江彦上楼看了下房间，然后把钥匙交给了江彦。 刘瑶在旁看着有点惊讶。 江彦竟然还随身携带结婚证，看来早就准备好来这边过夜了。 “你介绍信什么时候开的。” 出旅馆的时候，刘瑶问。 “早上去取自行车的时候。” “动作真快。” “去看电影？” “我都行。” “那走吧。” 市区商业中心集中。 电影院就在旅馆600米的地方。 不多会，两人就到了电影院门口。 也是巧，在这边又碰到了关孝坤和梁玉娥。 两人似乎在吵架。 梁玉娥脸黑黑的。 关孝坤脸色也不好看。 旁边还围着不少人，地上有一包打翻的瓜子，还有一瓶被摔碎的汽水。 “这是咋了？” 有婶子问。 “能咋，两口子吵架呗，这女同志脾气可真大啊，竟然直接把瓜子汽水就这么砸地上，真糟践钱，一瓶汽水1毛钱呢。” 大娘回。 “因为啥吵的？” 婶子问。 大娘：“起因好像是这女的看上旁边百货商店的一双皮鞋，想买，男的没带票，没买成，说改天再买，女同志觉得男的抠门，故意骗她没带票，生气把汽水和瓜子都摔了。” “皮鞋？一双皮鞋十几块钱，她咋好意思这么理所当然让别人买。” “谁说不是呢，听着刚才他们吵架那意思，两人还不是对象呢，只是才相亲，没见几次面。” 刘瑶正听着，关孝坤突然抬脚走了。 “关孝坤，你今天敢走，咱俩就散了。” 梁玉娥威胁。 她其实看不大上关孝坤。 愿意跟他交往，只是目前周围没有更好的选择。 买双皮鞋而已，关孝坤都要推三阻四，太抠门了。 什么没带票，她才不信。 第152章 梁玉娥的奇葩剧情 “关孝坤，你今天敢走，以后就别想再来找我。” 梁玉娥威胁。 她看不上关孝坤是一回事。 关孝坤甩了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好，我也没打算再找你。” 关孝坤走的不带半点犹豫。 两人本就是相亲认识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说是书信往来一年多，其实也就写了几封无关紧要的信，压根没什么感情。 要不是家里逼婚逼的急，他这一趟还懒的跑。 梁玉娥一再拿乔，念在双方长辈认识，他已经一忍再忍了。 没想到梁玉娥竟然得寸进寸，当着他的面勾搭有妇之夫就算了。 现在竟然还因为一双皮鞋当街跟他闹脾气，还摔汽水瓶子。 他只是身上暂时没带票，又没说不给她买，还非得现在就立刻马上买。 什么玩意。 真当自己是个宝，所有男人都得哄着她，围着她转呢。 “你……” 关孝坤头也不回走了。 梁玉娥气的脸都绿了。 “走了。” 刘瑶还在看，江彦回头看她一眼。 “嗯。” 刘瑶点头跟上。 “这梁玉娥之前是不是跟宋彩胜相过亲啊。” 刘瑶想起了什么，开口。 “梁玉娥？” 这名字还挺耳熟的。 江彦想了会，还真让他想起来了。 部队光棍多，上头隔三岔五会举办集体相亲，帮助脱单困难的战士成家。 一开始，部队只是把文工团未婚的女同志和部队单身男同志聚一块，跳交际舞，搞相亲。 后来，家属院那边未婚的女同志也加入了相亲行列。 部队单身男同志多，很多条件还挺不错的。 除了家属院这边的女同志，外头偶尔也会有些未婚女同志让亲戚带进来参加联谊。 梁玉娥从17岁开始就一直在相亲，方圆几百里的男同志几乎被她相了个遍。 外头找不到好的，梁玉娥就把目光落在部队这边。 她正好有个亲戚的儿子在这边部队当兵。 有一年部队这边搞联谊，梁玉娥就让亲戚带着混了进来。 部队这边的军人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农村户口，大字不识几个。 梁玉娥一个高中生，还是城里户口，又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还挺吃香的。 那次联谊，很多战士都看上她了，想跟她处对象。 梁玉娥眼光高，普通的大头兵她肯定是看不上的。 宋彩胜长的不错，又是首长儿子，梁玉娥一眼相中了他。 宋彩胜当时也是被家里逼的急，看梁玉娥还算顺眼，就同意了跟她交往试试。 两人三观不合，梁玉娥花钱大手大脚，脾气还大，还喜欢拿乔。 宋彩胜本来就没多喜欢她，也就没惯着，交往没几天就把人给踹了。 部队的联谊江彦从来没去过，也没见过梁玉娥本人。 只是听宋彩胜吐槽过几回，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这事太久，江彦都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能想起来，还多亏了马香琴有段时间天天念经，骂宋彩胜不该踹了梁玉娥。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宋彩胜这些年相亲的对象可多了。 梁玉娥只是其中一个，江彦甚至都没见过她，也没把她当回事。 “没。” 刘瑶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这小说她是在地铁通勤的时候听大娘外放的。 大娘跟她一样都是住地铁始发站，公司也都在终点站。 大娘穿着工作服，看着像是做公司保洁之类的。 每天上地铁后，大娘都会准时打开手机听小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晚上要加班，下班时间和大娘不一样。 也因为这个原因，小说有些内容她没听全。 这个梁玉娥她一开始没想起来。 一直到这会，刘瑶才想起来小说里关于她的描写。 这小说甜里掺着玻璃渣，男女主感情很坎坷，误会不断。 刘甜甜天天要和一群恶毒女配斗智斗勇，抢男人。 天天被这个女配打压，反转，再被打压，再反转，就没停过。 梁玉娥是书里的炮灰女配。 书里写她跟方圆几百里的适龄男同志全相过亲，和男主陆景承也相过亲。 当初她嫌弃陆景承是农村户口，只是个小小的副营长，还带着几个孩子，没同意和男主交往，选了宋彩胜。 陆景承和刘甜甜结婚后，事业蒸蒸日上，没多久就从副营长一路飙升到了正团长，转业后，还成了名震一时的外交官，经常出现在电视频道上。 反观梁玉娥，挑来挑去，最终嫁了个二婚老男人。 老男人当官的，条件也算不错，住市委大院的，算挺有钱的了。 可惜太老了，四十多快五十岁了，在床上不行，满足不了梁玉娥的需求。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亦然。 陆景承转业后，和梁玉娥住的一个家属院。 陆景承身为男主，有光环，天生就是吸女圣体，异性缘很好。 梁玉娥一眼看相中了陆景承，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 可惜男主眼里只有女主，对她爱答不理的。 梁玉娥好胜心强，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几次三番挑拨离间，破坏男女主夫妻关系。 一开始，梁玉娥只是言语挑拨。 后来，她男人被举报下放，死在采石场，梁玉娥彻底放飞自我，身体力行去勾搭陆景承。 为了能得到男主，能留在城里，梁玉娥甚至偷偷潜入男主的家，偷翻了男主家的垃圾桶，把用过的套全偷走了。 不久后，梁玉娥怀孕，还成功生下了一个男婴，男婴和男主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梁玉娥带着儿子去陆家逼婚，让陆景承离婚娶自己，不然就告他强奸。 因为孩子的事，刘甜甜和陆景承吵架，闹离婚。 刘甜甜坚信是陆景承背叛了自己，和梁玉娥发生了关系，不然孩子怎么来的。 那会国内科技水平不发达，没有验dna的说法。 孩子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陆景承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不过陆景承到底是男主，智商还是在线的。 调查之下，陆景承发现梁玉娥偷偷进过他们家，还翻了垃圾桶。 一番逼问之下，梁玉娥承认了偷偷把套里的东西倒进自己子宫里的事。 然而，陆景承即便澄清了自己没碰过梁玉娥，也没法改变孩子有他一半血缘关系的事实。 当初听到这段剧情的时候，刘瑶被恶心到了，心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作者，竟然能想出这么奇葩的剧情来。 第153章 该不会刘甜甜真是重生的 江彦买了汽水和瓜子。 思绪间，刘瑶被拉进了电影院。 电影院是室内的，装修的还挺豪华的。 刘瑶心说，不愧是市里。 最近首都那边那几个人闹的越来越凶。 全国各地的文工团都被整顿了，那些情情爱爱之类的舞蹈全被列入了靡靡之音，禁止演出。 电影也被波及了，首都那边电影院都不允许播放爱情片了。 庆市因着离首都远，暂时还没被波及，爱情题材的电影还能播放。 江彦选了一部爱情题材的电影，全名《知青》。 海报里女主演唇红齿白，脸颊两坨标志性的高原红，身材健壮，眼睛亮晶晶的，气血一看就足。 男主演宽肩窄腰，方脸，浓眉大眼，身材高大。 这年代不像后世以瘦为美，演员不用刻意减肥，一个个精气神特别足，头发还特别浓密，没有脱发的困扰。 电影是以农村为背景的知青下乡的爱情故事，男主是土生土长的泥腿子，女主是下乡的白富美知青。 “这电影最近刚上映，听说挺好看的。” 江彦也是听部队的战友说的。 这部片子故事动人，一经上映，好评如潮。 “是吗？” 刘瑶也挺期待的。 “嗯，听说剧本是你那个堂姐写的。” 江彦也是前段时间听说的。 刘甜甜被抓到国安局后，那边很快查清她是被冤枉的，她不是敌特。 但是她投机倒把是铁的事实，所以最后还是被送到了南方农场砍甘蔗改造。 没多久，刘甜甜就因为砍甘蔗厉害，拿了农场的劳动标杆，还上了报纸。 刘甜甜五指不沾阳春的娇小姐拿劳动标杆，江彦是不信的。 果然，他打听之下，发现甘蔗不是她砍的，是农场其他人帮她砍的。 让她拿劳动标杆，也是为了给她戴罪立功，减刑。 有甘蔗的事在前，江彦其实不太信这剧本是刘甜甜写的。 不过这剧本确实帮了刘甜甜大忙。 剧本出来后，刘甜甜彻底离开了农场。 “她写的？” 刘瑶突然不期待了。 刘甜甜前世就个扫地的阿姨，她能写出啥好东西，肯定又是不知道从哪抄的。 果然，正片开始后，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剧情，竟然真全是抄的，原封不动抄后世一部年代剧。 不过这些演员演技确实挺不错的，比后世那些208万演的好很多。 演员演技好，意外的，刘瑶竟然真看进去了。 这个剧是后世黄金档的爆剧。 剧情特别好，台词也写的好。 据说是一位年近八十多岁的老编剧亲自操刀，花了十年时间磨出来的剧本。 就是后世那些208万演技有点差强人意，播出的时候，没少被吐槽演技烂。 然而，即便如此，这剧在播出的时候，还是轻松拿到了同时段收视率第一。 同样的剧情和台词，演员换成了这年代的实力派演员，效果绝了。 电影院的人全看的入了迷，瓜子不嗑了，汽水也不喝了。 就连一向挑剔的江彦，也看的津津有味。 这剧情绪拉扯很强，观众们跟着剧里人物或哭或笑。 电影结束，观众们还沉浸在电影里，久久不愿意离开。 “这剧本写的不错。” 江彦难得夸人。 “是挺不错的。” 刘瑶心说。 当然不错了。 写这剧本的编剧可是编剧界泰斗级的人物。 就这样，这剧本人家还花了十年时间才磨出来。 “看不出来，你那堂姐还挺有才。” 江彦这话听不出褒贬。 刘瑶不接话了。 这剧本跟刘甜甜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这堂姐学的也挺杂的，这写剧本和写歌，跨度还挺大。” 江彦似笑非笑开口。 歌能抄，剧本肯定也能抄。 这剧本乍看没什么问题，情感拉扯写的还挺好的。 但是细看之下，问题挺大的。 剧里很多东西跟这年代的现实不符。 比如，现在国家还没强迫知青下乡，能下乡的知青都是人中龙凤，有真本事，去到乡下都是被当地好吃好喝伺候着，很受欢迎。 这剧里竟然写知青是被迫下乡的，下乡后还被强制干很艰苦的活。 为了逃避干活，知青竟然还当逃兵逃跑，最后被抓回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刘瑶：…… 能不杂吗，她那些东西都是电视里学的。 书里写，刘甜甜前世当了一辈子的免费保姆。 年轻的时候带儿子女儿，伺候周为民和公婆。 老了带孙子孙女，还要在外面帮人扫大街补贴家用。 她天天盼着自己早点死，死了就不用带孩子干家务了。 日子太无聊，刘甜甜很喜欢边看电视剧边干家务带孩子，有时候还会听小说听音乐。 后世娱乐圈被资本家的丑子女们占领，好演员、好音乐都不多，好剧更是少的可怜。 这年代剧是爆剧，刘甜甜活了八十多岁，反复刷反复刷这剧，看的她台词都会背了。 上辈子干家务太多，重生后，刘甜甜装着连淘米都不会，反正是一点家务活都不想干了。 “你看我干嘛。” 刘瑶被他看的有点发毛。 “没什么。” 江彦想起了一件事。 他大伯是首都国安局的。 他除了军人这个身份，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是他大伯的情报眼。 一些不方便他大伯出面的事，都是他在做。 国安局逼问犯人的手段狠辣，很多人都受不了。 刘甜甜刚进去那会，被强制72小时不许睡觉。 刘甜甜最后熬不住，要求见一个人。 而那个人，正是他大伯。 他大伯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千里迢迢从首都跑来见刘甜甜。 当时国安那边就给了刘甜甜一部电话。 电话里，刘甜甜说自己是重生的，还说了一些只有他大伯知道的事。 当时他大伯只当她是被关疯了，胡说八道，搞封建迷信，也没当回事，直接让秘书挂断了电话。 现在的话…… 江彦看着刘瑶，怀疑的种子越种越深。 这姐妹俩太反常了。 该不会刘甜甜真是重生的。 刘瑶也是重生的？ “你相信重生吗？” 江彦故意问。 刘瑶愕然，明显愣了下，“什么鬼？” “你堂姐说她是重生的，能预知未来。” 将女孩的反应看在眼里，江彦深邃的眸子危险眯起。 “你信她？” 刘瑶心说。 这刘甜甜疯了吧。 这种事也能说出去？ 她不怕被切片，变成0号实验体吗。 “你觉得我该信吗？” 江彦反问。 “我上哪知道。” 刘瑶心说。 江彦这小子离开两年，怎么感觉突然长脑了。 明明以前就是那啥上脑的小狼狗，天天就知道钻被窝。 这次从前线回来后，怎么感觉他压迫感这么强，智商也突然在线了。 第154章 友谊商店买手表 “她说我未来会成为富甲一方的首富。” 江彦继续说。 刘甜甜知道他大伯家几口人，也知道他跟江大伯的关系，还分别说了江家人往后的发展，重点提了江彦后面会成首富的事。 他大伯听说这事的时候，当场就笑了，心说江彦一心从政，走仕途，怎么可能从商，还成首富。 很明显这事，刘甜甜是在胡说八道，江大伯直接让秘书挂断了电话。 “她真这么说？” 刘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这刘甜甜真的是不怕死啊，什么都往外抖。 “差不多。” 江彦看着刘瑶，眼底怀疑更深。 “不是，你和刘甜甜这么熟？熟到她连这种事都告诉你？” 话锋一转，刘瑶突然开口。 “你不会也暗恋她的美色吧。” 刘瑶先发制人。 她算是看出来了，江彦这货是在套她的话。 真当她吃素的呢。 她前世可是在职场摸爬打滚十几年的精英，能让你套路。 “瞎说什么呢。” 江彦服了她的脑回路。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听说了，你们部队很多人喜欢她。” 刘瑶这话倒是没胡说。 书里写，刘甜甜自带女主光环，异性缘特别好。 只要见过她的男性，就没有不喜欢她，不暗恋她的。 “我就说你一个城里户口，又是营长，条件这么好怎么突然娶我一个农村户口的，你不会把我当她的替身吧。” 刘瑶倒打一耙。 谁让江彦怀疑她身份来着。 活该！ 看你怎么狡辩。 “刘瑶，别胡说八道。” 江彦这回真生气了，冷着脸。 “哪胡说八道了，你不喜欢她，她生娃你咋随那么大的礼，封50块钱红包就算了，还每个娃送一个999纯金的金锁，你这是当不了她孩子的亲爹，想着退而求其次给她孩子当干爹吧。” 这话刘瑶也没空穴来风。 书里确实写着刘甜甜生孩子的时候，江彦随礼了50块钱红包，外加小金锁，豪气的很。 当初听书的时候，刘瑶也一度以为江彦也是刘甜甜的后宫团之一，对刘甜甜有意思。 可惜，一直到大结局，作者也没正面写江彦对刘甜甜到底是什么感情。 江彦：…… 这都什么跟什么。 陆景承年轻那会参加过抗美援朝，是条汉子，在部队口碑很好。 江彦那会也挺佩服他的，对他印象很不错。 他当初年轻，光棍一条，对钱财看的淡，手头松，没结过婚，更没生过孩子，对随礼规矩不太清楚。 当时宋彩胜封了50，他想着就跟宋彩胜一样，也跟着封了50。 至于那999的长命锁，则是他当时手头就有的东西，现成的。 他当时想法很简单，觉得自己又不打算结婚，也没孩子，留着也没用。 那三胞胎看着很是可爱，就顺手给他们带上了。 其实他现在也不后悔当初的做法。 他确实敬佩陆景承的为人。 陆景承也确实没让他失望。 他结婚，陆景承原封不动把50块钱随礼回来了。 至于长命锁，等他和刘瑶生孩子，按着陆景承的为人，肯定也会随礼回来。 只是江彦没想到刘瑶突然把这事翻出来，还拿这东西佐证自己对刘甜甜有意思。 还干爹。 当他什么人呢。 早知道当初不跟她说这事了。 “怎么，心虚了？” 刘瑶故意的，省的他老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天天想着扒她马甲。 什么人啊。 自己媳妇都信不过。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一点夫妻之间的信任都没有。 竟然还怀疑她是重生的。 “再瞎说信不信我晚上打烂你屁股。” 江彦凑近了，小声威胁。 他这会也看出来了。 刘瑶就是故意逗他的。 胆肥了，竟然连他都敢逗。 “你……” 刘瑶俏脸唰一下红了。 江彦真不是开玩笑。 昨天上在家属院做的时候，他就真差点把她屁股都打烂了。 这货有毛病的，喜欢抱着她满院子怼就算了，从后面的时候，还喜欢打她屁股。 她叫的越惨，他越兴奋。 “好了，别提她了。” 好不容易两个人出来约会，江彦不想再说这么扫兴的话题。 “明明是你先提她的，张口闭口都是你堂姐。” 刘瑶瘪瘪嘴。 “行，我的错，别生气了，我以后不提她了。” 江彦也是怀疑，想拿刘甜甜诈一下刘瑶。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精的，竟然反将他一军。 闹到最后，反过来是他道歉了。 不过自己媳妇嘛，得哄着，该道歉就要道歉。 “走吧，带你出去逛逛。” 部队已婚的男同志说了，女人都喜欢逛街，买买买。 出电影院后，江彦带着刘瑶直奔附近国营百货商店。 市百货商店很豪华，里面商品种类也比县城那边丰富多了，琳琅满目。 不过刘瑶没什么兴趣，逛了半天，一个都没看上。 “不喜欢？” 江彦看她蔫蔫的，显然兴趣不浓的样子。 刘瑶：“也没有，就没什么想买的。” 江彦瞥了眼货架上的东西。 这里东西品类确实相对县城那边来说丰富了很多，但是也都是很常年的日用品，没什么稀罕的。 想了会，江彦想起了另外一个地方。 “走吧。” 江彦拽着她往外走。 “上哪？” 刘瑶踉跄着跟上。 “到了就知道了。” 江彦带着刘瑶左拐右拐，很快到了一家友谊商店门口。 “咦？” 刘瑶有点惊讶。 这地方竟然也有友谊商店。 不过想想也正常，这里离省城哈市很近，大街上有时候都还能见到零星几个白皮的俄国人。 友谊商店里面的东西更丰富了。 一进门，刘瑶就注意到了货架上了满满一排的大列巴。 “想吃？” 江彦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别，不想。” 刘瑶摇头。 这东西又干又硬，也就现在的人觉得稀奇，当个宝。 刘瑶对这东西不感冒，还不如外头国营饭店的肉包子好吃呢。 友谊商店不像百货商店，里面的东西不收票，但是要外汇券。 “你有外汇券？” 刘瑶看向身侧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 “当然，难道真带你进来看看啊。” 江彦被她逗笑了。 “这个怎么样。” 江彦随手拿起一个手表。 “你疯了。” 这手表刘瑶认识，翡丽牌进口手表，手表界的no1，比米勒和劳力士等级还高的超奢品牌。 第155章 的手表 “试试。” 江彦挽起刘瑶的手，帮她把手表戴上。 腕表做工精致，表针是纯金打造的，里面还镶嵌着布灵布灵的钻石，刘瑶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这表在后世得几百万呢，值北上广深一套房呢。 前世别说买这表了，这种重奢店，她门都不敢进去，自惭形秽。 “你小心点。” 刘瑶生怕他一个手抖，把表摔乱了。 倒不是她没钱，买不起。 而是友谊商店买东西要外汇券，她身上可是一张外汇券都没有。 “一个手表而已，你至于吗。” 江彦勾唇轻笑。 刘瑶心说。 怎么不至于。 上辈子她累死累活，当了十几年社畜，也才存了200万，刚好够一线城市一套房的首付。 这表搁后世好几百万呢，都能全款买下她那套期房了。 江彦：“挺好看的，就买它吧。” “别了吧，太贵了。” 这表虽说现在比后世便宜多了，可也得上千块钱啊。 这年代的钱大，上千块钱在乡下可以盖好几间大瓦房了，没什么必要。 “结婚都没给你买手表，现在正好补上。” 当初两人结婚急，又是在异地乡下，江彦身上带的钱票不多。 乡下物资短缺，江彦一时间也买不到三转一响。 所以刘瑶的彩礼除了300块钱彩礼外，只买了48条腿，还有一些米面粮油。 虽然这彩礼也算挺体面的了，但是江彦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要是婚礼在这边办的话，他可以准备的更好，彩礼也会更齐全。 也怪他第一次结婚，想的没那么周到。 不过还好，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把欠刘瑶的都补上。 “要买也别买这么贵的啊。” 别的年代文，男主最多就给女主买百来块钱的浪琴、欧米卡之类的手表。 就连一向高调的女主刘甜甜，也只是戴了块两百多的进口梅花牌手表。 江彦倒好，上来就是表王，百达翡丽。 这也太高调了吧。 “买这块吧。” 刘瑶随手拿起旁边一块浪琴手表。 “不要，丑。” “就这块吧。” 江彦一锤定音，抬手叫来服务员，“先把它包起来。” “好的。” 售货员恭敬把腕表收好，然后用盒子包起来。 “不是，你都不问下价格吗。” 刘瑶心说，他要不要这么装。 真以为自己是霸总咩。 不问价格直接就让别人装起来。 等下不够钱就好笑了。 江彦：“怕什么，买不起扭头走不就行了。” 刘瑶：…… 还以为他会说老子有的是钱，你喜欢什么随便挑。 结果就这？ 好吧。 她就不该期待的。 “还有什么想买的。” 江彦看她。 刘瑶不吭声。 “逗你的，我有钱，想买什么就拿。” 江彦伸手刮了下刘瑶的鼻尖。 刘瑶睨他一眼，显然不信。 “真的，不骗你，喜欢什么随便拿，你男人我有的是钱。” 看刘瑶的样子还是不信，江彦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真皮钱包。 只一眼，刘瑶就惊的眼睛溜圆。 钱包里全是钱，光外汇券就有一千多左右。 剩下的钱，刘瑶估摸着也有一千多。 “你哪来这么多钱？” 自从结婚后，江彦的粮本一直在柜子里锁着。 江彦的粮食和津贴都是她在领。 他哪来这么多钱？ 不由的，刘瑶想起了刘甜甜。 这货不会跟刘甜甜一样，跑黑市投机倒把了吧。 “当然是凭本事赚的。” 江彦打哈哈。 刘瑶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真被自己猜中了吧。 可不对啊。 现在外头闹腾的厉害，各地方黑市附近天天有公安骑着自行车来回巡逻。 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飞进去，都能被发现。 这种情况下想靠投机倒把赚到钱，简直比登天还难。 “算了，老实跟你说吧，钱票是我大伯给我寄的。” 知道自己不说清楚，刘瑶是不会买东西的，江彦只能坦白。 其实江彦只说了一部分真话。 江大伯确实给他寄了不少钱票和外汇券。 但是更多的钱是他自己赚的。 他从南方回来的时候，顺带帮人带了点东西，然后从中赚了点跑腿费。 这些钱他留了一部分在家，一部分带在身上。 现在投机倒把抓的严，但是帮人带东西可不犯法，那些人管不着。 不过怕刘瑶担心，江彦故意隐去这部分。 “这样。” 刘瑶点头，松了口气，“你这大伯还挺大方。” “还行。” 这点钱其实不算什么。 他这些年帮了他大伯不少，好几次命都差点搭进去了。 很多他大伯不方便出手的任务，都是他在帮着出面。 他大伯能在这个位置稳坐这么多年，有他一半的功劳。 “你大伯给你寄这么多钱，他老……” 刘瑶改口，“他媳妇孩子没意见吗？” 马香琴光是给江彦买了几套家具，宋二嫂两口子就嫉妒疯了。 江大伯给江彦寄了这么多钱，他老婆孩子肯定也有意见吧。 “有意见？” 江彦像是听到了很好听的笑话。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这些钱票，没准就是他大伯娘寄过来的呢。 “没，当然没意见。” 刘瑶也拐过弯来了。 江大伯能在那个位置坐这么多年，本身就不是普通人。 他大伯娘跟了江月华这么多年，在名利场混了这么多年，更是早就成精了。 江月华这些年在国安局做的那些事，动了很多人的蛋糕，得罪太多人了。 一旦他百年归西，甚至，都不用等到那时候，只要他从那个位置下来，那些仇家肯定会疯狂报复他和他的家人。 书里写，江月华能力强，但是他几个子女资质都是一般般，成不了什么大事。 外人信不过，子女又没出息，像江月华两口子那么精明的人，肯定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江彦这个侄子身上。 只要把江彦扶持起来，江月华一家子以后就有保障了。 江大伯娘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不会阻止江月华对江彦好。 并且，书里有隐晦提过，江彦一直有在帮江月华做事，还是掉脑袋那种事。 想到这层，刘瑶花这些钱突然变的心安理得起来。 “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刘瑶一股脑拿了一堆东西，都是一些国营百货商店没有的洗发水之类的日常用品。 江彦爽快掏钱结账。 百达翡丽手表1100，其他零零碎碎的加起来200多，总共花了1300多。 看到江彦付钱的时候，刘瑶难得心疼了一下。 1100的手表啊，真败家。 但是想到几十年后，这手表会升值，能换北上广深一套房，刘瑶又觉得值了。 反正没花自己的钱，买就买吧，留着以后当传家之宝也好。 第156章 委屈 东西买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出友谊商店后，两人去国营饭店打包了饭菜，然后直奔招待所。 市区离部队所在的来县远，只能坐汽车，来回一趟得坐四五个小时。 回去汽车还特别难等，稍微晚点就没车了。 当天来回太赶了，一般情况下，大家来市区都是直接在这边过夜的。 关孝坤跑的快，正好赶上回去的末班汽车，直接走了。 梁玉娥没赶上，只能灰溜溜去了招待所。 也是巧，她找的招待所，正好是刘瑶他们住的这家。 梁玉娥来晚了，招待所的好点的房间全被订完了，只剩下一间特别差的客房。 梁玉娥好说歹说，软磨硬泡，连美人计都使上了。 柜台小哥始终无动于衷，一副房间就剩这间，你爱租不租的态度。 “你到底租不租的，不租就滚一边去，别妨碍我吃饭。” 柜台小哥不耐烦嚷嚷。 市区最不缺漂亮女人了。 干他这行的，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 旅馆不远处就是友谊商店，每天大把有钱人带着女人去买东西，晚上直接住他们这边旅馆。 那些女人不光长的漂亮，打扮还特别时髦，有些还是金发碧眼的洋妞呢。 梁玉娥这种档次的，在小县城可能抢手，但是在这边市区，给那些有钱人提鞋都不配。 土包子一个，还想色诱他。 呸！ 他是这种人吗！ 梁玉娥咬唇，有点犹豫。 那间客房的条件实在太差了，一楼，在公厕旁边，潮湿的厉害，里面的床都发霉了。 不知道之前的客人在里面干了什么，里头还有一股子浓郁的尿骚味。 她是过惯好日子的人，哪能忍这种恶劣的条件。 可现在天快黑了，去其他招待所，估计也是差不多这种情况。 甚至，情况可能更坏，其他招待所一间都不剩了。 等她回来，这边剩下的最后一间估计也没了。 到时候，她就真的只能睡大街了。 都怪关孝坤个混账东西，小气的要命。 现在进城的人多，旅馆少，市里的房间经常不够住。 来之前，她就预知这个情况了，早早让关孝坤花钱订了房间。 因为没结婚证，他们订的两间，还是最贵最好的房间，关孝坤出的钱。 后来，两人在电影院吵了一架，关孝坤跑了。 她在电影院门口等了很久，等着关孝坤回来哄自己。 她当时冷静下来后也想通了，关孝坤条件确实算不错了，人长的好，有正经工作。 虽然只是基层公安，但是胜在他还年轻，未来没准还有好的发展。 只要关孝坤回来低声下气哄哄她，她可以试着和关孝坤先交往着，骑驴找马。 有条件更好的，到时候再把他踹了。 没合适的，就认命，跟他结婚。 反正两人异地，她在这边相亲，关孝坤也不会知道。 她都打算好了，结果关孝坤倒好，她等了一下午都没回来。 这就算了，关孝坤竟然直接坐车回去了，还把订好的两个房间全退了。 梁玉娥当时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好歹也是个公安，咋就这么小气呢。 “你租不租的。” 柜台小哥吼她。 “租，我租。” 没办法，梁玉娥只能捏着鼻子认栽了。 总不能真流落街头吧。 “介绍信拿下。” 柜台小哥伸手。 梁玉娥硬着头皮把介绍信递上。 柜台小哥：“2块钱一晚，给钱吧。” “两块钱，这么贵？” 梁玉娥心说，就那房间的住宿条件，一块钱她都嫌多。 “嫌贵别租。” 柜台小哥态度一如既往的拽。 “租，我租。” 梁玉娥掏出两块钱，有点肉疼。 十几块钱的皮鞋她觉得便宜，因为是关孝坤出钱。 两块钱的房租，她觉得比杀了她还难受，因为要自己掏钱。 “钥匙给你，房间在那，自己去看。” 把钥匙给了梁玉娥，柜台小哥继续低头吃饭。 梁玉娥看着柜台小哥碗里的肉，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 她就中午和关孝坤吃了一顿晚饭。 下午看电影，关孝坤买的瓜子汽水全被她扔了。 到现在，她还一口饭都没吃呢。 跟男人出来约会，她从来没有花自己钱的习惯，也没有带钱的习惯。 每次想买什么东西，她都是直勾勾盯着那东西看，就等男的开口问。 只要男的开口，她就说自己没带钱。 正常情况下，男人都会大方掏钱帮她买。 当然了，也有装傻充愣的男人，像关孝坤就是。 明明她都盯着皮鞋不走了，关孝坤硬是装作没看到。 她最后受不了，主动开口想买。 结果，关孝坤竟然也跟着找借口，说他没带票。 不想买就不想买，什么没带票，都是借口。 现在的人都很在乎名声，特别相亲的男人。 因为如果口碑不好，下回媒婆都不上门了，想讨媳妇都讨不到。 她是真没想到关孝坤这么不在乎名声，竟然真丢下她直接就跑了。 她身上一分钱都没带，这两块钱，还是她拿关孝坤的钱去买电影票的时候，售货员找的零。 售货员一共找了三块钱零钱，两块钱交房钱，剩下的一块钱她买了一张明天的汽车票，现在兜里就剩下一毛五了。 “那个，你们房钱这么贵，不包晚餐吗？” 梁玉娥忍不住开口。 柜台小哥：“我要不要再包你的早餐啊。” “好啊。” 梁玉娥眼睛蹭一下亮了。 “好你大爷好，两块钱房钱还想包吃，长那么丑，想的倒是挺美的你。” 柜台小哥端着碗，头也不回走了。 梁玉娥怔怔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竟然，竟然骂她丑。 她哪里丑了。 她好歹也是县城一枝花，提亲的媒婆门槛都快踏破了。 太过分了。 梁玉娥气的牙痒痒。 “咕噜~” 肚子饿的厉害，梁玉娥咬咬牙，还是决定出去先买点吃的，不然晚上没法睡。 “小心。” 一转身，梁玉娥差点撞上刘瑶。 江彦手轻轻一拽，将人带入自己怀里。 “你……” 看到江彦，梁玉娥眼睛瞬间亮了。 特别在看到江彦手里那沉甸甸的饭盒，梁玉娥更是两眼发光。 “你们也住这边……” 梁玉娥刚想搭话。 一抬头，江彦早带着刘瑶上了楼，正眼都没看她一下。 被无视，梁玉娥尴尬的无地自容。 在看到刘瑶手腕上的手表后，梁玉娥更是妒红了眼。 她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有点眼力见。 刘瑶那手表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翡丽牌进口手表，只有友谊商店有卖，要外汇券，听说要一千多呢。 整个县城，她就见过县长夫人戴过，刘瑶是第二个。 当副团长这么有钱？ 一千多的手表竟然说买就买。 她让关孝坤买双十几块钱的皮鞋，关孝坤拔腿就跑。 刘瑶呢，出去一趟，竟然就买了只上千块钱的手表。 这还不止，江彦手里还提了不少好东西，看着全是友谊商店的进口货。 都是女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她还是城里户口呢。 梁玉娥嫉妒疯了。 “咕噜噜~” 肚子不争气叫着，梁玉娥气的咬牙切齿。 她本来还想着来市里多吃点好东西，让关孝坤出钱。 没想到，关孝坤竟然直接跑了。 没办法，梁玉娥只能认命出了招待所，直奔附近国营饭店。 她身上就剩下一毛五了。 市区物价高。 来县8分钱的素面，这边卖1毛六，直接翻倍了。 加肉的话更贵，得三毛多。 梁玉娥翻遍口袋，也凑不齐剩下的一毛。 “你还买不买的，不买我们关门了。” 老厨师催人。 老厨师原本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建国后，主动把店上交给了集体，还混了个国企编制厨师，待遇很不错，也算成功上岸了。 饭店是国企，到点就下班。 现在店里的服务员全走了，就剩下老厨师自己。 市区的人穿着体面时尚，女孩子很多都是烫头，穿列宁装。 梁玉娥绑着两根大辫子，穿着肥大的土布衫，看着有点土气，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师傅，我身上只有一毛五了，你能不能给我煮碗素面。” 梁玉娥在县城也是体面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话出口，梁玉娥眼圈一下红了。 就半天没吃饭而已，其实也饿不死人。 梁玉娥只是受不了自己这么落魄。 关孝坤，你个王八蛋！ “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呢，还讨价还价，爱买不爱拉倒。” 被耽误了下班时间，老厨师脾气很差，嗓门一下拔高了。 梁玉娥在百货商店上班，从来都只有她吼顾客。 这会被老厨师一吼，梁玉娥眼泪啪嗒就开始往下掉。 委屈到不行。 “没钱还想学人家下馆子，什么玩意。” 开店这么多年，老厨师什么人都见过了。 要真是穷的吃不起饭，快饿死，老厨师还会可怜一下对方，给他几个包子馒头之类的。 但是梁玉娥唇红齿白的，穿着虽然土了点，但是没什么补丁，看着就不像吃不起饭的。 一碗素面一毛六，能买好几斤红薯了。 真吃不起饭的人，也不会想着下馆子。 梁玉娥这种很明显就是又没钱，又想吃好的。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是开饭馆的，不是做慈善的。 “你……” 梁玉娥被说的面红耳赤。 她享受惯了，进国营百货商店后，天天被一群男同志捧着，今天这个请客下馆子，明天那个请客吃肉，她已经很久没怎么吃过粗粮了。 “一毛五只能买馒头包子，你买不买的，不买我关门了。” 老厨师催人。 开馆子这么多年，梁玉娥这种女同志他见多了。 本事没有，嘴巴倒是挺挑的。 “买，我买。” 总不能真饿肚子过夜吧。 包子馒头虽然不比素面好吃，也能饱腹。 “肉包子一个一毛五，白面素馒头七分钱一个，要哪个。” “一毛五？这么贵？” 肉包子在她们县城才卖1毛钱，足足贵了五分钱。 这市里的物价也太离谱了。 “你可以买粗粮馒头，那个便宜，二分钱一个。” 老厨师没好气开口。 都没钱了，还净想着吃肉包子。 真是一点都不想亏待自己那张嘴啊。 粗粮馒头又硬又干，梁玉娥实在不想吃。 但是肉包子一个一毛五又太贵了，只能买一个，吃不饱。 犹豫再三，梁玉娥折中，买了两个白面馒头。 白面馒头松软劲道，还带着一丝甜。 一口下去，梁玉娥只觉得空荡荡的胃瞬间变的充盈起来。 但是想到江彦提的那飘着肉香味的食盒，梁玉娥又觉得嘴里的白面馒头突然就不香了。 她的房间挨着公共厕所，尿骚味特别重。 梁玉娥吃着吃着，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突然的，门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房间破，木门也是破破烂烂的。 梁玉娥透过门缝，看到门外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还是穿着白天的背心长裤，手臂蜜色的肌肉高高隆起，搭配他那张俊的过分的脸，荷尔蒙爆棚。 房间的墙壁贴着厕所，隔音很差。 不多会，隔壁厕所内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那水声强而有力。 不由的，梁玉娥又想起单位已婚同事经常开的玩笑。 她们说，单位那个搬货的乡下汉放水哗啦啦的，能溅出一米远。 白天的时候她就故意瞥了一眼，江彦那地方鼓鼓囊囊的，瞧着就不小，比他们单位那个搬货的乡下泥腿子还鼓，看着就是个有本钱的。 想着江彦那张脸，那身材，梁玉娥听着听着，脸一下红到了脖子。 她不小了，二十了，谈过几个对象，还跟其中一个对象差点结婚了。 她跟那对象钻过玉米地，除去没进行最后一步，两人该干的，不该干的，全干过了。 她对男人的身体也不是一无所知。 厕所的水声停了。 水房就在厕所隔壁。 出厕所后，江彦去了趟澡房洗澡，然后端着一盘水上了楼。 招待所房间隔音差，床架子也不结实。 夜深了。 梁玉娥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全是江彦那张脸，还有他上厕所的水声…… 深夜，旅馆的人全睡了。 顶楼猫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准确来说，应该是女人的声音。 铁床吱呀吱呀响着，每一下都让梁玉娥面红耳赤。 这男人在炕上果然很强。? 这么想着，梁玉娥又想起了自己之前那个对象。 因为没结婚，没领证，她和那对象一直守着最后一层关系。 可到底是年轻人，天天搂搂抱抱的，哪有不走火的。 钻玉米地那会，男人把她全身都亲了个遍，最后还摁着她的头，让她帮忙。 想起男人当时如痴如醉的样子，梁玉娥身上跟有蚂蚁在爬一样，手不自主的往下钻。 第157章 被子里有点闷 翌日一早。 江彦黑着脸，低头认命收拾行李。 刘瑶躺在床上，俏脸憋着笑。 昨晚上吃过饭，江彦抱着她就开始亲。 她嫌弃江彦没刷牙洗澡，催着他去洗漱。 洗漱回来，江彦将她抱到床上，又亲又抱，很疯狂。 铁床老旧，声音特别大。 江彦最后直接抱着她下了地，满屋子的走，从前面到后面。 房间到处都是两人浓郁的暧昧气息，几乎能拉丝。 年轻小伙子，常年锻炼，又是当兵的，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劲。 一次结束，江彦又来了第二次，第三次，酣畅淋漓。 到第四次的时候，刘瑶感觉有点不对劲。 空气中突然有股子淡淡的血味。 不久后，肚子还隐隐传来一阵绞痛。 拉灯一看，发现江彦那地方还真沾有血。 以为她真怀孕了，两人太激烈，伤了胎，江彦被吓的腿都软了，抱起她就想往医院跑，衣服都忘记穿了，还好最后被刘瑶叫住了。 刘瑶红着脸说自己这是月事来了。 虚惊一场，江彦当时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江彦开始难受了。 媳妇来了月事。 后半夜，娇妻在怀，只能看不能碰，江彦脸都憋绿了。 早上起床，江彦脸也是黑黑的，活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还笑。” 江彦伸手捏了捏刘瑶的小肉脸。 “你至于嘛。” 刘瑶心说，昨晚两人都多少次了。 地上全是两人的混合物。 早上起床看的时候，刘瑶还被吓了一跳。 还好没在床上，不然床单就废了。 赔钱事小，丢脸是真。 搞不好，还会被举报作风不正。 虽然两人是夫妻，合法的。 但是在招待所搞这么疯，搞不好会被坏心眼的盯上。 “至于，我憋两年了。” 江彦脸还是黑的，手还不安分往女孩衣服里面钻。 “别搞。” 刘瑶被他捏疼了。 “肚子还疼吗？” 江彦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 “好多了。” 刘瑶心说，还好昨天在友谊商店买了卫生用品。 不然估计真要血流成河了。 大晚上的，外面可没商店开门。 “要不再住两天？” 江彦哄着。 “别了，这床太硬了，睡的我腰疼。”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招待所的铁床硬的跟石头一样，昨晚上肚子又痛，刘瑶一夜都没睡好，现在眼睛黑的跟熊猫一样。 “娇气。” 江彦瞥了眼没干透的地板，神色稍缓。 他媳妇真是水做的。 想起早上跟柜台借拖把的时候，柜台小哥那暧昧的笑，江彦耳根子难得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 “想什么呢，脸怎么这么红。” 刘瑶伸手摸了摸男人的俊脸，有点烫。 “想你昨晚。” “啪！” 江彦在刘瑶屁股打了一巴掌。 “江彦！” 刘瑶又羞又怒。 “让我亲下。” “不要。” “江彦！” 两人在床上打闹了好一会。 江彦对着刘瑶又亲又啃，爱不释手，直把女孩弄的面红耳赤，娇声连连。 一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才停止了打闹。 “拖把你们用好了没。” 扫地阿姨隔着门外。 “好了。” 将女孩塞回被子里，江彦翻身下了铁床，然后打开门，将拖把递了出去。 江彦长的俊，人高马大的。 乍对上这张脸，大娘愣了一下。 大早上的借拖把，里面还藏着人。 该不会两人昨晚上搞见不到人的勾当吧。 大娘抻着脖子往门缝里看，想看清到底是哪个浪蹄子这么不要脸。 “还有事？” 江彦俊脸瞬间冷了下来。 “没，没事。” 大娘尬笑。 “那是你对象吧，最近招待所这边经常有公安查房，你们还是得注意点。” 大娘提醒。 就差没直接说，你们不会在里面搞见不得光的事吧。 江彦太年轻了，又穿着绿军裤，大娘本能以为他还没结婚，屋里那人只是他对象。 “怎么，招待所还改行管起夫妻房间里那点事了。” 江彦冷冰冰开口。 “夫……夫妻？” 大娘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果两人真是夫妻的话，她确实管不着。 即便派出所公安来了，也是不了了之。 “怎么，你们招待所不是夫妻的还能住一个屋？” 江彦漆黑的眸子危险眯起。 “没……没有的事，我们招待所是正规的，不搞那个。” 大娘心虚的额头直冒冷汗。 招待所明面上确实挺正规的。 但是也有不正规的时候。 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对方塞的钱足够多，他们有时候也会偷偷放水。 比如之前，有个领导过来出差，就跟这边文工团一个女同志在招待所开了钟点房。 那领导跟她有点亲戚关系，每次来都是给她塞烟酒，塞小费，她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 对外，那领证一直都是说他和文工团那女同志在谈对象。 可大娘知道，那领导在乡下有个媳妇，文工团那女同志也知道这事。 但是人家不在意，只要对方给钱花，帮她升职，人家就乐意陪他睡。 外头都说文工团就是古代的教坊司。 这话虽然夸张了点，但也不全是假。 文工团确实挺乱的，里面有些女同志的私生活确实挺不堪的。 也就这两年运动，文工团被冲了，那些人才稍微收敛了点，放以前更乱。 “房间你们今天不续了吧。” 大娘又问。 招待所原来是大娘自家的。 大娘男人是个聪明的，懂形势，建国后，自愿把旅馆上交给国家，变成了国有招待所，两口子都成功混上了编制。 平时都是她守着柜台，她男人搞卫生。 昨天她没在，守夜的是她儿子。 江彦：“对，不续了。” “那行，你们收拾好下来办下手续，我把押金退给你们。” 现在的人对军人都是很崇拜。 江彦穿着绿军裤，长的又俊，媳妇还是领证的，合法的，大娘对他印象特别好。 “行。” 江彦应了声，将门合上。 “怎么了？” 江彦发现刘瑶的脸有点红。 “没，没什么，被子里有点闷。” 刘瑶心说，太丢脸了。 这下整个招待所都知道他们大早上拖地了。 这江彦真的是…… 想起昨晚，刘瑶脸更烧了。 江彦真的很喜欢抱着她. 要不是她昨晚刚好来月事，她今天怕是连地都下不了。 第158章 江彦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两人带的行李不多，大部分东西都是昨天在友谊商店买的。 “我先下去退房。” 简单收拾过后，江彦提着行李下了楼。 刘瑶则继续慢悠悠换衣服，绑头发。 也是巧，江彦下来退房的时候，梁玉娥恰好也在退房。 昨晚楼上动静太大，梁玉娥听的心痒痒，没忍住。 早上天没亮，她就偷偷跑去隔壁厕所洗小裤去了，还被大娘撞了个正着。 大娘心下奇怪，伸着脑袋往她屋里瞅了半天。 梁玉娥到现在都还记得大娘当时看自己那鄙夷的眼神。 太丢脸了。 虽然大娘最后什么也没说，梁玉娥还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小姑娘，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找个男人嫁了，这女人啊，也别太挑了，差不多就行了，不然憋久了，难受的是自己。” 大娘一番话说的苦口婆心的。 梁玉娥听的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退完房，梁玉娥头也不回走了。 一转身，梁玉娥差点撞上一堵肉墙。 来人微微侧身，梁玉娥身形差点没站稳。 “你……” 梁玉娥刚想骂人，抬头正对上江彦那张俊脸。 不由的，梁玉娥脑子里又开始浮现昨晚的种种。 不对。 刚才大娘说的话，他不会听到了吧。 他会怎么想自己，觉得自己是荡妇？ 算了，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太丢脸，梁玉娥提着行李头也不回跑了。 “小伙子，退房吗。” 大娘笑呵呵看着江彦。 “嗯。” 江彦点头，将押金条、钥匙、身份证明等东西一并递上。 “行，我帮你看看。” 大娘翻看着账本。 梁玉娥那房间环境差，不用押金，退房只需要退还钥匙就行。 江彦租的顶楼好房间，押金得1块钱。 大娘先是上楼看了下房间，确认里面东西没损坏的，然后盖章签字，最后再把1块钱押金还给江彦。 大娘的儿子就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内容，那小哥突然抬头看看江彦，又低头看看报纸，最后再从柜台抢过江彦的身份证明看了一遍。 “臭小子，你干嘛呢。” 大娘啪一声打在柜台小哥脑袋上。 “你叫江彦？这上面的江彦，江副团长？” 小哥将报纸怼到江彦面前。 时代需要振奋人心的英雄。 67年，援越抗美愈演愈烈，报纸和广播开始争先大篇幅报道江彦轰了大兵19架飞机的事。 柜台小哥昨晚就觉得江彦这名字有点耳熟了。 这会看到他的身份证明，柜台小哥越发确定他的身份了。 他就是报纸上那个徒手拆手雷，哦不对，是徒手轰飞机的大英雄。 “有问题？” 身份证明上盖有部队的章，江彦倒是没否定。 “没，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江团长，你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啊。” 见到活着的大英雄，柜台小哥激动的脸都涨红了。 飞机。 江团长。 旁边大娘听着一愣一愣的。 猛然的，大娘想起了这几天广播里一直循环播放的战报。 一个叫江彦的团长用大炮轰了大兵19飞机。 该不会。 他就是那个江团长吧。 大娘瞥了眼江彦的身份证明，上面的章正是广播里说的部队。 “怎么了？” 刘瑶正好从楼上下来。 “没什么，走吧。” 江彦把押金和身份证明收好，提着东西出了门。 “等下，团长，签名。” 柜台小哥拿着笔屁颠跟上。 江彦拧眉。 “团长，签这里。” 柜台小哥把背向着江彦。 “看我干嘛。” 刘瑶觉得好笑。 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柜台小哥看着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年纪的男孩子慕强，对男人的兴趣比对女人的兴趣更浓。 昨晚她就注意到了，梁玉娥对他眉来眼去，柜台小哥眼里只有碗里的肉，正眼都不带看她一下。 这会认出江彦后，那表情跟见了神仙一样，眼里全是崇拜。 “签名就免了，想当兵可以来部队找我。” 签名什么的，太羞耻了，江彦没这个爱好。 “走吧。” 江彦牵着刘瑶走了。 “等征兵我就去部队报名。” 柜台小哥冲江彦背影喊。 从招待所出来后，两人去了国营饭店。 江彦点了两碗加肉的挂面。 挂面劲道，汤水味道纯正浓厚。 一碗面下肚，刘瑶只觉得胃里暖融融的，肚子那种绞痛感都轻了不少。 “好点了吗？” 江彦问。 “嗯，好多了。” 刘瑶心说，这年代的东西就是好吃，味道太正了，没有科技狠活。 简简单单一碗挂面，都能把人舌头都香掉。 跟这年代的肉比起来，她空间超市里那些冻肉简直就是垃圾。 看着对面的友谊商店，刘瑶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现在国家大力鼓励创外汇，她空间里这些东西卖国内风险大。 毕竟这么多的肉流到市场，有心人一查就知道不对劲了。 但是卖国外的话，就安全多了。 冻肉什么的，卖给洋人最合适了。 洋人不会阉生猪，他们那的猪肉都是又腥又臭。 这就导致洋人普遍不喜欢猪肉，钟爱牛肉。 她空间别的不多，冻牛肉最多了。 就是有个问题，她没销售的渠道。 算了，这两年运动太猖獗了，她还是安分点。 反正江彦一个月津贴有一百多。 她很快也去文物局上班了，工资也有三十多。 之前跟李老头合作卖肉，她也赚了不少。 下午，刘瑶和江彦准时坐上了回县城的汽车。 汽车人多，臭。 回去的路上，刘瑶一如既往吐的厉害。 要不是知道她来月事了，江彦都要怀疑她这是怀孕了。 刘瑶这次月事来的有点长，整整来了七天。 江彦差点被憋坏了。 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 刘瑶以前营养不良，还吃毒蘑菇，伤了身体，每次月事都不规律，量还特别少，基本三天就没了，然后还痛经，绞痛到差点晕倒那种，晚上都睡不着那种。 她这次能来足七天，绞痛感在第二天之后就消失了，证明她的身体情况在慢慢好转。 江彦对孩子倒是没什么执念。 他只是单纯喜欢让刘瑶怀孕，喜欢搞大她的肚子。 只要想到某天她肚子里怀着自己的种，江彦就亢奋异常。 可惜，他这个美梦，一直持续到年底都没能实现。 两人腻在一起大半年，刘瑶肚子都没动静，江彦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不想生孩子，跟不能生孩子是两码事。 他可以不要孩子，但是不可以不能生。 这太打击人了。 人家陆景承一发中三，他连个卵都没有。 他不会真的不行吧。 第159章 催生 这段时间刘瑶一直在文物局上班，挺忙的。 一个月才三十多块钱，还要上满二十多天才能拿这点钱。 她现在算是明白唐逸枫当初为什么宁愿收破烂，也不愿意上班。 他随便倒腾一个古董就能赚几千上万的，比上班轻松多了。 不过古董这东西本就是稀罕物，可遇不可求。 运气好的，一年能捡漏几件。 运气不好的，一年怕都捡不到一件。 现在抓的又严，光靠倒腾古董，收入太不稳定了，风险还高。 想起唐逸枫，刘瑶瞥了眼不远处正低头忙碌的男人。 她那一次的招聘，总共录取了两个正式工。 一个是她，另外一个就是唐逸枫。 因为娘家那边出事，她请了假。 过了一周多才到文物局报到。 也是那天，刘瑶意外发现，唐逸枫也来文物局上班了。 听他说，是家里老头非逼着他过来的。 也正常，现在运动愈演愈烈，倒腾古董被抓到可是要坐牢的。 唐逸枫也二十出头了，总不能一直这么混着，得找份正经工作，不然后面怕是对象都找不到，回头真倒腾古董，钱的来路也好说。 现在运动才刚开始，要等结束还有九年，久着呢。 “看我干嘛。” 刘瑶那视线太明显，唐逸枫想忽略都难。 “不是，你不会是因为打听到我在这上班，才故意跟着来的吧。” 刘瑶小声问。 她越想可能性越高。 唐逸枫是走关系进来的。 在报到之前，刘瑶并没有在这边见过他。 “大姐，你还能再自恋点。” 唐逸枫朝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愿意来？” 都是他爸走关系帮他搞的工作，听说花了不少钱才弄到的岗位。 他连考试都没考，直接来报到的。 他也是后面看到刘瑶，才知道她也是在这边上班。 要说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那肯定是有的。 不过那是不知道她结婚之前。 自从知道她结婚后，唐逸枫那点心思就没了，死心了。 现在，他是真单独把刘瑶当妹妹，当救命恩人家的闺女。 “没有就好，我就随便问问，你别放心上。” 刘瑶笑笑。 “我爱人来了，剩下的东西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不远处传来了自行车熟悉的铃声。 唐逸枫抬头一看，果然又是江彦。 自从知道他在这边上班之后，江彦天天接送刘瑶，每次还一脸警惕看着他，就跟宣誓主权一样。 唐逸枫觉得好笑。 他是那种人吗。 他是对刘瑶有那么点意思。 前提也是她未婚。 刘瑶拿了自己的帆布包，然后小跑着朝江彦走了过去。 江彦从自行车下来，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也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刘瑶红着脸，手还嗔怪推了他一下。 刘瑶上了自行车后座，江彦大长腿一瞪，自行车飞出老远。 拐弯的时候，江彦还特地扭头看了一眼唐逸枫的方向。 “她爱人对她可真好啊。” 女同事一脸羡慕，说着还刻意看了唐逸枫一眼。 唐逸枫脸黑黑的，没搭理她。 女同事尴尬笑笑，不吭声了。 唐逸枫就是这样，永远冷冰冰的。 单位里，除了刘瑶，他好像谁都不搭理。 要不是知道刘瑶结婚了，对象还那么优秀，她都要怀疑唐逸枫是对刘瑶有意思了。 女同事叫苏翠云，也是文物局的员工，比刘瑶他们来的早一点，家境挺不错的，家里住县委大院的，爹妈都是体制内的。 苏翠云年龄和唐逸枫差不多，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是也算清秀，反正不丑。 唐逸枫长的好，又有个性。 早在看到他第一眼，苏翠云就看上他了。 可惜唐逸枫这人跟冰块一样，不爱搭理人。 到现在，她都没正经和唐逸枫说上几句话。 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唐逸枫也收拾东西下了班。 文物局离部队家属院有点距离，骑自行车得二十多分钟。 入冬了，天气冷。 刘瑶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头上还裹着帽子。 即便如此，刘瑶坐在自行车上还是冷的瑟瑟发抖。 “这班你要不就别上了吧，我养的起你。” 江彦一个月津贴一百多，偶尔还有奖金。 两人没孩子，这些钱足够他们生活的很好了。 “那不行，班还是要上的，我这又不能生，要是还不上班赚钱，不得被你嫌弃死。” 刘瑶半开玩笑。 “瞎说什么呢。” 江彦扭头瞪了她一眼。 “你看路，好好骑车。” 刘瑶提醒，手揪了揪他的衣角。 “肚子还疼吗？” 江彦问。 “不疼了。” 刘瑶每次来月事都会肚子疼。 一开始是疼到大姨妈走为止，还是撕心裂肺那种疼，能把人都疼晕去，整晚整晚绞痛到睡不着。 后来情况越来越好，到现在，只疼一天了，第二天就没感觉了。 “晚上炖肉吃？” 江彦问。 这次上前线负伤，部队特许他休息了好几个月。 重新报到后，任务也不重，就去露个脸做下日常训练而已。 部队不忙，他就天天接送刘瑶上下班。 刘瑶身体不好。 医生说，要给她多吃有营养的东西。 家属院食堂吃的大锅饭，饭菜都是定量供应的，每周只有三天有肉有汤。 食堂没肉那几天，江彦还会给刘瑶买菜做饭。 一开始，江彦厨艺不怎么好。 他学东西快，被刘瑶指导过几次，厨艺越来越好。 现在家里饭菜一般都是他在做，家务活也是他干的多。 “我都行。” 刘瑶现在慢慢开始适应了有江彦的日子。 别说，家里有个男人还是挺不错的。 江彦人勤快，家里被他收拾的井井有条的。 每天她只需要去文物局上个班。 下班有人接送，到家还有热腾腾的饭吃。 碗筷衣服之类的，都不用她洗，地也不用她拖。 然后男人工资还全部上交，吃穿不愁，想买什么基本都能买。 这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她真是捡到宝了。 搁前世，她许愿都不敢许这么好的愿。 自行车离开文物局后，江彦直奔肉联厂。 他最近来肉联厂来的勤，还每次都提前一天订肉。 来的次数多了，肉联厂很多人都认识他了。 “小江，今天又接媳妇下班啊。” 大娘笑着把预留的肉递给江彦。 部队占地很大，里面有部队自己的研究所，军工厂，机械厂。 这肉联厂也是部队的，里面的岗位都是优秀部队家属。 杀猪的大娘是楼大俊亲妈，杀猪的好手，认识江彦。 “对，这肉多少钱。” 江彦掏钱包。 “跟昨天一样。” “给。” 大娘接过钱，笑呵呵催生，“你俩结婚这么久，也该要个孩子也吧。” 江彦：“不急。” “也是，你俩还年轻，不急，我生大俊那会都三十多了。” 看出江彦不喜欢聊这个话题，大娘没再继续。 第160章 宋彩宁结婚 买了肉，江彦又去供销社买了点豆腐、鸡蛋之类的。 供销社这边都是家属院的熟人。 几乎江彦买什么，人家都会随口问他一句什么时候要孩子。 回去的路上，江彦黑臭臭的。 刘瑶看着想笑。 刚才那些大娘们的话她也听到了。 她倒是不急。 她才20岁。 这年纪在后世还在上大学呢。 江彦也不大，也才22岁。 医生都说了，她的身体问题也不大，就是营养不良，好好养着就行。 至于江彦…… “这江团长看着人高马大的，不会是中看不中用，压根不行吧。” “难说，还真有可能，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媳妇肚子都没动静，没准真是不行。” “也可能是她媳妇肚子不争气，怀不上呢。” “也有可能，他那媳妇那么瘦，腰细的一拧就断，屁股也不大，看着就不像是能生的。” 两人走后，一群大娘对着两人背影指指点点。 突然的，自行车停了。 江彦脚撑着地，黑着脸，扭头看了眼大娘们的方向。 几个大娘面面相觑，噤声了，低头假装忙自己的东西。 “好了，走了。” 刘瑶催他。 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管不了。 能生不能生的，那是他们自个的事。 至于说江彦不行的话，刘瑶更是觉得像是天大的笑话。 江彦要是不行，这家属院怕没男人能行了吧。 外面实在太冷了，刘瑶想赶紧回家烤炉子。 不得不说，这大东北就是冷。 才入冬多久，就冷的这么厉害。 刘瑶是南方狗，简直受不了一丁点的冷。 每天早上爬起来上班的时候，刘瑶都感觉像上坟，她都想干脆辞职在家当个米虫算了。 反正江彦津贴高，她空间那些物资随便拿一样出来也能卖钱。 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又被她否决了。 现在抓的严，举报成风，她空间的物资还真不好拿出来卖。 现在她还在上班都天天被花样催婚，要是家里蹲，催婚大军怕是更恐怖。 文物局工作比前世她当程序员那会轻松多了，除了起床困难，别的倒是还好，适合混日子。 正想着，自行车在自家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自从江彦回来后，这个院子就焕然一新。 院子的自留地翻了，还种了大白菜。 家里的家具之类的，也全换成新的。 为了做饭，江彦还买了个炉子。 院子墙角堆满了煤块。 “屋里烧了炕，你先进屋暖和一下。” 江彦这次伤的重，复员后，部队对他的训练轻了很多。 下班早，怕刘瑶回来太冷，江彦提前回来把炕烧好，然后再骑自行车去接刘瑶。 刘瑶进屋的时候，屋里暖洋洋的，汗都热出来了。 刘瑶把帽子、围巾摘下来，再把外套脱了。 江彦则在院子里生炉子，准备做饭。 “要我帮忙吗？” 刘瑶问。 “不用，外面冷，你在屋里就好。” 江彦冲屋里喊。 外头确实太冷了，刘瑶也就没再客气，窝在炕上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汪汪~” 院子里，大黄闻着肉味，直勾勾盯着砧板看。 江彦正眼都没看它一下。 此前，刘瑶说大黄寄宿在唐逸枫家。 从市里回来的第二天，刘瑶趁着江彦去部队，偷偷跑了趟县城。 回来后，就把大黄带回来了，还骗江彦是去唐逸枫家要回来的。 江彦信以为真，对唐逸枫敌意很大，连带着对大黄这条狗都没好脸了，觉得它是叛徒。 “汪~” 大黄摇着狗尾巴，眼巴巴看着江彦砧板上的鸡屁股。 入冬了，刘瑶身子不好，江彦就想着给她熬点鸡汤补补。 现在私人买东西不能说买，只能说换。 这鸡是他跟附近一个农户换的，养好几年了，可老了，炖汤特别补。 鸡屁股全是油，在这年代是香饽饽，很多人家大人小孩都是抢着。 但是刘瑶不爱吃，嫌恶心。 江彦的话，他嘴巴挑，嫌弃太油腻。 所以往常家里杀鸡，鸡屁股都是大黄预定的。 但是最近江彦看它不顺眼，鸡屁股给隔壁小孩吃都不给它。 大黄急的原地打圈圈。 它都冤枉死了，它一直在空间里待着，压根没去过什么唐逸枫家。 可它不能说话，只能看着鸡屁股干着急。 “汪汪汪~” 大黄转了一圈又一圈。 江彦就是不搭理它。 没办法，大黄只能去搬救兵，夹着尾巴跑进了屋。 不多会，刘瑶从屋里探出头，“你就别逗大黄了，鸡屁股给它吃吧。” “汪~” 大黄像是听懂了，附和叫了一声。 “这是咋了，你又欺负大黄了啊。” 宋彩宁从院子外走了进来，手还往大黄狗毛上薅了一把。 “汪~” 大黄高傲的甩了甩尾巴。 “你怎么来了。” “外头冷，快进屋说。” 刘瑶招呼宋彩宁进来。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刘瑶笑问。 “当然是过来送请柬。” 宋彩宁面露喜色。 文工团的整顿一直没结束。 前段时间以为能复工，没想到最后又被红袖章冲了，要求继续整顿。 没工作，年纪又大了。 这段时间，宋彩宁一直在相亲。 女孩子相亲太多，是会被人说的。 家属院的人明面上不说，背地里都在吐槽宋彩宁眼光高。 更过分的是，前段时间，宋彩宁相亲了一个家境跟自己差不多的对象。 那对象父亲和宋爱国是战友，两家都挺看好他们婚事的。 一开始，那对象对宋彩宁也挺满意的，三天两头跑宋家找宋彩宁。 宋彩宁对他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迫于家里的压力，宋彩宁没拒绝他的追求。 两人顺理成章交往了。 交往没多久，男方就开始对宋彩宁毛手毛脚的。 宋彩宁本身就是个暴脾气，直接开怼。 男方家境和宋彩宁旗鼓相当，自小也是被捧着长大的，心气也傲的很，直接回怼宋彩宁，说她装，说她谈了那么多个对象，早不知道被人睡多少次了，搁他面前装什么纯，还直言压根看不上宋彩宁，要不是家里逼着，他才懒的捧她臭脚。 男方当时骂的话特别难听。 孙彪正好听到，当场就冲上去和男方打了起来。 男方是官二代，人高马大的，还练过军体拳。 孙彪被男方揍的鼻青脸肿。 事后，男方被他亲爹用鞭子抽了一顿，据说屁股都打开花了，还把人抬到宋家赔礼道歉。 孙彪则住院了，宋彩宁隔三岔五去医院看望他。 也不知道两人在医院发生了什么。 没多久，两人就交往了。 前段时间，江月英还亲自过来这边上门提亲下聘。 “你俩当初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刘瑶快好奇死了。 这两人速度也忒快了点。 “没，没发生什么。” 宋彩宁脸红红的。 当时情况是，孙彪被揍的鼻青脸肿，头上缠满了纱布，然后颤颤巍巍从兜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说是给她的彩礼。 荷包里头一共600块钱。 他说本来打算攒够1000再上门提亲的，现在只能找他妈凑剩下的400了。 宋彩宁当时听着眼圈就红了，被感动的。 第161章 江彦做饭 刘瑶和宋彩宁在屋里聊着。 江彦则在院子外面忙前忙后。 刘瑶不爱吃面和馒头，喜欢吃米饭和炒菜。 江彦宠媳妇，婚后一直顺着她的口味。 把鸡汤炖上后，江彦开始淘米煮饭。 入冬了，马上要下雪了，自留地里剩下的几棵白菜也长的差不多了。 前段时间在家里休息的时候，他特地叫孙彪和宋彩胜一块过来帮忙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地窖。 炖汤的时间，江彦顺手把自留地里剩下的几颗白菜全摘了，然后放院子地窖里储存，当过冬的粮食。 做完这些，饭也煮的差不多了。 江彦把刚摘下来的白菜洗了，然后和豆腐猪肉一块炖。 这个做法还是他跟刘瑶学的，五花肉厚切煸炒出油，加葱、蒜、酱油调料，再把撕下来的白菜帮倒进去爆炒，然后再把白菜叶子铺在另外一个锅里，上面再铺豆腐，最后再把炒好的五花肉和白菜帮连着汤汁一并倒进去，盖锅盖焖几分钟。 早上马香琴送了一把宋爱国种的韭菜过来。 家里正好有鸡蛋。 炖肉的时间，江彦把韭菜和鸡蛋一块炒了。 韭菜香味霸道，飘的满院子都是，还夹着炖肉的香味。 隔壁小孩馋哭了，嗷嗷哭着要吃肉。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昨天人家不是才给你一个鸡屁股，不许去。” 隔壁小媳妇嫌弃儿子丢人，一把将人拉到屋里。 太折磨人了。 江彦家天天吃肉，住他们隔壁简直是折磨。 可有什么办法。 人家是团长，听说之前援越抗美还拿了不少奖金。 他媳妇也在上班赚钱，两人还没孩子。 “你说这江团长家天天吃肉，他哪来这么多肉票，不会是投机倒把吧。” 朱少莲一脸的八卦。 部队很多军人都是农村出生，娶的媳妇大部分也是乡下的。 朱少莲前段时间发现这家女主人口音跟自己有点像，一问之下，发现跟自己一个镇的，算是她半个老乡。 知道对方男人是副营长，女方也在供销社上班，朱少莲就过来套近乎，想着跟她搞好关系，看能不能把自己也塞供销社。 “朱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人家两口子上班，又没孩子，江团长这次去前线立功，还拿了那么多奖金，人家吃肉不是很正常。” 何莉芹和丈夫结婚好几年了，孩子都有两个了。 此前她一直跟公婆住乡下。 一直到最近新房子申请下来，她才从老家带着孩子过来随军。 一开始知道朱少莲是自己半个老乡的时候，何莉芹还挺高兴的，想着自己在这边有伴了。 但是相处下来后，何莉芹发现朱少莲这人不太行，人品太差了。 朱少莲每次过来找她说话，她都是好茶好水招待着。 赶上饭点，还会留她下来一块吃饭。 虽说她男人是副营长，津贴还算高。 但是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朱少莲天天空手来家里蹭吃蹭喝，再大方的人也顶不住。 这还不止，朱少莲还特别喜欢嚼舌根，编排人。 这家属院几乎都被她编排了个遍。 你说她要是说的是事实还好，问题全是她捏造的。 坐下来说别人，站起来被别人说。 何莉芹不用想也知道，朱少莲能在自己面前说别人，在别人面前也编排自己。 渐渐的，朱少莲再来家里找，何莉芹就不怎么爱搭理她了。 前段时间，何莉芹还听家属院邻居说了朱少莲和前夫王建安的事，对她越发不喜。 不过本着远亲不如近邻的原则，何莉芹一直没跟着她闹的太难看。 只是对于朱少莲，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家吃肉也太勤了点吧。” 朱少莲瘪瘪嘴，有点嫉妒。 现在城里粮食紧张。 这段时间军人退伍后都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马排长的转业通知下来了，他被安排到他原来乡下一家工厂当车间主任，工资有四五十块钱。 搁以前，朱少莲肯定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但是现在来城里见过世面后，朱少莲的眼光高了，不想回乡下了，她想留在城里。 为这事，她天天和马排长吵架。 马排长忍无可忍，不止一次跟她提出了离婚。 离婚不离婚的，朱少莲其实无所谓，反正两人没孩子。 只要找到工作，能留在城里，她立马和马排长离婚，都不带犹豫的。 “你还有事吗？” 邻里邻居的，何莉芹不想伤了和气，不想背后议论别人。 特别是，昨天江彦还给了自己虎子一个鸡屁股吃。 吃人嘴软，何莉芹干不出背地里说江彦两口子闲话的事来。 “对了，我昨天说的工作的事……” 朱少莲欲言又止。 “供销社最近没招聘通知，你还是找别的单位问问吧。” 何莉芹有点看不上朱少莲。 朱少莲每次都是空手来，什么都不带，还故意挑饭点来，经常蹭她家的饭吃，然后嘴皮子一张一合就想让她帮忙介绍工作，理所当然到不行。 都说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朱少莲这种求人态度，别说供销社没招聘名额了，就算有，也不可能介绍给她。 以前家属院的人说朱少莲乡下来的，眼皮子浅，没见识，不会做人，她还不信。 现在，她信了。 “这样啊。” 朱少莲有点失望。 看着屋内桌上的饭菜，朱少莲咽了咽口水。 她娘家穷，自小饿着长大，穷怕了，有点钱就想着攒起来。 难得来他们家一趟，朱少莲想顺便把晚饭解决了，能省点钱就省点。 反正多个人就多双筷子的事，她一个女孩子，吃的又不多。 何莉芹家的饭菜虽然没江彦家丰盛，但是也算不错了，有鱼有面的。 然而，朱少莲等半天，何莉芹竟然都没开口邀请她进去吃饭。 “嫂子，我男人今天晚饭在食堂吃了，我一个人，就懒的回去开火了，要不就在你这随便对付几口吧，我不白吃，给你饭钱。” 朱少莲厚着脸皮开口。 何莉芹听着想笑。 还对付几口。 朱少莲可能吃了。 她家煮的粗粮面，朱少莲一顿能吃三大碗。 至于她所谓的给饭钱，每次都是给个一厘两厘的，她都不好意思收。 “不好意思，今天不知道你要过来，面煮的不多，就一人一碗而已，你要不去食堂看看，那应该还有饭菜。” 何莉芹委婉拒绝。 “虎子，豹子，过来吃饭了。” 何莉芹把两个孩子牵进屋，然后顺手把房门反锁了。 朱少莲被关在门外，脸红红的，尴尬到不行。 第162章 你们婚房准备好了吗? 隔壁肉的炖好出锅了，肉香味飘的这边院子全是。 朱少莲闻着，口水都快馋出来了。 好饿啊。 朱少莲很想厚着脸皮去隔壁蹭吃的。 但想到他们家那条土狗，朱少莲有点怂。 刘瑶家那狗太凶了，前几天她也是想上门蹭吃的，结果人还没进他们家院子呢，就被那条疯狗追的满家属院跑。 可隔壁的肉实在太香了。 朱少莲侧耳听了下，好像没听到狗叫声。 不会是出去了吧。 抱着侥幸的心理，朱少莲小心翼翼往刘瑶家院子大门口挪过去。 院子门开着，确定里面没狗，朱少莲壮着胆子，抬脚跨了进去。 “刚吃饭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 朱少莲笑着走进去。 然而，她话没说完，一条大黄狗腾空朝她扑了过去。 “妈呀！” 朱少莲被吓死了，扭头拔腿就跑。 “汪汪汪~” 前几天追着朱少莲咬，刘瑶奖励了它一根大鸡腿。 大黄吃到甜头，今天特别卖力。 朱少莲在前面跑，它在后面追。 大黄龇着牙，目眦欲裂，看着特别凶狠。 朱少莲吓的魂都没了。 “朱同志，你别跑啊，我家狗不咬人的，它很乖的。” 刘瑶在旁边故意说着风凉话。 “对啊，我们大黄可乖了，说话大声点都吓的不敢动弹。” 宋彩宁也在旁边幸灾乐祸。 朱少莲心说，你放屁。 王建安屁股都被它咬烂了，还不咬人。 再说了，你看它那副狗样，像是不咬人的样子吗。 “汪汪汪~” 大黄越发卖力追着朱少莲跑。 “你家大黄跟她有仇啊，怎么就喜欢追着她跑。” 宋彩宁笑。 朱少莲现在就是家属院的笑话。 三天两头饭点到别人家蹭饭。 家属院脸皮薄的，都被她吃怕了，一到晚点就把自家院子大门锁了，不让她进来。 朱少莲脸皮厚到，连她家都敢去。 前段时间马香琴跟乡下农户换了点野猪肉，回来的时候，正好和朱少莲撞见。 知道宋爱国不在家，中午饭点一到，朱少莲就找了由头过来串门，说是要给宋彩宁介绍对象，一直赖在家里不走。 马香琴这人爱面子，还真留她下来吃饭。 马香琴厨艺不行，野猪肉被她煮的并不好吃，又硬又腥，看着还不干净。 宋彩宁闻着就没胃口。 宋彩胜也没什么兴趣。 朱少莲倒是不挑，一大盆的野猪肉，全被她吃完了。 也不知道她是吃多了还是马香琴没洗干净猪肉，刚吃完，朱少莲就一直放屁，然后拔腿就跑，刚跑出宋家，就哗啦开始窜稀，拉的裤子全是，把路过的小孩都熏哭了。 当时那场面，宋彩宁想起来就好笑。 隔天，她拉裤子的事就在家属院传开了。 那些小孩还特别缺德，还给她编了个歌谣，口口相传。 太丢人，朱少莲大半个月都不敢出门。 不过她这人脸皮厚，没多久，又继续厚着脸皮挨家挨户蹭饭。 不过宋家的饭，她是真不敢再蹭了。 难吃她可以忍，反正能填饱肚子就行。 但是马香琴做的那饭菜不能称难吃了，简直是放毒。 刘瑶：“狗护食，可能知道她是来跟它抢吃的吧。” “这朱少莲脸皮可真厚啊，蹭饭竟然蹭到你们家来了。” 宋彩宁看着朱少莲的背影冷嗤。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有啥，你家她都敢去呢。” 刘瑶也挺佩服朱少莲的。 但凡她有朱少莲这脸皮，前世在职场肯定混的风生水起。 “她以后估计不敢了。” 宋彩宁憋着笑，“你说我们天天吃我妈吃的饭咋没事，她咋反应这么强。” “废话，你们从小吃到大，早免疫了。” 马香琴的厨艺确实黑暗。 每次去宋家，刘瑶也不敢吃多。 朱少莲胆子忒肥了，竟然整盘野猪肉全吃完了。 野生的东西本来细菌就多，不好处理。 再配合马香琴那厨艺，跟投毒差不多了，不窜稀才怪。 “好了好了，吃饭不说这些了。” 刘瑶有点倒胃口。 “对对，不说她了。” “你这厨艺可以啊，好香啊。” 宋彩宁看着还在咕咚冒泡的炖肉，馋的口水都快出来了。 “唔，好好吃。” 煸炒上色的五花肉被炖的软烂入味，豆腐又滑又嫩，白菜清甜又解腻，宋彩宁舌头都快香掉了。 “好吃，好美味。” 这汤汁拌米饭特别开胃，宋彩宁连着吃了两大碗。 “你们婚房准备好了吗？” 刘瑶问。 “没呢，哪这么快，婚都没结。” 在宋彩宁的概念里，没办酒就是没结婚。 两人虽然领证了，但是在她看来不算结婚。 “我听说隔壁那户人家准备搬走了？” 想起了什么，刘瑶看向江彦。 这几年城里人口激增，城里房子奇缺。 就算城里有地有钱，盖房子也要层层审批，特别难。 年代文里那种女主大量低价囤房子的事，压根不可能发生。 因为地主和资本家的房子都归国家了。 普通人家的话，自家都不够住，哪有多余房子卖。 一个师有一两万的军人，五六个团，一个团三个营，加上随军的家属，部队这边总人口好几万，跟一个镇的人口差不多了。 部队占地面积大，有自己的养猪场、军工厂、研究所，最近还新开了供销社。 部队人多，面积大，很多人互相都不认识。 刘瑶家左边邻居是何莉芹，右边邻居则是一个老团长。 老团长听说前段时间出任务受伤，腿不行了。 部队批了他提前退休，还给他在市里重新安排了住处。 这段时间，团长家里人一直在收拾东西，听说是准备搬了。 家属院房子少，新院子抢手。 错过这次机会，就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排到。 很多人都盼着他走后能搬进去住。 部队军人多，随军的家属也多。 新盖的房子特别抢手，两个月不到，就全住满了。 刘瑶家排了两年才排到这院子。 隔壁那个何莉芹家，更是排了四五年才排到。 “你傻啊你，领证就可以申请房子了，你得快点，现在部队房子紧缺的很。” 刘瑶提醒。 宋彩宁和江彦同时看向刘瑶，那表情像在看傻子一样。 “不是，你不知道孙彪没资格申请房子吗。” 宋彩宁没忍住开口。 家属随军是有条件的。 没军衔的大头兵家属是没资格随军的。 孙彪一个备菜工，跟大头兵差不了多少。 刘瑶：…… 她还真忘记这茬了。 第163章 结婚 宋彩宁和孙彪的婚礼订在年底。 考虑到异地，双方父母商量了一下，先在部队这边办了一场，请女方这边的亲戚吃饭。 之后，宋彩宁和孙彪再坐着婚车去平县，在男方那边再办一场。 现在禁止铺张浪费，婚事都不允许大操大办。 但是宋彩宁到底是宋家唯一的女儿，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能太寒酸。 两人结婚那天，宋家特地借了好几辆官车送嫁。 车头开的是宋爱国平时的座驾，国产红旗轿车，宋彩胜当司机，宋彩宁和孙彪坐后面。 后面跟了三辆军用吉普车。 第一辆是江彦开的，刘瑶坐副驾驶。 吉普车上塞满了各种嫁妆，红被子、红枕头、红床单，还有一些贴了大红喜字的锅碗瓢盆。 第二辆是宋爱国开的，马香琴坐副驾驶。 第三辆则是宋彩宁大哥宋彩仁开的，车上载着宋大嫂一家子。 宋彩民两口子没来。 下请柬那会，马香琴特地打电话通知过宋彩民两口子。 宋彩民那会记恨宋爱国不帮自己周转工作的事，还有分家的事，故意闹脾气，说厂里忙，没空过去。 本来宋彩民以为，马香琴会劝劝他，让他过去给宋彩宁撑场面。 毕竟妹妹结婚，亲二哥二嫂没来，说出去多丢人。 宋彩民都想好了，要趁着这个时候好好拿捏马香琴，让她帮忙周转一下自己工作上的事。 然而，马香琴当时就冷了脸，直接来了句，你爱来不来，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彩民当时脸都气歪了。 宋二嫂眼皮子浅，直接刻薄吐槽宋彩宁，说反正宋彩宁也不是嫁的什么好人家，嫁个大头兵而已，她还懒的去，省的还要随礼，到时候没准还要被宋彩宁婆家那边的穷亲戚攀扯上，以后管他们借钱。 宋彩民当时听着，只觉得宋二嫂蠢的跟头猪一样。 能让马香琴和宋爱国都同意的婚事，男方家境再差也不至于差到要管他们借钱的地步。 并且，他早就打听过了。 这孙彪本人虽然不咋滴，但是人家的家境还算是很可以的。 他爹妈都是正儿八经的退伍军人。 退役后，两口子都在国企工厂里上班。 听人说，他爸是厂领导来着，还是技术岗。 他妈也是厂里的组长。 老两口工龄高，一个月工资加起来将近两百块钱。 孙彪又是独生子，宋彩宁嫁过去，婆家资源全是他们小两口的，小日子滋润的很，比他日子强多了。 他也就顶了个首长儿子的名头好听点，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婚车开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平县。 儿子终于结婚了，娶的还是首长家的闺女。 江月英两口子乐坏了，早早就让厨师准备好了饭菜。 新郎新娘一到，江月英就安排开席。 就一个儿子，酒席再怎么都不能太寒酸。 江家摆的是流水席，就在自家院子里，摆了整整十几桌。 厨师是从国营饭店那边临时请过来的，手艺一等一的好。 除了孙家这边的亲戚，江月英还请了一些单位关系好的工友。 加宋家那边过来的人，有将近二十桌。 宋彩宁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这搞的也忒隆重了点吧。 他们在部队那边，总共也摆了不到十桌。 孙彪这边倒好，直接翻倍了。 “会不会被举报啊。” 宋彩宁问。 现在外头闹的可凶了。 摆这么隆重，搞不好要被人举报铺张浪费。 其实这话，当初孙彪他爹也问过江月英。 江月英回的是，老娘花自己的钱给儿子娶媳妇，谁敢举报老娘我弄死谁。 江月英也的确有这种底气，她亲大哥可是国安局一把手，谁敢举报她。 “没事，真被举报了，我就跟你一块去农场砍甘蔗。” 孙彪恋爱脑，脑回路明显跟别人不一样。 “滚，谁要跟你砍甘蔗了。” 宋彩宁嫌弃踹了他一脚。 孙彪嘿嘿一笑，倒是没躲开。 “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孙彪给宋彩宁端了一大碗的饭过来，上面盖满了肉。 她今天是新娘子，到家后，就被江月英安排进了新房。 新房宽敞漂亮，里头的床、衣柜、桌子全是新的，床单被褥枕头也是新的，墙壁贴满了大红的喜字，看着就喜庆。 “你家这院子还挺大的。” 之前下聘，是江月英两口子坐火车去部队下的。 两人认识这么久，这是宋彩宁第一次来孙家。 之前听孙彪说，他家住工厂家属院的。 她还以为是那种挤挤的小平房。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的院子。 “其实我也很少住这边，这院子是我舅妈，就阿彦亲妈给我妈买的，说是给我妈婚前买的嫁妆。” 江月英是江家唯一的闺女，也是最小的，几个哥哥都很疼她。 江彦亲妈也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对待。 江月英结婚，宋爱萍还自掏腰包给她买了一座院子当嫁妆。 这院子大是大，就是没暖气，取暖还得自己烧炕，挺麻烦的。 工厂那边分配的平房下来后，孙彪一家子一直住单位平房，很少住这边。 时间长了，院子落了灰，长满了杂草，很多家具也坏了。 孙彪结婚前，江月英特地找人把院子重新修缮了一遍，还把里头家具全换成了新的。 “我姑对你妈可真好。” 宋彩宁心说，这也是一种缘分。 “那是，她最疼我妈了，也疼我。” 想起宋爱萍，孙彪又是一阵的怀念。 宋爱萍人长的漂亮，做饭也好吃，歌还唱的好听，还写的一手好字，性子还特别温柔。 小时候，他可喜欢自己这个漂亮舅妈了，励志长大后也要娶个像她那么漂亮的媳妇。 然而，事与愿违。 宋彩宁虽然是宋爱萍侄女，但是两人从长相到性格都是天差地别。 宋爱萍属于中了基因彩票，宋家人的长相其实并没有太好。 宋彩宁就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是胜在清秀，可爱。 她的眼睛特别好看，又大又黑，双眼皮，小方脸巴掌大，鼻头圆润俏皮，头发又厚又黑，个子有一米六出头，有点黑，但是好在黑的匀称健康，看着精气神很足，很机灵，跟她的性格一样。 宋彩宁的五官不算完美，鼻梁甚至有点塌，皮肤也不白，但是她脸型流畅，眼睛又灵，整个人看着就很俏皮可爱。 比起温柔的宋爱萍，宋彩宁性子更像他妈江月英，很泼辣，跟女汉子一样。 当初他是不喜欢这种性格的女孩子的，他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像他舅妈一样温温柔柔，白白嫩嫩的。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可太喜欢宋彩宁了。 甚至她打他，孙彪都觉得她好可爱。 第164章 刘梅和关孝坤有猫腻 “傻笑什么。” 宋彩宁剜他一眼。 “没，就觉得你今天好好看。” 孙彪咧着嘴傻乐。 “得了吧你，你当初不是说陆景霞比我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宋彩宁翻了个白眼。 “你能别提这事吗。” 孙彪难得有点尴尬。 太丢脸了。 他当时只是故意气宋彩宁才那么说的。 “听说陆景霞生了。” 宋彩宁问。 她也是前段时间听田梦雅说的。 戴进年很势力，一心想借着女人往上爬。 一开始，戴进年追的是她，被发现家里还有个前妻孩子，扭头又跟陆景霞结婚了。 陆景霞是文工团的角，亲哥是团长，她嫂子那会在文工团名气也大，会写歌作曲的，深的领导喜欢。 刚结婚的时候，戴进年对她还挺好的，戴家人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 后来，刘甜甜被爆出歌曲抄袭，戴进年和马香琴双双被停职。 再后来，文工团被冲了，陆景承连工作都没了，天天窝家里。 两口子都没工作，只能啃老。 戴进年脾气特别大，天天对着陆景霞动则打骂。 戴家人也觉得她是扫把星，刚进门就连累戴进年没了工作，对她也是恶语相向。 公婆有时候急眼了，听说还动手打她。 陆景霞第一胎，就是被公婆打流产的。 陆景霞亲哥那会在前线，被刘甜甜连累关禁闭，管不了这些事。 后来，刘甜甜洗脱了敌特嫌疑，陆景承也被放出来了，还跑去南方农场找刘甜甜，帮她砍甘蔗拿劳模立功减刑。 前阵子，刘甜甜写的剧本拍成电影后上映了，口碑很不错，大爆。 刘甜甜又立了大功，被从农场放出来了，两口子一起从南方回来了。 听说陆景霞在戴家被虐待后，陆景承还绕道特地跑了趟戴家。 陆景承这个当哥的没话说，当场揍了戴进年父子俩一顿，还让陆景霞跟戴进年离婚。 陆景霞也是一根筋，死活不肯离，哭哭啼啼非要和戴进年过日子。 陆景霞揍戴进年，陆景霞还拦着不让打。 陆景承最后没管她了，带着刘甜甜直接走了。 没多久，陆景霞就怀孕了。 孩子前几天生了，早产，是个闺女。 听田梦雅说，当时陆景霞婆婆脸都黑了，直骂她肚子不争气，净生赔钱货。 戴进年更是抱都没抱闺女，就看了一下，确认不是儿子后，扭头就找前妻亲热去了。 “你这什么表情。” 宋彩宁酸溜溜看着孙彪。 孙彪当初追陆景霞的事，在部队可是人尽皆知。 “我什么表情。” “好好的，你跟我说她干嘛。” 大喜的日子，孙彪不想提陆景霞。 “你不关心她？我听说她在婆家过的可不太好。” 宋彩宁不喜欢陆景霞。 在文工团那会，两人就合不来。 陆景霞爱出风头，处处都喜欢跟她争强斗艳。 她喜欢的东西，陆景霞都喜欢暗搓搓的抢。 小到一针一线，大到男人，陆景霞都喜欢抢她的。 宋彩宁自认为不是圣人。 现在看到陆景霞过的不好，她心里头确实暗爽，解气的很。 让她抢，戴进年那种货色，也就她当个宝，还会当初被她抢走了。 “她过的好不好关我屁事。” “你赶紧吃，一会还要敬酒呢。” “走了。” 孙彪低头吧唧在宋彩宁脸颊上亲了一口。 “臭流氓。” 宋彩宁捂着脸瞪他。 “你是我媳妇。” 孙彪理所当然，一张脸直接红到耳根子。 两人这次发展快。 从确定关系到结婚，两个月都不到。 两人就牵过手，接吻都没试过呢，就赶鸭子上架结婚了，这还是他的初吻呢。 “脸这么红，你不会第一次亲女孩子吧。” 宋彩宁觉得他有点好玩。 “废话，当然……是了。” 孙彪的声音弱了下去。 过完年就22岁了，第一次亲女孩子，确实有点丢人。 “你不是都跟陆景霞约会看电影了，没亲她啊。” 宋彩宁揶揄。 孙彪：“没。” 陆景霞不知道孙彪爹妈是做什么的，她不喜欢孙彪，嫌弃他是大头兵，一直把他当取款机，当鱼养着，只有花钱的时候才会叫他。 别说亲了，手都没给他牵过。 他那会年轻，才十七八岁，单纯的很，被她pua的死死的，工资全花她身上了。 “我也没。” 宋彩宁红着脸开口。 她相亲过很多对象，还跟很多人试着交往过。 时间都不长，都是一两个月就分。 有时候更快，约会几次，觉得不合适就分，一周都不到。 她性子泼辣，亲爹又是团长，除了之前被孙彪揍的那个纨绔子弟，没人敢招惹她。 她不愿意的话，没人敢逼她。 所以到现在，她也是最多跟人牵牵手，没接过吻。 “啊？” 孙彪没懂。 转瞬，反应过来后，孙彪大喜，低头对着宋彩宁的唇亲了上去。 “来来，大家别客气，都吃饭，吃饭。” 江月英高兴的招呼着客人，“瑶瑶，你陪你妈妈先吃，我去忙会哈。” 刘母他们今天也来了，还被安排到和刘瑶他们一桌。 “你去忙吧。” 刘瑶点点头。 客人多，忙不过来。 江彦和刘明都被安排去帮忙端菜。 刘冬则去帮忙摆桌子，拿碗筷，勤快的不行。 “来来，菜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刘瑶扭头一看，竟然是关孝坤。 关孝坤今天换了常服，用托盘端着菜，挨桌矮桌的送。 轮到他们这桌的时候，关孝坤故意走到刘梅身侧。 刘梅伸手想端菜。 “我来就好。” 关孝坤把菜盘子放到桌上。 “谢谢关叔叔。” 妞妞奶声奶气叫了声。 “真乖，妞妞多吃点肉，这样才能长高高。” 关孝坤笑着伸手捏了捏小家伙肉嘟嘟的脸颊。 “咦，都是油。” 妞妞一脸嫌弃。 刘瑶看看关孝坤，又看看刘梅和妞妞，总感觉有猫腻。 果然，就听刘梅说，“之前妞妞丢了，是关公安帮忙找的人。” “丢了？是拐子吗。” 刘瑶面露紧张。 这年代没身份证，没监控，拐子特别猖獗，很多人家丢小孩的。 “差不多，妞妞那个奶奶偷偷把人带走了，想把妞妞卖给别人当童养媳换钱，听说买家都找好了。” 田秀芳说起这事也是一阵后怕。 什么人啊，亲孙女不养就算了，竟然还要把她卖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之下，田秀芳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婆婆简直就是神仙。 家里有点好吃好喝的，刘母全是优先给六斤。 第165章 袁立章亲爹来了 酒席很热闹。 关所长来了。 江月荣大哥江月华两口子也特地从首都赶了过来。 江老太太就江月荣这么一个闺女，一直疼的厉害。 当初江月荣非要远嫁，江老太太是不乐意的。 为此，江月荣结婚，江老太太闹脾气没过来。 然而，这次孙彪结婚，江老太太意外封了个红包，还让江月华带过来了。 除了红包，江老太太还让江月华带了翡翠手镯过来，说是江家祖传的，让江月华给新娘子。 宋彩宁拿到翡翠手镯的时候，有点虚，“江家祖传的手镯，不是应该给江家的媳妇吗，咋给我啊，这不合礼数吧。” 宋彩宁家境不错，自小见过不少好东西。 这翡翠手镯成色不错，看着就是个值钱的。 就是现在破四旧，这东西卖不上价，也没人敢收。 不过祖传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拿出来卖，肯定是代代相传的。 “咋不合礼数，江家男女祖传的东西是分开的，这镯子原来是要传给我的，我结婚那会远嫁，我妈发脾气没来参加婚礼，手镯也没传给我。” 江月荣解释。 其实这镯子现在也不值钱了，也就一个传承的仪式而已。 现在外头闹的凶，不出意外的话，这镯子宋彩宁后面日常也不能戴，只能放家里收着压箱底。 “行了，给你，你就收着。” 江月荣劝她。 “也行吧。” 宋彩宁没再矫情，把手镯收到了床头柜子里。 “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 江月荣说着还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没，就屋里热，闷的。” 想起刚才孙彪亲自己的样子，宋彩宁脸更红了，跟熟透的虾一样。 “热？” 江月荣一脸的怀疑人生。 现在温度快零下了，外头都开始飘雪花了，屋里炕也没烧，宋彩宁竟然觉得热。 不过看着那紧闭的窗户，江月荣又觉得可能真是被闷到了吧。 “对，屋里闷。” 宋彩宁说谎。 “这样，那开窗透透气。” 江月荣打开窗户。 “哦对了，你饭吃好了吧，要准备出去敬酒了。” 江月荣想起正事。 “嗯，吃好了。” “那行，走吧。” 江月荣牵着宋彩宁出了屋。 院子里全是人。 “你小子杵着干嘛呢。” 江月荣一巴掌拍在孙彪的背上。 孙彪正喝水呢，被她吓了一跳，剧烈咳嗽起来。 “妈，你说话就说话，别老吓人行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孙彪脸还红着，眼睛几乎不敢看宋彩宁。 两人刚才在屋里接吻了。 孙彪这会心跳都还在加速，脸红红的。 “不是，你小子脸咋也这么红。” 江月荣纳闷了。 “废话，被你吓成这样，可不就呛红了。” 孙彪找了个借口。 “臭小子，还怪上我了。” 江月荣伸手又想揍人。 “好了妈，不是说敬酒吗。” 宋彩宁开口。 “对对，差点忘记正事了。” “臭小子，你倒是跟上来啊。” “去哪？” “废话，当然是给你老丈人他们敬酒啊。” 宋爱国和江月华身份在那，自然不可能安排在院子里跟那些亲戚坐。 江月荣把宋爱国和江月华一并安排在了院子的西屋，关所长也在，孙彪亲爹孙伟良也在。 宋彩宁和孙彪进去敬酒的时候，宋爱国和关所长正说话。 “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江月荣进屋后笑着开口。 “哟，新人来了。” 关涛是个会来事的，张口就夸，“新娘子今天真漂亮啊，小孙，你捡到宝了。” “是吧，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捡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江月荣现在是婆婆看儿媳，越看宋彩宁越满意。 漂亮不漂亮的，其实都不是事。 她主要喜欢宋彩宁那股子机灵劲，看着就讨喜。 “臭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敬你老丈人他们。” 说话的是孙伟良。 “伯父伯母，我敬你们。” 孙彪带头敬酒。 “彪子，你傻啊你，还叫伯父伯母那。” 关涛揶揄。 “爸，妈，我敬你们。” 孙彪改口。 “好好。” 宋爱国笑着一饮而尽，一人塞了一个大红包。 闺女终于嫁出去了，马香琴也高兴都嘴巴都合不拢。 孙彪：“关所长，这杯敬你。” “好好好，不错不错。” 关涛拍了拍孙彪肩膀，也给两个新人塞了个红包。 “听说你小子现在是掌勺的大厨了。” 关涛问。 “对，前段时间刚升的。” 这两年孙彪干活特别卖力，大晚上都在偷偷练习刀工。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先是从烧火的变成备菜的。 最近炊事班的班长退役后，他还开始接手掌勺的活了，干的还挺好的，领导都夸他做饭做的好吃。 “不错不错，好好干。” 关涛算是看着孙彪长大的，把他当半个儿子对待。 “大哥呢？” 江月荣看一圈，发现不见江月华。 孙伟良：“他啊，找阿彦说话去了。” “我说咋不见人。” “来来，都别客气，多吃点。” “这喜糖大家也吃点，沾沾喜气。” 江月荣一人发了一把喜糖，然后又陪着聊了会话。 “行了，阿良在这陪着就行，你带他们出去敬酒吧。” 关涛笑着开口。 “对对，快去吧。” 马香琴 也跟着催。 “那行，你们慢慢吃。” 江月荣带着两个新人一桌桌的敬酒，认人。 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院子外突然来了好几辆官车。 “这是咋了？” 田秀芳有点莫名其妙。 “不会是来抓人的吧。” 现在禁止铺张浪费，今天这边摆了二十桌，太豪华了，刘母有点怂，以为对方是来抓人的。 “妈，你想啥呢，咱们平县最大的官都在西屋呢，谁敢来抓人。” 刘梅在城里生活了几年，有点眼力见。 “这倒是。” 刘母点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袁向天。” 关孝坤突然开口。 “你认识他？” 刘梅诧异看向他。 关孝坤：“嗯，袁立章亲爹，市委大院宣传部的。” 袁立章之前假公济私，偷藏古董和黄金被抓。 本来按照规矩，袁立章是要被判刑的，就算不枪毙，也要坐牢。 结果袁向天横插一脚，把责任全推到了袁立章一个小弟和吴文秋身上。 袁立章最后无罪释放，只写了几封检讨信。 关孝坤当时气的不行。 因为人是他亲自抓的，也是他亲自放的。 “啥？市委大院？” 刘母差点被红烧肉噎死了。 “你刚说袁立章他爹是市委大院的？” 刘母被吓坏了，脸都绿了。 她之前可是得罪过袁立章。 “他亲爹不会来找我寻仇的吧。” 刘母突然觉得碗里的肉不香了。 “不好说，没准就是呢。” 刘瑶故意逗她。 “死丫头，你别吓唬我。” 刘母慌了。 刘瑶笑，“行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人家可不是奔你来的。” 早在关孝坤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刘瑶就猜到他来的目的了，肯定是奔着江月华去的。 第166章 江彦他大伯派头大 果然，袁向天下车后，直奔江月华和江彦所在方向。 刘母看着看着，脸更绿了，“他不会找阿彦麻烦了吧。” 田秀芳：“妈，你就别瞎操心了，人家大老远过来，咋可能因为你那点小事。” 袁向天那样的大人物，咋可能因为刘母这点小事特地从市里跑来。 再说了，袁立章当初被抓，更多是因为和吴文秋、罗勇庆狗咬狗，和刘母关系不大。 “弟妹说的没错，我看他是想来巴结阿彦那个大伯吧。” 刘梅在城里生活久了，多少懂点人情世故，看东西也比刘母透。 “他消息倒是灵通。” 刘瑶冷嗤。 江月华两口子这次是秘密过来的，很低调，车都没开，坐火车过来的。 市里和省里都不知道，防的就是袁向天这种来攀扯关系的。 不过毕竟是大人物，两人前脚到，后脚平县的领导们就听说了。 关涛第一时间来的，也是在场唯一收到江月荣请柬的。 他和江月荣两口子是老战友，特地赶来喝孙彪喜酒的。 当然了，能结识宋爱国和江月华，关涛自然也是求之不得，属于意外之喜。 至于平县其他那些领导，不用说了，司马昭之心人皆尽之，都是奔着江月华和宋爱国来的。 “毕竟是宣传部的。” 关孝坤冷嗤，又想起了当初袁立章那嚣张的样子。 袁立章觉得自己亲爹是市委大院的了不起，还扬言出来后要弄死江彦。 殊不知，他亲爹对着宋爱国都要卑躬屈膝，更别提江月华了。 除了袁向天，院门口还来了好几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看着都是当官的，职位还不低的样子。 听关孝坤的意思，除了市委的，里头还有一些县委的大领导，有两个还是省委的。 这些人进院子后都是直奔江月华。 人太多，孙伟良最后也出来招待了。 关涛也出来接待了，还把关孝坤一块叫上，想让他多认识点人。 这些人全是冲江月华和宋爱国来的。 院子人多口杂。 江月荣两口子在西屋重新摆了一张台，把人全部安排到了西屋。 大人物来的太多，江月荣也没空管宋彩宁和孙彪了，喊了一个本家的大娘，让他们带着新人敬酒，然后自己去了西屋招待贵客。 “阿彦这大伯派头可真大啊。” 刘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大人物。 “是挺大的。” 刘瑶心说，国安局一把手，能不大吗。 “你之前没见过他大伯吗？” 刘母问。 “我上哪见，你都说人家是大人物了，能是我随便见的吗。” 她和江彦说是结婚三年多了。 但是两人真正在一块才一年多，剩下的两年江彦都在前线。 这几年过年，她都是回娘家乡下过的。 别说江月华这个大伯了，江彦亲爹和亲奶奶她都没见过。 “这倒是。” 刘母点点头。 “你说他大伯这么厉害，能不能给你二哥安排个工作什么的。” 刘母是书里的恶毒女配，她的人设就是典型的农村妇女，没什么见识，还爱攀扯关系。 看到厉害的，刘母就本能想去巴结，以为跟人家搞好关系了，人家就能拉她一把，能帮她。 当初，她也是觉得刘甜甜男人是团长，是大人物，就想着巴结刘甜甜。 “妈，你想什么呢，人家那样的人物，你觉得人家能搭理你。” 刘梅吐槽。 “妈，你别开这个口。” 刘明脸红红，有点尴尬。 刘明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话少，没文化，不识字，一心只会埋头苦干，想着靠双手养媳妇，把孩子拉扯大，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刘母总是去巴结人家，想让别人给他介绍工作，刘明挺排斥的。 虽说知道刘母也是为了他好，但是刘明还是觉得难为情。 “我……我就随便说说。” 陆景承一个团长，刘母看到他都不敢直视。 江月华这样的大人物，别说求他做事了，真面对面，刘母觉得自己直接给他跪了，气场太强了。 她只是膝盖软，看到厉害的就想求人。 其实别说求江月华了，江彦这个女婿，她都不好意思开口求他做事。 田秀芳：“好了，别说了，吃饭了吃饭了，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姐，说说你和关公安的事呗。” 刘瑶喝了口汽水，看向刘梅。 “我跟他能有啥事。” 刘梅脸一下红了。 “咋没事，关公安一直催她领证呢。” 田秀芳笑。 “可以啊，你俩怎么认识的。” 刘瑶笑着问。 “就妞妞那会不是被她奶奶卖了吗……” 田秀芳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前段时间刘梅厂里忙，加班，回来晚了。 等她去单位的托育园一看，妞妞早被人接走了。 听老师说，是妞妞奶奶接的人。 那老师认识老太太，知道她是妞妞奶奶。 亲奶奶接人，妞妞当时也没哭没闹，自愿跟她走的，老师也不好拦着。 老太太儿子多，大儿子死了，她也没多难过，只是可惜了他那工作被刘梅顶了。 她儿子多，还一个比一个能生，家里压根不缺孙子。 至于孙女，更是多的她看到就烦，全是没用的赔钱货。 刘梅顶了自家大儿子的岗位，一分钱没往家里寄过，也不孝敬她，老太太一直记恨着呢。 刘梅那要不到钱，老太太就想着把妞妞卖了，多少能回点本。 接到人后，老太太骗妞妞吃了提前准备好的迷药，然后把妞妞带到一个阴暗的小屋子里。 妞妞今年6岁了，小模样长的挺不错的，被刘梅收拾的很齐整，穿着也体面。 对方一开始开口是50块钱，老太太说妞妞模样俏，开口要100。 对方犹豫了一下，见妞妞确实漂亮，同意了，爽快给了100块钱。 老太太拿了钱美滋滋的，还割了二两肉回去改善伙食。 晚上，刘梅去找老太太要人，老太太死鸭子嘴硬，死活不承认自己有接妞妞。 刘梅怕妞妞出事，也懒的跟她废话，直接报了公安。 老太太倚老卖老惯了，穷横穷横的，无论公安怎么逼问，她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说刘梅污蔑自己，自己一直在家，没见过妞妞。 就连学校老师过来作证，老太太都死不承认，说老师联合刘梅污蔑自己，说罢还恼羞成怒，冲上去就要挠老师的脸。 最后是关孝坤看不过去，诈了老太太，说她这是拐子，卖小孩，要被枪毙的。 老太太当即炸毛，上钩了，理直气壮回怼他，说妞妞是她亲孙女，她爱卖谁卖谁。 第167章 关孝坤和刘梅的故事 老太太是文盲，她那一辈很多人都没读过书，也没法律意识，觉得子女是自己的私有物品，是可以买卖的。 她心说她那一代很多男人还卖媳妇呢，她当初就是被前夫卖给现在这任丈夫的。 别说卖孙女了，儿媳不听话，婆婆都能把她卖了。 当初她有个儿媳就是不听话，闹饥荒那会，正好家里日子也困难，她直接把儿媳卖了，对外说是难产病死的。 那儿媳娘家人重男轻女，拿了彩礼后，就没管过这边的事了，对她的死活也是不闻不问的。 刘梅抢了自己儿子的工作，对自己也不孝顺，要不是她有娘家撑腰，老太太都想着把她也一块卖了。 从老太太口中逼问出拐子行踪后，公安开始展开救援行动。 现在拐子横行，没监控，孩子丢了，很难再找回来。 妞妞好就好在，刘梅第一时间报了案。 但是这些拐子是团伙作案，老手，分工明确。 从老太太手里买到妞妞后，拐子把她迷晕了，连夜坐火车前往了外地，行踪飘忽不定，找起来特别困难。 关孝坤当时是这案子负责人，带着同伴一路找下去。 刘梅担心孩子，跟单位请了假，也跟了过去。 异地办案困难，手续特别多。 派出所里丢孩子的案子多了去，很少能真正找回来的。 也就刘梅这边情况特殊。 当时孩子丢了，江月荣急的不行，亲自跑了趟派出所找关涛。 关涛亲自成立了专案组，让关孝坤做组长。 为了方便关孝坤在外地办案，关涛还动用了自己一些关系。 孩子丢的越久，找起来越困难。 公安那边迟迟没线索，江月荣没办法，又打电话找了自己亲大哥江月华。 也亏的江月荣找了他，不然还真找不到妞妞。 江月华是国安局的，到处都有他的情报网。 很快，在江月华的帮助下，公安锁定了妞妞的位置，在一个偏远的山区。 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山区穷，很多村民娶不到媳妇。 村里的媳妇都是从外地买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些买来的媳妇统一被关起来，被限制了自由。 村里人都是共犯，互相帮着掩护，看守。 进村的路只有一条，还是走的绳梯，很偏僻，一旦出现生面人，村里人就会奔走相告。 那山区很穷，民风彪悍，里面的村民拉帮结派，还自制了土枪土炮。 听说解放前，里头还是土匪窝，经常有山贼土匪出没。 附近的公安民警都拿他们没办法。 找到地方后，关孝坤一行人商量了很久，一直找不到进村的办法。 最后是当地公安建议，让女同志假扮成被拐妇女，进去先找到被拐的妞妞，然后再里应外合。 方案有了，就是人选有点难。 当地几个女公安倒是愿意，但是她们是当地的，经常办案，很多人认识她们，容易被识破。 关孝坤是外地的，面生，个头不高，人瘦，长的也俊，比女同志还像女同志。 几个女公安把他收拾了一下，戴个头巾，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光是关孝坤一个人肯定还不行，太扎眼了，得找个真正的女同志做掩护。 刘梅当时救妞妞心切，自告奋勇要跟关孝坤一块去。 刘梅不是公安，手无缚鸡之力的，很危险。 关孝坤当时是不同意她一块去的。 但她坚持要去，公安当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同意了。 方案确定好之后，公安那边派人找到拐子，装作把刘梅和关孝坤迷晕了，绑起来。 拐子交了钱，当真把两人带进了村。 进村后，关孝坤顺利找到了妞妞。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关孝坤被村民发现了。 一群村民拿着长枪土炮把关孝坤包围了。 最后是刘梅把几处的房子都点了，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关孝坤才从村民包围圈逃出来。 之后，关孝坤带着刘梅和妞妞在村里东躲西藏。 天快亮的时候，接应的公安终于来了。 村民用长枪土炮和公安发生了激烈的火拼。 村民人多，一个个还特别狠，不怕死的。 好几个公安都受伤了。 关孝坤当时被一个村民拿长枪抵着脑袋，差点命就交代在那了。 刘梅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从地上捡起一把枪，对着那村民一枪轰了过去。 刘梅没拿过枪，打偏了，人也被枪的后坐力震的倒飞出去。 不过好在，那村民被吓到，走神了。 关孝坤就趁着这个空档，一脚把人撂倒。 也是这个时候，村里突然出现大批军人。 整整一个团，一千多号全面武装的军人，直接把整个村子都踏平了。 “你不知道，当时那些军人可威风了，还上报纸了。” 刘冬在旁搭话。 这些事其实就是报纸报道的。 当时军人把村子踏平了，救出了大批被拐的妇女儿童。 大批记者去采访，还印刷成了报纸。 刘冬当时看的热血沸腾的，一直缠着刘梅给自己说当时的过程。 后来刘梅和关孝坤交往，刘冬又缠着关孝坤说。 说的次数多了，刘家人对这事前因后果都能倒背如流了。 “军人？” 刘瑶这段时间一直在部队那边上班，很少看报纸听广播。 家里一直没给她发过信息，她并不知道妞妞被拐的事。 “对，也是巧，当时正好有部队在附近经过，听到枪声就赶过来了，一千多号军人呢，把那些拐子都吓尿了。” 田秀芳说起这个也是激动到不行，就好像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刘母：“还有更巧的呢，当时领队的人就是甜甜爱人，可威风了。” “陆景承？” 刘瑶想了会，想起来了。 书里，陆景承除了异性缘好之外，运气也一直不错，经常能捡漏。 第一世的时候，陆景承从南方回来的路上听到枪声，顺手端了一个拐子窝，救了不少人，最后凭着这个拿了二等功。 刘梅当时也在被救的人里，是被烂赌的丈夫卖到山区的。 陆景承当时已经和刘甜甜离婚，是单身，一眼看到人群里和刘甜甜有几分相似，穿着破烂的刘梅。 陆景承把自己的军装外套披在刘梅身上，将人抱上了军车。 之后，陆景承还帮着刘梅和丈夫离婚，把她丈夫送到了牢里，那男人不久后就死了。 刘梅一直记着陆景承的救命之恩，想着报答他。 陆景承工作忙，她就经常帮着他接送孩子。 后来陆景承把她当替身，要娶她，刘梅也同意了。 婚后，刘梅几十年如一日，一心一意帮他照顾孩子。 家里有刘梅操持，陆景承专心搞事业，不久后就爬到了很高的位置。 同样的拐子剧情，这一世，却促成了刘梅和关孝坤。 一时间，刘瑶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家的人设是炮灰。 一家子两世的下场都不太好。 第一世，刘梅被丈夫卖了，刘明和刘冬去她丈夫家讨公道，打人。 最后被老太太几个儿子反杀，刘明被活活打死。 刘冬被打断了腿，成了瘸子。 刘母哭瞎了眼睛，没多久就去世了。 刘梅虽然嫁给了陆景承的人，但是一辈子得不到陆景承的心，一直守活寡。 第二世刘梅的下场倒是好了点，被刘甜甜介绍着嫁给了离婚后的猪肉张。 刘梅人勤快，和猪肉张一块养猪，成了附近闻名的养殖大户，万元户，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 刘明和刘冬下场就不太好了。 刘明娶了个搅家精，天天和刘母吵架，打架。 刘冬则成了街溜子，混子，最后还被人活活打死了。 至于她的话，两世都在十几岁的时候活活被饿死了。 回想着书里的种种，刘瑶眉头死死拧着。 这一世她穿书了，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就是不知道，刘家其他人的结局会不会也变的好点。 大概会吧。 至少刘明就没娶书里那个搅家精，而是娶的田秀芳。 田秀芳贤惠能干，和刘母也处的来。 至于刘冬。 袁立章一伙人被处理后，刘冬又重新被召回厂里上班了。 之前袁立章带人去厂里闹，明面看着是冲刘冬去的，其实本意是冲着老师傅去的。 老师傅工资高，占着坑位久了，有人想把他搞下来，顶替他的位置，就找了袁立章合作，让他三天两头去闹事。 刘冬个愣头青，护着老师傅，一直冲在前头，和袁立章那伙人打了好几次。 厂里不想惹事，最后把刘冬辞了，息事宁人。 老师傅对刘冬心存内疚，刘冬重新回去当学徒后，开始真心实意教他真东西。 刘冬这人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动手能力还是挺强的。 之前是老师傅不愿意真心教，刘冬才学不好。 现在老师傅诚心教了，刘冬学的很快。 听刘梅说，刘冬现在都能自己修桶了，就是速度还不快，两三天才能修出一个来。 这是个好开头，刘冬过完年才16岁，路还远着呢。 本来刘瑶还想着，刘冬木工这条路要是走不通，就让他去国营饭店当学徒算了。 毕竟，任何年代，饿死谁，都不会饿死厨师。 当然了，他木工能干好的话，走这条路也行。 不是每个人都是小说里的男女主。 大部分的人，都是芸芸众生，都是普通人。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没必要样样都精通。 人活一辈子，只要能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就算不发财，肯定也饿不死。 刘瑶没指望自己能像其他小说里的女主一样，随便点拨一下，就能让对方考上985/211，甚至是清华北大。 刘冬不是天才，连聪明都算不上。 让他考上重点大学，比登天还难。 再说了，现在离高考恢复还久着呢。 普通人读书，很少有真正搞学问的，大部分也是学一项赚钱的本领，出来一样是当牛马。 说起来，前世她其实也有一个发财机会的。 大四那年，她和室友在学校食堂被人拍到网上，火了，大爆。 有经纪公司找上门，想签她们。 她当时一心想着考研，拒绝了。 她同学很聪明，放弃了考研，直接签了。 之后，她顺利考上研究生。 三年后，她研究生毕业出来找工作。 而她的同学，早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红。 等她研究生毕业，搞自媒体的人越多越多，越来越卷，普通人再想从里面赚到钱变的特别难。 她花了十几年时间，才攒够大城市200万的首付。 而她的同学，因为抓住了风口，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年入早破千万了，赚够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住上了大城市的大平层和别墅。 因为不差钱，她同学还去国外拿了个一年制的硕士，成了名副其实的海龟。 她寝室其他没考研的女孩子，也抓住了风口，在那三年里跟风搞自媒体，也喝了点汤，一个个都在大城市买房买车，财富自由了。 所以，有时候，人没必要美化自己没选择的路。 读书未必就混的好。 不读书，也未必就混的不好。 只要有心，书什么时候读都行。 条条大路通罗马，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需要的人才。 赚小钱靠努力。 但是赚大钱的话，得靠气运。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刘瑶对刘冬只有一个要求，有个特长，能养活自己，饿不死就成。 至于赚大钱，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刘瑶又问了点刘梅和关孝坤的事。 刘梅脸红红，支支吾吾的，说的不多。 倒是刘冬表现的很兴奋，噼里啪啦把细节全说了。 关孝坤很欣赏刘梅，觉得他和其他娇滴滴的女孩子不一样。 那次拐子事件后，关孝坤就三天两头去厂里找刘梅，帮着接妞妞，有时候还会买菜上门拜访。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在追刘梅。 刘梅一开始还挺抗拒的。 但是关孝坤这人对喜欢的对象有耐心。 之前对梁玉娥没耐心，单纯是不喜欢她。 刘梅拒绝，关孝坤也不急，就从妞妞身上下手。 今天给妞妞带礼物，明天带妞妞出去玩。 妞妞喜欢关孝坤，关孝坤也是真心疼爱妞妞。 渐渐的，刘梅也不再那么抗拒他。 关孝坤再约她和妞妞出去公园玩，刘梅没再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慢慢熟悉了。 后来，关孝坤提出见刘母，刘梅也没拒绝。 刘母对关孝坤一百个满意，巴不得他们早点领证。 但是关孝坤那边有点麻烦。 关孝坤是机关单位的，一婚，家里条件也不差。 家里一开始是怎么都不同意他娶刘梅。 后来关孝坤软磨硬泡。 再后来，关父关母不知道怎么的，就同意了，还催着他们早点领证。 刘母的意思，让他们年前赶紧领证。 刘梅觉得有点急，想年后再说。 第168章 关公安家里能同意他领证? 院子位置有限，只能摆的流水席。 一拨人吃完，江月荣又安排另外一拨人继续吃。 当然了，西屋那边都是大人物，没人敢进去，更没人敢催。 院子这边的酒席一直到下午才散场。 西屋那边则是直接喝到了晚上。 期间，江彦借着上厕所的空档，来找过刘瑶一趟，让她一会吃完跟刘母先回去，他晚点再去找她。 刘瑶点头答应了。 酒席结束，刘瑶和刘母一块回了刘家村。 路途远，江月荣还安排了人开吉普车送他们回去。 小六斤第一次坐吉普车，一路上兴奋着挥舞着手脚，嘴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 刘明和田秀芳则紧张的动都不敢动，生怕被甩下车。 “你们别担心，这车稳当的很，不会甩出去的。” 托江彦的福，刘母之前坐过几次吉普车了，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显摆。 车子到村口的时候，村里的小孩全冲出来围观。 刘冬威风到不行，下车的时候，脖子都快昂上天去了。 “这刘家一家子这是干啥去了。” 有人问。 “你不知道吗，去县城喝喜酒去了。” 有人回。 “县城，她家县城有亲戚？不会是他们家在县城上班那个大闺女再嫁了吧。” “想啥呢，是刘家二闺女婆家那边的亲戚结婚了。” “她二闺女婆家？就那个认识关所长的有钱亲戚？” “除了她还有谁，她儿子结婚，听说娶的还是部队首长的闺女，可威风了，好几辆官车开道送嫁，嫁妆把孙家院子都塞满了。” “这么夸张？” “还有更夸张的呢，县委很多领导都去喝喜酒了，听说市里，甚至省委大院的领导都来了，派头可大了。” “听说来了可多大人物了，好几辆红旗官车，县城的领导全去了，那些官车把县城的路都堵住了。” “啥？这家人这么厉害？省委大院的领导都给他们家送礼？” “你以为啊，刘家二闺女那个爱人的大伯在首都当官的，听说职位还挺高的，那些人全是冲他去的。” “我说呢，不过这刘家脸皮咋这么厚，闺女婆家亲戚结婚关他们什么事，竟然一家子全去蹭吃的。” 有人酸溜溜说。 “你知道个屁，人家那边亲自上门送的请柬，还亲自派车过来接的人。” “他家首都这个亲戚很厉害吗？跟甜甜爱人比怎么样，谁更大啊。” “甜甜那个爱人？你在搞笑吗，甜甜那个爱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长，撑死相当于副县长，省委大院的领导都去巴结人家了，你说谁厉害。” “天，这么大的官啊。” “废话，不然当初妞妞丢了怎么那么快找到，就是这位爷出手帮的忙。” “啥？刘家面子这么大，竟然能请这么大的官帮忙？” “关刘家啥事，是刘家在县城那个亲戚打电话让帮忙的，那亲戚是首都那位大人物唯一的亲妹妹，可疼她了，有求必应。” “我说呢。” 刘母是个大嘴巴。 在妞妞找回来后，刘母就到处吹自家在县城有厉害的亲戚，跟首都的大人物也沾亲带故的，惹的村里人羡慕不已。 刘冬也是个爱炫耀的，别人问啥就说啥。 托母女俩的福，现在全村都知道他们家在县城有个有钱亲戚，那亲戚在首都还有个很厉害的大哥，厉害到孩子丢了，都能在一天之内帮你找回来那种。 以前村里人没事就爱往刘甜甜家院子凑，想巴结刘甜甜。 现在村里风向变了，大家没事就往刘家院子凑，想巴结刘瑶。 刘瑶性子冷，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到家后就躲屋里。 于是，这些人就找刘母，巴结刘母，哄着刘母。 “淑芬婶，我听说刘梅最近谈了个公安？” 关孝坤之前来过刘家，还带了不少东西。 关孝坤当时穿着一身公安制服，一进村就吸引了全村大人小孩的目光。 当时刘梅和关孝坤一块来的，两人那样子，明显是在搞对象。 “是有这么回事。” 刘母说起这事也是高兴到不行。 刘梅的婚事一直是她最操心的事。 如今她终于找到对象，对方还这么优秀，刘母打心里替她高兴。 “谈多久了，这次的对象是要结婚的吗？” 有嫂子酸溜溜问。 “你这话说的，谈对象当然要结婚了，是把刘婶。” 有人故意捧哏。 这年代农村大部分人都还是挺淳朴的。 但是也有例外，有些人就是嫌你穷怕你富。 刘瑶嫁了个团长，村里某些人已经羡慕到不行了。 刘梅一个带娃的寡妇，咋可能嫁公安。 明眼人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对方肯定只是和刘梅玩玩。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逗逗刘母。 不想，刘母压根没听出对方的嘲讽，乐呵呵说：“对，肯定要结婚的，小关说年前领证。” 还小关？ 这戴淑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竟然敢叫关公安小关。 不对。 年前领证？ 关公安真要和刘梅领证？ 不可能吧。 关孝坤经常去附近村处理一些偷鸡摸狗的案子，村里有人正好认识他。 当初看到他和刘梅在一块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基层公安。 后来听村里认识他的人科普，关孝坤可不是普通的公安，他亲叔叔是所长，爹妈也是正经的工人，家境挺不错的。 这样的人，咋可能娶刘梅一个寡妇，还带着拖油瓶。 就算关公安同意，他家里人也不可能同意。 想起他家里人。 该不会是刘梅哄关公安瞒着家里领证的吧。 不愧是死了丈夫的二婚女人，手段就是多。 “你大闺女死了男人，还带个孩子，关公安家里能同意他领证？” 心里这么想，那人直接酸溜溜问出了口。 这人说的这么明显，刘母就算再蠢，这会也听出来了，脸一下拉长了，“张翠花，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翠花，你太过分了吧，大家好歹一条村的，小梅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这么不盼着她好？” 旁边一个大娘也看不过去。 “就是，你自己闺女离婚嫁不出去，现在也见不到别人嫁的好是吧。” 另外一个大娘也跟着帮腔。 第169章 抱子得子 “你……你们瞎说什么呢，我就随口问问。” 张翠花被说的面红耳赤。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背地里怎么说小梅的。” “我说她啥了。” 张翠花有点心虚。 农村也是有小团体的。 她和陈美丽走的近。 知道陈美丽不喜欢刘母一家子，张翠花为了巴结陈美丽，背地里说了不少刘家人的坏话。 说刘梅是什么扫把星了，克夫啊，命丑啊，生不出儿子啊，被婆家嫌弃赶出婆家啊。 说刘瑶风骚啊，小小年纪就知道勾搭男人，攀高枝了，越长越像狐狸精了。 此外，她还遭黄谣，说刘瑶男人常年在前线，她肯定背地里跟不少男人偷偷睡。 “都是一条村的，你自己说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撕破脸就没意思了。” “你……” “懒的跟你们扯。” 张翠花自知不占理，灰溜溜跑了。 “淑芬婶，你别搭理她，她那人嘴巴就那样，欠的。” 有人安慰刘母。 “没事，多大点事，我才不放在心上。” 刘母冷哼。 “还是淑芬婶大度。” 有婶子奉承。 刘母被恭维的很舒服，腰杆子都直了几寸。 “淑芬婶啊，还是你命好啊，生了两个这么有本事的闺女，一个嫁团长，一个嫁公安，以后有的你享福咯。” 农村人觉得，女人嫁得好也是一种本事。 刘瑶男人能干，婆家亲戚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刘梅二婚了，还能嫁个一婚的公安，对方年轻，长的也不错，最关键，家境还好。 这可把村里人羡慕坏了。 “那是，不是我吹，这村里就没人比我能生的，我几个孩子就没一个丑的。” 刘母也觉得自己厉害，生的娃一个比一个俊，还是她会选男人啊。 “那是那是。” 大娘嘴上笑着恭维，心里却在吐槽，瞧把你嘚瑟的，你家几个娃娃长的好，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吗，那全是你男人的功劳。 再说了，你家哪没有丑的，刘辉不就是个丑的。 不过不得不说，刘家几个孩子确实会长，净挑好的长，就没一个像戴淑芬的。 唯一长的像她的刘辉，皮肤竟然也像刘老二，白白嫩嫩的，跟小白脸一样，还让城里姑娘瞧上，给人当上门女婿享福去了。 虽说倒插门让人不耻，但是能给城里人当上门女婿，还是让很多人羡慕的。 并且，倒插门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那些长的丑的，别说倒插门了，就是倒贴都没人要。 一群人围着刘母一顿恭维。 刘母脸皮厚，对于他们的恭维照单全收。 末了，还不忘记在自己脸上贴金，张口闭口就是自己能生，会生，肚子争气，生的孩子好。 几个生了丑娃的大娘听着，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合着整个刘家村就你最会生，就你肚子最争气，就你最会挑男人。 她们都是眼瞎了，才选了现在的丈夫。 不过刘母不谦虚归不谦虚，她的话也没毛病。 嫁对人也确实算是一种本事。 刘母长的丑，找刘老二借种，算是彻底改变了她娘家那边的基因。 “淑芬婶，你闺女婆家那边的大伯官那么大，能不能帮我家大壮在城里介绍给工作啊。” “淑芬啊，我闺女今年也18岁了，你闺女婆家那么厉害，能不能帮着介绍个对象啊，不要求多好，跟你两个女婿的条件差不多就成。” “刘婶啊，我儿子今年高中毕业了，他成绩挺好的，你看看能不能让你闺女帮着跟她婆家那边的大伯说下，给他弄个官当当呗。” 恭维过后，这些人开始开口求人了。 刘母虽然平时傻乎乎的，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没掉链子。 村里人这么多，答应了这个的要求，不答应那个的要求，指定要得罪人的。 并且，这些人的要求，刘母听着都玄乎。 啥叫找个跟她女婿的条件差不多就行，真以为好对象那么容易找吗。 当官那个更离谱，以为当官是拉屎吗。 拉屎都要使劲才能拉出来呢，嘴巴一张一合就想当官，想的倒美。 “不是我不想帮，我实在没办法，真有办法，早给我家刘明安排了，哪还需要他这么辛苦起早贪黑的下地干活……” 刘母说的苦口婆心的。 她说的也是实话。 真能安排，她早让刘瑶安排刘明了。 几个孩子里，她最心疼刘梅，然后就是刘明了。 刘明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他没文化，只有一膀子的蛮力，只能在地里刨食。 “妈今天好像挺开心的。” 田秀芳看了眼屋外，笑说。 “能不开心吗，这么多人恭维她。” 外头的对话，刘瑶也全听到了。 刘母也忒自恋了，刘瑶有点无语。 “老人家嘛，都这样。” “是吧。” 田秀芳捏了捏小六斤肉乎乎的小脸。 “嫂子，你这是又怀了？” 刘瑶瞥了眼田秀芳的肚子。 “这么明显？” 田秀芳有点诧异。 农村有个迷信的说法，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对外说，不然会冲撞胎神，从而导致流产。 是以，田秀芳怀孕后，一直没对外说。 除了刘明，刘瑶是第三个知道她怀孕的。 “也不是，就看你今天没什么胃口。” 三个月的胎儿才丁点大，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刘瑶是看她喝喜酒的时候没吃什么东西。 回来坐吉普车的时候，手也一直下意识护着肚子。 刘瑶就猜测，她这是怀二胎了。 “你真聪明，这都能猜中。” 田秀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眼里全是幸福。 “你肚子一直没动静吗？” 怕刘瑶误会，田秀芳又解释，“你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就问问。” “没呢，可能没缘分吧。” 刘瑶对孩子倒是看的开。 来了就生。 没来也不强求。 如果江彦真因为这件事介意，她也愿意离婚，让他重新找别人生。 “你俩还年轻，不用太急。” “不过你俩有没有想过去看下医生。” 前几年闹饥荒，挺多人落下病根，不能生育的。 田秀芳有点怀疑，刘瑶就是那会吃毒蘑菇落下了什么病根。 不过这种话，田秀芳不好明说。 刘瑶：“看过了，医生就说以前饿坏了身子，养养就好了。” “我猜着也是。” “你也别太着急。” 想起了什么，田秀芳问：“我听说阿彦后妈那边想让你领养孩子？” “这事你都知道？” 刘瑶有点意外。 “就刚那个张翠花，你知道吧，她前段时间去部队给一个亲戚坐月子，在部队听说的，回来之后就满村说你被婆家嫌弃不能生。” 田秀芳说起这个就来气。 什么人啊。 农村流行‘抱子生子’的说法，很多生不出孩子的夫妻，会选择领养一个孩子，不久后，就会顺利怀上孩子。 张翠花说，刘瑶婆婆嫌弃她生不出孩子，想让她抱养江彦的侄子，还说刘瑶敢不抱养，她婆婆就要休了她，把她赶回乡下。 第170章 空间超市升级了 “她啊。” 刘瑶了然。 这个张翠花她当时认识，和陈美丽关系挺好的，经常凑一块编排别人。 部队家属院人多，很多刘瑶都不认识。 刘瑶不知道张翠花竟然还去过部队，也不知道她是给谁坐月子。 不过无所谓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不说她了。” “我听说多抱抱孩子，可以沾喜气，你多抱抱我们家六斤，没准明年就能怀上了。” 田秀芳说着把小六斤递了过去。 “行，那我多抱抱。” 小六斤长的可爱，刘瑶还挺乐意抱她的。 小六斤似乎也很刘瑶，看着她，咧着小嘴咯咯傻乐。 “哟，这么喜欢姑姑抱啊。” 田秀芳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蛋。 小家伙咯咯笑的更欢了，小手小脚扑腾着去抓田秀芳。 入夜后凉，小孩子洗澡得趁早。 刘瑶逗了小家伙一会，刘母就进屋抱着小六斤洗澡去了。 农村没通电，没消遣。 入冬后，晚上冷。 洗完澡，刘家人陆续回了屋。 现在还没下雪，为了省柴火，屋里还没开始烧炕。 刘家就两个房间。 刘母要哄睡小六斤，晚上和田秀芳他们一块睡的东屋主卧。 田秀芳和刘明睡南炕，刘母和小六斤睡北炕。 江彦说过晚上要过来这边睡，刘母特地把西屋留给刘瑶两口子。 白天的时候，刘母特地把西屋收拾了，把床单被子都铺上。 屋里没烧炕，刘瑶躺在炕上冷的不行，怎么缩被窝都是冰的。 这一刻，刘瑶竟然开始怀念江彦了。 年轻男人血气方刚的，体温高。 只要江彦在，被窝永久都是暖烘烘的。 屋外虽然没下雪，但是温度也快零度了。 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还好，再冷，太阳底下一站都是暖融融的。 但是晚上就不行，特别是这炕硬邦邦的，躺上面跟躺在石头床上一样，冷的很。 实在受不了，刘瑶心念一动，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四季如春，暖和多了。 这次回乡下，怕江彦怀疑，刘瑶把大黄寄养在了隔壁邻居那，还给了对方一点钱。 空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刘瑶一个人。 扫码进超市后，刘瑶瞥了眼账户上的余额，好长的一串零啊。 这半年在文物局工作，刘瑶捡了不少好东西。 文物局回收价格很贱，很多人之前都不怎么愿意把东西卖给文物局。 但是最近外头闹的太凶了，很多人家都遭了殃。 怕惹上麻烦，那些人纷纷把家里收藏的古董拿去文物局出手。 文物局每年的经费有限。 出手的人太多，文物局变的越来越挑剔。 明清之后的古董，文物局最近直接说不收了。 不仅如此，文物局之前收的那些明清之后的古董，还5元一件批量挂出来卖，说是要创外汇，就是卖给外国佬的意思。 刘瑶当时一听就急了。 这些可都是国宝，哪能卖到国外被人糟蹋。 于是，刘瑶和唐逸枫商量了一下。 两人一人出一半的钱，花了好几千，合作把那批明清之后的古董全吞了下来。 这些古董都是正品，有些还是孤品，刘瑶自然舍不得让空间机器回收。 她空间超市账户里的余额，全是她卖567国瓷赚的。 567国瓷又叫红色国瓷，是50年代、60年代、70年代国营瓷厂为了创外汇生产的最后一批‘新官窑’。 这批瓷器网罗了全国各种宗师级能工巧匠，瓷器上面的图案都是由郭沫若、齐白石、梁思成、林徽因这种大佬参与绘制的，代表着我国最高的瓷器水平。 因为是新出的，年代浅，量大，这批瓷器搁这年代不怎么值钱，跟老百姓家里用的碗差不多，主要是卖给洋人创外汇的。 但是到后世，这批瓷器拍卖价格随便一件都是好几百万，很值钱。 这批瓷器空间机器回收价格也很高，随便一件回收价都是几十万。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好古董可遇不可求。 小说里那种随便一个地摊就能淘到价值连城古董的事，只能骗骗国宝帮那种人。 普通人看个乐呵就行，当不了真。 任何年代都不缺有眼力见的人，好的古董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流落到普通人家。 567国瓷就不同了。 这东西是五六十年代的特产，现产的。 这年代买这东西比买古董简单多了，大街上随便一家瓷器店都能淘到几件，量大管饱，还便宜，不会被人怀疑。 半年的时间，刘瑶就批量买了上千件567瓷器，足足卖了几十个亿的超市币。 看着那一串串的零，刘瑶满足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发财了。 60年代的几十亿。 可惜只是空间超市币，不是真金白银。 要变成钱，还得用空间超市币买超市里的东西，再把东西卖出去。 真麻烦啊。 不过好在，现在问题也没那么难了。 自从空间超市账户余额增加后，空间超市也升级了，整整大了好几倍，里面货架上的商品种类也变的更丰富了。 除了一些现代的冻肉、速食、饮料、成衣、烟酒之外，里面还多了很多这年代最缺的粗布、绸缎、棉花、毛线之类的。 这些东西跟60年代的物资很像，从包装到物品本身，很有年代感。 这次宋彩宁结婚，刘瑶还特地从空间里买了一匹红色的绸缎布料出来。 宋彩宁没发现异常，还找裁缝做成了红嫁衣。 那绸缎面料好，做出来的嫁衣很抬脸。 今天喝喜酒的时候，好几个人都在夸宋彩宁嫁衣漂亮。 有关系近的，还打听从哪买的布料。 超市升级后，面积大了很多，整整上千平了。 刘瑶走了好一会才走到超市后门。 后门打开，里面的出租屋映入眼帘。 出租屋跟她之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除了睡觉的床，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前世当程序员，加班辛苦，回到家总是很晚了。 家对刘瑶来说，就是睡觉的地方。 所以其他东西刘瑶都很省，但是床特别舍得花钱。 这床是席梦思的，床架加床垫花了她两万多。 当时买的时候肉疼死了，后面睡起来发现是真香。 无论前一天上班多累多忙，一觉起来又精神满满了，简直就是充电神器，打工人必备。 要不是那会穷，又是住的出租屋，刘瑶都打算再添点，换个更好的床垫。 这床太舒服，期房快交房的时候，刘瑶去看装修和家境，就想着新房子主卧一定要咬咬牙，直接上五万多的席梦思。 可惜，还没等她装修，人就穿书了。 出租屋暖和，刘瑶躺在席梦思上，不多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171章 江彦喝多了 刚睡着没多久，刘瑶猛然惊醒，汗毛都竖起来了。 “靠！” 刘瑶忍不住冒了句粗口。 刚才她竟然又梦到了自己前世那个亲爹妈，梦到两人跑公司里跟她要抚养费，还当着全公司的面撒泼打滚，骂她白眼狼，让她颜面扫地。 刘瑶气的肺都炸了，一下就气醒了，怪自己当时没发挥好。 早知道自己死的这么早，她当初就该一刀子把那讨人厌的两口子带上，而不是轻飘飘骂他们一顿而已。 一想到自己死后，名下的车子房子存款都要便宜那两个讨人厌的老东西，刘瑶就气的死都不瞑目。 两个老东西没养过她一天，亲妈的离婚再嫁，亲爹离婚再娶，把她一个人丢乡下奶奶那养大，一分钱没给过，长大了，还逼着她要抚养费，害的她丢了好几份工作。 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凭什么自己死后遗产还要便宜他们。 一想到自己努力十几年才买上的房子，自己都没住上一天，就要便宜那两个老东西，刘瑶就气的肝疼。 早知道自己死的这么早，当初她就不该那么省吃俭用，就该把钱全花光用光，什么都不留下。 又或者，直接全部捐了。 也不知道现实世界的自己怎么样了。 按照那两个老东西的尿性，得知她死后，肯定第一时间帮她销户。 她没结婚，没丈夫，没孩子，奶奶也不在了。 她死后，房子车子存款那些肯定都是归那两个老东西。 好气！ 刘瑶越想越气，睡意瞬间全无了。 “咚咚~” 空间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刘瑶身形微僵。 “瑶瑶，睡了吗。” 刘母的声音。 顾不上生气，刘瑶忙闪身出了空间。 “咚咚咚~” 房门再次被敲响，“瑶瑶？” “没呢。” 刘瑶把反锁的门打开。 “你这孩子，敲半天没反应。” “大晚上的，在自家睡觉你咋还反锁门呢。” 刘母嘀咕。 “不反锁万一半夜有小偷进来呢。” 刘瑶理直气壮。 刘母想了会，点头，“好像也是。” “妈，你找什么呢。” 刘瑶看她一直在翻柜子。 “蜂蜜，小江喝多了，吐的厉害，给他冲点蜂蜜水喝。” “这孩子，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竟然醉的这么厉害。” 刘母在衣柜里翻半天，终于翻出了一罐蜂蜜包装的蜂蜜。 刘瑶：…… “妈，你咋在这衣柜里放这东西。” 那么甜，等下有蚂蚁怎么办。 刘瑶都服刘母了。 平时那些饼干、零食之类的锁柜子里就算了，蜂蜜竟然也锁里面。 真不讲究。 “不放这放哪。” 蜂蜜喝糖在这年代都是奢侈品，矜贵的很。 别说锁衣柜里了，有些老太太晚上睡觉还放床头呢，就防着家里小孩偷吃。 “你说你，小江回来这么久了，你这当媳妇的都不出去看看就算了，敲门敲半天还没反应。” 刘母数落起刘瑶来了。 “我哪知道他回来。” 刘瑶有点心虚。 她刚进空间睡着了，压根没听到外头的动静。 空间时间和外面有时差。 她在里头看着没睡多久，外面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 外面天全黑了，刘瑶估摸着应该凌晨1点多了。 “你啊。” 刘母还想数落她。 外头又传来江彦吐的声音。 刘母抱着罐子拔腿跑了。 刘瑶也跟着走了。 外头冷，出门的时候，刘瑶顺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棉服套上。 “呕~” 江彦蹲在院子里狂吐。 “你这孩子，不能喝就少喝点。” 刘母一边拍他的背，一边数落。 “吐完没，吐完喝点蜂蜜水解解酒。” 刘母把冲好的蜂蜜水送到江彦手里。 蜂蜜矜贵，刘母觉得这是好东西，刻意往里面多倒了点。 江彦接过，仰头闷了一口。 蜂蜜加太多了，水特别甜了，甜的都有点腻味了。 江彦不爱甜食，眉头拧的死死的，不是很想喝。 “都喝完了，蜂蜜水解酒，喝完肚子舒服点。” 刘母边说边拍他的背。 不想驳了丈母娘的好意，江彦只能强忍着恶心，把剩下的蜂蜜水一口闷了。 刘瑶在旁看着他那吃屎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刘母平时把蜂蜜看的很重。 刘冬偷吃点，她能拿着扫帚追着他整条村的跑。 这会难得这么大方，大半罐的蜂蜜全倒下去了。 江彦竟然一副吃屎的表情，嫌弃到不行，还要硬着头皮喝下去。 “这蜂蜜是瑶瑶她大哥在后山掏的，甜吧。” 刘母一脸嘚瑟。 这么好的东西，刘母自个都舍不得吃呢。 家里头，也就小六斤偶尔能甜甜嘴。 其他人想喝，没门。 刘母这人嘴硬心软，表面上对刘瑶凶巴巴的，心里其实一直盼着她好。 刘家和江家身份太悬殊了，刘母怕江彦以后对刘瑶不好，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讨好江彦，想着让他以后对刘瑶好点。 “确实挺甜的。” 嘴里全是甜味，江彦表情有点不自然。 要不是刘母在这，他估计又要忍不住想吐了。 “头还晕吗。” 刘母问。 “好多了。” 在丈母娘面前，江彦乖的像孙子。 “那就好，热水我帮你放澡房里了，时间不早了，你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身体能舒服点。” 男人聚一块都爱喝酒。 知道江彦今天回来肯定会醉，刘母早早烧了热水。 江彦：“谢谢妈。”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赶紧洗洗睡吧。” 扭头看到刘瑶，刘母脸立刻拉长了，“你就这么站着？” “那我继续回屋躺着？” 刘瑶反问。 “死丫头，顶嘴你最厉害，还不赶紧给小江找套换洗的衣服过来。” 刘母伸手又想打人。 刘瑶：“妈，大晚上的，你别一惊一乍的，小声点，等下吵醒小六斤有你哭的。” “哇~” 刘瑶话音刚落，屋里传来了小六斤鬼哭狼嚎的声音。 “你个乌鸦嘴，一会收拾你。” “哎哟，奶奶来了，奶奶来了，别怕别怕，乖乖，乖乖。” 刘母撒丫子往屋里跑。 江彦去洗澡。 刘瑶则进屋从木箱子里给他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江彦洗澡快。 刘瑶刚找好衣服，江彦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裤衩进屋了。 “你……” “唔~” 刘瑶话没说完，唇就被他堵住了。 男人身上酒气很重，吻的又凶又狠。 第172章 炕上空空如也 翌日起床，刘瑶感觉腿都是软的。 再看罪魁祸首，早没影了，炕上空空如也。 昨晚江彦喝了酒，疯的厉害，一进屋就摁着她亲，不光往上亲，还往下亲。 男人力气大，刘瑶被他摁的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摆着各种羞耻的姿势。 想起昨晚的种种，刘瑶一张脸烧红了。 太羞耻了。 江彦个臭不要脸的！ 刘瑶都怀疑他昨晚是不是装醉。 不然昨晚玩的那么疯，他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一大早就不见人了。 正生闷气，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入冬了，外头冷。 门打开，冷风灌进来，刘瑶本能往被窝里缩了缩。 “起床了？” 江彦穿着军大衣，长手长脚走到炕边。 刘瑶把脑袋闷被窝里，不搭理他。 “还在生气？” 江彦捏了捏女孩肉乎乎的小脸。 刘瑶掀开拍开他的爪子，白了他一眼。 这人太过分了。 昨晚上，竟然趁着酒劲…… 刘瑶真生气了，不想搭理他。 “好了，我错了，跟你道歉，下次保证不会了。” 江彦哄她。 他昨晚确实喝多了。 但是他酒量好，吐完基本就没什么事了。 所以昨晚上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不存在什么酒后乱性，是他刻意为之。 不过酒壮人这话还真一点不假。 昨晚他确实憋的难受，怎么要她都要不够，差点没把自己生生憋死了。 “起这么早。” 男人道歉后，刘瑶脸色缓和了点。 “睡不着。” 昨晚酒喝多了，即便折腾了她一晚上，江彦还是感觉火气重。 怕打扰到刘瑶睡觉，他就干脆起床出去跑了一圈，还顺带跟着刘母去后山捡了一捆柴火回来。 “你昨晚上怎么回来的。” 昨晚江彦一进来就抱着她亲，她压根没机会问他话。 “骑自行车。” 江彦酒量挺好的。 昨天虽然喝多了，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 本来江月荣要安排人开车送他回来的。 江彦嫌麻烦，拒绝了，直接自己骑了自行车回来。 其实江彦本来想开车回来的。 但是刘瑶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媳妇的话要听，所以他就改成骑自行车回来了。 “你可真行，喝成那样还自己骑自行车回来，就不怕一头栽河里。” 刘瑶服他了。 要知道，当初刘梅那个前夫就是喝多了，一头栽在河里淹死的。 “那不至于，我有那么蠢吗。” 江彦笑，将人裹着被子抱了过来。 “媳妇真香。” 江彦低头亲了亲她。 “滚！” 刘瑶嫌弃他的口水。 “瑶瑶，起床吃早饭了。” 外头传来刘母的声音。 “知道了。” 刘瑶朝门口回了声。 江彦从衣柜里找出衣服，一一帮她套上。 刘瑶就那么窝在他怀里，任由他摆弄。 江彦很有耐心，不光帮她把衣服穿好了，袜子都帮她套好了。 “外头冷，今天穿这个鞋吧。” 江彦也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双厚厚的棉鞋。 “哪来的？” 这鞋子还怪暖和的，还软，穿着很舒服，跟踩在棉花上一样，刘瑶还蛮喜欢的，就是丑了点。 “之前从港城那边带回来的。” “喜欢？” “丑，不喜欢。” 刘瑶口是心非。 江彦：“不喜欢也忍着，外面冷，要下雪了，小心冻脚。” 刘瑶哼哼两声，“你从港城那边到底带了多少货回来，不怕被查吗。” 江彦是男配，他的人设不像男主陆景承那么正统死板，很圆滑，吊儿郎当的。 书里写，江彦外公那边祖上是唱戏的，还去给皇家表演过，经常走南闯北的。 除了唱戏，宋家还做生意，在南方那一带有很多商铺。 宋家人聪明，解放后，这些商铺全部主动上交给了国家，博了个好名声，还避免了被抄家。 江彦遗传了宋家那边的基因，很擅长做生意。 每次去南方，江彦都会顺便帮人带一些东西回来，一来赚人情，二来赚点跑腿费。 “怕，挺怕的，万一我被抓了，你不会改嫁吧。” 江彦开玩笑。 “废话，当然改嫁，不然等着跟你一起劳改啊。” 刘瑶逗他。 “呵，无情的女人。” “真没良心。” 江彦伸手在她腰上的软肉掐了一把。 “你有毛病吧，老掐我干嘛。” 刘瑶心说，她最近好像真的有点胖了。 以前干巴瘦的腰，现在竟然也有肉了。 要知道，她以前可是吃四大碗米饭都不会胖的天生瘦子圣体。 估计是过劳肥。 文物局的工作太累人了，天天要把那些古董搬来搬去，还要整理归类。 真是上班使人丑陋。 “好了，别闹了，赶紧起来吃早餐，我大伯一会要过来。” 江彦催她。 这是江月华昨天就说好的事。 昨天人太多，江月华被一堆人缠着，脱不开身，一直没跟刘瑶说上话。 酒席结束的时候，江月华特地找江彦说了会话，问了他刘瑶家的地址，还说自己明天会过来一趟。 “你大伯，就昨天那个？” “嗯哼。” “他过来干嘛。” “看你啊，咱俩结婚这么久，他都没见过你呢。” “不是，他看我干嘛。” “你是他侄媳，他大老远来一趟不得看看你。” “不对，你怎么不早说。” 刘瑶瞬间没了打闹的心思，慌慌张张出了门。 “你别那么紧张，他没那么快到。” 江彦笑着跟上。 “妈，他说他大伯一会要来。” 刘瑶跟刘母说。 “啥？哪个大伯？” 刘母扭头问。 这事江彦没跟她说过。 “还能哪个，就昨天那个啊。” 刘瑶心说糟糕。 “昨天坐红旗官车那个？” 刘母也反应过来了。 “哎哟，小江，你怎么不早说，我去买菜。” 刘母也顾不上喂鸡了，洗了把手就要去买菜。 江彦：“妈，不用了，他就过来看看，很快就走了的。” “你这孩子，人家大老远来一趟，哪能饭都不吃就走的。” “冬冬呢。” 刘母看一圈，没看到刘冬。 “他去后山捡柴火了，没回来呢。” 田秀芳抱着孩子出来。 “秀芳啊，你去喊刘明回来一下。” “咋了？” “小江他大伯一会要过来。” “啊？几点到。” 田秀芳一下也变的紧张起来。 “对啊，几点到。” 刘母看江彦。 “说是11点左右。” “天，那不是快了，快快，秀芳，你把孩子给我吧，你去喊刘明，让他去镇上买点菜。” “行。” 第173章 小姨好漂亮 刘家人一顿手忙脚乱。 刘明和田秀芳骑自行车去镇上买菜。 刘母则在家煮饭，收拾院子。 小六斤被刘母塞给了刘瑶，让她帮忙看下孩子。 刘瑶哪带过孩子，抱都抱不好，偶尔抱也只是逗逗她。 小六斤才半岁多，小小一团的。 刘瑶抱着她都不敢动，生怕摔了。 抱了会，刘瑶手就酸的不行了。 “你来抱。” 刘瑶把小六斤递给江彦。 江彦：…… 江彦更加不会抱。 孩子躺他掌心，直勾勾盯着他看，他一动不敢动。 许是江彦看起来太严肃，太凶。 小六斤看着看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江彦被吓坏了，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哄。 “你晃下她啊。” 刘瑶在旁催他。 “怎么晃？” 江彦打人行，哄女人也在行。 但是让他哄这么丁点的小不点，他还真不会。 小家伙牙都没，嗓门倒是挺大的，嗷嗷哭，天都快被她嚎塌了。 小家伙可爱，眉眼和刘瑶还有几分相似。 江彦倒是没表现出不耐烦来，只是看她哭的可怜，有点心疼。 “就这样上下左右晃下她啊。” 刘瑶哄娃不行，但是指挥江彦倒是挺在行的。 平时小六斤哭了，她看刘母也是这么哄的。 不过她怂，她不敢晃，怕抱不稳，摔了。 “你确定？” 江彦总觉得按照她的晃法，小六斤会哭的更凶。 刘瑶：“怎么不确定，我妈平时就这么晃的。” 江彦将信将疑，还真按着刘瑶说的抱着小六斤上下左右晃啊晃。 别说，还真管用。 小六斤嚎了会，竟然真不哭了。 江彦大喜，正打算继续晃。 “呕~” 小六斤一口奶吐了出来，然后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 江彦：…… 刘瑶：…… “哎呀，不能这么晃，她刚吃饱。” “我来我来。” “哎哟，我的小乖乖，哭的这么可怜。” 刘母接过小六斤一顿哄。 小六斤慢慢止住了哭声。 江彦黑着脸去洗手。 “还笑。” 洗完手，趁刘母不注意，江彦伸手在刘瑶脸颊掐了一下。 刘瑶最近长肉了，脸颊肉嘟嘟的，很白，看着就想掐，跟果冻一样。 “我没笑。” “不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老掐我脸干嘛。” 刘瑶瞪他。 “喜欢。” 江彦到底才20出头，年轻，玩心重，喜欢一个人藏不住。 刘瑶在哪，他的眼睛总忍不住往哪看，还总想撩下她，逗逗她。 “臭流氓！” 刘瑶心说，这货才更像穿书的吧。 跟这年代那些保守的土着压根不一样，天天就想着占她便宜。 “流氓不好吗，我看你挺喜欢的，昨晚叫的那么好听。” 江彦凑近了，压低声音笑。 “你……” 刘瑶脸一下红了。 两人打闹了一会。 江彦帮着去厨房烧火做饭。 自留地里还剩下几颗大白菜没收。 刘母趁着这空档，把大白菜全摘了，吃个新鲜。 刘瑶则帮着带小六斤。 家里饭煮好，刘明和田秀芳也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自行车满满当当挂满了东西，有肉，有蛋，还有豆腐之类的。 田秀芳手里还提着一只肥嘟嘟的老母鸡。 “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母正好在院子里洗大白菜，狐疑开口。 这也忒快了点。 镇上离刘家村可远了。 “在生产队遇到大姐了，她正好买了东西过来，就让我们先拿回来。” 刘明解释。 “我说怎么这么快，你大姐呢。” 刘母看了眼院子外，没看到刘梅人影啊。 田秀芳：“她啊，跟关公安去农场那边了，说是想买点水果。” “关公安跟她一块来的？” 刘母大喜。 “对，这些东西都是关公安买的。” 都是住附近村的。 田秀芳也知道点刘梅的事，很心疼她。 现在看到关孝坤对她这么好，田秀芳也打心里替她高兴。 “这个小关，来就来，还买这么多东西。” 刘母嗔怪开口，“这个小梅也是的，也不拦着点。” “妞妞呢？没跟着一块来吗？” 刘母问。 田秀芳：“来了，跟他们去农场去了，就是妞妞缠着关公安说想吃水果。” “这孩子。” 刘母无奈笑笑。 刘明话少，干活利索。 把自行车停好后，刘明就撸起袖子开始架锅烧水，准备杀鸡。 田秀芳在旁帮着打下手。 家里柴火烧没了，江彦找来了斧头，帮着劈柴。 “哎呦，小江，不用你劈，我来就好。” 刘母拦着。 “没事妈，我来就行。” 江彦一斧头下去，木头被劈成了两节。 “你这孩子，就是闲不住。” 刘母摇摇头，没再拦着。 “冬冬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刘母嘀咕一句。 “叮铃铃~” 又是一阵自行车铃声。 刘梅和关孝坤到了。 “姥姥。” 一进院子，妞妞就撒丫子朝刘母狂奔。 “哎呦，妞妞来了呀。” 刘母甩了甩手上的水，将妞妞抱起来亲了亲。 “姥姥，给你，关叔叔买的。” 妞妞把手里的苹果递给刘母。 “妞妞真乖。” 刘母笑呵呵接过。 “妈。” “伯母。” 刘梅和关孝坤先后开口。 “哎，小关你先坐。” “秀芳啊，你看下屋里还有凉白开没，给他倒杯水。” 刘母吩咐。 “嫂子，不用了，我刚在河边喝过水了。” 现在河水干净，很多人懒的烧水，渴了都是直接饮用的。 关孝坤刚才去村口的河里洗水果，顺手舀了几瓢的水喝。 刘母：“你这孩子，河里的生水少喝点，小心闹肚子。” “妈，家里扁担在哪呢。” 刘梅和刘明一样，话少，眼里全是活。 刚到家，刘梅就发现水缸里的水没了，到处找水桶扁担，想着帮忙挑水。 “在……” 刘母刚想说话。 “找到了。” 刘梅一抬眼就看到了拐角里的扁担。 “妞妞，你在这跟姥姥玩，妈妈去挑下水。” 叮嘱完妞妞，刘梅挑着水桶出了院子。 “我来。” 关孝坤强势从她手里抢过扁担。 刘母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 但是看到两人那一前一后亲密无间的背影，最终什么也没说，由着刘梅和关孝坤去了。 妞妞和刘母玩了会，扭头又跑去找刘瑶玩了。 妞妞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姨，直勾勾盯着她看。 “怎么了？” 刘瑶回视她。 “小姨好漂亮。” 妞妞今年六岁了，是个大姑娘了，懂事了，也知道爱漂亮了。 “小丫头。” 刘瑶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妞妞也很漂亮。” “是吗？” 妞妞眼睛一下变的亮晶晶的，“小姨，你这辫子绑的真好看。” 刘瑶瞥了眼自己的辫子。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绑了个发带，都是刘甜甜之前玩剩下的，倒也不是那么扎眼。 第174章 刘瑶有了 “妈妈，妈妈……” 关孝坤挑着水回来，刘梅跟在后面。 妞妞顶着两根新辫子，一蹦一跳跑了过去。 “哟，谁帮你绑的辫子啊。” 刘梅笑着将妞妞抱了起来。 “小姨帮我绑的，漂不漂亮。” 妞妞得意的用小手揪了揪辫子。 “漂亮，我们家妞妞真漂亮。” 刘梅巴结在闺女脸颊上香了一口。 “去跟小姨和表妹玩吧。” 刘梅将人放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好。” 妞妞迈着小短腿朝院子另一边跑了。 小六斤认人。 之前刘瑶抱她，小家伙总哭。 刘瑶带了她一会，慢慢熟悉后，小六斤不哭不闹了，乖的很。 那双黑葡萄一样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刘瑶看，小短手时不时还虚空扑腾一下。 小家伙可爱，刘瑶看着，感觉心都融化了。 如果是闺女的话，这吸娃的感觉好像也不比吸狗差。 小六斤可比大黄那条憨狗可爱多了。 “小姨，她好可爱啊，还会笑。” 妞妞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戳了戳小六斤的肉脸。 小六斤被戳的咯咯笑。 妞妞被逗乐了，又戳了她一下。 小六斤笑的更欢了。 一大两小在院子的角落里玩的不亦乐乎。 “这臭丫头还怪讨小孩子喜欢的。” 刘母摇摇头。 “那肯定，小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小妹长的漂亮，小孩子当然喜欢她。” 田秀芳笑。 小孩子只是小，可不傻。 人都喜欢美好漂亮的东西，小孩子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小，不懂成年人那种客套的圆滑，小孩子更直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倒是，妞妞这丫头挑的很，就喜欢跟俏的玩。” 刘梅搭话。 妞妞亲爹年纪大了点，四十好几了，性格也差，家暴，爱打人。 但是他年轻那会长相其实算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四十好几了，还有女人愿意跟他出轨。 妞妞长的不错，瓜子脸，五官标致，头发又黑又顺的。 小时候，妞妞跟她亲爹长的像。 现在长大了，慢慢跟刘梅更像了。 但是她性子倒跟刘梅一点不像，更像刘瑶，鬼精鬼精的，还颜控，就喜欢跟好看的玩，在幼儿园也是。 “挑点好，不然以后找个丑的生个丑娃还了得。” 当初刘梅嫁前头那个老男人，刘母也是不同意的。 可当时家里实在太穷了，刘瑶和刘冬都快饿死了。 刘明当时还小，刘梅也才刚18岁，饿的面黄肌瘦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男方虽然年纪大了点，四十好几了，但是好歹是城里人，有正经工作，不缺吃的。 刘母当时就想着，与其一家人抱在一起饿死，还不如让刘梅跟过去，至少能有口饱饭吃，总比待在刘家跟他们一起活活饿死强。 好死不如赖活。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比起死，嫁老男人也不算什么了。 所以刘梅提出要两袋大米把自己嫁出去的时候，刘母心里再不乐意，也没拦着。 因为不那么做的话，不光刘瑶和刘冬，刘梅都有可能跟他们一块在刘家活活饿死。 那几年饿死太多人了，后山的树皮都被薅秃了，很多人饿的吃观音土，活活被撑死。 光是刘家村她知道的就有几个饿死的。 那些饿死的人小的才一两岁，大的也才十五六岁。 比起他们，刘梅算是幸运的了。 她虽然嫁过去吃了不少苦头，但是至少人还是活着的。 现在还顶了丈夫的工作，又生了个这么可爱的闺女，马上又要和关公安结婚了，日子眼看着越来越好了。 “是是，您说的都对。” 刘梅笑着摇摇头。 “这怎么弄？” 关孝坤平时在家里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在家吃爹妈做的饭，工作后吃单位食堂的，从来没下过厨。 这会让他掰豆角，关孝坤研究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弄。 “就这样弄。” 刘梅示范了一遍。 “行。” 关孝坤学着刘梅的样子把豆角摘成一节节的，长短不一。 “算了算了，你还是陪妞妞玩去吧，我来就好。” 刘梅有强迫症，看不得关孝坤这样干活。 “别啊，我再学学，不学怎么会，你这老师真没耐心。” 关孝坤不愿意走，就要挨着刘梅坐。 “你自己蠢倒还怪起我来了。” 刘梅瞪他。 关孝坤也不生气，只看着她傻笑。 关孝坤年轻，朝气蓬勃的。 刘梅这几年一直在工厂上班，不用下地干活，太阳晒的少了，人白了不少。 有工资后，生活条件好了，人也长肉了。 当妈后的刘梅，倒是比当姑娘那会还俏。 村里人有时候都笑她越长越回去了，越长越像大姑娘了，在城里住几年，比城里人还像城里人了。 刘梅总是喜欢板着脸，一副老大姐的样子。 然而，她真实年纪其实也不算大，过完年也才26岁，跟刘甜甜同一年的，也就比关孝坤大一岁。 两人男俊女俏，坐一起倒是意外挺般配的。 村口传来一阵汽车马达轰鸣的声音。 以为是江月华来了，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村口位置。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村口。 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从驾驶位走下来，紧接着，车上又陆续下来几个小孩，是刘甜甜一家回来了。 刘甜甜似乎又怀孕了，肚子很大，被陆景承扶抱着从后排位置下来。 似感受到刘家这边的视线，陆景承也抬头看了眼这边。 当看到刘梅身侧的男人，陆景承面上的表情明显滞了一下，像是疑惑，又像是其他。 “他们咋回来了。” 刘母惊讶开口。 “平反了吧。” 刘明难得开口。 “她这是又怀上了？” 田秀芳问。 “估计是，这肚子这么大，怕又是三胞胎。” 刘母看着，竟然有点羡慕。 人家一生就是三个。 刘瑶呢，结婚好几年了，屁都没放一个。 要不是姑爷在，刘母好歹来几句，数落数落刘瑶。 瞧瞧人家怎么当媳妇的，你又是怎么当媳妇的。 人家去劳改都能揣个肚子回来。 你呢，天天在家好吃好喝的，啥动静都没。 皇帝不急太监急。 倒不是刘母嫌弃自家闺女不能生，而是怕刘瑶再生不出一儿半女，要像刘梅一样，被江家嫌弃，扫地出门。 毕竟江彦那么优秀，外头多少女人虎视眈眈盯着呢。 刘瑶占着茅坑不拉屎，搞不好哪天江彦就去外头找人生了，跟刘梅前头那个丈夫一样。 好男人都是婚后才开始流通的。 江彦优质，就算他自己不出去找，外头那些女人也会粘上来，保不准哪天他就把持不住了。 这男人，一天不挂墙上都不会老实。 江彦这会对刘瑶好，纵容她，那也是刚结婚头几年，新鲜她，稀罕她。 突然的，刘母想起了什么，扭头去了厨房。 再次出来的时候，刘母一手端着一个碗，另外一只手拿了一张类似符纸的东西。 刘母划了火柴，把符纸点燃，然后在空中上下左右晃啊晃，嘴里念念有词，再然后，把燃烬的符灰放到碗中黑乎乎的水里，搅拌均匀。 “姥姥，你是在搞封建迷信吗。” 妞妞奶声奶气问。 “嘘，别瞎说。” 刘母压低声音，贼头贼脑看了看院子外。 确定没外人看到，刘母松了口气。 然而，刘母一扭头，看到关孝坤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刘母冲他尴尬笑笑，“小关啊，我这真不是在搞封建迷信，这是给瑶瑶熬的中药，强身健体的。” “我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关孝坤眼观鼻鼻观心。 他太难了。 “来，把这个喝了，早上去庙里帮你求的送子符，可灵验了，花了我好几毛钱呢。” 刘母将碗递到刘瑶嘴边。 刘瑶：…… 家里有公安有军人的，你这么公然搞封建迷信真的好吗。 “我能不喝吗。” 也不知道刘母往里面加了什么中药，味冲的很，刘瑶闻着就恶心。 “不行，给我喝了，对你身体好，这送子符可灵验了，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 “来，给我喝了。” 刘母强势要灌她。 “我喝吧。” 丈母娘熬的东西，强势倒了不合适，给媳妇喝肯定也不行。 于是，江彦一把将碗抢过，仰头一饮而尽。 “呕~” 刘瑶再受不了，扭头开始干呕。 江彦：…… 又不是你喝，吐啥呢。 田秀芳和刘梅对视一眼。 该不会……有了吧。 第175章 刘甜甜嫉妒疯了 “小妹，你……” 田秀芳刚想说话，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哄闹声。 “天啊，是红旗轿车。” 院子外一群小孩子撒丫子往村口跑去。 “是你大伯他们吗？” 刘母问。 “应该是。” 江彦点头。 “走走，快去接人。” 刘母带头走了。 “没事吧。” 江彦拍了拍刘瑶的背。 “没。” 刘瑶摇头。 “孩子给我吧，你和阿彦接人去。” 刘梅从刘瑶手里接过小六斤。 刘家院子大门向着村口。 地势高，一眼就能把村口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红旗轿车停下后，江月华两口子先后从车上下来。 刘母最先去接的人。 江彦和刘瑶随后也到了。 “你就是瑶瑶吧。” 庄艳婷一下车就拉着刘瑶打量。 昨天酒席上人多，庄艳婷和丈夫被一群人缠着，脱不开身，没机会跟刘瑶说上话，只远远看了她一眼。 隔得远，没看清，只知道她长得不错。 这会近距离看，庄艳婷发现小姑娘确实漂亮，难怪能把一向不近女色的江彦迷成这样。 “大伯、大伯娘好。” 刘瑶笑笑，佯装腼腆。 “好，都好。” 久居高位，江月华身上气场很强，看人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带着审视。 刘瑶前世只是一个加班狗，没见过什么大人物。 被他这么看着，还挺紧张的，手不自觉拽了拽衣角。 “瑶瑶长得可真好，难怪这小子当初这么急着领证。” 庄艳婷笑说。 当初江彦结婚报道打的急，部队那边连夜盖的章，政审还是江月华帮着弄的，不然搞不了这么快。 “是不错。” 江月华点点头，跟领导巡视一样，看人的目光习惯性带着审查。 刘母到底是乡下人，种地的，大字不识几个。 饶是她平时能言巧辩的，这会看到江月华，话都不会说了，路也差点走不好。 江月华气场强，村里围观的人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个个伸长脖子看。 江月华看过去的时候，这些人又快速把头低下去。 “小江也在啊。” 江月华注意到了跟在刘梅身后的关孝坤。 江月华和关涛认识好几年了。 昨天关涛特地把关孝坤叫过去了，想让他多认识点人。 江月华对他有点印象。 “江……江局。” 关孝坤态度恭恭敬敬的，紧张到不行。 官大一级压死人。 江月华是首都那边的，国安局的一把手。 他叔关涛跟江月华比都是小喽啰。 他一个小公安，更是连小蚂蚁都不如。 昨天那场局大佬云集，本来他是没机会露脸的。 也就他叔和江月荣认识，关系好。 “你啊，别老是板着一张脸，把人家小关公安都吓到了。” 庄艳婷瞪江月华。 “我有吗？” 江月华后知后觉。 “哪没有。” “好了好了，都别杵着了，瑶瑶，带我们去你家坐坐吧。” 庄艳婷亲昵搂着刘瑶的胳膊。 刘瑶有点不自在，点点头带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村子深处走去。 “这刘家的亲戚什么来头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怕。” “能不可怕吗，人家是首都来的大官。” “大官？多大的官？有咱们镇长大吗？” “镇长？你搞笑呢，昨天咱们县长还给他倒酒呢。” “天，那岂不是比陈美丽家姑爷还厉害？” “你以为呢。” “这首都来的大官就是不一样，这坐的啥车啊，看起来好威风。” “不知道吧，这是红旗轿车，听说得很大的官才能坐呢。” “臭小子，你干嘛呢，碰坏了想坐牢吗。” 待江月华一行人走远后，一群人围着红旗轿车赞叹不已。 有手多的小孩想碰，立马被家长一巴掌打开。 “这刘家几个闺女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甜甜找了个团长，瑶瑶找了个副团长，现在刘梅二婚了，还能找个公安。” “那是咱们村风水好，养出来的姑娘水灵，这才嫁的好。” “这倒是，咱们村的姑娘就是比其他村俏。” “之前还有其他村的问咱们村还有没有好看的姑娘介绍呢。” “哎，我闺女长的也不错，咋就找不到一个这么好的对象呢。” “得了吧，你闺女跟人家老刘家的闺女能比吗。” “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刘老二家这个小闺女瑶瑶小时候黑黑瘦瘦的，丑的很，没想到长大后竟然是几姐妹里最漂亮的。” “这个倒是，以前觉得甜甜是刘家几个闺女里最漂亮的，没想到刘瑶这个小丫头才是最漂亮的。” “还是城里养人，刘瑶以前那么黑，结婚随军几年，竟然变这么漂亮了。” “谁说不是呢，刘梅去厂里干几年也年轻了好多，白了好多。” “要我说，还是老刘家会生，几个闺女就没一个丑的。” 听着外面人的讨论，刘甜甜脸黑黑的，跟锅底一样。 以前，她是村里最漂亮的。 村里人说起她，都是夸她村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最漂亮的人变成了刘瑶。 那个曾经土里土气，黑黑瘦瘦的刘瑶，已经长大了，长成了大美人。 而她，曾经的村花，俨然已经老了，胖了，过时了。 刘甜甜看着自己臃肿的身材，黝黑的手臂，心里那股子不满瞬间达到了顶点。 再看低头收拾院子的陆景承，哪哪都不顺眼。 “砰！” 刘甜甜一脚把院子里长凳踹倒了。 陆景承瞥她一眼，没吭声。 三个儿子对视一眼，也没敢说话，继续低头帮着收拾院子。 陆景承和儿子都不搭理自己，刘甜甜那股子火气蹭蹭往上涨。 特别是想到刚才陆景承和关孝坤看刘梅那眼神，刘甜甜更是妒红了眼。 即便知道陆景承没有前世的记忆，刘甜甜还是很在意，在意陆景承前世娶了刘梅，在意这一世刘梅跟关孝坤在一起。 凭什么。 刘甜甜嫉妒疯了。 因为她知道，关孝坤前世最后也在官场爬到了很高的位置。 陆景承只是一个农村出生的凤凰男，一大家子都靠着他一个人养，前世他的仕途也并不轻松，起起落落，经常被人整，一直到很老的时候，才爬到前世那个位置。 相比之下，关孝坤就轻松多了。 关孝坤家世好，他叔叔关所长人脉广，他还有个亲戚也是在省委大院的，两人一直在帮他铺路。 刘梅只是一个被老男人搞过的破鞋。 她明明比刘梅漂亮，比刘梅会打扮，凭什么刘梅前世能嫁给陆景承当官太太，这一世又能找到关孝坤这种二代。 一张，两张…… 刘甜甜把院子里的长凳全踹倒了。 “起开！” 气不过，刘甜甜还一把将大儿子推开。 陆大宝猝不及防，被推的摔倒在地，膝盖瞬间渗出了细密的血丝。 第176章 可以离婚 “没事吧。” 陆景承将大儿子扶起。 “没……没事。” 陆大宝年纪和妞妞差不多，今年都是6岁，懂事了。 刘甜甜被吴文秋举报投机倒把，敌特。 被她牵连，刘甜甜几个哥哥嫂嫂，还有陈美丽全被送去了劳改。 陆大宝三兄弟也跟着去了，和刘甜甜在同一个农场。 农场生活艰苦，住牛棚，每天起早贪黑上工，就管饭，没工分，没粮食，没工钱。 待了大半年后，刘甜甜脾气变的特别暴躁，对他们兄弟三个特别没耐心，动则打骂。 后来陆景承找到他们，帮着他们干农活，砍甘蔗，刘甜甜轻松点了，脾气才好了点。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点。 两人经常吵架，在农场吵，回来的路上也吵。 有时候急眼了，刘甜甜还会动手挠陆景承。 每次，陆景承都是不躲不闪，任由她。 时间长了，陆大宝三兄弟都很怕刘甜甜。 他也不知道自己妈妈到底怎么了。 以前明明那么漂亮温柔的一个人，住了一年牛棚后，变的越来越暴躁。 “走开。” 刘甜甜一把拽开陆二宝。 “刘甜甜，你有完没完。” 陆景承再忍不住。 “我还就没完了。” “陆景承，是你对不起我，是你陆家对不起我，要不是你姐生的那个小畜生，我会这么惨？” 刘甜甜歇斯底里冲他吼。 她恨死了吴文秋那个小贱人。 趁着陆景承上前线，吴文秋举报她投机倒把，说她搞资本家大小姐做派，带一群地痞流氓抄她的家，砸她刘家的房子。 从她屋里抄出磁带，又污蔑她是敌特。 她堂堂一个重生人士，竟然被一群黄毛小子拉着去大街上斗，头发还被剃成了阴阳头。 她被国安局的人抓去，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又饿又累又困，每天都要忍受非人的折磨。 现在敌特猖獗，国安局那帮人心狠手辣，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她直觉，自己可能要死在里头。 关键时候，她想起了国安局的一把手江月华。 江月华是江彦亲大伯，想着自己和刘瑶是堂亲姐妹关系，四舍五入，和江月华也算沾了点亲戚。 她实在受不了里头的折磨了，就跟安保说自己和江月华是亲戚，声称自己要和江月华通电话。 怕江月华不信，她又说了江彦和刘瑶的名字。 对方将信将疑，给江月华打了电话求证，还特地提了江彦和刘瑶的名字。 本来她也没抱多少希望的，毕竟她和江月华的亲戚关系，拐了好几个弯呢。 意外的是，江月华在听到刘瑶的名字后，竟然真同意了跟她通电话。 她那会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看东西都出现重影了，实在受不了。 她太想出去，太想睡觉，太想吃饭了。 江月华问什么，她就老老实实答什么。 见江月华还是一副不上心，不信她的语气，情急之下，她就说了自己是重生的事，还说了江彦以后会成为首富的事。 此外，她还威胁江月华，一旦自己坐实敌特身份，她要死，她全家都要死，刘家世世代代都只能生活在最底层，永远都翻不了身，刘瑶是她堂妹，她和江彦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甚至，江月华本身也会受到影响。 江月华当时信没信她不知道，但肯定是生气了，因为他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为这事，她忐忑了好几天。 她其实也在赌，赌江月华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帮她。 最后，她赌对了。 她敌特的身份被洗白了，国安局放了她。 然而，江月华这人挺记仇的。 她前脚从国安局出来，后脚就被人押到了南方农场，说是她投机倒把，要送去劳改。 其实她投机倒把的事，其实说大也不大。 陆景承是军人，上过无数次前线，身上军功多。 只要她熬到陆景承从前线回来，即便她真投机倒把，这事也是可以将功抵过，轻轻揭过的。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了江月华。 江月华记仇，故意把她往南方穷苦山区下放。 她在那里吃尽了苦头，每天，天没亮就要起床砍甘蔗。 那里的干甘蔗林大片大片的，好像永远都砍不完一样，刘甜甜感觉自己到现在一睁眼都还是甘蔗。 因为长的漂亮，村里那些八婆还喜欢欺负她，动不动就掐她，踹她，还故意抢她的工分，抢她的甘蔗。 她被分配的山区特别穷，住的牛棚又脏又臭。 村里人对她特别差，小孩经常拿牛粪砸她。 看她漂亮，那些八婆嫉妒到不行，骂她资本家的大小姐，把她的漂亮衣服全扒了，她带去的包裹也被抢了，被褥被套全没了，晚上睡觉冷的瑟瑟发抖。 村里那些老汉还对她动手动脚的，恶心到不行。 好几次夜里，她睡牛棚，差点被几个村里的光棍老汉强了。 吃不饱，穿不暖，这日子太苦了。 她觉得自己这一世的日子还不如她前世呢。 前世虽然周明轩妈宝、窝囊、出轨，不干家务，但是她至少是嫁到首都的，住城里，不用风吹日晒下地干农活，周家也没缺过她吃喝。 即便是后来周家败了，家道中落，她也只是扫扫大街，带带孩子，住的还是城里干干净净的房子，不用天天住牛棚，跟牲畜同吃同住。 那会，她都想干脆死了算了，这压根不是人过的日子。 然而，好不容易重生了，有了新的开始，她不想死。 也是在那一刻，刘甜甜才开始后怕。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即便重生了，在大人物眼里也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时被人捏死的蚂蚁，她开始后悔当初的高调，开始后悔自己招惹江月华。 “刘甜甜，你要是真觉得日子过不下去，我们可以离婚。” 陆景承也不想跟她吵了。 两人从结婚到现在，因为吴文秋三姐弟的事情吵了无数次。 陆景承累了，也倦了。 “离婚？” 刘甜甜笑了，“陆景承，你想的倒是美，我都给你生了三个儿子了，现在又大着肚子，离婚了，你是轻松了，我带着孩子日子怎么过。” 她是不可能离婚的。 陆景承前世最后可是爬到了很高的位置。 她好不容易陪着他熬到现在，不可能把他拱手让人，白白便宜了其他女人，就像前世便宜了刘梅一样。 “你要真不想过了就离婚，孩子我可以自己养。” 陆景承瞥了眼刘甜甜的肚子，拧眉。 第177章 和周明轩重续旧缘 “你……” 刘甜甜哪能真跟他离婚。 她现在大着肚子，不离婚，孩子就是陆景承的。 离婚了，村里那些人的唾沫星子能喷死人，都不知道能传成什么样。 现实不是小说。 去了农场那种地方，不脱层皮是不可能的。 劳改犯没人权，在农场累死累活只有一口饭吃，还不管饱，住的也差。 她之前被打成敌特，刘家人被她连累，全被送去劳改了。 她亲大哥还好，本身是当兵的，有军功在身，为人也正派，大嫂娘家那边也有点关系。 他们一家子去农场没几天，大嫂娘家那边就把他们捞出来了，没吃什么苦头。 她二哥和三哥一家子就惨了。 农场生活苦，每天都是砍不完的甘蔗，村里地痞流氓还多。 住牛棚的时候，她二哥天天被一群地痞流氓揍的半死。 大半夜的时候，刘二嫂还被人当着她二哥的面糟蹋了，没多久还怀了野种。 野种最后被打掉了，但是两口子因为这事天天吵。 刘二哥嫌弃刘二嫂脏，刘二嫂嫌弃刘二没用。 她三哥更惨。 她三哥去采石场没几天，就被石头砸伤了腿。 采石场那边不闻不问的，治疗不及时，拖着拖着，直接瘫了。 她三嫂人长的不错，挺清秀的，刚下放就被农场的支书看上了。 对方一直护着她，给她吃的喝的，不用她干脏活累活。 她三嫂一开始还看不上对方，她三哥瘫痪后，三嫂直接跟他离婚，跟村支书过日子去了，家都不回了。 现在是陈美丽照顾着她三哥还有几个孩子，这会应该在回来的火车上了。 相比之下，她还算是幸运的，虽然砍甘蔗累了点，苦了点，至少身子是完整的。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 刘甜甜看了眼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又想起了那个让人面红心跳的晚上。 农场生活太苦，太乱了。 漂亮女人在那种环境下，没人护着的话，就会像刘二嫂一样千人骑万人睡。 她人漂亮，下放后很多人都垂涎她的美色。 老的少的，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跟恨不能吃了她一样。 经常她人还在干着活，屁股就被人摸了一下。 一直到后来，周明轩的出现，她这种情况才得到改善。 周明轩是带着技术员去那边帮忙修水库的，听说是他老丈人给他安排的工作，让他先到基层磨炼磨炼，搞点业绩出来。 这会的周明轩才22岁，还没有像前世一样被烟酒毁了身体，他是城里人，自小被娇养着长大，一米八多的身高，年轻帅气，还有文化，嘴巴也甜，会哄人。 在农场乍看到他的时候，刘甜甜还恍惚了一下，心说权利就是养人。 前世周明轩窝囊，妈宝，每次看到他，她都是破口大骂，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这一世，周明轩娶了别人，成了别人的老公，他媳妇家世比她好，长的也比她好，老丈人还是政委，陆景承的顶头上司，刘甜甜再看西装革履的周明轩，只觉得他的头发丝都散发着魅力，哪哪都好。 也许是失去了才倍感珍贵。 看到周明轩娶了别的女人，对别的女人甜言蜜语，刘甜甜很不舒服。 于是，她开始故意靠近周明轩。 她好胜心强，喜欢所有男人围着自己转。 周明轩越是对她爱搭不理，越是为了田梦雅守身如玉，她越是要征服他。 她太了解周明轩了。 在她的欲拒还迎下，周明轩很快缴械投降，开始处处护着她，帮她干农活，砍甘蔗，乐此不疲。 周明轩后台硬，慢慢的，农场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她今年看似只有25岁，但灵魂其实已经八十多岁高龄了。 她渴望年轻，喜欢活力满满的年轻人。 陆景承再强，也快四十岁了，老了。 无论是体能还是心境，跟20出头的大伙子还是没法比的。 陆景承跟她一样，都是上年纪了，理智过了头。 两人结婚久了，经常吵架，闹别扭，感情早淡了很多，没了新鲜感。 每次同房，陆景承兴致都是淡淡的，更多都是她主动，挺没意思的。 之后，陆景承去前线，两人一分别就是整整快两年。 刘甜甜经历过80年代改革开放，深受港台和国外开放自由的文化影响，崇洋媚外，觉得国外的月亮都是圆的。 她思想保守，但是行动一直都是挺开放的。 开过荤，尝过男人的滋味，前世还出轨过，跟周明轩坦诚相见过，对他的身体一清二楚。 刘甜甜受不了一直没男人的日子，快憋疯了。 一开始，她只是想逗逗周明轩，享受他围着自己转，喜欢他夸自己比他老婆田梦雅漂亮。 后来撩着撩着，她动心了。 都说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这话放女人身上一样适用。 前世她婚内出轨周明轩，陆景承选择了原谅，到死都对她念念不忘。 刘甜甜恃宠而骄，就想着，这一世，如果自己出轨，陆景承大概也会原谅自己。 那一晚在高粱地，两人水到渠成睡了。 年轻男人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劲。 周明轩不光嘴巴甜，在床上也厉害。 刘甜甜爱死了跟周明轩缠绵的感觉，仿佛梦回了前世两人出轨的那一夜。 一次又一次，两人在高粱地来了无数次，全程都是周明轩主动。 那一刻，刘甜甜才感觉自己像个真正的女人，有血有肉的女人。 也是那会，刘甜甜才想起来，自己前世之所以那么毅然决然跟周明轩跑去首都，就是因为他床上工夫太好了。 那种背德感，很刺激。 一直到现在，刘甜甜每每晚上想起来，还是会情不自禁。 两人就试过那么一次，之后陆景承就来了。 陆景承帮她砍甘蔗，把她打造成劳模，减刑。 久别胜新婚。 那段时间，她和陆景承在农场也是天天做。 所以她也分不清，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之后没多久，陆景承就带着她从那偏远的山村离开了。 到现在，刘甜甜都记得自己离开的那天，周明轩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很勾人。 刘甜甜不后悔跟周明轩那一晚。 但是要说怕，还是挺怕的。 毕竟现在是60年代，万一他们的事爆出来，万劫不复。 活了两世，刘甜甜很现实，她分的清什么样的男人只能睡一睡，什么样的男人才是适合过日子的。 第178章 多个人，多张嘴 刘甜甜一通发作，又和陆景承大吵了一架。 吴文秋的事，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 所以无论刘甜甜怎么骂，陆景承都没吭声。 陆景承越不说话，刘甜甜越生气，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被他无视了。 知道陆景承最在意孩子，闹着闹着，刘甜甜又开始踹凳子，打孩子出气。 “够了！刘甜甜，你闹够没！” 陆景承厉声呵斥。 他发现，刘甜甜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喜怒无常了，去一趟农场回来，愈发变本加厉了。 “闹？你觉得我在闹？陆景承，当初要不是你非要领养那几个小畜生，我会落的这个下场？我家里人会落的这个下场？” 刘甜甜怒不可遏。 “所以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孩子我已经如你所愿送走了，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袁立章那边把私藏古董、黄金的责任全推到吴文秋和赖七身上，吴文秋现在还在农场劳改。 吴文珠姐弟俩，他也按照刘甜甜的要求，把他们都送到了亲妈那边，让江贵凤帮忙养着。 吴文秋这事，他知道自己有错在先。 可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吴文秋会举报刘甜甜。 吴文秋三姐弟流着他们陆家一半的血脉，他不可能真做到不闻不问。 他不后悔当初收养他们，孩子长歪了，这事也不是他能预知的。 再说，这事刘甜甜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身正不怕影子歪，她要是没投机倒把，吴文秋再怎么举报，她也不会出事。 陆景承感觉心累了，不想跟她继续这么吵下去。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 “把吴文珠姐弟俩送人，我不想再看到他们，另外，以后每个月不许再往你老家那边寄钱。” 陆景承是山沟沟里飞出的凤凰男，陆家一大家子都指望他养着。 陆父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每个月还要吃药。 江贵凤要伺候陆父，还要帮忙带孙子孙女，没法下地干活，没收入。 陆景承是大哥，收入高，理所当然要帮衬家里。 每个月，陆景承都要往家里寄20块钱生活费。 吴文秋三姐弟的学费生活费买衣服啥的，加起来也不便宜。 她自己还有三个孩子要养。 陆景承是团长，每个月津贴有一百多，看着挺多的，但是分摊下来，到刘甜甜手里也就几十块钱。 刘甜甜奢侈惯了，这点钱压根不够她花的。 以前她还能去黑市卖点东西，赚点零花钱。 现在外头抓的这么严，刘甜甜是不敢了再搞了。 所以这钱必须得省着点花。 “做不到。” 陆景承一口回绝了。 吴文秋做错了事，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没帮吴文秋，没捞她出来，就已经是在替刘甜甜报仇了。 吴文珠姐弟俩是无辜的，他们还小，吴文秋做的事跟他们无关。 他亲姐活着的时候对他那么好，陆景承做不到不管吴文珠姐弟俩。 再说了，他已经应刘甜甜的要求不把他们带在身边了，已经把人丢回老家乡下了。 至于给父母的赡养费，陆景承更不可能断。 他几个弟媳都有帮着出力照顾陆父，家里工分也是交给江贵凤管的。 他和刘甜甜没在身边尽孝，理所当然要出点钱。 20块钱看着多，但是给陆父买完药，也没剩下多少了。 并且，这事当初分家的时候就说好了。 他和刘甜甜在外头单过，每个月出点钱，伺候老人的任务交给几个弟弟和弟媳。 刘甜甜当时也答应了，怎么能现在临时反悔。 “你……陆景承，你真的变了。” 刘甜甜对他失望透顶了。 明明以前对她千依百顺。 现在竟然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肯顺着她。 果然，男人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人都是会变的，你不也变了。” 陆景承看着刘甜甜，只觉得眼前女人好陌生，仿佛自己不认识一样。 明明才二十五岁的年纪，长的也漂亮，但是那眼神、那神态，看着好沧桑，老态龙钟的，满满都是让人胆寒的算计。 “你是不是嫌弃我变丑，变老了。” 刘甜甜很在意自己的外表，容貌焦虑很严重。 被吴文秋剃头那会，她崩溃的都哭了，很想当场杀了吴文秋。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她的头发终于长了点。 可跟以前还是没法比，头上还是要包着头巾，不然丑的没法见人。 在乡下那会，周明轩夸她头巾别致，会打扮，跟乡下其他女人不一样。 天知道，刘甜甜其实很自卑。 好在她颜值高，用头巾稍微一遮，倒是不影响，周明轩也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的。 陆景承：“夫妻过日子是要互相理解包容，跟长相没关系。” “得了吧，我要是长的丑，你会愿意娶我？” 刘甜甜才不信。 女人漂亮在任何时代都是一种优势资源，没有男人不爱俏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丑了，没刘瑶漂亮了，所以对我耐心也没了，不愿意宠着我了。” 一白遮百丑。 刘瑶无论五官还是长相、身高都很出色。 没嫁人那会，刘瑶黑是黑，但是人看着还是漂亮的，反正不丑。 自从随军后，刘瑶白了，长肉了，整个人看着贵气了很多，很扎眼，全然没了当初那个乡下黄毛丫头的影子，刘甜甜都快嫉妒疯了。 她美的那么费力，出门都是全副武装，生怕被太阳晒到一点，刘瑶却美的轻轻松松。 “你老跟她比什么。” 陆景承拧眉。 自从刘瑶和江彦结婚后，刘甜甜没事就爱拿刘瑶跟她比，不说问他谁漂亮，就是问他谁性子好，简直不可理喻。 “我这不是怕你不爱我了吗。” 硬的不行，刘甜甜想来软的，声音一下软了下去，又开始拉着陆景承的手臂撒娇。 她一直都是这样，喜怒无常。 三言两语能把陆景承惹生气了，然后又能把人哄好。 而她哄人的方式更直接，直接跟他去炕上做。 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就是这么来的。 陆景承拿她没办法，只能顺着她，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不行。” 知道她要做什么，进屋后，陆景承反手扼住了她不安分的爪子。 “为什么，你不爱我了？” 刘甜甜眼巴巴看着他。 “你怀着孕呢。” 陆景承看着她的肚子，眉头拧的死死的。 他不傻。 相反，因为是男主，他还挺聪明的。 刘甜甜在他面前玩的这些套路，他一清二楚。 在农场那会，刘甜甜天天晚上缠着他要，大胆又放肆。 他不是不知道刘甜甜和周明轩那点猫腻。 只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事情是因他而起。 他要是没收养吴文秋，刘甜甜就不会被举报，就不会被下放。 事情已经发生了。 怪只怪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能及时出现。 她一个弱女子在那种环境下，没人护着，出事是迟早的。 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就生吧，就当多个人，多张嘴。 并且，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呢，刘甜甜和周明轩还没进行到那一步。 在剧情的影响下，陆景承三观跟着五官跑，最终还是选择了无条件原谅刘甜甜。 第179章 你还在文物局上班? 刘甜甜家主卧房门紧锁，里面不时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陆大宝兄弟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低头帮忙收拾院子。 “大哥，妈妈之前和那个叔叔……” 陆二宝欲言又止。 他六岁了，早懂事了。 在农场那会，刘甜甜和周明轩眉来眼去的。 有次，更是趁着兄弟三人睡着后，偷偷和周明轩出去私会，夜不归宿。 刘甜甜以为自己瞒的很好。 但是三兄弟其实什么都知道。 只是因为对方是自己亲妈，他们不想把她往坏了想，只当她是被形势所迫，被逼着没办法，想找个男人当靠山。 “闭嘴！以后这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陆大宝警告。 他是最大的，也是最懂事的。 当时那种情况，没有周明轩，刘甜甜很有可能就和刘二嫂一样，被村里那些懒汉糟蹋了。 而他们兄弟三个，也很有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越穷的地方，那的人越野蛮。 农场那边太穷，生活太苦了。 人在那种情况下，再聪明都回天无力。 他们兄弟三个才六岁，村里人骂刘甜甜是资本家大小姐，骂他们是地主家的狗崽子，拿牛屎砸他们，不给他们吃饭，他们被压的死死的，吃不饱穿不暖。 一直到后来刘甜甜和周明轩搞在一块，他们兄弟三个才有一顿饱饭吃，晚上才有被子盖。 他们是最没资格嫌弃刘甜甜的。 “大哥，二哥，妈妈好可怜，我们以后要对妈妈好点。” 书里，陆三宝是最妈控的，也是最护着刘甜甜的。 无论刘甜甜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 即便不对，也能给她的行为找到合理的借口。 比如刘甜甜出轨周明轩，陆三宝就觉得她是为了他们三兄弟有口饱饭吃。 “那肯定，不对妈妈好你还想对谁好。” 陆大宝瞪他。 “最坏就是吴文秋那个小贱人，让我找到她，我非得扒她一层皮。” 陆二宝恨的牙痒痒。 “行了，赶紧收拾完东西做饭去。” 陆大宝收拾院子。 陆二宝淘米。 陆小宝则帮着烧火，准备做饭。 兄弟三人分工合作。 “这三兄弟可真能干，小小年纪的，又是做饭又是收拾院子。” 刘冬看着啧啧称奇。 “有啥稀奇的，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谁家孩子这个年纪不帮着家里做事，以为都跟你似得这么懒。” 刘母一巴掌拍在刘冬脑门上。 “妈，你说话就说话，又打我干嘛。” “对了妈，你咋不去招待他们。” 刘冬贼眉鼠眼瞥了眼自家堂屋。 江月华两口子正在堂屋，江彦、刘瑶、关孝坤正陪着说话。 江月华气场强大，他坐那，堂屋的气压都变低了，冷的很。 刘母都不敢进去，只在院子里装着帮忙做饭。 “你咋不去。” 刘母反问。 她倒是想，问题一靠近江月华，她腿肚子就直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怕丢脸，刘母就进门的时候和江月华两口子说了几句，然后就出来帮忙做饭了。 “我？我可以进去吗？” 刘冬指着自己鼻子，面带兴奋。 他刚从后山捡完柴火回来，到村口就看到一辆熟悉的红旗轿车。 正好奇是谁的车，村里一个发小就跟他说，他家来亲戚了，这轿车是他家亲戚的。 那发小还一脸羡慕，说他好厉害，有这么厉害的亲戚。 他当时一听，得意的鼻孔都快朝天了，屁颠背着柴火往家跑，想看看是哪个亲戚。 本来他想进去跟大人物说几句的，等回头可以跟发小吹牛。 刘母嫌弃他寒碜，怕他进去得罪人，一直不让他靠近堂屋。 “想的美你，老老实实跟我烧火去。” 刘冬冒冒失失的，刘母可不敢让他进去，等下得罪大人物了。 刘家穷，没啥亲戚。 这会来了个开红旗轿车的亲戚，刘母面上有光，恨不能放个鞭炮让村里人全知道。 可惜不行。 现在破四旧，不让放鞭炮。 刘母愁啊，想炫耀都没地使。 刘母和刘明在厨房做饭。 刘冬帮着烧火，眼睛一直往堂屋瞥。 看他心都飞了，刘母索性不管他了，让他滚。 刘冬高兴坏了，屁颠往堂屋跑了。 堂屋里，庄艳婷拉着刘瑶说话。 江月华也不时问她一些问题。 刘瑶事无巨细一一回了。 本来庄艳婷觉得，刘瑶一个乡下户口的小姑娘，江彦娶她委屈了。 交谈过后，庄艳婷发现自己错了。 刘瑶虽然农村出生，但是见识和眼界并不比城里人差。 无论她和江月华问什么，刘瑶都能搭上话，见解还挺独到的，看着就知道是念过书的。 一问之下，果然，刘瑶是高中毕业的。 这年代的高中生在首都都算高学历了，更别提在这种乡下了。 不由的，庄艳婷高看了刘母几眼。 这年代愿意送小孩念高中，还是送女孩子念高中，确实挺稀罕的。 由此可见，刘母并不像她表面看着那么势利肤浅，这个家庭的家风还是不错的。 庄艳婷再次为自己昨天初见刘母时候的偏见感到羞愧。 昨天在宋彩宁的婚礼上，庄艳婷无意间听到了刘母和刘瑶的谈话，听到她让刘瑶开口让他们帮忙安排儿子工作的事。 当时她就挺不高兴的。 刘母这种亲戚，她见多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才见面，就让帮着介绍工作，不帮忙就说你傲，没亲情。 她当时就替江彦担心，摊上这种丈母娘，以后有的他愁。 这会亲自上门，庄艳婷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刘母昨天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到现在，刘家都没开口说让他们帮忙介绍工作之类的事，刘母更是话都没跟他们说过几句，一直在忙着准备午饭。 “对了瑶瑶，听阿彦说，你现在是在文物局工作？” 庄艳婷问。 刘瑶：“对，上了半年多的班了。” “你还在文物局上班？” 江月华来了兴趣。 他喜欢收藏古董，对古董还有点研究。 现在闹的凶，古董被打砸抢，他看着也是肉疼不已。 那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家宝啊，就这么被糟蹋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尽自己所能保护文物。 “你学过这个？” 江月华问。 刘瑶：“算学过吧，我高中历史老师之前是考古学教授，专门搞这方面研究的，我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他介绍我看了不少书。” “我说呢，你老师叫什么名字？” 江月华来了兴趣。 刘瑶：“董芮清教授。” “是他，难怪了，他确实挺有本事的，就是可惜了。” 庄艳婷叹气。 现在时局乱，知识分子之间喜欢搞党派之争。 董芮清一门心思搞学问，不擅长这些，被学生举报下放了。 听说还是个女学生来的，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利用职务逼迫她搞不正当关系。 “我老师是被冤枉的。” 刘瑶这会提这个，其实也是有心想让江月华两口子帮下他。 “冤枉？”庄艳婷苦笑，“被冤枉的何止是他。” 第180章 跟江老太太过年 “瑶瑶，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庄艳婷本身也是教育系统的人，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 董芮清这事挺麻烦的，牵扯太多，事关上头那些人的利益。 这种时局下，比董芮清更惨的人都有。 董芮清在东北乡下至少还能当个老师，回首都，怕是命都会没了。 也不是他们不想帮忙，而是他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别看他们现在看着风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呢，就等着揪他们错处。 首都城风起云涌，多少人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就被下放了。 董芮清的今天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明天。 现在这种情况下，人人自危。 大家都是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明哲保身。 董芮清亲爹和江老爷子是朋友，两人都是庚子赔款留学生。 学成回国后，江老爷子参军，拿枪杆子救国。 董老爷子和董芮清一样，都是教书育人，用笔杆子救国。 两家关系之前一直都挺好的。 当初董芮清被人举报的时候，江月华其实拉过他一把。 不然他也不可能那么安逸，还能在乡下当老师。 “大伯娘，我知道了。” 刘瑶点头。 她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 她只是试探着提一下，并没有说一定要让他们帮忙。 “你要相信组织，被冤枉的，组织迟早会还他一个清白，同理，那些犯错的人，迟早也会被清算，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江月华说话铿锵有力。 这不光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使命。 别人怎么样，他管不着。 但是他，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刘冬看着江月华，眼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那是对军人的崇敬。 “对，我们要相信组织。” 关孝坤开口，目光坚定。 “嗯。” 刘瑶点头，看向江月华的视线也充满了敬意。 别人可能没资格说这些话，但是江家人绝对有。 书里写，江月华走过草地，挨过饿，吃过枪子，一心为了国，为了家。 江月华这代人是有信仰的。 组织需要的时候，他们义无反顾。 组织不需要的时候，他们也会心甘情愿退出。 即便身处逆境，他们依旧坚定不移相信组织不会忘记他们，组织迟早会还他们清白。 别人当官多少都会给亲生子女谋点权谋点利。 但是江月华不会，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他几个子女不是从政这方面的人才。 江月华从来没想过利用自己的关系，把他们硬塞进机关单位走仕途。 反之，江彦有组织需要的才能，江月华毫不吝啬，一心一意扶持他，把他培养成组织优秀的接班人。 说起来，她的老师董芮清也是这种人。 即便被冤枉下放，董芮清依旧没放弃自己，全心全意教书育人，耐心等待着组织帮他平反，还他清白。 书里，董芮清最后确实平反了。 只是等了整整快十年，人都老了，走路都不利索了，全靠一口气撑着。 平反的那一刻，董芮清潸然泪下，只说了一句话‘我就知道，组织不会忘记我。’ 没多久，董芮清就去世了，走的特别安详。 那个冤枉他的女学生，受尽世人唾骂，最后上吊死了。 午饭做好了。 刘明和田秀芳帮着搭桌子。 刘母则过来喊他们出去开饭。 庄艳婷和江月华先后入座。 “怎么了？” 江彦注意到刘瑶闷闷不乐的。 “没。” 刘瑶想起来，书里，董芮清明年要出事。 那个女学生的家人知道董芮清在学校教书后，带着一堆亲戚去学校闹。 学校迫于压力，把董芮清开除了。 没多久，董芮清就被送去了采石场。 采石场天天要挖石头，劳动量大，很辛苦，还特别危险，山上的石头随时可能滚下来砸伤人。 刘甜甜那个三哥就是被石头砸伤了腿，瘫了。 董芮清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老了，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哪能经得起这种折腾。 书里，董芮清在采石场被磋磨了整整十年，无数次想上吊死了算了。 最后还是不甘心，不想自己到死还背负着强奸犯的罪名，让子孙后代蒙羞，硬生生熬到了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而这十年，江月华一家子日子也不好过。 江老太太立过大功，手里还攥着免死金牌，就是捐赠飞机大炮的证书。 她虽然不管事，但是却是江家的镇家之宝。 只要她在一天，整个首都城就没人敢动江家。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江老太太老了。 68年底，江老太太最终还是追随江老爷子走了。 她一走，江家就出事了。 江月华当初拉了一把董芮清，竞争对手拿这个做文章，举报他包庇强奸犯。 两口子双双被停职调查，几个子女也先后被下放。 不过有江彦护着，他几个子女在乡下倒是没吃什么苦头。 “担心你老师？”江彦问。 “有点。” 话刚出口，刘瑶就后悔了。 她这会也明白过来了。 董芮清这事确实像庄艳婷说的一样，很麻烦。 那女学生和董芮清都只是大人物们博弈的棋子，是诱饵。 这个时候谁站出来帮董芮清，就是上赶着当靶子。 江月华只是随手帮了他一把，就闹出这么大的事。 江彦要是插手的话，怕是要惹祸上身。 “他的事你还是别管吧。” 刘甜甜可是女主，有女主光环的，在时代面前都只是一粒小小的沙，大人物动动手指就能捏死她。 她和江彦只是配角，炮灰，刘瑶可不想江彦去送死。 “你太看得起你男人我了，这事我也管不了。” 江彦无奈摊手。 上头教育部门的大人物博弈。 董芮清这种老学究都只能当炮灰。 他一个地方部队的小小副团长，能干啥。 只能静等风来。 “你真没用。” 刘瑶故意逗他。 “没用你不也嫁我了。” 江彦趁机捏了捏她的手。 “你注意点形象。” 怕被人看到，刘瑶快速把手抽了回去。 “对了，我们今年去陪你奶奶过年吧。” 结婚这么久，刘瑶还没见过江老太太呢。 一想到她68年底就要走了，刘瑶就有点伤感。 江彦和江老太太自小相依为命，两人感情特别好。 书里写，江老太太走的时候，江彦一滴眼泪都没流，就那么在江老太太屋里待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第四天夜里，江彦一把火把江老太太连人带屋子都烧了，什么都没留下。 江月福两口子听说后，一口老血都差点吐出来了。 他们还想着等江老太太下葬后，要去屋里刨黄金的。 “怎么突然想跟我奶奶过年了。” 江彦一开始都想好了，跟刘瑶在她娘家这边过年。 他奶奶喜欢清净，爷爷走后，她很少出门，也不喜欢见外人，每天就晒晒太阳，种种花，看看书，打扫打扫院子，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15岁那年，奶奶把他送到城里跟江父一家子一块过，还叮嘱他没事别老回去打扰她。 16岁，他去部队参军。 之后，他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 即便回去，也待不了几天。 奶奶经常赶他，让他放假多出去接触接触外人，别天天跟她一个老太太腻歪在一块，还催着他赶紧找对象结婚，没对象还不让他进屋。 明面上，奶奶说嫌弃他烦，让他滚远点，她好清静清静。 但是江彦知道，她这是知道自己老了，没几年好活了，怕自己跟她待的越久，感情越深，越舍不得她，也怕她自己舍不得他，舍不得死。 一如她对爷爷的感情一样，二十多年都走不出来，终日郁郁寡欢。 他还记得，小时候，奶奶问过他，万一她老了，走了，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他那会还小，把奶奶当成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毫不犹豫说，他要跟奶奶一起走。 奶奶当时就骂他蠢，骂着骂着还抱着他哭了。 不久后，奶奶就开始教他读书认字，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鼓励他走出去，多看看这个世界，多认识不一样的人。 后来，江月华再提出让她去首都，奶奶变的不再那么反感。 寒暑假，奶奶还经常让江月华带着他去首都大院长住。 结婚那会，他打电话跟奶奶说，奶奶也只在电话里淡淡嗯了声。 他说要带刘瑶回去见她，奶奶说自己老了，爱清净，免了，心意到就行。 “什么叫突然，过年陪奶奶不是理所当然吗。” 之前是江彦一直在前线随军，刘瑶才在娘家这边过年。 现在江彦回来了，肯定要去他那边过年。 “是是，媳妇说的都对，那就去奶奶那边过年。” 江彦去哪过年都无所谓，只要刘瑶高兴就行。 至于他奶奶那边的话。 老人家嘴硬心软，嘴上嫌弃，他真带媳妇回去，她应该也是欢喜的。 “你奶奶好相处吗?” 见杨慧娇，刘瑶倒是不怕。 但是见江老太太，刘瑶还是挺虚的。 书里，江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太，生于晚清，幼年时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刚裹完小脚，晚清就灭亡了。 老太太经历过八国联军、军阀混战、14年抗战……横跨了大半个世纪，见惯了各种风风雨雨，看人特别准，是个很睿智、严苛的老太太，不苟言笑。 刘甜甜婆婆娘家和江老爷子的老家是一条村的，两家还算沾点远房亲戚的关系。 有一回，刘甜甜跟婆婆去江家村那边走亲戚，顺便慕名去探望了当时寡居的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当时全程黑着脸，对刘甜甜爱答不理的。 刘甜甜屁股没坐热呢，江老太太就让江彦送客了。 事后，还警告江彦跟刘甜甜走远点，说她是会吃人的老妖怪。 刘甜甜当时对江老太太的印象是，独居久了，性格孤僻，难相处。 江彦则被老太太逗笑了，说她话本看多了，世上哪有妖怪。 书里虽然没明写，但是刘瑶估摸着，江老太太当时应该是看出来刘甜甜灵魂里是个比她年纪还大的老太太。 只是江老太太没有重生的概念，以为刘甜甜是被老妖怪附身了，怕她吃人，这才叫江彦离刘甜甜远点。 “嗯？” 刘瑶看着男人。 江彦：“孙彪小时候每次见到奶奶都被吓哭，应该是不好相处吧……” 刘瑶：…… 孙彪这货这么怂的吗。 等下，重点是，江老太太能看出刘甜甜的异常。 该不会，她到时候也能看出自己的异常吧。 刘瑶脸色变了变，有点怂。 “好了，逗你的，我奶奶人很好相处，你见了就知道了。” 江彦看她脸色不对，忙哄她。 “你奶奶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刘瑶问。 江彦：“怎么会，我喜欢的她都喜欢。” “得了吧，你确定你在你奶奶那里的地位有这么高？” 她可听江月英说了，江彦小时候可没少被江老太太抽，不听话抽他，读书学不好抽他，很严苛。 书里对江彦的描述不多，对江老太太更是只有寥寥几笔。 书里写，江老太太是旧社会家的官家大小姐，和江老爷子是指腹为婚。 那会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江老太太是江家给老爷子在国内娶的正房太太。 江老爷子是第一批庚子留学生，喝了几年洋墨水，很不屑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追崇自由恋爱，不喜欢江老太太，自己在国外谈了个对象，听说女方还是洋人来着，差点都结婚了。 后来，国内动荡，江老爷子放下儿女私情，分手了，跟着同学回来报效祖国。 江老太太人长的很漂亮，性子也温顺，可惜是个木鱼脑袋，信奉旧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唯唯诺诺的。 江老爷子看不惯她这幅样子，想改造她，逼着她走出闺阁，去学堂读书，学习西方先进思想，教她学外文。 两人一起读书，一起画画，一起写文章。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产生了感情。 不久后，就生下了江月华。 江老太太崇拜江老爷子，不光把他当丈夫、爱人，还把他当场生命里的光，人生的导师。 江老爷子走那会。 江老太太一度也想跟着他去了。 最后是看着嗷嗷待哺的江彦，不忍心，咬牙继续强撑着继续活了下来。 “找时间跟我说下你奶奶的事呗。” “行，晚上就说，边做边说。” “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 “滚！” 第181章 关孝坤和刘梅结婚 江月华两口子还有公事要办。 吃过午饭，两人就开车离开了。 农村有个说法，怀孕前三个月是不能对外说的，怕惹怒胎神。 刘梅和田秀芳默契都没有点破刘瑶可能怀孕的事。 吃过饭后，刘梅就和关孝坤带着妞妞走了。 隔天，刘梅和关孝坤去民政局领了证。 因为是二婚，刘梅不想办婚礼，只在男方那边简单摆了几桌。 酒席是在县委大院食堂里面摆的。 刘家人全去了，刘瑶和江彦也去了。 听说刘梅嫁进县委大院，一直隐身的刘辉也难得腆着脸，带着媳妇孩子去了县委大院。 刘辉一开始的意思，是想跟着去县委大院喝喜酒，好借机认识县委大院里面的领导。 然而，县委大院什么地方，哪是他想来就能来的。 刘辉说找刘梅，刘梅直接说不认识他。 安保不放行，刘辉两口子碰了一鼻子灰，颜面尽失。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可不是，知道咱们关公安今天结婚，竟然还冒充人家大舅子来蹭吃的。” 安保一脸鄙夷。 只当刘辉两口子是来蹭吃的。 刘辉哪受过这种气，丢脸到不行，脸一阵红一阵白，暗骂刘梅没良心，攀了高枝就不认自己这个亲大哥。 “你这两个妹妹真是一个比一个傲气，一个两个结婚都不请自家亲大哥大嫂，可真行。” 赵又红脸色也很不好看。 她是城里户口，上头还有两个哥哥。 因为长相一般，年纪又大了，家里也算不上特别有钱，一大家子挤在单位分配的小房子里，城里条件好的，都看不上她，但是差的，她又看不上。 让她嫁到农村去，她又不甘心。 于是，她就找了刘辉。 刘辉农村户口，模样长的不错，又愿意倒插门。 结婚头几年，日子还算挺顺心的，刘辉对她言听必从，爹妈和两个哥哥也疼她。 可是这两年两个哥哥结婚后，家里多了两个嫂子，家里开始变的鸡飞狗跳了。 两个嫂子都嫌弃她出嫁的闺女还住娘家，一直想把她往外赶。 刘辉的户口解决不了，在城里一直干的临时工。 以前刘家穷，她怕被刘家这些穷亲戚攀扯上，一直没怎么回过刘家，也不许刘辉跟他家里人有来往。 一直到前段时间，她无意间看到小县城里有人结婚，一溜的官车把小县城的路都堵住了。 听工友说，是他们国营食品厂一个领导的儿子娶媳妇，女方亲爹是首长，可风光了，嫁妆一车车的。 在一众官车中，赵又红一眼注意到了坐在吉普车副驾驶位上的刘瑶。 印象中，刘瑶又黑又瘦，跟难民一样，风一吹就倒。 然而，吉普婚车副驾驶的女人皮肤白里透红，穿着洋气体面，和驾驶位年轻的军官有说有笑。 一开始，赵又红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只当对方只是和自己小姑子长的有点像。 还是工友指着刘瑶提醒她，说那是点心车间刘梅的亲妹妹。 她和刘梅在同一个食品厂上班。 因为嫌弃刘梅嫁老男人丢脸，她一直没对外说过自己和刘梅的关系。 工友并不知道刘梅是她的大姑子。 当时听说那人真是自己小姑子的时候，赵又红整个人都裂了。 眼红。 嫉妒。 各种情绪充斥在她脑海里。 回家后，她对着刘辉一顿打骂，骂他没本事，骂他窝囊，骂他只会吃软饭。 只是一个刘瑶，她就已经深受打击了。 后来听说刘梅要和县城派出所一个公安结婚，她更是嫉妒疯了。 那公安她也见过，之前天天准时准点骑着自行车在食品厂等刘梅下班，偶尔还会帮着接妞妞。 刘梅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又带着孩子，当时很多人都不看好她，觉得男方只是玩玩。 毕竟，已婚女人可比黄花大闺女安全多了，玩了就玩了，不用负责。 当时她也不看好，觉得刘梅迟早要被人抛弃。 没想到，两人竟然真成了，刘梅竟然真成功嫁进县委大院了。 赵又红彻底破防了。 偏偏这个时候，她爹也听说了这事，逼着她去找刘梅，让她男人帮忙解决一下刘辉户口问题。 赵又红心不甘情不愿来了。 本来，她想的是，让刘辉自己开口，自己跟着走个过场就行。 当然了，如果刘梅态度好点，热情点，她开口求人也不是不行。 结果没想到，刘梅直接说不认识他们，让他们吃了闭门羹。 门卫冷嘲热讽的。 赵又红觉得丢人，牵着孩子走了。 刘辉想了想，也只能灰溜溜跟上。 刘辉两口子的小插曲很快过去。 县委大院食堂热热闹闹的，全在祝贺关孝坤和刘梅新婚。 刘梅穿了一条崭新的红色旗袍，是刘瑶从部队那边带回来的。 刘梅今年也才25岁，生孩子早，恢复的好，身材瘦削，搁后世也才大学毕业没多久，正值年轻，只是平时她习惯天天穿着灰扑扑的工装，不怎么打扮，看着不起眼。 这会穿着剪裁合体的旗袍，刘瑶再帮她稍微化个淡妆，再把头发盘一下，整个人气色看着特别好，年轻了好几岁，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漂亮的不像样。 乍看到的时候，关孝坤眼睛都直了。 敬酒的时候，关孝坤眼睛也是一直往刘梅脸上看，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刘梅瞪他，他还咧着嘴傻乐，跟个二傻子一样。 关家父母对刘梅也挺满意的，模样不错，性子也温和，又是正儿八经的工人。 唯一遗憾的是刘梅是二婚，还生过孩子。 不过好在两人还年轻，刘梅生的又是闺女。 和这年代大多数人一样，关家父母也是觉得闺女好养活，给口饭吃就行，养大了还能帮着带弟弟妹妹，成年后就嫁人，不耽误事。 儿子就不同了，得攒彩礼，给他娶媳妇，盖房子。 所以离异后带儿子的女人，很多人家的公婆都不愿意娶，怕长大了跟自己亲孙子抢资源。 “这刘梅打扮一下，模样还是挺俏的。” 关母笑说。 “你儿子眼光那么高，丑的他能找？” 关父心里头也开心。 儿子今年都25岁了，可算是结婚了。 跟他同龄的很多孩子都有了，就他一直拖着。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本来以为这小子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没想到，扭头他自个找了一个。 一开始，他对刘梅也有点不满。 毕竟自己儿子堂堂一个头婚的大小伙，娶个二婚的女人，名声不好。 但是后来关父想通了，名声哪有儿子幸福重要。 儿子自己喜欢就行。 再说了，他家哪还有什么名声。 前段时间休假，关孝坤去平县那边找梁玉娥玩。 两家都以为这事能成，都开始商量彩礼的事了。 不想，关孝坤竟然跟人家小姑娘吵架了，还把人撂市区招待所。 女方那边的亲戚上门理论，骂关孝坤不是东西。 他和妻子给人家好一顿赔礼道歉。 两家亲戚算是没的做了。 他们家在县委大院的名声也臭了。 现在是稍微好点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姑娘介绍给关孝坤。 关父是男人，看问题跟关母不同。 名声再好，也没有日子舒坦重要。 娶妻要娶贤，家和才能万事兴。 这刘梅一看就是过日子的人，比之前相看的那个梁玉娥好。 关孝坤和梁玉娥吵架那事的缘由，他也听说了，因为一双皮鞋。 一双皮鞋而已，他们家还不至于送不起。 但是因为这点小事当街大吵大闹，太沉不住气了，确实不适合。 反观刘梅，一个女人又上班又带孩子，去年还拿了厂里的劳模。 真跟领导说的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了。 娶这样的媳妇回家，以后日子肯定差不了。 刘梅和关孝坤挨桌敬酒。 刘母看着看着，眼泪都出来了。 刘梅这些年太苦了。 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 刘母打心里替她高兴。 正喝着喜酒，县委大院门口来了一个女人，说是找关孝坤的，自称是关孝坤对象。 “你是关公安对象，那里头那位是什么？” 前头来了一家子想蹭吃的就算了。 这回竟然还来了个冒充关公安对象的。 人家关公安今天结婚，这不是存心来捣乱，坏别人名声吗。 门卫脸瞬间拉了下来。 都什么人啊。 真当他们县委大院是厕所吗，想来就想来，想走就走。 “里头那位？你什么意思。” 梁玉娥脸色有点不对劲了。 上次和关孝坤吵了一架后，她又先后相了很多对象，越相越差。 家里人就建议，让她主动低个头，跟关公安认个错，把这婚事办了。 她一开始是不乐意的，最后是实在没办法了。 县城好点的对象都结婚了，那些没结婚的，她又看不上。 无奈之下，她只能跟着亲妈来这边，说是走亲戚，其实就是来跟关孝坤求和的。 “还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人家关公安今天结婚，还冒充人家对象，安的什么心啊你，真不要脸。” 门卫忿忿不平，臭骂了梁玉娥母女俩一顿。 “啥？关孝坤那小子今天结婚？” 梁母不乐意了，“他咋能结婚，他和我闺女正谈着呢。” 小两口吵架，拌个嘴，梁母觉得很正常。 当初她让亲戚去关家闹，也只是想拿乔，让关家到时候多给点彩礼。 不想，这才多久，关孝坤竟然就重新找了对象？还结婚了？ 不可能。 她咋不知道。 “你让我进去，我要找姓关的算账。” 梁母火了。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他们梁家吗。 这叫什么事。 还谈着对象呢，就跟别人结婚了。 “你当县委大院什么地方呢，要撒泼给我滚远点。” 机关大院那么多大领导，真让她进去，他这门卫还当不当。 门卫拦着不让她进去。 梁母想硬闯。 双方争执中，梁母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老天奶啊，公安欺负人啊。” “公安坏我闺女的名声啊。” “我闺女名声没了，我也不活了。” 梁母在大院门口大吼大叫。 梁玉娥嫌弃丢人，想走。 梁母可不让她走，一把将人拽坐在地上。 路过的人纷纷挤过来围观。 县委大院不少家属也出来看热闹。 事情闹的太大，关孝坤被叫了出去。 关父关母也出去了。 关孝坤今天穿了公安制服，脖子上挂着一朵大红花，喜庆的不行，一看就是新郎官。 “好你个负心汉，竟然背着我闺女结婚了，我打死你个负心汉。” 看到关孝坤，梁母扬手就想打人。 “你谁啊。” 关孝坤反手扼住她的手腕，气势逼人。 现在相亲都是亲戚当媒人的。 关孝坤和梁玉娥是双方亲戚介绍认识的，之前一直没见过面，写信来往的。 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前段时间关孝坤去来县。 两人都不算正式交往，自然也没见过父母。 关孝坤只见过梁玉娥，没见过梁母，不认识她。 “我……” 梁母被问懵了。 “关孝坤，你什么意思。” 梁玉娥红着眼眶控诉。 也是这会，关孝坤才注意到旁边的梁玉娥，“你来干什么。” “玉娥，你妈这话什么意思，我儿子什么时候成负心汉了，不是你自己提的要跟我儿子分手，我儿子今天结婚，大喜的日子，你带你妈来闹是什么意思。” 关母一直看不上梁母的作派，跟个泼妇一样，就会撒泼打滚。 要不是看梁玉娥长的不错，他儿子又年纪上去了，她还看不上这门婚事。 “我……” 梁玉娥被问住了。 是啊。 当初在市电影院门口，是她亲口说要分手的。 可当时她只是在气头上，随口说的。 “小两口子吵吵架，拌拌嘴不是很正常，哪有人像你儿子这样，扭头就去找别人结婚的。” 梁母反驳。 “吵吵架拌拌嘴是正常，但是据我所知，你闺女这半年没少相亲吧。” 关母有亲戚是来县人，早把梁玉娥最近的情况说了。 当初她也想过小两口吵架正常，想重新撮合一下。 不想亲戚告诉她，梁玉娥早跟别人相亲了，听说还跟那边县委大院一个离异的老男人打的火热，两人一块看了好几次电影了。 第182章 回江家过年 “你胡说八道，我闺女没有。” 梁母极口否认，脸不红心不跳的。 来县和这边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她不信关母会知道那边的情况。 “没有？我怎么听说有人撞见好几回你闺女进出那边县委大院了，还跟里面的男同志看电影。” 关母冷嗤。 “这母女俩真不要脸啊，都分手了，竟然还好意思来人家单位闹。” “可不是，自己屁股都不干净，都跟男人相亲看电影了，还好意思说人家负心汉。” “穿这么体面，脸皮竟然这么厚，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真不要脸。” “之前去关公安家里闹的那帮子人是不是就是这女的亲戚。” “可不就是她亲戚，真好意思啊，第一次见面，就想让人家给她买十几块钱的皮鞋，关公安没带票，说回头再买，她还当街闹着要分手。” “啥？第一次见面就要人家买十几块钱的皮鞋，她当自己是镶金的吗，她还好意思闹，当人家冤大头呢。” “这算啥，我有个亲戚也是来县那边的，听说来县的男同志都被她相了个遍，和关公安见面的前一天，她都还去部队跟男同志相亲呢，可惜人家男方没看上她。” “你说她咋好意思，都跟男同志看电影了，还好意思跑人家婚礼上闹。” “男同志不要她了呗，转一圈发现还是关公安好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梁玉娥相亲相多了，在来县都出名了。 平头老百姓最喜欢这种八卦。 前段时间梁玉娥亲戚跑县委大院闹，很多人都围观了。 围观的人里，正好有吃瓜群众的亲戚是来县那边的，有跟他说过梁玉娥在来县那边的光荣事迹。 一直以来，梁玉娥都以为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很完美的，城里户口，百货商店上班，模样生的也不错。 前段时间，她确实和那边县委大院一个离异老男人打的火热。 老男人是县委大院的干部，四十多岁了，刚死了媳妇。 听说是在老家挑水的时候，头朝下，一头栽到井里，砸死的，反正死的挺冤的。 那媳妇是他升官发财之前娶的，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妇，挺能干的。 媳妇长的丑，没文化，当初来县委大院闹了不少笑话。 老男人嫌弃她丢人，把人赶回了老家乡下，让她伺候公婆。 媳妇死后，老男人高兴坏了，一个月不到，就张罗着让人帮忙介绍对象。 她人漂亮，老男人对她挺满意的，一眼就相中了她，还送了她不少东西。 老男人有钱，出手也挺大方的。 关孝坤没给她买的皮鞋，老男人认识第二天就给她买了，还额外给她买了一条丝巾，请她看了几回电影。 当然了，作为回报，老男人也没少对她动手动脚。 看在皮鞋和丝巾的面子上，被占便宜，她也捏着鼻子认了。 老男人对她是挺满意的，话里话外都说想娶她，还说彩礼会给500块。 这数字即便是在城里，也绝对是天价了。 但是梁玉娥还是有点不满意，因为她发现，老男人似乎不太行。 两人偷摸着钻过两次玉米地，老男人每次都表现的火急火燎的，然而每次都是秒，挺没劲的。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梁玉娥不想在这种事上这么委屈自己。 特别是每每想到那天在旅馆，楼上江彦和刘瑶发出的动静，她就羡慕不已。 她还这么年轻，不甘心嫁给老男人守一辈子活寡。 于是，她想起了关孝坤。 关孝坤虽然只是一个基层小公安，工资不高。 但是他胜在年轻，又有爹妈帮衬。 此外，他还有一个当所长的叔叔，在县委大院那边也有亲戚。 有这些亲戚的帮衬，她嫁过去，日子总归不会太难过。 来之前，她都想好了，让她妈开口求和。 要是关孝坤还是不乐意，她就再低头哄哄他。 女追男隔层纱。 男人嘛，就没有哄不好的。 这一趟，她是抱着必须把自己嫁出去的想法。 不想，天不如人愿，关孝坤竟然重新找了对象，还结婚了。 这还不止，关家竟然还知道她在来县那边相亲的事。 来县和平县这边隔着十万八千里，梁玉娥以为自己在来县那边到处相亲的事，这边会没人知道。 不想，自己那点破事早传的人尽皆知了。 一时间，梁玉娥丢人都不行，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无地自容。 “反正你们关家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梁母还想闹。 她们大老远跑一趟，可不是来看关孝坤结婚的。 她都跟老家那边的亲戚说好了，是带闺女过来结婚的。 现在婚没结成，她回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她闺女相那么多年亲，名声都臭了，多少人就等着看他们笑话呢。 “行啊，那就报公安，好好掰扯掰扯，顺便说下你们母女俩诋毁破坏我儿子名声的事。” 关母不带怂的。 “不用报了，这里全是公安。” 有人起哄。 梁玉娥脸都绿了。 还掰扯啥。 这事明摆着她们不占理。 她自己主动和关孝坤提的分手，分手后还跟别人相亲约会了。 关孝坤再婚，是理所当然的事。 相反，她们今天来这闹，污蔑公安，搞不好就要被送去劳改了。 “妈，我们走吧。” 梁玉娥怕了，拉着梁母就要走。 “别走啊，不是说要掰扯掰扯吗。” “对啊，你不是说关公安是负心汉吗。” 一人起哄。 梁玉娥拉着梁母灰溜溜跑了。 门卫想拦。 关父摇头，“算了，大喜的日子，没必要，就这样吧。” “对对，回去继续喝。” 一群人簇拥着关孝坤走了。 “你干嘛拉我走。” 梁母不满。 “不走你还真被公安抓去劳改啊。” “妈，这事还是算了吧。” “算了，那家里亲戚怎么交代？” “我嫁聂远斌吧。” “你确定？” 梁母大喜。 “不然还能怎么办。” 梁玉娥认命了。 “可你不是说他……” 梁母欲言又止。 “行了，你别装了，你巴不得我嫁过去吧。” 梁玉娥早看穿她了。 “你这孩子，我这不也是为你好。” “男人有钱有势就行，你别说我说话难听，那玩意也就那回事，实在不行自己解决也一样，等他一死，家里钱全是你的，你想找什么样的对象没有。” 梁母说的理直气壮。 梁玉娥听着脸都绿了。 不过她话虽然难听，但是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行了，走吧，去看看还有没有回去的火车票，趁着聂远斌对你还热乎，赶紧嫁过去，省的他回头被其他狐狸精勾搭走了。” 梁母拉着梁玉娥马不停蹄往火车站走。 500块钱彩礼啊。 有了这钱，她宝贝儿子就能娶媳妇了。 母女俩连夜坐上了回来县的火车。 第二天，梁母就带着梁玉娥上门商量婚事。 男方刚死了媳妇，又是二婚，说不办婚礼。 梁母趁机狮子大开口，把彩礼提到600块钱。 男方实在馋梁玉娥身子，咬咬牙同意了。 当天下午，梁玉娥就穿着一身红衣嫁了过去。 与此同时，刘瑶也和江彦坐上了前往江彦老家的火车。 路途远，火车又脏又臭。 刘瑶一路吐了无数次，脸都吐青了。 火车到站的时候，刘瑶腿都软了。 看她难受，下火车后，江彦去给她买了瓶汽水，“来，喝点。” 吐了一路，刘瑶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汽水冰冰凉凉的，几口下肚，刘瑶终于感觉舒服点了。 “坐火车可真难受。” 刘瑶都服了。 她还是第一次吐这么厉害。 平时她虽然晕车，但是也没这么夸张啊。 在火车上，她都不敢吃东西，吃啥吐啥。 要不是江彦跟着，她都想进空间躲躲了。 太难受了。 吐这么厉害，该不会真有了吧？ 江彦看着刘瑶的肚子，越瞅越怀疑。 他也是听部队那些战友说的，女人怀孕的时候吐的特别厉害，吃啥吐啥。 刘瑶这状态，看着实在太像他们说的了。 不过他也只是怀疑，没敢开口，怕等下不是，刘瑶误会了，以为自己嫌弃她不能生。 江彦想着，明天还是带她去看下医生。 即便没怀孕，也带她开点药，调理下身体。 “你家还有多远啊？” 刘瑶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茫然开口。 穿书后，她还是第一次来首都城呢。 这边不愧是首都，大街上的人比平县那边的人时髦多了。 男同志普遍穿列宁装，皮鞋，衣服补丁几乎没有。 女同志烫卷发，穿貂皮大衣，打扮时尚靓丽。 刘瑶瞥了眼江彦。 江彦今天穿了件将校呢大衣，头上带着雷锋帽。 一米八九的身高，腿又长又直，穿着呢大衣衬得他精神抖擞的，帅的不行，惹得几个过路的女同志不时侧目看他。 刘瑶低头，再看下自己身上厚重的棉服。 灰扑扑的，好土啊。 不过也还好，起码暖和。 北风呼呼的吹，刘瑶冷的不行，手本能把脖子上的围巾裹紧了点。 太冷了。 江家老宅在首都郊外，离火车站还有一段距离。 得先坐公交到汽车站，再坐汽车镇上，最后再坐牛车进村，挺远的。 公交车到了。 上车后，江彦让刘瑶先进去找位置坐，自己跟售货员买票。 “咚咚~” 刘瑶前脚找到位置坐下，后脚身侧走来一个穿高跟鞋的女同志。 女同志有点眼熟，刘瑶打量了一会，认出来了，竟然是陆景霞。 陆景霞穿着貂皮大衣，头发烫成了时下流行的卷毛，脚上踩着个恨天高。 首都城下雪了，外头冷，陆景霞穿着恨天高，上车后脚都冻的紫了，冷的她直哆嗦。 “是你？” 陆景霞也认出了刘瑶。 “你来这干嘛。” 陆景霞语气里透着不屑。 “没见过吧，我这高跟鞋可是首都友谊商店买的，进口货。” 以为她在羡慕自己的高跟鞋，陆景霞自顾自说话，一脸得意，头昂的更高了。 “你不冷吗？” 刘瑶心说，她是脑残吧。 大冬天，下着雪穿着貂皮大衣，再穿个高跟鞋，有毛病吧她。 “不冷，我这貂皮可暖和了，进口货，可贵了。” 陆景霞瞥了眼刘瑶身上灰扑扑的棉服，吐槽，“都来首都城了，你怎么还穿着这么老土。” “老土总比你不伦不类好。” 刘瑶回怼。 “你……” 陆景霞气的不轻，冷哼，“你就嫉妒吧，是你男人舍不得给你买吧，我男人对我可好了，给我买貂皮大衣，买高跟鞋，还给我钱烫头发。” 陆景霞娘家和江彦一个地方的，都是首都城郊外。 首都郊外和二环城里是两个世界。 刚嫁到二环的时候，陆景霞也是土包子一个，还因为口音重，被首都大院的女人嘲笑了。 后来，她就发了疯的打扮自己，学着城里说话做事。 一年多的时间，她终于彻底把自己变成了城里人。 “是是，你男人还给你戴绿帽。” 刘瑶随口附和。 “你就嫉妒吧，我这绿帽子可不便宜。” 现在绿帽还只是绿帽，陆景霞没听出她的嘲讽，只当她在羡慕自己，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绿色帽子。 两人正说话，江彦买完票，提着行李走了进来。 一年多不见，江彦高了，也更俊了。 男人一米八九的身高，穿个将校呢大衣，高大帅气。 陆景霞眼睛都直了。 以前她就知道江彦好看，没想到他打扮一下，竟然这么夺目。 不由的，陆景霞又开始酸。 当初明明是她先看上江彦的，结果便宜了刘瑶这个乡下土包子。 “能让让？” 陆景霞直挺挺站那挡路，江彦冷声。 陆景霞愣愣侧身让道。 江彦把行李放在刘瑶脚边，人就那么站在刘瑶身侧。 男人俊，惹得公交车不少女同志侧目。 “我没看错吧，这是将校呢大衣？” “没看错，就是将校呢大衣。” “天，我记得这得是副团以上才能穿吧，他这么年轻就当团长了？” “这女孩是哪个大院的啊，找的对象这么厉害。” 将校呢大衣不光是衣服，还是荣耀的象征，有钱都买不到，是很多大院子弟梦寐以求的衣服。 即便在皇城，穿这呢大衣都可以在大院里横着走。 一群人窃窃私语，看向刘瑶的眼神全是羡慕。 陆景霞嫉妒疯了。 她可是文工团的角，只能嫁戴进年个二婚的给人当后妈。 刘瑶一个乡下村姑，竟然嫁江彦这么年轻帅气的军官。 第183章 怕是怀的赔钱货 “孩子你抱下。” 戴进年走进来，把孩子递给了陆景霞。 “我穿着高跟鞋呢，你自己抱。” 陆景霞不肯接。 这孩子又不是她生的，凭什么要她抱。 要说陆景霞也是有点气运在的。 刚结婚那会，被刘甜甜连累，夫妻双双丢了工作。 婆家怪她扫把星，天天骂她打她，第一胎孩子就那么被打流产了。 好不容易怀了二胎，结果肚子不争气，生了个闺女，戴进年看一眼就跑去找他前妻亲热去了。 没多久，他前妻就怀孕了，听说还是个儿子。 戴进年当时都想把她休了，重新跟她前妻复婚。 不想他前妻是个福薄的，生下儿子后，血崩死了。 戴进年今年都马上三十岁了，才得一个儿子，宝贝到不行，就找她商量，说要把孩子抱回来给她养，对外说是她生的，还警告她要吗同意把儿子当亲生的养，要吗离婚，他重新找一个。 陆景霞不傻，当然是选前面那条路。 反正戴家有钱，多个孩子多张口的事。 孩子刚出生，还小，亲妈又没了，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高兴了给他口饭吃，不高兴了就不管。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也是对的。 自从她同意把孩子抱回来后，戴进年对她阔绰多了，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公婆也没再动手打过她。 公婆宝贝孙子，天天跟眼珠子似得疼。 怕她摔死、掐死、呛死这小子，老两口天天抱着不离手，压根不给她靠近的机会。 她也乐的清净，反正她也懒的带，天天没事就出去逛街买东西，日子潇洒的很。 这次回娘家，她本来就不想带这小子去的，是戴进年非要她带，说是带出去认下亲戚，顺便坐实孩子是她亲生的事实。 陆景霞当时听着就直翻白眼，心说孩子谁生的，她娘家人跟明镜似的，用得着你特地证明。 不过谁让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她再不情愿，也只能按着戴进年的意思，把私生子带上。 “不抱你就自己回娘家去，我忙着呢，天天就知道往娘家跑。” 戴进年话语里透着不耐烦。 他官复原职了，又重新当上了文工团宣传部的部长，前段时间还被调到了首都文工团这边。 陆景霞娘家在首都郊区。 快过年了，陆景霞买了一堆东西，非要拉着他去趟娘家。 表面说是太久没见爹妈，想他们了，想回去看看，其实就是想回去娘家嘚瑟。 戴进年一开始觉得没劲，不是很想去。 是他妈劝他去的，说是趁着年前，带私生子去陆景霞娘家见见人，认识认识，顺带把私生子的身份摆正了，省的有些人背地里总是说三道四。 他一听有道理，就带着儿子一块来了。 “你……” 陆景霞被气的不轻。 但是公交车上人多，戴进年爱面子，陆景霞也不敢闹的太凶，只能认命将孩子抱过去。 “你轻点，别弄疼他。” 这是戴进年的唯一的儿子，他宝贝死了。 “嫌弃你自己抱。” 陆景霞没好气瞪他。 “哪有大老爷们抱孩子的。” 戴进年虎着脸。 他大男人主义，觉得带孩子干家务是女人的事。 戴进年认识江彦，好几次，在上去跟他搭话。 但是江彦眼睛直勾勾看着刘瑶，半点跟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戴进年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下了搭讪的冲动。 一个团长而已，还是副的，还不值得他屈尊降贵腆着脸去讨好。 公交车摇摇晃晃往前开。 孩子沉，才几个月，身上的肉一节一节的，被戴家老两口养的跟个小地雷一样。 陆景霞踩着恨天高，抱着孩子，又没位置坐，不一会就累的她腰酸背痛，冷汗直冒。 “你这孩子，怎么不给人家抱孩子的让座啊。” 有大娘看不过，道德绑架坐在位置上的刘瑶。 “你怎么不让。” 江彦反唇相讥。 “我能一样吗，我是老人，亏你还是军人。” 大娘理直气壮。 江彦：“你是老人，我媳妇还是孕妇呢。” “呕~” 公交车太晃，刘瑶难受的干呕了几声。 竟然真是孕妇。 大娘脸色瞬间绿了。 “真过分，竟然逼着人家孕妇让座。” “就是，那么能咋自己不让。” 大娘脸黑黑的，不吭声了。 这事确实她错了。 但是要让她让座，不可能。 大娘眼观鼻鼻观心，装死了。 公车上其他人也装作没看到。 车上的人都是刚下长途火车，从外地回来过年的。 春运人多，他们大部分买的火车票都是站票。 站了几十个小时，谁不累啊。 好不容易抢到个座位，谁愿意让出来。 陆景霞看着刘瑶那张脸，神色复杂。 之前听她妈说，刘瑶一直怀不上孩子，杨慧娇两口子想让刘瑶认江彦的侄子当亲儿子养，老家的人全知道了，说是等过年江彦两口子回去，就搞过继仪式。 本来她还有点幸灾乐祸，以为刘瑶跟自己一样要给人当后妈。 没想到，她竟然就怀上了。 就是不知道她肚子里的是儿子还是闺女。 “呕~” 刘瑶又开始干呕。 吐这么厉害，应该是闺女吧。 她妈说，闺女娇气，会折腾人，怀孕会很难受，儿子懂事，心疼妈，不闹腾。 陆景霞记得，她怀闺女那会也吐的厉害，吃啥都吐，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当时她妈就说，这么娇气，怕是怀的赔钱货。 她当时还不服气，结果生出来还真是闺女。 后来，戴进年那个前妻怀孕，她妈也是张口就说怀的是儿子。 因为那女人怀孕的时候半点反应都没有。 也因为这个，那女人怀孕好几个都不知道，是后来和戴进年同房，流血了，被送去医院，才检查出来怀孕。 当时江贵凤一口就断定，肯定是儿子，太懂事了，跟她当年怀陆景承的时候一模一样。 知道刘瑶怀的是赔钱货后，陆景霞的眼神慢慢从嫉妒变成了不屑。 江彦再疼你有什么用，还不是跟她一样生赔钱货的命。 要不是江彦在，陆景霞高低要嘲讽刘瑶几句。 江彦现在这么疼她，估计是以为她怀的儿子吧。 等孩子生下来开奖了，有她受的。 这么一想，陆景霞心里终于好受点了。 公交车开的特别慢，摇摇晃晃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到汽车站。 “给你，累死我了。” 下车后，陆景霞一把将孩子塞给戴进年，然后揉着酸疼的小腿，欲哭无泪。 “有毛病，让你大冬天穿高跟鞋。” 戴进年冷嗤。 “我乐意，你管我。” 好不容易回趟娘家，她肯定要好好显摆一下，就是站的好累啊。 “赶紧去买票。” “你不会自己买啊。” 戴进年：“我抱着孩子怎么买。” “就你事多，非要带着这个拖油瓶。” 陆景霞骂骂咧咧，认命去排队买票。 穿着高跟鞋在公交车上站了将近两个小时，陆景霞这会走路都带晃。 好疼，简直是酷刑。 刘瑶看着，打心里佩服陆景霞。 太猛了。 这么高的鞋子，竟然抱着那种沉的小孩站那么久。 最关键，她还穿着貂皮大衣。 这臂力，不愧是文工团出身的。 “想要？” 刘瑶一直盯着陆景霞的鞋子看，江彦以为她喜欢。 “别，我可穿不了那东西。” “票买到了吗？” 刘瑶扭头问他。 江彦：“嗯，买到了，下午的票，还有一会，要先去吃点东西吗？” “不用，我不饿，吃不下。” 刘瑶没什么胃口，这会还是难受的很。 “要不先在招待所休息一下，明天再回去？” 江彦建议。 “别，直接去吧。” “应该不远了吧？”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都要坐车，还不如一口气坐到家。 江彦：“嗯，大概一个半的车程。” “好远。” 刘瑶瞬间蔫了。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别，我不吃，吃了一会坐车吐的更厉害。” “不是，你刚为什么说我是孕妇？” 刚才在车上她就想问他了。 她啥时候成孕妇了。 她只是单纯晕车。 这人真的是，张口就来。 “你刚才不也挺配合。” “谁配合你了，我那是反胃的难受。” “行了，别纠结了，先去饭店吧，不吃饭也喝点汤，暖暖胃。” 外头还在下雪，冷的很。 江彦拉着刘瑶进了附近一家国营饭店。 陆景霞和戴进年也抱着孩子进来了。 两人点了两个面，加肉的，还挺舍得。 刘瑶说没胃口，江彦只点了一碗面，外加一个汤。 “真小气，还副团长呢，就给他媳妇点个汤。” 陆景霞吃着自己面前的牛肉面，心满意足。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没听到人家说没胃口吗。” 戴进年瞪她一眼。 陆景霞：“得了吧，那都是借口，什么没胃口，给她点个红烧肉，你看她有没有胃口。” 离的远，刘瑶没听清两人的对话。 胃里难受的很，肉汤刘瑶也没喝几口就喝不下了，剩下的全给江彦喝了。 吃过饭，两人很快坐上汽车。 陆景霞亲妈娘家和江彦老家一条村的，嫁的隔壁村，都是一个镇上的。 回去的时候，陆景霞和刘瑶他们坐的同一辆汽车。 上车后，两人默契都没说话，谁也不搭理谁。 汽车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镇上。 “呕~” 一下车，刘瑶又开始吐。 “吐这么厉害，肯定怀的是赔钱货。” 陆景霞捏着鼻子小声嘀咕。 “就你废话多，孩子给你。” 戴进年瞪她一眼，将孩子递过去。 “抱就抱，这么凶干嘛。” 陆景霞瘪瘪嘴，接过孩子。 孩子死沉死沉的，陆景霞踩着恨天高，身形晃了晃。 “小心点，让你别穿这双鞋非要穿。” 戴进年看到她就嫌弃。 “你再废话孩子你自己抱。” 陆景霞回怼。 戴进年不吭声了，马上要到丈母娘家了，他一个大老爷们抱着孩子像什么样，他不要脸的吗。 两人走了会，终于到了镇供销社。 “咋这么久才到。” 江贵凤早等候多时了，看到女婿腆着笑脸迎了上去。 “火车晚点了，耽误了点时间。” 戴进年淡漠笑笑。 “我说呢。” 江贵凤笑。 “妈，我哥今年不回来过年吗？” 他们家在乡下，从镇上回去还有一段距离，往常来镇上都是他哥开吉普车载。 “谁知道，估计又在你嫂子那边过年吧。” 江贵凤对刘甜甜这个儿媳挺不满的。 结婚后，就没来过几次婆家这边，一直带着孩子住她娘家那边，过年也不回来。 每年过年，村里人都拿这事嘲笑他们，说她大儿子给人当倒插门去了。 江贵凤脸上无光，把罪怪在刘甜甜身上。 “我哥可真宠嫂子。” 陆景霞瘪瘪嘴，有点嫉妒。 她是家里最小的，他哥没结婚之前，最宠她这个妹妹了。 她想买什么，她哥二话不说就会给她买。 她哥一半的津贴都给她买吃的穿的，票全是给她。 自从结婚后，她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天天围着刘甜甜转，津贴也全交给了刘甜甜领，每个月就给家里寄个20块钱。 就这样，刘甜甜那边意见还特别大，不许她哥往家里寄钱。 “狐狸精厉害呗，把你哥迷的七荤八素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江贵凤酸溜溜的。 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还培养的这么优秀，结果便宜了刘甜甜这个外人，江贵凤心里那叫一个气。 可没办法，儿大不由娘。 “怪爷爷，没事给哥弄什么娃娃亲。” 陆景霞也觉得生气。 她哥没结婚的时候，她哥的东西全是她的。 结婚后，东西全便宜了刘甜甜一个外人。 刘甜甜家都盖好几间大平房了，他们家还住着老房子。 陈美丽为了不让自家几个儿媳说刘甜甜闲话，到处跟人说自家盖房子，刘甜甜出了多少多少钱。 陆景霞正好听了去，信以为真，以为刘甜甜把陆景承的津贴全拿去补贴她娘家去了。 “可不是，老爷子真是老糊涂了，给你哥娶个婆家贼，什么玩意，拿我们陆家的钱给她刘家盖房子，我们窝在乡下吃糠咽菜，他们刘家吃香喝辣的，还连累你丢了工作。” 江贵凤也生气。 当初这门亲事她原本就不同意，是陆老爷子非要坚持，说什么大丈夫说话要算话，非逼着陆景承娶刘甜甜。 “咳咳。” 戴进年咳嗽一声。 江贵凤反应过来，脸红红的，有点尴尬。 “妈，我们怎么回去啊。” 陆景霞问。 江贵凤：“坐牛车。” 第184章 回村过年 江贵凤没嫁人之前，是附近村出了名的犁田好手，使的一手好牛，是个干活的能手。 陆父人懒，就想娶个勤快媳妇伺候自己，一眼就相中了会使牛的江贵凤。 婚后，江贵凤家里家外两手抓，把陆父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生产队的牛一直是江贵凤在使。 今天女婿来，江贵凤特地把生产队的牛车赶来了。 陆景霞抱着孩子先上了牛车。 戴进年捏着鼻子，一脸嫌弃跟上。 “架~” 江贵凤一甩鞭子，牛车飞出老远。 戴进年穿个列宁装，皮鞋。 陆景霞穿着貂皮大衣，踩着恨天高，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两人穿着体面，坐在牛车上，怎么看怎么滑稽。 随着江贵凤那一声声的‘架’，牛车渐行渐远。 刘瑶看着嘴角微抽。 这陆景霞两口子也挺能屈能伸的。 江贵凤更是个神人。 书里写，江贵凤年轻那会经常背上背着娃，手里拿着犁耙犁田，一干就是一整天，都不带休息的，比乡下的汉子还能干。 陆父天天没事就去村口找老头下棋唠嗑喝酒，被江贵凤养的白白胖胖的。 日子过的太安逸，陆父年纪轻轻就三高了，中风后人直接瘫痪了。 这么多年，一直是江贵凤鞍前马后伺候他，任劳任怨的。 “好点了吗？” 江彦问。 “嗯，好多了。” 刘瑶点点头，收回了视线。 “走吧。” 江彦带着刘瑶往镇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军车。 江彦似乎和军车上的人认识，给男人递了根烟。 两人闲聊了一会，男人看了刘瑶好几眼。 男人看着和江彦年纪差不多，都是二十出头，挺年轻的，穿个花棉袄，很骚包。 仔细看，男人和江彦还有几分相似。 刘瑶猜测着，应该是江彦哪个亲戚。 “嫂子好。” 男人笑着走过来。 “我堂弟，江淮。” 江彦介绍。 “你好。” 刘瑶礼貌笑笑，心说难怪长的这么像。 “等你们好一会了，还以为火车晚点，今天等不到你们了。” 江淮是江月华的小儿子，今年21岁。 江月华两儿两女。 两个女儿都是研究员。 大儿子是医生，年纪轻轻就是医院科室主任了。 小儿子则痴迷考古，在首都文物局上班。 江月华孝顺，每年过年都会带着儿子回老家陪江老太太过年。 江淮是前两天回来的。 江彦之前有给江老太太发过电报，说这两天会回来。 听说江彦要回来，江淮就想着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直接开着他爹的配车出来镇上溜达，想着一会顺便接江彦两口子回去。 吉普车等了好一会了，江淮都想着要是实在等不到人，一会直接回去了。 没想到，还真让他等到了。 “走吧，奶奶在家等着你们吃饭呢。” 江淮帮着江彦把行李搬上吉普车。 “你是……小江？” 有路过的大娘认出了江彦。 江彦颔首，算是回答了，神色淡淡的。 “听你妈说你结婚了？这就是你媳妇吧，带媳妇回来陪你奶奶过年呐。” 大娘打量着刘瑶。 小姑娘瘦小的身子包裹在厚厚的棉大衣里，头上戴了个雷锋帽，脖子上还围着厚厚的围巾。 下雪冷，小姑娘整个脸都裹在围巾里，看不清长相。 听杨慧娇说，江彦这媳妇是个乡下姑娘。 反正看杨慧娇那语气挺瞧不上的，还在乡下到处说人家小姑娘不能生，还说要把她那大儿子生的儿子过继给江彦。 听着就挺离谱的。 江彦今年也才22岁，年轻的很，咋就沦落到要过继儿子了。 并且，人家乡下姑娘咋了，他们这边也是乡下。 再说了，杨慧娇自个不也是乡下人。 “这次回来打算待几天啊。” 也不管江彦冷着脸，大娘热情跟他唠嗑。 刘瑶则装新媳妇回村害羞，头低低的，也不说话。 “你奶奶年纪大了，是该多回来陪陪她老人家。” 大娘拉着江彦絮絮叨叨寒暄了好一会。 江彦神色淡淡，回了她几句后就拉着刘瑶上了车。 吉普车扬长而去。 不多会，就跟走在前面的牛车错身而过。 陆景霞看着吉普车上的刘瑶，眼睛都直了。 她穿着这么体面回娘家，最后只能坐臭烘烘的牛车回村。 刘瑶一个小村姑，竟然能坐吉普车。 好气！ “刚才开车那人是谁？” 戴进年问。 江贵凤：“他啊，我娘家村那个江老太太家的小孙子。” “江彦弟弟？” 戴进年是人精，很擅长混圈。 转到首都城没多久，戴进年就在这边认识了不少人。 刚才开车那男同志有点眼熟，戴进年感觉自己似乎在哪见过。 “不是，江彦首都城那个大伯家的小儿子。” 陆景霞解释。 “江月华的小儿子？” 戴进年想起来了，之前在首都大院的时候，他见过江淮，跟一群大院子弟骑着自行车遛弯，意气风发的。 江贵凤：“对，就他，听说在首都文物局工作的。” “什么文物局，不就一个挖土的民工。” 陆景霞不屑冷哼。 现在破四旧，跟文物沾边的都不是好工作。 陆景霞是想不明白，江淮亲爹那么大的官，亲妈又是首都教育局系统的，咋就那么想不开，跑去什么文物局工作，老老实实进机关单位当个科员不好吗。 戴进年瞥陆景霞一眼。 陆景霞抿唇，不敢说话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吉普车，再看自己坐的脏兮兮的牛车，陆景霞此刻对刘甜甜的怨恨值达到了顶点。 要不是刘甜甜，她哥肯定回来过年，自己就不用坐这臭烘烘的牛车了。 好气！ 吉普车顺着颠簸的乡道一路往前，最后在一个偏远的村口停下。 “这是谁啊。” “是江老太太家那小霸王回来过年了吗？” “除了他还有谁。” “他旁边那女同志是谁啊。” “他媳妇吧，杨慧娇不是说那小霸王结婚了吗，应该就是她了。” “裹这么严实，也不知道长的怎么样。” “听杨慧娇说是农村的，估计好看不到哪去。” “两人也结婚两年多了吧，咋没孩子。” “你不知道吗，杨慧娇说这小姑娘不能生，还说要把大儿子生的孙子过继给小霸王。” “听说小霸王援越抗美立了大功，都升副团长了，真威风啊，瞧瞧这军大衣，真好看。” 村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抻着脖子往吉普车看。 没结婚之前，江彦就是村里出了名的小霸王，经常打架斗殴。 村里同龄的男生几乎都被他揍过，家长经常去找江老太太投诉。 15岁，江彦被江老太太送去了城里。 之后，江彦就很少回来了。 即便回来，也没待几天就被江老太太赶走了。 几年过去，江彦高了，成熟了，身上那气质也越发凌厉了。 江淮找地方停车。 江彦则提着行李往村子深处走去。 江彦腿长，刘瑶小跑着才跟上。 “你慢点。” 人多，男女有别，江彦也不敢上手扶她，只能放缓了脚步。 “还想吐吗？” 两人并肩走着，江彦开口。 “没，好多了。” 江淮车子开的稳，吉普车又开窗通风，比公交和臭烘烘的火车舒服多了。 这一路，刘瑶难得没怎么吐。 “这个月葵水还没来吗？” 江彦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 刘瑶以前营养不良，伤了身体，18岁才来的月事，时间还特别不准。 有时候一个月来一次，有时候两个月来一次。 每次来月事，肚子还疼的特别厉害。 江彦带她看了很多中医，熬了很多药。 这两年，她身体好点了，疼的不那么厉害了，来月事也开始变的规律起来。 他记得，刘瑶上个月是月初来的月事。 然而，这个月都月底了，马上过年了，刘瑶还是没动静。 江彦隐隐有点怀疑，她不会真怀了吧。 “没。” 刘瑶摇头。 江彦：“一会让我奶奶看下吧。” “你奶奶？” 刘瑶诧异。 “嗯，一会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一个院子前面。 院子很大，是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大门是个古朴的双开门，很厚重，一看就是以前大户人家住的。 “这是你家？” 刘瑶哑然。 她没看错的话，这是地主家住的四合院吧。 好大，少说占地也有上千平。 “土包子。” 江彦看她的表情觉得好笑。 “你才土包子。” 刘瑶瞪他，不过还是被惊到了。 “你家不会是地主吧。” 按理不该啊，地主早在前几年就被打完了。 再说了，现在外头闹的那么凶。 他家要真是地主，这院子早被冲了。 “刘瑶同志，说话请要注意点，我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红三代。” 江彦故意板着脸训她。 刘瑶瘪瘪嘴，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是我们江家祖宅，祖上传下来的，上百年了。” 江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笑着解释。 刘瑶：“那你们祖上肯定是地主，这么大的房子。” 江淮：“也可以这么说，我奶奶以前家里是当官的，爷爷家里开商行的，打仗那会，我爷爷奶奶把家产全捐了给国家买飞机大炮，现在就剩下这个祖宅了。” 江家这些年一直平安无事，也跟这个有关系。 “走吧。” 江淮提着一个行李箱先一步跨了进去。 “小心。” 大门的门槛高，江彦虚扶着刘瑶走了进去。 这个四合院分前院和后院。 前院以前是给下人和长工住的，就两间耳房。 现在没人住，空置了，里头堆满了杂物。 绕过连廊，穿过拱形门，三人来到了后院。 后院很大，正中央是一口古井，旁边有个小凉亭，院子四周的房子全是木头打造的，很高，很古朴，房梁雕梁画栋，很气派，确实挺像旧社会地主的府邸。 来之前，她还以为江彦老家跟她家一样，住的破瓦房。 结果…… 刘瑶哑然。 亏的她当初还可怜他爹不疼娘不爱，跟着奶奶住在鸟不拉屎的乡下，还庆幸他没因此自卑，长歪了。 也难怪江彦爹不疼娘不爱还能养成小霸王的性格。 从小住在这种地方，确实很难自卑。 太豪华了。 这房子搁后世都能成景点了。 也难怪江彦那把火能烧三天三夜。 书里，江老太太死后，江彦一把火把老太太和老宅一并烧了，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 当时她还觉得作者写的有点夸张了。 什么房子能烧三天三夜。 现在看，不夸张。 这么大的房子，还全是用的上等的好材料建的，确实得烧那么久。 首都城占地一亩多的房子，还是这种古朴的老宅，江彦说烧就烧，确实败家。 也难怪杨慧娇当时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院子正中央是一个堂屋。 堂屋里摆满了各种牌位，牌位上写着江家各位列祖列宗的名字。 江彦拉着刘瑶进了堂屋，然后从旁边桌子上拿了几根香，点燃。 “这是我妈。” 江彦朝其他一个牌位抬了抬下巴。 刘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牌位上写着慈母宋爱萍之灵位，上面还有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和江彦长的很像，看着二十多岁，绑着两根粗黑的辫子，穿着军装，头上带着军帽，眼睛又大又亮，巴掌脸棱角分明，五官立体深刻，浓颜系美女，有点混血的感觉，很有港台女星的风范。 这是刘瑶第一次见到宋爱萍本人，确实很漂亮，比后世明星漂亮多了，难怪能生出江彦这么好看的儿子。 这照片看着是裁出来的，旁边应该还有一个人。 江彦朝着宋爱萍的灵位拜了拜。 刘瑶有样学样，也跟着拜了拜。 祭拜完，江彦拉着刘瑶进了院子最边边的一个耳房。 耳房的窗帘拉着，里面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有点阴森森的。 “回来了。” 进屋后，里头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 刘瑶眯了眯眼，很快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房间不大，里面摆着一张古朴的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大红的……棺材。 好渗人。 刚才声音似乎就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刘瑶脸色变了变，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只枯槁的手从棺材边缘探出，然后，刘瑶就看到一个穿着暗红唐装，脸涂的煞白煞白，中间还画了两坨高原红的老太太缓缓从棺材中爬坐起来。 那一刻，刘瑶好想呼叫英叔，然后拔腿就跑。 “奶奶，怎么样，我送你的棺材躺着舒服吗。” 江淮走进来，顺手拉开了窗帘。 “还行吧，就是这寿衣好像有点小了，躺着勒。” “这样吗，那我明天再找人改改。” 江淮扶着老太太从棺材走了下来。 第185章 江老太太 “你说这妆会不会浓了点。” 老太太拿着铜镜上下左右看了看。 “不会，刚刚好，漂亮的很。” 江淮嘴甜，会哄人。 “去去，没个正行。” 老太太嫌弃推他。 刘瑶：…… 寿棺也叫喜棺。 在农村有个说法，寿棺放家里可以挡灾冲喜。 70古来稀，超过70岁的老人去世都是喜丧。 在农村，老人快70岁的时候普遍就会开始攒钱，准备70岁的时候给自己打寿棺，一来可以挡灾冲喜，让自己活的久一点，二来可以减轻子女的负担，也可以防止自己去世后，子女不孝顺，不给自己下葬，曝尸荒野。 江老太太过完年正好过70大寿，江淮提前托人给她打了一副上好的红棺材，还顺便找首都有名的裁缝给她做了套寿衣。 棺材是昨天搬到家里来的，当时村里很多老人都过来围观了。 老人们这摸摸，那碰碰，一个个都羡慕坏了，直夸江淮孝顺。 江老太太面上有光，高兴坏了，一晚上都躺在棺材里不舍得起来。 从首都回来的时候，江淮还跟单位借了部相机回来，说是要给江老太太拍照。 江老太太满心期待，早上天还没亮就起床把寿衣穿上了，还给自己画了个大白脸浓妆。 照片本来早上就该拍了的，结果江淮发现胶片没了，只能开车去县城影楼买，顺便接江彦两口子。 “给你妈上香了？” 江老太太问。 “嗯。” 江彦点头。 “上了就行。” 江老太太点点头。 “你就是瑶瑶吧。” 江老太太打量着刘瑶。 江彦之前结婚的时候，有打过电话回来，还说了刘瑶的名字。 “奶奶。” 刘瑶乖巧叫了声老太太，手顺势把裹在脸上的围巾摘了。 看清刘瑶的长相，江淮挑眉，眼底露出一丝类似惊艳的神情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刘瑶。 之前听说江彦娶一个乡下女同志，他还以为是灰头土脸的小村姑。 结果没想到，小姑娘长的这么好，巴掌脸，大眼睛水汪汪的，皮肤白皙透亮，鼻子挺俏，嘴唇红润，脸型流畅。 江彦长相随宋爱萍，刘瑶跟他一起生活久了，很有夫妻相，看着竟跟宋爱萍也有点相似。 不过相比于宋爱萍，刘瑶又显得更清冷了一点。 啧啧。 这山沟沟里还真有金凤凰飞出来。 刘瑶这长相，别说在乡下了，就是在首都城都算很出挑。 难怪江彦这么火急火燎要打结婚报告。 “挺好的闺女，便宜这小子了。” 江老太太对刘瑶的长相也很满意。 “奶奶，你这话说的，我也不差好吗。” 江彦不乐意了。 什么叫便宜他了。 “你得了吧你，自己什么德性不知道，女同志都能被你揍哭。” 江老太太一脸嫌弃瞪他。 “你这妆谁化的，真丑。” 江彦吐槽。 “臭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 江老太太抬起拐杖就要揍人。 “好了奶奶，别生气别生气，一会脸上的妆要融了。” 江淮安慰老太太。 老太太果然熄火了，对着江彦冷哼一声，“一天天就知道气人，你学学你弟弟。” 刘瑶在旁看着三人，有点诧异。 书里描写江老太太的时候，笔墨都是很沉重的。 寡居、不苟言笑、不喜外人、阴气沉沉、天天惦记着死去的江老爷子。 她以为，江老太太很难相处。 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可能是自己穿书后，书里人物遭遇变了，性格也变了？ 又或者是看人？ 还真有可能。 书里描写江老太太都是从刘甜甜的角度写的。 老太太不喜欢刘甜甜，自然对她没好脸色。 江淮和江彦是她的亲孙子。 在两个孙子面前，她自然是好相处的。 “奶奶，出来拍照了。” 江淮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相机。 江彦帮着把一张太师椅搬到院子正中央。 江老太太拄着拐杖，刘瑶扶着她往太师椅走去。 “奶奶，看这。” 江淮捣鼓着相机。 江老太太拄着拐杖，端坐在太师椅上。 “咔嚓~” 闪光灯亮起，江老太太的容貌被永远定格在了相机里。 后来，这张照片成了江老太太的遗照。 江淮：“嫂子，你和阿彦也拍一张吧。” 刘瑶：…… 她穿着这么土，一点不想拍照。 她从部队回来喝宋彩宁喜酒的时候刚入冬没多久，天还没现在这么冷，她带的厚衣服不多。 现在下雪了，首都冷的厉害，她太怕冷了，只能从随身行李里拿出这件棉服御寒。 这棉服暖和是挺暖和的，就是丑，很臃肿，还土。 “来来，一二……三！” “咔嚓~” 闪光灯亮起。 江彦穿着将校呢大衣，一米八九的大长腿，宽肩窄腰，很型男。 反观刘瑶，穿个厚厚的棉服，头上还戴着雷锋帽，好像小村姑进城，土的掉渣。 家里拍完，一家子又出去村口，找人帮忙拍了几张全家福。 江老太太心满意足，一整天嘴巴就没合拢过。 难得回趟老家，江淮提出免费帮村里70岁以上的老人一人拍一张单人照。 60年代相机是稀罕物。 普通人拍照只能去影楼。 拍一张照片得一块钱，可以买两斤猪肉了，贵的很，很多人都舍不得拍。 农村很多老人一辈子都没留下一张照。 听说江淮免费帮忙拍照，村里老人一窝蜂全涌了过来。 很快，村口排起了大长队，全是要免费拍照的。 咔嚓声不间断的响起。 老人们的身影被定格在了相机里。 后来，这些照片全成了老人们的遗照。 “败家子，一天天就知道穷嘚瑟，胶片不用钱啊，就这么免费帮人拍，钱不要给我多好。”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刘瑶扭头看了眼，正是之前相亲时候见过的杨慧娇。 杨慧娇似乎也是刚回来，手里拿着两个包裹，头发还是跟之前一样烫成了卷发。 杨慧娇后面跟着好几个人。 为首是一个女人，女人手里牵着两个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 女人后面跟着长相相似的一男一女，看着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很年轻。 男人两手空空，头上戴个雷锋帽，脖子上围着厚围巾，脚上穿着簇新的皮鞋，身上衣服几乎没有补丁。 反观旁边跟他长相相似的女人，衣服破破烂烂的，全是补丁，背上背着一个包裹，脖子上挂一个，两只手还各拿着一个包裹，沉的她腰都弯了。 “累死我了，整天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江广鹏一边走一边吐槽。 “帮我拿下。” 江广娣将手里的包裹塞到男人怀里。 “滚，自己拿着，你想累死我啊。” 江广鹏嫌弃躲开。 “死丫头，敢让你哥帮你拿东西。” 啪的一声，杨慧娇一巴掌拍在江广娣的肩膀上。 “妈，你偏心，他一个大老爷们，凭什么要我帮他拿东西。” 江广娣委屈到不行。 “你个赔钱货，天天在家吃干饭，帮你哥拿点东西怎么了。” 杨慧娇重男轻女，觉得女儿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是赔钱货，活该要伺候男人，趁着她没嫁人，要多压榨点她的剩余价值。 “你……” 江广娣气的鼻子都歪了。 “行了，我来拿。” 后头走过来一个男人，从江广娣手里拿过包裹。 “广仁，你就惯着她吧。” “算了，我来拿吧。” 杨慧娇心疼大儿子，忙从他手里拿过包裹，自己提着。 “死丫头，晚上不许吃饭。” 杨慧娇威胁她。 江广娣瘪瘪嘴，懒的理她。 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被威胁。 “妈，那女的谁啊，还挺漂亮的。” 江广鹏远远看到了刘瑶。 小姑娘穿着厚厚的棉衣，挺朴素的。 乍看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村里的小村姑。 结果刘瑶扭头的时候，江广鹏看清了她那张脸，直接被惊艳到了。 太漂亮了。 那皮肤白的跟鸡蛋壳一样。 最关键，这小姑娘身上的气质还特别冷，看着就是个有个性的。 江广鹏就喜欢这类型的。 “我上哪知道，村里谁家城里亲戚来串门吧。” 杨慧娇对刘瑶的印象还停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会刘瑶一直在乡下，风吹日晒，有时候还要下地干活，帮着割猪草，和刘冬到处摸虾抓鱼，晒的黑黑瘦瘦，跟个小村姑一样。 两年不见，刘瑶高了，也白了，还长了点肉，跟城里人一样，杨慧娇没认出她来。 “江彦这小子咋跟她说话，两人不会认识吧。” 江广鹏今年19岁了，过完年就20岁了，不小了。 但是被杨慧娇保护的太好，有点蠢蠢的，天天就知道跟一群街溜子到处窜，无所事事。 “你是不是蠢，人家看着就知道是两口子。” 江广娣冷嗤，心说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哥。 “啥？那女的是江彦那小子的媳妇？不能吧，妈，你不是说他娶的村姑吗。” 江广鹏不乐意了。 凭啥江彦娶这么漂亮的媳妇。 他还是光棍一个。 “阿彦。” 江广仁上去和江彦打招呼。 江彦淡淡嗯了声。 江广仁也不恼，只看向他旁边的刘瑶，“这位是？” 江彦：“我媳妇。” 轰！ 杨慧娇的脑子一下炸开了。 竟然真是当初那个小村姑。 咋可能。 才两年多不见。 那个小村姑就出落的这么漂亮了？ “妈，你偏心，这么漂亮的媳妇为什么不介绍给我。” 江广鹏怒了。 他可听说了，这媳妇是杨慧娇给江彦介绍的。 太过分了。 有漂亮女同志不介绍给他这个亲儿子，竟然介绍给江彦这个继子。 杨慧娇冤死了。 当初那个小村姑明明黑黑瘦瘦的，虽说小村姑五官脸型在那，也说不上丑，但是也没现在这么漂亮好吗。 江广仁和江彦寒暄了几句。 刘瑶全程当背景板，只淡淡笑了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你是刘瑶？” 杨慧娇不敢相信。 “不然？” 江彦反问。 咕噜。 杨慧娇咽了咽口水，不说话了。 对这个继子，她还是挺怕的。 当初江彦愿意乖乖跟着她去相亲，还是看在江月英的面子上。 “好了，妈，先回去吧。” 江广仁打圆场。 一行人提着行李往村子深处走去。 江老太太早就先回来了，还卸了妆，换了身衣服。 几人回去的时候，江老太太正在屋里整理自己的棺材。 “妈。” 杨慧娇在门口打招呼。 “嗯。” 江老太太板着脸，背对着几人，淡淡应了声。 “奶奶。” 江广仁和媳妇带头叫人。 人老了毛病多，身上老人味重。 江老太太已经属于很爱干净的老太太了。 但是她身体不好，常年吃药、贴膏药这些。 屋子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一股子怪味，像中药味，又像老人味。 还没进屋呢，江广鹏兄妹俩就是一脸的嫌弃。 屋子里阴沉沉的，还放着一副红木棺材。 进屋后，兄妹俩吓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他们很怕江老太太，很怕进她的屋子。 要不是被杨慧娇逼着，兄妹俩一点都不想回来老家。 太渗人了。 “奶……奶奶。” 江广鹏和江广娣硬着头皮叫了声。 “嗯。” 江老太太神色淡淡的。 “去给你们爷爷上炷香吧。” 江老太太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跟对江彦和江淮两个孙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是。” 江广鹏兄妹俩松了口气，转身拔腿就跑。 “你说妈老让我们回来干嘛。” 江广娣吐槽。 她同学过年都是在城里逛百货商场，穿着漂漂亮亮的过大年。 就她大过年还要回来这鸟不拉屎的乡下，还要坐臭烘烘的牛车。 烦死了。 年年都是这样。 “谁知道，装孝顺儿媳吧。” 江广鹏也不爱回来。 他在城里长大的，跟这边乡下的人不熟，对江老太太也没感情。 乡下生活无聊，年年回来他都待不住，天天吵着要回去。 “何必呢，人家老太婆压根不待见她。” 江老太太一直看不上杨慧娇。 偏偏，杨慧娇没事就爱往这边乡下跑，还腆着脸去讨好老太婆。 她自个去讨好就算了，每次还要带上他们这些子女，江广鹏很反感。 “你小声点，小心一会被她听到又要揍你。” 江广娣警告。 江广鹏手脚多，小时候喜欢在村里偷鸡摸狗的，被江老太太打过几拐杖，打的他嗷嗷哭，直叫着要回城里。 第186章 杨慧娇一家子回来 “怕什么，我巴不得她听到，都七老八十了，还整天倚老卖老，真当自己还是旧社会的地主婆呢。” “什么玩意。” 江广鹏不屑冷哼，“也就妈和爸把她当个宝，以为她真藏有黄金，腆着脸讨好她，还搭了三百块钱彩礼钱给江彦那小子，要我说，她肯定什么都没了，就她把江彦当眼珠子疼的那个劲，真有黄金，早给江彦那小子娶媳妇了。” “你懂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我说，她肯定藏有金条，不然为什么一直守着这破房子不愿意挪窝。” 江广娣也坚信房子里藏有金条。 不然老太太怎么不跟江月华去首都大院享福，天天窝在这鸟不拉屎的老宅子。 江广鹏：“得了吧，宅子就这么大，爸妈翻了那么久，金豆没翻出一颗来，能有金条才怪。” 打仗那会，江老太太变卖家产，给国家捐飞机大炮。 家里剩下的东西，在建国后，也全被江老太太上交给国家了。 杨慧娇当时都快呕死了。 她千辛万苦，手段使尽嫁到江家，是为了享福，不是为了扶贫的。 家产没了，江月福当时也气的离家出走了。 后来，江月福两口子越想越不对劲。 家里财产那么多，江老太太不可能全捐了，肯定偷偷留下了什么。 于是，夫妻俩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想翻出点什么来。 结果，什么都没翻出来。 两口子不死心，又去逼问江老太太，连哄带骗的。 可惜，还是什么都没套出来。 老太太一向吃软不吃硬，江月福就想着过年带着子女回来，承欢膝下，看看能不能从老太太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江广鹏兄妹俩一开始是不想回来的。 但是江月福说了，回去一趟一人给50块钱，兄妹俩这才勉为其难跟着回来。 “还磨蹭什么，赶紧上香。” 到堂屋后，杨慧娇催促。 “这时候还搞封建迷信，小心晚点被人抓了。” 江广鹏吐槽。 “得了吧，谁敢抓她。” 江广娣还是有点见识的。 江老太太给国家捐了那么多飞机大炮，江老爷子又是烈士，江月华还在首都当大官，谁敢动江家。 “你说她上哪学来的毛病，天天拜拜拜。” 江广鹏一边对着牌位跪拜，一边吐槽。 “闲的呗，老了，没事干，可不就只能拜拜。” “你说她都七老八十了，过几年就两腿一蹬了，咋还非要守着那些金条，难道真想带到土里去。” 杨慧娇其实也不太想回来。 她在城里生活惯了。 农村生活太不方便了，回来一趟舟车劳顿的。 要不是江月福非逼着她回来，她才懒的回来。 这几年她也看透了。 她和江月福都是工人，工资不低。 三个子女也长大了，工作了，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确实没必要非要从老太太手里抠那点金条。 当然了，谁会嫌弃钱多，要是真能抠到，她也不嫌弃。 不过她是真不想回乡下。 老太太不喜欢她，每次回来都冷着个脸，挺没劲的。 要知道，她在城里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她呢，干嘛非得来这乡下热脸贴冷屁股，巴结一个老太太。 母子几个敷衍的给江老爷子上了几炷香。 “哎哟，你轻点，别把脑袋磕坏了。” “行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心意到就成。” 江广鹏磕头太用力，杨慧娇心疼坏了，忙把人拉起来。 “妈，我们现在干嘛去。” 江广鹏有点嫌弃。 这地方太偏僻了。 刚才回来，他们是蹭附近村牛车回来的。 1毛钱一个人，少一分钱人家还不拉。 可把杨慧娇气坏了。 简直就是坐地起价，欺负人。 “能干嘛，村里就这么大，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一会准备吃饭了。” 农村生活无聊，别说江广鹏嫌弃，杨慧娇也嫌弃。 城里人去农村，还能图个新鲜。 但是杨慧娇本身就是农村出身的，早过腻这种日子了。 想不通老太太为什么死活就要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关键，江月福那个混蛋还年年要装孝顺，要他们母子几个回来陪她过年。 “你爸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啊。” 这老宅大是大，但是没地暖，冬天冷，夏天热，蚊虫还多，住的并不舒服，杨慧娇不喜欢住这。 “谁知道，他不一直这样，碰到个人就走不动脚。” 江广娣瘪瘪嘴。 刚才进村的时候，在田边遇到个熟人。 江月福就跟人聊上了，一聊就一个多小时，动都不带动的。 “妈，我要洗澡。” 刚才坐牛车回来的，那牛车拉大粪的，臭烘烘的。 这会江广鹏闻着自己身上全是牛粪的味道，臭死了。 他有洁癖，受不了，想洗澡，想换衣服。 “行行，洗澡，妈这就跟你弄水。” “死丫头，还愣着干嘛，没听到你哥说要洗澡，赶紧给我烧水去。” 杨慧娇伸手就拧江广娣的耳朵。 刘瑶和江彦从村口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杨慧娇母女俩骂骂咧咧往厨房走去。 “走吧。” 江彦领着刘瑶往老太太住的耳房走去。 “阿彦。” 两人刚走到院子中间，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刘瑶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长相跟江月华有点像。 “有事？” 江彦语气淡淡的瞥了眼中年男人。 “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亲爹。” 江月福瞬间恼了。 他就看不惯江彦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有事说事。” 江彦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江月福欲言又止，看了眼旁边的杨慧娇。 “是这样的，你们也结婚两年多，一直没孩子，我跟你爸就商量着，想让你大嫂把狗娃过继给你们养。” 杨慧娇说着看了眼旁边的女人。 女人叫李双妹，是江广仁的媳妇，杨慧娇的大媳妇，农村户口。 杨慧娇挺嫌弃的。 奈何儿子喜欢。 当时女方还被儿子搞大肚子了，只能娶回来了。 农村媳妇没户口，没商品粮领，每个月只能花钱买高价粮。 江广仁是学徒，一个月工资才18块钱。 两口子要吃要喝，还要养三个孩子。 每个月都要他们老两口补贴。 杨慧娇都快怄死了，心说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娶城里媳妇。 “狗娃，还不叫人。” 杨慧娇瞪一眼大孙子。 狗娃的小手死死拽着李双妹的腿，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彦看，很害怕。 当初杨慧娇是想把刚生下来的小孙子过继过去的。 但是李双妹不肯。 没办法，杨慧娇只能提出过继大孙子。 正好大孙子有点毛病，过继给江彦他们养，他们以后也省事。 第187章 你怀孕了? 孩子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李双妹其实还是舍不得。 但是想到大儿子身体有问题，跟着自己没好日子过，李双妹咬咬牙，只能同意了。 “狗娃，叫人。” 李双妹看一眼儿子。 小叔子工资高，儿子跟着他能吃好点，没准还能去好点的医院看病。 狗娃今年三岁了，其实会说话叫人了。 但是他跟江彦和刘瑶不熟，死活不肯叫。 “你哑巴了吗，让你叫人。” 啪的一声，李双妹一巴掌打在小男孩屁股上。 小男孩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行了，差不多得了，别演了，这事我不会同意。” 江彦冷声打断。 他今年才22岁，才结婚两年多，大半时间还是在前线，和媳妇分居。 不说他媳妇现在可能怀孕了，即便没怀孕，江彦也不可能领养别人的孩子。 有那个钱帮别人养孩子，他拿着钱给媳妇买吃买喝不好吗。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事没的商量。” 江月福强势开口。 江彦乐了，冷笑：“我有说要跟你商量？” “你……” 江月福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个儿子自小跟着江老太太长大，跟他一直不亲。 江彦不喜欢他，他同样也不喜欢江彦。 江彦和他那个亲妈长的太像了。 每次看到他，江月福就会想起宋爱萍看自己那怜悯施舍的眼神。 他受够了。 当初他是用手段娶了宋爱萍没错。 可宋爱萍就一点错没有吗。 都嫁给他了，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想着他二哥江月阳，让他颜面扫地。 “你都结婚两年多了还没孩子，像话吗。” 江彦自从参军后，一分钱津贴都没往家里寄过。 江月福要说没意见肯定是假的。 自己怎么说也是他亲爹，打断骨头连着筋。 他竟然真这么冷血，一分钱不往家里寄。 行。 你不寄钱，那就帮忙养孩子。 江广仁这个大儿子身体有点问题，每个月都要吃药，花挺多钱的，是个累赘。 其实问题也不大，就是哮喘，死不了人，但是也好不了，挺折磨人的。 首都医疗条件好。 江彦门路多，津贴也高。 宋爱国这个舅舅和江月华这个大伯都疼他。 孩子给他养的话，宋爱国和江月华那边肯定会帮忙，孩子没准真能治好，到时候他们也能轻松点。 “我跟你阿姨商量过了，狗娃过继给你当儿子，以后给你们两口子养老，你一次性补贴你大嫂5000块钱，每个月再给你嫂子10块钱营养钱，给足十个月，毕竟你嫂子当初怀狗娃也不容易，孩子过继给你们了，你嫂子肯定还要再生一个。” 要说也是李双妹肚子不争气。 上一胎，大家都以为是个儿子。 没想到生出来是个闺女。 农村至少要生两个儿子才行。 两个儿子送走一个，那肯定得再生一个。 所以李双妹两口子还得继续生。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一会我去找你叔伯过来当见证人，在祖先面前签字画押，仪式就算完成了，钱的话，你尽快给你嫂子补上。” 江月福说的情真意切，如果他不说那五千块钱，还有那每个月10块钱的营养费，刘瑶都以为他真是为江彦着想，怕他老了没人养老送终。 刘瑶好整以暇看着江彦，想看他怎么收场。 他要是敢应下来，刘瑶就敢跟他提离婚。 开什么玩笑。 她才多大啊。 才20岁，就要给人家养儿子。 还给什么营养费。 “我没说同意吧。” 江彦冷嗤。 “我是你爹，这事不需要你同意！” 江月福难得霸道。 “我还是你爷爷呢。” 江彦反唇相讥。 “你……” 被亲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怼，江月福脸都绿了。 “噗~” 江广鹏捂着笑了。 江广娣也憋着笑，头低低，肩膀一抖一抖的，差点没绷住。 “臭小子，笑什么笑，你给我闭嘴！” 杨慧娇踹了江广鹏一脚。 “还有你。” 杨慧娇瞪江广娣。 “我没笑。” 江广娣眼观鼻鼻观心。 “这事今天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还反了你。” 江月福不允许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受到威胁。 “走吧。” 江彦看都没看江月福一眼，拉着刘瑶就要走。 “你跟我站住！” 江月福勃然大怒。 “闹什么呢。” 江老太太拄着拐杖从耳房慢悠悠走了出来。 “奶奶。” 江彦和刘瑶带头叫了声。 “奶奶。” 江广鹏和江广娣跟上。 “奶……奶奶。” 李双妹也跟着叫了声。 “大过年的，年年回来都要吵，明年你别回来了。” 江老太太看一眼江月福，嫌弃的很。 “妈。” 江月福欲言又止，心说还不是你把江彦惯出来的。 不过这话，江月福不敢说。 他还是挺怕自家亲妈的。 别看江老太太住乡下，不管事，但是她的名头在外面好用的很。 也就杨慧娇个眼皮子浅的，没看不明白。 他们两口子能在食品厂那么安逸，全是依仗江老太太的面子。 没有江老太太，厂里分分钟能让他们卷铺盖滚蛋。 “说吧，怎么回事。” 江老太太拄着拐杖。 刘瑶上去扶她。 落座的瞬间，江老太太的手搭在刘瑶的手腕上，神色微变，抬眸看了刘瑶一眼。 “妈，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我们看阿彦小两口都结婚这么久了，一直没孩子，就想着把狗娃过继给他当儿子，以后好给他养老送终。” 杨慧娇笑着开口。 “胡闹！” 江老太太厉声呵斥。 杨慧娇吓的腿一软，差点跪了。 “他们小两口才多大，还养老送终。” “我只是人老了，还没老糊涂，我看你们是存心想让他们帮你养孙子吧。” 江老太太活到这把岁数，走过的路比杨慧娇吃过盐还多。 她那点小心思，江老太太早看穿了。 “妈，你这话说的，阿彦和广仁是两兄弟，广仁的儿子，不也是阿彦的儿子，小叔子帮着养侄子不是天经地义吗，再说了，狗娃到时候过继了是跟阿彦姓的，什么叫帮我们养孙子。” 杨慧娇其中确实有自己的小心思。 狗娃三岁了，会认人了。 过继之后，没准长大后还真会认江广仁这个亲爹。 要是孩子以后有出息，让他给江广仁养老也不是不行。 要是没出息，就当没生他。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再说了，你儿子跟阿彦也不是亲兄弟。” 江老太太冷嗤。 “妈……” 杨慧娇脸色变了变。 江广仁是她和前夫的，确实跟江家没血缘关系。 “过继的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江老太太一锤定音。 “妈，江彦是我儿子，他的事我做主。” 江月福不让步。 “我还是你亲妈呢，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江老太太对江月福失望透顶，“你说有你这么当公公的吗，儿媳怀孕了不说关心就算了，竟然还让儿媳领养别人的孩子。” 江老太太话出口，众人齐刷刷看向刘瑶。 “你怀孕了？” 杨慧娇最先问出口。 第188章 孩子怀的不是很稳 “谁怀孕了？” 江淮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相机。 村里老人多，他拍了一上午，可算把照片拍完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嫂子。” 江老太太面上不显，但是心里高兴的紧。 年轻那会，她跟着江老太太学过一些医术。 刚才刘瑶扶她，她无意间摸到刘瑶的脉搏。 两条脉搏，其中一条脉搏不强。 但是老太太很确定，就是喜脉。 老太太估摸着，孩子应该月份还浅。 本来按农村的说法，怀孕前三个月是不能说出去的。 但是江月福和杨慧娇两口子太欺负人了，江老太太只能摊牌了。 “不可能，她咋可能怀孕。” 杨慧娇都懵了。 她这趟回来，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把狗娃过继过去。 孩子身体差，养着太费钱了。 但是让她送人，又舍不得，毕竟是自家血脉，亲孙子，她看着长大的。 过继给江彦的话，以后孩子还是姓江，长大了也能在眼皮底下看着。 还省的以后给他治病麻烦，一次性还能赚5000块钱，后面每个月还有10块钱的营养费补贴家里，简直完美。 她都想好了，江彦又是不同意，就找江老太太理论。 再不济，就私底下找刘瑶谈，给她施加压力。 一个农村小姑娘，嫁到他们这种人家，还不是她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李双妹不就是，她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她说向东，李双妹不敢向西。 她说要把孩子过继了，李双妹再不情愿，最终不也是同意了。 杨慧娇都想好了，只要刘瑶同意了，到时候就算江彦反对都没用。 结果老太太竟然告诉她，刘瑶怀孕了？ 怎么可能。 她没听说啊。 并且，刘瑶这样子，看着也不像怀孕啊。 “杨慧娇，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老太太眯眼看着杨慧娇。 “我……” 杨慧娇秒怂，我半天都没我出来。 “她真怀孕了？” 江月福倒是没表现的像杨慧娇那么激动。 江彦到底是他亲儿子。 刘瑶怀孕的话，他这个当爷爷的自然也是高兴的。 毕竟，江广仁再孝顺，跟他也没血缘关系。 刘瑶要真怀孕的话，那她肚子里怀的就是他第一个孙子了。 “是与不是，对你来说重要？” 江老太太反问。 “妈，你这话说的，怎么不重要，阿彦是我亲儿子，瑶瑶要是怀孕，那就是我第一个孙子，怎么就对我来说不重要了。” 知道刘瑶怀孕，江月福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 毕竟怀的是自己亲孙子。 江老太太冷哼一声，没搭理他了。 “你们俩跟我进来一下。” 江老太太拄着拐杖进了耳房。 刘瑶和江彦对视一眼，抬脚跟上。 “奶奶，谢谢你刚才替我们解围。” 刘瑶误会了，以为江老太太是怕江月福和杨慧娇为难她，故意说她怀孕的。 “什么解围，你个傻孩子，你不会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吧。” 江老太太瞪她。 “啊？” 刘瑶有点懵。 老太太刚才的话不是故意唬江月福他们的吗？ “你啊，手给我看下。” 刚才在外面只轻轻碰了一下刘瑶的手腕，没摸仔细。 这会进屋了，江老太太就让刘瑶把手放在桌上，自己伸手去探她的脉搏。 “是喜脉没错，应该有一个多月了，脉搏有点浅，还是要注意下身体。” 江老太太将老花镜摘下，神色凝重。 “真……真怀孕了？” 他竟然真要当爹了。 他这种人能娶上媳妇就算了，竟然还能当爹？ 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江彦一开始也有点怀疑刘瑶怀孕，但是怀疑归怀疑，这会真确定她怀孕了，肚子里揣着自己的种，江彦又开始变的不安起来。 他怕刘瑶生孩子辛苦，也怕自己当不好这个爹。 “废话，这还能有假！” 江老太太瞥了江彦一眼，“前三个月孩子不稳，记得别同房。” 江彦：…… 刘瑶脸红红的，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这身子骨不是太好，孩子怀的不是很稳，回头还是要注意点，别吃太生寒是食物……” 江老太太交代了刘瑶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 江彦在旁听着，默默记住了。 说到最后，江老太太又重点警告了江彦不许同房。 江彦一个一米八九的大小伙，难得被训的面红耳赤的。 “奶奶，你老提这个干嘛。” 别看江彦私底下在刘瑶面前挺放的开的，什么姿势都试过了，每次做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粗鲁大胆。 但是在老太太面前，江彦还是害羞的很，被她一说就脸红。 “还不是怕你没轻没重的。” 自家孙子什么德性，没人比江老太太清楚的了。 “行了，汤应该差不多好了，出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知道江彦他们今天要回来，江老太太一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就等着他们人齐了开吃。 天气冷，饭菜被江老太太放锅里热着。 骨头汤熬了一上午了，这会估计肉都熬烂了。 江彦走在前面，刘瑶扶着老太太走在后面。 三人很快到了堂屋。 堂屋很大，里面摆着一张八仙桌。 老太太爱干净，堂屋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八仙桌也擦的干干净净。 “饭菜在锅里热着，都端出来吧。” 江老太太洗了手，在八仙桌主位落座。 江淮和江彦则帮着把厨房锅里的饭菜陆续端上桌。 老太太腿脚不便，这些菜都是江淮早上帮着去镇上买的。 骨头那些，江淮全帮忙剁了，菜也帮着洗干净了。 本来他想自己做饭的，老太太嫌弃他厨艺不行，把人赶出了厨房，自己亲自下厨做的。 糖醋排骨、梅菜扣肉、酱香猪蹄、骨头汤…… 老太太疼孙子，做的全是江彦以前最爱吃的肉。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肉，江广鹏和江广娣眼睛都直了。 李双妹也是馋的直咽口水。 狗娃更夸张，刚上桌就伸手想拿猪蹄吃。 “没家教。” “啪！”的一声，江月福一筷子敲在狗娃手背。 狗娃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行了，大过年的，你就别骂他了，小孩子有谁家不馋的。” 杨慧娇心疼坏了。 狗娃跟江月福没血缘关系，但是跟她有啊。 第189章 让你看笑话了 “来狗娃，奶奶疼。” 杨慧娇抱着狗娃一顿哄，心疼坏了。 狗娃是她第一个孙子，是她看着长大的，感情深的很。 说是过继给江彦，其实她有时候想想也怪舍不得的。 这会知道刘瑶怀孕，虽说还是会有点不甘心，但是也认命了，养着呗，大不了以后省着点。 “肉肉，肉肉。” 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伸手就要抓扣肉吃。 “啪！” 杨慧娇一筷子敲下去，“你个赔钱货还想吃肉。” 小女孩哇一声哭了。 “还不把孩子抱一边去，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吵死了。” 杨慧娇瞪李双妹。 李双妹很怕杨慧娇这个婆婆，忙端着碗，抱着小女孩灰溜溜跑角落去了。 小女孩还在哭，李双妹伸手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警告她，“再哭我掐死你。” 受原生家庭和婆婆的影响，李双妹本人也重男轻女。 她疼狗娃和小儿子，对两岁的女儿经常动辄打骂。 “吵死了，没事生那么多干嘛。” 江广娣吐槽。 “吃你的饭，就你废话最多。” 杨慧娇瞪她。 江广娣再差，也是姓江的，是江月福和杨慧娇的亲闺女。 所以在江家，李双妹的地位才是最低的，也是家里唯一不配上桌的女人。 “来瑶瑶，喝点汤。” 江老太太似乎早习惯了杨慧娇一家子，面不改色给刘瑶盛汤。 “谢谢奶奶。” 刘瑶低头喝汤，正眼没看李双妹那边一眼。 反正跟自己无关，她也懒的管。 再说了，李双妹也不值得她可怜。 “少吃点你，都快胖成猪了，看你以后怎么嫁出去。” 杨慧娇骂江广娣。 “妈，你别睁眼说瞎话，我哪胖了，二哥才胖，肚子都要出来了，天天就知道吃。” 江广娣吐槽。 江广娣和江广鹏是双胞胎。 江家三个子女里，杨慧娇最疼的就是老二江广鹏。 家里的鸡蛋、肉之类的，都是优先江广鹏吃。 江广鹏洗个碗，杨慧娇都心疼到不行。 母女俩你来我往，那嘴巴就没停过。 江老太太听的直拧眉。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 李双妹那三个孩子一直哭。 江广娣和江广鹏一直在抢肉吃。 杨慧娇在旁骂骂咧咧，差点和江广娣打起来。 江月福和江广仁则闷声不吭，装死人。 好好的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江老太太没吃几口就说饱了。 江淮和江彦吃的也不多。 至于刘瑶，她本就因为怀孕没啥胃口。 跟这一家子极品坐一块，更是一点吃的欲望都没了。 刘瑶现在算是明白江彦为什么不爱回江家，江老太太又为什么喜欢在乡下躲清净了。 这一家子确实挺吵的。 可惜了江老太太特地准备的一桌子菜。 “让你看笑话了。” 江彦无奈苦笑，摊上这么一家子，他也挺无助的。 “你也不容易啊。” 刘瑶突然有点同情他了。 “也还好，我跟他们没怎么住一起过。” 15岁之前他跟奶奶在乡下过。 16岁之后一直在部队当兵。 跟江月福他们总共也就住了一年不到。 “你晚饭都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再去镇上国营饭店吃一顿。” 江彦问。 “别，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刘瑶摇头，拒绝了。 江彦：“或者我再给你煮碗面？” “真不用了，我不饿，有点累。” 赶了那么久的车，又吐了一路，刚才还陪着老太太拍了照，刘瑶这会累到不行，只想洗漱完早点睡觉。 “那你先休息。” 知道刘瑶爱干净，江彦补充，“我去帮你烧水，一会好了叫你。” “行。” 刘瑶正愁呢。 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又吐了一路，她感觉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臭的很，特别想洗个热水澡。 “今天可能没法去澡房洗澡了，只能在屋里擦洗一下，明天再带你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公共澡房。” 北方冬天下雪，冷的很。 城里都是十天半个月才去公共澡房洗一次澡。 农村的话就没那个条件了，基本一个冬天都不怎么洗澡，最多就用热水擦洗一下。 倒不是农村舍不得水，而是乡下太冷了，水提到澡房估计还没开始洗就结冰了，根本没法洗。 “也行。” 刘瑶倒不担心这个。 反正她有空间。 让江彦烧水只是做掩护。 一会门关上，她还是要进空间痛痛快快洗一次热水澡的。 “你这孩子怎么还在院子站着，快进屋里，屋里暖和。” 两人正说话，江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奶奶小心。” 下雪地滑，刘瑶伸手扶了一下江老太太。 “没事没事，快进屋，屋里烧着炕，暖和。” 江老太太拄着拐杖，麻利领着刘瑶进了东屋。 东屋比江老太太的耳房大很多，光线也亮堂很多。 “奶奶。” 江淮正往炕里加着煤球。 江老太太年纪上去了，腿脚不便。 平时没事的时候，江淮就会往乡下跑，帮着江老太太捡点柴火，干点力所能及的事。 过年家里人多，怕家里柴火不够用，江淮还花钱买了不少煤球。 煤球烧炕快，不多会，屋里就变的暖融融的了。 “真奢侈，竟然用煤球烧炕。” 江广娣看的直咂舌。 李双妹则是眼睛都看直了。 她是乡下人，没结婚前，别说用煤球烧炕了，她连煤球都没见过。 是后来嫁到城里，跟着江家人一块生活了，李双妹才知道城里人做饭都是用煤球的。 煤球贵，买这东西还得要票，很多人家做饭都是省着用。 平日里，她做饭多用一块煤球，杨慧娇都能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结果这江老太太倒好，竟然直接拿来烧炕。 太离谱了。 烧炕不都是用柴火，苞米杆、苞米瓤子、牛粪、羊粪之类的吗。 看着江淮不停往炕里怼煤球，李双妹心疼的直哆嗦。 这烧一晚上得要多少煤球啊，这可全是钱啊。 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 杨慧娇看着也是心疼坏了。 江广娣和江广鹏都没工作。 江广仁只是一个学徒，离转正遥遥无期。 他们二房一大家子都靠着她和江月福那点工作过日子。 虽说两人工资不低，加起来也有上百块钱，但是养一大家子还是挺吃力的。 这会看着江淮不要钱的把煤球往里塞，杨慧娇看着肉疼死了。 这些煤球给她多好啊。 实在不行，折成钱给她也好啊。 第190章 江老太太被哄的喜笑颜开 外头冷，吃过饭后，江家人全挤在炕上取暖说话。 江淮往炕里塞煤球。 李双妹则在给孩子擦脸。 江广娣和江广鹏坐在炕上百无聊赖的这看看，那瞅瞅。 炕烧起来后，屋里温度一下上来了。 “来来瑶瑶，到炕上来，炕上暖和。” 屋里热，江老太太把厚重的外套脱了，鞋子也脱了，然后爬到了炕上。 刘瑶怕冷，箱子里带的外套全被她套身上了，里三层外层，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一样。 进屋后，刘瑶被热到了，也把最外面土气厚重的棉服脱了。 一件。 两件。 刘瑶整整脱了两件棉服下来。 江广娣看的眼角直抽抽。 她就说刘瑶怎么看起来这么笨重，原来穿这么多。 “你是包粽子吗，穿这么多。” 江广娣都无语了。 她这是有多怕冷。 “你懂什么，孕妇怕冷，多穿点好。” 江老太太接话。 怀孕涉及到江广娣知识盲区了。 她还是黄花大闺女，没结婚，不知道怀孕的女人是不是真这么怕冷，瘪瘪嘴，不接话茬了。 “穿这么多，你走路不累的慌啊。” 江广娣吐槽。 “累总比冷好。” 说话间，刘瑶把最后一件棉服也脱了下来。 江淮：…… 可真能穿。 三件棉服。 有这么冷吗。 棉服脱完，刘瑶身上的呢大衣露了出来。 刘瑶人高高瘦瘦的，穿个呢大衣，搭配她那张清冷素净的脸，衬得她整个人气质特别好，人特别精神。 江淮看着眼前一亮，挑眉，颇为意外。 江彦找的这媳妇确实漂亮。 之前她穿着厚重土气，只觉得她脸不错，现在看着，气质也挺出彩的。 “妈，我也要买她这件大衣。” 刘瑶身上这呢大衣是苏联进口的，看着质量就好，少说也要上千块钱，江广娣看着眼热。 “买买买，你有钱吗，看人家穿什么你就想要，也不想想自己什么条件，人家什么条件。” 杨慧娇说话酸溜溜的。 刘瑶这大衣是进口货，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 反正她只见过他们单位厂长家的媳妇穿过，可时髦了，听说上千块钱呢。 江彦这小子可真舍得，竟然花这么多钱给她买。 这么有钱，怎么就不知道孝敬一下她这个后妈。 杨慧娇眼热到不行。 虽说江彦不是她亲生，但是江彦好歹也在他们那住过一年不是。 参军这么多年，一毛钱没往家里寄过，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这大衣不错，很衬你。” 江老太太打量着刘瑶，满意点点头。 小姑娘这么俏，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漂亮。 “谢谢奶奶。” “哦对了，奶奶，你等会。” 刘瑶想起了什么，转身去屋子角落的箱子里翻了翻，然后翻出一顶帽子。 “奶奶，这是我让我嫂子给你勾的帽子，你试试。” 宋彩宁结婚那会，刘瑶跟着回去的时候，给刘母带了几件过年穿的新衣服，还给田秀芳带了一袋子的毛线团，说是让她给妞妞织毛衣穿。 田秀芳感动到不行，给刘瑶也织了一件贴身的毛衣。 田秀芳手巧，那毛衣织的还怪好看的。 想起自己年底要回去跟老太太过年，总不能空手回去。 江老太太自小家境富裕，是见过好东西的。 在外面百货商店买的东西，刘瑶怕她不喜欢。 于是就跟田秀芳提了一嘴，问她会不会勾帽子。 田秀芳点头说会。 于是，刘瑶就提了一下要求，让她按着自己需求勾了一顶帽子出来。 田秀芳手巧，这帽子勾的还挺好看的，样式特别新颖，颜色搭配的也好。 反正刘瑶看着挺不错的，纯手工的，比后世商场里卖的那些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帽子好多了。 其实送人的东西，自己动手心意才是最足的。 奈何刘瑶手实在笨，让她敲代码行，让她做这种针线活，她实在干不来。 她一开始也想着自己试着勾的，但是学了两天，怎么勾都是丑，实在拿不出手。 “你这嫂子手真巧，这帽子不错啊。” 江老太太是识货的。 这帽子用的毛线是上好的纯羊绒的毛线，摸着很舒服。 帽子的样式新颖，针脚密实，看着就漂亮，很有质感。 “奶奶，你戴上试试。” 刘瑶帮着老太太把帽子戴上。 别说，这帽子还挺适合老太太的，看着精神不少，很抬脸。 “奶奶，你这帽子一戴，瞬间年轻几十岁。” 江淮嘴甜，张口就夸人。 “去去，没个正型。” 老太太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高兴的紧。 孙媳妇送的东西，再差她都喜欢。 江老爷子留过洋，以前在外交部工作的，经常给她带一些洋货。 她也是见惯好东西的，眼光毒的很。 这帽子她第一眼看着就不错，无论款式还是材质做工她都特别满意。 江淮：“奶奶，真没骗你，你戴这帽子出去，外头的小伙子看到估计都要问你有18岁没，抢着要给你当对象呢。” 江广娣：…… 你没事吧。 江广鹏嘴角直抽抽，心说你代表你自己就好，别代表他这个小伙子。 他只是年纪小，不是眼瞎，18岁和80岁还是分的清的。 “臭小子，越来越没个正型。” 江老太太嗔怪瞪了江淮一眼。 “奶奶，我说实话而已，不信你问嫂子，是吧嫂子。” 江淮看向刘瑶。 刘瑶认真脸，“像18岁太夸张了。” 江广鹏点头，表示认同。 “依我看，奶奶现在看着像20岁出头差不多。” 刘瑶脸不红心不跳哄老太太。 江广鹏：…… 完了，又瞎了一个。 “你啊，怎么也学这小子净瞎说。” 江老太太被哄的嘴巴都合不拢。 江淮：“奶奶，你别冤枉我，我这人老实的很，只会实话实说。” “奶奶，我错了，你板着脸看着像20多，笑起来确实像18岁。” 前世哄奶奶哄多了，刘瑶现在哄起江老太太也是顺手拈来。 “去去，越来越离谱了。” 江淮和刘瑶一顿彩虹屁，江老太太被哄的喜笑颜开，高兴到不行。 江广娣和江广鹏在旁看着直翻白眼，心说这两人真不要脸，净睁着眼说瞎话。 杨慧娇好几次也想哄下老太太，让她开心开心，然后告诉自己金条在哪。 但是张了几次嘴，还是夸不出来。 江老太太满脸褶子，咋看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了，咋能硬夸18岁。 第191章 找像嫂子这样的就行 屋里不时传来老太太的笑声。 江彦远远看着，唇角不自觉扬起好看的弧度。 本来他还怕刘瑶和奶奶处不来。 现在看来，两人还挺合拍的。 两个都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女人。 看到她们其乐融融相处，江彦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你这媳妇挺不错的。” 江广仁看着江彦开口，眼里露出一丝羡慕来。 都是娶农村媳妇，刘瑶比李双妹漂亮，还比李双妹会做人处事，听说刘瑶还是高中生来着，有正经工作，在文物局上班。 “是吗。” 江彦神色淡淡的。 他和江广仁没血缘关系。 两人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多差，跟陌生人差不多。 至于江广娣和江广鹏，江彦跟他们更没来往。 不过江广鹏以前倒是被他揍过几次，之后看到他都是掉头就跑，怂的很。 江广仁：“你爸其实还是很爱你妈和你的，他的钱包里一直装着你跟你妈的照片。” “然后？” 江彦冷嗤。 即便是真的又怎么样。 小时候他确实渴望过父爱。 但是他现在长大了，结婚了，他不需要了。 刘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是他让你来当说客的吧，目的是什么？想让我帮你养儿子？还是帮他养老？” 小时候他需要父亲的时候，江月福装死。 现在老了，快走不动了，才知道有他这个儿子。 真可笑。 “阿彦，你没必要这样，孩子过继的事是我妈的主意，跟你爸没关系。” 江广仁大江彦三岁，小时候杨慧娇在江家当保姆，他也会跟着来江家。 宋爱萍是他见过最漂亮最善良的女人。 她人特别好，不光给他吃好吃的，还会教他读书认字，告诉他小孩要读书才能有出息。 可惜他最终还是辜负了宋爱萍的期望，小学毕业就没读书了，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弟弟妹妹。 杨慧娇很多做法，他其实也是不赞同的。 但是他也没办法阻止，毕竟那个是自己亲妈。 并且，他以前也还小，大人的事，他一个小孩也无能为力。 “你们家的破事我没兴趣，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 江彦起身就走。 谁是谁非都不重要了。 他不恨任何人。 他现在有新家了，只想和媳妇孩子好好过日子。 江广仁拧眉，重重叹了口气。 东屋内，江老太太和刘瑶还在聊着。 “小淮今年工资又涨了吧。” 突然的，杨慧娇讨好的问了句。 江淮今年21岁，比江彦正好小一岁，在文物局工作，未婚。 这小子是大院子弟，自小吃的喝的全是最好的，长的也不错，爹妈工作也好，很受女孩子欢迎。 杨慧娇一直琢磨着给他介绍对象，赚点媒人红包之类的，顺便再卖个人情。 当然了，最好是能江淮娶自己娘家那边的亲戚，亲上加亲，往后她好借此开口求江月华两口子帮忙。 可惜这小子眼光高的很，杨慧娇提了几次，这小子压根不接话茬。 “没呢，还是老样子。” 杨慧娇太市侩，江淮对她喜欢不起来。 要不是对方是自己二婶，这种人，江淮是话都不会跟她说一句。 “你也太过谦了，我可听说了，你今年工资都涨到七十多块钱了。” 杨慧娇是从底层爬上去的人精，没事就爱打听别人工资和家境。 “你上哪听说的。” 江淮拧眉，面露不喜。 他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的事。 工资属于私人隐私，他很少对外人说过。 即便是他亲爹妈，也只是知道他在文物局工作，很少过问他工资的事。 杨慧娇没看出他不高兴，笑说：“你家那做饭阿姨正好是我单位一个工友的远房亲戚，听她说的。” “这样。” 江淮拧眉，了然。 现在外头闹的严，不允许搞资本做派，请保姆之类的是会被扣资本家大少爷帽子的。 但是也有例外。 当官的到达一定级别，是可以跟上头申请配备保姆的。 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是，自家亲戚来投奔，帮忙坐月子，带孩子之类的。 江家那个保姆就是他大嫂的一个远房亲戚，之前过来帮他大嫂坐月子带孩子的。 保姆做的一手好菜，跟江家人也处的来。 当时那十年还没开始，他大嫂月子结束后，江家就做主把她留了下来，让她一直帮着带孩子。 去年，那十年开始后，大院开始有人拿他家的保姆做文章。 江月华两口子私底下有商量过要把保姆辞退了，但是想想还是不忍心。 毕竟那保姆跟着江家有些年头了，庄艳婷工作忙，他大嫂几个孩子都是保姆带着长大的，跟她熟了，贸贸然把她辞了，于心不忍。 并且，这年代亲戚来家里帮忙带孩子是允许的。 以前江淮对那保姆也挺满意的，但是这两年那保姆明显是干久了，有点没边界感了，把自己当江家女主人了，经常对着江家人指手画脚的。 这些他都忍了，现在竟然还到处说主人家的事。 这点江淮忍不了。 他嫂子碍于亲戚面子，不敢辞退她。 他可不会顾忌这些。 “小淮啊，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吧，不考虑找对象的事吗。” 杨慧娇没看出他的不高兴，笑着问。 “考虑，当然考虑，怎么，二婶有合适的介绍？” 江淮跟杨慧娇说话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 杨慧娇：“有是有，怕你看不上，你也知道的，我乡下人，也不认识什么富家千金。” 江淮：“婶子，你这话说的，现在人人平等，哪有什么富家千金。” “是是是，你看我这脑子。” 杨慧娇被吓了一跳。 富家千金这个词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会被举报的。 “这样吧，你说下你想找什么样的，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你介绍个。” 杨慧娇笑着问。 “我啊，要求不高，找像嫂子这样的就行。” 江淮说着看向刘瑶。 刘瑶这样的？ 那不就是乡下村姑？ 杨慧娇大喜。 然而，视线落在刘瑶那张脸上，杨慧娇笑不出来了。 像刘瑶一样的村姑好找。 但是像她这么漂亮的村姑，压根不可能找到好吗。 杨慧娇再傻这会也算看出来了，江淮这小子在诓她呢，就是不想让她再提介绍对象的事。 第192章 小心我让你滚回乡下去 热水烧好，江彦用木盆端到厢房，然后去东屋找刘瑶。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东屋。 “真娇气，大冬天还要擦身子。” 李双妹小声嘀咕一句。 北方干旱，水资源稀缺。 夏天她都很少洗澡，更别提冬天了。 看江彦对刘瑶体贴，李双妹有点酸。 她咋就找不到对自己这么好的男人呢。 不就怀个孕而已，都不知道生的儿子女儿呢，就这么宠着了。 她都生两个儿子了，丈夫对她还是不冷不热的。 都是农村出生的，咋找的对象区别就这么大呢。 “你以为都跟你似得不爱卫生，臭死了。” 江广娣吐槽。 她挺嫌弃李双妹的，老是把农村那套带到城里来。 夏天热的满头大汗，也能好几个月不洗澡，臭烘烘的。 “你……” 李双妹气的脸色煞白。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把孩子尿布洗了，熏死人了。” 李双妹小儿子拉尿布里了，屋子里全是屎臭味。 杨慧娇捏着鼻子，嫌弃到不行。 “你来洗。” 李双妹冲江广仁喊。 “你找死啊，哪有男人干这些活的。” 江广仁还没说话，杨慧娇先骂上了。 “我要抱孩子，怎么洗。” 李双妹委屈上了。 一屋子的人，一个帮自己打下手的都没有。 三个孩子喂饭是她，擦洗是她，现在洗尿布也是她。 同样是女人，她命怎么就这么苦。 “孩子放这，我看着，赶紧去洗。” “我不洗，孩子又不跟我姓，凭什么啥都是我干。” 李双妹不乐意了。 这一路，她背上背着一个娃，手里又牵着两个。 回来之后给大的喂饭，给小的喂奶洗屁股，一刻都没停歇过。 以前没有对比还好，现在看江彦对刘瑶那么好，李双妹心里不平衡了。 都是嫁到江家，凭什么刘瑶日子那么舒坦。 刘瑶这都还没生呢，江彦就把她当公主宠着了。 她还要给江家人当牛做马的，这日子她受够了。 “你别给我搞你那套，小心我让你滚回乡下去。” 杨慧娇威胁。 啥玩意。 真以为他们江家多稀罕她一样。 “你敢！” 李双妹难得硬气一回。 杨慧娇：“你看我敢不敢，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还学会摆谱了是吧，过完年我就让你妈把你带回去，正好省口粮。” “你……” 李双妹秒怂。 她城里户口一直下不来，现在吃的喝的全是靠杨慧娇两口子。 当初结婚，江家给了200块钱的彩礼。 村里人都说她要去城里享福去了，她娘家人可风光了。 这要是被赶回乡下，她不得被村里人笑死。 她妈怕是要第一个赶她走。 娘家也没她住的地方。 真离婚，她还真就没地方可以去。 “洗就洗。” 李双妹怂了，认命拿着尿布出去洗。 “什么玩意，还想跟我斗。” 杨慧娇冷哼。 江老太太眼观鼻鼻观心，全装看不见。 反正跟她没关系，那是二房的家务事，她也懒的掺和。 入夜后，雪越下越大，冷的厉害。 东屋一共有两个炕，一个南炕，一个北炕。 南炕相对小点，江淮、江月福、江广鹏、江广仁四个男人睡南炕。 北坑盘的特别大，很宽敞，睡十几个人都没问题。 杨慧娇、江老太太、江广娣、李双妹，还有狗娃三兄妹全睡的北坑。 “妈，江彦两口子咋没过来。”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见刘瑶两口子还没回来，江广娣开口问。 “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 江月福瞪她。 江广娣瘪瘪嘴，反正那声二哥她是怎么都叫不出来。 在她心里，江广鹏才是她二哥。 “他们不跟我们一块睡吗。” 江广娣追问。 “他们睡厢房。” 江老太太随口回了句。 “啥？” 江广娣不乐意了。 凭什么她要跟这么多人一块睡，刘瑶两口子可以自己睡一个屋。 太不公平了。 “奶奶，你偏心，凭啥他们能单独睡一个屋。” 江广娣怒了。 她也是姓江的。 这个家有她一份子。 “对啊妈，你这偏心太厉害了吧，他们两口子咋单独睡一个屋，这不是浪费煤球吗。” 杨慧娇也有意见。 “你也可以单独睡一个屋，又没人拦你，家里房子多的很，煤球也管够，你要是愿意自个半夜起来烧炕就自己去其他屋睡。” 江家以前挺有钱的，老宅建的很豪华，几乎每个屋都盘了炕。 煤球的话，江淮也买了很多。 别说烧两个炕了，再多烧两个都管够。 “就你们意见最多，不愿意睡就滚去其他屋睡去。” 江月福开口。 江广娣和杨慧娇对视一眼，默契的不吭声了。 废话，她们又不傻。 大冬天多冷啊，谁愿意大晚上起来烧炕。 睡这屋虽然人多了点，但是暖和啊。 并且，晚上是他们男人起来加煤球烤炕，不用她们起来，可以一觉睡到天大亮，舒服的很。 “我又没说什么。” 江广娣瘪瘪嘴，不愿意挪窝。 刚洗完尿布回来的李双妹更加不愿意开口了，她巴不得在这屋睡。 她娘家烧炕是在屋外的，爹妈重男轻女，家里轻活重活全是她干的。 每年冬天，她大晚上都要冒着大雪跑出去加柴火，冻死她了。 后来嫁到江家，日子倒是好过了点。 江家的炕口是在屋里的，晚上加柴火不用出去外面，还有个江广娣跟她轮流添柴火。 然而，即便这样，李双妹还是受不了，大晚上起床太折磨人了，困死个人，特别她白天还要带孩子，太累了。 现在有男人免费帮忙添柴火，她是傻了才自己去睡一个屋。 生怕添柴火的活落在自己身上，李双妹带着孩子默默缩在炕角装睡。 江广娣也扯过自己的被子裹住装死。 杨慧娇看看江广娣，又看看李双妹，很想说点什么。 但是最终，杨慧娇什么都没说，默默躺下了。 睡这屋和换个屋对她来说区别都不大。 反正她是不可能自己半夜起来添柴火的。 东屋很快安静下来。 厢房这边，刘瑶擦身子，按惯例把江彦关在门外。 门反锁后，刘瑶闪身进了空间，然后在里头洗了澡洗了头。 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后，刘瑶这才出了空间，然后装模作样用盘里的水擦洗了一下身子，之后才打开房门。 打开门的瞬间，刘瑶哑然。 第193章 那我跟别的男人生的你也喜欢? 外面下着雪，江彦身上全是雪花，头发都被雪染成了白色。 “洗完了？” 江彦倚在门口，意味深长睨着刘瑶。 “嗯。” 刘瑶有点心虚。 她没想到江彦竟然一直在门外等着，她还以为他会去东屋那边跟江老太太他们一块。 结果他竟然一直在外头等着。 外面这么冷，都零下了，他没冻成冰雕真是他体质好了。 蠢男人。 “你傻吗你，怎么不去东屋那边待着。” 刘瑶嗔怪瞪他。 “可以进去了？” 媳妇洗澡，不在门外守着，江彦可不放心。 “废话，赶紧进来，你不冷吗你。” 刘瑶忙把人拉了进去，带进一屋子的寒气。 “阿嚏。” 刘瑶刚洗完澡，穿的少，冷的打了个喷嚏。 “先到炕上去，别冻感冒了。” 江彦将门反锁了，然后大衣脱下，抖落一地的雪花。 刘瑶冷的瑟瑟发抖，忙爬上了炕。 炕烧好一会了，暖和的很。 “咱俩单独睡一个屋，你不怕他们有意见？” 本来刘瑶还担心晚上要跟一屋子陌生人睡一块，不自在。 没想到江老太太早安排好了，让她和江彦单独睡一个屋。 屋里都收拾好了，炕也提前烧好了。 被老太太这么关心，刘瑶心里暖暖的。 本来她还担心自己和江老太太处不来，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老太太确实和江彦说的一样，好相处的很。 “有意见你就去跟他们睡？” 江彦反问。 “那不行。” 那一屋子人，男的女的都有，刘瑶想想就别扭。 她不是这年代的人，也不是北方人，习惯不了。 其实刚穿过来那会，冬天的时候，她也跟刘冬他们挤过一个屋。 也是这种南北炕的，刘冬和刘明睡南炕，她和刘母睡北炕。 晚上前半夜刘母起来添柴火，后半夜刘明起来添。 当时刘冬和刘明年纪还小，两人跟她这副身体的原身又是亲兄妹的，从小一块长大，刘瑶倒觉得还好。 虽然还是不自在，但是至少能接受。 现在不同，江月福是她公公，其他几个男性也跟自己没血缘关系。 还有就是，她也不喜欢跟杨慧娇她们睡。 “这不就结了。” 江彦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刘瑶睡东屋。 江彦脱鞋上了炕。 刘瑶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别看了，我洗澡了。” 知道她想说什么，江彦开口。 澡房没烧炕，冷的很，水提进去没多久就得冻成冰。 知道刘瑶爱干净，早在叫她过来洗澡之前，他就自己先在屋里用洗澡桶洗了一遍澡。 刘瑶：…… 这解释，怎么听着好像她要干嘛一样。 “就你事多。” 江彦将人拽到自己怀里，然后啪的对着她屁股一巴掌打下去。 “江彦！” 刘瑶又羞又怒。 “给爷亲个。” 江彦凑近亲她。 刘瑶想躲。 江彦：“我刷牙了。” “呕~” 刘瑶干呕出声。 江彦脸瞬间黑了。 “我……我有点反胃。” 刘瑶尴尬笑笑。 倒不是她嫌弃江彦亲，而是真的反胃。 江彦：“过来，我抱下。” 刘瑶听话挪了过去。 江彦一把将人摁在怀里亲，大手往她衣服里钻。 女孩胸口的地方高低起伏，衣服不时被撑起。 刘瑶被亲的情动，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喉咙发出一声让人气血上涌的嘤咛。 江彦含着她的唇，亲的更急了，呼吸都开始变的粗重起来。 唇舌交缠，江彦的大手顺着她的腰肢往下，流连忘返。 屋内空气开始变的稀薄，刘瑶大口喘息着，唇角不时溢出连绵的轻咛声。 “伸进去。” 江彦引着她的手往下。 刘瑶脸色腾的红了。 “乖。”江彦的唇在她耳畔流连，嗓音暗哑，隐忍的厉害，“帮我。” 雪一直下。 厢房内，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媳妇真好。” 尘埃落定时，江彦将人摁在自己怀里亲。 “臭流氓。” 刘瑶朝他胸口不轻不重推了一下。 “撒手，我要洗手。” 刘瑶嫌弃的推了推他。 男人纹丝不动。 “乖，再让我抱会。” 江彦摁在刘瑶后脑的手紧了紧。 刘瑶的侧脸被迫贴在男人精壮的胸口。 江彦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他的肉全是肌肉，是那种全靠运动练出来的肌肉，包在皮肤之下，不是后世健身房那种吃蛋白粉吃出来那种，很有力量，很性感。 男人就这么赤着躺在炕上，长手长脚的，蜜色的皮肤下全是充满力量感的肌肉，性张力拉满。 刘瑶趴在男人的胸口，仰头近距离看着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好帅。 这男人真是每一寸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嗯？” 江彦挑眉，疑惑对上女孩的视线。 “你挺像你妈的。” 宋爱萍的长相有点英气，美的很大气，浓眉大眼的。 她那张脸放女人身上是英姿飒爽的浓颜系大美女，放男人身上则是江彦这种禁欲帅哥。 江彦长相禁欲闷骚，性子却很痞，在炕上则有点野，反差很大。 刘瑶还挺吃他这一款的。 江彦：“你在夸我好看？” 刘瑶白了他一眼，没接话茬。 “呵。” “小色女。” 江彦伸手掐了掐刘瑶脸颊上的软肉。 刘瑶脸瞬间黑了。 这小子，他才多大啊。 搁前世也才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整天喜欢掐她脸，把她当小孩子一样。 想起小孩子，刘瑶又想起了江彦同房时…… “咳咳~” 刘瑶脸红红，转移了注意力。 “我洗下手。” 刘瑶推开江彦，起身下了炕。 一遍又一遍。 刘瑶用盆里的水搓了无数遍的手，还用毛巾擦了。 “有那么脏吗。” “你管我。” “你也擦擦。” 刘瑶将毛巾扔到他布满腹肌的肚子上。 “麻烦。” “看下我儿子。” 江彦大手去掀刘瑶的衣服。 女孩小腹平平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屁的儿子，我觉得是闺女。” 男人的大手有点粗糙，刘瑶感觉肚子被他摸的痒痒的。 “闺女也行，只要你生的我都喜欢。” 江彦对男女倒是无所谓。 至于他家里。 他妈死的早，亲爹江月福的话，活着也当他死了。 至于江老太太，她更不管事。 他不生，老太太估计都懒的管他。 用老太太的话来说，他能娶到媳妇就不错了。 “真的？那我跟别的男人生的你也喜欢？” 刘瑶逗他。 “你敢！” 啪的一声，江彦一巴掌啪在她屁股上。 “江彦！” 刘瑶脸一下黑了。 这货有毛病吧，老是动不动就打她屁屁，当她小孩呢。 她前世可是35岁的大龄剩女，足足大了他一轮呢！ 第194章 组建一个只属于他们真正的家 “爪子放开。” 江彦一会趴在刘瑶肚子上听动静，一会又伸手摸她肚子。 刘瑶被他弄的痒到不行，嫌弃推他。 “你奶奶真会把脉？” 刘瑶还是有点不信。 她不是晕车吗，怎么就怀孕了。 一个多月的胎儿，就是去医院，这年代的设备怕都查不出来吧。 江老太太就那么一摸，真能摸出来？还能准确判断出月份来。 有这么神吗。 “你说呢，我爷爷祖上开药房的，他留学那会去学的西医，打仗那时候，我爷爷在前线当军医，我奶奶跟着他当战地护士。” 江老爷子自小在药房长大，耳濡目染学了很多医学知识。 后来出国留学，江老爷子又系统学习了西方医学理论。 回国后，江老爷子本来想继承家里的医馆治病救人的。 但是那会国内到处打仗，民不聊生，江老爷子就放弃了继承家产，转身参军去了。 一开始，江老爷子是拿枪杆子冲锋陷阵的战士。 后来战事愈演愈烈，前线战士死伤严重，医护人员严重不足。 江老爷子就脱下军装，披上了白大褂，身先士卒冲到前线治病救人。 江老爷子不光自己上前线，还把江老太太一块带上了，让她帮着学习包扎伤员。 江老太太人聪明，几十年下来，把江老爷子的本事学了七八成。 “我说呢。” 刘瑶了然。 书里，江老爷子在医学上确实是个有大本事的。 也就他走的早，不然在医学上肯定成就不低。 江老太太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徒弟，水平自然也不低。 把脉是中医最基础的东西了，江老太太应该不会搞错。 所以，她这是真怀孕了？ “让我听听。” 江彦整个脑袋凑到刘瑶肚子上。 刘瑶：“你有毛病吧，才一个多月，能听到什么动静。” “有，有动静，我听到，一跳一跳的。” 江彦一本正经。 “滚，那是我的心跳声。” 刘瑶无语死了。 “是吗？我再听听。” 江彦说着又往她胸口的地方贴去。 “难怪大了，原来怀孕了。” 江彦说着就上手。 “臭流氓。” “我亲下。” “滚！” 厢房内不时传来两人打闹的声音。 很神奇。 刚穿越那会，刘瑶只是把这个世界当作一本书，把里面的人当成npc，把自己穿书的经历当成一场游戏。 她觉得，自己不会这个世界待太久。 也许某天，睡一觉，或者游戏结束，自己就醒了，就回到现实世界了。 在刘家那会，她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做任何事都很敷衍，佛系。 别人下地干活的时候，她带着刘冬偷溜出去抓虾摸鱼。 刘梅凑学费让她上学，她拒绝，不想读书。 后来吃不了下地干活的苦，同意去上学后，她一如既往的摆烂，经常翻墙翘课，考试也不认真，还拿了鸭蛋。 看刘梅前夫不顺眼，她就拿麻袋套他，揍他。 现实世界里不敢做的事，她在书里全部做了，肆无忌惮，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刘梅那个前夫喝醉酒掉河里淹死，她也没什么感觉，只觉得那是一个书里的npc，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如自己平时看小说，作者写到书里某个人物领盒饭一样，云淡风轻的。 她没有想给自己弄个好学历的想法，也没有找工作努力赚钱的想法，更没有想着去结交朋友，结识人脉的想法。 被刘母训斥，她也没当回事，只当刘母是书里的npc。 等游戏结束，刘家人就跟自己没关系了，书里的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随着小说完结而结束。 什么学历、金钱、地位、人脉，全都烟消云散。 她还是那个她，那个为了还巨额房贷，兢兢业业996、甚至857的她。 然而，一年又一年。 她熬了整整三年，怎么都回不去原来的世界。 她开始绝望了，迷茫了。 这个世界她没有真正的亲人，没有真正的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无数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苦思冥想，她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和江彦相亲那会，她一来是为了应付刘母的催婚，二来则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一开始，她答应和江彦交往，也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后来跟江彦真领证结婚，和江彦做，她也只当这是在书里，这是在做梦，觉得白捡的帅哥，不睡白不睡，她只当这是自己yy，一如前世看小说yy书里人物一样。 梦醒了，自己还是自己，江彦从来不曾出现在自己真实的世界里。 江彦离开的那两年，她一直患得患失，一会觉得江彦只是书里的人物，是自己yy的，梦醒了他就不在了，一会又觉得他是真实存在的，和自己有真实的肌肤之亲的男人。 两年时间太久了，久的刘瑶以为，江彦真的只是书里虚构的人物，走了就领盒饭，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开始，她还挺难过的，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和自己发生关系的男人。 江彦回来那天，她惊喜的同时，其实也有点懵的。 她还是分不清这里究竟是书里，还是真实的世界，分不清江彦到底是npc，还是真实存在的。 小别胜新欢。 分开两年重逢后，两人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没日没夜的荒唐。 家属院那间小房子里全是她和他的汗与泪。 一秒三次的碰撞。 灵与肉。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男人每次都是那么的强势、真实。 刘瑶没办法再骗自己，江彦只是一个npc。 他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是她这辈子再无法割舍的爱人。 因为江彦，她第一次产生了想试着让自己适应这个世界，试着在这个世界安定下来的想法。 她开始学习，开始工作，开始交际，开始像这个世界的人类一样生活。 她试着融入这个世界，不再把这个世界当成结局既定的小说，不再把这里的人当成作者笔下的提线木偶。 现在得知自己怀孕了，肚子里怀着她和江彦的孩子，刘瑶想留在这个世界的想法更强烈了。 即便这里真的只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她也想一直沉沦下去，想和江彦，和肚子里的孩子，组建一个只属于他们真正的家。 即便梦醒了，他们都会消失不见，至少也曾经拥有过。 第195章 大晚上偷听别人墙角 “不害臊，大晚上在里面嘻嘻哈哈的。” 李双妹起夜，路过厢房外，听到里头传来刘瑶的笑声，有点酸。 “你更不害臊，大晚上偷听别人墙角。” 江广娣吐槽。 她和李双妹一块出来的。 从东屋出来后，两人到处找厕所。 “我……我哪有。” 李双妹脸红红，被说的不好意思。 “咕噜~” 肚子又传来一阵绞痛。 李双妹捂着肚子，脸色都变了。 “不行，我憋不住了。” 外面下暴雪，天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 四合院大的离谱，还好李双妹回了几次这边过年，不然还真找不到厕所。 这边的厕所是旱厕，跟外头的公厕差不多，可以蹲好几个人。 打开厕所门，李双妹一鼓作气把裤子脱了。 晚上下暴雪，温度比白天低很多。 厕所没暖气，蹲坑的时候屁股冻到不行，屎尿刚拉出来就结冰了。 好在李双妹是农村的，在乡下生活久了，早有准备，提前拿了棍子，一把拉一边敲。 江广娣在旁看着，脸都绿了，嫌弃到不行。 “你要不要。” 李双妹将棍子在江广娣面前晃了晃。 江广娣嫌弃到不行，很想说不要。 但是最终，江广娣还是强忍着恶心，把棍子接了过去，学着李双妹一边拉一边敲。 好冷啊。 江广娣只觉得自己屁股都要被冻成冰块了。 江广娣发誓，今天开始，她再也不要大晚上去厕所了，太折磨人了。 许是晚上吃太多，又水土不服。 刚回去，两人肚子又开始疼。 “你说你们有完没完，一晚上没停过，一会上坑一会下坑，烦不烦，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杨慧娇睡眠浅，被两人吵的睡不着，破口大骂。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这不是肚子疼吗。” 江广娣委屈到不行。 外面冻死个人，她一点都不想出去。 可没办法，总不能拉屋里吧。 “不行，我肚子好痛。” 李双妹捂着肚子又跑了出去。 “噗~” 江广娣放了个屁。 杨慧娇被熏的差点吐了，“你不会拉裤子里了吧。” “我没有。” “不行，好痛。” 江广娣也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一晚上，两人就没停过。 李双妹前脚回来，江广娣后脚又跑出去。 杨慧娇被吵的快疯了。 旁边的江老太太和狗娃三兄妹倒是睡的挺香的。 至于南炕那几个男的，更是一个呼噜打的比一个响。 除了江淮半夜起来添了两次煤球，南炕那几个男的呼噜声就没停过。 第二天，杨慧娇顶着个黑眼圈，困到不行。 至于李双妹和江广娣，早拉的腿都软了，两人还双双被冻感冒，发起了高烧。 两人一生病，照顾孩子的重任就落在了杨慧娇身上。 一大早，杨慧娇又是喂孩子，又是给孩子洗屁股换尿布，忙的她晕头转向的。 “你来洗尿布，别给我装死。” 杨慧娇实在受不了了，把李双妹从炕上扯了起来。 “妈，我真不行。” 拉了一晚上，还被冻发烧了，别说洗尿布了，李双妹现在坐都坐不起来，拿筷子手都抖。 不是她不想洗，她真洗不了，炕都下不了。 “行了，她都生病了，你就别为难她了。” 江月福一副好男人的样子。 “你说的倒是轻松，我不为难她，你倒是带孩子啊。” 杨慧娇心里也憋着气呢。 昨晚上她被吵的一晚上没睡，江月福竟然在那呼呼大睡，呼噜声都快把房顶给震塌下来了。 “胡闹，哪有大老爷们干这些家务事的。” 江月福虎着一张脸。 “妈，尿布我来洗吧。” 江广仁伸手就要去拿。 “别，你这双手是要干大事的，哪能干这些脏活。” 杨慧娇心疼儿子，忙阻止。 “我真是欠你们江家的。” 杨慧娇认命拿着尿布去外面洗。 昨晚上下了一夜的暴雪，屋顶和院子里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这四合院上百年了，外表看着再好，也是老建筑了。 雪这会还在下，不清理的话，院子没法走人，屋顶也会被压塌了。 一大早，江彦和江淮就拿了梯子清理屋顶的积雪，还顺便捡瓦片。 江月福有心讨好江老太太，自己也拿了铲子去铲雪，还逼着江广鹏一块去帮忙清理积雪。 江广鹏没怎么干过重活，铲了一会，掌心就起泡了，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说这房子一年住不到几次，费这劲干嘛呢。” 江广鹏快被累死了。 他在家干过最重的活大概就是自己亲自吃饭了。 这铲雪的活简直不是人干的，快累死他了。 “你就废话多，赶紧铲，今天不铲完不准吃饭，都是你妈把你惯的，干这点活就叫死叫活的。” 都是江家后辈，江彦和江淮生的高大俊朗，独独江广鹏贼眉鼠眼的。 有时候，江月福都不想承认是自己亲生的。 太丑了。 江广鹏和江广娣兄妹俩长相都随了杨慧娇，丑的很，个子还不高，还黑。 明明不用下地干活，兄妹俩却黑的跟块炭一样。 江广鹏是男的还好，黑就黑点，健康。 江广娣可是女人，以后要嫁人的。 她长这样，江月福真怕她以后嫁不出去。 兄妹俩不光长的一般，还一个塞一个懒。 特别是江广鹏，在家那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被杨慧娇宠坏了。 看看江广鹏，又看看站在梯子上的江彦，江月福叹气。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宋爱萍的基因就是优秀。 都是一个爹生的，江彦和江广鹏，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难怪当初江老太太一直反对他娶杨慧娇，说是娶错媳妇毁三代。 当初他还不信邪，觉得江老太太夸大其词。 娶错大不了就离，有那么严重吗，还毁三代。 现在他信了。 江老太太和江老爷子长相好，生出来他们几兄妹长的都不错。 宋爱萍和庄艳婷长的不错，江彦和江淮家那边几兄妹长的也不错。 轮到杨慧娇，杨慧娇丑，她生的江广鹏和江广娣都丑。 兄妹俩长的这么差，以后想找好的对象怕是难了，想生出好看的后代更是难上加难了。 江家的基因算是在他手里毁了。 “赶紧铲，铲不完晚上的饭也别吃了。” 江广鹏丑，气质还差，贼眉鼠眼的，偷感很重，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江月福看他哪哪都不顺眼，抡起铲子就想捶他。 “江月福，你干嘛呢，你想打我儿子吗。” 杨慧娇正好看到，怒了。 “我是他老子，我打他还要挑时候？” 江月福本来只是吓唬他，一看杨慧娇这么护着，更来气了，抬脚对着江广鹏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江月福……” “妈，你别说了，我铲，我铲。” “爸，你好偏心，江彦那么忤逆你，你都没打过他，天天打我，就因为我丑，长的丑又不是我的错，你干嘛这么看我不顺眼。” 江广鹏算是看明白了，他爸就是看他妈不顺眼，连带着看他也不顺眼。 他妈越是护着他，他挨的揍越狠。 说到底，还是嫌弃他随他妈，长的丑。 第196章 你给我介绍个对象总行了吧 “老子打你还要挑时候？” 江月福说着抬脚对着他又一脚。 江广鹏气的鼻子都歪了。 “不好好给我干，那50块钱你也别想了。” 江月福威胁。 江广鹏秒怂，屁颠低头干活。 赚50块钱容易嘛他，大老远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了，大雪天的还要铲雪。 好气。 还不能顶嘴。 不然江月福真有可能说到做到，不把那50块钱给他。 他还指着那50块钱买皮鞋呢。 “干好了给你加10块钱。” 江月福补充一句。 “真的？” 江广鹏眼睛蹭一下亮了。 “你说呢？” 江月福反问。 “谢谢爸。” 江广鹏吭哧吭哧卖力挥舞着铲子。 江广仁也拿了铲子过来帮忙。 父子俩合力，不多会，院子里的雪就被铲的差不多了。 屋顶有几个地方瓦片被风刮走了，漏水。 清理完屋顶的积雪后，江彦又开始补瓦片。 江淮则帮着扶梯子。 两人一个人在屋顶，一个在下面，都穿着呢大衣，个子高，看着特别养眼。 “你这堂哥没对象吧。” 李双妹问。 “你别想了，人家看不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穷亲戚。” 李双妹撅下屁股，江广娣都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江淮可是正儿八经的首都大院红二代，官二代。 杨慧娇介绍的对象江淮都看不上，更何况是李双妹那些穷亲戚。 “你怎么说说又骂人呢。” 李双妹不爽了。 穷亲戚怎么了。 她家穷亲戚又没吃江家的大米。 “哟，不容易啊，还能听出来我在骂人。” 江广娣挺瞧不上自己这个大嫂的，觉得她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双妹眼皮浅，斤斤计较，还不爱卫生。 夏天那么热，又是做饭又是带娃的，她都能忍着一个多月不洗头，头发那些虱子爬的家里到处是。 每次想起来，她都毛骨悚然的。 要不是没工作，她都想搬出去住了。 想起工作，江广娣强忍着难受，穿好衣服后屁颠往外跑了。 “死丫头，让你干活就装病，现在我把活干完了，你又活蹦乱跳的了。” 杨慧娇气的牙痒痒。 江广娣没搭理她，直奔江老太太所在的厨房。 江老太太的腿脚是老毛病了，时好时不好。 好的时候挑水都行，不好的时候走路都要拄着拐杖。 昨天江淮送了她一副大红棺材，江彦和刘瑶回来过年，刘瑶还怀了江家的孙子，老太太高兴，昨晚上睡的特别香，今天早上起来，老太太的腿脚还一下变的利索起来了。 老太太心情好，一大早就开始和面做包子。 刘瑶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剁饺子馅。 “奶奶，做肉包子呢。” 江广娣抻着脖子往厨房里看，配合她那张丑脸，很猥琐，偷感很重。 江老太太看着直拧眉，一点都不想承认她是江家的孙女。 “奶奶，我帮你吧。” 江广娣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你不是生病了，离远点，别把病传染给你嫂子，你嫂子怀着孕呢。” 江老太太嫌弃赶人。 “我……我没生病，我好了。” 江广娣睁着眼说瞎话。 江老太太：“脸那么红，骗鬼呢你，离远点。” “奶奶，我就说会话就走……” 江广娣这次回来，除了想赚江月福那50块钱，还想让江老太太帮自己找个工作。 反正她是看透了，求杨慧娇还不如求老太太。 杨慧娇那么重男轻女，就算真有工作的机会，肯定也会优先给她大哥和二哥，轮不到她。 “别进来，有什么话站门边说。” 江老太太瞪她。 “哦。” 江广娣还真不敢进去。 “奶奶，我今年都19岁了，总不能一直在家里蹲着，你给我介绍个工作呗。” 江广娣讨好说着。 江老太太的金条她是不敢惦记了。 不说老太太没金条，就算真有也轮不到她。 杨慧娇和江月福一直盯着呢。 但是工作不一样，只要有正经工作，她往后在家里地位就自然而然高了，江广鹏就不敢再把自己当丫鬟使唤了，她往后找对象也好找。 “我一个乡下老婆子，上哪给你找工作。” 江老太太费力搓着面团。 “奶奶，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本事大的很，你肯定有办法的。” 李双妹没嫁过来之前，江广娣是家里地位最底下的，常年被杨慧娇当奴隶使唤，被江广鹏当丫鬟使唤。 时间长了，江广娣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看人准的很，很会看人下菜。 江老太太看似不管事，实则在江家地位是最高的。 江月福怕老太太，江月华孝顺，什么都顺着老太太。 只要老太太开口，工作的事肯定有谱。 “你也太看的起我这个老婆子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江老太太面不改色。 “奶奶，我可是你亲孙女，有血缘关系的，你不能不管我啊。” “这样吧，你不帮我找工作也行，你给我介绍个对象总行了吧。” 工作找不到，嫁人也行。 反正她迟早也是要嫁人的。 与其让杨慧娇给她介绍那些歪瓜裂枣，还不如让江老太太介绍。 老太太层次高，认识的人档次比杨慧娇认识的那些穷亲戚高多了。 自己是她亲孙女，江广娣不信老太太会在婚事上坑自己。 “不害臊，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天天把嫁人挂嘴上。” 江老太太骂了句。 刘瑶则多看了江广娣几眼。 这江广娣倒是挺聪明的。 杨慧娇对她不好，以后给她找的对象大概率也不会多好。 很有可能对方多出点钱，杨慧娇就二话不说把她卖了，然后把彩礼钱给江广鹏当聘礼。 但是找江老太太当媒人就不同了。 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江老太太都不可能给她找太次的。 毕竟亲孙女，找太差说出去也不好听。 “这有啥，人家现在组织都说了，要提倡自由恋爱。” 江广娣脸皮厚的很。 那十年还没开始的时候，她还跟同学偷偷看过那些口袋书呢，里面全是情情爱爱的，有些还画了图，可露骨了。 她有的同学读书那会还谈对象了，后面怀孕了，两人毕业就领证结婚，现在孩子都两岁多了。 “不害臊。” 江老太太摔了摔揉的酸疼的手。 “奶奶，我来揉面吧。” 刘瑶主动把活揽了过去。 “那不行，你大着肚子呢。” 江老太太可舍不得她干力气活。 “奶奶，我只是怀孕，又不是干嘛，揉个面而已，我没那么娇气。” 刘瑶笑说，“再说了，你昨天不是说了吗，怀孕了要多走动，对胎儿好。” 江老太太想了会，点头，“也行，你来吧，我不行了，老了，这活可真累人。” 第197章 黄花大闺女天天想着嫁人 “奶奶，你就帮下我呗。” 江广娣继续跟江老太太撒娇。 “离远点，别把病传染给你嫂子。” 江老太太厉声呵斥。 江广娣瘪瘪嘴，后退几步。 江老太太：“想嫁人找你妈去，让你妈给你介绍。” “我才不要，她肯定给我介绍那些老头。” 杨慧娇贪钱，才不会管她的死活。 这两年她也不是没相过亲。 杨慧娇给她介绍过几个对象，全是又老又丑的，有的还带孩子。 杨慧娇就图人家有点小钱，彩礼给的高。 其实也没高到哪去，就几百块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今年19岁了，过完年就20岁了，要成老姑娘了。 这时候不好好挑对象，以后就是被人挑的命了。 爹不疼娘不爱，江广娣只能自己替自己打算。 江老太太：“你不是说组织鼓励自由恋爱，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谈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长这么丑，谁愿意跟我谈。” 江广娣说到这个就憋屈到不行。 江家一个个长的都这么好，为什么轮到自己就这么丑。 都怪江月福，没事娶那么丑的女人干嘛。 把她生成这副鬼样，还不如不生她出来。 看着刘瑶那张白皙的俏脸，江广娣心里越发不平衡了。 她好歹也是城里人，竟然比刘瑶一个乡下的还丑，还黑的跟块炭一样。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丑。” 江老太太被她的坦率逗乐了。 江广娣和江广鹏兄妹俩本性其实不坏，就是有时候嘴贱，没家教。 两人背地里骂她老太婆，难伺候，老太太其实是知道的。 也正常，杨慧娇这样的妈，能教育出多好的子女来。 两人没变坏，估计还是多亏了江家的基因。 “奶奶！” 江广娣急得跺脚。 “工作没有，但是你要找对象的话，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到底是江家的血脉，江老太太还是做不到真的完全不管。 毕竟江广娣姓江，她嫁的太差，丢的也是江家人的脸面。 “谢谢奶奶。” 江广娣大喜。 江老太太：“你别高兴太早，我可没打包票，只是帮你留意一下。” “那要多久啊？” 江广娣问。 江老太太：“三年五年都有可能，就看什么时候能遇到合适的。” 江广娣脸色一下变的惨白惨白的。 三年，五年，到时候她都成老姑娘了。 再说了，老太太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知道呢。 “奶奶，你不能这样啊。” 江广娣不乐意了，拉着老太太的手，急的直跺脚。 “去去，别挨我，等下把病传染给我。” 江老太太嫌弃掰开她的手。 “奶奶，你就给我介绍嘛。” 江广娣继续晃着老太太胳膊撒娇。 “一边去，不害臊，黄花大闺女天天想着嫁人。” 江老太太骂骂咧咧的。 反正她在江家也没自尊可言，面子对她来说更是奢侈。 江广娣才不管，继续拉着老太太撒娇。 江老太太被她烦到不行，“大过年的，我上哪给你找对象。” “我不管，你肯定有办法的，你不给我介绍，我就天天烦你，缠着你，反正我也没工作，我不回东北了，就留在这边跟你一块生活。” “对，我要留在这边。” 江广娣越想越觉得可以。 反正她高中也毕业了，又没工作。 与其天天在家被杨慧娇和江广鹏当丫鬟使唤，还不如留在这里。 这里虽然鸟不拉屎的，偏僻的很，但是至少房子大啊。 她可以自己睡一个屋，不用跟江广鹏睡。 她家住家属院，就两房一厅。 杨慧娇和江月福睡一个主卧。 以前他大哥没结婚，他们三兄妹睡次卧。 次卧摆两张床，江广仁和江广鹏睡一张，她自己睡一张。 后来江广仁结婚了，江广鹏搬到了客厅睡沙发。 江广仁和李双妹，还有几个孩子睡一张床，她则睡另外一张床。 两张床中间就隔着一个帘子。 半夜孩子睡着后，她总能听到江广仁和李双妹同房的声音，尴尬到不行。 偏偏李双妹是个不要脸的，每次都叫的特别大声，搞的她只能装睡。 以前她还小，不懂事，怎么睡都行。 现在她都19岁了，大姑娘了，哪能一直这样跟着哥嫂一个房间。 她跟杨慧娇提过几次这个事情，杨慧娇每次都骂她矫情，爱睡不睡，压根不搭理她。 “奶奶，我过完年就不回去了，留在这里伺候你吧。” 江广娣越想越觉得可行。 “奶奶，我帮你包饺子吧。” 江广娣说着就要伸手包饺子。 “手那么脏，别碰我的饺子皮。” 江老太太嫌弃推开她。 “那我烧火。” 江广娣说干就干，抡起袖子就帮忙烧火。 别说，江广娣在家做惯了家务，做事还挺利索的。 有心想讨好江老太太，江广娣干活特别卖力。 又是帮着烧火，又是洗完手帮着包饺子。 “这个死丫头，平时在家让她干活推三阻四，这会替别人干活就这么勤快了。” 杨慧娇看着直翻白眼。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替别人干活，她包的饺子你一会有本事别吃。” 江月福怼她。 杨慧娇闭嘴了。 怎么可能不吃。 她都快饿死了。 这老太太也真是的，大早上包什么饺子，搞这么久。 早上随便煮点渣子粥不就好了吗。 不过看到厨房砧板上那白胖胖的饺子，杨慧娇还是没骨气咽了咽口水。 她和江月福工资不低，但是要养一大家子，平时家里吃的穿的都挺省的。 现在计划经济，买肉要肉票，厂里每个人一个月就发一张肉票。 江月福四两，她级别低，就2两。 两个人凑一块，一个月也才6两的肉票。 6两肉看着多，但是一大家子吃，其实一人也没几口。 更何况她偶尔还要补贴一下娘家那边。 所以她也挺馋肉的。 要说江淮这小子还真是舍得。 给老太太买那么多煤球就算了，买肉还是好几斤的买。 早上她是看着江淮开车去城里买肉的。 一大串，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五六斤。 啧啧。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有钱也不是这么败家的啊。 没来由的，杨慧娇又想起了昨天那顿饭，又是排骨，又是扣肉，又是猪蹄的，这老太太可真舍得啊。 杨慧娇当然不会那么傻，觉得老太太是特地给自己准备的肉。 前些年他们回来过年可没这待遇。 要真有，江广娣兄妹俩也不会这么抗拒回来过年了。 昨天那顿饭，老太太很明显是特地给刘瑶准备的。 第198章 不做媒人三代好 刘瑶是南方人，不擅长擀饺子皮。 前世她包饺子，饺子皮都是超市买机器做的那种现成的。 这会要自己擀饺子皮，刘瑶怎么都擀不好，好半天才擀出几块饺子皮来，还擀的不好，皮特别厚，大小还不一样。 杨慧娇重男轻女，江广娣从懂事起就开始负责全家人的衣食住行。 她虽然嘴巴碎，爱吐槽，但是干活还是挺利索的。 因为不利索，杨慧娇就不给她吃饭。 这会看着刘瑶这么慢吞吞的，江广娣看的那叫一个捉急。 照她这么擀面，这饺子怕是到下午都吃不上。 还有，这擀的是啥玩意啊，这么难看。 江广娣强迫症，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这样不行，太慢了，我来吧。” 江广娣说着伸手就要抢刘瑶手里的擀面杖。 “手那么脏，滚去洗手。” 江老太太嫌弃拍开她的爪子。 “哦。” “嫂子，你包饺子吧，我来擀面，这个我在行。” 江广娣去洗了手，然后从刘瑶手里拿过了擀面杖。 “也行。” 刘瑶确实干不来擀面的活，把位置让了出来。 江老太太掐剂子很厉害，一掐一个准。 刘瑶粗略瞥了眼，这些剂子都不用上称，大小重量肯定一模一样。 再看江广娣，擀面杖都快被她抡出火星子了。 江老太太掐剂子，江广娣擀面。 一大团的面，很快被江老太太掐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剂子。 这些剂子很快被江广娣擀成一片片厚薄统一的饺子皮。 两人速度快的惊人，都快比后世的机器还快了。 这速度，不去流水线打螺丝可惜了。 刘瑶擀面不行，但是包饺子还是挺可以的。 一张张的饺子皮，很快被刘瑶包成一个个白胖胖的饺子。 刚才看刘瑶擀面擀成那样，江老太太还以为她不会干家务。 这会看刘瑶包的饺子这么漂亮，速度还这么快，江老太太不由多看了刘瑶几眼。 江老太太是富贵家庭长大的，自小就有人伺候。 她这种家庭，女人会不会干家务其实反而是其次的。 性子好，长相好，有见识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长相好，生出来的后代才好看，性子好，才能家和万事兴，有见识的话，则能更好的养育后代。 至于做饭这种事，不会干就去食堂吃大锅饭，下馆子也行。 实在不行，等孩子生了，就请个人过来做饭，到时候就说是家里亲戚，过来帮忙带孩子的。 至于钱的话，这个更不是问题。 江彦本身工资不低。 宋爱萍走那会，其实也有给江彦留了东西的。 只是怕江月福惦记，她一直没说而已。 至于她，也有给江彦留了东西。 反正当他们江家的孙媳妇，不可能缺她钱花。 做饭这东西，不会也没事，但是会的话，当然更好了。 外面的饭菜再好，始终也有吃腻的时候。 “看不出来，你竟然真会包饺子，还包的挺好看的。” 江广娣也难得高看了刘瑶几眼。 江广娣是被杨慧娇pua着长大的。 在她看来，女人必须会做家务，不然以后嫁不出去，没人要。 看刘瑶擀个面都擀不好，江广娣还挺瞧不起她的，心说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 这会，江广娣发现自己有点小瞧她了。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在夸你。” 江广娣冷哼，“放这么多馅，真败家，小心一会不够包。” 江广娣嘴上这么说，实则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现在肉贵，他们家一个月只能吃一次肉。 杨慧娇重男轻女，抠门的很，肉都是给江广仁和江广娣吃。 偶尔包饺子，她多放点肉，多放点馅，杨慧娇都是对她破口大骂。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像刘瑶这么包的，那馅多的都快把饺子皮撑破了。 关键她还捏的挺好看的。 她们包饺子都是一包，然后一捏。 刘瑶还整出花来了，关键她速度还不慢。 她前脚擀好饺子皮，她后脚就把饺子包好了。 要知道，平时在江家包饺子的时候，李双妹和杨慧娇两个人加起来，都赶不上她擀饺子皮的速度。 “嫌弃你可以吃馅少的。” 江老太太怼她。 “我又不傻，为啥不吃馅多的。” 江广娣瘪瘪嘴，眼角余光看着那白胖胖的饺子直咽口水。 这饺子馅放的肉多，看着就好看。 “去去，离你嫂子远点，别把病传染给她。” 江老太太挤在两人中间，强行隔开。 “我就一个感冒，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至于嘛。” 江广娣觉得老太太小题大做。 不就是怀孕吗，有那么娇气吗。 李双妹怀孕那会，还回她娘家乡下帮忙割麦子呢，能干的很。 就是她把家里的肉和大米拿去补贴娘家，还把狗娃晒的黑不溜秋，被她妈好一顿骂。 “真娇气。” 江广娣瘪瘪嘴，腿还是听话离刘瑶远点，怕真把病传染给刘瑶，到时候江老太太生气不给自己介绍对象。 “奶奶，你明天给我介绍对象呗。” 过完年她就20岁了，老姑娘了，江广娣要为自己打算。 介绍对象这事多拖一天，就多一天变数。 她得催江老太太早点把事情干了。 不然回头杨慧娇真把她卖给老头，她哭都没地方哭。 “你说你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这么不害臊，天天就惦记着嫁人。” 江老太太都服她了。 三句话不离嫁人。 有这么恨嫁吗。 “有什么害臊的，谁家闺女不嫁人。” 江广娣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了什么。 “嫂子，要不你给我介绍也行啊，你在部队住那么久，应该认识不少当兵的吧。” 江广娣讨好看着刘瑶，也不反感叫她嫂子了。 当兵的好啊，津贴高，年轻，身体好。 最关键，当兵的都是经过国家考验的，根正苗红，思想觉悟高，肯定不会打媳妇。 江彦不就是吗，对刘瑶多好啊。 她就没见过对媳妇这么好的男人。 要不是对方是自己亲哥，她都想抢了。 江月华是退役军人，对庄艳婷也是特别好。 当然了，也有例外，江月福就挺废的。 江月福年轻那会也是当兵的，义务兵，没上过前线。 无论是在江家还是在部队，江月福存在感都挺低的。 要不是娶了宋爱萍，估计都没人知道江家还有他这号人。 “嫂子，你给我介绍个军人呗。” 江广娣越想越觉得可行。 嫁军人好啊，到时候可以随军，不用再住江家。 听说部队家属院条件可好了，食堂还三天两头有肉吃，军嫂找工作还能优先。 “我？” 刘瑶想了会，她还真没认识什么人。 不对，她和江广娣关系又不好，干嘛给她介绍对象。 “你还是让你妈给你找吧。” 老话说的好，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 别说她和江广娣关系不好，就算好，刘瑶也不想做媒。 嫁的好还好，嫁不好，以后男女双方都怨你。 第199章 吃饺子 “她能给我介绍什么好的。” 江广娣瘪瘪嘴，倒是没敢吐槽刘瑶小气之类的，转而去央求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被她烦到不行，口头答应了她回头有时间就帮她看看。 有了江老太太这个保证，江广娣干活越发卖力起来。 不多会，一大团的面就被她擀完了。 锅里的水开了，擀完面，江广娣又帮着煮饺子。 看江广娣这么卖力，第一锅饺子出锅的时候，江老太太破天荒让她跟着他们一块先吃。 “男人要嫁胖胖的，饺子要吃烫烫的，饺子要趁着刚出锅吃最好吃，来，瑶瑶，多吃点。” 江老太太帮刘瑶舀了一大碗刚出锅的饺子。 刘瑶：…… 这话是这么说的吗。 算了，老太太高兴就好。 刘瑶：“谢谢奶奶。” “你这孩子，跟奶奶还客气什么。” 江老太太乐呵呵的又盛了两大碗饺子，然后朝门外喊，“阿彦、阿淮，来吃饺子了。” “知道了奶奶。” 江彦从屋顶爬下来，然后和江淮一块去洗手。 下雪不冷融雪冷，白天虽然下雪，但是温度比晚上好很多，没那么冷。 厨房又烧着火，不是特别冷。 家里厨房大，里面还摆着桌子。 索性，江老太太让他们在厨房吃，正好吃完又可以重新煮。 “死丫头，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 杨慧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厨房。 她也想吃，但是又不好主动开口，只能拿江广娣开涮，想着江老太太会开口叫自己先吃。 然而，江老太太当没听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低头继续吃着热腾腾的饺子。 “好吃，你这饺子馅做的不错。” 江老太太赞不绝口。 饺子馅是刘瑶拌的，野菜猪肉馅。 野菜是村里一个邻居送过来的，说是感谢江淮昨天帮他们拍照。 农村人朴实，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入冬后，三天两头下雪，后山也没什么好东西。 这野菜是他们前段时间挖的，一直放地窖里储存着，不是太新鲜。 但是大冬天的，在北方能吃到绿叶菜就属于不错了，没人会嫌弃。 江老太太乐呵呵接了过来。 本来她是想炒着吃的，是刘瑶建议做野菜猪肉馅的饺子。 她转念一想也对，天寒地冻的，没什么比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更暖人的了。 正好家里还剩下不少白面，都是江淮买的。 面食不好消化，她一个老人平时也吃不了多少。 于是两人一合计，还真开始做起了饺子。 饺子皮是用上好的白面做的，白的发亮，成色和口感都出奇的好，被江广娣擀的薄薄一层，里面被刘瑶鼓鼓囊囊塞满了野菜猪肉馅。 冬天冷，人的食欲本来就好。 昨晚又拉了一晚上，江广娣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江广娣一口咬下去，里面的油都溢出来了，满齿留香。 “好好吃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这饺子香的江广娣恨不能把舌头都咽下去了。 太好吃了。 “出息，不就一个饺子，至于这么没见过世面吗，家里平时是缺你吃的还是缺你喝的了。” 杨慧娇吐槽，觉得江广娣给自己丢人。 怎么说也是城里长大的，搞的一辈子没吃过饺子一样馋。 “妈，你这话说的，我在家里什么时候吃过饱饭了。” 江广娣翻了个白眼。 杨慧娇是农村出生的，以前给人当过保姆，小气抠门的很。 江家的米都是锁杨慧娇房里，每次做饭，放的米都要精确到粒。 她和李双妹做饭，只要多放几粒米，杨慧娇能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 吃饭的时候，她多吃一点，杨慧娇也要骂人，还要把碗抢过去给江广鹏吃，生怕他饿死一样。 长这么大，江广娣就没吃过几顿饱饭，最多只能说饿不死。 不然她和李双妹昨天也不会那么饥不择食，一口气吃那么多。 昨晚上拉肚子，估计也是她们平时在江家吃的少，一下吃太多，肠胃受不了。 “死丫头，还敢顶嘴。” 杨慧娇说着伸手就揪江广娣的耳朵。 “奶奶，你看她，就会欺负我，你得给我做主，我不回去了，过完年我要在这边住。” 江广娣抱着碗躲在江老太太后面。 江老太太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两人。 比起江广娣，江老太太其实更不喜欢杨慧娇。 江广娣虽然那把嘴没家教，但是至少人是勤快的，会动手帮忙，想要什么也自己主动开口争取。 杨慧娇真就光一把嘴，就知道吃好的，还喜欢端着，想吃还不会自己动手，非得别人开口求她吃。 爱吃不吃。 江老太太才懒的叫她。 “瑶瑶多吃点，看你瘦的。” 江老太太又从锅里给刘瑶舀了几个白胖胖的饺子。 饺子香，整个厨房全是肉香味。 “咕噜~” 杨慧娇的肚子不争气叫了两声。 眼看着锅里的饺子就要见底，杨慧娇也不矫情了，拿起碗筷就要自己动手。 然而，江广娣比她快了一步，把剩下的饺子全舀到自己碗里了。 “你个死丫头，留两个给我。” 杨慧娇也顾不上矜持了，破口大骂。 “想吃不会自己煮啊。” 江广娣抱着碗，跑的飞快。 “这饺子包的真好看。” 江淮一进来就夸。 “好看吧，都是你嫂子包的。” 江老太太现在是看刘瑶哪哪都顺眼。 长的漂亮，性子好，饺子还包的又快又好。 江广娣擀面快，还帮着她掐了下剂子。 倒是刘瑶，全程不用她们帮忙。 这些饺子全是刘瑶一手包的，一个个包的还特别漂亮，那褶子捏的跟朵花一样，还怪漂亮的，看的她都不忍心吃了。 “来来，都趁热吃。” 江老太太一人给了一双筷子。 “好吃。” 江淮往嘴里塞了一个白胖饺子，香的他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清了一早上的积雪，江彦也饿了，一口气吃了好几个饺子。 “我媳妇的手艺就是好。” 吃着媳妇亲手包的饺子，江彦满足到不行。 要不是厨房人多，他都想亲刘瑶一下当奖励了。 “没正型。” 刘瑶脸红红，剜了他一眼。 “哈哈，这小子嘚瑟呢。” 小两口感情好，江老太太心里头也高兴。 第200章 不服也给我老老实实忍着 “奶奶，你啥时候也给我找个像嫂子这样的对象啊。” 江淮有点酸。 “我上哪给你找。” 江老太太瞪他。 “嫂子，要不你给我介绍吧，或者你家有妹妹之类的介绍给我也行。” 江淮开玩笑。 “妹妹没有，姐姐倒是有一个。” 刘瑶笑说。 “姐姐也行。” 江淮笑。 “怕是不行，我姐结婚了。” 刘瑶泼冷水。 江淮：…… “那堂的呢，表的也行，嫂子这么漂亮，你那些堂妹表妹肯定也不差。” 江淮开玩笑，“说起堂的，我记得你有个堂姐还挺出名，叫什么来着，刘甜甜？” 闻言，刘瑶挑眉打量了江淮好一会。 江家就没有丑的，个顶个的高。 江淮也是一米八多的身高，身上穿着昨天的呢大衣，长手长脚，很精瘦，五官和脸型都很正。 和江彦痞痞的气质比，江淮显得更温和清秀一点，特别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典型的暖男。 也正常，作为书里的男配之一，江淮自然不会丑。 没错，书里，江淮也是刘甜甜的爱慕者之一。 “你认识她？” 刘瑶没想到，江淮竟然这么早就知道刘甜甜的大名了？ “也不算认识，看过她写的剧，就那个前阵子上映的《知青》。” 江淮是首都大院的公子哥。 他们那圈子的公子哥都挺爱赶时髦的。 电影院新上映的电影，就没有他们没看过的。 他是被一群哥们拉着去看的。 剧本写的挺好的，演员演的也不错。 就是有的地方江淮感觉有点奇怪，跟这时代有点不符。 不过艺术一向都是源于现实高于现实，也正常。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电影编剧栏的刘甜甜和刘瑶的关系，是后来圈子里一个哥们提的，他说刘甜甜跟江彦媳妇是堂亲姐妹。 “这样啊。” 刘瑶点点头。 难怪。 按理，江淮这样的公子哥，跟刘甜甜这种人是没什么联系的。 但是谁让她是女主，光环大。 只是写了一个剧就让江淮记住了她，光环确实重。 书里，刘甜甜后来创业能那么顺利，能成为商业巨亨，都是多亏了她身边那些爱慕者，也就是书里的男配。 这其中，江淮和江彦的功劳是最大的。 刘甜甜认识这些男配的时候，是已婚的状态。 所以书里没明写江彦是刘甜甜的爱慕者。 江淮的话，倒是挺明显的。 不过因为刘甜甜是已婚，江淮一直把这份爱深埋在心底，没有当面表白过。 刘甜甜也不知道真傻还是装傻，反正按作者写的意思，也是不知道江淮喜欢她的，她一直强调自己只是把江淮当弟弟，只有读者站在上帝视角才知道江淮喜欢她。 未婚男女之间，除了亲人，哪有什么纯友谊的。 男的那么尽心尽力帮一个女的，要吗图情，要吗图利益。 刘甜甜和江淮八竿子打不着，远房亲戚都算不上。 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利益往来，一直是江淮单方面付出帮她。 你说小姑娘单纯，看不出来还好。 刘甜甜上辈子可是活了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活了两辈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江淮对她有意思。 什么姐姐弟弟的，只是刘甜甜的自欺欺人罢了。 书里的男配大部分都是为女主准备的，这些男配很多都跟江彦和唐逸枫一样，终身未娶，还全是处，一直守护在女主身侧，为她遮风挡雨。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现实不可能有男的真为了一个已婚的女人终身不娶。 就算他们自己主观愿意，他们老二也不会同意。 不在热闹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 用后世网上的话说，一个男的真单身几十年，怕是墙都能钻穿了。 这很明显是作者一厢情愿幻想的东西。 刘瑶记得，当时刷某绿书的时候，正好就刷到有人把这本书推荐到上面，有一条高赞的评论是男网友写的。 评论写着：这作者怕是土肥圆的梦女吧，长的丑还想的这么美，八十好几的老保姆，一群帅气多金的大帅比天天正事不干围着她转，还不能干，集帅们，谁尿黄滋醒她吧，糖尿病的闪一边，别让梦女尝到甜头，不然她下次就要幻想迪拜王子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刘甜甜是谁啊，跟你关系好吗？” 江老太太问。 老太太一直住乡下，没去过电影院，没看过《知青》，不认识刘甜甜。 “我堂姐，我们关系的话，不算太好吧。” 刘瑶实话实说。 “不好聊她干嘛，来来，吃饺子，还没吃饱吧，再下一锅。” 第一锅饺子吃完了，江老太太又往锅里下了一大盘的饺子。 杨慧娇这次也不矜持了，拿着碗在旁边等着，生怕第二锅也没自己的份。 “奶奶，你偏心，吃饺子不叫我。” 江广鹏说也闻着味过来了。 铲了一早上的雪，他都快饿死了。 “你自己没长腿啊，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要叫。” 活到江老太太这把岁数，已经不用在意旁人的想法和眼光了。 喜欢不喜欢，江老太太都是直接摆在脸上。 江彦和江淮孝顺，她就喜欢这两个孙子。 江广鹏和江广娣又懒又馋，没家教，江老太太就是不喜欢他们。 别跟她说什么亲孙子要一碗水端平。 她是人，不是神。 她只知道人都是相互的。 别人对她好三分，她对别人好七分。 江彦和江淮孝顺她，哄着她，她自然格外喜欢这两个孙子。 江广鹏和江广娣不孝顺，天天背地里骂她老太婆。 她虽然年纪大了，不在乎这些了，但是就是对他们喜欢不起来。 要不是念在两人是江家亲孙，她早把人轰出去了，还想吃她的饺子，门都没有。 “你就是偏心，都是孙子，你刚咋就叫了江彦和江淮。” 杨慧娇吐槽。 老太太一向偏心江彦和江淮，她心里跟明镜似得。 老太太越是偏心，杨慧娇越是讨厌她，越是对她孝顺不起来，死循环了。 要不是想从老太太手里扣点金条出来，她才懒的回来。 “嘴长在我身上，我爱叫谁叫谁，我偏心怎么了，阿彦和阿淮孝顺我，我不偏心他们还偏心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子天天在背地里编排我。” “你也别不服，不服也给我老老实实忍着，不然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江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农村老太太。 打仗那会，她和江老爷子当军医救了很多战士。 那些战士现在都爬到了很高的位置。 别说一个杨慧娇了，就是去首都大院，那些人都得敬她几分。 活到老太太这把岁数，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了，她早就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了。 “你……” 杨慧娇被说的面红耳赤。 第201章 开车去镇上买年货 “这是又怎么了，你一天不给我惹事就不舒服吗。” 江月福一进来就骂杨慧娇。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惹事，我怎么就惹事了，明明是你们江家欺负人。” 杨慧娇气到不行，感情闹半天，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的错。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一句江老太太偏心的实话，就白白挨了江老太太一顿数落，现在还要被江月福骂。 “你要是觉得不满可以滚。” 江月福半点不客气。 “你……” 杨慧娇气的说不出话来，看了眼老太太，想让她出口维护自己。 老太太全当没听到，继续和江淮说着话。 一个勾搭男主人的保姆，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即便两人是在江月福和宋爱萍离婚后才在一起的，江老太太也瞧不上她。 江老太太无比后悔，当初千挑万挑，竟然挑了这么个玩意去伺候宋爱萍。 然而，现在事已成定局。 两人孩子都生两个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是想让她对杨慧娇有好脸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江月福：“你什么你，不吃就给我滚出去，一天天就你事最多。” 一天是保姆，一辈子都只能是保姆。 杨慧娇当初是保姆上位的，即便嫁到了江家，江月福也是本能把她当成保姆，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江月福打心里瞧不起杨慧娇。 当初，他确实是跟宋爱萍离婚后，才跟杨慧娇在一块的。 但是宋爱萍坐月子的时候，杨慧娇也的确几次三番勾引他。 他当时心里只有宋爱萍，挺瞧不上她的，觉得她上不来台面。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杨慧娇对他的崇拜，也的确让他找回了属于男人的自尊，他确实挺享受的。 宋爱萍当时心里只有江月阳，他心里不舒服，三天两头和她吵架，还赌气，想拿杨慧娇气她，让她吃醋。 他没接受杨慧娇的示好，但是也没拒绝，更没想过辞退她。 他就是想跟宋爱萍证明，自己也是有女人喜欢的，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她宋爱萍不喜欢的东西，大把女人稀罕。 然而，宋爱萍依旧无动于衷，就好像自己不是她丈夫一样。 宋爱萍越是这样，越是对自己爱搭不理，江月福越不甘心，变本加厉纵容杨慧娇作妖。 和宋爱萍离婚的前一天晚上，他想碰宋爱萍，宋爱萍平静的拒绝了，还懂事的提出了离婚，说给杨慧娇腾位置，让他们名正言顺在一起。 他当时气的摔门走了。 隔天，他还真赌气和宋爱萍领证离婚了。 那年代离婚的很丢人的事，江月福也不敢对外说。 当时江彦还小，宋爱萍也怕他受到伤害。 所以离婚后，两人约定好了，还是保持着离婚不离家，分房睡。 外人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当时已经离婚，就连江老太太都不知道。 离婚后的那几天，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杨慧娇是家里的保姆，外人不知道他们离婚，她是知道的。 当天晚上，杨慧娇偷穿了宋爱萍的衣服，偷偷爬到了他的床上。 他勃然大怒，第二天就把杨慧娇赶走了。 没多久，杨慧娇怀孕了，还从乡下给他寄信，让他给钱打胎。 他当时一心想跟宋爱萍复婚，生怕事情被宋爱萍知道，还真寄了200块钱给杨慧娇，让她赶紧把孩子打了。 然而，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杨慧娇竟然骗自己，孩子她压根没打。 宋爱萍出事那天，杨慧娇从乡下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口口声声说孩子是他的，让宋爱萍腾位置。 宋爱萍气急攻心，当场晕倒在地，被送去了医院。 医院检查出来是绝症，晚期。 一年不到，宋爱萍就走了。 宋爱国在医院揍了他一顿，还把宋爱萍的遗体带走了。 江月华带着老太太从老家赶来，对着他也是一顿拳打脚踢。 当时所有人都怪他，觉的是他害死了宋爱萍，觉得如果不是他和杨慧娇乱搞，宋爱萍就不会被气出病来。 就连当时只有六岁的江彦，看他的眼神都是带着仇恨的。 当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感觉世界都塌了。 后来，杨慧娇带着孩子威胁他，不领证就告他耍流氓。 他气的揍了杨慧娇一顿。 他那会年轻，胆子比针眼还小，很怕死，很怕坐牢。 所以，隔天他还是老老实实和杨慧娇领证了。 结婚这么多年，他对杨慧娇还是喜欢不起来。 不过到底睡了这么多年，用习惯了，真让他离婚，江月福还是舍不得。 所以在骂了几句，看杨慧娇低眉顺眼不敢回嘴，江月福也就没再继续。 “还不帮我盛碗饺子过来。” 第二锅饺子出锅的时候，江月福厉声呵斥。 “使唤人还这么凶。” 杨慧娇瘪瘪嘴，还真听话帮他盛了一大碗的饺子。 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满足，江月福紧蹙的眉头一下舒展了。 他就喜欢杨慧娇这一点，无论他怎么骂都不敢回嘴，在外人面前，永远都给足自己面子。 “你也就这点能耐。” 江老太太冷嗤，挺瞧不上江月福的。 要不是他跟江月华长的那么像，江老太太都怀疑他是抱错了，江家怎么就生出江月福这么废的儿子来。 即便现在知道了当初江月福和杨慧娇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是离婚的状态，江老太太还是没办法原谅江月福，更无法接受杨慧娇这个便宜儿媳。 “瑶瑶，来，再吃点饺子。” 江老太太又往刘瑶碗里盛了点饺子。 “谢谢奶奶。” 别说，刘瑶肚子还挺饿的。 昨晚上江彦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筋，知道自己怀孕后，兴奋的不行，一会亲她，一会抱她，还要她帮他。 当然了，作为回报，江彦也帮了她好几回。 她孕早期，危险期，江彦都是用的手，还有嘴。 江彦技术好，闹腾了一晚上，她肚子里空空如也，饿的很，比真枪实干还累的慌。 一碗饺子很快见了底，江老太太还想再给她添一碗。 “奶奶，我饱了。” 刘瑶忙摆手拒绝。 江老太太：“也行，饺子不好消化，少吃点也好。” “嫂子，我们一会开车去镇上买年货，你要不要一块去镇上转转。” 江淮问。 今天28号了，还有两天就是年三十了。 虽说现在不许放鞭炮祭拜什么的，但是年货还是要买的。 “可以啊。” 刘瑶正说在家闷呢。 正好这会雪停了，出去转转也好。 “我也要去。” 江广鹏开口。 “还有我。” 江广娣跟着出声。 第202章 这是阿彦妈妈留给他的 吃完饺子，江老太太把刘瑶和江彦一并叫到了耳房，然后把一个类似存折的东西递给刘瑶。 “奶奶，你这是？” 刘瑶有点懵。 老太太这是干嘛。 江老太太：“拿着吧，这是阿彦妈妈留给他的。” 宋爱萍是宋家最小的闺女，也是宋家唯一的女儿，她爸妈还有几个哥哥都很疼她。 结婚那会，宋爱萍娘家给了她很多陪嫁，有钱有地还有房子。 她自己当初走南闯北唱戏，也赚了不少钱。 这些钱被宋爱萍捐了一部分给国家买飞机。 剩下的，则全被宋爱萍存到了存折里，说是留着以后给江彦娶媳妇的。 宋爱萍死后，存折一直放老太太手里攥着，就等着江彦娶媳妇再给他。 “这……” 刘瑶看一眼江彦。 “给你就拿着吧。” 江彦开口。 “谢谢奶奶。” 刘瑶没再客气，接过了存折。 “你这孩子，还这么见外。” 老太太笑，转身从墙壁上拿下一块砖头。 “嗯？” 刘瑶挑眉，有点诧异。 不愧是地主家的老宅，里面门道可真多，竟然还真跟电视里演的一样有暗格。 只见江老太太在墙壁的洞内掏啊掏，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盒子不大，但是看着似乎不轻，挺有份量的样子，江老太太拿着有点费劲。 “我来。” 江彦力气大，单手轻松将盒子取了出来。 “来，给你看点好东西。” 江老太太笑呵呵打开盒子。 本来，刘瑶以为里头全是金条，小黄鱼之类的。 结果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沓照片。 刘瑶眼尖，一眼看到了最上面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看着两岁多的样子。 “这是？” 刘瑶将照片拿起来端详。 江老太太：“阿彦小时候，可爱吧，还穿着开裆裤呢，这应该是他两岁多的时候……” 闻言，江彦嗖一下伸手，一把将照片抢了过去。 刘瑶瞥了他一眼，这货竟然脸红了。 这是……不好意思了？ 呵。 装。 昨晚上不是玩的挺开的。 “奶奶，你没事翻这些照片出来干嘛。” 江彦黑着脸。 “你这小子，都要当爹的人了，还不好意思呢。” 江老太太也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揶揄。 江彦伸手想拿剩下的照片。 “一边去。” 江老太太一巴掌朝他手背拍过去。 “来，瑶瑶，一块看看。” 江老太太乐呵呵拉着刘瑶一块欣赏照片。 “你看，这是阿彦一岁多洗澡的时候……” “这是阿彦和他妈妈去郊外春游。” “这是阿彦……” 江老太太像是跟刘瑶介绍，又像是在怀念过去。 “这是阿彦跟他表弟比谁尿尿远……” 江老太太话出口。 江彦唰一下将照片抽了过去，然后哗啦撕了个粉碎。 “你这小子，没事撕我照片干嘛！” 江老太太勃然大怒，抡起拐杖就要揍人。 “行了，别看了，不是说要去镇上转转。” 江彦黑着脸，阻止刘瑶继续看下去。 “急什么，才几点。” 江老太太瞪他。 “瑶瑶，你等会。” 箱子底下还有一个暗格，江老太太打开，里头金灿灿的，竟然全是黄金。 这些黄金有小金猪、长命锁、金手镯之类的饰品，也有金条，都挺厚实的，看着克重都不轻。 刘瑶第一反应是，江月福两口子没说谎，老太太竟然真的偷偷藏了金条。 “你和阿彦结婚急，我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我帮阿彦攒的媳妇本。”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江老太太经历了乱世，一直有攒黄金的习惯。 江家几个孙子出生后，江老太太每年都会固定给他们攒一根金条。 这些金条上面都刻有每个人的名字，数字则代表他们当时的岁数。 江彦今年22岁，所以金条正好是22根。 至于那些小金猪、长命锁之类的金首饰，则是江家那些亲戚逢年过节送给江彦的，江老太太一直帮江彦攒着。 “这些东西你好好保存，别被人发现了。” 现在外头乱，这个时候给刘瑶这么多黄金，其实挺危险的。 可不给的话，江老太太怕后面没机会给了。 她是医生，知道自己的身体。 她怕是快不行了。 所以走之前，必须把该交代都交代了。 “奶奶。” 刘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江月福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东西，江老太太竟然这么轻易给了自己。 这是对她有多信任啊，就不怕她拿了金条跑路。 又或者，反手举报她？ “行了，赶紧把东西收好。” 江老太太将盒子塞到刘瑶手里。 “不是说要去镇上转转，赶紧去吧，别一会晚了，天黑了。” “还不带你媳妇去。” 江老太太瞪了江彦一眼。 “知道了。” “走吧。” 江彦单手从刘瑶手里拿过盒子，然后旁若无人牵着她出了门。 刘瑶扭捏了一下，到门口的时候，将手抽了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从耳房出来，江彦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那小子手里拿的是什么，不会是金条吧。” 杨慧娇一眼看到了江彦手里的盒子。 “妈，你瞎想什么，真是金条，能让你看见？” 江广娣吐槽。 老太太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明知道他们惦记那金条，咋可能让江彦这么堂而皇之拿走。 就算给，肯定也是大半夜偷偷给。 那盒子里头估计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真值钱，江彦那两口子早藏着掖着了，怎么可能让他们看见。 “这倒是。” 杨慧娇点头表示认同。 江老太太精明的很。 这些年她和江月福把老宅都翻遍了，都没找到金条，咋可能这会让他们看到。 “死丫头，还吃，留点给你哥。” 杨慧娇一看江广娣碗里的饺子就来气。 都第三锅饺子了，江广娣竟然还在吃。 她是饿死鬼投胎吗，这么能吃，也不怕撑死。 “我哪多了，第一锅我就吃一碗，第二锅才吃了几个。” 江广娣吐槽，手本能护着碗，生怕杨慧娇抢自己的饺子。 旁边，江月福看着江彦手里的盒子，拧眉。 想了想，江月福放下碗筷。 “又上哪去啊你。” 杨慧娇问。 “你管我。” 江月福直奔耳房。 第203章 那封信 “你来干嘛。” 江老太太似乎早料到一般，淡淡瞥了江月福一眼。 “妈，我都说了，当初我和杨慧娇在一块的时候，已经和她离婚了，你怎么就这么不信我。” 江月福憋屈到不行。 离婚证也给老太太看了。 然而，老太太还是觉得他背叛了宋爱萍。 “我信不信重要吗？” 江老太太反问，“你扪心自问，你觉得自己真一点都没对不起她？” “我……” 江月福哑然。 当初他和宋爱萍是领离婚证了没错。 但是当时只是气头上，他就没真想跟她离婚。 和杨慧娇发生关系，也只是意外。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对不起宋爱萍，也深深伤害了她。 “又来逼我要金条？” 江老太太冷声。 “妈，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什么金条不金条的，江月福其实根本不在意。 这些年他一直翻老宅，明面上是翻金条，实则在翻宋爱萍的东西。 旁人都说，他当初答应把江彦接到城里，给江彦那300块钱彩礼，是被江老太太唬了，以为她身上有金条，想哄着她拿出金条。 其实不是。 他确实想从江老太太身上拿东西，但不是金条，而是一封信，一封江月阳写给宋爱萍的信。 江月福一直有个心结，他觉得宋爱萍背叛了自己，和自己二哥江月阳有一腿。 他甚至一度怀疑，江彦不是自己亲生的，是江月阳亲生的。 为此，他很不喜欢江彦。 从江彦出生后，他就没抱过他。 因为江彦，他不止一次和宋爱萍吵架。 小时候，江彦和江月阳太像了。 只要看到江彦那张脸，他就想到江月阳，对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外人都觉得，他把江彦丢在乡下跟老太太过，一分钱抚养费没给江彦，是杨慧娇这个后妈枕边风吹的好。 其实不是，是他单纯不喜欢江彦，不想看到他，不想承认他是自己儿子。 江彦对他来说是耻辱，是宋爱萍背叛自己的铁证。 “你到现在还是觉得阿彦不是你亲生的？” 江老太太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了。 江月福抿唇，没说话。 是。 他还是觉得江彦不是他亲生的。 江彦小时候像江月阳，长大后更像。 他太出色了，跟年轻时候的江月阳一模一样。 江月福不信自己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既然你都认定了他不是你亲生的，你还在求证什么。” “妈，我……” 江月福不甘心。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不想承认自己当初错怪了宋爱萍。 宋爱萍就是背叛了自己。 她就是婚前和江月阳发生过关系。 她就是知道自己怀孕了，找自己当便宜爹。 不然怎么解释，新婚当天，她得知结婚对象是他，竟然没跑去找江月阳，还跟他同房了。 “算了，你既然这么想看，就给你看吧。” “信都在这，自己找。” 江老太太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沓信。 这些信时间长了，信封都泛黄了。 江月福找这封信找很久了。 当初他明知道自己二哥和宋爱萍情投意合，还因为私心，让江老太太上门提亲，故意让宋爱萍误会提亲的是江月阳。 新婚当天，宋爱萍发现嫁的人是他，不是江月阳，先是错愕，而后眼圈一下红了。 当时，他都以为，宋爱萍会当场悔婚，跟江月阳跑了。 然而，宋爱萍意外没有，她陪着他敬酒，走完了婚宴全过程。 而江月阳也没闹事，只喝的酩酊大醉。 那一刻，他松了口气。 他赌对了。 在农村摆完酒后，即便没领证，也算是夫妻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宋家收下了他的聘礼，宋爱萍当时也没反对，等于是变相答应了婚事。 婚礼当天，两家的亲朋好友全在场，其中还不乏一些首都城有脸有面的大人物。 宋爱萍要是敢悔婚，宋家的颜面就会扫地。 而江月阳，他要是敢闹事，宋爱萍的名声就会毁了。 毕竟，一个女人，大婚当天跟新郎二哥跑了，说出去是很不光彩的事，会被人戳脊梁骨，被骂破鞋，不正经，浸猪笼都有可能。 宋爱萍当时还是部队明星，她要真敢在婚礼当天和江月阳做出格的事，不出意外，当天晚上就能传遍整个首都城。 而江月阳，他要是敢抢婚，肯定也会前途尽毁。 甚至，还可能让江家蒙羞，让江家在首都城再抬不起头来。 他要是真为宋爱萍好，就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甚至，装出和宋爱萍不熟的样子。 再难受，他也只能忍着。 宋爱萍和江月阳都是责任感、道德感很强的人，不可能会做出伤害双方家庭的事。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婚礼，宋爱萍和江月阳一切如常。 只是新婚当晚，他想碰宋爱萍，宋爱萍躲开了，还愤怒的扇了他一巴掌，骂他卑鄙小人。 而江月阳，也在第二天连夜上了前线，生死未卜。 之后，江月阳几乎和家里断了来往，一次都没回来过。 婚后，宋爱萍对他一直不冷不淡的。 不过在江月阳走后，宋爱萍倒是不反感他碰她了。 只是，也不主动，更像是认命了一般，跟个木头一样。 两人的第一次并不愉快，全程都他主动，宋爱萍面无表情的，连哼一声都没有。 不久后，宋爱萍就怀上了江彦。 而那一晚，也成了他的心结。 宋爱萍没落红。 他怀疑，宋爱萍在婚前就跟江月阳偷尝禁果。 江彦是宋爱萍婚前怀上的，自己当了接盘的。 为这事，他不止一次和宋爱萍吵。 宋爱萍也不解释，就那么冷眼看着他，任由他无能狂怒。 那段时间，他像疯了一样。 他甚至，还拉着宋爱萍去医院，想让她把孩子打了。 最后是江老太太赶到医院，一巴掌把他扇醒了。 怕他又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江老太太把宋爱萍接去乡下养胎。 他认定了江彦就是江月阳的种，宋爱萍怀孕期间，他很少回去看望。 即便回去，每次也是吵架，吵完就生气回城里。 江彦出生后，他也没抱过。 宋爱萍身子骨弱，婚后又天天以泪洗面，哭伤了身体。 生下孩子后，宋爱萍身体很虚弱。 乡下条件差，江老太太就让江月华开车把她送到城里养着，还托人找了保姆伺候她，找的就是杨慧娇。 第204章 往事 杨慧娇当时是有丈夫的，还生了个儿子江广仁。 她丈夫是附近矿山的工人。 那年，江彦三岁左右，杨慧娇丈夫所在的矿山塌了，她丈夫死在里头，赔了不少钱。 也是那一年，他和宋爱萍因为一封信吵架，还赌气领了离婚证。 而那封信，就是江月阳从前线寄回来的。 他认定是宋爱萍背着自己偷偷和江月阳私通，和宋爱萍大吵了一架。 宋爱萍和往常一样，不解释，也不说话。 她一直都是这样，永远都是那么温温柔柔的。 结婚那么多年，她就没对他笑过，也不跟他吵。 每次吵架，都是他单方面无能狂怒。 即便新婚那天，知道结婚对象是他，不是江月阳，宋爱萍也只是眼圈红红的而已，情绪一如既往的稳定，不哭也不闹。 宋爱萍越是这样，江月福越气。 她压根没把自己放心上过。 无论自己做什么，宋爱萍都不会在乎。 江月福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一个破坏了宋爱萍和江月阳这对纯爱勇士的跳梁小丑。 他恼羞成怒，和宋爱萍提出了离婚。 宋爱萍当时只淡淡回了个字，说‘好’。 他气的摔门而出。 第二天，他本来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给宋爱萍买了她最爱吃的早餐，给足了她面子，给她台阶下，想讨好她。 然而，宋爱萍压根不领情，直接问他，不是说今天去领离婚证吗，到点了，该走了。 他当时火冒三丈，把早餐直接摔了，赌气真跟她去了民政局。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虽然他之前得不到宋爱萍的心，但是至少得到她的人了。 离婚后，他和宋爱萍真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当天晚上，他喝了很多的酒，误把杨慧娇当成了宋爱萍。 他哭着跟宋爱萍（杨慧娇）道歉，求她原谅，让她复婚，还跟她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看清躺在自己床上的人，他感觉世界都塌了。 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他和宋爱萍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开始担心宋爱萍去找江月阳，时刻关注她的行踪，开始变的疑神疑鬼。 然而，他等啊等，等了一年又一年，宋爱萍竟然一直没去找，而江月阳也一直没出现。 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错怪了宋爱萍。 于是，他发了疯想找到那封信，想看看当初江月阳到底是不是在信里和宋爱萍私通。 然而，他翻遍了整个江家，就是没找到。 宋爱萍活着的时候他没找到。 宋爱萍死后，他也没找到。 他问过宋爱萍，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宋爱萍只是看着他冷笑，什么都没说。 宋爱萍越是不说，他越想知道。 那封信都成他的心病了，一天找不到，他一天就死都不瞑目。 江月福在那堆信里翻啊翻，翻了很久，终于翻到了那个熟悉的信封。 信封的封面写着江月阳。 是江月阳的字迹，化成灰他都认得。 信封鼓鼓囊囊的，江月福打开。 哗啦，里头的东西洒落一地。 里面有票，有钱，还有一张照片。 江月福扫了眼，照片是宋爱萍和江月阳的合影。 照片是在大草原上拍的，江月阳一身硬挺军装。 宋爱萍则绑着两根粗黑的大辫子，穿着绿军装，跟江家堂屋上灵位上的遗照一模一样。 两人男俊女美，眼神坚毅，怎么看怎么登对，很扎眼。 即便不愿意承认，两人还是很般配。 也难怪当初两人会成为部队里公认的一对。 江月福看着，很不舒服，很嫉妒。 其实他长的也不差，只是气质和江月阳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小到大，江月阳就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而他，则是大人口中的老实人。 说好听点是老实人，其实就是没用。 扒开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江月福拿起旁边的信看了起来。 信时间长了，纸张都泛黄了，里头一些字迹都模糊了。 好在保护的好，纸张倒是没碎。 江月福一字一句往下看。 这年代的人都单纯，即便是情侣之间写信，也不会像后世那么露骨直白。 江月阳这信与其说是情书，不如说是遗书。 江月福看着看着，眼圈红了，眼泪啪嗒开始往下掉。 “看完了？” 江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冷眼看着他。 “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月福眼圈红的厉害。 这信是江月阳临走时写的遗书。 原来，江月阳上前线不到半年，就在一次排雷任务中因公牺牲了。 这遗书还是部队帮忙寄给江月华的，是江月阳临终前特地交代的。 怕宋爱萍和江老太太伤心，江月阳在信里还特地叮嘱江月华不要告诉她们。 信封里的东西都是江月阳最重要的遗物。 照片是和宋爱萍的合影，票和钱则是当初宋爱萍给的，他一直贴身带着。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江月阳活着的时候克制，临死前倒是很大胆。 他在信里直言不讳，第一次看到宋爱萍的时候就爱上她了，想跟她组建革命友谊。 他跟江月华说，哥，我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大胆点，带她一块走，后悔没阻止她结婚。 信里，他恳求江月华好好照顾宋爱萍，还说要是下辈子再遇到宋爱萍，一定不会再把她拱手让人。 写信的时候，江月阳可能受了重伤，信纸上还沾了血。 所以，这信江月阳压根不是写给宋爱萍的，而是写给江月华的，是江月华把信给宋爱萍看的。 “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是你二哥能复活，还是爱萍能复活？” 人生最难过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初收拾宋爱萍遗物看到信那会，江老太太崩溃的差点随江月阳去了。 她不信江月阳真的走了，不想跟任何人提江月阳去世的事，她受不了别人同情的目光。 本来，这封信，她打算烧了，想让它和江月阳和宋爱萍一样，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江月阳依旧只是生死未卜，不是因公牺牲。 可想来想去，她还是舍不得。 上面是江月阳的字迹，是他留在这世上仅有的痕迹了。 第205章 爱萍她从来没喜欢过我吧 “妈，我……” 江月福哑然。 以前江老太太骂他没用，他还不服气，觉得老太太瞧不起人，偏心。 现在，他服了，心服口服。 他和江月阳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么多年了，他眼里还是只有男女之间那点情情爱爱，只关心宋爱萍有没有爱过自己，关心自己当初有没有错怪宋爱萍。 而江月阳，到死都在维护民族大义。 “老二，你从小什么都想跟你二哥抢，想证明自己比你二哥强，但是你可知道，要不是你二哥，你这条命早没了。” “妈……” 江老太太一句话，又让江月福想起了曾经。 他两个哥哥当兵是自愿的。 他则是被江老太太硬塞进去的。 有次出任务，去矿山救人。 因为他操作不当，导致矿山二次坍塌。 江月阳冒死把他推了出去，而他自己则被活埋了，差点命都没了。 “妈，爱萍她从来没喜欢过我吧。” 江月福问，心如死灰。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想承认。 “你觉得呢？” 江老太太反问，“你觉得你有值得她喜欢的点？” “我……” 江月福哑然。 “她临死前跟你说了什么。” 宋爱萍临死前，是江老太太陪在身侧，江月福一直想知道宋爱萍临终前交代了什么，有没有提过自己，哪怕一句半句。 他就是这么卑微，只要宋爱萍给他一个笑，他就能高兴好几天。 然而，宋爱萍太吝啬了。 两人结婚那么多年，宋爱萍连个眼尾都懒的给他。 “她啊，她说她离婚了，现在是自由身，想死后跟你二哥葬一起，问我行不行。” 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药。 十几年过去了，江老太太早从失去儿子儿媳的悲痛中走出来了。 江月福：…… 果然，只有他一个人是多余的。 两人生前那么痴情，死后还要那么缠绵。 “你把他们葬一块了？” 江月福有点酸。 两人离婚了，所以宋爱萍灵牌上是以江彦的名义写的‘慈母宋爱萍’，而不是以江月福名义写的‘吾妻宋爱萍’。 当初立这个牌位的时候，江月福是不赞同的。 还跟江老太太叫嚣，宋爱萍生是他江月福的人，死也只能是他江月福的鬼。 为此，他还连夜找工匠做了个‘吾妻宋爱萍’的灵牌。 结果，他前脚插上去，后脚江老太太直接当柴火烧了。 他那会年轻，气的扬言要和江老太太断绝母子关系。 江老太太也不含糊，把他行李全扔了出去，让他赶紧滚，永远别回来。 隔天，江老太太还登报和江月福断绝了母子关系。 也因为这个，杨慧娇婚后一毛江家的钱都没分到，一直和江月福苦哈哈在厂里打工。 江老太太：“人家葬哪跟你有关系？” “咋就跟我没关系了，她是我媳妇！” 江月福反驳。 “得了吧，你媳妇在外头给你大孙子洗屁股呢。” 江老太太冷冷瞥了眼屋外。 院子里，杨慧娇正给狗娃洗屁股。 江月福脸都黑了。 “你可真行，以前好好的媳妇不知道疼，天天跟人家吵，还离婚，现在娶了个破鞋当宝，给人家当便宜爹就算了，还给人家当便宜爷爷。” 杨慧娇男人还没死那会，就勾三搭四的。 江老太太挺瞧不上杨慧娇的，背地里没少骂她破鞋。 当初登报和江月福断绝母子关系，也有一方面原因是因为杨慧娇。 她江家的财产，是不可能便宜一个破鞋的。 “妈，你说话能不能这么难听，什么破鞋不破鞋的，她也是你儿媳妇。” 杨慧娇再差，现在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骂杨慧娇破鞋，跟骂他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也挺瞧不上杨慧娇的。 “得了吧，我儿媳只有爱萍。” 江老太太就没承认过杨慧娇。 即便她给江家生了江广娣和江广鹏。 “妈……” 江月福欲言又止。 他还是想知道，宋爱萍和江月阳到底有没有睡过，江彦到底是谁的儿子。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江老太太冷嗤，“你自己坏就行了，别老是喜欢把别人也想的那么坏。” 江月阳和宋爱萍都是很守规矩的人。 别说两人当时只是互生爱意，还没确定关系。 就算确定关系，没领证办酒，两人也不可能做出格的事。 就算宋爱萍愿意，江月阳那么正直的人也不可能做。 所以从一开始，江老太太就坚定不移相信江彦就是江月福的种。 “你说你都跟她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江老太太恨铁不成钢。 这儿子实在太蠢了，还蔫坏。 让江老太太最气的是，这么蠢的儿子，她当初竟然还被她忽悠了，亲自上门去提亲。 真的是骗她人在乡下，不知道部队的情况啊。 “她那天晚上没落红……” 江月福当然知道宋爱萍的为人。 可他不信江月阳啊。 都是男人，江月福可太懂男人了。 宋爱萍那么漂亮，还跟江月阳情投意合的，江月福就不信江月阳能忍住。 “所以我才说你是猪。” “谁告诉你每个女人都会落红的。” 旁人不知道，江老太太可是学医的，还学过几年西医，知道落红的原理。 有的人天生处女膜缺失，天生第一次同房就不会落红。 宋爱萍很明显就属于这一类。 这大概也是当初宋爱萍为什么不跟江月福解释。 因为她解释不清。 她一个刚结婚的小姑娘，又没学过医，哪懂这些。 这种事又私密，宋爱萍不好问人，江月福也不好意思对外说。 所以江老太太一直以为两人吵架是以为江月福疑神疑鬼，怀疑宋爱萍和江月阳余情未了。 其实江月福的怀疑也没错，宋爱萍确实没爱过他，一直对江月阳一往情深。 所以，宋爱萍大概就懒的辩解了，因为是事实。 “所以你一直怀疑阿彦不是你亲生的，就因为落红的事？” 江老太太真想一榔头敲死这个蠢儿子。 “嗯。” 江月福脸红红的，没敢看江老太太。 “还嗯，你就不会去医院多查查，多问问吗！” 江老太太气的不轻。 “这种事，我哪好意思问。” 江月福想想都尴尬。 总不能跑医院问医生，为什么我媳妇不是处，为什么他们第一次同房没落红。 这不妥妥告诉别人，他被人戴绿帽了吗。 再说了，即便问出来了，证明两人真睡过又有什么用，那是在认识他之前，在跟他结婚之前。 这事不说出去，宋爱萍还是他媳妇，江彦还是他儿子。 要是说出去了，他们就真要彻底离婚了。 他舍不得。 即便江彦不是他亲生的，宋爱萍没爱过他，他也舍不得放手。 得不到宋爱萍的心，他也要得到宋爱萍的人。 “妈，女人第一次真不会落红？” 江月福其实也是听人说的。 他这辈子就碰过两个女人。 一个是宋爱萍。 一个则是二婚的杨慧娇。 “你自己上医院问去。”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蠢的儿子来。” 江老太太对着江月福又是一顿骂。 往常被骂，江月福会生气。 这会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点高兴。 因为江老太太的话变相证明，宋爱萍当初跟自己确实是第一次。 而江彦，的的确确是他亲生的。 只是在想到江月阳的时候，江月福又笑不出来了。 第206章 他的钱就是他们小两口的 从耳房出来，江月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杨慧娇是个没眼色的，凑上来就嘀咕，“你妈给了江彦那么大一个盒子，也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别不会真是金条吧，你妈真偏心，都是江家的孙子，咱们广仁和广鹏什么都没有。” 江月福凉凉扫了她一眼。 他是自私，不是傻。 江广仁算江家哪门子孙子。 自己是自私自利的人，江月福对于像极了自己的杨慧娇只有厌恶。 他和杨慧娇其实是同类人，都是极端的利己主义。 他是和杨慧娇结婚了没错，但是也一直防着她。 江老太太登报和他断绝母子关系，他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因为这样可以防止江家的财产被杨慧娇拿去补贴她娘家，补贴她和前夫的儿子。 他就没真正把杨慧娇当成妻子，也没把江广仁当自己的儿子。 他心里爱的一直都只有宋爱萍。 宋爱萍才是他心里的白月光，朱砂痣，他打心里认同的妻子。 江月福自认为不是正人君子。 他也做不到在宋爱萍死后还守身如玉。 即便他愿意，他的身体也不愿意。 送上门的女人，不睡白不睡。 当初和杨慧娇结婚一方面确实是被迫，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光明正大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至于生下江广鹏和江广娣，则是顺其自然，懒的带套。 杨慧娇这种女人不值得他怜惜，怀了要吗生，要吗打。 反正江家有钱，他工资也不低，养个孩子还是养的起的。 但是想让他对杨慧娇多好，那是不可能的。 他这人记仇，一向睚眦必报。 杨慧娇当初算计了他，他怎么可能还傻的还把江家的东西拱手让给她。 同类相斥。 他和杨慧娇都太像了，他太清楚杨慧娇的为人了。 别说金条了，他一毛钱都不会便宜杨慧娇。 江家的钱是给她看的，不是给她花的。 他江月福只有宋爱萍一个妻子，只有江彦一个儿子。 以前是，现在也是，往后也是。 “你妈可真偏心啊，当场结婚也是，都是江家的儿媳，宋爱萍嫁过来，你妈彩礼给那么多，还给了一堆的金首饰，我呢，嫁过来什么都没有，一分钱没给。” 杨慧娇想起来就不舒服，看江月福的眼神都带着抱怨。 都是嫁一样的男人，区别咋就这么大呢。 宋爱萍结婚八抬大轿的，听说整个首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来了。 她呢，嫁过来什么都没有，酒席都没摆，就领个证就完事了，彩礼也不给，搞的她在娘家到现在都抬不起头来。 “都是江家的儿媳，人家嫁过来还带了一堆的嫁妆呢，你带了什么，就带了两张嘴？” 江月福冷嗤。 自己什么德性没点逼数吗。 就她杨家那副连吃带拿的嘴脸，还好意思跟宋爱萍比。 她给宋爱萍提鞋都不配。 江月福其实也猜到盒子里装的什么。 江老太太有攒黄金的习惯。 早在江老爷子在的那会，她就有这个习惯了。 他们三兄弟从出生开始，江老太太就固定每年拿出一部分收入换成金条，每年给他们攒一根金条，一直到他们娶媳妇那天，才把金条给新进门的儿媳。 他的那一份早在结婚那会就给宋爱萍了。 那些金条被宋爱萍折成钱，捐给国家买飞机了。 他爱宋爱萍，她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 别说金条了，宋爱萍就是要把老宅卖了，他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多看他一眼。 至于杨慧娇。 别说金条了，她干多吃他江家两口饭，他嘴都给她扇肿了。 “你……一把年纪了，你说话怎么这么粗俗。” 杨慧娇被说的面红耳赤的。 这男人，真是越老越不像样了。 儿子都多大了，还说这种话。 什么叫就带了两张嘴。 听听，这叫人话吗。 “想听好听话找文化人去。” 江月福没好气开口。 “你简直莫名其妙。” “帮我抱下孩子，我要去洗尿布。” 杨慧娇骂骂咧咧把孩子递过去。 “爱抱不抱。” 江月福扭头就走。 “你……” 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杨慧娇自己蔫坏，本以为嫁给江月福后，自己好日子要开始了。 没想到，这日子还不如当初呢。 当初在江家当保姆，洗衣做饭，她起码还有工资拿，宋爱萍还免费教她儿子读书认字。 现在嫁给江月福之后，家里的活一如既往全是她的，还没工钱。 相当于她免费给江月福当保姆，晚上还要给他睡。 杨慧娇那个气啊。 江月福当初对宋爱萍可不是这样的。 宋爱萍想买什么，江月福二话不说就掏钱，还天天亲自给宋爱萍去食堂打饭。 家里的活就没让宋爱萍沾过。 不是请保姆，就是江月福自己干。 当初就是因为看江月福对媳妇那么好，她才那么费尽心思勾搭他，想上位。 没想到自己嫁过来之后，江月福跟变了个人一样，天天把她当牛一样使唤，还没句好话，没个好脸色。 “活该宋爱萍不喜欢你。” 杨慧娇呛他。 “有本事你再说一句？” 都是一类人，杨慧娇最懂怎么气江月福了。 江月福最在意就是宋爱萍不爱他这件事。 每次吵不赢，杨慧娇就拿这件事呛他。 江月福每次都气的暴跳如雷，屡试不爽。 “说就说，我还怕你不成，你把她当个宝，可惜人家把你当根草，就连唯一的儿子都不是你亲生的。” 除去宋爱萍，江彦也是江月福的刺。 以前每次江老太太发电报让江月福寄生活费，或者江月福心软，想把江彦从乡下接到身边，杨慧娇就故意拿这个事气他。 江月福无一例外都是被气的一晚上睡不着。 别说寄钱了，要是江彦在身边，江月福那状态怕是要活活掐死他。 她太了解江月福了。 “谁跟你说他不是我亲儿子。” 往常杨慧娇说这话，江月福总能被气的半死。 这会，他高兴到不行。 江彦是他亲儿子，宋爱萍第一次也给的是他。 江月福骨子里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他可以对不起别人，但是别人不能对不起他。 得不到宋爱萍的心，他也要得到宋爱萍的人。 “你什么意思？” 杨慧娇心里咯噔一下。 江月福这反应太反常了。 不会江老太太又跟他说了什么吧。 “你不会真信了你妈的话吧。” 杨慧娇继续挑拨离间。 江月福的东西只能是她儿子的。 “不信她难道信你？” 江月福冷嗤，抬脚朝不远处的江彦走去。 “瑶瑶，这是给你的，过年了，跟阿彦去县城买件像样的衣服。” 江月福破天荒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 结婚后，他一直防着杨慧娇，工资和粮本都是自己攥着。 这些年家里吃的喝的，全是杨慧娇的工资，他的工资净存。 江彦是他亲儿子，刘瑶是他儿媳，他的钱就是他们小两口的。 刘瑶看一眼江彦，犹豫着要不要拿。 第207章 你爸可真大方啊 “他给你就拿着，跟他客气什么，白给的钱，傻子才不要。” 江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把将钱抢过去，强硬塞到刘瑶手里。 这钱挺厚实的，刘瑶粗粗扫了眼，少说也有五六百。 江月福不是不待见江彦吗，怎么今天这么大方？ 刘瑶看看江月福，又看看江老太太，总感觉有猫腻。 这钱有点烫手，刘瑶怕江月福后面老了，像她前世那个亲爹一样，借机让江彦给他养老，有点犹豫着要不要揣兜里。 不过转念一想，他要是真想赖上江彦，她拿不拿这钱都一样。 江老太太说的对，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 “谢谢。” 反正那声爸，刘瑶是叫不出来，说谢谢只是她的教养。 “你这孩子，跟爸还客气什么，时间不早了，早去早回吧。” 自从知道宋爱萍第一次给了自己，江月福现在看江彦咋看咋顺眼。 不愧是他的种，咋这么会长呢。 瞧瞧这身高，这鼻子这眼睛的，还有他身上这将校呢大衣，真精神。 听说这小子现在是副团长了呢，比他有出息多了。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江月福工龄高，工资不低，他也没指望江彦以后给他养老。 以前就没指望，以后更不会指望。 但是自从知道江彦是自己亲儿子后，他看江彦的心态还是变了很多。 以前江彦有出息，他只觉得再有出息有什么用，那也是江月阳的儿子。 但是现在不同了，那是他亲儿子，不光跟他一个姓，骨子里还流着他的血。 人到中年，最得意的莫过于子女有出息。 即便江彦对自己不冷不热，一声爸都不肯叫他，江月福还是高兴。 “江月福，你疯了。” 突然的，杨慧娇发疯一样跑了过来。 老天奶啊。 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向不待见江彦的江月福，竟然掏了厚厚一沓钱给刘瑶。 结婚这么多年，江月福死死攥着他的工资，一分钱没给过她，还吃她的，喝她的。 现在竟然这么大方，一下掏那么多钱给刘瑶这个村姑。 他疯了吗。 “你干嘛给钱她。” 杨慧娇怒了。 江月福：“老子自己的钱，老子爱给谁给谁。” “什么叫你的钱，我们是夫妻，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你说你的心怎么偏的这么厉害，广仁结婚，你一分钱不出，狗娃他们三兄妹出生，你也一毛不拔，现在竟然对个外人这么大方。” 杨慧娇越想越气。 虽说江广仁不是他亲生的，但是也养这么多年了，是条狗都养出感情来了。 江广仁对他又孝顺。 结果呢，江月福正眼没瞧过他。 “你这话挺搞笑的，你大儿子结婚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儿子。” 江月福可不傻。 江广仁又不是他亲生的，凭什么要他出钱帮他娶媳妇。 再说了，当初江广仁亲爹死在矿上，可赔偿了不少钱。 这些钱杨慧娇不留着给江广仁娶媳妇，全拿去补贴她娘家，她竟然还有脸怪他不出钱。 “还有杨慧娇，瑶瑶是我江家的儿媳，我警告你下次说话放尊重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江月福怕失去宋爱萍，所以以前在宋爱萍面前一直都是跟舔狗一样，对她低头哈腰的。 但是杨慧娇，他就没把她放心上过，所以在她面前硬气的很。 “钱还我。” 杨慧娇也不管江月福了，伸手就要抢刘瑶手里的钱。 “啪！” 江月福也不是吃素的，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你……你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 杨慧娇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江月福，我要跟你离婚！” 杨慧娇歇斯底里怒吼。 “行，现在就去。” 江月福拽着她胳膊就要往外走。 杨慧娇慌了。 她不能离婚。 她现在都四十好几，马上五十岁了。 江广鹏没结婚，江广娣没嫁人。 离了婚，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好女不二嫁。 她都二婚了，要是再离婚。 娘家那些亲戚指定会笑话死她。 “我不要，你放开我。” “江月福，你个混蛋，你放开我。” 杨慧娇挣扎着掰开江月福的手，眼里全是慌乱，哪还有她平日里那副故意学城里端着的姿态。 两人吵吵闹闹。 江老太太就在旁冷眼看着，半点没有劝架的意思。 江月福本来也没打算真离婚的，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道这个家谁做主。 但是闹了半天，都没人过来劝。 江月福架在那下不来台，只能硬着头皮把杨慧娇往外拉。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当初江月福和宋爱萍是怎么离婚的，别人不知道，杨慧娇可一清二楚。 江月福这人爱面子，自己不主动认错的话，他还真有可能拉着她去离婚。 “爸，你别这样。” 江广仁过来劝架。 “你别劝我，今天这婚我还非得给她离了。” 江月福装腔作势。 江广鹏：“行了爸，差不多得了，你俩加起来都快上百岁了，还离啥离，凑合过得了。” 江广娣：“就是，一把年纪了，大过年的，你们就别折腾了人家民政局的同志了。” “爸，你真要离也行，我得跟你，我不跟妈。” 江广娣补充。 跟着杨慧娇，她这辈子一眼就能望到头了，只有嫁老头的命。 跟着江月福，老太太没准还能给她介绍个好的，逆天改命。 “我也跟爸。” 江广鹏也跟着开口。 杨慧娇工龄浅，疼江广仁，还喜欢补贴娘家，跟着她以后肯定是饥三顿饱一顿。 江月福就不一样了，他工资高，后面退休之后，退休金肯定也高。 只要江月福不死，他就算不上班，肯定也能吃香喝辣。 并且，江家还有钱，手指缝随便漏一点都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江广鹏没什么大理想，就盼着江月福能长命百岁，然后拿着江月福的退休金混吃等死。 “你……你们……” 杨慧娇鼻子都快气歪了。 亏的她平时还那么疼江广鹏，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 结果关键时候，他竟然选江月福，都不带犹豫的。 两人吵吵闹闹了好一会。 最终，以杨慧娇低头求饶结束。 而刘瑶，则早和江彦上了吉普车。 “他俩一直这样？” 刘瑶问。 “差不多吧。” 江彦就跟江月福他们住了一年不到。 那段时间两人也是天天吵，一如当年宋爱萍和江月福一样。 那会他就觉得结婚挺没意思的，还不如单着。 “你爸又跟那女人吵架闹离婚了？” 江淮抽了烟回来，拉开车门上了驾驶位。 “咦。” 江淮眼尖，看到了刘瑶手里的那沓大团结。 “你爸给的？” 江淮看向江彦，刚才他出门的时候，江月福和杨慧娇正在吵架，听着大概是因为钱的事。 “嗯。” 江彦点头。 “我说怎么好好的吵起来了。” “这有五六百了吧，你爸可真大方啊。” 江淮挺意外的。 以前别说五六百了，就是五六块钱，江月福都舍不得寄回去给江彦。 刘瑶：“你说他不会是觉得自己老了，想用钱讨好你，让你以后给他养老吧。” 江淮和江彦对视一眼，笑了，“那不可能，他工龄那么高，光退休金都能养活他自己了。” 第208章 永远都是大院其他小孩排斥嘲笑的对象 吉普车一路往镇上走。 到镇上后，车子没停，继续往前开。 刘瑶以前就晕车，现在怀孕后，晕车更厉害。 考虑到车上有孕妇，江淮今天开车异常的稳当。 车子就他们三个人，看刘瑶不舒服，江彦也没顾忌，直接让刘瑶在后车厢侧躺着，头枕在自己腿上。 迷迷糊糊中，刘瑶躺在江彦腿上睡了过去。 大约两小时候后，吉普车终于在首都一个军区家属院门口停下。 “这是？” 下车的时候，刘瑶看着威严的家属院，有点懵，怎么好端端跑这来了。 “我家，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江淮将车停好，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大院门口的警卫朝江淮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家属院守卫很严，闲杂人不允许入内。 亲戚拜访的话，也要登记。 “我堂哥和堂嫂。” 江淮解释。 “我说呢。” “登记一下吧。” 警卫认识江淮，登记完江彦和刘瑶的名字后，直接放行。 “走吧。” 江淮带着两人往家属院深处走去。 “咦，这不是小淮吗。” 有个路过的大娘停止了脚步。 “大娘。” 江淮礼貌打了声招呼。 “不是说回乡下陪你奶奶过年了，怎么回来了。” 大娘笑着问。 “陪我堂哥堂嫂来这边办点事。” 江淮解释。 “堂哥？” 大娘说着看向旁边的江彦。 江月华孝顺，之前经常接江老太太来城里生活，江彦也会跟着。 来的次数多了，大院很多大娘都认识江彦。 刚看到的时候，大娘就觉得江彦有点眼熟。 这会经江淮这么一提，还真想起来了。 “是你小叔家那个堂哥？小时候经常来你家玩的那个？” 大娘问。 江彦在这边大院的名声并不好。 亲妈走的早，亲爹娶了后娘就不管他了。 一直以来，江彦都是跟着江老太太过的。 奶奶再好，跟亲爹妈还是不一样。 从小到大，江彦就特别叛逆，经常打架斗殴。 在乡下的时候，江彦还稍微听话一点。 来这边大院，江彦几乎就没有一天不打架的。 庄艳婷和江老太太经常因为他打架的事跟别人赔礼道歉。 住这大院的都是非富即贵，家里的孩子都是宝。 江彦只是一个亲戚家上门的小孩。 要不是庄艳婷平时会做人，为人处世好，跟大院的人关系都不错，江月华职位又高，那些家长早收拾江彦了。 大娘对江彦的印象并不好。 没爹妈，没教养，来亲戚家还不知道安分守己。 当初她儿子也被江彦打过，鼻血都出来了，可把她心疼坏了。 要不是看在庄艳婷和江月华的面子，她肯定要找江彦算账。 谁家的孩子不是爹妈的宝。 别跟她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事。 敢欺负她家孩子，她就不想让对方好过。 “对。” 江淮点头，面色淡淡的。 “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 “这么多年不见，长这么高了，还娶媳妇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听你大伯娘说，你现在是团长了？” 大娘看着江彦问，试探性开口。 小时候，身份是父母给的。 长大后，身份是自己给自己的。 江彦小时候是半个孤儿，来投奔江月华家，大娘那会挺瞧不上他的，觉得他是江月华家的穷亲戚。 现在江彦长大了，又是个团长，大娘倒是愿意跟他说会话了。 虽然团长在首都这种地方不够看的，但是他胜在年轻啊。 22岁的团长，虽然只是个副的，但是放眼全国怕是都没几个，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未来日子那么长，又有江月华这么个大伯，谁知道他哪天就高迁了呢。 能在大院生活这么多年，大娘也不傻，没必要得罪他。 “副的。” 江彦淡淡扫了她一眼。 “副的也好，你还这么年轻就当上副团长了，前途无量啊。” 大娘说着有点羡慕。 她儿子和江彦年纪差不多，但是成就则差远了。 江彦是副团长，她儿子则只混了个基层办事员，还是托了他老爹的关系才混上的。 就这，去年还因为那十年的关系，被人举报，调到了外地。 本来谈好的婚事，也因为这事吹了。 信里，她儿子不止一次写信想调回来，让她帮忙走走关系。 最近快过年了，儿子从乡下回来，又在提回城的事。 现在时局这么动荡，她哪有办法，真有办法的话，早帮他走动了。 “我听说你部队在来县那边，我儿子正好在那边的办事处……” 大娘没话找话，和江彦扯家常。 他们家的根基都在首都这边。 儿子被调到来县那边，无亲无故的，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当初听庄艳婷说她侄子的舅舅在那边当首长的时候，她就想着走动走动，让对方关照一下自己儿子了。 来的早的不如来的巧，没想到让她遇到江彦本人了。 “没事我们先走了。” 江彦本就不是爱交际的人，随便应付几句后，带着刘瑶走了。 “行，你忙。” 大娘脸色讪讪的，心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一个副团长，拽什么拽。 真诚才是最致命的。 小孩子是世界上最单纯，最天真的，但同时也是最会伤人的。 大院子弟抱团很严重。 这大娘他记得，她婆婆好像是宋爱萍老家那片的，说白话的。 她儿子是大院的小霸王，跟着她那个婆婆学了满口的白话。 小时候他来大院，大娘那儿子总是带着一群小孩用白话骂他，来村狗，唔识丑，嘲笑他没爹妈，让他滚回自己家，滚出他们大院。 他那会还小，冲动，应激，揍了他好几次。 他骂一次，揍一次，揍到他满嘴找牙。 那会大院大部分都是北方人，很少能听懂白话的。 没人听得懂他骂了什么，包括跟他一块抱团的那群小孩。 他听懂了，但是懒的解释。 因为他知道，他没爹妈，说了也没用，没人会相信他，只能自己给自己出头。 所有人都觉得是他的错，是他无缘无故揍人。 这大娘当时气急败坏上门，想揍他，最后被庄艳婷拦下了。 为了给大娘一个交代，江老太太拿起扫帚狠狠揍了一顿。 他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一滴眼泪都没流。 后面那小子再骂他，他继续揍，揍到后面那小子看到他掉头就跑。 而他，也结结实实挨了江老太太不少棍子。 有次江老太太打的狠了，还抱着他哭了，骂他不懂事，说不知道怎么教他了，让他去找他亲爹去，她不会管教了。 也是那一次，他第一次开口，说他想回家，不想再来这边了。 江月华对他再好，首都大院再好，也始终不是自己的家。 在这里，他永远都是寄人篱下，永远都是大院其他小孩排斥嘲笑的对象。 他宁愿一辈子生活在乡下，也不想去城里见识什么世面。 第209章 江家的保姆 “阿彦小时候经常和她儿子打架。” 走远后，江淮解释。 刘瑶了然，心说难怪，难怪他脸色这么差。 “纠正下，是我单方面揍他。” 江彦冷声。 刘瑶：…… 这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还特地纠正。 “哈哈，是是是。” 江淮乐了。 其实他也看不惯那小子。 老是在大院抱团排挤欺负其他年纪小的小孩，或者是新搬进来的小孩。 要不是庄艳婷管的严，他那会年纪又小，长的又弱，打不过，他也想揍。 要说江彦打架确实狠，明明跟他就差一岁，那大娘的儿子还比他大两岁呢，比他高一个头，他竟然还能把对方打的天天哭着鼻子找妈。 他记得最清楚，当时那大娘带着儿子上门理论的时候，江老太太脱口而出，说你儿子比阿彦高大这么多，阿彦打不过他吧，别不是你儿子在撒谎。 当时大娘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结果她那儿子是个没眼色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委屈巴巴指着江彦，说江彦打他，让大娘帮他出头，打死他。 那小子亲爹是当兵的，最看不得大老爷们哭鼻子。 当时他亲爹正好在书房和江月华说话，闻声走出来，一看自家儿子那不成器的样子，气的抡起棍子就揍他，骂他没出息，比人家高一个头，胖了一圈，还能被人家揍的鼻青脸肿，还有脸喊大人帮他出头。 那小子挨了江彦一顿胖揍，还被自家亲爹打的屁股都开花了。 后面再被江彦揍，亲爹在家那小子提都不敢提，只说自己摔的。 等亲爹不在家，他才敢再找他亲妈出头。 也多亏了江彦，他那会在大院可威风了。 谁都知道他有个很能打的堂哥，没人敢欺负他。 那些平时被欺负的，还给他送零食，送吃的喝的，求他罩着。 这些人长大后，一个个都成了他的朋友和发小。 而江彦，也成了他最崇拜的男人。 江淮家在家属院最里面，一个独栋的三层小院。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妈，你刚跟谁说话呢。” 一个小伙子提着大包小包走过来，正是大娘的儿子。 “还有谁，江淮和他那个小时候经常跟你打架那个表哥呗。” 被江彦无视，大娘这会还气着呢。 “他？” 男人脸色变了变。 他妈太看的起他了。 什么打架。 他一直都是被江彦单方面虐菜。 当初他会针对江彦其实并非偶然，除了他不是大院这点，还有就是，他喜欢的小女孩跟江彦表白了，还被江彦拒绝了。 女孩哭了。 他保护欲爆棚，跑去找江彦算账。 结果，被江彦揍的满嘴找牙，还吓到当着女孩的面尿裤子了。 十几年了，江彦当初对他的伤害依旧深刻。 这伤害是来自心灵上的，一辈子都无法磨灭。 以至于到现在，他晚上睡觉做噩梦，梦到的都是江彦挥舞拳头恶狠狠揍向自己的狰狞表情，还有周围小孩的嘲笑声。 “不就一个副团长吗，瞧瞧他那副嘚瑟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当司令了。” 大娘语气酸溜溜的。 “妈，你这话说的，人家这么年轻就是副团长了，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男人倒是实诚。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挺正常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江彦那点仇恨早没了。 其实也说不上仇恨，是他小时候嘴欠，先招惹的江彦。 人家只是合法反击，很正常。 男人强到一定的地步，吸引的就是同性了。 他现在对江彦更多的是畏惧，还有崇拜。 特别是在报纸上看到江彦参加援越抗美，徒手轰了大兵19架飞机下来，更是把他当成了神。 他在来县那边工作的，知道点江彦的事。 听他那边的领导说，就江彦拿的这些军功，要不是年龄小，早转正团长了。 “副团长又怎么样，还不是靠他那个大伯，真不知道江月华两口子怎么想的，亲儿子不扶持，扶持一个旁亲的侄子。” 大院的人其实背地里没少吐槽江月华两口子，说他们傻，两个亲儿子不塞到机关里，塞个堂的侄子。 “妈，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是凭自己本事拿的副团长。” “再说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扶起来，你没本事，再怎么扶都没用。” 男人这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家里这些年就没少培养扶持他。 他能力不足，烂泥扶不上墙，没扶起来，还被调去外地去了。 时也命也。 大娘：“得了吧，你爸要是有江月华那个本事，给你安排好单位是分分钟的事。” “是是是，问题不是我爸没那个本事吗。” 男人心说，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这小子是不是傻，他小时候那么揍你，你怎么老护着他。” 大娘可听出来了，这小子在嘲讽她。 “妈，我说多少次了，是我那会先招惹他的。” 人长大后的想法是会变的。 江彦没妈，亲爹不管不顾已经很惨了。 他还拿这事骂人家孤儿，让人家滚回他自己的家，挺恶毒的。 长大后，每每想起这些他就内疚。 还好江彦没有因此堕落，不然他更加内疚。 “妈，那女的谁啊。” 男人看着远处女孩的背影开口。 大娘：“她啊，听说是江淮那个表哥新进门的媳妇，长的倒是不错，就是可惜是乡下人。” 男人：“妈，你这思想不对，乡下人怎么了，姥姥不也是乡下人。” “臭小子，你小声点，我又没说乡下人怎么了。” 大娘小心翼翼看了眼周围。 隔墙有耳。 现在特殊时期，大院人多耳杂的，万一被人听到她诋毁乡下人，没准会被人举报。 “行了，别看了，赶紧回家吧。” 大娘拉着儿子就往家走。 这边，刘瑶也顺利跟着江淮进了他家。 这栋小别墅一共三层，进门后是一个院子。 院子的自留地里种了一些白菜。 入冬后，这些白菜没及时摘，全冻蔫了。 江淮：“来，进屋休息下，屋里有地暖，暖和。” 三人前后进屋，然后，就被屋里的景象惊住了。 屋里全是人，沙发上，地上，甚至是旁边卧室的床上。 “你们谁啊。” 一个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的大娘开口。 地上全是瓜子壳，还有一些果皮。 “呀，小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年去乡下跟你奶奶过年吗。” 厨房一个三四十岁的阿姨迎了出来，面露惊讶。 这阿姨是江家的保姆。 第210章 把人全部给我轰出去 都说有钱人家的别墅都是买来给保姆住的。 因为这些别墅的主人一般都很忙，忙的到处跑，没空在家。 庄艳婷和江月华经常要去外地出差。 江淮单位忙，离家远，一般也是住的单位宿舍。 江淮大哥大嫂在医院上班，经常要值夜班，经常在医院宿舍凑合，就放假回来看看孩子。 家里平时就一个保姆在家带孩子。 保姆是他大嫂娘家那边的亲戚，他大嫂人和善，怕保姆虐待孩子，一直让保姆把这里当自己家，对保姆特别好。 这保姆也是个实诚的，真把江家当成了自己家。 江家吃的喝的，她一点不客气，想吃啥吃啥，连吃带拿的。 有时候，老家乡下来亲戚了，这保姆还会带到江家接待。 江淮说过几回她，这保姆仗着自己是大嫂娘家的亲戚，就打个哈哈，也没当回事。 现在过年了，以为江家人都去乡下陪老太太，这保姆就直接把娘家人全接到首都过年了，想在娘家人面前出出风头。 “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啊，拉屎都是屋里的。” 一个豁口大爷从厕所出来，边走还边系裤腰带，红苦茶都看到了，辣眼睛都不行。 “别看。” 江彦脸黑黑的，伸手挡在刘瑶眼睛上。 刘瑶心说，这小子装什么纯呢。 不过确实辣眼睛。 这大爷也忒不讲究了。 “爸，你怎么不穿好裤子就出来。” 保姆瞪了大爷一眼。 “有啥的，都是一家人。” 大爷不以为然，将裤头往上提了提，“这城里就是好啊，连厕所都是香喷喷的。” “爷爷，爷爷，这床好大啊。” 一个小男孩兴奋的从一楼卧室跑了出来。 几个小孩正在一楼主卧的床上蹦蹦跳跳。 刘瑶看了眼江淮，脸色黑的厉害。 这也就不是她家，要是她家，刘瑶肯定一人给一脚，全部踹出去。 都什么人啊。 太没教养了。 “小淮啊，你别介意，家里孩子比较皮。” 保姆尴尬笑笑，心说这江淮也真是的，不是说好回乡下过年吗，怎么好好的又跑回来了。 二楼不时传来小孩打闹的声音。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江淮抬脚往三楼走了上去。 江家这别墅一共三层，一楼是江家父母和保姆住，二楼是他大哥大嫂住。 三楼则是江淮自己私人的空间，平时没人敢上去。 三楼，一个女人正在客厅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奶。 看到有人上楼，女人被吓了一跳。 “哎，你这人咋回事，没看到我在给孩子喂奶吗。” 女人抱着孩子，将衣服往下扯了扯，破口大骂。 江淮也没搭理她，抬脚往三楼主卧走去。 房间的光线暗了暗，里面绑着两根粗黑辫子，坐在床头的女孩错愕抬头，然后就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 男人一米八多，穿个呢大衣，那张脸俊的跟画报里的明星一样。 女孩看着看着，脸一下红透了，忙用书挡住了脸，羞的。 “哎呀，你个死丫头，谁让你进来的，不是不让你上三楼的。” “书快点还回去。” “不好意思啊小淮，这是我闺女，乡下来的，不懂事。” 这江家就属江淮屁事最多，最难伺候。 知道江淮有洁癖，不许别人进他的房间，碰他的东西，保姆忙把书抢了过去。 “小淮啊……” 保姆还想说话。 江淮一把抢过书。 “砰！”的一声巨响，书被江淮重重扔进了垃圾桶里。 床单也被江淮拽下来，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被嫌弃，少女脸上火辣辣的烫，丢脸到不行。 保姆也是讪讪的，抬脚就想走。 “滚，都给我滚！” 江淮勃然大怒。 “好好，你别生气，我们这就下楼。” “走了。” “可我还没喂完奶。” “喂什么喂，去一楼喂。” 保姆拽着女儿和儿媳下了楼。 “妈，刚那男的是谁啊。” 抱孩子的女人小声问。 “还能是谁，江家小儿子呗。” 保姆瘪瘪嘴，心说凶什么凶。 “啊？你不是说江家人都去乡下过年了吗，他咋回来了？” 女人开始慌了。 “谁知道，你们都给我安分点。” 保姆警告。 三人前脚下了楼，江淮后脚也下来了。 “哎呀小淮，你回来正好，我煮了饭，坐下来一块吃吧。” 保姆热情吆喝着，就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江淮冷眼看着她。 保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 “我让你滚出去，耳聋了？” 早在保姆把他们家的情况到处说，说的杨慧娇都知道的时候，江淮就对她意见很大了。 没想到，她这次胆子这么大，竟然把她全家人全带过来了，真当这里是她家了。 “小淮，我……” “我再说一遍，带着你家这些穷亲戚全部给我滚出去！” 江淮性子一向温和。 这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的，怎么还看不起人啊，我们怎么就是穷亲戚了。” 一个大娘不乐意了。 “就是，我妈伺候你们一家子吃喝拉撒，大过年的，我们来家里住下咋了，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一个年轻男子开口。 “这有钱人真小气。” 年轻女人也跟着搭腔。 “我熟三声，都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江淮这次是真生气了。 “小淮，我们可是你嫂子娘家亲戚，大过年的，外头这么冷，你就这么把我们往外赶，有你这么当小叔子的吗，你这是存心想让你大哥和大嫂离心啊。” 保姆开始道德绑架。 以前江淮每次对她有意见，想赶她走，她也是搬出江家大嫂，屡试不爽。 江淮这人温和，一向都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很少多管闲事。 换以前，保姆这么一说，他肯定会犹豫，想着给他大嫂打个电话，让他大嫂回来处理。 但是现在，江淮一刻都忍不了。 “你们不走是吗，行，我去叫警卫员。” 江淮说着还真出去了。 不多会，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卫员走了进来。 江淮：“他们私闯民宅，把他们全给我轰出去。” “你敢！我可是你大嫂娘家亲戚。” 江淮在自己娘家人面前，一点面子不给自己，保姆怒了。 “娘家亲戚。” 江淮冷笑，“你就是我大嫂，今天也得给我滚。” “警卫员，把人全部给我轰出去。” “是！” “江淮，你们家还没给我付保姆钱，你敢赶我出去，我就去你爸单位告你们全家压榨工人。” 保姆叫嚣着嚷嚷。 “直接赶他们走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你们家这损失不小吧。” 一直没说话的刘瑶开口了。 本来这是江淮的家事，她不想管的。 但是这保姆的一家子太嚣张了，刘瑶看不惯。 “等会。” 江淮开口拦住。 保姆没听到刘瑶的话，以为他这是怕了，大喜。 不过很快，她笑不出来了。 第211章 江家大嫂直接报了警 江淮叫来了警卫员，把家里损失统计了一下。 除了他们偷拿的那些吃的喝的，家里被他们破坏的床单、沙发、碗碟、之类的也一并算了进去。 江家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随便一样拿出来都贵的离谱。 算到最后，保姆那点工钱扣完后，还倒欠了江家1000块钱。 念在保姆伺候江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江淮给她打了个折，让她赔偿900块钱就行。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保姆吓的腿肚子都在发抖。 保姆那个老爹没见过世面，一听900块钱，更是吓的直接晕死了过去。 保姆一大家子，十几二十号人加起来都凑不齐50块钱。 最终，江淮让保姆当着警卫员的面写个欠条，后面慢慢还。 保姆想耍赖，不肯签。 警卫员威胁她，不签的话就报公安，把他们全抓去劳改。 保姆那儿子是个乡下汉，没见过世面，一听说公安，吓的急吼吼把字签了，还摁了指印，生怕真被抓去劳改。 保姆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拿到欠条后，警卫员把这一家子人全轰了出去，还把他们带过来的行李全扔了出去。 军区大院守卫一向严苛，按理保姆娘家这些人应该进不来才对。 江淮去找警卫处问了下，警卫处说是他大嫂交代让进去的。 原来，保姆事先跟江家大嫂说了，自己娘家那边有亲戚过年要过来首都玩，想在江家借住几天，让江家大嫂跟警卫处那边说下。 江家大嫂以为和往常一样，只是一两个亲戚，也没当回事，交代了警卫处那边几句，让放行。 毕竟是江家大嫂请来的人，处理完这边的事，江淮还是给他大嫂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打通，江家大嫂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事。 原来，那保姆被赶走后，特地跑医院找了她，恶人先告状，说江淮赶她们出去，还让她写欠条。 那保姆说的声泪俱下的，时不时还拿她几个孩子说事，说自己帮着江家带孩子功劳多大多大，说江淮多无情，多过分。 要不是江家大嫂知道江淮的为人，还真被她骗了。 听江淮说那保姆带了十几二十号人来，还把家里弄的乱糟糟的，江家大嫂也怒了，和医院请了假后，直奔家里。 首都医院离军区大院有点距离，大概一小时后，江家大嫂才到家。 进到家门，江家大嫂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太乱了，地上全是瓜子壳，一楼卧室的床单还有股子怪味。 刘瑶提醒她再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江家大嫂闻言上了二楼。 检查过后，还真发现她屋里东西少了。 她结婚那会戴的项链、戒指之类的都不见了。 此外，家里米面粮油，还有别人逢年过节送的一些礼盒也少了很多。 钱财是身外物，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刘瑶提醒江大嫂问下孩子，保姆有没有虐待他们之类的。 江月华两口子工作忙。 江家大嫂两口子也是双职工，很少管孩子。 孩子一直是家里保姆带的。 因为是娘家那边的亲戚，江家大嫂还挺放心她的，平时家里吃的喝的也没亏待过保姆。 按理，江家对保姆那么好，她不该对孩子不好才对。 然而，江家大嫂把孩子从娘家那边接回来。 一问之下，五岁的小女儿竟然支支吾吾说保姆每天晚上都会给她喂一个药。 江家大嫂一听头皮一阵发麻，忙去保姆的房间翻了下抽屉，结果还真从里头翻出一大袋白色粉末状的药物，确实是有安眠成份的药物。 江家大嫂直接报了警。 公安赶过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保姆一行人准备去江月华单位闹事，想举报江家虐待保姆。 江家大嫂丢失的项链、戒指在保姆家两个孙女身上找到了。 至于家里少的米面粮油、礼盒之类的，保姆承认是自己偷偷拿去补贴娘家了。 药的事，保姆一开始极口否认，最后人证物证在，她才承认确实从孩子2岁多的时候就开始晚上喂她吃这个东西了，说是从乡下小诊所那开的药，让孩子睡前喝了，防止孩子晚上起来夜尿之类的，打扰她睡整觉。 江家大嫂一听怒了，冲上去就要打人。 打着打着，江家大嫂抱着小女儿哭了，骂自己不该只顾着工作，对不起孩子。 保姆最后被抓了，偷东西那两个小女孩也被抓了。 面米粮油之类的，江家大嫂本来不想追究的。 但是一想到保姆对自己小女儿的所作所为，她就气的牙痒痒，勒令的家人无条件偿还从江家那拿的所有东西。 处理完这些，天色黑了下来。 刘瑶和江彦被安排在了江家住。 江淮和江彦把房子收拾了一下，把房间里的床单之类都换上新的。 刘瑶去厨房帮忙做饭。 江家大嫂则去浴室给小女儿洗了个热水澡。 “做什么呢，这么香。” 帮小女儿洗完澡后，江家大嫂闻着味进了厨房。 “做了点家常菜，今天时间晚了，随便做点凑合吃。” 今天农历28号了，后天就是年三十除夕夜了。 军区大院很多家属都回乡下了，食堂放假了。 外头的国营饭店也关门了。 没办法，刘瑶只能让江彦买了点菜，自己动手做饭。 “你这还叫凑合啊，都快赶得上我们家平时吃的年夜饭了。” 江大嫂全名谭孝红，是首都医院的护士长。 她爹妈都是知识分子，自小养尊处优，不怎么会做饭。 平时工作忙，她要吗在单位食堂吃饭，要吗就是家里保姆送饭过去，要吗就是去外头下馆子。 她妈跟她差不多一个尿性，也不怎么会做饭，平时都是单位食堂吃的。 一家子都不会做饭，江大嫂自小对吃的不怎么讲究，能填饱肚子就成。 刘瑶这又是肘子，又是红烧肉的，伙食都快赶得上她娘家过年吃的团圆饭了。 “不会吧。” 刘瑶笑。 “哪不会，我妈平时年夜饭就打个火锅，简单的很。” 刘瑶这厨艺不错，这肘子闻着就香，比之前那个保姆做的好多了，谭孝红看着竟然有点馋。 “妈妈……” 小女孩眼巴巴看着那红烧肘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谭孝红两口子平时工作忙，就周末回来看下孩子。 小女孩一直跟着保姆住。 保姆懒，江家没人的时候，一天就煮一锅粥，吃三顿。 就周末谭孝红两口子回来的时候，保姆会稍微做点像样的菜吃。 不过也就那样，能吃而已，谈不上好吃，跟刘瑶煮的这个肘子没法比。 第212章 刚怀没多久 “小馋虫，一会开饭再吃。” 谭孝红捏了捏小姑娘红扑扑的小脸颊。 “吃这个吧。” 刘瑶把一个小盘子递过来，里头装着鸡翅、鸡尖翅、凤爪，还有两个大鸡腿。 这些东西全部炖的软烂入味，上色均匀，上面还撒了芝麻，看着色香味俱全。 小女孩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眼角余光还看了下谭孝红。 “要说什么啊？” 谭孝红笑着看向自家闺女。 “谢谢。” 小女孩乖乖软软开口。 “谢谢谁啊。” 谭孝红问。 小女孩：“谢谢表婶。” “真乖，拿去跟哥哥们一块吃吧。” 刘瑶笑着将小碟子递给小女孩。 条件有限，刘瑶也整不出多大的花样来。 正好今天江彦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只鸡来，想着家里有三个孩子，刘瑶就把鸡爪、鸡翅、鸡尖翅、鸡腿切出来，然后偷偷从空间兑了点可乐一并炖了，再用酱油上色，搞了个简洁版的可乐鸡翅。 “今天多亏你提醒，不然我都不知道敏敏她竟然被虐待这么多年……” 谭孝红说起这个就内疚。 她娘家人都是知识分子，条件在首都来说挺不错的，亲戚也都是这边的。 那保姆是她妈娘家那边的远房亲戚。 说是亲戚，其实压根八竿子打不着。 只是怕被人举报，才这么对外说的。 自小条件优渥，嫁人后，公婆和丈夫又疼爱，谭孝红骨子里还是挺单纯的，没把保姆想的太坏了。 一开始，她确实想着把保姆当家人处，对她尽可能的好，想着这样保姆就能尽心点照顾孩子。 没想到，竟然养了条白眼狼。 今天多亏了刘瑶提醒，不然她都没意识到要问下小女儿。 更有甚者，赶走了这个保姆，她可能又让娘家那边帮忙重新找个新的。 “我也没帮什么忙。” 刘瑶笑笑，“后面你打算怎么安排。” 公婆再差，那也是孩子亲生的爷爷奶奶。 除了像刘梅前婆婆那种极个别极端的，很少有公婆会害自家亲孙。 而保姆再好，始终都是外人。 请保姆做做饭饭，干干家务可以。 但是像谭孝红两口子这样，直接把孩子丢家里和保姆一块住，两口子一周就回来两天的，刘瑶是挺不赞同的。 家里又没监控，就这么把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 孩子大，会说话会表达还好。 江旭敏今年才五岁多，能懂什么事。 保姆一吓唬，她怕是什么都不敢跟家长说了。 虽说工作重要，但是孩子也重要啊。 别的不说，孩子一周才见父母两天，那感情能有多浓。 “敏敏今年五岁，上幼儿园了，她两个哥哥也上小学了，基本都不用怎么管了，我娘家近，我妈下班早，我打算年后让我妈下班帮忙接下孩子，我跟她爸辛苦一点，晚上回来这边住，顺便把孩子再接过来睡觉。” 公婆这两年她是指望不上了。 江月华和庄艳婷身居高位，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经常忙的连轴转，到处跑，出差，很少在家。 让婆婆辞职的话，也不划算。 她今年都四十多快五十了，过两年就退休了。 婆婆职位高，工龄高，退休金很可观，这个时候辞职带娃不值当。 她娘家妈妈是老师，工作轻松点，下班也早。 以前她是觉得自己嫁人了，不想麻烦娘家，省的娘家嫂子有意见。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到时候给点钱她妈那边。 亲妈再怎么样都比保姆放心。 经历了这次的事，她是绝不放心再把孩子交到陌生人手里。 保姆再好，那也是外人，不可能把自己孩子当亲生的疼。 并且，现在外头风声紧，她孩子大了，请保姆也不是太合适，容易遭人眼红举报。 其实如果不是孩子在这边上学，她大可以在医院那边租房子住的。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样也挺好的，就是你们会辛苦点。” 刘瑶松了口气。 书里，江老太太明年会离世。 而江月华也紧接着出事了。 原因就是江家这个保姆被江淮赶走后，谭孝红又从娘家那边找了个亲戚过来帮忙接孩子。 那保姆被江月华的仇家买通了，举报江家资本作派。 特殊时期，江月华在那么高的位置，得罪了那么多人。 江家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确实不适合请保姆，能低调点还是低调点。 “当父母都是这样的了。” 谭孝红现在也意识到了自己以前对孩子的陪伴太少了。 趁着孩子现在还小，多回来陪陪他们。 辛苦是辛苦点，至少以后不会有遗憾。 “哦对了，听阿彦说你怀孕了？” 谭孝红想起了正事。 刘瑶：“对，刚怀没多久。” “我说呢，怎么从乡下跑城里来了，明天我带你上医院检查一下吧。” 谭孝红是护士长，专门管妇产科的。 “行。” 现在看病没网上挂号，都是现场排队，有熟人的话确实会快很多，刘瑶也没拒绝她的好意。 “菜做的差不多了吧，要我帮忙吗？” 谭孝红问。 刘瑶：“不用，我炒完最后一道素菜就可以开饭了。” 谭孝红：“行，我把菜端出去。” “大哥、二哥。” 小女孩端了盘子，朝两个哥哥飞奔。 “你慢点，别摔了。” 谭孝红提醒。 “这是什么。”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刚写完的作业本。 “好香啊。” 一个八岁的小男孩也从书房出来了。 “你表婶给你们做的鸡翅，快趁热吃了。” 想到了什么，谭孝红又提醒，“还是别吃太多，一会要吃饭了，还不谢谢你表婶。” “谢谢表婶。” 两个小男孩朝着厨房方向异口同声开口。 “哥，我要吃鸡腿。” “不行，鸡腿是妈妈和妹妹的。” 江旭舟把一个鸡腿给了江旭敏。 谭孝红：“我不吃，你们吃吧。” “谢谢妈。” 江旭清眼疾手快，把盘里剩下的另外一只鸡腿拿过去，张口就啃。 鸡腿炖的软烂入味，还带着一丝甜，一口下去，江旭清香的恨不能把舌头都咽下去。 “好香啊。” 江旭清的味蕾被彻底征服了。 长这么大，他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腿。 比家里那个保姆做的鸡腿好吃多了。 “鸡腿好美味，好好吃。” 江旭敏吃的摇头晃脑，不时还竖起大拇指。 江旭舟拿起一个鸡翅咬了一口，眼睛一下亮了。 “妈，这个好好吃，你也试试。” 江旭舟今年十岁了，懂事了，很孝顺，有好东西都想让自己亲妈试试。 “你们吃就好。” “妈，你就吃一口嘛，真的很好吃。” “行吧。” 谭孝红咬了一下鸡翅，愣住了。 确实好吃。 味道还挺新鲜的，是她没吃过的配方。 第213章 来县有古墓? “你这鸡翅弄的还怪好吃。” 谭孝红没忍住，又咬了一口。 鸡翅是甜口的，因为煎过，还特别香。 “还行吧，加了点糖提鲜。” 刘瑶故意没提可乐的事。 “我说怎么有点甜，这鸡翅好，小孩子爱吃，回头你也教教我。” 谭孝红虚心请教。 “行。” 刘瑶满口答应。 最后一道素菜炒好，江彦和江淮那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谭孝红喊他们下楼吃饭。 “今晚这菜可真香啊。” 江淮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有点羡慕江彦了。 娶的媳妇漂亮就算了，竟然还这么会做饭。 虽说在他们这种家庭，女人会不会做饭都无所谓，大不了吃食堂。 但是食堂吃多了也腻啊，无论男女，会做饭还是挺加分的。 谁不想下班后能吃上香喷喷的家常菜。 “香吧，你也赶紧找个媳妇，以后天天给你做饭。” 谭孝红打趣。 “行啊，嫂子给我介绍个呗。” “我要求不高，跟表嫂这样的就成。” 江淮笑着看向刘瑶。 “去去，你这不是存心为难人，我上哪给你找这样的。” 她听说江彦这媳妇是杨慧娇这个后妈介绍的，乡下户口。 刚听到的时候，她还以为刘瑶真是那种大字不识几个，不起眼的乡下姑娘，挺替江彦惋惜的。 那么好的一个大小伙，就这么被后妈霍霍了。 今天见到刘瑶真人，谭孝红发现自己想的有点多。 江彦这媳妇哪像乡下姑娘啊，这脸蛋，这身段，比城里人还像城里人。 听江淮说，还是高中生，在文物局工作的，和他算是同行。 文物局什么地方，没点能耐可不好进去。 当初江淮进去也是凭自己考试进去的。 刘瑶能进去，证明她是个有能力的。 今天相处下来，谭孝红发现她确实是个有主意的。 保姆那事，要不是她提醒，她都没想起来问小闺女。 最关键，还做的一手好菜。 两个小时候不到，刘瑶就搞了一桌子的菜。 这本事，怕是整个大院都没几个媳妇能跟她比。 反正她是不行。 几人正说话呢，一个穿着厚厚棉服，戴个眼镜，看着三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爸爸。” 江旭敏第一个冲了过去。 “敏敏，手这么油，别蹭到爸爸衣服上了。” 谭孝红提醒。 “没事。” 男人笑着单手把女儿抱了起来。 “我们家小敏敏在吃什么啊，这么香香。” 江擎疼闺女，每次回家都是第一时间抱江旭敏。 “大鸡腿，好好吃，表婶做的。” 江旭敏说着还砸吧嘴，意犹未尽。 太好吃了。 “有没有谢谢表婶啊。” 江擎问。 “有，敏敏是最有礼貌的好宝宝。” 江旭敏说着一脸骄傲。 “来来，洗手吃饭吧。” “敏敏，快下来，爸爸要去洗手了。” 江擎去洗了手，然后在江旭敏旁边坐下。 “来来，吃饭吧，折腾一天了，都饿了吧。” 谭孝红带头动筷子。 “都处理完了？” 江淮问。 “嗯。” 听说家里出事了，江擎也跟着医院请了假，还跑了趟派出所录口供。 事情处理完，他就火急火燎往家里赶，正巧赶上吃饭。 “那边有说怎么处理吗？” 谭孝红问。 “走流程吧，反正判的不会太轻。” 江擎说着慈爱的摸了摸江旭敏的头发，眼底浮现一丝内疚来。 他是医生，忙起来经常没日没夜的，很少回家。 家里的事一直是谭孝红管的多。 保姆也是谭孝红请的。 本以为是亲戚，怎么着都不会对孩子不好。 没想到…… 是他的错，不该疏忽了孩子。 几人聊了会保姆的事，江淮又问起他们放假的时间。 谭孝红是明天29放假，江擎则要上到年三十。 刘瑶明天要去医院做孕检，结束后他们就要回乡下了。 江淮的意思，让谭孝红带着孩子跟他们先回去，江擎后面自己再坐车回去。 江擎觉得可以，谭孝红自然也没问题。 几人聊着聊着，又说到了今天的菜。 刘瑶做了红烧肘子，红烧肉，还有土豆黄焖鸡，另外还炒了一小碟的酸辣白菜。 肘子炖的软烂，一咬就脱骨。 几个孩子都喜欢到不行。 一向挑食的江旭敏，今天竟然不用喂，自己都吃了满满一大碗的米饭。 要不是谭孝红怕她撑到拦着，小姑娘怕是还要再吃一碗。 江旭舟和江旭清更不用说了。 往常两人吃饭总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今天竟然意外的安静，双双低头扒饭，好像生怕晚了，饭菜就被别人吃完一样。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江淮比江彦小一岁，今年21岁，正是能吃的时候。 往常家里保姆做饭难吃，江淮都是扒拉几口应付一下，然后出去外面下馆子。 今天破天荒的，江淮连着吃了三大碗的米饭。 要是杨慧娇在，怕是又要骂他一句饭桶了。 “表嫂，以后我可以去你家蹭饭吗。” 江淮是真喜欢刘瑶的手艺。 “不行。” 江彦冷着脸拒绝。 谭孝红笑，“隔那么远，你就是想蹭也蹭不了。” “那可不一定。” 江淮神秘兮兮的。 “你年后调外地的申请下来了？” 江擎问。 江淮：“大哥，你这人真没意思，我还想保密，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呢。” “你要调外地？” 江彦瞥了他一眼。 “对，说是来县那边有村民发现了古墓，小淮到时候要跟过去看下。” 文物局除了收文物，还负责挖掘古墓，保护文物。 现在特殊时期，大批文物被破坏，很多人谈文物色变。 但也有一批人，一直在竭尽所能保护文物。 江淮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考古工作还能开展？” 江彦问。 “能是能，就是问题也挺多的。” 江淮说起这个也愁。 时局动荡，他们这行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 但是再困难，他们也要保护老祖宗留下的宝贝。 所以这次来县之行，他必须去。 “来县有古墓？” 刘瑶还真不知道这个。 她是负责文物归类整理的，不管挖掘的工作。 “嗯，前阵子发现的，有盗洞，里面的东西被盗墓贼破坏了不少，我们必须尽快把东西挖掘出来，然后用技术保存起来……” 江淮说起考古工作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很热爱这一行。 第214章 刘瑶怀了三胞胎 一顿饭一直吃到七点多才结束。 晚饭结束，江擎洗碗，谭孝红则帮着收拾桌子扫地。 临近过年，军区大院这边没什么人了，都陆陆续续回老家过年去了。 留下的一些要吗是本地的，要吗就是不回去过年，留下来值班的，还有就是像江擎一样年三十那天才走的。 北方冬天昼夜温差大，入夜后，天变的特别冷。 天一黑，外头就几乎没人了，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 江家小别墅一共三层，江擎一家子住二楼。 江淮住一楼，把三楼让给了刘瑶他们住。 别墅里有地暖，屋子里暖融融的，还不会像乡下烧炕有异味。 “这房子可真好。” 刘瑶他们睡的客房。 客房很大，里面摆着一张2米大床，床单和被子枕头都是新的。 人躺在上面，舒服的很。 “别想了，我可申请不下来这么大的房子。” 江彦一句话打断了刘瑶的幻想。 “谁说我要你申请了。” 刘瑶当然知道是不可能的。 申请这种市区独门独院的大别墅，得是江月华那种省级以上的领导才行。 江彦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团长，还远着呢。 但是不能申请，他们可以自己买啊，自己盖也行。 当然了，肯定不是现在买。 城里住房紧张，他们就算想买，也没的买。 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她可不敢太高调。 等下房子没买到，还被人反手举报了。 “我去洗个澡。” 刘瑶有洁癖。 跟她在一起久了，江彦慢慢也养成了每天洗澡的习惯。 乡下是没条件，只能擦洗。 这边可是别墅，有地暖，热水还24小时供应，不洗白不洗。 别墅一共三个浴室，一层一个。 因为是在别人家，江彦还挺讲究的，穿戴整齐进了浴室，还拿了换洗的衣服。 乡下冷，最近都没好好洗澡，都是随便擦洗一下。 难得现在有条件，江彦这次的澡洗的有点久，久的刘瑶都差点睡着了。 大概过了一小时左右，江彦才从浴室出来。 许是怕有人突然上楼，江彦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是穿戴整齐，头发还往下滴着水。 “洗这么久？” 江彦最近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刘瑶有意减少了进去空间的次数。 难得今天家里有地暖，有热水，刘瑶打算在这边洗澡。 “你要洗吗？” 江彦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还特地往刘瑶的头发扫了眼。 他是当兵的，五感比一般人强很多。 刘瑶每次关着擦身子的时候，再次开门，头发都会明显柔顺很多，像刚洗完一样，还带着丝丝香气。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今天他刻意洗的久一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又想验证什么，只是眼睛本能往她头发看去。 很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洗，当然洗。” 雪其实挺脏的。 白天下雪，她出门急，忘记戴帽子了，头发全被雪花打湿了，难受的很。 加上刚才又做饭，身上全是油烟味，头发油的很，不洗头她难受。 “浴室还有热水吧。” 刘瑶问。 “当然，这边24小时供应热水。” 首都大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锅炉房那边24小时有人值班烧水、烧炕。 刘瑶：“行，那我去洗澡了。” “换洗衣服拿上。” 江彦提醒。 “我知道。” 刘瑶早准备好了换洗的睡衣。 平时在他们小家的时候，刘瑶喜欢穿睡裙，特别是夏天。 但是今天住别人家，刘瑶特地挑了一套长袖睡衣。 江彦瞥了眼，似乎是满意了，没再说话。 “你头发都没干，赶紧擦擦，别一会冻感冒了。” 刘瑶提醒他，顺手给他塞了条干毛巾。 “媳妇真好。” 江彦低头在女孩脸上亲了一口。 “你注意点，这是别人家。” 刘瑶提醒他。 江彦：“三楼没人。” 再说了，这是在卧室呢，谁没事会进来。 “那也要注意点。” 刘瑶其实挺住不惯别人家的。 虽说江月华是江彦大伯，对他们也挺好的，可还是没自己的小窝舒服。 不光在江月华家，在江家老宅那边，刘瑶也觉得没她和江彦军区那边的小家自在。 住自己家，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做饭就做饭，不想做就不做。 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 但是在别人家就不一样了，必须装出懂事的样子，不然人家会说闲话，就算别人不说，自己心里那关也过不去。 比如刚才，江彦和江淮都忙着收拾房子，谭孝红忙着带孩子。 全家就她一个闲人，她不做饭的话，有点过意不去。 要是只有她和江彦的，她会心安理得看着江彦干活。 两个人吃饭也简单，去食堂，下馆子，或者自己做都可以。 “过完年回家吧。” 似乎看出刘瑶的不自在，江彦开口。 “也不用那么急，难得回来一趟，多陪陪奶奶。” 不自在是一回事，但是老人家还是要陪的。 “年后我们把奶奶接到部队去一块住吧。” 前世刘瑶是跟奶奶相依为命的。 江老太太跟她奶奶很像，刘瑶对她挺有好感的。 一想到老太太明年年底就要走了，刘瑶就伤感。 虽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是刘瑶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她穿书后，很多东西都变了。 刘瑶还是希望江老太太的命运也能改变，能晚点再走。 即便真的要走，也走的开心点。 “你不介意？” 婆媳矛盾是千古难题。 很多儿媳都不喜欢跟老人住。 在部队他听多了各种儿媳不和的八卦。 宋家几个儿媳也不喜欢跟婆婆住。 江彦本能以为，刘瑶也不喜欢跟老人住。 “我介意什么，那是你奶奶。” “再说了，我这不是怀孕了吗，到时候也要人给我坐月子吧。” “你想接过去，也得奶奶自己同意，这事后面再说吧。” “也是，我先洗澡了。” 刘瑶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这个澡刘瑶洗的有点久，洗了将近两个小时。 家里没吹风筒，洗完澡，江彦耐着性子用干毛巾一点点帮刘瑶把头发擦干。 因为是在别人家，江彦今天意外的安分、收敛，无论是给刘瑶擦头发，还是抱着她睡觉，都是安安分分的，什么都没干，连亲亲都没有。 当然了，也把他憋坏了。 半夜的时候，刘瑶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烦躁。 早上天还没亮，江彦就起床了，还在房间里做了上百个俯卧撑，末了还去浴室洗了个澡。 “你至于吗。” 刘瑶心说，不就一晚上。 “至于。” 媳妇在怀里，只能看不能动，天知道昨晚上他睡的多煎熬。 “走吧，赶紧去医院检查完回家。” 这别墅，江彦是一天都住不了了。 早知道，他还不如住旅馆。 谭孝红今天还要上最后一天班，一大早就把三个孩子送她娘家那边去了，之后拐去了医院。 首都医院离这边有点距离。 江淮开的车，江擎坐副驾驶，刘瑶和江彦坐的后座。 不得不说，医院有熟人确实不一样。 谭孝红提前帮刘瑶挂了号。 到医院后，刘瑶不用排队，被谭孝红带着直奔科室。 首都医院医疗先进，早早从国外引进了b超机器。 医生开了单后，谭孝红又带着刘瑶去b超室。 “咦~” b超师看着超声仪显示的画面，面露诧异。 “怎么了？” 谭孝红一直在旁候着，闻言凑了过去。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在妇产科待久了，谭孝红也能看懂一些b超方面的东西。 “这是……双胞胎？” 谭孝红明显看到显示器里面有两个黑白的孕囊。 “看着像是。” b超师又放大了点看。 这一看，她更惊讶了。 谭孝红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三胞胎？” 第215章 还是省点钱买奶粉吧 从b超室出来，谭孝红乐的没边了，走路都有点飘。 刘瑶则有点心情沉重。 三胞胎啊，压力好大。 一想到以后要一手抱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刘瑶就头皮发麻。 所以，刘甜甜那个三胞胎基因，是遗传她们刘家这边的？ “嫂子，我上个厕所。” “行，我在外面等你。” 刘瑶进了b超室旁边的公厕。 谭孝红出去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江彦和江淮正在外面吸烟区聊天。 两人手里一人拿着一根烟，烟雾缭绕的。 “你这孩子，怎么还抽烟呢，不知道孕妇不能吸烟味吗。” 谭孝红开口就骂人。 “对不起。” 江淮忙把烟头踩灭了，还用手扇了扇空气中的烟味。 “检……检查完了？” 因为紧张，江彦说话都有点磕巴了。 他以前烟瘾有点重，但是跟刘瑶在一块后，戒的七七八八了。 知道刘瑶不喜欢闻烟味，婚后他很少在她面前抽了。 这次是紧张，生怕检查出点什么来。 又或者，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刘瑶没怀孕之类的。 “是啊，检查完了。” 谭孝红故意卖关子，装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江彦和江淮对视一眼，心里皆是咯噔一下。 “检查结果怎么样？” 江淮问，面露担心。 江彦垂在身侧的手则偷偷攥紧了。 “自己看。” 谭孝红将单子递给江彦。 “我看下。” 江淮抢先一步把单子抽走。 当看清上面的字样，江淮倒吸一口凉气。 “可以啊你。”江淮推了江彦一把，揶揄，“你可真牛，竟然是三胞胎。” “嗯？” 江彦明显愣了一下。 “自己看。” 江淮将单子塞给他，有点酸了。 三胞胎啊。 杨慧娇当初生了江广娣和江广鹏这对龙凤胎，身边亲戚就稀奇的不行了。 这要是知道刘瑶怀了三胞胎，那些亲戚怕是要惊掉大牙。 双胞胎常见，三胞胎可不常见。 他身边知道的，也就那个刘甜甜生了三胞胎儿子。 说起来，刘甜甜和刘瑶是堂亲关系。 这三胞胎基因，怕是遗传了刘家那边的基因吧。 江彦看着单子，久久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刘瑶出来，江彦还是觉得有点玄乎。 怎么就是三胞胎了呢。 他一直知道自己挺强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强。 回去的时候，江彦有点飘飘然。 这下看谁还敢说他媳妇不能生。 只是，高兴过后，江彦又开始愁了。 医生说，刘瑶太瘦了，有点营养不良，三胞胎需要的营养高，怕她到时候受不了。 还有一个就是，医生说，三胞胎大概率都会早产，让江彦做好心理准备。 坐车回去的路上，江彦一会高兴的唇角微扬，一会又皱眉，跟川剧变脸一样。 刘瑶心说这男人今天表情怎么这么多。 正常人知道要当爹，还是三胞胎的爹，不是应该高兴吗。 他怎么还发起愁来了。 不过想想三胞胎啊，养起来精力和金钱都是三倍，可不愁吗。 刘瑶表示能理解，她也挺愁的。 她最愁的还是，三胞胎一般都是无法足月正常分娩的，都是要提前剖腹产的。 听说刘甜甜第一胎就是剖腹产。 现在国内剖腹产手术不怎么好，刀口都竖切的，很丑，还会留疤。 刘瑶想到这个就愁。 早知道刚才就问下医生能不能减胎了。 不过现在才67年，减胎技术应该还没有。 现在是要吗直接全部打掉，要吗就生。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后面再说吧。 离开医院后，江淮又开车载着刘瑶去了趟百货商店。 这边不愧是首都，百货商店的商品比部队那边丰富多了，琳琅满目的，什么都有。 成衣店里的衣服种类也比乡下的丰富时髦。 马上过年了，江淮去挑过年吃的糖果、零食、对联之类的，顺便去肉联厂排队买了肉。 刘瑶这次怀孕突然，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这次出门，江老太太给了一沓的票，说是江月华平时寄过来的，她没怎么用，一直攒着。 江彦把里头过期的票挑出来，把剩下的票全带上了。 奶粉票买了几罐奶粉，布票则买了几匹布，打算到时候给孩子和刘瑶都做点衣服。 此外，江彦还买了一些这几天在乡下要用的生活用品。 听医生说刘瑶有点贫血，江彦又买了点红枣枸杞，打算到时候给她炖汤。 此外，江彦还跟江淮换了点外汇券，去首都友谊商店给刘瑶买了两套过年穿的新衣服。 一套是厚实的貂皮大衣，一套则苏联进口的呢大衣。 “你自己的不买吗。” 刘瑶问。 “我一个大老爷们买什么买。” 江彦平时都是穿军装多，买了也穿不上，浪费钱，没啥必要。 再说了，他衣服其实挺多的。 江老太太疼他，平时没少给他置办衣服。 许是可怜他没妈，江月华和庄艳婷平时出差给江淮买衣服的时候，也会顺手给他买一件寄过去。 那些衣服大部分都是进口的，很多他都没穿过。 “大过年的，还是买一件吧，新年新开始，就当庆祝你马上要当爹了。” 新年新气象，刘瑶还是想给江彦买一套。 “你这是什么理由。” 江彦被她逗乐了。 “你管我什么理由，反正你今天必须买一件。” “就这件吧，这件不错。” 刘瑶拿了一件男士的进口大衣，“你试试。” “行吧。” 这大衣其实不怎么样，还没他身上军队发的呢大衣好看呢。 不过媳妇这么热情推荐，江彦还是勉为其难套了上去。 “怎么样。” 江彦把大衣套上去。 “好像不怎么样，没你今天穿的好看。” 刘瑶拧眉，心说不愧是部队发的衣服，跟这商场卖的就是不一样。 “再试试这件吧。” 刘瑶又拿了一件大衣给他试。 一件。 两件。 店里的衣服几乎试了个遍，没一件比江彦身上的呢大衣好看的。 试到最后，刘瑶死心了，“算了，不买了，还是省点钱买奶粉吧。” “本来就该这样，我家里衣服挺多的。” 江彦笑，手顺势捏了捏刘瑶肉乎乎的脸颊。 “你注意点。” 刘瑶心说，这可是在外头，这人胆子也忒大了点。 正说着呢，旁边一对金发碧眼的情侣直接亲了上去。 刘瑶：…… 行吧，这里是友谊商店，老外的地盘，开放点也正常。 “就这两件吧。” 江彦把貂皮大衣和呢大衣放在柜台上结账，然后用俄文开口。 “咦？” 刘瑶诧异瞥了眼江彦。 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正常，现在学生的外语课是俄语，不是英语。 江彦会俄语不奇怪。 “你好，貂皮大衣700，呢大衣600，一起1300。” 金发碧眼的服务员操着流利的俄文礼貌开口。 现在百货商店的服务员都是大爷，你爱买不买，打顾客都是常有的事。 友谊商店的东西贵，还必须要外汇，但是服务确实没的说，比百货商店的好多了。 第216章 你可真大方 “1300？” 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刘瑶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这也忒贵了点。 这钱在乡下都可以盖好几间大平房了。 穿书前，刘瑶是正儿八经的理工女，外语学的是英语，不会俄文。 她的俄文是穿书这几年读书的时候学的。 前世她是研究生，本硕都是名校，智商还是可以的，又活了三十五年，学习能力挺强的，学东西很快。 穿书这五年，她成功掌握了俄文这门外语，能轻松听懂服务员说的话。 “会不会有点太贵了。” 那件呢大衣还好，款式经典，几十年后穿都不会过时。 但是这貂皮大衣，刘瑶实在喜欢不起来，感觉土土的，有点暴发户的感觉。 并且这价格也忒贵了点。 现在的钱大，1块钱相当于后世100块钱。 700块钱貂皮大衣，放后世就是7万。 你说金首饰还好，保值，什么时候买都不会亏。 但是貂皮大衣这种消耗品，没必要买这么贵的。 当然了，主要是刘瑶也不是很喜欢穿貂。 貂这种衣服可挑人了，穿的好的很显富贵，穿的不好就显土。 “不会，你喜欢就行。” 江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 刘瑶：“我也不是很喜欢这貂。” 江彦拿钱的手一顿。 “没事，先买回去，实在不喜欢到时候可以送给你姐穿。” “你可真大方。” 刘瑶被他的话逗乐了。 700块钱的貂皮大衣，说送人就送人。 不过江彦这么说，刘瑶还是挺高兴的，证明他打心底里认同自己的家人。 “你才知道你男人大方啊。” “给。” 江彦干脆利落掏出外汇券。 “这个不用打包。” 江彦单独把貂皮大衣拿在手里。 服务员笑着收钱，找零，然后把呢大衣用袋子装好。 “外面冷，这衣服暖和，把这个换上吧。” 江彦是发现了，刘瑶特别怕冷。 同样的天气，他穿一件大衣就行。 刘瑶里三层外三层，穿了整整三件外套，看着就累。 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要买这件貂皮大衣的原因。 貂皮大衣贵是贵，但是保暖性比棉服好多了。 刘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衣服。 她今天穿的有点多，三件外套，挺臃肿的。 再穿貂的话，她得重死。 江彦：“棉服先脱了。” “行。” 刘瑶把外头的两件棉服脱了，再把大衣也一并脱了，然后再把貂皮大衣套上。 别说，这玩意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保暖性确实没的说。 穿一件貂，比她穿两件棉服，外加一件大衣都暖和，摸起来还怪舒服的。 刘瑶又抬了抬胳膊，比刚才套那么多件外套轻松多了，不累人。 外面还在下雪，刘瑶出了友谊商店。 本以为会冷到，没想到这玩意挺抗冻的，一点都不冷了。 “怎么样，暖和吗？” 江彦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微扬。 “暖和，可太暖和了，难怪你们北方人喜欢穿貂，这玩意比羽绒……” “比棉服还抗冻。” 70年代羽绒服才进入中国，怕江彦怀疑，刘瑶忙改口。 羽绒什么？ 江彦眼底划过一抹异样。 他知道刘瑶有什么东西瞒着他。 但是她不愿意说，江彦也不想多问。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刘瑶不说，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吉普车就停在不远处。 外面下雪，冷，刘瑶怀着孕。 买完东西，江彦就带着刘瑶上了车。 “买年货都让你堂弟自己出钱不太好吧。” 刘瑶想起了正事。 昨天她就想说了的。 虽说他们一年到头就过年回来几天，但是也不能什么东西都让江淮掏钱啊。 江彦：“谁跟你说都是他掏钱的。” “你给有？” “嗯。” “多少？” “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就行。” 都是自家人，其实也没那么讲究。 他和江淮都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 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该给的钱还是要给。 所以早在回来那天，江彦就给了家用。 “行吧，正好我也懒管。” 江彦和江淮是堂兄弟，钱的事情本来就敏感，两人交接确实会好点。 “不过我们这几个月花了不少钱了吧，你还有钱交家用？” 刘瑶算是发现了，江彦这人花钱也挺大手大脚的。 上千块钱的手表，说买就买。 好几百块钱的大衣，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工资是不低，但是也经不住他这么造啊。 刘瑶算了算，今年光是在友谊商店他们都花了两千多快三千了吧。 江彦一个月工资一百多，一年也就一千多。 就算他奖金有一千多，一年的收入也只是刚好够他们今年在友谊商店的花销。 江彦的粮本一直在她手里，他的粮食和工资一直都是她在领，只有奖金是归他自己。 他哪来这么多钱？ “要不你补贴点？” 江彦反问。 其实他不差钱。 宋爱萍当初也留了不少钱给他娶媳妇。 他光棍一个，平时吃穿用都是部队的，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之前去前线一年多，他立了不少军功，部队发了奖金很丰厚，比工资还多。 这些钱他一直攒着，没怎么花。 “那不行，我的钱是我的，你的钱还是我的。” 到手的钱，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她只是要江彦的工资，没要他的奖金，已经很仁慈了。 她现在可是孕妇，肚子里怀的还是三胞胎，得多攒点钱，不然回头没钱买奶粉就好笑了。 “小财迷。” 江彦伸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 这两年刘瑶身上长了点肉。 怀孕后，她脸颊上的婴儿肥越来越明显了，手感特别好，江彦没事就喜欢捏她。 “你轻点，老捏我干嘛。” 刘瑶嫌弃拍开他的爪子。 “不过我们最近确实要省着点钱了，不然回头奶粉钱都买不起。” 三胞胎啊，刘瑶想想就头疼。 刘甜甜怀三胞胎她能理解，毕竟人家是女主，光环大，身体异于常人。 她只是一个炮灰，怎么也这么能生，一胎中三。 可真行。 压力真大。 “奶粉钱？” 江彦被她逗乐了，“我奶奶给你的存折你没看吗。” 别说奶粉钱了，那存折里的钱，他一辈子什么都不干都够花了。 “存折怎么了？” 刘瑶还真没看。 钱多钱少都是个心意，江老太太给了她之后，她一直放行李箱里收着，没打开过。 “回去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江彦瞥了眼手里光秃秃的手腕，开口，“怎么没戴手表。” “那么贵，我哪敢戴出去，等下被人举报了。” 现在特殊时期，刘瑶可不敢太招摇。 上千块钱的手表啊，太惹眼了。 “并且，大冬天戴手表多冰啊。” 刘瑶补充一句。 “一个手表哪冰了。” 江彦被她逗乐了。 刘瑶：“金属的东西，怎么不冰了。” 江彦：“是是，你说冰就冰，你高兴就行。” 第217章 可以啊你小子 两人正说话，江淮买好年货回来了。 买的东西多，后备箱都快塞满了。 江彦下去帮忙搬东西。 东西买齐后，江淮开车返回首都医院。 谭孝红正好下班，换了衣服后，坐着吉普车去娘家接孩子。 之后，吉普车一路往郊区江家老宅赶去。 因为要等谭孝红下班，时间晚了。 下雪路滑，不好走，江淮开的很慢。 中间，江彦还跟他换了一下，他来开车。 一直到天黑后，车子才到江家老宅。 杨慧娇和李双妹带着孩子早早睡了。 江广娣和江广鹏也打起了呼噜。 江老太太和江月福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一直没睡，两人在炕上翻来覆去。 听到动静后，江月福第一时间跑了出去。 江老太太披了外套，也跟着走了出去。 “奶奶，你怎么还没睡。” 江彦停车去了。 江淮腿长，走的快，提着一大堆的东西先进的门。 “你说呢，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老太太眼睛一直往他身后看，“你堂嫂他们呢？” “在后面。” “奶奶。” 正说着呢，谭孝红牵着小女儿出现了，身侧还跟着两个小男孩。 “太奶奶过年好。” “太奶奶过年好。” “太奶奶过年好。” 兄妹三人轮着喊了声。 江老太太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好好，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外头冷，快，先进屋，别冻着了。” “奶奶，你也赶紧进去，别冻感冒了。” 入夜后温差大。 年轻人冻感冒了，睡一觉就好的差不多了。 江老太太不同，她年纪大了，一个小感冒可能就要人命。 谭孝红忙把老太太往屋里扶。 “好好，我进去，我进去。” 江老太太笑呵呵的。 一行人先后进了屋。 屋里烧着炕，暖和，温度高。 几个孩子一进屋就被热到了，摘帽子的摘帽子，摘围巾的摘围巾。 “小舟又高了不少。” 江老太太慈爱的摸了摸江旭舟的脑袋。 “太奶奶，我也高了。” 江旭清嚷嚷着求夸。 “太奶奶，妈妈说我也长高高了。” 江旭敏也仰着小脸求夸。 “是是，我们敏敏也长高高了，都快比太奶奶高了。” 人老了就喜欢小辈。 江旭敏长的可爱，嘴巴又甜，江老太太还怪喜欢她的。 “太奶奶抱抱。” 江旭敏伸着胳膊求抱抱。 “敏敏不要闹，太奶奶年纪大了，抱不动你。” 谭孝红板着脸训斥。 “呵呵，没事，没事，来，太奶奶抱。” 江老太太坐在炕上，伸手将江旭敏抱坐在自己腿上。 “太奶奶，我重不重。” 江旭敏一脸天真的问。 “敏敏不重，是太奶奶老了，不中用了。” 江老太太笑呵呵的。 “太奶奶一点都不老，太奶奶最漂亮亮了。” 江月华最疼小孙女了，平时回乡下，他谁都可以不带，必带江旭敏。 乡下院子大，江老太太做的饭菜好吃，江旭敏可喜欢在这边追鸡撵狗，然后顺便吃老太太做的饭菜了。 每次江月华一放假，江旭敏就央求他带自己去乡下。 时间长了，江旭敏和江老太太感情很深。 “咱们敏敏小嘴真甜，肚子饿了吧，太奶奶给你热下饭去。” 知道他们今天要回来，江老太太留了晚饭，一直在厨房温着。 “奶奶，我去吧。” 谭孝红去了厨房。 车上东西多，将米面放下后，江淮继续出去帮忙搬东西。 不多会，刘瑶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大袋的糖果。 “你这孩子，快放下，怀孕怎么能提东西呢。” 江老太太一看急了。 “你这公公怎么当的，怎么能让瑶瑶提东西。” 江老太太说着瞪了江月福一眼。 江月福手里提着两大袋的大米。 他快冤枉死了。 刚才他都叫刘瑶不用拿了，她非要拿，他有什么办法。 “奶奶，只是糖果，又不重，我只是怀孕，又不是怎么了。” 刘瑶心说老太太这反应也太夸张了点吧。 “还怎么了，你现在是前三个月，要注意点。” 按照他们乡下的说法，怀孕前三个月本来是不该对外说的，容易惹怒胎神。 江老太太算半个文化人，平时也不迷信。 但是事关孩子，她还是想谨慎点，前三个月还是要注意点。 能躺着别坐着，能坐着别站着，提东西更是万万不能的。 “奶奶。” 江彦也提着两大袋的东西回来了。 “臭小子，怎么能让你媳妇拿东西。” 江老太太对着江彦又是一顿臭骂。 江彦只能受着，末了还可怜兮兮看着刘瑶，那表情就像在说，看吧，刚才都叫你别拿了，你不信，害我挨骂了吧。 刘瑶剜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可真会卖惨。 两人眉来眼去的，看着感情就不错，江老太太心下欢喜，问：“检查怎么样了？” 去医院检查是江老太太提的，因为她摸到刘瑶的脉搏有点不对劲。 但是怎么不对劲，江老太太又说不上来。 因为月份太浅了，把脉始终比不上医院的先进器械精准。 怕刘瑶担心，影响胎儿，江老太太没跟江彦和刘瑶说这事，只让江彦带刘瑶去医院检查一下。 “对啊，不是说去医院了吗。” 江月福也是后来听江老太太说才知道他们要去首都医院。 一开始，他还以为江彦只是单纯带刘瑶去镇上逛逛。 “自己看。” 江彦将检查单子递给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瞥了眼，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了？” 江月福以为是胎儿有什么情况，忙凑了过去。 当看清上面的字眼，江月福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竟然是三胞胎。 “可以啊你小子。” 江老太太高兴坏了。 三胞胎啊。 他们江家几百年都没出过三胞胎。 “奶奶，你不知道，今天我们科室都传遍了，都夸瑶瑶厉害呢，一口气怀了三个。” 谭孝红端着菜进来，笑说。 “是厉害，我们瑶瑶真厉害，之前是谁说我们瑶瑶不能生来着。” 江老太太冷冷看了江月福一眼。 江月福脸色讪讪的，有点尴尬。 其实他没说过刘瑶不能生，把狗娃过继过去也不是他的主意。 但是最终，他还是同意了。 所以这事，他确实也有责任。 “妈，大过年的，你就别提那事了。” 江月福现在恨死杨慧娇了。 当初要不是杨慧娇天天吹耳边风，添油加醋的，他也不会那么恨江彦。 第218章 你不会跟我抢我爸的退休金吧 “来瑶瑶，饿了吧，快吃饭，趁热。” 江老太太没搭理江月华，拉着刘瑶坐到炕上吃饭。 几个孩子也饿了，一个个开始低头扒饭。 “太奶奶做的饭真好吃。” 江旭敏嘴甜，张口就夸。 “就你嘴巴最甜。” “来，吃个肉丸子。” 老太太往江旭敏碗里夹了一颗肉丸。 江旭敏吃的津津有味。 “太奶奶，婶婶做的大鸡腿可好吃了。” 江旭敏一边吃一边说。 “婶婶还给你做大鸡腿了啊。” 江老太太乐了。 “对啊，婶婶做的菜可好吃了。” “还有鸡翅，婶婶做的鸡翅也好吃。” 江旭清搭话。 “鸡爪也好吃。” 江旭舟也跟着搭话。 “我觉得婶婶做的什么菜都好吃。” 江旭敏一脸认真，说着还咂吧嘴，好像在回味昨晚上吃过的大鸡腿一样。 江老太太被三兄妹逗乐了，嘴巴就没合拢过。 一群人说说笑笑。 江广娣、江广鹏睡的跟死猪一样。 李双妹带着三个孩子也睡的很沉。 杨慧娇被吵醒了，不满嘀咕了几句，然后被江月福臭骂了一顿。 杨慧娇一下气炸了，直接和江月福打了起来。 所以在听到刘瑶怀了三胞胎后，杨慧娇瞬间蔫了，架也不打了，坐在炕上一言不发。 杨慧娇不死心，想证明江彦不是江月福亲儿子，证明宋爱萍当初和江月阳婚前有一腿。 然而，江老太太似乎预判了她的想法，把两张单子递给了江月福。 这单子是宋爱萍之前的体检单子，一式两份。 一份宋爱萍拿走了，一份则在首都医院留档。 医院那份事关患者隐私，肯定是不能拿的。 这份是宋爱萍自己拿走的那份，江老太太今天清理老宅的时候，在一本书的书页里翻到的。 年代久了，单子发黄了，有些字迹不清晰了。 但是上面清楚写着，宋爱萍体检的时候是未孕状态，她本人自诉也是无性经验。 而上面体检的日期，正好是他们婚礼前一天。 也就是说，宋爱萍和江月阳婚前确实是清白的。 至于婚后，宋爱萍新婚第二天，江月阳就上前线了，后面一直没回来，两人更不可能发生关系。 所以，江彦就是江月福的亲儿子？ 在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后，杨慧娇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她不服气，嚷嚷着就算宋爱萍和江月阳是清白的，谁又能保证她跟其他男人是清白呢。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月福狠狠甩了一巴掌。 而让杨慧娇更崩溃的是，江月福竟然告诉她，刘瑶怀孕了，还是三胞胎。 杨慧娇彻底慌了，都顾不上疼了。 这些年她在江家敢这么狐假虎威，就是仗着自己给江月福生了江广鹏这个独子，帮江月福传宗接代了。 平时在家里，她也是张口闭口威胁江月福，敢对她不好，以后就让江广鹏不给他养老。 然而，现在江彦变成江月福亲儿子了，刘瑶肚子里怀着江月福真正的孙子，还是三个。 “不……不可能，不可能。” 杨慧娇喃喃自语，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江老太太懒的搭理她，吃过饭就带着江旭敏兄妹三个上炕睡觉去了。 其他人也陆续睡下。 江月福嫌弃杨慧娇吵，让她不睡就滚出去。 自知江广鹏不再是江月福唯一的儿子，杨慧娇不敢吭声了，闷闷躺下，睁眼看着屋顶发呆。 杨慧娇似乎真被打击到了，一宿没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慧娇就起床帮江月福端茶倒水，像是生怕江月福不要自己一样。 江广鹏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混吃等死，做什么都懒洋洋的。 不过在院子里遇到江彦的时候，江广鹏倒是破天荒拦住了他。 “我妈说你是我亲二哥？” 从他懂事起，杨慧娇就天天洗脑他，江彦不是江月福亲生的，江月福的东西以后都是他一个人的。 时间长了，江广鹏就当真了，也懒的奋斗了，想着以后啃老，跟江月福一起花他的退休金就行了。 现在知道自己多了个亲哥，还是江月福本人亲自承认的亲哥，江广鹏破天荒生出一丝危机感来了。 他不关心江彦是不是亲生的，他只关心江彦会不会跟自己抢江月福的退休金。 “哎，你别走啊。” 江彦没搭理他，抬脚就走，江广鹏急了，小跑着跟上，“你不会跟我抢我爸的退休金吧。” “我要是抢呢？你准备把我怎么样？自己打我？还是找人打我？” 江彦睨了他一眼。 江广鹏被噎了一下。 他哪敢。 江彦比他帅，比他高，肌肉还比他多。 打他？ 躲他都来不及。 要不是怕他跟自己抢江月福退休金，他压根没勇气跟江彦说话。 江彦打人太狠了，小时候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到现在，他晚上做噩梦都是被江彦揍，怕的不行。 江广鹏觉得，自己这么没出息，跟江彦脱不了关系。 要不是小时候被江彦揍那么狠，他胆子就不会这么小。 “你不能这样，你是副团长，津贴那么高，你媳妇又有正经工作，你不能跟我抢。” 江广鹏憋半天，还是鼓起勇气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江彦：“谁会嫌弃钱多？” 江广鹏：…… 这话也没毛病。 是他的话肯定也抢。 毕竟，傻子会跟钱过不去。 江广鹏咬咬牙：“那……那咱俩到时候一人一半。” 他打不过江彦，只能这样了。 好在江月福退休金高，一人一半，还是够他花的。 江彦冷眼看着他，没说话，薄唇紧抿。 江广鹏以为他这是生气了，秒怂，改口，“那咱俩三七分，你七，我三，这样总行了吧。” 江广鹏都快哭了。 这人气场怎么这么强。 明明就大他3岁，板着脸的时候比江月华还吓人。 江月华当官久了，看谁都带着一股子审视。 每次过年回老家，江广鹏最怕就是给江月华拜年。 “三七？” 江彦冷声。 “二八，你八，我二，这样总行了吧。” 不能再少了，再少他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江彦嘲讽勾唇，冷嗤一声，抬脚走远了。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江广鹏急了。 不远处，江月福气的脸都绿了。 他这还没死呢，江广鹏竟然就惦记上他的退休金了。 第219章 那是我二哥 “啪！” 江月福一巴掌啪在江广鹏后脑勺上。 “谁他妈……” 江广鹏刚想骂人，扭头看清来人，改口，“爸，你好好的又打我干嘛。” 江月福：“还打你干嘛，老子还没死呢，就惦记老子的退休金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老了，没几年好活了。” 江广鹏缩着脑袋，理直气壮。 “你……” 江月福被气到了。 他说是他说。 这小子竟然还敢当真，还真盼着他早点死。 “老子死了，你一分钱拿不到。” 江月福怒气冲冲开口。 “我又没说盼着你死。”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伺候你，让你长命百岁的，毕竟我以后还要指望你的退休金过日子呢。” 江广鹏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出息是不可能有出息的了，不饿死就行。 “你……” 一时间，江月福哭笑不得，心说你怎么不把我孝死。 “你说你还能有点出息吗。” 惦记他的退休金就算了，竟然还要跟江彦二八分，还能再怂点。 他怎么生出这么没用的儿子，不找工作不找媳妇就算了，现在连吞个退休金都只敢要2成。 “不是你自己说的，三岁定六十，我这辈子是没救了。” “反正都是没出息，我干嘛让自己那么累，直接等着吃你的退休金不好吗。” “你给我闭嘴，过完年给我上班去。” “我才不去，我去上班只能当学徒，一个月累死累活才赚十几块钱。” 江广鹏又不傻。 他在家什么都不做，每个月都有十几块钱零花钱。 上班之后就是工人，有收入了，家里肯定不会再给他零花钱。 都是十几块钱，他干嘛不轻松点，直接在家躺着。 “不去也给我去，都19岁了，天天在家蹲着像什么样。” “爸，不是我打击你，我就算想去，现在外头也没工作找吧。” “你别管，找不到就顶我的岗，别整天在家，天天跟那群狐朋狗友到处瞎混。” “爸，你有毛病吧，你工龄那么高，工资一百多块钱呢，过几年就退休了，我顶你的岗位只能当学徒，一个月才18块钱，得熬到啥时候才涨到你这个工资，我工作十年赚的都没你一年赚的多，还累的慌。” 现在转正可不容易，江广仁都当三年学徒了，还没成正式工人。 江广鹏又不傻，他才不会顶江月福的岗。 “爸，你怎么这么偏心，我妹也天天家里蹲，你咋不叫她出去上班。” “你妹能一样吗，她是姑娘家，过两年就嫁人了。” “我也可以娶媳妇啊。” “就你这混样子，谁家好姑娘能看上你。” “那可不一定，上回还有媒人给我说亲，想让我当上门女婿呢，是你自己不乐意。” “你还能再没出息点，那女的比你大整整一轮，都能当你妈了。” “这有啥，有钱不就行了吗，爷爷不也是比奶奶大一轮。” “你个臭小子，女的跟男的能一样吗。” “都是人，咋就不一样了，找大点的女人还好呢，能养我，不用我上班，还会疼人，不会动不动就发大小姐脾气，再说了，男人本来就比女人短命，你看村里剩下的全是寡妇，爷爷都走多少年了，奶奶还在……” 江广鹏话没说完，江月福气的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你个不孝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江月福气疯了，抄起旁边的扫帚就追着江广鹏抽。 他就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吃软饭还吃的这么理直气壮。 “妈，我咋觉得当初那算命先生挺准的。” 江广娣弱弱开口。 “准你大爷！” 杨慧娇啪的一声拍了江广娣一巴掌。 江广鹏三岁的时候，杨慧娇就带他找算命先生定过花根。 算命先生说江广鹏是享福的命，一辈子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杨慧娇当时高兴坏了，以为他有大出息，忙问算命先生江广鹏以后适合从事什么工作。 算命先生直接说他适合什么都不干。 杨慧娇一开始没听懂，还愣了下。 算命先生解释，江广鹏在家的时候靠父母，出门靠女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杨慧娇一听，这不是啃老，外加吃软饭，倒插门吗。 这算哪门子的好命。 不过能靠女人还是不错的，至少能娶媳妇，能传宗接代，听意思女方的家境还不错。 倒插门再难听，也总比一辈子打光棍强。 然而，杨慧娇很快笑不出来了。 因为算命先生说，江广鹏靠的都是老女人，各种各样的老女人，还让杨慧娇注意点身体，趁着江广鹏小，把他底子打好点。 杨慧娇一听脸都绿了，这不是在说江广鹏以后要去当男妓吗。 他这还不如上门给人家当倒插门呢。 当即，他把那算命的臭骂了一顿，骂他睁眼瞎，胡说八道，压根什么都不会，是神棍骗子。 算命的也是个犟种，直言要跟杨慧娇打赌，自己要是算不准，让杨慧娇来找他，他自戳双眼。 同理，自己要是算准了，杨慧娇也自戳双眼。 杨慧娇又不傻，怎么可能跟他打这个赌，骂骂咧咧走了。 以前她挺不信算命说的，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江家怎么说也是百年世家，江广鹏作为江家后代，再差也不至于流落风尘当男妓吧。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杨慧娇渐渐信了。 自己这个儿子好像真没什么大出息。 一想宝贝儿子以后要在各种各样跟自己年龄相仿的老女人身下承欢，杨慧娇就一阵的恶寒。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那算命的话应验。 她必须要尽快给江广鹏找个正常的对象。 江月福这次是真被气到了，追着江广鹏抽了好几鞭子。 “婶婶，他们在玩游戏吗？” 江旭敏仰着笑脸，奶声奶气问。 “对。” 刘瑶点头。 “是打人的游戏吗？婶婶我也想玩，婶婶你追我吧。” “敏敏别胡闹，婶婶怀着小宝宝呢。” 年三十的雪很大很大。 下午的时候，江月华和庄艳婷回来了。 两人前脚进门，江擎后脚也到了。 除夕夜，北方家家户户都会包饺子，吃团圆饭。 江老太太和好了面，大人们围在一起包饺子。 小孩子则在屋里你追我赶。 江淮用相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多年后，江广鹏成了某迪厅的招牌。 高级大床房一夜过后，富婆从他裤兜里抖落这张照片，惊讶问他，你和照片上穿军装的男人认识？ 江广鹏啪嗒点燃事后烟，淡淡来了句，那是我二哥。 第220章 我是来换粮食的 这个年过的特别安静，没人烧鞭炮，也没人去庙里祭拜。 大年初一，江老太太一大早就拉着刘瑶他们去堂屋给江家的祖先上香。 “阿彦，多给你妈上几炷香，过完年这些东西都要撤了。” 江老太太虽然在乡下，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外头越闹越厉害，江家公然摆个神坛，迟早要出事。 现在是她还活着，没人敢进江家大门，没人敢来家里闹事。 但是她一走了，这些东西会给江家后代带来灾祸。 江老太太自己是医生，知道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明知道这东西是个祸害，她不可能继续留着，祸害子孙。 “太奶奶，为什么要撤啊。” 江旭清不懂，茫然开口。 从他记事起，每年过年太奶奶都会让他来堂屋上香，说这些灵位上的人都是江家的列祖列宗，还教他一个个认人，喊人。 江旭清现在早把这些江家的祖宗认全了，他们的名字也倒背如流。 “外面乱，这些东西留着是个祸害。” 江老太太耐着性子解释。 “不怕，我会保护太奶奶的。” 江旭清说着还挺了挺胸脯。 “太奶奶保护你还差不多。” 江旭舟吐槽。 “哥，你不能别老打击我。” 江旭清瘪瘪嘴。 “太奶奶，你别怕，爷爷肯定会保护你的。” 江旭清性子活泼，喜欢舞刀弄枪的。 江月华经常带他去部队，教他骑马、打靶。 江月华打靶厉害，百发百中，江旭清崇拜到不行，觉得他特别厉害。 “你啊。” 江老太太被他逗的哈哈大笑，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江月华笑着走进了堂屋。 江老太太：“你来的正好，给你爸上柱香吧，过两天我把这些都撤了。” 江月华看一眼江老太太，想说点什么。 然而，最终，他什么都没说，默默给江老爷子上了柱香。 江家其他人也陆续过来上香。 年初二，江老太太起了个大早，把家里的神坛全撤了。 江月福和江月华也过来帮忙。 今年的雪特别大。 从除夕夜一直下到年初二。 雪太大，老宅的屋顶积了厚厚一层雪，柴房的屋顶都被压塌了一个地方。 一大早，江淮和江彦就带着梯子去清积雪，顺便修屋顶。 江广仁和江广鹏则帮忙清理院子和门口的积雪。 许是意识到自己不是江月福唯一的儿子。 这次清积雪，江广鹏破天荒异常的卖力。 “再这么下，怕是要闹雪灾啊。” 谭孝红眉头死死拧着，愁的不行。 雪太大，乡道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进村的路全堵住了。 从年三十到现在，他们还没出过村呢。 还好年前江淮囤的粮食够多，不然怕是要饿肚子了。 家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一顿饭就要吃好几斤的米。 刘瑶仰头看天空，面露疑色。 书里很多东西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比如北方战乱频繁，很少设立祠堂，但是江家却有。 再比如，65年的时候，国家就取消军衔制了，部队统一都是佩戴全红五星帽徽和领章，俗称一颗红星头上戴，两面红旗挂两边，区分不同军衔，看的是衣服口袋数量，士兵统一是两个口袋，军官则是四个口袋。 但是书里明显没取消军衔制，江彦穿的依旧是55式军装，肩膀是有肩章的。 现实里，首都下雪不会这么频繁，更不会这么大。 然而，书里68年的时候，首都郊区发生了雪灾，进村的路被大雪覆盖了，大批人被困村庄里。 刘瑶记得，刘甜甜和江淮就是这个时候正式认识的。 书里写，年三十，刘甜甜跟婆婆去她娘家送东西，结果被大雪困在婆婆家。 她婆婆娘家人节俭惯了，没准备什么过年的食物。 大雪封路后，刘甜甜婆婆娘家的粮食很快吃完了。 刘甜甜怀着孕，不能饿肚子，只能大着肚子上门找江老太太换粮食。 刘瑶正想着呢，江家大门被人敲响了。 “我去开门。” 江淮麻利小跑着走了。 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孕妇。 刘甜甜剪了短发，头上戴着帽子，脸尽数埋在厚实的围巾里。 “你是？” 江淮不认识刘甜甜。 刘甜甜跟婆婆关系不合，很少回来过年，跟婆婆去她娘家走亲戚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今年比较特殊。 今年发生的事情多，她和陆景承经常吵架，影响了夫妻感情。 知道陆景承孝顺，她就陪着陆景承回老家过年。 昨天年三十，陆景承开车去镇上买年货的时候，路过江玉玲娘家这边。 江玉玲开口说想给娘家也送点年货，陆景承就开车绕到村里来了。 太久没回娘家，江玉玲跟她那些兄弟扯起家常就没完没了。 这一耽误，天就黑了。 下雪天，乡道路滑，很不好走，不安全，她还是个孕妇，经不起颠簸。 于是陆景承就建议在娘家这边住下，等天亮了再回去。 刘甜甜也怕死，同意了。 结果，天亮后，雪半点没有停的意思。 不仅如此，因为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出村的乡道还被大雪覆盖了，吉普车根本没法开出去。 江玉玲兄弟多，生的孩子也多，二十多口人。 加上她三个儿子，还有江玉玲带来的吴文珠和吴文海。 满打满算，家里有将近三十张嘴吃饭。 江玉玲娘家人抠搜，过年都没买什么像样的年货，就等着江玉玲送上门呢。 江玉玲娘家那些孩子跟蝗虫一样，今天才大年初二，他们带过去的年货就吃的七七八八了。 看这雪的样子，还半点没有停的意思。 这样下去怎么行。 其实江玉玲娘家地窖倒是存了一些过冬的粮食，都是一些红薯、白菜之类的。 刘甜甜吃惯了好的，胃养叼了，怀孕后，胃更是娇气的很，吃红薯肚子就胀气，难受的不行，还特别馋肉。 听说江家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人家。 今天正好路过，刘甜甜就想着顺便问问江家有没有多余的粮食，看看跟他们换点。 反正她不差钱。 谁知道这雪要下几天呢。 万一还要下大半个月，那她不得大半个月都得啃红薯。 她肚子里怀着三个呢，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 “同志你好，有事吗？” 刘甜甜一直盯着自己看，目光露骨直白，很没礼貌。 江淮拧眉，面露不悦。 要不是考虑到对方是孕妇，他早摔门走了。 “哦哦，我是来换粮食的。” 刘甜甜回过神，忙开口。 不怪她震惊。 这江淮太俊了。 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全长在她审美上。 她颜控，前世出轨周明轩，就是看上他那张脸了。 第221章 雪崩了 “换粮食？” 江淮像是听到一个很好听的笑话。 当他家是供销社呢。 还换粮食。 “对，我家里粮食快没了，想跟你家换点粮食，你放心，我不白拿你的，我用钱跟你换。” 这江淮太俊了。 刘甜甜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他身上。 记忆里，江淮似乎是大院子弟，亲爹在首都当官的，职位还挺高。 江玉玲娘家和江老爷子一个村的，都姓江，两家祖上沾点亲戚关系。 江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江玉玲娘家人后辈还会过来给老爷子拜年。 后来江老爷子走后，江老太太喜静，两家慢慢没了来往。 前世江玉玲就喜欢跟她吹嘘自己娘家那边的厉害亲戚，每次都吹江淮那个爹多厉害多厉害，就好像她高攀了她宝贝儿子一样。 刘甜甜心说，人家厉害关你屁事，又不是你家直系亲属。 不得不说，好的家世确实是个加分项。 江淮虽然长得俊，但是远不及江彦。 可只要想到江淮有个当官的爹，刘甜甜就看他哪哪都顺眼，连头发丝都发着光。 她倒不会为了江淮离婚什么的，她只是享受男人围着自己转，享受和优秀男人搞暧昧。 “你家还有粮食吧。” 这年代的女人都内敛害羞，动不动就脸红。 而男人，也是单纯的不行，撩一下就害羞。 刘甜甜故意直勾勾盯着江淮看，想表现出自己跟这时代的女人不一样，表现自己的落落大方，想吸引江淮的注意。 她这一招屡试不爽，经常有男人夸她特别。 然而，刘甜甜忽略了一个事。 男人夸她特别的前提是，她长得漂亮。 现在她大着肚子，身材臃肿，脸上还冒痘，跟漂亮压根不搭边。 “买粮食去供销社。” 江淮板着脸开口。 这女人太无礼了，从开门到现在，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目光直白的让人犯恶心，江淮很不喜，很油腻。 对，就是油腻。 他是第一次从一个女人身上看到油腻。 要不是手头没镜子，江淮都想让她照照镜子，看看她现在什么德性。 “乡道被大雪封了，没法去供销社。” 怀孕后，刘甜甜经常问陆景承自己现在是不是很丑，身材是不是走样了。 陆景承每次都哄她不丑，很漂亮，身材很完美。 刘甜甜听多了，当真了，以为自己现在真是辣妈，看江淮的眼神都拉丝了。 江淮被她油到了，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对了，我妹妹瑶瑶在你家吧。” 怕江淮不上钩，刘甜甜又换了个话题。 “你妹妹？你认识我堂嫂？” 果然，江淮眼神变了。 “你不知道吗，我和瑶瑶是堂亲关系。” "堂亲关系？” 想起了什么，江淮问，“你是江玉玲大儿媳？” 江淮认识江玉玲。 以前他爷爷还在的时候，江玉玲娘家那些人经常过来打秋风，攀亲戚，想让他爷爷安排工作。 “对。” “你好，我叫刘甜甜，很高兴认识你。” 刘甜甜说着伸手，露出标准的微笑。 江淮淡淡瞥了眼她伸出的手。 现在男女关系大防。 她一个已婚，又大着肚子的女人，竟然主动要跟男人握手。 江淮拧眉，开始怀疑《知青》这个剧本到底是不是刘甜甜写的。 就这种品性不端的女人，怎么可能写出那种故事来。 “我堂嫂没在家，你改天再来吧。” 江淮说着砰一声关了门。 他还是记得刘瑶说过的，她跟刘甜甜关系不好。 既然关系不好，刘瑶大概率也不会想见到刘甜甜。 “谁啊。” 江老太太问。 江淮：“没谁，一个过来借粮食的。” “老江家那边的人吧。” “嗯。” “借？说的真好听，有借有还才叫借，天天就知道欺负我老婆子独居。” 江老太太唾了口。 这年代农村人大部分都是很淳朴的。 但是也有例外。 比如江玉玲娘家人。 仗着和江老爷子祖上有点亲戚关系，江玉玲娘家那几兄弟天天打他们江家的主意。 江老爷子在的时候，江玉玲娘家那帮人就天天不说借粮食，就是借钱，要吗借农具。 江老爷子重感情，每次问都必借。 一开始，那帮人还挺感激的。 但是时间长了，一个个都理所当然了，借了还不还。 江老爷子去世后，她带着江彦在乡下住，那帮人也经常上门借东西。 还是江彦解决了这事。 江彦小时候在村里出了名的野。 那帮人每次上门，江彦就拿石头子扔他们，要吗拿粪水泼他们，要吗就逮着他们家的小辈揍。 慢慢的，那帮人就不敢上门了。 而江彦在村里的名声也臭了，都说他有娘生没娘养，没家教。 江老太太也不是个善茬，谁骂江彦，她就搬个板凳坐人家门口骂回去，从白天骂到黑夜。 时间长了，村里都知道江彦不好惹，江老太太这个老太太更不好惹。 渐渐的，村里人就不敢再靠近江家这座老宅了。 “好了奶奶，别生气了，我已经把人赶走了。” 江淮哄着老太太。 “你没借钱给他们吧。” “那肯定没有，没您的允许，我哪敢。” “这还差不多。” “这次来借东西的又是谁啊。” 江老太太问。 江淮看一眼旁边的刘瑶，欲言又止。 “不会就是瑶瑶那个堂姐吧。” 江老太太秒懂。 “嗯。” 江淮点头。 刘瑶：…… 这刘甜甜脸真大啊。 大过年的，竟然真上门借粮食。 “行了，没借就行，赶紧回屋吧，冷死了。” “这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呢。” “今年怕是又要有很多老人去世。” 江老太太叹气。 每年冬天，村里都会有一批老人去世。 江老太太有预感，很快就要轮到她了。 以前，她总惦记江彦，怕自己走后，没人疼他了。 现在江彦结婚了，马上就要当爹了，她也能安心走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孩子出生那天，能不能看孩子一眼。 屋外，刘甜甜不可置信看着紧闭的大门。 她竟然被男人无视了。 怎么可能。 因为有上辈子的知识，她跟这时代的女人很不一样，有见识、有思想、热情，落落大方。 几乎每个看到她的男人，都会夸她特别，夸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只要她愿意，大把男人愿意围着她转。 然而刚才，她竟然被江淮赶出来了。 难道是因为她怀孕了，魅力下降了？ 还真有可能。 对。 肯定是因为她怀孕变丑了。 “你来这干什么。” 陆景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没，家里不是没粮食了吗，想过来问问他们家有没有，想买点。” 刘甜甜伸手主动挽住陆景承的胳膊。 “你大着肚子呢，下雪天别乱跑，小心摔倒。” “我知道了，我这不是担心明天没米下锅吗。” “走吧，外头冷，回家再说。” 这场雪下了很久很久。 雪灾了。 乡道被大雪覆盖，村里人没法出去。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囤粮食过冬的习惯，日常生活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 就是苦了刘甜甜，天天要啃红薯、白菜、干馍馍。 年初五的时候，刘甜甜实在受不了，嚷嚷着要吃肉，还逼着陆景承出去买。 陆景承疼媳妇，当真冒着大雪徒步走了出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雪崩了，陆景承被埋在了雪下。 第222章 他不会毁容吧 现在的人大部分都是热心肠的。 听说陆景承被埋在雪里后，村里的男女老少全出动了。 拿铲子的拿铲子，拿锄头的拿锄头。 江家的男人们也全去了。 一群人卖力的刨雪。 江玉玲在旁一边刨，一边哭，嘴里还骂骂咧咧，全是骂刘甜甜嘴馋，非要吃什么肉。 刘甜甜拧眉看着，说不出什么滋味。 上辈子她很长寿，活了八十多岁，身边人接二连三去世，周明轩也被她熬走了。 经历多了，她早看淡了生死。 看到陆景承出事，要说难过，肯定也是有的，但还不至于让她嚎啕大哭。 上辈子她吃的太多了，她的眼泪早在上辈子流干了。 这会看到陆景承被埋在雪里，她更多的担忧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是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还是生下来。 因为她的重生，这一世很多事情都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上一世她早早跟周明轩跑了，没跟陆景承生孩子，更没有怀二胎，也没有跟他回江玉玲娘家这边。 而陆景承，也没有因为帮她买肉被埋在雪里。 刘甜甜不知道，陆景承会不会死。 他死不了的话，又会不会残了，废了，他还能不能像前世一样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前世活了八十多年，刘甜甜很现实，因为她深知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 她和陆景承是娃娃亲，两人婚前甚至都没见过面。 上辈子，她又早早跟周明轩跑了。 要说她和陆景承有多深的感情，倒也不至于。 她只是嫉妒刘梅嫁给陆景承，嫉妒刘梅能当官太太，嫉妒她能过好日子。 而这些，一开始本来都是她的。 人就是这样，总会本能美化自己没选择的路。 重活一世，她想把前世属于自己的一切抢回来，把陆景承抢回来。 抢来的东西才是最香的。 她以为，刘梅会跟自己抢陆景承。 甚至，刘瑶也会跟自己抢。 结果，刘瑶嫁给了江彦，刘梅则嫁给了关孝坤。 姐妹俩嫁的对象都比她嫁的年轻，正眼都没瞧过陆景承一下。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怀疑陆景承真就这么差吗？ 而她的怀疑，也在慢慢被时间印证。 前世援越抗美后，陆景承立了不少功，升职加薪，回来就被破格提拔成了国内最年轻的副旅长。 然而，这一世，陆景承被她连累，压根没上前线。 听陆景承的意思，他年后就要转业了。 现在政策变了，转业后的军人都要回到地方。 也就是说，陆景承转业后只能回到陆家乡下这边。 因为家里没关系，陆景承还只能从基层做起。 想起最近的种种，刘甜甜拧眉，心事重重的。 陆景承大她整整一轮，她心甘情愿跟着他，就是图他前世的权势和地位。 这一世很多东西都变了，刘甜甜很怕自己赌输了，陆景承没办法到达前世的高度。 有那么一瞬间，刘甜甜甚至希望，陆景承就这么死在雪里算了。 这样，她就可以重新找一个，她就可以摆脱陆家那些极品亲戚了。 重生后，随着接触的圈子越高，刘甜甜发现身边优秀的男人越发多了起来。 这些男人不光长相好，家世还好，还年轻，随手抓一个都不比陆景承差。 她有着上辈子的记忆，跟这时代的女人不一样。 她坚信只要自己愿意，拿下这些优质男都是顺手的事。 是她狭隘了。 刚重生就把自己绑死在陆景承身上，还生了这么多孩子。 “你个扫把星，嫁过来我家就没好过，现在还要害死我儿子。” 江玉玲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边哭还边骂，形象全无。 再看一旁的庄艳婷，穿着貂皮大衣，气质雍容华贵。 不得不说，同人不同命。 她自问长的不比谭孝红差。 但是谭孝红的命就比她好多了。 公公身居高位，婆婆出手大方。 听说，谭孝红三个孩子，她就没带过一天，全是家里保姆带大的，还是庄艳婷出的钱。 相比之下，她婆家就差多了，一分钱没补贴过她就算了，还要陆景承每个月给婆家寄生活费，帮着养瘫痪的公公，还要帮着养大姑姐的孩子。 这就算了，她买点肉，买件衣服，还要被婆婆说三道四。 果然，就跟前世电视上说的一样，嫁男人不光是嫁他这个人，还是嫁他这个家庭。 越是穷是家庭，越是斤斤计较，越是有钱的公婆，越是大方。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她怎么偏就选了陆景承这种家庭呢。 “妈妈，爸爸不会出事吧。” 陆小宝哭着拉刘甜甜的衣角。 小家伙哭的厉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手脏兮兮的，全是鼻涕。 刘甜甜拧眉，有点嫌弃，悄无声息把他的爪子掰开。 前世她带的孩子太多了，自己生的，儿媳生的，孙子生的。 一茬又一茬，跟地里的韭菜一样，带大一拨又来一拨，怎么都带不完。 对小孩子，她现在是生理性厌恶，全然喜欢不起来。 生一胎，只是单纯想绑住陆景承这个人。 怀二胎，则单纯是意外。 “哥哥，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啊。” 小孩子心思敏感，陆二宝一眼看出来刘甜甜在嫌弃陆小宝。 “可能吧。” 陆大宝是最大的，也是心思最敏感的。 他早发现了，刘甜甜并不喜欢他们三兄弟。 从懂事起，陆大宝就不吵不闹的，还经常帮着干家务，想让刘甜甜多喜欢自己一点。 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用。 “哥哥，爸爸不会出事吧。” 陆二宝说着嘴一瘪，豆大的眼泪啪嗒开始往下掉。 “不会的，爸爸不会有事的。” 一群人挖啊挖，锄啊锄。 终于，下午的时候，陆景承被刨出来了。 被埋在雪里太久，陆景承晕死了过去，身上不少地方还被冻伤了。 出村的路全被大雪覆盖了，没办法去医院。 好在江擎是医生，谭孝红是护士。 两人合力展开了急救。 要说这陆景承不愧是男主，命可真大啊。 江擎和谭孝红一阵捣鼓，还真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天冷，陆景承的脸被冻伤了，看着怪渗人的。 刘甜甜看着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不会毁容吧。” 刘甜甜问。 江擎看着刘甜甜，表情有点古怪。 她丈夫刚从鬼门关回来，刘甜甜竟然关心的是丈夫会不会毁容。 谭孝红也诧异看了刘甜甜一眼。 她也听说过陆家这个儿媳。 江家人都搬城里住了，老宅就江老太太一个人住。 村里不少人都惦记这老宅。 江玉玲娘家那几个嫂子没事就喜欢上门找江老太太唠嗑，套近乎，想让江老太太松口，死后把老宅给他们家。 第223章 你也就这点能耐 谭孝红有幸听过几次江玉玲娘家那几个嫂子吐槽，话里话外都是说江玉玲这个儿媳懒，不会日子，爱俏，爱打扮。 听江玉玲刚才骂刘甜甜的意思，陆景承之所以被雪埋，就是因为刘甜甜想吃肉，吵着闹着让陆景承去买，结果遇上雪崩。 以前她还觉得那群嫂子在诋毁这小姑娘，现在看来，这小姑娘确实挺作的。 丈夫因为她都伤成这样了，她不关心丈夫的生死，竟然关心他会不会毁容。 大冬天被雪埋了那么久，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结果看她那表情，似乎他们敢说陆景承会毁容，她就会毫不犹豫改嫁一样。 “江大哥，我丈夫不会毁容吧。” 刘甜甜说话软软绵绵的，跟她的名字，能甜到人心坎里。 要不是江擎已婚，还有三个子女，而刘甜甜又是孕妇，大着肚子，谭孝红都怕他要被勾走了。 不过这刘甜甜也太没边界感了。 她这个当妻子都还在旁边呢，刘甜甜有事竟然不问她，而是问她丈夫，还用那么娇滴滴的语气叫江大哥。 “难说，他的皮肤都冻伤了。” “你好好照顾他吧。” 江擎自小在大院长大，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刘甜甜这种女人他见多了，很多还家世比她好，人长的比她漂亮。 打见到她第一眼，江擎对她很不喜，那眼睛看人总是带着一股子媚，跟狐狸精一样。 大着肚子都这样，江擎不想敢，她平时得多放荡。 “走吧” 江擎看一眼谭孝红。 “饿了吧，回家吃饭。” 江擎看刘甜甜眼神很冷，但是看谭孝红则是温柔的能掺出蜜来。 刘甜甜看着，心底那股子好胜心一下又上来了。 谭孝红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 要不是她现在大着肚子，丑的没脸见人，江擎肯定不会对她这么冷。 人都是不知足的。 得不到的在骚动，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重生后日子太顺，老公疼，事事顺着自己，儿子又懂事，刘甜甜有点飘了，慢慢开始生出很多不该有的心思来。 看着夫妻俩远去的背影，刘甜甜眉头死死拧着。 她倒不会真对江擎有什么想法。 一个医生而已，没啥用，都三十多了，家里又好几个孩子，她可不会再去给人当后妈。 她只是享受男人围着自己转，喜欢听男人说自己比他原配漂亮，比他原配身材好，比他原配特别。 “啪！” 刘甜甜直勾勾盯着江擎的背影看，江玉玲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又想勾搭男人，你说你怎么这么骚。” 江玉玲是乡下人，说话一惯粗俗。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副鬼样，人家江擎能看上你。” 江玉玲冷嗤。 刘甜甜也不说话，冷眼看着江玉玲。 “你看我干嘛，我有说错吗，我儿子还没死呢，你就想勾搭男人了。” 刘甜甜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但是那眼神老辣的跟几十岁一样。 被她这么盯着，江玉玲竟然生出一丝怯意来。 江玉玲暗道见鬼了，她好歹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能吵架，竟然会怕刘甜甜一个黄毛丫头。 “啪！” 江玉玲正想事情呢，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 “啪！” 又是一巴掌。 江玉玲被打懵了。 好半晌，反应过来后，江玉玲大怒，“你个贱人，还敢打婆婆，你找死吗！” 在乡下，婆婆是天，打骂儿媳天经地义。 谁家的儿媳敢还手，分分钟休了她，把她送回娘家去。 江玉玲是没想到，刘甜甜竟然真敢还手。 “这是还你的，你打我一巴掌，我还你两巴掌，两不相欠。” 顿了顿，刘甜甜走近几步，直视江玉玲：“以后敢惹我，我双倍奉还。” “你个贱人，长本事了，还敢威胁我，看我不弄死你。” 江玉玲扬手就要打刘甜甜。 “打啊，你敢打我，我就打死你孙子，到时候就说是被你打流产的，到时候我看你怎么面对你儿子，怎么面对你婆家那边的亲戚朋友。” 刘甜甜威胁。 她算是看明白了。 江玉玲特别爱面子，很在意自己在村里的形象。 她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照顾瘫痪的公公，就是想博个好名声，想让村里人夸她一句好媳妇。 要是传出她被儿媳打流产，她在村里的名声就完了，肯定会被人说恶毒婆婆。 当然了，这些都是次要的。 要是让陆景承知道她被江玉玲打流产了，肯定不会再认她这个妈，生活费更是想都不要想。 果然，江玉玲被她唬住了，手就那么僵在空中。 “你唬谁呢。” 江玉玲不信她真敢打自己肚子。 “你大可以试试。” 刘甜甜不急不躁拿起边上一根擀面杖，一下一下轻轻敲在自己隆起的肚皮上。 反正这个孩子她也没多想要。 到时候就说是江玉玲弄流产的，还能博得陆景承怜惜，何乐而不为。 “你……你轻点……” 江玉玲吓的脸都白了。 刘甜甜肚子里怀的可是他们老陆家的种。 “行了，行了，别敲了，我斗不过你行了吧。” 江玉玲认输了。 刘甜甜嘲讽勾唇，“你也就这点能耐。” “你……” 江玉玲脸色变了变，“刘甜甜，你可真恶毒。” 虎毒还不食子呢。 刘甜甜竟然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她。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她儿子到底娶了个什么媳妇啊。 她江玉玲再怀，撑死就扇扇儿媳，还不敢往死里打。 刘甜甜更狠，直接要活生生把肚子里的胎儿打死。 “人善被人欺没听过吗。” “以后少惹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前世被奇葩公婆和姑姐欺压了一辈子。 重活一辈子，刘甜甜算是明白了。 婆媳之间就是宿敌，第一次正面交锋，一定要赢，一定要拿捏住她，否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只要赢过一次，她下次就不敢随便招惹你了。 “呸！什么玩意，我儿子娶了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你等着吧，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让我儿子休了你。” 江玉玲确实不敢动手，但是狠话还是要放的。 “我倒想让他休了我，问题不是你儿子不愿意，舍不得吗。” 刘甜甜算是明白了。 不要脸的人，最后都有脸了。 而要脸的人，最后没脸。 跟婆婆相处，你就是要比她更不要脸。 她可不是前世那个二十来岁，天真的妄想只要自己够顺从，够孝顺，婆婆就能给自己好脸色的小姑娘。 “你……你不害臊。” “我懒的搭理你。” 江玉玲气呼呼走了。 “跟我斗。” 刘甜甜冷嗤，结果扭头，正对上陆景承审视的眼神。 刘甜甜咯噔一下，心凉了半截。 他什么时候醒的，又听到了多少？ “我……” 刘甜甜欲言又止。 “我昏迷多久了？” 陆景承问。 刘甜甜松了口气。 还好没听到。 “大半天了。”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哪不舒服？” “你慢点，别动，我扶你。” 第224章 江广仁的传奇人生 也不知道陆景承听到了多少。 醒来后，无论刘甜甜说什么，他都是淡淡的，看刘甜甜的眼神也是带着审视，就好像不认识刘甜甜一样。 刘甜甜被他看的有点毛毛的，找了个借口去厨房给他做饭去了。 江家这边，江老太太准备好了饭菜。 江擎和谭孝红回来后，江老太太就让江淮帮忙把饭菜全端到屋里准备开吃了。 “人怎么样了？” 庄艳婷问了句。 刚才陆景承被挖出来后，江玉玲娘家几兄弟就把人抬回去了。 庄艳婷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回来帮着老太太一块做饭去了。 “醒了，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了吧，就是身上不少地方都冻伤了，可能会毁容。” 谭孝红说起这个就叹气。 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 还这么年轻。 听说还是个军人。 “都是命，看他造化吧，没准他运气好，不会毁容呢。” 当医生久了，江擎早见惯了生死。 就陆景承这种情况，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哪还管的了那么多。 “行了，都洗洗手坐下来吃饭吧。” 江老太太催促。 “妈妈吃饭。” “爸爸吃饭。” “奶奶吃饭。” 江旭舟三兄妹带头叫人。 “奶奶吃饭。” 江广娣殷勤帮江老太太打了饭，还亲自把筷子送到老太太手里。 江广娣这人精明的很，很会审时度势，很会做人，人也勤快。 自从江老太太答应要给自己找对象后，江广娣殷勤的不行。 天天起一大早，又是帮江老太太叠被子，又是帮江老太太端洗脚水的，孝顺的不行。 杨慧娇在旁看着，直翻白眼。 “怎么不把你眼珠子翻出来。” 江月福骂了她一句。 “你……” 杨慧娇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什么你，还不给老子打饭，还要我自己动手吗。” 一天是保姆，终身是保姆。 杨慧娇当初是江家的保姆，即便上位成功，江月福骨子里还是把她当保姆，习惯性使唤她。 江家男人没有使唤人的习惯，换个人的话，江老太太肯定早一筷子朝江月福敲过去了。 但是对方是杨慧娇，江老太太佯装看不见，低头吃饭。 饭桌上的其他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看到。 一家子人，没一个人替自己做主的，杨慧娇气的再坐不住，“我要回娘家！” 这是她惯用的把戏，生气了就摔筷子，收拾行李回娘家。 往常，家里孩子小，江月福担心没人带娃做饭，会骂她几句，把行李抢回去，不让她走。 但是现在，几个孩子都大了，江月福才懒的管她去哪。 江月福：“爱走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你……走就走，我还怕你不成。” 杨慧娇说着起身就去收拾行李。 “外面路都被雪封了，你咋回去。” 江广娣凉飕飕来了句。 杨慧娇收拾行李的手一顿，脸色煞白煞白的。 “你管我，我就是死在外面，也比在这受气好。” 杨慧娇咬咬牙，继续收拾行李。 她就想着，屋子里人这么多，随便谁开个口，给个台阶，她就顺势下了，不走了。 然而，她等了半天，一个劝她的人都没有。 一群人吃饭的吃饭，说话的说话，直接把她当透明人了。 杨慧娇看着看着，眼圈一下红了。 果然，这个家，只有她一个外人，都是一帮没良心的。 “行了吗，别闹了，坐下吃饭吧。” 江广仁过来哄她。 “吃什么吃，你让我冻死在外面算了，一个两个都是没良心的。” 杨慧娇嘴上这么说，手却是停止了收拾的东西，顺着台阶下了。 “好了妈，别气了，来喝点汤吧。” 江广仁主动给杨慧娇盛了汤。 杨慧娇顺着台阶下，找了位置重新坐了回去。 “来，妈，尝尝这汤，奶奶特地给你熬的。” 江广仁将汤放到杨慧娇面前。 “谁说我给她熬的，我这是给瑶瑶熬的。” 江老太太冷哼。 江广仁脸色变了变，拿汤勺的手紧了紧。 他虽然改姓江了，但是江家人从来没认过他，他在这个家才是彻彻底底的坏人。 “来妈，小心烫。” 江广仁敛眸，眼色暗了暗，掩去了眼底的戾气。 “还是你最孝敬，不枉我平日里最疼你。” 杨慧娇叹气。 “马屁精。” 江广娣吐槽。 刘瑶则瞥了江广仁一眼。 这男人从到江家后，就一直很少说话，一直都是低头做事，对杨慧娇各种体贴孝顺，对江月福各种服从，对江广娣和江广鹏两个弟弟爱护有加。 不知道的，确实会以为他是孝子，老好人。 但是刘瑶知道，江广仁才是狠角色。 书里，江广仁一开始确实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 但是后来黑化了，变的特别坏。 70年代末改革开放后，南方鹏城靠着临近香江的优越地理位置，飞速发展。 江广仁下岗后，跟着一个亲戚去南方闯荡，想做出一番成就出来。 他那亲戚是个赌狗，骗子，到南方后，趁着他睡着，把他的钱财全偷了。 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没钱，他被迫露宿街头，最后遇到一个好心的老乡收留他。 老乡老乡，背后一枪。 那个所谓的老乡也是个骗子，骗他说自己认识一个香江富婆，丈夫不能生，重金求子，问他愿不愿意干。 他一听当然愿意，屁颠跟着那老乡走了。 结果这一走，他就少了一个腰子。 再后来，他就开始黑化了，跟着当地一批地痞流氓天天混迹在迪厅里。 为了赚钱，他打电话把杨慧娇叫到南方，说自己在这边发大财了，要接她过来享福，让她把江广娣和江广鹏一块带上。 杨慧娇一听高兴坏了，收拾行李带着江广鹏兄妹俩屁颠去了。 到南方后，杨慧娇前脚下火车，后脚两个腰子就没了。 江广鹏运气好，重金求子的富婆没看上他的腰子，看上他的人了，花重金包了他。 靠着这笔钱，江广仁开始创业，做舞厅生意，强迫江广娣接客。 后来，富婆玩腻了江广鹏，又把他卖到了江广仁的迪厅。 因为献祭了杨慧娇，江广仁迪厅的生意特别好，底下的小姐少爷越来越多，混的风生水起，赚的盆满钵满。 第225章 多陪陪奶奶 “爸，你吃饭。” 江广鹏给江月福打了饭。 自从知道江彦是自己亲二哥之后，江广鹏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几天江广鹏没事就去江月福面前刷存在感，演孝顺儿子，生怕江月福把退休金全给江彦了。 “今天怎么这么殷勤，这饭里不会下了毒吧。”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江月福太清楚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爸，你这话说的，您是我爸，我孝敬您不是应该的吗。” 江广鹏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刘瑶：…… 这小说作者写的内容要不要这么离谱。 就这货这猥琐的长相，后面到底怎么成江广仁那迪厅招牌鸭的。 那些富婆就这么不挑吗？ 不过也不好说，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审美。 也许七十年代末那会，南方那边的富婆就吃江广鹏这种长相呢。 至于身高。 江广鹏一米七多的身高，在北方确实算矮了，特别是跟江彦他们一比，更是显得像麻杆一样。 然而，南方人普遍比北方人矮，特别在缺衣少食的年代，营养不良。 江广鹏一米七多的身高在北方不够看，但是到了南方，还是挺有优势的。 鲜花是需要绿叶衬托的。 七十年代末不比后世，那年代的男人还是比较有血性的，不像后世动不动就吃个桃桃好凉凉。 那会出来当鸭的，基本都是好吃懒做，要吗就是像江广鹏这种被卖的，就没几个长的好看的。 70年代末，江广鹏也才三十不到，还算年轻。 那会十年刚结束不久，做生意的人都少，更别提做这种皮肉生意的了。 从事这行业的人少，竞争小。 江广鹏身高在南方有优势，再稍微打扮一下，加上活好，不挑，什么客都接，又玩的开，能在那会当上迪厅招牌也不奇怪。 书里写，江彦后来找人把江广仁做了，把迪厅收了。 那会江广娣接客太多，得了花柳病，没多久就走了。 江广鹏一开始是被强迫卖的。 后来尝到甜头后，他自己也不愿意干其他了。 用他的话来说，能睡女人，还能挣钱，比在工厂流水线干活轻松多了。 江彦劝他干其他的时候，他拒绝了。 “没胃口？” 江彦看刘瑶一直不动筷子，开口问，眼角余光还瞥了眼江广鹏的方向。 刘瑶：“没，就在想事情。” “嗯？” 江彦看着她，那表情似乎在说，你继续编，我听着。 刘瑶：…… 她真的在想事情！ 算了，解释不清楚，刘瑶也懒的解释了，低头吃饭。 “慢点吃，别噎着，喝点汤。” 江老太太给刘瑶盛了汤。 “年后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江老太太问。 “我们吗？” 刘瑶问。 “对。” 江老太太点头。 “我们打算住久一点，多陪陪奶奶。” 刘瑶哄老太太。 “哎呦，真孝顺。” 刘瑶这话熨帖，江老太太听着开心。 “你们愿意陪奶奶，奶奶当然开心，但是年轻人嘛，还是工作要紧，工作忙的话，你们还是早点回去。” “工作哪有奶奶重要。” “对了奶奶，你要不年后跟我们去部队吧，我们第一次怀孩子，很多东西都不懂。” 刘瑶劝老太太。 “对啊奶奶，瑶瑶到时候坐月子也需要人照顾，你跟他们在一块，我们也放心。” 谭孝红也跟着搭话。 江老太太今年都70出头了，腿脚时好时不好的，丢她一个人在乡下，也挺不放心的。 他们工作忙，也不能经常来乡下看望。 让江老太太和刘瑶他们一块住的话，正好合适。 一来不用担心江老太太自己住，出事了都没人发现。 二来也可以帮刘瑶他们做做饭，干干家务，到时候还能帮着看下孩子。 老太太一个人在乡下住始终太孤单了，有晚辈陪着还是不一样的。 其实此前谭孝红也提过，想把老太太接到首都大院，让她帮忙看下孩子。 家务活也不用她怎么做，家里保姆做就行，她就帮忙接下孩子。 但是老太太喜欢乡下，死活不肯走。 以前老太太年轻，身子骨硬朗还好，他们还能放心点。 现在年纪这么大了，谭孝红还是免不了担心。 谭孝红知道，老太太之前是觉得跟他们不熟，不愿意跟他们住。 她能理解，换她也不愿意。 但是江彦不一样。 江彦自从跟着老太太一块长大，老太太最疼的就是他了。 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跟老人住，她一开始还担心刘瑶不愿意。 难得刘瑶主动开口，谭孝红就跟着撺掇。 “好了好了，你们别劝了，我在乡下住的挺好的。” 距离产生美，江老太太也是过来人，太懂了。 她和刘瑶虽说不是婆媳，但是也是两辈人了，住不到一块的。 过年偶尔见下面还好，真天天住一起，肯定有矛盾。 她都一把年纪了，马上就要走了，可不想临走前还影响孙子的夫妻感情。 再说了，她自己身体自己知道，说是去伺候刘瑶坐月子，帮她带孩子，别到时候反过来是刘瑶伺候她。 再说了，她也不一定能熬到刘瑶孩子出世。 想起这个，江老太太又是一阵叹息。 其实她该知足的，至少能活着看到江彦结婚了。 就是一想到没亲眼看到曾孙出生，还是免不了有点遗憾。 “行了，快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江老太太催促。 想起了什么，江老太太看像江彦，“对了，炕里烤有红薯和烤肉，应该好了，你拿出来看下。” “行。” 江彦起身，然后在炕洞里一阵捣鼓，还真从里面掏出几根红薯，还有一大把的烤肉来。 这些烤肉都腌制过了，香的很。 红薯就几根，江彦把它掰成两段，一人分了一小段。 烤肉的话，则直接放在桌上。 “好香啊。” 江广娣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伸手就拿了三串。 “一边去，这是给你哥吃的。” 杨慧娇一把从江广娣手里抢过，然后给了江广仁两串，江广鹏一串。 “妈，你偏心，凭什么大哥两串，我才一串。” 江广鹏不乐意了。 一碗水很难端平。 杨慧娇重男轻女，偏心两个儿子。 而两个儿子里，杨慧娇又偏心大儿子多一点。 一方面是大儿子孝顺，知冷暖，另一方面则是觉得大儿子没爹疼，她要加倍疼他。 “你哥年纪比你大，食量比你大，上班又辛苦，当然要多吃点。” 杨慧娇理直气壮。 第226章 还真托媒人给她介绍了个对象 “得了吧，你就是偏心大哥。” 江广鹏瘪瘪嘴，低头扒饭。 他算是看明白了。 杨慧娇的退休金他是指望不上了，到时候肯定是给他大哥的。 “你大哥没爹疼，我疼他不是应该的。” “都说养恩不如生恩大，我们家广仁也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孝顺你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把他当亲生的疼吗。” 杨慧娇说着哀怨看了江月福一眼。 刘瑶：…… 这都什么鬼。 这话是这么理解的吗？ “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江广娣茫然看向江广鹏。 江广鹏：“我上哪知道。” 都说娶错老婆毁三代，这话其实不无道理。 基因这东西是真的很神奇。 都是一个爹生的，江广鹏兄妹俩不光长相，双商和江彦也是天差地别。 江彦读军事大学的时候，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还提前毕业了。 江广鹏和江广娣两人考个高中都困难，还是江月福托关系，塞钱才送进去的。 高中两年，兄妹俩成绩一直都是倒数的，什么都没学会。 毕业之后也是浑浑噩噩，一直在家里蹲，啃老，找不到工作。 “亏的你们还是高中毕业的，你说你们到底在学校学了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懂。” 江月福恨铁不成钢瞪了两人一眼。 江家从江老爷子那一代开始，就特别重视教育。 江月福也是念过书的，成绩属于还可以那一挂。 只是两个哥哥太优秀了，才衬托的他样样不行。 他人是自私了一点，精致利己，但是并不蠢。 相反，他还有点小聪明，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成功把宋爱萍从江月阳手里抢走。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生出江广鹏和江广娣这么蠢的子女来。 这么简单一句话，竟然都不懂什么意思。 杨慧娇没念过书，乱用词，他能理解。 兄妹俩可是堂堂的高中生，竟然这都不懂。 “我都说她不是读书的料了，是你非要送她去念书，浪费钱。” 以前江月福在骂江广娣，杨慧娇不满搭话。 杨慧娇重男轻女，觉得女儿以后是要嫁人的，读的书再多，都是给别人家养女儿。 当初江月福要送江广娣上学的时候，她是一百个不乐意。 有那学费，给她买猪肉都好啊。 实在不行给江广仁买衣服，给江广鹏买工作都好啊。 “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女孩子家家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懂吗，当初那个钱给广仁念书多好。” 杨慧娇说到这个就气。 江广仁一个男孩子，才初中毕业。 江广娣一个女孩子，竟然念到高中。 当初姐弟三个都没考上高中，江月福就掏钱给江广鹏和江广娣买了高中，没给江广仁买。 杨慧娇一直记恨这事。 虽说江广仁不是他亲生的，但是也养了这么多年，有他这么当后爹的吗，这么区别对待。 “那不是我大哥自己没考上高中吗。” 江广娣吐槽。 “你不也没考上。” 李双妹吐槽。 她也觉得公公偏心。 她娘家好东西的是给儿子的。 就是给侄子，也不可能给女儿。 毕竟百年后，侄子会帮你抬棺，偶尔还会给你上炷香。 但是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等于白养。 江广仁亲爹死了，江月福老了之后，肯定是江广仁伺候。 “那能一样吗，我可是我爸亲生的。” 江广娣翻了个白眼。 李双妹：“亲生的有什么用，还不是赔钱货，以后要嫁人。” 江广娣：“说的好像你自己不是赔钱货一样。” “行了双妹，别说了，当初是我没考上高中，不怪爸。” 江广仁开口，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其实江广仁也怨过。 都是一个妈生的，大家都没考上高中，凭什么弟弟妹妹能上高中，就他不行。 可有什么办法，谁让后爹自己不是亲生的。 “广仁，你就是太懂事了，怎么不怪他了，当初你弟弟和妹妹也没考上啊。” “你爸就是偏心，觉得咱们娘俩没人撑腰，好欺负。” 杨慧娇一惯向着大儿子，“咱们娘俩就是命苦，都把我们当外人。” “啪！” 江月福将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杨慧娇被吓了一跳，本能缩了缩脖子，“你干嘛，还想打我吗。” “老子打你还需要挑时候？” 江月福说着就要扇杨慧娇。 江广仁又不是他亲生的，能送他念到初中已经不错了。 他自己考不上高中，凭什么要他一个后爹花钱送他念高中。 江月福可不傻。 他和杨慧娇是一类人，都是精致利益主义者，聪明着呢。 江广娣再差，那也是他亲闺女，流着他江家的血脉。 江广仁只是一个继子，过继的时候还那么大了，早懂事了，怎么可能养的熟。 指望江广仁给他养老，他还不如指望江广娣呢。 “能吃吃不能吃都给我滚，别在这碍眼。” 江老太太再忍不住，破口大骂。 “老三，你的家务事能不能别天天带到饭桌上来，你不想吃饭，我们还想吃饭呢。” 江月华也开口，语气半点不客气。 过年这几天，三房就没消停过。 本来三房的家务事，他是懒的管的。 但是大过年的，天天这样，太影响心情了。 他们是回来陪老太太过年，哄老太太开心的，不是回来添堵的。 “大哥，对不起。” 江月福还是很怕自己这个大哥的，红着脸道歉。 “你的家务事我也懒的管，但是大过年的，我们是回来陪妈过年的，不是给她老人家添堵的，你家里的事要是处理不好，你就早点出发回去吧，明年也别回来过年了。” 当官当到江月华这个位置，已经不需要再看兄弟姐妹的脸色了。 之前一直不说，是给江月福面子，相信他能处理好家务事。 “我……” 杨慧娇刚想插话。 “你给我闭嘴！” 江月福厉声呵斥，“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你不想吃饭就给我滚去厢房，别在这碍眼。” “还有你们也是。” 江月福说着扫了眼李双妹他们。 李双妹忙低头，快速扒饭。 有三房在，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 江月福似乎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不受欢迎。 年初四雪停后，江月福拖家带口走了。 江广娣不肯走，说要留下来陪江老太太，实则想留下来让老太太给她介绍对象。 家里还等着江广娣洗衣做饭呢，杨慧娇哪能放她留下来，死活要拽着她走。 最后是江月福做主，让江广娣留了下来。 江月福一家子走后，家里安静了不少。 江广娣人勤快，天天给老太太端茶倒水的，还天天帮着家里洗衣做饭，勤快的不行。 江老太太是个心软的，元宵那天，还真托媒人给她介绍了个对象。 第227章 我不要嫁乡下 首都很多大院子弟都回乡下过年。 混的好的大院子弟，年初几就出发了。 能留到元宵节还没出发的，基本都是不怎么样的二世祖，纨绔子弟之类的。 这些人搁平时，江老太太是瞧不上的，更不可能跟他们结亲家。 但是眼下也没办法，江广娣要长相没长相，要学历，也只是一个高中学历，在首都大院子弟里压根不够看的，也只能给她介绍这些对象了。 这些二世祖虽然混不吝了点，但怎么说也是大院子弟，品性怎么都差不了，跟江广娣年纪也相仿。 趁着这些二世祖还没回城，江老太太把他们邀请到家里玩，顺便相看一下江广娣。 一开始听说要跟江家孙女相亲，这些二世祖还挺激动的。 毕竟江家那样的家世，谁不心动。 江家男人个顶个好看，女人自然也不会太差。 为了拿下这门婚事，这些二世祖一个个都精心打扮了一番，想着到时候能被江家孙女多看几眼。 然而，等到江家看到江广娣本尊后，这些二世祖全傻眼了，找了蹩脚的借口后就溜了。 相亲嘛，哪有一次就成的道理。 一次没成，江广娣又央求江老太太给她介绍第二个、第三个。 一连相了好几个，这些人一个跑的比一个快，像是生怕跑晚了被她看上一样。 “不是，我有这么丑吗，怎么一个个跑这么快。” 江广娣都绝望了。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丑。 但是也没丑到这么夸张吧。 这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有个更夸张，跑的急，还一头撞门槛去了，脑袋磕破了都不知道疼，一个劲的跑。 “房间里不是有镜子，丑不丑你自己照下镜子不就知道了。” 江老太太凉飕飕说了句。 “我长得丑又不是我的错。” 江广娣瘪瘪嘴。 她当然知道自己丑，不然也不会央求老太太给她介绍对象。 “行了，对象我也给你介绍了，不成我也没办法，你赶紧走吧。” 江老太太快烦死了。 她一点不想当什么媒人。 她就想清静下。 “奶奶，你不能这样，你答应了给我介绍对象的。” 江广娣不肯走。 “奶奶，你要不就别给我介绍这么优秀的对象了，人家瞧不上我的，你给我介绍差点的呗。” “我就认识这些，行就行，不行拉倒。” 江老太太脸色很不好看。 他们江家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挑剔过。 都怪江月福，娶那个什么杨慧娇。 你说你要找也找个好看点的啊，真不挑。 瞧瞧这生的孙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要不是怕杨慧娇到时候真把江广娣卖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家，给江家蒙羞，她才懒的管这些破事。 江老太太：“下午再给你介绍一个，成就成，不行你就给我滚。” “什么样的对象？” 江广娣来了兴趣。 “普通工人，你要是嫌弃可以滚。” 江老太太说话半点不客气。 “工人？什么工人？” 江广娣来了兴趣。 工人在现在可是很吃香的。 江月福就是因为是工人，杨慧娇才会挖空心思爬他的床。 “下午来了不就知道了。” 江老太太懒的管她了，拄着拐杖找刘瑶说话去了。 下午，江家老宅大门口来了一个陌生男人。 门敲响的时候，是刘瑶开的锁。 男人黑黑瘦瘦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礼盒，很面生，刘瑶不认识。 “你是？” 刘瑶和男人异口同声。 “是栓子来了吗？” 江老太太吼了一嗓子，然后拄着拐杖哒哒哒走了过来。 “对，奶奶，我给您拜年来了。” 男人说着掂了掂手里的礼盒，“我妈让我给您带了支人参补身子。” “哎呦，你人来了就行了，怎么还这么破费。” 江老太太乐的不行。 “不破费，这人参我妈在后山挖的。” 男人说着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男人虽然黑了点，但是五官还挺端正的，不丑，个子也还行，有一米七八左右，就是瘦了点。 “来来，外面冷，回屋里坐，屋里暖和。” 江老太太引着小伙往屋里走。 “瑶瑶，你也进来，别冷着了。” “你这孩子，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自个去开门。” “手这么冰，怎么没戴手套呢。” 江老太太搓了搓刘瑶的小手，心疼的不行，“快进屋，别冻感冒了。” “奶奶，阿彦呢。” 男人问。 “他啊，一大早不知道上哪去了，估计又跑镇上去了。” 江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倒热水。 “奶奶，我来。” 刘瑶抢过热水壶，然后往搪瓷缸里倒了点热水。 江老太太往里头加了点白糖，“来，喝点白糖水，暖暖身子。” “奶奶，我不渴。” 男子拒绝，眼角余光不时落在刘瑶身上。 江老太太前几天就托人叫他过来家里玩了。 听他妈的意思，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屋里就刘瑶一个女性，男人本能以为老太太要介绍的对象是刘瑶。 刘瑶今天穿了一套呢大衣，黑色长发松松绑成两根蜈蚣辫。 屋里热，进屋后，刘瑶就把雷锋帽和厚重的围巾摘了。 男人看着她那张婴儿肥的俏脸，脸一下红透了。 太漂亮了。 早知道老太太要给他介绍这么好看的对象，他今天就穿好点。 “哦对了瑶瑶，差点忘记跟你介绍了，这是阿彦小时候的玩伴。” “你好，我叫栓子。” “陶大栓？” 男人话没说完，江广娣从外面走了进来。 “奶奶，你不会就是想给我介绍他吧。” 江广娣不乐意了。 这货他认识，小时候经常和江彦一块玩的，隔壁村的，家里农村的。 她可是城里户口，又是高中生，怎么能嫁个乡下汉。 “他怎么了，我还嫌你配不上人家栓子呢。” 江老太太说话半点不留情。 “奶奶！你不能这样，我不要嫁乡下。” 江广娣可不想嫁农村。 “乡下怎么了，你爷爷奶奶都是乡下的。” “你说你见识也就那样了，人家栓子现在可是城里户口，还是厂里小组长，去年还拿了厂里的劳动模范，你不愿意，城里大把小姑娘愿意嫁他。” “啥？你是城里户口？还是小组长？” 江广娣眼睛一下变的亮晶晶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男人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第228章 我要领证 江老太太后面又说了什么，陶大栓是一句都没听清了。 他只记得江老太太说，刘瑶是江彦媳妇，这次过来是想让他和江广娣试着处处。 江广娣一开始还挺排斥的。 毕竟这人是乡下人。 但是在听说他现在是工人，还是个小组长，厂里还帮把他户口转城里了，江广娣心动了，开始一口一个栓子哥叫着，还给他端茶倒水，殷勤的不行。 一开始知道相亲对象是江广娣，不是刘瑶的时候，陶大栓失落了好一阵。 但是他这人也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配不上刘瑶这种大美人。 失落过后，陶大栓很快认清了现实。 他虽然自己争气，但是家境不好，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城里很多姑娘不愿意嫁他这种家庭。 即便愿意，也不肯跟他爹妈和弟弟妹妹住，话里话外都是让他上门的意思。 他爹妈就他一个儿子，当初这工作也是爹妈到处借钱买的，他怎么可能给人当倒插门。 江广娣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人勤快，是城里户口，能领商品粮，还是个高中生，识字，以后生出的娃肯定聪明，还能教娃写作业。 娶妻娶贤。 他这样的人，能娶到江广娣这种媳妇不错了。 并且，两人自小认识，也算半个青梅竹马了，知根知底的，比盲婚哑嫁好多了。 犹豫过后，陶大栓答应了和江广娣先试着处处。 不过陶大栓也有要求，婚后每个月要往家里寄一半的钱。 他的理由很充分，当初这工作是家里凑钱买的，得还。 江广娣满口答应。 别说寄一半的钱了，就是寄三分二，江广娣也同意。 要知道，她也就看着体面，她在娘家可一点地位都没有，天天累死累活免费伺候一家老小，兜里的钱常年不超一块，就连睡觉都没有单独的房间。 她现在的要求就是嫁过去能有个睡觉的地方，有钱花就行，钱多钱少无所谓，够花就成。 反正怎么着都比她现在的日子好过。 “还有，我是长子，以后我爸妈要是老了，走不动了，我要接到身边伺候。” 陶大栓继续提要求。 他人老实本分，这些东西得提前说好，省的后面再扯皮子。 “行，都依你。” 陶大栓那爹妈她见过，老实本分的庄稼汉，挺好相处的，小时候经常来江家找老太太拜年，挺和善的，比杨慧娇好相处多了。 “不过你工资多少啊，我跟着你不会饿肚子吧。” 江广娣问的直白。 她嫁人就一个条件，有单独的房间睡觉，有钱花，其他都不是问题。 “我吗？我刚升小组长，现在一个月是50块钱工资，外加5块钱岗位补贴，年底运气好能拿劳模的话还有奖金。” 陶大栓大江彦两岁，今年25岁了。 他15岁就进厂里给人当学徒了，在厂里熬了5年才转正。 他人勤快，特别能吃苦，干活还利索，几乎年年都拿劳动模范。 去年，厂里破例提拔他当了小组长。 “这么多？” 江广娣眼睛蹭一下亮了。 江月福还是厂里的老管理呢，熬了几十年，工资也才一百多。 陶大栓这么年轻就是小组长了，一个月工资加组长岗位补贴有60块钱。 就算每个月寄30块钱回老家，也还剩下30块钱，足够她花了。 更何况，听他意思，年底还有奖金呢。 有这笔钱，她小日子可以过的很滋润了。 “你厂里分配房子挺紧张的吧。” 江老太太问。 “是挺紧张的，不过我听单位领导说，厂里年后有几户人家要搬外地去了，到时候会空出来几套房子。” 现在城里房子紧张，哪个单位的房子都是要靠抢。 厂里申请房子必须要结婚证。 有些工人为了抢房子，面都没见过就直接领证了。 “那你还不赶紧申请。” 江广娣一听也急了。 “我又没结婚，怎么申请……” 陶大栓红着脸，欲言又止。 “对哦，差点忘了，我们要不先把结婚领了吧，先把房子申请下来。” 江广娣说这话的时候，半点不害臊，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是知道现在房子有多难申请的。 江月福还是领导呢，一家子都只能挤在小两房里，置换遥遥无期。 申请房子不光要结婚证，还要正式工。 江广仁在机械厂干几年了，还是学徒，没资格申请房子。 一家子一直挤在那小房子住，憋屈死了。 “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不害臊，才刚见面就要跟人家领证。” 江老太太骂了句。 不过两人能成，江老太太心里头也高兴。 当初答应给江广娣介绍对象，她也是存了私心的。 陶大栓是她看着长大的，品性不错。 这些年，陶家没少给他介绍对象，一直没成。 江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也提他着急。 江广娣说想让她介绍对象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陶大栓。 但是怕江广娣心气高，瞧不上陶大栓，江老太太就先给她介绍了那些家世好的二世祖。 那些二世祖家境确实不错，要是能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没成的话，也能让江广娣认清现实，认清自己。 “他又不是外人。” 江广娣瘪瘪嘴，没当回事。 “栓子啊，你什么时候出发上班？” 江老太太又问。 陶大栓：“再过两天吧，厂里最近任务重，让我早点过去。” “这么急？”江广娣不乐意了，“那不行，你走之前得跟我把证领了。” “这……” 陶大栓看了眼江老太太，脸更红了。 “你个不要脸的，有你这么多姑娘的吗。” 江老太太骂江广娣。 “有啥，人家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婚姻自由。” 江广娣是城里长大的，平时也喜欢赶时髦，看过不少爱情电影片子，她那些高中同学很多都结婚了。 再说了，平时她跟李双妹两口子睡一个房间，就隔着一个帘子，什么她没听过。 “栓子，你怎么看？” 江老太太问。 “我都行。”想起了什么，陶大栓又说，“不过厂里年后要招一个临时工，家属工优先，要是领证的话，她可以试试报名，没准能成。” 江广娣一听大喜，“奶奶，我要领证，我要去当工人。” 江老太太：“一边去，有你这么急着嫁出去的吗。” 第229章 我奶奶给我化的 江老太太嘴上骂着，但是也没真拦着。 不过江月福到底是江广娣亲爹，江老太太还是抽空给他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下情况。 江月福在电话里说，让江老太太自己全权做主就行。 隔天，江广娣和陶大栓去领了证。 “奶奶，我竟然真嫁人了。” 江广娣拿着结婚证傻乐。 “就这么跟男人跑了，你妈要是知道非得打死你。” 江老太太戳了戳她的脑壳。 “她敢，对象是您老人家介绍的。” 现在人没有身份证，出门要各种证明，杨慧娇就随身把户口本带上了。 江广娣聪明，走之前从杨慧娇手里把户口本偷走了。 江广娣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还好把户口本扣下来了，不然还没这么顺利领证。 “这婚事你打算怎么弄，是现在办，还是等后面再说。” 江老太太问。 陶大栓过两天就要走了，挺急的。 杨慧娇两口子还远在东北那边，赶回来办喜酒肯定来不及了。 “肯定是现在办啊，不然我怎么跟他去厂里上班。” 这年代的人普遍觉得领证不算结婚，要办酒才算。 她后面是要以家属工的名义去找工作的，肯定得办酒。 江老太太：“栓子过两天就走了，你爸妈哪来得及从东北赶过来。” “要他们过来干嘛，您给我做主不就行了，再说了，我妈本来就没打算过给我办酒。” 江广娣这几年没少相亲。 每次相亲谈到彩礼，杨慧娇都是说不用办酒，太浪费钱了，把办酒的钱折合成彩礼钱给她就成。 江广娣才不想要杨慧娇过来喝喜酒，到时候肯定要把她的彩礼钱扣下。 “再说了，人家组织现在不是不让铺张浪费，大操大办吗，两家简单吃顿饭就行了呗。” 江广娣对于办酒什么的，没啥执念，有钱才是硬道理。 早上领证之后，陶大栓就把粮本存折那些全给她了。 陶大栓说了，以后陶家就是她当家，家里钱怎么分配她说了算。 现在陶家的钱全在她手里攥着，好几百块呢，还有不少票。 长这么大，江广娣还是第一次拿这么多钱，可把她激动坏了。 钱在她手里就是她的，现在想让她掏出来摆酒，请那些不相干的亲戚吃饭，比杀了她还难受。 江老太太：“你倒是看的开。” “我又不傻，结婚花那么多钱，婚后不也是要我们两个还。” 江广娣精明的很。 江家的钱全在江月福手里攥着。 当初江广仁娶媳妇，江月福没出钱。 那些钱全是杨慧娇到处跟亲戚借的。 婚后，江广仁一直在还债。 每个月他当学徒那18块钱工资还没到账，那些亲戚就来催账了。 到现在，还了好几年，还没还完，李双妹天天念叨。 而那些彩礼，全被李双妹老妈拿去给她弟弟娶媳妇了。 陶大栓是陶家唯一的工人，是家里的顶梁柱。 他爹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家里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多少钱。 真办酒，那些钱还不是得他们自个出。 江广娣：“奶奶，你看下能不能明天给我办酒呗。” “那也得看看日子合不合适。” 在乡下，领证的日子可以随便，但是办酒的日子得找先生看过才行。 江广娣：“肯定合适，您昨天不是说了吗，过年这段时间都是好日子，办啥都合适。” 下午，江老太太亲自上门找陶大栓爹妈聊了下。 双方都觉得明天办酒还是太赶了。 双方意见都是月底再办，到时候让陶大栓跟厂里请下假。 然而，双方拿着八字偷偷找村里算命先生合的时候，算命先生说过了大后天，两人今年上半年都没合适的日子结婚。 江广娣一听就急了，她可等不了半年。 最后双方合计了一下，打算大后天办。 时间赶是赶了点，但是不大操大办的话，也还好。 聘礼的事陶大栓领证前就跟江广娣说过了，彩礼150块，外加36条腿。 虽然没凑成48条腿，但是这条件也算不错了。 考虑到两人结婚仓促，来不及打柜子那些。 加上两人婚后又要去外地打工，带着这些桌子椅子的也不方便。 陶大栓说他爸妈的意思是再加50块钱，直接给200块钱彩礼，就不要那些腿了。 江广娣一开始听着挺不乐意的。 倒不是她嫌弃钱少，而是以为这钱是跟亲戚借的，要他们婚后还。 最后是陶大栓解释了，说这些钱是他爹妈这些年攒下来的，一些是生产队年底发的分红，一些则是他寄回来的，爹妈不舍的花，一直攒着给他当媳妇本。 办酒前，江老太太再次给江月福打了个电话，让江广娣问江月福要不要回来喝喜酒。 江月福说厂里工作忙，走不开，让她听江老太太安排就行。 当时杨慧娇就在边上，听到后直接炸毛了，隔着电话线破口大骂，骂江广娣不要脸，骂她恨嫁，想男人想疯了，说白养她这么多年了，还让江广娣把彩礼钱寄回去给她，让她留着给江广鹏娶媳妇，不然弄死她。 反正各种难听话，最后江广娣气的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两天后，江广娣和陶大栓如期办喜酒。 女方送嫁酒是在江家老宅办的。 一大早天没亮，江月华一大家子就开着吉普车从首都大院赶了回来。 特殊时期，江老太太也没办的太隆重，就一家子聚一块吃了个饭。 陶大栓家在隔壁村的，很近。 不多会，村口传来一阵起哄声。 一辆牛车缓缓走了过来，牛车上绑了个大红花，喜庆的不行。 陶大栓坐在牛车上，脖子上也挂着一朵大红花。 男人那张黑脸比花还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兴奋的。 “新郎来了，新郎来了。” 村里小孩起哄。 “来，吃糖果。” 现在糖果贵，陶大栓一个小孩只发了一枚糖果。 发完即止，来晚就没了。 拿了糖果的小孩高兴坏了。 来迟了没拿到的小孩哇哇哭了。 “孩子都哭了，你再多大点呗。” “真小气。” 几个大人骂骂咧咧。 陶大栓可不傻。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发糖果只是让人沾沾喜气，图个开心。 村里小孩那么多，他哪发的过来。 “小心。” 有小孩跑过来，江彦伸手护在刘瑶面前。 “新娘呢。” 有人问。 “来了来了。” 厢房门打开，江老太太扶着江广娣从屋里出来。 刘瑶嘴角狠狠一抽。 这妆容…… 只见，江广娣头发盘成发髻，头上斜斜插着一朵花，一张脸涂的比腻子还白，脸颊两边还有两坨高原红，有点渗人。 “好看吧，我奶奶给我化的。” 江广娣一脸得意。 “好……好看。” 陶大栓脸红红的。 第230章 北方这会的审美普遍喜欢大圆脸 “新娘子好漂亮啊。” 有大娘起哄。 “明明就好丑。” 有直性子的小孩反驳。 江广娣那张脸唰的比腻子还白，嘴巴涂的特别红，像血盆大口一样，再穿个红衣服，看着就渗人。 江广娣和江广鹏一样，都是单眼皮，脸瘦瘦长长的，嘴巴特别大。 用后世西方媒体的话术，就是高级脸，超模脸。 其实就是丑。 北方这会的审美普遍喜欢大圆脸。 兄妹俩这长相在这边不怎么吃香。 当然了，在南方也不吃香。 反正刘瑶至今不理解，江广鹏那长相，到底是怎么混上迪厅招牌的。 可能迪厅里的招牌太多了吧，是个鸭子都是招牌。 就跟后世卖房卖保险的一样，入职就是经理，人人都是经理。 不过也有可能小说原作者审美跟大众不一样。 原书里，作者写江广鹏的长相在北方不受欢迎。 但是到了南方很受欢迎。 特别是港圈的富婆们，超爱的。 一个个都夸江广鹏长的高级，跟国际亚裔超模一样。 其实也能理解，西方自古以来很热衷于文化霸凌，经常通过绘画、小说、荧屏，把国人塑造成恶贯满盈、愚昧无知的恶魔形象。 香江那会深受西方文化影响，审美被西方洗脑了，以高级（丑）为美。 其实别说香江那边了，八九十年代，国内兴起出国热，很多人崇洋媚外厉害。 国内很多人在很长一段时间也觉得丑的就是高级的。 是后来国内崛起了，国人文化自信了，这才开始质疑，反驳。 网络上还因此爆发过好几次美丑之争。 “妈，她好像鬼啊。” 一个小男孩口直心快。 “你给我闭嘴，刚吃了人家的糖果，再乱说话把你糖果还回去给人家。” 大娘啪的朝着小男孩屁股打了一巴掌。 小男孩也顾不上屁股疼，撕开糖果，一把塞进嘴里，像是怕晚了老妈真把糖果抢走了。 “来来，新郎新娘敬酒了。” 特殊时期，一切从简，不能烧鞭炮，也不能烧纸祭拜。 简单敬了酒后，江广娣和陶大栓坐上了牛车。 牛车一路往隔壁村离开。 江老太太看着看着，眼里竟然露出一丝不舍来。 也不知道她是不舍得江广娣，还是不舍得这个世界。 刘瑶猜测着，应该是后者吧。 好几次，刘瑶很想让老太太去医院检查一下。 但想想，还是觉得算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恢复能力差。 她是晚期，就算检查出来也没用，压根做不了手术。 医院也不会给这种年纪的老人动刀子。 唯一庆幸的是，人老了，新陈代谢差了，癌细胞繁衍的慢，能多熬几年。 酒席结束，刘瑶他们也准备返回部队了。 江彦的假期结束了，文物局那边也准备开工了。 走之前，刘瑶又找江老太太聊了下，想劝她跟她们去部队。 江老太太婉拒了，表示自己一个人在乡下住习惯了，不想走。 “奶奶，你一个人在乡下我们始终不放心，你不想去部队的话，就跟我们去首都大院吧。” 谭孝红也跟着劝。 年后回首都大院，谭孝红又找江月华聊过了。 两人始终还是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在乡下，就商量着老太太要实在不愿意跟刘瑶走，就把她接到城里。 “我身体自己清楚，也没多久好活了，没必要去首都给你们添乱了。” 江老太太叹气。 “奶奶，你……” 谭孝红哑然。 江老太太是三年前检查出癌症晚期的，就在首都医院。 谭孝红当时看着报告单直接哭了。 江擎也红了眼圈。 怕老人担心，影响病情，一家子一直瞒着老太太，没跟她说实话。 这三年里，老太太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还会跟他们去首都大院住上几天。 所有人都以为，江老太太是不知道自己病情的。 没想到…… “我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我自己还是医生呢，自己身体怎么可能不知道。” “行了，都别劝了，你们该上班上班，该干嘛干嘛去吧。” 活这把岁数，老太太早厌倦了外面的风风雨雨。 余下的时间，她只想在老房子里度过。 这里有她和江老爷子生活过的痕迹，有他们共同的回忆。 从耳房出来，刘瑶心情有点复杂。 她以为，只有自己知道江老太太的病情，没想到江家人全知道了。 看江彦的样子，似乎也是知情的。 “你早知道了？” 心里有疑问，刘瑶扭头看向男人。 “嗯。” 江彦点头，没否认，“我以前就劝过她去部队一块住，奶奶说她不能走，走了老宅就要被人霸占了。” 刘瑶：…… 行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大概能理解书里老太太死后，江彦为什么要一把火把这老房子烧了。 江家人全在外面定居了，老太太现在还活着，江家子孙后代逢年过节会回来陪她。 一旦她走了，江家子孙肯定慢慢也不会再回来了。 到时候，这老宅肯定要便宜江家那些旁系亲戚。 远的不说，江玉玲娘家那几兄弟肯定第一个冲来抢房子。 乡下就是这样。 房子你不住，村里总有人会来抢。 乡下有些女人丈夫死了，那些堂亲也会过来抢房子，把她们孤儿寡母赶走。 理由是女人不是这条村的，不跟他们姓，不能继承祖宅。 当初刘梅死了丈夫的时候就是，婆家人全出动了，一个个都想赶她们母女走。 大伯想抢占刘梅的房子。 小叔子想顶替刘梅丈夫的工作。 一家子把刘梅母女俩往死里逼。 要不是刘梅有娘家人撑腰，按她婆家人那德性，怕会直接把刘梅母女俩卖了也不是没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这年代乡下很多人拼死也要生儿子，就为了继承祖屋，为了能在村里挺直腰杆。 江月华虽说身居高位，江彦混的也不差。 但是两人常年在外地，乡下山高皇帝远的，他们鞭长莫及，也管不了这么多。 再说了，那些人即便不敢直接住进来，单在里头种种菜，养养鸡鸭，喂猪喂狗，放柴火的，也能恶心死你。 与其让那帮人把房子糟蹋了，还不如一把火烧了，让老宅和老太太一块烟消云散。 “好了，你们也别太担心，我们会经常回来这边陪老人家的。” 庄艳婷开口安慰。 首都离这边近，开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这三年，只要放假，庄艳婷经常和丈夫带着孙子孙女回乡下陪老人，有时候还会接老太太去城里转转，住上几天。 “什么时候出发？” 庄艳婷问。 刘瑶：“明天。” 庄艳婷：“明天啊，行，明天我让你大伯开车送你们去火车站。” “谢谢大伯母。” 刘瑶道谢。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 “这几天怎么样了，还恶心吗？” 庄艳婷看了眼刘瑶的肚子，聊起了孩子。 “好很多了，就是饿的快。” “饿的快好啊，证明胃口好。” 第231章 谢谢 江老太太不愿意走。 刘瑶和江彦都有工作，要生活，不可能一直留在乡下陪老人家。 劝了几次无果后，刘瑶没再劝，和江彦踏上了返回部队的火车。 江彦利用职务之便，直接买的两张卧铺。 现在出行工具单一，出远门只能坐火车。 即便过了元宵节，火车上依旧人山人海。 江彦一手提行李，一手扶着刘瑶。 两人挤了半天，终于挤到了位置上。 也是巧，在车厢内，刘瑶又遇到了熟人，是陆景霞和戴进年。 两人正好睡他们对面，也是一个上铺一个下铺。 “江团长，真巧啊。” 戴进年戴着副眼镜，笑起来斯斯文文的，逢人就笑，看着挺和善的。 他这种人最适合官场了，很混的开，笑里藏刀的。 江彦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自顾自把行李箱放好。 被无视，戴进年也不生气，只笑问：“你们这是刚出发？还是又回去过了个元宵？” “我们很熟？” 江彦冷声。 这人叽叽喳喳的，烦的很。 戴进年笑笑，终是没再说话。 “你在这休息下，我去给你打点热水。” 安顿好刘瑶后，江彦拿着军用水壶往餐车方向走了。 “你等会，我跟你一块去吧。” “嗯？” 江彦迟疑看着她。 “我……我想顺便上个厕所。” 刘瑶红着脸小声开口。 怀孕后，刘瑶饿的快，嗜睡，还尿频。 火车的厕所脏的很，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才不想上。 “走吧。” “小心点。” 火车上人多，江彦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之类的，手一直护着刘瑶。 “不就怀个孕，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吗。” 陆景霞说话酸溜溜的。 “你小声点。” 戴进年瞪她一眼。 前妻生完儿子后，人就走了。 戴进年现在也懒的折腾了，想着和陆景霞就这么凑合过着算了，正好陆景霞可以帮他带儿子。 “怕什么。” 陆景霞不以为然。 “人家都不想搭理你，你刚那么热情干嘛。” 陆景霞瘪了瘪嘴，吐槽。 “你懂什么。” 戴进年一门心思想往上爬，消息灵通的很。 过年这段时间，他一直没闲着，到处走亲访友，搞关系。 他打听到，江月华任期还有两年就结束了。 在下任前，他想全力扶持江彦这个侄子。 江彦这么年纪就是副团长了，前两年去援越抗美又立了不少军功，现在又有江月华这个大伯全力扶持，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的人，即便结交不了，也没必要得罪人家。 圈子就这么大，没准哪天就用到他这层关系呢。 虽然他也挺不喜欢江彦那么傲的，但是大院子弟哪个不是这样。 比江彦傲的多的二世祖他都见过。 再说了，人家江彦也确实有傲的资本。 孩子哇哇哭。 戴进年拧眉，“还不去给他冲奶粉。” “又不是我儿子，你自己不会冲啊。” 陆景霞现在烦死这个私生子了。 之前她觉得多个孩子多张嘴。 结果这段时间带下来，她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烦死了。 天天哭，天天哭。 饿了哭，渴了哭，尿了哭，不舒服了哭。 那张嘴就没停过，她现在晚上睡着耳边都是他的哭声。 一个男孩子，怎么就这么能哭呢。 她生的亲闺女都没这小子能哭，娇气死了，她带的烦死了。 “陆景霞，你要实在不愿意带，下火车我们就离婚。” 戴进年死死盯着她，说话半点不客气。 “我又没说不愿意带。” 陆景霞缩了缩脖子，怂了，屁颠拿着奶瓶去接热水。 不多会，陆景霞泡好奶粉回来了。 刘瑶和江彦也紧随其后回来了。 小孩子哇哇哭的厉害，吵的很。 陆景霞又是抱，又是哄，又是喂奶粉，怎么都没用。 “你到底会不会的。” 儿子哭的这么惨，戴进年看着心疼死了。 “你会你来。” 陆景霞撂摊子不干了，直接把孩子塞给他。 “你……” 戴进年气的脸都绿了。 孩子还在哭，扯着嗓子哭，脸都涨红了。 “要换位置吗？” 江彦拧眉问。 “不用了吧。” 现在人那么多，位置哪那么容易换。 再说了，火车上不都这样吗。 不是这个吵就是那个吵，换哪都差不多，除非包车。 特殊时期，包车肯定是不可能的，分分钟被人举报。 孩子哭的厉害，戴进年手忙脚乱的。 刘瑶厌蠢症犯了，开口：“孩子是不是尿了。” “尿……” 戴进年掰开包被摸了下，还真是，尿布都湿透了，屁股也捂红了，难怪哭这么厉害。 “赶紧给他换尿布。” 戴进年使唤陆景霞。 “你自己不会换啊。” 陆景霞脾气也上来了。 想当初，她好歹也是文工团的一枝花。 结果现在变成了天天把屎把尿的黄脸婆。 早知道这样，她当初还不如不结婚呢。 你说儿子是她亲生的还好，问题不是，是私生子！ 要不是孩子亲妈死了，她才不想管这破事。 “我一个大老爷们，哪会干这些。” 许是有外人在，戴进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缓和了不少。 “行了，赶紧把尿布换了，下火车我给你买双皮鞋。” 戴进年要面子，有外人在，不想和陆景霞吵。 “真的？” 陆景霞大喜。 “废话，我什么时候食言过。”戴进年：“你赶紧换。” 陆景霞瘪瘪嘴，心说你食言的次数可多了。 不过想到新皮鞋，陆景霞还是耐着性子给私生子把尿布换了。 尿布换完，私生子还是哭，陆景霞只能又拿毛巾沾湿了给他擦擦屁股。 一顿操作下来，这货怎么不哭了，也愿意喝奶了。 包厢一下安静下来。 戴进年松了口气。 江彦则诧异看了刘瑶一眼，那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知道他尿了？ 刘瑶直接回他一个，你猜的眼神。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也是前世在办公室听已婚那些女同事说的。 孩子哭，要吗饿，要吗尿，要吗发烧不舒服。 她刚才也是猜的，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不过这戴进年和陆景霞也太菜了吧。 孩子都好几个，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你们救了我哥？” 哄好孩子后，陆景霞看向刘瑶。 年初五那会，陆景承出去给刘甜甜买肉，遇上雪崩，被埋在雪里。 听她妈说，当时是江彦第一个发现的，还把江家人全叫去挖他哥出来。 “嗯？” 刘瑶疑惑看向她。 怎么突然提这事。 “谢谢。” 陆景霞别扭开口，神色有点不自在。 这下，不光刘瑶，就连江彦都诧异看了陆景霞一眼，似乎不相信这两个字会从她嘴里蹦出来一样。 戴进年也是一脸见鬼看着她，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你别误会，是我哥托我说的。” 陆景霞解释。 戴进年一脸了然，心说难怪。 第232章 下次还是开车回去吧 戴进年是坐火车去隔壁省出差的，中途就下车了。 火车卧铺价格贵，一般人出门都舍不得花这个钱。 这年代能坐卧铺的，基本都是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单位可以报销车票。 戴进年和陆景霞下车后，车厢上来一对三十多的夫妻。 夫妻俩带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和江家有点亲戚关系。 一进车厢，男人就认出了江彦。 男人大喜过望，拉着江彦扯了好一会家常。 刘瑶在旁听的津津有味。 江彦则神色淡淡的。 他跟男人其实不熟，只是沾点远亲关系，逢年过节见过几次，没什么交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扯了会，饭点到了。 列车员推着一个小推车过来，吆喝着卖盒饭。 “麻烦两个盒饭。” 江彦开口。 “好咧，一份五毛钱，两份麻烦1块钱。” “给。” 江彦给了1块钱。 “行咧，您慢用。” 列车员把两个盒饭递给江彦。 两个盒饭1块钱。 这都能买两斤猪肉了。 这人可真奢侈啊。 女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她男人是机关单位的，家里条件在这年代算是还不错了。 但是一顿饭吃一块钱，她还是想都不敢想。 这次能坐卧铺，还是多亏了她男人单位报销车费。 家里几个孩子要养，还有老人要赡养，到处都要钱。 五毛钱一份的盒饭，她反正是舍不得买。 不过这人也挺那啥的。 两家怎么说都是沾亲带故的，他男人也跟他聊半天了。 结果买盒饭，就刚好买两份，也不知道给他们买一份。 就算他们不吃，也要意思意思问一下啊。 真好意思。 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呢。 果然，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来，吃饭了。” 江彦将其中一个盒饭打开，推到刘瑶面前。 现在的盒饭贵是贵了点，但是用料实在。 这盒饭两荤两素，份量特别足，五花肉多的都快溢出来了，香的很，油汪汪的。 这盒饭太香了，空气中全是肉香味。 “妈妈，我也要吃盒饭。” 小男孩看着那五花肉，馋的直咽口水。 “妈妈，我也要吃。” 小女孩也眼馋，眼巴巴看着，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吃啥吃，吃这个吧。” 女人从包裹里拿出两个窝窝头。 男孩看了眼，嘴一瘪，嫌弃到不行。 女孩也有点嫌弃，但是怕亲妈揍，还是拿过来啃了一口，硬邦邦的，没啥味。 两个小孩直勾勾盯着盒饭里的肉看。 突然的，男孩伸手往江彦饭盒里抓过去。 “啪！” 男人朝着男孩手背一巴掌敲过去。 男孩被打的哇一声哭了。 “你这人咋回事，好好的怎么打孩子啊。” 女人怒了。 “打的就是他，没家教。” 男人觉得丢人，啪啪对着儿子屁股又是几巴掌。 “不好意思，是我没管教好孩子。” 男人红着脸道歉。 “行了，别哭了，再哭人家也不会给你吃。” 女人凶了句儿子，指桑骂槐。 “就你废话多，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男人瞪了女人一眼，觉得有点丢人，跟江彦道歉，“江团长，抱歉，她一个乡下人，眼皮子浅，说话没见识，你们别见怪。” “我说什么了，本来就是，明知道孩子馋，还非要在这吃，这不成心馋孩子，害孩子挨打吗。” 儿子被打，女人心疼坏了，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刘瑶一听乐了，“大姐，你这话说的，你孩子馋，随便伸手抓别人的东西吃是他没家教，关我们什么事，火车上既然有盒饭卖，就证明可以在这吃，倒是你，真这么心疼儿子，怎么不给他买一份，光一把嘴，就会道德绑架别人。”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子，有你这样的妈，也难怪能教育出这么没家教的儿子。” 刘瑶吐槽，半点不客气。 “你骂谁没家教呢。” 女人怒了。 “我看你不光脑子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骂谁你是听不见吗？” 江彦冷声。 “你……” 女人气红了脸。 “行了，赶紧吃你的饭。” 男人丢脸到不行，拉着女人坐下来。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他们两口子合着欺负我，你就这么看着？” 女人故意激怒男人。 男人可不傻。 江彦是谁啊。 那可是江月华亲侄子，还是全国最年轻的副团长，未来前途无量。 他能在机关单位混这么久，可不是个傻的。 这种人，他巴结还来不及，哪能因为女人几句话就得罪人家。 “啪！” 男人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怒道：“你没完了是吗？” 男人是在机关单位上班的，平时在亲戚圈里也是被恭维的对象，脾气并不好。 刚才和颜悦色，只是想巴结江彦，讨好江彦。 这女人当着江彦的面一再让他难堪，现在还试图用激将法，把他架在那，替她出头，男人一下怒了。 “你……” 女人捂着脸，眼睛全是惊恐。 小男孩和小女孩也被吓的瑟瑟发抖，一声不敢吭。 “再给我废话明天就把你送回你娘家那。” 男人威胁。 他有正经工作，在机关单位上班的，不愁娶不到媳妇。 这个没了，还能再娶。 “我……我就随便那么一说。” 女人怂了。 她男人是机关单位的。 每次回娘家，娘家人都奉承她。 她的脸皮全是男人给的。 一旦被抛弃，她简直不敢想象后面的日子怎么过。 “跟江团长他们道歉。” 男人厉声。 “对……对不起。” 女人道歉。 江彦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刘瑶也低头继续吃饭，没搭理她。 因为男人的警告，女人接下来一路不敢再乱说话。 两个小孩也安分守己，不敢吭声。 刘瑶也乐的安静，吃饱后直接躺床铺睡觉。 她怀着孩子，爬上爬下不安全。 江彦让她睡下铺，自己则一直坐在旁守着，上铺的位置一直空着。 好几次，女人想提出让江彦把上铺位置给她孩子睡下。 但是一看到自家男人那张阴沉的脸，到嘴的话硬生生又噎了回去。 入夜后，车厢的灯熄了。 刘瑶怀孕后嗜睡，很快睡着了。 江彦老僧入定一样，一直坐在床位的位置，一动不动。 夜里起来上夜尿，刘瑶劝他到上铺睡，舒服点。 江彦一开始是拒绝的，经不住刘瑶一直劝，还说他不上去，自己就上去睡，让他睡下铺。 江彦没办法，只能从了她的意，爬到上铺睡了会。 男人一家子先到的目的地，凌晨下的火车。 江彦他们则是第二天中午才到。 “下次还是开车回去吧。” 下车后，江彦开口。 火车人杂，事多。 刘瑶：“我都行。” 第233章 宋彩胜要结婚了 “这呢。” 两人前脚出火车站，后脚宋彩胜就朝他们招手。 “来，我拿就好。” 宋彩胜帮着把行李提上吉普军车。 回来之前，江彦提前给宋彩胜打过电话，让他到时候过来接下人。 刚当爹，心里高兴，江彦在电话里没忍住，提了一嘴刘瑶怀孕的事。 不过怀三胞胎的事，他倒是没说。 宋彩胜只知道刘瑶怀孕了，并不知道怀的是三胞胎。 “怎么这么久才到。” 知道刘瑶怀孕后，宋彩胜一大早就被马香琴催着起床过来接人。 他等老半天了，还去国营饭店吃了个早餐。 他们要再不到，他连午餐都打算去国营饭店解决了。 “下雪，路况差，火车晚点了。” 刘瑶解释。 “我猜也是。” “肚子饿了没，要不要先去国营饭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把最后一个包裹扔上去后，宋彩胜砰的一声关了后备箱。 刘瑶：“不用了，我不饿。” “还是先吃点吧。” “走吧。” 江彦拉着刘瑶就往国营饭店走。 宋彩胜看着眼角直抽抽，心说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这还是大街上呢，他这个外人还在呢。 “你注意点。” 街上人多，不时有人侧目看他们，刘瑶不想惹麻烦，掰开了江彦牵着自己的手。 江彦脚步顿了下，不过最终还是没勉强。 路上，宋彩胜说，马香琴在家准备好了午饭，让他们回去吃饭。 考虑到马香琴的厨艺，宋彩胜还是建议他们在国营饭店先吃饱了再回去。 中午饭点，国营饭店的人还挺多的。 刚下火车，刘瑶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想吃点有汤水的。 江彦点了三碗牛肉面，一人一大碗。 吃饭的时候，刘瑶又遇到了熟人，是唐逸枫。 唐逸枫和一个女人坐在饭店靠窗位置，旁边还坐着两个大娘。 两个大娘叽叽喳喳介绍着对方情况，听着像是在相亲。 女人侧脸有点眼神，等她转身的时候，刘瑶认出来了，竟然是梁玉娥。 梁玉娥和唐逸枫相亲？ 唐逸枫似乎也注意到了刘瑶的视线，抬眸看了过来。 认出她之后，唐逸枫挑眉，脸带意外。 梁玉娥也注意到了他们，她先是错愕，而后脸一下红了，再然后，眼睛直勾勾盯着宋彩胜看。 宋彩胜也没搭理她，自顾自低头吃面。 “哦对了，我马上要结婚了。” 宋彩胜想起了正事。 他年纪不小了，今年25了，比江彦还大上两岁，在这年代属于大龄男了。 这几年马香琴一直在给他找对象。 过年那会，三姑六婆更是轮番给他介绍对象，安排他相亲。 过年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在相亲，一天一个。 忙的时候，一天还相两个，相的他都快吐了。 相亲相烦了，相到最后，宋彩胜看对方条件差不多，就直接答应了。 “这么快？谁啊？” 刘瑶好奇问。 这小子速度可真快。 就过了个年，竟然就要结婚了。 “叫啥来着，我想会。” 宋彩胜跟那女孩总共没见过几次面，名字都没记住。 当时就是看她长得还行，各方面又看的过去，马香琴又挺满意的，他就同意了。 名字的话，媒人当时有介绍，就是他没记住。 刘瑶：…… 你还能再不靠谱点。 都要结婚了，竟然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也正常，这年代很多人都是相亲见一面，然后就领证结婚了。 有些证都不领，直接在乡下摆个酒，就算两口子了。 她和江彦也是相亲认识没多久就领证了。 “结婚不是小事，你不考虑清楚点？” 江彦拧眉。 “有什么好考虑的，你不也是相亲完就结婚了。” 宋彩胜吐槽。 刘瑶：…… 江彦：…… “你高兴就好。” 都是成年人，江彦也懒的劝他了。 当然了，他也没资格劝，是他带的头。 相亲这东西讲究眼缘。 行就行。 不行就不行。 看一眼基本就能确定下来了。 反正他是这么觉得的。 当初第一眼看到刘瑶的时候，江彦就想娶她。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还好他下手快。 不然刘瑶没准真会被人抢走。 这么想着，江彦又看了眼唐逸枫的方向。 唐逸枫那边吃的差不多了。 两个大娘收拾完东西就准备走了。 梁玉娥看着唐逸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逸枫正眼没看她一下，回视着江彦的视线。 “那小子干嘛一直看着你，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宋彩胜突然来了句。 刘瑶：…… 你要不要这么敏锐。 书里，唐逸枫确实和江彦有一腿。 其实也不能说有一腿，就是作者故意卖腐。 前世这小说连载那会，某耽改剧火了，纯爱盛行，很多非耽美频道的小说为了蹭热度，故意加一些卖腐的cp。 这年代文是正经网站的小说，不是某花市出品的。 刘甜甜已婚，书里的男配她不可能全收。 但是作者把这些男配描写的这么完美，又不可能让他们娶别的女配。 于是，作者为了蹭热度，故意把唐逸枫和江彦的关系写的基里基气的。 但是吧，bg文，特别还是年代类型的出现耽美，是大毒，很多读者会受不了弃文。 所以作者最终也没敢真把两人写成一对，只是似是而非卖卖腐，重点还是描写唐逸枫围着刘甜甜转，无怨无悔为刘甜甜付出。 “来了来了，他来找你了。” 宋彩胜话音刚落，唐逸枫走了过来。 “你的狗什么时候领回去。” 走近后，唐逸枫开口。 “狗？” 刘瑶愣了下。 江彦也狐疑看着刘瑶。 刘瑶心说，她真不知道啊。 过年之前，她明明把大黄给家属院隔壁不回去过年的邻居家寄养了，还给她家小孩塞了个红包呢。 “哦对了，差点忘了，你邻居说你家大黄过年的时候跑了，没找到。” 宋彩胜想起了正事。 过年他们全家都回南方过年了，没在家属院。 年后回来的时候，一个女人眼圈红红的跑来找他们，说狗不见了。 他那会还纳闷，他又不认识这女人，狗不见了就去找啊，干嘛跑来找他说。 后面女人解释，他才知道女人说的狗是大黄。 所以，刘瑶家的狗跑了，还跑去唐逸枫家？ “它自己除夕夜跑到我家门口的，我可没拐它。” 唐逸枫解释。 除夕那会，雪下的特别大。 他开门的时候，大黄正蹲在雪地里，被冻的奄奄一息。 他认出了大黄，把它抱进了屋里。 大黄在炕上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第234章 不漂亮我能娶? “你们……认识？” 梁玉娥看看宋彩胜，又看看唐逸枫，神色讪讪的，有点尴尬。 “认识，怎么不认识。” 宋彩胜口直心快，问：“你俩这是干嘛呢？相亲？还是……” “相亲。” 唐逸枫回他。 “真是相亲啊，你不是年前刚结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梁玉娥母女俩年前千里迢迢跑平县找关孝坤，闹了大笑话，回来后就嫁人了，直接住进了县委大院。 这些事早在来县这边传开了。 宋彩胜也是听家属院的大娘说的，听说老男人给了600块钱彩礼呢，可大方了。 这才多久，梁玉娥咋又跑出来相亲了。 “我……我离婚了。” 梁玉娥脸红红的，尴尬到不行。 年前，她跟她妈跑平县那边找关孝坤，想跟他复合，不想正巧撞见关孝坤和刘梅结婚，还被人知道了自己和县委大院老男人打的火热。 她名声坏了，回来后就跟那个老男人结婚了，婚礼都没办，就拿了600块钱彩礼，直接搬进县委大院了。 新婚夜，男人发现她不是处，勃然大怒，大骂她是破鞋，连夜把她赶回了娘家，嚷嚷着要退货，让她爹妈把彩礼钱还回去。 那男人是县委大院的，体面人，没闹的太难看，拿回彩礼钱后，干脆利落和她离了婚。 到手的600块钱飞了，她妈骂她不要脸，把她打了个半死。 家丑不外扬，她妈也不敢对外说她是破鞋的事，只说两人性格不合，正常离的婚，话里话外还暗示男方那方面不行。 外人信不信不重要，反正有了这个说辞，梁玉娥至少不会被人当破鞋打，她国营商店的工作也没丢。 和老男人离了之后，梁玉娥亲妈又开始天天给她介绍对象，老的少的。 过年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在相亲，频率高的时候，一天能相三四个，赶场一样。 小县城就那么大，相的次数多了，她的名声更臭了。 她已经记不清唐逸枫是自己第几个相亲对象了。 唐逸枫其实条件一般，只是一个文物局合同工，工资并不高，也就皮相好看点，年轻点。 年轻就意味着穷，家境又不怎么样。 换以前，这种毛头小伙她是看不上的，但是现在，她没的挑了。 她名声现在臭完了，虽然没孩子，长的不错，又在国营商店上班，但是好点的对象是找不到了。 本来她觉得，要是能和唐逸枫成的话，也还不错，至少有工作，是城里户口。 但是现在看到唐逸枫竟然和刘瑶他们认识，梁玉娥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认识刘瑶他们，也就意味着唐逸枫很快就会知道她的过去。 “离婚？这么快？” 宋彩胜哑然，心说这女人也忒随便了点吧。 年前结婚，年后离婚，当过家家呢。 “对，听我妈说你最近一直在相亲？” 梁玉娥目光灼灼看着宋彩胜。 听她妈说，宋彩胜现在可是连长了。 此前，她和宋彩胜相过亲，还交往过几天。 梁玉娥想着，万一唐逸枫这边不成，她试试找宋彩胜，看能不能复合。 毕竟两人交往过，算是有感情基础。 当然了，也只是她觉得。 宋彩胜总共跟她没见过几次面，就相亲后约了三天的会，然后就分了。 之后，宋彩胜一直在前线，压根没见过她。 “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以后都不用相了。” 宋彩胜太清楚梁玉娥那点小心思了，直接打断了她的幻想，“我月底就要结婚了。” “结……结婚？” 梁玉娥脑子一下炸开了。 怎么可能。 宋彩胜这种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跟别人结婚。 “女方一定很漂亮吧。” 梁玉娥试图找回点场子，想让宋彩胜说，女方没她漂亮。 “漂亮，当然漂亮，不漂亮我能娶？” 宋彩胜可太懂她了。 “做什么工作的？” 外貌比不过，梁玉娥又试图跟女方比工作。 宋彩胜：“工作？她没上班。” 梁玉娥松了口气。 突然的，宋彩胜来了句，“她今年夏天才毕业，家里还没给她安排工作。” 闻言，刘瑶诧异看了宋彩胜一眼。 这情况听着，怎么跟她和江彦这么像呢。 旁边，梁玉娥一张脸一会白，一会红。 还没毕业？ 还在上高中？ 多大？ 17？ 还是18？ 无论哪个数字，都好年轻啊，比她年轻多了。 最关键，听宋彩胜的意思，她家里还会给她安排工作。 也就是说，女方家境挺好的，家里人也宠她。 不然现在工作机会这么难，谁家会把工作机会让给女娃啊。 梁玉娥嫉妒疯了。 “你还不走？” 唐逸枫凉凉扫了梁玉娥一眼。 “我……你不是说要一块看电影？” 梁玉娥欲言又止。 两边的媒人走之前，特地叮嘱他们一会去看看电影，培养培养感情。 她一直等着唐逸枫主动约她呢。 结果到现在，唐逸枫竟然都没开口。 没办法，她只能厚着脸皮自己开口问。 “我有说过？” 唐逸枫反问。 顿了顿，唐逸枫直白开口：“我们不合适，没必要浪费彼此时间。” 被人当众这么直白拒绝，梁玉娥眼圈一下红了。 “那个，我……我先走了。” 梁玉娥再绷不住，逃也似得跑了。 “你小子可真行，比我还无情。” 宋彩胜啧啧称奇，“你怎么跟她凑一块去了，我没记错的话，她比你还大吧，谁给你当的媒人啊，跟你有仇吧。” 唐逸枫比江彦还小上一岁呢，今年也才22岁。 那个梁玉娥今年都二十五六了，还离过婚，名声还那么臭。 给一个一婚的小伙子介绍这种女人，那媒人都不是蠢了，纯纯就是坏。 “不会是你奶奶介绍的吧。” 唐逸枫那奶奶在家属院挺出名的。 她那把嘴特别能造谣编排，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没人敢得罪她，跟他家那个二嫂差不多。 “除了她还有谁。” 唐逸枫冷嗤。 这年代相亲基本都是女人在张罗。 他妈死的早，他奶奶和大嫂经常给他介绍对象。 两人都看不惯他，也不可能真给他介绍什么好对象。 梁玉娥就是他奶奶介绍的，吹的天花乱坠。 他本来也不想来的，被他爹逼来的。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最近单位那个小姑娘一直追他，追的他烦，他想借相亲的名义让她死心。 早上小姑娘来这边买包子，看到他在跟梁玉娥相亲，眼圈都红了，包子都没要，直接跑了。 唐逸枫猜测着，她大概率是死心了吧。 “你俩还真是同病相怜。” 宋彩胜看看江彦，又看看唐逸枫，突然就有点同情唐逸枫了。 “你真要结婚了？” 唐逸枫问。 他和宋彩胜认识，算有点交情。 “废话，这还能有假，到时候记得给我封红包。” 宋彩胜提醒。 唐逸枫：“知道了。” 第235章 你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两人闲聊了会。 期间，刘瑶问了下大黄的情况。 江彦在旁一言不发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面吃的差不多后，三人跟着唐逸枫去了趟他家。 大半个月没见面，看到刘瑶后，大黄兴奋的汪汪直叫。 “给你，以后看着点，小心冻死在外面。” 唐逸枫把狗牵出来交给刘瑶。 “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刘瑶真诚道谢。 除夕那会雪下那么大，还好唐逸枫捡到它了，不然估计真要被冻死。 这蠢狗，好好的怎么乱跑，刘瑶是又心疼又无奈。 “吃饭就免了，我怕被你男人吃了。” 唐逸枫说着意有所指看了江彦一眼。 江彦没吭声，阴沉着脸淡淡扫了大黄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蠢狗，没事就往唐逸枫家跑，迟早宰了你。 大黄像是看懂了一样，夹着尾巴，暗搓搓躲到了刘瑶身后。 “行了，你别瞪它，别吓唬他了。” 刘瑶挡在大黄面前。 “你怀孕了，这狗还是别带回家了吧。” 江彦开口。 江擎是医生，在江家老宅那会，特地叮嘱了他很多怀孕要注意的事项。 这其中，就包括养宠物。 江擎说，宠物身上细菌病毒多，对孕妇不友好。 唐逸枫诧异扫了刘瑶一眼。 他还真不知道这事。 不过也正常，两人都结婚这么久了。 “应该没事吧。” 刘瑶也听说过怀孕不能养猫狗之类的，说是怕弓形虫。 但是这东西概率挺低的，她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不过也不好说，现在的宠物都不打疫苗的，也没有按期体检的条件。 乡下的狗大多都是养来看家的，得病死了就埋了。 “我觉得这事还是要注意点，你不是怀的三胞胎吗。” 宋彩胜是听马香琴说的。 除夕夜那会，马香琴在电话里听说刘瑶怀了三胞胎，高兴坏了，亲自下厨给他们炖了个猪肘子，难吃的不行。 宋彩胜：“放我家养吧，我家院子大，我妈正好在家没事干。” 刘瑶犹豫了一下，点头，“也行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医疗条件有限，确实得注意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三人一狗上了吉普车。 车子一路往部队方向离开。 马香琴早早等候在军区门口了。 吉普车一停下来，马香琴就去扶刘瑶，一会捏捏她的手，一会又摸摸她的腰。 “瘦了，怀三胞胎很辛苦吧。” 马香琴心疼坏了。 刘瑶：“还行，就一开始没什么胃口，容易吐，现在好多了。” “你啊，还是要多吃点，太瘦了，我给你熬了鸡汤，走，先回家。” “小心点，下雪路滑。” 马香琴小心翼翼扶着刘瑶。 多亏马香琴这张嘴，刘瑶怀三胞胎的事早在家属院传开了。 一路走来，那些军嫂纷纷侧面，全在打量刘瑶。 “这就是你那个怀了三胞胎的外甥媳妇？” 有跟马香琴关系好的大娘正好路过，好奇问。 “对，除了她还能有谁。” 刘瑶怀了三胞胎，马香琴面上有光，眉眼里全是笑。 “你这外甥媳妇厉害啊，一怀就是三个，跟陆团长家那位有的一拼。” 大娘啧啧称奇。 “我当初就说嘛，你这外甥媳妇卡撑大好生养，看着就是个能生的。” 另外一个大娘搭腔。 刘瑶：…… 你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一群大娘跟了一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一直到宋家院子了，这群大娘还舍不得走，一个个眼睛全盯着刘瑶肚子看，恨不能剖开看看三胞胎长什么样子似得。 刘瑶无语到不行。 她现在怀孕才三个月不到，能看出什么来。 围观的大娘走后，院子终于安静了点。 知道他们今天回来，马香琴早早准备了午饭，宋爱国也早早从部队赶回来了。 马香琴的厨艺一如既往的稳定，稳定的难吃。 好在刘瑶他们都在镇上国营饭店吃过了，不怎么饿。 马香琴特地准备了饭菜，刘瑶还是意思吃了点。 宋爱国吃的津津有味，直夸马香琴厨艺进步大。 一大锅的鸡汤，宋爱国喝了大半。 桌上其他菜也是宋爱国吃的最多。 都说每个人口味不一样。 以前刘瑶还不信，现在她是信了。 那么难吃的东西，宋爱国竟然吃的这么香。 也难怪马香琴这么多年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厨艺好。 有这么捧场的丈夫，顿顿光盘，她确实很难不误以为自己厨艺真的很好。 “来，瑶瑶，多吃点，看你瘦的。” “鸡汤也多喝点。” 马香琴把最后一碗鸡汤盛给刘瑶。 现在物资短缺，很多人肚子里都缺油水。 马香琴固执地觉得多放油东西就会好吃。 熬鸡汤的时候，马香琴也往汤里放了猪油。 鸡汤油汪汪的，上面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猪油，腻的很，刘瑶看着就没什么胃口。 不过刘瑶不想吃，想吃的人有的是。 “我也要喝鸡汤。” 一个小男孩伸手就把刘瑶面前那碗鸡汤抢了过去，然后仰头咕咚喝了起来。 宋爱国脸都绿了。 马香琴则是啪的一筷子敲在男孩的手背上。 “奶奶，你干嘛打我。” 男孩怒了，眼圈一下红了。 “你还有脸问，你妈就这么教你的，没家教，还干嘛打你。” “啪！啪！” 马香琴对着小男孩的屁股就是两巴掌扇过去。 男孩是宋二嫂最小的儿子，被宋二嫂宠坏了，平时在家就无法无天的。 过年那会，宋二嫂两口子又在吵分家的事，觉得分家不公平，他们二房吃亏了，让马香琴补贴他们二房生活费，要吗走关系帮宋彩民调岗。 马香琴自然懒的搭理他们。 宋彩民也是个脸皮厚的，年后竟然直接把宋二嫂和几个孩子都送到部队这边来了。 看他意思，估计又想故技重施，又想玩之前那一套，不给钱不帮他调岗，他就让宋二嫂带着孩子一直赖着他们，跟他们一块住到天荒地老，闹的鸡犬不宁。 宋二嫂今天带着另外几个孩子回她娘家那边去了，就剩下小儿子在这边。 “死老太婆，你敢打我，以后你死了我都不给你烧纸钱。” 小男孩气呼呼指着马香琴怒骂。 平时宋二嫂最疼就是他了。 宋二嫂经常教他，他是宋家的孙子，以后马香琴两口子死了，宋家的东西全都是他的。 “啪！” 宋爱国再忍不住，直接一巴掌扇在小男孩脸上。 小男孩的脸瞬间高高肿起。 第236章 毒死他们 “你他……” 男孩刚想骂人。 对上宋爱国那犀利的眼神，男孩到嘴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他怕宋爱国这个爷爷。 “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宋爱国工作忙，平时很少回家，也不爱管家里女人间那点破事。 宋家几个孩子他自小就是一碗水端平，该读书的送读书，吃的喝的也从来没苛待过任何一个孩子。 三个儿子都是军校毕业。 宋彩宁次一点，她学习成绩差，没考上高中，只读到了初中，后面去了文工团。 几个孩子毕业后，宋爱国就很少管他们的事了。 用他的话来说，把他们养到成年，他这个当父亲的责任就到头了。 以后的路要他们自己走，能走成怎么样，全看他们各自的本事。 大儿子和二儿子结婚后都是搬出去单过，孩子都是他们自个带的。 孙子孙女们馋点，闹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会吭声。 他是真没想到，二房的孩子教育竟然这么差，竟然当着长辈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我……我……” 小男孩捂着脸，我半天我不出一句话来。 “过来。” 宋爱国板着脸，冷声。 小男孩瑟缩着想后退，扭头还想跑。 宋爱国哪里会给他这种机会，反手把人揪住，然后拎小鸡仔一样拎进了书房。 书房内不断传来男孩的哭声。 男孩被宋爱国用皮带狠狠抽了一顿，还罚他在书房跪着，不许吃晚饭。 “来来，吃饭，别管他。” 马香琴给刘瑶夹肉。 刘瑶在国营饭店吃过了，没什么胃口。 现在宋家这样，她也吃不下了。 随便吃了几口后，刘瑶借口吃饱了，和江彦先一步走了。 本来刘瑶想把大黄留在宋家的。 但是想到宋二嫂带着孩子住这，刘瑶思来想去，还是把大黄带回家了。 “妈，你真打算一直跟二嫂他们住啊。” 刘瑶两口子前脚离开，宋彩胜后脚开口。 宋彩胜也厌烦了他二哥一家子，天天没事找事。 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他现在算是信了。 以前他只觉得是他二嫂奇葩，觉得是女人事多，麻烦。 现在发现，他二哥也没好到哪去。 甚至，他二哥更坏。 他二嫂坏是坏在明面上，想要钱，想要工作，都是明目张胆的要。 他二哥是蔫坏蔫坏的，想要什么不直接说，都是把媳妇、孩子、丈母娘推出来，让女人当坏人，让女人开口要。 真恶心。 “不然呢？” 马香琴也无奈。 她也烦的很。 人家要住，她总不能真把儿媳和孙子往外赶吧。 要说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就生出这么无赖的儿子来。 想要钱，想要职位，自己不开口，把媳妇孩子丢她这，天天恶心她。 宋彩民当时是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现在岗位不好，工资低，靠自己养不起孩子媳妇，让宋二嫂带着孩子跟她吃住，省点钱，还能让宋二嫂顺便照顾他们二老，伺候他们，在他们跟前尽孝。 当时是过年，宋家亲戚全在场，她都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毕竟，儿媳孙子跟公婆住，伺候公婆尽孝，天经地义。 她总不能当着亲戚的面说，不让宋二嫂来家里住，不让宋二嫂尽孝吧。 她都快憋屈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儿子这么能说呢，说的大义凛然的，她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年后，她和宋爱国，还有宋彩胜先回的部队。 宋二嫂紧接着带着孩子去娘家走亲戚，然后再拐来部队，把孩子丢给他们。 “不是说分家各过各的了，他们还把孩子丢这来什么意思。” 宋彩胜挺不满的。 他二嫂家这几个孩子教育的特别差，吃没吃相，每次吃饭都是直接上手抓，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这些还是小事，这几个小孩还没边界感，老是喜欢进他房间翻他的东西。 每次他训斥这几个小孩，他二嫂就说他一个大人跟小孩子斤斤计较，说只是小孩子好奇翻一下，又没拿你的东西，至于吗。 他被气个半死。 他屋里值钱的东西确实没丢，但是这些小孩跑他屋里到处翻，还在床上吃东西，食物残渣掉的床上到处是。 “什么意思得问你二哥。” 马香琴也挺不满的。 二房这几个小孩太野了，嘴巴还不干净。 她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压根不管用。 三岁定六十，有什么样的爹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这几个孩子都快十岁了，性子早定型了，压根管教不了。 “也怪我，小时候没好好管教他们。” 看到宋家的孙子变成这样，马香琴说不难受都是假的。 “说的好像人家让你管教一样。” 宋彩胜吐槽。 他两个嫂子都是要紧人，跟婆家都不亲。 大嫂娘家家境好，孩子生下来后，她一直住的娘家。 大房几个孩子就没让马香琴抱过，一直让她大嫂娘家妈帮忙带的，听说宋大嫂娘家那边几个嫂子挺有意见的。 宋二嫂倒是经常带孩子来婆家这边住，但是每次都是来要钱的，还让孩子开口跟爷爷奶奶要钱。 二房几个孩子小小年纪被教育的眼里只有钱，势力到不行。 马香琴给钱就叫她一声奶奶，不给钱就骂她死老太婆。 别说马香琴了，宋彩胜都没忍住拿鞭子抽过几顿二房那几个熊孩子。 次卧的哭声还在继续，偶尔还夹着小孩道歉的声音。 宋爱国这次似乎真的气到了，皮带都抽断了。 最后还是马香琴怕打出人命来，忙进屋阻止了他。 晚上，宋二嫂从娘家回来，看到儿子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心疼坏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马香琴打的，还想找马香琴吵。 听到是宋爱国打的，还是因为一碗鸡汤，宋二嫂不敢吱声了，扭头埋怨起刘瑶来，说她不要脸，天天来他们宋家蹭吃蹭喝，还说马香琴偏心，好好的鸡汤，亲孙子不给喝，给刘瑶一个外人喝，还害的自己儿子被揍了一顿。 当然了，宋二嫂这些话不敢当着宋爱国的面说，只敢锁着门对自己儿子说。 “妈，你不是说爷爷奶奶死了，宋家的东西就全是我的了吗，要不我们往爷爷奶奶碗里倒老鼠药，把他们全毒死算了，这样宋家的东西就全是我的了。” 小男孩阴着脸，恶狠狠开口。 他现在恨死宋爱国和马香琴了，老是打他，巴不得他们立刻、马上就去死。 “你小声点。” 宋二嫂被吓到了，忙捂住小儿子的嘴巴。 第237章 以后你养我 “当家的，你说现在怎么办，回头老三媳妇进门，老二家的指定又要闹幺蛾子。” 晚上，马香琴躺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烦。 宋老三月底就要结婚了。 现在部队婚房紧张，排队都要好几年呢。 宋老三没婚房，到时候媳妇肯定是要跟他们一块住的。 就二房那个尿性，到时候肯定又要搞事。 “我明天给老二打个电话。” 宋爱国暂时也想不到好的办法。 他一个当公公的，也不好管女人家那点破事，总不能他直接把儿媳孙子赶走吧。 不过他也不可能继续放任宋二嫂这么胡来。 他能在这个位置坐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再难的兵他都带过，宋彩民两口子这点伎俩在他这都不够看的。 翌日，到部队办公室后，宋爱国给宋彩民打了个电话。 刚接到亲爹电话的时候，宋彩民高兴坏了，以为宋爱国这是受不了宋二嫂了，服软了，要满足自己的要求了。 不想，宋爱国只在电话里冷冷说了句，限他三天内把宋二嫂和孩子接走，不然他就登报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登报断绝关系是那十年的特殊产物，目的是为了保护家人，撇清关系。 宋彩民一听就慌了。 他什么都没有，唯一值钱的就是宋首长儿子这个身份了。 一旦宋爱国登报，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不再是宋家的儿子。 到时候，别说钱了，别说升职了，他工作可能都不保。 毕竟，当初他能在这单位上班，领导就是看的宋爱国面子。 宋彩民恨透了宋爱国。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他工作不如大哥和弟弟，娶的媳妇也不如他们。 就这样，宋爱国还不愿意帮衬一下他。 宋彩民典型的我弱我有理。 他没本事，理所当然觉得有本事的大哥和弟弟就该让着他。 然而，宋彩民骨子里还是怕宋爱国。 即便心里再不满，宋彩民也只敢背地里蛐蛐，在电话里多一句都不敢说。 挂断电话后，宋彩民跟厂里请了假，连夜赶往东北。 …… 元宵过后，东北这边一如既往的冷。 部队驻地位于东三省的中间，往北是有冰城之称的苦寒之地，往南则是人均小品的共和国长子。 早上，雪停了，整个世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路两边的树上挂满了雾凇。 有那么瞬间，刘瑶脑海里想起一个词，银装素裹。 太漂亮了。 可惜没相机。 前世是南方狗，刘瑶对雪有执念，特别想去北方看看雪。 可惜，读书的时候穷，没钱去旅游。 后面工作有钱了，背着房贷，又没时间去。 这一耽误，就是三十多岁了。 一直到死，刘瑶都没真正见过雪，只在网上见过。 她还记得60年刚穿书那会，第一次在冬天看到雪的时候，她兴奋的在雪里狂奔。 刘母都以为她疯了，连拖带拽把她扛回了家，还从村里请了神婆，在她屋里念念叨叨的一阵捣鼓，说是驱邪。 眨眼间，8年过去了，她已然从13岁的小姑娘变成了21岁的女人了，马上还要当妈了。 “汪~” “汪汪~” 江彦载着刘瑶，骑着自行车在后面。 大黄撒丫子跑在最前面。 这个冬天一直下雪，大黄天天窝唐逸枫家里，憋坏了。 这会雪终于停了，大黄兴奋的到处乱窜。 “你跑慢点，别一会又找不到路了。” 刘瑶坐在横杠上，扯着嗓子吼了声。 “汪汪~” 大黄像是在回应她，摇着尾巴，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都怀孕了，这工作要不别干了吧。” 今天是他们回部队的第二天。 刘瑶要去文物局报到了，江彦骑自行车送她。 “好啊，以后你养我。” 刘瑶逗他。 “行，那回去？” 江彦说着就要拐弯。 “你别，我逗你玩呢。” 倒不是刘瑶多爱上班，而是68年9月之后，城里青年就要强制性下乡了。 到时候工作更难找，这种情况一直会持续到76年，还有整整八年呢。 文物局工作相比她上辈子当程序员轻松多了，工作时间短，工资也还可以，她本身对古董也有兴趣。 这么好的工作，一旦这个时候辞，后面想重新找就难了。 怀孕上班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是就几个月，熬过去就行了。 文物局离家属院近，骑自行车就能上下班，比前世地铁动则两小时通勤好多了。 刘瑶挺满意这工作的，特别是这工作偶尔还能捡捡漏，辞了她后面上哪找这么好的工作。 “你今年要恢复正常训练了吧。” 刘瑶问。 部队操练挺早的，每天天没亮，部队的哨声就响了。 江彦是因为之前在前线肚子受了伤，肠子都被捅出来了，组织特地给他安排了轻省的文职工作，免了他日常的操练，他这才有时间每天送刘瑶上下班。 现在都过了快一年了，刘瑶心说，江彦也该正式恢复正常训练了吧。 “还不行，我这伤还没好全，继续休息半年再说。” 他之前确实伤的挺重，别说半年了，就是再休息两年，组织都肯定会批。 江彦都计划好了，再休息半年，刚好可以接送到刘瑶生产。 “你就扯吧。” 刘瑶翻了个白眼，心说没好全才怪，天天晚上在炕上生龙活虎的。 要不是她怀孕了，非得被他拆散架了。 刘瑶就想不明白，他怎么这么有精力呢。 去年他从前线回来开始，两人天天晚上就没停过。 就昨晚从宋家回来，房子都没收拾完呢，他就抱着她亲了。 “你啊，我接送你还不高兴啊。” 江彦伸手掐了掐刘瑶的脸颊上的软肉。 “你小心点，别摔了。” 刘瑶一点不想坐前面的横杠，这姿势忒别扭了。 “别闹，快到了。” 江彦就喜欢她坐前面，就像自己搂着她一样。 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发顶，还不担心她摔了。 自行车一路往前，很快到了文物局。 两人在门口说了会话。 江彦一会捏刘瑶的脸，一会又帮她整理围巾帽子，动作亲昵。 “他俩感情真好。” 一个小姑娘一脸羡慕开口。 唐逸枫淡淡瞥了眼门口方向，没说话，继续低头整理手头的工作。 小姑娘咬唇，欲言又止。 第238章 你男人知道你买这些? 上班日子过的特别快。 眨眼间，很快就到了月底，宋彩胜结婚的日子近了。 马香琴最近忙成了陀螺，宋彩宁也过来帮忙采购东西。 刘瑶这段时间则一直在上班。 特殊年代，大家都是只求无过，不求有功。 随着举报成风，古董被骂成是封建主义的玩意。 怕惹麻烦，这段时间来文物局脱手文物的人越来越多。 店里的文物堆积如山。 很多后世价值连城的文物，被随手堆在角落里，蒙了厚厚的灰尘。 东西太多，店里都快放不下了。 也不知道上头哪个人才想出了一个损招，说是建议清库存，把仓库那些清理出来破损的、不值钱的文物统一大甩卖，5块钱一个任挑任选。 消息传出后，立刻吸引了大批洋人前往。 洋人们挑挑拣拣后，也没挑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一个个都失望走了。 刘瑶倒是半点不意外。 那批文物她看过了，大部分年份确实浅了点，很多还被损坏了，光修复就得花不少钱。 那些东西放现在确实不怎么值钱，跟破烂差不多，卖不上价。 但是这些东西留着放一放，修复一下，等几十年后，还是挺值钱的。 东西一直卖不出去，领导急的不行，又把价格往下降了降，直接3块钱一件，任挑任选。 任何时代，好东西再贵都有人抢。 同理，垃圾再便宜，也没人会要。 有价值的文物是古董，没价值的就是垃圾，别说3块钱一件了，就是不要钱，别人都会嫌弃拿回家占地方。 “仓库那些东西今天还是一件没卖出去吗？” 刘瑶问。 仓库那些东西对别人没价值，但是对她来说可是宝贝，随便一件丢空间机器回收都是天价。 就算不回收，留着等几十年后卖，也能升值不少。 刘瑶一直蠢蠢欲动，挺想收了的。 但是现在时局敏感，她又是文物局的内部工作人员，不好明着收，怕被人举报。 唐逸枫：“卖了几个高仿的瓷碗。” 外头风声紧，加上国内很多人饭都吃不饱，压根没人有闲情雅致花钱买这些所谓的古董。 也就洋人有钱没地方花，才想着倒腾这些古董。 国内瓷器制造工艺精美，洋鬼子最喜欢买瓷器。 那批古董里的卖相稍微好点的瓷器基本被洋鬼子挑完了。 当然了，真好东西，唐逸枫也不可能便宜他们。 卖出去的那些瓷器基本都是高仿的，年份很浅，都是近现代的，不值什么钱，平时都是放店里展览的，有些还是景德镇那边新出的567创外汇的瓷器。 “你对这些东西有兴趣？” 唐逸枫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是有点。” 唐逸枫跟她都是一路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刘瑶还想通过他拿下那批货呢。 “那批东西里有值钱的东西？” 唐逸枫拧眉，心说不应该啊。 文物局的领导也不是傻子。 真值钱的东西，那些领导早自己私吞了，哪轮得到他们。 那批东西他看过了，很多都有破损，要吗就是年份浅，还有高仿的，大部分都不值什么钱。 至少放现在不值钱。 囤几十年后？ 唐逸枫没想过。 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不一定。 再说了，现在外头好东西多的很，只要有钱，什么好东西收不到。 与其花钱收这些破烂囤着等升值，还不如把钱花在其他更值当的地方，回报率更高。 唐逸枫很确定里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让那些洋鬼子挑挑拣拣的了。 但是刘瑶突然表现的这么感兴趣，唐逸枫又纳闷了，难道里头真有值钱的东西？他看走眼了？ 不能吧。 “没。” 刘瑶否定。 小说除了男女主，其他配角通常都是集体降智。 价值连城的东西，别人放跟前都没看出来。 女主则是随随便便就能捡漏，带领全村发家致富。 然而，现实可不是小说，更不是爽文。 现实里，上头那些领导一个个都精的很。 真有值钱的古董，那些人早变着法占为己有了，哪能轮到她捡漏。 “没值钱的东西你收来干嘛。” 唐逸枫拧眉，不赞同，“你不会想收来等几十年后升值吧。” “不行吗？” 刘瑶反问。 她确实就是这么打算的。 那些古董放现在确实不值钱，还不如猪肉值钱呢。 但是放到几十年后，还是能卖上价的。 反正便宜，刘瑶打算全收了，一部分丢空间机器回收，另外一部分则留到几十年后给子孙后代。 唐逸枫：…… 行，当然行。 你有钱，你干什么都行。 反正他是不会这么干。 几十年后的世界怎么样都不知道呢。 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不好说。 这个钱他现在随便干点什么都回报率都比收那堆破烂高。 “你要多少？” 唐逸枫是管仓库的，那批货现在归他管。 “全要。” 刘瑶毫不犹豫开口。 本来她还想着再等等，没准领导看卖不出去，价格还能再降一降，最好降到1块钱一件这样。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是算了，直接全收了吧，免的夜长梦多。 鬼知道领导会不会哪天睡一觉起来又抽风，反悔不想卖了呢。 唐逸枫：…… 真有钱。 “那批东西可不少，你有地方放？” 几百上千件呢，仓库都堆满了。 不然上头也不会想着低价清仓。 一件3块钱，也得花好几千块钱。 这个钱都能买好几套院子了。 反正唐逸枫是不愿意花这么多钱买那堆破烂。 当然了，他现在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些年，他有点钱就去铲地皮，收古董。 手头的钱全砸到家里那堆古董上面去了。 这两年时局敏感，那些东西不好出手。 即便出手，也卖不上价。 与其贱卖，还不如放着。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只要是好东西，总能卖上好价，时间问题而已。 “这个我自然有办法。” 顿了顿，刘瑶又问：“我全收的话，你能帮忙送货的吧。” 唐逸枫：…… 真把我当拉货的了。 “那批货一共多少钱？” 刘瑶问。 “三千五左右，你给三千应该也行。” 三千块钱不是小数目，反正这年代很少有人能拿出来，反正唐逸枫自己是拿不出来。 “行，明天我给钱你。” 刘瑶满口答应。 这个数额比她预估的还低了点，挺划算的。 “你男人知道你买这些？” 唐逸枫狐疑打量着刘瑶。 倒腾古董可是犯法的。 江彦是军人，真知道不可能由着她这么干。 第239章 这洋鬼子就是人傻钱多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唐逸枫看她表情就知道，江彦肯定不知道。 “可能吧。” 上辈子爹妈感情不合，两人离婚后都分别再婚了，再见面形同陌路，甚至为了钱，还互相诋毁，互揭短处。 前世，刘瑶骨子里其实很排斥结婚，很排斥男人。 穿书后遇到江彦，和他结婚，现在还怀孕了，刘瑶依旧没有安全感。 她现在和江彦感情确实好，但是谁知道以后呢。 多少夫妻刚结婚的时候不都是如胶似漆。 男人爱你的时候，恨不能把全世界都给你。 不爱你的时候，你就是死在他面前，他都以为你睡着了。 前世，刘瑶见太多这种了。 她有个大学的女同学就是。 那女同学和丈夫是从校园走到婚纱的，高中就开始谈了。 大学的时候，女孩考去了南方，男孩则考到了首都，异地恋。 女孩家境不好，男孩大学期间省吃俭用，还去兼职，给女孩赚生活费。 女孩大学期间吃的穿的用的，全是男孩给的钱。 为了省车费，男孩去看望女孩的时候，舍不得买动车票，都是用学生证买的火车票，还是硬座，一坐就是几十个小时。 吵架的时候，女孩闹分手。 男孩千里迢迢从首都跑到女孩宿舍楼顶，哭着说她要是分手，他就不活了，要跳楼。 那会大家都觉得，男孩爱惨了女孩，女孩找到真爱了。 女孩自己也被感动到了，毕业后就从南方去了首都，火速跟男孩结婚生子，三年抱俩。 婚后，男人对她特别好，把两个儿子当宝，各种兴趣班不要钱的报，吃的穿的都是给他们最好的，对女人娘家人也特别好。 然而，在女人35岁那年，男人突然带回来一个小三，说自己找到真爱了，说自己陷进去了，说他对女人没爱了，要离婚。 小三不想当后妈，男人就让女人离婚后必须带着两个儿子走，她敢不带，他就把儿子丢回老家给他农村的老妈带，让他们在乡下自生自灭。 爱她的时候，男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 不爱的时候，男人连两个快上初中的儿子都不想要了。 同样的故事，前世刘瑶听的太多太多了。 远的不说，就娱乐圈那些模范夫妻，就没有几个最后是不离婚的。 一辈子太漫长了，诱惑太多了。 别说江彦，刘瑶都不能保证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有些东西，刘瑶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想告诉江彦。 至少空间的事，刘瑶这辈子是不打算告诉江彦了。 “你什么时候要那批货。” 唐逸枫懒的管刘瑶两口子的私事，直接问正事。 “明天吧，明天早上我把钱给你。” 三千块钱不是小数目，刘瑶不可能直接带身上。 “那个，关于买家信息……” 刘瑶欲言又止。 “我知道怎么处理。” 唐逸枫问，“东西直接送你家？” “那肯定不行。” 部队家属院人那么多，唐逸枫堂而皇之送那么几大袋的东西去，肯定不到半天家属院的人就全知道了。 “我给个地址你吧，你到时候帮我送到那就行，后面的我自己处理。” 刘瑶拿起纸笔，龙飞凤舞给他写了个地址。 “字写的不错。” 唐逸枫挑眉。 “那是当然，我可是高中生。” 刘瑶大学那会可是书画协会的副会长。 她这手字还拿过书法大奖呢。 “呵。” 唐逸枫冷笑，拿起地址扫了眼，表情一顿，“你确定送这？” 这地址他知道，后山一个废弃的防空洞。 “嗯。” 刘瑶点头。 “行，明天给你送过去。” 唐逸枫识趣的没多问。 翌日，文物局又来了几个洋鬼子。 几个洋鬼子在仓库里挑挑拣拣。 刘瑶如约把三千块钱拿来，还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把钱交给了唐逸枫。 唐逸枫拿了钱，在本子上登记了一下，然后装模作样跟洋鬼子聊了下。 洋鬼子说的洋文，唐逸枫没听懂。 当然了，洋鬼子也没听懂唐逸枫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鸡同鸭聊了好一会。 等洋鬼子全走了，唐逸枫开始用麻袋打包仓库的文物。 有值班领导来问，唐逸枫就说刚才那个洋人说要把仓库的文物全买下来，还给了他地址，让他送过去。 值班领导不信，觉得洋鬼子那么奸诈，会不会是骗人的，谁没事花那么多钱买这堆破烂。 唐逸枫也不慌，直接晃了晃手里的三千块钱。 值班领导一看乐了。 钱都给了，管他真假。 当即，领导让唐逸枫赶紧把东西收拾好送过去，省的放这占地方。 仓库的东西一次性被洋鬼子买完了。 这事很快就在文物局传开了。 大家都说洋鬼子人傻钱多，花三千块钱买一堆破烂。 当然了，也有谨慎的人质疑，怀疑里头藏着什么宝贝。 古董这行，声东击西这手段太常见了。 看中某个东西，怕买方趁机坐地起价，不能直接说要买某个东西。 比如明明看中店里某个笔洗，你得装作看中店里的花瓶，笔洗是凑单买的。 洋鬼子突然花三千块钱买一堆破烂，文物局领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怀疑里头是不是藏了他们没注意的国宝。 洋鬼子买这堆破烂只是幌子，真正想要的是破烂里头藏着的国宝。 国宝要是真从他们文物局流失到海外的话，那可是大罪。 当即，领导也怂了，把唐逸枫摁住了，让他晚点再送货，他则连夜从博物馆那边调了几个专家过来，让他们再掌掌眼，看看这些东西里头是不是藏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国宝。 几个专家熬了一夜，一件一件翻看，眼睛都看瞎了。 别说国宝了，稍微值钱点的文物都没发现，都是一些量产的近现代高仿品。 这些东西都是当初文物局为了冲业绩低价收的，有些则是文物局专家看走眼收的。 这些文物品相工艺确实不错，放个几十年能值点钱。 但是现在的话，确实跟破烂差不多。 确定没问题后，专家们一致认为，这洋鬼子就是人傻钱多。 领导签字放行，让唐逸枫把东西全送走了。 隔天，刘瑶就去防空洞把东西全收进了空间。 第240章 小说 收完这批文物，刘瑶兜里的钱一下花了个精光。 想起了什么，刘瑶从柜子里拿出江老太太给我存折扫了眼。 当看到存折上那一长串的零，刘瑶激动的都不会说话了。 这也太多钱了吧。 不是说宋爱萍的钱全捐给国家了吗，怎么还剩这么多。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进屋的时候，江彦随口问了句。 这两天部队忙，江彦没接送刘瑶。 下班的时候，刘瑶自己回来的，还顺带去了趟后山防空洞那里，把文物全丢进了空间。 上千件的文物，唐逸枫用两个大麻袋装起来。 这些文物破损的那些，刘瑶一并全扔空间机器回收了，剩下的则放空间出租屋里囤着。 “有吗？不跟昨天差不多吗？” 刘瑶装糊涂。 江彦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拆穿她。 “来吃饭了，给你打了肉。” 这几天部队工作忙，江彦下班晚，也没时间做饭，直接从食堂打了饭。 今天食堂饭菜不错，有肉，猪肉炖粉条。 师傅手艺好，五花肉炖的可香了，隔着老远就闻着香味了。 “今天食堂有肉啊，我说怎么这么香。” 刘瑶吸了吸鼻子，被香到了，“食堂是不是换师傅了。” “没，还是之前那个。” 最近天气暖和了不少，江彦直接把盒饭放在堂屋的桌上，把盒饭盖子揭开。 肉香味飘的整个屋子都是，刘瑶咽了咽口水。 “没换师傅吗？” 刘瑶夹了块五花肉，味道确实比之前的好吃很多，“我怎么感觉这味道比以前香多了。” “是你怀孕了，胃口好了吧。” 江彦尝了口，感觉味道差不多。 “是吗？” 刘瑶也疑惑了。 可能真是怀孕后胃口好，吃嘛嘛香吧。 “对了，你表哥什么时候办酒啊。” 刘瑶问。 这段时间马香琴一直在准备宋彩胜结婚的东西。 办酒的日子听说就月底这几天了，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宋彩宁这段时间还过来帮忙张罗了。 小儿子终于要结婚了，马香琴最近高兴坏了，嘴巴乐的就没合拢过，逢人就说宋彩胜要结婚了。 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不允许大操大办，马香琴都想把整个部队的人全请过去喝喜酒了。 江彦：“过两天。” 宋彩胜本来是打算不另外办酒的，直接领个证，然后参加部队的集体婚礼。 部队很多小夫妻都是这么搞的，省事，不用自己张罗。 但是马香琴不乐意，说一碗水要端平，他前头两个哥哥都办酒了，怕就他不办，回头他媳妇心里头不舒服，觉得不公平，觉得她这个婆婆偏心。 两人正说话呢，宋彩胜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吃饭呢。” 宋彩胜大跨步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的东西。 “来，喜糖，给你们的。” 宋彩胜抓了把喜糖、红枣给他们，顺便给了几根烟。 “恭喜啊。” 刘瑶笑笑看向宋彩胜。 “恭喜啥，就我妈事多，办什么喜酒，直接领证不就成了，搞这么麻烦。” 宋彩胜叹气。 他娶的这媳妇今年18岁，高中生，家里首都大院那边的，正儿八经的京圈妹子，是他爸一个老战友的闺女。 他和女方是相亲认识的，没什么感情基础，就觉得小姑娘长得还行，看着不讨厌，加上家里催的紧，就直接答应结婚了。 两人从认识到结婚，总共也就见过两次面。 本来他是没打算办酒的，直接参加部队的集体婚礼就行了，省事。 马香琴非要办酒。 女方那边也说要办酒。 本来办酒就办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家这点钱还是出的起的。 但是女方张口就要在首都大饭店摆，还要88桌，少一桌都不行。 现在年代特殊，大家都是能低调就低调。 首都大饭店那是什么地方。 他一个小小的连长，哪有什么资格在那种地方摆酒，还88桌，她也真敢想。 再说了，他又不是首都人，又不是去当倒插门，为什么要去首都摆酒。 最过分的是，女方婚车竟然还说要弄88辆，还得是小汽车。 他说没有，女方就让他去跟部队借。 这女的也忒看的起他了吧。 还88辆婚车，真当婚车是自行车吗，说借就借。 就是自行车，让他一次性借88辆，他也搞不来。 女方还说要穿西式婚纱，请司仪。 现在外头风声这么紧，还搞资本家大小姐这一套，她是嫌弃自己死的慢吗。 之前相亲他怎么就没发现这女的事这么多呢。 宋彩胜突然有点后悔答应结婚了。 但是现在通知都发出去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还好女方父母比较开明，没由着那女的天马行空胡搞乱搞，就说简单在部队办个十来桌，两家人吃个饭，热闹热闹就行。 那女的一家子是前两天到的，一直住的招待所。 那女的难伺候，但是她爹妈人倒是不错，挺好相处的，跟他也处的来。 “结婚一辈子就一次，还是要办酒的。” 刘瑶笑。 “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宋彩胜拧眉，想起来了。 他那准媳妇也是这么说的，她说书里写，女人一辈子就办一次婚礼，必须办的隆重点，不能留遗憾，88辆婚车，一辆都不能少，喜酒也要摆88桌，少一桌都免谈，还说什么婚后不能跟公婆住，要小两口单独过。 他当时暴脾气上来，差点没忍住直接让她滚了。 最后还是他准岳母好言相劝，跟他好一顿解释，他怒气才勉强消了点。 也是后来跟那女的聊起，他才知道，那女的是前阵子偷偷看了一本什么乱七八糟的禁书，一本写情情爱爱之类的话本小说，小说里男主是军人，浪漫的不行，结婚送了女主9999朵红玫瑰，还搞了9999架军用战斗机送嫁，给女主买下一整个岛，在岛上摆了9999桌酒席，还在广播电视里循环播放，全世界都见证了他们的世纪婚礼。 那小说简直就是瞎扯淡，男主调动9999架飞机，还是军用战斗机，就为了给女主送嫁，想啥呢，还广播电视循环播放，现在国内电视都没有，放个屁呢。 听那女的说，那小说她还花了好几块钱买的呢，连载的，想看后续内容还得继续掏钱。 “咦，这是什么。” 一个东西从糖果袋子里掉出来，刘瑶弯腰捡起来，发现是一个手写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刘瑶一目十行扫了眼，发现竟然是本手写的小说。 这字写的挺丑的。 内容的话，有点眼熟，好像是前世某本爆火的网络小说。 第241章 家里还有个姐姐 “哪弄的？” 江彦也看到了这本子。 本子上的内容露骨直白，放这年代就是禁书，要是被人看到，指定要被举报。 “应该是那女的塞这的。” 宋彩胜眉头也是死死拧着。 早上他妈催着他跟那女的去供销社买糖果，顺便带那女的逛逛小公园。 这本子应该就是那时候被她放糖果袋里的，被他一并拿回来了。 这女人真是个蠢的，这种书竟然还随身携带，还塞他的糖果袋里。 这不是害人吗。 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 宋彩胜拿过本子，刺啦划了一根火柴，直接把本子烧了。 “你最好看下她手头还有没有这种本子。” 刘瑶好心提醒。 这小说明显是连载小说，肯定还有续集。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刘甜甜写的。 书里，刘甜甜对赚钱执念很深，千方百计想弄钱。 那十年到处抓人，刘甜甜风雨无阻，大着肚子都三天两头偷偷跑黑市。 此外，刘甜甜还写小说。 其实就是把前世看的爆款小说誊抄下来。 现在抓的严，小说属于靡靡之音，禁书，不能明着卖。 普通人家饭都吃不饱，也没闲情去看什么小说，更没余钱买。 刘甜甜目标明确，就卖给城里那些家境好的女孩子，她的目标是首都某所著名的高中，里头全是机关单位的子女，很有钱。 她先抄一部分章节，免费给那高中的女孩子看。 等她们看上瘾了，后续就要开始收费。 现在人消遣少，娱乐少，很多书还被禁了。 刘甜甜写的玛丽苏小说又酥又撩，很受那学校的女孩子喜欢。 那些女孩子为了追后续内容，饭都舍不得吃，把钱全省下来买书了。 刘甜甜有女主光环，做这事又隐蔽，一直没被发现。 而那些女孩子怕被人发现，被举报，都是偷偷躲家里看，不敢跟别人说，连家里人都不敢说。 “应该没有了吧。” 宋彩胜也不确定。 那女的爹妈都不知道她背地里在看这种书。 还是早上约会的时候，本子从女的口袋里掉出来，他才无意间看到的。 这小说的尺度放前世一般般，跟花市比只是小儿科。 但是对于这年代连女人手都没牵过的人来说，很刺激。 宋彩胜就随便翻了几页，脸就红了，让那女人烧了。 “没有最好，不过你最好还是再问问。” 刘瑶好心提醒。 “我知道，回去我问下。” 宋彩胜现在越发不想结婚了。 之前觉得娶个年轻媳妇挺好的。 现在发现，太年轻的小姑娘也不好，不懂事，还不好沟通。 这女的家境不错，大小姐脾气很严重，犟的很，还很幼稚。 就这种下三滥的破书，她竟然花了几十块钱买来看。 听那女的说，这本子有十几册，3块钱一册，贵的很。 他都说了这是禁书，让她烧了，她还不肯，还冲他发脾气，闹着不结婚了。 “真麻烦。” 宋彩胜越想越烦。 这女人又蠢，脾气又差。 谁家女人能干出花几十块钱买这种破书的事来啊。 “你们继续吃，我先走了。” 宋彩胜拿着糖果袋子走了。 江彦眉头死死拧着。 “他准媳妇那家人你认识吗？” 刘瑶问。 “嗯，算认识吧。” 江彦点头。 老一辈当兵的就那么些人，很多都是老战友，互相认识。 女方亲爹和江月华认识，跟江淮家一个大院的，他见过几次。 女方年纪小他很多，没交集，他没什么印象。 但是女方家那个姐姐，他倒是有印象。 她那个姐姐跟江淮是同事，两人还被家里撮合相过亲，双方都没看上。 那会庄艳婷还提了一嘴，想让他也去相看一下，试试能不能成，他直接拒绝了。 江月华那边也没同意，说是哪有堂弟不要，又让当堂弟顶上的道理。 这以后要是成了，兄弟俩得多尴尬。 庄艳婷一开始也没想到这层，反应过来后，也觉得不合适，还跟他道了歉。 当然了，这些江彦没打算告诉刘瑶。 最近天气暖和了很多。 医生说怀孕后要多走动，有利于生产。 吃过饭，时间还早，江彦带刘瑶出去转转，散散步，消消食。 路上，两人又碰到了宋彩胜。 宋彩胜阴沉着脸，旁边站着一个小姑娘，马香琴也在。 小姑娘看着18岁左右，黑长的头发松松绑成两根蜈蚣辫，发尾还特地用丝巾绑了一下，穿了个改良款的公主裙，涂了口红，眉毛也修过了，挺时髦精致的。 有那么一瞬间，刘瑶差点认错了，以为这是刘甜甜。 实在是，这装扮太像刘甜甜了。 也不奇怪，刘甜甜是女主，带货能力很强。 她是60年穿书的，刘甜甜则是60年重生的，今年是68年，那十年是66年才开始的。 60-66年期间，刘甜甜设计的那些衣服，还有她发明的那些头发的系法，早就火遍了东三省，还传到首都去了，首都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姑娘喜欢模仿她的穿衣打扮。 这两年严打，大街上这种打扮的人少了，不过也还是有胆大爱俏的小姑娘喜欢这么打扮。 小姑娘似乎在跟宋彩胜吵架，地上还扔了一袋子的衣服。 马香琴一直在旁劝说小姑娘。 刘瑶大概听了一下。 原来，三人刚去裁缝那拿婚服回来。 小姑娘嫌弃婚服是红色的，丑，非要换成白色，说白色象征纯洁。 60年代，国内的观念普遍都是觉得红色喜庆，白色是办丧事的，不吉利。 小姑娘这话一出，围观的人就开始指指点点，马香琴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挺不自在的。 小姑娘被洗脑的厉害，非要标新立异穿白色，还当众扬言不穿白色就不结婚。 马香琴好说歹说，一顿劝，让她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小姑娘在气头上，无动于衷，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将就，说宋家对婚事太敷衍了，这是对她这个准新娘的不重视。 小姑娘大道理一套一套，说两人现在还没结婚，宋家就这么敷衍她，真结婚了，指不定怎么拿捏她。 宋彩胜一直不吭声，头低低的。 小姑娘以为自己这是占理了，越说越激动，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宋彩胜的鼻子，噼里啪啦一顿数落。 刘瑶大概听了会，发现小姑娘这是故意在拿乔，学的前世网上那些爱情专家所谓的驭夫术，她这是想pua宋彩胜。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从小说里看的，要吗就是刘甜甜教她的。 第242章 娶姐姐 家境好，家里最小，又是女孩子。 自小被宠着长大，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性子倒是挺刁蛮的，那张嘴也厉害的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姑娘却越说越起劲。 明明两人还没结婚，小姑娘却活像她现在是宋家的女主人一样了。 宋彩胜越不搭理她，她越上头，说教起来压根停不下来。 马香琴劝着劝着，脸也黑下来。 虽说她平时也没少骂宋彩胜，但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儿子，又是在外人面前。 这小姑娘也忒过了点。 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当街数落宋彩胜。 真要过门，不得天天打人。 “不是我说你，我才18岁就跟了你，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敷衍，你这样让我严重怀疑你以后不会重视我……” 小姑娘平时在家横惯了，最爱数落人了，指着宋彩胜又是劈里啪啦一顿说教。 之前相亲的时候，她是装乖。 现在两人马上要结婚了，她也懒的装了。 “说够了？” 宋彩胜再忍不住，冷眼睨了她一眼。 “行了，既然你这么委屈，这婚也别结了。” 宋彩胜将东西往地上一扔，扭头走了。 “哎，你个臭小子……” 马香琴想追。 “阿姨，你看看他……” 小姑娘委屈的眼圈一下红了。 马香琴的唇张了张，本想安慰她几句。 但是实在想不出安慰的话来。 “先回去吧。” 家丑不外扬。 围观的人太多，马香琴也觉得丢人，捡起地上的东西扭头走了，不想继续在这待着。 小姑娘气的直跺脚，但是没办法，只能抬脚跟上。 刘瑶和江彦对视一眼，开口：“我怎么感觉这婚事成不了。” “你的感觉是对的。” 江彦捏了捏刘瑶的手，“走吧，天要黑了。” …… 和刘瑶猜测的差不多，宋彩胜这婚事确实泡汤了。 当天晚上回去后，女方又因为饭菜的问题，对着马香琴一顿数落，话里话外都说她这个婆婆做饭难吃，还当着全家人的面把饭菜全吐出来了。 小姑娘没骂人，也没说脏字，但是字字句句都在说教，数落马香琴一把年纪了，竟然连个饭都做不好。 小姑娘家境好，她爷爷职位高，腿脚不便，退休后，组织按规定给她爷爷配了一个生活保姆。 保姆厨艺好，把她嘴巴养刁了。 小姑娘说，婚后要把保姆接过来一块住，让保姆伺候她的饮食起居。 宋爱国当时听着脸都绿了，这不妥妥的资本家大小姐做派吗。 马香琴脸色也很不好看，心说这不是宋二嫂的加强版吗。 这小姑娘要真过门，宋家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宋彩胜则是脾气上来，直接拍桌子让她滚。 小姑娘也是个倔脾气，被宋彩胜这么一吼，起身扭头就跑了。 女方亲妈想去劝，最后被女方亲爹拉住了。 闺女不像样，女方亲爹对着宋家又是道歉又是赔不是。 马香琴冷着脸，没接受他的道歉。 宋爱国也是一声不吭，显然对这婚事也不是那么满意了。 但是念在两家是故交，宋爱国也没当面闹的太难看，只说这婚事先不办了，缓缓再说，从长计议。 宋爱国的意思很明显，要悔婚。 然而，请柬都发出去了。 女方那边的亲戚有些还都在路上了。 突然取消，跟那些亲戚没法交代，他们回首都大院会成笑话。 两家是世交，女方亲爹也知道自己小闺女任性娇纵，他也不拐弯抹角了，建议婚礼照期举行，但是迎娶对象换成长女，也就是女方的姐姐。 女方亲妈不乐意了，她是后妈，女方是她亲闺女，女方姐姐是丈夫和前妻生的，她并不喜欢长女。 女方亲爹才不管这些，他要的是两家联姻，宋彩胜娶大闺女还是小闺女，他都无所谓，反正只要是他亲生的就行。 “老宋，你觉得呢？” 中年男人目光灼灼看着宋爱国。 他和宋爱国是老战友，过命的交情。 他并不想因为这次的事闹的两家不愉快。 宋彩胜是他看着长大的，确实是个好苗子。 长女是他和发妻生的，私心里，他一直都是希望宋彩胜娶长女。 当初相亲那会，他本意也是打算介绍长女给宋彩胜的，是他媳妇擅作主张，把小女儿带过来。 两人还正好看对眼，双方都同意了结婚，他也就只能作罢，将错就错了。 “结婚的是这小子，你得问这小子。” 宋爱国其实一开始也是相中叶家的长女。 “问我干嘛，你让我娶谁我还能有意见不成。” 宋彩胜淡淡扫了坐角落里的女人。 这女人也来宋家好几天了，长的倒是不错，人也勤快，经常帮着马香琴提东西，做饭之类的，挺讨喜的，就是话特别少。 他结婚本来就是为了应付爹妈，走个流程而已。 只要不讨厌就行，娶姐姐还是妹妹，对他来说都没差。 就是那女人实在太讨厌了，天天叽叽喳喳个没完，烦死人了。 当初相亲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龟毛呢，还是那女人太能装了。 “念念，你觉得呢？” 中年男人看向长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爸的安排。” 女人淡淡瞥了眼宋彩胜。 她对宋彩胜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 不过能恶心一下后妈和绿茶妹妹，她很乐意。 反正嫁谁都嫁，嫁准妹夫，天天恶心后妈和绿茶妹妹，想想都刺激。 她这后妈太恶心人了，过年那会，她爸本来是安排她跟宋彩胜相亲的，结果后妈故意把她反锁在卧室里。 “那就行了，这事就这么办吧，后天婚礼照常举行，让念念和阿胜结婚。” 中年男人大喜，两家能结亲就行。 “我不同意。” 中年女人脸都绿了，怒了。 这都叫什么事，说好的娶妹妹，现在变成娶姐姐。 这让她闺女以后怎么做人，不得被大院的人笑话死。 “你不同意也给我忍着，哪有姐姐还没嫁人，妹妹就先嫁人的道理。” 中年男人看到她就来气。 小女儿还在读书呢，她就那么急着让小女儿去嫁人。 “反正这事我不死都不会同意，哪有姐姐抢妹妹丈夫的。” 中年女人说着恶狠狠瞪了叶念一眼，她恨死这个长女了。 “弟妹，你这话说的，我记得一开始我说的就是想让阿胜和念念相亲的吧。” 马香琴没忍住，开口。 本来嘛，叶家的家务事，马香琴其实也懒的管。 但是叶家太过分了，一直把他们当猴耍。 过年那会，两家明明说好的叶家大闺女来相亲，结果叶家带了还在念书的小闺女过来。 也是正巧宋彩胜看对眼了，她才没说什么。 哪成想，这都临近结婚了，叶家那小闺女三天两头搞事。 “还有这事？” 宋彩胜看看马香琴，又看看叶念。 他还真不知道。 相亲那天，他人都还在睡觉呢，就被马香琴拽起来了。 他那会困的不行，只想赶紧相完回去补觉。 马香琴说什么，他都是一味点头说好。 他连女方的名字都没记住，只记得小姑娘长的还行，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想着应该是个听话的，不会像他二嫂那样难相处，于是就点头答应了结婚。 结果没想到，他看走眼了。 这小姑娘简直比他二嫂还难伺候，龟毛的很，一天天净给他没事找事。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吧。” 中年男人一锤定音。 “可是晓雨那边。” 中年女人欲言又止。 “别管她，都是被你宠坏的，不像样。” 中年男人说着瞪了中年女人一眼。 这几天小女儿的所作所为太让他失望了。 也就宋爱国两口子不计较，不然两家别说结亲了，怕是都要结仇了。 …… 两天后，宋彩胜的婚礼如约举行，只是结婚对象从妹妹变成了姐姐。 宋彩胜倒是无所谓，反正无论姐姐还是妹妹，他都没见过几次，没感情。 对他来说，结婚只是为了应付爹妈催婚，为了以后好申请上前线。 比起女人，他更喜欢酒。 准丈夫变成了姐夫，叶家小女儿崩溃了，在宋家大闹了一场，最后被叶父一巴掌扇老实了，哭着赌气威胁要坐火车回首都老家。 叶父本就对小女儿这段时间的表现不满意，巴不得她赶紧滚，省的在这丢人现眼。 怕小女儿在婚礼当天又闹事，叶父直接买了火车票，连夜让勤务兵把人押上了火车。 叶母怕叶父，敢怒不敢言，只能硬着头皮认下这门亲事。 别人问起，叶母也跟着配合叶父的说法，说结婚的是长女，小女儿还要读书，不想太早嫁人。 至于宋家这边，宋家一开始就只说了宋彩胜要结婚，压根没提过娶的是谁。 除了宋彩胜一家子还有刘瑶他们，也就家属院极个别见过叶晓雨的知道内情，其他人压根不知道宋彩胜娶的媳妇换了人。 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刘瑶整个人都裂开了，心说这都行，也太随便了吧。 关键宋彩胜竟然还同意了，女方姐姐竟然也同意。 真是神了。 不过换个角度，两人倒是挺登对的，都够随便。 婚宴是在宋家院子摆的，桌椅那些都是跟家属院的邻居们借的。 本来宋家是想低调点，两家亲戚聚一块随便吃顿饭就行了。 但是耐不住现在的人生的多，光两家的亲戚都坐了十几桌。 加上部队一些跟宋家关系近的战友，直接就摆了二十多桌。 院里院外全是人，屋里也摆了好几桌。 女方住旅馆，江彦被安排帮忙开婚车，到旅馆接亲。 60年代物资短缺，烟酒之类的东西贵。 普通人饭都吃不饱，更别提花钱买酒了。 现在没有禁酒的说法，大家也没有喝酒不能开车的意识。 马上要去接亲了，几个男的还拉着江彦要灌酒。 “他一会要开车接亲，不能喝酒。” 刘瑶拦着。 “对，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媳妇说的。” 68年，建国时间还不长，国内百废待兴，很多东西都有待完善。 这时候的部队还没颁布禁酒令。 这年代能喝酒是战斗力强的表现。 士兵上战场会喝壮行酒，立功了还会奖励茅台。 江彦一开始也没有喝酒不开车的意识。 和刘瑶在一起后，被她教训多了，江彦也慢慢改了这个习惯。 不仅如此，当上团长后，江彦还重整了部队，给自己的团下了禁酒令。 宋爱国觉得这个政策不错，直接把这个政策推广到全部队。 部队严格执行禁酒令、禁烟令，执勤期间，不允许抽烟喝酒。 一开始，部队里怨声载道，后来慢慢适应后，大家惊讶发现工作效率高多了，部队的军纪军风也更好了。 “对对，阿彦一会要开婚车，不能喝酒。” 马香琴也帮着拦酒。 “瑶瑶，你慢慢吃，我去忙了哈。” 客人多，马香琴忙的跟陀螺一样，转身去招待客人了。 “摆这么多桌，整这么高调，也不怕被人举报。” 宋二嫂说话酸溜溜的。 她结婚的时候都没这么风光。 公婆真偏心。 “你少说两句会死人？你家什么条件，人家家里又什么条件，你能跟人家比？” 宋彩民白了宋二嫂一眼。 就她娘家那些吸血鬼，也好意思跟人家比。 人家叶家可是首都大院的，亲爹是首都那边部队的政委。 摆这二十多桌算什么，人家女方光陪嫁就上千块钱了。 “你除了会呛我还会干什么。” 宋二嫂瘪瘪嘴，出身又不是她自己能选的，娘家穷又不是她的错。 “不想被呛就给我少说几句。” 宋彩民是从南方过来的。 接到宋爱国的电话后，他马不停蹄坐火车来了，生怕宋爱国真登报跟他断绝关系。 本来他是打算接到人就走的，是马香琴说先喝完宋彩胜的喜酒再走。 没办法，他只能在这边再待一段时间。 听到宋彩胜娶叶家闺女的时候，他心里挺不舒服的。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大哥娶个高中生就算了，现在弟弟竟然还娶了正儿八经的首都姑娘，亲爹还是政委。 三兄弟，就他娶的媳妇最差。 宋彩民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要是他娶的媳妇好点，老丈人能帮衬点自己，自己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第243章 宋彩宁怀孕 “乖乖在这吃饭，我很快回来。” 江彦桌子底下的手捏了捏刘瑶的手，然后抄起挂在椅子上的军外套，起身大跨步跟着迎亲队伍走了。 迎亲队伍一共6辆婚车。 车头是江彦开的吉普，后面跟着四辆军车，有宋家这边借的，也有叶家那边借的。 特殊时期，一切从简。 迎亲队伍没有烧鞭炮，也没有搞婚闹之类的仪式，去招待所接到新娘子后，一行人就直接返回了。 这段时间，部队严格执行禁酒令，宋彩胜已经很久没喝酒了。 大喜的日子，难得可以喝酒，宋彩胜敞开了喝，逢人便敬酒。 酒席结束，宋彩胜喝了个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江彦和孙彪帮着把人扶进婚房。 “你是上辈子没喝过酒吗，大喜的日子喝成这样。” 马香琴对着宋彩胜一顿臭骂。 “行了阿彦，你今天也辛苦了，先回去陪瑶瑶吧。” 马香琴劝他。 “嗯。” 江彦点头，转身出了门。 “妈，那我也先走了。” 孙彪也跟着出了婚房。 马香琴端了热水过来。 “妈，我来吧。” 新娘子从马香琴手里接过毛巾，沾了水，然后帮着宋彩胜擦脸。 马香琴在旁看着，心下对这儿媳越发满意起来。 “妈，你先出去吧，我照顾他就行。” 叶念表现的落落大方。 马香琴：“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要吐了就把他踹床底，让他睡地板去，别弄脏床了。” “噗~”叶念捂嘴笑了，“妈，我知道了。” “晚上有事记得敲我的门叫醒我。” 马香琴叮嘱了一句，转身出了婚房。 临走，顺手把房门关上了。 人走后，屋里一下安静下来。 宋彩胜似乎睡着了，躺床上一动不动的。 叶念帮他擦了脸，脱了鞋，然后伸手准备帮他解衣服扣子。 突然的，宋彩胜睁眼，反手扼住了女人的手腕，“你干嘛呢。” “我……” 叶念刚想说话。 宋彩胜翻了身，打起了呼噜。 叶念：…… 屋里安静的厉害。 马香琴鬼鬼祟祟趴门上听半天，什么都没听到。 “妈，你干嘛呢。” 宋彩宁开口。 马香琴被吓了一跳，“你想吓死我啊，走路没声音。” “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宋彩宁瘪瘪嘴，“妈，你能不能别这么猥琐。” “你才猥琐。” 马香琴咳嗽一声，板着脸，身体瞬间站直了。 “妈，你就别偷听了，就我哥醉成那样，他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宋彩胜和孙彪一副德性，都是酒鬼。 她和孙彪结婚那会，孙彪也是喝了个烂醉，新婚夜一觉睡到天大亮，什么都没干。 “我没有，谁偷听了。” “我那是怕你哥耍酒疯打人。” 马香琴口是心非。 她是怕两人不合，吵架。 毕竟两人这婚结的有点随便，有那么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其实当时如果宋彩胜，亦或者叶念不同意的话，她也没打算硬逼着两人结婚。 现在不结也结了，马香琴自然希望两人能处的来。 “那不至于，三哥酒品还是可以的。” “妈，你吃不吃宵夜。” “我熬了点糖水。” “才吃完饭多久，吃什么宵夜。” 马香琴嘀咕一句。 “我那不是饿了吗。” 宋彩宁也纳闷，自己最近饿的特别快。 马香琴愣了下，而后神色激动开口，“你不会怀孕了吧。” “不可能吧。” 宋彩宁心说，怎么可能，她和孙彪才结婚多久。 “你葵水什么时候来的。” 马香琴问。 “年前来了一次，年后还没来。” 算算日子，她最后一次葵水，正好是和孙彪结婚前。 之后，她就一直没来过了。 新婚夜，孙彪喝的烂醉。 她和孙彪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在新婚的第二天晚上。 算算日子，现在离那时候已经两个多月了。 她体质不好，月事一直不怎么准，早习惯了，她也没当回事。 婚后，孙彪一直粘着她，两人天天厮混。 该不会，她真怀孕了吧。 “我说你最近怎么看着长肉，肯定是怀孕了。” 小儿子结婚了，闺女也怀上了。 最操心的两个儿女都有着落了，马香琴高兴坏了。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宋爱国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也进了堂屋。 “能聊什么，你闺女怀孕了。” 马香琴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她终于要当外婆了，真不容易啊。 孙彪：“怀孕？谁？” 马香琴：“还能谁，你要当爸了呗。” 轰！ 孙彪的脑子一下炸开了。 “妈，都没谱的事，你别瞎说。” 宋彩宁没怀过孕，也不知道怀孕是什么感觉。 但是听人说，女人怀孕后前几个月都是恶心反胃，刘瑶就是这样。 她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胃口还特别好，除了没来葵水，一切都挺正常的，怎么看都不像怀孕。 “哪没谱了，我看你就是怀孕了。” “现在晚了，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下……” 马香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孙彪脑子轰隆隆的。 他竟然真要当爹了？ 听马香琴那意思，孩子估计跟刘瑶肚子里的孩子就差一个多月的样子。 也就是说，到时候他没准要比江彦还先当上爹？ 一时间，孙彪又高兴又愁。 高兴自己当爹了，愁不知道怎么带孩子。 他觉得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当爹了呢。 旁边，宋二嫂则阴沉着一张脸，心说不就怀个孕吗，至于高兴成那样。 她都给宋家生了好几个孩子呢，光儿子就三个了，也没见马香琴那么高兴。 宋彩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宋彩宁是女孩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生的再多，也是跟别人家姓，跟宋家没关系，威胁不到他。 宋彩民装模作样恭喜了几句孙彪，还关心问候了几句宋彩宁，让她注意身体。 宋二嫂在旁看的直翻白眼，心说她怀孕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关心。 这边，江彦也到家了。 知道江彦喝了酒，怕他难受，刘瑶特地给他熬了醒酒汤。 “回来了，给你熬了醒酒汤，来，喝点。” 江彦一进院子，刘瑶就去厨房把搪瓷缸端出来。 醒酒汤一直放锅里热着，现在还是温的。 “谢谢媳妇。” 他今天帮宋彩胜挡了不少酒，现在头确实有点晕。 一碗醒酒汤下去，胃里暖暖的，舒服多了。 “先洗澡吧，锅里烧了热水。” 刘瑶回来的早，吃过饭就回来了，后半场都是他们男人在喝酒。 这年代当兵的一个比一个能喝，喝的还全是自家酿的那种度数不明的白酒。 第244章 江团长回来了 “我抱下。” 江彦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低头亲了亲刘瑶的唇。 男人口腔里全是酒精味，刘瑶嫌弃推开他凑过来的脸。 江彦也不生气，继续用满是胡渣的下巴蹭她的脸。 “肚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江彦的大手摸了摸刘瑶的肚皮。 “才4个月不到，能不小吗。” 刘瑶白了他一眼。 “赶紧洗澡去了，一会水冷了。” 进入四月后，部队这边的雪突然就停了，天气一下开始回暖了。 男人体温本就比女人高，今天折腾一天，江彦身上都出汗了，白衬衫的领子还染了酒渍。 “一起洗。” 江彦长臂一个用力，轻松将刘瑶抱了起来。 “我不要。” 刘瑶嫌弃推他，想下来。 江彦才不管她，直接把人往澡房里抱。 澡房是江彦特地给刘瑶搭的，很大，就在院子角落里。 澡房里香皂、洗发水、毛巾，男士换洗衣服一应俱全，里头还摆着一个很大的浴桶，江彦特地叫木工给刘瑶打的。 知道江彦回来要洗澡，刘瑶特地往浴桶里装满了温水。 “不是让你别干这些重活吗。” 江彦拧眉。 “也没多重，我一次性就抬了一点热水而已。” 为了方便刘瑶洗澡的时候添水，澡房里常年放着一个水缸，里头装满了水。 刘瑶刚才只用水桶提了一桶半的热水倒浴桶里，还是分次提的，剩下的则冷水全是从水缸里舀的，没怎么费劲。 她只是怀孕，又不是干嘛，现在又过了三个月了，还不至于这么娇气，这点水都提不了。 “下次不许再干这个，等我回来我弄就行。” 怀孕可大可小，江彦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要不叫你妈过来照顾你吧。” 部队今年准备重新建一个野战团，他是负责人。 最近他的工作越来越忙了，一天比一天下班晚。 过阵子，他可能还要去外地一趟。 好的话，三天能回来。 不好的话，可能得五六天。 丢刘瑶一个人在家，他始终不放心。 请保姆，这时期不合适，容易被举报，他也不放心。 毕竟有江家那个保姆的前车之鉴。 外人始终不如自家人放心。 刘母是刘瑶亲妈，再怎么都比外人好。 最多到时候给她点工钱。 他打听过了，部队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都是让丈母娘帮忙伺候月子，然后每个月给点钱。 “真不用，我又还没生，叫她过来干嘛。” “再说了，我妈要带六斤，也没空过来啊。” 乡下农活重，田秀芳要下地干活，没空带孩子。 小六斤才一岁不到，刘母要留在家里帮忙带孩子的。 总不能亲孙女不带，跑过来给她带外孙吧。 就算刘母愿意，刘瑶也开不了这个口。 这不是存心让娘家不安生吗。 再说了，她哥哥嫂子对她也挺好的，她干不来这种背刺哥嫂的事来。 “可以让你妈把你侄女带过来这边一起带。” 这也是江彦想了好几天想出来的对策。 “那更不行了。” 带孩子这事挺麻烦的，磕了碰了，容易说不清楚。 小孩子三岁前本来就爱生病，小六斤年纪这么小，千里迢迢带过来部队这边，等下出点什么事，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哥嫂交代。 再说了，她哥哥嫂嫂也不一定舍得亲闺女离那么远。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还是女儿，年纪又那么小。 别说她哥哥嫂嫂了，就是换她，肯定也舍不得。 “还是我让我舅妈帮忙看下，看乡下哪个亲戚有空，让她帮忙介绍个人过来？” 人肯定要请的。 不是请这个就是请那个。 毕竟，刘瑶到时候生孩子要坐月子，总不能没人照顾。 部队这边很多家属生孩子，没婆婆伺候月子的时候，都是请的乡下亲戚帮忙。 “你要实在不放心，试试再劝劝奶奶吧，看她愿不愿意来。” 刘瑶喜静，有点社恐，不喜欢家里住外人，能不请的话肯定是不请的好。 她就喜欢和江彦过二人世界。 不过如果真能把江老太太请过来的话，刘瑶还是挺乐意的。 “也行，我明天再打电话问问她。” 江彦低头亲她，手顺势开始往她衣服里钻。 刘瑶：…… 你说话就说话，干嘛还动手动脚的。 澡房不时传来女人嘤咛的声音。 “喵~” 一只黑猫从隔壁窜出来。 “汪~汪汪~” 大黄撵着黑猫满院子跑。 隔壁院子的女人抻着脖子往高墙看，贼头贼脑的，偷感特别重。 “妈，你在看什么呢。” 小男孩仰着，顺着她的视线好奇看过去。 “看大黄狗吧，隔壁家的大黄狗好威风啊，跑的真快。” 另一个小男孩一脸天真搭话。 “妈，我们也养一条狗吧。” 小男孩眼巴巴看着女人，小脸写满了期待。 过年那会，刘瑶把大黄寄养在他们家。 相处久了，小男孩渐渐喜欢上了大黄。 后来大黄丢了，小男孩还哭了好几天，眼睛都哭肿了。 年后，刘瑶牵着大黄过来道谢，小男孩欣喜若狂，抱着大黄一顿亲。 “人都养不活了，哪来的余粮养狗。” 女人随口应了句，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刘瑶家院子的方向。 天黑，其实女人也看不到什么。 “你在这鬼鬼祟祟干嘛呢。” 一个男人从院子外走进来，腋下夹着军帽。 “什么鬼鬼祟祟，你会不会说话的。” “我刚看到江团长回来了。” 女人脸上写满了八卦。 她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但是年纪其实也才二十多，挺年轻的，好奇心很重。 江彦清冷，不苟言笑，看着挺不好相处的。 一开始，她还挺怕江彦的。 后面见的次数多了，女人发现江彦也没那么可怕。 甚至，女人发现，江彦有点怕媳妇。 只要他媳妇脸一拉长，江团长就怂了，那表情可怜巴巴的，挺好玩的。 小两口感情好，她经常能听到两人在院子里吃饭的时候传来笑声。 “回来就回来，你这么激动干嘛。” 男人淡淡瞥了眼自家媳妇。 宋彩胜今天结婚，只请了宋、叶两家的亲戚，还有一些跟宋彩胜关系好的战友。 他跟宋彩胜不认识，他们家没被邀请。 他是刚下班，刚从部队回来。 第245章 我这不是好奇他们在做什么吗 “我这不是好奇他们在做什么吗。” 女人说着眼睛不时往围墙方向瞟。 可惜天太黑，围墙又高，她什么也没看到。 “就你好奇心重。” “来，吃糖了。” 男人说着掂了掂手里的糖果袋子。 “糖？哪来的糖？” 女人眼睛蹭一下亮了。 男人：“今天宋首长家不是办喜事吗，我路过，正巧碰上，首长夫人给的。” 女人：“我说呢。” “爸，我要吃糖。” “爸爸，我也要，我也要。” 两个小男孩扒拉男人的大腿想抢糖果。 “小馋虫，先洗手，不洗手不准吃。” 女人板着脸呵斥。 “哦。” 两个小男孩屁颠去洗手。 洗完又开始扒拉男人要糖果。 “一人一颗，马上睡觉了，不能吃太多，小心蛀牙。” 现在糖贵，即便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一年到头也买不了几次糖果。 女人：“你也吃，糖果甜。” “我不吃，我不喜欢。” 男人口是非心。 糖果贵，他自个舍不得吃，都是留着给孩子和媳妇。 女人才不管他，掰开糖果直接往男人嘴里塞。 “你……” 糖果入口即化，甜滋滋的。 “你这是干嘛呢，孩子都在这看着呢。” 被女人投喂，男人老脸瞬间红了。 “这有啥，早上江团长出门，我还看到他媳妇在院子里亲他呢。” 自从刘瑶两口子搬过来这边后，女人感觉自己的生活也变的鲜活起来。 刘瑶和江彦男俊女美，感情又好，每次看到两人腻腻歪歪的，女人就感觉跟看电影一样，看的人脸红心跳的，但是又忍不住看。 如果刘瑶知道女人这想法，大概会脱口而出，你这是在磕cp吗。 “不正经。” 男人板着脸。 “你正经，你正经两个儿子怎么来的。” 女人就看不惯丈夫整天没事就板着个臭脸。 人家江彦对媳妇多好，天天骑自行车送媳妇上下班。 回来后打开门第一时间也是抱媳妇，胆大又热情，每次都看的她面红耳赤的。 “你……” 男人那张黝黑的脸蹭一下红成了包公。 “你说他们现在在干嘛呢。” 女人愁死了。 这围墙前阵子又被江彦加高了。 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偶尔听到对面传来一点声响。 男人：“那么好奇你不会去问。” “这东西是能问人的吗。” 女人翻了个白眼，余光瞥到了院子里的梯子。 “你不会想爬墙偷窥人家吧。” 男人脸瞬间黑了。 “什么偷窥，说的这么难听，我是那种人吗。” 她压根没那个想法好吗，只是随意一瞥，正好看到梯子。 “锅里热有菜，我去端给你吃吧。” 女人去厨房端菜。 “爸爸，今天隔壁阿姨给我们带了肉肉，可好吃了。” 男孩想起晚餐吃的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肉？哪来的肉？” 男人问。 女人端着菜走进屋，“就江团长媳妇送过来的肉，说是喝完喜酒打包的剩菜，她家吃不完，就拿过来了，说感谢过年那会我们帮忙照顾她家大黄，江团长娶的这媳妇人还真挺好的，挺会做人的，今天还给虎子两兄弟一人分了一把糖果。” “这江团长媳妇也太客气了，我们又没帮什么忙。” 男人叹气。 “可不是吗，我们过年那会还把人家的狗看丢了，我都怪不好意思收的，是江团长媳妇非要塞给我，还说吃不完明天就馊了浪费。” 刘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收，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 女人当即就直接收下了，想着回头再找机会还这个人情。 “收就收吧，回头再找机会还人情。” 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年前答应帮刘瑶他们照顾大黄，男人也没想着让刘瑶他们回报什么的。 只是想着邻居一场是缘分，能帮就帮点，正好他们不回去过年。 正好虎子兄弟俩也喜欢狗，一直嚷嚷着让他们养条狗。 “我也这么想的。” 女人点头。 男人：“这个月津贴不是刚领吗，我记得家里地窖还剩点白菜，你明天去供销社买点白面，再割点猪肉，回头包点白菜猪肉饺子吧，到时候给江团长他们家送点。” 这年头大家伙都穷，太贵重的东西肯定是送不起的。 就算送，非亲非故别人也不会收。 送吃的是最合适的，谁家都需要，也不贵。 “好啊，我要吃饺子。” 两个小男孩兴奋的眼睛都亮了。 “就知道吃。” 女人嗔怪的敲了敲儿子脑门。 “赶紧睡觉了。” 女人拉着孩子进屋哄睡。 月亮高悬，入夜后的家属院安静的针落可闻。 澡房不时传来暧昧的声响。 被江彦从澡房抱出来的时候，刘瑶身子都酥的，脸红的厉害。 “媳妇真甜。” 江彦就穿了个裤衩，赤着膀子，低头在刘瑶唇上意犹未尽的亲了亲。 刘瑶剜了他一眼，没吭声，脸就那么埋在男人怀里，任由他抱着。 将人抱进屋后，江彦没忍住，又亲了刘瑶好一会。 忍的难受，江彦抱怨，“你这什么时候才能卸货。” 媳妇怀孕后，只能亲不能碰，江彦感觉自己快憋疯了。 “早着呢。” 怀胎十月，现在才三个多四个月左右，都没过一半呢。 “真麻烦，生完这胎别生了。” 怀孕十个月都不能碰媳妇，再来一个，江彦感觉自己会疯。 “说的好像我想生一样。” 光是这一胎都够她受的了，刘瑶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你先睡，我去澡房收拾一下。” 江彦在刘瑶唇上辗转亲了亲，然后赤脚去了澡房。 刘瑶白天要上班，他也要去部队。 两人白天都没时间，忙的很。 趁着晚上，江彦把院子和厨房、堂屋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再就着木桶里剩下的洗澡水，把两人换下的脏洗衣服搓干净，过水，再拿到院子晾晒。 忙完这些，胸腔那股邪火还是压不下去，江彦又去澡房冲了个冷水澡。 想着两人刚才在澡房里鸳鸯浴的种种，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等江彦再次回到卧室，刘瑶早睡着了。 女孩依旧是睡没睡相，抱着个枕头，睡的四仰八叉。 自己憋的这么难受，她却睡的这么香。 江彦没忍住，啪的在女孩屁股上打了一下。 “你打我干嘛。” 刘瑶迷迷糊糊开口，眼睛还是闭着的。 “你说干嘛打你。” “小妖精，让爷亲会。” 江彦不管不顾亲她，恨不能把人揉进骨子里。 男人身上酒气重，刘瑶嫌弃推了几下，最后被他亲着亲着，感觉也上来了，手主动搂上了男人的脖子，腰也开始往男人身上凑，哼唧哼唧着主动吻男人的唇，下巴，胸口。 江彦被她磨的受不了，额头青筋都快爆了，很想一口把人吃了。 但是考虑到女孩怀孕了，关键时刻，江彦还是硬生生停住了。 “小妖精，老子迟早要被你逼疯。” 江彦恶狠狠在女孩唇上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吗。” 刘瑶疼的直哼哼。 她其实也没好到哪去。 她也很想要江彦。 但是现在怀孕，虽说已经四个月了，但是月子始终还是太浅，又是三胞胎。 江彦这人疯起来没谱，她也怕等下真出事，稳妥点，还是等月份大点再说。 “是，老子就是狗，迟早把你吃了。” 江彦啪的一下对着刘瑶屁股又是一巴掌。 “江彦！” 刘瑶瞪他。 女孩脸红的厉害，生气的时候一点不吓人，反而可爱的紧。 江彦受不了她这眼神。 心说这女人迟早能把他憋疯了，生气都这么让人想亲她。 “睡觉。” 江彦将人抱怀里搂。 “我本来就睡着了，是你非得把我吵醒。” 刘瑶往他怀里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别乱动。” 女孩在怀里拱来拱去的，江彦脸都绿了。 这女人存心的吧，不把他折磨死不甘心是吧。 “出息。” 刘瑶在男人腰上掐了一把。 男人腰腹上全是肌肉，手感特别挺好。 刘瑶没忍住，在他腹肌上又摸了把。 “刘瑶！” “你玩火呢！” 江彦脸都绿了。 刘瑶：“好老土的台词，以为自己是霸总呢。” “霸总？” 江彦愣的下。 “夸你帅呢。” 刘瑶胡诌。 江彦：…… 我信你个鬼。 “好困啊。” 刘瑶的爪子不管不顾反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脸就那么贴在男人怀里，腿就那么搭在男人身上。 江彦：…… 这觉是没法睡了。 近距离看着男人那张帅脸，刘瑶有点心痒痒，捧着他的脸凑上去亲。 “老公。” 意乱情迷间，刘瑶几乎是脱口而出。 “嗯？” 江彦面露疑惑，拧眉低头看着她。 刘瑶哑然，慌了，唇张了张，想着解释点什么。 “跟那小说里学的？” 江彦问。 宋彩胜之前送喜糖的时候，掉了个小本子出来，小本子上密密麻麻全是字。 他大概扫了几眼内容，写的是情情爱爱之类的内容，背景是香江未来八九十年代，男主是港圈那边的太子爷，里头女主就这么称呼男主的，说是香江那边八九十年代特有的称呼，小说里很多内容都是作者对于未来世界的幻想。 “对，就觉得这称呼挺特别的。” 刘瑶松了口气，硬着头皮强行解释。 真是多亏了刘甜甜。 “我也觉得挺特别。” 江彦深深看了刘瑶一眼，然后配合她喊了声，“老婆？” 刘瑶：…… 你能别用审问的语气这么喊吗，带点感情行吗。 刘瑶有点慌，总感觉江彦知道点什么。 “睡吧。” 入夜后，天还是有点冷，江彦扯了个被子将刘瑶裹上。 江彦是军人，还在情报局工作过，比一般人敏感。 此前，他特地找人调查过刘甜甜的档案。 这不调查还好，调查过后，他也被惊到了。 刘甜甜这些年的表现太出格了，又是在村里扬谷场当众练瑜伽，说是室外瑜伽可以呼吸新鲜空气，舒缓身心，感受天人合一的意境，又是教村民抛秧，提高粮食产量，又是写图纸，让裁缝改良衣服，发明内衣，又是改良食品包装，写歌曲，写剧本，简直就是全能型天才。 他的调查结果显示，刘甜甜这些变化，正好就是在她和陆景承新婚的第二天，也是刘瑶生吃蘑菇差点被毒死的第二天。 现在特务猖獗，刘甜甜一个普通乡下农民的女儿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很难不让人怀疑。 此前，刘甜甜被抓走审问的时候，说自己是重生的，江月华觉得是无稽之谈，他也觉得离谱。 但是现在，江彦开始有点怀疑了。 他不光怀疑刘甜甜，也怀疑刘瑶。 该不会刘甜甜真是重生的。 而刘瑶，也是？ 比起敌特，他更宁愿刘瑶是重生的。 至少，不是跟他站在对立面。 应该不至于是敌特吧。 军人结婚都是要政审的。 他申请结婚那会，宋爱国已经连夜调查过刘瑶的个人资料了，江月华那边还帮着查了，一切正常，刘瑶祖上十八代都是贫农，又红又专。 刘甜甜那边，她在和陆景承结婚的时候，部队也查过她的资料了，没什么异常。 不过怕就怕百密一疏，怕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没查出来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消灭。 看来，明天还是要找人再调查一下刘甜甜和刘瑶姐妹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在国家面前，私人感情只能抛到一边。 如果两人真是敌特…… 江彦不敢想下去。 翌日。 部队的号角准时响起。 最近部队准备组建新的野战团，江彦作为负责人，忙的很，早出晚归。 天没亮，江彦就走了。 和往常一样，江彦在床头留了纸条。 刘瑶瞥了眼，上面写着厨房给她打了早餐。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部队食堂买的包子。 刘瑶是南方人，其实不太爱吃包子之类的面食，不好消化，早上吃还干，噎的慌。 比起吃包子，她更愿意早上喝一碗热腾腾的白粥之类的。 不过江彦买都买了，刘瑶也只能凑合吃了。 简单把被子叠好，刘瑶换衣服出了卧室，然后洗漱。 “有人吗？” 院子的门被人敲响。 “有的，请进。” 听出是隔壁女主人的声音，刘瑶边刷牙边含糊不清开口。 江彦早上刚出门，院子大门没锁。 来人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饺子。 “嫂子，你这是？” 刘瑶漱完口，拿毛巾擦了下脸，然后迎了上去。 “早上包了点饺子，想着你应该还没吃早餐，顺便给你送点。” 部队新开了一个肉联厂。 好处是近，坏处是人特别多，买肉特别难，得早早去排队。 女人早上天没亮就去肉联厂排队了。 供销社开门没那么早，但是好在，她是供销社员工，有钥匙。 买完肉，女人又去供销社买了点白面。 女人干活利索，饺子做好，时间也才九点不到。 第246章 不用这么多 “嫂子，你这也太客气了。” 饺子热腾腾的，又白又胖，一看就下足了料，闻着还怪香的。 “你家有碗吗？” 女人问。 “有的。” “你先放桌上。” 饺子烫，刘瑶忙让女人把碗放桌上，然后自己进屋拿了一个搪瓷缸出来。 “趁热吃。” 女人利落把碗里的饺子一并倒在搪瓷缸里。 “别，嫂子，不用这么多，我吃不完。” 刘瑶客套。 “没事，吃不完留着晚上吃。” “我还要上班，先走了哈。” 女人端着碗，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嫂子，你等会。” 刘瑶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屋，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抓了一把糖果。 “这是昨天婚宴发的糖果，给虎子他们吃。” 昨天婚宴结束后还剩下很多糖果，马香琴给了她一大袋。 刘瑶和江彦都不爱吃糖果，家里现在也没小孩，压根吃不完。 “别，别，你们留着自己吃吧，这糖果多贵啊。” 何莉芹推却。 “没事，我们家里还剩很多，都是昨天发的，你拿几颗给孩子甜甜嘴。” 如果是前世，刘瑶肯定不敢给别人家小孩糖果吃。 前世网络越来越发达，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冷漠。 农村嫌你穷怕你富，攀比成风。 大城市邻居之间见面都不会打招呼。 因为生育率低下，城里孩子越来越娇贵。 刘瑶最记得，有次暑假，同事婆婆有事回老家，孩子没人照顾，同事把孩子带公司。 她那会正好点了下午茶，孩子眼巴巴看着，看孩子可爱，好心把小蛋糕分给同事孩子。 结果同事看到后特别激动，突然冲过来一把将蛋糕拍到地上，还指桑骂槐对着孩子一顿臭骂，骂孩子馋，什么人给的东西都吃，等下毒死你。 孩子被吼的哇哇哭，当时全公司的同事都看过来了，搞的她特别尴尬。 后来同事也可能反应过来了，跟她解释说孩子对蛋糕过敏。 过敏不过敏，刘瑶也不知道真假。 反正那次之后，她再也不敢随便给小孩东西吃了。 这习惯一直到她穿书很长一段时间，刘瑶都不敢随便给小孩东西吃，生怕别人嫌弃。 “你啊，就是太客气了。” 何莉芹最终还是收下了糖果，想着只能下次再还人情了。 “饺子记得趁热吃。” 何莉芹提醒。 “好的，谢谢嫂子。” 刘瑶冲女人喊了声，心里暖暖的。 何莉芹走后，刘瑶拿筷子夹了个饺子尝了下，皮薄馅多，还怪好吃的。 何莉芹送的饺子太多，刘瑶只吃了三分一，剩下的全放厨房了。 最近天气暖和了，怕晚上回来饺子馊了。 想了想，刘瑶决定还是把饺子放空间出租屋的冰箱里冻着。 正打算进空间，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江彦回来了。 刘瑶忙把搪瓷缸放回堂屋的桌上。 “起床了？” 江彦将吉普军车停在院子外，大跨步走了进来。 “对，你怎么回来了？” 刘瑶瞥了眼院子外，吉普军车旁边站着一个穿军装的勤务兵。 “嫂子好。” 勤务兵朝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你好，要不要进屋坐会。” 刘瑶笑着问。 勤务兵：“不用，我站着就成，团长拿完东西我就走了。” “这样。” 刘瑶点点头。 江彦进了卧室。 五分钟不到，男人就从卧室出来了，手还拿着一个类似册子的东西。 “你先走，我等会再过去。” 江彦将册子递给勤务兵。 “是，团长。” 勤务兵朝江彦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拿着册子上了吉普车驾驶位。 吉普车绝尘而去。 “你不去部队？” 刘瑶问。 “去，晚点，不急，一会先送你上班，正好要出去办点事。” 江彦将军帽摘下，岔开腿坐在堂屋的长凳上，另一只大手顺势将刘瑶抱坐在自己腿上。 “厨房给你留的早餐吃了？” 江彦低头亲了亲刘瑶的唇，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包子吗？包子没吃，我吃了饺子。” “饺子？” 江彦瞥了眼堂屋桌上的搪瓷缸，里头满满当当全是白胖胖的饺子。 “对，莉芹嫂子刚送了饺子过来，太多了，我没吃完，还剩挺多的，你要不要吃点？” 刘瑶将桌上的搪瓷缸推到江彦面前。 “也行。” “你收拾一下，我一会骑自行车送你上班。” 江彦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吃。 饺子味道不错，但是跟刘瑶做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馅放的挺多，就是里头白菜多，猪肉少。 也正常，现在猪肉贵，普通人家别说猪肉了，豆腐都舍不得买。 何莉芹两口子收入看着还行，但是要养两个孩子，两边还有老人要养，日子也是紧巴巴的。 这白面饺子，他们家怕是一个月撑死就吃一两顿。 “你跟隔壁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这年头别说白面猪肉馅饺子了，邻居之间能送两根红薯都算大方了。 “就过年不是麻烦他们帮忙照顾大黄吗，昨天喝喜酒你舅妈打包了不少剩菜让我带回来，我寻思我们两个吃不完，就把一部分送他们家了，还给他们家两个孩子塞了点糖果，估摸着他们过意不去，今天特地包了饺子送过来吧。” 刘瑶换了条崭新的裙子出来。 现在天气还是有点凉，裙子是布拉吉的长袖裙，到脚踝的，挺保守的。 “我说呢。” “你吃饱了吗？” 江彦问。 “吃饱了。” “好看吗？” 刘瑶原地转了个圈。 “你慢点，别瞎转。” 刘瑶还怀着孕呢，还是三胞胎，江彦看的心惊肉跳。 “切。” “你把剩下的饺子都吃了吧，顺便把碗筷洗一下。” 刘瑶指挥起江彦得心应手。 “指挥人干活倒是挺利索你。” 江彦一把将人拽过来，抱坐在自己腿上。 “我亲下。” 江彦低头就要亲。 “你刚吃了饺子，都是油。” 刘瑶嫌弃推开他的俊脸。 “就你毛病多。” 江彦倒是没强亲她，大手在她屁股上用力捏了一把。 “臭流氓！” 刘瑶嫌弃推了推他。 男人一米八九的身高，穿着硬挺军装，眉眼凌厉，笑的时候还带着一丝邪气，很帅。 刘瑶推着推着，手主动搂上了男人的脖子。 “想要？” 江彦挑眉。 “滚！” 刘瑶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你妈留给你的存折你看了吗？” 刘瑶问。 昨天她就想问了，一时间忘记了。 “看过，怎么了？” 江彦语气淡淡的。 “你看过？你看过怎么不早说。” 昨天看到存折里那一长串零的时候，刘瑶心脏都漏了半拍。 好多钱啊。 “你妈的钱不是大部分都捐了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难怪别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捐完飞机还剩下这么多。 这宋爱萍也太有钱了。 富不过三代。 富过三代是贵族。 富过五代是世家。 宋家祖上是给太后唱过戏的。 宋家到宋爱萍这一代，早过五代了。 宋家这底蕴，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早说你就不要了？” 江彦反问。 “那不行，你妈留给你的，怎么能不要。” 与其便宜江月福和杨慧娇他们，她还不如自己攥着。 就算不花，也可以以后留给子女。 反正是江彦妈妈给他的，也算是孩子奶奶留给他们的。 “小财迷。” “你爸知道这存折的事吗？” 刘瑶问。 “他们以前是夫妻，你说呢？” 江彦反问。 刘瑶：…… 所以是知道？ 江月福天天惦记江老太太的金条，怎么就没把这存折贪了？ 因为存折在江老太太手里，躲过了一劫？ 不太可能。 “他可比你精明多了。” 江彦冷笑。 “什么意思？” 刘瑶没懂。 想了会，刘瑶恍然大悟，“你爸是在防着杨慧娇？” 江月福现在和杨慧娇是夫妻。 一旦存折到江月福手里，就是夫妻共同财产，杨慧娇至少要分一半。 江月福那么精明的人，连自己工资都要攒着，不肯花在杨慧娇身上，这存折肯定也不可能让杨慧娇知道。 江老太太有三个儿子，老大江月华有出息，有钱有权。 老二江月阳以前生死不明，现在被证明死了。 当然了，就算他活着，也比江月福有出息。 江月福是三个儿子里最没出息的那个。 老太太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存折放江老太太手里，江月福永远都不用担心被老太太私吞了，也不用担心老太太拿去补贴其他兄弟。 但是杨慧娇不同。 一旦存折到了杨慧娇手里，她分分钟会拿去补贴她娘家，毛都不剩。 老婆随时可以换，但是亲妈不同，亲妈只有一个。 江老太太再怎么样，也是江月福亲妈，不可能真会害他。 所以存折放老太太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说到底，江月福还是算准了江家都是正派人，光明磊落，不会惦记他的东西。 “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后妈有点可怜。” 刘瑶有点苦笑不得。 这杨慧娇还真是又可恨又可笑。 跟了江月福大半辈子，当牛做马，结果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就连自己每个月辛辛苦苦上班赚的那点工资，还要分一半给江月福吃喝。 刘瑶记得，书里写，江月福每个月的工资都攒着，家里吃喝都是花杨慧娇的工钱。 杨慧娇吃饭多吃两口，江月福有时候都要一巴掌扇过去，骂她是猪，吃那么多，脸都给她扇肿去。 江彦：“没听过吗，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杨慧娇有今天，都是她自找的。 没人逼着她勾搭江月福，更没人逼着她上赶着当三姐。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小三不配有好下场。 “这倒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这后妈跟你爸挺般配的。” 刘瑶心说，两人直接锁死吧，长长久久在一起互相折磨吧。 “行了，我赶紧吃完送你上班，一会别又迟到了。” 江彦将人从自己腿上放下，拿起筷子低头吃饺子。 “过阵子你该二次孕检了吧。” 江彦问。 “对，医生是这么说的。” 现在的人生孩子都是在家请产婆生，去医院生娃的人都少，更别提孕检。 刘瑶死过一次了，怕死，也怕孩子有问题，能孕检还是去检查下。 江彦：“过两天放假我带你去。” “对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刘瑶问。 她还挺希望孩子像江彦的。 江彦无论身高还是长相都很出色，还是冷白皮。 无论夏天多黑，一到冬天就白回来了。 不仅如此，江彦的四肢还特别修长，手还特别好看，骨节分明的，看着就上头。 孩子像他，无论男女肯定长相都差不了。 儿子像老妈，女儿像爸爸。 刘瑶挺希望生闺女的，像爸爸。 “我都行，只要你生的都喜欢。” 江彦都不带犹豫的。 刘瑶：“我觉得生闺女好，闺女像爸爸。” 江彦：“闺女的话还是像你可爱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 江彦昨晚上光喝酒，没吃什么菜。 早上工作多，也没吃早餐，一直在部队忙，肚子早饿的不行了。 不多会，搪瓷缸里的饺子很快见了底。 为了不浪费，江彦把汤也一并喝了，还顺手把搪瓷缸和筷子都洗了，把桌子也擦了。 忙完这些，江彦骑自行车送刘瑶上班。 “下午下班先别走，我来接你。” “走了。” 江彦捏了捏刘瑶的手心，然后跨上自行车转身走远了。 “瑶瑶姐，你爱人今天又送你上班啊。” 一个小姑娘一脸羡慕的凑过来。 “对。” 刘瑶点点头，冲来人礼貌笑笑。 “你爱人对你可真好。” 小姑娘羡慕坏了。 “我是他媳妇，他不对我好还能对谁好。” 刘瑶笑。 “好像也是。” 小姑娘憨憨一笑。 两人有说有笑进了文物局。 本来刘瑶还担心她今天迟到了，会不会被批评。 结果一问之下，发现领导都还没到呢。 几个早到的员工也是织毛衣的织毛衣，喝茶的喝茶，一个个闲的很。 刘瑶悬着的心一下放到了实处。 不得不说，这吃国家粮就是好。 上下班自由，没人管。 偶尔迟到一下，只要不太过分，也没人说你半句。 甚至，领导自个都带头迟到。 难怪前世老一辈的人对于吃国家粮那么热衷。 第247章 请你们下馆子 上班如上坟，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刘瑶对上班都没什么兴趣。 一到单位，刘瑶就控制不住开始哈欠连天。 “瑶瑶姐，你昨晚没睡好吗，这么困。” 和刘瑶不同，小姑娘干劲十足。 前脚进单位，后脚就开始帮忙搬东西了。 “是啊，困死了。” 一个月工资就三四十块钱，刘瑶实在对这个破班没什么干劲。 但是不上又不行，后面工作只会越来越难找。 一直到70年代末，80年代初，这种情况才会好转。 现在才68年，离那时候还久着呢，只能先干着。 “怀孕是这样的了，觉多，我怀孕那会也是，天天感觉不够睡。” 另外一个大娘笑说。 “王姐早上好。” 刘瑶笑着打招呼。 “早上好，听说你怀了三胞胎？” 大娘好奇打量起刘瑶的肚子来。 虽然饥荒过去好几年了，但是现在国内物资还是短缺，很多人还是吃不饱饭，普遍瘦，营养不良。 别说三胞胎了，双胞胎都少见。 托马香琴那张嘴的福，刘瑶怀了三胞胎的事跟一阵风一样，一下传的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 部队周边很多单位招人都是优先军属，大娘也是军属，也听说了刘瑶三胞胎的事。 “b超单是这么写，但是不包准。” 现在国内的b超仪器都是从国外进口的，稀罕的很，还只有少数医院有那么一两台机器。 68年，科技没后世发达，即便是进口的机器，数据肯定也没后世的精准。 后世有时候b超都能看错，更何况是现在的机器。 对于三胞胎的事，刘瑶一直是将信将疑的。 她又不是女主，哪能这么轻易就怀上三胞胎了。 当然了，b超结果准不准对她也没影响。 生三个是生，生一个也是生。 可以的话，她还宁愿不是三胞胎。 毕竟三胞胎的话，就代表要剖腹产。 现在剖腹产技术太垃圾了，都是竖切的，切口特别大，恢复特别难，到时候留疤丑死了。 大娘：“哪能不准，我听说你在首都医院检查的，首都医院那机器那么先进，肯定准。” “对，我也听说了，首都医院那机器可厉害了，还能看男女呢，我嫂子就是在首都医院看的男女，可准了。” 小姑娘搭话。 刘瑶和大娘同时看向小姑娘。 “咋了？” 苏翠云没反应过来。 扭头，苏翠云发现唐逸枫正站在自己身后。 意识到自己一个未婚小姑娘，刚才竟然当着唐逸枫的面谈生孩子的事，唰的一下，苏翠云一张脸红透了。 唐逸枫像是没听到，低头继续把东西往仓库搬。 “你不会真看上小唐了吧。” 大娘逗她。 “我……我哪有！” 苏翠云脸红红的。 “害羞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不要我给你们俩当媒人。” 大娘揶揄。 “人家都跟百货商店的服务员相亲了，才看不上我。” 说起梁玉娥，苏翠云语气酸溜溜的。 她确实喜欢唐逸枫，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但是偏偏就唐逸枫看不出来。 又或者，唐逸枫看出来了，当做不知道，净躲着她。 前阵子，唐逸枫还跟梁玉娥相亲了。 “百货商店服务员咋了，你也不差啊，你也是有正经工作的工人。” 大娘安慰她。 “可……” 苏翠云还想说。 “行了，这事交给我。” 大娘拍着胸脯保证。 苏翠云脸红红的，倒是没拒绝。 “瑶瑶姐，你和小唐那么熟，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苏翠云咬唇，红着脸开口，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 刘瑶：…… 她是姐。 唐逸枫怎么就成小唐了。 唐逸枫比她大好吗。 还有，她跟唐逸枫一点都不熟好吗。 刘瑶：“澄清下，我跟他其实不熟。” “哪里，过年我都看到你家大黄在他家。” 苏翠云过年那会去过唐家，想约唐逸枫出去玩。 当时唐逸枫正在家里遛狗。 那狗苏翠云一眼认出来了，是刘瑶家的。 大黄经常早上跟着刘瑶来文物局。 刘瑶上班，那狗就蹲门口，有时候还跑外面瞎转悠。 文物局的人基本都认识大黄。 “你还跑他家了？” 刘瑶有点佩服这个妹子了。 这年代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挺腼腆的。 苏翠云算是胆大的了，主动跑男方家里摇人。 “对，正好跟朋友路过，就顺便给他拜了个早年。” 苏翠云红着脸撒谎。 她当时确实是跟朋友一块去的，不过不是路过，是精心打扮了专门找唐逸枫的。 可惜唐逸枫不给她面子，没跟她一块出去。 为此，她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瑶瑶姐，你帮帮我呗。” 苏翠云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一直催着她相亲。 她是读过高中的，有文化，不想将就。 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对方又没结婚，苏翠云想争取一下。 就像小说里写的，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我怎么帮你。” 刘瑶实在不擅长当媒人。 “今天我发工资，一会中午我请你和小唐下馆子。” 单独请唐逸枫的话，他肯定不去，别人也会说三道四。 但是叫上刘瑶就不同了，属于工友聚餐。 苏翠云打定了主意，又劝了刘瑶几句。 刘瑶其实无所谓，反正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直接应下了。 确定刘瑶这边没问题后，苏翠云屁颠跑去仓库找唐逸枫。 本来她还担心唐逸枫会拒绝，不想，男人竟然直接答应了。 文物局外面早早排起了长队。 工作人员不紧不慢开门。 现在顾客都是牛马，工人是上帝。 刚开始上班的时候，刘瑶还有点心虚，不敢早退迟到，几乎天天都是第一个到。 为此，还被文物局几个先进来的女人排挤了，说她爱表现，装，故意表现给领导看。 她那会冤枉死了，她单纯只是前世上班养成的习惯，每天必须准时。 毕竟前世上班那会，迟早一分钟都要扣钱，动不动还要被老板和客户叼，真真纯牛马。 这会在文物局上班久了，刘瑶慢慢也开始变的懒散起来。 因为大环境就是这样，大家都在偷懒，你表现的太积极，那些老员工还会不满，觉得她爱现，故意针对你，给你穿小鞋。 刚开始的时候，刘瑶也挺无奈的。 时间长了，刘瑶慢慢也习惯了，直接跟着大众走。 反正干多干少，工钱都是一个鸟样，死工资。 干多了还要被排挤，干嘛那么卷，直接躺平不好吗。 十点，办公室还有人没到。 早到的员工泡茶的泡茶，织毛衣的织毛衣，还有女同志拿镜子在那涂口红。 外头排队的人等的不耐烦，一直在催。 毕竟是老师介绍的工作，刘瑶也不好意思躺太平，换上工作服就准备出去干活。 “你啊，领导都还没到，这么急干嘛，让他们等会又不会死。” 大娘开口，不紧不慢换着工作服。 刘瑶冲大娘笑笑，没接这个话茬，只说：“我先出去了。” “一个个来。” 刘瑶拿着本子开始登记。 排最前面的汉子拿了个青花瓷的碗走过来，“我这碗是祖上传下来的，大开门，好东西来着，你给个价，合适我就卖。” “大开门？” 刘瑶淡淡瞥了眼，空间机器扫描结果很快出现在瓷碗下面。 这瓷碗只是普通的碗，一文不值，连高仿都算不上。 “你这碗还是拿回家吃饭吧，我们这不收。” 刘瑶淡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刘瑶话出口，后面排队的几个汉子哈哈大笑。 “小姑娘，你啥意思，我这可是祖上太后御赐的青花瓷碗。” 汉子看刘瑶年轻，想诓她。 这事他干多了。 铲地皮的同行都是人精，不好诓，还会坏名声，还容易遭人报复。 但是文物局就不同了，文物局的钱是国家的，里头很多工作人员都是关系户，愣头青，毛都不懂，还喜欢装懂，不诓他们诓谁。 这些年，他拿那些假货诓了文物局不少钱。 “你得了吧，看人家小姑娘年轻诓人家，你这碗要是御赐的，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凳子骑。” “就是，骗鬼呢，你这碗还没我家吃饭的碗做工好。” 两个愣头青一唱一和。 正常情况下，干他们这行都是看破不说破。 即便明知道对方是假货，也不能说破，不然容易得罪人。 两个愣头青明显跟汉子有过节，故意羞辱他。 “你他娘的再瞎说信不信老子揍你。” 汉子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揍啊，有本事你揍啊，老子还怕你不成。” 愣头青贴脸凑过去。 “你他娘的……” 汉子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刘瑶冷声：“你好，麻烦下一位。” 在文物局干久了，刘瑶早习惯了，懒的跟他们多费口舌，早点干完早点收工。 “你等会，我先来的，你先看看我的瓷碗。” 汉子也顾不上和愣头青吵了，先诓点钱再说。 “你这碗是65年西街……” 刘瑶一字一顿把机器扫描结果念出来。 汉子听着冷汗直冒。 这小姑娘太神了吧。 瓷碗生产的年代、产地用料，一字不差。 “小姑娘，你有点东西啊，这破文物局竟然还真招了个人才。” 汉子不敢再小觑刘瑶。 “废话，你以为啊，这小姑娘眼睛毒的很，你要没好东西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一边去。” 说话的男人明显是老顾客了，见识过刘瑶的本事。 “谁说我没好东西。” 汉子又从包裹里掏出一个青铜鼎。 “我这可是西周的青铜器，好东西来着，看看这上面的锈。” 比起刚才那个瓷碗，这青铜器显然走心多了，锈迹斑斑的，一看就是老东西。 “真是西周青铜器？” 苏翠云好奇凑了过来。 苏翠云是高中生，靠家里关系进的文物局，关系户，对古董一窍不通，进来打杂的。 要真是西周的东西，那可老值钱了，当镇馆之宝都不过分。 来县地方小，落后，他们馆内没收到什么值钱的真品。 “西周青铜器？” 刚才抬杠的两个愣头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看出门道来。 后面排队的行家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都不吭声。 行有行规，挡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干他们这行的，即便明知道是假的，也不能当面拆穿，容易得罪人，还会被圈子里的人排挤。 “我看下。” 大娘走过来，拿起放大镜对着青铜鼎仔细观察。 大娘：“这铜锈确实漂亮，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大娘是早年的大学生，大学里学的考古，亲爹是考古教授，有点本事，算是这馆里的元老了。 “哪怪了？” 苏翠云一副好学生好学表情看着大娘。 “说不上来。” 大娘摇摇头。 “你再闻闻，味道是不是也有点怪。” 刘瑶慢条斯理开口。 闻言，大娘还真把青铜鼎放到鼻子下用力嗅了嗅。 苏翠云也凑过去闻了下，“这什么味啊，好臭啊。” “能不臭吗，上面全是尿，你拿远点。” 这青铜器尿骚味重，刘瑶嫌弃的捏着鼻子，胃里直犯恶心。 大娘：…… 完了，这手脏的不想要了。 苏翠云：…… 好丢脸，她刚才还凑过去闻了。 “呕~” 苏翠云捂着嘴干呕起来。 大娘嫌弃将青铜鼎往桌上一搁，然后拿起一旁的布狠搓自己的手。 “你小子胆子挺肥的啊，诓人诓到我们文物局来了。” 大娘恼羞成怒。 她算是听明白了。 这小子是来骗钱的。 瓷碗是假的。 青铜鼎也是假的。 “小姑娘，你说话可得负责，我这青铜鼎可是真真的。” 汉子就不信邪了，还想诓一下刘瑶。 他这青铜器可是出自大师的手笔。 刘瑶看着面生，一看就不是他们古董圈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识破。 刘瑶：“得了吧，你这青铜鼎是出自首都琉璃厂萧师傅的手笔吧，这批货工期挺紧的吧，味这么冲就拿出来卖了，也不散散。” “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有点能耐。” 汉子这下心服口服了，“行，今天我认栽。” “你等会，把你这破鼎拿走。” 大娘嫌弃开口。 “送你们了。” 汉子头也不回走了。 “不是，就这么放他走了？” 苏翠云不服气。 这人太过分了，接二连三拿假货来骗人。 大娘：“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打他一顿？” 古董行有句老话，你不懂，我不懂，那就是古董，你懂我也懂，那就不是古董。 再真的东西，也有人说假的，再假的东西，也有人高价买。 行有行规，你自己眼力差，买到假货，要吗认栽，要吗就继续寻找下一个冤大头。 第248章 剑盒 “可……” 苏翠云不服气，还想说点什么。 “行了，做你的事去。” 大娘摆摆手。 这男的其实她认识，好几年前卖了她一个假粉彩。 其实也不能说假，就是旧仿的，也算古董吧，但是跟正品没法比。 她当时以为是正品，按正品价格收的，亏死了。 她那会憋屈死了，好几天都没睡好，越想越生气。 但是生气也没用，谁让自己眼力差，总不能找人家让退钱吧。 古董这东西价格没定数，卖什么价，全看买卖双方，买定离手。 你找人家退钱，除了丢脸，什么用都没有，还会败口碑。 收到那古董后，她也没说真假，就那么摆在店里。 也是她运气好，隔天店里就来了个二愣子，一眼看中了那粉彩。 当时是苏翠云看的店，苏翠云以为粉彩是真的，张口按市场价就给了个天价。 二愣子一听那么贵，认定就是真货，爽快给了钱，美滋滋抱着粉彩走了。 也是巧，隔天她去大使馆送货的时候，正好遇到那个二愣子。 二愣子把粉彩送给大使馆金发碧眼的老外，还特地把粉彩价格说高了一倍。 老外一听价格，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当场把二愣子求的事答应下来了。 当时她都震惊了。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这粉彩后来被老外送了英女王，还上报纸了。 英女王听说对那个粉彩爱不释手，天天去哪都带着。 最玄幻的是，那粉彩去年被人偷了，小偷高价卖给了漂亮国。 那粉彩现在被放在漂亮国的博物馆里当镇馆之宝，被炒到了天价，广播都报道了。 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只觉得太疯狂了。 不过这在古董行里也正常。 很多古董原本是假的，当真的人多，假的也变真的了。 当然了，她也不敢说那粉彩是假的，毕竟是从自己馆里卖出去的东西。 馆里其他专家看到新闻的时候，也是沉默不语。 他们不敢说真的。 说真的，那不是变相承认国宝从他们馆里流到国外吗。 说假的，那就是承认他们馆卖假货，砸自己馆的招牌。 对于粉彩的事，馆里对她的态度也是不批评不表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下一个。” 刘瑶拿着本子低头记录。 “哎，来咯，看看我这祖传的青铜剑，大开门，好东西来的，看我保养的多好。” 老头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匕首。 刘瑶：…… 还祖传青铜剑，真当国宝你家一件，博物馆一件吗。 “你这青铜剑不错。” “是吧，不错吧。” 大爷腰杆一下直了，咧嘴露出豁口的大黄牙。 “嗯，是不错，一看就是新开门。” 刘瑶淡淡瞥了眼。 “啥？” 大爷笑脸一僵。 后面排队的人没忍住，噗的笑了。 “你这小姑娘咋回事啊，你懂不懂看啊，什么新开门，我这明明是好东西，你再仔细看看我这锈，还有这做工……” 大爷显然把青铜剑当宝贝了，信誓旦旦认定是真的，据理力争。 “乖，青铜剑拿回家给你孙子玩去。” “下一个。” 刘瑶头都没抬一下。 “不是，小姑娘，你啥意思啊，我这可是祖传的，康熙皇帝御赐的青铜剑。” 大爷不乐意了，激动的直跳脚。 要不是搁着个柜台，大爷都想直接上手把刘瑶拎起来让她睁开狗眼看看了。 咋可能是假的。 这可是他真金白银花了高价钱买的，收藏了几十年呢。 “来，看看我这个。” 排后面的人说着就要上前。 “你一边去，我还没卖完呢。” 大爷强势把那人推开。 “小姑娘，你这么年轻，你会看吗你，换个人来。” 大爷就不信了，他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货。 “你这青铜剑哪买的？” 看大爷不服气，刘瑶随口问了句。 “还哪买的，当然是首都琉璃厂买的，当年可花了我一个月的工钱呢，整整2块大洋买的，当初那人还不乐意卖呢，全靠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才说服那小子卖的。” 以为自己捡漏了，大爷洋洋自得。 “那小子是不是还说自己是赌狗，欠一屁股债，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才不会拿家里祖传的青铜剑出来卖。” 铲地皮必备的技能就是编故事。 就跟前世某小说网站男频作者写上架感言一样，编的越凄惨，首订数据越好。 在文物局干久了，刘瑶早听腻那些故事了。 刘瑶算是看明白了，这大爷就是国宝帮的。 被人骗了，还以为自己捡漏，赚大便宜了。 这青铜剑估摸着是大爷年轻那会买的，有个几十年了吧，民国的东西，放几十年后估计勉强算个老物件，能当个文玩，但是跟文物还是没关系。 放现在，更是破铜烂铁，没卵用，给小孩子玩都嫌弃生锈。 “你……你咋知道？” 大爷愣了下。 这刘瑶说的确实跟当初卖他青铜剑那小子说的差不多。 “大爷，你这故事我们这每天能听八百遍，你要是爱听，我现在就能给你现编一个。” 苏翠云说着跃跃欲试，还真打算给大爷现编一个。 大爷脸都绿了，还是不信自己的青铜剑是假的。 “这不可能是假的，你闻闻这锈，没尿骚味，就是纯正的铜锈味……” 大爷据理力争，说的面红耳赤。 余光瞥到大爷手里的盒子，刘瑶挑眉。 机器扫描结果显示，大爷这盒子是好东西，真古董来着。 刘瑶抬头，发现不远处的唐逸枫也盯着大爷手里的盒子看。 真是巧，跟她想一块去了。 “去去，拿着你的破剑一边去，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潘大娘赶大爷。 大爷那青铜剑一眼假，她都懒的看第二眼。 也就刘瑶年轻，脸皮子薄，换她直接骂人让他滚了。 “你这人态度怎么这样啊。” 大爷怒了。 “老娘态度就这样，你爱卖不卖，不卖拉倒。” “一个破剑还当宝了。” 潘大娘掐着腰指着大爷鼻子破口大骂。 他们是吃国家粮的，领的死工资，干多干少都是拿一样的钱，才不惯这些人。 她骂顾客都是轻的，百货商店那些售货员更嚣张，直接打顾客呢。 光她看见都好几次了，打的头破血流的，公安都惊动了。 就这样，那顾客还不敢把售货员怎么样。 “你……你……” 大爷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第249章 5000块钱 “不是，小姑娘，我这青铜剑真是假的？” 大爷有点动摇了。 送上门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 文物局不收，态度还这么坚决。 难道真是假？自己被骗了？ 不可能吧。 “大爷，你这话说的，古董没有真假，您觉得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千金难买心头好不是吗。” 这话也是真的。 好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可能真你家一件，博物馆一件。 喜欢收藏的玩家，买不到正品，也会收藏一些做工好的旧仿。 “小姑娘嘴巴就是甜。” 大爷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刘瑶这话说的很明显了，他这青铜剑就是假的。 其实这些年他也找过不少专家鉴定过了，跑过不少文物馆。 那些专家都明说这东西是新仿的，文物馆也不愿意收他的东西。 他那会觉得这些所谓的专家眼瞎，觉得文物馆不识货。 现在，大爷不得不开始相信了。 “你这青铜剑我这边确实不收，但是你这盒子要是愿意卖的话可以收。” 刘瑶倒是没诓大爷。 大爷苦笑，同时心里也高看了刘瑶几眼。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剑盒是好东西。 这些年他拿着青铜剑到处找专家鉴定。 那些专家无一例外都盯上了他这个剑盒。 那些专家的说辞都是他这青铜剑是新仿的，卖不上价，但是他要真要卖也能收，但是得连着剑盒一块卖。 这行就是这样，看上一个东西，不直接说要买那个东西，都是旁敲侧击买其他东西。 他不傻，当然看出来这些所谓的专家盯上他的剑盒了。 他找人鉴定过，这剑盒明朝的，是真古董，他家祖上传下来的。 以前那些所谓专家都是打着收青铜剑的名义，让他把盒子搭上。 刘瑶还是第一个直接明言要买剑盒的，敞亮的很。 大爷对她的话不由又信了几分。 “这剑盒你打算多少钱收。” 大爷问。 现在外头闹的凶，这剑盒留手里迟早也是个祸害，能出手的话，大爷也是愿意出手的。 当然了，前提是价格合适。 不然他宁愿烂手里也不卖。 毕竟祖传的东西。 “你知道的，我们这边回购价格不比外头。” 刘瑶坦言。 大爷点头，“我知道。” 文物馆出了名的黑，价格跟外面对半砍还有剩。 要不是没办法，狗都不会来文物馆卖东西。 刘瑶：“你这剑盒卖的话我这边5000块钱收。” “五……五千？” 刘瑶话出口，苏翠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他们馆小，基本没收过什么好东西。 馆里收过最贵的东西就是当初潘大娘收的那个粉彩了，四千块钱收的，最后被她八千块钱卖了，赚了一倍。 就是听馆里领导的意思，那粉彩可能是假货，现在东西在老外的博物馆里。 馆里那些领导每次在报纸上看到那个粉彩，表情都特别丰富，但是又默契的谁都不吭声，气氛特别怪异。 粉彩稀有才这么贵。 这剑盒，她咋看也不值这个钱啊。 “瑶瑶……” 潘大娘也想开口。 这剑盒她也看出来是好东西了。 她没猜测的话应该是明朝的，确实值点钱。 放以前，别说5000了，再加个0都不过分。 但是现在什么年代，外头闹的凶，想出手古董的人大把。 明清年份浅，就算真的东西也不值钱，馆里都明清之后的东西都是随便堆仓库。 听说有些地方的文物馆，明清的东西还一律5块钱一件呢。 5000块钱买这个破剑盒，有点超预算了。 “出吗？” 刘瑶问。 “出，当然出。” 大爷高兴坏了。 五千块钱啊，这么好的事，他上哪找去。 有这五千块钱，他都可以买好几个大宅子了。 就是直接躺平什么都不干，小日子也能过的很舒服了。 “那行，翠云，你给他结一下账。” “可……” 苏翠云还想说什么。 “给他结账。” 刘瑶用本子记录了一下，然后把剑盒放到一边。 苏翠云看一眼潘大娘。 潘大娘明显犹豫了一下。 刘瑶在文物馆也干了一阵子了。 她这段时间表现一直不错，眼光又准又毒，低价帮着文物馆收了不少好东西。 也是因为她表现好，馆里才特地把她调到前台，让她负责掌眼，让苏翠云负责结账。 唐逸枫则负责把东西搬到仓库。 唐逸枫眼光也不错，偶尔人多也会过来前台帮忙掌眼。 犹豫再三，潘大娘还是选择了相信刘瑶的眼光，点头。 “那行吧，你跟我过来拿钱。” 苏翠云招呼大爷过来结账。 “好咧。” 大爷乐坏了。 “下一个。” 刘瑶举了举手。 文物馆出了名的黑心。 市场价1000块钱的东西，它能给你砍到100。 一个明朝的破剑盒竟然卖5000。 这要是以前行情好的时候，卖这个价格，他们能理解。 但是现在什么时候，前阵子文物馆门口还贴了告示，说明清的东西一律不收了呢。 排队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有关系好的还互相交头接耳。 大家讨论后一致认为刘瑶还是太年轻，不懂行情，给价高了。 “这么个盒子给5000块钱，她是不是傻啊。” “不是傻就蠢，反正不是个聪明的。” “我还以为文物馆终于招了个像样的人来，没想到还是饭桶。” “正常，这些吃国家粮的都是关系户，哪有什么真本事，有真本事就不会留在这小地方了。” “这倒是，有真本事的全在首都国家文物馆呢。” “这文物馆最近是不是预算增加了，咋这么离谱的价格也同意。” “谁知道呢，可能刚好馆里最近在收明朝的东西吧。” 文物馆也是有任务的，每段时间重点收的东西都不一样，给的价格也不一样。 前阵子，馆里重点收宋朝的东西，给的价格特别高。 很多品相不怎么好的旧仿，馆里也照单全收，给的价格还特别香，比外面还高。 那段时间家里有宋朝东西的，无论正品还是仿品，大家全都一窝蜂全跑过来排队卖。 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后面一个月不到，馆里就说任务完成了，宋朝的东西又恢复了原来的回收价格。 那些成功卖掉的都在庆幸，没赶上的都在暗自懊悔。 刘瑶给价这么高，大家就猜测馆里最近可能在重点收明朝的东西。 不然不可能这个价。 第250章 投稿竟然投到香江那边去了 也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大家伙都知道文物馆这边重点收明朝的东西了。 一个个家里有明朝东西的，一窝蜂全跑来排队了。 排队的人多，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 有人等的不耐烦，还跟前面的人吵起来了。 吵着吵着，还动起手来了。 “都吵什么吵，不卖就给我滚！” 潘大娘掐着腰，指着打架的两人破口大骂。 “你干嘛呢干嘛呢，想插队吗，给我老老实实排后面去。” 潘大娘是纯纯的东北大娘，一米七五的身高，还是这年代少有的胖子，150多斤，往那一站，压迫感十足。 插队的干瘦汉子瞬间蔫了，老老实实退后几步，继续排队。 刘瑶和潘大娘掌眼，苏翠云和另外一个女同志结账，唐逸枫和另外一个已婚的男同志帮着搬东西到仓库。 今天人实在太多了，有拿真东西来卖的，也有国宝帮拿草当宝来卖的，还有一些是浑水摸鱼，专门拿假货来骗钱的。 几人一直忙到中午，排队的人才慢慢少了。 “我不行了，累死我了。” 潘大娘眼睛都看瞎了。 苏翠云也没好到哪去，拿钱的手都在抖了。 “这些人有毛病吧，真当我们傻吗，竟然拿这么多假货来骗人。” 苏翠云都无语了。 因为那个剑盒的关系，早上来了很多人，都声称手里有明朝的宝贝。 结果潘大娘和刘瑶掌眼完，就没几件是真的。 一个个都当他们文物馆是冤大头呢，什么垃圾都拿过来忽悠人。 “正常了啦。” “不行，我快渴死了，我喝点水先。” 潘大娘吼了一早上，嗓子都干了，忙去拿搪瓷缸倒了点水喝。 “对了瑶瑶，这剑盒是有什么特别吗？” 喝完水，看店里没顾客了，潘大娘没忍住问出了口。 那剑盒她里里外外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明朝的东西。 是个古董，但不是多稀罕的东西，不是孤品，省城博物馆里头都有两件差不多的。 刘瑶挺精明的一个人，这阵子在馆里表现特别出色。 东西好坏，刘瑶一眼就能看出来，还看的一字不差的。 古董这行经常有买家表面看上卖家的画，实际上是看中装裱的画框，亦或者知道画框里面藏有字帖之类的。 一开始，潘大娘还以为剑盒里头有什么机关暗格之类的，里头还藏着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像字画之类的。 结果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个普通的剑盒。 潘大娘想不明白，刘瑶怎么出这么高的价。 刘瑶：“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明朝剑盒。” 潘大娘：…… 苏翠云：…… 普通剑盒你还花5000块钱收。 那不亏死了吗。 “她逗你的，看这个。” 唐逸枫将剑盒拿起来。 “嗯？” 潘大娘没懂。 “看这底款。” 唐逸枫提醒。 “咦，这有个二字。” 苏翠云诧异。 潘大娘恍然大悟，“所以这剑盒是一套的？” “差不多。” 唐逸枫点头。 “等会，这剑盒有点眼熟。” 潘大娘想了会。 “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个老外过来，手里就拿了两个类似的剑盒，我没记错的话，那两个剑盒分别标着1和3。” 苏翠云恍然大悟。 整套的东西是最值钱的。 人都有强迫症。 整套的东西就差一个，给价再高，对方肯定也会咬咬牙买下来凑个整。 而刘瑶刚才之所谓花那么高价买这个剑盒，怕就是故意想让这些人放出风声，好让那个老外知道他们文物馆高价收了个剑盒，让老外自己找上门来。 只是这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 万一老外不来，那他们花这么多钱收这个剑盒，不是亏大发了吗。 “万一那老外不来怎么办？” 很显然，苏翠云能想到的事，潘大娘自然也想到了。 “不来我就自己把剑盒收了。” 刘瑶夸下海口。 “我收也行。” 唐逸枫懒洋洋开口。 “看不出来，你俩这么有钱？” 潘大娘揶揄。 “没有就跟您借。” 唐逸枫开玩笑。 “去去，我哪有钱。” 潘大娘被他逗乐了。 “行了，这事先这样吧，吃饭吃饭，饿死我了。” 反正是公家钱收的东西，潘大娘也懒的管了。 只要不是收到假货就行，价格高低都好说。 古董嘛，现在看着亏，放着放着，没准以后就赚了。 再说了，这玩意是一套的，不愁卖，总有人会找上门的。 “瑶瑶姐，你中午答应我的。” 苏翠云冲她眨眨眼。 “行，我换下衣服。” 这些人拿来的古董有些是自家祖传，有些则是地里刨的，还有一些不知道上哪捡的，脏的不行。 折腾一早上，刘瑶累的不行，衣服还被那些古董弄的脏兮兮，灰头土脸的。 刘瑶去卫生间换了衣服，洗了手。 出来的时候，唐逸枫早换好衣服在门口等着了。 男人斜斜靠在门口，嘴里还叼着一根燃了大半的烟，头发很长，痞里痞气的。 “你还兼职当媒人呢。” 唐逸枫故意朝刘瑶吐了口浓烟。 “咳咳~”刘瑶咳嗽两声，怒了，“你找死呢，我是孕妇！” “矫情！” 唐逸枫嘴上嫌弃，手则乖乖把烟丢地上，然后一脚踩灭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早点结婚？” 唐逸枫问。 “我才懒得管你结不结婚，我只是去蹭饭。” 刘瑶吐槽，她就是单纯去蹭吃的。 “猪。” 唐逸枫淡淡瞥了眼她的肚子，“你男人挺厉害，一枪三个。” 刘瑶：……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鲁。 不对，他上哪学的这话？ 现在的人单纯，枪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单纯只是枪才对吧。 又是刘甜甜？ 算了，管他哪学的，反正装听不懂就好了。 “你那堂姐还挺厉害的。” 唐逸枫突然来了句。 “她又怎么了。” 刘瑶随口问了句。 “自己看。” 唐逸枫将一个发黄的报纸塞到刘瑶手里。 这报纸是繁体字的，显然是香江那边的报纸。 刘瑶扫了眼，没什么特别的啊。 不对。 视线落在报纸最后那栏，刘瑶嘴角狠狠一抽。 这刘甜甜，可真行，投稿竟然投到香江那边去了。 第251章 报纸连载小说 香江那边报纸言论比较自由，报刊众多。 55年开始，金庸就开始在香江那边的《大公报》连载《书剑恩仇录》。 自此，香江那边掀起了武侠狂潮，很多人争先抢购报纸。 特殊年代，国内对于香江那边的东西很敏感。 报纸这种东西，一般人都弄不来，更别提投稿了。 不过刘甜甜是重生的，又是女主，肯定有她的渠道。 就是刘甜甜这胆子也忒大了点吧，就不怕被人发现，当特务抓起来吗。 她是想钱想疯了吧，这个时候投稿去香江那边的报纸连载。 刘瑶：“你怎么知道是刘甜甜？” “我看起来像傻子？” 唐逸枫心说，傻子才不知道是她。 刘甜甜没用真名投稿，用的笔名，甜甜西瓜。 只要认识她的人，知道她这些年做的事，很难不把这笔名跟她联系起来。 “挺像的。” 刘瑶认真脸。 唐逸枫：“滚！” “你哪弄的报纸？” 刘瑶问。 现在香江那边的东西可不好弄。 “你得问她。” 唐逸枫抬了抬下巴。 刘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苏翠云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哎，我的报纸。” 苏翠云吓的脸都白了，一把将报纸抢了过去。 “你的？” 刘瑶挑眉。 难怪苏翠云最近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有点现代化。 估计就是跟刘甜甜写的这小说里面的内容学的。 “藏好点，被别人发现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唐逸枫好心提醒。 别人上班摸鱼泡茶织毛衣，苏翠云则是摸鱼看报纸，追小说。 唐逸枫是在仓库捡到的报纸，还把里面的内容看了下。 这刘甜甜真是下流，动不动就枪啊，老公啊，看的他一个大老爷们都面红耳赤的。 “我……我下次注意点。” 偷看带颜色的言情小说被暗恋对象发现，苏翠云脸红的跟虾球一样。 这小说的女主大胆热烈，她也是看完小说才下定决心主动追求唐逸枫的。 结果没想到出师不利，被唐逸枫逮了个正着。 好丢脸啊。 “你这报纸哪弄的？” 刘瑶拧眉。 “我……我一个朋友卖给我的。” 苏翠云脸红红的。 她也知道这报纸现在是禁忌，被发现分分钟会被当场敌特。 可里头的小说看的太上瘾了，看完还想继续追，寝食难安。 为了追这小说，她还花了不少钱呢。 刘瑶又问了苏翠云一些关于报纸的具体细节。 原来，这报纸是她一个朋友卖给她的。 她那朋友也是从别人那高价买来的，看完之后再高价卖给她。 这报纸也不知道辗转了多少人的手，皱巴巴的，有些边角的地方还烂了。 苏翠云说的情况基本跟书里写的能对上。 书里，刘甜甜确实有阵子写小说赚钱。 一开始，刘甜甜是写在本子里，偷偷高价卖给那些学生，让学生们互相传阅。 手写本写的费劲，卖的再高价，也只能卖一份，来钱太慢了，还容易被人发现，风险高。 思考再三，刘甜甜把稿子寄到了香江那边的报社，赚稿费。 现在形势严峻，国内的稿件压根不可能那么容易寄到香江那边。 当初看这小说的时候，刘瑶就觉得不合理。 但是作者说了，这小说是架空世界，作者说能寄就能寄，她也就没深究。 小说嘛，看着不就图一个乐呵。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穿到书里来了。 都是命。 下午还要上班，简单聊了几句后，三人一块去了不远处的国营饭店。 菜是唐逸枫点的，两荤两素，外加一个汤，份量特别足。 苏翠云当初这工作是家里托关系花钱买的，花了不少钱。 当初就说好了，这些钱，等她工作后，用工资抵。 这几年，苏翠云的工资三分二都要给家里。 除去每个月吃喝，她自己剩下的钱不多。 看到唐逸枫一口气点了这么多菜，苏翠云有点心虚。 今天请客她是临时起意，身上带的钱不多，怕是不够。 唐逸枫似乎早料到，点完菜后，直接把账一块结了。 身上钱不够，苏翠云也不敢说不要他结账。 结果就是，苏翠云被搞的特别不自在，脸红红的。 “你故意的吧。” 苏翠云去排队，刘瑶瞥了旁边的唐逸枫一眼。 这小子太阴了，明知道苏翠云没准备足够的钱，还故意挑最贵的点。 “故意什么？” 唐逸枫明知故问。 刘瑶：…… 这小子越来越会装蒜了。 算了。 这是他的私事，刘瑶也懒的管了。 反正不用她出钱，该吃吃，该喝喝。 饭菜很快上桌。 苏翠云本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这肉实在太诱人了。 五花肉一上桌，苏翠云的筷子就停不下来了，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的米饭。 刘瑶怀孕后胃口也特别好，也连着吃了两大碗的米饭，外加一大碗的汤。 吃饱喝足，刘瑶心情大好，再次感慨年轻真好，怎么吃都不用担心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用担心被人说三道四。 这感觉太爽了。 还是这年代好啊。 每天只需要关心怎么填饱肚子就行。 不像前世，烦恼太多了，天天卷生卷死的。 工作差，收入低，别人怪你不努力。 多吃几口饭，身材差点，别人怪你没自制力。 卷爹妈、卷学习、卷收入、卷工作、卷身材、卷房子、卷车子、卷老公、卷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卷，一个个都卷成了麻花，天天内耗到不行，活的特别累。 前世刘瑶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穿书这几年，刘瑶明白过来了，还是吃太饱了，撑的。 人在饥饿的时候只有一个烦恼，那就是怎么填饱肚子。 吃饱了，就会有无数的烦恼，都是吃饱了，闲的。 只有闲，才会关心别人过的怎么样，才会关心别人胖了瘦了，婚了生了，房了车了。 “今天让你破费了，说好的我请客，结果……” 出国营饭店后，苏翠云更不好意思了。 说好的请客，结果变成了唐逸枫请。 最关键，她还吃的那么香。 那一大碗的五花肉，三分二都是她吃完的。 她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香了，筷子它根本停不下来。 “小事。” “你们先走，我去抽根烟。” 唐逸枫手抄着兜，抬脚往旁边的巷子深处走了。 “抽烟还跑里面……” 苏翠云喃喃自语。 刘瑶：“管他呢，走吧，回去休息会。” 第252章 这不是存心敲诈吗 吃过饭，简单休息了半小时左右，刘瑶又开始继续上班。 一早上的时间，文物馆高价收了明朝剑盒的事就在县里传开了。 之后，一连好几天，文物馆门口都排了长龙，全是自称手头有明朝文物的卖家。 这些人只有少部分手头真有好东西。 大部分不是国宝帮，就是骗子，想来文物馆碰运气赚大钱的。 有个大爷特别过分，天没亮就用牛车拉了一大车的石头过来，说是从自家茅坑里挖出来的明朝玉石。 文物馆的门都被堵住了，熏死人。 潘大娘掐着腰在门口骂了一早上。 潘大娘忍无可忍，隔天就在门口贴了个告示，说不收明朝的东西了。 至此，那些过来坑蒙拐骗的大爷才少了点。 “都什么人啊，茅坑里的石头都拉过来骗钱。” 潘大娘捏着鼻子，边打扫边骂人。 干这行久了，大娘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这行实在太多奇葩了。 家里吃饭的碗、尿尿的桶、吐痰的盂、端屎的盆……什么都往文物馆里带，一个个都自称是家里祖传的宝贝。 “可不是，还故宫一颗，我一颗，故宫那颗石头没我的这颗石头大，也没我的石头多，他咋好意思说。” 苏翠云快笑死了。 “你还笑，赶紧拿水冲干净，臭死了。” 潘大娘瞪她。 “瑶瑶，你怀孕了，一边去，不用你抬水。” 潘大娘提醒。 “我也没打算抬。” 刘瑶捏着鼻子，快被熏吐了。 潘大娘：…… “你倒是实诚。”潘大娘嘴角微抽，“你去仓库那边帮忙吧，这里我们来弄就行。” “行。” 刘瑶越过门槛，快步往文物馆深处的仓库走了。 太臭了。 走远后，刘瑶重重舒了口气。 下午，文物馆来了一个老外。 老外前脚进门，潘大娘后脚就认出他来了。 老外一眼看中了馆里的剑盒。 这老外显然是老手。 怕被当水鱼宰，进门后，老外先是做模做样看了一圈，买了一块不怎么值钱的石头，然后再假装随意用并不流畅的中文问起那剑盒的价格。 老外赌的是潘大娘不知道剑盒是成套的，赌她不懂行。 要是当初刘瑶不提醒，潘大娘确实不知道。 但是现在嘛，潘大娘当然知道这剑盒的价值。 老外开口问价，潘大娘回答的是剑盒不卖，是馆里用来展览的。 老外一听果然急眼了，直接连着飙了好几句母语。 潘大娘没听懂他说的鸟语，不过看他表情也猜到他急了。 老外越急，潘大娘越高兴，因为鱼儿上钩了。 “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吗？” 苏翠云问一旁低头算账的刘瑶。 老外说的英文，很日常的用语。 刘瑶前世可是名校研究生，又是搞it的，当然能听懂。 不过嘛，入乡随俗，在国内地盘自然要让他说国内的话。 “听不懂。” 刘瑶摇头。 唐逸枫瞥她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听不懂才怪。 现在国内很多人吃不饱饭，没什么余钱买古董。 店里的顾客很多都是老外。 老外人傻钱多，尤其钟爱买瓷器。 刘瑶最喜欢坑老外。 前阵子，店里就他和刘瑶两个人。 唐逸枫亲眼看到刘瑶和一个老外叽里咕噜聊的热火朝天，把老外哄的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的。 本来他还以为刘瑶要给老外推荐什么好东西，结果推荐的全是馆里那些卖不出去的打眼货，还全是高价卖的。 馆里那些打眼的瓷器几乎被刘瑶清空了。 老外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堆，急的额头全是汗。 潘大娘听不懂，脸上写满了迷茫。 老外看了圈馆里的人，用蹩脚的中文问谁会说英文。 馆里的员工整齐划一摇头，异口同声说不会。 “shit！” 老外气的飙了句脏话。 这话潘大娘听懂了，怒了，掐着腰对着老外破口大骂：“你这洋鬼子咋好好的骂人呢。” “洋鬼子？” 老外用蹩脚的中文疑惑开口，显然没听懂。 “她夸你呢。” 唐逸枫看热闹不嫌弃事多。 “thankyou” 老外信以为真，真诚道谢。 潘大娘：…… 谢谢你大爷！ “说人话，老娘听不懂你的鸟语。” 现在的工人都是吃国家粮的，铁饭碗，工资是固定的。 馆里东西卖多卖少跟工资不挂钩。 工人们的腰杆子一个个都硬的很。 别说老外了，就是皇帝来了都不带伺候的。 高兴了卖给你，不高兴直接赶人，爱买不买。 洋鬼子抢了国内这么多文物，潘大娘很难对他们有好脸色。 潘大娘：“你还买不买东西的，不买给我滚。” 80年代洋文化入侵，国内很多人崇洋媚外，一个个对洋大人都是点头哈腰的。 相比于后来，60年代的现在，国人对洋人都是深恶痛绝，外面随处可见大红的打倒帝国主义。 潘大娘亲大哥当初就是在前线牺牲了，她对洋鬼子恨之入骨，听到洋文就想刀洋鬼子。 “买，买，买的。” 老外点头哈腰，态度孙子到不行。 这文物馆工作人员的态度在来县出了名的差。 尤其是这个潘大娘，出了名的彪悍。 之前他一个外国朋友在这馆里买了假货，要求退货。 馆里说东西离手不退不换，不肯退钱。 他朋友就闹事，不让馆里开门做生意。 这大娘脾气也是暴躁，对着他朋友狠狠揍了一顿，揍的鼻青脸肿的，最后还惊动了大使馆。 大使馆也是护短，说他朋友故意寻衅滋事，直接把人遣送回国了。 至于文物馆这边，则是只在门口贴了张告示，不许打客人。 “你这剑盒能卖我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潘大娘脾气暴躁，老外怕她真赶人，到时候剑盒被别人买走了，只能放软了语气，操着不流利的中文开口。 “不卖！” 潘大娘态度坚决。 老外不死心，缠着潘大娘好一阵磨。 潘大娘最后松口了，愿意卖，但是价格很高，要10万块钱，少一分都不行。 老外当时一听气的鼻子都歪了，这不是存心敲诈吗。 他都打听过了，馆里是5000块钱收的剑盒。 第253章 徐鹤 要是别的东西，老外肯定扭头就走了，这不摆明把他当冤大头吗。 但是这剑盒他实在喜欢的紧。 他有收藏癖，就爱收藏这种剑啊，剑盒之类的。 这剑盒是一整套的，他手头已经有两个了，就差最后一个了。 他找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不可能就这么让剑盒被买走。 老外操着蹩脚的中二继续跟潘大娘磨。 潘大娘还是那句话，十万块钱，一分钱不能少。 老外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是有钱，但不是傻子。 十万块钱在这年代是什么概念，都能把这整个文物馆买下来了。 老外也算看出来了，这大娘是在故意为难他。 老外放低姿态，好说歹说，潘大娘最后松口，开价2万块钱，能买买，不买拉倒。 老外软磨硬泡，潘大娘最后只少了1块钱，也就是19999。 老外鼻子都被气歪了。 他就算再傻也看出来了，这大娘就是故意戏弄他。 偏偏，他还不能发作。 “一万块钱，一万我就买。” 老外蹩脚开口。 这东西馆里5000块钱收的。 他出一万，馆里也赚5000了。 “一万是吗，行，我就是砸了都不卖你。” 潘大娘说着还真准备砸了。 这剑盒不是孤品，年份浅，也不是官家出的东西，不怎么值钱。 刘瑶5000块钱收都贵了。 卖老外2万块钱，就是明着宰他。 当然了，砸，她是不舍得砸的，都是钱啊。 再说了，文物馆的东西，那是公家的，她哪敢，单纯吓唬洋鬼子。 “别别，两万，两万我买，我买。” 老外被吓坏了。 古董这东西，不喜欢的人觉得只是一个普通物件，不能吃不能用，但是对于喜欢的人来说是无价的。 别说两万了，就是十万，老外也要想办法凑钱。 他是真喜欢这东西。 要真被她砸了，他会遗憾终身。 老外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金。 潘大娘说不急，让他回去凑。 老外还真屁颠跑了。 临走，还提醒潘大娘千万别把剑盒砸坏了。 “这洋鬼子是不是傻，我干嘛跟钱过不去。” 潘大娘也没想到老外竟然这么好忽悠。 “这剑盒他竟然真要花2万块钱买？” 苏翠云再忍不住，开口。 这老外的钱还真是好赚啊。 难怪国家都在大肆烧瓷器创外汇。 “谁知道呢。” “行了，都干活去吧。” 要这剑盒真是国宝，亦或者特别稀罕的古玩。 别说2万了，就是20万，200万，都不可能卖给洋鬼子。 四点多快下班的时候，洋鬼子还真来了，还带了一个会说中文的翻译过来，听着是从大使馆带过来的外交官。 那外交官西装革履，戴个眼镜，说的一口流利的英文。 在听到那个剑盒，潘大娘张口要2万块钱的时候，那翻译明显愣了下。 不过他的工作只是帮忙翻译，没说要帮忙议价，价格的事跟他无关。 两万块钱不是小数目，双方清点完没问题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苏翠云数了一遍，潘大娘也数了一遍，两万块钱，一分不少。 潘大娘是实在人，交完货后，从钱里抽出一块钱递给了老外，“说好的19999，还你一块钱。” 老外：…… 翻译：…… 老外拿着一块钱和剑盒心情复杂的出了门。 “汉奸。” 以为翻译和老外是一伙的，潘大娘朝翻译骂了句。 翻译嘴角微抽，脚步一顿，转身。 “你还想干嘛。” 以为对方要找事，潘大娘唬着一张脸，作势就要跟他对打。 “刘瑶？” 翻译歪头看向刘瑶。 “嗯？” 刘瑶不认识他。 “不记得我了？阿胜婚宴上我们见过。” 翻译提醒。 刘瑶想了会，没想起来。 宋彩胜结婚当天人太多了，都是宋家的亲戚，有些则是宋彩胜的朋友。 “我跟阿彦是高中同学，徐鹤。” 翻译自我介绍。 “徐鹤？” 刘瑶想了会，小说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跟江彦关系似乎挺不错的。 徐鹤是外交官。 江彦后来做外贸生意，徐鹤还帮了他不少忙。 同样的，作为回报，江彦也拿钱帮徐鹤铺路，助他青云直上。 徐鹤家世好，学历好，和宋彩胜和江彦都是朋友，有江彦和宋彩胜帮他。 书里，徐鹤后来爬到了很高的位置，比男主陆景承还高。 “不记得没关系，下次请你和阿彦吃饭。” “我那边还有点事，先走了。” 徐鹤摆摆手，头也不回走了。 “你认识这个汉奸？” 苏翠云压低声音小声问。 徐鹤：“澄清下，我是外交官，不是汉奸。” 苏翠云：…… 不是才怪。 谁家好人跟老外走那么近，还帮老外翻译。 “走了，下次请你们吃饭。” 徐鹤大跨步出了门。 “他真是外交官？” 潘大娘倒是有点见识。 这人看着就气度不凡，确实不像普通人。 刘瑶：“应该是吧，我跟他不熟。” 苏翠云：“不熟好，看他就不是好人。” “瞎说什么呢，没听人家说吗，人家跟瑶瑶姐爱人是高中同学，瑶瑶姐爱人是军人，他肯定也是好人。” 一个女同志开口。 “好像也是。”潘大娘点头表示认同，“看来错怪他了。” “不管了，谁让他跟洋鬼子走一块。” “我看下，天啊，真是两万块钱啊。” 潘大娘：“错了，是19999。” “瑶瑶姐，你好厉害，反手就赚了一万五。” 苏翠云激动坏了。 潘大娘：“废话，瑶瑶是谁啊，咱们馆里的镇馆之宝。” 刘瑶：“别，我可不敢当。” “咋不敢当，我又没说错，领导都夸你了，自从你来了之后，咱们馆里不亏钱就算了，竟然都开始盈利了。” 文物商店性质特殊，承载着保护文物的重任，大部分文物都是只能收，不能卖，很多都是亏损经营。 虽说文物馆属于国家，盈亏对他们工资没什么影响。 但是馆里赚钱，领导高兴，他们面上也有光。 “对啊，瑶瑶姐太厉害了，馆里的打眼货竟然全卖出去了。” 苏翠云星星眼，对刘瑶崇拜到不行。 打眼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把假货看成是真货，这种情况只能认栽了，文物商店是不能卖假货的，会毁口碑。 另外一种则是低值看高，也就是货是真货，就是回收的价格过高了。 这种情况下古董还是能卖出去的，就是不好卖，容易亏本。 自从刘瑶来了之后，馆里那些打眼货全被刘瑶高价卖出去了，给馆里赚了不少钱。 第254章 去孕检 上班的日子过的特别快。 很快到了月底。 国内双休日的概念一直到1995年才开始实行。 60年代都是每天上班八小时，一周上六天，单休。 月底公休日这天，江彦起了个大早，提前准备好了早餐。 刘瑶吃完早餐，江彦那边也把去医院产检的东西准备好了。 “我先去取车，你换好衣服出来家属院门口等着。” 叮嘱完刘瑶，江彦将军帽往头上一扣，大跨步出了门。 月份大了之后，刘瑶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了。 好在家里衣服够多，刘瑶挑了一条最宽松的布拉吉裙子。 确定东西都带齐后，刘瑶把房门锁上，出了院子。 部队这边占地面积特别大，里面食堂、澡房、家属院、学校、图书馆、肉联厂、供销社、百货商店、电影院、医院……什么都有。 军人和军属的衣食住行都能在部队里面解决，有点类似后世的大厂。 后世的大厂也是很大，某大厂甚至直接买下一个岛，岛上衣食住行全都有，商品房啊、食堂啊、健身房啊，学校啊，教培机构啊，商场啊，应有尽有，可以容纳十几万人，比一个镇的总人口还多。 大厂的员工在里面给资本家打工赚钱，赚到的钱买了公司建的房子，报公司开的健身房，孩子上公司建的学校，报公司开的兴趣班，公司赚钱公司花，形成一个循环，跟生态缸一样。 怀孕后肚子笨重，刘瑶走了好一会，这才走到家属院门口。 “又出去玩啊。” 隔壁何莉芹在供销社上班，今天也休息，刚去买菜回来。 刘瑶放假不是在家睡懒觉，就是跟宋彩宁出去逛街，买东西，休闲的很。 何莉芹则没那么幸运。 每周放假，何莉芹都是洗衣服、洗被子、做饭，去自留地开荒种菜，打扫院子，打扫房间，家里家外收拾，忙的很，就没见她停过，特别能干。 何莉芹勤快，她家院子永远都是打扫的干干净净，两个孩子也被她收拾的特别齐整。 “不是，去市里孕检。” 刘瑶解释。 来县地方小，整个县城都是军人军属，这边的经济基本都是靠部队的军人和军属撑起来的。 这边的医院条件落后，没有b超仪器，想要孕检，只能去市里那边。 “我说呢，天没亮就看到你家厨房亮的。” 何莉芹是羡慕刘瑶的。 江彦对她太好了，捧在手里怕化了，含在嘴里怕融了。 同样是怀孕，她怀孕那会，白天要自己走路去上班，晚上回来还要洗衣做饭。 刘瑶怀孕，江彦每天接送她上下班，还天天一大早起来给她做早饭。 即便有时候赶不及做，也会去食堂给她买好早餐回来。 休息日，她忙前忙后收拾家里，刘瑶则可以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 “滴~” 汽车喇叭声响起。 “江团长来了，你快上车吧。” 何莉芹提醒。 “嗯，再见。” 刘瑶朝她挥挥手。 何莉芹：“再见，小心点。” 最近外头闹的越来越凶，为了保护部队家属，家属院这边加强了管理，进出要登记，来访必须有家属亲自过来领。 小汽车不能再进家属院。 江彦是团长，必须以身作则，把吉普车停在了门口。 “上车。” “小心。” 江彦下来，打开车门，扶着刘瑶上了副驾驶。 “彩宁不去吗？” 刘瑶问。 前阵子，宋彩宁也去医院做了检查，查出怀孕了，月份跟她差一个多月这样。 江彦：“去的，她跟孙彪去国营饭店吃早饭了，一会顺路再接她。” “不就怀孕吗，还要去孕检，真矫情。” 朱少莲不满嘀咕。 “你懂啥，人家怀的可是三胞胎。” 有和刘瑶关系近的婶子回怼。 朱少莲：“三胞胎咋了，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就她娇气，孕检就算了，还非得去市里孕检，跟她那个堂姐一样娇气，谁娶谁倒霉。” 婶子：“谁娶你才倒霉，三姓家奴。” 朱少莲和刘瑶同时结婚的。 三年过去了，江彦青云直上，事业顺风顺水，小两口日子越过越红火，现在更是怀了三胞胎。 朱少莲呢，和王建安结婚，王建安被下放。 和马排长结婚，马排长两个儿子都死了。 马排长转业回乡下后，朱少莲扭头又离婚嫁了来县这边一个在肉联厂上班的鳏夫。 那鳏夫太久没碰过女人，新婚夜激动过头，把炕都搞塌了，折了命根子，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结了三次婚，屁都没放一个，朱少莲现在都成来县的名人了。 背地里大家都说刘瑶旺夫，说朱少莲克夫，扫把星，谁娶谁倒霉。 “你……你骂谁呢。” 被人当面骂三姓家奴，朱少莲面子上还是挂不住，恼羞成怒。 “谁应骂谁。” 婶子才不怕她。 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军嫂。 反观朱少莲，啥都不是，除了有个在肉联厂上班的丈夫。 “你……” 朱少莲气的面红耳赤。 “行了，你跟她吵什么，她又不是咱们家属院的。” 另外一个婶子开口。 婶子：“也是，走吧，回去做饭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远了。 朱少莲怔怔看着家属院威严的大门出神，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凄凉来。 曾经她也是家属院的一员，但是现在，她连这家属院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后悔吗？ 答案是否定的。 朱少莲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被人说几句不会少块肉。 但是回老家的话，她可能真的会饿死。 老家日子太苦了，好不容易来城里，朱少莲是打死都不想回乡下了。 她朱少莲这辈子，死也要死在城里。 “朱少莲？你在这干嘛。” 梁玉娥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我……” 朱少莲刚想开口，抬头对上梁玉娥那张熟悉的脸，胸腔的怒火腾的一下涌了上来。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来这干嘛。” 朱少莲三婚嫁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梁玉娥亲大哥。 梁玉娥这个小姑子二十多快三十岁了，都离婚了，还一直住娘家，占着娘家房子，朱少莲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不会又来找男人吧。” 朱少莲挺瞧不上梁玉娥这个小姑子的。 她虽然离了三次婚，但是好歹每次都是离婚后再找，光明正大的。 梁玉娥没结婚就跟男人钻玉米地，新婚夜还因为不是处被丈夫退货，送回了娘家，彩礼什么都被要回去了，丢脸都丢死人了。 离婚后，梁玉娥也没闲着，天天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可惜她名声太差了，压根没人愿意娶她。 “关你屁事。” 梁玉娥也挺瞧不上朱少莲的，跟了三个男人，越跟越差。 现在更是年纪轻轻，竟然嫁给她哥一个死了老婆，四十多岁的老鳏夫。 这些也就算了，朱少莲竟然拿着梁家的钱去补贴她娘家，这是梁玉娥不能忍的。 梁母重男轻女，心疼她大哥年纪大了，死了老婆，还没个后，很是看不惯她离婚后还一直住娘家，每个月都要问她交家用，不给就赶她走。 梁玉娥每个月都要给家里交家用，这些钱全被她妈拿去补贴她大哥了。 朱少莲会吹枕边风，这些钱最后全流到了朱少莲口袋里，被她拿去补贴娘家了。 梁玉娥恨死朱少莲了，背地里没少骂朱少莲。 三姓家奴就是她传出来的。 朱少莲：“是不关我的事，就是提醒你，别等下被挂破鞋连累梁家。” “啪！” 梁玉娥扬手一巴掌扇在朱少莲脸上。 “你……你敢打我。” 朱少莲捂着脸，气的面红耳赤。 “打你又怎么样，你再乱说话，小心我弄死你。” 梁玉娥恶狠狠警告。 她是城里户口，又在国营商店工作，平时那些客人看到她都是点头哈腰的，心气高的很。 即便离婚，梁玉娥也没放低自己的姿态。 朱少莲算什么东西，一个乡下村姑，还是三婚的破鞋。 “你……” 对上梁玉娥那狠厉的眼神，朱少莲到底没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梁玉娥是来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长的有点姿色，又在国营商店干久了，认识很多这边那些三教九流的男人。 她一个乡下村姑，梁玉娥想弄死她，还真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哼！跟我斗，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 梁玉娥扭着腰往家属院大门走了。 哨兵拦住了她。 梁玉娥也不急，嘀嘀咕咕和哨兵说了什么。 不多会，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太太是唐逸枫奶奶，中年女人则是唐逸枫婶婶。 梁玉娥上次和唐逸枫相亲，看中了唐逸枫。 但是唐逸枫对她不冷不热的，她找了几次唐逸枫，唐逸枫都不搭理她。 梁玉娥恨嫁，想早点把婚事搞定，就把主意打到了唐逸枫奶奶和大嫂身上。 这阵子，梁玉娥有事没事就会来家属院找老太太，经常带点吃的喝的，还承诺自己和唐逸枫的事如果成了，以后工资孝敬一半给老太太养老。 不仅如此，梁玉娥还声称自己哥哥在肉联厂上班，要是婚事成了，就介绍唐逸枫婶婶到肉联厂上班。 唐逸枫婶婶高兴坏了，巴不得两人明天就领证。 见到老太太后，梁玉娥把手里一袋子糖果递了过去。 老太太拿了糖果喜笑颜开，忙不迭答应了梁玉娥，一定会帮着撮合唐逸枫和她的婚事。 唐逸枫婶婶也是满口答应，一定会逼着唐逸枫把婚事答应下来。 三人有说有笑往家属院深处走去。 朱少莲瘪瘪嘴，不屑冷哼，“不要脸的破鞋。” 这边，吉普车开走后，刘瑶从后视镜瞥了眼家属院门口方向。 这阵子梁玉娥来家属院来的特别勤。 偶尔还会去文物馆等唐逸枫下班。 唐逸枫那个奶奶和大嫂都是大嘴巴，逢人就说梁玉娥是唐逸枫的未婚妻，两人马上要领证了。 现在家属院都默认两人是一对，文物馆的同事也默认两人是一对。 为此，苏翠云伤心了好一阵，有天早上来上班眼睛都是肿的。 最近，苏翠云都开始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了，似乎是真对唐逸枫死心了。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书里，她和唐逸枫都没有去文物馆上过班，苏翠云这个人物也没出现过。 而朱少莲，也没有嫁给梁玉娥大哥。 刘瑶不知道苏翠云最后跟谁结婚。 但是刘瑶很肯定，不是唐逸枫。 因为书里，唐逸枫和江彦到大结局都没结婚。 她穿书后，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也被蝴蝶，跟着改变了。 其实无论是朱少莲，还是梁玉娥，跟她都没太大关系。 刘瑶只是觉得神奇，感觉这个世界变的越发真实起来，这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书里的人并不是作者笔下的提线木偶，他们的命运并不是按着作者的安排，一成不变。 刘瑶看着江彦的侧脸，拧眉，不知道迎接他们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怎么了？” 江彦看了她一眼。 “没，就好奇我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好奇这个世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好奇我们的孩子又会是怎么样的，刘瑶在心里补充。 “我也好奇。” 江彦笑，大手顺势握住了刘瑶的手。 吉普车很快到了国营饭店。 宋彩宁和孙彪早等候多时了。 车子停下，孙彪扶着宋彩宁一起上了后排。 “小心点，坐稳了。” 第一次当爹，孙彪紧张的不行。 “你真啰嗦，比我妈还啰嗦。” 宋彩宁瞪他。 孙彪：“我哪有，是你老毛毛躁躁的。” 上车后，两人照例拌了一会嘴。 刘瑶从后视镜看了眼，无奈轻笑。 县城离市里远，路颠簸。 车上载着两个孕妇，江彦尽可能把车开的平稳点。 即便这样，孙彪还是紧张的不行，就差没直接让江彦把方向盘给他开了。 “你俩可算来了。” 一下车，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就走了过来。 男人有点眼熟，刘瑶想了会，想起来了，正是之前文物馆见过的翻译。 叫什么来着？ 徐鹤？ 对，就是这个名字。 “等你半天了。” 徐鹤迎了上去。 “徐鹤？” 宋彩宁也认出了他。 “真荣幸，你竟然记得我。” 徐鹤笑。 “你这话说的。” 宋彩宁笑笑。 “你在这干嘛。” 孙彪脸色有点不好看。 这些年，宋彩宁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这男人他认识，江彦的同学，和宋彩胜是朋友。 此前，还跟宋彩宁相亲过。 这男的当时对宋彩宁挺满意的，还送了宋彩宁不少东西。 第255章 你爸的事我帮不了 宋彩宁对他没意思，直接拒绝了。 宋彩宁结婚那会，徐鹤在国外，还托人给宋彩宁送了新婚礼。 孙彪对他喜欢不起来，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徐鹤被他逗乐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跟你抢媳妇，我有对象了……” “这么快？谁啊？” 宋彩宁来了兴趣。 “秘密，等结婚你就知道了。” 徐鹤故意卖关子。 宋彩宁脸一下垮了下来，“你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说话总是说一半。” “有吗？” 徐鹤故意逗她。 宋彩宁哼哼，不搭理他了。 有对象就好，孙彪重重松了口气，看徐鹤终于顺眼了点。 “号挂好了？” 江彦问。 “当然，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 “走吧，我姐在里面等着了。” 徐鹤其实也是首都的。 许家前年出了点事，被人举报了，一家子都被调到这边来了，回城遥遥无期。 听说江彦要带媳妇来市里孕检，徐鹤特地跟单位请了假过来，找他在市医院当护士的姐姐帮忙挂了号。 徐鹤一共挂了两个产检号。 产检男士是不能进去的。 进医院后，刘瑶和宋彩宁被一个护士带着去b超室。 江彦三人则在医院外面的院子等着。 “给。” 徐鹤给孙彪和江彦一人发了一根烟。 “谢谢。” 孙彪没客气，接过了烟。 “啪嗒~” 徐鹤点燃打火机。 “哪弄的洋玩意。” 孙彪挑眉。 这打火机他认识，进口货，死贵死贵的。 “一个老外送的。” 上次徐鹤给老外当翻译，帮他买了个剑盒。 老外为表感谢，送了一个打火机给他。 “我说呢。”孙彪吸了口浓烟，“这烟也不错。” “阿彦……” 徐鹤欲言又止。 他特地请假过来，可不单纯只是帮忙挂号的，是有事相求。 “你爸的事我帮不了。” 江彦知道他要说什么。 徐父两口子早年被人举报下放。 为了保护子女，徐父登报和徐鹤姐弟俩断绝了关系。 然而，即便如此，徐鹤姐弟俩还是被牵连了，从首都被调到了这边小地方。 好几年了，姐弟俩一直回不了首都。 “我知道。” 现在时代特殊，外面闹的厉害，他爸这事挺麻烦的，谁沾上谁倒霉。 别说帮忙了，徐家那些亲戚恨不能跟他们家断绝来往。 江彦跟他只是同学，确实没必要为了徐家的事冒险。 并且，即便江彦真愿意帮，怕也帮不了。 这事牵扯太多了，比董芮清那事还麻烦。 董芮清只是被学生举报强奸，属于私人的事。 他爸的事关系到国家安全层面的。 简单来说，就是徐母娘家有个妹妹早些年出国留学，后面留在那边生活了。 徐母和妹妹关系好，两人一直有走动。 徐父也是外交官，早年他去国外出差的时候，徐母妹妹还让他帮着带了不少东西给徐母。 后面国内形势紧张，徐母就跟这个妹妹没什么来往了。 本来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结果徐父被竞争对手举报了，说他通敌卖国。 徐父被停职调查，和徐母双双被下放到乡下农场。 说起来，徐鹤和姐姐之所以能安然无事，还是多亏了江月华。 徐父出事前，江月华提前收到了消息，好心提醒徐父。 徐父当机立断登报和子女撇清关系，声称和子女断绝关系，生不养，死不葬。 “我不用你帮我爸弄出来，只是想让你帮个忙，看看能不能安排我跟我爸妈见上一面。” 虽然徐父登报跟自己断绝了关系，但是徐鹤肯定不能真完全不管自己爹妈。 这几年，他和他姐一直到处找关系，试图帮他爸洗清罪名。 但是这事太难了。 墙倒众人推。 徐家出事后，昔日的同僚和亲戚一个个对他们敬而远之。 别说帮忙了，就是他想去拜访，别人都闭门不见。 徐鹤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人情冷暖。 宋彩宁结婚那会，他说是人在国外出差，不去参加，其实更多的是不想连累宋家。 后来宋彩胜结婚，他本来也不想去的，是宋彩胜给他打电话，亲自邀请他去的。 宋爱国那边也开口了，让他过来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 徐鹤其实知道宋爱国的意思，他这是变相想告诉别人，徐家姐弟俩有他罩着。 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徐家出事后，身边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 他说是外交官，其实就是个受气包，在外交部处处被排挤。 他是男的，被人阴阳几句没什么。 但是他姐是女的，更惨。 当初他姐本来有个在谈的对象，双方父母都见了，都准备结婚了。 结果徐家出事，男方家直接和他们家撇清了关系。 男方更是扭头娶了别人，现在孩子听说都有了。 他姐那会差点想不开，哭了大半年。 后来被从首都调到这边，他姐在医院也是处处被针对，说她是敌特的女儿，处处排挤她。 他姐长的漂亮，医院那些不安好心的男医生还趁机调戏她。 她姐怕连累他，一直敢怒不敢言。 有次值夜班的时候，还差点被医院一个值班领导强了，还好最后被江彦撞见。 江彦那会正好半夜送受伤的战士过来医院，把那领导手折了，还把那领导扭送到派出所去了。 想起他姐，徐鹤深深看了江彦一眼。 如果当初他家要是没出事，或许他姐和江彦能成一对。 可惜了。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看江彦久久不说话，徐鹤以为他不愿意，开口。 特殊时期，人人自危。 他家出这种事，别人躲还来不及。 江彦即便不肯帮忙，徐鹤也能理解。 江彦：“不是我不愿意帮，是你爸被调到南方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徐鹤愕然。 他显然也不知道这个消息。 “就上个月。” 江彦也是前几天才收到的消息，还是宋彩胜告诉他的。 身上背着通敌的罪名，徐父在农场的日子并不好过。 宋彩胜和江彦都先后去探望过老两口子，还给他们送了点吃的穿的。 江彦：“你放心，我正好有个战友在那边，我让他帮忙看着点。” “谢谢。” 徐鹤真诚道谢。 江彦：“你要是想见你妈的话，我可以帮忙安排。” 徐鹤沉默半响，点头。 这边医院条件不比首都医院，只有一台进口的b超仪器，还是国外快淘汰的那种，挺旧的。 b超仪是国外进口的，上面全是英文，医院会看的人不多，会操作的人更是少的可怜。 医院没有配备专门的b超师，都是一个医生看的，看完当场给你看结果，该开药的开药。 看病是她，产检是她，看b超也是她，身兼数职。 休息日，医院人本就多，又只有一个产检医生，导致排队的人特别多。 好在徐鹤的姐姐徐娜提前帮他们挂了号。 “这两个都是你朋友？” 医生似乎和徐娜认识，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对，我朋友，来做孕检的。” 徐娜点头。 “你先做吧。” 宋彩宁最近补的厉害，胖了很多，整个人跟吹气一样，肚子看着特别大。 医生本能以为她月份比较大点，点名让她先做。 “来，躺下吧。” 排队的人多，医生也没废话，直接让宋彩宁躺在病床上。 “几个月了？” 医生按惯例询问。 “三个月？” 宋彩宁其实也不清楚具体几个月了。 她就做过一次检查，还是在来县那边卫生院查的，只查出了她怀孕，具体怀孕多久，她也不清楚。 不过医生按月事给她推算过了，大概三个月左右，比刘瑶晚一个多月。 “三个月？” 医生诧异看了宋彩宁一眼。 按理，现在的人营养不良，都瘦的厉害，三个月孩子才丁点大，压根看不出来才对。 宋彩宁却胖了这么多，肚子鼓鼓囊囊的，她还以为至少五六个月了。 “对，比她晚一个多月。 宋彩宁说着看向刘瑶。 医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刘瑶高高瘦瘦的，四肢纤细修长，小腹微微隆起，身上倒是没怎么长肉，光长肚子了。 这肚子…… 医生瞧着有点不对劲。 就算四个多月，也不该这么大才是啊。 “她怀的三胞胎。” 宋彩宁适时解释。 “三胞胎啊，我说呢。” 医生点头，了然。 她就说才四个多月肚子怎么这么大，明明四肢看着那么瘦。 闻言，徐娜也多看了刘瑶两眼。 这边离来县挺远的，徐娜只知道江彦结婚了，媳妇还怀孕了，今天要过来这边孕检，并不知道他媳妇竟然怀的三胞胎。 三胞胎啊。 可真厉害。 她当护士这么多年，总共也就见过两个怀三胞胎的孕妇。 一个是江彦这个媳妇，另外一个则是当初在外地医院实习的时候遇到的。 她记得徐鹤说过，江彦这个媳妇叫什么来着，刘瑶？ 当年生三胞胎的孕妇好像也姓刘。 还真巧。 宋彩宁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胎儿发育很好，一切正常，就是她体重涨的有点快。 医生让她注意点，不然回头孩子太大，不好生。 这年代女人怀孕后，婆家都是让她拼命的吃，养的越胖越好，最好再生个大胖小子。 宋彩宁就是，怀孕后，马香琴给她补，孙彪也给她补。 江月荣也隔三岔五寄些营养品过来。 这导致，宋彩宁的体重蹭蹭的涨。 短短两个月，宋彩宁至少涨了30斤。 这速度太夸张了，特别是放在这年代。 好在宋彩宁之前挺瘦的，即便胖了三十斤，也才110多这样。 宋彩宁一米六多的身高，110多斤，不算瘦，但是也不算胖的特别夸张。 家属院很多人还羡慕她呢，觉得她怀孕后长肉了，变漂亮了，肯定怀的闺女。 现在的人都是以胖为美，觉得越胖越有钱，越胖越富贵。 乍听到这医生让宋彩宁控制体重，刘瑶诧异看了她一眼，还挺意外的。 医生又交代了宋彩宁几句注意事项。 也是从她的话里，刘瑶这才知道，这医生竟然留过洋，还在首都医院工作过。 宋彩宁检查完，轮到刘瑶。 医生照例问了她一些基本问题。 “你姓刘？” 当听到刘瑶这个名字的时候，医生明显愣了一下。 刘瑶：“对。” “她丈夫叫什么名字？” 医生看向徐娜，似乎想确定点什么。 “她是江彦媳妇。” 徐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明显有点不自在。 “还真是那小子啊。” 医生恍然大悟，“我就说这名字有点耳熟。” 她跟庄艳婷是朋友，两人当初都在首都医院工作。 江彦结婚那会，庄艳婷有给她打过电话，说过江彦的事，还顺带提了刘瑶的名字。 “你认识我表弟？” 宋彩宁诧异问。 “徐医生跟我一样以前在首都医院工作的，跟阿彦的大伯娘是同事。” 徐娜解释。 徐娜没说的是，医生还是她爸爸的姐姐，也就是她的姑妈。 特殊时期，怕连累姑妈被其他人针对，在医院的时候，徐娜一直叫的徐医生，不敢让别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 医院都以为她们只是同姓，没人知道他们是姑侄女的关系。 即便有人怀疑，她也只是笑笑，不承认，也不否定，任由他们猜测。 阿彦？ 刘瑶诧异看向徐娜。 这语气，怎么听着和江彦早就认识，关系还很熟的样子？ 难怪刚才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这江彦……可真行。 等会，这医生也姓徐？ 刘瑶瞥了眼，这医生和徐娜眉眼间还挺像的，应该是亲戚吧。 “对，我和艳婷是朋友，去过她家几次，见过阿彦那小子。” 徐医生解释。 她和庄艳婷是校友。 两人毕业后一直在首都医院工作，一个当医生，一个当护士。 前几年，徐家被徐娜远在国外的小姨连累，徐家人下放的下放，调职的调职。 她因为技术过硬，是医院的骨干，被医院护着，一直在首都医院待着。 一直到66年，那场运动开始，她被人举报，这才遭了殃。 她和庄艳婷关系还挺好的，用后世的话来说，有点闺蜜的意思。 她去过庄艳婷家，也见过江彦。 小时候，还给江彦发过压岁钱呢。 她出事，庄艳婷两口子也帮着周转，把她调到了东北这边市医院来，和徐娜两姐弟在一块，条件不至于太艰苦。 第256章 这两个都是你朋友? 想起江彦，徐医生不由看了徐娜两眼。 小时候，她和庄艳婷还开过玩笑，想撮合江彦和徐娜呢。 那会两人年纪都小，大家也没当回事，只当玩笑话。 但是后来，她发现徐娜似乎真对江彦有意思。 不过碍于江彦比她小，徐娜一直把这份心思藏的很深。 当然了，只是她自认为藏的深。 他们这些外人早看出来了。 这年代缺衣少食的，吃饭都成问题，大家普遍都是面黄肌瘦的，女孩子普遍18岁都不来葵水。 很多夫妻怀孕都困难，更别提怀三胞胎了。 刘瑶竟然怀了三胞胎，这可太稀罕了。 不由的，徐医生又想起了八年前自己做的那台手术。 当时那个孕妇是军嫂，怀的就是三胞胎，难产，要紧急动手术。 首都医院当时没人会做剖腹产手术。 就连她，也只是学过剖腹产相关的理论，并没有实践过，压根没人知道她会这个手术。 当时产妇情况很不乐观。 她丈夫也不知道从哪知道拉来了一个洋医生。 洋医生主刀，她临危受命当助手，最终成功把产妇母子四个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这事当时轰动国内整个医学界，还上报纸了。 手术结束，那洋医生还跟三胞胎一块拍了合影。 现在合影还摆在首都医院走廊。 因为那台手术，那洋医生被特邀成了首都医院的副院长，而她也从首都医院的普通医生变成了医院的骨干。 徐家出事，她的地位也没撼动，稳坐医院主任的位置。 前年首都医院把她调到这边，也是为了政策性保护她。 那台手术可以说是她人生最重要的节点。 她虽然只是一个助手，但是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这八年来，她一直努力钻研吃透剖腹产的知识，现在已经能独立主刀了。 “你家里还有人生了三胞胎吗？” 徐医生问。 她学的西医，留过洋，知道三胞胎是会遗传的。 同理，有些不好的情况也会遗传。 当年那台手术产妇大出血，休克，孩子缺氧，情况特别危险。 以防万一，徐医生想多了解点刘瑶的情况。 “有的，她有个堂姐生了三胞胎。” 说话的是宋彩宁。 “堂姐？姓刘？” 徐娜显然也想到了当初那个产妇。 八年前，她还只是首都医院一个小小的实习生。 那台手术当时轰动整个首都城，报纸和广播都报道了。 那是首都医院第一台剖腹产手术，她亲眼见证了历史。 宋彩宁：“对，刘甜甜，听说当初就是在首都医院生的孩子。” 现在国内剖腹产手术还不流行，普通人怀孕后都是在家里生产的，请个稳婆。 刘甜甜当时做的剖腹产手术，母子平安，轰动全国。 她三个孩子都上报纸了，刘甜甜倒是没上。 听说是她嫌弃自己刚生完孩子太丑，拒绝合影。 她也是听家属院其他人说的，好像是刘甜甜那个婆婆传出来的。 “我说你俩怎么长的有点像，原来是堂亲姐妹。” 徐医生点头，唰唰在单子上龙飞凤舞记录着什么。 刘瑶：…… 刘甜甜真不愧是女主，哪都有她的影子。 看来她刘甜甜堂妹这个身份这辈子都别想甩掉了。 “你见过她？” 宋彩宁好奇问。 当时报纸只报道了主刀医生，徐医生一个小助手，名字没出现在里面。 “当然见过，徐医生当时也参与了那台手术。” 徐娜解释。 “这样啊。” 宋彩宁肃然起敬。 刘瑶则意味深长看了徐医生一眼。 自然受孕能怀上三胞胎的概率，比中彩票还难。 而怀了三胞胎还能足月顺产，概率更是几乎为零。 这年代剖腹产手术不普及，很多产妇难产后只能等死，一尸两命。 刘甜甜是重生的，怕死。 早在知道自己怀三胞胎那会，刘甜甜就开始计划生产的事了。 报纸上那个洋医生就是刘甜甜让陆景承找的。 书里只提了那个洋医生，倒是没提徐医生的名字。 刘瑶没想到，这徐医生当然竟然也参加了那台手术，还真是巧。 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到时候是不是也可以找她生？ “那瑶瑶到时候是不是可以找你接生啊。” 宋彩宁显然也想到了这层。 三胞胎太危险了，到时候肯定要去医院生的。 “当然可以。”徐医生笑，“乐意之至，不过这边医院可能没办法，到时候可能要转院。” 这八年来，她在首都医院前前后后主刀了很多台剖腹产手术，经验很足了。 就是这边医院器械落后，怕是达不到手术条件。 特别刘瑶怀的还是三胞胎，跟普通产妇不一样，危险系数高很多。 “这么麻烦？” 宋彩宁眉尾紧拧。 徐娜：“嗯，这边手术条件不足，三胞胎生产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你先别动。” 医生盯着b超显示屏幕看了会，脸色一下变的凝重起来。 “咋了？” 以为胎儿出什么事了，宋彩宁一下变的紧张起来。 “怎么了？” 徐娜也凑过去看。 “咦？” 徐娜面露疑惑。 “嗯？” 刘瑶拧眉。 “你上次孕检是什么时候？” 徐医生问。 “怀孕一个多快两个月的时候。” 怀孕四个多月，除去江老太太把脉的那次，她就只去首都医院做过一次孕检，那会正好怀孕快两个月。 “哪检查的？” “首都医院。” “那边确定是三胞胎？” “对。” “孕检单子有带吗？” “有的。” 刘瑶伸手想拿单子，结果发现包不在她身上。 “找包吗？” 宋彩宁问。 刘瑶：“对，单子在包里，现在包应该在阿彦手里。” “我去拿。” 宋彩宁自告奋勇。 “我去吧。” 徐娜转身就走。 不多会，门诊的门被推开，是江彦。 “你……” 看到男同志进来，徐医生张口就想赶人。 “他是产妇丈夫，江彦。” 徐娜小跑着跟了过来。 “我媳妇怎么了？” 江彦开口，声音还带着喘。 刚才他和孙彪他们在外面聊天。 徐娜突然找他要孕检单子。 以为刘瑶出事了，江彦火急火燎跑了过来。 “你小子，真的是。” 徐医生到底没赶人，“先把门关上再说。” “孕检单子给我看下。” 门关上，徐医生伸手要单子。 “给。” 江彦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张保存完好的单子。 徐医生大概扫了下，上面确实清楚写着三胞胎，同卵的，按推算当时怀孕快两个月。 “我媳妇怎么了？” 医生突然不说话，江彦垂在身侧的手暗自收紧，心跳一下加速了，很害怕。 他没办法想像自己失去刘瑶的日子。 “你媳妇没事。” 徐医生顿了顿，开口，“是胎儿数量不对。” 不是刘瑶有事就行。 江彦重重松了口气。 等会。 胎儿数量不对？ “什么意思？” 宋彩宁先问出了口。 “b超仪显示怀的是双胞胎，不是三胞胎。” 徐娜解释。 “咋可能，首都医院都说是三胞胎，你这仪器坏了吧。” 宋彩宁可听说了，首都医院有钱，买的仪器都是国外进口的好东西，检查结果很精准，肚子里的小孩是男是女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边市医院穷，买的仪器都是国外淘汰的，要吗就是首都医院低价处理的，检查结果经常出错。 不是男的看成女的，就是女的看成男的，经常翻盘。 首都医院说刘瑶怀的三胞胎，这边医院却说怀的双胞胎，宋彩宁本能觉得是这边的机器不行。 “手，我看下。” 徐医生伸手帮刘瑶把了一下脉。 把了左手，徐医生又把刘瑶的右手，反复好几次。 “你把脉还能看出怀几个？” 宋彩宁诧异。 徐医生：“不能。” 宋彩宁：…… 那你把个锤子。 “徐医生逗你的，她不光能把出怀几个，还能把出怀的是男是女呢。” 徐娜笑。 “这么厉害？” “那一会帮我把一下吧。” 宋彩宁还挺好奇自己怀的是什么。 徐医生：“你怀的闺女。” 现在国家还没禁止告知男女，医院孕检完，一般都会告知孕妇怀的是男是女。 “真是闺女？” 宋彩宁大喜过望。 房间内气氛有点不对劲，宋彩宁忙收敛了笑容。 “对了医生，瑶瑶这个三胞胎怎么回事？” 宋彩宁问。 江彦也看向医生，想听她的解释。 “我初步估计，之前确实怀的三胞胎，但是有一个被吸收了。” 这种现象其实很正常，特别是在怀孕前三个月。 所以一般人怀孕前三个月都不会对外宣布。 一来是民间传说的会得罪胎神，二来则是前三个月胎儿发育不稳定，很容易出现流产、胎儿被吸收，双胞胎变成单胞胎的情况，容易空欢喜一场。 “那对剩下的两个有影响吗？” 刘瑶问。 医生说的这种情况刘瑶前世也听说过。 她有个同事就是，孕检的时候说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当时全家高兴坏了，还请他们同事吃饭了。 但是后来过了五个月后再次孕检，双胞胎就变成了单胎了，另外一个胎心停了。 同事怀孕的月份挺大的了，都能看出男女了。 当时那同事的说法和徐医生说的差不多，说是优胜略汰，说胎儿被吸收了，女孩被男孩吸收了。 那男孩出生后脸上有个胎记，说是吸收那女孩留下的。 不过问题不大，后面做手了个小手术就没了，男孩后面智商各方面都正常，挺帅气的小伙子。 徐医生：“前四个月吸收的，一般情况下是没影响。” “那对孕妇呢？有影响吗？” 江彦问。 如果对刘瑶有影响，他会毫不犹豫不要这孩子。 毕竟，媳妇只有一个，孩子没了可以再生。 就算不生，其实也没什么。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孩子继承，他没有传宗接代的想法。 “目前看的话是没有的。” “目前看？也就是以后可能有影响？” 江彦拧眉。 徐医生：…… 你这什么表情，不会想把孩子打了吧。 看江彦表情不对劲，怕他真狠心把孩子打了，徐医生忙开口找补：“你放心吧，胎儿都是生活在子宫里的，对母体没影响，子宫就是保护母体的。” 江彦的眉头还是死死拧着，薄唇紧抿。 徐医生本来还想再劝几句。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说越多，越显得像刻意安慰他一样。 就他这性子，怕是更要疑神疑鬼了。 索性，徐医生也不说了，就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直接喊了下一位。 “对了医生，我这双胞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临走，刘瑶没忍住，问出了口。 三胞胎变成双胞胎，要说失望，肯定也有一点。 但是刘瑶很快又想通了，双胞胎也好，这样肚子不会撑的那么大，妊娠纹不会那么吓人。 到时候真生下来，她一次性带两个也比带三个轻松点。 现在医疗始终有限，她又不是女主，没光环，她是真怕生个三胞胎把自己送走了。 她还年轻，还没睡够男人呢，可不想这么快死。 并且，双胞胎还有机会能顺产，三胞胎的话，就必须剖腹产了。 现在剖腹产技术不成熟，都是竖切的，会留疤，疤痕还挺大的。 她还想以后穿比基尼，露脐装呢。 徐医生：“一男一女。” “真的？” 刘瑶大喜。 没有什么比这结果更好的了，儿女双全。 “百分50的概率吧，毕竟这机器确实落后，看的不准，你这双胞胎是同卵的，有遮挡，看的不是太清。” 徐医生实话实说，不敢把话说满。 医院这机器确实不行。 她之前给别人看男女就看错好几次，都是有遮挡，看的不太清，容易把脐带之类的看成男性的器官。 不过她也有自己一套经验。 现在的人普遍都重男轻女，家家户户都想生男孩。 男翻女，那些患者家属能闹死你。 但是女翻男，那些患者家属高兴死。 所以拿不准的，她一律说成女孩。 这样到时候就算翻盘了，那些家属也不会来闹。 刘瑶怀的双胞胎，孩子刚才检查的时候在睡觉，两个挨在一起。 有一个她看的挺清楚的，就是男孩。 另外一个和她跟刘瑶说的一样，被遮挡了，她有点拿不准那是脐带还是其他。 反正按照她的经验，拿不准的就说是女孩，到时候就算翻盘了，刘瑶婆家那边肯定也会高兴。 毕竟两个儿子，谁家不稀罕。 第257章 三胞胎变成双胞胎? “谢谢医生。” 刘瑶高兴坏了。 “不用谢，我先说好，我不保准。” 医生重复。 其实每次她都会强调自己不百分百保准。 但是那些患者压根听不进去。 每次不准都怪她庸医。 她也很冤枉啊。 她是人不是神。 机器没不准，她也没办法。 不过好在她精明，看不准都是说女孩。 这也导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患者因为翻盘来医院闹过事。 “我知道。” 后世机器那么先进，都能经常发生翻盘的事。 现在60年代，看不准很正常，刘瑶能理解。 其实生男生女她都高兴，只要是她的种就行。 至于江彦这边的话，更无所谓，只要刘瑶没事就行。 不过听到有个闺女，江彦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闺女啊。 软乎乎的，跟刘瑶一样，想想都可爱。 “谢谢医生。” 临走，江彦也跟医生道了谢。 “不客气，路上小心点。” 后面排队的人多，医生也没时间和他们叙旧。 下一个患者进来后，医生继续看病。 徐娜则一直送三人到医院外面的门口。 徐鹤一直在外面等着。 看到江彦出来后，抬脚迎了上去。 得知刘瑶没事，徐鹤松了口气。 然而，在得知三胞胎变成双胞胎后，徐鹤明显也是愣了一下。 孙彪那边则是直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三胞胎还能变成双胞胎？ 真是闻所未闻。 江彦和徐鹤约了一下看望徐母的时间，然后带着刘瑶出了医院。 徐鹤姐弟俩一直送他们到医院门口。 吉普车渐行渐远，徐鹤没忍住，“三胞胎咋就变双胞胎了，该不会是机器不准吧？” “应该不会，姑妈亲自给她把脉了。” 徐娜的视线一直看着远去的吉普车。 几年不见，江彦高了，也更成熟了，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桀骜不羁的少年了。 而她，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小姐了。 想起以前的种种，徐娜眼底的愁浓的化不开。 这几年家里接连发生变故，她那点傲气全被消磨耗尽了。 很疲惫。 很迷茫。 徐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徐鹤打量着自家亲姐姐，开口：“姐，你不会还对阿彦没死心吧。” 徐娜今天穿着她以前最喜欢的布拉吉裙子，嘴唇抹了口红，黑亮的头发也抹了发油。 看的出来，她今天特地打扮过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特地为江彦打扮的。 “死心？”徐娜苦笑，“哪那么容易。” “不过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徐娜确实喜欢江彦。 当初知道他结婚的时候，她还难过了很久。 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非要跟对方在一起。 她知道自己和江彦不合适。 当初她还是首都大院子弟的时候，江彦就没看上她。 现在她落魄了，连前未婚夫都抛弃她了，江彦更不可能看上她。 之所以打扮，只是不想让江彦看到自己太落魄的样子，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可怜，想维持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当然了，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没意义，江彦压根不会正眼看她一下。 “你知道就行。” 徐鹤松了口气。 他就怕徐娜做傻事。 “他们感情真好。” 徐娜是真羡慕刘瑶。 曾经的江彦那么桀骜不驯。 她以为江彦这种人永远不可能喜欢上别人。 不想，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看到江彦满眼都是一个女人的样子。 徐鹤：“你这话说的，感情不好能一下怀三胞胎，哦不对，是双胞胎。” “好了姐，你也看到了，人家两口子现在感情这么好，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了。” 徐娜年纪也不小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还好，再怎么都能过。 徐娜是女孩子，现在外面这么乱，他爹妈的事后面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她一直留医院这里也不是办法，总得找个男人嫁了，也有个庇护。 徐娜：“我自己能有什么事。” 徐鹤：“就上回找你的那个男医生，我觉得你俩挺合适的，你考虑一下呗。” “别瞎说，我们只是朋友。” 徐娜脸红红的。 “得了吧，还朋友，谁家朋友会约别人看电影。” 徐鹤揶揄。 徐娜：“你……” “行了，你的事你自己知道就成，我就不掺和了。” 徐鹤点到为止。 “爸妈的事他答应帮忙了吗？” 徐娜问。 徐父徐母因为通敌罪名，被关在来县农场那边。 那农场里头关押的都是重刑犯，守卫森严。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这几年他们跑了很多关系，想进去探望一下，最后都被拦在外面。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徐父徐母也不想见他们，怕连累他们，毕竟当初都登报断绝关系了。 农场日子苦，爹妈年纪又上去了，徐娜一直很担心他们，很想见他们一面，给他们送点吃的喝的。 “嗯，不过爸前阵子被调到南方采石场了。” 徐鹤眉头紧锁。 南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乱的很。 特别是采石场，又苦又累，还经常有犯人被石头砸死。 “什……什么？” 徐娜哑然，显然也是不知道这事。 徐鹤：“这事说来话长，晚点等下班找姑妈商量一下吧。” 江彦能答应帮忙安排他们见徐母已经仁至义尽了。 “行。” 徐娜点头，面上愁云密布。 …… 时间不早了，怕一会天黑，路不好走。 从医院离开后，江彦开着吉普车走了。 得知宋彩宁肚子里怀的是闺女，孙彪高兴坏了，一路上嘴巴就没合拢过。 孙彪自己是独生子，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这导致孙彪跟这时代大部分男人不一样，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 相反，他还挺喜欢闺女的。 早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希望自己有个妹妹，软软糯糯的那种妹妹。 为此，他不止一次缠着江月荣，让她再给自己生个妹妹，结果换来的是江月荣的暴揍。 江月荣两口子是双职工，工作特别忙，还没公婆帮忙带孩子。 从很小的时候，路都走不稳，孙彪就上单位的托儿所了。 江月荣两口子年轻的时候工作特别拼命。 那会大锅饭刚开始，工人们干劲十足，大家集体荣誉感特别强，一个个干活都特别卖力，来的早，走的晚，一门心思为了集体搞生产，为了国家创收。 因为赶得上班，江月荣每天都送他上学特别早，放学的时候，又特别晚才接他。 他一直都是托儿所里来的最早，走的最晚的那个。 每天下午放学，别的小孩都有爷爷奶奶来接回去，只有他留在学校里，等啊等，等到江月荣下班才来接他。 有时候工作忙，天都黑了，江月荣都没来接他。 这也导致他胆子特别小，很怕黑。 即便回到家，江月荣也是忙着做饭干家务，没时间管他。 他爸则是经常熬夜加班，到处出差。 他在家都是自己跟自己玩，那会挺羡慕别人有兄弟姐妹的。 现在轮到自己结婚，孙彪就想多生几个，让孩子有个伴。 他们这是第一胎，生儿生女都无所谓，反正后面肯定还会继续生。 至于宋彩宁。 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妹妹，宋彩宁自小也是被爹妈和几个哥哥宠着长大的。 她本人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生男生女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不过在得知是闺女的时候，宋彩宁还是挺高兴的。 闺女好啊，以后可以穿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打扮的像洋娃娃一样，就像她小时候那样。 高兴归高兴，宋彩宁不太敢表现出来。 因为刘瑶的三胞胎变成龙凤胎了。 她不知道刘瑶怎么想的，反正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会很难受。 怕刺激到刘瑶和江彦，宋彩宁和孙彪默契没表现的太兴奋，一路上话也少了，有点小心翼翼的。 “你俩没必要这样，我真没事。” 刘瑶被他们这小心翼翼的样子逗乐了。 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只是被吸收了。 并且三胞胎变成龙凤胎，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年代医疗这么差，生三胞胎多危险啊。 “真没事？” 宋彩宁小心翼翼偷瞄了刘瑶一眼。 “嗯，我觉得龙凤胎挺好的，一男一女，儿女双全，刚刚好，并且我没人帮忙带孩子，自己一次性带三个，压力挺大的。” 杨慧娇两口子是不可能给她带孩子的。 当然了，就算他们愿意，刘瑶也不可能跟他们住一块。 至于刘母，她要带六斤呢。 并且，年后的时候，听刘母在信里说，她二嫂又怀了。 现在的人普遍没有避孕的意识，都是怀了就生，一胎接着一胎，追求多子多福。 “这个倒是，三胞胎肚子会撑的很大，也怪累的，还危险。” 宋彩宁现在怀一个都感觉自己累的不行。 要是三胞胎，她简直不敢想。 这会，她越发佩服刘甜甜。 一胎生了三胞胎就算了，现在二胎听说也是三胞胎，她可真能生。 太强了。 “就是家属院那些人怕又要嚼舌根了。” 宋彩宁犯起了愁。 随着家属院的新房子建成后，随军的军嫂越来越多了。 这女人一多，屁事就多。 家属院那群女人不用像农村一样下地干活，天天在家就是带娃干家务，闲着没事就喜欢凑一块。 婆婆凑一块吐槽儿媳，儿媳则凑一块吐槽婆婆。 总之就是，你坐下来聊别人，等你站起来，别人又开始聊你，一个个比村口那些大妈还厉害。 当初她没结婚的时候，那群人就天天背地里说她老姑娘，眼光高，嫁不出去。 现在她嫁人了，又说她眼瞎，找了个没出息的大头兵，可把她气坏了。 刘瑶没怀孕的时候，那群人也喜欢背地里说刘瑶不能生，骂她是不会下单的母鸡。 知道刘瑶怀孕，还是三胞胎，这群人又开始酸，说什么三胞胎不好，说三个胎儿抢营养，不够吃，发育不好，到时候生出来的胎儿肯定比他们家单胎的智商低。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酸的很。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三胞胎变成了双胞胎，估计又有的说了。 “说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被人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刘瑶倒是无所谓。 反正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 前世公司那些女同事才叫可怕，四个女人十几个群，她还不是好好活下来了。 “这倒是，爱谁让他们说去，嘴长在人家身上，咱们也管不了，该吃吃该喝喝。” 想起吃的，宋彩宁又饿了，“要不咱们下馆子吧。” 她这阵子胃被撑大了，饿的快。 刘瑶：“我都行。” 宋彩宁：“那就下馆子，孙彪请客。” 孙彪：……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再说了，我的钱不都在你手里吗。 我拿头请吗。 算了，媳妇说的都是对的。 她高兴就行，谁请都一样。 离开医院后，吉普车直奔市国营饭店。 宋彩宁胃口好，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 说是孙彪请客，最后其实是江彦提前付的钱。 吃过饭，四人又去了趟市里的国营百货商店，买了一些奶粉啊、布啊之类的婴幼儿用品。 一行人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天已然黑了下来。 马香琴一直没睡，就等着他们回来呢。 得知宋彩宁怀了闺女，马香琴还挺高兴的。 但是转而又开始愁，怕宋彩宁婆家不高兴。 毕竟现在的婆家大部分都喜欢儿子。 好在孙彪没表现出不高兴，相反还对宋彩宁呵护备至，亲自给宋彩宁端茶倒水的。 宋彩宁发脾气，孙彪也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 马香琴越发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还好让宋彩宁嫁了孙彪。 不然就宋彩宁这骄纵性子，嫁去婆家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就是刘瑶这三胞胎变成了双胞胎，马香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宋爱国让所有人都不许说出去这事，重点还警告了马香琴。 马香琴满口答应，她虽然大嘴巴，但还是分的轻轻重缓急的。 这事确实不能外传，刘瑶大着肚子呢，等下家属院那些人乱说话，影响刘瑶的心情。 至于刘瑶和江彦这边，两人本就不是爱交际的人，都是关起门过自己日子。 他们才懒的告诉别人自己到底怀的三胞胎还是双胞胎。 第258章 开盘打赌 孕检结束后，刘瑶依旧是该上班上班。 宋彩宁没工作，安心在宋家养胎，和新嫂子处的还挺好的。 新嫂子厨艺好，不上班的日子，宋彩宁天天在家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体重蹭蹭的涨，胖的越来越厉害。 五个月的肚子，比别人七八个月还大。 甚至，比刘瑶怀双胞胎的都大。 有次撞见，刘瑶差点没认出她来。 宋彩宁这体重涨的太恐怖了。 才五个月，就从80多斤涨到了130斤了，整整涨了五十斤。 孕晚期听说体重涨的更厉害，到时候她不得奔着160斤去。 其实胖还好，胖了可以减。 但是孩子太大的话，但是顺产困难，就只能剖了。 剖腹产恢复慢，留疤，现在技术又不成熟，能顺还是顺好点。 出于好意，刘瑶还是劝她控制一下体重，别涨的太夸张了，到时候孩子太大不好生。 宋彩宁嘴上应着，回头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的。 也不怪她，这年头的人普遍都营养不良，都太瘦了，大家都崇拜胖，喜欢肉肉的。 大家根深蒂固的想法是吃啥补啥，外头一个月，不如娘胎一天。 孕妇就要多吃点，孩子才能长的好，才能生个大胖小子，大胖闺女。 宋彩宁是这么觉得，孙彪这么觉得，马香琴也这么觉的，就连宋彩胜新娶的媳妇也这么觉得。 在这种情况下，宋家人每次吃饭都会叫宋彩宁多吃点，多喝点，生怕饿着她。 事教人一次就能教会，但是人教人很难。 改变一个成年人的想法太难了，劝了几次劝不动后，刘瑶也懒的劝了。 就想着实在没办法，到时候直接让她剖吧。 这年代让一个孕妇忌口，确实有点难，容易被人戳脊梁骨，说亏待孕妇。 最近，刘甜甜还听说了一件事。 刘甜甜前阵子生了，又是三胞胎，剖腹产，三个全是儿子。 家属院都传开了，那些人背地里都说刘甜甜能生，一口气生了六个儿子，比生产队的母猪还厉害，一个个都羡慕的不行。 这群人说着说着，还说到她头上来了，说她们刘家的女人厉害，蛐蛐她怀的三胞胎，猜测她肚子里怀的是儿子还是闺女。 家属院的人目前都不知道刘瑶的三胞胎变成双胞胎了，都以为她怀的还是三胞胎。 有说她怀孕后变漂亮了，怀的肯定三个全是闺女。 也有说她四肢纤细，光长肚子，肯定是三个儿子。 也有说她怀的两男一女，两女一男，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听孙彪说，家属院那些男的私底下还偷偷开了个盘，猜她到时候生的什么。 他也跟着下注了，猜的一男一女，下了整整5块钱呢。 他身上的零花钱全下了。 当时大家都骂他傻，活菩萨，人家都说了怀的三胞胎，他还下一男一女，这不是送钱吗。 刘瑶当时听着都快无语死了。 这些人有这么无聊吗？ 而让她更无语的是，宋彩胜竟然也下注了，听说下的还挺多，猜的三个儿子。 刘瑶当时的想法是，他这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吧。 她都孕检过了，孕检单子宋家人也看了，她当时也明确跟宋家说过了，医生说怀的一男一女。 刘瑶问过宋彩胜为什么下三个儿子，宋彩胜说这个赔率最高。 刘瑶当时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心说这人真是倒反天罡。 不过这也导致家属院的人犯迷糊了。 一开始看孙彪下一男一女，大家以为她怀的双胞胎，孙彪提前知道结果了。 后来看宋彩胜下三个儿子，大家犯迷糊了。 这到底怀的三个还是两个啊，他们谁才是知情人啊。 而让他们更迷糊的是，江彦本人也亲自下注了，下的三个闺女。 这下大家不淡定了。 江彦可是孩子亲爹，没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他说三个闺女，那肯定就是三个闺女。 于是，大家一窝蜂跟风下三个闺女。 “你好无聊。” 刘瑶算是看出来了，江彦是故意拱火。 “会吗？我觉得挺好玩的。” 江彦手一搂，顺势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 “重了。” “也大了。” 江彦的爪子顺势在刘瑶某个地方抓了一把。 刘瑶脸瞬间黑了下来，“江彦！” “在的媳妇。” 江彦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 “臭流氓！” 刘瑶剜了他一眼，倒是没真生气。 刘瑶：“你们部队不是不许赌博吗，你怎么还带头了。” “打赌不算赌博。” 江彦纠正。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他们不是在部队执勤期间，只是在家属院私底下开玩笑打个赌，金额也不大，都是一块钱、两块钱的，图个乐呵。 “歪理。” “晚上吃什么。” 今天下班早，江彦接她回来的。 回来后，两人一直腻歪，晚饭都没做呢。 江彦：“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要不去食堂吃吧，很久没去食堂了，听说今天食堂有肉。” 这年代的食堂伙食还是不错的，特别部队食堂，都是货真价实，没有科技狠活。 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食堂每周就两三天有肉。 江彦：“可以。” “对了，奶奶答应月底过来了。” 江彦想起了正事。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刘瑶身子越来越重。 江彦实在是不放心。 前阵子，江彦特地跑了一趟老家那边，跟江老太太推心置腹聊了一下。 江老太太最后终于答应月底过来家属院这边，到时候帮着坐月子，看下孩子。 “真的？” 刘瑶大喜过望。 “嗯，不过奶奶身体不是太好，到时候可能看不过来两个孩子。” “不过问题不大，到时候我休假，可以一起帮忙。” 江彦这阵子特别忙，一方面是要组建新的野战队，另一方面则是想早点把事情处理完，到时候刘瑶生产了，可以在家帮忙看下孩子，顺便伺候刘瑶。 其实他自己伺候月子也行，就是怕家属院的人到时候说三道四的。 叫江老太太过来，更多是当掩护，说出去好听点。 不然到时候家属院那些人又要说刘瑶坐月子是他伺候的了。 其实他倒没什么，反正他名声早臭完了，就是怕对刘瑶名声不好。 毕竟，家属院就没听过谁家媳妇坐月子是男人伺候的，传出去不好听。 第259章 江老太太来部队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刘瑶和江彦聊了会闲话。 也是从江彦口中，刘瑶知道了另外一件事，刘甜甜又出事了。 刘甜甜在学校门口给高中生高价卖手抄的言情小说本，被学生家长发现了。 家长举报她，刘甜甜家里被人冲了，那群人在她家里搜出大量的小说手抄本，还搜出了香江那边的报纸。 那群人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查出刘甜甜一直在往香江那边某报社投稿，寄信件。 特殊时期，香江和国外的问题一直都很敏感。 徐鹤家只是有个小姨在国外，他们家就被打上了通敌的罪名，父母双双被下放。 刘甜甜堂而皇之往香江那边寄信件，那群人直接给刘甜甜打上了敌特的罪名。 以前，刘甜甜出什么事，陆景承都能帮她摆平。 但是这次，陆景承自身都难保了。 因为过年那会，陆景承给刘甜甜买肉，被雪埋了，脸和四肢都冻伤了。 这半年来，陆景承一直卧床不起。 一开始，刘甜甜还耐着性子伺候他吃喝拉撒。 时间长了，刘甜甜也厌倦了这种日子，经常和陆景承吵架。 陆景承知道她这是嫌弃自己，主动提了离婚。 刘甜甜确实挺想跟陆景承离婚，甩开他这个累赘的。 但是她又怕陆景承未来跟前世一样发达了，便宜别的女人。 典型的又怕跟着陆景承吃苦，又怕陆景承开路虎。 刘甜甜没答应离婚，两人就这么凑合过日子。 这种日子没持续多久，刘甜甜因为写小说的事被抓了。 这次比之前那次更严重，刘甜甜一直往香江那边的报社寄信件，人证物证都有，她抵赖不了。 刘甜甜这次怕是翻不了身了，下半辈子估计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刘甜甜的下场都是自找的，仗着自己重生的身份，以为自己多牛逼，以为自己能活在时代的规则之外，胡搞瞎搞。 刘瑶倒不同情她。 只是，刘瑶有点担心，担心她连累刘家。 毕竟，他们是堂亲关系。 徐鹤跟他小姨只是外戚关系，都被连累了。 刘甜甜这种堂亲…… 好在江彦告诉她，刘甜甜出事后，刘二嫂两口子第一时间逼着陈美丽登报跟刘甜甜断绝了母女关系。 刘甜甜现在跟刘家没关系了，跟他们家更没关系。 听江彦说，刘甜甜出事后，病急乱投医生，找上了周明轩。 刘甜甜骗周明轩生的那三胞胎是他的，他要是不帮她，就告发他乱搞男女关系，跟他同归于尽。 周明轩有色心没色胆，被她这么一吓唬，慌了，连夜跑关系上下疏通，想帮刘甜甜洗清罪名。 结果弄巧成拙，被打成了刘甜甜同伙，被国安局抓了。 周明轩胆子小，被抓后，国安局那边都没开始审问，周明轩就一股脑把自己和刘甜甜那点破事全招了。 本来他老丈人还以为他是被冤枉的，想找关系捞他出来。 一听周明轩竟然和刘甜甜鬼混过，孩子都有了，气的暴揍了他一顿。 田梦雅眼里容不得沙子，当场和周明轩领了离婚证，自己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去了。 事情闹到最后，周明轩和刘甜甜双双被送到农场劳改。 而让周明轩最绝望的是，到农场的第二天，他老丈人就托人告诉他，那三胞胎压根不是他的种，是刘甜甜和陆景承的种，跟陆景承前头三个儿子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像陆景承。 也就是说，他和刘甜甜鬼混那会，她并没有怀上，是后来跟陆景承一块怀上的孩子。 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周明轩快气疯了，伸手就去掐刘甜甜，差点把刘甜甜给掐死了。 也是巧，两人关押的农场，吴文秋和赖七那伙人正好也在。 被关在里头一年多，吃不饱穿不暖，跟牲畜同吃同住，动不动还挨打，吴文秋一伙人早恨透了刘甜甜。 在看到刘甜甜被关进来的时候，一群人仿佛饿久了的狼突然看到肉，一个个眼睛都亮的发光。 进去第一天，刘甜甜就被吴文秋和赖七揍了一顿。 之后，每天每天，吴文秋都要揍刘甜甜一顿。 在外面，刘甜甜可以仗着自己重生，仗着有陆景承为自己撑腰，抄袭小说，抄袭剧本，抄袭设计，让所有人震惊，仰望，最后为自己所用。 但是一进到农场，她这身本领再无施展之地。 这群人就是疯子，压根不关心未来会变成什么，只知道虐打她发泄。 天天挨打，刘甜甜快被逼疯了，强烈要求管理给自己换农场。 管理不光没给她换，还把她安排到了跟吴文秋一个猪圈。 刘甜甜彻底绝望了，好几次半夜想不开上吊，最后都被吴文秋救下了。 也是后来，刘瑶才知道，刘甜甜是被人故意安排到跟吴文秋一个农场的。 而操作的这个人，就是江彦。 后来的后来，刘瑶问过江彦，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彦的回答很简单，看她不爽。 至于为什么不爽，江彦没说，刘瑶也没继续问。 …… 月底，江老太太从老家赶了过来，同行的还有江淮。 两人是坐火车过来的，江淮正好过来这边出差，顺路。 江老太太来的前一天，江彦就把客房收拾好了，铺了新被子。 院里院外也打扫了一遍。 一大早，江彦就开着吉普车去火车站接人。 听说江老太太来了，宋爱国和其他领导特地从部队过来拜访江老太太。 一群人还在江彦这边聚了个餐。 江彦下厨，孙彪和宋三嫂在旁帮着打下手。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惹得家属院其他邻居纷纷侧目。 大家都对江老太太好奇的不行。 实在是大家都没见过这个阵仗。 部队那些领导全来了，司令，政委，首长……全是大家能喊的出名字的大人物。 “这江团长家来了啥大人物啊，怎么领导全过来了。” 有邻居好奇问。 “不清楚，可能是他在首都那个当官的大伯？” 有人回。 “什么大伯，是他奶奶，江老太太听说过吧。” “没听过，她很厉害吗？这么多领导过来慰问。” “废话，你不知道吗，当初国内打仗，江老太太把家产全捐了，给国家捐了好几架飞机大炮，当年都上报纸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咋领导全来了。” 第260章 听脉象确实像是双胞胎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是谁啊，长的还怪周正的，和江团长还挺像的。” “不会是江团长那个后妈生的儿子吧。” “你想多了，他那个后妈生的那个儿子丑死了，哪有人家俊。” 一群人对着江淮指指点点，都好奇他到底是谁。 梁玉娥正好在人群里，眼睛也直勾勾盯着江淮看。 江淮一米八多的身高，上半身白衬衫，下半身西裤，气质矜贵。 梁玉娥看着看着，脸一下红了，太俊了。 要是…… 梁玉娥的眼神乱飞，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唐老太太瞥她一眼，心下犯起了嘀咕。 这女人不会反悔，不想嫁唐逸枫了吧。 这可不行。 说好嫁过来之后她工资给一半她的。 唐老太太和儿媳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把梁玉娥拽了出去。 梁玉娥还没看够呢，冷不丁被拽出来，火气蹭一下上来了，张口就要骂人。 但是转念一下，自己名声这么差，人家肯定看不上的。 别到时候又捡了芝麻丢西瓜，她费这么大劲，出钱出力，才哄的唐老太太和她儿媳帮忙。 “小梁啊，走吧，回去给你做饭吃。” 唐老太太舔着笑脸。 今天她高兴坏了，梁玉娥带她去逛百货商店。 她买了一匹布，梁玉娥付的钱。 “对对，回去吃饭了，天快黑了。” 唐二婶也是笑眯眯的。 她今天也去百货商店蹭了一条丝巾。 “行，走吧。” 梁玉娥笑容有点勉强。 这两人就是吸血鬼，天天不是要她带着逛百货商店，就是逛供销社，买东西还一点不客气，专挑贵的拿。 她工资一半给娘家，另外一半全被两人吸走了，最近日子过的苦哈哈的。 “对了，结婚证的事？” 梁玉娥提起正式。 这两个八婆天天就想薅她的钱，正事提都不提。 都多久了，唐逸枫还没答应跟她领证。 “不急，小枫最孝顺了，只要她奶奶开口，保证他会同意。” 唐二婶拍着胸脯打包票。 唐老太太也挺了挺腰杆，“你放心吧，我说一他不敢说二。” 梁玉娥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心说我信你才怪。 不过两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玉娥也不好意思继续催，不然显得她很恨嫁一样。 三人离开后，越来越多的人挤了进来。 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往院子里面看，都好奇江老太太到底什么来头，能让部队这么多领导过来慰问。 邻居家两个小男孩胆子大，直接把头探进了刘瑶家的院子里。 大黄认识兄弟俩，摇着狗尾巴，热情招呼兄弟俩进来。 “别闹，跟我回家去。” 兄弟俩刚想进去，何莉芹手一拎，把两人拽了回来。 江老太太一个人在乡下待久了，喜静。 家属院这边人太多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挤在院子外，比整个江家村总人口加起来都多，江老太太还挺不适应的。 但是想到即将出生的曾孙，江老太太还是忍住了，想着先留下来看看。 “都干嘛呢，全聚一起这是要干嘛呢。” “都给我散了。” 勤务兵过来赶人。 大娘们不愿意走，一个个抻着脖子往里看。 “都这么闲是吧，这么闲都给我去后山开荒去。” 宋爱国板着脸开口。 大娘们一听吓坏了，一个个作鸟兽散，生怕跑晚了，真被宋爱国拎去后山开荒。 这群人离开后，院子门口终于安静了点。 几个领导围着江老太太嘘寒问暖。 家里客人多，刘瑶也到厨房帮忙去了。 其实她也没帮什么，都是江彦和孙彪他们干的。 宋彩胜两口子也帮着打下手。 不多会，晚饭就做好了，色香味俱全。 宋家人全来了，部队的领导也基本到齐了。 人多，晚饭直接在院子里吃的，摆了三大桌。 这些领导大部分曾经都受过江老爷子的恩，要吗被江老爷子救过，要吗受过他的提点，对江老太太很是敬重。 一顿饭一直吃到天黑，领导们才陆续离开。 “我就说我不想出来。” 人走完，江老太太疲惫揉了揉眉心。 她不想离开乡下，就是怕应付这些人。 太耗精气神了。 “奶奶，你就忍忍，等孩子出生就送你回乡下。” 江彦耐着性子哄老太太。 “你啊……” 江老太太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倒是没真生气。 “奶奶，你累了吧，先回屋休息下吧。” 刘瑶搂着老太太的手臂，嘴里说着暖心话。 老太太听着心里熨帖，心说这趟没白折腾。 她今年七十了，出远门挺受罪的，特别坐的还是火车。 虽说是卧铺，但是远啊，累的够慌。 其实江淮本来是想借江月华的军用吉普车送她过来的。 但是她拒绝了。 坐吉普车太受罪了，她宁愿坐火车。 火车至少还是卧铺，睡一觉就到了。 无论哪种交通方式，对她来说都挺受罪的。 要不是刘瑶怀了双胞胎，身边没个亲人，她才不会过来。 其实她也知道，江彦和刘瑶孝顺，接她过来坐月子是假，怕她在乡下闷，怕她没人照顾才是真。 江彦：“奶奶，先洗个热水澡吧，家里烧了热水。” 江老太太：“也行。” 夏天热，坐了两天的火车，她身上早脏的不行了，确实也睡不着。 “你先拿换洗衣服，我帮你把水提到澡房。” 江彦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这小子，结婚了就是不一样，还知道关心人了。” 江老太太摇头轻笑，放心了不少。 以前她还担心自己走后，江彦一个人该怎么办。 现在看来，这小子过的挺好的，还知冷暖了。 “奶奶，我没结婚也挺关心你的。” 江淮搭话。 “就你嘴贫。” 江老太太剜了他一眼。 “对了瑶瑶，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江老太太狐疑看着刘瑶的肚子。 她也是前阵子听江彦在电话里说的，三胞胎变成双胞胎了。 江彦在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清楚，江老太太暂时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就上次去市里孕检，医生说有个胚胎被吸收了……” 刘瑶把医生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江老太太听着拧眉，“手，我看下。” 刘瑶伸手，江老太太帮着把脉。 “奶奶，怎么样？” 江淮好奇的不行。 “听脉象确实像是双胞胎。” “就是……” 江老太太欲言又止。 江淮：“就是什么？” 刘瑶也看向老太太。 江老太太：“没什么，你好好养胎就成。” 第261章 刘瑶要生了 隔天，江淮去了来县这边的古墓发现地。 古墓太大，挖掘困难。 为了赶进度，江淮直接住在了古墓附近的村庄。 而江老太太这边，也慢慢适应了部队这边的生活。 江老太太闲不住，总担心刘瑶饿着，天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刘瑶这段时间胃口特别好，吃嘛嘛香，足足涨了好几斤。 不过也还好，她前三个月的时候反应大，吃啥吐啥，瘦了很多。 即便涨了几斤，体重也还没恢复到孕前。 不过怕自己体重增长太快，到时候孩子太大，不好生，刘瑶还是有意控制体重。 江老太太倒是没说什么，只让她尽量还是多吃点，多补充点营养。 许是知道江老太太剩下的日子不多，休息的时候，江彦经常带着江老太太和刘瑶去周边的公园玩。 有时候江淮休假也会从古墓那边过来，带上他的相机，给老太太拍了很多照片。 有三人陪着，来家属院这段时间，江老太太脸上笑容明显多了，性子也开朗了很多，不再那么阴郁了。 江淮好几次都开玩笑，说差点认不出老太太了，说她年轻了几十岁，每次都逗的老太太哈哈大笑。 文物馆那边的工作一如既往的忙。 进入孕晚期后，刘瑶的身子越来越笨重，肚子大的吓人，像是随时要撑爆一样。 江彦好几次劝她别上班了，江老太太也让她在家休息休息，生完再上。 刘瑶拒绝了，因为她知道，55年到68年，第一批知青下乡是自愿的。 但是从68年底开始，城里知青就要开始强迫下乡了，到时候城里工作会特别难找。 前面几个月都熬过来了，现在都孕晚期了，马上就要生了，可以休产假了，刘瑶想着怎么都得熬过去。 这工作她挺喜欢的，工作轻松，里面的同事好相处，还能有编制。 知道她怀的双胞胎，文物馆的同事都特别照顾她，只让她干轻省的活。 这段时间，她说是去上班，其实是混日子，基本没干什么活。 早上江彦送她来上班，下午江彦过来接她回去，到家江老太太就做好丰盛的晚饭了。 这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并且，现在上班是没有交养老金的说法，工资多少实发就是多少。 只要现在参加工作，到96年国家开始实行养老金制度，这些年份都可以视同缴纳。 也就是不用交养老金，后面都能算是交了，年限全部算进去，到时候退休金很高，划算的很。 虽然她也不指望这点养老金过日子，但是钱嘛，谁会嫌弃少。 既然决定了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那就得好好为未来考虑一下。 做生意有风险，一夜之间可能暴富，也可能倾家荡产。 养老金就不一样了，背靠国家，再怎么都不会缺了你那点退休金。 7月底，在文物馆上早班的时候，刘瑶突然感觉到肚子疼的厉害。 以为她要生了，潘大娘和唐逸枫火急火燎把人送去了县医院。 江彦那边收到消息后，很快也从部队赶了过来。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虚惊一场，刘瑶只是吃坏肚子了。 当天晚上，江彦给她办理了出院。 然而，两人前脚走出医院，后脚刘瑶又捂着肚子哀嚎。 以为她在开玩笑，故意吓唬自己，江彦也没当回事。 结果一低头，发现刘瑶脸色惨白，额头全是汗。 江彦被吓坏了，抱着刘瑶扭头就直奔县医院。 医生不急不缓给刘瑶做了检查，确定她是见红发动，要生了，直接让江彦办理了住院手续。 “才八个月，怎么就要生了呢？” 江彦不解。 不是说怀胎十月吗，怎么刘瑶八个月就发动了。 “双胞胎一般都会早出来。” 看江彦穿着军装，医生难得耐着性子解释。 “那现在怎么办，要转院吗？” 第一次当爹，江彦显得有点六神无主。 当初他计划好是等刘瑶月份差不多的时候，就带她去市医院附近租房住。 到时候真要生了，也能第一时间送市医院。 她怀的双胞胎，虽然孕检的时候，医生说她条件挺好的，适合顺产。 但是江彦还是不放心，觉得市医院条件好点，有剖腹产的条件，安全点。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他前脚刚准备让刘瑶休产假，顺便跟部队请假，后脚刘瑶就发动了。 发动的太突然，文物馆那些同事就近送刘瑶去的县医院。 “转院？转哪里？” 医生反问。 江彦：“市医院。” 医生：“你要是想让她在车上生就转。” 江彦：…… “你别太担心，你媳妇虽然怀的双胞胎，但是胎儿的条件很好，很适合顺产。” 医生安慰他。 护士那边帮刘瑶抽好血了。 医生提醒，“你先去给你媳妇买点吃的吧，生孩子是力气活，多吃点，一会才有力气生。” “嗯？” 江彦懵了。 医生：“嗯什么，一胎没那么快生，至少得等到晚上呢，你就让她饿到晚上？” 一胎宫口开的慢，生一天都是常有的事。 不过刘瑶是双胞胎，不能等那么久，等下孩子缺氧。 “你看着她，我去买吧。” 一直没说话的宋彩胜转身走了。 不多会，宋彩胜就买东西回来了，满满一大袋，右手还提着三个盒饭。 宋彩胜饿了，没跟他们客气，自己先拿了个盒饭吃了。 江彦没心情，吃不下。 刘瑶肚子疼的厉害，也没什么胃口。 但是医生说了，不吃一会没力气生，可能会转剖腹产。 县医院可没剖腹产的条件，得转到市医院，到时候更遭罪。 刘瑶一听要剖腹产，果然被吓到了，也顾不上肚子痛的，低头就开始扒饭。 一个盒饭吃完，刘瑶还觉得不够，把江彦那个盒饭也一块吃了。 “你有那么怕剖腹产吗。” 宋彩胜都服她了。 刚才还痛的要生要死，一口饭都吃不下。 这会直接一口气吃了两个盒饭。 可真行。 “废话，剖腹产要留疤，能不怕吗。” 刘瑶嘴里还鼓鼓囊囊的。 要是后世的剖腹产手术，她还没那么怕。 现在的剖腹产手术就算了吧，竖切的，丑死了。 只要做了，她这辈子就基本跟比基尼，露脐装之类的衣服绝缘了。 并且医生也说了，县医院没剖腹产条件，要剖的话还得转院。 市医院远的要命，别到时候她真死在半路了。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刘瑶惜命，可太怕死了。 第262章 没抱错吧? 因为是第一胎，刘瑶宫口开的特别慢，从早上一直疼到下午。 现在无痛还没普及，这边县医院是没有无痛的，只能硬扛，刘瑶疼的差点晕死过去。 江彦看着心疼的不行，好几次提出要带她去市里剖腹产，最后被医生摁住了。 怕胎儿在里面太久缺氧，傍晚，宫口开到六指左右的时候，医生强行破了羊水，刘瑶终于从待产室被推进了产房。 小县城医疗条件差，产房都是公用的，里头全是准备生产的产妇，一排过去，十几二十个。 产妇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活两世第一次见到这场面，刘瑶冷汗直冒，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疼的。 好疼。 随着一阵阵的宫缩，刘瑶疼的眼泪直冒。 太疼了。 好疼。 刘瑶都想哭了。 而让她最绝望的是。 她以为进产房就能直接生了。 结果没有，进产房后，她都疼的受不了了，医生竟然还让到处走动走动，用器材活动一下。 刘瑶当时都想问候她祖宗十八代了。 她都快疼死了，还活动。 医生的解释是，活动一下有助于胎儿入盆，一会好生产。 算了，谁让自己是孕妇，只能听医生的。 刘瑶只能咬牙，认命按着医生的要求活动。 等活动的差不多了，医生终于让她躺到了产床上。 那瞬间，刘瑶感动的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生个孩子真他娘的受罪。 还好怀的双胞胎，要是三胞胎，刘瑶简直不敢想。 这会，刘瑶越发佩服刘甜甜了。 生三胞胎就算了，还连着生了两次。 太勇了。 好疼。 躺在产床上的时候，刘瑶只有一个念头，她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也是这会，刘瑶才发现，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电视里那些产妇一见红，产婆就过来，产妇吼几声，然后孩子就滋溜出来了，太假了。 她从发动到现在，都整整一天了，还没出来，光是开宫口就从早上磨到下午。 医生也跟电视里演的那些火急火燎的产婆不一样，淡定的很，就在旁边慢悠悠指挥。 电视里，助产医生都是温声细语喊着加油，加油，你一定可以。 然而，现实是…… “使劲。” “听我的口令。” “深呼吸，跟着宫缩的节奏用力。” “你会不会的。” “你还能不能生的。” “你还想不想生的。” “听口令，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让你跟着宫缩的节奏用力，你瞎用什么力。” “你再这样，到明天你都生不出来。” “用力听不懂吗，就跟你拉屎一样用力，对，就这样。” 公共产房里，助产医生不耐烦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这瞬间，刘瑶感觉电视都好假啊。 助产医生凶的要命，哪有电视里演的那么温柔。 不过还好，她这个助产医生倒是还行，没那么凶，就是语气也没电视里演的那么温声细语。 助产医生冷冰冰的，教完她怎么用力之后，就在那淡定看着，时不时让她深呼吸，用力。 好疼。 刘瑶感觉自己要疼死了。 一阵天旋地转间，刘瑶疼的差点晕死过去。 “很好，孩子头快出来了，继续用力。” 医生的话瞬间让刘瑶打了鸡血。 刘瑶一鼓作气，下一秒只感觉肚子一松。 医生手扣着孩子脖子，顺利将孩子掏了出来。 “啪！” 医生熟练的对着孩子脚丫子一巴掌下去。 孩子哇的一声哭了。 哭声响起刺耳。 那瞬间，刘瑶感觉重重松了口气。 一个生完。 第二就轻松多了。 几分钟不到，另外一个婴儿也出来了。 医生照例给孩子脚底打了一巴掌。 孩子这次竟然没哭。 “啪啪~” 医生又朝着孩子脚底板打了好几巴掌。 孩子还是没反应。 刘瑶的心咯噔一下，也顾不上疼了。 前世她听同事说过，孩子出生后，医生都要打脚底板。 孩子哭，证明会说话。 但是不哭的话，问题就大了，可能是哑巴。 没来由的，刘瑶又想起了那天江老太太给自己把脉的时候，那没说完的话。 该不会孩子真有问题吧。 医生和旁边的护士说了什么。 护士点头，把孩子抱到一边。 刘瑶很想问下孩子怎么了。 但是实在太累了，她压根说不出话来。 医生把胎盘弄干净，然后把第一个孩子擦干净。 护士则在一旁捣腾第二个孩子，又是打孩子屁股，又是挠孩子脚底。 孩子就是不哭，一声不吭的。 病房内的产妇先后生完被推了出去。 因为孩子一直不哭，刘瑶被迫在产房等着。 一小时。 两小时。 江彦在外面足足等了好几个小时，刘瑶都没出来。 江彦快急疯了，抬脚就想冲进去。 “你不能进去。” 护士拦住了他。 “我媳妇她……” 江彦说话声音都在发颤。 他很怕，怕刘瑶和宋爱萍一样，丢下自己走了。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不该让刘瑶怀孕。 江彦很后悔。 “你冷静点，里面都是产妇。” 护士劝他。 “阿彦。” 宋彩胜也拉着他的胳膊，摇头。 正争执，产房的门打开，刘瑶和两个孩子被推了出来。 “媳妇。” 江彦不顾一切冲了过来，大手死死拽着刘瑶的手腕。 “媳妇，你没事吧。” 江彦轻抚刘瑶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紧张的手都在发抖。 上前线，面对敌人的飞机大炮，他没慌过。 但是刚才，他是真怕了。 他很怕刘瑶和宋爱萍一样，丢下自己走了。 当初，宋爱萍也是进去医院后，出来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宋爱萍的离开，对他幼小心灵的伤害至今依旧深刻。 江彦打心里排斥医院。 “没，我没事。” 生孩子的时候，痛是真的痛。 但是孩子生出来后，刘瑶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只是想到孩子，刘瑶瞥了眼旁边睡的正香的老二，拧眉。 孩子到现在都没哭，不会真是哑巴吧。 “我先回去报信。” 孩子终于生了，怕江老太太和马香琴在家担心，宋彩胜转身回去报喜。 “等下，生的什么？” 宋彩胜问。 护士：“儿子，两个都是儿子。” “啥？” 宋彩胜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了。 孕检的时候不是说一男一女吗。 怎么变成两个儿子了。 “没……没抱错吧？” 刚才生完，因为担心老二不会哭，刘瑶一直没问生的什么，也没注意看。 这会听护士说两个都是儿子，刘瑶懵逼了，说好的儿女双全呢？ 现在不比后世，孩子出生后是没有手环的，很容易被抱错。 刚才产房生孩子的人那么多，刘瑶本能觉得是不是抱错了。 第263章 你两个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你这话说的，怎么可能抱错，你两个儿子长得一模一样，连胎记都一模一样。” 护士笑。 “胎记？” 刘瑶瞥了眼，还真是，两个小家伙的屁股上都有一小块月牙形的胎记。 这大概就是他们吸收了老三留下的痕迹吧。 “好丑。” 刘瑶几乎是脱口而出。 两个小婴儿刚出生，脸红的厉害，皮肤还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一样。 护士说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确实也一样，都是一样的丑。 “哪丑了，小伙子长得多机灵，看这大眼睛，多有神，跟爸爸长得一模一样，以后都是俊小伙。” 现在双胞胎稀罕，护士是个老阿姨，看着两个小家伙就喜欢。 江彦：…… 我谢谢你，老子没那么丑。 “对，跟他爸长得一样。” 宋彩胜噗嗤笑了。 “不跟你们说了，我先回去报信了。” 宋彩胜屁颠跑了。 江彦脸黑黑的。 “你之前怀的三胞胎，现在变成双胞胎，他们这胎记应该就是吸收了老三留下的，问题不大，等他们长长，胎记应该就淡了。” 怕刘瑶介意孩子的胎记，医生开口安慰她。 来县就那么大，刘瑶当初怀三胞胎的事情早传开了，县医院的人全知道了。 潘大娘他们送刘瑶过来的时候，也特地叮嘱了医生，说刘瑶怀的三胞胎。 产妇进产房正式生产前，都要抽血做检查的，还要问一些基本的问题。 在发动后，医院检查的结果显示刘瑶怀的是双胞胎。 医生特地问过刘瑶是什么情况。 刘瑶就把市医院的检查结果说了。 医生这才知道是三胞胎中的一个被吸收了。 江彦一听这话，更难受了。 说好的三胞胎变成了双胞胎，现在一儿一女也变成了两个儿子，还长得这么丑。 “真丑。” 江彦也是一脸的嫌弃。 这两个孩子确实挺丑的，也难怪刘瑶嫌弃。 江彦自己都嫌弃，皱巴巴的，全身都红的跟包公一样。 江彦寻思自己和刘瑶也不丑啊，怎么生出这么丑的孩子来。 最关键，这两个臭小子，竟然把他闺女吸收变成胎记了。 江彦看着两个小子屁股上的月牙胎记，气的牙痒痒。 “哪丑了，你这两儿子以后估计很白。” 医生笑，“刚出生的婴儿越红，后面越养越白。” “还有这种说法？” 刘瑶倒是不知道。 毕竟前世今生，她第一次生娃。 医生：“有的。” 江彦心说，男人要那么白有什么用。 到手的闺女飞了，江彦现在越看这两小子越不顺眼。 要不是怕伤了刘瑶的心，他都想一人一巴掌下去了。 吸收啥不好，把他好好的闺女吸收了。 “你先去康复病房休息，晚点我忙完这边再过去查房。” 医生交代。 “等会，医生，我家老二没事吧。” 刚才在产房的时候，医生和护士捣鼓了半天，老二就是不哭。 虽然他们没说什么，但是刘瑶还是很担心，怕老二是哑巴。 “目前看听力是没问题。” “至于说话，可能羊水浑浊，被呛到了，再观察下，我晚点过去看下。” 医生刚才在产房检查过了，老二是能听见声音的，他敲东西，小家伙是会眨眼睛的。 但就是不说话，挠他也不笑，打他也不哭。 他跟护士检查下来，又没发现孩子有什么问题。 其实这种情况之前也有过。 有的是羊水浑浊缺氧。 有的则是被胎粪呛到。 这老二两种情况都不是。 医生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只能先留院观察。 “别担心，孩子应该没什么事。” 医生安慰。 “走吧，先去病房休息下。” 江彦和护士推着刘瑶去了产后康复病房。 县医院条件差，没有单独的病房，刘瑶住的集体病房，旁边还住着几个刚生完的产妇。 各个产妇的病床间用帘子隔着。 江彦来的急，什么都东西没带，还是后来马香琴听说消息后，让宋彩胜把孩子的奶粉，奶瓶，换洗尿布，包被之类的带了过来。 医院人多，护士交代完几句就走了。 老大也不知道怎么了，护士一走，他就扯着嗓子开始嚎。 江彦第一次当爹，搞不清楚状况。 刘瑶也是一知半解的，懵逼的很。 “孩子是不是尿了啊。” 看孩子哭的厉害，隔壁床的大娘好心提醒。 刘瑶伸手摸了下孩子的尿布，还真是。 “我来。” 江彦接过孩子。 孩子太小了。 刚出生的孩子本来就小，刘瑶怀的还是双胞胎，孕期又刻意控制体重了，兄弟俩比一般的孩子小很多，跟小猫一样，小的可怜。 江彦感觉都没自己的手大，捧的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 第一次当爹，江彦笨手笨脚的，怎么都换不好尿布。 “我来吧。” 临床大娘好心过来帮忙。 江彦在旁认真看着，默默记在了心上。 “第一胎吧。” 大娘笑着问。 “对。” 刘瑶点头。 大娘：“我就知道，一看就看出来了。” 孩子哭的厉害，哭的时候，鼻骨往上延伸到发际线的位置有块骨头凸起，还挺明显的。 “头顶伏羲骨，富贵如龙虎，这小子会长啊，这额头，活脱脱的伏羲骨，帝王相啊，以后肯定有大成就。” 大娘看着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还有这说法？” 刘瑶诧异挑眉。 “对啊，你这儿子将来必成大器。” 大娘是越看越喜欢这小子。 她是过来陪闺女的。 她闺女早上生的，又是闺女。 都生三胎了，回回都是闺女。 虽说她也不讨厌闺女，但是不生个儿子出来，他闺女在婆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她那个女婿工作好，有钱，但不是个不安分的，要再生不出来儿子来，他怕是真要去外面找女人生了。 从昨天到现在，她闺女不吃不喝的，眼睛都哭肿了，都不知道明天出院后怎么面对她婆家那些人的嘴脸。 “哎。” 大娘叹气，愁眉苦脸的。 “大娘，怎么了？” 刘瑶问。 “没啥，就我闺女命苦，连着生了三个都是闺女。” 大娘想起来就愁。 刘瑶抿唇，不接话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说生儿生女都一样？ 那肯定不行。 这年代大部分人还是想要儿子的，她这话有点站着不腰疼的味。 说闺女好，她也想要闺女？ 别人听着肯定更不舒服。 毕竟，她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别人生了三个闺女，跟别人说自己喜欢闺女，人家觉得她故意嘲讽。 索性，刘瑶直接不说话了。 尿布换完，老大还在哭。 “孩子应该是饿了，你喂下。” 大娘把孩子抱给刘瑶，然后伸手就想掀她的衣服。 “别。” 刘瑶脸红红躲开。 “你这小姑娘，还害羞。” 大娘乐了，“行，你自己喂吧，我去带孩子了。” 第264章 你是她丈夫吧，你来 孩子哇哇哭。 刘瑶抱着孩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喂。 江彦在旁直愣愣站着，和刘瑶大眼瞪小眼。 “你……出去。” 刘瑶脸红红的。 “哦。” 江彦刚想出去。 帘子被人掀开，是护士阿姨。 “这是怎么了？” 孩子一直哭，护士开口问。 “是不是饿了。” “来，我看下。” 护士说着伸手就掀刘瑶的衣服。 “嘶~” 下一秒，刘瑶只觉得某个地方传来钻心的疼。 护士太粗鲁了，挤的好疼。 江彦在旁看着，耳根子也泛起了红，身子本能默不作声转了过去。 孩子太小了，没力气。 护士捣腾半天，孩子就是什么都吸不出来，急的嗷嗷哭。 “你是她丈夫吧，你来。” 护士是上年纪的阿姨，四五十岁了，家里孩子都成家了，每天接生几十上百的孕妇，早见怪不怪了。 孩子没力气，一般都是丈夫来。 “我？” 江彦脸更红了。 虽说他私底下和刘瑶玩的挺花的。 但这是在医院啊，还当着护士的面。 护士阿姨：“废话，你是她丈夫，不是你是谁，你这两双胞胎儿子太小了，没力气。” “可不可以泡奶粉啊。” 刘瑶弱弱开口，实在太难为情了。 “不行，你这刚生完，还是尽量母乳，不然回头没回奶，没奶水。” 护士态度坚决，“还有一点，孩子一旦适应了奶瓶，后面就不愿意母乳了。” 这是常有的事。 所以医院规定，孩子刚出生都是要尽量亲喂，避免后面母乳奶瓶混淆。 “你小子不会害羞了吧，出息。” “行吧，我在外面，我不看。” 护士掀开帘子出去。 一时间，帘子内就只剩下刘瑶和江彦，还有两个孩子了。 “你看我干嘛。” 刘瑶脸红的厉害，别扭的很。 “那我试试？” 江彦耳根子也有点红。 但是护士话都这份上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嗯。” 刘瑶头低低的，几乎不敢看他。 太羞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帘子内孩子的哭声终于停了。 护士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刘瑶正抱着孩子亲喂。 孩子咕咚咕咚喝的心满意足。 江彦一本正经站在一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全然没了刚才那纯情的样子。 这瞬间，刘瑶心里只想说一个字，装！ “你看着这么瘦，奶水还停足，不错，孩子刚出生胃口小，应该够喂。” 护士检查了一下，点头。 “尽量母乳，别喂奶粉。” 护士这话是对江彦说的。 “嗯。” 江彦点头，下颚线紧绷着，一副清冷桀骜的姿态，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护士看看刘瑶，又看看江彦，最终什么也没说。 护士：“你把老二抱过来门诊那边，医生说再看看，给他做下检查。” 老二一直不说话，不哭也不闹的。 医生吩咐护士把孩子抱过来，再做一次详细检查，看看是不是哑巴。 “行。” 江彦将孩子抱起来，“我先走了，一会就回来。” “嗯。” 刘瑶脸红红点头，继续低头喂着孩子，眼睛都不敢直视他。 太羞耻了。 一想到刚才江彦对自己做的事，刘瑶就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偏偏这货刚才还一本正经凑到她耳边小声来了句，好喝。 臭流氓。 刚出生的孩子胃口小。 别看老大刚才嗷嗷哭，但是喝了没一会就开始打饱嗝了。 这小子还挺有脾气的，饿的时候嚎的厉害，但是一旦吃饱了，多一口都不肯吃了。 小脸还喜欢板着，傲的不行，跟他亲爹还挺像。 就是还是丑，小脸皱巴巴的，皮肤还红，跟刚出生的小老鼠一样。 “小老头。” 刘瑶伸手刮了下小家伙的鼻子。 小家伙高傲将头往旁边一撇，扭头不搭理刘瑶了。 刚出生的孩子吃的少，觉多。 刘瑶逗了他一会，小家伙就闭眼睡着了。 刘瑶将小家伙放到床上，掀开帘子，轻手轻脚下了床，然后在床头的抽屉上的袋子里翻找。 这袋子是宋彩胜送过来的，里头有孩子的尿布，奶瓶，奶粉之类的。 刘瑶从里面拿出一个军用水壶，想喝点水。 发现里头空空如也，没水了。 隔壁床的产妇阴恻恻盯着她这边看。 刘瑶诧异抬眸，和那产妇四目相对。 产妇心虚的低下了头，假装继续哄孩子。 刘瑶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想起了年代文常有的偷孩子的桥段。 这产妇她没记错的话，就是刚才那个大娘的闺女吧。 听说连着生了三个闺女？ 产妇刚才那眼神太直白了，刘瑶很难不想多了。 她不会真想偷自己儿子，来个狸猫换太子吧？ 现在医院没监控，孩子出生后也没录入指纹之类的，手环都没有。 刚出生的孩子长的都差不多，都是丑丑的，跟小老头一样，每天变化还特别大。 孩子被换了，还真有可能发现不了。 不过好在，她家老大和老二屁股上都有月牙形的胎记。 然而，即便如此，刘瑶还是不放心单独把孩子放在病房里。 想了想，刘瑶默不作声把孩子抱了起来，然后拿着军用水壶出去了。 隔壁床那产妇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显然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放弃去接水了。 这下，刘瑶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女人，胆子可真大，狸猫换太子还惦记到她头上去了。 呵。 “哎哟，医院食堂排队买盒饭的人可真多，终于买到了。” 大娘提着两个盒饭进来。 “来，多吃点。” 大娘掀开盒饭盖子，推到产妇面前。 “我不饿。” 产妇脸臭臭，蔫蔫的。 “身体是自己的，你别糟践自己身子，儿子这次没生到，后面还能再生，身体坏了就坏了。” 大娘劝她。 “呵，后面，还有后面？” 产妇冷笑，“等明天出院，他肯定要跟我离婚，把外面的狐狸精接进来。” “离就离，离了妈养你。” 大娘拍着胸脯保证。 “你说的轻松，你拿什么养我。” “妈，你帮帮我吧。” 产妇的声音带着哭腔。 大娘无奈：“我能怎么帮你。” “妈……” 产妇直勾勾盯着刘瑶病床上的孩子。 “不行！” “你想都别想。” 大娘态度坚决。 产妇：“妈！” 大娘苦口婆心劝着：“你别犯糊涂，你还年轻，妈可不想在牢里看到你……” “算了，你还是一会就办理出院吧，也别等明天了。” 自己闺女什么德性，大娘太清楚了，偏执又犟。 真在这边过夜，她没准会想不开，真去偷别人的孩子。 到时候被抓，下半辈子就只能在牢里过了。 大娘实在不放心，吃过饭就给她办理的出院手续。 第265章 老大笑了 门诊这边。 江彦抱着孩子进来。 医生准备好了各种医护用具，叮嘱江彦把孩子包被那些脱了，他好系统检查一下孩子听力各方面的问题。 江彦刚把孩子的尿布脱了。 突然的，一窜水柱迎面朝着江彦的脸喷了过来。 江彦脸上，头发上，全是尿骚味。 瞬间，江彦一张脸阴沉下来。 小婴儿嘴一咧，咯咯笑了起来。 江彦：…… 医生：…… “这孩子真神了，在产房怎么挠他脚心，怎么打他，就是不哭不笑，这会倒是笑了。” 护士阿姨乐了。 “也正常，可能孩子的笑点高。” 医生板着脸，强忍着不笑。 “你要不要擦下脸？” 护士给江彦递了一块手帕。 江彦黑着脸接过，随意抹了把脸上的尿渍。 臭小子。 回头看怎么收拾你。 江彦阴恻恻的想。 医生系统给孩子做了检查。 确定没问题后，让江彦把孩子抱走了。 江彦回去的时候，刘瑶也回来了，正坐在床头喝水。 “你出去了？” 江彦拧眉。 “对，出去接了点热水。” 刘瑶点头。 “不是让你别下床，好好在床上躺着。” 医生说了，她刚生完，得卧床休息，不然子宫容易下垂，恢复不好。 “就去门口而已。” 刘瑶是顺产，生完就没什么感觉了。 当然了，下面缝针的地方还是疼，特别上厕所的时候。 第一胎，又是双胞胎。 即便她努力控制体重了，孩子也不重，兄弟俩都是五斤多，没到六斤。 但是刘瑶还是因为发力不对，孩子头大，裂了点，缝针了，疼的很。 江彦：“下次有事等我回来再弄。” “知道了，孩子检查结果怎么样？” 刘瑶问，眼睛直勾勾盯着老二看。 两兄弟虽然长得一样，但是性子大相径庭。 老二不哭不笑，但是大眼睛很喜欢一直盯着别人看，好奇心很重。 老大则是个吃货，饿一点就能把房子都哭塌了，但是很有原则，吃饱就睡，多一口都不吃，不爱笑，高冷的很。 江彦：“孩子检查一切正常。” “他刚才哭了？” “不是。” “那怎么个正常？” “他笑了。” 江彦想起刚才那一幕，脸瞬间又黑了。 这小子，刚才笑的可欢了，边笑，四肢还边乱蹬。 “这样啊。” 刘瑶松了口气。 “饿了吧，我去给你打点饭。” 江彦把老二放到病床上，然后出了门。 临走，江彦还提醒刘瑶，“记得别下床，有事等我回来再搞。” 刘瑶：“知道了。” 老二不哭不闹，乖乖躺在病床上。 刘瑶寻思他从出生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也不哭，就不饿吗？ 应该是饿的吧。 刚才老大吃的那么急。 想了想，刘瑶还是拉起帘子，然后把老二抱了起来，掀起衣服亲喂。 老二似乎是真的饿了，闻到味张口啃了过去。 “嘶~” 刘瑶疼的轻呼出声。 “臭小子，你慢点。” 刘瑶啪在小家伙屁股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小家伙不哭不闹，咕咚咕咚贪婪喝着奶水。 老二胃口比老大胃口大很多。 一边结束，刘瑶又换了另外一边。 一直到两边都空了，这小子还一副老子还要继续喝的小表情看着刘瑶。 刘瑶：…… 没了，一滴都没了。 “嗝~” 吃太饱，小家伙打了个饱嗝，奶水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刘瑶：…… 饿了不知道哭，吃到撑还要吃，跟弟弟还真是截然不同的物种。 刚出生的孩子觉多。 老二吃饱喝足，很快也闭眼睡着了。 隔壁床的大娘在收拾东西，似乎要出院了。 那产妇似乎不肯出院，在跟大娘犟，还吵架了。 大娘也不管她，收拾完东西，直接抱着孩子走了。 产妇心不甘情不愿看了刘瑶一眼，然后恨恨跟上了大娘的脚步。 产妇走的急，差点跟进门的江彦撞上了。 好在江彦反应快，侧身躲开了。 产妇心里有气，正想骂人，抬头对上江彦那身军装，还有他那张硬挺帅气的脸，脸一下红了。 “你……” 产妇刚想说话。 江彦抬脚径直走了进来，正眼都没看她一下。 产妇脸红红，尴尬的不行，灰溜溜跑了。 “来，吃点。” 江彦把食盒打开。 饭菜是在医院食堂打的，挺清淡的，很适合病人吃。 “这产后不是至少住两天吗，她才一天不到，怎么就出院了。” 门口床位一个大娘问。 “谁知道，刚才我听她跟她妈在吵架。” 穿着病号服的产妇抱着孩子搭话。 她生的儿子。 从生下来后，她就没离开过病床，一直死死看着，生怕孩子被人换了，帘子也一直拉着。 刘瑶没见过她人，也没听过她说话。 “吵啥？” 大娘好奇问。 “没明说，咱们病房不是新住进来一个双胞胎的，我猜测是她不甘心自己生的闺女，想偷别人双胞胎的儿子，被她妈制止了，还逼着她提前出院。” 产妇说的头头是道，好像事实真是这样一样。 “不会吧，她胆子这么大？” 大娘也被吓到了。 产妇：“你以为啊，昨晚上我睡着的时候，她还偷偷溜进去呢，还好我反应快，就是可惜没抓住她。” “啥？你咋不早说。” 大娘怒了。 她家前头四个都是孙女，这第五胎好不容易生个孙子。 这女人胆子这么肥，竟然还想偷她的孙子。 产妇：“说啥，我又没证据，只是猜测的，她溜的快，昨晚我刚反应过来，她就溜回去躺床上了，我本来也没猜到是她，是刚才听她和她妈吵，才猜测昨晚上的人应该就是她。” “不行啊，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快点出院吧。” 大娘越想越害怕。 产妇：“我也是这么想的，下午吧，下午就走。” 两人压低声音小声聊着。 江彦是侦察兵出身的，后面才转的炮兵，听力很好。 两人的谈话内容，一字不差全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你刚才出去接水不会还抱着孩子出去吧。” 江彦问。 “是啊。” 刘瑶点头，嘴里还塞着肉。 江彦拧眉，再次提醒，“下次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处理，别乱下床。” “知道了，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刘瑶往江彦嘴里塞了块五花肉。 第266章 我觉得要不下午出院吧 现在大部分人生孩子都是在家请产婆接生的。 能上医院生孩子的，大部分家庭条件都还算可以。 刘瑶住的公共病房，里面住了好几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 这病房内，除了她，就只有刚才说话那个产妇生了儿子，其他都是生的闺女。 生了闺女的几个产妇心情似乎不好，一直拉着帘子待在病床上，也不说话，谁也不搭理谁。 偶尔帘子内的孩子哭了，产妇会骂几句赔钱货，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之类的。 别人不搭理自己，刘瑶也乐的自在，安心休养带孩子。 就是中间床位那个婆婆有点烦，嗓门特别大，从吃饭的时候就一直骂她儿媳，骂她没用，净生赔钱货。 都准备到午睡时间了，她还在骂，老大都被她吵醒了，正嗷嗷哭的厉害。 “能安静点？” 孩子哭的厉害，江彦再没忍住，冷声。 “老娘管教自己儿媳，关你屁事。” 大娘掐着腰，凶神恶煞的。 然而，在扭头对上江彦那身军装，大娘的声音一下弱了下去。 刚才她背对着，没看清，以为说话的是不知名的阿猫阿狗之类。 没想到，竟然是个军人，看那气场，还有他肩膀上的星星杠杠之类的，职位还不低的样子。 现在全民崇武，军人的地位前所未有的高。 即便彪悍如大娘，看到军人还是本能的害怕。 “这里是婴儿和产妇休息的地方，你要吵麻烦出去吵。” 江彦人高，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穿着一身硬挺军装，带着军帽，压迫感十足。 “我……我没吵，我只是说她几句。” 大娘的气势一下没了。 生怕江彦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拉出去毙了，或者给她戴个乱七八糟的帽子。 “组织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么嫌弃你儿媳生的闺女，这是公然想和组织做对？” 江彦一顶帽子扣下来。 大娘吓的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了。 她只是一个农村大妈，大字不识几个，进城是给城里当工人的儿子带娃的。 最近外面闹的凶她是知道的，就昨天，她隔壁一户人家的儿子工作才被闹没了，一家子全下放了。 大娘被吓坏了，生怕连累儿子，“军爷，你别，你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我没有。” 大娘经历过解放前的战乱，对军人很害怕。 被江彦一吓唬，连军爷都喊出来了。 “别瞎喊，我们是人民子弟兵。” 江彦板着脸纠正。 “是是是，同志，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计较。” 大娘忙不迭道歉，“同志，你放心，我发誓再也不敢骂我孙女了，还有，我也不骂我儿媳了。” 江彦薄唇紧抿，没吭声，只冷冷扫了她一眼。 那表情好像在说，再听到你骂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娘吓的缩了缩脖子，脊背全是冷汗。 太吓人了。 动不动就说自己跟组织对着干。 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好吗。 算了。 这病房还是不住了。 明天就出院吧。 不对，还是下午出院吧。 大娘越想越害怕。 当天下午，大娘就办了出院手续，强制把儿媳和孙女带走了。 有这大娘在前面，病房其他儿媳生了孙女的大娘都不敢明着骂赔钱货了，生怕江彦也给她们扣个和组织做对的帽子。 毕竟人家江彦说的对，组织确实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有江彦这尊大神镇着，下午开始，病房意外的安静。 不光大娘们，那些产妇也不敢骂自家闺女了，一个个都憋着。 刘瑶乐的安静，睡了个美美的午觉。 晚上就不行了。 晚上几个孩子轮流哭，一个比一个嚎的大声。 一晚上，刘瑶就没进入深度睡眠过。 不是这个床位的婴儿哭，就是那个床位的婴儿哭，要吗就是她家老大哭，吵的不行。 孩子哭了，江彦可以抱着哄。 尿了，江彦也可以帮着换尿布。 但是孩子饿了，就只能她自己亲自喂。 刚出生的孩子虽然吃的少，但是饿的也快。 老大喝了两次夜奶。 老二也喝了一次。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刘瑶华丽丽顶了两个黑眼圈，跟熊猫一样。 江彦也没睡好。 老大昨晚上可能肚子不舒服，一直哭，江彦抱着他到走廊哄了一晚上。 老二还拉裤子上了，江彦帮他洗了屁股，换了尿布。 江彦眼下乌青也有点重。 “我觉得要不下午出院吧。” 刘瑶快受不了了。 公共产房住的孩子太多，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嚎，一晚上没停过，压根没法睡。 医院床位有限。 生完最多两三天就要出院了。 有的人为了省钱，生完当天就出院了。 今天早上，病房几个产妇就开始陆续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刘瑶今天是第二天，也确实可以出院了。 反正他们住的离医院近，随时都能过来检查。 “再住一天吧。” “乖，再忍忍。” 江彦也知道这边条件不好。 但是县城医院条件就这样。 他倒是想搞特殊，但是压根搞不了一点。 这边没vip病房。 当然了，现在也没有vip病房的说法。 大锅饭时代，全民平等，最忌讳搞特殊了。 刘瑶今天才生完第二天，哪有这么早出院的，怎么着也得第三天再出院。 本来他计划是让刘瑶住够七天的。 但是医院这住宿条件，别说七天，估计三天刘瑶都受不了。 确实太吵了，压根没法睡。 “算了算了，忍就忍吧。” 刘瑶这一刻无比庆幸，还好自己顺产，不然就真要在医院住满七天了。 江彦：“你躺着再眯会，我去给你打早饭。” “哎呀，找你半天，原来住这呢。” 马香琴从门口进来，手里还提着两个炖盅。 “来来，吃早饭了。” 马香琴把东西放到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 “你放心，不是我做的，阿彦奶奶做的，听说你生了，阿彦她奶奶早上天没亮就给你做早餐了，来尝尝。” 马香琴揭开盖子，一股子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 “葱花瘦肉粥？” 刘瑶诧异挑眉。 “对，他奶奶知道你喜欢这个，特地熬的，听说还是跟阿彦妈妈学的手艺呢。” 马香琴就觉得麻烦。 早餐直接渣子粥，或者啃根大红薯、吃几个包子不就行了，还熬什么粥，实在不行煮碗面也行啊。 反正她一开始就是打算给刘瑶煮两碗面送过去的。 结果被宋彩胜嫌弃了，说她那厨艺还是算了。 第267章 出院 刘瑶在喝粥。 马香琴则一会逗逗老大，一会抱抱老二，稀罕的不行。 “取名字没啊。” 马香琴抱着老二扭头问。 “没呢。” 之前检查的时候说是龙凤胎，刘瑶和江彦准备的是一男一女相互呼应的名字。 现在变成两个儿子了，那两个名字就不合适了，得重新想。 两人都是取名废，暂时还没想到好名字。 “大名没取，小名总该取了吧。” 马香琴跃跃欲试的。 她想很久了，想了好几个不错的名字，就等着刘瑶问呢。 刘瑶：“没呢。” “我这边倒是想了几个小名，你要不要听听。” 取名字这个，马香琴最喜欢了。 大名她不敢给人家取，毕竟人家亲奶奶在这边呢。 但是小名总可以吧，咋说江彦也喊她一声舅妈呢。 刘瑶很想说可以不听吗。 但是怕马香琴太失望，但是点头，“你说说。” “你这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多重来着？” 马香琴问。 刘瑶：…… 不会又想取个小六斤那样的名字吧。 “大的五斤，小的五斤八两。” 刘瑶硬着头皮回她。 马香琴：“那就老大叫五斤，小的叫八两。” 刘瑶：…… 果然，她就知道。 “我二哥闺女就叫六斤，感觉不是太合适。” 刘瑶委婉拒绝。 “这样啊，那确实有点不合适，听着像兄妹了。” “那大的狗蛋，小的叫铁蛋？贱名好养活，这两个不错，听着就知道是亲兄弟。” 马香琴准备了很多小名，一个比一个贱，准保好养活。 刘瑶嘴角微抽，心说这名字哪不错了，饭点叫一声狗蛋，整个家属院怕是有几十个孩子应。 甚至，家属院里的狗都会吠几声，以为在叫它。 马香琴连着取了十几个名字，一个比一个难听，不是蛋啊，就是柱啊，要吗就是牛啊。 刘瑶委婉的全部否定了。 “算了算了，还是你们自己想名字吧。” 聊到最后，马香琴也放弃了。 她算看出来了，小两口有自己的想法，不想给孩子取农村那种好养活的贱名。 两人聊了会孩子，然后话题又扯到了宋彩宁身上。 宋彩宁和刘瑶差一个多月的样子，她也进入孕晚期，快生了。 第一次当爹，孙彪紧张的不行，宋彩宁有点风吹草动，就急吼吼把人送医院去。 这一个月，宋彩宁前后炸胡了好几次，孙彪送她去了好几次医院。 现在刘瑶孩子都生了，宋彩宁那边还是半点动静都没。 前头两个儿媳跟她合不来，婚后都是在外头单过的，生孩子也是叫的娘家妈。 可以说，马香琴到现在都没有带孙子的经验呢。 外孙也是孙，马香琴被宋彩宁搞的紧张到不行，急的牙龈都上火了。 孙彪、宋爱国、宋彩胜都要去部队，三媳妇也要上班，家里就剩下宋彩宁一个人。 宋彩宁毛毛躁躁的，她一个人在家，马香琴实在是不放心。 聊的差不多后，马香琴叮嘱刘瑶几句，然后急吼吼走了，说是回去看看宋彩宁要生了没。 别等下摔了碰了，或者见红了，家里没个人搭把手。 刘瑶知道她心急，也没拦着她，只笑笑让她路上小心点。 医院床位紧张。 中午搬走了两个产妇，下午的时候，又有两个刚生完的产妇住了进来。 这两个产妇的婆婆不知道哪学的招数，晚上睡觉的时候，拿绳子把孩子捆成了粽子，说是要这样绑，孩子的双腿才能又直又长，以后腿型才好看。 那两个婆婆还劝刘瑶把两个儿子一块绑了，不然以后o型腿不好看。 刘瑶只笑笑，没接话。 许是两个孩子被绑的不舒服，晚上嗷嗷哭，整个病房全是孩子的哭声。 这天晚上，刘瑶一如既往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又有产妇搬走了，中午又有新的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住进来。 这两个产妇的婆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如出一辙把孩子绑成粽子一样。 当天晚上，产妇四个孩子齐声嚎啕大哭。 熬了三个晚上，刘瑶再受不了。 这个病房，她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太难受了，就没睡过一次整觉。 一晚上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哭，要吗全部一起哭。 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刘瑶黑眼圈重的都能当国宝了。 当天中午，刘瑶就让江彦办理了出院。 江彦这次意外没拦着她了。 出院的时候，宋彩胜和马香琴过来帮忙，江淮也请假过来了。 江淮抱老大，马香琴帮着抱老二，宋彩胜和江彦则帮着提东西。 宋彩胜开吉普车过来接的人。 知道他们今天出院，江老太太早早在家准备好了接风宴。 刚出生的婴儿变化特别大。 两个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全身红红的，脸还皱巴巴的，跟小老头一样。 在医院住了几天，小家伙全身的红褪了，皮肤白里透红的，脸也圆润了，粉嘟嘟的，讨喜的很。 江老太太抱着重孙，一口一个心肝叫着，宝贝的不行。 “这两小子跟你爷爷小时候长得真像，你爷爷要是在，肯定很高兴。” 逗着逗着，江老太太眼圈一下红了。 隔代亲。 江老爷子在的时候，最疼就是江彦这个孙子，说江家的孩子里，江彦是最像他的。 江老太太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从小到大，江老太太最疼的就是江彦这个孙子。 因为跟江老爷子太像了，无论长相还是性格。 江彦小时候和老爷子小时候像，长大后，也跟江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像。 爷孙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比江月福这个亲儿子都像。 “这小子脑门长得好啊，天生伏羲骨，搁古代大小得是个皇帝。” 宋爱国也过来了，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也是喜欢的紧。 “你还懂看相啊。” 没人不喜欢自家曾孙被夸的。 听宋爱国这么说，江老太太更高兴了。 宋爱国自谦：“略懂一二。” “你听他胡扯，他就懂的吃。” “不过这两小子确实长得好，我看着都喜欢。” 马香琴忍不住吧唧在老二脸颊上亲了口。 第268章 满月酒 60年代女工的产假很少，到80年代末都是只有56天。 这也是为什么刘瑶一直坚持上班到最后一天才休假。 为的就是生完能在家多休息一下，多带带孩子。 当军人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江彦前阵子一直没休假，为的就把假全攒到刘瑶生完再休。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在家才待了一周不到，部队那边就把他召回去了。 说是有地方发生了地震，有村庄被埋了，伤亡惨重，各地方的军队都出动了。 江彦临危受命，当天晚上就带着底下的兵紧急赶往了前线。 这次情况特别危险，前方听说余震不断，抢救特别困难。 广播里每天都在播报前方的情况。 整个部队的人全去了。 家属院一下变的冷清起来。 在家坐月子这段时间，刘瑶和江老太太每天带着孩子听收音机播报前方的情况。 抢救结束，江彦他们又开始参与灾后重建。 一直到刘瑶出月子，江彦都没回来。 不过期间，江彦倒是给刘瑶写过一封信报平安。 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变化很大。 刘瑶出月子的时候，两个小家伙的体重足足翻了一倍。 老二能吃能睡，不哭不闹的，直接从五斤八两变成了12斤，胖嘟嘟的，沉的很。 江老太太年纪大了，最喜欢老二这种大胖小子，喜欢的很，每次抱着他都是不停的亲他，一口一个小心肝叫着。 江彦没回来，刘瑶本来是不想摆满月酒的。 但是江老太太说了，得摆，不大摆，就一家人坐一块吃顿饭。 江老太太说，当初两人结婚，江家这边就没摆酒。 孩子满月，怎么着也得摆一次。 特殊时期，也不大操大办，就一家人凑一块热闹热闹。 刘瑶摆不摆都无所谓，直接让江老太太拿主意就行。 刘瑶没意见，江老太太当天晚上就抱着老二跑了趟宋家，说明天摆满月酒，让他们明天过来吃饭，还借部队的座机给江淮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过来吃饭。 确定办满月酒后，江老太太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买菜买肉去了。 刘瑶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想跟着去。 江老太太直接把人摁住了，让她在家带孩子，她去买菜就行。 住进来家属院这边后，江老太太每天含饴弄孙，早上有时候还会跟着家属院其他老太太组团去部队肉联厂那边排队买菜买肉之类的。 一段时间下来，江老太太人开朗了，身子骨也变好了，能干的很。 上回在肉联厂排队的时候，江老太太还当街跟一个插队的大娘吵起来了，差点还动手了，彪悍的很，跟之前刘瑶在江家老宅那边初次见面判若两人。 现在老太太出门都不用带拐杖了，有时候还能抱着老二去邻居家串串门，体格好了很多。 这次摆满月酒，其实也就把宋家人和江淮叫过来一块吃个家常饭，也没啥。 这边买菜的地方不远，就在部队这边，江老太太熟悉的很，天天早上去给刘瑶买鱼熬下奶汤。 不过话是这么说，刘瑶还是不放心她一个老人家自己去。 正好孙彪过来送东西，刘瑶就让他跟着江老太太一块去，到时候顺便帮忙提下东西。 孙彪本来也是这个意思，直接跟着一块去了。 江老太太其实挺想带着两个重孙祭拜一下，让江老爷子认识一下两个重孙，顺便再烧几挂鞭炮热闹热闹。 但是现在特殊时期，又是在部队家属院，江老太太也不敢带头搞封建迷信，只能忍着。 满月酒当天，马香琴、宋爱国、孙彪、宋彩宁，还有宋彩胜新娶的媳妇全来了。 江淮也从古墓那边赶了过来。 孙彪现在成部队厨房掌勺的了，做的一手好菜。 这天，孙彪当掌厨的，江老太太和马香琴，还有宋彩胜媳妇在旁帮着打下手。 几人做了整整一大桌子的菜，热闹的很。 “不就生两个儿子吗，嘚瑟什么，还摆满月酒，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生儿子。” 有婶子酸溜溜的。 这婶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手里牵着两个，后面还跟着一个，全是闺女。 她结婚好几年了，都生四个了，全是闺女。 “你别说，我儿媳要是生双胞胎儿子，别说满月酒了，百日酒、周岁酒我全都要摆。” 和刘瑶关系好的大娘回怼。 “你……” 婶子气的面红耳赤。 “你什么你，你不就是嫉妒人家生儿子，你自己生闺女吗。” 大娘掐着腰骂她。 她和刘瑶差不多时间生的。 刘瑶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 她就生了个闺女，婆婆在医院看一眼扭头就走了。 出院后，丈夫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隔天就出任务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相比之下，刘瑶比她幸福多了。 江彦堂堂一个副团长，亲自在医院照顾她。 出院后，江彦一直陪着她，鞍前马后伺候着。 江老太太更是每天一大早就去排队买鱼买肉，就为了给刘瑶炖下奶汤。 都是女人，都是生孩子，刘瑶窝在家里坐了一整个月的月子，江老太太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她。 她呢，出院一周不到，就要洗衣做饭带孩子了。 这让她心里怎么平衡。 婶子越想越气不过，抱着孩子扭头走了。 回家后偷偷往部队政委那边寄了封举报信，举报刘瑶摆满月酒，大肆铺张浪费。 部队这边可不是外面。 部队领导现在最反感的就是外头那种互相举报的风气。 隔天，政委收到了举报信。 收到信后，政委没有上门找刘瑶，而是敲响了宋爱国办公室的房门。 宋爱国拿出信一目十行看了眼，拧眉，一脸嫌弃，“字写的真丑。” “你还有心情看字。” 政委被他逗乐了。 “谁写的？” 宋爱国问。 政委：“我派人查过了，廖连长那个媳妇写的。” 刚建国那会，国内随军制度并不完善，没有级别要求。 很多军人结婚后，就带着媳妇孩子随军。 那些媳妇大部分是乡下的，大字不识几个，随军后也没工作，整天无所事事凑一块，惹出不少是非，搞的家属院的邻居关系很紧张。 闹饥荒那几年，乡下没粮食，军队更是大批军属涌入大院，导致大院的干部宿舍一度供不应求。 后来，一直到63年，部队才开始规定家属随军得副营级以上级别。 当然了，军龄15年以上，或者军人年纪35岁以上，家属也可以破例随军。 朱少莲第一任丈夫王建安是连长，就属于参军时间长了，军龄15年以上。 而她第二任丈夫马排长，则是属于年纪35岁以上，满足家属随军条件。 这个廖连长，则是属于63年之前参军的，那会政策不完善，他媳妇早早随军了。 57年那会，大院干部宿舍不够，部队清退过一批大院没工作的家属。 他媳妇那会赖着不走，要死要活的，还挺难缠的。 再后来63年随军政策下来，本着法不溯及既往，大批不符合条件随军条件的军属留了下来，廖连长的媳妇也留了下来。 第269章 开始强制下乡 “最近部队收到的举报信还挺多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政委拧眉，神情凝重。 这可不是好风气。 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就很难压住了。 到时候整个部队大家互相举报，互相猜忌。 外头现在是越闹越凶了，有的地方都出动军队镇压了。 这要是部队也兴起这套，那就全乱套了。 所以必须在它刚冒头的时候就掐灭这股歪风邪气。 “你打算怎么处理？” 宋爱国问。 这事说起来跟他也有关系。 对方举报刘瑶办满月酒，刘瑶是他外甥媳妇，满月酒当天他也去了。 这事涉及到他本人，他不方便出面。 政委：“杀鸡儆猴。” 他最近也正愁这事呢。 廖连长这个媳妇自己找上门，那就拿她杀鸡儆猴，把这股风气扼杀在摇篮里。 当天下午，政委就召见了廖连长。 政委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举报信丢到他面前。 廖连长越看脸色越难看。 他自己媳妇的字迹，他当然认得。 这蠢婆娘，不会真以为写封匿名信，别人就查不到她头上了吧。 部队什么地方，还有部队查不出来的事吗。 举报谁不好，竟然举报刘瑶。 要知道，江彦现在可还奋斗在一线为人民流血流汗。 人家媳妇刚生完孩子，还是双胞胎，丈夫不在身边，只是摆个满月酒，还没大操大办，只是叫家里人凑一块摆了一桌。 她这么对人家家属，不是寒了人家前线人民子弟兵的心吗。 最关键，他可听说了，当天宋首长也去了。 她这不是变相举报宋首长了吗。 “政委，对不起，我……” 廖连长吓的拿信的手都在抖。 整个部队谁不知道，政委和宋首长是战友，生死之交。 他媳妇个蠢货，举报宋首长就算了，还把匿名信寄到政委手里。 廖连长不傻，政委能叫他过来，肯定是知道了写匿名信的人是谁。 “这事你说怎么处理？” 政委不急不缓开口。 “我……我自愿关禁闭。” “小廖啊，你还记得你当兵的初衷吗……” 政委办公室的门一直紧闭着。 廖连长自愿关了禁闭，还主动提出了转职回地方。 隔天，廖连长当众宣读了自己写的检讨。 与此同时，廖连长媳妇也开始收拾东西。 当天下午，廖连长带着媳妇孩子坐上了回老家乡下的火车。 “这廖连长一家子咋好好的走了？” 有年轻媳妇好奇问。 大娘：“你不知道吧，他媳妇写匿名信举报江团长媳妇办满月酒。” “不是吧，她胆子这么大，她不知道江团长是首长外甥吗。” “首长外甥又怎么样，做错事一样要罚，首长这次太不公平了吧。” “咋不公平了，人家只是一家子凑一块吃过团圆饭，又没有大操大办。” “就是，按她这样，那是不是家家户户都要被举报了。” “要我说廖连长也是自找的，该，不知道部队领导最讨厌这股子举报的歪风邪气吗。” “就是，以为部队什么地方呢，还搞她老家那套，动不动就写匿名信举报人，搞的家属院人心惶惶。” “要我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廖连长也不是个好的，明知道媳妇什么德性，还任由她胡来。” “我听说廖连长当初就不符合随军条件，是他那媳妇一直死赖在部队。” “这廖连长的媳妇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这么恶毒，竟然还偷偷写举报信，都是一个家属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心思怎么这么歹毒，人家江团长在前线流血流汗，媳妇刚生完，就举报人家。” “可不是，还好她走了，不然跟这种人住一个大院，想想都怕，哪天就把我们卖了。” 举报风气盛行后，家属院人人自危，天天担心自己被别人举报。 都是军属，住家属院久了，耳濡目染的，大家思想觉悟还是挺高的。 平时大家背地里吐槽吐槽，八卦一下，过过嘴瘾，大家都能理解。 但是真对外的时候，军属们还是很团结的。 大家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廖连长媳妇这次做的确实太过分了。 竟然背刺军属，寄匿名信，还是在人家刚出月子，丈夫上前线，不在身边的时候，太阴险，太恶毒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在数落廖连长媳妇的，有连带着把廖连长也一并数落了。 一群人同仇敌忾的，这导致刚才骂刘瑶的那个女人不敢吭声了，灰溜溜走了。 政委有意杀鸡儆猴，处理完廖连长两口子的事后，特地召开了一次大会，再次强调了部队的军纪军风，大会内容还在家属院的广播里重复了一遍。 那些军人回去后，也再三警告军属们不许闹事，不许乱写举报信之类的。 政委这招很管用。 这天之后，部队收到的匿名举报信渐渐少了。 家属院的邻里关系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当然了，外面闹的依旧凶。 许是上面都看不过去了。 68年底，上面下达命令，开始强制城里无业的未婚青年下乡。 消息刚出来的时候，大家还没当回事，觉得下乡就下乡，不就割下麦子，种种地吗，轻松的很。 于是，大批无业青年初生牛犊不怕虎，自愿报名下乡，还把城里户口转到了乡下。 然而，真到乡下后，大家发现压根不是那回事。 乡下生活太苦了，吃的差，住的差，那日子压根不是人过的。 很快，大批下乡的知青们纷纷写信回来诉苦，想让家里帮着找关系调回城里。 然而，城里户口转出去容易，想转回来可就难了。 有知青吃不了乡下的苦，试图偷偷跑回来，结果人还没跑出村里，就被抓回去了。 有运气好的，逃回家了，但是被街道的人发现后，又扭送回了乡下。 慢慢的，大家开始意识到，上头这次是来真的了。 其实此前也有不少知青先后下乡，那些知青都是自愿的，也是真正有能力的知青，知识水平很高，确确实实用知识帮助农村改变了他们落后的生产方式，还上报纸了，组织还表扬了他们。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知青下乡是强制的，户口还直接从城里转到乡下。 也就是说，即便你人逃回来了，你户口还是在乡下。 没城里户口，没工作，你留在城里也领不了粮食。 当然了，也有一种是爹妈不缺钱的知青，借着节假日回乡探亲，回城里后就躲家里啃老，不走了。 这些人要是一直没被发现还好。 一旦被发现，知青办的人直接上门抓人。 他家里人还可能会因为包庇罪，丢了工作。 于是乎，为了逃避下乡，城里适龄女青年开始争先恐后闪婚。 男青年们则想方设法想让家里帮忙托关系买工作。 第270章 你去医院看过没? “你去医院看过没？” “你指定有点毛病，凭啥我就要下乡，我哥就能赖在家里。” “你哥跟你能一样？你哥那是家里的顶梁柱，得留在身边伺候我们老两口，你今天不去也得给我去。” “我不去，你放开我。” 家属院里，一个大娘正强行拉着一个小姑娘往知青办走去。 68年底，上头规定城里无业青年要强制下乡插队。 进入69年后，越来越多人发现乡下生活苦了，都不愿意下乡。 最近家属院这种情况越来越多了，无业青年们为了躲避下乡，兄弟姐妹之间反目成仇的情况越来越多。 这年代重男轻女的父母还是多，因为舍不得儿子下乡吃苦，都是偷偷给闺女报名，逼着闺女下乡，让儿子留城里。 也有的小姑娘为了不下乡，偷偷帮自家大哥或者弟弟报名。 总之什么情况都有。 家属院经常有人因为下乡的事情吵架。 “还好我结婚了，不然也要下乡了。” 当初宋彩宁报名下乡，别人还不要她。 后来那批下乡的人回来，她才知道乡下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好过。 乡下农活重，累死累活干一天，拿不了几个工分，养活自己都有问题。 最关键，听说乡下挺乱的，有女知青还被当地的地痞流氓占便宜了。 反正宋彩宁听她那些朋友说的挺后怕的，还好自己当初没被选中。 不然户口被转到乡下，想转回来就难了。 “你怕啥，你就算没结婚也轮不到你下乡。” 刘瑶笑她。 “对啊，人家上头说了，一家可以留一个子女在身边照顾老人，你几个哥哥都结婚了，有工作，你就算没结婚，也不可能让你下乡。” 田梦雅搭话。 自从知道周明轩和刘甜甜有一腿后，田梦雅就跟周明轩离婚了。 她和周明轩有个闺女。 离婚后，她带着闺女住娘家这边，没事的时候就和宋彩宁一块遛娃，小日子倒是过的挺轻松的。 “我这不是怕万一吗。” 宋彩宁瘪瘪嘴。 宋彩宁是在刘瑶出月子没多久后生的孩子，生的闺女。 体检的时候，医生就说她这孩子太大了，怕是要难产，一直劝她节食，刘瑶也一再劝她。 但是压根劝不住，马香琴天天给她补，宋彩宁一直吃啊吃。 到生产那天，她体重一度飙到了140多斤去，三下巴都出来了。 好在医生最后建议她去市医院生。 生的那天，宋彩宁果然难产了。 孩子太重了，出不来，最后顺转的剖，徐鹤那个姑妈做的手术。 孩子剖出来的时候整整八斤多，快九斤了，胖嘟嘟的。 现在的人普遍营养不良，生的孩子超过六斤的都少。 宋彩宁生个快九斤的孩子，直接把整个医院的人都轰动了。 医生护士全围过去看，一个个都好奇的不行。 出院的时候，家属院的人听到风声也全跑宋家围观，想看看九斤的新生儿是怎么样的。 儿子像妈，闺女像爸。 孙彪长相随了江月荣那边，跟江彦有几分相似。 宋彩宁闺女像孙彪，白白胖胖的，五官和江彦有几分相似，很讨喜，和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很符合这年代的人的审美。 出生后，宋彩宁闺女都成家属院的团宠了，谁看到了都喜欢捏捏她那肉嘟嘟的小脸。 马香琴上哪都抱着，宋爱国工作再忙，下班都要抱抱这个外孙女。 孙彪更不用说了，直接化身女儿奴，张口闭口都是他闺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生了闺女。 江彦本来都不打算继续生了，看到孙彪那闺女之后，又动摇了，眼里全是羡慕。 不过怕刘瑶反感，也怕刘瑶再遭罪，江彦一直没敢说生二胎的事。 “你这闺女真是越长越可爱了。” 刘瑶看着宋彩宁怀里的闺女也是羡慕的不行。 软软糯糯的小闺女，很难不爱啊。 宋彩宁：“是吧，就是越来越沉了，我都快抱不动她了。” 她闺女是68年十月份那会生的，现在正好六个月，已经20斤了，胖嘟嘟的。 可爱是可爱，就是抱的腰疼，跟个小地雷一样。 “你还在母乳吧。” 刘瑶问。 宋彩宁闺女跟她两个儿子就差了一个月。 母乳挺辛苦的，晚上要熬夜，还容易涨痛。 上班后，她本来是打算把母乳断了的。 但是两个儿子竟然奶粉过敏，一喝就屁股红，嘴巴红，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现在普通奶粉都不好买，特殊奶粉更加想都别想了。 为了两个儿子，刘瑶只能暂时放弃了断母乳的想法了，继续亲喂了。 好在她人虽然瘦，母乳倒是还挺足的。 加上江老太太每天给她炖下奶汤，奶水倒是勉强够喂。 只是随着两个孩子越长越大，她最近也有点力不从心了，喂不饱他们了。 毕竟是双胞胎，又是儿子，吃的多。 好在孩子进入六个月后，能吃点米糊之类的辅食了。 “那肯定的，我都打算喂到四五岁呢。” 宋彩宁宝贝死她闺女了。 刘瑶：…… 佩服。 “你呢，打算喂到几岁？” 生了娃后，女人之间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着娃转了，宋彩宁自然也不能免俗。 “一岁前吧。” 刘瑶是真不想喂那么久了。 她白天要上班，晚上起来母乳太痛苦了，她想早点断了。 母乳这事还替不了，不说现在没吸奶器，就是有，也得半夜起来喂，不然涨的疼。 “断这么早？” 田梦雅有点意外。 现在奶粉贵，大家潜意识里也觉得母乳营养好，很多人都是能母乳尽量母乳。 有些家里宠的儿子，喂到八九岁都还在喂呢。 家属院就有一个，那男孩都九岁多快十岁，都上小学了，天天一放学就找亲妈要奶喝呢。 田梦雅倒是没打算喂那么久，但是也打算至少喂到三岁。 “不过母乳确实挺辛苦的，你还是两个，早点断也好，轻松点。” 田梦雅倒是能理解她。 她离婚后，是自己带的闺女，知道带孩子辛苦。 她带一个都累成这样，刘瑶还带的两个呢。 虽说有江老太太和江彦帮忙，但是喂夜奶是女人的事，别人没办法帮。 刘瑶诧异看了田梦雅一眼。 离婚后，田梦雅似乎懂事了很多。 不过也是，这年代女人离婚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田梦雅离婚还能自己带着闺女，挺厉害的，比这年代，甚至后世很多女人都强了。 “话说你有没有打算再婚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对象啊。” 宋彩宁打趣问。 她和田梦雅自小一块长大的，打过吵过，但都是很快和好了。 没结婚前，田梦雅嚣张跋扈，大小姐脾气挺严重的。 当然了，她也是半斤八两。 但是结婚后，特别是离婚后，田梦雅好像突然就懂事了。 “行啊，你得先问问她能不能接受我闺女。” 田梦雅条件不错，亲爹是政委，自己长的也不错。 离婚后，确实有不少人先后给她介绍过对象。 但是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希望她能把孩子送给前婆家养，给周明轩亲妈带。 她娘家条件不错，孩子又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怎么可能舍得，直接让那些人滚了。 这年代女人没个男人，确实容易被人说三道四。 刚开始，她挺不习惯的，也想着干脆找个对象再婚算了。 但是一想到要舍弃闺女，她又舍不得了。 闺女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她宁愿不找男人，也得把闺女带在身边。 刘梅都能做到，她为什么就做不到。 现在离婚的女人少，离婚后还能自己带着孩子的女人更少。 当初她就是听说了刘梅的事，才毅然决然决定要自己带闺女。 好在她爸妈也很支持她的选择。 就是自从他哥结婚后，家里情况变的有点微妙。 新嫂子看她挺不顺眼的，经常给她脸色看，挺看不惯她带着孩子住娘家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那是她爸妈的家，新嫂子没进门她就一直住了，关她屁事。 宋彩宁：“你别说，我还真问了，人家说能接受，会把你闺女当亲闺女一样对待。” “谁啊？” 田梦雅来了兴趣。 “就以前老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那个啊。” 宋彩宁提醒她。 “他啊。” 田梦雅拧眉，一下猜到了宋彩宁说的是谁。 她家世好，亲爹又是政委，自然是从小不缺人追的。 当然会嫁给周明轩，还是因为她下乡插队了。 乡下没什么消遣，种地又苦又累。 周明轩人长的俊，嘴巴又甜，会哄人，还愿意帮她干活。 周家人那会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她这才同意嫁的。 当然了，当初她和周明轩闪婚，还有点跟江彦赌气的意思。 她那会喜欢江彦，一门心思全在江彦身上。 看到江彦和刘瑶结婚，她嫉妒了，想跟周明轩结婚，证明自己也没那么差，不是没男人要，借机和刘瑶炫耀。 现在回想起当初的想法，田梦雅觉得自己幼稚的很。 不过年轻人嘛，谁没干过几件蠢事。 好在她现在年纪也不大，一切都还可以重头再来。 不过至于宋彩宁说的这个人，她是一点不想考虑。 那男的她知道，也是部队大院长大的，算是她和宋彩宁的发小。 长的不错，就是胆子太小了，也太听老妈的话了。 读书的时候，那男的就追她。 那会她不喜欢他，现在自然也不可能会喜欢。 再说了，就算男的同意，他那个妈肯定也不会同意。 他妈那张嘴厉害的很，背地里还到处说她是破鞋，没人要呢，还在那庆幸他们家当初没娶她呢。 她爸是政委。 当初那男的追她，他妈也想攀关系，亲自上田家提过亲。 她对那男的没意思，当场拒绝了。 那男的家里情况也不差，亲爹也是干部，他妈平时被人巴结惯了。 她拒绝后，他妈当时脸就黑了，还记恨上了她，觉得他们田家瞧不起人。 事后，还在背地里嚼舌根，说她眼光高，活该嫁不出去。 她离婚后，他妈也是幸灾乐祸的。 “他说了，只要你愿意结婚，婚后他带你出来单过，不跟他爸妈住。” 宋彩宁自然也知道田梦雅不喜欢他妈。 其实那男的各方面都挺不错的，不然她也不会想介绍给田梦雅。 就是他那个乡下的妈太难相处了，小时候她就不爱去他家。 多吃他家几口饭，他家那个妈都要斜眼瞪你，一股子小家子气。 “他家就他一个儿子，你觉得可能吗？” 田梦雅反问。 “这个倒是，他还挺听他妈话的。” 这也是宋彩宁担心的事。 宋彩宁：“不过没事，我再帮你留意一下其他对象。” 田梦雅笑：“谢了。” “话说，你觉得唐逸枫那小子怎么样？” 宋彩宁问。 唐逸枫以前也是大院长大的，跟着他奶奶住家属院这边。 长大后才跟着他那个收破烂的爹住。 这两年则一直在文物馆工作，和刘瑶还是同事，还挺有女人缘的。 先是文物馆一个小姑娘大过年来家属院找他，后是跟供销社的梁玉娥相亲，梁玉娥去年还一直跑家属院这边，哄的唐老太太天天眉开眼笑的。 “他啊，他算了吧，他那个奶奶难相处的要命。” 唐逸枫本人到场不错，但是他那个奶奶和嫂子在家属院可是出了名的难相处，嘴碎。 她离婚后，家里院里传出了不少流言蜚语，一部分是她那个发小亲妈传的，另外一部分则是唐老太太和她那儿媳传的。 田梦雅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小姑娘了。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子的事。 当初周家人对她恭恭敬敬的，不也是看在她爸的面子上。 后来周明轩出事，她没帮忙捞人，还提出离婚，周家人秒变脸。 之前对她恭恭敬敬的婆婆、姑姐，一个个都指着她鼻子，骂她狗眼看人底，骂她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反正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她那婆婆重男轻女。 怕她把闺女留在周家，耽误周明轩后面娶媳妇，威胁她不把孩子带走，她就把孩子卖了，给别人当童养媳。 当时她气的差点想掐死她了。 都说吵架的时候最能看清一个人，她算是信了。 第271章 奶奶有没有合适的对象介绍啊 当初她和周明轩关系好的时候，她那婆婆殷勤的很。 她坐月子，甚至亲自给她倒洗脚水。 她以为自己遇到好婆婆了。 那会她都想着，周明轩出轨是他的事，跟婆婆无关。 真离婚，以后还是要好好对婆婆。 结果没想到，那老太太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一提出不管周明轩的事，提出离婚，老太太直接跳脚了，什么难听话全骂了出来。 她那个姑姐那过分，直接骂她破鞋，说她离婚了以后肯定没男人要。 也是那会她才看清了周家人的嘴里。 原来，周家人一直觉得她婚前就跟周明轩搞一块，不要脸，是破鞋。 甚至，他们都怀疑她和周明轩婚前就钻玉米地了，孩子是婚前怀上的，挺瞧不起她的。 只是以前碍于她有个政委爹，一直没表现出来。 从她那婆婆和姑姐的嘴里，她还知道了，周明轩在她之前，已经跟好几个女人交往过了，还搞大过人家肚子，最后花钱打了，还赔偿了女方家不少钱。 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些，她对周明轩彻底死心了。 怪她当初年轻眼瞎，周明轩太会装了。 离过一次婚，田梦雅现在成熟了，对婚姻的看法也变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好一会。 很快，话题又回到了孩子身上。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江老太太带着老二回来了。 老二不爱哭不爱闹，还特别能吃能睡，长的白白胖胖的，跟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很是讨老太太的喜欢。 江老太太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抱着老二出去炫耀她家的大胖曾孙。 日子有了盼头，江老太太这半年看着精气神好了不少。 “聊给她找对象呢，奶奶有没有合适的对象介绍啊。” 刘瑶开玩笑。 “去去，别拿我寻乐子。” 田梦雅难得有点尴尬，脸红红的。 她们三个私底下开玩笑是一回事。 当着长辈的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江奶奶，您别听瑶瑶瞎说，没那回事。” 江老太太刚来家属院那会，田梦雅还挺怕她的。 老太太那会阴森森的，不苟言笑。 加上她爸从小给她讲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打仗那会的故事，她对老太太一直都是又敬畏，又崇拜的，还有点怕。 “我倒觉得瑶瑶说的挺对的，你是该找个对象了，趁着年轻还能挑，也不用急，就先挑着。” 江老太太还挺开明的，并不会因为田梦雅离婚瞧不起她。 要说也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大家都吃饱了撑着，才会背地里嚼舌根，数落别人离婚之类的。 其实离婚算什么，他们打仗那会，很多战友上前线牺牲，媳妇孩子都是委托其他战友照顾的。 那会条件艰苦，能活着就不错了，大家也忌讳不了那么多。 江老太太是从那年代过来的，对男女这些事都看的开。 别说田梦雅了，就是刘瑶，要是她和江彦处不来，她也是赞同两人离婚寻找各自幸福的。 当初宋爱萍和江月阳就是。 她是婚后知道自己搞错了，被江月福利用了。 她劝过宋爱萍，要真不想和江月福过，就离婚。 离婚后，她愿意找谁过就找谁过，江家绝对不拦着。 就是她要找江月阳，江家也不会管。 江月阳那边，她也写过信，劝他回来，有什么事大家一块商量着来。 但是江月阳和宋爱萍责任感都太重了。 江月阳怕自己找宋爱萍，宋爱萍被人说闲话。 宋爱萍怕自己离婚，跟江月阳在一块，毁了江月阳的名声。 双方都太为对方着想了，一直走不出那一步，一直在逃避。 两人的悲剧有她一部分原因，是她误会宋爱萍和江月福情投意合，帮着江月福上门提亲。 但是跟两人性格也有很大关系。 但凡两人中有一个主动点，自私点，结局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不过都是命。 两人如果不是这种伟光正的性子。 但凡一方像江月福那么自私，怕也不会互相吸引。 只能说百因必有果。 “我也觉得姥姥说的对，你现在年轻，是你挑别人，等你年纪上去了，就是别人挑你，趁现在多挑挑，没准就能找到合适的了呢，也不一定挑了就要结婚，就是多看看。” 宋彩宁也跟着搭话。 “是这么个理。” 江老太太点头。 江老太太：“我觉得上次送瑶瑶回来的那个男同事就挺不错的，叫啥来着？” “唐逸枫？” 刘瑶挑眉。 她坐月子的时候，江彦上了前线。 一直到她出月子，去文物馆上班了，江彦还没回来。 有天下班正好下雨，她没带伞。 她产假少，就五十多天。 考虑到她刚出月子没多久，怕她被雨淋了感冒，伤了身子，潘大娘就提出让唐逸枫这个店里当时唯一的男士送她回家。 唐逸枫没拒绝，直接骑着自行车载她回来了，她帮忙撑伞。 因为下雨，就一把雨伞，唐逸枫直接把她送到家里来了。 江老太太当时在家做饭，知道唐逸枫跟她是同事，之前她怀孕，肚子疼发动的时候，对方还帮着送她去医院了，老太太热情招待了唐逸枫，还邀请唐逸枫留下来一块吃饭。 唐逸枫意外没拒绝，真留下来一块吃饭了，饭后还帮忙把碗给刷了。 江老太太当时就夸他是个好小伙，还问他有对象没。 唐逸枫当时说没。 江老太太还说要给他介绍对象。 唐逸枫也没拒绝，笑着点头说好。 “对，就是小唐，我觉得他挺合适的，就是他那个奶奶好像有点不好处。” 江老太太在家属院也生活快一年了，天天跟着家属院那些老太太买菜遛娃，慢慢熟悉了。 家属院谁是谁家的孙子孙女，她基本门清了。 唐逸枫是个好的，但是他那奶奶和婶子挺难相处的。 此前，江老太太还跟唐老太太吵架了，差点都打起来了。 原因是唐老太太到处说双胞胎脑子不行，没单胎的聪明。 那天江老太太正好抱着老二出去遛弯，跟其他老太太嘚瑟炫耀。 老二不哭不闹，养的白白胖胖的，跟年画上的福娃娃一样，讨喜的很。 唐老太太也不知道是酸还是什么，上来就指着老二来了句，你这孩子不会哭不会闹，怕不会真是傻子吧，还问江老太太要不要带去医院看下。 隔代亲。 江老太太脾气本来就没多好，一听唐老太太说自己曾孙是傻子，暴脾气蹭一下上来了，对着唐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国粹输出，骂完不解气，江老太太还想动手打她，彪悍的不行。 全然没了当初刚来那会走路都要拄拐杖的样子。 唐老太太当时被吓到了，拔腿就跑。 “岂止不好相处，简直太难相处了，家属院就没有一个没跟她吵过架的。” “我记得姥姥上次还跟她吵了，还差点动手了？” 宋彩宁问。 “对，可惜她跑的快，没打成。” 当时吵架的时候没发挥好，动手也慢了，江老太太现在想起来就郁闷。 竟然敢说她曾孙是傻子。 什么人啊。 “奶奶。” 刘瑶哭笑不得。 自从升级当太奶奶后，江老太太跟变了个人一样，脾气泼辣的不行。 谁敢说句她曾孙不好，老太太当场就怼回去。 不过动手倒是暂时没有，除了唐老太太那次。 那次还好宋爱国下班经过，拦着点，不然老太太真要跑唐老太太家里揍人去了。 “不跟你们说了，我喂孩子去。” 江老太太生怕两个曾孙饿到了，去厨房拿了一直温着的米糊喂孩子。 “奶奶，你少喂点，老二太胖了。” 这老二不爱哭不爱闹，但是特别贪吃。 老大是吃饱了就睡，多一口都不肯吃。 老二则是吃到吐都要吃，只要你喂，他就张嘴，都不知道停的。 偏偏江老太太天天怕饿到他，一直喂，这导致明明兄弟俩是同一天出生的。 老二的体重足足比老大重了好几斤，才七个月就18斤了，就跟宋彩宁家闺女就差两斤。 不过两人身高倒是差不多，老大还比老二高了两厘米这样。 这也导致老二和宋彩宁家闺女一样，都是胖嘟嘟的。 两人长的还怪像的，同时抱出去的时候，旁人都以为他们才是龙凤胎。 “去去，乖乖，别生气，你妈妈跟你开玩笑呢，不胖不胖，我们家小心肝一点都不胖。” 农村有个说法，小婴儿能听懂大人说的话，不能跟小婴儿说他胖，不然他会不吃饭，变的很难喂。 江老太太怕老二生气，忙柔声哄着。 “他才这么小，能听懂吗。” 刘瑶瘪瘪嘴，吐槽。 “谁说听不懂，我闺女我上次说她胖，她一整天都不喝奶，把我妈都急坏了，还臭骂了我一顿。” 宋彩宁刚说完胖。 怀里的小婴儿用脚蹬了她好几下，像是在抗议。 “你看你看，她又来了，一说她胖就发脾气。” “臭丫头，脾气还挺大的。” 宋彩宁说着在自家闺女脸颊上掐了一把。 小家伙脸蛋软软糯糯的，很好捏，好玩的很。 小婴儿朝宋彩宁挥舞了一下拳头，像是在抗议。 小家伙的反应太可爱，刘瑶被她逗乐了，也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肉脚。 “来，姨姨抱抱。” 刘瑶伸手要抱小女孩。 “你这孩子，叫什么姨姨，辈分都乱了，她要叫你表伯母。” 江老太太纠正。 “听着真老。” 刘瑶有点嫌弃。 “我也这么觉得，还好你儿子叫我表婶。” 宋彩宁笑。 “是吧，小澈澈。” 宋彩宁捏了捏老大。 刘瑶取名废。 马香琴之前帮着取了一堆小名，一个比一个贱，难听的很，刘瑶不是很喜欢。 后来宋爱国帮着取了几个大名，都是军啊，国啊之类的，很有这年代的特色，就是重名率太高了，容易撞名。 江老太太懂点八字摁名之类的，拿着孩子八字合了一下，也帮着取了几个名字。 江老太太是有点本事的，当初江彦的名字就是她取的。 江老太太的意思，老大五行缺水，名字得带水，老二则五行缺木，名字得带木。 刘瑶懒的想名字了，挑挑拣拣，从江老太太取的名字里头挑了两个名字，老大的叫江云澈，老二叫江云树，小名直接一个小字再加上两人最后一个字，主打一个省事。 “安安也饿了吧，来，太姥姥喂点。” 江老太太舀了一勺子的米糊糊要喂宋彩宁闺女。 宋彩宁闺女全名孙念安，小名安安，江老太太取的名字。 一开始，马香琴取了好几个贱名，说是越贱越好养活。 宋彩宁觉得难听，不乐意。 宋爱国也觉得好好的外孙女不能叫那么难听的名字。 正好江老太太刚给刘瑶双胞胎取了名字，还怪好听的。 江老太太是孩子的太姥姥，宋彩宁就让江老太太帮忙取名字。 江老太太在纸上写了好几个名字，最后宋彩宁选了孙念安这个名字，说是寓意好，念安念安，念你一世平平安安。 “哎哟，我们家安安真可爱。” 人老了，就喜欢小孩，特别是安安和老二这种胖乎乎的娃娃，跟年画上的福娃一样，看着就讨喜。 孙念安才6个月就20斤，比江云树这个7个月的男娃还胖了两斤，个子还没江云树高，胖嘟嘟的，身上全是肉，奶胖奶胖的。 孩子太沉，江老太太年纪大了，抱着有点吃力。 “姥姥，她太沉了，我抱着喂吧。” 宋彩宁怕老太太闪了腰。 她闺女是真的沉。 别说江老太太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她一个年轻人抱着都费劲。 “去去，不沉，我们家安安才不沉，是吧安安。” “来，吃糊糊。” 江老太太舀了一口米糊糊送到嘴巴。 孙念安张嘴，一口吃光光。 “哎哟，真乖。” 孙念安和江云树的是小吃货，不挑食，好喂的很。 江老太太每次喂他们都是眉开眼笑的，仿佛自己的厨艺得到了认同一样。 他们吃的香，江老太太熬米糊，喂食都有动力了。 江云澈就不行了，饭渣一个，吃东西慢条斯理的，嘴巴还挑的很。 米糊糊太甜的不行，太淡也不行，多吃一口也不行，嘴叼的很。 也不是江老太太偏心，实在是人这东西都是相互的，孩子乖，大人自然喜欢多点。 孙念安和江云树这种能吃、又不爱哭不爱闹的娃娃太讨喜了，任谁见了都喜欢。 第272章 明天放假了吧 不过江老太太也没太偏心，老二有的，老大也有。 就是有时候喂老大吃饭有点火大，自己辛辛苦苦熬了米糊糊，喂半天他就吃几口，有时候米糊糊甜了点，老大还一口都不吃，难伺候的很。 老二就不同了，喂啥吃啥，吃完还冲你咧嘴笑，情绪价值直接拉满。 “姥姥，你少喂点，她太胖了，再胖我都抱不动了。” 宋彩宁有点无奈。 一开始，她也挺喜欢自己闺女胖嘟嘟的。 但是随着闺女越来越沉，宋彩宁开始有点担心了。 胖倒是还好，但是医生说了，孩子太胖会影响健康。 以前她也觉得胖好，怀孕的时候，她一直吃一直吃，结果到生的时候，孩子太沉，顺转剖。 现在肚子上留了疤，丑的很。 不仅如此，她的体重还一直下不去。 生的时候一百四十多斤，生完一百三十左右。 坐月子的时候，本来她母乳瘦了不少了的，都快110了。 结果出月子后，马香琴怕她奶水不够，天天给她熬下奶汤。 汤汤水水喝多了，她体重蹭蹭往上涨，体重一下又回到了140斤。 现在的人普遍瘦，胖子少的可怜，整个大院就她最胖了。 她家没几个胖子，她几个哥哥都瘦，她爸也瘦。 没结婚之前，她也一直很瘦，就没超过90斤过，一直都是黑黑瘦瘦的。 家里唯一胖的可能就是马香琴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吃不胖的体质，结果没想到，怀孕后就跟吹气一样，越来越胖。 以前她还能安慰自己，生完孩子就好了，她妈和孙彪也是这么安慰她的。 结果没想到，现在孩子都六个月了，她体重还是没下去。 以前当姑娘那会的衣服现在全都穿不下了。 活这么多年，她就没这么胖过。 前阵子路上遇到以前的发小，对方差点都没认出她来。 发小那震惊的目光，至少让她印象深刻。 虽然孙彪没嫌弃过她胖，她自己也觉得胖点有福气。 但是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她还是很难受。 哪个女孩子不爱俏的，哪个女孩子不爱穿漂亮衣服的。 虽说现在以胖为美，但人家也是那种丰满健康圆润大气的微胖。 她这种就是纯胖了。 这阵子，宋彩宁已经开始有意减少喝那些汤汤水水了。 但是她这体质好像生完孩子就变了一样。 以前怎么吃都不会胖，现在完全遗传马香琴了，喝水都胖，也是神奇。 “你啊，哪有人整天说自己闺女胖的。” 江老太太吐槽。 “本来就是胖，整个大院就没第二个同龄娃娃比她重的。” 宋彩宁不想自己闺女太胖了。 女孩子身材还是匀称点才好看。 “孩子这是奶胖，以后断奶就瘦了。” 江老太太宝贝死孙念安这个曾外孙女了。 也就宋彩宁亲妈，不然高低骂她几句。 哪有人整天说自己闺女胖的。 “希望吧。” 宋彩宁瘪瘪嘴。 她妈也是这么说的。 说是孩子母乳的时候都会胖。 后面断奶了，就会慢慢瘦了。 不过马香琴的话，她持保留意见。 当初马香琴也说她怀孕胖正常，生完就自然而然瘦了。 结果现在呢……呵…… “好羡慕你们啊，生完孩子身材都没变化，不像我。” 宋彩宁没结婚之前也是爱俏爱打扮的。 家里爸妈和哥哥都宠她，大哥没结婚前，还从香江那边买了一堆的公主裙给她。 然而，结婚后，她都好久没打扮了。 实在是没心情打扮，人一胖穿啥都不好看，她衣服都懒的买了。 “你要不也试试练那个什么瑜伽，不是说能减肥吗。” 田梦雅建议。 当初刘甜甜在家属院住过一段时间。 生完孩子后，刘甜甜也胖了很多。 为了减肥，刘甜甜天天没事就在部队空旷的地方撅着屁股练瑜伽。 那会家属院的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的，骂她伤风败俗。 刘甜甜特立独行，才不管那些人怎么说，依旧我行我素，还想拉着家属院其他人跟她一块练，说是户外瑜伽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保持身材，对女人很好。 那会大家都觉得她癫癫的，没搭理她，更没人跟她一块练。 刘甜甜在这边练了一个多月吧，被家属院不少人说了，还有人举报到部队领导那边去了。 部队领导觉得影响不好，喊了陆景承谈话，让他回去劝劝刘甜甜。 也不知道陆景承回去之后说了什么，后面刘甜甜就没去空旷的地方练了，听说改成在自家院子里练了。 田梦雅见刘甜甜练过几次，确实有点辣眼睛。 不过效果也是真的好，刘甜甜生完三胞胎没多久，身材就恢复的跟孕前一样了。 甚至，比孕前还好，前凸后翘的，比很多未婚小姑娘身材都好。 那会她都有点心动了，还跟宋彩宁私底下开玩笑，要不她们也跟着在家偷偷练。 “那个啊，算了吧，我练不来，再说了，我也不会啊。” 宋彩宁只要想起刘甜甜那些所谓的瑜伽动作就别扭。 以前没结婚不懂。 现在结婚了，懂了，越发觉得羞耻。 也难怪当初家属院那些大娘骂刘甜甜骂的那么凶。 她那些动作确实太伤风败俗了。 江老太太：“去去，减啥肥，你又不胖，再说了，女孩子胖点好，有福气。” “哪好了，我现在漂亮衣服都穿不上了。” 宋彩宁郁闷不已，“再胖下去，孙彪怕是都要嫌弃我，要跟我离婚了。” 江老太太：“他敢嫌弃我打断他狗腿！” “聊啥呢。” 院子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是孙彪和江彦回来了。 两人刚从部队回来，身上都穿着军装。 一进门，江彦就把军帽摘了，然后大长腿大跨步走了进来。 “臭小子，你是不是嫌弃彩宁胖了。” 江老太太瞪孙彪。 “姥姥，你说啥呢，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孙彪举手表示冤枉。 再说了，他还挺喜欢宋彩宁肉肉的，手感好。 “谅你也不敢。”江老太太冷哼，“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晚，吃饭没。” “姥姥，你这话说的，我们刚下班，哪来的饭吃。” “姥姥，你厨房炖了什么啊，好香啊。” 自从江老太太来家属院后，孙彪没事就带着宋彩宁过来这边蹭吃蹭喝，顺便陪老人家，替江月荣尽孝。 江老太太：“就你鼻子最灵，炖了你最爱吃的猪蹄，今天留这边吃饭吧，别成天带你媳妇吃食堂，没营养。” 宋爱国最近去外地出差了，马香琴也跟着去了外地。 宋彩胜两口子嫌弃马香琴做饭不好吃，一直吃的食堂。 最近家里没人做饭了，孙彪下班后都是带着宋彩宁吃食堂。 江老太太骂了他几次，后面让他直接过来这边一块吃，人多热闹。 孙彪一开始还挺不好意思的，怕刘瑶有意见。 后面宋彩宁说了，不白吃，给江老太太买点衣服之类的，再给江云澈兄弟俩买点玩具之类的。 刘瑶也说了没事，让他一块过来吃，反正就多张嘴多双筷子而已。 江老太太退休的时候级别不低，她退休金挺高的，年轻的时候也攒了不少钱财。 来家属院后，家里吃穿用度都是江老太太掏的钱。 刘瑶一开始还挺不好意思花老人家钱的。 但是江老太太说了，她老了，没几年好活了，这些钱留着也没什么用，以后迟早也是他们小两口的。 江彦也说了，老太太高兴就行，随便她。 于是，刘瑶也就不管了，直接把家里粮本丢给老太太，随她安排。 不过宋彩宁他们也只是偶尔过来改善一下伙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吃的，要吗去食堂。 江老太太：“梦雅也留下来一块吃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 田梦雅难得有点腼腆。 “你这孩子，跟奶奶还这么客气，坐吧，一会就可以开饭了。” “瑶瑶，你抱下孩子，我去看下猪脚好没。” 江老太太把孩子塞给刘瑶，然后健步往厨房走。 “你奶奶这身子骨是越来越好了。” 田梦雅啧啧称奇。 宋彩宁：“那肯定，天天抱大胖孙子，心情好了，身子骨自然就好了。” 江老太太的身体情况，大家伙其实都知道，只是没在老太太面前提。 宋彩宁和孙彪经常过来这边蹭饭，其实也是想多陪陪老太太，让她开心开心。 “对了，我妈问你们打算啥时候带姥姥复查。” 孙彪问。 江老太太得病的事，孙彪也知道。 江月荣没事还会打电话到部队问他老太太的身体情况，让他多走动走动，陪陪老太太。 “快了，下个月吧。” 江彦回。 当初接老太太过来，带孩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方便带她定期复查体检。 一开始，老太太很反感去医院，说是检查不检查都一个样，反正也好不了，浪费时间。 随着两个孩子出生后，江老太太想法也变了，不光配合他们做检查，对医生的话也没那么反感排斥了。 “上次检查医生怎么说？” 田梦雅问。 她是听她爸说的。 江老太太属于元老了，组织一直很关心她的身体。 组织那边之前还打算给她安排一个保姆伺候她，最后被江老太太拒绝了。 江彦：“也没说什么，就那样，老样子。” 老太太这病好不了，现在就是盼着扩散慢点，能多活几年。 之前医生说她可能熬不过冬天。 结果没想到，她竟然熬过来了。 现在走路拐杖都不用了，是个好事。 “老样子才好，证明没恶化。” 田梦雅学医的，在战地当过护士，懂一些医学的东西。 “是这么个理，就是……” 后面的话，宋彩宁没说了。 这种等死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之前一直瞒着老太太，不告诉她病情。 然而，老太太聪明的很，早知道了，棺材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人老了都会有这么一天。” 江彦现在也看开了。 之前知道老太太有这个病的时候，他也绝望过。 那会年轻，老太太就是他的全部，他都不知道老太太走了，自己该怎么生活下去。 现在结婚了，有了媳妇孩子，江彦的想法也变了。 生命是一种延续，传承。 没有谁能永远陪在谁身边。 “这个倒是。” 田梦雅点头表示赞同。 “明天放假了吧。” 江彦扭头看向刘瑶。 “嗯。” 刘瑶点头。 江彦：“想去哪玩？” “我吗？” 刘瑶其实不想出去。 现在上班都是单休，难得放假，她只想在家躺着。 不过有孩子了不一样，还是要带孩子出去逛逛。 “去公园吧。” “行，那就去公园。” “你们要不要一块去。” 刘瑶问宋彩宁。 “是去公园露营吗？” 宋彩宁眼睛亮晶晶的。 她是从刘甜甜那知道露营这两个字的。 刘甜甜带货能力很强，自她重生后，她带火了很多东西。 头发系发带绑成蜈蚣辫啊，改良款的旗袍啊，女性穿内衣啊。 那会家属院挺多爱俏的小姑娘偷偷跟她学的。 只是后来那十年爆发后，这些人慢慢就低调了。 市面上那些花里花哨的衣服也少了。 露营也是刘甜甜带起来的。 当初刘甜甜在家属院生活的时候，可会过日子了，经常带着三个孩子去公园露营，还让陆景承去借相机拍照。 家属院那会还挺多人学她的，一放假就带着孩子去公园玩，成群结队的。 “对，就是露营。” 刘瑶再次感慨，刘甜甜不愧是女主，这带货能力真是杠杠的。 不过也有好处，很多东西都不用她解释了，大家都从她那学会了。 “露营好啊，我要去。” 宋彩宁想也没想开口，跃跃欲试。 “你呢，要不要一块。” 刘瑶又问田梦雅。 田梦雅：“可以。” 刘瑶：“那行，明天就一块去公园露营吧，把奶奶一块带上，你晚点去跟江淮借下相机吧，到时候拍点照片洗出来。” 江彦：“行。” “说起露营，我听说你那个堂姐又怀孕了。” 田梦雅分享起自己听来的八卦。 当初田梦雅还挺崇拜刘甜甜的，觉得她会打扮，懂的东西也多，有见识，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有段时间，她疯狂迷恋刘甜甜，偷偷跟着刘甜甜学穿搭，学打扮。 后来刘甜甜爆出那些事，她感觉自己三观都裂了。 第273章 竟然真混上乡下的乘龙快婿了 “啥？她又怀上了？谁的？” 宋彩宁震惊了。 这刘甜甜也忒能生了吧。 都生六个儿子了，竟然又怀上了。 陆景承的？ 不可能吧。 两人之前不是离婚了吗。 周明轩和刘甜甜的事情爆出来后，田梦雅和周明轩离婚了。 而陆景承，也跟刘甜甜领了离婚证。 再后来，刘甜甜和周明轩双双都被下放了，听说跟她那个继女一个农场。 她那继女不是个善茬，经常联合另外一个男的欺负她，打她。 宋彩宁是过年那会知道这些的。 因为刘甜甜下放的农场，就在她老家隔壁省，一个临近越南的西南边陲小镇。 那边四季如春，橡树林成片成片的。 刘甜甜在农场里，一年到头农活就没停过，反正听说日子挺苦的。 “不清楚，就听说男方也是首都下放的，对方经常帮着她干农活，她那个继女欺负她，那男的也护着，后面慢慢就处出感情来了，没多久，刘甜甜就怀孕了。” 田梦雅啧啧称奇。 她也是听其他朋友说的。 她朋友还说，周明轩在乡下又结婚了，娶了个当地的乡下姑娘。 据说是那姑娘看他俊，又是城里人，经常帮他干农活。 那姑娘的亲爹是村长，有点权利，亲大哥还是农场的管理。 周明轩受不了乡下的苦日子，受不了天天跟牲畜住一块，就跟那姑娘好了。 两人在乡下摆了酒。 边陲小镇山高皇帝远，有老丈人撑腰，周明轩婚后直接住那姑娘家里去了。 农场那边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管他。 “她未婚先孕？” 宋彩宁发现了华点。 “差不多，不过在农场那种地方，谁管你这些。” 农场里都是犯人，有些女犯人还被当地的流氓侵犯怀孕呢。 刘甜甜现在本来就是烂人一个人，她怀孕不怀孕，名声也早臭完了。 “这个倒是，不过有点意外啊，她竟然没跟你那个前夫在一块。” 刘甜甜和周明轩下放同一个地方。 宋彩宁当初以为，两人最终会搞一块。 没想到，刘甜甜竟然找了别人。 看来，他们感情也没多深嘛。 “她倒是想找，我那前夫估计看不上她，人家直接找当地村长的闺女，当上门女婿享福去了。” 田梦雅冷笑，有点瞧不上周明轩。 还好当初跟他离婚了。 她现在也看明白了。 周明轩这人天生就是吃软饭的。 女人没点本事，不让他沾点好处，他还真看不上你。 刘甜甜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周明轩不可能看上她。 “你前夫真厉害，竟然真混上乡下的乘龙快婿了。” 宋彩宁这下是真佩服周明轩了。 “还乘龙快婿，上门女婿还差不多。” 田梦雅冷嗤。 “好了好了，都别聊了，开饭了，开饭了。” 江老太太端着一大锅的炖猪脚出来。 “奶奶，我来。” 江彦过来帮忙。 “孩子都放这吧，先吃饭。” “瑶瑶，孩子给我。” 江老太太把老大从刘瑶手里接过，然后放在一旁木头做的婴儿床上。 田梦雅和宋彩宁的闺女也先后被抱到婴儿床上。 第274章 你爸种的大白菜可好吃了 “你奶奶对你可真好。” 田梦雅凑到刘瑶耳畔小声开口。 要知道，很多老人都是看孩子妈不顺眼的。 当初她在周家的时候就是，全家人都在吃饭，就她在抱孩子。 孩子哭的厉害，周明轩也不知道搭把手，自顾自在那吃饭，跟个大爷一样。 她当时就火了，直接把孩子放婴儿车上。 她那婆婆当时就嘴她了，说孩子哭那么厉害当妈的不抱着哄哄，就知道吃饭。 她也没惯着婆婆，直接使唤周明轩抱。 周明轩那会想求她爸安排工作，一直捧着她，对她言听必从，当真放下筷子去抱孩子了。 她那婆婆一看宝贝儿子抱孩子，气坏了。 忌惮她有个政委爹，她婆婆也没敢正面跟她吵，只是把孩子抢了过去，阴阳怪气数落她没个女人样，说谁谁家媳妇多孝顺啊，吃饭都是让婆婆老公先吃，自己抱孩子，想让她识趣点，自己去抱孩子。 她懒的跟她吵，当她唱歌，没搭理她。 “我也这么觉得。” 刘瑶笑。 江老太太对她是真的好。 比她上辈子的亲爹妈对她好多点，跟她亲奶奶一样。 “好了，都洗洗手吃饭吧。” 江老太太安顿好两个孙子，带头去洗了手。 其他人也陆续去洗手。 晚饭吃的黄豆炖猪脚，外加一份万年不变的下奶鱼头豆腐汤，此外还有一份大白菜炖粉条。 粉条是早上剩下的，白菜则是宋爱国种的，马香琴前阵子送过来的。 马香琴送的太多，吃不完，江老太太一直放地窖里囤着，现在还有呢。 估计还得吃一阵子。 不得不说，宋爱国种的这大白菜确实丑，个头也小，白瞎了东北这边的黑土地了。 不过别人一番心意，江老太太也不好拒绝。 正好之前看刘瑶做过白菜炖粉条，江老太太跟着做了。 别说，这大白菜长的不咋，但是跟粉条一块炖，还怪好吃的，清爽甜口。 “这白菜不会是我爸种的那个吧。” 宋彩宁现在看到白菜就怕了。 宋爱国也不知道哪学来的臭毛病，没事就爱种菜。 以前宋爱国还会种些瓜啊果的，换着花样种。 但是去年她就说了一句大白菜好吃，宋爱国就把地里的菜种子全换成了大白菜。 家里两块自留地不够他种，他还跑郊外那边又开了几块地种大白菜。 种的大白菜太多，从年后到现在，家里餐桌上天天都是大白菜。 宋彩宁都快吃吐了，现在看到大白菜就害怕。 有次晚上做梦，宋彩宁还梦到自己被白菜精追着跑，吓死她了。 “是啊，你妈妈送过来的，来，多吃点，你爸种的大白菜可好吃了。” 江老太太说的是实话。 这白菜看着丑，确实挺好吃的。 “姥姥，我妈天天炒这个大白菜，我都快吃吐了。” 宋彩宁有点嫌弃。 “你啊。” 江老太太无奈笑笑。 来家属院这半年，她也发现了，家属院的人都挺怕宋爱国两口子的。 这两口子太热情了，没事就喜欢给邻居送自家种的菜。 第275章 瑶瑶你也多喝点 家属院家家户户都有自留地，大家都种有青菜，还真什么人家喜欢吃青菜的，都是喜欢吃肉的多。 宋爱国不会种菜，每次都是往死里施肥，最后种出来的菜都是苦的，难吃要命，长的还特别差。 有时候一篮子的青菜，洗半天，最后只能炒出来一小盘，费时又费力，还难吃。 最关键，因为他是首长，家属院那些人怕得罪他，还不敢把菜扔了，倒了，只能咬牙吃了。 她还算幸运的，宋爱国这次种的大白菜卖相丑是丑了点，但是口感还行。 “这粉条跟白菜这么炖好好吃。” 田梦雅先夹了一小碗的粉条吃，被香到了。 这吃法，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挺新鲜的。 她爸妈工作忙，她自个厨艺不行，经常都是吃家属院食堂。 江老太太厨艺太好，田梦雅吃的津津有味。 “好吃吧，还是瑶瑶教我做的呢。” 自己厨艺得到别人认同，江老太太心里头高兴，脸上的笑容几乎止不住。 “你还会做饭啊。” 田梦雅还真不知道，诧异看了刘瑶一眼。 当初把刘瑶当情敌，田梦雅看她哪哪都不顺眼，也没跟刘瑶走的太近。 是后来离婚了，住家属院这边，才慢慢和刘瑶熟悉。 相处下来后，田梦雅才后知后觉发现刘瑶这人其实挺不错的，值得交往。 不过刘瑶会做饭，她还真不知道。 她就没见过刘瑶下厨。 每次来不是江老太太做，就是江彦做，刘瑶都是吃现成的。 家属院有些人背地里还说刘瑶是懒婆娘呢，说她不体谅江彦，整天让江彦一个大老爷们干家务。 当然了，田梦雅并不这么赞同。 她只是单纯羡慕刘瑶，羡慕江彦和江老太太对她这么好。 刘瑶：“会一点。” “岂止会一点，瑶瑶做饭可好吃了。” 宋彩宁是吃过刘瑶做的饭菜的，可香了。 就是刘瑶下厨的次数很少，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江老太太来了之后，刘瑶更是一次厨房没进过了，她想蹭吃都没机会。 “真的？啥时候有机会尝尝你的手艺？” 田梦雅被说的来了兴趣。 “想吃不会自己动手？” 江彦直接怼了回去。 他媳妇做的饭菜，他都没吃够呢。 “小气鬼，又没让你做，你激动什么。” 田梦雅瘪瘪嘴，吐槽。 “这白菜有这么吃饭？” 宋彩宁表示有点怀疑。 田梦雅：“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最好别骗我。” 宋彩宁还真夹了一点白菜粉条。 别说，味道还真不错，比马香琴做的好吃多了。 “姥姥，还是你有办法，这么难吃的白菜都能被你做的这么好吃。” 宋彩宁服气了。 “对，江奶奶，你厨艺真好，这猪蹄也好好吃。” 看出江彦不喜欢自己，田梦雅也不搭理他了，自顾自跟江老太太说话。 “好吃吧，好吃就多吃点。” “来，这个鱼汤也喝点，下奶。” “彩宁也喝点。” “瑶瑶你也多喝点。” 江老太太给田梦雅、宋彩宁、刘瑶分别盛了一大碗的鱼汤。 鱼汤鲜甜可口，田梦雅和宋彩宁喝的心满意足，还主动又添了一碗。 刘瑶则看着鱼汤有点吃不下。 实在是，她吃的有点腻了。 从坐月子开始，江老太太就每天给她炖下奶汤，一天两顿。 她后来那么急着复工上班，也是喝怕了这鱼汤。 第276章 笑他是城里来的小少爷 “喝不下就别喝了。” 江彦似乎看出她不喜欢，伸手把碗拿了过去，然后仰头把鱼汤全喝了。 “你这孩子，这是给瑶瑶下奶的。” 江老太太骂了他一句。 不过最终也没逼着刘瑶喝，只说：“瑶瑶是喝腻这个鱼汤了吗？” “是有一点。” 怕伤到江老太太的心，刘瑶说的委婉。 “你这孩子，腻了就腻了，也没啥，都是一家人，有话直说就行。” “没事，你不喜欢喝这个，我明天给你熬其他的。” “其实不喝了也行，现在孩子也七个月了，可以吃辅食了。” 江老太太也是当妈过来的，知道亲喂的辛苦。 刘瑶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熬夜喂奶，确实辛苦。 要不是孩子奶粉过敏，江老太太都想让她干脆把母乳断了算了。 “奶奶。” 刘瑶没想到江老太太这么通情达理。 要知道，别说这年代了，就是到后世，很多老人还是坚定不移觉得母乳有营养，非逼着儿媳喝下奶的汤汤水水，生怕饿着他们家的耀祖们。 就连马香琴，也觉得母乳有营养，一直让宋彩宁多喝点，把外孙女喂的白白胖胖。 “瑶瑶，你要时刻记着，大人好孩子才能好，你们小两口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排后面。” 江老太太说的语重心长的。 “奶奶说的对。” 刘瑶被感动到了，再次庆幸自己嫁的是江彦，嫁的是江家。 江老太太年纪上去了，吃的不多。 一小碗粉条下去，江老太太就说饱了，然后继续喂老大去了。 今天的米糊可能甜度适中，一向难喂的老大意外吃的还挺快的。 不多会，一小碗米糊糊就见底了。 江老太太以为他胃口变好了，又给他添了一碗。 不想，江老太太再喂，老大却是一口都不吃了。 “这小子还真是个犟种，不吃就是不吃，多一口都不吃。” 江老太太被他气乐了。 “这叫个性，老大还是挺有个性的。” 宋彩宁觉得老大好玩。 江老太太：“个性啥，跟他爹小时候一个样，犟的跟头牛一样。” 江彦小时候也是饭渣。 好吃的吃一点。 不好吃的，一口不吃。 打也不吃，骂也不吃，难伺候的很。 当时江老太太都怕他要营养不良，长不高了。 没想到这小子最后竟然是几兄弟里窜的最高的，都快奔一米九去了。 江彦：“奶奶，你别瞎说，我小时候比他听话多了。” “得了吧，就你还听话，小时候喂你吃饭都打断我多少藤条了。” 饭渣的孩子喂起来特别心累，有时候辛辛苦苦做饭，他一口不吃，能把人活活气死。 但是不喂又不行，怕他营养跟不上，长不高，以后讨不到媳妇。 “你这么难伺候啊。” 刘瑶嫌弃瞥了江彦一眼。 “我奶奶瞎说的。” 江彦脸不红心不跳撒谎。 他小时候确实挺难伺候的。 宋爱萍是个很讲究的人，厨艺也好，属于吃根萝卜都要雕朵花那种。 小时候他被宋爱萍养的挺娇气的，嘴巴也叼，洁癖还严重，天天穿个背带裤，梳个中分的小油头，一看就知道是城里娃那种。 后来宋爱萍去世，他跟着奶奶在乡下生活，各种作，确实把江老太太折腾的不轻。 也是因为这个，他小时候在乡下一直被村里那些同龄小孩排挤，那些小孩都取笑他没妈，笑他是城里来的，资本家的小少爷。 许是被嘲笑多了，他后来慢慢就改变了，穿着越来越随意，跟街溜子一样。 后来去当兵，跟那群大老爷们生活久了，他变的更糙了。 第277章 你哥今天咋突然有空过来了 隔天，江彦休假，开着吉普车带着一家子去驻地郊区的一个小公园野餐。 宋彩宁和田梦雅也带着女儿过来了。 孙彪今天还要上班，没跟着过来。 倒是宋彩胜来了，带着他那新媳妇一块来的。 江彦的吉普车坐不下，马香琴特地让宋爱国把他的配车借给宋彩胜开，还叮嘱宋彩胜要好好看着他媳妇。 听说他们要去露营，江淮也请假扛着相机跟着过来了。 “你哥今天咋突然有空过来了，还带媳妇过来。” 田梦雅惊讶不已。 宋彩胜当初结婚是执行任务。 他这婚结的特别随便。 本来说好的娶的妹妹。 结果请柬都发出去了，聘礼也下了，结婚对象又突然从妹妹换成了姐姐。 外人不知道这些，但是田梦雅他们是知道的。 宋彩胜跟他这个新媳妇压根没感情。 婚后，宋彩胜直接去了前线执行任务。 即便回来驻地这边，他也是住的部队单身宿舍多，很少回家。 他那媳妇似乎跟宋彩胜也不合，天天就是上班，很少过问宋彩胜的事。 两口子都是各过各的日子，说是陌生人都不为过。 结婚那么久，宋彩胜甚至连自己媳妇全名叫啥都不记得。 他那媳妇似乎也不在意，听宋彩宁说，他那媳妇似乎还巴不得他一直不回来。 私底下，宋彩宁还跟她吐槽过，说是怀疑两人压根没圆房，实在太陌生了。 不过宋彩胜这媳妇虽然跟他感情不好，但是对马香琴和宋爱国倒是挺孝顺的，对宋彩宁这个小姑子也好，对宋彩宁的闺女也好，经常给她闺女买玩具之类，人是挺不错的，比她那个妹妹好相处。 “我妈下的命令。” 宋彩宁压低声音小声说，“我妈说让他们两口子培养培养感情，她还让我哥早点把我三嫂搞大肚子，她好抱孙子。” “噗~” 刘瑶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这马香琴。 真是虎娘们。 不过两人也确实结婚蛮久的了。 快大半年了吧。 不远处的溪水边，宋彩胜和江彦低头杀鱼，叶念和江淮则帮着给鱼上调料。 宋彩胜和叶念全程零沟通，看样子确实有点陌生，不像两口子。 倒是叶念和江淮不时聊几句。 江淮性子温柔，情商高，会说话，人幽默，会找话题。 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逗的叶念不时抿唇笑。 “你嫂子和江淮关系很好？” 田梦雅显然也发现了。 “他们是同事，一个大院长大的，听说还是同学呢，这次是一块从首都那边文物馆调过来的。” 宋彩宁解释。 也就宋彩胜了。 换别的男人，自己媳妇和别人聊的这么欢，估计早嫉妒死了。 宋彩胜压根不管，真就低头杀鱼，不时和江彦聊几句。 看样子，他是真没把自己媳妇当回事。 “我说呢。” 田梦雅了然，点头。 “你三嫂全名叫什么来着？” 突然的，江老太太开口。 江老太太来家属院后，都是跟这边老一辈的大娘来往的多。 叶念跟她差着辈分，白天也经常上班，很少看到她人。 江老太太跟她不熟，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 但是刚才，江老太太听到江淮叫了好几次念念。 不由的，老太太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孙念安的名字跟宋彩宁三嫂撞名字了吧。 宋彩宁：“我三嫂吗？叫叶念。” 第278章 撞名 “叶念？哪个念？” 江老太太拧眉。 “想念的念。” 宋彩宁还没发现问题。 “那就是跟念安的念一样了。” 江老太太叹气，心说果然。 “对啊，有问题吗？” 现在撞名都很正常。 家属院一堆叫建国、解放的，还有同名同姓的呢。 只是撞了一个字，宋彩宁觉得没啥。 不过当初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倒是没注意过。 家里人的话，一直都是叫安安小名，也没人注意她的大名。 “撞名不好，还是给安安重新改个名字吧。” 江老太太当初取名字的时候，只避开了宋家人的名字，没想起来要避开宋家几个媳妇。 “撞名没啥吧，家属院很多人还同名同姓呢。” 宋彩宁觉得孙念安挺好听的，不是很想改。 再说了，她嫂子也没说啥。 江老太太：“那不一样，他们不是一家人，你嫂子是安安长辈，小辈跟长辈撞名，容易冲撞长辈，别人也会说的。” “咋了？” 叶念走了过来。 “姥姥说安安大名的念字跟你撞了，要给安安改名。” 宋彩宁跟新嫂子关系挺好的，跟亲姐妹一样，也没避着她，直接开门见山敞开说。 “咦，你不说我还没发现。” 叶念显然也是没想到这层。 她一直叫的安安小名，没往那方面想。 这会被宋彩宁提醒，发现两人确实都带个念字。 “这个也没啥吧。” 叶念倒是无所谓。 撞一个字而已，又不是同名同姓。 再说了，两人小名也不一样，她小名念念，宋彩宁闺女叫安安。 “还是趁着孩子小改了吧。” 江老太太态度坚决。 虽然组织说禁止搞封建迷信，但是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该有的敬畏之心还是要有。 不知道还好，都知道了，还是要改。 不然以后叶念过的不顺，就该怪安安名字冲撞她了。 就算叶念自己不介意，也难保她娘家人不介意，难保外面的人不会说三道四。 刘瑶看一眼江老太太，没搭话。 其实名字冲撞这种说法她也知道。 前世她被奶奶安排着跟别人相过亲。 男方一听她名字脸就绿了，说是她名字的瑶字跟他亲妈撞音了，要求她把瑶字改了，不然不肯娶她，说是会冲撞他妈。 她当时就气笑了。 他们只是相亲，又不是结婚，竟然那么理直气壮要求她改名。 后面遇到一个更奇葩。 相亲的时候，双方各方面条件大家都觉得挺合适的。 结果回去后，男方爹妈翻了下族谱，大惊失色。 当天晚上，男方就打电话过来，说是她的名字跟他死去的一个太奶奶撞名了，要求她改名改姓，不然家里不肯让她入族谱，说是不尊重长辈，乱了辈分，不吉利。 她直接骂了句神经病，当场就把人拉黑了。 这种事还不是个例。 前世她有个同事，都结婚了，婆婆突然说她的姓用婆家那边的家乡话跟她公公最后一个字同音，冲撞了公公，要求她改姓。 她同事当时都气笑了，普通话不能同音就算了，家乡话还不能同音。 她那同事也是刚，直接跟她婆婆说，她的姓不好改，公公改也是一样的，让公公去改字吧。 她婆婆当时脸都气歪了，大骂她不孝。 第279章 那就改吧 “不用改了吧，安安名字挺好听的。” 叶念读过书，在文物馆上班，她一直是反对封建迷信的。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撞了就撞了。 汉字就那么多，撞字撞音都是很正常的事。 “改吧，改了好点，对你和安安都好。” 趁着孩子小，还没上户口，早点改了好，省的以后被人说。 后面上了户口再改更麻烦。 “行吧，那就改吧。” 宋彩宁想了下，也觉得改了好。 之前不知道还好，现在都知道了，还是改了好，不然以后想起来有疙瘩。 “改啥呢？” “叫意安怎么样？或者幼安？” 这两个名字也是江老太太之前取的。 宋彩宁当时选了三个名字，一个念安，一个意安，一个幼安。 最后她和孙彪一致认为念安寓意最好，就选了这个名字。 田梦雅：“就幼安吧，这名字好听。” “我记得辛弃疾的字就是叫幼安，这名字会不会太大了。” 田梦雅犹豫着开口，“我也是听我爸说的，说是小孩子名字不能取那些大人物的字，太大了，容易压不住，惹祸身上，命运坎坷。” 刘瑶：…… 是有这么个说法，但是人家说的是不能取康熙、雍正、贞观这种三皇五帝的名字、年号吧，还有昊天、泽天之类的。 幼安……应该不属于吧。 不过刘瑶也不是很懂。 江老太太：“意安吧。” “我觉得还是幼安好听。” 顿了顿，宋彩宁补充，“不过听我爸说辛弃疾晚年好像过的不咋好，挺落魄的，我们家安安还是别跟他取一样的名字了，还是叫意安吧。” 刘瑶：……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安安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因为没上户口，没上学，改名还挺简单的，就大家口头说一声就行了。 “来来，别光顾着聊天了，赶紧趁热吃，这鱼烤的可香了。” 叶念招呼大家开始吃鱼。 “奶奶，你也吃点。” 江淮给江老太太夹了点鱼肉。 “这东西容易上火，你们年轻人吃。” 江老太太笑笑拒绝了。 “上火？” 刘瑶诧异看了江老太太一眼。 这不是南方老广那边的人才喜欢这种说法吗。 “我奶奶在南方生活过一段时间。” 江彦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开口解释。 刘瑶点头，了然。 不对。 他干嘛跟她解释这个？ 刘瑶狐疑看着江彦。 总感觉这货知道点什么。 算了。 他不问，她就当做不知道。 江彦和宋彩胜兄妹俩说话的时候习惯说白话。 三人嘀嘀咕咕聊了会。 叶念诧异看向江彦，“你也会说白话？” 宋爱国普通话说的不怎么好，平时私底下，宋爱国喜欢跟子女说白话。 特别是生气骂宋彩胜的时候，全飙的白话。 叶念是土生土长的首都人，一句都听不懂，想劝都不知道怎么劝。 她跟江彦不熟，就见过几次面，还不知道江彦竟然也会白话。 “你不知道吧，他小时候经常跟他妈去南方，白话说的可溜了。” 江淮解释。 “我说呢。”叶念点头。 “以后有空教教我。” 叶念随口说。 江淮和江彦同时诧异看向她。 宋彩胜倒是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自顾自烤鱼。 第280章 宝宝爬行 “你想学咋不叫你男人教你。” 江淮开口。 “对啊，叫我哥教你。” 宋彩宁搭话。 “你不会都没教过你媳妇说白话吧。” 田梦雅瞥了宋彩胜一眼。 “她又没说要学。” 宋彩胜淡淡扫了叶念一眼。 他们说是夫妻，其实跟陌生人差不多。 结婚当晚，他喝的烂醉如泥，啥都没做。 后面，他一直在外地出任务，很少着家。 这个媳妇娶了大半年，他都没认真看过她。 这会看着，宋彩胜意外发现，她竟然长的有点好看。 叶念今天特地打扮过了，头发用发带绑了个高马尾，穿了条布拉吉的长裙，瓜子脸，皮肤白皙，眼睛又大又亮，整个人看着神清气爽的，还怪漂亮的。 在场除了刘瑶，就属她最漂亮了。 换以前年轻读书的时候，大街上遇到这种类型，他高低要吹几声口哨。 现在娶回家了，反倒是心静如水了。 难道他真老了？ 还是他对女人真没兴趣？ “这裙子还挺适合你。” 宋彩胜性子大大咧咧的，想到什么说什么，觉得漂亮就直接说了。 “啊？” 叶念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们结婚大半年，话都很少说。 宋彩胜忙着去部队训练，她忙着去文物馆上班。 两人时间基本都是岔开的，很少碰面。 比起宋彩胜，她和宋彩宁更熟悉点。 宋彩胜突然夸自己，叶念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我哥夸你漂亮呢。” 宋彩宁解释。 闻言，叶念脸刷一下红了。 现在的人都含蓄。 像宋彩胜这么直白的男人还是少。 夸人就夸人，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真的是…… “咳咳。” 叶念咳嗽一声，害羞的低头喝水。 刘瑶：“盐好像不够了。” 江淮：“我去买吧。” “阿胜和念念去买吧。” 江老太太开口。 “对对，让我哥他们去买，我哥会开车快点。” 宋彩宁搭话，极力撮合两人。 江淮：…… 我谢谢你，我也会开车。 江淮是个有眼力见的。 看出他们在撮合两人，也没抢着去买了。 “行，那我们去买。” 宋彩胜也没扭捏，拿了钥匙起身大跨步走了。 叶念想了想，捏着裙摆抬脚跟上。 田梦雅：“你哥也不是很木头嘛。” “他啊，他才不木头，闷骚的很。” 宋彩宁吐槽。 “来来，都看过来，我拍照。” 江淮拿起相机咔嚓对着几人连着拍了好几张照片。 “奶奶，你过来这边，我单独给你拍几张。” “我一个老太太有啥好拍的，瑶瑶，你去拍吧。” “别，我不拍了。” “还是拍孩子吧，孩子可爱。” “对对，拍孩子，多拍几张晒出来挂家里床头。” “行吧。” 江淮扛着相机咔嚓咔嚓给几个孩子拍照。 先是拍单人的，然后是双人的，然后的多人的。 几个孩子还不能坐，全趴在草坪的地垫上，一个仰着小脸看向镜头。 “哎哟，云澈会爬了。” “还真是，好厉害。” “哟哟，云树也会爬了。” “姥姥，姥姥，你看，安安也会爬了。” 小孩子有群体效应。 一开始几个孩子都不会爬。 云澈会爬之后，几个孩子有样学样，也跟着他一块爬了。 “姥姥，你看，安安和云树爬的好搞笑。” 云澈是正常往前爬。 安安跟小青蛙一样一蹦一蹦的。 云树更搞笑，侧身匍匐前进，跟鬼脚七一样。 宋彩宁笑喷了。 江老太太也是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妮妮加油，妮妮加油！” 几个孩子，只有田梦雅家妮妮不会爬。 田梦雅扯着嗓子给她加油打气。 看其他人爬行，妮妮也想爬。 但是她细胳膊细腿使不上劲，爬半天都在原地不动。 急眼后，妮妮哇的一声哭了。 “你这孩子，咋好好还哭了。” 田梦雅哭笑不得。 第281章 你是老子媳妇 一群人围着逗孩子。 露营的地方离供销社不远。 不多会，宋彩胜两口子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宋彩胜手里拿着一袋子的东西。 叶念则是脸红红的，也不知道两人出去一趟发生了什么。 “这么快。” 宋彩宁拿过袋子翻了下，里头是盐、酱油之类的调料，外加几根红薯。 “哪弄的红薯。”宋彩宁随口问了句。 宋彩胜：“路上碰到一个大爷送的。” “我说呢。” 宋彩宁了然，显然对这种情况习惯了。 她家几个哥哥和亲爹都是当兵的，救人无数。 现在的人淳朴、善良，被救后经常给宋家送东西。 贵重的东西，他们家肯定是不收的，部队也规定不许收。 所以这些人会送一些自家种的红薯之类的，有的还会送锦旗，写感谢信之类的。 宋彩宁都不用问也知道，宋彩胜口中的大爷，肯定也是他某次任务帮过对方。 “嫂子，你脸怎么这么红。” “不会发烧了吧。” 宋彩宁说着伸手就要摸叶念的额头。 “我没事，可能太阳大，热的。” 叶念扯了个慌，眼神有点闪躲。 “这样啊，今天是挺热的。” “哎呀，我的鱼，都烤焦了。” 宋彩宁屁颠跑了过去。 “我来我来。” “嘶，好烫。” 田梦雅被烫到，手本能缩了回去。 “小心点，烫到没。” 江老太太关心问。 “奶奶，你试下我烤的红薯。” 江淮掰了块红薯给老太太。 “我不饿。” 江老太太拒绝。 “你就尝尝。” 江淮劝她。 “行吧，我尝尝。” 江老太太咬了口，“还挺甜。” 江淮：“那肯定。” “你尝尝这个烤肉。” 江彦手里的肉也烤好了，递了一串给刘瑶。 刘瑶接过，咬了一口。 “好吃？” 江彦问。 “还行。” 刘瑶点头。 “只是还行？” 江彦一脸求夸的表情。 刘瑶朝他翻了个白眼，“很好吃，超级好吃，行了吧。” 江彦看着她，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看大人在吃东西，江云树伸手就去抓刘瑶手里的东西。 安安则伸手去扣宋彩宁的嘴巴。 妮妮急的嗷嗷哭。 “小孩子好像也挺可爱的，要不我们也生个玩玩吧。” 突然的，宋彩胜来了句。 叶念：…… 谁要跟你生了！ 有毛病！ 不对，他就是有毛病。 当初说好的结婚是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 结婚大半年了，宋彩胜也没回过几次家。 每次两人见面，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然而，就在刚才，他们开车去买盐巴的时候，宋彩胜居然在吉普车上强吻了她。 好过分！ 想起刚才在吉普车上的事，叶念的脸又开始发烫。 这宋彩胜，胆子也忒大了。 虽说两人都结婚大半年了，但是两人连话都很少说，手都没拉过。 他刚才竟然强吻她。 她生气反手甩了他一巴掌，结果换来的却是这货更凶狠的吻，还把她嘴唇都咬伤了。 末了，他竟然还臭不要脸来了句，说他光明正大娶的媳妇，想亲就亲。 这会，他更是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要跟她生个孩子玩玩的话来。 臭流氓！ 亏的当初她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 “嗯？” 叶念一直不说话，宋彩胜瞥了她一眼。 “要生你自己生。” 叶念扭头就要走。 宋彩胜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你干嘛。” 叶念语气不善。 “给你。” 宋彩胜将一个粮本塞到她手里。 “嗯？” 叶念没懂。 “你是老子媳妇，这东西不给你给谁。” 宋彩胜理直气壮。 叶念：…… 谁是你媳妇了！ 第282章 给你就拿着 “你自己拿着，我不要。” 叶念拒绝。 “给你就拿着，屁事多。” 宋彩胜强硬把粮本塞到叶念手里，然后转身大跨步走了。 叶念还想拒绝，一抬头，男人早走远了。 一时间，叶念收不是，扔不是。 想了想，叶念还是收了。 不远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宋彩宁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自己亲哥什么德性，宋彩宁可太清楚了。 没结婚那会，宋彩胜就喜欢跟狐朋狗友胡吃海喝，他那点钱全花他自个身上了。 后来是马香琴看不下去了，把他粮本全部没收了，每个月就给他一点生活费。 即便这样，宋彩胜没事还是喜欢跟他那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 后来部队下了禁酒令，他才开始收敛。 两人结婚大半年了，宋彩胜话都没跟叶念说过几句。 她都怀疑宋彩胜对女人没兴趣了。 结果刚才她看到了什么？ 宋彩胜竟然主动把粮本给了叶念？ 两人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竟然好到能把粮本都交出去了。 可真稀罕。 要知道，当初马香琴问他要粮本，宋彩胜可是一万个不乐意。 后来结婚，宋彩胜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跟马香琴要回了粮本，说是他成家了，要自己支配收入。 他所谓的支配，其实就是自己吃喝玩乐，没个正型。 “你哥跟你嫂子感情啥时候这么好了？” 田梦雅显然也有点惊讶。 她和宋彩胜、宋彩宁都是一个家属院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 宋彩胜这人打小就不解风情。 小时候，宋彩胜就嫌弃她和宋彩宁是女孩子，出去玩从来不肯带她们，嫌弃她们碍事。 长大后，家属院别的男同志都知道借自行车载女孩子兜风，和女同志去约会看电影、逛公园了。 宋彩胜倒好，天天就知道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喝酒、抽烟、吹牛。 至于结婚，宋彩胜更随便，本来娶的妹妹，结果成亲那天又换成了姐姐。 他们这帮大院子弟，私底下没少吐槽他，都觉得他对女人没兴趣，觉得他结婚是为了应付家里，压根没打算跟媳妇好好过日子。 结果现在，宋彩胜竟然主动把粮本给媳妇？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谁知道呢。” 宋彩宁也纳闷。 “不过也正常，男人嘛，都那样，那么漂亮的媳妇在身边，他能不心动才怪。” 田梦雅想了会又想通了。 叶念长的不错，家世又好。 这么漂亮的媳妇天天在身边晃悠，又是自己明媒正娶的，不喜欢才怪。 “这倒是，就像江彦那小子，当初不是死活不愿意娶媳妇，现在还不是天天围在媳妇身边，恨不能把媳妇拴裤腰带上。” 宋彩宁说着看向刘瑶。 刘瑶：…… 好好的怎么又扯她身上了。 “江彦对你可真好。” 田梦雅一脸的羡慕。 “你这话说的，瑶瑶都给他生了两个大胖小子，他不对瑶瑶好对谁好。” 江老太太笑了。 “那可不一定，我不也给孙彪生了个大胖闺女，他还不是天天没个人影。” 宋彩宁吐槽。 “你得了吧，你家孙彪对你还不够好啊，天天给你洗衣做饭的。” 田梦雅酸了。 整个大院，除了江彦，也就孙彪帮媳妇、孩子洗衣做饭了。 她家境好，周明轩当初一直舔着她，哄着她，对她算是挺好的了，从来不会使唤她做什么事。 然而，周明轩也从来没给她洗过衣服，更没给她做过一顿饭。 孩子饿了、拉了，周明轩都只会喊他妈，自己从来不会动手。 宋彩宁：“这话你跟我说说就得了，别在他跟前夸，回头他又要嘚瑟了。” “你啊，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哪有，他要真对我好，今天咋没陪我们一块来。” 孙彪今天没来，宋彩宁还是有点失望。 说好的一家三口出来露营，结果就她和闺女来，想拍个全家照都不行。 即便知道孙彪是因为工作忙，宋彩宁还是不可避免有点失落。 田梦雅：“人家这不是要上班吗，再说了，他要是不上班不赚钱，天天陪你身边，你又该嫌弃他烦人没用了。” 宋彩宁：“这倒是，男人还是要有份正经工作，赚多赚少都行。” “不光男人，女人也要有工作，你看瑶瑶，天天上班，精气神比我们在家带孩子的好多了，身材也比我们好。” 都是刚生完孩子不久，刘瑶还是生的双胞胎呢，身材恢复的比未婚小姑娘还好。 田梦雅就不行了，腰明显比生之前粗了不少。 宋彩宁更夸张，体重都奔140斤去了。 “这跟上班没关系吧，瑶瑶本来身材就好。” 宋彩宁反驳。 田梦雅：“咋没关系，上班有事情干，人的气色就好。” 宋彩宁：“好像也是，咱们不上班，没事干，天天就知道吃，越吃越胖。” 刘瑶：…… 谢谢，我并不想上班。 “对了瑶瑶，你们单位还招人吗？” 宋彩宁问。 天天在家带孩子也挺无聊的。 虽然孙彪的收入足够养活自己了，但是宋彩宁还是想找点事情干。 不然天天待家里，人都快废了。 刘瑶：“暂时没听说招人。” 田梦雅：“你想什么呢，现在各个国营单位都在裁员，怎么可能招人。” 第283章 孙彪年底转业了吧 “你也别着急，过不久文工团没准整顿就结束了。” 刘瑶安慰她。 宋彩宁十几岁就进文工团了。 都干了这么多年，继续干这个比转行好。 就算不能继续跳舞，也能在文工团搞个文职之类的，当教练也可以。 反正她是老员工了，有经验。 自从上头开始强制知青下乡后，城里那些闹事的人大部分都被赶到乡下去了，最近外头太平了很多。 刘瑶估摸着，文工团的整顿应该也快结束了。 书里都是以刘甜甜的视角写的，关于文工团这一段写的不多。 不过刘瑶记得，书里有写过，70年底的时候，吴文秋有去报名部队驻地这边的文工团，最后还凭着刘甜甜教她的一段舞蹈，成功选上了。 那会刘甜甜和陆景承还没离婚，跟吴文秋关系也没闹的这么僵，两人也没被下放。 她穿书后，刘甜甜和吴文秋的命运都被改变了。 刘瑶也不知道文工团整顿结束的时间会不会跟着变。 根据她穿到书里十年的经验，书里人物的命运很多都变了，但是大事件基本都跟现实世界的大差不差。 所以文工团整顿结束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差太多，大概就今年的年底或者明年初了。 “文工团？”宋彩宁笑了，“你别逗我了，驻地这边的文工团都彻底撤掉了，原来文工团练舞的地方都改成家属院学生们上课的教室了。” 自从那十年开始后，外面就闹的特别凶。 不光他们这边，首都那边的文工团很多也被冲了。 现在除了演出样板戏的单位，其他文艺团队基本全军覆灭了。 他们算是好的，只是解散整顿而已，有些文艺团队更惨，直接下放了。 “你还别说，我妈前阵子不是去开会吗，她说上头还真有在驻地这边重新组建文工团的意思。” 田梦雅的妈妈以前也是文工团的角，和马香琴还是朋友。 婚后，马香琴继续留在文工团当教练，训练新人。 她妈妈则转了文职，一直在文艺部工作。 文工团出事后，马香琴和宋彩宁双双失业下岗。 她妈妈则没受到什么影响，依旧留在原来的岗位。 前阵子她妈妈出差，去首都文艺部开会，正好提到了驻地这边文工团的事。 “真的？” 宋彩宁大喜。 不过转念一想，真招人估计跟自己也没关系了。 她年纪上去了，又胖了这么多。 文工团的姑娘都是从全国各地掐尖招的，个顶个水灵漂亮。 她当初能进来，还是因为文工团刚组建，要求不高，她自己有舞蹈基础，这才被破例录取了。 现在，她就纯纯一大妈，人家咋可能要她。 想到这，宋彩宁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田梦雅：“真假不知道，我妈说上头是有这个意思，就是整顿结束，你们原来表演的曲目肯定也不行了，得全部改成样板戏。” “那不得全部从头学起？” 宋彩宁问。 田梦雅：“那肯定的，不过对你来说也容易，你有基础，学新曲目也简单。” “得了吧，我现在这身材，人家就算招人也不会要我了。” 宋彩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宋爱国和马香琴都是很正直的人，他几个哥哥进部队，她自己进文工团，都是凭的自己本事，没靠爹妈的关系。 当然了，宋彩宁也不打算靠家里的关系，毕竟现在特殊年代，这东西太敏感了。 等下被人举报，得不偿失。 现在工作太难找了。 家属院那些人为了逃避下乡，一个个都削尖脑袋想挤进各单位里。 听说，现在这边一份工作都炒到上千块钱了。 她爸是首长没错，但是能住这边家属院的，大部分也都是有职位的。 并且，正是因为她爸是首长，更应该以身作则，不然容易落人口实，还容易被竞争对手利用。 这两年，断断续续有不少竞争对手写匿名信举报她爸。 还好她爸行得端坐的正，这才一直安然无恙。 这种特殊时期，大家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反正她不差钱，孙彪是独生子，公婆都有工作，娘家这边的家境也不错。 宋彩宁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后面就去顶婆婆的岗位。 孙彪年底这样就要转业回地方了。 而她的婆婆江月荣，明年也要退休了。 现在工作是可以继承的，合法的。 过年那会，江月荣就说了，等退休了，就把工作给她。 刚好到时候孩子也大点了，可以去上幼儿园了。 到时候就让江月荣帮忙接送下孩子，她和孙彪都去上班。 刘瑶：“也不一定，你可以去当教练，教新人。” 这个对身材没要求，只要会教人就行了。 马香琴身材就不怎么样，但是她经验丰富。 “别了吧，我可没那个本事。” 宋彩宁自认为自己没那个本事教人。 她在文工团那会唱跳都只是一般般，跟她妈马香琴不是一个档次的，她可教不了别人。 再说了，她也懒的操那份心，教人太累了。 特别文工团那种地方，全是女同志，一个个勾心斗角的，乱的很。 “孙彪年底转业了吧。” 想起了什么，田梦雅开口。 “对。” 宋彩宁点头。 “这么快？” 这事刘瑶还真不知道。 最近她工作忙，很少去宋家。 “单位找好了吗？” 刘瑶问。 “找好了，就回我婆婆他们单位。” 现在当兵的不提干的话，就要转业。 以前转业的单位可以自由选择。 但是这几年城里人口激增，粮食关系紧张，军人只能转业回地方了。 也就是原来是哪里的人，只能转业回哪里。 孙彪所在的平县那边相对落后，好的国营单位就那么几个。 现在房子供应紧张，转业到其他单位的话，申请房子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下来。 宋彩宁和孙彪商量过后，就想着干脆直接转业回江月荣他们单位算了。 正好他们家房子也在那个单位家属院里，到时候搬家都省了，回去就能住。 反正孙彪是独生子，家里的一切都是他的。 田梦雅：“我记得你婆婆明年退休吧，正好你到时候可以顶她的岗，这样你们两口子就能一块上下班了。” “对，正好他们家的房子离单位近，到时候直接住他们家就行了，新房子可以慢慢申请，不用那么着急。” 孙彪家的房子相对来说还是太小了。 不过再小也比没有强，总归有个住的地方。 宋彩宁都计划好了，到时候先住孙家，然后慢慢申请置换的房子。 刘瑶：“这样也行。” 第284章 城里下乡的青年越来越多 进入70年代后，城里下乡的青年越来越多。 大街上无业游民少了，闹事的人也慢慢少了。 那些人闹事的方式也渐渐变的没有一开始那么极端了，大部分都从武改成文了。 不过也只是相对的，外面风头依旧紧张，外面墙壁到处都是大红的标语，互相举报成风。 报纸每天都在报道谁谁又被下放了，谁谁的家又被抄了，谁谁谁登报和子女断绝关系了。 身处这样的洪流，大家的想法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明哲保身。 70年9月中旬，天刚蒙蒙亮，刘瑶刚起床，正在院子刷牙呢，隔壁邻居家突然涌入一群人。 这群人进来就开始踹门。 院子里不时传来狗叫声和女人、小孩的哭声。 “这是咋了？” 江老太太也被吵醒，披了外套从次卧走了出来，仰头往隔壁家的院子看。 “不知道，估计又是被谁给举报了吧。” 从66年开始，这种情况就层出不穷，刘瑶早见怪不怪了。 这邻居家的男人是个连长，女主人好像是城里人，当老师的，平时挺傲的，挺瞧不起家属院乡下来的军嫂，都是用鼻孔瞧人。 也因为这个，刘瑶跟女主人不熟，属于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关系。 刘瑶甚至连对方的样子都不记得。 不过刘瑶倒是记得他们家好像也是生了两个儿子，年纪和右边邻居家的虎子差不多，都在上学了，平时都是老人接送孩子。 之所以记得这个，还是因为当初她家两个儿子过来他们家院子，想偷鸡蛋，结果被大黄撵着跑，吓的尿裤子了，嗷嗷哭。 他家老人宠孩子，凶的很。 她前脚到家，后脚老人就带着两个孙子，还有家属院的警卫过来理论，说大黄咬到他们家孩子了，要求家属院的警卫把大黄打死，还让她赔钱。 那会她在文物馆上班，江彦也在部队训练，家里没人，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 好在右边邻居家的虎子当时在现场，他作证说是女方家两个孩子先偷的他们家的鸡蛋，大黄只是撵走他们，没咬人。 警卫当场检查了两个孩子的身体，发现确实没有伤口。 老人不服气，死缠烂打的，说虽然没咬到人，但是也吓到她大孙子了，必须把狗打死，还说虎子撒谎，胡说八道，她家孙子那么听话，怎么可能偷鸡蛋。 虎子一个小孩子，说不过老人，被气的面红耳赤。 好在关键时刻，又有几个小男孩作证，说老人家大孙子手脚不干净，在学校偷他们的铅笔。 小孩的话当不了证词，警卫不能凭着他们几句话就把她家两个孙子当小偷抓了。 但是好在，老人可能也自知孙子什么德性，怕闹下去，孙子要被抓，还可能连累儿子，最后骂骂咧咧带着两个孙子走了。 事后，那家的女主人就在家属院阴阳怪气说他们两口子仗势欺人，仗着有个首长的舅舅，欺负她家孩子，说她家的狗也狗仗人势，欺负弱小，话里话外都暗指那几个孩子的话都是她教的，她家孩子没偷东西，是那几个小孩子在说谎。 刘瑶当时就被气笑了。 不过对方没跑到自己面前说，刘瑶也只当没听到。 也是从那之后，刘瑶和那家人的关系彻底闹僵了。 每次遇见，双方都装作没看到。 “他家也有今天。” 江老太太啧啧一声。 “嗯？” 刘瑶诧异看了眼老太太。 “你不知道吗，他家那媳妇厉害着，家属院好几户人家都被她举报下放了。” 江老太太来家属院也有两年时间了，天天没事就推着两个大孙子出去跟人唠嗑。 这家属院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这么狠？” 刘瑶还真不知道这些事。 最近文物馆工作太忙了。 “不然你以为她那个老师怎么来的。” 江老太太也是听人说的。 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找工作特别难。 老师工作轻松，在家属院这边现在可是香饽饽，有关系都不一定能当，还得有位置才行。 部队这边就一所初中，里头的老师早就招满了。 隔壁那女主人是国文老师，学历一般般，只是高中毕业而已，竞争力并不强。 她当初能当上老师，还是因为学校那个国文老师被人举报下放了，位置才空出来。 第285章 男孩子哪那么娇气 “这女娃子还挺狠的，举报人家原来的国文老师还不够，为了当班主任，还举报了他们班原来的班主任。” 江老太太也是听人说的。 “奶奶，你好厉害，这都知道。” 刘瑶挑眉。 “难道不是八卦？” 江彦穿着一身训练服，大跨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滚！臭小子，皮痒痒了。” 江老太太抡起拳头就要揍人。 江彦也没躲，任由她打。 江老太太当然舍不得真下狠手，只是意思意思打了两下。 “怎么回来了。” 江老太太笑着问。 “去食堂给你们打包了早饭，给，趁热吃。” 江彦把手里的油纸袋子递给江老太太。 “今天食堂吃肉包子啊。” 刘瑶打开袋子扫了眼。 “对，白菜猪肉馅的。” “你洗漱完赶紧吃，吃完我送你上班。” 江彦说着去井边打了一桶水，随意洗了把脸。 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 “孩子醒了，我去看下。” 江老太太把包子放下，然后扭头进了次卧。 外面天刚蒙蒙亮。 老太太进去哄孩子。 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刘瑶和江彦。 江彦刚在部队训练完，身上还穿着训练服。 男人脸上全是水，寸头也湿了，被汗水浸透的训练服紧紧贴在精瘦的腰腹上，宽肩窄腰，棱角分明的侧脸硬挺正气，手臂肌肉随着男人洗脸的动作一鼓一鼓的，充满了力量感。 刘瑶看着男人的腰，不由又想起了两人昨晚在炕上做的事。 江彦年轻，又天天训练，精力充沛的很。 她怀孕那会，因为是双胞胎，江彦一直没怎么敢碰她。 生完孩子后，怕影响她恢复，江彦也整整一年没动她。 许是憋了太久，这一年来，江彦天天晚上折腾她，就没停过。 好几次刘瑶都怕自己又要怀二胎了。 也是奇怪，刚结婚那会，激烈点她就受不了。 但是生孩子后，很多动作她都能尝试了。 以前她嫌弃江彦太久，觉得煎熬。 生孩子之后，身体适应了江彦之后，她还挺享受的。 “嗯？” 女孩的视线太炽热，江彦挑眉回视她。 “咳咳。” 刘瑶咳嗽一声，收回了视线。 “想要？” 江彦大跨步走了过来，大手顺势搂上女孩的腰，流里流气。 “滚！” “我亲下。” 江彦低头亲她。 “没个正型。” 刘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是主动仰头回应着男人的吻，手还顺势在男人腰上摸了一把。 次卧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瑶忙把江彦推开。 “好了好了，别哭了，太奶奶给你做早饭。” 江老太太抱着江云树出来。 江云树胖嘟嘟的，沉的很。 江老太太抱的有点吃力。 走几步，就把孩子给放了下来。 “你自己走，太奶奶老了，抱不动了。” 江老太太扶着老腰，累的气喘吁吁的。 “奶奶，你没事吧。” 刘瑶帮着老太太揉了揉腰。 “没，老了，不中用了。” 江老太太摆摆手。 刘瑶：“奶奶，你少抱他，他太胖了，小心伤了腰。” 江云树今年一岁多了，马上快两岁了，已经会自己走路了，胖嘟嘟的，个头还挺高的。 别说江老太太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了，就是刘瑶，抱江云树也吃力的很。 平时出去，刘瑶一般都是让江彦抱，要吗就是牵着他手，让他自己走。 许是听懂了刘瑶的话，江云树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哎呦，小祖宗，别哭，你妈妈跟你开玩笑呢，不胖不胖，我们家小云树一点都不胖。” 江老太太忙哄小家伙。 “小哭包。” 刘瑶有点欲哭无泪。 刚出生那会，江云树不哭不闹，还不挑食，挺好带的。 江云澈则反过来，饿了哭，尿了哭。 现在两兄弟会走路了，性子则完全反过来了。 江云澈不爱哭了，性子干冷的很。 江云树则成了爱哭鬼，说几句就哭。 好在江云树特别怕江彦。 江彦扫他一眼，江云树秒停，小身子还一个劲往江老太太怀里靠。 “你别瞪孩子，看把孩子吓的。” “乖，别怕，你爸爸跟你开玩笑呢。” 江老太太对着重孙又是一顿哄。 两个孩子都断奶了。 现在都是吃的米糊。 江老太太让江彦帮忙看着孩子，自己则去厨房熬米糊糊。 刘瑶把包子吃完，也进屋换上班的衣服去了。 “你小子怎么越来越娇气了。” 江彦大手一拎，跟拎小鸡仔一样把江云树提了起来。 江云树被吓到了，嘴一瘪又要哭。 “不许哭，再哭把你扔井里喂鱼。” 江彦吓唬他。 江云树果然被吓到了，脸涨了，硬是一声不敢哭。 “你还吓他，一会奶奶又要骂你。” 刘瑶换好工作服出来，一抬头就看到江彦正在吓唬江云树。 “这小子真是越长大越讨人嫌。” 江彦现在看江云树哪哪都不顺眼。 只要一看到江云树身上的胎记，江彦就能想到自己那没见面就被他吸收掉，香香软软的闺女。 “你这是偏见，人家哪讨人嫌了，明明很可爱，是吧小云树。” 刘瑶伸手捏了捏小家伙胖嘟嘟的小脸。 江老太太疼重孙，退休后领的那点养老金全贡献给兄弟俩了。 江云树被养的白白胖胖的，还有点憨，一看就是老人养大的孩子，很喜庆，还挺可爱的。 就是太沉了，两岁不到就40斤了。 每次抱他，刘瑶都累的不行。 江云澈比他还高，体重都才30斤。 “妈妈，饿饿。” 江云树一脸委屈看着刘瑶，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彦手里的肉包子看。 “给你，贪吃鬼。” 江彦把肉包子递给他。 江云树一把抓过，张口就咬。 “他确定他能吃这个？” 江老太太平时都是给孩子喂米糊糊，要吗就是白粥。 第一次当妈，刘瑶没啥经验，不知道不到两岁的孩子能不能吃肉包子，怕等下吃坏肚子了。 江彦：“男孩子哪那么娇气。” “哎哟，臭小子，你咋给他吃这个，等下不好消化。” 江老太太从厨房跑出来，伸手就把肉包子抢走了。 江云树急的嗷嗷哭。 “臭小子，他都没到两岁，怎么能给他吃包子。” 江老太太对着江彦又是一顿臭骂。 刘瑶眼观鼻鼻观心，佯装没听到。 江老太太骂的差不多了，然后又开始催江彦和刘瑶赶紧上班，别迟到了。 “噗~” 出门的时候，刘瑶再忍不住，直接笑喷了，“奶奶骂人的时候可真凶。“ 江彦：“这才哪到哪，小时候她都是直接抽鞭子揍人。” “对了，奶奶上次检查结果出来没。” 刘瑶问。 书里，江老太太是68年底这样走的。 现在过去两年了，老太太的身体越来越好，骂人都中气十足的，刘瑶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出来了。” 刘瑶：“怎么样，有好转吗？” “没。” 江彦表情凝重。 江老太太患的是绝症，治不好。 现在只求扩散的慢一点，老人家能多活几年。 这次检查结果没上次理想，病毒已经扩散到脑子了。 医生的意思，最多再活两年，老太太应该就要走了。 “怎么会？” 刘瑶有点不信。 明明老太太的身体看着一天比一天好了，现在拐杖都不用了，还能抱孩子。 “别想太多。” 江彦安慰她。 第286章 别让我逮着你 “哎。” 刘瑶叹气。 和江老太太住的越久，刘瑶越舍不得。 但是她也知道，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能随缘了。 “你也别太难过，人老了都会有那么一天。” 江彦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这么个理，就是怪舍不得的。” “你说奶奶这病能不能手术或者化疗啊。” 刘瑶试探性问。 江彦摇头，“不行。” 江老太太这种级别，退休后组织其实是有安排专门的医疗团队负责她的健康检查的。 组织那边之前就帮江老太太找国内外的专家问诊过了。 专家说，江老太太已经晚期了，病毒扩散到其他地方了，无论手术还是化疗，意义都不大。 相反，因为老太太年纪上去，免疫力差，手术和化疗都很伤身体，贸贸然做的话，很有可能加速老太太死亡。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熬，多活一天是一天，没别的办法。 “好了，别说这些了，先上车，一会迟到了。” 走到家属院门口后，江彦拉开吉普军车副驾驶的门，直接将人抱了上去。 “你注意点影响。” 刘瑶红着脸看了眼四周。 还好这会天还早，门口没啥人。 “咦，瑶瑶，上班那。” 刘瑶前脚被抱上副驾驶，车门都没关呢，后脚右边邻居家的女主人何莉芹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瘦黑的小男孩。 “瑶瑶阿姨早上好。” “瑶瑶阿姨早上好。” 虎子和豹子异口同声跟刘瑶打招呼。 “光叫你瑶瑶阿姨啊。” 何莉芹嗔怪瞪一眼儿子。 “江叔叔早上好。” 虎子和豹子再次开口，眼睛直勾勾盯着吉普军车看，全是羡慕。 “早上好，你们这是要去上学吗。” 刘瑶笑着问。 何莉芹：“对，准备上班了，正好送他们兄弟俩上学。” “上车一块走吧，正好顺路。” 刘瑶邀请他们上来。 “别别，我们走路就行了，不远。” 何莉芹拒绝。 “没事，正好顺路，反正车上还有位置。” “虎子、豹子快上来吧。” 刘瑶朝两个男孩招手。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看向自家亲妈，眼里写满了渴望。 没有男孩子能抵抗吉普车的诱惑，特别是虎子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 他们亲爹只是副营，没资格配车。 他们家境在老家乡下算不错，但是在家属院这边只能说一般般，家里连自行车都没有，出行都是靠走路，要吗坐公共汽车，长这么大，他们还没坐过军用吉普车呢。 两个孩子那么渴望，何莉芹也不好扫了孩子的兴，只说：“还不谢谢你瑶瑶阿姨。” “谢谢瑶瑶阿姨。” 两个大男孩大喜过望，屁颠爬上了吉普车后座。 何莉芹也跟着挤上了后座。 “哎，你们是要去镇上吗，顺便载下我们呗。” 唐老太太屁颠跑了过来。 马达轰鸣声响起，吉普车扬长而去。 唐老太太吃了一嘴的尘土，气的直骂娘。 “奶奶个腿，没看到人啊，开这么快。” “别让我逮着你，死小子，跑这么快。” 唐老太太掐着腰，对着远去的吉普车一顿臭骂。 “妈，现在咋办。” 唐家儿媳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愁容满面的。 “咋办，能咋办，走路去呗。” 唐老太太气呼呼的。 “那么远……” 唐家儿媳不乐意了。 “不愿意走就给我滚回去。” 唐老太太说话半点不客气。 “好啊，那我先回去了。” 唐家儿媳大喜过望，扭头就要走。 唐老太太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敢回去，我让我儿子明天就休了你。” “妈。” 唐家儿媳脸一下垮了。 “你说你能出息点吗，就这点路，能走死你还是怎么的。” 唐老太太气的拿手直戳儿媳的脑袋。 “我这哪是怕走路，我是怕咱们过去那小子揍人。” 唐家儿媳小声嘀咕。 他们这次是过去找唐逸枫要钱的。 唐老太太说了，唐逸枫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现在唐逸枫大了，能赚钱了，得给她生活费。 这阵子，唐老太太不止一次去文物馆闹事。 唐逸枫不给钱，她就站文物馆门口骂唐逸枫不孝子。 去的次数多了，现在文物馆的人全认识唐老太太了。 唐家儿媳觉得有点丢人，不是很愿意去。 “他敢！” 唐老太太虎着一张脸，凶巴巴的。 唐老太太现在提起唐逸枫就来气。 当初让他娶梁玉娥，死活不同意。 结果呢，人家梁玉娥去年嫁人了。 现在梁玉娥说好的给儿媳安排的工作没了，说好给她的生活费也没了。 唐老太太这口气咽不下去，只能找唐逸枫要生活费。 “走了，再不走天都亮了，一会那小子又跑了。” 唐老太太走了。 唐家儿媳想了想，抱着孩子跟上。 “滴~” 两人还没走多远，身后响起一阵喇叭声。 唐老太太和唐家儿媳同时回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好几辆车驶了过来。 为首是一辆解放牌的汽车，车斗上满满当当全是家私之类的。 很明显，这是有人被抄了，家里东西全被搬走了。 车上不时传来女人和小孩的哭声。 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唐老太太，这会吓的头都不敢抬，腿肚子不停的抖啊抖。 唐老太太就盼着这些车赶紧过去。 唐家儿媳也没好到哪去，被吓的脸都白了，生怕这群人注意到自己。 偏偏，她们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解放牌汽车开走后，最后一辆吉普车突然在唐老太太面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上面哗啦下来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唐老太太被吓的腿一软，差点给这些人跪了。 唐家儿媳也没好到哪去，那表情都快哭了。 好在这些人只是下来推车的。 吉普车从泥坑中推出来后，这些人重新上了车。 吉普车远去，唐老太太重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唐老太太惊魂未定。 “妈，我们今天要不就别去文物馆了吧，等下人家举报我们去机关单位闹事就惨了。” 唐家儿媳有点怕。 文物馆怎么说也是机关单位。 老太太几次三番去闹，她是真怕被人举报抓进去蹲号子。 “怕什么，孙子养奶奶天经地义，这事就是闹到首都，老娘都占理。” 唐老太太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其实有点虚。 上次刘瑶吓唬她，说她下次再来文物馆闹事，就报公安抓她。 第287章 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上班了 “这老太太真不像话，小唐也是个苦命的。” 何莉芹叹气。 唐老太太这两年一直跑去文物馆闹事，逼着唐逸枫给生活费，闹的驻地这边几乎人尽皆知。 老太太厉害，到处说唐逸枫不孝。 唐逸枫名声都被她搞坏了，到现在24岁了还没娶上媳妇。 “没办法，都是命。” 刘瑶从后视镜瞥了眼唐老太太，拧眉。 这唐老太太确实不像样，天天跑去他们单位闹，逼着唐逸枫把工资上交给她。 唐逸枫不给，老太太就在文物馆门口撒泼打滚，严重影响了文物馆的生意。 也就单位领导爱惜唐逸枫是个人才，可怜他，一直护着他。 不然换其他单位，怕影响单位名声，早开除他了。 “这倒是。”何莉芹话题又回到了刘瑶身上，笑说：“江团长对你可真好，还亲自送你上班。” “他只是顺路去镇上办事。”刘瑶解释。 “那也是江团长有那个心，我家那个才不管我。” 何莉芹羡慕的不行。 她跟刘瑶也当邻居有段日子了。 江彦对刘瑶是真的好。 没孩子之前，江彦就对刘瑶言听必从的。 刘瑶怀孕那会，江彦天天送她上下班，给她买早餐。 孩子生下来后，江彦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只要有时间，都会去接送刘瑶。 反正在家属院住这么久了，她就没见过哪个男人对媳妇这么好的。 何莉芹有一搭没一搭和刘瑶聊了会。 没多久，学校就到了。 虎子和豹子先后雄赳赳，气昂昂的下了车。 下车的时候，正巧遇到不少上学的学生。 看虎子和豹子从吉普车下来，这些学生一个个都露出羡慕的眼神。 有和虎子认识的，还凑过来打听车是谁的。 虎子的头昂的更高了，嘚瑟的不行。 “这小子，估计又要跟同学吹牛炫耀去了。” 何莉芹无奈摇头轻笑。 从学校离开后，吉普车很快到了何莉芹上班的供销社。 “江团长麻烦你了。” 何莉芹下了车。 江彦淡淡嗯了声，方向盘原地打了个圈，直接一脚油门走远了。 刘瑶瞥了江彦一眼，这小子在外人面前还挺装的。 文物馆离供销社不远，不多会就到了。 “晚上想吃什么？” 车子停下后，江彦扭头问刘瑶。 “你要做饭？” 刘瑶开车的手微顿，扭头回视男人。 江彦：“嗯，下午我休假。” “我说你今天怎么有空送我上班呢。” “想吃什么？还是我们单独出去吃？” 自从生完孩子，他们已经很久没单独出去吃过饭了。 刘瑶：“别了吧，外面也没什么好吃的。” 这年代材料有限，吃来吃去都是国营饭店那几个菜，吃多了也就那样，还没江彦做的好吃呢。 并且，南北方饮食差异还是挺明显的。 部队驻地这边可能太冷了，饮食习惯跟首都那边有点像，都有点偏爱糖油混合物，什么东西都喜欢加点糖提鲜。 刘瑶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有点吃不惯这边的东西。 “你吃蟹吗？” 江彦突然想起来，早上勤务兵说部队食堂今天搞了不少新鲜的虾蟹，政委还问他要不要来着。 “好啊。” 刘瑶来了兴趣。 “那行，今天就吃蟹吧，下午我来接你下班。” “行。” 刘瑶伸手就要拉车门。 江彦直勾勾盯着她看。 刘瑶想了想，扭头吧唧在男人俊脸上亲了口，然后快速下了车。 江彦愣了会。 半响，男人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你爱人又送你上班啊。” 苏翠云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刘瑶的步伐，边走还边回头看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 “咦，你怎么来上班了？” 刘瑶扭头诧异看向苏翠云。 刘瑶记得，苏翠云刚出月子没多久吧。 现在产假是56天左右。 苏翠云是生的前一天才休的产假，按理不该这么早来上班才对。 “一言难尽。” 苏翠云一脸的欲言又止。 “你爱人对你可真好。” 苏翠云羡慕坏了。 两人刚结婚那会，江彦就经常送刘瑶上下班。 那会苏翠云还觉得，两人是刚结婚，新婚燕尔的，新鲜，所以才对她好。 没想到现在两人刘瑶都生了，孩子都两岁多了，江彦还是对她一如既往的好。 反观她，才结婚一年多，丈夫对她就爱答不理的了。 没错，苏翠云也在去年结婚了，相亲认识的。 男方也是城里户口，机械厂的工人，收入挺不错的。 两人条件差不多，相亲后不到一个月就火速领证办酒了。 婚后没多久，苏翠云就怀孕了。 现在孩子刚满月没多久，都没断奶呢。 相比于刘瑶，她婚后的生活可就没那么舒坦了，可以说是一地的鸡毛。 “咋回事，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上班了。” 潘大娘也到了，快步跟上两人。 “我再不过来上班，工作怕就要被我小姑子顶了。” 苏翠云无奈苦笑。 现在外头知青下乡闹的正凶。 她那小姑子是个懒的，怕死下乡了。 为了不下乡，她那小姑子竟然还打她工作的主意，想让苏翠云把工作让给她。 “你男人能同意？” 刘瑶挑眉，有点意外。 “他啊，他巴不得我赶紧把工作给他妹妹。” 苏翠云说起这个就来气。 她这工作当初是她娘家给她安排的，花了不少钱呢。 为了买工作的债，她这些年的工资一直是上交给娘家那边的，手头就留一点自己的生活费。 当初结婚的时候都说好了，婚后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继续拿三分二的工资还娘家那边的债。 她婆家当时答应的也爽快。 结果现在才结婚多久，婆家竟然就不乐意了，不肯让她把工资给娘家，还打起她工作的主意来了。 最关键，她丈夫竟然还不站她这边，觉得她不把工作让给小姑子是在无理取闹。 “他咋这样。” 潘大娘也震惊到了。 苏翠云这门亲是她牵的线，男方跟她沾点亲戚关系。 当初她也是看男方老实本分，条件和苏翠云挺配的，这才介绍两人相亲。 没想到，这才结婚多久，男方竟然就想把苏翠云工作给他妹妹了。 什么人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种人。 “回头我帮你说说他。” 潘大娘安慰她。 “没用的，人家才是一家人。” 结婚这一年多，苏翠云算是看透了。 丈夫和小姑子才是亲兄妹，和婆婆才是亲人，全家只有她一个是外人。 第288章 当初咋没看他是这种人呢 “怪我，当初咋没看他是这种人呢。” 潘大娘叹气，有点内疚。 她和苏翠云婆家有点亲戚关系。 当初就是她牵线拉的煤。 在她印象里，男方是个老实本分的，挺靠谱的。 不然当初也不会把男方介绍给苏翠云。 只是她没想到，这男人结婚后直接变了一副嘴脸。 当初说好对苏翠云好的。 结果才结婚多久，竟然就惦记苏翠云的工作了。 这都啥事啊。 苏翠云那个小姑子她知道，不是个正经的。 现在的人生的多，苏翠云婆家是城里户口，家里兄弟姐妹挺多的。 光姐姐就好几个，苏翠云丈夫是中间的，前头有好几个姐姐，还有个哥哥，最下面还有一个最小的妹妹。 大部分哥哥都疼妹妹，苏翠云丈夫也不例外。 因为妹妹是最小的，苏翠云丈夫很疼她，把她当眼珠子来宠，一直拿自己工资给妹妹读书。 苏翠云婆婆重男轻女，她家前头几个女儿都没送读书，十六七岁就嫁人了。 独独这个最小的闺女读到了初中。 前几年，那女孩跟着班上同学到处闹事。 后来高考取消，那女孩干脆直接没去上课了，天天跟着县城的小混混瞎转悠，不务正业。 68年，上头开始强制下乡，城里大部分无业青年都下乡插队了。 那小姑娘当时也十七八岁了，上面还有一个待业的未婚哥哥。 政策规定，家家户户只能留一个无业的子女在身边。 小姑娘亲妈重男轻女，舍不得儿子下乡，只能逼着小姑娘下乡。 乡下日子太苦了，小姑娘下乡一年多，人变的又黑又瘦。 过年回城探亲后，小姑娘死活不肯下乡了，一直躲家里。 知青办那边的人都来好几趟抓人了。 也是她运气好，一直没被知青办的人抓到。 不过一直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万一被发现，不光她要被送到乡下，她爹妈和哥哥的工作都要丢了。 前阵子，苏翠云坐月子的时候，她丈夫带着小姑娘来文物馆找她，让她把苏翠云的工作安排给那小姑娘。 苏翠云是高中学历，那小姑娘才初中毕业，她肯定是不要的。 并且，这事苏翠云本人都没出面，她怎么可能答应。 最后结果自然就是闹的不欢而散。 “其实也还好了，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苏翠云无奈苦笑。 她丈夫人品确实还行，对她和孩子都挺好的。 只是涉及到他亲妹妹，丈夫就会明显偏心小姑子。 用她丈夫的话来说，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忍心看她下乡插队吃苦。 他丈夫说了，他是工人，每个月工资还行，让她把工作给小姑子，安心在家带孩子，他工资养他们母女。 这话乍听没毛病，婆家人甚至还觉得她丈夫体贴，怕她工作累，让她在家享福。 但是细听之下问题很大，她娘家给她买的工作，凭什么给小姑子。 现在工作多难找啊，虽然她丈夫工资不低，但是每个月要给公婆生活费，还要养孩子，哪够用啊。 再说了，当初她娘家花那么多钱给她买工作，那些债到现在都没还清呢。 工作给了小姑子，她拿什么帮娘家还债。 “你啊……” 潘大娘欲言又止，很想跟苏翠云说她丈夫之前来文物馆找她的事。 但是想了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两人孩子都有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再说了，苏翠云没准早知道这事了。 “行了，都赶紧开始工作吧。” 随着潘大娘一声令下，员工们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9点多的时候，唐老太太和往常一样准时来文物馆闹事，跟唐逸枫要生活费。 唐逸枫不给，唐老太太直接躺在文物馆门口，严重影响了文物馆的生意。 刘瑶这次也没惯着她，直接报了公安，理由是唐老太太寻衅滋事，破坏社会秩序。 现在的人还是挺怕帽子叔叔的。 唐逸枫那个大嫂看到公安后，抱着孩子拔腿就跑了。 唐老太太年纪上去了，胆子小，吓的腿都软了，没跑掉，直接被公安带回了派出所。 寻衅滋事，破坏社会秩序这个罪名现在还没有。 不过这也难不倒公安。 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查介绍信，出门可以不带钱，但是必须带介绍信。 唐老太太是乡下户口，来这边是投奔儿子的，今天出门急，她介绍信没带身上。 公安那边就以唐老太太没介绍信，是流民，强制把人关押到了收容所。 家属院都是有身份的人、体面人，大家很少当面闹的太难看。 往常，唐老太太仗着自己年纪大，经常在家属院对别人指手画脚的。 刚进去收容所的时候，唐老太太还抱着一丝幻想，以为那些人和家属院的人一样，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然而，她想的有点多了。 收容所住的全是流民，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 唐老太太前脚进去，后脚那些人就疯了一样冲上去，直接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扒拉走了。 有几个女人来晚了，没抢到值钱东西，直接把她摁地上，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扒拉走了，连底裤都抢走了。 唐老太太几十岁的人了，哪里受得了这种屈辱，当场就羞的一头撞墙上去了。 可惜，没死成。 当天晚上，唐老太太就被尿滋醒了。 唐老太太儿子去外地出任务了。 唐逸枫不管她。 她那儿媳是个怕事的，逃回家之后就不敢出门了。 没人过来送介绍信，唐老太太整整在收容所待了一个多月。 收容所那些流民天天使唤她刷马桶，掏大粪，干那些脏活累活，还抢她的饭吃，抢她鞋子，抢她袜子，就连她六十大寿的时候儿子孝顺她的金牙，也被那些流民大半夜趁着她睡觉，硬生生敲掉了。 唐老太太在收容所天天干的比牛累，吃的比猪差，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一直到儿子出任务回来，看她不在家，问儿媳，才知道她被抓收容所去了。 儿子赶到收容所的那天，唐老太太激动的哭成了个孩子。 当得知儿子没找到她的介绍信，她可能还要继续在收容所待几天，等老家村委那边写介绍信寄过来，唐老太太吓的当场晕死了过去。 唐老太太再回到家属院，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唐老太太在收容所那段时间，家属院正巧也有个军属从乡下过来探亲，介绍信丢了，被公安抓到收容所去了。 那军属是个大喇叭，一天不到，就把唐老太太在收容所里被人扒衣服、滋尿、被人逼着刷马桶的事说的到处是。 唐老太太平时倚老卖老，嘴巴又贱，家属院大人小孩几乎都被她得罪了个遍。 当天下午，家属院的小孩就把唐老太太的遭遇编成了歌谣，口口相传。 唐老太太羞愧难当，没脸继续待在家属院，当天晚上就收拾行李回乡下去了。 “瑶瑶，你可太厉害了。” 唐老太太就是家属院的公害，狗都嫌。 偏偏她年纪大了，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看她被收拾，宋彩宁都快要乐死了。 刘瑶：“别，跟我可没关系，我只是报了公安。” “是是是，跟你没关系，她那是咎由自取，恶有恶报。” “哈哈，不行了，乐死我了。” “你说这些人咋这么有才，还编歌谣。” “哈哈，笑死我了，她也有今天。” 宋彩宁笑的前俯后仰。 一想到唐老太太几十岁了，在收容所被人扒光衣服，被人滋尿，宋彩宁就乐到不行。 “你啊。” 江老太太无奈摇头。 她来家属院时间不算长，但是也知道点唐老太太的事。 唐老太太嘴巴确实臭，看到小姑娘打扮好一点，就嚼舌根说人家要出去卖，看人家媳妇上班回来晚一点，就到处传人家钻苞米地偷汉子。 孙子不给生活费，就到处骂孙子不孝，把孙子名声搞臭了，搞的孙子二十好几都娶不到媳妇。 这还不止，她还三岁小孩的糖果都骗。 说起来，她当初也差点跟唐老太太打起来了。 原因也是唐老太太嘴欠，到处说双胞胎没单胎的聪明，吐槽江云树不会说话，是智障儿，可把她气坏了。 江老太太：“我做饭去了，不跟你们扯了。” “姥姥，我帮你。” 宋彩宁屁颠跟着进了厨房。 “这事你干的？” 刘瑶看向江彦。 “什么？” 江彦装傻。 “装。” 刘瑶可不傻。 唐老太太是随军的军属，都在这边住这么久了。 即便没介绍信，公安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人送收容所。 肯定是江彦插手了。 她可听说了，唐老太太儿子从收容所回来后，有找部队要过介绍信，最后被部队以不合规矩为由拒绝了。 后面唐老太太儿子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叫老家村委重新开一张寄过来。 这一折腾，整整耽误了好几天，唐老太太在收容所里差点都想不开投井了。 “刘瑶同志，麻烦你注意用词，第一，我不是那种公报私仇，滥用职权的人，第二，这件事我确实没插手，无论是抓人还是放人，派出所那边都是按规矩办事。” 江彦一本正经开口。 “得了吧，部队不是可以开介绍信，你那天怎么没给他们开。” 刘瑶翻了个白眼。 这种情况其实是有先例的。 军属老家带过来的介绍信丢了，部队这边可以帮忙开介绍信，证明他们确实是过来探亲的。 “你这话说的，她是从老家过来探亲，介绍信本来就该她老家那边开，关我什么事。” 江彦说的是实话。 唐老太太没介绍信，按规矩确实要被抓到收容所。 唐老太太是来城里探亲，她的介绍信按理也是她老家那边开，跟部队这边无关。 他没帮忙开证明，撑死只能算是没帮忙开后门。 他和唐老太太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给她开后门。 第289章 工农兵名额 “切。” 刘瑶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唐老太太离开后没多久，她的小儿子就带着老婆孩子转业回了地方。 现在部队房子紧缺。 唐家人搬走的第二天，一对新婚小夫妻就带着孩子搬进了唐家的院子。 之后，唐老太太一家子再没出现过。 70年6月，废除了四年的大学开始恢复招生。 这次招生采用的是推荐制，也就是工农兵学员制度开始正式试行。 只要考上大学，就能回城，毕业后还能分配工作。 消息出来后，大批下乡的知青激动坏了。 为了争取到上大学的名额，知青们在乡下干活越发卖力了。 上大学的名额有限，为了抢到名额，知青之间相互举报的风气更浓了。 不光知青，各单位也有这种倾向。 文物馆正好也有一个推荐的名额。 刘瑶年轻，这几年表现又特别好，潘大娘带头投票给她。 馆里其他领导也极力推荐刘瑶去当工农兵。 然而，刘瑶毕竟不是钱，她表现再好，也有人对她不满。 馆里推荐名单公布的前夕，有人给上头写了举报信，说刘瑶作风不正。 当天晚上，馆里就来了一队调查的人马。 也是巧，为首的人竟然是楼大俊。 “咦？楼大俊？” 刘瑶一眼认出了他。 “咳咳。” 楼大俊整理了一下袖章，装腔作势的挺了挺腰杆。 “愣着干嘛呢，叫人啊。” 楼大俊瞪一眼身后几个小喽啰。 “叫啥？” 小喽啰不认识刘瑶。 “蠢货，这是江团长媳妇，你说叫啥。” 楼大俊踹了叫身后的小喽啰。 小喽啰秒懂，点头哈腰开口，“嫂子好。” “嫂子好。” 其他小喽啰也齐声跟上。 “你怎么来了。” 刘瑶有点意外。 楼大俊和宋彩宁一个家属院长大的，算是发小吧。 楼大俊比宋彩宁小，挺怕宋彩宁的。 此前，楼大俊跟一群小伙子欺负家属院图书馆的门卫大爷，还被宋彩宁揍了一顿。 之后，楼大俊还帮着她买过一次卧铺票。 后来知青下乡，楼大俊也跟着去了乡下插队。 刘瑶上次见楼大俊还是过年那会，他刚从乡下回来。 楼大俊在乡下遭了罪，回来那会变的又黑又瘦，出现在肉联厂的时候，他那杀猪的亲妈还以为他是要饭的流民，一直赶他走，当时还闹了笑话。 “你不知道吧，这小子他爸现在是革委的二把手。” 潘大娘也是军属，对家属院那点事门清。 楼大俊亲妈是杀猪的，性子爽朗，在家属院人缘挺好的。 他爸则是当兵的，提干后一直留在部队，挺会来事的，被调到革委后混的风生水起，还把楼大俊从乡下调回来了。 “我说呢。”刘瑶点头了然，“是来查我的吗。” “别，嫂子，你这话说的，我们只是来例行公事。” 楼大俊打心里把江彦当偶像，对刘瑶很尊重。 “哟，你啥时候说话这么斯文了。” 潘大娘揶揄他。 “大娘，您就别取笑我了。” 楼大俊不好意思挠挠头。 “行了，你要查什么赶紧的。” 潘大娘催他。 “那个嫂子啊，不好意思，我们收到举报信，按惯例，我们得盘问一下你。” 楼大俊看着刘瑶那张明艳的脸，耳根子有点烫，羞的。 刘瑶太漂亮了，跟当初刚来家属院那会简直判若两人。 明明都生两个孩子，都是当妈的人了，那张脸还嫩的能掐出水了。 用他妈的话来说，整个家属院，就找不出第二个比刘瑶漂亮的小姑娘来。 楼大俊今年刚二十出头，没结婚，没谈过对象，纯的很，多看一眼刘瑶就脸红。 “行，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刘瑶行得端坐得正，也不怕他问，表现的落落大方的。 楼大俊也没客气，按惯例问了刘瑶一些问题。 举报信里说刘瑶作风不正，勾搭单位男同事。 楼大俊先是问了刘瑶一些问题，然后又问了文物馆其他同事。 第290章 怀疑唐逸枫 刘瑶平时在馆里人缘挺好的，作风也好，馆里同事都向着她，愿意帮她作证。 简单问完，做好记录后，楼大俊带着人扭头走了。 刘瑶特地跟楼大俊要了举报信原件看。 信里虽然没指名道姓，但话里话外都暗指她和唐逸枫关系不正当。 这人对她和唐逸枫都太熟悉了。 显然，写举报信的人是馆里的人。 刘瑶自认为和馆里的人没什么矛盾。 唯一能让别人大费周章举报自己的，怕只有工农兵名额的事了。 潘大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主动把举报信拿过去扫了眼。 举报信是匿名的，对方很谨慎，不知道是用左手写的还是其他，字迹有点丑，潘大娘没认出来是谁写的。 “举报信是谁写的，谁心知肚明，我再申明一次，既然来这里工作，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别把外头那套带到馆里来。” 潘大娘厉声警告，眼睛若有似无落在馆里一个新来的小姑娘身上。 馆里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因为馆里除了唐逸枫，大部分都是已婚，不用担心要下乡插队。 只有这小姑娘是未婚，还是临时工。 小姑娘18岁，去年高中毕业的，家里关系挺硬的。 前阵子苏翠云休产假，馆里招人的通知还没贴出去，小姑娘就被强硬塞了进来。 广播宣布大学重新招生的时候，就数这小姑娘最高兴。 为了拿到馆里的推荐名额，小姑娘还挺殷勤的，天天抢着干活。 前阵子，小姑娘还主动提出要请馆里的领导吃饭，也邀请她了。 可惜小姑娘还是嫩了点。 馆里都是已婚的，大家心里都明镜似得。 再说了，馆里都是工作多年的老人，大部分还是军属，谁缺她那口吃的了。 没人愿意因为一口吃的欠她人情，被她拿捏。 于是乎，馆里老人全拒绝了她的邀请，集体把工农兵的名额投给了刘瑶。 “大娘，你啥意思，这事跟我没关系。” 小姑娘撇清关系。 怕潘大娘不信，小姑娘继续道：“我跟她无冤无仇，我干嘛举报她。” “你确定无冤无仇？” 潘大娘冷嗤，斜眼看着她。 馆里除了这小姑娘，大部分都是她招进来的。 抛开能力不说，馆里员工心术还是很正派的。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心思多的很。 刚进来的时候，就为了偷懒，勾搭馆里的男同事，想让男同事帮她干活。 好在馆里大部分已婚的男同事三观都很正。 唯一单身的唐逸枫对她也不感冒。 “是，我承认，我确实眼红她被推荐上大学，但是我也不至于写匿名信举报她，再说了，我一个临时工，就算把她搞下来，工农兵的名额也不一定能落在我头上。” “与其怀疑我，你不如怀疑一下他。” 小姑娘说着看向唐逸枫。 闻言，其他人也齐刷刷看向唐逸枫。 确实跟小姑娘说的一样，她只是一个临时工。 即便刘瑶因为作风问题名额被取消了，也轮不到她。 但是唐逸枫不一样了。 馆里就数他机会最大。 唐逸枫和刘瑶都是馆里能力最强的。 刘瑶已婚。 唐逸枫未婚，单身。 刘瑶被整下去的话，工农兵名额自然而然肯定会落在唐逸枫的头上。 “你也觉得是我？” 唐逸枫睨了刘瑶一眼。 刘瑶被他逗乐了，“你还真信她挑拨离间啊。” 第291章 消失已久的刘甜甜 “不是，举报信真不是我写的。” 小姑娘急眼了，忙澄清。 “不是你还是我啊，挑拨离间也不看对象，小唐和瑶瑶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举报她，再说了，举报信虽然没明说，但是话里话外写的都是瑶瑶和小唐关系不正经，小唐有那么傻，举报人还把自己牵扯进去？” 潘大娘这会也反应过来了。 刚才她也差点被这小姑娘牵着鼻子走了。 毕竟这种事这几年挺常见的。 亲兄妹为了不下乡都能反目成仇。 更何况刘瑶和唐逸枫只是同事关系。 现在大学名额这么难，唐逸枫为了拿到名额举报刘瑶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转念一想，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举报信牵扯到了唐逸枫。 即便刘瑶的名额被搞下来，肯定也轮不到唐逸枫。 所以，举报信不可能是唐逸枫写的。 他不可能蠢到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再说了，也没必要。 刘瑶已婚，丈夫孩子都部队这边，两个孩子又还小。 这次工农兵招生的学校是清北，在首都，离这边远的很。 工农兵是推荐制，学员可以是工人、部队、农村的，必须在单位待满两年。 馆里除了那个临时工，就唐逸枫一个是单身的。 临时工不符合条件，工作也没唐逸枫和刘瑶出色。 这个名额，一开始馆里就是打算给唐逸枫的。 是唐逸枫自己不要，拒绝了，馆里这才把名额给了刘瑶。 综上，唐逸枫不可能，也没理由会写举报信。 “那也不可能是我，我是临时工，工作都没满两年，就算她名额被取消了，我也没资格。” 小姑娘撇清关系。 小姑娘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但是经不起推敲。 她确实只在单位工作没多久，是临时工。 但是这东西都是可以操作的。 她工作多久，工作证明怎么写，还不是领导一句话的事。 只要领导同意，别说两年了，三年都会给她盖章。 小姑娘家里关系硬，想弄个工作证明简单的很。 馆里大部分员工都正派，但不保证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也正派。 其他员工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一个个直勾勾盯着小姑娘看，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小姑娘有口难辩，憋红了脸，最后气的一跺脚，扭头走了。 小姑娘家里关系硬，又没证据，潘大娘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部队驻地这边的单位都是优先招聘军人军属。 馆里大部分都是军属，三观都很正，跟外头那些闹事的人不一样。 出了这事，潘大娘对小姑娘的态度显然冷淡了不少。 馆里其他人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隐隐有点排挤她的意思。 现在的单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小姑娘本就是单位请来顶替苏翠云的临时工，原定是三个月。 苏翠云是提前休完产假回来的，按理她还能继续待一阵子。 但是馆里所有人都排挤自己，工农兵名额也被刘瑶拿了，小姑娘觉得待着没意思，隔天就主动提出了辞职。 潘大娘巴不得她赶紧走，直接给她签了字。 下午，小姑娘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而刘瑶被推荐为工农兵学员的事，馆里也下达了正式通知，通知被贴在文物馆的公告栏上公示。 苏翠云开玩笑，怂恿刘瑶请客吃饭庆祝。 刘瑶爽快答应了，下班后把馆里所有同事都叫上，大家一块在国营饭店狠狠吃了一顿大餐。 江彦当时正好过来接她下班，也跟着一块去了。 高考停摆了整整四年，今年是大学恢复招生的第一年，招生的院校还是清北，国内顶尖的学府。 刘瑶能被录取，江彦也替她高兴，一口气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一群人一直吃到酒足饱饭才散。 当天晚上，江老太太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老太太高兴坏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肉联厂割了好几斤的猪肉回来，亲自下厨。 “恭喜啊。” 两天不到，刘瑶成为工农兵学员的消息就在家属院传开了。 何莉芹也听说了，打心里替刘瑶高兴。 刘瑶：“谢谢。” 江老太太：“吃饭没。” 何莉芹：“哪可能这么早。” “那正好，来家里一块吃饺子吧，把虎子他们叫上。” “别别。” 何莉芹拒绝。 “没事，来吧，我今天包了饺子，野菜猪肉馅的，可好吃了。” “来来来，虎子，豹子，洗洗手准备吃饺子。” 江老太太热情招呼兄弟俩过来吃饭。 “别别，虎子回来……” 何莉芹拒绝了一会，最后由着两个儿子了。 计划经济时代，谁家的手头都不宽裕，这年代没人会去别人家吃白饭。 何莉芹不好意思空着手去打秋风，找由头回了趟家，然后拿了一小袋的白面过来。 很快，宋彩宁和田梦雅她们也过来了。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女人们包饺子，男人们则生火煮饺子，热闹的不行，跟过年一样。 “眼皮子真浅，不就一个工农兵，至于高兴成这样。” 角落里，一个女人冷嗤。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刘甜甜。 在乡下养了几年的猪，刘甜甜变的又黑又瘦。 刘甜甜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眼神阴蛰恶毒。 “你这话说的，人家可是北大的工农兵，换我也高兴。” 说话的是一个瘦高个男人。 男人家是首都的，前几年因为被人举报，全家都被下放到南方农场。 前阵子，男人家平反了，洗脱了冤屈。 他们这次来家属院这边是过来探亲的。 “不就一个破大专，有啥用。” 刘甜甜满是不屑。 工农兵顾名思义是从工人、农民、部队选拔推荐出来的大学生，只要初中学历就可以被推荐，读2到3年，相当于大专生，实行的是社来社去制度，也就是从社会中来到社会中去。 毕业后，工农兵会跟以前的中专生一样包分配工作，但是得回到原来的单位，反正刘甜甜觉得不咋滴。 刘甜甜是重生的，深知77年高考会正式恢复，到时候工农兵的地位就会直线下降，跟后世的大专生一样，被社会歧视，人人喊打，跟杀过人坐过牢一样，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刘甜甜心说她是不可能读工农兵的，她要读也是等77恢复高考再读。 第292章 当初没取消的时候也没见你考上 “口气倒是挺大的，还破大专，说的好像你能上一样。” 男人冷嗤，有点瞧不上刘甜甜。 他是大院子弟，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搁以前，刘甜甜这种农村姑娘，他是正眼都不会瞧一下。 然而，下放几年，养了几年的猪，看尽了人情冷暖，他那点心气早被磨没了。 也是这个时候，刘甜甜出现了，成了照亮他灰暗人生的一束光亮。 那会他已经快熬不下去了，很想一根绳子结束自己这阴沟老鼠一样的日子。 是刘甜甜告诉他，再忍忍，再过两年，他就能平反了，就能回城了。 他那会是不信的。 被下放的人，他就没见过有人能成功平反的。 不过刘甜甜的出现还是温暖了他，让他对生活生出了最后一丝眷恋。 在农场那几年，他吃不好，穿不暖，还要天天睡猪圈，睡牛棚，当地的小孩还给他扔牛粪，骂他。 几年的时间，他大院子弟那点傲气早被磨没了。 他对刘甜甜最初的印象是她写的《知青》剧本。 那剧本被拍成了电影，在全国各地播放。 乡下村委经常会在扬谷场组织播放一些露天电影。 那部电影很火，乡下消遣少，那部电影在扬谷场被反复播放了无数遍，台词他都能倒背如流了，挺好看的，看完感触很深。 那会他就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写出这种剧本来。 他和刘甜甜是在农场里认识的。 刘甜甜也是被下放的，据说是因为给香江那边的报纸投稿，被当成敌特。 他后来特地翻过刘甜甜给香江那边写的小说。 小说写的都是情情爱爱之类的内容，挺狗血的，跟她之前写的《知青》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而刘甜甜本人跟他之前想的也相去甚远。 一开始，他觉得能写出《知青》这种剧本的女人，肯定是很特别，跟这时代的普通女人不一样。 然而，接触久了之后，男人有点失望。 刘甜甜除了一副好皮囊，其他跟普通女人无异。 甚至，她连这时代女人有的勤劳、淳朴、善良都没有。 跟她在一起这几年，天天从她嘴里听的最多的就是抱怨，吐槽。 当然了，他也能理解，毕竟农场的生活实在太苦了。 别说刘甜甜一个女人，就是他一个男人都受不了。 刘甜甜心有怨念，喜欢吐槽抱怨也挺正常的。 不过她口气确实大了，还破大专。 “要不是高考取消了，我考上大学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刘甜甜冷嗤，挺瞧不上刘瑶的。 刘瑶过的越好，她越嫉妒。 “得了吧，当初没取消的时候也没见你考上。” 男人冷笑。 高考是66年才取消的。 刘甜甜60年就18岁高中毕业嫁人了。 整整六年的时间她没考上大学。 是不喜欢上大学？ 怎么可能。 肯定是考不上。 “我……” 刘甜甜一时间反驳不了。 她只是重生，比别人多了一些记忆，并不是真全能。 她的智商跟上辈子也没区别。 她上辈子没上过大学，重生后高考那些知识也不可能凭空会。 她会的那些曲子、小说、剧本，全都是看多了，听多了，自己背下来的。 60年刚重生那会，她其实有参加过高考，成绩还不如上辈子呢。 其实也不怪她，五六十年代那会的高考太难了，太多牛人了。 那会文盲多，能读书的人少，大学少，随便拉一所出来都是清北这种顶尖名校。 后世都是考不上高中才上中专技校。 但是她那会不一样，她那会是考不上中专才去高中。 她那会的中专院校都是建国后才成立的，隶属中央各部委，比如一机部、冶金部、煤炭部、石油部等等。 那些中专院校是要给这些部门培养技术管理人才的，相当于后世的985、211，水平比后世的普本厉害多了。 这些中专生毕业后都是各行业的大牛，国内的栋梁之材。 反正当时刘甜甜他们班一个考上中专的都没有。 不说他们班，他们县城她都没听说谁考上。 所以刘甜甜挺嫉妒刘瑶的。 一开始，她跟江彦不熟，以为江彦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头兵。 也是后来，刘瑶结婚后，她才无意间从别人口中知道，江彦竟然上过军校，是军校毕业的大学生。 现在的大学生什么概念，妥妥的相当于后世的清华、北大。 虽然刘瑶这次要上的大学也是北大，但是刘瑶不是靠自己本事考的，是被推荐上的。 江彦不一样，他是自己考上的，凭自己的真本事。 上辈子没念过大学，刘甜甜对学历执念很深，很想考大学。 但是她水平有限，66年之前的高考她是不指望了，太多牛人了。 工农兵的话，她又有点瞧不上。 所以，她只能等77年恢复高考。 77年高考荒废了十年，很多人整整十年没进过课堂，那一届高考题目很简单，刘甜甜自信自己到时候肯定能考上大学。 “你不也没考上。” 刘甜甜嘴硬，不服气的瘪瘪嘴反驳。 今年是工农兵政策刚出来的第一年，清北负责带头做示范招生，选拔相对后面几届来说还是挺公平公正的，能被选上的那些工农兵基本是真正有能力的人。 这批工农兵毕业后，很多都成了大佬，只能在电视和新闻上看到的那种，还有人后来成了国内一把手，反正都是挺牛的。 即便刘甜甜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一届的工农兵相对来说还是很有水平的。 要说刘甜甜不酸，那都是假的。 她是想不明白，刘瑶这种人怎么会被选上。 估计是她单位人少，竞争小，走狗屎运了。 所以说这人啊，有时候运气比努力更重要。 这刘瑶命咋就这么好呢。 也没她多拼命，多努力，好事全让她赶上了。 老公找的好就算了，工作也找的好，现在学校还这么好。 北大啊。 还是70年代的北大。 搁谁不羡慕啊。 “我可没说我能考上。”男人冷笑：“倒是你，天天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也没见你多厉害。” 男人现在是越发不信《知青》那个剧本是刘甜甜写的了。 特别是在知道她有前科，抄袭过曲子之后，男人对她更瞧不上了。 要不是看在她给自己生了个闺女的份上，男人还真不想带她回城。 想起闺女，男人的视线再次落在刘甜甜怀里的女婴身上。 他和刘甜甜是在猪圈发生的关系。 乡下生活太苦了，苦的他都想死了一了百了，根本没心思想女人。 刘甜甜当时跟他住一个猪圈，整整大半年，他都没想过跟她发生关系之类的。 那天晚上是刘甜甜主动的，他那会心情也不好，就顺势跟她发生了关系。 不得不说，女人确实是好东西。 也是那天晚上，他才感觉自己像个人。 没多久，刘甜甜怀孕了。 这种事在农场很正常。 大家早见怪不怪了。 农场就没有哪个女的没在里头怀过孕的。 当时甚至都没人质问是谁搞大刘甜甜的肚子。 其实他也懂刘甜甜什么意思。 进了农场，就没有谁能全身而退的。 与其被万人骑，还不如找个顺眼的男人护着。 农场里有很多女人也是这样，要吗找农场的管理之类，要吗找村委那些支书之类的。 他是个有责任的男人，睡了就要负责。 那之后，他事事护着刘甜甜，帮她干活，帮她把那些想染指她的男人打跑了。 后悔吗？ 肯定不后悔。 那段时间刘甜甜确实给了他很多快乐，让他真真正正当了一回男人。 孩子当时是在猪圈生的，同猪圈另外一个下放的大娘帮忙接生的。 孩子出生后没多久，首都就来了几个人，说是组织派过来负责调查他们家案件的。 组织一直没忘记他们，当时他爸激动的直接哭了。 没多久，他们家就平反了，家里被没收的东西也陆续还了回来。 他爸和宋爱国是战友，和江月华是朋友。 听说这事还是宋爱国和江月华一手促成的。 这次过来部队，名义上探亲，实际上是过来感谢宋爱国的。 也是过来部队驻地这几天，他才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知道了刘甜甜前头的丈夫竟然也是这边部队的。 “行了，赶紧走了。” 男人催促刘甜甜进去。 “知道了，催催催，一天到晚就知道催。”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跟这男人在一块越久，刘甜甜越怀念陆景承。 这男人只是馋她的身子。 陆景承才是真正对她好的。 这男人对她呼来喝去，陆景承对她千依百顺。 跟陆景承在一起那么多年，她就没扫过一次地，没洗过一次衣服。 结果跟这男人在一块，她就没一天消停过了，家里什么事都是她干。 刘甜甜越想越气，她是重生回来享福的，不是回来当保姆的。 当初要不是在农场没的选择，要不是知道他们家很快就平反，她才不选这男的。 这男的前世就是一个小透明，也就家境好点，没什么大出息。 他爹妈走后，他基本就泯然众人了，也就比普通人多几套首都的四合院。 好不容易重生一趟，刘甜甜不太甘心跟着他过平凡日子。 可眼下又实在没有太多的选择。 第293章 很登对，金童玉女 “咦，那不是……” 院子里，田梦雅一抬头就看到了刘甜甜，惊讶的薄唇微张。 “是谁？” 宋彩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看到刘甜甜抱着一个孩子，身侧还跟着一个男人。 “刘甜甜？” 宋彩宁轻呼出声。 唰的一下，院子里所有人都整齐划一抬头。 “她不是在南方农场吗？咋回城了？” 刘甜甜可以说是家属院这边的名人了。 曾经，她设计的那些衣服风靡家属院。 她随便编个头发，引得一堆小姑娘争先效仿。 她设计的内衣，家属院的女人们到现在都还在穿呢。 后来那十年爆发，大家慢慢变的低调起来，穿着打扮又变成了灰扑扑的灰蓝白，女人们的头发也变成了千篇一律的粗黑辫子。 何莉芹自然也知道刘甜甜的大名。 “谁知道呢。” 宋彩宁嘀咕。 田梦雅则是诧异看了她一眼。 “咋了？” 宋彩宁有点莫名其妙。 “你真不知道？” 田梦雅挑眉。 宋彩宁：“知道啥？” “那男的你没认出来？” “男的？” 闻言，宋彩宁瞥了眼院子外。 男人已然走远，宋彩宁没看清。 “行了，你别卖关子了，到底咋回事？” 宋彩宁快好奇死了。 “董芮清董教授记得吧。” 田梦雅提醒她。 “记得啊，当然记得，他不是还在咱们部队驻地这边吗。” “等会，董教授……” 宋彩宁想起来了。 当初首都大学搞内乱，大批知识分子被举报下放。 董芮清就是那会被下放的。 董芮清年纪大了，怕他在乡下遭罪。 她爸和江彦暗中动用关系，偷偷把人安排到部队驻地这边。 但是其他教授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很多都是举人被下放到南方那边的农场。 这男的刚才她就觉得有点眼熟，这会宋彩宁想起来了，是江淮的一个朋友。 男人亲爹跟她爸是老战友，建国后，她爸留在部队，男人亲爹则和董芮清教授一样，弃武从文，当起了大学教授。 “他家这是……平反了？” 宋爱国下班回家后从来不说部队的事。 他不提，宋彩宁自然也不知道。 不过看男人能在部队来去自如，宋彩宁猜测着估计是洗清冤屈了。 那男的亲爹和董芮清的罪名一样，都是利用职务威逼利诱学生发生关系，都是被同一个女学生举报的。 这事听着就挺离谱的。 当时学校内部闹斗争，那群人就利用这件事，把不站他们那边的教授、老师全部搞下去了。 也是报应不爽，66年，高考被废除后，大学不再招新生。 董芮清所在的那所大学很多班级直接解散了。 那些留下来的教授、老师大部分下岗的下岗，下放的下放，没几个有好下场。 田梦雅：“对，好像是女学生亲口承认自己撒谎。” “她能承认？” 宋彩宁有点惊讶。 董芮清出事后，其实宋爱国有找过那女学生了解情况，后面江彦也有去找过她。 但是那女学生为了毕业能留校任教，一口咬定自己没撒谎，董芮清他们几个教授就是骚扰了她。 “真难得，她竟然也会良心发现。” 那女的挺缺德的。 董芮清一辈子为国鞠躬尽瘁，结果人到老年背上了强奸犯的罪名，白白被人戳了那么多年的脊梁骨。 要不是他心里足够强大，还期待着自己某天能沉冤昭雪，怕早就以死证清白了。 “想啥呢，她那种连恩师都能出卖的人，能有啥良心，她那是因为跟那伙人分赃不均，起内讧了。” “啥？他们还狗咬狗了？” “我也是听说的，那女的跟学校一个教授勾搭上了，对方之前答应过她，把董教授他们搞倒之后，就会离婚，到时候娶她，结果那男的出尔反尔，一直没离婚。” “不光如此，那男的爱人发现两人的奸情，带着娘家人跑学校找那女的闹，把女的衣服都扒光了，当时那男的怂的要命，说是那女的勾搭他的，他什么都没干，那女的也是个狠人，当场跟男的撕破脸，把所有事情都捅出来了，包括男的他们那伙人教唆她陷害董教授他们的事。” 宋彩宁：“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呸，活该！” “所以才说报应不爽。” 田梦雅挺瞧不起那女学生的。 那女学生家里穷，交不起学费。 董芮清看她可怜，学习成绩又好，这才跟自己媳妇商量着，用工资帮她垫学费，还让自己媳妇帮她在学校图书馆找了勤工俭学的轻省工作。 结果到头来，那女学生竟然污蔑董芮清馋她的身子，才给她钱，给她找工作。 董芮清媳妇当时气的急火攻心，当场吐血，没多久人就没了。 董芮清日子也不好过，在采石场那会，好几次都被折磨的想上吊死了一了百了。 最后是江彦找到他，开解他，还把他从采石场调到了这边的高中，董芮清的日子才勉强好过点。 当时所有人对董芮清都避之若鹜。 就连她那当政委的爹，也怕连累妻女，不敢沾手董芮清的事。 江彦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形象一下在田梦雅心里又高大了几分。 也是从那之后，田梦雅彻底喜欢上了江彦。 然而，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她和江彦最终还是没缘分。 想起这些，田梦雅抬眸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烧火的江彦。 不得不说，江彦确实俊。 随着年纪上去，江彦整个人看着越发沉稳内敛，跟当初那个稚嫩的毛头小伙孑然不同，越发有魅力了。 再看江彦旁边正帮忙包饺子的刘瑶，真美啊。 刘瑶刚来家属院的时候又黑又瘦，跟难民一样。 几年时间，刘瑶就比她这个自小在城里长大的还像城里人了。 太漂亮了。 刘瑶没生孩子之前也漂亮，但是到底稚嫩了点，还瘦，脸瘦的都脱相了。 生完孩子后，刘瑶身材丰满了，脸颊也长了点肉，看着就有福气，很讨喜。 两人站一块特别养眼，很登对。 不由的，田梦雅又想起家属院的人背地里说的，他们说江彦和刘瑶长的跟画报上的金童玉女一样，形容的还挺贴切的。 “你瞅啥呢，你不会还惦记他吧。” 宋彩宁警告瞪她。 “想啥了。” 田梦雅白了她一眼。 她有自知之明，才不会傻乎乎自取其辱。 以前江彦一无所有，他都看不上她。 现在他都是团长了，媳妇那么漂亮，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更加不可能看上她了。 “你知道就好，别生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他瞧不上你的，人家媳妇那么漂亮，现在又是北大准新生。” 宋彩宁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田梦雅：…… 我谢谢你。 你不说话我没当你是哑巴。 “妈妈，饺子。” 安安吧唧小嘴，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白胖饺子。 “行，给你，大馋丫头。” 宋彩宁往安安碗里夹了个饺子。 安安也不怕烫，小胖手一抓，张嘴呲溜一口咬了下去，汁水留的满嘴都是。 “好吃。” 安安高兴的手舞足蹈，爪子还趁机往宋彩宁裤子上抹。 “臭丫头，手脏死了，不许抹我衣服。” 宋彩宁嫌弃拍开她的脏爪。 安安有点洁癖，又把爪子往江老太太身上抹。 “孙意安！” 啪的一声脆响，宋彩宁一筷子敲在小丫头的爪子上。 安安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好了好了，安安乖乖，你妈妈逗你玩呢，别哭别哭，来，继续吃饺子，太姥姥疼。” 江老太太给安安夹了两个大胖饺子。 安安很好哄，有吃的就开心，咧嘴冲江老太太笑，伸手又抓了个饺子往嘴里塞。 “孙意安，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 宋彩宁瞪她。 孙意安奶声奶气开口：“谢谢太姥姥。” “真乖。” 江老太太眉开眼笑，“你啊，别这么凶孩子，孩子还小呢，等下吓着她。” “饺子。” 江云树伸手也要抓饺子。 饺子烫。 江云树手刚触及饺子，然后就被烫的哇一声哭了。 “出息，人家安安都没哭。” 刘瑶捏了捏亲儿子胖嘟嘟的小脸颊。 好软，真好捏。 刘瑶没忍住，又掐了掐他的小肉脸。 江云树不乐意了，哭的更大声了。 第294章 把奶奶和孩子带上 8月底，工农兵学生陆续返校。 刘瑶有点愁，首都离部队驻地这边太远了。 她去读书的话，肯定得住校，跟江彦他们异地。 异地其实也还好，就是舍不得两个年幼的孩子。 放弃这次读书的机会？ 说实话，刘瑶还怪舍不得的。 今年工农兵政策刚出来，由清北先招生做示范，后面效果好，其他院校再跟上。 这次选拔公平公正，很多被录取的学员都是各行业的人才。 前世，这批工农兵学员很多最后都从政了，爬的位置还都挺高的。 能跟这些优秀的人在一个学校一块求学，刘瑶还挺期待的。 前世本硕都是双一流的，穿书后刘瑶对学历没太大的执念。 不过工农兵大学，她倒是挺新鲜的，很想去看看，想体验一下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人生。 “你要这么舍不得我们，要不别去了？” 江彦开玩笑。 “谁舍不得你了。”刘瑶剜了他一眼，“我那是舍不得奶奶和孩子。” 猛然的，刘瑶想起了什么，开口，“奶奶，要不你带孩子跟我一块去首都住吧。” 反正江云树兄弟俩也还小，才两岁多，还没正式上学，住这边跟住首都一样的，没啥影响。 “好啊，我正想说呢，你爷爷在首都那边正好有个四合院，就是太久没人住了，可能有点破了，那四合院离你学校还挺近的。” 打仗那会，江家值钱的东西基本都被江老太太捐了，光宅子就捐了好几座，古董名画之类的更是不计其数。 也因为这个原因，后来打地主，很多知识分子都被下放了，独独江家一直没事。 首都那个四合院是江老爷子生前住过的，江老太太没舍得捐，一直留着，不过也没去过，就那么放着，里头的家具怕是早坏完了。 “你那四合院得了吧，都多少年没住人了，没准房子都塌了。” 江彦语气有点酸。 他只是那么一说，没想到刘瑶竟然真这么打算，还真想着把他自己丢部队，然后带着奶奶和孩子去首都。 她可真行，真干脆。 “没事，问题不大，到时候在附近重新租一个也行。” 刘瑶越想越觉得可行。 到时候就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江老太太年纪大了，带两个孩子太累，到时候白天就把江云树两兄弟送托儿所，晚上再接回来了。 “那我呢？” 江彦眼巴巴看着刘瑶。 “你？你继续留这边训练啊。” 刘瑶几乎是脱口而出。 江彦经常出任务，上次一去就是好几年，刘瑶早习惯了。 当兵嘛，都是这样。 江彦：…… “反正你一年也没在家几天，就这么办吧。” “啥时候走啊？” 江老太太问。 “过两天吧。” “就是马上开学了，不知道好不好租房子，要不我先过去那边，等租到房子再接你们过来？” 现在大部分房子都是公家的，有以前打地主充公的，也有主动上交的。 普通想租房只有两个路途，一是跟私人租，二则是跟房管局租。 现在私人盖房子很麻烦，手续特别多。 私人自己家房子都不够住，很少有多余的房子出租。 跟私人租房很难找，房租还特别贵，很多人都是选择跟公家租。 城里房子有限，公家房子便宜是便宜，但是得排队，还是以年为单位排的。 刘瑶有点担心自己租不到房子，想等安定下来再把老人和孩子接过去。 江老太太：“这不是事，阿彦大伯他们会安排的。” “对哦，差点忘了，首都可是大伯他们的地盘。” 刘瑶反应过来了。 江老太太：“我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走吧，我记得你不是马上要开学了吗，早点过去，熟悉熟悉学校环境，正好到时候让江淮带你去首都逛逛。” 刘瑶：“行，那就明天走。” “明天跟妈妈去首都玩，开不开心。” 江老太太问江云树。 “开森。” 江云树奶声奶气开口。 江云澈高冷的不说话，但是小脸上也是写满了期待。 “你们要不要问下我的意见？” 江彦有点无语。 他自己的媳妇，丢他一个人在这边就算了，竟然还安排江淮陪她逛首都。 他自己不会陪吗。 第295章 啥时候要二胎 江老太太：“你的意见重要吗？” “反正你也很少在家，就这么安排吧。” “你明天放假吧？” 刘瑶问。 江老太太：“没事，他不放假就让江淮开车送我们过去，那小子外派不是马上要到期了吗，正好一块回去，到时候顺便让他带你去首都吃好吃的，首都的羊蝎子知道吧，可香了。” 江彦脸彻底黑了。 下午，江老太太提前把东西全部收拾打包好。 第二天，几人准时出发。 不放心他们，江彦特地跟部队请了假，亲自开车送他们去首都。 江月华去外地出差了。 听说他们要过来，庄艳婷早早请了假，把人全部接到了家里，还特地给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接风宴。 庄艳婷本身厨艺一般，接风宴的菜全是她在外面饭店买的，自己再加热一下，买的全是地道的北京菜。 这些菜色香味俱全，江云树和江云澈兄弟俩吃的兴高采烈的，就是刘瑶有点吃不惯。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边是北方，冬天冷，需要热量过冬。 这边的饮食习惯有点像俄罗斯那边，什么都带点甜提鲜，都是黏黏糊糊的，口味和刘瑶老家南方那边差别很大。 倒不是难吃，就是口味不一样，不习惯。 除了奶茶蛋糕之类的甜品，刘瑶有点接受不了其他食物带甜味，特别是炒菜之类的。 “不喜欢就别吃了，晚点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彦侧身凑到刘瑶耳畔小声开口。 和刘瑶一块生活整整五年多，江彦对她的口味早烂熟于心了。 在菜端上来的瞬间，他就知道不合刘瑶的胃口。 不过庄艳婷一片好意，他也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 刘瑶：“其实也还好。” 这些菜也没那么难吃，还是能吃的，就是没那么合胃口就是了。 江彦：“你凑合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下别勉强。” 刘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俩嘀嘀咕咕在聊什么呢。” 江老太太狐疑打量着两人。 “人家小两口感情好，说悄悄话呢。” 隔得远，庄艳婷没听到两人在说什么。 “啥时候再要个二胎啊。” 庄艳婷笑问。 “对，二胎再生个闺女吧，凑个好字。” 江老太太也跟着附和。 妮妮太可爱了，胖乎乎的，人见人爱。 在家属院那段时间，江老太太没事就喜欢去宋家找妮妮玩。 老太太现在做梦都盼着江彦他们能再生个闺女给她带。 刘瑶：“暂时没打算呢。” 庄艳婷：“想生的话得抓紧，趁年轻早点要，到时候生了也好恢复。” “妈，人家瑶瑶还要上学呢。” 谭孝红搭话。 庄艳婷：“上学也就两三年的事，很快就过去了，再说了，上学也不耽误要孩子啊，我听说这次的工农兵大学生还有大肚子的孕妇呢。” 这次工农兵选拔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足够优秀，无论是工人还是农民都能被选上。 不过说是这样说，这届的工农兵普遍还是20左右的未婚小年轻居多。 像刘瑶这种已婚的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少的，毕竟要考虑家庭，都是优先考虑那些没有家庭负担的年轻人。 第296章 打算翻新老宅 首都房子并不好找。 房管局那边公家租房已经排到了五年后。 私人房子少，有也是又破又旧的。 江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肯定是不能住这种房子了。 找了几天，刘瑶都没找到满意的。 最后是庄艳婷让江老太太在他们筒子楼那住。 谭孝红也是这么建议的，说是正好可以帮忙接送她三个子女上下学。 江老太太做饭好吃，对他们也好，江旭舟三兄妹更是合伙来跟老太太撒娇，央求她留下来一块住。 “太奶奶，你就留下来陪敏敏嘛。” 江旭敏拉着老太太的手晃啊晃，声音奶声奶气的。 “对啊姥姥，你就跟我们住嘛，我不想去姥姥家住了。” 江旭清也跟着撒娇。 “臭小子，还嫌弃姥姥了，姥姥天天伺候你吃喝。” 谭孝红嗔怒瞪了江旭清一眼。 江旭清瘪瘪嘴，忙解释：“我没嫌弃姥姥。” 姥姥对他们三兄弟挺好的。 但是寄人篱下跟住自己家总归是不一样的。 别的不说，在家里，他们想干嘛干嘛，想吃啥吃啥。 但是在姥姥家不同，吃的喝的都要看别人脸色，有时候还要被表哥嫌弃。 “你这还叫没嫌弃，小白眼狼。” 谭孝红嘴上这么说，心里实则也是心疼孩子。 她也是没办法。 她公婆工作忙，她和丈夫在医院上班的，也是忙的不行。 现在政策严，不能请保姆，会被举报说搞资本主义做派。 找亲戚带的话，又担心像之前那个仗着亲戚关系为所欲为，虐待孩子。 没办法，她只能让自家亲妈，也就是孩子姥姥，等她下班后帮忙接送下孩子。 这几年，三个孩子一直住她娘家那边。 当然了，她也不会白让亲妈帮忙照顾孩子。 放假去接孩子回来，她都是大包小包带过去娘家。 逢年过节给爸妈，还有几个侄子侄女的红包也不小。 她爸妈倒是还好，对孩子挺好的，就是她娘家嫂子意见很大。 即便她每次回娘家都没空手打秋风，经常给她娘家几个侄子侄女买吃的喝的，买玩具，逢年过节封的压岁钱也不少，她娘家嫂子还是不待久江旭舟三兄妹。 其实也能理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外孙天天住姥姥家，她嫂子觉得抢了她几个孩子的资源，有意见也正常。 如果不是没办法，她也不想把几个孩子送娘家那边。 难得现在江老太太都来首都了，谭孝红就希望老太太能帮忙接送下孩子。 其实说接送也不用怎么接送了，江旭舟三兄妹现在都大了，自己上下学基本没问题了。 像江旭舟今年都十几岁了，在乡下都算半个壮劳力了。 让他们住姥姥家，单纯只是不放心三个孩子晚上自己住这边。 “太奶奶，你就跟我们住嘛。” 江旭清继续拽着老太太手臂撒娇。 “行了行了，我住，我住还不行吗。” 江老太太宠溺摸了摸重孙的脑袋，“就这么想让太奶奶跟你们住啊。” 自家的重孙，江老太太自然是喜欢的。 当初住乡下，不跟谭孝红住一块，一方面是清净惯了，另外一方面则是怕庄艳婷这个儿媳和谭孝红这个孙媳嫌弃。 毕竟，现在还是挺多媳妇不想跟公婆住的。 谭孝红刚过门那几年，就跟庄艳婷闹了不少矛盾，原因也是育儿观念有冲突。 也就这几年谭孝红年纪上去了，想开了，婆媳俩关系才缓和。 人老了容易被嫌弃，江老太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只能自己住乡下。 要不是当初刘瑶第一次当妈，娘家妈又没空过来照顾她，她怀的又是双胞胎，江彦部队那边又忙，她也不愿意过去部队家属院那边。 “太好了，太奶奶，我要吃打卤面。” “我，还有我，我要吃太奶奶做的炒肝。” “太奶奶，我要吃炸糕。” 三兄妹激动的围着老太太转圈圈，小嘴叽叽喳喳的。 江老太太听着心都软了，“行行，太奶奶给你们做，都给你们做，小吃货。” “太奶奶，炸糕是什么？好吃吗？” 江云树仰着小脸，吧唧一下小嘴，馋的不行。 炸糕是首都这边的特色小吃，废油，废糖，很少人家会做这个，觉得浪费钱。 外面卖的也少，因为现在糖油都贵，做炸糕成本高，食品厂不愿意大批量生产，怕亏本。 外面即便有的卖，价格也是贵的不行，还要点心票，在这年代属于细点，也就首都那些不差钱的人家才买的起，还是逢年过节才舍得买。 “好吃，当然好吃，可甜可酥了。” 老太太手艺好，做的炸糕皮薄馅厚，又香又酥，还甜滋滋的，江旭敏想起来就流口水。 江旭敏是江家以前那个保姆带大的。 那保姆仗着自己是谭孝红娘家那边的亲戚，做事磨蹭，很喜欢偷奸耍滑，做什么事都特别马虎。 大人在家的时候做模做样，大人不在家的时候，经常不做饭。 两个哥哥上学不在家，保姆自己带江旭敏的时候，还经常给她吃隔夜带馊味的粥。 怕她晚上起夜上厕所，打扰保姆睡整觉，那保姆还给她喂安眠药。 那会她年纪小，不懂事，话都说不利索，加上被保姆一吓唬，也不敢跟家里人说这些。 只是每次听到江月华要回乡下，她就吵着跟着去。 一方面她是怕家里的保姆，另外一方面则是馋江老太太的厨艺，特别是老太太做的炸糕。 可以说，要是没有江老太太做的炸糕，就她被保姆那么虐待，早抑郁了。 “敏敏今年七岁了吧。” 江老太太慈爱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江家那个保姆的事，江老太太也听说了。 怎么说呢，当初听说的时候，她心情挺复杂的。 她活了几十岁，看人其实挺准的，第一眼看那保姆就不喜欢她。 但是碍于对方是谭孝红娘家那边的亲戚，她也不好说什么。 当初她带江彦来江月华这边，那保姆就趁着大人不注意给江彦甩过脸色，说江彦脸皮厚，来江月华家蹭吃蹭喝。 当时她正好听到了，就训了那保姆几句。 结果那保姆反过来恶人先告状，跟谭孝红说她看不起保姆，说她倚老卖老，说她是地主婆，把保姆当下人训斥。 当时谭孝红新婚，刚生完江旭舟不久，有点产后抑郁，脾气挺不好的，经常因为孩子和庄艳婷吵架。 谭孝红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保姆是娘家人，他们江家人欺负她娘家人，就是欺负她，就是不给她面子，当场脸色就不好看了。 谭孝红读过书，又是医院当护士的，她能被江擎看上，本身也是有休养的，她当时倒是没有帮着保姆骂她，也没表现出特别生产，就是拉长了脸，不怎么愿意搭理她，后面好像还跟江擎在卧室里吵架了，大概意思就是觉得她和庄艳婷瞧不起她，瞧不起她娘家人。 也是那之后，她很少再带江彦来这边了，再后来直接把江彦送部队去了。 而她本人，则一直留在乡下住。 她以为，不打扰就是跟谭孝红他们一家子最好的相处方式。 没想到，最后还是苦了江旭敏几个孩子。 “对，我今年上小学咯。” 江旭敏一脸骄傲，显然比当初保姆在的时候乐观开朗了不少。 “这么厉害啊。” 江老太太笑了。 “她一点都不厉害，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 江旭清吐槽。 “我哪有，再说了，你个倒数第二的好意思说我。” 江旭敏努努嘴。 “你们两个学渣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江旭舟无奈摇头。 “大哥，你好过分！” “我才不说学渣。” “就是。” “你们就是。” “你才是。” 三兄妹你一言我一语在拌嘴。 “学渣又是什么，可以吃的吗。” 江云树插嘴。 噗~ 江老太太直接被逗乐了。 刘瑶：…… 这儿子怎么越长大越像个吃货，天天就知道吃。 “妈妈，我可以改名字吗。” 江云澈一脸认真。 刘瑶：“为什么？” “他好笨，我不想别人知道他是我弟弟。” 江云澈小小的眉头死死拧着，跟个小老头一样。 “噗~” 这下刘瑶也被他逗了，“你啊，别小小年纪就跟个小老头一样。” “妈妈，我们真要住这里吗？” 江云澈问。 “嗯，你不愿意？” 刘瑶有点意外。 “没。” 顿了顿，江云澈又说：“我可不可以跟你住啊，我很乖的，我不吵你。” “你啊。” 刘瑶无奈叹气。 “真的，要不我白天上幼儿园，晚上你下课再过来接我。” 江云澈比一般的小孩成熟很多。 才三岁不到，说话条理就特别清楚了，也不知道像谁。 有时候，刘瑶都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你先跟弟弟在这边住一阵子，等过阵子我看看能不能把老宅装修一下。” 这阵子刘瑶一直在找房子，还去看了江老太太说的那套老宅。 那老宅确实很破旧了，里面家具基本烂完了，屋顶还漏水，墙壁也发霉了。 不过重新翻修一下，没准还能继续住。 刘瑶打算等办完开学手续，后面有时间找个师傅过去看看，看下怎么装修。 这段时间的话，就让江云澈兄弟俩跟着江老太太住这边，正好和江旭舟他们三兄妹有伴。 ——抱歉，最近忙新房子装修，更新有点拉胯，今天开始尽量稳定更新 第297章 鹏城的同学 现在的单位为了方便双职工能安心投入集体生产，单位都会专门设置托育园，孩子只要会走路就能送过去，等父母下班再过去接送，托育费用也不贵。 部队家属院这边也有托育园，江云澈兄弟俩今年两岁多快三岁了，已然符合上托育园的条件。 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刘瑶只能暂时把江老太太安顿在庄艳婷家里，两个孩子则送到了托育园，让江老太太到时候帮忙接送一下。 9月，学校如期开学。 开学当天，刘瑶意外遇到了一个熟人，之前文物馆一起的工作的临时工，顶替苏翠云的那个。 “看到我很意外。” 女孩自来熟过来跟刘瑶打招呼。 “是挺意外的。” 刘瑶挑眉，倒是没否认。 “我猜就是。” “之前那封举报信真不是我写的。” 女孩澄清。 刘瑶斜眼看着她，没说话。 女孩急眼了，“我说真的。” “反正你爱信不信，真不是我写的，我是想上大学，但是也不至于用这么龌龊的手段。” “我劝你还是小心点苏翠云。” 女孩好心提醒。 “你什么意思。” 刘瑶拧眉。 “我让我妈查过了，那封举报信是苏翠云老公写的。”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她老公是这种货色，你觉得她能是什么好人？” 怕刘瑶不信，女孩又说：“本来这点事我也懒的查，但是我这人有个毛病，最讨厌被人冤枉。” 当时文物馆所有人都怀疑她，她气的直接辞职一走了之。 回去之后越想越气，感觉自己被冤枉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她跑革委让亲妈帮忙调查。 一查之下，发现举报信是苏翠云丈夫写的。 这种事在这年代很正常，那些人表面看着跟你关系，背地里偷偷举报你，把你搞下去，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苏翠云那个丈夫她见过几次，瞅着就不是个好人，长的贼眉鼠眼的。 苏翠云坐月子休产假的时候，那男人带着一个女人来文物馆，找领导，想让那女人顶替苏翠云的工作。 当时她还以为那女人是他在外头养的姘头，后来才知道是他妹妹。 听说是因为不想让妹妹下乡吃苦，想让她顶替苏翠云的工作留城里。 当时她挺瞧不起这男人的。 太不是个东西了。 媳妇还在坐月子，竟然想把人家工作薅了。 也亏他做的出来。 也就潘大娘当时没同意，不然苏翠云的工作还真就让给那男人的妹妹了。 “你的话我持怀疑态度，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刘瑶不是太相信她的话。 不过她的话也有点道理。 苏翠云那个丈夫确实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我就知道，不过你信不信无所谓了，反正我话带到了。” 女孩抱着书转身走了。 “你认识她？” 刘瑶的肩膀被人戳了下。 “嗯？” 刘瑶回头，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 “哦哦，差点忘记自我介绍的，我叫姚倩，跟你一个专业的。” 女孩黑黑瘦瘦的，个子不高，说话口音跟宋彩宁有点像，看着像是南方人。 “我记得你，前几天报道你跟你爱人一块来的，你爱人是军官，很高很俊。”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大胆，女孩黑乎乎的脸一下红了。 现在的人对军人都滤镜很重。 那天报道，江彦开军用吉普车过来的。 江彦穿着绿军装，快一米九的身高，在一群新生里特别扎眼。 刚进校门就吸引了很多新生的视线，这其中就包括姚倩。 当时她还好奇，这么俊的军官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没想到一扭头就看到他身侧的刘瑶。 刘瑶报道那天穿的布拉吉连衣裙，绑两根松松的蜈蚣辫，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森系美女，很漂亮。 当时很多男学员都偷看刘瑶，看着看着还脸红了。 她当时在刘瑶前面排队，正好听到刘瑶也是考古专业的，还很巧合跟她一个班。 “你好，我叫刘瑶。” 刘瑶冲女孩笑笑。 “我知道，那天我排你前面都听到了。” 女孩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这么漂亮咋也学考古。” 女孩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上布满了补丁，脸黑黑瘦瘦的，看起来有点土气。 不过小姑娘倒是不露怯，说话大大方方的，腰杆挺的笔直，隐隐还有一种我穷我光荣的自豪感。 刘瑶：“我啊，正好在文物馆上班，被推荐就过来了。” “我猜也是。” 女孩了然点点头。 女孩是个话痨，拉着刘瑶聊了好一会。 也是从聊天中，刘瑶知道，女孩是南方人，鹏城那边的，本地人，上头还有几个哥哥，家里务农的。 用她的话来说，她家三代贫农，根正苗红。 她这次能过来上北大，倒不是她表现多的优秀，而是因为她们那边不重视教育，文盲率百分九十九，她是村里唯一上过初中的。 他们村正好有一个推荐名额，村里就她学历符合条件。 现在到处都是人贩子，出门很危险，村里其他人嫌弃去北方远，又冷，怕被冻死砍死，都不想去。 于是乎，大家不约而同集体把推荐名额投给了她。 怕她路上饿死，出发前，村里人还合资送了一篮子鸡蛋给她。 “那你运气挺好的。” 刘瑶有点无语，这都行。 不过也正常，现在南方那边教育确实落后。 别说初中了，识字的人都少。 “哪好了，我差点死路上了。” “你不知道，外面人贩子太多了，我的鸡蛋都被人抢了，气死我了。” 姚倩想起自己这一路的遭遇就后怕。 现在交通不发达，出远门除了火车，就只剩下客运汽车了。 现在火车票相当于后世的飞机票，很贵，还不好抢。 姚倩这一路都是一会坐客车，一会转火车。 现在的火车都是烧煤的，跑的特别慢，时速就二三十公里。 客车更不用说了，走走停停的。 鹏城那边落后，离首都两千多公里，压根没有直达的火车。 她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从鹏城那边顺利到达首都。 路上还遇到了好几次骗子，差点出事了。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村里的人都不敢出远门，外面确实太危险了。 “你家里人没跟你一块过来？” 刘瑶问。 现在没监控，南方那边确实挺乱的，大白天听说都有持刀砍人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知青不愿意下乡，害怕去南方。 姚倩一个女孩子，只身跑这么远，确实挺危险的。 姚倩：“哪有钱，我这次路费都是借的。” 现在车票贵，路上吃饭住宿也是钱。 要不是她妈坚持要送她过来上学，她都不想来，太费钱了。 姚倩：“不过我跟一个知青一块来的，她在我们隔壁生产队插队，我们俩关系可好了，下次介绍你认识。” 第298章 叶晓雨 “哎，小雨小雨。” 说曹操，曹操就到，姚倩兴奋朝不远处的女孩招手。 女孩也是黑黑瘦瘦的，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仔细看，跟宋彩胜那个媳妇长的还有点像。 猛然的，刘瑶想起来了，这是叶念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初差点和宋彩胜结婚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叶晓雨。 “是你？” 叶晓雨显然也认出了刘瑶，脸色有点不好看。 当初被宋彩胜拒婚，她觉得丢人，赌气跟着同学报名下乡插队。 乡下日子太苦了，天天除了割猪草就是割麦子。 城里人口过剩，户口关系转到乡下之后就很难转回来了。 她当初赌气下乡插队，为了气亲爹，还跑到特别远的南方，户口粮食关系都转乡下去，想转回去特别困难。 好几次，她累的腰酸背痛受不了，发电报回去，想让亲妈帮忙走关系，把自己调回去。 她妈疼她，倒是很乐意帮她，但是她没能力。 她亲爹有能力，但是不愿意为她开后门。 甚至，她亲爹还在电报里说，让她在乡下锻炼锻炼，磨炼磨炼她的性子，锉锉她大小姐的脾气。 当时她气的直接把电报都撕了。 然而，她再生气，生活还是要继续。 他爸不给她寄钱票，为了不饿肚子，她只能跟其他知青一样天天跟头牛一样干。 两年时间，她整个人瘦的几乎脱了相，黑的跟炭一样。 她那些跟她一块下乡插队的同学，有好几个因为受不了乡下的苦日子，草草嫁给了当地人，彻底成了村妇。 也是她运气好，被分到了一个相对来说还可以的生产队，还遇到了姚倩的大哥。 姚倩那个大哥是公社开拖拉机的，对她有意思。 从她下乡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对她挺殷勤的。 一开始，她仗着自己是城里人，挺瞧不上他的。 后来实在受不了乡下的苦日子，她才勉为其难答应了跟姚倩大哥交往。 不过只是交往谈对象，领证免谈，碰她更别想。 姚倩那个大哥也是个傻的，竟然真答应了。 之后，姚倩那个大哥天天帮着她干农活，她的日子总算轻松了点。 再后来，姚倩那个大哥也不知道是找了什么关系，还把她塞到了当地村校里当老师。 至此，她的日子算是彻底好了起来。 再后来，广播里传来大学重新招生的消息，说是清北两所高校要面向全国招收优秀的工农兵学员。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都快高兴坏了。 现在的中专、大专、大学毕业都是包分配工作的，很吃香。 中专的分数比高中分数高很多。 她当初就是因为考不上中专，才勉为其难去上的高中。 为此，她当时还没少被她爸骂，骂她没出息，天天就知道看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小说，一个中专都考不上。 也是她运气好，她下乡插队的生产队民风特别淳朴，当地人对文化人很崇拜，对首都更是憧憬的不行。 听说她是首都来的，当地人对她都特别尊重，当地的小孩见到她也是一口一个叶老师。 因为她是教书育人的老师，生产队要推荐工农兵学员的时候，村里人集体把名额投给了她。 再后来，她就跟姚倩坐上了前往首都的火车。 那边的村民特别朴实，知道她要出远门，村里人还集资给她买了一篮子的鸡蛋。 临走的时候，村里那些小孩还一口一个叶老师叫着她，把她眼泪都叫下来了。 回城后，她还感觉当初下乡的日子就跟做梦一样。 “她就是我跟你说的我们隔壁生产队插队的知青，叶老师。” “不对，你俩认识？” 姚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叶晓雨警惕看了刘瑶一眼，像是生怕刘瑶把自己被人退婚的事说出来一样。 刘瑶：“嗯，算认识吧，她姐姐是我爱人表嫂。” “这样啊，那还真是巧了。” 姚倩大喜。 叶晓雨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转而脸色又阴沉下来。 当初要嫁宋彩胜的人明明是她，结果被叶念抢了。 她堂堂一个政委的闺女，还要跑南方下乡插队喂猪割麦子，还要跟一个乡下泥腿子搞对象。 叶晓雨越想心里越不平衡，越想越不舒服。 特别是想起前几天宋彩胜和叶念回娘家那副亲昵的样子，她就气的抓狂。 两人刚结婚的时候，她就听她妈说，两人感情不好，叶念肚子一直没动静，怕是要离。 然而，才一年时间不到，两人就好的如胶似漆的了。 前几天在家吃饭的时候，叶念还干呕了，看样子像是怀孕了。 看着姚倩这身布满补丁的衣服，叶晓雨又想起了姚倩那个天天喜欢光膀子干农活的大哥。 那男人糙的不行，天天只会关心她饿不饿，渴不渴，跟穿军装的宋彩胜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跟江彦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所以走的前一天晚上，她跟那男人提了分手。 她以为，男人会跟她吵架，闹，甚至把她关起来，或者找关系让村里人把她的工农兵学员名额抹掉。 然而，意外的，那男人什么都没做，只默默转身走了。 隔天自己出发的时候，男人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开着拖拉机一直把她和姚倩送到火车站。 路上，她晕车，被陌生男人骚扰，姚倩也是一直护着她。 有次遇到骗子，姚倩为了护她，还差点被人用刀子捅了，还好当时正好有公安经过。 回城前，她就想着甩了姚倩那个大哥，彻底跟姚家断绝来往，跟下乡插队的日子告别。 她带姚倩回叶家的时候，她妈也劝她少跟姚倩来往，小心以后被她跟她那一家子穷鬼缠上，让她在学校装作不认识姚倩。 然而，真看到姚倩，真听到她在叫自己，她没办法装作没看到，没听到。 叶晓雨有心事，一直没怎么说话。 刘瑶则是不爱说话。 姚倩是话痨，叽叽喳喳说了一堆，一直到进了教室都还在说。 从她口中，刘瑶知道叶晓雨和文物馆那女孩是发小。 姚倩之前跟叶晓雨从乡下进城的时候，在叶家住过两天，见过那女孩。 叶晓雨一开始还担心姚倩会被自己在乡下跟她哥谈对象的事说出去。 然而，意外的是，一直到上课的铃声响起，姚倩都没提这茬。 第299章 开学第一天遇到熟人 叶晓雨之前下乡插队在村校当老师，这次被北大录取，学的是师范专业。 姚倩则是以农民的身份被录取的，跟刘瑶一样学的是冷门考古专业。 也是巧，文物馆那女孩也跟刘瑶她们一个专业的，都是学的考古学。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没正课，各专业只是集中在一块开个会，聆听校长讲话。 虽说工农兵要求低，只需要初中毕业就行，大家文化水平参差不齐。 但是现在文盲率高，能读到初中的都算文化人了。 今年是第一届工农兵招生，招生的学校只有清北两所高校，名额有限，属于掐尖了，竞争很激烈，能被选上的基本都是各行业的翘楚。 这一届的工农兵大部分还是有真材实料的，高中含量还是挺高的。 当然了，也有极个别像姚倩这种来自农村的初中毕业幸运儿。 但属于少数。 姚倩、刘瑶、叶晓雨三人先后进了教室。 开学第一天，刘瑶穿的很低调，黑长直的头发绑成两根粗黑的辫子，身上穿了条格子长裙，怀里抱着一本专业书。 三人前脚踏进教室，后脚教室里的人齐刷刷全看了过来。 倒不是因为刘瑶太漂亮，而是三人风格差别太大了。 刘瑶白瘦高挑，穿着体面。 叶晓雨虽然下乡插队久了，皮肤黑了点，但是小姑娘穿着崭新的布拉吉长裙，巴掌脸清秀俏丽。 独独姚倩黑黑瘦瘦的，身上衣服洗的发白，全是补丁，就没一块完整的地方，很寒酸。 三人站一块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偏偏，三人关系似乎很好的意思，隐隐还以姚倩为中心的样子。 “晓雨，坐这。” 一个女孩朝叶晓雨招手，正是之前和刘瑶一块在文物馆上班的临时工。 “来瑶瑶，坐这，这有位置。” 姚倩快步抢了一个靠前的位置，然后拉着刘瑶坐了下去。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 姚倩刚想在刘瑶旁边坐下，旁边人啪的把书本放到了位置上。 “没事，坐这。” 姚倩拍了拍自己另外一边的位置。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也有人。” 男人双手环胸。 姚倩怒了：“你这人咋这样，一个人占三个位置。” 男人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我乐意。” “你……” 姚倩被气的不轻，她就算再傻这会也看出来了，对方在耍她。 “好了好了，他逗你玩呢。” 刘瑶笑了，“你怎么来了。”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唐逸枫。 “你猜。” 唐逸枫故作神秘。 “猜啥，你怎么来的，他就怎么来的呗。” 坐叶晓雨旁边的女孩开口。 “你们认识？” 姚倩诧异开口。 “怎么不认识，他们之前还污蔑我写举报信举报他们呢。” 女孩酸溜溜的。 “咋回事？” 姚倩好奇问。 女孩也不嫌弃姚倩来自农村，主动把当初文物馆发生的前因后果说了。 姚倩听的啧啧称奇。 “所以单位最后搞了两个工农兵名额？” 刘瑶抓住了女孩话里的重点。 “嗯。” 唐逸枫点头。 “恭喜啊。” 意外的同时，刘瑶也替唐逸枫高兴。 本来她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变相抢了唐逸枫的名额。 现在好了，大家都有书读。 挺好，皆大欢喜。 第300章 刘瑶心里五味杂陈 “麻烦让让。”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这关系户就是不一样啊，我们都是勤勤恳恳工作满三年才有推荐资格，人家倒好，三个月都没干满就被推荐来读书了。” 来人说话阴阳怪气的，眼睛不时挑衅看向叶晓雨旁边的女孩温丽娟。 现在的人大部分都很淳朴，集体荣誉感很强，嫉恶如仇。 他们不歧视姚倩这种来自农村的小村姑，反而会觉得她靠自己双手劳动，祖上三代贫农，又红又专，被推荐来上学天经地义，会觉得组织这次举办的选拔活动公平公正，人人平等。 但是他们会其实温丽娟这种走后门的关系户。 温丽娟是顶替苏翠云的临时工，总共在文物馆工作不到三个月，后面还辞职了。 然而，她前脚辞职，后脚就当上工农兵学员了，这导致大家心里都很不服气。 只是碍于她有个在革委当领导的妈，大家都不敢得罪她。 这会有人当面怼她，大家面上不显，心里实则都在暗爽。 “你……” 温丽娟被气的面红耳赤。 偏偏，她还反驳不了。 因为她确实是靠关系进来的。 革委现在是香饽饽，没人敢得罪。 她妈是革委的领导，很多人都奉承她爹妈，连带着她走到哪都被人捧着，之前在文物馆被排挤是她全然没想到的事。 不过她这人从来不内耗，被排挤就辞职完事，反正她爹妈有钱养她。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你敢说你不是关系户？” 来人咄咄逼人。 温丽娟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很想骂人。 但是转念一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越回嘴，她越得意，到时候周围人越发排挤自己。 早在当初走关系进学校那一刻，温丽娟就预料到自己到时候会被排挤了。 她来上学的目的是来学习，拿文凭，毕业后办分配工作的。 这些所谓的同学，毕业后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联系，被他们多说几句也不会少块肉。 说了说呗，反正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索性，温丽娟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了。 温丽娟不生气，也不回应，对方阴阳几句后，觉得没意思，直接闭了嘴。 至于周围其他学生，他们虽然也不爽温丽娟走后门，但是碍于温丽娟有个革委的妈，亲爹职位也不低，加上温丽娟这次也没占用别人的名额，跟他们没冲突，大家都默契的没参与这个话题。 “她真走后门进的？” 姚倩有点意外。 她知道小地方讲究人情世故，靠关系，没想到首都也这样。 这次工农兵选拔不是声称公平公正吗，咋还有人能走后门？ 她和温丽娟并不熟，两人只是在叶家见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见面。 讲真，她一开始对温丽娟印象还挺好的，没城里人的架子，性子也随和。 “可能吧。“ 刘瑶这会也回过味来了。 她就奇怪文物馆好端端怎么增加名额。 现在，刘瑶明白过来了。 估计是温丽娟家里想让她选上，但是又怕单独增加一个名额太明显，于是增加了两个名额。 唐逸枫拿了一个，温丽娟拿了一个。 至于温丽娟只是临时工，工龄不够，后面还辞职了，这都不是事。 温家能这么顺利让文物馆增加工农兵名额，改一下温丽娟工龄也是顺手的事而已。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任何制度都是有漏洞的。 这次工农兵选拔只能说相对公平公正。 其实温丽娟这个还算好了，没抢别人的工农兵名额，还额外给了唐逸枫一个名额。 有些人为了当选工农兵，还暗搓搓搞死对手呢。 “其实走后门也没啥，家里要真有关系，我走的比她还积极呢。” 姚倩倒没觉得有啥。 谁活着不想轻松点。 家里有关系，傻子才不走呢。 能靠关系去村校教书，谁愿意下地干农活。 那些装的那么正义的，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不是走关系的那个。 国内就是人情社会，去哪都是靠关系。 别说首都这种大城市了，就是他们老家乡下，没关系都寸步难行。 刘瑶冲姚倩笑笑，没接话。 人只要活着一口气，就离不开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大锅饭的年代，关系很重要，比钱还好使。 办户口要关系，找工作要关系，避免不了的。 说起来，她当初能进文物馆工作，也算是间接走了董芮清教授的关系。 她靠关系找工作，跟温丽娟靠关系上学，本质上其实没什么区别，谁也别歧视谁，只要没侵犯别人的利益。 不过这种事心里知道就行，不能明说，不然容易被人揪辫子。 在地里、工厂、部队待久了，现在重新回到课堂，很多学生都不适应，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 教室里人潮涌动，有穿着厂服的工人，也有穿着军装的军人，还有像姚倩一样穿着破破烂烂的农民。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学员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正式开学第一天，校长上台发表重要讲话。 本以为漫长的开学典礼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 荒废了四年的大学，百废待兴，很多东西都需要完善。 为了让学生尽快适应校园生活，开学第一天，学校就安排了正课。 自从那十年爆发后，很多大学都荒废了，高校的老师下岗的下岗，下放的下放。 这次大学突然宣布重新招生，学校很多老师、教授都是被临时从外地调回来的。 董芮清也在这次被调回来的教授之中，教的正好就是刘瑶他们的考古专业。 在乡下养了几年的猪，掏了几年的大粪，董芮清整个人老了很多，腰佝偻了，头发也全白了。 重新回到曾经的课堂，董芮清有点茫然，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抬头看台下学生的时候眼神有点闪躲，似乎又回忆起了当初被学生陷害的日子。 一堂专业课下来，董芮清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说错话，又被学生扣帽子。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老教授变成这样，刘瑶心里五味杂陈的。 不过这年代就这样，没办法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董芮清算好的了，至少平反了，还有一份正经工作。 其他人更惨，还得熬到那十年结束。 第301章 族谱单开一页都不过分 70年，北大招收的工农兵是第一届，学员不多，只有两千多人，大部分都是各行业掐尖选出来的。 这批学员里小学文化的只有100人不到，剩下的全是初高中毕业生。 这些学员的家境在当时整体都属于不错，百分九十多都是来自城里的工人、知青、还有干部家庭，像姚倩这种来自贫下中农家庭的学员并不多。 北大当时的师资团队特别强大，执教的教授都是季老、冯老这种泰斗级的名人大家，最差也是董芮清这种老教授。 然而，即便如此，学校授课的过程还是不太顺利。 原因是，这些学员大部分都脱离学校太久了，有的都成家了，四十好几的学员都有。 现在重新进入学校，很多学员都不适应，以前学的知识都忘的七七八八了。 考虑到这种情况，学校增设了预科班，前面几个月先帮学员复习初高中的知识，等他们学的差不多了，后面再正式学习大学的课程。 停了四年的大学重新开课，过程并不顺利。 好在这批工农兵学员大部分都挺好学上进的，学校老师授业有道。 几个月磨合过后，学生们渐渐适应了学校学习生活的节奏，学校师生之间相处还倒融洽的。 有清北在前面做示范，后续又有好几所大学陆续开始恢复招生。 越来越多的工人、军人、农民从工厂、部队、地里走向大学。 和后世大学扩招后学历贬值一样，工农兵学员扩招后，招收到的学员水平越来越差，一届不如一届，靠关系走后门的现象也越来越频繁。 也因为这个，工农兵的口碑才会越来越差。 到76年高考彻底恢复后，工农兵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进入80年代后，很多人更是以自己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生为耻，就跟后世的大专生一样。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70年，工农兵大学生是香饽饽，毕业后就是干部，包分配工作，全民都是趋之若鹜。 这年头谁家出了个工农兵大学生，那就是祖坟冒烟了，族谱单开一页都不过分。 江家出了个北大的工农兵大学生，家属院的人一个个都羡慕的不行。 “你说江家那小子走什么狗屎运了，找了个媳妇这么漂亮就算了，竟然还是北大的工农兵大学生。” 有大娘羡慕不已。 “得了吧，你当初不还吐槽人家是村姑。” 一个婶子回怼她。 “我有说过这话吗，你记错了吧。” 大娘不承认。 婶子瘪瘪嘴，懒的反驳她。 “所以说啊，永远别瞧不起皮相好的女人，谁知道她明天会有什么机遇呢。” 一个老太太语重心长开口。 “这倒是，皮相好的女人就算成不了大事，总归也不会嫁的太差。” 大娘点点头表示认同。 “不就一个工农兵，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靠她自己考上的。” 刘甜甜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些人真没眼力劲。 “人家还真就是了不起，等毕业了，人家直接是干部，可比你天天只知道奶孩子好多了。” 大娘不屑瞥了刘甜甜一眼。 “就是，本事没有，口气倒是不小，还就一个工农兵，有本事你也拿一个啊。” 另外一个婶子也跟着搭话。 “我才没兴趣。” 刘甜甜冷嗤，心说也就这些人蠢，把工农兵当个宝。 再过几年，等高考恢复了，这工农兵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了。 “你就是有兴趣也轮不到你，就你干的那些事，还想当工农兵大学生，我呸！” 大娘嫌弃的朝刘甜甜吐了口唾沫。 刘甜甜错身躲开，气的脸都白了，“你……” “你什么你，滚出我们家属院。” “最近这哨兵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家属院了。” “就是，也不知道她手脚干不干净。” “她不是被送去农场改造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谁知道，怕不是偷偷逃出来的吧。” “我看也像，要不要报公安抓她。” “妈，这女的是谁啊。” “她啊，霍家那小子在乡下农场找的对象呗。” “霍家？哪个霍家？” “咱大院还有几家姓霍的。” “等会，他家真平反了？” “你说她抱的那闺女真是霍家的？” “谁知道呢，我听说农场那边乱的很，孩子是谁的没准她自个都不知道，也就霍家那小子傻。” “我瞅着这孩子也不像霍家的种，霍家一家子长的都不差，她那闺女就……” “不是，这女的我咋瞅着有点眼熟，她是不是就是之前报纸上往香江那边寄小说那个间谍。” “可不就是她，抛夫弃子，千人骑万人睡的破烂货，难怪能写出那么不要脸的东西来，就是可怜了周家那小子。” “周家？这事跟周家啥关系？” “你不知道吗，她跟周家那小子搞破鞋，田家那闺女一气之下跟周家那小子离婚了，那小子因为搞破鞋也被下放了。” 八卦是人的天性。 任何时代，男女之间那点事都是吸引人的。 大院很多人都是沾亲带故的，互相认识。 田梦雅也是大院子女，和江淮他们关系很好，家属院这边的人几乎都认识她。 田梦雅和周明轩离婚的事早在家属院传开了，周明轩和刘甜甜搞破鞋的事更是人尽皆知。 刘甜甜在首都家属院这边也是名人了。 她写的小说，设计的性感内衣，在文工团抄袭国外曲子的事，几乎全被人扒出来了。 一群人对着刘甜甜指指点点，话里话外都在骂刘甜甜不要脸。 “老妖婆，你骂谁不要脸呢……” 刘甜甜气的脸都扭曲了，掐着腰和大娘对喷，全然一副市井泼妇的姿态。 庄艳婷远远看着，眉头拧的能夹死苍蝇，“霍家那小子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对象。” 江淮：“乡下日子苦，耐不住寂寞呗。” “你小子以后找对象给我小心点，别给我什么女人都往家里带。” 庄艳婷恶狠狠瞪了亲儿子一眼，警告。 江淮：“妈，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愿意带，人家就愿意跟我回来一样。” 庄艳婷：“这倒是，你说你小子年纪也不小了吧，啥时候给我带个儿媳回来。” “我也想啊，问题不是没人看上我吗，妈，要不你给我介绍个呗。” 庄艳婷：“去去，我上哪给你找对象，再说了，哪有亲妈给儿子做媒人的，成何体统，让你嫂子给你介绍吧。” 谭孝红：“妈，你别说，我这还真有一个合适的，跟老二年纪也差不多。” “谁？” “叶家那个从乡下插队回来读书的小闺女啊，说起来她跟瑶瑶也是一个学校呢。” “这不好吧，她姐不是嫁阿彦表哥了吗，她再嫁过来，怎么瞅着像换亲了，辈分都乱套了。” “这有啥的。” 第302章 学校师生之间异常的团结 一家子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江淮相亲的事上。 谭孝红话里话外都想把叶晓雨介绍给江淮。 叶家也是这边大院的，叶父跟宋爱国和江月华都认识，都是战友。 叶晓雨姐妹俩是庄艳婷看着长大的。 庄艳婷对叶家的大闺女叶念观感倒是不错，对叶晓雨印象则不怎么好，特别是她那个妈。 “这事再说吧，先吃饭。” 江老太太板着脸开口。 按说一代人管一代人，江淮的婚事，江老太太也懒的管。 但是她实在不喜欢叶晓雨母女俩，不想看着江淮往火坑里跳。 “对对，先吃饭，先吃饭。” “来来，旭舟带弟弟妹妹洗手吃饭。” 庄艳婷拉着江旭敏去洗手。 谭孝红能当上护士长，自然也知道察言观色。 她算是看明白了，庄艳婷不喜欢叶晓雨，江老太太也不喜欢。 只是，她想不明白，叶晓雨不是挺好的，怎么两人都对她意见这么大？ 想不明白，谭孝红也懒的想了，直接低头吃饭，不再提相亲这个茬了。 “来，瑶瑶，多吃点，看你瘦的，最近学习很辛苦吧。” 庄艳婷往刘瑶碗里夹了一个大鸡腿。 “还行。” 刘瑶说的含蓄。 事实是最近上学确实挺辛苦的。 工农兵大学跟普通大学不同。 正常大学的学习都是在学校展开，就每天听听课，刷刷题，写写作业。 工农兵大学不一样，除了在学校学习文化课外，还要到车间、部队，甚至是地里劳动学习实践，政治活动还特别多，还经常要去拉练，跟当兵差不多了，把她累的够呛。 好在江淮最近不忙，帮着她盯老房子的装修，不然她是真忙不过来了。 这阵子她白天跟着同学到处集会搞活动，晚上学习，时间太晚，一直住的宿舍那边，只有放假才回来这边看孩子，还真挺累的。 “你那学校最近政治活动还是那么多吗。” 江老太太随口问了句。 “最近好点了，校长最近搞了新政策，规定文化课时间必须占百分80以上。” 刚开学那会，学校活动是真的多，累的很，天天不是去农村学农，就是去生产线学工，要吗就是去部队学军，忙的很，文化课都没时间上了。 许是校长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很快做出了对应的解决办法，之后学校文化课学习的时间明显增加了很多。 “那挺好的。”江老太太点点头，“你这校长还不错，会审时度势。” 江淮：“那是当然的，人家可是北大的校长。” 江老太太笑笑，没接话。 “学习还适应吧，难吗？” 江老太太又问。 “还行。” 刘瑶点点头。 工农兵年纪相差大，文化水平也不同，一开始，学校教学确实有点不顺眼，很多学生听不懂课。 为了解决这种问题，学校特地安排了老师给学员们补初高中的知识，从头学起。 现在北大的教授都是有真材实料的，功底深厚，讲课深入浅出，一段时间下来，学员们慢慢适应了。 刘瑶这段时间听这些老教授上课也受益匪浅，真真实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没事，你要是有学不会的可以问你学长我。” 江淮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你得了吧，人家瑶瑶比你聪明多了，还需要问你。” “再说了，人家就算真想问那也是问阿彦啊。” 庄艳婷朝亲儿子翻了个白眼。 “妈，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隔行如隔山，阿彦一个当兵的，他懂个屁。” 江淮和江彦一样，都是念过大学的。 不同的是，江彦是军校毕业的。 江淮则上的普通大学，学的考古专业，毕业后在首都文物馆当了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他不懂就你最懂，天天就知道捣鼓那些破玩意，小心惹事。” 庄艳婷剜了江淮一眼。 江淮：“妈，你说话注意点用词，我那不是捣鼓，我那是保护、修复文物。” 庄艳婷：“得了吧你。” “我听说董教授现在教你们专业课？” 江淮好奇问。 董芮清以前也是教考古专业的，正好在江淮曾经的母校。 前几年，那十年爆发后，江淮那个母校倒闭了，学校的老师下岗的下岗，下放的下放。 这次北大重新招生，学校缺老师，很多曾经的教授都被请了回去，董芮清听说也在其中。 刘瑶点头：“对。” “董教授现在不用扫厕所了吧。” 江淮问。 刘瑶：“不用，他平反了。” 现在大学挺特殊的，很多教授都是从乡下农场调回来的，他们除了要正常给学生授课外，还要参加劳动改造。 像他们专业的王教授，除了给工农兵学生上课外，下课还要去扫厕所。 学校跟王教授一样改造的老教授还有很多。 比如学校食堂做饭阿姨，曾经就是学校留过洋的日语教授。 而学校的门卫大爷，则是数学教授，听说曾经还是中科院的所长，所在团队还参加过原子弹的计算。 学校现在工农兵学员只有两千多个，教授数量比学员还多，几乎全国顶尖的教授全在北大了。 几乎是一个工农兵学员配两个教授，二对一教学，师资力量前所未有的雄厚。 这些教授随便拎一个出来在后世补课费一小时都是上千起跳。 在学校学习几个月，刘瑶感觉比自己前世读研三年收获都大。 这些老教授水平特别高，还一心教书育人，跟后世那些单纯为了拿工资评职称的老师完全不一样。 后世的学校和老师都喜欢掐尖，喜欢成绩好的学生。 学生成绩差，学校和老师就会把他们分到差班。 甚至，为了不影响学校的升学率，老师还会劝学生主动选择去中专分流，不参加高考。 这些老教授不一样。 工农兵学员文化水平差，教授们会想方设法改变教学方法，改变内容输出的方式，尽量让所有学生都能听懂，听会，让他们学到更多的知识，受益终身。 用教授们的话来说，没有蠢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 学生听不懂，老师应该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 教授们用他的行动做到了，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学员。 而学员们也用实际行动回报他们。 前阵子有一伙人去学校闹事，想揪董芮清的错，给他泼脏水，学生们全护着董芮清，有几个男学员还激动的跟对方打起来了。 诸如此类的事在学校发生过好几起。 每次有人想闹事，揪教授们的错，学生们都是群起攻之，学校师生之间异常的团结。 第303章 不够从你工资里扣 “老房子那边翻新的怎么样了。” 江月华沉脸看了江淮一眼。 刘瑶对首都这边不熟，学校学业又忙。 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江月华特地让江淮帮忙盯一下老房子那边翻新的事。 “翻新的差不多了，准备在收尾了。” 江淮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江月华这个亲爹，跟他说话恭恭敬敬的。 “进度还挺快。”江月华点点头，“装修的钱还够用吧。” “够的，阿彦上次给了我一笔钱。” 江彦前阵子又来了一趟首都这边，还顺便找好翻新老房子的施工队，让江淮帮忙盯着，钱那些也交给他让他看着安排。 “没事，不够从你工资里扣。” 江月华板着脸一本正经。 “好。” “不是，等会，为啥是从我工资里扣？” 江淮懵了。 “有意见？” 江月华冷着脸。 江淮心说，有意见，当然有意见，他意见可大了。 但是当着亲爹的面，江淮可不敢这么说，“没……没意见。” “对了爸，上次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淮眼巴巴看着自家亲爹，可怜兮兮的。 他在文物馆是个小领导，管着文物馆里不少事。 文物馆这些年经费一直不足，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开展。 前阵子，文物馆又发现了一座古墓。 那古墓被盗墓贼光顾过，好几个盗洞，当地村民也隔三岔五去挖里头的东西。 他去现场看过，古墓里很多珍贵的文物都被毁坏了，挺可惜的。 馆里专家们的意见是，把东西全部挖掘出来，然后集中保护。 馆里领导也是这个意思。 就是所里经费有限，没闲钱挖掘这么大一座古墓。 所里跟上头提了好几次经费申请了，一直没批。 其实也能理解，现在国家欠了一堆外债，苏联那边一直催着还国债，国内又百废待兴，到处都需要钱，老百姓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闲钱给他们弄考古。 但是那些文物都是人类文化的瑰宝，江淮没办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它们毁于一旦。 所里的经费都要经过江月华的手。 这阵子，江淮没事就喜欢缠着江月华，想让他把经费批下来。 “哪件事？” 江月华装傻充愣。 “就所里经费的事啊，你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看看多少批一点，至少把那些文物保护起来……” 江淮噼里啪啦央求了半天。 江月华抿了口汤，慢吞吞开口，“经费还没下到所里？” “啊？” 江淮没反应过来。 “你傻不傻啊你，考古所的经费早批了。” 庄艳婷笑着看向小儿子。 “真的？” 江淮大喜。 庄艳婷：“你爸亲自批的，这还能有假。” 江月华：“庄同志，麻烦你注意用词，不是我批的，是组织研究后一致同意批的。” 庄艳婷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谢谢爸。” 江淮大喜过望。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嫂子装修好房子的。” 江淮拍着胸脯保证。 “嗯？” 刘瑶从厕所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疑惑看向江淮。 “来来，瑶瑶，喝点鸡汤，这个补身体。” 江老太太给刘瑶舀了一碗汤。 “对对，多吃点，看你瘦的。” 庄艳婷也给刘瑶夹了个鸡腿。 “瑶瑶，你要不晚上还是回家里住吧，集体宿舍住着始终没家里舒服。” 谭孝红开口。 “对对，回家里住吃的好点，你看你才来这边几个月，都瘦的脱相了。” 第304章 给江淮介绍对象 “爸妈奶奶，嫂子，你们慢慢吃，我去下单位。” 知道经费下来后，江淮再坐不住，放下筷子火急火燎跑了。 “这小子，有那么急吗，饭都没吃完呢，也不知道像谁。” “天天就知道抱着那些古董当个宝，也不知道娶个媳妇回来。” 庄艳婷吐槽。 “对了瑶瑶，你们学校有合适的对象介绍吗。” 庄艳婷把视线落在刘瑶身上。 现在的工农兵大学生都是群众票选，领导推荐，学校再进行考核复审，筛选很严格。 能被选上的，基本上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人中龙凤。 从里头挑儿媳，庄艳婷也放心。 “我们学校？” 刘瑶认真想了下。 别说，她还真想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庄艳婷和江月华可能会很喜欢，江老太太估计也会很满意。 就是江淮……他可能看不上。 认识江淮久了，刘瑶发现他其实有点颜控，喜欢漂亮的。 庄艳婷：“对。” “有是有……” 刘瑶欲言又止。 “真的？” 庄艳婷大喜。 刘瑶：“嗯，就是那女孩农村来的……” “你这孩子，农村咋了，组织都说了，劳动最光荣，没有农民，咱们哪来的粮食。” 庄艳婷参加过革命，思想觉悟很高，并没有那种看不起农村人的思想。 相反，她对劳动人民很尊重。 “是你专业的同学？” 江月华显然也来了兴趣，难得多问了一句。 原因无他，考古这专业太苦了。 好听点是考古，难听点跟民工差不多，天天拿个铲子、刷子挖啊挖，灰头土脸的。 女孩子都爱俏，爱漂亮，都是读师范类的多，没几个小姑娘像刘瑶一样愿意读考古的。 对方能被推荐读这个专业，显然是个能吃苦，会过日子的，文化程度估计也不低。 刘瑶：“对，岭南那边的人。” “岭南？不会是阿彦妈妈娘家那边的人吧。” 江老太太也来了兴趣。 刘瑶：“对，跟彩宁他们算是老乡。” “岭南那边的女孩子挺好的，勤快，朴实。” 一直没说话的江擎开口。 “对，还特别会做生意。” 谭孝红接话。 “你奶奶以前做生意可厉害了。” 谭孝红笑着看向江云树。 宋爱萍是她见过最厉害的女人，也是最有民族大义的。 “做生意？” 江云树一脸懵逼，不是很懂。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投机倒把。” 江旭清举手，抢着回答。 江旭清生在动荡年代，从他出生起，私人就不允许做生意。 在他的观念里，做生意就等于投机倒把，是违法的。 “妈妈，奶奶为什么要做生意啊，她是太穷了没饭吃吗？” 江云树一脸天真问。 现在外面投机倒把抓的很严，轻则没收东西坐牢，重则被当场打死都有可能。 不是穷的没办法，没人会铤而走险去干这种事。 江云树本能以为，宋爱萍当初是穷的饿肚子才去做生意的。 刘瑶有点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宋爱萍那会做生意是合法的。 她不光不穷，钱还多的捐给国家，给国家买飞机大炮了。 “你奶奶才不穷，她可有钱了，她还给国家捐了飞机大炮打洋鬼子，可厉害了。” 江旭舟一本正经科普。 他年纪大点，知道很多关于宋爱萍的事，很崇拜她。 第305章 江广娣闺女 “真的？” 江云树眼睛瞬间变的亮晶晶的。 “当然是真的，你奶奶可厉害了，会跳舞，会赚钱，还会唱戏呢。” 想起宋爱萍，江月华脸上全是惋惜。 当初如果不是江月福，宋爱萍和江月阳的命运或许就能不一样了。 不过这东西都是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对了妈，前阵子老三给我打了个电话。” 江月华想起了正事。 “他找你干嘛。” 江老太太对江月福这个小儿子早失望透顶了，直觉得他找江月华没好事。 “也没干嘛，就问了下云树两兄弟的事，还有瑶瑶上学的事。” 男人的思维和女人到底不同。 江月华从政的，很理性，对感情一向拿的起放的下。 女人在他看来都差不多，娶谁都一样，最终都是要生儿育女。 他和庄艳婷是革命同志的关系。 组织让他娶，他就娶了。 什么爱不爱的，他一个只会拿枪的粗人也不懂这些。 当初江月福和江月阳为了宋爱萍反目成仇的时候，他是挺不理解的。 女人不都差不多，没了宋爱萍，还可以娶张爱萍，李爱萍。 宋爱萍是漂亮，是有个性，是有人格魅力。 但是国内好几亿人口呢，优秀的女性大把，实在不行找国外的也行，真没必要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反正他是理解不了，江月福和江月阳兄弟俩为什么非要围着宋爱萍转。 当然了，人死为大，宋爱萍都走那么多年了，江月华也不会说她的是非。 至于江月福那边。 他和江月福本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跟他也没关系，他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和江月福断了兄弟情。 至于江月福和杨慧娇那点破事，他一个大老爷们更是懒的过问。 当然了，这也不代表他支持江月福的做法，只是单纯觉得大家都成年了，那是江月福的私事，跟他无关。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顿了顿，江老太太开口：“他是想让你给江广鹏安排工作吧。” 自己亲儿子什么德性，没人比江老太太清楚了。 “这个还真没有。” 江月华一开始也以为江月福想让自己给江广鹏安排工作的。 他都想好拒绝的措辞了。 没想到一直到电话挂断，江月福都没提江广鹏。 这倒是让江月华有点意外。 “没有？” 江老太太有点不信。 江月华：“嗯，他压根没提江广鹏，不过他倒是提到了江广娣。” 江老太太没好气开口：“她又怎么了。” 江月华：“广娣前阵子不是又生了个闺女吗，她那闺女早产，好像有点问题，广娣跟她爱人过阵子要带孩子来首都医院这边看病，他怕广娣两口子人生地不熟，想让我帮忙安排一下。” “广娣又生了？” 谭孝红意外开口。 江广娣此前突然在老家结婚，对象听说还是江老太太介绍的。 那会结婚，谭孝红他们还特地从首都赶回了乡下喝送嫁酒。 那小伙子据说和江彦还是发小来着，谭孝红见过，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很老实勤快，好像叫什么栓子。 第306章 活不过冬天 “对，说是又生了个闺女，孩子早产，情况不太好。” 庄艳婷说起这事就愁。 到底是江家的后代，她没办法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无论杨慧娇做过什么，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能帮的话，庄艳婷还是愿意搭把手。 “怎么回事？” 江老太太也是拧眉。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当初她给江广娣介绍对象，单纯只是怕杨慧娇随便找个人把江广娣卖了，到时候毁了江家的名声，影响江淮娶媳妇。 当然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江广娣本性不算太坏，勉强还算能挽救一下，她这才愿意搭把手。 婚后，江广娣也没让她失望，一直老实本分和陶大栓过日子，倒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听说人还挺勤快的，陶家人对她挺满意的。 她和江广娣本就没什么感情。 婚后，江广娣很少再回去江家。 她也乐的清净。 倒是陶大栓来找过她几次，还给她送了一些自家种的粮食。 江广娣生一胎的时候，陶大栓还特地给她发了个电报到部队报喜，说是母女平安。 再后来，她忙着带江云树兄弟俩，没再关注江广娣那边的事，也不知道她怀二胎的事。 “就广娣怀孕的时候，杨慧娇带娘家人上门闹，说是当初结婚陶大栓没给彩礼，觉得自己白养广娣这个闺女了，逼着陶家补彩礼给她，她娘家人在陶家大吵大闹的，还发生了冲突，广娣不小心被推倒，孩子早产了，心肺功能发育的不是太好。” 庄艳婷说着重重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啊。” 江老太太抿唇，没说话。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谭孝红问。 庄艳婷：“应该明天到吧。” “孩子情况很不好吗？” 谭孝红看向江擎。 江擎：“暂时不清楚，得见到孩子才知道。” 谭孝红不说话了。 其他人也默契的低头吃饭，没再提这事。 …… 隔天一大早，江广娣和陶大栓两口子如期到了首都医院。 江擎亲自去车站接的人，然后马不停蹄把人送去了医院。 孩子情况很糟糕，七个月不到就早产了，出生的时候肺部感染了，细菌感染还导致了败血症。 70年代国内医疗条件有限，早产儿败血症死亡率很高。 首都的专家经过观察过后，一致得出结论，孩子可能熬不过冬天。 得知这个结果，陶大栓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崩溃的直接哭了。 江广娣则是没哭没笑，麻木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 杨慧娇也跟着过来了，那张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话里大意都是不就一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陶大栓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要不是对方是自己丈母娘，他真想一刀了结了她。 杨慧娇得寸进尺，继续没完没了的说。 陶大栓气不过，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杨慧娇气急败坏，掐着腰，指着陶大栓破口大骂。 杨慧娇正骂着起劲，江广娣也不知道从哪拿了一把菜刀，对着她的脑袋直挺挺砍下来。 杨慧娇吓坏了，拔腿就跑。 杨慧娇在前面跑，江广娣则拿着菜刀在后面追着砍。 第307章 她不会再怕杨慧娇 “江广娣，你这个白眼狼，老娘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竟然还敢拿刀砍我，老娘当初就该掐死你。” 杨慧娇跑的气喘吁吁，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陶大栓，你别以为这事就这样完了，老娘辛辛苦苦把闺女养这么大，就这么便宜你，一分钱没给老娘，你今天不给钱，明天我就去你单位闹，你还反天了。” “你敢去试试！” 江广娣也火了，怒瞪着杨慧娇。 以前她对杨慧娇逆来顺受，是因为没钱没工作，怕离开家没地方住。 现在她结婚了，陶家人对她又好，她不会再怕杨慧娇。 “你看我敢不敢，闺女养老妈天经地义，你们不给钱，老娘就天天去你男人单位闹，我看他到时候会不会被单位开除。” 杨慧娇横惯了。 除了江月福提离婚，她什么都不怕。 “你……” 江广娣果然怂了。 现在工人都是铁饭碗，大把人盯着。 你不干，有的是人要干。 很多人都怕别人去单位闹，到时候丢了工作。 当初刘冬学徒的工作丢了，就是因为袁立章那伙人天天去单位门口闹事，单位为了息事宁人，直接把刘冬开了。 “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我还不信治不了你，老娘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 看出江广娣怕了，杨慧娇腰杆一下挺直了，嘚瑟的不行。 “你怕什么，她去你男人单位闹，你不会去她儿子单位闹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刘……刘瑶？” 唰的一下，杨慧娇脸色变的煞白。 “杨慧娇，你敢去我男人单位闹，我就去江广仁单位闹，看到时候谁闹的过谁。” 江广娣被点醒了。 “你……你敢！” 杨慧娇慌了。 前阵子，她娘家一个侄子闹着不想下乡。 她娘家亲妈和弟弟上门求她，想让她帮忙安排工作，让她帮忙求下江月福。 她这人虚荣，一直致力于想在娘家人面前表现，嘚瑟自己混的好，嫁的好，男人听自己话，直接满口答应了下来。 然而，现在工作哪那么好找。 她求爷爷告奶奶，找破头都没找到工作。 最后被逼的没办法，还去求江月福了，想让江月福去帮忙求下江月华和江老太太。 结果她刚开口，江月福就让她滚。 最后为了维持自己在娘家人面前的形象，也为了不让侄子下乡插队，她只能把自己工作让给了侄子。 现在她是工作没了，收入也没了。 大儿子现在可是她的命。 她的后半辈子全指望他赡养呢。 江广娣要真跑去单位闹，把大儿子工作丢了，她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你可以试试，你看我敢不敢。” 江广娣威胁，“我数到三，你再不滚，我明天就去江广仁单位闹。” “你……” 杨慧娇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但是怕江广娣真豁出去，还是没敢继续留在医院，扭头灰溜溜走了。 江广娣看一眼刘瑶，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扭头进了医院病房。 “瑶瑶，你怎么来了。” 谭孝红走了过来。 “是去挖后院那个墓地吧。” 江擎笑。 首都医院之前修建的时候挖出了一个古墓。 那古墓是明代一个公主的，规模挺大的，50年代就挖出来了，挖很多年了，以前首都考古专业的学生都是去那实践的，天天拿个小铲子，小刷子在那挖啊，扫的，那些学生们都毕业好几届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挖完。 中间那十年爆发的时候停了几年，今年大学重新招生后，考古专业的学生陆续又开始过来这边实践。 刘瑶：“被你猜对了。” “我说呢。” 谭孝红了然，看了眼刘瑶身后的女孩：“这是你同学？” 姚倩黑黑瘦瘦的，戴着草帽，手里拿着一个洛阳铲，一副要去下地干活的样子，有点滑稽。 小姑娘长的不算漂亮，皮肤黑黑的，个子在北方来说不算高，甚至可以算矮了，大概一米六左右，比刘瑶矮了一大截。 但是小姑娘眼睛挺大的，双眼皮，很机灵，瞧着就是个活泼的性子。 “嫂子你好，我是瑶瑶姐的同学，我叫姚倩。” 姚倩冲谭孝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第308章 撮合 “我是瑶瑶嫂子，这是瑶瑶大哥。” 谭孝红笑着看了眼江擎，介绍。 “嫂子你好，大哥你好。” 姚倩笑着问人，态度恭敬。 小姑娘人机灵，嘴还甜，谭孝红对她越发满意了。 “江医生，护士长……” 有护士小跑着过来找。 谭孝红：“晚点再找你们哈，我们先去忙会。” “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忙。” 姚倩忙不迭开口，生怕耽误他们正事。 江擎穿着白大褂大跨步走了。 谭孝红穿着护士服紧随其后。 “你这医生大哥跟你爱人长的好像，都好俊啊。” 等两人走远，姚倩这才小声开口。 江家人长的都不差。 江擎一米八多的身高，穿个白大褂，身形板直，走路带风。 不光姚倩，旁边几个小护士也不时偷看他。 江擎似乎习以为常了，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快步往前走着。 “你误会哈，我不是对他有意思。” 怕刘瑶误会，姚倩忙解释。 话说完，姚倩又觉得有歧义，脸红红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对他没兴趣，哦不对，是我不喜欢他，也不对……” 姚倩嘴笨，越解释越乱，急的脸红脖子粗的，“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想。” 小姑娘太单纯，刘瑶被她逗乐了。 姚倩：“算了，我嘴笨，我还是闭嘴吧。” “你有对象吗？” 突然的，刘瑶来了句。 “啥？” 刘瑶这话题转的太快，姚倩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有喜欢的对象吗？” 刘瑶问。 “瞎说啥呢，我哪有那玩意。” 姚倩到底年纪还小，被问到男女之事难得脸有点红。 “娃娃亲呢？” 现在娃娃亲还是挺流行的，特别是乡下那种地方。 刘甜甜和陆景承就是娃娃亲。 怕后面闹乌龙，刘瑶想先问清楚。 “娃娃亲？”姚倩笑了，“别闹，都啥年代了，咋可能还有那封建玩意，再说了，我们那也不兴这东西。” “咋了，你要给我介绍对象？” 姚倩开玩笑。 “嗯哼。”刘瑶点头。 “我有个小叔子没结婚呢，跟你年纪相当，长的也很俊。” 刘瑶重点强调了最后一句。 “有你爱人俊吗？” 姚倩脱口而出。 刘瑶：“那肯定没有。” “噗~” 姚倩笑了，“行了，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刘瑶：“没开玩笑，认真的，他也是学考古的，跟你挺合适的。” “别了，我又穷又丑的，人家哪看的上我。” 跟刘瑶相处了几个月，姚倩也大概知道了点刘瑶婆家那边的情况，知道她家境很好。 姚倩虽然不自卑，但是很有自知之明。 她一没叶晓雨家境好，二没刘瑶漂亮。 江家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看的上她这种人。 刘瑶：“你哪丑了，再说了，也没说让你立刻跟他交往，就当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呗。” 每个时代的审美都不一样。 现在穷，乡下人饿的皮包骨，城里撑死也只是饿不死，胖子很少很少。 这就导致现在大家的审美都是以胖为美，觉得胖的有福气。 嫁男人喜欢嫁胖的，觉得胖的家底殷实。 娶媳妇喜欢娶圆润的，觉得好生养，能干。 养娃娃喜欢往胖了养，年画上的娃娃永久都是胖嘟嘟的，奶奶们炫耀的永远是自家孙子多壮士。 北方这边尤其偏爱国泰民安那种大脸盘子。 姚倩黑黑瘦瘦的，放现在，特别是北方确实算不上好看。 但是她和宋彩宁一样，五官都挺深邃出彩的，特别那双大眼睛，很漂亮。 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姚倩其实并不丑，挺港式的长相。 她其实比宋彩宁还好看。 第309章 你还玩真的啊 “别了别了，我刨土去了，一会教授要骂人了。” 姚倩扛着洛阳铲飞一样跑了。 “这个给你。” 江广娣将一袋子红薯塞给刘瑶，表情有点别扭。 刘瑶抬眸上下打量着江广娣。 江广娣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脸红红开口：“刚才谢谢你帮我说话。” “有吗？” 刘瑶没觉得自己刚才有帮她说话。 她提醒江广娣去杨慧娇儿子单位闹，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多，想看杨慧娇和江广娣狗咬狗而已。 虽说江老太太解释过，江月福正式和杨慧娇在一块的时候，已经和宋爱萍离婚。 但是杨慧娇屁股不干净，早在两人没离婚之前就开始勾搭江月福了。 一日是三，终身是三。 刘瑶不喜欢杨慧娇，连带着对江广鹏和江广娣也没好感。 “无功不受禄，这红薯你还是留着自个吃吧。” 刘瑶拒绝了她的好意。 “你……” 江广娣似乎没想到刘瑶这么不给面子，脸上有点难堪。 好在，江广娣自小在家里不受待久，脸皮早就比城墙还厚了。 被拒绝，她也不生气，只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但是有一点我需要解释下，出生不是我能选择的。” 江广娣言外之意，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亲妈是杨慧娇，是小三。 “所以呢？” 刘瑶冷笑。 “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你别对我这么大恶意。” 自从在夹缝中生存，江广娣比谁都现实。 以前江彦亲妈死了，年纪小，没本事，她看不起江彦，同时也怕江彦回江家跟自己抢资源。 现在江彦当副团长了，刘瑶也当上工农兵大学生了，毕业就会分配工作，当干部。 这样的人，即便不巴结，也犯不着得罪他们。 她今天送红薯道谢是假，想跟刘瑶示好是真。 江彦怎么说也是跟自己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哥哥，刘瑶算她半个嫂子。 两口子以后前途无限，往后指不定就有求到他们的时候。 跟他们搞好关系，就算到时候求不到，至少也不会被他们整。 “你……” 江广娣咬唇，欲言又止。 “没事我先走了。” 刘瑶懒的跟她废话。 “你……你等会。” 江广娣脚一横，拦在刘瑶面前。 “嗯？” 刘瑶挑眉打量她。 “是，以前我对江彦确实不好，看不起他，针对他，说他坏话，但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会还小，思想不成熟，我妈又天天在我面前说他坏话，吓唬我们江彦要回江家跟我们抢资源。”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过的事我认，但是陶大栓是无辜的，我大闺女年纪还小，二闺女又生病，家里到处都需要钱，一家子全靠陶大栓一个人的工资撑着，他的工作要是没了，不光我，陶家都没法活。” 当妈后，江广娣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很多，明白了很多道理，也意识到了自己以前太傻了，杨慧娇说什么就信什么。 “所以，你是怕我把陶大栓工作弄没了？” 刘瑶算是听明白了。 “嗯。” 江广娣点头。 “你也太看的起我了吧，我有那个能力？” 刘瑶心说，这江广娣想的真是有点多了。 她是不喜欢她，但是也不至于无缘无故把陶大栓工作弄没了。 再说了，她也没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 “你有。” 江广娣说的一脸认真。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很多东西都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几年结婚当妈后，江广娣突然就顿悟了，很多东西也都想明白过来了。 刘甜甜、吴文秋、陆景霞、朱少莲、梁玉娥，这些但凡和刘瑶有过节的人，就没一个有下场的。 虽说没直接证据证明跟刘瑶有关系，但是江广娣还是怕了。 越有钱的人，越怕死。 因为得到越多，越怕失去。 以前在江家，她什么都没有，无所畏惧，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也不怕得罪人。 现在不同了，她有丈夫，有孩子，有疼她的公婆，有安稳的生活。 她害怕因为过去的事被刘瑶报复，被江彦报复。 “我谢谢你这么看的起我，不过你放心，一码事归一码事。” 余下的话，刘瑶没继续说，径直走了。 江广娣秒懂，重重松了口气。 想起了什么，江广娣又小跑着跟上，然后一把将装满红薯的袋子塞到刘瑶怀里。 “你……” 刘瑶刚想拒绝。 “我婆婆亲自种的，特地让我们带过来给江彦的，我奶奶也有。” 话说完，江广娣头也不回走了。 刘瑶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红薯，收不是，扔也不是。 “这么难为情，直接扔了呗。” 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响起。 刘瑶抬头，就看到江彦正站在不远处。 男人一身硬挺军装，邪气凌然的俊脸风尘仆仆的。 “看够没！” 男人踏着黑色军靴，大跨步走近，抬手对着刘瑶脑门重重一叩，“色女。” “嘶~” 刘瑶疼的轻呼，生气的抬脚对着江彦就踹过去。 江彦也不躲，大手顺手揽在女孩纤细的腰肢上，“瘦了。” “这也小了。” 男人粗粝的大手趁机在刘瑶翘臀上抓了一把。 刘瑶又羞又怒，“臭流氓，这里是医院。” 这人当爸后更无耻了。 光天化日的。 “怕什么，又没……” 江彦的人字还没说完，江淮不知道打哪冒了出来。 “咳咳，我什么都没看到。” 江淮咳嗽，俊脸憋着笑。 “没事，看到也没关系，灭口就行了。” 江彦说着就开始摸口袋。 “不是，你还玩真的啊。” 以前他要掏‘真理’，江淮被吓到了。 第310章 他是不觉得这种制度能培养出人才来 “大前门？” 看清江彦手里的东西，江淮挑眉，面露惊喜。 “嫌弃？那别抽了。” 江彦说着就要把烟盒塞回兜里。 “别，我哪敢嫌弃，有的抽就不错了。” 计划经济时代，什么都要票，买烟也是要烟票的。 普通人想买烟可不容易，有钱还不行，还得有票，价格还特别昂贵。 像大前门，一包要四五毛钱，都快顶一斤猪肉的钱了，普通人可舍不得买。 现在大部分人都是抽的水烟，或者卷烟。 江淮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大前门，然后凑到鼻尖闻了闻，叹气：“真香。” “你至于吗。” 江彦嘴角微抽。 “怎么不至于，你是不知道，我都快大半年没碰过烟了。” 现在烟票特别紧张，江淮一个月就2张烟票，只能买两包烟。 他烟瘾其实不重，一个月2包也勉强够用了。 就是最近这大半年情况特殊，为了申请考古所经费，江淮到处跑关系，攒了几个月的烟票全送人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碰过烟了。 “火借我用用。” 江淮从江彦兜里摸出火柴盒，刺啦点燃，然后重重吸了一口。 “这烟不错，真提神。” 江淮吐了个烟圈，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现在的烟跟后世不一样，烟叶都是纯天然，用农家肥种的，烟叶烤的时候还加了纯天然的蜂蜜，甜滋滋的，连烟盒都是香的，吸一口比当神仙还快活。 “还有吗，多给我几包。” 江淮也不客气，伸手就往江彦兜里掏。 掏半天，别说烟了，苍蝇都没一只。 “你不是吧，出门就带一包烟？” “算了算了，一包就一包。” 江淮眼疾手快，一把将江彦手里的烟盒抽走。 “少抽点。” 江彦倒没生气，只板着脸，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姿态，老气横秋的。 “噗~”江淮笑了，“你这语气怎么听着跟我爸一样。” “这当爹了就是不一样啊，你竟然还知道关心人了。” 江淮啧啧称奇。 “房子翻新的怎么样了。” 江彦问。 江淮：“装修的七七八八了，家具那边工木师傅也打好了，付完尾款就差不多了，不过估计得散散味，年底吧，年底肯定可以入住。” “年底？” 江彦拧眉。 江淮：“你要明天住也行，但是你带着两个孩子，我劝你还是散散味再搬进去。” “行了，不耽误你们叙旧了，我先去忙会。” “晚上记得请我吃饭。” 朝江彦挥挥手，江淮扛着洛阳铲往姚倩离开的方向走了。 “走吧。” 江彦牵着刘瑶就要往外走。 刘瑶：“我上课呢。” 考古专业一直都很冷门。 即便是到了后世，每年招生的名额也很少。 这届工农兵大学生考古专业招的学生总共不到十个。 前几年外头闹事，反封建，考古所很多专家学者都下放了，国内考古的工作一度停摆了。 68年后城里那些无业游民下乡插队当知青后，考古所的工作才开始恢复正常。 现在考古所缺人缺的厉害，考古专业的工农兵报到后都是直接上岗。 开学的第二天，刘瑶他们就跟着教授去墓地刨坑上实训课了。 这公主坟老演员了，刘瑶都来好几回了。 公主坟很大，不出意外的话，刘瑶估摸着到她毕业，她的实践课都是在挖这个坟。 “上课？” 江彦瞥了眼刘瑶手里的小铁揪，“你来真的？” 一开始，刘瑶去文物馆工作，江彦只当她是为了上班。 后来被推荐成工农兵大学生，江彦也只当她是去拿个文凭。 据江彦所知，工农兵大学生上课挺轻松的，可以说随便了，天天不是排练演出，就是搞庆祝活动，要吗就是搞野营拉练，挖防空洞，挖坑栽树，政治活动很多，文化课时间很少。 工农兵文化程度还参差不齐，听说学校教学开展的挺困难的，有的学生笔记都不会做，很多学生都是去混日子的，没学到什么东西。 江彦以为，刘瑶跟那些学生一样，也是去学校混日子，拿文凭，等着毕业后分配工作的。 “你这话说的，我还能来假的？” 刘瑶不高兴了，“你不会看不起工农兵学员吧。” “没。” 江彦否认。 上大学不看成绩，不看学历，只要根正苗红就能上。 工农兵招生制度刚出来的时候，江彦确实觉得有点不妥，挺不看好的。 反正他是不觉得这种制度能培养出人才来。 至少他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最近，江彦的想法变了。 存在即合理。 工农兵制度上头既然能通过，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现在时期特殊，工农兵制度或许不够完善，但是至少让停摆了四年的大学教育重新开启了。 有，总归比没有好。 这一届的工农兵学员名单他看过，确实很多都是各行各业相对来说挺优秀的人才。 清北师资力量雄厚，有那些老教授的指点，这批工农兵如果愿意认真学，没准真能搞出点成就来。 反正再怎么都比让这些教授继续去养猪，让这些学员继续去乡下种地，浪费人才强。 入学方式只是一种形势，上大学的最终目的还是获取知识，用知识武装强国。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历史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局限。 工农兵大学或许最终会像八股考试一样被淘汰，退出历史舞台，但是至少对目前形势来说，大学能重新招生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后面教育制度肯定会越来越完善，发展越来越好的。 第311章 你才刨坑 “切，你没看不起才怪。” 刘瑶才不信他。 不过这对刘瑶也没什么影响。 刘瑶从来都没觉得工农兵大学没用。 工农兵大学是70年开始招生，76年结束招生，最后一届是80年毕业的，七届总共就招了九十多万的学生，还没后世一年的大学应届毕业生零头多呢。 然而，就是这一百万不到的工农兵，里头却出了一大堆像白佬、梁佬、贾佬、耳熟能详的科学家、文学家、企业家、政治家。 后世高考录取率高达百分九十，相当于基本只要参加高考就有书读。 而这一届北大的工农兵只从八亿多人里招了2000多个工农兵。 这含金量妥妥的，比后世那些扩招的大学生强多了。 反正无论别人怎么说，刘瑶都不会因为自己工农兵的身份内耗自卑。 相反，刘瑶很庆幸自己能跨越时代，跟这些优秀的人一起学习进步。 “真没，只是没想到你玩真的。” 江彦是真的有点意外。 军人结婚是要政审的。 领证那会，部队就调查过刘瑶了。 调查结果显示，刘瑶在学校的成绩并不好，经常逃课，还考过鸭蛋。 后来结婚，刘瑶直接没读书了。 是到部队后，他强硬把人塞了进去，刘瑶这才把高二念完，顺利拿到了高中毕业证。 高中毕业后，刘瑶对工作的兴趣一直不浓。 马香琴给她介绍了几次工作，刘瑶都明确拒绝了，躺的挺平的。 后来是在部队实在待的无聊，加上本身对考古有兴趣，刘瑶这才肯去文物馆上班。 然而，即便如此，刘瑶对工作的热情依旧不高，天天准时上下班，就没见她加班过。 领工资刘瑶倒是挺积极，每个月工资一下来，第一时间全花了，不是买衣服，就是偷偷买古董。 在江彦看来，无论读书还是工作，刘瑶都太懒散了，单纯就是去混日子的。 当初刘瑶被选上工农兵大学生的时候，江彦还挺意外的。 因为在他看来，刘瑶太划水了，工作太不积极了。 也就是刘瑶是他媳妇，这要是他手底下的兵，一天至少得训她百八十回的。 刘瑶：“你这话说的，什么玩，我做事一直很积极认真好吗。” 江彦上下打量着她，俊脸写满了怀疑。 刘瑶噎了一下。 “你这什么表情，你就说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上高二那会我还天天跑图书馆看书呢，去文物馆上班我也从来没迟到过。” 刘瑶冤枉死了。 她这种在后世真的算劳模了好吗，天天满勤，风雨无阻，孩子发动那天都还坚守在岗位，就问后世哪个年轻人能做到。 当然了，她并不是因为热爱工作才坚持到最后一天休假，而是现在产假太少，她想生完在家多休息几天。 “是是，媳妇最认真了。” 江彦口是心非哄着。 刘瑶在部队那会确实经常去图书馆看书，有时候还拉宋彩宁一起去。 然而，据江彦所知，刘瑶看的都是一些古董寻宝之类的，大部分还是野史，算不上什么正经书。 反正在江彦看来，她这就不是奔着搞学问看的，是为了捡漏赚钱，功利性很强，跟他认识的那些一门心思专心搞学问，不求回报，即便下放扫大街掏大粪，也要读书学习，还自掏腰包搞研究，一心为国为民的专家教授不是一类人。 至于上班。 现在工人的集体荣誉感都很强，干活很卖力，真的是挥汗如雨，完全不求回报那种。 像这届的工农兵学员，除个别关系户外，大部分都是单位里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很能吃苦耐劳，自己干完还要帮工友干的那种劳模，有些还上过报纸。 跟他们一比，刘瑶这种天天踩点上下班的就显得很懒散了。 “你这人真虚伪。” 刘瑶白了他一眼。 其实也不怪江彦这么觉得。 这年代的劳模是真的人均卷王，太卷太拼了。 据她所知，隔壁数学专业有个工农兵是锅炉厂推荐上来的，三十左右，年纪在他们里头算蛮大的了。 那大哥是真的拼，在锅炉厂天天都是最早上班，早晚下班，有时候忙的还连轴转，巅峰的时候整整72个小时没睡觉，没完没了的干，最后差点倒在锅炉里。 这大哥当工人的时候拼命，来学校读书也很卖力刻苦，经常能看到他跑去跟教授请教学问。 其实前世刘瑶工作也拼，但前提是公司给的多，多劳多得。 这年代不同，工资大家都是固定的，你干的再多，撑死就给你发个劳模证书，脖子上挂朵大红花，外加一个劳动最光荣的搪瓷缸。 反正刘瑶是卷不动。 好在当初文物馆工作的同事都是已婚，女同事居多，大部分都挺佛系的。 而考古专业因为那运动的关系，很冷门，没什么人选，不然这工农兵名额也落不到她身上。 “咳咳。” 江彦清了清嗓子。 他也觉得自己很虚伪，真硬夸了。 不过谁让她是自己媳妇呢，只能宠着了。 “还没问你呢，怎么跑过来了，部队那边最近不是很忙吗。” 刘瑶记得，他最近在筹备一个新的野战队，挺忙的，电报都没怎么给她发过。 “是挺忙的，往后会更忙，回头怕更没时间陪你了。” 江彦说着大手趁机捏了捏刘瑶的软腰。 “谁要你陪了。” 刘瑶白了他一眼。 “是吗？”江彦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我调到这边了。” “嗯？” 刘瑶有点意外。 也是这会，刘瑶发现江彦的肩章多了一颗小星星。 “你转正了？” 后世65年的时候废除军衔制了，军人统一穿的65式军服，没军衔，跟55式的常服很像，体现人人平等。 书里世界跟现实有点不一样，军衔没废除，还是穿的55式军服，有肩章。 江彦之前是副团长，肩章是两杠二星，现在变成两杠三星，俗称两毛三，正团长，和陆景承之前的军衔一样了。 “才发现？” “没良心的女人。” 啪的一声，江彦趁机一巴掌打在刘瑶屁股上。 “江彦！” 刘瑶又羞又怒，趁机还做贼心虚四处看看人，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所以你现在要去刨坑？” 江彦瞥了眼刘瑶手里的铲子。 刘瑶：“你才刨坑，我是去考古！” “是是，考古。” 江彦继续惯着她，“那你先去考古，我晚点再过来接你？” 刘瑶：“也行，你顺便去接孩子，我今天可能下课有点晚。” “行你个屁，跟我走。” 江彦霸道拽着刘瑶就往外走。 第312章 阿彦呢? “你等会。” “给你。” 刘瑶将地上的红薯捡起，然后塞到江彦怀里。 “哪来的。” 江彦俊脸肉眼可见的嫌弃。 “你妹妹给的。” 刘瑶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病房的方向。 “妹妹？” 江彦愣了下，心说他哪来的妹妹。 刘瑶解释：“江广娣。” 闻言，江彦一张俊脸瞬间黑沉下来。 “以后离她远点。” 江彦说着扬手就要把红薯扔了。 “哎，你别。” 刘瑶拉住他的胳膊，“你不吃也没糟蹋粮食啊，小心被人举报。” 现在粮食珍贵，多少人饿着肚子呢。 就算不吃，也不能就这么扔了。 江彦还是军官呢，大庭广众的，被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你是小孩子吗，什么人给的东西都收，也不怕有毒。” 江彦凶她。 也不怪江彦紧张，江广娣这人确实挺狠的。 江彦清楚记得，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杨慧娇和楼上邻居家吵架，原因是楼上邻居家的狗咬了江广娣。 杨慧娇带着江广娣上门闹，让邻居赔钱，对方死皮赖脸不肯赔，说她家的狗很乖，不会主动咬人，是江广娣先招惹她家的狗，反过来怪江广娣手多，吓到她家的狗。 杨慧娇当时气的不行，直接跟对方打起来了，结果没打赢，还被对方嘲讽了。 杨慧娇恼羞成怒，回去后逮着江广娣揍了一顿，怪她一天天屁事多。 当天晚上，江广娣用沾了老鼠药的鸡腿把邻居家的狗毒死了。 这事谁对谁错江彦不关心。 他只知道，陌生人给的吃食不能随便要。 江广娣和杨慧娇他们给的更不能要。 “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一个红薯哪来的毒。” 刘瑶吐槽。 “你要实在不想要我拿回去给她吧。” 讲真，江广娣给的吃食，刘瑶也有点怂，不是太敢吃。 送人的话，也不合适，等下别人吃出问题来。 但是就这么扔了，确实挺可惜的。 这么一大袋红薯，够普通人家吃好几天了。 “屁事多，你在这站着别乱跑，我去下就回来。” 江彦提着红薯大跨步走了。 “这么凶。” 刘瑶瘪瘪嘴。 江彦似乎听到了，扭头看了她一眼，警告，“一会再收拾你。” 刘瑶：…… 又来。 真当自己是霸总吗。 尬不尬啊你。 瞥了眼手里的洛阳铲，刘瑶犹豫了一下，抬脚往后院走了。 70年代，国内百废待兴，到处都需要钱。 国家用于考古的经费很少，国内考古工作有段时间还一度停摆了。 公主坟挖掘现场很简陋，就用篱笆简单围起来，和医院隔开。 姚倩和几个工农兵正蹲在坑里卖力刨着土。 江淮则和几个考古所的专家正聊着什么。 正聊着，江淮看了眼刘瑶的方向，然后和专家说了几句后，抬脚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刘瑶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个专家，一个个都神情凝重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没，挖掘出了状况。” 江淮也是愁容满面的。 “怎么就你一个，阿彦呢？” 江淮看了眼刘瑶身后。 “他还东西去了。” “董教授呢？” 今天教他们实践课的是董芮清。 刘瑶看了圈，没找到他。 江淮：“那边出了点问题，他过去处理了，怎么了？” 刘瑶：“想跟他请个假。” “我猜也是，你先走吧，回头我帮你跟他说。” “也行。” 第313章 盗洞 请完假，刘瑶扭头往外走。 转身的瞬间，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抱歉……” “走路小心点，毛毛躁躁的。” “嗯？” 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刘瑶抬头，正对上唐逸枫那张俊脸。 “你怎么来了？” 刘瑶意外开口。 他们这届考古专业招的学生不多，十个不到。 女生就她和姚倩，还有一个温丽娟，剩下的全是男学员。 今天考古专业的女生全部都是来公主坟这边刨坑。 男生的话则全部去的另外一个古墓。 “你这话说的，我还不能来啊。” 唐逸枫懒洋洋回了她一句。 刘瑶：“能，当然能。” “唐逸枫，教授让你过去。” 温丽娟扯着嗓子冲唐逸枫喊了声。 “先走了。” 唐逸枫看了眼刘瑶，然后大跨步朝公主坟深处走了。 江淮和几个专家也跟着走了。 “咋回事？出啥事了？” 姚倩扛着洛阳铲凑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问。 “我上哪知道。” 刘瑶也觉得奇怪。 “不会有重大发现吧，比如发现了鬼啥的。” 姚倩说着还学着鬼咧着嘴，张牙舞爪的。 “蠢货，你当看聊斋呢，还鬼，小心举报你搞封建迷信。” 温丽娟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咱们现在干这个，跟搞封建迷信有区别吗。” 姚倩吐槽。 温丽娟被噎了一下。 “所以你知道是咋回事？” 姚倩眼巴巴看着温丽娟。 “废话，这首都城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温丽娟腰杆一下挺直了。 “所以，他们这是干啥去了？” 姚倩快好奇死了。 这公主坟很大。 他们这些新生只能在外围刨刨陪葬坑，挖下陪葬墓，里面的主墓他们是没资格靠近的。 温丽娟：“主墓好像出现了新的盗洞，教授他们在紧急抢救文物。” “啊，又有新盗洞啊。” 姚倩惊讶的不行。 “没见识。” 温丽娟白了她一眼。 古墓有盗洞是很正常的事。 不夸张的说，首都明十三陵葬的那十三个皇帝，就没有一个没被盗墓贼光顾过的。 听首都那些老人说，明十三陵有的帝王墓，光盗洞就上百个，密密麻麻的，跟马蜂窝一样。 “教授他们不会要去把公主坟的主墓挖了吧。” 姚倩有点跃跃欲试。 温丽娟：“你想什么呢，肯定不挖啊，就算教授想挖，上面肯定也不批。” 自从1956年明定陵挖掘失败，大量珍贵的文物，龙袍、丝织品之类接触空气后被损坏，皇帝皇后的红漆棺椁被遗弃破坏后，国内考古就规定不能主动发掘帝王陵，能不动土就不动土，挖掘能推后就推后。 不光帝王陵，其他古墓的主墓，也就是主体结构也不允许主动挖掘。 像后世很出名，传言能让考古工作者继续挖700年也挖不完的秦始皇陵兵马俑，主体结构也是不允许动的，挖的那些兵马俑都是古墓周边的陪葬坑，陪葬墓。 这公主坟当初是因为建医院的时候被工人用火药炸开了，考古所那边才开始申请进行抢救性挖掘，目的是要尽可能多的抢救文物。 然而，即便如此，上头还是明令规定公主坟的主墓能不动就不动。 第314章 有钱发就来了 “不挖主墓教授叫唐逸枫他们过去干嘛。” 姚倩疑惑开口。 “我上哪知道，那么想知道自己去问不就行了。” 温丽娟吐槽，有点不耐烦。 “我可不敢。” 姚倩瘪瘪嘴。 她只有初中学历，来北大前对考古一窍不通，刚开始上课挺吃力的。 北大这边的教授都特别负责，对学生要求也严格。 开学后，姚倩就跟其他初中毕业的学员一样被安排到了预科班，狂补初高中的知识。 董芮清是个负责的老师，怕她跟不上，还经常给她开小灶补课，推荐她看了很多书。 说是推荐，其实有点强迫的意思，姚倩看完还要写作业，写报告。 董芮清每天都要检查，没完成就把她留在办公室，亲眼盯着她完成。 这就导致，姚倩现在看到董芮清就怕，恨不得绕道走。 “至于吗你，董教授那么好说话。” 温丽娟更鄙视她了。 “咦，你竟然会帮董教授说话？” 姚倩有点意外。 温丽娟是走关系进的北大。 这一届和她一起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还有好几个，全是干部子弟，家里关系都挺硬的。 因为是关系户，他们这批人在学校没少被排挤。 前阵子，甚至有人给学校写了匿名举报信，想让学校开除他们。 学校领导当时还特地开了会议，组织上面还派了大领导专门过来。 当时大家都以为，温丽娟这次肯定要卷铺盖走人了。 结果没想到，学校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做，温丽娟他们那几个人继续该干嘛干嘛。 听专业其他人说，当时董芮清是极力反对学校继续把这几个关系户留下来的。 姚倩以为，温丽娟会恨董芮清。 没想到，她竟然还帮董芮清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 温丽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个工农兵学员的名额名不正言不顺。 董芮清那么正直的人，反感她这类关系户，想让他们离开也正常。 撇开这些，董芮清做人做事做老师方面确实没的挑。 即便不喜欢她是关系户，董芮清在上课的时候对她还是一视同仁，倾囊相授，并没有因为不喜欢她就排挤她，故意不教她知识。 冲这一点，温丽娟就没理由记恨董芮清。 当然了，温丽娟也不觉得自己走后门有错。 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靠关系，不走后门。 她一没抢别人的名额，二没伤害别人的利益。 她只是想读书，想上大学，家里又正好有这方面的关系可以满足她，她没理由不去。 只能说，她和董芮清都没错，错的是他们立场不同。 “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实诚。” 姚倩对温丽娟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姚倩老家那边穷，饥荒年的时候，很多人还饿死了。 为了逃荒，村里很多人还冒着危险游泳过香江那边，最后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她家穷的时候，全家穿同一条裤子。 小孩子光屁股，大人谁要出去谁穿。 在这种活着都困难的情况下，哪还有心思管人家是不是关系户。 只要能吃饱饭就行，什么关系不关系的都不重要。 也就她家里没关系，真有关系，她后门走的比谁都勤。 能轻松点，谁想那么苦。 说起来，以前她可羡慕村里那些家里有香江亲戚接济的了。 当然了，现在也很羡慕。 “那是，我这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温丽娟挺了挺胸。 “你说你这人啥都不会，咋就被推荐上了。” 温丽娟纳闷的不行。 她学历其实挺好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首都比较好的学校。 也就她参加工作的年限没满足三年，不然她肯定有机会名正言顺被推荐上大学。 姚倩就不行了，小学初中都是上的村校，对考古也一窍不通。 温丽娟其实挺不明白的，她这样的，怎么就能被推荐上大学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 “谁知道，我们村那个支书说上大学有钱发，我就跟着晓雨姐一块来了。” “不过支书真是大骗子，说好的考古只需要刨坑锄地，很容易的，结果现在教授天天要我看大部头。” 姚倩哭丧着一张脸，深感自己被村支书骗了。 温丽娟：“村支书？” 姚倩：“对，一个糟老头，说起来他还是你们首都的人呢。” “咦？” 温丽娟来了兴趣。 姚倩：“其实也没啥，就支书媳妇是我们那边的人，两人以前打仗认识的，她媳妇当老师的，一直在我们村校教书，解放后，支书就跟着她媳妇在我们那边定居了，我们村校还是支书自掏腰包盖的。” 温丽娟：“你这个工农兵名额不会也是你们村那个支书帮你争取的吧。” 姚倩：“还真是，听说本来我们生产队没名额的，是支书申请下来的。” “我说呢，你们村这个支书不简单啊。” “你们村还真是藏龙卧虎，你这是遇到贵人了。” 温丽娟啧啧称奇。 这一届工农兵招生要求要有三年工龄，名额不多，大部分都是城里的工人、干部、军人，贫下中农占比不高。 即便有，大部分也是首都城郊区，或者周边农村的。 像姚倩这种南方来的很少，整个北大估计就她一个是南方农村来的。 第315章 跟瑶瑶姐爱人长的有点像那个 温丽娟和姚倩正聊着，江彦穿着军装一身正气走了过来。 男人长的太俊，温丽娟眼睛都看直了。 也不知道江彦说了什么，刘瑶白了他一眼，生气的走了。 江彦大跨步跟上，大手顺势去牵刘瑶。 刘瑶似乎生气了，嫌弃甩了几次他的手，没甩开。 两人一前一后从挖掘现场离开。 “这是瑶瑶姐的爱人。” 以为温丽娟不认识，姚倩解释。 “搞的好像我不知道一样。” 温丽娟冷嗤。 她以前和刘瑶、唐逸枫都在东北部队驻地那边的文物馆上班的。 那会，江彦经常送刘瑶上下班，她遇到过几回。 江彦和当初在大院那会变化太大了，初遇那会，温丽娟并没认出他来，只觉得他这人长的俊，气质好，和刘瑶站一块很登对。 是后来看到江淮和江彦在一块，她才知道江彦就是当初住江家的那个人狠话不多的刺头。 没错，早在江彦和刘瑶结婚之前，温丽娟就见过江彦了。 她和江淮都是大院子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他们大院子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首都本地的首都本地的玩，外地的跟外地的玩。 江彦这种借住在亲戚家的小孩，在他们看来是来攀关系的穷亲戚，大院本地和外地的子弟都喜欢欺负他这种。 她第一次见江彦的时候，江彦正被一群大院一群纨绔子弟拦着。 那群人指着他鼻子羞辱，骂他是穷要饭的，不知廉耻，跑亲戚家蹭饭。 一开始，江彦没搭理他们，扭头就要走。 那群人不依不饶，拦住他的去路，还动手推他。 即便如此，江彦还是没还手。 那群人以为江彦是怂蛋，越发得寸进尺，直接动脚踹他，薅他的头发。 也是这个时候，为首的本地大院子弟头头指着江彦鼻子羞辱他，说江彦亲爹乱搞男女关系，作风不正，和自家保姆搞一起，说江彦亲妈风流成性，和江彦二伯偷情，私奔。 反正说的话挺难听的，江彦当时就气红了眼，抡起拳头朝那男生的面门砸了过去。 那男生当时就怒了，怂恿其他大院子弟抄家伙，一拥而上揍江彦。 当时那十几个大院子弟年纪都比江彦大，身形比他高大，人手一根棍棒，一棍棍往江彦身上砸，下死手的那种。 江彦一个打十几个，落了下风。 他这人也不怕死，无论别人怎么打，就是不躲，反而死死逮着为首那个骂他爹妈的头头揍。 江彦被打的浑身是伤，那个大院子弟的小头头也没好到哪去，被揍的鼻青脸肿的。 那个小头头也是嘴贱，都被揍成了猪头，嘴巴还不干净，骂江彦是野种，指名道姓骂江彦是宋爱萍和江月阳生的野种，骂宋爱萍是戏子，水性杨花，千人睡万人骑。 江彦当时就红了眼，抄起地上的板砖朝男生的脑袋砸了下去。 那男生脑袋当场被砸开瓢了，鲜血直流，渗人的很。 那群打人的纨绔子弟被吓坏了，一个个全住了手，离江彦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也是这个时候，庄艳婷和江老太太赶了过来。 江老太太第一时间抱着江彦，检查他身上的伤口，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庄艳婷则是失望看了江彦一眼，然后和警卫一起带着受伤的那个男生去了医院。 隔天，庄艳婷专门买了水果去医院看望那男生，亲自登门赔礼道歉。 她也是后来听她妈说的，当时庄艳婷本来是打算带江彦一起登门去赔礼道歉的，被江老太太拦住了。 为此，庄艳婷还跟江老太太大吵了一架，说老太太把江彦宠坏了。 江老太太也是个脾气大的，当天就带着江彦回了乡下。 再后来，江月华出差回来，又因为这事和庄艳婷吵了一架。 庄艳婷一气之下闹离婚，还带着江淮回了娘家，一住就是大半年。 这事当时闹的挺大的，组织都惊动了，街道办和民政局的人都上门劝他们两口子别冲动。 因为这事，大院里其他人对江彦的观感更差了，背地里都说他没家教，被江老太太宠坏了，搅家精，破坏别人家庭，说江月华愚孝，偏心侄子。 当然了，这些话大院的人只敢背地里说，不敢当着江家人的面说。 “瑶瑶姐的爱人长的真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比我们公社露天电影里头的男主角还好看。” 姚倩激动的脸都红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江彦。 上回离的远没看清就觉得他好看。 这会离的近，看清后，越发觉得江彦惊为天人。 他身上的军装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太好看了。 “也就还行吧。” 温丽娟口是心非。 “得了吧，你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还就还行。” 姚倩直接拆穿她。 温丽娟脸红红，骂了句，“花痴。” “说的好像你不花痴一样。” 姚倩翻了个白眼。 “我看你是觉得他那身军装俊吧。” 现在全民崇军。 小伙子想参军，小姑娘想嫁军人。 军人的地位前所未有的高。 姚倩这点小心思，温丽娟早看透了。 江彦是长的不错，但是也没她说的那么夸张。 说到底，姚倩还是迷恋江彦那身军装。 姚倩也没否认，只问：“他那军装确实怪好看的，是啥职位啊。” “看他肩章是两毛三，应该是团长吧。” 温丽娟亲哥也是当兵的，对这个有点了解。 “这么年轻就是团长了?好厉害啊。” 姚倩更崇拜江彦了。 温丽娟：“花痴，人家都有对象了，你还眼巴巴盯着看，小心被人举报你作风不正。” “你别瞎说，我又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觉得他好看。” 姚倩慌乱收回了视线。 “哦对了，刚考古所来的那男的是谁啊。” 姚倩忙转移话题。 “哪个？” 温丽娟眼角余光不时看向走远的江彦。 “跟瑶瑶姐爱人长的有点像那个。” 姚倩刚才就注意到了江淮。 第一眼的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看，养眼。 她是南方来的，她那边的人本身就普遍矮，加上现在穷，营养不良，高个子更是少得可怜。 她一米六的身高在北方这边算小矮子了，但是在他们那边，其实算是蛮高的了。 反正他们村比她高的女孩子没几个。 第316章 你不会喜欢唐逸枫吧 姚倩老家那边女孩子不高，男同志超过一米七的也很少。 江淮个子高，足足有一米八多，跟个巨人一样。 他刚进来，姚倩就注意到他了。 只是可惜，江淮高是高，人太清瘦了，看着弱不禁风的，跟小白脸一样。 用她妈的话来说，瞅着就不像是个能干农活的，反倒像吃软饭的。 她是农村来的，很现实。 她妈说了，女人结婚是奔着过日子去的，找男人不能光找好看的，要找壮的，力气大的，能干活的。 像江彦那种最好，浑身都是劲，手臂肌肉鼓鼓囊囊的，军装都快撑破了，一看就是下地犁田拿工分的好手。 “你说江淮？” 温丽娟秒懂。 “江淮，他也姓江？” 猛然的，姚倩想起了刘瑶和自己说过的话，“他不会跟瑶瑶姐爱人是亲戚吧。” “废话，不是亲戚能长这么像？” 温丽娟看白痴一样看着姚倩。 “瑶瑶姐爱人的弟弟？” 姚倩试探性开口。 “是弟弟，不过是堂的。” 温丽娟狐疑看着姚倩：“你该不会想跟他谈对象吧。” “你……你瞎说啥呢。” 姚倩到底年纪不大，温丽娟说话太直白，脸刷一下红透了。 特别是想到刘瑶之前说的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姚倩越发不好意思了，尬的。 她不傻。 相反，在底层生活久了，她比旁人都懂事的更早。 农村人结婚早，在她16岁刚初中毕业那会，家里就有媒人陆续上门给她介绍对象了。 她前后相好几个对象了。 要不是这次被推荐当工农兵大学生，她这会估计还在老家相亲。 甚至，她可能已经跟某个相亲对象结婚了。 农村就是这样，女孩子嫁的越早越好，年纪越大家里越愁。 当初村支书让她去首都读书的时候，她妈是不赞同的。 用她妈的话来说，女孩子读再多书最后都是要结婚生孩子。 她现在都19岁了，读出来都成老姑娘了，到时候都没人要了。 是她哥坚持要送她出去读书的。 叶晓雨也说，她在农村，只能像乡下其他女孩子一样，找个种地的泥腿子，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 但是去首都念书就不一样了，她毕业后就可以当工人，还可以找个城里的对象，以后孩子可以在城里读书。 其实她对找对象没啥兴趣，对城里生活也没啥兴趣。 甚至，她觉得找个泥腿子挺好的，可以一直陪在爸妈身边。 之所以来首都读书，主要是村支书说每个月有钱领，还轻松。 只需要刨刨坑，每个月就能领十几块钱，比在工厂里当学徒还爽。 然而，真来了之后，她发现自己被村支书骗了。 来这读书可比在老家当学徒苦多了，天天要看一堆书，看的她眼睛都快瞎了。 “脸这么红，你不会真对他有意思吧。” 温丽娟狐疑看着她。 “温丽娟，你别瞎说。” 姚倩急眼了。 她是真不喜欢江淮这种文弱书生的类型，脸红只是觉得尴尬。 温丽娟：“我瞎说什么了，对人家没意思你脸红个什么劲。” 姚倩：“真不是，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跟潘安似得。” “噗~”温丽娟乐了，“你不会是嫌弃他太瘦了吧。” “差不多，我们老家农活可重了，他那种看着就不能干农活……” 姚倩欲言又止。 温丽娟笑疯了，“真没想到，江淮这小子有一天也会被人嫌弃。” “你跟他关系很好？相过亲？还是准备相亲？” 姚倩问。 “别，我跟他关系就一般般，至于相亲，还是别了吧，我可不喜欢他这种类型。” 姚倩嫌弃江淮瘦弱，温丽娟则嫌弃他性子太温和了，有点假。 她喜欢野性桀骜一点的，有点坏坏的那种男同志。 姚倩：“那你喜欢哪种类型？” 温丽娟：…… “你还是不是女同志的，张口闭口都是喜欢谁谁，害不害臊。” 温丽娟自认为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 没想到姚倩脸皮比她还厚。 别的女同志说起男同志都脸红，她倒好，张口喜欢闭口喜欢的。 “有啥，这不是只有咱俩听到吗。” 姚倩不以为然。 在农村，那些已婚大娘的话题更开放。 别说喜欢不喜欢了，就是炕上那点事，大娘们干农活的时候都聊，尺度可大了，听的她面红耳赤的。 想起了什么，姚倩开口，“你不会喜欢唐逸枫吧。” 温丽娟沉默，没否定。 “天，还真被我猜到了啊。” 姚倩感觉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其实也算不上，就觉得他神神秘秘的，有点意思。” 温丽娟是大院子弟，家境优渥，身边很多子弟都是江淮那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类型。 其实很多都是装的。 她身边像唐逸枫这种桀骜不驯的男同志很少。 也是因为少，她才对唐逸枫有兴趣。 然而，也仅仅只是感兴趣。 温丽娟目标很明确。 她来学校是求学的，不是来搞对象的。 无论是唐逸枫、亦或者是姚倩、刘瑶，学校里的其他学员们，都只是她漫漫人生路的过客。 等毕业后，他们会各奔东西，姚倩会继续回她的乡下，唐逸枫、刘瑶还有专业里其他学员们会继续回原单位，原工厂，他们基本不会再有任何来往。 这些人是喜欢她，还是排挤她，对她都没影响。 她要的是那一纸文凭。 她家里早给她安排了光明的未来。 “你家里有给你安排对象吧。” 姚倩问。 温丽娟和叶晓雨一样，都是大院子弟。 像他们这样的人，出生后命运就被安排好了。 她哥只是叶晓雨在乡下无聊时候的消遣，叶晓雨迟早是要回首都城，和家里安排的门当户对的对象结婚的。 温丽娟肯定也是如此。 “嗯。” 温丽娟倒是没否认。 “是怎么样的对象？” 姚倩好奇问。 “跟江淮差不多吧。” 温丽娟兴致缺缺的，显然对自己的未婚夫没什么兴趣。 “是青梅竹马？” “差不多吧，都是一个大院的。” 她跟男方虽然一个大院长大的，但是双方其实并不熟。 第317章 这天底下还真有我们江团长不知道的事啊 她清楚记得，男方当初喜欢的是叶念，还追过叶念。 是最后叶念嫁给宋彩胜了，男方才答应跟她相亲。 两人总共没说过几句话，就看了几次电影，吃过几次饭。 说起来，她其实也不喜欢特权，不喜欢走后门。 之所以答应家里来上学，很大原因还是害怕结婚，想躲避，想着能晚点结婚就晚点，能拖就拖。 “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他工作了。” “机关单位？” “嗯。” “我猜也是。” “你们是打算毕业后就领证结婚吗？” “差不多。” 温丽娟看她一眼，“你想问的是叶晓雨有没有对象吧。” 姚倩咬唇，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猜也是，你哥和叶晓雨的事我知道。” 温丽娟同情看了姚倩一眼，“劝你哥死心吧，他和叶晓雨不会有结果的。” 她这样的人，婚姻都没办法自己做主，更何况是叶晓雨。 就叶晓雨那个妈，别说叶晓雨不想嫁去乡下了，就是她肯，她那个亲妈也不会肯。 “我知道。” 姚倩眼神暗了暗。 她哥是真喜欢叶晓雨。 叶晓雨提出分手那天，她哥喝了一宿的白酒，还吐了。 她看的出来，她哥很痛苦。 然而，即便如此，她哥最终还是放手，让叶晓雨走了。 前阵子，家里还寄了信过来，说是给他哥介绍了一个对象，隔壁生产队的，是个干活的能手，一天能拿八九个工分，比男人还能干，她妈满意的不行。 不出意外的话，他哥很快就会和那个相亲对象结婚了。 至于叶晓雨。 “前几天来学校门口找叶晓雨的那个男的是她对象吗？” 姚倩问。 前阵子，她在校门口看到叶晓雨在跟一个男同志聊天。 两人挺亲昵的样子，男方还给叶晓雨带了不少好吃的。 “差不多，两家父母都见过面了，等叶晓雨毕业就会领证结婚。” 现在结婚都是这样，双方条件差不多，见面后观感不是太差，基本就可以考虑领证结婚的事了。 叶晓雨那个对象也是相亲的，双方家境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挺登对的，双方父母都乐见其成。 “你……不会想把你哥和叶晓雨的事说出去吧。” 温丽娟迟疑开口。 她和叶晓雨虽说是朋友，但是两人的关系其实也没多好。 叶晓雨亲妈是后妈，在大院名声不太好。 虽说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大院里的子弟大部分都不想跟叶晓雨有来往，排挤她。 这也导致叶晓雨脾气有点古怪，大小姐脾气挺严重的。 当初人家宋家上门提亲想娶的本来是叶念的，是叶晓雨那个亲妈从中作梗，换成了叶晓雨。 叶晓雨跑部队那边还闹出不少事来，惹得宋家不高兴，要退亲，最后新娘换成了叶念。 叶晓雨一气之下连夜回了首都，还找她哭诉了。 当时她嘴上安慰叶晓雨，心里其实有点鄙视她。 本来那门婚事就是人家叶念的，是她抢了别人的东西，结果还委屈上了。 她其实也不是很想跟叶晓雨做朋友的，是叶晓雨黏人，老是去她家找她玩，加上被她爸妈逼的。 叶晓雨亲爹是政委，职位高，她爸妈爱钻研关系，就想让她跟叶晓雨玩，拉近关系，他们好开口求叶晓雨亲爹办事。 “你说啥呢，我是那种人吗。” 姚倩澄清。 名声对一个女孩子多重要。 她再坏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报复叶晓雨。 再说了，叶晓雨对她还是挺好的，没必要。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她？” 姚倩早看出来了。 温丽娟和叶晓雨的关系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 两人在一块的时候，都是叶晓雨在说话，温丽娟偶尔回几句，表情淡淡的。 “怎么会，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这话温丽娟说过无数次了。 说的次数多了，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得了吧。” 姚倩鄙视她，“不过你不累吗，明明不喜欢她，还要天天装着跟她关系很好的样子。” 温丽娟怔了一下。 她不喜欢叶晓雨有那么明显吗？ 其实叶晓雨下乡插队磨砺后性子比以前好很多了，好相处多了。 然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叶晓雨三观跟她差太多了。 反正她是做不出叶晓雨干的那种事，把乡下对象踹了，扭头回城就跟别人相亲。 甚至，都不承认自己在乡下谈过对象。 她可听说了，那男的在乡下可帮了她不少，刚下乡就帮她干农活，后面还到处求关系，把她安排到村校当老师。 叶晓雨亲爹作风很正，不屑于搞特权，跟她爸妈完全是两个类型。 叶晓雨想回城，她亲爹都不管她，还严令不许知青办那边的人给叶晓雨特殊照顾。 叶晓雨这个工农兵名额，还是乡下那个男的，也就是姚倩哥哥帮她争取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男人，叶晓雨竟然提都不愿意提一句人家，好像人家是她人生的奇耻大辱一样。 现在组织鼓励自由恋爱，女同志搞对象，甚至分手都是很正常的事。 大部分男方并不会因此而嫌弃她们。 是叶晓雨这人自尊心太重了，觉得跟乡下泥腿子交往丢人，才不愿意承认，不让别人提。 “懒的跟你扯，干活去了。” 温丽娟拿起洛阳铲转身走了。 “你等会，我跟你一块去。” 姚倩扛着铲子小跑着跟上。 …… 这边，从公主坟离开后，江彦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刘瑶知道他在气什么，故意没搭理他。 “他怎么在那。” 坐上军用吉普车驾驶位后，江彦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容易，我们江团长终于舍得开口了。” 刘瑶就不喜欢他这点，有什么不直接说，老是冷着一张脸，摆脸色给别人看，让别人猜，拧巴的不行。 “少贫嘴。”江彦凉飕飕的瞥了刘瑶一眼，“你们单位不是只有一个工农兵名额吗。” 江彦当然知道刘瑶和唐逸枫没什么。 但是看到两人在一个学校，看样子还学的同一个专业，江彦挺不爽的。 江彦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他媳妇去哪，他就跟着去哪，跟屁虫一样。 “哟，这天底下还真有我们江团长不知道的事啊。” 刘瑶继续调侃他。 “刘瑶！” 两个字，江彦说的咬牙切齿的。 刘瑶：“你不是挺能查的，自己查下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第318章 我快饿死了 “欠收拾，一会有你哭的时候。” 话落，江彦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吉普车疾驰而去，扬起一地的尘土。 这次来首都，江彦托关系买了不少家具。 从医院离开后，江彦先是去了一趟老房子。 和江淮说的一样，老房子装修的差不多了。 工人们正在进行收尾工作。 车子停下后，江彦陆续把车上的家具搬进老房子。 除了家具，江彦还买了不少吃的喝的，白面都带了好几袋。 刘瑶也帮着把那些轻的东西搬进屋。 等两人忙完，太阳都下山了，工人们陆续全走完了。 一时间，老房子只剩下两人。 江彦直勾勾盯着刘瑶看。 刘瑶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本能往后躲。 然而，她才后退两步，手就被男人扼住了。 男人用力一拽，顺势将人拦腰抱起。 “这没床……” 夫妻多年，刘瑶光是看他那要吃了自己的表情就知道他要干嘛。 不是她不想。 而是老房子刚装修好，床都没搬进来呢。 “没床不是更刺激。” 江彦低头亲她。 刘瑶：…… 同志，你不对劲！ 江彦：“还是你想去江家？” 刘瑶：…… 那还是算了吧。 江老太太和江旭舟几兄妹都在家里。 再说了，她没有在别人家，在别人的床上做这种事的习惯。 “要不去招待所？” 刘瑶试探性开口。 “不去。” 江彦粗鲁的咬她耳垂的，啃她的脖子，气息有点重，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你……你轻点，等下留痕迹了。” 江彦啃的太用力，刘瑶生怕上面留下那些暧昧的痕迹。 她明天还要上课呢，被人看到多丢人。 等下别人说，都当妈的人了，还玩这么激烈。 然而，刘瑶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这么说，江彦越兴奋。 “江彦，你属狗的吗。” 刘瑶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被他咬下来了。 江彦：“对，老子就是属狗，公的，你是母的。” 刘瑶：…… 你指定有点毛病吧，看过医生没！ “媳妇，想我没。” 将人放下，江彦抵着刘瑶的额头，哑着嗓音问。 “没。” 刘瑶口是心非，故意气他。 “你确定？” 江彦凑近，整个身子几乎贴在刘瑶身上，大掌顺势握住了女孩的手。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刘瑶脸色都变了，“你……臭流……” 唔~ 余下的话，尽数被男人的唇堵了回去。 几个月不见，江彦越发强的可怕。 结束的时候，刘瑶感觉自己腿都是软的。 老房子刚翻新，里面没电没水，要什么没什么。 完事的时候，两人只能简单用干毛巾擦了一下。 从老房子出来，刘瑶哪哪都不舒服，黏糊糊的。 看她实在难受，江彦只能带她去了趟附近的招待所。 在招待所里，江彦没忍住，又要了她一回。 刘瑶都要哭了，这人怎么跟狗一样，走哪都能发情。 两人在招待所腻腻歪歪了很久。 等想起来接孩子，天已然黑了下来。 好在，两个孩子平时都是江老太太在接，刘瑶倒是不担心。 “我快饿死了，可以出去吃饭没。” 刘瑶窝在男人怀里，嫌弃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 都结婚五年了，江彦还是跟个毛头小伙一样，每次兴致一来就受不住，刘瑶感觉自己腰都要被他掐断了，累的慌。 “再抱会。” 江彦迷恋的往女孩肩窝里蹭了蹭，像是怎么都亲不够一样。 “滚，我好饿。” 刘瑶继续嫌弃的推他。 “猪，天天就知道吃。” “你躺会，我出去给你打包。” 江彦在她额头亲了下，起身，就那么赤着下了炕。 刘瑶：…… 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心里这么想，刘瑶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彦看。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身材是真的完美。 宽肩窄腰，大长腿，屁股还挺翘的。 再看那地方…… 额~ 非礼勿视。 刘瑶慌乱移开视线，脸颊难得有点红。 “小色女。” 江彦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掐，顺手抄起床边的绿军裤利索套上。 “想吃什么？” 江彦低头看刘瑶，手里套裤子的动作没停。 “我都行。” “不过这会天都黑了，你确定还能买到吃的？” 这年代的服务员可不比后世的牛马，一个个态度差的很，到点就关门下班，才不会管你。 “买不到就自己做。” 咔嚓，皮带扣顺利合上。 “走了。” 江彦随手拿起一件背心，边走边往脖子上套。 “外面凉，你就穿这么少，小心感冒。” 刘瑶冲男人背影提醒。 首都四季分明。 入秋后有点凉。 特别是天一黑，冷飕飕的，必须穿个薄外套。 江彦就穿个破背心，一会搞不好要感冒。 “媳妇这么关心我？” 江彦脚步一顿，扭头似笑非笑看着刘瑶。 “谁关心你了，我是怕一会被你传染。” 江彦这人就爱得寸进尺，刘瑶故意口是非心，不想让他太嘚瑟。 “你这全身上下还真是嘴巴最硬。” 江彦笑笑，抬脚出了门。 “你要不要顺便先回去看看奶奶和云树他们。” 刘瑶冲男人的背影问。 江月华住的部队大院在首都二环市中心，离旅馆这边挺近的。 “不用，明天再去。” 江彦想也没想，拒绝了。 “你……” 刘瑶张了张嘴，还想劝几句，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不喜欢住别人家，不喜欢寄人篱下。 平时除了放假回江家带下孩子，她基本都是住的学校集体宿舍。 江云树兄弟俩一直是江老太太的接送。 江彦今天难得来趟首都，本来刘瑶想让他顺便去趟江家。 但是转念一下，江彦去，自己不跟着回去，挺不合适的。 特别是，等下江老太太问她怎么没跟着一块回去，江彦要怎么回。 难不成要江彦说她现在住在招待所吗。 多难为情。 索性，刘瑶也懒的劝他了，不去就不去。 也不差这一晚上的。 反正老房子翻新的差不多了，过阵子就能搬进去了。 她是真住不惯江家，特别是江擎两口子最近搬回江家那边住了。 她宁愿和江彦在招待所蜗居。 不是怕江擎对他们有意见，单纯只是觉得不方便。 第319章 刘甜甜卖饺子 江彦前脚离开，后脚刘瑶闪身进了空间，然后直奔超市后门。 这阵子忙着学习，刘瑶已经很久没进空间了。 空间出租屋里堆满了古董，大部分都是现在产的567国瓷，还有一些是当初文物馆低价处理的古董。 古董太多，满满当当全堆在地上，跟小山丘一样，看着就心情好。 这都是钱啊。 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最后欣赏一眼自己的家当，刘瑶进了浴室。 怕江彦突然回来，刘瑶也不敢洗太久，只简单冲了个澡，头发都没敢洗。 刘瑶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在江彦回来之前洗完了。 “吱吖~” 招待所的实木门被推开。 “回来了，这么快？” 刘瑶装模作样蹲在地上收拾地上的洗脸盆，装作自己刚擦洗完身子的样子。 “你指哪方面？” 江彦明知故问。 刘瑶：…… 这人怎么越来越油腻了。 明明才二十来岁，跟个中年油腻大叔一样。 啥事都能拐到男女之间那点事上去。 “没正型，买了什么。” 刘瑶往他手里的食盒瞥。 “饺子。” 江彦沉声，深深看了眼刘瑶。 “这么看着我干嘛，整的我好像犯人一样。” 男人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刘瑶被他看的有点心虚，先发制人。 “没。” 江彦敛眸，收回视线。 “先吃饭，我一会再收拾。” 江彦把食盒放炕边的桌上，揭开盖子。 瞬间，房间内全是韭菜香味。 “好香啊，韭菜饺子？” 刘瑶是真饿了，闻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嗯，国营饭店关门了，就剩这些了，你先凑合吃，吃不饱我再想办法。” 后世南方夜生活很丰富，凌晨三四点大街上都一堆的大排档，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但是北方不一样。 北方没什么夜生活。 即便是后世，外面的商铺也是早早就关门。 除了酒吧之类的特定场所，大街上基本没啥人。 70年代的北方入夜后更没人，这饺子是江彦在黑市买的。 “我试试。” 刘瑶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 饺子皮薄馅大，用料挺实在的。 就是可惜是素饺，韭菜鸡蛋馅的，没啥油水。 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老板的手艺好，刘瑶吃着还怪香的，连着往嘴里塞了好几个。 “慢点吃，跟个小孩子一样。” “来，喝点水。” 女孩吃的狼吞虎咽的，江彦怕她噎着，把军用水壶打开，然后递给她。 “饭店都关门了，你上哪买的饺子。” 刘瑶嘴里塞着饺子，含糊不清问。 “这你不用管。” 黑市的事，江彦不想让刘瑶知道。 “切，肯定是去黑市买的。” 认识江彦久了，他一个眼神，刘瑶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你去过？” 江彦拧眉，眼神瞬间变的凌厉起来。 “没，听人说过。” 现在私营买卖是违法的。 首都是皇城，抓的更严。 如果不是穷的实在没办法，没人愿意去黑市冒险。 刘瑶又不傻，怎么可能跑那种地方。 不过她记得书里写过，刘甜甜经常去首都城黑市卖东西。 刘甜甜前世伺候周明轩一家老小，又当过保姆，厨艺还是挺好的。 重生后，她的第一桶金就是靠去黑市卖美食。 等会。 这饺子不会就是刘甜甜卖的吧。 “听人？听谁，刘甜甜？” 江彦今天去黑市还真遇到刘甜甜了。 刘甜甜用头巾把头发包起来，脸上抹了锅灰，故意佝偻着腰，乔装打扮成一个老太太的样子，蹲在黑市的角落里卖饺子。 许是以为自己乔装的很好，刘甜甜看到他的时候，不闪不躲的。 殊不知，江彦早年在部队就是当的侦察兵，一眼就认出她了。 要说这刘甜甜对黑市是真的情有独钟，无论哪里的黑市都能看到她。 她这胆子是真的大，之前被抓了那么多次，还被下放了，还不怕，竟然又跑黑市去了，还敢掐着嗓子问他买不买饺子。 “你……你这饺子不会是跟刘甜甜买的吧。” 刘瑶的表情有点丰富。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吃上女主给她做的饺子。 “嗯。” 江彦沉声，点头。 整个黑市总共就没几个人摆摊。 那些小贩看到他穿着军裤还撒丫子全跑完了，就剩刘甜甜不怕死蹲那卖饺子。 没办法，他只能跟刘甜甜买了。 刘甜甜卖的这饺子是真的香，他在巷子外面就闻到味了。 但是同样的，饺子卖的也是真的贵，就两盒饺子，还是素饺，竟然要2块钱，相当于将近四斤猪肉的钱了。 刘瑶：…… 这该死的猿粪。 “不是说好吃，多吃点。” 江彦夹了个饺子往刘瑶嘴里塞。 刘瑶：…… 我可以不吃吗。 怪怪的。 “你不吃吗？” 刘瑶发现江彦就没动过筷子。 江彦：“我不饿，你吃就行。” “你这次在这边要待多久？” 刘瑶看了眼男人。 “不清楚，不出意外转业前应该会一直在这边了吧。” “你先吃，我再去给你打盆热水。” 江彦端着地上的水盆出了门。 屋子里全是韭菜香味。 刘瑶扫了眼桌上剩下的饺子，心说这刘甜甜不愧是女主，厨艺挺不错的。 这饺子确实好吃，比国营饭店的饺子还好吃，很合她的胃口，香气还特别霸道。 等下。 该不会…… 想到某种可能，刘瑶有点激动，拿筷子的手都有抖。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刘瑶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 一个两个。 整整两盒饺子都被刘瑶吃完了。 然而，刘瑶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五脏六腑也没有空间小说里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所以，是她想多了？ 刘甜甜并没有空间，也没有所谓的灵泉水？ 饺子好吃，单纯只是刘甜甜厨艺好？ 莫名的，刘瑶有点失望。 她还挺希望刘甜甜真有灵泉水的。 灵泉水包治百病。 她要真有，江老太太的病就有救了。 “哎~” 刘瑶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江彦重新端了一盘热水进来。 “没。” 刘瑶敛去了眼底的失落。 江彦：“热水给你打好了，你看要不要洗头。” 刘瑶：“嗯，谢谢。” 第320章 刘甜甜都不可能真正快乐 翌日，天刚蒙蒙亮，刘瑶就被楼下吵架的声音吵醒了。 楼下不时传来女人的叫骂声，砸东西的声音，隐隐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刘瑶被吵到不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跟烙大饼一样。 最后实在受不了，刘瑶一屁股坐了起来。 “醒了？” 江彦穿着军装，推门大跨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楼下在吵什么。” 昨晚本来就被江彦折腾了一晚上，到一两点才睡。 现在天刚亮，楼下就一直在吵，刘瑶困的眼皮子都掀不起来。 “不清楚，好像是抓破鞋。” 江彦将帽子摘下，随口回了句。 “啥？” 刘瑶的八卦心一下被激了起来，眼睛变的亮晶晶的，困意全无。 “我看看。” 刘瑶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然后把脑袋往窗外声源处伸。 “外面冷，外套穿上。” 江彦把军大衣脱下，披在刘瑶肩上。 他们住的招待所三楼，窗户正对着招待所门口。 招待所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隔着人群，刘瑶一眼看到了中间的刘甜甜。 刘甜甜一只手拽着一个女孩的头发，一只手啪啪往女孩脸上扇。 女孩被扇的脸都肿了，嘴角还溢出了殷红的血丝。 “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做什么不好，学别人当破鞋，我打死你。” 刘甜甜一巴掌一巴掌扇在女孩脸上。 “我呸！我是小娼妇，你又是什么，你个老母猪，一把年纪不害臊，到处勾搭男人。” 女孩也不甘示弱，反手还了刘甜甜一巴掌。 两人你来我往，互扇巴掌，互扯头发。 “姐，你不要打了。” “姐，你不要打了。” 旁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一边哭一边拉人。 “这是……” 这几个人都有点眼熟，刘瑶感觉自己似乎在哪见过一样，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名字。 “吴文秋。” 江彦提醒。 “是她？我说呢。” 刘瑶了然。 没记错的话，吴文秋年纪和刘冬是同一年的，今年应该18岁了。 五年不见，吴文秋个头高了很多，跟个大姑娘一样，就是有点营养不良，身材有点干瘦。 被刘甜甜揪住头发的‘破鞋’是吴文秋，那旁边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应该就是吴文珠了。 至于白白胖胖的那个，是吴文海？ 额。 这小子伙食不错啊，变化真大。 小时候那么瘦，五年时间竟然直接变成小胖子了。 也不怪她认不出来，这三姐弟变化太大了。 刘甜甜和吴文秋还在吵。 刘瑶听了会，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来，吴文秋前阵子从乡下农场回来了。 听意思，好像是陆景承捞的人。 具体怎么捞就不知道了。 反正陆景承是男主，有光环，想捞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吴文珠和吴文海这几年一直和陆母老家，也就是江家老宅，首都城郊区那边生活。 吴文秋当初和刘甜甜差不多时间下放的，还在同一个农场里待过一段时间。 听他们吵的对话内容，两人还都认识刘甜甜现任丈夫。 早上，吴文秋姐弟三个进城，恰巧遇到刘甜甜现任丈夫。 然后，她现任丈夫就请姐弟三个在招待所旁边的国营饭店吃了个早饭，正好被刘甜甜撞见。 丈夫对吴文秋殷勤过了头，刘甜甜破防了，逮着吴文秋的头发就薅，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这刘甜甜的人设怎么感觉有点崩了呢。 好歹是女主，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也正常，刘甜甜重生后一路就没顺过，几次三番被下放，还跟官配男主离婚了，心境估计早变了。 “刘甜甜，你他妈闹够没！” 啪的一声，男人用力一巴掌扇在刘甜甜脸上。 “你……你敢打我？” 刘甜甜捂着脸，不敢置信看着男人。 “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那就离婚吧。” 男人受够刘甜甜的喜怒无常了。 他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跟她领证。 “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要跟我离婚？你还敢说你跟她是清白的？” “霍瑞德，你个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刘甜甜歇斯底里冲上去，对着男人又抓又挠，表情狰狞的可怕。 有瞬间，刘瑶仿佛看到了以前城中村楼下那些抢纸皮的大妈。 刘甜甜上辈子过的不好，可以说穷困潦倒，在周家不受公婆和姑姐待见，丈夫对她也不好，还出轨。 年轻的时候伺候公婆伺候老公，老了还要给女儿带外孙，给别人当保姆补贴家用，受尽了窝囊气。 晚年的时候，因为和女儿不合，女儿还把她赶了出去。 为了生存，她还经常和楼下的大妈因为抢纸皮大打出手。 经历过太多的苦难，刘甜甜的心早就伤痕累累了，她对这个世界的人和事充满了怨恨。 三岁定六十，成年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就像前世很多儿媳改变不了婆婆一样。 重生后，刘甜甜的皮相再年轻，她骨子里还是上辈子那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幸福的童年能治愈人的一生。 而不幸的童年，要用一世，甚至是两世三世来治愈。 无论重生多少次，刘甜甜都不可能真正快乐。 除非她能忘记前世的记忆，从头开始。 外面的闹剧还在继续。 刘甜甜当众对着丈夫又抓又挠的，全然一个市井泼妇。 刘甜甜不愧是女主，有光环，挑男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除去最开始的那一巴掌，后面无论刘甜甜怎么挠怎么闹，霍瑞德都没还手，任由她打骂。 吴文秋和霍瑞德本来就没发生什么实际性的东西，围观群众自然不会帮刘甜甜打破鞋。 相反，刘甜甜太彪悍，围观群众一个个全对着她指指点点的，都在同情霍瑞德，娶了个泼妇。 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说刘甜甜是吴文秋以前的后妈。 后妈和继女抢同一个男人。 围观群众看刘甜甜和吴文秋的眼神更微妙起来了。 吴文秋觉得丢人，拉上弟弟妹妹扭头头也不回走了。 人群外，刘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男主陆景承。 陆景承前两年因为下雪天帮刘甜甜买肉，遇到雪崩，被大雪冻伤了，一直瘫痪在床。 部队给他办理了病退，提前转业了。 听人说是转到一个国企工厂养老去了。 两年过去了，陆景承奇迹般能靠着拐杖站起来了，就是走路还是不利索，有点跛脚。 陆景承拄着拐杖，远远看着被人群包围的刘甜甜，脸上全是失望。 他身侧还跟着六个男孩，大的那三个看着有九岁的样子，小的那三个看着也就比江云树他们大一点。 兄弟六人看着刘甜甜而也是一脸的失望。 “爸爸，妈妈她……” 陆二宝仰头看着陆景承，欲言又止。 “走吧。” 陆景承叹气一声，拄着拐杖扭头走了。 第321章 我还真能对她的病情一窍不知? 吴文秋姐弟三个走了。 陆景承父子七人也走了。 刘甜甜还在闹，闹着闹着还动手打人。 霍瑞德从始至终都没吭声，只重复一句，她要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婚，他不勉强。 刘甜甜当然不肯，她现在名声这么臭了，离了怎么找对象。 再说了，两人女儿都生了。 她就算死，也要死在霍家。 反正在她没找到下家前，她要死磕霍瑞德。 其实回城后，她也打听过前夫陆景承的近况。 挺不好的，腿瘸了，还提前转业到国企工厂养老去了。 也就是说，陆景承这辈子已经毁了，他是不可能像上辈子一样当官了的。 与其跟着他吃苦，还不如继续跟着霍瑞德。 霍瑞德虽然本人没什么特别大的本事，上辈子也没多大的成就，属于查无此人的类型。 但是他爸有本事啊。 再说了，霍家在首都还有四合院呢，以后随便拆迁一下都是几个亿。 只要不离婚，她下半辈子吃喝肯定是不愁的。 然而，婚姻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 现实生活也不是小说，不是你想干嘛就能干嘛的。 霍瑞德本就没有多喜欢刘甜甜，当初会跟她发生关系，只是因为乡下农场日子太煎熬，耐不住寂寞，刘甜甜又太主动，他才情难自禁。 现在和刘甜甜生活的越久，霍瑞德对她越失望，想离婚的欲望越发强烈。 但是想到两人刚出生没多久的闺女，霍瑞德又硬生生的忍下了。 双方在大街上闹了好一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招待所的大门都被堵住了。 霍瑞德觉得丢人，扔下刘甜甜挤开人群先走了。 “行了，看够了吧，包子都凉了。” 江彦适时开口。 当时人都走了，外头围观的人也陆续散了。 刘瑶看了会觉得没意思，关了窗。 “你这包子不会又是刘甜甜那买的吧。” 刘瑶看了眼桌上的肉包子。 江彦：…… 大白天的，他没事跑黑市干嘛。 “国营饭店买的。” 江彦解释。 “哦。” 刘瑶点点头。 “你经常去黑市？” 刘瑶又问。 “很少。” 他是军人，怎么可能经常去黑市。 昨天那是因为天黑了，外面店铺全关门了，没办法才去的。 再说了，黑市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卖，都是一些穷苦农民在卖自家种的农副产品。 不过刘甜甜倒是经常去黑市，每次都鬼鬼祟祟的，还自以为乔装的很好。 江彦想不通，她有这么缺钱吗。 以前和陆景承在一起的时候，不愁吃穿，她也经常跑黑市。 现在和霍瑞德结婚，还是跑黑市。 据他所知，霍家平反后，以前的家当都陆续被归还了，还给了不少补偿，霍老爷子还被邀请去北大当教授去了，霍瑞德也被安排到了国企工厂上班，他们家现在应该不缺钱才对。 江彦不知道的是，刘甜甜是女主，被剧本硬控了。 剧本里，她的主线就是去黑市做买卖，后面改革开放成国内的女首富。 所以无论剧情发展偏离到哪里，刘甜甜最终都要回到去黑市做生意这条主线上来，跟她缺不缺钱没关系。 …… 学校今天放假。 吃过包子，江彦把招待所的房间退了，然后带着刘瑶去了趟江家。 江擎两口子今天还要上班，两人一大早就出去了。 江旭舟和江云树他们早早上学了，家里只剩下江老太太。 两人到的时候，江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捣鼓她种的那些大白菜。 “奶奶。” 一进门，刘瑶就高兴的朝老太太走了过去。 “哎，今天放假吧，我就猜你要回来。” 江老太太乐呵呵的看了眼院子门口。 这一看，就发现了刘瑶身后的穿着军装的江彦。 “你小子怎么跑过来了，部队不忙吗。” 江老太太嘴上这么说，心里是欢喜的。 江彦这阵子忙，已经好几个月没来看她了。 刘瑶：“奶奶，你也不知道吗，他调到这边了，以后都在这边了。” “真的？” 江老太太高兴坏了。 她正愁刘瑶和江彦长期分开，以后会影响夫妻感情呢。 毕竟小两口都那么年轻，刘瑶长的又漂亮，学校又那么多单身优秀的小伙子。 现在好了，江彦调过来首都这边了，小两口以后又能天天见着了。 “你小子可以啊，瞒的这么紧，一点风声不透露。” 江老太太嗔怪瞪他一眼，“今天刚到？” 刘瑶紧张看了眼江彦，生怕他来句昨天到的。 然后江老太太再问他一句，昨晚上住哪，他来句跟她住的招待所。 那多尴尬。 好在，江老太太也只是随口问。 “早饭吃了没，家里还剩点馒头。” “不过我猜你估计不喜欢吃，要不我给你煮个面？” 没等江彦回答，江老太太看着刘瑶问了。 刘瑶：“我们吃了，吃的肉包子，刚吃完过来的。” “奶奶，我帮你吧。” 刘瑶伸手就要拿江老太太手里的菜篮子。 “别别，脏，我拿就行。” 江老太太躲开。 “你们先进屋做会，我再摘两颗大白菜就进去。” “臭小子，还杵着干嘛，带瑶瑶进去喝水。” 江老太太嫌弃踹了江彦一脚。 “走吧。” 江彦旁若无人牵着刘瑶的手。 刘瑶嫌弃挣脱了几下，没躲开，任由他牵着了。 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江老太太眉眼里全是笑，“这小子。” “咳咳。” 两人前脚进屋，后脚江老太太咳嗽起来。 怕被他们听到，江老太太紧张从兜里掏出随身准备的手帕捂着嘴巴，尽量把咳嗽声压了下去。 咳了会，老太太感觉好点了，低头一看，手帕里隐隐有血丝。 老太太似乎习以为常，随手将手帕塞回了口袋，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弯腰继续摘大白菜。 屋内，刘瑶和江彦正好站在堂屋窗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人老了都有这么一天。” 江彦语气淡淡的，似乎早知道了。 “你……” 喉头酸涩的厉害，话出口，刘瑶的声音都哽咽了，眼睛红红的。 其实她也早知道了，老太太去医院复查都是她带去的。 检查报告现在都还压在江擎手里呢。 老太太这病是绝症，治不好。 晚期了，她年纪大了，手术意义也不大。 江擎的意思，尽量瞒着老太太，让她每天开开心心的。 “你这什么表情，她是我奶奶，我还真能对她的病情一窍不知？” 江彦这次申请调过来首都这边，很大原因也是想多陪陪江老太太。 他都想好了，把老房子翻新一下，到时候把老太太和孩子一块接过去。 老房子是江老太太一块心病，当初江老爷子就是在里面去世的。 但是同样的，里头也全是老两口的回忆。 第322章 手摇井 “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瑶解释。 “好了，奶奶进来了。” 江彦安慰性的拍了拍刘瑶的肩头。 不多会，江老太太就提着菜篮子从院子走了进来。 “咋了这是？” 屋里气氛有点不对劲，江老太太看看江彦，又看看刘瑶。 刘瑶眼睛红红的，江老太太火气蹭一下上来，“你小子又欺负瑶瑶了？” “没，奶奶，眼睛进沙子了。” 刘瑶撒谎。 “这样啊。” 江老太太信以为真，松了口气。 “臭小子，不许欺负瑶瑶听到没。” 老太太警告。 江彦：“奶奶，我哪敢欺负她，她欺负我还差不多。” “你最好是！” 江老太太瞪他。 “最近这首都城风沙是真的多，过几天估计还有沙尘暴。” 江老太太抱怨了两句，又说：“奶奶中午给你包白菜猪肉饺子，别搭理这个混小子。” “这白菜长的真好。” 刘瑶夸攒。 “是吧，不是奶奶吹，这大院就没人种的大白菜有我种的水灵。” 江老太太被夸的舒服了，嘚瑟的不行。 人老了，最怕自己没用了，最怕被子女嫌弃，最怕自己没价值了。 江老太太虽然没有这些烦恼，但是也很喜欢得到别人的肯定。 自从江老爷子去世后，江老太太一直蜗居在江家老家农村那边，深居简出的，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后来刘瑶怀孕，江彦把她接到部队。 为了给刘瑶补身子，江老太太天天一大早就跟着家属院那些大娘去肉联厂排队买鱼买肉，有时候还因为肉跟人吵架对骂。 后来孩子生下来，江老太太天天带着两个孩子在家属院嘚瑟炫耀。 在部队那几年，江老太太灰暗的生活一下变的鲜活生动起来，求生的欲望也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想看着江云树兄弟俩平安长大，想看着江彦和刘瑶再生个闺女，想帮他们带二胎。 刚来首都大院的时候，江老太太住的挺不习惯的。 特别是江云树他们兄弟上学后，江老太太在家里待着无聊的很，都快发霉了。 是后来江淮在院子里给她翻了两块土，让她种菜，江老太太的日子这才变的充实起来。 以前她也不懂宋爱国明明种菜种的那么差，还那么爱种。 现在她懂了，种菜这玩意有瘾的。 播种、发芽、收获，每个过程都特别有成就感，跟养孩子一样。 特别是看到江旭舟他们抢着吃的时候，那成就感更是没法言语。 “是是，奶奶最厉害了。” 江彦逗她。 “混小子。” 老太太被夸的舒坦了。 “奶奶，我去帮你洗菜吧。” 刘瑶自告奋勇。 “别别，我来就行，也没几个菜。” 江老太太推开刘瑶。 “没事。” 刘瑶抢过菜篮子。 “你这孩子。” 江老太太笑着摇摇头，倒是没继续跟她抢。 “臭小子，还杵着干嘛，不去帮你媳妇打水。” “知道了奶奶。” 江彦抬脚跟着刘瑶出了院子。 首都大院生活条件比之前部队驻地那边好很多。 驻地那边都是徒手打水，很考验臂力。 水位浅的时候，还不好打水，得借用工具。 最关键还不安全，不小心很容易一头栽井里头。 之前家属院就有几个小孩力气小，打水的时候不小心掉公用井里，脑袋都磕破了。 首都大院这边用的是手摇井，省事很多，还安全。 江彦出去的时候，刘瑶已经把大白菜全倒盘里了，正卖力摇着井。 然而，摇半天，一滴水都没摇上来。 刘瑶：“这井是不是没水了啊。” “蠢货，我来吧。” 江彦舀了一勺水倒了进去，然后用力摇了几下。 清凉的泉水哗啦涌了上来。 “我说呢，原来是这么用的啊。” 刘瑶新奇的不行。 江彦：“土冒！” “你才土冒！” 刘瑶心说，前世她可是搞it的，走在科技最前沿。 智能水龙头的程序她都写过呢，一个手摇井算什么。 江彦：“摇个水都不会，还不是土冒？” “我那是没用过。” 刘瑶解释，白了他一眼。 这年代科技落后，挖井全靠的人力，费人费钱。 很多地方一条村，总共也就一口公共水井，还是公社那边集合全村人一块挖的。 这年代自家院子里有私人水井的，家境一般都挺不错的。 反正整个刘家村，除了以前村里那个地主家，也就刘甜甜家挖有私人水井，还不是手摇的。 至于前世。 前世她爹不疼娘不爱，一直和奶奶生活。 挖井要请人，挺费钱的。 家里穷，还没有壮劳力，奶奶为了省钱给她上学，十几年如一日都是去村里公用水井挑的水。 她最记得小学那会，村里好多人家陆陆续续都自己挖了手摇井。 公共水井用的人少了，井里的水多的都溢出来。 村里小孩经常往里头扔垃圾也没人管，井水都被污染了。 奶奶怕那水不干净，她吃了生病，就去大伯家的手摇井接了一桶水煮饭，结果被大伯娘骂了个狗血淋头，反手还把手摇井的杠子抽了，不让她奶奶继续接水，还阴阳怪气说奶奶是小偷，偷她家的水。 大伯当时就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 要知道，奶奶可是大伯亲妈。 当初大伯娶媳妇的钱都是奶奶省吃俭用攒的，他几个孩子奶奶也帮忙带到了三岁。 好在奶奶也看的开，人家不给接，她就不接，继续去公共水井挑水。 井水脏了，她就和村里另外几乎跟她一样要挑水的人家商量定期换水，把公共水井围起来，不让小孩乱扔垃圾。 一直到她上初中，她和奶奶都是去公共水井挑的水。 那会她就特别羡慕别人家有手摇井，很渴望家里哪天能有个手摇井，这都快成了她的执念了。 很可惜，一直到村里人的手摇井全部换成了自来水，水厂的人来家里给他们家也装了自来水，奶奶都没能给她装上一个手摇井。 这也导致，刘瑶一直不知道手摇井摇水之前还要加水才能出水。 “这首都大院的住宿条件还怪好的。” 刘瑶狠狠羡慕住了。 前世她都上高中了，都21世纪了，家里都没用上手摇井。 现在才70年，江月华他们就用上了。 这人啊，果然不能比。 “能不好吗，这里住的全是干部。” “你不是调来首都了吗，啥时候能申请房子？” “想多了，首都房子更紧张，没个三年五载下不来，老老实实住老宅吧。” 刘瑶：…… 第323章 想让她这个当妻子的和她一起谴责江彦? “哎！” 趁着刘瑶和江彦在院子洗菜，江老太太顺手把沾了血丝的手帕扔到炉子里烧了。 看着炉子里的灰烬，江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 厨房里传来一股烧焦味。 江老太太一向要强，见不得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她。 “奶奶，菜洗好了。” 刘瑶和江彦对视一眼，默契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快啊。” 江老太太乐呵呵道：“这大白菜可清甜了，一会中午给你们包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好啊。” 刘瑶笑。 “哦对了，广娣两口子最近可能要住这边。” 江广娣带闺女来首都医院看病，没地方住。 江擎就把人安排到家里，东西都帮忙拿过来了，就放在楼上客房。 早上的时候，江老太太还特地把客房的被褥什么的重新洗了一遍，这会还在院子里晾着呢。 “这样啊。” 刘瑶倒是无所谓。 反正这里也不是她家，江广娣爱住就住。 “你这孩子。”江老太太笑，“放心吧，有给你留了房间，广娣他们住的一楼客房，你还是住原来三楼那屋。” 江家这筒子楼是三层的小别墅，一层有四个房间。 江老奶奶和江月华两口子年纪上去了，不爱爬楼梯，一直都是住的一楼，几个孩子都是跟江老太太睡。 江擎两口子回来的少，住的二楼。 江淮的话一二三楼都住，每层都有他的房间。 刘瑶就放假来这边看孩子的时间住一下，住的三楼。 刘瑶：“奶奶，老宅那边装修的差不多了，我们准备过阵子搬去老宅那边，你跟我们一块搬过去呗。” “好啊，家具那些买齐全了吗？” 江老太太其实住哪都无所谓。 刘瑶：“差不多了，等散散味，月底这样就能搬进去住了。” 江老太太：“那敢情好。” 两人正说话，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呀，还真是阿彦来了啊，我说门口的吉普车怎么有点眼熟。” 庄艳婷快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麻袋。 “我来。” 东西太沉，江彦过去帮忙提进了屋。 “谢谢哈。” 庄艳婷揉了揉酸疼的手臂，“可把我累死了，这玩意可真沉。” “红薯？” 江老太太打开袋子扫了眼，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红薯。 “对，今天出差回来，路过首都医院，就顺便看了下广娣那孩子，广娣塞了这一袋子红薯给我，说是她婆婆种的，特地让她带过来的。” “可真沉，也难为那孩子大老远带过来。” 庄艳婷甩了甩胳膊。 “那孩子咋样了。” 江老太太问。 庄艳婷摇头，“怕是好不了。” “哎。”江老太太叹气，“都是命。” 现在医疗不发达，婴幼儿夭折的几率还是挺高的。 活到这把岁数，江老太太早看淡生死了，早见怪不怪了，就是可怜了那孩子。 “这杨慧娇是真越来越不像话了，孩子都那样了，昨天竟然还跑医院闹着要钱。” 庄艳婷也是从谭孝红嘴里听说的。 都是为人父母，她想不通，杨慧娇咋就这么没人情味呢。 “正常。” 江老太太冷嗤。 “广娣那丫头结婚后倒是懂事多了。” 庄艳婷挺意外的。 当初江广娣和陶大栓结婚，她还担心江广娣不是过日子的人，到时候坑了陶大栓。 没想到，她结婚后跟变了个人一样，还挺护着陶大栓的，听说对婆婆也孝顺。 “都二十好几当妈的人了，再不懂事日子更加不用过了。” 江老太太没好气接话。 知道老太太不喜欢江广娣，庄艳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看向江彦，“听你大伯说，你调首都这边过来了？” “嗯。” 江彦态度淡淡的。 “调首都好啊，以后可以多陪陪瑶瑶。” 庄艳婷似乎习惯了他的态度，笑着打趣。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你留在这？” 江彦看着刘瑶。 “行。” 刘瑶点头。 江老太太：“你这孩子，不是刚到，怎么又要出去，去干嘛呢。” 庄艳婷：“妈，你这话说的，阿彦刚调过来这边，肯定要去部队对接工作的。” “一天天就你最忙，等媳妇跑了看你怎么哭。” 江老太太嗔怪瞪他一眼，“中午回来吃饭吗？” 江彦：“看情况。” “算了，问你也白问，赶紧走吧。” 江老太太催促。 “这小子，一天天都不知道在瞎忙什么。” 江老太太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吐槽。 庄艳婷：“妈，阿彦这叫有事业心，好事。” “你就惯着他吧。” 江老太太冷哼。 “妈，你这话说的，最惯阿彦的难道不是你。” 庄艳婷笑，“当初阿彦打人，我只是让他上门道个歉，您老直接生气把人带回乡下去了。” “错的又不是他，凭什么要他道歉。” 江老太太理直气壮。 “是是是，怪我，怪我当初没了解清楚情况。” 庄艳婷道歉态度真诚。 刘瑶茫然看着两人。 庄艳婷解释，“当初阿彦在大院里跟人打架，把人家打的鼻青脸肿的，把人家脑袋都砸破了，我当时没问清楚，以为是阿彦先惹事的，就想让阿彦上门跟人家道歉，我是后来才知道，当时是那小伙子先惹事的，先骂阿彦的……” 刘瑶静静听完，心下了然。 她就说江彦对庄艳婷的态度怎么总是怪怪的。 说他不喜欢庄艳婷，又不至于。 但是要说多喜欢，也没看出来，总是淡淡的。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个插曲。 “都是一家人，说开了就没事了。” 刘瑶安慰庄艳婷。 其实她能懂江彦。 江彦不是恨庄艳婷，只是觉得自己始终只是这个家的外人。 “我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就是阿彦他……” 庄艳婷欲言又止。 刘瑶没接话，看庄艳婷的眼神有点微妙。 这事明明错的就是她，是她先没问清楚事情前因后果。 现在怎么搞的好像江彦不原谅她就是小气一样。 做错事，道歉就行了？ 别人就一定要原谅你？ 不原谅你就是不大度？ 看庄艳婷这意思，江彦不原谅她，她还委屈上了，现在还想让她这个当妻子的和她一起谴责江彦？ 呵。 怎么可能。 “行了，我剁饺子馅去了。” 江老太太似乎也不想跟庄艳婷多说，把围裙系上，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奶奶，我帮你吧。” 刘瑶也跟着去了厨房帮忙。 庄艳婷怔愣原地，脸色有点尴尬。 第324章 像极了后世的婆婆 刘瑶竟然没顺着自己的话谴责江彦不懂事，庄艳婷的表情尴尬之余，还有点不满，心说到底是年轻，不懂事，不会做人。 她这个当长辈的都放下面子道歉了，竟然还不顺着台阶下。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性子跟江彦真是一模一样。 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算了，反正不是自己亲儿子、亲儿媳。 怕自己说多了招人嫌，庄艳婷也懒的提点了，摇摇头上了楼。 “她那人就这样，你别介意。” 江老太太看了眼楼梯口方向，开口。 “嗯？” 刘瑶有点诧异。 她以为，江老太太也会怪她没顺着庄艳婷的话谴责江彦不懂事。 “我从小就教育阿彦，别人伤害你，你要懂得反击，至于别人的道歉，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江老太太继续说：“并不是别人给你道歉，你就一定要原谅他，就一定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受伤害的人是你，接不接受道歉的选择权也在你。” 咦？ 刘瑶感觉这话有点熟悉。 猛然的，刘瑶想起来了。 前世办公室有个同事也说过类似的言论。 那同事有个闺女，三岁多，刚上幼儿园，是班上年纪最小的。 大小孩都喜欢欺负年纪小的，同事的闺女在学校经常被同班一个年纪大点的女孩子欺负。 一开始，闺女不说，同事也不知道孩子在学校被欺负的事。 直到某天，同事闺女放学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妈妈，为什么xxx不喜欢我。 当时同事就觉得奇怪，问xxx为什么不喜欢她，怎么个不喜欢法。 小女孩才三岁，年纪小，表达不太清楚。 同事慢慢诱导她重现在学校发生的事。 也是这次对话，同事才知道闺女在学校长期被那小女孩欺负。 同事找学校老师了解情况。 老师了解过后，找xx的家长说了，还发了一个xx跟同事闺女道歉的视频。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 对方家长道歉态度诚恳，老师也教育了xx，同事就没继续追究，只要求老师把闺女和xx座位分开。 老师满口答应了，隔天就把两人的位置调开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 某天，同事婆婆有事回老家，同事就把闺女带到公司，她闺女突然闷闷不乐来了句。 她说，妈妈，我为什么一定要跟xx做好朋友啊，我可不可以不和她做好朋友。 同事问了一下，这才知道，老师又安排两人坐一起了，还想让两人重新做好朋友，理由是，xx只是调皮了一点，本性不坏，她之前是做错事了，但是她已经道歉了，应该原谅她，重新做好朋友，老师还洗脑同事闺女，说她性格太内向了，鼓励她勇敢点，多交朋友。 同事当时就教育闺女，说xx做错事道歉天经地义，受伤害的人是你，原不原谅是你自己的事，不是每个人道歉了，你就必须要原谅对方，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外向，你喜欢跟谁玩就跟谁玩，没必要跟所有人都处好关系。 “我现在算是知道阿彦那小子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你俩太像了。” 江老太太乐呵呵的。 “有吗？” 刘瑶回过神，冲老太太笑笑。 “有，当然有。” 江老太太，“不过瑶瑶，你也别介意，你大伯母这人就这样，本性不坏，就是世故了点，喜欢跟所有人都搞好关系，觉得吃亏是福，还喜欢用她那套要求别人。” “知道了奶奶。” 刘瑶嘴上应着。 其实这几乎是老一辈人的通病了。 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想跟邻居之间闹的太僵。 当初江彦的事，庄艳婷估计觉得就两个孩子之间闹矛盾，道个歉就完事了。 问就是邻居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住一个大院的，没必要闹的太难看，省的大家以后见面尴尬。 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伤了邻居之间的和气。 过去就过去了，小孩子懂什么。 说到底，还是觉得小孩子没自尊心，不用太顾虑他们的感受，只要他们大人的世界和谐就行了。 刘瑶不认同庄艳婷这种做法，但是也懒的和江老太太争辩是非对错。 毕竟，庄艳婷怎么说也是长辈，背地里讨论她不合适。 并且，争论这些也没意义，改变别人的想法太难了。 成年的世界要做的是选择，选择和自己三观相近的人，而不是改变别人的三观。 像亲人这种无法割舍的，远离是最好的办法，尽量少接触。 用后世网上的话来说，距离产生美，大家逢年过节聚聚就行了，没必要天天住一个屋檐下，省的大家都不自在。 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 现在是江老太太还在，等她走了，两家估计只会越走越远。 到江云树这一代，估计直接都没来往了。 反正她和刘母那边的亲戚基本没什么来往了，甚至路上看到那些表姐表妹之类的都叫不出名字来。 不过这东西也不好说，像江彦和宋彩胜他们感情就挺好的。 只能说，人各有命，随缘吧。 江老太太剁完馅，开始揉面，掐剂子。 刘瑶则帮着擀饺子皮。 刘瑶前世是南方人，他们那饺子皮都是外面买那种成品的，很少人会自己擀。 擀面杖之类的，刘瑶只在短视频里见过，压根没碰过。 穿书后，刘母嫌弃她擀面太磨蹭，一直都是自己干，让她包饺子。 所以，刘瑶擀面皮一直不怎么利索。 江老太太剂子掐了一堆，刘瑶都没擀出一张饺子皮来。 “瑶瑶，你这样干活不行啊。” 庄艳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饺子皮不是这样擀的。” 庄艳婷是首都教育局的，管教育工作，此前还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老师。 许是当老师久了，庄艳婷说话总是习惯性用训人的语气。 几乎是她一开口，江老太太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庄艳婷：“瑶瑶，你这饺子皮……” “瑶瑶，你掐剂子，我来擀就行。” 江老太太接过擀面杖。 “好。” 刘瑶听话开始掐剂子。 掐剂子这活刘瑶在行，一掐一个准，大小还几乎一模一样。 “瑶瑶，虽说单位有食堂，但是这女人还是要懂点家务，阿彦在部队训练辛苦，你有空还是要学学厨艺，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大人不吃，小孩也要吃，你这都当妈了，还是要多学学怎么做饭的……” 庄艳婷一改之前对刘瑶的和善，开始训人，跟变了个人一样。 这感觉，怎么说呢，像极了后世的婆婆。 刚见面的时候，对你特别好，比亲妈还好，什么都不让你干，生怕你累着。 甚至你刚结婚，刚怀孕的时候，对你也很好。 但是等孩子生下来，立马变了一副嘴脸。 第325章 第一次正面和江老太太吵 “瑶瑶啊，你这学校学习虽然忙，但是也不能完全不顾孩子，云树……” 庄艳婷还在说，句句不离孩子。 刘瑶听着头都大了。 她算是知道江老太太为什么跟庄艳婷处不来，知道江老太太为什么宁愿在老家乡下住，也不肯来这边住了。 庄艳婷实在太爱说教了，噼里啪啦的，跟唐僧念经一样。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说呢，跟刘母有的一拼了。 可能以前刚认识，不熟悉？在跟她客套？ 没理由啊，当初她怀孕的时候，庄艳婷对她也挺好的啊。 她生完孩子那会，庄艳婷还特地打电话问候过她呢。 庄艳婷还在说，三句话不离孩子，都是在教她怎么当妈。 刘瑶现在算是知道前世网上那些宝妈为什么说，当妈后，谁都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 有那么瞬间，刘瑶真的很想怼回去。 但这里是庄艳婷家，对方以前对自己挺好的，先后还送了江云树兄弟俩不少东西，对江彦也挺照顾的。 最重要的是，对方又不是自己婆婆，刘瑶还真不好怼她。 “瑶瑶，你也别怪我啰嗦，我这也是为你好，当妈还是要有当妈的样子……” 庄艳婷还在念经。 “你……” 刘瑶实在忍不住，张口就想怼回去。 “啪！” 江老太太重重将擀面杖摔在桌上。 刘瑶被吓了一跳，没出口的话生生噎了回来。 “话这么密，你上辈子是哑巴？” 江老太太语带嘲讽。 当着小辈的面被训话，庄艳婷脸上挂不住，讪讪的。 “妈，我这也是为瑶瑶好，她还年轻，又刚当妈……” 庄艳婷找补。 刘瑶：……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前世同事口中的打着为你好的名义，然后对你指指点点？ “伯母，你这话说的……” 刘瑶刚想说话。 “妈。” “奶奶。” 门口传来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 “奶奶。” 看到庄艳婷，江旭敏张开手臂兴奋的跑了过去。 “哎呦。” 庄艳婷蹲身，稳稳接住。 “奶奶，你可算回来了，敏敏好想你。” 江旭敏朝庄艳婷撒娇。 “奶奶也想我们家敏敏。” 庄艳婷吧唧在孙女脸颊上亲了一口。 “怎么这么烫？生病了？” 庄艳婷伸手摸了下江旭敏的额头。 “对，她学校老师给医院打电话，通知说她发烧了，让我把孩子接回去。” “这孩子，天天生病，净耽误事。” “奶奶，你早上去哪了，老师怎么说给警卫那打电话，家里没人在？” 谭孝红语气里带着责备。 医院工作忙，今天患者特别多。 家里没人，学校老师又把电话打到医院去了。 江擎是医生，忙的脚不沾地，没时间。 没办法，只能她跟医院请假去接孩子。 为这事，她还被医院领导批了一顿。 “可能学校打过来的时候我刚好出去公厕那边挑粪水了吧。” 江老太太解释。 闻言，谭孝红脸一下拉长了，明显的不高兴。 “奶奶，跟你说多少次了，少去公厕那边挑粪水，多脏啊，全是细菌。” “我就想不通，家里又没穷到那个地步，你为什么非要在院子里种那个什么大白菜。” 谭孝红是当护士的，有洁癖。 自从江老太太在院子里种菜后，家里永远都是臭烘烘的，全是粪水味，谭孝红闻着就反胃。 此前，顾忌江老太太年纪大了，又生病了，癌症晚期，她一直忍着没发作。 但是今天，谭孝红刚在医院被领导训了一顿，心情本来就不好。 这会回家又闻到家里臭烘烘的，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脾气一下爆发了。 “行了，孝红，你少说两句。” 庄艳婷给谭孝红使眼色。 家里人都知道江老太太身体不好，一直都让着她。 即便刚才被江老太太当着刘瑶的面训话，庄艳婷也只是解释，没敢回怼。 这会看谭孝红说话这么冲，庄艳婷忙拦着，生怕她刺激到老太太。 江月华是大孝子，万一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家里指定要翻天了。 “妈，我知道奶奶身体不好，我也一直让着奶奶，可这公厕的粪水多脏啊，全是细菌，敏敏这次生病没准就是因为那些细菌。” 当妈后，只要事关孩子，就容易失去理智。 谭孝红就江旭敏一个闺女，当初又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闺女被保姆虐待。 许是出于愧疚的心理，谭孝红现在把江旭敏看的特别重。 江旭敏有点冬瓜豆腐，谭孝红都表现的紧张的不行。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和江老太太吵。 “奶奶，不是我说你，你偷偷给敏敏吃糖，导致她牙齿被虫蛀坏就算了，现在又搞这些，弄的家里整天都臭哄哄的，人家隔壁邻居都来投诉了。”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其实没毛病。 江老太太有病，命不久矣。 她刚住进来的时候，谭孝红是真心实意想对她好，事事顺着老太太。 可时间长了，谭孝红慢慢有点受不了了。 不是说她不喜欢老太太，而是老人和年轻人生活习惯差太多了。 比如她是护士，经常下班很晚，有时候还会上夜班。 她白天就想睡个懒觉，但是江老太太早早就起床在厨房叮叮咚咚给孩子做饭了，吵的不行。 再比如，她有洁癖，看不得家里有一点脏，进屋后她会换鞋。 但是江老太太家里家外都是穿同一双布鞋，进屋从来不换鞋。 这些都是小事，她最受不了的还是江老太太在院子里种大白菜，还去公厕挑粪水淋大白菜。 太臭了。 太折磨人了。 要不是为了孩子，她都不想回这个家住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在院子里种菜可以早点说的，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样。” 江老太太语气淡淡的。 她是真不知道谭孝红对自己意见这么大。 当初江淮在院子里给她翻地种菜，谭孝红她们都是赞同的。 后来，她种出来的大白菜，谭孝红他们每次吃也是夸好吃。 谭孝红夸，江老太太就当真了。 她是真不知道谭孝红不喜欢。 江老太太：“至于你说我偷偷给敏敏吃糖，这事我没做过，我不认。” 谭孝红明显不信。 但是碍于江老太太是长辈，也不好反驳。 江旭敏则是偷偷低下了头，眼神有点闪躲。 小姑娘的小动作没逃过刘瑶的眼睛。 只一瞬，刘瑶就猜出前因后果了。 估计是江旭敏偷吃糖果被谭孝红抓包，怕挨打，就撒谎说是江老太太给的。 都说孩子谁带的像谁。 那保姆撒谎成性。 江旭敏是保姆带大的，有样学样，像那保姆也正常。 一时间，刘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326章 必须娶首都本地的媳妇 “嫂子……” 刘瑶想帮江老太太澄清。 “行了瑶瑶，别说了。” 江老太太打断。 “妈，你别误会，孝红她没别的意思。” 怕江老太太生气，庄艳婷忙解释。 “孝红，赶紧跟妈赔不是，没大没小的。” 庄艳婷警告瞪了谭孝红一眼。 当初因为江彦的事，老太太生气走了，江月华直接跟她闹离婚。 现在江老太太好不容易来家里住，万一气走了，回头江月华出差回来，指定又要骂人。 这个家，还是江月华说了算，庄艳婷还是挺怕丈夫的。 “奶奶，对不起，我刚说话语气冲了点，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孩子生病，你知道的，公厕多脏啊，全是细菌，敏敏身子弱。” 谭孝红道歉。 她这会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语气重了点。 当然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也没觉得自己错怪江老太太，更不觉得江旭敏会说谎。 她单纯只是可怜老太太年纪大，是病人，命不久矣，怕她出个好歹，以后江擎和江月华怪罪自己。 “锅里煮了饺子，都过来吃吧。” 当着孩子的面，江老太太也懒的跟她们吵。 活到她这把岁数，也懒得争辩谁是谁非了，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个家住的不开心，那就搬走。 至于他们怎么想自己，江老太太也懒的想了，反正自己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饺子，什么饺子？” 一说到吃的，江旭敏眼睛一下变的亮晶晶的，兴奋的不行。 江老太太扫了眼江旭敏，意外没接她的话。 说实话，她对江旭敏有点失望。 虽说孩子还小，不懂事，说谎是正常的，但是江旭敏太寒她的心了。 这阵子她一直尽心尽力伺候江旭敏吃喝拉撒，结果到头来，江旭敏却面不红心不跳冤枉她。 幼儿园其实是有早餐的，江云树兄弟俩之前就一直在学校吃的早饭。 是后来江旭敏突然撒娇说早餐不想去学校吃，说不好吃，想吃她做的饺子。 想着孩子小，又是女孩子，之前又被保姆虐待，江老太太就宠着她，每天一大早就起来给她煮饺子。 饺子看着简单，但是真每天做，还是挺费劲的。 家里没冰箱，夏天热，包饺子的东西都必须当天现做，不然隔夜会发臭。 反正挺费劲的，要和面，剁肉馅，还要擀饺子皮，还要煮。 然而，只要江旭敏吃的开心，她还是任劳任怨，每天一大早就起床给她做。 怕吵到谭孝红睡觉，她还特地去院子里剁肉馅。 老太太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翼翼的了。 殊不知，谭孝红这人睡眠特别浅，一点动静都能被吵醒。 即便她在院子里剁饺子馅，谭孝红还是被吵醒了，只是一直没发作而已。 “你们先吃，我去洗个手。” 江老太太抬脚出了院子。 “来来，瑶瑶，一块吃饺子。” 庄艳婷打圆场，拉着刘瑶进厨房。 “我上个厕所。” 刘瑶拒绝了，转身走了。 自己都给台阶了，刘瑶竟然没顺着下，庄艳婷脸色有点不好看。 谭孝红也是脸色讪讪的。 “真是升米恩斗米仇，现在的年轻人啊。” 庄艳婷叹气，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在她看来，刘瑶太不会做人了。 这种情况下，刘瑶就应该主动站出来一起和稀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跟着老太太一起闹别扭。 “妈，你小声点。” 谭孝红好心提醒。 谭孝红和庄艳婷的关系其实也没多好。 当初坐月子的时候，她和庄艳婷还因为孩子吵过，不然也不会请保姆。 只是，谭孝红这人一向认得很清。 婆婆再怎么差，那也是自己丈夫亲妈，是孩子的奶奶，对孩子和丈夫肯定不会差的。 至于江彦，他怎么说也是姓江，是孩子的叔叔，肯定多少也是向着孩子的。 江彦混的好，以后肯定也会拉她的孩子一把，会护着他们江家人。 但是刘瑶这种外姓就不一样了，她能不能和江彦走到最后都不一定。 一旦她和江彦离婚，跟江家再没关系。 所以，对内的时候，她可以和庄艳婷吵。 但是对待刘瑶这种外人，她肯定是坚定不移站在庄艳婷这边的。 不过这种事大家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让刘瑶知道。 “以前看她挺会做人做事的啊，怎么生完孩子变这样了。” 有那么瞬间，庄艳婷有种自己看错人的感觉。 其实刘瑶没变，她一直都这样，只是庄艳婷对刘瑶的要求变了。 刘瑶和江彦刚结婚的时候，庄艳婷觉得刘瑶是小姑娘，刚进门害羞，不干家务，不爱说话都正常。 甚至，刘瑶刚生完孩子，刚住进来家里的时候，她都觉得刘瑶很正常。 因为当时她的想法是，反正不是自己儿媳，刘瑶爱咋样就咋样，觉得她在家也住不了几天。 但是刘瑶在家里住久了，慢慢的，庄艳婷就把她当成自己儿媳了，对她做人做事的要求也开始变高了，看她各方面也越来越不顺眼了。 这或许就是别人说的，男人到四十之后就会自动解锁教师资格证，好为人师，随地大小爹。 而女人到一定年纪后，就喜欢教训人，喜欢给别人当婆婆，指点江山。 “谁知道呢，也可能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以前相处不多，不熟悉，不知道吧。” 谭孝红是首都本地人，自小生活优渥，嫁的婆家有钱有势，丈夫年轻有为，自己又是医院护士长，生活一直顺风顺水的，一直是周围人羡慕奉承的对象。 被捧多了，谭孝红有自己的傲气。 刘瑶虽然每次回江家都会买很多吃的喝的，对她几个孩子也舍得，经常给孩子买衣服买零食玩具之类的。 但是刘瑶话太少了，沉默寡言的，不是那种很会来事的人。 一开始，看她年轻，刚进门，谭孝红也没当回事，只当小姑娘年纪小，害羞。 然而，接触时间长了，熟悉了之后，谭孝红慢慢发现刘瑶毛病挺多的。 比如他们这边跟人说话喜欢带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但是刘瑶说话从来不带，挺没家教的。 每次见面刘瑶也只是淡淡笑笑，不怎么跟她说话。 经常都是她问什么，刘瑶就回什么，从来不主动多说一句话，太冷淡了。 有时候，刘瑶还喜欢关起门看书，不怎么下楼跟他们拉家常，不够热情大方，有点小家子气，不像她们这些土生土长的首都大妞直率大气。 看到刘瑶这样，谭孝红心里越发坚定以后两个儿子长大了，必须娶首都本地的媳妇，不能娶外地的。 第327章 赚钱那是男人的事 “妈妈，太奶奶和婶婶是不是不喜欢敏敏啊。” 江旭敏弱弱开口，声音和表情都有点茶里茶气的。 小姑娘今年七岁，年纪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在乡下都能去帮忙割猪草带弟弟妹妹了。 以前被保姆虐待，小姑娘一直唯唯诺诺的，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很怕事。 这两年，谭孝红和江擎经常回家住。 因为亏欠，全家人事事都顺着她，宠着她，惯着她。 无论她做错什么事，家里人从来没有一句重话。 小孩子和狗一样，都是会看人眼色的。 训狗的时候，你弱它就强，蹬鼻子上脸，甚至还会反过来要当你的主人。 狗在小的时候主人不立规矩，长大后就废了，管不住了。 这事用在小孩子身上也适用。 五岁前，江旭敏是跟着保姆长大的，说话做事都是模仿的保姆的那一套，性子几乎和保姆一模一样。 以前有保姆压制着，江旭敏不敢作妖，一直低眉顺眼的。 五岁后，保姆不在了，家里人一味的迁就顺从，江旭敏一下翻身变主人了，她从保姆身上学到的坏习惯被无限的放大，比如怕担责，撒谎成性，装弱，喜欢诬陷人、挑拨离间。 她其实不讨厌刘瑶。 相反，她挺喜欢刘瑶的，因为刘瑶会给她买漂亮裙子，还会给她买玩具。 她说这话只是出于本能，是无意识的，单纯只是怕自己说谎的事被庄艳婷和谭孝红发现，害怕她们会因此不喜欢自己了，想得到她们的肯定。 “没有的事，我们家敏敏这么可爱，她们怎么会不喜欢敏敏呢。” 庄艳婷安慰她。 “对对，敏敏别害怕，你婶婶这人就这样。” 以为江旭敏被吓到了，谭孝红对刘瑶的不满又多了几分，心说这刘瑶真是不会做人，明知道她家敏敏自卑敏感，还当着孩子的面甩脸色，什么人啊。 “敏敏饿了吧，来，吃饺子吧，刚出锅的，还热乎呢，你最爱的白菜猪肉馅。” 庄艳婷也懒的管刘瑶和江老太太了，直接进厨房给江旭敏盛饺子。 “奶奶，你喂我嘛。” 江旭敏拉着庄艳婷的手臂撒娇。 小孩子和狗很像，很善于模仿，察言观色。 江旭敏发现，只要自己撒娇，想要什么，庄艳婷都会同意。 时间长了，江旭敏撒娇起来越来越顺手。 明明当初保姆在的时候，她都是自己吃饭的。 但是现在，江旭敏吃饭必须要喂。 不是要庄艳婷喂，就是要谭孝红喂。 她其实也试过跟江老太太撒娇，让她喂的。 但是老太太油盐不进，就是要让她自己吃。 江旭敏也怕惹得老太太不高兴，没敢造次，在老太太面前都是装乖自己吃饭的。 “好好，奶奶喂，奶奶喂。” 家里总共就这么一个孙女，庄艳婷自然是宠着的。 “来，啊。” 庄艳婷把饺子往江旭敏嘴里送。 “小心，有点烫。” 谭孝红抱着江旭敏。 江旭敏坐在谭孝红怀里，两条小腿荡啊荡，一副被幸福包围的小表情。 “啊，好烫烫。” 江旭敏把饺子吐出来，伸着小舌头用力哈着气。 “烫哪了，妈妈看下。” 谭孝红紧张的不行。 “舌头，好烫烫。” 江旭敏夸张的用小手扇着舌头。 “你这孩子，让你小心点，奶奶看下。” “好了，不疼了，奶奶吹吹。” 庄艳婷对着江旭敏的舌头呼呼吹了几下。 从厕所出来的刘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角直抽抽。 这江旭敏……怎么感觉越来越……矫揉造作了。 以前挺好挺正常的一个小姑娘啊。 前世同事说她十岁的侄女爱撒谎，爱演戏，作，装，经常在她哥和她爸面前演戏，打小报告。 她那会还不信，心说才十岁的小女孩，能懂什么，哪有同事说的那么复杂，觉得同事有点夸大其词。 现在，刘瑶有点信了，这江旭敏也太会装了吧。 虽然这么说一个小孩子不好，可就江旭敏这动作，这声音，妥妥后世网上说的陈年老茶了。 江旭敏才七岁就这样，同事那闺女十岁，会演戏也正常了。 小女孩长大了都会变这样？ 应该只是个别吧。 反正前世她同事的闺女就挺正常的，可可爱爱的，很有礼貌。 看他们一家三口这样，刘瑶实在没什么吃饺子的欲望。 找了个由头，刘瑶转身出了门。 至于江老太太，她更没胃口，气都气饱了，一直闷头在院子的白菜地里忙活。 期间，庄艳婷和谭孝红都去请了老太太几次。 江旭敏也去喊了两次。 江老太太每次都说不饿，让她们先吃。 “到饭点就故意去忙，搞的好像我们虐待她，不让她上桌吃饭一样。” 谭孝红有点不满。 她这人爱面子，很怕别人说自己不孝顺老人之类的。 “行了，吃你的饺子，孩子还在这呢，少说两句。” 庄艳婷也有点不爽，心说这老太太真是越老越不像话了。 这万一让大院其他邻居看到，又该说她容不下婆婆了。 庄艳婷和谭孝红一样，都是体面人，很怕外头的人说自己闲话。 婆媳矛盾自古就是千古难题。 儿媳毕竟不是亲闺女，没有谁家儿媳和婆婆真能处的很好。 庄艳婷之所以和江老太太能一直和睦相处，没闹出太大矛盾，那是因为这些年老太太一直住乡下，两人来往的不多。 远香近臭。 夫妻久了都要吵架，更何况是儿媳。 老人和年轻人生活习惯不同，三观不同。 一个屋檐下住久了，闹矛盾是迟早的事。 “这瑶瑶也是，饭都不吃又跑出去。” 庄艳婷这代人对辈分很看重。 江老太太是长辈，庄艳婷不好当着儿媳的面说她的是非。 但是刘瑶不一样，是晚辈。 她一个长辈说她几句，刘瑶就该受着。 “一天天不知道在忙什么，都当妈的人了，没点正型。” 庄艳婷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刘瑶这不吃饭就出去，是故意在给她甩脸色。 什么人啊。 她这个当长辈的，说她两句，她还绝食摆谱了。 庄艳婷继续吐槽：“还是阿彦太惯着她了，惯坏了，都当妈的人了，也不管管孩子，天天跑墓地挖什么土，回家也是窝房间看书，孩子都不多带出去玩一下，以后云树兄弟俩跟她不亲，看她怎么后悔。” 谭孝红诧异看了眼自己婆婆，只觉得她有点陌生。 明明当初刘瑶被选上工农兵大学生的时候，庄艳婷自己也挺高兴的，还没少跟周围亲戚朋友炫耀。 这会，刘瑶去念书倒成原罪了。 果然，好坏都是婆婆一张嘴。 “你也是，有时间多回来陪陪孩子，别天天顾着单位那点事，把孩子给耽误了，女人还是要以家庭为主，赚钱那是男人的事。” 庄艳婷又开始启动老师模式。 第328章 能找本地的，还是尽量找本地的 “妈，好好的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再说了，人家组织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赚钱怎么就是男人的事了。” 谭孝红怼了回去。 她是中专技校护理专业毕业的，有事业心，自诩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并不觉得女人比男人差。 “你……” 庄艳婷被噎住了。 她总不能说，组织只是喊喊口号，安慰一下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妇女，怂恿她们更卖力搞生产吧。 她要是敢这么说，明天估计就要被人举报了。 就算不被举报，被江月华知道，也没她好果子吃。 江月华是上过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是真把农民和子弟兵当兄弟姐妹的那种。 她敢说一句他兄弟姐妹的不是，江月华是真会抽她大嘴巴，年轻的时候她就被抽过。 江月华这人和江老爷子一样，一心为国为民，事业心很重，对组织特别忠诚，对自己的兵特别好，特别护短，有点一根筋。 她和江月华是革命伴侣，组织安排介绍的，江月华对她没什么感情。 年轻那会，她是当老师的，爱俏爱漂亮，工资基本全花在穿着打扮上了。 有次，家里来了个客人，农村来的，说是带孙子来城里看病，找江月华的，身上脏兮兮的，屁股坐哪哪就留印子那种。 当时江月华在外地出差，她嫌弃脏，把那老爷子和他孙子都安排去招待所住。 她自认为自己安排的挺好的，也没有嫌贫爱富，给他们住的招待所最贵的房间，还帮他孙子去医院挂了号，找了专家。 然而，江月华知道后，连夜从外地赶回来，见面后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把她都打懵了。 也是事后她才知道，那老爷子是江月华手底下一个兵的亲爹，那生病的孩子是那个兵的遗腹子。 知道这事的时候，她也挺后悔的，还去跟老爷子道歉了。 为这事，江月华还跑去组织那提交了离婚申请，原因写的是她思想觉悟不行，品性不端，说她有资本家大小姐嫌贫爱富的做派，还建议组织关她禁闭，对她进行思想再教育。 组织一向劝和不劝分，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在离婚协议书上盖章。 但是江月华这人较真，非要离婚，说她思想不端正。 后来是组织一再劝说，江月华才同意不离婚。 然而，他的条件是，让她和其他犯错的兵一样，关禁闭，再当众写检讨，还要当众宣读。 当时听到这个条件的时候，她感觉天都塌了。 她那么爱面子的人，让她当着上万人的面读检讨，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好在组织出面调解。 最终，她只是当着组织的面写了检讨。 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月华的那巴掌对她的伤害依旧深刻。 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 至于恨江月华？ 那肯定不会，她这人慕强，她本来喜欢的就是江月华身上这种正义感，劲劲的，特别有男子汉气概。 就连被江月华扇大嘴巴子，她也觉得江月华特别爷们，跟外面那些怕媳妇，油头粉面的二椅子不一样。 不过自从那之后，她再不敢穿的那么花枝招展了，怕江月华再给她扣上一个资本家大小姐做派的帽子，也不敢再表现出对劳苦农民很嫌弃了。 “懒的跟你扯，反正你有时间多管管孩子。” 庄艳婷转移话题。 她在教育局工作，马上就要退休了，没必要这个节骨眼上惹事。 “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退休？” 谭孝红问。 “快了，等忙过这一阵就可以办理退休了。” 庄艳婷其实事业心并不强。 年轻的时候，她比刘甜甜还爱俏呢，是江月华天天把她当兵训，天天对她进行思想教育，天天洗脑她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催着她上进。 她体态不好，身姿不够挺拔，江月华天天让她站军姿。 她没文化，江月华天天逼着她看红宝书，背语录，看大部头。 可以说，她这一路都是被江月华推着走的。 跟着江月华的这些年，她越来越优秀，无论是身材还是社会地位，都远远甩了同龄女同志一大截。 这也让庄艳婷更坚信，自己当初选择江月华是正确的。 “爸呢，他这次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谭孝红又问。 “他啊，大忙人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谈到江月华的时候，庄艳婷眼里全是崇拜。 她是真仰慕江月华，把他当成神来敬着。 “不过他过阵子可能会回来一趟。” “嗯？” “阿彦不是调到首都了吗，你公公那么疼他，到时候肯定得回来看下。” 婆媳俩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到了江彦身上。 江彦姓江，是真正的江家人，年轻有为，25岁就成团长了，在大院算是数一数二的翘楚了。 “我听说阿彦这次又往上升了。” “对，升正团了，25岁的正团，咱们大院头一份啊。” 大院的人消息灵通，庄艳婷今天回来的时候就有人恭喜她了。 庄艳婷面上有光，对江彦越发满意，话里话外都是赞扬。 “岂止大院，放眼全国怕都是头一份。” 谭孝红对江彦这个小叔子也挺欣赏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 要不是江彦已婚，她都想把自己娘家那边的亲戚介绍给他了。 可惜了。 不过没事，还有个江淮。 江淮虽然成就比不上江彦，但是也还行，一米八多的身高，模样清秀，现在又在文物馆担任要职，算是正儿八经的小干部了。 “对了，你娘家那个远房的表妹有对象没？” 庄艳婷显然也和谭孝红想到一块去了。 谭孝红娘家这个表妹她见过，长的挺标致的一个小姑娘。 当初她就想过介绍给江彦的，是江老太太不愿意，说什么表姐嫁哥哥，表妹嫁弟弟，跟换亲一样，辈分都乱套了，说出去不好听。 现在想想，江老太太就是事多，讲究过头了。 谭孝红那个亲戚说是表妹，事实远着呢，都出五服了。 再说了，江彦和江擎是堂兄弟，又不是亲兄弟。 谭孝红：“没呢，我刚还想问问要不要介绍给江淮呢。” “可以，找时间安排他们见一面吧。” 本来庄艳婷的想法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想着江淮的婚事随缘，让他自己去找算了。 但是现在看到刘瑶这样，庄艳婷有点不放心了。 不是一个地方的人，相处起来太难了。 他们喜欢吃又甜又黏糊的糖油混合物。 刘瑶则喜欢吃的很清淡，饮食习惯跟他们差太多了。 能找本地的，还是尽量找本地的。 第329章 瑶瑶是这种人? 老宅那边已经装修的七七八八了，家具也买的差不多了。 部队那边的手续搞完后，江彦特地休了几天假搬家。 刘瑶平时就周末过来江家这边住，东西并不多，就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书。 江老太太生活朴素，带的东西也不多。 倒是江云树兄弟俩的东西多，全是衣服玩具之类的。 一大早，江彦就把吉普车停在了大院门口。 “妈，您就继续住家里吧，我们好在跟前孝顺您。” 江老太太要从家里搬走，庄艳婷再三挽留。 “对啊奶奶，这边生活方便，上哪都近。” 谭孝红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有点松了口气。 请神容易送神难。 一开始，她确实真心实意想让老太太在家里住的。 但是时间长了，谭孝红发现有点高估自己了。 老太太很多生活习惯跟她差太多了，生活在一起诸多不便。 但是当初请老太太来家里住的人是她，她现在总不好开口让老太太搬走。 现在老太太自己要走，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就是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比如劝她留下。 “妈，您就在这边继续住一阵子吧……” “对啊……” 庄艳婷和谭孝红一唱一和挽留江老太太。 “大哥，我以前咋没妈和嫂子感情这么好，这一唱一和的，她俩搁这唱戏呢。” 两人太虚伪，江淮看的眼角直抽抽。 “行了，你少说两句，天天净想着煽风点火的。” 江擎冷着脸瞪了自家亲弟弟一眼。 他不傻，当然也看出庄艳婷和谭孝红不是真心想让江老太太留下。 一个是自己妈，一个是自己媳妇，另外一个是自己亲奶奶。 夹在三个女人中间，江擎也很为难，帮谁都不是。 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把她一个人丢乡下于心不忍。 但是继续住江家，又怕到时候和谭孝红、庄艳婷吵架。 眼下的情况是最好的，江老太太和江彦去老宅住，帮忙带孩子。 江彦和刘瑶可以放心做自己的事，老人家又不会太孤单。 最重要的是，老太太和刘瑶也合得来，完美闭环。 江淮：“女人心，海底针，我以前还以为咱妈是真心实意想让奶奶住过来呢。” 以前老太太没住过来的时候，庄艳婷确实天天念叨着想把老人家从乡下接到城里住，省的他爸不放心，天天去乡下看望。 谭孝红那会也没表现出不满。 江淮以为，两人是真心实意想接老太太过来享福的。 没想到，都只是打嘴炮，两人都没打算真心跟老太太住。 江擎：“就你废话多，还不赶紧帮忙搬东西。” “你咋不帮忙，天天就知道使唤我。” 江淮嘴上这么说，大长腿屁颠跑了。 “奶奶，我扶你上车吧。” 江淮一手提着一袋衣服，一手扶着江老太太出了门。 “妈，我们送你吧。” 庄艳婷开口。 “对对，奶奶，我们送你吧。” “敏敏，来，别吃了，我们去送下太奶奶。” 谭孝红牵着江旭敏跟着出了门。 江擎想了想，抬脚跟上。 “妈，再见。” “奶奶，再见。” “太奶奶再见。” 几人整齐划一朝着远去的吉普车挥手。 等吉普车彻底消失不见，庄艳婷和谭孝红齐齐松了口气。 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江擎的眉头死死拧着。 江擎是最像江月华的，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像，大男人主义有点严重。 和这年代很多人一样，江擎一直都觉得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不分家，跟老人兄弟住一起才是孝顺。 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对谭孝红的第一条要求就是婚后要跟公婆，还有奶奶一块住。 谭孝红当时满口答应，还说婚后会好好孝敬公婆，孝顺奶奶。 然而，现在…… 江擎这段时间一直住的家里，谭孝红对江老太太的态度并没有他想像中的好。 “妈，你是不是嫌弃奶奶。” 突然的，江擎来了句。 被说中心事，庄艳婷脸唰的一下红透了，狡辩，“你，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弃你奶奶，是她自己要走的，我可没赶她。” 庄艳婷这人爱面子，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很怕别人说自己嫌弃婆婆，不孝顺婆婆。 “你不信的话问你媳妇，我可没说过她一句重话，也没跟她吵过。” 庄艳婷平时在外人面前挺端着的，很沉得住气，很有女领导的派头。 但是在江擎这个亲儿子面前，气势就会弱很多。 原因无他，江擎和江月华太像了，她有点怕这个儿子。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做贼心虚，被江擎说中了那点小心思。 “好了，敏敏，回去吧，天凉，别等下冻感冒了。” 怕江擎继续套自己话，庄艳婷牵着江旭敏扭头快步走了。 谭孝红也想走。 然而，对上江擎那警告的视线，她的脚就那么死死钉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憋半天，谭孝红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这男人看着光鲜，其实骨子里有点愚孝，和江月华很像，对江老太太很爱戴，把老太太当成信仰的那种，看的很重。 谭孝红有点怂，特别是想起自己前几天说江老太太的话。 “你说呢？” 江擎冷着脸反问。 “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你想干嘛。” 谭孝红头低低的，有点发怵。 和庄艳婷一样，谭孝红也有点怕丈夫。 虽然她有自己的工作，收入不低，还给江擎生了两儿一女。 但是在江擎面前，谭孝红还是很自卑，自卑到有点害怕江擎。 原因是，江擎太优秀了，是她自小仰望的对象。 从她懂事起，江擎在大院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长的俊，家世也好。 那会，大院很多小姑娘喜欢他，有胆大的小姑娘还跟他表白，给他写情书。 她虽然家境也不错，长的也还可以，中专毕业后就包分配工作，可跟江擎依旧不是档次的。 她那会是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嫁给江擎。 如愿嫁给江擎那天，她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江擎当初为什么会在那么多优秀的相亲对象中选择她。 “你前两天指责奶奶在院子里种菜？” 江擎冷着脸开口。 “我……” 谭孝红很想否定。 江擎最讨厌别人说谎。 没办法，谭孝红只能沉默点头。 “刘瑶跟你说的？” 江老太太不是那种会跟小辈打小报告的人。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刘瑶说的。 一瞬间，谭孝红对刘瑶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这刘瑶，她是多看不得她好啊。 屁大点的事还特地跑江擎面前嚼舌根。 “在你眼里，瑶瑶是这种人？” 江擎不答反问。 “敏敏已经七岁了，不是三岁小孩。” “你有那时间怀疑别人，还不如好好教教你的宝贝女儿。” 话落，江擎抬脚走了。 “敏敏？” 这事是敏敏跟江擎说的？ 所以，她误会了刘瑶？ 谭孝红先是一怔，而后脸刷的一下红透了，羞的。 谭孝红当然不会觉得江旭敏是故意打小报告，只觉得敏敏可能是还小，不懂事。 江擎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然后无意间把这事一并告诉了江擎。 等下，江擎让她好好教教敏敏是什么意思？ 大院门口来来往往全是人。 谭孝红爱面子，不好在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江擎吵架。 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满，谭孝红抬脚跟上江擎。 “你等会。” 到家后，谭孝红终于没忍住，喊住了准备上楼的江擎。 江擎扭头扫了她一眼，那表情像是在说，还有什么事。 “你刚那话什么意思，敏敏怎么了。” 事关自己宝贝闺女，谭孝红就是心里再忌惮江擎，也想问清楚。 在她心里，江旭敏一直都很乖巧懂事。 她认定这事即便是江旭敏说的，江旭敏肯定也是阐述事实。 江擎刚才那话让她很不爽，什么叫有那时间好好教教她的宝贝女儿，说的好像敏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敏敏可是他亲闺女，他怎么能用这种话说敏敏。 “江擎，你做人不要太偏心，你要认清一点，敏敏才是你亲闺女。” 谭孝红不喜欢刘瑶，还有一个原因是，江擎对刘瑶两个儿子太好了，好过了头，搞的好像江云树兄弟俩才他亲儿子一样。 她不反对江擎对江云树兄弟俩好，毕竟是侄子。 但是亲疏有别。 她可以接受江擎对侄子好，但是不能接受江擎对侄子比对亲儿子还好。 江擎对江云树这两个侄子好的过分了，比对江旭舟兄弟俩还好。 甚至，比对敏敏这个亲闺女还好。 有时候，她甚至都忍不住怀疑，江擎是不是对刘瑶有意思。 毕竟，他们家有这种基因。 当初江月福不就和自家的保姆搞一起了。 刘瑶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气质不错，又是大学生。 别说江擎一个男人，她一个女人有时候看到刘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谭孝红很有理由怀疑，江擎是不是对刘瑶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不然他为什么那么照顾刘瑶两个儿子。 要知道，江擎这人可是出了名的冷淡。 对她冷淡，对她娘家人也冷淡。 她娘家那些侄子侄女来家里做客，江擎从来不会多过问一句。 然而，这阵子，江擎只要去外地出差，每次都会特地给江云树兄弟俩带玩具，有时候还给他们买衣服。 江擎太殷勤了，殷勤的过分了，这让谭孝红心里很不平衡。 都是孩子，江擎对她娘家侄子咋就没这么好。 “然后呢？” 江擎反问，“是我亲闺女就能撒谎？就能随意诬陷别人？” 江旭敏是他亲闺女，也是江旭舟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子。 要说江擎不疼她，那都是假的。 可一码事归一码事，疼归疼，江旭敏做错事就是做错事。 “你什么意思？敏敏什么时候撒谎了？她诬陷谁了？” 谭孝红不信。 江旭敏明明那么懂事，那么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这话你要问问你的宝贝闺女。” 江擎瞥了眼旁边的正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的江旭敏。 江旭敏头低低的，不敢说话，眼神有点闪躲，手里的零食也不香了。 “江旭敏，你过来。” 江擎冷着一张脸命令。 江旭敏不肯过去，脸上全是惊恐。 “我数到三……” “一！” “二！” 在江擎数到三的时候，江旭敏还是抖着腿走了过去。 “爸爸，我……” 话都没说完，江旭敏眼圈一下红了，眼泪啪嗒大颗往下掉。 “你干嘛呢，这么凶孩子，吓坏我们家敏敏了。” “敏敏乖，敏敏别哭，奶奶疼。” 庄艳婷抱着江旭敏又是擦眼泪，又是拍轻拍她的背。 “你干嘛呢，没事凶她干嘛，明知道她胆子小。” 小姑娘长的漂亮，哭的时候我见犹怜的，庄艳婷心疼坏了。 “敏敏乖，别怕，奶奶帮你批评爸爸。” “你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这么凶孩子。” 庄艳婷臭骂了江擎一顿。 江擎无动于衷，冷眼看着江旭敏。 江旭敏窝在庄艳婷怀里，眼角余光不时瞥向江擎，眼神乱飞。 “过来。” 江擎无视庄艳婷，大手一把将江旭敏提了过去。 江旭敏被吓到了，脸色煞白煞白的。 “你干嘛呢，敏敏没事吧，胳膊没拽疼吧。” 谭孝红心疼坏了，看江擎的眼神都带着怨恨，“江擎，我知道你怨我赶走奶奶她们，但是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别没事拿孩子出气。” “我拿她出气？”江擎被气笑了，“江旭敏，来，说说你早上是怎么对云树的。” “不是，这事又跟云树有什么关系。” 庄艳婷懵了。 谭孝红也有点没明白。 江云树和江云澈兄弟俩年纪小。 平时的时候，江旭清兄妹三个出去大院玩都会带他们。 江旭清和江旭舟很乐意把自己的玩具和零食分享给江云树兄弟俩。 几个孩子一直玩的挺好，挺和谐的，没闹过什么大的矛盾。 第330章 江旭敏骂人 “说！” 江擎声音拔高了一个度。 江旭敏嘴一瘪，眼看着又要哭。 “不许哭！” “再哭就把你丢出去！” 江擎警告。 江旭敏被吓到了，硬生生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江擎：“说不说？” “我说，我……我打云树弟弟了。” 话出口，江旭敏破防了，眼泪绷不住的往外流。 江旭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小时候，家里保姆也是这么打她的，她只是有样学样，学会了保姆那一套。 她哭和道歉都只是因为做坏事被大人发现了，害怕受到惩罚，害怕被大人打，害怕大人不要自己。 “你打云树？” 庄艳婷满脸不可置信。 这么乖的孙女，竟然会打人？ 她是真不知道，平时江旭敏表现的挺乖的，对江云树也好，有吃的玩的都愿意跟江云树分享。 她那会还庆幸江旭敏跟着保姆没学歪，知道尊老爱幼，乐于分享。 “你这孙女厉害着呢，不光会打人，还会骂人呢。”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到，江擎也不敢相信，那么恶毒的话竟然会从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嘴里蹦出来。 “骂，她骂什么了？” 庄艳婷惊的不轻。 “敏敏才七岁，能骂什么，估计是两个孩子抢玩具打架吧。” 谭孝红不以为然。 “抢玩具打架？” 江擎冷笑，“你闺女现在都知道拿八大胡同骂人了。” 江旭敏早上骂的那些话太难听，江擎甚至都不好意思复述。 要不是当时家里有客人，他高低要当场狠狠收拾她一顿。 “八……八大胡……” 庄艳婷秒懂，一脸便秘的表情。 这话确实够脏了，后面那个字她甚至都不好意思说全。 谭孝红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只要在首都生活过的都知道，八大胡同是以前旧社会的妓院，里面都是三教九流。 在首都，最脏的话莫过于骂别人母上是八大胡同出身的。 像他们这种大院出身的子弟，特别是女孩子，只要敢提一句八大胡同，大人都是直接大嘴巴子伺候。 普通人家的黄花大闺女也不敢提这个词，会被人家说不正经，名声不好，以后不好嫁人。 江旭敏才七岁，竟然就拿八大胡同骂江云树，确实有点恶毒了。 江家的条件挺不错的，江月华是国安局的干部，庄艳婷也在教育局担任要职。 江擎是医生，谭孝红是护士。 这家境即便是在首都军区大院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江旭舟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出生后全家人都围着他转，不愁吃不愁穿。 因为是长子，江月华有时候还会亲自教导他。 几个孩子里，江旭舟是最懂事的，性格也是最好的。 轮到江旭清的时候，江月华往上提了一级，工作更忙了，很少着家。 但是好在，江擎和谭孝红一直住的家里，庄艳婷周末放假也会回家。 兄弟俩就隔了两岁。 江旭清出生的时候，保姆刚来两年多，胆子还没那么肥，挺老实本分的，洗衣做饭都很勤快，不敢苛待孩子，更不敢动家里的东西。 自小不缺吃穿，江旭舟和江旭清对物质要求都不高，性子都挺好，挺正常的。 轮到江旭敏的时候，江擎和谭孝红双双升职加薪，工作特别忙，两人直接住在了单位宿舍，很少回来。 家里没大人，江旭敏还小，不懂事，保姆又住家久了，没了边界感。 慢慢的，保姆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压根不把江旭敏当回事。 想起来，保姆就给江旭敏弄点吃的，想不起来，就任由她一直饿着，有时候还对江旭敏打骂。 时间长了，江旭敏变的特别馋，半点不像是富人家庭长大的孩子。 保姆出事后，家里人因为愧疚，特别宠江旭敏，零食糖果随便她吃。 然而，没多久，谭孝红就发现问题了。 江旭敏吃起糖果来没度，有时候吃多了还会过敏生病发烧。 怕她吃坏身体，谭孝红就把家里的糖果锁在杂物间的柜子里，还再说叮嘱江老太太和庄艳婷要少给她吃。 江旭敏馋，经常偷吃，牙齿蛀了大半，被谭孝红发现还撒谎说是江老太太给的。 这导致谭孝红对江老太太意见越来越大，觉得江旭敏的牙齿蛀了都是因为老太太，前几天还因为这事说了江老太太。 早上的时候，江家人都去帮忙搬东西。 江旭敏偷偷跑去杂物间偷拿糖果。 糖果放的衣柜有点高，江旭敏才七岁，够不着，踩的凳子。 正当江旭敏的手够到糖果的时候，江云树突然从杂物堆里冒出了头。 原来，他的玩具掉杂物堆里了，他一直在里面找。 江旭敏做贼心虚，被吓到了，直接从凳子摔了下来，糖果还洒了一地。 偷东西被发现，江旭敏恼羞成怒，对着江云树一顿拳打脚踢。 江老太太经常教育江云树，不主动挑事，但是也不能怕事，被人打了，就要打回去。 怕他不长记性，江老太太还警告他，如果被打了只知道哭，没还手，任由别人打，以后再也不给他买零食、买玩具，但是如果还手了，回来就给他奖励。 江云树看着胖，憨憨的，骨子里其实精明的很，时刻牢记着江老太太的话。 江旭敏打他一巴掌，他扬手还了江旭敏两巴掌。 江旭敏踹他，他也举着小短腿踹回去。 江旭敏七岁，个子高，力气大，打人很疼。 江云树才两岁多，三岁不到。 两人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了。 打不过，江云树就上嘴，张嘴对着江旭敏的手臂咬了回去，把她手臂都咬出血了。 江旭敏气的不行，对着他又踹又骂，骂江云树是野狗，骂他是八大胡同的娼妓生的，骂他妈千人骑万人睡，把江云树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 江旭敏的动作，说话的语气，几乎和当初家里那个保姆一模一样。 甚至，因为跟保姆生活久了，长相都跟那保姆有几分相似。 江擎当时进来听到江旭敏骂人的时候，气的抬手就往江旭敏屁股啪啪扇了好几巴掌。 江旭敏当时就被揍哭了。 边哭，江旭敏还边反咬一口，说是江云树先欺负她，先咬她，她才骂人。 如果是谭孝红，可能就会信了她的鬼话。 第331章 没人告诉过你小孩子会捡话吗 江擎不傻，当然是不信的。 江云树才三岁不到，江旭敏都七岁了，足足比江云树高一个头。 江云树就是跳起来都没她高，怎么可能欺负她。 当时地上洒了一地的糖果，他只扫了一眼，江旭敏就慌了，狡辩说是江云树偷吃糖果。 江云树当时就反驳她了，说他没偷，是江旭敏偷的，末了还奶声奶气打小报告，说上次，上上次他也看到江旭敏偷吃糖果。 江擎从地上捡了一把糖果起来，问江云树还看到江旭敏做过什么。 江云树当时小心翼翼瞥了江旭敏一眼，小胖脸一副怂怂的表情。 江擎鼓励他，只要说出来就把糖果全给他。 江云树看到糖果眼睛都亮了，都不带犹豫的，直接把江旭敏卖了个彻底，把江旭敏警告他不许把她偷糖果的事说出去，不然就揍他，还要把他和他哥哥，还有他妈妈赶出这个家的事全说了。 江旭敏到底才七岁，嘴巴再恶狠，心智上也只是个小孩。 一听江云树出卖自己，江旭敏慌了，忙狡辩这些话都是谭孝红教她说的，还抖出了谭孝红前几天骂江老太太在院子里种大白菜，添油加醋说是谭孝红嫌弃江老太太脏，不爱卫生，进屋不换鞋，还去公厕挑粪水，嫌弃刘瑶是乡下人，没礼貌，进屋不问人，吃饭嘴巴挑，还说庄艳婷要赶刘瑶走，让谭孝红娘家那个表妹给江云树当后妈。 原来，那天谭孝红和庄艳婷在客厅讨论刘瑶和江彦的时候，江旭敏就在旁边吃东西。 两人的对话，江旭敏听了个七八分，没听全，只捡了一部分。 本来她们的意思是要给江淮介绍对象的，江旭敏听成了要给江彦介绍。 江擎当时听着脸都绿了。 也是这个时候，刘瑶从屋外进来了。 怕刘瑶知道这事，江擎没敢当场收拾江旭敏，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警告江旭敏几句后，牵着江云树出了杂物间。 “谭孝红，往上数三代，哦不对，你爸妈以前都是庄稼汉，所以，你们家总共也就进城过了几年城里生活，你现在就清高的瞧不起乡下人了？” 江擎只要想到江旭敏说的话就生气。 谭孝红其实并不漂亮，各方面条件也不算突出。 当初他选谭孝红结婚，看中的就是她老实本分、孝顺、朴素，是个踏实过日子的女人。 结果没想到，这才结婚几年，她竟然也搞起了资本家大小姐嫌贫爱富那一套了，还嫌弃刘瑶是乡下人了。 “不是，江擎，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乡下人了？” 谭孝红也怒了。 江旭敏骂人是不对，但是关她什么事，怎么好好的扯上她了。 江擎：“你敢说你没说过瑶瑶是乡下人，没礼貌，进屋不问人，吃饭嘴巴挑？” “我……” 谭孝红被噎了一下。 她背地里确实这么吐槽过。 但是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她是真没想到，这话竟然会传到江擎耳朵里。 有点丢人。 “谁……谁跟你说的。” 背地里说人坏话被丈夫知道，谭孝红面上有点挂不住。 “没人告诉过你小孩子会捡话吗，你的宝贝女儿七岁了，不是三岁，不想让别人知道，以后在孩子面前说别人坏话就注意点。” 江擎冷笑。 谭孝红：…… 被亲闺女背刺，一时间，谭孝红感觉跟吃了屎一样。 怪江旭敏？ 她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 再说了，也怪她自己嘴欠，为什么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等会，她以前还三个孩子面前说过大院里谁的坏话来着？ 他们不会把那些话说出去了吧。 谭孝红突然有点慌。 “妈，你的手有时候没必要伸那么长。” 江擎扫了眼庄艳婷。 庄艳婷：？？？ 她手哪里长了？她干嘛了？ 听江擎这意思，是在怪她多管闲事？ 她管谁家的闲事了？ 等下，她在江旭敏面前说过谁的坏话来着。 大院东头那家的儿子儿媳？ 还是大院西头那家的孙子孙媳？ 庄艳婷脑子飞快想着，越想脸色越难看。 江旭敏不会把她吐槽大院里那些人的话都传出去了吧。 “我……” 庄艳婷试图解释点什么。 然而，嘴巴张了张，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庄艳婷嗔怪瞪了江旭敏一眼，有点不爽。 她也就随口吐槽，吐槽完就忘记了。 江旭敏怎么什么话都捡，这种事竟然也外抖，这让她以后在大院怎么混。 “我……” 被亲奶奶批评，江旭敏更委屈了，眼圈一下红了。 “好了妈，敏敏还小，她能懂什么。” 自己闺女自己心疼。 江旭敏做的再错，那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谭孝红舍不得指责她。 “小？都七岁了，你看看她像什么样，真是慈母多败儿，迟早被你惯坏。” 江擎厉声呵斥。 谭孝红一听就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的好像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一样，你不也没管过她？” “你……” 江擎被噎了一下。 他确实没怎么管过江旭敏。 别说江旭敏了，江旭清和江旭舟兄弟俩他也没怎么管过。 他和江月华是一类人，都是以事业为重，觉得带孩子干家务是女人的事。 “你这话说的，老大是男人，是干大事的，怎么能天天管着家里这点破事。” 对外，庄艳婷和谭孝红是一条线的。 但是对内的时候，庄艳婷跟儿子丈夫是一条线的。 庄艳婷也觉得江旭敏没学好，是谭孝红这个当妈的责任。 庄艳婷：“还不是你当初非要听你妈的话，请什么保姆，把孩子都教坏了。” “妈，你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你不帮我带孩子，我至于要请保姆吗？” 和这年代其他儿媳一样，谭孝红觉得婆婆理所当然要帮忙带孩子，不帮忙以后就不给她养老。 “再说了，当初请保姆你也是同意的，现在孩子出问题，怎么反过来全怪我了。” 谭孝红心里也有气。 自从当妈后，只要孩子有点冬瓜豆腐，错的全是她。 明明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也不跟她姓。 庄艳婷：“你是孩子妈，就算请了保姆，也不该完全不管孩子，你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管不教，还指望别人帮你教帮你管啊。” “我又要上班，又要管孩子，我是有三头六臂吗。” 谭孝红怒了。 “人家隔壁家儿媳也上班啊，人家孩子不也带的好好的，就你娇气。” 第332章 罚站 庄艳婷和谭孝红你来我往吵架，推卸责任。 江擎听的头疼，懒的管了，扭头上了楼。 “还人家儿媳，你怎么不说人家婆婆，这大院除了你，哪个婆婆不帮忙带孩子？” 以前谭孝红和庄艳婷婆媳相处的挺融洽的。 至少没正面红过脸。 这也得益于两人都有工作，常年住单位宿舍，住一块的时间少。 大院里很多人都说她们是模范婆媳。 然而，和谐只是表面。 两人性格不合，早就相看两生厌了，只是一直忍着没发作。 庄艳婷：“谭孝红，你长本事了，还敢顶撞婆婆了。” “妈，你别说不过就拿辈分压人，你就说这大院有谁家的孙子孙女不是婆婆带的。” 以前刚进门，年轻，谭孝红在江家一直低眉顺眼的，庄艳婷说东，她不敢向西。 现在当妈了，孩子大了，自己年纪也上去了，单位发的工资也涨了，谭孝红慢慢有底气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 “我当初倒是想带，问题不是你嫌东嫌西，不让我带吗。” 庄艳婷说起这事就生气。 当初江旭舟刚出生的时候，她抱一下孩子，谭孝红立马抢过去，紧张的不行，好像生怕自己把她儿子怎么一样。 她亲自下厨煮下奶汤，谭孝红也是嫌这嫌那，不是淡了就是咸了，难伺候的不行，比皇后还难伺候。 后来，谭孝红更是让她亲妈找了个亲戚过来伺候她，也就是后来的保姆。 说起来，那保姆的工钱还是她掏钱补贴的呢。 结果现在，谭孝红竟然反过来怪她不帮忙带娃了。 真是好赖话全是她说了算。 “我不让你带你就不带，你这么听话，我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去吃。” 话出口的瞬间，谭孝红就后悔了。 她本来没打算骂的这么脏的，只是话赶话，顺着说了。 然而，不该说都说了，她也收不回去了。 “你……你……” 庄艳婷没想到谭孝红这么过分，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竟然让她这个当婆婆的去吃屎！ “我江家怎么娶了你个这么没家教的女人。” 庄艳婷气的脸红脖子粗。 “离婚，明天我就让我儿子休了你！” 庄艳婷威胁。 “说的好像你儿子会听你话一样。” 谭孝红吐槽，声音小了下去，似乎也知道自己刚才让庄艳婷吃屎那句话有点过了。 “你……” 庄艳婷实在不会吵架，被气的手都抖了。 “行了妈，我跟你道歉，我刚才那句话确实说的过分了。” 谭孝红也不想和婆婆关系闹太僵。 凭心而轮，结婚这些年，庄艳婷对她还是挺不错的，出钱出力。 “哼！” 庄艳婷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谭孝红都道歉了，她也不好继续揪着不放。 并且，她没帮忙带孙子，确实有错在先。 没错，在庄艳婷心里，她也觉得婆婆给儿子儿媳带孩子天经地义。 “有时间跟我呛，还不如好好管管孩子。” 谭孝红都道歉了，庄艳婷也顺着台阶下了。 都是一家人，她也不想真搞的人家小两口离婚，到时候被大院的人戳脊梁骨，骂她恶毒婆婆。 在名声这方面，庄艳婷和谭孝红意外的很一致，都很在意大院里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知道了。” “敏敏，你过来。” 孩子改教训还是要教训。 江擎大男人主义，觉得教孩子是女人的事。 他不管，只能谭孝红自己管。 “奶奶……” 江旭敏求助的看向庄艳婷。 孩子可怜兮兮的，庄艳婷有点于心不忍。 但是想到孩子连八大胡同都知道了，再不管教，以后就三天了。 “看我也没用，谁教你骂人的。” 庄艳婷故意冷着脸。 “站好。” 谭孝红将人拽过来，塞到墙角罚站。 毕竟是女孩子，七岁了，记事了，谭孝红不敢真下狠手打她，怕她记仇。 但是罚还是要罚的。 “妈妈，疼，疼。” 江旭敏嘴一瘪，眼泪啪嗒就开始往下流。 “哪……哪疼？” 谭孝红被吓到了，紧张的不行。 “手，手好疼。” 江旭敏哭的更凶了，眼泪不要钱往下掉，好像真疼的不行一样。 “我看下。” 谭孝红撸起她的袖子，上面一排的压印。 “哎呦，我的小乖乖，都出血了，谁咬的。” 庄艳婷心疼的不行。 江旭敏小心翼翼看了谭孝红一眼，没敢说话。 庄艳婷秒懂，“云树咬的？” 江旭敏怯生生点头。 谭孝红脸一下拉长了，脸色很不好看。 骂人和打人可不一样。 江旭敏骂江云树是不对。 但是江云树动嘴咬人，也太过分了吧。 最关键，江擎刚才竟然还帮着江云树指责江旭敏。 呵。 果然，这男人的心都是偏的。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江旭敏单方面骂江云树。 现在看来，就是两个孩子闹矛盾，多大点事，江擎至于这样吗。 “不到三岁就知道咬人了，这长大怕是要砍人，果然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什么样的妈，养出什么样的儿子。” 人心都是偏的。 谭孝红从来不会想，江旭敏和江云树足足差了四岁，两人的力量等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江云树再怎么咬她，也远不如江旭敏踹江云树一脚的伤害大。 “你这话有点过了吧，瑶瑶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吧。” “再说了，是敏敏先骂的云树……” 庄艳婷难得说了两句公道话。 谭孝红：“那又怎么样，敏敏骂人他就可以咬人了？” 动嘴和动手性质可不一样。 “敏敏，你有动手吗？” 一码事归一码事。 她是对刘瑶有点意见。 但是江云树还是挺乖的，又才三岁不到，庄艳婷不想把他想的太坏。 “我，我没有，我就骂他，然后他就咬我了。” 江旭敏撒谎眼不红心不跳。 “真没有？” 庄艳婷有点不信。 江云树长的白白胖胖的，平时见到她都是一口一个大伯奶的叫，在大院见到人也是一口一个奶奶，爷爷的，嘴巴甜的不行，挺讨喜的，很有礼貌，大院很多人都很喜欢他。 江云树虽然贪吃，但是平时有零食玩具也很愿意分享给大院里其他小朋友。 反正庄艳婷是不太信江旭敏没动手，江云树会无缘无故咬江旭敏。 谭孝红：“妈，你这话什么意思，敏敏才是你的亲孙女，你竟然不信她信江云树？” 第333章 瑶瑶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吧 “你这话说的，人家云树也没说她打人吧。” “再说了，她骂的那么难听，人家咬她也情有可原啊。” 庄艳婷还是有点正义感的，虽然不多。 “行了，这事就这样吧，你骂了云树，云树咬了你，算是扯平了，以后不许乱骂人，知道没。” 庄艳婷警告江旭敏。 “哦。” 江旭敏不情不愿应了声。 “一个两个都这么偏心，搞的好像我们家敏敏才是外人一样。” 谭孝红不满吐槽。 “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孩子闹矛盾正常，没必要伤了大人之间的和气，这事确实是敏敏不对在先。” 庄艳婷和稀泥。 “你想跟人家和和气气，人家不一定就想跟你和和气气呢。” 谭孝红阴阳怪气的。 “这点倒是，阿彦结婚后确实跟我们生分了很多。” 庄艳婷对江彦最近的做法也有点微词。 虽说她和江月华不是江彦的亲爹妈，但是这些年他们两口子对江彦的栽培可不少。 江擎和江淮是他们亲儿子，他们都没安排进机关单位，却独独关照了江彦这个侄子。 结果呢，江彦回首都城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访问候他们。 太没礼数，太不会做人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问题。 庄艳婷从来不会想，江擎和江淮是自己不想进机关单位，并不是江彦抢了他们的名额。 而她所谓的江月华对江彦的栽培，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伟大无私。 这些年，江彦一直在给江月华办事。 江月华不方便出面的事，一直是江彦在帮他做。 可以说，江月华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江彦功不可没。 两人撑死只能算是互取所需的关系。 然而，在庄艳婷看来，江彦能有今天，全靠的江月华这个大伯的提拔。 “这才哪到哪，以后没准直接跟你们断绝关系都有可能。” “没听过吗，男人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还不是人家亲娘呢，人家凭什么惦记你的恩情。” 谭孝红说风凉话。 “你这话说的，阿彦不是这种人。” 庄艳婷不是很赞同。 江彦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也跟亲生的差不多了，品性不至于像谭孝红说的那么差，最多也就结婚了之后跟他们生分了点。 “难说，就算阿彦不是这种人，他家里不还有个长头发的吗。” 谭孝红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刘瑶吹枕边风，离间江彦和他们江家人的感情。 江擎是江彦这一代最早结婚生孩子的。 没结婚前，江彦和江淮这两个当叔叔的对江旭舟三个侄子侄女都特别好，很宠他们，把他们当亲生的宠。 每次休假回首都城，江彦和江淮都会带江旭清三兄妹出去吃喝玩乐，宠的不行，比江擎这个当爹的还宠他们。 当初江彦和江淮一直不想结婚，家里催着他们去相亲，庄艳婷还吓唬他们，不结婚生孩子，以后老了没人给他们养老送终。 那会江淮就开玩笑，说不怕，有侄门前站，不算孤老汉，说让江旭舟过继给江彦当亲儿子，把江旭清过继给他，以后他和江彦的东西都是他们兄弟俩的，百年后让江旭舟兄弟俩给他们抬棺。 江旭清当时乐坏了，连连说好，甚至还当场改口叫江淮爸，让江淮给钱自己去买玩具。 庄艳婷脸都绿了，气的不轻，直骂江淮混账玩意，骂江旭清没骨气，有钱就是爹。 谭孝红当时也知道，江淮只是开玩笑。 但是她还是隐隐觉得，江彦那样的性子，大概率是真不可能结婚的。 毕竟他名声实在太臭了，性子又古怪，又是那样的家庭出身。 首都城好的姑娘肯定看不上他。 差的姑娘，江彦估计也瞧不上。 即便最后被迫真结婚了，大概率也和江月福一样，对媳妇不上心，对亲生的子女还没对侄子侄女好。 毕竟，江家的男人大部分都这副德性。 江月华是这样，江月福也是这样，就连江擎也是，遗传的。 然而，江彦结婚后，谭孝红发现自己似乎错了，错的离谱。 婚后，江彦一门心思几乎全在刘瑶和两个儿子身上，压根没再关注过江旭舟兄妹三人。 以前每年兄妹三人过生日的时候，江彦只要在，基本都会特地带他们出去吃长寿面，给他们买玩具。 这两年别说长寿面了，兄妹三人生日，江彦提都没提过一句。 谭孝红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有点落差，挺不舒服的，觉得是刘瑶背地里吹了什么枕边风，江彦才会变成这样。 “行了，你自己不也是长头发，吐槽别人的同时先照照镜子。” “还有啊，做人要有良心，阿彦这些年对旭清他们算可以了。” 庄艳婷其实对谭孝红这个儿媳也挺有意见的。 谭孝红太理所当然了。 她生孩子那会，江彦有给她寄补品。 过年过节，或者她三个孩子生日，江彦也会给她几个孩子买礼物。 然而到江彦结婚生孩子，谭孝红半点表示都没有。 哦，也不是。 谭孝红其实也有给江云树他们东西，都是一些江旭舟他们穿过的旧衣服，玩过的旧玩具。 现在物资短缺，普通人家一年都攒不到一套衣服的布料。 旧衣服、旧玩具对于乡下那些穷人家，确实是求之不得的好东西。 但是送给江彦两个儿子，其实有点寒碜。 人家江彦一个月津贴一百多呢，哪里就缺你这点旧衣服了。 “说的好像我对云树他们不好一样。” 谭孝红娘家那边的亲戚大部分都是乡下的，都挺穷的。 每次那些乡下的穷亲戚上门，她送几件不要的旧衣服，那些穷亲戚都高兴的两眼发光，就差没给她跪下了。 刘瑶是乡下人，谭孝红本能觉得她会喜欢自己送的旧衣服，觉得刘瑶应该对自己感激涕零。 “拿你儿子不要的旧衣服寒碜别人，这叫好？” 庄艳婷都替谭孝红臊得慌。 “旧衣服怎么了，她收的时候不也挺高兴的。” 谭孝红表面跟刘瑶亲亲热热的，一口一个瑶瑶叫，其实内心里还是有点瞧不上她的，觉得她是乡下人。 刘瑶住进江家的时候，谭孝红特地把江旭舟兄弟俩小时候的旧衣服全部整理出来了。 整整一大袋，全送给了刘瑶。 刘瑶当时笑着跟她说了声谢谢。 当时谭孝红就觉得，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没见识，一点旧衣服就高兴成这样。 第334章 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还高兴，人家那是有礼貌，不好意思拒绝，你以为都像你似得啊，高兴不高兴全写脸上。” 庄艳婷吐槽。 “妈，你说话就说话，怎么好好又扯我身上了。” 谭孝红就不喜欢庄艳婷这一点。 她才是江家的亲儿媳，庄艳婷竟然不向着她，向着刘瑶。 “行了，你少说两句，等下孩子又捡话到处说了。” 庄艳婷想起旁边还有个江旭敏。 吐槽归吐槽。 非必要，庄艳婷不想和江彦两口子关系搞的太僵。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江彦两口子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本事，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江彦怎么说也姓江，和江淮他们一个爷爷奶奶的，以后指不定就能帮到江淮他们。 “你敢说还怕传出去啊。” 谭孝红其实有点瞧不上庄艳婷的作派。 背地里把别人说的一无是处，结果见面后又热络的不行，很虚伪。 当初刚嫁到江家的时候就是这样。 庄艳婷在饭桌上拼命吐槽隔壁邻居。 她以为庄艳婷和那家不合。 身为儿媳，自然要和婆婆同仇敌忾。 于是乎，她在大院里遇到隔壁邻居，从来不打招呼。 结果呢，隔壁邻居跑庄艳婷面前告她状，说她没教养，高傲，见人不问好。 然后庄艳婷对着她一顿训，把她说的无地自容。 也是自她那之后，她才知道，庄艳婷这人就是这样，表面跟人家关系特别好，背地里其实各种看不惯。 对大院其他邻居是这样，对刘瑶也是这样。 甚至，对她这个儿媳也是这样。 外人都觉得庄艳婷这个婆婆对她特别好，孩子不用她自己带，请保姆，婆婆还自掏腰包补贴，对她三个子女也是宠的不行。 大院的人都夸庄艳婷是好婆婆，好奶奶。 她这个当儿媳的不满足，就是她不会做人，不识趣，没良心。 然而，真实情况是怎么样，只有谭孝红自己知道。 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压力其实挺大的。 因为无论你做什么，错的永远都是你，外人永远只会指责你不懂事。 “懒的跟你扯。” “来敏敏，快换衣服，奶奶带你出去。” “出去，去哪啊。” 江旭敏好奇问。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太奶奶新家那边吃饭啊。” 江彦就一辆吉普车，坐不下这么多人。 庄艳婷让江淮带着江旭舟兄弟俩先跟车过去老宅那边，他们几个随后再过去。 “我……我可以不去吗。” 江旭敏缩着脑袋，怯生生的，怕过去那边又被批评。 “那不行，太奶奶他们今天第一天搬家，必须去，不能耍脾气。” 庄艳婷这人对人情世故很讲究，对自己的名声很看重。 侄子侄媳搬家第一天，她这个当大伯娘的再怎么样都得过去露个面，不然回头大院的人该说她没礼数了。 “妈妈。” 江旭敏求助看向谭孝红。 “行了，听奶奶的，先上楼换衣服，妈妈跟你一块去。” 在经营名声这方面，谭孝红和庄艳婷的意见都出奇的一致。 自家人怎么吵都行，在外人面前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 这一趟不光庄艳婷要去，她和江擎也得去。 “你房间里还有红纸没。” 庄艳婷问。 谭孝红：“有的。” 庄艳婷：“回头拿两张给我。” “两张？妈，你要封两个红包啊。” 谭孝红有点不乐意了。 她知道搬新房子身为长辈要封红包。 但是这封两个红包，有点多了吧。 刘瑶和江彦是两口子，一家的，封一个就够了。 “行了，你就别计较这些了，也没几个钱。” 钱财是身外物，江家不差钱，庄艳婷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 她唯一不满的，大概就是刘瑶没礼数，每次看到她都只是生硬的问声好，然后就躲房间看书去了。 不像别家的儿媳妇那样，回家后就在客厅陪长辈泡茶聊天唠家常，聆听长辈教诲，一家人其乐融融。 “知道了。” 谭孝红心不甘情不愿应了声，然后扭头进了房间。 再次出来的时候，谭孝红和庄艳婷身上的衣服都焕然一新。 江旭敏也换了一条崭新的连衣裙。 “你爸爸呢？” 谭孝红问。 “家里有红纸吗？” 江擎从杂物间出来。 江家的男人都长的挺不错的。 江擎一米八多的身高，宽肩窄腰，剑眉星目，穿个呢大衣，跟电影画报上的明星一样，俊的不行。 谭孝红看着赏心悦目的，越发庆幸自己选对了男人，带出去太有面子了。 “问你话呢。” 江擎拧眉，有点不耐烦。 江擎这人长的不错，能力也强，年纪轻轻就是医院科室副主任了。 但是同样的，他的脾气也不小，大男人主义有点严重。 在外人面前，江擎永远都是和和气气的。 但是在自家媳妇面前有点凶，耐心不多。 “有，有的，房间里有。” 这男人长的俊有个好处就是，就算他生气，谭孝红也觉得是自己不懂事，没及时回应他。 “不过你找红纸干嘛？” 谭孝红回过神，疑惑问。 江擎：“你这不是废话吗。” 庄艳婷：“你这是要给瑶瑶他们封红包吧。” “嗯。” 江擎点头。 谭孝红不乐意了，“妈都封两个红包了，你还封。” “妈是妈，我是我，两码事。” 江擎就不喜欢谭孝红斤斤计较这一点。 家里又不是多缺钱，至于吗。 “咋就两码事了，又没分家，妈的就是我们的。” 谭孝红这人其实也不是那么抠门。 相反，她花钱还挺舍得的。 像她身上穿的这件进口的成衣外套，上千块钱呢，花了她快两年的工资。 但是吧，她这人可以忍受自己买贵了，但是不能忍受自己买亏了。 江家没分家，按理就是一家人，随礼只用随一份就行了。 庄艳婷给一份，江擎再给一份，到时候江淮没准再给一份，太亏了。 “行了，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给就给吧。” 庄艳婷倒是无所谓。 江擎给刘瑶他们封红包，她面上也有光。 别人会夸她儿子大方，有礼数。 反正总共也没几个钱。 “我这还剩两张红纸。” 庄艳婷去屋里把剩下的红纸拿给了江擎。 江擎一个红包封了50块钱，两个是100块钱，跟庄艳婷封的一模一样。 第335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 “又不是新房入伙，用得着封这么多吗。” 谭孝红看着，脸都绿了。 200块钱啊，这在乡下都能盖一间半的房子了。 这礼有点重过头了。 “哪多了，还不到你身上这外套一半的钱。” 庄艳婷瞥了眼谭孝红身上的外套。 她这儿媳长的不咋，但是穿着打扮倒是挺讲究的，吃要吃好，穿要穿好。 这外套她之前在首都友谊商店看到过，很贵，上千块钱呢。 她当时都舍不得买，没想到扭头就被谭孝红买走了。 也就江擎工资足够高，不然估计都养不起她。 “这能一样吗，我这衣服能穿很多年。” 这年代和后世不一样，物资短缺，工业品都特别贵，像成衣这种更是溢价严重。 现在的人买成衣有点像后世人买车，都是要攒一两年的钱才能买的起一件，是奢侈品。 普通人家都是自己买布料用缝纫机做衣服，成衣是谭孝红这种家境好的人才舍得买。 谭孝红怕江擎，也就念叨了两句，没真阻止他。 一家子收拾完，庄艳婷又从杂物房里提了两袋白面，外加一袋糖果，然后才浩浩荡荡出了门。 国内工业不发达，只有部队领导到一定级别才有配车，私家车是没有的。 江家除了江彦，剩下的就只有江月华有配车了。 江月华不在，一家子只能骑自行车出门。 谭孝红载着江旭敏骑一辆。 江擎则载着庄艳婷骑一辆。 叮铃铃的自行车声音响起，惹得大院的小孩纷纷侧目。 “这谁家啊，真阔气，竟然一口气买两辆自行车。” 有刚进门的新媳妇抻着脖子，好奇问。 现在买自行车很难，有钱还不行，还要票，还要排队。 在乡下，很多地方整条村都找不出一户有自行车的人家。 这户人家直接买两辆，可把新媳妇羡慕坏了。 “你不知道吧，这是军区大院的江家。” 有大娘回。 “江家，就是国安局那个江局家吗？” 新媳妇问。 “除了他家还有谁，整个军区大院，也就他家这么豪气，一口气买两辆自行车。” 首都军区大院的人经济条件都不错，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自行车。 但是像江家这样有两辆自行车的人家，还是少的可怜。 “江局家这么有钱？” 新媳妇好奇的不行。 她刚嫁过来不久，对这边的人不熟悉。 之所以认识江家，还是多亏了杨慧娇。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宋爱萍以前是首都城的传奇人物，跟后世的大明星一样。 她和江家兄弟俩的爱恨情仇，还有江月福和自家保姆的事，早在大院传的沸沸扬扬了。 大院一直有传言，江彦是宋爱萍和江月阳生的。 “你以为啊，看到后面骑自行车的女人没，那是江家大儿媳，她身上那件呢大衣可是友谊商店的，我听人说贵着呢。” “有多贵？” “一千多。” “天，一千多，这都能盖多少间房了，她干啥的，这么有钱？” “她啊，首都医院护士长，她丈夫是医院科室副主任，婆婆是首都教育局领导，公公是国安的一把手。” “我说呢，难怪这么有钱。” “他们这是干啥去？” “江家那个侄子今天不是在搬家吗，听说是搬老宅那边去，应该是去喝搬家酒吧。” “一个搬家就带这么多东西，搞的跟乔迁新房一样。” “要说江家那个小子也是厉害啊，以前那么混的一个人，谁能想到长大后竟然也是个人物，25岁就当团长了。” “25岁就当团长？够资格吗？组织能同意？不会是走后门吧。” “走后门？你搞笑呢，部队的后门有这么容易走就好了，人家那小子是靠自己。” “扯吧，25岁靠自己能当团长？” “怎么不能，你不知道吧，那小子之前参加援越抗美的时候，轰了大兵十几架飞机下来。” “这么厉害？” “你以为啊，那小子出了名的不怕死，以前在大院打架就出名了，那xx谁家的儿子以前就被他打的头破血流的。” “这小子也是可怜，被他后妈逼着娶了个乡下媳妇。” “乡下媳妇咋了，人家那媳妇厉害着呢，听说是北大的工农兵大学生。” “庄艳婷两口子做人是真没的说，对那侄子可真尽心。” “可不是，两个亲儿子都没安排到部队，独独安排了侄子，现在侄子还升团长了。” “那也得她那侄子有本事，没本事的送去部队也只能当个大头兵。” “不是说江家那侄子不是江月福亲生的，江局两口子咋对他这么尽心。” “你这话说的，就算不是江月福亲生的，那也是江月阳亲生的，都是姓江，都是他侄子，对他有区别吗。” “好像也有道理。” 正值休息日，大院里来来往往全是人。 江擎一家子穿着体面，骑着自行车一路过去，惹得大院的邻居纷纷侧目。 “江婶，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啊。” 一个和庄艳婷熟悉的大娘问。 “我那侄子搬新家，过去一块吃个饭。” 庄艳婷乐呵呵回。 “侄子，哪个侄子。” 大娘好奇问。 “就当兵那个，阿彦，当初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还跟你儿子还打过架呢。” “这小子也是让我意外，以前那么混账，没想到当兵后生性了，现在竟然是团长了，还娶了个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庄艳婷话里话外都嘚瑟的不行，“对了，听说你儿子也去当兵了，现在怎么样了，好久不见他了，结婚没？”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在熬汤，火没关呢，先走了。” 大娘脸都绿了，说完逃也似得跑了。 “她这是咋了？怎么跑这么快？” 庄艳婷有点莫名其妙。 谭孝红：“妈，你是真不知道吗，她儿子就当了两年大头兵，转业后娶了个乡下户口的媳妇，婚后连着生了三个闺女，一直生不出儿子来，你这又是夸阿彦当团长，又是夸他生两个儿子的，不是故意找人家的不痛快吗。” 现在人普遍重男轻女，无论城市还是农村，没儿子都抬不起头。 “我上哪知道这些。” “生不出儿子就继续生呗，多大点事，至于吗。” 庄艳婷不以为然。 “你说的轻松。” 谭孝红心说，你那是自己两胎都是儿子，前头两个孙子也是带把的，这才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336章 好吃吗? 江家老宅就在北大附近，离军区大院有点距离。 几人骑了大半小时，这才到。 江彦他们开车过来的，已经来了很久了。 几人进门的时候，江老太太和刘瑶正在厨房忙活。 北方人喜欢吃饺子。 过年要吃饺子，过节也要吃饺子。 搬家这么大喜的日子，自然也是要吃饺子。 江老太太和面，刘瑶帮着剁饺子馅。 江彦和江淮则帮着把吉普车上的东西搬进屋。 江旭舟和江旭清则带着江云树兄弟俩在院子里玩老鹰抓小鸡。 “妈，我们来了。” 一进门，庄艳婷就冲老太太喊。 “来了，进屋坐，旭舟，你去帮忙倒下水给你奶奶他们喝。” 江老太太喊了声。 “好的太奶奶。” 江旭舟屁颠去帮忙倒水。 谭孝红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有点不爽。 这可是刘瑶家。 他们进门，刘瑶这个女主人竟然不帮忙倒水，还让她儿子倒水，不像话。 “我来吧。” 刘瑶放下菜刀就要去洗手。 “没事，让旭舟去就好。” 江老太太阻止。 “婶婶，我倒就行了。” 江旭舟今年12岁了，懂事了，知道帮大人分担了。 “你这小子，在家怎么没见你这么勤快。” 谭孝红半开玩笑。 闻言，江淮抬眸扫了谭孝红一眼。 一起生活久了，江淮多多少少知道谭孝红的性子。 谭孝红这人其实不坏，就是吃不了一点亏，就看不得别人太闲。 以前江擎没结婚的时候，他在家也是什么都不干，回家都是等着吃饭。 江擎结婚后，谭孝红就看不惯他在家太闲，经常像这样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他是大少爷，会享福。 反正跟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一开始，他也没当回事。 后来谭孝红说的次数多了，他慢慢就不爱回家住了，宁愿住单位宿舍。 谭孝红这话，很明显也是说给刘瑶听的，想让刘瑶识趣点自己给她倒水，而不是使唤她儿子。 可惜的是，刘瑶似乎没听懂，江老太太让她不去，她就真没去，继续闷头剁饺子馅。 噗~ 江淮乐了。 这叫啥来着，一物降一物。 自己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刘瑶竟然没听懂，谭孝红脸色有点难看，心说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脸色都不会看，一点都不会来事。 家里来客人都不知道招待，就知道闷头剁肉，真是天生干活的命。 “奶奶喝茶，妈喝茶，爸喝茶。” 江旭舟一人倒了一杯。 “这兄弟俩还真是，在别人家干活就勤快，在家一个两个跟大少爷一样，饭菜不端到面前都不吃。” 谭孝红笑着骂了两句。 “我哪有。” 江旭舟不好意思挠挠头。 谭孝红：“哪没有了，在家地都没见你扫过一回，还是你婶婶厉害，你这么懒的人都能叫的动，我这个当妈的反而叫不动你。” 这话就有点难听了。 江老太太瞥了谭孝红一眼，脸有点臭。 “咳咳。” 庄艳婷咳嗽一声，打断谭孝红的话。 江擎也瞪了谭孝红一眼。 也是这会，刘瑶终于有点回过味来了。 所以，谭孝红刚才那些话是对她说的？ 怪她使唤江旭舟？ 不对啊。 她从头到尾没说过话啊。 明明是江老太太让江旭舟倒水的。 额~ 刘瑶其实也不傻。 住江家久了，她慢慢也知道了，谭孝红和庄艳婷都是表面对自己热络，心里其实对她有很多不满。 只是这种事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跑两人跟前跟她们吵，质问她们是不是看自己不顺眼吧。 都是亲戚，合得来就多走动，合不来就离远点，表面过的去就行了。 “你过来。” 江擎瞪了江旭敏一眼。 江旭敏怯生生看了谭孝红一眼，整个人躲在庄艳婷身后。 江老太太和刘瑶对视一眼，默契没说话。 “过来。” 江擎大手一抓，轻易把江旭敏提了起来。 江旭敏被吓的哇一声哭了。 “你干嘛呢，老吓唬孩子。” 庄艳婷伸手，安慰性的拍了拍江旭敏的背。 “好了，跟云树弟弟道个歉，以后你们还是好朋友。” 谭孝红也跟着搭话。 几人一唱一和的。 刘瑶被架在那，好像自己不开口问下怎么回事就不行一样。 这感觉怎么说呢，挺不爽的。 “干嘛呢你们。” 刘瑶没开口，江老太太倒是先开口了。 “也没啥，就刚敏敏和云树闹矛盾，敏敏骂了云树，云树也咬了敏敏一口，看，这都是压印。” 谭孝红说着还故意撩起江旭敏的衣袖，那样子好像在怪云树咬江旭敏一样。 “你咬人？” 江老太太看一眼江云树，有点意外。 “是她先打我的，她还说我是八大胡同头牌生的。” 江云树告状。 “这云树年纪小小的，没想到牙尖嘴利的。” 谭孝红尴尬笑笑。 本来她想着，江云树才三岁不到，不会表达，就故意只提了江云树咬江旭敏的事，没提江旭敏骂他打他的事。 结果没想到，江云树竟然先发制人，把事情全抖出来了。 这小嘴，这表达能力，真半点不像三岁不到的小胖子。 “你也不差，颠倒是非挺厉害的。” 江老太太嘲讽。 “我……” 谭孝红脸一下涨红了。 “太奶奶，八大胡同在哪啊？好玩吗？头牌又是什么啊？” 突然的，江云树来了句，小胖脸蠢萌蠢萌的。 刘瑶：…… 江淮：…… 江老太太：…… “噗~” 江旭清笑喷了。 “你蠢啊，八大胡同是窑子，头牌是里面的鸡。” 江旭清今年十岁，不大不小的年纪，该懂的都懂了，直性子，知道八大胡同是骂人的话。 “窑子？鸡？窑鸡吗？好吃吗？” 江云树咂吧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众人：…… “鸡就是……” 江旭清还想解释。 “你给我闭嘴！” 江擎囧红了脸，恼羞成怒对着江旭清屁股一脚踹了过去。 “小小年纪不学好，谁教你的。” 江擎抬脚对着他又是一脚踹过去。 对儿子，江擎下手半点不会留情，两脚就把江旭清踹倒在地。 “爸，你干嘛踹我。” 江旭清捂着被踹疼的屁股，连滚带爬跑了。 “你给我过来。” 小小年纪就知道八大胡同，还知道窑子，鸡，江擎气的不轻，扬手还要揍他。 “过去你就打我，我又不傻，我才不过去。” 江旭清缩着脑袋躲在江老太太身后。 第337章 敏敏去跟哥哥他们玩去吧 “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江擎气的吹胡子瞪眼。 “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谭孝红有点心虚。 她也没想到江旭清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你……” 江擎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怒道：“以后你也别上班了，好好给我管教孩子。” “凭……” 对上江擎那张暴怒的脸，谭孝红到嘴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江擎这人最爱面子了，特别在外人面前。 她今天如果真敢当众顶撞他，明天江擎就敢提离婚。 年轻是女人最大的资本。 再有本事的女人，老了都没人要。 但是男人不同，男人只要有本事，多大年纪都吃香，还是越老越吃香。 江擎这样的人，即便离了，外头也大把女人愿意帮他带孩子。 相反，她今年三十多，老大不小了，离婚后就算还能再嫁，肯定也找不到像江擎这么好的对象了，脊梁骨还有可能会被人戳断。 “行了，都少说两句。” 庄艳婷劝和。 “晚点回家收拾你，小小年纪不学好。” 江擎指着江旭清警告。 江旭清被吓嗖一下把脑袋缩了回去。 “你过来。” “刚在家怎么跟你说的。” 江擎板着脸，厉声训斥江旭敏，“不许哭。” 江旭敏嘴一瘪，硬生生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跟婶婶道歉。” 江擎命令。 “对……对不起。” 江旭敏被吓到了，强忍着泪水，说话一抽一抽的。 江擎：“声音大点。” “婶婶对不起。” 江旭敏拔高了声音。 江擎：“对不起什么。” “婶婶，我不该骂云树弟弟，不该冤枉他，不该打他，不该骂他的。” 江旭敏哭着道歉。 “这孩子之前跟家里那个保姆学坏了，瑶瑶，你别介意。” 江擎说的情真意切的。 刘瑶抿唇，没说话。 按理，江擎道歉都这么真诚了，但凡懂事点都该说没关系。 但是刘瑶一直没说话。 谭孝红脸色有点不好看。 江擎可从来没跟她道过歉。 现在好不容易低个头，刘瑶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太过分了。 果然是乡下人，不会做人。 “瑶瑶，敏敏还小不懂事，你就原谅她吧。” 庄艳婷也跟着开口。 “你这话说的，她小就可以随便骂人了？就可以随便打人了？” 江老太太插话。 这江旭敏骂的实在太难听了。 又是八大胡同，又是头牌的，听意思，竟然还打江云树。 最关键的是，刚才谭孝红竟然还恶人先告状，说江云树咬了江旭敏。 这不是欺负江云树小，不会解释吗。 也就江云树嘴里利索，不然她还真误会是江云树先咬的人。 江擎：“奶奶教训的是，错就是错了，敏敏这事确实做的不对。” 庄艳婷：“好了瑶瑶，都是一家人，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你看这事要不算了吧，原谅敏敏这次，她爸爸在家已经打过她了，还罚站了……” “大伯娘，不是我不想原谅她，而是受伤害的是云树，原谅或者不原谅，也应该由云树自己决定，您说是不是？” 刘瑶可不傻。 一个两个都想把她架起来。 “我觉得嫂子说的对，敏敏骂的人是云树，打的人也是云树，她该道歉的人是云树，而不是嫂子。” 江淮插话。 “去去，你别添乱了，云树一个三岁小孩懂什么。” 庄艳婷瞪了江淮一眼。 “我也同意瑶瑶的意见，让敏敏给云树道歉吧，原谅或者不原谅，看云树自己。” 江老太太开口。 “行。”江擎点头，“听到没，给云树弟弟道歉。” 江旭敏看了谭孝红一眼。 谭孝红想说点什么，对上江擎警告的眼神，硬生生又闭嘴了。 “好了敏敏，跟云树道歉吧。” 江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庄艳婷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江旭敏怯生生走到江云树面前，咬唇，开口：“对不起。” 江擎：“对不起谁，说清楚点。” “云树弟弟，对不起，你……” 江擎：“用请。” 江旭敏咬牙改口，“云树弟弟，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哼！” 江云树小胖脸一扭，“你太凶了，老是打我，抢我玩具，抢我糖糖，我不要原谅你，我不要跟你做好朋友，我要跟旭舟哥哥做好朋友。” “旭舟哥哥我们走，我们继续玩老鹰抓小鸡。” 江云树拉着江旭舟就要走。 江旭舟看看谭孝红，又看看江老太太，有点怂。 江老太太：“行了，旭舟，你带弟弟去玩。” “哦。” 江旭舟乖乖牵着江云树走。 “哥，你等等我，我也要玩。” 江旭清屁颠跟上。 江旭敏愣在原地，抬头求助看向江擎。 江擎：“既然云树弟弟不愿意原谅你，你就继续给我站着吧。” “行了，你就别为难孩子了，敏敏去跟哥哥他们玩去吧。” 庄艳婷打圆场。 江云树个小屁孩能懂什么。 总不能他一天不说原谅，就让江旭敏站一天吧。 这刘瑶也真的是。 这都叫什么事。 既然让一个孩子做主。 “好了敏敏，去吧。” 庄艳婷拍了拍江旭敏的胳膊，让她去院子玩。 江旭敏后退几步想走。 “给我老实站着，不许动！” 江擎厉声呵斥。 “奶奶……” 江旭敏求助看向庄艳婷。 “老大，你……” “妈，我管孩子你少插嘴！” 江擎算是看出来了，刘瑶没打算原谅江旭敏。 所以今天，江旭敏不站也得站。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算了算了，我不管行了吧，一个两个都嫌弃我事多，好心当驴肝肺。” 庄艳婷脾气也上来了，直接撒手不管了。 “瑶瑶，不是我说你，你大哥都这么低声下气道歉了，敏敏也道歉了，你差不多就得了。” 江擎都做到这一步了，江旭敏也道歉了。 刘瑶这个当妈的还一声不吭的，谭孝红彻底怒了，也不打算装了。 什么人啊。 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 要不是看在江彦的面子上。 别说道歉了，就是今天这顿饭，她都懒的过来。 “嫂……” 刘瑶张口想反驳。 第338章 锅炉厂烧煤 “嫂子，你最好把话说清楚，骂人的是江旭敏，打人的也是她，她道歉难道不是理所当然？怎么现在听你这意思，还反倒成我媳妇的不是？还有，谁规定江旭敏道歉了我儿子就一定要原谅她？” 江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院子外走了过来，一张脸阴沉着，说话语气冷冰冰的。 “阿……阿彦……” 一码事归一码事，谭孝红瞧不上刘瑶是一回事，但是她并没有打算和江彦闹的太难看。 她刚才敢说那些话，一是认为刘瑶是乡下人，性子软，闷闷的，不怎么爱说话，觉得她没什么大见识，被说肯定也不敢反驳，二来则是认为自己是大嫂，算是刘瑶半个长辈，说教刘瑶这个晚辈几句，刘瑶应该理所当然应该要受着，三则是仗着江彦不在院子里。 当然了，其实也有点被气到，话赶话了，有点赌气的意味。 话出口的瞬间，谭孝红其实就有点后悔了。 这会被江彦听了个全，谭孝红尴尬的无地自容，瞬间觉得自己这些年在江彦面前苦心经营的形象全毁了。 谭孝红很在意自己在男人面前的形象。 在男人面前喜欢装大方得体，在女人面前则喜欢端着。 用后世网上的话来说，有点媚男，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都是本能的，下意识的。 “阿彦，你别误会，我也是为瑶瑶好，她刚来首都城，不懂首都城这边的规矩，我是真心实意把瑶瑶当一家人，怕她年轻不懂事，回头得罪人，这才说话这么直。” 到底是大院子弟，自小混圈，在首都城生活了几十年，还混到了护士长的位置，谭孝红多少还是有点情商的，三两句就把自己的行为归结为长嫂对刘瑶这个后进门妯娌的提点。 “所以，听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的提点？” 刘瑶被她逗笑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谭孝红是这种人？ 刚来首都城那会，她还觉得谭孝红这人挺好相处的，不嫌弃她乡下户口，很维护她，对她两个儿子也好，对江彦更是没话说。 怎么她才住进江家一阵子，谭孝红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是她原本就是这样？ 之前只是跟她不熟悉，不好意思说她？ 现在跟她熟悉了，懒的装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谭孝红跟她前世一个同事口中的那个妯娌还真像。 听她那同事说，她那妯娌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同事的婆婆和姑姐都不好相处，刚进门的时候，妯娌对她特别好，掏心掏窝的好，跟她以姐妹相称。 同事新媳妇进门，年纪轻，离娘家又远，也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 妯娌对她好一分，她对妯娌好七分，什么话都跟妯娌说。 妯娌吐槽婆婆、姑姐，同事没设防，也跟着她吐槽婆婆、姑姐。 结果呢，妯娌扭头把同事卖了，把同事吐槽婆婆和姑姐的话唱的到处是，把同事的名声都搞臭，扭头还在朋友圈晒了张和婆婆、姑姐相亲相爱的合影，文案写着，从今以后我就有两个妈（姐）了，一个是我妈（姐），一个是咱妈（姐），极力讨好婆婆和姑姐，顺便跟她那亲亲猪头老公表忠，虚伪的不行。 “提点不敢说，都是一家人，我承认我刚才说话用词有点不恰当，但是嫂子也是真心为你好，把你当姐妹，想多教你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 “你还年轻，很多东西不懂，这首都城里的水深着呢，里头门道多着呢，这边随便一户人家往上数三代祖上都是当大官的，你想啊，天子脚下长大的孩子跟你们乡下那边的孩子肯定是不一样的，这边的孩子脾性大的很，一个比一个野，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你总不能每次孩子跟别人家冲突了，就跟别人家断绝关系吧，孩子是孩子，大人是大人，你这么处理事情，迟早把首都城的人都得罪个遍，你也是结婚当妈的人了，这些道理你该懂的。” 谭孝红一副自己是懂王的姿态，说的头头是道。 如果刘瑶真是这年代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没准真会被她唬住。 可惜，刘瑶内里的芯早换人了。 “嫂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公然想搞特权主义？” 刘瑶一顶帽子扣下去。 “砰！” 吉普车门被重重摔上。 江月华板着脸，一身硬挺军装，踏着军靴缓步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唰的一下，谭孝红脸都白了，被吓的。 江月华什么时候到的？ 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他听到了多少？ 谭孝红越想越慌，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江月华这人一身正气，最忌讳家里人搞特权，搞小资本阶级那一套。 “爸。” “爸。” 江擎和江淮异口同声喊了声。 江月华冷着脸，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谭孝红。 江月华是真正的军人，上过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杀气很重。 被他这么盯着，谭孝红腿都软了，怕的不行。 “老大媳妇，你倒是说说，首都城的水有多深？谁家祖上又是当大官的？” 江月华一板一眼开口。 “爸……我……” 谭孝红被吓的都快哭了。 “放肆！” 啪！的一声巨响，江月华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 “爸，对不起，我错了，我……” 谭孝红眼圈一下红了。 她是真怕了。 现在外头闹的那么凶，她一个护士长，吃国家粮的，竟然公然鼓吹特权官僚主义。 这要是传出去，别说她的工作了，被下放都有可能。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让人看笑话了，孩子还在这呢。” 庄艳婷打圆场。 “你给我闭嘴！” 江月华厉呵。 庄艳婷被吓了一跳，后面的话硬生生又噎了回去。 “我看你们是真好日子过久了，还天子脚下……” “这么喜欢搞特权是吗，行，明天开始，你也别去什么医院上班了，老老实实给我去锅炉厂改造，什么时候把你这一身的官僚思想去掉，什么时候再回医院。” “爸，我……” 谭孝红都快哭了。 她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让她去锅炉厂跟那些大老爷们一块烧煤，回头不得被人笑话死，这让她以后在大院怎么见人。 “妈……” 谭孝红又看向庄艳婷，想让她帮忙求求情。 庄艳婷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 她可不敢，给她十个胆都不敢。 她要是敢开口，江月华分分钟让她一块跟着去锅炉厂烧煤。 她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了，都当奶奶了，马上都要退休了，可丢不起这个人。 第339章 凭什么嫌弃劳动人民种菜臭 “还不滚。” 江擎动了怒。 “你……” 谭孝红没想到江擎不光不帮自己求情，竟然还让她滚。 太过分了。 捂着脸，谭孝红哭着跑了。 “妈妈……” 江旭敏想追。 江擎厉声，“敢追出去打断你的狗腿。” 江旭敏脚步一顿，硬生生立定在原地，手紧张的绞着衣角。 “今天不许吃饭，给我去那边罚站。” 也就江旭敏是女孩子，不然江擎直接提鞭子抽她了。 江旭敏求助看了眼庄艳婷。 庄艳婷装作没看到，撇开脸。 “给我老实站着。” 江擎将人提到墙角处。 江旭敏站在墙角，眼圈红红的，一动不敢不动。 “阿彦，你进来下。” “老大老二，你们也进来。” 江月华进了书房，江擎抬脚跟上。 江彦和江淮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江月华这尊大佛一走，院子里的空气都清新多了，庄艳婷重重松了口气。 “瑶瑶，你别介意，你嫂子这人就这样，说话直，但是她心眼不坏，你别放心上。” 怕刘瑶心里介意，谭孝红走后，庄艳婷主动当起了和事佬。 几十年夫妻，庄艳婷对江月华再清楚不过了。 江月华这人最是看重亲情，万一刘瑶去跟江月华打小报告，她没准就真要和谭孝红当锅炉厂的烧煤搭子了。 “行了，这里也没外人，你就别演戏了，婆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搭个棚子都能免费看戏了。” 江老太太冷嗤。 “妈，你这话说的。” 老太太话说的直白难听，庄艳婷面上有点挂不住。 江老太太：“我看你也该去锅炉厂改造改造，真是好日子过久了，事多，闲的。” “妈！” 自己也是当婆婆的人了，被江老太太当着晚辈这么数落，庄艳婷有点难堪。 好在庄艳婷脸皮厚，屁颠跟上去献殷勤，“妈，我来帮你吧。” 庄艳婷主动帮忙擀饺子皮。 庄艳婷能被江月华看上，还是有两下子的，她的饺子皮擀的又快又好，简直可以媲美后世的机器了。 “你这饺子皮擀的不错。” 江老太太难得夸了句。 “那当然，不说我吹，以前在车间那会，生产线就没人擀饺子皮擀的有我快。” 庄艳婷得意的扬了扬眉。 闻言，刘瑶意外看了庄艳婷一眼。 她只知道庄艳婷以前当过老师，不知道她还在车间工作过。 似乎看出刘瑶的疑惑，江老太太解释，“她以前在食品厂流水线工作过。” 大锅饭那会，国内民众生产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一切都是为了集体。 不光庄艳婷，江月华也下过生产线。 “我还拿过劳模呢。” 庄艳婷得意挑眉，眼睛亮晶晶的。 “说起来，以前在车间的日子苦是苦了点，但是大家一起干活还挺开心的，干劲十足。” 庄艳婷不由的有点怀念起以前的日子来。 江月华这人除了大男人主义一点，别的是真没话说。 他一直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一直都是身体力行到基层。 江月华不光自己去基层，还鼓励家里人一块去。 当初为了鼓励食品厂的工人积极生产，江月华亲自到车间流水线，跟着工人一起包饺子。 那会庄艳婷也跟着去了。 庄艳婷那年代的女孩子都是好嫁风，女红和家务都是必须会的。 庄艳婷的饺子皮擀的又快又好。 江月华则是只会拿枪打仗，不会包饺子，饺子包的很丑。 他这人没架子，好学，不会就虚心请教。 工人教了他几次包饺子，江月华还是学不好，最后是一个车间主任建议他掐剂子。 别说，江月华虽然饺子包的不好，但是掐剂子一掐一个准，分毫不差。 这也得益于他经常拿枪，对重量、大小敏感。 那会江月华掐剂子，庄艳婷擀饺子皮。 两人合作的亲密无间。 也是那一年，庄艳婷成功拿下了食品厂的劳模。 现在那劳模的搪瓷缸还摆在家里书房呢，江月华一直都用它来喝水。 那段时间，也是江月华唯一夸过她的时候。 “不容易，你竟然也知道忆苦思甜。” 江老太太冷嗤，“过了几年好日子，我还认为你想姓资了呢。” “妈！你别乱说。” 这话就严重了。 庄艳婷和谭孝红还是不一样。 她最多也就对礼数比较讲究，关系到立场问题，她还是很坚定的姓社。 江老太太：“敢做还怕别人说啊。” “妈，当着晚辈的面，你就不能少数落我两句吗。” 庄艳婷有点难为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你不就嫌弃我老了，不爱卫生了，嫌弃我脏了你的家，脏了你的小洋房。” 江老太太今年七十多了，经历多了，看东西门清。 庄艳婷和谭孝红那点小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 之前不想点破，只是给她们留面子。 “妈，我……我真没有。” 被说中心事，庄艳婷有点臊的慌。 江老太太和江老爷子自己上战场，还送三个儿子上前线。 国家困难的时候，江老太太还把家里资产全变卖了捐给国家。 对江老太太这个婆婆，庄艳婷一直都是很尊敬，很佩服的。 当初她一心要嫁江月华，也是敬佩老太太和老爷子的为人，觉得他们这样的爹妈，教育出来的儿子不会太差。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确实没错。 江月华这人确实没得说，对组织对群众都特别好。 当然了，对她这个当媳妇的还是差了点。 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她自找的。 就比如当初江月华扇她的那一巴掌。 人家士兵在前线流血流汗，最后还重伤，差点牺牲了。 结果呢，人家亲儿子生病了，老父亲带着孩子大老远来首都求医院，她还嫌弃别人邋遢。 别说江月华了，在知道这个的时候，庄艳婷都后悔的想扇自己一巴掌。 她太不是人了。 想起当初那巴掌，庄艳婷脑子突然咯噔一下。 “我看你就是忆苦思甜饭吃的少了，资本做派才会越来越严重。” 江老太太其实不傻，她知道谭孝红嫌弃自己进屋不换室内鞋。 但是老太太有自己的想法。 鞋子是用来走路的，地板就是用来踩的。 进屋还要额外换一双新鞋子，那是资本家大小姐的做派，浪费钱。 第340章 你能知道错才怪 乡下穷人家一家子都凑不出一双完整的鞋。 以前困难的时候，前线战士们脚都冻坏都没鞋穿。 她今天的安逸日子，都是以前的战友们用鲜血换来的，江老太太没脸搞什么室内鞋。 她管不了庄艳婷和谭孝红怎么做，但是自己还是要以身作则，拒绝铺张浪费，不能寒了战士们的心。 至于在院子里种菜，老太太更加不觉得自己有错。 地就是用来种的，吃粮食的时候都不嫌弃臭，凭什么嫌弃劳动人民种菜臭。 她唯一错的是，以为谭孝红他们跟自己一样不嫌弃。 “妈，对不起。” 庄艳婷这会是真意识到自己错了。 她这阵子对江老太太和刘瑶挑三拣四，其实跟当初没什么区别。 说到底，还是这些年生活条件太好了，不愁吃不愁穿，安逸久了，以前那些小资的毛病又开始犯了，开始嫌东嫌西。 就是闲的。 闲了才有时间关注江老太太脏不脏，生活习惯好不好。 闲了才会关注刘瑶有没有家教，礼数到不到位。 要是像以前打仗那会饿的啃树皮，冻的皮肤都烂了，哪还有心思关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妈，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庄艳婷这次是诚心道歉了。 “你能知道错才怪。” 江老太太嘴上骂着，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 人无完人。 庄艳婷某些方面确实缺点挺多的。 但是她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比如她对江月华是真的好，真的爱江月华。 再比如，在大是大非面前，庄艳婷立场还是很坚定的。 还有就是，庄艳婷这人拿的起放的下，知错能改。 江老太太可不傻，庄艳婷的品性要真那么差，当初也不会同意她过门。 “妈……” 庄艳婷还想说。 “行了。” 江月华几人在书房里聊了很久。 饺子都包完了，三人还没出来。 江老太太去书房叫了一次，江月华让他们先吃。 小孩子饿不得，江老太太也懒的等他们了，张罗着让江云树他们上桌吃饺子。 庄艳婷看了眼还在角落里罚站的江旭敏，想说点什么。 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叫她过来。 江旭敏这次确实太过分了，该让她长点教训。 少吃一顿饿不死，家里最近太惯着她了。 “哎。” 庄艳婷摇摇头，抬脚走了。 奶奶竟然真不管自己，江旭敏嘴一瘪，眼圈一下红了，委屈的不行。 “哥……” 江旭敏又求助看向江旭舟。 江旭舟回视她一眼，抬脚跟上了庄艳婷。 “二哥……” 江旭敏又看向江旭清。 “敏敏，老师说了，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你好好罚站，等爸气消了，二哥让太奶奶给你煮个大鸡腿。” “我先走了哈。” 江旭清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还快。 饺子出锅了，几个孩子先上桌。 首都四季分明，入秋后，天气凉飕飕的。 刚出锅的饺子热腾腾的，一口下去胃里暖融融的。 江旭清和江旭舟吃的狼吞虎咽，兄弟俩嘴里都塞的鼓鼓囊囊的。 “好次，太奶奶，饺子好好次。” 江云树小脸胖嘟嘟的，吐字有点不清晰。 “好吃多吃点，我们家小云树最近都瘦了。” 江老太太说着又往江云树嘴里塞了一个大胖饺子。 “唔~” “谢谢太奶奶。” 江云树满足的眯了眯眼，然后来了句，“我太瘦了，要多吃点。” 刘瑶：…… 真是一个敢夸，一个敢信。 整个江家，甚至整个军区大院，就属江云树最胖了，三岁不到就四十多斤了，跟个小胖墩一样。 “哈哈，咱们云树长的可真好，比清舟他们小时候壮实多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审美。 这年代物资短缺，大街上大部分小孩都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 江云树长的白白胖胖，穿个衬衫背带裤，小脸肉嘟嘟的，看着就讨喜。 别说江老太太了，就是庄艳婷看着都喜欢的紧。 太可爱了。 “云树个头还挺高的，有110了吧。” 庄艳婷讨好的看着江老太太，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江老太太没搭理她，继续低头给江云树夹饺子。 刘瑶也装作没听到，低头照顾江云澈吃饭。 被无视，庄艳婷脸上有点挂不住，尴尬的不行。 好在她这人脸皮一向厚，也没当回事。 “云澈最近好像又长个了，个头都快赶上你敏敏姐了。” 大人不搭理自己，庄艳婷又找江云澈说话。 江云澈性子和江彦有点像，在外人面都是冷冷的，不怎么爱说话。 庄艳婷说话，他只淡淡看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小云树，学校好玩吗？” 江云澈不搭理自己，庄艳婷又找江云树说话。 “太奶奶说，食不言寝不语，云树在次饭饭，你不要跟云树说话。” 江云树板着小脸，一本正经训庄艳婷。 被一个奶娃娃训，庄艳婷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不行。 “旭清啊，我听说学校前阵子考试了，你考的怎么样了，考了几分啊。” 江云树不搭理自己，庄艳婷又找江旭清说话。 “奶奶，没听到云树说的吗，食不言寝不语，你问我这个干嘛。” 江旭清学习不好，最怕被问到成绩。 “臭小子，肯定又考砸了。” “奶奶。” “回去收拾你，天天就知道玩。” “太奶奶，我去叫爷爷他们来吃饭。” 怕庄艳婷继续问成绩，江旭清端着碗逃也似得往书房方向跑了。 “臭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庄艳婷骂了句，扭头又看向江旭舟，“旭舟啊……” “奶奶，我也去叫爷爷。” 怕庄艳婷烦自己，江旭舟也端着碗跑了。 兄弟俩都跑了，庄艳婷看看江云树又看看江云澈，最后视线落在刘瑶身上。 “都说孩子谁带的多像谁，云澈这性子还挺像瑶瑶的，内向，不爱说话。” 庄艳婷笑笑，话里话外有点怪江云澈没家教的意思，怪刚才自己跟他说话，他竟然不吭声。 怕刘瑶生气，庄艳婷忙解释，“瑶瑶，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孩子还是不能太惯着，云澈过完年也马上三岁了，这在家里还好，出去外面要还是这样，大人跟他说话不搭理人，会被人说的。” 刘瑶瞥了庄艳婷一眼，张口就想怼回去。 啪！ 江老太太重重将筷子摔在桌上，怒了，“你没完了是吗？” 江老太太还以为，庄艳婷这是真意识到自己错了。 现在看来，错的是她。 庄艳婷真是死性不改，这张嘴就没消停过。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庄艳婷想解释。 “你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江老太太被她逗笑了，“你不就嫌弃瑶瑶以前住江家那会不像你单位那些下属那样捧着你，天天陪你唠家常吗。” 庄艳婷嘴上说刘瑶内向，实则就是嫌弃刘瑶不像教育局和大院那些人一样捧她臭脚。 江老太太：“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瑶瑶哪次看到你们没问候了，她怎么就没家教了。” “我……我又没说她没家教。” 庄艳婷弱弱开口。 江老太太说的不假，刘瑶住江家那会，确实每次见面都有问候。 只是她人太寡淡了，话很少，不爱跟她们唠嗑，每次说不到几句话就进屋锁门学习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江老太太冷哼，“你是真没点数吗，你那宝贝孙女骂人家亲弟弟，你这个当奶奶的又句句都在指责人家亲妈，你还想让人家云澈对你多热情？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 自己带大的孩子，江云澈什么性子，江老太太再清楚不过了。 江云澈平时高冷是高冷，但是对大人绝对不存在没礼貌的行为。 刚才不搭理庄艳婷，纯粹是对庄艳婷有意见。 “妈，我……” “行了，这饭你能吃吃，不能吃给我滚，以后也别过来这边了，这里不欢迎你。” 江老太太的耐心被耗尽，声音一下拔高了好几个度。 “妈……” 庄艳婷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 余光瞥到江月华几人就站在不远处，庄艳婷愣了一下，余下的话尽数又噎了回去。 “看来你最近确实太闲了。” 江月华冷声，一张脸冷的如同凝了冰。 一把年纪了，先是被婆婆数落，现在又被丈夫当众数落，庄艳婷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脸上火辣辣的，尴尬的不行。 “哼！”江老太太瞪她一眼，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好了妈，你别跟她置气。” 怕老太太气坏身体，江月华对着老太太一顿哄。 “行了行了，废话这么多，都赶紧来吃饭吧。” 江老太太开口。 “对对，先吃饭，先吃饭。” 庄艳婷也跟着打圆场。 江彦和江淮先后落座。 江旭敏委屈看了眼江擎。 江擎冷声，“看什么，老实给我站着。” 江旭敏嘴一瘪，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委屈的不行。 “好了，敏敏还这么小，你就别凶她了。” 庄艳婷心疼孙女。 江月华：“你给我闭嘴，还都是你惯坏的。” 庄艳婷还想说话。 对上男人那凶戾的眉眼，到嘴的话又噎了回去。 江月华：“妈，我这边还有点事，今天这饭就不吃了，你们慢慢吃。” 江淮也跟着开口：“奶奶，我单位那边也有点事，我也要先走了。” “我医院那边也有点急事。” 事情闹成这样，江擎也没脸留下来继续吃饭了。 “行吧行吧，随你们。” 江老太太懒的挽留他们。 “那妈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江月华和江淮先后出了院子。 庄艳婷想了想，也找了个借口跟着上了车。 “还不走。” 江擎冷冷扫了江旭敏一眼。 江旭敏咬唇，怯生生跟上。 “爸，我们可不可以一会再自己回去。” 江旭清弱弱开口。 “你说呢？” 江擎冷声反问。 “哦。” 江旭清弱弱把碗放了下去，“那太奶奶，我们也先回去了。” 江擎和江淮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往单位方向走了。 庄艳婷和江旭敏兄妹三人则跟着江月华上了吉普车。 马达轰鸣声响起，吉普车远去，院子再次恢复了安静。 “哎~” 江老太太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太奶奶，敏敏打我时候，我有打回去，你答应给我买玩具的。” 突然的，江云树开口。 刘瑶：…… 江彦：…… “好，太奶奶一会就带你去买玩具。” 江老太太乐呵呵答应。 “好耶！玩具玩具，我要买新玩具。” “哥哥，太奶奶要给我买玩具！” 江云树高兴的一蹦一跳。 “幼稚。” 江云澈高冷的往嘴里塞了个饺子。 “这孩子。” 江老太太无奈笑笑。 想起了什么，江老太太看向江彦，“以后没必要，少去军区大院那边吧。” “嗯。” 江彦点头。 所以，这是让他们跟庄艳婷他们少来往的意思？ 刘瑶挑眉，意外看向江老太太。 “你这孩子，这么看着我干嘛，人和人相处也是讲究缘分的，奶奶虽然老了，但是还没那么固执，非要你们维持表面和睦，合则来不合则去。” “我之前确实想着都是一家人，让你们好好相处，以后在这边有个什么的，也好互相照应，但是现在既然处不来，就没必要勉强了，人活一辈子，自己开心最重要，处不来就远离。” 江老太太都七老八十了，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对这些东西再看开了。 江彦：“知道了。” 江老太太点点头，继续说教：“不管是兄弟姐妹，亦或者子女，都只是陪伴你们一阵子，真正能陪你们走到最后的是伴侣，你们两个感情比什么都强。” 刘瑶心说，伴侣也不一定能陪你走到最后，谁知道哪天就离婚呢。 感情这东西，谁说的准呢。 就算江彦不对别人动心，也难保没人凑上来。 人生那么漫长，几十年呢，变故多着呢。 “知道了奶奶。” 嘴上，刘瑶还是乖巧应着。 “好了，都吃饺子吧，都凉了，我重新给你热热。” 江老太太说着就要重新起锅。 “我来。” 江彦抢先一步。 “马上过冬了吧，这煤怕不够用吧，要不要再囤点。” 江家老宅离北大很近，交通很方便，这边家家户户基本都是烧的煤炉。 “家里煤票够吗？” 江老太太问。 第341章 你不要跟云树说话 江彦：“够的，晚点我去买。” “那行，你尽快买吧，怕晚了没了。” “哦还有，我记得家里有个地窖，塌了没，还能用吗？” “不清楚，我一会去看下。” “算了，我去看下吧，这马上入冬了，得囤点白菜。” 江老太太说干就干，起身就去后院看地窖。 吃过饭，江老太太让江彦把家里的地窖清理了一下。 下午，江彦开车去拉煤，江老太太也跟着去了，还让他顺路去了趟江家。 江月华和江擎都去了单位，江淮和庄艳婷也外出了。 家里就剩下谭孝红，还有江旭敏兄妹三个。 两人进门的时候，谭孝红正在拔地里的大白菜。 大白菜浇了粪便，臭烘烘的，谭孝红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拔，脸上的表情嫌弃的不行。 满满一院子的大白菜，全被谭孝红拔了随意堆在一边，很多还被砸坏了。 江老太太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大白菜，被她这么糟蹋，心痛的无以复加。 许是没料到江老太太会过来，看到两人的时候，谭孝红明显愣了一下。 而后，一张脸瞬间涨红了。 在老宅那边的时候，谭孝红确实有那么瞬间意识到自己错了。 然而，回家后看到院子里臭烘烘的大白菜，她的洁癖又犯了。 想着江老太太又不住这边了，懒的继续装孝顺。 拔了就拔了吧，正好可以在院子里给江旭敏弄个秋千。 于是乎，谭孝红就开始拔大白菜。 她是真没想到江老太太和江彦会过来，还被逮了个正着。 “奶奶，您别误会，我是打算把白菜拔了，一会给您送过去。” 只瞬间，谭孝红就想好了措词。 “呵，给我送过去，你这是打算扔了吧。” 江老太太冷笑，懒的跟她废话，“阿彦，你把这些白菜都搬上车拉走吧。” 一开始，江老太太还想着，这么多的大白菜，江云树和江云澈年纪还小，家里就她和刘瑶跟江彦，可能吃不完，想着留点给庄艳婷他们吃。 现在看来，人家压根不稀罕。 好好的白菜就这么往地上用力扔，菜叶子都砸烂了。 真是糟蹋粮食。 江老太太越看越气，越看越肉疼，“阿彦，把白菜都抱车上吧。” “嗯。” 江彦点头应下，把白菜尽数抱上来吉普车后备箱。 江老太太是真被气到了。 走的时候，正眼都没看谭孝红一下。 江旭清兄弟俩过来找她说话，她也没搭理。 白菜搬完后，直接和江彦坐车走了。 隔天，这事就传到了江月华耳朵里。 一开始，江月华说让谭孝红去锅炉厂烧煤，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顺便给江老太太和刘瑶一个面子，并没有真想执行。 他是真没想到，谭孝红竟然这么冥顽不灵。 当天下午，江月华就跟医院说了，停了谭孝红的职，把她的档案调到了锅炉厂那边。 谭孝红好歹也是护士长，在医院工作了十几年，老员工了。 医院领导好一顿劝。 江月华无动于衷，坚持把谭孝红的档案调到了锅炉厂。 谭孝红享了一辈子的福，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哭了整整一晚上，眼睛都哭肿了。 她堂堂一个护士长，肯定是不可能去锅炉厂跟那群男人一块烧煤的，不然以后大院的人怎么看她，娘家的人怎么笑话她。 一气之下，谭孝红直接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谭孝红以为，江擎会去跟江月华求情，会去娘家接她。 然而，她等啊等，等了一天又一天。 一直到年底，江擎都没出现。 她没工作，没收入，带着三个孩子吃娘家的，喝娘家的。 娘家嫂子对她意见很大，阴阳怪气想赶她走。 娘家亲妈也劝她低个头，跟公公认个错，跟江擎道个歉。 一开始，谭孝红死活不肯低那个头。 是后来她娘家侄女说，在医院看到江擎跟一个女同事走的近，谭孝红这才慌了，带着孩子灰溜溜回了婆家。 然而，回婆家后，谭孝红的日子也不好过。 江擎不搭理她，直接住单位宿舍去了。 江月华嫌弃庄艳婷生活太奢靡，天天逼着她去听忆苦思甜大会，吃忆苦饭。 “你说你没事惹她干嘛，拔她的大白菜干嘛。” 吃了一个月的忆苦饭，庄艳婷人都憔悴了，瘦了一大圈，眼窝都凹陷了。 “我哪知道她突然折回来。” 以前她还有工作，又是护士长，娘家嫂子再看不惯她，面上也会维持和谐。 知道她档案调到锅炉厂后，她嫂子直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对她再没好脸色。 在娘家这阵子，谭孝红日子很不好过。 她娘家是爸妈单位分配的房子，房间很少。 哥嫂生的孩子多，没空房间。 这段时间，她一直带着孩子睡的客厅，睡眠质量很差，吃的也不好。 按说她爸妈都有工作，娘家条件的首都城其实算挺不错的了。 但是她那嫂子抠门，每次做饭那米都是按粒来放，炒菜也是没油没盐的，难吃的很。 这段时间，她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行了，过去的事就算了，你明天赶紧去锅炉厂报到吧。” 庄艳婷现在自顾不暇，也懒的跟她废话了。 “妈，那地方都是男人，我一个女的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谭孝红还是不肯。 “现在城里工作机会少，别说锅炉厂了，就是扫大街都一堆人抢着干，你自己看着办，你不去有的是人去，锅炉厂那边昨天来话了，你再不去报道，职位就让给别人了，人家不可能一直把位置给你留着。” 庄艳婷其实也挺看不上谭孝红的。 怎么就这么矫情呢。 烧锅炉怎么了。 她当年还下过车间呢。 当老师那会，她还去边远山区支教过呢。 这阵子，她更是天天去听忆苦思甜大会，吃忆苦饭。 她一把年纪了都能吃苦，谭孝红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一点苦都吃不了。 “让就让，反正我不可能去。” 谭孝红拉不下那个脸。 “我话就说到这，你不后悔就行。” 庄艳婷也不跟她废话了。 “奶奶，我不要吃这个。” 江旭敏看着一桌子没油没盐的菜，嫌弃的不行。 “不吃这个你还想吃龙肉吗。” “今天开始家里每天都是吃这些，你爱吃不吃。” “我看你们确实是最近几年日子过的太好了，明天开始，你们三个都跟我一块去听忆苦思甜大会，吃忆苦饭。” 庄艳婷扫了眼江旭清兄妹三人。 江旭敏一张脸瞬间耷拉下来。 忆苦饭简直不是人吃的，饭是馊的，菜不是掺沙子就是掺石头子，还不能吐，吐了就说你，要被批评的。 “我不去。” 江旭敏拒绝。 “不去也得给我去。”庄艳婷扫了眼谭孝红，“还有你，你也给我去，你不是不想去锅炉厂烧煤吗，以后天天给我去听忆苦思甜大会，吃忆苦饭，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久了，才会嫌东嫌西。” 谭孝红：…… 比起吃忆苦饭，她宁愿去锅炉厂烧煤。 庄艳婷说到做到，隔天一大早就拉着江旭敏兄妹三人去听忆苦思甜大会去了。 谭孝红也被迫跟着去了。 听忆苦思甜大会还好，也就听听几个出生旧社会的老太太忆下苦，听听她们讲述自己被地主压迫的经历。 但是吃忆苦饭就惨了。 那玩意压根不是人吃的，树根、树叶、大米、米糠、芋头、芋头苗，只要你能想到的东西，全部加一块一锅炖，给猪吃都嫌弃。 你还不能皱眉，不能嫌弃，不能剩，不能吐。 大会一堆人盯着你，敢浪费一丁点粮食，直接给你扣上反动的帽子。 忆苦饭端出来的时候，谭孝红看着差点就吐了。 庄艳婷则是重重松了口气。 今天的忆苦饭比她上回吃的好多了，起码没馊，也没往锅里洒沙子石头子之类的，就是卖相确实差了点，跟猪吃的潲水一样。 “行了，开饭了，都给我多吃点。” 庄艳婷带头先吃了起来。 许是前阵子吃多了带沙子带石头子的忆苦饭。 今天的忆苦饭，庄艳婷竟然意外觉得也没那么难吃。 一口吃完，庄艳婷又往嘴里塞了一口。 庄艳婷带头，江旭舟和江旭清也低头吃了起来。 “奶奶，我可以不……” 江旭敏话没说完，大会的人刷一下齐齐看向她。 江旭敏被吓到了，到嘴的话硬生生又噎了回去。 这么多人看着，她敢说一句不吃，估计这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强忍着恶心，江旭敏往嘴里舀了一口。 满嘴都是糠。 呕。 好恶心。 想吐。 一口糠饭下肚，江旭敏都快哭了，眼圈红红的。 “江旭敏，你怎么哭了，你是在嫌弃忆苦饭吗……” 有认识江旭敏的小孩厉声呵斥。 “我……我没有，我吃，我吃。” 江旭敏被吓到了，埋头吃了起来。 谭孝红看着碗里的东西，表情也是有点一言难尽，很想起身就走。 但是大会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敢走，更不敢倒了，只能硬着头皮吃。 不得不说，这玩意是真的难吃，比生产队猪吃的潲水还差。 “妈，你吃快点，你看我们班xx的妈妈都吃两碗了。” 江旭清和江旭舟这个年纪的学生最好忽悠，都是个愣头青，一腔正义，觉得忆苦饭吃的越多，代表对组织越忠诚。 兄弟俩都大口大口吃着。 江旭清不光自己吃，还催着谭孝红吃。 谭孝红给了他一个刀人的眼神。 江旭清是个二傻子，没看懂，“妈，你看我干嘛，赶紧吃啊，最慢就是你了，你这思想觉悟不行啊，我要严肃批评你。” 谭孝红：…… 江旭清这么一说，大会的人齐刷刷看着谭孝红。 没办法，谭孝红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吃。 一碗忆苦饭吃完，谭孝红刚松了口气。 “妈，我去帮你添。” 江旭清殷勤的从谭孝红手里抢过碗，然后屁颠又添了满满一大碗的忆苦饭。 “江旭清，你妈妈真厉害，竟然能吃两碗。” 有认识的同学一脸的羡慕。 “那是，我妈可能吃苦了，她一口气能吃三碗，哦不对，四碗。” 江旭清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同学：“真的？” 江旭清：“当然是真的，不信你一会看着，妈，你吃快点。” 有那么一瞬间，谭孝红很想刀了江旭清。 你才吃四碗。 你祖宗十八代都吃四碗。 托江旭清这个大孝子的福，这顿忆苦饭，谭孝红一共吃了四大碗，全是江旭清抢着给她添的。 大会结束的时候，谭孝红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到家后，谭孝红再忍不住，蹲在厕所里狂吐，胆汁都吐出来了。 之后一连几天，庄艳婷一有空就带着全家人去听忆苦思甜大会，吃忆苦饭。 江旭敏都吃哭了。 谭孝红也吃怕了，屁颠跑锅炉厂烧煤去了，不想在家待着了。 消息传到老宅的时候，江老太太冷嗤，“吃顿忆苦饭就叫苦连天，还是好日子过久了。” “太奶奶，什么是忆苦饭啊，好吃吗？” 江云树一脸天真问。 “你想吃？” 江老太太笑着问。 “想！” 江云树用力点头。 刘瑶：…… 你去吃就行，别预我那份。 “行啊，明天太奶奶就带你去吃。” 江老太太开玩笑。 “好耶！” 江云树高兴的手舞足蹈。 “臭小子，你懂什么叫忆苦饭吗。” 江老太太被他逗乐了，心说这小子还真是个小吃货，天天净想着吃。 “什么是忆苦饭？” 江云树小胖脸上全是茫然。 “算了，明天带你去吃一顿吧，正好去趟百货商店买点东西。” 江老太太一直坚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解释的再多，都不如带他吃一顿长记性，省的他惦记。 江老太太不觉得这东西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江云树好奇的话，也可以带他去试试，长长见识，省的他一天到晚什么都想吃。 “好啊！” 江云树砸吧嘴，一脸的期待，馋的不行。 “瑶瑶明天要一块去吗？” 江老太太扭头看向刘瑶。 刘瑶：…… 谢谢，不约。 所谓忆苦饭，纯属就是没苦硬吃。 尊重，但是不理解。 反正刘瑶是不可能去吃的。 “你们去就行，明天学校还要实践课。” 忆苦饭刘瑶没吃过，但是听说过。 简单说就是，猪吃什么，人就吃什么。 说好听点是忆苦思甜，体验旧社会的贫困艰辛，证明现在幸福生活的合法性，难听点其实就是没苦硬吃，没一点实际意义，跟破四旧一样，都是那帮人搞出来的形式主义。 第342章 合则来不合则去 说起来，没苦硬吃这一点还挺像后世老人的。 那些老人自己年轻时候苦，老了就见不得小辈过的太舒坦，非得折腾点事，让小辈吃点苦头。 这些老人不光折腾小辈，还喜欢折腾自己。 前世她一个同事的公公就是很典型的没苦硬吃，折腾子女，也折腾他自己。 前世是程序员，搞后端开发，整个部门就她一个女生。 隔壁测试部门则清一色都是女同事，大部分已婚已育。 她的工位刚好和隔壁测试部门连着。 每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测试部门那些女同事都喜欢讨论家长里短，聊老公，聊孩子，聊公婆。 老话说，富留原籍，穷走他乡。 家境好的大学生，毕业后大部分都是留在原籍考公考编。 来大城市闯荡的，特别是他们it这行，大部分都是农村出来的，也就是网上常说的小镇做题家。 她那同事两口子都是小镇做题家出身，一个是大厂程序员，一个是私企测试工程师，双职工，家庭年薪加起来有上百万（她老公年薪八九十万），家庭收入不低，买车买房了，每个月给公公上万块钱买菜买肉。 然而，她那公公就是喜欢天天去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带着孙子去翻垃圾桶捡纸皮，搞的孙子三天两头生病。 这还不止，她那公公有疝气，家里一直劝他去做手术。 公公怕浪费钱，死活就是不肯去，一直拖啊拖。 拖到最后，肠子都掉到蛋里了，还引发了精索静脉曲张等一堆的并发症，走路都要托着裤头，还是不肯去。 最后被同事老公强行摁上车送去医院，她那公公还骂骂咧咧的。 这还不止。 同事婆婆没了，她和老公工作都忙，住院的时候，就想着花钱请护工，孩子的话请个保姆接送。 然而，她那公公死活就是不肯，非要她老公请假去医院伺候，不来就打电话各种骂他不孝，道德绑架，还威胁她老公不来就出院，不肯做手术，同事请假去还不行，非得她老公本人去。 她老公最后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请假去医院伺候。 公司那会正好在忙一个大项目，她老公这一请假，项目就出了纰漏。 本来这事跟她老公没多大关系，但是她老公都快四十岁了。 程序员过了35岁本来就没什么竞争力了，特别是在大厂那种卷生卷死的地方。 经济下行，公司业绩下滑了，老员工们的工资都太高了。 于是乎，等她老公休假回来，公司就把她老公劝退优化了。 孩子上私立国际学校，老公失业，背着大城市两三万的房贷，房子高位接盘市中心老破大，房价还下跌了，首付都亏没了，卖房都不够还剩下的房贷，还不一定卖的出去，这还不止，首付当初还是跟公司贷的免息贷，离职后要一次性还清，也就是公司赔偿的那点钱得全部还公司，同事差点没抗住跳楼了。 “这样啊，那就好好上学，不去就不去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老太太的话打断了刘瑶的思绪。 “嗯?” 刘瑶挑眉，有点意外。 这年代的人对忆苦思甜可是很推崇，可以说达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江老太太作为这年代土生土长的人，竟然也会觉得这东西不是好东西？ “嗯啥，奶奶我是老了，又不是傻了，还不至于好赖不分。” 江老太太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也是真正吃过苦的，很不屑忆苦思甜这种形式主义的活动。 “其实他们之前也有邀请过我参加大会，我觉得没意思，拒绝了。” 忆苦思甜大会每期都会邀请一个被压迫过的老人上去诉苦卖惨。 江老太太此前也被邀请过，被她一口回绝了。 “行了，这种话在自家说说就好了，在外面还是要注意点。” 想起江云树还在旁边，怕孩子捡话，到处说，江老太太打住了话题。 “奶奶……” 一时间，刘瑶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得不说，有个省心的老人，日子确实顺心好多。 刘瑶再次庆幸，还好自己嫁的人是江彦，不愚孝，还好江老太太不作。 说起来，也不知道前世那个同事最后怎么样了。 她老公找到工作没？ 孩子又还继续在国际学校读书吗？ 她家的老破大卖出去没？ 还有，她的期房怎么样了？交房了吗？ 她死后，她那爸妈有没有去抢房子？ 只要一想到自己死后房子白白便宜了两人，刘瑶就气的慌。 那可是她奋斗了十几年才买的房子，一天都没住过呢。 “哎！” 早知道自己死的这么早，当初就不省吃俭用买什么房子了，该吃吃，该喝喝，该打扮打扮多好。 江老太太：“怎么了？” 刘瑶：“没。” “你这孩子，读书都读傻了，天天净走神，年纪轻轻还老唉声叹气的。” “要不明天别上学了，请个假，让阿彦带你出去外面公园转转，我听说西郊香山公园那边的枫叶全黄了，可漂亮了。” “说起来你来首都城这么久，还没去过香山公园那边吧。” 怕刘瑶不懂，江老太太解释：“香山公园是以前的皇家园林，很大，深秋的枫叶可漂亮了，也就大清亡了，不然还轮不到咱们小老百姓看呢。” “就是西郊有点远，要不去故宫吧，或者去故宫后面的景山公园也行，对就去景山公园转转吧，景山公园可以俯瞰故宫全景，可漂亮了。” 江云树：“太奶奶，我也要去。” 江老太太：“你不是要去吃忆苦饭。” “也是哈。” 江云树咧嘴一笑，“那妈妈我不去了，你和哥哥去吧，我要跟太奶奶去吃饭饭。” “傻小子，明天你就笑不出来了。” 江老太太被他逗笑了。 “为啥？” 江云树不懂。 “明天你就知道了。” 江老太太觉得他好玩，想逗逗他。 “云澈要一起去吃忆苦饭吗？” 江老太太问。 “我不去，我要跟妈妈去看枫叶。” 江云澈拒绝。 “谁说我明天去看枫叶了。” 刘瑶逗他。 第343章 忆苦饭 “噗~” 江老太太被他逗笑了。 “不过奶奶，这都马上入冬了，你确定景山公园还有枫叶看？” 刘瑶前世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小时候家里穷，没钱旅游，后来工作有钱了，又没时间。 一直到死，刘瑶都没见过雪，也没来过首都城，没进过故宫，更没去过景山公园，不是很清楚这边的气候。 江老太太：“不清楚呢，可以去碰碰运气，没有的话也没事，可以去逛逛，当散步了。” 刘瑶：“行，我明天再看看吧。” 江云树年纪小，三岁不到，是个小吃货，天天满脑子都是吃。 隔天，天还没大亮，江云树就把江老太太吵醒了，嚷嚷着让江老太太快点带他去吃忆苦饭。 江老太太哭笑不得，只能带着小家伙出了门。 学校的实践课在下午。 早上没课，江彦那边又正好休假，刘瑶就跟他带着江云澈去了景山公园。 “妈妈，可以不去景山吗。” 江云澈仰着小脸开口。 “为什么？” 刘瑶低头看着小家伙。 “就……我听人说景山是霉山，去了要倒霉的。” 江云澈弱弱开口。 “噗~” 刘瑶被他逗乐了。 这小子年纪不大，还挺早熟的，竟然还知道倒霉。 刘瑶：“你听谁说的啊。” “大伯娘说的。” 江云澈是在江家的时候，无意间听谭孝红说的。 有次江旭清说想去景山公园玩，被谭孝红臭骂了一顿，说晦气，不让他去。 江老太太那会还说了谭孝红，说她搞封建迷信。 本来他也不信这些的。 但是谭孝红说，崇祯皇帝是在景山公园的歪脖子上吊自杀的，冤魂不散，谁去谁倒霉。 谭孝红还说，她娘家一个表妹前两年就是去了景山公园，回去后没多久就吊死在床头了。 虽说江老太太当时说，她那表妹是自己和婆婆吵架，想不开。 但是江云澈到底才三岁不到，他再成熟也只是个小孩子。 他有点怕，怕刘瑶真出事。 “别瞎说，景山原来叫煤山是因为明朝的时候这里堆过煤炭，后面以讹传讹才传成了霉山。” 刘瑶解释。 “你来过这里？” 江彦诧异看了刘瑶一眼。 “没，第一次来，我也是听学校的人说的。” 刘瑶扯了个谎。 她其实是前世听公司一个首都来的男同事说的。 每个国人都有一个首都梦，特别是老一辈的人。 那男同事来公司后，大家都开玩笑叫他京爷，经常缠着他说首都城的事，让他介绍首都城旅游攻略。 当然了，刘瑶对他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他是京爷，而是因为他特别豪气，入职的时候在群里发了一个1000块钱的大红包，然后她抢了888，当时公司群都炸了。 因为她和那京爷都是单身，当时公司的人还在群里撮合他俩来的。 后来，那京爷也确实明里暗里追过她一段时间。 可惜的是，她当时一心只想赚钱买房，没心思恋爱，加上嫌弃对方年纪比自己小，拒绝了。 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江彦这个醋王说的。 “这样吗？” 江彦将信将疑看了刘瑶一眼。 刘瑶：……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中国风水讲究前有镜（流水），后有靠（镇山）。 紫禁城的前面是护城河，后面则是景山公园。 景山公园是一座人造山，原来只是一个小土丘，历代皇帝修建宫殿，挖护城河的时候，清理出来的淤泥、石头全都就近全堆到了那，时间长了，小土丘慢慢就变成了山。 这座山位于首都中轴线龙脉的最高点，可以俯瞰紫禁城，将整个首都尽收眼底，是首都城最好的观景点。 吉普车很快到了景山公园的门口。 深秋，首都城的枫叶红了、银杏黄了。 站在景山万春亭制高点俯瞰首都，有那么瞬间，刘瑶脑子里想起了书里写的，北国金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秋意盎然。 这紫禁城也太美了。 也难怪古代后宫里的女人斗生斗死，拼了命都要往上爬。 小时候以为她们争的是皇帝，争的是男人。 长大后才发现，她们争的是权势、地位、金银财宝。 一如她前世累死累活，只为了在大城市买房定居。 “这紫禁城可真漂亮啊。” 刘瑶再次感慨。 “妈妈也很漂亮。” 江云澈夸道。 “嘴真甜。” 刘瑶被他逗笑了。 “拍个照？” 江彦侧眸看了眼刘瑶，大手悄无声息握住了她的手。 “哪来的相机？” 刘瑶瞥了眼男人手里的相机。 “爸爸跟小叔借的。” 江云澈解释。 他口中的小叔就是江淮。 “我说呢。” “来，妈妈抱，咱们一块拍照。” 刘瑶把江云澈抱了起来，然后对着镜头抿唇轻笑。 江彦一连给刘瑶和江云澈拍了好几张合影，又给刘瑶和江云澈分别拍了好几张单人照。 最后，江彦又把相机递给江云澈，教他怎么操作。 江云澈很聪明，一学就会。 刘瑶穿着一袭布拉吉长裙，江彦一身硬挺军装，大手轻搂着女孩的腰。 两人站在万春亭制高点，身后背景是整个紫禁城全景。 “咔嚓~” 闪光灯亮起，这一幕被永远定格。 从万春亭下来，三人路过了崇祯皇帝自缢身亡的歪脖子树。 “妈妈，你别看。” “嗯？” “大伯娘说那棵歪脖子树吊死过人，不吉利，不能看。” 江云澈认真脸。 “你啊……” 刘瑶笑笑，扫了眼那棵已然枯死的歪脖子树。 这歪脖子树也是冤，清军入关的时候，顺治皇帝怕明朝遗民反清复明，就说是那颗槐树杀死的明思宗朱由检，不是他们清军杀的，还给那棵槐树取名叫‘罪槐’，用铁链子捆住那颗槐树，要求清朝的官员路过都要下马悼念明思宗，让槐树当了改朝换代的替罪羊。 前几年，这棵槐树还被当成四旧，被那帮人扒皮、折枝，彻底枯死了。 后世人看到的歪脖子树都是96年从景山公园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百年老树。 “现在去故宫？” 江彦问。 “可以。” 刘瑶点头，收回了视线。 第344章 我要在家学习 只是清朝的古董年份太浅，她有点看不上，一直没来得及看这方面的书。 还有就是，江彦说的那些其实属于民间传言，风水学之类的，跟正史关系不大。 不过刘瑶估摸着，以前的床小，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以前的人个子矮小，需求不一样。 “那拉氏住的地方好像也没那么奢华啊。” 江云澈疑惑开口。 他之前是在部队驻地那边长大的，今年才过来首都城这边的。 前几年外头闹事，怕文物被毁，故宫一直关着，有军队把守，他一直没机会进来看过，并不知道里面长什么样。 “这只是她其中一个住处，她晚年更多的是住西苑仪鸾殿和西郊颐和园那边，皇帝的话住的圆明园那边。” 难得儿子这么有兴趣，刘瑶耐着性子解释。 故宫是明朝建的，相当于老宅，几百年的老房子了，居住体验肯定不舒服。 史书记载，清朝的皇帝们更喜欢住西郊新建的西洋楼，圆明园，很多重要东西都搬到那边去了。 慈禧则住的西苑仪鸾殿，夏天喜欢去颐和园避暑。 清宫的第一盏西洋电灯就是在仪鸾殿通的。 听说李鸿章为了让清朝同意兴修铁路，特地建了一条通往西苑仪鸾殿的铁路让慈禧享受，让她长长见识，也就是后世很出名的国内第一条铁路。 那拉氏一生骄奢淫靡，喝茶都要兑母乳，一天花销至少五十多万，光是她是陵墓、陪葬品之类的就花了上亿两白银，折合人民大概两百多亿左右。 传闻，她一生花了1500亿人民币。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住故宫这种百年老房子。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不喜欢住故宫，故宫里头的文物才能保存的这么完整。 “这样啊。” 江云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问：“所以当初那些洋鬼子烧圆明园是因为误会那边才是皇宫？” “嗯。” “真聪明。” 刘瑶在他额头点了个大大的赞。 “妈妈，我们再去那边看下吧。” 江云澈难得有点兴奋。 “好。” 刘瑶点头，抬脚跟上小家伙。 书里世界和现实有点不一样。 现实里，那十年爆发的时候，那群人想冲进故宫搞破坏，组织为了保护珍贵文物，连夜把宫门锁了，不对外开放，还派了军队把守。 一直到71年，也就是明年，故宫才重新对外开放。 但是书里，70年，也就是今年就开始陆续对外开放了。 刚开馆不久，馆内很多地方，像珍宝馆、钟表馆、明清工艺美术馆、绘画馆之类专门用来保存珍贵文物的地方还没正式放开。 一路走来，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几乎没什么人。 “妈妈，你看。” 江云澈小手一指。 刘瑶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有一群小学生。 这些学生头上戴着缀有五角星的绿军帽，腰上系着武装带，肩头背着斜挎的黄布包，很有时代感。 “妈妈，他们在干嘛呢。” 江云澈问。 “应该是春游吧。” 自从68年城里无业青年被强制要求下乡后，闹事的人就少了。 这群学生看着也不像是来搞的。 真搞事，门口的军队也不会让他们进来，估计就是老师组织的春游。 “江团长？”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刘瑶抬头，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是叶晓雨，她身侧还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绿军装，身材样貌都还不错的样子。 两人站一块还挺登对的。 “江团长，还真是你啊。” 男人冲江彦讨好笑。 江彦表情淡淡的，似乎跟男人不是很熟。 “这是嫂子吧，嫂子好。” 男人也不介意，继续热情和刘瑶打招呼。 “你好。” 刘瑶笑笑回应。 “真……真巧啊。” 在这里碰到刘瑶，叶晓雨有点尴尬。 很想装作不认识她，但是又不行，怕刘瑶等下不高兴胡说八道，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你们认识？” 男人大喜。 “我们一个学校的。” 叶晓雨面上的表情有点别扭，似乎生怕刘瑶说点什么不该说的。 “那还真是巧了。” 男人大喜。 “嫂子好，我跟江团长一个部队的。” 男人笑着解释。 “哦，对了，这是江团长，我们一个部队的。” 男人和叶晓雨介绍。 “江团长，这是我对象，叶晓雨，还在读书，北大的工农兵大学生。” 男人重点强调了后面几个字，显然很满意叶晓雨的身份。 “我知道，以前见过。” 江彦故意开口。 叶晓雨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他说出自己和宋彩胜差点结婚的事，亦或者是自己在乡下和姚倩大哥谈过对象的事。 “你们见过？” 男人拧眉，疑惑看着叶晓雨，“什么时候的事？” “就……” 叶晓雨硬着头皮想解释。 故意的，江彦开口：“她姐是我表嫂。” “你姐？叶念？” 男人显然也认识叶念。 “对，对，我姐夫是江团长表哥。” 叶晓雨重重松了口气。 “这样啊，那还真是巧了。” “这么说的话，我们两家还是亲戚了。” 男人对叶晓雨越发满意了。 “这亲戚拐的有点远。” 江彦冷嗤。 “也……也还好吧。” 男人尴尬笑笑。 “江团长，这是……你儿子？” 男人看着江云澈，转移话题，“真可爱，多大了？” “过完年三岁了。”刘瑶看一眼亲儿子，命令，“云澈，叫人。” “叔叔好。” 江云澈乖巧喊了声。 “哎，真乖。” “来，叔叔抱下重不重。” 男人抱起江云澈颠了颠：“还挺沉，长得真壮实。” “你们也是来逛故宫的吧，方便的话一块逛吧。” 男人自来熟，想跟江彦套近乎。 “抱歉，挺不方便的。” 江彦拒绝。 “也是，你们一家三口。” 男人尴尬笑笑。 “还有事？” 江彦面上表情淡淡的。 “没。” “那……不打扰你们了。” 男人把江云澈放下。 “走吧。” 江彦牵着江云澈走了。 三人渐行渐远，男人还保持着目送的姿态。 一直到三人从视野里彻底消失，男人这才恋恋不舍收回视线。 第345章 游玩 “好了，走吧，咱们去皇帝的御花园看看。” 前世看宫廷剧，听过最多的就是御花园了。 很多妃子为了吸引皇帝注意，都是故意跑御花园跳舞、唱歌、赏荷花之类的。 刘瑶对故宫的御花园还挺好奇的。 故宫挺大的，刘瑶牵着儿子走了半天，终于到了御花园。 怎么说呢，有点失望。 电视上皇帝去御花园都要坐轿子。 刘瑶还以为御花园很大。 然而，真正进去后，发现远没有她想象的大，假山那一块没几步就走完了。 也难怪电视里古代那些妃子去御花园经常能偶遇皇帝。 这么小的地方，想不遇到都难。 不由的，刘瑶又想起前世公司那个京爷说的，故宫皇帝的御花园就跟公司楼下路边的绿化带差不多大。 他这话虽然夸张了点，但是还挺贴切的，御花园确实小的可怜。 “难怪古代的妃子天天斗来斗去。” 刘瑶吐槽。 “嗯？” 江彦没懂。 刘瑶：“三千佳丽住这么小的地方，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矛盾才怪。” 儿媳和婆婆住一块都有吵不完的架，更何况后宫那么多女人住一起。 “你这关注点……” 江彦嘴角微抽，有点无语。 不过话糙理不糙，还挺有道理的。 “这边御花园只是皇帝妃子们饭后散步的地方，游玩他们都是去的景山公园、北海公园、什沙海那边，避暑狩猎的话去的西郊圆明园、颐和园、香山公园那边。” 江彦解释。 “我说呢。” 刘瑶了然点头。 “妈妈，这太后的寝室也太小了吧，还有这床，还没太奶奶睡的床宽。” 江云澈吐槽。 “噗~” 刘瑶被他逗乐了，“是有点小。” 刘瑶其实也有点意外。 慈禧太后在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骄奢淫靡，听说她在故宫的宫殿花了几十万白银修的，折合人民币上亿。 刘瑶还以为，慈禧太后住的地方很大呢。 结果没想到，慈禧太后睡的卧室总共就十几二十平，还没前世农村自建房一卧室房大。 最关键，还是暗房，没阳光，而她睡的床更小，长两米，宽的话，估计撑死就一米，确实挺小的。 整个故宫，不光太后，其他妃子的床也都不大，基本都是一米宽的单人床。 “她不是搜刮了很多民脂民膏吗，为什么住这么小的地方，睡这么小的床。” 广播里天天骂慈禧太后压迫百姓，江云澈都快倒背如流了。 “因为以前没暖气，房间太大不好取暖，至于床的话，古代人迷信，觉的床长长瘦瘦是长寿的意思，还有就是出于安全考虑，床太大容易藏人。” 江彦点到即止，没说是床上藏人还是床下藏人。 所以，这是怕太后、妃子偷人？在床上藏人？还是怕床底藏刺客？ 刘瑶扫了江彦一眼，“你懂的也挺多。” “你不知道？” 江彦反问。 刘瑶：…… 她为什么会知道。 前世她学的是计算机！ 历史虽然也有学，但是没那么细致。 并且，工作十几年后，那些历史知识早还给老师了。 不过穿书后她倒是恶补了很多古董和历史方面的东西。 只是清朝的古董年份太浅，她有点看不上，一直没来得及看这方面的书。 还有就是，江彦说的那些其实属于民间传言，风水学之类的，跟正史关系不大。 不过刘瑶估摸着，以前的床小，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以前的人个子矮小，需求不一样。 第346章 饭店 “瑶瑶姐，瑶瑶姐，你听说了吗。” 下午，刘瑶刚拿到挖掘的装备，姚倩就兴奋的跑了过来。 “听说什么？” 刘瑶一脸懵逼。 姚倩：“就故宫准备搞文物展览的事。” 咦？ 竟然是真的。 所以，徐鹤今天是要去机场接参观展览的外宾？ 刘瑶：“然后呢？” “教授说我们到时候也得去帮忙。” 前几年闹的凶的时候，大部分的文物馆都闭馆了，工作人员很多都下放了。 这次文物展览活动搞的突然，人手不够，上头决定从考古专业的学生里挑一些人去帮忙。 “然后，然后重点来了，我听说如果被挑中，后面可能有跟团出国的机会。” 说起出国，姚倩兴奋的脸都涨红了。 长这么大，她还没出过国呢。 “你激动什么，你肯定没机会去。” 温丽娟泼冷水。 “为啥？” 姚倩不服气。 她力气这么大，每次实践课刨土都是最快的，咋就不能去了。 “温丽娟，你不会又走后门了吧。” 姚倩严重怀疑，温丽娟又搞特权，把名额抢了。 “走后门？” 温丽娟笑了，“没听过吗，外交无小事，这么重大的事，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走后门？” “我猜你也没有。” 姚倩松了口气。 温丽娟：“我没有，你也别想了，我可听说了，这次来参展的外宾都是大兵，人家要找会说英文的学生一块出国。” “啥？” 姚倩彻底泄气了。 俄文她会，这年代中学生的必修课，几乎人人都懂点。 但是英文，她见都没见过，更别提沟通了。 下午，教授果然找他们谈话了，说是慈宁宫那边过阵子要举办新出土文物展览，要选几个考古专业的学生过去帮忙。 其实就是去当苦力，搬运展品，优先男学员。 他们这届考古专业的学生本来不多，大部分男学员都被叫去了。 姚倩因为力气大，也被点名去了。 至于姚倩说的出国，还有找会英文的学生，教授倒是没提。 “董教授，你怎么不问我们谁会英文。” 姚倩没忍住，问。 “你会？” 董芮清反问。 “不会。” 姚倩摇头。 董芮清：…… “我不会，但是她会。” 姚倩把刘瑶推了出去。 刘瑶：？？？ 她确实会。 但是这种风头，刘瑶不是很想出。 “你会？” 董芮清挑眉，有点意外。 “她会，我之前看到她和一个洋人聊天。” 姚倩也是刚才想起来的。 前阵子有个洋人过来首都医院这边看病，说的洋文。 当时医生和护士都听不懂，然后刘瑶过去叽里咕噜跟那洋人说了什么，那洋人喜笑颜开，满口道谢。 “行，那你过阵子也一块过去吧。” 这次展览学生都是去当苦力搬东西的，都是是力气活。 董芮清一开始没叫刘瑶，是因为她是女孩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加上考虑到她已婚，有两个孩子照顾，不方便占用她的私人时间，就优先叫了单身的男学员。 刘瑶：…… 不是应该叫她先说几句英文吗。 怎么直接就让她去了。 算了，去就去吧。 “教……教授，其实我也会一点英文。” 温丽娟自告奋勇。 董芮清刚才点名，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叫了，独独没叫她和刘瑶。 刘瑶是因为她已婚，有孩子需要照顾。 她的话。 温丽娟估摸着，他这是膈应自己搞特权，走后门，不想叫她去。 当初走这一条路的时候，温丽娟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她没资格怨别人。 并且，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测。 董芮清真实想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吗？说几句听听。” 董芮清对温丽娟的态度很微妙。 温丽娟走后门进来的。 当初他是意见最大的，要求学校把他们这批搞特权的学生退回去。 学校当时也向上头提了申请，拒绝收这批搞特权的学生。 但是最后因为涉及到多方利益，上头权衡过后，也没办法，只能不了了之。 这批学生大部分都挺混的，不爱学习，能力也不强，天天就想着搞事，挺让人头疼的，董芮清很不喜。 温丽娟倒是让他有点意外，小姑娘不怕苦不怕累，还挺有钻研精神的，人也聪明，学东西很快。 如果是别的活动，他肯定会叫上她。 但是这次活动特殊，关系到外交。 董芮清怕她到时候搞事，把古董砸了之类的。 毕竟在他的刻薄印象里，能走后门的人，心思多少有点歪。 “how are you” “i''m fine，thanks” …… 温丽娟一连说了好几句英文，全是入门级的口语，口音还有点蹩脚。 听的出来，她也是刚开始学的，不怎么熟练。 “什么时候学的？” 董芮清问。 “就……就前两天学的。” 自己说的太差，温丽娟脸红红的，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也是听说有这么个活动之后，才临时抱佛脚学了点日常用语。 “教授，我虽然现在说的不好，但是我会好好学的，到正式展览那天，我肯定能正常交流。” 温丽娟信誓旦旦保证。 她不是盲目自信。 她在语言方面确实挺有天赋的。 她俄语就说很好。 只要她努力点，卖力点，正式展览那天跟外宾做简单交流肯定没问题。 “不用了，学校已经找到会英文的招待了。” 董芮清明确拒绝了她。 “哦。” 温丽娟嘴上应着，眼圈一下红了。 刘瑶和姚倩对视一眼，默契的没吭声。 现在外文书都不好找。 温丽娟两天就能学成这样，确实是下了工夫。 如果是别的学生，董教授肯定毫不犹豫会让学生去。 毕竟这次确实是很好的机会。 没有哪个老师不盼着学生好的。 但是温丽娟肯定是不行的。 就跟前世网上说的一样，蟑螂在地下爬，没人管你，但是你要上桌，就得被拍死。 你在不伤害别人利益的情况下搞特权，混个学历，教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如果你想太张扬，抱歉，肯定是不行的。 身为教授，他如果公然重用温丽娟，那就是变相告诉别人他在鼓励特权。 第347章 展览 其实搞特权任何时代都有。 在前世走后门更普遍，生孩子走后门，找工作走后门。 一些老人甚至办个身份证，拉条网线都要走后门。 很多人还以自家有门路、认识人，有门路，沾沾自喜，到处炫耀。 然而，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矩。 这时代严打特权，不耻关系户。 人生活在这个时代就要守那个时代的规矩。 一如八九十年代，港台明星们争先搞汉化，大肆翻唱日韩、欧美流行歌曲。 没有腔，没有调，敌人给我们造！ 一首歌好不好听，全靠作曲、编曲。 曲子只要好，歌词就是一坨屎都能火。 那会汉化是明星们成名的捷径，直接买日韩大火歌曲的版权汉化。 一堆港台明星靠着翻唱变天王，变天后。 翻唱的歌曲一度还连年碾压原创，斩获大奖。 那会的劲歌金曲排行榜清一色都是翻唱的。 最夸张的是，一些歌星发行几十张专辑，一首原创的都没有，全是舶来品，直接汉化日韩爆火的歌曲。 以前互联网不发达，很多人都没意识到这个事，厚古薄今，吐槽现在的歌一代不如一代，吐槽现在的幼儿园唱的大香蕉，庆幸自己小时候吃的好，听的歌全是经典。 然而，等通网后，大家惊讶发现，80后90后都是听汉化的日语歌长大的，谁也别笑谁。 那些大家耳熟能详、大火的流行歌曲基本都是翻唱日韩欧美的。 光是中岛美雪的歌曲就被港台明星们翻唱了七十多首。 很多天王天后成名的代表作都是翻唱她的。 不夸张的说，中岛美雪养活了半个华语乐坛。 那会存在信息差，明星们都肆无忌惮搞汉化，翻唱的专辑出了一张又一张，赚的盆满钵满，名利双收。 反正只要给了版权费，也没人管你。 但是进入互联网时代，你要是再搞这一套，观众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港娱现在慢慢没落了，很少再出过什么好的作品，大家慢慢也怯魅了。 “你说董教授会不会对她太过分了？” 姚倩弱弱开口。 她一个英文都不会，平时专业课学的也不咋样都能去展会。 温丽娟会简单的英文口语，专业课又学的好，竟然不能去。 姚倩总觉得，教授有点太苛刻了。 “不然你觉得教授怎么处理合适？” 刘瑶反问。 姚倩沉默了。 这事确实有点难处理。 他们不计较，不代表其他人不计较。 这次展会机会难得，很多人都想去。 不光他们专业，其他专业的学员也想去。 到时候那些人较真起来，把教授一块举报了，说他和温丽娟是一伙的。 刘瑶：“尊重他人命运，她当初选择这条路，就该料到会这样了。” “这个倒是。” “哎，对了，听说你搬新家了，你后面还住宿舍吗？” 姚倩问。 刘瑶：“应该不住了，怎么了？” 姚倩：“没，就想跟你换个床铺，嘿嘿。” “随你。” “我先走了。” “行，明天见。” 姚倩朝刘瑶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