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小子到阁老》 第1章 穿越 正德二十五年，西南郡，眉州府眉山县，杨山村。 秋收的季节，金黄的麦浪在阳光下波涛起伏，秋收的农人趁着天凉快速的收割着稻谷。 只见田埂上跑来一个7～8岁的女童，看着跑来的女童，林老大站起来“晚晚，可是你娘发动了。” 名叫晚晚的小女孩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只顾着点头。这下大家伙都看了过来，林老大赶紧对林老头说“爹，她娘快生了，我先回去看看”，说完留下镰刀拉着大女儿就跑，林老头也招呼着小儿子和女婿收拾家什往回走。 林老大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哭声，听着李大婶说“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林老太听着动静，赶紧说“老大快来看看你儿子。” 林老大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女儿扯着林老大的裤腿道“弟弟丑。”听着小女儿的话，大家哄笑起来。晚晚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你小时候一样，长长就好看了。” 祝圆圆听着周围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但是是模糊一片，看不清楚，张开嘴想叫医生，结果只听到啊啊啊的声音，再次放弃的闭上了眼睛。 刚才恢复知觉，祝圆圆还以为是在医院刚过了麻药，哪里想到屁股马上就遭了殃，身体跟不上心里的变化直接哭了起来，马上又听见林老太的声音，便觉得不对劲。这是咋回事啊，怎么听不懂呢？我不是在美国吗？不是挨了一枪吗？咋变婴儿了？还没等想明白，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耳边就听见一个小女孩说“娘，弟弟醒了”，祝圆圆反应过来，这说的是我啊，可是我自己成了弟弟！我是女的啊！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有双温柔的手轻轻抱起自己，放在了怀中，嘴巴里还被塞了个东西，祝圆圆震惊了，含在嘴里的是什么啊，这是我能吃的吗,马上就吐了出来。 “乖儿子，不是饿了嘛，吃吧。” 听着这个声音，祝圆圆想自闭，自己不仅女变男，还大变小，简直是晴天霹雳。 看着小儿子不吃不动，还以为有问题，赶紧叫小女儿去叫林老大。 “她娘，怎么了？” “她爹，你看他怎么不吃啊，也不哭，去找李老头来看看吧。” 李老头是附近几个村子的赤脚大夫，大家有小病小痛都找他看。 林老大听着妻子的话，看着小儿子，小儿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也怕出问题，赶紧跑出门去。 听着林老大他们的话，祝圆圆睁开了眼睛，虽然自己还是看不清楚，但是也能感觉林老大夫妻的焦心，祝圆圆想了想，还是想确认下，慢慢把小手放在了裤裆上，感到自己是真的多了个东西，真是晴天霹雳，这一刻，祝圆圆想要一道雷把自己劈死。 林老大把李老头请来之后，林老太也把祝圆圆抱了出去，林老头检查了一番，对林老头开口道“林老哥，这小子没啥问题，可能是不太饿。” 听着李老头的话，一家人终于放下心来，这可是老林家第一个孙子。 一晃，祝圆圆来到这个世界都100天了，虽然眼睛还是模模糊糊的，但是听着一家人的谈话，也明白这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 这应该是中国的古时候，至于是古代还是一个平行空间，暂时还不知道。来这里的100天，祝圆圆把那个开枪犯一天3顿地骂。 想想自己从一个农村考进最好的大学，还跑到美国留学完成博士学业，马上就回国的三好青年，就因为马上要离开了，想着在离开前好好看下学校的风景，到底是哪里惹了那个疯子，好巧不巧的就被打中了，打中不说还一命呜呼，一命呜呼就算了，还穿到这个要啥没啥的古代，穿到古代就就穿到古代吧，别人是皇后、公主，怎么到自己这，就成了一个要啥没啥的小可怜了呢？ 哎。。。。。108次叹气后，祝圆圆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婴儿生活，哦，吃了睡睡了吃猪一样的生活。 感叹这样的生活真不容易，祝圆圆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农村，父母则在外面打工，几年见一次，后来有次只有父亲自己回来，告诉祝圆圆你妈不要你了，再后来，父亲再次外出打工后也没了消息，爷爷去世前再也没见过父亲，大学时，奶奶也走了，虽然有父母，但是从来也没联系，哦，在祝圆圆成了市状元的时候，父亲出现了。 看着被记者围着追问怎么教育孩子而侃侃而谈的父亲，祝圆圆扶着奶奶转头便走。之后祝圆圆迁出户口，成了一个名义上的孤儿，靠着省状元的奖励完成学业，获得公派留学，在美利坚完成博士后学业，，从小的励志过上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在现代离目标还有十万八千里，没想到一遭穿越，马上就实现了。果然，天意弄人。 位于村尾的老林家，林老头林光明和杨老太杨翠花生有两子两女，共4个孩子，林老大林书德、二女儿林淑华、三儿子林书行、小女儿林淑章。 林老大娶了杨老太同姓的侄女杨溪草，生了两女一子，杨静晚、林静玉、林开云。哦、林开云就是男版的祝圆圆。 二女儿林淑华嫁了隔壁村李大河，生有一子李明智。 三儿子林书行去年新婚，娶了同村李红梅，暂时还没有孩子。 小女儿林淑章目前还待字闺中。 在知道大家伙名字的时候，祝圆圆还吃惊这林家的名字都比较好听，不像自家奶奶他们的接地气。当然，现在祝圆圆也是姓林的了。 在给林开云取名字的时候，林开云才知道林家是在前朝末年从江南府搬过来的，大家都跟着族谱起名字。 至于为什么要搬过来，后来林开云才知道，原来前朝的时候，林家是书香门第，还出过2个进士、几个举人的，在江南府的镇江县还是有几分名望的，可是前朝末年蒙古南下烧伤抢夺，朝廷军队节节败退，很多大族跟着朝廷到处跑，林家也跟到到处跑，一路上林家死的死，伤的伤，最终流落到成都府的只剩3户，后来蒙古军队追到成都府，林家继续往前逃难。 后来剑南西川节度使唐崇整合剑南道、岭南道、黔中道、山南西道各地军士于山南西道同蒙古军队开战，大败蒙古，史称逐蒙之战。此战之后唐崇一鼓作气，收复宋朝各地，并将蒙古军队赶出中原大陆，并收取辽大部分疆域，合并西夏，大理。 后末帝退位，唐崇建立新朝，史称明朝。到这里历史完全转了个弯，之前的朝代和历史上的中国一致，到这里没有铁木真成立元朝，连朱元璋农民起义建立的明朝，也由功高震主的唐崇建立了。 有时林开云也会想，明高祖唐崇是不是从明朝穿越到宋朝的，但是看他后面的一系列操作也不太像，至少没有出现八股取士、东厂、锦衣卫，连朱元璋分封藩王保住朱姓江山实行的分封制也没有出现。这唐崇建立的大明朝应该就只是巧合。 由于逐蒙之战后各个地方割据混战，到唐崇完成一统时都已62岁，后65岁登基称帝，明朝成立到如今也200多年了，历经7朝。现在这个时间差不多就是中国古代1550多年的样子，200多年的王朝差不多也开始进入末期了。 在林家，一大家子都生活在一起，现在天冷，娘和婶婶天天跟着奶奶林老太忙着收拾干柴，喂畜生，林老大趁着不忙去眉州找事做，已经好几天没回来，林开云被大姐林静晚背在背上，看着大姐小小的个子背着自己一个奶娃娃，顺带还要看着二姐，林开云都会感叹，古代小孩的不容易，虽然现代的自己小时候也会帮着爷爷奶奶干农活，但是看着身为的大姐8岁的小女孩，还要带着2个小孩，时常会感叹还是现代小孩幸福。 林家在眉州落户后，一代代下来，逃亡带着的积蓄也早已用完，到爷爷林光明这一代也只留下了族谱，其他东西能当的都当了，爷爷的父亲是识字的，不过去世的早，也只教了教了爷爷的大哥林光元。 而大爷爷林光元也只是识得族谱上的字，会背三字经。爷爷林光明和三爷爷林光正则大字不识一个，大爷爷小时候得帮着母亲种庄稼，空闲了要和村里的大人一起打零工，实在没时间教2个弟弟学字。 到了这一代，林家在杨山村里也有100多口人，加上杨家、李家，还有几户其他姓的，杨山村也有300多口人，也算是个大村落了。大爷爷林光元由于识字不仅是杨山林家的族长也是村里的里正。 第2章 生活 来年三月，温度慢慢升了起来，这时河边阳光明媚，溪水绿水迢迢，两岸的柳树也争先发出了嫩芽，树下站满了洗冬衣的大娘们。 林开云，小名狗娃，如今大家都讲究贱名好养活，本来林家刚开始都云云，云云的叫着。 冬日里林开云突然发起了热，怎么也退不了烧，没办法林老太找人算了算，之后便取了个小名，叫狗娃，之后全家人都开始叫狗娃了。 到现在全村都这样叫着，刚开始听着这个名字，林开云简直一个大无语，家里的大黄狗都叫小黄，到自己这就叫狗娃啊，一开始听着这名字，他完全不给反应，再后来受不住就开始翻白眼，可惜人小，大家看着还以为是高兴的。 很多时候想到这个名字，他都想着等自己会说话了，要不要答应？做了无数思想斗争，后来还是觉得答应了好，毕竟都是为了他好。 何况当时取这个名字也是说林开云年纪小，有惊魂症，取个狗名好压一压，狗血有驱鬼的作用。 当时林开云听到这些都惊呆了，不过后来确实退烧了，想到这，有时候这封建迷信或许还是有那么几分可取之处的。 “狗娃她娘，听说三弟媳妇有孕了？”林开云回过神，听着大爷爷家大婶子问着自己娘杨溪草。 “有了，前儿个才查出来的。”杨溪草，慢慢洗着被套，不慌不忙地道。 大婶子看着狗娃她娘的样子“我说你这个性子可得改改，要是这三弟媳妇生了个男娃，可就不一样了，你看这狗娃才这么大点，到时候2兄弟差不了多少，你看你那婆婆到时候还稀不稀罕狗娃。” 杨溪草停下手里的衣服，没有吭声。 大婶子继续道“再说了，你那弟媳妇李家，人家兄弟在镇上开着杂货铺，虽说是上门的吧，但是人家会找啊，找了个独门户，大家乡里乡亲的有啥都去那买，不说啥子，人家也挺公道，到时候托你兄弟一把，二婶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还不得使劲的扒拉他们啊。” 听着大婶子的话，杨溪草也不太舒服“大嫂子，我这嫁过来快10年了才生了狗娃一个男丁，前几年我婆婆也没说什么，虽说这几年时不时说传宗接代的，也没打我骂我，她是个好婆婆了。” 听着这话，大婶子叹了口“你这要不是她同族侄女，你爹娘当年能同意你嫁过来，当年二叔家多穷啊，还不看二婶的面子。想想二婶人是还不错，行了不说了，你可得多想想，二婶除了这疼幺儿幺女也没啥，你看你大婶我婆婆，这心偏的没边了，小儿子都是童生在镇上坐馆了，还要时不时给银子，这银子好挣啊，还不是孩子她爹一分一厘从地里刨的啊。” “大嫂，想开点，大哥也识字，以后接了大爷里正的位置也挺好。” “谁说不是呢？不就是看着吗，我啊，还就和你说说，其他人我可是不敢啊，我啊，洗完了，家去了。” 看着走远的大婶子，在看看在河水里洗衣服的林溪草，林开云叹了口气，不管现代还是古代，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林开云趴杨溪草的背上，看着这个28岁生了3个孩子的女人，16岁就嫁给了自己爹林书德，12年生了3个孩子，还流过一个孩子，28岁在现代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比前世的自己大不了几岁，前世的自己都才25岁。 到这里28岁的杨溪草却成了自己的娘，之前林开云不肯吃奶，后面实在抗争不过，没办法只得吃了起来，到现在，完全是心安理得的吃，不过杨溪草的奶是越来越少了，不能满足自己，就想办法弄了米汤，糊糊，鸡蛋羹喂自己。 每次吃鸡蛋羹的时候，都会看到大姐、二姐使劲的噎着口水，林开云想分点给她们也不行，每次往她们方向推时，要是被林老太看见了，总会给自己推回来，呵斥2姐妹。 在古代，鸡蛋是金贵的东西，可以直接换东西。其实林老太人也很不错，虽然分饭时男人干活分的多，女人和小孩分的少，但是也没看着自己往自己碗里多打一勺，偶尔吃次肉，女人孩子也是有的。 林开云被大姐带着的时候，就听村里的小孩朝自己大姐抱怨过，家里吃肉，自己只能跟着喝点肉汤，肉片是想都不能想的。 在孙子这一辈，目前就林开云一个男丁，何况还是一大家盼了10年的男孩，可想而知，林开云在家里的地位有多高。 在林开云一岁半的时候，二婶生了个女孩，取名林静雅，当然，名字还是大爷爷林光元取的。当时林开云正被自己娘带着在屋子里烧水，听见是个女儿，林开云看见杨溪草扯了扯嘴角，果然，自己娘还是还是把大婶的话听进去了的。 之前自己爹在农闲外出找活干时，回来都会把钱交公，这次回来，爷爷林光明直接要小两口自己收着，对外的说法就是2姐妹大了，要慢慢准备嫁妆。 其实谁都知道，是因为林开云瘦小，之前二婶怀孕，家里好多鸡蛋都进了她的肚子，但是怀着孩子，大家也不好说什么，这下生了个女孩，又伤了身子，要调养几年，家里有2个女孩了，又不稀罕，在这个年代，男丁才能传宗接代，才能撑起一个家。 林开云也知道自己瘦小，头发都是黄黄的，不仅是自己，大姐二姐都是，除了头发，自己手上腿上也没什么肉，在这个时代，米面都是精贵的，经常是把家里的米去换成黑面、旧米，混着芋头吃，平时都吃2餐，只有农忙的时候才会三餐，这还是在风调雨顺的年景。 要是遇到其他灾祸，一年辛苦种植的粮食还不够，还好，杨山村地处眉州府，也背靠大山，只有一条小河，除了雨水多些，很多年没出现灾祸了。 从1岁开始林开云就开始自己吃饭，每次吃饭对待每一粒粮食都很认真，每次都仔细吃干净，当然，林开云1岁会自己吃饭，还不会把食物撒出去，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夸赞。奶奶林老太经常在外面吹嘘自己的大孙子是有多聪明，多可人疼。 林开云特别珍惜自己的命，小时候还经常想是不是自己发生意外还会回去，或许现在的自己还躺在医院里。 但是自从那次生病，看着杨溪草彻夜不眠的照顾自己，带着自己求神拜药，在林开云醒过来看着杨溪草惊喜的样子，自己都要倒了还坚持的看顾着自己，那一刻开始林开云就将杨溪草当成了自己的亲娘，虽然上辈子没有母亲缘，但是这辈子的母亲，是全心全意为着自己的，有那么一刻，林开云都想如果自己不在了，或许杨溪草也很难在坚持下去。 “哎哟，奶奶的大孙子哦，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这么冷的天，着寒了怎么办，你大姐呢？”正想着事情，就被奶奶林老太抱了起来。 “奶奶，你回来了，爷爷他们呢？”说着，林开云忙把手放在奶奶的脖子上圈起来。 “你爷爷他们在后面，我先回来了。”说完抱着林开云就进了堂屋。 进屋后，林老太把林开云放在板凳上，搬开林开云的嘴放了一颗麦芽糖。 林开云尝着嘴里的甜味，笑眯了眼，这还是来古代这么久第一次吃糖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古代没有污染纯天然的，还是因为很久没吃过了，总之林开云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糖。 正吃着，爷爷带着爹和三叔一起走了进来。爷爷看着林开云的样子，忙把林开云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狗娃，糖好吃吧，慢慢吃，别噎着。” 听着爷爷林光明的话，林开云自动过滤了前2个字，忙点了点头。 奶奶林老太忙把兜里的糖拿出来放在林开云的手里，只见手绢上还裹着2块糖，林开云拿起一小块就要喂奶奶。 “真是我的大孙子哦，可真不白疼。你吃，奶奶不吃。”说完就把林开云从老林头的腿上抱了起来，忙在林开云脸上亲了起来。 林开云也配合着哈哈大笑。 看着这一幕，大家也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只听见爷爷林光明开口道“今天大哥叫我们过去，都说好了，今年我们家的在正月初一祭祖的时候，我们3家要一起准备东西，我们家该准备3个菜2个糕点，至少得有一个荤菜，这马上就腊八了，过了腊八呀，她娘你带着他们2个小的去镇上，该买的都买好了。” “荤菜就用鸡吧，3只公鸡，过年杀一只，祭祖用一只，她二姨回来再给她带一只，都是自己喂的，没怎么花钱，买猪肉这么多人还不得好几十文呢，过年鱼也贵着呢，糕点过年还不得贵死了，就用米糕，做小点的，一家分1个差不多了我们自己做，家里还有桔子，也算上”奶奶林老太开口说道。 听着林老太这话，大家都没开口。林开云想着，自家知道自家事，也确实没办法，家里这么多人，只有4.5亩地，刨去山林土地，好的水田就只有2.5亩。交完税后满打满算就混个温饱，这还是换成旧米，黑面，一天2餐。这一年多林开云看着林家吃肉的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良久后，林开云听着爷爷林光明叹了口气说“就这么办。” “娘，狗娃也该睡觉了，我带他回去”说完，便抱着林开云回了东厢。林家堂屋一间，大家平时坐在这里吃饭，聊天，还剩2间正房，林老头和林老太一间，还有一间现在小姑林淑章睡着，林开云一家子住在东厢房，小叔一家睡在西厢房，别看林家看着挺大，这房子只是泥土推的房子，房顶上盖着稻草，每年秋收后就换上新的稻草。 不然时间久了，容易漏雨，当然村里基本都是这样的房子，只有几户是砖瓦房，其中里正大爷爷家堂屋和正房就是砖瓦房，厢房也是用的泥土。 每当这个时候，林开云就会想到这是真正的生产力落后的古代，随时也给林开云提了醒，不能暴露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 第3章 日常 林老大林书德把林开云放在了床上，林开云连忙下床站了起来，拿着手里的糖就往大姐、二姐的嘴里塞。2个姐姐吃着嘴里的糖，一起笑闹着。 杨溪草连忙把儿子抱起来“狗娃，哪里来的糖。” 还没等林开云说话，林书德便道“是娘给的，今天我们去大伯家，大伯娘给的，让带回家给孩子尝尝。” 听着这话，杨溪草忙对2个女儿说“听见没，这是你们弟弟给的，你们弟弟疼你们2个呢，你们有好的也要想着弟弟。”说完抱着林开云放在床上，哄着他回家。 林开云想着杨溪草的话，在听着2个姐姐说知道，觉得简直没有脸见他们，这简直就是现在的伏地魔啊，从小就被灌输要对弟弟好，这也不是第一次听杨溪草这样对2姐妹说了，想想如果自己是个女孩，估计杨溪草会失望不说，自己再被灌输这样的观念，接受了现代教育的自己估计无法接受。 腊月初七晚上，奶奶就指挥着大家把黑豆、黄豆、绿豆、大米、小米、糯米、红枣、花生先泡上，安排了自己娘早上起来煮腊八粥。林开云看着眼前的几种东西，和前世的相比，小了不少，卖相也不好，但是就这几样，有些是自己种的，有的和别家换的，红枣和花生还是去镇上买的。 腊八一早，林开云还在床上赖床，就听见林老太安排大姐去大爷爷和三爷爷家送腊八粥。闻着香甜的味道，林开云慢慢坐了起来，这时5岁的二姐也走进来帮林开云穿起衣服。 虽然手脚有时不太灵活，但是穿衣服还是可以的，就是拗不过二姐，每次都会被二姐找到机会给穿上。看着这样的二姐，有时想想大姐，再次感叹，这是被娘从小洗脑的伏地魔啊。 吃着香甜的腊八粥，林开云满足极了，果然天然的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味道真是好极了。怪不得那些有钱人专门空运绿色食品啊。林开云再次感叹穿到古代也是有好处的，虽然医疗水平和现在没法比，但是也没那么多污染啊，山青水秀啊，这古代哪里会有那么多疾病。 吃完早饭，林老太吩咐2个儿子去镇上买东西，争取一次买完，过年前就不去镇上了。 杨山村和附近的李子村、梨花村、大柳村、小柳村，一起5个村子都是东林镇管的，东林镇就是大柳村的位置。东林镇平时逢2.5.8就会赶集。杨山村处于不远不近的位置，村子离镇上有8公里的样子，走路得大半个时辰。 林书德和林书行吃过早饭出发，两兄弟中午的样子就回来了，带回了一块猪肉、2匹麻布，半匹棉布、2条鱼、还有红纸、醋、盐、糖。。。。。看着眼前的东西，大家都很高兴，今年可以过个好年，去年由于林开云病了一场，花了好些钱，过年就杀了家里一只鸡。 在林家，这半匹棉布，当然只能是林开云和堂妹林静雅用的，毕竟还小，如果不是这样，奶奶林老太是舍不得花这个钱的，家里大家都穿的麻布衣服，就连大姐二姐，里衣都是杨溪草用自己的棉布衣服改的，而大人里衣基本都是麻布，林开云仔细观察过，每次洗的衣服，大人的里衣基本没有棉布的，林开云也自己试过把麻布衣服穿在里面，这可不想现代处理好的棉麻衣服，穿在里面会刮着皮肤。 当然村里人大多都这样穿，个别的才会穿棉布衣服，小姑姑林淑章就有2件，小姑姑是老来女，比大姐大了3岁，今年才11岁，奶奶林老太也不会安排小姑姑做什么，比大姐可是轻松多了，不过好在小姑姑人也不错，会帮着做做饭，大姐忙时也会帮着带自己。 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开云就被一阵香味吵醒了，清醒过来确定是鱼，这可是林老大两兄弟去镇上买的大鱼，可比之前小河里找的小鱼好吃多了，之前林书德为了给林开云补身子，常去村里的小河找鱼，偶尔也会找到一条2.3两的小鲫鱼。 村里的河都不知道被村里小孩的翻了多少遍，难得自己爹还能找到。正想着，二姐打开门给林开云穿衣服，林开云想着二姐难道会千里眼，每次刚醒就能做找过来。 刚坐好，就看着林老太拿着勺子过来了，你一勺我一勺的分了起来，其实我觉得林老太这种方式挺好的，只要公平些大家都能吃到肉，不然大家一起抢起来，估计自己这样的小身边别说肉，就连汤也喝不上一口。看着香喷喷的炖鱼，大家都没说话，忙着吃自己碗里的鱼，林开云忙着喝汤，就看到他爷、他奶、他爹、她娘、大姐、二姐一人往他碗里放了一块鱼。 看着碗里堆起的鱼，林开云看看大家，发现大家也笑咪咪的看着自己，一条鱼人多一人也分不了2块，但是他们还是愿意分给自己，林开云连忙低头吃了起来，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这一刻，林开云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现代的祝圆圆早已远去，现在的自己只是大明朝眉州府杨山村的林开云。 吃完饭收拾好后，回到东厢房。 2个姐姐睡着了，下午自己睡多，就在床上躺着想事情，便听见自家娘对爹说“你看看你弟弟一家，爹和娘给狗娃鱼怎么了，狗娃是咱家唯一的孙子，还不能多吃点鱼了，再说他家小丫头这么小能吃鱼啊，给她也吃不下去啊，她也不看看怀个小丫头吃了多少鸡蛋，不说小晚和小玉，就是怀狗娃我也没吃一个鸡蛋啊，到她哪里就金贵了，这不能做那不能干，她哥不是厉害骂，咱不去找他哥给她拿鸡蛋吃呢？” “行了行了，在孩子面前说这下干什么”林书德看着盯着自己的林开云，忙对杨溪草说。 杨溪草看了一会儿子道“怎么不能说了，她白眼都要上天了，还不能让我说，狗娃这么小，他懂什么，再说，你想想狗娃那次生病，要不是我不认命，咱两连夜抱着狗娃去了眉州府，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呢？就在娘面前说娃小了养不活了，看病费钱，如果不是我向娘家借钱，可不定狗娃就。。。” “行了行了，她也没什么坏心，就是嘴巴不过脑子，你看这后头也没怎么。”林书德抱着妻子小声的安慰着。 林开云听着他们的话，想着我懂啊，怎么不懂了，那可太懂了，不就是两2妯娌不合嘛，信息爆炸年代过来的人还不懂了，说来说去就是家里太穷了。想着想着睡着了。 杨溪草看着睡着的儿子，很清楚的知道在这个家里，自己才是唯一一个最希望儿子好的人，他爷和奶只是现在只有一个孙子，一旦小叔他们有了孙子，那他们的注意力肯定会转移，就像弟妹怀孕一样，什么好的就想朝那边拿，小儿子小孙子，那可是不一样的，在加上开杂货铺的哥哥，明摆着以后小叔肯定会比我们大房强，一旦有了小孙子，哪里还有我们大房的位置。如果没有林开云，那自己早晚会被休回家，儿子就是自己的命。 “怎么样，你就这样想的，我告诉你，狗娃就是我的命，这还是老林家的长房长孙，我可不想他长大了被人欺负，地里刨食有我们就够了，等他长大了，我们也把他送到大伯伯那认认字，不管以后是去当跑趟的还是学徒都好，总不能让狗娃长大了还要被小的压了，不就是有一个上门开杂货铺的大哥吗，结婚时也没看他哥准备什么。我们也把狗娃送出去。” 林书德听着没说话。 “他爹，你说话啊.”杨溪草揪了揪林书德。 “咱家没钱，爹娘肯定是不愿意的，家里的银子算也能算出来，去年狗娃生病，我们还差着他大舅银子呢，读书可不是小数目，当年大伯的小四是大伯开的蒙，我和小三都去听了的，实在学不下去。族谱上的字学完后，大伯也没办法，要不是小四有点天赋，大伯肯定是不能送小四去学堂的，就这样那几年你是不知道，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还是大伯当了里正，要不是小四争气21岁考上了童生，在镇上坐馆，别说大瓦房，就是粮食怕也吃不上了。”林书德慢慢开口。 听着林书德的话，再看看睡熟的儿子，想想儿子从小懂事听话，每次饿了就哼哼、想尿尿就啊啊、从来不哭不闹，看着他时马上就对着自己笑，每次回来都会说“娘你回来了”，白开水也马上端过来，想想一个小人儿，自己都还站不稳却知道给自己端水，哪家1岁多的孩子知道这些啊。也不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玩，村子里7、8岁的孩子还不知道帮家里干活，只知道一起疯玩，每次狗娃都是在门口看一会，就慢慢回家，会帮自己拿鞋，拿布头，递扫帚。自己这个儿子那是比小晚和小玉2个丫头还贴心啊。 林书德也看着儿子，自己农闲去看镇上，县上打零工，看到过码头上哪些管事、账房，他们大多都是认字的，自己没本事找不到门路把儿子送进去，只有认字，只有认字才有可能，就连酒楼里的小二那好多也要能记会算的。还是要识字啊。 “他爹，我们可能就只有狗娃这一个儿子了，我都28了，上次滑胎后，我都以为我可能生不了了，狗娃来的不容易，你想想以爹娘疼小叔的样子，连徭役都是你服啊，他要是有了儿子，还舍得送去服徭役吗？只要我们狗娃能挣钱，那肯定就可以争。”杨溪草看着丈夫盯着儿子的目光，继续道。 林书德回过神，想了想是啊，这几年冬天越来越冷，每年秋后都要去服徭役，每年开春也会去挖沟渠，家里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去，实在坚持不下去的话，自己还有兄弟，如果只有狗娃一个儿子，难道还要自己儿子和自己一样吗？ 第4章 过年 杨溪草靠近继续道“他爹，大伯家大嫂子老二石头来年可就6岁了，之前我可听她说，大伯开春就要给石头启蒙了，我想着狗娃现在小，家里也不需要他帮忙，他也听话不哭闹，要不就和爹商量商量，一起送过去给大伯教教，反正他小，也不费事，就旁听，也不需要大伯咋管，狗娃要是能学完族谱上的字，就到镇上做个小二那也比土里刨食强啊。” 听着媳妇的话，林老大想想万一狗娃就是比他老子强呢，要是能学完族谱上的字，起码以后可以教自己重孙子啊“我就给爹提提，不过狗娃小了，就怕坐不住。” “怎么坐不住了，你看狗娃啥时候出去玩了，不是小晚她们2姐妹带着，连门都不出。” 听着妻子的话，想想自己儿子，林老大认同的点了点头。 说完，夫妻2人倒头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林开云还迷迷糊糊的就被二姐拉了起来“弟弟，下雪了，我和大姐堆了雪人，快起来看。” 林开云打着哈切，揉了揉眼睛，看着在自己身上折腾的二姐，虽然还想睡，但是也想看看雪，前辈子林开云也是四川人，虽然不是眉州的，可也离不了多远，在南方想看一场雪那可不容易，就连一场头皮雪，都能让朋友圈爆炸。 穿好衣服随着二姐一起出门，就看见院子里堆了一个大雪球，是的，大雪球，没错，没有脖子，上面用泥土做了眼睛和嘴巴，插了个树枝做鼻子“弟弟，好不好看，是二姐我堆的。” 看着骄傲的二姐，林开云笑眯眯的道“好看，二姐堆的最好看了，我就堆不出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堆的好看，一会我就去找二丫，让她看看。”看着笑呵呵的二姐，林开云虽然心里吐槽着丑，但是被人分享的感觉的还是很好。 “快来吃饭了，也不怕得风寒”林老太看着笑闹的2姐弟，骂声道。 听着林老太的骂声，二姐赶紧做个鬼脸，抱着林开云就往堂屋走去，看着二姐吃力的样子，林开云连忙表示要下来自己走。 2人牵着手一起进了堂屋。看着桌子上的糊糊，咸菜，林开云认命的拿起了碗。吃完饭，大家坐在凳子上，林开云看着自家娘揪了林老大一下。 一会，就听见自己爹开口“爹，娘，我们听说大伯要给石头启蒙了，我和他娘想着啊，就是、那个。。。。狗娃他也不哭闹，要不就送过去，让大伯教石头的时候顺便教教狗娃。” 话刚落，就听见，三婶道“人家石头都要6岁了，懂事了，狗娃才多大，1岁多的奶娃娃，大哥啊，不是做弟妹的说啊，人家大伯不可能给你带孩子吧，哪有这样的道理啊，再说了，大哥和相公小时候都坐不住，狗娃就行了？” 听着这话，林老大心里也不是滋味，狗娃确实小是小了点，但是听话啊。 林老太也道“狗娃他娘，他大伯都50的人了，狗娃这么小，怎么教？” 杨溪草脸红的没办法，也不敢和林老太顶嘴。反驳道“弟妹，他爹和小叔坐不住，不代表狗娃不行啊，你想想大伯都50的人了，以后你有了儿子和谁学去，也不要狗娃学多少，能记住几个是几个啊，等狗娃学几年，就可以教弟弟了啊。” 听着这话，林开云给自家娘投去佩服的眼神。古代生产力落后，生活条件和医疗技术和现代可没法比，一场风寒都可能要人命，50岁很不容易了，在杨山村里，可没有几个年龄50以上的，60以上的更是凤毛麟角。林开云看了看自家爷爷和奶奶，在看看三叔和三婶，果然，大家都很意动，自家知道自家事，大爷爷家大奶奶和林老太可不太对付，年轻的时候2人都是一个村的，又嫁了2兄弟，一个丈夫成了里正儿子考上了童生，下一步可能就是秀才了，另一个丈夫和孩子都是土里刨食的，这可不就落了下乘，在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议论纷纷，自己奶奶也没少生气。有次林开云还见着林老太被大奶奶的银镯子给气回家了。 半晌后，林老头一锤定音地道“就让狗娃去，我给他大爷爷说，到时候让二丫头去看着她弟弟。”林开云听着这话，觉得自家娘是真厉害啊，自己才1岁多就想送自己学字了，不过也明白错过了这个机会，怕就不容易了。现在差不多就是前辈子明中后的样子，红薯、玉米影子都还没有，大家都还温饱的目标上挣扎，就拿杨山村来说吧，穿来1年多虽然没听说谁是饿死的，但是，就这样，村子里连一个秀才都是没有，去年才听说隔壁村出了个秀才，可想而知读书识字的不容易。 三十天一起床，就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之前林老大和三叔带回来的猪肉，就被林老太抹了盐放在了房梁上，光秃秃的一条肉，二姐还被林老太交代看守任务了，不能被猫给吃了。今天除夕终于开始做了。想到这林开云的口水都要出来了，赶紧往厨房跑去。 “哎呀，我的大孙子哎，慢点慢点，香吧，你先吃个鸡蛋羹，今天咱们不吃早饭啊，晚上守岁在吃一顿。”说着，林老太就把林开云抱起来，放在凳子上，把鸡蛋羹放在林开云面前。 看着林老太回了厨房，林开云赶紧招呼着大姐和二姐过来，3人吃鸡蛋羹的时候，三婶看着哼了一声抱着小堂妹就走了。 “大姐，大姐，鸡蛋羹真好吃，要是我是男娃是不是也能经常吃了。”二姐抬头看着大姐道。 “胡说什么呢？弟弟吃是因为弟弟小，要补身体，再说了，弟弟不也经常分给你吗。”大姐看着自己妹妹，赶紧摸了摸她头回道。 二姐想了想说“大姐，可是二丫给我说她奶讲了她家的鸡蛋都是她哥哥的，没她的份，她都不知道鸡蛋的味道。” 听着这话，大姐看了看林开云，发现林开云也看着自己，忙抓住弟弟的手“怎么会呢，我们家不是这样的，弟弟小要长得快才要吃得多，我们大了吃得就少了，上次你过生不是奶也给你煮了鸡蛋吗，今天中午还有炖蛋，我都是看见了的，大家都有。” 听着大姐的话，小玉笑了笑“是啊，我们家不是这样的。” 看着这样的2个姐姐，林开云很不是滋味，每次做鸡蛋羹时，只要林老太不看着，都会分给2个姐姐尝尝，但是1个鸡蛋也没有几勺，吃饱是不可能的，只能尝尝味道而已。 中午在林老头总结一年收获展望明年后，大家开始吃一年最好的一顿饭，有红烧鸡、炖鱼、鸡蛋羮、回锅肉、还有2个青菜。林老头他们一起喝酒，剩下的女人和孩子们就在一旁慢慢吃着碗里的肉，看着碗里的肥肉，林开云一口放进嘴里，真是满口油香，现代的祝圆圆哪里吃过这么肥的肉，虽然家庭条件也不好，但是过年杀2头肥猪，那是基本操作啊，三天二头吃肉那是常事啊。 到了晚上守岁时，林老太又带着林溪草2妯娌做了一大锅面条，上面淋上吃剩的回锅肉 ，那是满足得不得了啊，林开云吃了个肚儿圆。 等子时放完鞭炮后，各自回去睡觉。 初一祭祖，家里早早的就开始准备起来，用之前存起来的芋头、山里挖出来的脚板苕，杀了个最大的公鸡，一起红烧，现代的时候林开云可是最喜欢芋头烧鸡的，不过现在的芋头那是个头是小多了，味道也没现代的粉糯，不过这个脚板苕，就和现代的山药差不多，个头可大多了，没办法，林氏在杨山村有100来人，就差不多要坐10张桌子，今年是林老头他们三兄弟一起办，只有多加点东西，才能分10桌 啊。 中午，林开云也被大姐背着带到了祠堂，林氏祠堂是一间砖瓦房，刚在村里落户时，林家除了买些地，剩下的就修了这个祠堂。林开云被自己爹抱着一起进了祠堂祭拜，家里的女人是不能进祠堂的，就在外面准备吃食。 林开云听着大爷爷对牌位说着一年来的收获，添了多少人口，哪家娶媳，哪家嫁女之类的，然后把该添的写到族谱上，去年林开云的名字就被添在了族谱上，每年都差不多的流程，一般都是正月初一祭祖是做这些，毕竟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准备祭品也是不容易。林开云就跟着自己爹磕头就行了。 随着祠堂大门的关闭，小孩子争先恐后的找到自己位置坐好等着吃饭，小孩可没有我位置上桌，就端着自己的碗坐在房檐下开始吃。林开云也端着碗过来，不过自己也不会像他们一样，早的时候就央求爷爷林老头给自己编制了一个竹凳子，今天就带了过来。看着林开云的操作，一些小皮猴就不愿意了，有个叫小河的孩子动手抢了起来，大姐赶紧护着林开云。 一会几个小孩就滚成一团。 大人发现这边的情况，赶紧呵斥了，小河的娘赶紧过来拉着自己儿子。动静太大，大爷爷林光元也看到了，训斥道“像什么样子，这是在祭祖呢？都管好自己孩子。” 众人看过去，就发现一群被训斥的孩子中，有吓得哇哇大哭的，有往大人后面躲着的，有低头看脚的，还有一个端着碗，还朝着大人对视的。 看着林开云的表现，大爷爷对林老头道“你家狗娃不错。” 听着这话，林老头看看自己孙子，在看看其他小孩，其他娃可不敢看着我们，自家狗娃就不一样了，干干净净站在一旁，年纪比他们都小，但是看着气势可不小。 趁着这会，林老头赶紧道“大哥，你家石头6岁是不是要开始认字了？” 林光元看着自己弟弟“我们家是一直都是6岁开始认字的，我精力还行，等开春了就给石头启蒙。” 林老头转头看了看自己三弟林光正，继续道“大哥你看，三弟家大头和二娃要不你就一起教一教？”听着这话，林光元还以为是自己三弟不好意思，托了老二来向自己开口，侄子辈的几人自己都教过，除了自家2个，就没人学下来。自己一个孙子反正都是教，再多2个没差，反正每天学2个字，能学会更好，学不会也是没办法的。“行啊，3弟，到时候你就把2个小的送过来。” 话落，林光正赶紧谢过自己大哥。 看着热聊的大哥和三弟，林老头插嘴道“大哥啊，二弟我就狗娃一个孙子，他也很听话，从小就不哭不闹的，懂事得不得了啊。” 听着自家二哥的话，想着二哥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自己是想过让大哥给自己孙子启蒙，但是大哥不小了，一直开不了口，看着大哥因为读书家里越来越好，里正也当上了，小四考上童生都镇上都坐馆了。而自家还在原地踏步，这家里人越来越多，可不就愁吗？这下好了，二哥一开口就成了。忙道“二哥啊，狗娃确实是省心哎，那么小点，懂事得不得了，上次我崴了脚，还拿了鸡蛋给我吃，让我补身体。” “狗娃还知道给你鸡蛋补身体？”林光元怀疑地看着自己三弟。 “大哥，是真的，就那次不是在村尾崴了脚吗？往回走看着狗娃拿着个鸡蛋坐在门槛上，嘿，一看到我，马上就过来要扶我，他也不看看自己，哪得扶得起，结果你猜怎么的。”看着林光元和林老头都盯着自己，赶紧道“狗娃马上把鸡蛋递给我，说我就是营养不够，要多补钙，鸡蛋就不错，给了我不说，一下就往回跑，叫他爹扶我回去的。” 听着老三这样说，林老头想想好像是有怎么回事。 林光元看着自家二弟，开口道“老二啊，狗娃这娃啊错不了，这么点就懂尊老了，以后你有福了。” “大哥啊 ，你看狗娃这么懂事，要不你教石头他们3个的时候，一起教了狗娃，到时候我叫二丫头一起来看着他。”林老头话刚落，就看着周围林姓家人都盯着他。 第5章 启蒙 看着周围的林氏族人，林老头嘿嘿嘿的笑着“这不是家里就一个小子嘛，俗话说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嘛，是吧，大哥？” 林光正无比佩服地看着自家二哥，还说怎么二哥好心呢，原来是为了自家孙子啊，连二丫都派上用场了。再看看大哥，果然啊。。。 “行，到时候都带来，你们也是，家里有适龄的小子都带过来，我们林家虽然没落了，但是我身为族长，能多教几个孩童识字，到地下也可以给列祖列宗交差了。” 随着林光元话落，周围的林家人都高兴起来，当年到达成都的3户人家林家人，也只有一户最后到这里落户成了杨山林氏，原本就不是主支，祖上只出了2个秀才，当年在镇江府也算是耕读传家。如今把读书这个事传承下去，也不负耕读传家之名了。 开春之后，林开云在二姐小玉的带领下和10多个10岁以下的孩子一起到了大爷爷家开始学字。 林开云带着自己的小板凳坐好，祭祖之后，村里的小孩央求了家里的大人也开始做竹子编制的小板凳，这次大家都带上了。只见堂屋门前坐着大爷爷，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在堂屋门上用木炭写着“林”“家”两个大字。来之前林开云就听自家爹讲过，每天学2个字，不要求写，只要会认就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家都穷，也没有余钱买纸笔。 现代学的是简笔字，看着木门上的字，虽是繁体，但是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字。第一天大概一炷香时间就讲完了，林开云也随着二姐一起回家。 林开云也知道这次认字地不容易，自己其实也不用学，只要有书猜也能猜出来，但是自己是接触不到书的，就算能看书也不能解释自己怎么认识，要是自己表现出识字，怕要被认为是妖怪了，还是要一步一步来。自己不仅要会认，还要会写，以后进城找事做才行。下定决心后，林开云打算回家就要自家爹做个沙盘，到时候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字。 第二天开始，林开云就发现大爷爷写的字是“人”“之”“初”3个字了，想了想就明白了，大爷爷家四叔在镇上坐馆，肯定是知道科举考试流程的，以前家里穷，只有一本族谱，没办法，只能看着上面的字学，现在不一样了，大爷爷家买本三字经之类的启蒙书，是很容易的，而且，作为考上童生的四叔来说，抄录几本书也是很容易的。 三字经对林开云来说是很简单的，作为一个在现代经历了无数考试成长起来的博士后，对这简单的读物，可能里面的典故有些不清楚，但是倒背如流完全是小意思。每次上课，林开云主要是记笔画，学习怎么写繁体字。 开始正式学习之后，大爷爷开始规定了，每五休一，刚开始大家的学习热情还很高，慢慢的有人开始流露不想上学了，刚开始还有自己父母亲自送过来，后来慢慢的也开始放弃了，到满月的时候，加上林开云一共就只剩5个小孩了。 大爷爷林光元还很不可思议，看着林开云这个最小的孩子居然还在，本以为这个才是最早退出的。 看着人越来越少，林开云开始把二姐也按着坐下来听，大爷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慢慢的，有时候林开云会叫着大姐一起来听。 有次，大爷爷问林开云“狗娃，你带着你姐姐听做什么，他们都是女娃，不用识字，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了，还怕林开云不懂，想着给狗娃爷爷说说。” 就听见林开云认真讲明自己的观点“女孩明事理，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才能过得好，能教子，能理家”。 听着林开云的话，这个还不到桌子高的孩子，林光元目瞪口呆状地看着。 连忙蹲下身子握着他的肩膀问“狗娃，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自己想的啊”林开云看着大爷爷道。 “你自己想的？怎么想到的？” “就是听了大爷爷的课想到的啊，三字经不是讲我们要明事理嘛，我就想着家里分配家务、干活那些啊，这不是理家吗？我想着爹爹干活很累，话都不说就想睡觉，但是娘不一样啊，晚上会给我讲观音菩萨啊、讲山里的妖怪报恩啊，但是就不会讲三字经，我就想要是我娘会识字，她就可以给我讲了啊，这样我就不用跟着大爷爷学，大爷爷也可以不用管我们，只管好好休息就行了啊。要是大姐二姐会了，不是以后就可以讲给我侄儿他们听了吗？” 林光元惊讶地看着林开云，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一个不到3岁孩子就懂的道理，我这当爷爷的还不知道，从来没想过要给自己女儿、孙女识字。要是他们识字会怎么样？林光元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我只教了你们识字，你就知道明事理了？” 听着这话，林开云心紧张得都不会跳了，但是面上还是若无其事。 看着这样的侄孙，林光元摸了摸他的头“罢了，你去吧。” 回家后，林开云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就只是表明自己聪明了点。2年过去，在三字经学完时，课堂上只剩下林开云和大爷爷家的石头林开勤，大姐和二姐因为家里的琐事也很久不来课堂，不过每次家去，林开云都会给自家姐姐讲每天学的什么，林开云也只能讲字，不能讲释义，就算林开云自己懂，也不能表明，林开云每天不仅会在沙盘上用树枝写上每天学的字，还会回来开使默写，毕竟接受了20多年现代教育，就怕自己不熟悉繁体字，之后找事做的时候不小心写错了，为了练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最后一课结束很久，才听见大爷爷道“这是最后一课，明天就不用过来了，我没有能教你们的了，族谱放在祠堂，现在是取不出来，我就教了你们三字经，全本1086个字，族谱一共才868个字，剩下的就考你们自己了。” “来，石头，把三字经背背，我听听。” 林开云抬头看着林开勤结结巴巴的开始“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香九龄，能温席。。。呃。。。呃。。。” “停下，停下，让你多读点书，多写点字，怎么背的，不是叫你爹管着你背书吗？”大爷爷暴怒的说着。 “手抬起来”。 林开云抬头看着石头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只听见“啪。。。啪。。。”的声音，林开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自己不会被打的。 “狗娃，你来背。”林光元抬了抬手。 林开云连忙上前开始背“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林开云只看见大爷爷林光元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石头也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 “狗娃，你会背啊？”石头呆呆的问着。 “会啊”林开云抬头看看大爷爷慢慢地道。 林光元捡起地上的三字经，拍了拍道“狗娃，你爷爷给你买书了？” “大爷爷，我爷爷没给我买，就是我每天回去在沙盘上写字，就记住了。” 林光元把林开云从头看到尾，林开云用沙盘写字，是知道的，之前就听孙子说过，当时就觉得狗娃这孩子错不了，就自己孙子都是用沙盘写字，纸那精贵玩意可受不住他们练字啊，只是这孩子就每天听我讲几个字，就会背了，老二家怕都不认识20个字，当年用的族谱，可不是三字经。林光元看了看林开云在看看自家孙子。“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听着这话，林开云吃惊极了，不是说明天不用来了，这又叫自己来，几个意思“好的，大爷爷，再见。” 看着林开云背着布包走远的身影，林光元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小儿子去学堂的样子。 “爷爷，不是都讲完了吗，我和狗娃还约着明天去钓鱼。” 看着抱怨的孙子，林光元抽起木棍就开始打。走远的林开云都听见石头求饶的声音。 刚进大门，就听见自己奶奶道“我大孙子回来了，还得是我大孙子啊，那么多娃儿，就只有2个上完三字经的，我看要不是你大爷爷啊，石头估计都学不完，听说常挨打呢，奶奶可听说1千多个字呢，真学完了？” “奶奶，学完了，今天就全部学完了，一共1086个字呢。”林开云赶紧牵着自己奶奶的手。 2人一起走进堂屋“狗娃啊，你现在还小，可不能忘了啊。” “奶奶，放心吧，忘不了，今天大爷爷还要我背了呢，我全部背出来了，大爷爷还要我明天再去呢.” 听着孙子这话，林老头赶紧把孙子抱了过去“明天还去，你大爷爷说的，有说叫你去干嘛吗？不是说都学完了。” “不知道，就是大爷爷说的。” 看着摇头的儿子，杨溪草怕自己儿子哪里做的不好，赶紧道“爹，要不等他爹回去，去大伯家问问，这好好的上完了怎么又要去。” “对啊，老头子，吃完饭你去找大哥说说，看看咋回事？”林老太听着大儿媳的话赶紧对林老头说。 看着喝水的孙子，林老头也怕是孙子哪里没做好“吃完就去。” 第6章 冲突 吃完饭后。林老头带着大儿子林书德慢慢朝着大哥家走去。 “大哥，吃饭呢？” 大奶奶抬头一看“哎，他二叔你哦，你这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行了，少说2句，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林光元看着自家二弟“你们自个找地方坐。” 2人坐下等了一会，林光元吃完饭，把其他人打发出了堂屋，招呼2人坐近点。“你嫂子就是那个脾气，二弟你别和她计较。” “大哥，说什么呢，那是我大嫂，要不是你，哪有今天的我啊。”林老头赶紧赔笑的说着。 林光元看了一眼自己二弟，父亲去了早，从小这2个弟弟就是自己的责任，哪里能不了解呢？有几分真心还是看的出来的。“为了狗娃吧。” “嘿嘿，还是大哥了解我。” “老二啊，200多年过去了，当年我们这支先祖来眉州定居，就是因为看中眉州的底蕴，前朝八百进士啊，唐宋八大家，眉州苏氏就占了三席。咱家先祖就是想儿孙能够在眉州从现以前的风光，可是啊，我们一代代都不成器，咱爹有文采就是身体不行，倒在了院试考场上，家里的书都当了给咱爹看病，也是无用，这几十年过去了我也教大家伙认字，就只有小四读到了童生。我们都是知天命的年级了，到了地下，我也能对先祖交代了。” 看着感叹的大哥，林老头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记忆力小的时候爹爹天天在房里看书，自家娘早出晚归在地里忙活，家里就靠着大哥拉扯着自己和三弟，当时每月好歹还能吃回肉，可是后来，爹被抬回来后，过了段时间怎么也不醒，再后来爹就去了。“大哥，我知道，你那时又当大哥又当爹，我们都感激你的。” 看着老二眼里的孺慕之情，林光元笑了笑“老二啊，你可知道今天看着狗娃，我想到了小四，不，应该说狗娃比小四聪明的多。” 看着二弟林光明和侄子林书德震惊的表情，继续道“狗娃认字2年，现下还不到4岁，我只要求他们认，从来没要他们背和写，但是今天狗娃能将三字经一字不差的背出来，之前还能给我讲道理，小时候咱爹难得空了教教我，还没来得及教我多少，那些典故讲都没讲就去了，就这样我记三字经都花了整整1年，小四把这些字认全背诵下来也花了大半年的，你别看狗娃认字花了2年，那是我教的慢啊，我看狗娃那样子，估计半年肯定就会了。石头不行，和他爹差不多，认字不错，想要他记下来，难。” 林老头和儿子对视之后，道“大哥，那你是什么意思？” “老二啊，我知道供孩子读书不容易，可是狗娃有那个天赋，咱不能耽误他啊。” 。。。。。。 “大哥，狗娃还不到4岁呢，要不再等2年看看？”林光明无奈的开口。 “老二，明天狗娃继续过来我教他，虽然我也不懂，但是字我也认识了不少，小四去镇上，就给家里抄了《三字经》，《千字文》《幼学琼林》，听小四说这几本都是开蒙认字的，狗娃跟着我先学，你们回去先想想。” 林光明和儿子对视一眼站起来，一起道“大哥、大伯那我们先回去了”。 回去了路上，2人都没开口。 回家，林老头直接往正房走去，看着天不早了，林老大想想还是先休息。 看着开门进来的林老头，“怎么了，可是狗娃哪里做错了。”林老太赶紧上前问道。 林老头看着老妻的样子，摇了摇头“没事，大哥说狗娃学得不错，坐得住，明天跟着学《千字文》。” “这不是好事吗？狗娃再学一本书，那不是更了不起。”林老太欢喜着。 这边，林老大回房后，妻儿一起转过来看过来。 “他爹，大伯说什么了？”杨溪草赶紧给林老大端了一杯水过来“喝点水，慢慢说。” 林老大慢慢喝着水，看着自己家儿子亮晶晶的眼睛，想了想才道“她娘，大伯说咱们狗娃有读书天赋，比他四叔还好。” 话落，林开云就看到4双眼睛静静的盯着自己，打了个哆嗦，也盯着自家爹看。 杨溪草回过神来，赶紧拉着自己相公做到床沿上“你说大伯说咱狗娃比他四叔都行，她四叔21岁过了童生，这几年虽然没考上秀才，但是在镇上坐馆，出去谁不叫一声先生啊，还娶了镇上的媳妇，我听到大嫂说，每个月他四叔都有1两多银子的，过节还有东西呢。” “大伯是说咱家狗娃比他四叔聪明。” 听着这话，杨溪草赶紧把儿子抱在怀里“这是咱们亲儿子啊，这聪明头肯定像我，我就等着享我们狗娃的福了。” 看着高兴的妻子，林老大不得不泼冷水“你别高兴得太早，大伯只能教狗娃学字，其他的也没办法，镇上的学堂每年束修都要3-5两，还有节礼，纸笔钱，咱家累死累活一年到头剩下来也就7-8两，这全给了狗娃上学，三弟家能同意，再说小妹还没出嫁呢，嫁妆要准备吧，接下来就是小晚和小玉，他四叔21岁考中的童生，就算狗娃14岁考中，也还有10年。” 听着这话，杨溪草冷静了下来，是啊，自己这样的情况哪里能供一个读书人，自己娘家村里就有一个寡母带着独儿读书的，结果屡试不中儿子疯了，寡母跳河了。 看着杨溪草的样子，林老大摸了摸儿子的头“睡吧，不早了。”林开云知道家里不富裕，也只想着趁着机会学习学习繁体字，没想过要去正规学堂。这下知道大家的期盼后，很是迷茫。前世的祝圆圆是研究微小型化电子器件及电路系统的，也就是大家所说的芯片之类的，也在知名刊物上发表了几篇论文，只是来没来得及报效祖国，一着穿越来到了这里，这古代别说芯片，连电都没有，让自己这个理工科的毫无用武之地。在这几年的规划中，林开云从没想过走科举，想到这里，林开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开始，林开云到大爷爷家时，发现和学三字经时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只有石头和自己2个人，2人前面还有一个沙盘，不仅要会认还要会写，每天也开始学习8个字还要求2人背诵。进程加快后，明显的石头开始跟不上了，挨打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有时林开云觉得自己在欺负小朋友，林开云不知是不是还小，记忆力好的出奇，基本听过一遍就记住了。有次看着石头被打得太厉害，故意没有背出来。 回家后，大爷爷后脚也跟着来找林老头，对大家表示，狗娃人小，在学字，没必要帮家里干活云云。说的林开云头都抬不起来。 之后林家所有的事都不要林开云做了，就连洗脸都是二姐给林开云洗，没办法，林开云只能更认真地学习，再也没想着要让着石头的意思，有时看着石头红肿的双头，总有一种大人欺负小孩的感觉。 在林开云6岁这年，杨溪草生下了小儿子林开宏，三婶李红梅也生下了小堂弟林开诚。林开云也完成了在大爷爷家的学业。 自家弟弟林开宏满月的时候，大爷爷来林家喝酒。林开云只听见大爷爷吼着“你们不供，我供。” 出门来直接叫着“狗娃，和我家去！” 林开云正是正在厢房看着弟弟，懵逼中，就看着自己娘进门将自己锁在了房间。 “怎么的，我还是族长呢，我说的话就不听了是吧，给我让开。”大爷爷暴怒的声音直接传进了林开云的耳朵。 林开云把窗户戳开一个洞，仔细的看着外面。 “大伯啊，我们供的，供的。”看着拦在门前的自家爹，林开云搞不懂怎么回事，不是满月酒吗，怎么就吵起来了，这么多人。 “你当得了家嘛，你说的不算，你们不是供不了狗娃读书吗？让他和我家去，就记到小四名下，我们供他读书。” 听着这话，周边的乡亲们的哄了一声都说了起来。 “大哥，你别说气话，狗娃是二哥家的长房长孙，怎么就过继了啊。”三爷爷拉着林光元劝道。 扑通一声，林开云看着自己娘跪在了大爷爷面前“大伯，狗娃是我的命啊，你把狗娃过继，那不是要我的命吗？您这是要让我们被戳脊梁骨啊。”说完，杨溪草大哭起来。 “狗娃他娘，你起来，我这是为狗娃好，就算他成了小四儿子，难道就不是你儿子了，都是为他好，以后我不拦着他孝敬你。” 听着这话，林老大也跪在大爷爷林光元面前“大伯，不能啊，我和她娘就是吃糠咽土，也会送狗娃去学堂的。” 看着自己爹和娘，林开云知道是因为自己上学的事了，从大爷爷家学完字也快3个月了，应该是看着自家没有行动，等着家里没事了这才提的，这几年不仅跟着大爷爷认字，也跟着大爷爷学了很多道理。大爷爷时常欣慰的眼神，还有鼓励自己继续上学的话语中都能看出来大爷爷对自己有很高的期望。林开云对大爷爷林光元也是很尊敬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林开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不知觉就流了出来。 “大哥，你这不是在戳狗娃爹娘的脊梁骨，是在戳我林光明林家小二房脊梁骨啊，供，我今天话说到这，只要狗娃有这个命，要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行，明儿个就往镇上送。”林老头抓着林老太站在堂屋前高声道。 大爷爷盯着看了林老头很久“好。” 之后大家继续吃席，林开云也被杨溪草放了出来，“狗娃，去吃饭吧，娘看着弟弟。” 林开云走出房间，看着人来人往的宴席，看着大家悄悄打量自己的眼神，抬头看看云卷云舒。识字4年林开云没少听村里的人的笑话，印象最深的一句：不是看林家是耕读人家，先祖会同意他们落户，林家来村200年也没看见出个秀才，要不是我们杨姓、李姓识字的都去了，轮得到他林家，呵，还想把里正把在手里呢，石头不行，就想换二房的人呢，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毛都长齐。 第7章 学堂 看着这一切，林开云慢慢的笑了。 晚上，大家一起聚在堂屋。 林老头用烟斗敲了敲桌子“老大，明儿个，你就带着狗娃去镇上找小四，去小四那个杨家学堂。” 话落，在一群诡异地安静声中，小堂弟哭了起来。林开云没看错地话，是三婶掐的。 林老大回过神赶紧道“是，爹。” 看着有陷入沉默的氛围，林开云上前，跪下，磕头“爷爷、奶奶，爹、娘、三叔、三婶、小姑，请你们给我4年时间，如果我不能考中童生，我自己去大爷爷面前请罪。” 看着长跪不起的林开云，林老太踉跄着扑上去抱着“我的大孙子哎。” “有志气，不愧是我孙子，去吧，明天就去镇上。”爷爷发话后，各自回屋。 躺在床上，林开云怎么也睡不着，心跳异常快，总觉得有股豪情在心里。 “爹和娘就是舍不得银子，明明狗娃有天份，也不愿意，要不是大伯，等我们筹齐钱也要后年了。”林开云听到自家娘说话，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说什么呢？孩子都睡了？” “咋的，还不能说了，刚看过都睡了。” 看着妻子不高兴，林老大赶紧哄了哄“你说的对，总是不能叫孩子们听见吧，你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了，你没看见他三叔和三婶的样子啊。” 听着自己相公服软的声音，杨溪草得意地道“还能没看见，脸黑得没办法，好不容易生了男娃，在我面前可威风了，我还怀着肚子呢，就要我帮她洗衣服。哼，我后脚也跟着生了男娃，你是没看见那脸色，也不比今天好多少。” “行了行了，我们现在2个儿子了，狗娃也要去学堂了，她哪能和你比不啊。” “那是，哎，我哪能不知道啊，还不就在你面前说道说道，你说爹和娘也是，大伯提出来直接答应多好，弄得这么难看，乡亲们都看着呢，要不是这一出，狗娃也不用在大家面前立誓了，4年啊，10岁，怎么考啊。” 看着说着说着哭了起来的妻子，林老大抱着哄了起来“不怕，狗娃敢立誓就说明他有信心，大不了我们抓紧挣钱，到时候家里不供了，我们继续供，再说我们本来也想自己供的。” 听着这话，杨溪草慢慢收起眼泪“也是，大不了我们苦一点。” 许久没听到自家爹娘说话后，林开云慢慢睁开眼睛，借着月光撒进来的余晖朝着他们方向看了看，听着小黄的叫声慢慢睡了过去。 早起吃过早饭，林开云和林老大一起出发往镇上走去，这是林开云来这里6年来第一次去镇上，哦，不对除了生病那次，当时林开云自己都迷迷糊糊的，眼睛也看不清楚周围，对镇上完全没有印象。 到了镇上，看着东林这个小镇子，穿梭的人群、叫卖的身影，这是在村子里没法比的，镇上有2家学堂，分别是柳家学堂和杨家学堂。2家都家学渊源，都出过进士。林开云准备去上的杨家学堂，正是大爷爷家四叔林书有推荐的。 林开云和林老大到了杨家学堂，在四叔林书有的带领下到了柳夫子面前，在问清林开云3本启蒙读书都会背会写之后，让林开云叩拜孔子像，交清束修后将林开云分到了丙班。 杨家学堂分了甲乙丙丁4个班，丁班是识启蒙三读物《三字经》《千字文》《幼学琼林》，丙班开始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丁班则开始学五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简称为“诗、书、礼、易、春秋”，到这里四书五经学完，不过丁班也会开始做时文，有的也会下场试试童生试。甲班则是准备下场的考试班。 看着四叔一个个地介绍，林开云听得目瞪口呆，在现在听说的四书五经居然全部记完才能参加科举，林开云高中时听语文老师评价他们“说是你们高中就相当于古代的秀才了”。 到这林开云想开喷，小学初中学的多简单啊，这满口之乎者也的还要一个字一个字的背下来，怪不得有范进中举啊。看着自己老爹，再看看四叔，年纪相差不过8岁的两人，说是父子都有人相信。 既来之则安之，林开云给自己的目标是考中秀才，给家里免税，然后做生意也就有了一定自保之力。 杨家学堂逢十五休一，每天林老大负责接送。每天辰时出发巳时上课，酉时下课回家。 林开云所在的丙班是由李夫子负责，李夫子是一个老童生了，要求大家读书时把头摇起来，林开云开始不习惯，慢慢就不摇了，李夫子发现后知道是林书有本家侄儿，便告知了林四叔。“为什么不摇头背书？”林书有看着被自己突然出现吓住的侄儿。 这天刚到学堂就被四叔逮着的林开云，看着突然出现的四叔吓了一跳，赶紧把东西往书箱里放了放“四叔，我不习惯啊，头摇得晕，更记不住。” 看着这个自家父亲推崇的后辈，林书有伸着手“拿出来。” 看着眼前的手，林开云想着站得高望得远，诚不可欺我。“四叔，没什么，是二姐给我中午填肚子的，没事，我先走了啊。”话落，一趟就跑进了丙班。 看着林开云跑进丙班，林四叔收回手慢悠悠朝丁班走去。 回到教室，看着书箱里的香胰子，林开云笑了笑，上学2个月来，一直思考做什么可以增加收入，虽然给家里说好了供4年，父母也表明了会继续下去。自己可能是穿越者福利，在前世记忆就很好，不然也考不上省状元，这辈子更不用说，以前大爷爷教时，还以为是年纪小记忆力好，但是现在却不会这么认为了，之前年纪小，也没想那么多，这2个月想着怎么发家致富比较好，居然连前辈子看过了书，仔细想想也能想起来。 要不是穿越了，林开云绝对以为自己有了超能力。这下林开云想了好几个挣钱的办法，这香胰子就很好，成本低，就把猪下水清理出来熬成粉末，加香料之类的就行了，有了这个，挣了第一桶金，香皂，蜡烛不就也可以做了吗？ 现在都是用的煤油灯，熏眼睛，有了蜡烛就不怕老鼠偷油吃了。 和林老大刚到家，林开云就拿着自己做的香胰子跑到堂屋开始朝着自家奶娘献宝。 “奶奶，奶奶，你看，过几天就是你生辰了，到时候二姑他们来我也不在家，我先把东西送给你。” “哟，我大孙子还送我东西呢，我看看”说着，拿着林开云手里的东西看了喜欢，暗红色，有点香味，很淡，没见过。 “狗娃，这是什么啊。” 大家随着林老太的问话，一起看了过来，本来大家以为可能就是个小孩子的东西，一看不太像。 看着大家都盯着自己，赶紧道“奶奶，这是我做的香胰子，可以洗脸洗澡洗手，可香了。” 林开云刚刚说完，就看见大家都盯着香胰子看，继续道“是的，奶奶，你过生的时候就打扮的香香的。” 看着大孙子的样子，林老太一把抱过林开云，活了几十年，谁还记得自己生辰啊，有了自己娃儿，连个鸡蛋都没舍得吃，还是这几年看着好点，割2斤肉吃吃就是过生了，谁还想着送礼物啊，还是要狗娃啊，虽然上学堂花钱，但是懂事啊，谁不心疼“狗娃啊，我的乖孙哎，奶奶马上就去洗。” 看着洗漱的奶奶，林开云想着第一步大功告成，小姑都快17了，本来之前都在相看，结果因为自己读书，没有谈成，大家都知道读书是个无底洞，就怕小姑贴补娘家。小姑也没有抱怨，虽然因为读书的事情，大家心里有疙瘩，但是过了也没人说什么，即使是三婶在自己回来时也会问自己饿不饿。 这个家里虽然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也理得清，知道什么事为自家好当然也和自己的承诺有关系。 “来，乖孙，闻闻，奶奶香不香？”林老太走过抱着林开云。 林开云使劲闻了一口“真香”。 “是啊，娘，我站在这里都闻道了，淡淡的，好像是月季花的味道”小姑走过来靠着林老太。 三婶抱着孩子围着林老太走了一圈“是挺好闻的，狗娃，你不能只能给奶奶做啊，你娘、小姑，还有我都给做做。” 林开云打量一圈，看着自家娘和小姑都盯着自己，大姐二姐也看着自己，慢慢开口道“你们觉得怎么样，要不我们做出来卖钱？” 这话一出口，林老头的烟斗都掉在了地上， 林开云上前把烟斗捡起来，放在林老头手上“很简单的，这几天花也很多，很快就做出来了，四婶家不就是在县里开了杂货铺吗，等我们做出来就放他们那试试?” “你揪我干嘛？”三叔看着三婶道。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哼，爹、娘我觉得狗娃这主意不错，我哥哥那杂货铺在镇上都是首屈一指 的，就这样那个我都没看到过，我估计县里可能也没有，到时候我们做出来就是独一家啊”三婶把孩子放在三叔手里，把凳子搬近了过来。 三婶抬头看看小姑“再说了，卖了钱，我们给小姑的陪嫁多点，哪里找不到好人家，就是嫁到镇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狗娃，你说说行不行。”林老太拉着林开云的手道。 看着这急切的眼神，林开云心里叹了口气“行的，现在先在县城试试，等县城流行开来，镇上就好卖了，不过啊，我们得保密，不然到时候肯定不好采花。” 林老头敲了敲桌“那就这样定了，吃完饭，趁着天亮，小晚和小玉就去采花，其他东西狗娃说怎么弄我们就怎么弄。” 第8章 生意 林开云细细地给大家了讲解了该怎么做，为了保障家里的利益，林开云还给自家爷爷提出“自家和三叔家各占2份，二姑和小姑各占1份，剩下的4份归爷爷和奶奶。” 林开云话刚落，小姑连忙开口“不行不行，我怎么还能有一份呢，这是不行的。” 林开云看看自家爷爷再看看三叔三婶，奶奶肯定是同意的，毕竟是自己女儿，都不富裕，有一份以后能自己当家做主不用受气，自家因为自己读书不用考虑。 “爷爷，你看我家我也要读书，笔墨纸砚也少不了，我爹和娘找点钱都紧着我了，我大姐二姐也不小了，三叔家小雅和小诚都需要人看着，听说二姑家婆婆厉害得紧，我们就把这些都分好，到时候大家劲往一处使。” 还有林开云没说，只有大家一起有钱赚，将大家一起绑在一起，在这个宗族为主的封建社会才不容易被背刺。 杨溪草看着公公婆婆的眼色，赶紧朝着林开云使眼色“狗娃，你听谁说你二姑婆婆的？” 林老头看着自己的大孙子，想着大哥对狗娃的推崇，都想狗娃过户。“行，就按你说的办。” 看着大家喜气洋洋的样子，林开云也高兴极了。 到林老太生辰时，二姑果然带着表哥李明智过来了，二姑家日子和林家也差不多，不过婆婆也比林老太厉害多了，二姑又只生了表哥一个孩子，二姑看着比生了3个孩子的杨溪草老多了。 等林开云回家时，早已走了多时，听二姐说二姑走时和奶奶哭了一场。 到八月时，整个眉州县里都流行起了香胰子，听说各种味道都不一样，在镇上流行起来时，家里的女人们也开始用了起来。 香胰子有贵一点和便宜点的，便宜的就没有加花香，只有香料，不过香料也不便宜，刚开始林老头拿了10两银子出来做本钱，贵的香料也买不起，就买了写便宜的橘皮之类的，被猪、牛、羊的胰脏清洗干净，将其与油脂一起捣碎，加入皂角、石碱、冰糖等，最后加上蒸馏出来的精油、香料，熬好之后导入磨具，冷却就大功告成。 刚开始也只得到了28块，放在县城里售卖。 果然一经推出，风靡整个眉州城。 林开云仔仔细细的算了2遍，不到2个月的时间，林家靠着香胰子整整赚了80多两。在林开云算出来的时候，只听到到家的吸气声，以前林家一年辛苦到底也只能剩下7、8两，这还是没病没痛的好年景，这不到2个月就是80两，以前简直不敢想。 “我的乖乖，这么多钱啊，相公，你掐掐我？”随着三婶话落。 三叔果断地掐了上去“哎呦，你轻点轻点。” 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说笑声，林开云哼了哼后站了起来“爷爷，我们现在香胰子做了2个月，有很多开始仿造我们的，虽然目前没有我们的质量好，但是保不住什么时候就比我们的好了。” 林老大看了看自家儿子“是啊，爹，就村里，之前我们到处采花，都在打听我们做什么，孩子她娘用的香胰子一闻就比他们在镇上买的好闻，这久了是瞒不住的。” “是啊，爹，上次我和大哥去县城送货，拉货的都问我们做什么的这么香，还好我们找借口扯过去了，后来我和大哥都是走路去县城，这货越来越多也不成啊，那拉车的就是镇上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露馅了。”三叔走过去坐在了林老头下首。 看着为难的家人，林开云开口“爷爷，香胰子配方简单，之前是大家没往那方面想，我们是保不住的，现在我们只有把香胰子的配方送出去。” “送人，不行不行，这是我们家吃饭的买卖怎么能送人呢？”众人七嘴八舌的反驳着。 “爷爷、爹、三叔你们听我说，香胰子送就送了，我们把这方法送给村里，这样大家都会念我们的好，以后我们就不做香胰子了，我们就做香皂，是我新想出来的办法，这个香皂比香胰子好闻，好看，还有大爷爷那里，我们都是找的四叔帮忙，估计大爷爷也知道了，大爷爷帮了我们很多，我们就拉着大爷爷和三爷爷一起做，做成眉州林家香皂的牌子，再说我们小门小户的，真有什么根本保不住。” 听着这话，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八月十五，二姑带着姑父和表哥李明智一起回来过节，姑父李大河是个爽朗的汉子，但是由于早年丧父，是由寡母带大的，对自己母亲尤其孝顺，虽然对二姑不错，但是二姑也受了不少委屈。 今天十五也是杨家学堂放假的日子，林开云就负责招待表哥。表哥李明智被二姑教导得很好，如今已经在相看媳妇，之前听自己娘说二姑有意亲上加亲，林开云听说后赶紧打断杨溪草的想法，在这个社会越久越能感受封建社会的残酷，尤其是对女子，每当这个时候林开云就会庆幸自己穿成了男子，如今自己大姐都14了，还一次都没有去过镇上。 当今大明朝虽没有裹脚的的习俗，但也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在二姑回去的时候，摸着林开云的头“狗娃，你是个好孩子，还想着二姑，以后有需要的就叫你表哥。” 看看摸不着头脑的表哥，林开云表示“二姑，一家人不说两家说。有需要的就叫表哥带信过来。”看着走远的二姑一家人，林开云也在林老头林光明大带领下往往大爷爷家走去。 一进门就看着四叔在坝子里教石头读书，大爷爷之前就表露了在等石头跟着他学一年，就送学堂去，不管能不能读进去，去上2年，其实林开云知道石头是挺聪明的，就是没有没用着读书上。 看着老二一家进门，大爷爷林元光，赶紧让大家一起进屋，刚坐下。一会，林老大也带着三爷爷和五叔一起走了进来。 看着这一幕，大爷爷看了看自己2个儿子，赶紧让大婶子倒水。 林开云看着只有自己一个小孩就打算溜出去找石头，林老头一看自己孙子眼睛到处转就知道要使坏，忙拉住“狗娃，你来说，就之前家里你怎么打算的，你自己说。” 完蛋了，哀嚎一声，林开云便开了口“大爷爷，三爷爷，是这样的。。。。。。” 说完，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脸，林开云想着这样的想法很正常的，没有知识权保护，根本没有机密可言，自家也没权，那就只有人了啊，把大家一起拖上船就行了啊，再说还有4婶娘家啊，不管怎么说家里有个秀才，关键时刻还是能顶一顶的，只要自家四叔明年努力点，就可以继续拿新东西出来了。 看着那个佩佩而谈的小家伙盯着自己，林书有没看错的话，是要自己鼓励他？（很久以后，林书有才知道自己侄儿那个动作是在叫自己加油努力） 看着溜出去的小家伙，大家伙有点不能回神。 “老二，这是狗娃想的？” 被自家大哥闪着精光的眼睛看着，林老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林家有子如此，何愁不兴旺。”林光元起身看着坝子里和石头一起玩的狗娃“老四，狗娃在学堂如何？” “比我强，不是听说狗娃说的10岁童生，等着吧。” 听着这话，大家议论纷纷。 在八月的尾巴上，杨山村人人出动，寸花不生。 在大爷爷的做主下，将村里一个废弃的草屋当做作坊，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香胰子生产运动。 林家3房也开始了香皂制作。 香皂会用很多猪油脂，造价不便宜，刚开始本钱少，只能少量制作，不过等看到做出的成品，那确实比香胰子好看多了，虽说做不到现代的晶莹剔透，但是红色、黄色、白色、蓝色等只要是杨山村有的花，颜色还是可以做出来的，在林开云的建议了，也雕了些猫、狗等造型。 还是由四婶找娘家人帮忙出售。 忙忙碌碌到过年时，大家一算账，香皂居然赚了600多两银子，这还是冬天没什么花了做不了，不然赚得更多。当初三家一起算好各家占3份，还有1份是给林开云的，不是他的主意，大家根本赚不了这么多。林开云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自己之前要借书抄，书是买不起，买也是最便宜的草纸，自己刚开始练毛笔字，不管书枝在沙盘上写得多好都没用，硬笔和软笔的差别太大了。就这样自家爹和娘攒的那点钱都快不够了，自己字也不好，也找不到抄书的活计，更别说活字印刷早就出来了，抄书的路完全断了，要不是做了这生意，估计这个冬天想添个衣服都做不到。 林开云分了60两，可以说在整个林家二房是最有钱的，自己爷爷奶奶可舍不得花，林开云就不一样了，知道明年还会继续挣，在年前最后一天上学时，就拉着四叔去了银楼给自家人选东西去了。 看着这一样一样摆出来的东西，林开云是心水的不得了，还好今天拉着四叔，不然一等出门估计就会被抢。林开云拿着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自己这辈子是带不上了，不过看着别人带也是一种享受啊，大手一挥，选了7个银耳珰，还给2个弟弟买了2个小的银手镯，就花得差不多20多两，再想想自己爷爷，赶紧往杂货铺给爷爷买了个好烟叶，再给自家爹和三叔买点好酒，唔，可以了。 第9章 同窗 “狗娃，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呀，四叔，你咋还没走？” 林书有敲了敲林开云的头“我陪你走了一趟，你是不是该给我表示表示。” 林开云吃惊地围着自家四叔转了一圈“四叔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四叔。我爹来了，四叔再见。” “小鬼头。”林书有笑骂了一句慢慢往回走去。 回家之后，林开云将给每个人的东西安排的明明白白。 众人看着眼前的东西，再看看眼前的小人，半晌没说话。 林老太一把抱住林开云“狗娃，你的钱自己留着用，家里有钱，给奶买这玩意干啥呢。” 如果不是林老太大眼泪，林开云真要当真了。“爷爷，奶奶，这不是买点东西贿赂贿赂你们吗。” “狗娃，你说，你是我们家大功臣，那还需要你用东西贿赂的啊。”林老太一边抹着泪一摸着林开云头发。 “爷爷奶奶、爹娘、三叔三婶，小姑，以后你们能不能不要叫我狗娃了。” “哈哈哈哈。。。。。”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林开云紧紧地抱着林老太，红着的脸慢慢埋进了林老太的脖子里。 看着这样的林开云,林老头用手摸了摸笑出的眼泪花“好好好，不叫狗娃了，你现在都正经上学堂了，可不能这么叫了，以后就叫开云吧。” 听着自己老头子\/老爹的话，大家都答应下来，刚开始大家还会叫错，在林开云一次一次的纠正后，大家也开始习惯喊开云了。 今年过年，杨山村都喜气洋洋的，出嫁的女儿都带着丈夫回来，想打听打听村子香胰子做法，不过大爷爷早就打好招呼，如果泄露出去了，就一家都赶出村子，绝不留情。眼看着村子会越来越好，可没人犯蠢。 村里都知道香胰子是林开云想出来的，也知道林家做的香皂卖得更贵，不少人也打着拜年的旗号到林家和林开云套着近乎。 林开云在腊月30和初一休息了两天，其他时候都在家里练字，上学堂以来，书本上的东西已经难不到林开云，说句大话，四书只要读上一遍肯定就能背诵下来，即使背的不熟练，虽然有些释义不懂。 但是在这笔字上，林开云就没办法了，经过几个月的练习，虽然和初学者不同的，但是根本说不上美观，林开云看过自家4叔写的字，没有10多年根本写不出来。 林开云打算就是10岁考童生，12岁考秀才。考中秀才之后，就接手家里的生意做大做强，朝着眉州府首富奋发。 但自己这笔字肯定不行，假期林开云想 了个办法，央求自家娘给自己缝了个布袋，往里面放石头，练手腕，刚开始手抖得不行，慢慢的从小石头开始往里加。 出了正月，迎来的小姑出嫁的日子，去年在林家香皂打出来之后，小姑的亲事慢慢开始想看起来。镇上有户人家相中了小姑，婚期就定在了三月。 在万物复苏的季节，小姑出嫁了，小姑一直对林开云很好，林开云花了10多两给自己小姑送了个银手镯。 过年之后，林开云看着家里忙不过来，主动要求住在学堂，放假在回家，林老太和林溪草刚开始不同意，不过家里实在是很忙，大家不仅忙活香皂的事，地里也要耕种，没办法只得同意。 学堂里好多都是镇上的孩子，每天都回家，和林开云同龄的住校的根本没有，没办法就被分到和甲班的师兄魏伟平同寝。 刚开始2人基本没什么接触，林开云起床时师兄不在，睡觉时师兄不在，林开云还以为师兄也是镇上的，这只是一个床位，累了来休息会。 林开云每天都是差不多辰时初起床，就是现在7点。这天起床看到师兄魏伟平还在睡，看着睡在床上的师兄，林开云还不太习惯，没办法，自己一个人习惯了。 盯着看一会儿，林开云小心的起床洗漱。 “小小年纪就娘娘腔.,哼！” 听着背后嘲讽的声音，林开云吐掉嘴里的水，还没转头就感到一阵风飘过，没人了。。。。。 “什么人啊。”林开云想想，虽然芯子是女人，但是自己的走路和姿态和大姐二姐还是有区别啊，自己年纪小。也走不来龙腾虎步啊，哪里就娘娘腔。 王安宁看看林开云，低头一会又看过来。 “你看什么呢？”林开云一眼就看穿了，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呢。 王安宁嘿嘿笑着凑过来“林开云，你今天不太高兴啊，是不是昨天夫子布置的你没背啊。” 看着王安宁这小人得志的样子，林开云“哼”的一声转头不再理他。 这王安宁之前是自封的丙班老大，结果林开云来之后，成了千年老二，每次夫子不管布置默写还是背诵都是林开云领先，慢慢2人就成了竞争关系，不过这王安宁人品还是过关的，听说家里祖父是个举人，除了爱找林开云比比学习，其他的也帮了林开云不少。 课后，从王安宁那了解了不少，原来同寝的师兄魏伟平是小柳村的，全家人一起供他读书，他自己也努力，年仅14就考中了童生，还是东林镇最小的童生。之后年年落地，连考7年府试都榜上无名.。 “你说怪不怪，但是每次都不中，你是不知道他可是甲班出了名的怪人，之前学堂想让他当夫子，嘿，他还不愿意，你也不看看他家为了他读书都成什么样了，反正你别惹他，甲班的都不咋和他打交道，我想你用香皂被他看见了吧，之前和他同寝的就是用香胰子，说人家娘娘腔，打起来被夫子换了房间的.” 林开云很是奇怪“就这?用香胰子不是很正常吗？当夫子也不错啊，就像我四叔，他就当夫子，还是一样可以继续科举啊，还有束修拿，不是挺好。” “这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魏师兄这样说的，钱财如粪土。再说了，他看不惯有什么办法。” 看着王安宁这故作的姿态，2人笑成一团。 没有钱财哪能支撑书生进学，科考。不管古代还是现代，没有钱财都是万万不行的。 四月，林四叔林书有参加眉州府院试考取秀才功名。八月赴成都府参加乡试试，落第而归。 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是要是像林四叔一样考取秀才功名，那就大不一样了，四叔可以说凭一己之力将林家带入了士门，虽然是末流，但林家现在也能称之为耕读之家，在东林镇也称得上乡绅。四叔可以见县官不跪，家里可以免一部分赋税，还不用受衙门杂役的为难，可以说只要考中了秀才，那好处是的大大的有。 大爷爷家办的宴席，乡亲们来来往往都是夸张的，现在大家都有了钱，加上四叔考中秀才，宴席上的肉菜，糕点不重样，酒水管够。 看着站在一旁的林开云，林四叔淡淡开口“开云，看见了吧，这就是秀才，和童生完全不可耳语，等你下场的时候就会明白，你只有更加努力，才会不被人甩在身后。” 林开云看着阳光下四叔模糊的面庞，想着自己四叔3次院试，才考上秀才，也确实不容易。 “开云，如果不是你弄出来的香胰子、香皂，此次我可能也不会赴院试，我已落第2次，了解更多就更惧怕”拍了拍林开云的肩膀“好孩子，林家接下来就看你了。” 林书有离开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落在了林开云的心里。 宴席之后，林家三房准备一起修房了，挣了钱总想给后辈留下点什么，林开云不得不感叹中国人一辈子都在和房子打交道。 老林家的房子，林开云亲自设计了，参考了四合院的做法，院子连着院子，家里人会越来越多。而且以后也会分家，以后只要把院门封一封就行了。 每个院子基本形制是正房、和东、西厢房，在旁边在塔上灶房、喂畜牲的棚子就行了。 林家本在村尾，土地管够，在大爷爷同意后，就将周围的几亩地一起办理了过户，在林开云的设想中，自己作为长孙，以后肯定是要分主宅的，干脆一次就修好。家具也按照个人习惯设计。 林开云给自己设计的就是直接放弃雕花大床，大衣柜，大书桌，在做一个大沙发就行，还央求自家娘给自己按沙发的尺寸做些棉絮裹着，刚开始，大家看着这奇奇怪怪的设计，都搞不懂，不过也拗不过林开云，就放手他自己去做。 等到搬新家的时候，看着倒林开云的屋子都觉得舒适极了，尤其是沙发，又大又宽敞还柔软，可比家里的椅子舒服。 王安宁刚下马车就看到林开云快步走过来“哟，这林大才子搬新家了是不一样哈，看这满面春风的。” “行了，少说2句吧，今天这个好日子我可不想和你吵。”林开云翻着白眼。 林开云忙把王安宁领到林老头面前见过长辈，这还是林开云第一次带同窗回家，之前王安宁也系那个跟着一起来，不过想着家里实在没地方住，就婉拒了，这下帮了新家，实在推脱不过只得邀请他来。 见完长辈后，忙把王安宁带到自己书房。 “行了，你忙去吧，我自己在这看书。” “那行，我还要去招呼别人，这个院子都是我的，你别走错了。旁边是我卧室，你可不能进去。”林开云一边说一边走。 看着走出院子的林开云，“哼，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就看了怎么了。”打开旁边卧室门，大概25平方的样子一眼就看完了，不过那是什么。走上前按了按，挺软，坐下来，真舒服。 等中午，林开云回来带王安宁去吃中饭时，看见卧室门打开了，连忙跑过去一看，王安宁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在林开云意识中，自己还是个女人，虽然周围接触的都是男性，不影响自己和他们交往，但是还是想要自己的空间，想在自己的空间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家里人除了打扫一般不会过来，但是自己终究是林开云了，那个祝圆圆早就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第10章 乙班 林四叔考中府试之后便辞去了杨家学堂夫子之位，转去县学上课，毕竟杨家学堂的夫子也只是个秀才，也没什么能教四叔的了。 大爷爷家出钱在县城给四叔两口子买了个小院子，有了这个院子，两人也不便两地分居。 走前，林四叔告诫林开云“好好学习，在县学等他。” 对林开云而言，县学的吸引力根本大不过眉州首富，自己重生虽然有了这过目不忘的脑子，可没有说这个记忆力需要为科举服务。自己只是想考个秀才免税而已，再说现在小冰河时期，钱财才是重要的，前辈子的大明朝1644年亡于清，如今也差不多1560年了，几十年的时间不是更应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吗？考科举做什么呢，做亡国之臣？ 正德三十二年 林开云和王安宁凭着扎实的功底和几个丙班的同窗加入了乙班，开始学习五经。 杨夫子和柳夫子负责丙班的教导，第一堂课杨夫子便抽到林开云背诵《大学》。 林开云站起来，夫子没有指定那个篇章，没办法，只能从头开始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知道我为什么要林开云背大学了吧，你们中有些人学五经就把四书给忘了，《大学》是四书之首，是儒家最经典的书目连大学都记不住你们不羞愧吗？你们乙班有的受不了科举这条路，退出了，你们剩下的熬过了他们，但是看看这几个师弟都是从丙班进来的，后面还有一批一批比你们小的，你们要么坚持下去要么受不了走人，你们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初衷来到杨家学堂，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的收获。” 下课后，杨夫子将林开云叫到自己书房，继续要他背其他几本书，林开云也不能说拒绝，只能继续背下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林开云的嗓子都快要冒烟的时候，杨夫子停下自己的动作，叫林开云上前。 “你很不错，之前我就听李夫子说你很用功，尤其是记忆，基本他说了一遍，你就记住了，好像你还背了五经吧。林开云，你记住，这是你的优势，你要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按你目前的进度，明年便可下场试试，林书有是你四叔，他也是我们杨家学堂走出去的，等你以后也成了秀才，那必是一段佳话。”杨夫子让林开云坐了下来，拧眉想了一会。 “你现在才7岁，好好学个3年，到时候下场也不过十岁，如果能中，就是的东林镇的头一位。”杨夫子将纸笔递了过来，道“你写写字，我看看”。 林开云只能在纸上落笔。 半晌后，“看得出来，你有下过苦功夫，虽然还没什么风骨，不过对童生考试也差不多了，但是如果想过府试除非你的文章非常不错，不然。。。” 林开云忙拱手“谢夫子指点，现在我每天练30页大字，今后我再加20页。” “你很聪明，也有毅力，我看过你刚来时写的字，你6岁入我学堂才写字，一年就能写出这样一笔字很是不容易，你的方法不错，不过也要有好字帖才行，我这有颜真卿拓本，你带回去好好看看。” 林开云上前接在手里，忙道“谢谢夫子。” “你五经既已背诵，那之后我就重点给你讲讲经义及如何写”。他捋了捋胡须“等你融会贯通后，便要开始学作诗了。” “是，谢夫子。”林 开云忙拱手道。 林开云走回学堂，将拓本放在桌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虽只是拓本，那也是真迹啊，在现代还不值个千百万啊。 “行了，看你那样子，不就一个拓本吗，至于吗，眼珠子都不会动了。”王安宁瞥了一眼桌上的拓本。 “你不懂。” “我不懂，不就是颜真卿吗，我家还有呢？” 看着王安宁不屑的嘴脸“你爷爷是举人，家里从前出过进士，有颜真卿拓本很正常，但是我们家就不一样了，你不知道我们林家200年才出了个秀才是多么不容易。” 王安宁想着林开云刚来时，衣服都打着补丁，一支毛笔用秃了都还在写，慢慢也没说话了。 林开云是挺受宠若惊的，想着杨夫子的话，估计自家四叔是没得到过着颜真卿拓本的，杨夫子这么器重他，估计不仅是自己的学识好，也和四叔考上了秀才有关，如果自己也考上秀才，那林家就有2个秀才，在东林镇上那就镇不得了了，要知道东林镇都是100多年前中过一个进士了，就目前唯一的一个举人也早搬到县里去了。 反正杨夫子的意思就是一个秀才，和自己目标不冲突，那这个拓本就该收的。 把书收好后，打探一圈才发现乙班只有12个人，最大的一个看着也有20来岁了，数了一圈发现自己7岁应该就是班上最小的了，本来林开云刚入学堂就该去丁班，可是那时自己早已会读会背就分到了丙班，这1年多的学习，不仅把四书背的滚瓜烂熟了，有钱把五经书买了之后，也背熟了。 如果夫子不提出换班，自己也会提，实在不想天天听着李夫子讲解四书了。 到乙班之后，学习的氛围完全和丙班不一样，每个同窗都很认真学习，尤其是一个叫赵慕白的师兄，据他自己所说，他家老子从小就想像诗仙李白一样，可惜天赋有限，在生了儿子后，就给儿子取名赵慕白。 这个师兄那可是比甲班的魏师兄还要厉害，都18岁了，每天都是由自己老头子包接包送，风雨无阻，听说如果哪天夫子的问题没有回答出来，回家一顿扁担炒肉是少不了的。 柳夫子进屋头开始让大家提问题，林开云几个新转来乙班的就在一旁看书，等他给赵慕白几个师兄解答之后，再来安排林开云几个。 乙班每天上午是杨夫子，下午是柳夫子，杨夫子负责《诗经》《尚书》和《春秋》,柳夫子则负责剩下的2门《礼记》《周易》。 晚上下了学，林开云回到寝室，现在只有林开云1个人住了，甲班的魏师兄今年同四叔一起院试，结果仍然没中，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不好面对昔日同窗的四叔，院试后退学归家了。 林开云用火折子慢慢点燃煤油灯，之前本来想做蜡烛的，当时查找资料后才发现，贵族早就开始用了，只是普通人家用不起，而原材料蜡精贵无比，做出来普通人家根本用不起。 林开云磨好墨，放好纸笔，小心翼翼拿出颜真卿的拓本，开始写着大字，亥时写完，看着多写的20张大字，林开云也没办法，以后只能挤着时间坐了，平时林开云都保证每天睡9个小时，如果是50张大字那睡眠时间肯定不够，只有慢慢来，慢慢加快写字时间。 。。。。。。。 虽然上辈子林开云读书时很快乐，但是大明朝的林开云确是苦的，作为一个理科生，即使过目不忘，但是要理解它，灵活运用它，还要将自己的白话转为古文，是殊为不易。不过也没办法，为了保住以后的家业，不行也得行。 在丁班学习之后，林开云才知道为何科举这么难，之前是自己想当然了，文章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好写的。朝代末期，地主圈地兼并，百姓流离失所，何况从这几年看确实是小冰河时期，这更会加剧朝代的灭亡。 而现在自己的努力付出，以后的安身立命便是收获。 几个月的时间，天气慢慢变凉，林开云爬起来后，会到厨房打热水洗漱，上次归家时，杨溪草打算给自己找个书童，而林开云觉得自己能行，这时候林开云才知道还是应该接受娘的提议，这样自己可以空出时间锻炼一会，醒醒脑子也是好的。 林开云给自己做了个计划表，就贴在寝室里，每个时辰做什么安排的明明白白，每天都会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做不完就会牺牲睡眠时间。 有次午休，被王安宁看见了，现在林开云都还忘不了他那目瞪口呆的蠢样。可能是自己有个成年人的芯子，在这古代除了赚钱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记得上溪进课堂，看见赵慕白拉着王安宁悄悄的看书，自己本来准备吓他们一吓，哪知道居然是《金瓶梅》，不说自己当时的目瞪口呆，一连几天王安宁看着林开云都绕道走。 赵慕白看着2个同窗的样子，生生笑话了一旬，不过林开云的笑话也不是那么好看的，找了个机会，将赵慕白带其他书进学堂的事告知了杨夫子。第二天就看见赵慕白一瘸一拐的来上学了。 看着赵慕白的样子，林开云开心极了：任你怎么想也想不到9岁的我，哼！ 天气越发冷了，眉州府的冬日难得出个大太阳。 好不容易出个大太阳，午休时林开云赶紧跑到太阳底下晒晒，把自己晒暖喝了，赶紧回屋把自己的大写写上，天冷后，林开云都该写字改成白天了。小冰河时期，就算是在南方那也冷的不行，晚上怕失火，是不允许生碳的，没办法只能在白天挤出时间写大字，晚上就在寝室练练瑜伽，做做热身运动。 第11章 求学 林开云躺在床上，盖着厚实的被子，缩成一团，还好现在种植棉花了，真不知道以前的古人没有棉花是如何过冬的。 林开云虽说过目不忘，但是有时自己不能理解的释义，也会专门记下来，之后研究，不然就找夫子了解，甲班目前就是自学状态，也是杨夫子和柳夫子负责，他们2人是杨家学堂唯二的秀才，甲班就是秀才预备班，该学的都学过了，有的也下过场了，好几位都是考过了童生的，就靠自己来理解琢磨了。 丁班就不一样了，大家才学习五经几个月，虽然都讲过一遍，但是想要融会贯通还需下苦功夫。 林开云记忆不错，常会将书院的书带回寝室看，可能是慢慢学入门了，以前觉得是催眠的《史记》，现在也看的晶晶有味，四书五经里有很多典故，还是要多看看其他书才能理解明白，《史记》《汉书》《资治通鉴》《礼记》《周礼》，林开云想的是反正自己记忆超群，先记下来，以后抄写出来留给后人，这不就成古董了，即使后代败家，这么多书也能让他们再败个200年。 杨夫子和柳夫子时常关注着林开云，看着这孩子无头苍蝇式的看书，实在看不过眼，时常也出些书单给林开云，要求他自己找来研读。 每次林开云看见夫子关爱的眼神，常泪流满面，好多书学堂都没有，都要去书店买，即使有活字印刷也不便宜。 林开云接着书单后，隔了段日子后仍然往藏书房跑，刚开始2位夫子觉得林开云年纪小，还比较浮躁，不过后来问到时相关文章时对答如牛，才知道林开云不仅记住了还理解了。 自此林开云就开始的水深火热的日子。钱包眼可见地变薄，还好林家的香皂生意不错，每个月分红会分到林开云手里。 从丁班开始，每季学堂会举行季考。 这一日林开云刚到学堂就看见大家一副生无可恋的脸，本来天气就寒冷，仅靠学堂那几盆炭火都远远不够，还要将手拿出来写字，可想而知。林开云虽然不怕，但是每天50页大写写下来，2只手早已布满冻疮，每日都要到厨房烧些萝卜皮来烫一烫，不考试可以将手抄起来还是有待你温度的，季考就没办法了。 怎么说呢？每到季考，大家都是怨气升天。 林开云看着大家有气无力的看书，不由压低声音“夫子到了。” 话刚落，一个两个的都做的端端正正起来。 看着这一幕，林开云“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林开云笑了一会看着大家都没反应，转头看着杨夫子正站在门外，摸了摸鼻子，赶紧坐到自己位置上。 现在丁班的考试，林开云5名新进的丁班的同窗，只需完成前面部分经帖和墨义，剩余几位丁班的同窗则和甲班一致，还需完成经义部分。 本朝县试通常由本县知县主持并担任主考官，由县学教谕、训导监考，考试时间是每年的二月份。考试前一个月，各县会张贴公告，公布具体考试时间，这时考生便要尽快到县衙的礼房报名。 之后，考生便要开始做应试准备，首先要填写“亲供”，其中包括姓名、年龄、籍贯、体貌特征，以及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殁履历，还需找到与自己一同参加考试的四个人，共五人共同结保，一旦作弊便要五人连坐。最后，还要找到本县的廪生为自己证明，证明你所提供的资料全都属实，如此你才算有了考试资格。 本县只有3名廪生，考试时的廪生，夫子会提前打好招呼，各个考试只需要出具2两银子。 正德三十二年这一年里，林家二房新修了祖宅，香皂生意分红达到2000多两，可以说是相当满足了。 这年祭祖，同样是林家三房一起筹办，和7年前不同的是，不用自己准备了，大爷爷做主请了隔壁村的厨子来办，自家只需要将东西准备好，就能安心的等着祭祖了。 看着大鱼大肉的席面，想想7年前，现在12桌席面，7年间有了孩子大了能够上桌，人数也多了8个，现在大家手里有点钱了，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了，小孩也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吃着饭。 初五，林开云被告知15岁的大姐定下了县里的人家，是家里的大儿子，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生母早逝，过去就当家做主，家里还有2个铺子，一个自家做包子卖，一个出租了，是四婶帮忙牵的线。 对这门亲事家里是十分赞同的，林开云虽没经历过感情，但是也见过猪跑，对这种包办婚姻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各有各的好，四婶介绍的人品肯定是有保证的，林开云假日回家也问过大姐，大姐支支吾吾的估计心里也是满意的。大姐年纪虽不小了，但是家里实在忙不过来，准备婚礼就定在了后年5月，这是大姐16也不算大。 想着大姐快要订亲，林开云专门在镇上花了200多两，打了一套金头面。 准备送给自家大姐。 初七正式开学后，讲课内容变成了上午四书五经，下午制艺，中午林开云不是在去书堂看书，便是在寝室写大字，现在速度练了上来，50页大字也就1个半时辰就能写完。 过年在家时，看着杨溪草心疼自己的手，又无法说出来，只是在一旁抹眼泪，林开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前世有一种烤火神器。连忙画了出来央求林老头帮自己编出来，不过几天，便风靡整个村子， 然后入学一看，居然到了人手一个的地步，只需加少量的炭火放在里兜里，就可以将脚放在上面，这样全身就暖和起来，虽然上课时不美观，但是夫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几年的冬天越来越冷，今年连眉州县都下了好大的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学堂的学子年纪也不大，整日读书，天冷也容易风寒，听说去年还冻死了不少人。 “云弟啊。” 林开云没有出声，看到王安宁走过来的身影，才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样，要不要当哥哥地给你讲讲。” 林开云转头继续看着自己的书，并不理睬王安宁。 “哎呀，你说说话呀。不说算了，这次是我主动的，下次就得你求我了，哼哼”看着不理睬自己的林开云，王安宁自讨无趣也走远了。 对林开云来讲，上午的四书五经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下午的制艺变像对牛弹琴，怎么也不懂。 四五五经就是教大家如何为士，如何为君子。这和从小接受的义务教育也差不多，有可为有可不为心里要有杆秤。 刚开始学习制艺时，林开云根本没放心上，破题就是“中心思想”。可是这个中心思想太难了。破题破题，林开云完全下不了笔，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世学的多看的杂，每次到自己时，总是发散思维，做到后面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尾。 2位夫子虽不会刻意灌输大家流派思想，但是从2位夫子选取的文章看，杨夫子明显的唐宋派，而柳夫子则是秦汉的代表。这应该也是2位夫子一同授课的原因，大家都能了解， 杨夫子授课尤其推崇唐宋八大家，尤其是本地的三苏，作为本地人，林开云也是十分自豪的，可是一旦要自己破题了，那便成 了霜打的茄子。 柳夫子授课时则推崇复古。 杨夫子讲题是可谓细致入微，听杨夫子一堂课，可谓受益匪浅。杨夫子每日出五题，要求大家破题。每次林开云都是最后交上去。 刚开始杨夫子没说什么，后来杨夫子再提供书单时，往往数十本。 天热起来后，林开云将午休时间改为写大字，晚上先看看书，留2个时辰破题，刚开始一个晚上都会读不了2本书，到现在能在2个时辰内完成，对林开云来说，进步不可谓不小。 随着完成的书单越来越多，林开云发现杨夫子还在继续给自己增加，不过自己看书快，觉得也没什么，记得越多，也发现破题是越来越有感觉了，也不会觉得自己的文章是徒有其表了。 。。。。。。 古代一点也不好！ 林开云站在就家门口看着秋收的村民，今年秋收大家舍不得香胰子作坊的工钱，都是请的邻村村民收割的，看着这一副辛苦繁琐秋收的景象，林开云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女人在前面收割，男丁则举着稻谷在木桶里敲打，小孩子在后面捡稻穗。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看着大家那黝黑干瘦的面孔，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憋闷。 “开云，别看了，进来喝点绿豆汤”林静晚招呼着弟弟。 “来了。” “狗娃啊，你来你来。”林老太招呼着。 林开云忙扶着林老太“奶奶，可不能在叫我狗娃了。” “瞧我，又忘了。”林老太敲了敲自己头“这银子你收着，想买什么自己买。” 看着塞过来的银子，林开云连忙接着，每次回家都会带点东西，林老太也习惯每次走时都塞些银子给自己，生怕自己就吃亏了。虽然有了另外2个小孙子，但是在林老太心中还是自己最重要，当然林开云也明白那是自己会读书会挣钱，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所求不也是一家人在一起。 第12章 决心 秋忙假后，返回学堂。林开云继续开始制艺生活。 杨夫子不仅要求课堂上破解5题，还给了大家一个题册，里面包含了从隋到本朝正德三十年间眉州府县试、府试的所有四书五经题。 这份题册就是现代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古代版本啊，听闻杨家在前朝乃是大族，由此可见其家学渊源。 本朝县试第一场考帖经、墨义、四书五经文两篇，要注意格式和字数，不能超过七百字；第二场考四书文一篇，五经文一篇，默写“圣谕广训”约百字；第三场考四书文或五经文一篇，律赋一篇，默写前场“圣谕广训”首二句；第四五场连考，主要考四书文、五经文、姘文。每场考试每隔数日举行一次，前一场考试通过者才有资格参加下场。 在了解本朝不考试帖诗后，林开云大松一口气，如果需要赋诗，估计不知还有多少诗歌在前面等着自己。 到现在，学堂管理都不是很严了，甲班的同窗明年二月不是童生的基本都会下场，而丁班的想下场的也可以试下。这个时候，夫子只会指点该怎么读书，考试场需要注意什么，自己哪里还不足。很多时候2位夫子都是坐在讲台上，等着大家去问问题， 林开云才8岁，打算一直没变10岁下场，便一直按照自己的计划学习，当初一起来丁班的5个同窗也没打算下场。对不下场的同窗，夫子便10天布置四书一道、五经一道，2篇文章。 放学，林开云和王安宁交流。 “大家都很认真啊除了我们几个不准备下场的。” 林开云看王安宁心事重重的样子，觉得很不习惯，平时笑呵呵的样子，现在这副面孔不太适合他“我可是很认真的。”林开云弹了弹衣袖。 “老弟啊，我爷爷要我下场了。”王安宁拍了拍林开云的肩膀。 林开云满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刚进杨家学堂时，林开云便知道王安乐爷爷管得及严，由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愿意他长于妇人之手，亲自派了家里得力的管家，送王安宁回乡上学。听闻其爷爷便是在杨家学堂考中秀才，后中举人。本来2人 约好后年才下场。 这下是不可能了。 回去的路上，林老大问了下林开云学堂情况后便闭口不言。 “爹，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啊.。”林开云奇怪地看着自己爹，平时路上林老大都会讲讲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 “狗娃啊” “爹！” “哦，开云，回去再说吧” 看着闭口不言的林老大，林开云想了一路也不知道家里会发生什么事。 回到家，发现大爷爷一家、三爷爷一家都在。 从四叔的口中。林开云才知道原来香皂有贵人看中了。有人看中，就有人投其所好，将其变成自己的东西，还将香皂弄了一个莫须有的贡品。林家无权无势，最后还是在林四叔同窗的帮助下，只得献上配方，才保得周全。 去年林开云就知道自家香皂开始流出川蜀，但是自家定价也不算特别高，让利非常大，自以为家里出了秀才，团结了村民，在县里能说上话便觉得高枕无忧。这是自己自大了啊，一个贡品，将香皂高高挂起，再一个不许民间流出，便限制了林家香皂的发展。如果不是有四叔的同窗帮忙，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估计林家得家破人亡。 “开云，别想了，千金散尽还复来。”林四叔却道。 林开云看了看林家人，想着自己那些挣钱的方法，本想等自己考上秀才在一一实现。 现在看来这完全是空想，是自己在自欺欺人，什么眉州首富，安居立业。。。 良久，林开云回过神来，看着自家关心自己的人，失去了这门生意最失望地是他们啊，好不容易有了个挣钱的法子，结果就这么没了。。。。。“我没事，不就是香皂嘛，下次我在想个法子。” “开云，你好好读书就行了，这2年家里也挣了不少钱，够我们用了，现在的日子哪里是以前能想的，你就好好读书，考你的秀才就行了”大爷爷低头看着这个最器重的后生语重心长道“只要你中了秀才、举人，谁还敢轻易打我们林家的主意。” 是啊，只要我们自己足够强，谁能怎么办呢，秀才不行，那就举人，举人不行那就进士吧。如果进士还不行，那读书人还读什么书，考什么科举呢？皇帝还不得随意处死进士呢？读书人的脸面也不是说踩就踩的。 看着走远的大爷爷，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 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一个县令尚且不能让秀才下跪，一个宦官的下人便能让秀才贡献上家财。一个莫须有的贡品就可能让自家万劫不复。 看着冷静下来的儿子，杨溪草赶紧道“开云，你大姐的婚事不成了，昨儿个媒人便上门退亲了。” 林开云听着母亲的话，看着大姐，除了皮肤有点发白，哪里看得出像退婚的人“娘，退就退吧，明年我上场，如果得中，在给大姐相看吧。” “明年就上场，明年才9岁呢，不是说好后年的吗？家里虽然不能做香皂了，到是香胰子还是可以做的，大不了我们做香胰子”杨溪草生怕自家儿子气不过。 “不是的，娘。爷爷奶奶，你们知道的，王安宁，就搬家来过我们家的那个，他明年要上场，约着我一起，这次回来就是专门要给你们提的，之后我就不回来了，等放年假的时候再回来，天冷了让爹给我送东西就行。”抱着自家弟弟坐在腿上“香胰子的话就不做了，还是村里人做吧，暂时咱家就什么都不做了，等我考上秀才再说吧，我得好好想想。” 听着这话，大家心里挺不是滋味。 “开云，回来累了，休息会去，家里不用你操心，今年虽然做不成香皂了，上半年买的几十亩水田收成都不错，咱们就是雇人干也饿不死。”林老头瞧着烟斗慢悠悠地道。 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着自己，林开云为家里着想，家里人何尝不是也在为自己考虑呢，自己娘不说，奶奶时常怕自己不够花，三婶都常给自己做做鞋。 回到学堂后，林开云正式谢过杨夫子，四叔口中的同窗便是杨夫子，根本不是四叔的同窗，要不是四嫂有愧于大姐，在自己哀求时根本不会告知自己。 之后告知杨夫子，年后准备下场。 杨夫子抚着自己的胡须，半响才开口“林开云，你敏而好学，做事老成，那件事既然你知道了也没什么，但你要知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望你不忘初心。” 林开云拱手叩拜道“弟子谨记。” “去吧。”杨夫子挥了挥手道。 “弟子告退。” 看着林开云走远的背影，杨夫子低低开口“望你展翅高飞。” 之后的日子，林开云开始了学堂、饭堂、寝室三点一线的日子，至今林开云也忘不了，王安宁知道自己也下场的表情，震惊中带着吃惊，兴奋带着失望。理解不了他的心理活动，索性也不管了。 不过这个家伙马上就申请住学堂，还和自己一个寝室。现在林开云都对一个男生和自己同寝麻木了，无数次洗脑，我是男的、男的、他有的我也有。。。 让林开云神奇地是，那家伙像是在自己是身上安了监控器，只要自己起床，不超过5秒他也肯定起床，自己看书，他也看，写字他也写。慢慢地林开云也可以无视这种行为了。 准备下场后，林开云和王安宁也开始参加全部内容的月考，随着县试的临近，季考也变为月考了。付出还是有收获的，2人你追我赶，时常超过一杆同学。 王安宁这人可能是自己举人爷爷启蒙的原因，也无在启蒙时常见一些典故，在写时文破题时总有奇思妙想，破题角度之精专时常让杨夫子和柳夫子拍手叫好，不过后文的文章相对差了些。 而林开云则不同，看他破题，初看觉得普通至极，但诵读后文，便觉得全文可谓浑然天成、滴水不漏，增一字不容；遣词造句，煞费苦心，减一字不能，就连觉得普通至极的破题也觉得妙极妙极。。。。 二月开始县试，正月则会出通知。这个年假放完便直接去县城考试，不用再回学堂。 今冬虽天冷，却不像前几年一般下雪。正月里，几个同窗便一起约着去小柳村的柳叶寺上上香。 “云弟啊，今天哥哥我可不该来的，这柳叶寺的斋饭真可谓是难以下咽”王安宁一边说还不忘往嘴里送。 “王兄，此言差矣，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今天我们吃了这冬日登高的苦，来日才能成为那众多学子之上的秀才啊”赵慕白一说完，几个同窗赶紧接话“是极是极。” 听着这话。王安宁赶紧在林开云耳边道“怕了怕了，吃饭吃饭。”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柳叶寺就在小柳村背后的小山上，别看山矮，前几日都在下雨，一脚踩下去全是泥不说，一个个的爬滚下山去，举着竹竿慢慢往下挪。 下山之后，小柳树的村民看着这群人，都指指点点，远远地还听见有人教自家孩子“看那群人读书读傻了，初一不去上香，今天上啥香啊。” 第13章 县试一 “快走快走。” 看着同窗们一个个丢掉竹竿，加快速度从身旁走过。 王安宁怪神怪气道“云弟啊，你看着这群没良心的，上山时兄弟长兄弟短，一下山就丢下了咱们2个最小的，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行了，王师兄，我们也快走吧。”说着，林开云也赶紧往前走去。 “哼，一群没良心的。”王安宁看着连林开云也要走远了，赶紧追了上去“你们等等我啊”。 这一次登高爬山就算是考前放风了，回家后，林开云开始闭门读书。 家里也知道林开云的辛苦，看着他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怕被闷坏了，林开云看书累了休息时，也会在院子里走走，这时自家弟弟和小堂弟就会在二姐带领下过来找自己玩，每次准时一刻钟就会离开，林开云明白家里人的顾虑，不过也不好说什么，自己想着为家里做什么，家里一样地也想着自己。 正月末，县衙发布了告示，告知考生县试时间地点，林开云和学堂的考生一同赶往县城填写自己的信息。 。。。。。 离家前一晚，林开云吃过晚饭在院子里消完食，准备再回房看看书，就看着大爷爷走进了自家院子。 “大爷爷，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得把东西准备齐了，明天直接去你四叔那，要是差东西了就告诉你四叔，你看要不要石头跟着你一起去。”大爷爷脸上满是慈祥。 林开云从不怀疑自己的考试能力，虽然第一次参加科举，不过看着眼前这个老人，这个一心为了自己考科举而不遗余力的老人。之前的自己小看了古人，不过现在的自己不会了，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而科举便是这个时代能够往上爬的青云路。 林开云忙上前扶着林光元，“大爷爷放心吧，明天我和几个同窗一起去县城，到时候直接去找四叔，四叔肯定都安排好了，石头哥不用一块去，要是能够上榜，府试石头哥在同我一块去眉山吧。” “也好，放心去考吧，家里头还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呢？” 林开云看着大爷爷没有说话，看着林光元花白的头发，再看看听着声音聚集过来的自家人，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行了，去做你的事，我找你爷爷再说说话”林光元摸了摸他的脑袋。 。。。。。。 第二天一早林开云醒来的时候，发现昨晚睡得很好，梦都没做一个，虽然自己有信心，但是对林家人而言，可能以为是自己的不服输。 洗漱完毕，刚把东西收拾好走出院子，就看到林老大站在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 林老大接过林开云的包袱，沉声道“开云，别怕，你聪明，道理都给你说明白了，你好好考就是，就是没上榜也没啥，今年不行明年再来，我们不怕，就多来几次也没啥。” 林开云点点头，笑着道“爹，我知道。” 吃过早饭，在林老大的护送下，林开云踏上了去往镇上的路。想着家人的殷殷嘱咐，看看眼前林老大高大的身影，想想本朝童生试的要求，林开云干劲十足。 在镇上同同窗汇合后，一起坐上马车去往县城。一路上大家都默默无语，林开云看看大家，再看看路两旁的树，这还是第一次坐马车，路也不平，坑坑哇哇的，想着前辈子在村里小路上骑自行车的惨状，估计等到县城比前辈子还不如，想到这里赶紧摸了摸屁股。 王安宁在还可以说说话，转移下注意力，过完年他便被王老爷子带回了县城。 “哎”在马车摇晃2个多时辰后，终于到了眉山县。 眉山县是眉州府附郭县，除眉山，眉州府还下辖丹棱、彭山、青神3县。本次考试眉州府同一时间开始，不过考题由本县知县出题，各县都不一样。 林开云由马车直接送往林四叔位于文忠路的房子。他到时，便看到林四叔站在门口。 “我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出来看看，走吧，开云”林四叔接过开云的包袱往前走去。 林开云跟在后面，一边慢慢揉着自己的屁股“四叔，我住过来会不会打扰你们，要不我还是去找个客栈?” “开云，别想多了，隔一条街就是考棚，当时买这个房子就是位置好，家里有空房间，你放心住，明天一早我送你过去，走吧，吃饭去，早点吃了，好好休息休息。”说着，林四叔把林开云领进了堂屋。 吃过饭，回到房间，林开云将笔墨纸砚等等检查了一遍，每样都多准备了一份，以防万一。 天黑后，林开云躺在床上将四五五经都背了一遍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林四叔便叫醒了林开云，备了些馒头咸菜，糕饼等，饿了吃一吃。将东西收拾好，把衣服都穿在身上，跟着林四叔的脚步往考场走去，果然走过一条小巷后就看了考场。 眉州府前朝乃科举兴盛之地，本朝虽远不如前朝，但是眉山县乃是附郭县，应考士子仍是不少。此刻，县试广场上黑压压一片，根本望不到头。 林四叔看着呆看的林开云“开云，今日一遭便看你的了，四叔我今年二十又六，科考上年纪虽不大，不过举人仍是遥远。林家。。。还得多看你。” 林开云转头笑了笑“四叔，听说过吗？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把前浪拍在沙滩上，如今我便是那后浪。” “你这小子，走吧。” 还好林四叔在，在林四叔带领下，林开云成功找到东林镇的同窗们。 “云师弟来了。” “我们五人齐了，走吧” 林开云和四叔告别后，和王安宁等无人一起往前走去。在衙役喊名后，几人一起结伴入内。 眉山县的考场是专门建的考棚，就在县学后侧，虽然已经修建很多年了，不过可能因为眉州文风兴盛，一直保持不错。这些年也没听说有考生被考棚压伤压倒之类的传闻。 等众人越过龙门，衙役们上前检查，虽然县试低一级，但是抽检还是很严格，一旦查出问题，不仅自己会被取消考试，一同结保的5人同样会取消。 在衙役不仅仔细检查衣物，还将馒头，糕饼扒开仔细查看里面是否有纸条之类的东西。 还好没有让大家脱光检查，不然估计好多都会被冻感冒。 第14章 县试二 检查完的士子，就在旁边等着，要等所有的士子检查完之后，再在县令、县丞、教谕等官员的带领下给孔圣人上香，三拜之后，在由官员宣读考场规矩，之后才宣布开考。 林开云领了自己的考牌找到对应的号房，落座后发现还好自己比较小，要是是林老大来估计得弯着腰，号房里面只有一个大概1.2米左右的桌子，一个凳子，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林开云仔细看了下屋顶，还好看样子不会漏雨，再试了试桌椅，不错，不会断裂。 林开云把东西放下，先擦了擦桌案和椅子，再将周围的墙壁擦干净，用雄黄粉洒在周围，虽然冬天蛇都在冬眠，动物好多也不会到处爬行，万一跑出来一个蜘蛛，不小心弄脏了试卷，那可糟心了，还是小心为上。 收拾好后，林开云将破布放在墙角，坐了下来，就看着对面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在朝着自己做眼色。 一看那个样子就是没经验的，还好有自家四叔，林开云指了指衣服，那少年呆了片刻后，将自己衣服撕了一片下来直接当抹布用。 林开云看着少年的样子，摇头失笑。看着天开始亮了起来。忙将自己东西一样一样摆弄好。 县试通常考五场，一日一场，不过第一场称为“头场”或者“正场，通过的考生便无需参加此后的四场考试，当然，这第一样能通过的人少之又少。 林开云将东西收拾好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不久后，随着衙役的铜锣声响起，林开云睁开眼睛，看着考卷分发下来，衙役也举着牌子走过，看着上面的经义题“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和“取诸人以为善是与人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 2道经义题都出自四书，没有选取五经，再看看考卷上的帖经、墨义，果然，这2部分五经占了8成。 林开云将先将经义题目抄写在试卷上，然后将经义、墨义考题放在考篮内，在将帖经试卷拿过来准备作答，本朝刚开始都是讲考题全部由考官写在考题上，发放给考生，在承平二十二年爆发科举舞弊，之后帖经、墨义由考官填写，经义题则由出题官在众考官监督下，在考试当日翻书为准。 也就是说这次考试的经帖经、墨义考题是之前就由县令出好题，其他考官抄写在考卷上，而经义题则是今日开考，县令随便翻什么书，翻到哪页就哪页，指到哪里就哪里。 帖经就是所谓的填空题和默写题，根据考题上的问题回答出对应的上下文就行，记忆力好点的就可以答出来。这对林开云而言就像是作弊一样，有过目不忘的外挂，这题想错也不容易。只要自己把答题的字迹写清楚，卷面整洁，不要犯基本错误就行。 林开云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在一起摩擦了一会，等手热乎起来之后，将竹筒里的墨倒在砚台里，用墨条轻轻的混合一下，才开始用笔作答。等他做完试卷，检查几遍，放置在考桌上一一晾干后，才小心地收起来。 第二题墨义，就相当于问答题，就是看着考题，对答考题的含义，有的考题要求对答下一句，有的要求对答注疏，这也是对记忆的要求，这对林开云来讲，也很简单。 在林开云忙着答题时，就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前面，林开云知道是本县的县令，在进考场前，林四叔就给林开云讲过本县县令的生平，在考场的行为等等，当然学院的2位夫子也讲过。林开云虽然大胆，但是也不能直接抬头去看县令大人的样子，只得继续作答。 刚才排队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林开云，没办法实在太矮了，十二、三岁的考生不难见，这10岁以下的可不容易，是本场最小的考生了，看了看名讳年龄，果然9岁的孩童，居然敢进场了，再看看作答情况，无一丝错误。 林开云做完墨义，肚子就饿了起来，抬头看看时辰，差不多午时了，将考卷收起来，忙拿起干粮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将用棉衣裹起来的竹筒拿起来喝水，果然，不管怎么做，水还是冷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这冷开水吃着冷馒头咸菜，就看到对面的少年鼓着眼睛盯着自己。 林开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默默道真像只青蛙，尤其穿着嫩绿色衣服的样子更像。 吃完午饭，林开云站起来拍打身上的关节，实在太冷了，手在动还好一点，脚才是完全没有了知觉。 将经义的考卷拿出来，第一题出自《大学》“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意思是君子首先要考虑的是德行。有了德行就有了民众，有了民众就有了国土，有了国土就有了财富，有了财富就有了国用。德行是本，财富是末。 林开云想着这句话的意思，想着之前杨夫子讲过县令李大人本是举人出身，按理是当不了县令的，不过是之前作为贵州一县县令的师爷，在苗族反叛县令逃走，作为师爷以一己之力游说当地乡绅，阻织本地衙役、百姓硬是保住了县城，等到了救援。立功后调往本县做县令，如今也有五十了。还想到了明高祖，这可不是歌功颂德，实在是没办法。现成的例子就在这里。 林开云想了想如何组织语言，便开始下笔。慢慢开始写，写到最后，思路如泉水一般源源不断。写到最后，林开云思路大开，尧舜禹到明高祖都写上，看着完成的第一题，在看看时间，趁着思维活跃，忙把第二题拿出来。 第二题“取诸人以为善是与人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意思是学习别人的优点来提高自己的善良品德，就是帮助别人行善。有道德的人最优秀的特征就是帮助天下的人行善。 李大人这2题可谓承上启下，书翻不错，林开云想了想后直接开始作答。 。。。。。 第15章 考完 初入考场，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士子，有如自己一般不过十来岁的少年，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这一幕，林开云还挺紧张。 上午2种题做下来之后，大脑完全放松下来，到2道经义题的文思打开，再到现在写完放笔。林开云看了看天色，冬日天黑的早，已是申时末了。 此时考场内不少学子都已做完了考卷，林开云将试卷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无疏漏之后，将东西收拾好，准备交卷。 交完试卷，林开云到龙门前等候，在林开云到来之前，已经有不少学子在此等候了，不过有衙役在此看守，无人敢大声喧哗。等到了50名学子，龙门打开，诸位学子慢慢走出龙门。 “今年县试真难，去年大人出题还挺温和，今年的墨义全是偏僻之处，恐不及昨年啊。” “经义居然2道都是四书，去年也是，我还想今年可能都出自五经，将五经看了又看，哎。。。” “这便是你们读书不广的原因吧，怎么能怪大人呢？昨年温和也没看你中。” 众多考生中有摇头丧气的，有笑容灿烂的。 看见杨家学堂的诸位师兄，林开云赶紧走了过去。各个感叹一番后回家不提。 早上出发时，林开云就和林四叔提过，考完自己回来。 刚到门口，就看见四叔带着小堂弟在门口等着自己，四叔将林开云的东西拿在手里“走吧，饿了吧，先吃饭，吃完去休息下，我今天打听了下，今科县试人数共358人。” “四叔，无妨，不管多少人都一样。”林开云逗着小堂弟边回答。 “你倒是自信，先吃饭” 林开云考完便不管了，不管考得如何，反正试卷都交了，怎么想都没有意义。 林开云便高兴地在四叔家住下了，考完便和师兄们约着放榜再聚，林开云闲着没事，便到书铺看看书，发现基本都看过了，2位夫子不停给自己加书单，县城的2家书铺都不知跑了多少遍。看了没有新书，林开云便在大街上逛了起来， 正逛着，就看到一群人抓了个衣衫不整地女人拖着在大街上走过了，各个叫嚷着。 “就该沉塘，叫她不守妇道。” “大白天的就敢，简直无法无天。” “翠红也是不容易，相公走得早，公婆年纪大，还有4个小孩，不做暗娼怎么养活一家啊。” “说得好听，之前张员外家招下人，怎么不去，暗娼是能做的？也不想想自己孩子怎么办。” 看着麻木的女人，再看看周围的人群，说他们有错吗？各人有各人的说法，在礼法大于天的古代，被教条束缚的女人是真苦。 看着走远的人群，林开云不觉得女子的愚蠢，也不觉得大众的愚昧，只觉得封建社会的群众被礼教束缚太狠了，士族做事的各种丑态都被遮掩得严严实实，而广大的人民群众却在框框条条的压抑下努力地活着，发生什么都是女人的错，而男人却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 林云开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身为男子，自己可以科举，可以走四方，而自家的2个姐姐，这辈子连县城都未来过，虽然2个姐姐识字，林家人也很关爱她们，但是也不会放任提她们跟随自己的脚步，还是按部就班的相亲，结婚，生子。。。 回家的路上林开云心情很是沉重，刚到门口，就见王安宁冲着自己挥手“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干什么，不是说了放榜再约吗？”林开云挥开王安宁的手问。 “哎呀，云弟，咱们兄弟两那肯定是会上的啊。”王安宁靠在林开云半边身上“我爷爷要我邀请你去我家。” “你站好，像什么样子”林开云跳开一步，赶紧道“你爷爷邀请我？” “林开云你说你这人年纪轻轻的死板得很，就是我爷爷，明天啊，我在家等你”说完便跑了。 林开云。。。。。 “去吧，到时候我给你准备礼品”看着林开云目瞪口呆的样子，林四叔赶紧道。 王家老爷子中举都是30多年的事了，作为眉州有名的乡绅，居然想见自己。对于拜见王老爷子这件事，林开云是想过的，毕竟自家新房搬迁王安宁都上门送礼了，那礼物一看就知道是专门有人打理过的。王安宁也是自己在古代的第一个朋友，于情于理都该上门拜见。 不过在之前的想法中，是自己中了秀才后，再正式上门，虽然林家赚了点钱，但是底蕴还是差了不少。 如今王安宁都上门表示了，自己也只能做好准备正式上门拜见了。 第二日，林开云带着四叔准备的礼品就上门了，对林开云来说，自己不需要王家助力，同王安宁交往也是自由平等的，四叔准备的礼物就很好，几样糕点和自家做的几种香皂，虽说不做买卖了，但是少做点，自己用，送送人还是可以。 刚到王家门口，就看见大门开着，王安宁正和下人站在一块。 看见林开云，王安宁上前一步道“快快，和我去见见我爷爷，见了去我书房，有东西给你看。” 林开云也赶紧上前一起去见王家老爷子。 林开云今天穿了一件青绿色的长袍，生的俊，皮肤白，年纪又小，看着就像一株生机勃勃地小树苗。 虽然没有穿绸缎，但是棉布的衣服干干净净，四婶也烫得端端正正，正是长辈喜欢的样子。 说起来，自从林家做香皂挣了钱，杨溪草就没亏待过自己儿子，不时给他增添衣服，知道林开云读书，还准备了几块玉佩，虽不大值钱，也能带着出门。四叔考中后绸缎也做了2身，生怕林开云被同窗比下去了。 想到这里，林开云禁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来到书房，王老爷子正在里面看书，见他们进来，很和气的叫坐，看得出来，老爷子心情不错。 年纪大的人，就喜欢好看的小孩，尤其是又聪明又好看的小孩，看着就觉得心情好。 林开云上前见了礼，规规矩矩道“初次上门，叨扰了。。。。。。” 王老爷子笑了笑，问了些林开云家里的事，学堂的事，又特意问了问县试情况，看上去和家中长辈也差不多。问的差不多了，开口道“王安宁这一辈只得他一人，他假日回家时常提到你，听闻你常提醒他，你们年岁相差不大，同窗之情、朋友之义，望你们今后相互鼓励。” 说着又问了些文章释义，方才放过林开云。 第16章 案首 见过老爷子后，两人一起到王安宁的书房。 呵呵，这小子的书房比自己的可大多了，如今自己的书架上也多了不少书，说句不好听的，县城书肆里的书在自家书房里都能找到，可是和这小子的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其中还有不少书页泛黄的古籍，林开云看的满眼放光。 王安宁看着林开云的样子，打趣道“羡慕吧，嫉妒吧，好多都是我爷爷送的，有些是我抄录的，来，好好看看。。。” 看着看着，林开云惊到“《史记》，你居然有整套。” “那是，我们王家前朝可出过宰相的，有《史记》有什么稀奇的，你再看看。” 看着王安宁骄傲的样子，林开云仔细看看，发现还有二十四史。 这“这些你都记下来了？”看着这一整排地《史记》，林开云想着王安宁刚骄傲的样子，转头问道。 王安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差不多吧，读是读过了，背了一部分，可比不了你这个小怪物。” 林开云惊道“什么意思。” “哼，还装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书除了四书五经哪本看过第二次，你敢说你看过的忘记了。” 看着王安宁凉凉的眼神，林开云赶紧转移话题“借我看看。” “你看吧，带回家看也行。” 林开云赶紧抽出一本开始看了起来。《史记》五十多万字，林开云决定府试前把这些全部看完。 古代的科举压力很大，尤其是王朝末期，像这样的书籍，在书肆里几乎看不到，不知道县学里有没有。 。。。。。 放榜的前一天晚上，林开云失眠了，拿出《史记》看了许久，又找了本话本看了看，好不容易才睡着，迷迷糊糊的，就被四叔吵醒了， 可见林开云还是激动的，尚在喝粥，王安宁就上门来找他了。 “你也太早了，还没到发案的时候？” “早去能占个好位置，今日是第一场，看榜之人多，你我两人小胳膊小腿的，去晚了哪里还有位置，再说他们几个肯定早就去了” 林开云赶紧喝完粥，与王安宁一道去了县衙。 林开云本以为自己去得已经够早了，可到了县衙时，眼前早已是黑压压一片，竟比考试那日人还要多。 来县衙前看榜的不仅有应考的士子们，还有众位士子的家人与仆役，县衙前闹闹嚷嚷的，将门前的路挤得严严实实。 眼下还未放榜，两个赶紧到县衙旁的茶楼找几位师兄。 众人等了片刻，就见几名衙役持着棍棒开出一条道来，众位考生俱是退到两旁，看着下面拥挤的人群，林开云拍了拍心口，幸好自己在客栈坐着，不然别说看榜，估计走不到几步就被挤到在地了。 所幸衙役开道后，榜单便被张贴到了墙上。 “放榜了！” “放榜了！” 此刻，榜单外一圈喧闹得如同菜市场，林开云稳稳坐在椅子上，正想是否要下去看看，就听到下方传来“东林镇林开云，案首。” 林开云呆了半刻，再看看同窗们，纵然一起来看榜，但是，每个人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林开云看了一圈，没理会其他人，低声问王安宁“怎么样，看到你家书童没？” 刚说完，就听见，咚咚咚上楼的声音“少爷少爷，中了，你是第二名，林家少爷是案首呢？” “恭喜” “恭喜” 看着周围人的恭喜声，林开云也赶紧道谢。 本朝县试录取可是很残忍的，眉山县本次358人科考，这就录取了25人。由此可见科举之残酷。 想要进入榜单实力与运气缺一不可。 看着下方看榜之人，有人喜极而泣，有人灰心丧气。还有的人气急攻心，人生百态。一个科举就可窥见。 杨家学堂本科县试，上榜4人，可谓大丰收。 知道名次后林开云和王安宁便相约回家了，不管如何，只要上榜都是高兴的。 听闻2人上榜，杨四叔赶紧招呼四婶把东西收拾上准备回村里。 林开云也赶紧将《史记》放进自己的书箱。 “开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考了榜首，这样你就不用参加之后的考试了，童生你已收入囊中，就安心等着四月的府试就行了，如果你童生还是榜首，那小三元也不是不能想。” 看着四叔高兴的样子，林开云也不想泼冷水“四叔放心吧，我会加油的。” 刚到村口地就听见有人喊着“案首回来了。” 林开云和四叔赶紧下车。 大爷爷满面笑容的走出人群，笑着道“回来就好啊。” “大爷爷”林开云跪下磕头道“爷爷，三爷爷，各位叔伯婶婶，开云不负众望取得眉山县本次案首。” 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小孩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起来、快起来。” 林开云看着村民们的笑脸，不自觉也带着笑，一起往林家走去。 大婶劝着杨溪草“哭什么啊，笑起来，开云这是出息了，我可听他爷爷讲了，案首能耐大着呢，第一名啊，童生基本就稳到手了，下一步就是秀才，他四叔考了10多年才考到呢，开云才多大，9岁，要是中了秀才，我的天呢？9岁的秀才，听都没听过，溪草啊，你好日子来了哦。” 杨溪草擦了擦眼里的泪花，紧握着她手“大嫂，你是不知道啊，前几年过的什么苦日子，看着这2年好不容易日子好了，又遇到这么个事，狗娃啊，哎，瞧我高兴昏头了，开云啊，苦，本来他学习就刻苦，去年说要考县试，我怕啊，就怕他受不住啊。” “我懂，都是当娘的怎么不明白了。”大婶掏出手帕给她，说道“现在好了吧，看着好日子就来了，开云聪明着呢，只要开云争气，前2年年的好日子不是说来就来，他才9岁啊，我的乖乖，这怕是县里最小的童生了吧，要是开云有这个造化，考上举人，还怕什么啊。” “大嫂，借你吉言了。” 林开云回到家，村里们围观了会，被大爷爷请了回去。 林光元看着眼前的林开云, 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读的书比我的多，道理也比我明白，剩下的路就靠你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院试，要是院试过了，就是秀才，秀才就不是就是另一个层次了。现在你就老老实实在家看书吧，可不能沾沾自喜。” 林开云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大爷爷。” 第17章 回家 晚上，林家三房一起在林家吃饭，为了庆祝林开云中榜，晚饭格外地丰盛。 在饭桌上听见大家的交谈，才知道自己还没归家，中榜地消息就传到了村里，东林镇上次出榜首都是100多年前了。 此次县试中榜，时常有村里人来林家，刚开始林开云不知，后面慢慢品出了味道。 大姐林静晚比自己年长8岁，如今都要17了，上次退婚后，隔壁村有人带口信想要相看，不过家里都没同意，虽然林家如今不同做香皂时，但是也不是普通村里人家可比，将她嫁到村里还是不甘心，何况还只是个普通村户。 趁着这次县试中榜，镇上也有人家押保，想要定下大姐，就连14岁的二姐也有人准备相看，林开云知道后，想着上一次的定亲。趁着吃饭大家都在场。 “爷爷，大姐反正都17了，4月我便要离家参加府试，虽已预订童生，但是不妨等我明年取得秀才功名，再给大姐说亲。”看了一圈家里人的眼色，继续道“到时候我们往县城里说，我们林家到那时有2名秀才，大姐还识字，也给大姐说个读书人。” “好，就这样决定了，老婆子，再有人来说亲，直接推了。”林老头话刚落。 林老太接口就道“行，就听我们大孙子的。” “谢谢爷爷，谢谢奶奶”林开云赶紧上前对二老道谢。 “行了，自家人有什么可谢了，小晚啊，记住你弟弟这片心意啊。” ...... 春光明媚，杨山村里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里飞舞着几只蝴蝶，如果有照相机，林开云会毫不犹豫的照下来，可惜林开云对画画一窍不通。去年这个时候，林家还忙着取花做香皂，就连林开云回家也都在帮着做，如今都有空这里看油菜花。 这油菜花还是十多年前从北方传过来的。 林开云回家后，杨山村下了几场春雨，竹笋也冒了不少出来，尤其是一种苦竹笋，很是钟爱，不管是切片清炒，还是红烧排骨，味道都很是不错。 林开云中了县试，不仅家里长辈给了不少银两，族里也给了不少。林开云仔细算了下手里的银子，除了花用的，自己手里都有了3-400多两。府试过后是该准备在县里买个房子，还应该把皮蛋、咸鸭蛋之类的做出来了。 说做就做，回家，林开云就央求林老太将鸭蛋清洗干净，用干布擦干水分，另外熬盐水，香葱一把打成结，老姜，花椒，盐一起入锅加入清水熬成盐水。盐水冷却后便放入适量的酒，糖，调和成盐水，装入消过毒的陶罐中。再把擦干了的盐蛋，放一部分到罐中，进行密封。 然后又将碱和盐放入小瓷缸中，冲入开水，待二者充分溶解后，再加入生石灰和柴草灰，使生石灰和柴草灰全部混合在一起，再将剩下的鸭蛋上均匀涂抹即可，放置上一段时间就行。 还好之前制作香皂的时候，还剩下许多草木灰中提取“木灰碱”，不然也没办法。 看着指挥大家动手的林开云，林老太问道“开云，你怎么会做这个的？你说的这咸鸭蛋和皮蛋真的能吃，不会坏了？” 看着大家偷偷打量的眼神，林开云笑笑道“书里写的啊，能吃，放心吧。《齐民要术》里就写了。” 杨溪草做着手里的皮蛋。道“开云啊，那你说好吃不。” “应该好吃的，不好吃，书里肯定不会记录啊，《齐民要术》都是南北朝的书了，有一千多年了，肯定好吃的。”林开云看了看大姐，即便等他看中秀才，算下来离出嫁也不是很远了，再说，我打算等这批做出来，味道不错的话，打算在县里开个铺子，就专门卖这个。” 话刚落，林老太接口就道“开云啊，我们就自家吃，不做生意了，家里的钱够的，现在这日子可是几辈子都盼不到的好日子呢。” 看着家里人的面孔，想了想上次香皂的事，所谓贵人，贡品，不就是他们自导自演而已，就是想据为己有，有权有势的人家随便买，穷苦人家怎么也用不起。就是打定了林家没有门路而已。“奶奶，放心吧，这皮蛋和香皂可不是一回事，这东西家家都有，加上点钱就可以卖了，价格也不贵，就是一点新颖的吃食而已，再说其他地方也是有的，贵人可瞧不上的。” “是嘛，那这样就放心了。”林老太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靠近林开云“不过开云啊，你说开铺子，那咱家谁去看呢？” “奶奶，我们先做吧，做出来再说，等4月份考试回来差不多就可以吃了，到时再说。” “好呐。” 林开云打算还是自家开个作坊，同样三房一起做，上次三房一起同舟共济，这次一样，县里开个铺子，到时候就给大姐作为嫁妆，这样自家大姐有底气，即使之后再发生什么情况，不管是租是卖，都是好的。 之前县试时就打听过了，眉州城作为府城，房价虽算不上便宜，但和现在相比，那也和白菜价差不多。一个小院带三、五间房也就70-80两，前面带铺子后面带院子便宜点的也就100多两，看看自家二姐，也不小了，还是买2个带铺子的小院，自家姐姐一人一个。这些的皮蛋、咸鸭蛋就放到大姐的铺子上卖。至于二姐，前世的那些好吃的糕点也可以安排上。自己的钱完全够了支撑。 想清楚这些，再看看大家做好的成品，林开云扶着林老太“奶奶，后日我便要出发参加府试了，明日我打算去看看2位夫子，你可要帮我准备点礼品才行啊。” 林老太拍着林开云扶着自己的手道“放心吧，你2位师娘都喜欢咱们家的香皂，之前好买，现在可不好买了，听说县城里贵得很，一人给他们带几块。我们过年做的火腿还有的呢，一起带上。” “还是奶奶最好。” “走吧，吃饭去了。” 这一回县试，杨家学堂有林开云，王安宁和甲班的2位师兄获得府试资格，其他考生早就回了学堂继续上学。 林开云问王安宁“赵慕白是否考过丹棱县试？” 赵慕白老家是丹棱县的，自小随着父亲在东林镇过生活，考试时却是需要回老家参考。 王安宁摇了摇头“他差一点，倒在了最后一场，再读一年，明年应该能过。” 县试一年一场，府试三年两考，今年是府考第二年，今年没考上，明年就赶不上了，只能等后年了。 林开云带了几份文章，请2位夫子看看。 林开云和同窗叙了会旧，大概一个时辰后，离开时，2位夫子忙将看后的文章交给他并表示没有什么可以评说的，按照自己的习惯做就行。 第18章 文会一 回家后，杨溪草将府试需要的相关东西都收拾好了，吃过晚饭，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府试在整个小三关中是最难的，府试考中之后就是童生，需要和一府中通过县试的考生一同竞争，不仅是今年的，还有以前年度考过县试的考生。 府试名额也是有规定的，由于西南地区整体文风比不上江南地区，府试规定录取四十人。每次参考士子约莫二三百人，不过在众人中，各县县案首等于说是直接预定了一个童生名额。 正德三十四年眉州府府试在四月初十开考。 府试由本府知州主持，一般知州需给各县县令脸面，各县县案首一般都不会罢黜。 林开云四月初三离家，这次由林老大和大爷爷家石头哥陪着一起去县城。 这次林家不放心林开云和几位同窗一起去了，毕竟这次人数太多，县试比不了，也怕出现其他状况，何况之前家里就商量过需要在县城里买房，这次一起去可以好好看看。 还好杨山村离县城也不算远，眉山县是附郭县，也不需要赶往外地参考。 “开云，之前家里商量这次就去县城里看看铺子，合适就买下来，到时候叫你三叔去守着”林老大笑着道“不过出门的时候，你爷爷又给了200两，叫我去看看房子，看中了就直接买下，明年考了秀才需要在县学上课，到时候就住家里。” “爹，那你这几天到处看看，多打听打听，你再找看看在带铺子的小院子。”林开云接口道，想着200两买房子，这可挺大一笔钱了，买的也不小，估计是一家人到时候住的。“爷爷给了这么多钱，那你要朝大了看，估计两进的差不多。” “嗯，你爹我都打听过了，县里两进的房子大概就200的样子，位置好点的250两也能拿下来。到时候，我和你娘就到县里来照顾你。” 看着自家爹高兴的样子，林开云想了想到“爹，府试过了，我还是回杨家学堂跟着2个夫子学习，到时候家里估计忙不过来，我可不需要你们照顾，你们照顾好家里就行。” “行啊，都听你的。” 两人结束谈话后，林开云赶紧休息会。 自决定参加县试起，林开云就在文章上苦练功夫，不管是在杨家学堂的书还是县里书肆的书都通读了几遍，这次还将《史记》也记了下来。林开云也知道自己年纪小，家境一般，会被考官看轻，但是也没办法，自己必须奋起直追才行，除了书本上的学识，还有考官的生平，爱好等等都是必须了解的。还好，这些杨夫子都是告知了的，王安宁还将一些知府写过的文章交给自己，这些都是人情，只能以后回报。 到了四叔家，林开云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随后同林父一起出门。林开云直奔书肆看看有没有最新的时文，林父则去打听屋舍消息。 林开云也知道自己文章不像别人的华丽复古，县令李贺李大人师爷出生是个做实事的人，朴素的文章更能打动他，但是知府张之林张大人则不同，张大人出生世家，观他文章，可见其花团锦簇。 只凭县试的文章想在府试中获得青眼，那是难上加难，不过童生名额已经预定，林开云也是不怕，只是与案首无缘而已，不过也不能按照自己想法答题，若眉山县县案首成绩太低，李大人脸上也不好看，少不得要改改文风了。 将书肆里的各县县试文章看了一遍后，林开云心里有了章程，对比自己可以看出今次县试诸多考生的学识水平，尤其是其余丹棱县案首，他的文章便是华丽风，比较对张知府的味，仔细将他文章看一遍，找出自己的不足之处，在自己之前的文章上寻求创新。 这是林开云之做了前任考题终结出来的经验，别看四书五经那么多经典句子，科考几百年书早都翻烂了，前面不知道多少人做过相同的题目，只有将他们的长处拿来对比自己的短处，在将其升华创新，这样就是好文章。林开云屡试不爽，连两位夫子都说不出哪里不足，不过这也和林开云过目不忘脱不了关系。 没有做这个重要外挂，想用这个方法学习那也是很难的。 林开云一旦专心学习，就容易进入忘我状态。 半天后，林开云回过神来，将手里的文章放下。 “看完了，我喊你半天都没反应。” 林开云转头看见王安宁“想事情，没听见，你怎么在这？” 王安宁看着林开云的样子，无语道“你经常这样，算了，之前不是说今天到嘛，下午我就去你四叔家了，可是说你出来了，我想你估计在这。” 林开云翻开一门新的书道“找我什么事？” “云弟啊，你说我们2个虽不算亲兄弟，但也是一个房间里出来的吧。” 林开云关上手里的书，直接转头离开书肆。 “哎。。。。” 看着离开的林开云，王安宁摸了摸自己鼻子“哪里说错了，本来学堂就住一个房间，你等等我。。。。” 看着追上来的王安宁，道“说吧，什么事？” “云弟，你不知道，这几天那几个县的才子差不多都都到了，明天丹棱的案首王袁青和青神的案首林致和，约着在凤来客栈开文会。” 林开云奇怪地看这王安宁“开就开的，又没有我们眉山的，你着什么急。” “云弟啊，他们这是看不起我们眉山众士子啊，在我们眉山的地盘上居然不邀请你，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王安宁拉着林开云，继续道“我看他们就是嫌你年纪小，觉得你肯定不行。” 看着激动的王安宁，林开云很是无语“不行就不行啊，有什么关系。” 王安宁突然靠近过来，低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男人啊，怎么能说自己不行，不行也得行，明天我们一块去。” 林开云见他靠得太近，有点不自在，将他的手打掉，才回答“我还小，不要给我说这些，我不懂。” 王安宁点着头道“是、是、是，你还小，9岁的小屁孩嘛，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去看看”林开云噗嗤一笑道“看你这样子，不去还不得吃了我啊，彭山的县案首呢？他不去？” “他啊，听说还没到。” 第19章 文会二 “明天我们直接在凤来客栈碰头了啊，早点，我先回去了。”说完，急急忙忙地走了。 林开云继续逛到另一家书肆，看着书肆的书都差不多，找了2本成都府县试文选便也回家去了。 到了四叔家，才发现林父还未回来。便请四叔看看自己的文章。 这段时日，林开云做了不少题，两位夫子看了些，不过时间紧也没提什么意见，自家四叔也是在正经秀才出身，看看自己童生试的文章提提意见也不错。 林开云虽然家贫，没有名师指导，但本身也刻苦努力，以书本为师，所学十分庞杂，但有过目不忘的外挂在，虽在文章上走了不少弯路，没有形成相对文风，但是字里行间都看得出是下过苦工的，所写之文章，言之有物，也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味。 林开云基本将杨家学堂的历年试题都做了个遍，家里所用草纸可以用框计算。 “开云，观你之文章，所言之有物，所思之丰满，这样的文章我是改无可改，虽说立意与好文相比还显青涩，不过你年不过十，能有这样的文章，说句大才也不为过。”看着认真倾听的孩童. 又道“初时，父亲对你推崇有加，我十分不理解，想你一个几岁孩童何德何能，如今往回看，是我狭隘了。杨夫子曾给我来信，夸你文章深厚有内涵，已将书读懂读薄了，他已教无可教，现在看你之文章，我才知道确实如此。开云，我们仅仅是秀才，教不了你了，只能稍加提点考试注意事项，我们能看出你文章的好坏，可以说你的文章在院试都是很好的，也可以说秀才只要你想，手到擒来，我写不出这样的文章。” 听着四叔这样的话，林开云觉得有个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四叔，你未必说得太好了，我都觉得不真实了。” 看着这样的侄儿，林书有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半响道“开云，所谓识洞于未萌，智表于先见，心计足以成务，口辨足以解纷，我觉得你当仁不让。你不必自谦，从你大爷爷开始我就在关注你，尤其是在杨家学堂，虽然我不教你，但是我时常也看着你，关注着你。我知道你写时文的状态，知道你多长时间克服。开云，你是我侄儿，作为本家叔叔我是骄傲的，自豪的。不过你以后的对手，我想他们会崩溃的。行了，你爹回来了，准备吃饭吧。” 林开云看着林老大喜笑颜开的样子，就知道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他四叔，我去看了几套房子，位置都很不错，你看看什么时候合适，我们一道再去看看。” 林四叔惊讶道“我听说你们不是要买个铺子嘛，怎么看起了房子。” 林老大看着自家儿子嘿嘿笑道“这不是开云叫我看的吗,说是给小晚和小玉。” 林老大刚说完，林开云就看见四叔和四婶盯着着自己，赶忙开口“是我的意思，大姐和二姐都不小了，我想给他们添妆。” 看着安静的饭厅，四婶开口道“开云，我听说小晚都不相看了，是你的意思吧，你想留你大姐等你明年秀才后在相看？” 林开云惊讶极了“四婶，你怎么知道？”看看四叔和林老大，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四婶，大姐反正年纪也不小了，我呢，看样子府试是没什么问题的，虽说林家有四叔是秀才，不过我们三房却是没有的，我却是想等中秀才后才给大姐相看，即使找不到合适的也没事，我养着大姐。” 林老大大声道“你说的什么话，你大姐肯定要出嫁，她为大，不出嫁像什么话！” 林开云看了看自家老爹，再看看紧皱眉头的四叔，低下头继续吃起了饭。 四婶看了默默吃饭的林开云，半响道“开云，小碗的亲事确实对不住，我是真没想到当初一发生他家就退亲，小晚有你这样的弟弟是她的福气。” “四婶，不必自责，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必强求。”林开云心想着这有什么，估计当初同意也是想着做香皂生意，看自家做不成了就退亲，这种人有什么好留恋的，何况又不是自家的问题，乡亲们都知道，这有什么，俗话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又不是非他不可，按自己的想法，一个人不香吗。 饭后，林开云和林父一起躺在床上。 “开云，爹给你说清楚了，小晚是女孩，肯定是要嫁人的，你从小就有主意，但是这件事没得商量，祖宗家法都不会同意。”林书德紧紧地盯着自己儿子。 看着这样的林父，林开云叹了口气道“爹，我知道，府试后在相看吧，不过我得看看人。” “开云啊，我知道你担心你姐，像你四婶说的，你大姐有你这个弟弟是她的福气，之前你娘给你收拾屋子就发现你买的金头面了，给你的大姐的吧，你的钱是留着给你进学的，不要乱花了，你姐姐有我们呢。” 林开云靠近抱着林父，道“爹，我知道，你别担心，你看我不是和咱家又做了皮蛋、咸鸭蛋吗？” 林老大拍了拍自家儿子“行，你有主意，睡吧，不早了。” 另一边，四婶也在和四叔感叹“开云不过9岁，就知道心疼她姐姐知道给她们置办房产了，连她二姐都办了，我看啊，开云说的可不是气话，要是敢给他姐姐气受，他肯定就敢让她们和离。” “行了，少说两句，他要继续进学，才是给他两个姐姐最大的底气。”林四叔听不下去，不得不打断道。 看丈夫不想再说“我还不知道，你不说他有这个天份吗，只要能继续考下去，对谁都好，睡吧睡吧”说完熄灯睡下不提。 第20章 文会三 第二天一早，林开云吃过早餐收拾好便出了门。 刚到凤来客栈，就发现已经来了不少学子，由于县试林开云取了案首，不少眉山县士子也认识，相互见礼。周围不少学子也对着林开云指指点点。 林开云找了个空位坐下，听着周围的谈话。主要就是交流一些关于主考官知府的信息，喜欢什么样的文风，什么样的爱好等等。 市面上的消息真真假假，有的还互相矛盾，搞不懂他们都是哪里来的消息。还好自己有杨夫子和王家给的资料，不至于两眼抹黑。 林开云还看到有几个学子还在交流一份前几年的府试文集，引得几人大声议论着。慢慢还吸引了旁边的学子一起讨论。 看着这一幕幕，林开云只觉得无比熟悉，既像现代的学校也像在杨家学堂，果然追求知识都是同理，更何况是考试文选，总有可以学习的地方。 过了府试便是童生了，在当地都有一定的分量，通过县试人数就看得出，大明朝识字率之低，只要识字就会得到尊重，就像村里的大爷爷，杨山村还不算偏僻，而大爷爷不过识字便是里长，虽说没什么权利，但是村子里落户、买房、置地都需要他去办理，不识字怎么看文书之类的呢。 看得出，府试大家还是比较紧张的，林开云点了一杯茶静静地等着王安宁，对周围的议论通通视而不见。 “看见没，那个就是眉山县的案首林开云。” “这般小，县令大人不会是想做个神童的功绩吧。” “这位仁兄，那你可说错了，我就是眉山县的考生，那林案首的文章我可看过，小可都二十多了，可写不出来那样的文章。” “哦，你看过，怎么样，和我们丹棱县的案首相比如何。” 。。。。。。。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林开云想将自己的耳朵堵上。 “云弟，云弟”王安宁看着面无表情的林开云，笑笑的靠近道“如何，这万众瞩目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你故意的吧，不告诉我时间，却叫我早点过来。”看着偷笑的王安宁的，林开云直接点破。 王安宁这下也老实了，赶紧倒了杯茶“你请，你请。” 林开云接过茶喝了起来“怎么样，他们约的什么时候，怎么都还不来，不然我们走吧。” 王安宁望了望人群，拉过林开云，指着道“那个穿蓝青衣服，手里拿着扇子的那个看到没，青神的案首林致和。丹棱的王袁青还没到，他们约的巳时，快到了，咦。彭山的县案首彭茗元也来了。” 顺着王安宁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穿浅褐色麻衣，还打着补丁，十五六岁的少年“浅褐色衣服的？” 王安宁收回目光,肯定到“对，就是他。” 林开云奇怪道“你怎么认识。他应该也是刚来吧。” “昨天我从你四叔回去在街上碰到的，看到他和一个学长吵起来了，听到的。来了，你看” 林开云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丹棱案首王袁青，应是世家出身，翩翩佳公子一枚。 王安宁靠近林开云耳边，低声道“王袁青出自丹棱王家，家中大伯和三叔都在外地任官，他爹是个举人。” 林开云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官宦世家，怪不得其文章文藻华丽非常。 接下来林开云便见到有生之年的第一场文会。 只见丹棱王袁青和青神林致和两人相互见礼，互报家门后，来时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来，由风来客栈谈到岷江，丹棱谈到青神，成都府谈到京城。 林开云撑着桌子，吹着微风，只觉得昏昏欲睡，昏昏沉沉之际便听见。 “王兄，各位，我凤来客栈坐落岷江边，此春暖花开之际远望之下流水迢迢，人潮如织，不如我等赋诗一首，学一学古人，也将各位大作留存于此啊” 林开云一听见写诗，马上清醒过来。 他很想吐槽，考试都不考诗文了，还要斗诗。林开云刚想要溜走。 可是林致和就开始吟诵起来，甚至小二还送来了笔墨，另一个学子执笔，一句一笔，一看就要写完了。 林开云看完全过程，很是怀疑林致和接了客栈的广告。 “开云，你也去。” 林开云默默看了一会王安宁，转头往外走去。 “哎，跑什么啊，等等我。”王安宁看着林开云走远了，赶紧追了出来“跑什么，文章都不怕，你还怕写诗，你留一首，让他们看看咱们眉山县的案首的风采啊。” 林开云淡淡瞥了一眼王安宁“我不善诗。” “云弟，你开玩笑呢，你文章学堂里公认的好，县试时也听闻县令大人对你的文章赞不绝口，你说不善诗？何解？”王安宁没放过林开云，不依不饶起来。 “正解，你是看我写过诗，还是听闻我咏过诗。”林开云看向王安宁，“我出生乡间，无名师教导，不会写诗不是很正常。” 王安宁围着林开云转了两圈，才开口道“果然尺有所长啊，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被你压在身下了，原来我也是可以翻身的啊。” “行了，读书人说话文明点”说完，推开王安宁边走了。 王安宁看着他走远，嘀嘀咕咕道“哪里说话不文明了，千年老二嘛，是想当当第一啊。” 。。。。。 回到四叔家，林开云想着不会写诗也不行，以后往上走，这样的文会不可能一次也不参加，文会写诗是很正常的，自己还是要好好想想才行。自己写也是会写，比前辈子是强多了，不过自己写来肯定是文采全无的，不过想想前辈子看过的明清惊才绝艳的大诗人，明代唐寅《桃花庵歌》、明代于谦《石灰吟》、清代龚自珍的《己亥杂诗》、郑燮的《竹石》。这些拿出来哪一首不能惊艳全场。偶尔剽窃一次还行，多了也实在不行啊，看来还是要尽量减少参加文会的次数才行。还好自己年幼，很多场合也不会去。 不过经此一事，林开云的心胸更开阔了，反正有时候耍耍无赖也没什么，少年嘛有犯错的成本。当然空闲了还是得仔细琢磨琢磨这诗该怎么写。 第21章 府试一 本次参加府试共有335名士子参加，每次府试录取四十人，淘汰率高的很，每8人中只有1人能够取中。 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家看向对方的眼神都不对了，大家都是竞争对手。 对林开云而言无疑是轻松的。 和县试流程大致一样，只是到了这步检查得更为仔细严苛。府试需要2位癝生做保才能入试，这次的癝生也是由杨夫子找好的，每人二两银子，只要林开云自己准备银子就行。 由此可见，古代读书只要考中秀才不仅可以免税，能力出众考上癝生的还有外快能挣，即使考不上举人，能保持癝生那好处也是大大的，不过做保也需要担责任，必须得好好打听人品才行。 “云弟。” 转过一条街到了府衙门口，就看到了王安宁，和一群眉山县的士子站在一块。 “你们来得真早。” “我也才来。” “人可真多”林开云感叹道“不过听四叔说当时他们那一年有400多人。” 林开云和王安宁会了面，后续还有许多学子陆陆续续往这边而来，几乎都要将这条街给堵上了。 和县试不同，府试学子的年纪明显大了一圈，中年人不在少数，当然有许多眼神也在偷偷的打量林开云，没办法，实在是太矮了。 。。。。。。。 等了一会，府衙大门大开，两列衙役持杖分列两侧，领头的吏官大声宣读规格。 吏官宣读完毕后，众士子依次排队进场，慢慢日头高了起来，虽无遮阳挡雨的地方，还好四月天气还不是很热。 到了午时方才轮到林开云与王安宁二人进场，林开云只记得腿都站麻了，林开云递交县试凭证，与书吏官核实之后，拿起自己的考试凭证回家。 四月初十，府试正式开始。 天还未亮，林开云便起床，在林老大和四叔的护送下到了考场。虽天还未亮，但此刻考场前灯火通明，衙役打着火把，士子们也提着灯笼，无数的车流和人流汇聚在此。 府试的考场便建在府学后面，府学据传是前朝苏氏族学所建，已有几百年历史。 眼下龙门还未开，林开云在人群中找到眉山县的考生们，慢慢挤了过去。 稍等了一会，便有衙役过来带领眉山县的考生汇聚在一起。 卯时一过，龙门大开，考生们等待衙役的收检。林开云都经历过了，一到自己就主动的脱衣服，还好四月的天气挺暖和，比二月县试时好多了。 林开云的长衫被里里外外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几遍，考篮里的吃食一样地被扳碎仔细检查，林开云穿衣服时，就看到有位考生被找出了问题，里衣夹层里找到了文卷。 本朝考虑读书人颜面问题，只需脱去外衣，保留里衣进行收检，这样在里衣上做文章的不要太多。 林开云还看到有的将纸条放在笔筒里，砚台里甚至还有放在私密部位的，县试时可能参考都是同窗熟人比较顾忌颜面问题，这次完全是放飞自我。 林开云检查完后，根据凭证找到对应的号房。 这次的位置格外不同，位于甲字一号，因为是县案首，所以和其他三县案首排在一起，正对着知州等监考官员。估计是为了区分案首，不然不会这样安排，毕竟县案首是默认的童生。 林开云看了看其他几位案首，丹棱王袁青朝林开云点了点头，青神林致和则高傲地看着自己，估计对自己做了首位分外不服气，至于彭山的县案首彭茗元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开云看着公堂里的一身绯色服饰的知州张大人静坐在堂内。知州大人是正五品官员了，着绯袍，看着气势十足。 众学子朝知州大人行了礼后，入坐完毕，随后知府向诸多学子报宣告考试纪律，惩罚力度等等。。。。 待考场钟声响起，考卷发了下来 本次考试只需考三场，同县试相似，只需考帖经、墨义和经义。 帖经、墨义还好，难不倒林开云。就是晚上林老大睡不着，一直找林开云说话，夜里没睡好，又在外面站了半天，此刻就想睡一会。 仔细看了一下题目，发现没什么问题，就是经义士一道“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这一题在之前自己的练习题中做过。只需要将之前写的文章搬过来，在修改部分，让自己的文章不能太朴实就行。 至于四书题“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意思就是心思端正后才能修养品性；品性修养后才能管理好家庭和家族；管理好家庭和家族后才能治理好国家；治理好国家后天下才能太平。上自国家元首，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要以修养品性为根本。若这个根本被扰乱了，家庭、家族、国家、天下要治理好是不可能的。不分轻重缓急，本末倒置却想做好事情，这也同样是不可能的！ 根据这样来做文就行了，不过这四书题就怕答偏了，不能只想到厚此薄彼，要升华直国家才行，不然文章立意太薄。 看着时间还早，算下时间，林开云打算睡一会，等到巳时在做也来得及。 张知州看了看林开云，再看看其他认真作答的考生。 张知州自认为出题不难，又是刚开始也不可能现在就开始睡觉，甲字第一号那就是眉山县的案首。县试刚考完就听说眉山出了个9岁的县案首，既然能力压一县学子，那必然还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然李贺也不敢公然录了此人。 张知州心里想着，明年自己在眉山的最后一任，如若此子明年参加院试，能够中榜，10岁的秀才，那也是自己的政绩。想完，张知州也在心里默默地给林开云加油，生怕他拖了后腿。 。。。。。 巳时一到，林开云默默睡醒，用竹筒里的水擦了檫脸，将自己的笔墨纸砚准备好，拿过试卷就开始作答了起来。 看着开始作答的林开云，张知州大松一口气，生怕他一睡不醒。 第22章 府试二 林开云睡醒之后，精神十足，拿过考卷就开始答题。 日头渐渐上来，他埋头认真书写，慢慢额头上也沁了一层细汗。林开云用手帕轻轻地擦了一下，视线继续落在稿纸上，思绪认真转动着。 待到下午开始写经义时，林开云先将自己的文章写在草稿纸上，在认真组织语言，用上花团锦簇的文字，看过这么多时文，虽林开云并不爱好这一类文章，但并不妨碍他根据主考官的爱好调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等到林开云写完最后一遍文章时，不少人也都交完试卷。 他在家时的苦练还是有效果，想着刚开始连破题都会难倒自己，到现在，经过自己几年的努力，不说破题越来越快，就是文章也是脱口就来，有时林开云都想如果高考时有这份功力，估计满文作文也不过小意思了。 何况自己的文章不只是破题，文采和立意同那时相比高了不是一截。 对比现在即使灵感不足，随便书写也能写出一篇不错的文章。 只不过在仔细思考之后，文辞更加严谨，立意升华，有了经世致用之意。 林开云做第二道经义题时，便有书吏来将桌上的做好的考卷收了上去。 这是提堂做号的意思。就是考官可以当堂阅读考生的试卷，可以当堂决得考生去留。 林开云看着写完的第二题试卷，想着前辈子网络上看过那些奏章，现在的自己也能写出一笔印刷体。到现代要是在网上晒一晒，估计能得到不少大师青睐。 。。。。。。 张知州将考生的试卷拿起来，一遍一遍仔细查看。 对于这甲字号几人，都是重点关注的，对于府试，取不取都由张知州一人说了算，都是无需糊名了，到了这个地步，不少乡绅都会给张知府递名，基本每年都会留有几个名额给相关人员，不过也不会做了太过分，只是在取与不取中更够取而已。毕竟考取童生后，就有资格参加乡试，若乡试太难看也不行。 张知州喝了口茶，仔细看着眼前的考卷，立意之高，文辞老练，有理有据，通读之后有拍案惊绝之感。 再一看人名，差点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竟然是他，此子年幼，居然能写出如此老练的文章，贺之，你来一观。” 李有明，字贺之，乃张知府心腹师爷，读完文章后笑道“大人，此子年幼便有此文章，真是年少有为啊。” 张知府手里正看着王袁青的文章，他是丹棱有名的才子，此子大伯正是张知州同年，文章华丽非常。不过通读之后还是觉得弱了些。 。。。。。 林开云交完试卷时，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交卷的县案首了，不在意的笑了笑，走出号房时，看了看堂内的张知州，发现他正在看试卷，在自己交完第二遍试卷，书吏官马上就将自己试卷交给了李师爷。发现这个事实。 走出考场时，他脚步是沉重的，不知其他几位县案首文章如何，是否张知州已经定好名次， 林开云的个头很是引人注目，一出来，林老大和石头就赶紧走了过来。 “走吧，回去歇会。”林老大没问考试如何，直接就将林开云背在了背上。 石头也赶紧把林开云的书箱拿在手里。 “爹，没事，放我下来吧，我能走。”林开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年纪都大了。 “你是我儿子，有什么，老实待着，那会我就看到王安宁出来就被他家下人扶着上了马车。走吧，我们也回去。”林老大看着自家儿子脸色惨白的样子，心疼极了，忙背着就往回走。 林开云想着这次的考卷，帖经、墨义不是出的比较偏，就是比较刁钻，估计有好些人就过不了，经义后一体也有难度，不过自己交卷比较晚，估计张知州看了许多为文章，尤其是王袁青，本身文章就得张知州厚爱，有是官宦子弟，估计是案首，再想想其余几人的文章，估计自己在第二，三的样子，再不第4也是有的。 林开云知道这次很难再的第一名了，也是没办法的时，无论底蕴还是年级都在这里摆着，10岁的童生说句年少有为，若还是案首那说句天才也不为过了。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想想自己10岁的童生，而考场里那些白发苍苍还在为童生之名努力的士子，也觉得没什么了。不要和别人相比，我看着别人，别人还看着自己呢。 只要向着自己的目标走就行了，接下来就是明年考秀才了，这此时最重要的。 笑了笑，林开云告诉自己不要走偏了路。 等到了四叔家，四婶赶紧递上了热水吃食，吃过东西赶紧上床休息，一整天脑袋都在高速运转，都快虚脱了，还好自己平时都在坚持锻炼，有点考生一出考场就晕了。 第二天，林开云好好地睡了一个懒觉才起来，好不容易考完下，也不能让自己崩的太紧，劳逸结合还是必要的。 吃过早饭，王安宁便上门带着林开云和石头林开勤一起出门。林开云看王安宁脸色不错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本来就是一天，也就是用脑过度。 刚到凤来客栈就看见许多学子在讨论试题，三人点了壶茶坐了下来，林开云看着热火朝天的客栈，很是惊讶，二十多人就能把气氛炒到这个地步，仔细看看，看先还有好多像自己一样，默默吃瓜的。 掌柜笑眯眯的看着，小二态度也很好。林开云很是怀疑掌柜在现代绝对是个营销高手。 “啊，怎么可能，明明不是这句的”一人惊呼道。“那我不是答错了吗，完了，完了。” 那人的惊呼一下就引起了热烈的讨论，很快，诸多学子加入起来。 。。。。。 林开云听着大家的讨论，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众学子，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王安宁幽幽道“你童生无疑，不要在我面前叹气。” 林开云和石头对视一眼，默默地转开头。 回家的时候，林老大告诉林开云房子都买好了，铺子也选好了，等着明天去县衙完成过户就行。 第23章 放榜 一早，林开云父子两一同出门，去看了看给两个姐姐的房子。 房子和四叔家隔了两条街，因为是买的带铺子的房子，比较靠近闹市，位置很是不错。 两间房子中间只隔了几户人家，真住在这里来往也很方便。看过房子，在看看林老大在大街上租的铺子。 铺子位于东坡大街上，正是眉山人流量最大的街，在这里做买卖是最好的，人气充足。 家里还在四叔旁边找了个两进的院子，以后家里进城落脚方便，尤其之后林开云需要在县城读书，有了房子方便大伙。 把房子看了一圈之后，和众人一起王衙门将相关文书办好。 随后父子俩也将该采买的东西买好，粗盐、细棉布、酱油、酒、香料。。。。这地东西比镇上便宜，难得来一趟，一次把东西都买好，明天放榜家去多用些时间，尤其是粗盐，家里盐鸭蛋用量很大，多买一些。 收拾好后，才听石头说大爷爷家这几天也在到处看房子，估计是石头大了，准备相看，也要做好准备。 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石头，想想自己估计过几年也会面临这样的问题，还好有进学挡着。 。。。。。。。。 第一场考完第三天一早，林开云起床就没看到石头，问了才知道一早就去看榜了，其实自己是肯定会取中的，之前王安宁约自己看榜时，便没答应，想想县试时的场景，还不如晚点去，反正没悬念。 吃完早饭没多久，石头就跑了回来，喘着粗气道“开云是案首。” 听到消息，林老大高兴地抱起林开云就抛了起来，大家都很高兴地给林开云道喜。 安静下来后，林开云想着府试的事情，没想到自己会是案首，一直以为这次是不可能的，这样话的接下来的二、三场考试都不需考了。 四叔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爆竹点燃，很快就吸引了巷子里的人家，听闻考取童生后，纷纷道喜。 “这么小就童生了，能干得很哦。” “小林相公不得了耶，案首啊，这般小，怕是头一个。” “这林大哥，我有个侄女，今年8岁，你看要不我们看看？” 。。。。。。。 听着周围人的恭贺声，再看看大家周围捡着炮竹的小孩。 林开云也慢慢笑了开来。 这样的话，小三元还是可以想一想的。 “开云，你太厉害了，才9岁就是童生了，我们一起认字，现在四书都还背不完，要是明年你考中秀才，就是10岁的秀才，那就成了最小的秀才了，，之前我听闻眉州最小的秀才是14岁，你太牛了。”石头很好奇林开云是怎么学的，明明自己比他大，一起学字，可是一路都是被碾压的份。 林开云看了一眼石头，道“考秀才可没那么容易，我考中还不一定多少岁呢，你想那么多干嘛，认真读好自己的书才是正经事，这次家去就好好读书吧，我会给大爷爷说的。” 石头听闻拉下了脸“我知道了。” “对了，石头哥，你看道王安宁名字没有，他中了吗？” 石头做了个鬼脸，慢悠悠道“肯定看了啊，中了，14位取的。” 听闻王安宁也中了后，林开云放下了心，收考到第八名，接下来的不出问题童生无疑。 接下来既无需参考，林开云就开始纠结是继续在城里等还是先回家，想着自家父亲归家心切的样子，已然童生已到手，发榜时肯定是榜首无疑，还如早日家去，免得家里人担心。 说走就走，两人把东西收拾好东西就回家，石头还需要在城里看房子之类的 ，就不同归家了。 下午回到村口，大家就开始招呼着林开云，知道是去参加府试，结果没几天就回来了还很是奇怪，听闻是首场案首，无需参加接下来的考试，一下子就沸腾了。 县试大家就知道林开云肯定是童生无疑，但是没想到这么争气啊，府试还是第一，之前就听闻林家这小子早就立誓，十岁考童生，当时不过当校话听，如今一看，可不，更能干了，9岁就考下来了，还是最小的童生呢。 “开云啊，你这般能干，要不空了也教教婶子家的栓子啊。” 林老太老远就回道“说的什么，我大孙子可是要考秀才的，没空” 看着走近的家人，还不待林开云行礼，一把就被林老太拖了过去. 只听见林老太嘀嘀咕咕道“瘦了瘦了，走，家去 ，我让你娘做好吃，好好给你补补。” 说完一群人朝林家走去，后面村民恭维着家里人。 眼看着林家就不一样了，和大房一样都有秀才了，村里的香胰子也是人家想出来的，十里八村的羡慕得不得了，哪家闺女不想往村子里嫁啊。就这样，不说把林家供起来，就说几句好听话，这活好使。 。。。。。。 过了几日，王安宁带来口信，他府试中了第八名，榜首是林开云。 正式放榜后，林家三房也一起好好吃了一顿，此次饭席中正式将咸鸭蛋和皮蛋端上了桌。 古代，不管是鸡蛋还是鸭蛋都还算比较金贵的东西，可以以此物换取东西，再将他们加工，那也算是值钱的东西，虽然穷苦人家舍不得吃，但是一般家里人吃个新鲜不在话下。当然利润肯定和之前的香皂不能相比，但是这个量多，做出来的话，整体上看利润也会很可观。 之前林开云就和一家人商量好了，还是和之前的香皂生意一样，把三房绑在一起，何况，林开云既然已经准备走科举这条路，那林家人就不能撤后退了，必须要有利益把大家都绑在一起，这样以后才不会被人容易收买。 吃过咸鸭蛋和皮蛋，大家都觉得味道不错，可以尝试售卖。自家的蛋肯定是不够的，鸡蛋也可以做成皮蛋但是没有鸭蛋做的好。这样就面临着需要大量的鸡蛋和鸭蛋。 鸡蛋和鸭蛋的问题由大爷爷和隔壁几个村的里长一起商量，以后就从他们手里买，还有放置鸡蛋也需要大量的筐子，杨山村靠山，竹林多，也发动大家一起按照相对于的尺寸一起编制竹筐，只要按照标准的统一收购，至于销售问题，直销和分销分别开始，县城里自家店铺收买，其余的就不能再本县售卖了。 这次的生意，林开云不想再出什么问题，只要保证本县有自家供应，其他外地的，统一出售，随便他们怎么卖。 第24章 读书 就这样，不仅林家动了起来，杨山村上上下下都动了起来。 林开云主意出了之后就不管了，开始了在家中平静的日子，等到6月，再次回到杨家学堂读书。 这次，林开云和王安宁还有另一个考过童生的都升入了甲班。 在林开云正式回归杨家学堂后，多了很多打量的身影，刚开始也有很多同窗不服气。 甲班有一名前两年考中童声的师兄姓苏名有勤，确实读书很是勤劳，不过他对林开云很是不服气。 第一日便开始针对他。 “你就是本次府试案首林开云。” “正式在下。”林开云朗声道“之前在杨家学堂乙班学习，今年附试得幸取得案首。” 苏有勤道“行，我来问问你，据我所知，你6岁来杨家学堂，不能制义三年便取得县试榜首。你觉得是不是县令大人想要一个9岁童生的功绩呢？” 话一出满是哗然，不知道是苏有勤有意误导还是有气没处发。 林开云想了片刻道“我1岁余便跟着长辈读书识字，6岁进入学堂丙班，7岁进入丁班，9岁考学。到如今学习8年。” 这话一出，众位学长满是惊呼。 从未想到林开云1岁就开始进学了，1岁的孩童路都走不稳，他居然开始识字。 看着周围人面面相觑林开云可不敢让苏有勤将话落实。 继续道“这位师兄，在下虽读书只有8年，然自问四书五经无一不通，各家经典也有涉猎。虽在下不才，于读书一道却又不少心得，如若师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找师弟我。” 苏有勤气急道“你！牙尖嘴利！” 林开云笑道“不及师兄。” “行，那师兄开考考你。”苏有勤当下道“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出自何处？” “出自《史记·孙子吴起列传》” “夫岂外饰，盖自然耳，出自何处？” “出自《文心雕龙》”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出自何处？” “《乐府诗集》” ........ 苏有勤连考了林开云书句，都被林开云一一答出，在场众多师兄不禁感叹，林开云读书之多。 “听闻林开云出自杨山村，缘何读过这么多书？” “这我知道，香皂知道吧，就是他家做出来的，以前家里也揭不开锅，就是做了香皂有钱了可不就可以买书看了。” “原来是他家的，怪不得看过这么多书，有些学堂里可没有。” 林开云也很了解大家的质疑，毕竟一个9岁的孩童打败几百人取得童生试榜首，可不得怀疑怀疑，不过自己真金不怕火炼 林开云看了看众多师兄“在下自问读书不敢有丝毫懈怠，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在下于文章一道颇有心得，还望诸位师兄多提点提点。” “哼”围观全程的王安宁早就想开口了，不是看着他在使眼色哪里忍得住“本来就是，有人天生神力，有人生而知之，有人9岁考童生，当然还有人悲白发。” 看着林开云气定神闲的样子，再想想他的家室。可没有说吗拿得出来能让县令大人网开一面的，更何况还有知府大人，就说香皂，听说也早都不作了。再想想王安宁的话，可不是吗？大家虽比不了林开云，但是比那些老童生还是强多了。 “在下柳相宜，乃是柳夫子侄儿，早就听叔父提过你，夸你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再次先恭贺取得县试案首。” “对啊，先前两位夫子常在我等面前读你的文章，立意之高，言之有物，有理有据。” 众人闹了一通，苏有勤也不再说话。 就在这里，一直在门外的杨夫子慢慢走了进来“你们都是我寄予厚望的弟子，我希望你们能互相帮助，他们三个刚进甲班，你们这些当师兄的要多做做表率。各士子的府试文章都已结成印册，你们都看看，明年你们下场，册子上的学子就是你们的对手，望你们共勉之。” 说罢，就动手将文册一一下发。 众人当然是看了案首林开云的文章。 半响才有人道“真是佳作！” “真是构思巧，选点妙，行文跌宕起伏，耐人寻味、语言不缺活泼，富有情趣不说，感情真挚自然、结尾也不落俗套,真实好文章，此等文章不说是师弟所写，我还以为是三、四十的学子所写。” “是啊，怪不得是知府大人亲点的案首。” 众人看向林开云的眼神很复杂。 之前通过苏有勤的考教，大家承认林开云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大家都是童生，对于那些大家也能回答出来。对于林开云的真实水平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但此刻，认真读过他的文章，再看看后几位的文章，很明显就知道为何他是案首。 这个大家的冲击都很大，仔细说来虽然他读书8年，但是认真致义也不过3年，便比他们这些学10年甚至10多年的厉害了，他们根本写不出这样的文章。 “不行，我得把这文章仔细抄写下来，认真研读才是。”说完，拿出纸笔就开始写起来。 众人回过神来，有的也同那位师兄一样开始抄写。 看看诸位师兄的样子，虽说有点尴尬，不过前辈子就是别人口中别人家的娃。林开云也认真看后面几位县案首的文章。 课后，杨夫子和柳夫子也认真给林开云分析了其他文章。 林开云看两位夫子跳过自己的文章很是不满。开口道“夫子，我的文章了，我想听听意见。” 夫子对视一眼后，道“开云，之前我就讲过你的文章我没什么好点评的，我们能说的都是好的地方，你这次的两篇文章看得出你有根据知府大人的爱好修改，第一篇文章我记得也看过你之前写的，说实话，整体我更欣赏第一篇的原文，但是即使你修改了我任然觉得这一篇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文。” 杨夫子喝了口茶，继续道“只能说考官的偏好虽会影响你的文章，但你的文章已自成一体，本质上改不了，我们未成考中举人，看不出你文章好坏，接下来，你按照自己的计划进学便是，杨家还有一部分藏书，到时你来找我。” 看着两位夫子满意的神情，在想想自家四叔，或许对自己的文章有所误解？ 第25章 算学 不久，杨夫子照常上课时，一脸严肃地告诉大家，朝廷发布公告全国范围内实行一条鞭法，改变赋税制度，把条项税役合并，按亩征银。在科举上增加算学。 前面的一条鞭法对大家而言，不过是谈论几句而已。对众多还不是秀才的学子而言，不过是一个政策，但是对算学，大家就有许多话说了。 “算学，哭死我吧！” “我一看《九章算术》就头痛，这不是增加考学难度吗？” “算学从来没学过，这可怎么办，李兄，你所谓的《九章算术》是何物？” 看着激烈讨论的同窗，杨夫子敲了敲书桌。 他先考校了几人最近的学习内容，见大家回答不错才满意地点了点图，又开始讲课。 “现在你们都是要下场的，既然现在朝廷已经出了公告，接下来的考学都会考，那算学接下来肯定要学，之后算学这门由柳夫子负责。还有杂文，这个是院试要增加的内容， 你们几人新进甲班，之后由我负责。” 说完，杨夫子开始讲解杂文，其实杂文就是现在官吏所常用的体裁，包括篇、表、论、赞、疏、碑、、说、铭、记、箴诫铭、书、序、传录纪事等等，说起来就相当于写做格式，这是官员必备的技能。 秀才就进入了士一级，有资格做官，虽然可能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但是不管是交友写文留作还是官场文书表达，都需要有对应的格式要求。这就要求院试开始必须要来。比如＜马说＞＜爱莲说＞就属于杂文说一类。 林开云觉得古代的科举制度到目前实行了几百年，不断更新发展，这不是随便设置科目的。 秀才便是三关，后面一关比一关难，每一关都是层层递进，就像现代中考-高考-研究生一样，一关还比一关难。科举要求就是国家需要什么样的人，就培养什么样的人，就像算学，一条鞭法实行就需要大量的算学人才，这就增加考试科目，选取算学人才。这不，杨家学堂就开始在增加了算学科目。 听了杨夫子讲课后，林开云有了不少明悟，对比在文章中看过的内容格式一一对比，对各种格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下课后，林开云赶紧上前请杨夫子给自己出书单。 下午，柳夫子说的算学，对林开云开讲便如同小学生数学了，对自己这个前辈子高考理科状元，完全不用花心思。 几日之后，杨夫子觉得自己该讲的都讲了，该真刀实枪来一次，扫视了一眼，道“你们不要骄傲，觉得简单，平时不注意，等你们上了考场慌了，那可来不及。之前我们的月考不考杂文，本次月末考试将杂文和算学都加上。” 他们一听，都惊讶极了。平时月考经帖和墨义部分，都是自己检查，只有经义需要夫子检查，杂文根本不考，杂文范围太广，不好出题，一般都不会特别关注。现在夫子这样提，那估计杂文夫子也会自己看了。 “你们好多都是童生了，即使不是也已下过场，考试的规则也都知道，你们身为读书人，同时也和读书人交往，四书五经各人理解不同，望你们多像别人请教，多和人交流，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望你们共勉之。” 说到这里，他仔细看了林开云一会，又道“不过你们要注意，参加文会之类的也要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少去，你们年纪大不，要注意分辨，春暖花开时节，该出去走走才是。如今你们几人也熟悉课堂了，今后我便不再上课，有问题再来问我。” 众同窗赶紧点头。 杨夫子交代完便离开了，林开云和王安宁互相看看，在看看手里的书，觉得放假便出去走走，正好小柳村梨树多，现在正是花开时节，正适合外出踏春。 这天放假前，林开云跑到杨夫子面前，厚脸皮借了几本古籍带回家看，顺便和王安宁还有几个同窗约好一起去小柳村。 现在林开云放假是和石头林开勤一起回家了，不用林老大来接人了。 二人刚到家，便看到一大群人在院子里热火忙天地干着活。 “开云回来了”大姐转头看着林开云和林开勤傻愣愣站着,赶紧上前招呼着。 林老太听着声音赶紧过来，拉过林开云道“放假了，饿了没，你娘做饭呢，再等会，饿的话去吃吃糕点。” 林开云看着林老太这么大年龄，赶紧扶着“这么多人做皮蛋吗？” “可不是嘛，哎呀，你可不知道，咸鸭蛋和皮蛋生意好得很呢？就按你说的，先往客栈送了些，做法也说了。铺子里也做了些，等着大家品尝，免费的还不是上赶着占便宜啊，当天就不少人买了，还有好多准备继续占便宜呢，哼，第二天就没便宜了。”林老太笑呵呵地说道。 林开云看着林老太的 样子，回到“那可不，占一回便宜就不错了，哪能让他们一直占咱家便宜呢。” 林老太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大孙子，当初小小一团，如今也是个小少年了，穿着读书人穿的长衫，一点也不像村里的人，就连石头虽然年纪大，也做读书人打扮，还是被比下去了。 就在这时，大婶的声音传来“石头，赶紧家去，你奶奶在家呢。” 石头告辞回家后，林开云在林家人的一言一句中知道自家生意不错，现在有很多外地客商专门跑到村里来购货，现在，还请了许多村子里的妇女一起做，不过调制相关东西的配料还是由自家人制作的，就连准备给外地客商的配方，都是简易版本。 吃饭时候，看着自家奶奶和娘往自己碗里不停的夹菜，不等他们停手，赶紧晃了晃手里的碗“奶奶、娘够了够了。” 尽管碗里都冒尖了，林老太还是闲不够“你读书都瘦了，多吃点，好好补补。” 林开云赶紧埋头吃饭“够了，吃完了您在给我夹？” 林老太笑骂道“你这皮猴，哪里有做大哥的样子，吃吧。” 第26章 出游 一大早，林开云和林开勤就往小柳村走去。 小柳村虽在杨山村隔壁，不过相对比较靠近镇上，有条杨柳河顺着杨山流淌而来，穿过小柳村。此时看着河两边的柳树，林开云自动想起前世读过的一篇文章：满河沿的柳枝拖着长长的枝条，像少女美丽的秀发，拖着镜子般的潭水。。。。。 远处山坡上的房前屋后一树一树的梨花，果真映了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再看看山顶的柳叶寺，这小柳村的风景确实不错。 可比大冬日的景致好多了。说笑中，众人纷纷迈开腿往前爬去。 在名气上柳叶寺比不上县里的泰安寺，泰安寺历史十分悠久了，大概建立在公元742年，到如今香火也十分旺盛。而柳叶寺虽是个小寺庙，无论是风景还是人文都不及泰安，但却是东林镇上香的首选之地，初一十五也是游人如织。 几人慢悠悠的往上爬，到了上坡停下休息了片刻。 “云弟，今儿个我可是专门来庙中吃笋的，不然我肯定不来。”王安宁一边用手撑着腿，一边喘着粗气道。 “王兄说到点子上了，这柳叶寺做的苦笋那可是一绝，好多县城的人跑来吃。” “李兄果真这般好吃吗？之前家母做的苦的那是真吃不下去。” “那你伯母不会做，虽说这苦笋也就在东林镇这一边才有，但是也不是人人会做的，你也不看看今儿个多少人，这不少人就是冲着这苦笋来的，走吧，我们赶紧上去找个好位置。” 说完，几人继续往上走去。 林开云前辈子也是吃过苦笋的，小时候不懂，觉得难吃得要死，不过长大后吃过后顿时觉得回味无穷了。 山顶不高，稍稍爬上一段便到了，站在山顶，往下看去，河水迢迢，田野里的村民忙碌的身影，山路上爬山的游人，果真站得高看得远。 林开云几人添过香油钱，在后院找个位置坐好，坐等着开饭。 对面桌边声音传来“这小柳村倒是风景雅致，听闻这柳叶寺的竹笋也是一绝，我们可得好好尝尝。” “石兄说的是，今天我们大老远过来不就是为了尝一尝这苦笋的味道吗。” “杨山村就在隔离，本来我们还想去杨家学堂看看案首是何等模样，可惜放假了，不如我们直接到家中拜访？” 听着这话，林开云几人面面相觑。 “谢兄不可，无帖怎可上门，再说不过一黄齿小儿而已，何须我们亲自上门，明年下场，有石兄在，那林开云能不能上榜还不好说。” 那书上话语中的讥讽和调笑，丝毫不掩饰，他话一落，林开云便怒了，你才黄齿小儿。 “寺庙安静之地，谁人在此大声喧哗！” “在下眉山陈不寻，话是我说的，你们待何。” 看他们也穿着长衫，在听听他们的回话。林开云不客气道“在下东林林开云。” 几位眉山学子安静片刻后，石姓学子站起身道“在下眉山石安远，我们确实大声了些，还望各位见谅。” 估计没想到说坏话，就被当事人听见了。互相见礼后都安静了下来。 王安宁看了片刻.道“云弟，不挫挫他们锐气吗？” 撇了眼不安好心的王安宁，再看看几位同窗发亮的眼睛，好像在说：快，我们也想找组织，让他们也见识见识你的打击能力。林开云翻个白眼无视他们。 正好小沙弥推着饭菜过来。一会儿桌案上一会就放满了，炒、烧、炖、凉拌，各种做法样样齐全，酸、甜、苦、辣、咸各色味道充斥在舌腔，果然不负盛名。 饭后，众人在寺庙里溜达消食，就看见几位眉山学子正在作诗留念，林开云正打算离开。 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嗤笑“这东林镇一个小地方，秀才都没有几位，估计连怎么作寺都不知道，若和前朝一般科举要写诗的话，估计少有人上榜了哦。” “张兄可不要小看人，你看这东林镇不就除了一个案首？” “谢兄也说了，一个案首，我们石兄还是上科案首呢，我们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呢，来。来。来。作诗是吧，让小爷来。”王安宁冲动上身，直接走上前。 看着往前去的同窗，几人互相看看也往前走去。 “你们不是厉害嘛。比作诗，哼！” “你谁啊，我们可不认识你，不过这林案首我们倒是熟悉。” 林开云瞥了一眼王安宁“我不善诗，诸位轻便。”说完转身往山下走去。 “哎，云弟，等等我”王安宁实在气不过“院试走着瞧。” 几人追着林开云往山下走去。 “云弟，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我们都在，你怕什么。” 看着气呼呼的众人。 林开云摇了摇头道“何必同他们见识，我们今日是出来放松的，何必让他们影响我们的心情，我们吃好了，玩好了就行，现在争一时之气有何用，考场上见真章。” “对，王兄，摆明了他们就是想我们出丑，估计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诗在等着我们呢。” “对啊，何必管他们，走吧，下山去。” 。。。。。。 下山后，林开云冲各位拱手告辞，和林开勤一起往杨山村走去。 回到家中。 林开云想想之前的事情，估计今天便是那石姓学子带的头，游玩是真，想探探自己也是真，之前就听闻这位上科的案首，估计是想小三元。这是想自己是对手呢？不过也沉不住气，这才到哪，就上门打听了。 同窗之中王安宁义气不少，不过做事稍毛躁，毕竟年幼，和自己这成年芯子不一样，没象牙塔里的学生，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自己可不一样，一个人在国外，那可是什么都得多想想，生怕做出什么就回不了国。枪打出林鸟啊，想想现代的自己。哎。。。。。太低调了也不行！ 经此一事，林开云是看开了。 只要站得高那敌视是源源不断的，不过敌人手段太低级直接无视。 第27章 认真 这次游过小柳村后，家里的事情也上了正轨，等学堂再次上课，林开云完全收拾心情，开始自己的学堂生涯。 学堂众人都以科举为目标，不说为了科举翻脸不认人吧，但日常相处，还是有近有远，有的将自己的文章遮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知道，有的明明知道待他人询问却答不知。 不过林开云虽然来甲班晚，作为学堂最小的师弟，成绩确是有目共睹，往往自己的文章是最受欢迎的，同窗借阅也从不阻止，大大方方的，这样一来。更多同窗与他一起探讨文章，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和诸多师兄的交流中，林开云也能从更多方面思考问题。 这段时日以来，学堂上众人交流产生的思想碰撞，往往给林开云很多的想法，回顾之前的文章，虽说有理有据，但是眼下再看觉得还是单薄了些。 眼下专注于学业，连带的各位同窗也认真了不少。 一段时日下来，在林开云再向杨夫子借书时，被告知没有了，全部看完了。在看看王家书房的书，也都是看过的。回想一路以来，看的书怕千本不止。 林开云看看寝室的书架，真真是一面全被自己填满了，看过的书也不会忘，到了这步，那才是真的无书可看了。 为了锻炼自己，林开云也像主考官一样，随手一翻，翻到哪里就用哪里写文章。本朝到了现在出题也出了不少截搭题，不过院试倒是不会出现。 一篇文章不过几百字，破好题后往往一蹴而就，文章写就写了，不过林开云自己可不知道文章好坏，只能通通给2位夫子评看。 林开云不知道的是，杨、柳两位夫子常交流在一起“文平兄，你看看这篇文章。” 柳夫子接过文章快速看完后，没有给出评语，又仔细看了一遍，过了半响道“林开云文章骨架已成，虽说早已评价不出，但是好文是肯定了。” “是啊，我也如此认为。” 柳夫子在看看了其他文章“听说他把你家的藏书也看完了？” “哦，文平兄居然知道。” 柳夫子继续看手里的文章，是之前县试时林开云所作。 杨夫子和柳夫子两人虽是秀才出身，为人正直开明，对学生虽严厉，但是并不针对个人，往往对事不对人。 柳夫子看到最近所作之文章，半晌感叹道“文章进步如此明显，说句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杨夫子接过柳夫子手里的文章“可不是，这才几月，进步之大，看着完全不像出自一个人，县试时，我能说是好文，比当时我强。但是到现在，怕是现在的我们也写不出这样的文章。” 柳夫子轻叹出声“神童也！” 。。。。。。 林开云将文章放好量置，看着桌案上的文章，眼下写文的篇数开始放缓，可是在文章上花费的功夫却更多了，林开云其实是知道自己问题在哪里的，现在的自己写文不像之前一样一蹴而就。 好像是将自己钉在了框了，或许是之前写文的方法，仿佛自己的文章就在自己所看过的文章里，虽然自己写了新文章，但是总觉得有一面书墙将自己围了起来，无法走出去。 林开云看看竹筐里堆砌的草纸，一筐又一筐，林开云都已不记得换了几筐。 在科举这条路上，他是半路出家，自己所学是读书写作的技巧，是应付科举，功利心足。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好文，但对自己来说，似乎没有进心，也无是自己被逼无赖走上的这条路，没有认真做文章的豪情。 当然，这两者并不互相排斥，自己应该融入进这个社会，放平自己心态去对待科举，不要因为应考而学，要积极地心态去对待文章，不能将文章作为科举的手段。 林开云 想着夫子对自己的评价，或许该找夫子聊聊。 哪想，刚出寝室，便看到王安宁走了过来。 “假日回去吗？我爷爷找了些成都府的时文，你与我一起家去？” 未等林开云开口，王安宁便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递了本册子过来“这就是了，刚管家送过来的，就知道你不想去，拿去吧，这可是最新的。你仔细看看。” 林开云接过来一看，里面有不少成都府有名气的士子。 “我可看见你近段时间有点暴躁了，时间还早呢，你慌什么，你还是案首，看看班里的同窗，即使在他们前面你也同样压得他们不能喘气，你就发挥你的 正常水平肯定能过，我这千年老二都不怕，你怕什么。” 林开云点点头，知道他说的在理，不过自己的问题还是要解决。 林开云回寝室继续看手里的书册，收获确实不小。 如今的大明朝靠科举出生，看他人的文章，无论是华丽还是朴实，都有一种繁华之感，再加上前几年打退瓦剌更是呈现一幅欣欣向荣之感。 不过林开云知道历史上的明朝结局，历史的相同性让他不能不多想，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在如今的大明朝也出现了，说明什么？说明入不敷出了，钱不够了，土地兼并太严重了，历史上有说法张居正让明朝的灭亡往后推了五十年。 就这样的时代末期，林开云不得不多想，或许是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多，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他可不想死。 。。。。。。。。 林开云找到两位夫子，说了说自己的文章的问题。 两位夫子对视一眼后，杨夫子道“或许你该回家看书了。” 柳夫子看着林开云目瞪口呆的样子，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般都是乡试之后进行，然则你的文章骨架已成，你读书宽广，只剩这一条路。不过你年纪小，这条路就不适合了，眉山县内也没什么大儒，或许你可以去拜见王家老爷子。学堂没有什么可教的，家去吧。” 林开云拜别两位夫子，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无名师教导，也无家势可依，只能靠自己走这条路。 第28章 县城 回家后，告知林家人自己将在家中读书，家里人自然高兴无比。 天气热了起来，鸡蛋、鸭蛋放置地时间也不长，时常家里要忙到很晚。考虑到林开云读书是问题，生怕他饿坏了，杨溪草一到时间就会停下手里的活做饭， 空闲时候林开云也想帮帮忙，不过家里人全都阻止。 看着家里人忙忙碌碌的身影，还要忙里偷闲在照顾自己，林开云也觉得该去拜访王老爷子。 。。。。。。 这日晚饭后，林开云便道“爷爷，我打算去县城住，打算去拜访王老爷子。” 听到这话，林老头还没说话，林老太舍不得孙子“去拜访也不用住县城啊，在家里就行，家里有我们给你做饭吃，这段时间忙，要不啊，等天凉爽了，我和你一道去？” 不等林开云开口，林老头直接道“去吧，明儿个老大带着开云去县里，再找人牙子给开云找个书童，办好再回来。” 林老大赶紧答道“哎，爹，明天一早就去。” 等着大家回去休息了。林老太气不过，直接点道“死老头子，开云在家多好啊，读书都读瘦了，好不容易长了几两肉，碍着你了。去县城里干什么，家里人都忙不过来。。。。。。” 林老头瞅着林老太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明天你多给开云点银子，他的银子是他的，你读书花费多，我看他那书法的架子都摆满了，还给他两个该姐姐买房子，估计钱也不多了，在家干嘛，大家都在做活，他是读书人，整日和我们呆在一起像什么话，再说我们天天做活，也没把门，也不知吵没吵到。” 听着这话，林老太才没吭声。 这边回房里，杨溪草怎么也睡不着，看着旁边睡得正香地林老大，一脚踢了过去。 “你干嘛？睡得正香呢。” “哼，我还能不知道你睡得香，明天开云就去县里了，你还睡得着。” “她娘，你说你就是太担心了，有什么睡不着了，之前咱爹都睡了给找个书童，到时候书童照顾他不就行了。” “书童怎么够，还是孩子呢，书童能找多大的，不行，我想想还是要晚晚去，晚晚大点，在家里也是做家务，让她去照顾开云。” “那也行，明早我和咱爹说，睡吧，不早了，明天还忙呢。” 一早起来，林开云就看见林老大和大姐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一边，一问才知道，大姐会去县城照顾自己。 虽然自己一个人可以，但是也知道林家人肯定不会同意。 中午，到达县城，路上就商量好了，再买一个小院。之前买的房子太大了，住进去打扫都挺老火，还是买个清净的小院。 将大姐送往四叔家后，林开云父子两一同去见了上次的牙郎，上次这位牙郎给自家推荐的房子都不错。 林开云考虑的的主要是位置和环境，当然也要考虑到日常生活，平时大姐外出而已方便。 牙郎挑了几处地方，临近岷江河边的那处要价最贵，5间正房的带个小院要价便是160两，不过这个价格林开云还能承受，从窗户望出去就是波光粼粼的岷江，微风出来带着水汽吹来格外凉爽。院子里还有一棵一人都不能环抱的柿子树。林开云直接拍板定下。 当下便与牙郎签订契约，按了手印，就等着明日到衙门办理手续后直接搬过来。 随后又在牙郎的推荐下找了个人牙子。 看着站在眼前的孩童，6-15岁不等。林开云不想找个年纪太大了，自家大姐在照顾自己，年纪大的不太方便，太小也不行，还需要自己照顾，便选了个10岁左右的。花费8两银子，据说是家里人口太多了，实在没吃的，只能卖了换银子。 在古代买卖人口不犯法，现在社会讲究人权，在这封建社会屁都不是。 。。。。。。。 搬进岷江路的小院，安顿好后，林老大便家去了，毕竟家里的生意不错，忙不过来，估计下一步自家人都不够，需要找些村里人来帮忙了。 王安宁的书童是他家家生子，名叫王小楼，平时都是小楼小楼叫着。看着自己这个，肯定要姓林，便取了林知书的名，以后没什么问题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肯定要会认字。 接下来，林开云没事便教知书认字，有时也会将自己大姐一起带上，毕竟大姐认识的字也不是很多，现在有时间还是一起教了的好。等开云也想清楚了，等短时间就换二姐来，这样两个姐姐就可以好好学认字，不求他们学得多好，至少只要会读会写。 本朝官员是不会在本籍任官的，若有那么一日，自家两个姐姐受了委屈也可以给自己写信。 接下来林开云没事去书肆里看看新书，或者去茶楼点上一壶清茶，听听学子的各种言谈，也会在岷江码头的小馆子坐上一天，看看人来人往，听听各种乡音交织的话语。 在王安宁带信来之后。 林开云将礼物带上正式上门拜访了，信中王安宁表示接下来也将辞别学堂，回到家中跟随王老爷子学习。 林开云也很想能有这个机会一起学习，但是考虑自己的身份和王老爷子的年纪也开不了口。 “开云来了，坐，听说你离开杨家学院好一段日子了？” 林开云赶紧上前道“回老爷子，晚辈离学院两月有余，如今在安和街住下 了。” 王老爷子抚了抚胡须道“两月有余还未开请安，着实该打。” 听着这宛如和自家小辈玩笑的话语，林开云很是懵逼，不知该如何接话，上次来还不是这样的啊。。。。 “行了，这次我看你也没准备，下次带些文章过来我看看，你与安宁是同窗好友，我也算你的长辈，常过来。去吧。” 两个人退出来后，林开云还是很不可思议，这么容易就被请看文章了“你给你爷爷说过？” 王安宁看着这样的林开云，笑呵呵道“你这个样子可不多见，我得好好瞧瞧。” “行了，快说，怎么回事。” “没事，就我不是有你文章吗，上次我带回来看被爷爷看看了，这次回来便要起叫上你。” 林开云摧了他一拳“大恩不言谢。” 他知道肯定是王安宁想帮自己，童生在县城可上不台面，那些举人可不会看自己面子。之前通过四叔带了几篇文章给本县举人，后面就没有下文了。 第29章 琐碎 对于王老爷子帮助，李开云无疑是感激的。 之后的日子，隔段时间便前往王府，将文章交给王老爷子看看。 作为眉州府的老举人，王老爷子年轻时也往京城参加过会试，可惜三次都落第了，家里只有自己一个独苗，父母年纪大，孩子又小，实在折腾不起了，便断了往上考的心思，老老实实接过家业。 眉山县里不少士子给他投过文章，高兴了就看看，而现在，林开云在府试被知府大人点拔为案首，文章定有其可取之处。自家孙子虽为人跳脱，但自信心强，想佩服一个人可不容易，这林开云不仅得他佩服更是引为好友。于情于理也该多关照关照。 当然，作为一个举人，看到这样的文章，王老爷子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 王老爷子读着他的文章，一边读一边称赞“比县试强了不少。” “爷爷，那我呢？你也夸夸。” “你，差得远了。”王老爷子将文章折起“这几篇都看完了，下场他来交给他。” 王安宁收起文章，道“爷爷，你觉得开云小三元有希望吗？” 看了孙儿一眼，王老爷子慢悠悠道“秀才必中，不过案首，这可不容易，他无权无势，这三元实力与运气缺一不可。” 其实王安宁心里也清楚，在科举上本来就有一定的操作性，尤其是案首，主考官都有偏好。不过对开云来讲，10岁的秀才足矣。 。。。。。。 这日，林开云喝完绿豆汤，便将林开勤的文章看了起来，他打算明年下场，如果能考中童生，便也一鼓作气，毕竟年纪也不小了。 林开云将他文章的破题点出“破题不仅格局较小，后面文章繁杂、混乱、条例不明。” “石头哥、好文章不要求语句优美，不可能东一锄头西一棒，这破题格局小便小了，就往小了说，后面文章满篇全是好句，可惜都是东一句西一句，要有自己的条例，破题点出，那就要更具破题来答。考官看文，先看破题，破题就是中心思想了，考官可比你我们见识对。你这后面如此就会将考官的思绪打乱。” “那我该如何？”林开勤无奈道。 “回去改吧，你先改破题，多改几次就会了，四书五经多翻几遍。”林开云道“其他书就不要看了，不要看杂了，你先把破题做好了，我在给你书单。” 看着鹌雀似的林开勤，他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舒畅。原来这就是做夫子的感觉。 林开云讲文章不像两位夫子似的精深，也不爱之乎者也，他更多的是从考官的思想出发，什么样的文章更受他们喜欢。一个好的破题就能让考官眼前一亮，后面的文章若保持水准，那一个红圈是肯定的，像王安宁那斯便是如此。 林开云的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每个月大姐和二姐换着来照顾自己，知书也不错，珍惜生活，虽写得横七竖八，但是识字不错。 这日，林开云写完文章，天气凉爽下来，便交代知书在家，自己往岷江边走去。 未走多远，就见着自家大姐提着竹篮站在月季花下，旁边还有一个青年在不停的说话。或许是八卦附体，林开云慢慢靠近悄悄躲在一棵柳树后，幸好自己年幼，一棵柳树完全可以将自己遮挡严实。 就听见那青年道”林大娘子，我请媒婆上门可好？” 林开云摸摸跳动的小心脏，我的乖乖，够劲爆的，直接放大招啊，看看自己大姐。 这几年家里条件好了，自家几个姐妹也不用外出干活了，只需要在家里帮忙就行，全家人皮肤本来就白，没有晒太阳的几姐妹不用说，再加上现在这明显打扮过的样子。好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粉嫩嫩的脸颊，微风拂过，掉落的月季花。哦，这真是人比花娇啊，自己这个“女汉子”都忍不住，更何况那小青年。 “这不妥，我这就去了，李相公还是回去吧。” 看着走远的大姐，再看看站在原地失落的少年。 林开云看得出自家大姐很明显心动了，可不是平时大姐可不会打扮。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不错，不过自由恋爱也很甜 啊。 饭桌上看着心不在焉的大姐，林开云还是觉得应该帮帮他们，不过得自己考察之后才行，上一次的定亲没成，这次再出什么问题那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之后林开云悄悄跟踪了几次，发现这李姓青年就离自家几户远。安排知书打听出来，这李家就这青年一个儿子，名李元青，今年二十了，童生出生，不出问题明年会下场。家里就一个奶奶并父母共四人，是这临江街上的老住户了，一家人名声都不错。父母在正街上开了个杂货铺。 林开云又找王安宁帮忙在士子中打听了下，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爱好。 找了个机会，相互认识，听说自己是林开云后，很明显感觉得出在恭维自己，并不像其他学子对案首的那种恭敬，很明显带着讨好。 接触段日子下来，林开云觉得人不错，有时也会邀请上门探讨文章。 看着再次走神的李元青。林开云觉得很是无语，不知他们是觉得自己年纪小看不出来还是眼瞎，公然在自己前面含情脉脉的凝视。 之前可不知道自家大姐这么大的胆子，说不好听就是私相授受，不过自家大姐肯定是要维护的，自家大姐还没18呢？那就是他勾引未成年少女了，哼。 “李兄、李兄该你下了。”林开云看不过眼，出声道。 李元青收回眼神.道“哦，哦，好的好的。” 看看走远的大姐，再看看擦汗的李元青，天都不热了，哪里来的汗”李兄，你都弱冠之年了，为何还未娶亲呢？” “这。。。。。。说来惭愧，我本与舅家表妹自幼定亲，14岁便考的童生，之后屡试不中，舅母嫌弃，便退了婚。” 之前林开云就打听清楚了，这李元青舅舅便是秀才，家中长女年长其三岁，自幼便与其定亲，14岁的童生也算有才之人，可惜之后屡试不中，这表姐被城中富户看中。富贵迷人眼，便退了亲。 听着李元青老老实实地回答，在想想自家大姐，他才识是有，不过每次可能运气差了点，不过当自己姐夫还是可以的。 林开云放下一指道“不知我家大姐如何？” 第30章 定亲 看着他笑嘻嘻地问，李元青脸色爆红喃喃道“林大娘子。。。。。。自然是好的。” 他看了看墙角飘出的衣裙，在看看眼前的青年，促狭道“那李兄是忘不了舅家表姐？考不上秀才便不娶妻了？” 李元青摇着手，反驳道“这，怎么会呢？三年前便已退亲，我与表姐都是父母做主，从来没有私相授受。。。。。。。” 林开云喝了口茶，才不慌不忙道“李兄，误会了，作为弟弟，若是自家姐姐，我定是想着未来的姐夫满心满眼只有姐姐一人的。” “那是自然，我肯定是只有你姐姐一人的！” “你说什么？”林开云放下茶杯，仔细盯着李元青道。 看着明显慌乱的李元青，林开云脸上满脸怒然，心里却要笑开了花。 “这。。。。。。。林兄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只对家姐一人好，不是、不是、”李元青檫了檫脸上的冷汗继续道“我是说，是说，在下对令姐心仪已久，还忘林兄成全。” 林开云看着远去的衣裙，想着这李元青为人不仅老实，大事上也能下决定，也接触了这么久，再说自家大姐肯定是满意的。 “林兄，可是误会了，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姐婚事我可做不了主。” 李元青起身拱手道“谢过林兄指点，还望林兄助我。” 林开云起身回礼道“李兄客气，我林开云出生东林，家中也算耕读人家，至县城居，与李兄可谓一见如故，不知李兄是否同我家去，看看东林风景？” “谢过林兄。” 。。。。。。 带信告知家里后，找了个日子便带着李元青一起回了村子，林开云也怕有人说闲话，把王安宁也给带上了。 王安宁观察了半晌，悄悄道“你真打算把咱姐许给这小白脸？” “说什么呢？”林开云踢了他一脚，道“他为人不错，我考察过学问，只要将心态放好，一个秀才肯定跑不掉。” 王安宁哼哼道“以你的本事，一头猪你都给教会了。” “你居然如此高看我，看来你平时装得挺好？”看着这样的王安宁，他可不敢认，时常找自己对比，虽然心里知道比他强，嘴里认输可不容易。 “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没看出这家伙有什么好的，你看咱姐人美心善，还做的一手好厨艺，还真是好命。” “行了，少说话，多吃菜，不该说的不要说。” “行，我的嘴你还不知道嘛，放心吧。” 之后的发展果然如林开云所料。 饭后，杨溪草就开始打听他的身世、年龄、有无婚配之类的。从他们脸上就看得出很是满意。 晚上当林开云听见杨溪草问大姐时，都惊呆了，这不是父母之命吗？看着大姐脸红的滴血。 林开云赶紧道“娘，这是你问大姐做什么，平时她就照顾我。” 看着护短的儿子，杨溪草气笑道“你们都是我生了，我还能不知道，他和你差了那么多，你之前的同窗哪里领过这么大的回来，你们说得到一块去吗？他一直盯着你姐看呢？当我眼瞎啊？” 看着这样的杨溪草，林开云赶紧将礼物拿出来“对了，娘，你看，给你买的，喜不喜欢.” 看到递到手边的金钗，再看看这样的儿子女儿，一条心就一条心吧，都是身上掉下的肉，哪能不心疼，大姐都退过一次亲了，要不是带着村里人挣钱了，还不知道要听多少难听的话呢？他舅舅家还想把小晚说过去呢，哼，虽是大哥，可是小时候可不少受气，帮扶也不少，就开云小时候找他们借钱都不借，只有二姐才借了些。看着这样的儿女。 “行了，我看那小子不错，找个机会通通气。” 林开云接过金钗插在杨溪草头上“娘 啊，你这带着可漂亮了，和大姐站在一起就是一对姐妹花啊。” 拍了拍自己儿子，檫了檫笑出的泪水“滑头，睡去吧。” 刚出门，就听见大姐细细的声音“开云，谢谢。” 林开云转头抱了抱大姐“大姐，我可是你弟弟呢，我永远在这。” 两家通气后，很快就有媒人上门。两人年纪都不小了，现在14.15结婚才是主流，他们这个年纪说句大龄青年也不为过，流程办得很快，定在腊月成亲，娶了媳妇好过年。 。。。。。。 商量聘礼的时候，杨溪草将林开云也叫上了“李家送来了聘礼30两，还有一套银头面，其他的东西道不知什么钱，你爷爷说了家中4个女孩，三婶今年添了小女儿，就每人给50两，我和你爹在给你大姐20两，聘礼也一起带回去。 开云，虽说这聘礼一般都是留下给家里儿子用，不过我们家现在能挣钱，我和你爹商量的一起给了你大姐，你看如何？” 林开云道“娘，给大姐，我没意见，他们做主就好，不过我上次说大姐成亲就将皮蛋县城的生意给大姐，家里同意吗？” “那肯定同意，你爷爷都说了的，之前是你三叔他们在城里管着，等你的大姐成亲后，明年就你大姐他们去守着，等你大姐租的房子收回来，就还过去。” 林开云算了算家里大概收入到“行，就这样吧。” 第二天林开云又去找了林老太一次。 家里大事爷爷做主，但是办亲事这些都是林老太带着儿媳来办的。 回到县里后，林开云除了每天写写文章，看看书，定时将文章交给王老爷子看看。剩下的就是在岷江边走走，和林家定亲后，时常也会邀请自己去做客，同李元青也一起参加了几次文会，认识了不少县城里的士子，尤其是一个方文正的学子很是对味，时常一起交流，当然不只王老爷子、王安宁、还有李元青和方文正都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破题出发点也不同，不同角度出发往往有不同以往的想法。 每次学得心烦时，将几位好友邀请过来聚聚，就觉得这些烦劳随着江水一同远去。 第31章 成亲 针对本朝的律法，时常请教方文正。 方文正乃是本县县尉之子，县尉管理刑狱事务，负责地方治安与案件的侦缉，虽然不判案，但是对于律法研究还是很透彻。方文正也已考过秀才，肯定比自己强不少。 “你还看律法书？是不是早了点？”方文正接过林开云的书，翻看了一下，里面批注还不少。 林开云笑笑道“无妨，多看看而已。” “律法书秀才才会看，你现在读了也没用，举人才考这个，还不如多看看子学、史学.”方文正笑道。 “行了，方兄，云弟嘛，你是不知道，他是没书可看了，可不得找其他书看，子学、史学他啊，早都看完了。”王安宁看不过眼，直接道。 看着两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林开云笑笑“是实话。” 两人对视一眼，开口道“怪不得林兄小小年纪便是案首，李兄，你这小舅子可不得了啊，你小心被后来居上啊。” 李元青苦笑一声“还望林兄提携。”之前只是听说今科案首为9岁，学识肯定是有，可接触之后才知道，这个妻弟的恐怖之处。 几人又聊了会，让林开云的知识丰富了不少。 怪不得古语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确实如此。 这一年，做咸鸭蛋和皮蛋的生意，家里也赚了不少。即使冬天依然冷，不过忙起来便也不觉得冷了。 进入腊月，林家开始准备林静晚的婚事了，李开云一行人也回到了村里。 除了李家给的聘礼，林家给的银子，林开云将自己准备的房子、金头面、还有200两银子一起给了林静晚，其他棉被、枕头、布匹等等都是大房准备的。 另外，林开云想着李家也是读书人家，自己进过李元青书房，靠着出众的记忆，将一些他没有的书，也抄写了一份作为大姐的嫁妆一起带过去，这样不仅显示出自家的实力，还表明自家是耕读人家，也表明大姐是读书识字的，这个时代读书人可是受人尊敬的，女子少有读书的，这样即使自家是乡下的也不会被看不起，大姐更是会被街坊领居高看一眼。 林静婉看着这份礼物，眼圈都红了，低声道“开云，这么多书，要写到什么时候，你给的东西够多了，不说村里，就说整个东林镇都排得上号了。” 林开云笑了笑，道“大姐，你到了李家好好过日子就行，我就在隔壁，时常回家看看，虽然嫁妆不多，不过你永远是家里一份子，有我在就有你一份，放心吧”之前林开云就和自己爹娘商量好了，大房的收益永远留一份给大姐。 再说，只要自己能继续往上，那他就永远是大姐的靠山。 “很好了，开云，真的，我看得明白，家里都是靠你，我虽做不了什么，但是到时我会时常过去看你的，你是不知道，村里的姐妹来贴妆，看着嫁妆眼睛都红了，就连小玉那丫头也羡慕得不得了。”林静晚擦了擦眼泪，看得出很是满足。 林开云看着她，觉得满心不舍。若大姐不同意，自己有底气养着她，可耐不住大姐同意啊。从小大姐二姐就带着自己，对自己那是没的说，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在想想以后，不出意外，二姐肯定比大姐嫁得好。开口道“大姐，你让二姐放心，她那份我有数。” 很快就到了成亲的日子，由于杨山村离县城还是比较远，提前在村里办酒席，林家三房人在提前一天住到县城里的房子，由城里的房子出嫁， 因为林开云年纪还小，身量还未长成，就由大爷爷家林开勤背着林静婉出门了。 看着坐上花轿的大姐，他们一帮兄弟就跟着花轿送亲。 到了李家，看着满堂喜色，在想想自家哭泣的女眷，果然还是男子好。 在主婚人“送入洞房”的高声中，林开云看着慢慢远去的大姐，叹了口气。 “看到没，那个矮的就是新娘子的弟弟，县案首呢？”有个妇人对旁人道。 “看见了，你看新娘子嫁妆没，乖乖，之前说是村里的姑娘，还奇怪怎么找个这样的呢，这都有兄弟还给怎么多，不得了啊” “那是，你看那书没，好几十本啊，听说有好些是古籍？” “古籍，那得值钱啊。这林家什么人啊” “什么人？有钱人呗，人家县城里还有两进的房子呢” 。。。。。。 林开云听着旁边客人对自家的谈论。笑笑和兄弟们坐好，准备开席。 回家后，看着清冷的院子，大姐在回家就是客人了。家里的生意离不开人，办完婚礼其他人便回村了，大房4人留在了下来，天气太冷，等着大姐回门后再回去。 三朝回门时，看着脸色红润的大姐，再看看两人对视的甜蜜，就知道大姐过得很好。 很快就到除夕了，这是林开云来到古代，过的第九个年头，明年便10岁了。明年就将参加8月的的院试。 看着桌上堆满的吃食，听着家人谈话的声音，咽下嘴里的食物，林开云满足极了， 饭后林家人都在堂屋守岁，林开云陪着大家说了会话后，回到书房准备看书。 一会，二姐就带着火盆进来，放在了书桌前，也拿起一本书慢慢翻着 林开云看了二姐一眼，没开口。 老远都能听着弟弟们放鞭炮的声音。 好一会，二姐开口道“大姐成亲了，一点也不习惯，为什么要长大呢？” 自家二姐都开口了，林开云少不了要安慰安慰“就二姐你这猪似地吃法，能不长大吗。” “林开云，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你亲二姐。”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林开云笑道“还是这样的二姐好看，悲伤秋月可一点也不适合你。” 糗了弟弟一眼，林静玉继续道“不是嘛？你习惯啊，大姐在城里照顾了你那么久，你可不能没良心。” 林开云翻过一页书才道“二姐，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就像我们，你会成亲，我也会长大，父母亲人也会老去，明天太阳会升起，时间不会流逝，你只要记住我会一直在你们身后就行。” “哼，你的道理真多，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嫁人，你怎么想？”林静玉小心心地问道。 听着这话，林开云放下手里的书，看了二姐片刻后道“无妨、我养你。” 第32章 院试一 过年之后，林开云便搬回了县城，生活便平静的过着。为了使自己的文章更精进，又将书架上的书都翻了几遍，同时也会大声读出来。 文章不断地写，书本不间断读。一段时间日下来，在看文章仿佛自己也无从修改了。 “开云，尝尝冰粉，就按你之前的说法做的。” 之前在岷江边看见几株花朵，当时便想着果实可以做冰粉，好不容易收获后做出来的。在井水里冰过，一口喝下去凉爽不少。 “二姐，种子留了吗？到时候回村里种下。”林开云一边喝一边问。 “肯定留了啊，之前你不是说做糕点吗，这段时间我做了不少，我想等你院试后就把铺子接回来，到时候就做糕点，明年要是种成功了，还可以做冰粉卖。”林静玉兴致勃勃地说着。 林开云想了一会到，道“还有一种凉粉，味道也很不错，用黄豆做的，还有一种米糕，等会也可以一起试试。” 。。。。。。。 眉山县里温度可比杨山村里热了不少，还好住在河边，晚上有风吹过送来一丝微风，不然哪天林开云就回村了。即使这样，书房里放盆凉水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日，林开云坐在柿子树下看书，王安宁找了过来。 对方一来就抢过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二姐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这么热的天过来干什么，有事叫小楼过来就行。”林开云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问道。 王安宁拿起桌上的扇子扇了起来“新的学正到了。” “是正德三十年探花，正紧翰林出生” “哦？其他的呢？还有吗？” 林开云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在大明朝，为官和做学问是不同的，本朝有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说，这个正经翰林探花郎居然外派做学正，一般翰林官可不想外派，怎么会来做学正呢，还是西南的学正，不知是得罪人还是怎么回事，之前的学正或许是年老体弱，一场风寒直接倒下了，不然也不会换学正了。 “不管他为什么来，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文章就行了。”林开云道“只要他不徇私就行。” 院试参考人数不多，录取率也比府试高多了。 “你们好好准备就是，”林开云笑道“不管是何人为学正，我们一样都会参考。” “是，学正既已定下，院试怕也快了。” 眼下学正已定，成都府的童生们可以安心备考了。 “不如我们去书肆看看，这下估计书肆有了学正的文章售卖了。”王安宁提议道。 “你去吧，买了别忘了给我带一份。”这样的鬼天气，林开云可不想出门。 。。。。。。 过了几日，王安宁带着文章找来，看了学正的文章，很明显这位新任学正任自中任大人是个大族出身，文藻华丽、风花雪月的诗文笔笔皆是。。。。。。 等待院试的日子格外漫长，虽考试日期还未定，但客栈中多了许多学子交流的身影。燥热的天气仿佛一把火就能烧起来。 王安宁和李元青每天都会跑过来和林开云汇合，交流信息，有时林开云也不是太懂，只管考就是了，有什么需要交流的。不过听着两人的交流才知道客栈住的学子多了起来，几县汇聚在一起互相交流起来，各不服输，发生了许多摩擦。 毕竟眉州作为州府，不仅离成都近，不管是秀才还是觉得都比县城多。渐渐地林开云也知道了很多学子的信息，就比如丹棱王袁青就被认为是必过的，打赌其是案首的人不在少数，当然林开云也是被谣传的案首之选，川蜀各地有名的才子都被拉出来选了一遍。 记得上次放榜，对方紧随自己之后，正好是第二名。 听闻那家伙找了个名师在家学习，实力大增。 林开云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有钱有权，比不了。。。比不了。。。 “怎么样，云弟，你怕不怕。”王安宁笑道“你一直不出现，风头都被他抢光了，我保证只要你一出现，绝对是焦点。” 林开云白了他一眼“什么焦点，矮的焦点吗？” “噗呲” “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自家姐夫，林开云无语望天“行了，你们都回去，我看书了。” 打发走两人，林开云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 早在院试时间出来前，7月底，林开云一行人就赶到了成都，还好眉州离成都近，不然这马车坐好几天，人即使不费也得散架。到了成都直接住进了王安宁家的别院，省了找客栈的麻烦。 八月初五，是院试的日子。 这次院试学正为主考官，选取副考官、阅卷官早在开考前就已进入贡院。 此次成都府院试在贡院举行。 院试可比县试好多了，秋高气爽，即使是早起。不冷不热正正好，提着考蓝，林开云同大大家一同向前走去。 “快到了。” 听着后面士子传来的声音，众多学子加快脚步往前走，林开云还抬头向前望去，此刻天还未亮，隐约看着前方传来的人头，丝毫不弱于府试。这一刻，林开云才清楚的明白全成都府有多少童生，以往只是一个数字，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才明白这个数字代表了什么。 这是第一次站在贡院前，看着眼前的贡院，这可是蜀汉王宫故址，砖瓦是当年旧物，每块上都刻着诸葛丞相大名，可惜在前世被张献忠毁了，趁着这个机会林开云仔细看了贡院的一砖一瓦。 好一会，才有书吏过来安排进场。 “成都府士子何在？” “嘉州士子站在这处！” “眉州士子。。。。” 钟声响起，广场上的士子就进入安静状态，按照书吏官的指示，一一排队入场。 同府试流程差不多，等着搜检，不过院试的搜检完全不同于前两次，格外严格，不仅仔细核对相貌特征，做保的癝生本次收费达到了6两，比之前也是多了不少。 本次考试增加了算学，本来院试只考一天，增加题目时间不够，就将时间往后延，以往差不多天黑就可以出去，这次时间改到了戊时。 之前县试和府试还需自己准备食物，不知是不是考试刚改革，时间不太够，直接取消了，减少抽查时间，考试也提前，直接改到了辰时，饭食此次由官府提供。 折腾很久，众人检查完毕，拜过孔子像，听着学正的训话后，才找到自己的号房。 落座后，林开云再次感叹自己的好运，自己的身材依然矮小，号舍不用弯腰，位置不错，没有分到臭号。将抹布将桌椅檫试完毕，将雄黄粉撒在周围后，才将笔墨放好。 林开云收拾好后，一抬头就看到丹棱王袁青，互相点了点打过招呼后，就闭目养神等着发考卷。 第33章 院试二 开考锣声响起，林开云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虽然对小三元没有什么想法，不过若能有这个机会那也是会好好把握的。10岁的小三元谁还能小瞧。 衙役将考卷发放下来后，林开云翻了翻，院试的内容和府试、县试差不多。不过就是增加了算学，再加上诏告表判等杂文一道，帖经和墨义题量也少了不少。 等着书吏官举着题板过来，认真将经义题目抄写在考卷上。 或许是新到任的关系，学正大人的经义题四书、五经各一道。 第一道四书题为“由诚而达到明，再由明至于诚。” 这句话出自《中庸》联系前后句，就是表明什么是诚，什么是明，明就是知，诚就是行，但是这个诚直接解释成行还是有点问题的，或者说，行是由诚衍生的。 总之就往这方面答题就是了。林开云仔细思考片刻，将关键部分写在草稿纸上。不过想着这篇文章，在想想学正的生平，本朝可没有什么入阁需外放的说法，一个熬资历就可顺风顺水往上爬的翰林官，被安排到眉州任学正，再想想他的文风。总之，估计是个反对派，今次不能太激进，四平八稳最好。 想到这里，林开云直接拿过答题纸开始答题，他拿笔蘸了些墨，思考后开始写了起来。文章练多了，就算灵感差也能写出一篇好文来，通读一遍，感觉还不错，将其放在一边晾干。 四书题是士子最为倚重的一遍，刚开始往往灵感爆棚，不管是精神还是心理都是最好的，这也是林开云先答题的原因。 四书题晾干，林开云将五经题拿出来。这一题出自《礼记》“故君者所明也,非名人者也”，意思是圣明的君主如果尊重别人就是不对的.如果凭一己之力去赡养百姓,则是不够的.如己屈尊去侍奉别人,就丧失了自己的尊贵地位。 表面意思是这样，不过想着学正的文章，可以很明显感觉他是反对变法的，从勤打听的消息来看学正大人出自大族，一条鞭法肯定触碰了自家利益。 作为穿越者，林开云知道一条鞭法是利大于弊的，那这礼就真的要突出礼了。 或许被调到这里心有不甘也可能是家族势力大，还在挣扎。总之大人物的争斗不要殃及自己这条小鱼就行，看了下对面的王袁青，这符合他的口味。 凝视片刻，待心中腹稿打的差不多时，林开云便开始下笔，将字句一笔笔写于考卷上，想的多，下笔越轻松，不知不觉太阳已升高，林开云豪无所觉得，只是专心地写文章，于他而言，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手下的文章。 待第二篇写完时，日头已高高挂起，许多考生也开始吃饭了，林开云摸了肚子，再看看放在书桌上的饭食，不出所料果然是还是热的。天气热就怕饭坏了，拿起闻了一下还好，看样子是今天做的，也是，若是昨天做的话，这么热的天今天可吃不了，要是考场上考生自备食物吃坏肚子没话可说，要是官府统一备食吃坏了，这么多士子可不得了。 吃过饭休息片刻，林开云站起来踢了踢腿，写了一上午，腿都麻了，估计动了10分钟才坐下拿过考卷看了起来，经帖、墨义简单的很，估计大家都不会出错，必进到了这一步大家都是有基本功在的。 首次出现的算学题对林开云来说很简单，不过就是着名的鸡兔同笼问题“今有兽，六首四足；禽，四首二足六首，上有七十六首，下有四十六足，问：禽、兽各几何？”其大意为：今有一只怪兽，有6个头4只脚；一只怪鸟，有4个头2只脚，现在上面有76个头，下面有46只脚.问：怪鸟、怪兽各有多少？” 这题不用多算，直接就能答。 在看下一题“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各几丁？” 也很简单。 。。。。。。 做到最后一道，看着时间还早，林开云停笔打算眯下眼睛，实在是位置不怎么好，这太阳直射，眼睛受不了。 过了片刻，感觉有了阴影，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一行人正站在面前，学正大人正拿着考卷在看。 林开云看看对面的考生，不乏垂头咬笔之人，估计是算式题，看着眼前的学正大人，怎么也看不出还是个数学高手，算学题后几道可不容易，还好自己没有图方便直接列算式，别人看到可就解释不清了。 半晌一行人都没离开，没办法，林开云抬头看向学正，发现他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 没办法，林开云只能拿出考卷开始答题。 最后一题，居然出了一道判语，讲偷盗的， 可有问题的是，题目没有判词，很明显就是要求大家要对律法有所了解，还好是比较简单的偷盗，大家都有所了解，不过若没有看过《明律》不能写出具体条例，估计要中榜也很难，就要看前面答的如何了。 林开云悄悄抬头打量了一下学正大人，心里默默道“超纲了超纲了。。。。。。” 还好自己看过，不然就难了，还没等林开云回过眼神，学正直接看了过来。 林开云心里一惊，拿笔开始写“凡常人盗仓库钱粮等物、不得财杖六十、免刺。。。。。。”洋洋洒洒写了一会，才看到学正一行人离开。 林开云松了口气，虽然自己从小在老师的关爱中考试，可是对这官威十足的压力下考试可不容易。 院试试卷完成后。看了下时间，时间还挺早，速度比县试时可快了不少，到了这一步，文章基本拿着题目就知道要怎么写，往往一蹴而就。文章写多了，好坏可以分辨出来。 不过看着这算学题，自己觉得简单的题，但是估计好多都完成不了。王安宁那厮不用担心，至于自家姐夫就不知道了，这些平时交流的时候是提过的，姐夫之前未接触算学，完全是从零开始，看运气了，也不知道到时阅卷官怎么判分了。 第34章 考完院试 和县试、府试不同，院试的考卷都会糊名。考中与否全凭实力，不过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实在想钻空子，还是有办法的。比如买通阅卷官，不过很难。 交完试卷，林开云便到龙门内等待开门。 稍等了片刻，就看见王袁青走了过来，两个相互见礼，很明显看得出对方心情不佳，两人本来就是点头之交。林开云转头便继续盯着龙门看，不知是不是这次的题太出乎意料，诸多学子都在悄悄打探。 “张兄，你算学最后一题是多少？” “太难了，学正大人是不是出错了，怎么会考判呢？律法不是院试内容啊。” “估计前辈子学正大人同我有仇，本来九章算术就学的我头昏脑胀，后面几题是什么啊，看都看不懂。” 慢慢考生的喧哗越来越大，衙役之前上前喝止，众人即使有话要说，也不得不憋到出去之后。 龙门处聚集的学子越来越多，也没看到王安宁和姐夫二人，林开云便跟着人流走出去。 夏日白天长，此时天还未黑，等了片刻，看到二人提着考篮出来。 王安宁一出来就高兴道“云弟，还好我看了律法书，不然要完。” 看着手舞足蹈的他，林开云本来不想打击他，实在看不过眼，直接道“我不看，你会看？” “嘿嘿，这不是都服气你吗，不然我咋会跟着你看呢？是吧。” “行了，走完，天都要黑了。” 等着王安宁说完，才看到姐夫默默地看着自己。 “姐夫，算学如何？” 李元青笑着拱手道“先谢过云弟，不过后面几题把握不是很大。” 对了会答案，发现大家都考得不错，不过姐夫的答案有点问题，不过问题应该不是很大，那题可有点难度。估计不少都错了 几人刚走几步，就看见有人哭着从身边跑过去。哎，还是数学难啊，都考哭了，之前没有算学，考完也不知结果如何，这算学实打实的摆在这里，一对答案就出来了，不过，林开云笑道我喜欢。 。。。。。。 回到住处后，洗完澡好好地睡了一觉，一大早起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还是要吃饱睡足才行啊，准备考试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考完了这下就放松了，趁着这几天可以好好睡睡懒觉。 放榜之后不管是回村还是在县城就不行了，安逸使人懒惰，退休了还差不多。 院试的录取率可比县试强多了，林开云对自己的答卷十分满意，想着王袁青的脸色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院试这一关过了的话，自己就是真真正正的秀才，10岁的秀才，即使是士的最低一级，那也是进入了士的范畴。 来到古代这么多年，读书9年，马上就要有结果了。看着升起的太阳，在想想一路走过来的艰辛，不是时间地点不合适，林开云真想大声吼一次。 “开云，昨天看你太累了都没问你看得怎么样。” 林开云抬头看着二姐，满脸不可置信道“二姐，爹没给你说吗？不要问成绩！” 林静玉看了眼他的眼色道“说了啊，看你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道考得不错啊，既然考得不错，有什么不能问的，知道了还更放心。” “二姐啊，这成语可不是你这样用的，既然知道考得不错何必再问呢？”看着二姐吃得鼓鼓的脸颊，像只仓鼠，就想逗逗她。 “我可不管，我就要知道，你说！” “行、行，你是姐。考得不错”林开云其实很感谢二姐的，大姐出嫁后，基本都是二姐照顾自己，之前打算买个小丫头，也给否决了，买个丫头花费几两银子，就可以一辈子干活，很划算的买卖，不过二姐坚决不同意。 “那姐夫呢？考得怎么样？”林静玉咽下嘴里的吃食道。 林开云点了点头道“应该考得不错。林开云听过数学答案，有一题有点问题，想着其他考生的样子，还是能肯定的。” “那就好，要是姐夫中了，那就是双喜临门了，真好。”林静玉高兴地道。 等反应过来后，林开云道“大姐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在林开云看来，自己每天都在家，没道理她知道，自己却不知道啊。 林静玉脸上满是兴奋，道“出发之前就知道的，怕影响你们考试，现在你们考完了，说出来也没什么，之前大姐过来找我，吃饭做的鱼，一闻就受不了，请了大夫，看了之后知道的，要是大姐一举得难就好了。” 林开云可不敢说生男生女士是男方决定的，道“二姐，女孩也挺好，开花结果也不错啊。” 她白了林开云一眼“不和你说，吃你的饭吧，不过他们两个还要睡多久啊，我们都要吃完了还不起来，你看吧，还好我跟来了，不然你们吃什么？” “二姐，王安宁家可不缺下人。” “他们做的有我做的好吃？” 。。。。。。。。 收拾完后，看着他们两人还未起床，林开云和二姐便一起出门，好不容易来一趟成都，肯定要好好看一看，逛一逛，给家人买点特产才行。 成都不愧有天府之国之称，虽如今在大明朝排不上号，不过看着眼前人流如织的场景，可以想象如今是一副怎样的好光景。走在青石板的小巷里，回想着前世那首成都“成都 带不走的 只有你。。。。。” 院试之后，需十日才会公布榜单，即使这样也有许多外地学子留在客栈等待。一到街上就会看到许多读书人在讨论考试题目。想想现代考完大家对答案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开云虽是府试案首，但在这院试上不乏前科案首，各地府试案首，不过年纪小，很是受人关注，10岁的秀才，虽很多人觉得不可能，但也抱着万一的心态。 陪着二姐买东西，时辰已经不早，赶紧找了个酒楼吃饭。 点菜时发现自己的咸鸭蛋和皮蛋赫然在列。“小二，这两样吃食如何？” 小二上前看了看菜单回道“回客官，这可是眉山的特色菜，味道好得很，给您开一份。” 哟，都成了眉山特色了，不错不错“卖得如何，吃的人多吗？” “那可不，吃的人多了，您是外地来的学子吧，我们酒楼都上了许久了，好多和你一样的还要打包回去呢？” “是吧，那来份皮蛋吧。”林开云点好后，将菜单牌子还给小二。 “好呐，客官稍等。” 林静玉等小二走了后才开口“家里都有，上次爹给大姐送货才拿过来了，出发我也带了些。你想吃我给你做就是了，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二姐，出来就是享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也尝尝成都的口味 啊。” 林开云一直知道大姐和二姐会过日子，是那种再苦的日子都会将日子过的很好的女人。或许自己有着现代的灵魂，首要的肯定是自己，没有传宗接代的想法，对于钱财当然是越多越好，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想着要苦了自己。 当然林开云也不会多讲什么，日子都是自己过了，只要自己乐意，什么样都好。 第35章 读书难 在他们大快朵颐之时，大堂就有人喧哗起来。 “学正大人本来出题就难。怎么？我等还不能说了。” “难又如何，你做不了不代表别人做不了，说到底不过是你不会而已。” “就是，大家都一样的考卷，我也觉得难，还是写完了，不过技不如人罢了。” 。。。。。。 听着外面学子的讨论，林开云默默喝着碗里的鱼汤，真不错，完全没有污染的绿色食品，不管什么时候吃都好吃得不得了。 林开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算学是自己强项，判文自己也背过，这次的考题对自己来讲没有任何难处，听着外面的诸多讨论，估计这次大家够呛。 听着外面讨论算学题。听了半天都没发现谁是对了，就是不知道算学如何扣分了，若全对的人太少，估计就得按比例打分才行，这样姐夫估计希望也挺大。说到扣分，考场上学正带给自己的官威，还好自己没有将算式直接写出，那数字还在阿拉半岛上呆着呢。 想到这些，林开云慢慢放下汤碗，之后该怎么走也是个问题，还是要思考思考今后的路才行。 林开云和二姐你一句我一句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人提到了自己。 “你们知道这科最小的童声林开云吧。” “柳兄，你要说什么，这怎么不知道，去年就知道了。” “听闻学正大人很是赏识他。” “那林开云就一个眉州乡下穷小子，学正大人刚到成都，怎么就赏识他了，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交情。” “就是，柳兄可不要乱说。” “哼，告诉你们，我同窗就在他隔壁考试，一看到就知道是他林开云，他个子最矮，考试的时候学正在他旁边看了不下一刻钟，不赏识怎么那么久，你们是不知道，王袁青脸色都绿了。” “不会吧” 。。。。。。。 “开云，之前听你们说丹棱的王袁青可能是案首？你也考的不多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把他按下去。” 林开云吃惊地看着二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二姐，外人的话信不得，三人成虎。王袁青嘛，估计这次考的不怎么样，除了他，还有各州的案首呢？尤其是成都的。” 就在大家激烈讨论的时候，贡院内，学正任自中正和副官、阅卷官等人一起看卷，院试是一项很繁重的任务，人多题多。还好大家都是正经读书人出身，最低都是训导举人出身，任院试考官是够格的。大家经验丰富，阅起卷来轻车驾熟。 即使这样，各位也累的够呛，大家一起关在贡院十余日，加之天热，自然火气也旺盛。 加上考卷糊名就用了许久，之后分派试卷、。。。。。。一句话时间紧任务重。 “明经取士,为国求贤是我等考官的责任，望各位认真对待，务必不负陛下所托。” 学正大人都这般说了，下位众考官都点头称是，学正为正五品，除了知府以上的都是下官，何况管理一府文教，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而其余考官，不过是府学的教授、训导之类。他们都属于流官，基本都是举人出身，可不得认命行事吗。 虽然有众多阅卷官，不过基本是学正任自中的一言堂 ，取中何人由他一人说了算，旁人根本没有质疑的余地 ，众考官只是将自己所阅试卷认为好的选取出来，呈给主考官。 等各考官阅卷完毕，任自中拿起手中这份认真看起来“此文很是对我胃口，文风与我相似啊，不过这算学可不怎么样。” 继续拿起下一份一一看过去“此文章不错，经义可谓精彩绝伦，哦，算学？不错，居然全对了。。。。此子可为案首。” 随后将中榜名次定下，由书吏将糊名当场去除。按录取名次一一填写。 看到名单那刻，众人心道“居然是他。” 。。。。。。 放榜日一大早，王安宁就带着小楼和知书 出门占位置去了。 八月十五，桂花飘香，又是放榜之日，街上热闹非凡，贡院前的那条街说句人山人海不为过。 林开云和李元青被挤在人群里上不得下不得。 好不容易挤到旁边茶楼，就看王安宁乐不可支的看着他们。 “云弟，这滋味不好受吧，你看我就聪明，早点来不仅不挤，位置还挺好。” 看着那欠扁的脸，林开云手挺痒，不过想着王老爷子还是算了。 刚坐下，就听见周围人高声谈论。 “有人哭有人笑还有人跳河，也不知今年的府南河要收几条人命。” ‘失意者多得意者少啊’ “也不知今年案首花落谁家啊。” 林开云听着周围的声音，想着考试的诸多考生，老童生老童生，老秀才也不比老童生少到哪里。 从童生到秀才，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这步格外艰难，四叔从10多岁考到20多岁才完成，说句不好听的话，人生最好的十年就没有了，还要承受各方压力，其中辛酸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秀才看不上童生，童生充其量就是个读书人，秀才才能算士，凭一己之力将自家抬一个等级，其中的分量真是不言而喻。 一旦考中秀才，不仅是钱财，就连称呼都不相同，就连面见县官都是可以的，在县衙办事都可以抬起头，有能力的才能在县衙谋职。 看榜之人担心者有之，看热闹的也不少。 贡院前挤满了看榜的人，无数士子心不在焉的看着，只能等着放榜那一刻。 “云弟，你看那个考生，在那都被挤上树了”。 随着王安宁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个考生正在往树上爬，人太多了，才一会，过节逛街的人本来就多，大街也不是很宽，那个考生也挺聪明知道爬树，不随意走动，一旦发榜，这么多人可容易发生踩踏。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此刻，林开云端着一杯茶慢慢喝着，看着很认真，仔细看眼睛的话就能知道他在发呆。 其他几人都各做各事，各自沉默着。 半晌，林开云咳嗽一声，吸引大家注意后道“不知小楼和知书能不能找到咱们名字？” 第36章 院试放榜 王安宁瞥了一眼道“他们在那，肯定没问题。” 林开云看着站在人群前面的二人，也没了话说。 不知过了多久，只看见府衙中门大开，两列士兵手持红榜走了出来，之中一人往墙上刷着浆糊，另一人将红榜粘了上去。 人群哗的一声往前挤去，茶楼众人也刷地一声站了起来，林开云也跟着站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只见不远处官衙门前人群喧哗的声音。 只可惜他没有千里眼看不清红榜上的内容。 远处的榜单下不时传来一阵喊声，不管怎么仔细听都听不清楚，只能听到榜前的兵丁呵斥的声音。 “往后退，不要挤。” “往后退，不要挤。” 不管士兵如何叫喊，急于看榜的士子依旧往前挤着。 半晌，林开云看见知书奋力逆流而回的样子。 此时榜单前，也有书吏开始唱名，估计是看人太多了，怕出问题。 书吏官一开口，整个大街瞬间安静下来。 “正德三十五年成都府院试 第一名,眉州眉山县林开云” “居然是眉州林开云，小三元。天啊” “第二名成都华阳县张子成” 第三名。。。。。。。” “不知所写文章是什么样的，居然把我们华阳有名的才子都挤下去了。” 人群中不乏有眉州士子 替林开云出头“林开云林案首可是我们眉州最小的童生了，10的秀才，你们华阳有吗？怎么就不能将你们压下去了。” “原来如此，10岁秀才，果真了不得。” 林开云等人在茶楼听又听不见，等得又心慌，许多人干脆也往红榜那去了。 听着楼梯上跑来咚咚咚的声音，林开云转头看去果然是知书回来了。 不等大家开口便道“少爷中了、中了，案首！” 话音刚落，楼中哗的一声讨论开来。 在场众人不乏认识林开云的，知道是最小的童生，也是很引人入目，但是在成都府众多童生看来，年纪小不代表能中。 在王安宁看来，林开云是实至名归，他总是在往前走，一步步追上自己，将自己甩在身后，一步不停的往前走着，他的努力、他的天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就像自家爷爷说的，这是一个天生的科举选手。 听着姐夫恭喜的声音，林开云回过神来，跳动的心脏也慢慢恢复过来，这一刻，仿佛有烟花在耳边盛开。 成了，小三元！ 茶楼中不乏眉州的士子，此刻都对他拱手“恭喜、恭喜。” 一一回礼后，才有空问知书“姐夫呢，如何？” “姑爷也是中了的，八十二名。王公子是小楼看的，反正中的，具体名次多少就不知道了。” 正说着，就看见小楼跑了上来，喘着粗气道“公子中了三十七名。” 三人都中了，互相道喜，等了半响，看着楼下众人走得差不多了，三人也来到榜单前，将榜单仔细看了看，本科成都府院试录取160人，眉州上榜18人，还是挺不错了。 “云弟，王袁青没上榜？” 听着这话，林开云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没上榜，怪不得考完脸上那么难看，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开云排在第一，是癝生，每个月都会有一两银子，除此还有几斗米可领，不过如今实行一条鞭法不知会不会也换成银子。 回到住处，就看到二姐已经整治出了一桌美食，几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 “云弟，来，敬你一杯，没有你，估计这次还是落榜，这次算学是真难啊，这么多士子总觉得第一次开考算学肯定不难，没想到居然难成这样，还有那判提，谁没事去看律法啊，来，我们以茶待酒喝一个。” 看着姐夫明显激动的样子，林开云也不好将大姐的事告诉他了，还是等他回去由大姐亲自说吧。 林开云笑笑，摆手道“运气吧，谁会想到呢，杂文估计都想到会这样考。没什么，姐夫，我们是一家人，只要你对大姐好就行了。” “对啊，姐夫，大姐可不容易呢，你可得对大姐好。”林静玉听着这话，也帮腔道。 “二妹，瞧你说的，她是我媳妇，我肯定对他好，云弟，真的，为兄谢谢你” 王安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赶紧道“行了行了，你们就别互相道谢了，赶紧吃吧，估计一会报喜的人就来了。” 大家一听是这个理，案首还是第一个，肯定快来了。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钟锣声。 几人赶紧打开大门。 报喜人上前恭喜道“恭喜眉州林开云公子上榜，取得院试榜首。” 钟锣声响起时就吸引了周边的住户，这时大家纷纷上前恭喜，知书也赶紧将准备好的红包塞给报喜人。 抱喜人摸了摸红包，是银子，心中大喜，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一句接一句。 等抱喜人走后，林开云低头地向周围人拱了拱手道“客气，客气。” 说完，知书也将铜板撒出来给大家沾沾喜气。 大家刚散开来，就看见另外两队抱喜人敲着 锣鼓向这边走了过来，这下大家又一起围了上来。。。。。。。。 应付完报喜人和周围邻居，刚关完门几人对视着噗嗤一笑。 不管多累，总归是好事，再累都是值得的。还好刚吃了饭，不然这会可够呛。 几人 商量着等明日 参加完学正大人举办的宴会便一同家去。之前报喜人开始就通知了时间地点，由于人数众多，直接找了富商弄了个别院举行 。 虽说比不上乡试的鹿鸣宴，但是由于学正是主考官，这也算是谢师宴，也算是大家认识认识，以后不管是结交还是什么都方便。最主要是方便学正大人认识大家。 现在林开云是很满足的，不管以后如何，自己这样的年纪就是熬也会熬死很多人，可以说举人就在前面向自己招手，不过年纪太小了点，下一科在两年后，到时才12岁。想到自己，赶紧摇摇头想的太远了，还是看看眼下吧。 秀才完成了，在东林镇就可以立足了，现在家里可以免徭役，还有三十亩地可以免税，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自己还是癝生，只要能一直保持，那以后不管怎样，吃穿用度都不愁了，不过既然打算往上走，那这秀才只是一个小山峰而已，后面还有更高的山在等着自己。 第37章 谢师宴 如果可以，还想看看提出一条鞭法的人是谁，想看看他是否是个如张居正似的人物，想看看他是否有能力带领如今的大明朝继续往前。 想着反正中秀才的消息今天就会往回传过去，自己便不用带消息回家，下午没事，还是出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买的。 听了林开云的打算，其余几人也觉得不错，这下二姐不好在一起出门了，留着二姐在家，几人一起准备出去好好看看，之前担心院试，如今既已落地。便好好看一看，瞧一瞧。 走在成都的大街小巷上，人流如织，此时的成都府城比往日更加热闹。 府南河是条流经成都中心区域的小河，今日中秋佳节，又逢院试放榜，河中飘荡着许多小船。 林开云看到河中许多参考士子正奋力的划船。 “云弟，我们也找个船坐坐？” “李兄，可别，人家有美相伴，我们几个算什么，就找个茶楼坐坐就行了。” 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再看看挂在天上的日头，也打算找个茶楼坐上一坐，吹晚风也不错，又不会游泳，不去凑那个热闹。 林开云看看右手边正好有个悦来茶楼“走吧，就去那。” 几人走进酒楼，就看到许多学子正在高声谈笑。 听了一会才知道他们在举行文会。 位置选的很好，环境闹中取静，风景独特，地方宽阔，茶水喝点心味道也很有特色，确实是好地方。 林开云看了看那吴姓学子，确定其便是潼川府吴世玉，今科院试第五名。他乃是益州的县案首，当地有名的才子，当然看如今在坐的各地学子，多得是成都府和潼川的才子了。 看得出来这吴世玉号召力挺不错，看样子70、80个学子是有的，许多很是面熟，估计大部分都是参加了院试的童生。他不仅是小二元，院试成绩也很好。 文会虽说是吃吃喝喝的聚会，不过读书人在一起说说自己的观点，做做诗是基本操作，当然了，这里的文会很明显就是院试的吐槽版，听着众人的讨论，简直停不下来。 不过看的出来中了秀才的，即使也在吐槽，到那时脸上的喜气怎么也压不住。 那些未上榜的看得出简直是对考题的深恶痛绝。 林开云几人互相看看，尤其是林开云努力压下存在感。 “你们听说没有，眉州王袁青听说算学错了不少？” “哦，可是那个有家人在外任知府的眉州王家?” “可不是，就是他家？” “按理说不会啊，我也有一题没做出来，还不是中了。” “哎呀，你可不知，我家二叔的同窗的老乡的大哥的表叔说的，他可是这次的阅卷官，听说文章写得很不错，就是算学错了可不少，本来都呈上去了，学正大人直接罢黜了。”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没看到此人上榜，这样也能显示出学正大人的刚正不阿啊。” “那可不，不过这案首林开云可不得了啊，10岁的小三元，话说回来，也不知他文章写的如何好，才能让大人钦点他为案首。” “是啊，是啊，等程文出来我可得好好他的文章是如何写了。” 。。。。。。 看着他二人挤眉弄眼的小动作，林开云默默地低头慢慢喝茶，不理他们的眉眼关司。 说到文章，林开云可不惧，你说要是来首诗，为了不坠名，实在没办法剽窃就剽窃了，这文章，有谁不服气，一起论道论道便是。 不过这王袁青怕是典型的文科生，不把这算学克服，在科举上可就难走了。很明显如今的当权者在实行激进的政策，不惜打破祖制也要加入算学。 到了申时，看时辰也不早了，林开云几人离开茶楼，林开云选了好几样新颖的饰品给家人带回去，被王安宁好一顿嘲笑，不过看着其他二人都选了，自己也笑呵呵了选了些。 回家后，众人忙着将东西收拾好，只等着参加宴会后便家去。 第二日众人便一起按时参加谢师宴。 不得不说这富商确实是富，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看的林开云心痒痒，也想有这样的院子，不过也是想想罢了。 看得出来，本次富商赞助不少，这吃食一看就不错，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很明显不在吃上，众学子安安静静看着前方的学正大人。 在学正说完开场白后，到了最受人关注的环节。 之前林开云就发现学正任大人看了自己好几眼，自己又是案首，不由得正襟危坐。刚进来时便有许多人打量自己，不考虑场合估计很多都会对自己开炮。 现在就等着学正大人了。不过半晌后，林开云才发现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学正更没有打听诸位学子，开场白后就像完事了，一个人默默的喝起了酒。 林开云拿着酒壶闻了一下，果然是酒。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了半晌，林开云放弃了，还是吃饭吧，来之前怕出现其他情况，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林开云老老实实地吃着饭，看得出来学正大人估计对自己还是很感兴趣，好几次抬头都发现正盯着自己，要问林开云是怎么发现的，虽说也不好直视，余光瞟见总是可以的。 他正将食物放进嘴里，便听见学正开口道“林案首，果然少年人，胃口不错。” 听着这话，林开云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看着众人都盯着自己，想着我吃又怎么了？又没吃你家粮食。慢慢将口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没看错的话，学正眼里的恶趣味一闪而过。 “回大人，学生年方十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请诸位见谅。”说完，朝诸位拱了拱手。 “确实，十岁的秀才嘛，多吃点，来人，将我这份也给咱们林案首拿过去。” 看着端过来的食物，林开云想着：你是在喂猪吗？ 站起身拱手道“谢大人。” 看着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少年，任学正动了动嘴，本想说些什么，闻言也不好说了，想着之前特意了解的信息，这林开云在那泥泞般的环境里居然能走到这一步。十岁的秀才别的不说，就算放在全国也很能打，算学院试全对的就他一人，最后一题自己故意设计了一下，很多都是按之前的步骤做根本不知道错了，只有他一人。文章也不错，看得出功底不错，10岁便写出这样的文章，只看文章没有二十年功底可写不出来，可是。。。。。。10岁?少年风流啊！ 第38章 回村 一直到他离开都未再听见任学正的其他话语。林开云不知道这谢师宴有什么可办的。 不过他这一走，众人便放松了，众人吃吃喝喝，谈天论地，林开云坐在首位，第二名的学子冷着脸在一旁喝酒，他也不会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只好默默地吃着面前的食物，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林开云几人才坐着马车回去。 “云弟，你看着这学正大人是什么意思，之前我还以为他打算收你为徒呢？” 听着这话，林开云不以为意，师徒师徒，这古代的师徒和现代可不一样，古人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要确定了师徒那可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可不打算拜师。更何况这学正大人，虽说不知道具体来历，不过这很明显是有政敌存在的，可不能轻易碰。“我看学正没有这个打算，行了，时间还早，要不我们直接回家去吧，今晚在彭县住一晚，明日便到家了。” “行，走吧，出来快一个月了，还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早点回去。” 众人赶紧将东西收拾好，检查是否有遗漏的，坐上马车便往家赶去。 一路来的还有其他学子，没考中的昨天便走的，还有的也听说过两日再走，还好，成都市离眉州近，全是大道，加上书童，再请两个走镖的也差不多了。 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几人都是考中了的，衣锦还乡，分外高兴。 “云弟，李兄，乡试在两年后，你们是否参加？” 说起这个话题，大家都来了兴致。开始讨论起来。 “云弟、王兄，你们两个还好，是该好好想想，尤其是你云弟，两年后你才12，岁数是太小了点。” 林开云听着这话，想着自己情况，确实太小了点，如果参加乡试中了才12岁，即使耽误一科会试也才16，确实小了些。“再看吧，还有2两年时间，在好好想想。” “对啊，我也得好好想想。”王安宁听着他的回答，也赶紧道。 。。。。。。 林开云一行人还在路上，此时的眉山县城还充斥着节日的欢乐。 下午时分一匹从成都来的快马驶进了县衙，一会就有衙役贴了红榜在衙门的墙壁上，有识字的书生上前看了看，果然是院试的通报，仔细看了片刻。 就有人道“院试案首是咱们眉州的林开云！” 一语惊起千城浪，许多人在红榜外围了起来。 “你看那李元青，都落榜几次了，这次终于中了。” “这丹棱王袁青居然没中。” 。。。。。。 消息传到岷江路时，有好事的邻居赶紧往林家小院敲了敲门，可惜许久也无人答应。 大家也只能等着秀才公回来才能道喜了。 第二日到眉山县城时都已下午，林开云想着先在县城住一晚，明日看看大姐再回乡，便到小院住下了。 去时还是童生，回来已是秀才身，何况林开云还在整个成都府排名第一，还是癝生，还不管是府学还是县学都可以去，这个大大给眉州挣了一口气。 马车刚到小巷，许多乡邻就围了上来，还听到许多人高喊着“林案首回来了。”还有许多邻居直接将礼物放在了林开云怀里。看着都不是很贵重的礼物，赶紧收起来，让知书将礼物一一登记好，这些都是以后需要回礼的。 看着四面八方挤过来的人群，林开云赶紧朝着各方拱手感谢。 此刻，林开云有一种感觉自己取得很大成果的成就感，看着人群中一张张笑脸，明明平时大家都没怎么说过话，只是看着他们高兴的笑脸，他也笑了起来，或许自己还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只是为了他们的笑脸。 回家后，二姐将礼物一一规整好，又将给大姐的礼物收拾出来，路上就商量好了一家人都去姐夫家吃去。 到了李家，礼物送上，看着姐夫脸上明晃晃的笑容，便知道他已经知道喜讯了。 双喜临门，看得出李家高兴非常，大姐脸也圆了一圈，看得出来李家待大姐不错，看着这一幕，林开云也很是高兴。 。。。。。。 当林开云带着二姐一行刚踏入村口，就被村民发现围了起来。一会的功夫，整个村子就沸腾了起来，估计全部跑了出来看自己。 “秀才公回来了！秀才公回来了！” 看着一窝蜂朝自己跑来的村民，林开云和二姐面面相觑，看着还是有点怕。 林开云赶紧站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自己太矮了，还是站高点，免得大家刹不住脚，将自己撞倒了，撞到不可怕，就怕你一脚我一脚被踩出了内伤，想着那个画面，林开云赶紧摇了摇头。“诸位，我就站这里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大家一起说，我也不知道先回答谁。” 看着这样的林开云，大家笑出了声。 “开云啊，你真是案首啊，他们还说是小三元呢？” “府城大不大啊，县城我去过，比县城大吗？” “府城的人凶不凶，会不会欺负外地人啊？” “他们的生活是不是比我们好啊，他们吃什么呢，和我们一样吗” “府城离村子多远啊，坐车要坐几天？” “府城的东西贵不贵？” 看着大家笑嘻嘻的笑脸，听着大家天真的问话，再看看二姐和知书身边同样围满的村民，或许是林开云从小和他们来往比较少，很多时候都在外面上学，或许是自己有了功名，很明显自己身旁的村民要少的多。 挑着一些回答后，一群人慢慢往林家走去，看着站在二姐身旁的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很明显能看得出她们比较畏缩，二姐一看就像是一群初中生里的大学生。这或许就是学识、见识带给大家的变化吧。 听着知书和村民的对话，林开云忍不住想笑，他们太好奇了，好奇外面的世界，问东问西，有些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考取童生时，就能看出村民待自己的不同，这次回乡感触更深。也是，在现代那个时代考个大学都是很不容易的，许多还会办酒席，那就算是出人头地了，更别说是现在了。 就像那群跟着走的小孩子，林开云就听见有人在教他们要向自己学习云云。。。。。。 第39章 回村二 远远的就传来弟弟林开宏一边跑一边喊的声音“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二姐赶紧上前将他接住“你二姐也回来了，不知道叫人啊。” “嘿嘿，二姐也回来了。” 林开云笑了一会，赶紧叫二姐将他放下来，林开宏出生时家里条件好了不少，伙食开的不错，一看就是个小胖墩，可抱不了多久。 林开云牵着李开宏往家的方向走去。 还未到家，就看到一群人走了过来。 “开云啊，我的大孙子哦！”刚到村中，就看到一群在树下乘凉的大娘们拥着林老太走了过来，拉着林开云的手，哭喊着。 “奶奶，我回来了。”林开云赶紧扶着林老太，柔声道，林老太五十开外的年纪也不小了。“回来就好的，都瘦了，走，我们家去，让你娘赶紧杀鸡。”说完，拉着林开云就向前走去。 看着这小老太太轻快的脚步，林开云无奈的看了二姐一眼，也赶紧往前走去。 一进门，林开云看着忙碌的林家人，赶紧一一打招呼，一会的功夫，大家收拾好手里的事情都围了上来，三婶也赶紧招呼着外面的村民。 林开云将行李物品放好后，赶紧跪下给林老头、林老太叩头。 “好孩子，快起来。”林老头看着这样的孙子，老怀欣慰道。 趁着林老太扶着自己的手起来后，道“爹和三叔怎么不在？” “你爹去隔壁村收稻谷去了，你三叔去隔离镇给你二姑送皮蛋呢，这八月十五生意好得很，早早就带信过来叫咱们赶快送去。”林老太笑眯眯地看着开云。 之前香皂的生意林二姑家分了不少钱，就在隔璧镇子上开了家杂货铺，家里的皮蛋，咸鸭蛋也一起卖。 说了会家长里短，知道大家都过得不错，林开云接过杨溪草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奶奶，家里什么时候知道我考中了的？” “昨儿个县衙就派人来说了，敲锣打鼓的，附近几个村子都跑来看呢？我们老林家这下可风光了，现在就有两个秀才了，这可是头一份，你是不知道啊，把他们羡慕坏了”林老太笑得收都收不住。 周围人也你一句我我一句的凑着热闹。 正说着话，林老大和三叔林书行一起走了进来。这下一家人才齐活了。 当晚，杨溪草带着三婶好好做了一顿大餐，有鸡有鱼，大爷爷和三爷爷一家都请了过来，看着大爷爷满头的白发，想着之前教导自己的样子，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开云考上秀才，这下我们林家在这东林镇就说的上话了，到了地下我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老二啊，如何，我说开云是个读书的胚子吧！”林光元看着林老头道。 “大哥，我啊这辈子就服你，来，老三，我们哥仨喝一杯”说完就开始碰杯。 林老太和杨溪草也像之前一样，只管往林开云碗里夹菜。 家里的生活好了，矛盾也少了，还记得之前杨溪草和三婶的不对付，如今看着和和气气的两妯娌，有说有笑的，这不就是努力的意义吗？ 只要家里人和睦、过得好，大家开开心心的，老有所养、幼有所教就行。 “开云，正好还未交秋粮，你快些去衙门把秀才文书办好，这样你家里的田地才免税。”大爷爷叮嘱道。 林开云点点头道好，秀才文书相当于一个毕业证，有了这个就可以凭文书到处游走，凭文书与他们相交。加上马上就要交税了，肯定早日办好才放心，过两日便去办了，正好家里估计要办次酒席，去县城将该买的东西都买回来。 吃完后，大房和二房离开后，林老头问了问之后的打算。 林开云回来路上就想过了，直接道“先在家里修整一段时间，再去县学学习，还有两年才是乡试，其他的慢慢再说。” 。。。。。。。 回家第二日一大早，林开云还未起床，就被自家弟弟林开宏爬上了床弄醒了，之前就听说他很喜欢自己的大床，平时家里的门锁着进不来，这下找到机会在床上滚过去滚过来，林开云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他打滚。 自家小弟都4岁，正是启蒙的好年纪。大爷爷年纪大了已不再给孩子们启蒙，村里人家也少有将孩子送往镇上的，虽说凭着香胰子如今收入好点，可以这慢慢地也有了很多仿造品，能舍得花钱用的毕竟还是少数，将家里的孩子送入读书，那是无底洞，能支撑下去还是不容易的。 林开云想了一会，反正现如今也无事可做，不如给弟弟启蒙。 想到这，将弟弟抱过来放在被窝里，将《三字经》拿出来给他讲了起来，看着虎头虎牢跟着自己读书的小娃娃。透过他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可比自己幸福多了，家里条件好了，一天吃三顿，胖乎乎圆滚滚的，摸着舒服极了，以前他们几个都是豆芽菜看着可没有几两肉。 果然小孩记忆不错，自己读个几遍就能跟着读了，挺好，虽然是老幺，看得出来，林老大两个虽然疼爱但是不溺爱，这样就挺好的，自己先给他们启蒙，等到了6岁，在送到学堂去。 想好后，林开云起床收拾好自己，带着弟弟就到了堂屋，吃过早饭，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在知道不会打扰自己看书后，家里人举双手赞成，当然林开云也没那么多精力天天盯着几个孩子，不过是每日抽一个时辰给他们讲讲罢了。 家里收拾好后，林开云带着知书去杨家学堂拜访两位夫子。 之后林开云不会再往学堂学习了，之后不管在县学还是州学，都是满月才有一日假期，回东林镇的机会也少了，趁着现在有时间看看两位夫子。 对林开云的到来，两位夫子很是欢喜，先恭喜了他取得案首，再一起探讨了其他问题。他也请了几位夫子一同临位参加秀才喜宴，还谈了一下林开勤的的考学问题，夫子表示明年可以下场试试。。。。。。 第40章 日常一 林开云也同其他同窗一起碰了面，聊了聊学业，不过可以看得出大家相处都拘谨了不少，毕竟林开云已是秀才之身。 接下来，他又去了县城，找书吏将秀才文书办好，另外还领到了知县大人的奖品，20两银子和文房四宝一套。到王安宁、方文正家送了请帖，同时也知道王家办喜事的日子，还好大家选的日子不相同，可以相互上门。至于方文正他早就是秀才，到时只管上门做客就好。 最后去了姐姐家。 刚到大门口，从门缝里就看见李元青扶着大姐在院子走动，看着还不明显的肚子，显然对他来说很是看重。 林开云敲了敲门后直接慢慢推开了门，如今大姐怀孕了，铺子上的事也全交给了李母，如今家里只有两人在家。 见到林开云，两人很是高兴，虽不想打扰他们的甜蜜时光，不过难得来一趟县城早点把事办了挺好，赶紧将请客的事说了。其他事情之前就说了些，如今大姐有了身子有些事也不好麻烦大姐，直接嘱咐早点过去玩便告辞离开了。 看着时间不早了，赶紧和知书汇合，带着东西坐上马车回家去。 到了镇上，正好看见林开勤带着书箱出来，便一起坐上了马车。 刚坐好，林开勤过了一会开口“开云，我要定亲了。” 林开云看着这个15岁的小少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如今15.16岁定亲是很正常的事“哪家的姑娘，你见过了？” “见过，我舅舅家的表妹。” 额。。。。。。林开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虽然自己知道表哥表妹什么的结合对后代不好，但如今是常态，自己也没办法阻止，不过看样子他没什么喜气，还满脸纠结的样子。 想了一会，安慰道“那挺好啊，知根知底的，很快就熟悉起来了。” 林开勤抬头看了一会道“你也觉得好吗？我一直都将她当妹妹的。” 这话林开云接不上了。。。。。。 回家后，林开云想想还是向杨溪草打听“娘，堂哥是不是和他舅家表妹定亲了？”想着石头那样子，还是有心帮帮他，先打听下情况。 “定亲啊，那倒是还没有，不过快了，明年下场，要是中了估计就得定亲了。”杨溪草知道儿子和石头关系不错，知道这件事朝自己打听很正常。 “那就是还没定亲，如果中不了，就不定了？”听着这话，林开云很是奇怪。 杨溪草理了理儿子的衣服道“定啊，怎么可能不定亲呢？中了好听些啊，我们村子里多得很的姑娘想嫁呢，尤其是我们林家，石头舅家可不如林家，巴不得嫁过来。” 林开云知道自家娘说的不错，林家现在在十里八村都是独一份的，何况大爷爷还是里正，如今很多事情都是大伯处理了，下一届里正不出问题的话就是大伯，看林家如今的趋势，这是香饽饽无疑。 杨溪草问了下知书，知道石头说给林开云听的，想了会还是直接道“开云，这事啊，你就别想了，石头不同意也没办法，之前就闹过了，可是你大婶死活不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没办法的事，你大婶做人做事都没话说，就是想拉娘家一把，看着婆家越来越好，自己娘家还是一样穷，心里肯定不舒服，再说那姑娘我也知道，很能干的。” 林开云听着这话，看了会娘亲，估计她心里也不是很舒服，以前有自己的事情在，估计也不好做什么，这几年过来了，估计还是心疼娘家了，不过对外公外婆家，林开云是不管的，随便杨溪草怎么处理，外公外婆对自己挺好，不过重男轻女是现在的常态。目前可改变不了。 知道这些情况后，林开云也没办法了，实在是难。 “开云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娶表妹的，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杨溪草笑着问道。 听着这话，林开云全身都不好了，不知道这话题怎么拐的，拐到这里来了，说实话前辈子二十好几了都没想过结婚的问题，如今十岁的小毛头更不会有什么想法了“娘，我还小呢，没想过，以后再说，只要你不要随便给我定亲就行了。” “放心吧，我儿子这么好，肯定不会轻易定亲，你以后的婚事自己做主，这家里都商量好了。家里也怕耽误了你。” 听闻这话，林开云才知道原来对十岁的自己家里已经在商量以后的事情了，还好现在提了出来，也知道了家里的打算。这样以后自己才好早做打算。 “不过，开云啊，你都秀才了，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还是长孙，你可不能一直拖着啊，这可不你二姐也都有人说亲了？”林溪草笑着道。 听到这话，果然印了那句古话：知子莫若母啊，皱着眉头道“二姐才15吧，就说亲了？哪家的” 杨溪草看着这样的儿子，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二姐，你大姐出嫁你就舍不得，你看你大姐现在也挺好吧，说亲了多了，你大舅还想定给你表哥呢？” “大舅家表哥？才12吧，比二姐都小了，不合适!” “你啊，就读书聪明，女大三抱金砖，不知道了吧？” 林开云生怕母亲就同意了这门亲事，赶紧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娘，我觉得不合适，你看大姐嫁在县里的，姐夫也考中了秀才，不说之后如何，就这样，看得出大姐一家以后都会生活挺好，大舅家，不说表弟年龄小，只说家里，娘，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大舅这个人虽说能干，可是家里都是舅母做主，二姐嫁过去即使有外公外婆也回很难。” 继续观察了下杨溪草的脸上，看着还好，继续道“再说大姐夫家和大舅舅家相差太大了，这样以后相交也不好处，即使有我们相帮，可是表哥那个样子，说句不好听的，很明显就是被舅母宠坏了的，不可能之后家里的重担还要给二姐背上啊，救急不救穷，我们不可能帮一辈子。” 杨溪草看着眼前的儿子，这一瞬才知道长大了，想问题想的比自己还要深“放心吧，我推了，还有镇上来说亲的，就打算到时候你也一起看看，你给小晚选的就不错。” 林开云没想到杨溪草会点破，一下脸色爆红不说，也很不好意思。。。。。。 第41章 日常二 林开云红着脸，偷偷溜走了。 总之，林开云觉得二姐的事还是应该好好看看最好能找个县里的人家，这样两姐妹可以互相往来。 饭后，一家人在闲聊时，林开云才知道不止二姐的婚事，连自己的婚事都有人惦记了，别看他只有十岁，可是靠谱啊，小小年级就有秀才功名，不说其他的，在镇上开个学堂给孩子启蒙都可以养活一家人了，不用说还是癝生，每个月都有银子拿。 听闻其中不仅有附近的小地主，还有镇上的富户，林开云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都有人说亲了，不过看着村子里17.18岁当爹的不在少数也觉得这是正常操作了。 还好，之前就说好了由自己做主，全都推了，年幼是个好借口。 从大家的话语中，才知道原来还是大爷爷发过话，家里才不准备掺和的。 也是，林开云如今看得出一条青云大道在那里，不能随随便便就定亲了，现在年幼正是好好学习的时候，也不能让外物影响了。 “开云啊，以后你的婚事可得好好看，你在县学里都好好学，可不能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啊。”林老太不放心细细嘱托着。 “对啊，开云，你还小呢，其他的别想” 。。。。。。。 “走、走、走，说些什么东西，开云才几岁啊，乱说些什么，现在说说办席的事。”林老头抽了口大烟，大声说道。 看着歪走的楼被林老头扳了回来。 林开云赶紧捧场道“爷爷，就平常办就好，就一个秀才。” “那可不行，得大办，必须大办，你可是小三元，不一样的，村里人都说你是文曲星转世呢。我得让他们看看咱们老林家起来了。”林老太直接反驳道。她得让大家看看自家大孙子是如何能干的。 回来这两天，看得出来，家里人不仅是高兴，更是傲娇了不少，也是，现代社会不也是互相比工作，比孩子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的，加上村里人的奉承，估计也有些飘飘然了。 不过林开云也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奶奶、这才秀才呢，要是考中举人又怎么办呢，这次就把亲戚请来，村里人叫上吃上一顿就行了，没必要大办，四叔当时也没大办，我作为一个小辈越过他也不好。” “可是，开云呢，这怎么一样你呢，你四叔考了那么多年，你还是小三元呢？”林老太觉得自家孙子怎么怎么好，家里又有这个条件，其他人家出了秀才还不得大办啊。 这时，林老头发话了“就按开云说的，等他考上举人咱们大办。”自己家可不能越过大房去。 林老头作为当家人，他一发话，大家也是不敢反驳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接下来几天大家忙着规整办席的事情，家里只需将东西买好就行，其余的厨师自己负责。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很快过去了，在摆酒席这一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 杨山村里也是喜气洋洋，要说哪家最高兴，林家无疑，不管是哪房反正都姓林，虽说分家了，毕竟还是同宗。大家都是一条绳上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林开云能继续往上，林家不说其他，起码出去没人小看。 林家院子里搭了几口锅，里面咕噜咕噜的煮着菜，厨房里也传出米香，旁边还有村里的妇人在帮忙洗菜、切菜。 林家人忙的不得了，许多不熟的人也赶了过来送礼，林家在本地扎根200多年，亲戚也不少，许多很久都没有往来了，根本没有邀请，但是压不住别人想来啊，还好家里有所准备，备了许多菜，平时做皮蛋那些都是几房人一起做饭吃，存货可是不少。 但是看着院子里越来越多的人，林老太没办法只得将林淑华、林淑章两夫妻都叫上帮忙了。 总的来说，林开云还是比较轻松的，只需要和父亲在门口迎接就行，过来的亲戚无一不夸赞两句，就在林开云脸即将无法维持笑容的时候，姐夫一家坐着王家的马车到了。 几人赶紧上前接过礼物，相互见礼，等杨溪草扶着大姐走后，林开云揉了揉笑僵的脸问道“这么早就到了，出发得挺早啊。” 王安宁满口笑容道“那可不，你是不知道，这段日子睡懒觉，就怕晚了，昨天就吩咐小楼今天早点叫我了。怎么样？感动吧。” 林开云看着这依然欠扁的脸，转头问大姐夫道“何必这么早过来，晚点也无事。” 李元青看着小晚进门后道“小晚想早点过来看看岳母他们，路上都商量好了，我们今日便不走了，明日你同我们一块去县城，后日王家办席，我们一块去。” 林开云想了一会之后的安排，觉得挺好直接答应了。 看着方文正没有一块来，又问了问，才知道他家里祖母病了，在家侍疾，托姐夫带了礼物过来。 知道了原因，林开云也问问了病情，托姐夫带话之后县城再聚。 将两人迎进门，叮嘱几句后，林开云继续回门外候着。 旁边的村民许多都见过王安宁了，至于李元青，那必然是知道的，再听说都是秀才后，感叹林家这是真的起来了，不仅自家出了秀才，找的女婿也是秀才。大家议论纷纷，特别是王安宁，年纪小，长相好，穿着打扮也好，一看家里条件就不错，纷纷打趣着。 就连大姐夫，都有许多小媳妇小姑娘脸红红的看着。 王安宁本身就有点没脸没皮，和大家一起说笑，惹得一群人大笑不止。至于大姐夫，就像个鸵鸟，恨不得将头埋在地里。这样也好，大姐能压住。 林开云远远看了一眼便不管了，仔细跟着父母认人。 一会的功夫，便看到两位夫子相携而来，林开云赶紧上来领着夫子进院子里安坐，将王安宁和大姐夫领着一起见过夫子，留着他们几人一起说话。 除了这些人亲戚朋友，还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人的人，本地的一些乡绅富户也都有礼送过来，林开云看了一下，不算很贵重的东西，留着让知书做好登记，以后家里还了就行。 另外还有东林的其他3位秀才也送了礼过来，林开云也吩咐做好登记。 总之，一场喜事办下来不林家人是累惨了，哪里都需要家里人，到了下午将亲戚陆陆续续送走才好一点。 第42章 日常三 办完酒席后，林开云随着王家的马车一起赶往县城，参加了大姐夫和王安宁家的喜宴。 之后一段日子，林开云恢复了之前的作息，上午给几个小的启蒙，之后便看自己的书。林开云感觉这样的生活挺好。 从成都府回来时便带了一套大明律，每天林开云便和这套书打交道。 慢慢地也品出了意一丝意味，总的来说，这大明律儒学的思想贯穿前后，三纲五常、尊老爱幼、忠君爱国，强调个人修养，道德，义务和责任，反对个人主义和利己主义。 即使这些思想和自己所思所想有冲突之处，但林开云面子上也得做足了，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尤其是官场上那些老狐狸。 之前院试的题目很简单，但是也算是超纲题，不能作为评判标准。学正一般是三年一变动，不出意外的话，之后的岁考都是他负责，算学可以不管，这律法题得好好看看。 看着这几百条的条款，林开云再次感叹还好有外挂。 。。。。。。 教了一段时日下来，很明显自家弟弟林开宏不仅聪明也能坐得住，而堂弟林开诚可能是三婶溺爱的原因，坐不住，总想出去玩。林开云给他们将三字经进度可不慢，打算10月之前全部讲完，不仅要求他们会认还要求他们背诵，至于堂妹林静雅，对她的要求可不高，只要会认字就行。 可是半个月下来，堂弟林开诚认识的字少，也背不了几句，连堂妹都不如，也可能是堂妹年纪大一些的缘故。 找了个机会，给三叔说了下堂弟的情况，两人商量好好时间三叔来听一听上课情况。 这一日，连个三人都静静坐在椅子上，林开云拿着自己托人制作的字卡教他们识字，最后由他们将之前学过的内容一一背诵，林开云相信勤能补拙，只要有付出就有收获。 林开宏一字不落的背下后，林开诚开始就不行了，东一句西一句似是而非，林开云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就下课了。 一下课林开诚直接拿上东西就跑了，林开宏却不同，还拿着书问问题。 等到孩子都离开后，三叔才走了出来。 “开云，开诚坐不住，你说怎么办？”三叔林书行也是一个很老实的汉子，本身也不认识几个字，家里的事都是三婶做主。 “三叔，你也看到了，同样的教法，晚上我听说开宏还会拿着书读，开城在房里是怎么样的，就不知道了。三叔啊，读书明事理，不要求他们读成什么样，至少我们的家业要守住吧，您现在常往外送货，可是看契约这些都是找的大伯，以后开诚不能还这样吧？以后咱们三房肯定会有自己的事情做，不能老是找大伯啊”林开云说完后直接离开了。 林家即使只有自己一人立起来也没关系，至少他们要明事理才行，法规这么多条，不然哪个时候出事了都不知道，虽说做官可以庇佑家人，可是这职业在古代也是很危险的。这些都需要他们自己想清楚明白才行。 之后的日子看的出来堂弟收心了不少，不过自己也不能长时间教他们，10月份差不多也该去县学报到了。 一转眼，就到了林开云离家的前一晚，杨溪草很是舍不得，将收拾好的包裹看了一眼又一眼，看着这样的杨溪草，林开云又何尝舍得呢？都是为了生活啊，就像现代那句名言：不为了这二两碎银，早就不干了。 “娘，你放心吧，东西我都收好了，若是缺了东西，我会带信到大姐铺子上的，”林开云上前拥着自家娘安慰道。“再说，县城很近的，你想我了不管我回来还是你去看我也很方便啊。” 杨溪草擦了擦眼泪道“开云啊，这几天你在家的日子还是太少了，即使在家也是看书，你说如今咱们这日子也不差，不然。。。不然就不考了吧，你娘我也不想你这么辛苦啊。” 看着大哭起来的杨溪草，林开云赶紧安慰道“娘啊，我不觉得苦，我觉得挺好的，现在家里也忙不过来了，不如找两个人来家里帮忙吧，这样你们都轻松点，县学每月只有一日假期，我这下去了估计过年再回来了，再说人人都在忙，我也要找点事做不是，娘啊，偷偷给你说，我还想给你请个诰命呢？” 杨溪草檫这越哭越凶的眼泪道“你这孩子，尽骗我的眼泪了。” “怎么会呢？娘你多笑笑，你看办席时，奶奶在姨奶奶面前多有面啊，以后啊我让你在娘家人面前更有面。”林开云帮着一起擦着眼泪道。 “行，你去进你的学，我可等着了啊。” “放心吧，娘，会的。”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直到林老大找了过来，她才一步一回头的回房去了。 两人刚离开一会，二姐又找了过来。估计是躲在哪个地方等着娘离开才过来的。 “二姐，这么晚了有事?”林开云很奇怪这么晚了二姐还不睡觉。 之前无意中听了林开云一嘴美容觉，每日雷打不动睡得很早，今日明显已经过了时辰了。 林静玉看了一会收拾的包裹道“担心你啊，这次真不要我去县城陪你？” “二姐，放心吧，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我这次住到县学，假日也少，有知书就行了。”看了一会她的脸色，林开云继续道“再说，你在家陪着父母挺好，这不是在准备相亲吗？” “行了，你个小子掺和什么！”林静玉直接出口道。 盯着林静玉仔细看了又看，直到她不好意思了，才道“王安宁家只有他一个年纪也小，估计啊不会住县学。大姐有了身孕，姐夫估计也不会住。至于方兄嘛，上次听闻其祖母病了在家侍疾，估计病的不轻，要是有个万一恐不会去县学。” 林静玉脸红红道“谁叫你说他了。” 林开云半晌未说话，也不知道咋回事，自家两个姐姐都因为照顾自己找到了心上人，这样也不错，至少自己喜欢，可是这方文正不行啊，上次送帖子的时候就听闻定亲了，是县里举人之女，只是二姐不知道。上次没有来自家吃喜酒，还旁敲侧击了自己，那段时间自己也忙昏了，没反应过来。 自从定下去县学，二姐不知说了多少次想跟着一起去，这下林开云是确定二姐喜欢他的，可是流水无意啊。 想了一会，林开云觉得还是直接说比较好“二姐，这就是说到方兄了，我也只有这几个好友，方兄带了礼物过来，若是有事，我必然是要去一趟的。再说，方兄家门第高，我们不好自请上门的，肯定要先问问，若是老妇人身子大好，估计方兄好事不远了，上次就听闻其定亲了，方兄年级可不小了，等不及乡试，应该很快就办喜事了。” 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林静玉，随着自己话落，脸色也越来越白。 第43章 县学 好一会，林静玉才回过神来，看着默默收拾东西的林开云，道“那行，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带信回来，我回房睡觉了。” 说完不等林开云开口就跑了。 看着跑远的林静玉，林开云想骂街，这叫什么事啊。 一大早，林老大便将牛车拴在门口，等着林开云两人吃过饭收拾好后就出发了。这头牛还是之前做香皂生意时添置的，经常将家里的货物拉到镇上再装马车。 以家里的如今的发展估计要不了就该添置马车了，牛耐劳，可是太慢了。马车挺好就是养着费钱，不过家里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还是值得了，这段日子和二姐一起鼓捣了不少糕点，尤其是咸蛋黄做 的月饼，虽然因为院试回来晚了，但是在自己到家二姐又另外做了一锅，收到大家不少好评。 二姐在厨艺这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尤其前世林开云一个人在国外，为了吃没少查阅百度，这下派上用场。二姐还创新了不少，村里有户人家产了小牛，还去找了牛奶来自己制作奶油，做了一些大福，味道很是不错，想想那个味道，啊，多少年没吃到了，可惜就是牛奶太少了。 看这个样子，估计明年将县城的铺子收回来自己开个糕点铺生意应该不错，还有凉粉，冰粉。。。。。。 看着往回倒的景色，牛车再慢也有到达终点的时候。 到了镇上，将东西放到马车上，林开云带着知书同林老大道别，坐上了去县城的马车。 到了县城后，直接到了县学报到。县学挨着礼房，周边就是居民区，平日里很是安静，房子也挺大，估摸着有三进的样子， 县学可以说是整个眉山县最好的学府了，基本只有考过秀才才能来，不过眉山也是附郭县，还有一个州学在，这样显得县学有点尴尬罢了。 将秀才文凭交给相关书吏，领取相关资料并住宿号牌后，打发知书到宿舍整理。 林开云直接去见了教授、教谕及训导。眉山县学的教授姓郑，估摸五十开外，看着倒是平易近人，是个老举人了。当然其他教谕及训导也有些是秀才出身，虽说考过秀才才有到县学学习的资格，可是这是对下不对上了，就比如方文正就是从小在县学学习，还有其他一些乡绅之子肯定是到最好的的学堂。 至于州学，听闻全是举人出身，学子也基本都是考过秀才的，最差也是童生。林开云的打算便是先在县学学一段时间，之后看情况再去往府学。 当然对于新进的院试案首，不管是教谕还是学士都是举双手欢迎的，毕竟这是举人的上好苗子，有州学的珠玉在前，能到县学来，怎么样都能算作他们的业绩啊。 在大明朝教职可是苦差事，毕竟立国这么多年，同进士都有可能任不了知县，更别说只有举人出身的教职了，只有政绩这一条路走，什么是政绩，就是教导学生的考试成绩，就像现代的教师一样，怎么评选特级教师一样，成绩就是最好的说明。 。。。。。。。 看得出来县学学风相对比较散漫，也是院试刚完，下一科后面才有，能到县学的学子若是没考中童生的，家庭条件肯定不错，也不会有急迫的心情。 林开云记得以前学过的《范进中举》，从中知道中举之难，别看自己取得小三元轻松，那是多少个日夜勤奋苦读而来，就说那一笔字，每日五十页大字，一般人也受不了，何况院试何尝没有运气成分在，算学要林开云说，估计整个大明朝就没人强过自己，毕竟自己就站在伟人的肩膀上，至于律法不提也罢。 只要算学难，那自己运气就错不了，但是若简单，大家都会，对自己就不算太友好了，总之，科举这条路难。 林开云到的挺早的，到秀才班时，看了下加上自己只有7个人，眉山县秀才有20多个人，估计许多都到州学去了，方文正如今也到了州学，等着王安宁和大姐夫到来，也才9个人的样子，估摸着这里面大部分家庭条件算不上挺好，毕竟州学的学费比县学高多了。 安顿好过了段日子后，林开云才知道平时秀才都是不来县学的，只有有教授或者教谕上课是才会来，之前看到那么多人还就是有教谕上课的关系，秀才每年都会进行岁考，全部秀才都要参加，关键时刻还是要认真刻苦的，若是考得不好还可能会剥夺其资格。 林开云是癝生，本来就有银子拿，算下来只需自己出伙食费，至于住宿也很便宜，忽约不计。 每月只有十来日是教授或教谕上课，这样一来林开云自己的时间就有了很多，何况每次上课也只有半日时间，也是秀才和举人考试内容都差不多，只是难易罢了。到了这一步不仅是老师，悟性也很重要。而且县学的骑射课等，算了就几匹老马，说实话，上马都怕将它压坏了。 每日无课时林开云便到藏书楼看书，说是藏书楼也不过是个屋子罢了，不过这里的书可不少，毕竟是官办学堂，在这里，林开云有些乐不思蜀，白日看了书，晚上就将其默写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肉眼可见的，林开云抄写的书越来越厚了，王安宁常打趣“你啊，真像个耗子，走到哪里搬到哪里，这就像你粮食，怪不得一直超不了你。” 当然，有案首这个名头在这里，许多学生也向林开云请教，林开云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不管他们懂不懂，只管讲自己的理解，太仔细的林开云也不想讲，毕竟太基础，慢慢地林开云也在县学和众人融在一起。 看得出来，县学不仅将有无功名区分开，连贫富也有区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即使到了现代都存在这样的问题。 不过，林开云一向是同等对待的，不管是常书楼还是饭堂遇见，都有人打招呼。 自然，也有人看不惯林开云，因为年纪小不少人质疑，就像秀才班里的张秀才，时常阴阳怪气。 林开云一向是一笑而过，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秀才了，教自己做人有必要吗？还不如断了考试，直接谋个训导之类的不是更好。 第44章 学业一 虽说县学风气较散漫，但是教授和教谕毕竟是举人出身，还是有真本事的。 就像郑教授，虽说年纪不小了，为人有些古板，但是一上起课来常叫众考生暗暗叫苦。 时常有同窗回答不上，就要求全部读书百遍。 刚开始林开云很是不习惯，杨家学堂两位夫子授课往往较温和，循序渐进。 而县学似乎怕大家骄傲，时常打击大家不说，其他教谕时常找些诸子百家等书籍要大家背诵和抄写。这些对林开云不难，不过之前就记过也不想一直重复做，对他来说就是浪费时间，但是教谕可不管，一人有错，全体处罚的原则，往往令林开云苦恼非常。 一段时间后，林开云找到郑教授，表示自己全部会了，可以任凭检查，不想和其他同窗一样搞连坐。 可是郑教授完全不接话，直说县学一直是这样的学风，不能因为一人改变等等。 林开云十分无语，虽说知道他们也是好心，温故而知新，但是对自己确实太难，连坐这一套不仅打乱自己的学习规律，还完全占用了其余时间。 不过想到藏书楼的书，林开云表示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之前应该向方文正仔细打听清楚的。 这日，林开云默完一篇文章，看着另外两个好友还在继续奋战的身影，诡异的舒畅了。这写得多了，速度也上来了，加上自己记忆好，直接默写挺好。 过了大概一刻钟，王安宁放下手中的笔，道“受不了了，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就该直接去州学，才不会这里陪你们俩。” 等他抱怨完，林开云才开口“去了州学又如何，上次便向方兄打听了，虽没有连坐一说，但是州学教授、教谕十日才一人授课，想到这连坐也不是不能接受。” “对啊，王兄，州学上课确实少，虽说县学有诸多不是，但是大家都在进步，这种情况慢慢就少了。”李云青放下手中的笔道。 确实如此，这段日子以来，大家确实 进步了不少，每日完成后，还能有时间看看感兴趣的书了。 。。。。。。 在县学的日子，便这般平淡的过着，要说除了连坐还有哪里不满意，那必须是饭堂，真的是难以下咽，你说中饱私囊吧也不是，就是那个味道，大锅饭想着就不好吃不说，一看菜色就下不了嘴。 吃了一次之后，王安宁每日准时回家吃，即使回不了也叫小楼送过来，大姐夫也是，林开云跟着蹭了不少，不过这也不是办法。 之前家穷能填饱肚子就行，现在可不行了。被二姐他们喂叼的嘴可挑剔了，想着明年二姐也要进城来管铺子，干脆过了年就上来，自己也不住县学了，还是住回小院的好。 县学除了教授儒家经典外，还会教授一些实用知识，比如书法、算术、天文、地理。骑射等等。这些知识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也有一定的用处，就像算学，如今正式进入科考，得不得重视起来，每次算学科人都是最齐的。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县学中不少生员直接请假回家了，教谕们上课内容大家都知道，不过是各自聊聊观点，点评一下文章，看看文章怎么提高等等。随着春节临近，授课的教谕也少了。很多时候都是自学。 几个月下来，林开云看了许多县学的书，将自己手抄版收拾好，准备岁考后便也请假回家了。 腊八前传来消息，学正任大人将于腊月十五在眉山县组织岁考，当然全县一共也只有二十多个秀才。全部都会到县学考试。 岁考其实比较简单就是考经义，一般只写两篇，题量小。通常前一日考核，隔日便出成绩。 岁考的目的是评估生员的学业水平和道德品行，以决定他们是否能够继续在继续深造或晋升。 在岁考中，生员需要展示在学业上的进步和才华。考试成绩通常分为优等、中等和下等。成绩优秀的生员可以获得奖励，如晋升为廪生，享受一定的俸禄；而成绩不合格的生员可能会受到责罚，甚至被取消生员资格。若是之前是廪生，成绩不好也有可能取消廪生资格。 岁考不仅关注生员的学识，也注重他们的品德。道德品行不端的生员可能会受到严厉的处分，甚至被黜革。 岁考对于生员来说是重要的机会，也是一种压力。通过岁考，可以展示自己的才华，获得晋升的机会，进而追求更高的功名。同时，岁考也促使生员不断努力学习，提高自己的学术水平和道德修养。 最主要的是岁考成绩出众可以在学正面前留下印象。 岁考当日，林开云又见到的学正任自中任大人，此次没有穿官袍，一身长衫很有文人风范。 翻看了下题目，发现不仅有经义题还有算学，任学正果然是算学爱好者，不知其是否感叹过算学为何不早日进入科考。 看过题目后，林开云拿出毛笔，准备先做算学，此次的算学题可比院试难多了，还是一种新题，关于概率的问题。直接调用现代的公式直接就出来了，不过这个口算可不行，也在草纸上写写画画起来，虽说本次草纸不用收起来，但是林开云还是担心任学正会跑下来。 还是认真地写着，算出答案后，直接填写上就行，还好，现在可没有步骤分的说法，直接填最终答案就行。 林开云人矮，又是新进的案首，不知教授出于什么想法，直接安排在第一排，做点事情就很清楚被看见了。 任学正端坐在上首喝了杯茶，就看那林开云，自己钦点的案首做完了一题，看样子开始肯定不是经义，又实在好奇那算学是否作对，也太快了些，等了一会，看着大部分学子都动笔了。 慢慢起身走了下去，拿着他的试卷看了起来，答案是对的。 任学正打量了一会儿他，才抬步往后走去。 感觉人走了后，林开云才抬手将试卷放好，继续写文章。 本次经义较简单“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意思就是弘扬高尚的德行，在于关爱人民，在于达到最高境界的善。将条理明确，一一写下就是。 第45章 学业二 交完试卷，林开云便到了院外，等着杨夫子和柳夫子出来一块出去吃饭。 考试之前就和王安宁商量好了，一起请夫子吃饭。 没一会全部出来后，直奔夫子住的客栈，点了一桌上好席面吃了起来，多数时候都是两位夫子开口，询问他们的学业情况。 散场时时辰也不早了，回到县学，便看到白日的考场里此时灯火通明。 今日除了岁考的秀才都放假了，走在县学里格外安静，在寝室外的石桌上坐了下来，之前就打发知书买东西去了，这会还没回来，想着今日夫子说的一些话。 林开云有些迷茫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参加科考是有功利心在的，不想生活得更好谁读什么书啊，这是明摆着的道理。可是夫子却说自己的文章很好，继续下去或许会成大家。 当时听着这话林开云是不可置信的，虽然有许多人说自己文章好，但是自己一直都抱着一种考试心态，要问自己有没有下功夫，那肯定是下了功夫的。但是要说自己去研究它，那肯定不可能，说完了，文章对他来讲是一种往上爬的手段，自己从没有爱好去研究文章。 或许以后自己有能力了可以将一些小东西发明出来，照拂大家就可以。就像阿拉伯数字，或许之后往这方面发展，引进阿拉伯数字，完成算学科编写。 想到这里林开云兴奋起来，是啊，对文章自己或许不怎么感冒，主要不是兴趣所在，还是理科更符合自己的口味，自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自己还有几十年为之努力，只要有那么一点成果就好啊，中国地大物博，像任学正一样喜欢算学的哪里能少了，还有化学、物理。 此时中国同西方一样都是资本主义萌芽阶段，只要自己带着新科学出发，何尝不能看看以后呢，或许之后的工业革命由东方开始呢。。。。。。 想到这里，林开云也坐不住了，回房拿起笔准备将凭着记忆将数学、物理、化学的基础写下来，但是看着墨水在纸上画开，终是放下了笔。 不敢，是的，林开云不敢、太过超前、无法解释。没有基础支持，即便完成也是落灰的结果，何况这有可能还会给家里带来灾难，林开云不敢赌。 他所在的大明朝和历史上的大明朝一样，或许是历史的共性，北方瓦刺、鞑靼仍然存在，至于东北方的女真，估计也少不了。沿海的倭寇那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还好，大明朝没有那么多奇葩皇帝，瓦剌、鞑靼都被打怕了，自称小弟，上贡纳税，不过如今的气候问题，万一为了活命发动战争呢。 沿海的倭寇那是打了就跑，实在是恶心人，虽之前有大将蒋金忠将其打怕了，但是如今也老了。现如今有无大将在持续战争，林开云不知道。 不过大明朝是实施海禁的，禁止民间私人海外贸易，只允许官方进行有限的朝贡贸易。这在大明律中是写清楚了的。 大明朝实行海禁政策的原因有很多。不仅是自倭寇和海盗的威胁，还有海外贸易不挣钱，至少钱没到朝廷手里。儒家思想中重农抑商的观念这是治国之根本，商税低廉，可是商人确实有钱。 然而，大明朝的闭关锁国政策，它限制了与外部世界的经济交流和文化交流，尤其是西方，阻碍了中国的经济发展和科技进步。这一政策也导致了中国对外部世界的认知不足，使中国在后来的历史发展中逐渐落后于其他国家。 这些在历史书上是写的清清楚楚的。要想追求自己多想，首先就是闭关锁国，与之相对那自己的首要目标就是要推动海禁了。 虽说，朝廷的闭关锁国政策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国家的安全和稳定，但也对其的发展产生了不利影响。 不行，必须要纠正，来到了这里，也该留下什么，这样才不负自己来一遭。 想清楚后，林开云放下毛笔，走出卧室，继续到藏书楼看书，必须加快脚步才行了，这些想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一步一步的很难，但是有了目标也挺好，之前打算五十岁退休养老，走遍山河，如今有了这个目标那六十退休也行。 。。。。。。。 慢慢林开云看入了迷，恍惚间听到了脚步声，林开云以为是知书回来了，之前就打过招呼，看书时不要打扰自己。林开云没管他，自己继续看书。 等着这本书看完，眯上眼睛默想了一遍，确认记住后，才放下手里的书，准备回去休息。 刚拿上蜡烛就发现任学正坐在自己前面，往门外看了看，发现他的随从站在院子里。 林开云赶紧站起来行礼。 “免礼，林案首，刚考完，不休息休息？” 林开云拱手道“回大人，学生下午便休息好了，晚上无事，便来藏书楼看看书。” 任学正拿过他刚看过的书便翻看了起来。 他刚看的正是宋代马端临的《文献通考》中关于王安石变法的相关文章。 王安石为改变北宋建国以来积贫积弱的局面，在宋神宗的支持下进行的一系列改革。变法以发展生产，富国强兵，挽救宋朝政治危机为目的，以“理财”、“整军”为中心，涉及政治、经济、军事、社会、文化各个方面，是中国古代史上继商鞅变法之后又一次规模巨大的政治变革运动。 变法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北宋积贫积弱的局面，充实了政府财政，提高了国防力量，对封建地主阶级和大商人非法渔利也进行了打击和限制。 林开云刚下定决心今后的道路，可不得认真了解了解历史上的变法。虽说失败了，但是也有可取之处。 “你对一条鞭法如何看？” 听着这问题，林开云回过神来，想了一会才道“一条鞭法”是关于项赋税及徭役的制度改革。之前赋税以实物为主，徭役则按户丁计征。现在“一条鞭法”规定把各州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同时，政府大力清丈土地，扩大征收面，使税赋相对均平。此外，“一条鞭法”还简化了税制，将徭役归入田赋，把过去按户丁计征的力役改为折银计征，避免了苛捐杂税的随意征收。“一条鞭法”的实施，减轻了农户的负担，增加了政府的财政收入，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豪强地主的兼并掠夺。” 。。。。。。 第46章 拜师 一问一答，越来越来，根本来不及想，嘴巴先将答案说出来了，林开云也光棍，之前回答还想着是不是应该有所保留，想着反正乡试主考官都由朝廷派送，只要自己卷子做得好就行，不管他是哪派的，反正只要回答随然。。。。但是。。。。就行嘛。现在是想也没法想了，完全摆烂了。 看了一会林开云那生无可恋的脸，任学正放下手里的书轻轻笑了笑，想着之前调查的结果，人品、学识都对味，直接开口道“你这案首是我钦点，也算有半师之谊，不如你便拜入我门下如何？” 林开云猛的抬头看去，只看到他温和的笑脸，想了一会之前的回答，后续似乎好像将自己对新政的推崇暴露了出来，难道之前自己猜错了，他不是反对一条鞭法？不是被贬而来，这还是一个革新派，不该啊，这一条鞭法看得出来，肯定是一个如张居正似的人物才能提出来，不像他那么强势能成功？还是如今朝廷的内阁官员全部升级了，都为朝廷分忧了、弃小家不顾？ 想不明白啊，不管这样，这革新派不是正得意嘛，咋来这了？再说之前不管是文章还是考题明显是反对的啊？ 任学正好好看了一番他脸上的纠结，一眼就看的出来，小聪明大智慧，不过人太小，藏不住事，以后得好好教才行。 “林开云，你听好了我姓任名自中，字乐在，家父乃如今当朝首辅任平正，我居长，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条鞭法由首辅主导。” 话落。林开云觉得耳边仿佛有惊雷落下，自己这是抱上了粗腿，不，应该是金腿，那自己是否可以躺平？抬头看了一眼任学正，想想历史上张居正的结局。唔。。。。。。不仅不能躺平，还要更努力才行，这上了贼船可就下不了了。可是，想着之前的事情，这是儿子反对老子？看这个样子不像啊!搞不懂。 若是自己拒绝，估计自己一家都讨不来好，即使大人有大量，估计科举之路也就此断绝了。还有其他官员，一旦知道了，即使是小手段自己也承受不起，香皂的事还在眼前啊。 这就好比前面有个前有湖后有深渊，即使不会游泳也得下水，这才有一线生机。 林开云再次望了望任学正。 他会是好师傅吗？ 不知道。 自己能不拜师吗？ 好像不能。 即使自己没有拜师的计划，如今也不行了。想清楚后。 林开云拿过新杯子，倒好茶后，即使是冷茶也不管了，上前跪好道“师傅请用茶。”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道“虽茶冷了，不过难得你这片心意。” 林开云默默吐槽：心意，冷的心意吗？ 等任学正喝完后，才让他起来。顺手捡下腰间的玉佩给了林开云“此物乃我心爱之物，如今你我师徒名分已定，今日便给了你。” 林开云双手接过玉佩，当即便系在了腰间。 看着林开云系好后，又道“你既已是我弟子，我们便该荣辱与共，不过我先说好，我本不打算收徒，实在是。。。。”看了林开云一眼道“你师公推行的一条鞭法，如你所见，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不过如今朝廷确实没钱，也是没办法，那首辅可不是那么好做了，可是你师公有一腔报国之心，坐上了那个位置，总要做一番努力才行，总之，我是自请而来，不仅是我，你二师伯也自请外放了，你三师伯学业不行，回了老家。林开云，你可懂？” 怎么会不懂呢，想想变法者的结局，有几个是好的，看来师公任平正还是知道的，也做了准备，至于结果如何只能看天意了，或许和如今的皇帝有关，毕竟历史的万历弟从小就被张居正支配着。 看着若有所思的林开云，任学正继续道“之后我们不能以师徒之名相交，此事我会家信告知我父，短时间我不会回京，你之后的文章，我会给你联系人，我看过后再返给你。” 听到这，林开云也懂了，估计师傅还是担心的，不知道哪里打动了他，收了自己为徒，以后是不能打着任家的旗号行事的，或许不仅是惜才，也有留后路的意思。 挺好的，至少不是将自己放在火上烤啊，即使这样做了，自己也没办法。 “徒儿谢过师傅。” 任学正听到徒儿的回答，便知其明白自己的意思，看了看腰间的玉佩“明日便收起来吧。” “是。”看着离开的任学正，林开云回过神来后看了一会玉佩，入手温热，是个暖玉，做工精良，确实是好物。 也确实是个大金腿，不过利益伴随着风险吧了，有了这个金腿那之后自己的目标实施起来也简单多了吧，这样两年后的乡试也可以去试试，若成功，再过三年，15岁的进士即使年纪小也没关系，毕竟错过这个风就没这个站了。 想清楚后，林开云豁然开朗，收拾自己的东西便回了寝室休息。 第二日放榜，看了下自己成绩，不错，第一名，癝生名额保住了，不错不错，王安宁进步明显排在了第四，姐夫是十二名，也很不错了，超过了一半人，听着任学正勉励了大家几句。 散场后将林开云带到旁边吩咐几句后，发了奖品，领着人便走了，眉州还有几个县都要去，实在是忙到飞起。 林开云看着大家的眼神便知道被嫉妒了，要是只有自己一人被单独提出来，可不就羡慕了吗？不过这次算学只有他一人作对，被特别照顾也是应该，不知其他县的题是怎么样，反正眉山县此次岁考算学难，做出来的答案，是有几十万分之一的机率，即使会，那么一点时间也算不出来，毕竟不是谁都会心算，口算的，那九九乘法虽说大家都会，这遇到这，不算个几天怎么算得出来。 王安宁走过来用手按住他的头道“云弟，你脑袋怎么长的，来为兄看看，怎么我算不出来啊?” 林开云挣脱开他的手，看了一圈竖着耳朵的士子们，默默地将破十法平十法凑十法借十法的大概原理讲了讲，在将一些奥数题关于数字计算的轻微提了提。 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脸，林开云抚了抚衣袖不再开口了。 半晌，郑教授咳嗽声响起“林开云，你看是不是有空给大家上堂课好好讲讲？” 林开云静默半响，看了一会众人，这是以后的教案，这些难不成是现成的小白鼠吗？“教授，这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正好大家都在，之后想将大家凑齐可不容易。” 第47章 过年一 听到这话，郑教授赶紧安排大家去往教室。 等到林开云到的时候才发现，前面坐着教授、教谕、训导。后面不仅是秀才们，连童生，还有未取得功名的学子一起都到了，即使是最大的教室，也坐不了这么多的人，很多都站着听，连教室外面的院子里也站了不少人。 看着一张张渴望知识的脸，林开云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先拱了拱手，毕竟下面有自己的夫子，自己也年幼，礼多人不怪嘛。 接下来才开始认真讲解，首先还是将破十法、平十法、凑十法、借十法一一讲解，这次讲的细致得多，这些方法都是现代经过不断总结出来的数学方法，比较简单。算学作为考试科目了，那接下来肯定要重视起来，能多学一点就能多往前走一步，节约一点时间就能多思考文章，大家都是很积极的。 讲完之后，留了些时间给大家交流，童声和秀才之类的基本没什么问题，他们都有接触九章算术，这些方法对他们很是好理解，只是在遇到比较复杂的算式时，提供了一些相对比较好计算的方法，很好掌握。对于其他学子来说相互交流交流后也没了问题。 至于奥数题，林开云也没法搬碎了讲解，毕竟这没法列算式，也没法写出来分析，只是将本次的岁考题搬了出来，仔细讲了一下自己是什么做的，在举了些例子算了一下。 即使这样，看着大家了解后笑开的脸，林开云也很是高兴的，自己从未做过老师，不过教知识传授给他们，看着他们慢慢成才，有种诡异的欣慰感。 授课之后的日子，林开云的人缘好了起来，不仅秀才班，同他班的学子遇上了，他们都会主动打招呼，还有许多会在课下问自己问题。 就连负责算学的朱教谕，时常也会拿着算学题同自己一起探讨。 很快就到了年假，之前打算早些回去，结果因为授课之类的事情也耽误了，还好腊月二十八放假，过了十五才上课，也可以在家好好过个年。 一大早林开云带着知书便到了大姐家，将大姐准备的过年礼一起带回家。本来大姐一家该初二回娘家的，考虑到大姐的身体，加上这年前的大雪，便将年礼给了林开云带回去。 过年便不去了，如今大姐的身子都快八个月了，马车不防震可不安全，牛车太慢。 收拾好后，两人带着雇好的马车便家去了。 刚进村子，便看到好几个小孩围着马车跑了过来，到了家门口，林开云赶紧将买的一些糖果分给了孩子们。 听到动静杨溪草走出来一看，赶紧给林开云扫了扫身上的雪，拉着便进门了。 如今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夏日却更热，冰河时期就是这样，没办法的事情。一进屋，二姐便让开了位置，让林开云坐到火盆旁边。 林开云朝着二姐笑笑，赶紧向长辈们问好。 “开云，今儿个都二十八了，我都想着，今天还不回来，明日叫你爹去县城了。”林老太看着自家孙儿被冻得乌青的嘴，心疼坏了。 “奶奶，本来之前打算早点回来的，就是有事耽搁了，无妨，就是有点冷到了，没事，出发的时候大姐给我们准备了手炉的，就是远了点，没到镇上就没火气了。”林开云一边烤火，一边搓着手道。 林静玉看着火盆里的橘子差不多了，赶紧拿起来拨开递给了林开云“快吃点！”说完也给知书拿了几个橘子，让他自己吃。 林开云吃完橘子，喝了杯热茶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一会儿，杨溪草也端俩了碗姜汤过来，慢慢喝完，林开云才带着知书将礼物一一分发。 看着大家喜笑颜开的笑脸，林开云觉得满足极了，来了十年，看着林家从吃不饱饭到如今的小康人家，各种辛酸，各种努力，真是一步奋斗史了。 后世有学者研究林开云，将其从小到大的事迹一一规整出来，发现林家从贫农到富农，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安稳的生活不仅给他提供了金钱支撑，还给他提供了无限的支持，这是封建社会全家奋力供养读书人的完美体现。 吃晚饭时，喝着杨溪草的爱心鸡汤，虽然美味，但是现在食物相对还比较匮乏，鸡作为一个家禽，真的是吃够了炖鸡，想换换口味，此刻林开云无比想念凉拌鸡，要是有辣椒就好了，开海一成，一定要将这些东西找回来，玉米、土豆、红薯，还有辣椒，作为一个前世无辣不欢的四川人，没辣椒太难了。。。。。。 看着林老头在问自己问题，赶紧将思绪转回来，认真倾听。 “开云，你二姐之前说过了年要去做糕点铺子，说是你们商量好的？你二姐也不小了，还是等成亲之后去吧！” 林开云和二姐对视一眼后，道“爷爷，过了年我打算不住县学了，还回小院住着，二姐也同我一道去县城，二姐做的糕点味道不错，让她试试吧，二姐只管做，外面找个掌柜的迎来送往就行，而且我们主打的是对妇人娘子吃的，掌柜也会找女掌柜，二姐不会抛头露面的。” 虽说本朝对女子不是那么严苛，没有裹小脚的说法，但是富贵人家的姑娘也是娇养在家的，外出大都会有家人陪着，起码也要将下人带着保护才行，不过穷苦人家可没有这个说法。吃饱肚子才是第一位的。家里好过起来，二姐又未定亲，外出做生意确实出格了些。 想到这，继续道“爷爷，过了年我打算找人牙子买几个人，你们年纪大了，找2个回来伺候你们，家里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的，做不过来，身体更重要。再找几个丫鬟一起跟着二姐，帮着她一起做。” 将话说完，没人搭话，林开云也没了办法，毕竟大姐也是出嫁了之后才去接管铺子的，而且李母也在一起帮忙。 林静玉看一圈自家人，上前跪在地上道“爷爷、奶奶、孙女想去，你们让我去吧，我保证不会影响家里的名声，我就呆在后厨做事，只负责做。” 半晌才听到爷爷道“行，不过我得要你小姑一家一起去，你可同意？” 第48章 过年二 小姑家之前在东林镇上做着皮蛋生意，刚开始就说好的，东林镇上小姑做。生意挺好的，不过由于小姑父是大儿子，铺子也是家里出钱办起来了，现在看着生意好，其兄弟不干了，拉着父母将生意给了他们做。 小姑父为人孝顺，也是没办法，如今只得给兄弟做。自己反倒空闲下来，就做回了之前的老本行----零工。 之前将生意的股份分给两个姑姑时，就被退拒，想着有铺子上的生意挺好，他们从家里拿货，都是成本价，价格可低了不少，只是小姑一家被迫离开铺子，价格就和其他人拿货一样了，还来家里闹过，挺闹心的，直接导致小姑一家被分了出来。 在林开云看来这样挺好的，虽说没分到什么东西，但是林家站着礼还有人，硬是逼着给了二十两，之后不在负担养老了，本来小姑父就是老大，按理说父母都会跟着长子，可他家到好，使尽了手段要跟着小的，做的也实在太过了。 这样小姑一家只能租房子住，之前小姑虽分了不少钱，可是这一下出来也没有多少了。 林开云听着二姐答应着“好。” 挺好的，小姑一家做过买卖，外面有他们看着，二姐负责制作就行了，不过得把协议签好了。 想着这些，又听见林老头开口道“二丫头，我也不是只心疼自己闺女，到时你们看着商量着个工钱，这门生意既然是你自己争取的，就是你的，先说好了，家里也不会给你一文钱。”说完还看了李开云一眼。 林开云低头摸了摸鼻子，想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于是放下手又抬起了头。 哦豁。。。。。。全部都盯着自己看了，连两个弟弟都看着自己，看来大家都知道自己有钱。 林开云赶紧问了问两个弟弟的学业，转开了话题。 。。。。。。 除夕一早起来，全家人就忙活了起来，有了家底后林家也开始三餐制了，不过除夕这日仍然是两餐，实在是忙不过来。 一大早吃过早饭，三房的男丁就在林老头的带领的一起同大房、二房一起汇合，往山上去上坟了，当然林家6岁以下的孩子是不用去的，孩子太小，放鞭炮多，怕将小孩惊了。 往年上坟时，都是长辈先拜祭，后辈们靠后，林开云不仅辈分小年纪也小，往往都到最后才轮到他，可是今年直接被大爷爷提到了前头。 上坟时是不会说些什么，一般都是初一祭祖才会将家里的事情一一告知，林家虽说在此地传承200多年，但是族地可是没有的，都是埋在在山上的树林里。也不集中，可不可能在一处就说一处。 下晌在家好好吃了一顿团年饭，如今鸡鸭鱼肉那是不缺了，今年看得出来大家兴致都不错。 林老头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喝酒，很明显喝高了，都在展望以后的美好生活了，当然林开云是话题的中心，什么狗娃考上举人如何如何，自家的生意如何如何。。。。。。 看着明显吃高的几人，林开云也没法强调自己的名字了，算了，难得一次而已。 晚上守岁，林开云正打算回房看看书，就看到杨溪草和二姐将桌子收拾出来，将马吊牌搬了出来，这马吊牌就是后世麻将的雏形，不过打法还是有点不一样。 这马吊牌还是林开云从成都府带回来的，就想着空闲时家里人可以玩一玩，别看自家长辈不识几个字，对这马吊花色可是门清，看着他们摸牌的样子，林开云默默地做到了林老太旁边。 看着大家越打越兴奋的样子，林开云手也痒得很，别看林开云年纪轻轻就穿到古代了。 对一个四川人来说不会打麻将可不是个好习惯，要知道在四川不管那个咔咔，都是有麻将声的。 之前还说在在四川一下飞机就听到麻将声，虽说有一定的调侃成份，但是大街小巷挤满的茶楼这可是事实。虽说如今的马吊牌和现代的麻将还有一定的区别，但是吧也挺好玩。 不过看着上桌的女同志，林开云可不好抢位置。 看了一会，林开云便走了，实在是受不住，再不走怕忍不住了。 还是找弟弟们玩吧，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笑脸，再看看天空璀璨的烟花，虽说只有一瞬，但是那一刹那的美好永远留在心中，也是值得回忆的。 到子时林老头放过鞭炮，一家人吃过汤圆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初一一大早，大家都起来了，一般初一都不会睡懒觉，前辈子奶奶从小就告诉林开云，正月初一不睡懒觉，不然一年都会睡懒觉，这古代还是有同样的说法。 一大早起来吃着汤圆，运气不错，林开云吃到了铜钱，听着大家的祝福，他将铜钱拿在手里看了会，小心的放在了衣兜里。 以前林家可吃不起汤圆，不说里面的肉馅，就说糯米粉，糯米本来产量就低，林家可舍不得将平常大米换种成糯米。 到了祠堂，看着大家将准备祭祖用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收拾好后摆放起来，这一刻林开云才知道林家是真的起来了，不同于往年，今年无论是摆放的东西，还是族人的穿着，还是上桌的小孩，和以往都大不相同。 林开云少在村子里，对添了不少新媳妇的族人也很是陌生，不过不管是谁，只要看到自己都会问好，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家族吧，对能带领家族前进的人都是真心的祝福。 林开云听着大爷爷如往年一样仔细的诉说这一年以来的种种，还将自己考中秀才的相关事宜仔细记录在族谱上，看着族谱上那一句短短的话，以后的后辈就能从这个族谱上了解自己的一生。 吃过饭后，各家将收拾东西带回去后，林开云便在村里到处走动起来。别说村子里的景色虽不如小柳村，但是这冬雪覆盖过的村子，寥寥升起的烟火，也有一番独特的风味。 到了初二，由于要和小姑一家商量糕点铺的事情，一家人就留在了家里，只等着明日再去杨溪草娘家了。 这些年，家里都在忙着做活，林老太也给大家发月钱，之前便知道林静玉手里存了有20多两，虽说铺子是给了她，但是材料那些都需要花钱，还有其他一些桌椅之类的，没个几十两拿不下来，还有装修，肯定不能和酒楼一样，没吃过的东西，没看到实物实在不好点。 林开云对画画也没有那个本事，只能在装修上想办法，这样一来没个50.60两根本不行，两人商量后林开云出30两，二姐出20两，其余的就小姑出。这样一来，二姐占6成，林开云和小姑各占2成。其余工钱他们也一起拿。刚开始二姐不同意，不过林开云有的是办法。 小姑听后也没意见，直接按着说好的办。 第49章 甜品屋 初三陪着杨溪草回了娘家，虽说离得近，但是林开云和舅家接触比较少，可能是受了小时候杨溪草的影响，虽说之前杨溪草同古代人一样，都疼兄弟，有好的都想留给他们，两个姐姐也是这样教育的，但是还是有底线的，就是自己了。 自从自己生病没有借钱后就不大高兴，这么多年过来了，还是一样，但是外公外婆还是不错的，或许当时因为自己是杨溪草唯一的依靠，也或许是心疼这个唯一的女儿，总之他们对林开云都不错。 林开云也知道报答他们，这不林开云这次回来也给外公带了一罐好酒，给老太太准备了一个金手镯，看着无比高兴的两人，在看看火热目光的两位舅母。 林开云将目光转到自家这边，杨溪草端坐着喝茶，二姐悄悄地竖着大拇指，林老大和两位舅舅一起说笑。 唔。。。。。。只要自家娘有面子就行。 过了年，林开云带着二姐和知书，在家人依依不舍中回到了岷江边的小院。之前就将寝室的东西搬了回来，吃着二姐煮的东西，和县学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林开云也开始和其他秀才一样，在教授、教谕上课才去县学，毕竟藏书楼的书看的差不多了，也其他没看的可以外借不说，糕点铺上还需要和二姐一起参考装修，二姐是个女子，很多地方不方便出面，他却不一样，毕竟有秀才功名，即使年幼，一般人也不敢欺。 等到了3月，看着装修好的铺子，里面采用原木风，柜台上里准备了一层米色白纱，仔细可以看得出是什么样子，有点朦胧美，挺好。本来想将安装玻璃来的，不过这个东西在如今可没有那么透亮，价格高的不得了，而且这么一大块可是没有不说，就是有，估计整个林家也付不起价钱。 之前林开云不是没想过将玻璃做出来，不过费钱费力不说，估计做出来也保不住，即使有自家师傅也不行，毕竟明面上可没有关系。 不过如今一看也很是不错，大堂做了不少小桌子，后面也改成了包间，毕竟糕点铺的东西基本都是女子、小孩最喜欢，去年种下的冰粉大丰收，估计到时候也会有不少人在店里食用，还是要准备一些包间才行。 装修好后，小姑一家也搬到了县城，过年时就听闻林老太借了银子给小姑，这下房子也选好了，大家都到齐了，选了个好日子四月初八便开张。 开张前几日，就在铺子前面贴了广告，告知大家，糕点铺开张时间，第一天日打8折。，第二日9折，第三日9.5折。还让知书给周围的小孩铜板，到处去宣传宣传。 四月初七，林老大带着林老太，还有自家娘一起到了，就等着开张一起看看情况。正好大姐在二月生了孩子，是个男孩，如今也出月了，一起来看看。 前两日二姐就在准备食物了，还好有小姑帮忙，两人一起忙活了几天才将东西一一准备好，本来就走的精品路线，量少价高，刚开始大家都不同意，就怕卖不出去。 不过林开云有信心，本来就是新型食物，大家肯定都好奇，在说自己的广告也做的足啊，还给几个同窗也打好招呼了不说，县学里的学子都通知了，现如今在县学的号召力，不是林开云自夸，肯定不少人会捧场。 再说糕点这种东西许多都是女子喜欢的，他们不得给家里人带啊。 想着这些，就看见王安宁那厮带着小楼过来了。 “云弟的，你这名字叫什么，还用红布盖着？” 看着摇着扇子问话的王安宁，林开云道“等会就知道了。” 正着话，又有几个同窗到了，林开云赶紧招呼他们里面坐，林开云今日和小姑父一起站在门口招呼着，士子们进去后由知书招呼了，毕竟都是来捧场的，肯定要招呼好才行。 看着吉时到了，赶紧安排知书放了火炮，在众人的目光中，林开云和小姑父一起将牌匾上的红布扯了下来。只见上面写着“林记甜品屋”，之前想了好多名字，都感觉不合适，想着还是要通俗易懂，虽说如今没有甜品的说法，但是也要和糕点区别开来才行，不然可打不过那些知名糕点铺。 招呼众人进去后，拿出了试吃品，给大家免费品尝，安排人给周围人分发试吃品，其中不乏一些占便宜的，还好试吃品都切的小小的，之前还在附近村子里找了几户产了小牛的，买了些牛奶回来，这次做了不少蛋糕，当然也给诸位同窗安排了一小份，别看这一小份，可花了不少心思。 蛋糕也切了许多小块小块的用作试吃品，有些上面都没有奶油，也是没办法，大块了成本受不住，在说这牛奶可不是想有就有的。 看着吃了不少试吃品的众人，在一看价格，很多想买的实在受不住，默默离开的，还有许多小孩吵着还要吃的，父母也狠狠心买了一点的，也有一尝味道不错，直接买的。看着这些林开云就知道成了，不求生意多红火，只要有购买群众就行，这个店铺不过是给二姐一个展示的机会，有能力生活而已。 陪着众人聊了几句，就看着方文正带着书童走了进来。 看着他，林开云想着自家二姐，哎。。。。。。 赶紧回过神来，上前迎了过去，众人交谈中才知道其要娶亲了，为了冲喜，家里祖母看着不行了，年纪也不少，怕耽误了，便定在了五月，这次也一起送了请帖。 收过帖子，林开云交给了知书，也不知道二姐知道了会如何。 晚上林开云算了下，收入挺不错，尤其是蛋糕，不少人带了回去。今日开张可以说不错了，不过这也有咱家前几日就开始宣传的原因，明日估计没那么好了。 知道生意不错后，第二日一早林老大夫妇就带着林老太回村里，毕竟家里也很忙。如今开春不仅是生意上的事，田里的活也不少。 第50章 论道 这日开始，林开云就完全不管甜品屋的事情了，认真收心，仔细看起书来。 几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日子，有课的日子便去县学，无课时便在家看看书，或者几个好友约着一起说说话，交流一下最近的心得之类的。 看着离五月越来越近了，之前瞒着二姐，如今也快瞒不下去了。 找了个机会，林开云提了出来，出乎意料的是，林静玉只答了句“知道了”就完了。看着离开的二姐，林开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少女怀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自己帮不了。 若两情相悦还好说，这明显的单相思只能靠二姐一人走出来。别人也帮不了。 参加完方文正婚礼后，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甜品屋也开始售卖冰粉、凉粉、生意不错。每晚都能看到二姐不错的笑脸，和前一段日子比起来好多了，看得出来二姐也慢慢地走了出来。 时间飞速的流逝，隔段时间，林开云便将自己的文章汇总放到驿站，由驿站的人员带给任学正，等着他看完点评后，林开云重新写，写了在返回去。 这日子是枯燥无味的，还好林开云不是真正的11岁孩童，看着这一年王安宁那叛逆的样子，林开云都受不了，也不知王家老爷子如何过来的。 除了文章，任学正还时常将一些问题夹在文章中要自己回答，一段日子下来，在看之前的文章，看得出来有了很深的进步。 林开云知道名师难求，这有好师傅带领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段日子，不知是天热还是怎么的，林开云时常烦躁，晚上也不怎么好睡，文章多时候不知怎么下笔才好，之后或许是文章后看出了这些问题，任学正直接叫林开云到成都府去，近日有大儒李成卿先生忘青城山论道。 且不论在青城山论何道，只说大儒李成卿先生，便是如今大明朝有名的心学大师。 李成卿，字宁成，号成阳子。他主张“致良知”，认为良知是人内心固有的道德意识，强调个人的自觉和内心体验。如今在各个思想流派中占主要地位，到时不说万城空巷，估计去晚了，肯定是没位置的。 收到消息后，林开云便通知了几位好友大儒李成卿先生论道的事情，方文正表明不去，之前婚礼不就其祖母去世目前守孝确实没办法，至于王安宁听闻可以开一场说走就做的履行直接同意了，至于大姐夫也表明将一起去，机会难得，肯定不能错过。 路途中，几人一起说说笑笑也不无聊。 王安宁看了会车外的景色，转头问道“云弟，你怎么知道李成卿先生到青城论道的？之前听都按消息，赶紧问了我就爱老爷子，他都不知道。” 林开云看着两张好奇的脸，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之前不是成都府的张子成同我有书信往来吗？听他说的。” 这到不是假话，只是半真半假罢了，之前不知岁试的考题是怎么出的，过了年便收到了他的来信，询问自己关于岁考算学题，林开云一般都是有问必答的，何况是关于算学，就这样两人时常探讨起来。 听到是成都府的学子，王安宁便不再说话了。 林开云看了一会两人，王安宁叛逆期不说，如今也不知怎么回事，时常和王老爷子顶嘴，好几次去拜访，都知道被气的不轻，至于大姐夫李元清，说他是恋爱佬都是抬举他，典型的妻奴。 大姐林静晚可是把他吃的紧紧的，不说大姐，就他那样老婆孩子热炕头，知足得不得了。看这样子，乡试估计挺呛。 看着两人的样子，林开云摇了摇头，心里默默到“还是自己好啊，整个一个贴心，有上进心的四好青年。” 经过3天路程，几人终于到了青城山下，看雪来往的许多学子，打听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客栈，还好来得早，听小二说昨儿开始就不少学子都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挤不下了。 果然，过了两天听说许多学子根本找不到住的，直接在道观打上了地铺，几人互相看看，都庆幸知道消息就出发了，路上也没耽搁。 论道当日可谓人山人海，从青城山脚开始，人流如织，许多小商贩也做起了生意，在山脚搭起架子，售卖起东西来，不仅是士子，还有多平民打扮大人们，平日里安静的山门此刻也热闹非凡。 青城山，是中国道教发源地之一。山上树木葱茏，峰峦叠嶂，四季清幽，有“青城天下幽”之美誉。前山以道教建筑为主，宫观众多，文物古迹丰富。而后山则自然景色出众，林木青翠，山涧溪流潺潺。大家沿山间小道漫步，呼吸清新空气，感受着宁静与自然之美。 不远处的都江堰，由李冰父子在两千多年前修建，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且仍在使用的水利工程。都江堰的建成，使成都平原成为“天府之国”，也为中国水利工程树立了标杆。它体现了不仅体现了古人的智慧，还展示了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理念。 所谓“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不外如是。 几人随着人流爬到了半山腰，看着大儒李成卿先生和青城山道家张道长，听闻是青城山创派张道邻本家后人。两人年纪都不轻了，成卿先生标准文人打扮，一袭宽大青衣，很是有一番晋魏之风。而张道长盘腿而坐，浮尘随放在侧，看着就是一番仙风道骨之像。 几个感激找到地方，盘腿而坐。 二人一来一往，从古到今，从天到地，从外到内。。。。。。 一同探讨天地之道、人生之理。道，果真深邃玄妙，涵盖万物。他二人不仅博览群书，汲取前人智慧；还静心思考，感悟生活点滴。与智者论道，如沐春风，可启迪心灵；与友人论道，各抒己见，能增进情谊。他们不仅仅是言语交流，更是心灵的碰撞。 林开云在听得他们的论道中，不仅摒弃浮华，追求真实；还开阔视野，拓展思维。 相信他二人不仅不拘泥形式，在山间溪边，在茶楼书馆，亦可在日常生活之中都可论道。听君得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诚不可欺也。 看的他二人，论道谨慎，言语如剑，虽说不当之论可能伤人。但他们论道时尊重他人，保持谦逊。看着周围人听得如痴如醉的样子，林开云知道不仅是自己，别人也收获不小。 待论证完毕，二人携手走进道观。 看着远去的二人，林开云心道“果真高人也。” 第51章 州学 回到客栈，看着安静不少的的大厅，估计大家都在默默消化。几人回来也消化了一路，说实话，大佬的论道，林开云还有许多不懂，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不管是学历还是学识都比不上，何须为难自己呢，就像自己如果给他们讲芯片估计也会向听天书。 前几日都在到处打听消息，也没好好逛逛，几人打算明日便转到都江堰，去看看这世界文化遗产之一。 站在桥上看着奔流而下的河水，也不知当时的李冰夫子是怎么想出来的，到了后世仍然发挥着着作用。前世不管是南桥的建筑还是古镇的繁华那是都比现在好的，但是站在人流里，这种融入历史之感是怎么也比不了的，不管后世的电视剧如何拍摄，都带入了现代人的眼光。 哪里有真实的历史吸引人呢？ 几人在都江堰也参加了不少文会，结识了不少各地士子，当然大部分是秀才，毕竟同等相交，还能平等相处。等了几日，听闻李成卿先生离开后，几人也便着手回家了。 这段日子不管是和其他学子的交流，还是论道的启发，给了林开云许多新的体会。 到家后，正好收到任学正对文章的批复，还有下一次文章的题目，林开云再次拿起笔直接开写，不像之前无从下笔，或许这就是有许多学子外出游学的原因， 游学也是一种传统的教育方式，到外地游历、求学。不仅可以获取知识，更在于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结交朋友。 之前林开云从未想过，不过若明年下场，自己不过12年，得幸中举，也太过年幼，年幼是好事也是坏事，年少成名自然能少走许多弯路，不过太年幼可不是能托福事情之人，不管如何自己肯定要再等三年才行，只是看是乡试还是会试了。 想清楚这些事情后，林开云完全沉淀了下来，仿佛回到了刚开始学字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书架，轻轻划过书页，林开云很是满足，上面的一字一笔都能代表自己来过，即使自己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他们仍是见证人。 轻轻拿起三字经，想着刚开始读书的样子，一本又一本，林开云花了不少时间将书从头读了一遍。 等林开云将书架上的书读完，才发现又是一冬了，期间和任学正的书信往来也堆满了一匣子，看了这些书信林开云才知道，自家师傅确实反对变法，历史上的变法可没有几个人善终，看看商鞅、王安石。哪一个能好得了的，但是不管是作为儿子还是弟子都没有说不的权利，生来就是绑在一起的，只能想办法求一条生路。 任学正在朝中明确反对是一条，自己或许也是另一条。 想到这些就觉得师傅太不容易了，不管是自己的前途还是性命。。。。。。 过了年，林开云便准备到州学去上课了，毕竟州府的师资力量还是要好于县学的。 州学的风气也要好于县学，州学的杨教授当过好几年的阅卷官，同时还是杨夫子的本家人，这次到州学便带了夫子的信件。 有了夫子的信件，很明显感觉到了杨教授的亲近之意，当然，自家学堂出来的案首肯定是高兴的，有他这个招牌，如今杨家学堂在镇上可以说是一家独大了。 这次的州学之行只有林开云一人，王安宁这科不下场，继续在县学，而大姐夫，不提也罢。 州学之中的也有不少藏书，毕竟是一州的最高学府，里面不少关于科举考试的资料，看着这些，就想到了之前在杨家学堂看到的考试汇总的，原来根源在这里。 州学里还有不少邸报之类的，毕竟乡试后就是会试，许多中举之类随后便会进京参加会试，两种考试涉及的时事少不了。再说到时的出题官可是由京城派来的，中央的官员随时接触着，出题可广泛不少，眼光也高不少，肯定要时时跟进才行。不过看着邸报日期还是落后了不少，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不管是距离还是风气肯定不能和京城、江南地区相比。 不过对比县学，州学还是强了不少。 州学的教官年级都比较偏大了，就说杨教授，都五十开外的年级了，听着他们上课，不管是分析近几年会试及乡试的文章，还是其余考试文风之类的，都觉得有所落伍，至少任学正在给自己的资料、讲解的文章中，很明显革新不少。不过各位教官的基础扎实、讲起课来有理有据、各个典故张口就来，也给了林开云不少帮助。 当然州学的考试也很频繁。每月一考，县试平常是季考，看得出州学在抓学问上比之县学严谨不少，毕竟州学可没有童生之类的，全是秀才，林开云估计全眉州的秀才估计有6层都在这里，即使这样，也不过六十余人。 当然州学所需的银两肯定比县学贵，不然怎么会还有秀才在县学呢？穷秀才，穷秀才，即使秀才可以免一部分税，但是对农家来说，不过就是比之前好点而已。 林开云慢慢就习惯了州学的氛围。对骑射等科目也认真学着，毕竟骑马这可是必备的交通工具。 对于几个好友都不在，而方文正方兄由于守孝还未一年，只得一个人上下课了，不过林开云也不太在意，在耐得住寂寞这方便，估计很少有人强得过自己，毕竟前世一做实验，吃穿都在里面。 不过林开云的名声在眉州还是挺大的，一到州学不少人就围了过来，平时虽说见面比较少，不过各种文会之类的还是参加不少，都面熟。比如青神林致和彭山的彭茗元，这两位都是县试的各县的案首，之前都是见过的。 刚开始林开云还有些莫名其妙，就算自己是案首，大家也算竞争对手，教授之类的不说了，连各位学子都对自己挺好，后来才知道原来之前自己在县学教的算学方法都传了过来，所以说与人为善,于己为善啊。 第52章 备考 总的来说，林开云很是满意州学的氛围，见面时也给好友推荐了，不过他们暂时都没有打算，王安宁就不说了，年纪不大，今科不参考，又是叛逆期。对大姐夫，林开云就不得不叹气了，不过看着大姐幸福的样子，林开云也觉得无所谓了。 虽说林开云对其他都很满意，但是对那琴棋书画中的琴可算一窍不通了，前辈子就五音不全，这辈子更胜，刚开始负责教授的白夫子还时常手把手的指导，到后来也放弃了，只差明说叫自己离开了，不过林开云也有自知之明，之后从不在课堂上弹。 不过对于算学，负责的的教授之前也没有认真钻研过，时常叫自己上前上课，对林开云来说也挺好，先将自己的一点观念传送出去，这些人以后不说考中进士，飞黄腾达，至少在乡间开一所学堂也是可以的，教书育人，一代代下去也行。 平时里怎么读书，在州学还是怎么读，之前和任学正通信时便说好今秋将参加乡试，本来之前没想好，只是师傅强烈要求参考。林开云收到消息后也没说什么，师傅有自己的计划，而自己却实无所谓的。 既然要参加今秋乡试，那林开云也给自己制作了详细的计划，平时林开云起床先自己在房间拉伸一下，之前还练瑜伽，实在是慢慢长大了，不太合适，就改成做拉伸动作了，之后在院子里在做上一段八段锦，也就差不多的。 之后再去州学上课，听听各个教授的讲解，看看程文集。之后完成师傅布置的题目，将师傅带过来的邸报之类的看上几遍。空闲时候还去王家找老爷子看看文章。 这样的日子在林家人看来苦极了，完全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闲时间，不过对林开云的确甘之如饴，在读书上用尽心力的不只自己，州学中不乏认真刻苦之人，就像那彭茗元，时常听说他熬夜点灯看书之类的。 之前有好次假日未回村里，杨溪草直接带着小弟杀到了小院，回家看到的时候还好生奇怪，之前林开云便写了信带回去要准备乡试。没想到直接过来了，一打听才知道小弟要准备送到学堂启蒙了，先带着来给他看看。 林开云看着在院子里对二姐撒娇的小弟，其实他才是家里最幸福的孩子，对小弟林开云是没什么太大的要求的，只要能读书明事理就行，长大做个遵纪守法的人就行了。对小弟考校一番，发现掌握得不错，之前在家给他们启蒙之后，也没怎么管他们，但是想直接送去学堂，还是想着太小了，家里舍不得，每次回家就让他们两背背书，如今6岁而已差不多了。 送走杨溪草和小弟后，林开云更忙了，看着自己写下的文章，练了这么多年，字也好看了不少，至少教授们还是经常夸赞的。 乡试可与县试、府试不同，是科举考试中的第一级考试，三年举行一次，在秋季举行，考试内容包括儒家经典、诗词文赋、史论等。乡试分为三场，每场考试时间为三天。乡试的考试难度较大，通过乡试的考生被称为举人，才有资格参加会试。举人是可以获得一定的官职或功名。就像如今眉山县的县令就是举人出身。 虽说成都府文风相对较弱，那不过是和江南等地相比而已。一场乡试往往也是三、四千人参考。能考中的不过八十人而已，可见难度之大。 在数千人中脱颖而出，这可直接将府、院二试直接比了下去。林开云将自己安排的满满的。每日不止读书，还要写文章。每写一遍都会有一种大跨步的感觉，刚开始还觉得是错觉的，在师傅的信中林开云才知道确实如此。 对于各位教授布置的任务，林开云也一丝不苟的完成了，看着一次次公布成绩高悬而上的名字，及教授们满意的神情。他有一种越来越踏实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学到了知识，用到了知识。 不知不觉的，天气又热了起来，听着院子柿子树上的蝉鸣，恍惚间才知道又是一年过去了，想着去年的烦躁，再看看如今的心平气和。林开云也觉得不可思议。 。。。。。。 到了七月，州学里也给参加乡试的士子们放假了，8月就是举行乡试的日子 ，只有一个多月了，有的需要提前前往成都找住宿之类的事情，直接就开始放假了，虽说离成都很近，但是有一部分还需要回乡打点行装，上了成都还有的会往文会了解考试情况，打听主考官之类的。有的去晚了找不到住宿还有直接住到破庙之类的地方。就像聂小倩和宁采臣一样，总是有背景才能写出来的。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之前林开云便和四叔通过气，得知他也会参加乡试，便约好了一同前去，这次不仅是知书，还有林老大和大房的大伯也得一起叫上，毕竟这次开始一次就是9天，实在太长，知书也是个大半小子，至于四叔连书童都没有更不用说。 不过也不用提前太久去，之前王安宁就带了消息过来，到时直接去住他家别院就行，这样就解决了很大的麻烦了。 想着时日还早，林开云便打算回村一趟，在家里待一段时间，毕竟家里不仅凉快，还安静，林开云也和四叔约好了，准备回家之后来一场模拟考。刚听闻他想法的时候，林四叔简直想将他脑袋打开看看是怎么做的，被人避之不及的考试，他还勇往而上。不过听林开云讲完他的道理时候，还是觉得可以试一试的。 不过说是模拟考，也是简单版的，直接就关3天就行，毕竟乡试3日就回来一次。 林开云回乡前特意打听了甜品铺的生意，之前给二姐说了怎么记账之后便不再管了，现在都是回本时期也不会分红之类的，一打听才知道生意不错，不仅本钱回来了，还挣了不少，尤其是夏日天热，冰粉一上市简直供不应求，就连蛋糕还需要预定，有许多妇人娘子专门出门来吃。 听闻生意不错，林开云便放开了心，直接和四叔一道回村去了。 第53章 模拟 回家的日子肯定是幸福的，不过也有甜蜜的负担，就是林老太、杨溪草不断往碗里夹的菜太多了，一句句“瘦了”“瘦了”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菜咽下去，一晃眼的功夫又满了，没办法只得放开肚子吃吧。 这两年虽说林开云都不怎么在家里呆，但是每次回家都会被告知家里添了什么，家里又做了什么。可以说虽不在家但是家里处处是影子，一看到小黄后面的小狗，就知道是生了小狗了，一看到新添置的书桌，就知道是林老头5月份找人专门打好的。总之，家里人时刻关注着自己，生怕离家远了，感受不到他们的关爱，一回来随时都要体现体现。 不过，林开云也乐在其中就是了，想着之后的计划，在家的日子实在是不长，就像之前去看大爷爷，头发看着几乎全白了，虽说精神头还不错，不过自从去年冬日摔了一跤，到如今仍旧走不路了，林开云知道估计是缺钙的缘故，不过如今可没有钙片之类的，只得嘱咐多吃点鸡蛋之类有营养的东西，就说牛奶吧，如今可没有奶牛，水牛牛奶产量少不说，之前家里做出来没几个人喝得下去，看着不能行走的大爷爷。还好，有了轮椅，做出来后可以推着大伯出门逛逛。 不过自从林开云画出轮椅的草图，找木工打磨出来后，那木工简直爱不释手，磨得家里人松口答应将图纸给了他，听说如今还有不少人找他做，不过那人也挺会知恩图报，过年过节还往家里捎礼物。 休息了几日，林开云便和林老大一起布置起了考房，为了逼真，还专门做了2个木板镶上。 做好准备后，林开云和四叔也跟着翻书出题，一人一题的出，很快就将题目找了出来，不过对算学就没办法了，林开云到是可以出，不过怕自己出的题超纲了，二人本也不太讲究这些，就想着感受一番。将之前师傅出的题选了几道出来。就这样，二人开始了住进了考房，安排知书在门口守着，不能放其他人进来。 自然，林家人都知道这个情况，没人会来打扰，就怕两个弟弟不懂事跑了进来。 为了逼真，之前就准备了炒米，虽说这辈子是男孩，做饭少，不过有前辈子的经验在，做饭是不成问题的，只是食物单一罢了。林开云按照平时的习惯，到时间便吃饭。吃完饭就在号舍里站起来动一动，听着隔离四叔的安静的身影，林开云笑笑，估计四叔是没办法站直了走动的，还好，虽说这两年长了不少，不过还是矮，还可以打直了。 三天一晃便过去了，幸运的是这几日天气不错，没有得风寒之类。不过这个天气想得风寒也不容易。 总的来说这三天看着快，实际也度日如年，尤其是晚上，木板太硬，睡得难受。 不过相对自己，四叔脸色难看了不少，出来后脸色都白了，直接被大伯背了回去。 看着这样的四叔，林开云不得不感叹：还是年轻好啊，年轻就是资本。 休息了两天，被轮番关爱一番后，林开云恢复了之前的作息。 那几日的模拟，很明显后两天的状态就不如前一日了，不管是精神还是思绪都大不如。想到这里，林开云觉得该来个特训，尤其是写文章的速度，必须得加快，前一日最好就要将文章的大概写好，比如算学之类的留在最后。 之后的几日，每日都要写上一篇四书文、一篇五经文和一篇策论。再讲之前师傅带给自己的大儒文集好好看看。虽说他写文已经有了自己的文风，不少人也夸过，但是他也知道，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的，就说刚写的文章，再读时还是会修改几处，总之，路漫漫其修远兮。。。。。。 每日晨起，便在院子里大声读者文章，虽说一字不差背下来也可以，但是每次拿着书他都有一种新的体会。一旦读进去了，不管是周围的何种声音都不入耳。林家人也知道他的习惯，平常不过来找他，错过饭点，便给他留着，等他想起来时再吃，刚开始林开云还挺不好意思。 如今团圆思想还是挺足的，不过不管是林老头还是林老太都挺会安慰人，慢慢地林开云也不管了，实在是越读越觉得时间不够。 除此之外，林开云还要加强练字，加快速度，其他论、诏、表之类的同样要练习，虽说科举重头场，不过后面二场考得不行也不会中榜，尤其是算学，凭自己师傅的关系，估计到这里的主考官不说是明确的变法支持者，至少也是个中立派。何况师傅还提出反对的情况下。 想到这里林开云便头痛，真是上船容易下船难。 在家写了几日文章，林开云便和四叔准备着出发了，虽说具体考试时间还未出来，不过还是要提前去的，宜早不宜迟，如果有突发情况那便得不偿失了。 出发前一日，林开云丢下书本，在村子里走动起来，从村尾走到村头，看了看大家香胰子制作的过程，在看着稻田里粒粒饱满的稻穗。站在河边，远眺远方，看看树枝上飞动的麻雀。好一副热闹的乡村景象。。。。。。 林开云慢慢往回走时，到了大爷爷家，便拐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到四叔推着大爷爷在院子里走，看着他进门，赶紧招呼进门坐下。 林开元看着他坐下喝茶，慢慢开口“开云，可是准备好了？离家在外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切记不要随意和别人起了冲突。” “放心吧，大爷爷，我们还和几人一起约好一同走的，回来前还找了个商队，一起出发，我们人挺多的”林开云放下茶碗又道“再说，有四叔在，您老放宽心就行。” 林光元看着眼前二人，想着他们从小娃娃长到如今能担事的样子，在想想自己的年纪、样子，新老交替，不外如是“你们叔侄二人在外也要互相帮助，如今我也老了，今后林家可得靠你们了。” 看着低落语气的大爷爷，林开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时间的洪流就是这么残酷，从不为谁停留。。。。。。 第54章 取字 不管在家的日子如何好，总有分别之时。 看着远去仍在哭泣的女眷，林开云也无可奈何，放下挥舞的手，慢慢坐好也沉默了下来，这便是成长的代价吧。 。。。。。。 看着在马车上，还能继续看书的四叔，林开云佩服得不得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种情况肯定不少，居然眼睛还没有问题，也是奇哉怪哉。之前林开云就看过不止一个同窗眼睛有问题，每次看书，恨不得将眼睛粘在书上，还好自己这辈子保护的不错。想想前辈子，不提也罢。 林开云手里有一本《高祖总目》。里面记了很多藏书的名称，还是拜师后，师傅送的，根据里面的藏书目录。林开云找了不少，也看了不少，里面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书，这次林开云便带了两本，有意思的是，四叔拿在手里的就是其中一本。 “开云，这书哪里找到的，挺有意思的？”林四叔读着翻了几页挺感兴趣，没想到啊林开云还会看这样的书，这几年的成就还以为对这类书是尽敏不谢的。不过看了看他的样子，这样的年纪也正常。 这两本还是之前去往青城听论道时，师傅给的，不过林开云可不能说“上次去青城时，在都江堰买的。” 听到他的回答，林四叔也挺遗憾，上次也很想一同去，不过那几日家里有事实在走不开“原来如此。” 一路上林开云同大伯、四叔、自家爹讲讲话，也不无聊，很快便到了县城，林开云带着林老大和知书回了小院，四叔和大伯一起回家。之前便约好了，7月16日出发，正好今日休整一晚。 晚上，二姐秀了下厨艺，几人好好吃了一顿，也不知二姐怎么琢磨的，红烧猪蹄、红烧鲤鱼、糖醋里脊、宫保鸡丁，这几个菜一看就是加油打气的，刚开始林开云还以为自己想多了，看着她那眨眼的样子，就知道没错。 对自家二姐，林开云其实挺佩服，如今找了两个小丫头打下手，也是越来越有威严了，铺子上的生意也挺好，前几日在家尝了尝林家人干活准备的茶水。刚开始差点吐了出来。 本地也产茶叶，虽说算不上名茶，不过自家采摘了自己用还是不错的，刚开始不知道，林开云口喝渴便倒了一杯，没想到他们居然加了糖。别说，虽自己吃不下去。林老太他们挺喜欢。 当时林开云就想到了前世风靡大街小巷的奶茶，虽说牛奶难得，不过果茶也不错啊。这次回到小院，林开云赶紧将想法告诉了二姐。 别说，到晚上便用葡萄做了一些，他尝了下，味道还不错。 消食后，回房打开最近的信件，看着师傅的来信，林开云觉得自家这个师傅也挺有意思，之前便告知具体出发时间。虽说自己也不想同他见面之类的，但是自己也没其他门路，主考官之类的信息还指望他告诉自己呢。 他可还好，直接在信里表示不见面，一句废话都没有，林开云继续往下看去。哦，还是靠谱的，里面写了今年乡试主考官是他前一科的探花----黄同。里面写了他的简单生平。唔，东北人，不是大族出身，不过其家父任过地方县令，其他的就没有了。 看到这里林开云便知道了，这是一个如自己一样的出生啊，不过 还是比林家好，自家充其量就是黄父的样子，还是奋一代呢。 继续往下看，自家师傅还是挺给力，之前的一般点评自己文章都是哪里哪里不好，应该如何如何，本来两人思想就不一致，他还好华丽之风，自己却是喜好朴实之文，可不得想看两厌啊。 刚开始往来时，林开云还估摸他的喜好，写文总会朝那方便靠近，对他的提点也按他的想法改一改，虽说改过之后是好文，但是他总觉得的自己的原文也不错，不过就是文风不同罢了。 之前有次林开云烦了，直接按自己的想法写，朴实就朴实，想那么多干嘛，反正都是师徒了，难道为这个还能将自己逐出师门啊。 想到之前，林开云也笑了起来，之前看着他还记得是个很端正的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表面而已，自己不装之后，好家伙，他也不装了，之后的信里，简直将自己批的一无是处，不过师傅毕竟是师傅，林开云也只能受着。 这次居然在信里夸自己了，什么朴实之风、行云流水、文章天成。。。。。。 太不容易了，想着之前的过往，能得他一句好，真难！ 看着这厚厚的书信，林开云继续往下看。看得出来，这信估计是好几次的一起发过来的，估计是收到自己上去的消息，赶忙写了寄过来的。 咦，取字，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看着后面一张纸上的“子远”二字。子，弟子容易理解，这个远字,《孟子·离娄上》中就有“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这句话就是说本来很近的路，却偏偏要跑老远去求；本来很容易的事，却偏偏要往难处去做。给自己取字子远，看的出自家师傅心里压力也很大，估计这个字是要随时提醒自己吧。虽说远有很多文章，但是此刻林开云只想到这里。 不过子远、子远，也不错，李开云对字可没有古人那么讲究。想到这里，他便下笔开始回信。 他们到成都，既然不见面，那还是写信吧，明日找二姐寄出去。 在信里，先感谢师傅为自己取字，再次感谢拜师以来的教诲。现在两人一路交往的点点滴滴，林开云除了佩服师傅的为人，也很感激他的教诲，这一路上不管是对文章的提点，还是迷茫时点化，总之，他是受益匪浅的。 当然，对师傅为自己的取字，林开云除了感谢也很激动，之后与他们相交，便以字取代了，何况自己虽年幼却已有功名，许多同自己相交的士子都已取名，就连王安宁那厮，王老爷子也早就取了字了。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便在商行同众多同窗一起汇合，出发往成都府而去。 路上人多，一路不管是谈论文章还是作诗取乐，都觉得时间过得分外快。看着这群人也不知回去时有几人能笑起来。 说笑中，远远地林开云便看到了成都府的城墙，一如上次，恢弘气派。交了入城费。众人告别商队，随后也各自离开，林开云带着一行人前往王家别院。 第55章 考前 安顿下来后，林开云打算这两天去茶楼打听打听乡试相关消息，之前打算将乡试主考的消息给四叔说说，不过考虑到自家师傅还是没有。 任学正的消息肯定靠谱，不过如今也不知这主考的消息有没有传到府城，一般来说，主考官和副考官接到消息就马上启程，不过自古四川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如今消息有没有传到还难说，还是打听清楚之后再说。 后两日，林开云和林四叔分别走往，同相熟的学子打听消息，果然8月考试，如今都还有十余日才到8月，没说主考官的消息，连考试时间都还未公布。不过他也知道肯定有一部分有人脉的肯定已经知道了，不管主、副考如何赶路，肯定快不过专门带信之人。 这不，这日回家，知书就带了一封给自己，林开云一看就知道是师傅的亲笔信。知书是知道自己拜师的，从小便和自己在一起，身契都在自己身上，可以说他自己的一身荣辱皆系在他身上，再说总要有人跑腿才行。 信中告知主考官黄同一行预计8月初到达成都府，要自己做好准备，还有几本关于黄同科考以来的文章等等。看着这些，林开云对自己师傅是无比信服，就连童生试的文章都有。 前几日林开云也到书肆找过，不过同主考有关的书籍少之又少，找了半天只找到当时会考编制的程文集。如今这些东西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虽说考试林开云不怕，不过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考官，超越对手，还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官府都知道具体到达日期了，那成都府上下的官员肯定很多都知道了。 林开云拿着书便找到四叔，告知相关考试内容之类的。 林四叔翻了翻手里的书道“开云，我也找人打听了几天，都没有任何主考的消息，你哪里来的消息。” 林开云看了看四叔的样子，好像就是随口问问“四叔，不知你可知道成都府的张子成，之前我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之前青城山的论道便是他告知我的，这次也是他带的信。”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没办法，自己熟悉点的就他的身份比较合适，有一就有二嘛，反正也没机会亲自揭穿，无所谓啦。 林四叔看了眼自家侄子，道“听说过，听闻其父在江西任知府，这消息估计是真的，一起看看。” 看着四叔毫不怀疑的样子，他松了口气，心里默默道：善意的谎言，这是善意的谎言。 之后的日子，两人便不再外出，仔细分析主考的文章，默默消化。 过了几次再次出门，就看到书肆摆了不少关于黄主考的相关文章了，当然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书籍，什么包过乡试必读、汇总答疑之类的，别说，生意还挺好，就他站着翻看一会的时间，就有几个学子买了。 越是临近考试，各种骗子也上场了，这日林开云和四叔一路刚从茶楼出来，就有一人悄悄的靠近四叔，问到“替考否？” 他从来不知道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明目张胆的这样问，他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四叔问话。 替考，别说现代了，就是古代也不少，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是之前从一个杂文中看过，温庭钧，对就是那个温庭钧，上过语文课本的，唐朝的诗人，想着他那有名的菩萨蛮。知道他是替考中的最牛枪手时，林开云只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听了一会，才知道自家四叔也有恶趣味，逗得那人拂袖而去。 “四叔，我就在站在这里，也穿着澜衫，他怎么不问问我？”林开云觉得奇怪也直接问了，自己年幼不是更好骗吗？再说年幼代表学识不扎实啊？ 林四叔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林开云到道“替考你？找谁？同你一样矮的，估计还在学堂坐着呢！” ！！！ 林开云觉得受到了暴击，没想到年幼是好骗，可是特征太明显，不好操作啊。他摸了摸鼻子，默默跟了上前。 进入八月，人心浮躁了不少，加上天热，火气大，一不小心便从君子到了泼妇骂街，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也能理解。还好都有所克制没有器斗，不过看了几场后，两人还是默默回了别院进行了闭关，就怕一不小心被殃及了池鱼。 到了乡试这一级，不管是考生人数，还是学问知识，众考生都上了一个台阶。再说，乡试就是入仕的第一步了，这段时间打听下来才知道，估摸有3千多士子赴考。这录取率，说实话真低。 林开云看着写完的文章，放在一边等着墨迹变干，就发现知书推门进来，告知主、副考到了，正是翰林院侍读黄同和编修王为望。 黄同之前就了解过了，至于编修王为望之前任学正也告知了，不过基本手有黄主考做主，林开云也没有过多关注，只是之前找了些他的文章看了看罢了，别说两人生平差不多，都是小官之子，不过编修王为望比自家师傅晚了一科，在师傅告知中，此人是明显的改革派。 再次上街时，便感觉仿佛给众多学子浇了盆火，别说他们二人的文章在书肆售卖，就连大街上到处都是叫卖声，或许是最后的疯狂吧，看着就没几日了，能卖一份是一份，别说一会的功夫，书肆还真就卖完了。 四川本来位置就远，等着主、副考到时都挺晚的了，听闻他二人一到成都直接去了贡院。 说起来，也挺累啊，都不休息休息。 回别院后，和四叔交流了一番各自了解的信息。 “开云，今日我去找了一好友，嘉州的张为良，是上一次乡试时认识的，这几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听他所讲，不少人打赌今年的案首，还有赌场做了庄子，你也在榜上。” 突然听到四叔的话，林开云正在喝茶，直接被呛住了，大声咳嗽着，咳了好几下，才缓了过来，用手帕默默檫了檫嘴。示意四叔继续说。 等了一会儿，才道“听闻赔率是一比6。” 第56章 乡试一 听到这，他忍不住了“案首？一比六？” 林四叔摇了摇头道“前十、一比六。” 林开云想了好一会，觉着这生意做的，案首困难，不过前十，希望应该挺大，毕竟学正大人都 夸了的，是吧！ 他先找林老大商量了下，虽说林老大态度比较模糊，但是在其余三人的镇压下，举起了小白旗。 他不知道的是，四叔和大伯私下里就商量好了，都准备去押一下，虽说林四叔对自己能否上榜持怀疑，但是对林开云可谓信任之极，他的文章常看，不说其他，起码带动了自己的文章也提升了不少，前一科大家什么水平，自己是经历过的，这才三年，也没听说有什么惊才绝艳的大才子，案首不敢说，前五肯定是有他一席之地的，再说自家每年分红也不少，花点钱表示支持也不错，赔率这么高，也是很难得的。 而大伯虽不懂文章，但是自家四弟是了解的，那就是一个心思缜密之辈，而且自家爹也说过，拿不定主意时就听四弟的。 林开云想着自己出面不太好，直接将银子给了林老大，让他去买自己。 看着手里的单据，再看看一脸憨厚的大伯和林老大。没想到的，他们二人不仅压了100两买前十，还压了100两买案首，前十一比六、案首一比十五。林开云在心里默默地比了大拇指。 后来林开云才知道，不仅是自己，其余三人还有知书都压了，自家爹更是厉害，直接压了五十两的案首。 后面几日。林开云除了看看书，不再写文章了，只是将之前整理的文章拿出来在看一看。 一边看一边放松放松，要不就是约着四叔在傍晚时分在府南河边走上一走，看看夕阳、吹吹晚风。乡试之日越临近，他也是越放松。 八月初十，考官们便锁了贡院，尽管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还是有不少消息漏了出来，就比如九位同考官，除了4位本地官员，其余五位都是临近省府的教官等，本朝为了防止作弊，也是想了不少方法的。 子时刚过，众士子便已在贡院门前排好了队伍，所谓秋高气爽，即使是半夜，也不觉得冷，不过这几日比之前还是有所降温，就怕下雨。 林开云看了下考篮里的雨布，还是希望用不上吧。 看着前面排队的众多士子，之前就知道人多，但是没有具体量化。看着这样的情况，估计搜检完天都要亮了。 林开云望了望前面的队伍，道“四叔，上一科乡试也有这么多人吗？” “肯定多啊，只会更多，我们眉州便有200多个秀才，即使有一些如杨夫子之类的不来考，剩下的至少也有差不多170.180吧，再说整个成都府你自己想想，这3年又举行了两次院试，新进的秀才又是200多人。只要有点上进心的都回来考，你看看前面的老秀才。” 林开云看看了周围诸多士子们，感叹道：是啊，虽说人都有生老病死，到那时秀才有了一定的地位，相对普通人还是容易接受医疗的。” “开云，上次参加乡试，后面两日我都感觉昏昏沉沉了，连自己写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带去吃的东西也留不住，天太热了”林四叔走走后面慢悠悠地说着。 林开云一听，皱紧了眉头，之前在家举行模拟考，只准备了第一次的三天，虽说每场考完可以回家休息半日，但是那三天不仅是心力还是体力都有很大的损耗，越到后面越难，可是也没办法，自己也不能真的在家完全按照乡试去进行模拟考。 本来天热不说，万一出了问题，上不了乡试那就得不偿失了。 “四叔，上科中磅人数如何？”林开云问道，之前虽有关注，但一般只看了看相关程文集，对人数确没有具体确认。 只知本朝乡试的录取人数事都有一定限制的。乡试的录取人数相对较为固定。通常录取举人一百人左右；但是各府的人口和文化水平等因素，规定了不同的录取名额，一般在几十人到一百多人之间。而成都府能录取多少就不知道了。 “上次正榜录取八十人，副榜二十人，这还是因为成都府文教相对较兴盛的缘故，比如贵州府，去年听闻只录取正榜六十人，副榜十二人。”林四叔记得很清楚，来拿贵州府的消息也有听闻。 林开云叹了口气，道“这何止手录取率低啊，这是在各位啊，1\/30，难啊。” 正榜不说了，那副榜，虽说两次是哪个了副榜就算举人，那也要两次啊，再说一般副榜向上也不容易，难度一样大不说，有权有势的权贵子弟都等着的，那什么和别人拼啊，反正上副榜的平民啃食很少的。 相当于副榜不用想，只有那80个名额，今年还不知有没80个呢？想到这些。看了下四叔的脸上，林开云也没心情交谈了，虽说对自己是不担心，但是对四叔来讲，或许压力很大。 等到了寅时，才排到林开云入场，经过查看凭证，搜身一系列相关程序，才得以进入贡院。慢慢整理衣物时，现在刚刚搜查的兵丁。一看气势就不一样，看他们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衙门差役，而是正经的军士。搜查比之府院二试严格得多。 等着所有人一起都进了贡院，在主考官带领下拜过孔子像，有监视官宣读考场规则，和之前一样的流程后。 拿着自己的号舍牌，林开云在丁字房二十三号，将东西收拾整齐后，才慢慢坐了下来，这乡试的号房可比院试大了些，估计也是考虑了诸位秀才的身体状况的，不过有点不好就是面朝东方，一大早太阳就直射，一抬头眼睛受不了，不过比之对面好一些，毕竟早上的太阳没有那么炎热，不过看着这微微亮的天气，怕不是要下雨啊。 看了一会，林开云检查了下房顶，估计不会漏雨，不过就怕万一，将其中一块雨布仔细的压在了房梁上。还有一块备用，若真的下雨，便放在前面。 第57章 乡试二 再三检查后，发现没有遗漏，才放松的眯起了眼，熬夜还是太伤人了。 等了半晌，才听见开考锣声。睁开眼看了看对面，发现大部分学子都已休整好了，而且坐在对面还是熟人，便是那成都府的张子成，两人眼神相交俱是互相点了点头。 没等一会，试卷便发了下来，林开云看了看试卷和算学等题目，试卷居然有二十张。看来乡试的题目可比院试多了不少，毕竟一考就是三天，时间可是多得很，不过有些也做不完，这都是没数的事。 等大家都拿到试卷后，便有兵丁手持题板走了过来，林开云赶紧将经义的题目抄写在试卷上。 乡试第一场试四书义三道，五经义三道，经义一共六道题，加上算学四道，诏、表、告各一题，一共就是十三题。对于绝大多数考生来说，这十三道题决定了他们能否中试，毕竟乡试注重头场，尽管朝廷三令五申三场并重，但考官不是机器，精力是有限的，看考卷时往往看头场。 不过这也是没法避免的，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文章，毕竟一来就关在贡院里，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是很恼火的。不过后面两场都是会看的，如果后面两场太差了，想要中举也是不可能的。 试卷二十张、也就是说还有几张是草稿纸，当然这么多草稿纸也有一定的好处，在写文章时出现错误，也可换纸重新写，这也是抄题板的弊端之一，不过题量大或许草稿纸不够也说不定，就说算学题，刚晃了一眼，一看就不简单。 四书题的第一道，题目是“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此句出自《论语.为政篇》，子贡问孔子如何为政，孔子答十五岁开始立志学习，三十岁能自立于世，四十岁遇事就不迷惑，五十岁懂得了什么是天命，六十岁能听得进不同的意见，到七十岁才能达到随心所欲，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也不会超出规矩。 这是孔子用了他自己一生的经历，艰苦奋斗的精神，来解释他的为政。 知道了意思，就能好好写文章了，不过因为考乡试的缘故，林开云也思考略微久了些，等他思考得差不多了才提笔便写了起来。 《论语》中的篇章林开云熟的不能再熟了，说倒背如流也不为过，说实话，自己这辈子记忆出众，那些书籍读书千百遍，其义自见 ，想要将它忘记也挺难 ,想必考场上其余士子也是如此。 到了这一步的学子又有谁差了呢？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家伙们。在考试中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发挥出最佳水准，便是考试的意义所在。 孔子在这一句中虽说,讲了自己的一生，何尝不是在告知大家到了什么年纪便该做什么呢？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他在读考题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对他来说，想要写好一篇文章其实很简单，即使能够感受到考场上气氛的紧张，不过他与平时写文章时并无其他区别，他一旦开始下笔，便自动排除考场中巡逻的兵丁发出的声音，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声音。 “圣人与贤者言政皆为。。。。。。” 他没有犹豫，直接开始了书写起来，写完后再通读一遍，将稿纸上的文章认真誊上了考卷。 一上午的时间，林开云便做完了两题，看着时间不早了，肚子也饿了，赶紧将糕点、鸡蛋拿出来吃了起来，虽说鸡蛋被按坏了，不过没关系味道一样香，在喝点早上的准备好的白开水，就这么对付了一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白天考试，就怕出点什么状况毁坏了试卷，还是在早上和晚上生火好一些。 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加上昨晚半夜就起来没睡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看了看对面是士子们，发现他们似乎比自己好点？想了想自己的年纪，或许是自己还小，本来就该比他们多睡觉？摇了摇头，赶紧将这些想法排出去。 不过这个天气确实不太对，太阳不大但是热得不行，这么多人都窝在号舍里，加上都是一些臭男人，汗液发达就不说了，也不知是谁，将鞋给脱了，那个味道简直了。 林开云赶紧用布条沾着水洗了把脸，顿时感觉清爽了不少，看着时间还早，在看了看试卷，打算下午直接在草稿纸上答题了，不再抄写到试卷上。 想到这，往对面的考生瞧了瞧，不少都打着赤膊了，感受一番背心的粘稠，他也将外衫给脱掉了，里面 就剩下 一条大短裤和一件背心，没办法，林家本来就是农家人，农家节约布料里面很多都是这样穿的，布料也是要给钱的啊，再说这么热的天，这样穿也凉快不少。 即使是这样，汗液还是不停地流出来，这个天也是太奇怪了点。 林开云看着对面的张子成，别说还挺会学，一会的功夫将长衫也脱了下来，不过里面还有一层，这就是公子哥，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想保留自己的面子。 林开云开始慢慢在号房内来回走动了起来，一炷香后，感觉自己精神了不少，赶紧坐下来开始答题，等到傍晚时分，他已经完成了3道经义题，加上早上做的，一共5道，这样明日上午将另一篇写了，这样上午剩下的时间就可将这几道经义题都抄写在试卷上。 林开云看着部分士子还在奋笔疾书的样子，摇了摇头，黄昏还未至，考房内不少士子也写完了今日文章。 如今林开云写题的速度可是不慢，这么多年，每日大字写着，速度练着，不就是为了上考场吗。 他如今写文章时早已不再纠结，读的书多了，写的文章多了，一看到题目自然有自己的思绪，即便是题目稍难一些，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 等到天快黑尽了，许多考生也都放下了笔，林开云也赶紧示意“出恭”，本来就坚持很久了，不是怕打扰大家早就去了。上了厕所，在用竹筒打了些水，便回了号舍。 中午就是对付的，加上下午用脑过度，如今肚子可抗议很久了，还好这下完成了今日的目标，就先将炒米加上水煮了起来，再将鸡蛋、带进来的卤肉一起吃了，今日可损失了不少脑细胞，要多补充蛋白质。 第58章 乡试三 不得不说，这样做出来的汤饭味道还是不错的。 第二天起床后，林开云捶了捶腰，木板太硬。一晚睡下来实在有些受不住，赶紧拉伸了一下才觉得好受了些。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去上了厕所，本来人就多，厕所还少，又不像前世的厕所。加上天热，不说那个味道，就说一进门看见那个样子。。。。。。 算了不提也罢，对这臭号边上坐着的考生，林开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若是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估计不用考了。还好，这丁字房就是100人，自己的位置正在正中间，虽说大中午会隐约闻到一丝异味，但是可以忽略不计。 打好水后，将炒米一起放在锅里煮了起来，闻了闻之前做的肉干，应该没问题，模拟考的时候天也热都吃的这个，这些还是考试前知书做好的，进来前就切的小丁，在放上一些咸菜，煮的差不多便熄火慢慢吃了起来，剩下的半锅就这么放在锅里，等着放凉中午吃。 吃完饭将碗筷洗干净后，将试卷拿出来，做起了题目，将最后一题写完后，将之前未誊写的试卷一起拿出来，仔细检查一下是否有错字、有犯规的地方等等。检查无误后，正式将其抄写在试卷上，待全部写完，晾干墨迹时，太阳已高高挂起。 今天不止是太阳直射，还闷热异常，闻着周围传来的汗臭、脚臭味，林开云也没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坚持。抬手示意上厕所时，看着臭号考生生无可恋的脸，顿时心里舒心不少，比自己难的人多了去了。 看着厕所的样子，林开云准备下午少喝水，减少上厕所次数，实在是想下个脚都很难！回到座位上都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赶紧用布条擦拭了一下身上后。才觉得没有那么难闻了。 吃过饭，将东西收拾好后，同昨晚一样将考题放进考篮吊在房梁上，将木板放下来准备睡一会，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太累了，虽说昨晚睡了，但是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的也没睡好。 这次的考题中还是出了几道截搭题的，所谓截搭题就是主考官把四书五经里完整的句子截头去尾，或者将几句内容互不关联的话凑在一起，将不连当的地方连起来。 就比如今日写的经义题“王速出令反”一样，“出自《孟子·梁惠王》“王速出令，反其旌倪，止其重器，置君而后去之，则犹可止也”，意思是：大王赶快发布命令，把被抓的老人和孩子遣送回去，停止搬运燕国的宝器，同燕国人商量，选立一个新君，然后撤离燕国，那么还来得及阻止（各国动兵），这样挑字出的题目出给他们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乡试难度拔高了不少，如果说童生试难度是10%，府试是30%，那乡试就是60%了，至于会试90%吧，虽说殿试不罢黜，但是天子出题，排名完全由天子说了算，不管是实力、运气、还是眼缘都缺一不可了，那真的才是100%啊。 想到这里，林开云赶紧自我催眠，睡觉、睡觉。。。。。。 睡了大概半个小时，便起来了，实在是人来人往的也睡不好，正是大中午，有许多学子在走动之类的。 拉伸一下后，林开云将诏、表、告试卷拿出来，各是一道题，都是写公文会用到了，题目也中规中矩，认真答完后，看着时间还挺早，便将其抄写在了试卷上。 晾干后，小心的将其放入考篮内，想着时间还早，便将算学题拿出看了起来，看了半晌，才将试卷放了下来，算学题对林开云从来是没有难度，毕竟如今的算学基本就是算，不涉及太高深的东西之类的，说句不好听的，估计中学生来都能拿满分。 不过，盯着那试卷，林开云不知道任学正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按理来说他不是考官、也不是阅卷官，可以说这个乡试关于考卷上的问题他是插不上嘴的，但是这个算学题林开云可是熟悉得不得了。 可以说这些题目都做过，至多就是数字有些差异罢了，要不就是题目稍稍换了一下，或许是如今的算学题目比较单一？虽说算学是万变不离其宗，但是这次的题目还是很可以就是了。 不过想到他的身份，以及是个算学爱好者，难道这主考也是爱好算学之一，两人还互相交流，或者同自己一样，私下有往来？ 想不通也想不透。林开云也不管了，既然都是做过的题目，直接拿过试卷便答了起来。 不过想到林四叔，估计对他比较友好，这些题目两人都有交流过，其中有两题还是挺难的，估计很大一部分学子算不出来。 做完后，看着太阳都下山了，赶紧将试卷放好，上了厕所打好水，开始生火做饭。 同早上一样的做法。今天已全部完成考试题目，明日中午便可交卷回家休整了。 吃完饭后，林开云便赶紧休息，不过半梦半醒间觉得有水滴在了脸上，刚开始没在意，听着有考生说下雨了，才彻底清醒过来，赶紧将雨布支起来遮挡雨水。 听着有考生哀嚎的声音传来，才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之前就将考卷放好了，主要也是怕睡觉不注意，将考卷损坏。 到现在要是试卷出了问题估计就难了，估计这一场出去后，后两次都不会参考了。 听着雨声，就这样睡了一夜，第三日起来，才发现雨依然下着，想着厕所现在的样子，算了，憋着吧，就一上午了，还好昨日基本没怎么喝水。 将肉干拿出来，慢慢吃了起来。 等到了中午，雨一直也下着，看样子下午估计还得下，叹了口气，将东西都收拾好后，将雨布取下来，放身上裹好，另一块将考篮好好护着，检查一番，便举牌示意交卷。 在兵丁带领下，将试卷提交后，便到龙门前等候，此时也不过只有几人，林开云都不认识，他便站在了一边屋檐下看着滴落下来的雨水发呆。 对大家的指指点点是毫不在意，从参考以来被指点可不少，刚开始还挺别扭，到如今早已不放在眼里。 要看便看，随你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第59章 乡试四 等着到了50人，龙门才缓缓打开 ，林开云跟着其他学子踏出了龙门，远远的就看见林老大披着蓑衣跑了过来，林开云赶紧接过递过来雨伞打开，跟着上了马车，喝了碗姜汤才觉得活了过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一场雨下了就感觉得冷了不少，下一场可是要带厚衣服才行了。 林老大看着他把姜汤喝完了才道“怎么样？身体受得住吧，要不要去请个大夫看看？” 林开云收拾了一下，回道“无事，回去在喝晚姜汤，就是累着了，看着这太天冷了不少，爹、大伯你们等会还是找个时间去抓点药回来，就怕到时候人太多，找不到大夫帮忙。” 两人点点头道“行,等会就去买点药丸回来，明日你们带到考场去。” 说完，几人便盯着贡院看了起来，也不知四叔什么时候能出来。 乡试三场，第一场题多也难，自己交卷早，算了下时间，林开云打算睡一觉。交代完便睡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马车摇醒。 回过神来才发现四叔也在车上了，不过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便也没有有找他说话。 。。。。。。 第一场考完后，受卷官收了试卷，先将试卷弥封，将考生个人及三代信息加以弥封，之后又有誊录官将考生文章重新誊录，再把试卷交给对读官进行校读，考生原卷为墨色，对读便是要求朱卷与墨卷内容一致，待这些都确认后，才将考卷才送到阅卷官手中。接下来阅卷官便开始了阅卷的日子。 就说这第一场，文章便有6篇，算学、杂文简单，直接对答案和格式不错就行，本次3千余人，就有差不多2万篇经文。觉卷官9人，就是说没人至少要看2000篇文章，这还是第一场，后面还有两场，足以可见任务之巨。 回到住处，赶紧洗漱一番，吃过饭便去休息了，半夜又要进考场，可不得抓紧时间休息啊。 一觉睡醒时都已到了傍晚时分，充足的睡眠使得前两日导致的疲累也消散了不少，不过看着稀稀落落的雨滴，心情也不是那么美好罢了。 这下雨不仅将考试难度上升了不少，还影响了大家的心情。气温也下降了些，尤其还是第二场，就怕生病，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此事人力不可为。 等四叔也睡醒后，两个交流了一番算学，看着四叔好奇的样子，林开云也只能坚称是自己想的，还好没有原题，不过是相似罢了。不管他是否相信，林开云也不能说实话。还好，他没有深究，转移了话题。 傍晚几人一起好好吃了顿饭后，林开云逼着自己又睡了一会，子时出发时发现雨停了，这是好现象，不过明日如何还是不知道。 经过如第一场一般的审核后，又坐到了号房里，看着淋湿了不少的地面，叹了口气，还是漏雨了啊，赶紧将雨布放在房梁上夹紧，降东西都布置好后，才小心的将考篮挂在房梁上，等着林开云将号房收整好，天色已亮了起来。 第二场题少了不少，论二题、三百字以上，诏、告、表、各二题，判五题。第二场中基本就是杂文之类的，毕竟考过举人，就可进入官场，必须得掌握相关文书写作才行。 第一题论题目是“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惟智者为能以小事”，这句话就是说只有仁人能以大国的地位侍奉小国，所以商汤曾侍奉葛国，文王曾侍奉混夷。只有聪明的人能以小国的地位侍奉大国，所以周太王曾侍奉獯鬻，勾践曾侍奉吴国。能以大国地位侍奉小国的，是乐于听从天命的人；能以小国地位侍奉大国的，是畏惧天命的人。 一看到题目就想到去年同鞑靼的战争。想到这里林开云便开作答了。以正确性、必要性、宏观性、客观性多方面相互佐证，以及关于周边国家的强弱说明。对他来说，写一篇三百多字的文章轻松得很，何况他的逻辑性、思维空间得甩了诸多士子良多。无论正着说反着还是横说竖说，都能将文章的逻辑说透彻。想到师傅对自己的评价，林开云还是有些自得的。 两篇论才写完，便到了中午时分。昨晚吃饭的比较晚，早饭便没吃，经过一上午的思维发散，如今已是饿的呱呱叫了。 将糕点、鸡蛋之类的东西吃起来，还未吃完，雨水又开始落了下来，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将雨布搭了起来遮雨，看着房梁上的雨布，希望雨不要太大，不然想要坚持到考试结束估计很难。 吃完饭，林开云踢了几下腿，赶紧将试卷拿出来，开始誊写到试卷上，可得抓紧时间了，不然要是雨大了，估计考试就泡汤了，到时候根本就没办法书写。 誊写完毕，继续将其余试卷拿出来开始写，诏、告、表二题的要求便是格式对，其余的到是不做硬性要求。写完之后，天色也黑了，将其收拾起来认真放好，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林开云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的，赶紧交上号牌，上了厕所回来后，认命般的将房梁上雨布里的水慢慢接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才将剩下的糕点之类的吃了，想着剩下的试卷，明日必须得做完，然后将考篮用雨布裹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林开云便起来了，看了下天，雨倒是停了，不过黑压压的看着便像是还会下的样子，赶紧将锅拿出来生火放水放米煮上汤饭，其他东西一股脑的放进去，还多放了几块生姜。林开学也怕生病了没办法老师，毕竟后面还有一场。吃完饭收拾好后，将试卷拿出来开始作答。 虽说到下午雨还是下了起来，不过林开云还是松了口气，到下午便已经做完试卷了，如今也用雨布裹好放好了，他也往里移了些许，至少不会淋着雨。 第三日中午交完试卷才发现在龙门等候的人也有很多，四叔也在，两人一起出了龙门上了马车回家去了。 这第二场考试考完，林开云觉得自己太难了，还有最后一场就胜利了。 这次在马车里两人都没有睡觉，做完试卷时间还多，林开云便好好休息了一番，还好之前准备了生姜进去，可是熬了一大锅喝完了的。 “乡试真是折磨人啊。”林四叔喝着姜汤，叹道，“还是你看着精神。” 他说着就把碗拿了下来。 林开云看到他外衣上点点的泥点，眨了眨眼，说道:“四叔，你的号舍淋雨了?” “那是，洞还不小，雨布根本不管用。” 第60章 考完乡试 看着四叔狼狈的样子， 在想想自己的遭遇的情形，难道自己还算不错的？“我的号舍也不行，不过洞小，淋下来的雨还好，不是很多，用锅就能接下来，倒掉就行。昨日我便做完题了，一直雨布裹着的，也不好放松。还好没被淋湿。” 林四叔拉开帘布，望了望天道“那还好，看这天的样子，这两日估计不会下雨了。” 林开云抬头看了看回道“希望吧。” 回到家后，几人好好休整了一番 幸好第三场还好天公作美，没在下雨。 第三场的五篇策论，待林开云做完也到了第二日黄昏。 待交完试卷，林开云长松了一口气，终于考完了。出考场的那一刻,他仿佛卸下心头重担似的,整个人就放松下来了。无论结果如何，反正是尽了最大努力的，毕竟是考完了。 刚出龙门，就看到林老大向自己跑了过来，不待他拒绝，直接背在了背上，林开云默默将头挨着他厚实的背上，别说，不仅宽厚还温暖，想着小时候将他背在背上的身影，默默将手穿过他的脖子扣了起来。 当晚，几个长辈一起喝了几杯酒，林开云年纪小，也以茶带酒喝了几杯，平日里不觉得，这考完乡试，才觉得不管是这茶还是那糕点都味道不错，平日里可不会有这样的感叹。 大家又聊了会天，才各自回房开始睡觉。 一晚上都在做梦，他不仅梦到家里，还梦到考场上试卷被雨淋湿了，自己还哭了一场。还梦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自己，怎么也不能摆脱。还梦到自己被人举着枪追的事情，自己是如何求饶，结果自己的脚一下踢到了床沿上，痛感一下传来，猛然间才惊醒过来。 醒来后有一瞬的恍惚，不知今夕何夕，擦了檫冷汗，下床喝了杯冷茶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发现天色也不早了，整理好后，走到了大厅才发现他们都起来了，正坐在椅子上聊着天。 大家聊的话题几乎都是其他的，没有问相关考试情况。 。。。。。。 乡试后这几日天气晴朗，加之府南河河畔风光秀丽，林开云和林四叔两人出门往河边走去，看见就有不少士子在画舫里坐着，还有不少穿着清凉的女子站在船上，四叔一直带着林开云避开他们。林开云其实懂的，毕竟上辈子可不小了，再说美国可是一个开放的国家，见过的了不少。 其实林开云觉得四叔大可不必如此，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还是随着四叔脚步离开了，两人在大街上找了个茶楼坐了下来，不过如今刚考完，多的是士子在交流，这不刚坐下就听到许多人在互相打听消息之类的。 林开云默默地听着四方的议论，想着自己的答案，已经考出了自己的水平，能不能中就看考官怎么评判了。 再说，他在参加乡试考试时，都先在草稿纸上写出来的，在誊写在试卷上的，基本上不会犯那些低级的错误，就像错别字、犯忌讳的字等，再说，自己还不止检查了一遍。所以现在就是看考官的了。 反正这次是考出了自己的真实水平的。不过，由于是在考场上的原因，有的人可能发挥不出百分之百的实力，毕竟这考场的压力还是挺大的，不过对这样的问题，林开云却是无妨的，前辈子大考、小考还少了吗？ 不过，听到其他学子说这科的考生中，有好多个都病了，有的一出考场就病倒了，还有的是直接从考场抬出去的，连考试都没有完成。甚至听说还有一个考生一出来直接就跳了府南河。 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小道消息，不过想着那几天自己的状态，也苦笑了下，实在是不想在经历了，简直是身心俱疲。 听了一会诸多八卦，看着默默喝茶的四叔。林开云直接问“四叔，乡试如何？” 他都以为四叔不会回答了，家里也不敢打听他们考得如何，看四叔的样子，感觉应该不错，至少听到他们讨论是没有皱眉头，不过也不排除是他的养气功夫深。 “开云如今我也快三十了，若是这科在不中估摸着不会在考了，回家后走下关系，便去县学教教蒙童。” 看着四叔眼里的认真，林开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如今家里能挣钱，没有挣钱的压力，但是小堂弟要教养，四婶肚子里又有了孩子，总要考虑到家里。对四叔的学识，林开云也知他估摸在中与不中之间。 林开云郑重说道“四叔，林家还有我呢！” 两人在茶楼消磨了一下午，喝了一肚子茶水，听了满脑子的八卦才满意的离开。 成都自古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古蜀文明发祥地,蜀汉、成汉、前蜀、后蜀等政权先后在此建都。城中风光壮美,无数文人墨客还曾在此赋诗留念，就说如今几人参观的杜甫朝堂，虽说只是几间茅草屋，但是屋外亭子里挂满了在此游览士子的诗作，仿佛不留诗一首就不能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 对诗无感的林开云早早就带着几人往后门走去。好不容易来一趟成都，肯定要带着大家一起好好逛一逛，前些日子都忙着考试的事情，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如今正正好。 。。。。。。。 就在诸多士子们到处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的的时候，成都贡院内，众多阅卷官也在忙碌着。 科考就是为国取才，此乃是大事，考官们一日睡不到几个时辰，就要爬起来看文章，这考官虽说荣耀加身，但也是真累，就说诸多阅卷官吧，年纪就没有大的，关在贡院20多天，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担待不起。年老的考官可受不住，即便是年轻官员，如今那也是挂着青黑的眼袋，活像大熊猫。 本科乡试八月初十开考，到八月十九才考完，八月三十日就要出成绩，在这十几天里，就要将这么多文章看完，可不是件容易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考生简直是茶饭不思，见面就问乡试情况的不在少数，都想找人打听打听情况，不过这种情况下即使有也是不敢说的，何况考试之严格，又是兵丁直接围着贡院，即使有消息也难以传出来的。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也知道要等到放榜那一天才能知道消息，现在如果有人知道成绩的话，不用说，肯定是科举舞弊案，没有一堆人头落地，不管是朝廷和还是考生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何况消息真假又怎么知道呢。 第61章 乡试榜单 阅卷官王家齐一刻不歇地看着文章，分到了他手中的试卷正是丁字号舍的学子试卷，正德三十七年这科乡试士子多，分到他手里的就有差不多四百份卷子，王家齐判卷时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便如此，一篇篇文章看下来，也觉得头昏脑涨。 他已不是第一次担任阅卷官了，对如何判卷十分熟悉，再说阅卷总是有一套标准的，一天之中，经过他手的试卷便有上百份，当然大部份都被黜落了。毕竟好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正是下午昏昏欲睡之际，加之这段时间也没有休息好，灌了一口浓茶，提了会儿神，拿了下一份考卷，只见这士子文辞优美，毫无顿舍之感，一篇通读下来只觉得不够，在看下一篇，内容也是饱满翔实，引经据典，读完其他几篇文章。仔细回味一番，才觉其文章之惊艳。 再看看后面算学等题目，据是毫无错处，将他第二场、第三场一一看过之后，默默的放下试卷，拿起茶杯思考片刻。这位士子不仅是写了一手好文，更是答出了一张好卷，毫不犹豫在朱卷上画了个圈，放置在取中的试卷中。过了片刻，又将之取出，写了个“荐”单独放置在一旁。 八月二十九日，众多阅卷官才将全部试卷看完，这段时间不仅是 阅卷官累，主、副考更累，他们需要再各阅卷官中查看，是否有好文被罢黜，基本就是要将全部文章过滤一番。 到这时，基本中榜士子文章都已选了出来，就等着主、副考定名次了。 各位阅卷官将自己选定的好文呈上，由主考官定名次， 黄同从甲号房开始看，看到丁号房的这套卷子时，见王家齐与王为望俱是荐，且王为望的评语可算的上相当不错，而且他还是副考官，当下他也好奇起来，便展开朱卷，细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便看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 黄同将文章放在一旁后，继续看后面的文章，等着将全部阅卷官推荐的文章都看完，又拿起丁号房的那套卷子看了起来。 先前令他觉得乙号房还可作为魁首的好文，再次一看，只觉和眼前这士子的考卷比起来，之前考生的文章仿佛失色了许多。 黄同心想现在糊着试卷，也不知这文章是何人所作，四书文叙事严谨、条理分明，五经文章更是引经据典，毫不顿舍，其他学识也无一错误。 “好文章，好学识。” 作为翰林院侍读，黄同不知见过多少好文，就说翰林院的那群人，哪个不是进士出身，当地的才子，他能当上翰林院侍读，不仅是学识，就连做事为人等等都是有要求的，再说他也是正经探花郎，再是冷门的典故也是知晓，各考卷中，不乏阅卷官罢黜，自己却相中的。 便是士子胡编滥造典故，到了他这里，一眼便能辨别出来，可是乙字房这张考卷却字字珠玑，引用据点说来就来，从古至今，洋洋洒洒。不仅涵盖经书、史书，就连如今学派大师的名作也有涉猎，可见其学识之厚重、知识之渊博。读他之文章仿佛如高山仰止般。。。。。。 如此好文，不做头名岂不可惜。 说罢，便定下了解元。 时间一天天过去，众多秀才聚集在一起，虽说就是嘴皮子上的事，不过这段时间的压抑随着时间流逝是越来越暴躁了，大家心里起起伏伏、摇摆不定。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命运，由不得大家不重视。 几日吃吃喝喝下来，林开云也不外出了，实在是怕了，一到茶楼，刚刚还说说笑笑的学子一下就可能吵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不小心就打了起来，林开云觉得还是呆着吧，在家里等着消息就行了。 越接近放榜的时间，大家就越紧张，就是林四叔说着无所谓，也开始表露紧张了，林开云从他紧握的手掌上可以明显看出来。 林开云虽说觉得自己这考卷考完就做完了，也觉得自己问题不大，不过昨晚上也没睡好，就说那压的银子吧，输就输了，就怕给师傅丢了脸，虽说无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到了以后呢？万一有人知道了呢？ 一大早，林大伯就带着知书出门了，本来林老大也要去了，被大伯给却了下来，家里还是要留个人，万一有什么事好商量。 在家里也挺好，反正一旦中举就有报喜人来。 为了平心静气，林开云和四叔二人下起棋来，虽说对琴一道林开云不开化，但是这棋可就对味了，可能是因为自己是理科生的缘故，对这棋的算计、设计陷阱等信手拈来。大概已时的样子便有锣声传来，还有人喊着“眉州林开云林老爷高中解元”。 听到这声音，林开云慢慢放下自己的棋子，站了起来，这时林老大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开门去了。 ”开云，解元，听到了吗？恭喜。” 林开云只觉得周围很是安静，看着四叔的笑脸，恭喜的声音，这一刻，他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送走报喜人后，林大伯和知书才跑了回来，看着门前的鞭炮，再看看大家喜气洋洋的脸，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们也带了好消息，四叔也上榜了，虽说是最后一名，但是也很好，只要不进副榜就很好。 看着高兴得快昏头的四叔，在想想刚才自己的傻样，也笑了起来。 下午，两人专门去了看了红榜，看着红榜上的名字，林开云欣慰极了。附近也还有一部分学子，有的高兴得眉飞色舞，有的垂头丧气。看着这一幕，仍是要感叹人生百态。 如 今 尘埃落定。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细细看了看榜单，今科只取了70人，副榜10.，就是说比之前一科人更少了。不过只要中了就是好的。 看过榜单后，两人便转到酒楼去了。上午，林老大便急急忙忙的拿着凭据就去找赌坊领了银子，不得不说这赌是来钱快，一不小心200就成了2000多两，整整翻了十倍。 不过，赌博来钱快，用得也快，可不提倡。 意外之财，又是喜事临门可不得好好吃一顿。 第62章 花钱 一行人到达酒楼时，才发现包间已经没有位置了，不过大家也不讲究，直接在大厅里坐了下来。 如今虽说没有辣椒之类的东西，成都府此时还不是以吃辣闻名。 不过这望月酒楼是成都很出名的老店了，还是有许多名菜的，就说今日点的这道开水白菜。这可是川菜十大名菜之一，可谓清鲜淡雅，香味浓醇，汤味浓厚，不油不腻。别看这清淡无味的样子，实际上汤底可是用鸡，鸭，排骨等熬煮的。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叔侄二人都考中了，本就是一段佳话。几人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当真是好不快活，不过在听到大家讨论今科解元的时候，心情就不是那么美丽了。 “听闻今科解元林开云才12岁？这般小！” “12岁，这怕是神童吧！” “小怕什么，人家都是四元了，依我说该人家林四元才是。” “12岁的四元，这明年参加会试，怕不是13岁的六元哦？” “笑话，13岁的六元，从古至今还未尝有之，再说13岁？还是个半大小子呢，毛都没长齐，朝廷敢给他派事吗？” 。。。。。。 听到大家激烈的讨论，他们这一桌都默默地看着林开云，他支着手认真的听着大家的讨论，如今是没有人在质疑他的学问了，遥记得院试时大家的讨论都是他是不是名副其实之类的。如今大多都是讨论的是他年纪太小了。 当然，这确实是个问题，有好处也有坏处处。好处就是这个年纪能熬死一大批人，只要能看中一甲，即使没有什么特别贡献，一步一步走，都能坐上一个不错的位置，看看那些30.40才考中进士的，对比日起来这年纪就是一大优势。 不过年纪太小，给人办事不牢的印象，不敢安排事情，就怕被遗忘，坐了冷板凳，一辈子就这样了。 正想着这些事情，就被一句问候打断了。 “林兄，恭喜恭喜。” 林开云回过神来一看，居然是张子成，同他倒是挺有缘，他起身回道“张兄，同喜同喜。”之前看榜时发现位居第二位的正是张子成。 要说张子成作为成都有名的才子，对两次屈居林开云之下有没有想法，那肯定是有想法的，尤其是院试的时候，不过后面书信往来后，两人关系也相当和睦，一段时日下来都觉得对方挺不错。 “林兄作为新进解元，有何感想？” 听到这话，林开云挑了挑眉，看了一圈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的声影，看着大家做出一副认真吃饭，实则竖着耳朵认真倾听的姿态，心想：早不说，晚不说，这时候问，当真是会挑时候。 无视四周的各种眼神，笑眯眯地道“同是新进举人，张兄是何感想，我便是何感想。” 其实他心里美得冒泡，解元得了，钱也得了，可不得不美滋滋啊。不过做人得有良好，要低调不是。 这下，林开云想不出名都难了，如今这酒楼里不管是中举还是未中举的都有，还有许多普通人，这样一来，逢管认不认识都来打招呼了，面熟的还好，不认识的也罢，都相互交谈几句。 等着大家的回到座位后，林开云也不好意思揉揉自己笑僵的脸，作为一个知名人士实在也是很恼火的，也不知现代那些明星随时笑脸相迎会不会得面瘫啊。 好不容易坐了下来 ，这下真是完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吃着美食也不香了，简直难以下咽。也不知自己多喝几碗汤，明日会不会就开始传闻林四元爱喝开水白菜汤。。。。。。这想想着不是办法，林开云一行人赶紧准备走人。 不过在离开时，却占了个便宜。 今天乡试放榜，虽说望月楼在成都也算知名酒楼的，今天肯定有许多庆贺之人来此相聚，但是掌柜也不能肯定解元会来吃饭啊，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客栈占便宜啊，好比那缘来客栈，位置好，可住过好几位解元。因这事生意更是上了一层楼，将附近一干客栈可挤兑了不少。 这望月楼掌柜掌管这家店也多年了，还未在放榜日遇到过解元呢。 刚听说这位就是林解元时，掌柜却是惊了。 一科数千士子才一个解元，别的不说，就说这个年纪的小四元，说句神童也不为过。士子们都知道和解元郎打好关系，自己作为一个商人，岂能不知。 等林开云准备结账离开时，掌柜说什么也不收饭钱。 再说听闻其本家叔叔也一同上榜了，一人榜首一人榜尾，这也算是一段佳话了。虽说自家能在成都府立足，对举人是不必害怕，但是和一个有名望有前途的举人交好有何不可呢？ “小人在此祝贺两位老爷了。”掌柜喜笑颜开拱手道“小人在此店十年，连解元的影子都未见过，今日真是走了好运气。” 林开云也知掌柜说话有水分，不过好听的话谁嫌多呢，听听罢了。 “两位大官人不仅相貌堂堂，学识也好，今日两位在酒楼用餐，真是蓬荜生辉。。。。。。” 掌柜的好听话像不要钱似的，一句接着一句，看他那样子就是有所求，想着这顿饭钱也不少。 林开云赶紧打断，几句话的功夫知道掌柜的目的后，让掌柜赶紧找了笔墨来，待林开云留字之后，掌柜一直夸赞着，引来酒楼中其余士子纷纷叫起了好:“解元郎当真写了一手好字!” 掌柜喜滋滋地将字收好。 听掌柜的意思，估计这幅字之后会挂在酒楼，供其他人参观，不过林开云对自己的字可是很满意的，挂上也不怕，就说任自中任师傅，本身就师从大家，他都从未挑剔过。 再说一府乡试的解元必然是能中进士的，再过些年就是个官老爷了，即便不是，看这笔字，笔力强劲、矫若惊龙，有大师风范。一位解元郎的字，绝对是宝贝。说不定今日事情传开后，还会有许多士子来此瞻仰，并留下自己的墨宝呢？ 后世，成都府望月酒店成为成都府一景，尤其是其中许多大家的墨宝。其价值更是无法估计。 几人从酒楼离开后，便在大街上逛了起来，林开云的观念中意外之财就是要花的。便想着给家里添置些什么东西。 “开云，不如找个中人看看房子？” 听着四叔的话，林开云思考了半晌。如今考中了举人，便可以来府学或者去国子监，国子监水深，自己无权无势还是不要去淌那浑水的好，那自己必然要来府学，府学中不乏进士出身的教授，还有自家师傅也在成都府，既然决定明年的会试不参加，那还的确是在成都有个自己的房子比较方便些。 想通之后，一行人便直接去找了中人。 第63章 花钱二 别说这府城的生意做的挺好，在林开云表明自己的要求后，马上就找到几处房舍。 在府南河边巷子里有一套房子十分合适，周围环境好，离府学也不太远，最妙的是离府南河近，读书累了在河边走走。 成都府便是依它而建，河边有许多茶楼，到时找个茶楼静静坐上一下午，换换思绪也不出错。 而且后世这个位置相当不错，只要后辈不要太无能，能将这块地守着，以后还不是寸土寸金啊。 说买就买，几人都觉得不错，直接便办起了手续，如今举人的身份很好办事，半天的功夫就将一杆手续办完了。 。。。。。。 秋日的眉州城一如既往,秋高气爽，甜品屋里坐满了大媳妇、小娘子。自从有了这甜品屋女子们也有了聚集之处，不说像男子一般高声谈论，单是几个好友约着一起，吃吃甜品，聊聊八卦也是不错的。 也不知是哪个客人带来的三花猫，在甜品屋里穿来穿去,时不时灵气活现的叫嚷两声，又将毛乎乎的脚踩在木地板上，好奇的女眷还不时摸两下，这三花猫还不时就跑到小孩子玩的地方搞搞破坏，惹得小朋友惊叫连连。 话说自从听了林开云的建议，拆了几张座椅，留着这方改造成了小孩玩闹的地方后，生意更是好了不少。 不过有钱的人家不愿意同平民出生的小孩子一块玩，也只得在包厢里放置一些玩具,有的小朋友还挺喜欢，还专门找人打造了一些，专门送给一些消费高的娘子，更是得了她们的喜爱，当时林开云说的什么打广告，她也不懂。 即使不懂也记下来了，林静玉想着这一切的手笔都出自自己弟弟，觉得自豪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 小时候的记忆都是记得的，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历历在目。如今就怕出现什么意外。这段日子林开云不在家，邻居都知晓他去府城考乡试了，遇见她时总要和她说上几句。 虽说林静玉对他有信心，但是心中也有些替他紧张，尤其八月十五这日,家家户户都团圆了，却缺了两人。 这是他第一离家考乡试，不仅是自己还是林家人自是希望他能考出一个好结果,不过乡试毕竟不同于院试府试,考上三四回也考不中的大有人在,便是考不中也没什么。也因为考试难，考试又下了几日雨，还是希望平安就好。 过了几日，林静玉算着时日,想着该是考完放榜了，也不知如何了。这几日还留了个小丫头在家里守着，一旦有消息也好回去，大家都知道林开云在县城的小院子，就怕报喜人到了后无人在家。 想到这些，林静玉赶紧收回神来，忙自己的事情。 。。。。。。 而此时，林开云可不知家里人的担心，这有钱人的快乐今天总是体验了一把，买了房，买了首饰、买了布匹、好笔、好墨。。。。。。 看着越来越薄的钱包，林开云咂了咂嘴道“咱们回去吧，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几人看了一路，彻底看清了他花钱的速度，说句花钱如流水也不为过，嘴皮子磨了一路，也没看他有丝毫手软的地方，不过想着他挣钱的能力，就释怀了。 。。。。。。。 等着乡试的结果传到了各地。眉州知州姓张，此刻正皱着眉头办公。 “老爷，老爷。好消息啊，今科成都府乡试榜出了。” 张知州闻言道:“本府士子考得如何?” “老爷大喜啊，本府眉山县的士子林开云被考官点了头名解元……” 张知州放下公文，这才站起身，拿过报喜公文细细看了一番:“当真是解元，此乃本府文教盛事，你派人去县衙通知一下，这林家可在县里？” “回老爷，这林家祖籍在眉山东林镇杨山村。不过这林开云平日住在岷江边的小院。”这些消息自然是早就打听清楚了。 张知州走了两步道“这样，你派人去小院恭贺一番，另外将解元牌坊诸事都安排好了，至于东林镇，县衙肯定会派人去，便不管了。” 解元三年才出一个，林开云便是自己亲点的童生，想当初以为自己再次两届了将调走，还不惜找人走了关系，可惜新的官员考核出来，虽说自己得了个中等，往上走还是可以，可惜被人顶了，真是时也命也，如今12岁的解元，还是四元，这便是自己的功绩啊，下次谁还顶得了。 当年童生试时还感叹其才华，小小年纪便是一府解元，当真少年可畏，前途可期啊。 消息传到眉山县衙时，李知县也很是高兴，县试时他文章便不俗，这才几年，如今居然便成解元了，还是小四元，此子大才啊，自己便是有了莫大机缘才能到眉山任知县，自己的资历注定了只能到这一步，这下有了这个大功绩，不说向上走，至少不会将自己调任到偏远之地了。 当下，李知县知道张知州的安排后，不仅派人到了小院还安排人去了东林镇，不过肯定是等着知州大人派的人先通报的，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因为报喜人是从衙门出去的，县城的老百姓经验丰富，知晓是乡试发了榜，便都议论起来。 “不知是谁家考中了。” “咱们眉州里一年能考中好几个，只是不知有没有认识的人啊。” “唢呐是吹到哪家去了，看着像岷江那边啊，咱们也跟上去瞧上一瞧热闹。” 城中许多人凑热闹跟在了后面，还有那些一些乞丐之类的也远远跟着，想着发喜钱抢个一文、两文的买个馒头也可以填饱肚子了。 眼看着这队伍一路往前，到了岷江路路口，因锣鼓声音大，附近的住户都打开门出来瞧起了热闹，打听了会消息，才知道是林家的林开云中了解元。 林开云附近谁不知道啊，在附近住了两年，哪家不用他来教自家孩子啊。在众人心目中那是个顶顶好的娃娃啊，面相好，会读书，附近可有不少人家想将闺女嫁给他呢，那真是别人家的娃。 听闻他乡试考了头名解元，赶紧招呼着众人往林家走去。 报喜人问道，“林老爷的家人可在?” “如今怕是没人，他家父母都在东林镇呢。” 邻居们敲了门后，看到一个小丫头开了门，询问了之后才知道，无主人在家呢，有热心的邻居自告奋勇去了甜品屋喊人，附近许多人都知道林家开了个甜品屋。还给他们送过甜品的呢。 林静玉得到消息后，赶紧跑了回去，周围一片道喜之声:“恭喜啊，林家小娘子，你家林老爷中举了呀。” 林静玉睁大眼睛:“开云中了?” 报喜人上前道“恭喜你家林开云林老爷，高中成都府乡试头名解元!” 第64章 家里 围观的百姓又一次轰地惊叹起来，考中举人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居然还是解元，有不了解情况的，还有人专门拉着给他解释。 解元，全眉州可没考中过几个。 “林家这下是发达了，不得了！!” “头名举人，林家老爷据说还年幼呢?” “是啊，据说才12岁呢，怕不是文曲星转世！” 众邻居看向林静玉的眼神都不同了，说句羡慕嫉妒恨也不为过啊，不过众人还是很高兴的，大家都与兴荣焉，林开云乡试考了全府头名的解元，可是眉山的大喜事啊，之后就有谈资了，出去将自己是他邻居，还看到过他大清早赶学的样子、夏日河边散步的样子，啊，想想别人渴望自己多讲讲的样子，美哉、美哉。。。。。。。 林静玉赶紧谢过大家，将准备好的给报喜人红包塞给报喜人，这个报喜人可不是第一次来了，之前院试就是他来报的喜，知道林家出手大方，摸了下红包，果然硌手，就知道是银子，报喜人赶紧将准备的好话不停了说了出来。 报喜人离开之后，李元青带着大姐林静晚也过来帮忙了，本来就离得近，听得消息，知道只有林静玉一个人，可不放心。 这不，一会儿的功夫邻居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来拜会来了，因林开云不在家，李元青做主手下了简单的贺礼，一些乡绅人家，等林开云回来后亲自上门拜访，至于附近的邻居，将贺礼登记好，之后在一一回礼不提。 还好铺子上生意不错，家里准备了许多铜钱，两姐妹帮着将铜钱撒了两拨出去。人群才一一散去。 林静玉心中既是激动又是喜悦 “大姐，开云中了，头名，报喜人刚就说已经派人去了村里了，也不知家里知道后会高兴成什么样。” 林静晚笑道，“开云平日读书最是用功，他有真本事，自然会中，家里估计得高兴不得了吧，想想这一路走过来，真是不容易。” 林静玉笑道:“我是真替他高兴，读书有了回报。” 林静玉何尝不知家里只要林开云肯上进就行了，从来没有要求他要到哪一步，没想到那小子真是一步一步走出来了。 林静晚抱着妹妹道“是啊，真替他高兴。” 林开云中榜的消息传到东林镇，在传到杨山村时，村民平日里怕衙役的很，平日里有多远躲多远，今天恨不得挂在他们身上。 由不得他们不如此，实在是太激动了。 听听他们说的啥“狗娃，不是、不是，开云中榜了，还是头名解元，乖乖，真是不得了啊” 秀才就觉得不得了，举人更是是天上的人物了，何况是解元，那可是举人中的头名啊! 本朝以来，整个杨山村里只出了三个秀才，其中一个就是他，之前听说什么乡试之类的 ，不过在他们眼里什么考试能有填饱肚子厉害啊，眼下听说他中了举，还是解元，村民们都坐不住了。纷纷围着报喜人，就想得到第一手消息。 考出个举人对村子里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家可不糊涂，看看整个东林镇才几个举人啊，看看人家家里的日子，再看看人家村里的发展，虽说如今杨山村发展也不错，但是能过得更好大家岂能放过。 不仅是村民，就连林家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高兴坏了，看看大房的老四就知道读书不易了，举人难考，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没想到林开云一考就考了头名，听说老四也中了，对他们林家来讲，可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跑得快的村民听到消息就向村尾的林家跑去了，林家人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还是听着有锣鼓声才反应过来，这是真事。 虽说家里是做好了准备，但是消息一旦落实，那种惊喜刺激真真是大大的。 报喜人离开后，林老头看着手里用作解元牌坊与解元匾的银钱，老泪纵横地道“我林家在此立族200多年，总算有了举人了！” 林光元也闪着泪花，知道自家老四也中了榜，他也老怀欣慰。如今林家有了两个举人，他这个族长才真实无愧列祖列宗了。 林老头半蹲在地“大哥，谢谢您啊，我这一辈子最敬佩您，从小您就拉扯着我们，开云那孩子也是，没有您，哪有他的今日啊！” 林光元伸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老二的头，伸到一半，看都那半白的头发，岁月不饶人啊，半生蹉跎，如今已是半埋身子的人了，将手落到他肩膀上，拍了拍才道“老二，看着吧，开云那孩子会爬得更高，走得更远！” 这段时日粮食已经收入库，林光元估摸着他们之后还要参加谢师宴，学子交流等等，估计还要一段日子才得回来，这牌坊是大事，这次两人中举就要立两个举人牌坊府、一个解元牌坊，一共三个牌坊，立在村头，这可是头一份，整个东林镇就没听过那个村出了两个绝人，何况还有个是解元。 一想到这里，也坐不住了，直接找来老黄书翻看起来，看到明日便是好日子，当即觉得明日开祠堂，林氏一族两人中举，这可是大事，先祭祖，将牌坊立起来，等着他们回来去山上上坟就是了。 决定之后，一会的功夫便安排妥当了。 。。。。。。。 却说府城这边，林开云可是不知家里得知他中举后的的热闹景象的。 早在报喜人通知的时候便一起说了鹿鸣宴的时间地点。林开云和林四叔虽说归心似箭，也不得不等着参加鹿鸣宴。 之后的几天，两人收到许多帖子，尤其是林开云，之前的院试他本就有了一定名气，加之此次中解元，那名气更是上了个一层楼，这次几乎是在全府士子中出名了，院试的小三元，考虑到他的年纪，伤仲永之说可不少，但是到了这个地步那确实是真实有才的。可不就得众人争相邀请吗？ 林开云和四叔也没办法，作为今科新进举人，大家都是同年，总有一份香火情，之后不管什么时候赴京城会试，都是老乡，互相帮衬那是基本操作，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抱团取暖是正常操作。两人也只能赶赴一场又一场的文会。 第65章 鹿鸣宴 鹿鸣宴始于唐代,宴上“设宾主、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歌鹿鸣之诗”，鹿鸣宴之名便是来源于此。 鹿鸣宴于乡试放榜后举办。参加鹿鸣宴的士子便是今科中榜士子，考官们都会一同参加。 不仅如此，基本本地的官员等都会参加，不仅可以加深大家的认识机会，再来也是积蓄一定的人脉关系，须知这些可是大明朝官员的储备人才，谁知哪一天谁就一飞冲天了呢。 再说，考官和士子还存在一定的师生关系，虽说不是真正的师生，但是面子情总是要有的，谁不希望多出几个年轻有为的弟子呢?这以后也是一定的文教功绩 啊。 林开云和四叔到了衙门，递了帖子之后，便被差役引入一间院子,举子们按中式时的排名依次而坐,林开云便坐在了宾客席的首座,当然林四叔坐在最末。官们则以主考黄同为首坐在了高位。 当然中间还留有其他位置。估计就是留个知府大人、学正等的，说起来，这到成都府快一个月了，都还未和任学正联系过，实在是联系无门啊，不过自己中榜的消息他肯定是早就知道的。 等着诸位大人到齐后。 众多举人先拜主考官，再拜知府、学正等官员，待诸位大人勉励之后，堂中便热闹了起来，举人们端起酒杯与同年们互相敬酒，林开云年幼可不能喝酒，都是以茶待酒，在今日的场合上也没有不顾脸面灌酒的。 知府大人作为目前最大的官员，开口道:“林四元这般年纪，当真是不枉少年、意气风发啊。” 林四叔等士子也看着林开云发笑，林开云年幼却写得一手老练的文章，平日里虽说面嫩，但是为人处世可没有指责的地方，这段日子参加的文会也没有听闻少年得志、骄傲自满之类的，可见其人情世故很是有一套。不过这是不能喝酒同众人一起喝一场，到是显示出来了，他如今还是个毛头小子呢。 今科众多举子中，年龄比其大上两轮的有，就连满头白发的都有几位，与他们相比当真是不枉少年。 众人渐渐熟悉起来后，才发现，别看林开云话不多，就是坐在那里也不敢让人忽视，举子们在一起，谈论的自然是文章，而他从不主动参与，但是只要问到他，总是有理有据的说上几句。 再说，在场众人能在三千多士子中获得考官青睐，才学自是不必说的，但是能得诸多官员另眼相看却少之又少。 就说那林开云，看着诸位大人不停问他问题，就知道他得了青睐。嫉妒吗？眼红吗？那是肯定的，但是要读记恨那确实没有的。 放榜时，不管是中榜还是未中榜的学子有不少都是不满，他们心中很是疑惑，一个12岁的半大小子何德何能能够高居榜首。 虽说知道他是小三元，大家也知道他有才，但是院试能和乡试一样吗？不知有多少人在乡试上耗费多少年依然榜上无名， 但在看过他的卷子文章后，他们心服口服了。 若不是他的年纪，众人也不会那么质疑。 此前不少人与林开云一同交流过文章心得，他不仅没有解元郎的傲气，待人始终彬彬有礼，而且相互探讨时极注意分寸，不仅将自己的观点抛出，还会引领自己的观点，相互佐证，与他交谈时真是令人如沐春风，根本不会显得咄咄逼人。尤其是算学，一番交流下下来真是受益匪浅。 就这样的人确实生不起记恨之心，张子成也是如此，少时便有神童称谓，在他眼里可看不到几人，同窗之中跟得上他的人可以说没有，府试被他夺了首位，只以为其是算学全对的原因，但之后与其相交时，林开云不仅能说出他心中所想，更能理解他的想法，连算学也是大不如他。 主考官黄同看着这一幕，笑道:“乐在兄觉得林解元为人如何?” 任自中看了看同别人交流的徒弟开口道:“解元郎虽年少，却也是个内秀之人。” “才华横溢，虚怀若谷。”张知府感慨道，“当初听闻其年幼，原以为必是出身高门，后才知出身乡间，家中只有一位同宗长辈位秀才，当真是不容易。” 。。。。。。 林开云虽不知道诸位大人谈论的是什么，但是那一眼又一眼看过来的眼神，不说芒刺在背，那也是浑身不舒服啊。 自家知道自家事，虽说对这应酬之事也能从容应对，但是内心上是排斥的，他还是喜欢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感觉，这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的场合真是不习惯啊。 还有，他也怕他们对他惜才起来，想要收徒，虽说如今都是天子门生，收徒之事在太祖之后便少之又少，但是万一呢？ 林开云都不知道往任学正看 了几眼，不过他都没有给其他暗示，林开云不时感叹真是坐得住，耐心好。没办法，只能水来将挡兵来土掩了。 酒意熏人，时辰已然不早，对众举子来说，登上鹿鸣宴便是数年苦读终得认可的一日，便是在这个场合也是不敢喝多的，多年夙愿终成达成，可不敢在此失态。 乐师奏起了管弦，众学子同诸位大人一起和起了鹿鸣之诗。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在主考站起身时，林开云便知道来了。重头戏来了。 果然主考官开始提议举子们作诗了，作为乡试头名解元，林开云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而且黄主考直接点了他的名开始，林开云之前便知道有这一遭，所说自己的诗不行，但是还是想考自己努力的，不过编了几天，实在是干巴巴的，不尽如人意。 到了此时自己不能用自己的，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将他前辈子的名诗奉上。还好没有指定主题，直接开口“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首是清朝郑燮的七言绝句《竹石》。在这里描写自己的读书的毅力也不错。 这首诗得了满堂喝彩，虽说林开云不想抄袭，可是自家师傅在此，虽无人知晓，但也不想给他丢脸。 从考官们和其他士子的表情看，林开云就知道都是挺满意的，自己开了好头，后面的士子各个将自己的诗文读出来，也不乏令人惊叹的诗句。 第66章 回乡一 鹿鸣宴结束后，众举子在府衙前各自散开。 林开云被自家师傅的态度弄得不上不下的，本来就没法联系，如此机会也不多说两句。 鹿鸣宴后其他事情便与他没关系了，不过他也很烦恼，按理说这考取了功名是该亲自拜谢老师的，而且任学正的确给了他很大帮助，可以说没有他，即使自己能中，那名次也不会这么高。 不过如今这不上不下的搞得倒是不好做了，看得出其他几人都归心似箭，但是他又没有得到消息，自己又不好招呼不打就跑回去了。 林开云找理由又在成都呆了两日，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手书一封交给知书，让他带去驿站。至于能不能收到，不过林开云觉得没问题，驿站肯定有任学正的人。 出榜时便有同窗离开了，如今叔侄二人带着家人一同回乡，一路上好不快活，如今两人都得中，具是喜气洋洋。 想着回乡后一系列的事情，虽然头痛，但是看着林老大乐呵呵的脸，肯定乐意之至。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是最开始的目标，后来考秀才、如今的举人，真是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 “开云，你明年上京还是在等一科？”林四叔问林开云。 对这个问题，林开云没什么好犹豫的,直接回道“在等一科。我年纪太小，明年不合适。” “对，我也这样想的，你这个年纪实在不合适，开云，我已是而立之年，会试我便不去参加了，这次乡试都是有运气成分在的，若不是算学题估计也很难上榜。我有自知之明，不管是明年还是在等三年估计都难，我啊，这次回乡就到州学谋个职，这样还能看顾家里。” 林开云知道四叔说的是真心话，但是读书几十年，没有去参加会试，会不会后悔呢？“四叔，不如下一科，我们一同去京城？” “开云，不必再却，在杨家学堂教书的几年，我很是喜欢，如今已是举人之身，我已无所求，在眉山教书育人很好！” 看着四叔眼中的星光，林开云便知道他是真心喜欢，那自己也只能祝福。对林家人的长辈，他是无比敬重的，不说他们取得什么成就，只说他们对事对人的态度，就值得他如此。谁能说四叔做的这个决定不是为了他呢，为了他无后顾之忧。 。。。。。。 马车缓缓前进着，到眉山县城时，虽说他心里吐槽自己遭罪的屁股，但是此刻衣锦还乡的喜悦完全可以将其打败。提前就经过驿站带了信回来，四叔家近一些林开云帮着一起将他的东西放到家里。两人约好后日便一块回家，明日先去将文凭之类的办了，在去州学、县学拜访教授等。 过了一会儿，马车终是停到岷江小院门口，他们下车时还没有人注意到，待知书敲了门，他们搬了东西下车时，或许是动静大了些。便听有人喊了一声“解元郎回来了”，顷刻之间，周围便围了一圈人，看着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林开云是进不得退不得，还好知书机灵，拿着府城买的糖果就分发起来。 看着这场景，林开云想到一句话：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虽说之前大家都很客气，但是如今和院试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林开云花了比平时多几倍的时间才回到院子，即便如此，院外还有不少人未离去。 林开云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成了珍稀动物，不少人还拉着孙子凑过来，让他们摸摸自己的手。林开云抬起手，对着阳光看了看，嗯，五个指头，不多不少。 围观全程的林静玉，再看看此刻懵逼状态的林开云，笑弯了腰。 虽然已经知道林开云考中了举人的消息,但因为他们迟迟没有回家，不仅是家里人，就连大姐也有些担心，问了好几次。还好前两天收到消息，才放下心来，这会儿看到林开云和林老大到了家，才松了口气。 林开云他们坐了一路车早就累了,但邻居们非得看看新解元，他也没法，只能在院外同他们聊了好一会儿，这才才有机会坐下来，早上从彭州出发早，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 这下坐在饭堂吃起美食，那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吃得出来是二姐的手艺，要林开云说啊，以后谁娶了二姐，那是有福气得不得了，人美心善、上得了厨房下得来厅堂。 吃过午食，休息了会，林老大和林开云便到了李家看林静晚，虽说时常送货见面，可是如今有大喜事，又是亲家，肯定是要亲自上门探望的。 李开云在府城银楼换了好些金豆子、银豆子，送了好些个给小侄儿，不过他还小，也怕咽着了，被林静晚好好收了起来。看着如今胖些的大姐，这应该就是幸福肥吧，如今早就断奶了，如今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估计等不了多久又会添小侄儿、侄女也说不定。 在李家坐了坐便回家了，虽说一路都是坐着马车，但是也挺累人。 回家后，给二姐打了声招呼，林开云整个人往床上一躺便睡着了。 这几日他心情虽愉快，但是中了解元之后，每日要见的人、要做的事也是多了不少，精神一直都是绷着的，如今到家了，睡在自己床上，在这私人空间，那才是才真正放松下来。 这一觉睡得挺久，还是林老大叫才醒了过来，估计不是要吃饭了也不会叫他，下了床,看了想天都快黑了,推开房门,厨房里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喝了杯茶彻底清醒后，才往饭堂走去，看着人都到了差不多了，赶紧坐下吃了起来。一边吃，二姐一遍说着家里发生的事情，包括之前大家送礼的问题。 饭后，看了下之前登记的礼物等，都是一些平常之物，除了几个好友送的稍贵重些，这些倒时无妨。 等到二姐说的州衙、县衙都奖励了银子时，林开云算了下此次中举加上府学的自己都收了100多两，真是书中有黄金屋啊，正说着银子，林老大还将押中的事提了提，看着他们惊讶的脸。 林开云也笑着开口说了起来。 第67章 回乡二 第二日一早起来，林开云便去了县衙将文书之类的凭证办好，之后凭这些就可以去府学或者国子监上课。 不得不说，和秀才相比，举人真真是跨了一大级，此次办理文书，不说一般书吏等人，就是知县大人都招见了。这一刻，林开云是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地位的改变。或许也同自己是解元有关系。 到县学时看着人都到齐时。还感叹了一番，真是人往高处走，平日里可是很少看到这么多人济济一堂的。同诸位教授、教谕聊了聊，还回答了几个秀才的问题便离开了，即便大家还有很多问题，林开云也往后推了，实在是时间宝贵比较忙。 到州学也是一样。如今他已是前途光明的举人，听闻本科眉州有7人中举，剩下的大多学子只能下次再战，秀才和举人又不是一样的了，等级不一样，圈子不一样，不是至交好友又有谁能真正说到一块呢。 林开云不知经历过多少同窗、就说杨家学堂的学子，估计大都早就放弃考学了，就像现代在镇上的初中同学。高中毕业时就听说有的同学结婚生子了。个人追求不一样，不能强求。再好的朋友不联系也会慢慢生疏。 感叹一番后，林开云带着礼物到了王家。 王老爷子对自己帮助不少，林开云也是真心感激，林开云也很可惜王安宁不能同去参考，不过看得出他自己暂时没有心思而已，这次自己中了，按他平日里的样子，下科应该会下场。 这次见面，王老爷子依旧和蔼可亲，也不知是不是如今同是举人的关系。林开云觉得王老爷子似乎有点抬举自己？这是看着自己有前途了？想了会林开云自己摇头否认了，从他的认知里知道肯定不是。 “开云，如今县城里可有不少你的传说啊，林四元当之无愧。” 林开云听着这话，确实有些脸红“您说笑了，小子有今天还多亏了您平日的教导。” 他挥了挥手道“老夫只是看了看文章，其他的都是你自己的努力，与老夫何干，再说你父母把你们教导得很好，能有你们这样的子女也是他们的福气。” 。。。。。。 越听越不对味，又看了看王安宁，那厮倒时坐得住，如今年纪大了些，相貌到是越来越好了，不了解他的还真得赞他一句翩翩公子，不过认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啊。 林开云和王老爷子你来我往间，慢慢回过味来，这是看中自家二姐了？ 再看看那头越埋越低的王安宁，不是那爆红的脖子，林开云怕还真会被他骗了。 这真是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姐夫。 这王老爷子一句句的往二姐身上引，又是林家人，又是林老大夫妇，来拿林四叔都搬出来。还真是老狐狸，早不说晚不说，今天他这是进了狼窝了，赔了礼物又丢姐！ 虽然心里很不满意，但是面上还是微笑着应对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王安宁那厮估计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林开云。记住了！ 回家后越想越不对，不说王安宁比二姐小吧，就说他以前来小院这么久也没发现他有这种倾向啊，再说他才多大，14岁，这般小，二姐还要等他几年?二姐又是什么想法？ 哎！到了家门口，揉了揉脸，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些才进了门。 走到厨房，看着二姐忙碌的身影，林开云渐渐想起了许多旧事，似乎之前二姐在的时候，王安宁来的频繁些，还老是和自己抢东西吃。 王安宁这人吧，人是不错，不过那个嘴是得理不饶人的，这么多年，那张嘴还没看到谁能让他吃亏。今天那鹌雀的样子实在是头一回见，王家是不错，老牌乡绅之家，二姐嫁过去吃喝肯定不愁，王家女眷是典型的内宅型，家里大事都是王老爷子做主，听他的意思之后外面的生意是交给二姐的。 这样的话，即使女眷不满意二姐也没办法，财政大权不在他们手上，看她如今雷厉风行的样子，肯定能吼得住，再说以自己和王安宁的关系，有问题，肯定能按下去，即使按不下去，依他如今的靠山也必须按下去。 那接下来就是看二姐的意思了。 吃过饭，林开云专门找二姐聊了聊亲事。二姐今年可是17了，之前还能用乡试的名头，如今已是举人，那这次回家后肯定很多人提，里面不乏青年才俊，自己也没有理由在拒绝了。 再说林开云也怕二姐心里一直想着方文正。 林静玉也知道亲事是迟早的事，直接道“开云，你和王安宁这么多年的同窗，你觉得他怎么样？” 愣了半响，他回过神来，掏了掏耳朵，看着二姐满脸严肃的样子，林开云不知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既有引狼入室的愤怒，也有好白菜被猪拱了的郁闷。也不知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实话说，林开云有点生气，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两人都能勾搭在一起，想想大姐，好像都是因为自己？难道是自己给了他们勇气？可是自己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人啊，一直都用这封建教条约束着自己的。也不知他们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还有王安宁那厮，也不知是怎么和王老爷子说的。 “开云，你觉得如何？” 看着这会小心翼翼的二姐，林开云心想刚不是挺大胆子“二姐，他人是还不错，不过他比你小了三岁，我不知你怎么看，反正在我看他有时候挺幼稚！” “哈哈哈。。。。你还说别人，你还是个小毛头呢。” 。。。。。。。 知道二姐心里后，林开云又将王家提出来分析了一大圈，只是王安宁那厮还得问问。 一大早，林开云便在甜品屋找了个房间，吩咐知书去请王安宁。他可得好好问问。 “你今日这样子可是少见，这是不好意思了？”看着他那别扭的样子，直接道。 王安宁也知道肯定有这一遭，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开云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乡了呢，呵呵。” 林开云喝了口水果茶，道“行了，少做出这副样子，我还不知你，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云，你是我兄弟，能不能不要问了？”看着林开云茶水少了，赶紧将他杯子倒满。 “现在你不是我兄弟了，你不是想当我姐夫吗？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68章 回乡三 “就是乡试之后。” 听到这话，林开云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看着被喷得满身满脸的王安宁，他心想活该，那么大点就知道喜欢了，之前还以为是今年开了甜品屋后接触多了才喜欢的，这家伙喜食甜食，而且这个年纪也是青春期，有好感也正常啊，没想到啊。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这不好，不过我是真心喜欢小玉的，爷爷也是同意的，就是知会你一声，让你先知道，好在家里帮帮忙，你别得意忘形了啊。” 林开云看了他半响才道“小玉，犹记当初你可是叫二姐的，真是世风日下啊。” 王安宁一边开着身上的水一边道“我还不知道你，你一直想两个姐姐找个好人家，我难道不是？这么多年你看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我肯定会对她好的，不然就叫我不得好死。我那个砚台，你不是喜欢吗？送给你，如何？” 林开云看了看门外，果然有个身影在，在回头看看无知无觉的人，笑了笑不再说话。 。。。。。。 林开云回家受到了家人的热烈欢迎， 林家女眷们简直喜极而泣。 林老太哽咽道:“我的乖孙啊，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啊，你说这才几年啊，你就成了举人了，咱村里还没出过呢，报喜那天真是敲锣打鼓，热闹得很哦，大家都来恭喜我们，把大家都高兴坏了，你是不知道，村里人来报信时，我们还不信呢，第二天你爷爷他们还开了祠堂祭祖呢。真是高兴啊” 林开云知道家里肯定很兴奋，想当初自己也是一样，不过这么多天过了，这次回来到是过了那个兴头了，但是见着家人那高兴的样子，心中却满是满足。 身为东林镇新中的举人，还是解元，如今更被许多人称作林四元。可以说随着他回来的消息传开，一时风头无两，不仅是在整个镇的知名度大增，就是在县里，也有很多人想与他交好。 秀才就提升了林家的等级，如今他的中举更是一跃成为了本地的乡绅之一，社会地位是节节攀升。 这就是是科举带来社会地位的变化，士农工商，怪不得这么多人要往上爬呢。科举的确是唯一能改变社会地位的途径。 以前见县官他要先递名帖，县官见不见都无关紧要，现在他成为举人了，县官一般都会见他的。尤其是如今的县官，是由举人担任，还不是本地人，对县里的举人更是需要客客气气。 一般乡绅在地方上可是有很大权利的。就说林开云，今后东林镇上有什么事情一般都会请他参与，若是有衙役之类的来办事，通常也是会提前告知等等。 过了几日在他们家大摆筵席庆祝的时候，不止是县令，其他的地主乡绅也一一送东西过来，比起中秀才送的礼，这次的礼物就贵重多了。林开云也不能什么都不收，毕竟这些都是人情往来，不说随波逐流，正常往来肯定是要的，至于送房、送地、送下人之类的林开云还是拒收了。 自己可不是做个举人就满足了，不说这会影响之后的问题，就说家里人，也不能开这个习惯，虽说林家三房人不算多，尤其是他们二房人数不过才10多个，但是加上村里林姓族人那可是不少，一旦自己做了表率，那今后出了问题可是会累及自身的。 其中还有一家商户直接将女儿放下就跑了，林开云简直哭笑不得，不说自己的想法如何，就说如今自己的年龄，也不可能留下啊，当场就派知书追了上去。 林家人其实挺好的，有大爷爷在那里压着，虽然以前家里穷，从来没有想到有如今的生活，对这些交际应酬交际都不太懂，那些礼物也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但是大爷爷拎得清，祖上的荣光一代代传下来还是记得的。就怕出了一点问题，毁了如今的生活。 当然，也有秀才时，大爷爷和四叔一起给大家讲解的原因，小心驶得万年船，尤其是如今自己还是首辅的徒孙，就怕被人抓了什么把柄。 在家忙完喜宴的事情后，四叔家又接着忙，看着林家人这段时间喜笑颜开的样子。真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次，王家送了不少好礼，就连王安宁的那个端砚都给自己送来了，要知道之前他可是宝贝得很。 林开云将端砚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其产自端州。石质坚实、细腻，研墨不滞，发墨快而不损毫，且纹理美、雕刻精美。果真是好砚。收了礼接下来肯定是要办事了。 这不，如今趁着这个东风，家里可谓是挑花了眼，不乏富贵之家。不过在林开云提了王家后，全都安静了下来。 林老太不敢相信，仔细问着“王家，就你那同窗的王家，他家老爷子还是举人的王家？” 林开云看着大家不敢置信的眼神，很是无语，有什么，他家有举人，咱家也有啊，还年轻“对，就是镇上那个王家，不过如今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眉山县里。” 杨溪草也不敢相信，她想得更多，要知道她同村有个小姐妹就是被卖给了王家，在王家里做丫鬟的，虽说如今没有走动，但是过年过节娘家时还是看到过的。“是王家少爷的意思？” 看着大家仔细支棱起来的耳朵，林开云虽然无语，但是也很欣慰，至少大家是真心疼爱二姐的。 再看看二姐绯红的脸颊，这段日子甜品屋都是小姑守着的。“不是，是王老爷子的想法，回来时登门拜访那次，王老爷子提的，觉得二姐能干，王安宁是走科举的，二姐嫁过去能撑起来王家。” 上次王老爷子确实是这么个意思，林开云也要给二姐说清楚了，他嫁过去说句不好听的以后家里家外都得她撑着，这几年看下来，王安宁可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就他那张嘴，还没开口就得得罪人，王老爷子眼光不错，直接看中了二姐。 说完，便看到林老太带着杨溪草商量了起来，在他们眼里大三岁可没关系。女大三抱金砖还是顶顶好的，能照顾人。 王家和之前那些提亲的人家一对比，肯定王家更好，林开云也不好奇他们怎么商量，总归会同意，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传话筒免得亲事有问题面子上不好看而已。 几日之后，杨溪草给了准话。林开云便写了信交给知书送了过去。林开云有前辈子的记忆在，虽说家里大小事情也能说上话，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同别人交谈还要特别注意，在信里还好一些，写完之后看一遍有没有问题，尤其是如今这样的大事。 而且有些话林开云也不好和王安宁说，怎么说他芯子也是女的，同男子讨论这些事情总有点别扭。 信中林开云直接表示现在先定亲，他年纪太小，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悔之晚矣，先定亲，三年后在完婚。林开云肯定王家会同意，只要王老爷子在肯定没问题。 第69章 回乡四 果然之后，收到王家的回信直接同意了。还直接让媒人上门提亲了。 林开云总觉得王家是怕夜长梦多，怕自家反悔。之前林开云复盘，觉得二姐是真的很对王家的味，王老爷子看中家族发展，二姐有能力支撑起一个铺子，虽说是在后厨，那是因为没出嫁要注意名声，依王家的发展，也不需要二姐抛头露面，不过是能撑起来就行。重要的是王安宁喜欢，可不就是皆大欢喜。 二姐的亲事说定后，提亲的人更多了，刚开始林开云很奇怪，适龄的二姐都订婚了为何还这么多人。 杨溪草知道后还笑话了一番，年纪小更好定亲，留几年更好，不说林开云，就说堂妹林静雅如今虽说才11岁，先定亲，过几年才成婚，林家有家底，又有兄长能读书，长姐都定了可不得轮到她了，虽说林开云只是堂兄，但是没分家啊，同样是上上之选啊。 知道原因后，林开云很是无奈，11岁啊，小学还没毕业啊，谁能想到成婚的问题啊。之前没说是因为有二姐不好说，如今可不得使劲来提啊，万一同意了呢？看着林家这就起来了，万一就成功了呢？ 别说这样想法的还不少。 十二岁的举人，在整个大明朝都不多见，何况他还是解元，可以想见，他日后不出意外必是能中进士。即使不中，举人的身份也足够他在眉山立足了。 这段时日里，不说东林镇，就说眉山县的媒婆几乎要把林家的门槛给踏破了，城中富户、官绅人家有女待嫁的个个都给林开云发了帖子。 林开云看着这些帖子就头痛，林老太却看的眉开眼笑，虽说她看不懂，不妨碍有人念给她听啊。 她看了眼闷头读着帖子的孙子“怎么样，这些可都是咱们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觉得有合适的没有？要不你去看看，有看中的咱们也上门提亲。” 林开云看着林老太那八卦的样子，恨不得原地消失，从前辈子到这辈子，老太太们对做媒这件事都积极得不得了，不过林开云对成婚却没有什么想法。 作为林家的长房长孙，按理说是应该成家立业，但是他实在做不到，他芯子是女的的啊，说实话林开云一直没想过成婚的问题，就像石头一样，前些日子就听说年底成亲。 现在以年幼为借口，再等几年便是考学，在然后就做官了，离得远点。目前林开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或许实在逼不得已也会娶妻，目前来说肯定会对她很好，但是之后是什么章程就不知道了。 。。。。。。。 林开云等着家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这一日到杨家学堂看望几位夫子，考中解元的消息传回来时，他在杨家学堂那是引起了巨大轰动，将他的同窗们都惊住了，之前在他考取小三元时就已经知道他厉害，谁能想到呢？乡试才真是一飞冲天，他竟考取了一府魁首! 成都府的解元，说是比登天还难也不为过！ 众人难以想象，他们竟和林开云当过同窗。当年在学堂也没看出同他有何区别啊。 但功名路向来如此，有白发的童生，也有少年进士，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中式，但放眼本朝，又有多少人能够上榜呢？ 林开云如今在学堂可是功名最高的呢，比夫子更胜，在学堂同大家一起交流一番后，在他们意犹未尽的目光中回家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之前以为办完喜事后会安静下来，结果是他一厢情愿了。 林开云原打算在家好好呆一段时间，今年过完之后在去府学安心读书,但是解元带来的光辉却比他想象中要大多了，不说村子里人来人往，就连县城里也有不少人找去，许多童生、秀才都带着文章上门，里面不乏之前的同窗，好些邀约根本无法推拒。 家里做着工，本来人手就不够，还要专门来招待他们，林开云看在眼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提前离家了，到了县城里躲清净，对外的说法便是去府城。 林开云现在在县城里也是名人了，好多都认得出来，每日他便躲在小院里读书,中举之后的种种现象，让他有种不真实感，总觉得有些浮夸，好些时候都被别人讨好着，不说其他就家里的生意都好了不少，只有书让他平静下来才能找到一丝真实感。 之前林开云带信给任学正说明会在老家呆到年后才上府城，林开云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便自动认为他知晓了，如今安静下来，便想着之后的事情，也不知道了府学后，和他怎么见面？他还是挺纠结的。总觉得这个师傅好像个工具人，平日里没有侍候着不说，年节也没送来。好像自己是个用过就丢的渣男。 他摸了摸鼻子将这个想法抛开。继续翻看起书来。 无论是在哪里,林开云都能将书读进去，如今还有三年时间，很是充裕，平日里林开云别将自己准备的教案拿出来写写画画，平日里都用锁将其锁起来，家里认字的人可不少，自己书房可不对人设限，就怕被人看去了。 虽说在小院里过得悠闲自得，几位好友也不时上门一起探讨探讨，但是林开云也有烦恼。 有时他会反思是不是太好说话了，让王安宁那厮越来越得寸进尺，按理说这定亲的男女见见面也没什么，但那是有人在的情况。当时他作为小舅子，确实在，但是他们太无视他了，使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灯泡。 还在这日收到了任学正的书信，看完信后，林开云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看着匆匆跑回来的二姐，林开云撇了撇嘴。 “这么匆忙就回去，可是出什么事了，问知书，他也说不明白。”林静玉怕林开云觉得这段时日忽悦了他，一听说今天变回东林，赶紧跑了回来。 林开云虽说看不惯他们俩腻腻歪歪，但是他可没有恋姐癖，不过是使点小性子罢了“二姐、你不要多想，是我想回家看看，无事，你忙铺子上的事就行了，我想家里的，等我想吃甜品的时候就回来。” 林静玉知道问不出什么消息，也知道的性子，只是太突然了怕有事，知道没事后，交代几句便走了。 坐在马车山他将信从新从新拿出来，一一仔细看了起来。 信里任学正告诉他，明年三年期满，他将调往广东府任知府，不仅官升了一级，还有了实权。 第70章 外出 学正的任期是三年，每届乡试完毕后，重朝廷就会新提名各省学政人选名单，这也是为何任学正要求林开云今年乡试的原因。 再说，学正不属于正式的职官，而是属于“差遣”性质，可以理解为朝廷特派的专管一省教育、科举的钦差大臣。这里就不得不说任学正了，如果不是上一任学正出事，他也不会来成都府出任学正，如今满打满算才2年多，但确实今年又是乡试之年，学正也是很重要，基本不会连任。 之前林开云想的是即使正式公布出来，那也应该是明年才卸任，之前打算好了明年去府学，还可以跟着他学几个月，之后便继续在府学学习。 如今，任学正要求自己年后一同前往广东，如今也不过还有1个多月就过年。没想到在家的日子这般少。 此次一旦离家，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且广东可在千里之外。 “哎”林开云叹息一声，也没有办法，师命不可违。 回到家，自然是受到了热烈欢迎，每次回来都是这般，他也是习惯的很，抱抱林老太，靠靠杨溪草，摸摸弟弟们。 吃完晚饭回到自家屋子，才从自家娘的嘴里知道堂妹林静雅许好人家了，县里高家的二子。听闻如今已是童生。林开云没有发表意见，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三叔三婶同意了，他自然不会说什么，再说始终隔了一层，虽说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可从小林开云便开始学字考学，在家的时间少得很，同她交流也少。 自家人亲亲热热地过了好几天，就迎来了石头的婚事。今年石头也考过童生了，家里也挺高兴的，虽说如今有了两个举人，但是一个家族肯定是读书人越多越好。 林开云今日自然也是迎亲人员，他也知道今日应该低调，不过周围的村子如今就没几个人不认识他，名气实在太大。 林开云不好意思地看了下石头，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家，根本没有关注其他。他也无法，这两年可闹了不少，两家都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不过还是押着成婚了，在这里没有强扭的瓜不甜的说法。也不知他们今后会如何。 一个婚礼就这样安安静静完成了，实在是热闹不起来，新郎的样子一看就不满意，谁看不出来呢？ 第二日见长辈，才看到了石头媳妇，也就是大嫂，怪不得他不满意了，犹记得当初他说过喜欢娇小的女子，大嫂一看就是大婶子的亲侄女，不说五大三粗吧，那和娇小是完全画不上等号。不过从她脸色看得出来她很满意。 亲事过后很快就过年，热热闹闹过完年后，林开云便提出了离开。 对林开云离开这件事，家里都是有数的。林开云也不敢说或许几年都不会回来这话。要是说不出个子午寅卯出来可过不了关，他都想好了先斩后奏。过几个月再带信回来便说去游学了，这次自己一个人去府学还好办，要是有人同行估计瞒不了。 过了大年，便出发了，这次离家可不比之前，之前在县城，有人照顾着，不时往县城送货也会去看看他过得怎么样。如今去成都府，那才真是难得见一面啊。 林开云到了县城直接转去了商行，之前就联系好了，一起走。 。。。。。。 第二日到了成都府，林开云揭开车帘，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小贩叫卖的声音，果真是天府之国。 回到之前买的小院，看着上面的林府二字，他有种由心的喜悦。如今他也算小有资产了，不得不说这古代挣钱真的比现代容易得多，不说家里的生意分红，就说考过秀才、举人收到的赏银这些算下来也几百两。 想着之前回去知道大家压科举中了那么多银子，林老大和大伯是被追着打，这还是大爷爷腿脚不利索，自家爷爷也有意放水。不然估计得躺好些时候。林开云就不一样了虽说也给他讲赌博危害之类的，但是林老太一口一个有眼光叫林老头再也说不下去。 还是之后几人赌咒发誓再也不碰之后才被一群人放过。 看着眼前的小院，还好之前回乡时考虑到来年府学上学的问题，便找来了一家子看门，如今不用打扫了，这些直接便能直接入住。 回到家后，洗漱一番，写了信交给知书带去驿站，好叫家里知道自己平安到达，另外一封则写给任学正。 一切完备，就等着他的召唤了。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收到任何召唤，林开云便放飞自我了，带着知书大街小巷的找起美食来，别说这成都在现代被称为美食之都，确实是有根源。虽然没有辣椒制作的那些东西，但是什么油炸豆腐、赖汤圆、钟水饺、廖排骨、甜水面、怪味面、肥肠粉、锅盔。。。。。 太多了，吃不过来，真的吃不过来。 天天这样跑下来的结果就是遇到了熟人。张子成考中秀才后，此次便到成都府拜访老师、和好友告别，之后便往京城国子监去。实在是没有想到会看到林开云。 现在的形象真是打破了他的认知。一手糖葫芦，一手锅盔地吃着，幸好走他他旁边的不是我，张子成本想趁着他没发现转过来。结果他直觉太敏锐了，他本想无视。不过他也不怕影响自己的形象，还向自己招手。 林开云看着坐在二楼喝茶的张子成，挥了挥手打招呼，看着他面无表情转过去的身影。问道“知书，那张子成什么意思？” 知书听着这话，小心的道“怕是想公子装作不认识？” 他当然知道这样尴尬，他就是故意的，还想装作没看见，没门。 两人满手提着东西刚到家，便看到了一个面熟的身影。林开云便知道要出发了，赶紧将东西放下，招呼起来。 “林公子，这是老爷给你的信。”那人是之前看到过的，应该是一个侍卫，不过再具体点他便不知道了。 客气将他送走后，林开云打开信看了起来“信里说了二十五宜出游，便定在了那日出发，还写了具体时间之类的。” 他翻过去看反过来看，都没有写需不需要自己单独准备车马之类的。看了会自己准备带过去的东西，也太多了些。 第71章 路程 此次是去任职，一路都走官路，路程上就快了不少，四川到广东，按理说到嘉州转水路更合适，不是坐马车，想想那个滋味。。。。。。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安排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林开云将许多东西收拾打包好，东西有点多了。 之前便知道师傅是没有女眷在此的，按他的习惯应该会锻炼自己，肯定不会因为年纪小照顾自己。现在这些东西，林开云将新买的许多东西收拾出来，重新打包好，找驿站带眉州。 至于去广东，便收拾了几件衣裳，银子银票带好，在带上几本书就行了。还有那个上锁的匣子也带上。 这可是今后的目标，必须带上，再说是去广东，万一有传教士呢？说不定他们都已经掌握了阿拉伯数字，这样自己在写教案就有了支撑，会方便许多。 林开云还按照不同日期写了几封家书，交代好了，到时候便按照日期带回去。 将这一切理顺后便迎来了离开的日子。 。。。。。。 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城墙，他就像母亲在那里矗立着，安静望着你离开，默默等候着游子的归来。 “怎么？舍不得？” 林开云收回思绪，放下车帘，正面面对着任学正，这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两人本身就见面少，他以为会很生疏，平日里就只有书信往来。就像是笔友一样。 岂料这位任学正，哦，如今也不是学正了，该叫任知府了。 刚一见面，直接给了几十本书，要求在达到广东之前看完。说是看完，潜台词就是背下来，他才不管你在马车上能不能看书，会不会晕车。 回过神后，林开云道“有舍才有得，一时伤怀罢了，师傅，您可要知道弟子如今只有13岁，应该说还未满13岁。” 任自中打量了下他的样子，大笑起来“是，离不得母亲嘛，正常。能理解。” 林开云心里不得不吐槽老狐狸，眨了眨眼道“师傅，我们走水路吗？” 要说对这个徒儿，任自中还是有所了解的，拿得起放得下“听说你到府城这几日过得挺快活？怎么？不想走陆地吃苦？” 水路在船上，只要不晕船，日子过得好得很，陆地就不一样了，不管是骑马还是坐马车都很辛苦。 他想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便直接问道“师傅怎么知道的？可不是因为不能吃苦，是徒儿没坐过船，好奇罢了。” 任自中懒得理会他的理由。他有自己的理解“到嘉州转水道直到广东。你啊，可不止为师知道，整个成都府大小官员都知道。” 听着这话，林开云简直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全部官员都知道了，自己可没看到一个官，再说谁没事在八卦自己一个小小举人啊。 欣赏了一会他脸上的表情，慢悠悠点明了原因“就你遇到张子成那日吧，我们正在给新学正接风洗尘！”看着他想明白后，又道“府学不差，不过你是我徒儿，广东离得太远了些，书信往来不便，你便随我一道去。” 林开云知道原因点了点头。 看着乖巧的徒弟，他很是欣慰，如今虽说主持一科乡试就有了半师之谊，但那不过面子情罢了，这正式收入门的可不一样，叛逃师门的名声对读书人可谓奇耻大辱。 想到这他点了点头，跟他说了掏心窝子话“老实话，我发现你似乎缺了点干劲，不是说在科举。没有人压着你，逼着你，你也能很好安排自己的生活。但是，那天我看你那样子，我都在怀疑你或许压制了你的童心。府学先生们虽好，但也很难做到面面俱到，只怕我这一走，你便得过且过起来。” 在林开云心里，虽说自己下定决心要走科举这条道路，也有了自己的目标，但是或许是有了大金腿还是因为年纪轻轻便已取得成就，抛开这一切，林开云觉得自己肯定会中的，不说解元这个头衔，就说自己的能力，他也是有信心的。 在他心中，这一路上王安宁、王老爷子、大姐夫李元青、方文正。。。。。。，这些曾给予他无数帮助的人，目前的自己来说都有了能力能够帮助了，或许可能是孤单吧，想着等一等。 有的时候，林开云便想着等一等又如何。 任自中喝了口茶继续道“子远，早慧不仅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切记伤仲永。我敢说成都府这样想的人不少，你林四元的名头如今可不止在成都府，或许普通百姓不知，但是在当权者心中肯定有你的位置。你农家出生或许不懂12岁解元的含义，我今日便告诉你，不说别的，你如果今年参加会试，不出意外必有你一席之地。12岁就是熬你也能将他们熬死了。” 林开云知道这些道理，但是他从未接触过当权者，就说对如今的官僚制度都是一知半解，还是从邸报上看来了。以前学习的历史，不过是一笔带过罢了。所以鱼跃龙门，你要进入了门槛才能接受这些“师傅，还请赐教。” 任自中叹了口气道“我观你之文章，是胸有丘壑的，按照你之所想努力就行，科举之路，你要耐得住寂寞，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科举之路苦，孤独，这些都要靠自己走下去。” 林开云“。。。。。。” 看着他双眼越发明亮，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倒真有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少年气，任自中不禁想起之前大街上看到了那幕，可不就是少年意气吗？可见这也不是个省心的。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然一切从心，只求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师长，对得起江山社稷便足矣。” 林开云恭敬应下，朝他拜了几拜。 任自中是他的师傅，一日从师终生为父，便如同林老大一般，是长辈，他以后不仅为他养老送终，还要使出全力护他周全。就如同今日他对自己的教诲一般，他教我成人，我养其老，这便是师徒。 这礼他受的起，等他拜完。 继续道“此去路途遥远，不知你如何给家里交代，理由你自己想，我知你族叔也考中了举人，如何？可是上京了？”。 不知为何他主动提到四叔，林开云忙回道“未上京，我们林家定居东林镇200多年，早已分家，林书有乃是大房四叔，之前他便同我说过不会上京会试，已在想办法往州学任职”。 任自中对他家的关系谱早就知道得明明白白，不过对他的认真回答也很是高兴“你那四叔，我看过他的文章，举人已是运气，进士不用想。” 任自中觉得自己的话或许生硬了些，这也算是一家人“当然下苦工还是可以的 。” 第72章 嘉州 林开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不过还是有那么点羞耻心罢了，便没在开口。毕竟眼前这位才是真正进士出身官员，从小就混迹在官场的人物。 。。。。。。。 到嘉州时，天色也不早了，直接在驿站住了一晚。 要说这驿站林开云还是头回进，驿站是政府为传递公文、军情、信件等而设立的通信机构，也是朝廷提供长途跋涉者休息、换马的场所。 驿站通常沿官道设立，驿站内还设有宿舍、马厩、仓库等设施，供传递消息的差役和官员使用。除外驿站还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管理和接待，以确保信息的及时传递和人员的安全。 就像此时，他们一行人一到。出示文书后，驿丞直接就领着他们去了最大的院子。 嘉州就是后世的乐山，最出名的莫过于乐山大佛。乐山大佛开凿于唐代开元元年，在大渡河、青衣江和岷江三江汇流处，明日渡口登船就能看到这伟大的奇迹了。 一行人在驿站好好休息了一晚，一大早就收拾好直奔渡口而去。路上就商量好了，林开云如今还是以任知府弟子的身份伴其左右，不过这个名字不行，得换了，即使广东在偏僻，未必没有人知道林开云，好在如今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字，林开云想着直接取母姓，改成了杨子远。 不过如今嘉州地界上，任自中可不敢保证没有人不认识林开云，要求他做些改变，如今他正和下人混迹在一起，好在人少，都是心腹，也不存在泄密的问题。 刚开始林开云还以为师傅是多此一举，结果在渡口看到嘉州知州高齐带着儿子高有期时，才发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高有期正是一同参加乡试的举子，同自家四叔还是好友，他也是中了举的，两人也见过几面。 还好如今换了个样子，知书也是，不然真是说不清了。 林开云和其他人一起将行李搬上官船，看着岸边恭贺交流的身影。这便是高升，也是因为任知府后面有个首辅爹。看着这码头上大大小小的官员，这一刻林开云才有了清楚的认知，这便是官场！ 趁着这个功夫，林开云仔细打量着如今的官船。 官船只能是朝廷官员用于公务才能坐的，不过有一部分家眷手持着官员文书也可以坐，这便是优待了，不过如果按照大明律来，那是完全不行的，法律之外不外乎人情在这点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船外观上看，装饰精美，当然肯定还体现出“官”的。,以此显示其地位和权威。船上有船夫两班人马，看得出选择用了樟木、楠木等硬木，两侧还加上长钉等，安全性也能保证。上下三层，他们这些人完全足够了。 官船的可不仅是运输官员、就说还有许多物资，就像税款等等笨重之物，很多时候都是的官船。 此船侧面写有成都府，看样子是属于成都府衙的，不过这次出行本来就是成都调往广州。坐此船也应当。林开云相信。广州府的船肯定更想来亲自接任知府。 等着一行人全部登上官船后，林开云看到岸上众人都还未离去。感叹道“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听着这话，任知府哈哈大笑道“你倒是很懂。” 林开云顺杆上爬的本事可是一直在的“师傅，这官场真是不好混啊，人人都是狐狸，我可是个小白兔，您可得好好保护我啊。” 林开云知道对科举或许自己是不怕，但要说官场，那真是一窍不通。按照之前的规划，自己不过就是往学问方面发展，不管是算学还是化学、物理都是学问啊，不过就是得他们一句不思进取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自从拜师，就感觉在往另一条道路上狂奔，如果任家真有那么一遭，不是高位根本护不下来。 任自中远眺河面道“子远，你看这滚滚洪水，他都知道往大海流，何况是人。你要记住今日看见的，这嘉州不过一偏僻地而已，在京城更是洪水猛兽，如今我都只能躲在地方。我们不是一个人，都有家有子，赌不起，不过你师公。。。。。。” 林开云知道他未完的话是什么，他只从政务观点上有过了解，再说自己看人可不行，看不透。就说师公能将一切抛之脑后，只为了国家，确实值得敬佩，也不知他经历过什么样的心理斗争，才能下定改革这样的决心。 任自中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家徒弟，虽说还有很多不足，但是自己总会慢慢教他的，路已走到这里，停不了，还是先过好眼前的好。 “看过这船了吧，还是小了点，等你以后有机会去坐坐京杭运河的船，比这可大了不少，怎么样，有没有不适？” 林开云看着心情转换过来的任知府“师父，你放心吧，目前没有晕船的感觉，挺好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官船呢。” “一路都好好，长江这条水道我也是第一次，我们也一起随着李太白走过的路走上一走。” 听着这话，林开云才明白也不止是自己的原因，估计他也很想看看长江壮阔的风景才是。就像那乐山大佛，当真雄伟壮丽。在船上望过去真是直击心灵。 他们接下来一路沿着河、顺着河水往前走去。 一路上有船员会随时注意天气，如今刚过了年，虽说不会有大雨的可能，位置也在南方，一般也不会下雪，但是如今这个年头都是有可能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路都得注意安全。” 林开云看着河两岸的景色，虽说冬日里没什么可看，但是他心里还是很激动，不说这辈子，加上上辈子，自己也从来没有游过长江，尤其是现在，那真是没有任何加工的长江。犹记得前辈子修大坝埋葬了多少美丽风景啊，现在他都有机会看一看了。 一路顺风而下，虽说感受了一番冬季美景，但是这个冷风直往衣服里钻，林开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着大家要不就进了船仓，要不就勾着手缩成一团，想想自己刚才的样子，好像有点傻，正好知书出来，告诉自己东西收拾好了，顺着台阶也进了船仓。 第73章 白帝城 在船上前几日还好，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十足，时间长了便觉得无聊了。 船上摇摇晃晃，一看书就眼花无比，没办法，林开云便找船员弄了根鱼竿，没事就坐在甲板上钓鱼，别说，运气还不错，也不知是不是冬日没东西吃的缘故，这刚开春一个个的尽往鱼竿上跳。 任自中看不惯他那钓到鱼就眉开眼笑的样子，招手叫了进去”来，陪我下下棋。” 听到是下棋，林开云可不怕，拉过椅子就坐了下来，两人你来我往的下了起来，在下棋上林开云从不小看古人，就说方文正也是各种好手，更别说任自中这过了而立之年的官员了，都在官场了杀进杀出几遭了。 不过林开云的算学也是强项，两人下得旗鼓相当，他仔细观察了下任自中的表情，看得出他还是挺满意的。 当时林开云不知道，在之后的 日子没事就被叫去下棋，让自己的钓鱼计划正式破产，才知道这是他打发时间的良品。可是没有后悔药吃。 这日两人正在下棋，就听见有人来报道白帝城了。 白帝城东依夔门，西傍八阵图，三面环水，雄踞水陆要津，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大明朝在此也成立有水军，而且之后一段的风景雄伟壮观，值得一看，想想李太白的诗“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一听这诗句，就知道其美不胜收。 之前的计划便是到了白帝城便下船修整补给。既然到了，两人也将东西收拾放好，将重要东西收拾起来。 。。。。。。 在驿站安顿好后，一行人就在白帝城游玩起来。 白帝城位置好，水路通达，连接东西，不管是大街上群众的穿着打扮还是精神面貌都好了不少，果然经济基础决定上次建筑。只有经济好了，有银子，能吃饱肚子，才会有更高的追求。 不过林开云还是看到不少乞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第一次见到乞丐还是在东林镇的时候，那真的是饿得成了皮包骨，看到都不忍心，记得当时还给了他一个馒头，之后便常在学堂外守着，当时林开云也有了闲钱，常常给些铜板，刚开始他还接着，后来就不要了，那时的林开云不懂，以为是自尊心的问题，后来才知道铜板会被老乞丐抢走，后来听说有一年冬天被冻死了。 当他不是不后悔，那是他第一次直面人生的惨淡。如今在看到这些乞丐，不过是让知书给买点吃的罢了。世上的穷人多了，救不过来。 任自中的任命书上写的是3月前到广州，如今也不过刚刚2月，时间还很充裕，加上明日就是二月二龙抬头，便决定在此呆上两日。 二月二龙抬头是指天上主管水的龙王抬头的日子，从此以后，雨水会逐渐增多起来。这个时候大地开冻，天气逐渐转暖，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蛰伏在泥土或洞穴里的昆虫蛇兽，也将从冬眠中醒来，传说中的龙也从沉睡中醒来，农民告别农闲，开始下地劳作了。 白帝城在这日有游龙活动，听说已经举行了几百年了，每过一年就增加一米身体，这游龙活动举行了多少年就有多少米长。 林开云看着铿锵有力、热闹非凡的锣鼓阵阵响起,一条几百米长的锦色长龙在大街上翻腾起舞,大街上人们欢呼喝彩的声音。龙头硕大而威严，龙须飘动，目光如炬，真有一种“神龙”的感觉。 怪不得自古中国就是以龙来当做图腾，自称是龙的传人。看着这个几百米长的龙从自己面前舞动而过后，林开云一行人没有随人流一起往前追去。而是找了个酒楼吃美食去了。 林开云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活动，但是大家表现出来的不畏困难，勇往直前的勇气，还是给了他很深的震撼。大家深爱这片土地，愿意给他最深的祝福，要知道龙可是祥瑞。 在酒楼等着上菜的空闲时间，林开云也看到了许多学子在留诗做纪念。听他们的语音各不相同，便知道都是同他们一样各处来此观看的。 任自中看着林开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开口道“怎么，你想去凑凑热闹？” 林开云对作诗可不感冒，不过是好奇而已，虽说都是读书人，但是一个地方的有抱团现象，他们可好，真是不同口气都混在一起“师傅，我就是看看而已，不感兴趣的。” “哦，老夫还以为你想上去留诗一首呢？去写一首吧，鹿鸣宴上那首《竹石》不错。” 听到师傅的吩咐，林开云赶紧摇头“师傅，我真不去凑热闹，这白帝城不知古往今来有多少千古名句流传，我还是不要去献丑了。” 任自中盯着他看了一会，点点头道“罢了。” 等菜端上来，林开云才知道为什么自家师傅会到这里来用膳，这个酒楼位置不是很好，至少现在在这里是看不到游龙的队伍的，就林开云所知，这白帝城有个广场，那才是游龙的终点，还可以看到长江，那风景是美的不要不要的。 直到这一刻，林开云才知道原来如此。江豚，长江江豚，在现代那可是保护动物，如今就摆在他眼前。这江豚可是有毒的，必须是要专业的的厨师才能处理。怪不得这里还是百年酒楼。原因在此啊。 别说经过厨师的处理，那味道真是鲜美极了。看着任自中夹个不停的筷子，原来这也是一个吃货。 吃过美食，一行人走着慢慢消食，走回驿站，便将收拾东西出来坐上马车赶到渡口，搬运行李时，林开云看到一群光着膀子的大汉正从浅水去拉着船到岸边来。 一遍拉一遍喊着“咳呀呀咳咳，清风吹来凉悠悠，咳 咳，连手推船下涪州。。。。。。” 看到这一幕，林开云不自觉裹紧了衣裳，这般冷的天，这般冰的水。他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了眼眶。使劲眨了眨眼不让它流下来。 第74章 美景 林开云告诉自己，不能哭，他们是一群勇敢的人，为了自家的家人努力着，就同自己一般，都是生活而已，无高低贵贱之分。 任自中看着站在船头的徒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那群纤夫“子远，进船仓。” 林开云收回自己的思绪，跟着走了进去。 看着任给自己倒的热茶，不知怎么的，正好想到刚刚看到的，有一个纤夫直接用手舀了这长江水喝着。 “喝吧，别想了，等你见得多了，就不觉得他们苦了。你若是当权者想做什么都可以，若是个贫苦百姓不过只是想填饱肚子。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你还不够格。” 林开云听得这话，一口气将茶杯里的水喝了下去。是的，不够格。 如今是枯水期，林开云他们做的官船如今在渡口停着，也需要纤夫拉出去。林开云一直站在甲板上看着。等着他们进入深水区，那群纤夫离开，他才回了船舱。 。。。。。。 之后官船一路经过瞿塘峡、巫峡、西陵峡，当真每一个峡谷都有自己的风韵。船行驶在江中，站在甲板上，望着两岸连绵不断的山峦，和成都府境内的巍巍青山大相径庭。 每过一个峡口，便能看到高耸的山头上,有一幢幢飞檐楼阁,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树丛中，映着这碧绿的河水，当真美不胜收。 看着这样的美景，林开云想到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引述前人描写三峡道：“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停午夜分，不见羲月”。 三峡的壮丽、奇险当真不负盛名。现在修建三峡大坝后，这样的景色可是看不到的。 有时他们会停船江中，任知府挥墨画上一幅画，林开云自己不会画，但这么多年看下来，也能看出他书画功底之深。看着这画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刚开始他还想着，也不知有没有机会磨得师傅将画送给他。 看到最后的落字“赠小女.婉容”才知道是送给他女儿的。任知府如今三十有六，算下来和四叔年纪差不了多少，但是科举之路却顺畅得多。他家中有两子一女，任婉容是其长女，自幼疼爱。 之前离开成都时，还看到他收罗了一马车的东西送回去，尤其是蜀锦，说句价值千金也不为过，林开云看过，至少有10多匹。 看着这画没有自己的份后，他摸了摸鼻子，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看着他这副样子。任知府笑道“怎的，想要啊，你求求看看？说不定我在画一幅给你。” 林开云直接道“师傅，求求你，可怜可怜徒儿吧！”他脸皮可没有那么薄，平日里不过是觉得无所谓罢了。如今这样的画，想想后世，这是传家宝好不好，此时不厚脸皮什么时候厚脸皮呢。 任知府听着这话，差点拿不住手上的笔，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画，还好没有毁坏。 平日里这徒儿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想看他小儿之态可不容易，没想到如今还有这一副光景。 “平日里可看不出你是这样的子远，怎么的？为师那么多好东西也没看你想要什么？谁给你乱嚼舌根了。”说完还看了一圈周围的下人。 林开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说法，不过是觉得这画真的很好，想收藏起来罢了。 旁边站着的管家，看了看林开云的脸上，知道他估计是不知道，忙开口“老爷，瞧你说的，你这书画一绝哪里轮得到小的开口啊，这画一出，这公子肯定知道是好画的。” 任知府的管家是家生子，自小就陪在身边，这任管家可是心腹中的心腹。自从收了林开云这个徒弟后，任管家便改口唤公子了。 直到任管家开口，林开云才知道原来自家师傅书画一绝，听起来估计名声很大，估计外面所求之人也不少。 “行了，你啊，少给他开脱。”任知府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慢道“子远，你可难得求我一次，刚才画的那幅画是这右边的景色，等会我便给你画上左边这景致。” 听着师傅答应了，他赶紧上前将茶杯倒满茶水道谢起来。 等着任知府将画纸铺上，林开云抢过磨墨的任务，在一边看了起来。 要说这墨水画，林开云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墨水画大致可分为;人物，山水、界画、花卉、瓜果、翎毛、走兽、虫鱼等画科;有工笔、写意、钩勒、设色、水墨等技法形式，设色又可分为金碧、大小青绿，没骨、泼彩、淡彩、浅绛等。 说起来容易，画起来难，总之他画出来的东西只能看出是什么，至于什么意境、韵味之类的离他还是十万八千里。但是任知府这画，当真是大气磅礴，意境深远。一看这画，当真令人惊艳。 最令他惊奇的是，画完之后，将两幅画放在一起，仿佛就是同一幅画。分开来看又自成一体，当真奇妙。 。。。。。。 一帆风顺地顺水下来，等到金陵时，林开云回首望去，路途中的种种随着时间流逝也慢慢远去，就像这奔腾不息的河水。 一行人在船上呆了10多日，如今可总算下船休整了，别说任知府了，就说林开云，在船上这么多日子，呆都呆不住了，主要是摇晃的不行，一下船来踩着陆地时，险些摔倒。 在船上天天吃着厨师做的饭，前几日还有新鲜菜，后面几乎就是干粮了，毕竟是官船厨师，给达官贵人做饭的，厨艺都还不错，做菜也颇有章法。可是没菜也实在做不出什么花样。 平日里吃得最多的就是河里面捞起来的鱼，清理干净之后，直接煎了之后就放在砂锅里面炖上，炖到汤色奶白，虽说鱼汤鲜美，可是天天吃，顿顿吃，也是吃够了。 之前的打算中，金陵是不打算停靠的，一开始是打算直接在镇江停靠，这实在是受不住了，这才下了船。 先到驿站安顿好，众人好好地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在城里逛了起来。林开云本想和任知府一道的，不过他不同意，直接将他打发了。 本来做徒弟的就是该伺候师傅的，哪想师傅不需要啊，林开云便带着知书自己逛了起来，任知府也怕两个半大的孩子出了事，安排了两个侍卫保护着。 第75章 金陵 林开云想着或许任知府要去单独处理点事情，不方便带着自己，自己带着人便去逛了起来。 金陵的历史源远流长，是着名的古都。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气度不凡的风水佳境，使其过去曾多次遭受兵燹之灾，但亦屡屡从瓦砾荒烟中重振繁华。 金陵即现代的南京，金陵的繁华程度让林开云大开眼界，眼下金陵人数有一百多万，放眼整个大明朝也是超特大城市的水准了，虽然如今没有前世应天府的地位，但是不管是历史位置还是城市规模的宏大，都是少有的城市。城门便有四座，自古可是兵家必争之地。 大明朝开国皇帝本就是武将出身，倒是和前世朱棣一样，奉行天子守国门。或许也有将前朝完全割裂的的心思在，取得帝位后直接定都北京城。还大兴土木修建的皇宫，也不知前辈子的故宫相差大不大。 金陵虽有六朝古都之称，但定都于此的王朝大多短命，当然，纵观整个中华文明史，定都南方的王朝命数大多不怎么样。 林开云几人一路上走走看看，本身驿站就在城外官道上，等到了金陵城时，还是被整座府城给震撼到了。 确实有虎踞龙盘的景象。怪不得这么多朝代再次定都。 待几人入了城，更觉其繁华远胜眉州数倍，就连成都府也是多有不如的，毕竟此处可是全国中心位置。几人一边走一边看，仔细看着城中风光。 走在金陵的大街小巷上，买了一些本地特产的小东西，逛了好一会便找了个酒楼坐了下来。 是个百年老店，据说是全鸭店，金陵流行吃鸭子，林开云点了出名的盐水鸭、板鸭、烤鸭等等。 林开云记得前辈子有个师兄就是金陵人，每次放假回到学校就给他们带。当时吃着味道也觉得一般。如今一尝，味道那是真的好。 “知书，板鸭不错，等会带上几只。”吩咐完便接着吃了起来。 等着吃完后，几人又逛到了秦淮河，看了会河中的花船，林开云一直挺好奇的，金陵十三钗啊。还有前世那些有名的花魁，说实话，他还挺想见识见识的，不过他这个年纪可不能往这个地方凑。 不过如今是大白天，只看到花船，人影也没见到几个。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往回走去。到了驿站才知道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只等他们回来就出发了。 这下人到齐就坐上马车赶往码头，站在船上，看着这金陵渡口，昨日状态不行，天色也晚，都没有好好看上一看，如今站在这里，看着这停满的船流，真是大开眼界。 林开云一行人从长江上游一路而来，遇到过装饰华丽的大商人的船队,也遇到过其他官船，当然更多的是小小的客舟，在三峡上还看了不少竹筏。 不只是大船能够装货物，尤其是一些木头，一些好木头都是在深山里，尤其是西南地区，但是江南富商多，修建的别院也多，自然需要的木头就多，怎么运呢？大船是其一，还有陆地运输也是办法。 就说那些竹筏，在长江上讨生活的人们，用几个竹筏一起追赶着木头顺流而下也是一种方式。不过这种方式真的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看到那一幕，给他的震撼不亚于那些纤夫。 如今看着这些小客船，只能容纳十几人，上面有各种各样的行人，和尚，道士，游商，还有背着背篓，抱着小孩的妇女，各种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形形色色，众生百态。 此刻，林开云很能理解之前任知府对他的教诲，林家以前即使不富裕那也没有如那些有生命危险的人一般讨生活，也没有四海为家。何况如今林家已经富裕了。这一路走来的种种真的打破了他的许多认知，更能感受这个朝代底层群众的生活。 这一路的许多场景都有许多是从来没见过的。 还有一行人一看就与众不同，一听就是读书人，看着他们登船而坐，听着他们的交谈，便知道他们是上京赶考的士子，如今已是二月初了，之前就听闻之前京城遇到大雪，将会试排在了三月，如今从金陵乘船去不过十多日光景，时间正好。 任自中看着站在甲板上的徒弟，也慢慢走了出来站在一起“看什么看了这么久，给为师说说。” 林开云收回目光，道“没看什么，不过是看看这金陵城的风光罢了。” “我听说今儿个还去了秦淮河，怎么，小小年纪就想感受一番了？” 李开云猛的转头看着他，在他促狭的目光中脸色爆红起来“师傅啊，不带这样的，不过是想去看看书中的秦淮河而已，再说，这是大白天。” “哈哈哈。。。。。。不是大白天你想怎么样？” 林开云对着这样的任自中也很无奈，自己这个师傅有时候也挺促狭，常以自己取乐。 无奈，林开云只好转移话题”师傅，上次您说教我画画，不如今天便开始吧？” “哦？”任自中虽然知道他转移话题，不过也很奇怪他怎么改变了想法“怎么？上次说叫你，你不愿意，如今上赶着来？” 听到问话，林开云抬头看了看着周围的景象道“师傅，您觉得这景象如何，我想将它入画。” 任自中听得此言，放目望去，人生百态，不外如是。 。。。。。。。 从那日起，林开云便一心一意地跟着任自中学起了画。其实也没他想的那么难，本身在县学、州学就有基础在，不过是没有名师教导，没有灵气罢了。 如今有着大师的教导，他也肯用心学，一段日子下来，倒是也画的有模有样起来，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需要长久的练习罢了。 林开云要求也不高，从嘉州出发开始，他便有写日记的习惯，每日都写上那么几句，平时就一句：今天看书如何，天气如何。就像在白帝城就想将游龙会的事情仔细记了下来。 写日记的初衷就是等回去以后，可以拿出来念给家人听，可是现在林开云想着日记还是空洞了些，若是能将这些画上岂不更好。 何况这些平凡的生活，他想将他们都记录下来，等着以后再到金陵这些地方的时候拿出来在看看。 第76章 杭州 过了两日，一行人到了长江口，对面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当真美丽至极。如今的海口和后世可不太一样。 如今也没有国际大都市的上海，现在不过是个不知名的小渔村罢了。官船转道入海，一直行驶到了宁波港才停了下来。 虽说如今大明朝实行禁海政策，但是港口、海船还是有的，京杭运河冬日结冰时常走不了，经常是转道海船。如今他们也需要在宁波港，转换海船坐到广州。 之前林开云以为他们是一直坐成都府的官船到广东的，没想到需要转换海船。 林开云问过船员才知道。海船和河船在设计、设备和用途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异。海船在海洋中航行，大海有恶劣的海况，如更大的风浪、更高的潮位等；而河船则在江河湖泊等内陆水域航行，水况相对较稳定。 海船通常需要更坚固的结构来抵御海洋的风浪和冲击，因此船身更重、更结实；河船的结构相对简单，更注重灵活性和速度。 从宁波府到广东府不出意外需要7.8天的样子。林开云算了下时间今日正是二月十五，从成都出来，一共花了二十日，按时到广东是没有问题的。 派人办理相关文书后，任自中告知林开云不必下船，他们将直接转到杭州。 之后林开云才知道，如今宁波港暂时没有海船，需得先行登记，海船全部调往京城去了，正月、二月连着下大雪，将整个淮河以北覆盖了，这一段时间以来，海船全部北上调转物资去了。 有这样的背景在，任自中便打算先去往杭州会友，如今的扬州知州谢云帆是其至交好友，两人的父亲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弟。 就这样林开云一行人便转道去了杭州。 到杭州时天色已晚，算了下时间城门已关，几人便在船上过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便下船坐上马车出发前往杭州城。 自古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说法就一直深入人心的，何况前世还有那部《新白娘子传奇》的神剧，小时候他可是按时就守在电视前面的，有时那音乐一响起，作业都不做了，直接搬着小板凳就守在电视前面，赶都赶不走，这部剧可是深深的影响着他们这一代人。 穿过这有许多历史岁月的城墙，进入杭州城这一刻，仿佛一幅悠久的历史画卷呈现在眼前，它的繁盛热闹当真是首屈一指，尤其是形形色色的走商们，穿着打扮各不相同、口音也不同。 大街小巷小商贩挑着货担售卖着东西，走商们肩背手挎地拿着货物当真让林开云大开眼界。 怪不得资本主义萌芽是从此产生的，确实有资本。 这个时候的杭州的丝织业可是很发达的，林开云问了下价格，可是比成都府便宜了不少，虽说成都的蜀锦也很出名，但那价格可贵得多。 这次他们是坐成都府的官船出来的，过几日等他们转到海船会返回嘉州，这是现成的运输工具啊，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林开云买了不少，到时候就找船员他们送回去，相比他们自己也会这样干，买这边便宜的东西拉回去也能挣上不少。 到了嘉州后，在找人带到眉山，不过是过几道手罢了，再说成都府肯定是有师傅的人的，到时候给他说一声，事情就可以办的好好的。 丝绸，普通人家可穿不了，以前林家是没条件，如今可是有条件了，女人哪里有不爱美的，不过是没有机会罢了，之前他就看到过林老太看着姨婆的衣服羡慕过。 如今林家完全有条件穿，正好价格也还好，家里人多，多买一些，到时候随便他们怎么安排。 等着他们回去时候，最快也3月份了，等东西到了林家估计也是4月了，到时候在带封信回去，便说和同窗一起在外游学。其他的也只能以后在打算了。 摸着这丝滑的布料，想想后世在博物馆看到了那些，这些好好保留下去可不得是无价之宝。 任自中看他那眼冒星光的样子，便知道他有何打算，这谢云帆本就是一家人，本不必见外，在这也有些私话要说。想到这便开口道“子远，你带着人去逛逛，中午到西湖酒楼” 听到师傅的吩咐，林开云自然满口道好。 除了丝绸等布匹，林开云看着有什么东西便宜点的都买了些，嘉州到眉山也不远，即使找人护送回去也花不了几个钱，再说，就师傅的背景，他们可不敢昧下来。 采买一番后，林开云才带着几人去了西湖边，前朝后期西湖可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大明朝前期朝廷没钱修缮，慢慢导致其疏于治理，富豪贵族沿湖围田，使西湖日渐荒芜，湖面大部分被淤为茭田荷荡。 还是杨宏瑛当了扬州知州后奏请朝廷疏浚西湖，冲破来自豪富们的巨大阻力，组织本地民众疏浚挖出的葑泥，加宽苏堤外，在里湖西部堆筑长堤，如今还被称杨公堤。 西湖三面环山，风景优美，前两日还下了场雪，如今看的争相开放的梅花，当真映了那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千古绝唱。 周边大树环绕，其中还有不少柳树、桃树、桂花树，还有周围许多植物，约莫是各种开花植物。再看看西湖里枯萎的荷叶，当真是一年四季都有景，景色还各不相同。 可以想象到了夏日里，走在堤边，晚风吹来。各类花卉交替绽放飘香，当真是一幅好景。 走在断桥上，也不知这个断桥是不是电视剧里那个断桥了，反正如今看起来是不太一样，远远便能看到西湖南岸夕照山的雷峰顶上雷峰塔。 这雷峰塔是吴越国王钱俶为祈求国泰民安而建，已是传承多年。雷峰塔如今看过去是一座八角形、五层的砖木结构的楼阁式塔，也不知如今塔下是否压着那白素贞。 这次在杭州也停留不了多久，也不知有没有时间去看看。 西湖酒楼在本地很出名，找人打听会很容易就打听出来了。 打听到位置后，几人在西湖边找了找便找到了。 第77章 师叔 林开云几人进入酒楼后，在小二的带领下走进包间。一进门就看到有两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对弈。 谢知州如今33岁，比任自中年轻些。两人虽没有正式师兄弟之名，但师公两人的关系在，两家也有通家之好的名头。两人平日里也是师兄、师弟的叫着。 林开云进来时两人都没有理会，但是谢知州身后候着的小子往他看了一眼。 林开云回望过去，两人目光相见就立即分开了，看样子，这应该是谢知州的儿子谢其遇。 来之前任自中便给他仔细交代了一番。如今一看正好对号入座。 林开云进来后也移步到任自中身后，看着两人在棋盘上厮杀。等了好一会才下完，数下来居然是平局。 林开云到了，又下完了棋，任自中随手拿出了一幅画，请谢知州一同观赏。 林开云起初还以为纸在长江上画的画，等着打开来一瞅才发现是自己画的。 “师弟看看这画如何？” 谢知州接过手里，看了看道“倒是写实。” 林开云不知是不是眼花，谢知州似乎是看了他一眼才这样说的，想想那画上的印章。 也不知他来之前说过什么，如今看起来好像自家师傅在推销自己？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画一拿出来，估计谢知州的书画造诣也不错，果然能呆在自家师傅身边的都有同样的爱好。 就像乡试的主考官黄同，之前问过后才知道他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相互探讨算学问题，林开云仔细问过之后，才发现他们居然研究的还挺深，不只是算学，连代数、几何都有所涉及。 或许这些都是以后的算学大家。 话又说回来，虽说如今他的画有那么点点入门了，但是在他们眼里估计和垃圾无异，林开云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不知任自中的打算，也不敢轻易开口。再说如此场合，自己一个晚辈就该摆低姿态。 “师弟啊，能得你一个写实也不错了。你是不知我这徒儿来之前，那画得当真是不知所谓，如今认真学起来也不过十余日罢了，我这徒弟收的还是不错的吧......” 听着任自中那嫌弃中带着满意的的口气，当真像极了王婆卖瓜，当然林开云的头是越埋越低就是了。 就这样，他还不放过。 “师弟啊，子远这人不是我说，那真是个好徒弟，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比家里那些臭小子听话多了.......” 不等他说完，一阵咳嗽声响了起来。 “咳咳咳...” “怎的，师傅夸你，还不好意思了？这是你亲师叔，自家人，放平心态啊，不要脸红！” 林开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得不打断他们，虽然他们两人是好友，但是自己确实是第一次见，总是不好意思的。 谢知州玩味的看了一眼林开云，才道“师兄，我知道你收了个好弟子，在师伯面前会替你美言的，至于这夸人的话不必再提！” 林开云目前可拿不准谢知州的态度，至于说师公！之前任自中是说他会告知，之后自己从未问过，不过他觉得这样很好，至少目前来说不过问、不了解。这对大家都好，林开云抬头小心的看了一眼谢知州，没想正看到他打量的眼神。 至少自家师傅派人护着去游览杭州城时，虽说他自己有着打算，但是当时也是察觉任自中或许有些事情需要和谢知州沟通。 如今也不知他是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待林开云仔细思考。 谢知州开始介绍其独子“来，子远，这是你师弟，谢其遇，字有乐。” “见过师弟。” “见过师兄。” 两人打过招呼便不再说话，正好掌柜带着人将饭食送了进来。 坐下后，林开云仔细打量了下，都是一些杭州知名菜式。糖醋排骨，糖醋鱼......还有一道东坡肉。 江南地区喜食甜食，菜品大多是酸甜口味。不过看着这道东坡肉，也不知谢知州是什么意思？ “来，师兄，尝尝杭州这些本地菜肴，尤其是这道东坡肉，你们刚从成都府过来，东坡居士当初被贬至杭州，发明这道菜，你们尝尝，可是同眉州一个味？”说完，谢知州还抬头笑眯眯了看了他一眼。 林开云只做不知，默默吃饭，没找他问话，他回答什么。他就是一个木头人，叫他吃饭便吃饭 任自中夹了口东坡肉尝了之后道，“不错，软烂适中，酸甜可口，还是师弟了解我。” 。。。。。。 林开云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默默的吃着饭，尤其是那饭西湖糖醋鱼，酸酸甜甜的十分开胃。 吃完饭后，一行人就转去了谢府。 谢知州外放时就带着妻儿一起来了杭州，如今师兄师侄到了，肯定是要安排住在家里的。 谢家和任家都出自江西庐山，而任平正任首辅及谢家老爷子都师从庐山白鹿洞书院，并拜在当时的院长汤之齐门下。两家都是当地大族，如今到了杭州任知州，直接在离县衙不远的大街上买了宅院。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是好地方，闹中取静，位置相当不错。还是有钱好办事，本身谢知州就是大族出身，能在杭州上任，不仅是办事能力还是朝中的关系那可是缺一不可的。而能在杭州城买上这样一座房子，那所需可不少。 林开云虽说不知杭州城房子的价格如何，不过看了一天这杭州城的繁华，说句大话，就看如今杭州的丝织业发达程度，说这里是丝织业集散中心不为过。 比成都有过之无不及，就看面前这样一座宅院，价格肯定是翻倍的。 进入谢府，一路走过看得出整座宅园的建筑设计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式豪宅。 谢府所用材料选用了大量名贵的紫檀、酸枝、楠木、银杏、花梨等，做工精细，雕刻彩绘精美绝伦，达到无品不精，有形皆丽。 一路上看到的高阁、回廊、亭台、水池、假山，一应俱全，其中人工溶洞堆砌之精巧与规模之浩大当真是自然与人文的和谐统一了，不仅巧妙地利用地形、水源、植物等自然元素，还营造出了宁静、雅致的环境。 谢府中的建筑布局精巧非常，远中亭台楼阁、廊桥水榭错落有致，与周围的景观相互映衬当真是一幅如诗如画的美丽画卷。 第78章 谢家 谢府院子中的一石一木、一亭一阁，都经过精心的设计和布置，不仅是对自然美的追求，还有体现出谢家对生活品质的讲究。 话又说回来，谢知州来此不过才2年时间，这宅子也不知是之前谢家人购置的，还是谢知府到此后才重新添置的。 看到这一切，当真是士农工商，即使富商之家，有些违制的东西都是不敢用的，即使偷偷使用，那也是要有强大后台的。当然有权的就不用了，不说受贿的问题，就说如今用下人名义行商事，那是比比皆是。 要知道大明朝官员的优惠政策那是好得不得了，即便如此圈地的也不在少数，再说商税那可是三十税一。这古代可没有现代的税务系统，可查不了那么仔细，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和上做文章的不在少数。 看到谢知州就知道如今的光景，可以想想谢家老宅又是怎么样的，同谢家一般光景的任家呢？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想到这一切，林开云更是佩服任首辅。 进了正厅厅，便看到谢夫人带着女儿正等候在一侧，林开云快步跟在任自中身后。 “弟妹，许久不见了，这是其莹，这般大了，来，到伯伯这里来。”任自中看着这谢家小女儿，便想到他女儿，如今也快三年未见了，也不知长得是何模样。 只见那7、8岁的小娘子上前行礼道“任伯父。” 说着眼睛还往林开云这瞅，如今做客在别人家里，这么多长辈在，林开云虽说看着她可可爱爱的样子，想逗弄逗弄，如今也不敢，只能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 “之远，来，见过你谢伯母。”任自中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谢其莹后，招手叫着。 林开云赶忙上前见礼。 之后几人忆往昔了一番，林开云也坐在一边听了一肚子的往昔。 不过很明显，谢家两兄妹估计对他比较感兴趣，尤其是谢家小娘子，估计平日里很少见外男，如今好奇得很。 谢知州看了一眼自家儿女，开口道“有乐，带你师兄去休息吧。” 谢其遇听着这话，赶紧道“是。” 林开云随着他们兄妹俩一起到了客院。赶紧吩咐知书将礼物拿上来。 都是一些小东西，嘉州出发一路随长江而行，林开云可买了不少特产，之前就打算带回老家，如今找出一部分送些给他们正好。 “师兄，这是在哪里做的？” 林开云看着这谢家小娘子拿在手里的竹编兔子，想着当初在叙州入长江的情景。 “在叙州买的，叙州有片竹海，很是宏大，那里的竹编制艺发达，你看”说着拿起了一个竹编的小猪递给了她，这小猪胖乎乎的很是可爱。 “哇，师兄太可爱了，叙州在哪里啊，我都不知道，你和世伯哪里来的？” 听到这话，林开云看了谢有乐一眼，看得出他也很好奇，虽然不知道任自中是什么交代的，不过林开云也不想再他们面前说谎，在说这也没什么值得骗人的。 “我和师傅从成都府出发，走水路，顺着长江入海，等杭州事情完毕，便转道往广东。叙州在本朝西南方向，成都府往下。” 谢有乐听着这话道“师兄，你们一路坐船到了杭州？路上用了几日，我之前看唐宋诗文，李太白诗中的三峡果真崎伟非常？” 林开云听得这话，才认真的打量了下这个师弟。如今不过十岁，听闻已取得童生，不过在任自中的口中，得知他从小身体不好，似乎有心疾，就是所谓的心脏病，先天性的，这在古代可没办法。 记得前世有个同学就是先心病，还是很严重的，做了两次开胸手术才好。 如今这在现在可是没办法的事情，虽说是长子，但是谢家可没有给他压力，听闻其考童生试时还是偷着报的名，当然从他的字就能看得出来，有乐，有乐，希望他有欢乐。 林开云看得出他很好奇自己的一路的行程，如今看着他爱不释手地看着那些各地特产，就知道他有一腔远走高飞的心。 这是自己有一腔各地游走的心，但是没有一副好身体啊，也是很无奈。 看着两双好奇的眼睛，干脆请两人坐了下来，吩咐知书备好茶水，林开云便从嘉州登船开始讲起，细细讲起自己一路的所见所闻。 一边说一边将当地采买的小东西指出来给他们看看，给他们讲一下当地的特产，风景之类的，讲到三峡必要要提到白帝城，看着谢有乐越来越亮的眼睛，就知道他有多想亲自去一趟。 当然林开云没有告诉他们纤夫的辛苦，民生艰苦之类给他们讲，他们也不能理解，本身就是豪门大族，或许还会问何不食肉糜？ 实在没必要告诉他们。 林开云看着还在回味的谢有乐，还有拿着竹编小猪玩耍的谢其莹，转头看向知书“知书，你去将我之前画的画拿出来。” 之前林开云留下的画，不仅有告诫自己的意思，也存有将来带回家给林家人看看的心思，如今倒是提前可以给他们看看。 林开云这段日子大概画了有7、8幅，虽说自己的画不成气候，但是具体是什么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将最开始的画找出来，一一给他们讲了起来。 。。。。。。。 谢知州和任自中两人一起在书房说了许久的话，才回房间，回到房间发现自家夫人正在等着自己。 “相公，你可知今天有乐说了什么？” 谢知州挥手让丫鬟们下去，自己快速的将衣服脱了下来，洗漱后，闻了下没有酒味了，才上前道“说了什么？”。 “怎么了？发生何事？”谢知州对自己长子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尤其是这么多年只得一子，由不得他不小心。 “今日他和其莹在子远那呆了一下午，晚上想着你和师兄有事要谈，我便安排有乐同子远一道用餐，可是其莹那丫头说什么也不回来。”谢夫人抬眼观察了下谢知府，看着他好像没有什么不满意的，继续道“丫头喊不动，我便亲自去了，没成想子远正给他们两个讲一路所闻，我也听了一耳朵，别说听起来精彩极了，仿佛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般。” 听到这话，谢知州喝了口茶道“哦，这小子还有说书的本领呢？” “老爷，这子远可是读书人，听闻其才十四岁可有秀才功名了，怎么能去说书了？”谢夫人听不得这话，赶紧反驳道。 第79章 游杭州 “十四岁的秀才，那杨子远说的？”谢知州低头吹着茶水慢慢道。 谢夫人听着他口气很是奇怪，皱着眉道“怎么？难道不是秀才，我是听有乐问他有没有考学听到的。” 谢知州玩味的笑了笑道“夫人想多了，自然是早就考取了秀才功名，有乐到底说了什么。” 说起这个独子，谢夫人也很是忧愁，痛在儿身疼在娘心，天下母亲不外如是。 “今儿个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回来，找我说话来着，说着三峡如何、子远的画如何、长江一路的州府如何。。。。。。相公，你说多久有乐没有说这么多话了，今日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关都关不住，平日里能说两句话，都谢天谢地了。”说完，眼泪都流了下来。 谢知州看着哭泣的夫人，忙上前安慰道“夫人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总不能置他身体于不顾啊。” 听到这话，谢夫人更是放声大哭起来。 。。。。。。 话说送走两兄妹后，林开云狠狠地灌了两杯茶，才觉得缓了过来，别人崇拜的目光很好，就是有点费口舌。 刚在院子里消了食，便看到师傅派了人来告知后日出发。如此一来明日还能在杭州待上一日。 第二天一大早，林开云便起来了，派知书告知任自中和谢府自己出门的事情后，赶紧洗漱起来，等着知书回来告知谢府准备好了马车。 林开云赶紧带着人出门，一出门来正好看见马车停在府前，刚上前拉过帘子便看到谢有乐正端坐着。 他眨了眨眼还是坐上了马车。 “师弟要去哪里？”林开云觉得谢家应该不会放心独子跟着他出去才是，再说昨日已经采买了一番，今日外出时也说了去天竺教寺、雷峰塔。这活动量可不小。 谢有乐看了一眼林开云道“我陪师兄在杭州转转！” 听着这话，林开云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林开云估计他可能是偷跑出来的。外面一圈没有他的书童，也没有谢府派的下人，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也或许是谢府有意为之。 昨天可不止是他在讲所见所闻，虽然谢有乐话说得少，但是从谢小娘子和他口中，林开云也知道不少他们的事。从昨日的了解来看，这位师弟平日里很少同别人往来。 谢家三脉单传，对他的重视不可谓不小。估计今日也有放纵的意味在。在想想外面的四个侍卫，这些都是军队退下来的人，平日里任自中不过是派两个人，今日却有四个。 估计就是因为谢有乐的缘故。 想清楚这些，林开云便丢开不管了。一行人坐着马车先到了最远的天竺教寺。 天竺教寺，在后世被称为法喜寺，只见此寺四周群山环抱，风景优美，寺里以观音灵验、香火兴旺而闻名大江南北，历代许多帝皇临幸上天竺敬香朝拜，比如宋朝的宋理宗赵昀。而且每到春香时节，各地的香客纷纷前来天竺敬香，形成每年一度的“天竺香市”。 如今在众多香客中间，几人也被沾染了一身佛香。 林开云除了沾染沾染佛香外，还想看一看那株玉兰花，后世在网上看过后，久久不能忘怀，如今虽说还没有成气候，但是机会难得，看上一看也是不错的。 果然，林开云看着眼前这棵小树，确实是玉兰树无疑，回想后世的那幅图片，真是难以画上等号。 如今这也不知是不是平行空间，似乎很多都能找到相关性。有时林开云也会有一种恍惚感，前世记忆中的历史也不知在今生能发生如何改变。 不管岁月如何变迁，有些东西始终都存在。他们都是历史的见证者。 灵隐寺在前朝被誉为江南禅宗“五山”之一，自修建此寺庙开始香火鼎盛，本朝也是有修缮。 走在寺内，环境清幽非常，留存着各朝代众多精美文物，如贝叶写经、东魏镏金佛像。 灵隐寺背靠北高峰、面朝飞来峰，几人一起爬上了飞来峰，虽然山不是很高，但是山上有许多奇幻多变的洞壑，更是遍布着五代以来的佛教石窟，更是多达三百四十余尊。 这些东西都是历史的瑰宝！ 一行人添了香油钱，在灵隐寺吃了顿斋饭。虽说清淡，但是一边吃着斋饭，一边好山好水好景的看着，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路上慢慢走下了山，远眺不远处的杭州城。看着这一幕，当真有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滋味。 等他们到达雷峰塔的时候，林开云还在回想《新白娘子传奇》里许仕林考中状元，走上雷峰塔救出母亲的那幕。看着眼前的雷峰塔，和电视剧里完全不一样。 也是雷峰塔在后世被火烧了，是重建的。还有灵隐寺，前世也经历战火的。杭州城经历的战火可不小，何止是杭州，中华大地上哪里没有经历战火呢？不过如今这历史都拐了千八百道，以后怎么发展都不知道了。 一行人在雷峰塔上席地而坐，吹着微风，看着西湖里的游船，耳边听着庙里的钟声。 林开云觉得这一幕很好，心很静。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在这里重生而来，至少活着不是吗？这一路走过的路，一路上同行过的人，那个不是活生生的，他又何必拘泥于前世呢？ 那些都是过往，记忆里的过去。 如今他活着，好好地活在了大明朝，之前为了林家人，如今不仅是为他们，也该为自己努力了。 不管历史怎么拐弯，朝代的更替这些都是不会变的，不管是小冰河时期的气候影响，或者是朝廷的腐败，别看这里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一路走来看到了不平可不少。 再说对外还有列强呢，前世可以学习以报国，如今这也是他的国家，怎么就不能学习以报国呢？ 都是这一片的土地，都是在这群可爱的龙的传人，都是一个家！！ 怎么就不能将他们赶出去了，以如今的时间看东南亚基本都被西方控制了，对东方的觊觎可是一直就有的！ 第80章 离开 想到这里，林开云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 盯着谢有乐看了下，发现他气色挺好，今天一天基本都没怎么休息，这一路他都在观察，发现谢有乐挺好的，即使有心脏病，应该也不算很严重的。 前辈子林开云通过同学就知道，先天性心脏病有简单和复杂之分，根本不是电视剧里说的一样，有些可是随身携带，不用考虑手术问题，不过需要定期复查。而看谢有乐的样子，估计不算是那种很厉害的。 不过林开云说了不算，如今可没有那些仪器能看出具体问题。 看着他没有感觉不适，便说道“走吧，回去了！” 谢有乐看着走在前面的人，不知道突然怎么就变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兄，他是好奇的。 在酒楼看看师伯时，他挺高兴的，虽然几年未见，但是他有对师伯的记忆。记得这个师伯会给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还尤其喜欢画画，送过他不少各个地方的画作。 他这一生都被这副身体困住了，没法远行，他很羡慕天上的小鸟，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在听师伯说他收了个徒弟时，不仅是他爹，连他都震惊了。 明文宗时期东吴党结党营私，致使朝政混乱不堪，社会矛盾激化，危机四伏。后被继任的明定宗清算，就是因为东吴党为师徒传承，此后师徒之风被遏制不少，当时可称得上血流成河。 他是没想到师伯居然会收徒，不过见他第一面，谢有乐就觉得很羡慕，他有一种勃勃生机之感，尤其是眼睛，灵活有神。 之后接触下来感触更深，什么在他嘴里都能不慌不忙，娓娓道来，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听着他的讲述，仿佛自己也重新经历了一番。 但是在这一刻，谢有乐觉得似乎有什么变了，感觉他身上有了一种力量，其他的他也说不上来，就像话本中形容的那种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谢有乐想不通也不再纠结，随着他们一起坐上马车回家去了。 。。。。。。 晚饭时林开云和谢家一块吃的，明天要一早离开，这就算是暂时的散伙饭了，不出意外任自中此去广东至少是三年，下一次见面也不知是何时。 虽然都是洒脱之人，但是这顿饭还是吃得有些忧伤。谢家是大族，虽说讲究饭不语，但是在这个场合也丢掉了，林开云听见任自中和谢知州两人不住地在追忆往昔。 林开云将喝醉的师傅送他回房后，他闻了下身上的酒味，看着喝醉的任自中，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赶紧回房去洗漱了。 谢有乐也扶着谢知州回了房，估计平日里谢知州的应酬不少，酒量好不少，等着喝了杯浓茶后便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谢夫人亲自上前给谢知州按起了头。 等了一会，谢有乐都还没有离开，一般这个时候他都应该休息了。 谢夫人很是奇怪，看了他一眼道“有乐，去休息吧，你父亲没事，这边有我呢。” 谢有乐心里很是纠结，他很舍不得父母，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本来家里是不同意父母带着他到杭州的，后面还是谢知州坚持，从小他身体就不好，又是三脉单传，就怕出了点什么问题。在杭州平日里也是在家里呆着，外出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是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娘，我想去南边看看，福建、广东，都想去看看，我还想坐坐海船，看看大海。” 谢夫人听着这话，手里的活不知觉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儿子。 谢知州也睁开了闭上的眼睛。 看着他们吃惊的样子，谢有乐还是继续盯着他们看，不能认输。从小他想做点什么激烈的事情，谢夫人就会流泪，每次他就会认输，唯一一次就是去参加童生试。 他学了这么多年，想去试试，那就是唯一一次出格了，他最多也只能参考秀才。举人是不能想的，乡试9天，身体差些的考生都不行，更别说他。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会乱来。 但是这次的机会真是太好了，有师伯，有同龄的师兄。 谢夫人和儿子相处了这么多年，以前是阻止儿子出门，但是童生后已经发生改变，虽然有乐童生试后没有在做出格事，但是她心里是熨帖的，他是知道她担心所以不在做让她不高兴的事了。 但是谢有乐此时眼睛里面都是光芒，充满希望的光芒，是那么耀眼，多么充满活力，在想想昨日听闻子远一路见闻以来后的眼神，同此刻是多么相似。 谢夫人想，这样真好，世道本就艰难，而她儿子更是命途多舛，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了？没有这样坚持一件事了？ 看着这样的儿子，疯一场又如何？ 谢知州仔细盯着他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你的身体你知道，若是有万一。。。。。。。便是天人永隔。” 谢有乐看着谢知州有所松动，高兴之余也有些忐忑“父亲、母亲，身体之事我知道，家里的朱大夫，我想带着，朱大夫不是说过吗？我活到成年不成问题，再说了人生不都是充满冒险的吗？若有什么，那也是我的命，父亲、母亲请原谅儿子不孝！”说完便跪了下去。 谢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疼的不得了，从小到大哪里舍得拍上一巴掌，除了进祠堂那里舍得他下跪，赶紧上前想将他扶起来。可是根本扶不动，不知什么时候，便长大了。 谢知州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起开吧，我们同意了，不过，你师伯同不同意就不知道了，此次我问过你大伯，暂时他不会接家小过去，平日他要处理公务，可没时间管教你。” 谢有乐听着这话，高兴极了，赶紧起来道完谢就跑了出去。 谢夫人赶紧跟了出去，口中不住地说道“你慢点、慢点、不要跑，慢慢走。” 看着跑得没影了，才慢慢走回了房间。 “相公，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谢知州灌了一大口茶才道“没错，我们没错，只是时事变化罢了，此一时彼一时，既然他想去，便去罢，有什么大不了，有乐、有乐、我们不就是想要他有快乐吗？既然他想去那就去，我顶着呢！” 听着这话，谢夫人慢慢擦干了眼泪，继续给谢知州按起了头。 第81章 离家 夫妻两个看着慢慢踱步上船的人，心里是一阵感伤，谢知州安慰道“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关是关不住的，关久了总会向往外面，再说人生在世总是要往外面走的，他们趁着年轻，多往外面走走，见一下世面也是好的。” “再说了，你不用担心其他的，朱大夫在呢，再说其莹还陪着我们呢，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多快活！” 谢夫人想着自己准备的物资，衣食住行，样样囊括不说，书童带了，大夫带了，侍卫也带了两个，还是会游水的，生怕哪里就没想到。 一些常用的药物也带着的，想到没有其他遗漏的，才安心不少。儿行千里母担忧即便准备得再充分，看着慢慢远去的官船，谢夫人还是哭了起来。 上船之后，林开云很是奇怪为什么任自中会同意带上谢有乐。不过即使奇怪林开云也不会查探。 反正谢有乐也挺合他脾气，估计是平日里都在家里待着，也没有考学的压力，这小子不管是经史集还是游记、话本都有所涉猎。尤其是游记，简直是如数家珍。 在船上同他聊聊天也很是不错。 从杭州渡口坐上官船，江面上风平浪静，沿着钱塘江顺风而下，直奔宁波港。 “咱们先去宁波港，再转海船到广东。” 一路上看着两岸的风景，林开云给他讲着之后的计划，还没有到宁波，江面上的船就多了起来，林开云他们做的官船在这些船里面还是挺起眼的，官船那必定是有官员在了，至少也是官员的家属，再说成都府位于内陆，能到这里，那必然是官员升迁了。 江南自古便是繁华之地，能从成都府过来不管怎么看都是升迁无疑，盐商徽商茶商这些大商户的船队虽说在江面上横行，但是他们消息来源可是非同小可，他们身后的关系也是复杂非常，或许知道他们船上坐的就是首辅之子。 这些大商人给大明朝的经济带来繁华，同时商人追逐利益，官商勾结比比皆是。 反正现在看着他们的官船全都退让了。 等到了宁波港，几人看着港口的河岸，繁华盛景，商铺云集，这宁波港不愧是三大海港之一。不仅是一个商业中心，也是一个很大的中转站，各行各业，在大街上相互交织着，看得几人目不转睛。 在派人打听明日海船才能回港后，任自中便通知大家下船，自此成都府的官船完成目的，将要返航回去了，林开云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早就交代好了，如今就盼他们一帆风顺了。 在办好交接手续后，林开云一行人就被带到了客栈，他们直接租用了一个大院，里面有假山，有活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师伯，宁波港当真繁华非常，但是和杭州比起来，还是多有不及。” “自古便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称，杭州繁华那是明眼便能看见的，你长在杭州你也能看见，有乐，你父母同意你出来，这个机会不必我说你也懂，有多难得，宁波是港口城市，主要就是海船、内陆船在这里交错，同时大量的人员在此搬运货物，来此售卖货物，给这里带来了更多的际遇，这里商贾盛行，文风鼎盛，各行业都发展很好。” 任自中看着这个师侄，心里无不是惋惜，自小便聪慧，小小年纪便考取功名，若是身体好，未必不是下一个林开云，想到这，看了一眼自家徒弟。 倒是懂事，刚到便拿起了画笔。走近一看，还不止一幅，拿在手里翻看片刻，这是将这几日的风景都画了下来，不过这是什么，蛇？ “子远，你这画的什么？” 听到这话，林开云放下手中画笔，仔细看了起来。 谢有乐听到声音也走了过去。 林开云看着任自中手指着的地方，有点发囧，好巧不巧就只是在西湖边的柳树下画了两条小蛇，真的就两条很小的蛇，也不知他读书这么多年怎么不是近视眼，这都看得到！ “师兄，这里画的什么，不像柳条？” 看着两双好奇的眼睛，林开云没办法，只得说是“蛇。” 谢有乐看这图片上的雷峰塔，很明显就是那天一起外出的时候，没看到有蛇啊，再说如今刚开春，很多蛇都还没出来呢？ 林开云看着两人都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当时就觉得那缺了什么，就随手画了。” 任自中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画，发现那处虽说有柳树，但确实留白较多“为何觉得是蛇？” 林开云也不知他师傅怎么这么多问题，此刻只想他们能闭嘴。 想想还是老实说了起来“就是弟子看到雷峰塔，想着下面是不是会压着什么东西。”看了谢有乐，继续道“这两日弟子同师弟一同探讨了唐朝志怪小说《李谢》中李谢遇见\"白衣之姝，绰约有绝代之色\"和\"青服老女郎\"，当时那处便画上了两条蛇。” 林开云无视谢有乐那目瞪口呆的脸，只管看着任自中。 只见他低头认真看了半晌，才将那些画递给了林开云，好一会才开口“那是是觉得雷峰塔押着那两条蛇？” 林开云此刻只想社死，太无奈了，大庭广众之下何必打听得这么仔细啊。 “是！” “咳、咳、子远啊，这些与科举无关的事和书不要太入迷，嗯。科举为重！有乐，平日里你和你师兄好好相处，若是你师兄有什么想法之类的，你记得要告诉我。”说完，还对谢有乐眨了眨眼。 林开云一直知道任自中有着幼稚这一方面，虽说是师徒，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亦师亦友的状态，当然林开云还是对他很是恭敬就是了。 这样摆明了说，不就是要自己把这个说法圆回来吗？至于怎么想的他就不管了，就是要知道，在看看谢有乐那厮，这也是一个见奇忘义的家伙。 犹记得谢伯母当时给他说的什么，有乐不爱讲话？有乐活在自己世界？有乐没有好友很是孤单？ 看着眼前这个眼睛亮晶晶的小子，哪里孤单？哪里活在自己世界了？刚开始是挺高冷的，不过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或物，一说起来可是滔滔不绝啊！ 哎，看样子，自己逃不掉了！ 第82章 游记 等坐上到广东的海船后，林开云认真对比了一番，确实比内陆船更大，吃水更重。而且如今这条海船正是属于广东府的。 林开云不知道在广东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所以能够每天在船上悠闲的看书。画画，对于自己的广东之行，他是充满期待的，看着这越发临近的日子，他倒是越来越宁静了。 林开云不仅自己学习，对于其他人也不放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时师兄弟肯定步调要一致，再说之后的日子他都要跟着自己混了，如今正好习惯习惯。 谢有乐每天都按照林开云的学习时间来，大家都是在船上，每日空间时间多，有时无事可做，虽说他没有考学计划，但是多读书还是可以的，不管什么书，只要任自中给林开云讲时，都会将他也一块提过来。 林开云也觉得这样很不错，不能因为身体缘故就放任了，人生在世总要留下些什么，如今让他一起融入进来挺好。 “师兄，你写的这几篇文章都有自己的见地，文章写得很好，虽说具体我也看不出什么，但是我觉得考举人肯定没问题。”谢有乐看了文章后感叹道。 此时，任自中正在给林开云讲解画的技巧，闻言，两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好告诉他，自己早就是举人了。 “有乐，你师兄的文章确实不错，不然我能收他为徒，他其他也很好，尤其算学，你们可以一起交流交流。” 林开云看过他的文章，也得也不错，秀才肯定是没问题，再说他年岁小，有这般水平很是不错了，毕竟他已经考上了举人，对于知识的掌握肯定是要更精深一些的，对有乐文章的好坏是能看出来的。 林开云接过谢有乐递过来的文章，看了看，最近这一段日子，文章写也得少了，如今这一篇也是任自中要他收心，布置的，毕竟马上就要到广东了。 这篇文章，林开云也知道很好，或许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走了千里之遥，看过人生百态，自己的文章也反应了自己的心态。 写完读下来当真是豪情十足！ 任自中接过林开云手里的文章，看了看，忍不住赞扬:“子远，你的这篇文章写得很好。” 林开云惊奇的看着他，当真是满脸欣慰之色:“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感觉这篇文章写得很顺利，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助，似乎自然而然文章就出来了。” 任自中一边看林开云的文，一边说道:“咱们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这路程虽然辛苦，遇到过不平事，也见识到了大自然的神奇之处，山川河湖，一路从西向东，不管是人文地理还是地方风俗，虽说只是一晃而过，但是给你的感触也不少。到如今这茫茫大海，太阳的东升西落，人世间的规则变化，咱们都见识过了，心胸广了，写起文章来自然是更开阔了。” “子远，为何有游学之说，俗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名师指路不如自己去悟。正如你这篇文章一样，你这文章进步很大，颇有见地。与你之前的文章相比上升不止一筹。”林开云平静接过文章，心里却很是喜悦，能听得他如此直白的夸奖当真难得。 “不过，我之前交给你的书可有看完？还有这几日我看你似乎很空闲，之前杭州你画的那画，怎么样了？” 林开云“。。。。。。” 谢有乐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笑了笑后连忙问道:“我的呢，我的怎么样？” 要说谢有乐这人也挺努力，本来没有要求他写，但是他还是写了一篇，不过他这观点之新奇，全是用山川美景、江水湖水奇花异草来回应观点。 这一篇说是文章，不如说是一篇比拟文，不往深了想，也可做一篇游记。 任自中翻看了下文章道“你的也挺好，你的这文章不只是有美景，还有江水湖水。各种奇花异草，还有各地的民俗，甚至连小调也不少，写得很好。” 谢有乐这篇文章，林开云先看过，当时看着他的文章便觉得他是有不少冒险因子在的，谢有乐因为身体原因总想挣脱束缚，展翅高翔。 “师弟，你好好的写，从咱们出门的时候的开始，都记录下来，好好的整理一下，我观你之文章，往往有身临其境之感，里面好多奇花异草虽然没见过，但是看到你文章的描述，就能想象出来。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将他们刊印出来，当做是游记记录我们这一段行程。” 林开云想，如今没有手机，照相机之类的，根本不能把这一切留影下来，还有如今的国画比较重视写意，但是他的文章确实引人入胜，仿佛声临其中，那就将他们记录下来，让那些不能到处行走的人都看看。 任自中听得这话，觉得不错了“有乐，你师兄这想法不错，可以试试！” 谢有乐看着自己写的文章，恍惚片刻，这么多年过来，从没人要他做到什么，只是不断地要求不能做什么，这一刻，听得师伯和师兄的鼓励。再看看写出的文章，写得还不错？ 。。。。。。。 之后的几日，在每天吃、睡、学习的重复中度过，天慢慢热起来的时候，林开云他们终于到了广东府。 等到船到广州港的时候，岸边早早的的就有人带着马车在码头等着了。 林开云一行人刚下船，就看到有人迎了上来。 广州知州带着大小官员前来迎接任自中，他们在前面你来我往，林开云和谢有乐带着其他人在后面下行李，估计这些官员这段时间早就等候着了。如今算着时间要到了，肯定派了人在港口守着的。 “大人，您终于来了。一路辛苦”林开云看着为首的朱知州激动的说道。 “诸位大人在此久侯了，如今港口人多繁杂，不如咱们先回城再议。”林开云见任自中连忙扶起行礼的朱知州，还照顾着后面的官员。 待众多大人都坐上马车后，他也带着谢有乐坐上了为他们准备的马车。 “师兄，如今还未三月，广州却如此之热了？” “师兄，你看着广州港，比之宁波还要繁华数十倍” 林开云听着谢有乐的话，也转头看着车外的人流，确实繁华。 第83章 广州 前些年，由于常遭倭寇骚扰，封闭泉州与宁波二港市舶司，此二港不再作为海港，仅留广州港。 要说如今的朝廷完全禁海倒不至于，只是与前些年相比那也是差别很大，如今留着的广州港不过是方便与交趾、暹罗等国家的往来罢了，为了显示天朝上国的威仪。 但是不管怎么禁，还是有不少商人出海经商就是了。 看着广州港的规模，就知道这些人肯定少不了，就港口停靠的那些船，不是作为海运的也修不了那般大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对林开云来说还太过遥远。 。。。。。。 等他们进了府城，只觉得两只眼睛不够看， 广州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为对外贸易的重要枢纽。海上丝绸之路自古以来便繁华异常。而广州港作为本朝现存唯一一个作为海港贸易的港口，不管是船只数量，还是规模都大得多。 广州作为本朝对外的门户，而且与西洋、还是印度洋沿岸以及欧洲等地进行贸易往来的唯一城市，其城墙、街道、庙宇、宫殿等建筑都修建的十分宏大。 进城之后，观看其规划也较为完善，街市错落有致，其中还有不少异国元素。与成都、杭州大不相同。 听闻朝廷还修建有“怀远驿”，是市舶司设立驿馆，以招待海外诸番朝贡使。有机会的话，林开云也想去看看。 随着大部队进入知府衙门，后面的官员也被打发离开后。林开云他们进入了后衙。 一通忙碌下来，大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个住的地方，今天刚到，大家都很劳累，简单的吃点东西就洗漱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听闻有人上门了，这些事情与他们都没有关系，在船上就商量好了，平日里任自中布置功课，他们按时完成就好其余不做强求。 主要林开云如今基础都打好了，其他的就是历练问题，而谢有乐不用科举，这一次随行而来不过就是游玩罢了，谢家对他可是没有什么要求。 早在他们来之前，任家就派了些人过来，在管家的带领下，两人将大家都认识后，便回了自已房间，之后便自己打发时间就是了。 不过广州府这些官员的消息挺灵通，昨日刚到，今日便收了些帖子。作为任知府上任带着的徒弟，在当地官员心中自是有一杆称的，派家里的小辈来结交一番，是很正常的操作。 不过他们刚来人不生地不熟，他们也不负责夫人外交。林开云直接放话水土不服了，尤其是谢有乐，这是个真正的病人，知道消息的也没有谁敢不快。 两人好好在知府衙门呆了两天，这天两人带了几个人便出门了，当然是从后门偷溜的，等他们坐在酒楼时还在庆幸，幸好当日下船时风大，遮着脸面。 他们如今坐的这个酒楼便是大名鼎鼎的顺德酒楼，做顺德菜出名，加上侍卫一共6个人，几人一共点了8个菜，如菊花鲈鱼羹、五柳鱼、凤城蜜软鸡。。。。。。味道是十分鲜美，几人都吃得很满意。 从成都府开始，林开云这一路品尝了不少美食，当真是中华大地，物产丰富，各个地方都有其特色美食。 “师兄，听说广州的糕点味道不错，这边许多人都是早饭时出来吃，咱们不如找个时间也出来吃早食，这广州出名的早餐铺子也不少!到时候捡一个离府衙近一些的，咱们去尝尝？” 对广东的早茶文化，林开云也早有耳闻，既然来了肯定要去尝尝“行，咱们去尝尝，看看同杭州有何不同，不过，这顺德酒楼的美食不错，这道鱼羹当真鲜美非常，你尝尝。”说完，还亲自动手给他添了些。 “师兄今日我们没有给师伯请安，没有关系吗？”谢家虽对谢有乐有些宽容，但是家教森严，给长辈请安这都是必须的，而且还直接出门了，都没有给长辈请示，他有点不安。 林开云清楚，自家师傅任自中可不是那么循规蹈矩，至于谢知府，两人能成为至交好友，那肯定有共同之处的。 “放心吧，无事，我们给管家说过的，有乐，我们出门在外，师傅刚到任，事情也多，他不会放在心上的。有些事情心里记得就好，不必事事躬亲。再说，我们是少年人，犯犯错也没什么” 顺德酒楼非常显眼，二层的木质结构大楼，占地面积颇广，而顺德菜也很出名，在他们吃饭的功夫，又有许多人进来食用。 只听见小二道“几位客官，里面请，你们想吃点什么?” 其中一人问道“你家二楼包间可还有。” 店小二给了否定的答案“对不住各位客官，楼上的包厢都坐满了。” 此时正是饭点，而且顺德酒楼本来就出名，在这个大府城也是叫得上号的，坐满很正常，林开云他们到时是有包间的，不过他们初来乍到，想仔细看看便在大厅坐下了。 “那大厅给我们收拾一个大桌子出来，把你家的特色菜按照人数分量看着上。” 林开云看着店小二将他们引到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观察了这么会时间，看得出应该是富商。其中有两个岁数大点的，其他的应该是护卫之类的 可能是林开云盯着看的时间长了点，有一个侍卫对那其中一个老者说了点什么，就朝他看了过来，林开云也没有说什么，拱手行了个礼，便低头吃起了饭食。 谢有乐也看到了这群人，不过他没有过多关注，此时看着他们的目光望向这边。 赶紧低头道“师兄，没事吧？” 林开云看着他略显担忧的样子，开口道“无事，吃饭吧，不过就是多看了会。” 谢有乐这段时日以来都跟着林开云，接触多了自然也了解了不少，说吧便放开肚子吃了起来。一边一边感慨的说道:“这顺德酒楼是和杭州完全不一样，杭州的更加清淡，而且菜品偏甜。” 林开云将筷子上夹的鸡肉放进嘴里，才慢悠悠道“同成都府也不相同，成都府下雨天多，湿气重，口味重些。” 吃饱喝足，喝茶漱口之后，两人才你一句我一句慢慢的聊起了天。 第84章 异族人 就在几人喝茶空隙，便听见邻桌的几人说起了话。 “吴兄，消息可是真的？” “王兄，我们真多年的交情，有必要骗你吗？反正我明日不走了，等上几日。” 林开云看得出那王姓老者很是焦急。 “吴兄，非是我不相信，主要是我这批货回来的得晚，马上要到交货时间了呀，在耽误就得赔钱了。” “王兄，命都没有了拿钱有何用啊，再说我们本来就是拿命换钱”说完还打量了周围一圈。 早在他们开始说话时，林开云便转开了目光，就之前的行为就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虽然如今在这个地界上林开云不怕惹事，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为主。 这几天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是福建沿海一带有倭寇横行，好像已经有商船的人被倭寇杀害之类的,官府现在虽然没有出来发布消息,但是林开云他们知道是真的。今早他们出门时，管家就提醒了他们。 现在听到这些消息，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看来如今消息已是满天飞了。 “王兄啊，宁可信其有。” 林开云看的出那王姓商人的纠结，若是他的话，实在不行就转换陆路，否决海运这条路线,安全为重，不管是什么哪里有命重要，经历过这些的林开云更是知道，没有了命什么都没用。 不过林开云不知道其他其他路线是否允许，货物又是什么，如今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有乐，咱们走吧，出去逛逛。” 有乐也很赞同，两人带着人便离开了酒楼“师兄，我们才到广东几日，路上也没看到倭寇，你说时间是不是巧了点？” 林开云知道谢有乐聪明，任自中曾说过，他是另一个神童。当然另外一个就是他自己。当时听到这话，他是不认可的，不是不认可谢有乐的神童之说，而是不认可自己。 毕竟他带着前世的记忆，再则他还比他多了20多年的人生阅历，虽然一直在象牙塔里，但是该经历的也经历过，毕竟在异国他乡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放心吧，如果是真的话，朝廷肯定派人来清剿的。不管我们时间巧不巧，这些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啊，就在这广州城好好看上一看！” 林开云才不管那些呢，随便那倭寇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不管是真的时间刚刚好，还是内外勾结故意错开，都与他们无关，这些是任知府担心的事情，再说还在福建呢，又不在广东境内。 “唉，也不知何时会开海禁?”谢有乐叹了口气。 “开海禁?”林开云听到他的话，有些吃惊。 “有乐，你怎么想开海禁了？” 林开云确实很吃惊。 本朝也没有制造过宝船下南洋，也没有郑和这个人。虽说林开云觉得这是平行时空的明朝，这里同样有许多相似之处，不管是人还是朝政，但是和中国历史上的明朝是不同的。 本朝的皇帝没有那么奇葩，虽说不都是英明的君主，但是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什么喜欢木工啊，重用宦官之类，根本不存在。 本朝禁海除了倭寇、海匪、还有东吴党的原因。 本朝高祖本就是由宋朝皇帝退位而来。初立时，就沿用前朝的政策。 前朝时期进行贸易的国家就有大食、注辇、阇婆、占城、勃泥、麻逸、三佛齐、日木、高丽等。当时的商人到海外经商的也很多。前朝通过海外贸易，可是增加了户部的财政收入的，也是这些对外的贸易，密切了与外部各国联系。慢慢才形成了“天朝上国。” 但是随着时间发展，北有鞑靼，蒙古其他部落等势力，摩擦不断，海上还有倭寇、匪患，在加上当年文宗年幼，东吴党把持朝政，可谓携天子已令朝政，后文宗被废，定宗继位，而文宗退位后便到了琼州，被封为琼州王。 之后琼州就称得上国中国了，除了官员任免其他的税收等等都是琼州王的，不过这是官方说法，俱任自中讲琼州官员一般都是琼州王上书指定。也就是说他要谁就派谁，肯定他们自己人。 琼州位置好，正是门户海岛，因为各种原因。朝廷就禁海了。 “师兄，我看过之前的游记，里面有些白皮肤蓝眼睛的异族人，有的还是绿眼睛，还有昆仑奴?上面有描述的，还有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我们大不相同，我挺好奇的，你说如果开海是不是就能看到他们了。” 林开云见他对外国人感兴趣，想了想道“有乐，如今所说禁海，但是广东应该也有异族人，要不我们找找有没有？” 谢有乐听到这话，非常兴奋，这几天呆在府衙里，没事便将那些游记找出来看看。对里面描述的不同异族人当真好奇极了。 “师兄，那你陪我找上一找。” 林开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不的不打击下，就怕没找到会失望“有乐，广州这么大，这段时间我们外出游玩的时候，可以到处看看，不过这一切都要以你的身体为重，每日回家都找朱大夫把把脉。之后的安排你都得听我的。” 直盯着他点了头，才继续道“如果见到异族人你想好和他们怎么交流了吗？” 林开云前世在美国呆了几年，即使如今10多年没有说过了，但是一旦熟悉之后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是美式的罢了，基础是没问题的，不过如今肯定是古英语，只需要多学习一下就行。 但是不能暴露自己会的事情，首先就要找到机会把这个事情过明路。 “师兄，我们先找找，若是不能找到，便找师伯帮帮忙，若真有异族人，那肯定有会异族话的人。” 听着这话，林开云点点头道“行。” 这样两个人一行才不会显得奇怪。 刚开始林开云对找到异族人都是不抱希望的，毕竟是禁海的，但是他相信找一个会异族话的肯定行，这么多人偷着去往南洋，而如今南洋可有不少异族人。 他们在府城里逛了好几天，就在他们打算放弃时。 万幸的是，在别人口中听说有一个异族人随着一个商船靠岸了。等他们赶往港口时，便看到了被围观的异族人。 围观的人群身份各异，有像他们这种一看就是读书人的，还有搬运货物的汉子，也有不少商人、小商贩。 林开云仔细看着被围在中心位置的那人，白皮肤、蓝眼睛，正统欧洲人长相。 没想到他们运气这般好，还真的被他们遇到了，就一会的功夫，便看到了市舶司的人到了。 好不容易看到活生生的异族人，谢有乐兴奋得不得了，林开云也陪着他一起跟在了市舶司的人后面，一直等到他们进了衙门。才转头往回走去。 第85章 异族人二 “师兄，果真是异族人，也不知市舶司会不会放人啊？” 林开云看着他忐忑的样子，想了想道“市舶司管理海外诸国朝贡和贸易事务，不涉及地方政务，这个异族人应该会移交给衙门，我们先去找那个商船打听打听消息，其他的之后再说。” 谢有乐听着这话，想了想道”好。” 说完，两人便又往港口走去。 待到了港口，打听后发现那艘商船正在下货，派知书打听后得知，他们是在暹罗搭上的这个异族人，当时由暹罗的一位官员引荐，这个异族人携带一份要求允许他们在中国开教的正式申请书，据说是他们什么教会的，来大明传教，南洋都不少人都信奉他们的教义了。。。。。。 有官方背书，商船没办法只能同意搭上这个外国人。 知道具体情况后，两人便启程返回府衙。一路上，谢有乐都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林开云见状，开口问道“有乐，你还在想那个异族人的事吗？” 谢有乐点点头，说道“师兄，我在想，如果他们的教义真的能够让人们变得更好，那为什么不能在我们国家传播呢？” 林开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和价值观。我们不能轻易地评判别人的选择，而且宗教的传播也需要考虑到当地的文化和传统。” 林开云知道大概这个时候正是西方向中国大规模传教的时间，不过肯定不会成功就是了。 “应该不会在咱们国家传教成功，东汉开始就有异族来传教了，虽然没有具体了解过他们的具体教义，但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传播开来，那肯定同我们的立国思想有出入。” 谢有乐想了想道“师兄，我看过不少外传之类的，对异族的教义也看过一些，他们信奉上帝，我们一直讲究忠孝两全，但是具体和他们教义有什么冲突就不知道了。” 林开云知道他对异族人好奇，没想到看过这么多关于异族的书。 “有乐，何必纠结，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西周尹吉甫曰:\"天定胜人，人定亦胜天\"只要我们有能力什么都可以做到，关乎上帝何事？” 想了想他们的计划，林开云又道“不过这异族人拿着的也不知是否是国书，这样的话，官府肯定会派人处理，我们回去找师傅了解情况吧。若你当真好奇，不如直接了解了解。” 之前就知道谢有乐不仅对各地的景致好奇，对各种人文一样好奇。没想到对外国的也是同样。根本就不像许多人一样排外。 回到府衙，两人将此事告知任自中。他听闻后，决定亲自前往衙门了解情况。 第二日，任自中便告知他们。 那异族人叫菲利普，确实拿着国书，乃是由教皇亲自指定，而且是泰西国王腓力二世派遣而来的传教士。如今已被安置在怀远驿。朱知州想邀请几位大儒一起见见这位传教士。你们二人收拾一下，随我一同前去吧。”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心中很是期待。远远看到怀远驿，巷子很窄，估摸四米宽；也很短，不到两百米的样子；在麻石板路的两边，都是一些砖木结构的老屋，周围人也不多，很是清静。 这是因为怀远驿是用来招待海外诸番朝贡使，而因为禁海，来的人少了，这里便没有了用武之地，远远看着荒凉不少。 待他们一行人走进怀远驿，只见院子里有几间房屋，目前看起来还算坚固。在驿馆人员的带领下，终于在在一间屋子前找到了那位来自泰西的传教士菲利普。泰西也就是意大利，身穿黑色长袍，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虽说有着舟车劳顿的风霜，但也掩盖不了那面容的慈祥。 林开云和谢有乐作为编外人员，静静地站在最后面。 见他们到来，那传教士微笑着迎了上来。只见他们中有一人站出来连比带划向菲利普说明来意后。 菲利普微笑着邀请他们进入屋内，并给他们倒了水。一行人相互交谈起来，林开云发现那名翻译人员虽然意大利语说的不是很好，很多还是能翻译出来的，而且菲利普还能说一些简单的汉语。 在交谈中，林开云了解到这名叫菲利普的传教士，早就随着商船到了南洋，在南洋诸国都逗留了很长时间，算下来也有3-4年之久，在南洋跟着当地人学了些汉话。 林开云算了下时间这个时期大航海时代已经完毕，美洲已经被发现，南洋中的如印尼、菲律宾这些国家即使没有成为殖民地，那肯定也沦陷了。 等着官方交流完毕后，在任知府的示意下，林开云带着谢有乐上前同菲利普交流了起来。 他们这些传教士到过不少地方，他们也带来了许多西方的科学技术和文化知识。 想到这里，林开云心中一动，他意识到这些知识或许不仅是可以给他的课本提供基础来源，说不定还能让大明朝在这全球贸易大发展时期分上一杯羹。 。。。。。。 于是，林开云决定好好跟着这个传教士，学习他们所带来的各种知识。虽然自己脑袋里有大量的知识，可恨的是不能直接拿出来用，可以了解一下目前西方的水平。 这次可是个好机会。林开云打定主意后，便同谢有乐商量了起来。 “有乐，咱们找师傅说说，我们自己去同他们私下接触看看行不行。” 谢有乐仔细打量了一下林开云道“师兄，怎么？见了一面后，好像你更感兴趣了？” 林开云知道瞒不过，不过有的话肯定不能说，“有乐，你觉得菲利普怎么样？我观他的学识不错，他在西洋诸国呆了那么多年，不仅是泰西，连西洋的学识肯定都有所了解，一路漂洋过海而来，肯定有很多奇闻轶事。” 听到这话，谢有乐也心动了。 说完，两人就行动起来，找到任自中将他们的想法说了。 任自中自从他们找他说起异族人时，就知道他们有所想法，如今他们这想法一出毫不奇怪。 如今朝廷本就禁海，若是私下接触异族人，不小心就会被贴上一个通外敌的罪名。 仔细想想后，任自中道“等会给你们两个令牌，你们持令去见。”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喜悦。谢过之后，一同用了饭食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85章 异族人三 第二日一早，两人用过早饭后直奔怀远驿。 在驿站人员查看过令牌放行后，两人再次站在了那间屋子前，找到了菲利普。 此次他们还带上了昨日的翻译，菲利普是意大利人，林开云可不怎么会意大利语这么多年可是生疏了不少，要说这个翻译，到算是个语言天才了，不过是个靠船吃饭的小鱼郎，跟着商队跑了两趟，就学会了暹罗话。之后就一直跟着商队跑，如今南洋诸国语言都能说上几句，就连意大利语也能说一点。 刚得知时，林开云不无感叹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有了翻译的引导，慢慢开始与菲利普攀谈起来。 林开云他们凭借着自己丰富的历史知识和出色的口才，很快就与他熟络起来。 在交谈中，林开云发现菲利普对东方文化也有着浓厚的兴趣。经过了解才知道西方有本《阿罗本游记》。是一部着名的旅行着作，由阿罗本游历东方后所撰写。 书中详细描述了他在东方的所见所闻，包括壮丽的城市、丰富的文化、独特的风俗习惯等，这些都向西方世界展示了一个神秘而富饶的东方国家。 书中还提到了丝绸之路的贸易、大明朝的辽阔疆土以及东方的科技发明等。 《阿罗本游记》激发了许多欧洲人对东方的浓厚兴趣，菲利普就是看了这本书知道了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度，在欧洲的时候就想方设法争取了这个机会，一路上排除万难才来到了这里。 林开云听到阿罗本时，皱紧了眉头。 林开云心中暗忖，这个阿罗本到底是何许人也？他所写的游记是否真实可信呢？ 于是，他好奇地问道：“菲利普先生，你可知这阿罗本究竟是谁？他是那个国家的人？他的游记中所描绘的东方，在你看来有什么不同？” 菲利普微笑着回答道“我也只是通过那本游记对东方有所了解。此次前来，也是想亲身感受这个伟大的国度。不过，东方的繁荣与美丽，确实超乎我的想象。” 林开云点点头，若有所思。菲利普不管是行为还是语言都表达出了他对东方的向往。也表明了他想在大明的国土上旅行，想更深入地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和文化。 不过林开云只知道前世元朝时有马可波罗，不知本朝的阿罗本。当年因为东吴党的事情牵连太大，也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他们之后相谈甚欢，话题逐渐转向了东西方的交流上。 林开云提议道：“既然菲利普先生对东方如此感兴趣，不如我们各自交流一番东西方的不同风貌 ，这样不仅能让你更全面地了解这个神秘的国度。我们也能了解西方的文化背景”看了一眼菲利普高兴的样子，继续道“当然还有你们的宗教文化。” 菲利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欣然同意。 他们约定好之后的行程，约定接下来的这一段日子都到怀远驿来互相交流。 约定好后，林开云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西方如今的发展上面来，并且向他请教了一些关于西方科学技术方面的问题。 菲利普对林开云的好学精神大为惊叹，纷纷慷慨地解答他的疑问，并将随身带着的资料拿了许多出来分享。 不得不说这些传教士所学之杂，天文地理、数学物理都有所涉及，能出来传教的都不是一般人。 菲利普本身就是意大利人，如今的的意大利估计完成了从封建主义走向资本主义过渡的阶级准备、思想准备和物质准备。而且欧洲的文艺复兴就是意大利开始的。 从菲利普带着的资料中，林开云还看到了一幅航海图，里面已经标注了美洲，想到原产于美洲的玉米，林开云便问了起来。 “哦，林，你真是厉害，我们确实在其他大陆上发了新种子，不过我如今带着的不多了。” 林开云本身是想通过他，能和南洋的人联系起来，看看能否想办法得到一些种子，没想到他手里居然有。 他冷静片刻后道“菲利普，我只是好奇，你说有航海家发现新大陆，你们西方同我们都不一样，我就想着新大陆肯定也有不同。” 菲利普赞赏道“林，印第安种子我带了一部分，这些是我千辛万苦从家乡带来的，这些还是去年在暹罗刚收获的，我刚到南洋时，便被告知大明禁海了，不许船只靠岸，好不容易才等到商船能进入大明。” 听到这里，林开云就知道了关键的来了，和谢有乐对视一眼后道 “这么说，你在暹罗还种了这些种子？”林开云眼神一亮。 “没错。”菲利普点点头。 林开云心中盘算着玉米、番薯、花生、辣椒、烟草、马铃薯、木瓜、番茄等八大农作物，这些都是美洲原产的，烟草不说了，也不知其他东西，他有几种。若是不够的话，也许可以通过商船的人到南洋的找找。 他微笑着看向菲利普，说道“菲利普，你千里迢迢将这些种子带到大明，一定很想把这些珍贵的种子传播出去吧？” 菲利普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林开云趁机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合作。你知道我们能到怀远驿来，说明我们肯定是有一定关系的。” 说着，还看了一眼谢有乐。 要说接触时日久了，确实有默契。 只见他点点头道“没错，广东知府是我世伯。而师兄正是广东知府的亲传弟子。” 菲利普对什么世伯不懂，但是广东知府还是知道的，知道是广东最大的官。 林开云看着他兴奋的眼睛，继续道”我们在官府有人，能够说上话，你这些种子，若是真的好，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们都明白其价值，你知道的，大明地大物博，一些种子可是看不上眼的，我们师兄弟俩都年幼，对这些却有很好奇，你看我们对你好奇，就眼巴巴的跑来了。还有我这师弟，之前看了一些你们的游记，就记在了心里。” 第87章 种子 谢有乐听着这话赶紧点了点头。 菲利普想了片刻道“杨，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不过我是打算将这些种子献给你们皇帝陛下的。” 这下林开云 听懂了，不过想想朝廷的态度，想传教根本不可能。 “菲利普，你知道，我们国家是禁海，我们大明国土广阔，从广东到京城的路程不亚于你从南洋到广东了。如今已是3月，等你到京城后都是夏季了，也没法种植了。” 林开云停下观察了下他的表情，之前了解他是略懂汉话，如今交流这么久，看上去可不止，喝了口茶后继续道。 “再说，想见我国陛下也不容易，市舶司、广东府衙、鸿胪寺、六部、内阁。这一步一步走下来没有几个月流程都走不完。” 谢有乐看着明显有些被绕晕的菲利普，也道“就是，我们大明朝廷各级官员，各部门的流程非同一般，都是要办手续的。” 林开云看着菲利普投向翻译的目光毫不在意，他本身就是大明人，再说蛮夷蛮夷。民间这样叫的可不少，有多少人看得起他们。 菲利普心中满是忧愁，这些种子虽然西方没有，但是东方是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这些年在欧洲可是养活了不少人和牲口，但是在东方的土地上确实不知道具体情况了，游记里记载的东方遍地是黄金。 传言神秘的东方地大物博，本来想献给皇帝陛下能得到传教的机会，可是这样等待下去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他为了来大明，海上飘了两年，南洋又是几年，如今他也不年轻了，还想完成目的后回意大利呢。 看了下轻声交谈的两人，这么年轻，不仅学识渊博，还能言会道，还是达官贵人。确实是贵人啊，如果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或许不用面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就能够达到目的也说不定。 “那么，你们想怎么做呢？”菲利普问道。 林开云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可以帮你引荐广东知府，由你向他展示你口中这些种子的神奇之处。如果他感兴趣，我们就可以商议之后合作的事情。你不是在南洋种植过吗？我们也可以找个地方种植一下，当然，作为回报，你也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 菲利普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好的，我愿意和你们合作。不过，我还有一些其他的要求......” 听着这话，林开云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刚刚眼中的贪婪他可没有错过。 “菲利普，你知道的，我们不是官员，对朝政可说不上话。至于传教之类的，我们更是无能为力！” 菲利普顿了顿后，接着说道，“杨，谢，你们是我的朋友。若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给知府大人美言几句，能不能让我可以离开怀远驿。”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思忖。 菲利普见他们沉默不语，急忙说道：“只要你们能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将所有种子都献出来，以后凡是通过我购买西洋物品，都可以给你们最大的优惠。” 林开云微微皱眉，他明白菲利普的意思，可这事关重大，他不能轻易答应。再说任自中新到任，也不能直接将异族人放了。 谢有乐开口道：“菲利普，此事并非我们不愿帮忙，只是知府大人是否同意，我们无法保证。这样吧，我们会尽力向知府大人转达你的请求，但结果如何，还得看大人的决定。” 菲利普见状，也只好点点头，表示接受。 三人商量定了一番后续后，菲利普拿出了她所谓的印第安种子，林开云看后有些失望，没有红薯。 仔细辨认一番，发现有玉米、辣椒、花生，还有一些无法辨认。 知道具体情况后，两人便告辞了。 。。。。。。 “师兄，你如何看？”谢有乐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会对那种子如此执着。 林开云正想着菲利普那些种子，听闻这话。抬头望去，发现他含着审视地眼神看着自己。 他拉开车帘看着外面，“有乐，你看那个乞丐，你看看他的样子。” 谢有乐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蹲在路边，眼神空洞无神。“看到了，然后呢？”疑惑地问道。 “他或许也曾是个农户，因为天灾颗粒无收，才沦为乞丐，也或许是个懒汉，只想着嗟来之食。”林开云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若我们能引种成功，便能多一种食物，就能让百姓少受点饥饿之苦。” 谢有乐心中一动，他明白了林开云的想法。他微微点头，“我懂了，师兄。只是这引种之路困难重重，我们真的能成功吗？” 林开云笑了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会有希望。” 林开云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很想告诉他那一路上所见的努力生活的人们啊。为了吃饱穿暖都付出了怎样的艰辛。 不过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林开云没在开口。少年啊，自由自在成长吧！ 回到府衙，打听后才知道任自中还没有下衙。两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林开云想着看到的那幅海图，虽然简单，但是大致和前世的地图差不多。他拿出了个空白的纸，仔细将前世的地图画了出来。 想着今日恍然看到海图上面的标注的地点，也一一标了上去，幸好自己记忆超群，即使菲利普很快收了起来，但是也快不过他的眼睛。 美州被发现了，如今应该是西班牙、葡萄牙占领了美洲，不过南大陆可没有被发现，这也是个好地方啊。想想后续的一系列计划，林开云默默地将美洲画大了不少，反正如今的人可没法计量大陆面积，往大了画。 做好这些后，林开云想了想之后的计划觉得差不多了，才将其收了起来，现在就欠东风了。就等着任自中了。 可惜的是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人，被菲利普催得没办法，只得找了个时间堵上了任自中。 看着眼前两人，任自中说不头痛是假的，不过也算是挺乖觉，看看一个倒茶，一人捶背，怪不得都喜欢被人伺候呢。 他端起茶喝了口才道“说吧，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后，林开云开口道“师傅，我们从菲利普那弄了些种子，我找管家问过了，咱们在广东可没有田庄，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找块地？” 任自中抬头瞥了他一眼，才道“要地还不简单，之前我也给你不少银钱吧，自己买不就行了。” 听得这话，林开云更是卖力的捶了起来。 第88章 新大陆 “师傅，这不一样，这些都是异族种子，那菲利普说了是从新大陆上找到了印第安种子，都是一些新奇之物，这不是怕有人不识货，被人破坏了吗？” 任自中坐直了身体，转头问“你刚说什么？新大陆？什么意思？” 林开云就知道自家师傅靠谱，一下就听出了关键部分，果然是经过官场倾轧之人。 又看了眼谢有乐，发现他也很困惑。任自中仔细打量起林开云，他是哪里来的消息，有乐都不知道，他们不是天天混在一起？虽说没有管着他们，但是布置的任务都是完成了的。 再说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子远可不是不靠谱的。 “子远，这事还有谁知道？”任自中严肃地问道。 林开云心里一紧，师傅这是怀疑他的消息来源？ 他连忙回道“目前就应该就我们三个知道，我也是偶然间看到到菲利普拿出来的海图看到的。” 任自中转头看了下谢有乐，发现他也疑惑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林开云赶紧补充道“师傅，徒儿绝无半句虚言。有乐，你仔细想想我们第一日去怀远驿时，菲利普是不是拿了很多书籍之类的出来,当时我上手翻了翻，当时里面有张海图。师傅，我只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才特意来告知您的。” 谢有乐仔细回忆了下，说到“好像是，当时我看你打开一张好像是羊皮之类的东西，好像很快那异族人就收回去了！” 任自中听到这话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此事确实非同小可。新大陆……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林开云看了下谢有乐，发现他也很焦急。看样子他们两人的的目光是完全转向了新大陆。 等任自中回过神后，林开云赶紧将自己画的海图拿了出来。 任自中接过海图，仔细端详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惊讶和好奇，不仅对这张海图上所画之物不可思议，对林开云拿出的这海图也很不可思议。 他不过是一个举人，哪里接触的海图，即便是他也不过是在翰林院看过一眼，还是找掌院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子远，自从东吴党事件之后，朝廷基本就是禁海状态，如今也不过只剩广州一个海港，即便如此，许多出海商人都是偷偷出海，除非是有官方的交流，才会明目张胆的到达广东港，就如菲利普做的商船一样，说是商船，里面运输有南洋运回来的珍宝”任自中轻声说道。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后，道“师傅，我们看着港口还是很繁华的。” 任自中叹了口气道“禁海，也禁不住那些商贾，海运利益之盛，他们哪里能轻易放弃，他们身后的关系盘根错节。再说广东能禁，可禁不住琼州啊！” 听到琼州，林开云想想了文宗、定宗的往事，倒是无法开口了。 “师傅，你看这里”林开运用手指了指美洲。“这处便是菲利普口中的新大陆！” 任自中和谢有乐一起看向铺放在桌子上的海图。 “师兄，为何这处如此大？” 看着两人投向自己的疑惑目光，林开云清了清嗓子道“我看菲利普海图上是这般大。”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还摸了摸鼻子。 “师兄，你这海图看起来很是奇怪。” 林开云看了看两人，他们都是自己人，再说自己也要把这手露出来，不然说不下去，再则刚拿出海图时，他可没有错过自家师傅眼里的疑惑。 他虽然不知道目前大明朝的海图是怎么样的，但是眼前这幅可算是真正的世界海图了，他也怕后面朝廷用强将菲利普的海图直接抢过来，为了以防万一，他可是简化了不少，不过也是在那海图的基础上优化了些。 林开云喝了口茶后道“师傅，我从小记忆就不错。”盯着两人看了看，发现仍有不少疑惑，记忆出众的可不少，就说面前两个估计也差不了。要知道如今的科考可是文科。 想到这，继续道”嗯。。。可能我记忆稍微出众了些，算得上过目不忘？” 说完看着两人有些目瞪口呆的脸。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 “过目不忘？”任自中和谢有乐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林开云轻轻点头，想想前世今生“也许是上天眷顾吧，我自幼便对书籍有着浓厚的兴趣，看过的内容几乎都能牢记于心。此次无意间看到这张海图，又听闻那些种子的事情，便想着或许我们也可以种植，还有这海图，菲利普他们能从西方到我们这里，肯定是正确的。” 任自中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胡须，别说如今或许是成为一府之长了，需要些威严，他也开始留胡须了。 任自中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原来如此......之前听闻有些人便是如此，不过此图事关重大，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林开云笑了笑，“徒儿深知这海图的价值，若是贸然出现，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由师傅处理，不过这种子的事情，还是希望师傅帮我们想想办法。” 任自中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这样，等会我吩咐师爷想办法找块地，到时候你们将那些种子种下去，收获之后，我们在仔细商议。”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高兴地道谢起来。这样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不过这菲利普的事情倒是麻烦些。不过为了种子还是要提上一提的。 “师傅，菲利普虽说同意给我们种子，但是他想借此离开怀远驿。”林开云直接开口道。 任自中沉思片刻，道“此事可不是那么简单，须从长计议。给朝廷的文书已经快马加鞭传上去的，至于朝廷是个什么章法，目前还不得知，吾等需先等朝廷的旨意。再则毕竟是异族人，我们也不能开了口子，这样，你们让他等上一等，估摸在等十余日朝廷就有消息了。” 林开云点头应道“弟子明白。” 三人商议了下之后的事情，决定暗中留意一些有关新大陆的事情。 第89章 濠镜 得到消息后，林开云和谢有乐两人迫不及待的去了怀远驿，找到菲利普说了下具体情况。 只见菲利普沉思片刻后道“杨、谢，我同意将种子给你们，不过若是出现突发情况，希望你们能帮助我这个异乡人。”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后，答应下来。 随后，两人带着种子回到府衙，问过师爷后得知还没有找出具体地方。 “两位公子，实在是没有见到种子，不知道有没什么限制？” 听到这话，林开云才反应过来，如今可没有大棚，种植粮食作物全靠老天吃饭。 对这些种子林开云还是有些熟悉的，虽说有些没有把握，但是想想前世一样爷爷奶奶的种植方法，在想想菲利普将的在南洋的种植方法，心里便有了计较。 之后，几人一同前往郊外庄子寻找适合种植种子的土地，不得不说官府有人就是好，这些庄子师爷之前就准备好了，离府城有远有近，他们只需要在这些庄子上查看便好。经过两日的寻觅，他们终于在城外一处庄子上寻得一处肥沃的土地。 如今土地找好了，只需将它们种下去就行了。 吩咐庄子上的农户动手开垦好土地，林开云和谢有乐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种子种下，林开云也怕这些种子不能发芽，即便如今广东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还是吩咐老农拿了些稻草将这些种植的地方盖起来。 林开云看着种下去的种子，盼望它们能够顺利生根发芽，给老农交代一番后，两人才离去。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隔几日便到庄子里看看，将具体情况登记在册，每次来都能看出那老农精心照料着这些种子，周围是一根杂草都没有，问过才知道，这个老农是庄子里的种植好手，如今专门伺候着些种子，生怕就出了问题。 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林开云也不好说什么，这些种子得来不易，肯定希望有好收获的，这些都是蕴含希望的种子，只盼着有好的收获。 在等待种子发芽的日子里，林开云也没有闲着。他和谢有乐平日里便去怀远驿，和菲利普交流起来，也会带上几本书作为交流，慢慢的几人便熟悉了起来。 虽说几人交流上还是有一点困难，不过凭着汉语加上肢体语言，加上林开云在利用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硬是找翻译学了一些意大利语，在他同菲利普说上意大利语之后，很明显感觉到他更热情了。 这日，任自中告知他们朝廷的旨意下来了，准许传教，不过只准他们在濠镜。 听到濠镜，林开云心惊了下“濠镜？” “对，濠镜，三年前佛郎机在濠镜上的岸，说是商船在海上遇到风浪，请求到濠镜晾晒“水湿贡物”，前任知府奏请朝廷后同意了。怎么，可是有问题？”任自中奇怪道。 林开云想着前世的具体时间，即便他记忆再好，作为一个理科生，具体时间还是想不起来，不过这濠镜应该就是澳门。没想到这般早佛郎机就到了澳门，犹记得前世的那首七子之歌。能回到祖国是多么不容易。 “师傅，这佛郎机在濠镜上的岸，已经有3年了，如今呢？有没有什么情况？” 任自中看着林开云好奇的样子，还以为是他看不起那些蛮夷。“子远，有乐，前任知府在任期间禁海才有所松动，你们可知为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摇了摇头。 任自中喝了口茶才道“前任知府姓王，出自琅琊王家，前任首辅正是出自王家。” 林开云想想3年前他到了成都府，当时师公便是首辅了，抬头道“师傅，琅琊王家果真不负盛名。” 任自中听着这话，心里点了点头，一点就通，俗话说：堂前教子，徒弟不就是另一个儿子。 “之前濠镜虽然设置了水军和关卡，不过都不是很严格。前些日子，濠镜的佛郎机人提交了一份租借书，就是菲利普到广东之后，估计就是得到消息才提交的。” 对于这些外国人有联系，林开云丝毫不奇怪。要知道西方基督教教皇的权利是很大的，菲利普虽然是意大利人，但是在西方那片土地上，基督教直接就压下了皇权，他们能联合起来很正常。 再说从这些日子的接触来说，菲利普可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无私，这些日子因为种子的事情，他和谢有乐可送了不少东西。 “行了，你们也不需要考虑太多，剩下都是官府的事情。下去吧！” 听着这话，知道他们是插不上嘴了，但是想着前世的澳门，他还是不得不开口“师傅，我有一个不成熟的看法，你听听？” 任自中觉得今日的徒弟有点奇怪，平日里可不会这么多话，想想还是道“你说。” “师傅，我觉得不能同意佛郎机人的租借书，租借租借，怎么租，他们是异族人，收多少钱呢？肯定不能和我们国内一样，海贸利益之大，商税可是很低的”说到这里，林开云悄悄看了他一眼。 发现正盯着自己看，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异族人可不能同我们大明子民一样，他们可是蛮夷，一旦他们租借成功，之后不管是从我朝运输货物去往西方还是西方运输过来，这庞大的利益我们可就插不上手了，他们可不受我朝管辖，一旦有什么，人家坐上船就跑了，人家佛郎机的海船可比咱们好上不少。这样濠镜不是就成别人的海港了。” 说完抬眼望去，看着任自中仔细思考的面目。继续道“还有濠镜可是设置了水军和关卡，一旦租借成功，这些是不是要撤回来，还有当地的子民呢？” 任自中思考半响后道“我会继续上书朝廷，这些事情朝廷自有定论，子远、有乐，今后你们多花些心思在菲利普身上，既然他能和佛郎机联系上，那肯定有一定的能力在身的，看看能不能得到佛郎机的海船图纸！” 林开云听着这话，差点没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任自中瞅了咱家徒弟一眼“怎的？有问题，如今我们大明的海船事比不上佛郎机，定宗后开始禁海，海船如何发展，都是吃老本，你看看你这海图，西方到东方多么遥远的距离，海上飘荡可是需要几年时间的，我们下一次南洋才多久。你们两个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来？” 林开云低头喝茶想着事情。 谢有乐看看两人，回道“师伯，我们即便是有图纸 ，也没什么用啊，禁海啊，我们也不能自己做吧！” 林开云听着这话，也抬起头盯着任自中看了起来。 第90章 探讨 “你们不用想太多，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说完挥了挥手。 知道是要他们离开，两人对视一眼便告退了。 本朝没有郑和下西洋，但是一直以来海运就是有的，如今听着这个意思或许是要做好准备了，看来如今朝廷是有一定意向开海禁的。有想法好 啊，这样才能将大明同世界联系起来。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菲利普？” 林开云转头看向谢有乐，果然，他确实具有冒险精神，看着他那明亮的眼睛就知道对这个任务很感兴趣。想想也是，这算是偷别人的成果吧？不对，怎么算偷呢？最多不过是借用一番罢了。 “现在就去吧，这段日子菲利普也等不及了，毕竟我们还一起合作呢？我们先去告知，免得官府的人抢先一步。” 说完两人出门坐上马车便赶往怀远驿。 到了怀远驿，果然菲利普正在院子里踱步。看见谢有乐和林开云，他立刻迎了上来。 “杨、谢你们来了！可是有什么消息？”菲利普说道。 谢有乐微笑着说“抱歉，让你久等了。菲利普先生。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事要告诉你。” 菲利普眼神一亮“是关于传教的事情吗？我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后点点头“朝廷似乎有了一些意向，但还需要进一步商讨。具体的我听闻是同意传教，不过有条件，在此之前，我们希望你不要失望。” 菲利普闻言皱起了眉头“怎么？有何条件？” 林开云转了转心思道“菲利普，你知道，广东知府任大人是我师傅，他亲自告诉说，朝廷只同意你在濠镜传教。”说道还仔细观察了一下。 果然听到濠镜表情就不太对，接着又说道“菲利普，佛郎机的商船在濠镜停靠了3年，这几年官府都是知道了，对佛郎机还是有所了解，但是你是泰西人，我们都不知道啊，还有你说的传教，更不懂了，要知道我国目前有佛教、道教等大教，还有许多小教派的。但是濠镜不一样，你们都是西方人，他们有些和您一样信奉神，毕竟你只有一个人，等你们在濠镜传播开后才好往大明传播。” “哦，杨，我们都是神的使者，在我们西方不管是佛郎机人还是泰西人都是神的子民，我们都是一体的，再说我是来传教的，他们都是教派的人啊。还有你们大明朝有这么多教派吗？” 林开云看了一眼谢有乐。 接收到眼神示意，谢有乐道“菲利普，我们大明确实有这么多教派，就像我母亲，她初一十五会去寺庙上香，但是也会去道教祈福。” “什么！去了佛教，还要去道教？这怎么行了，这是不行的，谢，你要相信，这是对神的不忠。” 林开云看着菲利普，想着欧洲的基督教，撇了撇嘴道“菲利普，你知道吗？我们大明有5000-6000万人口，什么人信奉什么教派，我们皇帝陛下是不管的。只要能得到准许，即便你将所有大明子弟发张成神的子民都是可以的。” 看着明显吃惊的菲利普，继续道“不过我们没有去过西方，实在是不懂啊，就这次准许在濠镜传教都是我们知府大人花了很多代价的。” 说着悄悄靠近菲利普，在他耳边道“菲利普先生，您知道吗？我师傅任知府大人可是我们首辅之子，首辅您懂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有他帮忙，什么办不了啊!” 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看着有些困惑的菲利普，谢有乐继续补充道“首辅就是除了皇帝陛下外最大的官员。” 看着他恍然大悟的神情，林开云和谢有乐交换了下眼神。 等着他消化之后。 继续道“菲利普，我们都是朋友，你看这段日子我们互相交流天文知识，还有其他科学技术知识，我们收获也不小，我们都了解你是带着美好祝愿踏上这片土地的，想着将这些知识带到这片大陆来。但是对于国家大事我们人小言轻啊，还是求了师傅的才有今日，我们是想帮你的，但是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菲利普看着两人满是遗憾的表情，想着自己前面有多少传教士，都在这片土地上噶然而止了，对这片土地西方有多少人充满了向往，就像那些佛郎机人，到了几年了，还在濠镜那里呆着呢？ 想想现在这段时间收到的东西，那些东西带回欧洲可是价值连城，心中暗喜片刻。这么多人前仆后继的来这里，目前就他走的最远了，还有不少传教士还在南洋。不管怎么样，他跑这一趟收获的这些东西都不亏。 再说大明有这么多人，天啊，要是全部发展成信众，那他是不是回到欧洲后能成为大主教了，不，就是成为东方的总主教都是可以的。 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美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于是，他继续问“林、谢我们都是朋友，你们知道我们是带着美好祝愿来的，我将把西方的所有东西都展现在大明的土地上，濠镜传教也很好，走出这一步，下一步更好走了，不是吗？我的朋友！” 林开云听着菲利普的话，知道这也是个聪明人。 “菲利普，你能想开就好，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我们要让朝廷知道你的传播是有益于这片土地的。” 菲利普惊叹道“杨，你的国家真是伟大，说的太好的，上次我们说起油画，你看什么时候我们一起交流交流。” 林开云笑笑道“菲利普比起油画，我更好奇上次你说的阿拉伯数字，这和我们国家的可大不相同。” “阿拉伯数字？你对这个感兴趣，这个很简单，杨、谢来我们一起看看。” 。。。。。。 在之后的交流中，他详细地向两人介绍了一些天文、数学、地理等知识，还展示了一些图纸。 谢有乐和林开云认真倾听，不时提出问题。不过很多时候都是谢有乐在提问题，这些很多知识，林开云都是知道的，不过是要找机会提出来罢了，不过和菲利普进一步接触后，对他也是很佩服，他们这些传教士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目的，但是对于知识传播还是有一定发展的。 不过看得出他还是有所保留，至于目的也不难揣测，无非就是作为条件，要嘛就是不想让他们掌握全部的知识。 等到他离开广州去往濠镜，他们对佛郎机造船的技术还是没有什么收获，也不知是他没有这部分的东西，还是他保持着警惕不愿拿出来。 第91章 收获 总之不管原因为何，看着在官府护送下前往濠镜的菲利普，林开云心里还是挺满意的，至少自己的学科基础是有了，这段时间补充了不少内容，可以正大光明地将他们拿出来，而不是锁在匣子里。 回城的路上，两人转道去了庄子上，看着眼前这绿油油的一片东西，林开云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 “师兄，我们不过有半个月没来，没想到这个东西长这么大了，菲利普当时说这个叫什么，什么谷的？师兄，你听清了吗？” 林开云上前将玉米外壳撕开仔细看了看，发现里面长得挺好，也可以吃了，3月播种，如今6月便成熟，仔细数了数不过20余棵。每个长得也不是很大，不过仔细数了下来发现还是有30多个，当时这选的就是肥沃的土地，接下来收获之后可以继续做种子，看广东这个天气，估计还能种一季。 “师兄，你听到了吗？” 看着有些生气的谢有乐，几个月下来，倒是越发有这个年龄的姿态了。 “听到了，跟着他说什么，长在大明的土地上，就该有个咱们自己的名字，就叫玉米吧？” “玉米”谢有乐默默念了两句“师兄，就叫玉米。” 说完，上前看了看之前撕开的地方“师兄，这是能吃了吗？” “可以吃了，按菲利普的说法可以吃了，明日我们便请师傅来尝一尝。” “那其他的呢？都是些什么？” 林开云看着谢有乐指着的东西，慢慢的说起“这叫番茄、辣椒，至于这个”说着用手扯了一株小的起来看了看“就叫花生吧，不过看这样子还没有成熟。” 谢有乐扯过了一个辣椒“辣椒？有生姜辣吗？” 林开云看着他手里那个，看起来就是一个挺辣的品种“菲利普说的，要不你试试？” 谢有乐看了眼林开云，发现他挺认真的，不疑有他，直接放进了嘴里。 哪想刚咬下去，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停地哈气，舌头也伸了出来。 “水...水...”他含糊不清地喊道。 林开云看到谢有乐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说了叫辣椒，快去喝点水。” 看着谢有乐跑了起来，赶紧叫了回来，摘下一颗番茄“尝尝这个。”， 谢有乐怀疑的看了一眼，正好下人取了水过来，喝了一大口后，才稍微缓解了一些辣味。 “这辣椒也太辣了吧！”他抱怨道。 “是吧，现在知道了吧”林开云笑着说。“吃吧，尝尝番茄的味道。” 谢有乐看了看手里的番茄，不是很想下嘴，直到林开云重新摘了颗吃了起来才放进嘴里。 吃完后道“这个 番茄还行，酸酸甜甜的。不过辣椒，这名字倒是取得贴切。”谢有乐说着，又看了看其他的植物。 “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很奇怪，不知道其他味道怎么样？师兄，我看你用泰西语和菲利普你来我往的说，也没怎么看你怎么找翻译啊。” “明天师傅来了就知道了。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记忆好，走吧回去了”林开云说。 说完两人便回了府衙。 任自中听闻那些异族种收获能吃之后，很是诧异“什么？那些种子都结果了，成熟了？” 民以食为天，这些都是粮食，都是要紧的东西。 任自中道“你们之前是几月，3月是吧。”看着两人点了头后，继续道“如今才6月，这才3个月吧倒是挺快。” 林开云这小子，人可是挺精明的。 林开云回道“有些成熟的，还有些暂时还不行，不过需要留种。当时收到的种子看起来明显更成熟，成熟之后肯定要留大部分作为种子，明日便是去尝一尝，再说府衙人多口杂，还是庄子上好些。” 任自中想想明日也没有什么事情，点头同意了。 。。。。。。 一行人一早便出发赶到庄子上。 任自中看着眼前这片土地，道“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我们大明的粮食瓜果也可能水土不服，这些异族种子会不会也有这样的问题，那异族人说在南洋种过，南洋虽说比咱们这里热了不少，但是北方天气更冷，会不会种不了？” 林开云是知道肯定能种的，尤其是北大荒的黑土地，那产量是杠杠的，但是不能说。 想了想道“具体不知道，不过这玉米，种一季肯定行。我们这次不过才种3个月罢了，我们打算这次收获后，再用一部分种下一季，师傅，广东的水稻都种的两季，肯定没问题的。” “行。”任自中想着这小子自小就是农家长大的，肯定比他们了解。 林开云带着谢有乐，亲自动手采了些玉米、辣椒等物，回到庄子上的院子里，亲自在灶房指挥厨娘将饭食做了出来。 等着林开云一道一道菜的端上桌后，任自中发现每一道都是用那些东西做的，没吃过实在无法下筷。 看着两人递过来的目光，林开云很是无语，别说江豚全身是毒您老都吃了，怕什么呀。 林开云开始一道一道菜的介绍起来，什么番茄炒蛋、辣椒炒肉、炒玉米。。。。。 即便林开云介绍的仔细，他们还是不大敢动筷，看着这一幕，他心想还是要看自己的，说着便夹起了辣椒炒肉。 直盯着林开云将辣椒炒肉咽了下去，谢有乐才敢伸筷子，实在是昨日辣怕了。直到吃下肚才回过神来，没有昨日辣，虽带点辣味，但是同昨日相比，那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看着这一幕林开云心里笑开了花。 吃过饭，众人一起喝茶时，任自中看着身旁两人轻声的什么辣不辣，他咳了两声后道“如今既然已经丰收，之后我会派人过来看着，今后你们就要收收心了，尤其是你，子远。” 林开云现在这段日子确实将心思放了不少在其他地方，点了点头。 任自中想着中午的吃食，味道确实不错，那玉米还挺饱肚子，想到这便仔细问了起来。 有些种植上的事他也不怎么懂，便将那老农提了出来，由他仔细给任自中讲讲怎么伺候的这些种子。 第92章 打算 “那些玉米都是一样的，怎么有的大有的小?” 听到这话，林开云正在喝茶，可不得就被呛了吗？有大有小不是很正常。 “…….因为有的种子好有的差一些，土地也不一样，可能那个位置肥一些。” “那当时种子活了多少，成活率是多少做记录了吗?” “回大人，活了大概十之八九” “何为死了那么多?” “......” 听到这，林开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咱家师傅也有不知道的，但凡这不是自家师傅，林开云肯定早就爆笑出声了。问了这么多问题了，有用的没几个，全是些废话。 在林开云的示意下，那老农退了下去，看着那背上都被汗水沁湿的衣服，叹了口气。 他在心中想了想后，道“师傅，农业之事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大学问。不能简单看待。 就像那些玉米，植株长得茁壮的果实饱满；而有些则矮小瘦弱，果实便是寥寥无几。还有土壤的肥力也存在差异，有些地方肥沃，有些则较为贫瘠，就是同一块地，不同的太阳照射等等涨势都不一样。就像水稻种植一样，有很多因素都会有影响。就像您说的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一个道理。” 任自中总觉得好像听了很多，但脑子里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一个道理，这是师父被徒弟教训了啊...... 林开云不动声色道“师傅，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城去吧。” 看着任自中满脸震惊的面孔，看来面对不擅长的领域，不管坐着多大的官还是没法理解的。 记得刚开始谢有乐一同来观察的时候，还好没要他亲自动手，如今可没有肥料之说，田间地头用的都是些臭烘烘的农家肥，还记得当时看着那些生了不少蛆虫的农家肥倒下去时，他那吐得脸色发白的样子。 看看如今，还不是吃得满口喷香。 回去的路上，两旁绿油油的景致和清冽的空气充斥了大家的身心，任自中看着这一番景象。 “这些庄稼长的不错，虽说对农事我不太懂，不过民以食为天我还是知道的，这次这些种子的事情，若产量不错，你们两就立了大功了，这么东西在南洋也不知种了多长时间，都没人想着带回来。” 看着无言感叹的任自中，林开云安慰道“师傅，有所不知，据菲利普说新大陆发现也不过几十年，再说这么在南洋种植，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个味道的，就说那菲利普就不喜欢米饭。大家喜好不一样。” 其实林开云想赶紧红薯找出来，这个才是老大，有了红薯这个大杀器，才能吃到人口红利的，有了人还怕什么。 他虽然不是农学专业的，但是前世也种过不少，只要能将红薯藤找回来，随便一块地就能种下去，这可比玉米这些东西简单多了。 “行了，这一块我给你们记着，这一季种出来就按你说的，选一部分在种一季，看看情况，到时候上报朝廷。” 林开云对这记功倒是无所谓，不过有的话也不错，先道谢，“师傅，徒儿先谢过。”说完看了一眼谢有乐，有些话不好说，转了会心思，继续道“师傅，粮食是根本，若是能造福天下百姓，那边是好的，只是听菲利普的意思似乎还有些其他种子，不如我们派人出去找找。” “哦，还有种子，当时那异族人没有全部给你们？”任自中听闻还有其他种子很是惊讶，在他设想中种子都是很小的东西，既然那异族人这些玉米之类的都带了，怎么其他没带上。 “师傅，听他所说，那些种子可大上不少，和水稻、玉米这么种子都不一样。” 任自中沉吟片刻后道“我们会派人查探的，行了，你们接下来收收心，子远，听说你能说那泰西话？” 林开云看着谢有乐在眨着眼睛，便知道是那小子说的。 “是的，师傅，说起来也不是很难。” 其实是前世在美国有个教授是意大利的，不过那教授会英文，当时为了攻克技术，没办法，只能学了一部分和教授套交情。真的就是很少一部分，不过在翻译和菲利普的帮助下，如今说简单的也没问题，不过也只是日常交流罢了。 任自中看了下徒儿和侄子，想着收到的消息。在心里想了片刻后才开口。 “子远，有乐，上次说要你们探查下佛郎机的造船图纸，如今朝廷的消息到了。” 被两双眼睛盯着，任自中不慌不忙道“朝廷决定派人下南洋，他们当年的海船确实是出了问题的，不然也不会同意他们停留濠镜，但是之前派的人回话，船修好了，要知道我们是有水军在那的，可没有人给他们提供木材，那肯定是南洋运过来的，他们在这边这么多年，肯定是有造船图纸的。” 林开云仔细想想了前世，如今葡萄牙和西班牙是欧洲强国，他们的造船技术目前是首屈一指的，即便他们这些人到了南洋这么多年，手里不是新技术，但是肯定还是比如今的大明好些。 “你们俩听好了，南洋我们会派人，不过濠镜那边，我打算派你们过去，我觉得濠镜应该也有图纸才对。” 林开云也觉得应该有，即便不是全部的，至少也有部分才对，不然他们怎么修的船只呢？ “师伯，朝廷是打算开海吗？”谢有乐听了这么多，感觉朝廷应该想开海了。 任自中看着眼前两人，觉得他们知道也无所谓“内阁讨论了，不过没有结论” 林开云听着这话吃惊道“师公同意开海！” “对！”任自中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弟子，不愧是他亲选的弟子。 知道朝廷有开海的打算，林开云松了口气，至少有了方向，这样就很好了，距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再说师公既然支持，按他的强势，那很大部分是会有结果的。 “行了，过几日你们也同官府的人去濠镜吧！这也算是你们的历练了，不过我布置的课业还是要继续完成。至于有乐，你觉得身体如何，可受得住？” 谢有乐笑笑道“师伯，挺好的，您放心吧，每日朱大夫都会给我把脉的，师兄都知道。” 看着林开云点了头，他才放心下来。 第93章 到达濠镜 看着远处的海船，这还是两个小子第一次单独离开，虽说心中很不放心，但是孩子不摔打摔打也不行，何况此事他们去办最好，林开云会泰西语，两个人和那菲利普有交情在，即便没有收获，去了解了解也不错。 想到这任自中点了点头。他看向林开云和谢有乐，语重心长地低声说道：“此次前往濠镜，你们需多加留意。不仅是探寻海船制作图纸，还要了解海外诸国的风土人情。这对你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齐声应道：“谨遵师傅\/师伯教诲。” “还有，我给你们的信件收好了，到时候交给水师蒋不凡蒋小将军，之后有什么事情，便去找他。即便没有找到相关图纸也无妨，你们平安回来就好。” 。。。。。。 第二日，林开云和谢有乐随着官府之人一同踏上了濠镜的土地。走向当地水师驻地一路上，他们目睹了许多新奇的景象，这几年佛郎机在此休养生息，倒是给这片土地带来了不少异国风情。 虽然林开云和谢有乐持有官方文书，但是来到水师驻地后，还是受到了守军的盘问。主要是他们的年纪实在太小。 这次领头的官员姓王名涛，在王大人表明来意后，他们两人才获得了进入营地的许可。 在营地内，他们见到了蒋不凡蒋小将军。蒋小将军是抗倭名将蒋金忠幼子，估摸着20多岁的样子。 “王大人，欢迎啊，来，请进。”说着领着一行人进了大厅。 林开云两人也随着一起进了议事大厅。 之后才了解到他们本在汕头水师衙门，当年佛郎机停靠后，他们便转道濠镜查看情况，这一看不要紧，结果这佛郎机的船是怎么也修不好了，没办法本着天朝上国的精神，他们也只得等他们在此修整，慢慢的他们水军也在此驻扎起来。 一路走来，看着不少士兵在修整房屋，估计是提前得到消息，开始修建住所之类的了，刚才看到的可不少帐篷之类。他们也是没想到这一来居然就不走了。 “蒋将军，此次王谋事带着朝廷的旨意而来，还请您通知各位接旨。” 说罢，蒋将军便安排人准备去了。 待军营准备好，林开云也随着众人一起跪了下去，要说这下跪，如今林开云可熟练得很。 等着众人都跪下后，只见那王大人便将圣旨拿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佛郎机。。。。。。” 细细听完旨意，林开云琢磨了起来，如今朝廷直接不接受佛郎机租借的请求，也不知是不他当时的确说起了效果，总之是达成了目的。 待众人起来后，王涛王大人将他们二人提了出来，仔细说了下他们的来历。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一起行了礼“参见将军。” 蒋将军仔细打量了两人道“免礼”。 赶紧将任自中的信件拿了出来。 林开云看着他将信打开，看了半晌后，转过来盯着两任看了又看“你是任知府的弟子？” 林开云看了了王大人的脸色，看来他是知道的“回将军，正是，小子杨子远。” 说罢，半晌没人开口。 过了好一会，蒋不凡才吩咐人将他们领出去安置。 “师兄，下船时你看到那佛郎机的船没有，看起来是挺大，但是和我们有些也不能相比，还有你看着和军营里如今热火朝天的样子，估计很快就建好营房了。” 看着谢有乐东看西瞧的样子，林开云也转头四处看了起来，四周堆放了不少木材，其中还有不少平民，估计是本地的百姓，看来他们确实早就得到了消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任自中提前嘱咐了。 “有乐，等我们安排好，明日出门找个本地人帮我们找找菲利普。” ‘好的，师兄，听你的。” 说罢，两人便到了他们居住的帐篷，林开云刚才仔细看了下，除了议事大厅，基本都是帐篷，估计这大厅都是赶工做出来。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和谢有乐还在军营里熟悉情况的时候，便看到一群佛郎机人走进的军营。 问过之后才知道，今天香山县衙和佛郎几人一起都到了，看来是要宣布相关旨意。 昨日便吩咐知书找个本地人，今日见着人，问了两句才知道这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小就生活在濠镜的村子里，还是军营要修房子，才出来讨生活的。 一路上林开云打听了不少佛郎机的消息。 听闻他们刚到时，有不少当地人以为他们是妖怪，还是有出海的人带回消息，才知道是异族人，听闻他们刚到是随地大小便，浑身还带着臭味，不少当地人都不同他们接触。 后来还是他们拿出了不少西洋玩意，有人借此发财后，本地人才同他们慢慢交流起来。 林开云给那人一些碎银，那人更是卖力的说了起来，林开云汇总后发现，这佛郎机确实是有意识想要占领这处地方的，估计是水师反应迅速，才没有达成目的。 本身濠镜就四面临海，还有不少当地人，一旦占领可不好处置，这就是本土作战的不好。 走在濠镜的大街上，之前濠镜就是一个小镇子，本身也不发达，如今在这大街上走着。林开云发现大街两旁建筑风格，与大明很了很多不同，街道两旁有许多西式建筑，其中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两位大人，前面就是基督教的教堂了。”那人指着前方一座建筑说道。 林开云抬头望去，看着倒是挺像教堂，没想到他们不过在这里才几年时间，就修建了这么一座教堂，虽然看着不是很大，但是传教之心确实不死。 走近一看大门打开，他心中暗忖：看来确实是想大家都信奉啊，真是容易进去。 正思考间，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门前。车门打开，一位衣着黑色长袍男子走了车来。 “那便是菲利普。”本地人小声说道。 林开云目光紧紧盯着菲利普，心中盘算着着菲利普看来身份可不一般，在才来到了多少时日，不仅普通人都知道他，还能找到马车了，要知道，从本地人的口中来说，这些异族人在此购置的马车可是很少的。 第94章 利益 一边想着，一边赶紧迎了上去“菲利普，我的朋友。” 只见菲利普抬头一看，赶紧笑了起来“杨、谢，我的朋友，欢迎你们。” 林开云二人与菲利普寒暄几句后，一同进入了教堂。只见教堂内庄严肃穆，烛光闪烁，不少虔诚的信徒们默默祈祷着，其中还有些本地人，看来他们传教还是有收获的。 菲利普带着林开云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来交谈。 “你们怎么到了濠镜了？”菲利普神情疑惑地问道。 林开云与谢有乐对视一眼，道“菲利普，你知道吗？上次你给我们的种子，我们收获不少，我带着人采摘了一些，带过来给你尝尝。” 菲利普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的朋友，你们太好了，确实我挺想念的，正好我可以尝尝。” 说着，林开云便让知书将东西带了上来。 菲利普拿起这些东西看了看“杨、谢你们种的真好，尤其是这个西红柿，我是太想它了。” 看着菲利普的样子，林开云开口道“菲利普，我们叫这个东西番茄，味道确实不错，或许今日你可以尝尝我们大明的做法，保证你喜欢。” “哦，是吗？我们一般都是生吃，你们大明怎么做？不过这些时日我尝了你们大明的菜尧，真是美味极了。”菲利普一边说一边回味着那些菜品，大明果真地大物博、就连那些同样的菜都有不同的做法。 林开云看了一眼谢有乐，他秒懂“菲利普，你不知道，当时师兄给我们做了一道番茄炒蛋，真是好吃的不得了，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美味，番茄大明可是没有的，红彤彤的不仅好看还能吃，这次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来。” 说完将东西递了过去。 菲利普拿在手里，打开才发现是一件瓷器。 轻轻拿起来走到窗户边，对着阳光仔细查看，长颈，垂腹，圈足，颈两侧贴饰狮耳。瓶口镂空如意云头纹，颈部环绘五彩蕉叶纹，并镂雕若干飞舞的蝴蝶。颈部两侧堆雕的狮耳上有青花篆书。颈下饰朵花和八宝纹。 谢有乐看着他满脸惊叹的神情，看了林开云一眼，只见他点点头。 谢有乐也走了过去“菲利普，此物是彩镂空云凤纹瓶，你看这个青花篆书，这个是“寿”，此物一般是祝寿采用，以褐色或赤褐色勾勒轮廓，用釉下青花及红、黄、绿、茄紫、孔雀绿诸彩装饰，此物共绘八层纹饰。” 看着他听得连连点头的，继续道“此物从口至底，层层花纹密布，无纤毫隙地，当真是艳丽之至。此物当年乃是庆贺我国皇帝陛下生辰所制造，当时乃是贡物，这么多年下来，才准许民间流通，但是此物一年所得也不过两、三只，我国的皇亲国戚尚且抢不到呢。”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当时想着要来套近乎，不下重本肯定不行，而瓷器对欧洲人来说有不一样的魅力，再说之前的特色东西也送了不少，这次也要出现新意才行。 这不在任自中刚好收缴了一批偷摸出海的瓷器，也是他们运气不好，最近一段时日因为倭寇的关系，水军也不少在外巡逻，这不就逮着这条大鱼了。想着当初他选好东西，任自中牙疼的样子。 当时林开云便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能生产，少了一个怕什么，只有技艺在，要多少有多少。 还记得他们目瞪口呆的脸。如今看着菲利普这爱不释手的样子，他勾了勾唇。 “杨、谢，此物当真华丽非常，你们真是太好了，我的朋友，能在东方结识你们真是不虚此行了。” “这瓷器虽好，却是赏玩之物，若是喜欢，我可以派人再送几件过来，不过，菲利普，你尝过我们大明的茶叶没有，来，请看。”林开云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菲利普闻言大喜，连忙道谢。他深知这些瓷器的价值，如此珍贵的礼物，让他对林开云等人可是更亲近了几分，将瓷器放下后，看着包裹好的东西。 “这里面难道是贵国的茶叶？我之前尝过不少的。” 林开云打开包裹给他看了看.“菲利普这些可是好茶，我从师傅那里找来的，你知道，我们中国茶叶也是有好有不好的，知府大人的茶可都是好东西。这些好茶平常人可接触不到。” 菲利普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心里想着之前为了种子虽说也收了不少贵重之物，但是在这两样东西才真是心头好，闻了闻茶叶，确实和之前的有所不同。这些东西一旦带回西方，那可是会引起追捧的，尤其是那个瓷器，当真美轮美奂。 “只是，菲利普，我们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林开云话锋一转，“我们对西方真是向往已久，这段时日从你这了解了不少泰西的风俗地貌等等。但是在你口中的西方，还有那么多国家，我们都想了解了解，尤其在这里，还有佛郎机人，不知可否交流一下？” 菲利普心中一动，他此次前来中国，虽说是为了传教，但是也有出国重新找一条出路的原因，当然即便没有传教成功，若是能将这些东西带回去，他之后的日子也不愁了。 林开云看着他盯着那些东西不停的眼，转了转心思道“菲利普，你知道我们大明是禁海，虽说还是有不少东西到南洋，但是我听闻或许会开海禁，一旦开海，大明的东西就可以只有买卖了。” 看着他明显睁大的眼睛，继续道“不过你知道广东是知府大人说的算的，即便没有开海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你如今在濠镜，不管怎么说我们运输货物都是没有问题的，以后你通过我们运输大明的货物，都可以给你优惠的。” 此话一出，很明显感觉菲利普眼神都不一样了。虽说是传教士，但是谁没有私心呢，真就这么大公无私，要知道基督教里都有派系之分呢？ 菲利普看了看两人，又看看了那些东西，笑着道“杨、谢，我们都是朋友，你们太客气了，不过是大家相互见见罢了有什么关系，走我们先去吃饭，这里有我们西方的厨师，你们都尝尝。” 说完拉着两人便往教堂的餐厅走去。 第95章 佛郎机人 坐在餐桌前，谢有乐看着眼前的食物皱起了眉头。 看着他的样子，林开云摇了摇头。 “菲利普，刚刚还说尝尝我们中国做法呢，走，我们一起去厨房看看。”说完拉着他便进了厨房。 要说这些异族人还是挺享受的，也找了些本地人来做工，这厨房里也做了些本地食物，估计是有些人吃不惯，这也正常，就说刚刚放在桌上的牛排，估计就5分熟，血淋淋的，他还好。 不过看谢有乐的样子，估计难以下咽。 林开云看到厨师们都在忙碌着烹饪着食物，一边看一边向菲利普介绍着中国的烹饪方法和独特之处，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估计平日里都有人负责，他都不懂。 这时，谢有乐也走进了厨房，他看着锅里正在煎的牛排，皱紧了眉头。 菲利普笑着对他说：“这是我们的传统名菜-----牛排，味道很好，你一定要试试。” 谢有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了头。 见此，林开云找了个本地厨师，将食物拿了出来，给他讲了一番怎么煮食。看着他好奇的拿在手里仔细看着。 “这些都是这些异族人带过来的种子，我们种了些，此次收获不错，以后我们大明也能吃上。”林开云笑着解释着。 “好的，大人，小的这就按你说的做。” 自己看了会，发现厨师手法挺好，想着这些做法都很简单，便一同回到了餐厅。 要说他们这些异族人确实没想过怎么融入中国，就看眼前这个长方形的餐桌就同他们的完全不一样。 “杨、谢，我的朋友，来尝尝。”说完示意他们慢慢品尝。 林开云看着眼前的刀、叉，示意谢有乐跟着他做。 “嗯，不错，好吃！很鲜美！”谢有乐说道，“没想到西方的牛排做出来如此美味！” 谢有乐看着他面不改色的放进嘴里，在听着他这违心的话，心里是无比的佩服，悄悄的竖起大拇指。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收回眼神继续和菲利普说了起来。 等到厨师端上了番茄炒蛋等食物，林开云也一一介绍起来，看着他吃得眯起的眼睛，看得出他吃得也很满意。 到结束的时候，菲利普到“杨、谢，明日你们再来，到时我们一起去见见佛郎机人？” 林开云和谢有乐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第一步成功了。 。。。。。。 第二天，林开云和谢有乐如约而至。菲利普带着他们来到了港口，那里停泊着几艘海船，有大有小，还看到有本地人在往上搬运货物。 “这些都是佛郎机人的船只。”菲利普介绍道。 林开云和谢有乐心想，他们终于有机会接触到佛郎机人了。 随着菲利普登上其中一艘船，他们见到了一群穿着奇特的人。通过菲利普的翻译，他们得知这些佛郎机人领头的是一个叫阿维罗的人，听闻他还是佛郎机的男爵。 林开云听闻他是男爵，震惊了片刻，要知道男爵也算是贵族的，看他的样子不管是因为本身就是贵族出身，还是在南洋有所作为被封的，总之此人在南洋肯定也算是领头人之一，居然到了濠镜！！ 林开云两人向他打了招呼之后，展示了一些带来的中国的特产，能看得出这些佛郎机人很感兴趣。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好的，而且有些东西他们还没见过。 之后几人一起进了船舱，林开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条船上估计有20、30人的样子，船上放了不少东西，在他打量的时候，阿维罗也一直在观察他们。 林开云恍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不管这些是怎么来的，有没有缴纳关税，都跟他无关，他的目标可不是这个。 同谢有乐对视一眼后。道“阿维罗先生，你们的船真是宽大” “谢谢夸奖。”阿维罗微笑着回应道，“这船可是我费了好大心思才得来的。”接着他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你们两位对我们很好奇？想知道一些佛郎机的文化？看起来你们对我们的船也很感兴趣！” 林开云心中一动，听起来这位男爵的中国话说的可很好，这也是个聪明人啊，看来能在这边混生活的人就没有不聪明的。 他连忙答道：“是的，先生，我们不止对贵国感兴趣，我们是对西方乃至海上贸易都很感兴趣。听菲利普说您经常往返于南洋和大明之间，一定对这边的航线很熟悉吧。” 阿维罗眼中闪过一丝幽光，他笑了笑说“没错，我确实对这一带的海域很了解。不过，海上贸易可不简单，不仅需要有一艘好船，还需要有经验丰富的船员和可靠的货源。你们有这方面的准备吗？” 谢有乐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这些我们都可以解决，不知菲利普是否告知了我们的身份，我的父亲是杭州知府，杭州的布匹很发达。只要我们能谈成合作，一切都不是问题。” “哦，如此。。。。。。不过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贵国朝廷对我们在澳门的存在很是不满意，可能会采取行动将我们驱赶出去。这样我们也无法合作。” 林开云眉头微皱，心想朝廷虽然没有同意他们的租借。不过驱赶应该也不会。他沉思片刻，说道“先生，小心谨慎是对的，不过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我大明朝传承千年之久，可不会驱赶来使。” 开战还不杀来使呢！不过强盗另说了。 谢有乐点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我国可不会这么做，即便有什么情况，我们可以同师伯沟通。” 菲利普看了看几人“阿维罗，杨、谢都是朋友，他们的能力非常强，你要相信他们。” 林开云看着他们互相使着眼色，想想道“阿维罗先生，我们带着最高诚意而来，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失，虽然我们什么也没有，但是我们的官府关系也是你们没有的。” 指着船仓的货物继续道“先生，这些货物我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我们的货物在大明境内保管畅通无比。再说南洋我们也不是不能去，不过是和菲利普一见如故，对你们的教义也好奇无比，我们可是在菲利普身上学了不少知识的。” 第96章 入教 菲利普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杨，你对我们的教义感兴趣？” 林开云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道“是的，菲利普，你知道吗？不仅是我，我师弟也是，或许你不知道，我师弟他。。。。。。哎，不提也罢。” 看着叹着气的林开云，谢有乐开口了“菲利普，你不知道，我有心疾，我活不了多少岁，大夫断言不能活到及冠之年。” 看着他们疑惑的目光，林开云闪了闪眼睛道“及冠之年便是二十岁。” “二十岁?怎么可能？”菲利普吃惊无比。 谢有乐点点头道“是的，二十岁，你看我们每次找你探讨时，我都是带着大夫的，这次也是，就在船下等着，家母怕我出了问题，一直要我带着大夫出行。之前说我母亲烧香拜佛祈求我身体健康，可是这么多年还是一样。” 林开云看着卖力表演的谢有乐，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赶紧接过话“菲利普，你是不知道，听闻你们的教义，我们就觉得应该信奉上帝，这辈子是没办法了，可是死了之后总不能还这么痛苦啊。死了后，主在天堂等我们，天堂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永生、没罪没祸、幸福美满。”说完还一副向往的样子。 谢有乐简直没眼看他那副样子，赶紧转开眼睛“阿维罗先生、菲利弗，你们知道吗？虽说我的心脏仍然在跳动，但是它是那么快，那么激烈，很多时候晚上睡下我都怕第二天起不来。这生前都这么苦了，死后我想进天堂。” 看着他们向往的样子，菲利普和阿维罗对视一眼后道“哦，我的朋友，主会保佑你们的，我亲自给你们办入教仪式，相信我，你们肯定会进入天堂。” 阿维罗也道“我们都是神的子民，就应该互相帮助，你们不是想参观我们的船吗，等会我带着你们亲自参观，你们要下南洋，做我们的船，我们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那就先谢谢两位了。”林开云和谢有乐相视一笑。 菲利普和阿维罗便带着他们参观起来，一边走一边介绍。 。。。。。。 “这就是我们的船了，怎么样，和贵国的相比如何。”阿维罗领着他们往上走，一边说着。 林开云和谢有乐仔细地观看着。 “阿维罗先生，看起来贵国的海船更加宏大，不过我们只坐过杭州到广东的官船，你知道的那是官员坐的，都很华丽”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阿维罗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明白。 就在这时，菲利普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朋友们，如果你们真的对我们的教义如此感兴趣，不如现在就加入我们吧。我可以立刻为你们举行入教仪式。” 林开云和谢有乐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暗自盘算着。 “好的，菲利普，我们愿意加入。”林开云和谢有乐爽快地答应道。 菲利普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行人便转回了教堂，开始准备入教仪式...... 在濠镜的教堂内，菲利普带领着林开云与谢有乐完成了入教仪式。阿维罗等教徒见证了两人的入教。 “朋友们，让我们一起信奉我们伟大的上帝吧！”阿维罗微笑着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菲利普也给他们送上了祝福。 阿维罗还邀请他们过几日一起去参观到港的海船，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不会马上离开，还有船只靠岸。看来这次租借不成功，他们还会继续想办法。 之后林开云二人便告辞离开了。 路上，谢有乐忧心忡忡地问道“师兄，我们这样入了他们的基督教，是不是不太好，我初一十五常跟着娘去灵隐寺的。还有我以为他们会离开呢？这还有船来。” “没事，我们只是权宜之计。”林开云安慰道，“等回去给师父写信禀报后，再作打算。借此机会，我们才能更深入地了解他们的底细，你看见阿维罗戴着的十字架了吧，之前我可听闻十字架不是谁都可以带的，你看我们今日在教堂看到的那些，有几人是佩戴的。” 谢有乐听了，稍微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担忧“好像是没有多少人带。” “对，再说，菲利普才到了多久，这里的教堂之前就存在了，阿维罗还是个男爵，这些肯定是他做主修建的，他肯定是个狂热的信徒，再说，你看今日给我们准备的牛排之类的，菲利普可是没有吃的，他们教义里说了不吃带血的东西。” 等他消化了些，继续道“你注意没有，我们上船时，那桌子上放着的牛排，可是全熟的！” 谢有乐想了想“师兄，你观察的挺仔细，我倒是没有注意。不过他们也挺奇怪，居然不吃血。” 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再说，你怕什么，我们入了他们的教又怎么了，这是在我们的土地上，和尚、道士都可以还俗。” 谢有乐还是有些担心“可是，菲利普说。。。。。。” 林开云知道他们对鬼神之说都抱有宁可信其有的态度，虽然有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但是任然抱有一丝幻想。不像他们从小接触科学论，不过有他这个例子在。。。。。。。 总之也很难说清“行了，不要担心，你想想，大明的土地上，佛主会保佑你的，关那上帝什么事，大明他管不了！” 谢有乐嘴巴张张合合半响“也是。。。。。。” 回到营地，两人赶紧写了信交给王大人，让他转交给任自中。想想林开云还是写了封家书一起带上了，如今都出来半年了，家里也早都知道他出来游学了，也不知他们会如何担忧。 晚上，营地里举行了欢送会，如今王大人已传完旨，明日一早便要离开了，他们二人也一起参加了宴会，不过这些士兵可不像文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豪气十足。 众人喝得正酣时，王大人悄悄将林开云和谢有乐叫到一边，递给他们一封信。 “这是任兄托我带给你们的。”王大人说道。 林开云两人相视一眼，俱是好奇，居然还有信。 打开信封，只见信中写道“望一切顺利，早日归来。” 林开云翻过去看，覆过来看，确实只有九个字。难道就是字面意思，想不通。 “师伯这是担心咱们！”谢有乐感叹道。 “是啊，师傅希望我们平安。”林开云坚定地说。 第二天清晨，王大人带着队伍离开了营地。 林开云和谢有乐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想想他们的任务。 难！真难！！ 第97章 大船 过了几日，林开云和谢有乐应约来到码头，看到了一艘巨大的海船。确实大，比这港口停着的还要大。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随着阿维罗一起走了上去，阿维罗在前方热情地介绍着船上的各种设施和货物，林开云则暗中观察着四周，货物都推放在木箱里，暂时看不出是什么。 在交谈中，林开云得知这艘船刚从西洋过来，心中一动，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林开云开口道“阿维罗先生，刚从西洋过来，那是否有很多西洋东西，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我二人对此颇感兴趣。” 阿维罗笑着应允，带着他们来到另一个船舱。舱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林开云四周查看，这个舱内推着的箱子少了不少。 正在他四处查看时，阿维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二位，这里有些有趣的玩意儿。”阿维罗指着打开的箱子说道。 林开云走过去，拿着他递过来的东西欣赏着，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 “确实很有趣，与大明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林开云看着箱子里都是一些香料，染料，宝石，象牙等等。 “阿维罗先生，这个象牙是西洋的？西洋也有大象，我听说暹罗有许多大象。” “杨，你确实很聪明，这些象牙是暹罗的，我们那可没有这些东西。” 林开云想了一会道“那你们这艘船是到了南洋将货物运上之后再到濠静的？” “那是当然，这艘船半年前到的南洋，在濠静将货运装上后就会返回西方。” 说着阿维罗还往他二人手里一人塞了个象牙。 林开云和谢有乐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林开云提出想看看底舱，不能等他回绝便往下走去。 没办法，阿维罗也只得赶了上去，等几人来到了底仓，这里看着就脏污了不少，人也很多，林开云还看见了不少黑人，谢有乐海拉了拉的袖子，林开云随即看了他一眼。 清了清嗓子，谢有乐道“先生，这些可是昆仑奴？” 阿维罗随即看了过去“你说这些黑鬼” 阿维罗点了点头，“我们叫他们作黑鬼，是我们从其他大陆抓来的，船舱里还有一些女黑鬼。嘿嘿，只要价格合适，你们想要，也可以卖给你们。” 谢有乐心中暗惊，他曾经听说过昆仑奴的存在，但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亲眼看到。看着这些昆仑奴的样子，想想前世他们悲惨的几百年，他不禁对他们的命运感到同情。 林开云听着他们的话，在四周慢慢转了一圈，让他震惊的是，他在船舱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被一些雨布盖着。不过看轮廓，像钢管的样子，什么样的钢管是这个这样，有的大有的小，现在有这样的技术？ 他慢慢走近，仔细观察起来。 “哦，杨，你太过去了，小心掉下去，走吧，这里太脏了，我们上去。”说完笑眯眯的 看着他们。 林开云并未在意阿维罗的话，他眯着眼睛想试着揭开雨布。 估计是看出了他的好奇，只见阿维罗快步走了过来“杨，走，你见过印度的宝石吗？哦，你们称呼哪里为身毒还是什么，他们的宝石真是又大又漂亮，带回国，皇族都很喜欢。” 说着拉着他就往上走。 。。。。。。 回到军营，林开云都还在想那个东西，是什么呢，木棍？不像，钢管？也不对，如今也没这样的技术，何况还有比手臂还小，还有的管口看着比头都粗。 正想着事情，便听知书说，蒋将军有请。 二人一起到了军营大厅，未等他们行礼，蒋小将军便摆了摆手。 “你们二人过来看看。”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还是拱了拱手才上前去。 看着桌上的东西，林开云觉得有个惊雷在耳边炸响---枪，是了，如今是叫鸟统吧，怎么把这个东西忘了。 林开云心中一惊，他想起曾在历史书中看过这种武器的记载，刚开始是宋朝发明的，不过有天气限制，后来西方发展开来。在如今可是大杀器了。 他意识到，今日船舱里的东西应该就是枪和大炮了，是的，那么大的管口，全部把东西都堆放在一起，估计是怕被他们发现。 “将军，这些是什么东西？”谢有乐看着桌上的东西，没见过。 “前些日子，倭寇在福州海域抢劫海船，这几日我们联合围堵了，没想到啊，这些倭寇还真跑广东来了，这不，就是在他们船上围剿的。据他们所说叫火绳枪。”蒋小将军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他研究了一番，威力着实惊人。 说完看着脸上激动的谢有乐和，咦？“杨子远，怎么，你见过此物？”他的脸色与谢有乐完全不一样，年轻人哪有不好奇的，连他都好奇得不得了，他们围攻时，副将就是被这东西打伤的。 林开云想想今日看到的东西，虽然被盖着，但是轮廓上对比实在是相似，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正是我朝拒绝的时候，早不来晚不来，时间掐得太好了。 “回将军，看到过！” 蒋小将军奇怪道“你见过？哪里见到的？” 林开云组织了下语言道“今日在佛郎机船上看到的”说着移开视线看向蒋小将军“将军可知今日佛郎机有商船到了？” 蒋不凡盯着他点了点头“我们一直派人盯着他们的，那些运过来的货物，都有交税！不过，他们怎么会给你们看这些东西？”还有没说的就是时间太敏感的，难道是威胁他们？ 林开云知道他们禁海、禁海说的严重，也不过是对下不对上，上层的人出海多的是官方理由“将军，今天我们参观商船时，在底舱被他们用雨布盖着的，本来没有要我们去参观底层，不过我挺好奇船只结构，现在想想估计当时也没办法，只用雨布盖着了。” 蒋不凡用手敲了敲桌道“用雨布盖着？你能确定？” 第98章 火绳枪 “回将军，本来不知道，如今看着这火绳枪，我能确定，另外，还有一种管口更大的东西，一起放着的，估计是更厉害的武器？” 蒋不凡惊讶道“还有？能看出有多少？” “估摸应该有两个，但是火绳枪相比太小，不能确定有多少。” 蒋不凡惊讶地盯着眼前的少年，知道他是任自中的弟子，信里也说了让他满足他们的要求，他父亲如今在东北，大哥、二哥在福建，如今正式成立广东水师，他就在此任职了，他们蒋家本身就是水军出身，如今整个大明的水师一半都在他们手里。 之所以有这么多兵权，除了他们自己打出来的，也少不了任首辅的帮助。打仗后勤是很重要的，那些年来军饷都发不出，而任平正当了首辅后，可从来没有少过将士们的军饷，抚恤金更是少不了。这也是他们甘愿听从任首辅调派的原因。 而杨子远这个嫡系弟子在他的地盘上肯定是要保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来此的原因，但是任知府带了信，不管是不放心他们的安全还是什么，他都得小心地看护着。 只是没想到啊，他们这两个小子不仅入了基督教，还能混入佛郎机船上，连这么重要的武器都给看出来，这几年他们和佛郎机人打了不少交到，可从来没混到船上，不过就是检查下他们放到岸上的货物罢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林开云原本担心朝廷会因禁海的事情，将濠镜不看在眼里，之前提出不能同意租借的事情，没想到朝廷不仅没有同意佛郎机租借，还在这里设置的水军，香山县衙也这设置了关卡，之前虽然也有，但是关卡在香山，水师也是临时入住，如今的关卡可比前几年严了不少，水军衙门也正式成立了。 如今连火器都出现了，还将他们领来看了，虽然不知为何，但是这位蒋小将军确实颇具胆识。 然而，谢有乐却忧虑道“将军，这火绳枪威力大吗，我军可曾使用过，倭寇和佛郎机都有，那他们是哪里来的？” 蒋小将军点点头，表示赞赏“有乐所言有礼，我们用过了，威力很大，不过用起来有点麻烦，这也是倭寇东西少的缘故，不然我们想胜利也不容易。他们都是从西洋人手里买的。” 林开云仔细回忆了一番前世的历史，知道这个时期不仅和倭寇打仗，和佛郎机也打了，在想想佛郎机船上那些武器，更加忧虑了。 “将军，这佛郎机船上有这些东西，我们不得不防！” “没错。”蒋不凡郑重点头，“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立刻上报朝廷。” 他转身匆匆离去，留下林开云和谢有乐在原地。 “看来局势越来越复杂了。”谢有乐眉头紧皱。 “但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敌人的武器情况。”林开云目光坚定，“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就一定能够应对。” “也是，师兄，当时我也看到了，不过没太注意。” 林开云微微点头，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知会怎么发展。一定的想办法再混到船上看看，既然武器的事情有了消息，之后朝廷会管，自己也帮不上忙，还是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船的图纸。毕竟货船随时都会走。 。。。。。。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和谢有乐便到了教堂做祷告，既然信了教，该做还得做了。 祷告做完，他们便站到了菲利普面前。 “菲利普，昨日我们收了阿维罗的东西，心里很不好意思，你带我们去找找他吧，我们也有回礼送给他。你知道的，我们讲究礼尚往来！” 菲利普微笑着点头，带着他们找到了阿维罗，没想到他昨天就睡在船上。 阿维罗见到他们到来，感到十分惊讶。 “你们怎么来了？”阿维罗问道。 “我们来感谢你的礼物，并送上我们的回礼。”林开云笑着递上了礼物。 阿维罗打开一看，是一幅中国山水画。要知道西方是油画，也没有东方这种画法。他对这份礼物爱不释手，连连道谢。 “这幅画真是太美了！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在交谈中，林开云和谢有乐趁机说了一下关于倭寇被打败的事情。 “菲利普、阿维罗，昨日回去后，我才知道，这些日子军营的将士都跑到福建去打倭寇了，还收获了一些火绳枪。这下我们的海运线路暂时可就安全了。”说完停下观察了他们二人的表情。 只见两人交换了下表情，想想前几日军营里人员的调动，昨日蒋将军才回来，这些佛郎机人肯定不可能这么早知道消息。 “菲利普、阿维罗，你们知道的，我们两师兄弟对西方很是向往，真想坐着你们的海船去游览一番，看看完全不同于大明的景致，也想去看看你们各自的国家，我这师弟，还在写游记，你们西方不是有《阿罗本游记》吗，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大明也能出一个《有乐游记》？” 看着将话题扯到他身上的师兄，谢有乐无奈道“是啊，我身体不好，但是一直有个梦想，能走遍大明山河，这次到了广东，结识了你们才知道原来这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可惜。。。。。。” 林开云笑笑道“师弟，不必在意，西方确实是去不了，你要注意身体，不过南洋我们可以啊，是吧菲利普、阿维罗，我的朋友们.” 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菲利普和阿维罗面面相觑。 “你们想去南洋？” 林开云笑着道“当然，阿维罗先生，昨日我看到那象牙温润细腻，色泽特别，那些宝石色彩斑斓，晶莹剔透，我想我的姐妹们肯定很喜欢。再则菲利普你不是讲南洋有许多教友吗？我也想去同他们相互交流。” “林、谢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阿维罗先生笑眯眯地问着。 听着这个口气估计是没想他们坐他们的船，不过他也没打算坐，孤军深入也不敢啊，不过说说罢了。 “先生，你知道的，我们国家的目前可没有海船到西方，你知道的，自古以来我们东西方贸易就一直存在，大唐以前我们一般走西域，如今海运到时繁华了起来，我听闻咱们大明有开海禁的打算，或许哪一日就会同你们来东方一样去往西方了。” 第99章 准备下南洋 看着两人惊疑的眼神，继续道“若是有那一日，我希望能到佛郎机，到时还请先生帮我引荐贵国陛下。当然，等我们准备下南洋时，还请您帮我们引荐其他贵国贵族。” “你客气了，到时候自当接待你。” 林开云笑着道“我们可说定了，先生，我们都是神的子民，等我们回去安排好具体下南洋时间就来告知。” 佛郎机船的确很大，一路走下来，站在岸边，对比起来他们是这么渺小。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本来是有心打探消息的，没想到人都住在船上了，或者是不是应该去南洋找找。 林开云转头对谢有乐说道：“师弟，看来我们可能得去一趟南洋了，既然话都说出去了，也要做做样子才是。” 谢有乐点点头，“师兄所言极是，只是真的要去吗？师伯派了人下南洋的。我们人生地不熟，必须得着熟悉当地的人一起才行。须得从长计议。” 林开云若有所思，“嗯，此事确需好好谋划。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军营，将此番试探告知蒋将军” 二人边走边商议，决定先着手收集一些多关于南洋的资料，之后再作进一步打算。 。。。。。。 这边，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阿维罗对菲利普道“你说他们什么意思？这里一句那里一句 的。” 菲利普仔细想想一直以来的相交情况，说他们对西方文化向往，他是相信的，他们初见时便感觉和其他人不一样，对他没有瞧不上，只有好奇。 菲利普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们两人非常聪明，尤其是杨，他的师傅是本地知府，最大的官，他还告诉我他师傅的父亲是大明的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有他帮忙，在大明的传教肯定很成功。” “哦，是吗？”阿维罗怀疑的看着菲利普道。 “菲利普，你别忘了，你也留着我们国家的血，你母亲可是我们的公主！不是我们陛下收留你，你能平安长大？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没告诉我！” 菲利普瞥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之前他们没有说明要去南洋，乃至西方！” “哼！菲利普，别怪我没提醒你，泰西可容不下你，迟早你是要回佛郎机的。” “阿维罗，也许他们真的对南洋感兴趣。之前和他们接触我看得出来，杨还学会了泰西语，不过是对西方好奇罢了，杨这个人很厉害，他之前告知我他要翻译我们的书籍，不过他们想去南洋做什么呢？毕竟还没有开海禁不是吗？而且，他们为什么要找我们帮忙引荐贵族？” 阿维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难道他们想和我们国家做生意？可是，他们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毕竟，他们是明朝人，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还不够。” 菲利普早就看不惯他了，反驳道“杨很聪明，知道什么是对的，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再说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神的子民了，他们敢背弃神吗？” 阿维罗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不过这倭寇败了，连火绳枪都被收缴了，当初卖给他们的可不少，也不知道大明收了多少，本想使用武力逼迫大明，如今得从长计议了。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暗中观察林开云和谢有乐的行动，同时，也派船只汇报这边的情况，看看是否需要采取进一步的措施。 。。。。。。 林开云和谢有乐回到军营后，立即将打探的消息告知了蒋将军。 “你们真决定下南洋，还是虚晃一枪？” 林开云道“将军，如今这佛郎机的船就停在港口，上面还有武器，我们师兄弟本就是向往西方才到这里来的，不管他们是怎么打算的，我们都打算好好了解一番，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当然是好做好准备走一趟，至于能不能成行，这不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吗？” 蒋不凡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行，人员、船只我都会给你们找，他们肯定是熟悉这条线的人，不过其他的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二人对视一眼后道完谢便离开了。 回去营帐后，谢有乐悄悄地说“师兄，我看军营里如今可严实了不少，你说会打起来吗？” 虽然历史上是和佛郎机打过这一架，但是现在能不能打起来，谁也不知道，今日提了倭寇的事情，就是提醒他们大明有一样的武器，也有了和这种武器对战的经验，而且还是胜了。 告诉他们会开海禁就是告知他们大明可以和他们往来，不用租借就可以往来，不过这样一来关税少不了。再则告诉他们下南洋，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实力，不能用年纪小看待他们，同时也要让他们有危机感，我们可以和你们合作也可以和其他南洋贵族合作。 之后，为了更好地了解南洋的情况，蒋将军还派了一个人过来，具体告知他们如今南洋的具体情况。 林开云和谢有乐认真听着南洋的风俗习惯，同时还在一边分析，这人既然是蒋将军派来的，那就是自己人，也不怕他泄密。 每次他在一边说，林开云便在纸上写写画画，虽然具体的海岸线走向不清楚，但是大体方向上，是没有问题的。 在林开云慢慢将这些东西绘制在地图上，让那人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时候。 那人简直惊呆的，他本身就是广东本地人，而且以前还是军士，后来同倭寇打仗，他们家只剩下他一个男丁，当时的蒋老将军便让和他一样情况的军士卸甲归田了，当年军饷都发不齐，抚恤金更是少得可怜，还是有蒋老将军时不时接济才活了过来。 本身他就有一把好力气，更是和老军士学了一手看天气的本领，后来便跟着去跑船讨生活了。 如今看着这地图，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本人不知跑了多少趟南洋了，看着这地图都只觉得惊吓，何况这还只是听口述就画了下来，他咽了咽口水道“公子，小的看着没有什么错处，没有要补充的。” 之后一段日子，他们一边积极准备，一边找翻译学上几句当地语言，为之后的事情做好充分准备。 第100章 刺探 同时，在他们积极做准备时，也会每日到教堂做祷告，同菲利普交流一番。 蒋不凡也派人盯着佛郎机的船队，还记得他们从船上回去的第二日，便告知他们有一艘船离开了，不管他们是去互通消息还是什么，林开云都不在乎，大明可不是印度尼西亚，不过这过去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之前派去南洋找红薯的人有没有找到。 若是他们真的被迫走了这一趟，倒是可以找找看。 这日，林开云和谢有乐照例在教堂做祷告，菲利普便告知他们阿维罗请他们过去。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心中了然，看来是有消息到了，需要谈正事了。他们跟随菲利普来到阿维罗的面前。 阿维罗热情地迎接了他们，并示意他们坐下。 “我听说你们一直在学习南洋的风俗、语言，真是勤奋。”阿维罗微笑着说道。 “这也是为了方便以后的交流。”林开云礼貌地回应。对于他知道他们的动向毫不奇怪，本来就是故意传出去的消息。 “没错，我们都希望能够好好的走这趟，多做些准备是好的 ，毕竟，你们知道的，这或许就是我唯一的机会了。”谢有乐苦涩的说道。 菲利普看着他这样的样子，想想他的病情“我的朋友，神会保佑你的。” 阿维罗点点头，接着说“我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讨论一下关于海上贸易的合作事宜。之前不是说大明会开海禁吗？那么我们一起合作吧，不管你们到南洋买些什么，依我对南洋的了解，没有人手里的货能有我们的齐全。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空间很大，也会合作得很高兴。”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看来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先生，你知道的，我们目前对你们的了解很片面，虽然我们都是神的子民，但是我们也不能全部交给你们，我们需要去对比，找到最优惠的东西，这样拿回国内才能赚得更多。” “当然，我完全理解你们的顾虑。”阿维罗笑着说道，“你们可以先看看我们的货物清单，再去其他地方比较。我相信，最终你们会选择与我们合作的。” 林开云接过清单，仔细地看了起来。上面罗列了各种商品，从香料、特产到珠宝，应有尽有。 “这些货物确实很丰富。”林开云说道，“不过，我们目前只和你们接触了，这肯定不合适，还需要考虑运输和价格等方面的问题。” 阿维罗表示，他们可以提供优惠的价格和安全的运输方式，直接送到濠镜。 林开云听他说直接送到濠镜就心里一惊，这要做什么？濠镜可是他们的地盘，哪里有货物由卖家指定地点的。 “感谢你的邀请和耐心解答，阿维罗先生。我们会认真考虑的。不过在濠镜下货物的话，这关税问题可就不一样了，你知道的如今香山县衙的人可是专门守着的。”林开云笑着道。 阿维罗笑着拍了拍他“杨，我知道你能说上话不是吗！”说完还眨了眨眼。 李开云站起身来，向阿维罗伸出手“先生，这件事我们还要回去商量下，告辞。” 说完给谢有乐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 阿维罗站起来看着他们下船离开。 菲利普觉得哪里不对，开口道“阿维罗，你说他们怎么不讨价还价？大明人最喜欢这样。” “或许他们接受这个价格，本来这个价格就最低，还不用他们去南洋，即便到了南洋他们也是这个价格。” “可是看他们似乎生气了？” “菲利普，你来东方才多久，你不懂，他们是看着生气，是做出来的，我不过是让他自己去香山衙门交关税罢了，将他摆在门上了。若是他们自己去了南洋，或许就是私下不用过关税。” 说着，还笑嘻嘻看了他一眼“菲利普，和大明人打交道，你可不如我，他们才多大，知道什么，不过想通通过我们结识南洋的其他贵族，通过他们拿到更便宜的商品罢了。” 菲利普皱了皱眉，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阿维罗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行了，走了也好，不过是让他们放宽心罢了，我们的船回来了，这样我们的武器够了，菲利普，你将那些传教士都管好了，等开战我可顾不上你们！” “阿维罗，大明可不像南洋那群人！”菲利普焦急起来。还没怎么开始传教呢，一旦打起来，还怎么传教呢？ “菲利普，我再警告你，你留着佛郎机的血！你的听从我的命令！” 。。。。。。 看着林开云严肃的面孔，谢有乐仔细想想一路的事情“师兄，佛郎机打算做什么？” 林开云叹了口气道“估计要打仗了，回去再说。” 听着这话，谢有乐脸色也变了，不过还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有乐，你想想，从我们第一次见阿维罗，他是不是一直都挺客气？今日呢？强硬！濠镜是大明的，已经否决了他们租借，那他们就该离开，你看他们有离开吗？上次说他们那船装好货物就会离开，到如今可快两个多月了吧？今日你看没有,货物早就装好了,雨布都盖好了；但是那船上才多少人?我们一路走上去，那么大一膄船只看10多个说明什么？” 谢有乐喃喃开口“人都在其他船上，之前船上人很多。” “对，你在想想今日祷告，是不是除了菲利弗，就没有其他异族人了，以前呢？很多，菲利弗估计今日是专门等我们。”他吸了口气道。 “可是，师兄，这是大明啊，怎么敢？”谢有乐还是不敢置信。 他叹了口气“有什么不敢啊，又不是他们的国家，再则就像倭寇，打不过就跑，我估计那膄船一旦离开，离开战就不远了！” 谢有乐想着今日的菲利普的样子“今日菲利普似乎想说什么？” “有乐，不管他想说什么，他都是西洋人，而且看得出来他听阿维罗指挥。” “师兄会不会想多了？” 林开云掀开车帘，看着海面上停着的船只，没有说话，不管是不是想错了，都要做好准备。 第101章 唐三 两人赶回营地，请人通报蒋将军。待他们二人进入大厅时，才发现蒋将军正在会客。 看着两人支支吾吾不好开口，想想他们今日去了佛郎机人那，蒋不凡开口道“说吧，不是外人，是关于佛郎机的？”说完还看了一眼那人。 林开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人，大约二十多岁，穿着青衫布衣，看着像个文士。在军营这么久，从未见过。 “回将军，确实是关于佛郎机人的，今日我们应邀去见了阿维罗，据我猜测，估计。。。佛郎机会开战！” 蒋不凡放下茶杯，仔细盯着他。 面对他的眼神，林开云毫不回避地回视。 “你们发现了什么？” 谢有乐看着静默的房间，感觉呼吸有点不顺畅，赶紧将他们的猜测说了出来。 话落，便见蒋不凡和那人对视一眼。 “可能要开战？”蒋不凡笑了起来，看着他们“看来你们观察的挺仔细，我还是小看了你们。” “我已知晓，刚刚这位公子已经告知于我。”蒋不凡指了指那位文士。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惊讶，此人竟然如此了解佛郎机的动态。 “在下唐三，见过两位。”文士向开口道。 “原来是唐兄，失敬失敬。”林开云拱手回礼，“不知唐兄是如何得知佛郎机人要开战的消息？” 唐三微微一笑，“不瞒二位，我经常往返南洋，此次便是在南洋得知了一些消息，特来告知。” 蒋不凡点了点头，“唐兄所言非虚，他掌握了佛郎机人的大量情报，对我们大有裨益。”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既然已经知道了消息，那便与他们就无关了，也不用他们再继续去打探消息之类了的。 而且看起来他们也有事商议，便提出了告辞。 。。。。。。 林开云和谢有乐离开了大厅，回到营帐，听着士兵们操练的声音，心中仍然有些疑惑。 “没想到蒋将军还认识这般人物，竟然比我们还先得到消息。”谢有乐感叹道。 “此人我们不知道其来历，看将军的样子对他客气中带着警惕，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林开云提醒道。 接下来，两人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战事将近，我们需得做好准备。”林开云说道。 “没错，师兄，我们要不会回广东？接下来，我们帮不上忙了，能做的有限。”谢有乐无奈地摇摇头。 “确实，没有几日便是八月十五了，那日本是团圆夜，估计那日开战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这样一来，我们更找不到图纸了。”林开云叹息道。那之后想要找估计更难。 谢有乐想了想，也很失望“是啊，师兄，一旦我们离开，以后想找机会也不容易了。不过师兄，我觉得如果通过唐三，或许更容易找到，他来连这样的消息都能得到，估计在南洋的势力也很大。” 林开云听着话他的话，想着那唐三，也不知其是什么，今日进入大厅便闻到了茶香，他在任自中那喝过，武夷山大红袍，一般人可没有，估计这也是蒋不凡他们在福建深耕这么多年，才有机会得到，这么好的茶拿出来招待那人，可见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再说，时常往返南洋，不是大商人就是家里势力庞大的！ 想着这些，林开云便头痛！本来就是一个理科生，被逼成了文科就不说了，连阴谋论也来了，他只想好好的做研究！！！ 。。。。。。。 看着离去的二人，唐三喝了口茶道“蒋将军，这两位想必就是杨子远和谢有乐吧！” 蒋不凡点了点头，“正是他们。此二人虽年幼，不过机智过人。” 唐三微微一笑“看来将军对他二人颇为看好？” 蒋不凡叹了口气，“公子说笑了，杨子远是任知府的亲传弟子，能得他看中，定有他过人之处。” 唐三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也不知他们来此有何目的？” 蒋不凡皱起眉头“不知公子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唐三嘴角上扬“我不过是对他们好奇罢了，这濠镜有什么，值得他们在此待了两个月，我还听说他们入了那基督教。” 蒋不凡沉思片刻，“若公子真好奇，此事可以找两位小公子了解。不过公子这里是濠镜，他们本就是大明人，自然想去哪里都可以。” 唐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除了告知将军佛郎机人的动向，也是为了那两人，尤其是杨子远。至于原因，暂时不便透露。” 蒋不凡凝视着唐三，心中暗自思量。眼前之人身份尊贵，不管此次来此有何目的，终归都是大明人。目前当务之急是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事，其他事情倒是不必在意。 蒋不凡沉默片刻后，抬起头看着唐三，\"既然如此，公子不妨在军营里多待两天。以便我们把酒言欢。\" 唐三微笑着点点头，\"多谢将军。\"随后，他站起身来，\"那我就先不打扰将军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大厅。 与此同时，林开云和谢有乐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他们正忙着收拾行李，准备返回广东。 毕竟战争临近，他们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早，林开云和谢有乐便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启程返回广东。 知书进来告知有客来访，问过才知道他不认识。 林开云和谢有乐出了营帐，便见那唐三正站在营前，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是奇怪。 林开云拱手行礼道“唐兄，请！”说完便将其引进了营帐。 走进营帐，看着收拾好的行李，唐三收回视线“你们二人这是打算回广州了？” 见他二人点着头，继续道“听说你们加入那基督教，信了上帝？”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道“说笑了，外国的神怎么管得了咱们大明人呢？我们自有祖宗保佑！”他的师傅可是官府中人，这入教说无妨也无妨，但是一旦被捡了起来，做起妖也不好，毕竟是异教。 第102章 留下 看着脸不红气不喘说出这话的师兄，谢有乐心里无比佩服的同时也点了点头。 唐三回味半晌他们说的话，默默咽了咽口水“不错，不错，我们自有祖宗保佑！”说着还悄悄滴打量着他们，当真是人才啊！ “不过，你们来 濠镜两个月，就是为了入那个教？” 林开云仔细打量着这个唐公子，看得出教养很好，虽然依旧是一席青衫布衣，不过看得出样子同昨日还是有区别，虽然天热换洗衣服是正常，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不想着马上离开，还有空闲在这找他们闲话，举手投足间，气质沉稳，从容不迫。 昨日回来便问过谢有乐，听说过这号人物没有，结果很明显不知道。姓唐，如今的国姓。三估计是排行，不过依他的年纪看肯定不是正德帝的第三子，孙子辈也对不上号，要知道皇家的人任自中可是好好给他讲过的。 “唐兄，我们自然不是为了入教，不过是好奇西方罢了，我们师兄弟在广州同菲利普相交得宜，得了他不少种子，收获不错，特意送过来给他尝尝，之后结识了不少佛郎机人，这才逗留这般久！” 林开云心中暗忖：这位唐公子到底想做什么。他微微一笑，继续道“看来唐兄台对我们颇为好奇啊，居然知道入了教。不过，如今这濠镜之地，知道我们入教的人应该不是很多，毕竟大明如今也没有几个人是入了教的。” 他们虽然常去教堂祷告，但是很多人还是以为他们去找菲利普，他们也没听到有流言。那这唐三必然有他的消息渠道。 唐三笑道“多谢杨兄弟提醒。我当然是对你们好奇了，这不如今还特意来找你们。不知你们是否还想在此地再逗留几日？”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略一思索，道“唐兄，据我猜测八月十五，天气不错，又是我国中秋佳节，这日弗朗机人可不过节，怕会偷袭。这可没有几日了，我们师兄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在此地可帮不上忙，或许还会拖累大家，再说那些异族人都是知道我们身份的，我们留在此地不是明智之举。” 唐三点点头，道“子远所言极是。不过我们既然对他们的打算有了了解，必然会采取措施。虽说我不知道你们来此的目的，但是你们可以考虑考虑，今日先就此别过。待改日有空，再与子远详谈。” 谢有乐点点头，道“唐兄所言极是。我们在想想。您请！”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谢有乐道“师兄，你说他是何意？我们留下能做什么？” “不知道，待我找将军问问，或许他知道什么？”这唐三既然想他们留下来，那必然是有事找他们，只是不知是找他们还是任自中，但是这里离广州不远，若是找他，何必要他们留下来，以他关系不经过他们，肯定也能轻而易举见到任自中，再说着唐三从杨兄、杨兄弟、子远倒是一步步在套交情啊。 “知书，你去看看蒋将军可在军营?” ...... 等他们刚到大厅，便见到蒋将军正站在舆图前。他挥了挥手免了两人的行礼。 待他转过来盯着林开云看了起来，“子远，听闻你有一手画舆图的本领？” 林开云想想便知道是何人说的，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任自中可是画画高手，他会画舆图，也没什么。 “回将军，是，不过画得比较粗糙！” “哈哈，你可自谦了，我听说的可是画技高超，过耳便能画出来，这么多年，也就你一人。”蒋不凡打了个哈哈，随后话锋一转，问道“你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吧！不知你们对当下的局势有何看法？” 林开云心头一跳，同谢有乐对视后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将军，如今恐怕图纸已经不好找了，如今佛郎机虎视眈眈。我们在这里帮不上忙。” 蒋不凡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子远所言甚是。我知道你们为何来此。做任何事情光有志向还不够，还需有实力。图纸既然不行，那就搞船吧，一样！”说着还把架子上的火绳枪拿了起来，“就像这东西，找人拆了，咱们自己也可以做！” 林开云心口砰砰地跳了起来，沉思片刻，道“将军是想拿下那大船？是不是太大了，不好操作？海上风险太大，就怕不注意船毁人亡。不过，若是我们商议好位置到是不是不可能。”是啊，图纸拿不到，就搞船啊，以大明的国力，有什么做不出来。 蒋不凡笑道“子远你啊,真是胸有大志之人。若有朝一日能为国效力，必定能有所作为。”说完，他站起身来，这人也是厉害，本来他以为他们的目标是到南洋的海船，没想到啊居然打着那条大船的主意。 当时知道他们搞海船图纸，还以为他们是想办船厂，没想到啊，居然还看不上，原来是想要去西洋的海船图纸！ 林开云看着他含笑的眼，回过味来，似乎他们说的不是一个东西，不过既然说到这里。 “将军，那这主意你和唐三都商量好了，他是。。。琼州来的！” 是啊，姓唐，要船，虽然我们的船也不错，可是如今和佛郎机还是有差距，能得蒋不凡另眼相看可不就是琼州来的。 蒋不凡笑道“不愧是任先生的弟子，不错，他正式琼州王第三子，你们应该知道，琼州基本不禁海，也禁不了，我们也管不了。琼州有独立的水师，虽名义是朝廷管辖，但是朝廷没有任免权。行了，你们回去好好想好，明日唐三过来，我们在一起商议，去吧！” 林开云和谢有乐一边往回走一边谈论那唐三，果真是人中龙凤啊，这琼州果真是国中国，想想人家这么会投胎，结果还不是和他一样到处奔波，也不知图啥，这可是有风险的。 “师弟，你回广州吧！”想着他的身体，还是回去的好，不排除他们也会真刀实枪的打上一场，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们总不能退缩。 谢有乐知道他会要求他回广州，但是“师兄，你说人这一辈子图什么呢？我生在富贵之家什么都不愁，却觉得度日如年，如今这风餐露宿的日子才觉得活了过来，你看看我们这营帐，想想杭州的院子，天壤之别，师兄，我想留下来！” 第103章 琼州 林开云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开口。 他拍了拍谢有乐的肩膀。知道他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第二日，唐三果然如约而至。众人围坐一堂，共同商议对抗佛郎机的计策。 “诸位，当前形势严峻，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应对外敌。”蒋不凡开门见山地道。 唐三点头表示赞同，“蒋将军说得没错，我们虽然不是军士，但大敌当前，应当同舟共济” 蒋不凡接着道“目前我们打算在八月十三子夜突袭，等会子远你们便同唐公子去琼州吧。” 唐三微微一笑，“我此前来时，已经吩咐琼州做好准备。” 众人闻言，皆是仔细思索。有了琼州王府的支持，在琼州的事情到是变得顺利许多。 之后大家接到了蒋将军的命令，军营中开始进行战斗准备。 林开云写信告知任自中相关计划，并写了几封家书一起带上，请他帮忙寄回眉州。 另一边也去了教堂给菲利普做了告别，告知他需要回去商议。 “杨、谢，以你们关系，何需知府大人帮忙？”菲利普觉得他们的关系在那里，谁不知道呢，哪里需要如此。 林开云笑道“菲利普，在大明不能这样做，官府的事情，我们不是官身插不上嘴，必须得有我师傅开口才行，广州很近的，此次出来也有2个月了，是该回去看看了，等有了消息，我便再过来，我的朋友。神会保佑我们此行顺利吗？” “当然。”说完，还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忙碌的备战过程中，林开云和谢有乐见识了水师将士的令行合一，虽然不知道具体作战计划。但是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努力。 普通士兵不断的操练，军官的不断开会商讨。 八月初七，林开云和谢有乐坐着唐三的船只离开了濠镜。 。。。。。。 唐三也一路上暗中观察着林开云和谢有乐的一举一动。他对杨子远很感兴趣，试图接近他，了解他的真实意身份。 身为任自中的徒弟，能得他收为亲传弟子，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过这个杨子远，像是凭空冒出来，只知他在成都府同任自中一块到的广东，诸如出生、生平等等全都查不出来。 确实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年纪轻轻，说话还滴水不漏！ 远远看着琼州港口停靠的船只，便不下20艘，可见其海运之繁荣。 同谢有乐对视一眼，个中滋味难以言状。 要知道文宗时期，这琼州还是流放之地，用于惩罚犯罪的官员、士人或其他被认为有罪的人。 琼州位于边远地区，地理位置偏远，交通不便，自然环境也较为恶劣。自古便常常将罪犯流放到琼州，以示惩罚。这些被流放的人一般终身不得返回原籍。 所谓天涯海角，便知道此地对大明的子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是如今呢？看着繁华的港口，川流不息的船流，大声交流的人群。哪里有流放地对人的印象。 麻木、自暴自弃完全没有，反而是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船行了几日，终于站上琼州的地界。林开云与谢有乐一下船，便看到唐三热情迎来。 “一路辛苦了，二位。”唐三微笑着说道。 “唐公子，客气了。”林开云拱手回应。 谢有乐环顾四周，只见码头上戒备森严，士兵们精神抖擞。 唐三带着他们前往客栈。在客栈中，唐三向他们介绍了一番目前的部署情况。 唐三看着两人道“听说你们的目标是那膄西洋过来的海船，目前看，那船肯定会提前离港。即便没有提前，一旦蒋将军偷袭开始，肯定会离开，广东出发一般都是经过琼州海峡的，即便不走这，也没关系，另一条路我们也有人。” 林开云与谢有乐纷纷表示赞同，同他们的预估差不多。 “唐公子，那这几日我们便在此等候消息了。”说着看了谢有乐一眼。 谢有乐接口道“不知我们到时候在哪处守候呢？” 唐三瞧了瞧两人，道“你们放心，等这两日安排好后，便通知你们。不过，你们可知道，一般商船在海上行驶可能会遇到海盗，都有武器的!” “唐公子，放心，我们师兄弟肯定只会在稍远地地方看着，至于武力部署等等我们都不关心！”林开云说道。 “行，杨兄、谢兄，接下来你们尽管在客栈好好休息。告辞！” 看着离开的唐三，两人俱是心里一沉。 “师兄，怎么感觉我们是羊入虎口？” 林开云也觉得是，叫他们在客栈好好休息，这是不要他们离开客栈啊。即便离开又如何，他们的船还在港口上呢？又不能跑路，他们加起来也不过20余人，加上船上10多人，也不是对手，有什么可小心翼翼的。 “有乐，无妨。趁着这几日我们好好梳理一下之后的情况。” 谢有乐盯着林开云看了半晌，道“师兄，你说这唐三的目的真的只是佛郎机的其他海船？我怎么觉得不像！” 林开云透着窗户看着马车离去，才转过头来“或许吧，谁知道呢？也许同我们目标一致！” “一致，你是说那艘海船！可是以他们的能力在南洋不能得到图纸吗？这都2个多月了，也不知师伯派去南洋的人如何了？” 林开云看着吃惊的谢有乐，慢慢道“开云，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今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再说，图纸岂是那般好弄的？你看我们在濠镜，可打探出了一丝半毫消息？” 沉思片刻，继续道“而且，这艘海船是刚从西洋来的，看他的样子，即便在海上飘荡了许久，还是能看出成色很新，估计是刚完成没多久的，肯定是佛郎机最新的技术。再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焉知这些佛郎机人没有这样的想法？想到得到图纸可不容易。” 谢有乐听了半响才道“师兄，你的意思我懂了，那之后呢？若是唐三也想要船呢？” “我觉得那船上定有图纸，新造的船，远洋出海，肯定会配置懂修理的人员，他也不可能会全部的修理，肯定是有图纸的，就看能不能得偿所愿了！” 第104章 战斗 。。。。。。 接下来的几天，林开云与谢有乐便在琼州城等待消息。虽说没有离开客栈，可是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叫卖声，便知道琼州发展得挺好。 而且看着普通百姓的穿着，就知道琼州这么些年来估计依靠海运挣了不少，想想也是，这琼州可是流放之地，人口肯定不是很多。 虽说这么几十年发展下来，但是和大明其他城市相比肯定有很多不足，尤其是人口肯定有差距，但是看看穿着少补丁的衣服的民众，就知道琼州王这些年治理的不错。 虽然没法深入其中，但是他们也借此机会，找小二稍微了解了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再说这个客栈也很不错，住了不少商人之类的，听听八卦也了解了不少。 八月十三，唐三来到客栈找到他们，告知西洋海船还没有离开濠镜。今晚会突袭，大概率这条船今晚会离港。 “事不宜迟，下午我们就动身。”唐三说道。 林开云听后与谢有乐商量一番，我们将在琼州左侧等待。 唐三笑眯眯看着他们“你们确定是左侧，要知道商船下南洋一般都是经过琼州海峡的？这样靠着海岸线才不容易迷失在大海上。” 林开云直视道“确定。” “行，你们确定，那便准备好，下午我们便要离开！”说完便走了。 谢有乐忧心道“师兄，要不我们还是去琼州海峡，那里比较适合伏击！” 林开云理了理整个时间线，道“不，就琼州左侧，有乐，当时阿维罗便说过，他们在濠镜装好货物便直接转道西洋，那就是南洋不会在装货物了，这次突袭，他们食物肯定没准备好，必然要在南洋补给。” 说着将之前画的地图拿了出来，指着吕宋道“这里，吕宋，据菲利普说弗朗机人可在这里有基地。”其实林开云想说占领了吕宋，想想还是委婉了些。 谢有乐看了看地图，点头道“好，听师兄的。” 下午，在唐三的安排下，林开云与谢有乐等人坐着海船，悄悄潜伏到了大海上。幸好之前做好准备下南洋，有了这个海船，看着船上的30多人，幸好。 站在船上，俯瞰着海面，只见唐三带着的10余艘海船静静地停泊在大海上。 夜幕降临，海上的风浪渐渐平息。林开云和谢有乐站在甲板上，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如今他们的船只全部熄了灯火，全是黑黝黝一片。 突然，一艘巨大的西洋海船出现在视野中。它灯火通明，航速不减，向着船队的方向驶来。 只见前方船只上唐三一声令下，十几艘海船迅速点起灯火，展开包围之势。林开云与谢有乐所在的船只，则悄悄绕到了西洋海船的左侧。 “ 有乐，你带着朱大夫还有你书童去船尾，知书，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见林开云条理清晰的安排事情，谢有乐迅速冷静下来了，林开云带着知书拿上弓箭，走到船头上一看，只见任自中安排的护卫严阵以待，弓箭投石机都瞄准了来船。 这些护卫很多都是跟着任自中出门过的，都有经验，其他蒋不凡安排的熟悉南洋之人，也是退下的军士。 仔细看了看前方的交战情况，快步往船尾而去。 谢有乐见到林开云来了，连忙道。“师兄，现在什么情况” “有乐，目前估计对面有三十来人，我听到了炮响，估计他们手里有火绳枪。” 林开云从窗户 从里往外一看，隐约听见唐三下命令的声音，佛郎机船上喊话的人口吐污言秽语，毫无忌讳，虽然夹杂着佛郎机语，还是听得出来。 转身看向旁边，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决定，林开云想到自己带着谢有乐出来，一旦落入佛郎机人的手里，即便活下来，也不知得付出什么代价。只怕生不如死。 “有乐，我们往后退一点，等着唐三他们先战斗，即便唐三撕毁协议也无妨。其他人将咱们武器都拿好 ，佛郎机的船大，只有他们过来我们才还击，我们主要是为船而来，但是保命是第一条，后退！” 看着船老大李贵将船退到了一定距离。林开云接着鼓劲说道:“咱们船上有投石机，有箭，还有标枪，不用怕他们，等等我和知书在甲板上站着。只要他们一旦跑离了船只的包围圈，等我的吩咐。一切听我指挥。” 见林开云这样冷静的站在前面，大家都冷静下来了，这些护卫平时都在训练，尤其在濠镜时，都是跟着水军一块训练的，林开云还在一旁练过射箭，这会大家都冷静下来听林开云的。 。。。。。。 在甲板上看着前方战火连天，其中还有一人还在喊话，不过佛郎机人态度丝毫不软弱，很是张狂，还将船驶近，打算撞击。这便是船大的好处。 听着前方的声响，林来运仔细地观察着前方的情况，之前便猜测这琼州队伍里有火绳枪，如今战斗打响，果然。。。。。。 他们都是往南洋奔走了不知多少趟的主，怎么不知道火绳枪，再说以唐三的地位，根本不怕这些东西走漏风声。当年文宗选择琼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当年不过是流放之地，如今呢？ 一会的功夫林开云只见前方船上，唐三射出箭分别对准佛郎机人首领，箭上点火，往对面一射，只见为首的那人中招了，对面一下就慌乱了。 而唐三这一方的人则是士气大振，投石机，标枪，箭矢、火绳枪纷纷往对面对准。 林开云见有不少人跑进了船舱，一会的功夫看着那佛郎机船便加速起来，横冲直撞地出了包围圈，往他们的方向驶来。 林开云则是在船上指挥，知书传达指令。 对比下船只的大小，林开云皱起了眉头，刚刚唐三他们一条船就被这大家伙撞翻了，如今还有人在海里等着搭救，他们这船可经不住撞击，要知道他们的船不仅大还装满了货物。 当机立断，指挥者退后放他们过去，如今看样子他们是突围离开，不过望了望后方，看着唐三的队伍驶了过来，便想着等他们一起在围剿。 实在是实力悬殊，没办法，想来这唐公子肯定能理解。 看着离开的船只，林开云当即吩咐船老大追上去。 第105章 风暴 林开云的船队紧紧跟随着佛郎机人的大船。看着不远处的船，不能让这艘船逃脱，一定要将其拦下。 一路追逐，终于，在天明时分，他们找到了机会。再次包围了海船，唐三命令船员们靠近敌船，准备登陆上船。 然而，就在这时，这些佛郎机人改变航向，突然加速，再次突破包围。 到这一刻，林开云都想冒脏话。 左侧唐三那一步一句经典的输出，幸好这些佛郎机人跑得快。 之后只见唐三那船靠了过来，告知他们杀了10多个佛郎机人，还有几个被抓了在他们船上，如今那条船上估计只有8、9个了。 “杨子远，如今他们人少，我要派人将战俘送回琼州，你呢？一起回去？” 林开云听得这个话，同谢有乐商量了下，想叫他先回去，刚才就看他脸色发白，虽然最后没什么，但是万一有什么事情，确实无法同谢家交代。 看着他那倔强的表情，林开云也无奈极了，真不愧是属牛了，牛脾气，倔极了！ 他叹了口气，回复唐三“不回琼州，继续追击。” 当时的林开云不懂，若是早知道肯定不可能去。 听着这话，唐三当即派了一艘船跟着敌船，全速前进。其余的船只全部回琼州，如今加上林开云他们船，一共只剩下了3条船。 不过想想前方船上的人数，也觉得没什么，至少他们加起来也有，70、80人，将他们拿下绰绰有余！ 林开云站在船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佛郎机人的商船。 只听见前方唐三的声音远远传来，“全速前进！绝不能让他们逃走！” 海风呼啸着吹过脸颊，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各司其职，紧张地忙碌着。 谢有乐走到林开云身边，“师兄，我们一定能够胜利，抓住这些佛郎机人的。” 林开云点点头，“嗯，必须如此！我们这都几日了，都追到了这个地步，肯定不能让他们跑了，再说要不是放火会烧了船只，也不会让他们跑了这么多日！” 看着前方船只越来越接近敌船，林开云能清楚地看见对方甲板上的人影。 “准备攻击！”唐三挥舞着手中的箭，示意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 就在这时，佛郎机人的战船突然转向，朝着后方林开云的船队冲了过来。 林开云随时都关注着船只变化，看到他们突然转向，随即吩咐船老大也转向，看着相错而过的船只，幸好避开了，不然落水都是小事情，就怕有人员伤亡。 看着那船堂而皇之地的离开，唐三的船只只好继续往前追。 林开云赶紧看向谢有乐，发现他脸色发白，赶紧请朱大夫看过，没有问题，不过是受了点惊吓。 看着前方的船只，林开云想着是不是该放弃。 “师兄，我没关系，真的，我们加快速度吧，不然等会找不到他们了，我们都到这里了，我没事的，你放心！” 看着不断保证的谢有乐，林开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晚上，下起了大雨。 据蒋将军找的那人所说，怕会遇到暴雨，在大海上天气变化很快什么都有可能。 夜里的暴雨让海上的视线变得极差，海浪猛烈地拍打着船体，仿佛要将它们撕碎。林开云紧握着船舷，努力保持平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想个对策。”谢有乐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模糊。 林开云沉思片刻，“我们不能盲目追赶，这样的天气在大海上太难，他们就在前方，离我们不远。他们肯定也没办法航行”他转头对舵手喊道，“调整方向，往南航行。” 南边是一片暗礁丛生的海域，佛郎机人的战船船大，或许会选择绕路。林开云决定冒险一试。 在黑暗中艰难前行了一段时间后，前方隐约出现了一艘船的影子。“是他们！”谢有乐兴奋地指着前方。 他们加快速度，逐渐逼近敌船。然而，当他们快要接近时，佛郎机人的战船突然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谢有乐心中一惊，连忙让船只停下。“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凭空消失了？”谢有乐疑惑地问道。 此时，海面狂风暴雨，能见度极低。林开云眉头紧锁，思考着应对之策。 “难道是他们触礁沉船了？”谢有乐猜测道。 林开云摇摇头，“这不太可能，他们的船大，若是触礁也没有那么快。” 正当两人思索之际，一阵巨大的海浪袭来，船身剧烈摇晃。 “小心！”林开云扶住谢有乐，以免他摔倒。 待船身稳定后，林开云凝视着前方的暴雨，心中若有所思。 “也许他们遇到了风暴。我们不能贸然前进，先停下观察一下情况。”林开云说道。 于是，他们在暴雨中静静地等待，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愈发紧张。突然，一阵尖锐的风声吹了过来，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船也剧烈摇晃起来，林开云想要站立起来，但是没办法，一只手紧紧抓着船弦，一只手使劲抓着谢有乐，随着船一起摇摆起来。 在他觉得五脏内腑都快移位的时候，风声终于停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等他们出了船舱，发现天都亮了，四周恢复了宁静。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困惑，这是过了多久，变化也太大了。 “ 那风有些奇怪。”谢有乐低声说道。 林开云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抬头望向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看来这场风暴还没有结束。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林开云嘱咐道。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海域。借着闪电的光芒，林开云惊讶地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旋涡正在形成。 “那是什么？”谢有乐惊呼道。 “不好，是海龙卷！”船老大面色凝重，他深知海龙卷的威力，一旦被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赶快掉头！远离那个漩涡！”林开云大声呼喊，舵手急忙转动船舵，试图避开危险。 然而，船速太慢，眼看旋涡越来越近，林开云和谢有乐的心跳急速加快。 第106章 迷失 巨大的旋涡如同恶魔的嘴巴，贪婪地吞噬着一切。林开云紧紧握着船舷，眼神坚定。他知道，此刻唯有冷静才能化解危机。 “大家进船舱，坐稳！尽量减少晃动！”林开云高喊道。 船身在漩涡中剧烈颠簸，海水涌上甲板，船员们拼命挣扎着。谢有乐紧紧依靠着林开云，脸上写满了恐惧。 林开云注视着旋涡，寻找着逃生的机会。忽然，他发现旋涡的中心有一道微弱的亮光。“那是出口！我们朝那里驶去！”他指着亮光处，命令道。 船员们齐心协力，操控着船只朝着亮光前进。尽管困难重重，但他们毫不退缩，为了自己性命，也不得不努力。 终于，船只驶出了漩涡，来到了一片平静的海域。林开云和谢有乐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庆幸。 “这次真是九死一生啊！”谢有乐感叹道。 “是啊，但我们挺过来了。”林开云望着远方，“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会有希望。对了，你身体怎么样？朱大夫，你来看看。” 说着让出了位置。 站在甲板上，看着风平浪静的大海，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知书，你去问问船老大，可有人受伤，在问问我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看着离开的知书，谢有乐走了出来道“师兄，你说这佛郎机人和唐三遇到风暴没有？” 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林开云默默叹了口气,道“佛郎机应该也遇到了，至于唐三便不清楚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无言。 这时，知书带着船老大李贵走了过来，只见他面色沉重地说道“杨公子，谢公子，你们身上无大碍吧。” 林开云连忙问道“我们无事，船上其他人呢？可有人受伤，但说无妨。” 李贵叹了口气“无事，只是有一些擦伤，朱大夫正在给大家开药，只是。。。。” 林开云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事但说无妨。” “只是此次风暴对船体造成了不小的损伤，即便我们能修理。但是，船上的水也所剩不多，海水不能吃的。” 林开云眉头紧锁，思考着应对之策。他看向谢有乐，说道：“师弟，你觉得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行驶？” 谢有乐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半晌无言。 “往北吧，李老大，你看看司南指向，往北走！”林开云觉得往北没问题，不管怎么看，他们从琼州出发，肯定是在南海的。 “可是，杨公子啊，司南没用啊，我刚用过了，一直不能转动啊。” 听到这话，林开云才知道事情严重了。赶紧进入船舱，拿起司南看了起来。 只见司南的指针摇摆不定，将它拿在手上在船上各个位置试过都是如此，不知是在风暴中坏了，还是因为此地磁场的原因。 林开云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说道“先别急，也许我们可以靠太阳或星辰辨别方向。李老大，你对这片海域熟悉吗？” 李贵摇摇头，“这一带我也是第一次航行，并不熟悉。不过凭我多年的航海经验，通常情况下，如果早上太阳在我们的左边，那就是往北；如果在右边，则是往南。” 林开云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太阳高悬正中，无法判断方位。他决定等到晚上再观察星辰。 “即便是遇到风暴，我们也不可能离得多远，肯定就是大明和南洋的海域之间，只是你们之前是靠着海岸航行，如今我们远离而已，这样，等到晚上，我们看看星辰。” 。。。。。。 夜幕降临，星星闪烁在浩瀚的天幕上。林开云与谢有乐一同站在船头，仰望星空。 别说自从重生之后，林开云晚上随时抬头都能看得到星星，可是如今站在这甲板上看着满天繁星，真是美不胜收！ 习习的海风、摇曳的商船，抬头望向满天繁星，当真是：星点点，月团团，倒流河汉入杯盘！ 看了半天，林开云也没有找到北斗七星，看着身旁的船老大。 轻声问道“如何，可能找到方向？” 只听见李贵道“找不到，公子，这天上星星看起来都差不多。” 林开云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星星，确实如此，什么也找不到。这古代好是好，就是都差不多啊。都很亮。 “休息去吧，明日再说！” 众人回到船舱，心情都颇为沉重。 林开云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无奈线索太少。迷航、缺水，每一个问题都足以致命。 淡水，他可没有专业设备。即便能用蒸馏法做出来，不过估计也难以下咽。如今只能祈祷下雨，可以接点水了。至于食物，他们还有挺多，本来就准备的下南洋，食物不少，就是水的问题。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林开云一跃而起，匆忙跑到甲板上。只见谢有乐手指着远处的海面，满脸吃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开云看到了一群海豚在海面上跳跃。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海水，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月光！ 林开云心中燃起一线希望，连动物都知道奋力向上，何况他们。 谢有乐要着林开云“师兄,看到了吗？海猪，我之前听他们说的。” 林开云看着兴奋的谢有乐，嗤笑出声“之前蒋将军给我们找熟悉南洋消息的人，我看你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师兄啊，你不觉得他们胖乎乎的很可爱吗?” 林开云望向远方的海豚，哦，如今叫海猪，不知告诉他它们很聪明，叫声还很像婴儿会怎么样？ 正想着，便听到了他们的叫声。 看着抓紧自己手臂的谢有乐，林开云笑着道“如何，是不是像小婴儿一样可爱啊？哈哈哈。。。。。。” 等着这群海豚游走后，谢有乐才意犹未尽地回到船舱。 “师兄，接下来怎么办？” 看着他脸上的担忧，林开云想了想问“有乐，你后悔吗？” “师兄，你看看我现在如何！” 林开云盯着他仔细看了起来，晒黑了不少，笑容爽朗了不少，看起来比之前多了不少活力。再看看他明亮的双眼。还用问吗，他很好！ 林开云失笑道“先在此修整两日吧，将船先补好，要是再遇到风暴可没办法了。” 第107章 遇船 两天后，船只修整完毕，可依然没能找到正确的航向。 林开云决定朝着南方驶去，总要找找唐三他们才是。同时还要节约用水，之前怕出现坏血病问题，船上还预备着许多黄豆，这些可以生豆芽。 同时，他组织剩下的人节约用水，尽量延长生存时间。 幸运的是，在几天后遇到一场大雨，大家将木桶拿出来接了不少雨水。 不幸的是，一路航行都没有遇到其他船只。 而且他们的司南估计是坏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反应。 看着茫茫大海，林开云陷入沉思，难道他们要永远被困在这片海域吗？他每日夜晚都观察星辰，可是任凭他有丰富的理论知识也没用，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凭着越来越热的天气，林开云知道他们是一直往南方走的，他们八月出来，看着写下的日记，便知道他们出来已经快2个月了。 谢有乐看着林开云默默望着大海出神，想想开口“师兄，大海当真壮阔无比，好多鱼见都没见过，你看我刚钓起来的小鱼，太漂亮了！” 林开云看着木桶里的小鱼，是天使鱼，确实漂亮。 看着憔悴不少的谢有乐，林开云说不出安慰的话，毕竟这样的经历，他也是头一遭，虽然他们的食物还有不少，但是终有用完的时候，在这茫茫大海，太无力了！ 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谢有乐看着前方的大海放声大喊起来。 林开云无奈地笑了笑，这种时候还能保持乐观，也只有谢有乐了。 “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到达陆地了。”林开云心里其实没底。 又飘荡了一个多月，在林开云越来越疑惑的时候。远处似乎有一艘船正向他们驶来。林开云瞪大了眼睛，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这时船里的人都跑了出来。 随着距离的靠近，他们终于看清了那艘船的轮廓。 “是唐公子的船！”有人惊叫道。 谢有可抓紧了他的手，这时林开云才知道原来他也很担忧，不过是怕他压力太大罢了。 等着船只驶进，听着话船员的回答才知道，唐三在另一条船上，当时遇到海龙卷便走失了，他们在大海上漂荡了3个多月，才找到他们，至于佛郎机船只还是唐三所在的船只都没有发现。 数了数发现他们只有10多个人，而且都是瘦骨嶙峋的样子。 林开云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李老大同他们套话，才知道，他们这群人在风暴的时候 ，没有注意，当时便失去了好多人，还有一部分受伤没有大夫离世了，如今他们天天就钓些海鱼充饥。 还好遇到了他们，他们本来就没有准备多少食物，也没想到会遇到海龙卷，直接就就给他们带远了。 林开云赶紧请朱大夫给他们看过，才知道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饿的，才放心下来。 如今他们的船上就剩了个张副将官职大一点，早知道他们这些人里肯定有军士，果然，想想琼州目前的情况，当真是国中国。 林开云吩咐众人将食物准备好，与他们分食些。这些人狼吞虎咽地吃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待他们恢复了一些体力，林开云与张副将一起商议寻找接下来的路。 “杨公子、谢公子，我们不能回去，没找到公子，我们即便回去也没法交代！” 听着这话，林开云深吸了口气。 “那张副将的意思是要一直寻找？这茫茫大海怎么找？” “两位公子，我们同公子一同出来，不能就我们几个回去，我们都是军士，若是你们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缓缓开口“张副将，我们也不是不愿一同寻找，不知你可知道我们的底细？” 看着他点了点头，林开云才放下心来，不管怎么样，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底细，至少有谈判的资格，本来他们就是军士，武力值肯定比他们好点，即便他们人多，若是说不到一处，打了起来，两败俱伤就不好了。 “不瞒将军，我们师兄弟都是第一次出海，我们的司南坏了，如今我们在大海上飘荡了3个多月，可陆地都没有见到一处，按理，即便走的再慢，顺风顺水，我们也能到南洋了，可是如今。。。这样的状况，估计我们是偏航了。” 那张副将沉吟片刻“杨公子所言甚是，我们的司南也坏了，船上精通之人也不在了。” 看着他的样子，林开云继续道“将军，大海无情，一路上暴雨、海龙卷、鲛鲨。。。。这些不注意就要人命的，能活到今天都是运气好。不过如今算起来也是11月了，天气还这般炎热。即便我们偏航太远，肯定南洋也不远。” 看着他沉思的目光，林开云心里打着鼓，这大海上毁尸灭迹太容易了，他们这些人万一真起了歹心，为了活命，说不定还真能下决心，要知道他们可是没有实物了。 “将军，不知你是否知道除了南洋的海图？”无视他变了的脸上，继续道“我曾画过一幅，目前我们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陆地，不管是实物还是水，我们都得补充，才能走下一步继续找人，再则大海无情，每人都有自己的缘法，结果如何谁都不知道！” 说完给谢有乐使了个眼色。 看懂他的眼神，谢有乐道“对，将军，即便将来我们回到大明。肯定是要去琼海拜见琼海王的。” 张副将看了看两人，道“行，那我先带着兄弟们回船上，之后我们两队人马相互扶持，共同寻找陆地。” 看着他带着人离开，林开云才放下心来。 “师兄，我觉得这张副将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 林开云听着这话，心里却默默的想着，人为了活命，什么做不出来呢？真到了那一步，连吃人都可以，历史上那些易子而食的少了吗？不敢堵，还好他们都是正统军人。 林开云安排众人将食物和水分出了一部分搬到他们船上。 在接下来的航程中，两艘船结伴而行。 。。。。。。。 第108章 发现新大陆 看着在后面默默跟着的海船，林开云还是保持着警惕。尤其是这又增加了10多个人，这让他们的食物越发少了。 这天，李老大告诉他，他们的食物坚持不了几天的时候，林开云看着日记本里记录的日子，5个多月了，这后面他们每日就吃一餐，其他时候就吃鱼，能坚持到这个时候也很不容易了，本来就是为的下南洋准备的食物。 叹了口气了，看着这越来越热的天气，林开云很怀疑他们到了南半球，掐指一算，年都过完了。北半球的冬天不就是南半球的夏天吗？难道他们一直在赤道上飘荡？也不可能啊。 要说南洋那一片那么多岛屿，他们这几个月了都没见到一个，这运气也是绝了，即便是到了吕宋也好啊，他都不介意成为佛郎机俘虏了。 哎。。。。。。 正在这时，李老大指着远方声说“陆地！陆地！” 林开云闻声看去，果然，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绿色。 众人欢呼起来，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谢有乐还揉了揉眼睛，生怕是幻觉。 “师兄，是真的，陆地。不是蜃景。” 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林开云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一路最怕的就是他出了什么问题，还好。 “师兄，上个月我们看到蜃景，还以为是到了西洋，房顶全是尖尖的，还是你提醒不是，才回过神来。” 听他说起上次，林开云想想当时见到的景致，应该是西洋人建造的，就是不知是西洋还是吕宋了，如今吕宋可被占领了，有那些建筑也正常，当时他以为是到了吕宋，后面才觉得雾太大了，而且全是房子，也不太像，后面才反应过来。 船向着前方陆地的方向加速前进，终于，他们抵达了岸边。 脚踏实地地站在土地上，才有一丝真实感，太不容易了，5个多月了，看着大家争先恐后地跑下来，又笑又哭的样子，他才知道这段时间不管怎么打气加油，他们心里还是很有压力的。 休整片刻，同张副将商量后，他们各自派几个人上去查找一番。 远远望着，这座陌生的岛屿，岛上植被茂盛，看上去生机勃勃。 等着他们回来告知，他们发现了清澈的溪流，还找到了一些果实。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当即便带领众人登上岛屿，开始探索。 留了几个人看管船只后，他们一路跟着带领的人，走到了溪流边，这段时间大家都严重控水，如今看着这清澈的溪水，大家赶紧手捧着喝了起来。这下解决了饮水问题。 沿着溪水，往上走一段距离，找到了一些果实，用手檫干净，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然而，这里究竟是哪里，他们仍然一无所知。 林开云同张副将商量后，决定派出一队人在岛上寻找其他人类的踪迹，同时让其他人着手搭建临时营地。 虽然目前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看着海滩上捡贝壳的谢有乐，林开云还是由衷的笑了起来。 至少他们还活着啊！ 两天后，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岛上似乎无人居住。 看着锅里煮着的螃蟹，这些是他们今日游到海里找到的，要说他们这些人水性可不错，有两个以前还是彩珠人。 林开云用筷子将蟹壳夹出来，拿在手上仔细观察，在看看锅里巨大的蟹腿。看着正在宰 杀的螃蟹。甲壳较为坚硬，呈红白色，甲壳扇形，螯足粗壮。 看来他知道他们在哪里了。没看错的话，这些可是澳洲皇帝蟹 ，他们居然到了南半球，看来他们离澳大利亚不远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看着不断点着头的师兄，谢有乐疑惑道“怎么了，师兄，可是不能吃？” 林开云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蟹壳，将它扔回锅里。 “可以吃，当然可以吃！我们好好吃这一顿螃蟹宴！” 林开云心中盘算着，既然已经确定了大致的位置，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离开这里了。 没想到这海龙卷让他们完全偏离既定航线。既然到了这里，那肯定要开发这里了，不能让西方来了，美洲他们都发现了，澳大利达大明来也不错。 想着，林开云将之前绘制的地图拿出来，将澳大利亚画了上去，这里也有很多矿产了，不过同大明隔的太远，尤其是南洋！ 。。。。。。 林开云打算明天一早收拾好后，就带领人乘船离开了，澳洲皇帝蟹产自巴斯海峡，往北走就行了，这个简单，当初为了找唐三，不然他们往西走，应该能找到南洋诸岛的。 不过如今到了这里也不错，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马上回家了，澳大利亚这个大陆可不小。 另一边，张副将也在考虑离开的事情，这不过一个小岛，将物资补充之后，还是要继续寻找唐三。 毕竟，他们不可能一直生活在这里。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就叮嘱大家将物资补充完整，他就站在船上观察太阳的升起点，在大家登船完毕后，一行人变换方向朝着北方而驶去。 白日他们跟着太阳变化航线，晚上便停船休息，虽然海水不断着改变他们的航行，但是在几天后看着那大陆的样子。 众人还是欢呼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大陆，很明显就比那个小岛大多了。 靠岸后，张副将主动带着人查看起来。 晚上，林开云发现张副将和几名士兵回来了，悄悄登上了他们的船。 他立刻叫醒谢有乐，要知道这里可是有土着的。然而，张副将只是来告诉他们，前方发现了疑似船只的残骸。 林开云听后沉思起来，他知道后世是西方人迷路找到的澳大利达，当然这里也有土着，但是船只，他觉得本地人应该是一些小木船才对，既然他说是残骸，那肯定船不小。 商议过后，第二天，他们一同前往查看，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些木头的上用的桐油，应该是他们大明的， 西方船只用作防水的东西同他们可不一样，这让他们更加确定唐三就在附近。只是这船只毁了，也不知是哪里毁的。 于是，他们决定在此停船，上岸找找，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第109章 残骸 “师兄，我也想一起去？” 林开云收回视线。转头看着他“有乐，你就在船上等着，我们就往里走走，看看就行，最多三天就会回来，我和张副将都走了，这边肯定要有人守着才行。” 看着他失望的眼神，继续道“山路难寻，跋山涉水可不容易，听话，就在船上待着！” 谢有乐听着他的安排，知道无法改变，才点了点头。 。。。。。。 林开云带着知书等几个人同张副将一起，踏进了这个新大陆。 几人一边走，一边慢慢寻找线索，正同知书说话时，便见前方有人回来回禀消息。 一会儿，张副将就告知在前方发现有人生活的踪迹。 林开云算了下时间，他们一路从海岸线过来，走了大概1个多时辰。 一行人赶紧往前而去，到了地方，看着是个山洞的样子。 林开云进入里面仔细查看起来，看了看地上的灰烬，在看看旁边木棍上的动物皮，他怀疑遇到的不是唐三，而是当地的土着。 正在同张副官商议时，洞外边喧哗了起来，他们赶紧出了山洞，果真是几个穿着很短的草裙，盖住他们的隐私部位，还用戴着用贝壳、动物牙齿和骨头做成的项链。身上还涂抹着各种颜色的本地人。 这群土着同侍卫对视着，林开云和张副官面面相觑，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看着这些土着对他们充满了敌意的眼神，手里还举着箭矢，不断地朝着他们说着话，可惜的是，他们听不懂！ 林开云小心的站起来，用手比划着有没有见到其他人之类的，还没等他比划完，他们就放起了箭。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攻击，试图与土着沟通，但由于语言不通，双方无法交流。 无奈之下，林开云示意先退回岸边，再想办法。 张副将看了看林开云“杨公子，我们手里有武器，可以还击！” 听得这话，林开云停下了脚步。在他的想法中，这些都是无辜的人，没必要动手，他们可不是欧洲那群蛮夷，只知道烧杀抢掠。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这些土着来说，他们都是外来者。 “将军，如今我们主要目的是找到唐公子，再说现在看看这块陆地可不小，若是有这些本地人帮忙，肯定快上不少，还有这些人有多少都未可知，我们区区几十人，也不是对手。” 张副将听后也点了点头。 回到营地后，林开云陷入了沉思。如果不能与土着建立良好的关系，他们的搜索行动将会受到很大的阻碍。 经过一番思考，他同张副将商量起来，决定带上一些礼物，再次尝试与土着接触。 这次，他们找到昨日那个山洞，可惜的是里面东西都不在了。想想他们是群居生活，或许昨日是出来打猎，估计他们的大本营不会很远， 林开云同张副将说了他的猜测，他沉思片刻后也表示同意。 接下来他们便继续往前走，过了大半天，终于看到前方升起了浓烟，两人对视一眼，慢慢的往前走去。 转过那片树林，便看到了一个部落，都是些用树枝和泥土搭成的窝棚，大概有50-60座的样子。 正在他们观察时，一群手拿奇怪武器的土着便将他们围了起来。 林开云示意他们侍卫放下武器，并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看着情况稍微缓和了些，缓缓走向一名看似首领的土着。他拿出一些大明的茶叶和布匹，试图通过微笑和手势传达友好的意图。 然而，那首领仍然保持警惕，并用生硬的语言警告着他们。虽然听不懂，但是看他表情、手势就知道是不欢迎他们。 也是，他们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这些土着人皮肤比较黝黑，有点像南洋那边的人。林开云感到一阵挫败，但他决定再试试。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出了自己和同伴们的名字，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并询问是否见过一个名叫唐三的人。说着还将他画的唐三的画纸拿了出来。 这时，一个年轻的土着女孩走了过来，她好奇地看着林开云手上的图纸。 林开云只见她对那首领说了什么，之后首领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招手示意林开云和张副将进入部落。 林开云感激地看了女孩一眼，随后一群人跟着走进了部落。 看着这些人席地而坐，林开云有样学样坐了下来。 那个女孩不断指着他们同首领说这话，林开云同张副将小心地商量了起来。 之后通过手势和夸张的肢体语言传达了自己的善意，并将那些东西给了那个女孩，看得出来她挺喜欢，看看她年纪，估摸不是首领的女儿就是孙女之类的。 等着土着们逐渐放下了戒心，林开云又将那图纸拿了出来，看着那女孩摇了摇头。便明白没有见过。 从发现残骸的地方登岸一路走来，这边是最近的部落了，他们都没有见过，可见唐三他们估计没有在此登陆，想到这里，林开云心里一沉。 若是在海上就船毁人亡的话，估计凶多吉少了。 随后，林开云手脚比划了下关于船只残骸的事情，幸好那个女孩很聪明，还去找了块木板来。林开云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应该是他们船上的木头，继续追问后。 从她口中，林开云得知了关于船只残骸的一些情况。从她的肢体语言来看，这艘船是在海上遭遇了风暴被海水冲到岸边，被他们捡了起来，一些太重了就留在了岸边。 得知这个消息后，林开云等人便告辞离开。 一路上看着张副将铁青的脸，林开云叹了口气。 回到船上，将打听到的消息告知谢有乐。 他听后，也叹了口气“师兄，你说这个唐三不会出事了吧！” 林开云沉默半响道“不知道，或许吧，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即便没有这一遭，之后回去的路也不会轻松的。” “是啊，我们到这都差不多半年，回去半年，还不知道怎么走呢？” 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决定沿着海岸线继续前进，万一有人也被冲到了陆地上了，既然残骸被冲到了这里，那估计他们原本沉船的位置应该不会很远。 第110章 遇唐三 林开云一行人继续沿着海岸线前行。虽说天气变幻无常，时常遭遇暴雨狂风，但是如今离海岸线近，时常可以下船，还是很好的，每行一段距离，便安排人下船寻找食物。 林开云也没闲着，仔细的在海图上勾勾画画。 这日，正当他们在海边休息时，远远地便看见外出寻找食物的人扶着一人回来了。 只见张副将快步跑了下去，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也下了船。 听着话张副将的问话，才知道这人便是唐三的护卫，仔细辨认一番他的面目，果真有些印象，不过是胡子长了些，面容憔悴了些。 经过他的诉说，才知道他们被海卷风卷走时，正遇到了同他们一样情况的佛郎机，他们运气可不怎么好好，海卷风将他们的船破坏挺严重，又找不到陆地修整，没办法只能打佛郎机船的主意。 之后他们便不要命的追着佛郎机跑，后来打死了几个人，活捉了三个，本来他们是将船一直拖在佛郎机船后面的，然后找陆地修整，实在是这佛郎机的 船和他们不太一样，好巧不巧又遇到了暴雨，最后等他们回过神来，才发现船都坏了没办法了，只得弃了船。 而他本就在那船上，被暴风雨给甩到海里了，还是他抱着一个木板才飘到这个陆地的。 林开云听后，大松一口气，那这样唐三他们就在佛郎机的船上了，即便他们不会开船，但是有佛郎机的人还是好一些，再说船上还有那些昆仑奴。 对啊，昆仑奴呢？ “你可上了那佛郎机船，上面有些昆仑奴，他们在船上吗？” “昆仑奴？杨公子是说那些黑鬼。在的，不过他们在底仓，就是因为有他们才能行驶佛郎机船的，刚开始那群佛郎机人根本不行驶船，还是我们在船底找到那群黑鬼，他们有人懂，这才行驶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有了消息总是好的，至少唐三活着的希望很大，看着由阴转晴的张副将。 林开云也大松了一口气。 重逢的喜悦让众人倍感振奋，他们决定继续顺着海岸线走。 林开云心想，只要能找到佛郎机的船，就能找到唐三了。这样大家都轻松了。于是，他们加快了航行速度。 大概过了10来日。在傍晚时分，他们远远地看到了一艘大船。林开云激动地招呼谢有乐，确认那就是佛郎机的船。 靠近船只后，远远便看到有人站在礁石上望着他们。一样的青衫布衣，不正是那好久不见的唐三唐公子。 靠岸后，林开云也带着人下了船。 唐三见到林开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相互见礼，庆幸彼此都还活着。 “杨兄，谢兄，真是好久不见啊！”唐三笑着说道。 “是啊，这次还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弄到这佛郎机的船呢！”林开云感激地说道。 唐三愣了片刻后，笑道“杨兄，果然是你，如今大家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不必客气。对了，你们怎么会遇到张副将的？” 张副将听着这话，赶紧接口道起了经过。 林开云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 看着被他们找到侍卫，还关切的问了几句，见着这一幕，这御下手段果然了得，都这样了还不忘安慰人家。 “这些佛郎机人经常在海上掠夺商船，船上可有不少他们的东西。”唐三转头说道。 林开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看着被绑在树上的几个佛郎机人。开口道“不过如今这些人怎么办？” 唐三看着他们，手里做了个手势。 看着张副将远去的背影，林开云转开了头。或许是他们赶来人，人手够了，这些人可以不用留了。 看着谢有乐有些不安的神情，林开云摇了摇头。 这些人不值得同情！ 接下来，几人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打算。 听着大家的言语，林开云不知是否该将他的打算说出来。 “师兄，师兄，”看到他回过了神，接着道“唐公子问你。” 林开云转头看着唐三，只见他问道“子远，可是有何不妥？” 这出来大半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濠镜事情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估计师傅也担心了，还有家里。这么长时间没有书信回家，还不知杨溪草哭没哭。 想家吗？想！ 可是。。。。。。机会太难得！ 林开云想了想他的计划“唐公子，我有点想法，您听听?” “呵呵，什么时候子远这般客气了，以后你们叫我泽宁便好，这是我的字。” 看着他面带微笑的，不容质疑的眼神，林开云同谢有乐对视一眼后，称“是。” “你们，还是太客气，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泽宁兄，前些日子，我们上岸时遇到一群本地人，穿着打扮同我们大不相同，还有如今算起来大约是春天，可是你看此地，我们穿着厚实的衣服，天是越来越冷了，可与大明完全不同。” 唐三坐端正了些道“你继续说。” 林开云想了会，指着远处的昆仑奴道“那些黑鬼，我之前听闻他们是那些西洋人从什么非洲找到的，听西洋人说，从他们大陆继续往南，天气同他们西方完全相反。而那块大陆上的人都是黑鬼！” 谢有乐想想道“师兄，我之前听菲利普说似乎是这样，那个大陆上的人都是黑鬼。” “不错，”林开云直视唐三道“但是本地人虽然黑，可同这些人可不一样，他们比较像南洋那些人。被晒黑的人，这说明什么？” 说完看了一圈周围人。看着他们仔细思考的样子。 林开云开口了“那些本地人虽然对我们有警惕，但是也还好，说明此地没有其他外来人侵占他们，不像那些黑鬼的老家，那么此地，便是新大陆！” “新大陆，杨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新大陆，又怎么 了，不是大明啊” “师兄，这是新大陆？” “难道是那些西洋人说的新大陆？” 。。。。。。 第111章 考察 “安静！！”看着发话的唐三，林开云知道，他们一路漂洋来到这里是多么幸运，只有得到他支持才行，佛郎机的船现在可在他手里！ 唐三仔细思考片刻。 “你想做什么？” 林开云眼中闪过一丝幽光，看着唐三有些吃惊的面孔。 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转头看了周围人一圈，沉声道“诸位，若是我们能够从此地找到通往大明的航线，再将这块新大陆的消息带回大明，岂不是大功一件？”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唐三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子远，我们到这里花了半年时间，一路都是茫茫大海，怎么找航线？而且大海危险无数，就说那海龙卷就是要命的东西。路途太遥远了。” 林开云笑了笑，拍着胸脯道“泽宁兄，有道是：男儿志在四方，岂能畏惧艰险？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成功！”这个时候当然要打气了，不然怎么团结一致，再说不管怎么样，都是大明人。 谢有乐紧握拳头，激昂地道“对，我也觉得师兄的提议不错，刚才我听你们的意思是，也知道西洋的新大陆？”说完看着张副将。 林开云也盯着张副将看了起来，对于经常往返南洋的人来说，听过西洋人的一句二句新大陆很正常。不过这张副将可是有朝廷任命书的，没想到琼州出海还有士兵随行。 但是在广州可从来没有听任自中提过，要不就是他们乔装打扮了，不然总会有消息走漏。 还有这新大陆，普通人听了可能没什么，如唐三这样的人肯定知道这意味着 什么，但是朝廷却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想想那些种子，虽然不知道琼州具体情况，如果现在告诉他琼州早就开始种植了，他也不会吃惊了。 张副将看了一眼唐山后，眼神闪烁，避开了林开云的目光，“只是略有耳闻。” 虽然林开云有心要说些什么。如今身处其中，倒是也无能为力。 他转身面对众人，慷慨陈词“各位，既然来到此地，便是缘分。据我发现，此地不是西洋人口中的新大陆，我们从西洋人那弄了不少种子。” 说到这停下观察了下大家的反应，好像是不怎么好奇。 继续道“收获还不错，大明也没有，据他们说还有其他种子，产量很大，那这个大陆呢？有没有其他东西，要是我们找到一些其他种子，或者金矿、银矿的带回去也是大功一件吧！” 谢有乐率先响应“师兄说得对！万一我们找到这些矿产，也很好啊，即便没有找到航线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耽误点时间罢了！” 林开云对着唐三道“不知泽宁兄觉得怎么样？” 这个才是他们的头头，要足够的利息才能打动他。 只见他与张副将两人离开人群，去了后面商议。 看着两个人离开，谢有乐道“师兄，万一没有找到金、银矿呢？” 林开云心想多的是，要知道此地可有最大的银矿，后世新能源所需的铜矿也很丰富，再说，若是真占领了此地，冬天就来这过夏，不好吗？ “放心吧，即便没有也没什么，总会有特产的，再说我主要是想将他们留下来，标注好此地的地形位置等等，这些矿产是不是吸引他们留下来罢了。” “可是师兄，即便有矿产，我们也看不出来啊！” 林开云意味深长了看了他一眼。 谢有乐惊吓道“师兄，你。。。你。。。” “行了，有什么好吃惊的，当时我可不知道会不会下南洋，不过是做好准备罢了，再说你看看《山海经》怎么记录的，按那些找就是了，再说还有那些本地人呢？” “师兄，你还是我认识那个正直的师兄吗？” 看着谢有乐有些崩溃的样子，他摸了摸鼻子，心道：我一直是这样啊。 。。。。。。 唐三和张副将商量了一会儿后，走了回来。 “子远，我们可以一试。但寻找矿产之类都需要时间和精力，而且此地有多大，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有这么多人，不能盲目行动。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唐三说道。 林开云点点头，表示同意。 “首先，我们要了解这个地方的地形和环境。然后，再分小组探索不同的方向。还要留人守候后方，同时，也要注意安全，避免遇到危险。”唐三建议道。 “甚好。”林开云赞同道，“我们可以先派出一支先锋队，探探路。如果有发现，再大部队跟进。不过我们人少，遇到本地人不能随意发生冲突。” 唐山听后，点了点头。 “不过，那些黑鬼，怎么处理？不可能就这样随意放着？”谢有乐想到船仓那些人。 林开云想着那些人的命运“泽宁兄，不如我们将那些黑鬼放下来，毕竟他们也有10多个人，我们在此也不知会花费多长时间，可不能让他们一直在船上，再则此地的本地人肤色也黑，或许还能起一个作用。” “子远所言甚是，将他们分开安排，一同去找矿产，可不能吃白饭。不过我们同他们没法沟通，听闻你会些泰西语。不然子远你去看看？” 林开云点了点头。 之后，众人开始讨论具体的细节。 看着大家纷纷建言献策，林开云走上船，到了关押黑奴的船舱，用简单的泰西语夹杂着佛郎机语，告诉他们已经到达陆地，并表示会放他们下船，不过并不会直接放了他们，要求他们一起寻找矿产等东西。 这佛郎机语还是为了和阿维罗搞好关系，学了那么几句，幸好他们里面有人之前就是在泰西人手里讨生活，会一些简单的泰西语，有他帮忙翻译顺畅许多。 看着黑奴们感恩戴德，纷纷表示愿意效劳的样子。林开云当即带着他们下了船，交给了张副将，由他统一安排。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便同张副将一起带着队伍出发了，唐三带着另一队，至于谢有乐，则留守大后方。 当然他们也不敢太过分开，出发之前便约定好了，每日晚上必须会合，白日分不方向寻找。 第112章 铜矿 林开云和张副将带领队伍走进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一边寻找着可能存在矿产的迹象。 看着越来越冷的天气，如今已是7月了，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已经走了半年。看着地图上做的标记，在东海岸已经添置了一大片。 在途中，他们遇到过土着，也有小范围的械斗，不过还好，没有演变成大规模的武力斗争。 他们还遇到了不少袋鼠、树袋熊之类的本地特产动物。当然还发现一些小型矿产。 这日，他们遇到了一群土着人，这群人估计是出来打猎的，人群中还抬着几头袋鼠。 两队人马狭路相逢，林开云赶紧上前比划起来。 林开云表明自己并无恶意，并拿出一些布匹赠与他们。 当然，从之前几次遇到他们就知道，他们对布匹比较感兴趣。这些土着如今还生活在石器时代，打猎为生。 这些土着人对他们的物品都很感兴趣，尤其是布匹，还好佛郎机的船上这些东西有不少。通过手势和简单的语言，林开云了解到他们是附近的部落，这群人还邀请他们去那里。 与张副将商量之后，打算去部落，了解一番，看看是否能得到更多信息。要知道之前他们从那些土着那里可找到不少矿产。 于是，林开云一行人跟随土着人前往他们的部落。一路上，他们穿过丛林，跨过河流，终于来到了部落所在地。 这里修建了许多房屋和人群，看起来比之前遇到的部落更加繁荣。 林开云向部落首领展示了自己的来意，还拿出了一些香料分享。 在他们连比带划之后，也不知他是否听懂了，只见首领不断点着头，经过一番商讨，首领叫了一个人出来对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说起来林开云记忆可不错，但是这些土着说的话，这么久了，他是一句也听不懂，主要是发不来这样的音调。 看着眼前这人，估计是给他们找的向导，毕竟刚刚可以是将铜拿出来问了，那首领那一直点着头的。 晚上，同唐三汇合商议后，他们决定就由那土着人带领找找附近有没有。 看着走在前方的唐三，这些日子可是憔悴了不少，在看看手里的地图，在此处查看之后，也该返回海边，同谢有乐汇合了。 刚开始他们还十天半月回到河边，这次快2个月了，估计都担心了起来。 他们沿着河流前进，希望能有所发现。当他们走到河流的拐弯处时，林开云注意到河边的岩石似乎有着独特的纹理。 他走近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岩石中似乎蕴藏着某种金属矿石。兴奋地呼喊着张副将和唐三过来查看。经过一番辨认，他们确定这些岩石中含有铜矿。 虽然没有金银值钱，但是这些可以制作铜钱啊。 这个发现令整个队伍为之振奋，看这这个河谷，可不小。他们在附近搜索着，大半个时辰才有人回禀，具体大小。 看着其他人喜笑颜开的样子，林开云默默地在地图上标注起来。 唐三吩咐众人道“大家加把劲，尽量多采集一些铜矿，今天采过后，咱们便回去了。”随后他又转头对张副将军说“你带几个人在周边看好了，以防野兽或其他土着。” 张副将得令后立刻带着一队士兵去忙活了。 林开云默默地看着他们忙碌，这次出来走了这么久，主要就是没有什么好收获，看着大家使劲往木头车里装东西的样子。他心里不无担心。 虽说当初是用矿产引诱他们留下来，但是他可不知道唐山队伍这些都是人才，瞧瞧，木工都整出来了。 看着他这边的人也眉开眼笑的挖着，他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此时，唐三走到林开云身边说道“子远，我看此地矿产资源丰富，如果我们能在此建立据点，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 林开云听后，望了他一眼，略作思考，点点头道“泽宁兄所言甚是，如今我们沿着海岸也走了不少地方，一路上我观察着方位，都是往北走，待我们沿着海岸线看看，哪处适合，选定位置，待我们回到大明，禀告朝廷，这些都是我大明的！！！” 唐三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林开云，“不知子远，府上在何处？” 一直以来，两人君子相交，从未打量身份背景，但是各自心里都是清楚的，不过他林开云如今除了师门，一切都是假的。就师门来说，任家是明晃晃的朝廷，他唐三是什么，亲王！ 如今在这巨大的利益面前，谁能不心动呢？他也心动，除非是他们在此地不走了，占地为王。可是可能吗？他们才几十号人，那些土着一旦联合起来，就算他们武器先进，也只有逃命的份。 再则，休养生息也做不到，他们一大群男子汉，能生活不错了，后代哪里来，这辈子过了就完了，找土着也不是不行，问题怎么找，人家是不是愿意？这些日子同他们打交道，他可看出来女子都是精贵的！ 再说，中国人自来就有思乡情结，讲究落叶归根。在这里即便收获金银，有什么用，能买什么？ 只有回到大明才是真的！ 林开云这些想法在心里转了一圈，“泽宁兄，我就是一平民子弟，得师傅赏识，有幸拜其为师。师门之情重于泰山，国家大义面前，什么都得靠边站。” 往前走到河边，看着奋力挖矿的众人，他转开视线，望向远方“泽宁兄，如今我们远离故土，正是老乡见老乡啊，这片土地很好，若是能成为大明的土地更好，不是吗？人这一辈子追求什么呢？” 转过头盯着唐三的眼睛，道“看看下面的将士，升官发财。我作为文人，追求名垂青史，你呢？？？权也好钱也罢，最终只不过是一杯黄土罢了！” 林开云不知道琼州王有什么想法，如今的大明可经不起折腾，之后的事情他不想管也管不了，反正他就是想将这片大陆的消息带回国，至于之后的事情，由他们扯去。不过他们也得做好准备，万一他下黑手那可不就完了。 他叹了口气，真烦，这些事情太难了，怎么就不能同心协力了，生这么多心眼干什么，历史上有几个亲王造反成功的！ 第113章 计划 唐三微微皱眉，他自然明白林开云的意思。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子远所言极是，国家大义的确重于一切。只是……这片土地上的财富，恐怕会引起不少人的觊觎。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开云点头表示同意，“所以，我们都要约束这些人保守秘密，同时也要注意保护自己。另外，我建议我们在这里设立一个营地，以便日后深入探索。” 唐三思考片刻，“嗯，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设立营地需要时间和人力，我们还要考虑如何与当地土着相处。毕竟，我们不能忽视他们的存在。” 林开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相信，只要我们秉持公平、友好的原则，与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并非难事。” 唐三看着林开云，心中暗叹，此人确实有过人之处，不仅才华出众，更难得的是心怀天下。有这样的人辅助何愁大事不成，可惜。。。。。。 或许，与他合作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众人齐心协力，很快便采集了大量的铜矿。日落时分，他们带着满满的收获踏上了归途， 接下来，他们开始着手安排之后的事宜。 。。。。。。 在回程的路上，林开云与唐三商议着关于留守人员的事情。 与此同时，林开云也在思考如何回国，关于路线的问题，以及之后如何向朝廷汇报这个重大发现。他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必须谨慎处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当他们接近海边时，远远地看到了谢有乐带领的船队。众人欢呼起来，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林开云与谢有乐商议一下未来的计划。 “师兄，照你所说，我们要小心唐三了？” 林开云看着笔下的大地图，这个地图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之前所画的都是一些简单的位置标志等等，看着海岸线的走向，他们快转道向西了。 “有乐，纵观历史，你看看那些被迫退位的皇帝，有几个是甘心的，王朝末年的不说了，皇位传递哪次不是腥风血雨，焉知琼州王没有复辟之心？” 谢有乐走了几步，不可思议地道“可是当年的文宗皇帝已经不在了啊，这都几十年了。” “是啊，那又如何了，在唐三心目中或许觉得皇位就该是他的呢？他是嫡子，虽说不为长，但是你看看张副将对他的态度，还有他亲自出海对战佛郎机，可见琼州水军以他为主，军士都拿下了，他那些兄弟谁能斗过他？” 谢有乐面有忧色地道“那我们怎么办？” 林开云打开窗户，看着往船上运输矿石的众人。“怎么办？凉拌！” “师兄！” “行了，小心点就是了，那船我们也不要想要了，目前是安全的，等我们到了南洋，找机会单独走！” 谢有乐看着佛郎机的船，心里万般不舍，就是为了它，才来了这里，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着他失望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反正都在大明手里，以后再找机会便是了，我们这般小，让大人操心去！” 只要他们能顺利回到大明，之后朝廷总会和他们交涉的。 继续安慰道“别灰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指着地图上的海岸线，“我们先按照原计划将此地的地图画完整，其他的以后再说。” 谢有乐咬了咬牙，点头道“好吧，也只能如此了。”说完转身离开，去指挥其他事宜。 林开云看着远去的谢有乐，心中默默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他们在外寻找矿产，谢有乐留守船队，也成长不少。 此次迷失海外可谓波折不断，看着远处的唐三，想想相交以来的过往，他是个君子，还文武双全，但是就是这样的他才不得不心生警惕。 看着天边这风云变幻的天气，他们必须小小心谨慎，才能守护自己和同伴们的安全，为了将这片新大陆的消息安全带回家乡。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做。 随着矿产的装船完毕，林开云也回到船舱，将晾干的地图收起来。 他不能让唐三等人知道他手中有完整的地图，以防不测。 。。。。。。。 另一边，唐三也在暗中谋划着。他见识到了林开云的智谋，这一路上不能让其脱离自己的掌控，若是能争取过来。。。。。。 之后，他们一起沿着大陆的海岸线航行，中途也有些下船寻找矿产，不过林开云同谢有乐一起留守在船上。 还记得谢有乐问他怎么不下船做标记时，他的回答的“累了，不想去找了。” 看着地上的篝火，林开云躺在地上仰望星空，确实是累了，算起来今日便是除夕夜吧，又是1年过去了，怎么不累呢？想想远在大明的林家人，也不知他们如何的忧心，还有任自中，不知得知他们师兄弟迷失大海的消息，如何的难过，还有谢家人，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呢？ 在他们看来，他们两人怕是尸骨无存了！ 再则，他们找的这些矿产已经够了，凭这些吸引朝廷海外占地，完全没问题，其他的东西等他们以后探索吧，与他无关了。 如今就好好游玩就行了！ 之后的日子里，林开云与谢有乐尽心尽力地绘制着地图。 而唐三则在暗地里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某天夜里，唐三找到林开云，开门见山道“子远，我有一事相商。” 林开云心中一紧，同谢有乐对视一眼后，收回视线“何事？” 唐三道“有乐可否给我们留些时间？” 看着谢有乐离开后，他继续道“你我皆为大明子民，理当为大明效力。眼下这片新大陆充满机遇，若我们联手，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第114章 营地 林开云暗自思量着，又是大明又是你们，爽快答应道“好！在此地我们必然联手，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我身为大明子弟，可做不出背弃国家的骂名。” “子远，没想过远离故土，在此从新开始！” 林开云吃惊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有在此地落地生根的打算. “泽宁兄，你可想清楚了，远离故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唐三当然知道不容易，但是当年文宗被迫退位，哪里甘愿，不过是时不待他。他们这两代人谁不是从小交待着复辟的，可是琼州与朝廷相比，哪里能比得上，这复辟之路谁不知道是送命呢。 “子远，你怕是不知道，南洋可不少地方都被西洋人占领了，就说吕宋，国家都没，此地距离大明不仅隔着茫茫大海，还有那群西洋人！” 林开云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如今这一席青衫到是不合他的野心。 “泽宁兄，经过南洋，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但不是唯一的选择，即便当时我们是有运气成分到了这里，但是我们也可以试着开辟航线啊！” 只见他哈哈大笑道“子远，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你如今才何种年纪，等你在朝廷上说上话需要多少年，即便有任家撑着，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能保证任家永远不倒？我朝这些首辅得善终的可没有几个！你难道不为任家想想？” 林开云听后一股气堵在了嗓子眼！这是想将此地作为后手？ “泽宁兄，此时需从长计议，待回到大明再谈！” “行，子远，望你好生思量！” 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林开云深深叹了口气。 谢有乐看着他的样子，皱紧了眉头，思量片刻，安慰道“师兄，船到桥头自然直，无需多虑。” 林开云转头看向谢有乐，心中的愁绪依然难以消解。 “可是，有乐，你知道吗？这唐三。。。”林开云无奈道。 谢有乐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何必如此忧心。局势尚未明朗，或许还有转机。况且，就像我们之前计划的，甩掉他们，我们的船能到这里，只要找到具体线路，肯定能回去！” 林开云沉默不语，他知道谢有乐说得有理，但心中仍有担心。 “不论如何，我们先回大明再说。师伯在那里，到时候让他去头疼。”谢有乐轻声说道。 林开云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希望一切顺利才好，不过你知道唐三所为何事了？” 谢有乐笑着道“师兄，很难猜？不是招揽你，就是想将此地的秘密隐藏起来。” 。。。。。。 过了大半年，他们回到了当年的出发的起点，幸好这大陆大部分都是沙漠，不然凭着这么大的地方，不找个几年，怕唐三还不愿意离开。 林开云算了下时间，两年多了。 接下来，找机会与唐三商议了回大明线路的问题，虽然他知道正确的路线但是也不敢直接说出来。 看着唐三拿出他们标注的海图，虽然和他的不能比，但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几人都选定在北方海岸的中心位置向北走。 之后便是商议留守人员的问题，大家一致决定将这些黑人留下来，毕竟在南洋一下出现这么多黑人可不好解释，还有这佛郎机的船，也要做些改变。 之后他们在他们选定的离岛地点驻扎下来，让他们两人没想到的是，张副将主动留了下来，也不知唐三给他说了什么，万一他们在海上出了事，他们就是一辈子留守了，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们这边的人到是没有留下，不管唐三打的什么主意，以后自有朝廷同他交涉，他们只需要安全回去就行了。 待他们到达北海岸，选定位置，开始修建住所时，林开云和谢有乐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似乎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的行动。 “师兄，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人盯着我们”谢有乐悄声对林开云说。 林开云点了点头，他也有同感，但此刻他们不能打草惊蛇。 “我们小心行事，估计是那些本地人，以前我们在一个地方不会停留太久，如今看着我们安营搭寨的，估计盯着咱们”林开云叮嘱道。 几天后的夜晚，当他们在营地休息时，一阵细微的声响引起了林开云的警觉。他示意谢有乐保持安静，然后悄悄起身查看。 月光下，几道黑影悄悄地走了过来。 林开云看到值守的人员迅速拿着火把围了上去，这几次可不止他们发现，张副将他们这些军士早就做好计划，就等着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林开云定睛一看，发现这些黑影都是一些身着奇装异服的当地土着。 “来者何人？”只见唐三大步走了过来。 突然这些人便发动了攻击，瞬间，刀剑相交之声响起，很快便将这些人困了起来，冷兵器同石器天然的差距，怎么打得赢，幸好没有人员伤亡，只是受了些伤罢了。 谢有乐嘱咐朱大夫上前帮忙，两人在后面看着这一切。 “师兄，张副将他们留下来，怕同这些本地人还有不少矛盾，语言又不通！” 林开云看着安排好守夜人，回去复命的张副将，招呼着谢有乐回去休息。 “有乐，这些都是他们要克服的，我们帮不上忙，他们既然选择留下，就要勇敢面对，其实我觉得不留下也没事，不过是唐三为了占得先机罢了，他这是做两手准备呢？要是朝廷真的来了，怕同他还有的谈，无主之地，当然想收入囊中。” 谢有乐回望一眼“那这些本地人呢？” 林开云看着他有些担心的眼神，“云贵还有苗族等其他民族呢？担心什么？走吧，休息去了，有了这一遭，估计离我们离开不远了。” 次日清晨，商议过后，林开云等人决定准备启程，之后便是收集食物和淡水。要说这唐三也挺狗的，这佛郎机的船上可装了不少土豆，红薯之物，他们却一直默不作声。 也是这佛郎机船返回西洋，不走个1-2年哪里能到，储存这种东西很正常，可恨的是他没想到，那唐三也不说。这说明他肯定知道此物，想想当年在琼州不许他们乱走，或许也有这的原因。 不过如今看这他们船上装着的东西，还不是弄来了。 来时有米面，如今回去只能靠着这些东西了。 。。。。。。 第115章 回程 随着行程的推进，看着渐渐远离的大陆，林开云同谢有乐站在甲板上百感交集。 这是生活了快3年的大陆，当年是它救了他们，给了他们生的希望，如今他们终是踏上回家的路。 “师兄，之前他们到处跑找矿场，我在后方种红薯、土豆，就在附近看看，这最后建这营地的日子才是真正了解了一番此地，可恨居然没纸了，不要我肯定要将他们记录下来！” 林开云看着手里的地图，道“没事，回到大明，你在写就行了，之前不是说了吗？写个《有乐游记》挺好的吧！” 谢有乐，想想摇了摇头，“师兄，这个名字不好，我要写《有乐出海记》。” “出海记？”林开云愣了楞神。 “对啊，师兄，我们不就是出海了吗？你说我们是不是前无古人了？” 林开云合上地图，高兴道“对，你说的太对了，出海记。”是啊，他们出海了，回去将这一切写出来，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他们出海几年，不仅平安回来了，带了矿产，发现的新大陆。就像戏剧一样！ 谢有乐看着出神的林开云，戳了戳他道“师兄，我们加快速度吧，你看唐三他们的船都好远了。” 他回过神来，看着远处的船只，暗了暗眼神“无妨，我们不走一条路线！” “什么？师兄，什么意思？”谢有乐吃惊道。 林开云叹了口气道“有乐，这几年你看看唐三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他说一不二了，南洋我们人不生地不熟，而且他们那船一旦转过来，我们这可受不住，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回去。” 他前世地理课学得不错，在这南海上经常有大新闻，经常关注，要知道同澳大利亚离得最近的是新巴布几内亚，而且很好辨别，就是那个尖尖上。 要知道如今他们在整北方，往北走虽也到的几内亚，但是以他的了解，之后唐三他们肯定往西，当时确定位置时，便有意引导往西，其实南洋确实该往西了，这样他们进入南洋便很好回去了。 但他给自己选的路线是，往北到几内亚，沿海岸线环陆地转到吕宋，之前想走南洋，也不乏想找红薯的原因，要知前世红薯进入中国可是很不容易的，这几年过去了也不知有了没。 不管如何，如今他们有了，就可以不到南洋了，至于吕宋，虽说有不少佛郎机人，但是他们不登岛，问题不大，不然在吕宋再转道南洋，总之同唐三他们分开。 “师兄，你有把握吗？”谢有乐忧心忡忡道。 “放心吧，有乐，如今这里刚过了冬季，大明正是夏季，若是往北找不到陆地，我们便往西走，我们来时用了半年，这次回去估计时间更长，还要考虑风向等问题，要大半年了。” 谢有乐算了下时间，悄悄打量他一眼道“那师兄岂不是错过了乡试了！”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不好打击他乡试早就过了，不过会试到是错过了，不过也没办法，这几年虽然行了千里路，到书看的太少，此次回去确实要认真苦读了。 林开云拍了拍谢有乐的肩膀，安慰道：“科举之事不必担忧，此行我们收获颇丰，岂止是千里路，将来必有大用。” 随后，林开云看了会唐三他们的船，发现看不到后下令调整航向，朝西前进。船员们各司其职，紧张而有序地工作着。 。。。。。。 沿着海岸线一路到是风平浪静，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到达大陆北方的尖角处，后世将此地称为托雷斯海峡。到了此地，林开云下令下船修整几次，多补充些淡水。 之后一路往北行驶，这一路倒是见着不少小岛。每日晚上不辨方向他们便找个小岛登陆，实在找不到就在船上休息，白日依着太阳方向改变航线。 终于在二十多日后到达巴布亚新几内亚，当然这是后世的名字。林开云问了问李老大，他们经常下南洋也没听过这个国家，便做罢了。 要说这个国家也很神奇，他们大概是11月到的此地，天天下雨，这到是方便他们储存淡水，他们一行人也没有探险的想法，直接沿着海岸线走，一路上，林开云继续完善自己的地图，看着手里这份手绘的地图慢慢趋向前世的地图，心里有一种自豪感，除了南北极，还有一些小岛，剩下大点的就新西兰了，这个留给后人吧！ 一路上他们经历了风浪的考验，也目睹了许多奇妙的海景。偶尔还能遇到一些小岛，岛上的生态环境独特，令人惊叹不已。 大平洋上的岛屿太多了！ 某日，甲板上的船员突然高呼：“前方貌似有陆地！”众人纷纷涌上船头，极目远眺。果然，一片广袤的陆地出现在视野中。 林开云心中一喜，看来他们的选择的路线是正确的。他吩咐船员们加速前进，朝着陆地驶去…… 他们越来越接近陆地的边境，不过沿着海岸线走了一段日子后，他终于回过神来，他们到吕宋了。算下日子，他们从澳大利亚出来快5个多月了，如今都是正德四十年春了。 但是算了下接下来的时间，吕宋也不小，万一遇到台风就难了，想到这。赶紧下令改变航线，向西走。 谢有乐看着地图，问道“师兄，是有什么问题，怎么不沿着吕宋走？” 林开云回首这片大陆，感叹道：“你忘了我们当年遇到的海龙卷了，之前李老大他们都说过，夏季正是海龙卷多发时间，算着时间等我们到南海，万一遇上，那真是哭都没法哭。” 谢有乐听着这话，点了点头“也是，还有风向呢。那我们去南洋万一遇到了唐三怎么办？” 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怎么办？凉拌呗，南洋又不全是琼州的人，不过南海这么多小岛“放心吧，他们应该是沿着高棉、暹罗而行，虽然他们把船只做了些改变，但是本质变不了，吕宋是不敢来的，我们沿着吕宋这边的海岸行走，若是见着佛郎机船，我们便远远绕开，放心吧，在自家地界上没事的。” 第116章 到达 林开云率领船队沿着吕宋的海岸线向西行驶，一路虽有小风暴，但是一路上不时遇到小岛休整，倒是平安无事。。 随着夏日的到来，海上的天气逐渐变得恶劣，风浪不断侵袭着船只。他们虽努力应对着困难，但大家的心情都越发紧张。 在一次强风暴过后，有船员发出警报：“前方发现一艘船！” 林开云和谢有乐心中一紧，难道真的碰上了唐三的船队？他立刻命令李老大改变航向，试图躲避对方。 然而，那艘大船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竟然主动追了上来。林开云凝视着逼近的船只，暗自祈祷。 当两艘船靠近时，林开云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旗帜，竟然是佛郎机的商船。 他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一丝庆幸。与佛郎机的商船相遇总比碰到唐三的船队要好。 这些佛郎机人的船看着不是很大，估计就是在南洋航行，看着对面船上有人出来大喊大叫，只是风浪太大，听不清楚。正好前方有一岛屿，林开云示意前往海岛。 看着后方跟过来的海船，也不知他们是去海岛躲避风暴，还是和他们较上了劲。示意大家将武器拿好。 等着他们停船，走了下来躲雨，才发现只有7、8人，船上虽然也会留守，但也不需要几人，他们这边下船的可有20多人，对比之后，松了口气。他们可没有火绳枪。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看着他们同自己打起了招呼，林开云也开始用佛郎机语同他们交流起来，这一下，看得出更亲切了。 仔细问过才知道，他们是看到这里有海岛过来躲风暴的。 得知原因，他大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目前相安无事，再说他们占优势。 两队人马一同在岛上休息，互相分享了食物和水。在交流中，他发现这些佛郎机人对大明带着些敬畏，想到三年前在濠镜的战争，估计蒋将军赢了。 林开云装着是大明的富商儿子，同时还是基督教徒，同他们交谈起来，看着他们吃惊的样子，赶紧说起了濠镜、菲利普，仔细分别听后才大概搞懂了，如今佛郎机仍然有一部分在濠镜，不过完全遵守着大明的规定。 同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他们正是从吕宋岛出来的，对大明还挺感兴趣。于是向他们介绍了大明的风土人情。 风暴过去后，双方道别。林开云的船队继续西行，途中虽然遭遇了几场小风波，但都顺利度过。 随着天气越发炎热，他们越来越接近大明的海岸线。为了安全，他们在南洋还找了过来的商船，一起组队回去，听闻广东水师会在沿海巡逻。直到这一刻，林开云才放松下来。 这么多人，即便遇到唐三也不怕了！ 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后，他们看到了熟悉的山河景象。 林开云回首遥望远方，心中充满了感慨。这段奇幻的旅程，将成为他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 临近海岸线，看到越来越多的船只，两人站在甲板上听着亲切的乡音，热泪盈眶。 看着越来越多的船员，跑了出来，放声大喊着。 正德三十八年秋到正德四十一年夏，三年啊，整整三年，终于回到了祖国怀抱！ 无视同行船队诸多船员看疯子似的眼神。大家一起抱着跳了起来！ 船驶进濠镜码头，看着码头上人来人往的景象，对比三年前可繁华了不少。 留几个护卫在船上守着，一行人赶紧下船，其他人抱着各自东西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一大队往水师衙门走去。 相比南洋，濠镜的繁华更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毕竟是大明，天朝上国，之前一路南洋所见，许多港口都很普通，就像一个小码头。而濠镜，这几年的变化太明显，码头新修过、水军衙门也修好了、街道也新修了两条。 想当初，不过一条大路直通水军驻地。 又走了许久，终于到了水师的门口，看得出修的挺大，门口两侧规规矩矩地站着守卫，看得出军纪严明。李老大上前交涉，看着越来越吃惊，嘴巴张成“o”型的守卫，他们纷纷大笑起。 就是这副吃惊的样子，他们得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只见一个守卫跑了进去通报，一个领着他们往里走，不时还转过头来打量他们。 还未走进议事大厅，便见蒋不凡带着人快步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不可置信的样子，林开云和谢有乐纷纷笑了起来。 蒋不凡看着眼前之人，要不是时机不合适，真想揉揉眼睛。瞧瞧这是谁啊，真是不可思议。当年都以为他们遇难了，他们也派了船出去寻找，但是一无所获，就连南洋传回的消息里，也没有佛郎机船只的消息。 加上那段时间又有海龙卷，不管是他们还是琼州的人都以为他们遇难了。没想到啊，他们活着回来了。 上前拍着二人的肩膀，嘴里直道“瘦了，黑了，也长高了！” 拉着二人进入议事大厅，赶紧安排人上吃的，幸好如今正是大中午，还可以好好吃一顿。 趁着上菜的功夫，林开云赶紧简单说了下这些年他们的情况。之前的船员都是蒋不凡找的，反正他都会知道，还不如他亲口出说来，不过林开云在船上都吩咐好了，不得乱说，虽然保不住，但是这些由他去操心。 “新大陆？”蒋不凡听着这话，打量着二人，这狗屎运是真不错，遇到海龙卷活了下来不说，还发现了新大陆。 “行了，吃饭吧，都上齐了，这几年都没好好吃过吧，尝尝！” 看着眼前的这些菜，有番茄，辣椒，玉米。。。 “怎么，不认识了，这不就是当年你们找西洋人弄的玩意，这两年广东可是大量种植起来了，不少外地人还跑到广州来买种子。” 林开云使劲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怎么说呢？ 满足，对就是满足，满心欢喜，满心感动。。。。。。。 就这样，一步一步来，让人民安居乐业，生活幸福。 第117章 再到濠镜 吃完饭，回到蒋不凡安排的房间住下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林开云倒在床上大睡起来，虽然船上有床，但那飘飘荡荡的样子哪里睡得好，还是这床舒服。 第二天一早，二人就带上礼物，直奔菲利普所在的教堂，打算拜访他，昨日便打听清楚了，如今佛郎机人在这可老实了不少，当年菲利普没有参与战争，如今倒是老实的传教。 昨日蒋不凡还当着他们的面派人通知任自中。现在牵涉到那块大陆的问题，他们也不能随意离开，他们自己的护卫到是没问题，就怕蒋不凡找的那些人一旦回家，将此事说漏了嘴。那些人如今都还在军营里。 结果到达教堂被其他人接待了之后，才知道，现在菲利普有事不在，看来他们来早了，如今他们的事情可不少，带回的那些矿产等物还没有分配。 只能留下礼物，然后告辞离开。 “师兄，你说师伯他们收到消息，是不是得吓一跳？” “我好久没见过爹、娘了，之前觉得回归故土就很好，如今到了家门口，到是觉得近乡情怯，3年啊，你说我娘得哭成什么样？” 林开云努力回忆，当年谢夫人送别他们时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是啊，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广东离眉州还有千里之遥，不知如今是何模样！ “既然菲利普不在，那咱们就好好的逛一逛濠镜吧!变化真大”谢有乐兴奋的建议。 “是啊，公子，你看着这街道，可比当初大多了，还有这些西洋人，也多了不少。”知书看向没有说话的林开云，等着他做主，林开云看着几人渴望了眼神，罢了，那些事情往后推推又如何。 他点点头说道:“知书，带路。” “公子想去什么地方看看，这濠镜如今可不小，看着各色东西都有。” 林开云看了看大家身上，因为要出门访客，大家穿的衣服都很正式，在大街上走着可不太像。 “打听下有没有什么酒楼，捡一个咱们去那好好尝一尝，好久没有吃白米饭了。” “对。这几年那些东西我是吃够了，还有我们做的那些袋鼠肉，虽然味道不错，不过我还是想吃吃其他肉，昨天那一顿可不够。” “是啊，公子，我们真是九死一生才回来，得好好吃吃，我去打听下。” 说着，便朝人群走去。 “公子，问到了，这濠镜酒楼的美食不错，听闻是去年广州那边来开的，有不少地道广东菜。” “师兄咱们去瞧瞧？” 林开云想着地道地道广东菜，也咽了咽口水，太想念了。 几人快步往前走去。 濠镜酒楼非常显眼，二层的木质结构大楼，占地面积颇广，就在码头附近。一到门口，就有店小二出来迎接。 “几位客官，里面请，你们想吃点啥?” 知书问道“你家二楼包间可有空的。” 店小二给了肯定的答案:“楼上的梅兰竹菊几间包厢都是空的。” “要一间，把你家的特色菜按照人数分量适当，都上。” 走进包厢之后，林开云几人坐了下来，看着窗户边的景致，大赞一声。不远处港口停着的船只，海滩边玩耍的小孩，波光粼粼的海面，好一幅海景图。 林开云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一边与谢有乐闲聊着。不多时，菜品陆续上桌，香气扑鼻。 林开云迫不及待地品尝了一口，顿时露出满足的笑容。“这味道，真是久违了。” 谢有乐也连连称赞，“的确好吃！比我们在海上吃的那些食物好多了。” 众人大快朵颐，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时光。 酒足饭饱后，林开云决定在濠镜城再逛逛，看看还有什么新鲜事物。 他们走出酒楼，融入热闹的街市中。只见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各色声音都有。 如今濠镜街上集市的舶来品，品目众多，和别处大有不同，这一点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就是算广州，估计也多有不及。 几人在集上逛到了下午,吃了很多本地特色小吃，看了很多的西洋来的小玩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几人这才到军营。 蒋不凡刚刚回军营，就听到有人来报:“将军，杨公子和谢公子今日先去找了菲利普，没有找到人，便在集市上逛了一日，刚刚回来了。” 关于那块大陆的问题，他今日找那些船员仔细问过，也看了下他们带回来的矿产，金银可不少，具体问了下这几年的事情。这事太重大了，容不得他不重视，不得的派人看着他们。 “既然回来了，你去请他们过来，便说我有事相商。” 蒋不凡一边脱下盔甲，换上最简单的布衣，一边吩咐他们去请人。 昨日听他们简单讲了讲他们的猜测，可是他们还没有收到消息唐三回了琼海，如今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一到门口，就看见蒋不凡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等着，只见他穿着简单的布衣，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穿，之前都是穿着盔甲的。 “见过将军。” 见他摆了摆手，二人便直起了身体。“坐吧！” 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蒋不凡所在的院子。院子不大，不过位置上佳，离议事大厅很近，这因为他是主将。 从院子门口进来，不管是装饰还是结构都很简单，一进房间便看到屋子里很是简洁，一看就是军人作风。同文官完全不同。 抬头看过去，只见其眉眼温和，如今着一席布衣，看去倒是有那么几分文人风度，不过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与文人格外不同。 看着林开云他们二人都到了，有些想笑，但是大抵是不常笑的原因，显得有些僵硬。 蒋不凡对着林开云二人说道:“子远，昨日带信回了广州，估摸过两日就有人来，你们且安心等着，这么长时间都过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日。” 又让人给他们上茶，“至于你们昨天提到唐三，今日我特去去问了下最近从南洋回来的商船，都没有听闻。” 第118章 遇菲利普 说罢，往他们脸上看了一眼。道:“之后，我会继续关注的，你们放心！至于其他的，不用我说，你们应该知道。” 听到他这样的叮嘱，林开云同谢有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话都说到这里了，其他的他们也帮不上。 “多谢将军提醒。”林开云拱手道谢。 蒋不凡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你们这次回来，可是有什么想法？”他缓缓开口问道。 林开云微微一愣，随即坦诚地说道：“我们此次历经磨难，只想归家。” 蒋不凡点点头，“听闻你们今日去找菲利普了？眼下这濠镜城看似热闹非常，但城中局势复杂，各方势力角逐。你们千万要小心。” 谢有乐连忙应道：“将军，放心，我和师兄不过是去探望探望罢了，毕竟有些西洋之物还需通过他们。” 蒋不凡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沉默片刻后说道：“待任知府派来接你们的人到了之后，你们再离开。这段时间，你们可在濠镜城中自由活动，但需千万注意安全。” 林开云和谢有乐齐声应诺，然后起身告辞。 踏出房门，林开云深吸一口气，心中感慨万千。他们虽然回到了故乡，但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要面对的东西可太多了，不过在祖国大地上倒是可以安稳的睡睡觉了。。 离开蒋不凡的住处，林开云与谢有乐回到房间。 “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谢有乐问道。 “先等等师傅的人来吧。”林开云目光坚定，“在此期间，我们也可以好好了解一下这座城市。今日不过是看了一缕，看如今的发展，之后此地比过广州也说不定。” 第二日，几人继续往街上走去。 听着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 “过去看看。”谢有乐拉着他挤进人群。 原来是一个身毒人正在表演眼镜蛇，看着那人吹着声音乐器，地上盘着的蛇仔细地盯着看，节目是很精彩，大明可没有这样的表演，引得观众惊叹非常。 谢有乐也被吸引住了，不禁驻足观看。林开云看着地上的眼镜蛇，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有名的毒蛇。在看看旁边站着的佛郎机人，估计是他们带来的。 正当他们看得入神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那不是......”谢有乐惊讶地指着那人。 林开云定睛一看，果然是菲利普！ “他怎么会在这里？”谢有乐疑惑道。 此时，菲利普也看到了他们，微笑着走过来。 “我的朋友，真巧啊。”菲利普说道，“我刚才去办事路过这里，看到大家都围着这里，便过来看看。” 林开云与谢有乐相视一眼，这怕是借口，专门找他们来着。 林开云寒暄了几句，便询问菲利普为何昨日不在教堂。 菲利普解释说他有一些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并表示歉意。 接着，菲利普热情地邀请他们一同观看表演，还在一旁介绍起来。 表演结束后，菲利普提议去教堂坐坐。几人来到教堂，菲利普聊起了他这几年在此传教的经历，还谈了对濠镜城的看法。 他认为这座城市充满了机遇和挑战，希望能够为东西方文化的交流做出贡献。 然而，林开云对菲利普的真实目的仍有所怀疑。他仔细观察着菲利普的一言一行，当年的战争中阿维罗死了，听说之后签订濠镜协议，是由南洋另外派人过来签署的。 而且这些年这基督教发展也不是很顺利。 “菲利普，我们都是朋友，这几年我和有乐可走了不少地方，当年不是准备下南洋吗？回了广州后师傅同意我们同你们商贸往来，之后我们就去找货物了，杭州、成都，还去了京城，就这些地方我们就跑了许久，等我们收到开战的消息后，我师傅就勒令阻止我们往来。”林开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杨、谢，我知道的，当年我也是不同意的，但是我是泰西人，实在没办法。” 看着他无奈的样子，林开云心里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的是之前他们抓的俘虏，早就将他的身份抖出来了。 没想到还是两国的贵族。虽然如今落魄的很，但是之后是什么情况，谁又知道呢？按照他的身份，两国都有继承权，这些西方国家的继承制度可不像大明。 以后不管是火炮，还是其他事情都得找他帮忙！之前同蒋将军打听才知道，之前的2台火炮当年都沉海了。 “菲利普，我的朋友，你知道吗？当年我们不是谈论相关数学知识吗？如今我已整理成册，之后我准备在大明出版，到时候我会在书册署上你的名字！”要知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就不信这个天大的名声砸下来，你不心动。 看着他陡然睁大的眼睛，林开云慢慢喝着茶。 菲利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署名，在大明，那他岂不是在东方留下姓名的第一人，摸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吃惊道“杨！我的天啊，你说的什么，署名？” 林开云给谢有乐递了个眼色。 只见他点了点头道“菲利普，你没听错，你不知道，之前师兄将书册整理好后，就好生感叹了一番，对你，我们师兄弟都是无比佩服的，你是真正在促进东西方交流的，以后我们大明历史上肯定会好好记上这一笔的。” 菲利普看着眼前二人，结结巴巴地道“贵国有句话，叫酒逢知己，我们是茶逢知己。”说完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茶水。 林开云看他这个样子，笑道“菲利普你可说错了，你来大明这么多年，还要继续学啊，咱们这叫他乡遇故知！” 谢有乐接口说了起来，“就是，菲利普，我们可是朋友，还都是神的子民，在大明的土地上，我们就应该互相帮助。” 菲利普看着眼前二人，虽然是不同国家，不同肤色，但都是神的子民。他们懂他，想想一直以来，虽然他们有所求，但是他们返回的东西哪里是那些东西能比了，尤其这次，可是天降馅饼的大好事！ 第119章 见师傅 “如此，便拜托了！”菲利普难掩兴奋之情。 林开云和谢有乐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菲利普已经在跟着他们的脚步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开云找借口书籍出版需要菲利普的协助，让他提供更多关于西方的知识和信息。 当然，有这个大萝卜在前面吊着，菲利普为了出名，不遗余力地配合着。 过了几日，在他们正准备出门时，便看到有军士来通报他们广州来人了。 广州的夏天，热气烤人，之前他们在海上，不是遇到风暴，被淋成落汤鸡。大海风吹着，东倒西歪。不时还打桶海水上船冲凉，可是很凉爽的很。 在广州，如此大热天，林开云可从没想过任自中会亲自来，再说身为广东知府，公务很繁忙的。但是看着站在大厅的任自中，他还是不自觉红了眼眶。 两人跪倒在地，磕头行礼，任自中赶紧扶起来。 看着眼前二人，饶是他见过不少芸芸众生，还是不觉红了眼眶，回来就好啊！当年得知他们失踪，可把他吓惨了，当年他们要去琼州的信传来，他便觉得不好，琼州哪里是好去的地方，朝廷在那完全插不上手。 他赶紧派人来阻止，可惜等他的人到时，他们已经离开，待他们消息传来。当时便急火攻心了，悔不当初，真一失足成千古恨！ “师傅\/师伯，我们不孝，让您担心了。”林开云和谢有乐声音哽咽着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任自中拍了拍林开云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 “你们这些年在外受苦了。”任自中拉着他们坐了下来，仔细询问了这些年的经历。 林开云将他们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任自中，包括遇到新的大陆以及在各地的所见所闻。 任自中点了点头，“你们做得很好，不愧是我任自中的弟子。不过，这些事之前蒋将军信里提过，我这次来主要就是要商议此事，当然此次我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林开云和谢有乐对视一眼，齐声问道：“何事？” 任自中脸色凝重地说：“朝廷得到密报，倭寇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濠镜恐不太平，虽然倭寇基本是在浙江、福建一带，但是如今广东开海动作不小，不排除他们会来。” 林开云心中一紧，“师傅，你说我们怎么做” 任自中微微颔首，“我相信你们。不过，你们等会便坐船回广州，你们在此地我实在不放心，有乐，尤其是你。这几年，你身体如何？” “师伯，你放心吧，我挺好的，朱大夫在呢。” 任自中边听边认真打量二人，之前只顾着说话，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两人俱是长高了一大截，不过之前白白嫩嫩的皮肤，如今不仅黑了，也粗了不少，倒真像是渔船上讨生活的小子，不过他们的经历，当真是万万没想到。 回来就好了，能平安回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啊！ “师傅，你放心吧，我们这就回广州，不添乱，这几年流浪的日子，弟子是过够了。”林开云应道。 “行，你们两人便坐我的船回去，我要在濠镜同蒋将军商议之后的事情,短时间可回不去。” 林开云看了看任自中的脸色，又看了一眼谢有乐。 上前轻声道“师傅，我想回家看看？弟子出来几年，家中恐。。。。。” 没等他说完，任自中开口道“去吧，该回去看看了，这几年不时安排人给他们带封信，他们都不道你失踪的事，我找人模仿你的笔记写的，放心吧！” 听到这话，林开云大松一口气。 任自中转头看着谢有乐,“有乐，你的消息到是瞒不住，不过我这次从广东出来时派人去通知你父亲了。” “谢谢师伯！” 看着两人高兴的样子，他也笑了起来。收到他们平安到濠镜的消息，他当时可是失态了，连着问了好几遍。 如今听他们说的这一路的事迹，能活着回来是多不容易啊！也该让他们回去看看了。 “行了，你们两个小子，不过如今到是不好走水路了，你们只能走陆地回去，我离开广州是都交代好了，你们回去休整两天再出发，把身体养好，看你们瘦的。到时管家会给你们安排好的。” 听到任自中的吩咐，两人俱是点着头。 看着他们乖巧的样子，任自中拍了拍两人的头，不是时机不合适真想给他们来两个大耳瓜子，虽然平安回来了，但是两人胆子也太大了，还好，还好。。。。。。 “你们别忙着高兴，尤其是你，子远，今年会试已过，下一科还有两年多，你可要好好准备了，等会我派人将书单给你，回家后好好找来看看，有些孤本我书房有，去广州找去。你回去后，我没法指点你文章，不过你还是要多看、多听、多交流。看看情况，在家待个一年半载便过来。” 林开云仔细听着他的吩咐，点了点头。 送走任自中后，林开云和谢有乐立刻着手准备回去的事宜。 将东西收拾好后，林开云和谢有乐拜别了任自中和蒋不凡，登上了回广州的船。 一路上，他们有些忧心。倭寇向来凶残，如果他们来袭，百姓们必将遭受苦难。而他们两人守在濠镜，若是真的过来了，怕是有一番恶战。 回到广州后，林开云找了些孤本，托管家找了些药丸准备着，以防不时之需，还在广州采买了一番，不得不说如今林开云也成了有钱人，这次回家任自中作为师傅，给了不少银票。 而且他们采回来的矿产，也有不少金银，任自中也想办法给他们换了。 淘金、淘金，虽然这一趟航行很是艰难，但是看着这些东西，是真高兴啊，怪不得他们离开时那些船员都是乐呵呵了，想必他们也分了不少。 走在广州的大街上，看得出防备加强了不少，加上还不时有兵丁走过。 看着这形势，知书很是担忧“公子，该准备的东西，我们都准备差不多了，选个日子，我们就回去吧！” 看着肃穆不少的街道，他点了点头。 第120章 土匪 林开云同谢有乐商议后，一行人决定第二日便启程。万一真的出事走不了又不知道要耽误多久，正好第二日宜出行。 在离开广州前夕，他们听任管家讲了一些关于倭寇的最新情报。据说，倭寇的正不断往广州而来，他们的行动很是快速，听闻浙江、福建不少沿海地区的居民都往后撤了，生活受到了严重影响。 了解最新情况之后，林开云知道此番回程的艰难，路上肯定有许多避难的人群，这样一来这一路上势必不安生。不过看着前方的护卫，还是希望这一路平安顺利。 此次他肩负着护送有乐的责任。他们计划的路线是 广州—江西—杭州，不走福建。之前问过是否需要回江西谢家看看，不过谢有乐直接否定了。 估计是怕回了老家，便不能去杭州了，也不知道江西谢家人是否知道他的情况。 林开云和谢有乐带着一众护卫沿着既定的路线出发了。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许多逃难的百姓，心情愈发沉重。 “这些倭寇真是可恶，害的百姓们流离失所。”谢有乐愤愤不平地说道。 “若是我们能早日将他们驱逐出境，百姓们也就能安居乐业了。”谢有乐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一行人加紧赶路，希望能够尽快抵达目的地。然而，他们的行程并不顺利。中途遇到了几波小的土匪，不过都被护卫们抵抗住了。 “看这这些土匪的样子，估计都是些流民。”谢有乐看着前方被捆起来的土匪。 “大家小心！”林有乐提醒道。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大批流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着围着他们的流民，他们二人面面相觑。 林开云下马车，走向流民，大声道：“各位乡亲，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路过此地。” 其中一名看似领头的人站出来说道：“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们，只是我们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实在饿得不行了。” 谢有乐于心不忍，吩咐道：“给他们一些干粮吧。” 林开云吩咐知书拿出一些食物分给了流民，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谢谢你们的慷慨。”领头的人感激道。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林开云说道，“你们为何会沦落至此？” 领头的人叹了口气，说道：“倭寇来袭，我们本就是以船为家，如今不能出海，也没有土地，只能四处逃亡。途中又遭遇土匪抢劫，一点积蓄都被抢走了。” 这些流民看着被绑着的土匪，牙齿咬得紧紧的。人在饿的时候，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谢有乐心中一阵悲凉，“这些倭寇真是罪大恶极！”他看向林开云，“师兄，我们赶紧走吧，尽快赶到衙门，将这些土匪交给官府。” 林开云点点头，对着那领头的人说，“没错，这些土匪确实不能随意处置了，我们把他交给官府，你们可以到官府寻求帮助。” 领头的人叹了口气，道“官府，都自顾不暇了，行了，公子是好心人，你们走吧。”说完，对着流民挥了挥手。 看着分出一条供马车行走的小路，两人叹了口气，对视一眼后，吩咐知书给他们拿了些银子。 两人带着护卫继续前行，他们也怕这些流民会抢劫他们，毕竟他们一行人看着就不普通，还好，这些人都不错。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林开云叹了口气，前方的路还很长，困难也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也更多！ 。。。。。。 林开云一行人继续前行，越靠近浙江，路上的流民越多。 林开云忧心忡忡地对谢有乐说：“看这样的情况，估计情况恐怕很糟糕。” 谢有乐眉头紧皱，“这些流民该何去何从呢？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样。” 看着前方相互扶持走着的流民，林开云派知书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二人正在轻声交谈时，知书传来消息，说是这群人都是福州沿海附近的村民，遭受了倭寇的袭击，村民们死伤惨重，剩下的人不断往内地跑，便到了这里。 林开云心中一沉，“看来这次来犯的倭寇规模可不小。这些倭寇，简直是无恶不作！” 谢有乐建议道：“师兄，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你看这些流民，都不知饿了多久的肚子，不如我们将银子分些给他们。” 林开云沉吟片刻，道：“有乐，不行，上次我们给银子，是因为他们人少，也没流露恶意，你看看这里有多少人，我们加上护卫一共才十多个，不能出手，我们还要马上离开！” 说完，吩咐大家赶紧赶路。 福建这么大，没想到这些人都到这了。足以见识此次战役的规模，想到这里，当即吩咐改变行程，朝着安徽方向而去。到时从安徽转道杭州。 看着谢有乐担心的样子，林开云心里也沉甸甸的，不知杭州可曾遭袭。 待他们到了几府交界处，知书忽然指着远处道：“少爷，你看那边。” 林开云顺眼望去，只见远处有几个手持锄头的汉子，正朝他们这边赶来。 那群人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林开云眨了眨眼睛，连忙示意护卫们做好防御准备。 只见其中一人开口道：“交出你们身上的财物，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还举起了手里的锄头。 林开云打量了一圈来人，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打劫！” 那人笑道：“我们是土匪，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识相的话就快点交出来！” 林开云眼神一变，来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也成了被打劫的有钱人了，瞧这经典打劫语录，“原来你们是土匪啊！今天碰到我们算你们倒霉！” 说罢，他示意护卫们拿出武器。 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护卫们纷纷拿出了刀剑，在他们拿出了一瞬，他们倒是可以，直接丢下锄头就跑了。 留下他们目瞪口呆的脸！ 谢有乐合上嘴巴，道“师兄，他们是土匪？” “哦，他们说是。” “那追吗？” 林开云示意知书将这些锄头收起来，回道“要追吗？” “不追了？” “不追了。” “行吧！”看了看跑远的土匪们，“那我们走吧！” 第121章 到杭州 之后一行人加快速度往前赶路，路过黄山时。看着谢有乐蠢蠢欲试的样子，虽然林开云思乡情切，但是想想他这段经历，估计之后很难有机会出来了。 这几年怕是谢家心里不知多后悔当年同意他离家。 看到林开云点了头，他赶紧安排人提前去安排，他们这一路走来，广东、福建为了躲避灾祸，百姓流离失所，不少流民进入江西地界。 而进入徽州流民却少见。 黄山位于徽州南部，从古至今都是是中国着名的风景名胜区之一。黄山以其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闻名于世。 记得那句“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便可知其地位，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墨客在此留下了千古名句。 待他们到达黄山脚下客栈时，天色已晚，便决定在此休息一晚。这段日子，大家一直赶路都未曾好好休息。 吃过本地特色菜肴，便各自回房休息。 一大早，将行李物品放置在客栈，一行人便精神抖擞的爬了起来。 黄山的山峰峻峭，形态各异，其中莲花峰、光明顶、天都峰是三大主峰。想当初那经典武侠电视剧中的光明顶，林开云一直以为是杜撰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个地名。 林开云记得前世有棵迎客松，很是出名。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样子。 爬了一上午才登上山巅，这还是他们一大早就登山，也是他们这几年到处跑着，身体锻炼的不错的原因。俯瞰着山间云海，如临仙境。黄山的怪石千姿百态，有的像猴子观海，有的像仙人指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看这满目青山翠景，当真是一大享受，怪不得这么多文人墨客对此的流连忘返。在看看那些松树，当着形态各异，每棵都独具美丽、优雅，在奇石缝隙中自然生长。 怪不得大家对其赞美非常。真应了那句“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虽然如今是夏季，没有皑皑白雪，但是如今看着便知其在大雪中是如何挺直向上。 一行人本打算今日便下山去，可是还未等他们赏完景，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几人赶紧跑到不远处的步云亭躲雨，这步云亭可不是一个亭子，而是一座道观。 步云亭矗立在山间，周围环绕着奇峰怪石和茂密的松林。站在这个位置，可以眺望到远处的群峰和云海，景色十分壮观。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无奈之下，林开云等人只能在步云亭中借宿。道观的道士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还为他们准备了简单的素斋。 晚饭后，众人围坐在一起聊天。林开云注意到谢有乐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郁。 “有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林开云忍不住问道。 谢有乐微微一愣，低头说道：“师兄，将我送回杭州，你便要离开吗？” 林开云心中一动，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乐，莫要忧心，缘聚缘散都是很正常的我永远是你师兄，再则师叔在杭州应该也快调走了。” 谢有乐抬头看着屋檐滴下的雨水，伸出手将他接在手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林开云带领众人与道长道别。一起踏上了下山的道路。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下过雨的山路更是难走，看着前方走着的几人，想到当年他们几个同窗一起去爬柳叶寺。何曾相似！ 林开云走在最后，看着沿途的美景，心中感慨万千。他不禁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与家人、朋友共度的美好时光。这一刻，他更想家了。 忽然，一阵风吹来，带着花朵的香味，树林的清新气息。林开云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抚摸，仿佛听到了家乡的呼唤。 “师兄！快看！”谢有乐的激动声音传来，打断了林开云的思绪。他顺着谢有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好美啊......”众人纷纷惊叹。彩虹横跨在山间，如同一座梦幻的桥梁。林开云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他觉得这道彩虹像是一种祝福，预示着他们未来的生活将会充满希望。 风雨后见彩虹，就像同倭寇的战争！ 下山的路虽然艰辛，但大家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他们一边欣赏着雨后的山水，一边畅谈着彼此的理想和憧憬。 终于，他们来到了山脚。 回望隐在云雾中的黄山，林开云心中满是不舍。但他知道，家就在不远处等待着他。家人都想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对未来的期待，迈上了回家的脚步。 。。。。。。 林开云一行人继续前行，数日后，看着近在眼前的谢府，谢有乐叫停了马车，有了些许近乡情怯。 “有乐，你怕什么？师叔他们肯定早就等着你回家了。” 谢有乐踌躇道“师兄，你说我娘当年得知我的消息，是不是很难过？” 林开云拂了拂他的衣衫，看着他湿润了的眼眶，安慰道“进去吧，你此刻回来就是最好的安慰！” 看着他拂袖擦了擦眼泪，“师兄，我回去了，你一路保重！”说完郑重行了礼，加快脚步，恨不得立刻飞到家人身边。 看着他敲门，走进家门后，林开云吩咐道“行了，咱们走吧，我们的路还长呢？” 林开云坐回马车，看着空荡了不少的车厢，心里还是挺不舍。 两人待在一起3年多，患难与共，这些情谊可是实打实的，如今平安护送到家了。也只剩他一人了。 他前方的路还困难重重，刚刚一路看过来，杭州到还是一副繁荣景象，似乎没有受到倭寇袭击影响。 这样挺好，前世这杭州城可被倭寇烧杀抢掠了一番，就连那雷峰塔也被烧了。 如今看着这完好无损的杭州城，真的很好！只是不知其他地方如何，尤其是濠镜，任自中还在那呢。 之前他也不是没想过在杭州停留几日，找谢知州打听打听，后面想着如今开战，或许消息没有那么及时。再则，即便知道消息，也不过徒增担忧罢了。 相信他们肯定做好了准备。他只要平安到达，或许便是最好的消息，当时再见任自中时，发现他两鬓可生了白发，想当年即便心有忧虑，但是也是满头青丝啊！ 第122章 回眉山了 林开云在马车上沉思着，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车轮滚滚向前，他知道，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会继续向前。不管是他背负着责任和信念，还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终于，马车抵达了芜湖。林开云迈出车门，转道坐船。看着滚滚向前的长江水，离家三年，此次逆流而上。望向远方，他满怀期许地走向回家的路。 知书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河水，叹息的说道:“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再去广东啊，还有杭州，我看谢公子很舍不得你？” “知书，以后会再见的。” 杭州这样的地方，谢知州可做不久，估计就快调任了。 知书缩缩脖子，嘀咕道:“这几年过得太惊心动魄了，我同谢公子的书童一起可以好好说话，等回了眉州，都找不到人说呢。” 林开云翻了翻书，开口说道:“到了之后的确要小心，师父肯定会将他们瞒得紧紧实实的，而且这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消息流出来。不过我们离家三年，到时得将这个谎圆好了。” 看着林开云满是惆怅的样子，安慰道：“公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这些事情谁也预料不到。” 林开云挥了挥手，不想继续听这些，虽是实情，但是父母在不远游，他确是三年不见人影。 “回去后，便说我们下了南洋，其他话便不要说了。” “是，公子。” 。。。。。。 一行人一路急行，等回到眉山的时候，已经是秋天，路两旁稻田里面都是农人忙碌的身影，进了城，大街上热热闹闹的。 “终于到了，”远远的就看到了林静玉的小店，一行人站在甜品屋外面望向里面，看着小姑招呼客人，此刻看到亲人了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家。 “原来这就是甜品屋啊，真的像知书说的一样，装修看起来很是不同，生意看着也很好。”林开云听着后面的护卫的谈论，这一路的颠沛流离，从广州到黄山，到杭州，到眉州，全奈他们的一路护送，虽说是听命行事，但是其中还有两位是一同去过那块新大陆的。 这次能够一同回来，足已见得他们是任自中心腹中的心腹，不过他们在送他们回家后，还得北上去京城。 “开云，开云回来了，他娘快来，开云回来了。” 林开云看着带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小姑父，估计是才去才买回来，这时东西也不顾了，赶紧朝里叫人。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小姑、二姐跑了出来。里面还有不少客人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开云啊，你这小子，也太过了，这都3年多了，咋才回来！” “开云，你高了好多。” “知书，你和开云干嘛去了，咋这么黑。” 林静玉挤进来拉着林开云的手就不放了，眼泪说流就流了下来。 林开云看着他哭泣的样子，叹了口气，赶紧用衣袖给她擦了起来，一边问道:“小姑父，麻烦你找个人带个消息回去，告诉他们我平安回来了。” 只见他笑着说道:“行，我马上找人带信，放心吧啊。” 看着他跑远的身影，林开云赶紧安慰道“二姐，别哭了，我回来了，之后定然不会如此。” “是啊，走吧，小玉啊，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进去吧！”小姑也擦了擦眼泪，赶紧安慰起来。 林静玉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赶紧拉着他进了甜品屋。 看着生怕他又不见的二姐，林开云赶紧交代知书将护卫们带到客栈去，岷江小院可安置不了这么多人。 进到包间，林开云环顾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字，那是他之前写的。 “这字还挂着呢。”林开云笑着道。 “那当然，这可是你写的。我们每天进来，就像是你一直在我们身边一样。”小姑说着，眼中闪着泪光。 林开云心中一阵感动，这些都是亲人，是他要好好守护的家人。 “对了，开云，怎么去了这么久？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是待一段日子还是还要出去？”二姐问道。 “我想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跑了几年了，也累了。”林开云道。 “嗯，也好。你刚回来，是需要时间好好休息。家里这几年可担心你了，你也是三年都不回来，至少过年要回来啊，要不是不时有信带回来，家里还不知会怎么样呢？”二姐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开云点了点头，他知道二姐一直都是很坚强的人，能看着她如今这般模样，就知这些年的担心少不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饿不饿？我给你拿点你最爱吃的糕点。”小姑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林开云看着小姑离开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温暖。 林静玉看着自己弟弟如今的样子，眼泪又流了出来，看着他转过来的眼神，赶紧擦了起来“开云，如今就咱们两人，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去哪了？” 听着这话，林开云慢慢开口道“二姐，就是到处游走了一番，当年从长江而下，在江南好好玩了一阵子。” “你就用这些话搪塞我？家里呢？你怎么交代？” “二姐！”看着她又红了的眼眶，林开云叹了口气,“当年我们一起游玩到了广州，之后听闻有异族人，便去濠镜，之后坐船出海去了南洋。”这些都是给知书交代过的，倒是不会露馅。 林静玉听着这话，吃惊极了，便是告诉他去了草原都没这么吃惊。 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样子，林开云笑着道“是的，二姐，南洋，你没听错。” 正在这时，小姑端着糕点进来了，林开云吃完糕点后，与小姑和二姐聊了许久。 他讲述了这三年在外的经历，遇到的各种奇人异事。小姑和二姐听得津津有味，同时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哪里还看得出当年小大人的样子，如今倒是成了一个真正男子汉，不说他的年纪，就看他如今这个个头和肤色，就像个成年人了。 还讲到了他在南洋的所见所闻，以及他结识的一些朋友，诸如菲利普之类的。 他说起了那里独特的风土人情，还有那些神秘的遗迹和宝藏传说。林小姑和林静玉完全被他的故事吸引住了，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不过听了他的这些经历，到是知道为什么如今这样一副样子了，实在是太黑了，当然她们也为他的成长感到欣慰。 叙旧一番，林开云离开铺子，准备回去休息了。这么多客人在，还要做生意呢。 第123章 姐夫 “公子回来了？”知书看着进门来的林开云，赶紧将茶倒好。 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陌生又透着熟悉的小院。几年不在，林静玉将这里打理得很好，种了不少凤仙花，一簇一簇的漂亮极了，虽说如今的天气还开着的没几朵，但是这一大片看着花也不少。 凤仙花，又名指甲花，如今小院里有红色、粉色、紫色等颜色。它的花朵形似蝴蝶，娇艳欲滴，当真美丽至极。 这凤仙花不仅具有观赏价值，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其花、茎、叶均都是可以入药的，具有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等功效。当然最主要的是，凤仙花的花瓣还可以用来染指甲。 如今这些花结了不少果实，有的张开嘴巴，种子已经掉落泥土里，看着这一片就知道村子里肯定种了不少，这些东西可不挑水土。极容易养活。 抬头看着那棵结满了果实了柿子树。红彤彤的柿子挂满枝头。果实饱满，像极了一个个红灯笼。想着他们香甜的味道，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当年买这处小院，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棵柿子树。 虽然只是一个小院，比不上谢府的雕梁画栋，但是这是他的家。是他为自己好好选的家，不出意外这里就是以后的养老地。 好生打量一番院子里的景致，才找知书打听了护卫们的情况。 “公子，小的将任大哥们带去了风来客栈，伙食那些都安排好了。本想多留他们几日，不过他们说明日便离开。” 林开云听着这话，琢磨了半响，知书口中的任大哥正是任管家的大儿子，当年同他们一同去了新大陆，这次也是他带头护送他回家。 他们一行人从杭州离开后可做了不少乔装打扮。早点离开也好，他们还要去京城呢。 “知书，这样，等会你带上300两银子去，就说我给的谢仪，这一路上多亏有他们护送。你在去买些眉州的特产，去二姐铺子上说一声，准备些糕点一起带过去。” “是，公子。” 看着知书离开，林开云站起身，在院子里慢慢走着。 走到柿子树下，伸手摘了一个熟透的柿子，剥开皮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他满足地笑了笑，想起了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在院子里分食的场景。 林家山坡上有颗柿子树，说来也怪，当年就没有多余银钱买果子，自家的也结不了几个，每年还没成熟就被摘下来了，吃在嘴里都是涩口的，就这样还觉得好吃得不得了。 后来家里好过起来，那颗柿子树也是越结越多了，反倒是没人吃了。 而且它味道也不是很好，家里人吃不了几颗，村里人也没人去摘，如今就等到它慢慢掉落。 随后，他又漫步到凤仙花丛旁，仔细观察着这些美丽的花朵。突然，他心中一动，决定采摘一些凤仙花的花瓣，用来做指甲油，看看能不能成功。 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一些颜色鲜艳的花瓣，回到房间里，将它们放在碗中捣碎。然后，他用尿布将花汁涂抹在指甲上，等待着染色的效果。 不久，他的指甲上渐渐浮现出淡淡的颜色，颜色挺淡，不过他前世小时候在村里同小伙伴一起玩时，都是涂抹好几次，这样才能颜色鲜艳，但是同那些指甲油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不少。 林开云看着自己染上花色的指甲，心情倒是愉悦起来。抬手透过阳光，看着照耀在手指甲上的光线，多么迷人。站起身，想着自己这样的举动，倒是有些好笑。 不过这一刻，他倒是感受到了生活中的美好和宁静。生活中随处都有美，缺的只是一个发现美的眼睛。 仔细用香皂将手洗干净，看着还有点颜色的指甲。想着指甲油，现代很简单，但是那个油怎么做呢？ 树脂倒是可以试试，但是不好收集，再说哪种树脂呢？米浆？不过不太细腻，而且不透明。用蜂蜜试试，就是不知道做出来后会不会遭蜜蜂蛰。 林开云思考片刻，决定去书房查找一些资料，看看有没有记载之类的。他翻找了几本古籍，终于找到了一些有关的记载。 其中一本书记载了一种用鱼鳞和植物汁液制作指甲油的方法。林开云眼前一亮，鱼鳞应该不难获得。 不过这不是海边，哪里有那么多鱼鳞给他们使用。算了还是用蜂蜜试试吧！ 正打算着，就看到知书领着王安宁和大姐夫他们进来。 看着进来的几人，林开云有一丝恍惚，虽然都能认出来，但是各自的变化可不小。 就说王安宁那厮，几年不见，成熟许多，居然在他身上有了一丝成熟感，不是认识这么久，估计都不知道曾经的他是那么中二。 还有大姐夫手里还抱着个小婴儿，林开云赶紧上前接过来，仔细打量着，白白胖胖的，一点不怕生，还对他笑了起来。这个就是大姐的老二了，刚才二姐就将家里的大事过了一遍。又是一个小子，挺好！ 男孩在现在这个时代比女孩好多了。 林开云抱着孩子，和众人走进屋子。大家落座后，相谈甚欢。他注意到王安宁一直盯着自己的指甲看，便笑着解释道：“刚刚弄了些凤仙花汁液，试着染了染指甲。想着或许可以做个什么出来，可以直接涂上，不用花费时间涂染。” 王安宁听后，眼睛一亮，说道：“这法子不错，我也想试试。” 林开云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你学来做什么，这是我给家中姐妹想的，怎么你想抢他们的活计啊”。 王安宁嘟囔道：“我现在是你准姐夫了，说话客气点。试试怎么了？” 看着林开云的视线，声音越来越低。 这时，大姐夫插话道：“行了，你们俩倒像姑娘家似的，还染指甲。”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这一笑似乎将大家的隔阂消磨了不少。 笑声回荡在小院里，让整个氛围更加轻松起来。 第124章 到家 “对了，还未恭喜你！二姐夫。”林开云转头看着王安宁，二姐夫这三个字在心思琢磨半晌还是张开了口，说出来也没那么难。这么多年对他可一直都不客气的，如今却要叫人一声姐夫，啧啧...... 看着他笑得傻乎乎的样子，想到之前小姑告诉他，王安宁坚持要等他回来才办婚礼。这句二姐夫就不亏。 李元青看着王安宁那样子，取笑道“有乐，你这回来太好了，王兄估计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了！是吧？” 听着他们的笑声，林开云就看他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心中暗笑，王安宁还是这么容易害羞。不过，看到他幸福的样子，林开云也感到开心。 “咱们别再逗他了。”林开云笑着说道，“二姐夫，我这次回来，你们的正事是该办了。” “我知道，我回家便告诉老爷子。”王安宁其实也想办，林静玉可不小了，不过林开云不只是他好友，还是他未来小舅子，若是不等他回来在办婚事，以他的了解，估计他会死得很惨。 林开云笑笑，低声道：“你告知老爷子，我明日上门拜访。” 王安宁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不用慌着回东林吗？” “要回，后日吧。这次回家总要在家好好待着，短时间不会离开。明天将县城的事情好好处理了便回去。” 王安宁看着他的样子，这几年在外游学，风餐露宿确实憔悴了不少，不过这精神头倒是不错。是该好好陪陪家人。 “行，明日我便在家等着你。” 离开时，李元青告知他晚上过去吃饭。林开云想着大姐也点了点头。 。。。。。。 傍晚，林开云和林静玉到了李家，正看着大姐教训侄儿。没想到平日里这么温柔的大姐也有如此暴躁的一面。一看到他们，立即恢复了温柔的样子。 怪不得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变脸的速度当真快。 几年不见，看着往后躲的小侄儿，林开云将广东带回来的西洋玩意拿出来，一边演示一边打量着，看着他明显好奇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林静晚蹲下身，指着林开云告诉他“这是舅舅，大舅舅。” 有了大姐帮忙好多了，一会就舅舅长舅舅短起来。 晚饭后，林开云同李元青聊了很多。感觉得出来，这几年他成熟了不少，看着他抱着小侄儿还要同时照顾大侄儿的样子，便知道他是一个好父亲。 次日，他按照约定前往王家拜访老爷子。在与老爷子的交谈中，表达了对王安宁和林静玉婚事的欢喜，还表示愿意尽快为他们办婚事。 当然，老爷子对林开云的到来表示欢迎。 看着王安宁送他离开的背影，王老爷子感叹道：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他这几年不管说话做事都比当年强了不少，成熟了许多。 一边往回走一边感叹道“岁月不饶人啊！” 从王家出来后，林开云同王安宁一起拜访了州学和县学。被教授们好好教训了一顿学业问题，对他今年耽误时间没有参加会试一事，感叹万分！ 傍晚时分，又到了林四叔家里，众人又是好一番问询。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告别众人，踏上了返回东林的马车。 。。。。。。 马车才刚刚到村头，便有村民蜂拥而至:“林家开云回来了，大家快来，开云回来了。” 林开云前脚才下马车，就被大家围着了。 “开云啊，你们出门玩得怎么样了。” “开云，你高了好多，唔，也黑了不少。” “就是，都是大人模样了，就是太黑，不好看！” 林老大从收到信开始，这两日不时就在村头晃悠着，这下看到人，赶紧挤进来拉着林开云就不放手了，大声问道:“开云啊，回来就好，走，咱们回家去。” 林老大转头朝周围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啊，咱家娃刚回来，让开一条路来，先让他回家啊，家里还等着呢。” 林开云也赶紧道：“诸位大爷大伯，大娘大婶，我先回家，一会你们都上我家玩去。”说完，朝四周拱了拱手。 林开云跟着林老大回到家中，只见屋里坐满了人，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他一一向大家问好后，便被杨溪草拉到了身边。 “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年在外头受苦了吧？”杨溪草眼中含泪，摸着林开云的脸颊。 “娘，我没事。在外游学，长了不少见识呢。”林开云安慰道。 “好，好。回来就好。家里人早就盼着你回来了。”她破涕为笑。 此时，林老头走了过来，拍了拍林开云的肩膀，“好小子，结识了不少，回来了就好。男儿志在四方，出门这一趟不亏。” 林老太踉踉跄跄走过来，一把将林老头拉来，仔细打量半晌，一把将他抱住。 “狗娃啊，我的大孙子哎。你说你这么久不回来，你是要了我的命啊！” 看着不顾形象哭泣的林老太，林开云赶紧将她抱紧，低头安慰起来。看着她灰白的头发，林开云赶紧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泪花憋回去。 都老了啊，就像大爷爷，多么好的一个人，在县城就听二姐说已经去了，当年离开时就不能行走了，这个年纪也算高寿了。 “行了，老婆子，别哭了。大家都在呢？开云平安回来这是好事，有什么好哭的！” 说着，大家一起安慰起来。 看着慢慢恢复了心情的林老太。 林老头问道：“开云，之后有什么打算？” 看着大家默默转过来的视线，林开云揉了揉眼睛道：“爷爷，我想先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陪陪你们。离下科会试还早呢！” “行，先在家休息休息，离家几年，看着黑瘦了不少，在家好好补补。”林老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着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样子，没有指责，只有理解、安慰。林开云觉得舒心极了，这份浓浓的亲情不就是他所想的吗！ 第125章 家长里短 林开云刚回到院子，转眼就见林老大几人走了进来。 小弟林开宏跑在前面，一把抱着林开云的腰，低头看着幼弟，几年不见长高了不少。 杨溪草一见他就是一阵的哭:“你说你们也是，怎么过年的时候都不回来，这几年过得都不安心。” 林开云看着她眼泪说来就来，倒是知道为什么有的男人见不得她们掉泪了，叹了口气道“娘，非我所愿，实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杨溪草擦了擦眼泪，拉着林开云坐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看向林老大，“你爹昨日听说你要回来，去集市上买了不少东西，等会我好好做顿饭，给你好好补补，你看你瘦的。”话刚落，又哭了起来。 林开云赶紧安慰起来。 正说着安慰话，就见林开宏拉了拉他衣袖，“哥，你讲讲外面的事情吧，你们去哪里了?都有什么好玩的？” 林开云摸了摸他的头，“开宏，你还小，以后再长大也出去看看，你进学这么久了，应当知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等你学有所成时，自己感受去。” “可是哥哥，我还是想听你讲讲！”说完翘着嘴巴，两只手还一直摇着他的衣袖。 杨溪草看着小儿子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行了，开宏，你大哥才回来呢？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明儿个再讲。”林老大笑道。 “哎，好吧。”林开宏应道。 “对了，爹、娘，给你们的礼物我让知书拿到你们房间了，等会回去看看怎么样。还给其他人带了些东西，都搁你们屋里了，等会你们看着安排一下，知书跟着我跑了几趟，刚吩咐他去休息了。不过今晚是不是要三家人一起吃饭？” “行，我们知道安排的，放心吧。刚才就去通知了，今晚肯定要一起吃饭的。”林老爹嘱咐道。 杨溪草摸着林开云的脸，翻来覆去看了看道:“看你这脸怎么这样了，你打小就开始读书，也没吃过什么苦，看你这脸黑得不像样子，也糙的很。” 林开云笑着说道:“这在外有时候风吹日晒的，自然就黑了，没事的，养养就好。再说我一个男子汉，黑点糙点也没关系。外面很好玩的，我买回来不少东西。娘，有很多舶来品，保管你没见过，等会回去你好好看看。” “娘不要你什么东西，只要你能高高兴兴出门，平平安安的回来就行了。” 林开云笑着说道:“娘，你可不能在哭了，如今我平安回来了，就在家好好守着你，保管你看得我厌烦为止。” “你啊，就是胡说！” 杨溪草叹气道:“你不知道你能平安回来，我有多欢喜，你是我儿子，怎么可能厌烦你。” 林老大听了一会，打断道“行了，走吧，让开云休息会，刚到家呢！他娘，做饭去吧，我也前头帮忙去。开云啊，晚上大家肯定得好好问问你这几年怎么过的，你想好怎么说啊，你大爷爷他...他去了，走前还念叨着你呢。” “爹，明日我去给大爷爷上坟！” “行，你有成算就好，好好休息休息，一会儿人来了，在叫你。” 。。。。。。 看着时间还早，林开云睡了一会，躺在自己床上，好久没有这么踏实的感觉。 打算得好好了，小睡一会就起来，没想到一睡就睡死了，还好申时末被知书给叫了起来。走出院子，只见自家堂屋里坐满人，没想到连杨家都来了。想来，都是因为收到了自己回来了的消息，所以都来看自己。 “外公，外婆，三爷爷，大伯……”林开云挨个儿叫人打招呼。 “开云，你这次出门时间太久了，大家都担心得很。”三爷爷说道。 林开云笑笑:“三爷爷，让你们担心了，这次游学确实离家太久，在外很是想念大家，如今看着大家安好，才感欣慰。” “开云啊，你们读书人的事情，我也不懂，但是你这小小年纪出门，还是很危险的。听说这东边和倭寇可是打了起来的。” 长辈先是责备了几句，然后又问起来了游学的见闻。 林开云只好把之前对二姐他们说的说辞又说了一遍，都将能说的告诉大家。 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林开云赶紧给知书使了个眼色。 看着知书把东西拿了上来，林开云赶紧捡着一些小玩意挨个送了起来，都是一些在广东买的小玩意，从南洋开的舶来品，也不值几个钱，不过里面的一些大象木雕之类的，在这个小山村里可没人见过，到时新鲜的紧。 当时便想着买些回来送给小孩子，本来就很小，几十个也占不了多少地方，一家送上几个，不管他们留着还是送人，都挺好。 看着这群小孩惊叹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如何喜欢了。 大家都对他讲的海外很好奇，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起来。 杨溪草站在灶房门前，看着李开云站在堂前同大家说笑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 大婶子看着杨溪草的样子，开玩笑道“怎么的，开云回来高兴吧！” “高兴啊，肯定高兴。大嫂，你说我们养儿子，希望他们给咱们养老送终，可是越长大却越来越远了。” 大婶子听着这话，仔细打量了半晌“开云娘，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开云这样的娃，你去村里问问哪家不想要，他是读书人，肯定越走越远了。守着咱们干什么，就这一亩三分地，养活自己都难，能够娶媳妇啊？” 听了听堂屋那边的笑闹声，笑着道“这样不好吗？离得远了有什么关系，实在舍不得，以后他当官了，你也一起去就是了。” 杨溪草听得这话，愣了愣才道“那怎么行，他爹是长子呢！” “你啊，就是想的多，你家还有三弟在呢。他不是儿子，你们将银钱给够就行了啊，他敢说个不字。” 杨溪草听得这话半晌没开口。 大婶子观察一会，继续道：“再说，开云这般能干，以后咱们谁不仰仗他，不管他去哪里都是咱林家人。再说你是他亲娘，离得远还不是会回来。你看我家石头，当年还不是恨得不行，跑县城去住着，现在呢？还不是要回来看我。再说还有开宏呢？他不是也在你身边。” 第126章 团圆 杨溪草张了张口，不一样的，说不出来，总之她觉得林开云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小小孩，总感觉失落的很。 在外三年，自己也生活得很好，仿佛不需要她这个娘一样，如今在堂屋可以同各位长辈侃侃而谈，以前只觉得骄傲，如今除了骄傲还是不舍。长大了啊，不需要她了。 杨溪草转身走进灶房，默默地准备晚饭。她心中虽有不舍，但也明白孩子长大成人，有自己的路要走。 晚饭后，众人散去。林开云来到父母院子里，看着林开宏在院子里乱跑，林老大坐在一旁喝茶，杨溪草在清点他带回来的东西。一下午不止一次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帮着清点完东西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娘，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是你的儿子，永远都是，无论我走得多远，这里永远是我的家。以后我或许会离家更远更久，但是我依然会想着你们的。若是以后我做了官，你们也可以随我去任上的，到时我亲自给爷爷、奶奶说。” 那些道理，杨溪草何尝不知道呢？总归是不舍罢了。 “有你这番话就够了，我啊，哪里都不去，就守在家里，以后你回家就看得到我。你娘我也不是舍不得你远走，只是想你啊。这几年真是像挖了我的心啊。” 林老大听得这话，赶紧道“说什么傻话呢？儿子回来了，还不高兴，有什么可哭的，你啊，就是想想的太多。没回来哭，回来了还哭。” “就是，娘是水做的，天天哭！”说完，做了个鬼脸跑远了。 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杨溪草，林开云赶紧拿出自己的游记，翻给他们看起来，一边翻还一边讲，这可比堂屋讲的详细多了，今日杨溪草一直忙着做饭，可没好好听上一听，如今他一讲起，便好好听了起来。 。。。。。。 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了，林开云躺在床上，本以为白日睡多了会睡不着，没想到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原本打算去给大爷爷上坟，结果其他林姓宗亲还有同乡的秀才都来看他，从早到晚上也没有挤出时间来。 还是回来之后的第三天，林开云才有时间去上坟。 将香烛点燃插好，贡品摆放好，林开云抬头打量着这个坟头。大爷爷是他离开那年冬季去世的，如今两年多了，周围没什么杂草，看的出来时常有人来清理坟头。 林开云想到当年他一个小萝卜头在大爷爷家学字的场景，还有那时他据理力争要他进学时的样子，仿佛还在昨日。 没想到等他长成，而长者却入土。 他这一辈子其实最该感谢的就是大爷爷，没有他哪里有今日的林开云，当年不过就是想过个好点的日子罢了，如今他看过人生百态，走过万里山河，早就改的目标。没有他，或许就只有一个林狗娃，而不是林子远！ 想到这里，林开云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在上完坟后的几天，林开云一直在家中陪伴父母。与林老大谈论着家中的事务，没事也帮杨溪草烧锅，有时傍晚扶着林老太在村子里走走，同林老头摆摆龙门阵。 看着出来，大家都很满意。尤其是林老太，每次出去，大家都说好话恭维她，听得林开云都不好意思，时常脸红不已，但林老太还是乐呵呵了。 日子就平静而温馨的过了几天。 这日，林家出嫁的女儿都回来了，这下真是全部到齐了，一起好好吃了顿团圆饭，前几年林开云不在，人都不齐。而且，王家也派人来商议结婚的事情。 这些自有长辈做主，林开云只管准备礼物就行。 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后，林开云便抽了个时间去杨家学堂看望夫子。 “前些日子听闻你游学归家，如今可是休息好了!我还以为要我们这些老家伙亲自上门呢。”杨夫子调侃道。 “杨兄，林家人多，这亲戚朋友一上门都是因为他来的，他肯定不能丢下亲戚的。”柳夫子在一旁帮衬道。 “夫子，是学生失礼了，明明知道夫子记挂着我，还久久不来。是学生的不是。”林开云知道夫子肯定担心他，对他会试的事情肯定很遗憾，连忙讨饶。 “我们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心你罢了，如今见着你平安归家，很是欣慰，会试罢了，没了这一科，还有下一科，无妨，你还年轻等得起。” “夫子，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情势所迫。如今回家，自然是好好在家里待上一段时间，准备三年后的会试。” “你知道就好，也别怪夫子说的多，多听听老人言没坏处，在外行走，多的是危险。金银舍了就舍了，有命在才是好的。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夫子，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林开云解释道，也不知夫子想到哪里去了。 “夫子，让你们担心了，但是其实没事，出门都是做好准备的，而且也不止我一个人，都是有人同行的。” “而且我们也有不少的收获，对了我还带了不少小玩意，还有几盒好茶，你可得好好尝尝。” “什么茶不茶的，之后再说，你还是得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你啊，还是太年轻气盛了，少年郎，当真不知天高地厚，我是不知你们如何游学的，不过就你们耽误会试。就算是大错了，这是如何重要的事情。但是索性平安回来了，你年纪小，有些事的处理还有很多不足，遇事要知道量力而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这游三年所见肯定不少，在外不仅是勇气还要有闯劲，有勇有谋才能将事情处理好。外面也不是风平浪静的，看多了便有了仁义之心。这次回来， 我观你可长大不少，也稳重了很多，虽然以前你也很稳重，但是这次没有小儿老成之感，到是浑然天成了，不错出去经历一场还是有好处的。” 说完满意地点着头。 “行了，杨兄，你看看他脸红的样子，哪里还有稳重模样，还是年轻，不经夸。”柳夫子连忙道。 第127章 出嫁 林开云虚心受教，“多谢两位夫子教诲，学生定然铭记在心。此次游学确实让学生成长许多，也明白了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杨夫子微笑着拍了拍林开云的肩膀，“你能如此想甚好。对了，你此番前来，可要去见见之前的同窗？” 林开云想了想，摇了摇头，如今学堂里剩下的基本都是之前丙班的同学了，都不怎么熟悉，而且自己去了估计也很尴尬，还是不去的好。 林开云取出几本书籍，递给杨夫子，“这是学生在途中偶得的几本古籍，手抄了一份，特意带来与夫子分享。” 杨夫子接过书籍，翻阅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此书着实难得，其中的内容想必对你有所启发？如今你还想着我们这些老家伙，我心甚慰。” 之后，林开云与他们又闲聊了片刻，便告辞离去。 走在学堂里，听着读书声，闻着墨香。慢慢踱步而出，当年大爷爷教他识字，杨家学堂给他启蒙，县学、州学教他为人处世道理。任自中更是他之后为官生涯的带领人。 离开杨家学堂后，林开云带着知书漫步在乡间小道上，当年林老大一步一个脚印地背着他走这条路，走了多久林开云算不清了，只知道他的背影是那般伟岸。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头上也长了不少白发，即便这些年家里的条件好了，脸上的岁月痕迹也做不了假。 现在家里有了马车，平日里基本都是马车出行，倒是少有同以前一般走路去往镇上。 如今慢慢走着，看看两旁的田地，正在辛勤劳作的民众，即便汗流浃背，他们脸上也洋溢着朴实的笑容，这是丰收的喜悦。 思考着夫子们的话语。他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确实自大了些，不管是当年同唐三一同去往琼州，还是这次同谢有乐一同回乡。这不是现代那个和平年代，如今路上的土匪都多得很，现在想想确实后怕不已。 就像夫子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之后做任何事情都得从长计议才行，他的成长之路还很长呢，需要不断学习和磨砺。 越接近村里，来往打招呼的人越多，许多人都主动向他打招呼。他也一路叔叔伯伯婶婶地叫着。 林开云感慨着回到家中，看见林老大正在修理农具，杨溪草则在厨房忙碌。他走进厨房，帮忙生火做饭。 夜晚，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听着大家说说之后的安排，家里皮蛋生意之类的事情，如今皮蛋生意倒是进入了平稳期，比以前差了不少，附近村子里也有人做了出来，不过听说味道不如他们。 家里这些配方可是集齐多少代人优化的，再说他们卖出去的配方也是有所改变的。不过还好如今很多人认准了林氏，这就是品牌效应。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开云在家中的生活充实而满足。他每天计划着看书写文章，这下半年家里到是没什么农活了，不然他也想下田试试，老实说虽然两辈子都生活在农村，但是他一直都没有下过田，这辈子不说了，林家的宝贝蛋。上辈子的粮食产量比现在高多了，家里不过种了两块小田，他也只帮忙收割过。 天气慢慢冷了下来，大家也开始清闲下来，林老太每天雷打不动的就去村子里串门。每次还叫林开云送过去，每次听着他们恭维的话慢慢地也习惯了。要说这些人不知道林老太什么意思，那肯定不可能，不过是如今林家势大罢了。 之前林开云便听说他几年未回家，村子里虽然受着林家恩惠，但还是有一些难听的话传出来，什么他遇到土匪了，没考上进士不好意思回来之类的。听说每次有信回来，林老太都要去显摆一番。 如今想想任自中当初请人按他的字迹写信回来是多么明智。 现在家里农活少了，生意不是那么忙，最大的事情便是家里的那群鸭子了，毕竟还是自己家有蛋才能保证皮蛋、咸鸭蛋的供应。不只是他们家，林家族人喂鸭子的也不少。 没事杨溪草就宰上一只，炖上一锅老鸭汤，吃完暖洋洋的很是不错。家里一直都有一窝土耳瓜，就是后世叫的佛手瓜，用它烧鸭子好吃的不行。 每次吃这些东西的时候，林开云就无必后悔当初从广东回来的时候没有带上一些辣椒，主要的还是当初还没有很成熟，算了算时间，如今应该已经全部丰收了。 之前回到广东吃了一些辣椒做的菜，都不是狠辣，当然和他们本地的口味习惯也有关系。但是在成都府倒是不会出现这个问题，毕竟环境就决得了本地人吃辣。但是他没有种子，当初匆忙离开，根本没想起这茬。 这也过了几个月了，同倭寇的战争肯定结束了，没看到朝廷的邸报，也不知如何了。回眉州后就给任自中写了平安信，按理说应该是送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收到回信。他想吃火锅了。哎! 这就是距离太远了，也是没有权利的原因。什么也探查不到，也找不到人问，方文正应该会收到一些消息，但是也没听他提过，之前他还来找过他的。 没办法，还是老老实实等消息吧。 。。。。。。 等到快过年的时候，林静玉的婚礼流程也进入最后阶段了。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前面五步都走完 ，马上就是迎亲的日子，王家在东林镇是首屈一指的人家，林家虽然有了举人和秀才，但是同王家一比还是差了很多，对这门亲事，林家都满意的不得了。 当初林静晚结婚时流程可没有这么复杂，而王家则不同，讲究礼仪和传统，体现了王家对林静玉和林家的重视，完全按照礼节一步一步走。 对此林开云是很满意了，不管怎么样，他们有这个心就很好。至于大姐，两家也没有那个排场。 不过看得出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给林静玉的填箱礼可不少，当然林开云也给了不少，说句大话，如今林家所有的钱加起来都没有他多。 之前他们在南洋同商队一起回来可找他们换了不少宝石，回来之后大部分都给了杨溪草和两个姐姐，昨日村里那些小姐妹给林静玉填箱时看着她的首饰可羡慕得不行。 林开云亲自将她背出门送进马车，待她坐稳之后。才转过身，看着肩膀上被泪水打湿的衣衫，默默叹了口气。 第128章 来信 钻进后面的马车随着迎亲队伍往镇上王家老宅走去。 看着被送入洞房的新人，林开云感叹万千，从他来到这里，林家发送了小姑、大姐、二姐三人，而自家一个人都没进，怪不得古代重男轻女，这也是一个理由啊，自家千辛万苦养大的孩子这下就是别人家的了，而且劳动力外流，可不得想生男孩娶媳妇吗。 回到家，看着门口打湿的地面，这就是所谓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进了院子看着收拾好的屋子，虽然窗户上挂着喜字，门柱上糊着对联，上面还都是他亲自写的，都是一些诸如花烛蜜缘成佳偶,亲友同庆祝婚姻之类的祝福语，全部都是他满满的祝福。 但是现在看着却很心酸，看着眼睛明显哭肿的杨溪草，林开云除了安慰几句也做不了什么。 “开云啊，反正离会试还早呢？要不就找个媳妇，让我抱上重孙子吧！”林老太数了数家里人口，这好几年可没填丁了，这又打发了一个人，家里人是越发少了，看着林开云，想想他也不小了，完全可以娶媳妇了。 听到这话，林开云好险没被口水呛死，“咳咳咳。。。。。。” “慢点，慢点，怎么就被呛住了？”杨溪草看他咳得满脸通红，赶紧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等他缓过气来，慢慢喝了口水，才觉得好多了，不知道被口水呛死了能不能进地方志。 某年某月眉山东林一林姓举人林开云被口水呛死，享年一十六岁，再来句天妒英才！ 想到这里，林开云打了个激灵，赶紧回过神来。 “奶奶，说好了，我有喜欢的人再说，如今可没有。再说我才多大，娶什么媳妇。会试之前我是不会考虑的，大姐都给你生了两个重孙了，要是想他们了，我这就带信叫大姐带回来。” 林开云的话音刚落，杨溪草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娘，孩子的事儿就让他自己做主吧。”林老太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 小冰河时期的冷林开云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之前很长时间在南洋飘着，那地方可不冷。即便在那个新大陆，想到这，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取名，总不会还叫澳大利亚啊。哎！老火，这一不小心就改变大陆名字了。在那个地方他们也会找暖和的地方住啊。 这是好久没有感受西伯利亚冷风了，出乎他的意料，真冷啊。早上起来水面都微微结冰，树叶上都打霜了，地面微微泛着白，脚一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看着这样的天气，也不知这个冬天有多少人熬不下去，之前带回的红薯、土豆也不知种得怎么样了。若是早点推广开来，贫苦人家倒是可以多撑段时间，多想也没用，把这些抛开。 林开云赶紧往饭厅去，喝上一口热腾腾的粥才觉得热火起来，吃完饭，便看着三叔将弟弟们领着出门往学堂而去。之前就听夫子讲明年要他们下场试试，算算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下场试试。 这段时间没事林开云便给他们看看文章，讲讲算学题之类的，不过要他说林开宏还行，估计能过，不过名次可能不会很好。至于三叔家的弟弟，还是算了，被三婶宠坏 了，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若是他上场受点打击，知道上进也不错。 吃完饭后，待知书将火盆端到书房，林开云将脚放在火盆架子上后，将昨天修改好的算学书册拿在了手里，这几年在船上不时补充几句。回来之后就写完了，如今不过还要从简到易，分开才行。还有就是算数、几何，都要有所区分才是。 还有就是署名的问题，他肯定想用林开云，但是林开云虽有解元的名头，但是无权无势，即便自费印刷出来，估计满是口诛笔伐，尤其那些阿拉伯数字，新事物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接受的。说不定还会影响他之后的会试。 但是杨子远这个名头，在广东知道的可不少，作为任自中的徒弟，天然便是任党的人，会不会有问题呢？之前答应菲利普会有他的名字，这些东西也要有个来源才行，肯定要写上。 会不会说与西洋相交呢? 尤其现在在准备开海的事情，现在又是同倭寇作战，也不知开海会怎么发展。 算了，还是准备好将这些事情留给师傅处理吧。徒弟有事师傅服其劳嘛。 想清楚之后，林开云拿过信纸开始写了起来。还不等他写完，知书就抱着一个大包裹进来了，说是广东寄过来了。 林开云一听，便知道是任自中的回信到了，不得不说他们两师徒还是有心有灵犀的。 打开包裹，看着便有一大袋干辣椒，还有一些其他种子，这些干辣椒还是林开云之前报平安时特意告知的，将东西放下，打开信看了起来。 “子远吾徒，为师。。。” 将信看完后，林开云才知道同倭寇的战争持续到了10月，战线拉得很长，主要是在濠镜、广州一带作战，同以往完全不同，这次还登陆海岸了，以往一般都是福建、浙江海域抢劫船只，信里任自中也写了他的猜测，估计是看濠镜大力发展眼红了，广东直接南下就是南洋，越发远离倭寇，而倭寇在海上是需要补给的。 看到这里，林开云想到倭寇的强盗行为，也是，若一旦在广州海域抢劫商船，浙江、福建、广州都有水军，不仅会面临大明水军的围攻，远离本土，补给不方便，另一边可是茫茫大海，还不如放手一搏，若是能是大明放弃开海，他们继续之前的抢劫生活也会过得不错，毕竟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的。 继续往下看，看到大明取得胜利，倭寇逃走，林开云大松一口气，若是能够将倭寇打回本土，将日本岛占了，那就不愁他们抢劫船只，更不愁他们上岸了。 第129章 种植计划 后面信里还对之前寄过去的文章一些点评之类的。看到落款日期差不多10月底寄出来了，快2个月了，路上走的够久的。 “知书，这东西谁带来的？人还在吗？可要回广东？” “回公子，在的，就是县里镖局的人，还在院子里的。问过了，他们明日出发往成都府去，之后才返回广东。” 林开云想想自己的文章，最近写了不少。开口道“你去留他吃顿饭，一会我将东西收拾一下，托他一起带回去。” 吩咐完，林开云赶紧将自己的整理出来的算学书册收拾好，在找了一部分最近写的文章之类的放进去。又去找杨溪草，拿了些皮蛋、咸鸭蛋之类的一起装好。 看着那人将他张书册的箱子仔细装好，林开云才松了口气，就怕出现什么问题。 回到书房，看着桌子上的那堆辣椒，如今这个天气不是正好吃火锅吗。想到火锅的鲜香麻辣，口水都要流出来，十多年了没吃过了，香得不得了。 林开云抱着这一堆东西出了门，看着大家正坐在堂屋摆龙门阵，赶紧走了进去。 “ 爷爷、奶奶，快看这是什么东西？”说着赶紧将辣椒拿了出来。 林老头接过辣椒看了起来，红彤彤的，看着喜庆，就是干了啊，有什么用？ “开云啊，这是啥？” 林开云赶紧示意他闻一闻。 林老头看了手里那玩意半晌，再看看林开云，这是自己亲孙子。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皱了皱眉头。 从新拿远看了起来“这玩意有点冲鼻，是什么东西，就是那人给你带来的？” 刚说完，东西就被林老太接了过去。 “开云啊，这是啥啊？做什么用的，还有你那一大包，都是什么东西？” 听得这话，林开云赶紧将手里的包裹放在桌上，看着围过来的众人，开始介绍起来。 “奶奶，你手里拿东西是辣椒，辣的很，比生姜、茱萸还辛辣。”说着手里拿起番茄种子，刚开始他都不认识，亲手种了一番后，如今对这些种子倒是熟悉的很。 一一介绍起来“这是番茄种子，这是玉米。。。。翻到最后，还看到几个红薯、土豆。”将他们拿起来，看看了上面裹着的泥土，一路上保存地挺好，还带着土，看起来应该是新收获的，也不知这些种子，明年会怎么安排，通知朝廷后会不会大力种植？ “ 奶奶，看这两个东西，这是红薯和土豆，这两样是从西洋那边传过来的，产量很大，不仅不挑土地，还很好养活，这几个可得好好保存好，明年咱们一起种下去。” “是吗？可是咱家地都安排好了哦，你这么多种子，咱们怎么种得过来哦？”林老头种了一辈子庄稼，看着这些种子，算算家里的土地，不够啊，水田种水稻，这是不变的，地里种菜，自家需要吃总不能去买啊。哪里有多余的地种这些东西。 林开云仔细想了想当初种植的范围，开口道“爷爷，家里的田不是很多都租出去了？” “那是，如今有你在，这举人的免税田都还多呢？咱咱就这么多人，肯定种不了。不过你放心，我们收的租底，就当初你说的收一半，比其他人家好多了。” 林开云想想之前家里的地，这几个红薯发芽之后每一节藤都可以割下来种植。 “爷爷，家里自己的地都种这些东西。到时候给三爷爷，大伯家都说上一说，如果当时还剩一些种子便给他们种上。不然就等明年咱们丰收之后在给他们分。” 林老头看着孙子自信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开云啊，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别浪费了土地哦，一年可种不上粮食呢。 看着大家怀疑的样子，林开云想想还是道“放心吧，当初在广东时我同友人一起种过的，这些他给我寄的。即便有什么问题，也不过一年罢了。” 想想红薯不仅饱腹，还可以做红薯粉，粉条之类的，土豆也是，他们淀粉含量可是很高的。 “爷爷，你想想，这些东西目前只有我们林家有，其他番茄之类的到时候我们拿出去卖，那些都可以卖钱的，而且只此一家，当时候肯定有很多人问咱们卖种子，就这些肯定就亏不了。再说，我可看过，咱家粮仓里的粮食在吃2年都不成问题。” 看来他是做了很多准备的，林老头看了一圈自家人，说起来林家也没笨人，就是像他这般聪明的少。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整个东林镇谁不说他聪明，如今他可是公认的神童，即便明年没有庄稼收入也无妨，如今家里可不靠那点粮食收入。 “行，听你的，明年家里的庄稼就听你安排行了吧！” 看着林老头松了口，林开云赶紧道谢“谢谢爷爷。” 林老太拉过大孙子，道“开云啊，不是说这些东西比生姜还辣，那怎么吃啊，我看你这些干辣椒还有好大一包呢？” 林开云看着桌上那一大包干辣椒，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该到晚饭时间了，笑了笑道：“奶奶，等着吧，一会做好吃的。” 说完，拉着杨溪草便去了灶房。 林开云向杨溪草说了自己的想法，她听后直接道“开云，这可是广东那边的吃法？” 听到这话，他噗呲笑出了声“娘，怎么会呢？广东可吃不了那么辣，是我想出来的，咱们眉州本来吃的就辣一些，平日里我们做菜都放茱萸，生姜更不用说了。当时我吃着这个辣椒就想到我们一起放在锅里煮着吃，味道肯定不错。” 杨溪草思考了一会道“你说的是，本来我们冬日里就常一起煮成一大锅吃，这样热乎不容易冷。那就按你说的。” 说罢开始动手准备火锅食材，一会林老太和三婶也走进灶房帮忙。众人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忙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就将菜品准备好了，林开云看了看。猪肉、鱼肉、豆芽、豆腐......都是一些冬日里常见的菜。 第130章 火锅 接下来就是煮火锅底料了，其他的步骤都和平日里吃大锅菜差不多，不过就是这个辣椒，这全是干辣椒，想想前世做的辣椒面，林开云赶紧给杨溪草说了起来。 她也是厨房的一把好手，听了他的话，赶紧做了起来。等锅热了，赶紧熄火，将干辣椒放进去，用锅的余温翻炒一下，马上盛起来放在一边。林开云趁热赶紧用石头捶打起来，这个石头是个长椭圆型的，专门用来加里锤粉末的。 一会的功夫，一股刺鼻的辣味便蔓延开来。 “这么辣，不行不行，老婆子我受不了，先出去了。”林老太用手扇着鼻子一股脑的跑了出去。 别看她年纪大了，这个时候跑的还挺快。 越捶越受不了，灶房里众人都被呛得咳嗽起来。林开云赶紧拿着这些东西出了灶房，在外面捶了起来。只见家里人远远地站着，林老太还在一旁说着什么。 林开云撇了撇嘴，别看现在受不了这个味道，等他们做好看他们流不流口水。想到这更使劲捶打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那些干辣椒变成了粉末状，赶紧用勺子挖了出来。 看着碗里的干辣椒。林开云深吸一口气，真香啊！ 进了灶房，林开云赶紧同杨溪草商量起来。 “娘，要不我们少用一点辣椒，太辣了怕大家受不了。” 杨溪草看着这碗红彤彤 粉末，道“开云啊，真有那么辣！” “娘，要不你试试，用筷子沾上一点尝尝？”收到之后林开云便看过了，这些辣椒各种都混了一些。吃起来可能不是太辣，但肯定比茱萸之类的辣。 杨溪草用筷子沾了一点尝了后道“确实辣一下，初时吃着辣，回味觉得挺香。还是少加一点，你奶奶他们吃的不是那么辣，恐怕受不了。” 听闻这话，林开云想想平日里两个老人的习惯，确实他们吃的不是那么辣，再则年纪大了吃清淡点也不错。 想到这里，林开云赶紧将火升起来，等到锅热了之后倒入菜籽油，等油热的差不多了赶紧将葱、香菜放进去，在拿了一些家里有的香料一股脑地放进去，等差不多了，赶紧用勺子将油舀出来淋到辣椒面上。 一边听着呲呲呲的声音，一边用勺子快速搅拌起来。闻着越来越香的味道，家里人也纷纷进了厨房。 “大孙子哎，别说，现在闻着挺香哈，一点不冲鼻。” “奶奶，你就放宽心吧，保证好吃！” 林开云找了个小点的锅，指挥着林老大赶紧在院子里生火，火锅火锅，肯定要一边吃一煮才有味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条件不够，差不多就行，主要是那个氛围嘛。 等着火升起来后，杨溪草将锅也洗涮干净了，将锅架好，等锅热了起来。将菜籽油和猪肉一起倒进锅里，等油热了加入自家做的酸菜、干辣椒等香料，再加上刚做的辣椒油，一会儿便香气四溢起来，等差不多了赶紧加入清水，放好锅盖煮了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大家端椅子、抬桌子，众人齐帮忙一会儿便将之前准备好的菜放好了。众人围坐在桌旁，各自端好碗筷，等底料煮得差不多了，揭开盖子，一股香辣味直接蔓延开来。 闻着这个味道，众人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将各种食材放入锅中。 林开云看着大家的样子，赶紧道“不要慌，先放肉，肉要多煮一会。” 说完，便将鱼放了一大半进去，如今家里算着就十个人，还有三个小一点，不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除了堂妹，其他都能吃，这鱼就是准备过年吃的，这次便杀了两条。 等鱼煮好后，大家纷纷下筷，一会就听着众人辣的“哈哈哈”的冒气声。一边享受着美味的火锅，一边和大家聊天，即便坐在院子里，锅里的火升着，嘴里的菜吃着也不冷了。 此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林开宏打开门，只见三爷爷站在门口。 “开宏，你家吃啥呢？老远就闻着味道了。” 林老大赶紧上前，道“三叔快来坐，我们正在吃火锅呢。”林老大热情地招呼着。 林光正走进院子，看到院子里热气腾腾的锅子，笑着说：“你们这日子过得真是红火啊，在院子里生火做饭，这是弄了个新鲜玩意儿？” 林开云连忙起身给三爷爷让座，“三爷爷，您来得正好，快尝尝这火锅。” 林光正坐下，拿着林开云递过来的碗筷，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顿时辣得他直吐舌头，“哎哟，这辣劲儿可真够足的！加了什么？不过味道倒是不错。”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林开云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走到门外看了看，果然！不少人在外面站着指指点点呢。想了一会，林开云关好院门，走了回来道“三爷爷，这里面加了辣椒，是我这次游学发现的东西，广州那边种的人可不少。你觉得味道如何？可吃的习惯？” 林光正听得这话眼睛一亮，“哦？那岂不是在咱眉州地上独一份？这火锅也是你想出来的？你这孩子总是有新奇的想法。” “三爷爷，这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走得远了看得多了，想法就多了。就说这辣椒，我没出去游学，怎么知道有辣椒呢？没有吃过怎么知道怎么做菜呢？”林开云笑嘻嘻的道。 说完，赶紧道“知书，你去大伯家，叫大伯来吃饭。”之前没想到这茬，既然三爷爷都来了，肯定要去叫大伯了。正好一起说说那些种子的事情，看看他们要不要种。 林大伯到时，看着锅中的汤水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大家纷纷将各种食材放入锅中，等待着煮熟便捞了起来。 “开云啊，这是什么吃法？外面是这样吃的？” 林开云正将一块豆腐放入锅中，此时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 “大伯，这就是我想的，怎么样？这样吃不错吧，天气这样冷，吃上一顿火锅，出出汗不是挺好的！” 辣味弥漫开来，刺激着大家的味蕾。大家纷纷加快了速度。 第131章 生意打算 林大伯也赶紧坐好将煮好的肉捞进碗里，不快点就吃不上了：“开云，路上我听知书大概说了一下，还是要出去走走才行。你看这次回来完全不一样了，石头读书不行，这几年也不成样子，你看什么时候带上他一起。” 听闻这话，林开云便不敢接话了。这次回来听闻这些年石头同家里闹得挺僵，媳妇在村里，而他一个人在县里。一旦大嫂去了县里，他便不回家。听说最近好些了知道回来，但是听说从不过夜。就这样，若是带他离开那不是更得两地分居了，再说大婶肯定不同意啊。 林老头看了看孙子的脸色，想想这些年石头那些事。虽都是林家人，他也疼石头，但这才是他亲孙子呢。 “说啥呢，老大啊，孩子在身边还不好随时都看得到，你不看看前几年开云在外面我们担心得哟。现在我可不同意开云出去了，这游学游过了，就在家里学就行了。怎么样都没有家里好啊，要吃什么他娘就给他做，还可以陪陪我们，挺好！” 林老大笑着点点头，“爹说的是，我也觉得还是家里好，大哥啊！石头这孩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看这段日子的样子也不错了，开云还小呢？这次游学我们可是怕了，孩子啊还是要放眼前看着才好。”他夹起一块肉放进林大伯碗里。 只见林大伯叹了口气，自家人知道自己事。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同意。 这时，杨溪草端着一盘肉走了出来，“三叔、大哥，多吃点。” 看着大家认真吃着的样子，林开云想到石头的样子，叹了口气，之前听说他回来，那小子也回来过一次。他是长子长孙，是按照族长培养的，可是因为娶媳的事情闹成这样，之后还不知道怎么发展呢。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大家有说有笑。饭后，林开云帮着收拾东西，看着众人分工合作的样子，感慨万千。 他们家看着倒是和谐，以后慢慢地的也不知会怎么，想想大爷爷家如今的样子。自己千万不能到那一步才行！ 。。。。。。 等到腊月二十六，看着石头回村了。林开云决定找个机会和石头好好谈一谈。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帮助石头解决他与家庭之间的矛盾，但是毕竟事情已然这样，还是要一家人相亲相爱才好，一直这样生活也是不行的。 找了个清晨，林开云来到了大爷爷家。院门大开，林开云一走进去，便往堂屋门前看，以前每次过来，大爷爷便常坐在那个位置。每次一来，便招呼道“开云来了啊。” 如今物是人非。 林开勤正在院子里帮着大伯修理农具，看到林开云到来，他露出了一丝笑容。 “石头哥，有些话我想找你聊聊。”林开云开门见山地道。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点了点头，道“走，正好我也想找你好好聊聊。” 说着两人朝院外走去。 “石头哥，我知道这些年你和家里有些矛盾，但我觉得家人始终是最亲近的人。我这次游学回来，对此有很深的感受。事情已经这样的，你也要与自己和解，与家人和解，别让矛盾越来越深。”林开云真诚地说道。 石头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林开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有心，总能找到办法的。况且大婶也很担心你，你应该多体谅她。再说，大嫂也不容易，听说这几年什么活都抢着干，我回来这么久也没听说过她一句不是，她也很不容易。” 石头笑了笑，他抬起头看着林开云：“谢谢你，开云，我知道她不容易，不然我也不会常回来。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疙瘩，你放心吧我会考虑你的话。” 林开云笑了笑：“那就好，你们的事我也不能插手，只是我觉得既然成亲了，就要对她负责。再说我们是一家人，从小一起长大本就应该相互扶持，没什么好谢的。” 石头听着这话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 林开云停下脚步：“那我先回去了，石头哥，你也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石头点了点头，开口道“开云，我听我爹说你弄了个火锅出来，味道很好，加了什么辣椒香得很，还说明年要种辣椒？” “是啊，这次游学的收获，之前收到辣椒，便想着给大家尝尝鲜。那些辣椒辣味浓郁，加到锅里一起煮菜味道不错。放心吧，过年我们再做，上次简陋了些，过年我们多做些菜，做的丰盛些。到时候你好好尝尝，要是喜欢，明年看情况，若是可以也种上一些。” “那感情好，我还从没吃过这辣椒。”石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对了，石头哥，我还有个想法。”林开云突然说道。 “什么想法？”石头好奇地问。 “我想在到时候在县城里开火锅店，让更多的人尝到这种味道。”林开云兴致勃勃地说。 沉吟半响，林开勤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新鲜东西肯定能吸引很多人，就像小玉开的甜品屋，虽然这两年县里也有人开，不过味道差远了，可比不过。不过开店可不容易啊，你主要是科考，你有时间折腾吗？”石头提醒道。 “我知道，所以我想找你一起干。石头哥，你有没有兴趣入伙？”林开云目光炯炯地看着石头。 石头犹豫了一下，“虽说这几年我都在县城里待着，不过一般我都是处理皮蛋那些，那些拿货的来拿就行，正经开店我是一窍不通啊。” “没关系，我也不会，我们慢慢来嘛，有二姐在啊，她总会的。主要是家里也没人能帮忙啊，你看我家，虽说这几年我爹他们也学了不少字，看看凭据那些还行，算账之类的还是算了，这些都是你在做。而且开在县里，你平时也可以帮忙打理皮蛋、咸鸭蛋的事情。”林开云鼓励道。 石头想了想，点了点头，“行，那我试试看。” “好！那我们一起努力，把这个火锅店办起来！不过今年不行，还是要等明年收获辣椒之后，不然我们那辣椒肯定不够，我还得请人帮我送点过来才行。” “行，就按你说的办，到时候你通知我就行！”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看到了曾经一同认字的场景。 第132章 入伙 之后，林开云和林开勤一起商量完之后的事情，便各自回家了。 回去后，林开云开始着手准备开店的事宜，不过这些过完年在准备就行，目前就是计划先得做好。落笔开始写上计划书，等到快天黑方才写完。 之后这些事情就可以交给林开勤处理，自己只需要出配方还有银子就行了，不过还有个问题就是，火锅用牛油才比较香，如今这牛油可不好找。 要知道《大明律》上规定了“禁杀牛，犯禁杀之者诛”，如今的生产力不行，依赖耕牛，家里有耕牛意味着生产效率的提高。谁家舍得杀牛，再说律法还在那呢？除非是老牛、病牛还差不多。 牛油就不要想了，只有猪油、菜籽油混合了，多点猪油应该也能凝固，不过这个比例就要好好把控了。 。。。。。。 林开云亲手将代表新年的鞭炮点燃，村里各家纷纷响起劈里啪啦的鞭炮声，看着黑柒柒的夜色中冒着浓浓白雾，闻着这股硝石的味道，林开云赶紧闭气转身回房休息。 新的一年到了，大年初一开祠堂祭祖，林开云站在林老大身后，下跪磕头。抬头看着林光元的牌位，果真人死如灯灭，如今还有他们这几代后辈记得，之后呢？不过就一个牌位罢了。 祭祖之后该林氏族人一起吃饭了，今年又是他们家准备的。正好这几天试了许多火锅配方，如今大家一起尝尝挺好，简单方便。 同时也看看大家是不是能接受。 大家围着简单搭的灶台坐下，看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纷纷垂涎欲滴。 “这是我家新研究的火锅，大家一块尝尝！要是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啊。”林开云热情地招呼着。 林老大赶紧大声道“菜就在这边放着的啊，锅里都放了肉的，看着熟了就可以吃，一边吃一边煮，不要一股脑放进去了。调料在台子上，自己想怎么调都可以。不过看着点啊，不够在加。不过话先说好啊，这些东西不能浪费了，吃不了就不要煮了啊。” 听完饭后，族人们纷纷拿起筷子，尝试着这新奇的美食。他们一边吃，一边赞叹不已。 “这火锅真是太好吃了！” “味道真的很独特！” “开云，你真是太厉害了！” 。。。。。。 听到大家的称赞，林开云一边吃着一边点着头，好吃！真好吃！这羊肉煮着真不错。看来可以搞个鸳鸯锅，羊肉还是要清汤的，喝点汤才好。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火锅店办好，就为了自家的辣椒销路也该办好。 吃完火锅后，林开云与石头开始商讨具体的开业事宜。在县城的选址之类的就他去看，然后购买所需的设备，就像火锅桌肯定得专门做，如今只能做个柴火桌样子的，还有火大火小的问题，都得处理好了。还要找铁匠铺专门打锅，之后可以弄酸汤番茄锅，至少也要做个鸳鸯锅出来。 初二回娘家，如今两个姐姐都出嫁，肯定得等他们回来。至于杨溪草只得明日回去了。 看着两个姐姐大包小包的东西，林开云赶紧上前帮忙接过。大姐从县城出发居然同住在镇上的二姐一起到了，足以见得走得多早。 远远两个小外甥向他跑过来，林开云赶紧将他们接住，将红包拿出来一人塞了一个，如今需要他发红包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小家伙了，腊月三十晚上他可收了不少。 看着二姐笑盈盈逗弄小外甥的样子，便知道她过得很好，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镇上住着，估计过完年才会去县城。 林开云坐在一边喝茶，听着杨溪草问他们，一般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个男丁都是一旁的陪衬。 刚坐一会，林开云便看到王安宁朝他使眼色。 “爹、娘，我带两个姐夫出去走走。” 林老大赶紧道“去吧。”这两个女婿都是读书人，除了一些必要的问候，可没什么好说的。一说庄稼不懂装懂，说话文绉绉的，还是给儿子招呼的好。 将两人带到书房，吩咐知书上茶。 待几人都坐好后，林开云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哎。哎。哎。虽说你是我小舅子，你这谱摆得太高了啊。”王安宁听他这语气直接开口道。 “行了，少废话。”林开云白了他一眼，“直说吧。” 王安宁嘿嘿一笑，凑到林开云耳边小声说道：“你那火锅是不是要做买卖？我和你大姐夫商量着，能不能在你店里入个股。” 林开云微微皱眉，“你咋知道的？这事我可做不了，我之前同林开勤商量好了，暂时不打算找人合伙。” “别啊，小舅子。”王安宁连忙摆手，“你看你二姐夫人脉广吧，你看我们那么多同窗，到时候肯定能给你拉来不少客人。咱们都是自家人，有钱一起赚嘛。” 林开云沉思片刻，“你的同窗不是我的同窗吗？有什么区别？我的面子比你大吧！！！” “噗呲！哈哈哈！”李元青听到这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安宁白了他一眼“李大公子，大姐夫，我可是为我们着想，有什么好笑的！” 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李元青摇了摇头道“开云，我们确实是想掺一脚。今日过来听岳母提一嘴，我们便想做了，以后你们不在县城，我可以帮忙看着点。” 林开云仔细打量了下两人，本来这事是没打算让太多人参与的。不过他们都提出来了，可得好好想想。王安宁不说，这小子以后肯定走科举，按他的本事，至少举人少不了，王家使把劲将他往官场上送，完全能做到，，家里有二姐在。而且他只要不再做些中二的事情，刻苦读书会试还是可以想想的。 至于李元青，不仅是他姐夫还是他好友。李家可不如王家，而且他如今基本断了科举之路。 第133章 回娘家 想到这，林开云慢慢开口：“这事我得跟石头再商量商量。而且，入股的事也不是那么简单，具体怎么操作还得详谈。” 王安宁见状，忙道：“那行，小舅子，你可得多上上心啊。等你好消息了。”说完还拍了拍他肩膀。 之后，几人交流了一番文章，将最近看了一些书都拿出来相互探讨。 等到中午，众人都到齐了，二姑、小姑都带着丈夫孩子回来了。人多，院子里搭了两桌火锅。看着又是火锅，林开云摸了摸额头上新长出的青春痘。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遭，要知道前世她可没长过，都是被人羡慕的好皮肤。 如今吃了几顿火锅居然冒了几颗出来。看来最近还是吃清淡点好啊。 送走诸位亲戚后，林开云心中暗自思量。有他们入伙确实能带来一些好处，以后家里这些事情他肯定是管不了的。亲兄弟明算账，虽现在同石头相处挺好，但是以后也可能引发矛盾。 还是得找他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 正月初三，陪同杨溪草回娘家，这还是他回来之后第一次上门。 看着眼前这新修的砖瓦房。刚回来时就听二姐提了一嘴，听说他娘给了些银子。对于她这样的行为林开云也没有话说，只要她愿意给就给吧，也不是很多。 这些年两个舅舅也养了不少鸭子之类的，大钱是挣不了，但是比之前还是好很多。 之前来时就知道杨溪草回来挺受重视，如今一看比之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她有银钱，也有他这个儿子给她挣脸面。 可不是吗？看看他们这一家子过来，本来应该初二回娘家的，这舅家的表姐夫们也不知是昨日来了没走还是今日一早就到了。 要知道他家两个姐夫昨日就离开了，留下两个姐姐在村里多住几日。这还是因为他们林家起来了，两个姐姐也明事理，能得婆家看中才能如此。 如今一般嫁出去的女儿，能在娘家住上几日的那是少之又少。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便是如今的传统。 在杨家，一群人寒暄过后，便围着桌子坐下吃饭。期间，舅母不停地给林开云夹菜，弄得他很是不好意思。 “开云，你可是我们家的贵客，多吃点！”只见她笑盈盈地说道。 “谢谢舅母。”林开云礼貌地回应道。 饭后，表弟带着林开云在村子里转悠。路过一处水田时，林开云看到里面有许多鸭子，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些鸭子都是你们家养的吗？” “是啊，如今家里主要靠养鸭子为生。”他解释道，“家里下的蛋全部送到你家去。” 林开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那家里的鸭子呢？” “鸭子老了就自家吃呗，有时候就送到镇上去卖，不过如今整个东林镇养鸭子的多了，卖不上价格。” 林开云点了点头，这倒是个问题，这么多鸭子总消化不完。看着高昂着头的鸭子，忽然间有了一个主意。 前世那些大街小巷的绝味鸭脖，如今这么多鸭子，不是就可以处理了。还有卤鸭之类的，虽说如今这类的东西都有，但是自家如今有辣椒，至少有优先使用的关系在，能先一步占领市场啊，再说还有那些和鸭子一系列相关的东西，羽绒服？ 这倒是个问题，就是怎么消毒呢？ 这种之后在慢慢考虑吧，目前是鸭子的事情。盯着表弟看了看，虽然人还不大，不过还是挺能说话处事，单独面对他也没有局促感。 在杨家听着大家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恭维自己的样子 ，还不如出来走走。 走了半个时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往回走去。 从杨家出来后，他对杨溪草说：“娘，你看如今家里养了这么多鸭子，这也不是办法，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将鸭子卖出去，比如在镇上开一家卤鸭店，将鸭子加工成卤鸭出售。” 杨溪草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如今镇上也开的有卤肉店。我们开着有生意吗？” “嗯……”林开云琢磨着，“反正鸭子家里就有，如今整个东林养鸭子的可不少，价格不贵，我们不是有辣椒吗？到时候只此一家，大家尝过后肯定会买，就算不行，咱们自家可以吃嘛。也费不了几个钱。” 林静玉听着他的话，想了想辣椒的味道，虽然吃着是辣，但是回味过来还好，本来他们就吃辣。昨天吃过后她还恋恋不忘呢。而且吃完火锅后，更想吃糖水。这样还能带动甜品屋的生意。 “娘，我觉得开云这想法不错。这么多鸭子家里也吃不完啊，还不如想想办法呢？不过我觉得在东林恐怕不行。本来大家都养了这么多卖不上价格，你做出来也卖不了多贵，还不如去县城开。反正你们不是要开火锅店，干脆就一起在开个卤鸭店算了。” 林开云低头仔细思索起来，对，不能只看东林离家近，也要看购买力。 几人一边走一边讨论着，越说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林开云决定回去后和林老大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做合适。 林开云回到家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林老大。林老大听完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些顾虑。 “开店铺到时没什么，不过那些位置好的铺子基本都没人卖，而且还有人选的问题，家里这些都要人看着，简单的我们自己就做的，再不济还有你四叔呢。店铺怎么办，总要找个掌柜吧，听你的意思这些做出来都是独一份的，那配方怎么办，肯定要自己人才行。”林老大说道。 林开云点了点头，“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了。刚开始我们就在家里做就行，到时候每日送到县里去。不过距离还是远了点，即便马车也要跑2、3个时辰，我们也不可能每日那般早起来做。之前姐夫他们不是说想做火锅吗？我想想家里的人手实在是忙不过来，以后发展起来，我们自家人肯定不行，我们就做加盟店的形式处理。” “加盟店？” 第134章 私心 “就是让别人加盟我们的品牌，我们提供技术和配方，他们负责经营。这样既能扩大我们的影响力，又能节省我们的精力。”林开云解释道，“至于配方的保密问题，我们可以签订合同，并在合同中明确规定保密条款和违约责任。” 林老大思考片刻，点头道：“这个方法可行。不过，我们什么合同之类的，肯定要你写才行。” “这些我会做好的。”林开云眼中闪过一丝高兴，“到时候店面的装修的拟定要有特色，可以融入一些东林的元素，让人感觉新颖独特。还有推广方面，我们可以利用传单、广告牌等方式进行宣传，还有二姐的店铺，到时候给那些顾客送上一份，这样吸引更多的顾客。” 林老大对林开云的想法表示赞赏，就是有些听不懂“开云，说的传单、广告牌都是什么？” 林开云想想自己说的话，好像漏嘴了。 “没什么，爹啊，就是到时候我们在纸上做些开业打折之类的贴在墙上！二姐开业的时候也做过。” 林老大听着这话，点了点头，既然做过了那肯定没问题。 “有点像你们放榜的红榜。” 林开云仔细想想确实挺像。 “不过，你说你姐夫他们想入伙，怎么入？就你说的加盟店？” 林开云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对，眉山是我们的大本营，我想到 是东林、眉山县城由我们自家做。镇上你们可以看着，县城里有石头哥在。但是其他地方就不行了。祭祖时我都看了，大家都挺喜欢吃火锅，由小见大大家肯定能接受。” 看着林老大点着头思索着，林开云喝了口茶，继续道：“那些辣椒，我们估计就明年能占个先机。不说其他地方有了，就说咱们种的那些，每个辣椒里面的种子可不少，别人摘上几个咱们也不知道，慢慢其他地方就开始种起来了。若是我们生意好，肯定有很多人也一起做起来。这样我们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 “那怎么办？那我们就开一年吗?” “怎么会，大量种植哪里那么容易，还有配方呢，要研究吧。就算他们开起来，我们也占了先机啊，只要我们味道好，就不愁客人。所以，咱们其他镇上、眉州其他县城、府城这些都要他们去做，我们做不过来。再说以后我是走科举的，咱们家若是生意太大也不行，小富即安 ，这也是我让石头出面的原因。” 林老大站起来边走边思量，半响道“行，听你的，你找他们商量去，银子到时候我给你。你可不能用自己的银子，这既然是家里的生意，断然不能让你掏。” 林开云听着这话，想想自己的银子，不用努力，可以平躺了。可惜啊 。。。。。。 “爹，火锅就家里做吧，不过卤鸭店我想自己做。” 林老大盯着他看了半晌道“你说说理由。” “爹，咱们家总有分家的一天，而且这个卤鸭店规模不会像火锅一样，我想给自家留下些东西的。总不能什么都是全家一起，我也是有私心的。” 林老大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想得还挺长远。也罢，随你吧。不过，这配方在家里可瞒不了人。” “放心吧，爹，我明白。三叔若是要做，加盟就是了啊。整个眉山这么多镇子，其他地方随便他们怎么开。”林开云笑了笑，“对了，爹，关于加盟店的事情，我想再去找找其他人，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毕竟人多力量大嘛，而且也能分担一些风险。” “嗯，你说得有道理。不过，选人可要慎重，可别找那些不靠谱的。”林老大道。 “我知道，爹。我会好好挑选的。”林开云点头应道。 两人决定之后， 进一步商讨细节问题。他们相信，林开云算了算家里的生意，这些做起来之后到时可以完全不管了。之前想着试一试指甲油，若是成功，给大姐和二姐，这样他们就不用愁了。可惜怎么试都不行。 如今有火锅、卤鸭店，怎么说，也给她们在婆家加了个底气，做官之后不回原籍，以后再见一面都很难，到时候若是林老大他们同他一起在任上，即便相信两家的为人，但是真有什么，有银子总是好的。 找了个时间，林开云和林老大一起将他们的想法告诉了林老头。如今没有分家，仍是一家之主，肯定是要告诉他的。 只见他听后半晌无语，林开云抬头打量一眼，只见他满是落寞。 思考片刻后，终于同意了林开云的提议。 看他们他们离开后，林老头慢慢走进房间，躺在床上看着房梁慢慢出神。 林老太进屋后看看他的样子，开口道“咋的，老大他们什么事？” 林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咱家这是要发达了啊。” 林老太一脸疑惑，“发达了不好吗？你叹啥气。” 只见他翻了个身，对着林老太说道：“好是好，只是以后这家里怕是更热闹咯。” 林老太坐到床边，笑着说：“热闹点好哇，多有生气。” 林老头坐起来看着林老太，“你知道什么，老大他们是有私心了哦，想把咱们撇开呢？” “啥意思，你给我好好说说。”林老太听着这话，吃惊起来。 “呵呵，这下心慌了，不是热闹好吗？” “好你个老头子，还阴阳怪气起来了，说吧，我听着呢？好好说一说。” 林老头叹了口气道“老大他们给我说火锅的生意家里一起做，他们还要做什么卤鸭店，就他们自己做，要是老三想做就加盟。” “加盟？啥意思”林老太听着这话听不懂啊。 “说是他要做，就给钱。” 林老太咂了咂嘴巴“给钱，一家人还给钱呢？” “那不是哦，就这意思，你说这不是私心是什么？我们给老大的可不少，就说开云读书，每次回来给的钱也不少吧，他们父子俩还给我来这么一出。” 沉默半响，继续道“你说他们是不是记恨咱们呢？” “记恨咱们干什么？我们做什么了？有私心不是很正常嘛，开云都要成亲的年纪了。这外面的事情不是有儿子们操持嘛，咱就等着享福不就是了喽。”说完，林老太便起身去忙别的事情了。 林老头看着她离开，自个儿又琢磨了会儿，越想越觉得有理。也是啊，孩子年纪大了，哪里什么都听他们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想那么多干什么，他们都这把年纪了。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135章 遗漏 林老头想通之后，心情轻松了许多。他决定以后不再过多干涉孩子们的事情，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待林开云送两个姐姐回家时，便同两家人商量了之后的事情，听了他的计划都没什么意见。 过了十五，林开云同石头一起到了县城，兵分两路。 他去找店铺，而林开云则跑到铁匠去找铁匠专门打造用于煮火锅的锅。 “公子，你说这些锅都可以打，不过这个价钱可不一样。” 林开云看了看他店里打的其他铁器，拿在手里试了试重量，才开口道“价钱你放心，只要质量好，钱不是问题，这样，就我刚说的那几种锅你算算价钱，我先给你。等看过之后，我们在谈之后的事情。” “行，公子那锅后日您再来看。” 商量好后，林开云便去了甜品屋，如今二姐还要跟着王家老爷子学王家那一摊事，店里的事情基本都是小姑做主，还好之前的小丫头如今也学出来的，可以做那些东西，倒是没什么影响。 林开云跟小姑寒暄了一阵，了解了一下近况，知道没什么问题，便告辞离开。 在林静玉成亲时，林开云便说好了，将他在甜品屋的股份给她。如今这甜品屋可完全同他没关系了。 看着时间还好，林开云又派知书找了李元青、王安宁和方文正，邀请他们明日聚聚，好不容易来趟县城，正好一起吃个饭。 。。。。。。 第二日中午，李元青三人应约来到了酒楼。林开云早早地订好了包间，点好了酒菜。 “林兄，这般久了才来县城啊。”方文正一进门看着林开云便道，还是他刚回来的时候匆匆见了一面。 看着他们进来，林开云赶紧打招呼：“方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挺好的。刚过完年可长胖了许多。” 林开云仔细打量了一下，似乎是比之前胖了点。 “对了，我听你姐夫说你最近在折腾什么火锅？” 林开云一边请他们坐下，一边回道“对，做火锅，就是一种吃食，怎么？你感兴趣啊？” 方文正喝了口茶道“那倒不是，好奇罢了。” 王安宁听着这话，赶紧接话“方兄，我给你说，是真好吃。云弟这次来就是忙着开店的事情，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吃一顿。” “那感情好，开云啊，我可等着了啊。” “行，不过我这次请大家来呢，一是大家好久没见了一起聚聚，二也是想请大家到时帮帮忙。”林开云端起茶杯，“我打算过两日回村去，到时候要是林开勤那边有什么事情，还请你们帮帮忙。”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李元青有些意外，“不多待些日子了？” “对啊，我还以为你这次就在岷江小院住下了呢！”王安宁也觉得不可思议，在怎么样村子里人多，总是要吵闹些，县城里除了这些事外。还可以去县学、州学同诸位夫子交流交流。要知道大家都很想请他参加文会的。 “不了，之前外出游学挺长时间，多在村子里陪陪他们。”林开云笑了笑，“而且家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呢，那些种子他们可不敢轻易上手，我得回去看着点，不然火锅怎么做得起来。” “行吧，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们也不多留你了。”王安宁说道，“以后有机会再聚。” “对，有机会再聚。”方文正也附和道。 四人边吃边聊，一直到很晚才散场。林开云回到小院，收拾好行李，准备次日一早看过铁匠打造的东西后便回东林去。 第二天，林开云早早地起床，去铁匠铺取了定制的锅具。看着得出铁匠是使了大力气的，锅上面标注的“林记”两个字很显眼。而且这些锅具制作精美，质量上乘，他非常满意。 同铁匠商量之后的数量，留下定金后。带着新出炉的锅具，林开云踏上了回乡的马车。一路上，他便想好了，回家第一件事，便是要林老大找人在院子砌上两个小灶台。 之前吃火锅都是简便为主，如今锅有了，家里院子也大，还是砌上两个小灶台方便以后吃火锅。 回到村里后，林开云受赶紧将锅拿出来，给林老大讲了讲灶台大小之类。 听了他的要求，林老大点了点头，这东西可不能他们随便做，不然到时候这烟雾一股脑出来可不行。要找专门的手艺人才行。 “开云啊，那这要做烟冲吗？” 对啊，烟冲！完了，林开云想想之前同林开勤商量的事情，完全没想到。这烟雾怎么排？ “还有啊，你们开店怎么做烟冲？”林老大看着有些懵逼的儿子，这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林开云回过神来，想了想道“家里不用了，本来就在院子里，不需要。” “行，那我找人去了。” 看着离开的林老大，林开云敲了敲头，笨死了，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呢？记得前世小时候家里有个炉子，用来烧煤，平日里就把下面盖子盖好，上面放水壶慢慢烧水。等到要使用的时候就把下面盖子打开，不管是烧水还是煮菜都可以，煮火锅更是不在话下。 可是没有煤炭啊，他们是烧柴火的，他一直都想的是用柴火鸡的方式来煮火锅，吃的就是一个氛围，就像海底捞一样，服务啊。 他都想好了，到时候专门配一个小二，专门看火。 可是这在房间里，怎么才不容易呛烟呢？也不知道这手艺人怎么样，能不能减少这个问题。 等着林老大找了人来，林开云看着他用砖石慢慢砌起的灶头，一边打听了一些这个问题。 “林公子，这完全没烟不可能，就说再好的手艺人做了烟冲之后，打湿的柴还会呛烟呢。” 听着这话，林开云更忧伤了，不能只做一次生意啊，冷锅根本不用考虑，油都冷了怎么吃？ 不然只有做一个烟囱专门从墙上伸出去，这样的话他们中间的位置就不能做桌子了，那就在中间做成桌台，切菜、切肉的都在桌台里面，大家都可以看着。 想想其他办法都不行，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出来。 第136章 买人 林开云在信上将自己的想法写下，交给知书，让他带给林开勤。希望他能找到合适的手艺人在改进改进。 新砌的灶台还要等几天才能使用，林开云便将这些东西都丢下的，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也需要大家一起做了，他也做不完。 。。。。。。 立春之后，天气开始热了起来，中午时分林开云也会脱去一件衣衫，但是早晚却仍有几分凉气。 这日杨溪草和大房大嫂刚去采了茶回来，便看到林开云在捣鼓那些种子。 “开云，是要开始种了吗？是不是太早了些。” 听着杨溪草的问话，林开云回头看着他满脸疲惫的样子，赶紧起身倒了杯茶递过去。 “娘，采茶这么辛苦，家里也不差这点茶喝，没必要你亲自去采！” 杨溪草接过茶喝了一大口，自己儿子亲手倒的。那真是嘴里苦的，心里甜的。“这有什么关系，也就那么几窝，一会就完了。自己采的吃着香。” “娘，家里这么多事情，要不还是买两个人回来帮忙吧。”林开云这段日子看了看家里人的情况，真是人人都在忙。 庄稼、皮蛋、咸鸭蛋这些事情可不少，家里人又少，实在忙得不得了。 “开云，之前想着你中举人了，家里用些仆人也没事，不过你爷爷不同意，说你大爷爷家还没有，咱家也不好有。” 听后林开云默默无语，想想道：“四叔县城的宅子里是有煮饭婆子的，四婶也有2个小丫头。再说石头在县城也有两个人伺候呢？我给爷爷说，也找两个小丫头才行，还有我爹，年纪也不小了，还舍不得那些庄稼，他走出来都要被称一声林老爷了。找人看着就行了。” “别说你爹了，都是苦日子里过来的，对庄稼有感情，我们收的租子低怕别人不好好种呢。家里现在有皮蛋还有火锅，之后还有卤鸭，这些都是秘方，找外人不好。再说你四叔他们毕竟是在县城。我们在村里还是不一样的。” 仔细琢磨了一会，林开云才开口:“买人吧，这些事情我们做不完，买人一劳永逸。一会我就叫知书去找二姐，如今二姐跟着王老爷子。学了不少本事，把咱家要求说了，肯定能给咱家选个能用的来。” 杨溪草听着他的分析，也点了点头，家里确实事情多了些，看着今年还要种那些东西，都没种过，肯定更要用心些。想到这低声道“先找回来再告诉你爷爷！” 林开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像没说过这句话一样，将茶喝完，转身拿着茶兜便走了。 他摸了摸鼻子，还是觉得听她的好。 。。。。。。 林开云转身看着桌上的红薯，这个东西差不多该育苗的，当年在新大陆上，谢有乐是直接切块放土里种的，主要当时他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育苗，而且当时好大一部分都发芽了，直接种下就好。 如今这些红薯不过7、8个可不能那么浪费，前世她是看过怎么育苗的。 不过如今没有薄膜，做不了，只能移到房间去，算了下时间，还是在等是10多日天气热乎点才行，还得找林老大做个木箱，到时候用来育种。 晚上吃完饭后林开云来到书房，提笔给二姐写信。他将家里的情况详细说了说，表示希望她能够帮忙挑选一些下人过来，最好是一家人。 信写完后，他叫来知书，吩咐他尽快将信送出去。 两天后，知书带着几个人回到了家中。林开云看着这些人，穿戴挺干净，指甲缝也没有脏污，看着规规矩矩行礼的几人，心中暗自点了点头。他相信，有了他们在家里帮忙，家里众人肯定能轻松些。 “说说，都叫什么名字？” 只见那中年男子上前行礼道“回公子，小人李高。”说着指着那妇人道”这是小人媳妇，叫张大花，后面是我们两个女儿李大丫、李小丫。” 待他说完，知书上前道“公子，他们是丹棱人士。去年冬日家里老人生病，花光了银钱也没救回来，活不下去便将自己卖了。” 林开云听后半晌没回过神，要说愚孝吗？为了老人将自家老小全部卖了，奴仆、奴仆可不是那么好赎身的。 都是没钱惹的祸啊！ 就像他们家，挣钱就是为了享受，有福不享可不好，为了家人他可以买奴仆。若是没钱，自家遇到一样的问题，也同样无路可走。 总归是别人的事，感叹几句后林开云领着几人便往堂屋走去。 看着林开云领着几人进来，众人互相看了看都不认识。 林开云简单说了一下这几位是新买的仆人，安排了一个小丫头跟着林老太，还有一个小丫头就在家里帮忙，那个婆子便负责灶房，中年男子就看着大门，顺便跟着林老大他们帮忙。 说罢，林开云还特意叮嘱他们要遵守林家的家规，不得随意泄露家中的秘密之类的。 等他安排好一切后，众人才回过神来。互相望了望。 林老头咳了声道“开云啊，你这是买人了？” “对，爷爷，家里忙不过来，我们大家都忙。奶奶出门也要有人看着点才行。”话落，悄悄地给林老太递了个眼神。 看着可怜兮兮的大孙子，林老太挪了挪屁股“来，那丫头，过来。” 只见小丫头低头慢慢走到了她身前。 林老太拉过小丫的手，上下打量着，“多大啦？叫什么名字？” “回老太太，12 了，我叫小丫。”小丫低着头，声如蚊蝇。 “嗯，不错，小丫，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林老太满意地点点头。 林开云见状，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奶奶不同意呢。这下好了，只要奶奶同意了，就不怕林老头。家里有人帮忙，大家都可以轻松些。 林老头看着她都开口了，想想之前就说了不管他们，等他们安排，也是为了他们老两口好。 “行了，就按你说的做，人都来了还能退回去啊。”说完挥了挥手“去，都忙去。” 第137章 三爷爷 林开云笑着应是，然后带着几人离开了堂屋。 “少爷，咱们现在去做什么？”知书疑惑地问道。 “你带他们去看看住的地方，衣服看看有没有，给他们找两套。既然到了我们家。也别委屈了他们。”林开云心里想着，他们家可不会像电视剧演的那样。 “你们就先安心住着，缺什么就说。虽然咱家在村里，但是也不会少了你们吃喝的，我们家可是厚道人家，也做不出喊打喊杀，放宽心就是。”林开云对李高说道。 “谢谢公子。我们知道的，来的时候就听说了的。”李高一家连忙道谢。 “行了，你们去收拾收拾。”林开云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林开云找到林老大，给他讲讲了需要用木箱来育种，还有木箱大小之类的。 林老大仔细听了一会，想到这东西还不简单，几下就搞定了，家里之前建房子时准备的木板都还没用完呢。 “放心吧，一会就给你带来，这简单的很。” 等到下午林开云拿着他拿来的木箱，打量了一会，如今可没有钉子，都是锯出相应大小后拼接在一起。若是订几个钉子他自己都可以做了。 将木箱拿到院子放着，林开云拿着背篓、锄头到了地里，挖起了泥土。 林老太刚带着小丫从村里走了一圈回来，听了一路的恭维，可不是嘛。村里哪家有人用丫鬟啊，这都是那些员外老爷才能享受的呢？如今她自己也享受起来了。这有人服侍确实好，好多事情都不用她动手了，怪不得那些城里人白白嫩嫩的。 远远便看着自家地里有人在挖地，这走近一看，不是她大孙子吗？ “开云啊，你挖什么地啊，你爹呢？叫你爹来，这可不是你干的。”说着快步走了起来。 听到林老太的声音，林开云回头看着路上快步行走的老太太。昨晚才下了一场雨，虽说不大，但是仍然有些湿滑，生怕她摔上一跤。 赶紧大声叫了起来：“奶奶，没事，我没锄地，就挖点土，快挖完了。你可得慢点，小丫你扶着点。”说完赶紧将锄头放下，忙朝她的方向快步走去。 林开云扶住林老太，“奶奶，你咋不在家歇着，跑地里来干啥？这地滑的很。” 林老太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不是看着你在地里我能过来，你这孩子，哪能干这些粗活。” 林开云笑了笑，“好啦，奶奶，我知道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不能干的，而且就挖点土，又不累。”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就是不听话。对了，你挖土干啥？” 林开云便将他育种的事情说了说，“这不，就出来挖土了。” 林老太看了看背篓，又看了看林开云，“这能行吗？这些东西我们都没见过。” “肯定能行，放心吧，广东那边种的人可不少，人家都种成功了，没道理我们不行。”林开云肯定不能说不行，那不是打击信心吗，不过当初他们用的什么方法就不知道，主要如今他们这些没有发芽。 林老太点了点头，“好吧，你试试吧。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别累着自己了。这庄稼活可不是你干的。” “知道啦，奶奶。”林开云扶着林老太往家走了几步，等到小丫扶着她后才道，“小丫，你扶着老太太回去。” “奶奶回去吧，我也快完了，将土装上就行了，马上就回去。”说完赶紧回地里将土装上。 林开云将土装完后，背着背篓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遇到了三爷爷，他好奇地问背篓里装的是什么。 林开云赶紧开口道“三爷爷，就是我说的红薯，这挖土回去育种呢。” 林光正听得是红薯便不感兴趣了，说是产量很高，谁知道呢？ 看着他没说话，林开云赶紧告辞离开。 “你等等。”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有啥事。 只见他不太好意思的问道“开云啊，听说你和石头那孩子鼓捣什么火锅呢？” 林开云默了默后道“是的，三爷爷。” 之前的生意一直都是三家一起做，这次火锅就不是了，他们自家是公中，至于石头他们就不知道了，毕竟大爷爷已经不在了，虽说大奶奶孩子啊他们没有说分家的事情。但是他们家怎么处理的和他也没关系。不过看看了林光正，这是他家不满意了！ “开云啊，你看啊，你带着石头。是不是让你六叔也去帮帮忙？” 他口中的六叔林书知，名字叫知，可惜大字不识一个。三爷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以前还有个五叔，可惜没立住。对六叔那是溺爱的很。虽说不至于偷鸡摸狗，但是人懒得很。之前几房人一起做活，基本就没看过六叔的身影。当年大家都穷，六叔又是那个样子，还是开始做生意之后才娶上媳妇。如今有一子一女，倒是男女双全，可惜年纪小，还帮不上忙。 “三爷爷，石头识字，开店之后县城需要有人看着，我们家里没人，我才找上他的。你放心吧，到时候要用人肯定先照顾自家人。以后您家里的火锅底料肯定包够的，过年过节我肯定给您送过去，要是想吃了打个招呼就行。”说到这，林开云想想还是继续道。 “三爷爷，我们商量好了的，就只在镇上和县里开，其他地方若是六叔有兴趣，可以找我们做加盟商，我们提供火锅底料，还帮忙装修设计。我还打算开卤鸭店呢，也给三叔说了，要是他想做可以加盟的。” “还有卤鸭店？这镇上就开了不少啊。你要你三叔也加盟啊？” 林开云思量片刻，觉得应该没问题了才回道“是啊，三爷爷。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以后家里人多了肯定矛盾也多啊，有些事情早点说出来的好，再说这些都是我想出来，以后估计不能长陪爹娘身边，总要给他们留点事情不是。” 林光正看着眼前这个满是心眼的孩子，怪不得人家能考中举人，看这话说的，面面俱到，什么后路都给你堵一堵。给你爹娘找事干，你都是官老爷了，不是该接他们去享福吗？罢了，是他强求了。 第138章 育苗 “去吧，回去育苗吧。” 林开云看着他走远才慢慢往回走，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当初为了团结林家众人才拉着一起做生意。当初他们什么都没有可不得团结吗，再说这些年挣得也不少了。再说都分家这么多年了，总不能什么都要绑在一起啊。 现在这样挺好，若是在等几年，一旦中了进士，还更不好做了。如今把这些都分好，以后就不折腾了。 回到家后，林开云将背篓里的土倒进木箱，看着还有些湿润，可不好弄，想想还是晾晾得了，还得将箱子木条打点孔才行，便于透气。 想到这，赶紧将把箱子拖到放在通风处。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看着木箱里的泥差不多了，用镰刀将泥土打散后，才同林老大一起将木箱拖到杂物房，将泥土挖出了一条沟壑，然后在浇上农家肥，在浇上一层土，稍微洒上一层水后，才把红薯种子依次地摆放好，然后再将之前准备的肥料洒上一层，这些肥料还是之前找的各种枯枝烂叶一起发酵做成的，然后再撒上一成草木灰，希望能防止蚊虫之类的。 最后盖上土在浇点水就行了，最后就是温度了，他们可没有薄膜，只得用雨布子在上面搭了一层。 一般10日左右就会发芽，剩下的就是等着就行。 回书房后，林开云仔细将自己育苗的过程记录下来，之后每隔两天都会细心观察红薯的生长情况。他期待按照这样的方法，这些红薯能够茁壮成长，这样以后才好推广开来。 大概5-6日，红薯苗终于长出了嫩绿的新芽。林开云欣喜若狂，赶紧将这些都记录好，之后每日便揭开观察一下，看看他们长了多少。 又过了好几日，看着长高好大一截的红薯苗，赶紧把雨布揭开。这时天气也开始热了起来，每天他都精心照料着这些幼苗，浇水、施肥，丝毫不敢怠慢。 随着红薯苗的长大，可以开始种起来了，林开云决定将红薯苗移植出去。 移种这日大家都跑出来看。林开云选了后院的一块地，本来就没有多少，也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一早就吩咐李高把这挖出来。 林开云和林老大一起小心翼翼的把他们种下去，生怕伤到上面嫩芽，一边将剪下来的红薯苗一并插入种入土中。 在他的悉心呵护下，红薯苗长势喜人。村民们看到林开云的试验田，纷纷好奇地前来询问。林开云热情地向他们介绍红薯的优点和种植方法，鼓励大家一起尝试种植。 之后每隔几日林开云便来转转，家里的地也整治出来了，就等红薯苗长大一点就开始插芊。 。。。。。。 这日，林开云正站在田垄上看着大家插红薯苗，一边给大家说注意事项，就见知书远远的跑了过来。 “公子，有你的信.。” 这个时候谁给他写信，难道是“广东来的？” “是的。” 林开云把信打开，看着任自中的来信，看完之后深深叹了口气。 任自中为官多年，不过之前一直在翰林院，真正掌管一地政务满打满算不过4年时间。从成都府学正到广东知府，他也深知农事的重要性，对这方面非常重视，尤其是当年他们还想方设法找种子。 当年那些东西倒是推广的不错，主要是一些菜肴，改善了他们的味蕾，刚开始还能卖上不少钱，岂能不心上。 不过这红薯土豆发展得不怎么好，主要这两个东西吃了饱肚子，顶得慌，红薯吃多了也烧心。 有钱人家不愿意种，穷苦人家地都没有，自己做不了主。再说广东如今的海运起来，看着就富了不少，更愿意吃一些好东西。 如今推广起来就不太容易。 林老大看着林开云看完信后一言不发，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开云，啥事啊？谁写的信。” 林开云回过神来将信贴身放好，“爹，没事，是上次送种子的友人来信。” “是吗？他可是给咱家帮大忙了，尤其是那些辣椒。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放心吧，爹，我会的。” 说完，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也跟着下了地，一起忙起来。 林老大看着他脸色不好的样子，也不再说话，看起来他不想说这个话题。不过他们马上就要种了，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林老大仔细打量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开云，你这友人写信来不是这红薯有什么问题吧，你看我们这都在种了。去年咱们就开始积肥了，俗语‘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若是不行我们还可以种稻谷的，这些肥都可以用呢.……” 一直说这个事情，林开云听得认真，知道他们还是没把握，农人总是想丰收过个好年，即便大家都很相信他，心里还是有嘀咕的。这又是自家老爹提出来，估计这段时间忙活，村里人说了些闲话。 林老大说停下之后，杨溪草接着说道:“开云啊，你之前说这个东西荒地都可以开出来种，要不我们就在荒地种吧，这地还是种其他东西吧!” 林开云站起身看了看周围，三叔三婶都支着耳朵听着呢。 “爹，娘。你们放心种就是，爷爷都不怕，你们怕什么，这第一年我们是要看产量的，说不定等我们收获之后，不少人还想找我们买种子呢。你们啊，就放宽心吧。” 听到他这样说，杨溪草赶紧低声道“你是不知道村里不少人说闲话呢。说咱们好好的田地拿来种这些东西，怕得罪土地爷爷呢？说几十辈子都种水稻，这红薯都没听过，怕要毒死人。” 林开云听后都无语了，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听来的。以他们家如今的地位，不是应该跟着他们 的方向跑吗？ “娘，这些话谁说的？” “哎，别人告诉我的。其实我也知道他们乱说就是心里还是怕浪费了土地。” 这土地就是村里人的命根子，他们重视是正常的，一旦没有收获，一年都要饿肚子，到那个地步卖儿卖女都是好的，至少能活命。年景不好，卖都卖不出去，李高一家不就是这样吗。卖身为奴！ “娘，放心吧，等收获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把嘴巴闭上。我也知道如今这香胰子基本没什么买卖，大家前几年日子好过，如今看着我们家这样心里不得劲罢了。我看应该是其他林姓人说的吧，看着我们几房红红火火，眼红罢了！” 第139章 宗族 种了好几天才将这些东西都种完，看着大家都累摊的样子，林开云默默地将玉米、辣椒之类的 种子拿出来，这些也可以开始了。 “开云啊，别说你这么多东西种下来，可比种水稻累多了，水稻就一茬，你这是一茬接着一茬啊。” 林开云听着三叔的话，笑了笑。这些年三叔可比以前好多了。 林开云将种这些东西的注意事项告诉家人后，便不管了，这些东西比红薯之类的简单一些，直接种下就行了，土豆直接切块种下去就行了。他们育苗可不像红薯，再说当初在广东种的时候，知书都是跟在一旁的，也知道不少，有他看着就行。 。。。。。。。 林开云将自己记录的种植过程，一些小细节以及注意事项，全部仔细整理了一遍，检查无误之后，从新誊写了一份，准备交给任自中。 第一页上写的是去年他们积肥的记录。之前林开云从来没有关注过家里的积肥问题。本来前世他们那个年代，粮食完全不成问题，杂交水稻产量之高。之前看过一个新闻，说的是全国每年浪费的食物可以养活2-3亿人，如今整个大明朝才到那里，就这样穷苦人家都吃不饱。 由此可见，如今生产力的落后了，不管是农具、种子还是肥料都比不了。农具不说了，铁都是管制品，当时他去打铁锅花的银子可不少。杂交水稻更不用说，他可做不出来，到是之前在哪里听过占城稻，以后到是可以去找找。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连积肥都没有。 去年想着要种这些东西，问过后才知道除了农家肥，其他没有。没办法林开云也只得指挥着大家挖坑积肥。 这次在信里仔细写了他们挖了多大的坑，用了什么东西，肥料发酵到什么样子，全部写了。 第二页林开云就照着自家的积肥坑画了副画，也不知他看见画后是什么表情，想想师傅笔下的名山大川，而他画的肥料坑。估计看后脸色得发青。 同时还在后面还写了注意事项，温度过高可不行，会有危险，这些东西一起发酵的时间也得把握好，不然没有效果。 第三页便写了他育苗的事情，什么时间，一步步都写的，还写了那些红薯发苗后一共种了多少地之类的。后面再写上后附种植详细过程。 第四页开始林开云便开始将之前文章中的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仔细写下来。还有一些其他疑惑之类的一并写上。 最后将这段时间写的一些文章仔细挑拣一番，到时一起带过去。 写到最后，林开云看着没什么要问的才停了笔。 又将之前任自中的信拿出来看了看。 上次他把他写的算学带过去，这次的回信里直接写了已寄到京城。那就是暂时不知道情况了，一来一回几个月就过去了。估计目前是不会有进展。这件事还是得任首辅做主才行。 至于红薯之类没有很好推广的问题，林开云就没办法了，他都没办法，自己更不行了，除非朝廷下旨，要不就是任自中强硬要求。 林开云将信件收拾好，家里准备的一些笋干也带上，就行了。本地有一种高山冷笋，是山上的人制作之后送下卖的，家里买了不少。味道很是不错。其他就没什么东西了，就是这辣椒油也做了一些，不过他吃得不是狠辣，也不方便运输还是算了。 算着他回来大半年了，还有两年时间就是会试年，估计明年过了年就要准备去广东，毕竟一些官方的消息他是接收不到的，即便他去府学，估计也老火。 毕竟成都府还是远了些，消息起码滞后几个月。任自中就不同了，虽然广东也远离京城，但他私底下肯定有渠道同京城联系。 将东西都收拾好，吩咐知书将东西带到县城交给商队，请他们带过去。 想想信里任自中对他提点的话，林开云便开始思考起来。 记得信里这样写着:“子远吾徒，林家如今非同当初，对待下人要恩威并施，家里给他们工钱，他们做分内的事情，虽说卖身为奴，但人自有尊严。若是多吩咐他们做事，还望多给点给他们，这样他们做事情才认真，有干劲。下一次，你有事情吩咐他们时，才会做的得又快又好。俗话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咱们家对待下人要宽容，你们林家农家出身，万不可作践他人。你得给家中立好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林家人得体恤下人，不能太过苛刻。” 当然信里也写了:“但是也不能一味的宽仁，有奖有罚才是根本，他们做的不好的就应该加以惩罚，以理服人、以德服、,以情感人，这些不仅是对别人，对下人同样适用。” “对待下人要恩威并施，对待族人就更要注意了。要即信任又要约束，子远，你要知道将来你为官，若是对族人不加以约束，他们在家乡用你的名头为非作歹，鱼肉百姓，那必然会连累到你。律法你学过，连坐之罪也不是玩笑。对待族人，你要行教化，待你有能力之时，必要教他们明白国法才是，要规范约束他们的行为。你们族里不只你一个读书人，还望你们共同商讨。当然，族人是你天然的同盟，是你可靠的后盾，你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将他们都团结起来，宗族宗族，你要知道宗族的力量，要引导他们。晓之以利，动之以情。” 林开云明白，任自中不仅是在教他用人之道，更是在给他分析利弊。有得有失，有时候不能将自己利益看的太重。这些都是他们一代一代摸索出来，像他们林家，有四叔的例子在也知道要约束族人，但这些都是族规约束，要想他们心甘情愿还是要有共同的利益才是。 任自中每次来信都会叮嘱好好温书，不能松懈。他也懂，目前最重要就是科举。 仔细想想家里的事情，基本都安排妥当了。至于林氏族人，等他们家将红薯做出来，到时候红薯粉之类的一起做不就行了，还有辣椒那些，优先村子里，肯定会赚些钱的，以后火锅店、卤鸭店做起来，东西有了销量就好了。 再说平日村子里还有他们家人在，再不济四叔是拎得清，有他看着就很好了。以后有能力之后也可以办族学，让大家都知法懂法。 第140章 进县城 如今家里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他了，他也该去县城好好看看书了。还有卤鸭的事情，鸭脖之类的东西都要把配方弄出来。既然是他们自己的东西，在家里做可不行，还是去县城做才好。 以后这些东西林开云都想留给林开宏，主要是他的科举之路林开云目前还看不出来。秀才应该是没问题，但是其他的能走到哪一步目前就不知道了。读书如树木，不可求骤长。他可以提点，可以解惑，但是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以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两个姐姐都安排好了，没道理这个唯一的弟弟反倒不管。之后这个卤肉店的事情交到他手上，就算是他完成长兄任务了。 配方得让杨溪草做才行，等去县城的时候得把她叫着一起去。 。。。。。。 到了五月，找了个大家都空闲的日子，林开云找到林老头提了去县城的想法。 “这就要去？等等去吧，家里前段日子忙，这好不容易空闲了叫你娘给你做点好吃的。” 林开云倒是想在家，可是人太多了，这段日子又是忙庄稼又是做皮蛋的。家里人多，安心不下来读书。还有卤鸭店的事情，也要去看看，虽然给石头说过具体想法，但毕竟是自家的生意还是要亲自去看看的好。 “爷爷，我还是早点去吧，石头之前就带信回来叫我去看看，再说小院那边比较安静，去了也能专心读书。”林开云道。 林老头见状，也知道他打定了主意，那些事情都是他提出来了，确实要他去掌掌眼才行。便不再阻拦，只是嘱咐道：“那好吧，不过你一个人在县城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就写信回来。” “爷爷，还有件事，我想叫我娘一起去呆几日，我们做卤菜需要她帮忙呢。” 林老头没多想就点了头。 第二天一早，林开云带杨溪草，与家人告别后，坐上了前往县城的马车。 “开云啊，咱们县城的房子都隔了好多租出去了，不然我们还可以去住住。”杨溪草难得去县城一次，家里也忙不开，买了房子都没住过。 听这杨溪草的语气有点失望，想想当初买的大房子。也是啊，多少年了，一家人都还在村里待着。 “娘，咱们村里的房子也很大，村里住着也很好啊，你想住大房子，等儿子考中进士，你随我一起去京城，我给你买。” 杨溪草听到这话，心里很是高兴，脸上笑开了花，“我儿有出息，娘亲等着跟你享福。不过啊，你爷奶都在，我们怎么好走。”村里人都羡慕他生了个好儿子，想想当年的日子真是没盼头，没有儿子，在婆家抬不起头。如今呢？谁不说她命好。村里有喜事还喜欢找她当全服人。 林开云也知道，而且开宏还小，要进学，家里这一大滩事也要人看着。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县城。 林开云带着杨溪草来到小院，虽不如村里的房子大，但也不小，只有他们几个人还稍显宽敞，之前二姐一直住这边，如今却不行了。还好之前找了个婆子打扫卫生，不然还有得收拾。看得的出来那婆子是用心了的，他们都没有说过会上来，如今看起来也收拾得干净整洁。 稍作休息后，林开云便带着杨溪草去了集市，购买制作一些卤味的食材和调料。辣椒倒是不少，之前任自中送信来的时候就带了不少，完全够他们坚持一段时间了。等这批用完，下一批也来了。 杨溪草仔细挑选着，林开云则在一旁与摊主仔细打听价格，这些都是成本，可得好好算算。 买好材料，两人回到小院，开始按照配方制作卤味。林开云负责调配香料，杨溪草则负责处理食材。忙活了大半天，香喷喷的卤味终于出锅了。 林开云尝了一块，味道不错，与他记忆中的相差无几。接下来，只要再尝试几次，就能确定最终的配方了。当年在美国她可做了不少，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什么配方一搜什么都有。 林开云将做好的卤味分出一些，用竹篮装好，打算送给两个姐姐送去尝尝。 “我跟你一块去吧？”杨溪草看着收拾好赶紧道。 林开云赶紧阻止“娘，你是长辈，哪有你先去的道理，我送了就回来，我们买了那么多东西，要不今晚早点吃饭，叫上他们一起。” 杨溪草想想也是，“也行，那我开始准备了，他们两家一起，还有我们带上来的火锅料，也拿上。” 看着又收拾了一大包东西杨溪草，林开云只得吩咐知书拿上一起走，还好将家里的马车赶来了，就是想到他们要拉货这类的。本想走着去，这么多东西倒是不行了。 “开云啊，要不再多带点，还有这么多呢，天气热，我们可吃不了。”杨溪草回灶房看着还有这么多，本来他们就带了5只鸭子过来一起做了，这么多怎么吃啊。 本来都准备出门的林开云一下停了下来，对啊，他们才几个人呢。 这做出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当地人对辣卤味的接受程度，以便对配方进行进一步的调整。 “娘，这样，你把他们分一分，一会我回来给周围邻居都送一些。” 杨溪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说完，林开云便赶紧出门了。 。。。。。。 “开云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杨静晚欢喜道。 看着前来开门的大姐，林开云笑着将篮子递给她，随手抱过他怀里的孩子。 “早上走得早，午时便到了。”说完逗弄起了怀里的孩子，如今正是好玩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记得他这个舅舅，一会就笑了起来。 杨静晚接开篮子上面的棉布，一股香味就冒了出来。“这做的什么，卤味啊。好像加了辣椒。这谁做的？” “是娘做的，她也来县城了，等会晚上去家里吃饭。一会我还要去二姐家，我就不进去。”说完放下小外甥。 “娘也上来了，行，你去吧。一会我就去。” 看着他坐着马车离开，林静晚才关好门走了进去。 第141章 日常生活一 马车刚驶出巷子，便看到林静玉从甜品屋出来。 林开云赶紧大声叫了起来“二姐！二姐！” 等马车停下后 ，林开云快步走了上去“二姐，家里做了些卤鸭，带给你尝尝，没事的话傍晚便过来吃饭，叫上王安宁。” 林静玉接过篮子，等他说完才道“去你那吃饭？谁做？” 只见他拍了拍额头，最重要的忘了“咱娘来的，记住啊，别忘了。” “行，我知道了。” 看着林静玉坐上马车走了，林开云赶紧去找小姑提了几份甜品，准备带回去给杨溪草尝尝。 回到家后，母子二人吃完后，一同提着竹篮出了门。 他们挨家挨户地敲门，送上制作的卤味，每家送上一小碗，当初乡试这些人都有送礼物，虽然都是些简单的东西，但是在这生活了这些年大家都相处得挺好，有来有往挺好的。 乘机还同他们攀谈起来，让他们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 。。。。。。 第二日开始，陆陆续续邻居们都将对卤味的评价反馈了回来，纷纷表达了对卤味的喜爱，也不觉得太辣都能接受，不过他们这次加的辣椒不是很多，一下太辣了就是怕他们接受不了。 后面两个姐夫也说能接受，尤其是王安宁，用他的原话就是“还有没，再拿点！老爷子问的。” 有他这句话就知道味道不错，想王老爷子家大业大，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他都能接受，那眉州一大半的乡绅阶级应该没问题了。 通过这些反馈让林开云和杨溪草信心倍增，他们打算好了目前就准备少一点不辣的，预备小孩子吃，其他的都准备辣的，等之后大家都开始吃辣椒之后，在来准备特辣的。 如今鸭子是不愁的，除了卤的全鸭，林开云还建议将鸭脚、鸭翅、丫头、鸭脖分开处理一部分，多弄几种口味，尤其是鸭脖，麻辣、香辣都做些出来。 等这些东西都差不多了，林开云赶紧同石头碰头。刚到县城的时候去看了看，提了些建议，如今他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卤味店虽不会像火锅店那样大，但是林开云想往百年老店发展，刚开始林开云想的自己完全做主，其他的都是加盟。 后来想想不太合适，他在还好他可以看着，但是明年过完年他就要离开，之后呢？谁来接手，掌柜好找，谁能保证他的忠心，账上做点手脚林家人可看不出来。即便可以找姐夫、四叔看看，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得入伙才行，后来他专门找石头、两个姐夫商量了，他占四份，他们每人两份。 等他将卤鸭店的事情处理好，还看了看火锅店的进度后，算了算时间到县城都1个多月了，家里的辣椒、番茄也该有收获了，也该回去了，正好也要回去处理鸭子的事情。 将县里的事情商量好，就回村去了。 回到村里一路上，便看着稻田里插满了秧苗，待经过自家田地时，里面的红薯苗长的很大很茂盛，辣椒也长得很好，番茄好多都红彤彤挂上了，如今太阳好，受到的光照条件好。还有玉米秧也长了出来。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象，远远看着村里的房子被门前屋后的树叶遮挡，隐隐约约漏出一点黑色的屋顶。 待进入村子里，看着有马车进村，纷纷望了过来。 林开云也拉开帘布同大家打起了招呼。 “哟，开云回来了。” “这不是开云吗？你娘前些日子回来了，你这是想家了啊。” “开云啊，你家地里那红的是啥。” 。。。。。。 林开云一边回答众人的问题，一边同大家打着招呼。此时差不多正午时分，天气也热，大家都在家里乘凉，没想到刚到村中大树下，就看到林老太带着小丫站在那。 仿佛间，想到前世她去上大学时，回首便看到奶奶站在村头望向她离去时的样子，不同的是当时她是离家。 这一刻，仿佛这里同前世的亲人和村庄重叠在了一起，晃了晃头才将这种思绪打断。到了近前，赶紧下车，将林老太扶上马车。 “奶奶，这么热的天还不回去啊？”这个天气也太热了，大中午的出来逛别中暑了才好。 林老太笑眯眯的看着他，拉着他的手“哪里好热，人老了不怕热怕冷。这就要回去了，不是看着你进村了吗。正好咱们回去就吃饭。” 摸着他枯瘦的手指，人老了皮肤也松弛了，一辈子干活关节都粗大。这过了几年好日子，脸上才舒展了些，几十年都这样过来了，怎么不会像城里那些富家太太。 “走，奶奶，咱们回家去。” 回到家中，自然是受到了热烈欢迎。吃完饭，林开云便将辣椒和番茄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如今都可以收获了，他们可以将这些东西卖给酒楼。 听着他的安排，林老头想着地里那些东西，说起来他们都是精心伺候的，又是肥地，产量可不少，那些酒楼用得了吗？ “开云啊，咱那东西结的可不少，他们用得了那么多吗？” 林开云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不是应该会很受欢迎，一炮而红吗？害怕大家不接受咋的，酒楼一旦开始，就可以卖菜了嘛，那些商人一旦知道了，肯定会主动上门。他可从来没担心过销量问题。 “放心吧，爷爷。菜谱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就一起送给他们。再说，王家还开着酒楼呢？只要他家起了头，有人能接受了，肯定就有二次。他们酒楼都有，其他酒楼肯定要跟进，再说不行我们可以做火锅啊，放心吧。”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林家众人都松了口气。当时说产量不错，他们也不知道这么能结啊，一颗辣椒苗就接好几十个呢。 下午，到了地里看着绿油油的辣椒和饱满的番茄，他满心欢喜。自家人先摘了一些，晚上先吃上一顿。不管他形容味道多么好，没亲自吃过总是不太放心。 还有鸭子的事情时，这些都得商量好了，这生意既然是他自己的，那就不能随意拿家里的东西。得将价钱商量好，上次就想好了，供货这方面找舅舅家的表弟帮忙。到时候他负责收，将这些东西打整好后送到县城。至于镇上开店，如今倒是忙不过来了。 第142章 日常生活二 当晚，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打量着新鲜出炉的菜品，这些的菜式林开云可是想了很久的，早就将这些菜谱之类的写了几大页，就等着这一刻了。 今晚杨溪草带着三婶、李嫂子在灶房忙活了一下午，做了番茄丸子汤、辣椒炒鸡蛋、小炒肉、糖渍番茄、烧椒皮蛋、口水鸡、藤椒鸡、冒烤鸭、麻辣鱼块。 这次还请了大伯和三爷爷一家，一起支了3张桌子。当初本来还想要他们一起种这些东西，没想到到最后自家都不够，没办法只能明年再说了。至于红薯、土豆他们倒是没什么兴趣，当初听他说是饱腹的东西，就不感兴趣了，也是如今大家生活好了，不愁吃喝对他们可不是没兴趣嘛，这就是好日子过惯了,过不了差日子了。 对此，林开云也无所谓，想做就做，他倒是想吃粗粮。 期待地看着大家的反应，可惜只看到大家面面相觑的样子，果然还是不敢下筷，林开宏看了看他，咽了咽口水“大哥，我先来？” 本来应该长辈先动筷的，如今大家不敢做那吃螃蟹的第一人，他先吃也没关系。 林开云接过他的碗亲自舀了碗番茄丸子，“你还小，怕受不住，先喝碗汤吧。” 说完将碗递给他。 看着大家都盯着自己看，林开宏低头赶紧喝上一口。嗯。。。酸酸的味道，不是醋的酸味，就很自然的感觉，还能吃到里面的小虾米，这些是林开云之前带回来，再咬上一口肉丸，鲜嫩多汁，好吃！ “大哥，这个好好吃啊！” 话刚落，就见大家开始动筷了，林开云也赶紧朝自己心心恋恋的凉拌鸡夹去。他都想多久了，之前收到辣椒后一直没想起来，主要东西不多，忙着做火锅去了，做的一点辣椒油那是舍不得浪费一点，还是后来收到辣椒才开始做起来，不过家里到时第一次做口水鸡。麻辣鲜香，土鸡又有嚼劲，真好吃。 “这辣椒真是够味，比茱萸可好多了！”林老头最先发表评价。 “就是就是，而且这番茄酸酸甜甜的，口感真好。”林老太也笑着附和道。 “是啊，这烧椒皮蛋味道和之前我们吃的味道可不一样，这新鲜的辣椒做出来很下饭。”林老大一边说一边不忘朝小炒肉夹去。 看到家人喜欢，林开云心里暗自高兴。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表弟商量合作事宜，还得制定一份详细的供货计划，刚开始肯定没那么多人买。同时，还有火锅底料的配方，如今番茄有了，酸汤味也该制作起来，火锅店也装修差不多了，他们也该将火锅底料炒起来了。其他宣传之类的 也该做好充分的准备。 第二日一早一大家子就带着人往地里开始采摘起来，东林离县城可不近，可赶不上午餐，还是多采点下午送去，明日做上就行了。 回来之前就跟王家谈好了，到时直接送过去就行。 。。。。。。 王家这边自从和林开云商量之后，就吩咐好了。收到他的这些菜谱，大厨一看就知道怎么做。都不是很复杂的东西，不过对主家拿过来的这些菜谱仔细数了数，就有二十多道，也不知道公子哪里找来的，直接就给了他。 这些都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今日主家请客，要他把这些都做上一遍，还有其他招牌菜都得上桌。可忙了呢。 等着客人都离开后，王老爷子带着自家孙子也坐上了马车。 “说说吧，怎么看？” 王安宁打量了一下老爷子的脸色，咽了咽口水道“味道很好，生意也会很好！” 本来心情很好的老爷子，听着他这话，在看看他那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轻轻拍了下他的头，“朽木不可雕也！” 王安宁好笑道“在不可雕不也是你孙儿啊，再说我哪里说错了，本来味道就很好啊，现在就咱们一家不得生意好啊。就是辣了点，肚子有点痛。”说完还揉了揉肚子。 “哼！痛就对了，那剁椒鱼头我看着都吓人，你到是一口接着一口，可不得肚子痛。也不想想你吃了那火锅的样子。你那小舅子不是说了一次不能吃太多，怕肚子受不了。” “爷爷，这辣椒下饭呢，我看你也吃了不少。” 王老爷听得脸红，可不是他也吃多了点，肚子有点胀。 “行了，行了，明日这些菜就得上场了。不得多吃，吃多了受不了容易拉肚子这些话你媳妇都找人安排好了。你啊，还是看你书吧。”哎，幸好给他娶了个好媳妇哦。 “爷爷，我看如今我倒像是来入赘的孙女婿了。” 王老爷子看他拿样子实在看不上，瞧他坐没坐像的样子“哼，你也知道啊。你看看你爷爷我，年轻是读书行吧，至少是个举人。打理生意后咱家也蒸蒸日上，这眉山谁不给我两分薄面，你看看今天来的这些人，哪个不是眉山说的上话的人。” 王安宁撇了撇嘴道“那县令大人不是没来。” “你这小子。”王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只看到县令大人，没看到其他人啊，县令大人岂是那般好请的，在坐的可不少商人，他又是外地的可不得有点距离。再说这李县令如今都没调走，估计就得在这致仕了。看他样子也没几年了，他来干什么，再说还有知州大人看着呢？” 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啊，多学着点吧，你小子不知道吧。就说这些东西，开云那小子可是给几位大人都送了一份的。你以为他想不到我们会请人品尝吗？” 王安宁坐直了身子“爷爷你说开云给县令大人他们都送了？” “那可不，我专门问过掌柜的，当时还有好几个篮子装着的，有一篮子指名给你二姐。我找人打听了的县学、州学、李县令、知州大人。。。。。。眉山城里说的上话的都送了。” 王安宁用折扇敲了敲手心“他送这么多人干什么，如今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呢。再说依他的发展，李县令的面子完全可以不卖啊。再说他们不怕被抓把柄？” 王老爷子喝了口茶，慢慢道“说你小子是朽木吧，一点点农家菜算什么把柄，这还是政绩呢，瞧瞧百信不忘他们都亲自送菜了，他还是他们亲自点的三元呢。学生送点自家种的菜怎么了？你啊，还有的学呢！” 第143章 日常生活三 忙碌了几天后，林开云收到了王家传来的好消息，同时还来了辆马车装货。林开云赶紧安排人去采摘。 林开云感到无比欣慰，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慢慢地大家就都能接受了。 这不，看着陌生马车到了他家，然后他家就背着背篓出门了，周围邻居就开始来嘀咕上了。赶紧跟在身后去瞧瞧咋回事。 要说农村没有秘密呢。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一样，声音大点就有人出来看了，村子就那么大点，一有什么大家都看见了。 杨溪草早就知道这些东西都不瞒人的，也瞒不了。这些就在田地里种着的，不时还有人来晃上两圈。而且林开云说过他们可以卖苗还可以挣上一笔，再说这就是一种菜，他们把火锅那些方子守好就行。 看着林家人在田里摘上了那些东西，看着也是看着有村里人上前帮起忙来。 “狗娃娘啊，哎呦，敲我。”说着用手打了打嘴巴，“开云娘，你家这是做啥呢，前几日不是才摘了好多回去吗？是这样摘的吧，没错吧？” 杨溪草看着她摘下来的辣椒，点了点头“大娘，就这样拆的，上次的卖完了不够了，这不上门来拉了。” 只见她吃惊叫了起来，“啥玩意？不是你们自己吃,卖了啊？”那大娘声音本来就大，这一下更是有好几个人跑了过来。 杨溪草看着越来越多的村里人进地了，赶紧道“乡亲们，小心点啊，这些都是我们卖出去了，不要踩坏了啊。”摘坏了倒是没什么，别有人故意踩坏了。 林开云本来在摘番茄，看着不少人都开始帮忙，想想走了到中间位置,大声说了起来“乡亲们，这些都是家里卖出去的，等会大家小心一点，太嫩的不要摘了，还能再涨呢？等完事了，一家带几个回家尝尝，等会让我娘告诉怎么做。这些东西就是一个菜，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明年大家都来我家拿上几根苗种上，以后不管就可以自己留种了。” “开云啊，怪不得你是举人呢?说话就是敞亮，你放心，我们啊，肯定好好给你摘。大家说是不是啊？” “开云，你就放心吧，不是我说，这些庄稼上的活我们明白得很，不会给你家弄坏了的。” “对啊，开云啊，你可是我们村唯一的举人呢。我们肯定信服你的，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再说没有你哪有我们村的今日啊。以后我们就跟着你走喽。” “对这话说的是，看看开云帮我们找的这些东西，香胰子不说了大家都受益，就这些东西，以后咱们种上不说其他啊，自家都能吃上可不好得很啊。” “对，说的好，咱们好好干。” “那必须的。” “肯定啊。 。。。。。。 听着大家说的话，有点将他架起的意思，不过无所谓。一些小心思罢了。他承诺的话不会变。 看着大家小心的采了起来，林开云才松了口气。羡慕别人很正常，就说他家村里谁不羡慕，可是他们凭本事挣钱，又有他在。一般的坏心事不敢有，若是以后做官有人故意下套呢？再说这么东西看着就是钱，万一有人晚上来毁了怎么办。还是先把预防针打上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辣椒和番茄越来越受欢迎，刚开始时其他酒楼打听起来，慢慢地也来家里拿货。后来不少小商贩也来问，后来生意到是慢慢大了起来，还好他们种植了不少，限量供应还是可以满足的。 家里的事情慢慢理顺后，林开云也准备回了县城。辣椒、番茄算是没问题了，玉米也安排好了，到时候让知书回去两趟就行了，有辣椒、番茄在前面起了头，后面自然就顺了。至于红薯，成熟还早呢。 任凭林老太在不舍，在面对林开云是还是笑着说:“空了回来看看啊。” 林开云知道林老太疼他，小儿子大孙子，他可不就是大孙子吗，可能是人老了每次他要离家是总是絮絮叨叨，有时候仿佛有一种他离开就见不到的感觉。或许是人老了开始怕死。 人生自古谁无死呢？生老病死谁也逃脱不了。 林开宏非常舍不得，对林开云这个大哥，小时候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教过他识字，一直以来他都在外求学，难得回家一次。这次还是真的在家呆了好些日子，从小他都在你大哥如何厉害，神童弟弟的光环下成长。 就说杨家学堂，夫子都很喜欢他，他学得也好有一种不比他差的感觉。可是他这回来抓的文章，在下场经过考场之后才知道，他是大不如他的。 因为林开云最近一直忙，他也在学堂，也没有好好相处。这不缠着大哥说舍不得，每次只要他使出这一招，家里人就受不了。 林开云看着这个弟弟，说道:“你在学好好学，等你到县城直接到小院来!” 到了县城看过火锅店和卤鸭店后，林开云便不再管了，卤鸭店什么都办好了，早在家里忙采收辣椒时就开张了。至于火锅店如今天太热了些，还是得再等等。这些石头都可以看着。 回到小院，林开云看着书架上的书，这些年一本一本地增加，看着一面墙的书都满了。想想这回来也要一年了，真正静下心来看书，却是少之又少，是该静心看书了。 。。。。。。 林开云将之前的计划提了起来，认真开始闭门看书，上次到县城一段时日，遇到不少同窗，不少人都邀请他参加文会之类的，实在推迟不过参加了两场。每次大家好些人都要看看他的脸色。当初那些同窗考上举人的可没有两个，真正考中后可不怎么参加这些文会了，他们有更高端的举人局参加。 林开云是没办法，一次是州学的同窗组织的，还有一次是方文正提议的。这都是没办法的事，这次上县城后，林开云干脆谁都没通知。闭门读书图个安静。 读书这么多年，从童生到举人，加上上辈子的20多年，在读书上他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心得,如今离下科会试还早。他将步子放慢了下来，每日只定好了看一本书，下午时分写写文章，傍晚在河边走走。 第144章 日常生活四 过了一段时日，倒是将之前那种浮躁的心态扫了个一干二净。前些日子天天都和银钱打交道，倒是生了些许商人也不错之感。前车之鉴还在那摆着呢？岂能这样下去。再说他家如今一帆风顺的做着，没人捣乱是因为什么。商人地位之低，就像那沈万三富可敌国又如何，还不是统治阶级的一句话，说倒就倒。 如今静下心认真读起书来，倒是挺静心。当年买这个院子就考虑好了书房的问题，容纳四五人一起读书都是不成问题，一面墙全是打的书架，上面全是书籍，上次来时就吩咐知书新打了一个书桌。 如今上面摆着很多画笔，各种大小不一，闲时画上一副，如今也画了6、7副了。 这天他刚午睡起来，一眼便瞧见了王安宁坐在一旁，吓了他一大跳。不由道:“坐在这里做什么？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王安宁微微一笑:“哦，咋没把你吓死！”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如今天热，他直接在堂屋摆了张躺椅午睡的，别说打开窗户，一阵阵微风吹来还是挺凉爽的。 “说吧，怎么来了？” “哼，你倒是挺会躲懒，我们几个忙得不可开交，你倒好，到县城了不说帮忙还自己躲得好好的，面都不露一面。” 林开云喝了口茶，微苦的味道刺激了一下味觉，才觉得真正清醒过来。别说这个天气睡觉正好。“行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这县城不是王公子你的主场吗？哪里有我的事。” “哼，行了，你就躲懒吧。什么时候来县城的？都不告诉我们。” “有些日子了，家里的事情都理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好好看书了。” 王安宁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年忙了这一大滩也不容易，他可算是县城、村子里两地跑了。 “那也该告诉我们啊，我可是你兄弟!” 林开云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王安宁看他眼神咋看咋不舒服“干什么，我有说错嘛我。” “你啊，兄弟？我可没你这样的兄弟！” “我怎么不是你兄弟了，林开云你别看不起人，咱们这么多年怎么的。。。”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估计没通知他有点火气，林开云赶紧道“停、停。你别说了。姐夫，你是我姐夫，怎么能当兄弟呢，是吧？你好好想一想，那是我亲姐！” 王安宁本想找他好好掰扯掰扯，听得这话，嘴巴是张了又闭上，闭了又张开，确实不能这样论。语气瞬间就低了下去“那咱们各论各的嘛。”看着他递过来的眼神，赶紧换了话题“行行，大舅子。” 等他平复下来，林开云才道“你咋知道我来了的？” “我看到知书了。” “哦。你们有什么可忙的，不是一切都挺好，火锅店定的下个月开张啊。现在没事啊！” 王安宁哼哼道“你就出个主意就完了，什么事都不管。那卤鸭店加盟店的事都不管。” 听到他这么说林开云才想起来，是哦，还有卤鸭店。别说，他将事情交代完就没管了“不是生意挺好，这就行了啊，早就说了我只管出钱出配方。” 话是这么说，但是王安宁还是对他的无耻有了进一步的认知。“算了，看你的书吧。” 听到 他这么说，林开云便拿起桌子上的文章看了起来。 这是上次任自中托镖局送来了，都是一些这几年的官员奏议文集等，对他来说，这对他练诏诰表等很有帮助，而且对朝廷的政策规划、地方的政务等都有帮助。而且日后进了官场，这不仅是标准的官场文章，还能通过这些文章的细枝末节同这些官员联系起来。 这些东西一般人家可是弄不到的，任自中是用了心在培养他这个弟子，即便相隔千里，也将这些东西给他带了过来。 王安宁伸头瞅了一眼，一看就停不下来，站近仔细看了起来。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云弟，你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林开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书房，示意道“自己找去。” 看着他进了书房，林开云都还没想好怎么说。明年他要去广东，本来拜师这件事就是秘密，不能说，可是明年怎么办？找什么理由？ 见他拿了另一卷出来，坐下后认真看了起来。林开云才收回思绪也认真看了起来。 。。。。。。 当年林家穷困书都没几本，而王安宁家中藏书不少，当年他们相交得宜，引为知己，他便家中藏书借给了林开云，就像如今书房那一大片的《史记》。 他一直知道林开云不是个只知读书的呆板人，若是这样怎会引为知己好友呢。自两家谈起亲事之后，他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也有点不想面对他。之后他外出游学，错过会试，当时有多少人惋惜。猜测他出事的不在少数。 等他回来，他们也有交流文章，虽然很少，但是零星的几篇文章体现了他胸中丘壑。当时他已中举，就是想配得上林静玉，以前林开云每次压在他头上还有些不服气，熟悉以后倒是好了很多，不过他一直都觉得他们是各有长处。而且一直以来他也觉得不差了林开云什么。 可是自从游学归来，就觉得不一样了。他的文章完全上了另一个层次。而且回来后成长了许多，虽然他一直都比他成熟，但是如今面对他总有点面对他爷爷似的。 如今这样坐着安静无语，男儿生活在这世间，本该顶天立地，如今谁不说他一句好男儿呢，在家能撑起生计，读书能走科举之路。看着他翻看文章的样子，即便没有说什么，也觉得他这样很好，不愧是最年轻的解元。 王安宁趁着这个机会细致观察起他，在他看来，林开云说话做事总有他的一套道理，而且还总能让别人信服，而且他还不是那等表里不一之人，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有亲友都是很好的。 第145章 开业前 “下科你是会参加的吧？”王安宁忽然道。 林开云放好手里的文章，认真回答:“会。” 王安宁松了口气，会参加就好。他一直觉得林开云有事瞒着。即便耽误时间回乡，也不该耽误进京科考。还有他说的下南洋，他从来就不是冒险之人，怎么平白无故就下南洋了。 “我也准备参加，方兄也会，到时我们一起走。” 林开云叹了口气，就知道他们会参加，组织了下语言才道“姐夫，到时我们可能不同路。” 王安宁顶了顶舌头，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们！” 林开云站了起来，在堂屋里走了几圈，想想这是他亲姐夫，瞒不住，再说还有王老爷子呢，有他帮着分析，即便他在中二也能给他讲明白了，何况如今他已成家可不是当年的小子了。 “姐夫，你听我说，当年我确实赶不上会试，也确实下了南洋。时间不合适参加不了，这没办法。不过我不后悔。还有我拜师了，师傅是谁不能告诉你，这是为你好。你也不用猜。” “行，我不问，那这些文章就是你师傅给的？”王安宁指着那些文章文集，这些东西连他家都没办法找到，能将这些东西整理成册之人，必然是朝廷官员，官职还不小。 “对，没错。” 王安宁将文章拿在手上,“行，我这也算抱上金大腿了，这些你看了吧，我带回去看看。抄完在还你。” 林开云点了点头，即便他不来，他也会找机会给他。 “我走了，你慢慢看。”说完便走，毫不怀恋。 看他离开的背景，估计还是有点生气，但是没办法，真不能说。 。。。。。。 等到了8月，家里的辣椒、番茄等物都收获的差不多了。玉米也能吃了，卖了些嫩玉米，很多人都能接受这个口味，酒楼里也供不应求。从知书带回的消息就知道挺受欢迎，不过家里要留种，准备明年育种卖的事情，只得将卖嫩玉米的心思收了起来。 期间林开云一直待在县里，如今家里一切都在向前发展，都已经进入正轨。而且他们定好的火锅开张日期也要到了。 今年不是会试年，这个八月也就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个热闹的日子，林开云他们定的就是这日开张，给大家热闹热闹，准备一炮而响。 要知道从过完年就开始忙上了，这都大半年了。不管是选址，还是店铺装修等等，虽然林开云没事实时监测，但是重大事项都是他的决定，参考了不少前世火锅店的设计。 就说店铺选址吧，刚开始想选在主大街上，后来打听之后才发现没人卖。本来林开云想的他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即便以后有很多火锅店会如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但是不能叫别人超越了，这个火锅店即便不能作为百年老店，还是希望能长久存活的。 后来石头仔细打听之后选了几个地方，林开云亲自拍板选在了东坡大街上，旁边就是岷江，风景独特，本来吃着火锅就是放松心情，一边吃一边看风景挺好。而且这边房价相对便宜些，可以直接买下来。离甜品屋也不是很远，之后上甜品也方便。 如今这个林记火锅可是将之前的房子拆了个七零八落。还将旁边一起买了下来，专门修建成了院落的形式。河边还有几棵大榕树，当时看过之后，林开云直接安排人在几棵大榕树之间往外搭架子支出去，做了个平台。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三面环水的形式，到时候在这个位置安排一些活动。 等到了八月初十，林记火锅就开始忙起来了，林开云之前计划好的的宣传开始了。眉山几条大街都贴上了广告，上面不仅是店铺位置、吃食，还有林开云亲自画下的火锅简图以及当日举办的活动之类的。还安排伙计站在图纸下面解说，要知道如今可不是人人认字，不识字的是多数。 7月整个眉州下雨不少，天气挺凉爽。按理说8月应该天热，不过林开云也不敢保证。在找精通天气的老农看了之后，得知8月应该天气不错，这样一来林开云才放了心。 为了打响名气，林开云专门组织了几支船，到时候也来一个划船比赛。 八月十五是传统的中秋佳节，在蜀地这个地方主要风俗就是吃月饼，当然各地也还有很多的其他的习俗。比如：祭土谷神、上坟祭祖、守夜、拜月、祭月等。如今甜品屋的月饼可是赫赫有名，不少有钱人家可是专门定制。 之前林开云便听说了就八月卖月饼就能挣几百两。要知道那些专门定制的盒子、模具等等真的是独一份。刚开始听说时林开云可是咋舌好久。他家二姐真是个做生意的料。要知道这些东西林开云可是没提过的。就说7月开始，她就找自己画了好几幅图。都是一些外地的景致。简直是在别人的思乡之情上在添一把火。 林开云还派人去嘉州找手艺人来打铁花，晚上在岷江上来这一遭总是吸引人的啊，本来火锅一煮上，周围到处都是味道，就不相信不上钩。 整个八月林开云都跟着忙得团团转，好些本地乡绅都会送节礼，趁着这个时节走动开始林开云还亲手送上了请帖。本地的几位老大、州学和县学的夫子、好友、一些来往的乡绅，不得不说太多了，仔细数了下来就有20-30位了，还有位置怎么安排等等。 八月十四开始，整个眉山的百姓就看着身着林记火锅的伙计们开始大街小巷的忙了起来，从林记火锅开始一直沿着岷江边开始挂上灯笼，不时还有什么猜谜、投壶、射箭之类的小活动穿插着。 那些伙计挂满了河边不说，直接往几条大街上挂。要说眉州也不是没有搞过中秋活动，最多也只是不过在主要的大街上罢了，看着这个搞法纷纷咂舌不已，这得花多少钱啊？ 第146章 开业一 “开云啊，这样，我们什么时候收得回本钱？”林开勤站在院子里，看着红彤彤的一片，一个开张罢了，咋比人家成亲的还红火呢，瞧这灯笼挂的，他不就是忙丹棱加盟店的事情去 了，怎么一回来就这样了。 “对啊，大舅子，你这太大手笔了，你看你请的这些人。我们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你是什么掏耳朵的，按摩的，这些人有必要养着吗？”王安宁看着林开云安排着那些人，简直不能理解。这是一直养着啊，可不是请来专门开业用的。 林静晚和林静玉对视一眼，对那什么洗脸的可感兴趣了，怎么洗啊？洗脸就用香皂洗一洗就完了，要知道如今女子出门还要化妆了，洗了又化，那多耽误时间呢？ 林开云正安排几个手艺人的事情，听到他们的话，默默想着果然见识少。 等他安排完才回道“放心吧，怎么花出去的钱，我就怎么挣回来。” 李元青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看着虽然杂乱但大家做事还是井井有条没有遗漏什么，这些人可训练了一个月了，看着还好，如今这个店的掌柜正是他爹。他这段时日可听了不少夸赞林开云的话。 “开云啊，加盟店这些人估计是请不起的，毕竟像丹棱这些能进包厢的人还是少了一些。” 林开云点了点头，是的！这些服务都是包间才有的免费服务，其他人想用可以出钱就行了。眉山怎么样作为州府还是有不少人的，再说他每样只请了一个，银钱也不多，都是签了长期合同的。 “放心吧，依我这爱钱的样子，花了这么多钱，肯定是想赚回来的！” 王安宁看了看几人的样子，默默吐槽，这些丫鬟小厮都能做，真有必要吗？ 。。。。。。 八月十五当日，林记火锅正式开业。 一大早店门口就摆放着花篮，当然这些都是自己做的，如今可不流行送花篮，鞭炮声响彻整个街道，吸引了众多路人驻足观看。 李开云还安排了一队人着统一制服，专门敲锣打鼓在大街上边走边宣传。 前一日林家人便到了，这样时刻自家生意肯定要一起参加。如今时间还早，眉州一直以来都不宵禁，除非是特殊时期。今日又是中秋节，难得过一个节日，即便睡得早的人家今日也会热闹热闹。 请帖里写了，今日是酉初开始，那便是下午五点，吃完饭后可以一起欣赏那些活动挺好。一大早，林开云早就发吩咐煮上火锅，到时切成小块小块的，用竹签给大家品尝。 前几日这林记火锅的种种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今日一大早便不少人在门口看热闹，这火锅的香气一飘散开来，附近几条街都闻到了，大清早就勾起了大家的食欲。 有人受不住，挤上前道“哎，小伙计，你们这煮的啥这么香？” 只见那伙计挺直了身体“火锅啊，我们火锅店肯定煮火锅。” 那人伸头瞧了瞧，啥都看不到“我看你们那画上就是把菜都放锅里煮，什么都放一起，不串味？” “放心吧，什么串味不串味的我可不懂，我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不过前些日子东家给我们煮了一次，那个味道好吃的呢。哎呀，想想就要流口水，锅里用了我们林记火锅的特色汤底，香味浓郁。”伙计边说边回味当时的味道，咽了咽口水。 那人看他的样子也咽了咽口水，这个味道这么霸道肯定好吃，再说那林记卤鸭店的东西他也买过，和别家就是不一样，尤其那鸭脖，每次啃完都把手指添的干干净净，就那剩下的底料还要来拌拌菜，说是加了啥辣椒。辣椒倒是知道前两个月酒楼就开始的，不过那个价格贵的很，他可舍不得。这都是林记，都是一家味道肯定差不了。 随着时间推移，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林开云见状，吩咐伙计们加快准备，确保大家都能尝尝味道。 等到伙计们拿着切小块的试吃品出来，众人纷纷围了上去，林开云看着不少人吃完还咂了咂嘴巴。 “我说，你们这也整大点啊，这么小，都不够塞牙缝。” 小伙计赶紧回道“大爷哎，不是我们弄这么小，你看看我们这店，多大啊，在看看我们搞的这些活动，我们东家可花了不少钱，还没开业啊那银子就哗哗的流出去了。我跟你们说啊！今晚上还要请知州大人，知县大人呢。我们可不敢弄太大了，不然不够呢” 众人听了哈哈的大笑起来。 那大爷笑后道“行了，你这小子嘴巴会说，要我说啊，你们东家林家是不小气，什么都亮堂堂的，咱们啊谁不懂，那甜品屋就开始弄着试吃品，后来哪家开店不这样搞啊。我们可有口福了，吃过好吃在买，不花冤枉钱！” “大爷，可不是吗？你们啊，是不知道，我们火锅店今晚上有不少活动。” “嘿，你这小子，我们还能不知道，昨天就看着了，还有人守着呢。” “大爷，我悄悄给你们说啊，可不能说出去。今晚在河边活动多得很，还有咱们火锅店里还有什么掏耳朵、按摩的什么都有。这有钱人的日子我才是开了眼见了。” “啥，掏耳朵，按摩这是啥，还要人做啊！” “大爷，有钱人享受的，前几日那人刚来，还免费帮我们弄了，输的得很。可比自己做强多了，那些老爷士子很享福。如今我们店也有了，就多出点钱就可以享受了。” “还要多出钱啊？” “那可不，不过你订包间的话就不需要了，我们火锅就是朝着院外的，中间就是备菜的地方，什么洗菜、切菜都看得清清楚楚。外面还有大院子，有个亭子是专门掏耳朵的，有房间专门按摩。还有给娘子们洗漱得呢。” “你这小二，怎么会有娘子来洗漱呢？” “大爷，我可不骗你，听说什么洗、敷、按摩一套，我也不懂，我们专门有一栋楼招待娘子的。”说完这这旁边那栋楼“看到那没，专门接待女客的，里面都是丫鬟伺候。” 林开云站在一旁听得那小子同众人说说笑笑的样子，翘了翘唇，挺有眼力见。 “开云你在这干什么，走走走” 第147章 开业二 酉初时分，受邀的客人陆续到来。林开云将林家一行人怂包包间后便离开了。只见几人穿梭在人群中，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林老太坐在窗户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在望望河边游人如织，旁边街巷里猜谜的、射箭的，哪里都是人，一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好。 “这开云开的店就是好看，怪不得弄了这么久。” 林老大刚敲了敲桌子挺厚实，闻言便开了口，“那可不，娘哎，你是不知道，刚才我还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他们几个小子做出来，你说咱们村里娶媳妇也用不了这么多灯笼吧？这可得花不少钱。” “那是，大哥。我们今儿个从四弟那过来的，那一路上都挂满了灯笼，你说活开云费这么多钱干什么呀！”林书行一路上可看了不少，这些灯笼没有百八千个他不姓林。这加起来就是也得好几两吧。 “行了，你们懂啥，两个大老爷们。这多好看啊，多喜庆，真是太美了。” “就是，娘，咱们看咱们的。” 女眷们纷纷围在窗边看了起来，剩下的男人们面面相觑。 李元青带着一群伙计在厨房忙碌，今日可是头遭，要确保每一道菜品都能让顾客满意。还有那么多官府中人，这些都不能出错的。 随着太阳西下，街上游人渐渐多了起来。店里也热闹非凡，小二按照请帖将众人引到对应包间，还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一进门纷纷打量起来。 只见一进门，对面就是另一道门，直通院子，院子里有菊花争奇斗艳。还有阵阵桂花香传过来，再往远看便是几个大榕树，有意思的是树下搭着平台，上面有一些歌姬开始了表演。 此时，门外走进几人，其中一位年轻男子，只见其面容英俊，不过隐有疲色。店小二赶忙迎上去。 “几位客官，请问是包间还是大堂？” 那年轻公子望了望四周道“找个包间。” 进入包间后，男子对店内的装饰布局点了点头。 “你们东家姓林吧，请他来见见。” “公子，这不太合规矩。”伙计本就是杨山村林姓人，可是知道东家就是林开云的，想见他的人可多了。虽是族人，可也不敢随意传话的，当初他能来这，可是专门认了字的。 只见他坐下来，笑着道“你告诉他我姓谢！” 那伙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听口音是外地人，穿着华服、腰系玉佩、手拿折扇。看气度估计也是读书人，想到这赶紧笑了起来“公子，我这就去传话。” 接下来他站在窗边，吹着晚风，静静地欣赏着窗外歌姬的表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林开云便来到了包间。敲了敲门后便直接打开，看着他转过来的面目笑了笑。 “有乐，没想到是你！” “师兄。” 两人寒暄一番后，林开云吩咐上菜。各种新鲜的食材被端了上来，香气扑鼻。锅中的汤料翻滚着，热气腾腾。谢有乐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顿时赞不绝口，对火锅的味道甚是满意。 “不错吧？” “很好吃！”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该开始划船活动。 “你们先吃着，我们还要去招呼其他人，一会再来！” 如今还没正式开席呢，不过对自家人倒是无所谓。虽然这划船比赛比较简单，外地划的龙舟是端午节，如今他们可不能做，他怕被那些夫子喷死，不过一个划船比赛倒是无所谓。 不过是增加点乐子罢了，这么一条河在这，不利用起来倒是浪费了。 别说，两岸的灯笼照着，听着大家加油吼叫的声音也别有一番趣味。 夜幕降临，灯笼纷纷亮起，铁花在空中绽放，绚烂夺目。江边的平台上，歌舞表演精彩纷呈，掌声不断。 林开云等人穿梭在包间中，热情地大家打招呼，这些都是亲自请的人，即便不能作陪，起码的敬酒还是要的，中国的酒桌文化那是自古就有的，如今他年纪也不小了，倒是少喝点还是要的。前世他虽不常喝，不过作为一个女生7、8喝下俩也就微微脸红，现在这个酒度数可不高，在倒上一点水，完全没问题。 “诸位大人能光临，真是蓬荜生辉，照顾不周，还请海涵。我先干一个。”说完林开云便将杯里的酒一口气喝了。 张知州看着眼前之人，当年乡试消息传来是如何吃惊，两科会试未参加又是何等叹息。如今这游学归来一年的种种，他可听说了不少，如今这一番成就让人叹服。 当真麒麟子，不仅会读书，还懂农事，还有眉山的甜品屋、卤鸭到如今的火锅店都能看到他的身影，若为政一方相信定能带领当地起飞，这些什么辣椒、番茄之前他有所耳闻却从未放在心上，如今一看是大有所为啊。 “来，来”张知州招呼道“开云啊，如今你年纪不小了，可取字了？” 林开云咯噔了一下，取字，若是用子远，会不会有人多想啊？ “回大人，学生字子远！” 张知州可知他如今不过一十有六，没想到已经取字了“哦，没想到开云已取字，子远！子远！故君子远使之而观其忠。不错，今天你忙，我们也不说什么了，等哪日来府衙我们好好聊一聊。”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开云同众人聊了几句后便退了出去，想想张知州的话，这是有事找他？看来得上门一趟。 等他将众人都招呼完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安排人放烟火，站在院子里，听着大家对火锅味道赞不绝口，林开云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看着此时座无虚席的样子，心中满是成就感。他相信，只要努力经营，林记火锅一定会成为眉山的招牌。 等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林开云赶紧让知书将谢有乐带去客栈，免得等会人多，他可招呼不过来。如今小院林家人都在，也住不了。 等到了戌末，基本都散场，林开勤留下处理之后的事情，林开云便同林家人一起回去了。 这场盛大的开业典礼，让林记火锅瞬间名声大噪，之后的好些日子一直都是眉山的热门话题。若是谁不知道仿佛都是孤陋寡闻。 第148章 会师弟一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便到客栈开了个包间等着谢有乐，他的到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任自中会告诉他，昨日看着气色还挺好，除了有些疲倦。 “师兄，你可真早。” 谢有乐打量片刻，一年不见师兄变化不大，不过肤色白了些，想当初回家后自家娘抱着他哭的样子，算了早就过去了。 “睡得可好？”看着他坐了下来，林开云赶紧给他倒了杯茶。 “挺好的，就是肚子不太舒服。”说着还揉了揉肚子。 林开云看了看他的脸色，实在有些不放心：“可是吃辣了些？找朱大夫看过没，昨天我看着朱大夫和你一起的。” “放心吧，师兄，我挺好的。没事，就是突然吃辣了点，肠胃不适罢了。” “不舒服一定要找朱大夫看看，千万不能讳疾忌医！” “我知道的，放心吧！” “那就好。”林开云点点头，“既然你不舒服，今日便吃些养胃的东西。对了，我们聊点别的。你这次是特意来找我的？还是有什么事？” 谢有乐挠挠头，笑着说道：“师兄，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来看看你。咱们师兄弟也好久没见了，我有点想念你。也不是特意，就是顺路顺路。” 林开云心中一暖，还说顺路，他能出来一趟可不容易。微笑着道：“我也很想你。你这一年都在忙什么呢？” 谢有乐叹了口气：“我能忙什么呢，在家养身体呗，你是不知道，当年回去后我娘那个样子。” 林开云感触也颇深，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谢夫人也是担心你，母为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们担心是正常。” 谢有乐默默点了点头，是啊，他娘担心他。当年他的失踪的消息是瞒着的，后来实在是瞒不下去了，虽然他们心里有准备，但是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师兄，我知道的。对了，我听说你种了些辣椒和番茄，还开了家卤鸭店和火锅店，生意怎么样？” 林开云笑了笑：“哪里听说的？还不错，邻里街坊都挺喜欢的。你要是有空，可以去村里坐坐，尝尝我的手艺。” 谢有乐连连点头：“一来眉山铺天盖地都是你的消息，哪里用特意打听。你家里那肯定要去，什么时候去？” 林开云瞅了他一眼:“不用这么着急，什么时候都能去。”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后继续道：“有乐，你们怎么会到眉山来？” 只见他扬了扬眉，师兄啊师兄果然忍不住了，谢有乐笑了笑道：“师兄，今年刚过完年，我就去看师伯了。找他磨了好久才告诉我的。” “你去广州了？如今广州可好，恢复如何了？师傅没有受伤吧？还有蒋将军？”去年同倭寇作战，可是打了几个月的，也打上岸了，只说胜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如今他亲自去了，可得好好问问。 “师兄，你不要急，我慢慢说。”看着他急迫的神情，估计师伯都没怎么告诉他。 “广州还好，只是人心惶惶，倭寇败退后就好了，就是濠镜毁了不少，我也没亲自去看，不过以它的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放心吧。至于师伯挺好的，忙着政务。若不是他忙我也磨不了他开口。至于蒋将军，据说受伤不轻，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他这么说，林开云松了口气。战士战争中伤亡很正常，这是不可避免的，和平年代都会训练受伤之类的，更不用说如今这个时代，活着就好。 “那就好，师傅有没有说对倭寇是个什么章程？” 谢有乐叹了口气“本来朝廷开海的意愿很强烈的，我听我爹讲，本来朝廷都快下旨了，倭寇来了这一下，朝中又有不少人反对起来。估计还有得扯。我离开的时候听说倭寇又开始抢劫商船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林开云也叹了口气，真是！想发展起来总有拖后腿了。 “行了，我们在这叹息也没用，还是看朝廷吧。对了师叔是不是调任了？”谢师叔如今在杭州可满六年了，杭州非比寻常，能满两届都不错了。 “对，我爹调到金陵任知府了。” 从知州到知府，跳过从四品，直接正四品，谢师叔这官职升的不可谓不快。 “那要恭喜师叔了。对了，你怎么来的眉山，师叔怎么会同意？”这小子才离家三年，这回去不到一年又是广东又是蜀地的，怎么跑的？ 谢有乐给两人添满水后悠悠道“师兄，你是想问我娘怎么会同意吧？” “有区别？”都是谢家人，有什么区别，重点是不会是自己偷跑的吧。 “放心吧师兄。家里同意的，在外三年虽然跌沛流离，但是自由的感觉很好，之前不是叫我写游记吗？回去后我就在整理出来了，之前想看看大明的山河，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去看了新大陆。师兄，用我娘的话说，我在家就像没有灵魂。你知道吗？一出门我就觉得像鱼儿遇到了水，很快活。” 林开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开不了口，行尸走肉吗？没有兴趣没有爱好，人生无趣。人总是向往光明的，见过光的人在让他生活在黑暗，确实残忍。 “师兄，我和家里说好了，每两年我会回去一次，我想看看这大好河山，想看看日出日落，看看云卷云舒。等我走不动了就回去！” 看着他充满希望的眼神，林开云说不出反驳的话，有追求的人生不是很好吗？ “那你的游记呢？刊印了吗？” 谢有乐回过神来：“当然，就是看了游记之后，我爹才没反对的。我给你带了本，一会给你看看。” “行，销量如何？” 听到高这话，谢有乐声音低了下去：“还没有寄卖，我爹说如今新大陆的事情还要保密，不能说，他亲自找人刊印的。” 林开云叹了口气，是啊 ，如今倭寇一搅合，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第149章 会师弟二 “有乐，没关系。等等也无妨。” “师兄，我知道的，不用安慰我。发不发表都没关系，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很快活。对了，师兄，什么时候去你家？” “我在岷江边有个小院，一会儿你就搬过去吧，昨日火锅店开张家里人都在，住不开。不过我这可不能和你家相比。”林开云爽朗地笑道，“正好去见见家里人。” “哈哈，好，当初我听到师伯说你的真名时还没什么感觉，没想到一到眉山打听后才知道你不简单。对你的家人我可是期待已久了！”谢有乐开心地拍手叫好。 “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谢有乐当时还想不通为什么不用真名，他们是师兄弟，没必要提防的。直到他父亲给他分析之后才知道原因。对林开云他一直挺佩服的，如今才知道原来他4年前就是举人了，当年才十二岁。他自恃聪明，若不是身体原因，他也会走上科举之路，但是要他12岁中举人那也是没把握的。 之后，等大家将东西收拾好，便一同前往小院。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分享着彼此的生活点滴。 到家后，林开云带着他到了堂屋，今早离开时便说了去会友。师兄弟可是不敢说的。如今拜师可是很重要的，要是听到有师傅了那还不得问到底，如今只能说是友人。 “爷爷、奶奶、爹娘，这便是我的好友谢有乐。”全名就不必了，知道字就行了。免得有人打听出来。要知道他在眉州还是挺有名的。 谢有乐上前一步向众人请安“林爷爷、林奶奶、伯父、伯母。小子谢有乐，之前同林兄游学时相交，如今到了贵地，便来相见一番，叨扰了！” “哪里哪里，你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开云快带他们下去安置一下。”这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举手投足间的贵气，说话做事都有章法，看看带的这些礼物。又是他的好友，之前就打好招呼了，他们就是专门等他来，不然早就回去了，村里事情还多呢。 林开云走到门口安排知书将朱大夫还有护卫去安置下来。 另一边林父林母热情地招呼着谢有乐，林爷爷和林奶奶则在一旁微笑附和两句。一番寒暄过后，林开云才亲自带着谢有乐来到了为他准备的房间。 “有乐，你先休息一下，中午我们一起吃顿饭。”林开云说道。 “好的，谢谢师兄。”谢有乐点点头。 待谢有乐安置好后，林开云一头扎进厨房，忙碌起来。不久，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酸汤火锅端上了桌。 昨日林开云可没有上市这款酸汤，他打算等一段时间才上市，目前火锅店里只有麻辣和骨汤的。 谢有乐看着这不同于昨日的汤底，便知道是照顾他了，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顿时赞不绝口：“嗯，好吃！林兄，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几人边吃边聊，气氛轻松愉快。不知不觉中，时间便过去了。 吃过午饭，林家人便要回去了。 “有乐啊，到时候和开云一起到家里玩啊，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杨溪草可是知道这个谢有乐同自家儿子一起下过南洋，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伯母，放心吧，到时候一定叨扰。” 看着马车离去，林开云带着谢有乐回到院子，虽然还有护卫等，但是林家人一离开仿佛安静了许多。 “谢谢你，师兄。今天我过得很开心。”谢有乐真诚地说道。 “跟我还这么客气。怎么？一顿火锅就把你收买了。咱们兄弟有什么好客气的。”林开云笑着回应。 谢有乐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感慨。他不知道他能出来也是花了很多努力的。这次的相聚可不容易，那三年的颠沛流离让他更加珍惜自己的命。 晚饭后，谢有乐和林开云漫步在岷江河边，欣赏着夜晚的美景。 “师兄，这里真的很美，那边还能看到火锅店的灯笼呢。真漂亮。”谢有乐感慨道。 “你喜欢就好，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了。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林开云笑着说，仔细听还能听到火锅店的热闹声，那些灯笼都是花了钱的，用一次就不用岂不是浪费，还不如不拆呢，就等它挂着吧。不过大街上的都是拆下来的，毕竟是火烛，昨天隔一段距离便放了一缸水，每条街还专门安排人守着的。 如今可不能在挤出人手去做了，万一有什么问题他可负不了责。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夜深才回去休息。躺在床上，谢有乐想着今天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温暖。他知道，不管是杨子远还是林开云都是他师兄，刚开始他还以为师兄不会相认。他都想好了若是他不相见，他便直接离开。 。。。。。。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窗户上，谢有乐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他走出房间，看到林开云正在院子里打八段锦。 “早上好，师兄！”谢有乐打招呼道。 “早啊，有乐。去吃早餐吧，我等会打完就过来。”林开云笑着说道。 谢有乐走到桌子前，看了一眼，和平常吃的不太一样。 “师兄，我等你。” 林开云点了点头，继续练了起来，这八段锦全部一起时间也不长，不过他每次都是打上三段，以前他还练瑜伽，如今大了倒是不太合适，还是八段锦方便。 等他练完后，两人一起坐下吃了起来 “怎么样？好吃吗？”林开云期待地问道。 “好吃！这是师兄的手艺？香甜的很，味道真是没得说。”谢有乐夸赞道。 “我可没这样的手艺，是我二姐甜品铺做的，杭州那边吃食偏甜，我想你应该喜欢，一早就叫知书去买了。” “哦，是吗？甜品铺，这名字倒是合适。” 吃完早饭，林开云带着谢有乐来到了眉山大街上，到了自己地盘，可得好好招呼一下。 “有乐，最近没什么事情了，这两日带你好好看看眉山，家里还种了不少红薯，我打算丰收的时候才回去，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村子看看。”林开云望向他说道。 谢有乐仔细观察着这些大街小巷，眉州，三苏的故乡。不管是他们的文章还是东坡居士在杭州的所作所为，他都有一定的了解。如今他可得好好看上一看。 “师兄，我听你的。” 第150章 雅鱼 眉州位于蜀地西南部，紧邻成都，蜀地本就是一个盆地地形，而成都则是一个小平原。到了蜀地自然是看看山水，虽然名山大川没什么在蜀地，但是后世那些美景四川也是独一份，不过如今可看不到。都在一些偏远之地，还是藏区呢。眉山城里也没什么山，水倒是有——岷江。 要说眉州的风景，那也是不少。 彭山的彭祖山，可是传说中八百岁寿星彭祖及其女儿修身之地。 青神中岩素有“川南第一山”之称，落在上寺翠微峰下的“中岩书院”，苏东坡可在那读过书。 丹棱的老峨山原名“老峨眉山”，是峨眉山的姊妹山，民间传说先有此山，后有峨眉山，就这一句就知道其盛况，每年“六月六”朝山会更是盛况空前。听闻前年林老太带着家里女眷专门去参了山会。 这些都是其他县的景致，林开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带着他一一去看。 如今林开云只得带着谢有乐逛一逛眉山城罢了，眉州的热闹让谢有乐大开眼界，同杭州和金陵完全不一样，不像那般急切，人人做事感觉就像一幅画，慢悠悠的。 中午，他们来到了王家酒楼，自家亲戚总是要照顾的，再说这王家酒楼也是本地数一数二的。 “有乐，你觉得眉州怎样？”林开云问道。 “眉州真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我很喜欢这里。”谢有乐由衷地说道。 “那就好，你要是喜欢，可以在这多待段时间。对了，你这次出来不是想游历山河吗？你可以将这些各地的风景都写在你游记上，不管是名山大川还是那些小山都可以的。就像我们东林有个柳叶寺，虽然在外名声不显，但是在当地人眼里也很不错。还有那些没有人发现的美景，你也可以看看。”林开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师兄，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名山大川不也是前人发现后才有如今的名声吗。”谢有乐思考道。 “是啊，没有始皇帝泰山封禅，泰山能有今天的地位？你想想若是你发现一个地方，后人根据你的游记找到了是不是很好。”林开云鼓励道。 谢有乐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师兄，你这样说确实挺好，反正如今我也没什么目标，都是到处游历，那我就试试。” 两人正说着话，便看到知书进来告知王安宁到酒楼吃饭，听说他在这正往这边过来。昨晚林开云便给谢有乐讲了讲家里的情况，一些事情也告知了的。如今见面也没关系。 看到王安宁进来，林开云便站起来，给两人介绍起来。同时谢有乐也跟着站了起来。 “来，有乐，这是我二姐夫王安宁。”林开云笑着说道。 “你来了也不告诉我？这位是？”王安宁看着谢有乐问道。 “这是我好友，谢有乐。此次正好路过眉州，便一起聚聚。”林开云介绍道。 “原来是谢兄，幸会。”王安宁拱手说道。 “王兄，有礼了。”谢有乐回礼道。 “没吃饭？”见他点了点头，林开云才开口：“那一起吃吧，你家这酒楼可有不少特色菜，我们专门过来吃的。”说完便坐了下来。 众人落座后，便叫小二来加了些菜。 林有乐看着王安宁上下打量的眼神，暗自给他使了个眼色，见菜上齐了赶紧招呼起来。 “来，有乐，尝尝这烧椒皮蛋，这些都是我们家制作的。” 谢有乐知道王安宁在打量他，不过他也知道不过好奇罢了，以前他可没少听师兄讲他，知道是他一起进学时的同窗。 “林兄，不用客气，我自己来。”还好，差点便说漏嘴了，林开云可是强调了不能叫师兄的。 王安宁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叫谢有乐的看着可比他那大舅子小多了，两人怎么成为好友的？就林开云那成熟稳重的样子，像是带孩子的人，当年还嫌弃他幼稚呢？也不想想他还要大两岁。有问题！！哼哼。。。。。。 “来，来，多吃点，皮蛋是他家做的。不过这个雅鱼，这可是咱们酒楼的招牌菜，这鱼啊可是从雅州带过来的。” 说到这，王安宁才想起来“你是哪里人？听你的口音不怎么像蜀地的？怎么来的眉州啊？” 谢有乐抬头笑着道“王兄，我是江西人。我走的林兄之前走过的路，从长江坐船到的嘉州，在找商队到的眉州。” “哦，那这一路到时挺辛苦的，你肯定没吃过这雅鱼，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雅鱼啊相传雅鱼乃女娲补天时，从其身上遗落的宝剑入水所化，所以雅鱼头骨形似宝剑。又传，战国时苏秦离间诸国后，车裂生亡，其佩剑滑落江中，为雅鱼所藏。总之他头骨像宝剑就是了，等会你好好看看。这鱼口感爽滑，肉质细嫩，久吃不腻，你可得好好尝尝。” 听着王安宁的介绍，林开云默默无语，要说这吃喝玩乐他可比不上他，毕竟林家穷嘛，这些好东西还是后来吃到的，他只知道好不好吃，其他的什么典故之类的就算了，他可不知道。 谢有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后赞叹道：“果然名不虚传，这鱼肉鲜美至极！” 王安宁笑了笑，接着介绍起其他菜肴。酒足饭饱之后，王安宁向林开云和谢有乐道别。 离开酒楼，谢有乐想着拿雅鱼的头骨，当真像把宝剑，就像师兄说的各地都有不同，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将一路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 从他离开金陵开始，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对他的感触都很深，虽然一路他都没停留，但是他看的可不少，之前林开云也给他讲过一路上的见闻，他这亲自走了一遭感触更深了。 眉州只是一个开始，这不是他的终点，就像师兄说的，未来还有更多的美景等待他去探索。 第151章 遇友 吃过午食，林开云带着谢有乐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眉山城的风土人情。两人路过一个个小摊，摊主们正在兜售一些本地的特色吃食。 林开云正在说话，转头没看到人，往回找了找才发现谢有乐正站在一个小食摊前。 林开云走了回去，“这是我们眉州的特色小吃，叫做‘叶儿粑’，你试试看。”他拿起一个递给谢有乐。 谢有乐拿在手里看了会，“师兄，居然是用叶子包着的。” 说完扯开叶子，咬了一口，不禁竖起大拇指：“嗯，味道真不错！里面的馅料好丰富。” 林开云笑了笑：“这叶儿粑用的是糯米粉做皮，包裹着各种馅料，有甜的，有咸的，口味多样。你吃的这个是咸的，我们买点回去吧，给你买点甜口的。还有这种，冻粑，也是眉州的特色，一起买点吧。” 买好东西后，两人边吃边逛，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桥上。桥下河水潺潺流淌，两岸桂花飘香。 “这景色真美啊！”谢有乐由衷地感叹道。 “眉州虽不如江南繁华，但也有它独特的韵味。”林开云看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 谢有乐点点头，这些都将是他旅途中的一份珍贵记忆。 “走吧，我们慢慢走回去。” 两人沿着河岸漫步，享受着这份宁静。走着走着，林开云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方说道：“你看，那就是我们住的小院了。挺近吧。” 谢有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排房屋中有一座冒出点点橙色。他知道是院子里那棵柿子树，沉甸甸的柿子挂满整个枝头，看着便赏心悦目。不得不说打理得真好。 “师兄，站在这看着这烟火人家当真很温馨。” “是啊，看着这寥寥烟火挺有平静吧，读书累了时常在这河边走走，看看这百家灯火。小院虽然不大，但还算温馨，离家的几年都是二姐在打理，他打理的不错。”林开云微笑着说，眼中透露出对家人的眷恋。 回家后，林开云招呼谢有乐坐下，然后端上一杯热茶。 “谢谢师兄。”谢有乐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顿时感到一股温暖传遍全身。 “对了，有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开云问道。 谢有乐思考片刻，答道：“我之前想的先来看看你，之后便往成都府去看看，扬一益二，扬州是看过了，这益州总要见识见识。之后便继续游历，见识其他的风景和人文。师兄，你有什么建议吗？” 林开云想了想，说：“有乐你一路从金陵来，一直赶路吧。先在眉州好好休息上一段时间吧。眉州也有一些有意思的地方，不妨去周边的山林走走。过完年我可能会去广州。” 谢有乐点头表示赞同。“好的，师兄。我会去看看的。你确实该去跟着师伯读读书，去年没赶上，今年也快过去了，下科也快了。” “确实，今年我也没好好看上几本书，基本都是在家里忙活。”林开云笑道，“还是去广州的好，之前我都想要不去府学算了，师傅来信要我过去，想想还是去的好。” 谢有乐想想他家师伯的样子，家眷也不在身边，师兄去了后可以认真学文章，还可以照顾照顾他，挺好的。 “师兄，那我在眉山呆上几个月吧，过完年再出发。你不会嫌我吧？” 听着他的玩笑话，林开云摇了摇头。“随便住，把这当你自己的家就行。” 就这样，谢有乐在林开云的家中住了下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不时外出了解眉州的文化和风俗，还与百姓交流，收获颇丰。 。。。。。。 过了几日，找了个时间林开云将让知书送了帖子去知府衙门。 待收到回信后，在预定的日子，一早林开云练完八段锦就将自己收拾好，穿着襕衫便坐在饭厅吃起了早饭。开张当天知府大人便提了，来了这大明朝这么多年，同这些官员打交道倒是不少，如今这些官员可没有前世公务员那般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就连收礼也是，过年过节都要送上一份，这些都是人情。 这回来一年他身量可长了不少，这襕衫还是新做的。洗脸时看着水里的倒影，他时常恍惚前世的样子似乎快想不起来了。这一年在家帮忙也结实了不少，也不再是以前瘦弱的样子。估计现在再去府试会伸展不开了。 “师兄，你这是要出去？”谢有乐看着他穿得这么正式，有些不太习惯。“可比当年你穿这襕衫去见我爹好看多了。” 林开云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不都是我，有什么区别”。 “唔。。。我想想，当年你瘦弱啊，看着就撑不起来的样子。” 对他口中的瘦弱，林开云无话可说，那时候他不怎么长身体，估计还是锻炼少了。出海后就不一样了，吃得不怎么样倒是长高了不少，估计也和天气有关。要知道蜀地男子一般身高都是硬伤，少有长得高大的。 “有乐，我今日要去府衙拜访张知州。”也不知道要谈些什么事情。 “师兄，你去吧，我今日打算去青神了，估计要等段日子回来。” 林开元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他每次都往外跑，都是知书给他带路，一直都没遇上什么事情。 “行，不过你们还是小心点，累了便休息，你们不怎么回本地话。知书还是跟着你们去。” 谢有乐正等着这句话，闻言点了点头，当地这话虽然学了几句，但是同当地人交流还是困难了些。平民百姓少有人学着官话，尤其是一些偏远村落。 知府衙门也不是很远，如今知书要同他们一起去，林开云也懒得赶马车，干脆就走着去了。 林开元刚走到大街上，就见一道人影猛地朝他冲过来:“林开云，好久不见!” 林开云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确实没错眼前这人是赵幕白,他记得之前他可瘦可白了。。。。。。如今的他简直不敢认，那小白脸呢？咋成大叔了。这才多少年，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第152章 张知州一 就是性子还和以前差不多,有点跳脱，算起来他年纪也不小了，之前还朝夫子打听过他的消息，听说是跟着他爹做买卖去了。 “之前就听说你中举人了，还是案首?”赵慕白格外兴奋，“当初在学堂读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不得!” 赵父看他的傻样，忍不住拍了拍他脑袋，“什么样子，你也是当爹的人了。能不能严肃点。” “我看到解元兴奋嘛，我有什么法子?” 赵父转头称呼行礼道“林相公”。 林开云听着这话，刺耳的很，赶紧往旁边偏了偏。他可是长辈，自己同赵慕白又是同窗，虽然几年没联系，但此时一见，看他的样子倒是没怎么生分，这样很好。 林开云赶紧道:“赵叔，您千万别这么喊我，听着挺别扭，你啊，还是叫我开云吧。”以前他还请自己吃过饭呢。 赵父呵呵笑了笑，他自然也觉得别扭，不过如今不一样了，当年林家多穷啊。如今可不一样了，他林开云的大名眉州可是大名鼎鼎的。 赵父心中感慨，当年这林开元读书就比旁人刻苦，赵募白那小子回家时常提起来，文章又考了第一，得夫子夸奖了，字也写得好，当时便觉得他说不定有一番成就，没想到人家从县试开始，真就一飞冲天了，在那考场上真就一顿乱杀，考了四元，可给眉州争气了。 他可是知道科考的重要性的，他不是读了书能出来做生意，他一直对赵慕白严格要求，可惜啊不是读书的料。赵父活了大半辈子，认识的人里，能一次就考中的也就他这一个人，12岁考中举人那真是神童。 赵慕白看着他们客气的样子，赶紧挤上前，问林开云：“你咋考的，我早就想问了，可惜之前我来县城后听说你游学去了。你看看你不也是一个脑袋吗？看着还没我的大呢？” 怎么考的，就那样考的啊，盯着他的大头看了看，确实不小。 “这与头大头小可没有关系。” 赵慕白嘿嘿笑了起来，“对了，我家在眉山也买了房子，就在文忠街，什么时候我们碰碰头啊。”他家今年搬到县城了，难得看到同窗。 林开云道:“好，到时候约着王安宁我们一起聊聊，这样吧，到时候我们去林记火锅店，我请你尝尝火锅。” “我知道啊，眉山城里有谁不知道啊，火爆的很，之前我爹都答应去吃了，没想到一直都没位置。你这生意好得很，排队都到月末了。”赵慕白早想吃了，闻着那味受不了。 “ 这好说，到时候我请你。”林开云开口道。 “对了，开云，你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赵家如今在这边开了个杂货铺，天天都在这守着，可没看到过他。 林开云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赶紧告辞。“赵叔，慕白，我要去府衙办点事，你们先忙。我们回见。” 说完拱了拱便离开了。 赵父看他走远后，望向自家没心没肺的儿子。叹了口气“慕白啊，看着没，林开云一个人带着林家就起来了，如今人家说去府衙就去府衙，咱们呢？捕头来买东西都不敢收钱。” 赵幕白听着这话，默默低了地头，这话接不上啊。他就是不喜欢读书，读不进去啊。 。。。。。。 林开云到了府衙门口，经过通传，被人领了进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府衙。 张知州看着眼前落落大方的少年，想想他的前任张知州运气是真不错。同样姓张，也不知他有没有这个运道，当初调任到此地时听闻有此神童，他还高兴了许久，就盼望他能高中。这前任知州不就是这样被调走的嘛。 没想到他直接没去考，他可失望许久，听说是游学耽误了，当时他还想是不是年纪太小了怯场。如今他这回来一年，折腾的这些，哎呀！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说完开场白后便唤他上前，拉着他的手亲切说话。 “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吧，我调任到此4年可听了你不少消息。”还用手拍了拍他，如此亲近，仿佛相识多年的世伯一般。 在场还有师爷等人，如今一听此话神色各异。 林开云谦逊道，“劳大人挂怀，实在惶恐。前3年游学在外，归家一年忙着续天伦，还是近日才得以面见大人，惭愧惭愧。” 官场上与上峰亲近是必要的。就像送礼，怎么都不能少了他一样，如今对方主动，岂能无动于衷，少不了要表示亲近了。 这几句话说清楚自己在外几年，回来便陪伴家人，交代了自己的时间线，不管他知不知道，总之先说清楚，免得多想。 张知州盯着他笑了一笑，顺势引出主题，“对了，说到见面，当日吃了火锅，当真味道不错，很有些特色。记得之前还收到你家里种植的辣椒等物，你想得周到，还附上了食谱。你家那火锅便是那辣椒做的吧！” 林开云听闻此话，乖巧笑道:“是呢，当初学生游学到广州，吃了一些久久不能忘怀，便想着在家里种植起来，方便自己吃呢。” 这说的可是实话，确实到了广州、味道确实不错。 这一回，师爷笑了起来“大人可不是吗？我吃了那火锅也是久久不能忘怀。” 闻歌知雅意，这师爷是他的心腹，如今接上话，可不得该他说了。 “大人，你看什么时候光临小店，我们准备推出一种新口味。到时候您品鉴品鉴。” 张知州看了看眼前人，年纪轻轻同他们这些老油条相处居然没有不适之感。“行，下次我们一起去吃上一顿。”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都笑着道好。只有林开云心里滴血。 “对了，听闻你家中还种了红薯、玉米？” 看着张知州不经意的提起这两样东西，林开云咯噔了一下，没想到他作为知州都知道的。这些东西应该只有他们附近那些村民才知道，看来他们卖辣椒、番茄还是让他们眼红了。 “回大人，确实种了一部分。当时在广州交了一些友人，是他们专门带来了。听闻广州种的不多，给学生也只带了几个。”那可不真是只有几个。 第153章 张知州二 张知州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可不是吗？年初就听闻广州知府上奏朝廷了，他也看到邸报了，不过也只有那么两句，其他的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不过他也有消息来源，听说产量不错，当时便想引种回来，这也是政绩。眉州可比不上那些富饶地区。就是不知道眉州能不能种，还有种子的问题，广州毕竟太远了，那又是任首辅的儿子，他可没那么大的脸去要。 没想到这林开云不声不响就种下了，以这小子给他送菜行为看，肯定不可能瞒下来，连他都听说这小子承诺明年就卖辣椒苗的。 这个年头天气可不好，天有不测风云，去年冬日下面村子又饿死了不少人，每年粮食产量就那么多，一旦天气不好产量更低。要是这红薯真的产量不错，推广开来也能救不少人命。 “开云啊，如今可能采收了？听闻产量不错，你家明年是要卖辣椒苗，这红薯呢？” 看着张知州仿佛闲话家常的样子，林开云想着他的计划，开口道“大人，学生之前就同家里人说好，明年不管是辣椒还是红薯，只要是家里有的都会育苗出来售卖，之后的种植，家里还会提供帮助。” “真的！”张知州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看了看，全是赤忱，毫无遮掩。“你小子行，你放心若产量真高，能推广开来，我记你首功。虽然其他地方有了，但是你家在眉州还是头一份呢。对它们在眉州的推广你家居功至伟。” “大人客气了，这是学生该做的。”不管他想升官还是要好名声，只要能推广就行，有了官府帮忙更有说服力，能更快推广开来。 “林解元真是客气了，大人赏罚分明，有功肯定有赏。” 听着师爷的话，林开云笑了笑。也好，现在的他名声越好越行，毕竟如今他们还做着生意呢。 不过全眉州也没那么多苗。“大人，如今家里应该正在采收玉米，红薯估计得下个月了，到时候若是产量统计好了，学生再来告知。不过还有个问题，大人我们那些东西即便全部做种子，估计也够不了整个眉州。学生想先满足东林镇，然后才是眉山县，之后才是全眉州。” 张知州听到这话，皱了皱眉，这可不行，他是一州之长，虽眉山是州府，可是其他几县也得分点才行。 “这样，东林先满足，毕竟你们几个村一衣带水，优先满足无可厚非。至于其他的州府来安排，李知县那本官会去说的，你放心。如今玉米是赶不上了等你玉米产量统计好了，若真是不错。等红薯收获时，本官带领众人前往东林看看。” 林开云听到这话扬了扬眉，这林家不是得大出风头了。 “好，到时候恭候大人光临！” 张知州听到他这般说，站了起来拍了拍他肩膀“上次说你已取字，子远，你很好！不说其他，你将其他种子引进眉州就有功，据我所知，整个蜀地还没听说有谁种这个呢？到时候还要你家人到各县给大家好好讲讲。”想想之前酒楼卖出来的那个价格，这不是给整个眉州发财的机会吗？这也是政绩啊！ “大人，其实种植很简单，到时候我们家把苗育好后，直接种下就行，我之前记录了一份种植手册，整理出来后再呈上来。” 张知州听到这话，心里熨帖极了，真是人才，想什么就有什么，“诸位，你们可都看到了，子远真是有心了，他为百姓做到这个地步，诸位作何想?”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这林开云是真入了知州大人的眼了，在坐的谁不是人精。看来以后对这林家都要客气点。 种植作物一事，他们也有所耳闻，可平时大家都要处理各自的公务，哪里细想过?本来么，种地就不是他们该操心的。 可是如今大人这么问了，又不好不回。短暂的沉默过后，眼见无人出声，师爷起身道:“学生不才，愿抛砖引玉。” 林开云知道他是张知府的师爷，姓徐，听闻是举人功名。 张知州点头，“但说无妨。” “是。”徐师爷略一沉吟才道，“本朝素来重视农桑，这些新作物不仅可以饱腹还能外出售卖，就如林公子家，就将辣椒用到了极致。王家酒楼那些菜，某也去尝过几次，不得不说味道很好。还有林家所来的卤鸭店、火锅店，当真各有味道，生意都不错。所谓家有余粮心中不慌，若是红薯等物当真产量之高，真乃幸事。如今不少农家一日两餐都不能保证肚饱，若能得大人推广开来，到时人人能饱腹，但真是百姓之福。虽然顽民难教，但是我们有林公子的种植书册，加上官服派人到一村一镇进行讲解，相信必定能领会朝廷和大人的苦心。”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张知州听了，半晌不言语，缓缓扫过众人，“诸位也是这般想的?” “......是。” 张知州点点头，望向林开云，“那种植书册之事还要劳烦子远。” 林开云起身行礼，“学生定当竭尽全力。” 好家伙，这徐师爷的马屁拍得好、拍得妙。不过种植书册本来就有，稍加整理就行。若办成此事，不敢说会取得什么成果，至少本地减缓粮食短缺之困还是可以办到的，冬日少死几个乞儿也好。 不过种植之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说同一块地不同的人种产量都不一样，更别说好地和荒地了。还有肥料问题，这些都是要考虑的，不过这些在农家种植，他们都是一些种了几十年的老手了，不用他特意强调，不过眼前这些大人就说不定了。 想想还是开了口：“大人，学生家里今年都是用的好地来种植的。”当时为了以后育种的事情，可舍不得浪费了。 “哦，子远，这个本官还是懂的，好地产量大。” 林开云点了点头，知道就好，免得到时有人舍不得用好地种，到时候说他家骗人就不好。 之后，众人又各抒己见一番，待看到张知州举起茶杯喝茶时，林开云便告辞离开了。 第154章 回村了 回家的路上，林开云仔细回想了一番在府衙上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如今这个张知州还是有想法的。作为地方官员，职责何在?最主要的就是以身作则 、教化百姓。 所谓：教人者，养其善心而恶自消；治民者，导之敬让而争自息。如今的社会风气是什么？是当官的说什么就是什么，民不与官斗，自古便有其说法。 只要官府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当初任自中来信，说的就是地方官员对于红薯等物不积极，当地官员都如此，更何况百姓了。种植失败的风险他们可承受不起。 如今眉州最高长官同意推广种植，这效果肯定比他慢慢发展好多了。不过林家估计做不了几年的育苗。要知道他们之前商量的苗种，价格可不算便宜。 就以辣椒苗为例，林开云定的是一根10文。这价格不便宜了，2文钱可以买3个馒头了。不过都会算账，之前他们卖出去的辣椒可是100文一斤，一个辣椒苗结得多的可不止1斤。不过产量多了之后价格肯定会便宜，以后可就和普通菜一样了，但是他这辣椒苗也就卖一次啊，普通农家还不是自己育苗。 如今得重长记忆了。好的一点就是张知州没有高高在上，不像有的官员认为自己与寻常百姓不同了,将他们视为草芥。 可悲的是，在这个时代，甚至不止这个时代，往前数几千年，一直形成的观念都是仕人优先，他也是享受这个光环的，他无法改变，人人平等做不到，他不可能站在整个大明朝士族的对立面，他是受益人。 就像任首辅他只是为百姓争取了一点土地，不对，不能说为他们争取，只能说是伤害了世家大族的利益，就这样以后何去何从都还未可知。更何况“人人平等”了，他是提都不敢提的，更不能表露出来。 在其位谋其政，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以后他能做一地方官，做到教化百姓，为他们谋福祉。若为六部官员，要仔细甄别地方信息，不能以自己主观判断。 林开云可被任自中灌输了不少为官之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百姓多做一些实事。回到家后，他便着手准备种植书册的事宜。这些东西都在老家，不过凭他记忆力写下来也没什么问题。 同时，林开云也不忘写信给任自中，分享这边的情况，并询问一番广东的种植情况，广东天气可热得多，按理应该收获了。他一直希望能推广红薯，这能够让更多的人受益不仅是吃饱肚子，更希望能慢慢地改善百姓的生活，不过这些都得慢慢来，急不得。 信寄出去后，林开云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开云收心看书了，事情都进了正轨，家里玉米不需要他操心，就是如今没有机器，玉米想要弄下来也不容易。至于红薯，等到下个月再说。 半月后，林老大进城给大姐送皮蛋。告诉他玉米收完了，收获不错，亩产大概500斤，虽然不能和后世相比，那也比水稻好多了，如今水稻不过亩产300多斤吧了，而且玉米这些东西还可以在田坎上种，和豆子之类的套种。 林开云收到这个消息，高兴万分。同林老大商量好等到下个月便回村。如今有玉米的例子在前，红薯产量更高，谁不动心呢。 。。。。。。 等到9月，谢有乐回来了，林开云看了看他写的《青神游记》，不得不说虽然其文章没有科举严谨，但读后真有亲历一番之感。 9月末，林开云带着谢有乐一行人便回家了。 好家伙，不等他们到家，刚到村口。他回来的消息已然传遍，众多村民一一围了上来。 谢有乐看着这一幕，乐的很“师兄，你这么受欢迎呢？怎么我看着像迎接你凯旋一样呢？” 林开云无视他的调侃，跳下马车。 看着他跳下来，便有村民大着胆子开口“开云啊，你家那玉米不得了，明年是不是分店出来种啊？” “对啊，对啊，我看了呢？那么多，到时候给我们留点吧。” “就是，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 。。。。。。 林开云静静听着他们的话，之前虽然家里都商量好了，但是他们可没有往外说，不过和大爷爷和三爷爷家提了几句，当初说风凉话的还不少。 风言风语哪里都存在，在怎么压也压不了。还不如随便他们怎么说了，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埋在心里。 等大家声音低了下去，林开云才开口“诸位，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我作为一个小辈，你们许多都是我的长辈，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听我爹讲，家里收玉米时大家都有帮忙，过几日咱家还要收红薯，到时候大家也一起来。之前咱们眉州的张知州张大人听说我们种了这些东西，说了要全州推广，到时候怎么处理还不知呢。” 听他说到这，众人便相互交谈起来，官字两张口，有官府参与就不一样了。 看着大家有些丧气，林开云赶紧道：“大家也不要急，我们家都商量好了，明年我们肯定会卖苗的。虽然官府参与进来了，但是我同大人说好了，肯定是先满足咱们村子的，你们放心就是，家里收了多少你们都是看着的，别的话我也不多说，每家种上一几株还是可以的。我们家去年收到的种子也不过几个玉米棒子呢。” 听到他的保证大家才放松下来，正好林大伯作为里正，早就有人去通知他了，这时也赶了过来。 “行了都回吧，矗在这做什么，开云都说有你们的份了，回家去吧。”说完赶紧示意把路让出来。 林开云赶紧行礼道“大伯。” 林大伯看了看他，挥了挥手“回去吧。” 回家后吩咐知书带着朱大夫等人去安置，而他领着谢有乐去了堂屋。当初在县城见了一面，不过当时三叔他们不住小院，还没见过，这次一并见见。 第155章 准备 休息一晚，第二日一早收拾好后，林开云带着谢有乐便到了自家地里，昨日就同林老大商量好了，今日起一笼红薯看看长得如何了。 等他们到地里时，发现林老大和三叔都站在一旁处理红薯上的泥土，而李高一个人都快挖完了。 林开云看着扯在一边的红薯茎叶，如今家里可喂了好几头猪，吃不完，根本吃不完，还给大伯家和三爷爷家分了好多。 这一笼是专门选的，不小，不过半个时辰便挖完了。根本不用林开云，李高背着背篓就回家了。 林开云专门量了量，如今这块地不过一亩的样子，一起分了7笼种红薯，之前玉米也种了几株在外围，不过还是嫩的时候就被他们吃了。 一笼地就收获了一背篓，回家称了下来发现有100多斤。 “林兄，这样算算，这一亩就差不多800斤，看着比当初在那边种产量更好。” 林开云回神后笑笑，谢有乐从小锦衣玉食，对农家之事可不了解，还是在广州亲自种了之后才有所了解。想想前世亩产2000-3000千斤是平常事，新闻还报出过4、5千斤呢。不过如今化肥，农药都没有，能有这个产量算不错了。 林老头听到说一笼地就挖了一百斤，吃惊道“真这么多，你们不会挖了一亩地回来骗我老头子吧？” 林开云连忙摇头，说道：“哪能啊，爷爷，这可是实打实的数据。而且，这还只是初步估计，要是管理得再好一些，产量肯定还能更高。” 谢有乐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林爷爷，这红薯产量确实很大。如果能推广开来，一定能让更多百姓受益。” 林老头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但随即又担忧起来：“昨儿个不是在说知州大人要推广种植，这不是咱们家啥都落不了？” 林开云知道他们的思想，总想将这些东西留在自己手里，回答道：“爷爷放心吧，即便张大人直接将东西拿走了，那也没事，红薯的吃法多着呢？就按红薯叶我们不是都吃过，我们也可以做一些其他吃食啊，再说为官府做事，怎么都是好的。” 还有林开云没说，如今这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是他家种的这些东西，如今产量一出地里肯定会有不少人光顾，今早可不少人在看他们挖呢。今天把官府的消息放出去，也能震慑一些人，他家这些年陆陆续续买了一些地，好多都在外村呢。 “开云，这红薯差不多了，那红薯藤也老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挖？”林老大一边帮着冲洗红薯一边问道。 “再等几天吧。”林开云想了想，“如今马上就十月了，前几天下雨，我看村里还有些水稻还没晾干。到时候我们还要找他们帮忙，就咱们家这些人可不行。一会我叫知书去城里报信，等张知州那边安排，等他通知之后我们再开始大规模挖。到时候就能看到咱们家这红薯的产量到底有多少。” 他心里盘算着，到时候还可以邀请附近的村民一起来看看，这样更有说服力。 林家众人听了，也都表示赞同。 接下来的几天，林家变着花样的吃起了红薯。怎么蒸煮炸，样样都试了一遍，最主要的红薯粉林开云没说，这要大量的红薯，如今不具备条件。 林开云还带着谢有乐在附近几个村子走了走。 这日在书房看书时，谢有乐走了进来。 “师兄，你家可太有意思了。” 林开云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有意思了，就家里人来说有谁觉得有意思的。喂鸡喂鸭、砍柴烧火你都要上，你这公子哥难得做一次肯定觉得有意思啊。 “师兄啊，你说你也太会享受了，看看你这椅子上的棉絮，这多厚啊。” 林开云翻过一页书继续听他道。 “师兄，你能看进去书吗。” “不能!”林开元放下手里的书，瞪着他道：“说吧，什么事？” 谢有乐清了清嗓子，“师兄，我想去摸鱼。” “说过了不行，钓鱼可以！”这小子自从看到河里那群小屁孩在里面摸鱼后就恋恋不忘。也不想想他的身体，虽然这几天天气好，但是都十月了水也挺冷。 “有乐，你今年也不小了，半大小子，不合适下水。” “可是，我看过有比我大的。”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林开云咽下了之后的话，不得不说这小子长得不错，自从来了林家，林开云都不是林老太的心肝宝贝了。 “你没事去找开宏玩吧！” 看他离开，林开云还揉了揉额头，以前没发现他这样的，来了之后同开宏、开诚玩到一块去了。 “公子，张知州有消息来了。”知书拿着手信走了进来。 林开云打开一看，写了十日后会亲自到村里来。没想到他会亲自来，他以为最多就是派人过来，这样也好。 这日晚上吃饭时，林开云在饭桌上就开口道，“爷爷，张知府说他十日后会亲自来村里，到时候估计我们家要做顿饭。我们红薯种了这么多，靠我们自己肯定挖不完。” 说到这，转头看着林老大“爹，你找个时间告诉大伯，让他帮忙在村里说一声，请大家帮帮忙，张知州主要是来看红薯产量的，我们估计要一天全部挖出来。你看要找多少人。” 林老头听说知州大人要来，激动起来“开云啊，真的要来啊，之前说他要这些红薯，没说要来啊？” 对他的理解，林开云也没办法纠正，不是他要是官府要，对他们来说官府就是知州老爷的。“爷爷，今日收到回信了，说的要亲自来！估摸着到了也差不多中午了。” “开云，当初我们那红薯藤割了那么下来种，这一天挖完，找人都得几十号人，前面挖，后面还要人收拾。藤子也要割，这怕要找厨子来做饭。” 如今一般请人帮忙都是要管饭的，乡邻之间谈钱伤感情，基本不存在花钱请人的事，不过几十号人确实做不了。 “爹，去找个厨子吧，这么多人，我们自己肯定做不了，本来那天事情就多，我们的地又分散，肯定都要自家人看着。” 林老大点了点头，“那行，今儿个还早，一会我就找你大伯去。到时候人定了，咱们在定厨子，如今没啥事，他们都闲着呢。” 第156章 下乡 听到此话，林开云才放下心来，就怕时间太赶了，找不到合适的人做饭。 杨溪草听着他们的话，默默想想食材，这肉怕都得几十斤，还有知州大人要来，那些人都要安排饭吧。“开云，知州大人要来，你看看要准备些什么，我们好提前安排，他要带多少人？只吃午餐还是要吃晚餐？” 林老头听了这话，也开了口“对，这些都要算好，不然不好给厨子说啊。” 这。。。这。。。没说啊。他也不能问啊，难道要问张知州：张大人，你们什么时候来，有多少人，我好准备开火。这肯定不能说啊。 林老头看着他那样子就知道他不知道了，稍显浑浊的双眼中透着安抚，“行了，你小孩子，哪里能懂这些，这大人的事情咱们也不好问。这样吧，我看咱养的猪也有100多斤了，咱们杀上一头。” 如今生活水平飙升，剩菜剩饭喂猪可不心疼，猪都长得不错。先杀上一头，去买肉还要花钱呢。 林开云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爷爷、奶奶听你们安排准没错。” 林老太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活宝！“杀上两头，今年猪喂得多，我们放开了吃。” 林开云瞪圆了脸，这是不服输啊！你说杀一头，我也要杀一头。 默默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 林大伯反复确认过之后，就昭告全村了，对于林家二房的红薯大家可都瞅着呢？玉米比水稻收获还大，这红薯万一还是一样那还了得。这个年头虽不像以前那般难过，但是这一年比一年冷，庄稼收成可不咋的。有了这两个吃食那一家人吃饱饭完全没问题。 再说他家那辣椒、番茄他们可是看着的，那酒楼里卖得可贵了。这两样东西肯定也不便宜，要不是听说知府大人要拿走推广，不知道多少人会偷摸着去挖上一些。 如今要开挖的消息一出来，不少村里人就报名了。村里本来也不大，现存仅也就三十多户，最后的决定是每家出两人也就差不多了。 等到开挖当日，杀猪匠一早就来了，得杀好赶到中午做饭，听说知州老爷还要来。可得早点收拾出来。 古代的猪可没经过什么品种改良之类的，就是一般的农村土猪,生长速度慢，体型也不大,不过是如今林家吃食好些，油水多些，如今才十月。这两头生猪称下来也有两百四十斤，算算一头差不多120多斤，怪不得林老头舍得现在杀，要知道以前喂到腊月也就差不多这个体重。 杀猪匠杀完之后帮着收拾,杨溪草带着几个婶娘一同给厨子打着下手。 在农村，过年才杀猪,听说林家今日杀猪，不少村里人都跑来看，还好是在院子外面杀的，不然恐怕还有不少人得爬到树上。如今吃不上肉的人是大把的，就像以前听说吃肉林开云便咽口水一样。 一块肥肉在锅里轻轻抹一抹，有点油气就行了，可以从年初吃到年尾。这些都是林老太告诉他的，还好他来的时候有了菜籽油，虽然产量小，还是有油气啊。 林开云出门的时候，还听人群里有人说：这林家就是能耐,这没到过年就杀猪了，还杀两头。真没这样阔气的。 阔不阔气林开云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忙的飞起，这里称好后数据后，跑到另一块地里等着称。今日还安排了谢有乐跟着林老大去了其他村子，就这样，他都忙得不得了，早知道就应该给林开宏他们请假，让他们来帮忙的，如今可没有那些大称，都需要几十几十的称可不得麻烦吗。 。。。。。。 等到中午时分，听说张知州一行人到了村口。林开云赶紧去迎接。 只见张知州带着几人走在前面，外面围了一大圈人，林开云看了看。好家伙，外村的都来了不少，估摸着听到消息会来得更多。 林开云上前拱手行礼道“参见诸位大人，学生来迟，还望恕罪。” 张知州看着他行礼，如今众目睽睽该有的礼数还得走完了，乘机打量了下，脚上一双鞋粘满了泥，衣服上也有泥印，脸上还有汗水，头发也有些乱了。看来他亲自下地了。 “免礼，子远为百姓着想何罪之有。” 说着对旁边之人道“瞧，这可是咱们眉州的林四元，居然亲自下地了解民生，难能可贵！” 林开云微微打量了一番，徐师爷他知道，李知县也认识，其余几人就不咋认识了，想想估计是其他几县的知县，瞧瞧李知县都站在最后呢。他是举人出身，在其他都是正经进士出身的官员前面可不得落后几步吗。 听着众人的夸赞的声音，林开云保持微笑，多说多错还是不要多说了。 等众人说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 林开云才开口道：“诸位大人，红薯一大早就开始挖了，目前算做起来亩产大概600-700斤的样子，具体还得全部统计出来才行。如今时辰不早了，都全部停工准备吃饭了。诸位大人舟车劳顿，还请随我去吃顿便饭，让我们杨山村尽尽地主之谊。” “子远这话说的不错，我们一早从县城出发，可不饿了嘛。走我们去尝尝这农家饭。”张知州早就饿了，没想到这杨山村这么远。 领着大家进了院子，乌拉拉一群人就跪了下来。 张知州赶紧叫大家起来。等着众人起来后，林开云赶紧领着他们去往堂屋，帮忙的人在院子里支了桌子，可不能让这么多大人在院子里吃。 还不等菜上桌，院子里又进来许多人，林开云看着林大伯上前打完招呼后，便领着他们走了进来，原来是东林的里正还有各个村子的村正，这是听说大人都到了也赶紧过来请安。 之前就说在堂屋支几张桌子，林家人听后纷纷摇头，他们不敢在堂屋里吃，没办法林开云只得将空间让出来，如今他们来到没办法了，也只能跟着在院子里吃了。 本来林开云也要走了，张知州特意挽留，林开云也只得跟着坐了下来，其实大可不必，和他们吃饭可不好，他们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点声音都没有太难过了，之前他们都是边吃边说的。 第157章 产量 默默吃完饭后，众人便走到了田地里面，张知州带着下属在田地里面查看起来，只见一堆堆的红薯被挖出来推在一边，另一边堆放着红薯藤。 要说他们也挺不错，这些称重、计数的事情都有人接手了，林开云只要一边给他们讲讲红薯藤可以用作什么，红薯可以怎么吃就行了。 旁边一直负责计数的差役激动的说道:“大人，这块地大概一亩，称出来有840多斤。” 张知州说道:“哦，没有算错。” “回大人，错不了，仔细看着的。” 徐师爷连忙恭喜张知州道:“恭喜大人，红薯这个产量可比水稻高多了，玉米、红薯加起来可有一千多斤啊，这些都不用交税的。百姓可能吃饱饭了，即便味道差一点也是没问题的。” 李知县一直就在眉山城里，可比其他几县知道的消息多，接口道:“大人，玉米和红薯产量一多，百姓能吃饱，他们的日子就能过下去，慢慢就富裕起来了，能养活的孩子就更多了。” 旁边的丹棱王知县不以为然道:“百姓吃饱肚子，只要他们能做，开荒多种地还不是一样。何必将好好的田放干水种这个红薯。” 听着王知县话的口气，李知县扯了扯嘴角，这蠢货，怪不得一个二甲进士到如今还是一个知县，也不想想他们今日来不就是张知州安排的，若他没有那个心会来？把他们都叫上了肯定要让全眉州都种啊。 张知州瞥了他一眼，一个二货。他才过而立之年，虽眉山不比江南，但是也不错了。他可是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的。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没想到出来这个棒槌。看看那林开云，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想想要是林开云上科中士也没有这一遭，以他的学识是早晚的问题。 等到傍晚所有的红薯都称重完毕，林开云都累得瘫坐在地上。这时，他看到谢有乐和林老大回来了。 “怎么样？其他村子的红薯收成如何？”林开云连忙问道。 “还行，跟我们村差不多。”林老大答道。 “那就好。”林开云松了口气，“总算完了。刚才张知州他们去和里正说话了，一会我们就把统计好的数据交给他。”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望向村口。只见张知州一行人纷纷下马车走了过来。 林开云赶紧带着人上前行礼。 此时见张知州情绪激动道：“免礼、免礼。”说完快步上前看着地上推着的红薯，好家伙，一堆一堆的，中午吃了个红薯，确实顶饱，不说味道如何，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徐师爷看着张知州激动的样子，赶紧道：“林公子，这产量可是统计出来了？” “回大人，我们种植这些红薯为了多些产量，把那红薯苗用到了极致，估计还是有点影响，毕竟这个秧苗还是有些关系，当然我家一直都用的好地，在荒地之类的种植肯定也要受影响，如今我们统计的估计亩产750斤的样子。” 还不等他说完，周围就嗡嗡的响起了声音。 林开云望了望，如今这一大片都围满了十里八乡的人，说不定还有不少其他地方的人，要知道如今张知州带着眉州的大小官员都在此了，乡绅之类即便没有亲自来肯定也派了人来。 张知州虽然早有意料，但是这会还是吃惊极了，红薯加上玉米这就亩产一千多啊，水稻才多少。 回过神，张知州问道：“你家一共种了多少？这些红薯一共有多少斤？ 林开云看了看地上的红薯，当初收到的不过7、8个红薯，即便都是挑大的，也不过12斤罢了，这可不能和后世那些几斤大的相比。 “回大人，我们种了大概6亩的样子，如今收获红薯共9千多斤。”其实林开云报的瞒下来几百斤，那几百斤和这几千斤相比微不足道，再说下午基本都是官府的人在记录，估计他们也不会想到他会瞒下来。毕竟不将产量往高了报都不错了，谁会想到他居然还往低了报。 “9千多斤，9千多斤，之前你用的多少红薯育苗的？” “回大人，12斤红薯。” “这、这、这。。。。。。” 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脸，林开云努力保持严肃脸，吃惊吧，若是你们知道后世亩产几千斤，估计得吓晕。 张知州蹲下拿起一个红薯看了起来，掂了掂确实挺有分量，12斤便种了6亩，这九千多斤，不敢想，不过。。。 “子远，你来。我问问你，之前我看邸报上写的亩产似乎只有3-4百斤？”这也是没有大力推行的原因，毕竟不是哪里都能像广东可以种两季的，和水稻差不多的产量，还不如种水稻，水稻的价格大家都知道。谁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卖上价格，再说水稻可以天天吃，这能吗？ 当年林开云见过谢有乐他们怎么种的，直接把一个红薯种在地上，当时唐三的人在，林开云没有开腔，之后也忘了。 “大人，当时收到这个东西，我们怕在眉山种不起来，就采用了育苗法，这样种植地方比较广泛。” 张知州想想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这是人家发明出来的，委婉道：“子远，如今既然已取得成果，我会上奏朝廷，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林开云自然知道啊，只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大人，今日太晚，几句话可说不明白，待我整理之后将书册呈上来。” 张知州点了点头，他确实识时务。 只要肥料到位，收成肯定好，百姓就能吃饱穿暖了，就富起来了。” 徐师爷接口道:“大人看林家这产量是真大，这育苗法是真不错这么点居然种了这么多，到时候安排下面各里正将这方法传下去了，待眉州推广开来，百姓就有能吃饱肚子了。” 李知县接着道:“此事能成，真是百姓之福，林家功不可没啊。” 李知县知道，虽然这是张知州提出推广的，但是这林家毕竟是眉山管辖的，这功劳怎么也绕不开他，反正他也升不上去，这林子远看着就不止如此，何不卖个人情。 张知州沉吟道:“确实如此，子远待你将种植书册整理好，我一并上奏。这些东西你们先保存好，到时候我派人来运回衙门。” 听得这话，林开云挑了挑眉，这是要把他名声往朝堂推啊，也好，如今他不就是怕没有名声吗。 第158章 算学书 看着张知州一行人离去，林开云才安排村里人将红薯帮忙运回家里，如今大家都知道这些东西官府会接管，倒不怕他们来抢，多少斤这都是有数的，反正他扣下的几百斤早就运回去了。 等着将这些红薯全部运完时天都黑了，东林的里长一直都在一旁监督着，估计是张知州吩咐的，不过林开云可看到不少帮忙的人偷偷藏起一个两个的，这都无伤大雅。 等东西收拾差不多后，里长便道:“恭喜林老杖了，大人体恤你一家人，奖励你们一家人养殖不易，特地留我奖励你家纹银100两。” 林家人听到这个好消息都惊呆了，100两好家伙，林老头看着周围还有不少帮忙的村里人，今日忙得晚，家里还要留饭的呢。忙叫家里人准备支桌子招待里正。 同时让人去叫林开云来，这些事情还要他来才行，林开云正在忙着，就听到开宏来叫自己，赶忙往堂屋走去。 林老头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他想着这知州大人是真不错啊，没想到还有奖励。 等林开云到了赶紧同里正寒暄起来，了解事情后，赶紧拿出20两银子打算递给里正，这般晚了还一直守着，可得孝敬一二。 只见里正摇头道:“饭我也吃了，银子就不必了，我也是东林土生土长的人，林相公你家能将红薯种出来我佩服呢。晚饭就不必了，不早了，我们也要赶紧回去了。”说完就出门带着人就走了。 几人连忙送出去，目送人远去。有村里人羡慕的说道:“林老哥，你们家不得了，眉州的大人门竟然亲自上门了，还有银子奖励。” 林老头笑呵呵道:“托大人的恩德。” 那村人心里酸酸的，这林家二房真是不得了说考举人就考举人，在家种地人家就能得大人亲睐，笑着道了恭喜，便回院子坐着吃饭。 晚饭过后，谢有乐看着林开云书房的灯还亮着，推门进去。 “师兄，你做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林开云将笔停下，看着写完的红薯种植手册没有问题才道：“整理册子。” “就那红薯的？你不是想卖苗吗？” 林开云将书册小心放在一边等它晾干，“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吗？其实也无妨，你今日不在，张知州承诺会将这书册一起呈上去。” 谢有乐也是怕他出现会引起注意一早就躲了起来。 想了想，谢有乐接口道“这是要让你扬名，让你名声更上一层楼，之前我爹就说当年你乡试后，神童之名他都有所听说，师伯之前也在广东推广过红薯不过效果不大，若这样的话，对你下科会试还是很好的。不过师兄，如今师公他。。。你以后怎么走确实很难。” 林开云站起身，望向黑夜的天空，看着繁星点点，明天天气不错啊，叹了口气道。 “有乐，你知道吗？我很理解师公，我不同于你们，我是贫家出生，如今林家生活不错，可是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一日两餐，即便如此还是吃不饱，是林家人不够努力？不是的。那是一种怎么努力都吃不饱的人生，说一他才会进学，提高林家的阶级。师公这一生或许就是所谓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林开云走上前整理整理他的衣服，“有乐，及时行乐。我们过好自己的人生便是，过两日我便回县城了，你也该继续你的游历，等过完年我们便离开眉州吧！我走我的科举之路，你走你的游历之道。” “好！” 。。。。。。 回到岷江小院后，没两天谢有乐便带着人往彭山去了。林开云便自己静下心俩写起了文章，书册早就给了衙门，之后那些事情自有官府处理。 一眨眼，便到了冬至，看着簌簌落下的雪花，也不知谢有乐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林开云将林开宏拘在了县城，去年考中了童生不过名次不怎么好，今年该下场试试府试了。他可没多少时间给他讲解，趁着他在还是踏实的学上一阵。 “大哥，写好了。”林开宏将写的文章交给他后，便乖乖的站在一旁。 林开云随意扫了他一眼便接了过来，还不等他看完，就看到王安宁进了院子，如今知书给谢有乐领路去了，院子里便找了个老杖看看门。 “你怎么过来了？” “哟，怎么的我还不能来看看你，开宏也是我小舅子呢，我来看开宏行不行。”王安宁走进屋子，抖了抖身上的雪。 林开云笑了笑，“劳烦你挂念了，屋里有热茶，暖暖身子。” “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走。”王安宁看着林开云，欲言又止。 林开云抬头看向他，“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王安宁看了一眼林开宏，给他使了使眼色。 “开宏，看你书去。”说完领着他去了堂屋。 “说吧，什么事？” “给你，你看吧！”王安宁咬了咬牙把书拿了出来。 林开云接过看了起来，额。。。。 “这杨子远不会是你吧？”王安宁顿了一下，“这书今日我爷爷带回来的。说是府城书店出的算学书。” 林开云沉默了一瞬，“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王安宁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多说了，只是你自己要小心。你以前可是在县学讲过这些的。” 林开云笑了笑，讲过又如何，我只讲了一些解法，没有归纳总结啊，哪里提过具体方法“放心，我心中有数。” 王安宁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离开。 林开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叹，不是他不想承认。实在是不能，他知道前些日子王老爷子去了府城，能让老爷子带回来。那成都府必然引起了注意，即便如今不知道杨子远是任自中的徒弟，那以后呢。想都不用想肯定不能露馅，至于县学的同窗，以后有机会解释一二就能过去，毕竟这算学书上归纳终结一题接着一题。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印刷出来出来。 第159章 婚事一 年底,林开云收到家里消息，三叔家的静雅要成亲了。算了下时间，还有十多日便要过年了。给谢有乐留了口信便回村子去了。 一早，林开云还在睡懒觉，就感觉有人走了进来。睁开眼睛，看着知书领着谢有乐走了进来。看着天色还挺黑，冬日天冷，没什么事情做，只等安心过年，所以林家人都睡起懒觉了。 林开云赶紧起来，问了几句，得知大家昨晚到的县城。知道家里有喜事便直接回来了。匆忙洗漱之后，披上外袍就往灶房走去，看着李嫂子带着大丫在生火做饭了才放心下来。 回到堂屋，看着几人喝着姜汤，数落道“你们也是，晚上多冷啊，何必这么心急赶回来，小院里没人，去客栈住上一晚也行。不差这点时间。” 谢有乐看了看朱大夫。“林兄，主要是我们到的晚，想着家里事情多，还是在早点回来帮忙。你放心，朱大夫给我检查过的。” 看着大家的样子，林开云叹了口气。看着陆陆续续起床的其他林家人，谢有乐赶紧上前见礼。 众人笑着寒暄了几句，正好大丫出来告知大家饭好了，林开云便招呼众人一起用早饭。饭后，安排谢有乐一行人去休息，赶了一晚上的路看他们眼底的青色便知道累惨了。 看着大家理着自己的事情都在做，他便去找了三叔，询问婚礼的筹备情况。得知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林开云想想其他事情，似乎也没什么必须他做的。 林三叔看看侄儿，开口道“开云，静雅比你小，却先结亲，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才好。” 古人讲究按长幼顺序接亲，不过对林开云而言无所谓，再说他连对象都没有，而且静雅也不小了。 “三叔，无妨，这有什么关系，我早就说过目前不会成亲，别说静雅，即便是开宏和开城他们先成亲也没关系。” 林三叔惊讶道：“开云啊，你这个想法可不行啊，静雅是女孩倒是无所谓，毕竟女孩成亲年纪小一点。但是兄弟之间万万不可，弟弟先成亲，兄长以后的事业不会很顺利的。” 林开云看他的样子，想想自己会不会成亲都还不知道呢，“三叔，放心吧，无事。自己的事业自己争取，顺不顺利怎么会同这些相关。弟弟们还小呢，慢慢再说吧。” 他可不想同家里人扯这些事情，反正他们年纪还小，还等得起，真到那个地步还不是得娶亲。 林三叔看他样子，叹了口气，他三婶可不止说了一次，想将娘家侄女嫁给开云。虽然他们是一家人，但是以后老两口走后还不是会分家，就像大伯家一样，虽然没分家，但离分家也不远了，不过就是大婶还在罢了。以前大伯在时，四弟回来都要住上一段日子，现在呢，回来不过一两日，要不就是接着大婶去县城。 开诚明显不是读书的料子，比开宏差远了，更别说开云了。他也想将侄女嫁给开云，这样侄女能记的她姑的好，以后有什么多想着点开城。不过他心里也知道配不上，要是他能看上眼就好了。可惜他也不怎么在家里住，就算将侄女接来住上几日也见不到人。不过如今倒是有理由，可得找孩子娘商量商量。 看着他离开，林三叔赶紧找李红梅去商量起来。 林开云可不知道三叔一家想给他塞个媳妇，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如今对女孩她可没兴趣。不过应该是男孩和女孩都不感兴趣，在他心里这些都是孩子啊。才多大点。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杀猪匠也开了家里宰杀猪羊，为婚宴做准备。不少村里人也跑来瞧热闹，忙碌而热闹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村庄。 傍晚时分，谢有乐睡醒后看着宰杀好的猪羊，吃惊极了。 看了看周围围了不少人。“林兄，我怎么没听到猪叫声，上次收红薯杀猪我还吓了一跳呢？你们这杀的三头吧，我居然一次都没听到？” 林开云听着他的话，笑了笑道:”就你们这赶路的样子，不得累惨了。没听见才好呢，听到了不得吓醒。” 林开云拍了拍谢有乐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孩子说道：“你看，那边几个孩子围着猪肉，想着吃肉呢。” 谢有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孩子正眼巴巴地望着屠夫切肉。 “林兄，贫苦人家确实过得苦，这几个月我将这周边几个县都跑了跑，还在农家借宿过。有些小孩居然没有棉衣，身上穿的就是几件单衣，有的家里晚上黑黢黢一片，舍不得煤油灯。这些情况我以前简直闻所未闻。” 林开云收回视线，仔细打量起他来，眼神坚毅不少，当年的小少年也长大了。 “有乐啊，人生八苦。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所求不得苦、六怨憎会苦、七爱别离苦、八苦受阴苦，此八种苦。除了佛祖谁能参透呢？我们啊，就过好每一天便行了。士君子立身行己,出而任事,但求无愧此心,不负所学。” 谢有乐看着林开云眼底的光，喃喃道“师兄。” 这时，林老大走过来，和谢有乐打了个招呼，说道：“开云啊，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把手。” 林开云应了一声，跟着林老大走到一旁，帮忙搬东西。 夜幕降临，院子里灯火通明，喧闹声不绝于耳。林开云和谢有乐也坐在院子里感受着这份浓浓的喜庆氛围。 “师兄，那几个小姑娘好像之前没怎么看过？”之前住在林家时，谢有乐可是看到不少村里的姑娘的，要说这村里确实和城里大不一样，这些娘子天天在外行走可没人说什么。 林开云抬头望去，看到林静雅身旁的两个姑娘，大概14、15岁的样子，想想村子里的人家没有对得上号的，虽然他在村子里呆得时间少，但是见没见过还是知道的。 “估计是三婶娘家的侄女。” 第160章 婚事二 谢有乐听到这话，仔细打量片刻，在心里过了一番，笑嘻嘻低声道：“师兄，我敢打赌，肯定是冲着你来的！”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林开云仔细打量片刻，按说这个年纪不是成亲就是定亲了，来送静雅出嫁也说的通。 “你想多了吧，在村里这么大的定亲的不少，估计就是来送静雅的。静雅年纪小，小时候常去她外家玩。” 谢有乐摇了摇头：“这你可比不上我，就说我吧，即便我身体不好。我娘都想叫我成亲，之前回去就叫了表姐去家里，明里暗里都说了想我们先成亲，我也知道他们想我留个后。说实话，我不排斥，不过我觉得对表姐不公平，我看过日出日落，对自己的人生有了安排，但是我一旦同意，或许表姐之后就是守着孩子过日子，我能活多久都不知道，何苦搭上她。所以啊，我看的清楚这两个姑娘肯定想同你结亲。” 听到这话，林开云皱了皱眉头，妖孽啊！他才多大都没想过成亲，是他太保守了？ 看了看那两个姑娘，每次他看过去确实含羞带怯的样子，即便打扮得在好看，可惜在他眼里就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 “有乐，这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做主。我看你的样子，对你表姐你或许是有好感的？” 谢有乐张了张嘴还是没开口，怎么说呢？从小表姐就挺照顾他，他不排斥，有好感，但是其他的呢？他也不知道，想想离开时表姐哭泣的样子，叹了口气。 。。。。。。 第二日一早，林家就忙碌起来，今日是正期，迎亲队伍要来吃早饭的。 很快，迎亲的队伍来了，锣鼓喧天，好不热闹。林开云看着一身喜服的静雅，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小时候和静雅一起玩耍的时光，虽然两人相处比较少，但那时小时候她还挺喜欢往他身边粘的。一眨眼，她就要嫁人了。 在新郎官来接亲时，按照习俗，新娘的兄弟们会堵门，设置一些关卡，让新郎官通过考验。虽然农家弄得简单，但是在这新郎官也是读过书的，林开云自然加入其中给他出了两个对子。看着林开云都下场了，其他人一哄而上，让这场接亲变得有趣起来。 最后，新郎官终于通过了所有考验，成功接到了新娘。吃过早饭，载着林静雅的马车缓缓驶向高家。 林开云和谢有乐走在一起，他作为兄长，肯定是要将她送到高家的，再说他的举人名头也可以给她的一份底气。 这是家里的第三次喜事了，女孩都出嫁了，就剩了他们三兄弟。 林老太看着这安静下来的院子，女孩出嫁就是这点不好，亲戚跟着马车去了新郎家，这剩下的亲戚就少了一大半，看着一点也不热闹。 看着杨溪草在一旁收拾，赶紧叫了过来“书云娘啊，你看着书云也不小了，是不是可以成亲了，你也问问他有没有看好的。不然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这十里八村的按他的要求找。” 杨溪草听着林老太的话，拿眼睛瞅了一眼林老大。 林老大看她那样子，赶紧走了过来：“娘哎，开云那孩子，你不知道主意正得很，我们也提过，他说不慌啊，我们能说什么。总不能压着他拜堂成亲吧。你看看石头，现在如何，还是要他愿意啊。” 林三叔在旁看了半响，想想家里两个侄女，如今是随着一道去了高家，一会还要回来呢。又快过年了，总不能留着过年吧。这开云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开窍呢？ “大哥，话不是这么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开云肯定听你们的。到时候会试一过什么时候回来可不是我们说了算了。到时候怎么办，总不可能我们全家人一起去吧！” 林老头听着这话，瞪了他一眼，“怎么不能去了，开云到时候要成亲，我们全家去又怎么了，他可是我们林家的嫡孙，我们家能有今日，可全是开云的功劳。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林三婶听着这话，开口道：“爹啊，话不是这么说的。找个咱们老家的多好的，以后不说其他的，带着小辈们回来也习惯不是，再说那高门大户的媳妇我们不得小心翼翼的，开云这么好的条件要是还看媳妇的眼色那怎么行。如今我们家也不差什么，俗话说低门娶媳有什么不好的。” 听着话他这话，众人面面相觑。是啊，开云这般好，难道还要受媳妇的管，那可不成，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能让媳妇管呢。 。。。。。。 等到林开云回家时，看着大家的脸色还以为是姑娘出嫁了心里不得劲。 晚上，杨溪草找了过来，“开云，对娶媳妇你到底怎么想的？” 林开云看着她忧愁的样子，想着是不是看比他小的静雅都成亲了，担心他的，可是以前也说过这个问题啊。还是三叔三婶说了什么，这一路上那两姐妹可不住地往他身上凑。 他小心地开口道：“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你如今大了，都说你会试能中，娘也希望你中。可是你中了之后想回家一次就难了，以后你娶媳妇怎么办呢？” 林开云听着这话，松了口气，只要不逼着他娶就行。“娘，过完年我要离开家了。”看着她没多想的脸上，叹了口气道：“娘，我会离开眉州！” 杨溪草惊慌地问：“怎么又要离开，还不到会试啊，后年初才是，这般早就离开？是去府学？要不娘和你一起去吧？” 林开云拉过她的手，低声说了起来：“娘，我不去府学，有乐的父亲是一方官员，我打算同他一起去拜访一、二。会试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下次回家就要等到会试之后了，不管中或不中都会回家，儿子今年不过16岁，如今成亲年纪太小，即便定亲我也不愿，儿子没有心悦之人，不愿让人空等。娘，你看石头和嫂子如何，你不想以后我也是如此吧！” 杨溪草看了看他，张嘴道：“你想娶官家小姐我不拦你，可是我可不希望你做低伏小。” 林开云头痛起来，哪里说想娶官家小姐了：“娘，你想多了，什么官家小姐我可没什么想法，男人在媳妇身边哪有不做低伏小的，放心吧，我吃不了亏的！” 安抚好杨溪草后林开云叹了口气，真是。。。 第161章 离家一 过完年在林家人不舍的目光中林开云登上了离家的马车。 “师兄，果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 放下车帘，林开云才回道：“当初谢家伯母也是如此吧！” 谢有乐想想当初他娘哭泣的样子，可不是，可比今天林家人更难过，仿佛那就是最后一面一般。 “嘀嗒、嘀嗒”，马蹄和车轮滚动声骤然加速，穿过几条大街道后，便来到岷江边的小院。 谢有乐先跳下车去，一眼便见大门敞开着，王安宁和李元青正坐在院子里品茶，还好院子里有株红梅，不然这么冷的天坐在院子里，当真毫无乐趣。 “哎呀，这不是我的舅子大人嘛，终于到了!”王安宁冲过来，一把将手靠在了林开云肩膀上。 “王兄，李兄”谢有乐看着两人赶紧拱手道。 李元青抿嘴儿笑，也拱手行礼，又冲里头喊道，“娘子，开云到了!” 林静婉和林静玉早听见动静，闻声都站起来，正好看见他们进屋来，忙招呼进堂屋烤火，“可算到了，这一路不好走吧，昨晚才下了雪，怎么选了这日。我和你二姐还想今日怕不是得白等呢。” 林开云掩饰不住的惊喜，笑嘻嘻道：“怎么会呢，肯定要来，这可是爷爷找人专门算了的。”知道他要离开，林老头也没说什么，专门到柳叶寺找人算了算，今日出门最好。没办法，即便昨日大雪，今日也得出门。 有时候这种迷信的说法还是可以信信的，就像他，该怎么说呢？都到这个朝代了。信吗？ 过年回娘家的时候，他们就听到消息说他过完年要离家了，虽说自家兄弟心里舍不得，但这为了他的学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冒雪出门可不容易呢。 林静玉问道：“在县城呆几日呢？什么时候出发？” 林开云笑着上前道，“等雪停了路干点就走，宝宝怎么样了？”说完盯着林静玉的肚子看了起来。 “挺好的。不闹人”杨静玉摸了摸凸起的肚子，正色道，“如今你是正经举人老爷，即便年纪小，别人也不敢小看了。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出门了，虽说我们都放心，但一路上还是得小心着点。” 林静晚接着道:“开云，到了可要给我们稍信，让我们知道你的消息。” 林开云听着两个姐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好险没当众流下泪来。 谢有乐看看众人，虽然到时候他们会分开行走，但是此次他们是找的一起离开的理由，这下该他说话了：“两位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林兄的。” 王安宁笑了一回，“你照顾他啊，他多大你多大，行了。你们啊就是白担心，4年前他都敢外出游学，如今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立刻吩咐人倒茶，又叫了知书来道:“你去火锅店吩咐好，今日我们去大吃一顿，记得啊，这账得记你家公子名下。” 盼了这些天，可把人盼回来啦。一直想宰他一顿，没想到他是属乌龟的，就在这小院待着哪里都不去，他在那些同窗面前可给他挡了不少打听的。这都要走了，肯定得好好请一顿才行。 知书看着林开云点了头才告辞离开安排去了。 见此，王安宁撇了撇嘴，正待说什么，看着林静玉警告的眼神，便默默地喝起了茶。 林开云也看见了这一幕，顿时大笑出声，没想到这王安宁居然有点怕二姐，成了个妻管严，挺好，挺好！ 不多时，知书回来告知安排好了，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人便慢慢走过去。 别说在雪地里打着油纸伞慢慢走着别有一番情趣。 看着前方小心翼翼扶着二姐的王安宁，林开云不无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谁能想到他王安宁也有今日呢。 坐在包厢里，问了问相关生意，知道不错之后，林开云便不管，卤鸭店的事情都给开宏交代过了，这火锅店有他家两个姐夫在不成问题。眉山可是他们的老家，只要官府不做什么就没什么事。 吃过晚饭回到院子，洗个热水澡，又换了新衣裳，重新梳了头，顿觉神清气爽。即便天寒，看着这一幕也觉得心静。 因是师兄家，如今也没有旁人，不必拘礼，谢有乐穿一身淡青色家常袍子，木簪束着发便跑了过来。 “师兄，我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三五好友，煮上一壶热茶，品茗赏雪，悠然自得，将诸事都丢开。” 是啊，这样的生活当真很好，他的目标就是五十退休。看了他一眼道“这样的生活当然很好了，可是要你天天这样你就受不了。” 谢有乐想想也是，以前他的生活不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愁，但是他也不愿意啊。 第二日林开云便到了王家见王老爷子，说了自己即将外出游学的事，“您对晚生照拂提携之恩，永世难忘，二姐嫁入王家，有您亲自指点是她的福气。此次外出亲自来拜会一番，方能宽晚辈之心。” 王老爷子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抚着胡须道：“放心去吧，你二姐在我家定会好好的，这眉山是你根，咱们终会在此。望你此次大展宏图。” 一直以来王老爷子对他的提点可不少，对他来说不仅是一位老者，还是一个解惑人，要知道之前不少书都是从王家抄录的，他也指点过不少文章，一般人家岂会轻易同意。而且如今两家还成了亲家，哪怕昨天刚到，今日也还是第一时间跑上门了! 看着依旧年少模样的林开云，王老爷子想到当初的别扭，以前总觉得他聪明是聪明，但是到举人这一步还远，如今却早已是举人。 以前觉得王安宁不比他差什么，如今却觉得哪哪都不如，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还好如今那小子成亲了，也稳重了些，慢慢将家里的事情交代好了，他也可以给重孙启蒙了。他老了该享福了，事情总要年轻人去做。 稍后林开云去县学、府学拜别教授及诸位先生，便回家收拾行李。如无意外，这里他很久都不会再来了，一时有些感慨。 第162章 离家二 次日又去林四叔家，两人关在书房内谈了许久。 “之前就说要走，这是都准备好了。”林书有看着这个面前这个侄儿。 林开云点头，“都准备好了。四叔，我平时少在村中，这又要离开，此次短时间恐不会回来。家里那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但是我爹他们对生意上的事情着实不大懂，尤其是卤鸭店。火锅店有两个姐夫我不太担心，其他事情还得您老把关。还有就是林氏族人，虽您不是族长，但选贤不选亲，之后生意扩大需要人手还需族人担任，到时候还得您帮忙看着点，有劣迹者不要，人品有失者不要，爱生是非者不要...…” 如今看着这几个生意就要做起来，虽说现在规模还太小，但是之前和石头商量好了，整个眉山他都准备由林家人来加盟，其他地方才交给别人，若是林家人要参与其他地方的加盟，也优先考虑他们。过年时不少人就说了要想做，但是人选还是得考核一下，免得败坏了招牌。 林书有听了这话，当即拍了拍胸脯表示，“放心，村里我虽回得少，但是还是有一定威望的，有大哥和我盯着呢，活了半辈子了，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可以的!你就放心去吧。” 林开云点了点头告辞离开。 正月十八，县城天色放开，事情也处理完毕，林开云带着谢有乐坐上马车往嘉州方向而去。 “师兄，可舍得？” “有乐，有舍才有得！” 到达嘉州码头，同之前约好的商队汇合。 谢有乐看了看林开云，笑着道：“师兄，我便告辞了？” 林开云拍了拍他：“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再回！”说完转身登船。 。。。。。。 林开云站在船上，静静的看着河水，想想离开时爷爷奶奶，爹和娘亲，众多族人期盼而祝福的目光，他们都望着他一帆风顺、展翅高飞。 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自己的人生现在才是要真正的迈入新的阶段了。这一段路程，只能自己一个人走，谁都帮不了他。 船夫吆喝一声，慢慢驶离港口，往远方而去。 行驶一段时间之后，知书见林开云依然站在船头，赶紧拿了一件棉衣披在他身上道:“公子进去吧，风大，当心风寒。” 林开云看着这山山水水，风景依旧，可是心情大不相同。走回船舱，拿起书看了起来，到了广州这一路都是见过的风景，还是好好看书的好，到时候任自中肯定会亲自考核。 到广州这一条路都是知书走过的的，商队也是之前常给林开云送信件的，都是熟人，整条船都是他们的，一来二去便和商队混熟了。将自家做的辣椒酱料、火锅底料拿出来一起做点好吃的，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到广州市，林开云摸了摸脸上的肉，居然胖了点。 冬日清晨，天还黑着，林开云带着知书下船，看着码头上燃着火把，不少汉子已经开始搬货。时间不凑巧不好找马车，干脆找了个棚子坐着先吃早饭。 别说这早点铺子生意还不错，不少汉子买了吃的便在码头旁边蹲着吃了起来，也不是他们不坐这吃，主要是冬日太冷，地还凉着。离码头近，有货船来能跑的快，容易接到活。 林开云大概数了下，这大清早就有七、八十名汉子在搬货，由此可见他们是多早出发的。 等天色亮了起来，知书雇了个马车，林开云便坐上马车往府衙而去。 城门外站着两排衙役，指挥着那些等待入城的人们排队，等着他们排好队进了城。 知书感叹道：“比之前严多了。” 林开云默默道确实严多了，不过进城之后两相对比太过强烈，城内人潮汹涌，叫卖声此起彼伏。浓重的烟火气扑面而来，早铺铺子里说笑的群众同城外相比相差大大，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等到了府衙， 管家告知他们任自中去了香江县，如今濠镜可是香江县管辖，知府大人亲自去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还好都是熟人，林开云在之前住过的院子安顿了下来。 过了几日，管家来告知任自中回来了。林开云整理好仪表，带着知书走进了院子。 任自中正在书房作画，见到林开云来了，放下笔笑道：“这么快就到了，路上可还顺利？” 林开云行礼道：“一切顺利，多谢师傅挂念。” 任自中点了点头，“你坐吧，之前说的那些书可曾看过？” “弟子都已看完。”林开云答道。 “嗯，那就好。”任自中微微颔首，“你可知眉州知州上奏红薯、玉米种植方法和产量的事情？” 林开云沉思片刻，拱手道：“弟子之前听张知州提过上奏之事，当时还将种植方法整理成册一并上交，但后续怎么操作的弟子不知。” 任自中哈哈大笑，“你啊，叫我说你什么好。这张知州也是个聪明人，他将这些东西都呈上去了，过年的时候你师公就收到消息了，等到过完年便在早朝提了出来，如今你这林开云林四元的名字真是如雷贯耳啊。之前你两科没参加，朝中新人进了不少，不少人都将你忘了，没想动你这默不吭声的来了这一出，龙心大悦！听说给你家的赏赐已经发下去了，圣上亲自写了耕读传家。至于你，毫不客气地说在圣上那留了名了。不过光这是不够的，还需勤奋刻苦。下一科你可得知道有多重要了。从今往后，你便住在这里，随我学习。” 林开云点了点头，行礼道：“多谢师傅！” 任自中抚了抚胡须道：“行了，在我面前不必做这副样子。你师公对你印象也不错，虽说没有直接夸奖，但我看得出来是满意的。如今朝廷下旨大力推广红薯、玉米，广东种植的这点东西，这几天就要运到各省了，如今这杨子远的名声也不错，当然了不少守旧派对你算学书可是批判的，说你丢了老主宗留下的东西，之前他们找不到人，如今你已现身，之后还有一番硬仗。” 听闻此话，林开云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师傅，为何师公会这个时候提出印刷算学书？” 第163章 交锋一 任自中看了他一眼，告诉他也无妨：“你知道你师公想开海吧，当年你们发现新大陆的事情，你师公告诉圣上了。帝王最想做什么。开疆扩土！你们那消息是多震撼啊，简直像白捡一样。” 林开云想想如今是正德四十二年，皇帝如今也要六十多了。大权在握也比不过人到暮年。皇帝和首辅都想开海，那还不简单吗？ “师傅，既然圣上也想开海，那不管怎么说朝廷总会同意，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 任自中叹了口气：“说的简单，开海会触及多少人的利益，你师公在一条鞭法上就得罪了不少人，开海一事不比此少，本来进展很顺利，可是与倭寇一战，虽然我们胜了，但确实惨胜。南洋还有那些西洋人，新大陆要穿过南洋，一次两次可以没事，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同倭寇、西洋作战吗？还有北方，肯定会乘人之危南下的。” 林开云听了这话，沉默下来，那澳大利亚可不像美洲，直接找到航线去了就行，南洋！！ “师傅，那如今是要准备改革了？” 任自中微笑着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倒是看得明白。之前圣上一心改革，推出新政，你师公就是那执刀人，我从未告诉你，你师公和圣上可算是好友吧，我未入朝时便在家里见过他，可是圣心难测。执刀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终究老了。” 他转身开口：“之前开海一事本是板上钉钉，如今也不过同守旧派打平。你的算学书如今算是开海的一个点，若是能普及开来，接受的人多了。你不是还有其他书吗？到时候在一一印刷出来，给开海做铺垫，毕竟是西洋人带来的。而且你那书不错，算学可是很实用的，必定能培养出更多的实用之才。” 林开云点头表示认同，“弟子明白了。只是，那些守旧派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这是必然的。”任自中语气坚定，“但我们不能因为困难而退缩。你为我弟子，肯定会群起攻之，之前找不到你，他们也没有筏子对上我。如今你到了广州可要做好准备了。只要你坚持自己的理念，不断努力，我相信你肯定会有一番成就的。” 林开云深吸一口气，这成就二字是不是有点不对啊：“弟子谨遵师傅教诲。敢问师傅，接下来弟子应当如何做？” 任自中思索片刻，“你现在最主要的是专心备考。下科务必全力以赴。至于其他事宜，敌不动你不动。放心吧，有师傅呢。” “多谢师傅。”林开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弟子定不负师傅期望。” “行了，子远，你还得抽空整理一下你的算学书籍，当初收到的只有前两册，我看过非常不错，那些数字确实很好认，就是方向不太习惯，我们一般从左开始写文章，你那从右开始。后面的书册你可要准备好为后续的出版做好准备。”任自中补充道，“毕竟，我们要做到有备无患。” 林开云点头应是，表示自己会抓紧时间整理。 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朝政和文章的话题，林开云深感自己肩头的担子更重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开云除了认真学习，便是埋头整理算学书籍。 。。。。。。 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这几个月的生活，给林开云水深火热之感，以前那些都是小意思，如今他不止要写文章，不时还要拌做小肆跟着任自中一起出出差，给他当当幕僚之类的，结束之后写总结，写报告。 他还是个学生了，怎么就成了社畜了！他还真是个加班没有加班费的资本家！！ 在林开云都忘记关于算学书引发的争议的时候，管家告诉他任自中有请。 一到书房便看到任自中递过来的书信，上面写了最近弹劾的内容。主要有三项，一是汉字乃是祖宗之法，自古有之，杨子远为何写书改动?二是杨子远为任自中弟子，可有其授意之举？三是所谓阿拉伯数字乃异族文字，由西洋传教士传入，可有崇洋媚外之意？ 林开云仔细看了一遍，好家伙，他一个小小举人。不是，如今他只是挂了个秀才之名。也不对，对外的说法他可没有功名，如今他暴露在朝廷众多官员面前。相信他们肯定给他查了个底朝天，如今也不知找没找到同名同姓之人，还好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都做着伪装，瞧瞧他这黑色皮肤上满是痘印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任自中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赶紧收回视线，实在辣眼睛：“你脸上那玩意怎么做的，不会毁容了吧？” 林开云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他这个师傅，他能这样吗？ 任自中也不在意他的白眼:“子远，你作何想?” 林开云看着这书信……他觉得他一个小人物，何德何能啊！不是他骄傲，就这一遭弹劾，应该能青史留名吧，瞧瞧这下面写的弹劾的是谁————礼部尚书，下面跟风的还有几十位。好家伙，他这下是出名了。 林开云回道:“师傅，我觉得我此刻金光闪闪。” 林开云如今只是任自中的弟子，没有半点官职在身，居然能让礼部尚书提到了他的名字，还是两次。 “你少滑头，此事如今是闹大了,礼部尚书没有入阁，就是被你师公拦了，如今他从礼上攻击你。”任自中眉头皱起，“子远，虽从你开始，何尝不是在说我们任门满门呢。你想想怎么回击，你的书你最了解，到时候等我看了之后便上书。你须三思而后行。” “师傅，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会仔细想想的，你安心便是。” 林开云拿着那书信回房后，仔细琢磨起来。想想朝堂上因为算学书引起的交锋，他作为一个棋子，如今该他上场了，这是第一次亮相必须得漂亮才行。 林开云想象得出那些老派的官员眼里的鄙视，若是当面，或许那些唾沫星子都要把他淹没了。其实这礼部说起来就是：掌管天下的礼仪、祭祀、朝贡等事宜。对这算学确实不感冒。 如今肯定有不少人等着看任首辅的笑话。 第164章 交锋二 毕竟他是任自中的徒弟嘛，即便那算学书挂了他的名，恐怕不少人觉得是他授意的。毕竟他爱好算学朝中肯定不少人都知道。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任首辅的儿子，如今他又身居广东知府，开海第一线，又是他弟子写的书，肯定首当其冲。 其实这礼部说得并无道理，汉字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岂能说变就变。但林开云坚信，算学的发展需要新的符号和记数方法，再说他又不是把汉字取缔了，不过是增加一新数字罢了。他决定从算学本身的实用性和科学性出发，阐述改变记数方式的必要性。 在回信中，林开云强调算学的目的是解决实际问题，而新的记数法能使计算更加高效准确。他列举实例，将关于濠镜开海几年以来的出入都以做表格形式一一列举，然后花了几日在码头专门找了个商家给他们算账，都用表格名单的形式全部作为例子。证明阿拉伯数字在商业和日常生活中的优势，表示用此数字可以简单表明各地税收，给户部节约人力物力之事。 同时，他也会指出这种改变并非全盘否定传统文化，而是在继承的基础上进行创新。汉字依然有着独特的魅力和价值，两者可以并存。在表格中用阿拉伯数字，在最后用汉字写出合计具体数值，以作区分。并写上备注：合计上必须标明汉字，用大小写以作区别。 然后，林开云表示此阿拉伯数字，乃是同朝廷准许传教的西洋传教士菲利普交流得知，并表示自己对西洋文化有些许好奇，在写上火绳枪、西洋泡等西洋之物，表明同西洋交流得知有此等物品，想将其引入回国。目前正在交谈中，这些都是在真的，在到广东之后专门给菲利普写了信的。呈给朝廷，希望工部能生产之类。 最后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大明身为天朝上国要尊重别人，不该以蛮夷之称鄙夷他国。同时也表明愿意与反对派进行辩论。 写到这里林开云停了笔，那三条都驳斥了，其他的就等下一波了。他相信真理越辩越明，就看他们敢不敢辩论了，这阿拉伯数字明显比汉字好用，有什么可反驳的，前世可是全世界通用的。 他还想一步步将他的那些理论一一都写下来呢。只有推广之后，慢慢地来才能推动科技的进步。 任自中看了他的驳文，扬了扬眉头：“这表格不错，以前怎么没提出来，这可方便不少，瞧瞧这看起来多舒服，不用抠字眼。” 林开云听着这话，咯噔了一下，想想开口道：“师傅，这不是才想起来吗？”呵呵 任自中盯着他看了一眼：“行吧，你那火锅店不是这记的账吧？” “当然不是，师傅我说了之前没想到，真的，火锅店都是交给别人做的。” 任自中将信收起来，放进信封，认真将火漆滴好，才开口：“你这是把户部和工部、兵部都拉下水了，你也太大胆了。” “师傅冤枉啊，这是就事论事，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啊。”林开云心里是想把全部都拉下水，可惜有些不好扯啊。 任自中看着他的无辜脸，揉了揉额头：“行了，你去吧。” 回去后林开云便着手准备与反对派的辩论。将一些诸如《九章算术》之类的算学书，将里面的一些诸如鸡兔同笼之类的题目，用阿拉伯数字来表示，还找了一些本地的考试的算学题，以增强自己的论点。 做好这些准备之后，林开云便收心跟着任自中继续学习起来。 眼见天气都凉爽了，也没有消息传来，找了个机会林开云找任自中打探起来。 看着他拐弯抹角向自己询问关于弹劾的消息，任自中笑了笑，心道年轻人忍不住了吧。 笑过之后告诉他，朝堂上的争议仍在继续，但圣上似乎对他的观点很感兴趣。而且户部对他的表格也持肯定，工部对他说的那两样东西也想自己制作，虽然之前他们得到了一些，但是自己制作的还是差了点，这都需要时间改进，要是能得到西洋人的图纸那也是高兴的。就像当初他们想要海船图纸一样，兵部对能得到那些武器也感兴趣。 “放心吧，这都几个月了，即便有3个部门在帮你，下一波也快了。我听说户部尚书找了算学大家王之林，你就等着吧！” 林开云仔细想想以前看过他的一本书：“师傅，是写《王氏算经》的王先生？” 任自中喝了口茶，颇有点看好戏的样子，“对，就是王先生。” 林开云真是大开眼界，这真是。。。怎么说呢？以前科举不考算学时，这些什么算经都是小道，如今身为礼部尚书，不和他扯礼了。居然去请算学大家，以前可没看他们看得上算学。这是要干嘛，同他比算学吗？这一奥数题就有的算吧！ 没过多久，一封来自京城的邀请函送到了林开云手中，邀请他前往京城参加一场由各部高官主持的算学研讨会。 林开云吃惊极了这算什么，各个部门一起考他？怎么想的，这考过试能给他官做？ 拿着这信，林开云满是疑惑道：“师傅，这什么意思？” 任自中也刚看完京城的消息，听到这话，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师公说的是朝堂上各个上书，吵得陛下头疼，便让他们想办法解决，后礼部觉得出人同你来一场比试，你需用这阿拉伯数字。” 林开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这确是他展现阿拉伯数字优势的绝佳机会，也是他为算学发声的舞台。但是在那些人精面前他可做不到不会暴露。 “师傅，你觉得我用北方不利我之说回绝如何?还是圣命不可违？” 任自中敲了敲桌子，半晌道：“不是圣命，可以用这个理由，这样你不参加科举也说得过去，不过我们也得有理由驳斥才行，你怎么想的？” 林开云想想他之前做的，恐怕还差一点：“师傅，之前我将一些算学书里的题目都用数字做了一次，如今我在把《王氏算经》里的题全部做一次，到时候我在留几题，就这样吧。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任自中想了想点了点头。 第165章 交锋三 回去后将王大家的算经找出来认真读了一遍，再认真将其用数字翻译重新写了题目，同时将答案全部做了一遍，做完之后看着这薄薄的几页纸，当真同那书册形成强烈的对比。 林开云将东西整理好便交给任自中，之后怎么同礼部互相交流便不管了。反正这些论据之类的他都做好了，书里他都以充分的论据和清晰的思路，阐述了数字的实用性和创新性。 当然之前与礼部之间关于数字产生的一系列辩驳很快在民间传播开来，他是不知道。主要如今消息不灵通，而且广东天高皇帝远，有什么消息传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等他得知，这件事却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礼部官员们对林开云的观点感到震惊和愤怒，他们认为这是对传统文化的亵渎。 而且，一些年轻的学子本来对他着的算学书不屑一顾，认为他年纪轻轻不认真专研文章，却去搞算学小道，觉得他尤为读书之道。 反正从礼部开始驳斥开始，京城众人纷纷成了吃瓜群众。听得多了，不少人开始对林开云的数字理论产生浓厚兴趣，不少没看过的人专门跑到书店去买，在私下里进行研究和探讨。还时常有人买不到，主要当初一经开售，便不少外地人买了回去。 可不嘛，那些商人消息灵通得很，而且任家也没有遮掩，大家就怕这算学又来个改革，落后别人一步，只要带回去就是独一份。还不得大赚特赚啊。 等那些学子看过，在同其他学子交流后发现，这种新颖的计算方法确实具有很高的实用性和准确性。 随着他拒绝前往京城，将其所谓阿拉伯数字改写的《九章算术》等书一出，简直成了人人追捧的书籍，要知道如今算学试题中不少题目就是这些书里的内容，不过就是改了改数字罢了。可惜的是还没有出版。不少人往任府打听是否有出版计划。对于他留的几道题也流了出来，不少人拿着笔也跟着算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开云的数字理论逐渐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识到它的价值。 。。。。。。 转回朝堂，自从收到广州到的书信后便安静下来，实在是太夸张了，就说《王氏算经》，人家王大家，洋洋洒洒一大本。好嘛，你轻飘飘十多页就完了，翻看下来，嘿！一题不少，答案还是对的。叫别人说什么。 说你是穷苦人家，至于节约这点纸？虽说大家不知道他杨子远的具体出身，但是背靠任家，能少了他的银钱。 再一看他出的题，啊，这是多少位啊，用他那算学书中所说，个、十、百。。。。。好家伙这不得到了千万了啊。这怎么算，不用他的方法，怕是得用好多纸才能将算式写下来。 再说人家那理由找的是啥，北方不利于他，这话说的是啥？他来输了就怪方位吗？你说不相信，这是风水啊，传统文化，谁家没点这样那样的讲究了。再说按他这意思，不就是不准备科考，至少不会参加会试啊，京城可在北方啊，这让他们想做点小动作都不行。 这操作有点让礼部的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场辩论就这样偃旗息鼓了，主要是目前还没人将题目算出来，不好反驳。 这倒是便宜了他，让杨子远这个名头名声大噪起来。 过完年之后，林开云便忙了起来，他准备的几何书还有物理基础等书籍要准备印刷了，明年就是会试之年了，他的学业也加重了不少。 等到了四月林开云才放松下来，看着印刷成册的书籍，很有成就感，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的证据。 林开云翻看着自己的作品，看着这一行行字，一道道题，几何在生活中也见过不少，尤其是在修建房屋上面。倒是这物理基础，一些很简单的估计大家都有了解，基本上这就是初中生刚学物理的知识，当时他想过是否要用一些定律，如万有引力之类的，但是想想还算算了，太超前了些，如今大明的经济还达不到那个地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发展经济才是最迫切的。 他相信这些书籍只是开始，慢慢地会改变人们对世界的认知，引发更多的思考和探索。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他也不敢赌，王权社会他可不是孤家寡人，而且他怕死。 想清楚之后，林开云决定将一部分书送给广东府学，任自中身为本地知府，这府学可是要卖面子的，再说他可在府学听了不少课。当然很多时候还是同一些教授、士子一起探讨算学。 在广东府学学习的过程中，他结识了许多对算学有趣的人，尤其是他的算学书册，他们对里面的一些知识有着不同的理解，看看这不就是知识的力量吗，只要他们认真钻研，一代一代进步，慢慢的不就发展壮大了。 其中有一位名叫李青阳的年轻人，对林开云的几何书特别感兴趣。在他写书的时候，还提了不少建议。两人常约在一起，共同探讨着几何图形。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开云的书籍慢慢引起了学子的轰动。杨子远成了算学新式学派的代表人物。当然了在广东见过他的不少人，私下里还给他取了个“毁脸大家。”不少人在偷偷地猜测他不是什么北方不利于他，是因为他脸毁了，无颜见天颜。 不少学子还纷纷给他介绍一些有名望的大夫。 刚听到这个外号时惊讶了半天，没想到这些人面上正经，实际私下里还是很促狭，不过这也是看他年轻，若他五、六十岁，即便是这样一张脸，估计也不敢如此取笑。 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谁还没几个外号了，再说他这脸又不是真的毁了。让林开云没想到的事，四月举行的府试，不少学子在算学试题上采用了他所着的算学方法，并采用阿拉伯数字来解答。 第166章 取胜 林开云听闻此事，心中略感欣慰。有人采用就好，这不比汉字，简单好记，在民间肯定传播更广，就他所知。广州不少生意人家就开始采用了。就说当初他找的那商船的商户，当初得知其来意连主家都亲自到了，还领着他家不少账房，专门请教了的。 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正在渐渐改变着人们的观念，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慢慢来肯定能达到目的。 然而，他也明白前路漫漫，还有许多困难等待着他去克服。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那些志同道合的人要更多才行，如今看起来自上而下困难重重，反倒是自下而上或许简单得多，润物细无声，慢慢来吧。 当然对于试题上采用阿拉伯数字答题，当地解决不了，不知道该如何判卷，本来秀才功名只要当地知州录取就行，如今朝廷没有公开采用，当然也没有取缔。这些当官的不敢当这出头鸟，直接将此事递到了广东学正这。 学正管一府文教，得知此事头也是痛得不得了。他不知其他州府有没有出现一样的情况，如今这本就是广东府，这杨子远本人也在，难道是他给他们的勇气？这些人也真不把这府试放在眼里。想当初他们对待考试是如何的严谨，太年轻了！！！ 学正无奈之下，只得快马加鞭将试卷送往京城，请朝廷定夺。之后就形成这样一种情况，本该早就公布的录取结果一直没有消息，再问就是等朝廷定夺。当然文章写的不好，算学答案本身就是错的早就落第了。 礼部本身掌管着全国各个书院的管理，每一年的科举考试也都是由礼部掌管。等负责今年科举的礼部左侍郎看到呈上的折子，再看看里面抄录的试卷后，也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他们对那算学书可是研究过的，深知这杨子远的算学书颇具实用性；另一方面，朝廷没有明确同意，若贸然推广，恐会引发争议。再说之前礼部可是同他打了擂台的。难办！ 召集属下经过一番激烈讨论，礼部左侍郎决定将此事告知礼部尚书，本来他就是礼部的主事，肯定要告诉他，再说这广东的来信，肯定首辅都知道。瞒不下去，等着大佬们去商议吧。 礼部尚书姓丁名无为，山东人，师从孔家，如今已是快七十的人了。他就想入阁，在内阁呆到退休，以后回老家就是阁老，这任平正就是不同意。 当初除了那杨子远是他徒孙外，这算学书里的东西也确实是不合礼法。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瞧老的要改革，小的要写书，写就写吧，写的什么东西！ 收到消息后，丁尚书都被气笑了，“其他地方有没有此等消息？”别其他地方也有吧！ 左侍郎抬眼悄悄打量了一眼，开口道：“回尚书，没有，目前就收到广东府的消息。”说完便低下了头，心里默默道岂止是广东，不少地方都有，只是他没看其他地方的消息，当初以为是通报当地录取名单，对广东尤其关注便先看了罢了，之后在看其他其他的，好家伙。。。 丁尚书抬眼瞧了一眼，看他越发恭谨的样子才满意起来。 “你说说该怎么办？” 左侍郎姓李名启河，闻言低声道：“大人，此事定是瞒不住的，任自中就在广东任知府，虽不管科教，但是人家管知县啊。说不定首辅那边就等我们出招呢。”本来就同他们没什么关系，依他看这数字很好用啊，家里孙儿如今字都不会认就会背那乘法表了，给他写个数字马上就能读出来，这不是挺好吗，就是他们礼部尚书不同意啊，用礼法来开刀。 李启河顿了顿，接着说道：“下官认为，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推动朝廷对数字的认可。毕竟，这数字的确有其便利性。最近户部那边听说都全部要求用此数字来记账了。再说那杨子远留的题目如今我们都还没算出来呢？由我们礼部直接上疏，提议组织专人，对这数字在全国各书院进行推广。” 丁无为沉思片刻，微微点头：“你是如此想的？” 李启河观察了下他的眼色，小心道：“大人，只是这数字的推广，恐怕并非易事。那些老夫子，定然会极力反对。” “大人，陛下的心思如今可是很明显的，看看任首辅的做法。变革肯定是要进行的，之前那算学书是从京城印刷的，我们也打听过，是任府的管家办的。这摆明了任首辅是同意的，陛下那肯定是通过气的。虽然当初我们辩驳了一番，但是结果了人家又出其他书了。” 看他默不知声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是他的顶头上司啊。“大人我们礼部尽职了，我们据理力争了，只是没有成功。况且，这数字已在民间有所应用，朝廷上也开始用了。说明其有一定的生命力。如今我们只需稍加引导，使其规范化、系统化。之后说起我们礼部谁不说我们尽职负责呢。”李启河说道。 丁无为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目光坚定地说：“尽职负责！好一个尽职负责！人生七十古来稀。老了老了。还被人上了一课！” 李启河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微酸：“大人，怎可如此！俗话说：家有一宝如有一老。能活到您这个岁数的有几人，您可要保重身体。” 丁无为摆了摆手：“罢了，输了就输了吧，也不是第一次向任小子低头，去吧，草拟奏疏，我看过后呈交皇上。至于后果，老夫还承担得起。”不过是低头罢了，他低的头还少吗。当初他没有辞官，如今更不会。 奏疏很快被送到了御前，正德帝看完后哈哈大笑，当即朱笔一挥批准了礼部的提议。于是，一场关于数字的推广运动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各地府学、州学、县学以及其他书院纷纷开设数字课程，林开云编写的《算学》《几何》科目进入学堂课本。 杨子远的名字再次传遍无数学院，成为了无数人敬仰的对象。当然他的着作被广泛传颂，就连《基础物理》都有不少人买来看。 数日后，礼部的回信传到广东。在本次府试中采用阿拉伯数字作答的学子，判定试卷可采用。 正德四十三年朝廷下旨正式使用阿拉伯数字，算学科考题采用此数字设立相关考题。 此消息一经传出，天下学子无不欢欣鼓舞。杨子远的名字，也随之传遍大江南北。 第167章 京城 林开云到广州府学的时候受到了大家的欢迎,毕竟如今他所着的《算学》《几何》都进入了他们的课本，里面还是有一些理论的。之前没听说他有什么功名，直接插进来，许多人都有意见，不过因为任自中的关系放在心里罢了。 如今都知道他不会科举，只是来听课。而且还可以向他讨教，他也没什么架子，这些同窗可积极得很。 这日李青阳和林开云二人坐在茶楼里喝茶，相互交谈一些关于几何的计算方法。对李青阳林开云是佩服的。因为家里祖父四处为官的原因，他去过不少地方,如今为了科考专门回了广东，目前这是唯一一个和他在几何上相交甚笃之人。 “杨兄，你是有想法在着《几何二》吗？” 林开云听了此话，默了默，《几何》一书中他将简单的初中知识都写上了，高中的可不那么简单，就像圆，他要怎么写呢？ “李兄，你知道的，我对这些很有兴趣。书嘛，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一步一步来。” 李青阳点了点头：“杨兄，乡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接下来我得苦读了，下次出来恐得考试之后。” 林开云听得此话，点了点头。这是他的好友，以他学识乡试应该不难，但是明年是否参加会试就不知道了，只希望不要认出他才好。 “杨兄，说好了。等我考完之后咱们在聚，听闻那菲利普如今还在濠镜，要不找时间咱们去看看，到时候你给我引荐引荐。” “行，说好了。” 回府衙后，任自中告知他该进京了！ 林开云算了算时间，才7月，还有半年呢！“师傅，是不是太早了点？” 任自中看着他的惊讶脸，开口道：“不算早了，如今这个天气冬日冷得很早点去，这也是突然的决定，你师公来信要你早些去。人都安排好了，明日便走。不过他们只送你到杭州，到时候你找好商队在去京城，他们就不送你了。” 林开云点了点头，师公——首辅啊，他都吩咐了那必须麻利点了。“也是，师傅啊，如今这个秋高气爽确实适合远行，那我就去了？” 任自中看着他那样子，想想还是嘱咐道：“一路都得小心，京城我之前给你师娘说过，给你安排了一个院子，房契都在这了。你收到，到时候你师公会派人在见你。” 林开云接在手里翻看了一会，他这算什么，嗟来之财？不对、不对、这是师傅对他的奖励，是的，肯定是！ 林开云咧开了口，笑着道：“谢谢师傅。您放心吧，我到了给你写平安信！” 任自中拍了拍他，看着这比自己还高的少年，心里满是欣慰。 “你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在外行走千万注意安全，外面世道乱,之前你自己过来商队都是熟人我也放心。这次去杭州一定要找大商队一起，万不可随意对待” 任自中这句话提醒了他，在外确实得小心。财不外露得注意好了，不过他一个进京赶考的举人，对商队来说应该也不至于如此。 林开云想想还是道:“师傅，如今我要离开了，你呢？这也快两届了。要调走吗？” 任自中摆了摆手：“此事还没有定论，你只管专注学业就是了。到了京城，天子脚下，万事小心。” 林开云连忙道:“师傅、放心吧，京城皇亲国戚那么多，我一个穷书生肯定会小心在小心的。师傅，等会我写几封家信，麻烦到时候找商队帮我带回眉州。” “行，收拾去吧！” 回到院子后，林开云赶紧带着知书收拾起来，“知书，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 林开云在广州也不是白待的，买了不少东西。给林家人准备了不少舶来品。之前带回去的宝石杨溪草喜欢得很，给两个姐姐分了不少。如今这边的都便宜，便买了不少。还有一些本地的特产等等。 之前任自中给了几块好墨和砚台，这些东西对开宏他们来说可是弄不到的好东西，也一起收拾了些带回去。 东西收拾好后，林开云开始写家书，告知他的近况以及即将北上之事，还给王安宁另外写了一封信，告知他之后在京城的落脚点等等。 想想还有李青阳，本来约好要去濠镜一趟，如今只有失约了，也给他写了一封信，交给管家，让他送出去。 至于知书，他是不敢的，从他来广州之后，从来没有将知书带着一起外出过，都是分开走。尤其是去府学，生怕以后就被人认出来了。这个马甲是一定要守好的。 林开云站在船上，静静的看着岸上的行人，如今18年了，在广东居然也待了2年时间。 从杭州转运河到京城这一条路林开云从未走过，看着河岸的景色，越往北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当真南北各不相同。两人很快就平平安安的到达京城。 在京城找到任自中安排的那个小院时，发现还有一对夫妻两人，仔细问过才知道他们是前几日被人买了送过来的，至于买他们的是谁，他们也不知道。林开云也不用猜肯定是任家的人，两个下人罢了可不用客气什么，院子都收了，这是小意思。 林开云领着知书逛了逛，发现院子还不小，大概一进的样子。京城居、大不易，没想到他轻轻松松就有了。要是那些还在租房的小官们知道，估计得伤心了。 看着院子都已经收拾干净的样子，林开云直接往主院住下了。 如今不过才九月，还是他们在杭州多逛了几日，不然还能再早一点，别说这都十月了，京城还挺热。在大街上逛着，发现因为明年会试的原因都来了不少学子了，估计在等上两月人更多，今年也是乡试年，如今他们肯定放榜了。要参加会试的算算也差不多很多都要动身了。 如今这大街上热闹得很，各种文会，各种酒会，茶楼这些地方读书人都在扎堆。 第168章 八卦 林开云作为小小年纪的一省解元，甚至连中四元的人，声名本就在外，加上之前红薯的种植方法等事，家里得了个耕读传家之名，之前收到家里的回信，得知知州大人亲自送上门的，还给了不少奖励。如今不少人可等着见他一面。 刚来这几日，林开云天天带着知书出门，陌生之地，得熟悉起来。慢慢地就知道了，不少人想挑战他，当然更多的人想结识他，这读书人之间也是一个小社会呢？想你过得好的，过得不好的多得是。 大家也知道他已有两科未参考，想想他的年纪今科应该是会参加的。再说之前大大出了名头，要说这年轻学子中如今大明朝谁最有名，杨子远排第一个，这在他们心目中可以算是高山了，毕竟要他们作答那些算学题，他们是做不了的。但是大家也知道，那杨子远看着是无心科举的。 这第二个就是那林开云了，可不嘛，亲自得了圣上夸奖的可不得出名了。 满打满算也就这两人。其他出名的学子即便在大臣口中有所听闻，但是能上达圣听的可就没有了。当然啦，一些官员家的公子不说了，那不是一路人。 不过大家也知道这成都府离京城远着呢，如今大家是看不到他的。 知书听着大家的讨论，在看看自家公子默默嗑瓜子的样子，笑着低声说道:“公子，这大家可猜错了。如今公子就坐在他们中间都还不知道。” 林开云嗑完瓜子，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再出去逛逛。” 知书连忙应声，跟了上去。二人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看上去不错，我们进去尝尝。”林开云说着，便迈步走了进去。 刚进酒楼，便听到有人在议论他。 “你们说，这林开云到底有多厉害？我看他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谁不知道这红薯玉米早就在广东种植起来了，不过是是发明了什么育苗法罢了。” “我倒是听说他很有才学，你们想想12岁的举人，你们12岁的时候能吗？我还听说他在算学方面，颇有造诣。” “哼，他算学有造诣，那杨子远算什么，说起来当年任知府还在成都府当过学正呢。怎么没收他为徒呢？我听说当年就是任知府亲点他的解元。再说算学有什么用？总归乃小道，还不是不能经国济世。” 林开云听着这些话，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他们居然把他打听得这么清楚，没想到他如今也这么出名了。 他寻了个空位坐下，叫了些菜肴，和知书一起吃了起来，听了一上午八卦，吃了一肚子瓜子茶水，跑了好多趟厕所。还是这热乎饭吃着好吃。 有学子站起来：“兄台此言差矣，众所周知那杨子远不管怎么说是不参加科举的，任知府满门在朝做官的可不少。而这林开云呢？农家出生，人家凭本事考的举人，又找到这育苗发，你们可知如今大江南北有多少人不在饿肚子吗？这红薯产量之高，在荒地都可以种，藤、叶都可食用。就像陛下所说这是功在千秋。” 顿了顿，继续道：“本人不幸曾读过其乡试文章，如今仍自愧不如！” 有一学子站了起来，拱手道：“诸位，本人乃江南人士，对林开云不了解，但是说着算学乃是小道，我是万万不认同的。诸位或许不知，如今在江南，小商小户人人都在学那数字，如今说不识字没什么，不识那数字才是真没脸见人。以前农户不识字识数，被商户少发银钱的不少，如今呢？就学了那加减法都够用，简单好用，真是方便啊。当初我乡试时那算学题真是叫我死都不想做，如今呢？学了那算学一算，什么玩意这么简单。就如此还是小道？那什么才是大道？” 有学子站起来说道:“在下姓朱，诸位，请容我说两句。我们如今汇集京城乃是为了明年会试，现在大家不必讨论这些。蜀地离得远，等那林开云到了我们请他一聚就行了。” “你说的好听，我们都不认识。到时候怎么找？”那学子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盯着众人看了起来。 “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怎么不能找了？客栈我们相互打听就是了，还有蜀地的学子肯定有认识他的。你们可有认识的蜀地学子，到时候都问问。主要是对他好奇啊，你想想一个举人居然去搞了农事！我是真好奇。对了对了，我们是外地的考生，不了解京城，大家有很多京城的，在你们地盘上，都发挥亲朋好友找上一找，估摸着年前肯定得到。” “对，这年年大雪，雪地可不好走，不管怎么说肯定会露面，我可得看看这人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听了一肚子八卦，酒足饭饱后，林开云摸了摸肚子，吃撑了。知书付了账，两人一起离开酒楼。 这时，角落里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独自饮酒，神情落寞。之前就看到他这个样子，如今这酒楼里大家都在高谈阔论。他却如此失意。 林开云好奇地走近，发现竟是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 只见那中年人自斟自饮，口中喃喃道：“会试中士，谈何容易……” 林开云忍不住搭话：“兄台此话怎讲？” 中年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在下文景义，屡试不第，听着众人讨论有感而发罢了，又一年了。。。” 林开云微微皱眉，劝慰道：“科举并非唯一出路，兄台何必如此执着？” 文景义叹了口气：“呵，我自幼苦读圣贤书，只为一朝金榜题名。如今却……你年纪轻轻，未尝落第之苦，当然不懂了，走、走、走。。。” 林开云沉思片刻，道：“兄台何必自暴自弃，父母生下你可不是望你飞黄腾达的。不过希望你平安一生罢了，如今兄台酗酒如此可对得住他们。” 抬头看看不远处的那对夫妻，那脸上满是心痛的眼神任谁也忽视不了，“兄台，科举、科举不是中士才是读书路。风雨兼程读书路，读书只是让你的人生走得更远！” 第169章 首辅 京城之地，天子脚下，京城是什么地方,扔一块砖都能砸死几个皇亲国戚的地界。说句寸土寸金毫不为过，大街两旁建筑等级森严，这在地方上是万万不同的，好比他们当初在眉山买的大房子，以他家当年的地位能住吗？自然是不能的。但是眉山城里多的是的商户房子比他家的还大。 林开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观察行人。看看底层老百姓的生活。如今在京城他可是谁都不认得，而且得等着召唤，本来他想去看看长城的。明长城后世保留的不错，如今也有修建，这或许是历史的必然？林开云也不知道了。这些年很多相似的人或事件都冒了出来，有时候他都有恍惚感。 在大街上逛了几日，林开云便闭门读书了，出发之前任自中可给他开了不少书单的。期间一直没有人上门。 等到了11月，天气凉了下来，不得不说可比眉州冷多了，在眉州即便这样的天气也要12月才开始生火盆，可是在京城早就生了起了地龙。这也是林开云喜欢的地方，不然真怕被冻坏了。 这日林开云正在书房读书。知书敲门进来道：“公子，有帖子上门了。” 林开云恍惚片刻清醒过来了，终于来了啊！ 林开云接过帖子，打开一看，落款是一位名叫李源的人。他并不认识此人，但从字迹上看，此人书法颇有功底。不管是不是他师公，能知道他到京城的除了任家不做他想。 “可知是谁送来的？”林开云问知书。 “回公子，小的也不认识。但看样子，穿着很普通，上面也有任何印记。”知书答道。 林开云思考片刻点了点头，这还在一个酒楼的包间，酒楼位置有点偏。 第二日下午，林开云将自己收拾利落之后，早早便带着知书前往约定的地点，在酒楼里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才看到一老者走了进来。 任平正，字正和，为当朝首辅也。素以强势、弄权闻名。 林开云看着他走进来，便自动站了起来，怎么说呢？与传闻中完全不一样，他想过很多次他的样子，应该是威武霸气之人。可这样看着愣是让他感受到了和蔼之感。 他还就奇怪了，不会是自己搞错了吧，或许不是本人？ 任平正自顾坐下，看着倒满水的茶杯，用手摸了下还是温热，挑了挑眉端起喝了起来。 瞧着眼前这少年郎，好一副面皮，秀气得很。那混帐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收了个这样的弟子! 乡试过后，全国各地都会将录取的名单随同好文章报到礼部，在由礼部上呈御览。 当初他可是看过此子文章的，确实漂亮至极，远超其实际年龄，也不知是怎么写的那一手文章，当时还曾感叹好一少年郎。之后由他们内阁呈给陛下看过之后，由朝廷出面刊刻成册，礼部留存以供文武百官观赏，还要发往各地方衙门、官方书院等地。 他为官多年看过的文章何止千万之数，能入他眼的少之又少。这小子年纪小就罢了，处理事情来也老练之极，这林家查了好几代也没出过如此人物，也不知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怪不得那小子收了徒弟还巴巴地写信来告知，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见他打量这么久居然还能沉住气。 任平正靠坐在大圈椅里品茶，见他安静的样子，便朝对面抬了抬下巴，“坐吧。” 林开云规规矩矩行了礼，坐下才没一会儿，便见有人推门进来禀告，“老爷，大娘子听说您在这，过来看您啦。” 林开云听着这话，抬了抬眼。 任平正瞥了他一眼，“叫她进来吧。” 不多时，那人口中的大娘子快步走了进来，见了任平正，眼睛一亮，高兴道“老爷子好兴致，居然到我这小酒楼来了？” 林开云默默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任大娘子转头盯着他打量半晌，笑嘻嘻道：“你便是林开云？” 林开云挑了挑眉，她居然知道？ “师姐好。没想到这是你的酒楼。”林开云微笑着说道。 “是啊，如今知道了。闲来无事搞着玩玩。”任小姐笑着在任平正旁边坐下。“您二位这是？” “你啊！难道不是故意来的，怎么样？见到人了，如何？”任平正开口。 “老爷子真是的，怎么能揭穿了呢？”任大娘子笑了起来，嘴旁的两个小梨涡拜年显现了出来，她围着他打量了几眼，“好一个翩翩少年郎。”说罢微微欠身。 “师姐客气了。”林开云急忙回礼。 任平正观察了下林开云，见着两人客气的样子，摆了摆手“大丫头过来。” 看着任大娘子离开，林开云才松了口气。 这大娘子与她见过的其他娘子大不相同，一点不像接受封建教育的娘子。观她言行举止在家肯定是受宠的，当年任自中给她准备的蜀锦，他可是记忆犹新的。而且看任平正此刻的样子，他们两见面本应该是秘密才对，这大娘子却轻易插了进来，看他也没有什么不喜。 虽然叫了林开云来，但此时任平正一直同任娘子说话，对他倒是提都没有在提上一句。 任大娘子暗自观察着他的表情，没发现一点儿急躁或是无措，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喝茶，看着仿佛就认真听他们说话的样子。 任平正也一直观察着，暗自点了点头。 稍后开席，林开云看着桌上的烤鸭，扬了杨眉，倒是没想到这大娘子开的居然是烤鸭店。林开云一边默默的吃着，吃得还很香甜。 他想的很开，不管任平正怎么考教，反正自己能答的就答，实在回答不上便算了，谁也没规定他这个年纪什么都要懂。文章、算学，这两样肯定是没问题的，其他能考什么，他可不知道。 任平正看着安安心心吃饭的林开云，看着胃口是真不错，可惜到了他这个年纪，到是要注重养生了。他这一辈子已经做到了头了，虽满朝文武不满他的不少，可是在他面前能真正安心吃饭的可少之又少。 看他这样，倒是能得一句少年无畏！ 第170章 目标 他对书读得好不好不看中，对这十来岁的解元也不怎么感冒，大明幅员广阔，神童之类的多的是。就说他小时候也有神童之名。 但年纪轻轻能有此作为的倒没几个，虽陛下与他相交甚笃，但君臣就是君臣，所谓天家无父子，对这段情谊他也不敢赌。如今他是坚定的改革派，看似陛下支持，但是一但他落了下风，结果如何还不一定呢。 待林开云吃的差不多时，任平正率先放下筷子，林开见了也顺势停了筷，一起挪到了旁边。 看着任大娘子亲自上满了茶，林开云赶紧道谢。 气氛就此安静下来，都默默喝着茶。该怎么说呢，比较温馨。吃饱喝足再喝杯热茶当真舒服至极。 不过林开云还是打起了精神，还没考教呢。总不能真就是只见一面吧。 过了一盏茶时间，任平正开口：“下棋可会？” 林开云抬头看了看旁边多宝阁上摆着的几副棋盘，真不愧是地字包间，不仅空间大，连棋盘都准备好了。 围棋的历史可够悠久的，棋子分为黑白两色，黑子先行，双方轮流在交叉点上落子。围棋的规则简单易懂，但棋局变化无穷，需要玩家具备高超的智慧和策略才能取胜。更是一种培养思维能力的有效途径。 可以说从一个人下棋的方式能看出他的逻辑思维、计算能力、判断力和决策能力，同时还可以看明白他的耐心、毅力和专注力。 围棋可备受文人的推崇，被列为“琴棋书画”四艺之一。 林开云站起身道：“弟子略知一二。”说着便上前取了一副围棋放在了桌子上。 任平正在围棋盘边的圈椅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来，坐下陪我下一局。” 林开云深吸一口气道：“是。” 下棋是非常考验人的智商和大局观的，林开云也算是一把下棋的好手，前辈子学生时代他五子棋就下的很好，后来还专门在网站上找过一个大佬的视频研究，虽然和如今的规则有些不同，但是他们进县学可是有围棋夫子的，将规则摸透了一切就简单了。 至于说经验，倒也不算少，当年在岷江小院同方文正可下了不少，他也算是一个好手了，后来又同任自中下。不过那些经验在今日同任正平下起来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下的是快棋！林开云是真没想到，别看他如今是一个小老头，完全不像他这边年纪的下法。以前他还需要想想怎么输得不着痕迹，让任自中高兴高兴，如今还不等他思考，下一步就来了，没办法林开云也只能加快速度。 慢慢地他也麻木了，不再想哪个子、哪个位置了。因为下不过，是真的下不过，太快了，他还没这个级别呢?太打击人了。 一开始，任平正只是想通过下棋来了解他，到他这个年纪，虽然只凭他看人也可以看得透彻，但是人是可以伪装的。但是下棋就不一样了，很多东西都可能暴露出来。尤其是快棋。 一边下一边看他从吃惊到麻木，别说看着这张脸还是挺赏心悦目的。他一双稍显浑浊的老眼细细地盯着棋盘，待他落下，不用思考多少也跟着落下。 他的棋力很高，几乎不用多做思考，这也是一种人生阅历。从少年、壮年、暮年积累下来的经验。 慢慢地，即便天气在冷，这包厢里也没有地龙，林开云也慢慢热了起来，脸上有了汗意。 待无法下子的时候，林开云仔细一看棋盘全部下满了，说实话下到最后他都不知道下的是什么。 任平正放下手里的棋子，忽然问:“想做官吗?” 问题就这样说出来了！林开云抬头看去，心里却在想：做官，不想的。他想做什么？想到眉山那乞儿、三峡上的纤夫、码头上下货的汉子还有那些看着红薯丰收喜悦的笑脸。他想让大家吃饱穿暖，想国富民强，想百姓以身为大明人为骄傲！想他们来世还想做大明人！ 他该怎么回答呢？ 他参加科举就是为了做官，做官干什么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没当上官，他的目标就是永远是目标。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心里永远在朝着目标前进，别看如今他发展了红薯，写了书，出名是出名的，但是目的呢？作为一个中国人，那些近代史上屈辱史谁能忘怀。就像濠镜，我愿它永远是濠镜。 他不想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大话，也不想让自己摆出一副淡泊名利、万事不放心上的样子，那样有什么意思？ 做这些的前提就是考中科举——做官。他也想舒舒服服就这样过上一辈子，可是他看了这么多，走了这么远？还能回到过去吗？不能！ 林开云心中想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晃眼的功夫，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想做官，不过我更希望成为成为一个当权者。” 任平正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看似随意的一眼却包含万千思绪,“哦?说说缘由。” 敢在他跟前直白地说出想成为当权者的人,还真没几个。当权者什么才是？封疆大臣？一部尚书？还是阁老？ 说的太直白了，什么想。不过是成为当权者的必须经历罢了？一个农家小子想成为当权者？有这般容易，若不是观察了这么久，他都要以为是不是他家小子被骗了。 林开云无视任大娘子的目光，上前给任平正添好了茶。上前跪好认真拜行大礼后道：“林家开云，字子远，有幸拜入任家，得师傅教诲，子远终生难忘。然出生农家，吃饱穿暖便是其所求，弟子记事早，不敢忘父母辛劳供养我读书之事。南下广州，三峡纤夫，两岸贫苦百姓的麻木，对弟子冲击甚大。下南洋九死一生，不仅见识异域风情还见到了南洋的火炮。倭寇偷袭，百姓流离失所，我心甚痛。弟子想成为当权者，也只有成为当权者才能维护百姓、国家的利益。” 第171章 首辅二 林开云快速地将话一股脑地说完，说实话，他都做好了出师门的打算。这是他的野心，此刻就是告诉任平正，他会往上爬，会弄权，只有掌握了权利才能达到目的。但是不管他的目的是百姓还是国家，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变，权力使人疯狂。 林开云也想过换个说法，但是任自中对他太好了，可以说毫无保留，但是他来到这里总要做点什么。他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王朝腐朽气息是那么严重，看看京城那些平民的生活，街上的乞丐人数，这还是天子脚下。他走过繁华之地，那些偏远地区呢？会不会都活不下去了？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且看你是赢是输！ 待任平正走后，任娘子看着林开云笑道，“林公子，我常听爹爹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师姐谬赞了。”林开云谦逊地回道。 “师弟还是回去温书吧！”任娘子开门见山问道。 “是，师姐，告辞！” 看着林开云走远的背影，任娘子叹了口气。 。。。。。。 回家后，林开云将自己关在书房，捶了捶自己的头。想着当时任平正的眼神，现在想想还能感受到那摄人的目光，好好最后喝了那杯茶。 任家本就是官宦世家，当初任自中收他为徒，就是想到他是寒门出身，在朝中和谁都扯不上关系，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而且在官场上还能帮他一把。若是任家有难他能搭一把手。 “寒门难出贵子”，即便他有才又如何，三年一科的状元，有的平步青云、有的一直在翰林院修史。他们见多了，即便他熬年纪那也要几十年。 在林开云的眼中，他对什么官宦和平民是没有太差差别的，前世讲究人人平等，虽然他知道这些是不能提出来，但是他也不觉得比那些天潢贵胄差了什么。这就是认知的不同。 就像今日把他想法说出口了，这可是对任自中都没有说过的，其实他也不是不能说其他，但是想想没必要，说真的。对做官确实不感兴趣，最想做的是研究，但是如今研究就算了什么都没有，然后他想做实事，而不是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他想有人在背后撑着他向前走，满朝就任平正最合适，毕竟他们也算是有共同的目标，不是吗？ 。。。。。。 任平正回家后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得流了下来，等胸腔的震动慢慢恢复过来，想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悠悠道：“小小年纪，敢在他我面前说想成为当权者？这是想把前面的人也拉下马啊，大言不惭。” 还百姓、国家，多大点年纪，才看过几本书，连个进士还没中呢，就这么敢想!即便他再有才，一旦入朝还不是得龟缩起来！什么抱负都得磨灭了。 管家作为心腹跟任平正一起长大的，极擅长察言观色，见此情形，便知那林开云入了他的眼了，倒满茶后小心斟酌开口，“老爷今天去见徒孙看起来还不错？听您这话人小志气到不小。” 任平正眯眼喝着茶：“茶很不错，那人嘛。。。那小子很聪明，很野心有干劲，不过还有得学呢！” 那小子字里行间全是对百姓的期望，他呢？为国，为大明，为唐氏江山。根本点就不同，但是百姓不是大明百姓吗？若是家国都不好了，百姓能好？百姓好了，大明不也就好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历史之鉴，至少他们都希望大明好 。 改革！改革就需要他这样的人！ 管家正听任平正吩咐事情，便见大娘子过来了。 任大娘子在院子里看着管家离开才走了进去：“祖父您也不等等孙女。” 对这个孙女，任平正是很喜欢的，他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这又是头一个孙女，女孩就要娇养。再说她不仅聪明还很争气，微微收敛些许神色，“怎么过来了？早给你说出嫁了不要老是往家里跑。” 任娘子上前拉着任平正的衣袖摇了摇，“祖父真是，我才回来几次啊，难道我出嫁了您就不疼我啦” 任平正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到底没说什。 任娘子在旁边笑笑，“看来老爷子还是很满意我爹这弟子啊” 看着任平正不说话，任大娘子眼珠一转，继续拉着他的衣袖“祖父，你说我要不要给我爹写信啊。” 任平正活到这个年纪，年纪大了，地位高了。家里那些小辈各个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怕得不行，到他这个年纪也盼着小辈承欢膝下。可惜，也不怪他疼大娘子，即便出嫁了还时常回来看看自己，有什么好东西巴巴的就送了过来。这样的就很好。 任平正抬手偷摸摸她的头，轻轻拍了拍，“告诉他做什么，他的弟子要说他不了解怎么可能，不过装糊涂罢了。你爹什么打算都告诉你了，回侯府要注意点，咱家如今什么光景你要心里有数。去后头找祖母去吧。” 任大娘子笑着道:“祖父，侯府我可不怕，有您在，他们可不敢做什么。他那外室可是提都不敢提的。还得想办法帮忙遮掩呢。” 她是任家女，有祖父在，不管他如何宠爱那外室，生了几个孩子也不会捅到她面前，即便她生不出孩子又如何！她就牢牢占着宗妇的位置，谁叫那侯府还要看任家的脸色呢？若任家真有什么，她一个人怕什么？ 任大娘子离开后，任平正独自坐着，若有所思。她知道大娘子的心思，当然他也明白林开云的野心，也看到了他的潜力。或许，这个年轻人真的能够给大明带来一些改变。 想想也是，有了他才发现了那新大陆，还有红薯，谁能想到那小东西能有这么大的作用，不过两年，出生人口就在增加了不少。虽说这些都是机缘巧合，但是以前怎么没人发现呢，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 任平正想着那林开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管他想做什么，他的能力他是看到了，但权力之路也并非易事。忍耐、谋略和果断任家可以给予他支持，但他也必须付出代价，这些都是相互的。” 第172章 见面 下了几场雪后，天气迅速冷了下来，冷的林开云每日躲在书房里看书，都不想出去一步，实在是这风呼呼地吹过来，就像吹在骨头上一般。太冷了！还是在房间里待着暖和。 就在刚过了腊八节不久，王安宁和方文正到了。 看着在房间里使劲跺脚的两人，林开云简直没眼看赶紧别开了眼睛，王安宁不说了，他知道是什么德行。 这方文正就不一样的翩翩公子一枚，按理说这方父是眉山通判，也算武将出身，他也见过其人。即便是眉山土着但是也是个高大魁梧的形象，这方文正呢？简直不像他儿子。 看着两人喝完姜汤缓过神来，林开云才开口：“早给你写信了，北地冬日冷，要你们早点出发，怎么这个时候才到？” 王安宁喝了一杯姜茶，才觉得稍稍活过来了一些，自从过了淮河，他们便转道坐了马车，在傍晚到达了客栈才会休息，可从来没有耽误白日赶路的。尽管他们对北方的天气有心理准备，衣服也带了不少，但是从没到过北方的几人还是被冻惨了。 王安宁想到这满是辛酸，恨恨道：“别提了，本来按计划上个月就能到了，结果我们走的水路，你是不知道一到十一月这内河就结冰了走不了，没办法我们只能转马车，这不就被耽误了吗？” 林开云叹了口气：“行了，如今到了就好，我这房间的多，你们就住我这。” 王安宁脆生生应了，倒是方文正开口道：“林兄，这是不是不太好，如今我们到得早，我听一起进京的学子说他们去成都会馆，要不找个客栈或者租个房子也挺好？” 林开云这几年在眉山呆的时间短，同他见面也比较少，不比王安宁，这是他亲姐夫。但这都是朋友，若如此岂不是生分了吗。 “方兄，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你也看到了，虽然我这院子不大，但是住下我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 的。若你心里实在不好过，付点租金也无妨！” 王安宁听着这话，翻了个白眼：“方兄，你可不能遭了我这兄弟的道，咱们兄弟间给什么租金。你想想那火锅店他挣了多少钱，我们去其他地方开店，就那加盟得也给得够多了吧。这小子火锅配方还给不一样的。我们还给他拉了多少人去吃。我们不仅住他的，还要吃他的。再说我们一同进京的人去会馆，我们进京就分开了，也不知会馆在哪里，还下着雪呢怎么找？我们都是同乡就住一起挺好的，有事招呼一声还挺方便。” 听着两人的话语，方文正笑着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地方好，一进巷子就安静得很，方便静心读书，会馆可能是不能比的。而且这个方向离贡院也很近。 等知书带着厨娘上了热菜，有不少辣椒做的眉山菜，还有一些京师本地的菜色，知书还贴心的烫了一壶酒。如今天寒，几人年纪也不小了，小喝几口还是可以的。 王安宁喝了一口，胃暖和了不少，林开云年纪小，平日里可不怎么喝。不过是有重要事情才喝上那么点。几人也不是酒鬼，将这一壶喝完也差不多了。待吃完饭，赶紧安排人休息不提。 到这个时节，北方的气温是很冷的，而且比之南方要干燥得多，风打在脸上刮得人生疼，几人一人拿了一个汤婆子出门，在有地龙的茶楼里坐下才觉得缓了过来。 “怪不得，前两日叫你出门你都不出。”王安宁一边喝茶一边感叹。 原本两人想带着书童一起出门的，他们自从来了京城还没逛过，天子脚下他们是很想逛上一逛的，但是这林开云就是不出门，不管怎么说都不出门，没办法两人也一起憋在了院子里。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本想叫书童去打听些消息，这出来才知道走路之艰。瞧瞧这大雪，确实不宜出门。叫书童出来也没用，这样的鬼天气能到打听什么消息。 坐在大厅里，听着各地学子高谈阔论的声音。 方文正听到那学子的话，想到他们途经河南时的样子，按理说河南地处中原，百姓生活应该比眉州好才是，没想到生活的却如此艰难。 想到这便说了出来，林开云听到这话，在想想刚刚那学子所说的蝗灾。 叹了口气，虽然他没见到，但是也能想象得出来。“有农赋、有苛政，还有灾害。百姓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毕竟河南也算不上富庶之地，天灾人祸并在，百姓怎么能安居呢?” 方文正叹了口气：“是啊，这也不是你我就能办到的。我们读书不正是为了改变这种情况吗？” 这茶楼里坐着的，有来着自广东、江西及福建等各府的举子，如今春闱在即，众学子们一边探讨文章，一边议论着时政，好不热闹。 如今的正德帝登基已经40多年了，许多政令都是沿用以前，几十年过去一些弊端纷纷浮现。众多年轻举子都是饱读圣贤书的，没有经过朝堂争斗，而且如今也没有不开言道之说，纷纷摩拳擦掌，各自建言献策想对朝政出一番力气。不管是为了扬名还是其他打算，大都是下了力气的。 王安宁与方文正偶尔也说上几句，他们是蜀地之人，一听到蜀地，便有人问道：“眉州林开云到了没？” 王安宁与方文正对视一眼，默默低头看着稳坐在旁边的林开云。 那人看他们眼神不对，也跟着看了过来。 那人看了看林开云，年纪确实不大这对得上，在看看那两人刚刚自爆家门说的是成都眉州学子，而且是来参加会试的，能坐在一块，那必然是了。 只见他拱手道:“在下福建祁江河，不知兄台是否是林开云林兄？” “在下正是。”林开云站起身回礼。 “林兄的名声，我们在座各位可是耳熟能详啊。”祁江河道，“你的文章我也有拜读，胜过我良多。” 第173章 又一年 听说是林开云之后，在坐的士子纷纷热切起来，他们之前好些人都读过他乡试文章的，而且红薯一事他们也是知道的。之前还有不少人打听他呢？毕竟这林开云也算是会元的有力人选，谁叫人家有本事上达圣听呢。 看几人的样子，估计来京城有一段时日了，也不知住在哪里。一点都没听说此人到了京城，要知道如今他们都在私下里猜测会元花落谁家呢。 林开云平日里可没怎么出门，之前便知道不少人在打探他的消息，如今他露面了，估计之后的帖子就不会少。毕竟这些人都是同年，即便他对自己在自信，也不敢说无视他们。再说入朝当官，哪里是一个人孤勇奋进的，这些都是如今大明的储备人才，都是以后的资源。说起同年这心啊就近了。 之后众人留下纷纷地址，这时林开云才知道许多新学子就住在本地的会馆里...... 腊月三十，年夜饭近在咫尺,林开云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人里面估计只有他会做饭。没办法林开云只得亲手上了，毕竟眉州过年吃的菜色和京城还是大不一样的。 那对夫妻二人就是京城周边的，如今各地特色菜酒楼到是可以吃上，但是今年大年夜，好多都放假了回家过年了，可不流行后世在外面订餐的做法。 如今可讲究君子远庖厨，尤其是读书人，要是知道读书人为别人做菜，估计得得到不少人异样的眼光，不过如今两人都是好友。再说，总还是要他们帮忙打下手的，洗洗菜、剥剥蒜还是可以的。 得知林开云要下厨,王安宁没什么，方文正倒是吃了一惊。 王安宁看他吃惊的样子，感叹道：“方兄，没想到咱们林四元还会下厨吧？” 方文正随着大家的脚步一起进入灶房，看他熟练的样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吃惊吧，当年在他家我可听他和你娘子提过些意见的，当时以为他是嘴刁，如今看起到是我着相了。” 林开云听着他们的话也挺无奈，其实他也不想做，主要是土灶不比那煤气灶方便。 厨娘看着几人在厨房里忙活受到的惊吓可不小，他们两夫妻是因为卖房卖地给儿子治病，结果儿子没了，房地也没了。没办法只能卖了自己讨口饭吃，以前哪里见过男人下厨的。就在中人那学的规矩也没有主家“亲自下厨”的，就说那大户人家娘子亲自下厨，也不过是亲自来厨房指挥做个菜罢了，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但是瞧着公子这个样子，看起来倒不像是第一次下厨的样子，还是有那个架势的。想想他这辈子不过就是生孩子吃了他爹煮的两个鸡蛋罢了，还就是白水煮的。 厨娘仔细瞧着林开云的做法，听说他们喜欢吃这辣椒，这东西她也知道，可是贵得很，家里可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来吃。等她学会了就可以做了。如今他们两口子都在府上做事，这些日子公子对他们挺好，从来没有打骂。虽然这林家算不上高门大户，但是他们两口子都挺喜欢的，吃得饱穿得暖，又不挨打挨骂，这样的日子比以前还好呢。 厨娘一边看着火候一边认真看他的怎么做菜，亦步亦趋跟在后头,生怕有哪里看漏了。这可是他家公子，他自己做的肯定爱吃，以后按他的做法做就行.… 林开云抬头看了一眼，笑着安抚了一回：“张婶，你不要心慌，慢慢看，不会再问我就行了。”说完便专心做起菜来。 五花肉，红白相间层层叠叠，当然如今的人比较喜欢吃肥肉。但是有钱人家更在乎味道。 林开云熟练地将煮好的五花肉捞起来，切成片状备用。 想着王安宁和方文正如今对火锅的情有独钟，多拿了几个辣椒。。。。。。 眼见他动作熟练，看起来像是经常做的样子，方文正想想觉得有点奇怪，这些日子也没看他做过啊，转头看着王安宁偷吃的样子，叹了口气道：“王兄，你吃就光明正大的吃嘛，有必要如此吗？” 王安宁被几人的目光看的不得劲：“那个，什么，我是光明正大吃的。开云啊，味道不错哈！” 方文正转开目光不想看他，想想还是道：“林兄，看你样子像经常下厨的样子？” 林开云想想在他们看来确实奇怪，方文正出身可不俗了，虽然在京城排不上号，但是在眉山可是时常被人恭维的。至于王安宁，算了不提也罢。 “方兄，你知道的游学可不得那么容易 的，在外有时候可不是那么合适找到客栈的。”其实是他嘴馋了就要自己动手打牙祭，广州饮食清淡，如今他也算重口味了。不过是在京城没有亲自动手下厨罢了。 方文正听得这话，点了点头，又问可有他们能帮忙的么。林开云想想他准备的差不多了，赶紧叫他们摆放桌椅，如今他们几人身处异地，林开云还好这些年很多时候都不同家里人过年了。但是他们两人则不同，还好有同乡好友在，这也是他要下厨准备一些眉州饭菜的原因，不管怎么说都是想家的，就想王安宁别看天天嘻嘻哈哈的，二姐生的女儿他可喜欢了，当然林开云也额和你喜欢香喷喷软乎乎的小女孩想想就可爱得不得了。 看着两人欢喜帮忙的身影，林开云扯了扯嘴角。 眼见天色不早，外头上了灯，几人才安心坐了下来吃起团年饭。 看着院外燃起的烟火，听着巷子传来小孩兴奋地笑着，几人慢慢吃着菜肴。 酒足饭饱后，三人挪到正堂里聊了起来，今日可得守岁，还有得熬，几人做些对联、成语接龙之类的打发时间，子时一到放了爆竹，便回去睡觉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林开云就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了，今日可不实行睡懒觉，起床之后吃过饺子，几人便出了门。 别说京城就是繁华，一大早，大街上就挤满了人，要知道今日初一走亲访友，买东西的、卖东西的，即便是过年也不耽误他们挣钱。 第174章 打听 等到他们逛了大半天刚回去，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知书赶紧打开门，只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帖子。 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隔壁李府的家丁，我们公子听闻林公子在此，特让我送来一封请帖，邀请林公子明日过府一叙。” 林开云接过请帖打开看了起来，心里暗自纳闷，他并不认识李府的人，为何会突然邀请他？ 王安宁凑过来看了一眼请帖，打趣道：“看来林兄的名声已经传到了京城，这李府怕是也想结交一下林兄呢。” 方文正则若有所思地说：“也不知这李府是什么来头？” 林开云看着手里的请帖，心想不管怎样，这一趟都是要去的，既然人家都送帖子上门了，那必是调查清楚了。当初这房子是任自中送给他的，而且此处虽然院子小，但位置可是很不错了，没有一定关系还不一定买得到。 他谢过那家丁后，派知书去打听打听这李府有什么特别。 知书回来后告知前些日子，这李府所在的院子刚刚易主。这就有点尴尬了，前些日子他才给那些学子留了地址，这就是有意接近他，才买了他附近的院子，还在大年初一送帖子上门。 第二天，林开云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李府。李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有专人迎接。他被引进了客厅，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等候。 经过一番寒暄，林开云得知这位男子便是李府的公子李奇，也正是他下的帖子。只见他热情地招待了自己，话语汇总还隐晦的表达了对他的敬仰之情。 林开云观他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多，比他大不了多少，越听越觉得脸红，他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忙打断道“李兄，我们第一次见面，彼此之前从不了解，是否我们有误会？” 一进门就感到他的亲近之意，他林开云不说什么大话，稍微对朝政有点注意的就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对他可一点都不了解。 李奇看着他谨慎的样子，笑了笑：“林兄何出此言。就像你说的，我们第一次见肯定没有什么误会，不过是我对林兄佩服得劲。我对农业很感兴趣，听说了你推广红薯种植的事情，希望亲自向你讨教经验。” 这话听在耳里，林开云都不相信，但是如今他可没有能力知道这李家的其他情况，如今人家以礼相交，倒是不好说什么。 “李兄哪里话，当初那种植方法我可是一块教出来的，如今眉山老家还是一样的种植方法呢。我听说不少农户都是采用此法收获不错。”大家都会你要讨教什么？ 李奇笑着道：“林兄不必多虑，不过是想同你亲近一番罢了。对林兄采用此种方法我确实很好奇，当年对能送你种子的友人更好奇了，据我所知当年这些红薯也不过在广东有所种植，而且大家也不怎么当回事呢？” 林开云听得这话，心里便是一沉，看来这人是专门打听过的，当年他和有乐一起同广东离开路途中因为战乱的缘故，完全偏离原定路线，即便后来有乐回了家，但是他当初去蜀地不知是否有人专门打听其消息，还好当年他在眉山介绍都是用的其他名字，他也没有暴露在眉山上层人物中。 这人到底是谁？若是有心人肯定会将时间线连在一起。不过。。。 “李兄，当年我同友人一起游学，去了大漠草原、下了南洋，在南洋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杨子远，不知你是否知道其人。”看着他吃惊的样子，林开云心里笑开了花。 “对，李兄，就是那个杨子远，任首辅的徒孙。当年我们混在商队里遇到他们时还吃惊极了，当时便交流了一番，看他们吃的红薯便尝了尝，还约定到时候我亲自在广东弄种子回去呢？” 李奇盯着他打量半响：“你说你遇到了杨子远？” 林开云扬了杨眉：“当然，不然我哪里来的种子，当年便是他寄给我的。不然那些种子怎么那么快就能拿到手了。”那商队肯定没问题，任家肯定会守着这个秘密 的。 “在南洋遇到的？他们去了南洋？” 林开云听着这话，心里打起了鼓，当初谢有乐去眉州的时候曾提过，大概冬日的时候唐三他们回了琼州。不知道他们怎么走的，总之是晚了几个月。这人不会是唐三的人吧？这是起了疑心以为他和杨子远是一个人。当年他可是做过伪装的，不过几年相处若是他亲自来肯定能认出来，但是当年的副将留在了新大陆，就唐三肯定不敢来京城。想明白之后，他便放开了心。 “是啊，下南洋，当初我们在回大明的海上碰到他们船只的，我们还给了不少食物呢。” “是吗？” 林开云看他紧皱的眉头，笑了笑不再说话，多说多错，猜去吧，当年他营养不够可矮了，回来这几年白了高了不少。 回去后，王安宁问了问了，林开云不好说什么，只得将这李奇爱好农业的事情说了说。 去年离开广州市时同任自中商量过，他编写的其他书籍可以慢慢发表，这样一来即便有所猜测也不会想到他能分割两地，这也算是托了他过目不忘的福。 本来当时他不愿意写一些太深奥的东西，但是任自中告诉他，反正你不出世，即便大家吃惊疑惑又如何？ 。。。。。。 林开云一行人到时，整个街头都被花灯填满，小贩们有卖花灯的，也有卖吃食的，花灯有各种样式，虫鱼鸟兽应有尽有，不得不多工匠的技艺高超。也有点大户人家娘子出门手里拿着用珍珠、云母等制作的灯笼。 林开云只觉得一双眼睛都不够看，比不上真的比不上，前世那幅清明上河图多出名啊，一看画就知道东京府繁华程度。如今真实的样子在眼前，林开云才觉得真是应了那句“真是繁华迷人眼！” 前几日收到应试学子的帖子，邀请他们来龙潭湖游湖，本来他还不想的，没想到这元宵节居然是这么一份热闹的景象。走在热闹的城中，他甚至有种自己可能会迷路的错觉。 第175章 画舫 林开云几人看着停在湖边的画舫，挺大一艘，估摸着可以上去几十人也无妨。 一尺半宽的渡板直接搭在湖边石板上。王安宁作为一个蜀地人，见过的水也不少，小时候还常在岷江河里游水玩，出示请帖后，不用人扶,自己稳稳当当走了上去。 林开云等人跟在后面依次走了过去。进入画舫与众人见礼。 王安宁也不找位置，拉着林开云和方文正围着船舱走了一圈，遇到熟悉的学子便打招呼,边走边道:“瞧这画舫的样子，估计是从哪个青楼租的吧，这次组织文会的学子听说就是浙江的。要说这浙江不愧是江南地区，就是富饶，啧啧。” 林开云看他说得不像话，赶紧道：“姐夫！” 他年纪虽然比他小，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压在王安宁身上的一座山，离家时不仅是自己爷爷还是媳妇，都告诉他到了京城要听林开云的话。如今看他警告的样子，默默地低了低头。他不过就是感叹一二罢了。谁叫人家财大气粗的。 方文正岂能觉察不出他们二人的言语关司,打着哈哈道:“行了行了，我们今日就是来见识一番罢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今日咱们好好看看这些学子，对他们了解一二，之后便闭门不出的。如今这里都是一些有名的学子，开云，你今日估计难了，好好准备着！” 林开云闻言顿了顿，想想如今自己的名气，或许不少人都是冲着他来的，本来江南科举更胜一筹的，不过是他如今出有了些许名声，估计不少人想打败他扬名呢。 二月会试，今日是元宵节正月十五，时间还不少。这段日子他们参加的文会就不少于五场。今日便是说好的最后一场，今日过后年就过完了，收心读书本就就是常理了。 再说越发临近会试，什么情况都有可能，熟悉的人相互间都得小心翼翼，这个时候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才是，不然出现其他意外情况参加不了会试可就麻烦啦。 听说林开云到了，组织此次文会的浙江解元谭士明从里面迎了出来，亲自领着他们坐下，问他们是否肚饿，要不要备些吃食来。 林开云看他仿若自来熟的样子笑着摇头道：“多谢谭兄，不必客气，我们吃过餐食了。 那谭士明笑得越发明显，脸上明晃晃的笑容真是让人容易生出好感，之前就听闻此人的好人缘，如今看着周围坐着的人，这个府的解元，那个府的解元，谁谁谁又是哪里的才子，可见其人缘好，当真不负其名。 谭士明乐了，“林兄果然快人快语，不知林兄可有取字？” 林开云听得此话，挑了挑眉，怪不得这么受欢迎，这份自来熟确实不一样。 “谭兄，小弟字子远。” 只见谭士明惊讶道：“子远！” 林开云看着周围学子惊讶的样子，也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对啊，就是子远，同名同姓的还多呢，这还只是他的字。 谭士明看他平静的样子，心里更是高看了一眼，林开云的文章他是读过的，虽说大明朝开始蜀地的科举比不上江南。但是12岁能写出那样文章的林开云，他可从不小看。 他也知道如今不少人都在打着赌，想看看会元会花落谁家。如今他这字同那杨子远同名了居然如此平静。看来他也不止是文章写得好。 想到这里，谭士明拱手道：“子远客气了，我虚长你几岁，字有章。” 林开云连忙拱手回礼：“有章兄。” 这时又有人上了船，谭有章笑着道，“子远不必客气，你们先坐，我去别处看看。” 王安宁看着他离开，低声道：“此人真是可谓长袖善舞啊！” 林开云听闻此话心里默默点着头，确实。看他在学子中游刃有余的样子，而且不管你说什么，他都认真倾听。很容易使人生出好感，这样的人确实很适合官场。 大明朝学子千千万，林开云遇到过的学子也不少，就说这段时间参加的文会，能走到这步的都是举人。基本就是全国的尖子生，官员后备人员，同他一样擅长交际的有，但是没有他给人的感觉，真诚，对就是真诚！ 他的眼睛长得好，仿佛有汪清水，笑起来如沐春风，容易使人信服不说还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浓重的夜幕自四方低垂下来，黑夜里点点烛光从四面八方照耀开来，远处可以看到影影绰绰山的轮廓。 岸边人声鼎沸，平静的湖水倒映着画舫，看着周围四散开来的画舫、小船，真是别有一番意趣。 林开云几人坐在座位上，看着四周交谈的众多学子，丫鬟不时上前添茶倒酒，还有不少人带着女伴。到这一刻几人才知道这文会的性质，怪不得找了这样一艘画舫。舞姬在中间跳着舞，几人静静的看着也不敢乱走了。 王安宁挪挪屁股挨近林开云，也不说做什么，只用眼睛瞅着他。 林开云看他的样子想想便清楚怎么回事，自顾自喝着茶。 他之前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也不是没有学子邀请他，不过一来他觉得自己还小未成年呢,到这些地方不合适。再来黄赌毒这些东西可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能碰的，虽说如今这青楼是合法合规的，但是他上这些地方也没用不是。 过了许久，才听王安宁小声问:“云弟，你知道的啊。我不是故意的，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来凑热闹，你可得给我作证。” 林开云当然知道他是哪样的人，不过这也没发生什么，就要打预防针了，看来这耙耳朵确实是蜀地自古的传统。 “放心吧，就我们几个人，谁没事会说，即便二姐知道也有我呢。”说到这里，林开云转头盯着他“你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可怕啊！你心里不会有鬼吧！” 王安宁张了张嘴，似乎被这个答案惊住了，他有什么鬼！能有什么鬼！ “你这话说的，我可没偷看的，你不许诬赖我啊。” 林开云转头看看旁边桌，哦，是穿着清凉了些，不过同前世那吊带短裤的还是不能比。 第176章 画舫二 见此林开云拍了拍王安宁的肩膀，安慰道：“好啦，你要是真怕，等回去之后就跟二姐主动交代便是，你就说我也在一起就行了。” 此时，舞姬退下，中央空出了一片场地。谭士明站起身来，向众人拱了拱手，朗声道：“感谢各位赏光参加此次文会。今晚，我可是花了好些功夫才请来了柳月姑娘。” 话音落下，一位蒙面女子缓缓走上台来。只见她身姿婀娜，虽然戴着面纱，但眼神流转间透露出一种神秘的魅力。 “估计这柳月姑娘好多都知道。这是明月楼里的清倌，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特来与诸位才子切磋一番。哪位公子愿意先来？”谭士明微笑着说道。 王安宁立刻缩了缩脖子，林开云见状，心中暗笑，正想调侃调侃，便见有举子上去了。 林开云看着场上的表演，心中不禁感叹这位清倌的确才艺非凡。一曲弹毕，在场的众人纷纷喝彩。接下来，又有几位士子上前展示了自己的才华。 这时，谭士明看向林开云，笑道：“子远兄，你也来露一手吧。” 说吧，周围人纷纷起哄起来。 林开云推辞不过，只好起身走到中央。他思考片刻，还是决定画画，这几年画了不少虽说同那些大家相比还是差了些，但是任自中曾说不愧是他徒弟，想来还是可以看看的。 仔细画下来，时间可不少，如今只能简单画上几笔，水墨画本就讲究意境。待他停笔，谭士明上前看了看，半晌没有言语，在坐的学子要说绘画，会的人也不少，但是要说精通画艺倒也不算多。如今大家都还拼搏在科举的路上，吃饭都恨不得拿来学习，哪里有多余空闲在研究画技。 但是看他这画，明显就是花费时间认真学过的。 待谭士明将画举起来，众人看过后纷纷叫好。 画完之后，林开云回到座位，却发现王安宁不见了踪影。他四处望了望，问过方文正后才知道出船舱了，最终在甲板上找到了他。 “你怎么跑出来了？”林开云好奇地问道。 王安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里面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 林开云笑着摇摇头，两人一同欣赏起湖岸上的夜景。 。。。。。。 谭士明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林开云，在问过方文正后跟着找了出来，看着两人站在甲板上。赶紧上前：“子远可叫我好找！” 林开云听得此话，赶紧道歉，随着他重新回到船舱，这是才知道众人已经开始下一个活动了，而那青馆便坐在了另一处。 刚进门便看到两人正站在中央一个叫杜文武，一个叫程宏，都三十岁上下年纪，看起来也算一表人才。 得知林开云进来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打起招呼。 虽然之前知道他这个人，但是这样小的年纪，这样的气度，已经有了如此名声。此番也参加会试，必是劲敌。 林开云看了看两人，不大想跟初次见面的人过多交流，只打了招呼，说了些场面话就准备回去坐下。 杜文武看穿了他的打算，难得遇上可不想轻易放弃打算，如今多少人都盯着这位呢，他复对林开云笑道:“你我同读圣人书，此番大家共聚一堂，也是缘分，不如大家都坐下我们好生说道说道，如何?” 林开云看了看周围众多学子，且不管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如今纷纷叫好起来。林开云也只能随同大流一起坐了下来。 谭士明先以茶代酒开了场，大家说些闲话热场,又相互道了字号,行了一回令,慢慢变熟悉起来。 之后众人相互谦让着说了起来，都是说些途中见闻，名山大川之类的，一时倒也气氛融和。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见大家说的差不多了。 杜文武提出文辩，看他盯着自己的样子，便知道他想做什么。再看看周围人的脸色更能明白他的处境。 如今他就像那案板上的鱼，对他们来说说他有一些名声，但是如今他还没有入朝，农家出身朝中没有关系，若是能打压一下岂不是既能扬名又能立威。 当然观他们的神色，便知道家里肯定是有一定实力的，就说方文正他父亲是一县县尉，他都没有收到帖子，而他却收到的。其中肯定是有古怪的。 谭士明看了看林开云的样子，玩笑道:“如此风景，我们不如安静看看景致，今日元宵佳节，可不宵禁，这时候也不早了，一会该放烟火了。咱们何须急在一时?来日高中再发狂也不迟啊。” 主办人都发话了，众人听了也跟着笑起来。 林开云听到此话却觉得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 回去的路上，王安宁想着画舫那些人的嘴脸，第一次生出官场真复杂之感。之前在学堂哪里有这么的勾心斗角。即便是在府学大家一起争论得面红耳赤，下来还不是可以一起坐下吃饭，即便有些人不服气。但是瞧瞧今天这些人，全在挖坑。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方文正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就是想得少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何况科举。能走到京城的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 尤其到了会试层面即便是同进士那也是进士，能做官啊。 王安宁闻言，对林开云道：“云弟，你说这谭士明什么意思，那两人明明就是他们浙江的要说没有他安排，我是怎么也不信的。不然他出来找我们做什么。” 他最初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他后来仔细想想，却觉得不同。今天虽说有舞姬助兴，但是大家都还是挺规矩的，也不过是展示一番才艺。这也不用作诗、写文章，没有那么正式，便是有美在旁到也没什么。但是后面那两人明明就是想找他麻烦的。后来谭士明解了围，本来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林开云都不怕的，扬名也不错，反正他都觉得要闭门读书了，之后置之不理就行。 “不管他做什么也无妨，接下来我们好好看书就行了。之后的不管是什么文会，我都不会参加了，你们两自己打算好。” 二人闻此言，俱是决定按之前的计划好好看书。 第177章 柳月一 方文正看着外面的的灯火，开口道：“安宁，今天这种场合不去是不合适的，本来就是过节，别人诚心相邀。这是一种交际应酬，这样的情况可少不了。你啊，你能因为媳妇就逃避，再说又没要你做什么。即便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逢场作戏罢了。” 林开云听得这话，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方文正，听说他家里如今已经有了两个妾室。听他这话确实没什么，对他来说也很正常，但是想想他家里的情况，林开云便觉得当年幸好他不知道二姐曾经喜欢过他。若是知道了，要是骗得二姐甘愿为妾，估计他们朋友也做不成了。 在这个场合多认识几个人确实有好处，以后不管是官场还是在外行走万一能用上呢?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就说今天在场之人，都是天之骄子，能同他们相聚一起彼此认识确实是挺好。人脉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但是。。。有些话还是要单独给王安宁叮嘱才行。谁也不能将他的意志强加在别人身上。 林开云叹了口气，这样的场合他心里是真不想去，不过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 刚下马车，便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见到他们几人回来，一个小丫头赶紧上前行礼道：“诸位公子好，我家娘子请林公子一叙。”说完便递上了帖子。 林开云仔细看了看了这个小丫头，如今时辰可不晚了。他来京城这些时日也没看过哪家娘子啊，这是谁给他下帖子，就这帖子吧还是粉色的。除了任大娘子，他还认识谁？ 王安宁看他那迷惑的样子，赶紧问道：“你家娘子哪家的？” 那小丫头看林开云一直没有接帖子，想想她家姑娘的吩咐，赶紧道：“我家姑娘在帖子里写了具体名讳，望公子亲临。” 看着双手恭谨拿着帖子的小丫头，林开云还是接了过来，这么晚了一个小丫头亲自等着他，本可以直接递进去的。如今这样一来他都是不好推脱了。 小丫头坐马车离开后，回到院子看着手里的帖子，他有些惴惴不安。 王安宁看他那样子，上蹿下跳的，“要不我替你看看？你说什么娘子给你下帖子啊，还怪贴心呢？” 方文正看看两人，心里也挺好奇，林开云也不算小了。家里可没定亲，他们来了这么久从来没看他单独出去过，这哪里来的小娘子呢？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小娘子的信你都要看，怎么？不怕我告诉二姐？” 只见王安宁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给我的，再说你二姐知道了指不定还觉得我干的漂亮呢。” 说笑间林开云将帖子打开看了起来，这笔簪花小楷确实写得不错，再看看落笔柳月。林开云恍然大悟，居然是他。 等他看完，王安宁迫不及待道：“是哪家的娘子？” 林开云平静地将帖子折叠放好。“是柳月！” “柳月！明月楼里的清倌柳月？” “对，是她！” 王安宁盯着林开云不放：“她给你下帖子干什么？不会是瞧上你了吧！我可告诉你，即便她在漂亮也不行。她可是青楼出身，你要是敢做什么，大家都会把你喷死的。” 方文正看了看两人，也跟着却道：“子远，这柳月出身确实不行，你还没娶妻呢？同她搅合在一起确实不好。如今你亲手接了她的帖子。去见一面也好，若是她能等得，许她一个妾便也罢了。其他的万万不行。” 林开云听着二人的话，心里很无语，他都没说要做什么呢，一个个的怎么就觉得他被迷住了呢。 “放心吧，我有分寸，时间不早了，都休息去吧。” 。。。。。。 约的地方是茶楼，林开云掐着时间到了。 出门前林开云便对知书交代清楚了，“到时候若是你在门外，超过半个时辰一定要进去找我。” 知书心里觉得这不过一风流事罢了，没必要这么小心，不过既然公子担心，他还是点头道:“公子，放心吧，半个时辰我肯定会进去。” 林开云看他不以为意的样子，再次叮嘱：“你记住了啊，你公子的清白就交到你手里了。” 看他吃惊的样子，林开云笑了笑，可不吗？谁知道这是不是美人计呢。昨晚他可听了不少这柳月姑娘的传闻，这谭士明能将她请出来，谁知道怎么回事呢？那么多人，就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怎么就找上他了呢？不对应该说不知道她还会找上多少人。 站在清明茶楼楼下，林开云看看周围，都是一些酒楼商铺之类的，如今正是上午，人流最多的时候。 等林开云进入包间的时候，便看到那柳月已经解除了面纱正面对着大门，见他一进来便抬起了头。不得不说这美貌冲击还是挺大的，可惜他没感觉啊！ 前世那些短视频里面什么招数没有，哪个角度最好看，怎么突出优点，不要太多！虽说这柳月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估计其他男人看了要走不动路，但是对他来说还是差了一点，信息爆炸的年代美女见得多了。 眼见林开云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坐了下来，柳月眨了眨眼，歪头打量起来，只见他面色如常的坐下，抬头看着她。诸如脸红之类的根本没有。 “林公子，请容我介绍下自己。我姓柳名玉茹，自小便被卖入明月楼。柳月只是我的花名。”柳月站起身行礼道。 听到她说起本名，林开云心里转了转心思 “柳娘子。”林开云回礼，笑道，“在下是否迟到了?”如今很多楼里的姑娘都叫小姐，她说了本名，他便用娘子称呼。 “没迟到，是我来早了。”柳月身着青色袄裙，长身玉立，她今年不过十五岁。如今收起虚假的笑容，即便花貌月神，柳态玉骨此时看起来也端庄不少。 这样一看她通身的气派，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倒是像个正经人家的小娘子。 第178章 柳月二 林开云开始和柳月闲聊起来，可渐渐的，他发现柳月的话开始往个人私事上引。林开云之前便有所猜测，他也不知道柳月知道多少，但是有些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怎么发展。而且目前看起来，这柳月一直都还是挺规矩的，他可不好骗人。 “柳娘子，我今年不过十八岁，还未娶妻！” 这话一出，很明显看出她眼里有了变化，怎么说呢？更温柔了。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之后照样说说笑笑。 林开云转了转心思，不知道这柳月是不是想拿下他？不知是否受人指使？也不怪林开云有此阴谋论。这时间掐得太好了。昨日还第一次见面，他虽模样也俊秀但与在场的其他学子对比，家世不说了完全比不上，钱财倒是有但是谁知道他有多少呢？就算看中他的才名，想投资他这个潜力股，这需要多少年啊。 还是说她觉得自己好拿捏？ 想到这林开云便觉得无意思极了。直接道：“柳娘子不妨将话说清楚些，如今会试在即。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柳月听闻此话噎了一下，这林开云确实不同于其他人，凡是见过她的人，就没有哪个想离开的，巴不得和她多待一会。 其实柳月的心思挺简单的，如今她马上及笄了，楼里根本不可能在放任她不接客。她想做什么，当然是想找一良人，良人岂是那么好找的，楼里多少姑娘赎身之后又被卖了。当时谭士明找她去，她想到那么多学子就同意了，不管怎么样那些都是举人。正头娘子她是没想过的，但是偏偏这林开云就出现了。 刚开始她就注意到了，主要他的穿着打扮就不同，她当时觉得可以拿捏住，后来听其他学子说了他的事，她才知道他不简单。但是与其他人相比，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林公子，不知你觉得我怎么样？” 林开云放下手里的茶杯，心里默默道这么直接好吗？他也没看出有非他不可的感情啊。 “柳娘子，今日我坐在这里，你肯定将我都打听清楚了。昨日我也听了你的一些过往，对你有如今还是很佩服的，但是我不知道是否给了你错觉。。。”有些话太伤口不适合说出口。 柳月愣了愣才笑了起来：“林公子果真直接。” 林开云抬头在她脸上打量一番：“柳娘子，或许觉得我太直接了。不过我这人向来如此，我不管你是什么打算，但是对娘子我全无非分之想。” “公子放心，我明白。”说了这么多，她早就看清了。不过她还是不甘心，目前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想到这便直接说了出来：“公子是否可以帮妾身一把？” 林开云挑了挑眉，话都说到这里了还不死心。“你想我怎么帮？” 柳月看了看他，丫鬟早就被支出去了，如今只有他们两人，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跪了下来：“林公子，女子生活在世本就不易，落入青楼那更是难上加难，我想请公子庇佑一番。” 林开云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良久才叹了口气。女子确实艰难，这辈子成为男子确实给了他不少方便。 “你自己赎身不行？”电视上不是都有自己赎身的吗？以她如今的名声钱财肯定是有的。 柳月苦笑一声：“公子不知，我从小被卖，早就记不住家在哪里。我就像那无根的浮萍，钱财是有，但是楼里岂会同意呢。留着我不是赚更多吗？再说即便楼里同意，我出来后怎么生活？立户根本不可能。我一个人怎么保得了钱财，又怎么保得了自己。” 听到这些林开云才知道是自己想当然了。一个弱女子，有家人还好，难的是她这种连家人都找不到。 看着跪在地上不起身的女子，林开云终究还是心软了。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之后等我会试之后再说吧！至于你回去怎么交代，不用我说吧？” 柳月惊喜抬头，这笑靥如花的面容带着点点泪珠，当真美得惊心动魄！ 看时间差不多了，林开云送她回到明月楼后才告辞离开。 回家后林开云在书房坐下来，想着那柳月的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从小被卖，在青楼长大，还能保持自身，更重要的是还会把握时机，说实话他挺佩服的。虽然他心里还是有所怀疑，不过想她一个弱女子只是帮一把罢了，这美人虽然他也爱看，但是对他可起不来作用。将她救出来，大不了用一个名头罢了，就像方文正说的一句风流就完了。 不知何时，王安宁悄悄走了进来。 “哎哟，林公子，你回来了啊。来，我帮你倒茶。” 看着王安宁那贱兮兮的表情，配上那刻意翘起的兰花指。林开云简直没眼看，都是当爹的人了。 林开云弹弹衣袖，面无表情:“行了，少作怪。放心就是，我一个大男人还能出事了？” 王安宁点了点头，“云弟，你是不知道那楼里姑娘生猛得很，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再说昨晚那柳月姑娘虽说有面纱，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美人，你还是个童子鸡呢，要是出事就晚了。” 林开云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心里是有些无语的，怎么说他也是他大舅子呢，这样说出来好吗？说话都不过过脑子的。 “二姐知道你去过青楼吗？” 王安宁本来想摆摆姐夫的谱，哪知道听到这一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看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囔囔道：“开云、云弟、大舅子，这话说的。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肯定是不会去什么青楼的，我对你姐那是一心一意的。”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接开了话题。“放心吧，我对女人暂时可没兴趣，比起这些，我更乐意多看几本书，多写几篇文章。”他可不能让他们误会了，如今他对这些事情确实是没有感觉，再说这也不是时候啊。 王安宁盯着他仔细看了看，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那这柳月姑娘想做什么？” 林开云想想那柳月，叹了口气道：“没事，想我给提个庇护罢了，我也答应她了。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第179章 会试前一 听得此话王安宁没说话，庇护一个女子没什么，他这兄弟对女子确实怜惜，就像他的两个姐姐，一般的弟弟哪里能做到那一步。就怕她想的更多，这怜惜多了也不好。 林开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一个美人，即便自己怎么说自己无意，别人都会往其他地方想。 “姐夫，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美色我并不看重。即便天仙又如何，与我的目标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王安宁这是第一次听他提自己的目标，说实话，有时候他都搞不懂他这个舅子的想法，眉州的一切他离开的时候都处理好了。如今不管是火锅还是卤鸭仿佛都不过他的心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快不认识他了，但是每次说起林家人时那种感情又是那么真挚。 “你的目标是什么？” 林开云没想到他直接就问了出来，愣了会还是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等他说完看着王安宁的懵逼脸，林开云哈哈大笑起来。 。。。。。。 既决定在家安心备考，林开云便诸事都处理了，外面的跑腿的事情交给知书就行，给他们几个营造一个安稳的读书环境。帖子一类的收之前就说好准备备考，不再外出。不过他还是难以十分清闲，毕竟名声在，还是有不少人亲自上门。 没办法他只得在门外挂上闭门谢客的牌子。 王安宁和方文正忙碌几日后也收了心，待在房中静静读书。 林开云住的正屋旁边就是书房，如今在书房里读书，书每日都翻得杂乱一团,主要是有时候他看一本就想到其他书上的内容，还好有知书在。每人他会分门别类地整理整齐。所以说有时候有个书童还是挺好的。 就这么过了几日，林开云完全静下了心，这样的时光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享受。就之前的知识再过上一遍，每读一次总会发现新的东西，怪不得有读书千百遍不厌百回读这个说法。 这日他正同两人一起交流文章，便看到知书抱了些书进来。他挑了挑眉，似是想到什么收回心思继续同二人交谈起来。 如今他这书房里的书可不少，他来之前就准备了不少书，不用多说，这些细节的东西肯定是他师姐任大娘子准备的，就说任首辅怎么看也不像如此细心之人。 他这些年看的书也不少，原本对这些枯燥无味的书看得头疼，这么多年下来倒是喜欢看书了。几人交流完毕，林开云接过知书手里的书看了看，都是刚出炉的《乡试文选》。 这些东西来的真是及时，去年8月乡试，等到各个州府完成估计9月了，再选好的送到京城，远的地方都要走上几个月，想来这是刚出的。估计很多人都找不到门路，没想到此刻就在他手里了，这师姐真的太细心了，怪不得连任首辅都喜欢这个大孙女。 他来京城这些日子可听了不少关于任家的小道消息。什么父子决裂之类的不要太多，但是对任大娘子的都是夸张，什么持家有方、恭顺孝敬之类的，当然也有不少人说她不能生之类的，不过对林开云来说这是真的为难女子，说知道是哪个有问题呢？ 王安宁看知书拿了这么多书进来也很好奇，随手拿过一本，一看没想到是最新的《乡试文选》。 “云弟，这哪里来的，这是全大明各个府的都有吧，这可不容易！”要知道每府自己统计印刷自己的，但是这一看就是全国一起的，这么多解元名头在上面呢。 方文正听闻此话，也拿起一本看了起来，一看便停不下来，这实在是太重要了。真是及时雨，这对他们了解各个对手可有很多帮助的。瞧瞧里面还有浙江、福建及江西这几个科举发达府城的，他们学子的乡试程文都备受其他府追捧的呢。 “是友人所送。” 王安宁和方文正对视一眼，看出他不想多说，也就不再问了，谁都有秘密。如今他们住一起，可以相互看看这就很好了。 之后的时间，林开云便在家里看起了这程文，他从接触科举开始就写了不少文章，也有了一些心得，到了现在，对比他人的文章。林开云觉得他自己归纳总结的那一套也挺合适，总之，他的读书方法是适合的，而且他认真看过谭士明的文章，不得不说身为浙江的解元，他确实是有才的，从他的文章便能看出其思维敏捷还博览群书。 有时候林开云读烦了在院子里走上一走，放空心神静静坐上半日，品茶赏雪感觉也很不错。 方文正正准备找林开云，便看他大雪天也没打伞就那样站着，这一次来京城见面他觉得林开云变得更为成熟了，前年看他虽长大不少，但仍有几分少年人的模样，如今整个人却仿佛成长了一般，就柳月这件事，他在外听了不少谣言，他也知道他亲自送她回了明月楼。虽他不曾多过问，但他也知道林开云肯定是有章程的，十八岁的年纪心性如此沉稳坚定，怪不得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 “林兄，请教你一篇文章。” 。。。。。。 日子便这般过着。 会试临近京中各处都是赴考的士子，到这个时候，什么样的举子都有。有的在会馆、客栈之中苦读的，也有到处走访相互拜访的，还有到处结交打探消息的。当然每次会试之年，总也少不了那些看热闹的人猜测谁能中士的，就说林开云，虽然他不在前三之列，但是也高居十名以内。 这还以为蜀地不是科举强地之故。若是蜀地同江南几府一般，估计猜测的名次还要高点。 进入二月，朝廷终于公布了这一科主考的身份——户部尚书耿越泽及翰林院学士吕子骞。 当然户部尚书耿越泽也是内阁次辅，大明会试主考官一般都是阁老担任，至于是哪一位则是陛下安排了。不过有小道消息称本是安排的首辅任平正，但被他推拒了。林开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毕竟他是他徒孙，若是以后公布开来，怕会有所猜疑，这对他可不怎么好。 对此林开云是有感觉的，虽说上次见面之后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他将茶喝了便是认可了。 第180章 会试前二 如今这天气可是很冷了，每日房里的炭火都没有停过，等到考试这样的天气可不是好事。为此几人都忧心忡忡。 会试临近，即便在认真心里也静不下来，这样的天气也浇不灭心里的烦躁。索性林开云子把院门的牌子摘了下来，到这个时候凡是决定今科要应考的举子基本都到了京城。 过年的时候林开云几人同成都府到了京城学子见了一面，如今快要会试了，听说这些日子也到了不少人，之前在京城的不过二十多位，举人虽说不愁吃喝了，但是京城居大不易，提前来食宿也得花不少。如今正好时间正好，也该在考前一起见上一面，毕竟是老乡啊。 整个大明朝历年会试的录取名额都不是固定的,最多的时候就是开国前五十年，那时需要的官员多，每科录取300-400多人。之后都在二百人至二百五十人间,到了正德帝时基本就在二百人左右。就像以前举人还可以做官一样，虽然只是如知县这样的七品芝麻小官，但也是官。 如今呢没有李知县那样的运气，举人做官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不过做一乡绅还是会过得很好的，在当地也很受尊重。如今本就是王朝末期，能按正常人数录取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这一科的录取人数也就二百来人，想想还是挺可怕，想想作为最高学府的清华每年都不止录取二百人。 林开云看着眼前这几十人，这些都是成都府本次参加会试的举人，也不知到时有几人能上榜。 到二月初九这日，他与王安宁、方文了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收整包袱，各自检查衣物、药丸以及锅碗瓢盆等物后，到傍晚才放心上床睡觉。 睡得太早怎么也睡不着，但是想想子时就要起来还是强迫自己睡觉。慢慢地倒也睡了过去，但是林开云还是睡得不太好，迷迷糊糊的，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没有睡着，总之脑细胞很活跃。 但到子时一过，知书便叫他起来。 等他坐起来时精神还挺亢奋，根本没有睡觉被打扰的起床气。不过觉睡得真不算太好，这后半夜估计得折腾很久。醒来时被窝是暖融融的，林开云是一点也不想动。。。 不过想到四更便要搜检入场，林开云还是赶紧将衣服穿好进了饭厅，看着两人正在吃饺子，林开云想想外面的鹅毛大雪，叹了口气。 这个刮风、下雪的鬼天气实在是太难了，正适合睡觉！ 胡乱吃了几口，便匆匆带着东西赶往了贡院。一路上都顶着凛冽的寒风前进，和其他赴考的举子相比，林开云他们还好一点，毕竟他们住的位置不错，至少等他们到时鞋底都没有打湿，这样便很好了。看着那些在原地使劲跺脚的举子，林开云再次感谢师姐的心细。 如今到了会试这一级，年老者少了不少，林开云仔细看了看年纪大一点的估摸着四十多的样子。 想想也是年纪太大了可不容易被录取，毕竟这选人总不能刚把你录取了，回头便出事了。林开云站在这里看起来不要太年轻。 年轻点好啊，年轻就是本钱，想想这个天气，在里面连考九天这是什么滋味。天气如此严寒，站在这林开云都要打哆嗦，也不知会有多少人得病上一场。 纵观古代的科举，就是这点不好，选士、选士选的不仅是有文才之人，同样要考验士子的体力与精神。这一点也不像现代的这样人文，想想高考从7月改到6月，一天只有2科，一出来就小心翼翼的问不敢多问一句，还有家长的爱心加油餐，真是不能比。 林开云等人顶着风雪排队，看得出大家的心情都不太美好。这样的天气考试估计大家心里都没底，此时林开云心里到时想到一首歌：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其实前几天的天气就不好了，大家心里也有准备，春寒料峭大家都是明白的，再说这些年冬日里本就冷。可是心里还是盼望天空能够放晴，没想到这雪一下就是好几日，幸好在京城地界，每人都有人出门扫雪，不然今天他们估计得插着雪前进。摔伤的到不能考试的估计都得好多。 看着前方还排有不少人，王安宁想想他的衣服就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就这么几件单衣这也太难了。”说着就开始抱怨起来。 方文正看看周围裹在棉衣缩成一团的士子们，暗自感叹道：“是啊，等会我们就要把棉衣脱了，想想就舍不得。” 听到二人的话，林开云也裹紧了棉衣，还好他有师姐在，给他送了不少银丝碳。不然一般的木炭想带九天的量进入根本不用想了，那得多大的包裹啊。 看着两人叹气的样子，林开云劝慰道:“行了，行了，只要你们不浪费了这炭，九天肯定是够用的。” 方文正往周围看了一圈不少人还穿着皮衣呢。 “你们说，这朝廷怎么就不同意咱们穿皮衣啊，这一抖什么东西都掉出来了。毛又不深。” 王安宁叹了一口气：“我其他举子说以前他们考的时候闹过这件事，不过朝廷没有同意，说的是圣人都说了：故天将降大任于是（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林开云看他们越说越丧气，赶紧打断：“行了，你们也别想太多了，我们不能穿别人也不能，一会还不得都脱了。不过你们还是得注意，要是发觉身体不舒服，就停止考试，不可硬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身体最重要，不行就早点出来，这又不是最后一科。” 王安宁瞅了他一眼：“这还该我们对你说才是，你最小呢？我和方兄可惜命得很，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还能不懂？你有不舒服赶紧出来！” 第181章 会试一 周围士兵手持着火把，将贡院门口照得灯火通明，林开云一转头就看到在人群中的谭士明，林开云笑着与他拱了拱手。在他不远处，林开云还看到了不少之前见过的其他学子，林开云也与他们打了声招呼。 众举子在贡院等到四更，才等到贡院龙门便大开了。京城贡院建于高祖时期，龙门是第一道门，之后还有中三门，只见中门题着“天开文运”之字，东西两门则分别题“明经取士”、“为国求贤”字样。这倒是同前世大明一样了。 对读书人来说，贡院便是其心目中的圣地。如今龙门打开，举子们依次排队入场，打头的自然是京城的学子，没办法，天子脚下自然是高人一等。林开云所在的成都府算不得什么科举发达之地，排在中间位置。几人便默默地排着队等候入场，等到了寅时才轮到他们搜检入场。 “云弟，到你了!”王安宁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开云抬头看了看，点点头将东西拿好快步走了上去。今年的天气冷，刚才他看到有人倒下，士兵直接带走了，这还没入龙门呢，就倒下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参考。 一科就是三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有多少人就是这么被折磨消磨掉了时光。如今站在这参考的都是举人，想想之前那些老童生，年年蹉跎，也不知为了什么！ 林开云看着站在眼前的士兵，赶紧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外面的棉衣早在龙门大开的时候就脱下给了知书，这也是为何会有人受不住寒冷倒下的原因。本就是一天最冷的时候还没有御寒衣服可不是受不了吗。 对比之前的搜检，林开云觉得这次检查非常严格，听说去年福建乡试时有人将纸条带了进去，后面被翰林院派去的主考官发现了，之后从学正开始，全部官员从上到下都被撸了一遍。当时负责的所有士兵更是遭了不少罪。 这虽是个人行为，但是影响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结保的举人、同窗、夫子、学院等等都会受影响。大明如今本就重文轻武，学子的地位说句高高在上都不为过。 福建也算是科举发达之地，出了此等事情，还是被翰林主考官发现的，虽说这够不上科举舞弊，至多算个作弊，但是影响还是很大的，至少福建的举子在京城如今可低调得很。 看看这会试，听说上科他们不脱完衣服，可着两件单衣搜捡，如今呢？那真是赤条条白花花的。就连头发都被拆散了。 就他拿包裹里装的东西更是被反反复复检查好几遍，就说他那些炭，尺寸可是完全符合规定的，就这样那些士兵都恨不得把它们都搬碎了。 等搜检结束之后，林开云赶紧抓紧时间将衣衫穿好，在这零下温度的寒夜里要是冻着了可就麻烦了，不能参加会试倒没什么，要是给冻坏了可就惨了。这古代一场伤寒就送走的人可不少。 林开云将东西收拾好经过中三门，领过自己的票号。开考前几日，礼部在贡院外就张贴号舍图让考生知晓，如今对着票号林开云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对应的号舍，将东西放下后 ，拿出抹布开始擦拭起来。 考试规定了，考生不能长时间在过道内游荡，这些规则早在参加之前就听了不少。如今看着对面的号舍，不少人也同样在清理。看看这厚实的一层灰，估计上一科之后就没人管过了，不过看看石板缝隙里的不存在的小草之类的，即便天冷也不可能这么干净，估计还是派人清理过，不过是号舍没人管罢了。 考房中同乡试差不多只有两块号板，将号舍清理一遍，林开云赶紧将雨布挂了起来。这北方吹着真是又寒又冷。 还好这年东奔西跑身体壮实了不少，不过即便这样，林开云还是赶紧将火炉生了起来。 等手脚暖和之后才动手将他的床褥铺好，又将锅碗瓢盆等安置在一旁。 等到将东西都规整好了，林开云才松了口气，林开云揭开雨布往外一看，天色也有了那么一丝亮光，当然也有可能是火光照耀的原因。 到这时肚子也开始饿了，林开云赶紧将昨日冻上的饺子拿出来煮上，看着锅里的饺子林开云就想叹气，瞧瞧如今这样子，那些士兵真的太尽职尽责了，居然用锤子把这些饺子都给锤瘪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了，至少有碳水有蛋白质，等锅里慢慢煮上，林开云才倒头睡了起来，昨晚可没睡好，这忙了大半天了，剩下这点时间还是好好眯上一会。 迷迷糊糊中听到噗噗的声音，林开云一下清醒过来，赶紧将火炉上煮的锅拿了下来，揭开一看。 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算是面糊吧，早上吃上一碗也不错。将其放在一旁晾着，林开云揭开雨布看着天色亮了不少，估摸着差不多辰时初了。 吃过早饭不久，林开云便听到了钟锣声敲了起来，这是要发放试卷了，想到这，林开云赶紧将雨布拉了上去。 等将试卷拿在手里，看到题目的一瞬，林开云长叹一口气，这主考官耿越泽真不愧是户部尚书，瞧瞧这题出的。 之前他看的那些乡试、会试程文哪一题不是孔孟之道、圣人之理，四书五经这可是必学之书，不管怎么出题，总跑不出这个范围。 但是这第一题是啥，“生财，发声发财”。 这明显就是一道截搭题。到了会试这个地步，看着这题肯定就会知道出自：《大学》中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 这句话意思是生产财富也有正确的途径；生产的人多，消费的人少；生产的人勤奋，消费的人节省。这样，财富便会经常充足。仁爱的人仗义疏财以修养自身的德行，不仁的人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敛钱发财。 用林开云的话说就是生财可以，但要取之有道！ 第182章 会试二 耿越泽身为户部尚书第一题就来生财，这是啥意思？他还是次辅，不怪人多想。虽说出题没偏，但这用意确实大胆。如今朝廷肯定是没钱的，这毋容置疑，就他了解的那些就知道任首辅改革，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把大地主的钱拿出来吗？如今大明典型的就是大地主有钱，朝廷没钱。所谓国富民强，如今倒成了钱财在大地主手里，而百姓就如牲口，活不下去只能卖儿卖女。如今的矛盾是什么？就是地主阶级与贫民阶级的矛盾。 这一条鞭法都这么多年了，他能成为次辅，在任首辅手下这么多年。任首辅何等强势，若不同意根本不可能做这么久的次辅。再说户部、户部，掌全国钱粮。这位置可是很难坐的，钱你收，用时也找你。恭维的是你，被骂的也是你，总之这个位置可不好坐。 那这生财说的是啥，总不能他来抨击地主阶级啊。 如今整个大明都在被正德帝和任首辅带往改革路上走，这题未必没有他们授意之举。那生财、发财，他便要用一些实际方法才行，这是“发”。至于“财”，什么是财，金银等物资、学识等精神不都是吗。 林开云闭眼闭眼沉思了一会，此时整个考场安静极了，想来其他学子也在思索破题之法。此时会试第一题便是如此，想来之后的题目都不会简单。 想想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在考场中厮杀过来了，就说那谭士明，浙江可是科举兴盛之地，能得解元头衔何等困难。如今能坐在这里的，哪一个又能少了才子之名呢？ 想到这里，林开云深呼一口气。既然已经坐在了会试考场的，那他只需将文章写好，将平日所学发挥出来，至于名次倒也不是那么重要，即便再来一次又如何，他来过、努力了就行了。 想通之后，他便不再犹豫，在稿纸上写下“民生在勤，勤则不匮。财生在发，发则不匮。。。。。。 有了第一句，后面就很好些了，之后的句子就很简单了，把自己心目中的想法一一道明就行了。 第一题写完时间还很早，看着时间充足，他干脆将第一题的文章抄录在试卷上。 如今天气寒冷，还是在早点写完的好，万一下场暴雪之类的，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若是写了文章结果没有抄录完，即便他记忆再好，没有时间也是白搭。 写完之后看着对面号舍，发现也没有人吃饭之类的，看看时间不过巳时末，时间还很充足，赶紧将手放在火炉上烤了一会，等它热乎起来，便拿着下一题看了起来。 第二题同样出自《大学》，题目是为“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看到题目，林开云挑了挑眉，经济有了，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来了。 这题的意思要联系它的前后句，翻译过来就是：那些要使美德彰明于天下的人，要先治理好他的国家；要治理好国家的人，要先整顿好自己的家；要整顿好家的人，要先进行自我修养；要进行自我修养的人，要先端正他的思想……思想端正了，然后自我修养完善；自我修养完善了，然后家庭整顿有序；家庭整顿好了，然后国家安定繁荣；国家安定繁荣了，然后天下平定。 要知道中华民族自古受儒家思想影响，在读书人之间这更是尊崇的信条。以自我完善为基础，通过治理家庭，直到平定天下。 几千年来影响了无数代人，林开云不知道为啥主考官会出这样一题。想到这林开云眉头微微蹙起。 君子以这来标榜自己，然实际上太难，之后“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思想出现。“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理想与“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观念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读书人。 用这出题，每个读书人都能说上几句，但都是空话，口号谁都会喊，怎么做才是重要的。 林开云将笔放下，开始思考起这道题目来。这题范围太大，做到这些的君子不少，但是他该怎么写，国家、帝王、文臣、武将太多太多。。。。。。 直到不少阳光透射进来，林开云才将心里的的腹稿也打得差不多，这时才开始慢慢研墨，拿起笔沾满墨水后，林开云便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假大空不行，必须得言之有理才行，再说他写了就是写了，这就是他的真实水平。 凭着这股劲，林开云一口气将这题写了下来。放下笔，揉了揉麻木的手腕。林开云拿起草纸读了一遍，觉得还不错，虽比不上平日里写的，但是在考场上临时发挥能写成这个样子差不多了。 看看时辰午时末了，日头已升得老高，寒意也退了不少。林开云的号舍位置偏里，太阳不怎么晒得到，如今这大中午难得一个太阳，明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想到这赶紧将试卷收到一边，将雨布拉了起来，等阳光进来晒上一晒。 想想当初在眉山同样是二月参加考试，虽说也冷但比之京城还是热火多了，如今这个天气晚上怕是零下十多度吧，还好今天没在下雨。 说起来这老天爷还是很给面子的，开考第一天就出太阳，这倒是同眉州大不相同，眉州地处盆地，冬日里也难得见太阳。这京城却不一样，这太阳一出来，温度虽说有所上升，但是之前下雪，如今这太阳一出，化了不少雪水。也还是有不少凉意。 看时辰不早了，不少人都已经开吃了，林开云赶紧将他早上没吃饭的饺子，不对，现在是面糊糊拿出来吃了起来，还好之前放在火炉上，如今吃着正好。别说味道还是不错的。 等到吃过饭，林开始示意兵士上厕所，由他领着去上完厕所、洗锅刷碗，看看这个待遇就知道多好了，还有专人陪同。由此可见会试之严格。 林开云翻了翻后面的题，还有4道，还有两天时间，时间很充足。算学等题目还三日后才会发放，不过这天气太冷，能早点写完最好。想到这，林开云干脆自己坐了下来开始答题。 第183章 会试三 第三题开始就很正常了，总之中规中矩。理清思路便开始答了起来，这几年虽然他在眉山折腾了不少东西，但是这后一年在广州他可写了不少文章，任自中本就是科举出来的，对科举可有不少见解。记得当初他还问过他，科举有没有什么近路，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写文章，就这三个字，多问两句，得了五个字：多写些文章。 总之他的徒弟生涯就是这样过的，如今在考场上林开云可是体会到这样的好处了。一旦有了思路，洋洋洒洒几行字就写了出来。思绪开阔根本不用多想什么，就仿佛往日写的就在那里，如今只要找到那条线将他们连接起来。便可直接拿过来用上去。 往日他写的那些文章本就是他一笔一笔写下的，本身他对经义就了解得很通透了，又在任自中的高压政策下苦读书，加之蜀地到广东，广东到南洋一路的所见所闻，对于他文章的所言所悟都有不少帮助。如今他笔下的文章虽说与那些大家不能相比，但是也不是一般举子能比的。 要说他的文章有什么不同林开云说不出来，总之离开广州时任自中说过：除了官场之道我没什么可教的了，文章之路你已走通。 想想这么多年的读书生涯，为了这一刻他付出了多少？ 写文章时，林开云思路极为通畅，一蹴而就。 如今雨布仍然高高挂起，尽管轻微冷风吹进来，但是此刻他内心火热，也不觉得冷了。还觉得这风吹得正是时候。 ...... 正在他所有心神都放在文章上时，不曾注意旁边的士兵换了换位置。 本朝科考除了主副考外，另派监察御史负责监督众考官，如今两位监考官在考场走动巡视，监察御史自然也是在一旁的。 主考官户部尚书耿越泽年过五十，虽说在内阁中年纪不算大，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是如今首辅年岁更小一些，不出意外他也只能在次辅的位置上致仕。而副考官翰林院学士吕子骞，如今刚过四十，又是清贵的翰林院学士。这就是后备的阁老。 场中巡视这也是老规矩了，一般来说考官与考生都有师生情谊，虽然很虚，但是也有。这师徒总要见见面不是。 会试主考与乡试主考完全不同，乡试是一府取进士，至于之后参加会试能不能中仕谁都不知道。举人不能为官，那便是地方的中坚力量。乡试主要是为地方取举人。 而会试则不同，这些人里虽说谁也不知道谁能中，但是中了之后，不管怎么样，殿试不罢黜，即便是同进士那也可为朝廷命官。更不用说三甲之人。 耿越泽从“乙”字一号房开始，拿起试卷开始看起来。如今他为阁老多年，会试主考这也是第三次了，文章好坏在他心里自然是有标准的，他们都是正经科举出生，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文章怎么承转启合他们清楚得很，在他眼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而且多年为次辅，官威也很足，虽然不算年轻，但是地位上来说也算是一人之下了，即便首辅强势，但是同他还是有商有量的。他这一生仕途也能称上一句顺畅，当年一起的科考的同窗不少还在地方苦苦熬资历呢。 虽然考生们多是不认得他样貌的，但见他被众官员簇拥而来，自然知晓他的身份。 看到试卷被他拿起心便提了起来，看他放下心更紧了，只见他看完放下便走面上无多余的情绪便化，考生心里都踹踹的，旁人众人即便心里有揣测也不会表露一丝半毫。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乙号房深处，看到放置在一旁的两张试卷挑了挑眉。前两题可不简单，这些都是没经过风雨的绉鸟，能有什么方法生财，第二题更不用说。前面那么多学子要不就是直接跳过这两题坐后面，要不就是只做了一题，他倒好，两题都已完成。 观他年纪也不大，估计还是冒失了。耿越泽想到这还是将两张试卷拿在手里看了起来，粗看一眼觉得有点东西，仔细看完考卷他仍未说话，与他同入考场的吕子骞挑了挑眉，诧异片刻，这时间久了些。 官场上谁不是人精?就说这些大佬，下面那个官员哪个不是随时关注他们一举一动的，就他这看的是时间久了一点便觉得不对了起来。 再一看那考生，还在奋笔疾书呢？想想他们从甲字开始看了多少考生了，有几个能做到如他一般，对他们到来视而不见的。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看来是真正做进文章里了。 林开云此刻正在写第三题，如今天冷，天黑的早。他打算将这题做了便休息。可不得认真写嘛，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来啊，来了会看文章的，毕竟是大佬，谁也不敢胡乱猜测不是。而且他这个位置本来就不怎么好，还还以为是太阳下山光线暗了，更得抓紧时间写了。 就在此时，林开云听见一声咳嗽，茫然望去，看着眼前这群人。眨了眨眼回神后轻轻拱手示意，考场时可是不能随意喧哗的。 只见吕子骞笑着示意他继续答题。 这时耿越泽放下考卷，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才带着官员继续往前，就在这时便有官员上前在他的考卷上做了标记，表示主考官中途看过他的考卷。 待众官员走后，柳林开云看着试卷上的标记，才反应过来这算是看好？虽然文章还没写完但是若考官看好就会提前标记，这些任自中给他提过。 想到这里，林开云摸了摸鼻子，看着这两篇文章应该是入了耿越泽的眼了。本来这两题就不简单，如此一来林开云放心不少。 想清楚之后，林开云赶紧将第三题继续写完。 别看后面几题出得简单，也挖了不少陷阱呢？一不注意便会像猎物一样落入陷阱之中。 等到林开云将第三题在试卷上抄完，天色都黑了下来，肚子也饿极了，早、中就那么一顿糊糊可不好受，如今他身高也长了不少，大概178的样子，想想他的年纪估摸也就这样了，虽然没有到180他还是挺满意的。今日他的两腿蜷在这狭窄的号舍之中，天气又冷，只能把火炉放在两只腿中间，动都不敢怎么动，如今稍动一会就麻得很。 第184章 会试四 慢慢将脚挪出来，加了些炭在火炉里，将炒米、腊肉之后的一起放进去煮上，等煮好后，吃进肚子，林开云才觉得活过来一些。这鬼天气可和寒冬腊月差不了多少。 虽然天色尚早，但昨晚没怎么睡，此时吃饱喝足林开云眼睛都不怎么睁得开了。 使劲睁大眼睛看了看整个乙字号舍，不少人还在熬夜写文章，当然也有些年岁大的考生有经验，早就将雨布放下来也不知是不是睡了。 此刻整个贡院都很安静，想想他吃剩的锅子，林开云还是示意兵丁一起去将它洗干净，还有上厕所，这都是必须要做的。 林开云去了一趟茅房，将洗刷完的锅碗放好，之后便把火炉拿过来放在不远处，卷起被褥将衣服都穿在身上睡觉了，即便有雨布挡着，这般睡着依旧不是很暖和，好在他的炭带了不少，节约点9天完全是没问题的，加上身体强健，这一躺下到也立刻便睡着了。 睡醒之后，林开云拉起雨布看了看天色，还挺早。不过这会不少人都开始在做饭了，仔细闻闻还能闻到腊肉的香味。 林开云摸摸肚子也挺扁的，赶紧将锅子拿出来煮起了粥。 吃完饭后林开云将试卷拿出来，继续看接下来的考题。昨日写完前两题之后，林开云便将后面几题的题目看了一眼，虽说这后面的题目相较简单一些，但其实也不容易，只是正常些。 其实林开云心里有所怀疑，一般会试都是由主、副考出题。但是主考强势牢牢把握出题权，那副主考也是没办法的。 看着这首场的六题，林开云有种感觉前两题是主考官户部尚书耿越泽，而后面的则应该是副主考出的。不过林开云也只是怀疑罢了，让他之前看过耿越泽任会试主考出的题目，同样中规中矩，不出格。 而且他身为户部尚书，日常与数字打交道，这算学题估计也不会简单。 昨日写了三道四书题，林开云看了看这后三题，都是五经。将第四题拿起看了起来，细细思索片刻，提笔将开始写。 如今他感觉自己就像那武侠小说中练功到达了心神合一一般，即便天气寒冷，他却觉得越写越热。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应该是入门了，反正他觉得比之乡试时更轻松些，也许是他心态上的转变。如今他有了一定的地位，林家只要不做什么要命的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开云看着这一蹴而就写完的文章，在看看时间还很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再通读一遍觉得改无所改，这应该就是超常发挥吧。 虽说这辈子经历的考试不多，但是前辈子则不同，考的试多了经历多了，越发不会紧张。此刻到了会试中更是没有紧张之感，不过只是对这九天如牢狱般生活的感叹罢了。 不过所谓超常发挥那也要是有一定的知识储备的，就像他就觉得好像都打通了任督二脉，一看到题目什么都来了，若是一无所知，即便天时地利在好，没有人和也是白搭。 林开云放下试卷，趁着感觉不错继续写后面的题目。连着写了三篇五经义，此时首场题目都写完了，林开云闭眼按头将过分活跃的脑细胞按下来。 此时他的精神状态就像是，那种举重运动员使出吃奶的劲将东西提过头顶，展示之后，放下来完全放松肌肉那种状态。看看这几篇文章，每一篇也就短短几百字而已，能坐在这里的哪个没有看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文章，但就这几百字所耗费的精力就是这么多年努力的的见证。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何尝不是文人的写照呢？一员文官后面哪里不是一家、一族精心培养的。一路考上去需要多少书籍、多少资源，一旦考中进士他后面的那些人又是何等荣耀。反之考不上，那又是何等情景。 林开云将草纸上的文章看完，才觉得肚饿，看了看时辰。没想到都快申时了。午饭都没吃，当时居然都不觉得饿。略微休息了片刻，赶紧将早上没吃完的粥放火炉上加热。冬日就这点好，食物不容易坏。 趁着还有时间，林开云赶紧将文章誊写在试卷上。这不用多动脑子，即便此时他感觉有些累，还是觉得先写完，这样明日便无事了，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写完之后，将其放置在一旁晾干。又吃了些东西，才觉得大松了一口气，如今第一场对他来说才是真的考完了。接下来就好好休息等着下一场。 吃完后，林开云将自己的六篇文章仔细检查了一遍，查看无误之后仔细收好，拿出一块小雨布仔细包裹好。 这时他才有心情认真观察号房的其他学子，不少人还在点着蜡烛认真作答。林开云还听到右手边有举子发出咳嗽声，声音还不小，看看天气，黑层层一片，昨日出了些太阳，今日阴天，也不知明日会如何。 想到这里林开云赶紧找出药丸吃下去，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找了些老姜出来，找兵士告知洗漱，赶紧拿上锅将其洗净接了锅热水，回来后直接放在火炉上熬起了姜水。如今也没什么红糖，就是一些黑糖，放进去一些等它慢慢熬。 林开云看着锅里翻滚的姜片捏了捏眉心，希望有用吧，旁边那兄弟隔得太近了，虽然有墙板隔着，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这才第一场，若真是马失前蹄，那就得不偿失了。 等将姜汤喝了出了些汗水，擦拭干净躺在床上，等全身暖融融后才真正感觉到累，两天把三天的题都做完了，那真是精神高度集中，把全身的力气都抽干净了，不仅是身体,还有大脑的高速运转，这下躺在床上真想睡个三天三夜。 第185章 会试五 “真舒服！”林开云将双手伸过头顶，大大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被褥里的暖意，情不自禁地低呼出声。 慢慢清醒之后，林开云才穿好衣服将东西一一整理好，看着火炉居然都没火星了，赶紧用火折子将火生了起来。等身体适应之后，在将雨布卷起来，发现天色大亮，不过天气依然不怎么好，依然是阴天。 睡了一觉也不觉得饿，看着还有不少学子正写着试卷，乡试时每考完一场还可以离开，去年福建乡试出事后今年便改了。 不过即便如此，今天中午收卷之后，有半天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林开云将炒米、干香菇、肉之类的一起煮上，便开始发呆起来。主要是他的试卷都提前完成了，接下来就无所事事了。 虽然天气寒冷，但林开云看着对面号房的其他学子还是觉得挺好。瞧瞧他们挠头、皱眉、咬笔杆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怪不得老师站在讲台上能将学生的小动作都看清楚。 林开云将火炉放在脚下，一边慢慢喝着粥，别说，虽然已经是第三天了，待的也有点烦躁，但是此刻慢悠悠的喝着粥，看着别人辛苦作答的样子还是挺好的，看别人不好什么都可以忍受。想想估计自己也觉得好笑，之前自己不也是在辛苦作答嘛，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他想起之前在眉山时的烤火竹编了，要是那东西能带进来得该多好啊，这样脚就不会冷，脚一旦热火全身就不觉得冷了。可惜规定了每人只能带一个火炉。 之前参加文会时，大家可没少讨论关于会试的内容，尤其是这火炉，木炭，吃食什么的。 记得之前看过好多书都说，读书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这完全就是放屁，我可以说后世那些城里小孩很多确实是这样，但是在古代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官宦子弟一样要认，这些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 不会种植不可怕，要是不认识粮食作物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那个读书人没看基本农书，地方为政这些都是需要的，再说如今本就重农抑商，农业是重中之重。 林开云定了定心神，看时间也不早了，将考卷拿出来再仔细检查了一遍，不管如何这都是他认真完成的，不能说是写得最好的文章，至少在考场上他用尽了全力。若是这样的文章考官不取，那也是无法，有时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是他能左右的。 多想无益，林开云将那个想法抛开，示意兵士:“交卷了!” 当下兵丁便转了过来领着林开云前往收卷处,林开云边走边看，发现他还是他们乙号房第一个交卷的。他仔细看着受卷官便将试卷糊名，将他信息登记于文簿之上，以表示他交过卷后，便被士兵领到了龙门前。 之前的话他可以在这里等到龙门打开回去修整，等到明日子时一过在重新进来，但是今科就不要想了，听说福建乡试就是第二场出问题，不对应该说是第二场被主考官发现的，以至于福建乡试全部重新考试。 此时站在龙门前等候的不过区区几人罢了,看来这科会试他的考卷交得算早,想来也是，主要是第一日就将最难的两题做了出来，其实写文章只要破了题后面就好写些了。 不过在这龙门前等也不是什么好事，看来第二场还是晚点交卷的好，太冷了,全靠抖。 此时离考试会场还隔了几道门，是可以小声说话的，林开云就听见有人在慢慢讨论试题。 等到考试完毕钟锣声响起，第一场考试总算是顺利度过了，在等了一会，看到中门打开，便知道全部交卷完毕，他在龙门的等了那么久，一直没看到王安宁和方文正，也不知他二人考的如何。 此时还是赶紧回去烤火的好，他啊！完全就是失误了，不该提早交卷的。幸好年轻，底子在。回去之后林开云赶紧煮上一锅红糖姜茶，这考场睡不好吃不好可容易低血糖，吃点黑糖挺好，补充能量。 等他手脚暖和起来后，林开云才慢慢走出号房在巷子里踱步，这是才发现他隔壁那个咳嗽的举子，此时脸上升起了两坨红云，这一看就是感染风寒发烧了。退烧药他可是没有的，只有一些药丸之类的，就这些没有门路都找不到，还是任大娘子送过来的。 一般的大夫都是开单子按药方熬煮，哪里有本事制作药丸，以前他都不知道有药丸这个东西，一直以为就像是道士做的，里面加了很多铅制作的，还是当年同谢有乐一道接触后才知道这药丸，大夫可以制作，但是要好大夫才能制作，一般的大夫想做也做不出来。 看他难受的样子，林开云心里挺不是滋味，如今他没有症状，不管是他抵抗力好还是药丸起了作用，总之看着这人的样子接下来只怕是难了。没等他看多久，就见有人找了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方文正。 看他无事林开云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了上去：“方兄怎么找过来了？”。 方文正看着他道：“你交卷的时候我看见你了，我就在丙字一号，看着你从乙字号出来的。” “那挺好，那我们可以说说话，王安宁呢？你知道他在哪个号舍吗？”看到方文正林开云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三天没怎么说话了，你说在一个房间待3天有事做没啥，但是3天不说话确实很难。 方文正打量了下，看起来没事，不过还是问了起来：“不知道，没看到他。怎么样？身体没事吧！我们号舍有几人都被拉出去了。” 林开云听到这话，也打量了他一眼，估计他爹的原因，方文正一直身体挺好的，以前他们不时还会得的风寒，认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他生病。 “我无事，我吃过药丸了。” “挺好，我也吃了，还是得备着些，不过你这药丸是真的好。生姜呢？还没有没？”方文正问。 “方兄，放心吧，都有的，我准备了不少。” “行，我就在隔壁，下一场要是没有了找我，生姜我还剩不少。对了，会试的考题你觉得如何?”方文正亲口听他说无事放松下来。 “比上科略难一些。” 第186章 会试六 听他这么说，方文正便知他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就知那些题目难不倒你，不过我觉得比上科难多了。” 说着林开云将火炉拿出来，取过一块木板一起坐了下来，如今可不是考虑形象的时候，再说此刻怕也无形象可言。 方文正为人平和，林开云一向同他相处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同意他住在家里，此时两人说说笑笑，好像就是平常的交谈，一点也不像刚考完第一场。 “这三天可是够难的，接下来还有六天，林兄一定要注意身体。”他看着旁边那发烧的举子，心里不无感叹林开云这运气也太差了点，上一科时间赶不上，这一科旁边就是生病的举子。 林开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人迷迷糊糊地说起了话，看到这林开云终是叹了口气，到明日兵士才会过来，如今看他的样子怕是等不及。想到这林开云赶紧拿出一个药丸塞到了他的嘴里，看他吃下后，将火炉上的姜汤也给他灌了一碗。能做的都做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方文正看着一系列的做法张了张口没能说什么。毕竟是一条人命。 等他将人安置好，方文正把他准备的枣酒拿了出来，“喝点吧，之前我看你没带进来，这第一场考完了也不耽误，喝上两口御寒的，离第二场还早呢不耽误事。” 林开云想想还有六天，即便他觉得自己此时身体不错，但是也不能保证能撑到最后。想到这便接了过来喝了几口。 。。。。。。 方文正离开后，林开云将火炉提回号舍，看着时间不早了，赶紧生火煮饭，后面还有两场考试可得抓进时间好好休息，第一场四书五经，按习惯第二场应该是四书、五经各一道，然后算学，之后就是判、诏、表之类的。 等到稀饭煮好，林开云往旁边号舍看了看，人还睡着，不过脸上出了些汗，只要发汗了就好。再看看他的火炉，又帮忙加了些炭进去，不过也是银丝炭看来此人家境应该不错。 翻了翻他的锅，发现还没洗，这下林开云就有些无语了，太懒了些。本想给他煮点粥，如今还是算了。想想他也不错了，这乙字号舍这么多人，也没看有谁搭把手。 吃过粥后，天色黑了不少，不少学子也回了自己号舍休息，将东西收拾利落之后，林开云也将雨布放下睡起觉来。 。。。。。。 住在林开云旁边的举子名花东奇，苏州籍举子，本身就出自苏州大族，从小就是花家精心培养的弟子。 到了半夜这花东奇才清醒过来，浑身酸痛，身上还出了一身汗。今日交完试卷他就知道不好，发热了。烧得昏昏沉沉之际他觉得有人给他喂了药。当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兵士送了出去，即便他想起来也没办法，后来还喂他喝了些水，不知是不是药总之很难喝。 等到他这下醒来才发现，他还好好的在号舍里，看看他的火炉，炭也燃着，这肯定是有人帮忙了，不然肯定早就熄灭了。 想到这他就想哭，他如今也不过17岁，从小就是被呵护长大了，要什么没有，哪里知道这京城的冬日这般冷啊。差点命都没了，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烧了，但是浑身酸痛的厉害。所以现在到底是继续硬撑着考还是不考?真是太折磨人了。 花东奇慢慢撑起身子，将蜡烛点燃，便看到雨布被揭开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手持着碗的举子，没等他发问。 那人道：“醒了，感觉如何？可受得住？” 花东奇看那人黑黝黝一团吓了一跳，听他这一问，联想之前的事，便猜到了大概：“谢谢兄台了，没有你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呢。”他也知道，在考场上都是对手，他若是不能考试，那别人多了一份希望，多的是冷眼旁观之人。 林开云看了看他，将碗放在了他考桌上，“吃些东西吧！”说完就离开了。 花东奇看他离开，在看看冒着热气的粥，摸摸咕咕叫的肚子，不争气的掉下了眼泪。 第二场的考试是论、诏诰表判语以及算学，没有四书和五经。出的题目都是比较实际的题目。对林开云而言轻而易举。 本身他记忆力好，有任自中为老师，他的奏议文集等哪一个是他没看过的，好多时候任自中的公文都是他帮忙写的，如今写起来自然是顺风顺水。 对第二场考题他根本不需要思考太多，而且这些论、诏诰表判语都有相应的规定，只要按照规定做答就行，不需要太多文采。不过这考题比较灵活，若是平日只知读死书的举子，估计也答不出来，毕竟学的书本知识要会用才行。 将文章写出来后，细读一遍稍微改动改动便行了，自认为发挥出自己的水平。 主要是算学题，林开云拿着考卷时便看过，比之当年的乡试题难度可不止上升了一层。不过当年毕竟是新纳入考试，这么多年过去了难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而且就如他所想，还真是有一道关于税负的问题，这次的考题真的是很灵活的，主要考察他们的实际解决问题能力。由此看来这次辅应该还是赞同改革的。 林开云觉得此时精神很好，对算学他是不虚的。而且对自己算出来的答案，他不觉得有错，如今阿拉伯数字可以用，对他来说可节约不少时间，毕竟是学了几十年了。有些心算直接就出来了。 等到他将第二场的题目全部做完，才发现刚到第二日中午，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比别人答得快，但是也没想到居然还剩这么多时间。 第187章 会试七 第二场林开云就不提前交卷，反正又出不去他才不想像之前一样傻去那吹冷风呢。 试卷交上去后，林开云面上平静，其实心里很是复杂，只是不能表现出来。主要那算学题林开云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是不是他出的那些书，反正这算学题拔高了不少。虽然这是他所希望的，但是他怕挨骂啊！ 想想后世高考卷一旦难度大了，多少人骂街啊。他看着门外的雪花，寒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以后别人知道了心里得把他骂成什么样的，还有方文正和王安宁，简直不能想，太头疼了。 又一阵风吹来，林开云喷嚏连连打了起来，正准备回去熬上一锅姜汤，就见旁边的举子收拾好了东西走了过来。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 花东奇这还是第一次在白日见到他救命恩人，拱手道：“在下苏州花东奇，请问恩人尊姓大名！” 林开云看他的样子，脸色苍白，这几日不时便听见他咳嗽的声音，观他如今的样子，估计是要回去了。 林开云也拱手回礼道：“眉州林开云。” 花东奇听到这个名字，扬了杨眉头，这名字他知道的；“林兄，多谢救命之恩。今日小弟便家去了，来日必定亲自上门拜谢。” 看着他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掏出手帕捂住嘴巴咳嗽，想来是怕将他传染了，擦了擦才说道:“林兄，在下失礼了，告辞。” 看着他留下的银丝炭，林开云笑了笑，这人年纪轻轻还挺懂人情，抬眼一看发现人已走远。 方文正找过来的时候看着他正在烤火，看了看发现还不少：“还有三天呢？你这是不是放太多了。”之前他们在家里试过，每人加多少合适，这明显就多了。 林开云把锅放在火炉上，加水煮上姜汤后，微微一笑，道:“看那边，多吧，带点回去，我们之前计划的只是保证够用。这又下雪了，估计今晚还得降温，多放点好。” 方文正往墙角看了看：“哪里来的？” “隔壁那小子给的，他啊坚持不住出去了。” 方文正了解地应了一声。 方文正看着火炉里升起的烟火，想到算学题的难度，长长叹了口气。 林开云瞅了他一眼，将锅里的姜汤盛好，上一场也没听他叹气，想想这第二场的难度，林开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端起自己这一碗慢慢喝了起来。 这不好问啊，以后被发现了可不好。他还是少说这些事情的好。 方文正慢慢喝着姜汤，现在这场考试估计是不行了。这次回去后，是要好好钻研一番算学了。 喝完姜汤，身体渐渐暖和起来，林开云对方文正说：“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今晚上多加点炭，记住要留点空隙。不能完全遮挡住。” 方文正点点头，离开回号舍休息去了。 夜里，林开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想着白天的考试，尤其是那道算学题，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其实要说难也不算，只要是之前他出了那几本书把简单的全部归纳总结了，什么题型怎么做都有讲解。 而这题不是简单的算一算就行，还牵扯到了几何，要有空间想象力才行，而这些他出的只有很简单一部分，就像之前说的。他，目前写的书是初中知识，而这题考的就是高中。也就是说这出题人如今是大明朝的算学大家，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出的。 林开云一晚上都得睡得不怎么好，主要是晚上这雪又下大了，他不时起来看看火炉。 睡醒了之后，觉得鼻子有点鼻塞，赶紧将姜汤煮起喝起来，又将药丸吃了。喝了三碗姜汤后，等到第三场考卷发现下来是林开云才觉得好受一些。 不过鼻塞一直都存在，估计还是感染风寒。 第三场考的是律法和经义。 五道题中，有涉及法律的，也有涉及军事与政治的，总之实用性很强。 还好他之前同任自中一起接触了不少，之前在濠镜时同蒋不凡蒋小将军也有接触。在军营住的那段时间也同士兵一起练习过。对如今的一些训练方法有一定的了解。 还有就是虽然此大明不同于前世的大明朝，但是时间差不多，不管是历史书还是电视剧，上面关于这一时期的经济政治军事等都略有涉猎，尤其是那部历史剧：大明王朝1566。 林开云将题目答完后，揉了揉额头，刚开始只是鼻塞，第八天就开始头痛喉咙痛了。幸好题目的答完了，不然发烧就老火了。将题目通读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便将其收好放到雨布里。到此他的会试全部完成。 当然还有殿试，考完殿试他的科举生涯就完了。不过林开云到没想到不能过会试，即便不能下科又来嘛，有什么关系，他还这么年轻呢。 看着时间不早了，把东西全部收拾好。林开云之前将炭全部放进火炉里了，就是怕风寒加重，这些东西用完了最好，留着还难得拿。 这是最后一场，早点交卷可以早点出去，检查没有遗漏后。示意交卷。看书吏将姓名糊好收起来。这一刻，他觉得仿佛全身都轻松了，感觉一种名为科举的枷锁解开了。即便如今他头晕眼花也不妨碍他精神的放松。 到达龙门等待开门，看着不远处学子三三两两的围着一起讨论。林开云将雨布铺在廊下，慢慢地坐了上去，这冰天雪地的他可怕在雪地里晕倒了。耳边是激烈讨论的声音，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总有一种心无所依的感觉。 这么些年全是为了科举，如今走到了这里，即将赶往新征程，却有那么一丝恍惚，一丝无措。想到这，林开运自嘲一笑，这生病了到不像自己了， 人数够了五十，龙门大开，林开云站起身抚了抚衣袖，将东西拿在手里，慢慢迎着龙门走了出去。回首贡院大门上大大的贡院两字，林开云笑了笑。 接下来只要等放榜便足够了。 考到第三场生病时，林开云一直告诫自己稳住，万不可在最后马失前蹄。到这时不管是毅力还是身体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还好自己坚持了下来。 第188章 会试完 “考完了!” “我的老天爷啊，太不容易了终于考完了。” “这九天太难忘了！” 。。。。。。 听着周边诸考生的感叹，想想过去的这九天。若不是地点不合适，他真想大吼一声！ 虽然最后一场有了些许波折，但整体还是不错的，至少顺利的答完了试卷。这一场考试可以说发挥了他的真实水平。 即便考场上可能所做的文章没有平日里精心琢磨的好，但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即便没中，大不了三年后从头再来。 还未等他感叹完，就见知书挤了进来。 “公子，公子，怎么样，受得住吗？”林开云一出来他就看到了，不过他看起来可不怎么好，偏偏倒倒的，说完赶紧将包裹接了过去。 林开云看着是自己人，才放心地把身体倚了上去。 “可找马车了？你公子我可受不住了。” 知书一边扶好公子，一边开口：“放心吧，公子，马车早就在找好了，就在巷子里停着的，这边一会人多挤不出去。” “行，你扶我过去。” 上了马车，林开云赶紧安排知书去门口的等着其他人。将手炉抱在怀里，喝了一杯热茶才觉得好受了些。 又等了一刻钟才看到知书扶着方文正回来。 “公子，我们这就回去了，大夫我也请在家里了，一会回去好好看一看。” 听着知书的话，林开云用手拉开帘布往外看了看，疑惑道：“王安宁坐其他马车走了？”记得他就是第一波出贡院的啊，难道这王安宁的书童小楼另外找了马车？ 知书看着两人的疑惑的样子，迟疑道：“王公子第二考完就出来了，公子你们进去后我们每天都轮流过来守着，就怕出现意外情况，第二场正好是小楼守着，说是被兵士带出来的。” 林开云听到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们今年这科运气实在不怎么好。没有坚持考完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人。 “走，先回去。那王公子如何了？” “回公子，回去之后就请了大夫，现在是不发热了，今早还吃了些稀饭。不过完全好还得养几日。” 听到这，林开云才放心了些，这可是他亲亲的姐夫，虽然他年纪比他大两岁，但一直以来基本都是他拿主意，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还不知道怎么给二姐、给王家交代。 没考完就没考完吧，下一科再战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呢？ 看着那些出了贡院便倒下的学子，天空飘下的鹅毛大雪，林开云除了感叹造化弄人也不知该说什么。 方文正看着他的样子，安慰道：“放心吧，能吃下东西就好。我看你这样子可不怎么好，少说几句回去看看大夫。” 林开云摸了摸发痛的喉咙，揉了揉发痛的额头点了点头。 回去隔着几米远看过王安宁，如今他也病了，隔远一点不然要严重就不好了。发现他精神不错便也放下心来。林开云吃过饭喝过药后便去休息了。 考完试那两日听说整个京城到处都是请大夫的，有的大夫还没离开这家，那家的人就在门口候着了。听说被请到广州会馆的大夫一直都没离开。总之这科会试请大夫的学子远超以往。由此可见，这科会试天气之恶劣。 过了几日不少考生恢复过来，精神了不少，即便倒春寒，也挡不住部分学子的兴致高昂，不少学子开始了青楼楚馆之行，留下一道道才子佳人的佳话。 林开云年纪不大不小，也未成婚。不少学子的帖子上门邀请其去某某茶楼之类的。打听后才知道是青楼，别说如今这青楼的名字取的文雅得很，就像明月楼。哪里有一丝风月场所的感觉。 虽然林开云不打算接受别人的邀请，但是柳月姑娘的帖子还是要注意的。毕竟之前就谈好了，之前因为会试还可以找理由，如今考试完了。也该提上日程。还有如今还存在榜下捉婿的问题呢，这个可得考虑进去。 不少学子在会试前就会成亲，要不就是定亲。而他一无背景实力拒绝，二无理由拒绝。那他就得给自己找上这么一段风流韵事才是，当初答应柳月也有这个的原因。 抱着这样的态度，顺便考察一下日后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的态度，林开云上门了。 。。。。。。 明月楼，站在门口看着上面的三个大字。别说这字写的不错，听说还是当年的一个大才子所写。 对，说到才子便想到那才子与佳人的故事。据说当年苏州一穷学子在元宵节与明月姑娘偶遇，二人一见倾心、情投意合，之后两人私定终身。而后资助其学习，穷学子果真高中，然被官员相中为婿。之后便是明月姑娘上京寻夫，得知其已娶高门贵女。失望之下留下“相信不深，惑于浮议”八字，之后自卖入青楼，后有大才子想为其赎身，明月姑娘断而拒绝，之后这大才子便买下这青楼，写下明月楼三个字。 当然这只是听说，这明月楼都100多年了，以前的人物早已离去，事实如何大家都不知道。如今听着便是一个俗套的故事罢了。 想想不管是明月姑娘，还是柳月姑娘，或者是前世那秦淮名妓。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进入这青楼呢。 他前世看得多，这些事情看得开，而且这个时代对女子确实有太多的压迫。所以他同情她们，在柳月求上门时，愿意给力所能及的护佑。 这次是柳月相邀，林开云直接便进了柳月的院子，不愧是头牌。看看这装饰便知其身价。 “林公子，许久不见！” 看着行礼的柳月，林开云叹了口气，当真是这个场合长大的，瞧瞧这样子。 “柳娘子不必多礼，我们之间何必如此客气。林某既然答应了必然会做到。虽说我不是君子，但是信诺还是可以做到的。”林开云看她这个样子实在有些头疼，不用诱惑我，我是真的无心无力！ 第189章 明月楼 柳月听到此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公子还是这般耿直！” “柳娘子今日请我上门，可是有什么交代？” 柳月沉吟半刻道：“林公子，按理我不该如此急切，但我也没办法。如今会试完毕，下月我便及笄了，如今我已是被架在了火上烤。我想问问公子中仕机会可大？” 美人便是美人，不管什么表情都别有一番滋味！ “柳娘子，这段日子想必听过不少学子交谈会试之事？你也是有名的才女。其他我不敢保证，题目我做完了。至于能不能中，这谁都不敢保证。”说到这林开云在她脸上圈视了一圈，挺好，能稳住。 “公子所言，我当然明白，只是心中忧愁罢了，还望公子见谅。”说完又行了礼。 当今社会谁没事道歉还行礼啊，“柳娘子，会试中式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不能保证。不过，林某如今还有一些名声，保下你问题应该不大。我看你还是打听打听赎身银钱为好！” 想这明月楼屹立在京城百多年，身后肯定有权贵撑腰。若是他能中士，或许会卖他一个人情，若是不能中士，那便要看赎身银钱了。这柳月虽说是花魁，但是这明月楼里的花魁也不少，也不独她一个，若真能用银钱解决也没什么。若实在没办法找任大娘子帮帮忙应该还是可以的。 。。。。。。 时间过得很快，因为达成了共识，两人便将之后的事情稍微谈论了几句。还不等他们仔细商议清楚，便有小丫头进来送东西说是花娘送的。这花娘便是如今明月楼的老鸨。 之后柳月便领着林开云到了包间，一路招摇过市的，恨不得楼里的人都看清楚他，别说他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毕竟逛青楼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呢，林开云知道这柳月是要做戏，如今他亲自答应了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了。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大堂前面的帷幕被拉开，露出了一个大平台，几个舞姬已经做好了跳舞的准备。 林开云好奇地看了一眼。 “公子喝杯茶，明月楼的茶很不错。”柳月笑道。 林开云点点头。 这时包间的门被打开，楼里的丫鬟开始上菜、上酒，烛光也暗了下来，在越显昏暗的光线下，舞台周边显得是那么地迷离。尤其舞台上那些身姿曼妙的姑娘身罩薄纱，勾人的舞姿下，抬手投足间隐隐露出一双玉臂和白嫩的肌肤，脚上未着鞋袜，露出小脚的脚丫，跳动起来随之露出点点，更是魅惑十足。 这时柳月也依偎了过来，说实话林开云此时有点坐立难安。仔细看了看，发现周围包间的窗户都被打开，不少人都靠在窗户上往外看着，走廊上也有不少依偎着姑娘的男子此时手里抱着，眼睛伸长看着，大厅里不少男子走到舞台周边，嘴里叫喊起来。 如今这个样子别说没有人提早离场，还有不少人涌了进来。不愧是数得上号的青楼。瞧着这一幕，林开云想到了唐朝那句诗：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 没等林开云感叹完，舞台上出现另一个女子，此女面部薄纱，狐狸似的眼睛更是勾人。此时身旁舞女更是沦为陪衬。 楼里的男子更是激动起来，一个劲地喊道：“秦月、秦月。” “这是楼里另一个花魁，名叫秦月，她跳的舞尤其好。” 林开云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柳月，怪不得说这明月楼有四大花魁了，其他青楼有一个就不错了，如今他见了这两个就知道为何了，一个柳月清纯十足，秦月魅惑十足。相必另外两个更是各有千秋。 “怎么，柳娘子这是怕在下移情别恋？”林开云看了周围一圈除了她的小丫头还有两个在一旁候着，也不知是不是监视他们的。 “公子真爱开玩笑，公子对我之心，我还不懂吗。”说完便靠在了他肩膀上。 林开云挑了挑眉，顺势将其揽在了怀里。 看着时间不早了，林开云也怕在青楼出现什么情况，万一被人下药之类的就完了。开始考虑什么时候退场，他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很认真地看表演。 可是看着看着便不对起来，只见已经有猴急的男子搂着女子喝酒了，不少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动起手来，真是非礼勿视。 这就是臭男人，怪不得有那句经典的话。。。。。。 看着这一幕，林开云是无论如何不能留了，这也太快了吧?他跟不上发展。看了一眼柳月，发现他笑吟吟的脸上还有些幸灾乐祸，此时也不是他深究的时候。 赶紧起身告辞离开，幸好她没说什么，安排小丫头送他离开。 一路下楼一路看了不少少儿不宜的画面，实话说有点辣眼睛，还有不少姑娘身边跟着男子还跟他抛媚眼。 正在他加快往楼下走时，不知何时他的手臂上，已经被一名浓妆艳抹的姑娘抱在了怀里。未说话便摇了起来：“公子，这么快走做什么，在玩一会啊！” 林开云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依偎了过来，软！此时林开云头脑有些宕机，原来一个臭男人抱着女子是这般感觉，怪不得有软香温玉的说法。 仔细一打量，看她脖子上皮肤的细嫩程度其不过十六七岁而已，此时浓重的妆容掩盖了她的真实年纪，还未成年呢。 此时少女正娇滴滴地看着他，林开云掩饰住脸上的惊讶，轻轻的推开她，低声道:“姑娘请放开在下！” “奴家是如月啊。”那姑娘内里穿着大红色的肚兜，胸前颇为壮观，外面罩着薄纱，轻轻的一层，手臂上的肌肤莹白如雪，此时配上委屈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开云，若真是男子估计难以自持。。。 林开云看着她仍然不放的手，忙不迭地推着道:“姑娘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奴家不信，我如月的大名难道你没听过？”那姑娘一边说一边往他身上靠，几乎全身都挂在他身上，还不断扭动摩擦。 听到月，林开云想想便知道这是楼里的姑娘，但是具体哪一位他可不清楚。 “姑娘说笑了，楼里我认识的人只有柳月姑娘，有柳月姑娘的珠玉在前，谁能看得上其他人呢？”看她一下呆住的脸，林开云赶紧使劲将其推开，转身小跑起来。 第190章 闲话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女人是老虎！ 今日他是真的懂了为什么女追男隔成纱，这女人一旦小意起来真的难以维持，尤其这楼里的姑娘!那真是千娇百媚！怪不得啊。。。。。。 不过，林开云往下看了看，被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磨蹭了这么久都没能起反应，明明他没有喜欢的女子，而且如今他十八岁了，按理应该有反应才对。前世他是女子对男子的身体可没有研究，今生他是男子却没有人来教他了，也不知是林老大忘了还是怎么回事？ 年纪轻轻身体就不行，林开云也不知是身体确实不行还是他心理的原因?不过如今对他来说也算好消息吧，至少不用为此发愁。 跑出了明月楼林开云才松了口气，这边可以说是青楼一条街了，家家灯火通明。 带着知书走出了这条街才觉得好多了。 “公子，柳月姑娘没有留你啊？” 林开云听着这话才知道知书有这想法，想想他的打算，知书是他书童，不出意外他以后会是他的管家，陪他一起走完这一生。有些事情以后都会交给他办。 想到这林开云开始叮嘱起来：“知书，你公子我对这楼里的女人没兴趣。比起这些，还不如在家里看几本书，画几幅画。再说世界如此大，儿女情长何其小。”以后这样的场合肯定少不了，有时候逢场作戏肯定是有的，他是他的心腹，要明白他的底线才行。 看着严肃的林开云，知书后知后觉的明白他不是在说笑，之前提了一次，这次又提了出来。看来他家公子对这情啊，爱啊确实看的很淡。 知书严肃点头道：“公子，我明白了。” 林开云看了看他的样子，心里满意极了。之后带着知书找到一辆马车，谈好价格后就让车夫送他们回去。 王安宁见他回来松出一口气，晚上还不见他回来，他就担心极了，要不是方文正拦着他都要找上去了。 “姐夫这么晚了不用等我!”林开云看王安宁坐在大厅等着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 仔细看了看方文正房间，发现没有亮光了便知其睡了。 音量便小了下来，“仔细你的身子，对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给你说过了一个女子，我不会做什么的。” 王安宁看他的样子便知道没什么，笑道:“我知道.不过心里还是担心，我可是答应你姐的，要照顾你呢？万一你搞了个这样的女子回去，我不是惨了吗？再说我这不是睡不着吗?这几日天天在床上躺着，人都要生霉了，就坐一坐！” 听着他口是心非的话，林开云笑笑：“行，我知道了。放心吧，你这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王安宁仔细瞅了他一眼：“云弟，你是考科举的，等你娶妻之后，想纳妾那也没什么，但是娶妻之前有什么都得瞒好了。你即便想给她一个护佑也不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你想想，一旦你中士，你选择的范围就广多了。” 林开云听了他这话，想说些什么。但是有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他能说他不打算娶妻吗？不能，若是说了估计林家所有人都得上京来逼婚了。 他这个年纪没有娶妻，在外人眼里肯定是想找个高门大户的。这个时候确实名声很重要。 “姐夫，你不必担心，有什么后果我都受着，上次我说的话都是在真的，没有开玩笑。” 看着小楼端出药进来，赶紧道：“快些喝药吧！时间不早了，我先洗漱了。”说完便离开回房了。 王安宁眼睁睁的看着他回房，也是无奈，好话歹话都说了，他还要一意孤行他也没办法啊。他说的话，啥话？难道他为了大明还能不娶妻? 洗漱完躺在床上，林开云想了想后面的计划，发现没有什么遗漏以后才安心， 不再思考这种些事情，很快林开元便睡着了。 ...... 之后的几日，天气好转不少，几人往书肆逛一逛，在附近登高望远也过得很不错。 就在举子们放飞自我，到处闲晃留下美名的时候,会试的考卷也来到了会试的诸位考官面前。 会试的流程与乡试相当,只是规格更高，各个考官都是进士出身。 考生交完试卷，由专人将考生试卷上的姓名、籍贯等第部分用纸糊起来或者裁去,再交给考官评判。直到最后统计成绩时,才能拆封公布姓名,否则即视为作弊。这便是科举开始中的糊名法，创立于唐朝时期。 这一科会试一共参考举子有4500多人，有十八位同考官，共同负责考卷的阅卷工作，也就是说，每一位同考官要看大概250人的试卷。当然对于一些病了没有坚持到三场考试完毕的考生，就不用看他们的试卷了。这些试卷之前就排除了。但是每一份试卷上又是好几篇文章，这工作量可不小。 考卷刚刚分下来，主考耿越泽便下了指令，要求他们取文章时必须公正公平，同时必须崇尚雅正，不能有诡学异说。 要知道这些同考官基本都是由翰林院以及六部员外郎、主事组成，这些都是朝廷的中坚力量，这不仅是在给他们攒资历也是在给他们送人情。 一旦会试中士，之后多多少少会流出相关取中的事情，就如谁谁谁是某某某取中之类的话语。要知道会试文章的主观性很强，就像那高考作文，不同的老师打的分不同，有的觉得狗屁不通打零分，有的惊为天人满分。 而且一旦会试中了那就是官了，这可不就是人情了吗。 在如若是哪个考官选了一个为民做事的好官之类的，这不是他慧眼识才吗？若是以后顺带史书上记上一笔，这不就大发了吗。 总之人人都爱当考官，这担任会试同考官是好事，当然若是出现科举舞弊之事那就难了。 第191章 阅卷 张晋是正德三十五年的的状元，学识、人品样样不错，如今在户部任给事中，本科会试主考官本就是户部尚书，这可以看出他很受大佬青睐。 当然，能任同考官其见识肯定不凡，再说他能得状元肯定也是饱读诗书之士，如今拿在手里这份卷子，他先看考生文章中有没有明显犯忌的地方，在看看有没有错字等，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一旦有这样的问题直接罢黜。然后再看看内容，看看有没有偏题，若是答非所问同样不许浪费时间，第一时间被黜落。 此时张晋所在的阅卷房，几名阅卷官在认认真真地看着考生试卷。 会试是大事，三年一次为国求贤，如今整个朝廷的目光都盯着。会试完毕之后还需将好的文章刊登出来，此事事关重大，若有学子不服。一旦闹事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因此任谁都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为了排除影响，阅卷官看完文章选中之后，罢黜的文章主副考都得看上一看，以防出现遗漏之事。不过此时也有一定运气成分，毕竟这么多文章，主副老两人也看不过来。长海遗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晋是苏州人，苏州地处江南，本就是科举强胜之地，要说看不起其他府那倒不至于。但是如今朝廷官员也有抱团一说，江南之地当然是天然的同盟，而且从他那科开始从来都是江南地区举子录取得多。 不过他为人公正，做学问也同样严谨，在看文章时倒不会刻意为之。实在是在科举上有所提示还是有办法的，一个人的文风、习惯熟悉之人自然看得出来。有时候一个书院的学子也有很明显的相同性。而且不同地方学子的所见所闻是不一样的，除非是外出游学过。 就说上一份试卷就看得出是江南出身，而眼前这份试卷就不好判断了，这学子所思所想完全无从地区说起。从南到北，从西到东文章里兼有所提，要说这样广泛的文章他也不是没看过，但是本次题目上的“财”“发”这考生皆面面俱到。 他此次分到的试卷是第一场的文章，如今一张张卷子看下来，估摸也有100多位了。按理，这个时候是精神最不济之时，但是他却觉得精神百倍。 三场之中，头场最重，可以说四书首场这几篇文章写得如何决定了考生能不能被取中，而且之前主考专门提醒了前两题的的重要性，本身他就出自户部，对如今户部苦、难，朝廷无钱之事就了解得很清楚，就连耿越泽因何出这样的题目他也有所猜测。这位学子的头场文章当真漂亮之极。 张晋虽自身治学严谨，但也是江南大族出身，再说江南之地本就繁华，自然而然便喜欢一些浮华之词。 他看得出这篇文章立意很高，读之质朴无华，虽与他喜好不同，但当真是一篇好文章，他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喜好而将其随意罢黜。此文章让看想到了这考生苦学之艰辛，四书、五经义都能看出这考生之博学，读其文章便能想像得出其是一个从书海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他文章中无一句浮辞，也没有刻意卖弄文才，但其豪迈、旷达，令他读之仿佛在读大家之作。这样的文即便与他喜好不同，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看到这里张晋喝了一口茶，滚烫的茶水让他精神一振。想想将文章放置在一旁，按照编号将他二场、三场考卷专门挑了出来。 如果不是这样的题目，或者就是这样的题目，这文章不要写那些方法他都不会如此为难。 这些什么因地制宜、相互补充、经济结构的改进和优化、经济质量的改善和提高。。。。。。这些都是什么，他看到这些仿佛就是天书，他也明白是具体的发展经济方法。 但是，他心里只想叫句大哥！咱能不能不要闹了，这是科举呢？不是要你改革。这样的文章他也不敢直接呈上去啊。会试好文何止一卷两卷，取中的卷子都需一挑再挑，这样一篇交上去他也怕挨骂的好吧！ 将二、三场试卷都看过之后，张晋叹了口气。果真有实学！题题不错，这学子真有大才。想明白之后，张晋将其试卷放置在一旁。 之后将分到他手里文章全部看完，细数他留下的这15份荐卷以及备卷5卷。他们一共十八名同考官。每人选取15人，之后主、副考看过之后再定名字，当然这放置在首位的就是他们每人推荐的榜首之人。 想想那人的文章张晋有些头疼，但确实是好文，这是无法指责的。 在张晋交上考卷的同时，另外十七房的同考官们也将考卷呈送至两位主考面前。大堂内户部尚书耿越泽及翰林院学士吕子骞居于上首，其余十八位同考皆聚集于下首。 除了考官外，礼部尚书丁无为及礼部左侍郎李启河，以及监察御史等也同样汇聚此地。 只见周围考官神色严肃，唯恐自己选出的考卷被筛落。 耿越泽在众官中虽位居次辅，但一直是一个老好人形态，本来首辅任平正为人凌厉若次辅也是如此，恐怕整个朝廷都得小心翼翼了。眼下各同考官都将考卷摆在桌前,有荐卷约270份，同时还有备卷90份,这些考卷由副主考吕子骞审阅过,现在由主考耿越泽进行最后的决定。 张晋看着耿越泽拿起他推荐的首位试卷看起来，没看多长时间，便将其后两场的看了起来，这次看得时间久了点。还记得吕子骞看过他首位试卷之后意味深长的眼神，此时他心里打起了鼓，本身头场的文章就写的好，怎么只看了这么点时间？ 只见他看过之后便放置在一旁，拿起下一份看了起来。张晋见其试卷同其他几份单独放置一旁，才悄悄松了口气。 分配给各房的考卷数量大致相当，但考生的水准不同。可能会出现一房多有才华的士子、而另一房却文章平平,如此便要主考与副主考一起把关了。 耿越泽看卷的速度很快，未花费太久时间,他便挑出了数份满意的考卷。最后同副主考、同考官商议之后最终取中210人。 第192章 名次 接下来就是定名次了，张晋见耿越泽拿起他舍房的卷子看了许久，想到里面的内容就知道耿越泽如今的纠结了，文章不错，但是那些方法他们都不懂，明显就是与如今的朝政不太合适，这就牵涉改革了。如今整个朝廷都知道在任首辅的带领下在改革，但是历史的教训告诉他们，没有哪一个改革是不流血的。 耿越泽看着手里这试卷，他知道是何人，考场就看过他文章，只是没想到除了前面二题后面的答卷一样漂亮，只是太年轻了些。但是里面的内容他却觉得有用，搜说铜臭铜臭，哪里臭了。他身为户部尚书，用钱财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觉得这明明就响得很。 就文章本身来说没有问题，但是这文章之后是要刊登出来的。想到这，将文章给众人看了起来，尤其是副主考吕子骞。 吕子骞看着手里的文章有些无语，他入朝这么多年，翰林院本就阁老储备处，同内阁可打过不少交道。对他们的做法了解得很，不过是他想取了这人，但是里面的内容有些惊世骇俗，把他一起拉下水罢了。朝中谁不知道他是支持改革的，这明了就是让他一起背锅嘛。 之后众多考官一起商议起来，这些考官可都重名得很，各个模棱两可。都是任其做主的样子。 之后，文章又转回了耿越泽手里，没想很多，将文章放下后，很快就定好了具体排名。 既然定了名次，接下来便要拆卷了。 堂内的众人此刻都同样好奇，这头名到底是谁？这一科又有哪些进士入选，有没有他们的同乡？有没有他们认识之人？ 拆卷之后，众考生的姓名、籍贯、三代等均显露出来，因交到同考官们手中批阅的乃是誊抄后的朱卷，此时就需要与考生的墨卷进行一一比对。 确认无误后，整个阅卷过程才是真正结束。 考官们仔细盯着每一项工作，确认无误俱是舒了一口气，拆卷时若是出现意外，引发科场弊案那就惨了。想想福建一个纸条引发的惨案。 众人最想知道的就是会元了。 而会元的名字、籍贯揭晓后，众考官眼中都闪过诧异之色:“居然是他，他如此年轻居然写出如此文章？” 场中两位主考及同考官每个都是科场上得意之人，即便如耿越泽如今的次辅那也是二十八岁才考中的状元，在坐的每一位中士时都没有比他更年轻的了，这十八岁的会元确实引人注目。 科场上并不是没有年轻的进士，只是他文章中提出的方法之多，文章之老练，众人猜了不少人唯独没有他，不过想想他文章中的改革之意，在想想他改良的红薯等种植方法，听闻就是游学找到的，怪不得有此见识。在想想他的年纪，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 另一边，眉州杨山村。 林老大一晚上没睡好，早早就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刚到院子里，就见林老头坐在院子里劈柴。 林老大看他的样子赶紧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斧头问道:“爹，这么早起来不多睡会儿做什么？家里的柴多得很，哪里用您来劈柴。” 林老头看着落空的手，将其背在背上慢悠悠回道:“人老了睡不着，这家里又没事可做，劈柴动一动也挺好。” 林老头静静看着劈柴的林老大，想想拿了个刚坎的木头直接坐了上去。 “也不知开云现在怎么样了?这都快3月了，说是二月考试，这应该考完了吧？” 林老大这时才知道他爹真的担心他儿子呢。 “爹，放心吧！开云今年肯定好好考试呢？之前寄回来的信都说了到京城了。这过年肯定有信回来，只是这太远了，怕还在路上呢。” 林老头撇了他一眼，“咋的，你以为你爹不知道京城远着呢？京城如今还冷着呢。咱们这里还好，这几天日头都出来了，不烤火都行了，那会试在里面要呆上九天呢，多难熬啊。当年他和小四乡试搞的什么实验，几天出来人都瘦了一圈。” 林老太醒来不见林老头，这刚走出来就听到他们的话，直接插话道：“就是，这么冷，别风寒了哇。” 关在贡院里考九天的试，谁都知道不容易，即便心里在心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林老大心里也没有底,不过看着两老的样子还是安慰起来：“爹、娘你们就放宽心吧，他们都是举人，朝廷还能不管。再说了如今都快三月份了，在担心也过去了。我们就等着他的好消息就是了。” 林老太听到这话心里熨帖极了，说起来她这辈子也不虚此行了。前半辈子吃不饱穿不暖，将儿女好不容易拉扯长大，给他们成家辛辛苦苦一辈子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老天开眼，让这文曲星托生在他们家了啊。 从他读书开始这家里就越过越好了，没有开云，现在家里能有这样的好日子，瞧瞧这大房子，还有县城的大房子，村里谁家不羡慕啊。如今他也是有丫头侍候的老太太了。 想到这自言自语道：“开云肯定能中进士。” 他们林家在此生活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文曲星，多少人羡慕他们啊，开云一定会考中的。 林老大听着这话，为难地看了一眼他爹。这些年日子好了，林老太也开始显摆了，虽然不会专门去欺负别人，但是现在就爱听好话，若是别人没说回来就不高兴。就说舅家一来说几句好话，他娘就容易手松。 林老头看她笑眯眯的样子，在看看他儿子的眼神。赶紧打断她的想法：“行了，行了。你也少出去走，没事在家里不是挺好，开云能不能考中还不一定呢？你可不许去村里胡说。” 林老太听了此话，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傻的。 。。。。。。 第193章 会试放榜 二月最后一日，会试放榜的日子到了。 从二月开始整个京城无数人就开始关注会试了。到这最后一日终于要出会试结果了，此时看热闹的人早早就在贡院门口守着了。 一大早的，几人都早早就起来了，连吃饭都比平日快了不少。 此时大家都在大厅里静静地坐着喝茶，刚开始几人还说笑几句，时间越往后气氛慢慢压抑起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往日巷子里玩闹的小童今日似乎都格外安静。 揭榜前的这段时间是挺难熬的，王安宁看看林开云和方文正，两人正襟危坐的样子，此次参考举四千五百有余，除了如他一般没有考完之人，人人都盼着上榜。可惜会试榜不过录取二百人而已。 想想就挺难受，还好他是不用担心，反正不会有他。 “方兄、云弟，茶凉了，趁热喝！” 林开云端着茶杯猛灌了一口，这样不行，心跳太快了！得找点事情做。 “方兄，我们下一把棋吧！” “好！” 要说这下棋挺好的，本来就是一个用脑的活动，这样不仅可以消耗脑细胞，还可以把思绪转开，不过即便如此两人下得还是失了水准。 王安宁看他们的样子，赶紧吩咐小楼上了炒货及果盘，不过除了他两人都没有吃喝的心思，他见着这一幕，撇了撇嘴。 “我说你们做这副样子干什么，我反正是没有希望的，还不如像我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左右不过就这两个时辰的事情。知书他们都去看了在一会也就回来的。” 王安宁是相当淡定的，反正他是没希望的，林开云按他所知肯定没问题。左右不过是名次的问题。至于方文正他到拿不准了，反正从他考过的两场看他觉得题难，即便他能全部考完估计也上不了榜，虽说他因为身体没有考完三场，但他还是觉得收获挺大。 至于方文正他本就比他们大，早就去了府学读书，他是后面去的，知道他学的不错，但也不是林开云似的这种风云人物。每次考试也就中间位置。如今他实在是拿不准。 正在这时知书跑了院子：“中了，中了!公子你中了，头名会元！” 远远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不过就是一瞬的事情，林开云全身一震，一股释然的感觉随之涌了出来! 中了!他成为了贡士! 他竟然考中了! 他的十余年科举之路做到了！ 耳边传来众人的祝贺声，但他脑袋里却是一阵空白，有一种得偿所愿之感，似乎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胸腔中回荡，他只觉得他的心跳很快、很快！ 看他呆愣的样子，王安宁抓着他摇了起来：“云弟，你中了知道吗？会元啊，第一名，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考的啊！这样一来你就是五元啦！我的天啊，本朝还没有五元呢！” 自己真的中了吗? 在王安宁摇晃中，林开云清醒过来，看着大口喘着粗气的知书，生怕他看错了：“没看错?确实是头名？” 知书站起身道：“公子放心吧，没看错，你就在第一位。友安也是看见的。” 友安是方文正的书童，两人都看见了那肯定没错。 他只是没想到名次这么靠前!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他觉得这次考试对于他来说不是那么难，考完就有预感自己上榜是没问题的，但就如别人所想，第一名根本是没想过的。他都想好了到时候参加庶吉士考试就是。 但惊喜是来得这么快，没有想到名次会那么高，居然是头名，若他稳住，一甲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他如今是五元，本朝还没有五元呢，说不定朝廷为了讲究吉利，还会来个六元。即便没有这回事头名也很好了。毕竟殿试不确定因素很多，听闻上一科的榜眼会试时排名100多。 林开云回神后发现只有知书一人，转头看见方文正冷静下来的面目，问了起来：“怎么只有你一人，友安呢？” “回公子，我看到你的名字怕你们等急了就先回来了，友安还在看榜呢？” 听到这话，林开云转头道：“方兄，不如在稍等片刻。” 方文正刚刚听到报喜声，确定林开云中了，很是替他高兴，至于他？他有准备。 “林兄，王兄，你们放心吧，我无事，我有准备。会考试我就知道自己可能中不了，没关系的，下一科我同王兄再来叨扰。” 林开云听他说得很真诚，如今友安还未回来，具体如何还不清楚，但看他此刻豁达的样子，或许他是真的有准备。考完这么多日他们都没有交流考卷，也没看他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许他是真的看开了。 不过为了这场会试，他们都准备了三年，虽然看开了，但是想来心里还是失落的。 林开云自认自己心态不错，但到了此刻也难免有些激动。 。。。。。。 等着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许久，才见友安回来，见他约为愁苦的样子，林开云和王安宁对视一眼。 想来方文正确实没得中。 这般想着，巷子里此刻响起了一阵马蹄声。知书赶紧打开大门，一下就听到门外钟锣声响了起来。林开云几人也移动脚步走到了门口。 只见一行报喜人敲锣打鼓从巷子里走了过来，下一刻，就听见报喜人开口：“捷报,成都府老爷林开云，高中正德四十四会试第一名会元，金銮殿上面圣!” 此时四周好像被这句话点燃了，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开云身上。 虽之前就有得到消息了，但是一直没有报喜传来，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这一刻尘埃落定，却却久久没有反应，直至报喜人重新喊了一声。 王安宁帮他答了是他本人之后，林开云才清醒过来。 他中会元了！头名会元！ 这一刻报喜人的恭贺声，周围人的恭喜声才让他真正恢复过来。赶紧和周围拱手行礼，谢过诸位的道贺。 王安宁见他的样子，赶紧将红包塞给报喜人，知书也将准备的鞭炮点了起来，鞭炮响起的同时将箩筐里准备的铜钱撒了出去。 第194章 会试后 看着门口围的这一大群人，当初这个巷子的院子是任大娘子过的手，位置不错。就他所知不少小官员就在这边安置的房子。 除了官员还有一些本地的读书人之类的，这些邻居之前林开云就打听清楚了。看着眼前这些人有的衣服朴素、有的料子不错，想想就知道肯定不少人是周围官员家里派来打听消息的。 刚到这里时，也有人上门打听，知道是参加会试的举子，不少官员的家眷就消停了，这一刻他中了，以后也是朝堂中的一员，不少人又打探起消息来了。 “这会元郎真是年轻啊，有二十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 “这也太年轻了，我儿子和他差不多大，秀才都还没考个回来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听说这林会元是成都府的呢？你看他真高，说他是北方的也不差什么了。而且这样子俊啊，皮肤也白，不知道成亲没?没的话我可以给他介绍几个好看的小娘子。” “你啊算了吧，韦大娘，咋的!你也不看看你家女儿五大三粗的样子，配得上人家吗？我可听说人家这林会元是五元呢。人家这个样子看的上你女儿？” 韦大娘听了这话心里不得劲：“哼！再怎么说我们姑娘都是黄花大闺女，你那被休的女儿看谁能要！” 。。。。。。 看着不少人拉着他打探起来，在听着周围人们的谈论，看看小孩子哄抢喜钱闹成一团的样子，将报喜人送走后。林开云赶紧说了几句话便逃回了院子。 那是真逃啊，太热情了！就他这在自家院子门口，都被人拉扯着好不容易才脱开身。也不知那些亲自去看榜的举子们有没有掉上一层皮，要知道今日附近的酒楼早就被订出去了。 不过若真的有小娘子看中了，而他未成亲的话，又是一段佳话也不是不可能。 回到院子后，看着众人激动的样子，林开云回到书房开始写信。其实不管是眉州林家还是广东任自中他们肯定会比他的信先到，这些官方消息肯定是比他们私人送信快的，但是此等消息他还是想亲自告诉他们。 提笔半响他都不知道怎么下笔，他想起蹒跚学步时被放在大爷爷家学字的样子、为了让他读书父母下跪的场景、杨家学堂学习文章的艰辛、初入县学教授连坐的不满、州学众教授的教诲以及师傅孜孜不倦的教导。 从一岁到十八岁，他从小童长大成人，幼苗长成了大树。一步一个脚印从眉州走到了京城。 此刻想到这些林开云心里很是触动，此刻心中想到过去的种种，让他不能久久不能平静。 学字那几年不算，从六岁正式入学堂开始，读书十二年，虽说他有前世的基础在，但是要说不难，那是假的，就如现在这书房里的木箱，从去年到京城开始，他写的文章就填满了两个大箱子。 这还只是这里的，眉州呢？还有这些书，他看过多少本？看过多少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了。 但如今有了收获，他将这些东西化为己用，成就了这一刻的荣耀。 仔细想来，他这辈子还是很顺利的，从县试开始，他逢考必中，虽与他苦读有关系，但要说有没有运气成分。那还是有的，比如算学。若是没有，五元想都不要想。 看着沾了墨水的信纸，林开云将笔放下，重新拿起一张开始写。 等写完后看着上面简单的几句话，无声笑了笑。他是儿子、是弟子，不管他有多少辛酸，此刻也不过是报平安、报喜悦罢了！ 听着敲门声，林开云将信放好打开门发现是王安宁。 “云弟、恭喜！” 王安宁高兴地将手里的信放到他手里：“一起给我寄回去。”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林开云深吸一口气道：“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 王安宁找个椅子坐下后，慢慢道：“我和方兄商量过了，等你参加殿试后我们便一起回去。” 听了他们的打算，林开云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之后他还要在京城处理之后的事情，少不了应酬之类的。顾不上他们，等安排完之后估计都要4月了，到时候他可以回去一趟。 “我先你一步考中，三年之后，我在京中等你。” 王安宁笑着道：“那是自然。你放心等着吧！” 。。。。。。 林开云中了会元,这个消息到傍晚时，各个学子都已知道，一些知道他地址的学子亲自上门祝贺。对诸多学子来说林开云说陌生也不陌生。 名字是听过的，不少人也见过，但要说出彩，似乎也没什么。就这样，不少人对于其能中头名有了不少兴趣。不少学子都等着看他会试文章了。 此次会元出成都府，这是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不仅是学子，就连皇上知道消息，也是吃了一惊。在知道头名还是他亲口夸赞过的林开云时，还有了那么一丝疑惑，别是耿越泽这老小子故意的吧？ 第二日开始林开云所在的小院迎了一波又一波的士子,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他都怕笑多了面瘫。但是这些都是一些同年，不见又不行， 除了士子，还有一些京城本地的富商、豪绅等都下了帖子送上贺礼,有的还注明家里娘子生辰等等。 成都府的商人在京城的也不少，他们更是直接，上门将礼物放下就走了。 王安宁一边帮着收礼，一边取笑道：“瞧瞧我们这新科会元真是受欢迎，你看看这个写的，家有小女一十有四。。。。。。” 林开云:“.……” 别说这些混京城的就是知道规矩，贵重的没有，都是一些平常走动的礼物，想来也是京城多少官员，每三年就一科。一般的官员哪里值得他们花费重金呢？估计每个中士学子都送了礼。但是成都府的就不一样了，看着就贵重多了。 不过林开云还是猜错了，像他这样会试头名的还是值得他们送礼的。一般的他们才不会上赶着送礼呢，他们只送前十罢了，殿试过了之后才是进士了，到时候送不迟。 虽说殿试只排名不黜落，但二甲和三甲岂能一样？都说同进士如如夫人，这同进士即便能力再强也入不了内阁，就这可不值得他们送礼了。 第195章 殿试一 殿试将近，林开云又是会元，如今不少士学子都对他关注起来了。林开云还听说之前本来有赌坊搞了个会元赔率的，听说赔得挺惨。 如今这殿试要到了，盘口也搞了起来，听闻不少人还押了他状元，赔率之低。看来在大家眼里他是很有希望六元的。 大明朝开国至今二百余年,会元中状元目前为止仅仅六人。连中三元的人不少，连中五元的目前为止有且仅有他林开云一个。想想六元的名头，就知道如今整个大明的目光在往哪里看了。 有时候林开云想想这六元也算是吉利了，这对那个帝王没有诱惑呢？ 本届会试录取共计两百一十人，殿试只算排名,不会淘汰。也就是说这些人怎么着也能混个同进士出身,不管怎么样都能做官，这也算是读出来。 林开云这天同王安宁一同出门采买，就听见不少人讨论。 “这林开云何德何能能连中六元啊，老天不开眼，怎么就我就不能中啊。” “兄台怕说错了，这林五元罢了，哪里来的六元，想想开国这么多年，状元之名的有几个是会元。这六元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这林开云年纪轻轻就如此成就，以后怕不是得拜阁入相。” 。。。。。。 林开云听着众人的八卦，默默喝自己的茶，他也不知道只是想买点东西带回老家，随便找的一个茶楼怎么就听到这些话。如今见过他的人可少，他还得遮掩一番。 三月二十，殿试开始。 正德帝亲自担任考官并出题，会试中以任平正为首的诸位官员皆为副考官。当然所谓的副考官也是内阁以及六部、翰林院等各部大佬。 一大早,众考生便在在皇城朱雀门外集合,按照会试排名列队,有礼部官员拿着名册和画像挨个核对了，再行验收收检。殿试需要入殿面圣，面见皇帝验身肯定得严格，就像荆轲刺秦王，没有武器怎么能行刺呢。 总之今天他们这些新进士子所有穿戴都是严格要求的，衣服不说了，都是由礼部统一安排，其他的诸如簪子、发冠、玉佩之类的都有不能太尖锐等等要求。 在前一日，所有新进士子就汇集到了礼部，由礼部的官员教他们相关的礼仪，什么时候在哪里等候、怎么排队安排、到皇帝怎么参拜、以及见到其他官员如何行礼等等。 前世看到的古装电视剧不要太多，里面一旦有上朝的镜头。开始就是有内侍大喊：上朝。然后下面的大臣一起下跪行礼，开口：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别说如今他们也一样，都有人专门看着他们行礼呢。 林开云是会试头名，就排在左手第一位。看着巍峨的宫殿，尽职的宫人，不时巡视的御林军，这个时候他就越能感受到封建等级制度的森严。 什么时候做什么，每个人该做什么，站什么位置。什么都分的清清楚楚。这还不是现代那些上班族，只需要上班时候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高兴还可以将老板炒了。在这里这些万万不能的，一句以下犯上足以要了你的命。 殿试仅考一场策问，林开云并不担心自己会落榜，毕竟会试既然过了，那他已经是一名贡士，本朝没有罢黜进士的说法，不过就是排名罢了。 本朝殿试名次排列分为三甲，一甲共有三名，第一名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 本朝二甲人数一般在40-50之间，其他的都是三甲。即便运气不好他被放到了三甲，成为同进士。虽不能入阁拜相，按目前大明官员的升迁制度估计就是一个小官。但是这又有谁说的准呢？ 清朝时期曾国藩也是同进士出身，结果人家官至两江总督、直隶总督、武英殿大学士，封一等毅勇侯，谥曰文正。人家同样名垂千古。 想到这林开云也放松了，即便三甲又如何？他当官只是为了实现目标罢了！再说，他是头名，而且在皇帝那里应该有一点印象才对吧！只要他发挥正常，二甲肯定是没问题的。 再说，如今他还是六元的大热门呢！ 时辰差不多之后，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林开云开始打头，众人慢慢抵达了殿试的所在地——奉天殿。 等着宫人宣召后，林开云一行人低头走了进去，此时奉天殿内已有数名官员在等候。只见得殿内众官端肃而立，此时真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声音。 等了片刻后，一身明黄龙袍的天子出现，众官员纷纷行叩头礼。 林开云也领着众新科贡士下跪行礼。 直听到“众亲平身”，林开云才慢慢起来站好，这个时候林开云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正德帝，不过不知是光线还是距离，具体的长相如何林开云看得不甚清晰。 不过就是好奇罢了，看不清林开云也不纠结，收回视线紧盯面前的地砖。 等了一会，便有内侍太监将策题交给礼部官员。 之后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众位贡士到各自座位就座，之后在考官的主持下开始考试了。 这个时候皇帝和百官就要退出去了，毕竟这还要接着去上早朝呢，只有等下朝后才来这里。 林开云坐下看了看，他们考试的书桌挺人性化，高度和平日里用的差不多，中间留了一条通道让人通过，这不仅是预防作弊也是可以让考官随时走动。 在看看周围有御林军在看守，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人作弊。皇城之内作弊那不是吃饱了撑的，本就是贡士了何必多此一举。 考官将题目放置在题板上开始走动起来，方便众考生抄录题目，这殿试题目自然是皇上出了，虽然只有一题，但是之前谁都不知道题目，也只能写抄写了。 将题目写在考卷上后，林开云看着题目沉思起来。题目有且只有一道策论题，题目不长，但是要求他们写两千字左右的策论。 第196章 殿试二 题目内容是:“故法者，天下之至道也，圣君之实用也……有生法，有守法，有法于法。夫生法者，君也；守法者，臣也；法于法者，民也。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此谓为大治。” 这道策问题不长，很好理解，一句话概况就是：法治。 依法治国！ 他认为天下法是基础，是根本，应该全部守法知法。想到如今的《大明律》，林开云叹看口气，详细吗？详细。大明后面是清朝。虽然历史拐弯了，但是资本主义萌芽这是历史的必然，封建王朝也就这200-300年罢了。 如今这《大明律》说完了就是对下不对上，特权阶级想要逃脱律法多的是方法。对特权阶级来说这律法成效甚微， 而且这还是管仲提出的，管仲是谁？那是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时第一个霸主的政治家，政治、军事、经济全都有改革。说到这那就是改革嘛！ 如今这躁动的社会，浮躁的人心。看来多得很的人都知道，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看来正德帝出这题不仅是考他们，也有让诸位官员看看、想想的意思在里面啊。 林开云本以为殿试会考察一些更实际的问题，没想到，竟然考了法，但此法与彼法也不同，管仲可是改革的先驱啊。 从古到今，多少先辈进行改革，有争斗就有流血。这题既要展现才华写出合皇帝心意的文章，又要点名自己的观点，难度是挺大的。 林开云闭目沉思了片刻，不管怎么说，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答题，这答卷先是诸位大人看了之后才会呈给皇上，殿试不会有人抄写，只有糊名，那就是说谁的文章很直观体现在了诸位考官面前，比如说字迹亲近之人肯定是知道的，林开云不知有没有人知道他的字迹，即便知道也没关系。有任首辅在他不怕被人针对，但是若是触及了别人的利益，群起攻之那就不妙了，连任首辅都需一步一步来，更别说他了。 殿试文章该慎之又慎，这道题考察的是法，那就是说该考虑法治的问题，从法开始，一步一步到改革。 想清楚之后，林开云拿着墨条开始研磨，只要将核心思想找到，对皇帝的态度、作风仔细想一想，具体的文章结构就有了，在一一进行细化。总之要从古、今法治中找到实用的、能够用于大明朝实际的例子，还要提出相应的建议。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题对林开云是有利的，依法治国。后世也是如此，一大篇文章就可以出来，在联想改革，那开海就出来了。还有那块新大陆，他就不相信正德帝没有开疆扩土的雄心，虽然这不能说，其他的总可以提吧。 估摸着过了一刻钟，林开云把墨磨好后，心里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往右看了看发现别人都还没有动笔。 他们的位置是按照会试的成绩坐的，以左为尊，林开便坐在左手第一位，他拿过草稿纸在上面开始写了起来，将上自己的一些想法全部列出来。 林开云看着草稿纸上写的内容，又思索了一阵，想想还是将开海之事写了上去，朝廷的动向他其实知道的一清二楚，之前任自中会告诉他，到了京城，虽任首辅没有再见过他，但是消息一直都是有的。 过年的时候倭寇有骚扰了一波浙江，朝中又吵了一波，按理其实这个时候提开海不是好时机，虽然那些种子都找回来了，但是要居安思危啊，像琉球这些地方也要重视起来啊，不能兵临城下了才想办法不是。 将开海写上之后，林开云看看内容发现差不多了。此时才开始正式下笔。 殿试考的就是考生的心理状态，本来奉天殿气氛庄严，监督的官员官位都高，还有御林军守在旁边，虽然安静但是也不能忽视他们。 而且日头慢慢高了起来，科举考试可是大事，诸位大臣都很懂事，早早就把事情处理好了。正德帝看时间还早带着大臣慢慢走了过来。 他们一进来，估摸是气压太大，不少考生们开始战战兢兢起来。林开云的位置比较靠前，也不知道有人进来，一直按照自己的进度慢慢写着。 写着写着，突然一片阴影投下，本来他的位置就在里面光线就不是挺好，这样一遮更惨了，林开云想看看是哪个御林军这么不懂事专门站在这，他也没作弊啊。这么长时间监考官都没有随意走动估摸是怕影响了他们，林开云一直觉得是御林军，直到他慢慢抬头。 哦，是皇帝陛下！ 不过这个位置真的是不怎么好，这时，林开云听到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也是哈！顶头上司此行，哪里能不紧张，就说他,心口还碰碰跳呢！这可是皇帝，活着的皇帝！ 不过在好奇，这么近的距离，他也不敢抬头打量。 林开云默默放下笔，打算等着他们这一行人过去之后在写。 1、2、3....... 林开云数完60，一分钟了还不见人走，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正德帝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的试卷看，一边看还一边点头。 林开云:“.…..…” 这没办法写了，等他看完再写吧，反正时间还早，还没到午饭呢。现在没法写，林开云便低头盯着正德帝的鞋子看了起来，也不是他想看鞋子，实在是这片地上只有这鞋子看着好看啊，总不能一直盯着地砖看啊。别说这鞋子还挺华丽的，上面的龙用金丝勾画的栩栩如生，尤其那宝石镶嵌的眼睛，活灵活现的。 “怎么不写了！” 林开云还没从那龙的眼睛上回过神，就听见这神来的一笔. “!” 这要他怎么回答，说您老挡着光线了？ 林开云将试卷往右边移了移，虽然也不太亮，但是好一点，就开始接着写了起来。之前写到开海，现在接着写海外的土地、矿产以及海中的鱼、盐、珍珠等资源。其实还有石油，不过这没法写，毕竟现在大家都不认识呢，还有就是有也挖不出来。还有关于南洋的现状、西洋占领吕宋等等。 说到开海，那港口、水军也就一起带着出来了。港口怎么建设，怎么选址。水军的专门基地、船只、水军武器、训练方法等等。 开海写了，那边防也就出来了，最主要的就是东北，当然他可不能只写东北，整个陆地边界全部来一波...... 第197章 考完殿试 正德帝看了全过程，回过神后，挑了挑眉，这是嫌弃他站在这挡光了! 盯着他的头顶看了看，坐在这个位置的肯定是会元了，要说这小子他还真有印象。毕竟这红薯这两年全国各地都慢慢种起来了，产量很高。去年还没什么，今年过年收到的折子一看，好家伙这人口比去年多了十万啊，这才两年。 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人口的大爆发。有人好啊，税收多了，能做的事也多的。虽说这红薯不是他找到的，但是任家如今都做到首辅的位置了，还能怎么升。 这小子就不错，农家出身，难得的还能将书读好。不过看看他这文章写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小小年纪就敢对地方、军政提建议，不过如今他老了，他也想做些什么？就喜欢这样有干劲的年轻人。 大明。。。。。。 正德帝慢慢离开，做回上首，看着地下的官员。人人恭敬，实际上心里想什么他们自己才知道，想想户部的银子，这才过完年就没银子了，这是一年的税收啊，这才三月，还有9个月呢？吃什么用什么？ 也不怪他出这样的题，他是天子，大明的皇帝，户部的银子都是他的，结果没钱了，他心痛啊！ 如今他都六十多了，他也想长命百岁。实际呢，他还有几年好活，他的儿子那就是个短命 的，身体都不好。要不是活下来的就只有这一个，也生了几个孙儿怎么也不会选他。还有琼州，他不能留下这样一个大明给他儿子，他儿子不能像他一样劳心劳力。 在看看下面奋笔疾书的贡士们，这些都是年轻一代的官员，他必须选好了，给太子留下人来。尤其是这林开云，小小年纪有此见识，又是农家出身，和其他官员都扯不上关系，这样就挺好。 。。。。。。。 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午吃过简单的饭食就到下午了。肯定有人会问皇宫里的饭食怎么会简单，想想那些御厨的手艺就知道肯定味道很好。对此林开云嗤之以鼻，中午就简单的两个馒头，一杯茶！这够简单吧，连一个鸡蛋都没有。 估摸是怕吃多了拉肚子引起他们贡生出问题之类，这提供的饭食就是在这么简单直接。 林开云写完之后，通读一遍发现没问题，才放松下来。 看看时间距离交卷还有一个多时辰。林开云才开始不慌不忙地将草稿上的内容抄到考卷上，别说这么多年下来，他这字还挺赏心悦目的。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家，但是回到后世参加书法肯定也能得奖。 等他写完时才发现好多人都写完了，但是这一下午也不知这正德帝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一直在这里守着。本来按之前礼部官员所说，做完之后可以提前交卷，之后就可以自己离开了。 如今这些大佬一个不剩的全部矗在这里，也没人敢提前交卷了。这多不礼貌是吧！林开云也没办法也只得百无聊赖地盯着试卷看。 就在这时，眼前伸出了一只手，随着手的动作林开云眼睁睁地看着它将他的试卷拿了起来，转身往上走去。 这时林开云才回过神来，这是皇上将他的试卷拿走了。之前他听任自中讲过他们考试的的一些细节，之前也有礼部官员给他们讲过一些流程，可是没有当堂阅卷这一出啊。 林开云心里七上八下的，转头往任平正看过，只见他老神在地盯着眼前。。。的地砖。好吧！没有什么提示。除了周围贡生发出点声音，这些官员们可能见识多了，各个都眼观鼻鼻观心。毕竟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着绯色官袍的大佬嘛。官小了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想想他文章的中心立意“科学立法、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这十六字方针可是经过社会经验的，这肯定没问题，不管哪朝哪代都是需要法的。 然后法写的战略也没有问题，虽然有些同这时代不同，但是他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提一些不切实际的新方法、新策略，这也很正常啊。都是为了大明好嘛，再说他这些都本土化了，都是适合大明的。一些新的知识他可是不敢提的，这些超时代的东西他可不敢提。 里面激进点的就是开海。读他的文章一看就知道他赞成开海，这就是一个攻击点，对守旧派来说他这文就不行。想想如今江南地区纺织的发达，而不少家庭是自己制作衣服的，就布匹来说明显的就产量过剩。而且西洋人还喜欢啊，高价卖转白银怎么不好了。 之前在广东时，他就知道濠镜一年就收到了几十万两白银，这是白花花的银子的，谁能跟钱有仇呢。要要赚更多的钱只有将东西卖出去，去哪里？南洋、西洋！ 那这就要开海了。 还有作为安全也是必须的，倭寇、西洋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必须强兵！然后这又回到了终点，钱！ 想到这，林开云觉得他的文章当堂被正德帝看到也不错，他是帝王，在朝四十四年，只要他坚持什么做不了。他没有提国内矛盾，这不触及其他人的利益。即便开海了他们一样可以组织开海啊，不过就是交税罢了！ 但是正大光明和偷偷摸摸完全不一样啊，海军在一护送安全就有保障了。在则多跑几趟多的钱都挣了还在乎那点税收啊。将眼光看远点嘛！ 海运是很暴力的，只是如今禁海久了，到西洋的通道被西洋人把控了而已。咱们一旦把南洋的通道打开，哇哦！想想那发现的新大陆，这不什么都有了吗！ 林开云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德帝，真想大声道：“皇帝陛下啊，放长线钓大鱼啊，这陆地有什么，咱们看看大海啊。多广阔啊！” 等到内侍喊道：交卷的可以离开时。林开云才回过神来，他的试卷不在啊，怎么交？ 等到做完试卷的人走的七七八八了，才有内侍过来专门告知他可以离开。 林开云知道眼前这个是大内总管林元善，之前听任自中提过，同他五百年前是一家，是正德帝心腹中的心腹。但是如今他可不敢多说一句，谢过之后便起身离开，至于他文章有没有糊名之类的不重要，反正正德帝亲自看了。 。。。。。。 第198章 游明长城 出宫后看着不远处知书坐在马车架上，看到他出来就驶了过来，之前会试中榜后就买了一辆，不管是出行还是拉货都方便。 “公子，你出来了。”知书靠近看了一眼守门的军士，小声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林开云点点头，坐进马车，将水壶里的茶喝了一大口才觉得好受了些，今天殿试，为了减少出恭，水都没喝几口。 到了家还没进院子，便看到王安宁钻了出来：“回来了，这么晚，可是有什么事情？我算着你的时间应该挺早啊，感觉怎么样？” 林开云想起今日一下午的经历，摇了摇头道:“无事，不过是耽误了点罢了，无妨。” 知书也在一旁道：“王公子，今日都出来得晚呢，公子还算早的。” 王安宁诧异得很：“之前打听的不是这样的啊，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之前不是说末时就完了吗？” “说来话长。”林开云一边往里走一边大概说了说经过。 刚进院子，就见方文正走了过来。 “开云，考得怎么样啊?” 林开云沉默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当然他觉得自己的答的挺好的，但是朝堂都是角力的过程，他不知道正德帝会怎么看，考官们会怎么看。 看他的样子，王安宁和方文正对视一眼。之前可没见过他这样。 王安宁小心道：“偏题了？” 林开云看着眼前二人，笑了笑：“没偏题，我觉得自己答得不错，不过我不知考官们会怎么看。我拿不准。” 听到他的回答，两人也不再说话，他们不知道题目也不知他的文章，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无力，但看他明亮的眼睛似乎并不后悔。 林开云看着二人，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放心吧，这点小事还打不到我。” 晚上，王安宁和方文正叫了一桌的好菜送到家里，眼下殿试完毕，不管结果如何，如今一切尘埃落定，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好好吃上一顿了。中午吃了两个冷馒头，水又喝的少，如今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当真好不快活。 二人见他神态放松，没有借口发酒疯，想来他自己是有打算的，便也将疑惑丢开认真吃起来。 在他们眼中，林开云虽然年纪小，但说话做事都有着自己的章程，一直以来考场可以说是他的福地，他们对他能考中六元是很有信心的。今天他这一出即便心里有些打鼓，但是他必竟是中了，以他们二人对他的了解，即便答得有失水准，二甲肯定也是跑不掉的。 王安宁看着林开云的样子，想想他这一步跨出，同他就离得远了，两人从杨家学堂认识开始，到现在他一步一步走了那么远，而他还在原地踏步，怪不得他爷爷时常夸张林开云呢。 “终于吃饱了，你们不知道今日中午吃的啥？两个馒头！”林开云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感叹，“要不是知道我是真的在考试，还以为是做梦呢！” “不会吧，就吃馒头，怎么这么抠门？” 看着王安宁的吃惊脸，方文正道：“正常。殿试何等重要，馒头不会出现其他问题。” 道理谁都懂，不过林开云和王安宁还是一起吐槽起来，包子也好啊，本来就没怎么喝水，这馒头又不比后世那般白胖，那真是不怕他们咽死了。 。。。。。。 殿试结束第二日，林开云一行人终于有时间好好逛逛京城了，尤其是这长城。 要说北京看什么？天安门、故宫、天坛、长城。。。。。。这故宫不要想了，天安门看了，城墙天天看。如今就这长城，一直是他心心念念的。 如今已是三月，气温逐渐高了起来，站在长城山脚下。如今这山已透出一分绿意，如今这长城在本朝时新修过的，隔一段距离便有人守卫。 长城世界上修建时间最长、工程量最大的一项防御工程，自西周时期开始，延续不断修筑了2000多年，自秦始皇以后，汉、晋、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隋、唐、宋、辽、金、元、明各个朝代，都不同规模地修筑过长城。刚开始是抵御外地，就如那句“千古胡兵屈仰止，万重血肉铸安宁。” 长城矗立在这里，平常人可是不能上去的。没办法，几人只好登上附近的山顶，看着这伟大的工程。 站在高处看着长城宛如巨龙一般在崇山峻岭之间沿山脊蜿蜒曲折，烽火台和敌楼密布。站在山顶，四周景色尽收眼底。看向远处连绵不断的燕山山脉，向远处延伸，消失在群山间。 想想长城工程的浩大，东起辽宁虎山，西至甘肃嘉峪关从东向西一路越群山，经绝壁，穿草原，跨沙漠。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居然真的修起了这么一座伟大的军事建筑。 看完长城，几人在山脚下的茶棚喝茶，便见不少学子也同样在此。之前会试落第的学子不少早就离开的，如今剩下的有的就是如林开云一般中了的，要不就同王安宁他们一样等友人消息，要不就是一些学子准备在京城学习的。 林开云就见不少人在殿试上见过一面，此时大家相遇，少不了一番见礼。 此时殿试完毕一身轻松，肯定少不了外地的士子在京中各处游玩。此时大家心态都不错，没有压力，倒是能好好说说话了。 “林兄，此次与友人一起游览长城感觉如何？” 林开云见是谭士明就有些牙疼，这小子会试时是会元大热门，没想到被他这个蜀地的小子截胡了。会试出榜后就下帖子请他参加文会，他一直都以备考拒绝。殿试就坐在他身后，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考试时总觉得后心火辣辣的。 林开云站起身行礼道：“谭兄，长城果真雄伟非常！” 第199章 不满 谭士明看着眼前之人，之前他一直都未曾将他看在眼里，虽说知道其名，但是他对自己而言从来不是威胁。江南举子看不上其他地方的举子，对他来说，他的对手只有江南其他士子。不过他也没小看此人，毕竟他的名气还是有的，但更多的就没了。之前也不过是想结识一番罢了。万万没想到这会元被他给得了。 而且这小子也是真能躲，会试完一直没有现身。 “如此美景，林兄何不赋诗一首?” 林开云“。。。。。。” 这些文人不管做什么都喜欢赋诗！ 林开云连忙拱手道:“谭兄有所不知，小弟不善诗！” 谭士明听到此话完全破功了，不善诗，你要说读书人不善写文章没啥，不善诗这是什么说法，这不是读书人必须的吗？再说他知道他做过一首的，这不是看不起他吗？ “林兄说笑了，你林五元的名头在这里，说不善诗，莫不是看不起我等？” 林开云顶了顶牙齿，心里直冒脏话。听不懂人话吗，不善就不善。这是想做什么，群起攻之？质疑学识？眼高于顶？ 咋的，这些都想往他头上套呢？ 从童生到殿试，本来就没要求考诗赋啊，自己不会咋了？有问题吗？ 没有人要求他有诗才啊，他就是不会怎么了？怎么了？ 王安宁看着这一幕本想上前帮忙，方文正直接按住了他，并对他摇了摇头。他们两个落榜的举人，在这些贡士面前排不上号，他们冲上去不过自取其辱罢了。何必在添事端！ “谭兄，我确实不善诗。想必诸位都知道，我农家出生，接触的都是在四书五经，从小苦读方有今日。诗词歌赋真不擅长！” 我农家出生的啊，没钱买诗词歌赋，我从小一直苦读才有今日的，不要把这些东西往我身上套。我沾不起的啊！ 谭士明看他的样子，笑眯着眼道：“林兄，听闻乡试鹿鸣宴曾做过一首《竹石》？” 林开云听到这话，将思绪转回当年的宴会上，似乎、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年为了不丢他师傅的脸面是说了这么一首，当年刚拜师，虽然都不知道任自中是他师傅。但总不能刚拜师就告诉他师傅，你这徒弟是个诗词白痴吧！ 林开云将视线转回谭士明脸上，只见他脸上挂着好以整暇的笑容。《竹石》怎么样？那肯定很好，后世语文课本必背古诗岂能不好。 看来这个谭士明将他查的挺仔细，连这诗也知道。 主要是林开云没经历过不懂，也没人告诉他。这鹿鸣宴上新进举人的诗，可是大热门，那些书商可是想尽办法打听出来并出版了的，随着他这十二岁举人的名头更是销往了江南。 眼见众人脸色不对，林开云赶紧开口：“不知谭兄居然知道《竹石》，乡试过去六年之久，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无视他变脸继续道：“谭兄真是关注在下，受宠若惊啊。不过小弟是确实不善诗，当年那首竹石还是我花费许多时日写下的，这么多年也只得这一首，比不得诸位高才。” 说完拱了拱手，又道：“听闻谭兄前些日子写了一首《春》，小弟阅之感触颇深，今日才与友人一同出外出踏春，不知谭兄今日可有高作，不知小弟是否有幸拜阅。” “对啊，谭兄今日是否有高作？” “谭兄的《春》细细想来当真是将春日尽收眼底啊！” 。。。。。。。 听着众人将话题转到谭士明身上林开云才松了口气。 只见谭士明“哼”了一声转身与其他人开始交谈，林开云才重新坐回座位上。 之后几人便默默喝茶，这个时候倒不适合离开了。一会的功夫，几位士子便开始高谈阔论起来，谭士明瞥向林开云，林开云默不作声地低头喝茶。 谭士明想了想也没在开口，试探一次便也罢了。 之后他们几人作的诗一字不落地传入林开云耳中，他虽不擅作诗，但听得懂啊，这几位士子作的诗格律工整、意境也不错，尤其是谭士明，当得个魁首。怪不得能考中会试第二，还处处找他麻烦。 之前虽然他阅过他的文章，觉得不错，但也没觉得自己比他差，如今听到他的诗作，才知道人和人还是有差距的，就这诗吧！对他来说确实挺难，难怪敢找他作诗，他啊还是有其资本的。 。。。。。。 回城后，几个找了个酒楼吃饭，如今殿试也快出结果了，之后林开云也没有时间同他们一起再聚，趁着现在有时间几人打算好好吃吃地道的京城风味。 刚坐下，隔壁士子讨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难道是会元林开云?” “非也非也。”旁边的士子打断道：“这林开云的文章能得次辅看中，那是因为里面提了发的方法。这陛下未必喜欢。” “你如何知道这么详细？不是林开云，那是谭士明还是袁文灿?” “知道不？我家姨父的上司的上司的亲家的大哥任的考官，就是他说出来的，据说当时里面一些方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主考官拿不定主意同诸位考官商量来着，最后才定下的。至于说是哪位？我看好谭士明。不过这袁文灿是江西人，首辅也是也不知这首辅会不会帮忙了。” “赵兄为何如此笃定，我听说那林开云年岁虽小，但是学识渊博，又有红薯的美名在，这样的人说不得陛下就喜欢呢?” “他能十二岁考中举人，学问自然是深厚的，但是年岁太轻，状元直接授官，下面那些书吏都是老人，谁服他的管啊，官场上的道理他能明白？”赵姓学子压低了声音，“他是农家出身，哪个官员会帮他争取，再说陛下同意，内阁呢？” “赵兄你这样说可不对了，这榜眼和探花还直接授官呢？除非这林开云掉到二甲，不会吧？” “怎么不会，多得很的会元头名掉二甲的！” 第200章 阅卷官 林开云听了对方所言，默默思考半晌，确实说的有那么一丝道理，这样看的话，他拿六元的可能的确不高。 “云弟，别听了，吃饭吧，反正你已经是贡士了，状元也就那么一回事？即便真到二甲还可以考庶吉士呢?” 林开云听了此话没有开口，转头打量一番旁边的几人，都不认识，这几位约莫是没有中的，之前在礼部学规矩时，他便仔细看过中士的二百多人。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京城本地人，看他们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样子，对几位阁老及重臣的都比较了解。对考场的信息也知道一些，看来家里有人在朝为官。 方文正看二人的样子，开口道“听说又开始下注状元花落谁家，要不我们去下个注。” “下注?”王安宁转头看看林开云，等着他拿主意。 “那我岂不是只能投我自己。算了，之前答应过家里不去赌博。”林开云笑道，乡试时就去参加了一把，赢了不少，当时答应过不再赌博的，再说他的赔率可不高，多得很的人压他的六元。不过听着刚才那几人的话，林开云也有了一丝怀疑，是不是没有希望了。 到了这个地步,连中五元，也算是前无古人了，至于有没有后来者就不知道的，前世的历史上清朝倒是有那么一个人。 如今整个朝廷都在猜测他是不是能连中六元，在他看来如今已经很好了，能不能中都无所谓。再说即便没中，他真实的学问在这里，谁能否认？ 再说也不是没有希望的，一半一半吧。 其实会试时若主考官耿越泽以他年纪小阻止他的会元之路，倒也没什么，当时他确实对他的文章拿不准，主要是怕他们不认可。可是他钦点了他。小三元多，连中四元的也不少，就说谭士明不也是谭四元嘛，听闻乡试还专门迟了两科才参考的就是为了四元的名头。 六元是什么？祥瑞！大明的祥瑞，之前在眉州不少人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尤其是在东林镇。其实呢？听听罢了，不过是消息闭塞，小地方的胡言乱语罢了。 要说神童整个大明多得是，三元多、四元少！断了，也就断了。但是五元不一样，为了促成祥瑞之说，说不定陛下就点头了！ 。。。。。。 在三人放松吃喝玩乐的时候，殿试的考卷也全部到了阅卷官处。 如今的阅卷官以首辅任平正为主，刚开始任平正推辞了，可是这是惯例，一直以来都是首辅打头。陛下最终发话不得已也只能上了，虽说是副考官，但是主考官是天子，他们也只是选出自己认为好的文章，呈给陛下审核罢了。 因阅卷官都是朝廷之重臣，地位尊贵、事务繁忙，留给他们的时间少之又少，三年一科，他们都是参加过好多次殿试阅卷工作的，对这一套流程熟悉得很。文章由首辅任平正分卷给另外十一位阅卷官，考卷分到之后，众阅卷官便仔细看起了考卷，对文章开始圈点评价。 还好每位学子只有一篇策问，也就二百一十篇，他们一共十二人，一人也就看十多篇罢了。等有好的文章才会传递着看。 对他们而言，文章好坏，典故应用、所言是否有理、所表是否有益，阅卷官们一看便知。不过即便如此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 殿试阅卷是这一科科考的最后的流程,对阅卷官的要求也颇多，殿试阅卷的原则按五等标识试卷，即：圈、尖、点、直、叉。阅卷官注明标识后，在轮阅其他阅卷官阅过之卷，称为“转桌”。 每个阅卷官将所有试卷轮阅完后，即送首席阅卷官总核。得圈多的试卷则位居前位。 一般而言若是第一位阅卷官判定某份考卷为第一等，第二位阅卷官即便觉得写的不堪入目，为了和谐共处会手下留情，当然若是第一位觉得写得差，后位的阅卷官觉得不错的，也不会判定很好。不过事情总有两面性，官员之间喜好、派系、政见不合的有很多，怎么判卷也是考官自主。结果如何都是不知道的。毕竟皇帝才是老大。 最先看到林开云文章的是吕子骞，他本就是改革派，会试文章看过那小子的，如今一看就差不多知道是谁的，当初选他为会元，他是赞同的，如今他自然不会自打嘴巴，再则文章引经据典，可见其文字功底扎实，这篇策论确实相当不错，很快就画好了圈。 之后国子监祭酒方大美拿到文章，看上面画的圈，迅速看完之后也画了一个圈。 而之后的其余阅卷官画圈的画圈，画尖的画尖，等交到任平正手里时满篇文章无一丝三等，这样的文章按规矩就是呈给皇上御览的。 任平正看着手里的文章挑了挑眉，这笔迹他认识啊，这不就是他那徒孙吗？不过这内容倒是有些出格了？你小小年纪何必出这么多主意，这不是显得他们这些老家伙没用吗？ 想到他文章是陛下亲看过的，他拿着笔顿了半晌还是画了个点。 阅卷官的工作是枯燥的，也是繁重的，即便每人所需看的文章不是很多，但是有好文章也需要一起看看，而且他们年岁也不算小了，等他们将文章全部看完，又快到第二日早朝了。 任平正即便觉得自己还能干二十年，一夜下来也觉得自己老了，喝了杯冷茶才觉得好受了些，抬头打量众人。 很好，各个都没什么精神！ 将糊名撤掉，文章全部收拾完毕后，任平正道:“十份考卷已选出，这头三份俱是本官与诸位一同确定进呈给陛下的的一甲卷，诸位可有意见?” 见众人无异议。之后二甲、三甲一一确认之后，将其收检完毕。 做完这一切，众人俱都疲惫不堪，但是时间差不多了，众人也不敢睡，抓紧时间洗漱后，用过提神醒脑的药丸，等候上早朝。 众人都知今日是殿试出结果的日子，参与阅卷的考官一晚没回家，而那些家有子侄参考的重臣因回避政策未参与，如今看着阅卷官一脸疲惫的进来众人有心想问上两句，但时间地点都不合适，只得做罢。 难得的今日无事，早朝很早便退了。 之后内侍传旨，众阅卷官稍后去前头议事。 第201章 争议 众阅卷官到时，大九卿及各部大佬，凡是没有参与阅卷的重臣全部都在，下跪请安后。 任平正将众考官拟定的排名，以及连同十份优秀考卷呈上去。 正德帝看过排名和卷子，道:“传与众爱卿看过。” 林总管将排名和文章传下去后，众臣子轮流看了，又相互传着读过试卷，一时都心思各异。有些还小心地打着眼色。 正德帝坐在高位仔细看着下面众位大臣，这些都是如今朝廷的重臣，都是身居要职之人。看着大家心思各异的样子，慢慢喝起了茶。 之后，才不慌不忙地问众人有何见解。 片刻后，有人出列。 “回皇上，臣以为，此排名公平公正。” 话音刚落，又有人出列，“皇上，卷子臣看过，却有不同意见，那林开云文章不错，又是会试会元，臣觉得一甲完全可以。”这人乃兵部尚书刘道存，因族中有人参考未进行阅卷。 这文章一看就知道其水准，虽他是兵部大老粗，但也是真正考过科举的，若大家水准都差不多，也就罢了，这林开云的文章明显优于其他士子，什么文风、典故不说，就说这边防就得他心。法，何为法？没有士兵护卫边疆，哪里有国与家的安宁，没有安宁哪里会守法。 刘道存继续道:“陛下，这是奇才啊，区区二甲之列太伤人了，人家还是会元呢，依老臣看完全是状元之才，六元，古往今来第一人也！” 众人听着这话，不少人张大嘴巴看着他，神色各异，你真是勇士。真敢说啊，这话说的太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本家侄儿呢！ 他们能说什么？ 反对？ 文章确实写得好！无可指摘！ 能选他状元？ 能与不能。他们说了不算！ 正德帝看着底下的众人，很明显的分了三派： 以刘道存为首赞成的的，纷纷支持。 有不支持的，极力反驳。 有中立的，眼观鼻鼻观心，装起死来。 正德帝此时做的高望得远，也不劝由着他们吵，反正他们总会停。他端着热茶慢慢地喝着，不时歪着打量众人，帝王要的什么？就是要他们争斗不能团结在一起，不然这皇权就架空了，看他们这样很好。 看他们吵得越来越不像话，正德帝开口了：“诸位爱卿，可有结果。” 平地一声惊雷，砸在众人耳边，众人回过神后赶紧请罪。 大殿回响起众人请罪的声音，正德帝坐在高处，背着光，即便没冕冠遮挡此时也不能看清其面容。 争吵的声音停了，朝臣跪在地上小心地等着正德帝吩咐。在位四十余年的帝王心思深沉，龙威俱显，这是一个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正德帝看着众人笑了笑道：“起来吧！” 看着众朝臣默默起身、老实垂手站在一旁。 正德帝哈哈大笑，“瞧朕，到底是年纪大了，受不住你们的吵闹了。” 他一笑，底下帝臣子不管心里有何想法，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正德帝笑够了，收敛神色道:“说说吧，你们的结果如何？” 短暂的沉默过后，刘道存把心一横，出列拱手道“回皇上，我等觉得，林开云年少有才实为状元之不二人选。” 说罢退了回去。 正德帝看看底下诸人，缓缓说道;“众爱卿不必再争。” “朕已心中有数。” 他看向刘道存，“刘爱卿所言甚是，这林开云确有状元之才。然而，科举取士关乎国家未来，不可草率行事。” 说完，正德帝扫视了一眼任平正，“首辅作为百官之首，又是阅卷领首，你来说说为何这呈上来的排名有臣工质疑。” 任平正出列道：“回皇上，臣领旨判卷，无一丝错漏，公平公正。这林开云文章上8个圈3个尖1个点.按规矩确实位居第五。” 话一落众人就面面相觑起来，目前排首位的是8个圈4个尖。按理来说一般前面都是圈和尖，后面是不会有点的，这也是他们奇怪的原因，而且是最后一个点，也就是说这点是首辅所打，这也是大家奇怪的地方。 观林开云这文章是很明显的改革派，怎的这首辅打了个点呢。 正德帝盯着任平正看了半晌，缓缓开口：“打点的理由呢？” 殿内先是一静，任平正出列，“老臣以为，那林开云年纪尚幼，出身微寒，一路走来太过顺畅。如今一十八岁的林五元，已是得天之厚爱，陛下之洪福。俗话说慧极必伤，不如压一压，磨磨性子......” 此话一落，殿内可谓针落地可闻。明显这陛下是想成全这林开云的六元之路，想得这个祥瑞，这是第一人。可是首辅这话说的不错啊！ 随后，只见正德帝站起身来，“今日就到这里，首辅留下。” 群臣纷纷行礼，高呼万岁。 待正德帝离开后，朝堂上顿时热闹起来，众人议论纷纷。 任平正不看他们的样子，直接领着领着阅卷官离开。 之后陛下与首辅如何谈的不知道，总之等名单公布之后，大家眼睛都要瞎了。 。。。。。。 第202章 排名 第二日，考中的进士身着公服，头戴三枝九叶冠，前往午门外参加传胪大典。 等候的时间可谓漫长，即便在漫长众人耐心也很不错，这么长时间都过了，这一点时间大家都觉得无妨了。 林开云是会元，如今站在首位。站在这里心情不可谓不紧张。 看着眼前巍峨的宫殿，前世他没有机会往这里走上一走，不过是电视里看上那么一眼罢了，如今这里就是他以后为之奋斗的地方了。 此时奉天殿中,陛下身着龙袍，御林军陈设仪仗,文武百官俱身着朝服列于各班。 “宣新科进士进殿!” “宣新科进士进殿!” 宫墙巍峨，午门之外，新科进士们在鸿胪寺官的带领下拾级而上，一步一步向着奉天殿走去。 随着众士子进入殿中,行跪拜礼，礼毕后，众人各归各位。 此时礼部尚书丁无为手持圣旨:“正德四十四年策试天下贡士，取中二百一十名。本年三月二十日殿试，第一甲取三名,第一名从六品，第二、三名正七品,赐进士及第。第二甲从七品,赐进士出身。第三甲正八品,赐同进士出身。” 这些大家都是知道，不过这是流程，谁都不敢有异议，接下来众士子都知晓，便是公布科第名次了。 只见礼部尚书丁无为手捧卷轴：“正德四十四年第一甲第一名胡永安!” 鸿胪寺官员复道:“正德四十四年第一甲第一名胡永安!” “正德四十四年第一甲第一名胡永安!” 林开云听得此名字，有些诧异，这胡永安乃是山东人，此前会试第五名。这一下从第五到第一，进步不可谓不小。 此时谭士明站在林开运身后，看不清他面容，只能看到他依旧坚挺的背脊。他不知道林开云此时在想什么，他以为林开云是他的劲敌，毕竟五元在手，谁与争锋。没想到林开云不是，他不是，会试第五冒了出来。 此时之只见一位年约三十多的士子自队列中走出，上前行礼:“臣胡永安，叩谢圣恩。 林开云从这个名字念出来便收敛神色，眼睛下垂。他知道此时有不少人都在打量他，想看看他失望的样子。毕竟五元在手，有什么理由阻止六元呢？ 但此刻他出奇的平静，有种尘埃落定之感。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情绪，此刻完全冷静。他觉得自己的心态更好了，眼下如此庄严肃穆的场合也能平静。 之后礼部尚书丁无为手捧卷轴继续道：“正德四十四年第一甲第二名袁文灿!”鸿胪寺官员复道:“正德四十四年第一甲第二名袁文灿!” “正德四十四年第一甲第二名袁文灿!” 之后礼部尚书丁无为继续念名单，念出他名字时，林开云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怀疑是否自己出现了幻听。本来他都以为自己估计掉到二甲了。 直到鸿胪寺官员复道:“正德四十四年第一甲第三名林开云!” 他才会过神，他在一甲，还是探花郎！林探花！要是他姓李就好了！ 殿试至今不过三日，他听了不少人对他排名的猜测。最多的还是认为他会是六元，此事尘埃落定。也不知道那些押宝的谁会是大赢家，想想之前方文正想要去押一把，还好他没去，不然这不是就亏了。这钱买东西带回眉州挺好的。 赌博要不得！果真是至理名言！ 林开云出列，从容而坚定向前走去。抬首望向高处坐着的帝王，此刻，阳光照在丹陛之上，他可以很清楚地看着上位的陛下，似乎还对他笑了笑。 “臣林开云，叩谢圣恩。” 从眉州的小山村到京城的奉天殿，从哇哇大哭的婴孩到从容不迫的少年，一千九百里的距离，他走了一十八年。 如今他是探花了。 。。。。。。 此时他们这三人，便是正德四十四年殿试的状元、榜眼与探花了。 之后礼部尚书丁无为继续道： “.……第二甲第一名柳万里等一百一十名。” 二甲第一名就是传胪，也就是说本次二甲取士一百一十。 ”......第三甲第一名田美测等九十七名“ 二甲唱名两次，三甲唱名一次，并且不引出班。此时所有名单唱名完毕。 本科殿试名单已出也就意味着他们走向了大名官场，尤其是一甲三人，他们直接就被授予官职，不用参与之后的朝考。 其余二甲、三甲需要参加朝考，也被称为庶吉士考核，要重新排名。朝考表现好的会留在翰林院当庶吉士，其他的则分在京城各部院当散职。 而他们三人则直接留在翰林院，等庶吉士出来他们早已通过翰林管两年的生涯往上升迁，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也有一些不和大佬心意的被冷遇，直接在翰林院修书到死也是有可能的。 此刻他们拥有了进士功名。也意味着他们进入了官员序列。即便如今他们才考取功名，但是他们也是诸位官员的后辈了，此时大家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仿佛通过他们又看到了自己当年考试的场景。 唱名完了之后，正德帝看着跪在底下的新科进士，这些都是新科进士，都是大明的未来。 请众士子平身后道:“新科取士乃是朝廷大事，今科有耐任卿家、耿卿家以及在诸多卿家，不辞辛劳为朝廷选出栋梁之才。” “皇上圣明。”百官俱叩谢天子。 看着安静的大殿，正德帝看着那头戴三枝九叶冠的三人，尤其是右后站着的林开云，当初他看到他文章可是惊艳的不行，瞧他模样又长得好。这好看的人总是有颜值分的。这不皇帝就觉得亏待了他。 如今排到第三确实可惜了些。不过任平正说得也不错，慧极必伤如此年纪就走到了这里，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人，虽说古有甘罗十二为相，但是他也怕啊。这都是他给太子准备的人，万一这六元压不住呢？ 他已是五元，也算是第一人了，如今探花之名也不错。 “朕今日才知晓出现了五元。本朝科举制取士以来，能五元及第者还无一人呢，今科殿试取了这么一位，朕心大慰。 ” “皇上圣明。”百再次俱叩谢天子。 林开运再次跪下起来，这就是封建社会不好的地方了，这皇帝陛下一说什么大家都恨不得下跪以示忠诚，恨不得告诉皇帝：我没睡着，您说吧！ 要说这辈子他下跪可不少，跪天跪地，跪先祖跪皇帝，跪林家人跪任自中。前世哪里有这么多跪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 正德帝一直在仔细观察着殿中的一甲三人，这状元年纪大一些确实压得住一些，至于这榜眼和状元差不多。国事、礼制也没什么可问的。文章里都有，再说能考到这里的哪一个不能说出花来。 聊聊家常得了:“卿家是哪里人，家中有几口人，吃得可习惯？气候可受得了....…” 林开云未料到天子如此随意，把这身衣服抛开，看着就挺和蔼一个老人。天子发话，他们就一一作答，等状元榜眼说完。 林开云才开口：“回陛下，臣出自成都府眉州。家中目前九口人，吃食上不太习惯，如今臣喜食辣椒，不过如今京城辣椒也可以买到，到是可以解决。至于气候虽比眉州干燥但是还好，能习惯！” 第203章 问答 听到林开元的回答，正德帝挑了挑眉，怪不得啊！年轻人就是在这点好，接受新事物快。 “你的官话说得不错，朕记得蜀地口音挺重，听你说话倒不觉得费劲。”正德帝仔细打量这林开云，果真讨喜，瞧瞧这白白嫩嫩的样子，虽然年纪小，难得的是看着沉稳得很。探花探花就是要这样的年轻人簪花才好看嘛，果然选他是探花是对的。本来想让一步为榜眼的，可是这状元没到手榜眼有点打击人，探花就好啊，不是他学识的问题，是他样子讨喜！ “回禀皇上，臣少时便外出游学，在外几年同各地不少学子相互交流，如今官话说的不错。当初回到家乡不注意说了官话，亲友险些听不懂。” 安土重迁，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大家都在家乡讨生活，说的都是方言。一般人家哪里有勇气走出去，就说林老太，一辈子在村子里，最远就到过县城，这还是他们在县城买房开店。若不是有什么在镇上就解决了，谁会多花钱去县城呢。 只有他们这些读书人和一些有需要的人，如商人之类的才特意去学官话，要不然去了外地大家都听不懂。 林开云说话的时候，眼神放在正德帝的衣领处，抬头直视是不可能的，这个位置很好，不会显得太无理，也不会显得自己太卑微。读书人的骨气还是要有的。 正德帝看着这人不急不缓的答着话，确实比前两个回答得好，有理有据，同他们相比也不会有少年不沉稳之感，听着舒服挤了，“不错，少年人确实该出去走走，看看山河，了解民生。说说看你去过哪些地方？” 林开云有些讶异，这是还要问呢？前面两个可没问几句，不过这些他也只能心里想想，老大开口了，他怎么能闭口不谈呢？ “回禀皇上，臣乡试后不久就同友人一起外出游学了，当初我们本想去往长安看看这十三朝古都的，但蜀地自古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我们几个读书人想要穿越重重山脉可不容易，后来我们便坐马车到了重庆府。到了重庆府看到滚滚长江便想着坐船南下。之后到江南，广东，最后还下了南洋。” 这个时候说话当然要真真假假了，当年他们嘉州坐船，如今肯定不能说，而且当年他虽是年轻的举人，但是见过他的人很少，成都府往重庆府的商队那么多，这么多年了随便查，再说后边就是真话了。即便以后被翻了出来也无妨，他们又不知道他和任自中是怎么会合的，当年他可是乔装改变的。咬死了就行。 林开云看到皇帝扶了扶胡须，他不知道正德帝是否调查过他，再说虽然此大明朝没有锦衣卫，但是谁知道有没有其他么特务机关呢。帝王的心思你不要猜！ 没看出他到底信还是不信，满意还是不满意。林开云也不管了，说完了就停了下来。 正德帝看他恭顺的样子，开口道：“你下了南洋？这便是你提出开海的缘由?”林开云听着这话，想到当时殿试上的文章，转头看看其他人，只见状元和榜眼都认真听着，即便他不好转头看看其他官员，但是此刻可以想象多少人关注着，从他的名次就可以看出肯定是经过一番争论的，既然陛下说起了。 如今他一正七品的小官，这一刻就是他最风光的时候了，以后哪里有这样的机会能在众多官员面前侃侃而谈，既然如此...... “回禀皇上,臣确实下了南洋，当年到了广东之后，见了不少舶来品，与我国的大相径庭，当时便十分好奇，之后有商船招募懂水的伙计，我便同友人一起去了。臣赞成开海确实是受了南洋之行的影响。” 正德帝认真打量眼前之人，如今不过一十八岁，当年才多大，就敢下南洋。 “哦，你继续说来。朕六十有三还未下过南洋呢？” 林开云听着这话，赶紧道：“皇上，南洋位于我南部，与云南、桂林、广西相连。要臣说，从南往下比较像个半岛的样子，其实就是中南半岛，但此时他不敢这样说。从广州出发一直沿着海岸线走，等到将半岛走完，隔海而望的便是柔佛，半岛上的国家都是一些小国，如安南、缅甸、暹罗等，而柔佛由海岛组成，由许多群岛屿，当然这些岛屿也有一些其他势力，还有就是吕宋，他们也是岛屿，与我国隔海相望。吕宋岛之前可是我们大明的，如今上面全是西洋人。” 话落，便听到大殿上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这可不是他乱说，历史上的吕宋岛确实是中国。 “不仅如此，西洋人可是占领了吕宋！在那里建立了殖民地，殖民地就是说把当地人当做奴隶，不仅替他们挖矿还要被他们随意买卖，在安南等国就见过不少。臣还在当地打听过，他们还准备往东拓展。”林开云一脸愤慨地道。 正德帝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明白林开云所言非虚。这些消息他也有收到过。 “朕观你的策问中有些不是很详细，细细说来。”正德帝问道。 林开云深吸一口气，看来正德帝确实有意向的，如今他们这批都是年轻人，给他们埋点种子。拱手道：“皇上，吕宋岛本就是我国固有领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说岛上的子民，就说领土！我大明天朝上国，岂容其他蛮夷插手！老祖宗用血打下的国土，我们不能丢失一寸！濠镜就是去前车之鉴，西洋人敢打濠镜的主意，倭寇敢骚扰沿海，我们哪里敢保证有没有一次这西洋人和倭寇勾结在一起，一起与我国开战呢？我国与南洋诸国一衣带水，不少当地人还是我国历朝历代搬迁过去的人。依臣之见，当务之急是加强海防，同时派出使者与周边诸国建立友好关系，要共商共同抵御西洋人的侵蚀。此外，我们也需学习西洋人的先进技术，发展本国经济，增强国力。” 听得此言，大殿之上，众臣议论纷纷，有人赞同林开云的观点，认为应当加强海防；也有人认为此举太过冒险，担心引起他国不满：还有人觉得他在危言耸听。 林开云听着周围讨论起来的声音，说其他的老是扯扯扯，咱们就说国土！那个皇帝受得了割土，那个大臣敢说不要本国领土！再说你就算闭关也要保证安全吧，如今我就提出来，这是你给机会的！ 正德帝看着他微微点头。“朕会命人商议此事，爱卿之言，朕会慎重考虑。”正德帝说道。 林开云心中一动，如今他只是给大家打打热血，只要自己的建议引起了皇帝的重视就行。 “谢皇上！”林开云叩头谢恩。 “不过，爱卿啊！说到这个辣椒，这也是西洋传过的东西，红薯、玉米、土豆这些都是，当年你发明的育苗法确实不错。可是因为在南洋见到了此等方法？” 林开云没想到正德帝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果然是帝王心海底针！ 他愣了愣，爱卿都出来了，很快回答:“回禀皇上，南洋不是如此种植的。”说着在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当年到南洋见识了此物之后，本想带些回来，可惜都被查出来了，当地的士兵不允许我们带这些东西走。没办法我们只能空手而回。当年在广州吃过辣椒我就恋恋不忘，后来就想在眉州种植，没想到友人居然给我带了几个红薯，他本意是让我回味回味，毕竟当年我们在南洋吃着很不错，但是臣舍不得啊后来便想着自己种，但是又觉得几个种也种不出什么名堂，当初在家正看到家父插芊树苗，就想到是否可以用红薯藤进行插芊。” 正德帝认真听他说完，才拍了拍他：“你很不错。” 林开云谢过皇上夸赞。 第204章 跨马游街 之后，鼓乐大作。丹陛大乐奏《庆平之章》，诸进士行三跪九叩礼。而后由礼部堂官捧榜，用云盘承榜，黄伞前导，出太和门、午门。此时，皇帝还宫，诸进士、王公百官皆随榜而出，至东长安门外张挂。状元率诸进士等随出观榜。所有金榜，于张挂3日后，照便恭缴内阁。之后转送国子监，将众进士姓名刻碑，随后黄榜会被保管在国子监内，以供后人查阅。 胡永安作为状元走在前列，出了长安门后便到了御街夸官之时，所谓夸官就是古代科举制度中，新科状元殿试钦点之后，由礼部官员捧着圣旨鸣锣开道，状元公身穿红袍、帽插宫花，骑着高头骏马，在皇城御街上走过，接受万民朝贺，因奉有皇上圣旨，不论什么官员，得知夸官，都必须跪迎，向圣旨叩头，高呼万岁。 此时林开云等人皆换上一身红袍，帽插宫花，骑上高头大马，在众人注目下缓缓向街前行去。 看着走在前方的胡永安，虽然他没有六元，但是看着前方的人，说不羡慕还是假的，不过是看得开罢了，至少也在一甲，这样节约两年时间还是很好的。 没想到的是，刚看榜的时候，谭士明居然是二甲一十七名。对比会试第二这个排名估计要呕死。 前方有士兵开道，牌子都写 “肃静”、“回避”，然后是鼓乐队，最后才是他们二百多名骑着马的进士，即便大家都会骑马，但是为防止马惊，每匹马前还配有一名马夫牵马。 跨马游街要步行经过太和亩、午门、端门、承天门到大明门。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都围了不少民众，如此盛事，不少人早就关注起来了，就等着这一刻了。两旁不少小商贩还做起了生意。 此时整条街道仿佛过节一般，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哎呀，这探花郎真俊啊！” “听说这探花郎是五元呢?” “五元是什么？” “五元都不知道。五元就是：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都考的第一！” “这般厉害，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这么厉害那咋不是状元呢？” “你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压六元的银子啊。说多了都是伤心泪。 “探花郎，探花郎，你接好了！” “林五元，我的花！” 。。。。。。 林开云看着那些小娘子，花、手帕、香囊都朝他扔，有些手足无措。 这也太多了些！ 林开云往状元和榜眼方向一看，两人年纪不小了，状元还留有胡子，他们收到的可不咋样，对比他的，可是少多了。此时诡异的，林开云觉得受到了安慰！没得状元也没什么，他这一刻起码比他受欢迎啊， “年轻真好啊！”胡永安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你瞧瞧这探花郎的样子，细皮嫩肉的，就是受小娘子喜欢，我要是年轻个五岁肯定不输！”袁文灿凑过来将林开云怀里的花。拿了一朵自己插在了耳朵上。 林开云任其他拿，往他脸上看看，胡子是没有，不过这黑炭似的脸... 林开云眯了眯眼，挑眉笑道：“袁兄可说错了，就您这肤色，别说五年，就说十年怕也不成！” 周围听到此话的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一个香囊扔了过来，袁文灿用手接了过去，笑眯眯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还是有小娘子青睐我的。”说完还将香囊拿起来挥了挥。 “啊啊啊......那是给探花郎的啊!探花郎你抢过来啊！”旁边的酒楼上传来一名少女的叫喊声。 袁文灿惊愕的望了一眼林开云。 林开云：“哈哈哈哈。。。。。。” “探花郎笑得真好看啊！” “听说探花郎还未娶妻！” “真的？林五元林探花，你看我、看我!我在这！在这啊......” 等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边传来一阵尖叫声。 声音实在太大，林开云没看清是谁在大喊大叫。但他见到了任大娘子，笑吟吟往这边看。 林开云也笑着点了点头。在他刚走到楼下时，便见她扔下来一朵红艳艳的花。 林开云抬手捞了过来，红的妖艳、喜庆，将其戴好，抬头望去只见任大娘子温婉的笑容! “不行了，不行了，探花郎杀我.……”旁边有笑娘子捂着胸口做晕倒状。 任大娘子听着其他包间传来的声音，笑了笑。年轻真好啊！不像她！ 一边往前走一边听着百姓的赞美声，林开云笑得越发灿烂了。 怪不得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金榜题名排在最后呢。 此时此刻不正是所谓的：“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第205章 谈心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达状元的住所-----山东会馆，整个跨马游街才算是结束了。 跨马游街是一种荣耀，足以令他们终生难忘。 新科进士下马后，开始寒暄起来，之前大家都是认真考试，如今一朝天下知，就要为以后打算了。如三甲便会被授官，有关系有门路的倒不怕，那些找不到门路的，此时就要同同年打好关系了，尤其是一甲的三人，即便考中庶吉士以后也有可能拜相入阁，但是时间上就多了两年，还不如先同前三打好关系。 当然很明显的一些家里有官场人脉的，周围就围了好些人。当然林开云身边也围了几个，估摸着是看他被皇上多问了几句。 同年是一种重要的官场人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高升了，能帮上自己的忙。 林开云同大家一起简单聊了聊，看着知书驶了马车过来便告辞离开了。 。。。。。。 “哎呀！咱们林探花回来了！” 林开云还没下马车就看到守在门外的王安宁和方文正，王安宁脸上挂满了欠扁的笑容。 林开云刚下马车，就看到小楼放起了火炮，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林开云慢慢走了过去。 此时周边的人家听到声响围了过来，不少人早就打听清楚探花郎的位置的，早就来门口守着了，即便之前不认识这下鞭炮一响，也知道这就是林探花了！此刻见着真人，当真是好一副清秀模样，当得起探花郎！ 方文正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尽是喜悦的光。 王安宁将手靠在他肩膀上，使劲往下压，眼含热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林开云生怕他哭出声，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朝周围人拱手道谢后，赶紧扯着两人往里走去。 “林兄，恭喜了。”方文正朝他拱手道贺。 林开云也拱手回礼：“方兄客气了。” “云弟啊，你说我回去告诉我爷爷，他会不会打我一顿啊，你是探花，而我落第。”王安宁看这两人互相行礼的样子瞥了撇嘴，“方兄，你说你和他客气做什么，咱们什么关系啊。” 方文正笑道:“是，你说的对，这不是说三年后还需要麻烦他嘛，我可不像你，你当人家姐夫的是一家人。我可不得客气着点，再说三年后有了弟妹了，我当然得客气了。” 王安宁张了张嘴，拉着林开云坐了下来。“对了，你对成亲是什么章程？” 这不是还在说中进士的话题嘛，怎么就扯到成亲了，这话题扯得太快了，有些接不上啊。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发生?”难道有谁趁着他不在，上门捉婿了！应该不会吧，他在奉天殿的那一系列回答，应该不少人都会好好掂量掂量才是啊。 王安宁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想到：“开云，成都府在京中的官员、文士、大商人等都送来了贺礼及拜帖，东西我们看着收了，但是拜帖有的我们拒绝不了。我看过一些，虽然含蓄但意思差不多。你这个年纪没成亲，又得了进士确实是好人选。” 林开云眉头微皱，他并不想这么早成亲，而且他也不愿意随便找个女子，这完全就是的耽误人家，再说他一个小官，目前也不需要什么夫人外交。 “这些帖子先留着吧，我会想办法处理的。”林开云揉了揉眉心说道。按理说朝中那些官大的应该不会打他的主意，再说还有柳月那档事呢。还有今日同陛下的对话，就知道他不是一个省心的主。那这些官员必然是低一级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直接全给拒了，这样太得罪人了。”王安宁松了口气。 “我现在只想先做好官，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林开云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 方文正和王安宁对视一眼，之前就知道他目前无心婚事。这当事人都不着急，他们也不能将他绑了成亲啊。 “不过，开云啊，你也不能一直这么单着。”王安宁语重心长地说，“毕竟你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林开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王安宁是为他好，但他真的不想过早考虑婚姻大事。 “我知道了，姐夫。这事我会放在心上的。只是我现在刚刚踏入仕途，还是等我站稳了再说。” 方文正点点头，确实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如今最主要的是站稳脚跟。一十八岁年纪不大，过两年成亲完全来得及。 “说的也是，以你的才华，不愁找不到好姑娘。”方文正笑着说，“不过要是有合适的，也别错过了。” 林开云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婚姻之事强求不得。 。。。。。。 这一夜,山东会馆方向燃起烟火，仿若黑夜里的一束花，绚丽多彩。林开云几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烟火熄灭才回了大厅。 放文正看了看他的神色：“林兄，我还以为你会六元及第！” 林开云喝着手里的热茶，看向院子里新发的花骨朵。笑了笑道：“方兄，人嘛知足常乐，我觉得探花挺好的。你看那花，我们往往被最大最艳丽的吸引，但是开到最后的不是更长久嘛。你瞧今日谁有我风光，我今日可收了不少香囊帕子，还有花也收的最多。” 方文正听得此言，还有心说笑呢，在看看他的神色，似乎没什么不开心的，还以为他失望呢，这样也很好：“林兄，你知道嘛，我最佩服你这点，拿得起放得下。洒脱！” 林开云看看王安宁，这小子拿了一本小说看着，要不是那高高竖起的耳朵，还以为对他们的谈话完全不感兴趣。他的性格是不用担心的，至于方文正。 “方兄，我们看事情，不能只看一面，多个角度看，你看我，上次我没来得及参考失望吗？那还是有一点啊。但是我也有收获啊，再说这六元，六元及第啊，古往今来第一人，要说不想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这也是探花啊，若我真得了这六元，说句文魁也不为过吧！但是由多少大家没有入仕，之后我怕不得安宁了。” 说到这转头仔细看着他的眼睛：“方兄，人要往前看，我们不能看此时失去了什么，要看将来做到了什么。我们忠于自己的每一天，拼尽全力，努力活在当下就行了。所以你就不要皱眉头了，一次失败算什么，失败乃成功之母。多失败几次就好了。” 方文正：“......” 王安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哈哈哈.......” 看着二人的死亡凝视，王安宁赶紧坐端正：“这小说真好笑！”说完站起来拿着小说就走了。 入睡前，林开云想着这些年的一幕幕。长叹一口气，以前的过去了，现在的在未来！ 第206章 恩荣晏一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便将自己收拾好，穿上进士服，前往礼部参加恩荣宴。恩荣宴在唐朝是称为“曲江宴”，宋朝称为“琼林宴”，大明朝开始因设宴地点不在琼林苑，故称“恩荣宴”。虽名称有所不同，但是宴会的流程和仪式都沿用前朝，没有太大的变化，因此大家还是习惯称其为“琼林宴”。 恩荣宴乃是皇帝赐宴，皇帝一般是不会亲自参宴的，但会派一名内大臣出席。站在礼部大堂，听闻此次便是他们的主考官耿越泽、还有读卷大臣、銮仪卫使、礼部尚书侍郎，以及受卷、弥封、收掌、监试、护军、参领、填榜、印卷、供给、鸣赞等官员出席。不过此时只有众多新进进士在，如耿越泽、还有读卷大臣、銮仪卫使、礼部尚书侍郎官员之类的官员都还未到，人家是老油条了，肯定不能是他们来等候他们这些新人，不过一些小官到时在了。 说完了，这恩荣宴就是皇帝对他们的一种恩典。这便是朝中大臣与新科进士们交流的场所。林开云看到众进士此时俱是喜笑颜开，一并欢乐地谈论着中榜的喜悦以及对未来的展望。 看得出，如此场合必然是一个抱团之地，他一进来，成都府的进士们便围了过来，随着他们一起便到了成都府籍官员面前。 到了这里他这五元也只有伏低做小，即便他们的官职也不大，但是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样子，向诸位大人请安之后。便是各自交流起来。 如此场合也没有什么很熟悉的人，看着周围人的交谈的样子，真是好一副觥筹交错，饮酒赏景，畅谈未来，其乐融融的景象。 随着次辅耿越泽领着一众其他官员进来，林开云等人赶紧行礼。 此时众进士都看着状元，此科胡永安为陛下钦点状元，为诸士子之首，也是他们之中被授官最高等级的，堂堂的从六品官的翰林院修撰的。 想想也是状元是从六品，榜眼和探花是正七品，他们被授予翰林院编修，官职来说就低了一等。 大明朝立国后随着随着翰林院的发展，翰林学士不仅参与草拟机密诏制，更是逐渐参与政事，开始分割宰相的权力。之后形成内阁，开始慢慢就形成了“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而且进士想进翰林院必须在“年四十以内”，年纪太大了，入了翰林院也没用，一步一步升迁等你年纪大了也干不动了。 翰林院是草拟机密诏制的重要机构。这也就是翰林院的官员是距离皇帝最近的官员，一旦在皇帝面前得脸，他们的升迁往往比其他官员要容易很多，而且帝师往往也是出自翰林院。 所以，在大明朝读书确实是往上爬的唯一一条出路。 林开云站在后方看胡永安与耿越泽说了几句，之后勉励众士子几句，鼓励他们为国尽忠为民尽责。之后便宣布开席了。 林开云三人的位置比较靠近，三人日后同在翰林院为官，自然是需要多亲近亲近的。 胡永安为人比较认真，不管是皇帝还是耿越泽同他说话，他都是一板一眼的，这种人做事太讲理，就是比较难以让人喜欢，但是这也只是片面的看法，实际怎么样还需要以后观察。 至于袁文灿一听名字就知道，灿烂得很，简单说就是为人比较自来熟，谁来都能说上几句，人家黑是黑，牙白啊，别说笑起来看着还是很阳光的，就是年纪大了点。 恩荣宴说穿了就是一个给他们互相交流的平台，此时气氛热烈，一道道菜品真是让林开云大开眼界。这也算是国宴标准了吧，想想殿试上的两个冷馒头，真是想落泪。 这恩荣宴的档次真可谓蹭蹭蹭往上涨，此时大家赏曲听歌、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林开云看胡永安稳坐在座位上，在看看其他人的眼神，同袁文灿对视一眼。两个人赶紧拉着胡永安一起向耿越泽敬酒，耿越泽身为他们的主考官，不管怎么说也是座师。怎么样也要起身敬酒才是，本来胡永安是状元该由他打头才是，不过看他的样子根本没这个想法。 酒桌文化自古有之，不然怎么宴会上有酒水呢，上官在你不去敬上一杯怎么行？ 耿越泽此时看着和善许多，看着几人的动作笑了笑，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不过这状元....... 林开云一直捅这家伙，可他一直盯着酒杯看，林开云心里焦急得不行，说话啊！你是状元啊，你不说话，我们怎么说。 袁文灿也一直对胡永安使眼色。可惜不知是不是他的酒里开了花。这状元一直盯着酒杯看。 耿越泽看几人焦急的样子，开口道：“新科状元估计不胜酒力，不用强求。” 胡永安抬头拱手道：“谢座师。” 林开云咯噔了一下，和袁文灿对视一眼。这太难了。。。。。。 林开云二人各自敬酒之后回到座位，只见其他进士纷纷向各位大人们敬酒，别看在坐的没有几个等级太大的官，能混上恩荣宴就说明他们是受各部大佬亲睐的，而且他们还是他们这些新科进士第一次接触的官员，本身就能牵扯上关系，房师、座师。这些人都是需要打好关系的，之后在各部观政说不定就需要别人帮忙的。 第207章 恩荣晏二 人情社会便是如此，不过胡永安这样的确实少见，也不知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耿越泽身为次辅，别看他现在看着宽和，能做到那个位置的有哪一个是简单。如今林开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酒桌文化自古有之，到了现代一样如此，如今得他亲口说不胜酒力，以后谁敢拉他进圈子呢。 当然在这个宴会上还有另一层目的，就是看女婿或孙女婿，如今他们都是进士了，功名有了，至于钱财以后也会慢慢有的。这所谓的榜下捉婿，在这个场合很合适。 耿越泽打量了林开云很久，从考场上看到他文章开始就很有好看，虽然他最终没得状元，但是他觉得他的学识在胡永安之上，在他心里他是六元无疑的。若他真成了这千古第一人，史书上肯定得给他加上一笔慧眼识才。可惜啊...... “林探花，来，上来我看看这一十八岁的探花郎！” 林开云看着陡然安静下来的宴会，心里默默吐槽：大佬，你是大佬，我只是个小弟啊，你这关爱太多了些。 即便心里吐槽，林开云还是赶紧走了上去。 看着他上来，耿越泽张口就是，“果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陛下亲选你为探花郎。” 林开云微微低头，“不敢不敢，您说笑了。” 耿越泽看了看在座的诸位，笑着对他道:“你这孩子，还是年纪太轻，本来我们都一致觉得你的文章不错，哪想到首辅大人觉得你太小了些，怕压不住啊。” 林开云琢磨他的话，这意思是本来他可以成六元，结果任平正压了下去！看来问题出在他师公身上了，难道是因为他是他徒孙？为了以后他的官场之路，不能让他有污点，免得说有作弊之嫌？ 林开云不知道当时他们是怎么做的这番决定，总之如今他是探花，那就只是探花！再则听他这么说，众目睽睽之下将状元置于何地呢？ “您说笑了，文无第一，小子年幼，不管是见识还是阅历都有所不足，文章也还需努力呢！” 耿越泽听了这话，往胡永安那看了一眼，见他吃惊地样子，笑笑：“你啊！怪不得陛下说你是少年英才。” 林开云默默听着，有些话可不好接。 “你这小子倒是活泼，胆子也不小，考卷上都敢那般写。果实是少年人，有胆气！陛下说的不错，少年人确实该出去走走，看看山河，了解民生。你就很不错。” 话音刚落，旁边有官员接了起来，“阁老说的是，林探花年纪轻轻不仅写的一手好文章，难得的他还敢下南洋，当初听到此言当真是吃惊极了。” 接下来，你一言我一言大家都说了起来。 耿越泽看向林开云的眼神越加柔和，不骄不躁，确实难得。越看越满意：“探花郎如今住在哪里？” 林开云一听，愣了一会，打听他住在哪里，这是大佬该做的事？ “回禀大人，小子如今住在大江胡同。” “大江胡同？”耿越泽笑着道：“位置不错！”这地方离他们住的也不是很远，不管他是租还是买，看来家里要额不是那么贫困，在看看他身上的玉佩、头上带的玉簪也不错。 林开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笑了笑。 耿越泽看他样子，当真满意，只是他家孙女大的早就出嫁了，未嫁的如今只有12岁，他呢？如今一十八了，要是等三年？在看了看他，相差大了些。这小子也是个能折腾的。 “可有娶妻？” 林开云有一种落地的感觉，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如今总算落地了。 “回大人，小子还未娶妻，不过心有所属！” 耿越泽听罢，哈哈大笑。 笑完了，对身边的其他人道:“听听，这小子是真敢啊，心有所属都出来，也不怕坏了人家小娘子的名声。” 林开云闻言笑笑，他如今若是上门求娶那不是一段佳话吗！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守得云开见月明！ 看看周围人说笑的样子，都是人精，你都这样问了，他可不能挑明了嘛。我心有所属，至于其他的只要你愿意，提啊！ 笑过之后，耿越泽挑挑眉，“也不知是哪家小娘子能得了你这个夫婿。” 林开云农家出身，家世简单，虽无家中助力。但是年纪小、看着说话不错，至于办事，看红薯一事就知道其办的漂亮，一个小小的举人能的知州亲自提点，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即便有才又如何，有才的多了。至于其他的还需观察，毕竟孩子还小。而且他看样子也是一个能折腾了，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林开云看出他的意思，估计心里有点想法但是不多。 “大人，小子年纪还小呢，小娘子哪里是我随便能看到的。是一个姑娘，一个不染淤泥的姑娘，小子钦佩其人品。俗话说：人不少年枉风流。小子年纪小想放纵一回。”说完做害羞状低下了头。 耿越泽听了点点头，少年人心有所属能理解，等他撞个头破血流也就明白了，什么情啊，爱啊，不过是过眼云烟！过几年年级也正合适。 “也罢，你这个年纪正常，我们都是年轻走过来的。不过啊！有的事情能做有的不能做，心里还是要有一杆秤！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总是为孩子好的。有的事情不能只顾及自己。” 说完，又笑了笑，“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人生得二喜。不错不错！” 林开云听得此话，很是高兴，这可是帮了大忙了。给他减少了多少问题的。人生四喜，你老生生的给我弄成了两喜，这不是就告诉在坐的诸位，你们别想了嘛。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 第208章 流程 等林开云参加完恩荣宴后,王安宁和方文正便来和他道别了。 二月会试，三月殿试，他们两人已在京中逗留了好些时日，如今亲眼看着他中了探花，心中石头落地，他们也该上路了，毕竟他们出来也过去了大半年。 听闻二人的打算，林开云没有过多挽留，人终一别、不辜负相遇就好。 接下来的几人一起搜罗了许多眉州没有的东西，找好商队之后，林开云一直将两人送到了通州码头。 “云弟不用再送了,回去吧！三年后我们会再来的。”王安宁笑嘻嘻道。“还有你中进士的消息肯定要传回去了，你的信到时候我会带你二姐一起送回去的。放心吧。你就安心在京里待着。” “林兄，我们等你回来！”方文正拱手道,“家中你就放心吧。” 林开云笑道:“你们一个、二个都这样，放心吧！我一个人也会很好的。你们既然不愿意多呆那就早点回去吧。家中你们多看着点，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了。等我回来省亲再聚。” 新科进士有一个回乡祭祖的假期。朝廷是根据路程的远近来安排日子的，眉州可不近，再说蜀地进出本就艰难。估摸着有大概四个月的时间，这样除去路上的时间在家能的待上个把月。 不过如今他可走不了，恩荣宴后，他们还有一系列的流程要走。 首先，新科进士们要去鸿胪寺学习上表谢恩礼仪。 四月初八正德帝于午门前赐状元胡永安六品朝冠、朝衣、补服、带、靴等物，赐进士每人银五两，表里衣料各一端。 四月初十，状元胡永安上了一封谢表谢恩。 四月十一状元胡永安率诸进士到孔庙行释褐礼，易顶服，礼部题清工部给建碑银一百两，交国子监立石题名， 等着这些程序都都走过之后，恩荣活动才正式完成。 而对于众士子而言，最激动的时刻当属立石题名。 要知道后世北京孔庙内大成门外共有元明清进士题碑198座，是我国最大的科举题名碑群。那些题名碑群历经几百年岁月依旧矗立，每一个参观地人都能看到每一科考取进士的姓名、籍贯。还记得当年大学时他去参观时的震撼。 对很多进士来说这科举就是他们唯一的高光时刻了，历史书上不过一笔正德四十四年录取新科进士胡永安等二百一十人，其他人就在那个等上，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都羡慕状元。但是石题名就不一样了，每个人的名字都有。 四月十五日，朝考。此时大家又聚集在一起，在保和殿参加考试。 朝考成功之人选入翰林院做庶吉士，三年后散馆。到时候再考一次试，那个时候就要根据他们的成绩进行派官，别看他们晚了三年。这三年足以弥补他们同一甲的差距，毕竟入了翰林才能有可能入阁，不然你就不要想了，早点派官的好。 林开云不需要朝考，但是他们也没走马上任，还早呢得等着他们省亲之后。之后林开云就开始参加各种名目的文会了，别说他还挺受欢迎。参加得多了，慢慢一些殿试上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才弄清楚来龙去脉，不管任平正是怎么想的，林开云也不能质疑什么，不过从这几次文会的情况看，胡永安确实有些不通人情世故，加上恩荣宴的事情，大家也没怎么上赶着。 。。。。。。 进入4月，整个杨山村繁忙一片，山坡上种植红薯玉米的，田里种水稻的。此时的林家反倒是一片宁静祥和，林老太坐在门前大树下，一边慢慢摇着躺椅，一边吹着微风好不惬意。 杨溪草拿着一个薄毯走出来，“娘，回屋走吧，这天气一会就变了，不要得风寒了。” 林老太摸了摸薄毯道:“我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还多，我能不知道。你看着这毯子就是不一样，多鲜艳啊，这还是那年开云会带回来的呢，说是什么波斯的。” 杨溪草等她说完，生活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她的脾气。以前家穷什么都舍不得，现在有钱了还是舍不得，尤其是之前开云开卤鸭店的事情，本来就是他儿子做的，要不是没分家，哪里有老三的事情。 就像开云说的，有什么舍不得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开云看的开，这些东西说给了开宏就真不管了，他能挣有底气，他们做父母的看着他们和睦也很高兴。她也想开了，毕竟老三也是他爹的兄弟，计较什么呢？如今他儿子有本事，是家里的主心骨她难道还怕啊。 后来她和他爹商量好了皮蛋生意交给老三，他们不管了，卤鸭店就够他们忙活的了。 “开云娘，你听到没有！” 杨溪草回过神，笑着道：“娘，就是那波斯国。” “开云这孩子该是考完了吧，也不知考得如何。”林老太算算时间，4月份了也差不多出结果，他觉得自己孙子是顶顶厉害的人，肯定能中，但是还是担心啊。虽说如今他们家过得很好了，但是一旦中了进士，那就是官了。 “娘，放心吧，开云会中的。” 林老太看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做饭去吧。” 下午吃过饭后，杨溪草慢慢看着账本，以前觉得识字难得不得了，怎么也记不住，后来她学会这什么数字，就好多了，简单的加减算算明明白边的，如今开宏年纪小，她也帮着看看卤鸭店的账，还不等她算完。忽然就听得林老太在门外大喊起来。 杨溪草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如今农忙，家里的男人都去地里了，就他们几人在家，再说林老太年纪也不小了。想到这赶紧跑了起来。 “娘，你咋了，没事吧！” 杨溪草刚跑出来就看到林老太指着村头，又叫又跳的。 杨溪草顺着林老太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村口有一群人敲锣打鼓的正朝着她们家的方向走来。不少村里人放下手里的农活跟了过来。 即便隔得远，杨溪草还是一眼认出打头的，就是之前乡试时来她家报喜的人，杨溪草顿时惊喜万分，看来他家开云中了啊，想到这，她赶紧扶着林老太坐下， “大丫，大丫，快去叫老爷他们回来。” 做完这一切，赶紧回去将准备的红封之类的放进袖包里 第209章 报喜 话说成都府府衙收到捷报的时候还有些不以为意，宋朝时期成都府文教兴盛，出过不少有名的才子，文豪，眉州最出名的莫过于三苏。到了本朝时，不管是科举中士人数还是科举名次直线下滑。 成都府的知府如今是新调任的花知府，出自江南花家，花家也算是世家大族了，族里出过两位阁老，如今家中嫡系在外为官的便有三位。对他而言，成都府的科举能考的怎么样，心里根本没有太多的期待。 于各府而言，士子能中举便是文教上的政绩的，但他到任之时看过上一科成都府上榜人数，三甲三位，二甲一位，说实话就这样的成绩在他眼前完全不够看。 花知府拆开捷报，本不抱期待的眼神顿时看直了眼，“三甲两位。二甲两位，一甲一位！里面还有圣旨。”仔细看看名字林开云！还是探花。似乎有点印象。 放下捷报，他召来师爷:“林开云此人可听过？” 师爷皱眉想了想，很快想了起来，之前他专门看过本府的一些有名的举子，就是怕会试时老爷提起。 “大人，林开云乃眉州人，正德三十八年乡试解元，当时是四元！之前眉州张知州上书关于红薯育苗法，就是此人发明的，后来龙心大悦给林家赐了牌匾！” 听着这么一说，花知府也想了起来，怪不得他觉得熟悉，原来是他！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成了探花郎。 花知府将捷报递了过去，“这是新科进士名单，你去安排下。” 等到了眉州张知州看到收到消息时，哈哈大笑起来：“没看错，本官没看错，这林开云果然不负神童之名。” 徐师爷看过捷报，心里也是感叹非常，这真是一飞冲天了，一个农家小子走到了金銮殿。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林开云成了探花郎，这是我们眉州的功绩啊。”想到之前的事，徐师爷眼睛一亮：“大人你慧眼识珠啊，当年将他名字上报朝廷，以这小子的为人肯定会知恩图报啊，” 他一提醒，张知州也明白过来，那小子会做人，他也不介意卖他个人情，再说育苗法让他收益也很大，如今在加上他这探花郎的功绩，想来年底能得一个优，不说升官，至少调任的地方就不会比眉州差。 而且看他会试名次，他还是五元！是真不错，可以没有六元及第，不过时也命也......不能多想。 探花郎啊！清贵的翰林官，一十八岁的正七品！前程远大！ “去备马车，派人去眉山县衙知会一声，一会随本官一同前往东林镇宣旨。”张知州想想又问：“这林家人是在村里住着吧？”他可是知道这林家在县城有宅子的。 “大人，在东林杨山村住着呢。如今农忙时节，正好我们可以看看红薯玉米 种植如何。” 张知州听得此话，笑眯着眼：“是极！是极！” 看着衙门大门大开，一支衙役敲锣打鼓的往县外而去，机灵的早早跑上前打听。 一会的功夫，从州衙门开始，慢慢的整个眉州府都得到消息了。前朝有三苏名震整个眉州，可惜的是他们没生活在那个时代，不知道当年出了900进士的眉州是怎么一幅画卷，不知东坡居士口中白头还对短灯檠是怎么一副场景。 但是此时他们知道出了一甲眉州的疯狂。 之间，一个学子跑到主街上大喊：“中了中了，咱们眉山有学子中一甲探花！” 酒楼里喝酒喝的醉醺醺的百姓，听得此话一个激灵，伸长脖子往外看，只见此时衙役敲打着锣鼓，领头几人手捧仪仗，正往城外走。 几人摸不着头脑：“发生了何事?” 酒楼小二早早跑到大街上打听好了消息，一回来激动道:“咱们眉山的举人中了呢，这是去送喜榜的，知州大人，知县大人都去了!” “中了进士?值得两位大人一起去？” “就是，这张知州还是进士出身呢？不会骗人的吧！” “不不不，我可不敢说谎，是中了，就那林开云林老爷，人家是探花郎。不得了的！” “探花郎！第三名！” “真的，假的？走，看看去。” 。。。。。。 看着报喜人敲敲打打沿着村子的的主路慢慢走来，周围慢慢围上来的村里人，更远处十里八乡听到消息赶来的百姓。 杨溪草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好想哭，但是看着后面马车上走着的人，她还是拉着林老太扬起笑脸准备迎上去。 “娘，开元怕是中进士了。” “那肯定啊，村子里又没办喜事，再说办事情除了咱们谁能办的这么热闹。” 正说这话，杨溪草便看到四弟林书有快步走了过来。 “二嫂！” 杨溪草看着他笑道：“四弟怎么回来了？大婶呢？”之前接了大婶去县城，怎么只有他一人回来。 “大嫂，家里可准备好了！” 婆媳二人在面面相觑，准备什么！ “红包准备好了的！“ “二嫂，不够。开云中的是探花，如今是正七品，是官了，要敕命封赏的。”林书有看着毫无准备的二人，心里也明白这些东西林家都不懂。而他也没想到林开云会一举进 了一甲。 “二嫂你带着二婶迎知州大人，我去家里准备。” 杨溪草听他这样说才知道听着准备的红包完全不行，“行，高嫂子、二丫在家呢，你吩咐她们就行。” 说完给林老太和自己整理整理了衣服，才扶着她往前迎去。 “开云娘啊，开云真成了探花郎啊！” 杨溪草眯着眼看了一眼太阳，刺目的光线刺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娘，开云是探花！” “我的乖乖！” 林书有一进门就将人找了出来，说了一番需要的东西，等他们把香案之类的准备好，林老大他们也赶了回来。 林老头喘着粗气道：“快洗漱一下，大人马上到了。”说完林老头赶紧洗漱起来，他还在隔离村就听说知府大人带着人往他们村去了，这段时间也是放榜的日子了，他们村除了开云也没人了，听到消息赶紧跑了回来。幸好赶上了。 林老大听到林开云中榜眼的的消息便有些发晕,没想到他儿子这么争气，真是没想到的，探花郎。想到这就笑出了声。 林书有看着林老大的样子，摇了摇头，不过他也很高兴的，那小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虽然他知道有这么一天，但是他才一十八岁呢。这一天也来的太早了些。 。。。。。。 第210章 骄傲 随着报喜的队伍到了林家，林家众人赶紧上前行礼。 看到林家人下跪行礼，周围围观的百姓也纷纷下跪行礼。 张知州下了马车赶紧叫大家起来。上前一步扶起林老头。 “林老杖，你生了个好孙子啊。这林开云不愧是我们眉州的神童啊。本次科举会试第一，殿试第三，得探花功名。” “第三名啊!这么厉害，探花郎哎！” “是啊，是啊，咱们东林镇还没出过探花郎吧？” “探花别说了，咱们东林镇本朝进士也没出过两个呢！” “这开云小时候头就大，看着就聪明，怪不得人家读书行。” “那肯定啊，人家路走不稳就开始识字了。再说人家林家本就是诗书传家。” “探花郎，就戏文里唱的那个吗？” 。。。。。。 听得周围人讨论的声音，杨溪草挺了挺胸膛，这是她儿子，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 林老头看着亲自扶起他的张知州，嘴巴动了动，之前这张知州到他们家可没这么客气，如今他这态度这般亲和。 “张大人，可经不了您这么夸！” 张知州笑道:“哎怎会当不起！你们林家当得起，这林开云如今已是探花郎，同我在朝为官，以后我们还得相互帮助呢。” 看着眼前这些与平日派头完全不同的大人们，还有那些笑眯眯的衙役，林老头这一刻终于懂了他大哥的坚持。 开云从秀才到举人到如今，每一步都不一样。到此时连这些大人看着他都客气得很。 张知州看着有些诚惶诚恐的林家人，笑了笑，如今他在此6年，按他的功绩肯定要迁走，这林开云如此年轻就中了进士即将入翰林院。 虽说不过是一个七品官，但谁叫人家有资本呢，清贵的翰林院。按部就班就能走到高位，他这辈子想做到三品都不容易，当年他在三甲。再说地方官本就不比京官，人家官小权大啊。按他们的升迁步骤下一步就是侍读、侍讲，这可是天子近臣。 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句不得了，说到他估计皇帝都不知道是哪个，但是林开云皇上肯定知道，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成全他的六元之名。 而且下半年他还要上京城述职呢，他也没什么关系，到时候说不定就求到他头上了。 “大人说笑了，开云还小，能帮上什么忙。” 张知州笑笑，做这些可不是做给他看的。 走到院子，看着东西准备好了。他神色一变，严肃起来，走上前拿出圣旨，向北方拱手行礼之后:““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成都府林开云于正德四十四年殿试得探花，特赐文房四宝......翰林院编修，林开云之母扬氏特封为孺人。钦此。” 杨溪草听到她被封为孺人，吃惊极了，在周围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哭了出来。 大伯家大婶看着她样子，赶紧将她扶住：“这是好事啊，哭什么，你看看大家羡慕的样子。你家开云争气呢！” 等着圣旨念完，林家人赶紧请了张知州一行人进屋休息。 张知州环视一周，发现大家都很激动，不止是林家人。看着这个小山村，如此普通没想到居然养出了一个探花郎。 “时辰不早了，本官也该回去了。”说完便坐上了马车。 徐师爷笑眯眯上前将一个盒子交给林老大：“这是府衙的一些奖励，还请收下，告辞。” 之后便是李知县县衙的人。 林书有看着官府的人准备走了，赶紧上前，同时示意杨溪草。 杨溪草回过神赶紧将准备好的红包塞到报喜人手里，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 等到眉州大小官员离去后，留在附近看热闹的百姓慢慢围了上来。 “开云娘，孺人是啥呀，咋皇上还给你封孺人。” “开云娘，你这算是供出来了，探花郎呢！” “姑姑啊，你看咱家这开云厉害哦，考中进士了。你以后就是老太太了。” ...... 听着周围人恭维的声音，林老大和林大伯一边安排人放鞭炮，一边安排人赶紧办席。如此大喜事，亲戚都到了，肯定要留饭，至于其他的等开云回来之后再说。 晚上，看着院子里仍在喝酒吹牛的男人们，再看看堂屋坐着摆龙门阵的人。 大婶拉了拉杨溪草，“你看三弟妹如今这样子，好像是她儿子中了一样。” 杨溪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三弟妹拉着林静雅的婆母一个劲的说着，说起来她这人也就占点小便宜，相处这么多年哪能不明白呢。静雅成亲这几年也没有生个一男半女，他三婶这是担心呢。如今开云中了可不就有底气了。 “大嫂，没事，她这人坏心思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爱贪小便宜。” “哼，我还能不知道。不过你们就是太随和了，知道你们看不上那皮蛋生意，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了，说不做就不做了。这火锅可是一起的，你们如今开宏就一个卤鸭店。” 杨溪草听着这话没说什么，不是她随和，是她看开了。以前穷什么都想扒拉到自己碗里，如今什么都有了有些东西就无所谓了，就像开云说的没有了他也可以挣，这不给她挣到脸面了嘛。当时她可看到老太太脸色了，看到又怎么样，她儿子有本事。谁叫她儿子就那样呢！ “大嫂，石头也不小了，他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别看卤鸭那么小一点地方，我给你说钱可不少挣，你家石头如今都在管着，长期都在县城，你怎么想的？” 大婶张了张口，怎么想？自然是想抱孙子，可是儿子不听啊，他能怎么办。难道她还能给自己儿子下药。 杨溪草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还没看开，“大嫂，你说我们来了林家这么多年，如今算是出头了，娘家还是老样子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是孩子大了，有他们的天地了，绑着他们做什么，你问问石头的意思，要是实在不行叫他们和离吧。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石头从不在家过夜，到时候多给点钱财。” 大婶听了这话，心里也挺不得劲，这么多年了那小子还这样，他侄女哪里不好，亲上加亲。 “如此我这当姑姑如何面对娘家人啊！”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杨溪草叹了口气：“大嫂，我们林家不一样了，你问问他们小两口的意思，有些事情早点解决了好。免得拖成了仇人。” 第211章 踏春 在等待消息的日子，林开云收到了谭士礼的帖子，邀请他外出踏青。要说当初这谭士礼可是会元大热门，就连殿试也不少人压他，结果居然爆冷了。 没想到沉寂一段时日后又活跃起来了。 这段时间各个进士举办的活动他参加了不少，虽然不是每场必到，但因为是同年不去不好，很是参加 好几场。如今这踏青帖子，倒是不好拒绝。 约定的日子林开云带着知书出门，可惜人太多还是晚了点。 谭士礼看他到了，走上前来：“林探花叫我好等，如今咱们都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如此大好时光，林探花居然到得这般晚。” “就是，探花郎到得太晚了些。”袁文灿挤了上来笑呵呵道。 林开云看着二人，拱手道：“我这到京城也没怎么出过城门，路不熟悉，见谅见谅！” 谭士礼笑着道：“林兄就是这点不好，之前邀请你去倚红楼坐坐都怕得很，要我说这柳月姑娘肯定不会有意见的。” 他也是没想到，当初请柳月到画舫一遭，没成想他们两个人看对眼了，前些日子就听说这林开云亲自送她回去总总，当时他也不过以为一桩风流事罢了，没想到这林开云放榜之后还专门上明月楼给她赎身去了。 当时他们可大吃了一惊，这可是新科探花郎，而且他还未成亲呢。他可知道不少人想嫁女儿给他呢，他倒好来了这一出。 有时候他想想是不是该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多好的机会啊，就这样浪费了。这下高门娘子怕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谭兄，我年纪还小呢，喝太多的酒可不好。这难得好天气出门踏青就不错，你这帖子一到我就来了。” 谭士礼这人就是这样，每次碰到总要说上几句不中听的，不过这段时日看他的所作所为也算拿得起放得下。 袁文灿笑着拉起林开云：“走走走，就等你了，林长逸说这相国寺后山有一大片桃花，每年这个时候争相开放美得很，如今这山下的早就结桃子了，咱们看看去。” 林开云之前听说山上有一片桃林，他也想去看看，当时看到帖子才无二话的，“咱们要去相国寺上香？还是直接去后山。” 谭士礼跟在后面笑道:“今儿初一，香客多，我们就不去挤了，先去后山看看，之后在去相国寺用斋饭，我都准备好了。” 袁文灿看着前方慢慢爬山的众人，小声道：“林兄，听说这林长逸的祖父是工部尚书林又松。怪不得人家对京城门清。” 这个消息林开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不是挺好，这样我们更熟悉京城不是更好。” 袁文灿沉默了一会才道：“林兄，有几次文会你没参加不知道，胡兄好些日子没有参加文会了，不！应该说好多人没有邀请他，想想他还是状元。” 在恩荣宴上林开云就知道胡永安情商不高的样子，“这人和人相处都是要看眼缘的。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你看谭士礼哪次不是要同我刺几句。至于胡兄，我们做的都做了，毕竟只是同年。” 他们就只是同年，当初提醒了还能怎么办，又不是他儿子，难道还要对他负责不成。 听了林开云这话，袁文灿看了他一眼，对！林开云看着也不是很热心的样子，再说他能做什么呢？难道还能一把手一把手捆在身边？ 袁文灿想开之后便也放下了，不过想到这段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风流韵事。开口道：“林兄，红袖添香夜读书，胭脂堆里尽风流。这样虽然有意思，但你毕竟还未娶妻，有的事情可做可不做，你得想好了。” 林开云定定看了他半晌，他知道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红袖添香是雅事，即便是押妓也不过一风流事，虽然他为柳月赎身将其带回家。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事，如今下朝之后一群官员聚集青楼同女子谈笑、过夜正常得很。 不正常的是他未娶妻，在他们看来他有美好的前途，不该如此。最好就是娶妻之后，这样就无所谓了。袁文灿能说出这样的话林开云是没想到的，之前同他不熟悉，但是此时能提上这么两句，也很难得了。 给柳月赎身这段时间可没几个人说过这样的话。 林开云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袁兄，小弟字子远，你的话我记住了。” 袁文灿扬了杨眉：“好说好说，我比你大，为兄字有章。” “有章兄。” “子远兄。”说完两人呵呵大笑。 谭士礼看两人的样子，撇了撇嘴。 林长逸走了过来：用折扇敲了敲手心：“这两人挺有意思的。” 谭士礼白了他一眼，“行了，走吧，你想结识他们多得很的机会。” 。。。。。。 林开云一行人往上爬，看到了山上流下的潺潺溪水，虽比不上庐山瀑布的壮丽，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爬上山顶，果然看到那片晚开的桃花。站在凉亭里，放远望去，层层叠叠粉粉嫩嫩的花瓣挂满枝头，宛如一片粉色的花海，在蓝色的天空映射下仿佛进入了云霞的世界。 确实名不虚传！ 此时林开云想到的只有那句：入百丈涧见桃花晚开！ 林长逸走到林开云旁边道：“林兄，我们都姓林，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之前听谭兄说你不善诗，在这看着不如我们走一走？” 看着此人客气的样子，林开云心里讶异了半刻，他这样的的背景有必要对我这么客气？ “林兄说笑了，请！” 说着二人走入了桃林。 第212章 交谈 林开云和林长逸漫步在桃林中，边走边聊。林长逸知识渊博，对很多事情都有独特的见解，让林开云受益匪浅。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棵桃树下。林长逸指着树上的桃花说道：“这桃花虽美，但花期短暂。就如同人生一般，转瞬即逝。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当下，活得精彩。” 林开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觉得林长逸的这番话说的挺有意思，这是用这来比喻他？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树上的桃花纷纷飘落，如雪花般美丽。林开云抬头望去，看着一些漫步花雨中的小娘子看着他们纷纷转身离去。 “林兄说的不错，时光飞逝，确实该珍惜当下。” 林长逸微笑着说：“是啊，美景易逝，美人易老。当然如今美景林兄居然不善诗，到时可惜。” 林开云凝视着满地的落花，沉思片刻后，轻声道：“林兄，明人不说暗话，之前你我虽见面但一直没什么往来，如今这一遭是为何？” 林长逸听后，笑道：“林兄不愧是探花郎，怪不得连祖父都夸你呢。” 林开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兄客气。” 林长逸摇了摇折扇，拱手后慢慢开口：“林长逸字兰山，祖籍苏州。” 看着他诚恳的目光，林开云一边拱手回礼，一边道：“林开云字子远，成都府学子。”他其实有点莫明，今日这是交友大会？ “幸会！”林长逸微笑着说，“之前就有幸拜读林兄的大作，便知你才华横溢，可惜之前来不及深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开云谦逊地回应道：“过奖了，兰山兄才是真正的博学多才。”之前这林长逸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没怎么参加文会。也是他以出现，估摸着他们都上前套近乎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了许多。 林长逸接着说：“此次邀各位来，除了欣赏这片美丽的桃林，还有一件事想与你商议。” 林开云好奇地问道：“何事？” 林长逸环顾四周，感慨道：“这京城之中，有才之士众多，难的是找一好儿郎。家中有一小妹正适龄，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之人。” 林开云心头一震，可真是天降喜事。可惜！ 他笑道：“兰山兄这主意甚好，如此美景既能会友，又能增加彼此了解，甚好甚好。” 林长逸看了他一眼，微蹙了簇眉头。 “听闻子远兄前些日子一掷千金为明月楼柳姑娘赎身，当真好一出佳话，这段日子京城的说书人都快把故事说成花了。” 林开云这下是真懂了，估摸着这踏青就是一个相看宴，而他就是头号人选，没想到他都这样了，还有朝廷大员看中他呢。 想明白之后，林开云便做出了一番不好意思的表情，“兰山兄，这外面的风言风语不过以讹传讹罢了，哪里来的什么一掷千金。我一个农家小子哪里有这些本钱，不过是柳姑娘的一片心意罢了。她一个小娘子深陷囹圄，仍自尊自爱，自立自强，林谋佩服之至。她时常感叹幸好遇到了我，其实我有何尝不是，我从不知世间还有她这样的女子。但愿此景常留住，不负春光不负韶。” 林长逸深深看了一眼，叹息般道：“子远兄至情至性。” 。。。。。。 中午在相国寺吃过斋饭，得知下午他们还有一场诗会，如今在整个圈子里都流传着他不善诗的名头，等诗会开起来，林开云看了一会便告辞离开了。 刚出寺门不远，便看到停着一辆马车。刚开始林开云没放在心上，没想进了之后发现上面挂着任家的标记。 待他马车到了旁边，便见任大娘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探花郎这是去上香了？” 林开云看看旁边只有一个小丫头和一个马夫，想想马车上的标记，心中了然。 “回大娘子，今日同同年一起踏春。” 任大娘子打量他片刻，“今日难得遇到，不知是否有幸邀请探花郎喝杯茶！” “小子任凭吩咐。” 到了茶楼，屏退外人后，林开云赶紧行礼：“师姐。” 任大娘子围着他转了两圈，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子远，这林姑娘我是见过的，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你若有意，可以答应下来。” 林开云心中一动，他知道她的意思是任家不反对林娘子。但他从没想过任家对他婚事的事情：“多谢师姐，只是我刚考中，只想专心仕途，婚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任大娘子挑了挑眉，也不勉强，点点头道：“也好，不过若是子远改变了主意，随时告知我一声便是。” 任大娘子看他的样子，开口道：“子远，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有道是功名路上多尘土，有些东西该丢就要丢。” 林开云转转心思便知道她的意思，不过他是男子，不好多说什么。在想想她的风评。 “师姐，你说如柳月这般的女子，在世间何其艰难，自赎都不行。我怜其艰辛，叹其勇气，对女子我做不到视而不见。你说我为这样的女子找一容身之所可好？” 任大娘子差点拿不稳手里的茶杯，将杯子放好，将有些抖动的手缩进袖子里，半响才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林开云看了看她的脸色，起身告辞。 等他走到门口时，又开口：“子远，我准备了些礼物，回乡时带回去！” 他转身行礼：“谢师姐！” 。。。。。。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任大娘子擦了擦流出的眼泪。看着手帕上的泪痕，恍惚片刻，有多久没流泪了，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得知世子有外遇时？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时？不，都不是，是出嫁时。 当年她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求娶之人络绎不绝，她心中也有一个他。后来祖父当上了首辅开始改革，很多人家便观望起来，他也退缩了。 之后为了任家的后路她选了靖远侯府，可惜她错付了！她不是没想过和离，可是之后呢？即便祖父在疼她，家中其他兄弟姐妹呢？ 出嫁之后她没有家了！ 尽管任家她随便回又如何！ 为女子寻一容身之所。很好，林开云，我等着！ 。。。。。。 林开云离开茶楼后，心中思绪万千。他明白师姐的好意，但他对自己更清楚。将柳月接到他住处之后，他一直忙着，该去找柳月谈谈，看看她的想法。 第213章 回乡身亲一 五月初，庶吉士考核名单公布，庶吉士是翰林院内没有品级的官员，他们要 在翰林院内学习满三年，等三年经过考试后才能成为有品级的翰林官。其实就相当于打杂之类的，不过三年也很好，三年时间就能追平林开云他们。至少在于入阁上是没人能指责其出身。 成绩出来时，胡永安、袁文灿、林开云三人早已领了各自的腰牌与官袍，前往翰林院报到。 腰牌就相当于官员的身份证,宫殿门禁森严,朝廷军政臣吏、皇亲国戚以及当差行走即使可以出入也须持有出入证，腰牌常用作出入宫廷备查的通行证。历朝历代腰牌的质地、款式、规格、铭文等虽有所区别,但''通行证''、''身份证''作用却是相同的。就如林开云手里拿着的就是符合他翰林院正七品编修的腰牌。他的官服则是泻鸫补子。 此时看着眼前的七人，他们就是此次所选出的庶吉士，比较熟悉的有谭士礼和林长逸。 翰林院掌事乃他们的副考官吕子骞，对他们初入官场的新人来说也算是熟悉的了，只见他说道：“你们七人日后便在这翰林院当值，主要的工作便是协助翰林院各官员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同时也要参与史书的编纂工作。等会会有人安排你们具体事务。” 众人纷纷应是，表示一定会努力工作。 随后，便有主事的官员上前向他们介绍起了，翰林院的一些规矩和注意事项。 林开云站在一旁听着，相对而言他们多出的这三年确实挺好，至少不用做那些琐事。 林开云等人的主要的工作主要就是修史。不过在他们了解具体的翰林院运作之后。就到翰林院去请假回乡了，这是正常的手续，掌院吕子骞很痛快地批准了! 看着手中的文书，林开云感叹万千，这就像现代的官员去出差，凭着这个文书就可以免费乘坐朝廷的官船，到此他在通州就可以直接坐船到达嘉州，路上顺畅不说，连匪患之类的一般也不敢打主意。相对安全得很。 不过这样的待遇也只有进士回乡祭祖这一次，以后即便他调任，这也要看是否有脸面了。不过他如今是官，以后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家人，做官员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到是不用收过路费，要知道如今这过路费可不便宜。 漕运可是一个肥差，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小说中漕运上的贪官污吏都是很多的。 就像他了解到了，如今大明的漕运也是一样，轻易还不能动。 两日后，林开云登上了去往苏州的官船。此次船上大多数都是新科进士，江南地区的进士不说的，顺风顺水。除此他们好多都需要到了江南之后在转其他船只。 人多也挺好的，一行人说说笑笑，不过十多日便到了苏州，林开云归家心切，谢绝了其他江南举子的邀请，登上了去往嘉州的官船。 知书看着两岸的风景，开口:“公子，你看着这三峡两岸的风景，不同时节看的景色都不相同。” 林开云转头看看两岸，是啊，大不相同。 第一次开春往江南，两岸的树木刚刚挂上嫩绿的树叶。 第二次秋日回乡，红叶满山。一路上天高云阔 秋日悠悠。 这是第三次，与前两次大不相同。即便水流湍急，但是心情高阔，或许是心境不一样了。 林开云看着眼前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分。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艰辛求学之路，如今终于不负所学，能够回报林家了。想必此时他们应该得到他中进士的消息了，想到这，林开云问了起来：“知书，之前我买的那些首饰都带好了吧！” 之前的一些特产都托王安宁带回去了，他们找的商队，东西多不怕。 “公子，放心吧，都带上了。连任大娘子准备的都上了。” 林开云听得此话点了点头，任大娘子作为他师姐，确实很照顾他。之前她送的东西，他见过，家里的女眷人手一套头面，就连出嫁的两个姐姐都准备了。想想任家的财大气粗，林开云便心安理得的收了起来，这是他亲师姐。 任大娘子如今不过二十三岁，但是给他感觉远不如此，也许这就是任家嫡长女该有的气度。不过要他说这晋远侯世子是完全配不上她的，之前在一个文会上见了他一面，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勋贵。 看着两岸的景色，还记得当初任自中画过两幅画送给他和师姐，当时她还未成亲。在任自中口中那是一个不输男子的女子。如今他见了也确实如此！ 林开云还记得当时问任自中为何定了这晋远侯，当年他那叹息的神情。 往事不可追，这些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再想也无用，只是想到当时她的神情。林开云还是叹了口气。 一个这样明媚大气的女子，在后院蹉跎一生确实可惜。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在想想柳月，如今她已改回本名柳玉茹，用她的原话就是：柳月在离开明月楼那一刻就死了，如今有且只有一个柳玉茹。这也是一个敢想敢做的女子。 记得当时问她之后的安排，她说的 啥！ “公子既拉我出苦海，不如我也帮公子一把！” 林开云还是有些啼笑皆非，告诉她没有需要她帮的。 当时她似笑非笑的告诉他：她愿意做挡箭牌！ 听到她的答案，林开云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子懂他！知道他无心娶妻。而且愿意牺牲自己帮他。 说实话，对这个时代这样的女子林开云是钦佩的。 第214章 回乡省亲二 随着官船渐渐靠近嘉州，林开云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 衣锦还乡，不外如是！ 看着熟悉的码头，亲切的乡音，一种游子归乡的思绪缠绕全身。 知书看着码头上的人和物，一边道;“公子我们在嘉州休整一日还是直接找商队回去？” 林开云看看天色，“一会我们先去驿站，你慢慢找商队，都到嘉州了，不急。” 知书听了此话点了点头。 到驿站安置下来后，林开云先把在船上写好的信交给知书，让他找信使带回去免得家里担心。嘉州离眉州不远了，商队多，不过如今都下午了，估摸今日也不好找。 晚上知书回来告知后日才有商队去眉州，没办法他们只能在此在等一日。 第二日被驿丞告知本地县令来访。 刘县令在嘉州这个地界上快八年了，昨日林开云前脚住进驿站，后脚他就得到消息了。 他坐的官船本就是嘉州的，自然会向他复命。 这林开云是谁，新科进士，一甲的探花郎，虽说没有状元公名头响亮，但谁叫人家是蜀地人呢。这蜀地想出一个一甲可不容易，再说这眉州和嘉州本就一衣带水，这岷江从眉州下来，到他们嘉州汇合入长江呢。 这林开云的名字他可是听说过的，红薯当初他们还专门派人去眉州购买呢。既然他走水路到了嘉州，虽然都是正七品，但人家可是京官。知州大人不说了，他怎么说也要去见一面。 刘县令看着走出来的青年，心里叹了口气，瞧瞧人家这般年纪就考取了功名，在想想家里的不孝子，哎...... “林大人，百闻不如一见啊！” 林开云赶紧上前：“刘大人，幸会！” 刘县令笑道：“昨日听人说大人到了嘉州，怕打扰你休息，便今日过来了。大人休息得可还好。” “多谢刘大人关心，在下休息得很好。”林开云微笑着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刘县令连连点头，“本官此次前来，一是想见见林大人，二是想请教一些关于科举的事情。你可是我们蜀地真多年出的唯一一个一甲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今刚过了府试，你可是他们学习的榜样呢。” 林开云谦逊地说道：“刘大人客气了，晚辈不过是侥幸高中，哪有什么经验可谈。只要令郎勤奋努力，定会有所收获。说着提了几本书，令郎若是有心求学，将来一定会找到自己的路。” 刘县令听得很是认真，不时地点头称是。 林开云看他的样子，估摸着最主要是来刷刷脸，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刘县令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刘县令后，林开云心想：做父母都想想给孩子最好的，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都是科举上的受益人。不管孩子是否真有读书的天赋，都希望他们能往上拼一拼，再说，如今他们也不过是陌生人，从科举上交谈确实是最佳谈论点，再说不和他谈科举又说什么呢。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带着知书和商队汇合一起往眉州而去。 一路无话，这天傍晚时分，商队到达了眉州城外。林开云远远望去，只见城门上方刻着“眉州”两个大字，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庄重。 他心中涌起一股亲切感，终于到家了。 商队领队走过来跟林开云告别后，林开云与知书走进城内，街道两旁的店铺和行人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他兴奋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知书紧跟其后。 走到甜品屋门口，林开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居然是王安宁。 “哟！探花郎回来了！” 林开云赶紧上前看着他怀里的胖娃娃，之前离开时林静玉便怀孕了，如今孩子都好几个月了，如今天热，穿着薄衫，看着手臂上一节一节形似藕节，长得真好！也不知等了多久，额头上还挂着不少汗珠。 林开云赶紧接了过来：“这么热，跑她出来做什么！” 王安宁见此撇了撇嘴，“这不是昨日收到你的消息，便等着了嘛。想着你这到了也赶不回去了，可不得赶紧来恭候大驾啊。” 林开云看了他一眼，抱着孩子绕过他正准备进去，就看到林静玉站在店门口眼中含着泪水地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此时，颤抖着声音说道：“开云，你可回来了！” 林开云抱着孩子快步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二姐，我回来了。”。 进屋后，几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彼此近况。 林开云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心中充满了感慨。他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也不禁红了眼眶。 “这些年，家中一切都好吗？”林开云关切地问道。 “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林静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只是娘常常念叨你，盼着你早日归来。” 林开云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年离家在外，家人一定承受了很多思念之苦。尤其是杨溪草，儿行千里母担忧！ “对了，大姐他们也很想你，知道你今天回来，大姐一早就过来说今晚去火锅店聚聚。”林静玉说着。 林开云心中一动，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大姐了。 “大姐夫呢？” 王安宁接口道：“姐夫去府城处理火锅店的事情了，估摸再过两日也该回来了。” 林开云听了点了点头，也好，今天大家聚聚，明天便回家去。 “对了，明天我叫小楼过来送你回去。知书就不用去找马车了。” 听到林静玉的安排，林开云点了点头。 当晚，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火锅。林开云看着大家笑闹的样子，感受着这份浓浓的亲情，内心无比温暖。 果然，在家人身边不用多想其他，只要安静坐在旁边听着心里都是高兴的。 第215章 到家了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便坐上了回东林的马车。 一路上知书和小楼坐在车沿上，林开云拉着车帘看着外面，看着两旁地里种上的红薯玉米，绿油油的小苗迎风飘扬，老农挥洒着汗水除草施肥。 在看着远处的山脉，林开云笑了笑，怪不得有人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样的田园生活，就连后世也有不少人逃离城市，回归农村。 这样安静、宁和的生活确实不错！ “公子，你看这回村的路，可宽了不少！” 听到知书的话，林开云低头往周围看了看，确实宽了不少，以前估摸就一辆马车通行，现在估摸三辆马车并排都可以。 小楼看着知书惊奇的样子，开口：“林公子，当初县里来村里拉红薯，牛车、马车可多了，这路太窄了，实在不行，没办法官府就组织人加宽了。” 林开云听到这里才知道原因，这样也挺好，东林镇去县城的路不说了，本来就挺宽敞。但是村里就不行，本来杨山村离镇上就不是很近，一般他们都是到了小柳村在去镇上。如今这路宽了，不管做什么都方便了。 想要富先思路，这本来就是经验终结，如今这路宽以后能做的事可就多了。 林开云一边走一边感慨着家乡的变化，不知不觉间，马车已抵达村口。 五月正是插秧的季节，进村这一路林开云可看了不少打着草帽在水田里弯腰插秧的村民，此时村里一块一块水田都修整出来了，即便已经快中午了还是有不少人在忙活着。 院子村子里炊烟袅袅，应该是家中妇人正在忙着做午饭。 看着有马车进村，田里的村民们纷纷好奇地张望过来，如今农忙家家都忙不过来，再说大中午的谁这个时候走亲戚啊。 看到坐在车辕上的知书，有村民问道：“那是不是开云的书童，知书？” “好像是的，几年没见了，不咋认得出来。不过他那旁边那个好像是王家啊！前些日子还看到过。” 林开云听着村里人的话，赶紧拉开车帘着向大家打招呼。 此时大家才回过神来，那就是知书，马车里坐着的就是林开云！ “哎呀，这林家开云回来了！” “什么林家开云，人家现在是进士了，是官老爷，名字哪里能随便喊。” “就是，就是，要叫林老爷 了。” “开云啊，吃饭没有？” 问话的这人是本家的一个爷爷，按辈分，林开云得叫六爷爷。 “没吃的话去我家吃去，今天在在这镇上买了一条鱼，你婶婶他们在家烧呢。” 不等他回话，旁边就有人道：“我家还买了肉了，要不上我家吃去。” 。。。。。。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话，林开云笑眯眯道：“各位父老乡亲，吃饭就不用了。家里肯定准备好了，我回家吃。这段时间农忙大家都辛苦了，可得把生活开好点。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好好吃一顿。”昨日在县城就听说家里等他回来才办席。 听得此话众人哈哈大笑。 “是呐，是呐，可不得好好吃一顿吗！” 林开云成为进士，官府之前就来村里通知了，当时风光得很。之后好长一点日子大家都还讨论呢，尤其是媒婆，跑得勤得很，十里八村的如今可都盯着这金龟婿呢。 要他们说的肯定成不了，人家林家如今可不一样了，再加上林开云中进士，虽说他们是一个村的，但他们有自知之明。反正他们也能跟着沾光，村里有人当官了，走出去都骄傲得很，说话都大声。一说他们是和进士老爷一个村的，谁不高看一眼。 以前他中秀才没啥，中举人虽然觉得厉害，但人家说的那是林家，如今不一样了，要知道进士是可以立石碑的，虽然举人也立牌坊了，但是不一样了，其他村也有呢。进士可不一样，东林镇上次出一个官还是镇上王家，那都多少年前了。 以后啊什么地痞流氓根本不敢进村，就一些小吏也不敢随意欺负他们，甚至是知县大人也不会随意安排他们了，以后的劳役说不得还会安排轻松点的事情，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年轻的估计想不明白，年纪大一点的这些他们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再说这林开云一直在他们心中就有神童的名头，这些年的桩桩件件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如今他们村里日子可过得不差，这些都是人家带来了。想想之前辣椒苗之类的卖了可不少钱。虽然如今便宜了，但是粮食也多了，不怕饿肚子了。 话又说回来，如今他成了官老爷了!首先实惠的就是他们，官老爷可是会回报村里的，修路搭桥这些都可以惠及到他们的。 大家一起说笑了一会，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林开云根本挤不出去，也知道大家如今正在兴头上，赶紧往知书那使眼色，谁知他更忙。看他身边围着的年轻人，再看看他身边的上了年纪的长辈。 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他都走到了同长辈混在一起，同他一辈的年轻人根本不敢往他身边凑。估摸如今他是别人家的孩子，想来估计他们心里骂过他不少。 “开云、开云。。。。。。” 听到声音，林开云伸长脖子往外看去，就看到林老大隔着人群向他使劲挥手。 林开云赶紧叫了起来：“爹。” 听到他话，众人望去，看着林老大正在后面，不远处，林家人正往这边快步跑了过来。 看到林家人来了，众人纷纷往两旁动了动，给林家人留了一条路出来。 “回来了！”林老大上前，大力的拍了拍了拍他，这是他儿子啊。 林老大身边的林家人赶紧走上前，俱是笑容满面的看着他，林开云还看到了林老头和三爷爷，两兄弟如今上了年纪走的慢，走在最后面。 此时有林氏族人大声喊道:“咱家林家林开云林老爷考中进士回乡了!” 此话一出，首先杨溪草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林开云赶紧给她擦拭起来。 “别管我，你娘我高兴呢。去看看你爷爷他们。” 林开云放开杨溪草，看她笑容满面的样子，才快步走到林老头面前，看着满头白发的老人，林开云心里酸酸的，想想他如今也六十多了，也是花甲之龄了。 看着面前的两个小老头，林开云赶紧拉着他们叫了起来：“爷爷、三爷爷！” 第216章 衣锦回乡一 林老头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啊，好啊，咱们林家终于出了个进士！要是你大爷爷还在肯定很高兴。”他眼中闪着泪光，满脸都是欣慰。 一旁的三爷爷也激动地说：“开云啊，你可真是给咱林家争气了！” 林开云搀扶着两位老人，一同慢慢走进了村子。其他人纷纷跟在身后。 一边听着他们的问话，一边开口回答，一路走下来发现村里的房屋也大都翻新过，要不就是扒了盖成了青砖大瓦房。看着就气派多了，比以前更加整洁美观。 还没走到门口，林开云看到林老太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中张望，林开云赶紧上前行礼。 林老太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如今老了，眼也花了，但不妨碍她看清眼前的孙儿。再也忍不住，一把上前抱住了他：“我的大孙子哟!，你可算是回来了!奶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开云感觉到心口上的衣服被泪水沁湿了，看着到他肩膀的林老太，心里一阵难受。昨天在县城听说去年冬日摔了一跤，醒来之后腿就不行了。 这和当年大爷爷差不多，当年也是摔了一跤。不过还好，林老太能起来慢慢走动，只是需要用拐杖罢了，这样也不错。 看着身后跟着的村里，林开云赶紧道：“诸位请回吧，我今日才回来，先容我们絮絮天伦，过两天在请大家喝酒。” 众人听得此话，这都是第二次了，这也到他家了，他们也该回去吃饭。 有人大声道;“说好了啊，过两次请客呢。” 林老大看着这一幕笑道：“一定、一定，放心吧。” 看着大家慢慢回去，林开云也扶着林老太慢慢走回院子，看着这个重新修过的房子，仿佛能想起以前老房子的样子，那是林老头和林老太还挺年轻，做起农活一点不输年轻人。一十八年过去了，如今他长大了，他们也老了，头白了，背扛了，就像老房子，老了老了就落伍了。 站在院子里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林开云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地想家，想这熟悉的院子、温暖的家人。 “开云啊，走，进屋，屋里凉快。” 进到堂屋坐下，林开云就看见杨溪草笑着进门往厨房走去。听着林老头的话，林开云赶紧回神。 “开云啊，这次你考上进士，可真是给咱们家长脸了！”林老头一脸自豪地说。 “是啊，以后咱们家可就指望你了。”三爷爷也附和道。 “爷爷，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做官，造福百姓的。”林开云虽然也激动，只是他到底还有理智在，说到林家，这可不能多说什么，族里这么多人，人人都看着他。他可不能把他们拉到自己身上，再说三爷爷这话可不好接，林家早就分家，别说是三爷爷家，即便是三叔他们，这也不是他的责任。 林老太心疼孙子，就喝道:“你们说这些做什么，他一个小辈，我们哪里需要指望他啊。” 林老头一听也回过神来，看了三弟林光正一眼。 林光正想想自己话，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林开云做了官本来就该提携他们这些族人，怎么能用小辈就打发了他们，如今他可是他们林家最大的官。 林开云看着他们的眉眼官司，有些事情是要立好了规矩才行，不过这后面做就行，不能说看着他面生就好欺负啊，不能看他以前那些点子让了步就要他一直让，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无规矩不成方圆，虽然之前林家一直挺好，但是如今他成了官，这和举人还是不一样的。要知道之后可难得回来一次了。 林老太拉着林开云不放手，一直嘀咕道：“瘦了瘦了。。。。。。” 林开云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哪里瘦了，这段日子好吃好喝的，不过是赶路憔悴了些，林老太才是瘦了。看着这枯瘦的手掌，拉着他都能感受粗粝感，上面骨节突出，一看就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 “奶奶，这路上走了一个多月，我可没吃好，你可要给我做点拿手好菜啊！” 听他这么说，林老太笑开了花，自从她摔了，家里什么事情都不要她做，她可无聊了。 “行，奶奶给你做！” 林老大看看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开口道“开云，之前你姐夫他们带信回来，就想着你快回来了，大家都盼着呢。如今你终于回来了!” 林书有林四叔自从知道他中了之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村里，如今看到林开云心里欣慰极了，说道，“前几天你爹还上县城，打听消息呢。” 林开云他好奇地看了一眼林老大，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面孔，对他这个爹来说，如今被告知做的这一切，估摸心里别扭的很，一直他都是默默做事的，嘴不甜，就一个老实的汉子，这也是以前爷爷奶奶最喜欢三叔的原因，谁叫三叔不仅是幺儿还嘴甜呢。 大家你一句我一言地说了一会儿的话，林开云看着长大许多的林开宏和林开诚，笑道:“开宏和开诚都长那么高了!” 如今两人都十二岁了，也是小少年了，他走了这么久，如今吃得好睡得好，看着就长了好大一截。 此时两人都是一袭青色长衫标准的读书人装扮，看着就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平日里什么都不做，林家人皮肤都挺白在青衫的衬托下，如今看着就赏心悦目得很。 林开宏听到问他，脸不由得涨红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他一直在杨家学堂读书，夫子是大哥以前的夫子，他没少在夫子口中听说当年他读书的种种，还有他的努力云云，之前夫子都他报的希望也很大，但是慢慢也就知道他和他神童一样的大哥不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大哥，如今看着他大哥笑眯眯的样子，他还是笑着叫了一声：“大哥。” 至于林开诚他挺怕林开云，之前给他们启蒙的时候不认真，他给三叔说了之后就对他比较严厉，之后就怕了，她娘经常说要多像他学习，可是他不喜欢学习啊。林书行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狠狠拍一下他的脑袋，喝道:“还不快叫你哥?平时倒是挺能说的，现在哑巴了！” 第217章 衣锦回乡二 听着林开诚不情不愿的叫声，林开云可没错过他眼里的神色。看着他丧气的样子，林开云笑出了声。 三婶笑眯眯看了林开诚一眼，对着林开云道，“开云啊，你看开诚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没读个什么名堂，以后还得指望你呢。” 林开云连忙摆手，“三婶，这话言重了，开诚还小，慢慢来。再说了，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他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虽然科举是他们摆在眼前的最好一条路，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走下去的，再说对开宏和开诚，他除了鞭策也没有其他办法，有些东西除了自己努力，别人也没办法。 “只要他品行端正，以后做什么不行呢？再说我们家里这么多事情总是要有人帮忙的。” 林开诚听到他娘的话，心里就有些不好受，一直以来，林开云就是他的噩梦，不管是谁总要说林开云怎么怎么样。此时听了大哥的话，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因为他的这番话而变得轻松起来。 他看着林开云，他确实当得上别人形容的样子，虽然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三婶听得这话，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开口道：“开云啊，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你三婶我啊就开诚一个儿子，如今你都当官了。我们家就你最行，这一大家子就靠你了。开诚比不上开宏，这孩子不是读书的料，以后你看能不能给他安排点什么活，让他跟着你干！” 此话一出，整个堂屋都安静下来。林开云扫视一圈，他来了这个时代这么多年，对鸡犬升天这句话有很深的感悟。 当年一个贵人的名头让他们不得不放弃生意，一个普通衙役也可以狐假虎威，就像当年他们扯着任自中的名头接近菲利普一样。在这个时代估摸着不少人得知他中进士后就打上主意了。 林老头见李氏这话一出，林开云看着虽然脸色未变，但他听着这话就不舒服，开宏还在呢，这还是他亲弟弟呢。虽然都是孙儿，但是如今林开云可不一样，之前中举的时候开云就说过，要收敛！ 见此抢过话题，问:“开云，你们刚刚回来，一定还没吃饭，咱们先吃饭啊”说着就看李红梅，大声道，“三儿媳，去看看午饭做好没？” 李红梅也是个聪明人，再说这几年他们搬到镇上做生意，见识也多了。见此也只能按下不提，“行，开云啊，你们先说话，我去帮大嫂做饭。” 林老太看看众人，连忙道:“开云啊，你这回来能待多久啊？” “奶奶，咱们离京城远，朝廷给了4个月假期，不过我回来就用了1个多月，在家差不多能待1个月的样子。”林开云笑着回道。 林老太闻言喜笑颜开，“好好好，能在家多待几天也好。你这些年东奔西跑的可不容易，如今倒是可以安顿下来了。” “开云，我们就先回去了，等会商量下什么时候请客，这可是大喜事，大家都等着好好热闹一番呢！”林大伯看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多得很的时间可以叙旧。 闻言，林开云赶紧道：“大伯、四叔吃过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你婶子在家做好了，等你们商量好，告诉我，我来安排。”说完便告辞离开。 看着大房一家人都走了，三爷爷也不好意思，带着人走了。 看着只剩自己一家人，大家说话就随意起来，在等饭菜上桌的时候，林开云就一一回答起大家的问题。看得出来他们对京城、考场、皇帝都很好奇。 这也是人之常情，皇帝在他们心中可是不一样的，在他们意识中皇帝就是天的儿子,受天帝的委托来负责天地之间的协调，说句不好听的，在他们心中皇帝就是他们的天。 林老头看着林开云是越看越满意：“开云啊，这探花郎，还有什么编修，这是什么官啊。” “爷爷，探花是殿试的名次，就是第三名，至于翰林院编修，这是正七品官。我朝规定的探花授翰林院编修。”林开云看着大家好奇的样子，仔细给他们解释起来。 林开宏看着林开云的样子，眼里冒着星星，他大哥太厉害了，只有他们读过书的人才知道这探花的含金量，可能其他人看来第三名，不怎么样，因为他哥一直是第一名，估摸他还是考差了。 实际上呢，他哥多厉害啊，探花郎。蜀地多久没出过一甲了。想到这，林开宏开口：“大哥这探花郎直接授官，可不容易。只有一甲的三人才能进翰林院呢。非翰林不入阁，就是说大哥以后是有机会成为阁老的。” 虽说他们不知道翰林是什么地方，但阁老他们懂啊，那可是大官，闻此言他们高兴的不得了。 等到吃饭时，看着碗里堆满小山似的肉，这都是爱啊！林开云默默开吃。 “开云啊，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这大中午就这样简单吃，晚上我们吃好的，去年喂的鸡还多呢，晚上我们杀两只，你不是喜欢吃凉拌的嘛，一只凉拌，一只烧。” 林开云看着碗里的猪肉、鱼肉、卤鸭，就这还简单呢，看着都七、八个菜了。在林老太和杨溪草一个劲地劝说下，林开云吃了个肚儿圆，感觉这吃的都到喉咙了。见他实在吃不下了，两人才作罢。 吃完饭，大家坐在堂屋说话，林开云赶紧吩咐知书将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尤其是任大娘子准备的，本来他们就是轻车简行，都是一些首饰之类的。 给两个姐姐的东西昨日就给了，当时两人可爱不释手，这些东西都是京城老字号专门定做 的。说实话林开云看着都觉得很漂亮。 第218章 琐事一 虽然才五月，但是这太阳晒着，更想睡觉，看时间差不多了，林老太开口：“开云啊，去休息会，你奶奶我可受不住，人老了睡得少了，这中午啊要去眯会才行。” 林开云站起身笑着道：“我扶您。” 等林开云回自己院子的时候，林老大和杨溪草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杨溪草这下才认真的打量他，现在的皮肤白了不少，可比当初离开时好多了，之前游学回来本就黑，好不容易过了一个冬天白了些，后面有忙着红薯的事情。这次回来就不一样了。看着一表人才的儿子，杨溪草满意极了，拉着他坐了下来。 看着他眼底的青黑色，杨溪草心疼得不得了。京城那么远，赶路就赶了一个多月肯定辛苦。 “开云啊，娘就和你说几句话。” “娘，你说吧！”林开云看着她的样子，他一回来母子二人也没怎么好好说几句话，她一直在厨忙着做饭。 杨溪草拉过他的手拍了拍：“你的钱自己收着就好，那头面买来做什么，我年纪大了，哪里用的了。你也是！以后再京城用钱的地方还多呢，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也不怕路上被偷了。” 听着她数落的声音，林开云心里有点心酸又有些感动。真正为他着想的除了父母还有谁呢？其实这些头面都是师姐准备的，这么多他可准备不了，不过如今倒是不好说。 “娘，没关系，不过一些首饰罢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些银头面，在家都可以戴。”说完赶紧将包袱拿过来打开，拿了一个玉镯出来。“娘，这个你戴好！” 杨溪草看着手里的东西，一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如今家里有钱了，什么金的、银的也有了，就说玉镯她也有。两个女儿也孝顺。可是看着眼前这个绿油油的镯子还是吓了一大跳。之前她在银楼里看过的，这可不便宜！ “你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个，不少钱吧！” 林开云将她的手腕拿出来轻轻给她带了上去，虽然这双手不再细嫩，但是皮肤白，绿色的镯子戴在手腕上看着很舒服，这是他在京城花了1千多两买的。抬头看着杨溪草的样子，分明高兴得很。 转头看着林老大：“爹，你说娘带着是不是很好看？” 林老大摸摸脑袋，傻笑道：“好看，你娘带什么都好看！” 杨溪草瞥了他一眼，接着就想摘下来：“这么金贵的东西带着做什么，我不是还要干干活，摔着了可惜了。你收起来到时候给你媳妇戴。” 听闻此话，林开云阻止道：“娘，这就是给你买了，你带着就是，奶奶那我都给她了，放心戴就行。” “你奶奶也有？” “有的，不过肯定没你这个好，你就放心戴吧，如今都是孺人了。过几日不是要办酒席嘛，到时候带出来让大家看看，还有一个金簪，那可是你儿子我亲手选的，一定要带啊。我还等着看别人羡慕你的目光呢。” 杨溪草听得此话，眼睛红了一大圈，她的儿子一直就很懂事，小的时候就知道关心她，如今大了就知道给她挣脸面了。说起孝顺，谁比的上他啊。 林老大看她的样子，笑着道：“行了行了，说几句话就行了，我们走吧，让开云好好休息。” 说完，拉着杨溪草就出了院子。 看着两人离开，林开云回到卧室，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也不知道他娘打扫了多久。 躺在床上，感受着软绒绒的被子，很明显就是新打的。深吸一口气，都是阳光的味道，果然，有妈的孩子才像个宝啊！ 。。。。。。 林开云醒的时候一看发现都过了一个多时辰，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收拾一番，走到前面院子，发现大婶和四婶他们都过来帮忙了，估摸着晚上要一起吃饭。打过招呼后，走到堂屋，就看到林老头他们正在翻黄书看日子。 这些事情有他们处理，他也不懂，干脆转身出来帮他娘他们拔鸡毛。 四婶看着他过来，恍惚片刻：“一转眼，开云都这么大了，还记得考童生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呢。” 林开云听着四婶的取笑话，不好意思的笑笑。 大婶看他那样子，接着道：“开云啊，你都是大小伙了，什么时候让我们吃上喜酒啊啊。” 林开云一怔，半响才回答:“大婶，这过几日就要吃上了，爷爷他们在看日子呢。” “哈哈哈哈，你小子，行了。你就坐旁边，哪里用你动手。”说着拉着他坐在板凳上。 “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大概1个月的样子。”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朝廷有规定，根本做不假。 “这么短啊！”大婶惊呼出声，没想到只有短短一个月，这段日子她可听说了，这做官可是回不了原籍的，以后想回来一个字：难。想到这她看了一眼杨溪草。 杨溪草知道这一刻大家都看着他，他们是女眷，天天就围着丈夫孩子转，好不容易拉扯大孩子了，又要离家了。心里说不难受是假啊，虽说中午的时候知道儿子不能在家留多久心里伤心，这省亲也是朝廷开恩了才有的。想到这一个月也好啊。 “有一个月就不错了。”四婶看着几人，解围道：“开云如今是朝廷命官，这可不一样了。如今啊，朝廷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杨溪草的样子，想想如今他的事情：“娘，要不然到时候你和爹跟我去京城吧。” 杨溪草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你爷奶还在家，我们怎么好去京城?再说还有开宏呢，我们还要看着他。”虽然她也舍不得大儿子，但是他还有小儿子啊，开宏还小他们不可能就丢在家里，如今正是进学的时候，还有家里这些事情，再说爹娘肯定是不可能到京城的，他爹又是老大，肯定是要留在家里服侍。他三叔他们早就去镇上住着了。 “你到时候就安安心心在京里当差，我们不用担心，亲戚朋友都在。我们吃不了亏，等我们老了就来找你。” 四婶看他们的样子开口道：“开云，你娘说的是，如今眉州都是熟悉的，京城不一样，他们认识的就只有一个你。在家里有事情忙，去京城可不一样。家里有我们呢，不用担心。” 看着他们继续说其他话题，林开云也只能作罢。 第219章 琐事二 晚上一家人好好地吃了一顿饭，等散场将三爷爷扶回去之后，林开云才慢慢往家走去。本来他也不想送的，他也喝了不少，酒足饭饱就不想动，何况三爷爷家还在村中间。 不过想着三爷爷那样，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他不像大爷爷一般教导自己，但小的时候还是很温和的。时常他回家时问一句：开云回来了！ 虽然就是简单的一句问话，但不是亲人谁这样问你呢。之前他知道三爷爷家的五叔不靠谱，但是也不知道这么不靠谱，那真是一个败家子。要不是有大伯和四叔看着也不知道会不会走进赌场。路上三爷爷就说了一路，林开云作为一个晚辈能说什么，人家是剽了，但是给人家赎身往家带了，又不是娘家妇女，他能说什么。 哎。。。。。。家家有本难练的经！ 回家后，发现林老头他们都回房了，看看时辰也不早了，林开云便回了自己院子。一进门就看到林老大带着杨溪草和林开云等着他。 杨溪草看他进门，赶紧将茶放在了桌上，上前拉着他：“快喝点，醒醒酒。” 林开云顺势坐到了林开宏旁边。往手边的茶杯里看了眼，那茶汤浓得都快泛黑了，也不知加了多少茶。“娘，这是你们去山里采的？” “是啊，就上个月去采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还是你爹炒的呢？”说完继续道：“你三爷爷也是，那么多人，就拉着你送了，你五叔也不靠谱，自己喝就算了，还喝躺下了着算什么事。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谁像他啊。”杨溪草心疼他大晚上还要送人回去，不住的抱怨。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这不开云入了他三爷爷的眼吗？”林老大听不得这种话直接打断了。 杨溪草看他那样子，哼了一声。转头继续问道:“还要喝点吗？够不够！” 林开云笑着看两人，“够的，我其实也没醉，只是喝多了点，有点头疼，还好。” “你才多大，他们都灌你酒，你也是！喝那么多干什么。我就搞不懂了，这酒有什么好喝的。辣不说还胀肚子。”杨溪草一边说一边拧干帕子就往他脸上抹。 林开云躲了会没躲开，也知道他娘现在情绪不好,遂老老实实坐着等她弄。等她抹了几下放开后，端起茶杯在喝一大口热茶。 额。。。林开云闭了闭眼，他想吐舌头，太苦了。 “娘，你放的多少茶啊！我没事的，我酒量不差。” 杨溪草看他的样子，无奈道：“你啊你，喝酒伤身，总之少喝点。” 林老大也接着道：“开云，以后你们应酬少不了，少喝点，喝多了也不行。偶尔喝两杯就行了。” 见此林开云也点了点头，他也不喜欢喝，不过是场合不合适。如今他刚中进士，不喝酒未免有点不给面子，都是林家人，一个祖宗下来，免得他们拿这个事当话说，觉得他看不起他们。 看着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林开宏，林开云问道:“开宏如今倒是安静了不少，今天都没怎么听你说话啊。”他记得他和开诚两人以前挺闹腾，开诚不说了，他今天看着倒是和以前相差颇大。 “他们这是太久没见你了不好意思，再说如今你弟弟也不小了，也该懂事了，哪能像小时候啊。”杨溪草看了林开宏一眼，只见他耳朵红红的，他从小就佩服他大哥，这是自己生的还能不知道，害羞了呢。 林开云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他如今已考过童生了，再进一步就是秀才了。此时屋里点了好几支蜡烛，亮堂堂的，林开云仔细打量起林开宏，说起他这个弟弟，两人生活得挺少，以前都是两个姐姐陪同他在县城，而开宏年纪太小了，等他记事，两个姐姐都出嫁了，而他也在做自己的事情。 想到这，林开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已是童生了，继续加油！” 刚说完，就看他耳朵红的不得了，见此，林开云大笑起来，少年！真容易害羞啊！ 等他们三人离开回去休息，看着知书端进来的水，他问道:“知书，一直没问过你，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要不要回去看看？” 知书小的时候把他买回来后，一直就跟着他，以前他在县城，很多事情都是他去办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过家。他也没提过，按理他是不能回家的，但是在他心里这些都没关系。现在不一样了，以后他跟着他一起离开，再想回来就不容易了。 知书一听，想起以前总总，看了一眼林开云，开口道:“公子，早在被卖的那一刻我就没家人了，如今我叫林知书，这就是我的家。” 见此，林开云点点头，没什么好说的，虽说他没问过他以前的过往，但是当年买他的时候那么小，知道是家里人多才卖的他，按现代的说法养不起就不要生。 “行，你自己想明白就行，你跟了我这么久，也知道我的为人。虽然如今你姓林，但我们林家可不是不讲人情的人家，以前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我们不能回家。但现在可不一样了，以后想回来可不容易了！” 闻言，知书点了点头：“放心吧，公子我明白的。” 等林开云洗漱完，看着还不到亥时，不知是吃了酒还是白日睡多了，怎么也睡不着，便起身坐到了院子里。 看着大家都熄灯的房间，林开云慢慢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在村子里就是这样，安静得很，除了偶尔远远传来一声狗叫，什么也听不见。这样的日子有多久没有体会了，京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等他正式入职更是如此，怕上司的一句话都得多想想。 在村子里呢，什么都不用多想，该吵吵该闹闹，看不惯就说。这样的生活的确安逸。 第220章 琐事三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很早就醒来了，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收拾起床，在院子里打了两遍八段锦，才出门往堂屋走去。 看着堂屋没什么人，往灶房一看，高婶带着大丫和二丫在做早饭，看看时辰，他确实起得挺早。 反正也没事做边打算出去逛逛，林开云干脆给高婶说了一声便出门了。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从上空飞过。放眼望去，看这山村的美景，心中充满了喜悦和宁静。 站在门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远处是低矮的小山包，看着这大自然的气息。林开云慢慢沿着小路往前走去，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仿佛一幅水墨画。眉州常年雨水多，雾气也多，五月是春夏交接的时候，此时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山脚下是一片绿色的田野，不少村人趁着早上凉快在稻田里忙着插秧，绿油油的庄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他招手。 有村人看着他，问了起来“开云啊，这么早就起来了？你家的庄稼早就做完了。” 昨天闲话家常的时候林开云就知道他们家全部种完了，此时笑着道：“大表叔，我知道，就出来走走，好久没在村里走走了。” 大表叔笑眯眯道：“是呐，你在村里可没待多久，不过你能干啊，有你这样的儿子你娘高兴呢。” 林开云客气笑笑便往河边走去，溪水清澈见底，小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触摸着溪水，感受着它的清凉和柔和。放眼望去小溪边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五颜六色，争奇斗艳。之前就是这条河，谢有乐还想下水呢。上次收到他信还是在广州的时候，如今也不知他如何了。 太阳慢慢探出了头，林开云也慢慢往回走，此时家家户户升起了烟吹，寥寥的烟雾升起，与后山的雾气融为一体，小童也嬉闹着跑出家门找小伙伴玩耍，看着他们就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一眨眼他也长大了，一代又一代，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个小山村。 “开云，回来吃饭了！” 林开云转头看着院外站着的林老大，这是他爹呢，同其他人一样，叫着孩子回家吃饭。不过的是他成年了。 随时都把孩子放在心上，怪不得都想回家！ 吃过早饭不久，陆陆续续就有人上门了，昨日他回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入其他人耳里，此时都是一些住的比较近的秀才们，一般举人很多都在府学上课。不过他们也就只是将帖子放下，要不就是文章之类的，希望他能看一看。 等到中午的时候，林家出嫁的姑娘们，二姑、小姑、大姐、二姐还有堂妹都拖家带口地回来了。看着堂屋坐着的这些人，当真是济济一堂，看着林老头和林老太开怀的样子，这或许就是他们心中的阁家欢乐。看着好多小一辈的他居然都不认识。 昨日就看好了，明日办酒席，庆祝他考中进士。此时大家回来时间挺合适，看着王安宁和李元青杵在那里格格不入的样子。便领着二人到了书房。 刚进门王安宁就叫了起来：“我的天啊，那么多女眷坐在一起叽叽喳喳，我头都要爆了。” 李元青喝了口茶慢慢道：“得了吧你，谁不知道你天天抱着你闺女到处玩，也没看你受不了。” “那是我亲闺女，能一样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姐夫你能受得！” 看着二人的样子，林开云弯了弯嘴角，王家家大业大，一直讲究礼数。女眷自然有女眷招待，至于李家虽是普通人家，但是人家人少啊，几代独传。 “行了，你们两个，现在就我们在这，她们也不会过来，总不会吵着你们。村子里就是这样。” 王安宁白了他一眼：“我还能不知道，不过就说两句，不过你家这亲戚是真多，以前我也没看到这么多啊。” 闻言，林开云愣了愣，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以前他也不知道家里有这么多亲戚。这还是中举之后慢慢才有了来往。 “无事，他们愿意走动就走动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就行，再说本来家里这些事情就需要人手。” 李元青看着林开云感叹道：“开云，话是这么多，但具体的章程你还是要理一个出来。如今你中了进士就不一样了，明天办酒席，来的人肯定不少。还有之前宣旨的时候知州大人亲自来的，而且我们火锅店的事情，张知州也帮过不少忙。” 林开云昨日刚回来就听说过，对张知州，他承情，至于一些事情这就不是他管得了的。“姐夫，火锅店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帮忙周旋，辛苦你了！” 李元青笑道：“你我兄弟之间说这些做什么，不是你我们能占股？你不知道如今这火锅店生意可好不少，前几日都在府城处理事情。” 林开云打量他一眼，开口：“姐夫，之前你在县学的差事呢？还做吗？” “放心吧，肯定要做，火锅店的事情不过是空了跑一跑。我爹忙得过来。” 王安宁听着他们两人说完，开口道：“我爷爷让我问问你对林家是个什么章程。” 林开云听得此言愣了半响，王老爷子作为长辈他都还未来得及去拜访，没想到直接找王安宁带话了。意思很清楚，他也明白，不过这些事情还要和大伯他们商量才行。 “你回去后告诉老爷子，我明白他的意思，等我忙完这阵便上门拜访。” “行，我回去就告诉老爷子。” 午饭，大家围坐在一起好好吃了一顿。席间林开云的二姑询问他是否有中意的女子，毕竟他如今也中了进士，该成家了。 林开云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目前还未曾考虑过此事。 看着大家纷纷说起他的亲事，林开云还是挺无奈了，此时杨溪草看他的样子，招呼大家吃菜：“吃饭吃饭，菜都凉了，开云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我们都说了他婚事自己做主，以后他在京城，看中哪家娘子都行。” 三婶闻言，抬头看了林开云一眼，他大嫂这人什么都听孩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挺好。她侄女明日就过来，也不知成不成得了。她可得留着孩子多住一段日子。 第221章 办席一 。。。。。。 下午开始大家就开始忙了起来，明日就要办酒席，这一下午备菜、桌椅之类的都要提前准备，而林开云需要做的就是写请帖，亲戚基本今日就在了，村里人招呼一声就是，但是夫子之类的就要写帖子了，毕竟都是文化人不是。 将帖子写完交给知书送去，如今他可没时间亲自上门。剩下的时间，林开云将这两日收到的的拜帖看了一遍，从昨日回来开始就有不少帖子上门了，不，应该说从他中进士的消息传回来后，就有人将帖子送上门了。 此时才有时间看一看，毕竟里面或许有以前的同窗。看了一圈下来，发现里面很多都是一些读书人的贺喜或问候，好多都没听过更别说见面了。还有一些是之前有所相交的举人、秀才，这些就需要回帖，不过这些都不用忙，慢慢写就是了。 看着手里这些拜帖，他就可以知道如今眉山的学子情况了，有王安宁他们在一边说，对新考中的秀才、举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其实好多他都见过，谁叫他少年得志呢。 等他将事情都处理差不多了，王安宁手痒难耐的要他一起打马吊，话说蜀地这马吊确实自古流行之。推脱不掉，几人便上场了，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他是三叔家静雅的丈夫，这么多年也没读出什么名堂，今儿个看着就是一妈宝男，林开云之前就听杨溪草说了，静雅这么多年也没生个一男半女，也不知在家里怎么样。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啥关系，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如果是他的两个姐姐他可以说服他们和离，但是静雅他却是不敢，毕竟隔了一层。 时间过得很快，打了一下午林开云赢了不少，本来以为王安宁一直嚷嚷着要打，会是一个高手，没想到确实是一个“高手”。 吃过饭，看着院子里的小孩子玩着他带回来的玩具，小孩就是好，无忧无虑的。如今他都是三个孩子的舅舅了。看着在林静玉怀里安静的小女孩，头上用红线扎了两个小啾啾，浑身干干净净的，和地上像泥滚过似的两个男孩相比，简直像天使，林开云将她接过来抱在了怀里，别说还挺沉，不过看她笑呵呵的样子，一点不认生。 如今还不到2岁，白白胖胖的，真像一个福娃娃。林开云逗着她：“囡囡，叫舅舅。” “舅舅！” “说舅舅帅！” “帅！” “说爹爹丑！” “丑！” “哎，真乖啊......” 林静婉在旁边看着几个孩子，闻言大笑道：“这么喜欢，何不成亲自己生个！” 林开云看着她，可怜兮兮道：“大姐，我可是你亲弟弟。我咋能生！” “亲弟弟怎么了，王安宁还是你姐夫呢？我也没看你嘴下留情。” “大姐，你可冤枉我了，这怎么能一样啊。囡囡，说舅舅帅！” “丑！” 林开云：“。。。。。。。” “哈哈哈哈，叫你说我丑吧！”王安宁本来怕囡囡不习惯林开云抱她，过来想接手，没想到就听到最后一句话。 林开云转头看着他，哼了一声。“囡囡啊，我是舅舅，一会给你吃糖，说帅！” “帅！” 王安宁闻言撇了撇嘴：“行了行了，你也不怕大姐笑你，这么大的人了比我还幼稚。” 林开云看着几个大笑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 第二日一大早，林开云还没醒，就被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了，想着今日的事情他就有些头疼，但这又是必须的事情，在村子里有喜事不办可是要被说道的，别说是他中进士了。 这些都是为他准备的，没办法他也只能爬起来。收拾好后出了自己院子就见不少邻居上门帮忙了，如今都是邻里相互帮忙，这些林开云都插不上。找到自己爹，看他忙的团团转，想想便往堂屋去了。 如今这些办席的规矩之类的他都不怎么懂，还是不要添乱了，等到差不多了他去门口迎接就行。 等到了巳时不少亲戚就开始上门了，此时林老大领着林开云和两个姐夫一起，虽说来着是客，但是人太多了点，一些读书人需要他们帮忙招呼，也只能将两人一起带着帮忙了。 让林开云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上门的同窗居然是赵慕白，上次见面还是他去县城找张知州呢。 “林兄，你看起来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老样子。” “哈哈，赵兄说笑了，我肯定有变化的，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呢，我可又长高了不少。”林开云看着站在眼前之人，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赵兄到得这么早，里面坐。” 赵慕白看着他爽朗的笑容，心里微微放松，这也是怕他不请自来他心里不自在嘛，虽然以前同窗过几年，但是他如今还是白身呢，早就将科举放开了。而他如今是进士了，他这么早过来只不过是想送个礼，没想到还请他进去坐，这段日子他可见识这进士的风光了。多少人捧着东西到林家啊，就像他爹说的不一样了，但是以前他们玩得好，你也想为他祝贺。 王安宁看到赵慕白也很高兴，赶紧上前拉着他：“上次叫你吃饭，你说有事，之后一直没找我，怎么的怕我赖上你这顿饭吗。” 听到此话，赵慕白使劲捶一下他的肩膀，“你好意思说，之后你就进京赶考了，我哪里找人。”王安宁很多时候都在县城，他们见面时候多，时常一块约着吃饭之类的。 看着就他一人，王安宁道：“你没带嫂子和孩子来啊。” 赵慕白闻言转头往后看了一眼林开云。 王安宁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感叹道：“开云这人你还不知道，念旧情呢？他啊不过就是到处跑，和我们聚的少，但人可没变。囡囡也在，你该把他们带来的，她可喜欢姐姐了。” 赵慕白拉着他往前走，“我知道，不过我一早从县城赶过来了，太早了，孩子还睡着呢，就不带他们了。下次我们在一起聚聚。” 第222章 办席二 又等了一会，便看到杨家学堂的夫子到了。 林开云赶紧上前行礼：“夫子，你们一路辛苦!” 说着林开云便搀扶着柳夫子往屋里走，两年未见没想到柳夫子都这般老了，杨夫子看着倒是精神抖擞。 等他们坐下后，林开云赶紧给他们端上茶水。 杨夫子看着他如今的样子，抚着胡须默默点头，一十八岁的探花郎，当得知消息他们是何等的吃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杨家学堂居然教出了一个探花郎。即便他只在学院读了三年，那也是他的启蒙学堂。当年望他一飞冲天，如今是真的做到了。 这么多年，他都是自己教过的学生中最有毅力的一位，当然他也聪明这是毋庸置疑的，聪明加上努力让他走到了这一步，如今是他最有出息的弟子!王安宁那小子也不错，不过还是差了点，不过如今才二十就是举人，那也是普通人不敢想的了。想到其他学堂夫子知道探花郎曾经是他的学生，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那真是畅快啊。如今他们杨家学堂隐隐就是东林第一学堂了。 “开云啊，忙去吧，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在这说说话，你今日事情多。一会空了我们在好好说说。” 听闻此话，林开云点了点头，走到王安宁那嘱咐几句便继续到门口。 刚到门口就看到方文正到了。 看到他林开云还有些奇怪：“不是说你到府学去了吗?我还以为你没回来。” “你这金榜题名到处都传遍了，外人都知道，我作为一路的见证者还不得赶回来啊。再说我也算到你回来的日子的，不过是去府学办理入学的事情，等过段时间再去。放心吧，府学我是请好假的，再说府学对你没有去进学可是失望得很。” 方文正笑着道，之前他就在府学学习，夫子知道他是眉州人，又参加了金科会试，逮着他可是诉了好一番苦。 “是吗？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吗，行了，进去坐吧，王安宁他们在那，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方文正闻言，拍了拍他：“我们哪里需要说这些，我先进去了。” 之后还看到本县的几个举人结伴而来，满打满算本县也没多少个举人，还有一些像王老爷子一般年纪大了，都少外出走动了，这些之前都有见过。还有一些远的或者有事来不了的 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看着差不多了，林开云准备回院子时，远远的看着县里的官员到了，虽然只是李知县的师爷，但这也是县里说得上话的人，和他一起的还有州府的官历。看到这他赶忙迎了上去。 对他们来送礼，林开云既感觉在意料之外，又感觉在情理之中。毕竟之前也有走动，不过两位大人能派人送来贺礼，林开云还是有那么一丝诧异的。 等喜事结束，将亲朋好友送走后，林开云才觉得缓了过来。太累了，桩桩件件都要他拿主意，人也多，好多一些本地的乡绅直接送了礼就走，还有一些十里八乡过来瞧热闹的，或许就是几个鸡蛋，几碗米，都是沾亲带故的也要留下吃饭。 人太多导致的就是林开云分身乏术，对一些朋友同窗也没怎么好好叙叙旧，就像赵暮白。他们也没坐下来好好说上几句话。 此时事情完毕，林开云才有时间好好规划一下之后的事情。如今一些基本的做派都是，当官之后要回馈家乡，就他所知，不少官员都会修桥铺路。 如今他们的路加宽了，倒也不必在做什么，至于青石板铺路还是算了，没必要。至于村子里，如今家家户户种植这些新作物不管咋样，吃穿是不愁。不过眉州前世可是有名的橘子产地，或许他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味道不错的进行嫁接，在田坎、山坡、房前屋后种一种。本地目前就是红橘，这也可以加大种植，不过就是产量不咋的。不过这都是后话，农业是长久的活。 之后便是关于学堂了，村里离镇上还是远了点，要小孩子走去镇上上学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林家族人小孩可不少，而且林家人识字的还是太少，该找人将学堂办起来了。还有族田，这是最该做的。 。。。。。。 晚上，杨溪草找了过来，见林开云在给林开宏讲文章便等了一会。看着眼前的两兄弟，杨溪草觉得很安心，以前生不了男孩心里不得劲，如今她儿女双全，儿子也有出息，村子里有喜事都喜欢找她当全福人。 “娘，这几日都忙坏了，去休息吧！”看杨溪草给他们送了吃食也没走，林开云趁着喝茶的功夫催她去休息。 杨溪草笑着开口：“讲完了吗？讲完娘给你说点事。”本地办喜事都是三天，虽然累但是高兴啊，哪个不奉承她啊，如今她还要领一份银子呢，这孺人也不是白当的，这是他儿子给他挣的脸面。 林开宏听了他娘的话，赶紧道：“讲完了，大哥给我说的记住了，一会我回去在改改。” 杨溪草上前摸摸他的头，看着林开云道:“娘可不累，这辈子也就这几日最风光了，有什么累的。”想到她娘家嫂子看到她金钗还有手镯那吃惊的样子，她就觉通体舒畅。如今她什么都有了。 林开云看他娘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傲娇呗，想到这：“娘，你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这几日我都累得很，你岂能不累。如今家里的活计该交给别人的就不要自己做，如今就保重身体享福就是了。” 杨溪草听了这话，知道她儿子关心她，但是她精神好是不觉得累，不过想想要是这样的日子天天来也受不住:“行，你娘我知道了。如今看着你们两个，娘就高兴。” “娘。”林开云叫了她一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父母在不远游，如今他却又要离家远去。 林开宏看他哥的样子，赶紧道：“娘，大哥之后做官去了，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娘知道，你们兄弟俩平平安安就行。”杨溪草看二人：“娘有你爹呢，哪里能跟你们一辈子，你们就安心做自己的事。” 第223章 后续安排 杨溪草拉着两人坐下，将登记的账本给了林开云。 “这是这次收礼的账本，你收好。” 林开云看着账本，有些莫名，这些东西不是一直都是家里收着，给他做什么，想到这便直接问了：“给我做什么？” “之前你还没回来，你爷爷就发话了，办喜事就让我们大房出钱办，礼钱自然是我们自己收。” 林开云拿起账本看了起来，翻到最后发现这账目可不小，就说这剩下的在给杨溪草买几个金簪还是可以的，何况还有一些贺礼，什么布匹、文房四宝之类的，就有不少。 说实在的，林开云确实没想到有这么多，而且大头还是衙门的人，虽然如今他不差这些钱，但是这在林家来说也不是一笔小钱了，他回来的时候林老大就给他说了说当初卖辣椒苗那些银子，加上火锅店之类的，林家大概有多少钱他还是能算出来的。 “怎么有这么多？” 杨溪草笑道：“还多呢，这算什么，你大姐二姐还另外给了呢。” 林开云有些奇怪，她们给什么，衣服鞋帽？“大姐二姐送的什么。” 闻言，杨溪草看了看林开宏：“开宏，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大姐二姐肯定少不了你那份！” “娘，你说什么呢，虽然我还小，但是也读了这么多年书，哪能不知道啊，再说这些年大哥不在，我收大姐二姐不少东西呢。如今大哥中进士本就是喜事，我明白呢。而且我收大哥的东西可不少。”林开宏越说越不好意思，那可是知道林开云将占股的都给了他。 杨溪草闻言摸了摸他的头，收回手将怀里的包裹打开：“这都是你大姐、二姐的一片心意，衣服就不说了，这箱子里的东西你收好。” 林开云小心地摸过衣服，每次一回来总要收到他们做的几件衣服，其实现在的成品店也很多，但这是她们做姐姐的一片心意。将小箱子打开，里面除了一些玉佩玉簪，头冠还有头面！ 林开云拿起一个玉簪，玉兰花！很明显就是女子用的，问杨溪草：“这是给我的？” 杨溪草小心接过，放在箱子里：“哪能？你是男子哪里能用，这是给你媳妇用的。之后你去了京城，我们也不知道你会找个什么样的媳妇，你大姐和二姐说了，这都是她们给的见面礼，到时候你确定了就给她。” 闻言，林开云沉默了会，他如今确实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不过他也不敢说不收，他能告诉他们晚娶，但是不能说不娶。 “娘，我知道了，我会收好的。” 杨溪草看了看他，叹了口气：“你记住了，我们也不要你找个什么样的，只要能对你好，照顾你就行了。这些年你在家时日少，我们对你的照顾也少，以后离得远，有人照顾你我们才安心。” “娘，我知道。” “行了，不早了，你休息吧！” 看着起身准备离开的两人，林开云将账本递了过去，“娘，你知道的，我不差钱，这东西你收着吧！” “开云啊，这个家都是你撑起来的，你弄的那么多东西都分好了。这点东西收着吧，这也是我们做父母的一片心意。” 闻言，林开云默默将东西收了起来。 。。。。。。 又在家休息了几日，林开云就有些受不了了，实在是人太多了，之前一些本地的学子会带着文章之类的上门请教，如今一些县城、乃至外县的学子也上门了，这些都是同乡，要不就是他之前的同窗，或者是哪个举人、秀才的朋友之类的，总之也不好怎么推脱，就连之前和他一起在杨家学堂住过同寝的魏师兄都找来了。之前就听说他回村教蒙童了，没想到还是不甘心。 这些都是熟人，即便之前有些不愉快，这么多年过去也烟消云散了，但是他累啊，本来就想回来好好陪陪家人，结果是这样一副局面。 林开云算算时间，这也过了十来日了，干脆去找大伯和四叔商量族里的事情。 “开云，你想买族田办私塾？”林大伯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一个小辈，如今成长了，成了话事人，如今说起东林林家，谁不多给三分颜面。 “大伯，如今我即将离家，家里这么多事情我也帮不上忙，到时候还要你多帮衬点。再则事情越多需要的人就越多，都是一家人，何必用外人呢？但是您也知道不管是卤鸭店还是火锅店都是要识字的，不识字也只能做一些洒扫的事情。还有读书明事理才能知法懂法，我听说五叔如今在外厮混，虽我是一个小辈不该说长辈的事情，但是若是沾上赌那就不好了！” 之前听说五叔不过是上青楼，买小妾，前两日他可听说有人伙同他上了赌桌，输了几十两。 “大哥，开云说得对，如今可不一样了，要是有点什么，被其他官员抓着不放可不行。五弟如今确实不像话。”林四叔是读书人，这些事情他都是明白的，大后方肯定得守好了。如今他们三房就是关系最近的，他们这么多人也就五弟太不像话了些。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可不能让他拖后腿。 “行，我知道了。族田现在不合适，等秋收之后我看着买，至于夫子你们看看找谁。” 闻言林开云想了想他的要求，要额不要他们学成什么样，只是叫他们识字，懂法就行，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若真有天份，在去镇上。 “四叔，你在县学这么久，可有熟人介绍，最好是童生，当然秀才更好，银子好说。好时候族田的收入就用在学堂上，林家人免束修，至于村里的大伯你看怎么收合适，到时候他们看着理个章程。” 林大伯想了想：“这些事情不是一会能办的，先看着找夫子吧，找到之后再说，至于房子，村里有个空房子，一家人都不在了。到时候给2两银子就行。至于你五叔，我会看着的，不行我就搬出族规。本身林家祖训就有不许赌博。到时候我找人看着他。” 林开云闻言点了点头 。 事情商量好后林开云便告辞回家了，刚走出门，就看到四叔跟了出来。 “四叔，还有事？” 林书有看着他道：“没事，夫子我会找的，就是问问你接下来怎么安排？” 林开云想了想道：“明日去趟镇上，找夫子说说话，之前都没怎么交谈。然后要去趟王家，还有衙门。” 林书有点了点头：“之前县学给我来消息，想你去上一堂课！” 林开云指着自己道：“我？上课？” 第224章 拜访一 “当然，之前你不是在县学给大家讲过算学吗？教授就是想请你去给大家讲讲！” 林开云仔细想想觉得也没什么，反正都是去县学一趟。 “那行吧，到时候我去给师弟们上节课。”林开云笑着答应了下来，能得到县学教授的认可，也是一件好事。 第二日，林开云早早地便来到了镇上。他先是去杨家学堂拜访了几位夫子，看着认真上课的开宏和开诚，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就是在这个学堂自己过了三个春秋。 同夫子们交流了一番心得后，便直接往县城去了。 到了王家，看着老了一节的老爷子，林开云心里感慨非常。 王老爷子抚着胡须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当真好意翩翩少年郎，还有说回来，这么多年看着他啊一步一步成长自此，当真欣慰！ “客气什么，坐下说话！” 听着他的打打趣声，林开云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王老爷子吩咐人上茶后，开口：“家里事情都处理好了？” “回老爷子，与族里商量了一下，族田、学堂都说好了。” 闻言，王老爷子点了点头：“你们林家底子太薄，也不要嫌弃老头子，如今我们是一家人。” “您说笑了，我还要谢谢您呢，没有您的提点哪里有我今日！” 只见他抚着胡须道：“你这话听着舒服啊，不过我可不能呈情。都是你苦读的功劳。”看他还想说什么，他摆了摆手“不说那些了。你这之后留在翰林院，如今只有知书一个人吧，你看是不是要带几个人去。” 林开云想想京城的事情，似乎没有必要，如今他只是一个新人，刚开始肯定是没什么事情的，相交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同年，知书一人就够了。 “老爷子，我目前没想带人去。” 王老爷子仔细想想他家的情况，点了点头：“你家读书人太少，开宏目前还看不什么，而且岁数太小了些，长成至少还要十年。等你翰林院出来按理也不会到地方，六部的话知书跑跑腿也行了，要是去了地方你就要找人了，知书太年轻了。你四叔不错，功名有，若是要找自己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你家五叔，你们得看好了，怕就怕有人引他走上歧路。” 林开云知道这是林老爷子为他好，给他说心里话，如今他和王家早就连子啊了一起。不过他四叔也不是什么想法，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不过如今还早到时不用慌。 “老爷子，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行啊，今晚我们一起喝上一杯。” “好！” 。。。。。。 之后他又到了县学，应邀给在县学求学的学子们上了一课。当然他也没讲什么，只是说了说他的学习方法和心得，以及一些关于典故自己理解之类的。 告辞离开后又马不停蹄的到了州学，也不知州学哪里来的消息，知道他在县学给大家上了一课，明明他离开县学马上就过来了。他还是坐马车过来的，总之还没得他说什么，直接就拉他上了课堂。好家伙，看着下面坐着的诸位师兄师弟，实在是最前面坐着的和以前他一起上过课的师兄，如今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又将县学 讲的那些再讲了一遍。 之后在同教授他们说说话，一下午又没有了。之前就说好一天去王家，一天去李家。晚上林开云就在李家歇下了。 早上起来将东西收拾好告别林静晚，直奔州衙而去，之前人家送了礼，肯定要去还礼。 林开云到达州衙后，受到了知州大人的热情接待。双方寒暄片刻，林开云便向知州大人表达了谢意。 张知州看着眼前之人，之前不过一个小小的举人，如今再见与他平起平坐了，虽然他官职高一点，但是根本不能和一甲的他相比，以后再见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子远啊，如今眉州的发展可与你有莫大关系，如今眉州可以说人人都能吃得上饭，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林开云转了转心思，和当官的人打交道就是这样，要多想想。“大人客气了，您是本地的父母官，一心为百姓着想，我不过是找了一个种植方法罢了，即便没有我还有其他人呢。再说没有大人的高瞻远瞩哪里有如今百信的安居乐业。” “哈哈哈，子远可是客气了，为百信着想不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林开云笑着道：“大人说的是，报效国家，为百信谋福址乃我辈目标，我们定当为此努力。不过在下还是要谢谢大人，当初要不是大人，林家也不会有陛下亲赐的牌匾。” 张知州连连摆手，“此乃陛下圣恩，我可不敢居功。对了，子远此次回京，可有何打算？” 林开云如实答道：“在下只想做好分内之事，为朝廷效力。” 张知州点点头，“如此甚好。京城乃风云之地，子远需谨言慎行。” “多谢大人提点，在下铭记在心。”林开云感激涕零。 辞别张知州后，林开云离开了州衙。又赶往县衙，知县李大人对他一直挺客气。又是父母官，再说他在这十多年一直也没听说有什么欺压之类的，足以证明他的官风不错。 第225章 拜访二 林开云一下马车，就有衙役上前问好。之间他弯腰笑道：“林大人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一声，小的就给您办了，哪里需要您亲自上门。” 林开云看着他的样子，可不年轻了，这些日子可不少人认得他。不过这服务未免太好了些，原谅他一直生活在底层，没有经历过上层社会的生活。此时这感觉太奇怪了些，“无事，不过是想找知县大人叙叙旧，李大人可在?” “在呢在呢!”那衙役打发人去报信儿，自己则领着他越过门房，亲自引着他往里走去。 看着这一幕林开云没说什么，这是身份带来的好处。在他们看来如今他和知县大人一样的品阶，但他是京官，一般都是京官大半级。 想到以前，即便是他考中举人，哪怕衙门的人对他都另眼相看了，但终究只是举人，不是官。来了之后也需先在门房等候。 如今他是官就大不相同了，就说李知县，得知他来，不是万分重要的事情也会推了，就如知州大人。不然他怎么会没有帖子直接上门呢，这就是身份带来的底气。但这是时间紧迫，按理他也该是先递帖子在上门。 还没等他到书房，便看见李知县带着师爷从里面走了：“子远亲自上门，蓬荜生辉啊！” “大人客气了！”林开云拱手道。 “请！” 随着李知县进入厅房，便看到旁边书桌上推着的东西，“大人，实在是打扰了，没想到您正在忙公务。” 李知县吩咐人上茶后，开口“：子远说笑了，公务什么时候都有，也不是紧急的事情，早一会晚一会也无妨。不过你这才回来十余日吧，也不在家好好歇几日，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 对林开云，李知县可是很了解的，对他来这一趟一点不意外，按理说等他离开的时候来辞别也没什么。 林开云有些不好意思，“大人对晚生照拂提携之恩，如今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该上门请安才是。” 李知县是举人出身，一直都挺随和，而且在眉山这么多年一直都不错，目前家眷老小都在眉山，看样子估摸着就是眉山安家了。这是他的家乡，与他打好关系可是不错的。 而且相对于知州，其实林开云更喜欢跟李县令打交道，知州来来去去都是想往上爬的人，若是像张知州这样的还好，其他功利一点的对他来说很多事情都不好办。李知县就不同了，出身限制的他的官职，知县就到头了，只要他不犯蠢就行。 “哈哈，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李知县笑着摆摆手，示意林开云喝茶，两人寒暄了一番后，李知县话锋一转问道，“此次前来，子远可是有何事？” 林开云也不拐弯抹角，如实说道，“确实有事相求，在下族中五叔，此人之前被人攒局进入赌场，此时族中也商议过，只是有时候可能会有所放松警惕。若是之后又什么情况，族中将人送过来，还望大人帮忙照看一二。” 这也是他昨日才想到的，之前觉得大伯说 的也有道理，但是若之后四叔真的同他一起离开，估摸大伯压不下五叔，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就难办了。 李知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赞赏地点点头，“此乃好事，没想到子远年纪轻轻就有此魄力。本官自然全力支持，不过，如此族人可会有所非议，你可有打算？” “这也是晚生所担忧之事，我回去后会给族人说清楚，到时候有什么事情还得麻烦大人帮忙周旋。”林开云拱手施礼。 李知县沉思片刻，“此事不难，你我交情自此，你放心，我定当尽力而为。” 林开云感激道，“多谢大人！” 二人又聊了一些细节，之后林开云便起身告辞。离开县衙后，他松了口气。记得之前赵募白说过他们在文忠街安了家，等他找上门的时候运气不错，他正在家。 “开云，没想到你亲自上门了。”赵慕白看着他惊讶万分，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了。 林开云看着他的样子笑道：“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就怕你不在。” “哪里的话，你能上门，什么事情都能放下。” 二人相视一笑，又说半天话，看时间不早了林开云便准备告辞。 赵慕白站起来，笑着挽留，“难得来一趟，不如留下用个便饭再走。” 林开云笑着谢过，“本不该辞，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今日还要赶回去。”意思到了就行了，哪里需要这么客气。 闻言赵募白也不勉强，亲自送他，又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目送他远去，心中百感交集，一声长叹。 赵父走了出来，见状问他可甘心，赵募白盯着他爹看了看，“爹啊，这么多年还没放弃呢，你孙子都有了，培养孙子去.......” 。。。。。。 林开云回家后，发现外面没有其他人，才放松了些。 看到时间还早，他便去找了林大伯，将与李知县商量的事情告诉了他。 林大伯听后半响才道：“开云这么多是不是太过了？” “大伯，这是最后一步，三爷爷如今身体康健，有他在我们怎么处理都难。我也不瞒你，四叔以后说不得会随我去外地，这样以来，家里怕是不得安宁。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步，以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不过未雨绸缪。这也不是针对五叔，其他林姓族人也一样。” “行，如今你也在，我找时间再和长辈们一起商议商议。” 将这些事情安排好后，林开云感到肩上的担子轻了一些，租金宗族的力量太大，万一真出了个老鼠屎那就难了，尤其是他的路也不好走。 晚上吃完饭后，一家人坐在堂屋里闲话家常，林开云看着众人，开口道：“奶奶，如今正是丹棱六月六朝山会热闹的时候，要不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林开云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一句“朝山会”，在林家引起了一阵惊呼。 杨溪草看大家的样子，“胡说什么，如今六月六都过了。” 林开云笑着道：“虽说这日最热闹，但是之后免一样热闹啊，这不是要搞大半个月嘛，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我们一起去看看。难得我在家，以后这样的机会也很难了，” 此话一出，杨溪草看了他一眼。想想也是，以后哪里有这样的机会。 林老大心里不赞同，沉声道:“像什么话，你奶奶这么年轻了怎么去？” 林开云愣了愣，才想起他奶奶如今行走不是那么便利，不过抬头看着林来台渴望的样子，算起来也很多年没去了。 见此，林开云笑道:“爹，无妨，有我呢。若是有人抬竹竿叫叫奶奶做着上去，没有我背她就行。” 第226章 朝山会 丹棱“六月六”朝山会可是有名的民俗文化活动，每年六月初六在老峨山举行。 唐朝时期老峨山有个道教仙人李老君在此清修，他故去后，为了纪念他而设立的。每年的朝山会都会吸引来各地的游客和信徒前来参加，前有持续大半个月，场面十分热闹。 老峨山是峨眉山的姊妹山。海拔只有一千多米，不是很高，但是一峰独峙，雄踞于山林之中，时有烟气在半山飘浮，颇为壮观。山形酷似峨眉，雄秀奇险。 后世峨眉山传承很好，一直都是很有名的风景名胜，但是老峨山就差远了，除了一些本地人很少有知道的。之前佛教入蜀，先兴于老峨山，再传入二峨山，也就是峨眉山，故民间传说先有此山，后有峨眉山，故名\"老峨山\"。 而朝山会的主要活动包括登山、朝拜、祈福、诵经、演戏等。登山是朝山会的重要环节，人们会沿着蜿蜒的山路登上老峨山的山顶，在山顶的寺庙中朝拜李老君，并祈求平安、健康和幸福。朝拜结束后，人们会在寺庙中诵经祈福，表达对神灵的敬意和感激之情。 此外，朝山会还会邀请专业的戏班子在寺庙前的广场上表演川剧、京剧等戏曲，为游客和信徒们带来一场文化盛宴。 总之在林开云带着家中女眷到的时候，虽然不及6月6日的热闹，但是人还是很多，自古中华人民人就不少。看着上山路上数不清的人头，林开云将林开太往上抬了抬，继续往上爬。人太多了，滑竿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如今多的很的女眷信奉这些，有的老太太早就坐着滑竿上去了。 终于在下午时分，他们爬到了山顶的寺庙。寺庙里香火旺盛，民众虔诚地朝拜着李老君。林开云带着女眷们排队等候，焚香祈祷。 此时，广场上一阵悠扬的戏曲声传来，是戏班子开始表演了。 林开云他们一行人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让女眷们坐下看戏。 舞台上，演员们身着华丽的戏服，演绎着李老君讲道的故事。台下的观众们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林开云看着身边跟着拍手的女眷们，心中感到无比欣慰。虽然一路上很累，但是值得啊。本来距离就不算近，能来一趟就不容易。 这次朝山会，不仅圆了她们的愿望，也让林开云圆了带他们走走的心愿。这一趟出行真是不虚此行。 他们玩了几日后才回到村里。 一回去，林老太就不嫌累似的，叫二丫扶着他去了村里相熟的人家。 杨溪草拉着林开云回了院子，“什么时候走？” 闻言，林开云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扶着她坐下。 “娘，你这可是盼着我走呢？” 杨溪草拍了拍他：“说的什么话，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能盼你走！这不是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嘛。再说一路上我看你都在叫知书快一点。趁着你奶奶这几日高兴，要走就准备准备。免得过几日缓过神又失望。” 听到这，林开云默默点了点头，是该走了，算起来也有二十多日了，路上万一遇到什么情况耽误了迟到就不好了。他也是没想到去一趟的丹棱用了这么多时日。 第227章 离开一 “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我得空了就回来”林开云安慰她 “我知道。”杨溪草叹了口气，眼圈都红了。虽然听着舒服，但是心里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什么时候有空啊，当官了就是给皇上当差，哪里能随便离开。还不如等他们得空了上京呢。 林开云在她旁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娘，要是你想儿子，就上京来吧，三年后王安宁他们进京赶考，到时候家里无事，你们上京看看我去。” 杨溪草摸了摸他的头发，如今这头黑亮的头发摸着很舒服，想想小时候一头黄毛粗糙得很。有时候她都觉得这时间过得太快了，一年一年，一晃就过了，孩子一个个长大了，tm也老了，先是大丫头，再二丫头，如今也到老三了，一个个都离家了。 “儿啊，去吧，你娘我还年轻呢。还有好多年能活你呢，我等着你。今晚你给大家好好说说。” 林开云眼睛通红，拉着她的手哽咽道：“好。” 之后林开云带了些祭品，上了山。 站在大爷爷的坟前，动手将周边一些杂草扯干净，才将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好。下跪磕头之后看了墓碑半晌，才席地坐了下来。 林开云坐在墓前，对着墓碑喃喃自语道：“大爷爷，开云来看您了。如今我中了进士，即将入朝为官。当年若非您的教导和鼓励，恐怕难以走到今日。”说罢，他眼中闪过一丝怅然。 沉默片刻后，林开云再次开口：“大爷爷，记得您曾说大丈夫志在四方，应当为国为民。当年觉得太理想化，如今到时懂了，日后定当倾尽所能，为国家和百姓谋福祉。只是……”他顿了顿，“我此去京城，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我爷爷都老了，若是家中有事，也不知知是否能赶到。还望大爷爷在天之灵保佑。” 林开云静静地坐着，看着山下的村子。山风徐徐吹过，带着山林的香气。他抬头望向远方。 晚上吃过饭，一家人坐在堂屋包龙门阵，只听得林老太津津有味的讲着朝山会的一切，看着大家心情都不错，林开云便将明日要离乡的事情说了说，之前他有说过叫爷奶、爹娘商量过一起上京，但当时他们不同意，说自己年纪大了，乡土难离，也不想客死他乡。 对此林开云明白，其实他心里也知道他们是不会去的，但是万一呢？他们不去，林老大他们自然也不会去。 林老头看着坐着的几人，“要不叫你爹娘和你一起去吧！” 话落，林老大站了起来，低声道:“爹，如今你和娘年纪大了，身子骨都不太好，我身为长子怎么能去。再说开宏还要考学呢。” 林老头盯着他看了看，“就是开宏他在，替你们给我尽孝，你们去照顾开云几年，过两年等她安稳下来你们再回来。他还没娶媳妇呢。你们去帮看着点。” 三婶转转眼睛看着几人，她家侄女在家里待了这么多天，这开云也是，东跑西跑都不着家，这看着就要走了。 看着她侄女迫切的眼神，三婶笑着开口：“爹、大哥，要我说啊，这娶媳妇就是要知根知底才好。这开云去了京城找个高门大户的，以后怕都不想回乡下来呢，到时候话都听不懂，和我们也没话说。我看不如就在附近找个媳妇，到时候一起去京城才好呢。” 听了此话，杨溪草抬头打量了一眼没吭声，他三婶把侄女留在家里这么长时间还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种大道理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听过多少，东家嫂子西家大姨的都在她耳边说都听烦了。 她不想懂什么大道理，她就想她儿子开心快乐，这前辈子他儿子可不容易，路都走不稳就送去认字，要不是时间不合适哪里舍得，大一点之后又去镇上上学堂，风雨无阻，手上的冻疮长了多少啊，记得最厉害一次，一个手指头长了9个，小孩子的手多小啊。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他不欢喜的她就不愿意，她三婶也是，也不看看开云有没有多看她侄女一眼。其实她也想开云这孩子能找个附近的，但是他不想，那她就不同意。 看着默不作声的众人，都没人接话，三婶李红梅尴尬地挪了挪屁股。 林老太看了看她侄女，笑着开口道：“开云，来！” 林开云上前站到她身边。林老头随即拉着他的手：“你有欢喜的小娘子没有？” 闻言林开云有些脸红，这真是直接啊，这么多人，这不是难为情嘛。再说那娘子一直盯着他呢，他能不懂吗？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把话说清楚了。 “奶奶，没有。我马上去翰林院为官，是新人，事情估摸不少。暂时没空处理这些事情，再说我年纪也不大，还没及冠呢。我不心慌的。”看着诸人竖起的耳朵，继续道：“奶奶，今日下午回来我画了一幅画，关于我们去朝山会的，我给你看看？” “是吗，是不是就和你之前游学画的一样?” 林开云想起以前带回不少自己画的画，当时他们就看的很认真。“是的，奶奶。” 知书将画拿来后，林老太仔细看看。像！真像！虽然她不懂，但是知道画得像对她来说就是好画。 “开云啊，画的真好，你看这李老君就像道观里一样，我要把它挂房里。” “行！” 林老太将画放好，拉着他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儿个赶回来可累了。你爹他们就不去了，他是我长子。我要他养老送终呢。我搜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等你回来呢？你爹我肯定是要看着的。要是他们不在怎么行呢。会被戳脊梁骨的。” 林老大闻言，哽咽道：“娘！” 林老太看着众人，摆了摆手：“去，去。不早了，休息去吧！” 第228章 离开二 见此，他们便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到房里，知书就开始收拾起了行李。林开云在书架上找了几本书准备在船上看，如今看着满满一墙的书架，上面堆着一本一本的书籍，心里还是很欣慰的。这些东西都是他在这个时代的证明。 虽然用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她将它填满了，以后他们会一代一代的在林家流传下去。 知书将东西收拾好后，站在旁边看着他。“公子，你看还要装什么东西。” 林开云回神转头看着他:“就这几本书，其他的之前都放好的了，明日带上就行。对了，你真不回去?”前些日子他可听说知书家里人找上门了。 知书想了想道：“公子，你说这当父母的明明就将孩子卖了，看他过得好了，为什么又要眼巴巴上门呢。” “或许是心存愧疚吧。”林开云劝解道，人性复杂，这些事情可不能乱猜测。而且这是他的亲生父母，心里怎么都有想法的。不管当年是不是被逼无奈，或者是什么原因，林开云都不是当事人，无法给他出主意。当然他也不能将这些事情往坏了想。这些都要他自己想清楚。 “我不知道，公子。反正我是不想回去的。他们早不打听晚不打听，怎么这么好正是公子你中进士的时候呢。再说如今我姓林。”知书摇了摇头，“公子，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辰时吧，早些出发，在县城在买点东西就直接走，商队之前你不是打听好了。”林开云估摸了下时间，“你今晚早些休息。” “好的，公子。”知书应道，抱着收拾好的包袱出去了。 林开云看了会他的背影，人都是会长大的。既然都不要他了，做父母的也不能看着他好了就眼巴巴的凑上来。这样确实太势利了些。其实这样也很好，他还怕知书舍不得，这样他们还得找人打听那一家的情况。 叹了会气，看着时间还早林开云便准备看会儿书，还没等他看完一本，就看到有人进了院子。 如今这个院子就只有他和知书两人住，而现在知书赶了一天马车早就熄灯了。林开云看了会时辰，都亥时了。想到这，赶紧将书收了起来，起身走到院子。刚开始他以为是杨溪草有事找他。没想到却另有其人，还好如今天热，门窗都是打开的。 “李娘子，走错院子了！”林开云看着眼前之人，沉声道。 李娘子并未回话，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林开云。她一步步走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哀怨。 林开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心中很是无奈。 “林公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李娘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开云皱起眉头，他当然不知道这位深夜闯入的小娘子了，这不就是三婶李红梅家的侄女，他记忆可是很好的。再说今晚在堂屋还见过呢。 李娘子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滑落。 “我叫李荷花......”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幽怨。 林开云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头疼，他知道啊，李家娘子都是取花的名字，他也听过三婶叫过她啊，这不是孤男寡女不好吗。难道他还能叫她的闺名！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变得冷峻。 李娘子凄然一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的，我等了你这么多年......” “李娘子，这话从何说起。”林开云无奈地说道，“深更半夜，男女有别，还请你自重。” 李荷花却仿若未闻，自顾自地说着：“当年表姐结婚我到姨母家做客，当时见到你的第一面，我便对你一见钟情。后来你离家进京参考，我满心欢喜。可当时我姐姐比我年纪大， 你一直没同意婚事，后来姐姐出嫁，这不就是为了我吗…” 林开云震惊地看着她，“你胡说什么！这种话岂能乱说！”对她的逻辑林开云有些无语，话都没说几句，好不好，怎么就是为了她了，你愿意，我不愿意啊！ “我没有胡说！”李荷花激动地喊道，“若不是如此，你为何没有我迎娶姐姐。” 林开云顿感无言以对，他从未想过她的逻辑是这样的。虽然他没有明确拒绝，但是没有和她接触过啊，要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说？他又不是渣男。难道这世上的女子只有她姐妹二人，自己必须选一个，这是什么逻辑啊！此时，林开云真想大喊一声：苍天啊！ “李娘子，我对你姐妹二人并无特殊情感。我一心只想读书求取功名，暂无成家的打算。”林开云解释道。 李荷花泪流满面，“我不信，你若不是喜欢姐姐，为何不肯接受我？” 林开云叹息道：“感情之事，强求不得。还望你莫要执着，早日觅得良人。再说你口口声声不是你姐就是你，难道我只能娶你李家人，这是何道理！”说完，他转身走进屋里，关上了门。 荷花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泪水流淌。许久之后，不见他开门。而旁边知书将门打开静静地看着她，见此她咬了咬唇转身离去，心中满是失望。 第二次一早，林开云便拉着杨溪草将昨晚的事情说了说，本来他为了她的名声是不太愿意这样做的，但是想想她的逻辑，还是说了，他怕之后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林家说不清楚。主要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她家里给她怎么说的，让她有这样的想法。 杨溪草听了之后气坏了，“她是什么人，居然存着这样的想法。我儿子这么好的人才，除了她就不行了！什么道理。也不知你三婶怎么想的，如今李家什么样，我们家又是什么样，是她李家能配得上的。” 听着她说得这么大声，林开云赶紧道：“娘，小声点，这可不好听。毕竟孤男寡女的。你看什么时候找三婶提一提就行。” “哼，我看就是你三婶，没事接侄女来做什么。打量着大家都不知道她什么想法，也就她自以为聪明，其实呢？开诚难道不姓林，我看她越学越回去了。”说着看了一眼林开云，越看越满意“行了，我知道了，放心吧，你娘我会处理好的。” 第229章 出发 将事情交代清楚后，林开云便准备出发了，林家人一起把他送到村口，一路上众人说个不停，注意安全、一路风顺之类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林老太的眼眶微红，握住林开云的手道:“开云啊，一路安全啊，到了就带信回来。家里不用你操心，只管好好干，啊！” 林老头默默地看着前方的孙儿，如今他们林家就这一个孙儿起来了。撑着这个家，这是他们家的长孙啊，哪里舍得，但是舍不得也要舍得。 林开云看着众人，点了点头，离别总是伤感的。如今整个林家三房的人都聚集在此，往后看看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回过头来看着林老太：“我明白的，奶奶，放心吧，我到了就带信回来。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情也给我带信，不要瞒着我，即便我回不来，但是我也不想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在家里也要保重身体，长命百岁才是。” “你这泼猴，还长命百岁呢，以为是彭祖啊。”林老太笑着骂道。 林开云忍不住抱了抱她，如今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就瘦。如今抱着她只觉得像抱着一把骨头，都没什么肉，虽说人胖了不好，但是想到他们的身体，林开云还是忍不住落了泪。人老了本就容易胡思乱想，更别说腿脚还不好，听说之前摔了后，躺在床上的时候老是说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等他回来。想到这林开云心里头就特别不是滋味。 林大伯看着二叔一家心情都不怎么好的样子，上前笑道，“开云，去了京城好好干，咱们家就看你了。家里你放心，之前咱们商量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开始办了。到时候办好后给你带信。” 林开云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大伯了，家里这一大滩事到时候就劳您给看着了。” 林大伯点了点头：“放心吧，有我呢，身为族长这些都是该做的。” 林开云看了看众人，看着站在人群中间的四叔，家里好些事情还要四叔看着，有他才能压得住，他还要在村里呆上一段时间处理这些事情，想到这林开云笑着对四叔点了点头。 站在旁边的就是林老大和杨溪草两夫妻，只见他们眼眶都红了，林开云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要说的之前就说过了，此时无声胜有声。 将周围仔细看了一圈，记在脑海后，林开云在林家众人前面跪下磕起了头，听着众人的哭声，他的泪也掉了下来。之后起身辞别众人，坐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的仍然能听见周围安慰林家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林开云才吩咐道：“走吧！” 。。。。。。 “大哥！” “大哥！” 听着两声大哥，林开云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差点忘了他们两个小子了。 看着眼前两人，林开云控制了下情绪，觉得好了些才道：“在学堂好好读书，杨家学堂的诸位夫子人都很不错，他们学问扎实教导你们绰绰有余。开诚尤其是你。即便不喜读书，基本的四书五经还是要会的。” “我知道，我会加油的。”林开宏大声道，看着这个的大哥，他有些不知所措，在他印象中他大哥一直都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在家里随时都笑眯眯的，如今说着话都还有些哽咽，配上兔子似的眼睛真不像他。 林开诚为人活泼一些，仔细盯着林开云的眼睛看，眼睛眯着道：“大哥，我知道的，还是你好知道我不喜读书。我娘就一直叫我考、考、考！” 听听这话说的，就像后世那些抱怨父母的孩子。 “行了行了，三婶也是为你好，你如今还小，先学吧。难道你想像村里年轻人一样，天天在村里疯玩？长大之后背朝黄土地朝天。”林开云一直知道他的兴趣不在读书上，以前给三叔说过，现在看来也不知是不是适得其反，听开宏讲他在学堂可不怎么认真。 林开诚眼睛往林开宏那瞟了瞟，林开云跟着也看向林开宏。 林开宏见此无奈开口：“大哥，开诚喜欢做生意！” 见此，林开云仔细打量了一下林开诚，“做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就算你想做生意，那你总要识字吧，账本也要会看吧！还有御下呢？就说火锅店，底料怎么做？多少次才做出来，如今规模大了，掌柜，小二、厨师。。。这么多人总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还有采买之类的，这些你想过吗？” 林开诚张大了嘴，如今他们一家住在镇上，他就看他爹娘做皮蛋生意，把蛋收上来，找好人包好之后过段日子，在送货就行了。没他说的那么复杂啊！ 见他们吃惊的样子，林开云摇了摇了头，这么大点的孩子懂什么！ “总之，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如今你们俩就好好读书吧！书中自有黄金屋，你们找到自己的黄金屋就行。”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知书的声音：“公子，到了！” 林开云拉开车帘，看着杨家学堂的牌匾，时辰刚刚好。不少学童正往里走。 “行了，进去吧，我就不送你们进去了。好好读书，我不在家，你们多孝顺爷爷奶奶和爹娘。” 两人下了马车，躬身行礼，同声道：“大哥，一路顺风！” 林开云摆了摆手，目送两人进了学堂，他们才重新启程。 。。。。。。 中午的样子他们便到了县城，之前就说好了，中午同大姐和二姐一起吃饭。知书直接将马车行驶到了王家酒楼。 吃过饭告辞的时候，林开云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姐姐，此时她们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王安宁和李元青正在扶着她们。孩子们看着自己娘哭了也纷纷围了上来。 “大姐，二姐，你们离得近，常回家看看。”他又看了一眼王安宁和李元青，此时无比欣慰他们是自己的姐夫，不仅与他相交甚好，对姐姐们更是疼爱。沉声道，“之后就麻烦大姐夫和二姐夫了。” 王安宁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你我之前说这些做什么，我们一定会经常回去看爹娘的。” 李元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会常带你大姐回去看看的。” 见时间差不多了，林开云赶紧告辞：“那我便告辞了，再聚！” “再聚！” “再聚！” 第230章 进京 直到了嘉州，登船看着两岸的景象，奔腾的河水，此时离家已过了一日，林开云才觉得好受了些。此时他坐的仍然是官船，人少得很。只见旁边停靠着的客船，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知书见此知道公子是舍不得家里，“公子，你说这六月的水这么大，等到了7、8月怕是不能走船吧。” 林开云低头看着前方的江水，三江汇聚处水流大得很，“7、8月是雨季，上游下的大，肯定不能行船。”这也是他准备离开的原因，就怕吃些日子出什么问题，算着他们回来还不到1个月，想到这感慨道：“这水势越来越大，运输、出行肯定会受到影响。这样一来也只能坐马车出行了。” “坐马车屁股受不住啊。”知书说着还摸了摸屁股，想起以前从广州到杭州那一路，别提了。到如今也不想坐那么久的马车， 这时，旁边一艘小船靠了过来，船头站着一位老人手里战战巍巍地提着鱼篓，向着林开云他们呼喊着什么。知书见状，连忙上前询问。原来，老人是附近村子里的，平日里打渔为生。 林开云上前看了看鱼篓，看着都活蹦乱跳的，虽然官船一应都是免费，但是给大家加加菜还是可以的，说着。他让知书都买了下来送到厨娘那去。看着老人连声道谢的样子，在看看他打着不少补丁的衣服，林开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看样子同林老头他们差不多的年纪，却还要出来讨生活。 林开云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船，仿佛又看到了那些纤夫。说来这次他们又将经过三峡呢。 “公子，我都给厨娘了，还有之前交代的火锅底料一起给了，按你的吩咐说了煮鱼火锅，厨房说今晚就给我们做！” 闻言，林开云点了点头：“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晚上都吃火锅。” 知书笑道：“这哪能不说，都高兴呢。我还告诉他们是眉州的林记火锅，他们都知道呢，说的嘉州也开了，人可多了。”说到这，看了看日头：“公子回船舱吧，这太阳太大了。” 林开云看了看远处的码头，船开了... 在抬头看了看太阳，刺得他闭上了眼。 夜幕降临，甲板上弥漫着阵阵诱人的香气。林开云和船员们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美味的鱼火锅。 “这味道真是绝了！”船老大赞叹道。 “是啊，公子，这鱼火锅真是太好吃了！之前还没有这样吃过呢。”知书附和着。 闻言，林开云笑了笑。 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林开云听着船员侃大山，他运气不错这船正是之前他们回乡的船，船员之前都熟悉。 看着波光粼粼的江水，不禁想起了白天遇到的那位打渔老人，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做了个决定。以后不说什么，一定要想办法为百姓们做点实事才是。 饭后，林开云来到甲板上，仰望着星空。夏日繁星，一点一点在天幕上，不管世事如何变化，他们永远存在在那里，仿佛是一切的见证者。 想着自己的未来，进京之后的官场，伴随着江水的流淌声，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夏季出行顺风顺水，比冬日出行好多了，毕竟是丰水期，而且一路也没遇上大雨。这一路当真顺利。半个月后他们到了江南，此时他们就要准备换海船了，知书打听之后还要等了两天才有海船上京。 如今他们就要在当地等上两日，而嘉州的官船也要过几日才回去。同船老大打听之后的行程。林开云带着知书开始采买了。之前杨溪草就说过他们挺喜欢江南的布料，到时候给点银子便托他们带回去，如今他是官了更不怕他们有什么不好的心思，顺便在带封平安信。 看着眼前的海船，这可比内陆船大多了，人也很多，不过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他没有看到一个同年，这样到时除了知书就没人能说上话了，不过到是有很多官眷，很多都是女眷。当海船离开码头时，看着远去的城郭，林开云便走进自己的房间闭门不出了。 虽然一般女眷在外都会特别注意，但他自己还是怕惹出什么事情，干脆事情都交给了知书。 。。。。。。 经过十余日的坐船生涯，终于到通州。不用他吩咐，知书就挤上前去找马车去了，林开云干脆坐在了旁边的茶棚里。说起来知书比他大两岁，今年也20岁了，这些年跟着他东奔西跑，他本就是一个成年人芯子，到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对他这样一个少年来说定然很不容易。 等他们找好马车到京城的时候天都黑了，幸好没有关城门，不然还得在城外待一夜。 刚一下车，看着大门口上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此时林开云便觉得温馨极了。 知书上前敲门，林伯一打开门，双方见面，自是非常激动，尤其是看到后面的公子，林伯更是笑开了花。 “公子回来了。”说着便将门打开，走过来帮着拿行李。 林开云见他轻松的样子，便随他去了，之前林开云问他名字的时候，他一个劲的要他重新取，没办法林开云便也叫他姓了林，之后一直都是叫的林伯。 刚进院子，便看到柳月带着人在张望，看是他们回来了，赶忙吩咐人去做饭。 见此林开云赶紧道：“太晚了，随便做点什么就是。” 很快林婶就端了两大碗饺子上来，林开云客气几句便和知书一起吃了起来。别说这一路都没怎么吃好，虽然是官船，但是海上的十多日，味道就那样，好多时候都吃的糕点。如今吃着冒着热气的饺子，当真觉得美味非常。 “公子路上走了多久，瞧你们这吃的。”柳月看着两人大口吃着饺子，笑着道。 林开云抬头看了她一眼,“大概1个多月，主要是林婶做的太好吃了。” 赶路哪里有吃得好的，即便是现代那么方便，火车上还经常吃泡面呢。而且现在只要能平平安安到达京城就不错了，一路上坐船时间长，虽然摇晃起来容易睡着，但是也容易摇醒，吃不好睡不好是正常的。 之后，几人坐在屋子里喝茶，听他们说了说的最近的事情，除了一些举子上门送帖子之类也没有什么大事。毕竟他们请假归乡是正常操作，人不在很正常。 看时辰不早了，柳月便带着小丫头便回去休息了。 第231章 报道 第二日，林开云早早就起来，在院子里打了两遍八段锦。如今八月了，白日天气热得很，即便早上天气稍微凉爽一些，还是出了不少汗。 等他洗漱过后，刚到饭厅就看见柳月坐在餐桌前笑吟吟地等着他，见此林开云扬了杨眉，记得之前柳月住进来之后，他们可从来没有一起坐下吃过饭呢，往厨房方向看了看。 就看到知书拿着碗蹲在门口吃着，不时还往他这看上一眼，而旁边柳月的小丫头翠红正一个劲的说着什么。 林开云走到平日坐的椅子上，看着柳月给添好的饭食，在看看她温柔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记得离京前曾问过她，她说要帮他。想到这他便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很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也不为过，如今脱下了明月楼的锦衣华服，虽然只是简单的布衣，头上也不过几根银钗，但不知怎么回事，林开云就是觉得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一顿早饭就在沉默中吃完，期间谁也没有说话。林开云本想说什么，叫她不必如此，免得落了口舌。但是想想之前他们的交易便觉得即便他澄清，估计也无人可信，毕竟如今人都住进了他家里。而柳月也没开口，只是笑眯眯的吃着饭。 “我吃好了。”林开云放下碗筷，看向柳月，“多谢。” “公子不用如此客气，要说谢也应该是我。”柳月站起身福了福身。 林开云沉默了会，见此拱手回礼后，点了点头便走了。待他走后，翠红走过来，好奇地问道：“娘子，你今天怎么和林公子一起吃饭了？以前不是都在自己屋里吃吗？” 柳月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想起林开云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虽然一直都很客气，但是昨日似乎比以往亲切了些，也许是刚从老家回来的缘故。当然她也不会往男女事方向想，或许，他也开始慢慢习惯了自己的存在了，昨日看着像看一个老友...... 想到这，她就想笑，一个男子同她一个女子成了朋友，而且还是新科进士同她一青楼女子！ 想到这些她除了有些奇怪还有些好奇。以她如此美貌都能无动于衷，没想到却同情她，想当初...... 之后林开云派知书去打听了下他们同科的情况，知道如今近点的都报道了，不过还有一位云南的还没到，除了就是他了，想到蜀地的距离，在算算他花费的时间还是差不多了，若是他走陆路估计还要晚一个月。算起来他们长江一路很顺利，还节约了几日时间呢。 。。。。。。 到京城的第三天林开云就去翰林院销假了，翰林院掌事吕大人见 林开云回来销假，算了算时间才3个多月，想想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说法，说他没自己去过，但是他也是摘掉的。 见此便好奇地问了起来：“子远怎么这么早来了，何不在家乡多待几日？” 林开云拱手道：“回大人，下官是坐的官船回乡，一路上天气好，也没怎么耽误。” 听到这话，吕子骞非常高兴，他就喜欢这样的属下，算起来他怕是在家才二十来日吧，想到这，吕子骞拍了拍他：“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过了节再来吧。” 林开云算了算离中秋还有4日呢，这相当于给他放了四天假呢，不错不错，领导挺好的。 “是，下官告退。” 回到家后，林开云安排知书将一些特产稍微分了分，给几位同年送去，昨天在整理这段时间的事情，才发现他们几个都是送了回礼的，就连状元郎都送，幸好他准备了不少。之后便在家休息起来，有四天时间呢，足够他好好休息了。 对中秋他没什么可盼的。毕竟如今他可没有亲人在，想想在眉州会如何做，那必然是好一番热闹了。说起来京城也只有任家算是亲人了，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但是不能上门认亲，只能作罢。 想到他专门带来的一些蜀地特产，林开云想了想，低声吩咐知书:“你将这些东西送到任大娘子铺子上去，就之前去过的那个吃烤鸭的酒楼，就说带回来孝敬东家的，说是杨家就行，其他不用多说，小心一点。” 知书想到以前去过的位置，慢慢地也记起来了，便点了点头：“是，公子。” 安排好后，林开云便开始写平安信，之前在江南拖官船带回去一封，想必都已经送到了。那也只是安他们的一点心罢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还是要等他这封信到了估摸才能真正安心。 将事情都理顺之后，林开云便在家摆烂了，足足四日时间，多难得啊。即便如今的大明朝对官员挺不错，俸禄不说了，但也常用东西替代。本身朝廷就没钱，这也是没法的事情，不过听说这几年好多了。具体的还是要真式当值之后才知道。 不过除了俸禄，其他一些隐形福利挺好的，最好的就是关于免税田，大明朝的福利可是好的很，《大明律》规定现任甲科京官一品免田一万亩，以下递减，八品免田两千七百亩，而他是正七品，就免了三千多亩，这是很吓人的。就这一项，他们林家不用做什么都可以活得很滋润了。 而且本朝十休一，也就是说上十天班休息一天，虽不能和上五休二相比，但是也很不错了。当然了以前是打工人，现在还是打工人。 ...... 八月十六，林开云很早就起来了，第一次去翰林院上班他还是挺紧张的，之前虽然已经去报到了，但当时他们是新科进士，大家还是挺给面子的，如今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新人了,新人是什么，脏活、累活不都是他们做的，不过他们倒不至于，毕竟还是有品级的官员，毕竟底下还有文书之类的，最基础的都是他们做。 吃过早饭，将自己收拾利落，仔细检查过自己的穿戴，同时在脑海中把要说的话、该讲的礼在心里过了一遍，如今他算是踏入官场了。官场讲究什么，论资排辈，不管怎么算他都是小辈，很多东西都是他要注意的。 而且官场礼仪可是很重要的，之前在广州任自中就找人专门教过他，一些官场注意的地方更是要求他烂熟于心。 见到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行礼要求，官场等级森然，这些都是一定不能出错的，官级低的看到官级高的要让位，诸如种种都是要特别注意的。要知道“僭越”，这一个罪名落下来可是很大的，要知道很多时候官员升级的时候那些大佬可是很重要的。说不定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在最后给了你一击。 等林开云刚到翰林院门口，便见到袁文灿笑嘻嘻的凑了上来。 “子远，来得早啊！”袁文灿热情地打招呼。 “有章兄也是，怎么不忙吗？”林开云问道，心中略感疑惑，按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忙吗。 “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就是修史罢了。早一点晚一点无妨，我们同为翰林院新人，本就应互相照应。这有什么，再说掌院他们还没到呢。我都到了好多日了，如今你初来乍到，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便是。”袁文灿拍着胸脯说道。 林开云听了，心中一动，他真是！也不过提前几日罢了，倒是热心，他微笑着答道：“多谢有章兄好意，得空了我们去喝一杯。” “好说好说。”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一同进入翰林院。林开云看着袁文灿的样子，此人估摸在翰林院混得不错，就这自来熟的样子就让人好受多了，比状元胡永安一句话咽死也是好了不少。不禁暗自庆幸，遇到一个友好的同僚，也是很好的，如今他可没什么至交好友在京城，相对而言袁文灿人还是很不错了。 而且下一科王安宁和方文正也不知会如何。 进了翰林院，等了一会。便有翰林前辈何彦霄走了过来，引着林开云，介绍起翰林院中诸事。 翰林院官职包括翰林掌院、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侍读、侍讲、修撰、编修、检讨和庶吉士等。 翰林院的职责包括：充任经筵日讲，为皇帝提供讲学服务；掌管进士的“朝考”之事；论撰文史，包括祝文、册宝文、册诰文、碑文、谕祭文等；稽查史书、录书，稽查官学功课，；稽查理藩院档案，入值侍班，翰林官员需轮流值班，以备皇帝咨询；担任科举考官，负责乡试、会试、殿试的主考或读卷工作；考选、教习庶吉士，选拔优秀的侍讲、修撰等官职人员担任教习工作。 总体来说翰林院就是皇帝的秘书处，而林开云作为编修，就是同修撰与检讨的职责是一样的——修史。 等何彦霄领着他走了一圈，了解翰林院的流程之后，他便回到了他的位置，这在他回乡之前就有人领着他们做过了，不过当时主要是介绍位置之类的。他今日第一天正式当值，则主要是介绍一些翰林院各部门之类的，当然其他的也会随便提上几句。 想想这一点还是挺人性化的。 林开云坐在位置上，看着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桌子，心里还是挺高兴了，还是不一样了。至少这些都有人负责了。 如今他们这个房间位于翰林院史馆之中，此时旁边就是何彦霄与田有亮二人，如今他们三人的三张桌子连着拼起来，看着同后世那些普通上班族的格子间也差不了多少。一点不见京官的气派。 想想之前去拜访李知县，人家一个书房就比他们这个房间大多了，人家只是一个书房啊，而他们呢，三人公用，而且何彦霄还是从六品，可比知县的正七品官大多了。而且还是一个京官。 果真是京城居大不易，即便是办公室！ 林开云正想着，就见一个小吏端着茶进来，放在桌上后，对着林开云行了个礼道：“小人刘珂，以后就负责大人的日常事宜，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林开云笑着点点头，道了声谢。这时，何彦霄和田有亮也到了，几人相互打了个招呼，便开始办公。 林开云打开桌上的卷宗，认真阅读起来。这是一份关于本朝的历史资料，需要他进行整理和修订。这份工作最主要的就是要认真细致，林开云也不敢有丝毫马虎。 等着时间差不多了。下朝的下朝，换班的换班，何彦霄领着林开云与其他同僚们见了一面，这些之前都是见过的，毕竟翰林中大多是他们会试中的同考官，这在恩荣宴上就见过了，当然这人也是为了他能尽快好和同僚熟悉，毕竟之前即便他们是进士，即便他是探花郎，但是没到职那就什么都是虚的，说句不好听的。 如今这个世道一个风寒就可能要了命，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不过林开云看了一圈下来，发现这个不是某某年状元就是某某年探花，相比他这新进的探花郎当真不值钱。而且同其他部门的官员比起来，翰林官的官员是真年轻啊，就说掌院吕子骞同其他六部的大佬相比，就年轻很多，一把美胡须修剪的整整齐齐，看着就赏心悦目，不过如今他还混不到礼部尚书位。 林开云的同僚们多在修史，修的倒不是什么《大明史》这样的，毕竟都是小喽啰还轮不到他们。 林开云远远打量了一下各自座位上的东西，幸好这辈子眼睛保护不错，没有近视眼。都是一些史书之类的，想想也是本来就是修史，可不得和各朝各代的对比嘛。 不过林开云还看到修书时，有些翰林都会吵起来，因为一个典故之类的，恨不得大家都知道，当然也见到不少人独来独往，就如胡永安，刚一见面互相见礼之后，何彦霄还在同别人说话，他作为后辈按理应该和他一起在旁等候才是。哪想他自己就坐下做起了事情。 按理说他这认真负责的劲挺好的，他的上司应该很喜欢，可是他明显看到他上司眼里的不喜。 回去的路上何彦霄道:“子远你初入翰林院，要多看多听，切勿只顾自己。做事要耐住性子，我们修书虽然枯燥，但书中一点典故之类的也很有意思，时间久了，也就找到乐趣了。而且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开云点头:“在下明白的。” 第232章 翰林日常一 就在这么逛了一圈，得益于他的好记性，将翰林院的诸位同僚都认的差不多了。 下午林开云便认真做着自己的事情，如今他负责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比较繁琐，幸好他记忆力出众，读过的书也多，以前任自中可给他找过不少朝廷邸报之类的，上面对一些时政的报道可是很多的。 对于本朝的条条框框他也了解的很好，而且分到他这里的主要是正德帝年间的事情，如今本就是正德帝当家，相距也没有很多年，相比前朝的还是好很多。 之前何彦霄领着他参观的时候，他就看到过本朝正在编着的《大明史》，好家伙，一个房间都放不下。 很快他便将桌子上放的文章看完了，抬头往何彦霄那看去，发现没人。如此只能做罢，按翰林院的流程他做完之后交由修撰检查。等他审核无误之后再交由上官。 总之一级一级来，越级可是不行的，容易得罪人不说还会给人不服的印象。 接下来无事林开云便边喝茶边等何彦霄，心里反复思考着何彦霄的话。他也明白翰林院的工作不仅需要学识，还需要耐心和团队合作。对这些问题他都是有所准备的。 不过今日看了翰林院的大大小小官员，还是能看出有很多不同，至少他能看出有些人直接就不对付。还有胡永安，看样子就得罪了上司，若他接下来不想着同同僚们改善关系，改变自己的态度，积极地融入，估计在翰林院很难出头。之前他以为凭他的年纪慢慢熬还是很简单的，其实不是，今日他便看到过一个正德二十七年的状元，如今人家还在修史!要他说还是挺惨的。 说实话，能考上进士的没有不聪明的，但是官场上只靠书本上的知识那是万万不行的。就如后世一般，德智体美劳要全部发展！ 看着旁边的检讨田有亮，检讨也是正七品，同他一样的官职。 林开云仔细打量半晌，看他将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才开口道：“田兄，小弟林开云字子远，成都人士。” 田有亮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他当然知道他是谁，说实话，在读书人心目中他的份量还是很重的。毕竟有五元的头衔在，想不注意也难，而且此人是分到他们这一房的，他们要相处几年，可不得更关注关注。 田有亮拱手回礼：“田有亮，京城人士，字仲长。” 林开云从善如流：“仲长兄，接下的时日麻烦了。” “子远客气！” 白日的时候林开云同何彦霄就交换过信息，他字平和，这样一来他算是将他们这一房的都打听清楚了。至于其他的慢慢来。 还不到下值的时候，袁文灿找了过来。此时何彦霄也回来，林开云赶紧将他做好的工作交了上去。 何彦霄翻看了一下，发现做的不错，该提的问题都提出来了。在看看门口的袁文灿，这可是个妙人，见此笑道：“去吧，你们是同年，又是新人估摸有话说。” 袁文灿听到后，赶紧走了进来见礼，“平和兄、仲长兄，这不是看子远年纪小怕他迷路呢？呵呵。。。” 何彦霄转头看了林开云一眼，就这个个头比他都高。。。 出了翰林院门口，袁文灿便给林开云介绍起来。 皇城分前后两部分，后宫为诸位嫔妃、皇子公主和皇帝本人的日常起居之所，中间是御膳房、太医署，之后才是他们前朝所在，就是各机构办公地， 前朝西侧是六部并鸿胪寺、光禄寺、太常寺三司，东侧先是内阁、司天监、翰林院并三法司。前朝沿中轴线就是上朝的奉天殿了。 当然除了大朝会还有小朝会，小朝会一般在奉天殿的后面勤政殿举行，日常皇帝处理政务是在勤政殿后的外书房，当然一般翰林院内院轮值也在此地。毕竟本朝一旬才有一个大朝会，很多的时候正德帝都是在外书房处理政务。 将这些地方都走了一圈后，袁文灿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样，现在熟悉多了吧！” 林开云站在翰林院门口看着这偌大的前朝，站在底下他们是如此的渺小！ “有章兄多谢了！” 闻言袁文灿拍了一下他，“走吧，下值了，我们也该出宫了！” 。。。。。。 之后林开云便这么在翰林院中待了下来，总之与电视剧中波澜壮阔的官场生涯不同，说实话太平淡了些，天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 翰林院上下目前最重要的工作便是修《正德实录》，按一惯的习惯，只有上一位皇帝不在后，嗣君登基后，即钦定监修、正副总裁及纂修诸臣，编辑先朝《实录》。 如是正德四十四年，先帝的实录早就完成了，而《正德实录》这事不用慌的，说实话，林开云一天估摸着有一半的时间在做自己的事情。 要说在翰林院也挺好，如今这书他是读出了滋味的，而翰林院作为大明朝最高的教育机构，其实按林开云说有点类似现在教育部。而翰林院有一个藏书楼，这可真是藏书楼，上下三层。 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林开云就大吃一惊，虽说同现在那些图书馆一比还是小气了些，但是对林开云来说，在这个时代能有这样一座书楼，那是多不容易。怪不得读书人家的子孙后代更能出头，看看人家接触的都是什么东西。 就这些书，在翰林院当值的就能见阅。想想他那两书房的书他自己还挺骄傲，同这一比当时的自己真像井底之蛙啊。尤其是里面还有不少以前朝代的东西，就说竹简林开云就看到不少架子上有。 当时他便决定拼了，一定要抄下来，虽然现在有印刷体，但是对比这些东西，哪里是能够随便流传出去的。这都是孤本啊！即便自己抄录的，但是过个几百年也是古董了嘛，有便宜不占这哪里行呢，有羊毛就要使劲薅。 而且他自己的事情就不是很忙，不对！应该说整个翰林院都是在这样的状态，当然这对他们新人还是有点不好，就是一般没人敢偷跑。有些老油条找个机会便跑了。对人家是去做什么林开云不知道，上司知不知道他不知道，总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早退这样的情况还是挺少，不过就是找个地方躲懒罢了。 这日林开云正坐在椅子上抄书，抄的有些累了，便将笔放下。揉了揉脖子，抿了口茶，等身子没有那么僵硬之后才继续下笔。 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写了多少字，抄了多少文章，如今抄下来，只要认真些，倒不会出错。 等他将这本抄完，发现天都黑了！林开云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出宫。 “林编修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林开云匆匆往宫门走的时候，听来有人问道，便停下脚步往回看去，没想到是翰林院掌院。 林开云赶紧行礼笑道:“掌院！” 吕子骞身为翰林院掌院，可以说是十分随和了，平日里都笑眯眯的。看则会就一个老好人，当然他如今不过四十多，还算不上老。在官场上四十正是黄金年纪呢。 当然作为后世之人，林开云可是知道有个词叫两面派的。当然用来形容掌院不太好，毕竟是个反义词，但是林开云知道，若真是个老好人，怎么可能在这个年纪坐上掌院！ 掌院下一步就是六部了，在之后就是入阁的问题了，可以说一条康庄大道就摆在他眼前。 吕子骞走上前看着他手里的书，这段日子他也听说了不少这几位新进翰林官的事。他身为掌院，不管在怎么好脾气，也有不少人会在他耳边偷偷说一些事情。而且他作为他们这科的副考官，这也算是他亲选的弟子。 状元胡永安不说了，那是一个棒槌。探花袁文灿，为人豪爽、好心，不过他看过他的文章那也是个心有丘壑之人。至于探花郎林开云，他就不怎么看得懂了。 按理看他的文章那是一个锋芒毕露，年纪小到也符合人设，可是从他这段日子的所做所为，他是怎么看怎么不懂了，怎么像个老学究！上午还好做分内事，下午就到藏书楼去了。 吕子骞指了指林开云手中的书，好奇地问道：“这是何物？瞧你好些日子都带了一本。” 林开云笑了笑，将书拿了出来“掌院，这是我在藏书楼抄录的书籍！” 吕子骞拿在手里翻看了几页，如今他对林开云这笔字可记得很清楚，不过这笔字确实不错。 “听说你这段时日时常到藏书楼，难道就是为了抄录书籍？” 林开云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此时天色暗了下来，站在背影处，只看到黑黝黝的一团，想了想一直以来的接触，才开口：“掌院，下官农家出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书籍可不便宜。藏书楼这么多书，就想抄几本充实家中书房。” 吕子骞等他说完，便将书递了过去。 “挺好的，本官当年也有抄录。不过本职的工作还是要做好！” “是，掌院！” 看着前方大步走着的吕子骞，林开云默默跟在了后头。 。。。。。。 等到他坐上马车还在想着吕子骞的话，听着很简单，对他抄书也没说什么，本职工作他上司也没说什么。难道是有谁说什么了？ 想到这林开云就想叹气，他是真不想想这么头痛的事，要是能到地方就好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自己当家做主，只要对百信好就行了呗，不过想想地方官员上的盘根错节，哎！都是一笔烂账！ 看来他还是要找袁文灿问问了，那小子像勤劳的小蜜蜂，这里帮帮忙，那里帮帮忙，人缘好得不行。一些小道消息灵通得很！ “公子，到了！” 听到声音，林开云赶紧拉开车帘，下了马车。 进了院子不出意外的看着柳月带着丫头正等着他们，坐下后看着满桌的好菜，客气几句后便吃了起来。 要知道他们在翰林院的伙食是由光禄寺供应的，说起来林开云就有很大的怨气，当真是寡淡无味之极，难吃得要命。 以前他以为殿试上的馒头就是下限，等他上衙吃到那饭食之后那真是食不下咽。清汤寡水、没盐没味、味同嚼蜡！只管同这方面想就是了。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朝廷没钱大佬们吩咐这么干的，明明恩荣宴上味道很不错的，说明人家是有大厨的。 翰林院不少人都是有人送饭的，据他了解六部都一样，想想这样也节约好些银子，天长地久下来也是好大一笔开支了。记得他第一次抱怨后，柳月也打算安排饭食,林开云好说歹说才给劝了下来。如今他就带了辣椒酱去沾着吃，自从袁文灿尝过之后，他一个大喇叭整个翰林院都知道了，每日饭点不少人就凑了过来。 “公子，今日回来有些晚！”柳月看着林开云大口吃着饭菜的样子，打听起了消息。 林开云瞅了她一眼，咽下嘴里的饭：“今日书厚了点，多用了些时间！” 看她点了头，林开云继续开口：“你是有什么事？如今我们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有事你就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柳月咬牙开口道：“公子，我想做生意！” 林开云闻言讶异极了，上下打量了半响，才开口：“确定！按理说你的银子肯定是够你和翠红过一辈子的。”当初去明月楼给她赎身的时候，她就给他交了底。能接受的底线是哦多少，估计他名声不错，老鸨也没太过分。按理她剩下的银子，找个小镇，买上几亩田过上一辈子是没问题的，不过想要过以前一样锦衣玉食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 柳月看他不怎么相信的样子，默默开口：“我听知书说林家两个姐姐都在做生意，我也不要求像林二娘子一样，只要能养活自己和翠红就好了。而且还听说公子说过女子应该有一份自己的事业！” 第233章 翰林日常二 听到这，林开云差点将嘴巴里的饭喷了出来，赶紧咽了下去后，使劲拍了拍心口才觉得好受多了。 柳月看他一系列动作，疑惑道：“公子很吃惊！这不是公子说的吗？” 林开云抬头往外看了看，只见灶房大门紧闭。默默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柳月，这话我确实说过，不过你要知道我两位姐姐身后都是有婆家、娘家的，不只她们一个人！” “我明白的！我都想好了，如今反正我都住在这里，也没人找我麻烦，再说认识我这张脸的人可不少，说不知道我如今是公子你的人啊。这以后不是有公子你吗！对吧？”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林开云这下才认真打量起她来。过了半晌才道：“柳娘子，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对我有所了解了。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帮你是可以的，但是要我做你的后盾那是不可能的！”林开云看可不管他是什么想法，这些话他都说过好几次了。 柳月听他叫柳娘子就知道结果了，之前她是收心了，可是这段时间下来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当初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像她示好，她也动摇过，有商人说可以娶她为正妻。但是她不敢赌，他看过那么多书，说是商人妻实际是什么样的谁知道呢。 这么久足矣让她明白林开云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到这，她直视林开云：“林公子，你的意思我明白的，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见此林开云也不好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你想做生意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不知你想做何种生意？可有具体的计划？” 柳月见他松口，赶忙道：“我想做辣椒酱，之前我不吃辣，如今吃着觉得味道不错，而且公子你不时带去翰林院，想来能接受的人不少。”她可是听他抱怨过的，大家都在抢呢。 林开云对她想做辣椒酱很是奇怪，看看她细嫩白皙的手，开口道：“你在明月楼多年，对女子的服饰和妆容应该有了解才对，从这方面入手不是更得心应手吗。” 闻言柳月叹了口气：“公子只看到一面，服饰和妆容我确实有自己的心得，但是服饰要找布庄，即便用量大也便宜不了多少。再说妆容，面脂、眉黛哪一个不是老字号出来的，还有配方之类的，这些我都没有。更何况一般的小娘子也用不起啊。” 林开云思考片刻，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京城的女子众多，对美的追求也从未停止。若能提供独特而优质的服饰和妆容，即便比不上老字号，想必也是会有市场的。当然，京城竞争激烈，需有特色方能胜出。反正你都熟悉这些东西。要不你多留意市面上的流行趋势，多想想能不能做一些新颖的设计出来。” 柳月觉得林开云觉得他这主意挺好的，本身她也不是要做大做强，只是找个事情做。不过这样一来，可不得抛头露面了吗？ “公子，觉得我做这比较好吗？可是这样一来恐怕我就得出面的，这样对大人会不会不太好？” 这时林开云才想起来，如今柳月还挂着他的名呢。想到之前她说做辣椒酱的事，估摸也是想到他了。 “无事，你这店铺主要就是女子光顾，女掌柜不好找，可不得你自己看着嘛。布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面脂之类的我就无能为力的，不过我觉得你主要是要做平民小娘子的生意，这个定位你得想清楚了。至于辣椒酱还是算了，你这双手可不怎么合适！” 柳月低头看着她的双手，是啊！他这双手可是从小精心保养的，即便弹琴都是好好护着的。 想到这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多谢公子指点，我会仔细考虑 的。” 林开云点了点头，想想还是说道：“京城公子哥可不少，我不一定护得住你，生意的事情你要想清楚了。若是成功到时候的名声传出去可能不少人会看热闹！” 柳月笑着回嘴：“公子，怕不怕别人说你养不起我啊？” 闻言，林开云愣了会，摸了摸鼻子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也不能要别人不说话啊！” 这下轮到柳月愣神了。这话说的还真...挺有的道理！ 。。。。。。 这日林开云早早将事情处理完，找到何彦宵：“平和兄，你看看！” 何彦宵接过翻看起来，看完后笑道：“子远做事还是这么细心，没问题。今日还是去藏书楼？”林开云这人到翰林院也快3个月了，之前没有修过史，但写出的条文倒是不错一点，也看不出新人的影子，从这可以看出他也是花了精力的。 难得的是这么久了依然没事就跑藏书楼，想当初他们刚来的时候也是一样，不过也没人3个月 都是如此啊。他们不过就是去找两本看看罢了。 林开云笑道：“今日不去，今日约了有章兄。” “哦，是嘛。行你去吧！” 林开云便转到袁文灿那，在院子看着他们正在忙，便找了位置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袁文灿交完成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开云在发呆，上前拍了拍他，等他回神，赶紧道：“等久了吧?” “还好也不是很久！” “走走走，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驴肉馆子味道好得很，要不是你提前说，根本订不到！” 来到驴肉馆子门外，果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刚进门坐下，林开云就感觉有人看着自己，抬头望过去时，才发现胡永安正盯着他们，也不知看了多久，见此林开云便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胡永安竹态度十分平淡，直接将头转了过去。 袁文灿见此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戳了戳他:“怎么，不习惯啊！” 闻言，林开云笑着摇了摇头：“是有些，胡兄似乎更冷漠了些。”这是实话，之前不管是文会还是什么时候遇上，虽然胡永安一直都是多话之人，但还是会打招呼的。今日太平淡了，在怎么说他们也是同年。 袁文灿收了笑脸，低声道：“看到他旁边之人没有。” 林开云抬头看了一眼，讶异了一下，之前只顾着看胡永安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 确实奇怪，在胡永安对面坐着的居然是在翰林院那个十多年仍然在修史的状元！ 袁文灿借着倒酒的功夫，低声道：“你说这两人碰在一起，是不是在回忆往昔啊！” 林开云一听，联想到他们的状元身份，眨了眨眼睛，也学着他低声道：“难道这是有什么说法。” 袁文灿皱了皱眉，懒洋洋道:“你不知道也正常，谁叫你无事就去藏书楼呢。胡永安旁边那个是雷鸣，听说得罪了首辅就一直坐冷板凳。为人颇有些清高，反正不大看得上旁人成群结队，就如我们这种.......” 林开云看了看他，在往不远处望了望，给袁文灿比了个二。 “呵呵，人家不一样，就在个把月前吧，不知怎么的，他们两人就凑在一起了，可能人家觉得同病相怜。你知道山东离得近，他比我先来报道。恩荣宴上你不是不知道，等我上衙的时候就看得出他得罪上司了，那才多长时间啊。都是同年我也不好说什么。” 说着，有看了看林开云：“子远，你也不能每日就跑没影，能进翰林院的，多是世家大族出生，大家都善交际。私下聚会可不少，你这样人影都看不到可不太合群。” 林开云听着点了点头，确实。如今他一说，想想这几个月的日常，家里、翰林院、藏书楼三点一线了。确实该和大家聚聚。 林开云皱着眉，“那我看什么时候请大家吃饭吧！” 袁文灿听闻后，思考片刻道：“吃饭不错。不过你可得先把酒楼定好了，到时候一人送一罐辣椒酱保证大家都没意见！” 林开云点头表示赞同，“放心做着呢，本来辣椒就要没有了，可不得多做点。之前我就想好找机会送的，免得大家都看着我碗里的。我给你说上次我明明记得还有大半罐的，第二日就没了。” 袁文灿笑道：“这我可知道。” 林开云有所怀疑，都是下值走的，他怎么可能知道的？ “子远啊，你还是太年轻，我们是走了，还有文书他们在呢。来来我给你说：掌院吩咐人拿走的！” 林开云：“。。。。。。。” 合计着是看他人微言轻，是吧！招呼都没打... 袁文灿笑眯着眼道：“据说那日有事，各部大佬被陛下留下了。。。。” 看着他那个眼神，林开云就明白了，看来他这辣椒酱的确有些销路！不过这怎么吃了他的还有话说呢。 想着便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袁文灿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他以为就是一小事的，风言风语罢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子远，此事也怪你自己！” 林开云手指着自己，“我？”难道是因为他去抄书有人看不惯，看不惯你去啊，又没人拦着！ “那可不，不是你做的又快又好，哪里来这么多闲话！你啊还是得停下该来多听听。” 闻言林开云还是有些好奇了。“有章兄，你说我听着。” “其实也无事，不过是平和兄时常夸耀你罢了。你知道的之前就有说你的六元是被首辅压下来的，本来你是当之无愧的状元，后面殿试文章刊登出来你的文章受到大家一直好评，估摸着胡永安心里一直不服气，又加上翰林院的事情，就有人多嘴说你心思杂，没有专心修史！” 林开云有些无语，居然是怎么回事，这是怪他太优秀！ “行了，说这些做什么。吃饭吃饭，不要客气啊，这驴肉真稥啊。。。。” “有章兄，是我请客！” 。。。。。。 接下来的几天，林开云便放慢自己的脚步，陈条慢慢写，之前想着赶紧做完做自己的事，既然别人看不过眼那自己还是慢慢来吧。无事便和同僚们一起说说话也挺不错，过个几日便去藏书楼找书抄上一抄。慢慢地也适应了这样的日子，慢慢地天越来越冷。本身京城就在北方冷的早，还好有地龙，不然他是真受不住。 这日中午午时林开云正将辣椒酱一罐一罐给大家分了，正觉得一切顺利呢，就听说杜有年同胡永安闹了起来。 杜有年正是胡永安的直管上司，如今是正六品的侍讲。从直接的接触来看杜有年就是一个风流人物，本身就是京城大族出身，家中除了正妻，还有几房小妾，而且为人豪爽，时常呼朋好友一看就是一个长袖善舞之人，同胡永安本身就是两个极端。反倒是同袁文灿挺像。 之前就知道他不满意胡永安，只是不知怎么的两人能够闹起来。说实话在翰林院吵起来那是真不怎么好看。 好奇本来就是大家 的天性，不说是在翰林院，林开云还以为是在大马路上呐。瞧瞧这多么巍峨严肃的地方，在看看端着碗偷摸着竖着耳朵听的诸位未来阁老们。当真是斯文扫地。看着这一幕，林开云觉得他要把这一刻画下来！！！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一定要画下来！！！ 林开云和袁文灿站在后面，伸长脖子踮着脚往里看，可惜人太多，除了一个个发冠什么也看不到。本来挺满意的身高，这一下也撇了撇嘴。 只听见胡永安的声音传来：“陛下钦点的我的状元，那我就是，你看不惯也没办法，你是上司不错，身为朝廷命官，本就应该公平公正，怎么能随意安排事务！你这是压榨！” 杜有年也不满他久矣，初时觉得状元之身肯定有过人之处，既然分到他这里了，那肯定好好带，可惜太不识趣，自己当初好心好意邀请他去文会，他居然不去！恩荣宴上的事情谁不知道，他都不介意了，他胡永安还敢摆脸色，就他是状元，很了不起吗？难道他自己不是！现在倒好，同雷鸣勾搭在一起，他多安排事情怎么啦，不过是对他好，想他不要和雷鸣走的太近了！ 简直不知好人心！ “你这意思是说我不公平公正了，怎么，我作为你的上司，还不能吩咐你做事情了！你是觉得状元就了不起了，在这翰林院状元多的是。” 第234章 吃瓜 原本各位吃瓜圈子只是在默默围观，看着他们越说越凶的样子。前面的几人赶紧上前劝和，毕竟是翰林院，要是出事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林开云只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不愧都是状元啊，当真是满腹经纶，所谓骂人不带一句脏话，他今日是真正感受到了。瞧瞧这典故用的，他这半个现代人都知不知道原来还能这么用！ 不过一会的功夫就见掌院吕子骞脸色铁青的走了过来，众人见此赶紧让出了一条路。平时温和的笑脸不见了，一下气势就凸显出来了。 “围在这里做什么，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离开！” 林开云和袁文灿赶紧低头随着众人离开，此时他又无比庆幸自己的个头了。 本身翰林院就在前朝，左右都是办公的各部门，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刚回去就有不少其他部门的过来串门子，为的什么大家都知道。 听说下午，正德帝就宣见了掌院，之后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吕掌院回来之后带回了陛下的口谕，两人都罚俸3个月，之后就没说什么了，本来大家以为此事就此结束。不过在之后的侍讲学士人选公布的时候，之前大热门的杜有年榜上无名。 腊八节前，趁着过节的日头，林开云请翰林院的同僚在驴肉馆子吃了一顿，当然胡永安仍然没有出息，倒是雷鸣来了。 都是熟人私下里也经常聚餐，本身翰林院人也不是很多，规模根本比不上六部。众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吐槽光禄寺的伙食，顺道赞扬了林开云的辣椒酱。 不过在是熟悉，有领导在还是会注意形象，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一件不多一句不少。 林开云作为主办人，自然得向大家敬酒，在席上向掌院客客气气地敬了酒，之后就是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侍读、侍讲等主要的领导都敬了后，在向诸位同僚敬酒。 席间林开云听了不少各部的八卦，别看翰林院人少，人家的关系广，怪不得袁文灿要他多听听呢，也只有这样的场合才能听到这些八卦。 这不，林开云就听他们提起白日在朝堂上礼部和户部吵起来的事情！ 别说这两个部门林开云都很熟悉，礼部不说了，户部尚书可是他的主考官。 礼部掌管五礼之仪制及学校贡举之法，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怎么都能讲好一番大道理出来。而户部呢？管钱啊，有钱的是老大。白天只听说两位大佬在朝会上吵起来的。 今日这一顿饭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原来是因为要过年了，礼部朝户部要钱。 之前林开云以为大家都是正经读书人，除了一些武将，每个都是满腹经纶，大家都是讲理的。自从他到了翰林院，吃的瓜多了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 他在翰林院这3个月可不是白待的，再说还有袁文灿这个小喇叭在。据说此前户部尚书耿越泽和礼部尚书丁无为当年都是礼部侍郎，虽然一左一右，但两人还都是福建人，关系可是相当亲厚。 可是之后耿越泽身为礼部右侍郎却先他一步坐到了户部尚书，虽然当时的礼部尚书位置是留给他的，但是毕竟老尚书还没有走，他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样耿越泽就算是插到了他前面。 丁无为骂他:“此非权相堂庑，耿越泽亦敢争先取捷耶?”意思是说这里又不是权相的地皮，你也敢抢先走捷径？ 当时正是任平正当了首辅，而耿越泽就是通过任平正坐的户部尚书。这话一出也就是得罪了他，听闻之后任首辅找理由将丁无为骂一顿，之后即便他当了礼部尚书也一直没入阁。当然这是后话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这些小喽啰哪里知道。 总之有这样的缘由在，对两人吵起来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这样的小事多得很，什么礼部去要银子比其他部门难，什么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打起来的简直不要太多。 对正德帝而言，他不需要一团和气的朝堂，对他们两人的小动作都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今日确实发了火。 不仅过年嘛，大家都懂了，平日里不管怎么辛苦过年总是要吃一顿好的，户外一句没钱，肯定是扫兴的。 林开云一边默默喝酒，一边支着耳朵听着同僚们讲八卦。他的这些同僚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太闲了，从六部到国子监都能说上几个新鲜事。在看看他们这圈默默吃瓜的群众，也不知是他讲的幽默风趣，还是他们平日里的生活太死板，瞧瞧一个两个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转头看看袁文灿，只见他也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居然还嗑起了瓜子。 讲完八卦，众人又到了老生常谈的吟诗环节，如今大家都知道林开云不善诗，毕竟都是同窗，调侃几句也就作罢了。 散场后林开云同袁文灿一起回家，别看袁文灿做事豪爽，其实酒量不咋地，这不，一上马车就喊着头疼。 “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不能少喝点！” 袁文灿喝了杯浓茶，一只手按着头，一只手揉着肚子：“我今日可算喝得少的，主要是驴肉太好吃，要不然还不知道喝多少呢。” 林开云:“.……” 这算什么！ 虽说酒桌文化是自古有之，但是也要适量啊，喝酒伤肝。 “有章兄，长期这样可不行。嫂子什么时候来，你还是有人管着才行。我看这段时日喝得可不少。” 袁文灿是江西人，之前进京本打算带上家眷，不过孩子当时病了，只能他先上京。 “过完年才会上京，在等天气暖和些，估摸还有两个多月呢。” 林开云算了算时间觉也差不多。 “这要过年了，你怎么过？”袁文灿虽然不像他，但是也没什么友人在京城，不过江西籍官员不少在京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 袁文灿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子远是要和我一起过，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今日便给你个面子吧。”说着便大声道：“知书，走，送公子去你们府上去...” 。。。。。。 第235章 召见一 第二日一早，袁文灿起来就看到院子里的林开云，等他打完，才开口：“子远，你刚那打的什么？” “八段锦！” “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袁文灿好奇地问道。 “北宋·洪迈《夷坚志》中有：政和七年，李似矩为起居郎。……尝以夜半时起坐，嘘吸按摩，行所谓八段锦者。经常练习可以强身健体，我练了好些年了。”林开云解释道。 “哦？没想到子远你对这些书都有所了解。不过这八段锦如此神奇！我也想学学。”袁文灿顿时来了兴趣。 “这功夫需要常时练习，一次、两次可没那效果。”林开云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坚持下来？我就当作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啊。”袁文灿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林开云扬了扬眉，接下来便将八段锦的动作要领教给了袁文灿。尽管有些吃力，但他还是认真地跟着练了起来。 “这八段锦也不是很复杂嘛，有空打上两遍还是不错，这打了一遍还有点出汗了。”袁文灿满意地点点头。 林开云一边擦汗，一边道：“走吧，吃饭，时间不早了。” “走、走、走，我早就饿了！” 走到饭厅，正看到柳月领着翠红一起布菜。 看着他们两人过来，柳月赶紧行了礼便告退了。 袁文灿站在一旁，撞了撞他的肩膀，挤眉弄眼道：“这是小嫂子吧！”他虽然之前没亲眼看过，但是这个名头是知道的啊，他是谁？翰林院的百事通，就林开云这小子的风流韵事他能不知道。 听说林开云给柳月姑娘赎身之后，可不少人磨拳擦脚的想要将他打一顿。这柳月姑娘可是不少人的梦中情人！多少人等着啊，可惜、可惜！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林开云看了他一眼，没理。直接坐了下来：“吃饭吧！” 袁文灿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正了正神色。 用过早膳后，林开云和袁文灿一同去了翰林院。一路上，袁文灿都兴奋地谈论着八段锦，还说以后要每天早起练习。 闻言，林开云心里默默吐槽，就你这样的喝法，怎么锻炼都没用！ 到了翰林院，林开云便开始办公，处理今日的事情。临近中午时分，林开云正在埋头书写，忽然听到袁文灿的声音传来。 “子远，你快出来，你看我这一招使得对不对？” 林开云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出去，只见袁文灿正摆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放下手中的笔，踱步走出房间，走到袁文灿身边。 “你这哪里是八段锦的招式，分明是在舞箭啊。” 袁文灿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我之前学过一段时间的箭，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的，比较适合我，反正我觉得这样不错，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林开云点点头，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锻炼方式。哪里需要每个人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小内侍跑来传话，说是皇上召见林开云。 林开云心中一紧，这都快中午了，怎么这个时候来。 这时掌院也得知消息，走了过来吩咐几句后便让他赶紧去。一路上赶忙整理了一下衣冠，跟随小内侍前往勤政殿的外书房。 外书房内，气氛安静，正德帝不说话，一干随侍内侍和大臣们也都闭紧了嘴巴。 腊月的京城天气都很冷了，林开云随着小内侍站在门外等候，幸好没等多久，通传之后赶紧走了进去，这是林开云第一次到外书房，相比正殿的幽深空旷，外书房就小多了，不过即便在小，站上一、二十人还是够的。 一进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林开云赶紧跪下行礼：“陛下万福！”。 此时正德帝靠在软榻上，腿上随意搭了条福字的褥子，右手不断捻动蜜蜡珠子，听着他请安的声音，才开口：“起来吧！” “谢陛下！”林开云赶紧站起身打起了精神。 “林爱卿在翰林院当值感觉怎么样！”天元帝手上动作不停了，“翰林院掌院吕子骞是你会试时的副考官吧！” “回陛下，吕掌院确实是臣会试副考官，臣在翰林院主要修史，同僚都很照顾！” “哦，是吗？” 闻言，林开云躬身道：“回陛下，吕掌院为人和蔼，赏罚分明。诸位前辈热心周到，确实如此！” 正德帝盯着他看了看，挥了挥手：“除了林爱卿，都退下吧！” 看着众位大佬行礼告退，林开云的心紧了紧。 正德帝站起身走到舆图旁边道:“来，你看看这大明！” 林开云:“.....” 怎么感觉自己受到重视了？ 舆图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难得是穿越定律? 不过他有点怕啊，这是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怎么就留下他一个人了？还有这和蔼的口气是咋回事？ 林开云默默走到正德帝身后，此时大中午光线不错，太阳照在舆图上，看着舆图上的地图倒是同前世的大明差不多。 “朕记得你当初殿试答卷法治上扯出了开海，今日户部提出你会试文章在生财上也有不同观点。”正德帝转头直盯着他“林爱卿，胆子不小！” 林开云跪下叩头道：“回陛下，臣年轻冲动，但是那都是臣的所思所想。没有想法哪里有冲动呢。有了目标才会想着去实现！” “户部和礼部一事，你怎么看?”走了几步，正德帝走到门边停下，抬头看天上的白云。 林开云心里琢磨了下，要说不知此事肯定不行，昨天他们才听说了，要说了解具体过程，那也是不知道的，不过说到会试文章，那估计还就是钱的问题。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是不问题，除非是没钱，“户部和礼部之事，双方都有责任，但真要论起来，最主要的还是没有余粮。” 礼部错在本该知道朝廷没钱，就应该不要大张旗鼓的拉出来。过年，不管是各位官员回京述职还是祭祀之类要用银子这真正常，应该先找户部商量清楚，把章程先做好。 户部没钱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的家底还是留一部分，他们不该在朝堂上公然与同僚起争执。 两位尚书都是朝廷命官，而且作为一部之首，一举一动代表了户部与礼部，更代表了朝廷颜面，岂能随意如此，该收敛些。 当然了真实原因还是没钱，皇帝不满。要是有钱，估摸陛下看着你们团结心里又要不舒服了。 第236章 召见二 两位尚书都是朝廷命官，且作为一部之首，一举一动代表了户部与礼部，更代表了朝廷颜面，岂能随意如此，该收敛些。 当然了真实原因还是没钱，皇帝不满。要是有钱，估摸陛下看着你们团结心里又要不舒服了。 正德帝笑道:“你这是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啊！” 林开云正了正色道:“回陛下，对朝堂的规矩臣是不怎么懂。但都是陛下的臣子，都是对朝廷尽忠，所站的角度不同思考的方向也不同，可不能因为一个问题就否定了之前的工作” 本身户部和礼部职责就不同，所考虑的事情也就不一样，对他们来说他们就是对的，再说对与错也不是那么好界定的。 从这方面来说，不偏不倚才是最好的。 正德帝听了就皱眉，这个说法倒是不错，“角度问题？你这个说法不错，每个人所站的角度不同，所思所想肯定不同。就如人都有私心，不过想要的不一样！” 林开云低头装鸵鸟，这些是他能听的？ 正德帝没再继续说话，慢慢走到舆图前，看着南方大海那一大块，心里充满了干劲。 林开云站在正德帝身后半步处，微微抬头看着舆图顶端，看着前方的陛下，心里琢磨了下之前的对话，迟疑道:“陛下可是打算开海？”当初他殿试上写的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海产、珍珠之类的这不都是钱。陆地才多大点，海洋那么广阔，看着这陆地这么大干什么。 一旁的大内总管林元善微微掀了掀眼皮。心中惊讶，这小林大人好生厉害，这才见过几次，竟能猜到陛下的心思。 正德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微微颔首，“林爱卿果然聪慧过人。朕的确有此打算，但此事牵涉甚广，还需从长计议。” “陛下圣明。开海之利，不仅在于钱财，更能促进贸易、增长见识。只是其中细节，还需细细谋划才是。”林开云恭敬地说道。 正德帝转身看着林开云，微笑道：“不错。林爱卿当初的殿试文章还留着呢。对里面的一些提议当真是很心动啊。” 林开云略一思索，答道：“臣以为，开海需先定律法，之后选良港，同时培养相关人才。此外，与他国的交涉亦不可忽视。当然沿海不仅有倭寇还有土匪，还需军队保驾护航。这样一来，六部互相合作缺一不可。” 正德帝频频点头，显然对林开云的回答颇为满意，“所言极是。不过朝中助力颇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林爱卿啊，整个朝堂如你一般下过南洋的可没几人，对你文章所提的大家可没信心啊。” 林开云跪地：“陛下明鉴，臣文中所写都是臣所见，绝无欺瞒！” “林爱卿起来吧，不是我不信，朝中那些老顽固可不是那么容易同意的。” 林开云之前算过濠镜这些年的收入，还不够一场战争打的，不过濠镜几十万两确实不多，不过濠镜才多大，咱们可以多开嘛。 “陛下，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的。灾民为了一口吃的都敢造反，更何况其他人了。您说要是有人挡了咱们的财路，我们该怎么办！” 林元善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默默道：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有你这么说话的，汗都吓出来了。 正德帝转头打量着他，“怎么，有想法?” 此时阳光照在正德帝脸上，林开云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即便在温和，一双眼睛是那么的冷。此时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正德帝看着眼前这小子。胆子确实不小，连造反都出来了，怎么的？是说他这个皇帝做得不好！。别人避之不及的事，他偏要提出来。 林开云笑了笑，不躲不闪，“微臣不敢，只是实话实说。陛下，朝廷为了发展一样可以扫平一切障碍。”说着，转向了舆图“陛下，你不觉着舆图少了些吗？南洋、西洋，他们可算不上蛮夷，西洋的海船、火炮威力可不小。他们为了利益漂洋过海来看我们。我们作为礼仪之邦怎么能不送上一程呢？在朔州和吕宋玉我们一衣带水的，西洋人与他们说话都不懂，东方与西方文化都不同。他们在这可不合适啊！” 正德帝听了此话心里一紧，差点将蜜蜡扯断，意义不明地笑了下，“林爱卿志向远大！” 大明水师虽盛，却耗费巨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打仗就是吃银子，海盗不说了，就倭寇这种苍蝇似的散兵游勇，水师一去那是大材小用。 不过他这话倒是深得他心！ 正德帝自从收到消息，南方有一块大陆后，就让人把舆图摆了出来，这就是提醒他，不要忘记了！这还是他们发现的，合该就是大明的土地才是！ 可是过了这几年，除了和琼州王接触外，什么都没用，也不知琼州有没有偷偷派人去，想想他们带回来关于银矿的地图，他就心痒痒，就想银子放在那，看得到摸不到。 林开云明白这种顾虑，“陛下的意思，臣明白，大明以仁治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想想西洋人和倭寇，他们这都是打上我们本土了。陛下，我们还没让他们赔偿呢。我们大明泱泱大国，给了他们这几年时间，想必他们也缓过来，您说是不是该去要赔偿了？” 这不就是没钱吗？那我们就挣钱吧！什么来钱最快，战争！ 正德帝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缓了半晌才微微点头，表示认同，“爱卿所言有理。但此事还需谨慎谋划。毕竟这都几年过去了，哪里是那么好要的。”若不行还要水师出征，到时候耗资巨大。 林开云看出了正德帝的担忧，便道：“陛下，臣有一策。咱们派使臣与西洋、倭寇先谈判，争取和平解决。咱们慢慢来嘛，西洋人在南洋也没有多少人，倭寇就一小岛，俗话说蚊子在小也是肉，他们有什么咱们就要什么。就这谈判估计就得好长时间，毕竟来去一趟也要花时间不是。同时，咱们加强海防，以防不测。” 正德帝沉思片刻，“此法可行。但鸿胪寺可没人会西洋语，这却是个难题。” 林开云开口，“陛下不必担忧，广州不少人在南洋讨生活，会西洋话的也不少。不会的可以学嘛。” 正德帝看着林开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怪不得耿越泽一直说他好话，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干劲十足。相比那些老臣完全不一样，一个个之乎者也就开始了，什么都能说出三分花来。结果一句话都不中听。 想到这正德帝失笑，指着他道:“这走过四方的是不一样。” 第237章 召见三 见正德帝心情好了些，旁边总管林元善走上来跟着凑趣，“这小林大人小小年纪就到处游走，见识非常，老奴别说南洋，就连江南都没去去过呢。” “嗯？”正德帝笑出了声，“你这老货是在说朕呢！” “陛下说哪里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陛下的家，陛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不错不错，都是朕的国土，岂能要别人来去自如。”说着又转到舆图上看了起来，之前以为他们不过弹丸之地，可是广州那边传回来的地图看着可不小。看来以前估计错了！ 不过与他国作战需得师出有名，如今名有了。二来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就要银子，这从哪里来？ 转头看着林开云，想想户部上言的条陈：“卿有此心意，朕甚感欣慰。但国库空虚，卿在会试文章所言，短期看可不会见效。” 林开云抱拳跪地，“陛下，海贸获利巨大，我朝物产丰富，外邦都很喜爱，尤其是丝绸、瓷器、茶叶等，一旦开海将盘活整个国内经济！” 商人地位低下，但是哪个商人不比百姓过得很。《资本论》里就说过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所以，你不开海，有关系的一样在走，咱们想开点。什么与民争利之类的都是屁话，没钱什么都不能做！ 所以，朝廷走啊! 林开云眨了下眼，慢慢道:“陛下，臣游历南洋时，时常见到不同于大明的物产，就说象牙。大明就云南能见到，在南洋就不一样了，可多了。还有翡翠，臣在南洋也买了些，比国内便宜些，听当地人讲矿洞不少。我朝天南地北，每个府州都有自己的特产，云南、贵州与之接壤，两地矿业也不少，不止南洋还有和矿产。还有南洋各地风土人情都不一样，陛下啊。咱们是不是可以组织人去走走.......” 正德帝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你小子年纪轻，想改革，懂！理解！不过这思路你跑得太远了！怎么他觉得自己跟不上了啊！想想他和任平正一起走过来，就在大明这一亩三分地上使劲折腾，怎么你这年轻人只看着国外呢！ 正德帝觉得不行，他得缓缓,他这心思和路子跟不上！根本跟不上！ 林开云看他半晌没说话，小心转头看了看林元善，使劲眨了眨眼。在他开始说开海的时候，其他人就打发先去了，此时就他们三人。没有声音太安静了些，他此时像木头人，眼观鼻鼻观心。 “爱卿，说说国内吧，这国外慢慢来！” 林开云腼腆地笑了下，“陛下宽仁，纵容微臣胡言乱语，微臣年少，见识浅薄，惭愧！望陛下海涵。” 心里默默吐槽这是你要我说的啊，我就说了，年纪小您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大人有大量不是。宰相肚里都能撑船，您可是皇帝！再说我说国外，又没触碰你的利益！ 正德帝沉默半晌，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下，“说国内！” 林开云抬手摸了摸头，小心打量了正德帝一眼，只见满脸温和，眉梢都带着笑意，这时林开云才松了一口气。 本朝高祖就是武将出身，正德帝他们作为后世子孙流着武将的血，从本朝武将的地位就看得出，没有同前朝一样重文轻武。当然还是有所监测，毕竟军权太大了。每次打仗都会派一个文人随行，不过不会指挥军队，就这点来说挺好，不要乱指挥就行，打仗就听将军的。 只要陛下有开疆扩土的心就好办！ 林开云躬身道：“陛下，国内就如文章中所说，因地制宜，慢慢发展，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过若朝廷实在困难，也不是没有办法！”快钱嘛！ 正德帝沉吟片刻，抬头盯着他，“你有想法？仔细说来听听。” “陛下，你觉得京城人是不是太多了些？房子不够了些？诸位大人是不是办公太挤了些？” 正德帝满脸问号,人多不是好事吗！ 林开云小心地看了大总管一眼，小声道：“陛下，要不我们把六部办事处往外搬搬？发展发展房地产？新年新气象，给大家加一把火！” 正德帝收起脸上的吃惊，哼了哼，“既有想法，你回去拟个折子上来。” 林开云躬身:“是。” 说了这么久，天都黑了，这是林开云肚子居然叫了出来，正德帝听到声音往他肚子方向看了看。 林开云赶紧捂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中午没吃饭啊，他还长身体呢。 正德帝看他那样子，大笑出声吩咐道，“去吧。” 林开云赶紧行礼告退，身形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正德帝摇头失笑，慢悠悠往回走，坐下后，看着旁边的糕点，扭头吩咐林元善，“去给你那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小子送份膳食。” 林元善:“……是” 此时离宫门关闭还早，林开云赶紧回翰林院拿自己东西。 刚准备出城门，远远听到有人叫他，林开云转头望去，发现是林大总管，赶紧上前迎去，开玩笑这可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人，跟在身边几十年了，说句第一心腹不为过。 “大总管怎么过来了，可是陛下还有什么吩咐？”林开云诧异道。 林元善笑眯眯道：“小林大人不要心慌，无事，不过是陛下吩咐给你送点吃的，接着吧。” 说实话，林开云还是很吃惊的，谢恩之后赶紧接过食盒。 第238章 赏赐 外头候着的知书见他出来，忙上前相迎。“公子，这哪里来的食盒?” “陛下给的”林开云提着食盒上了马车，“回去吧，不早了。” 知书闻言很是高兴，“公子你说这是陛下赏的，不得了了，公子你才当差几个月呢，便得了赏赐了，这回家怎么了不得供起来......” “行了，走吧，你公子我可累了……” 路上林开云想着今日的一问一答，觉得自己没有触碰到别人的利益才大松一口气，如今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可不能碰不该碰的，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开海对氏族还是有冲击的，他们哪家私底下没有出海呢，尤其是江南一带的大氏族大商贾，他们身后站着的不就是这些大佬吗。 此事由银子问题开始，自然由银子结束。 从户部和礼部相争开始，从正德帝的话语中就知道今日他能面圣，与户部尚书耿越泽有很大的关系，他本身就是他们的座师，不过是因为文宗之事，大家都有所收敛。 看来他该上门讨教了，还有正德帝叫他拟个折子，如今他可上不了。按理他该交给掌院，由掌院上交内阁。可是折子里的内容可不能露出来，这也是个问题！ 头疼！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做好自己的事。 想了一路，等他回家后，柳月赶紧安排饭食。看着林开云带回的食盒，全部面面相觑 “公子，是否要供起来？”知书将餐盒打开后，看着里面的菜肴、点心，咽了咽口水，这可是陛下赏的啊！这能吃吗？ 林开云收拾好走过来瞅了一眼，也就一些平日吃不到的东西罢了，摆出来，供起来做什么，东西就是要吃的。 “去拿几个盘子过来，分一分，大家都尝一尝！” 翠红几人听了笑嘻嘻的道谢！ 。。。。。。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到了翰林院，便看到大家看到他都神色怪异地很，一到自己座位坐下，田有亮便凑了过来：“子远，今日来得挺早。看来昨日休息得挺好，话说京城是不是比蜀地冷多了。” 林开云往外看了看天色，他每日不都差不多这个时辰嘛。 “蜀地地处西南，确实没京城冷。下雪的天气都比较少，还好有地龙。昨天休息挺好的，谢过仲长兄。” “子远能习惯就好，都是为陛下办差，还是要身体好才行。” 闻言，林开云笑了笑。虽说之前大家处得还不错，但是今天专门说到陛下，他还有什么不懂呢。 中午吃饭时，袁文灿光明正大找了过来。 “子远，听说你昨日陛下找你聊了许久，还赏赐了食盒？”袁文灿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林开云心中了然，点了点头。这皇宫里果然没有秘密，不过一晚上就都知道了，估摸六部上下都知道了。 “真是令人羡慕啊，陛下赏赐的食物一定美味无比吧？”袁文灿咂吧咂嘴。 “其实也就是些普通的菜肴和点心。”林开云轻描淡写地说道。 “普通？那也是陛下赏赐的啊！你就往吃上去了，这是象征，是荣耀。”袁文灿撇嘴道。 林开云笑而不语，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过是好奇心罢了，想着他自封的百事通倒也明白。 袁文灿话风一转，“子远，整个翰林院一早就传疯了，昨日你离开后大家就议论纷纷的，胡永安脸色可是难看得很。本来我们就是新人，这么早能的陛下召见的也就一个你。在加上陛下善了食盒，看的吧，这后面还不知道多少人来打听消息呢。” 林开云本就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袁文灿的未言之语，看来胡永安如今是把他恨上了。 袁文灿凑近低声道：“昨日你走后，胡永安去求见了首辅！” “首辅见了？”昨日他去外书房的时候，首辅都在呢，可惜没给他一点提示。 “没见！” “这不就行了，见不见与我也没关系啊！” 袁文灿摇了摇头：“你啊，当初首辅一力压下了你的状元之路，在胡永安看来就是首辅对他另眼相看，你这都被传召了，他哪里做的住！” “坐不住也要坐得住啊，如此看他就不是个聪明人。”林开云就觉得胡永安这是一步臭棋，平日没听说他上门找首辅，这个时候去为了什么，大家能不知道。再说当初压下他，未必是看的起胡永安。 不过他们这关系倒是一个雷。按当年所想这辈子这关系都不能爆出来，要不就是任家退出朝堂之后，可是如今这一步一步走，根本离不开任首辅不说，他这与正德帝走的近了之后，这欺君之罪也在头上悬着，虽然没人问他。 不过若之后正德帝真能采用他的建议，之后整个朝廷估摸都忙得很，哪里有空来想他一条鞭法的事情，利益多了当初那么一点就不够看了，这样一来以后若真有事，官员能手下留情也是好的。 其实算起来如今大明的首辅能平安致仕的也不少，尤其是这两朝，不过相对而言，任平正确实权柄过大，他为人也强势。 袁文灿看时辰不早了，拍了拍他：“子远，不患均而患寡，我知道你聪明，但是大家同为翰林，理应互相扶持。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林开云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笑了笑，“我知道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看看四周打量的眼神。任平正位置太高，他目前够不上，次辅耿越泽他折子没出，不宜见面。那就只有掌院吕子骞了。 林开云检查了下今日的条文，没问题交给何彦宵检查无误之后。慢慢在转了一圈，便往掌院的屋子去了。 第239章 见掌院 吕子骞掀开眼帘，看着眼前行礼的少年。 昨日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应该说昨晚他前脚离开皇宫，后脚他就知道了。估摸着昨晚六部和内阁各位也知道了。皇帝什么脾性他们能不知道吗?没个由头,轻易不会赐人东西。这小子满打满算才入翰林院3个多月，居然就能得了陛下的青睐。 昨日他为什么被叫去，他们都有数。昨日户部和礼部又为了银子吵起来了，虽然他不在但是他也有消息来源，不过户部此次倒是有些奇怪，按理每年都是这么过来了。这次户部一次、两次的推脱肯定是有问题，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就不知道了。但是没银子肯定是真的，至少是不多。 两部吵来吵去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会试题目，尤其是礼部丁无为，看来是入阁无望，干脆就成了一个喷子，喷着喷着就喷到了林开云头上。不过这小子确实聪明，瞧瞧人家就抓住机会得赏赐了吧，也不知惹得多少人惊掉了下巴。 眼见吕子骞打量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林开云不好意思的笑笑了:“掌院……” “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吕子骞正了正身子笑着问道。 林开云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掌院，学生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但说无妨。”吕子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居然说自己学生，不过是他说学生也没错，他是副考官，虽没有主考权利大，但是他的文章自己也是欣赏的，选他为榜首他也没二话。 “是这样的，昨日陛下召见学生，谈了一些事情，要我上折子。您知道目前学生还没有能直接上折子的能力。到时候要麻烦掌院了。”林开云诚恳地说道。 吕子骞微微颔首，脸上露出赞赏之色，“你能得陛下赞赏很好，翰林院本就是为陛下服务，到时候你把折子拿过来就是了。” 林开云谢过吕子骞，踌躇着开口：“掌院，你说如今翰林院大家都没什么事情，上次我们领的薪俸只有一半是银子，其他的是一些香料之类的，学生一个穷学生也用不习惯。而且穷翰林穷翰林，咱们都不富裕，你看要不要想想办法给大家长长薪？” 吕子骞:“....….” 吕掌院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冲过去把门给打开，冷风灌进来才觉得好受了些，本来火龙烧的软融融的舒服极了。温度正正好，此时咋这么热呢？ 回去坐着之前，吕子骞围着林开云转了两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这些是能说出来了，大家不满意也不过心里说说罢了。这胆子太大了些，就这样的性子能得陛下赏赐，他咋觉得这么不可信呢！ “月俸是朝廷发的，我说了不算!” 林开云上前将杯子里的茶水倒满，端起来递给了过去。 吕掌院看着眼前的这杯茶，这喝还是不喝，本就是他的茶，看他这样估计要打持久战了，这才中午了，离下值还有这么长时间。 叹了口气，他觉得就这一会儿他白发都得长了几根，端过喝了起来。 轻轻抿了一口后，问道：“说说吧！你想做什么?” 林开云想想昨日同陛下说的话，开海先排除国内其他声音，至少要将反对的声音压下去，既然朝中吵不出结果，那就加入外部势力。 “百姓！” 把他们的声音拉出来，别看士族看不上他们，《荀子王制篇》中有这么一段话：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与众多百姓相比，即便你官大又如何了，就像昨日说的，逼极了百姓都能造反。 百姓不过就是想吃饱穿暖罢了！ 林开云摸了摸鼻子道：“掌院您说我们自己出书怎么样？您看我们都是经过科举洗礼的，都是各科的佼佼者，身后都有一群追随着，我们自己出书肯定效益不错。” “这便是你想的法子？你去问问多少人与书局有合作。” 林开云当然知道这法子多得很的人在做，不过就是提出后面的事情。“掌院说笑了，我肯定是知道的，当初还有书局上过我门呢。我这不是怕您不知道嘛。” “你到底想做什么？”吕子骞皱着眉看着他，既然知道那说这么多做什么！ 林开云见此抬眼直视吕子骞：“掌院，我们办报吧！” “啥东西？办报？那是什么？” “掌院，陛下想开海、首辅想开海，但是朝中许多人不同意。为的是什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排除有的确实是为国为民虑，但是私心难道一点没有？每一次论开海，总会发生点什么事情？让学生不得怀疑这背后有什么？” 听着林开云如此大胆的言语，吕子骞气的拍了拍桌子：“你大胆！” 林开云盯着他吃人的目光道：“既然朝廷吵不出结果，何不让天下人一起来说道说道！看他瞪圆了的眼睛，继续道：“我为何会被召见，根本原因就是朝廷没钱。二月会试到如今十个月，即便是五月殿试公布。也有了半年时间，想必如今学生家中是什么情况，掌院和六部各位都已经清楚了。所以昨日才有那么一着。” 这也是昨晚回去够他才想清楚的，这么长时间了，肯定是把他家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才会叫他去，就如同当初他文章所提的那些方法，如今户部真有想法那具体的措施即便没有找他打听，那也应该有消息流露出来。 其实呢，袁文灿这个大喇叭都没听过。既然都持怀疑态度，那怎么昨日他提出来正德帝都没有说不行，反而是在认真思考！这说明朝廷对他有了很多了解，知道了他有一定的能力！朝中如今可没有人会为他背书，剩下的原因就很容易知道了。 吕子骞深吸一口气道：“何为办报？” “掌院，我们官员可以看朝廷邸报，尤其是地方官员，这是他们了解朝廷政策最直接的方式。我想我们就办类似的报，此报由我们翰林院主推，主要是为百姓服务，百姓愚昧，听风就是雨。所谓人云亦云，不管朝堂怎么吵、怎么闹，民间都是有消息传出的，既然是这样，那就由我们在报上来给大家解读。” 吕子骞细想他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不过百姓。。。 “你知百姓愚昧，那你也该知道百姓多是不识字的，他们怎么能看报呢？” “百姓不识字，学子可以啊，百姓可是敬重读书人的，说实话能在报上发表意见的就是这一群人，本身他们就是底层了，继续其他百姓有学子给他们解读就不错了，至于之后那就是更长远的一条路了。本身每次朝廷有说明动向，最先谈论的就是学子。私下聚集讨论的不要太多，而且聚集的学子很多都是科考失利者。掌院，不知你可听过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失利者多觉得是考官没有眼光，他们觉得自己有大才的可不少，既然如此我们给他们一个发声之机有何不可！” 第240章 办报 吕子骞仔细想了想他的话，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说实话他对开不开海是不太在意的。不过他知道首辅是赞同开海的，做为改革派他自然也是同意首辅主张的。不过想想每次朝中对于开海都要吵一波确实头疼，而且正德帝的态度就知道是要开海，也不知以礼部为首的人反对个什么劲。 “子远，你说的不无道理，士子本就爱高谈阔论，每次官府有什么政策，总是喜欢唱反调，越不让他们说，他们越要说，细细想来也是希望朝廷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不过他们每次都闹的乌烟瘴气的，惹人心烦。你这方法到是可以试上一试。不过你说发声之地，怎么你还要刊登他们的文章？” 他说由翰林院领办，这就很不错啊，翰林院本就是为陛下服务的，那些士子不是老说上达圣听嘛，这不机会就来了。不过要是士子的文章要刊登，这就要有一个度了，要是这个度掌握不好那还不如不办。 林开云拱手道，“掌院，这报虽是给下面解读相关政策，但是肯定要收他们文章才是，有来有往，有驳有斥。再说若不然不就和之前一样了。文章可以由他们投稿，令他们畅所欲言。到时候咱们在投稿一一进行反驳之类的，这样才能调动起来。再说翰林院汇聚天下精英，谁不是过五关斩六将，一步步走过来了。说起文章又怕了谁呢。” 吕子骞喝了几口茶等自己思绪归拢后，道，“士子未做过官，于民生了解也不多，不过就是书本上看到了一些，往往过于片面，他们总以为自己有经世之才。你这想法很好，咱们有理有据得驳斥他们这个想法好。” 而且对陛下来说这也是一个了解民间的机会。 “子远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做才好。”吕子骞心里默默道这事做得，不管做成什么样，都是一个好事，对上对下都有益，当然尺度得牢牢抓在手里才行。 林开云想想如今的邸报，他们自己办了到时不能走朝廷的渠道，而且说了是为各位涨薪俸，那第一炮肯定得打响，这样才有积极性不是，谁跟银子有仇啊，而且是这么干净的银子。 “掌院，我们到时候留个位子给士子发声就是了。而且刚开始士子也不一定会投稿。刚开始肯定就是我们内部人的文章。当然我们要吸引人，除了留出版面给相关政策外，其他方面肯定也要涉及。诸如农事、水利之类的诸子百科都可以说上一说，这样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也可以看，而且到时候六部都可以约一些文章，这样一来内容饱满不说。若真的成功，六部也不至于眼红不是。” 吕子骞默默道:“眼红倒不至于吧。” 他们翰林院清贵，什么叫清？换个说法就是清水衙门，他们有什么。虽然大家愿意同他们打好关系，但是其他的呢，谁知道需要多少年。人家走关系还不如等他去了六部之后呢。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没钱，至少在翰林院世家子还是比较多，对于薪俸虽然看不上眼，但是有还是不一样的。 林开云心想怎么不会，那是你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广告啊！这都是钱，想想中央台新年晚会前的广告拍卖了多少钱啊，虽然他们这比不上，但这是第一次啊，别人哪里见过这样的。 舆论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就是利器。对于那些商家而言，特别是那些不太出名的，人家百年老年的之类压在前面，你想出头可不容易。这不就是一个机会，当然产品还是要过硬才行。 “掌院，这只是打算，之后会如何大家都说不清楚，我们只是将事情想久远一点罢了。” 吕子骞点了点头，这事可做，虽说由翰林院领办，但是此事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此事肯定要给内阁通气，还有陛下哪里肯定也要去说一说。不过内阁也不知会不会同意，说实话他可没把握。 吕子骞看着林开云，心思转了转，他的平生目前来看他们都了解了，能领着林家走到今日，说明他也不是只会读死书之人，不过年轻人思绪太跳跃，也不知为何能想到这主意。 当然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他于是道:“子远，此事目前你知我知，目前不要透露出去了，尤其是引士子投文。你先琢磨一番这报该如何办，列个章程，到时候我先交上去看看。” 林开云点了点头:“是，掌院。” 看着他走出屋子，吕子骞便在心里默默想：此事因为银子，怎么奔到开海、朝政、民间去了。这林子远小小年纪还挺能折腾，想想如今朝中一潭死水的样子，怪不得能得到陛下的赏赐，看他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为了大明啊，大明就是陛下的，陛下岂能不高兴，怪不得呢。 当然也不知他给陛下说了什么。肯定不是办报，从他提起来看这办报估摸就是一个小事，那他能给陛下提什么建议呢？ ...... 林开云回去后，便着手准备报刊的相关事宜。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计划，要做成什么样的能吸引人，调动人的积极性，那就要有吸引人的东西。其实按他来说只要有翰林院的招牌，肯定销量不错。想想天下有多少与他一样的平民，若不是任平正，他能有机会接触邸报！ 还有到时候那些官员的名字一刊登，不管是他们的粉丝还是他们的名气，总会有人买来看不是，就翰林院这些人，这不就是之后的考官吗？这是给他们一个正大光明了解的机会啊！ 而且此次办报意义重大，这还是他的第一炮，必须打响了，舆论只是还是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才是，至少以后的计划就有了发声之地。而且这不仅关乎翰林院的声誉，更是一个让众人了解时事的契机。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林开云埋首书房，查阅大量资料，同时还与各方人士交流探讨。尤其是袁文灿，各部都有熟悉之人，虽然官职比较小，但人家懂啊！他希望这份报刊能够真正做到内容丰富多样，既能传达政令，又能涵盖诸子百家学问。 经过十来日的努力，林开云终于在年前拟定出一份详尽的办报章程。将其交给吕子骞后，便等着放假过年了。 第241章 见首辅 吕子骞拿着林开云提交的办报章程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这林子远真是深藏不露啊！章程中对报刊的版面设计、内容分类、发行方式等都考虑得极为周全，甚至连可能遇到的问题及解决方案都一一列出。 看着这份计划，吕子骞对林开云越发赞赏，不愧是他会试就看中的人，他真是比状元胡永安有才多了。虽然当初他对首辅压下他心里也很疑惑，但是此时他很认同首辅那句话：慧极必伤。记得之前他的消息传来就有幼时生病，母背其求佛。 收回思绪，吕子骞立刻将章程带着呈交给了任平正。 任平正看完后，惊叹不已，“这是你想的？” “是林子远那小子提的主张！” “林子远？林开云！” “回首辅，正是他！” 任平正收回目光看着手里的章程，轻飘飘的几页纸可以看出其思维缜密。这些日子私下里正德帝不止一次当面夸过他，有时正德帝不经意提出的几句话，就够他心惊胆战了。这任自中当真收的一个好徒弟，瞧瞧他这一系列的做法，当真比他还疯！ 吕子骞看着任平正越来越收紧的手，生怕他将章程给毁了。“首辅可是有何不妥？” 按他的心思，首辅应该不会不同意才是，不过这确实是加强了翰林院的名声，本身内阁和翰林院就是有制衡的。也许是因为这个，觉得触碰了他的利益！ 任平正回神，低头看着手里的文章，过了半晌道：“你回去吧！我会呈交给陛下。” 吕子骞听后张大了嘴巴，他的意思是交给陛下，没有说要在内阁通过之后才说，他本以为在内阁就有好一番扯皮，马上要过年了，估摸过完年才差不多有结果。如此一来就看陛下了，说不定年前就有定论。 吕子骞告辞离开后。 任平正喝了口冷茶，将心里的躁意压下去后起身慢慢在房里踱步。 办报！办报！那小子是何意，他还能不明白，办报是真，开海是真,最主要地是出海吧！是那块陆地吧！如今那陆地到成了正德帝心里的一根刺了。如梗在喉、食不下咽，从正德帝将舆图摆出来他就知道了。 如今他手里有一个地图，是当年那小子画下的，上面那地图之详细，他不敢拿出来。说实话这改革之路他怕吗！不怕。但对家人，他是愧疚的，所以他的三个儿子的所做所为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这条船上加了一个林开云，不！应该说他走了另一条路，还将他拉了过去。他的这条路比他的更危险，为何他同正德帝能君臣相交得宜，那是他们这么多年同舟共济走来的，可以说他遇到了好的帝王，能支持他的改革，即便背负骂名他也无悔。但是帝王心海底针，他也总还是想给任家留一条路的。 如今可好这臭小子更是敢想，他不过就是骂名，他呢？怕不得遗臭万年！ 看着雪地的的红梅，宁折不屈！这或许就是他们任门的传统吧！ 坚持自己的梦想不放！ 罢了，罢了！摊上这样一个徒孙有什么办法呢！ 当即便吩咐人去找林开云，另外找了心腹回去取东西。 。。。。。。 此时林开云正忙着处理陈条，等旁边的田有亮叫了他，他才回过神来。实在是没想到任平正会派人来叫他。 林开云跟着来人来到任平正面前。 此时任平正正负手而立，看着院外的梅林，似乎在想着什么。 “首辅。”林开云躬身行礼。 任平正转身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可知，我为何叫你来？” 林开云心中一紧，“下官不知，请首辅明示。” 任平正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办报一事，全是你一己所为，你岂能不知？” 林开云闻言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他这了，本来他以为是年后才会推进的，“此事是我所提，不过我没想到这么快首辅就知道了。” 任平正听闻此言，转头盯着他看。 林开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是他师公，按理这些都该提前给他提一提的，想到这便垂下了眼睛。 看着他低头装死的样子，任平正吩咐旁人下去，之后房里便剩下了他们二人，任平正看着此人，怎么看怎么想不通，按理说他那大儿子不像一个冒进之人，应该说他就是一个正统文人，就连他改革都不赞成，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想想当初第一次见面说的话，他那句有力地“想成为一个当权者”还犹言在耳。在想想他给陛下画的饼。 赔偿?! 你小子是怎么敢想的! 年纪轻轻才进翰林院几天，你就敢如此进言! 当真是不怕把天给捅破了！ 大明之前是什么样子，好不容易才拉到了如今这副样子，怎么的，你还不满意，还要使劲巴拉巴拉！ 你还真不怕把船击沉了！ 陛下也是，年纪不小了。还不服输，还想着开疆拓土呢！ 转了几十圈，任平正才深吸一口气。沉着脸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林开云抬头回视道：“知道！” “你这主意一环接着一环，大明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师公，作为首辅你觉得大明经不起折腾，那作为大明百姓呢?” 任平正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你天资聪颖，又有胆识，日后必成大器。何必如此冒险！切记，行事需谨慎，莫要行差踏错。” 林开云感激道：“谨记师公教诲。但子远不悔！师傅常说师公如何如何，弟子是向师公他老人家学习呢。” 任平正盯着他看了半晌，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想骂的话也骂不出去，这骂了不是在骂自己嘛，人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还老人家爱他老吗？ 等回去的人将东西取来后，任平正眼睛也盯累了，这才放他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任平正生出一股无力感，之前对儿子不同意改革的无力。如今对徒孙的无力，他不一直都是强势的吗！怎么如今开始心软了呢？ 第242章 请罪 任平正将盒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打开看着手里这份舆图，比之宫里的画法复杂的多，旁边备注的山山水水等地形地貌，与宫中的完全不同。 而且林开云这人也很聪明，对大明的土地一概没写，上面只有南洋和那个新大陆，这笔画法也不知是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手，难道是西洋？。 他为首辅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朝中的大小事务。 银子缺，这些年即便在怎么改革，采用一条鞭法，银子还是不够用，大明太大了，处处都要用银子。尤其是如今的气候，瞧瞧这样的天气，即便在京城还是会有人冻死，更何况是其他地方。 处处都要花钱，哪里来的银子呢，说句千疮百孔也不为过，当年文宗在世时太能折腾了，加上当初的首辅，留了这样一个大明下来。 本来靠着红薯玉米，又新增了不少人口，慢慢发展也是不错的。可是这才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之前钦天监秘密上报陛下，明年天气怕不怎么好，加之今年黄河就差点决堤，要是不加固堤坝明年肯定撑不起。 那银子就不能动。开春之后要加固黄河的，这花费的银钱可少不了，这样一来本就捉襟见肘的户部可不得驳斥礼部了。 而且当年林开云他们回来后，琼海世子也回来了，还带回了西洋的海船，后来他们派人去南洋打听了一圈才知道他们碰到了西洋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涉的，总之他们还是安全带着海船回来了。之后朝廷派人与他们接触，一起制作海船。制作海船哪里是那么容易的，银子那可是哗哗的流出去。 海船需要龙骨，琼海找不到这么多适合的木头。即便花银子买，只要朝廷真的严格控制，他们就买不起，除非从南洋运回来。如今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对琼海而言，同朝廷合作就是最好的选择。 还在这些年一直都在加紧制作，上次传回的消息是快做好了，如今估摸应该快了。 广州那边还在西洋购置大炮，这不也是银子。 总之朝廷没钱，打仗少不了。那就加油挣钱吧！没钱打什么仗！ 还好工部也在制作大炮，等他们成功了可以少费些银钱。 还有水军人员不说了，广州水师这几年可没少折腾。濠镜的银子基本就进了他们的口袋了。 都走到了这一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开海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就让风吹起来吧！ 。。。。。。 任平正拿着东西就往外书房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小内侍就看到任平正走了过来，赶紧迎了上去：“首辅大人。” “去通报下，就说我求见陛下！” “是！” 过了一会，便看到林元善笑着走了出来：“首辅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任平正扯了扯嘴角，看着巍峨的宫殿，便抬步走了进去。 林元善后脚跟了进去，便吩咐其他人退下，留着他一人伺候。 正德帝看了看时辰，都快申时了。 任平正正准备下跪请安，正德帝便摆了摆手：“起来吧，做这些虚礼做什么！” 平日里听得正德帝这么说，任平正也就顺势站直了。可是今日...想想还是跪下请安。 正德帝看着他行完大礼，本来不错的心情这一下好心情也没有了。二人相处了几十年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出事了。一般事情都是要先报到内阁，之后在呈上来，想到这，正德帝抿了抿嘴角。 “起来吧！” “谢陛下！” “爱卿有何事要奏？”正德帝看着任平正问道。 任平正起身，将手中林开云所写的办报章程递了过去，正德帝一边看一边点头，“这办报看起来有趣得紧！”不过不是说要做啥房产吗？怎么搞到办报去了。 “陛下，林开云此法可行，不过这个度必须得掌握好！”任平正往林元善那看了一眼，转头继续道：“陛下，子远准备在此报上做开海文章！” 正德帝正看得有趣，觉得他这想法真不错，突然听了这么一句，有点懵“什么意思！” 任平正和正德帝相处这么多年，岂能不懂他的意思。 “子远觉得朝廷吵不出结果，准备拉百姓进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全民参与！共进退！决定大家都参与！” 正德帝觉得耳朵出问题了，转头看着林元善，见他点了点头，他才反应过来他没有人老耳不中听，细细看了看手里文章，没发现有此等言语。 “你见过那小子了！他亲口说的！” 任平正：“是！” 正德帝走了下来，慢慢踱步，“你觉得此法可行！” 任平正斟酌道：“回陛下，可行，但是内容得有人审核！林子远不行！” 正德帝走了几圈，觉得此事不值得任平正下跪。 “还有何事？” 将手中的舆图递给正德帝，“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这是林开云绘制的南洋和新大陆的舆图，比宫中的更为详尽。” 正德帝接过舆图，仔细查看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此等绘制方法到是闻所未闻，“如此详尽，此图乃是无价之宝啊！之前对南洋也就知道诸国的大致方向，这舆图可详细多了，不过这些线条之类的是什么？” 任平正点头道：“是河流走向，有的是山脉走向。” 正德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到时候可以叫林爱勤给大家仔细说说。” 还想说些什么。正德帝突然有些卡壳。 林开云？ 新大陆？ 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会有地图？ 谁告诉他的？ 。。。。。。 任平正看正德帝的脸色便知道了，当即跪下叩头：“陛下，林开云便是家中不孝子任自中收的徒儿杨子远！” 林元善此时真想自己的耳朵聋了，这些日子他可太知道正德帝对林开云的满意了，如今这一出当真是...... 正德帝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任平正，这是他大明的首辅，是同他一起走过几十年岁月的老友，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这说的是什么！他的徒孙，好啊，真是好！ “你们任家这是欺君啊。” 正德帝的声音落在耳边，相伴几十年，哪里能不知道正德帝的脾气，声音越轻代表他更怒！ “陛下，臣有罪！” 第243章 过明路 正德帝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看着他花白的头发，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岁月，人都是有私心的，他自己也有。何况他作为一个臣子。 他们这么多年走下来，还能不了解他的为人，此事估摸是任家那小子做的，想做什么，无非想着出事了能拉任家一把，不得不说这个徒弟确实选得好。 林元善看了看正德帝的脸色，上前给正德帝倒了杯茶：“陛下，任知府远在广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首辅哪里能知道他做了什么，消息传回京城事已成定局。做父亲的哪里扭得过孩子，就像您和太子殿下。” 正德帝听到这话，想到太子，心里也叹了一口气，也是啊，都是为了儿孙。他们做老子的不就是要为他们擦屁股嘛。 想想任平正家里的三个儿子，一个个都没陪在身边，总的还是对不起他。 “罢了，正和快快请起。”正德帝亲自扶起任平正，“朕念在任卿不知情的份上，便不追究了。只是这林开云......” 正德帝顿了顿，看向桌上的舆图，还有桌头上的文章，心里纠结极了。 “说说，什么时候的事?”任自中那小子之前去了成都府当学正，难道是是哪个时候？ 任平正想了很多，又仿佛没想那么多，“回陛下，是乐在那小子在成都府的时候，当年他爱才本也不想收什么徒，听他所言是在岁考时看了他所做的算学题才动了收徒的念头。” 正德帝想想当年，十来年了吧，那时候刚开始一条鞭法，将算学加入了科考。乐在那小子他也知道，是个算学迷。听说私下搞了个什么算学社！怪不得有收徒的念头，那小子之前做的算学书他自己还找来看过来，确实简便得多。 正德帝想了想之前林开云所言，“那小子怎么去的广州？” 任平正面无表情继续道：“具体怎么去的臣不知道，不过他不是同乐在一起走的，当年他不过一小童，广州离成都太远。乐在没有准备带他去，我听犬子所言是在三峡碰到的。”幸好当年做了乔装打扮，林开云那小子还在成都府给家里隔一段时间寄过平安信。 正德帝盯着任平正看了半晌，想想之前派人打听林开云的生平，确实如他所言，在成都府比任自中离开晚，至于细节！罢了追究那么多要也无用。之后的事情不说了，他也知道了。若是广州碰上那就真是欺君了。 林元善陪在正德身边几十年，此时看他面色缓和便知道过去了，想想任首辅和林开云，便凑趣开口：“陛下，看来这小林大人没有说谎啊。当初听闻他小小年纪外出游学便觉得他勇气可嘉，如今知道他便是任知府的徒弟，老奴真是佩服之至啊。” 正德帝瞧他这样，笑着打趣：“你这老货，活了几十年还佩服一个小伙子！” “那可不，陛下，你想想小林大人三年前才一十五岁了，就带着人从那新大陆回来，还专门避开了琼海。这要老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条路回来都不容易，更别说是茫茫大海了，一不注意就偏航了。”林元善余光瞥见桌上的舆图，嘴上这么说，心里默默道：乖乖，怪不得首辅不选他当状元了，这当了状元还得了。 正德帝听着这话，轻哼了一声，又看看任平正，怪不得当初他怎么也不愿意做主考官。认真说起来也不算欺君，不过只是瞒着他罢了。话又说回来，哪个官员没点小心思，大方向没错就行了，拿起舆图仔细看了看。看到上面关于银矿的标注，他记得之前交上来的没有啊。 “去将之前呈上来的新大陆的地图拿出来！” 林元善：“是！” 等到之前的地图拿出来，正德帝小心的对比起来，发现有几个地方不太对。 “爱卿过来看看！” 任平正小心上前仔细看了起来，一会的功夫也反应过来了，记得当初地图传回来仔细叮嘱不可暴露！ “这两份地图怎么不一样！？”这地图都是他们那群人做的，怎么可能会不一样！ 任平正仔细回忆当初收到地图的详细情况，斟酌开口：“陛下，臣这份是林开云到了京城之后交给我的，当初他来京城我们见过一面。之前广州上交的地图臣没仔细看过。收到东西之后马上就进宫了。以为是一样的。”现在他都有点懵，正德帝手里这份舆图也是林开云画的，怎么两份不一样。不过他是首辅见的事情多了。 继续道：“或许他做了两份，而臣手里这份更加详细。当初他们和琼州的人一起勘察矿产，估计他留了一手！” “朕还真是小瞧了他。”正德帝感叹道，“如此年纪便如此谨慎，此时当记他一大功！” 他转头看向任平正，“爱卿觉得，朕应当给他个什么职位合适？” 任平正心中一松，看来这一关是过了。连忙说道：“陛下，他小小年纪在翰林院好好当差即可。” 正德帝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说的是。元善，待会儿你去传口谕，让吕子骞安排林开云到外书房轮值。另外，再赏赐他一些金银珠宝，以表彰他的功绩。” 林元善应道：“遵旨。” 待一切安排妥当，正德帝便让两人退下了。 任平正走出宫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此次总算是解决了危机，还让林开云得到了重用，虽然过程危险，但是结局还算不错。可谓是一举两得。 此事在陛下那过了明路，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说了。 回望矗立着的丰天殿，任平正转头往内阁办公处走去... 而另一边，林开云并不知道宫中发生的这一切。此刻的他，正在翰林院写他的奏条。 第244章 得赏 第二日林开云刚到了翰林院,吕子骞便当着众翰林的面宣布林开云到外书房轮值。 听得此言，众翰林的表情都变了，但多数人还是笑着向林开云道贺。 看着众人离开，袁文灿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远，恭喜！”他们一起入翰林院，林开云还是最后一个到的，还未满四个月，如今他便走到了外书房。翰林院本就是陛下的秘书处，这样一来就更能容易面见陛下，这便更容易能给陛下留下好印象，当然这也伴随着风险。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他们新进的翰林官一般都是修史，之后论资排辈,众翰林官最想做的还是晋日讲官，按常理来讲，这先得受内阁学士的赏识,之后由他们推荐，待同意之后，才能升日讲官。 没想到他突然就提升了，不过想到之前他被陛下召见，还得了赏赐，有今日这一着也属实正常。 林开云听到此消息心里很平静，虽然有些吃惊但也觉得很正常，毕竟自己还是出了力的。昨天将东西提交上去，估摸是同意了，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 “有章兄，掌院还有事情吩咐，我去去就来！” “去吧去吧！” 看着林开云走远，胡永安慢慢走了过来：“你看看人家春风得意的样子，你同他较好又能有什么好处！” 袁文灿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你说我得了什么好处！那我告诉你，我交到了好友，这便是好处。你呢？同我们交恶，又得了什么好处？” “袁有章，你！！！” “怎么？袁兄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好听？按理我们三人本就该比别人亲近才是，这是你先抛下我们另攀高枝的。怎么?如今想将我一起拉过去？” 胡永安被这话给噎了。 “行了，胡兄，我们啊还是按之前的来相处就不错。你这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被人拉出来祭旗了都不知道。”说完，抚了抚衣袖，仿佛要甩掉什么脏东西。 。。。。。。 林开云刚到吕子骞门口，便被叫了进去。 “子远，进来吧！” 林开云拱手行礼：“掌院！” “来了，找个地方坐吧！”吕子骞笑道，盯着他看了看，“怎么样？备受瞩目的感觉？” 咦！咋感觉这一下有点像狐狸呢，林开云笑着道，“掌院说笑了。” “行了，你还客气上了！” “掌院，下官就是个正常人，这被人瞩目还是挺不好意思的。”说完，还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真的，真的。很不好意思啦！ 吕子骞点点头，笑着打趣，“哦，是嘛。我倒是忘了，想当初在考场上我看你倒是挺平静的。”当初他们大一群人站他面前，有的吓得都不敢动笔，有的频频出错，他倒好只管写自己的。 林开云朝他拱拱手，“这不是不知者无畏嘛” “好了，说正事吧！”吕子骞说完便将手边的盒子递了过去，“拿着吧，陛下赏的！” 林开云:“……”这真是大吃一惊，看着眼前的盒子，咽了咽口水，上次赏的食盒，这次看着不太像啊？ “打开看看？”吕子骞边喝茶边欣赏着他的样子。 昨日他一直在翰林院没有回家，想想昨晚上林大总管说的话，在想想这人办的事。估摸办报之事成功了。具体的等会还要去首辅那问问。 至于这林开云..... 他做官这么多年，虽然如今只是一个掌院，但他也是天子近臣了。这么多年他哪里看正德帝这般赏识过一个人，就说他自己那也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这么多的赏赐。 林开云轻轻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一匣子珍珠，还有一些金元宝。 “掌院，这是陛下赏给我的？” “对，林总管带过来了！本来该之前一并交给你，这不是怕你树大招风吗。” 林开云摸了摸鼻子，对此挺感激。但心里还是有点疑惑，之前他关于房地产的折子都还没开始写呢，怎么赏赐就来了。 想到最近的事情。“掌院，是办报的事情有着落了？” 吕子骞双手捧着茶杯，慢慢道，“估计是吧，我还没见过首辅......” 听到这，林开云点了点头，估摸是因为这事了！ 吕子骞看着眼前之人，没想到他比他想的更有能力。 “子远，你初来乍到能得陛下看中这很好，但是走捷径也不是那么容易。”他的这些点子虽好，但按他的想法之后既然碰到别人的利益，而且翰林院也不是一块铁板。 林开云抬头看着他，能听他此提点可是很不容易的。说实话他之前也想过慢慢来，慢慢熬。可是机会摆在他眼前，他很难不动心，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是一念之间，做都做了，不管之后怎么样，选定了路也只能往下走了。 之前他在正德帝面前夸下海口，看来得认真写折子了。 “掌院，多谢！” 吕子骞挥了挥手：“去吧。我找首辅问问消息，若属实，此事就交给你办了，毕竟想法是你提的，怎么个流程你也有想法。不过即便此事内阁同意，恐也没有银子支撑，当初你说给大家涨薪之事，就要看的了。” 对银子之事林开云也没抱希望，想想本就是银子引发的惨案，哪里会出银子！ “放心吧，掌院。此事我会想办法的！” 第245章 同意 。。。。。。 又一日，林开云被告知办报一事内阁通过了。 林开云算了算时间，这都快放假了，年前是赶不上了，不然还能在报上搞个新年好的。 这样一来也是宣传不是，不过想想初五就要开始上值，到时候他们可以搞个元宵，这样也不错！而且这个时间想想也很不错，过年！这段时间本就没事，到处都热闹。这也方便他拉广告不是！ 林开云扒拉了一圈，除了袁文灿，还得有其他人，田有亮本就是京城人，好多事他熟，还有何彦宵。关于印刷之类的，这个翰林院就有啊，到时候给掌院说一声就是了。 至于文章，如今时间紧任务重，又是过年，他们也会放假，到时有时间写文章。 想到这便拉着袁文灿琢磨了起来，等到放年假前一日终于将一份关于《翰林报》的框架搭了出来。 大明朝与后世是不同的，想想前世，新政策出来不管是新闻联播这种正式的国家新闻台会播放，还有抖音、微博之类的商业平台也会推送。可以说一个政策北京刚发出来，不出十分钟全国各地都知道了，这传播速度可是快的不行。而且对于新政策谁都可以说上几句。 但是在大明朝就不可能了。若出了政令，在他们心中，普通百姓都是愚民，根本不会在第一时间叫百姓知晓。都是官府说什么就是什么，百姓只有被动接受的份。 就像一条鞭法，不管朝廷怎么闹，与百姓无关，他们就是最低等级，只有接受的份。 “子远，编辑、印刷这些都好说……纸张可是要钱的，也不便宜。还有你说的文章，翰林院一般的没问题，但是按你章程里说的，农业这些都要有，这些要找六部。怎么去找？还有润笔费是怎么一个章程？” 袁文灿跟着忙了几日，越忙越心惊，他怎么感觉上当受骗了啊，他是天天坐着喝茶不舒服，还是八卦不好听，被他三言两语就迷惑了。 按他的想法刚开始一月发一刊，本来他们还有本职工作，这样一来那不是没有休息时间了。还有这桩桩件件的事情也太多了。为了几两碎银值得吗？ 林开云趁着空隙时间，抬头回道：“润笔费肯定不能和外面的书铺相比，本质上我们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我们的理想。你想想我们考学做官为了什么。生官发财？这太低级了些。我们是为了名垂青史啊，你想想我们是不是作为《翰林报》的第一人，史书上是不是有我们一笔！” 瞧他那无精打采的样子，之前都不熟悉不了解。如今几个月的相处他倒是看出来了，袁文灿这人就是属兔子的。被人追着到是可以跑起来，可惜一旦没人就窝在自己窝里不动，可是那双耳朵到是喜欢竖着到处听。平日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走部串门，解释起来就是走六部串门听八卦。 袁文灿听到最后，眼睛越来越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虽然是一个简单的报纸，但人家是第一份啊。想到这他咽了咽口水，不得不说他心动了！ “子远，掌院给批了多少银子？”多少银子可以看出办报的决心啊。 “一文也没有！”林开云伸出一根手指在袁文灿面前晃了晃。 “你在开玩笑！”袁文灿站起身走动起来。没银子搞个毛线啊！ 林开云好笑地摇了摇头，“你着什么急，我们可以自己拉赞助啊。” “你说说着什么急？没有银子怎么办，总不能你自己拿钱啊。”袁文灿瞪大了眼睛，“还有你说拉赞助，啥意思？这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林开云信心满满地道，“你看那些商铺，哪个不想打响自己的名声？我们的报纸一旦发行，必定引起轰动，到时候还愁没有赞助商吗？” 袁文灿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担心道，“可这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啊，会不会不太好，翰林院和商贾？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不好意思说的是，一个清贵，一个铜臭，他怕不是想被人给骂死。 林开云笑了笑，“不怕，这有什么。我懂你的意思，不想为五斗米折腰嘛。我们可不是为了银子。我们是为了百姓，为了百姓能了解朝廷的动向，及时能知道政策走向，陛下关爱子民，不忍百姓懵懵无知。钦点办《翰林报》，我们怎么能辜负陛下的一片拳拳爱心呢。陛下是我们的天，是我们的地，是我们的君父啊。我们怎么能不加把劲将这《翰林报》办好呢。放心吧！要我们用心去做，一定能成功的。再说了，还有你这个‘百晓生’在呢，还怕找不到赞助商？” 袁文灿目瞪口呆，给他竖了竖大拇指，笑了起来，“那就试试看吧！对了，咱们还得找些人帮忙，光靠咱俩可不行。” “嗯，我也这么想。一会我找田有亮他们商量商量。”林开云一边说着，一边写起手里的文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期的报纸办好。一会我便去找掌院。” 此时吕子骞正小心地陪在正德帝后面，安安静静地听完了二人的对话。 吕子骞看着屋里的二人，恨不得上前捂住他们的嘴。 林元善小心抬眼，便见着正德帝嘴角的弧度，琢磨了下，小声道：“陛下，可要传小林大人？” 正德帝看着屋里二人忙碌的样子，摆了摆手，领着人便离开了。 心里一直琢磨着那小子的话，今日他本就是想看看他们办报办得如何了，其实还是有点想问问那小子关于上次说的房地产之事，没想到听了这么一出。这可是无意之举。 想想他说的确实不错，他本就是百姓的君父，为民着想，不错不错！ 正德帝转头看着吕子骞：“那小子办报，给他多些支持，人和物都可以。不过这银钱就没有了，让他自己想办法。” “是，谨遵陛下口谕。” 陛下离开后，吕子骞才抬起身，想到林开云的言语，心里默默吐槽：当真是运气不错，这拍马屁拍得真好！ 看来陛下对他所谓赞助的说法是赞同的，实话说，他还很好奇当初他给陛下的建言是什么！ 回到宫中，正德帝想到那小子，虽然之前有欺君之嫌，但也不是故意的嘛，宰相肚子里都能撑船，更何况他这一国之君。 “朕身为君父是不是也该给《翰林报》做点什么？” 林元善笑着上前：“陛下，《翰林报》有您的支持那就是大大的鼓励了。老奴看小林大人做的很不错，什么都规划好了，只是这名字。若是有陛下赐下去，相必更加名正言顺！”看来陛下还是很满意这林开云的，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出。这有才之人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若是其他人罢官都是小事。 第246章 鼓动 “说的不错，这小子不是想扯大旗嘛，朕给他提名。”说着便往书案走去。 林元善快步上前磨墨。 。。。。。。 看着林总管亲自带来的正德帝亲笔字，林开云赶紧下跪谢恩。 林元善笑眯眯地看着林开云：“小林大人，可要好好干，这《翰林报》可是为陛下，为大明呢。” 林开云拿着正德帝御赐的题字，心中激动不已。这代表有了正德帝的支持，之前不过只是他们翰林院内部罢了，而且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消息。如今有了这个，估计到下衙六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朝堂知道了，整个京城还远吗？ 林开云看了一圈众人的神色，赶紧往外书房的方向拱手谢过。 见此，林元善又说了几句加油打气的话便离开了。 他一走，众翰林便围了过来。 “林编修这是在做什么啊？你我都在翰林院当值，大家都是一体，自然有事一起做，也不知林编修需不需要人手?” “对啊，子远这是忙什么呢？陛下都亲自过问了。” “《翰林报》这是何物？” 大家议论纷纷，袁文灿被挤在人群中，大声疾呼，“不要挤不要挤，我要被挤扁了”。 林开云看着众人眼冒绿光的样子，瞧瞧！之前还想使利、使名要大家写作。如今陛下亲赐题字，不用他多说什么，都上赶着了。 远远吕子骞看着大家围成一团，快步走了过来。 “都围着做什么！成何体统！”本来他在礼部商议事情，听闻陛下有口谕到，一进翰林院便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也不看看门口有多少六部的眼睛看着。 众人一惊，赶紧转身行礼。 吕子骞看着林开云手里的东西，开口：“陛下有何话带到？” 此时大家都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见此，林开云赶紧上前回禀：“回掌院，之前提议办《翰林报》一事，陛下派林总管给咱们送来了亲笔字。”说完便将手里的题字递了过去。 吕子骞打开一看，果真是正德帝的亲笔字。正德帝离开也没多久，看着眼前之人，吕子骞眼神都变了。 “行了。明日便开始休朝，正好今日都在。我便说几句。”吕子骞转头面向众翰林。 “林编修之前提议办《翰林报》一事，朝廷已经同意。此事便交由林开云负责。诸位，《翰林报》可是我们翰林院督办的，还望大家齐心协力。” 众人听了纷纷响应起来。 掌院走后，众人又围了起来，打听办报一事。 林开云看着眼前众人，有的默不关心默默看着，有的蠢蠢欲动。《翰林报》一旦成功，这份荣誉不仅属于他个人，更属于翰林院，还有千千万万为之帮忙之人。 如今《翰林报》得到了正德帝的认可。那一切就好办了。 林开云先感谢了大家的帮助，之后和袁文灿一起说了说需要的人手之类的。对于里面的内容，文章一类的很好处理，翰林院众人哪一个不能写一手好文章呢。正好给他们约文。 给大家说了要求之后，林开云便请了几位老翰林担任编辑选取文章，之后关于印刷之事，有掌院在完全不成问题。 。。。。。。 休假第一日，林开云早早地就来到田有亮家。 “子远可是吃过了？” “仲长兄，小弟吃过了，您请。”说完林开云便走到院子里看腊梅。他是失误了，忘记今日休沐了，还按平日的时间起床，但是别人可同他不一样。 不过他没想到田有亮一个京城人士，居然与他一样平民出生，看他家的样子还没有他的家大。 “子远，进来喝茶！” 闻言，林开云便走了进去。“仲长兄，惭愧。” 田有亮笑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你认真负责罢了。喝茶吧，暖暖身子咱们便出发。有章呢？不同我们一块去？” 林开云摇了摇头：“有章兄今日得去六部相熟的官员家坐坐。” 田有亮笑着看了他一眼“子远，你说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感觉得比我们多了一个脑袋。” “仲长兄说笑了。” “好了，好了。走吧！” 知书架着马车按田有亮指的地方走。 到了地方，林开云和田有亮下了车。眼前是一家书铺，挺大的铺子，可是生意一直不怎么好，当然这些都是田有亮打听出来的。依林开云来看应该就是背景没那么雄厚，谁不知道京城这些商铺后面都有官员的影子。 林开云看了看四周，位置也不怎么好，离贡院比较远，好在临着河，风景还不错。 两人走进铺子，四处打量了一番，看看了店铺的规划还有书籍。这时一个伙计迎了上来，询问他们有什么需要。 林开云说明了来意，伙计听后引着他们来到了后堂。 后堂里，一位中年男子正在算账。伙计向男子禀报了林开云和田有亮的来意，男子抬起头，打量了一下他们，然后微笑着请他们坐下。 林开云和田有亮简单说了说目的后，男子沉默片刻，然后说道：“两位，恕我直言，这赞助之事并非易事，我只是掌柜做不了主。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这赞助可与生财有悖。” 林开云仔细打量了一下此人，果真如田有亮所言，正气得很。笑着道：“刚刚忘了说，我们是翰林院官员，这《翰林报》乃由翰林院领办，陛下题名。当然毕竟是初办，前景如何尚未可知。” 第247章 赞助 那掌柜一下站了起来，激动道：“翰林院领办？陛下提名？此话当真？” 林开云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田有亮介绍了一下，在指着自己道：“在下成都府林开云。” 那掌柜掌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喃喃道：“林五元？林探花？” 林开云扬了杨眉，看来他这名声还是不小。 “正是在下。”说吧，他拿出一份计划书，递给男子：“掌柜请看，这是我们初步拟定的合作方案。我们可以在报纸上为贵店做宣传，提升知名度。当然，我们也要保证报道的客观公正，不会虚假宣传。” 掌柜接过计划书，仔细看了起来。许久，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按大人您这计划倒是可行。不过，我得和东家商量一下。” 林开云和田有亮对视一眼，心中略喜。他们知道，这事有戏，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但是能在翰林院面前露脸了，怎么算都是一笔还算买卖。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无形资产是无价的！ 其实只要他们放出风声，估计多的是的商家想靠上来。 不过林开云想的是做长久生意，以后他是要卖广告位的，这第一次就自己选好了，第一炮怎么说都要给人留下好印象才是。而且书铺嘛，这个还是比较文雅的。他计划里都写好了，到时候可以在他们书铺售卖。 “两位大人若是无事，不如在此喝喝茶，我这送信回去。” 林开云看了田有亮一眼，这个书铺是他选的。自己来京城虽然有1年了，但基本就是在他住的周围闲逛，这边离他住的可不近，这属于外城了，河对面都没有开发。 而且平日里他逛也是逛那些出名的书铺，像他这样的外地人肯定是住在城里，在打听出名的。 见他点了点头，林开云便笑着开口：“今日休沐，暂且无事，若掌柜没意见，那我们便在书铺走走？”刚刚不过走马观花，若是真的选定，那便要好好看看了。 当然这是他的首选。还有一个茶楼作为备选之地，离这里也不远，若不合适，便转道过去就是了。 掌柜赶紧安排小二在旁候着，自己便离开了。 小二一边走一边介绍，林开云不时点点头，这些之前听田有亮提过。上了二楼，便看到有几个学子在书案上抄书，林开云上前看了看，一学子抄的正是《大学》，细细看了看那学子，身上打了不少补丁，一双手生更是了不少冻疮。 果真如田有亮所言，此书铺留学子抄书挣钱。如今印刷技术可改革了不少，一般诸如四书五经之类的，都是大批量印刷，哪里需要人抄书，不过是可怜他们，给他们一份抄书的工钱罢了。 走到窗边，看着河边停靠的木船，几个小童还在河面上打闹。 “仲长兄，小孩在河面上玩耍不会有事吧！”前世倒是看过不少冬日在河面上滑冰的，但是现在就不知道了。 田有亮往那边看一眼，“放心吧，无事的。冰厚着呢，你是南方人，没见过吧！” 林开云想想眉州的冬日，摇了摇头：“蜀地也下雪，但是河里可结不了厚冰，不过就是薄薄一层。根本站不了人。” “是吧！如今这冬日是越来越冷了。” 说了一会儿话，便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林开云转头看去，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书铺的掌柜居然是他师姐——任大娘子！ 掌柜看着两人赶紧介绍起来，之后几人便坐到会客室说起具体事项。 “听闻翰林院要办《翰林报》，我虽不知具体为何，但有翰林院托底，还有陛下亲赐字，想必是不愁银子。难得的是两位大人居然亲自上门，你们看得起小店吩咐一声就行。” 任大娘子闺名婉容，从见的几面来说，她一直满足了林开云对古代贵族仕女的想象。在翰林院的这些日子他也听说了不少晋远侯世子的八卦，在他看来，像他师姐这样的女子肯定是知道的，不过是默不作声罢了。 在现代，女子靠自己也可以过的好，事业女性可不少，好多比男子都做的好。可惜在这个时代，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家族、流言。。。。。。 “大东家说笑了，这《翰林报》如今是头一次，我们也想尽善尽美。”田有亮笑着拱手道。意思就是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不要夸的太厉害了，我们肯定啊哟自己落实了才能下决定，毕竟是第一次啊。 任婉容笑道：“田大人放心，书铺肯定大力支持，来的这一路我看过你们的计划，不得不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头脑清醒，瞧瞧这些想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说着往林开云处看了一眼，“不过我们是生意人，名与利总是要占一样的。如今也不知道贵报发行几何？” 田有亮给林开云递了个眼色。 林开云顺势道：“第一期我们准备在元宵上市，到时候朝中各位大人肯定是要送上一份的，当然这是第一次，之后发行一律售卖。当然售卖价格我们有要求，十文。不能高于这个价格。我们可以将售卖权交给贵店！至于贵店怎么操作我们不管，总之价格不能变。其他的随意。” 任婉容边听边点头，“行，我愿站出2000两，不过我要求这头一期只能有我们书铺的名字。还有这售卖权我要求第一年只有我们书铺，翰林院印刷定了之后，若反应不错，我们书铺有加印权。” 林开云诧异看了她一眼，怪不得任首辅喜欢这个孙女，瞧瞧这自信的样子。闪闪发光啊！一般家族能养出这样的女子，不过对于她亲自过来，林开云还是没想到的。 不过谈判谈判，肯定不能因为是他师姐就让步，这让翰林院的人知道了不得说他像首辅低头啊，虽然他不介意，但是读书人骂起人来难听得很，双手难敌四脚，这么多人他也不行啊 。 “不行，半年，售卖权只有半年。每期翰林院印刷数量不同，根据需求调整，加印权必须是翰林院掌控。”万一被你们改几个字怎么办，这意思就变了，本身信息就不流通，这不行！ 任婉容抿了抿唇：“林大人这砍的太大了，没你这样做生意的。” “大东家，我们说的是赞助，不是生意。”林开云好笑的摇了摇头，“这样吧，8个月，售卖权8个月。翰林院每份收取8文，大东家，这也是没办法。陛下虽然支持，但是没有拨银子，可不得我们自己想办法了。你们书铺位置是相当不错啊，到时候我们一宣传都知道了，这要是能修一座桥，连到河对面，我看河对面这么大一片很适合做点什么嘛。” 任婉容听了此言，从窗外望出去，就看到河对面那一大片土地。 半晌道：“行，那我们定协议吧！” 第248章 任婉容 林开云和任婉容签订好协议后，便告辞离开。 文章这块不用愁，翰林院众人都说了，会写上一篇，其他内容以袁文灿那三寸不烂之舌肯定没问题。排版之类的要过了年之后文章选出来之后再安排，现在银钱也有了。可以找印刷部门了，至于纸张还是他们自己买吧，也不用很好的纸， 本来就答应8文出售，如此一来，这润笔费看来得找掌院好好说道说道。这本来就是翰林院的报纸，怎么给由掌院说了算。 不过第一次内容肯定要丰富才行，又是元宵节。得好好想想这头版头条该怎么写了。 一份报纸头版头条何等重要，他自己肯定带不起来，得找大儒。不然得找大官才行，压镇嘛！ 次版则可以放农业信息，如今红薯玉米推广都不错，除了一些对此感兴趣的估摸不喜欢看，为了吸引人少不了要找一些地方特色才行，发展了地方，这样一些地方当政的官员才有兴趣不是。还有一些各地的基本介绍就也搞起来，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如今本就是农业社会，这样给外出的学子、商人也提供一个介绍不是。 这第一期就介绍京城！虽然本地人能说的头头是道，但是外地人在京的可不少，再说趁着这段日子他还要看看地形之类的，房地产的折子还没写呢。 三版就放名人快讯之类的，诸如大儒讲学之类的，哪位官员致仕，他的生平，这样也能给百姓知道这个官员为百姓、为朝廷做过什么。还有最近出了什么新书之类的，这些书是什么方面的，哪位大儒作的。 四版则介绍一些杂学，诸如算学、水利、医学，找太医院太医给大家介绍一些简单伤寒的病症，可以用什么草药之类的。还有水利，黄河的泥沙怎么来的，现代人大家都知道，那如今呢？官员知不知道、百姓知不知道。保护水土、人人有责，这样的观念现在就该形成嘛，从现在做起以后不就简单多了。算学不用说，每次来几道题目解析也不过分。 目前就是准备的四版，还好之前给掌院提交了计划，太医院这些自有人去沟通。其实按后世的报纸形态，还应该有其他板块，如：女子、娱乐等等。这些东西只有之后慢慢增加了。 。。。。。。 任婉容看着两人的背影，问掌柜：“他们二人之前是否来过？” “东家，那位田大人面熟，至于林五元林大人，之前没有来过。” 任婉容听后慢慢走到窗边看着河对岸陷入了沉思。他们两人都明白彼此的关系，那他这话是何意呢。 上了马车后，任婉容直接吩咐往任府驶去。 到了任府，知道任首辅在家，便直接往书房的位置走去。 结果刚进院门口，就听书房内传来自家老爷子的怒吼，“你这写的什么文章，简直狗屁不通！” 任婉容:“...…” 想来也是她的弟弟了，说真的，他们任家一门三进士，也不知是不是好运气用完了，他们这一辈就没有一个太出色的。也不怪她嫌弃自家弟弟，想想人家林开云小小年纪就是探花了。她大弟比人家还大呢，如今还在乡试上奋斗呢，如今他们大房，在京的除了她和娘，也就她小弟了。祖父强势，不管是她祖母还是母亲都不敢求情。 跟来的小丫头小声问道:“夫人，还进去吗?”老太爷发火了，听着怪吓人的。 任婉容抬手紧了紧披风，慢悠悠往前走，“罢了，我这不成器的弟弟，还得我来救。” 小丫头赶紧跟了上去。 任婉容见里面自家小弟低头装死，任首辅坐在一旁不停的骂着。刚进推门进屋，先是向任平正请安，然后笑着对任平正说：“祖父莫气，弟弟还小，不懂事，您多多教导便是。” 她转向小弟，“还不快向祖父认错，矗在这里做什么，当木桩子吗？”真是的，也不知他这性子怎么回事，她和大弟都能说回道的，就他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 任平正见状，也不好再责骂，大孙女一直都是懂事了，也对不住她，见此便让他回房读书去。 任婉容看着任平正沉着脸喝茶，今日才修沐第一日，既然在府里那自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要不然作为首辅哪里有休息的时候。 上前给任平正按起了肩膀：“祖父，你可知师弟近日在弄《翰林报》？” 任平正一听，放下茶杯，“怎么，你也知道了？”看来昨日的消息传得挺快。 任婉容见他心情不错，便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了任平正。 任首辅思考片刻，看来这正是误打误撞了，不过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嘱咐任婉容：“那你好好协助他办了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也要注意分寸。” 任婉容明白他的意思，一个是翰林院，一个是商贾，肯定要注意的。不过想到林开云最后的那句话。心里还是有些奇怪。 “还有事？”看她表情不怎么对。 任婉容想着林开云的话还是开了口：“今日师弟在书铺，说了这样一句：河对面这么大一片很适合做点什么。祖父，我那书铺是祖母给我的，一直都没怎么挣钱，不过是给哪附近的读书人一个看书的机会。旁边就挨着河，是朝中有什么意向？” 任平正瞥了她一眼，想起正德帝赏赐的东西，虽说这关系过了明路，但是也不能随便说出来，毕竟陛下没有发话，而且林开云同丁无为还有官司呢，如今有他在到是没什么，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不仅陛下老了，他也老了。 如今看着正德帝康健，但也是六十多的人了，即便平时在注重保养，如今八十岁的人可是凤毛麟角，即便他能过八十大关，也不过十多年。这说的正德帝，对他也是如此。当然丁无为那老小子也不小了。 而林开云呢，今年才一十八，再过十多年也不过四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如今太子定了，地位看着也牢固，但他身体一直都算不上太好。琼州还在那呢，一旦有什么问题，谁也说不好。 别说还有还有一、二十多年，看着时间很长，实际呢，弹指一挥间。一年一年就这么过了，就像他儿子，离京这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也就这几人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他与正德帝怪不得能成为好友，他是帝王，孤独是常事。而他自己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自己作的，但是他不悔！ 第249章 婉容二 “怎么，听他说了你有想法？” 任婉容撒娇地摇了摇他手臂：“祖父，我也没什么想法。就想离得近，可能会有先机？” 任平正想到正德帝当时同意礼部用银子时，耿越泽的脸色，之后正德帝私下同他了说了林开云要弄什么房地产。 虽然他不懂，但是说起房子就懂啊，在听她今日这话，估摸要想往那边修？不过怎么卖？那位置可算不上好，周边都是平民，又是外城。 “你看着办吧。不过婉容，你这心思在铺子上是不是太重了。你毕竟是女子。” 任婉容张了张嘴，笑着反问道：“祖父，女子又如何？之前您不是还说我巾帼不让须眉吗，还可以我生为女子。再说我这心思如今也只有在铺子上了，不然在侯府相夫教子吗？” 眼见任平正变了脸色,任婉容咬了咬唇,委婉道:“祖父，侯府.…….” 任平正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的白雪，想着那一日在外书房，那是他第一次试探正德帝对以后的态度。他不相信正德帝知道林开云是他徒孙的时候没有想法，那些赏赐说是给林开云，难道不是给他们任家吗？ 徒弟，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关系已经挑明，那他们就是一家人。 人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往前走，小孩蹒跚学步开始一步一步长大，他们大步往前一步一步变老。 不管是身体还是思维，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即便他和正德帝在惺惺相惜，但是帝王一旦感受到死亡威胁，就会变！从古至今,始皇帝追求长生开始，哪一朝哪一代哪一位皇帝没有做过长生不老的梦。 别说皇帝了，即便是他难道不想长生嘛，想！ 到他们这个年纪，惜命得很。 现在任家可谓如日中天，他为首辅，二子在地方，有他在一日，估计他们永远不会回朝。而且他也不会同意他们回来，这不仅是他作为臣子的本分，也是他作为首辅的必须。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又怎么会重用先帝时的旧臣呢，更何况是任家。林开云看着就是正德帝想留给太子的班底，底子清白，想在朝中立足，只能依靠陛下。可惜是他门中人。之后会怎么发展他也不知道了，剩下的看天意，看陛下，看林开云。 抬头看着天，黑云压城，雪很大，风很冷！呼啸的冷风扑面而来。 任平正定了定神色，“你想和离就和离吧！任家养得起！林开云是我徒孙，是你师弟，陛下知道！” 任婉容猛地抬头望了过去，只见到一面厚实的肩膀站在她面前，遮风挡雨！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上前扶着他，“祖父，风大，注意身体。”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隔着门熟练道:“老爷，该用午膳了。” “走吧，陪我吃点。”说完拍了拍她的手背，任平正便往前走去。 刚才一进大门，她就派人回侯府通知去了。此时眯眼看着拉她的手，这是她祖父的手，她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女孩，从小嘴巴甜，讨得家人喜欢，尤其是祖父。小时候这双手就是这般有力的抱着自己，还记得她爹还吃醋，说祖父从小就没抱过他。 抱孙不抱子，这句话在任平正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过想起她后面的弟弟妹妹，在也没人享受过，到也不是祖父不愿抱，是他开始忙了，官职越来越高官威一日比一日威严。小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都怕得很。她记事早，知道祖父严肃面孔下的和蔼。一点也不怕，慢慢地也就成了今日这样一副样子。 如今她都出嫁了，这双手即便肉松了，筋凸了，但一样有力！ “祖父，我会好好想想的。”任婉容看着错一步的小老头，轻轻说起。这是第一次他开口叫她和离，即便疼爱她，可是任家更重，此时听他这么说，她心情却更沉重。 任平正停下脚步，没有回来，拍了拍交握的手。。。 。。。。。。 另一边，林开云和田有亮同袁文灿一起会合，说了说事情处理情况。 袁文灿重重叹了口气，抬手往林开云脑门冰一下，不等他反应火速抽回了手，“怎么样？冷吧！子远啊，我叫你声大哥吧，能不能等我先喝杯热茶。” 林开云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你也不用叫我大哥，虽然我挺想听......” 闻言，袁文灿翻了个白眼。 田有亮看着两人的互动，哈哈大笑，没想到两人凑在一起是这样的，还挺好玩。 “有章兄，不是我催你，我只是告诉你银子的事情解决了。” 袁文灿：“知道了，知道了。先吃饭，吃你一顿饭太不容易了。” 林开云白了他一眼，今日这点的好多都是他加的，再说他吃得还少吗？想到这，抬腿踢了他一脚。 还有脸说!我才没吃你几顿呢！ “行了，六部的人好多都答应了，知道陛下赐字了谁不想露露脸，都是一些小官，看陛下这么关注，都在押宝呢。” 林开云和田有亮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谱。 回去后林开云看了看办报的计划书，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之后就是等到休完假开始干就是。 接下来就是关于房地产的事情了，这些工作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之前就听说户部给礼部拨了银子，那必然朝廷的银子就不够了，既然如此，那房地产的事情就要提前准备了。 毕竟他在正德帝面前夸了海口，过年前不说了，过了年还不交上去也说不过去了。 第250章 房地产 房地产说完了就是：买地——盖楼——卖房。 总的来说就是这三大点，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都是这些。不过后世的房地产很成熟，公司多，之后相关的一系列产业也多，可以说房地产拉动了中国的经济的繁荣发展。 不过在古代就不一样了。先说土地，在古代，土地是私人所有，一般大地主大氏族手握大量土地，普通人很难拥有土地。这土地不管是住宅还是田地都是一样。 再来说城市规划问题，如今的城市规划通常是由朝廷或统治者制定的。根据功能和需求，规划出不同的区域，如商业区、住宅区、宫殿区等。如现在的京城一个内城和外城就明确划分了官和平民，士族的划分标准在哪里，也就有了鄙视链，这也是要考虑的事情。 从建筑风格来说，如今的建筑那就是一家一户，一户一院，院子里还有几进，从占地上来说，就比后世的占地更广。当然这也与如今的人口不多有很大的关系。而且如今的木质结构也不能支撑修建太高。 最后就是市场问题了，人口少，相对的就是市场相对也小，再说如今的交易也比较简单，毕竟人口流动太少，没有大规模的人口迁徙哪里能有繁荣的房地产呢。 说开始办房地产林开云也不是无的放矢的。如今新种植作物的发展支撑人口的爆发，想想清朝后期的四万万人口，同如今的相比，不过三百多年时间人口增加了十倍，本身就是大口大爆发时期，再说如今就一个京城，其他其他也没搞，完全撑得地。而且京城不一样，本身就吸引了全国的读书人，商人。 再说他来京城这一年也不是白呆的，就说田有亮家，那天他就认真观察了，作为一个土着，他家光人口就有十几个，他为二，后面还有两个弟弟未成亲。当时他还问了一嘴，知道这个房子还是他中进士后才买的，之前他住在外城的，可以想象内城是何等拥挤。当然也是何等惹人向往，毕竟跨了阶级，不然即便有钱也买不了。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外城太远，上值本就早，外城的话时间太赶，而且还有不少如他一样的外地官员只能租房的。 京城居大不易!不管现在还是后世都一样！ 总之要发展，如今大明都二百多年了，也没看见京城有什么大的变化，就说这路上的树这些，就少的可怜，咱们一起发展嘛。 之后的几日，林开云便带着知书开始往外跑，查看合适的位置，了解平民的住宿情况之类的。走访平民关于对之后生活期盼等等。 刚开始林开云还以为他的调研很好做，没想到确是难上加难，后世人们对这些都懂，不感兴趣的直接走开，有兴趣的也会填上一填，要不送一些小东西让人帮忙填一填也是可以的。小便宜大家都喜欢占，可如今这些人可都怕得很，不说他是官还好。一说他是官，嘿嘿，还以为他是逗他们玩。 还好他自己就是平民出身，穿一身知书的衣服，两人往平民区一逛也问得七七八八了。 之后林开云又往书铺的对面去实地看了看，选来选去还是在这个位置最好。有河就有景点，到时候把两边的河堤修一修，做个公园的，富贵人家不说了，家里就小桥流水的不用，但平民也需要开阔心胸嘛，天天为了生活奔波怎么行呢？ 到时候也搞点运动器材之类的。 想到这，林开云又想到了广场，这样的话就是要圈一大片土地了。那就是一个新区了，这样是不是方位太大了，不过想想为了银子嘛，不说的宏伟点怎么行，都是规划、规划，以后京城的人肯定越来越多，再说商人的钱多啊！ 预售制！快钱！ 回去后，林开云在书房开始写折子，虽然这还是第一次写，但林开云心里还是挺平静的，可能是已经面过圣了，更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如今这对他来说算不上太大的事。 土地是房地产开发的基础。包括地理位置、土地面积、土地用途等这些都写上。至于那一片现在是不是私人的他就管不了，目前来看那一片位置最好。 之后就是关于房子的设计和规划：建筑风格、户型设计、配套设施等。 想到他心中这个小城的样子，这钱可不少，预售预售，前期的工作总要做一点，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再说还是那些商人，哪一个不是老狐狸。 在设计和规划完成后，还需要进行施工和建设。这需要用到的劳力就很多了，怎么需要选择合适的施工队伍和材料，要确保工程质量和进度。这也是要注意的。 说是预售，后面建设完成后肯定还是有剩余的，这就需要进行销售和租赁。包括房价、租金这些如何定价之类的，也需要专人核算。 最后，他们这个房地产怎么宣传！ 后世的广告宣传、中介机构、口碑传播等方式来都可以借鉴。 总之，开发房地产需要充分了解房地产市场情况，寻找合适的土地，设计和规划房地产项目，筹集资金，施工和建设，销售和租赁等各个环节都不能少。 林开云将自己的想法写成奏章后，仔细读了一遍，一些避讳之后的检查无误之后才放了下来等它晾干。 想把这些事情做好可不容易，这可是个大工程。若真的做好了，也要花费些时间的，里面这些还要要六部通力合作才行。当然这些都是他的想法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看着桌上的折子，林开云陷入了沉思，折子写了，但是...... 若是他师父在，可以给他师父看看。毕竟他受后世的影响，怕哪里有出格的地方，有人看看总是好的。如今远水解不了近火，吕掌院可以是可以，就是怕露了消息。最好的人选是任首辅，可是他自己求见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如今他们明面上没关系啊。 他也不是他主考官，不然趁着过年送年礼也是可以的。 第251章 年礼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收拾完出了房间，便见各处房间都贴满了窗花。 柳月见林开云四处打量，还以为他不满意，低声道：“公子是对这样布置不满意吗？” 林开云转头盯着她，笑道：“没有，只是我出生农家，蜀地也没有贴窗花的传统，没见过。”这些东西都贴满了，他不满意难道还要扯下来啊，再说他确实是好奇。 休沐这几日都在外面跑，家里也没注意这些东西，前辈子他一人在异国他乡过了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对过年的氛围不怎么看重。这辈子在眉州有家里人操持，其他时候都是大男人一起过年谁想那么多。 “公子没有不高兴就好，这些日子我添置了不少东西。过年总要有过年的氛围，以前楼里那可是热闹得很。今年是我们过的第一年，我都还未答谢公子大恩。今年过年就我来安排吧。”柳月笑吟吟说道 林开云盯着她看了看，“你办就是，如今我们也算一家人，我这也没个女眷，有些东西我也不懂，你看着办，结账就找知书吧！今日我不出门，你要买什么东西，就叫知书一起。” “恩，我知道的。不过公子这院子位置当真很好的，前些日子往隔壁打听了一下，都没有其他售卖的。公子来京城没多久就买下了，运气不错。” 林开云听闻此言，挑了挑眉：“你想买宅子？” 柳月笑着点了点头。在怎么样，这也不是她的家，既然林开云无意，那她还是该拿出自己的态度。 “上次你说做生意的事情如何了，这段日子我挺忙，也没仔细问你。” 柳月抚了抚头发，斟酌一会才道：“我联系了一些之前楼里的姐妹，他们都是有一份手艺在身的。他们如今都愿意一起做，不过位置不好找。” 听后，林开云想想了才道：“那就等段日子吧，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消息。” 柳月诧异抬头，想想他的身份，还有这两次的赏赐，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少女。在明月楼能安全退下来哪里能什么都不懂呢。 “好，听公子啊！” “行，先吃饭吧。” 。。。。。。 吃过饭，林开云回书房写文章，之前他一直想头版头条写什么，想找其他人写，现在想想着着不是一个宣传的机会吗？ 初六就开始上值，离元宵还有这么多日，完全可以决定下来，若是陛下同意便用这篇文章，不行就换其他人的。 说干就干，当即林开云便开始写了起来，说其房地产估摸这个时代没有人比他更懂了，还有效果图，其实也应该画一个。只是要立体的画就不能用毛笔了，这倒是有些麻烦。 忙了一上午林开云才将文章打好草稿。看了看时辰快到午时了。明日就是除夕了，下午将文章写出来也就差不多了。 走出房间，便看到知书几人围着正在打包东西。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公子，这都是我们今日出去采买的东西。” 林开云上前看了看，茶叶、糕点，还有其他的各色礼品，“你们买这么多做什么，初五迎财神，到时候就有的卖了。” 知书往柳月那瞅了一眼，转头道：“公子，这些都是柳娘子选的，说是给您送礼用！” 林开云看了看柳月，低头想了想，道：“前两日不是有商队从老家带了些东西来，你知道在那里，你安排一下，到时候咱们去拜访翰林院掌院，还有主考官耿大人，他们都准备双份，袁文灿同我们一起过年，他的东西不用送，其他的你看着安排。” “公子你放心吧，柳娘子都准备好了。” “恩？” “嗯嗯，都安排好了” “哦。” 林开云看着几个分工合作，一个递一人装，看了半晌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银子可够？” 知书抬头：“公子，不用担心，够的。公子没事就坐着喝茶吧！” 林开云：“......” 一通忙碌，等他们收拾完，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便回书房去了。还是做自己的事情比较好，免得打扰他们。之前他还想初一拜访的时候去送礼，没想到这一下午开始就陆陆续续收到了翰林院众翰林的年礼了，他本就是新人，给他送礼的都是一些平日相熟的，都是一些简单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柳月他们在家忙着准备年夜饭，林开云便领着知书带上礼物上门送礼去了。这是第一年给上官和同僚送礼，都是一些简单的东西，这些都是默许的存在，不会有什么受贿之说。 昨日下午知书便去送了不少同僚，今日最主要的就是耿越泽和吕子骞。结果到达两人府上，前面都排满了队，见此林开云将礼物交给门房便离开了。 林开云刚刚回家，就听到知书来报:“公子，大娘子派人送年礼来了。” “大娘子？快请他进来，知书，你去接一下。” 林开云一边将手里的事情放下，一边吩咐知书去接人。 刚到院子里，便看到一个嬷嬷走了过来，见此林开云扬了杨眉。还记得去年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厮。 “老奴见过林公子，给您送年礼来了。”说着从怀里拿了一封信递了过来“这是我家大娘子给您的信。” 看着递过来的信，林开云很诧异，看着嬷嬷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得脸的，这种一般打听起来都很容易，往后看了看，门口的有两人站在门口等着，估摸都是亲信。 “嬷嬷客气了。”说着上前扶起嬷嬷，并接过他手里的信。“天寒，嬷嬷一路上可还好?屋里坐，喝杯茶。”看她的年纪，林开云有些怀疑是他师姐的奶嬷嬷。 “老奴出来有一段时日了，这便回去了。”说完便准备告辞。 见此林开云赶紧给柳月使眼色，一边吩咐知书把礼物装上。礼物都准备好的，本也打算像去年一般送铺子上去。 第252章 收信 看他们离开后，林开云打开信看了起来，里面不仅有的任大娘子给的信，还有他师傅任自中捎回来的。 先看他师傅的信，里面就是一些近况以及广州目前的情况之类的。总的来说目前发展很不错。 之后再看他师姐的信，这还是第一次给他写信，其实林开云还是挺好奇的。虽然他们是师姐弟，但也毕竟也是个外男。写信也不太合适。 直到他见到信里的内容。 信里告诉他，陛下已经知道他是任自中的弟子！ 林开云读完信后，心情颇为复杂。也就是说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个秘密，那这之后他也不用避讳说起起他的师傅，师门。 虽说如今一般也不会问师承，但总不用像之前一样了。 可是想想之前他们的一系列操作，尤其当时和礼部的过往，想想便有些头疼，之前是一直两个身份，做着什么也无妨，如今既然陛下已经知道。 虽然之后事情怎么发展不可知，但是说不定哪一天陛下来一句你那徒孙林开云怎么的，这不就是暴露了吗？毕竟他师公是首辅，天天在陛下眼前晃着，还有他，如今也算是露脸了吧。 想想还是有些头痛！ 林开云放下信，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行，要见见他师公问问情况才行。今日除夕，正好送礼，虽然之前他没想给首辅送，如今这时日选得好。他师姐这个时候送信来，未必没有这个想法。 想明白后，当即吩咐：“知书，去准备一份厚礼，我们去给首辅送年礼！” 知书诧异点了点头，当即便去准备了。 柳月在旁见了这一系列的事，先是有个大娘子来送礼，之后林开云看了信，便要去给首辅大人送礼。怎么想怎么奇怪！ 这些日子这林宅的事情她都参与了，尤其是备年礼的事情，她可没看有到首辅门上送礼的准备，看来关键点就是那封信了。 一般人家哪里有大娘子派人出来送礼、送信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看林开云同其他小娘子走动。 想到这里，柳月咬了咬唇：“公子，不知是哪家的娘子上门送礼，之前都没准备回礼，有些失礼。” 林开云转头看着她，只见此时她眼眶微红，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这些事情，这院子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在跟着做，虽然之前把事情都说开了。 但是在这些日子的相处来看，他怎么不懂她的心意呢。虽然她前世没经历过情爱，但是见过的可不少。 他本就是小村庄长大的，不少同学初中读完就没读了。17、18岁成婚的也有，在农村一般20-24成婚的多，27、28就算大龄了，他家里的表姐表妹、同学早早成婚生娃，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做了父母。孩子有父母给他们养，自己都是孩子，在对着一个个奶娃娃，生活琐事多了压力多 ，说实话离婚的不少。 可能她是他们家族里唯一一个算得的高质量的女性，又出了国，也许是她不喜欢乱说，每次有什么他们都喜欢给他说。加上她父母的事情，他一直都看得比较淡，做自己的事情不香嘛。 刚开始柳月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如今..... 尤其是这个年，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切。她布置得很用心，她一步一步参与了他的生活！他不能再让她住这里了，早痛早好！ “柳娘子，你之前说找房和找铺子，我会给你留意，你如今买了也上不了契。先写我的名字，私下我给你立一份契约。” 听了此话，院子里的人都安静极了。林开云说完没看别人，招呼知书便出门了。 看着林开云出了院子，翠红上前扶着柳月，小声道：“娘子，我扶你坐会儿。” 柳月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囔囔开口：“他心真狠！” “娘子！” “翠红，你说我差什么，不就是一个出身嘛，这些日子我看公子也没嫌弃，为什么就不行呢？” 翠红见她这样，安慰道：“娘子，林公子人是很好，但不是你的良配啊。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忘了以前吗，我们说过出来要自由自在的生活的。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铺子，房子的。娘子！” 柳月用手接了一滴泪水，看着这滴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翠红，你看，人总是会变的，没有什么就想要什么。” 将手放进嘴里尝了尝，真苦啊！就像她的人生！多久没哭过了，一个男人罢了！ 。。。。。。 任平生是首辅，任家也是豪门，可以想想位置多好了。这是他第一次到这里，周围住的都是皇亲国戚、朝中大臣。 林开云提着年礼站在门口，看着一旁排着的长队，缓缓吐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送礼的太多，这一条街都是朝中大员，家家户户门口人都多，马车根本进不来。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见任首辅了，但这是将关系表明后的第一次见面，之前虽有见，不过周围人都多，还要装作一副没关系的样子。 此时站在门口，盯着周围人的目光，里面还有不少翰林院和六部的官员，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紧张有用吗? 没用!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林开云便上前排队。 文帝时期就因结党之事血流成河，如今的内阁朝臣最忌结党营私，就说这师徒之名不就是如此。如今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其下羽翼遍布，但明面上也不可能做出文宗时期的事情来。 任平正本就是首辅，能坐到这个位置的，那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自从提出一条鞭法之后，家中外放的外放，回老家的回老家，以至于在京的也不过几人，而且任府也不摆任何宴席。 除了过年这几日送年礼，这是整个朝堂公认的，任家作为首辅之家，他家不收，其他人哪里敢。再说这一日给陛下送礼的都不少。毕竟陛下还是有私库的，还好当今陛下拎得清私库是私库，这些年也没往户部伸过手。 就说林开云不也随大流给正德帝送了礼嘛。 第253章 上门 没有排多久就到他了，表明身份后，便有小厮领着他进了门。 无视周围打量的眼神，林开云跟着走了进去。 进门一会，便有一个管事的人笑着走了出来：“林公子，请。” 见此，林开云便明白了，果然是等着自己的。摸了摸怀里的折子，便跟着往里走去。 之前任自中就曾说过任家如今在京的人，二房、三房都不在，只有任首辅夫妇、他师母、师姐还有小师弟。 进了院子，便有任管家立在那里。见林开云过来，便赶紧走了过来，行礼“林公子！” “任管家！” “老爷听闻你到了，在书房等着你。”说完领着林开云往前走。 林开云走进书房，向任首辅行礼后，将自己的折子放在桌上。 任平正随意扫了一眼，随即将视线投了过来，即便就是轻轻一眼，却宛如实质，叫他不敢妄动。 任平正都是六十多的人了，刚上任首辅没两年就开始搞一条鞭法，如今一条鞭法都八年了。也就是说入阁都十来年了，多年的为官生涯，早就练成了一副硬心肠。 大明内阁共六人，虽然没有明确地位划分，但是首辅和次辅，这都是有明确说法的。如今看起来首辅和次辅相处不错，但实际如何他们心里门清。对于后者也没有要绝对服从于前者的意思，毕竟内阁也不能一家独大。 虽然他知道林开云会来，但此时任平正却没有什么过分的热情，只是看着他，看着他这个徒孙。 这是个搞事的家伙！ 有时候他都有些恍惚，他感觉有一双手推着他前进。推着他擦屁股！ 任平正暗自观察这徒孙的表情，站了这么久，没一点儿急躁或是无措，就只是安静的站着。看他这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想他做的那些事！！！ “坐吧！” 林开云眨了眨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打量了下四周，只见收拾得很整齐，其他的，该怎么说呢？很是温馨，样样摆件看得出来很用心。一点不符合他的人设。想来这应该不是他经常待的地方，这里估计女眷也会来坐坐，不然肯定不会这般。想想任大娘子，还有任夫人... 任平正指了指桌上的折子，“说说，这是什么？” 来了! 林开云心头一跳，这突然就来，也不给点心理准备。“是准备呈给陛下的折子，给您先看看。” 任平正转头打量他，《翰林报》一事才刚刚开始，这又搞事了，他是真以为他们天天吃饱饭没事做! “报纸一事你处理好了？” “师公，《翰林报》差不多了，等过年上值后慢慢排版就行。”说着又在怀里掏了起来，将文章拿出来后放在桌上。 从他开始掏东西，任平正眼睛就直跳，看着这又一份文章放在桌上，忍不住开口：“还有什么东西，一起拿出来吧！” 林开云小心看了他一眼，开口：“师公，没了。” 任平正看了看他，哼了一声！拿起折子看了起来。 任平正越看越心惊，慢慢坐直了身体。认真翻完后，才复杂地看了林开云一眼。 “你怎么想的！” 林开云顶着他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师公觉得不行？”没道理啊，这明明就来钱快，还是他觉得自己让陛下大兴土木了？ “你说说为什么会想到房地产？” 衣食住行，样样不能少！ “人这一辈子都在追求。吃饭、穿衣、住房、行路等这些都是生活上的基本需要。所谓民以食为天，吃不饱肚子到吃饱肚子、麻布到丝绸、茅草屋到青瓦房、两条腿走路到牛车、马车，这些都是我从小经历的，人的追求都是无止境的。吃饱肚子解决了，下一步自然就是住......” 任平正唔了声，抬头仔细盯着他，“这便是你的原因？” 林开云从他脸上没看出什么变化，仔细想想他说的确实是原因。不过，真实原因。。。 “师公，这自然不是原因。原因自然是：这来钱快！” 任平正都快被他气笑了，将折子仍在桌上，“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在翰林院到是可惜了！” 大明有才者何其多，真正能混出头的，天时地利人和，缺哪一个都不行。他林开云偏偏都占了，占了不说还能走到正德帝面前。还能将这手画饼的本事哄得正德帝眉开眼笑的。 以前只觉得他有才，如今看他这副样子，死的还能说成活的，对于他这什么都能利用上的本事，他也是佩服。 “行了，这折子没什么要补充的，我给你递上去。”说着拿起另一份看起来了起来。 看完之后，半晌没有说话，之前他还想怎么再说房地产，怎么又跑去弄什么《翰林院》。现在看完才觉得真是一环接着一环。 “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开云微微躬身，“弟子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然是为大明百姓请命！” “你很聪明，也有野心，这很好。上次我就说了。不过这次我还要告诉你，这条路不好走，人之一世，殊为不易，平坦的人生道路上充满了无数的荆棘。” 人的这一生哪里有平坦走过的，不要想的太美好！ 林开云低声回答道：“是，弟子日后必然小心慎行。” 任平正淡淡道:“你的这份聪明心思，还是莫要用在自家人身上才好。” 林开云小心抬头看了他一眼，如今他们是一家人啊。顺杆往上爬，“师公说的是，您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还多呢，以后还得师公帮我们看着点。”师公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我师公，那就是祖父？你在朝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作为一个朝堂新人，你要关照孙儿啊。 “回去吧，家里没下你的计划！”说完端茶喝水。 林开云麻利地滚了，他懂了，这就是说暂时任家其他人还不知道他是徒孙嘛。也就是说外面虽然不用刻意，但是不该提的也不要提。 懂了!!! 第254章 师弟 林开云出了书房，看了看时辰，午时，正是该吃饭的时候，可以没有下他的计划。 跟在任府管家的身后往大门方向走去，没想到刚出院子，便见任婉容带着一少年站在回廊处。 看了那少年一眼，略微想了想便知道这是任自中的小儿子。他师弟！只是不知他是否知道他的身份，看看后面的仆人可不少，里面正有之前上门的嬷嬷。看他们的样子明明就是专门在这等着的。 踌躇间，任婉容领着那少年上前来。扫了一眼旁边的管家，忽笑着上前“林大人除夕都上门，当真有心。” 林开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你送信，他可没想过亲自上门的。看了看她旁边的少年。倒是有些奇怪，这是要介绍他们认识？也不知怎么介绍的？今日不是除夕吗，这都午时了，按理不是应该在侯府吗? 林开云回礼：“大娘子，任公子客气了！” 任婉容打量了一圈林开云，往后看了一眼，便有丫鬟将东西送了过来。任婉容笑着递给了林开云：“林大人，收下吧。府里收了你的礼，自然是要回的。” 林开云微微垂眸,看着递过来的盒子，想了想抬头直视她的眼睛,“谢过大娘子。” 上午便收了她的礼，一直以来都是她的自己的名义，哪怕他知道照顾他是任自中的意思。但是一直以来她做的一切都恰到好处，不管是考场送的炭，还是回乡的礼物，到今日的年礼，方方面面她都准备的妥妥当当。 之前他一直以为他可以把事情处理好，什么夫人外交之类的他都不需要。虽然在这个时代这么多年，但一直接受的男女平等思想可不是那么容易磨灭的。 前世各行各业的女性虽然想要获得与男性同等的话语权，需要付出比男性更多的努力。但是只要她肯努力也是有机会的。 换句话说,对于这个时代的女性，他一直是可怜的，对他们所处这个时代的无奈，他一直对他的两个姐姐很好，不仅是她们从小带他相处的亲情，也有怜惜她们的意思在。在这个时代女性生存真的很难，他想要给她们足够的安全感。 因为他在那样的时代待过，知道如今女性地位的地下。他想尽一份力，给予一定的帮助，或许只是一点点，但也希望这一点点能给他们希望。 就像柳月，她想出泥潭，那他便出一把力。 可是这段日子让他明白，他一直小看了他们。即便身处困境，她们依然绽放！柳月虽还没有自己的家，但她仍然努力着想有自己的生活目标。任婉容即便夫婿不睦，仍然活得恣意。他们不仅可以做自己的事业，还能将家庭处理好。 就如在林宅，之前他都觉得吃饱穿暖就行了，没有很高的要求，再说对他的生活习惯，知书都很了解，会处理得更好。 可是那日看到窗户上的窗花，他才认真回忆起了柳月住进来后的点点滴滴。很明显他的生活标准上了一个层次，家里的吃食、平日穿着，哪怕是家里的采买估计都有柳月的手笔。这也是他觉得不能再留她的原因。 一个家确实需要一个女主人！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有时候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时代太久了，久到忘了前世他是个女子。还是他在这个时代生活太久，久到习惯了男主外女主内，对家里的这些琐事不太在意了。 “林大人，这是我家小弟——任容川。之后便请你多多照顾！” 林开云收回思绪，打量了一下旁边的少年，他落后任婉容半步，看着比较腼腆。这是他师弟，受任自中教诲这么多年，肯定是要照顾。 “大娘子客气了，林宅随时恭候任小公子。” 任容川抬头看了他一眼，林开云、林五元，他当然知道是谁。他的文章他可没少看。 “行，到时候就将舍弟打包送过去了。”说完便笑吟吟的看着他。 林开云看着她的笑容，也不知是不是过年心情好，此时看着她的笑容，林开云有一种春暖花开之感。之前她的笑容怎么说呢？就像戴着一副面具，假的很。 本来就只比他大五岁，23岁的年纪前世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她的笑容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如今看着仿佛活了过来，很生动，很真诚。 林开云咧开嘴笑道：“任公子不嫌弃就好，到时候我扫榻相迎。” 。。。。。。 刚下马车，便看到翠红站在门口。 “这么冷，立在这里做什么？” 翠红一看到林开云，便跪了下去：“公子，我家娘子当真不行吗？我家娘子也没想过正头娘子！” 林开云仔细听完了她的话，才吩咐知书把她拉起来。 “翠红，这是你想问还是你家娘子？” “公子，是我要问的。和我家娘子无关！” 林开云这才打量起了她，别说这楼里出来的丫头确实大胆，还好时辰不要了，大都吃饭去了。 “翠红，你在明月楼见过不少情爱吧！这个世上不是谁离不开谁，我们离了别人一样要好好生活下去。你家娘子很好，但是不适合我，今日这话我就只说一次，你家娘子会明白的。” 抬腿进了院子，便看到柳月站在不远处，比了下距离，应该是听到了的。点了下头，林开云便进了屋。 “回来了，我都等半天了。”袁文灿见他回来，笑着打了招呼。 林开云抖了抖雪花，将外衣换了才坐了下来。 “到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听说你去任府送年礼了？” 林开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后慢慢道：“对，去找了任首辅。”这个事情瞒不住，就他今天进了任府，估摸一会就都知道了。今儿他可看不少人将继续放下便走了，根本没被请进去。 袁文灿看了看他的表情，笑着拍了拍他“怎么样？首辅大人今天是不是也很严肃，话说你对首辅有没有怨言？” 第255章 上门拜访 林开云闻言，微微一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不平自然是有的，至于怨言？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任首辅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我辈读书人，当以天下为己任，又岂能因为一点个人得失而心怀不满。” 袁文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色，“说得好！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豁达，何愁天下不治。” 林开云笑了笑，不再言语。他理解，而且对他而言其实关系不大，如今他不正在往前走吗。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林伯上前打开门，一会儿便拿了一个帖子进来。 林开云挑眉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明日巳时，上门拜访。”落款是花东奇。 花东奇？哦！想起来了。他嘴角微扬，将帖子收了起来。 袁文灿看着林伯拿进来的年礼，还有帖子，笑着拍了拍他：“这谁啊，搞得这么正式？”按理一般就是送礼，谁还这帖子啊。而且这个时辰了。 “花东奇！听过吗？”说实话要不是他记忆不错，都要忘了。 “花家？”袁文灿皱了皱眉，他虽是江西人，但袁家不过就是普通耕读之家，虽然比林家好点，但也算不上什么大家族。“我听过，江南的是吧？是个神童，同你一样年少有为。听说会试病了，不然肯定榜上有名。” 林开云边听边点头，“会试的时候他在我旁边，当时给他喂了药丸。” “怪不得给你下帖子，我还奇怪谁这个时候给你送了呢。话说，都这时辰了，什么时候吃饭啊？”袁文灿摸摸肚子，一脸哀怨道。 看他这样林开云笑着解释：“怪我，怪我，之前在眉州，我们除夕这是大都是吃2顿的。走吧，吃饭！” “两顿？” “是啊，我们一般今天会去上坟，而且年夜饭准备也丰盛，不得的多费些时辰啊！” 走到饭厅，看着桌上的菜品，袁文灿狠狠的皱起的眉头。他是江西人士，虽然辣椒在江西也种植起来了，但他饮食还是偏清淡，尤其喜欢红烧肉和清蒸鱼。 可这桌上做的，这鱼红彤彤的一层辣椒，这肉也是红的冒油。 “子远，其实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过年的，真的！” 林开云见他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 “行了，这是趋势，新事物重要接受不是，这汤不就是清淡的嘛，放心吧，不会辣着你，还有菜呢。刚说完，便看着翠红提了食盒过来。一打开果然有些清淡的菜式。 等知书放完鞭炮后，便开始吃起年夜饭。 袁文灿一边吃一边问“你这有猪头还有猪尾巴，是有什么讲究？” “我们老家讲究有头有尾。” 咽下嘴里的肉，袁文灿慢慢道：“有头有尾，这讲究不错。不过子远你这香肠没必要做辣的吧！” 林开云边吃边回他：“不喜欢就少吃点！”不吃最好，他最喜欢吃香肠，这还是从眉州托商队送过来了，除了任府他哪里都没舍得给，是妈妈的味道，他不懂！ 用过饭后，林开云和袁文灿聊了会儿天，便到厨房准备炒火锅底料，到京城一直都忙，他可想吃了，可是时间一直不合适，趁着最近有时间，林开云便约自己做。 读书人自己洗手作羹，落在世人眼中便不怎么体面,再说如今男主外女主内。厨房之事一般都是妇人所做。 对林开云自己决定炒底料的行为，袁文灿不过吃惊了片刻便接受了。 主要是他也想尝一尝！ 摸摸自己的肚子，想着年夜饭的味道，确实是不错，就是刚开始吃有点费肚子！ 袁文灿在大厅看了一会文章，便闻到一股香味传来，嗅了嗅鼻子，将文章放下。刚到厨房门口，就见几人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往里看。 “这么冷，稀罕便进去看看。”这么冷的天进去看又没什么，听子远的意思肯定没少自己下手，应该不会拦他们才是。 若不想别人知道他自己下厨，干脆就不下了。何必做这个样子。 说着便上前打开门，便有一股辛辣的味道直面而来，门外几人赶紧往后退了几米远。 “咳咳咳咳……” 见他进来，林开云往他那看一眼：“有章兄，这么呛人，进来做什么！” 袁文灿：“……失误了！” 闻言，林开云扯了扯嘴角。 袁文灿适应之后，慢慢走到灶前，盯着锅里咕噜噜散发着浓香的底料看，稀罕得不得了。 “这便是你说的火锅底料？是很香！”这个味道闻着是相当不错啊，就是看着红彤彤锅底，想想自己被拉痛的肚子。他就有些哀怨！ 林开云不是不知道他的肠胃，之前他们一起出去他都是点的清淡的，一点不像他吃的重口。 “放心吧！不止你吃不了，到时候我们做两种锅底！给你弄个清汤的！” 闻言袁文灿点了点头。 …… 第二日，大年初一，这一日京城的百姓们走亲访友。林开云除了几个好友也没有个亲人，至于任府，昨日都说开了，也不用上门。 刚到已时，便有人敲门，知书将人领进来的时候，林开云打量了一下确实是会试时坐他旁边的举子。 林开云先开了口：“花兄！” “林兄，叨扰了。” “花兄，客气，请！” 待知书上完茶退下后。花东奇才开始说起来，原来当初他出贡院便病倒了，等到他们殿试完他才慢慢好了起来，这头本想上门道谢，哪想他这头就离京了，之后他也回乡了，这次是他父亲入京述职，他也才入京。 听了他的述说林开云才知道来龙去脉，其实当初也不过一件小事，收了他的炭火也算两清了。难为他还亲自上门道谢。 “花兄，实在客气！不过一件小事。” 花东奇摇了摇头“林总，不一样的。对我而言可是救命之恩，所谓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上门道谢该是应有之意！” 见此林开云也不好说什么，想到当初会乡时听闻成都府知府大人姓花，当时还派人送了礼物。 “花兄，成都府知府大人可是你本家之人？” 花东奇想到之前收到他族书带回的书籍，笑着道：“正是族叔，林兄，我字梦之。” “梦之？”这名字倒是有些奇怪，梦之？做梦？ “不错，梦之！” 第256章 宴会 “梦之兄！在下字子远。”林开云笑了笑，“梦之兄此次来京，可是准备在国子监上学？” 花东奇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而后道：“不瞒林兄，确实是为了国子监上学。家父此次很可能留京。若依然外放，我仍会到国子监。此次上门除了道谢，也是想同林兄交个朋友。” “好说好说，梦之兄这个朋友交定了。”林开云豪爽一笑。 “那今后我便常上门叨扰了。”花东奇目光真诚地看着林开云。 林开云笑道：“梦之兄常来便是，你们都是读书人，肯定有话聊。家中还有一好友，是同在翰林院的袁文灿，不如我请他一起出来，我们一起喝茶品雪！” 花东奇诧异了点，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来了，回神后连连点头。 之后几人一起探讨了许久，直到日暮时分方才离去。 林开云不禁感慨，这花东奇确实可惜，才学、人品样样不错。按他的学识若不是生病，必然榜上有名，白白耽误三年。不过想到他的年纪，有此一朝，下科注意谢必能更加圆满。 这世间缘分真是奇妙。谁能想到当初考场的一次善举，竟能结下如此一段友谊。 送走花东奇后，袁文灿摊在椅子上：“我总算知道你们为什么是神童了！” 林开云扬了扬眉：“此话何解。” “佛语不可说！不可说！”就你们这样的思维，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中举，想他二十好几才中的，和你们这些少年举子一起真是压力山大。 林开云好笑地开口：“有章兄，你说我们在当地哪个没有什么神童、天才之名。你好意思说我们！” 说完二人哈哈大笑！ 正月初四，正好林开云和袁文灿一起坐马车往兵部尚书林家驶去。 “初一拜年，初二回娘家，初三走亲访友，这初四了就办宴会。你说这林长逸怎么给我们下帖子了？”袁文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 天亮之后，林开云起来收拾好自己，之后又跑到袁文灿那边敲门，硬生生把睡得正香的袁文灿给吵醒了。 等他顶着一头乱发开门，便叫翠红见了。 过年就该放松些，瞧他这样，八段锦一天都不落。这是过年，这是休沐！本就是该松快的日子。天天这个样子不觉得无趣儿? 袁文灿皱着脸，理了理头发，一把将他拉进了房间，捏着眉心骂一句，“这么早，我是客人......” 什么过年嘛，分明是来受罪的! 林开云噗嗤笑出声，推了他一把，叫他梳洗，“搞快点，也不想想今日要去哪里！” 听了此话，袁文灿便白了他一眼了，要不是不能不去他能这么早起来，想想早上那一出。明日要上值了，他今儿个还是回自己家去。 到了林府门前，看着络绎不绝拜访之人，两人对视一眼，将帖子给门房后，便被领着进了院子。 本以为这是过年，走动的都是林府日常往来的亲近之人，而他们估摸是林长逸专门给他们下的帖子，过完年他们这批贡生也将进入翰林院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同年。先打好招呼还是可以的。 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果然好多都是一些同年，还有一些京城氏族子弟，之前一些文会林开云见过不少，剩下的不认识的也有百晓生袁文灿打听。 不得不说，一圈儿走下来，林开云便也识得七七八八了。当然众人也都认识了他，从他入翰林开始一直都比较低调，好多人六部之人都不太熟。可不妨碍他的名声在这里，大家都挺客气的。 没过多久，林尚书便过来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之后便是林家二代、三代的开始招呼大家。 “子远，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袁文灿张望了一圈回来低声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说着，林开云也四周打量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你觉得这年轻公子们太多了些，打扮得太花枝招展了l ?” 袁文灿没说的话，他还没想到这，这下他一看年轻的公子确实不少，虽然有同袁文灿一般已成婚的同年。但是也有很多未婚的。 想到之前林长逸所说的家中小妹，想来年纪应该不算小了，这样倒也说得通。家世在这，想找匹配的可不容易，但是入他们一样的寒门就不一样了。多的是想攀高枝的！ 袁文灿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还说这林家有几个待嫁的闺女啊？找这么多人相看。” 正说着话，林长逸便笑着走了过来。 “子远，有章兄！有失远迎！” “兰山兄！” 林长逸笑着道：“今日客人多，招待不周多多担待！” “兰山兄，客气了！” “走，我们进去说，院子里太冷了些！”说着便领着几人往前走。 林开云与袁文灿跟着林长逸走进客厅，此时已坐了不少人，吩咐下人照顾他们后，便又忙着招待其他人。 二人找了个椅子刚坐下，便听见旁边有人道：“林尚书家共有三位娘子，听闻大娘子温婉可人，二娘子活泼伶俐，最小的娘子尚未及笄，到是不用慌。此次邀请诸位前来，便是想替她们觅得良婿。” 林开云听得一脸惊讶，没想果然如此。更没想到的是原来知道的人还不少。 林开云与袁文灿对视一眼，心中暗叹，原来大家都如此开放啊。虽然他觉得家中应该有女子打理内宅，但是要他现在成亲那也不行，他对自己没信心啊！ 想想之前他应该算是明确拒绝了。他又和袁文灿一块的，估摸就是叫他来充数啊，再说家族精心培养的嫡长女怎么也不可能选他，之前林长逸也说一个妹妹，估摸应该还二娘子，现在他听了这么多八卦，这二娘子是庶女。 他也不是歧视庶女，如今这个世道庶子庶女可不少，高官嫁个庶女买股的可不少。不说他对此无兴趣，对于这种行为怎么说呢，不怎么看得上。虽然都是有所图。但是在他看来太功利了些，也许在他心中觉得爱情应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当然若是真心喜欢到也无妨。 第257章 目睹 没过多久，便有仆人领他们到了一处梅林。 走在雪地里，抬头朵朵红梅在雪地里绽放，冬日本就是一个寂静而寒冷的季节。此时大地被白雪覆盖，万物似乎都进入了沉睡。然而，在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红梅却悄然绽放。 仔细打量其花朵小巧玲珑，花瓣呈圆形，花蕊呈黄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它的枝条修长而柔韧，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刺，给人一种坚韧不拔的感觉。 所谓傲雪红梅，不外如是。 此时红色的花朵在白雪的映衬下，越加鲜艳夺目。几百年花瓣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花，它的花蕊在寒风中微微颤抖，但依然舒展着花瓣。 进了屋子，看着外面的景色，怪不得要把他们往这边领，这片红梅确实难得。 在听听楼上传来女眷的声音。林开云低头一笑。 袁文灿打量了一会，低声道：“你不也是的未婚吗？怎么没把你安排在前头，反倒和我们坐一块。” 林开云打量了一会前面坐着之人，都是一些青年才俊。想想之前自己拒绝的话，好笑道：“我没有成亲，但我有红颜知己啊！” 袁文灿想着林宅里的柳月，张嘴低声道：“小嫂子人是不错，不过以她的身份做不了当家主母。子远，你年轻，家里本就是农家出身，妻子不说帮助你，至少不能拖后腿。” 这些话他不是第一个说，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也明白若他还未成亲肯定少不了这样的话，而且家中不睦也给人办事不牢的感觉。 林开云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放心吧！” 说着，林长逸便开始组织活动了，虽然他这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但是文会可参加了不少。一般这些宴会就是体现才华嘛，要不然他们这些人就是在衬托呗！ 果然之后，不管是作诗还是投壶之类的，他们这些坐在后面的基本没往前凑。之前还听说别家不少女眷上门，再看看这一堂的青年才俊，估摸是个大型相看现场。 今日的林府宴会意义特殊，看了一会，本身诗就不感兴趣，给袁文灿说了一声往院子走去。 看着满院的红梅，林开云抄着手慢慢欣赏起来，如今他可画了不少画，这片红梅挨着水榭，站在二楼的话，估摸整个林府尽收眼里。 此时二楼不要想了，就说这水榭和梅林便值得入画！ 正往前走，忽然旁边一个小童冲了出来。 林开云一低头，正对上小姑娘的眼睛，两人都眨了眨眼。五六岁的小娘子穿得喜庆，一身红衣像个福娃娃，冲他嘻嘻一笑，落落大方，“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院子里！” 林开云讶异一下，低头看着她：“我是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你这是偷跑出来的？”看他的打扮就不是小丫头，再听她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林家的小娘子。 她眨巴眨巴了眼睛，嘟起了嘴巴：“我在自家院子里，怎么能是偷跑呢！” 人类小女孩真是可爱，林开云拍了拍她的头，将她头上的雪拍掉；“我送你回去吧，雪大了，风寒了可是要吃苦药的！” 听到苦药，小丫头皱了皱眉头，她是迷路了，看了看林开云，伸手要他抱，见此林开云便将她抱了起来准备找个下人送她回去。 。。。。。。 任婉容在旁边见了全过程。 奶嬷嬷小声道：“这林公子看不出还挺喜欢小孩!” 任婉容扯了扯嘴角：“谁说不是呢。”明明还不及弱冠，自己都还是小孩。 奶嬷嬷小心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大娘子，我们回去吧，雪下大了！” 看着眼前的雪花，任婉容伸手接了一片在手心，看着它从晶莹剔透到化为水珠，就如一场镜花水月。 年前收到任自中的来信，叫她看看京中这些小娘子，给林开云看看。若不是如今，她何必凑这个热闹。 想想厅中她们打量的眼神，若不是她是任家女，他们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想到晋阳侯世子，若早知道他有个青梅竹马余情未了，她又怎么选得上他！ 她自小聪明，得家中看中，受了家中疼爱，自然也想为家中出份力。算了那么多怎么也没想到有这一朝。 刚从月亮洞门后转出来，就见到她那夫婿——晋远侯世子同一女子站在那。仔细看了看不就是他那外室。 奶嬷嬷见此，小声道：“大娘子，我们回去吧。”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了，之前大家都瞒着她，生怕她知道了容不下。多是她外出时无意见到他们两人，也不过一两次，没想到啊居然跟到了林府来。不过据说林长逸那夫人同她是手交帊。 林府这次宴会正是由这位夫人办的。这可好看了！这是打量着她不能生呢？还是打量她能咽下这口气？ “嬷嬷，我都是多大的人了，任家需要怕谁呢？我还整天忍什么。”说完便往前走去。 脚步声传来，晋远侯世子转头看去，瞳孔紧缩，赶紧放开怀里的女子。 那女子转头亦是吃了一惊，脸色发白，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任婉容没说话，走到二人面前，伸手抬起那女子的下巴，看着这莹莹落泪的脸,笑道：“原来是闫姑娘！”说着便收回手，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我当是谁！上一次见姑娘还是三个月前呢？” 说完，往旁边看了一眼，晋远侯世子脸色一点点灰白。 收回目光，看着眼前两人的如出一辙灰白的脸色，任婉容“啧”了一声。 “听说姑娘你做了世子外室，真是可惜！”这闫姑娘本也是大家闺秀，其父为正四品官员，可惜贪污受贿被斩了，而且《大明律》规定了以妾及客女为妻，徒一年半。 还不等她说完，晋远侯世子便将闫姑娘拉到了身后，“婉容，等回家我给你解释！” 第258章 后续 任婉容冷笑，“怎么。不过说几句话，就不高兴了。抢了我的东西，我还不能开口了！” 顿了顿又笑道:“果然嫁到别人家的女人，就以为该以夫为天呐。” “夫人说笑了，我是甘愿成世子外室的，本来我们二人就是总角之交。我从未想入府。”闫娘子看着把她护在身后的世子，大声开口。 任婉容讥笑道，“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自愿成为外室呐！”看着远处赶过来的林府二少奶奶及身后跟着的人，继续道：“也不知你如何进了这林府，看来这林府的规矩不太行！” 此话一出，林府二少奶奶脸色发白，这是她嫁入林府第一次筹办宴席，她刚开始以为任婉容不会来，才同意闫知意进来的，这任婉容好多年都不参加宴会了，哪里知道今日什么风把她吹来了，这京里有点关系的人家谁不知道这闫知意成了晋远侯世子外室的。 也是任婉容肚子不争气，不然他们也不会看中闫知意。 看着任婉容离开的背影，二少奶奶赶紧追了上去。 。。。。。。 林开云抱着小丫头在人后看了全过程，估摸明日全京城都知道了，不过以任家的关系想不知道都难，实际上不过是看着他师姐无所出便没采取行动，也有可能是他师姐有什么顾虑！如今这都摆在明面上了，也不知会如何...... 想想除夕在任府看到她，出嫁女按理都是初二回娘家，她除夕都在，根本不用怀疑她在任府吃了年夜饭。然而晋远侯府，如今六部主要官员可没有他们，就只有府上一个庶出的二爷在外为官，其他的就是一些小官了，也就是说这晋远侯府只有一个爵位，其他的事迹权利都得看任府的脸色。 如今倒好，还给他师姐气受了，想想任首辅疼孙女的样子。任首辅可是吏部尚书呐。看着远处晋远侯世子脸色发白的样子，也不是个蠢人，怎么就做蠢事呢？ 看着嬷嬷带着丫头找了过来，林开云赶紧把她放下，找到袁文灿便准备告辞。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纷纷告辞。 坐上马车，袁文灿便感叹：“当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你这成语用得不错！” “嘿嘿，哪里哪里！不过感叹罢了。要我说任大娘子这个亏不白吃！” “怎么你觉得晋远侯世子这外室还找对了不成！”林开云仔细打量他，难道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是你想这么做不成？你就不怕嫂子来了要你好看！” 袁文灿缩了缩脖子：“瞧你这话说的，你啊，就是太年轻，你看那闫姑娘的样子，当真是未语泪先流，那个男人看了不动心啊。再说人家还是青梅竹马，有情分在。 任大娘子呢？一看就是任府精心培养的当家祖母，哪里是会被情爱束缚的样子。不过是无所出，要是有你看吧，不用任府。多的是的人出手，晋远侯算什么，这一辈后就要降爵了，不过一个伯爷，朝中又没实力，到时候谁看的上。你看晋远侯世子这样的，同我一般的年级，举人都没考中一个。以后能有什么前途。” 听了这话，林开云点了点头，确实，既然当初舍了闫知意，娶了任婉容，不管具体为何两人成亲了就该好好走下去，晋远侯这事做的不地道。任府的脸可不是那么好踩的，还有林家，估摸也要去请罪了。 林开云与袁文灿道别后，回到了家中。他想着任婉容在林府的遭遇，心中不禁为她感到不平。明日便要上值了，估摸日一上朝不少人得参晋远侯府一本。 果不其然，一到翰林院便听了不少人八卦，听说任婉容昨日从林府出来直接回了任家。 而今日等到大朝会结束，他们得到的消息便是。开年第一次大朝会，弹劾晋远侯府的折子便如雪花一样。按理，今日林子逸他们这批庶吉士该到翰林院报到了，可是今日林子逸请假了，其他几人倒是都到了。 想想也是林府昨日出了这样的事，这林二少奶奶本就是他夫人，想必昨日不好过，听说昨日林家老太君还专门去了任府，不过任府大门紧闭没有见。这次还有得扯呢。 下午的时候，林开云老老实实跟着侍读到御前侍奉了，这是年前便定好的。 一般御前侍奉，每日都是三次轮值，侍读、侍讲学士各一名，修撰、编修若干。 一般而言，除非皇帝点名，修撰、编修都是由掌院安排，当然侍读、侍讲学士则是内阁同意后才能担此重任。 而翰林修撰主要负责誊写记录，将皇帝和大臣说的话，讨论的事情记录下来。还有陛下下旨的时候负责写等。平日他们坐在帘后不必发言，也就是做个隐形人。当然有时候陛下心血来潮，问你关于某事的看法你也要说上一二。就相当于老师在前面讲课，不注意就抽查。看你有没有认真听，有没有认真记录。当然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也很不容易。 要知道很多时候皇帝可不管你记得快还是慢，说完马上就要看，这可不是速记，更有字体的要求。再说这毛笔字写着肯定没有硬笔字方便。还有错字之类的，不可能给陛下的上面还有错字，还有改正吧，根本没有修改的机会。 所以这事不容易，中国文字博大精深，怎么用？怎么写？这么委婉？怎么投其所好？各种语言表达都要认真斟酌。 所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抄写动作，还要用脑子。 御前侍奉，别看别人羡慕，是容易出头，但一不注意就出错了，若是陛下心情不错，可能就一小事。若是霉头上，那完了。 翰林院的雷鸣不就是前车之鉴，之前传闻得罪了首辅，其实也是得罪了正德帝，不过大家不敢编排正德帝。说是他当初御前失仪，实际就是御前侍奉没有做好。一次得罪了两人，结果好好一个状元还在修史。所以事情都有两面性，单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帝王心思，深不可测！ 第259章 处罚 林开云跟着坐在书案后，将笔墨纸砚一一放好，这才开始打量。以林元善为首的内侍安静在殿内候着，后面便是甲胄整齐的侍卫。正德帝坐在书桌上，看着折子。 外书房、外书房，听着便是一间书房的样子，实际大得很。两侧有偏殿，后殿有藏书、卷宗等，前面还有奉天殿上朝会的大殿。总之这外书房就比他在京城的院子还大。 “林编修，今日你第一次到外书房，不忙执笔，站在后面先熟悉流程，将格式记熟，明日再执笔，不必着急。” 林开云点了点头：“是。”心里实则默默吐槽，这可不是他一次到，前些日子他站在外书房还同正德帝一起说过其他事呢。 本朝三年一次殿试，殿试后新人出炉，入了翰林院，翰林院三年一次换血。有人出头有人默默无闻，有人离开有人继续在此。一代一代都这样过来。也就是说以老代新，如今他就是这个新人。 林开云正在后面观察，就听见前面传来正德帝的声音，此时轮值的众翰林纷纷打起了精神。 在正德帝看起来，女眷之事着实算不上大事。每天朝政都多得很，哪家什么女眷、外室之类的一点都不够看，又不是宠妾灭妻。 不过昨日之事还是传到了他耳中，本就是过年，宫中女眷都聚在一起，少不了他就听了一耳朵。一看今日朝堂上的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晋阳侯世子自不必说，确实有点没担当，你看中一女子纳就纳了，还养外室。养外室也没什么，还生了几个孩子。怎么的，这是看主母没有孩子便想用外室子承爵？ 至于任婉容，他也见过，落落大方，行事进退有度。除了无所出，这些年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无所出还不简单，纳几个妾生几个孩子不就行了，人家好好一个首辅孙女你要做出这样的事打人家的脸。 任家的脸是那么好踩的？ 严格说来，此事她确实无辜，听闻家中也有小妾，不过没有孩子，至于为何，还不是任家。 想到这正德帝便想笑，有意思！这晋阳侯府当真是又当又力！至于这林家，管家不利倒也没错。 不过，在正德帝眼中，任婉容也好，晋阳侯世子也罢，或者是这外室都算不得什么。 这事坏就坏在，牵扯到了朝堂。 “这外室公然上了林家，倒是有意思？” 此话一出，整个外书房一静。 此时一干随侍的内侍安静站着，在后面的翰林们也都装哑巴。 正德帝看完这本参林家管家不严，那一本晋阳侯世子世风日下。下一本还是如此。随意将折子扔在桌上。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随后将手放在桌上敲了起来。 正月的天气本就冷，加之如今这个气候，外面结了厚厚一层冰。即便有地龙，但是外书房太过空旷，相对而言也不是很暖和。 此时安静的大殿，紧张的气氛，使得不少人冒出了冷汗，这还是林开云第一次随伺，也是他第一次直面帝王之威，前几次见面都没让他有这种感觉，即便是上次他大放厥词。 此时正德帝不断的捻动蜜蜡珠子，看不出喜怒。 半晌才道“传口谕，”正德帝停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走动起来，“晋阳侯、工部尚书管家不严，罚俸一月。” 内侍总管林元善领命，正要转身去传旨，又听正德帝来了句，“去找皇后，给晋阳侯世子妃送上一盒新到的南洋珍珠。记得小时候她就挺喜欢一些小玩意，叫皇后找些一起送去。” 吩咐来得突然，林开云便见旁边众翰林忙了起来，将正德帝的吩咐一一记录在案。 这旨意很好理解，晋阳侯和林家都有错，错了就有罚，虽然不多，但是代表了正德帝的态度。加之后面的赏赐，就能看出陛下对此事的看法。说到了晋阳侯世子妃，那就是肯定了他师姐的地位！当然这也定性了你的地位。很明显就是安抚，但是后面又说她小时候，不管他师姐是不是喜欢这些东西，那也只能喜欢了，这也能看出陛下知道她，对她有印象！ 林元善领命出去后，正德帝慢慢踱步坐回椅子上看折子，看到任平正的折子，眯了眯眼睛。按理他不可能因为此事上折子才对。 打开慢慢看了起来，越看越精神，本来这就是开年第一次上朝，满篇都是一些请安恭候拍马屁的折子，就这些折子腊八开始就看了，刚开始看还觉得过年了挺好，这一年也算风调雨顺，听着这些话心里也舒服，现在一看就是一个月，看都看烦了，通篇都是废话。 要不就是弹劾晋阳侯、林府的，如今看到他这一篇折子，正德帝还是挺欣慰的，怪不得人家是首辅呢。看到最后一看落款，果然...... “林探花！来，出来说说话！” 林开云:“.……”看着众翰林打量的眼神，他也只能笑笑。说实话他也挺无奈的。他也不想这么高调啊，哪里知道第一日就被点名了。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正德帝开口：“昨日林府一事，你怎么看！” 林开云心里转了转心思，这事不是都翻篇了嘛，您老都处罚了还问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敢这么说。 林开云老老实实开口：“陛下，此事林家确实管家不力。这外室本就是犯官之女，如今是奴籍，那她生的孩子也是婢生子。昨天她出现在林府，具体为何臣不知，但林府存在用人不当的过错。晋阳侯世子在林家院中与之约会，不管为何都是不该，林家办宴，往来人之多，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与女子私会，世子便是大错特错。” 说实话，晋阳侯世子闹出外室的事情本是家丑，京中这样做的人还不少，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谁会为你的错误买单，你能不分场合地点，那导致的后果就自己受着。 好一点的就是这不过一风流事，但闹成如今这样，一次得罪两部尚书，即便你是勋贵，你也要好好想想能不能受得住。 第260章 主意 正德帝笑道:“朕听说昨日你也在？” 林开云心里一惊，他这一个小人物去没去都知道，要说林府办了宴席，正德帝知道很正常。青年才俊去了也正常，到他这就不咋对了，他应该还算不上青年才俊吧。 果然啊！朝臣在皇帝面前是没有秘密的，虽然他不知道本朝有没有特务机构，但是他从不怀疑！ 他本来就去了，肯定不能否认，再说也否认不了，而且又不是他在搞风弄雨，没什么好否认的。 林开云正色道:“臣昨日确实去了。臣和林府林长逸是同年，之前一同出游过。如今他马上便到翰林院报到了。他的邀请臣肯定是要上门的。” 这可要交代清楚，虽然陛下估计都知道了，但怎么说那是你的事。 正德帝听了点了点头，“那倒是，你们志趣相投，年龄相仿，又是同年。” 林开云低头不语，同年说穿了就是以同年的名义建立起一种关系网，私下交往，巩固自己在官场上面的关系。这都是心知肚明的。 正德帝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慢慢拿着折子看了起来，林开云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微微抬头，隐约可见他脸上的神色。 见此情形，林开云轻声问道：“不知陛下对此事有何看法？” 正德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林开云，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还问他的看法了，还是年轻啊，若站在这里的是任平正，不说猜中他的心思。肯定不会多话，看来比他师公还是差多了。 “朕觉得有趣得紧。不过，朕更关心的是，你对这件事有何见解？” 林开云略作思考，这件事！哪件事！到底是哪件事！有趣？哪里有趣了？头痛！ “臣认为，同年之间的交往无可厚非，但应以学识为重，不可沉溺于交际。” 正德帝微笑着杨了扬眉，没说是不是这件事。 “爱卿言之有理。人际关系也是一门学问，小子你刚进翰林院，好好学吧！但需记住，切莫失了本心。” 林开云赶忙谢恩，这也算是陛下的提点了。待正德帝再次拿起折子，他便准备悄悄退回去。 此时大总管林元善也回来，“陛下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问你是否过去。” 正德帝瞥了他一眼，开口：“慌什么，朕还没叫你回去呢！” 话落，林元善微微睁大了眼睛往林开云那瞥了一眼。 正德帝好笑地看了看两人，一摆手“都散了吧！”说着便叫林元善告知皇后晚点过去。 见此，众人行礼告退，林开云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收拾东西离开，他也想走来着。伴君如伴虎啊！大过年的他也想回去休息啊... 正德帝坐回椅子上，好笑道:“你慌什么，一个孤家寡人，家里也没个人等你回去过年。” 林开云:“……”这是暴击是不，看他一个人就使劲的吩咐，还不支付加班费！ 再说他家里怎么就没人了，知书他们难道不是。 “行了，做这副样子干什么，不是你的折子朕还不想见你呢！” 林开云低头默默吐槽，你不想见我难道我想见你吗。陛下啊你脸上没花！ “说说吧，你这折子里写的！” 林开云伸长脖子瞅了一眼，这么快就递上去了，果然是他师公啊。“陛下这就是之前提到的房地产。这是臣的一点粗浅建议，您看看。不行就算了！” 正德帝一顿，放下手里的茶杯，似笑非笑道，“算了？户部的银子都花出去了，你说算了？那银子呢？你有！” 林开云张了张嘴,如今你都知道我身份了，那我就真有什么说什么了，看看四周，就他们三人。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正准备开口。 就见正德帝此时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盯着他。“有事直说，做这副表情做什么！” 林开云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但看正德帝的样子，当即正了正神色：“陛下，银子嘛，臣还是有点，这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臣身为大明子民，自然与陛下、与大明共进退。黄河是我们的母亲河，养育我们千百年，臣愿捐款两千两支援修筑河堤！” 正德帝放下手里的折子，“你！捐款两千两？” “是的，陛下，户部没钱，没关系啊，我有钱，朝廷官员有钱，千千万万百姓有钱。我们不要太多，太多了没意义。每人捐1文就好。当然穷苦百姓肯定是没钱的，那就捐一个红薯也行嘛，一个红薯可以给服劳役的百姓填肚子啊！” 正德帝默默想着他的话，其实这和增加赋税差不多，可是他怎么觉得这么好听呢！一个人是1文，全大明的人加起来有多少！ 林开云上前一步：“陛下，咱们眼光看远点，一个百姓没有十两、百两，哪里还没有一文呢，就说乞儿还能讨着银子了。没有银子也没关系，东西也是可以的。再说我们又不是要求必须，咱们是自愿不是，想捐多少就捐多少，咱不强迫。陛下您看，我一个孤家寡人，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就多给点。黄河是我们大明的母亲河，大明还是我们百姓的母亲呢！” 林元善听了全部内容，此时张大了嘴巴，大明是母亲！那陛下是什么！没人比你更能想呢！之前不是还说什么房地产搞钱吧，这怎么又换了！对你知道银子要用来做什么，他是没什么意见，谁叫你有师公呢...... 小林大人，你在搞什么啊！ 正德帝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不管怎么看还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也没看出他头大啊，都说头大的人聪明，难道这是反话？ 正德帝凑过来低声道：“那你觉得找什么由头比较好？” 林开云心里松了口气，我的老天爷啊，终于过去了，之前他想做房地产来钱快，后面实际考察后才发现不行。 如今全靠人工，没有机械。想要黄河修筑提拔没有几个月根本不行。算算雨季，这可是不等人的，银钱就要快点到位才行。 所以要先打一炮。 “陛下，您看。您作为大明的天子，是不是也该起个带头作用！到时候这些银钱都是谁捐的，咱们立个碑。这各个地方捐款也不能只针对这一次，南方的雨季也容易冲毁房屋之类的。咱们也该成立一个部门，由专人负责银钱的管理。到时候哪里出问题了，怎么拨款提出章程来，陛下您在审核！” 第261章 立场 正德帝听了林开云的一番言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爱卿所言甚是，朕身为天子，自当以身作则。只是……这立碑之事，是否过于张扬？” 林开云躬身道：“陛下，此碑并非为彰显功德，而是为激励百姓踊跃捐款。同时，亦可让后世之人铭记此次治水之举。” 正德帝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至于专门负责银钱管理的部门，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林开云心中一动，这哪是他能掺和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官！ “回陛下，臣才入朝几个月，对各官员都不太了解。不过与银钱打交道的还是户部比较方便，当然这监察职责肯定是另外派人，目前我们都是刚提出计划，之后施行还不知道结果如何。若后续发展不错，想来应该成立一个监察部门，专门对其审计。其审计必须按计划、按目标完成，以半年、年为计划！” 正德帝默默思考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看着侃侃而谈的林开云，正德帝想着他这些计划，这些事情没有深厚的关系肯定做不了的。之前觉得可惜，如今倒是觉得非他不可。 任平正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也支持改革，但不管他们有什么雄心壮志他们也老了。这天下以后就不是他们的了，任平正是聪明人，他的子孙也争气，就是太争气了，一门三进士。若他先走，太子压不住的！ 如今加上林开云，那以后如何还未可知！文宗之事不能重演！ 如此，看着林开云，正德帝眼神慢慢变了。 “爱卿，说说找什么由头吧！” 林开云不是没感觉正德帝的变化，细细想来这次同上次见面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陛下，这由头还需您和内阁商议，这诸如托梦之类的都行！” 正德帝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不远处的舆图，“那块大陆是怎么样的！” 林开云转头看着舆图下方的位置，想着之前绘制的地图，之前他绘制了2份，一份给了唐三。这是之前他们一起探寻大陆的时候就说好的，私下里他绘制了另外一幅，里面更详细。正德帝手里的肯定是明面上的那幅，至于私底下的...... 冬日本就黑的早，这个时候即便殿中灯光在明亮，此时背着灯光的正德帝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脸色。加上安静的大殿，只能听清楚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林开云觉得很关键，“回陛下，当初臣和谢家师弟、琼州世子一起迷失大海，流落陌生大陆。当地气候与大明截然相反，春夏秋冬四季与我们是反着来的。当初在广州同西洋人相交，听过一些他们关于新大陆的消息，气候与大明大致相同。当时臣便知道是一个未知大陆了，但为了确定便一起探查了大陆，没有发现西洋人的踪迹，不过当地还是有一些土着人。” “那些土着人发展如何？同南洋相比如何？”正德帝收回目光仔细盯着林开云。 “回陛下，当地土着文明程度不高，基本使用石器，比之南洋大大不如，同大明更有天壤之别。当时我们一行人探查大陆途中，也与土着有过往来，总体而言还是和平相处。他们对矿产之类的不了解，途中我们发现了不少银矿。臣师从任自中任知府，向其学过绘画，又从西洋人那学了一些地图绘制知识。”说到这停顿了下。 跪下后继续道：“还望陛下恕罪，因当时同琼州世子一起流落异岛。同是大明人在异国他乡自是团结努力，当时为了不忘记位置，为了回大明，便画下了地图。一式两份，地图到广州时已交由任知府。但臣私底下还制作了一份更加详细的地图，如今在任府。” 天色已经很黑了，林开云跪在地上，只能看着从正德帝上方笼罩下来的影子。看着就像一个怪兽慢慢将他笼罩，有些可怖。 正德帝看了半晌，才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小子确实胆子很大。是只有他敢想吗？不是，不过是别人不敢说而已，别人避之不及的事，他偏要凑上来。 就说他短短一十八年的经历就比别人一辈子过得都惊心动魄，从他知道林开云是任门之人后，便在审视。 说起来如今的师徒之名虽名存实亡，但实际上相互结盟的也不少，就说这同年不也是一个方式。但文宗之事不得不防，皇位都易主了，他也怕啊。怕给太子留了一个烂摊子。 但林开云这人，确实有胆色，小小年纪出海不说，还真就平安回来了。 “你们回来的时候同琼州是分开走的，你怎么敢的？就不怕丢了性命！” 林开云抬头瞅了一眼，“陛下，臣怕啊！我是家中长孙，又是第一次心里怕得很，但是臣也怕到了南洋，琼州不放过我们。毕竟南洋他们太过熟悉，说不得南洋还有不少琼州人，那对我们一行人就太不利了。” 正德帝点了点头，人老了之后,一说死亡便会恐惧，正德帝也是如此。对于林开云的小心谨慎他还是很满意的，在那样的环境中还能想到这些，也是相当不容易了。 观察了下正德帝的反应,虽然还没有叫他起来，但是林开云心里还是有了底: 即便对他是任门之人有些不满，但是对他所做的这一切还是满意的，尤其是那块陆地，瞧瞧这见面的几次，正德帝的态度就知道，天不亡他，他必要踏上去！ 既然他不开口，林开云便继续道：“陛下，如今西洋人在南洋霸占了港口位置，咱们要去新大陆就必须打他们，将他们打疼了、打怕了，最好就是将他们打回老家。” 第262章 决定 林开云的声音很轻，听上去仿佛闲话家常。 “在咱们家门口，起容他们蹦跶，再说他们就一群蛮夷，我听菲利普所言，西洋如今还大街小巷方便呢。陛下，你看现在冬日天气这般冷，新大陆却是夏季。若是咱们夏季的时候在大明，冬季去新大陆，这岂不是不用受着风雪之苦。” 往正德帝方向移了移“我们还可以将大明一些百姓迁过去，在那边种植粮食，这样还能养活更多的人口，到时候咱们把南洋一起打下来，连成一片。这样咱们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了，陛下，南洋你没去过吧，不用新大陆。就南洋一年四季就热得很，根本没有冬季，想必长期生活在南洋，也不用经历风雪侵蚀，这身体说不得还能好一点。细细想来，南方虽然人不太高大，但就寿命而言还是南方长寿的多。” 正德帝听到这里，直了直身子。从各地报上的长寿之人看，南方地区占了绝大多数。 这些年这风雪确实大了些，就说人口、粮食也是南方多，就像他说的，若是南洋和新大陆一起连成一片，想想广州他们种植的两次水稻，南洋也是如此的话，这得养活多少人口。还有南洋那些小国，他们有什么威胁。主要的还是西洋人。 “行了，你是挺敢想的！”正德帝失笑，指着他道“什么也能扯上。” 见正德帝真心笑了，旁边大总管林元善上前凑趣，“陛下说的是，这小林大人就是胆子不小。” “嗯。”正德帝笑了几声，心里略畅了些，盯着林开云“起来吧！”。 “谢陛下。” 正德帝走到桌案边，打开一个盒子，将地图拿了出来，示意林开云上前。 林开云快步走过去一看，心里一惊，这正是之前他画的新大陆和南洋的地图，上面还标注了他们回来的路线。他知道这份地图会交到正德帝手里，但是不知道这么早。 “这便是你画的地图吧！”正德帝用手细细摸了一遍“画的不错，当记你一首功，之前你其实就想这么说吧！” 林开云想了想上次他在此说的话，确实他当时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不好说新大陆罢了，如今他是任门之人，本来他就自己到了那里，再说什么也没关系了。 “陛下，主要是新大陆太重要了，之前家师叮嘱要忘了。” 正德帝哼了声：“你倒是听话！” 看了看他低下的头颅，无论怎样，这人确实有才。至少这些敢想敢做的事说到他心坎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便也是千古一帝吧！ 就如林开云所说，多少位帝王都在这三亩地上争斗，三国之争、五代十国、南北两宋。如今他跳出去！ 开疆扩土！ 名垂千古！ “行了，大过年的，你下去吧！” 林开云赶紧行礼：“是！” 。。。。。。 看着林开云退了下去，林元善上前取了蜡烛靠近书案，以便正德帝看的更清楚。从收到这份舆图，他不时就拿出来看看，一看就是许久。 “依你看，这林开云是否和我是一条心？” 林元善小心的开口：“陛下，您是大明的天子，我们都是您的子民，岂能和您不是一条心。” 正德帝瞥了他一眼“你这老货也开始哄人了！” “陛下啊，这就是大实话，奴婢瞧着这小林大人，虽然年纪小，但敢想敢做，细细想他做的这些事，虽然还没开始做吧，但听着就是为了百姓，为了大明。可没存着一点私心啊。” 听罢，正德帝细细想想他说的这些事，虽然有夸大的嫌疑，但人家确实拿出了证明，他们带回来的矿场实实在在就在那里，而且还有琼州王的人，这可哄不住人。 他和任平正折腾了这么多年大明也就这样了，如今朝廷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但是改不了，大明立国两百多年了！ 还不如去冒险。如今他都这个年纪了，再不动过几年更不想动了。 想到这，拿过桌上的地图便往大明舆图那走去。 “陛下，我来吧！” 接过地图，林元善小心地将其放在大明舆图下面。 正德帝看得出神。半晌才道：“这地图比之前那幅大不少！” 林元善小心地抬头瞅了瞅，斟酌开口：“或许是有琼州王的人在，小林大人便画小了些。” 正德帝将蜡烛拿在手上，靠近地图细细看。看着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心中若有所思。 他转身对林元善说：“这林开云确实有才，虽是任门子弟，但也是朕的子民。即便是任平正不也是朕要他如何便如何。” 林元善连忙应道：“是啊，陛下。整个大明都是您的，这任首辅一直都尽忠职守，任家两位公子也明事理。” 正德帝微微点头，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正和作为首辅，一直做的不错，百官虽有微词，但若是他不强势岂能压下整个朝堂。如今有林开云，一老一少相必更能做出一番成绩。” “是呐，陛下。这小林大人还是太年轻了些，若是朝堂没有您给护着那哪成啊，这幼苗想长成大树可不容易。” 林元善少时便陪着正德帝一步一步走过来，要说他第一个了解正德帝，那还没有第二个人敢说他了解，就说任首辅和正德帝的点点滴滴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要他说呀！还是做奴婢好，他也没后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没有后顾之忧。 正德帝示意他收起地图。慢慢踱步走到门边，看着无尽的黑夜，想着林开云口中的大陆。可以想象那段背井离乡的日子过得是多么不容易。 是啊！他这一辈天天就待在这宫中，最远不过在京郊，虽然见到的平头百姓少，但是也知道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这林开云能从蜀地到广州，又从大明漂洋过海到新大陆，一路走过的艰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如太子，也该好好参政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看看人家的弟子，都经历过了怎么样子风吹雨打。就说琼州世子，要不是这一遭，他还不知道人家下南洋如吃饭呢。 “太子也该好好摔打摔打了!” 林元善：“！！！”这话可不好接。 “走吧，去皇后那坐坐！” “是！” 第263章 登门 林开云坐回马上车上，琢磨了一会还是觉得不行，拉过车帘“去任府!” 知书吃了一惊，“公子，你说任府..….” 林开云点了点头，“对，就首辅府上，走吧！” 知书疑惑道:“公子，都这么晚了，怕不太好。” “去，现在就去……” 他不知道地图什么时候到的正德帝手里，也不知道任平正同正德帝坦白时的心路历程，更不知道当时他所经历的风暴。 今天他在外书房说过的这些话，虽然他觉得正德帝应该挺放松的，但是他不了解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判断失误。要告诉他师公才行，再说他除夕上了任府，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今天还不少人来套近乎呢！ 折子本就是首辅递上去了，他被正德帝留下说话，一出宫便找首辅也说的通。 任府刚吃过饭食，昨日出了林府的事，下午陛下的旨意下来，随后皇后的赏赐下来，此时一家人正在分析情况。 就听着管家来报林开云上门了！ 任平正扬了扬眉，他作为首辅自然知道他被陛下留下了。 刚走到书房，便见他笑道:“师公，今天打扰了!” 任平正盯着他看了一会，说实话他有些头疼，虽然他知道可能是为房地产之事而来，但是否太急了？ 今日初五，刚上值！ 坐到椅子上后，任平正开口：“从宫里直接过来的！？” “是的，师公。” 任平正:“...…”话说他脾气可算不上但是他养气功夫可是不错的！如今看着他怎么觉得好像比他还能憋！ 瞧他那稳稳坐着的样子，说起来他没要他做啊！ 顺了一口气，任平正才开口：“陛下没赏你食盒？”没赏赐，那估计就是房地产的事，只要这小子没有乱说话就行。 林开云见他开口了，自己也开始说起来：“陛下没有赏赐，不过……” 小心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一丝表情都没有，估计有心理准备那他就说他“我给陛下出了个主意，搞募捐，我提出自己捐2千两用于黄河修筑堤拔，加固河堤！” …… 林开云这个时候来，任婉容转了转心思就知道必然有事，找人问过知书得知他们刚刚出宫。 她怕他们没吃饭，也不知商议到几点，赶紧安排知书去吃饭。又想着林开云，便让人准备了些吃食，吩咐人带着便往书房走去。 结果进了院子，什么声音也没有，安静得很，看着管家在门口守着。 刚走近，就听书房内传来自家祖父的声音。 “你太能折腾了你！” 任婉容:“.….…” 听着是大声训斥，但她是谁，还能听不出语气里的欣慰。若是不说话那才是完了，刚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才叫她奇怪。如今这大声的话语，不过是抱怨罢了！ 任婉容示意管家敲门，自己提着食盒走进了书房。 她一进门便看见林开云低头站在一旁，而任平正则坐在书桌前，脸色严肃。 “祖父，师弟怕还没吃饭，饿着肚子呢，先叫他吃点东西吧。”任婉容轻声说道。 任平正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语气不是很好：“你先吃吧！” 林开云扬了扬嘴角，看来他终是过关了，在任府混上饭吃了，谢过之后，默默地走到一旁坐下。 任婉容递给他一碗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笑，刚才她可看见他表情了，往自家祖父那递了一眼，便知他也看见了。 林开云默默地吃着，任平正随意拿起一封信看着，任婉容则在一旁帮他布菜，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 “师姐，我自己来就好。”林开云看着这一幕，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以来他可没感受过。 任婉容好笑的看着他“你怕什么，你是我爹的徒弟，就是我弟弟！”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不好意思啊，他家没这样的规矩，最多不过就是家中女眷使劲往他碗里使劲夹菜。 吃完再次坐下后，任平正看向林开云。 “你这个想法虽好，但实施起来恐怕困难重重。而且你这都提来了，估摸大家都会恨上你。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陛下也意动，那就好好办就是了。不过出了此门你就不要说其他话了，当你不知道。还有，陛下……是挺好的伙伴！” 林开云惊讶片刻后，恭敬地应道：“是，弟子明白。” 任婉容在一旁微笑着道：“祖父，你也是。师弟可不知你的为人，你这样会吓着师弟的，我相信师弟肯定懂你的意思。” 任平正见她开口，本来说些什么，想着昨日的事情，心里便叹了口气。 “子远，如今你还没到我这个地位，该收敛就收敛，此事既已提出，就算了。这段日子好好看你的文章，翰林报一事满朝文武可都看着。”说完便挥了挥手。 林开云赶紧谢过他的指点，当时他就是这么一提，想着有正德帝打头。而且大多官员不差钱。 一出外书房被北风一吹才回过神来，如今他们可没有红十字的意思，都是靠自己承担，作为官员，都要约束自己的行为，明面上大家都一副青天老爷的做派，若是知道是他提的，除非爆出他师傅，否则唾沫星子都够他受的。 不能说不能说！ 谁都不能说！ 同任婉容一起走出院子，一直以来她都很照顾他。 想着昨日的事情，林开云开口道：“师姐，陛下赐下的东西你怎么看？” “陛下？” “是，陛下！” 任婉容收敛了些神色，“我还以为是皇后娘娘！”还以为是皇后娘娘安抚她呢，毕竟晋阳侯府是勋贵。既然是陛下，那她暂时就不能和离了。 林开云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估摸应该明白正德帝的意思，果然，能被他师公喜欢的孙女怎么也是个聪明人。 “师姐，比事侯府不占理，要我说师姐不然避开吧，师傅在广州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师傅走不开，不如你过去看看？” 昨日他见了事情的经过，若是轻易原谅那还要任府这么多人做什么，就像一坨肉臭了，那也是自己扔，哪里有别人抢的道理。 那闫知意不是图爱情嘛，那你就涂吧！前世那么多家庭伦理剧不是白看的！ 官场上有任家，私底下有他这个师弟呢。他如今在暗处，不是更好发挥吗？这翰林报第一期不说京城吗？那我们来扒扒某某官员的一二…… 不过还是要看她的态度，若她不愿…… 第264章 排版 任婉容好笑的看着他，“你这是要我当逃兵？！” “师姐，这不是逃兵，只是家里人想为你出头，眼不见心不烦不好吗？” 任婉容盯着他的眼睛，“子远，你一直叫我师姐，我从未纠正你，我不是爹的弟子！” 林开云扬了扬眉：“师姐说什么呢。我是师傅的弟子，自然是您的师弟，这是师傅说的。” 难道要理得这么清吗。一定要是弟子才可以叫，这未免太不近人情，记得当初在三峡时，第一次说起她，他师傅就是说的师姐，那是不是同样拜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师父没有教导过？ “你啊！子远，这是我的战场！”任婉容往前走了几步，转过头来“让师姐给你好好上一课，看看对待背叛之人的下场！” 看着斗志昂扬的任婉容，点点灯光散落在脸上，仿佛点燃了黑夜中的道路！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了温婉的一面。 ...... 坐回马车后，想到任婉容的话，或许她找到了她想走的路，既然如此，他便静候佳音了！ 第二日上午的时候，小朝会一结束，任平正召集内阁及六部，翰林院等议事，虽然是常规操作，但林开云不得不多想。 不管是捐款还是房地产之事，都得尽快开办，捐款只是解决一时之需，当房地产开动后才能解决后续问题，而且这房地产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说如今的城市率了，单说人口就万万不行，这是不能复制的。 如今整个大明的家庭结构就是决定了要大房子，还有可使用土地的分布等等这些都是要考虑的，其他城市林开云没有实际考核不能妄下决断，就京城而言是可以的。 “子远，你说首辅是何意？” “对啊，子远在外书房当值，可是有什么消息？” 林开云看了看周围仔细竖起来的耳朵，果然大家都是人精，虽然没有明面打听昨日之事，但凡事都问他，这不就指望他说点什么嘛。 “这消息为何，等会掌院回来就知道了，正好诸位都在，《翰林报》上的文章都选的差不多了。我也在此说几句。” 袁文灿大声道“子远，你说都听着呢！” 闻言，林开云点了点头便开始了“办《翰林报》一事年前便开始了，有劳诸位同仁的帮助，如今文章已选出，之前一直没有过明确说过酬劳的问题，如今我便说上一说。” “子远这话就客气了，都是翰林院的事情哪里用说什么报酬？” “就是，就是。” …… 林开云听着众翰林的话，心里摇着头，没有报酬的事情谁愿意白干，都是打工人，不是为了这点银子，天天早起上值干什么。 或许都有大理想，但也不妨碍收取银子，没有银钱连生活都成问题了还谈什么理想！ “诸位，这《翰林报》不止这一期，此后还需要大量的文章，就我们翰林众人也不行啊，还需多多的文章才行。稿酬比不上外面书局，每文按字数500文起，至于封顶，还要看文章长短，若是有连载的另说。多的就没了，当然只是入报了才有啊。”说到这便招呼大家吃饭。 吃饭的空隙听着大家的讨论，袁文灿悄悄竖了个拇指。 消食期间，袁文灿走了过来：“一说银子大家积极性还是不一样。” 闻言林开云笑了笑，那可不，怎么还是有银子实在。 “那下午我们便开始排版了，你的头版头条呢？”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就差这头版头条了，一旦敲定，就要开始印刷了，这还要几天呢！ 林开云想着他的文章还有之前拜托掌院写的，按理应该用掌院的，毕竟如今他代表翰林院。但是他还不知会不会出台关于房地产之事。 今日初六，等2-3日还是可以的。 “在等等，看看有没有其他消息。其他几版就按之前说的。” 袁文灿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消息，估摸不好说，昨日他被陛下留下了，后来去了任府，呆的时间不短，想想就知道肯定有事。 按理说他该是嫉妒的，可同他交往以来便知道他的为人，他可不是一个只知献媚的人。而且他年前就去了任府，要说这事同他没关系，他是怎么也不信的。 此前京中就流传着任平正打压他的传闻，对于他林五元的身份，读书人也同样议论纷纷。要知道从隋科考开始还没有一人能完成此壮举。 本来他们大明能出一人的，虽说五元也不错，但是六元始终不一样。还记得之前问过他可怨？他的脸色变化倒不大，这一个过年他上了两趟任府。 任府任平正在诸位官员中的名声为何，诸多士子们如何看待他，他不是不知道，但他仍然去了！他可以想象在学子中他林开云会有什么名声。 “子远，人云亦云！” 林开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章兄，我明白。只是有些事情是不能不做的，我们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只要不愧于心就是了。” 他的担心林开云明白的，他怕他打上任门的标签吧！ 如今保守派和改革派时常为一事争个不停，还有中立派看热闹。任平正作为改革派的领头人，便是天然的争议的人物。 “子远，不是为兄要说教，此话我只说一次，出我口入你耳”他作为好友也不过提一句，“你如此年纪，早早选定了，以后你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林开云明白，但是不管是他的会试文章，还是他身为任自中徒弟，这不早就决定了他的位置了吗。 何况他的理想抱负也决定了他走这条路！ 或许在别人看来任平正霸道、弄权，实际上了，若真是如此开海早就做成了！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阻了自己的六元之路，他该站到他对立面。虽然他从未问过为何！或许不是他以为的原因，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六元，五元也不过是一个名头，他还是他，他的学识在脑中！ 再说无论任平正是谁，做的什么决定，那都是朝堂上的事，既然是国事，那就有同意或反对的权利。不是人人都觉得他该是六元！ 第265章 讨论 想到这些，林开云便觉得无所谓，不管你想得多好，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只要自己尽力了就行！ “有章兄，放心吧！” …… 而这边一下朝，各部大佬，以及说得上话的官员纷纷云集内阁。 此时殿中众人同样议论纷纷，对于早朝时陛下提出的募捐一事，大家都不知陛下是怎么想出来的。 想到早朝时陛下说“昨晚梦到水从天上来，直入大地，到处都是水……” 对比，众人默契的在心里吐槽，对做梦一事，说不准，陛下说梦到了就是梦到了。而内阁几位大佬则眼观鼻，鼻观心。 他们几位可是知道钦天监消息的，对于黄河，他们也知道是常决堤的，问题是没钱。这也不知是谁给陛下出了个这样的建议，但听起来似乎可行！ 可消息一出，众位官员还是心惊，想想要在自己身上咬下一块肉，心里就很不舒服。他们做官不就是升官发财吗，这白白的就要捐款。 陛下当场就说捐两万两，他是陛下，是老大，谁也不会越过他。就连后宫，皇后娘娘也掺了一脚，还未下朝，便派人来说，后宫捐款1万八千两。 好嘛，你两口子做戏，这样他们一家夫人还要出一笔！！！ 以至于后面陛下提出的在外城西边修建--新坊。用于朝廷官员购置，租赁，意思就是在那边专门划一块区域，修建房屋用于官员购置，租赁。当时还将规划图给了工部，对于本身能够站在小朝会上的诸位大人而言，这是提不上兴趣的。 至少同前一条募捐相比，完全够不上什么关注不关注的。而各位御史大人都做好了上谏的准备，可是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规划图是什么样的，那河边的是什么，路怎么那么宽？两边还有树有花？这京城什么时候修路还要修树了，就不怕以后有刺客藏匿其中？这谁做的规划？怎么那么大一片？还有留出来的那一大片是什么？陛下这是想做什么？ 当时惊鸿一瞥，现在在内阁大家也顾不上募捐之事了，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工部的规划图上。 毕竟无论如何，正德帝都已经做足了准备，捐的银两当庭就给了户部。如此即便他们反对也没用，而且陛下也说了自愿原则，纵然官员们再不愿，这事也成了定局。尤其是还不限钱财，捐款捐物都可！ 此事已一锤定音，难以更改。那他们就先看内阁怎么做就行！ 可这修新坊则不同，涉及朝中诸多官员。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小官一步一步走过来了。对于京城居大不易，是深有感触的，尤其是他们手底下的那些官员，多少都了解一点。 此时这风声一传来，他们便看着规划图一一问了起来！ 可惜此时工部一无所知，工部尚书看着手里的规划图发呆！ 这是哪个龟孙子想的主意！虽然这是他们工部负责，但是以为他们天天没事做吗？看着这图纸的样子，还是大工程，哪里有这么多人去修！ 户部尚书耿越泽将手里的折子看完，大冷的天激动得都冒出了冷汗。 “陛下怎么会挑新坊出手？这本就没有银子如何修建？虽陛下比举是为你我着想。关心大家的生活，住在一起也能加深交往。可此举不是家中朝中负担吗？” “对啊，比举虽为诸多官员解决问题，但是不是太浪费了？”实际不就是大兴土木吗？不过不是修宫殿？ “是啊，此举有些不妥啊！” 耿越泽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中想了很多。他想起自己家中并不富裕，同林开云那小子一样都是平民出身。 若是一听见修建新坊，他恐怕也会想到增加负担。虽然此举确实有助于改善底层官员的居住环境。折子里有关于卖家、租赁价的定价，按他折子里所提，根本就不算做租赁给官员的，不过是打了个马虎眼。 按规划的样子，哪里住得了，那一大片，还可以继续往外在修，折子上写了。人人可以购买，不过价格相比官员贵一些。这也是应有之举。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任平正开口道：“诸位，陛下此举可能会给大家带来一些压力，但我们要看到眼前的困难。既然陛下有所梦，那我们就要为陛下解忧，任府出1万六千两用于修筑黄河堤坝。至于新坊的修建，不仅可以改善诸位同仁的生活，还能促进京城的发展。至于资金问题，户部之后会有相关流程。” 耿越泽思考片刻，道：“诸位，户部之后会有相关条例推出，至于筹集资金大家无需多虑，至于各位的募捐问题，之后户部会派专人管理。此外，此次募捐情况陛下有口谕，将立碑公告天下。另外户部会将每日的捐款情况在城中公示，将动员全大明百姓监督，按陛下旨意，黄河是养育了大明土地，人人都可捐款，不管是钱是物皆可。” 任平正看着心思各异的大家，还是要消化消化，摆了摆手“散了吧！” …… 随着诸位大臣回到各部，关于募捐和新坊一事慢慢发酵。 吕子骞一回到翰林院，便将林开云叫了过去。 “掌院！” “来了！坐吧！” 看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吕子骞将这段时间的事情理了理。 “你在翰林院也有几个月了，对于新坊的建设你怎么看？”吕子骞直奔主题。 林开云略加思索，回应道：“下官认为，这挺好的，尤其对底层官员。” 吕子骞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户部之后会有相关流程。此外，募捐事宜也会妥善处理，以确保资金的透明度和公正性。” 林开云点了点头：“下官明白。” 吕子骞眼中闪过一丝幽光，“你明白就好。之前说要交折子上去，可写好了？” 林开云：“……” 完了，没了！ “《翰林报》马上要排版了，到时我带过来给掌院看看有没有需要增加的。”林开云答道。 吕子骞点点头，“行了，回去吧。” 第266章 开始 吕子骞看着林开云的背影，心里思量起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从他到翰林院开始的桩桩件件，这几个月当真过得跌宕起伏，尤其是林开云面见陛下之后。翰林院本就是为陛下服务的，他身为翰林院掌院，时常见到陛下。 当时林开云面见陛下后说要上折子，当时他以为是关于银钱之事。他为什么见到陛下，不就是为此。如今他没等到折子，倒是等到了旨意。 他作为改革派，对首辅自然是推崇的，毕竟他是改革第一人，敢想敢做，让他不得不佩服。 如今朝中不少人说他是首辅的接班人，依他看林开云估计才是，首辅爱才，他是知道的。虽说他同首辅走的不是很近，但是对他还是很了解的。除夕日别看送礼的排了长队，能进去的有几个，除了他们几个同首辅一样坚定的改革派。 虽然林开云如今也是改革派，但年纪太小了！！！ 朝中一个官员想要成长起来何其难，要说任首辅这条粗腿，多的是人想抱。但是也要有机会！ 何况权力背后的危机大家都是看着的，正德帝可算不上年轻了，还能保任首辅几年。 所谓主弱臣强，正德帝可是一代明君，能容忍任平正继续下去！ 太子身体不好这是公认的，老好人一个也是公认的！ 再说这林开云，办报——新坊，还有这募捐，以前朝中更困难的时候都有，也没见如此，怎么这一次就来了。谁出的主意？ 林开云昨日被陛下留下说话了，估摸这下不少人知道新坊是他提的，再说那规划图还在那放着呢。除了林开云以前搞过什么表格，谁画那么直了！一看就知道谁的手笔。 这新坊工部、户部都参与，如今就是钱财的问题，那又回到原点了。他倒是想看看这林开云有什么办法！能说动首辅帮他上折子。 昨日首辅也面见了陛下，除了提交折子也不知道还说了些什么。不知是不是他提的募捐！不过想到他的聪明劲，估摸不是！这明显就是的得罪人的事！ 这林开云能用一份折子撬动首辅，本来说的是他提，后来变成了首辅，这中间又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些，吕子骞便露出了笑容，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林开云到来这么短的时间就这么多事，这以后倒是有热闹看了！ 。。。。。。 回去后整个翰林院都是关于新坊和募捐之事的讨论。 袁文灿悄悄走过来，拉着他道：“这事不会是你提的吧！” 林开云笑了笑，四周看了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瞎猜，我哪有那么大能耐。不过这新坊倒是我上的折子。”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募捐之事可不能承认，银子哪里是那么好挣的，虽然对于许多勋贵和大官来说挺好挣，但是普通官员就不一样了。 袁文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其实，他心里也在怀疑这件事是否与林开云有关。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个有想法的人，而且这次的提议确实很有创意。是他的风格，会试的程文他可是看过的，对他文中的法可是记忆犹新，怪不得户部尚书耿越泽对他另眼相看！ 而且掌院的文章他可是看过的，本来以为那是头版头条。可是这小子说等等，既然如此想必他是有消息的。 满朝文武，除了那几个人谁知道！ 再说休沐那几日他可是知道他跑了好几日的。 越和他相处越佩服！ 四周看看，不少人可都关注着。想来都知道他们关系好，这个节骨眼上肯定很多人都想套点消息。 就说六部这一会可不少人跑来打听消息了。看了不少人知道新坊是林开云上的折子，话又说回来这都是哪里来的消息呢。 袁文灿往前追了几步，“这怎么大家看起来都知道是你上的折子？” 林开云喝了一口茶，看着旁边田有亮亮晶晶的眼神。无奈道：“能在京城任职的哪里有什么蠢人，即便蠢，身边也有聪明人吧！谁不知道我是为何被陛下召见的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也没有上折子啊！”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谁说我没上的？” “什么意思？”田有亮接口“你上了，折子是你上的 ！你什么时候上的！” 林开云看了两人一眼：“除夕我就带上任府了。今日我估计是朝会的时候哪里露了出来。”也有可能是陛下说了，有些大臣给下面透露了。 袁文灿和田有亮对视一眼，对此说法不无不可。 “行了，这新坊倒也没什么，只要募捐不是你提的就行！”说完此话，袁文灿仔细盯着他瞧。 林开云白了他一眼，“我哪里有什么银子，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袁文灿见此，嘟囔道：“是吗？我咋觉得就是像的手笔！” 林开云：“......” 之后，林开云等人琢磨了一下午，终于将《翰林报》的排版搭了出来。头版头条林开云画了一幅画，简单的几笔，上面用大字写了——新坊。下面的文章则重点介绍了作用以及规划等等。 刚开始林开云想了很多，关于搬迁六部官员等等，但是最终都一一否定！ 最后是过年送年礼，走访了一些同年还有翰林院众官员之后，林开云才下定了决心。 统一规划，院子有大有小，满足不同需求，还有租赁的位置等等。别看到时候住的都是一些小官，他们的购买力还是不一样的 ，毕竟是士的阶层。 穷秀才、穷秀才，都说秀才是穷的，但是举人呢？ 看看他中举之后，众多乡绅送的礼还有田地的免税就知道举人没有穷的，不过是相对不那么富有！一下子在京城购买住宅不那么方便，再说如今朝廷统一规划，统一修建，比你到处找中人方便不是！ 再说看看周围都是什么人，都是一样的官员，大家也好交往不是，咱们在人选上就给你过滤了一次，怎么说都是吃国家饭的公务员，该有的体面咱们给！ 田有亮看着新出炉的头版，看着上面的画，笑道：“你这画得不错，几笔就画出了大概，要是早一些修起来，我都想去买！” 袁文灿细细看过文章，拍了林开云一把：“你给我说说，你折子写的怎么购买，可不可以预定！” 林开云好笑看了他一眼，“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第267章 例报 此事他只是出主意，陛下没有说交给他办，那他也不能乱指挥，谁知道户部是怎么安排的！ 袁文灿好笑地看着他；“你说你也是，透露一点有什么关系。”说完撇了撇嘴。 林开云一边看着新鲜出炉的报纸，一边道：“不是我不说，是我只提了大概，细则不知道户部怎么安排，我怕误导了你。等嫂子到了，你们商议便是，怎么说你肯定是要买的，放心吧，买那边亏不了。” 说完，看着周围的其他人，哑着声音道：“放心大胆的买！”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田有亮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的眼神，扬了扬眉，就这个声音，屋里的人都听见了。 林开云无视周围的视线，看着手里这份头版文章，细细读过之后，除了字体大一些，其他的到同前世大同小异。 大明朝与前世是不一样的，朝中的政令，一般百姓并知晓，随时关注朝中动向的就是学子。如今他这头版要吸引目光。 今日这新坊和募捐消息一出，肯定会收到大家的目光，但是具体是怎么开始的，怎么处理，以及后续如何，人云亦云！大家都似是而非！一旦有了新事件出来热度便消退了。 所以我们要保持热度了！ 如今等他们讨论几日，等到元宵加一把火，报纸一出！在等到月末。第二份报纸开始.... 过了两日将头版的事确定了，接下来是二版农业，正好收到了一年汇总，里面有工部督水与屯田两司关于这一年的水利和农业种植情况，尤其是新式作物，不少地方的收成几何，如今都写上了。这样一来大家都可以看看。没有种植的地方种起来。 至于三版的快讯，名人这陛下都带头募捐了，肯定要写上了，大写！必须大字才能凸显陛下的情怀！ 最后一版杂学，林开云用化名扬子远，写了一点点化学知识，很简单就是关于一些街头卖艺相关噱头，诸如喷火、下油锅之类的。再来一句谨防上当受骗！ 如今这便是这第一版《翰林报》的全部内容。当然里面还有关于鸣谢任婉容青云书铺赞助，再写上一些书铺的介绍等等。 细细看下后面的几版内容，这报纸虽说有仿照前世报纸的影子，但无论是格式在是内容都有自己的特色。 这第一份报纸，除了杨子远那份解析杂技，其他的文章无一不是在朝官员所学。在报纸的后面，林开云还专门写了翰林院地址，欢迎大家投稿！这杨子远就是第一个试水之人。 当然报纸里还有专门写了意见簿，对于有不同意见欢迎大家投稿！ 民间可有不少大儒的，诸如当年在青城山讲道心学大师李成卿。这便是代表人物之一，所以有才学的不少，很多都不在朝，不是政令吵不出来吗。咱们多找点人来看嘛，参与之后才有成就感，免得一个新政出来大家就议论纷纷！ 吃瓜群众的眼神是明亮的，都看看！ 再说，时代是变化的，不能一成不变！ 朝堂与民间大儒文章咱们也放上来，到时候要是有反驳，就如当初他和礼部一样，这样咱们有阵地不是，大家一起来评判！ 这也是帮他们扩大影响力了！ 袁文灿和田有亮两人看完4版的全部内容，俱是皱起了眉头。 “子远，你这欢迎来稿是不是不太好，咱们是翰林院啊！” 田有亮接口：“对，翰林院，这是《翰林报》，虽说在咱们接受朝中官员投稿，但你这写的，一些大儒不说了，要是一般学子来稿，咱们怎么办?难道还要一一看看！”说完和袁文灿对视一眼，眼里俱是不赞同。 林开云将报纸整理好，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在看看此时房中的其他人，此时在此的都是一些对此报付出了诸多努力之人。 林开云看着他们，想到他的初衷，笑着道：“诸位，报！报！及时报！不仅是宣发朝廷政令，刊载时事，向百姓传播的重要载体。也是我们了解一些民间思想的方法。我们不能只看这一面。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什么道？我们知道殊途同归，只要找到了相同点来说服对方不就行了。若实在 说不舒服，那我们就看总量！朝廷不是一言堂，咱们要开明嘛。” 说完拱了拱手拿着报纸就走了。肯定要看啊，态度要摆出来嘛！ 不要高看自己，贬低别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可是千古名句，你想控制别人的思想，那就要说服别人啊，一味的压迫怎么能行！ 吕子骞将报纸细细翻阅了一遍，看向林开云的神色便意味深长起来。 看这头版头条紧跟时事，二版一大篇就是歌颂陛下募捐之事。林开云的文章他看过不少，此时一看当真这马屁拍的好，拍的妙。 什么大明的母亲河？ 母亲给儿子托梦？ 子民的父亲！ 这是要让他们跪下叫爹啊！ 虽说他们本就是跪下叫万岁，但是太露骨了！太露骨了！ 之前这小子来要他的文章，他便将之前写的一篇给了他，没想到啊这头版属的他自己的名。不过看文章不错，又是政务，他也不说什么了。 这第二篇的歌功颂德属翰林全体，这也算了！ 这后面还有杨子远！这谁不知道啊，首辅的徒孙！这两人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了！难道是通过他进的任府？ 不过看着这第一份报子，内容倒是十分充实，里面一些关于京城的事情刻画的得很详细，一些京城民间之物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还有这下油锅之类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是这样！ 还有太医院里也写了关于普通伤寒需要用什么药，还有一些止血的草药也写得明明白白。 第268章 阁老们 吕子骞看着他眼前的少年郎，果真少年一片赤忱，看看这明亮的眼睛，坚毅的眼神。 就这样的姿态，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怪不得能说动陛下。就说他这行动力也不错了，这才过了年就交上来了。 “这报纸已然在陛下那留了底，自然是要交上去的。这些内容，也不知陛下能不能同意，还有内阁那边，都是在关注的。” 吕子骞在朝十多年，一看这报纸就明白他的想法！ 此时他想到一个词：人言可畏！ 用报纸一事控制舆论走向！ 如今他林开云就是把舆论落到了《翰林报》上，如今这是翰林院领办，已然将翰林院放到了内阁的对面。至少他们翰林院有了控制舆论的武器！ 舆论可不简单，用好了就是利器，内阁能不能同意他可说不准！ 任平正可是权相，他能控制住言官，如今朝中言官示弱。那这翰林报一出又如何！不满之人人人都可发表。这口号也不小！ 如此一来作为把控《翰林报》内容的林开云该怎么做？ 想到这些，吕子骞便有些好奇，这林开云别看之前得了首辅青唻，这一下可是又给了首辅一棒！ 嘿嘿........ 也不知首辅看到这份《翰林报》该如何想？ 。。。。。。 “首辅，这是林开云办的《翰林报》，您看看？”吕子骞将例报带到内阁，交给首辅查看“这是例报，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去改！” 旁边户部和工部的尚书等阁老，此时一起在此商议关于新坊之事，闻言俱是挑了挑眉。 户部耿越泽笑道:“子远这人到是敢想敢做，这么快就做出来了。”这才初八呢，这么快就做出来了。年前听闻此事，还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做出来呢。 工部尚书林又松坐在一旁没有搭话，宴会的事情虽然必须挨罚了，但任大娘子仍然没有回侯府，自家总归是错了，这几日他都低调得很。 想到家里之事，就想叹气，子女都是债！ 吕子骞在旁看这这一幕，心里感慨，看看耿越泽这样，对林开云多维护啊，林开云是他的门生，又得了他的青睐，如今这报纸一出，估摸作为次辅的他更高兴了。 任平正将报纸翻来覆去看了看，虽然纸张大，但是也还好。平时写大字的纸也是如此，但任平正看着这里面的内容，心里越发古怪！ 吕子骞看着任平正面无表情的脸，想到里面的内容，笑道：“首辅觉得在头版中加圣人言如何！圣人言警惕世人！如此不但可以为报纸定性，也能引导学子谈论的内容，这样一来读书人议论也有一定的范围！不至于他们什么都想妄议。” 每次一句名人言，将每份报纸定性。 翰林院何等清贵的地方，虽然此报是他们找书铺弄来的银子，但是在后面其他版上写不就行了。他们倒好头版头条！还有新坊的文章，虽然具体怎么实施还没有定论，但说到售、租那必然同银钱打交道。 这与翰林不太搭！ 而且头版肯定是要更注意才是，这样一来，朝廷加以引导，不管是新政策还是什么新事物，都有圣人言！有出处！即便读书人反对朝廷政策，但他们反驳的内容同样在框架内，这不管是对组织者还是朝廷都好！ 任平正听了没有反驳，林开云以报纸的形式引导读书人，让他们参与政令的讨论，免得读书人私自妄议朝政，这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读书人一旦闹起来可不好看，如今看着这份报纸。看着头版头条上的关于新坊的事，在看看下面小一号字写的有青云书铺！他毫不怀疑，若是有大商人想要在《翰林报》上留名，他林开云也会同意！按理说他不该缺银子才是！ 不过如此，倒真是同钱财也扯上关系了！也就到了朝廷缺钱上。 任婉容给了两千两，这可不少了。只看这一份报会引起什么样的效果，若..... 任平正收回思绪，又将此报翻看了一遍，方才问道:“这全是林开云所想？” “确实是他所想”吕子骞道,“翰林院众人都有帮忙，里面的内容找各部要的资料，但关于排版之类是他一人做的决定，此事是他所提，便交给他领办的。” 任平正沉吟半晌方才道:“一会我们一起去面见陛下！” 吕子骞诧异地抬头，这内容不改了？想想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首辅，这头版不改了？虽是政令但毕竟还未实施！” 这新坊都还没开始呢，这头版是不是过分了。那以后没有新政又如何！ 任平正将报纸递给耿越泽，示意他看看。 “便这样吧，都是他提的，或许有什么关联。何必打乱，这时政也不错，我们推行一个政令不就是为了大明吗，如此宣传也不错。也叫百姓知道我们做了些什么。” 虽然这报纸一出有些制衡他，不过他走了这么多年怕什么，而且那是他徒孙啊。 一条路上的蚂蚱，怕什么！ 难道还能背叛师门！ 如今正德帝可是知道他身份的，就这样吧！看他能走一条什么路！ 他坐稳首辅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几十年，什么没见过。不过是由朝堂被骂到民间，再说从他任家人骂到全朝臣，不过是多了一点言路，这有什么！ 骂吧！我就看看大家一起享受被骂的滋味！也看看是不是这天下的读书人真是这么大胆！ 他又不是容不下这些读书人的议论，即便是那些所谓的大儒又如何。林开云想改革，他也想。咱们就一起看看！ 耿越泽拿着这报纸一看到头版就睁大了眼睛，不是他表情多，确实是吃惊，这是《翰林报》，不是户部报，怎么还有新坊的介绍呢。 看着这几笔画，心道果然出自一人。他可知道那规划图还在工部呢，就林开云这官职哪里能看到。而且刚刚任平正可是同意了的。 看到头版，他就知道了一旦这报纸一出，估摸全京城的都知道了，这样一来西边肯定会有不少人往那边购房购铺，按计划购他们户部进一笔了。如今那边可是平民区，若不是朝廷的规划，那个官员愿意去那边。 想想他手里的计划书，他心里便有点痒，还得找人来面前仔细问问才是。 在看看后几版内容，唔！也十分有用，若这报纸当真能推广开来，估摸外地的也不少人想办法要得一份。京城本就是大明的国都，天下人都向往的地方，到时候何愁不能带动京城发展。就如林开云说的一样，慢慢来一步一步来！ 而且，此报里面若是在提供一些，关于地方官员士绅的所作所为就更好了，这样也能加强地方与中央的联系啊，不但是大儒，就一些小官有值得钦佩的也可以写上嘛。还有他们户部关于银钱规划之类的，也该写啊，都以为他们户部有钱不舍得用，叫大家都看看。太医院都有，这把他们户部放哪里！ “这报不错，不过是不是我们应该开一版写上六部的作为！” 第269章 惊讶 吕子骞听了此话，想想报上的内容，斟酌开口：“部堂大人，这是《翰林报》”。这还是他们翰林院自己搞的，写你们六部算什么。 耿越泽看着他不为所动的脸，好笑地摇了摇头“是我着相了！” 看看里面关于京城的报道，不仅有京城西郊梅林，还有西边河面滑冰，除此还写了西边青云书铺的位置。好家伙，这是对西边有情怀啊，说起来蜀地不就在西南地区！ 看着这青云书铺，他倒是有些意外，此报单单就这一个商铺名！ “这青云书铺是什么来头！”这京中的大书铺他还是有印象的，这没听过啊，名字倒是不错！ 吕子骞笑道：“部堂大人有所不知，这办报不是要银子嘛，翰林院穷得很，哪里有银钱，这林开云便自己找银子去了。这青云书铺就是他找的，说是拉的赞助！” 给了银子上报，也说的通，书铺也没什么。 “吕掌院也是敢想！只找了这一个？赞助是吧！拉了多少！” “两千两！” 耿越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多少！” “两千两！”吕子骞笑道，说起来他知道具体数额时，也吃了一惊，这是一家，要是多来几家得多少啊！虽然签了个协议，但是可以少点什么也不签啊。 耿越泽走动几步，越想越该找他谈谈。 林又松看着手里的报纸，不由摇了摇头，林开云有才这不假，就是爱给他们找事做，看这桩桩件件的。 抬头看心不在焉的几人，将报纸交给其他几人。 之后，众位阁老都没说什么，首辅和次辅都没意见，他们还能说什么。 之后任平正带着吕子骞直奔外书房！ 。。。。。。 “子远，掌院那边怎么说?可以开动了？”袁文灿对此事十分关注，看他回来赶紧问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经手之事了，之前修史，那不过只负责一些成条，但这办报可不一样。仔细说起来，此事关于文章部分都是他负责，之后交由两位老翰林甄选。与六部各位打交道的都是他。 林开云摇了摇头:“掌院找首辅去了，之后还要找陛下呢，咱们《翰林报》是陛下亲赐名，肯定要陛下点头。” 任平正不说了，内阁其他官员肯定都是要看看的，个人有个人的想法，这例报是交上去了，结果如何未可知。或许之后还要一稿、两稿、三稿！ “要我说你这头版还是大胆了些。”袁文灿叹气道，“细细想来，此报也分了言官的全，明日还不知道是不是有言官掺你呢。” 林开云笑道:“不至于吧，我这一个小喽啰，再说我是负责领办，又不是全权负责。上面那么多人，轮不到我。” “是吗?咱们看着吧！” 看他笃定的眼神，林开云也开始怀疑了，不至于吧！他是正七品翰林编修！不是各部大佬，哪里说的上话。若真是如此，那不就是捡软柿子捏吗！ 林开云和袁文灿等人正在闲聊，何彦领着户部一个文书进了史馆，此人之前林开云有幸见过，不过没怎么说过话。 众翰林原本还在谈笑，一见到他连忙招呼起来:“学士。” “林编修，这是户部耿尚书派来叫你的人，你去吧！” 此话一出，众翰林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了过来。 众翰林都自然知晓林开云是耿越泽的门生，受他器重是正常的，但如今翰林院是他门生也不是只有他一人，就说他们这一科的状元胡永安不也是。不过想想之前这状元之争，耿尚书可是力保林开云的。 虽然结果他不是状元，但也是会试榜首，林五元。 但是这林开云入翰林院这几个月，也没看来找过，这个时候找来，想想便知怎么回事。即便如此，能被阁老亲自寻去问话，就这都够他们羡慕的。 当然在坐的众人，都是跟着林开云忙报纸一事的主力，若他能得阁老另眼相看，对他们而言也是很好的。至少这些他们都是处理了的。 林开云想了想估摸是报纸的事，点头称是后便跟着走了。 但能想开的毕竟是少数，胡永安此时看着离开的林开云，心里有些茫然。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是状元，那必然是比林开云强的，再说他也是年少有名。如今在这翰林院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要说他心中没有妒意，那是不可能的。同为翰林，他升得飞快，虽然品级没变，但就他做的这些事，毋庸置疑，编修之后肯定是会升上去的。 就说现在人家都能随伺陛下身边了，他呢？一成不变。 田有亮拍了拍袁文灿的肩膀，示意他往胡永安那看看。 袁文灿随意看了一眼，不过就是心有不甘罢了，要承认别人优秀有什么难的!他觉得自己很厉害的，他也是打败了不少人才走到这里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井底之蛙！ 不过是看他升得飞快，自己却在原地踏步，不甘心！要他说嫉妒有什么用，还不如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 这世上不公之事何其多，你气得过来吗？ 矫情！ 袁文灿收回视线，继续同旁人一起谈论关于《翰林报》的事情！ 第270章 户部尚书 林开云跟着户部的人进了入户部，刚开始林开云还以为是去内阁，没想到是在户部。 刚进户部，便见到不少人看了过来，有些不认识，有些有一面之缘。 林开云跟着走到门口，等着文书进去替自己通报，一会儿就听见一声“进来。” 他赶紧收拾好心情走了进去。一进门便低头拜见:“见过部堂大人。” “子远到了，你先坐。”耿越泽说着，一边处理手上的事情。 林开云连忙退到一旁，找了个位子老实坐了下来。屋子的陈设，同他们翰林院相比除了大小其他都差不多，想想也是他们翰林院的人比户部少多了，能用多大的地方。 转头打量了一下耿越泽，这还是恩荣宴之后林开云第一次同他见面，说起来这也是他座师了，不过因为有任自中他还是叫的部堂大人。 仔细看了看书案上摆着的应该是一份汇总，远远看着有些表格的样子。这还是他到翰林院之后才知道，如今一般的数据汇总之类的都用起了表格。 当初他对红薯等物生长统计时做的记录，这个蝴蝶的翅膀轻轻一扇便形成了蝴蝶效应。对此林开云除了有些惊讶，也没什么了。不过这样一来确实方便多了。尤其是他们翰林院做统计时方便明了。 “子远如今在诰敕房轮值觉得怎么样？”耿越泽将手里的文书放下后，笑眯眯开口。 林开云见此有些拿不准他的主意，似乎有些拉家长的感觉？ 轮值诰敕房可谓众翰林官的梦想，有一说一，就内阁的这些阁老们哪一个没有走过这一步。诰敕房可是距离内阁最近的地方了，内阁是什么，可以说是全国权利最高的地方，一般就折子而言都是先内阁在陛下，也就是说内阁不同意的别想能够到正德帝面前。 “下官如今才轮值两次，还在了解阶段。不过轮值一直确实事关重大。” 林开云慢慢道，想来是要慢慢说了，本身就是座师，既然要拉家长，那便慢慢说就是了。 耿越泽笑着看了看他：“之前吕掌院说你耿直，如今一看确实如此。听闻你还未娶妻？” 林开云沉默了一会，答道：“是”后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耿越泽捋了捋胡须，笑道：“无妨，你还年轻。少年人风流一些也是可以的。”这林开云小小年纪，如今有美作伴他又不是不知道。谁没年轻过。 “不过，子远，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要记住了。” 林开云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耿越泽会如此直接。对他婚事任平正没有多言，他以为柳月挡着也就无事了，没想到他居然会提。 他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多谢部堂大人，下官明白。只是如今父母远在眉州，而且下官目前只想专心于仕途。” 耿越泽眼中闪过一丝好笑，这给柳月赎身一事他还是听过的。不过这毕竟是私事，作为座师提上一句也就罢了。他家中可没有适龄的小娘子，不然他可会好好提上一提。 耿越泽恢复了笑容：“也罢，你年幼，如今事情也多好好做事吧。” 林开云拱手道谢。 之后耿越泽将一卷折子拿给他:“你来看看这折子，是你之前写的，我们商议了一番觉得可行。但还有些话我想亲自问问你。” 接到折子，林开云便知道来了。这才是今日的重点。 果然，之后耿越泽问他:“你来说说你这套法子能不能用在其他地方？还有修筑新坊所需银钱从何而来？” 林开云随意翻看了一下，发现他折子里如今旁边写了不少字，还有不少皱褶，估计是有人批注，还有不少人看的原由，至于是谁，倒不必深究。 听他的意思是朝廷是同意修建新坊的，那首先就是银钱了，土地之前他打听过，不是私人。那便是无主土地，如今必然已划到户部名下。 组织了一下语言，林开云才开口：“大人，此新坊修建不是不可复制，而是要因地制宜！” “因地制宜！？”这不是他第一次听了。 “不错，因地制宜！”林开云点了点头，继续“部堂大人，这新坊是根据京城的发展考量的。只有京城才能容纳这么多人口，这么多官员。那个做官的不想留在京城呢，有需求才有买卖！” 耿越泽想了一会没打断他：“我看了你这盒子里写了后期可售给商户！” 林开云想到他的用意，“大人，商户可以购买，但是我们是分区域的，官商分开可是在规划图上写好的。还有商铺之类的。” “那若是在其他地方修筑只卖商户呢？” 林开云扬了杨眉，看来大明的财政确实不咋的，户部的压力也不小，这是想到商户手里的的银子想要使劲薅羊毛啊。 “大人，这折子中写的以及规划图只适合京城，若地方上也搞，不说其他，修建的民工哪里来？普通百姓？那银子几何?之后售卖的定价为何？地方上商户限制较少，人家的宅子可不小！可有人愿意买？” 一句话，人家有大宅子，既然是商人，人家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吧，需要买？人家自家的位置都好得很！那你想卖给谁！ 买方、卖方，缺一不可！ 耿越泽仔细想了想，便歇了这个打算，“那修建银子从何而来?” 耿越泽盯着他看，你小子就是要你弄银子来的。户部啥情况你心里肯定有数，那说银子嘛，这么大一块新坊修建，哪里是容易的。你那规划图还有什么花园，这都是银子！哪里来这么多银子。 林开云见此合上折子，清了清嗓子。 “大人，您觉得我们搞预售制如何？先将基础弄出来，我们就开卖，先到先得，位置好的自然多的是人买，价格肯定高一些，我们可不能同意一些同僚走关系留房，直接统一一天售卖！定价一出，想买的先交银子！至于大街上的商铺，拍卖！价高者得！” 第271章 钱庄 耿越泽张大嘴盯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咽下茶水默默消化他的话。 “预售！” “拍卖！” 如此一来他们只需修建基础的地基等等，不会需要多少银钱 ，如今募捐开始了，户部陆陆续续也收了一些，先把台子搭起来。之后收了钱在还回去！ 可以做！ “不过，子远，这有人买吗？”这位置可不怎么好！ 林开云笑道：“大人，您觉得钱庄来钱如何！不然户部开一个？！” 耿越泽：“？？？”他再问有没有人买！你这跳到哪里了。 林开云接着说道：“大人如今翰林院不少人在打听新坊之事。大人钱庄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耿越泽心道我知道啊，钱庄可不就是钱生钱嘛，他是户部尚书，岂有不懂的道理！ 林开云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大人，如今《翰林报》已差不多了，上面有给新坊打广告。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大力推广新坊。只要我们宣传得当，吸引到足够多的买家，修建新坊的资金问题就能得到解决。那就如您说的这前期的资金，无本钱的买卖是不可能的？有卖才有买，就说小商贩还要有货品。什么都不出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没钱，那我们想办法生钱，除了钱庄，我可想不出来！” 世界上除了无形性资那必须是有形资产，前世那些无形资产多啊，商誉、信用、技术、学识等等这些都可以。但是如今呢？ 先说信用，谁的信用能支持别人把大把的钱财存进来？大商贾？乡绅？ 技术不用说如今来说不值钱，如今可没有知识保护？ 再说学识？如今虽不至于重文轻武，但你有银子想找个夫子教授知识还是可以的。要不就是做学徒慢慢熬。 最后再说商誉的问题！大明朝有名的皇商，这就是商誉啊，给皇上提供商品，这就是质量的保证啊。 如此我们以国家为背书，成立钱庄有何不可。 大明朝能难倒不比那些商人的信用好！ 耿越泽思考片刻，觉得林开云说的在理，一毛不拔之人都人人生厌，更别说是做生意了。有卖才有买！必要的投资还是要有的。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这钱庄其他的都不说，一个与民争利言官那就过不了！开设同样需要资金，而且，我们也没有经验，如何确保它的运营顺利呢？” 如今 正规钱庄是伴随着当铺存在的，有抵押部才有银子给。东西拿来了你的银子出去，那拿来的东西卖出去也需要时间！ 不然就是印子钱，就是所谓的高利贷，这咱们不碰！我们是正规的！ 林开云自信地道：“资金方面，我们可以通过入股来解决，这还是整个大明的事情，又不单单是户部，朝廷没钱，但是陛下有吧！可以做好让陛下入股啊。至于运营，可以派人学啊，我们算学都进科考这么多年了，专门培养一批精通之人也没什么。再说我们不一定要用如今当铺的做法，诸如百姓或许一件衣服都会拿去当，我们不能那么死板，不然怎么体现我们是大明钱庄呢。” 耿越泽点了点头，大明钱庄！不错，不错，陛下的私库可有不少好东西，每年还要专门划一部分进私库呢。虽然正德帝没朝他们伸过手，那下一代帝王呢？谁知道会怎么样。 “既然如此，那言官第一步可就要好好想想了。”说完盯着林开云又道，“礼部估摸也不会同意。” 林开云眨了眨眼，这些同我没关系啊，主意我出了，善后也提了。之后打架的事情，勿扰！ “大人，这时间不早了，我先告退了！”说完便想溜走。 耿越泽端起茶杯，轻轻的扶了抚，“子远啊，从会试开始我就挺看好你，之后到户部来吧！” 这官职变动他说了可不算，听他这意思是要培养他？ “部堂大人，下官等候朝廷政令！” 耿越泽默了默，起身走过来，“走吧，和我一起去见见首辅！” 林开云：“......” 不是，该说的都说了，其他和他没关系了啊，他想走了喂，他是翰林院的人，自己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呢！ 可惜没人听到他的心声，他也不敢反驳，只得闭紧嘴巴老老实实跟在身后往内阁方向走去。 任平正刚从外书房回来，准备出宫，远远地就看着林开云跟着耿越泽往这边走来。 着耿越见到任平正站在门口,“正和兄，我找这小子问了问新坊的事，他出了个主意，我们一起听听。”说完，挪了挪位置，将林开云露了出来。 见此，林开云乖乖上前，拱手行礼：“首辅大人！” 任平正掀大了点眼帘瞥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烦躁。 他们刚因为《翰林报》一事在正德帝面前好一番讲解，正德帝什么脾性他们不知道吗?本来对此就有兴趣，他们将那四版内容可以说讲得口都干了，虽然大多是吕子骞，但他站在外书房随时都能看到那地图，一看到就想到这小子的那些事。 说了半天正想回去，好嘛，你小子又出了什么主意！ 连耿越泽也一起来了！ 眼见任平正面无表情的脸,耿越泽瞥了林开云一眼,委婉道:“正和兄，子远他....….” “走吧！”说完带头走了进去！ 看着任平正和耿越泽找好位置坐下，林开云想到任平正的脸色，老老实实站在了下面。 “说吧，什么主意！” 任平正的声音传来，林开云小心地往耿越泽方向看了看，只见他稳稳当当的坐着。 林开云咽了咽口水：“大人，下官认为，新坊修建规模不算小，其中人力物力投入都很大，而且我们需要高质量完成，不管是速度还是质量都需要保证。我们规划的官员住宅以及普通住宅，最重要的就是在其中集市的建立，如此才能吸引百姓前来贸易，促进经济发展。” 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户部没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我们必须解决银钱！”说到钱，这又回到了原点，他刚开始怎么就没提钱庄呢，早知道就提钱庄就行了。 第272章 经济 任平正微微皱眉，思考着林开云的提议。 这时，耿越泽插话道：“集市的想法不错，但需要好好规划管理。之前你说的预售、拍卖我觉得不错，你说说下一个！” 任平正朝他看过来，眯了眯眼：下一个？ “既然如此，林子远，你便好好说说下一个！”任平正说道，他倒想知道下一个又是什么！ 林开云和耿越泽对视一眼，低声道：“下官提议户部牵头办钱庄！” 任平正讶异了片刻，才道：“你确定？”说完皱紧了眉头。 林开云知道这些日子他这主意一个接一个的，太多了，在很多看起来估摸着他不靠谱。 但是真的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就走到了这里，也不是他刚进朝堂就要搅风搅雨，虽然他有心要改变，但这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做这些。但真的就这样发生了，自然得很！ 政治是复杂多变的，就说他做的这些也是顺势而为。 根本就没想今日做什么，明日做什么。就说钱庄一事，若他早想到何必搞房地产。 新坊的初衷是什么，不就是他在京城有落脚地，但是像王安宁他们这些好友没有，即便他们有钱想买个合适位置的也不好找。恰好又被提到正德帝面前，所以他想到什么就说起了什么，要说他们翰林院挤嘛，那必然是挤的，更何况六部。当时他想的是搬迁一部分官员过去，这样更能提升新坊的活力。 但是考察之后不太合适，宫中是权利中立，离正德帝近，做什么都方便。就说底层官员自然也是希望能在上官面前多露脸的，如此一来就真的不适合了。 再来说他对京城有什么不习惯的，那就是大路了，每日上值他们看到官级高的要让路，这没什么，平日很多时候早上他都是自己走着去，做马车等你让路都够了，还要下马车以示尊敬。 如此一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路边修建些公共设施呢？这样也方便他们等候不是。 还有这冬日不说了，夏天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漫天的灰尘，咱们是不是可以修点绿化带？是不是可以人车分流?大马路是不是可以青石板？一下雨全是一脚黄泥。 以前出入都有马车感触不深，如今人微言轻，就不说了，咱们一样一样来嘛。 看看这些事情何其多，这不是赶上趟了吗？ 想法是随时都在变的，外部事务不停在变，周围人的思想也在变。还有句话说的是：瞬息万变的时代！ 一成不变怎么行呢？你不进步别人进步就就是你落后了！ 就像说的时机！ 真的就是刚刚好而已，朝廷没钱，户礼二部想争，正德帝问他了，他说了！ 他说了！ 那他便做了！ “首辅，我确定！银子是赚不完的，就如盐铁，钱庄也该抓在朝廷手里。银子是壮人的胆，何尝不是朝廷的底气呢，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没有银子什么都做不成。就说过年礼部要银子这事，户部有银子，哪里轮得到我出主意。既然是要我出主意挣银子。那这就是我的主意。” 说到这，看了两人一眼，这是大明的内阁二人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次辅，“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要保持活力，那商品必然要流动起来。银子便是纽带，那就要创收！朝廷有钱才能把钱花在民生、军事身上。同样钱花了，经济活跃起来才能受更多税收，如此一来更能带动社会的发展。” 任平正仔细盯着他的眼睛，抚了抚胡须，“你还想动税收？”这小子还是大胆了些，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任自中这个当师傅的难道没有教他低调吗！ 林开云摸了摸鼻子，转头看了一眼耿越泽，这还是户部大佬。 “回首辅，没有，我只是最快，这么一说，我真没想！” 不能承认，他这事这么多，都忙不过来了。再说他是翰林编修，不是户部的，不关他事，他要是插手税收，怕不得被人套麻袋！ 任平正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想了一会，便道：“回去吧！” 林开云听着这话，犹如天籁之音赶紧告辞跑了！ 看他离开，任平正问道：“河川此事你怎么看！” 河川是耿越泽的字，想了想才道：“此事想做成可不容易！”怎么收?他们都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了，私下收孝敬的可不少，想要改税制哪里那么容易的，就那小子折腾的这些，怕动作不小，此时不能动，那小子还算聪明！ 任平正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钱庄之事明日还得给陛下说一说，看看陛下的意思，就耿河川这老小子的样子，估摸是要当堂提出，这小子对银子的执念也不小。 钱庄牵涉的可不小，不过依他对正德帝的了解，估计没问题，内阁不说了。朝廷可不容易。 与民争利！这事也就林开云那小子干得出来，难道是因为出生农家，对银子有执念？ 。。。。。。 林开云回到翰林院将东西收拾好了便回家了,刚进院子便看到柳月便笑着迎上来，“公子今日回来的有点晚！” 林开云愣了一会才道:“今日有些事情处理，晚了一会。”除夕那人的事情过后，虽然他们一样相处，但很明显柳月拘谨了些，平日闭着他，今日这一出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柳月点了点头,又问他累不累，可要休息。 林开云一边走一边道：“还好，吃过饭食了？” “还未，等公子呢。” 林开云转头看了她一眼，道：“那一起吧！” 吃饭时，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林开云开口“你是有什么事？” “林公子，之前你说房子和铺子不用慌，可是因为新坊？”柳月本不想开口，但只是之后她与姐妹们的生路，他的姐妹嫁做商人妇的不少，可也不过是外室。不过是那些商人在京城置的一房姬妾。要不就是一些小官们的妾室。 林开云扬了杨眉，没想到连她都知道了。 第273章 骂战 林开云夹了菜放在她碗中，“确实如此，新坊的事情若是成了，到时候用我的名义在那买房就行了。不过到时候是分区域的，有官员区和普通区，若你想在官员区之后同四邻的相处就要看你了。” 如今名声可是很重要的，四邻对你有没有看法，如何同你相处那不是他能左右的。 柳月听了这话，眼眶瞬间红了，不管如何，林开云都拉了她一把，就连她的后路都想好了，“多谢公子。” 林开云看着她，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女子的命运何其坎坷，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你多考虑考虑，至于商铺，你可以先在西边物色一下，新坊估计很难！” 柳月听后点了点头。 饭后，林开云便去了书房，如今《翰林报》才是他的重中之重，他的头版头条给了新坊，不仅是因为这是他提的，也是目前朝中议论最广之事，还有这也是吸引人的话题。连柳月都知道，那如今京城的人估摸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之后出来的其他朝廷政令，一般的想得到这样的待遇可就不行了，这报纸可不是免费的，毕竟头版头条，在他排版中只有这一件事。 就如之前所言，如今没有知识产权，若真的一炮而红，之后外地肯定不少人会私自刻板。所以他们要的就是要时刻更新，还有之后其他一些板块也要陆陆续续完善。 对于其他部门或者商家是否要采用此方法那就不知道了。 对各地的介绍找一些当地在朝中任官的就行。但是关于其他问题就需要慢慢摸索了。 夜色渐深，林开云才将手里做的补充计划放下。如今他在翰林院，处理好报纸就行了，就新坊和钱庄一事就够朝廷慢慢扯了，等这些理顺了在开工估摸都要年中去了。 林开云即便对如今的速度不满，心中也不太纠结，主意他出了，至于结果如何他不知道，也没能力去管。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到翰林院上值，认真写他的陈条，下午该轮到他去轮值了。 他不知道的是朝堂之上，耿越泽提出新建钱庄一事，当即礼部丁无为就反驳来开，户、礼二部从年前到年后因银子一事，两人的争斗可谓是白热化了。 小道消息户部年前给礼部拨的银子少了往年一半，以至于过年京城都没有放烟火。 此时礼部给事中赵从荣便开始发难了。直指户部与民争利、以权谋私！ 本朝从高祖时期便废除前朝的丞相制度，原来属于尚书省的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为了加强对六部部务的监察，后设置分别设立吏、户、礼、兵、刑、工六科，每科设立都给事中、给事中等官职。 礼部给事中赵从荣给事中正七品。要知道六科给事中是独立机构、直属于皇帝。按理这赵从荣监察礼部就行了，如今朝堂上公然与礼部站在一处，共同讨伐户部，虽说给事中也监察百官，此是符合侍从士、规谏、补阙、拾遗之责。 但是大殿公然如此，陛下还未发话，倒是显得急躁了。你可是陛下大人，礼部与你无关啊。 别看给事中官小，但对所有大臣和官员拥有弹劾的权力，上至内阁首辅，下至州县官员，都受到言官的制约和纠劾。可以说大明以来几乎所有内阁首辅都受到过言官的批评和纠劾，一旦受到言官的弹劾，首辅都得上疏向陛下提出辞职，除非受到陛下的挽留，否则便会黯然下台。 可是在任平正这就不同了，他可不是软柿子，所谓权相、权相，就是说别看如今内阁设有六人分权，但是他强势的态度，使得别人没有反驳的机会。 当然实际如何他们不知道，内阁有内阁的处理方法，总之即便如任平正这样的人也有给事中指着他的鼻子骂，虽说他脸皮厚没有上书辞职，但是就这样的态度，在百官心中强势、弄权之名是更加具体了。 耿越泽看着跳出来的赵从荣眯了眯眼，这事昨日在户部商议了一晚，就是为了今日早朝能定下来，之后不管什么都要用银子，岂会轻易罢手。 他的得力干将户部左侍郎元衡站出来，翻出丁无为以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诸如管家不理，鱼肉乡里之类的进行弹劾。 到这个时候，礼部左侍郎李启河又直指户部账目不清、积重难返。 人人都知道礼部尚书丁无为无法入阁，就说同户部尚书的旧事在，想入阁那是难上加难，但是人家耿尚书不同，人家是次辅，别看李启河说的凶，实际上人家只说户部，不说耿越泽本人，再看看户部元衡说的话就明白一二了。 总之你来我往，你说一句我驳一句，之后别的部门再加进来，就形成了一幅早朝吵架图。 任平正身为首辅自然是站在前面，位置那是相当不错，上朝本来就上得早，何况昨日睡得晚，今日起得早，本身他这个年纪睡眠就不太好，早上比平日起得早，如今便有些瞌睡。 想到今晨一早进宫给陛下说办钱庄后他的反应，再一看这一大殿吵闹的众人，恨不得马上散朝回去休息。 此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怒喝:“耿泽川，你欺人太甚!” 虽然朝堂骂架是很常见的，遇上那些脾气火爆的，打上一架也并非不可能。就说当年蒋老将军因为军费的事情不就打了前任户部尚书，因此还提前致仕了。 但此时，这话一出便迅速安静下来，耿泽川是谁，那是户部尚书！内阁次辅！即便心中在不满也要端着。 众人一看原来是礼部丁无为，这倒是不奇怪了。 之后不知耿越泽说了什么，丁无为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们户部就是欺人太甚，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户部者，掌天下户口、田赋、钱谷之政，关乎国计民生，责任重大。然今户部之弊，积重难返，你们户部有一个算一个。。。。。。” 众官员:“……” 丁无为好一顿输出，这些大佬们以前看着他们吵架，都是稳坐钓鱼台，如今这大佬打架，他们劝架是不敢的，一个个的鹌鹑似的，恨不得自己不在场。 第274章 打架 身为阁老，面子还是要有的，众目睽睽，耿越泽反手就伸出了拳头。眼看就要打上去了。 任平正自然是要出场了，伸手作势就要拦，可惜走的慢了点，拳头已经打了上去。 众人只听到“嘭”的一声，不少人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正德帝看他们闹的不成样子，使劲拍了拍龙椅。 众人：“.....” 等安静下来，此时众官员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等正德帝瞥了丁无为后，才开口：“钱庄一事事关重大，户部先拟折子上来。” 说罢，众人该奏事的奏事，上报的上报，之前的事仿佛风过无痕。 ..... 这一日下朝时，整个朝堂可谓安静无比，平日里各衙门官员下朝不少相熟不是一个部门的，总要凑在一起闲谈几句。 尤其是户部，平日里是最繁忙的，其他衙门的官员拦住户部官员，打听银子那是常有的事，众目睽睽之下户部总要给个交代，诸如什么时候发放之类的。 还有吏部，如今尚书是任平正，这才过了年正式走关系的时候，不少外地官员来京城述职还等着派官呢，往年初五一上值吏部便排起了长队，结果今年先是林府宴会的事，之后这一出一出的，生怕惹了大佬不舒服，都停下了躁动的心。 今日这下朝，可谓安静如鸡。 说话的少了，走路的轻了。 就连那咳嗽的，脸都憋红了也没咳出声来。 林开云虽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但不妨碍他能想象啊，就袁文灿这百晓生的能力，即便明面上没人乱说什么。但记不住吃瓜群众的八卦之心，私底下估计连太仆寺的老鼠都听说了。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听说丁部堂的嘴巴都青了。”袁文灿偷偷摸摸挤在人群中道。 “那你说这谁得走啊！” “那还用说肯定是丁部堂啊。耿部堂可是阁老。” ...... 林开云支着耳朵听他们谈论，心里默默道：肯定谁都不会走！接下来倒霉的肯定是赵从荣！ 丁无为不走，耿越泽怎么可能走，以他对丁无为的了解，从当初和他对战算学书一事来说，人家占礼！ 礼部尚书果真非常人，按理礼部是六部中最重要的，可是他没入阁，深深拉低了礼部。即便这样人家都没请辞，就因为今日这骂战？怎么可能。 想到这些，林开云也有些好奇，之后的发展，也不知道这两位大佬是不是要上书请辞，陛下是不是也要来个几番挽留。 众人散了之后，林开云便被袁文灿等人拉住。 看他们的样子便知道怎么回事，如今《翰林报》一事还没有消息了，这都是大家的心血可不得问吗。 “等会我便去找掌院。” 这刚下朝了，他们都八卦得不得了，林开云想着他们翰林院都如此，此刻京中大大小小的衙门恐怕都在议论两位部堂打架一事，虽说骂战不少，所谓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这放在朝臣上也是合适的。但是上升到打架的毕竟是少数，估摸他们掌院如今心里也蹊跷着呢，说不得也找人在商议此事。 果然等他找掌院的时候发现人不在，说是下朝之后就没回来，如此林开云也没办法了。只得再找时间。 吃过饭食，下午林开云随跟着众翰林到了外书房，今日该他上手，将东西一一准备妥当。 此时大殿内气氛就很微妙。 耿越泽站在下首，正德帝靠在软榻上。 在正德帝看来，户、礼二部相争没什么，他从来不要团结一致的朝堂，如今礼部丁无为是反对改革的代表，他虽心有不满，但也不会动他，内隔众任平正在强势，也要给耿越泽几分脸面，余下几人从年级上说就抵不上任平正。 而且耿越泽这个户部尚书做的不错，虽然没有生财的能力，但户部管的还是不错。话又说回来，他又不是商人，哪里有生财的能力。正经进士出身，满朝文武不反感铜臭也算不错的。 不是人人都是林开云的。 总的说起来不管是耿越泽还是丁无为，在大是大非上都没问题，余下的一些小问题都不算大问题。 大殿内，正德帝不说话，他们这些随侍的翰林们也都绷紧了身子，生怕哪里没做好，弄出了声音。 前两日刚下了一场雪，此时大殿内地龙的热气传上来，正德帝将腿上的褥子揭开，“钱庄一事你找那小子多问问。” 耿越泽躬身：“是！” 看着他的低下的头颅，正德帝眯了眯眼：“此事关系重大，民间声音可不小，礼部掌教化之责，国子监的学子们可要安抚好！” 耿越泽继续躬身“是！” 林开云听着此话，无视周围打量的眼神，继续写自己的。 半晌听得正德帝道：“你去吧！” 正德帝欠身喝了口茶，指了指桌上奏折，何彦宵便上前拿起最上面一本开始念。如今何彦宵被推为侍读学士。 “广州知府谨奏，十二初五新式海船完工，已下水实验……大获成功。” 何彦宵念奏折时，心跳很快，新式海船之前可没有一点消息。后方的林开云埋头狂记，这些都是史料，如此他们翰林院编史的时候才有依据，得认真写下来，不能有意思错误，要知道一字之差谬之千里。这个时候只能是登记原话。 同时林开云记的同时还要思考，此刻听到海船便知道怎么一回事，如此说来开海第一步成功了，有了不输于西洋的海船，那他们想要去西洋又有何难。 总之，这是好消息，当初同琼州商议的具体细则虽然不知，但一起修建海船还是知道的，如今第一膄下海了，下一膄还会远吗？ 而且这还是他师傅上书的，也就是说他师傅是主导人。挺好，至少说明正德帝对任家暂时还是满意的。 “下海了？”正德帝大笑一声，“不错不错，不过两年时间便下海了，任自中干得不错。” 第275章 升官 此时坐在另一边的张修撰一听，立刻熟练地取出一道空白圣旨来，蘸好笔墨，摆好姿势。 林开云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这反应是真够快的！ 正德帝索性下榻，背着手踱步过来，“拟旨，任自中在广州勤勤恳恳，发展农业，推广新式作物....…令任自中代领广州巡抚一职！.” 广州巡抚是从二品，也就是说他师傅官升三级从正四品到从二品了，虽然是代领，但是你都升上去了，哪里好撸下来，这也说明正德帝对他工作的肯定，对他的满意。 张修撰迅速写好，呈给正德帝看过，之后大总管林元善用印，立刻便有专人六百里加急发出去。 如今上一任的广州巡抚年前就被发配边疆了，不知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以前说起岭南，那可是流放之地，如今可大不一样了，海贸丰厚了多少人的钱包啊，这前任巡抚不就是因为贪污受贿被撸了吗。如今这位置被任自中得了，不少人估计的重新思量任家在正德帝心中的地位了。 接下来，何彦宵又念了其他几份折子，里面不仅有喜事，如近年风雪大，东北一地组织人手进行扫雪，防止房屋倒塌，减少了伤亡。也有江南一地在冬日组织挖淤泥，挖出有寓意的石头之类。 当然也有不好的事，不过都是一笔带过，估摸是新年不好说。但是又不得不报。 越到后面，正德帝就越来越不耐烦了，摆了摆手，“跳过去，下一个!” 林开云看着越批越快的折子，越来越暗的天色，心里默默道：皇帝这位置真不是随便能当的，看看人家这全年无休，比996还996。一旦有事被窝里都得爬起来，太不容易了。 等处理完今天所有的折子，都快亥时了。差不多晚上快九点的样子，摸着饿扁的肚子，晚饭还没吃呢，幸好没有叫出声。 此时林元善走了过来，低声道:“陛下，不早了，用膳吧。” 正德帝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摆手，“都散了吧！” 众人行礼告退，林开云也将东西收拾好往外走，结果却听见正德帝戏谑道:“林探花留下，来，陪朕走走。” 林开云:“……” 怎么的，陛下您是万岁，是圣人，肚子不饿。他自己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想吃饭啊！ 早知道中午就该多吃点嘛！ 不过想到伙食的味道，即便有辣椒酱天天吃也吃烦了。 何彦宵等人丢给他几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领着人飞似的走了。 林开云看着离开的几人，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帝王厚爱也是很难的，之前他被留下说话后的种种如今还历历在目呢。明日又不知道要传出些什么。 此刻，他想吃饭，想回家躺在床上！ 正德帝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穿好斗篷。 无法，林开云从小内侍手中接过自己的斗篷穿好，随着正德帝一行人的脚步慢慢走入院中。 “今日户礼二部一事，你怎么看?”走了几步，正德帝停下，看着廊上的灯火才出声。 林开云想着今天这事，想来也是，虽然他们没有上朝的资格，但是能知道此事那也正常不过，想了下也不在扭捏，直接开口，“今日之事，双方都有责任，真要论起来，各占一半。” 他不能以自己的主观意识来判断，说实话他的主观意识是有偏薄的。 钱庄一事是他所提，这也就说明他是赞成的。但是站在礼部上，此事确实有违士大夫精神。 要知道如今对于钱财那是家中旁支，或者是奴仆打理，而这些大臣们就在站在后面拿着这些银子。这些都是常规做法。 就像他一样，之前就将家里的事情打理清楚了，留给家人，当然不管是拿分红还是什么总之有他们自己那一份，这都是相辅相成的，不少大商人背后就有权臣的影子。 当然在他看来，这一举动就如掩耳盗铃一般。当然此举也不是不可行，但之后想要发展必要改革！ 正德帝好笑地看着他，“怎么，如今你也要说些这种不中听的话了！” 林开云抬头看了正德帝一眼，才低头道：“陛下，看事情要从多个角度看，这钱庄一事是我提。我自然是觉得该办的，但是礼法却没有做这样的规矩。若礼法有依，这不叫改革了。管仲、商鞅、王安石这些都是出名的变法家，变法是历史的进步，就说从秦以来，历朝历代不都是在变化吗？时代在进步，我们的思想也要进步。但是礼部尊礼、懂礼，我们读圣人言，孔孟之道这是我们作为读书人立世的根本。对于办钱庄一事而言，两位大人不存在过错，户部掌银钱，全国开支何其庞大，对他们而言银子越多越好。礼部掌礼，这是根本，不容他们动摇。” 正德帝盯着他看了一会，“你这张嘴倒是会说！” 林开云将头埋的更低，不是他会说，是陛下你有此心，若你是一位守成的君主，借他是个胆子也不敢说这些。 正德帝看着茫茫黑夜，也不知道大明今后会怎么发展。如这小子所说，时代在发展，确实！一成不变那有什么意思，他不就想做一番成就嘛。 “钱庄一事兹事体大，不可率性而为。主意是你想的，也不能丢手不管，今后你往户部多走走。” 林开云惊了一下，赶紧点头！ 正德帝没在看他，只是慢悠悠走着，空旷的走廊下将细微的脚步声放的无限大。 林开云默默地跟在后面，微微抬头，蜡烛光线打在正德帝头上，隐约可见他头上的白发，低头想了想后说:“陛下可是在为海禁一事担忧?” 正德帝脚步一顿，转头似笑非笑看他，“怎么，想开海了？” 林开云心里默默道：想啊，这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此吗。如今船有了，下一步自然就是扯了，他师傅高升之事，明日估计就传的差不多了。 海船、海船谁能不懂呢？ “行了，知道你想开海，但此事要慢慢来。” 第276章 牵扯 听这话林开云点了点头，此事朝中已争论过几番，各方面的原因导致未成功，如今海船有了，估摸正德帝此次下定决心了。 其实在他看来不听话的官员换了就是，如此一来阻力不是就小了，当然这只是他的看法。朝臣岂是随便换的，若如此与昏君有何不同，再说帝王心术也不是他能参透的。 “陛下，我们将全体朝臣拉上这条船，形成利益共同体吧！共同往广阔的天地出发！” 天元帝吃惊地看着他，“利益共同体，这个说法倒是很有意思。” 此时夜很黑，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正德帝盯着他看了一会，便大笑起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吧！ 这小子确实胆子很大！ 这是谁敢提的事，和他这个大明的主人形成共同体！虽然实际是如此，但别人避之不及的事，他偏要凑上来。 说得好了，可能无功，但若是说不对，就是不一样了，杀头都是小事，九族还在那呢，岂能跑得掉！ 林开云不躲不闪，“微臣不敢有私心，陛下，臣上次说过，大明之外还有广阔的天地，如今海船已竖帆，该叫它出门走走了。” 外书房上还挂着舆图呢，船是交通工具，不用那不就是一堆废材吗？ 废物都要利用，何况是新船，造船花费的银子可是不少，不赚回来，估计耿尚书得气的心口疼！ 正德帝看着他陷入沉默。 这小子的话确实说到他心坎了，这是第几次了！ 对他而言，年纪从不是问题，他坐上皇位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少年，当时还没有掌权，一步一步亲政，在一步步走到今日，付出了多少努力。 自己是这样过来的，他从不小看年轻人！ 虽然他身体是暮年，但是他心不老啊，尤其是和这些年轻的翰林官待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很多！ 既然如此，该做就做吧！ 很多事如果不尽早办,以后就办不成了。 ......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刚到翰林院门口，就被守着的袁文灿拖走了。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林开云无奈道：“做什么这一副样子？” 袁文灿四周张望了下，凑近他耳朵边：“你昨日又被陛下留下了？” 这个又字当真用的奇妙，他就知道！在这前朝中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昨日就想到了，不过这是事实，林开云只得点了点头！ 袁文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也没见你三头六臂啊，怎么就你得了陛下青睐了，钱庄一事是你搞的吧！”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无奈道：“各部的人都知道了?” “那还用说，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啊，你去了户部说话，之后次辅带了去见了首辅，然后昨日那一出，打量别人看不明白呢！” 林开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绕过他准备离开。 袁文灿赶紧拉着他“等一等，你就这样走了？” 林开云转头奇怪道：“我不这样走，那是要把脸蒙上？” 想了想那个画面，袁文灿赶紧摇了摇头，“我说这次可不一样，因为此时户礼二部都闹成什么样了。你说你能得什么好，昨日下午礼部不少人就在门口晃悠呢，还好你轮值去了，你说今日咋办吧！” 林开云想着昨日陛下说的话，一句也没提《翰林报》，估摸问题不大，即便改动也是小范围。就这报纸一事就够他忙了，如今可顾不上钱庄一事。 “放心吧，他们不过就是心里 唾弃罢了。难道还能把我打一顿，人家两位大佬打架那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要是礼部的人敢揍我，就等着我把他们告到陛下面前吧！” 袁文灿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林开云此人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虽说对银子有些执着，但是私下可不抠门。他从知书那可打听了不少他的消息。 人家林家如今可不穷，听知书那意思，估摸比他家还好过呢。就说在京城的宅子，一般人买得到吗？偏偏人家就买到的。他想过很多，最有可能的就是因为小的时候没有银子，如今就使劲挣银子，他在蜀地的时候是如此，如今到了京城也是如此，不同的是以前是为自家，如今是为朝廷。 其实他这样也很好，明明白白，若要说贪污受贿，估摸是怎么也扯不到他身上，就他这些主意，随便哪一个出来自己做起来能少了银子！ 林开云看他没说话，继续道：“想什么呢，放心吧！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怕什么！” 不就是挨骂吗？他接着就是了，大家都是文明人，说话不带一个脏字。那可比前世那些话动听多了。不管怎么说可以欣赏文字的艺术性嘛。 他在大明这么多年还没听过呢，他也想听听来着！ 不挨骂的官员不是好官员！ 袁文灿张了张嘴巴，最后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你有成算我还说什么，总之你小心点，”说着瞅了他一眼，“这两日没事不要找我。”说完弩了弩嘴，一躺就跑了。 林开云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往他弩嘴的方向看了看，即便有廊柱遮掩，就那露出来的身高体型就看的出来是胡永安。 如今看着他倒是有点小人的做派，何必做这一副样子，就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开云扶了抚衣袖便走了！ 等到中午，果不其然，翰林院众人正用饭时，就听就听不少人说各部不少人在外面候着，尤其是礼部的人。 此话一出，不少同僚就往他这看。林开云面无表情吃着自己的饭。还是辣椒酱下饭好吃，尤其是这在自己指挥下做出的辣椒酱，尤其是里面的鸡丁和笋干。 何彦宵看林开云那样，就笑着摇头道:“他们愿意等就等吧，翰林院的大门就在那里。” 再如何闹腾，也闹不大，不过是想来看看林开云是何人罢了！ 众翰林听了，不少人便大笑出声，是极是极，大门就在哪里，要想办事就进来。不进来便等吧 第277章 准备工作 下午，林开云慢慢溜达到了掌院办公的院子，往里瞅了瞅他正在忙，自己便往廊上一站。 吕子骞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不意外的往外看了一眼，便见林开云站在那。 对比下他视线从窗户看过去的方向，刚刚好！他这位置选的是真不错，知道他是为《翰林报》一事而来。 就说这报子一事，刚开始他也想过是不是要交给他，他确实太年轻了些，翰林院这些人人人都比他大，他也没什么雄厚的家世。 即便是他出的主意，但是怕他处理不了，不过这些事办下来，到让他觉得，这林开云似乎是可做事之人，不管是修史的成条，或者这《翰林报》一事，又或者是外书房轮值，虽然算起来时间都不太久，但就是给他一种事情交给他，他就能办好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翰林院这么多人，有名有才的不少，但是他更看好此人。 不过这人也太能折腾了！ 瞧瞧这些事！ 丁无为这两日看他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将例报拿在手里，翻看了一看，内阁不说了，没想到连陛下也没交代什么。想到之前他说的那些话，虽说文章没多少银子，但也是一片心意，对能上报的官员来说，这可是荣耀，对他们名声也有利。 细细琢磨起来，这报纸也十分有用。 吕子骞思索了一会，对林开云招了招手:“之后修史就不做了，专心做《翰林报》，轮值一事还是继续。” “是，掌院！”林开云道，“不知例报可有需要修改之处？” 吕子骞将例报交给他:“陛下没有说其他的，就按这份印刷吧！” 林开云心里惊了一下:“……。”那这就太好了，如此一来时间充裕得很。 若是要改，再上交上去时间了就紧得很。 吕子骞想着这报纸一事，工程量可不小，这前期的工作琐碎又杂乱，听说找了两个老翰林看文章，这不过是首例，之后会怎么发展还不知道。目前就如此也行，但是若成功了，到处的文章一来，怕是不行！ 想到这，吕子骞又道:“若人手不够便再找几人相助。” “掌院放心吧，我可不会客气的。这是咱们众翰林一起报的，大家肯定都要出出力才行。大家都还等着掌院给大家发薪俸呢！” 吕子骞：“……” 说来他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属下啊！ “你这报子就找了2千两，如今也花了不少了吧，有润笔费就不错了，你还长薪奉！” 简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翰林院虽然人少，到也这么多人，怎么长！薪俸是朝廷定下的，他们翰林院怎么搞特殊，他怕是想让他也被人指着鼻子骂吧！ 林开云上前一步低声道：“掌院，《翰林报》一事如今即将进入正轨，此事也由我负责，那之后不管是宣传还是招商，我一人可以做主吧！” 吕子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之前不是找的赞助吗？ “何为招商？” 林开云眨了眨眼睛“掌院，你啊就安心等着给我们长薪吧！您说我这负责人是不是得在年终的时候给我发个大红包！掌院，银子是动力的源泉啊！” 说完行了礼，拿了例报就跑了。 看他那轻快的脚步，吕子骞收回思绪，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语道：招商！ ...... 回到自己座位刚坐下，便看到袁文灿冒了出来，林开云有些惊愕:“你怎么知道我在?” 他回来这一路可没经过他办公的方向！ 袁文灿找地方坐下后，慢悠悠道“你不是叫我百晓生？” 林开云：“……也行吧！” 人家是百晓生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样？可有需要改的，都等着呢。” 田有亮也往他的位置挪了挪。 林开云看二人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将例报拿了出来。 “没什么需要改的，就按这样印刷！” 话音刚落，袁文灿便大连大叫一声“太好了，我先走了！” 看着跑远的人，林开云和田有亮无奈对视了一眼！ 何彦霄看着几人的样子，笑道：“有章是越来越活泼了啊！话说你们这报子是元宵发行？” 林开云点了点头“不错，正式元宵发行！” 何彦霄算了算时间“你这日子选得不错，那日不仅是大朝会，尤其元宵佳节，听说你们找了个书铺发行？一个行吗？” 在他看来，这报子有点出格，但是大佬们都同意，轮不到他反对。如今他是侍读学士，还要在翰林院继续深耕，那自然要关心一二了！ 林开云看了他一眼，之前他同田有亮讨论的时候，他可没说过什么，虽然翰林院中大部分人都是如此，但是他进了翰林院便是他带着，怎么说也是一份情。但是人家没表示有兴趣，这也是他一直没找他帮过忙的原由。 今日这话听着倒有一丝帮助的意味？ “当初找这青云书铺就说好了，只指定他们一家，人家毕竟出了赞助费。” “如此也罢！” 林开云笑着对何彦霄说道：“多谢提醒。”他心中明白，何彦霄这是在表示关心，毕竟已经成了定局。 之后，林开云赶紧将修史的工作交接，之后他这块就不是他工作了。 何田二人见了心中各有思量。 等他忙完这些事情，便到了印刷房，刚开始他想着用他们印刷房可以节约一点钱财，可是经历过才知道，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报纸本就不需用太好的纸，记得他们将买的纸带来时他们脸上的惊讶！公家的东西确实都用好的，就这油墨就不便宜！还好打的是《翰林报》，这后面若是计划成功，招商的广告费就是一笔银子，等掌院看到印刷费用估摸不会太生气。 实在不行，就油墨他也买便宜的就是了！ 之后他们精心排版、校对，确保每一份例报都无一起错漏。 本来林开云就受瞩目，翰林院门口人来人往，就等着看看他是何方神圣，顺便再来个咒骂之类的。 可是林开云生怕出了什么问题，从十一开始就没回过家，除了外书房轮值就守在印刷房。 第278章 完工 也不是他以小人心度君子腹，《翰林报》虽然尚未推出,但如今新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往工部打听消息，可惜工部只有规划图，按规划图所需银子不少，找户部，户部只有一句话：等着！ 再往户部一打听，据说有小道消息称《翰林报》上写了。如此一来《翰林报》算是在京中算起测地打开了名气。 官员们之前是听说了一嘴，但是这《翰林报》具体为何也不知道，在一听说翰林编写的，也只以为是翰林院总结翰林们的文章，与乡试、会试程文差不多的东西。不过含金量更高罢了。 如今听说这新坊一事还会登报，在想想这些都是翰林院林开云所提，到是真的好奇起来。 林开云年纪虽然不大,但才学算是公认的,毕竟五元的名头在，无论如何这也是第一人！ 如此一来，听说这《翰林报》是对外发行，不是如朝廷邸报一般，这样的消息一传来，不少读书人都想尽块看到报纸，好一睹为快！ 在这加班加点印刷的日子，翰林院可有不少人来打听消息，很多人都想先得一手消息，如此林开云怕有人浑水摸鱼，只有和袁文灿几人日夜守在了翰林院！ 《翰林报》如今可谓吸引了全京城的目光！ 袁文灿与田有亮两人将晾干的报纸一张张收起来。这些都是他们一一核稿、校正过的，可谓他们的心血。刚开始两人还以为这工作做起来不难，如今亲自接在手中走了一朝才知道不容易。 他们都是如此了，更别说林开云了。 田有亮看着远处的林开云，此时根本没有形象可言，衣服下摆系在腰上，衣服上还沾了不少墨汁，头发也乱糟糟的！根本看不出风流少年郎的样子。 第一次见他时那真是好一翩翩少年郎！怎么看怎么不像农家出生，如今这一看倒确实有那一股味道！ “有章，你说这子远哪里来的这么多想法！？” 袁文灿将一摞报纸摆放好后，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子远这人吧，想法那是一个接着一个，等你慢慢接触就知道了！”。 田有亮仔细思考他这个答案，半晌点了点头。 似乎！好像！是的 ...... 林开云将报纸一一摊平，仔细数过后，才松了口气，总算弄完了！一万份！这是他们最终定下的数量，每份8文，也就是80两，算了下成本每份也不过5文，虽然这还没算人工！ 但他们的目的又不是赚钱，当然赚钱是顺带的，毕竟没有财政支撑！ 袁文灿走过来道:“明日便发行了，这报纸一会送到书铺？” 林开云本想点头，但转念一想，他相信任婉容，但是对于书铺其他人可没信心，要知道这些都是他们这段时间的心血，就说眼前站着的袁文灿，看看他这黑眼圈就知道最近没休息好，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对上不仅不好交代，对于在坐的其他人也不公平。 “明日送过去。”林开云拿过一份报纸细细摸索，“大家都知道我们在翰林院，《翰林报》明日发售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还是等着吧！等会给知书带个信，宫门一开便送过去。” “行。”众人答道。 林开云详细翻看了一遍，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道:“这纸确实不怎么好。” 田有亮称是，见连开云神情专注，心里过了一遍也没什么办法。定价在哪里，好纸别说挣银子，那还要往里贴银子。 林开云走到如今的印刷机器前，以现在的印刷水平，《翰林报》做成这样也算不错了。就说前世看了报手里也是一手墨汁，纸的问题暂时也只能这样，若是招商做得好，到时可以提高纸的质量。 如今他打算一月做两报，明日发行了，又将继续下旬报的准备工作。如今四版内容还是太少，以后要一步一步增加内容。 看着这一切，他心里还是挺激动的，这算是他入翰林以来做成的第一件事吧！ “子远，之前打算给众朝臣送报，怎么送？”袁文灿打断他的思绪道，“若是要送他们自己手中怕人手不够。” 不怪他如此想，他们本来就是官场新人，不送到他们手中是不是不太尊敬人？ “不用，明日一早知书将东西送走，我们便往各部门送就是了，不需太多，每部十份！这些都是我们真金白银做出来，十份足矣！下次就不送了！” 边上几人诧异极了，这也够不上贿赂，完全没必要如此啊！ 林开云看了几人一眼，想到都是翰林官，补充道：“我们翰林院，肯定不一样，放心吧！人人都有！”说罢拍了拍袁文灿。 袁文灿抚开他的手，要说了解，如今翰林院怕是没人比他更了解。依他的想法，别说四版、估计八版都不够。他可不小心看到他的计划书了。里面还写了妇孺、故事、军事、南洋、西洋等字眼，别问他是怎么看到的，真就是不小心，之前看他忙，想着偷偷拿他的辣椒酱，就这么不小心看到的！ 不能怪他的眼睛好，只能是林开云他自己不小心！ 就他这些内容，八版都是少的，其实他挺想问问他到底要做什么的！之前以为是搞银子，如今一看这都是次要的！ 看到《翰林报》尘埃落定了，大家都坐着闲聊。 田有亮看着林开云:“子远，如今你全权负责《翰林报》一事，之后我想一直跟着做!” 旁边众人听了此话便是一静。 这还是第一个说要跟着做的，之前大家都是帮忙！ 说实话，林开云还是挺吃惊的，“如此到是多谢仲长兄了，能有仲长兄帮忙那是再好不过。”说完拱了拱手。 田有亮此人年纪也不算小了，他是前两科的进士，考中庶吉士留在翰林院，六年过去了同他一样正七品，这官职升的可不怎么样，要知道同他一年的状元如今可是正四品。 而且家中负担挺重，上次拜访听他的意思家中如今都靠他，如今不管他怎么想，至少他工作负责，能来帮也挺好的。 目前虽然大家都是帮忙，但是最后肯定要有固定人员。 看着大家心思各异的样子，估计这田有亮也是认真想过才提出来的。说起来在坐的翰林官，都是仕途不怎么顺畅的，当然袁文灿和他要排除，毕竟是新人，未来如何还说不准。 第279章 发行 忙了好几日，终于空闲下来，晚上几人围坐在房间，对下一报纸的内容大家各抒己见起来。 如今对于报纸大家也有些见解，袁文灿喝了口茶忍不住问:“子远，你说我们办报当真能成功吗?能引导学子？能教化百姓？” “这我也不知。”林开云默了默道，“但办报总是一种途径，我家贫，以前想看邸报根本不可能。没有邸报怎么能了解时政?不了解时政文章就差了一大截！” 总之办报效果如何不知道，但是前世他们不就是从新闻媒体上了解世界吗？如今可没有电子媒体，那我们该做的就是纸质新闻媒体。 这是时代的产物，对上来说这是引导舆论，掌控制高点。对下这是了解时政的途径，是学习知识的一个机会！ 私心里，林开云想要引起大家学习的热情，大明目前的方向就是要往外发展，那必然要更多的人。就封建王朝来说，武器都是差不多的时代，人口就是战争走向的关键。如今高产作物有了，人口慢慢就多了，接下来就是要让大家慢慢富裕起来。 怎么富裕呢？ 知识就是力量！ 没有知识什么都白搭！ 如今想要学习知识只有进学堂，大明如今的财力根本支持不了基础办学，这一情况目前来说改变不了，只能靠他们自身了。 这办报也有他的一点私心，希望这一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让更多的人能够识字！ 总之，如今报纸办了起来，只要坚持办下去总归是好的！ 袁文灿听后，没有开口。 看着众人有些沉默的面孔，林开云笑道：“每一个新事物出来总是要经过检验的，明日便是咱们《翰林报》检验的日子，不管成功与否，都代表我们努力过。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慢慢积累嘛！” 袁文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的好，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加油！”哈哈哈...... 看着众人忍俊不禁的样子，林开云有些无奈，这还是实话，还不！ 。。。。。。 正月十五，又名元宵节，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也是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夜晚，人百姓对此加以庆祝，庆贺新春的延续。 对《翰林报》而言，这也是全新的开始！ 在这日一大早，林开云带等人便将翰林报装箱送到了青云书铺，同时在京城主要地点粘贴红榜，广而告之！ 这边林开云带着几人分别往各部走去，送报，每部十份。当然内阁几个大人那是人人都有，谁叫人家是大佬呢。 至于这些部门怎么分配那他就不管了，总归肯定是官级大的先看。 陛下那里，林开云给将报纸给了轮值的翰林官由他们带进去，还有林总管那林开云也找人送了十份过去。人家可是陛下心腹，下面这么多人，肯定要搞好关系啊。至少不能被穿小鞋。 青云书铺拿到报纸，便早早将横幅拉了出来。这还是林开云给他们出的主意。红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售卖翰林报，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虽然如今不少读书人对此很是期待，但青云书铺位置还是偏了点，加上又是过节，早上本以为会迎来一波销售的掌柜，看着如往常一样的人流，想到自己的东家出的两千两银子。心里大大叹了口气！ 这报纸可是新鲜物什，这翰林院可以不办了，但他们可是出了真金白银的，还是他给东家引进的，按理说不应该啊。翰林院是什么地方，怎么人就没几个呢。若卖不出去，不说赞助费了了，就这本钱就是实实在在的亏本啊。 想到这里，掌柜赶紧往楼上跑。 “大东家，这《翰林报》也没卖出几份？您说这是不是办砸了！” 任婉容喝着茶，就这窗户的缝隙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如此这红色的横幅倒是更加显眼了。 “慌什么，还早呢？朝会都还没有散，今日过节，多的是访亲拜友。”说到这瞥了他一眼，“下去吧，亏了也无妨！” 听到他下楼的声音，想起之前任平正说的话，她心里有点好奇：这林开云何德何能能让他祖父如此高看，要知道他可是当朝首辅！虽然他也知道那小子有才，但他祖父的原话可是：看着吧，那小子会将大明带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觉得她祖父评价太高了，什么样的高度才叫前所未有！ “万国来朝？” “俯首称臣？” 他父亲这个弟子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她在任府这10来日当真快活。怪不得以前都说舒服的日子就只有闺中那几年，如今她算是真正明白了！就侯府那样的日子也不知以前怎么过下来的。 据说侯府那日听说他父亲升官后，就罚了世子跪祠堂！早干什么去了，她不是不知道那外室，依任家的能力，她想弄死那几人也不过是小事，不过是她不屑而已。真以为他是没有孩子才容忍！ 呵...... 等着吧！ 正想着，便看到雪地里有一群马车驶了过来，上面下了约7、8位学子。 任婉容看着这一群人，挑了挑眉。 开张了...... 走在前面的学子指着横幅道:“《翰林报》，就是这里，快来。”后面几人明显加快了脚步。 “《翰林报》可有！” “有的，已经都到了，公子要几份？” 那学子看了看，只见身后一排柜子上摆满了大字，看着字还挺小,”你身后那可是《翰林报》，给我一份瞧瞧! 那人将《翰林报》拿在手里展开，这是才露出了庐山这面目，身后的众学子纷纷围了上来，不过都有些失望:“这便是那《翰林报》?” 只见这《翰林报》有两张大字，粗粗翻看有四版，可惜所用的纸却不怎么样，摸着粗糙得很，且字迹偏小，眼睛不好的恨不得贴上去。一点不像他们写文章时大气。 “这正是《翰林报》。”掌柜道，“几位公子要买几份?” 第280章 售卖 几人面面相觑，这可是《翰林报》，林五元领旨办的，怎么用这样的纸张，别是偷摸着刻录了印刷的吧！ 想到这几位学子对视一眼，也没看其他其他在卖啊，难道不对他们公开？但是没这样说的。 想到这，打头的人道：“这是真正的《翰林报》？” 掌柜长年守在这青云书铺，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就眼前这群年轻学子，一看就知道怎么一回事。 只见他笑道：“诸位公子，放心吧！正规翰林院出品。” 那学子拿着手里的报纸，还想问什么。旁边一学子猛的抬头：“多少钱一份，我买了！” 旁边几位学子转头盯着他，只见其眼睛亮晶晶的。 “十分钱一分！” “我买，十份！不不不。五十分！” 有学子听了之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疯了，买这么多做什么？” 开口购买的学子望向掌柜的方向，不耐烦道：“你先看看！” “看就看！”那学子扯过他手里的报纸看了起来。 此时掌柜已经将五十份报纸装好，“诚惠500文！” 看着这么厚一大摞报纸才500文，不少学长看看手里的报纸，这简直就是物超所值。 时下纸价与书价可都不便宜，虽说这纸粗糙些，但是便宜啊，每份才10文，看看里面的内容这都是朝中官员所写，别说官职高低，至少比他们强啊。 十文能买什么，不过就是几个馒头，对他们读书人来说，书籍是少不了的。这些前辈的文章除了程文集上可以看到，普通人哪里有机会。而且还有林五元亲笔写的文章...... 这《翰林报》当真是……十分实惠！果真是林五元！还得是林五元！ “我要一份！” “我要五份！” ...... 学子们当即买了起来，他们有的有各自相交的好友，有的家在外地想要带回去。 “对了，张兄，听说了吗？这翰林报好像是陛下亲笔！” “对、对、对，我也听说！” “那这是陛下墨宝了，不行！”说着刚上马车的学子拉开车帘大声喊道“掌柜，再加十份！”说完跳下了马车。 等都买好后，马车继续启动，几位学子便不再多言，认真看着《翰林报》的内容。 首先先看的就是版头，“翰林报”三字位居正上方。其字恢弘大气，不愧是主宰大明四十五年的帝王。 有人低声问：“真是陛下赐名吗！” “那可不，我舅家有人在翰林院做文书，我亲口听他说的。” 见此，在场的学子皆露出恭恭敬敬的神色，看着翰林报三个字纷纷露出敬畏的神情了。 众人想着这陛下亲笔字，心里那是吃惊加惊喜，没想到他们居然就这样看到了陛下的亲笔字。 之后先看头版文章，先是一幅画，旁边写有新坊二字！一看便知道这是之前朝廷漏出来关于新坊的消息。 没想到居然上了翰林报，下面位置则是关于新坊修建作用以及目的。众士子一边读一边想象，虽然对里面一些措辞不太懂，但不妨碍他们根据前后文推测。似乎与如今的坊结构差不多，但是更注重百姓体验，里面有什么公园，人行道之类的。刚开始觉得这一篇白话文在头版不合适，如今通读下来觉得还是白话文合适，不用推测典故，不用想寓意。直白明了！ 读过文章，看到后面署名的林开云。大家恍然大悟，居然是林五元，怪不得。虽然这文章在他们看来虽没有引经据典，但读来令人有一种耳目清新之感。 如今看到这署名，想到这一阵听闻新坊、钱庄都是他提出来的，他们身在学子，自然有他们的消息来源。在想到之前看到他会、殿二试的程文，如今一比较，这林五元怕真是个改革派！ 有学子踌躇开口：“这文章还算文章吗？” 众学子闻言，默默不语。 在场学子虽说没见过林开云，但林五元的名头可是都听过的。都是读书人，自然不乏聪明人。 “林五元这文章不说其他，既然登报必然有意义，翰林院是什么地方不用我说都知道，既然能上报那必然是都通过的。不管怎么说着新坊一事对我们外地学子来说那意义可是很大的。” 这几位都是国子监的学子，能入国子监不是朝中官员的孩子，那就是有关系，不然便是各地举才中选拔的正途监生。 这新坊其实考虑的购房人群首先便是新进进士、底层官员，之后才是商人、百姓。 “这《翰林报》第一期便出了林五元的文章，虽然没有什么文风，但你看看后面的文章，其他官员的文章可不一样，那是正规文体。有工部还有太医官员，第四版上还写了算学题，你们看报上写的，此报一月二期，待本月末还要出一期，到时候我定要买。” 众学子继续往后看，果然如此，头版后面还有一些批判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甚至还用年前大理寺审理的一桩宠妾灭妻，子告父之事！此时已过一月有余，众人读了报上内容，却觉得似乎在指林府宴请之事，毕竟此事如今还不少人念叨，任家大娘子还在任府呢。 里面的一些话语，套用在侯府世子身上那是一点不差，措辞可谓十分之毒辣。 待翻看到最后，算学题居然是署名杨子远，这是何人？对他们来说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里面的题目居然是什么等式，很明显比之算学书上难了不止一点，后面还留下了一试题。说的天下人共同解析！ 第281章 背后 好家伙，这还是要大家一起学起来啊！ 看着明明白白的试题，几位学子抬头对视一眼。 其中一学子脸色难看道：“这题有点难！” “这可不！”说着咽了咽口水：“我们会试的时候是不是难度要增加？” 以前的算学题不少就是《九章算学》上的题目，要不就是换一些数字，这对他们来说不难。自从有了杨子远的《算学》，这做题步骤是简单了，但是题目难了啊，如今这么难的题，每个月2题，是不是之后更难了。 见大家哭丧着脸，其中有学子不以为意道：“行了，你们想的太多了，这《翰林报》如今在京城发行，全国各地可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的，即便有人带回去，这你都先人家几个月了还不都吃透了。再说咱们比别人多学一点，就更有机会啊。” 众人恍然大悟，可不嘛！ 谈论间，外面不时有马车、脚步声传来，这么早这么冷咋声音这么大，几人拉开车帘看向外面，这人可不少。 有人问道：“看这方向，是往青云书铺去了？” “那可不，看起来都是学子打扮。这青云书铺只此一家，现在开始出门了，可不得去买上一份。走吧。其他人还在茶楼等着我们呢。” 这一下午不少国子监学子聚集茶楼，在《翰林报》中度过了，这报纸虽然只有轻轻两大页四版的内容，论厚度远不及书本，但读到最后一版时，众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内容之丰富，文风之多，看着上面文章署名之人，当真朝中各部都有。 “这《翰林报》上写了，人人皆可投稿，不拘出身，你们说可不可信？” “这《翰林报》当真是包罗万象啊！” “我刚在青云书铺转了一圈，里面的书可不比那些书铺的少。二楼还专门腾了地方可以坐着看书，别说虽然附近都是平民区，但一点不吵闹，挺安静的。” “怎么只有四版，在多几版也不错啊，我们都爱看啊，下一期还要等半个月呢！” ...... 学子们的议论，林开云是不知道的，也没空打听。等下朝后，林开云便到外书房轮值去了。一下午都在记！记!记！中度过，还好陛下他老人家记得今日是元宵，没叫他们加班，时间差不多就放了他们。 林元善看着林开云收拾东西的背影，眯了眯眼一大早收到《翰林报》他还吃了一惊，没想到连他也送了，他可是打听过各部都是十份。 他的这份心倒是不错！ 出宫后，林开云赶紧赶往酒楼，前几日就通知知书定好位置了。今日请大家吃顿饭，忙了这么久总要表示表示。 “这新出的《翰林报》,周兄可看了?” “那报上说，艾草可以止血、生姜可以御百邪，助阳气，还有几个风寒小药方，谁不知道这些都是大夫的不传之密啊，没想到就这样写出来了。” “读了这头版头条我才知道为何朝廷要修建新坊。刚开始以为又要劳民伤财、大兴土木。” “我作为一个京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不知道，京城附近有这么多好吃好玩的地方。” “你们看报纸上的新式作物产量没有，那是真的高啊，上面还写了几个使用方法，今日时间不够，明日我一定要我娘子弄来尝一尝！” 即便坐在包间都挡不住外面学子们讨论的声音，可以说，在京城读书人中,《翰林报》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袁文灿听了一会大家的讨论，开口道：“子远，你是不知道，今儿下午不少部门全部找我们要报纸呢，说是不够分！” “对啊，子远，别看1万份多，实际上肯定会慢慢流传到外地，我听说好多人都是几十、几十份的买呢。”田有亮接口道。 闻言，林开云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些情况，但是就这一万份都是他们熬了好几日才做出来的，他们人手只有这么多。翰林院的印刷房也只有那么大。再多时间上就要来不及了。 而且他自己还不是吩咐知书买100分送回眉州。 “先这样吧，之后再说，翰林院也腾不出地方给我们折腾了，还有人手也不够。总之，《翰林报》能顺利发行，有耐诸位，我先干为敬！” 。。。。。。 回去后，找来知书“怎么样？书铺的报纸还剩多少！” “公子，没剩了，我是申时初去的，去的时候就没有了！”当时他还看到买不到报的在那恼呢。 林开云之前想着1万份估计还是要卖几天，这可不比前世，即便他们做了宣传，但毕竟有限，如今识字的人也不是那么多！ “公子，掌柜说不少人还留下银钱预定下一期了呢!” 林开云听后还是挺吃惊的，没想到预定都出来了。 此时,任府。 任容川看着手里的《翰林报》，满脸不可思议，这报纸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任平正看这报纸可不止看文章,而是看这报纸发售背后的深意！ 舆论可是武器，任平正从政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的，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即便强硬如他，也抵挡不住官员背后的朝野议论，想想他如今的名声. “弄权！” “强势！” “不近人情！” ...... 可以说什么不好的都能扯到他身上，实际上呢，不如此朝廷早就出问题了。 当然这些从他走上这条路就是明白的，如今《翰林报》一出，翰林院掌在手中，也就掌握了利器，若是使用得当，只怕日后这是是非非都要来这报上说一说了。 翰林院本就是陛下所统，如此在民间怕这《翰林报》便成了上达圣听的地方，这报上写的“人人皆可投稿”，看着简单。到时候怕就不是说他了，而是整个朝堂百官， “子远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在他看来，林开云这小子一看就是有野心之人，他自己也是承认的。如今这《翰林报》已出，就说新坊一事，怕是要扯出不少妖魔鬼怪。西边那边可不少人在打主意了。 任平正问任容川:“据你所观，这《翰林报》如何?” “祖父！”任容川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报纸内容丰富，可以帮助我们的多学知识，里面农业、医学、杂学都有提及，尤其是算学，这算学题可太有意思，你不知道里面归纳了一个数列方程式，如此一来......” 任婉容看着他弟弟扒拉扒拉地说，真是一点不懂看眼色，他爹也喜欢算学，但人家除了算学文章也写的好啊，这小子除了算学，那是什么也不行。 任婉容看着任平正面无表情的脸，上前笑道:“祖父，你是不知道今日一早都没人来买报纸，吴掌管可担心了，后来人太多，卖完了又忧心不少。不少人留下定金预定下一期。” “哦，是吗？如此那小子恐怕更得高兴了。” 第282章 礼部 回院子的路上，任容川低着头，默默往前走。 任婉容看他这样，叹了口气：“容川，上次我叫你空了去拜访林编修。你打算什么时候上门？” “大姐，平白上门不好吧！” 任婉容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想的，她这个弟弟做文章平平无奇，对算学倒是有一股执拗在。 “容川，我们任家都到了如今的地步，虽说不要你到什么高度，但是你总要守着家业吧！你说这专研算学做什么呢？” 任容川扁着嘴巴：“大姐，你看师兄不是也不科考，还不是写了有《算学》书！” 任婉容盯着他看了看，心里转了转，无奈道：“林开云，字子远，母家姓杨。”说完转身离开。 任容川听了这话，有些莫名其妙，这都是知道的啊。 回到房间后，他仔细想着母家姓杨，为什么要说他母家，他林开云农家出身，自然杨家也不会有很好的地位。 杨家！ 杨家！ 字子远！ ……杨子远！ 他猛的从床上站起来，起的太猛，以至于一下撞在了床沿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不过此时他顾不上疼，在地上走走停停。 杨子远？这不是他师兄吗？ 如此倒是知道为何除夕那日会进门了。怪不得！怪不得！ 他姐可从来没说过要他和那个官员多亲近亲近。在他姐心里，他们兄弟姐妹都笨得很，除了她自己。 当然，有可能是的吧！居然想了这么久才想明白。 想明白后他决定听从他姐姐的建议，去拜访林开云。之前是他不好意思，这下是他师兄，这就没啥不好意思的了。 之前他二哥来信，告诉他去广东了，信里一点没提他师兄，现在想来估摸就是瞒着他一个人。 “哼！” …… “你说林开云此人想做什么？” 丁无为放下手里的《翰林报》，在他看来，这林开云虽有才，但毕竟年幼，等他长成说不得他都故去了，对他可没什么威胁。 但这《翰林报》明显就是出风头的事，没想到真叫他给办成了。 看其文章，老练得紧，怪不得有轻狂的资本！ 就说在报上留下地址这一举动，莫非他林开云是想在朝野内外掀起一场辩论不成?他就不怕玩砸了！ 新坊一事朝野内外都知道他礼部反对，他却公然在头版头条上写了修建新坊的具体原因。今天他在礼部可听不少人讨论着。看来都挺心动。 若林开云借《翰林报》推广其政见，丁无为是无所谓的。派系之别不是那么容易的形成的，但他若是用作打击他们的利刃，那不仅是他，就说内阁阁臣以及陛下，恐怕都不能忍。 他不是猜不到陛下的想法，不过是政治立场不同。陛下要的可不是团结的朝臣，说实话，想要做好官可不容易。 就说他这报中选用杨子远的算学，要说林开云不知道他同杨子远的过往，那就才真是一个笑话，既然如此还能选用。 这不就说明他站在了首辅的阵营上吗？他林开云是何人，五元在手，天下读书人心中的第一人。如今又广开言路，除夕还进了任府，看来这背后还是有任平正那老小子的手笔。 不过这林开云能得他看中，倒算是有本领了。就随说他那脾气，不少人也不敢往前凑。 转头看着桌上的《翰林报》，四版内容各不相同，方方面面都有所提及。看这些内容，他们礼部办其实更名正言顺，可惜！ 之前也有听闻办报，可是内容他是一点不知道，不仅是他们，内阁也没两个人知道。 想到这，丁无为问心腹幕僚:“依你可见，这任平正是否要培养林开云？” 幕僚沉吟片刻道:“这林开云虽年幼，目前也只办了《翰林报》一事，但新坊、钱庄一事都是他所提。新坊若是做成，那便如平底起高楼，荒地变城，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有利于底层官员。至于钱庄一事，都知道印子钱可是暴利，民间借贷了不少。如今户部本就没钱，这主意别说是次辅，就叫陛下知道恐怕也心动得很！” 幕僚小心打量一眼，继续道：“老爷，从会试开始，无一不透露出这林五元不是拘泥于条款之人。从他进翰林院开始的所做所为更是说明此人改革之心。任首辅若想培养完全是有可能的。” 丁无为听后半晌没说话，年前内阁阁臣又少了两位，按理再补阁臣就是了，满朝理了一圈，不管是能力还是资历他都是最合适的，但任平正一直没有行动的意思。 要说入阁这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了！而他想入阁之心更甚！ 如今林开云如此年轻就办成了这样一件大事，之后谁敢用他年纪说事。以政绩论，这林开云摆明了就是明日之心嘛。 他可是正经清贵的翰林出身，成为翰林官不过就是修书、讲学、负责科考，清贵是清贵，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条路。之后才是各部任职，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入阁前政绩可谓十分有限。 可看看人家走的这条路，翰林院编修做着他们礼部的活，偏偏点子是人家想的，事是人家做成的。 当真是不甘啊！ 他还如此年轻，才上值半年，可这些事情算下来比好多人都做得多。在翰林院就开始攒资历了，细细想来，这办报一事当真办的漂亮。 丁无为想到耿越泽那张脸就不舒服，钱庄一事本就无理可依，本就是与民争理。就他所知，不少官员府上就有放印子钱，他就不信阁臣们不知道，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他这一出不过就是想先发制人，能够拖一点时间，好让大家处理好了，一旦真正实行，怕就来不及了。 就说户部那帮人不也是如此，哼！ 看人家这事办的，提主意不参与！这小子也是个人精？ 出身、资历、政绩人家都不缺！ 这样会出主意会办事的人谁不喜欢，任平正培养他，正常不过！不过就是可惜罢了，不是他一条路上的人！ 第283章 第二期 《翰林报》发行了几日，仍有许多人跑到青云书铺买报，没办法，只得将卖完的牌子挂了出来。 得知此事，林开云也是无奈，他也想扩大规模，奈何实际不允许。每月二期，每期万份，这真的是极限了。 如今他家的地址不少读书人都知道，之前就有不少读书人上门递文章。好嘛，现在人家不送文章了，改蹲门了。 这天林开云出门上值，刚打开门，就串了个人出来，猛的一吓，好险没把他给吓死。 幸好手里拿着灯笼，不然这黑漆漆的夜色中还以为是遇上那东西了，毕竟他能在这古代重新开始，这与无神论是相驳的啊。 林开云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宋举人。此人是同他一起考的会试，后来一起在文会中遇到过，可惜落第了。 只见宋举人满脸兴奋地看着他，开口道：“林兄，我有个大发现，你猜怎么着？” 林开云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心中暗自嘀咕：“能有什么大发现，莫不是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文章了？” 宋秀才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昨日我去茶楼听说书，你猜怎么着？我听到一段关于江湖奇人的故事，甚是有趣。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写一些类似的文章，寄给你，在把这些故事刊登在《翰林报》上？” “咦……” 林开云听后，心中一动，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不就相当于小说，然后在报上连载。 若是在《翰林报》中增设一个“江湖传奇”版本，专门刊载各种江湖趣事，为此到时可以吸引一部分读者。 “宋兄，我马上要上值了，这样，你写了之后直接给我，我们一起看看，你觉得如何？” “好的，好的，我写好就带过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开云赶紧往前走，边走边想着，这几日收到的文章可不少，这第一期才刚完，没想到这么多读书人已经把文章寄了这么多过来。估摸有一部分是之前就写的好文。 到了翰林院林开云与张袁文灿还有田有亮几人便开始忙碌起来，上次田有亮表达想做这一块之后，陆陆续续也留下了几位，还有一些是看着第一期成功之后加入的。 如今他们大概8个人，到时成了主要人员了，没想到的是袁文灿这小子。用他的话就是他天生是吃这一碗饭的人！ 当时林开云听到的时候，心里默默道：我们这是正经新闻，而你天生该做狗仔！ 分工后便开始看文章，登报的文章必须经过精挑细选，这文章不是说要以考试的眼光看，只要有意义，有明确的主旨，有可取性或是有特色都是可以的。 第二期的文章不可能和第一期一样，内容必须加以改变，上次各部写的文章就有不少，有的可以继续用。除此之外，《翰林报》已经接受投稿，如今他们也收到了许多，但是估计时日尚少，基本是京城或者其周边的的学子。 想要达到传播全大明的想法，目前是不可能的，只能靠时间的发展。 《翰林报》第一期头版围绕新坊一事，最近要说朝廷有什么新政策，那必是钱庄无疑。 办报的目的是为了普及政策法规，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畅所欲言的机会。办此报就是想紧扣时政。 如此这第二期的主题按理该对钱庄一事加以说明，这几日他可没少被叫到户部。 新坊一事不说了，关于人力，物力，财力都加以说明了，如此一来反对的声音便小了很多。什么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之说根本站不住脚，他还听知书说不少底层百姓想建新坊的时候去打零工。 这第二期《翰林报》若是刊登钱庄一事，怕是要收到不少讨伐信了。如此一来怕是要打硬仗了，民间可有不少打儒。但这也加深影响力的一个大途径。 “这头版头条写什么?”袁文灿问，“这几天信件是越来越多了！” 袁文灿也在一边点头，“就这几日收到的就不下于100份了，这还有十来日才是下一期。” 林开云听着点了点头。 “头版还是写钱庄这事吧，最近朝堂上都玩吵翻天了，民间各种猜测都有。我觉得头版可以写一写钱庄的好处。” 思考片刻林开云继续说道，“比如它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以及对百姓生活带来的便利。当然，我们也要在文中强调钱庄的规范管理和风险防控，以及还要出示条例规范，虽然是户部开办，但是毕竟是做生意，该有的服务意识以及所处位置，必须要有自己的态度，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袁文灿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对于那些反对钱庄的声音，我们也不能忽视。可以在报纸上开设一个专栏，关于朝中一些大概的观点都写上，以免学子认为朝廷没有想到他们的观点，在写一些信来，这也减轻他们的负担，同时可以让他们看看朝臣们的想法。” “甚好。”林开云笑着说，看来经过第一期，大家的积极性都多了不少，可以自己想新点子了。 “这样既能展现我们的公正性，又能增加报纸的互动性。相信这一期的《翰林报》一定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看着几人都点了头，当下他们便将这一期的头版头条定了下来。 但是，林开云可不想便宜了户部，上一期为了知名度，想要打开讨论度。这一期林开云可不想便宜了户部，早知道上一期他写的文章润笔费都没收。 谁叫他穷呢？ 他写头版头条可是想招商的，说来这几日可不商家递话了，据说这几日青云书铺虽然写了牌子，可是知名度那是大升，生意可是好了不少！ 天天都是热火朝天的！ 想到这林开云将文章放下，“我去户部一趟，文章你们先看。” 说完，便走了。 袁文灿张嘴道：“干嘛去啊，户部不找你，你还自己送上门呢。” 第284章 第二期二 这几日林开云可谓天天过来，和户部的人都混了个脸熟，户部众人见了他都以为是耿尚书叫的。都没有通传便到了门口。 往里看了看见耿越泽正看着文章，林开云大声道：“大人，忙着呢？” 耿越泽抬头一看，扬了扬眉，今天没叫他啊，平日恨不得早点走，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子远啊！进来吧！” 林开云进门后笑嘻嘻道：“大人，如今钱庄一事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耿越泽眯了眯眼，笑道：“这还多亏了子远帮忙！” “哪里哪里，都是大人指点到位，下官不过是跑跑腿罢了。”林开云谦虚一番后，话锋一转，“只是这报纸每期肯定要有新内容才行，都是朝政，对诸多学子有吸引力，但对其余百姓恐时日久了就觉得没意思了。今天一好友给我出了个主意，他觉得江湖异闻录不错，如此能更吸引眼球。” 耿越泽对此表示赞同，不过这和他没关系啊，你是主办人，又是《翰林报》，找他说这些干什么，“所言甚是，本官近日也有此想法。” 林开云心中暗喜，慢慢地开口：“大人，本来我们都决定好这头版内容了，如今这募捐一事搞得如火如荼，又是陛下领头。您知道的，我们翰林院肯定要大力支持，上一期我本打算这募捐的，当时陛下没有旨意，各位官员更是议论纷纷，这新坊一事牵扯太大，便写了。我们掌院当时都不同意的，觉得《翰林报》太过出头。” 耿越泽想起当时在内阁时吕子骞的样子，好像是不太赞成。当时他以为是怕内阁过不了，难道真有这个想法？ 林开云观察了下他的神色，压低声道：“大人，你是知道的这《翰林报》可没经费，只靠我们拉赞助。赞助这事别人是要提要求的！” 听到这，耿越泽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这是要钱来了？想户部拨银子？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好笑道：“你林五元的脑袋哪里需要户部拨银子，自己想办法，第一期就得了2千两，听说那书铺生意可好的很！” 林开云脸上的诧异遮都遮不住，两千两银子知道没啥，本来他们自己就在传播，但是你知道人家生意好这就不对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京城一家很有名的书铺正是耿家的产业，他听管家提过。 “大人，这赞助一事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是要自己想办法，这些日子不少商家递了话，想要我们帮忙宣传宣传。” “哦，这便是你说过的招商吧！” 招商一事林开云说过好多次，此时点了点头“确实是招商，但是这头版头条的价格可是不一样的！” 耿越泽皱了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子远，头版头条何其重要？岂能用商户名称！？” 林开云看他皱紧的眉头，低声道“大人，你是不知道，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样样要花钱，受不住啊！” 说完不等他开口，继续道“下官想以钱庄一事做第二期的头版头条，奈何商户给得太多，诸人意见不合。这不，就上门请教来了，部堂大人，您看这头版头条留给钱庄一事，户部给点广告费，这第一期的销量在那，就这样还不少人没买上，这也是没办法，我们只能印刷这么多。还有募捐一事，有没有具体名单，到时候也往报上写一写！” 耿越泽略加思索，这小子原来是化缘来了，扯这么多不就是想户部出银子呗！好家伙，这是在户部头上刮银子，除了他还真没其他人！ 话说，他林开云是真怎么敢的！ 见他的打量的眼神，林开云摸了摸鼻子。 “这银子嘛，也不是不能给，”耿越泽笑了笑，“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这期报纸的内容，必须得好好策划一下，要让百姓们看到户部的所做所为，办钱庄的决心和诚意。另外，对于募捐的款项使用，也得详加说明，让大家放心。” 一次银子办两件事，想想还是不亏的，而且这本就是他所提，就他来写文章，免得他推托，也看看他的计划与他们的有什么不同！ 林开云心中一喜，有银子就行，顾客就是上帝。连忙应道：“这是自然，下官一定好好办！多谢部堂大人！不过这文章我找谁拿呢？” 耿越泽痴笑一声，将上半身靠在背椅上，好笑的看着他。 不知怎么的，林开云心里觉得毛毛的，“大人您放心，年底算账之后，利润的10%捐出来作为捐款！” 说完只见他摆了摆手，这以后再说，就你这样的没亏本就不错了。 “两千块够了吧！文章你看着写！” 林开云：“……” 这是出卖文章拿广告费！ 也不是不行哈，服务意思嘛，人家甲方出钱，广告商不得制作广告词啊！ 不过两千两？ “部堂大人，这两千两怕是不行，当时没经验呢，还是赞助，如今是打广告哦，不一样的。”说完眼巴巴的看着他。 耿越泽惊了一下，两千还不够！ “你说个价格！” 林开云眼都不眨，伸手竖个“1”。 耿越泽指着他差点没被气疯！一万两，他怎么不去抢，他们户部哪里来的钱！ “你再说多少？” 看着他气的脸红的样子，林开云默默吐槽，这做生意自然是讨价还价了，再说他文章一出，这就他顶在前头了。 如今有商户出到四千两，就打个广告，几句广告词，虽然人家是百年老字号的银楼，还是连锁店，就连蜀也有，人家不差钱。 但是在怎么说，你户部的名气碾压它们吧！ “大人，人家商户出到1万两了，指明要头版头条，还说了帮我们印刷，他们打算分发到各地呢？” …… 拿到银子后，林开云想起耿越泽那气得发抖的手指，心里笑开了花。 回去后，便开始着手准备第二期的报纸。他召集了一众手下，精心策划版面内容。这期报纸不仅介绍了朝廷办理钱庄的用意以及相关政策，利息收入之类的，还在头版上详细列出了募捐款项的用途以及以后的规划，还有号召全民捐款！ 第285章 第二期发行 袁文灿与田有亮听了后，对视一眼，若真是如此，怕所有风雨都得朝林开云来了。本来这钱庄一事就是他提的，礼部都反对成那个样子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子远，如此这般，怕得罪死丁尚书了。” 田有亮也在一边接口:“子远，如你打算这般，文章一出真要登吗?” “登。”林开云道，“没关系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收了户部的银子，骂就骂吧！你们到时候可要安慰我，我都是为了《翰林报》啊。” 此话一出，众人是齐齐扶额。 如他所想，这等文章写出来自然是好文章，可是真要这般写了，怕是引起公愤啊，尤其是商贾。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便将文章带来了，本来他自己就有腹稿在，前些天不时在户部参与讨论，自然写的又快又好。 袁文灿先看到文章，“你这文章是不是太不注意了些。”这完全是一篇白话文！ 林开云接过文章拿在手里，我这也不是要叫读书人自己看的，是全体大明百姓。 袁文灿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被人说你林五元江郎才尽？！” “江郎才尽！”林开云扬了扬眉，“这有什么关系，才尽便才尽吧！这文章一发表骂得了不少，这不过小意思。” 之后几人加班加点，干脆和上次一样日夜守在了翰林院，才将《翰林报》第二期赶了出来。 上次既然说好了他全权主办，这次他干脆就没弄例报出来，好的坏的一起来！ 到了三十，《翰林报》第二期发售这日，青云书铺前人山人海，书铺还未开张，就有不少读书人排队等候了。 有早起做生意的小买卖人，看到这副景象迟疑开口:“难道是会试提前了?”这不是才正月嘛，往年是二月啊。 “想啥呢？去年才是会试。” “那是何故?我还以为加恩科了！” “我说你这人天天做生意做傻了吧，今日是发行《翰林报》第二期，这些都是排队等的人。” “我的个娘呐！这么多人啊！” 《翰林报》第一期发行后，可谓是火爆了整个京城，不少书铺纷纷上门来求购，可是之前已经定好青云书铺，此事不可更改。 这些书铺也算有本事，不知哪里打听的消息得知青云书铺出了2000两赞助就得了这优先权，后面一段时日居然跑来找他商议外地出版事宜。 为此林开云也是很高兴的，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吗。 《翰林报》定价不过十文，他自己就是底层出身，只要读书多少还是有点银钱，即便同他人一起合伙购买也是能看到的。如何能有商家发送到外地，他之前就想过，不过必须按照他的要求来，定价是十文不能变。 为此他专门在报子后面刻了售价多少。 在前世报纸发行，不说互联网，就说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报童、报亭之类的不要太多，如今做不到如此，那推广书铺发行还是可以的，不过防止有心人篡改内容。 林开云专门列好协议后专门找大理寺刻了他们的标志。这东西可是不好仿制的，再说每次他们协议签好后，马上就去大理寺备案。 为此办理此事的文书对他很是无语，觉得他奇奇怪怪。 当然翰林院不少人听说后都奇怪得不行。为此林开云一句都没多说。 学子们等了许久，青云书铺终于开门了，一拿到出炉的报纸，此次大家都知道报子的样子了，也没人嫌弃纸张了，迫不及待去看向头版文章:“是林五元的的文章--钱庄浅谈!” 往后看还看到有募捐名单，仔细看下来，好家伙，这是从正德帝开始，整个朝堂大大小小官员都有捐款啊！后面还有捐款具体数额，用于那里，最主要的是陛下是梦到托梦了。 为此不少学子激烈讨论起来“陛下不愧是一代明君，自有天佑！” “可不是嘛！陛下都自己捐款了，我也要捐，虽然不多，这也是我的心意。” “就是，就是……” 为此不少人看了报子或者听说此事后跑到顺天府衙捐款，搞得他们懵逼得不得了，了解具体原由后，赶紧派人往户部递消息。这事他们粘不得了，天子脚下，一旦有什么，都是他们倒霉。 户部收到消息后也有点懵逼，事情一步一步往上递就到了耿越泽手里，此时他还在内阁同众阁臣们扯皮呢。 正扯得面红耳赤，此时被人打扰，又是自己所辖部门的人，心里那个气啊。 “什么事！”一点不看时辰，这什么时候！ 户部侍郎看了看几人的占位，开口道：“大人，顺天府递消息说是不少百姓看了《翰林报》后涌到府衙说要捐款，他们不知怎么处理，找咱们拿主意！” 此话一出别说耿越泽，其他几位阁老都是一惊！ 好家伙，没想到还真有自愿捐款的！ “今儿个三十了吧，第二期发行了？！” “回大人，翰林院一早就将报子送到户部了！” 耿越泽点了点头，之前是说要全民捐款，但是没想来的这么快啊！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了！名单给了，他到底写什么了？ “你安排人去处理，名单一定要记好，去吧！” 看着人离开后，几个阁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痒了起来，这期报子没看啊！ 任平正看几人神色，开口“都散了吧！此事之后再议！”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告辞。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说回报子本身。 这一期《翰林报》还刊登了不少学子的来信，罗木林此人任过官，于实务上颇有见地，后与首辅有嫌而辞官。上次无意间看到头期报子，此次便寄信给《翰林报》，写的是关于新坊修建提出的一些意见之类。 林开云看过以后觉得不错，尤其是关于雨水排放，内涝的问题，前世时常遇到，如今虽然是土路，相对好一点，他可是想修路的，自然要考虑这些问题了。 总之，第二期报纸面世，火爆程度更胜从前。百姓们对朝廷的举措纷纷称赞，捐款也更加踊跃。 当然对于钱庄一事也议论纷纷！ 第286章 激烈讨论 这第二期《翰林报》钱庄一事，可谓石破天惊。 对于头版头条众人都是很重视的，不少百姓听闻钱庄一事都惊讶不少，更不用说一些老夫子了。为此民间各种说法都有，对于文章所用的白化文也有不少学子有微词。 总之这第二期报子可谓将整个“与民争利”一事明明白白的摆在了天下人面前。 林开云是本朝唯一一个科考五元者，也是有科举以来唯一一个。就科举一事，他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此在大明诸多学子心目中那是学神的存在。不少学子在科考时还专门将他的文章拿出来拜一拜。 但这明晃晃的与民争利一事，完全违背他们所学。 有矛盾自然就有了讨论，讨论一多销量也多，本来准备的一万份都不够卖，书铺赶紧加快印刷。 袁文灿几人分开往几个书铺监工，生怕印错了，看着一份份新鲜出炉的报纸。这下明白林开云为何要将这《翰林报》的价钱定得这么低了。若高了，寻常百姓别说读了，估计连讨论都提不起劲，对他们来说这是朝廷的事。 之前他们心里还想一万份是不是太多了，现在回头看，多什么多，看看现在这样，再多的报纸都能卖出去，再说即便卖不出去，成本在这里，送人也不心痛！ 上一期《翰林报》的最大得利者当然是青云书铺了，它的名声在京城一众书铺中可谓声名鹊起。本来排在末尾的它一跃成了顶流。当然这和他们书铺一贯的宗旨那是息息相关的。 听说他们书铺这些日子将旁边的商铺买了下来，请了一个评书专门讲解报子的内容。听说书也卖得差不多了。如今有八个月的优先售卖权，可以说这八个月无敌手。 “大人，今日的《翰林报》你可读了?”耿越泽一回户部，左侍郎元衡便迎了上来。 之后便大力夸赞起林开云，“他这期文章写得漂亮，这林五元果真是有点东西的。大人，这《翰林报》发行后，在读书人中反响热烈,不少人都积极参与募捐，就连百姓也是不少。尤其那句口号：一文也是爱！” 虽然耿越泽很欣赏林开云，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明白了这林开云确实有才，虽然这给了他不少压力。但承认别人并不可耻，在怎么说他也是前辈。该有的胸襟还是有的。 就这期的头版文章，虽然同上期一般用语很简单，但确实简单明了，对百姓读之十分有用，百姓也不是人人都读书的。 本身他在读书人中的影响力非常人可及,如今有他在《翰林报》上发文,这引起的效果当真不错！听说不到中午就卖完了。 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当然是有户部其他官员派人去买，结果没有了呗。 各个部门10份，怎么够分呐，不少人看了就收起来了，这下面的官员没办法只能自己去买，上期还没什么，这期那是真火爆。 不得不说这《翰林报》是真火了！ 耿越泽边走边观察，看着户部众人眉开眼笑的样子估摸着捐款的不少。只有收到银子他们才会笑得这么开心，上次这样还是秋收的时候。 坐下后，他才从随从那接过报纸看了起来。一天都忙，刚才在内阁扯了一大通，还没来得及看呢。 元衡见此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耿越泽将头版关于钱庄一事仔细看了下来后，嘴角随即便扬了起来。 “呵……是他林子远的风格！” 元衡见此，赶紧道：“这小林大人的文章虽然用语简单，但条例分明，读之受益匪浅。” 耿越泽撇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他那小子就是你问一就句他答一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小子只负责扇风不负责点火。你瞧瞧前些天他在户部说什么了。哼！” “大人，这小林大人毕竟还是翰林官。”说的顿了顿，“大人，这小林大人对于生财一道可是有研究的，不去我们把人拉到户部吧！” 耿越泽也是从底层做上来了，有他和丁无为那一出，林开云此人可是有大才的，没想到元衡居然有此想法，不管为何，总之还是有心。 “他那人年纪还是太小，即便我有心，吕子骞说不得也不会放人。此事之后再说。” 说着看了看报子“这小子对钱庄一事明明有计划有目标，你看看这内容，从立法、监督、细则，方方面面都写了。他没给我们看文章，不仅是想限制户部，也是想对百姓负责。此人护国，护百姓之心那是相当明显啊！” 元衡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之前他们对这些都有所提及，但是具体的可没有提出，林开云这文章虽然不长，但中心思想是有了。如今报纸的影响力大增，传播之广，之前就听说不少商人想要加印，由此可见之后会传到全国各地，如此户部就陷入被动了。 耿越泽随意翻看后面的版面，看着捐款名单，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办成了募捐一事，之前他们都还在想怎么动员百姓捐款。 官员不说了，如今各地都陆陆续续入账了，但是对百姓来说，不过以为是又一明目的税种。如今这报子一出，倒是意外之喜。 现在想想这林开云一步一个点子，倒是环环相扣。 想想他出的1万两，虽然不少，但是能得到这样的效果倒是不亏。 想明白后，当即吩咐：“你找人按这文章的条理，写一份折子，之前陛下就要我们上折子了，如今报子已出，我们也必须加快！” “是！” 发行几期之后，《翰林报》所售份数已超十万，可以说全大明十三布政司中不少读书人自己百姓都是《翰林报》的忠实读者。 之后《翰林报》便成了读书人了解新政的前沿。朝廷推了新政，报上会阐明新政的意义、目的，尤其是涉及民生之事，更是会讲朝廷的辨与驳一块写上。 之前因信息不对称,官府知而百姓不知的一些情况那是大大减少，就连一些乱收现象也有所缓解。 记得当初任平正推广一条鞭法时，民间的议论纷纷，就连他们当时在学堂都听说了。 当时不少士绅刻意哄抬粮价，以低价骗取百姓手中粮食，待朝廷收购时，又以高价卖给朝廷。如此种种乱象可不少。 第287章 大明钱庄 二月初林开云轮值的时候，正德帝当着众阁臣问他。 “爱卿这第三期头版准备收多少广告费啊？” 第二期募捐一事一出，正德帝的名声可是好极了。与众朝臣不同，朝臣大多是狐狸，人人都能算计，对于这事的原由，有自己的理解，任你说出花，人家只看本质。 但是百姓不一样啊，人家看实实在在的东西。又不强迫你捐款，捐多捐少无所谓，人家说了一文也是爱，即便是一个红薯都是可以的。捐了还能上红榜名单呢！ 如今朝廷出了旨意，每日捐款情况都会公布，想看的只管往府衙门口红榜张贴处一看就行。 对普通百姓而言，他们哪里有机会上红榜啊，这可是那些读书人考中功名才有的待遇。如今他们也有了，即便家里在穷，翻箱倒柜的找上一找，1文还是不难的。 之后大街上常常出现这样一种问候： “你捐了吗？” “我捐了！” 林开云看着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尤其是耿次辅，摸了摸鼻子笑着回道：“陛下，微臣还未曾想过此事。不过，广告之事，微臣认为还是要以品质为重，不能只为了收取费用而影响报纸的声誉。” 正德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耿越泽呈上一份奏折，说道：“陛下，这是这几日顺天府送来的募捐款项明细。” 正德帝接过奏折，翻阅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对林开云说：“爱卿，此次募捐效果显着，朕甚感欣慰。你这《翰林报》可是立大功了！” 被夸了，林开云连忙跪地谢恩，说道：“陛下谬赞，此乃陛下洪福齐天，百姓齐心协力所致。微臣只是尽了微薄之力。” 正德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老神在在的耿越泽，继续道：“当然，户部这一万两花得值！” 林开云：“……” 说完正德帝哈哈大笑道：“林爱卿，你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不得了了。也就户部有这银子给你，其他部门怕是难了哦！你继续办好《翰林报》，为国家和百姓谋福祉。” 林开云跪下磕头应道：“微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起来后，往工部尚书方向看了看，“陛下，《翰林报》可以接受欠款的。等各部有了钱了第一时间还了就行。《翰林报》随时恭候各位大人。”说完行礼退了回去。 见他说的有深意，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工部林又松，没错的话是盯着他说的。工部没事打什么广告啊！ …… 发行两月后,《翰林报》渐渐走上了正轨，其中收到不少学子的文章。对于一些旗帜鲜明反对朝廷的文章直接废除，不会允许其登出。 如今《翰林报》走上正轨，文章来源源源不断，虽然因钱庄一事同民间大儒张元福和杜木两人一来一样，你辩我驳，直到如今还在上报。 但是这一个月来从文章中提取的意见也不少，为此户部专门成立大明钱庄，由户部左侍郎元衡统领。其中关于钱庄一系列的条例，法则都统一发表。 如今大明钱庄京城店，正在装修！对于户部怎么管理，利息几何，目标计划等等，林开云就不知道了。 袁文灿为人活泼，田有亮做事看老成，两人配合，林开云轻松多了。 这日袁文灿将文章选出后，道“听说陛下极为喜爱《翰林报》，期期不落。” 闻言，林开云扬了扬眉，这《翰林报》可是消息来源，这就相相于前世的电视一样。看了之后还想看！除非有新事物出来替代了！ 袁文灿接着道，“我们翰林院出了《育言报》，听说户部、礼部都说要办报。” 办报虽然过程繁琐，可《翰林报》被林开云这么一操作，尤其是几位尚书，这几期可出了不少银子，这《翰林报》不管是润笔费，还是纸张，这些都能大概算出价格。 简单的算上一算，就看到了其中的润，别说还有商户呢。这林开云每次都签协议，还要大理寺认证，没办法他们全知道了，这还没搞几期呢，算着就有几万两了，说不眼红那是假的。 要知道他们原来每部想要点经费都朝户部要，可以十次能成两次那是相当不错了，就这样户部给银子还要推三阻四的。他们想找点银子容易吗？ 几位阁老原先对于什么招商、赞助的根本看不上眼，没想到啊！这林开云是真敢！ 人家商户想上头版头条！可以！一万二千两！不二价！说的是节假日另算！ 好家伙，原来收他们一万两，还是友情价呢！ 就这样，那些商户还眼巴巴的来了！ 从第二期开始，这《翰林报》印刷量就大了，翰林院只负责1万份，后面的晚一日推出，由几家书铺负责，人家商铺还用了大把银子才拿下了这印刷权。 翰林院这可是无本的买卖啊，要知道第三期开始，人家的印刷量就唰唰唰的上了数十万份。 每份翰林院收取1文，其他不说，这林开云确实是挣钱的一把好手，售卖权卖！除此人家还要收取每份报纸提成！ 如今他们这个大佬一看到林开云就只有两个字“银子！”怪不得耿越泽一眼就看中他。 当然了，他们也不是见钱眼开，都是阁臣了，天天经手的都是几十万两，就这三瓜两枣的银子要说多看中到不至于。 对于报纸的推广作用，他们可是看的真真的。 新坊、募捐到钱庄一事，虽有波折但也稳步推进了。尤其是钱庄一事，在之前他们看来这是难上加难，朝堂想要通过都不容易，没想到这报子一出，但 是真的大跌眼镜。就这么成了！ 如此，他们算是看明白了：人多力量大！ 第288章 话本 林开云如今主要的工作就是《翰林报》和外书房轮值，事情虽然不多，很是单一，但所花费时间比较多，。 外书房一呆就是大半日，还好《翰林报》这边走上了正轨，如今找朝中大儒约文，也方便得多。毕竟报子的销量在这里，都是可以看见了，虽然他们的名头大，但毕竟只是在官场，或是一些读书人中。但说起来在民间百姓心中可不知道他。 这日林开云轮值时，正逢正德帝在读《翰林报》，太子也候在一旁，看清如此情景便知是陛下在教太子。如今太子已上朝，随时都候在一旁，听着两人还在讨论里面的内容。 要说正德帝感兴趣的一般都是后面各地的介绍，还有江湖奇闻异事。 毕竟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江湖！ 看完报，正德帝仍有些意犹未尽:“虽然每次看着各地的介绍对于了解各地有很大的帮助，而且这江湖异闻录也有意思，就是一会就看完了，看完便要等下一期。” 太子递了茶杯，道：“父皇，小林大人也在，不去咱们问问下一期的内容？还有若这《翰林报》登载话本、轶事，恐百姓更爱看。就说上一期登的杭州，里面有白青二蛇与许仙的故事，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太子妃可是念念不忘。” 说完往林开云的方向看了看，他可是被太子妃念了好久，就想问问那结局，这小林大人也是写了开口不写结尾！ 听到这话，林开云想起当初在杭州游览雷峰塔时，任自中问他的那句话！什么时候可以看看？这么多年，他终于还是下笔了，不过他的规划中各地都是正经介绍，本不想写的，但是那一期正好加上了江湖异事，在林开云的认知中，说到杭州便想到了西湖，然后脑中自然就想起了那段旋律“啊啊啊……啊啊啊……” 自然而然就写出来了，虽然如今他们没有看过，但这如今大明的话本也是不少的，想着他便写了几句，就写了白青二蛇报恩，西湖找人，相遇断桥。 没想到就这么几句但是引得大家念念不忘，林开云心里想着这些日子收到的信件，好多一看就是女子所写，说实话这是林开云万万没想到的！ 如今对于女子虽然不像前世大明那般严苛，但也没那么开放，对男子写信一事那是万万不行的。其实林开云也知道或许是找身边的丫鬟代笔，但有此想法那也是进步！ 如今市面上的话本大多是高门小姐与书生，要不就是高门公子与青馆，也有写鬼故事的，一般这类都是恐怖故事。 如今太子提了，林开云自然得好好想一想了，说起来如今办报几个月，也该加点新东西了。 这连载的话本倒不是不能办，只是用《翰林报》这一名怕是不太合适。总归有些不伦不类，若真办了这样一份报纸，怕掌院那不好过关啊！ 正德帝往林开云那看了一眼，招了招手：“林爱卿，出来说话！” 林开云默默起身，无视众翰林保重的眼神。若报子真的办了，怕内阁各位大人饶不了他！ 正德帝看着他行礼，摆了摆手，这些日子都《翰林报》看可是多了许多乐趣，天天看奏折，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要不就是一些拍马屁的事。天天看也看烦了？ “爱卿觉得如何，加一版话本！” 林开云低头道:“臣若是办了，怕内阁过不了啊！” 正德帝好笑的看着他:“你还怕内阁呢，我看如今除了吏部和礼部你都找他们打广告了。” 闻言，林开云苦笑一声，好嘛！浅台词就是吏部尚书任首辅是你师公，礼部你都得罪死了，你还怕啥！ 林开云低头道:“陛下，咱们这是《翰林报》啊，臣是正经翰林出身，这报子可是全体百姓都在看呢。” 陛下啊！读书人如此之多，都是祖国的花朵呢！ 我们要保护下一代呢！ 太子听后默默叹了口气。 正德帝闻言，扬了扬眉头：“爱卿，你找一些有意义的不就行了？” 这么多朝臣中，林开云算是为人最多变的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这是好事，但是我们也要学会改变嘛！ “朕记得爱卿曾说过：时代在进步，我们要适应时代的变化。怎么到自己这却怕了！” 林开云：“……” 好嘛，用自己的话堵自己的路！这自己说出口的话是跪着也要走完！ “今年这《翰林报》一出，朕可是多了点乐趣，这政事多了也得偷偷闲。”正德帝叹了口气，“太子你可得多看看啊！” 林开云再次“……” 这算什么事？人老心不老！话说他没看出正德帝有这一面！ ……回了翰林院后，林开云自己想了想觉得还是可行！什么情啊！爱啊！不写就行了！ 这四大名着除了红楼梦都是可以的，而且有历史依据，正正好，就是这署名该怎么办！ 话本毕竟是小流，正经文人可看不上！ 林开云决定去找任任商量一下，这事可不比广告费，毕竟正德帝的意思很明确。若能得他同意也好说一些，至于吕掌院，只要任平正同意了就好说。 他来到内阁，找到文书求见首辅，之后被请进门见到了任平正。 听明他来意，任平正半天没有说话。他认为，《翰林报》是朝廷翰林院统办，旨在传播朝廷政令。实则用它来引导百姓！ 虽然翰林院是陛下的办事机构，但是不能只想着满足正德帝的需求。 若不然便找其他人办算了！ “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虽然他的面目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不知怎么的林开云一口就听出他不同意！ 低头思索一会，才开口：“如今《翰林报》已发行三月有余，如今天气渐渐热了，新坊也动土了，钱庄上月已开始营业，事情慢慢进去正规。而《翰林报》三个月的时间加快速度的话估摸已传遍整个大明，销量问题怕是差不多了，如今影响力有了。” 说到这抬头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低声道：“新式海船已下海，按我师傅的进度，怕夏季还得下水几艘，师公目前我们要稳固我们的看报群体。为开海做准备！” 任平正盯着他看了看，“《翰林报》如今可算是朝廷的脸面了！朝廷声誉问题你可要把握好”。 …… 回去后，林开云便开始筹备增加话本的事宜。将这同江湖异闻放一起就行！这第一篇想要拉起人的兴趣非《西游记》不可，不过如今他还不打算写这个。接着便是《水浒传》《三国演义》。 《水浒传》是前朝的故事，倒是离得近，如今整个大明土地上其实也有不少土匪。就说当初他们从广州回杭州一路就看过不少，就这故事而言其实有教育意义在，但土匪做主角，加之林冲之事，虽是真人真事，但武将怕有话说！ 最终林开云还是选了《三国演义》作为第一部连载小说！第一期就放了4章。 在正德帝的关注下，新出炉的这一期《翰林报》终于面世了。其中的话本更是引发激烈讨论，不过如今读书人学历史本就正常的，加之《三国演义》也尊重历史，内容饱满，受到了不少读书人的欢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289章 招商 “子远，这贯中先生是谁？”袁文灿拉着他，一脸不告诉他就不放他走的样子。 林开云看着围过来的几人，按了按额头，真头疼啊！今天居然没躲过！ 从《三国演义》前四章发表开始，就有不少人找上他打听这个贯中先生！ 是谁！ 是原作者啊！这可是中国历史上的四大名着，他可不敢随意糊弄，要不是他记忆力了得，他都不敢写，这可是有历史依据的。即便这样，写完后他都检查了几遍！ 对这段历史，随便一个读书人都能说上几句，可是要这么详细的一点点写出来，需要查阅的史书那可是不少的，一般人家那根本支撑不起。 再说读书人之间都有联系，打听来打听去，好嘛！这贯中先生查无此人！ 这些日子他可收了不少信，都是催更的！要不就是要他转交信的！ 林开云拉了拉还是没拉动，叹了口气道：“你找他干什么？说的下一期的文章在等两日就有了！” 袁文灿执拗道：“你不懂！我最崇拜的就是诸葛军师，看这文章就知道贯中先生对那段历史了解非常，我想上门拜访。” 林开云无奈道：“这么多学子都没找出来，这肯定是他有意为之，不想暴露，你也不想想这杂文可是小道。” “有什么关系？我悄悄滴去！” 林开云看这几人亮晶晶的眼神，叹了口气：“文章是送我门上的，人我可没见过。” 看着几人明显想说什么，他继续开口：“人家说了，要我写一遍，字迹都不想暴露。你们看人家都想到这份上了，肯定不愿意暴露，你们就放弃吧！”趁他们愣神，林开云赶紧拉过衣袖就跑了。 …… 到了内阁，看着几位阁老都在，林开云赶紧行礼，这被内阁召见还是第一次呢？怎么找他呢？ 不会也是《三国演义》的事吧！ 想到这眼睛往任平正那转了一圈。 任平正抬头看着他，直看的他低下了头，才对林开云说道：“不必紧张，叫你来是有好事。陛下对于你所办的《翰林报》很是喜欢，尤其是最新一期的《三国演义》，看得连连叫好。” 林开云听了，心中一惊，这是好事？这不就是在说他不务正业，引得陛下流连忘返嘛。往深了说这不就是小人吗？还是一个以小道魅主的奸妄小人！ 他就知道！ 任平正看的样子，心里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这《翰林报》是你全权领办不错，不过该怎么写、写什么！你可要仔细斟酌。多发表一些有关治国理政、军事等方面的文章，为大明的发展出谋划策才是根本。当然，也要注意文章的质量和深度，不能够敷衍了事。” 林开云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尽力而为。看来是有人不满了，叫他来敲打呢！看内阁齐心协力的样子，难道是户部？ 听说他们也想办报来着？ 想到这便往耿次辅那看去。 耿越泽看他那样子，噗呲一声：“我就说这小子有自己主意吧！根本不觉得这杂文有问题！” 林开云一听，坏了！赶紧低头做恭顺状。其实他一直都挺恭敬的！ 工部林又松看了他一眼，本来他不想出头的，谁叫这任大娘子还在娘家没回家呢，本来他对上任首辅就示弱，在加上这一出，每次面对任平正都有些讪讪的。 可这是他们户部和工部的事情，没办法，只能开口：“子远，放心吧！你这《三国》题目选得不错。那是当真不错，今日收到消息，倭寇往高丽去了一趟，杀了不少人，如今一看，虽有出去，但这三国给他们的警示可不少，这题目选的不错。今日要你来，是关于之前你提出预售一事，如今新坊地基已经处理好了，上面的框架也搭好了！此事虽然是工部和户部主导，但这是朝廷的大事。如今便找你来问一问。” 林开云知道新坊开工，当时他们还报到过，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林大人，既然如此不知具体工期需要多长时间？” 林又松摸了摸胡子，“新坊规模不小，我们先修官员住宅区，大概需要3-6个月，之后再修后面的。” 3-6个月也差不多，不过这顺序有点问题！ “诸位大人，住宅区肯定要匹配相关的设施。”说到这顿了顿，如今可没有甲醛一说，都是绿色无污染，“我们修建了住宅，这购买生活用品了就远了？不知之前说修桥，如今怎么样了？” 林又松顿了顿：“估摸要年底才行！” 林开云皱了皱眉，要知道前世中国速度修桥那可是快得很！如此，即便住进去又有什么用，路都要绕半天！ “大人，如此的话，不如我们先修平民住宅区吧！”如今没有工作时间，百姓早一点早一点都可以，官员可不行！ 看诸位大佬没有说话，林开云继续道：“其实我们也可以招商，搞一个招商会，引商人修建，如此一来便可以同时开工。当然他们必须按照我们的计划来，工部派人监工就行。” 耿越泽一听感兴趣起来，这招商不就是要商人拿银子吗？ 这活可以做！ 第290章 来访 耿越泽越听心里越激动，等他一说完，便道：“子远啊！来！来！给我们仔细说说！” 林又松眼看着快被拉走的林开云，赶紧伸手拉住。 “子远这是给我们工部出主意，不是你户部，一边去！”说着便使劲将林开云往他这边拉。 耿越泽赶紧拉着：“怎么和我们户部没关系了，这招商招商，事关银钱，就是我们户部的事。再说新坊不是我们户部主导的吗？” 林又松一听，不愿意了，“怎么就你们户部主导了，你们出银钱，我们设计，修建，出人出力还比不上你们了！” …… 两人隔着林开云对骂起来，一左一右，眼看二人这边拉过去，那边拉过来。 此时此刻，林开云想起了着名电视剧里二男争一女的戏码，眼看自己思绪跑飞！林开云赶紧收了回来。 转头看着任平正：师公啊！快救救你徒孙…… 任平正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咳了咳：“行了，好好说话！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放手。 林开云揉了揉手腕，以前看着电视剧里拉扯，觉得男一不错，男二也好，如今到自己只觉得快被扯成两半了，这女主角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啊。 面向两位尚书行礼后，赶紧说道：“下官认为，此次招商先在《翰林报》上打广告，咱们选一个日子出来。当然具体条件，工部提出，到时候满足条件的我们先验资。毕竟我们工程如此大，这需要的资金垫支可可不少。对于落选的商家，三个月后我们退款。至于中选商家，我们付款，可以分几期，看完工程度。” 户部尚书耿越泽捋着胡须，频频点头，这3个月也是钱啊！而工部尚书林又松则是一脸深思，显然对林开云的表现甚是满意。 不过，林又松还是提出材料的问题。 林开云想想前世那些以次充好的问题，开口道：“大人材料问题，工部可以商议具体标准，如木材，用的什么木材，多少年份，工部可以制定相关标准，监工之人是否认真负责等等，这些都是工部的事情！” 如今的材料都是真材实料，没有虚假之说，但是以次充好这谁都不能说没有，监工的问题可是很重要的。 林开云又转向耿越泽，行礼道：“大人，关于招商，不是为了招商而招商，咱们要把低价、最高价摆出来，不然我们怎么选呢？这核算问题户部就要和工部通力合作了。如此才能选出我们最佳合作伙伴。可以不是一家。当然关于这价格问题可是很重要的，万一漏了出去，被别人低价得了，这亏的银子可就是户部少收了！” 如今在座的各位身后都有不少生意，就说他在老家还不是有那么多，这招商提了，怎么操作那是你们的事了？该提的提了，至于之后能不能服众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任平正看看看几人，问道“预售一事呢？” 林开云回神，对！今儿个来是问预售一事的。 “大人，预售一事一样的道理，虽在京城的房产有大概的价格，我们可以参考。但是新坊不管是从环境还是人文来说都是不能估计的。我们要先将成本算出来，之后再加一定幅度的利润，这便是预售价格。当然这价格不能太离谱，若比市场价偏离太夸张了，那些定价可能不对！” 任平正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此，那户部先和工部一块将价格算出来吧！” 众人颔首，之后众人又讨论了一番。 林开云听了一会，又开口：“关于新坊的宣传也不能落下。可以通过张贴告示、派发传单等方式，让更多的人了解新坊的优势和特点。同时，也可以考虑在一些热闹的场所设立展示摊位，展示新坊的模型和规划图，吸引百姓的关注。” 耿越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子远所言极是。宣传工作确实至关重要，不能马虎。”报纸的作用他们都是亲眼所见，这宣传不能少！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又提出了一些具体的宣传建议。 经过一番讨论，看着众人对于新坊的招商和预售事宜有了更清晰的计划和方向。 林开云心中暗喜，看来《翰林报》又有广告费了！ …… 林开云一进翰林院，便被袁文灿堵在了门口。看他那样，林开云就很无奈！ “不要再问贯中先生是谁了！我不知道？”预防针先打了，谁来都是这句话！ 袁文灿叹了口气，算了就这小子的嘴巴，他不想说你在怎么问都白搭！ “没事，我就问问内阁找你是不是不许我们在连载了！若是不能连载的话，那我去给贯中先生说吧！你看你这么忙，我就帮忙跑跑腿，青云书铺我们都这么熟了，到时候找他们帮忙印刷发行《三国演义》。” 看他亮晶晶的眼神，林开云不好打击他，早在发行第一日，任婉容就找他，之后他们会统一发行成册！ 再来你消息拐着弯来打听，有意思吗？ “内阁没有反对的意思，我们继续连载就行了，不过这一期不会发4章了，估摸这几日就收到其他的文章到时候选一选。对了，嫂子快要来了吧！” 袁文灿眨了眨眼，“坏了，之前来信估摸这两日要到了。我先请假啊！”说完一趟就跑了。 看着他离开，林开云赶紧避开众人回了院子，这小说受欢迎了就是这点不好，太受关注了！ 下值回家后，林开云坐在书房继续写着自己的《三国》，如今每次写了都要锁好，生怕就有人看到了。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正加班加点继续写小说，就被告知任婉容来访！ 等林开云到了厅房正看到柳月在一旁招呼。 如今柳月名义上是他的妾室，按理招待客人该是主母的事，可是他如今未成亲，除了他自己就柳月一个主子，而且任婉容又是女子。家里就这么大点，总不能要柳月房门都不出。 虽然旁边还有任容川，但林开云看着不知怎么的觉得很别扭。 林开云加重脚步声走了进去，一瞬间任容川便站了起来，看他那忐忑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夫子了。 而任婉容则是面含微笑，这是任婉容第一次上门，这个院子是她安排的的，不管是她自己亲自看过还是吩咐其他人安排的，总之看着站在一旁的柳月，虽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但是他这一刻觉得很不好意思。 第291章 女报 轻声咳了咳，林开云开口行礼：“大娘子，任公子！” 任婉容微微颔首，而任容川则面红耳赤地摆着手。 见他的样子，林开云眯了眯眼，从一进门到现在，他这表现与上次大相径庭，看来是知道他的身份了！ 这是小师弟啊！ 回神后，林开云看了柳月一眼，柳月看了看任婉容，顿了一会便告辞离去。 “两位亲自上门，荣幸之至。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林开云笑着问道。 任容川挠了挠头，看向任婉容，见她点头，这才开口说道：“我此番是陪姐姐前来，想向林大人讨论算学之道！” “算学？任公子对算学感兴趣？”说完看向任婉容。 只见她低头喝茶，没给任何提示。见此林开云扬了扬眉，看来他这师弟是个理科爱好者！话说之前在眉州时不就有一个文科爱好者嘛，因为算学都没中式！之前回乡时听说秀才考了三次才过！ 早知道他师傅任自中那也是个数学爱好者，就他那些题目一般学子也不多见。对林开云来说，喜欢算学好啊，算学好的，基本物理化学都不错啊！这妥妥的工科生了！ 好苗子啊！ “林大人，算学一、二我都会了，连《翰林报》上连载的也会了，这是不是可以有新的出来了！”说罢！抬头看了任婉容一眼，低声道：“我想跟着你学算学！” 林开云惊了下，学过了没啥，这还想新的呢？摆了摆手：“和我学算学！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任兄不必放在心上。”你是我师弟，想学说句话就可以了。 不过…… 转头看向任婉容，“这算学可不是一日之功，所需时日可不短！” 深一层意思：师姐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孩子心思转到算学上，怕对文章提不起兴趣了，如今他还没功名呢？之后怎么样他不知道哇！ “我自然明白。”任婉容点了点头，看向自家弟弟。如今任家都这样了，还想他弟弟怎么样呢？再说如今有林开云这个三代了！ 任容川听了，兴奋地连连点头，“多谢林大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林开云微笑着拍了拍任容川的肩膀，“既然如此，日后每逢休沐你就过来吧！平日可不行，我都时常不回家。可没空管你。” 任容川兴奋得连连点头，再次躬身施礼。 看他这样，任婉容摇了摇头，转头看着林开云，“不知林大人对女报一事如何看？” 林开云此时心中的惊讶可不小，着实没想到任婉容居然提出女报！ 刚开始办《翰林报》的时候林开云是有想过的，但是后面慢慢增加版面，他还是排除了。 国情不合适！ 即便他提了，估摸也通不过！ 虽然如今《翰林报》他说了算！对上他不用给例报！但是对下呢！都是一群正经科举考出来的人，不说男女之别，只说翰林两个字，在他们心目中女子的内容就不能在上面。 记得之前有一个署名为章华的人，此人极为出名，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当时给他们寄了一篇关于江苏景致的文章。按标准是完全可以入选的，前两期他们就会在报纸上预告下一期的人文地理，她的文章当真是写得好！但是除了他，当真无一人同意。 就连袁文灿也不同意，最后他只能在江苏那期介绍中加入她的名，后缀：江南女诗人。 即便如此都是他强行的结果！为此他还收到她的感谢信。 由此可见如今士大夫对于女子的看法！ 林开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抿了抿唇：“师姐！若你想赚钱，女报怕赚不了！” 女子多难！官宦人家、士族乡绅的女眷怕是有闲钱购买，其他女子怕是难了！ 就说大头广告费，谁又感打在女报上呢？ 任婉容放下茶杯：“师弟，我可不是为了赚钱，这《翰林报》的销量我不会想，我就想报一份女报，想让女子有报可看，让她们有选择！” 听后林开云半响才开口：“若师姐不为赚钱倒时无妨，不用刻意追求内容。既然是女报，那不用刻意强调文章体裁，只管围绕立意便是。服饰、美容自然是重点。” 任婉容听后点了点头，自然是如此！ 林开云想着那章华的事情，便提议：“这女报刚开始不用强调多久出一份，每期咱们可以用一个主题，如四大美人、一代女皇这些都可以，之后再加一些历史上的有名女子这些都是可以的，具体就要看师姐你的，当然想要吸引读者，对他们感兴趣的必然要有钩子，就说如何美白？如何养生？这些大户人家有，平民百姓自然是没有的！或者师姐你还可以开一个改造店？灰姑娘变大家闺秀！改造后可以找画师给她们画一副画留作纪念。总之女子感兴趣的都可以写一些。” 任婉容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怪不得都说林开云此人是挣钱小能手，就她祖父在家都时常感叹！ 看看人家这想法，真是说来就来。 不服都不行！ 要说办女报的初衷，除了想为女子说说话，也有想为自己造势的原因。 初四后她便没回过侯府，刚开始众人都还同情她，这时日久见，各种话都出来了。要不是任家的底气，她怕是各种难听的话都要听一听了。 陛下都说她是世子夫人，那她就得是！不管陛下怎么想？总之她不想伺候也是真，那她便闹吧！如今朝中的事情理顺了！大家也有时间看看！ 第292章 做客 送走两人，林开云转头往回走，刚进院子便看到柳月站在厅房门口。 林开云见此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柳月行礼问道：“公子，不知新坊一事如何了？” 林开云看了她一眼，“估摸快了！具体细则还没出来，你决定买哪里的房子了？” “公子，我便还是买普通居民区就行！”说完抬头看了他一眼，“商铺一事也麻烦公子了。”说完便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知书低声道：“柳娘子挺好的！”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她人是挺好，但是不适合他！ 柳月回了房间，想着过年后的点点滴滴，长痛不如短痛，当即吩咐翠红，“我看你对那知书有点意思，林公子不是我的良人，你若想留下，我便去问问！” 翠红将手里的帕子放下，半响才道：“娘子，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以后我还想跟着你。如此知书就不合适了，再说我对他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是我看他可没有这个心。我也是青楼出生，虽然还是黄花大闺女，但我也不想叫他以后看轻我。姑娘，别看我小，楼里这么多年，我见过的可不少。良人不是那么好找的。” 闻言柳月叹了口气，“罢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嗯，我陪着娘子！”说着擦了擦泪水，“今天那是任大娘子？” 柳月想着今天见到的那人，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翠红想着今天看到的那老嬷嬷，分明就是除夕那日上门的。任大娘子是谁？即便是她这个小丫头那也是知道的。 虽然她不知道这林公子和任府有什么关系，但这任大娘子派人给林公子送信，这怎么看也不对！ 哪里有女子给男子写信的，何况这大娘子还是成亲了的！ “你说这林公子怎么会认识任大娘子呢？” 柳月听这话心里也在奇怪，不过她知道这不是她能好奇的！如今已经放弃，那便不该在占用自己思绪。 “翠红，不管他们怎么认识的，都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在此暂住。林公子能收留我们，还以礼待客这就够了，不该我们知道的就不要想了。” 翠红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 …… 之后就开云一直留在书房，整理他的东西，这些日子断断续续写了不少东西，难得一个休沐日，正适合整理。 收拾完后，林开云想了想招商之事，上次既然他那么提了，那招商一事说不得还会找上他。毕竟是他提出的，具体流程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解，而其他人没办过，后面牵扯的利息也很大，低价和限价也有得扯呢！ 对他来说去帮帮忙倒是没什么就怕得罪了人！说起来他也没少得罪人！ 之前陛下也露出了点想他去户部的意思，那现在多参与熟悉也不是坏事！ 《翰林报》如今已走上了正轨，按理他们一般在翰林院待上三年，等下一科新人入职，他们便该升级升级，该调任调任，按理一般都是升一级。 如今他来翰林院也大半年了，还有两年时间也够他将《三国》、《西游》等几本写出来了。到时候将《翰林报》交托给袁文灿和田有亮！ 至于他们二人会不会升官，目前他是想不出来了！即便他们二人离开，有班底在《翰林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想清楚后，林开云便加紧了写字速度，看着书桌上写的这一本，林开云头还是有点痛。 《三国》用了那样的理由，这第二本在用怕说不通，少不得这本《水浒传》还要找其他理由。还有《西游记》这本算是妖魔鬼怪都集齐了！ 子不言怪力乱神！不知道又要被骂成什么样了！ 正写着，便听到知书进门，“公子，袁公子派人来请您晚上赴宴！” 林开云放下手中的笔，收回思绪，想了会“是他夫人到了？” “是，说是昨儿个到的，趁着今日休沐请你喝酒！” …… 如今天气热了起来，白日时间变长，等到傍晚时城内更加热闹。 林开云走得挺早，之前袁文灿就他一个人，租房就打发了，自己也过得随意。好多时候都是去他那，今日他第一次上门，又是见女眷，少不了带礼物，尤其是他有一女儿。 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想想就心痒痒！ 恰是饭点，一路走过食肆内飘荡而出的香气，热情的小二站在门口的招呼声，再看看大堂没坐着侃大山的食客。 真是热闹！ 好久没看这么一幅烟火气十足的画卷了...... 等走到袁文灿租住的小巷，林开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日吃得晚了些！ 知书上前敲门，一眼便见大门敞开着，一个小娃娃正在丫头的看顾下玩藤球。 林开云抬步上了台阶正看到藤球被踢了过来。 对比了下距离，嘿！力气不小！ 此时大眼瞪小眼，丫头见了赶紧回去禀报。 林开云将藤球捡了起来，慢慢走了进去。 “小娘子几岁了！”说着把球递了过去！ 那女童愣愣看着他手里的球，不等她拿，便传出袁文灿的声音。 “子远，你来了！” 林开云转头便看到袁文灿大步而来，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娃娃，后面跟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衣服的娘子。想来这便是嫂子了。 林开云赶紧收回视线，行了一礼：“子远见过嫂夫人。” 她也赶紧回礼，看得出教养很好！ 袁文灿看他这样，使劲拍他一下：“行了，你小子这么客气做什么！走，吃饭！” 说着便领转头往饭厅去。 说起来这个房子大致和他的差不多，不过这个位置可差了不少。记得有一次送他回家，黑漆漆的一片，连个灯笼都没有，如今这灯笼点着，看着安静宁和的一片，完全与之前不一样了。 “哎呀，妞妞，你这在家是吃了多少？”袁文灿往上抛了抛，这还是隔了这么久第一次抱她。这抱着有点费劲呐！ 妞妞发出高兴的尖叫，一掉进怀里赶紧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爹爹坏，妞妞不胖!” 袁文灿的夫人姓周，此时抿嘴儿笑，“行了，你不许说她胖，如今她明白的!” 第293章 买房计划 到饭厅，林开云拿着藤球逗妞妞：“来，妞妞，告诉叔叔你几岁了？” 妞妞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妞妞3岁啦。” 林开云笑着把藤球递给她，问道：“那妞妞喜欢这个藤球吗？” 妞妞开心地接过藤球，踢了踢“妞妞喜欢，这是爹爹给我做的！” 林开云笑着看了袁文灿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手艺。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会的多了呢！” 这时，袁夫人走了过来，抱起妞妞，轻声说道：“妞妞，该吃饭了。” 妞妞乖巧地放下藤球，被抱着去洗了手。 林开云也微笑地跟着走了过去，然后跟随众人一起入座。 之前袁文灿回乡的时候就听说过林开云此人，当时不过就是听说罢了，昨日进京本来事情就多，人也很累，他还一直拉着她说林开云如何如何！ 尤其是《翰林报》，之前在江西她就看过了。对于林开云的传闻她可听了不少，今日正式见面，也觉得就是普通人。同她相公一样，看着可没多一个脑袋。 昨晚听说这林开云所做所为，虽然她是一个闺阁之人，但也觉得佩服得不行。 “林大人，听相公说这段日子你很照顾他，来，我敬你一杯。”说完一口就喝了。 林开云眨了眨眼，转头看了袁文灿一眼，见他笑眯眯的看着，顺道也喝了一杯。 林开云笑了笑，没想到这也是性情中人，也跟着喝了一杯，“嫂子折煞我了，叫我子远就行，我与有章兄可是兄弟，一家人，不必多礼。” “一码归一码，”袁夫人正色道，“相公在京城这么久，多亏了你。过年也和你一起过的。本来我也想早点来，可是家里事情太多，这便耽误了。如今我既然来了，以后你常来坐！” 又招呼妞妞问好。 妞妞此时坐在一旁椅子上，闻言捏着勺子茫然道:“怎么问好?” 闻言！众人大笑。 看着3岁的女娃娃，肉嘟嘟可可爱爱的，此时这反问一来，真是萌化了！ 袁夫人笑了一回，立刻道:“说叔叔好，常来家里玩。” “叔叔来家玩！” 林开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好。 吃完饭后，移步到厅房，莲花烛台上蜡烛烧得正旺，将屋子照得亮堂堂。 妞妞玩着林开云带来的玩具，是一套玉雕的九连环，一只只玉环、玉棍相互碰撞，听着声音极其清脆。 见她玩了一会，慢慢挪着胖乎乎的小身子靠了过来:“叔叔，我不会呐!” 林开云低头看去，看着这胖乎乎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软软的！ 弹性十足！ 想来他二姐家的也便是如此吧！ 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来，叔叔教你……” 说起来这些东西确实不容易，好在他之前专门找掌柜解过，不然在小丫头面前露了馅。这小丫头不说，就袁文灿这大嘴巴，不得宣扬得到处都知道！ 袁文灿看他们玩了会，开口问：“子远，新坊那事有信了吗？” 林开云抬头看了看袁夫人，他和袁文灿也算是自家人。刚都没分男女，在一桌吃饭。如今自然没有什么好瞒的。 “快了，估摸个把月就有信了？至于完全修起来，快的话也得小半年，慢么，一年上下也就差不多了。” 话虽如此，但实际如何他也是不知道的，不过若预售搞得不错，想必速度是快的。就他所知之前募捐的这批银子全部用于黄河河提修建加固了！ 换句话说户部没钱，现在离秋收还有几个月呢！夏季什么最多，雨水最多，不是除了黄河就没水灾的。 夏季用的银子可不少，就这样！户部还不得想方设法加快进度啊！ 袁文灿听后，当即转头：“娘子，等户部开售，我们就去排号！” 怎料袁夫人愣了愣，新坊这事她知道！但是对京城她是两眼一抹黑，对于新坊在什么位置，方不方便的这完全不知道！ 她越过袁文灿，径直转向林开云问道:“新坊一事我是知道的，就那文章也看过，虽然我读书少，但字是认识的。就是我对京城不熟悉，冒然买房，心里不得劲，少不了得打听打听。” 袁文灿:“….…” 京城我熟啊！ 我都来几个月了。还能不懂！ 你相公我如今《翰林报》三把手之一！你确定不问我！ 林开云见袁文灿懵逼的样子，笑了笑！ 这夫妻俩的相处模式看着挺好，“嫂子不用担心，这新坊是朝廷推动的，最主要的就是解决我们这些底层官员住宿的问题。” 说着指了指头顶：“就说这个宅子，位置离宫门可算不上近，即便如此，想要买下来也要比市价高，还不一定买的上。毕竟租金可不便宜！” 袁夫人接口：“确实如此，这每月租金都是好几两，在老家不过几百文。” 林开云点了点头，“新坊位置离这不是很远，还要往外一点，是城外了。不过在我的计划中，到时候会安排马车接送至内城，车道在早上和晚上上值高峰时期只能马车行走！” 袁文灿本来喝着茶听他说，本以为也是之前那些东西，没想到这新的规划又来了！ “等等，你这什么意思？之前没这头啊！”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当然不能全部说完啊，不然都去炒房了：“嫂子，你放心买！有条件可以在普通区域买。官员区域，一位官员只有一个名额！” 袁夫人听了点了点头，如此一来那便买了！ 袁文灿看了看两人，轻“哼”了一声。 林开云见他那样，笑道：“你都准备买了，你管有哪些措施啊。” 闻言，袁文灿傲娇道：“你不懂，我可是打算深耕《翰林报》，我给你说如今我是觉得越来越有趣了。这以后我就算常驻京城了，这不得要有自己的窝啊！” 林开云想着今日柳月说的话，本来他想把名额买了房给柳月，既然她拒绝了，那这名额自然他是要用的。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他参与设计的，怎么说也是如今的高端住宅区，肯定要给自己搞一套！ 第294章 帮忙 袁夫人在旁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那脾气。对什么都好奇得不行，没人看着得把天捅个窟窿!如今有林大人看着你还行，你自己做我怕你怎么得罪人的都不知道。” 说完又转头对林开云说:“他这个人啊，好奇心太重，我都怕他得罪人。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多担待，有什么不对的，你告诉我......” 袁文灿越听越不对，“你这话说的，在怎么样，也不能在我兄弟面前给我漏陷了啊。” 袁夫人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道:“你是想我说说在老家时候发生的事？” 此话一出，袁文立刻闭紧了嘴巴！ 这话说得，林开云倒是有点好奇了，袁文灿此人虽然是被他封的百晓生，但人家真如武侠小说中一般，扇子一摇娓娓就道了出来。什么都能接上来，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但袁夫人这话明显就是有事啊！可惜是私事他倒是不好打听了！ 袁夫人打发丫鬟把妞妞抱了下去，转头听着二人说话，过了一会才道：“林大人，你看我这到了京城如今两眼一抹黑，相公这人平时相交的人也少，不知我是否可以上门拜访！” 说实话，林开云有些讶异的，她是女眷，女眷上门自然该是柳月接待。柳月如今怕是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在他府上，按理这女眷之间走动不用问他。 过了一会儿，林开云才想明白，是他没考虑清楚，这柳月是他的妾室，按理她是不能随意出门的，要有主母的同意才行，更别说见客了，但是他如今没有成亲，或许是听袁文灿提过，毕竟他在他那去过几趟，或许是见了他们的相处之道，还有如今府里基本都是她在打理。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此话既出口，他总是要说点什么的。 “当然是可以的。”林开云微笑着回答，“袁夫人若是有空，随时都可以来找柳娘子叙话。” 袁夫人是个爽快之人，知道柳月出身，还愿意同她往来，这挺好的。不过有些话不能说，只看他们自己理解了。 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客气，一点不想对自家女眷，“那就多谢林大人了。我初来京城，如今事情比较多，怕要处理一阵，之后在上门拜访。” “夫人客气了。”林开云拱手道，“叫我子远就好，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袁文灿在一旁笑着说：“你们俩就别谢来谢去的了。夫人你可是嫂子，对子远不要客气。” “你这说的什么话。”袁夫人白了他一眼。 林开云看时间不早了，顺势提出告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周娘子心中若有所思，拐了拐袁文灿：“子远怎么叫人家柳娘子呢？” 袁文灿摸了摸下巴，摇头道：“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吧！反正子远待柳月挺客气的。但在他家中时，柳月也是帮着待客的。” “这样......” 。。。。。。 第二日下朝后，吕子骞找到林开云：“子远，你来，我可寻你好久了。” “掌院找我何事?”林开云行礼道。 吕子骞看了看着周围的翰林们，“陪我走走！”说着迈步走了出去。 “今日在朝，户部和工部两个尚书请旨想你过去帮忙。”吕子骞道，“《翰林报》如今走入了正轨，说是那日在内阁你提了提这招商和预售之事，内阁不知道怎么谈了，最后定下的你。” 林开云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临近了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主意我提了，我是翰林院的人，若是去了。如此是不是得罪人了些。” 吕子骞诧异道:“你得罪人还少吗？” 你林开云做的桩桩件件事，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咋的！现在害怕了。这算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不就是婊子还是立牌坊吗！ 林开云道:“掌院，这又不是我愿意的，我也想按部就班慢慢上值来着，这不是形势所迫吗。我可是您亲爱的属下，你要保护我！理解我！可不能人云亦云啊！” 吕子骞半晌合上嘴巴，吞回肚子里的话，那话形容他正好！ “行了，你心里打算着点，今日你轮值。估摸陛下要问你！” 回去后林开云想了很多，如今他在翰林院基本就是处理《翰林报》，轮值一事不用说了。对于招商和预售一事要他参与也没什么，他也是有准备的。 估摸是内阁怎么商议都觉得不行，如今京城官员背后的牵扯太深，给谁都不放心，本就是户部和工部的事情，如今怎么朝堂的目光都集中在此，可不得都看着嘛。 他去帮帮忙这没什么，不过要看是哪种帮忙了，若只是出出主意，看看流程这倒没什么。若是要他领办，这还得找个监察人员，最好是大理寺的！还有他一个七品小官过去，不服的人肯定很多，怎么让他们齐心协力做好这也要多想想。 想明白后，林开云到了《翰林报》办公点，如今吕子骞专门拨了几间屋子给他们办公。 先喝了口水，便转身去看了《翰林报》这一期的文章，此时袁文惨、田有亮几人都沉浸其中。 如今《翰林报》在翰林院中地位很突出，看着办公位置就看的出来，很是靠近吕子骞办公室。 对林开云来说，其实他不想隔这么近的，这个位置太高了。人来人往也多，生怕文章先露了出去。而且他也不希望这报纸一事影响到翰林院的庶务。 在他的想法中这《翰林报》应该独立成立一个新闻司。由翰林院统领就行。对报纸而言目前他们所发表的文章不过只是一部分，之后发展起来，各行省各府可以办自己的报纸，这样各地的消息才会流通起来，还有海外！ 就这些也是需要有部门看管的，当然目前来说肯定是做不到，不过只是构想。 “子远，什么时候过来的。”田有亮看着他眼睛一亮，走了过来。 林开云抬头招呼一声：“刚到，看你们看得入迷，便没打扰。” “如今这文章的质量是越来越好了，读之欲罢不能！所谓高手在民间，诚不可欺也！”说着将手里的文章递了过来。 林开云顺手接过看了起来，“是一篇关于治水的文章，全文主旨是：疏浚和筑堤。” 第295章 措施 不过他的文章很有意思，离河稍远的地方建造二级堤坝，以防主堤决口。这一个点倒是有点类似现代修建水电站，一级一级往下修建。不过黄河如此多的支流，就说大支流上修建就不容易，这可是烧的银子。 还有这上一级和着二级堤坝之间，会冲刷留下一片含沉积物的肥沃土地，慢慢的百姓肯定会在上面耕种。那下一次洪水来了，或许又是灾难。设想的很好，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或许在他们看来着那一片就该是泄洪区，可是百姓不一样为了填饱肚子，一点土地都不想丢。 他文章里还提出将江苏的洪泽湖作为淮河的蓄水池，然后再将里面的水放回黄河去冲刷淤泥。 要实施这项计划，前期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就不少。 工程量太大了！ 文宗时期记载的黄河决口时，大部分洪水都被导入了淮河，淤泥使洪泽湖不断扩大，最终抬高了湖底，致使淮河水根本无法流进去。如今要想让洪泽湖重新成为用于冲刷黄河的蓄水池，首先就要对其进行彻底的疏浚。 可以说想法很好，但实施起来根本不可行。要把整个黄淮水系变成一个基本完全由人类管理的管道和排水系统。在前世的工程机械没有之前，完全通过劳动力来进行挖掘。不说途中的难度系数，就说所花费的银两朝廷可支撑不起来。 这不是一日之功，是要长久支持的。 目前来说根本不可行！ 黄河百姓多苦难，母亲河与她脚下的人民纠缠了成百上千年，到了前世才好了，没有决堤现象。 但是对于天灾，他们都是无力的！ 即便是前世还常听说洪水来了，洪峰过境之类的 。如今他们只能是把他们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只能交给老天爷。 田有亮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你觉得这文章怎么样？” “文章写的不错，对治水我可不懂，不过看着有些道理，今日寄给了我们，如今正是治水的时间，登上去吧！大家都看看。集思广益总有解决之法。”说着将文章还了回去。 田有亮接过文章，仔细收了起来，“我觉得可行，不过这规模太大了。” 可不是吗！ 林开云看了看四周,“我去轮值了，你们多看着点。” 说完，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 林开云等翰林一进门，便听着正德帝嗯了声，轻描淡写道:“用了多少银子？” 耿越泽躬身而出：“回陛下，用了二十八万了！”， 正德帝听了，冷笑了下，“这银子是不够用啊？这才多久，二十多万两就折腾出去了?” 此言一出，不光耿越泽，便是其他各部官员也心思翻滚，这治水花银子是如流水啊。再说他们只是如实相报。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治水的人是陛下您指定的！再说这银子还是大家募捐的呢？ 林又松躬身，“陛下，这治理黄河，修筑堤坝，挖河清淤，全靠人力。这次一部分是劳役，还有一部分是出了工钱的，每日每人还有4文伙食费......” 他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这工钱和伙食费都是银子。几百年4文很少，这也是银子啊。以前可都是劳役抽调。 这就好比以前朝廷修筑黄河只出材料，这次除了材料，还有人工、伙食，这费用可不得哗哗地往上涨啊。 还有，这次说的公开透明，想要伸手的人可是不敢啊。 如此这不就是真实花销吗？ 真的啊，陛下，真的花了这么多！ 闻言，正德帝也想起来了，这当时说是募捐的银子来修建，就人工和伙食也提供了。 轻咳了声，正德帝想了想户部还有多少钱，这募捐一事搞了这么久了，结果呢？ “如今募捐的银子还有多少？” 耿越泽躬身而出：“回陛下，如今地方募捐一事好多还没有上报户部，截止上月末，目前扣除拨出去的，户部还有约十二万两。”这些数字早就在他心中，只等正德帝一问，他张口便说出金额，“陛下，这地方募捐有的直接用作地方上治水，南方水系发达，虽不像黄河水那么汹涌，但雨季多雨，也时常破坏农田。之前《翰林报》刊登募捐一事，不少地方官员就提出各地水患问题。内阁同意他们募捐银子用于本地治理......” 在座的各部官员好多都是知道，如今一说自然也想起来了，虽《翰林报》每期都在看，如今上面有一版全是募捐，但他们只是看了看这一期共多收银子，其他的到没怎么仔细观察，没想到这加一起都有30多万银子。真是看不出来的！ 刚开始说到募捐，他们心里都不太痛快，自己手里的东西被迫拿了出来，能高兴才怪！虽然说是自愿，那样的位置不捐怎么可能！ 没看着陛下都发话了！ 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却从未这样直观的了解捐募的银子，他们在座的捐的都不少，从任平正的八千两开始，每低一级便少500两。话是这么说，实际捐得多的还是少数。 大明官员这么多，算起不少，可是要知道高级官员可是很少的，而且还有一部分官员那是真正的寒门或者平民出身。这些可没有多少家底。捐款多的还是一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 此刻，他们一边听，一边本能地在心里算，越算越心惊。照耿越泽这个说法，地方上说不得还剩有几十万两，想想京城才多大啊。 正德帝边听边点头，如此各地新修水利，想必秋收不错，如此一来百姓能多吃一口饭也是好的。 “这马上进入汛期了，修整黄河还需多长时间？” 林又松继续躬身答道：“回陛下，估摸还有半个月，如今其他大部分已经修好，就是开封段还有一部分措施未修好。 第296章 利息 正德帝听了点了点头，如此一来这募捐银子也用不完。不过想到那小子在报纸上登的东西，这银子倒是不好碰了。 真是气人！ 兵部尚书刘道存意味深长地看了耿越泽一眼，他之前可是找过户部拨银子的。好么，他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从户部抠出来十万两造船造炮，就这他陪了多少小心，请耿越泽这老小子喝了多少顿酒，他倒好，就给他十万两！ 当时怎么说的：老大哥，只有这么多了，再多没有了，我都是扣出来的！ 这还剩十多万两呢！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他拿海船可是陛下钦点的，怎么的！银子房在那里是能生孩子啊！ “陛下，这户部既然有银子，不如把银子拨给兵部吧！如今这新式海船所需银子还不够呢！” 耿越泽一听就急了，广州那海港的税银他都没见过，上次又给了十万两，到今天还后悔呢？这怎么又要挖他的心肝了！ “陛下，万万不可以啊，这募捐的银子可不能随意动啊，这都是百姓的钱啊！全天下百姓都看着呢？” “怎么就是百姓的钱了！这明明就是朝廷的银子！” “你这莽夫，这是百姓的钱，我们户部只是代为保管！懂都不懂，惦记什么啊！” “我一个大老粗不懂你说的，不过我知道你有银子不给！再说，我们兵部众人不也是百姓吗！” ...... 眼见底下吵得不可开交，正德帝由着他们闹，看了会儿戏，然后才站起身来，慢慢走了下去，笑呵呵道:“行了，行了，百姓的钱不也是朝廷的钱嘛，百姓愿意相信朝廷，给我们募捐这是好事啊。” 底下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齐赞“陛下圣明”。 正德帝瞥了他们一眼，真是人老了官职大了什么都好！拍马屁拍得更好！这马屁的时机掌控得不错。虽然爱听，但这时不时这么一出，对这类场面话早已不放在心上。 待安静下来，才继续道:“朕转念一想，这银子放在那也不是个事啊，这修提一事马上就要结束了，朝廷这么多地方需要用银子，不能干看着不是。” 银子放在那做什么，都看着谁不眼红，十万两没什么，地方上加一起就多了。如今兵部说要用银子，一会是不是礼部也要说用。 那这银子给谁呢？ 这银子在朝臣看起来，就像是白得的一样，就他们所想，他还能不知道，不就是觉得，这十万两没了，还有地方上募捐的银子，都看着呢！ 正德帝转了转心思，开口道：“林爱卿可在？” 林又松懵了一会，上前一步：“臣在！” 正德帝张了张嘴：“......” 搞错了！ 再来！ “小林爱卿可在？” 兵部尚书林又松：“......” 陛下！不带你这么玩人的，我可是堂堂内阁阁老，您看看大家看他的眼神，你多说两句怎么了！ 林开云整理衣裳，闪步走了出去：“陛下，臣在！” 正德帝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才道：“起来吧。说说这剩下的银子怎么做？” 林开云轻微抬头打量了一下在座诸位大佬，慢慢起身：“陛下，这银子的用途我们早就发表出去了，随意更改不好！虽然不是朝廷的政令，但也是朝廷的措施不是。我们做人都要诚实，何况是朝廷了。朝廷的公信力何等重要！失信于人，不好！不好！” 耿越泽眼睛一亮，有这小子顶着就行！ 任平正抬眼看了他一眼。 林开云感受到前方的目光，又道：“不过，陛下，这银子放在那里也是落灰，我们也要把它利用起来，发挥它最大的作用才是！” 此话一出，正德帝才真的感兴趣起来，他最喜欢这小子的就是敢说，为人识趣。 瞧瞧人家，会想办法啊！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发挥作用！” “陛下，这募捐款每期都有公布，对自己的钱大家肯定都是看中的，民间说不得不少百姓心里给咱们记着呢。这全国各地的水利建设如火如荼，估摸他们心里也有一杆秤，下一期我们就公布所花费的银两，至于剩下的银子咱们留待之后救灾嘛。这河堤是修了，但这雨水大了冲毁房屋、农田，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不得救灾嘛。所以这剩下的银子我们就留着救灾。” 正德帝转身望过来，“爱卿此言不错，这银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正是募捐之意。” 如此倒也不存在说朝廷说话不算话之类的 。 众人都点头称是。 看着众人没什么话说，林开云又道：“陛下，这银子如今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户部先将银子放入大明钱庄？” 耿越泽心里一惊，咋又说到钱庄了，银子本来就在钱庄啊！这银子都先用在新坊上了，你小子不是很清楚嘛！ 任平正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悄摸看了一眼耿越泽，那眼神似乎在说：看吧！这就是你看中的后辈！被挖坑了吧！等着吧！ 正德帝看了看几人的面目，颔首：“继续说！” 林开云抱歉地看了一眼耿越泽，挪了挪身子：“陛下，您看，朝廷这么一大笔放入钱庄，短则个把月，长达数年时间。而大明钱庄呢？得了这么一大笔银钱周转，是不是该给点利息啊。不能我们这么多钱放进去还要我们出保管费吧！没这样的道理啊！” 此话一出，简直石破天惊！ 哪里没这样的道理！ 全天下都是这样的道理！ 这怕是你的道理吧！ 钱庄一说不是如今才有的，在宋朝时期，就已经开始了钱庄雏形。 北宋初期使用铜、铁钱，宋仁宗发行纸质凭证，称为“交子\"，后改称“钱引”。 只不过是如今明确提出的钱庄的概念。如今民间\"银号”、\"票号\"这类的兑换机构可不少。 但到\"银号”、\"票号\"去存钱是没有利息的！！！ 相反，存钱的人还要向\"银号”、\"票号\"支付保管的利息！！！ 第297章 交代 对此林开云是知道，可是在他的规划中钱庄可不是如此，是向前世的银行看齐的。应该有两种盈利模式，钱庄收受存款，支付利息，同时放出款项,获取利息。放款的利息应该更高。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就前世那些年同美利坚科技站、经济战特殊时期不能用此对待！ 就目前来说，百姓基本就固定在一个地方，人员流动可是相当小的。如今钱庄的客户并非普通百姓人家，服务对象是以商人为主。 钱庄放款分活期和定期，定期放款通常有季节性规律，比如按季度、年度来。 当然各项制度不是说来就能来的，需要慢慢完善。到时候按照制度操作便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朝廷的信用怎么样！谁都说不清楚，即便大明立国200多年了！但王朝的覆灭说又说得清楚了。 所以，我们必须建立信用！这是一个长久的时间，不能一蹴而就， 耿越泽等他一说完，即刻反对：“子远，这可不行，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不管是浙江张家票号还是安徽伍家银号，都没有给利息的道理！” 这还要拿银子出去，本来开着钱庄就是挣银子的，那这有什么意义呢！ 其余大臣也纷纷议论起来，这两家可是叫得上好的了，不管是银号、票号还是当铺哪里有这样做什么的！ 任平正眯着眼看他，只见他低头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看着到像是一头小绵羊落入虎口。但是看他纹丝不动的样子，这小子是一头狼啊！ 正德帝听了一会，开口道：“林爱卿，你说说你的缘由！” 林开云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只要正德帝同意就行，听他这口气可不像发火，要知道，钱庄还有他的股份呢！ 只要您老没意见，一切好说！ “陛下，臣认为，给储户利息不仅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存钱，如此才能增加大明钱庄的知名度。如此才能增加钱庄的资金流动性。”林开云恭敬地说道，“这样一来，钱庄就能更好地为商人、百姓提供贷款服务，促进商业发展。而且，只有钱庄有足够的资金，才能在关键时刻为国家提供支持。” 正德帝一愣！给国家提供支持！盯着他看了看。过了一会才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林爱卿所言甚是。不过，这利息如何定夺，还需仔细商议。” “陛下英明。”林开云叩头道，“臣建议，可以根据存款期限和金额来确定利息的多少。同时，为了保证钱庄的盈利，利息不宜过高。” 正德帝思考片刻，“甚好。那就由爱卿与诸位大臣共同商讨出一个具体的方案吧。” “谢陛下！”林开云心中暗喜，只要得到了正德帝的认可，其余大人嘛。还不是只有配合的份。 林开云慢慢转身，一眼便看到耿越泽怒瞪着他！摸了摸鼻子，挪了个身位站在了后方。正德帝没发话，他可不敢走！ 正德帝坐会上位，喝了口茶，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想着户部还要那小子帮忙，“小林爱卿，之前户部和工部提议你去帮帮新坊一事，你觉得如何！” 林开云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正德帝，“陛下，臣一定竭尽所能，不负所托。只是，新坊之事牵涉甚广，还需各部通力合作。臣这资历太小了，还需各位大人压阵。” 正德帝微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此时内阁已通过，耿爱卿和林爱卿为主，你为辅。朕相信你们的能力。新坊一事肯定能办的好好的，为百姓谋福祉。” 得到正德帝的答复，林开云信心满满，不管怎么样，有了他这句话，扯大旗呗！ “多谢陛下！臣定当不辱使命！”说完看他们说起了其他事，林开云便转了回去。 他还要轮值呢！ 。。。。。。 “林编修，你随本官来。” 林开云跟着众翰林正在收拾东西,就听耿越泽招呼自己。 林开云听着这林编修三个字还不太习惯呢，要知道这耿次辅很多时候都是子远、子远。看来今天说这个利息是把他给得罪了！ “这林编修当真有本事，今天这么多大臣，我看他呈述时也没其他感觉，想来是习惯了的。”后面，编修沈家齐轻声与刘淮耳语。 二人都是上一科的进士，如今二人是第一次轮值，还是第一次见林开云如此受重视。刚才的都是二品以上的大官，就他那青色的衣服在一众绯色中是那么的显眼。 刘淮看着前方跟在后面的林开云，开了口：“早说他受重视，今日看到了吧！你也不想想在翰林院中人家什么地位。《翰林报》如今可今非昔比了，早知道我也自请去了！” 沈家齐诧异地看了看他：“你说笑吧！你想去《翰林报》？如今我们可在诰敕房轮值，我们可是正经的庶吉士。” 虽然他们比不上一甲，但他们是庶吉士啊，入阁都是有希望的。一旦去了《翰林报》未来如何可就说不准了。这是新出来的，官职也是一样，但去处理这事之后，怎么升迁呢！ 刘淮收回视线：“袁文灿还是在这科一甲呢，林开云呢？你看他像是升不上去的样子，如今大家都猜成什么样了！” 沈家齐收回思绪，看着前方诸位大臣以及走在最后的林开云。他心中并不知晓这些大佬是何想法，但林开云此人别看他得罪了多少人，就今日殿中这出，就能看的出来简在帝心。只要陛下记得他就成！ 就说他们两个虽然是开始轮值了，名单也是陛下同意的。但是要说名字，估摸早就被陛下忘在其他地方了。 林开云跟在耿次辅后面一进内阁，他便将一大沓文书递了过来，道:“这里乃是工部和户部一起统计的材料相关价格，其他的不用我多说了，你须仔细，用心统计。工部的招商工作就交给你了，如今在内阁阁臣面前，我们都表态价格问题我们不过问！低价，限价你记好了！” 林开云一把将其抱在了怀里，看着堆得比他脖子还高的文书，眨了眨眼，觉得亚历山大啊！ 第298章 模型 林开云抱紧了文书，看着领导们，见一个个的也没说帮把手。他对工作可是很负责的，向来是领导安排什么就做什么，如今却要加班，加班费不说了，加油鼓气之类的话也没一句。 看着众人默默看他，林开云心里叹了口气。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各位大人，下官告辞了！” 耿越泽挥了挥手：“去吧！” 远远地，袁文灿看着林开云抱着一大沓东西过来，赶紧走了过来帮忙。接了一部分过去颠了颠，这重量可不轻。 “子远，这不会都是寄过来的文章吧。”袁文灿看着上面的文书，一点字都看不清，“早上我才去看过啊，不可能这大半日的功夫，就多了这么多吧！” “不是文章。”林开云将东西放下后，接过他手里的一起放好，“这是新坊的材料目录！” “新坊！目录！”袁文灿一惊，“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这不是户部和工部的事情吗？” 林开云找到茶杯，猛灌了一口，这一下午水都没喝上一口，可给他渴坏了！ 缓过来后道：“工部决议，采用招商一事共同修建新坊。招商需要这些东西。” 此时，边上的几人也一起围了过来，大家都是底层官员，事关新坊他们都是在意的。不管如何，至少他们是有名额的，再说能在这里的也没几个是有钱人。 袁文灿看了几人一眼，“招商又是怎么回事？” 林开云晃了一圈，这里的都是他们《翰林报》的主办人员，嘴巴都是紧的，再则即便露出去也无妨，等会估摸消息也会传出来，到时候大家也会知道。 这后面不知多少人会来打听价格一事！ 想到这，林开云便直接道：“我提的建议，新坊光靠工部工匠修建根本不现实，等他们全部修完，那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找商户一起修建，这样快一些。”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确实如此，若他们真的买了的话，肯定是想早日住进去的。 袁文灿随意拿起一本文书翻看起来，都是各种材料的价格，分门别类都有，这些都是处理，看着头都大了！ “这些都是谁做的，怎么不写数字，这样看着一点不方便。” 闻言，林开云也拿起一本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更紧，看着墨迹颜色就知道是新写的，如今朝中统计之类数据一般都是用阿拉伯数字了。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为难他。 这方式怎么说的，挺恶心的，不难，只是繁琐！ 袁文灿自然也是想到了，“我帮着你一起整理吧！” 林开云摇了摇头，如今这里面的数据他都不知道有没有错，不过也只是大概一观，还不如找工匠了解，再说这里面的价格是官府的。具体这中间过了几道还不知道呢。 他不过只是要弄个低价罢了。 找工匠具体询问，如今都是木式结构，木材是大头，之后是砖头。既然如此那便限定木材便是，至于高端一点的选用几种就行。他又不是要具体价格，当真没有必要如此。 再则他记忆力可是好得很，粗看一遍也差不多了！ “对了，之后《翰林报》这块你们多看顾点，我怕之后多时候在户部和工部。” “放心吧！有我们呢。” 。。。。。。 林开云一本一本的文书翻看过去，心里有了大概。这文书别看多，实际需要用的根本不需要多少，他又不需要精细算。 新坊如此大的规模，必然是要多找几家一起做的。还要分区域才行，商户如今都还没看过规划图，看来要将规划图在弄一个出来，最好还是弄个模型样子的，预售的时候也可以用！ 说干就干，之后的几日林开云便耗在工部，找工匠一起制作。现在能工巧匠基本都集中在工部，不用他自己到处寻摸，这点很好。 再来，他们都是底层工匠，只要开了口，也不会阳奉阴违！ 如今他算是户、工二部的外聘人员，这些天自己他不时在两部晃悠，对面也是笑嘻嘻的招呼一声，但他揽了事，这下面没人跑动，他也是做不了的。 自然得先从管人一事上开始，若是连人都管不住，所谓做事那也是一场空。本身他自己出身就低，在他的心目中人人平等的观念的可是很深的，虽然这辈子也快二十年了。但上世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已经形成，这辈子想要改变何其难。再说，对于及接受过现代文明洗礼的新世纪文明人，想要他接受这封建思想的残毒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对于工匠他都是很尊重的，再说他们可是手艺人，在前世那是大师级别的人物。 看着这新鲜出炉的模型，虽然没有前世的精致，但自有一股古朴之美。 旁边站着的木匠忐忑地看着林开云，这些天他们都没有去新坊那边，只在小林大人这听指挥，如今做是做出来了。但是在他们看来，这分开看太小，一起又太大了些。 “大人，您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林开云走动一圈，站在各个角度看了看。不得不说，真不愧是国家养着的手艺人，怎么看怎么精美。 “非常好，你们辛苦了！” 此话一出，众人兴奋异常，别看林开云年纪小，官职低，就名声而言，他们可是佩服得不行。他们是匠人，下一代自然也是匠人。士农工商，他们是工，虽然低人一等，但能得一句辛苦也是很不容易的，看看其他工部官员有几个看得上他们的，平日里不过是呼来喝去。 何况这可是大名顶顶的林五元，虽然他们下一代考不了科举，不代表他们不希望下一代成才。 林开云看几人激动的样子，笑道：“这次要记你们一大功，等事情完毕，我找尚书大人给你们申请奖金。今日太晚了，都早点回家休息。明日在做一个木台出来，大小就按照这模型的样子，到时候就放置在上面。等做完了我再请大家聚一聚。” 第299章 条陈 回去后，林开云连夜写了招商一事的文章。 其实这事早就不是秘密，这些日子不少人找他打听消息来着，即便是袁文灿几人也被问过很多次。 以如今大明官场的境况,这种事情想必以后更多。就说翰林院，平日他呆的最多的地方，这些日子可热闹得很，各部门的都有来套关系的。 为的是什么？ 还不就是想知道低价和限价！ 就他家不知道多少人上门套近乎！ 每当这个时候，林开云对内阁那群大爷就佩服得不行。看看找他一官场新人，目前看着无权无势，不过有正德帝的另眼相看。就这点就可以交给他搞。 估摸他们心里也想通过这些事情考验他，另一方面恐怕也是看他值不值得培养吧！ 别看耿越泽想叫他去户部，去户部做什么，老实说如今他搞的这么多，看到利益的也就募捐。但此事是对朝廷有利，对百姓有利。对于他们这些大佬而言，那是被逼上梁山。 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心里岂能好受。说不得他们心里也在猜测是他搞的鬼呢！ 不过没证据罢了！ 至于《翰林报》这不管是银钱还是名声和朝廷关系不大。 如今这招商一事，其实他是可以拒绝的。但他还是上船了。 换成旁人,若是被次辅如此看重,恐怕早已乐颠颠地投效了，不说耿相是他座师，就说对他的看中以及提拔，林开云就不能说不。 当然他也没有说不！ 然而他的身份敏感，毕竟他有自己的师门，如今大多朝臣不知道，觉得没关系。 一旦知道后，会怎么想只有自己知道。耿越泽年纪没比任平正小两岁，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离首辅这个位置如此近，他真没有想法吗？ 或许他自己都说不清！ 如今的大明虽与前世的大明不一样，不管这是平行世界还是历史转折了，总之这都是他的国家，同样的这片土地都是他深爱的，他想要它变得更好！ 这路一步一步走着他就走到了这里，他要继续走下去！ 将手里的文章放好，看着明显写偏了的文章，在看着灰亮的天空，没想到这篇文章写完天都快亮了！ 这段时日天气已经有些热，他站起身慢慢踱步而出，看着东边的一点早霞，如此美丽的景色，合该一直流传下去！ 。。。。。。 今日休沐，洗漱过后就开云拿着文章直奔任府。 出门后林开云不是没看见四周围着的小肆，转头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难得一个休沐日，还有几日便是这一期《翰林报》，估摸是得到了些消息，就等着来会一会他了！ 当然里面肯定有些人，是其他人府上派出来了监测他的。说不得还有陛下的人也未可知。 “公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重新装扮一下在出门吧！”知书看着门口那么多人，觉得心里不安，任府是公子的师门，他可是门清。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关系爆出来，但此时大家没听说，这明目上门好吗！ 林开云放下车帘，淡淡道“我们府上才几个人，我装扮成谁？扮做你吗？！” 知书闻言，转头看了看，这身形就不像，敲了敲脑袋：“可是，公子，我们就这么去任府啊？” “今日休沐，首辅说不得还要进宫，早点去才赶得上，走吧！” 任平正看着眼前规规矩矩站着的人，再看看外面的天色，不是他老糊涂的话，这是大清早吧！ 饭都还没吃，瞧瞧来做啥！ 他怕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居然跑他这来了。 看完他带来的文章，任平正没有说话！ 林开云轻抬眼看了一眼，不知是天色缘由还是怎么的，只见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阴沉。 林开云慢慢走上前，将杯子里的水注满,“师公，这可是我熬了一夜写的文章，你看看我这脸黑的,这特意带来给您瞧瞧，您看？” 任平正掀开因为神色不好而越加下垂的眼帘，满脸都是不认同。 你小子到底要折腾什么？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不好吗？陛下什么脾性你不知道吗?你这是想将天捅破吧！你小子怕是要把他们给累死！ 不！ 就你这样的！该先把自己累死！ 早知道，就该不要他进门！ 眼见任平正气压越来越低,林开云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师公，昨日一写便收不住，便一直写了下来......” 任平正将文章放置在一旁，端起杯子大喝一口，进了嘴发现味道不对，低头一看一片茶叶也没有。 林开云一看他的脸色，便道：“师公，这大清早的喝茶不好，喝点白开水润润肠道！” 任平正听他一说，脸色更加不好。你小子也知道是大清早！他饭都没吃呢！你这是不想叫他吃饭了！ 饭都没吃还能好了！ 任平正将背往后一靠，冲他随意一抬手,“坐吧！看你累得慌！你这些东西想多久了？” 林开云心里默默到他不累啊！转了转心思，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提钱庄的时候就有了！” 任平正盯着他看了一会，钱庄一事从过了年到今日有几个月了，他也算沉得住气，“怎么？憋不住了？” 林开云听了,心里有点惊讶，听这口气似乎不是很生气！ “师公，陛下有意提我至户部！” 任平正瞥了他一眼“陛下亲口说了？”正德帝在他面前没有提过，不过耿越泽倒是提过！ “陛下提过那么一句。”顿了顿林开云继续道“我觉得不出问题应该是！” 任平正思量半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林开云抬头瞧了他的面色，见他眉眼舒展了些，看来心里有了思量，“师公，您说我这条陈是这就提出去还是等我去户部之后呢。” 任平正随着他的话敲了敲桌子，他这条子上写的可是税法改革！ 从大明钱庄开始实行双边借贷记账法，逐步推广全国！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借贷，但双边还是懂的，两条线，也就是说能一一对应上。之后呢？他的未尽之言不就是想动商税！ 这触及的可不是募捐的那一点，这些大商人身后有谁！他不知道吗！ 居然敢拿到他面前！ 他怎么敢的！ 第300章 商税 “此事，你给你师傅提过没？” 林开云恭谨答道：“没有。此事虽之前有所想，但还没想这么早提出来。” 任平正点了点头“这事就先不要告诉他了。此事，目前动不得！” 看他没说话，任平正叹 了口气，年轻人有的是时间慢慢等。他年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动商税？那必然是有的。 但是他不敢，就说一条鞭法这一条，朝中的反应就如此大，别看当面他们恭敬有加，背后的算计那可不少。就说他们任家人放弃了多少，他的下一辈，乃至孙辈。 触及太多人利益了，此商税即便他在强硬怕也难以压下去！ 眼见他的神色不好看，林开云委婉道:“师公，那等我正式进入户部之后吧.…..…” 任平正看着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虽然知道这小子是在伏低做小。在朝几十年，他早已面冷心黑，但这是他的徒孙啊！他认同的徒孙，岂有不护着的道理。 太阳慢慢升高，阳光照进来，看着阳光下的笑脸。任平正失笑道：“非做不可！？” 林开云抬头，眼神坚定起来，“师公，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如果不尝试改变，大明的经济状况只会越来越糟。不管是募捐、新坊或是开海不过是治标不治本。顽瘴痼疾、积弊沉疴，样样可见，不管怎么修补总会漏出来。我们要从根上斩断！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任平正心中一动，他明白林开云的决心，但改革商税并非易事，其中牵涉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自己或许可以给后人留一条生路，就这小子的做法，怕不得被人挫骨扬灰！ “子远啊，你可知改革商税会遇到多大的阻力？那些豪商们可不会轻易让步。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背后就是我们，包括陛下，你要与我们所有人为敌吗！”任平正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们这些官员背后哪一个家族没有商户，正德帝手里还有呢！就连你林开云家中不是也有吗！ 林开云微微皱眉，“我知道，师公，我又不是堵上所有人的路，不过就是搞商税罢了！全国统一做账,提高税收比例。又不是不要他们赚钱，少一点罢了，说的的挣的更多。这样以来不怕查不是很好吗？规规矩矩做生意，明明白白交税！我觉得这是每个公民应有之意！” 任平正敲了敲桌子，“说人话！”明面上的都会看，背后呢，地方豪族、封疆大吏、朝廷官员，你这是在割大家的血！他们岂有不搞你的道理！ 你受得住吗？ 林开云一咽，“陛下肯定会同意，对他而言不过左手倒右手，不！对陛下、对大明、对百姓都是有利的。我们官员的福利政策很好了，多的不想说什么，没有落到实地，不管承诺还是什么都是空话。背后的东西我一个新人不懂！为了大明的未来，我们必须迈出这一步。我相信只要我们有足够的魄力和勇气，一定能够解决问题。” 他不懂，他是小白，是菜鸟！ 任平正翻了个白眼，你不懂，你懂得很！ 你不懂能做这么详细的计划！你这步子走的好啊！ 他们这些官员哪一个不是被你小子这副面容给骗了！ 呸！ 小白脸！ 沉默片刻后，任平正眼中终究露出点笑意，赞赏般开口，“行了，看你有心的份上，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放手去做吧。不过不是现在，我知道你想趁着这新坊预售一事，先在钱庄上开始，但是子远你是翰林郎！等你到户部再说吧！你这计划太多，一口气可吃不成大胖子，步调慢一点，你还年轻着呢！你师公我还能顶两年，切记要小心谨慎。” 林开云拱手施礼，“多谢师公支持，我明白！”前路艰难他知道，今早他也想了很多是否要提出来。但预售一事开始，大明钱庄算是进入正轨了，这是个机会，推广做账机制，之后全国统一。 但内心来说他心里还是有点拿不准，不知道这个时机是不是该把握。 任平正看他这样，摆了摆手：“你走吧！拿我当刀使呢！” 林开云摸了摸鼻子，欲言又止,想说点啥，又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喃喃开口，“师公，我还没吃饭呢，真就饭都不给一口?” 他忙了一晚上，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饭都没吃一口就来了啊。 任平正不为所动，端杯子喝了一口，往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林开云无奈只能慢慢挪了出去，一出门便见任婉容站在院子里。 “师姐！” 任婉容笑着打量了他一圈：“这还是要走了？”见他点了头，继续道“这顿饭什么时候你能蹭上呢？” 闻言，林开云有些尴尬，他也想啊！可是不给机会啊！ “师姐，你就别调侃我了……”林开云道。 他今日出门也是想过这个问题，想着在任府蹭上一顿饭，如此大家才会更加名正言顺地觉得，他的价格是得了任平正同意的！ 他为什么选这个时候过来，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任平正才说拿他当刀使。 这是因为他知道任府不会打新坊的主意，别说这是他领办的，早在进京的时候，任自中就说过了，京城除了女眷的商铺任家全都撤了。这也是他敢上门的原因，他就是想叫大家都认为他的价格是有任自中首肯的。 当然，这是他师公，这个时候不找他找谁呢！ 至于为什么不找耿越泽和林又松，他也有话说。这还是他们说的啊，价格一事他们不管，这些日子户、工二部底下的人可没少给他使绊子，你要说他二位不知道，怎么可能！ “你做了初一祖父做十五，正正好。也就你这胆子大！” 这一语双关的话听着，林开云仔细看了看她，想来应该是听见他们的对话了，至于听了多少那就不知道了！ 林开云扬起笑容，“师姐，我的胆子还可以更大！” 趁她愣神的功夫，林开云走近一步低声道：“师姐，弟弟我肚子好饿啊，能不能找点饱肚子的啊。”说完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摸了摸肚子，给力！ 任婉容看他这样，大笑起来：“你也快及冠了，做这副表情做什么？” 林开云看着她的笑容，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师姐，你这笑容仿若春暖花开，合该多笑笑。” 说着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刚才听到的脚步声果然没错，哎呀！师公出来！ 林开云加快脚步往前走去，边走边道：“我回去了，不送了啊！” 第301章 教师弟 任婉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才转头扶着任平正：“祖父！” “你俩说什么呢？”在屋里都听到他们的笑声了。 任婉容想着林开云背对阳光灿笑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向我要吃的呢！都忘了告诉他容川找他去了！” 任平正顿了顿，“容川去了？” “祖父，既然容川喜欢便叫他去吧！” 任平正顿了一会，又道：“你二弟呢？最近如何？” 任婉容扶着他往前走，从他嘴里听到这些真是难得，以前他可不会多问他们一句，这是被林开云那小子气着了，觉得还是自己的孩子懂事了？ “平和挺好的，一直在父亲那呢！” 见他没说话，任婉容笑道：“祖父是觉得林子远太能折腾了？” 任平正瞥了她一眼，“都听到了啊！你怎么看！” “祖父，这不是你的夙愿吗？带领大明走向更好的未来！” 任平正收回手，抬头看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被光照得忍不住眯了眼,“你看着这太阳，若是没有它，大明永远都是黑暗！”说着顿了顿，“你们心里还是怪我的吧！” 听到这几个字，任婉容心中一跳，当年家里闹得那么凶，也没看他有过片刻心软，之前任家人心里都绷着一条线，生怕就断了。还是林子远这小子上朝后，家里的欢声笑语才多了些。 “祖父，那小子也是一片好意，我爹把他拉入了任家这趟洪水，他是自己同意的！他也是实诚，不仅上了船还下了水！” 任平正眯眼看了会她，“你这是心疼那小子了？行了，你不是给那小子送吃的了嘛。即便水在浑、在冷，也饿不着他！”说完甩袖便走了。 任婉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突兀的大笑起来，伸手擦了擦生理性的泪水。慢慢站直了身子往前大步走去。 。。。。。。 一出任府，看着停在门前的马车，摸摸肚子，林开云就重重叹了口气，一边抬腿跨上马车，一边吩咐道：“走，找个地方吃饭！你公子我饿的不行” 手刚把车帘拉开，便看到任容川提着食盒正稳稳坐着，林开云转头盯着知书看了看，没认错人，在看看马车，是他家的. “你怎么在这？”说着便坐了进去。 任容川见他进来，赶紧道：“师兄，今日休沐！” 林开云眨了眨眼，想起来了，这小子跟着他学算学呢！算算他今年才15岁呢，脸上还挂着婴儿肥。往他脑门上轻弹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食盒，将袖子挽起来，看着有小笼包，当即塞了一个进嘴里。 任容川揉了揉额头，看他这样，也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等林开云恢复过来，才道：“算学书上的比较简单，我也不说什么了。报纸上的学懂了吗？” 见他疯狂点头，林开云笑道：“知道你爹是怎么教我的吗?” 任容川眨了眨眼，有些好奇，他爹都离京快十年了，他都记不住他的脸了，不过小时候抱着他坐在腿上看书还是记得的。 “师兄，我爹他......” 林开云见他那样，抬手拍了拍他,“放心吧！我是年轻人，只比你大几岁，我这学习方法肯定和师傅不一样！”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见他似懂非懂的样子，果真没有文科天赋啊！若是他姐，肯定懂了他的未尽之语。 “这食盒是你姐姐准备的吧！” “对，大姐归家后，家里事情基本都是她处理的。” 闻言林开云点了点头，想着上次说女报的事情，今日也没想着问一问：“你姐办报还顺利吧！” 任容川皱眉想了想，“挺好的吧？” 看他那不自信的样子，林开云懂了，这真是个少爷，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估计问都没问过。 “我们先不说课本，你看看这街上的招牌，还有店铺的名字，其实都是和数学有关的。”任容川闻言看向窗外，仔细观察着每一个招牌。 林开云继续说道：“比如那个‘陈记布庄’，你想想，老板姓陈，所以用‘陈记’，那‘布庄’呢，说明他是卖布的，这就是分类。” 任容川恍然大悟，原来还能这样用。生活中处处都有数学的影子。 林开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生活中处处都有数学的影子。数学不仅仅是书本上的知识，做做算式题，你看《九章算术》里面不管是鸡兔同笼还是其他问题都是从生活中得出的，数学更是一种思维方式，每个题目不管我们采用什么的方法，只要我们能做出来就好。我们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 任容川认真地点点头，对、对、对！ 算学就是如此，“师兄，当初你不顾反对用数字替代文字是为什么呢？”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你觉得用数字怎么样？” “挺好的，这样算起来简单很多！” “对啊，只说做题就简单多了。那其他的你有观察过吗？比如说你出去买东西，用这种方式算账，是不是简单多了，或许之前的方式对我们而言也不难。那百姓呢？你有观察吗？记得以前我娘他们挣了钱都是数好一百文，之后再一一相加。如今我们一算是不是很简单，对于不识字的百姓，这数字简单好记，在外行走也不容易被坑。” 任容川听后点了点头，这些他不懂，他生来就是任府的公子，底层百姓的生活对他而言是很难想象的，一文、两文的打赏都不止。但是他知道家中丫鬟小厮的不容易。 “师兄，那你这么多算学知识是哪里学的呢？” 第302章 教师弟二 这个问题一下把他给问住了，他能告诉他是前辈子吗？ 不能！ “你师兄我从小走南闯北，见得多会的多，还同西洋人学了一阵，这慢慢就会了！” 任容川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出来！ 马车停在了一个早食铺子门前，一下马车热闹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说起来如今的京城可是很大的，也是一座极富包容性的大城市了，全国各地的人都集聚在此，各种地方方言相互交织。 如今的京城可是要宵禁的，子夜时分整个街道可是安静得很。此刻即便尚早，但为了生计，早早出门做生意的人多的是。 下了马车往前走几步，抬头就能看见烟气缭绕的小食肆。此时尚有店铺门口悬挂的灯笼亮着，微风吹来，轻轻摇摆，即便不如夜晚明亮却依旧温暖。 林开云可是很久没见过这一面了，上次这么早出门吃早餐还是王安宁他们在的时候，算着也有一年了。 至于任容川，他可从来没这么早出来吃过早餐。看着裹着包头的老妇人在一旁添汤倒水，老杖迅速将馄饨煮进锅里，年轻的汉子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桌椅。 望向远处，可以看到河道上漂来的小船，满面皱纹的老叟在船上兜售着鱼虾。空气中夹杂着各种味道。 林开云看着他的神色，无声笑了笑，来到馄饨摊坐下。 汉子见着有人坐下，笑着过来招呼，“公子，吃点什么?”转头看着走过来的知书“呦，这位客官瞧着面善?” 刚才他便见这前面两人从马车上下来，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后面的小哥去停马车了。 旁边添水的老妇人抬头一瞧，“这不是林小哥吗？今儿你怎么有空过来吃馄饨。”说完往林开云这看了一下，愣了一会拍了下脑袋。 “哎呀，这是林五元林公子啊！”说着将茶赶紧端了过来。 林开云笑道:“大娘还记得我呢。“ 那老妇人用力拍了下汉子的肩膀，又用帕子重新抹了下桌子，“那肯定记得啊，以前你和几位公子可没少上我这吃馄饨，好些日子没来了呢。林小哥到时常出来买了带回去。都知道您忙！” 说着，又看了看旁边的任容川，这个倒是真没印象。“这位公子面生，没瞧过呢！” 林开云笑道：“这是任容川任公子。” “任公子好啊，几位今日来点什么？” 知书在一旁赶紧点了起来。 不多时，桌上就摆了几碗馄饨。 林开云看着任容川的神色，笑道：“怎么？不敢吃！怕肚子受不住？”这大户人家的公子从小吃的精细，林开云怕他有所顾忌。 任容川摇了摇头，他只是有些好奇，家里也吃过馄饨。 “吃吧！这家馄饨味道不错，是肉泥虾馅的！若是吃不惯，他家的米粥味道也不错。” 说着林开云又找老板要了两份米粥，还有几碟小菜。 说起来最累人的就是做早饭的商贩的，半夜就要起来熬粥，熬汤底。此时端上来的米粥粒粒开花，上头浮着厚厚一层米脂，闻起来香气四溢。点点肉粒分布其中，上面还有绿色葱花点缀其中，摸摸碗边，温度适宜，显然是用了心的。 任容川吃了几口，甚好，扭头对林开云道:“这馄饨味道确实不错，家里也吃过，但总感觉有点不一样。” 林开云笑着看了他一眼：“好吃就多吃点。” 心情好自然吃得就多，本身开门做生意的就有自己的独特配方，不管是这馅料还是汤底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今日休沐，早就吩咐知书今日要到新坊这边来。说起来他也确实忘了这小子要找他学算学一事了。他出任府也这么长时间了，估摸大家也知道任容川上了他马车。 想到这，林开云看他吃得香喷喷的样子，还是开口：“容川，你怕应该知道如今我要处理新坊招商一事吧！” “师兄，我知道的。” 林开云点了点头，”今日我要去新坊那边看一看，估摸下午才回去。等到下一次我才能好好给你说说算学，等会你同我一起去吧！” 任容川听了眼睛一亮：“可以吗？” “可以，刚才就说了生活中处处可见算学的影子，可能我们平日里没注意，但用心观察就能发现。我们学算学不是只得一个答案，我们要学会使用它。等会你注意看看。” 林开云抬头看了看四周继续道:“你看看四周的百姓，他们的的喜怒都很简单，我们读书明事理，科举入仕不就是为了百姓吗。算学也是一样的，容川，算学一道不是那么简单的，或许你现在只是觉得有趣，但是生而为人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任碗容为什么把他送到他身边，不就是想要他开导他嘛，任家三代目前男丁也就三人，还没人考出来，虽然他们年纪不算大，但从小可以看到老，其他两个他没见过不知道，这个老二看着对科举文章是完全提不起兴趣的。看任婉容的心思，在任家估计不算是异类，所以他们才会无力，想要用他来吊着这小子往前走。 “我明白您的意思，”任容川将嘴里的馄饨咽下去，“可是师兄，对于文章我怎么写都不对，每次面对祖父失望的样子，我就更没信心了。” 这就是被打击到了嘛! “你祖父为官多年，看过的文章不计其数，能得他一个好的估摸能上殿试了。你不用想那么多。现在的你就是要想想你想做什么，给自己立一个目标，向着它前进就行。”人嘛，找到自己的目标最难，科举也不是人生的全部。不过有了功名在世间行走不管做什么，都方便得多。 任容川听着他的话，心里默默想着：目标！他的目标！他生来就是任家人，吃喝不愁，出门都是恭维他的。除了科举一事，可以说他从未有什么目标，就连科举他也不行喜欢，他只喜欢算学。之前家里同意他跟着师兄学，他很高兴，他觉得数字很美，每解出一个答案，他就激动不己。他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但听师兄这个意思这算不得目标。 看师兄微笑看着他，任容川开口问道：“师兄，你的目标呢？实现了吗？” 第303章 教师弟三 林开云愣了一下，他的目标！他的目标终其一生也不会实现吧！ “我的目标啊？正在奋进！” 任容川看着他晶亮的眼睛，不自觉点了点头。真好，师兄找到了他的目标！怪不得他这么努力！ 林开云低头默默吃饭，他的目标想要实现何其难！即便只是一段路程上的小目标都够他努力了，还要继续加油啊。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他知道的林家先祖，活得最久的的也不过70多岁，算起来他这人生也走了快三分之一了。 他还想60岁退休呢，也就是说还有40年打工人生涯。想想就晦暗，但是努力四十年，也不知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大明！ 见吃得差不多了，林开云招呼几人上马车。 等到了新坊地界，林开云便交代了很多。尤其是安全问题，工地上这是最重要的，再说若是任容川真有什么，他确实不能交代。 一进入工地便看到了许多忙碌的工人，如今天气热，早上大家都多坐一会，中午太热了可以多休息休息。 和工部的官员打了声招呼便四周走动起来，边走边记。 任容川看着他写写画画，这是第一次他看着别人处理事情，任平正平日在书房找幕僚之类的处理事情，可惜那没有他的位置。但是此时不一样，有时候林开云亲自动手，便要他帮着记...... 看着他将衣服下摆扎进裤腰里，顶着大太阳找工匠问情况，不时还要关心他们几句。任容川默默跟在后面，他想他明白了！ 知道他的目标了，是百姓！是大明！ 他和他看到过的那些官不一样，平日他们一群公子哥外出，谁将普通百姓看在眼里过。可是他今日看到了什么？ 看到的是百姓的努力生活、工匠的辛劳付出还有林开云的不耻下问。 是的，他师兄不止一次问那些工匠诸如曲尺、墨斗、云梯、石磨等是怎么用的，当然这些他也不知道，在他们眼中匠人的地位何等低微，哪里用他们如此对待。 但是他见到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在意。看看周围工部那些人的表情，他就知道一会他的这些作为肯定会传扬的到处都是。怪不得他姐姐说起林开云都是佩服。从知道是他师兄，他就找人专门打听过他 生平，当然里面肯定有很多都是假的，不过说到杨子远，那能说的就多的。 只说下南洋一条，他就佩服不已！ 。。。。。。 等到了下午林开云才带着任容川回家,此时柳月笑着迎上来，“公子回来了，任公子！” 任容川看了一眼林开云，这该叫啥啊，小嫂子吗？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这是柳娘子！” 任容川转头行礼：“柳娘子！” 林开云朝柳月点了点头，之后收拾一番领着任容川进了书房，道:“你找个位置坐。” 默默坐下后，任容川想着刚才见到的柳月，虽然他没去过明月楼，但是柳月这个名字可是知道的，上次见过也没什么，但是今日这个称谓怎如此奇怪！ 林开云将整理好的几册书给他，“这些回去好好看看。若是有做不出来的题目不必多想，顺其自然。你也不是刚开始接触了，有时候就是一个灵感。有了就能做好！”说到这抬头打量他一下“容川，今日你跟着我跑了一上午，你有感受吗？” 愣了愣后他才道：“师兄，我不知道怎么说，就觉得你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样！” “一样的，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脑袋。当然每个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就如这两个茶杯，都是茶杯，但上面的花纹也不是一模一样，里面用的泥胚也不一样。我们学的东西一样，但是怎么用就是自己说了算了。就说这算学一道，别人学了或许就是算算银钱，但是你学了是否可以算算这杯茶水的重量、这风的速度。。。。。。” 看着他吃惊的样子，林开云笑道：“怎么？不行吗？” 只见他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很奇怪！” “我想的很奇怪？” “是！” “容川，你要知道只会做算学题没什么？你要会用它！”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林开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了，你姐姐该担心了！” 这大半日了，怕是在想我怎么对他弟弟的吧！ 吩咐知书送他后，林开云便整理其今日记的东西，明日将招商一文给林又松看看后，便要准备印刷了，下一期《翰林报》还有5日，时间也差不多！ 等到傍晚，林开云才走到饭厅，此时柳月几人正在闲话。见他出来，柳月问他饿不饿，是否要吃饭食了。 对于她的体贴，林开云是知道的，但...... 林开云摇摇头，“再等会吧，还早呢，你们继续说话，不用管我。” 几人互相看了看，这可真难得。柳月笑道：“公子心情似乎很好？” 林开云看了几人一眼，如今事情处理差不多了，可不轻松多了嘛。摸了摸脸：“看得出来？” 柳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然，平日你哪里有时间坐在这里听我们闲话啊！” 仔细想想，确实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悠闲时间了，进了京之后一直都在忙，刚开始忙着抄书，之后忙着做事。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的时间确实很少！ 林开云无声摇了摇头，这人啊！忙惯了，突然一日放松下来，周围人还奇怪呢！ “公子，这段时间外面可围了不少人，许多女眷还上门送帖子呢！” 外面有人林开云知道，没到居然会有人给柳月下帖子。说实话，他还是挺惊讶的。 “这是否给你造成了困扰！” 第304章 将军 “公子说笑了，无事！”说着，打量了他一下“不过我一个未见，会不会给公子带来麻烦？” 林开云扬了杨眉，麻烦？他的麻烦可不少，想来也知道下帖子的不是一些底层官员的妻子，便是一些商人家的，就那些大佬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哪里会走这一条路。直接叫他过去问还要简单一点。 “无事，你不用多想！”说着看了她一下“若是你觉得住这不方便，可以告知我！” 柳月愣了愣，笑道：“公子是要赶我走？” 林开云看了看愣着的几人，无奈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子，你放心，我明白！之前就说好的，我不会改！” 林开云看他坚毅的面孔，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林开云刚把事情处理完，便被袁文灿拉到了一边，直接开口：“你昨日去了任府？还把任家小公子带走了？” 林开云扯回衣袖，笑他：“你这百晓生的名头是要易主了啊！才知道！” 看看四周确定没人，这才对林开云叹道:“子远,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笑！现在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啊，你还去任府，没看到都盯着你嘛，我给你说着一早上各个部门都在说你的事呢。” 林开云笑了笑，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袁文灿见他这样:“首辅同意了?” 同意了吧！只是叫他以后再说，现在不能提。想到这，他点了点头。 “行，我觉得也同意了，不然任家小公子怎么跟你走了。对了！任小公子和你一块去新坊做什么？难道他想买房子？……” 林开云：“......”。 你这思路跑得真远！任家的位置多好啊，离皇城那么近，人家需要跑那边去买吗！ “说啊，他和你一起去做什么！” “我说他想跟我学习，你信不信！” 这下轮到袁文灿吃惊了,“不是，你又不是什么大儒，跟着你学什么！虽然你是林五元，但是其他的你有什么比得上那些大儒的？再说首辅敢叫你教他孙子吗？” “为什么不敢？” 袁文灿：“......” 这倒是把他给问住了，对啊！为什么他第一反应是不敢！任家有首辅，有什么不敢的！可是他就觉得不对的，首辅是个疯子，这林子远更疯！任家如今什么样！大家虽然没说，但是首辅年纪那么大了，以后的事谁说的清楚。从古至今，改革得善终的有几人。 林开云瞥了他一下，“之后休沐日他便跟着我了！” 袁文灿吃惊的看着他：“你说真的！” “对！” 袁文灿看他那样，喃喃道：“疯了，你们都疯了。”两个疯子凑在一块，会怎么样？ 等到下朝，林开云赶紧往内阁去了，如今的诸位阁老都在文渊阁中办公，这名字倒是与历史中的大明一样，分属于中极、建极、文华、武英四殿大学士及文渊阁、东阁大学士。 林开云刚至内阁，正待中书替自己通报，就听“砰”一声巨响传来，下一刻便见兵部尚书刘道存自左首第一间房中怒气冲冲而出。 左为尊，左首第一间自然是他师公任平正的。此时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昨日的事情在，不管怎么他都太显现了些。 此刻，他只能祈祷林老大啊，快点叫我进去啊！ 可惜，林老大没有听到他的心声。 刘道存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脚步，“我道是谁，原来是小林大人！” 听这语气，火气不小啊！ 林开云看着前方的刘阁老，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躲过与大佬们面面对的命运，低头行礼:“见过大人。” “你怎么在这?”刘道存缓了一口气，皱眉问。 “下官是来找林大人的。” “原来如此。”刘道存瞥了他一眼，想着昨日的传闻，“听说你与任公子相交甚笃！” 林开云心里一沉，这真是！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大人，下官与任小公子在算学一道上颇有话题！” 这官职低了就是这点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全靠猜！按理这刘道存不会在任平正面前无故发火才是。 正在这时，任平正也走了出来，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几位阁老相继走了出来，林开云一看这是有事啊。 林又松见了林开云：“子远，我们有事马上见陛下，你有何事找本官！” 林开云一一见礼后：“关于新坊招商一事，下官做好了计划，这是条文。”说着便递了过去！ 林又松接了过去，放进怀里，便道：“你回去吧！” 看着匆匆离去的众阁老，林开云皱了皱眉头，联想刘道存发火的声音，看来是哪里有战时了。 想到这林开云赶紧回了翰林院，一进门便看到众人围在一起商量《翰林报》的事，林开云赶紧挤了进去，拉着袁文灿走到一旁。 “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文灿愣了愣：“除了你的事没了啊！” 见他这样，想来应该不是大事，不然肯定会有消息露出来，那估计就是地方上的事情了，战事？ 倭寇？ 西洋人？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索性便丢开了！ 等到下午轮值时，进了大殿，才知道原来是倭寇打上了高丽，高丽求助边将蒋金忠，之后派兵将倭寇打退，但是蒋将军受伤，性命垂危，其二子阵亡！ 林开云他们进去的时候，整个大殿都很安静，如今大明数得上号的的武将，蒋家是首屈一指的，其余的没几个能打。本来从东北到广东基本都是蒋家人守着，如今蒋将军一倒，眼看东北就无人能镇守。怪不得刘道存在任平正面前发了那么大的火。 这蒋将军说句定北神针可不为过，年轻时在南方抗倭，老了在东北守边疆。 正德帝半晌才问道：“蒋金忠今年年岁几何？” 刘存道上前一步：“回陛下，蒋将军七十有二！” “七十二了啊！他守了大明一辈子，叫他回来吧！”正德帝叹了口气，又道:“大夫怎么说？” 刘存道伏地跪下：“陛下，大夫说要静养，东北气候寒冷，不适合休养。但蒋将军清醒时说他不回，他要守到最后一刻！” 第305章 动心思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安静下来！在坐的除了兵部刘道存外，他们都是文人。对于武将，在文人看来他们就是一群莽夫。 但正是这样一群人，保护着大明。 武将是国家的重要守护者，他们肩负着保家卫国、守卫边疆的重任。不管是东北还是西北，边疆地区不仅环境恶劣，还面临着外敌的入侵和骚扰，将军们需要带领士兵们抵御外敌，保卫国家的安全和领土完整。 就这些武将通常要具备出色的军事才能和领导能力。他们需要熟悉兵法战术，了解敌我双方的情况，制定出合理的作战计划。在战场上，将军们需要指挥士兵们奋勇杀敌，取得胜利。他们还需要具备坚强的意志和勇气，面对困难和危险时不退缩，带领士兵们勇往直前。 除了军事才能和领导能力，将军们还需要具备高尚的品德和忠诚的精神。他们需要忠于大明，忠于陛下，为国家的利益而战。 以他在广州呆的两年，看到蒋小将军带的水兵，就知道蒋家军的军纪是何等严明，蒋不凡以身作则，严格要求自己和士兵们遵守军纪，不扰民、不掠夺。他还不时关心士兵们的生活和福利。 蒋小将军都是如此，更不用说蒋金忠老将军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蒋老将军这辈子都在保家卫国！可以说为大明付出了一辈子！ 正德帝许久没说话，等他回过神，赶紧叫刘道存起来，转头看着林元善，“你去吩咐太医院正，找两个太医带着药材一起去东北。” “是！” “谢陛下！” 看着众人的行礼，正德帝摆了摆手。 “倭寇呢？如何了！” “回陛下，倭寇被赶入了大海！” 又是这句，上次倭寇登入也是被打入大海，这次仍是如此，这不时来这么一出，当真是烦不胜烦！ 显然正德帝也是如此，沉吟片刻，问道“海船一事如何？” 任平正上前一步：“回陛下，上次广州来信说的是同时建的3艘，估摸年底才能完工。” 正德帝也想起来了，上次修的2膄，还有一膄是琼州的。 “火绳枪呢？如何了？”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问船还没什么，这火器都问说出来了，要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 兵部刘道存躬身：“陛下，火绳枪如今改进不少，不过数量不多，这用的铁不好制作。传回的消息说倭寇海船上有大炮，如今咱们大明还没有！” 林开云一边听，一边迅速从脑海中翻出当年在濠镜时见过的海船，后来这船到了琼州。 之前他同任平正提过，想来陛下心里估摸有谱，别人手里都有，只是自己手里没有，终归心里不踏实。如今这算是最厉害的武器了，记得前世看过一部历史剧，里面就有红夷大炮。 想来肯定是找西洋人买的，虽然之前同西洋人打了一架，但现在大明和西洋人也算蜜月期，或许可以找机会先买些过来。 其实这大炮的原理不复杂，林开云虽没有制作过武器，但基本的原理还是知道的。 红夷大炮的原理基于火药燃烧产生的气体压力，推动炮弹发射。 第一步火药燃烧，在炮膛内点燃火药，产生高温高压气体。第二步 压力推动，气体压力作用于炮弹底部，推动炮弹沿炮膛向前运动。第三步炮膛设计，炮膛的形状和尺寸经过精心设计，以确保火药燃烧产生的能量有效地转化为炮弹的动能。第四步炮弹通常具有特定的形状和重量，以适应炮膛和实现预期的射程和杀伤力。第五步瞄准系统，通过瞄准系统调整炮口的方向和角度，以准确打击目标。最后点火装置，用于点燃火药，引发爆炸和推动炮弹发射。 说起来简单，实际做起来不容易，比如材料问题，配比他可不知道，要知道炮膛的设计和制造质量对炮弹的初速度、射程和精度有重要影响。其中材料是关键。 还有他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他会知道！ 正德帝道:“可派人查了?” 刘道存点头，“应该是从西洋人手里买的?” “火绳枪当初也是从倭寇手里发现的，这大炮也是！”正德帝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兜了两圈，“这些倭寇能从西洋人手里买，咱们大明怎么就没人想过这个问题.....” “陛下，或许我们可以派人前往濠镜，学习他们的技术。”刘道存提议道。 正德帝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你说得倒是轻巧，濠镜虽有西洋人，但是却不多，长住的基本都是传教士，且不说会不会，人家愿意教你？” “陛下，那些西洋人不是想在大明传教吗？我们和他们换。”刘道存继续说道。 正德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了，一旦放西洋人进来还不知道会如何呢，蛮夷始终是蛮夷，“此事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眼下当务之急是加强海防，防止倭寇再次来袭。刘爱卿，朕命你加紧操练水师，同时加强沿海一带的防守。” “臣领旨。”刘道存恭敬地答道。 正德帝看向林又松，“林爱卿，对于这火炮之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陛下，若是有大炮，找工匠仿制西洋的火炮不难，不过若是没有，怕短时间不行。”林又松说道。 正德帝沉吟片刻，“行，火绳枪抓紧，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谢陛下信任，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过这经费怕是受不住。”林又松拱手道。 正德帝摆了摆手，走到舆图前，看着东北方向，这块离倭寇可近的很！ 这倭寇确实可恶！ 正想说些什么，眼睛一瞥便看到后方轮值的林开云。 “小林爱卿，你这招商一事如何了？” 上司都问到头上了，林开云也只得出列：“回陛下，具体章程已经出来了。” 林又松也上前一步：“陛下，林编修章程上午交到老臣手里了。”说着便将条子拿了出来。 第306章 诉求 内侍总管林元善上前接过，将条陈交到正德帝手里。 正德帝打开看了看，转了转心思，想起什么来似的，对林开元笑道:“爱卿啊，你这是准备上头版头条？” 林开云起身行礼，“是，陛下。” 正德帝笑了下，没再说。这林开云确实是捞钱的一把好手！当初调查他情况的时候，知道他家从一贫二洗到如今，可以说方方面面都有他的影子。 如今看着这《翰林报》也是一步一步起来了，还结余了些银子，不过他会做事，每月人家一样交税，说这是商事该交，除外每月还有一笔银子作为募捐款交到户部。听说是他们利润的百分之五。 看看他这做的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叫人找不出一点错。这样开了头，以后其他部门想要做什么不得一样的做法啊！ 难得! “朕看着计划不错，以后各部都可以参考参考！” 一句话就给这计划定了性，众官员抬眼打量了任平正一眼，昨日这小子可是去了任府的，要说首辅没看过，他们可不相信，这事都交给他们办了，陛下怎么又想起来了。说不得首辅告诉陛下的。 任平正听了这话，抬头扫了一圈，这事他可真是背锅了！瞥了林开云一眼，就这小子眼睛一转就一个心思，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冒出个要命的念头。 看着众人点头称是，正德帝转回思绪，“高丽如今如何？” 任平正躬身行礼道:“回陛下，高丽此次损失颇大，本身物产就不丰，此次损毁农田房屋不计其数，东北传回的折子说想求书籍、粮食、种子等若干。” 林开云低头在一旁，想着高丽的历史，前世的高丽这个时候已经灭亡，取而代之的是朝鲜，现在嘛，人家还好好的，算起来立国五、六百年了，这算得上是长久的王朝了。本朝高祖时期高丽发生叛乱，求助于大明，之后大明派兵镇压，如此才有高丽这么久的王朝。 当然之后这高丽就是大明的罩着的了，这次出兵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明晃晃的要东西，是不是吃相也太难看了点，要知道高丽虽然称王，对大明称臣，但是大明没要你们上贡啊！ 想到这林开云就心疼，钱啊，大明立国200多年，每年不多了，就5万两，这么多年下来都是好大一笔了！ 好么，这我们保护费都没收，你还要狮子大张口！ 正德帝听了，皱紧了眉头，“如今国库空虚，哪里有多余的给他们，今年都还没秋收呢！” 这新修水利才结束，实际如何还不知道呢？钦天监说的今年雨水的，这夏季才开始，下的几场雨就大的很，堤坝能不能护住还担心呢，你还要问我要？ 这一天天的想银子都疯了？ 还要从我荷包里拿！ 简直岂有此理！ 此时，礼部丁无为躬身道：“陛下，这是扬我国威的好时机啊！” 林开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虽然这朝堂上不能只有一种声音，但时时听到这种话确实倒胃口！ 这丁尚书是真的不知道大明如今的境况吗？ 为何陛下都说国库空虚，还要来这一出！ “没别的了?”正德帝气笑了！ 丁无为低头道：“陛下，这是好时机，如今我们正帮高丽将倭寇赶走，虽然高丽称臣，但也好些年未到大明拜见了，他要些种子也没什么，咱们给他。这可是宣扬大明国威的好时机。” 这倒也是。 正德帝略一沉吟，文宗之后这高丽王可就没进过京了，大明天朝上国，岂能被小国看轻，这确实是一个机会。 众人见正德帝有所意动，面面相觑。户部耿越泽在心里默默算了算银子，愁！ 转头见后方低着头的林开云，眼睛一亮！ 躬身道：“陛下，如今户部没钱啊，这书籍、粮食、种子这些都是要银子的啊。高丽虽说是属国，人口小。但是我国幅员辽阔，各地是有灾情，这银子自己用都还不够呢！” 正德帝刚起了心思，被现实给浇了一盆水！ 丁无为见他开口，心里不得劲，“陛下，这高丽一直都仰慕中原文明的，自古与大明一衣带水，虽有摩擦，但与大明关系一直都是不错的。这高丽王还是大明亲封的呢。这可是宣扬大明的好时机，这几年咱们同佛郎机、倭寇打仗，都是胜了的，不如我们请这几国都来大明看看。扬扬我大明的国威。” 林开云：“......” 好家伙，丁尚书是比他更会想啊！ 正德帝听着这话，想到林开云第一次站在这说的那些话，可不嘛！他们都是战败国，是该交赔偿款！ 可是，现在....... 林开云小心抬头看了正德帝一眼，只见他正盯着自己，转头又看看耿尚书，见他也盯着自己。 他咽了咽口水，上前开口道：“陛下，我朝守护高丽200多年，如今又帮着将倭寇赶走，我大明作为上国，可谓仁至义尽！但陛下啊！您在位四十多年，这高丽王都换了两位了，怎么没看见他们来拜见啊！” 说着，使劲掐了掐大腿，疼得他眼泪都要下来了，无视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林开云上前一步：“陛下啊，臣作为一个新人，看不过去啊！我朝将士在东北那地界守护边疆，冬季漫长，本来就吃不饱穿不错，冬天多冷啊 。如今京城才刚入夏，这帮着打倭寇的时候还是冬季吧！我们将士是不是一边打倭寇，一边还要吃雪充饥啊。” 说着想到以前的抗美援朝的将士们，眼泪直接下来：“陛下啊！臣心痛啊！咱们士兵在异国他乡作战，这武器装备、后勤保障等等咱们啥都不知道，想想蒋老将军这一生！陛下啊！臣替将士们不值啊......” 正德帝听得听着这陛下啊！陛下啊！头疼就得厉害！ 第307章 将士 “将士保家卫国，这是他们的责任，有什么不值的！”丁无为甩了甩袖子。 林开云抬起红彤彤的眼睛，直视他：“丁尚书，将军白发征夫泪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您看看蒋老将军如今性命垂危，还想着护佑山河呢。你看看我们在坐的，哪一个有这样的思想觉悟。” 见众人表情不对，林开云正色道：“当然，若真有那一日，我们作为大明官员，保家卫国那是义不容辞的，我们肯定是站在前面的。身后就是我们的百姓，我们不站在前面站在哪里！再说，虽然诸位没有上战场，但大家在后方，不管是调度粮草还是加油鼓劲，这也是帮了忙的。”说完瞥了丁无为一眼。 丁无为怀疑林开云在在内涵他，可是没有证据，正想说点什么，没想那小子又开了口。 “陛下，你看我们的将士用着大明的赋税添置的衣物、粮食，去保护别人，虽说是附属国，但高丽也没有朝贡啊！这我们可是秉承大国责任予以保护、驱逐来犯之人，但是没道理我国用将士的血汗去保护他国百姓的例子啊。这打仗打的就是银子啊，这银子可是全体大明百姓的，这借了银子都是要还的。再说，我国都没说利息之类的，直接慷慨解囊了！” 说着顿了顿：“耿大人，不知道此次出兵花费几何？所用银子从何而来？不会是蒋将军自行贴补吧！哎呀，陛下的，这怎么行呢？这是大明的军士，怎么用将军自己去贴补呢？我们读的圣贤书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在后方坐享其成都够惭愧了，怎么还能不出银子的！” 说着，跪下行大礼：“陛下，我为将士们鸣不平，高丽此举太叫我们大明寒心了，我们保护了他们，他们没想着贴补，还想我们去补偿。我们可是伸出了友谊之手的，怎么能如此呢？他们的良心呢！您也知道我出生在农家，就村子里帮别家写个春联，别人还要回个鸡蛋呢。这高丽的脸面呢......” 见他不再说话，众人默默咽下嘴里的话，就连丁无为都无话可说，叫他说什么？ 说你林开云的脸面呢？ 是啊，你的脸面呢，你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人家就一小国，贫穷得很，又被倭寇抢劫了一番，你知道东北生活困苦，怎么能不知道高丽也是如此呢？人家一年就看着这点收成，听说过年的时候只能吃点咸菜，人家就是想大明手里漏点缝，给他们点吃的。 都讨到你脚边了，看他可怜给他一口呗，有什么关系！ 你倒好！ 不同意就不同意吧，你看人家面面黄肌瘦风吹一下就要倒了，还想把人家要饭的碗一起拿走！ 亏你还是读书人！ 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 正德帝见他不再说话，细细想想他说的话，也挺有道理。我自己的人去给你帮忙，没道理还要自己出钱出粮的。若是如此做了那必然是有所图，但我没图你的不说了，你还要伸手拿我的东西。 这听着咋像白眼狼呢！ 众人也是，听着这话，感觉吃力不讨好！在想想蒋老将军的事，这不就是印证了那句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钱，花了！人，伤了！ 现在你还要东西！ 众人互相看看，觉得自己被人当刀使了！ 看看底下众人的神色，正德帝吐了口气，用手点了点林开云，好像再说：就你小子能折腾！ 任平正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林开云，只见他头埋得更低了，“陛下，如今国库空虚，但该有的大国气度还是要有的，我泱泱大明岂不怜惜弱小之辈。既然求上了我国，那该有的表示该是该有的！” 丁无为上前行礼：“陛下，我大明的气度不能丢！” 正德帝看了他二人一眼，大国气度自然是不能丢的，这是脸面问题。但是那小子说的也多，给别人做袈裟怎么行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 像这小子说的，怎么的也该给我们拿点才对啊，有来有往才是交往的基础。 “爱卿啊，这些小国一直都是找我们求点东西，咱们大明呢？对着这些小国一直都比较宽容。” 林开云微微抬头，点了点头，明白！你们就是觉得自己是天朝上国嘛，别人就是乞丐呗。施舍点东西就想看别人感恩戴德嘛。 扫了一眼诸位的表情。看他们老神神在在的样子！如今哪里没粮，不想给但是放不下面子呗！ 一个两个的也不说话！ 虚伪！ 你们要脸面！ 我不要脸！ “陛下，您和诸位大人奉行以和为贵、睦邻友好外交政策，臣也是赞同的。但臣穷苦出身，对百姓的生活感同身受。对将士保家卫国之心感触非常，诸位大人，臣少时曾下南洋，一路得水军庇护才得以平安归来。臣曾看将士们被晒脱一层皮，曾看他们激战海匪，曾看他们站在微臣面前直面敌人.......陛下，臣......” 说着又往大腿使尽揪了一下，无视众人不忍直视的表情，微微抬头，红了眼眶，陛下啊！臣的腿可青了！ “陛下，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这是为了大明！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长城，扞卫着国家的尊严和领土完整。他们的忠诚和奉献精神，是大明的宝贵财富，也是我们永远值得铭记和学习的榜样。 将士们的忠诚，是因为对国家和人民的无限热爱。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和责任，为了大明的利益，不惜放弃个人的安逸和幸福。在战场上，他们勇往直前，毫不畏惧，在战场上的英勇杀敌正是应为他们爱国啊。 但是，陛下！我们也要关心和爱护将士们。他们为了大明和百姓的利益，付出了太多的牺牲和奉献。我们要让将士们感受到朝廷的关爱和支持。 陛下，他们是一群可爱的人！我们不能叫他们寒了心啊！什么莽夫之说更是不应该！” 第308章 阳谋 说着，下跪叩首：“臣人微言轻，但臣认为众多将士付出就该得到尊重。此战，高丽百姓应该心怀感激，高丽朝廷应该心生尊敬。我们大明将士保护了他们的安全，维护了高丽领土的完整，他们该以礼相待。其他都不说了，将士们受伤了，是不是该救治，是不是该还我们一个健康的将士，陛下！便叫他们在当地修养好了再回来吧！倭寇记吃不记打，还要以防反复！诸位，大明和高丽睦邻友好。如今有难，大明该施以援手才是。” 说完歇了口气，继续道：“当然，我国也知高丽刚遭受倭寇之患，急需建设。听闻他们伤亡了不少人，我们士兵受了他们照顾，合该帮忙才是，不如留下帮忙建设吧！再则，大明是友邦！大明钱庄随时欢迎高丽前来贷款，作为我们的附属国，我们将以最低的利息提供帮助，当然高丽若是一时不凑手，我们还可以提供分期还款政策！大明钱庄将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一口气说完，众人默默低头，好家伙！他们这把年纪怎么眼睛这么好！ 看你小子的眼神，心里没鬼才怪，这手劲着实不小啊！瞧把你疼的！ 龇牙咧嘴的！ 以前以为也就算计算计他们，如今看他这心思那是明明白白的！ 你的心果然是黑的！ 太狠了！ 兵部刘道存听着他这话，越听心里越是欣慰，可不嘛！他们都是一群可爱的人啊！随着他话落，他也下跪：“陛下，林修编说着在理，将士们行伍出生，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谁对他们好可是记在心里的。这为了高丽出生入死可不得养好身体再回家啊。这些倭寇说不得什么时候又跑去了，我们确实该多留一些时间，以防反复！” 潜台词，陛下！你对他们好，他们就记你的好呢，他们入伍，拿命去战斗不就是想奔一个前程嘛。说完了就是想过好日子，这过日子就是银子才是实在的！还有，陛下！这去了都去，怎么着也要留下来准备再次战斗啊。 高丽没钱没事，这不是说了嘛我们提供贷款嘛。自然要把饿瘦的肚子吃饱了才回来啊！ 实则心里默默想着：这好不容易有了士兵的出头机会，岂能白白放过! 户部耿越泽听到这分期付款，眼睛一亮！哎呀！大明钱庄都要做赚外国银子了！这小子可以，瞧瞧！这贷款总要有抵押物吧！你总要拿出点什么东西！这样的话，大国气度有了吧！都是最低利息了，我国百姓都没有的,这都给你的！也只有咱们这么好的关系，不然门都没有！ 有了一个有了二个，在坐的每一个心里都开始了活动。 这小子的意思很明确，想要钱？行。 我们贷款给你！ 我们出士兵打仗了，现在还在高丽，这也不忙回来了！先养着吧！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小子的意思，怕不容易回来了...... 任平正皱着眉盯着林开云的头顶，真是没说错想一出是一出，这折子他都没看过，就不怕他们已经离开高丽了？还是说即便离开，他小子也要他们回去？ 留下养伤，说得好听。开了头，这贷款的东西天高皇帝远要不要人守着，异国他乡谁合适，只有那些士兵啊。士兵要思乡，自然要换防，一拨一拨，地形都踩熟了……. 也不能将他们放在那就不管了，是不是要经常派人过去看看，空着手就去了，就这小子的样子，怕还要做点其他的！ 在坐的都是聪明人，转了转心思便就知道他的打算了，虽然具体步骤不知道，但是就靠猜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太子看了看众人，如今他虽然跟着上朝，但多时候是隐形人，此时看看众人，在看看恨不得埋在地上的林开云。 解围道：“父皇，这林编修也是一片爱民之心，儿臣觉得这提议不错。” 正德帝看了一会太子，转头道：“林爱卿起来吧！” “谢陛下！” “爱卿，从小学孔孟之道，对仁、义、礼、智、信理解通透，不负五元之名。爱卿为民请命，朕身为大明天子，自然是要对大明百姓负责的。”说着看了丁无为一眼“就按林爱卿之言恢复！” 丁无为躬身：“是，陛下！” 众人退下后，林开云退到轮值处。 只听见正德帝道：“你如何看？” 林开云小心抬头正看到总管林元善笑眯眯抬头看过来，见此林开云低头做自己的事！ 太子低头想了想：“父皇，儿臣觉得林编修是想同高丽加强联系，最近几十年，高丽也没有来过大明。借此机会大明士兵在高丽把身体修养好了，本来去一趟，所费银两偏多......” 去都去了就多休息一番再回来，等咱们过去的时候肯定要带点东西去啊，如今咱们布匹多啊，虽然你人少了点，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反正咱们要派人去。顺便带点特产过来嘛，咱们是友邦。我们有共同对抗倭寇的情谊，以后说不得还要经历好多次呢？我们对你们可不错了！还贷款给你们搞休养生息呢。 把东西运过来，还减少中间商赚差价，想来你们应该很高兴才对? 正德帝瞥了他一眼，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得教啊！历练不够，这就想到银子呢？ 那小子说的是银子吗？ 他是想温水煮蛙，把高丽给控制在手里，为了以后和倭寇对战准备呢！ 想到这，正德帝顶了顶牙龈，这是个主战派啊！随时都在加油鼓劲，还说别人不做事说风凉话，你咋不先看看自己！ 这一出一出了，京城你都还没踏熟呢？ “林爱卿，出来回话！” 林开云顶着众人火热的目光，快步而出：“陛下！” “你给太子说说你的想法！” 李开云微抬头看了一眼正德帝，只见他端着茶杯默默喝水，转头看看太子。说起来太子这人还是不错了，听闻身体不太好，但是为人温和，基本听过的都是溢美之词。 当然一般人也不敢说些什么！ 就是太温和了些，若是要推着大明走向繁荣富强，还是要有一个手腕强硬些的帝王才是。但是当今子嗣不丰，太子不管是身份还是年纪都是合适的。 若能听进话也行！ 第309章 阐明 “殿下，臣提议大明钱庄贷款，是为了扩宽钱庄影响力。滞留军队是为了保护当地百姓不再受倭寇侵扰。” 大明太子殿下眨了眨眼。 林开云也眨了眨眼。 你不是为将士们不值吗？ 你不是体谅将士们打仗辛苦？ 你不是觉得他们用大明的银子、大明的军士帮高丽打仗看不惯吗？ 你不是不想给东西吗？ ...... 林编修，你怎么能说滞留军队？这不是养伤吗？为什么要滞留军队？ 见太子懵逼的样子，林开云看了一眼正德帝，陛下！这我该怎么说？ 正德帝向林元善点了点头。 见此，大总管走到后方，领着其余翰林和小内侍们走了出去。 看着安静的大殿，正德帝看了林开云一眼：“仔细给太子讲讲！” 林开云点头之后，仔细看了看太子。说实在的，林开云根本不知道太子知道些什么！按理他是太子，除了陛下的第一人，但是没有当政，这才入朝观政。虽然他是任门的人，但不知是不是太子的存在感太弱了，以至于任自中从未给他讲过。 就这段时间接触的来看，太子有容人之量！ 既然如此，他便开了口：“殿下，臣少时曾下了南洋。” 太子闻言点了点头，这他知道啊，朝中许多人都知道。他之前虽然没有观政，但朝中了解官员这是最基本的。尤其是他，五元，科举第一人。 见此，林开云继续道：“臣当年是被迫下的南洋，当然走了这么一趟收获也颇丰。想当年臣和琼州世子一起围堵佛郎机船只.....我们发现新大陆，想着看看是不是佛郎机口里的，可惜不是，之后找了不少银矿之类的矿场......” 太子张大嘴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蹦了出了，简直不敢相信，琼州世子？他怎么可能认识？围堵佛郎机船只！是他知道的那件事不！ 太子转头看着正德帝，似乎是想确认，可惜陛下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见他在消化吸收，林开云想起如今的小太孙好像也十岁了吧！就太子这样的，教孩子怕不能够啊！ “殿下，事情大致就是如此。”林开云拱手说道。 太子还有些回不过神，喃喃道：“这么说来，林大人是首辅的徒孙！高丽这事是为了光明正大留下我们的人？” 林开云点头，“殿下英明。高丽国虽小，但其地理位置关键，牵扯众多。此次机会稍纵即逝，我们该把握。” 太子深吸一口气，走动两步，“既然如此，我明白的。只是，我们对高丽国情并不了解，这也算孤军深入了，妥当吗？” 林开云连忙躬身，“殿下，蒋老将军都带兵在高丽几个月了，即便之前不了解，现在估摸也了解差不多了。” ...... 正德帝看着眼前的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太子虽然有所不足，但能听进去这也是优点！林开云看太子的样子，估摸心里拿不太准。 其实这根本不是大事，我们又不是要打仗。本身高丽王就是大明扶植起来的。国力就不用说了，如今我们自己的军队在那，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权利。高丽半岛这个位置太重要了，别看气候寒冷，不能因为地方小瞧不上。这可是一个跳板，不管是对倭寇还是以后对美洲，这块地方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对高丽王来说，我们又不会把你灭国，还是你统治，你受到侵犯，我们还帮你将敌人打走。这不是很好吗？ 看，我们对你们多好！ “陛下，蒋老将军是否还在高丽？” 正德帝点了点头：“如今受伤不宜意动！” “陛下，如此我们便派太医院和工部的人一起去吧，这勘察矿藏的熟练矿工可都在工部呢。东北人参不错，这太医院应该有不少药徒，也去认认吧！不然见着都不认识这怎么行。如今我们红薯全国各地种了这么多，这东北反倒没怎么听说，是不是也该派人去看看？” 太子在旁听了会，开口：“若是倭寇不再侵扰高丽又该当如何？毕竟我们这么多人过去？时日长了，怕会引起非议！” 林开云诧异道：“殿下何出此言啊，倭寇临近高丽与我国，不时骚扰我国沿海，怎么可能不侵扰高丽呢？倭寇的本性就是如此。” “可是我们军士在那驻扎，倭寇两战皆败于我国，短时间内怕是不会侵扰才对！” 林开云看了正德帝一眼才回道：“殿下，倭寇与我大明人、高丽人很相似。几乎无法区分。” 太子皱眉盯着林开云，见此，林开云摸了摸鼻子。他只是实话实说，海匪这些人难道没有高丽人吗？ 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 太子今日听到的东西太多了，低头想了想似乎、好像只有这一条路走，不能找到的新大陆不要了吧！而且还有那么多银矿！如今国库空虚，他也是知道的，其实他不愿意打仗。本身大明就是天朝上国，那么点小国家能有什么东西。 可是连新大陆都有银矿，这高丽能没有？既然自己有了，怎么还要我们出钱出力呢？ 不过看他父皇和林开元的样子，想来是不满足高丽和倭寇的，那南洋诸国.....? “可是南洋诸国怕不会同意我国军队入驻吧！” 林开云笑眯眯看了太子一眼，有进步啊！想到南洋了！ “殿下，他们不同意没关系，咱们不强求。但我们一旦开海，这商贸联系密切了，为保护我国商队我们自己派水师护航！这没问题吧！这在外做生意，是不是要抱团啊，是不是要同各地官府互相走动走动啊？这各家都有点不成器的孩子，不如就去外面摔打摔打嘛！” 第310章 筹划 太子盯着林开云看了又看，他听幕僚说过不少林开云的传闻，但此刻他才觉得之前打听到的都太片面了。 就像幕僚说的，林开云此人不宜交恶！ 不过他也想不通为何这林编修就有这么大的胆子，鼓动百官和他一起胡作非为！ 而且他的表明的意思就是，只要打了，就一定能够物超所值！ 新大陆不说，既然地图都有了，那必然是真的，万一高丽真就没矿产之类的，如何收场呢？ 正德帝看着你来我往的二人，心里想着这小子一路走来的情景。 按理，他出身农家，林家也不过识得几个字，眉州虽然前朝是进士之乡，但他林家可是镇江搬过去的。 他的授业恩师除了任家也没有什么大儒，即便任自中、任平正也不可能教给他这些。 那他是从哪里了解的这些呢？ 除了入海那几年其他时候都有迹可循，茫茫大海漂泊心里该不安才是。难道同佛郎机人的交流或者是南洋的诸多见闻叫他如此？ 看他如此像是到处占地盘一般？虽然是他们发现的新大陆，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和他国商量！ 难道是从佛郎机人那听说了什么? “林爱卿，你与那佛郎机人还有联系？” 林开云心里一紧，这话问的有点奇怪啊。低头答道：“回陛下，臣与菲利普目前没什么联系。不过广州有旧友，不时能收到南洋一些消息！” “哦，什么朋友？还能收到南洋的消息！”你要是说你师傅任自中给你消息还没啥，什么朋友居然有南洋的消息！ 林开云心思转了转，他确实常收到一些广州书信，毕竟当初他是去过府学的，也交有几个好友，广州本身就离南洋近，时有消息传来。 “陛下！当初臣在广州交了不少好友，有人家中往南洋行商！” 正德帝听后和太子对视一眼，虽然知道是这个情况，但如此直白怕也就只有他了！ “爱卿当真是敢说！” 林开云低头认错，实话而已，不说不行！不过就是一层窗户，这濠镜的税银一年比一年多，怎么来的？打量谁不知道是的！ 太子看了正德帝一会，开口道：“父皇，如今这濠镜货物进出不少，不如顺势多开几港？” 林开云讶异看了太子一眼，没想到这太子也是一个能人啊，看看这提的建议，真是一语中的！ 不知是不是他表情太过，正德帝好笑瞥了他一眼：“此事以后再议！” 说罢！走到舆图前面，“把舆图拿过来！” 此时守在门口的林元善走过来，将柜子里的舆图拿出来，亲自展开放置在下方位置。 太子走过看着这舆图惊讶张大了嘴！ 看着这位置，微微想一下便知道是那新大陆的地图，转头看了林开云一眼，也就是他带回来的，里面还用红笔标注了一条线。 “这红色的线是林编修回来的路线！” 林开云回道：“是的，殿下！”上次林开云便用红笔标注了回来的航线。 如今在大家的观念中整个大陆还是天圆地方，但如今的西洋主流观念地球是圆的。 方，是中国儒家人格修养的理想境界：“智欲其圆道，行欲其方正”。圆方互容，儒道互补，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主体精神。可以说我们接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自秦之后便是儒家治国思想，可以说这地圆说是违背儒家思想的。 再来深究那便是信仰崩塌！ 这还林开云可不敢提！ 但是西方大航海时代提出这个说法，若是我们继续接触肯定也会慢慢知晓。他回来的航线走的是海岸线，不管他们怎么看都没有问题。 至于地圆说这是时代的变化，人力不可为！总会有知道的一天。 看着这舆图，之前可以他们只在周边发展，如今不可能了！ 不管是历史原因还是地理位置，高丽、倭寇都必须掌握在手里。至于南洋，前世就时有摩擦，不管他们觉得是我们霸道还是怎么样。自古就是我们的地方，岂容别人置喙！ 是我们的就该握在手里，如今你们都要成为他国的殖民地的，何不成为大明的呢！ 这同倭寇还不一样，他们可是西洋人！ 就南海这块，别人想到不要想，他也不想后世还要扯这些，现在就先握在手里。或许的现在的技术发展还达不到开发，但好东西嫌多吗？如今大家都不知道石油，但是他知道啊！以后的工业离不开。就阿拉伯那块，人家富得流油好不！ 人家离得远不说了，这南洋必须拿下来。 再说不拿下来，新大陆怎么办！ 太子上前仔细看了看南洋和新大陆的地图，这些他之前可没见过，之前在他看来也不过一些小国，还看不上眼，可是看着这舆图，这地盘可不小。 于是，林开云便看着正德帝和太子父子俩站在舆图前，摸着胡须细细打量。 看他二人的样子，莫非是在想先从哪国开始？ 太子回神后，探究问道：“这广州水稻一年两熟，不知南洋如何?” “殿下，说起来南洋那些地方气候确实得天独厚，处处可见二熟三熟，随便种点什么，就长得好得很，就说这红薯，我看南洋人随便种一种也不像我们需要精耕细种，人家产量就高得很。” “是吗？” 林开云抬头正想继续说，便看到正德帝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开云咽了咽口水，好吧！他这说法夸张了点，但人家水稻确实好啊！这可没说错！ “殿下，如今大明的人口在高速增加，想想之后人口多了，吃的也多啊，需要的粮食更多，地盘也需要更大啊。到时候我们就在南方多种粮食，北方本身产量就不好，不如就搞其他的。西北多养马、养羊。到时候咱们的铁骑收复河山指日可待！” 说着，林开云上前指着舆图，“陛下这上面还有一大块呢，想想咱们的西域戈比、大草原，可惜我没去看过，不过这都是我们国家的。有历史依据的，这些该收回来才是啊，虽然签了协议，但是这蒙古人多凶狠啊，是不是侵扰一番。还是要把他们赶远点比较好。” 正德帝看着这小子，简直没话说了，东边你想了，南边你想了，西北你还要想，你咋不上天呢！ 正德帝挥了挥手：“去吧！” 林开云顿了顿，若有所思看了太子一眼，“陛下，听说小皇孙年纪不小了，这很多事情吧，要从娃娃培养起，大明的花朵可不能在温室里成长，该多见识见识绚丽的阳光。”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迅速行礼告退！ 第311章 实话 正德帝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太子。坐下后，“你如何看！” 太子：“......” 他看什么？有他什么事！怎么就要他说呢？ 他三十多岁了才等来观政，虽然他是太子，有自己的班底，但平日里还不就是看书，本朝的皇位不像前朝，总的来说还是很平和的，再则成年的兄弟，除了他就没合适的，而且他还是嫡子，长子都没有了，这位置除了他其余人服不了众，他也不急，就等父皇归去后登位就行了。 可是这林开云什么意思？要他儿子来观政？他才多大，再说他老子还没死呢？有他什么事！ 正德帝慢慢开口；“林开云此人你如何看？” 太子沉吟片刻，缓声道：“儿臣认为，林开云此人颇具才干，其智计谋略皆过人。然，其心思颇大......任门实乃一大隐患。” 正德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心中亦对此有所忌惮，任平正是他一手提拔提拔的起来，任自中也颇有干才，他们任门一门三进士。之前第三代看不出什么，林开云此人是准备留给太子的，等他在朝历练几年，到时候辅助太子真正好。 可是他却是任门的人！ 如今林开云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少波澜，今日这一句话虽然大不敬，但却也叫他放心不少。有这个心思就好！ 如今他在位能压下他们，若是太子即位，内有任平正，外有任自中，还有个小的，怕是以后只知首辅不知皇帝！ 人可不是一成不变的，如今大明也200多年了，他也怕！ 太子见正德帝在深思，今日这话说到这了，想了想还是说道：“父皇，首辅为人专横、跋扈，朝臣不少对其弄权反感至极，为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任平正此人......”正德帝淡淡开口，“霸道不假，但要说弄权这可不至于，他可信！” 太子心中一震，他虽游离在朝政之外，但该懂的都懂，朝臣当面如何，背后又如何，当年的首辅是任平正扳下去的，他上位之后就开始的一系列改革，说起来他在首辅这个位置上也坐了十来年了，如今还稳稳的坐着。 这除了他自己的手段，怕也是深得君心。 他父皇是什么样的人？别看如今看着温和，他手段凌厉着呢。能得他可信二字，在朝中怕也不过一掌之数。 如此直白之语，还是第一次！看来他要重新看看了！ “林开云此人有才能，你多看着，既然他提了皇孙，下次带他来吧！这些事情他自己亲眼看看总比一问三不知的好。我们三辈一起看看，看看这大明的土地是怎么一步步填满的！” 太子猛的抬头看去，只见正德帝眯眼看着舆图， 似乎，将舆图上的都看成是大明的领土了！ 。。。。。 林开云出来后直奔内阁，还要找工部要银子呢。 到内阁是见众阁老都在处理高丽一事，任平正见他站在门外，忍不住抬头看了这个未及弱冠的小子一眼，“你进来。” “是。”看他面色不好，林开云赶紧走了进去。 看着众人意味深长的样子，林开云默默道：看我干啥。我脸上没花。 “先就这样，派人加急送过去。”说完任平正眯着眼看他了半晌，“你跟我来。” 林开云看了工部尚书一眼，低声道：“大人，这招商的广告费一会记得给。”说完跟在任平正后面走了。 林又松几位阁老听着这小子的话，想起之前的事情，俱是心头冒火。 “这小子，随时都不忘银子！” “可不嘛。我看他应该去户部才对。” 耿越泽笑眯眯接口：“可不嘛。我就准备讨人呢，就不知陛下放不放人。”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思量，还真说不准！你说这小子漏银子吧！今日这一出这心思可不小！ 兵部刘道存喝了一口茶，悠悠道：“我倒是喜欢这小子，来我兵部也不错！” 众人：“......”到你兵部怕是他们都没好日子过了， 林开云跟着进门后，看任平正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要说实话了。 “你自己说！” 林开云：“.....”这要我从哪里说? 踌躇半响，林开云才道：“新大陆是我们发现的，肯定是要占着的，中间隔着南洋，不管怎样，南洋必须我们控制。” 任平正盯着他看了会，“说说高丽和倭寇。” 林开云眨了眨眼，这两个地方？ “倭寇肯定要打，至于高丽，位置不好，从他们那去高丽方便！” 任平正“哼”了一声，将上半身倚在靠背上，手放在桌上敲了起来：“南洋诸国你去了，琉球你去了？你怎么知道高丽离倭寇近？” 心里一惊，遭了！ 这不是共识吗？ 林开云心里晃了晃所读过的书，似乎、好像没有！ “这我以为大家都知道呢？”林开云笑道“师公，这朝臣难道都不知道吗？我之前在南洋听到的，当时见着口音是倭寇的人说的，听他们说他们离高丽近，之后才是大明。我一直以为这都是共识。” “是吗？” “是！”必须是！ “师公，高丽的人参是出了名的好，而辽东的盐和铁可是出名的，高丽就挨着辽东呢，那高丽有没有呢！肯定有。琉球是岛国，当年徐福东渡为的就是寻找长生，这么多年下来那琉球环境肯定还是不错的，不然人家能生活这么多年。还有当年我们在大海上见了不少海岛的，海岛多火山，那金银矿，硫矿也不少.....” 慢慢的说不下去了，实在是他的眼神太渗人! 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编，你使劲编，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出来！ 第312章 信仰 殿中只听着他喝茶的声音，林开云抬头看了一眼，低声道：“菲利普曾说过佛郎机人麦哲伦的船队从佛郎机出发，入海经过新大陆后到南洋在回到佛郎机。也就是说他绕了一圈最终回到起始点。” 任平正听了这话，手中的杯子“砰”的一下摔到了地上，听到有碎裂声，守在门口的文书低声道：“首辅！” 任平正压抑着声音，“无事！”说着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下去吧！” 那文书微抬头看了一眼林开云，行礼后告退！ 任平正转头盯着林开云，心里起伏不定！绕了一圈回到起始点，这说明什么？天圆地方是错的，不然怎么会回到起始点！ “你确定他说的对？”这话叫他怎么相信？ 天圆地方啊！ 他们看过的文章怎么说的？ “天似盖笠，地法覆盘！” “天地之体，状如鸟卵，天包地外，犹壳之裹黄也。” “日月众星，自然浮生于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须气焉。” ...... 如今你这说法一出，岂不是这些都错了！ 太阳东升西落，那太阳呢？ 林开云看他越皱越紧的眉头，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理解不了他们信仰崩塌心理，他从小接受的就是他们生活在地球。地球自然是圆的。 任平正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即便它在温暖，此时他都觉得很冷，冷得他打颤！ 看他沉默下来的背影，林开云上前：“师公，麦哲伦花费几年时间航行了一圈。我当年迷失大海，能够回到大明，也不乏是受了他的启发！” “是吗？那就是对的！那天圆地方是什么？笑话吗？” 林开云此时有些无言，几千年形成的观念不是这么容易改的。这话他接不上。 “你给你师傅说过？” “没有。” 任平正收回思绪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如此，那我大明离那新大陆可以不经过西洋，你是想去掺一脚？” 也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高丽在更东边方便拿下琉球，之后琉球在作为中转站往新大陆。不管是南洋还是它们这都是为了大明接触新大陆。南边那块是我们发现的他想据为己有，东边那块他想分一杯羹！ 林开云听着他的分析，心里大叹一口气，首辅不愧是首辅，虽然他的最终目的不是这样，但这是最重要的，只有如此才能谈下一步！ “是的，师公！” “西洋那块新大陆如今是什么情况？” “西洋诸国如南洋一般，俱是一些小国，如今那块新大陆上西洋有点实力的国家都在占地盘，如今我们没参与也没什么关系，等以后上桌了在谈也来得及。我们说的佛郎机其实是两个国家的人，广东那边称呼大小佛郎机，这两个国家是西洋实力比较强大的，从西洋航海时代开始，他们就一向东，一向西。如今我们这边的是大佛郎机人。至于他们来做什么？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来传教还是交流或者其他，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端看个人怎么想！ 任平正沉默半晌：“陛下有此想法也不奇怪！” 一句话定了性，那之后朝着这努力就行！ 说来这新大陆上各种稀有矿多!而且南洋这块深海珊瑚、珍珠之类的也多！其他不说了，就增加这么多领土，不管是陛下还是他们那都是青史留名的功臣！ 虽然一旦开战死伤无数，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大明的未来，必须走下去！别人都将大炮对准了大明，他们岂能退缩，就如这小子所言，他们该站在百姓前面！想在百姓前面，现在他们都想占大明的便宜，以后如何谁知道呢！ 高丽、倭寇、南洋、佛郎机！该叫你们看看大明的威严！ 这小子也是聪明，先把利益放在那勾得陛下向往，不得不说他也心动了。这 有理有据，逻辑合理，显然这小子暗中琢磨很久了，他的广东行如今六年了吧！还是挺能忍！难得的是为了目标一步一步算计着。 羡慕吗? 羡慕！ 羡慕他年轻，羡慕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羡慕他为之奋斗的坚持不懈！ “高丽之事已经吩咐下去了，按计划再走。这不是一日之功。你先做你的事吧！” “是！” 站在窗边看着他走出院子，任平正转头看向外书房的方向，心里默默道：陛下！你知道这小子在做什么吗？知道他将带领大明走向何处吗？知道他将冲击大明的基业吗？ 地圆！ 天圆地平，大明居中！这是笑话啊！ 陛下！你要怎么接受？ 。。。。。。 回了翰林院，林开云便将文章交给袁文灿。 “确定了？就这篇？” “对，工部银子送来没？” 袁文灿将文章放在一旁，笑道：“拿来了，有你林编修出马，怎么可能拖欠！” “行了，开工吧，没有几日了。” 等待这一期的《翰林报》发行，早早守在青云书铺的学子们便看到多了不少人，互相问问都不熟悉，一看就不是读书人，虽然现在看报的人多，但是能这么早来守着的基本都是学子。 “看到那个没，还像是张员外家的管家？” “张员外？这找个小厮来就行了，怎么亲自来了？” “谁知道呢？” ....... 等到开售，他们一看这头版头条，怪不得看到那么多商贾人家排队买报呢，原来是因为这招商一事。 有学子道：“看这公布的流程，林五元确实敢想？” “可不嘛，你说这林五元脑袋是怎么长的？” “人家是文曲星下凡，堂堂五元之身。对了前几日的事情你听说没？” 听着问话，旁边坐着的学子立马转头：“兄台是说前几日林五元为戍边将士不值一事？” “哦，兄台知道！” “那是，那是，家父有幸在家说了几句！” “那快说说！” 看着众人纷纷围了过来，那学子赶紧大声说了起来。 等着他讲完，众人纷纷讨论起来。 “林五元真乃我辈楷模！” “对！这高丽凭什么要我们帮他打走了倭寇还要我们给东西！” “就是，都是我们交的税款，在哪能给别人！ ...... 第313章 招标 对于高丽一事引起的民间激烈讨论，最终引发全民热议，低息贷款为后来国家交往提供新思路，以至于形成一系列国家对外借款准则。林开云是不知道的，他在外书房说的那一通，朝臣多想想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说穿了就是挖坑！ 他可没想过借助舆论引导高丽一事！ 此时他正忙着应付前来问询的商户！ “诸位！工部此次招商说得很清楚，按照计划来就行。你们也不必到处打听消息，相必诸位都是知道我的，我一个新人，六部众朝臣我都不熟，你们也不用到处攀关系。低价和限价的问题你们知道了，按自己的报价报就行了，其他的不说了，目前只有我一人知道价格，招商的宗旨是公平、公正。” 说着仔细看看众人，接着道：“此次招商，各位留一人在现场，我会当众公布价格。之后还会在《翰林报》上公示。招商各项目都有具体说明，你们领一份回去商议，具体位置你们可以看看模型。” 众人面面相觑，前些日子他们知道消息后就打听过了，可惜面都没见上，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事工部和户部当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说起来他们也心酸得很，之前他们都是拿银子，拿股份上门求官老爷就行了。今日人家不要，只要你报价就行了。 当然他们心里还是怀疑的，怀疑只是他们自家没有消息，但是人家林五元说了公平公正，你还要质疑吗？ 质疑也不是现在！ 将视线对准中间位置的模型，确实是模型，不愧是朝廷主办的，看看人家这模型做的多逼真啊。 林开云指着模型向众人讲解着各处招标修建的位置以及之后的规划，以及未来的发展前景。 商户们一边听着，一边私下议论着。 其中一位商户大声问道：“大人，房屋修建后这房屋和商铺我们可以买吗?到时候这价格如何定啊？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 林开云笑了笑，答道：“大家放心，价格一定会公正合理。至于这房屋各位肯定是可以参与的，至于这商铺还要具体商议之后，各位放心！下一步有什么计划《翰林报》肯定会登出来的。”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林开云让随从给每位商户分发了一份详细的招商说明，并告知他们如果有任何疑问，可以随时找他们咨询。 待商户们离去后，林开云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次招商大会能否成功，就看接下来的表现了。 将事情安排好后，林开云转回翰林院，看着这藏书楼。难得一个清闲的日子,自他轮值诰敕房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去藏书楼看看书了。 刚进翰林院的时候，每日他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此。想到之前他可以不慌不忙地点个卯，与众翰林们寒暄几句,倒一壶清茶,慢慢处理成条。下午就自己打发，不管是去藏书楼还是和同僚闲话，都是很悠闲的，没有什么急迫的心态。 如今不一样了，诰敕房的文书是没有定数的，随侍在陛下身侧，精神也要高度集中。而且他手底下也没有帮忙的人，都要自己完成，这些不说了，还有《翰林报》的事，虽然如今进了正轨，但不时还要盯着，加上这段日子处理招商的事，那真是忙完一件还有一件。 “子远，你果然在这。” 林开元抬头看着袁文灿和田有亮并肩而入，打了招呼后，拿过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两杯茶。 “你们寻我有事？” 袁文灿喝了口茶：“你挺会躲，外面多少人都在找你。” 林开云低叹一声，都给他们说了不用找他，还是不听劝。 “你们两个也被烦了吧！” 田有亮笑道：“这又什么办法，翰林院你就同我们几个走的比较近，不得找我们拉拉关系啊。” 如今商人的行业虽然是明细划分了，但是对于修房子而言，可没有房地产一说，一般就是在找几个老师傅慢慢盖。如今这新坊工程量大，他也不限制商户的规模，毕竟第一次嘛，如今都是真材实料，即便有偷工减料存在，但他这是朝廷的房子，在加上有监管，想来问题不大。 不过他也不能完全放心，好在他只负责招商，其余的工部负责。 对于这次招商，不仅只是招标，也有筛选商户的意思，毕竟商铺不管是租是卖都需要商人。如今整个朝廷办公的位置都差不多了。为了之后的计划，他是想把大明钱庄搬过去的。 在他心里这大明钱庄对标的是前世的央行，由此产生的一系列部门，就如今钱庄那位置可不够看。还有户部！之后的商税才是大头。地方不够！不管是账户部门还是精算部门，这些都要招人，还不少。选在那个位置也可以新坊提高竞争力！ 林开云看着二人，意味深长道：“仲长兄，官员的购房名额还是要拿来用的，至于平民区我是要买的。” “对对，仲长兄，这家伙给我家娘子也这样说。”袁文灿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家娘子还打算买商铺。” 田有亮看着二人，心里转了转心思点了点头。 说得多了不行，点到为止。 “十日后招标启动，下一期头版就是新坊预售。” 二人听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今日不去诰敕房，这么闲？” 林开云笑笑，“今日不轮值！” 诰敕房轮值就相当于是阁老秘书，所有文书都由他们先行审核，这也就是要去诰敕房轮值必须要内阁同意才行。换言之阁老都不喜欢你，你想去哪不可能。诰敕房是什么地方，基本所有的折子，文书全部都在那。你可以看到最新的新闻，第一手了解朝堂。 这也为何当初他去诰敕房之后，众翰林羡慕。 总之诰敕房的事情很多很杂，全国各地所有的小子都聚集在此。全部需要他们过了一遍在上呈阁老。当然有些加急的文书他们是没有资格看的。就如高丽战争，当日轮值的翰林不知道看没。 第314章 师兄 对林开云而言,他在诰敕房忙不忙都无所谓，说句不好听的话反正他现在刷脸刷得够多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大佬们知道他最近忙，反正这段时间经过他手的帖子变少了，基本就是去外书房轮值一事了。 当然,想要忙里偷闲也是不容易的。 就这在藏书楼里看看书也不过就半个时辰的样子，之后他还要去看下一期的文章、写关于预售的文章以及《三国》等等，算起来事情也不少。 如今他《西游》已写了不少，这段时日都在斟酌怎么发行。《翰林报》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正经的，这妖魔鬼怪怎么看也不适合放在上面，可这又是名着，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希望能正式发行的,而不是一个小书铺随便就发行了。 单独找书铺发行林开云有点舍不得，这可是一本老少皆宜的话本，连载的话报纸的销路肯定不愁问题，每一种新鲜事物出来刚开始受欢迎，但慢慢的也会退出历史的舞台，别看《翰林报》如今发展的好，那是因为刚开始他们发行就不多，随着日后地方购买量的饱和以及各种报纸的兴起，销量肯定会慢慢下来。不过作为第一份正规报纸，朝廷的信息来源，被取代倒不至于。 《西游》同《三国》不太一样，他的受众面就大得多，里面每一个角色都可以单独衍生很多话本，里面的许多人物都是杜撰的，可以说在他们身上随便怎么写都可以。这与《三国》是很不一样的，这是一个大ip! 想来想去林开云还是觉得找任婉容，不管是书铺还是女报都可以。这样也可以避免冠名的问题，他可不想随时被人围着找作者。 说做就做，等到休沐日任容川上门的时候，林开云便将第一回的文章给了他，由他带回去给任婉容。 任容川看着手里的信封，皱着眉头抬眼看林开云，半晌才别扭的开口：“师兄，我大姐她还未归家呢？” 林开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以为他写的情书？ 见他不可置信的样子，任容川挠了挠头，嘿嘿直笑.... 林开云：“......” 丢了个纸团闸在他身上，“乱想什么！” 任容川将纸条捡起来扔在废纸篓里，低声开口：“这才晌午就叫我回去，又给我是一封信，会多想很正常嘛。再说师兄你看我姐这么好，想娶她的人能排到城外了。晋远侯世子那是没眼光！” 林开云认真听他说完，想着任婉容的笑脸，心里一阵恍惚。这晋远侯世子确实没眼光，任婉容和那外室一对比，很明显任婉容才是当家主母的人选，就晋远侯府那些事最近他可看了不少笑话，要说没有任婉容的手笔，他是怎么也不相信。 等女报一出来，以他看估摸有更多笑话看。 任容川见他没说话，低声道：“之前我想找人打他一顿，可是被我姐给发现了，不管说什么也不许。师兄，你看我们是不是找人打一顿！”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心里一哂，果真是少年郎，家人受欺负了先想的就是打一顿。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做法。 林开云坐端正了些，沉吟一会，“你姐不想我们参与，那我们便不好动手。不过这晋远侯世子不是说你姐不能生育嘛，那不如我们就让他不能生育，那外室你看能不能安排人，给他送点药！我记得晋远侯有个庶子和你在一个书院，似乎有几分读书天赋，不如你同他相交？那外室的孩子该入学了吧，找找是哪个书院，安排人给他宣扬宣扬身世......” 刚说完，就见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林开云摸摸脸：“怎么了？” 任容川猛了站起来，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师兄，我先走了。”说完一躺了就跑了。 林开云看他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这些方法对他来说应该司空见惯才对，虽然都是一些内宅手段，但他们从小在内宅长大，主母妾氏、嫡庶这些不是很正常嘛。 任容川直到坐上马车才回过神来，太可怕了！他师兄太可怕了！ 他这不仅是要毁了晋远侯世子，还要把他的子孙后辈也毁了啊！还有他在意的侯府，他在意的东西一一毁掉，那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呢? 回去后，任容川将信交给任婉容，只见她挑了挑眉直接看了起来，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等她看完信仍是如此，任容川踌躇半晌才开口：“师兄信里写了什么！”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师兄肯定不会写什么特别的话，但他真就觉得他姐姐这么聪明，就该是师兄这样的人才配得上。 任婉容看着手里的信，“约我下午见面！” “见面！你们两个人？” 见他吃惊都站了起来，她挑了挑眉：“怎么？你有意见？” 任容川坐下缓了口气，摇了摇头，见她姐继续看信了，他才仔细观察。 脸红？没有。 很是平常，就前几次看他们在一起都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他，他姐姐当年为什么选晋远侯世子，如今他也知道了。这都半年了，他姐都没回去，这晋远侯府也没有打发那外室，不就是仗着他姐没有孩子吗？想要他姐认外世子那不是把他们任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吗？ 如今他姐一直在家，祖父什么也没说，这段时间他姐时常在他耳边分析朝廷情况，他也懂了不少，如今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晋远侯府能稳住。 就是因为他们兄弟几个还没有成长，而且有爵位。他祖父是首辅，有他在一日，他父亲、二叔就不可能回京。之前若是他祖父倒下了，任家就算风雨飘摇了，墙倒众人推，能不能安全回乡都不知道。可是他父亲离京官职升的太快了，如今算是封疆大吏了，而他祖父还稳稳地坐着。 他姐姐无子确实让他们任家不好发作，但也有他姐姐不想要他们动的原由在。如今他师兄在朝堂上也算起来了，看样子也颇得圣心，总之任家三代有人了。 只要他们能成长起来，给他姐姐撑腰，那晋远侯府还能如此有底气吗！ 想明白之后，任容川便行礼离开了，他要去找管家商议事情呢，这些事情他可找不到人。至于祖父知道后问询，有他师兄在呢！ 他这么小懂什么，都是师兄说的，他要听师兄的话！ 第315章 西游 “师姐。”看到任婉容进来，林开云赶紧行礼。 任婉容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坐下。将文章拿了出来，用手轻点道：“你决定好了，这文章由我这边做主！” 林开云点了点头：“师姐，这文章在《翰林报》上发表不好，这故事老少兼宜，你看看是女报上连载还是书铺发行都是可以的。” 任婉容思考片刻后，说道：“女报的受众还是有限，能看女报的家世都算不错了，毕竟男子识字的都少，更何况女子。不如由书铺发行吧，如今书铺人流量不少，到时候我先找说书人讲一讲，这样不管是男是女有兴趣的都可以购买。这故事也可以让更多人看到。” 以她的眼光看着这《西游》肯定受欢迎。 林开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样也好，其实在女报上先连载，之后书铺在印刷成册发行也是可以的。” 任婉容看了他一眼，这样也不错，他这手里的不过一册，全本估计不少于十册，到时候说书人先讲，报纸连载几期后再印刷成册。不过她这女报一月一期时间怕是拉得太长。还会影响后面的书册发行。 “不过，你知道的，女报可不比《翰林报》，这时间是不是太长？” 林开云扬了杨眉：“这有什么关系，就等着呗，这么多话本，没了这本还有那本。” 任婉容“噗呲“一声”笑了笑，没想到他也有这样一面，怪不得祖父有时候谈到他就皱眉。 “行，那就交给我吧，我会给掌柜说好的，肯定不会埋没了这本《西游》。不过，这《西游》的作者承恩先生是否同意如此发行？还有这名字是不是改一改？” “嗯？改名字？”林开云愣了愣，这《西游》通俗易懂不是很好记吗？ “我觉得可以加上一些吸引人的标题，比如《大圣传奇》之类的。”任婉容点着头：“如此一来更有突出点。” 看来他师姐是比较喜欢孙悟空了，但是这师徒几人都是在主角，每个人喜欢的也不一样。《西游》可不只是突出孙悟空。 “师姐，《西游》这故事概括就是：孙悟空出世，后遇见了唐僧、小白龙、猪八戒和沙和尚四人西行取经，师傅唐僧从投胎到取经受了九九八十一难，一路降妖伏魔，九九归一，终于到达西天见到如来佛祖，最终五圣成真。如今这故事还没展开呢，孙悟空可不是唯一的主角。” 任婉容咦了一声：“我还以为这是讲孙悟空勇斗天庭的故事呢！没想到是这样，这承恩先生先生连大纲都给你说了，是不是已经写完了？你都看过了？不如全部一起给我吧！”说完仔细盯着他的眼睛。 林开云：“......”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师姐，这也是我看了之后问先生的 。还没写完呢？” “哦！是吗？” 见她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林开云赶紧转移话题，“女报什么时候发行？” 任婉容沉思了会方才答到：“不出意外估摸是下个月10号！” 见她不再说什么，林开云也不好提，想来他是男子，对她来说请她看女报估摸很奇怪。 “不过，子远，我想找你借人！” “借人？”谁？翰林院众人怕是不信吧！ “柳玉茹！” “柳玉茹？柳月！” 任婉容眯了眯眼睛，怀疑道：“这柳玉茹不是你的人吗？当初你中进士后急急忙忙给人家赎身，怎么......” 见她的样子，林开云赶紧道：“师姐。柳娘子是自由身，不过找我寻个庇护！” 任婉容讶异一瞬，当即回过神，这么说来不是他的人！那就不能问他了。 沉吟半晌后，她道：“我看她可不是如此。” 不等她说完，林开云急忙道：“师姐，我和柳月不可能！” “你等我说完。”任婉容喝了口茶“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既然你没有心思，那便自己处理好，你年纪不小了。我爹之前来信要我帮你相看，若不是出了那趟子事，估摸也要定下了。既然你们没有关系，早点打发了，我好帮你找！” 听她说完，林开云心里有点不得劲，对于他的亲事，任自中关心这也没什么，这么久他都没见过他师娘呢，任府女眷基本不走动，对这事交给任婉容也能理解。 但是，看她说的这么轻松，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特别不舒服！ “师姐，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和离！” 任婉容看了他一眼，沉默一会才道：“没这么简单，陛下不会想我和离。” 当初陛下赐下东西一事，他也是知道的，勋贵又如何。不过事在人为，和离了又如何。对陛下而言，外室只是小事，就他看陛下是念旧情，但任府又不是没有旧情，再说之后这么多事，朝中肯定要他师公守着才行，除了他师公，其他阁老怕是都压不下去。 即便和离，这个节骨眼上陛下也不会说什么，他们在添上一把火，想不和离都难。 “师姐，你是要出手了？” 任婉容白了他一眼，废话！半年了，她都没回去，难道她还会回去！听说这外室不时还带孩子回去，以为她不在府里就不知道，想逼她认下来！ 做梦！ 这些日子的流言只是开胃菜，等着吧！ 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多蠢人呢？这怎么也是一个侯府，从太老君去后就没一个聪明人，看朝中这些动向就知道他祖父现在肯定是不会动 的，她父亲也起来了。这侯府怎么就认为她还想靠他们呢！ 谁给他们的自信！ 第316章 招标会 任婉容收回思绪，打量了一下林开云：“这柳玉茹既然不是你的人，那我便直接找她了。” 林开云闻言点了点头。 仔细盯着他看了看，任婉容叹了口气：“这柳玉茹颜色不错，你都没看上，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你先说说。和离后我怕是不好替你相看了。” 林开云抬头仔细看了她一眼，这话他懂，和离之后即便有任家，这流言蜚语也少不了。何况如今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浪子回头金不换！ 在世人看来这晋远侯世子实在算不上大错，不过就是风流了些。而且他师姐还背负着妒妇之名。 刚开始都在说他的不是，随着时间的拉锯，慢慢的他师姐也背了不少骂名。这还是有任府这个强大的娘家，不然更不堪！ “师姐，我不急！我可以慢慢等！” 任婉容看他正色的样子愣了愣，“既然你不急，那我便不管了，你师傅那你自己说吧！” 说完站起身，便离开了。 林开云站在窗边，拉开一条缝隙，看着她坐上马车离开，自始至终从未回头。 不知怎么的，他有些怅然若失。 。。。。。。 十日之期到了后，林开云再一次站在工部主持了招标流程。 此次新坊招标的要求、范围、技术规格等早在之前就交到他们手里了。为了体现公平公正，他专门找了大理寺文书在旁监督，还专门从工部找了个人专门记录他们的流程。 这样一来以后再有招标之类的，就有例可依。 将商户的文件收起来，这些都是他们之前带回去的招标文件，里面有签字页。只要确定投标范围，只管签字便是。找专门记录的文书一一看过，确定无误之后。 林开云示意文书将报价表发放给众人。 “诸位，在坐的都是通过我们文件要求的，上面你们可是都签了名的。你们应该知道这新坊是大事，容不得一点疏漏。不管是陛下还是朝廷各部可是都看着的。望你们按要求修建。” 说完仔细打量了一圈，见没有异议，又道：“各位手里拿的便是便是我们的标价表，现在开始报价吧！诸位放心限价、底价等你们报完之后，我在当众公布。高于限价或者低于底价的直接排除，这是第一轮。至于第二轮中标价，我们将在限价内的商户报价统一汇算，取中间值，最接近的便是中标商户。” 说着不看周围人的视线，他可是知道这些商户这些日子可到处拉关系，就在坐的诸位同僚，估摸都被拉拢过。说实话他就是故意的，拉关系是吧！我看你们怎么报价！ 有官员开口：“这价格不是越低更好嘛？” “是啊，是啊，林大人，这商户报价越低，朝廷花的银子越少这不是好事嘛？” 看着众人议论纷纷的样子，林开云咳了两声：“诸位，这报价低了可不是好事，就说这吃的大米，新米和旧米价格可不一样，同样的布匹这10两买的和100两买的可不一样。这报价太低了，这材料是什么样的谁知道呢？你们要说会监管，可是谁又能保证没有打盹的时候。” 看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林开云继续：“总之，我们要杜绝这种情况。” 说着看着诸位商户，“各位投标商，我们的底价肯定是仔细算过的，所以材料我们是要真材实料的，协议你们都签了。也表示你们是同意的。等中标之后，我们会当众公布中标书，大理寺人员在这可是看着的，望诸位好好报价！” 说完示意诸位开始。 一刻钟后，文书上前：“诸位大人，报价表收集完毕！” 工部尚书林又松抬眼往他看了一眼，“林编修！” 林开云当即吩咐人将东西带上来。 只有两块白色的木板被抬了上来，林开云走到木板面前，将随身带着的墨条拿出来在木板上写了起来。 新坊他划分了五大块区域，直接将这几块的底价、限价写上。 “诸位，这是五块标地的相关价格，价格不在其中的可以离开。当然若是想要继续观摩，也可以留下来。” 话音刚落，便有不少商户的声音传来。 “这价格？怎么是这样的！我报高了” “这底价算着真准啊！” “这是林大人算了吧！听说他是算术高手！” “哈哈哈，我这价格报对了，在中间呢！” ...... 看着众人都安静之后，林开云示意文书上前抄写数字。 “诸位可以看看是不是自己报的价格。” 正说着，听闻耿越泽过来了。林开云赶紧行礼。 “子远，不用多礼，我就是过来一观。如何了？” “大人，目前正进行第二轮，等价格抄录完毕，统一计算取均值为价格，最接近者中标！” 耿越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盯着林又松看了会儿，见他点了头，他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不愧是他啊！ 还得是他啊！ 既然是这样决定的价格！ 要他们说什么呢？谁能想到呢。这些日子这些商户找了多少人，托了多少关系，就连他这个次辅都被人找过。本来以为这入围的商户要好一番拉扯，没想到人家价格直接就这样定的。 叫他们说什么呢！协议里白纸黑字写了定价问题，由林开云负责，协议你们自己去签了。 在商户面目上转了一圈，耿越泽心里摇了摇头，白费功夫了啊。早就说了公平公正，确实如此啊！ 林开云看文书把数字全部标注后，上前一步：“诸位可看清自己的报价了？是否都在上面。” 商户们肯定后，继续道：“好，既然确定，那我便开始算了。” 说完，拿着炭笔就在白板上演化起来，不过就是简单的求平均数，几分钟全部搞定后，当即将最接近的价格标注起来。 “诸位，圈出来的价格为中标价，恭喜中标商户。此次乃朝廷第一次举办投标会，之后有第二次、第三次......望诸位以后多多参与。” 说完看了一圈，只见中标的商户脸上的笑容是止都止不住，想来也是这可是头一遭，这名声可是打出去了，就说那些皇商，为了这个名头，多少商户塞银子都弄不来。看看这次，这可是实打实的和朝廷做生意。 第317章 招标完成 要不是走关系花了银子打点，那真是什么都没出啊，即便如此这银子也没花多少。要是一开始就听了这林编修的话，那真是一点银子都没花，就拿下了朝廷的项目。 此时诸位商户，想起林开云之前讲的话纷纷懊恼。 人家真是公平公正，奈何他们不相信！ 这个亏真是白吃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林开云赶紧提醒林又松。 林又松笑眯眯上前：“诸位，大家能参与此次招标，工部全体同仁在此谢过大家！” 底下围着的商户或许没见过他，但到了工部听其他官员称呼过，此时看着堂堂阁老如此和颜悦色，他们这心情简直美得很！这可是堂堂内阁阁老，出了这个门他们想烧高香估计都不行，怕得太阳从西边出来才行。这次虽然没中标但也不虚此行了啊！ 众人纷纷开口，这是个刷脸的好时机，平日相见阁老，那可是塞银子都见不到。 “大人客气了！能参与比次投标是我们的荣幸！” 林又松客套两句后，开口：“比次招标圆满成功，之后新坊就靠诸位了，有什么需要只管找老夫。” 众位商户面面相觑，这太客气了！林开云见诸位商户的表情，便知道怎么回事！ 士农工商，阶级观念是埋在骨子里的！ 当然这不过是客气话，你当真了那便是你蠢！ 轻咳两声，只听见他又道：“十日后在户部举行新坊预售会，诸位积极参与朝廷项目，陛下感念诸位为朝廷的付出，特意给大家留了一个名额。” 这时文书手持托盘，每位商户拿了一个凭证。 看着手里轻飘飘的一页纸，这就是凭证？看着挺好仿冒？ 林开云见他们都收好了，才上前接着道：“诸位，下一期《翰林报》将公布新坊售卖方式。你们都是参与投标的，对于新坊规划都很熟悉，多的也不说了，手里的凭证忘各自收好。到时候认凭证不认人。当然这些凭证别看简单，都有编号，是专为商户制作，掉了就没有了，望收藏好。” 说完便退了回去，这时有文书上场：“诸位，本次招标会圆满结束。” 说完，便有文书上前领诸位商户出门。 商户们一边走一边将凭证拿出来看，走在后面的拉着旁边一人：“李掌柜，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这买商铺还要凭证？没这样的说法啊！” 只见那李东家拉回衣袖瞥了瞥四周，见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他这次可是中标了的，他的大东家靠的是耿家，专门上门取经的。当时回来就说了四个字：“规矩报价”。 为此他们可没少下功夫，如今中标，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吧！ 看他们这样，显然是知道他们后面认的，他笑笑：“你们看林编修这招标会，虽然所有商户都可以参与，但是就保证金一事，小的商户直接排除了。我们也算是京城数得上号的了。诸位，这新坊你们都看到了，商铺想要带凭证过来买，若是诸位没有想法，也可以把凭证转给在下。” 说完拱了拱手，人家林编修说了认凭证不认人！你们不要，他们东家可是想要得很。新坊什么地方？就看这规模，这手笔就知道以后发展不少，主街上还剩下了好多位置呢！ 谁知道朝廷还要修什么，别看他们和耿府有关系，实际他们大东家也没打听出来要修啥。 众商户见此议论纷纷，对这凭证的用途充满好奇。上面还有编号！有人猜测这是为了限制购买人数，也有人认为是一种优先权的证明。大家都决定回家好好研究一番。 。。。。。。 招标会的后续工作做完后，林开云在工部的事情算是结束了。 等林又松和耿越泽商议后续问题结束，林开云上前准备告辞。 “子远，招标会能顺利完成你出力不少啊！” “大人，这是我分内事，该做的。”这事陛下都开口了，他难道能说不。事情做完了就好，就怕出什么问题。 耿越泽在旁看着林开云笑，“子远，这招标完成了，接下来预售开始，接下来该来户部帮忙了！” “大人，今天事情完毕，明天我将具体流程交您过目，过几日正好头版发行！” 耿越泽心里一耿，摆了摆手，“你没事就忙去吧！我们还有话说。” 两人看他离去，林又松心里摇了摇头“这林子远什么都好，就是对银子比较执着！” 耿越泽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这是过河拆桥！子远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还记恨那一万两广告费啊！？” 林又松收回视线，“泽川兄，你是想叫这林子远去户部吧！小弟觉得他来我们户部也不错，他这段时期和工匠一起也搞鼓了不少好东西，这用起来可省力不少。” 说起来这林子远确实有几把刷子，就这工具稍微变一变就不一样了，人才啊！ 这人有才有点小毛病也无伤大雅！ 耿越泽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接下来的事按照流程走就行，付款标准按工程量。” 说完大步离开。 第二日林开云将预售的流程交到户部，耿越泽考完后没说什么，就是心里痒得很，这小子到翰林院1年了，3年一科，还要两年，就是要人也还要等2年，不然也只能像这次一样借人。 看看这些日子他给翰林院搂了多少银子，工部也开始了，这之后会不会还有其他事？三年后真能顺利来户部？ 看看人家这流程写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完全是空手套白狼啊！ 现在他们商户保证金收了，没有中标的还要等几个月才退还，这银子可以先用，等到秋收税款手机在还完全来得及。这小子肯定是想过的。 第318章 预售会 然后这修建新坊人家做一段工程才付款，就这进度税收款没问题。 而且这预售一出，好家伙，房子还没影呢！先要收银子，没钱没事，大明钱庄提供贷款，利息低。针对贷款资格人家也提了-优质客户！ 首先官员没问题！只要相关部门可以提供凭证认定是他们部门的人！ 商户，平民则要有抵押物！ 在看看后面的贷款计算方法，这等额本息和等额本金。就这能是一般人想得出来的吗？ 耿越泽放下条程，看向林开云，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给他惊喜。 “子远，这流程没问题，只管登报，广告费一会给你送过去！” 林开云拱手：“谢大人，下官告退。” “去吧！” 几日后，新的一期《翰林报》发行，头版直接阐述新坊预售规则情况。 新坊预售的消息一经发布，便迅速引起了百姓的广泛讨论。人们对这种新颖的购房方式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同时也对其中的贷款政策感到担忧和疑虑。 一些百姓认为，新坊预售为普通百姓提供了购买房屋的机会，特别是对于那些资金不足的人来说，京城如今的房价想要买一个难如登天，这贷款政策无疑是一种福音；然而，另一些百姓则担心贷款利息是否过高，以及未来还款的压力是否过大，毕竟如今能按月挣银子的人很少。 在这样的氛围下，城中的各大茶馆、酒楼都成为了大家讨论新坊预售的场所。各种观点和看法相互交流碰撞，热闹非凡。而在这些讨论声中，有关新坊规模如何大！有多少官员入住以及相互福利设施，最后还有朝廷将搬迁一部分部门入住的言论慢慢流传出来...... 袁文灿拐了拐林开云：“子远，你这放出去的消息会不会太夸张了，新坊离内城这么远，各部门怎么可能同意搬迁过去？” 林开云慢悠悠喝了一杯茶，才开口：“我什么都没说过啊！这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袁文灿和田有亮对视一眼，心里齐齐一声“我草！” “不是！你不是在翰林院指着规划图上空地说的，那位置是给朝廷留的吗？” “对啊，是给朝廷留的，没错啊！”林开云笑道“这话我承认啊！” 田有亮拉了袁文灿一下“行了，给朝廷留的没说是搬迁用！” “可如今都是这样传的，到时候若是没有搬过去，那你这五元名声也不好听啊！” 林开云无所谓道：“首先，这搬迁的话我没说过。至于是怎么传出来的，我不知道。我才是无辜得很。其次，我确实是打算留着给朝廷用的。” 袁文灿和田有亮对视一眼：“是有什么打算不成。”说着用手指了指上面“同意吗？” 林开云见他二人的样子，开口道：“你们决定好没？” “我们家你嫂子决定的，买，除了住宅她还要买商铺。不过这两天我往户部打听，估计很难，听说不少人都去打听了。” 田有亮接口道：“我家兄弟几个都住一起，我是被全家供养才有今日的，我打算贷款！” 袁文灿猛的转过头：“别啊！这贷款可是要利息的，我们给你凑点吧！” 田有亮摇了摇头：“不用，如今《翰林报》的奖金可不少，这笔钱完全够我支付贷款了。我家人口多，大嫂和我娘子都有了生孕，我还有个小弟未成亲，我搬出去好成亲。我都看好了，就选最小的房子，应该没问题。” 袁文灿听他说了，顿时无话可说，暼了林开云一眼。 林开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贷款就贷款的，没事的，利息其实真不算高，再说这薪俸还会长的。” 田有亮此人也正是因为出生京城的缘故，人才太多，不然以他进士的身份也不会如此。 田有亮笑道：“子远，你想的这个法子确实很好，这几日不少街坊都找我打听消息呢。” “是吧？如此便好。” …… 户部新坊预售会如期举行。 现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参与招标的商户都怀揣着凭证，期待着能选到心仪的商铺。 外圈不少百姓围着，议论纷纷。 今天本就是休沐日，为的就是方便官员们参与。 林开云跟在耿越泽后面进了预售会，不经意抬头便看到了正德帝带着人正站在里面，往周围看看。 果然，内阁阁老，其他大佬，全都在此。 林开云赶紧上前行礼。 正德帝摆了摆手：“起来吧！这是宫外，不用讲这些虚礼。听说招标会挺精彩，今日我也来看看这预售会！” 连我都出来了，看来正德帝心情不错啊！ 抬头看了一眼，林开云称是便站了起来。 正德帝随意看了他一眼：“爱卿啊，朕听说你这广告费没少挣啊！” 刚说我这朕又出来了！ “陛下，《翰林报》自产自足，可不得想办法吗。再说我们按章办事，该交的税可一点没少！”说着看了看门外 陛下啊！我们交税了的！不要盯着这小小的翰林报了，你看看这预售会！这得挣多少银子啊！ 正德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去吧！今日我也看看这预售会怎么举办的！” “是！臣告退！” 出门后，林开云松了口气，大佬太多，压力不小啊！ 扯了扯嘴角，林开云快步走到前面，随着他的到来，整个场所慢慢安静下来。 看着台下众人的面孔，林开云笑了笑，开口道：“诸位，在下林开云，我先简答一下诸位的问题，之后在开始预售。针对比次预售，有何问题现在可以开始提问。” 众人互相看看，有商户提问：“林大人，不知这贷款的两种方式有什么区别？” 话落，不少人便讨论起来“这什么等额本息、等额本金，这有什么区别！” “对啊，搞这么复杂做什么？” “还有利息呢？利息几何？” …… 各色声音入耳，林开云默默的听着，等到两块大白板抬上来。 林开云才上前一步：“诸位，这是我写的两种贷款方式计算方法。当然不是要大家自己计算，我们会帮您计算，在我右手边坐的便是大明钱庄的活计，若你们有贷款意向都可以咨询。” 说着拿着手里的木条便开始介绍起来，“等额本息和等额本金的区别在于每月还款额和还款压力的分配。 等额本息:每月还款额固定，包含本金和利息。前期还的主要是利息，若干年后想一次性还清，本金还剩比较多。 至于等额本金:每个月还款本金相同，但利息逐渐减少。前期还款压力较大，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压力会逐渐减轻。总的来说，等额本息和等额本金各有优劣，选择哪种方式主要看诸位的实际情况和需求。” 第319章 预售会二 之后再一一介绍起手中凭证的用法等等…… 此时，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凭证并非单纯的购买资格证明，更是一种优先手段，从1号开始，一个一个选购，若是到后面没有了那就没办法了。 这下，原本觉得凭证无用的商户们纷纷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随手丢弃，早知道这凭证都是前面的。而那些来晚了没有领到凭证的人则懊悔不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房屋、商铺被别人抢走。 对比商铺和居民区的火爆，官员区明显冷静很多。不知是不是知道朝中大佬看着，相比对面犹如菜市场般讨价还价，这边可谓一股清流，客客气气的。 林开云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拿着自己的号码牌去排队，今日他来的算早的，结果也只拿了17号。 正德帝站在中间，边上分开站着诸位朝中重臣，看着下方热闹无比的样子，正德帝偏了点头：“这小子了真是空手套白狼的好手，朕看可有不少人订了。” 大总管林元善也看的亲亲楚楚，闻言道：“陛下，老奴数了数，就这一会儿有10多人去签好契约了。” 旁边诸位大臣也开口纷纷说了起来，正说着，便见林开云默默走到官员区排队去了。 正德帝诧异道：“这林子远在京城不是有房产吗？” 当初调查出来是有的啊！他这孤家寡人一个还需要再买？ 太子在旁也皱了皱眉头，这任府可是江西大户，林开云是任门的人。他有必要在去买新坊的房子吗？ 虽然新房规划不错，但毕竟离内城太远，住这边这得多早出门啊！再说林开云这人很明显不会止步于此，他买来做什么？ 任平正暼了林开云一眼，正德帝这问话他得接：“陛下，据我所知林编修有房产，或许可能有其他打算？” 闻言，正德帝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爱卿不打算也买一套？” “臣如今住的是陛下您赏的，除此臣还有住宅，倒不用去占名额！” “说得也是！”正德帝转过头继续看着下面，就看到林开云火速买了官员区的房子又转到普通居民区。 “这小子还要买居民区呢！” 林开云买好后，便四周看了起来，有疑问的就上前说上几句。 看着百姓手持凭证，按照号码顺序依次进入选房区。那些提前做好准备工作的人胸有成竹地挑选着心仪的房屋和商铺，而其他人则紧张地观望着，希望还有剩余的选择。 看着木板上一一划掉的位置，林开云挑了挑眉。没剩多少了，这也算是一场抢购大战了。 转头看着现场，有人欢喜有人忧。一些幸运儿成功买到了理想的产业，心满意足；而另一些人则因为犹豫不决或来得太迟，错失了机会，只能黯然离去。 袁文灿买好后挤了过来：“子远，这人也太多了。” “确实有点多，不过多是看热闹的！” “哎……” “怎么了？”林开云暼了他一眼，叹啥气？ 袁文灿看着木板上越来越少的房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媳妇儿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好，这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商铺没买到！已经没有了！” 林开云吃了一惊：“这么快！不会吧？” 袁文灿暼了他一眼，气哼哼道：“我还骗你不成，早知道如此，就该找你帮忙。这回去还不知道咋交代呢！” 正说着便看到有文书过来把木板上的房源划掉，看着商铺一一被划掉，林开云心里感叹：果真是国穷民富。 看看大明朝廷都穷成什么样了！这百姓说买就买，虽然买这些的都是商贾，背后的关系也不简单，但终归是民！ “没买到就算了吧，你还是去买两套普通居民区房子吧！收租还是可以的！” 袁文灿亮将怀里的凭证拿出来，“看见没，215号？没了，前面还有几十个排着呢。我都算过了，到我肯定没有了！话说为什么没人只能领一个号？” 见此，林开云无话可说。 又在这看了会，田有亮才找了过来。 “怎么样？买好没！” 田有亮点了点头：“我家有3个兄弟，如今只有一个房子，昨晚东拼西凑的凑了些银子，今日过来没想到这首付只需3层，我直接买了两套，到时候把居民区的这套给家里，也算报答了。” 问言林开云点了点头，或许只有他们这从底层爬起来的人才懂。 培养一个读书人有多么不容易，其实他们还算幸运的，至少他们科举有所成。 记得在杨家学堂的时候，有个师兄不就是多次不中吗？ “这人太多了，我先回去了。子远我先走了。” 看着二人告辞离开，林开云便往左边走去。 “林大人！” 林开云转头便看到户部左侍郎叫自己，赶紧上前行礼：“大人。” 他拍了拍林开云的肩膀：“听说你去买房了？” 林开云不好意思道：“大人都知道了！” “刚传了名单过来看到的！这新坊是你提的建议，我看还有很多留白地，你还有其他打算吧！”说着低声道：“不少官员都买了。” 林开云笑着点了点头，都是老狐狸，主街上都有专门空出来的位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你这是过来看贷款情况？” 第320章 交好 “就随便看看！” 元衡点了点头，“贷款人数不是很多，毕竟是新出来的措施。大家接受起来也挺难。” 林开云自然是明白的，千百年来，对中国人来说拥有自己的房子就拥有了安定，所以，只要有了钱，一般人最先想到的是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但是，中国人骨子里就有居安思危的观念，这贷款买房不确定因素太多，即便他将贷款年限拉低，变成5-10-15年。 要知道在前世，新中国的商品房贷款是从90年代开始的，那个时候新中国都成立40多年了，百姓的思想都解放了几十年，即便如此刚开始贷款的人数都寥寥无几，更何况是现在。 对普通百姓而言，长达15年的贷款，无疑给他们套了一层枷锁。15年女子都可以成亲了，更何况每个月都要用银子还款，其实真正有能力买房的都是有余钱的。 能下定决心贷款买的估摸很多都是像田有亮一般的有稳定收入的。 对此他是能想到的，不过这只是顺势提出，能有多少人接受都无所谓，他只是想看看大家有没有兴趣来了解。之后会根据具体情况陆续出台关于百姓、商户的的存贷款利息等等。，只要你要有兴趣来了解才行，上次提出给储蓄户利息的问题，还没有下文呢！ 经济想要活跃，银子是少不了的，必须要流通起来才行，形成循环。其实最好的就是废除金银，用其他代替，但是如今这个时代根本实现不了。 如此就要想方设法流通起来才行！那些老地主把金银埋起来可不行，存到钱庄，咱们给利息！ “大人，下官明白！” 元衡仔细看了看他，忽了笑出了声：“林子远，这大明钱庄还等着你来完善，我在户部等着你！”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林开云看看他的背影，元衡都能看出来，其余重臣呢？抬头往二楼望了望，便见一溜的人头看着他。 林开云：“......” 都看着他做什么？ 他愣了会便朝他们笑了起来，顺势挥了挥手。 正德帝包括身后的诸位大臣：“......”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林开云盯着他们嫌弃的目光，心里想着：看吧看吧！都看看,看看百姓的购买力，看看咱们文书们的办事速度，看看大明钱庄的服务意识！ 转头看着吵嚷的大厅，即便平时成熟稳重的文书们，此时一样同百姓讨价还价，所以！朝廷做生意，使得！ 。。。。。。 隔日林开云去衙门，照例轮值在外书房抄写，便见太子带着皇孙随伺在侧，看起来正德帝心情还挺不错的样子。 林开云乘机打量了一眼皇孙，只见其面色红润，身高体重看着都不错，肯定是没有脱离生长曲线。看起来比他爹太子的身体好。终归一句气度不错， 此时何彦宵正拿着折子在念，正德帝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太子在旁给皇孙小声讲解。 收回视线，林开云默默继续他的文书，傍晚下衙，林开云和袁文灿一块出宫，眼看着宫门就在眼前。 突然有小内侍小跑过来，“林大人留步！” 林开云回头看到是小内侍，心里将今日的事情过了一遍，这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啊！怎么这个时候来叫他了？ 话说这段日子他忙得不得了，好不容易事情告一段落，正想空闲几日，怎么又要他加班了呢？ 仔细回忆一番，下午一直都在轮值，没什么事情啊！若是有大事也轮不到他。 再说他饿了...... 想到这，林开云就比较怨念，“下官在。”这小内侍可是在外书房看到过的，这是陛下有请了。 “小林大人，陛下有请！” “是！” 林开云跟在后面，细细琢磨起来。这个时候是有什么大事不成？这都下值了，若不是大事按理也不会叫他，但是大事也不该叫他才对。叫了他那必然与他有关？ 小内侍转头看了林开云一眼，低声道：“小林大人放心，没什么大事，耿次辅刚面见陛下！” 林开云抬头看脱离他一眼，这是在示好啊。微笑道：“谢过小公公，外书房多次得见，不过一直未曾向公公问好，不知公公贵姓？” “免贵姓林，大总管林元善是我干爹！” “原来是小林公公。”林开云拱手，“今日轮值没有看到林总管。可是有事？”之前这林大总管可是一直守着的，今日不在他还挺奇怪呢。 小内侍瞥了他一眼,难得还能问一嘴，在他们这些读书人眼里，他们这些内侍可是奴才，能心平气和说几句话可不容易。这小林大人果真和他干爹说的一般，有人情味，不低眼看人。 “干爹风寒了，今日休息去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公公替我带句好。” “好说、好说！” 看着林开云进了外书房，小内侍吩咐几句，便转身离开了，到了林元善住处，敲了敲门：“干爹！” “进来吧！”林元善看着他进来，蹙了蹙眉，“不是叫你好生在御前伺候吗？过来做什么？” 小内侍上前摸了摸茶杯，发现冷了点，倒了些热水，端上前道：“诸位阁老都在，陛下叫我们在外候着。我刚领小林大人去了外书房，我回来看看您，一会便去候着。” 闻言，林元善才接过茶杯：“不用的担心我，吃过药好多了，明日便好了。” “如此才好，今日好多事情都手忙脚乱的，还得要干爹看着才行！” 林元善瞥了他一眼，知道说的是奉承话，但心里还是熨帖得很：“你啊，还有的学呢，多看着点。” “是，您说的是！”上前便给他捶起了肩膀。 “阁老门都在，叫林子远去做什么？” “先是耿次辅求见，似乎说了说新坊预售的事情，之后便召见小林大人。之前干爹说要同他打好关系，我便亲自去了。回外书房说是阁老门都到了。” 林元善放下茶杯，心里转了转，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首先就是要懂得察言观色，昨日这预售结果没有算出来，估摸现在是算出来了。就昨日那火爆的样子想来收获不错，今日陛下把小皇孙都带着了，这可是林开云提的。 想到这，他便开口：“你做的不错，这林开云有才有能力，难得可贵的是能得陛下另眼相看。这可不容易。” 说着拂了拂他的手：“去吧。我这无事，有人伺候呢。” 第321章 经济发展 林开云进了外书房，赶紧行礼问安。这不是说只有耿次辅吗？怎么内阁诸位阁老都到了啊。 他林开云何德何能能叫阁老们等他啊！ “爱卿起来吧！” “谢陛下！” 正德帝瞥了他一眼，道:“爱卿可知新坊预售如何?” 林开云在来的路上知道耿越泽在，便猜到估摸是新坊的事情了。本来昨日预售会顺利召开后，他的借调就正式完成了。 既然陛下问了，那他说不得的说一说了，“陛下，昨日臣离开时，官员区、商铺区已经全部售完。至于居民区还有少许，不过还有不少百姓在，想来全部售完。” “不错！全部售完了。”正德帝拿起折子问道：“爱卿，有没有算算得银几何？” 林开云抬头打量一眼，这必须算过啊，只说官员区他们规划的房屋就有80座，当然有大有小，位置也比较好，这售价肯定高一些。至于商铺，正大街位置，一边是官员住宅，一边是普通住宅。除此还修建了几排朝廷专门出租的房屋，即便这处不售卖，但这以后都是人，有人就不愁没有人气，有人气就有客源，有客源这生意便做得。 所以当初在户部商议的时候，他建议商铺的定价可不低，完全对照京城中心位置的商铺价格。虽然具体定价他不知道，但是大概还是算出的来，再说昨日他也看了不少。 他回去就大概估算过，“陛下，想来应该有三十多万两。” 正德帝抬头看了任平正一眼，这是你徒孙呢，别说这是什么教出来的？看看人家是真有成算的。转头看了一眼太子和小皇孙。 太子不说了，年纪大了这脸色也稳得住，至于他孙儿，这脸上震惊的表情当真想捂脸，话说10岁的时候林开云这小子都有秀才功名了，当时已经考算学了。如今这教导皇子皇孙的可没有一个是年轻的，他们有没有学算学呢？ 正德帝想到这，坐正了些，“耿爱卿啊，昨日听说你们户部忙了大半夜，今日又忙了一天，这算出来的金额同林爱卿的倒是差不多。” 这话就差明说你们户部忙了这么久算的什么，还不如人家呢？又不需要具体的金额，昨日他心血来潮去看就是为了看看是不是有销量，火爆到是火爆，结果这个时候才给了他结果！你们户部那么多人算，结果这个时候才出结果！ 耿越泽盯了林开云一眼，出列道：“陛下，这大概金额是有的，只是房屋大小不同，所售价格也不同，昨天户部都在忙着核算贷款方式，这百姓不精通，需要户部一个一个算，这便耽误时间了。臣今日拿出来的是全部售卖后的价格，如今才好算利润。” 正德帝不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工部招标价不到二十万两，这一来一往差价就快翻倍了，还有一部分租房的没有卖，若是一起拿出来卖又是一笔银子。 想到这正德帝心情就好得很，这过完年的好消息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林爱卿，上次你说存钱给利息一事，展开具体说说！” 林开云抬头在诸位大人的脸上晃了一圈，除了耿次辅，难道他们都是被陛下叫来研究利息的不成。 “陛下，对大明钱庄而言，必须要做到担当、诚信。必须以此为宗旨。有借有贷是钱庄的根本，不管是对朝廷还是百姓，银子放在那里不能生钱，存的赶不上花的，钱生钱循环往复才能生生不息。我们要把银子用活了！所以有入就要有出。” 此言一出，不光正德帝，便是其他各部官员也心思翻滚，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这银子用了没有了，要挣银子，哪里挣？对朝廷那就是税收，一年又一年，这里用那里花，还了旧账欠新账。 耿越泽拧了拧眉，他是户部的尚书，坐镇户部多年，对于朝廷的困境自然是明白的。俗话说：钱财壮人胆。此话不仅对人，对朝廷一样如此。 没银子的朝廷，哪里都施展不开。 耿越泽问道：“此话听着有点道理，不过怎么用活？怎么循环往复？”他说完，众人的视线便递了过来。 林开云叹了口气，这就要说经济学了，说起来她也不是很懂，他是理科生来着，但是他也知道经济是很重要的，没看前世他死的时候，美国和中国不就是的打的科技战吗？说起来的本质也是经济战！都是核大国，轻易不能动武力，那就从其他方面打压。 中国古往今来存钱是刻在骨子里的，什么超前消费之类的观念，对如今的百姓而言那是想都不要想的。既然都喜欢存钱，那便放钱庄吧！ 想要扭转存钱观念那不可能，不过若是大家都富了，那多花一点也是可行的。 “陛下，臣家中父母赚的银钱便是放在家中，对长辈而言要随时看到他们才有安全感。他们苦了一辈子，节约了一辈子，想要多花点银子，那是比他们割自己的肉还难，所谓一文当成两文花，一个馒头掰成两半，一人一半，多喝点水也能混个半饱。但是家中好过之后，他们也舍得割肉买布了。这便是因为有了多的银子。” 说到这看了看在坐的诸人，有的若有所思，有的目瞪口呆。想来他们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无法理解。 小皇孙看了看大家，低声道：“小林大人以前过这样的日子？” 林开云直视小皇孙，只见他澄清的眼神，疑惑的面庞，这不出意外便是未来的帝王。了解民生、民情就该从小培养。 第322章 循环经济 “殿下，臣小时确实如此，臣刚开始读书时，毛笔、纸张那是没有的，练字用的是泥盘。” 说完无视众人的目光继续道：“陛下，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定理，我们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先考虑经济。不管是大明的发展还是百姓的安康，经济都是很重要的。经济可以说是推动大明进步的关键。经济想要发展离不开人口、能源、技术、市场还有朝廷的相关政策。” 众人边听边点头，确实！这些东西都是需要的。 正德帝收回目光，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道：“继续说！” “为了实现银子的流通，经济必然要形成循环，所以我们有必要进行可持续性的发展。第一推动产业发展：大明幅员辽阔，各地都有自己的特色。就说江南，纺织一行已形成规模，据我所知如今江南使用的织布机较之前高速、简便，以至于各地自发前往江南采购布匹。这织布机可以说是产业升级。那其他行业呢？会不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之前新坊看到有些工具不太趁手，便改进了一番，这也难道是工匠想不到？或许有其他原因导致他们想不到？” 东西方资本主义萌发都是差不多的时间，为什么东方就没有发展起来呢！ 西方各种思想碰撞引导人的思考，这段时间艺术家、科学家层出不穷。大航海时代更是拉开了东西方的差距，算算时间英国着名的女王登位了，也不知还是不是哪一个，这就意味着日不落帝国要开始了。 即便如今的大明与前世不同，但各种巧合让林开云不得不相信历史的演变。对于他这个带着前世记忆出生的人，他自然是希望有所作为的。清朝时期官员都是皇帝的奴才，他想变成这样吗？自然是不像的，什么辫子头、奴才之类的哪一个是汉王朝有的。后期八国联军侵华、日本侵华，这些他都不想有。 中国五千年文明该叫全世界看看！ 中国人就该挺直腰背行走全世界！ 正德帝想着他说的原因，什么原因呢？官员不许？墨守成规？不敢邀功？ 原因各种各样，就像这小子说的，为什么江南繁华？人口、能源、技术、市场都有，那为什么只有江南如此呢？ 若是鼓励各地依特色发展，提高技术水平和创新能力，推动其发展，会不会下一个江南就出现了！ 耿越泽刚听到各地发展，便想到了他会试的文章，文章里就是这样的观念。 见大家都不说话，他上前行礼：“陛下，臣记得子远会试时便提过这个观念。西北发展畜牧，江南手工艺，臣觉得这观念很好，应该大力推行。” 此话一出，众人便展开了讨论，这个说西北是边境，自然不能发展太过，不然瓦剌肯定会来侵犯。 那个说商人地位低下，士大夫怎能行商贾事！ 还有的觉得江南已经发展起来了不如加大力度发展！ ...... 林开云听着大家你说一句我驳一句，在抬头看了看任平正，只见他阖着眼眶默默站在前方。想来这样的情况看得多了。 正德帝听大家说的差不多了。才道“各位爱卿说的有理，先在局部地区试行。”沉吟一会，继续，“当地官员给予政策支持和资源倾斜，看看效果如何。” 见此，众人点了点头，“陛下圣明！” 见林开云站在一旁，正德帝开口：“子远，你还有什么建议？” 林开云心里一惊，字都出来了！往任平正面上看去，师公，陛下叫我子远，还问我建议呢？ 可惜！与他心有灵犀还是差了一点，一个眼神都没有。 “陛下，局部施行可行，但是我们先要选定地方。不如各地先做一个摸底，看看各地都有什么?有没有发展价值？该如何发展？” 要集思广益才能办大事！先摸底看看嘛，免得搞重复了，那不就是做白日工了吗！ 正德帝点了点头：“行！拟旨！各地上报本地特色.......” 等轮值的翰林将圣旨写好，内侍将玉玺取出盖好章后，正德帝笑道：‘这第一有了，继续说下面的吧！’ 林开云：“......是，陛下！” “第二 促进区域协调发展。西南、江南、西北、东北这几个大方向，下面还有各行省、各府、各州乃至各县。不能各自为政，区域协调发展是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国家应该加强对中西部地区和农村地区的支持，促进区域之间的协调发展，缩小地区差距。第三加强同外部的合作。第四加强环境保护，我们不能为了发展而发展，朝廷发展是一个长久且持续的事情，我们要为后代子孙打好基础的同时，也要保护好我们自己的家园。” 正德帝瞥了他一眼，你小子！这第三点短短一句，后面不说了吗？外部？什么是外部。 任平正终是盯着他看了会儿，看那样子似乎再说：你小子是生怕开海提不出来啊。 林开云说完后，便退了回去。 经济想要发展是要各个方面都要注意啊！反正我说了，具体有什么意见你们诸位大佬商议。他就一职场新人，俗称：菜鸟。 任平正上前一步：“陛下，林编修这话不无道理，哪里有关起门发展的道理，就说江南，若是生产的布匹不流通到外部，全部自己使用还不知道要用到猴年马月呢。至于这保护环境，臣听犬子说着西洋随地大小便，我们大明泱泱大国，岂能如蛮夷一般。我们写废了文章都知道放在纸篓里，难道用过的材料还要随意丢置不成！” 林开云眨了眨眼，好吧，虽然他这环境保护不是这个意思，但也大差不差了，他可不想大明发展像前世的英国。虽然污染这个过程肯定是会有的，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没有污染这个过程哪里来的绿色发展呢！ “陛下！”只见任平正继续道“经济发展伴随着银子流通，一道一道转手也就是循环往复了。首先就是要将大明给盘活了。林编修此言有理。” 耿越泽也行礼道：“陛下，户部之前可穷的叮当响，新坊、大明钱庄这都是商事，朝廷做了又如何呢？银子留在了朝廷手里，朝廷用于修筑提拔，赈灾、发放军饷......这都是为的大明百姓！银子到商户手里他们就埋在了地下，这不拿出来用就越来越少了。这金银矿挖一点少一点，终有挖完的时候！” 兵部刘道存：“陛下，将士离家戍边，吃穿用度都是要用银子的，没有银子，将士只有饿肚子，吃不饱的士兵那不是给别人递刀子吗！那还怎么保家卫国。” “陛下.....” “陛下.....” 第323章 国企雏形 听着诸位大佬的声音，林开云心里长松一口气。不怕你们有其他语言，就怕你们不说话，都是聪明人，只要齐心协力奋勇上进有什么是做不好的。 如今他提出发展经济，只要你们这些大佬同意了，下面的官员就是你们一句话的事，就连礼部尚书丁无为都在，那之后还会还有什么声音呢？咱们一起说开了。 如此下一期《翰林报》就可以来探索发展一词了。 要说对经济的看法，对商道能说个一二三的还得是那些大商人！他们都是做生意的好手，可能做不了什么系统的归纳，但是人家是处理的实物。 这经济发展说的好听，实际就是行商事，礼部尚书丁无为本想反对一二，奈何大势已去。 这一年来从《翰林报》第一期开始，每期大概卖了多少份根本不是秘密，杨子远那算学书就在那，简单粗暴的算一算，大体金额就出来了。再加上今日这新坊利润一事的刺激，各部长官都有点心理不平衡了。 这算什么事，刚才这耿越泽就当面说了，新坊利润捐款5%给户部。 一句话就把他们准备伸的手打回来了！ 那是他们户部自己的银子！不是朝廷的！ 现在这算什么？翰林院有银子，户部有银子，因新坊一事刚工部就和户部扯了一大通，人家银子拉了一部分过去了。剩下的部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要他们想方设法挣银子啊。 原本他们觉得自家求了几万、几十万拨款，虽然户部总是推三阻四，但结果多少还是有点的。没钱就找户部，这不是一直以来的观念吗？ 结果现在一对比，就连最清贵的翰林院都有了，你好意思自己部门没有银子吗？这算什么? 兵部尚书看向吕掌局的眼神尤其微妙，好么，他们兵部都是大老粗，对这些本就不感兴趣。每次找户部要银子，老子都是求爷爷告奶奶，连撒泼打滚都用上了，每次好不容易才从户部抠出来点银子，如今有银子还要不到了。东北还等着银子发饷银呢，这事就是你们翰林院起的头！ 即便军饷有户部发吗，那其他的呢？肯定不行了。如今摆明了要自己想办法挣银子了！ 刘道存不小心就扯了几个胡须下来。看着手里的胡须，皱紧了眉头，他一个大老粗行商事？ “陛下，这翰林院和户部是有银子了，但是我们兵部都是大老粗不懂啊。您看是不是应该叫户部给我们拨点银子？” 正德帝抬头看了一眼，眼见诸位大臣神色各异，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其实这般自力更生也不错。这该朝廷给的朝廷给，其他部门自己能挣，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嘛。 这是好事！不过不能本末倒置了！ 他站起身来，慢慢走下来，笑呵呵道:“这些日子，朕思虑良多，如今你们各部有自己的挣钱渠道，朕心甚慰。之前呢也就翰林院有自己的收入来源，听说给翰林们发奖金了是吧！负责《翰林报》的还要多一些。” 吕子骞心里咯噔一下，他作为掌院，也是拿了的。“陛下，确有其事。” 林开云来之前，诸位大佬就在了，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就这东拼西凑的话中，就知道户部这新坊利润肯定是不拿出来，惹大家不满了。 抬头看了一眼耿越泽，只见他默默低头吃瓜。 “今日户部也挣了银子。既然如此，这相关条例还是要出台才行。”说完转身看了众人一眼。 以任平正为首的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齐赞“陛下圣明”。 正德帝看他们的样子扬了杨眉，待声潮褪去，才继续道:“银子是你们自己部门挣的，该交的税还是要交，至于募捐......”说到这看了林开云一眼，“你们愿意怎么捐怎么捐，朝廷不管！” 在坐的都是人精，就正德帝这一眼包含的可就多了，是林开云这小子起了募捐的头？还是这募捐一事就是这小子提的？ 以前可没见正德帝这么不要脸！托梦！ 呸！ 众人怎么想的，正德帝不管，他走动几步才慢慢道：“银子各部门怎么挣的朕也不管。”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都泛起了小九九，以前吧他们收点商户或者下面孝敬的银子，还要瞒一瞒，如今陛下都这样说了，这银子可就过了明路了！ 正德帝坐回高位，看了太子一眼，“但是，各部行商事，不许与各部门无关，各部成立相关部门负责。各职务许各司其职，工部招标一事便是案例，各部需得到内阁批准才能行式，具体细则内阁商议。” 内阁诸位阁老起身道：“是。” 从刚才开始，林开云心里就在打鼓，这要是知道募捐是他搞的怕他要遭，没想到正德帝还有神来之笔。想来以他这搞事的本领，估摸接下来各部不少大佬要找他取经了，那这募捐一事也就不好提了吧！ 看着大家的眉眼官司，林开云扬了扬唇，这一个雷已经爆了。这就少了一个雷了啊。正高兴着便看到任平正盯了他一眼。 林开云眨了眨眼正准备收回，便看到小皇孙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嗯.......”被小正太看着很有压力啊。 正德帝等了一会才道：“…….经济发展离不开银子流通，如此这钱庄利息一事，便是有必要进行的。林子远所言有理有据，耿爱卿着户部众人商议具体细则，通过后便公布出去。” “是，陛下！” 第324章 发展的目的 林开云跟着诸位阁老出来后，抬头看了看天，这时辰可不早了，宫门估计都落匙了。如此怕是要找内侍了，不过有诸位大佬在，他就跟在后面看着就行。 正想着，便看到走在首位的任平正，转头看了他一眼，“林子远，跟着老夫！” 林开云抬头，眨了眨眼，似乎、好像他没犯什么禁忌吧！ 扫了一圈周围的视线，默默上前跟在了他的屁股后面。本来他还等着出宫回家，这么晚了本来就睡不了几个时辰了，这难道是要熬通宵吗！ 任平正直接领着他进了内阁，走到上位坐下时，林开云正站在下首，此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摸了摸鼻子，咋可以自己坐。旁边找了个位子坐下。 “上次说过商税以后再说，你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反悔了！” 林开云斟酌一番才道：“师公，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您觉得我们现在的国力能同时对南洋那么多国家？” 如今的大明实力确实不小，别看朝廷积贫，若真要仔细算一番，不管是国力还是人口都是世界的第一大国。西洋虽然开始发展了，但国家太多，争斗太多，不能形成合力。说完了，一盘散沙！那是离大明太远，不然肯定是要去参一脚的。 如今的百姓都觉得自己是天朝上国的臣民。 有问题吗? 没有! 确实如此！ 就说南洋这地方的人多的是民智未开之地，还有新大陆那块茹毛饮血的，衣裳都是兽皮的，也比比皆是。即便是西洋，还不是随地大小便。 就这样的地方能和大明相比？士大夫不说了。就普通百姓都知道讲礼义廉耻！ 但是，咱们也不能凭一己之力对抗全世界啊！ 你说我大明很好很厉害，我们冲！南洋诸国、西洋、新大陆，不说花费多少时间解决，之后呢？南洋诸国不说，西洋人的老巢可不在这。 你说西洋人以后会不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大明的战线得拉多长，南洋需要人、新大陆需要人？有这么多人口吗？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国内都没搞明白，你就想往外扩展，谁给你的脸！！！！！！ 任平正敲了敲桌子，见他回神，方才道：“你少给我扯这些！林子远，你一句发展经济不打紧，你想发展各地特色这也行，之后呢？东西你打算买给谁？南洋？西洋？你知道全国有多少地方，多少特产吗？南洋有多少人？西洋有多少人？我就问你这些东西搞出来后你能不能消化掉！” 林开云小心看了他一眼，这是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像是那......喷火龙！ 这东西制作出来肯定会卖出去啊。怎么不能卖出去呢，全国各地都可以啊。其实东西售卖这个问题是杞人忧天！就如今的生产力能生产多少呢？ 这卖到国外的东西，如今是什么？茶叶、丝绸、瓷器！这些的东西，好的才会出国，能消费高端的都是什么人，说句大话，那是王公大臣。你要说底层人员想要吗？那肯定是想的，太贵的买不起，我们就生产次一点的就行。人都分三六九等，更何况是物品。 这不说战争，说经济，林开云正了正神色：“师公，这卖东西！首先我们要有东西，东西多了不可怕。怕的是没有，西域、西洋、南洋、新大陆我们都可以去！就说布匹，在江南是供大于售吧！但是分散到全国那就微不足道了。” 任平正眯着眼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人人都去追求这些东西，反倒忘了土地才是根本！” 林开云心里一震，这句话才是他想问的吧！ 坐直了些，抬头回道：“师公，我明白你的意思。土地才是根本，人是铁饭是钢，吃不饱肚子什么都是白搭，但是我有信心不会如此。如今新式作物产量一年比一年高，人口一年比一年多。我们的社会责任不会放任我们抛弃土地的，若真有这一天，那会有新的人口补充进来。” 说穿了现在就是农业社会，土地自然是最重要的。发展经济不是为了放弃土地，即便发展途中需要大量人口，这也是一步一步来的。安土重迁、落叶归根、父母在不远游......这些思想枷锁让真正能离家的人少之又少。如此在本土发展岂能将土地随意弃种。 土地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可是比命还要大，为了一点点土地都可以直接打上门，想要他们不种土地那的付出多少努力啊！再说即便有这一日，那我们是不是能在国外种植呢，南洋那块一年三熟，种什么不行！ 要是百姓有钱了，依多子多孙的想法这不是会加快补充人口吗！再不济“外国奴隶”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话也提醒了他，人口多了，需要的粮食也更多，新式作物不说了，他们本来就比较喜欢吃米饭。杂交水稻他不懂，但不妨碍他找人做啊。杂交的原理就是通过人工授粉的方式将两个不同的基因型进行结合。这些东西还是要专人来做才行。 任平正脑海中细细想了一番他的生平，是什么导致他如此！ 不管是募捐、新坊还是办报，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小意思。最终指向开海，走向新大陆。去了干什么？挖矿？将东西运回来，别说他林开云，就连他都不信！更何况是陛下了！ 就他这露出来的这些，占地盘，不仅是他们发现的那块大陆，还有西洋发现的。占了怎么办？自然是要发展的，都是大明的土地了怎么也得好好整治一番。 就他这个想法，先发展国内，之后是他们占领的地盘。 那之后呢？ 眼见他思绪不知转到哪里去了，林开云动了动“师公，我明白你的意思，事情不能是完美无缺的。我们每想一个主意，总不能各个方面都想到。我们都是第一次做人，没有经验。有些问题出现了解决就是了。” 实则他心里默默道：我是第二次做人了，不！应该说不知道做了几次人，入过几次畜生道，但是上辈子他是有记忆的啊。他有做人的经验，这可是几百年时光的浓缩啊。就算开海，我们不能看着西方在进步，自己在后面慢慢追赶吧！咱们要赶上他们的同时还要超过他们。第一名不能骄傲自满，咱们要保持才行！更不能被人给扯下去了！ 落后是要挨打的！ 第325章 黄雀在后 听他越说越多，看他眉目舒展的样子，怎么说呢！任平正突然就觉得他老了，之前他一直觉得他还年轻着呢，觉得还能为大明继续鞠躬尽瘁！ 现在看着这侃侃而谈的年轻人，他第一次生生不逢时之感。就和这小子接触的这几次，在他的规划中，他看到了大明的未来，虽然他不知道将来是什么样！但怎么也会比现在更好。 “大明对南洋诸国不行，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必输。发展国内这主意没错，但这下面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可不少，你在翰林院就好好做你的《翰林报》，商税等你到户部再说吧！你要明白，这事我也是不敢轻易提的。” 林开云明白他的意思，如今的朝廷没钱，支撑不了持久战，别看南洋诸国国土不大，但人家地形好啊！深山老林，往山里一藏，你人都找不到，瘴气还多。 至于商税，他也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怕他去碰了税收轻易丢命了呗！其实他还是挺惜命了，死过一遭的人对于性命看得格外重。 林开云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经济一旦有所发展，这商税改革随之而行是最好的时机……” 任平正摆了摆手，示意林开云不用再继续说了，“这些事不是如今的你该考虑的，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即可。” 任平正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此事牵连甚广，不是那么容易推动的。在责朝中这么多人你以为他们不懂？就耿越泽掌管户部多年没想过？” 林开云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想提议规范账务体系!” 任平正看着林开云，心中暗自感叹。这个年轻人有着满腔的热血和抱负，就是太心急了些！ “此事先看看吧！看看摸底情况再说！” 闻言，林开云便懂了，这是要看各地有没有做大做强的产业！ “你可知我为何阻了你的六元之路！” 林开云：“......” 这是能谈论的话题吗？ 任自中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虽有真才实学，但太过年幼，朝堂如战场，有时候太过锋芒毕露并非好事。子远，我们不需要你要做到什么高度，人各有命。自己做的决定自己就要有承受的决心。不管做什么你首先想的便是要护好自己，本钱都输了你拿什么去斗。” 林开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任自中的好意。其实这事早已看开，对他而言不是那么大，毕竟他有前世的记忆。就说这五元的名头虽然有很多便利，但枪打出头人，什么都能扯上他有时候也是挺为难的。 不过他说这些，那他自己呢？将自己处于风口浪尖时有想过吗？ “船到桥头直然直，自己既然下定了决心，即便刀山火海也该闯一闯。不过，”任自中话锋一转，紧盯着他的眼睛，“你提出的规范账务体系，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若能实施，定能有利于国家财政清明。当然这后续你可想好了，此法一出，虽对后面的商税提供明细，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走一步看几步的本事可不小，这风暴你能接着？” 林开云眼睛一亮，只要你同意就行。 “多谢师公认可！此事关乎众多官员利益，推行起来不易，我是知道的的。至于风暴，在海上随处可见，可以说我经历的风暴多了去了。我这是经验十足，人这辈子来一朝总要做点什么。无字碑立在那，留给后人书写吧！。” 任自中笑了笑，“志气不小！无妨，只要有理有据，慢慢来，总能找到突破口。况且，有我在背后支持你，不必担心。” 林开云愣了愣，之前他不管是做《翰林报》还是新坊，内阁众阁老没有出手这背后就有他的手笔！这次却是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谢师公！子远必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事宜，林开云才告辞离去。 出门一看，子时都过了，倒也不用回去了。慢慢踱步回了翰林院，便看到吕子骞屋子的灯还亮着，想了想林开云还是没有打扰。 坐回自己的书案，怎么也睡不着。幸好是夏日，若是冬日这样待一夜，再好的身体怕也要风寒一场。看着书案上的笔、墨。伸手轻轻拂过，不过一年就到了这一步，这一年匆匆忙忙反倒充实得很。 今日外书房这一出，估摸这些官员隐隐猜到点正德帝的意思了，今日他看到那新地图被放在大明舆图旁边的。他是最后进去的，不知道之前他们是否说了什么，即便没有说过看着这新地图估摸心里也要开始琢磨了。 正德帝今日亲口表态发展经济，那之后一步一步就顺理成章了，即便他们心里反对，但内阁没有说话，当面你也没提。然后就失了先机了。 仔细回忆一番殿内众人的表情，有人眉头紧锁，有人眉开眼笑，在他们看来这和发展经济对他们而言是有利的。过了明路的东西想要拿出来那可方便多了。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商税等着呢。其实今天，他是没有把握陛下会当场表态的，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的折子到了陛下手里，要不就是他师公提了一句。 就他师公今日肯定的话语，和之前的口气可有相当大的不同，之前是风大雨大，今日是风大雨小。君主与臣子！说实话他师公同正德帝的关系或许比他想象中要坚固，就这些事情看，他觉得任家肯定不会到张家一般的下场。 第326章 日讲官 正德四十五年夏，朝堂内外关注的重点全都转到皇孙上朝了。 前有太子临朝，这本是应有之意，他们倒不怎么吃惊。正德帝年纪不轻了，说不好听点，若是有个万一，太子冒然上位，这朝中怕要好一番磨合。早点上朝不管对太子还是朝臣都是好事，自然对陛下就不咋样了。看着年轻的太子，掌权的帝王心里有什么感受，他们可是知道的，就如他们看着林开云冒头一般。 有句话怎么说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这太子还没上台几个月呢，这皇孙怎么就上台了？众朝臣看着位于前方太子身后的小皇孙，在大朝会上看到他这惊吓可不小，皇孙唐允焱才十岁，之前以丁无为、吕子骞为首的大臣入宫给皇子皇孙们上课。因为太子已长成，皇子皇孙们接受的自然不是帝王教育。 虽说小皇孙是下一代的帝王，但毕竟太子还在，还轮不到他。按理这小皇孙该是继续在宫中上课才是，这在朝堂上冒出来！不大对劲啊！ 众人面面相觑，之前有传闻太子身体不适，别是太子不行吧！众人往太子脸上看去，面色红润，不像啊？ 下朝后，便有消息传出，要给小皇孙选班底了，也就是说要给小皇孙安排帝王课程了。这算是定下名分了。若能为小皇孙讲官，日后前程必然远大。 这事原与林开云没有关系，从资历讲他就差了老远。可是问题就出在他在诰敕房轮值，按理翰林能到诰敕房轮值的，那必然是佼佼者，就内阁或者各部大佬要他们天天进宫给小孩子上课那是不可能的，三五日上一次差不多了。剩下的怎么办？自然要有人顶上了，首选就是翰林侍读。 袁文灿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林开云在，低声道：“子远，听说昨日你被留下了？当时小皇孙就在外书房了？你说太子殿下的身体没事吧！” 林开云看了他一眼，在四周看了看，即便他声音在低，在这个房间里还是显得很大，他可不能说这主意是他提 的，他也没想到会引起这一番误会。 “应该没问题，我观太子殿下身体挺好的！” 袁文灿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不管事情如何结局已定，多想无意，再说他还没资格凑到皇孙前面去。不过...... 看着忙碌的林开云，袁文灿斟酌开口：“子远，论才学，你林五元并不逊翰林院中任何一人，而且你还在诰敕房轮值。” 在众官员眼中，林开云可是首选，首先才学不说。其次这时年纪小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他还不及弱冠，小皇孙更小，或许能听进一二，年轻人好沟通嘛。再则一朝天子一朝臣，此话用于政令一样如此，林开云是典型的改革者，正德帝想要改革那必然要推林开云上位，当然这也有他能折腾的缘由，问题是人家折腾的有效果。 这不就锄头了嘛！ 林开云愣了一会，这个问题他可没想过，实话说他没把握。就连家中两个弟弟他都只教一些书本上的东西，其他的他不敢提。他三观在前世就形成了，这辈子有上世记忆在无法扭转，教皇孙可不一样。 现在是皇孙以后就是皇帝，这中间差了两辈人，变数太多。不过就如今的形势看，这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无疑。自然该有的教育还是要上的，除了书本上的知识还有为人处世的道理以及帝王心术，或许他教不了太多，但是日积月累下来，肯定还是有所影响的，这对皇孙不好！ 就昨日外书房的表现看来，即便小皇孙年幼，但在朝堂之上表现得还是挺沉稳的，面对那么多大臣能做到面不改色，虽听到一些还有些表情，但无伤大雅。他或许不懂很多朝政，但仍然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论。就他表现来看是符合继承人表现的。 林开云叹了口气，还不等他说什么。 田有亮走了过来，“行了，这事现在还没有结论，不必多想。若有你的名字，这自然是好事。若没有也无妨。子远，你要知道小皇孙只有一个，诰敕房中翰林院侍读学士可不少，再则你们前两科的三甲还在那呢。” 袁文灿愣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就论资排辈来说林开云确实太嫩了些，除非陛下亲自下旨。何况他的事情也不少。 想明白后，他拍了拍林开云的肩膀：“仲长兄说的对，你放宽心！” 林开云：“.......” 他挺放宽心的，本来他自己也不是很想去，正德帝是他老板这不说了，太子和皇孙这是二代、三代，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能做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就任平正所言，他这随时可能丢小命呢！ 之后林开云几人依旧认真挑选《翰林报》的文章。 午间休息，众翰林都围在院子里，林开云吃过午饭一出房门便看到了，这副样子一看就有八卦。扬了扬眉他也凑了上去。 一走进便听到有翰林道：“这承恩先生当真神人也，根据玄奘西行的事迹编写而成的《西游》，当真了不得啊！” “那可不，你看看这孙悟空！这石头蹦出来的，闻所未闻！” “这花果山水帘洞在哪里？” ...... 听到这些声音，林开云还有什么不懂的。算算时间，昨日正是这《女报》正式发行的日子，不过这女报都传到翰林院了，看来这发行还挺顺利的。可惜昨日他没出宫，没有亲眼看一看。 袁文灿远远便看到一群人围在这里，就连林开云也在，扬了扬眉轻轻走了过来，“这是在做什么！” 林开云正听得起劲，闻言吓了一跳，看是他，白了他一眼：“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只见他“嘿嘿....”笑了几声，几下就挤了进去。 “说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一见来人是他，当即抓着他讨论了起来：“有章，昨日你可看了那《西游》，当真精彩至极。你知不知道承恩先生是谁？他可有给《翰林报》投稿？” “等等等等，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第327章 泄露 那翰林见他的样子，当即收回了手，你这一天天不是什么号称百晓生吗？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 被问的莫名奇怪，袁文灿一脸迷茫地看着众人，心里却在想这《西游》究竟是何物，竟然让这群人如此兴奋。 被挤出来后，他拉住林开云，好奇地问道：“这《西游》到底是本什么样的书？他们为何如此激动？” 林开云笑了笑，越显神秘道：“这《西游》可是一本奇书，里面的故事曲折离奇，人物形象鲜明，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袁文灿听了更加好奇，还说这《三国》正火热呢，这段时间他们只出一话，即便如此也挡不住那些书迷。这《西游》难不成还能和《三国》一般？ 这倒是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为快，他决定好好打听一下这本书，不过他刚看到好像是女报？ 女报！ 他拉着林开云走了几步，低声问：“这怎么《女报》先上了，之前不是各部都有想法吗？” 之前林开云还被其他部门的人拉着问过几句，知道他们都有想法，不过最终没有开办起来。 “或许变主意了吧！” 袁文灿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有可能，毕竟《翰林报》的出版量在那里，名气也有了！若是其他部门也出报纸，内容肯定有所雷同。到时候说不得对比很是惨烈呢。 “说不得我夫人买了，刚听说昨日出版的。一份女报能传到翰林院，倒也不可小觑，不过，”说着转头仔细盯着林开云，只见他眯了眯眼,“昨日你都没出宫门，你怎么知道是奇书？” “哦，刚刚听他们讲的。”林开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刚刚他们讨论得挺精彩，是关于玄奘西行为脚本写出来的话本。” 袁文灿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心里还是很好奇。等回去后一定要找他夫人问问，这《女报》就他夫人的性子可能买的了，就不知道能不能看一看了。 “不过，这承恩先生是谁？竟然能写出如此精彩的故事。我刚听了一嘴，有个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这是怎么想出来啊？”袁文灿好奇地问道。 “作者是谁能随便告诉你的？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才好，书铺肯定不希望别人知道。”林开云摇摇头，“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个才华横溢的人。” “对，这贯中先生你就没告诉我！” 林开云：“.....”天被你聊死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办公地点走去。还有几日就该发行下一期报纸了，他们还有的忙呢。 在林开云几人忙着印刷新一期报纸时，结果出来个大问题。 发行前一日，袁文灿提着饭食急匆匆地赶来，递过来一份文章，翻开一看，居然是《三国》的新篇章。正是他们这一期准备发行的。 《三国》的新一期文章被提前发表了！ 看到这文章，林开云简直不可置信。 田有亮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们这边还没出版呢！他们哪里来的文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翰林也围了过来，愤怒地吼道。 一旁的袁文灿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清楚啊，这稿子是刚才我书童带来的……\" 田有亮眉头紧皱，\"可恶！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文章！\"他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他们之间出了内鬼？不然怎么可能被带出去。 此时，袁文灿脸色阴沉，“这文章只有我们才会接触到，从前日开始印刷，当时文章才出来，今日便有了，那自然前日就被偷了。刚传的消息说印刷不多，就算如此，我们这一期《三国》就算是完了。” 《三国》一期稿件被提前发表虽没什么，但这影响大了，说句不好听的，幸好是今日，他们把这一期《三国》取下便是，还好因为篇幅的原因，是单独的一页纸，又是最后一版。影响不是很大。 若是明日发表那他们《翰林报》的笑话可就丢大了。 \"这可如何是好？读者们要是看不到最新的章节，肯定会失望的。\"田有亮焦急地说道。 林开云看着乱成一团的众人，深吸一口气，\"别急，我想想办法......\" 说着，他走到窗户边，沉思片刻后，眼神坚定地说：“《翰林报》发行的终点如今可不在京城，全国各地的销量可不少。他们就这一期《三国》也掀不起什么，不过就是看我们的笑话罢了。笑话嘛谁都会看，能给大家提供点笑话也没什么。笑一笑十年少，既然如此，我们只能登出下一期内容。” 众人纷纷点头，不过这下一期的《三国》....... 不等众人说什么，林开云从他怀里将下一期的稿件拿了出来。 昨晚睡不着写的！ 袁文灿等下呆了下，收回怪异的神情，开始忙碌起来。 林开云想了想还是道：“我们印刷出来的东西不用换，一起放上去，不然读者们也看不习惯了，毕竟有些没看过也说不定，即便看过了也无妨。现在就先印刷这一版，数量少点就少点，到时候我给书铺说清楚便是。” 之后，田有亮组织人手加紧排版印刷，袁文灿则负责重新撰写部分篇章，而林开云则站在一旁仔细思考问题。 刚开始他们都怕出问题轮流便守在翰林院，但后面理顺之后倒也没有如此了，再说翰林院侍世什么地方！平常各部的人进来都难得很，门口是有守卫的，能不声不响将文章带出去那必然是翰林院的人。至于是谁那就有点多了。他们也没设个门禁！ 说起来他得罪的人也不少，不过一篇文章，被发现的话他的脸面呢？堂堂翰林官行小人之举。 正在这时，门口有文书道：“林编修，掌院找你。” 林开云对袁文灿几人说了几句，便提步往掌院院子走去。 “掌院！” 吕子骞看了他一眼，道：“明日可能发行？” “可以，正常发行！” 这时吕子骞才认真打量他，年轻人重脸面，别人说这话，他还要多想想。至于这小子嘛！ 想来解决方法不错！ “没问题？” 林开云抬头笑道：“没问题！” 第328章 解决 “此事你打算如何?” 这件事情轻了那就是他们没脾气了，重了也不行。翰林院中的氛围一贯是很和气的，毕竟他们大多是一甲出身,要么是优中选优的庶吉士。可以说倾轧之事少之又少，都是科举走上来了，学识、礼仪都是出众的，又是以后的朝中重臣，说句不好听的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焉知自己没有低谷的一日。 可以说在翰林院,基本的人品是有的，魅上、笼络这些情况肯定是有的。就说个别心机深沉的，对同僚那也做不出如此小人之举。 其实这个事情很平常，在商场上很常见，但这是翰林院，你是清贵的翰林，你的礼义廉耻呢？你学的孔孟之道呢？ 这是吧！就是挺恶心的！ “掌院，这事也只有翰林院的人才办得到。我们也不能随意猜测是谁，但我现在看谁都像是小人，而且怎么办报的地方也确实小了点，您看是不是给我找个地方单独办报？” “子远,你继续说。”吕子骞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见他坐在高位，阳光直照进来直接打在左边脸上。右边脸隐在背光处，倒时看不出任何神色。 他眯了眯眼眼，对着吕子骞正作了一揖:“掌院，此事不是做罢！是下官不愿过多猜测同僚。” “此次提前发行，暴露了《翰林报》很多问题。守卫看护不严、泄露国家机密是最重要的。”林开云分析道，“这事不管是有人想要针对下官，还是针对我们办报的其他人，或者是针对《翰林报》。这都损害了翰林院的利益乃至朝廷的利益。说实话，下官觉得这事做得挺蠢！” 吕子骞抽了抽嘴角，你这之前说是翰林院的人才能做此事，确实如此。这后面把问题提高到国家泄密了，依他看分明就是你林开云得罪人了，你偏要把其他人拉进来。你是嫌这事太小了，想拉更多人进来吧！ 这张嘴，真是...... 摇了摇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林开云继续说道：“下官以为，《翰林报》如今的体量大，但办公地点小了些，虽然我们很多都是分配商家去做了，但始终时间推迟了，而且不管人手还是地盘都是别人的，一旦有什么，怕对我们不利。再则一份《翰林报》涉及的内容是精选的，就每期落选的文章很多都是好文。我们可以将其整体成册统一发行。 各种文集，各地的风景特色这些都可单独成书。如今《翰林报》算是百姓了解朝廷信息的门户，如今施行几月，不管是人气还是名气也算有所成就。” 吕子骞沉思片刻，确实如他所言，要说这《翰林报》每期都发行几十万份，这才多长时间。他说的还是客气了，什么有所成就，这成就可大了。真像他说的这般发展，那地方确实小了些。 看了他一眼，道：“你想搬到新坊……” “下官确实有此意！”林开云拱手道，“此外，各部门肯定会慢慢行商事，不管怎么说，这商事也不该和政事联系在一起。掌院，您觉得我们专门提出建立商务部如何？” 吕子骞看着林开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钱和权搞在一起，以后想要分开可就不容易了。 “你这想法甚好。写个折子给我先看看，不过此事一出你怕会被围攻！” 围攻？这倒不至于，现在各部都还没开始呢！看着他们挣钱了，那亏钱的时候！谁能保证只赚不亏！ 吕子骞拿起面前的文册递给林开云，视线转向他:“你看看?” 林开云微皱眉,结果翻看起来，半响才道道:“掌院，此等文章合该发表在《翰林报》啊，这是怕我不敢发表？我记得《翰林报》发过不少骂自己的文章吧！” 林开云看着手里的折子，心里松了口气，看这日期不就是前两日，两相一对比，不就知道是《三国》一事是胡永安做了的吗！ 看看这文中写的什么？ “翰林院是众翰林处理政务之处，行商贾之事，有违朝廷规则！进士之人同商贾讨价还价，有违孔孟之道！朝廷各部该各司其职，而不是行商事，此乃违背朝廷之国策！朝廷法度不容侵犯，于民争利不可为！” 吕子骞道，“胡永安为人古板，你怎知他没有投文。前些日子陛下同意各部领商事，朝中反对的可不少，他有此举也不为过。不过，” 转头看着他道：“子远，不管如何你们都在翰林院，同为陛下做事。《三国》一事，闹这等笑话，不仅是翰林院，便是陛下也脸上无光。这事总归是翰林院出的问题。此事你亦有错，之后可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至于胡永安.....他的折子我会递上去。” 林开云愣了会儿，其实吕子骞作为掌院，为人公平公正。对他们这些下属不说关爱有加，那也是很爱惜的，说完了他们这些人就是小崽子，被他护在羽翼下的。折子这种事，很多时候他都不会帮忙递，不是说不要他们锄出头，而是他们这些底层官员，有几个是明白政治的，朝中的尔虞我诈我们能看懂？ 就说他，他算是在正德帝和众朝臣中留下了名字，俗称冒头了。那背后呢？ 《翰林报》发行初他被骂多了多少次，还要将那些文章发行出来。那段时间就连柳月一个女子都要问他受不受得住。还有朝中弹劾他的折子，他知道的可不少，不过多时候被内阁压下去了罢了。 能上朝的都是有阅历的官员了，怎么说呢？能看脸色，除非有利益否则得罪人的事可不会轻易做。再说他没有损害他们的利益，当然这之后的举措就说不定了。 就胡永安这事真不知他怎么想的，实在看不惯他就不看啊，要不你就默默做事就是，折腾这么多干什么！这折子一旦传上去算是触了霉头了！以后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掌院，我提的搬迁一事，您看？” 吕子骞沉思了一会，“不是不行，不过目前你也搬不出去，等你房子修起来再说吧！不过你从哪里找房子？”新坊的房子都卖完了，他从哪里找？ “这不是还有几块地没修吗。我打算找户部商议买下来，自己建，毕竟咱们有银子！” 吕子骞：“.......” 他觉得这暴发户的语气听着挺爽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清贵的翰林院，果真是被染上铜臭了！ 第329章 搞臭 出了掌院的院子没走几步便看到胡永安，想到今日这事，林开云沉了沉脸，这事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堂堂状元之身行小人之举。 胡永安抬起头便看到他这一眼，转身便准备离开。 看他正要离开的一瞬，林开云大声道:“胡兄请留步。” 胡永安转身看了他一眼，呶了呶嘴：“何事？” “胡兄，我有事请教。”林开云面色严肃地说道。 胡永安见状，微微皱眉，但还是抬眼看了过来。 “《左传》有云：愿以小人之腹为君子之心。不知胡兄有何解？”林开云直截了当地问道。 胡永安轻哼一声，“林兄是说我收受贿赂？” 林开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在会说你小人吗！虽然原文是说贿赂。从上而下打量了一番，“胡兄，这话可不好乱说。你为官清廉，一心为公，何来贿赂一说？我不过是请教。胡兄你可是正德四十四年的状元，跨马游街时我们几人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胡兄到是不常与我们走动了。” 胡永安愣了会儿，显然也想起了起来，别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开云冷笑出声，“胡兄，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凡事凭良心,报应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你读书几十年，你学的礼义廉耻呢！” “林开云，你不要得寸进尺!” 林开云甩了甩袖子:“我得寸进尺？胡兄，不知你父母、你老师是否给你讲过报应二字！不知你是否了解小人之意！你口口声声我得寸进尺，请问我得你的寸，进你尺了吗！” 胡永安气的直哆嗦：“林子远，你不要太过分！” 林开云扬了杨眉，这就受不住了？这才到哪里，看着四周聚集过来的同僚，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胡兄，生气伤肝，这不好！所谓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这才是君子所为。” “你看《道德经》都说了：生而为人,你且修身,你且渡人,你且如水,居恶渊而为善,无尤也。我们做人啊！自然该坦荡处事。” 不等他反应继续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可是千古真理！” “胡兄，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这人嘛与鼠蚁可是有区别的，不然与畜生有何区别！” 林开云连着说了几句，见他气得脸色发红，嘴巴张了闭，闭了张，那抬起来的手都哆嗦。怎么说呢？感觉挺没意思的。 还是太年轻，得多练啊！瞧瞧他这嘴巴，果然经过《翰林报》的磨炼他这骂人的功夫见长。 围观的翰林们看林开云不过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郎，胡永安与他虽是同一科，但三十多岁的人有的家里都有孙子了，加上他蓄了胡须，或许做了官生活改善了，肚子也圆了起来。林开云又比他高一个个头。平日里看不出来，到这时众人才发现林开云平日看着笑眯眯的少年样，实际身形竟如此高大，站起来时可谓威慑力十足。 他还是蜀地人，不是说蜀地男子都偏矮吗？居然把胡永安这个山东人都压下去了。 “林子远，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他扬了杨眉，上前在他耳边笑道：“胡兄说什么？我可不懂！我们不是在讨论吗？我在向你请教啊！再说胡兄做过什么自己才知道！不知道道晚上你可睡得着？你说这教授你学识的夫子知道后，会不会气的梦里骂你，觉得后悔教你了呢？” “你！”说着便上前抓着林开云胸前的衣服。 吕子骞一出院子便看到两人贴在一起，皱紧了眉头，“还愣着做什么，快将他两人拦住!”周围看热闹的翰林们当即上前将二人分开。 “胡修撰，你冲动了。”旁边的翰林低声道。 林开云看了胡永安一眼，瞥了撇嘴角，扯了扯衣袖，“放开吧！我可不会动手！”笑话，他是受害者，他可不会动手，当然回击那还是必须的。再说他八段锦练了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比他胡永安强。 恢复自由后，林开云拍了拍胸口，众目睽睽之下看他能怎么说。想到这，他轻轻眨眼:“胡兄没想到你这脾气挺大，不过就是谈谈文章，即便我们理念不合，动手确实不对的，我们可是君子之交！” 胡永安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都是一条独木桥走过来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这不还是就是说他是小人。 “林开云，你欺人太甚。” 林开云正准备继续，可是吕子骞已经赶了过来。 沉着脸四周看了看，除了当事人，纷纷露出看热闹的表情，他知道这群小崽子们的德行！一个个的看着正经实际心里想什么自己知道。至于林开云，视线转过去只见他眼中含笑，看着一点怒气都没有的模样。看他在殿中说的轻轻松松的样子，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不给他折子，他就猜不出是胡永安了，他看未必！ 这小子分明是想把胡永安的路堵了，折子一往上胡永安想往上走的路就断了，得罪了陛下能收什么好下场。状元又如何，翰林院多的是！他这么一搞以后胡永安在翰林院更是难以立足。 这小子分明是借此事杀鸡儆猴，叫他们都看看得罪他的下场。 狠狠瞪了他一眼，吕子骞才开口：“事情做完了，在这围着做什么！都做事去，至于你们两个，翰林院可不是你们谈论文章的地方，各扣一月奖金。退下！” 众翰林纷纷道：“是！” 第330章 小人 看他离开后，林开云定定看了胡永安一眼，也甩袖而去，留下胡永安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围观的翰林看他们二人的样子，纷纷开口：“我原以为子远脾气挺好的。”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这事做得实在太过，你们想想《翰林报》明日就要发行了，也就是说只有今日这一日时间处理这事了。” “也是，狗急了还要跳墙呢。” “不过子远也算不错了，是我的话早就打上门去了。你看人家还替他留着脸面呢。” “胡兄为何这般啊！” “胡永安是状元，林子远是探花，明明他还要高一级，但是你看如今是何模样，这林子远的风头可以说全部把他们那一科的人盖了下去。” 翰林是一群什么人? 词臣！ 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论挖苦人那是老大！ 这一句一句声音可不小，纷纷砸在了胡永安头上，脸色越发惨白！ 。。。。。。 要说宫里有什么不好，就是地方太小，人太多。不到半日，林开云和胡永安的冲突就传遍了各衙门，虽然说是探讨文章，但他们都不是傻瓜，前后关系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更何况还有耳目过人的翰林，将他当时说的几句话给记了下来，于是有了“林五元与胡状元笑谈小人”的段子流传出来，本来林开云冒出头，他们那一科的其他人都被掩盖在他的光芒之下，没想到这下替胡状元扬名了了，甚至还挖出来一些关于殿试时的场景，以至于一些不知道的官员也知道了。 林开云听说的时候，心里只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以说他的名声在翰林乃至朝堂中已经掉落到了谷底，这可是人品问题了。想要爬起来可不容易。他可听说众翰林们纷纷开始自动孤立他了。 人做错了事改了就行！浪子回头金不换，但翰林可不一样！这可是阁臣的储备人员，你这是可是品行有问题，你说政治观点不一样，没事！多的是理念不同之人。就是你这事吧！损害了全体翰林的利益，每个月的奖金他们发的可不少。 不少翰林还到内阁找领导谈心，翰林们站队的也不少，他这事做的吧！怎么说呢？你做就做吧，别让人发现啊！被人发现了你要有反制措施啊，不能承认啊，他们只看到胡永安被林开云说的毫无招架之力，这不就是默认嘛。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人不能作为队友，会被拖死的。必须得找领导说清楚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件事后，林开云的名声那是又上了一层楼，自然对于的他看法也多了些。 之前他们觉得他有才，少年人有进取心，敢说敢做。至于其他的除了他那点风流韵事倒也没什么了！如今可不一样了，瞧他怼的人说不出话的样子。 果真是词臣！也叫他们看清了此人不好惹，惹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看他这手笔，胡永安是谁！那是他同年，是他同一科的状元，虽然人家犯错了，但他揪着不放，一点没有息事宁人的态度，未免也太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朝堂上政见不合、利益不均之事多不胜数，以至于下黑手之事多如牛毛。若都是你这样的，他们也消受不起啊！而且你还得圣心！就正德帝这副摸样，看着就要重用你，这样谁敢和你唱反调呢，如此他们是不是要退一射之地！那这朝堂岂不是你的一言堂了！那你岂不是下一个任平正。 为此，弹劾他的奏章那是雪花一般飘到了正德帝案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林开云告别胡永安后回到院子里，袁文灿将他拉着不放。 “事情完了吧！快帮忙，我们都要忙疯了！” 林开云被袁文灿拉进房间，只见屋内众人都忙得不得了，平时不太注重的都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在忙了，就连田有亮这般年轻些比较注重的也只穿了件单衣，看着地上堆满的报纸，林开云也挽起袖子帮起忙来。 “没人进来吧？”林开云问道。 袁文灿边忙边道：“这个时候谁敢上门，怎么样？掌院怎么说？” 林开云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没说话，继续做事情。 袁文灿以为是他挨训不想说，他也不再开口。 等到后半夜，终于全部印刷完毕。 袁文灿狠狠灌了一大杯冷茶才缓了过来。 将杯子重重放下，“他妈的！要我知道是谁给老子整这一出，看我怎么收拾他！” 林开云将东西搬到旁边放好，闻言暼了他一眼。 看着众人累得不顾形象做坐在地上的样子，“这次辛苦大家，加班费到时候给算上，明天我们出去好好喝一杯。” “客气什么？”田有亮边扇风边道。 “我有什么好客气的，这不是咱们辛苦了嘛，肯定要好好吃一顿抚慰我们受伤的心灵啊！放心，公款？！” 众人：“……”还以为他请客呢！ 林开云笑了笑：“不过今日这事我们也有责任，之后无关人员不能进来。可不能再出这种岔子了。” 众人相视一笑，纷纷点头。他们心中都明白，若是他们平日注意些肯定不会被人偷了去。 这有了第一次，说不得第二次就来了，在这官场之中，尔虞我诈的手段层出不穷，像这样的事情恐怕还会发生。这事也给他们提了醒。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新的一期《三国》终于如期面世。 之前诸多猜测，没想到这期内容先行发表的有，连后面的一册也有。读者们也不是傻瓜，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对他们而言，被提前发售虽是小偷行为，但受益的是他们。 不少人还希望能多来几次！ 不过这事的好处也有。 经过这次意外，读书人也看到了相关人员维护《翰林报》的决心，内容被提前发行，宁愿多发一期内容也不愿丢了名声，使得其声名大噪，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林开云等人聚餐时听诸多了百姓的讨论，心里也松了口气，之前他们首日发行份，这次只准备了7000，听着他们理解的声音，纷纷扬起了笑容。 这事也让林开云明白：官场如战场，他的路还远！ 第331章 皇太孙 酒席解散后，林开云和袁文灿一起坐上马车。 喝了口浓茶，解了解酒，袁文灿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待头痛缓解了些，才问道：“今天才听说你和胡永安吵了起来。” “我们是讨论文章。”林开云没好气开口，都传的些什么！他可是文明人。 袁文灿暼了他一眼，他这人蔫坏蔫坏的，不过…… “这胡永安也太不像话了，你说他到底怎么想的，若是是其他人，我还想的明白，我们可是同年，这不是背刺吗。” 林开云笑了笑，道：“你也别太在意了，胡永安那样的性子，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都不跟他计较，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袁文灿愤愤不平地道：“你是你，这《翰林报》可是大家的心血，之前他那副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当时还觉得他清高！现在呢？这做的什么事！以前他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现在这是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啊。话说我们可曾得罪他，他只要能说出一二我就把这事咽下去。” 林开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他今后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了，不说他了。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少说点话，一会回去早点休息吧。” 袁文灿点了点头，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林开云则看着窗外的夜景，心中若有所思，这后面还有硬仗呢。 这日到诰敕房轮值，林开云便看到大家意味深长的眼神，闹过那一场之后，如今大家也知道了他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 别人出事了一个个的还要想方设法捂一捂，他到好生怕事情不够大，自己还要亲自上手，难道是怕他们不知道？ 林开云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跟着其他翰林便去外书房了。 刚进门，便看到正德帝正在同太子和小皇孙二人闲话。 见他们一行人进门，几人便盯着林开云看了起来，正德帝拿起茶杯慢悠悠喝了杯茶，才吩咐：“将御史弹劾林五元的折子念来给朕听听。” “是，陛下。”大总管林元善行礼后便在桌上找了起来。 找出来后，指了指何彦宏，当即便出列将御史的弹劾他的折子念了起来。 无非便是参他骄横、目无法纪以及恃宠而骄之类的。 林开云一边听还在一边忙碌的记着，旁边的翰林，看了他一眼，只见其笑咪咪的记录着，在一看文章，当真实事求是，一字不差。来回看看心里感叹不已，怪不得人家得圣心，就这个心态不服不行！ 正德帝听着听着便笑出了声，偏了偏头问道:“林五元当真同胡永安讨论小人之道?” “奴婢听着传闻是如此。是翰林院传出来的相必错不了。”林开善躬身。 “朕挑的状元郎和探花郎论文章？”正德笑道，“这不管谁输谁赢也算一段佳话了。” 从正德帝这几句话听出了很多，一个林五元，一个直呼其名。“论文章”三字算是定了性，人家同年之间论文章怎么啦！当事人都没有叫屈，你们谢谢外人说什么。 “父皇…….....” 正德帝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年轻人有点火气很正常，这《翰林报》出事林爱卿相比心中正难受，这讨论文章自然有些偏，不过都是正经文章，君子与小人确实可以好好论道论道，两人都是饱读之士相必各有体会。朕年轻时不也常同诸朝臣论文章吗！” 想当年先帝骤然离世，他不过一毛头小子继位，什么朝政都不懂。什么帝王心术，怎么处理朝臣关系都不懂！加上年轻气盛，常与朝中大臣你来我往！ 林元善显然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往太子方向看了一眼。 见太子不再说话，正德帝想想问道：“听说罚了他们一个月奖金？” 听到这，林开云手中的笔才顿了顿，打工人为了什么？为了每个月这几两碎银吗。月奉吕掌院说了不算，只是把他们的奖金扣了。要是正德帝在把月俸扣了，那他这个月不是白辛苦吗！岂不是要用自己的存款？ 虽然不靠这点银子过活，但眼看就进口袋了这下告诉他没有了！这心是真疼！ 林开云抬头往正德帝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他好以无瑕的看着他。 收回视线看了看小皇孙，太子身体弱，这么多年只得了2个皇孙，另一个和太子一般，能不能养大都不知道。说起来他们父子俩子嗣都不丰，他都这把年纪了。太子能不能活这么久未可知，若真有那么一日，这小皇孙又何其难。 收回思绪，笑着对小皇孙道：“夫子们教的可要用心！” “是，皇祖父！” 正德帝点了点头，“传旨，林五元学识丰富，基础扎实，任东宫讲官，再过一月便上任吧。” 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又嘱咐道，“若内阁问起，便说是朕意已决，皇太孙年幼，应该多接触一些年轻的夫子。” 这话的信息可大了，第一是确定了皇太孙的地位，这事就告诉所有人，太子的地位很稳固，即便身体不好，还有皇太孙。 其次本朝东宫讲官一般是由内阁出具具体人员名单，之后上呈名单由陛下录选，这直接指定人选可是少之又少。就本朝那些由帝王指定的日讲官，后期无一不成为新帝的心腹。 虽说是讲官，但教授的学生不一般，师生情谊何等重要。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打量起了林开云。 只见他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忙碌的编写着。 等他写完，才抬头看了一眼皇太孙，只见他也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林开云在正德帝和太子的脸上转了转，他二人眼睛不算很大啊，看来这大眼睛是遗传自太子妃了。 之前虽有传闻他可能会成讲官，但他并不想，如今圣旨已下，也容不得他反悔。 教授学童很简单，教导皇太孙可不一样了！ 毕竟人家是真的有皇位继承！ 日讲官的内容肯定内阁会把控，那他只要按书本讲就行了，但是他这双大眼睛，一看就是一副聪明样！ 难！ 真难！ 多想无意，船到桥头自然直，向他点了点头继续记录起文章。 第332章 绿帽 等他下值回了翰林院，还没好好歇口气，听到消息的袁文灿便摸了过来。 此时林开云正坐在位置上喝茶，见他进来暼了他一眼。 袁文灿挤了挤眼：“看我怎么说的！这日讲官该有你一席吧！” 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这是又有了什么传闻？” 袁文灿嘿嘿一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低声道：“我听说啊，陛下对你满意得不得了，当场指明要你给皇太孙讲学。” 林开云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骂道：“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满意得不得了？这话也敢说？” 袁文灿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这可不是风言风语，陛下说的原话都传出来了！若是不满意哪能有这些话。” 林开云沉默片刻，道：“此事切莫再提，别人传他们的，你不要到处打听了。” “这哪里轮得上我打听，自有人来告诉我。”说完眨了眨眼。 林开云：“……” 这，无话可说！ “对了，还没问你，这《三国》的文章，贯中先生什么时候给你的？” 林开云更是无话可说！ 他能说是前一日他加班睡不着赶的？这段日子都忙，没来得及存稿，不然他只有回家拿了！ “前一日出门正好碰到贯中先生，便给我了，你知道那日我未回家，就一直放在手里……” 袁文灿听着这解释似乎能说通，不过：“你居然要贯中先生大清早给你送稿子！这可是贯中先生啊！能写出《三国》这样的文章，合该我们亲自上门才有诚意。你出门这么早！即便先生不想暴露，你也可以休沐日上门啊！” 听着他的指责，林开云摸了摸鼻子，这真是可惜了你的好心了！ “你知道的，这有时候夜深人静才是灵感爆棚的时候，这灵感来了往往越写越精神，这不小心天就亮了，很正常！” 袁文灿想了想他往日写文章的情形，似乎、好像是这样，但是…… “即便如此，也不该这样。”说着眼巴巴看了他一眼，“不去把这个机会给我，我看你接下来教导皇孙肯定很忙……” 巴拉巴拉！ “行了，此事不要说了，先生不同意！” 这下换袁文灿无话可说了。 《翰林报》刚答应，两人无事便聊了聊最近的一些八卦。 所以不是女子爱八卦，男子一样！ “青云书铺的大东家不是任大娘子吗，从林府那事后便回了任府。你猜怎么着？那晋元候世子听说去青楼买醉了！” 林开云：“？” 青楼买醉，这么文雅？你这挤眉弄眼的样子！ 上次听说还是陪外室出门呢！这才多久？这深情呢？ “嘿嘿……听说这晋元候世子去找那外室发现有外男！” 林开云惊讶道：“竟有此事？” 当初在林府所见，应该不至于如此才对，是容川那小子做的？这招他没提过啊！ 袁文灿摇摇头，“那可不，听说他上门正好碰到了，而且那日还有他的友人一起的！这不就流传出来了。要我说，这晋元候世子也是糊涂，竟然为了一个外室如此消沉。” 林开云心里默默想着，这时机怎么这么合适，容川怕是做不到如此地步，那是她师姐出手了还是任府？ 不听这样一来，岂不是越扯越久！ “不过，这怎么会有友人一起上门呢！” “这些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不过谁叫人家出生好，听说那日几家准备出城避暑，好巧不巧女报发行了，被友人一提便回城了，这不就赶巧了。” “原来是这般回事。”这确实赶巧，不过这有没有任家的手笔还得好好问一问才是！ 袁文灿笑道：“管他作甚，不过是一个没入朝的世子罢了。咱们还是操心自己的事情要紧。对了，前些日子我看到几幅不错的字画，改日一同去看看？” 林开云点点头，“也好，我近日也正想看看新出的书籍。” 袁文灿哈哈大笑，“行，那我们说好了。” 看他离开林开云在心里过了过，女报当日发生的事情，想来不是大娘子的手笔，那天是首次发行，一个臭男人不至于！ 至于容川？他觉得应该没有这样深的心思！ …… 休沐日等到任容川上门，林开云问了两句才知道他也不知道！ “你没出手？” “没呢！师兄我也奇怪呢，我是找管家提了提，但是我们还没行动呢！” 林开云可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为什么就刚好那日出门，都出了城门了即便知道女报发行又如何？ 回城之后不是应该去青云书铺看看，或者去任府！即便进不了门，该做的样子也该做做！ 去找外室那是什么道理？即便去也不该找友人一起啊！友人一起回城送到地方也该离去才对？ 怎么想怎么想不通！ “这事你姐姐知道吗？” “知道，当日就知道了。” 林开云点了点头，想了一圈，发现漏了了一个人。 “侯府次子你接触过？” 任容川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上次回去后就同他交流起来，之前我们关系也算不错，毕竟 是姻亲。不过因为大姐的事情很久没说话了。” “此人你觉得如何？” 任容川皱眉细想一番，“挺好的，夫子觉下科希望很大。师兄，你知道的这晋元侯府在官场上说不了几句话，他想走远必然要同任家交好。” 这大家都看得明白，“你同他说过什么话没有？” 只见他摇了摇头，“没有，师兄，我就把从你这拿的一些文章给他看了看！” 扬了扬眉，懂了！ 这算是投名状？ “这些话有告诉你姐吗？” “没有，大姐没问我！” 估摸直接问管家去了，上次他给这小子的文章都是翰林院众人写的，平时他们得了好文章，都会都会分享。 这小子文科有待提高，他便收集了一些给了这小子。任府想弄这些东西一句话的事，晋元侯府就不一样了。 看来那次子对世子可恨得很啊！ “一会儿你自己看看书，我去写封信，你带回去给你姐！” 任容川眨了眨眼：“哦……” 林开云白了他一眼，这个语气！ 第333章 上任 过了些日子，林开云趁着吕子骞空闲的时候把草拟的折子呈给他。 他翻看的功夫便坐在一旁喝茶。 别说这茶挺香，虽然他说不出什么门道，但吃着就是不一样。他平日里吃的都是他娘杨溪草采的，算算时间蜀地的茶快要结束了。估计家里给他带的也在路上了。 这日子都七月底了，算着时间快要八月十五了。全家团圆的日子，可惜他是回不去了。 回过神后，林开云认真打量起了桌上的兰花。一进门就看到了。 作为四君子之一，形容兰花的诗词那可太多了。 这个时节开花的兰花可不多，这摆在桌上这盆，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轻嗅间鼻腔充满了兰花的香味。 抬头打量一眼吕子骞，上次可没看见。能摆在这里的，想必是心爱之物。 见他还在埋头看折子，林开云动的动身子，往前伸了伸脖子。 前几日有消息传来，吕子骞将迁往礼部任左侍郎。 他资历是够的，不过这去礼部倒是没想到。礼部可是丁无为的地盘，这吕掌院可是改革派，这是打算做什么！ 要说其中没有任平正的手笔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么多年都没动，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动他。 正想着，便看到吕子骞看完折子放了下来，看向他说道：“此法甚好，关于推行做账体系，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趁着各部开展商事，统一账务体系，如此也方便些，到是想将商事统一成立一个部门估计有得掰扯。此事牵连甚广，短时间怕定不下来。” 林开云点点头，自己也是明白。本来商事就是为了银子，若是被新部门管去了，对他们而言也就没意义的。但这是迟早的事情。 各部负责的业务不同，分属职责也不一样，就说工部，这之后修路肯定是绕不开的，不过他的目的也不是由新部门统领商事。 最主要的是监管，商务部形成最主要是监管全国商事。 以后若是发展起来，全国各地经济发展，各种产业肯定要有相关规则。关于行业准则、商务条例等等都是要有统一度量衡的。对朝廷而言，商人地位低，在他们看来可能动动手指就可以叫他们家毁人亡，同样在商人看来也是如此。 所以不少乡绅地主就是选择把银子埋在地下。银子只有那么多，为发展必须拿出来用。想要他们心甘情愿拿出来，首先就是建立信任！ 就这国家立法是不够的，这是长期任务，就他之前提的商税也不过其中一环。 国家想要强大，首先内部必须团结，攘外必先安内！经济要发展，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之后就不是封建社会了，而是朝工业社会迈步！全部行业必须拧成一股绳保持才能国家的对外发展。 如今对外还没开始，那就抓紧对内吧！ 吕子骞看他愣神，笑道：“子远，你不必担心，依我看首辅肯定会同意。”说罢，他端起茶杯，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品了一口。 林开云见状，心里打起了鼓，任平正知道后，怕是血压得升高！ “掌院，我明白了。” “尝尝这茶，我有同年在福建，虽然比不上大红袍，不过这岩茶也有不少趣味。” 林开云端起茶杯喝了起来，什么趣味不趣味的他吃不出来，香到是真香。 两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气氛融洽。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今日就先到这儿吧。”吕子骞放下茶杯，“待哪天内阁空闲一些，便呈上去。” 林开云点点头，拱手道别，离开了吕子骞的书房。 。。。。。。 进了八月，便有诏令下来，命他任东宫讲官。 虽说是给皇太孙讲课，但人家爹是太子，自然是住在东宫，再说东宫指的也是皇位继承人。总不能弄个小东宫。 诏书下时，翰林院众人虽然之前就听过传闻了，但是没有旨意下来，能不能成，什么时候上任都是未知数，此时尘埃落定还是叫他们惊讶极了。 这才多长时间，还没一个月呢？想想当时同一榜的状元和探花对峙，如今一人平步青云，正映了他的名字。另一人？ 众人转头看看胡永安，只见其脸色发白！见他这副样子，众人心里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林开云此人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虽然大家都看在眼里，也承认他的能力，但看他成为日讲官，皇太孙的夫子。心里还是很不得劲。 看人家从翰林院到诰敕房，在到东宫讲官，虽然还是七品，但与他们这七品不一样，这一点众翰林们还是能分辨的。尤其同一年的庶吉士们。 本来他们考中庶吉士就是为了以后的仕途更顺利，想着多三年时间减少与一甲的差距，没想到出了林开云这个异类。 真是拍马都赶不上。 日讲官,对翰林们来说,这是日后的帝王师，这可谓是读书人毕生的梦想，想想历史上那些出名的文人，管仲得齐桓公“仲父”称呼，姜子牙辅佐武王，诸葛亮为蜀汉殚精竭虑，虽然他们可能到不了这样的高度，但任也不妨碍他们想成都帝王的心！ 总之，林开云任职的变化叫众人知道他简在帝心。 。。。。。。 林开云被安排了讲官之职，时间上到也灵活了很多，上任之后也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 东宫詹事府人员配备可是相当齐全，毕竟太子殿下年纪不小，该有的班底早都配齐了。 不过皇太孙还是不太一样，这是以后的太子殿下，自然不能用同一班底，但也因为太子的原由，如今也不过就是有日讲官上课，其它的因其太过年幼到也不太需要。 初到东宫，见到的几位日讲都是熟人，除了礼部丁尚书，其他人倒也没什么过节。 他只负责上课，至于内容，前一日他被任平正叫去好生指导了一番，如为皇太孙讲课时必须坚持儒家正统，不可逾矩，讲课内容要深入浅出，不可随意攀谈。教导皇太孙道德品行及为君之责。 第334章 上课 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时的神情，其实他很想问一句：是对每个日讲官都说过同样的话，还是只有他一人。若是只有他一人，您是有多看不上，专门找他来谈话。 林开云觉得自己挺好的啊，您的亲孙子都放他身前来了，怎么到皇太孙这就这么一副怕他教坏的样子。 太子和皇太孙林开云都见过几次了，虽然没怎么接触，但不管是性子还是人品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是，来东宫见太子和皇太孙之前，他也着实思考了许多，正德帝年级在那，以后这天下便是太子和皇太孙的，也就是说他人生后半场主要就同这两位打交道了，太子不用说三观都形成了，如今看来建议之类的还是能听进去。 至于皇太孙，如今正是三观形成的主要时候，他之后该怎么提建议、怎么引导、怎么教学！这都是他要思考的问题。 这毕竟是未来的帝王，在这个封建时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忠君爱国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可以说他的身家性命全牵系于帝王一身。 虽然如今的皇太孙不过是个十岁小童，但投手之间还是能窥见其处事态度，毕竟从小就是在权利中长大的，自小接触的就是这些。即便只是小学三四年级的学生，但其心智确实比旁人成熟的多。 普通十岁小孩是什么样的！看看他老家的两个弟弟便知，当年他离开的时候也是同殿下差不多的年级，一个调皮捣蛋，一个内秀俊敛，从他们脸上一眼就可以看到他们的心思，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 在看看眼前的皇太孙，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皇家威仪，果真不愧是皇家子弟。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皇太孙殿下。” 林开云是新任讲官，太子与皇太孙都是同他见过面了的，而且他们上朝同他都有点关系，此时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太子感叹一番年少有志。 皇太孙看到他就不一样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到有点小孩的样子。这些日子他可恶补了不少林开云的事情，说实话，对他挺有兴趣的。 “林大人快快请起。”太子伸手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几人一路说话一路往院子里走。 林开云第一次讲课，詹事府自然不敢马虎，他又年轻，也没有教导皇子皇孙的经验，年轻给人的感觉得就是易冲动、办事不牢。其他不说，就这样的年纪他们生怕把皇太孙给教坏了，自然不敢放手要他随意讲解。 因而开讲这一日丁无为、吕子骞还有其他几位日讲官都来了，林开云讲课的课件被几人好好审阅了一番，讲课时几人也亲自坐在了后排，就连太子也亲自盯着。 看着后面的一群人，林开云想翻白眼。 其实他挺想问一问他们给他的评价，怎么一个个就像任平正一般，这是怕他夹带私货？或许是他多想了？ 后面坐着的众人心里也默默担忧着，忧心他讲课时不够稳重，皇太孙眼下正年幼，正是需要言传身教的时候，就林开云的所作所为生怕把他给带偏了。陛下不用说，在位几十年，有自己的判断。太子他们接触这么多年也了解，能接受建议。就这皇太孙，之前授课知道是一挺聪明的小孩，但其他的还不大看的出来。林开云这样的来讲课，他们心里确实是不放心啊。 要知道，讲官的一言一行在耳濡目染间是会慢慢影响皇太孙的。 容不得他们不忧心，尤其是丁无为，皱紧的眉毛看起来就能被蚊子夹死。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林开云讲得头头是道，犹如经年的老夫子一般，他的学问功底扎实不说，给皇太孙讲课时也能深入浅出，讲课过程中还结合古今帝王成事之例，将圣贤道理融入课程之中。说实话，他们还是挺惊讶的。 众人听了全过程，好像没他们想的那么不堪，毕竟也是五元，该有的学识自然是有的，而且人家也讲了帝王之事。但是这管仲、这商鞅....... 丁无为深深看了林开云一眼，这人看着老实，实则不余遗力的推行着改革，这是从小给皇太孙灌输理念呢。 在看看皇太孙，林开云自《为政》一篇讲起，讲何为政？如何为政？为何为政？深入浅出，一步一步引导其往下走，令听者集中思路思考，毫无疲惫之感，反而越来越精神。又因他年岁轻的缘故，说起话来可谓铿锵有力，中间穿插帝王之例，一步一步引导其思考，最后还能以悬念将皇太孙吊住。 就皇太孙这怅然若失的样子，怕还舍不得下一课呢！ 被坑了！ 这小子的课件上可没有写帝王之例，要是他写了，他怎么也不可能同意他这么讲，这小子也是！第一堂课就这么明目张胆的！ “林编修学问果然精深，这四书五经融会贯通，不负五元之名。”丁无为感慨道，“在翰院修史，倒是屈才了些。” 林开云：“.......” “年轻人脑子转得快，再说子远在翰林院修史时便踏实，更是无从错误，后面不管是新坊还是钱庄或是招商，不管做什么都有条理。”吕子骞看了丁无为一眼，“同叔兄，对年轻人多体谅些。” “吕掌院对下属到是维护得劲。” 丁无为瞥了他一眼，这还是嫌他老？这吕子骞快要调任到礼部了，左侍郎！这不就是他的接班人吗！以前他哪里有这个胆子！ 太子看了看两人：“子远课上的不错。” 好吧！一锤定音，太子都这般说了，两人也闭上了嘴巴！ 林开云上了一节课，正口干舌燥，默默听着几人的话，对于丁无为几句不中听的话，可不放在心上，不过对于吕掌院的维护，他还是感激的。 看着几人离开，林开云在一旁解答了几个问题也准备开溜。没想皇太孙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怎么说呢？和普通的小孩也没差多少。 “林大人，听说你出过海？海有多大？大海是怎么样的？真的全是海水吗？海里有什么？岛屿又是什么样的？” 对方是皇太孙，倒是不好忽悠，再说若是给他记一笔，这以后算账的话就麻烦了。 看了看门口的小内侍，林开云拿不准他知道多少，也怕自己说多了。 “殿下，江、河、海，这文章中便有，至于海有多大？微臣也不知道，不过西洋到我们大明，就海上便要走2-3年，相必是挺大的。海里自然和河流差不多，里面有各种鱼类，至于多少种，微臣亦不知，不过臣吃到过一种红蟹，味道一绝，在大明可没见过。至于岛屿，有大有小。” 别看他是皇家子弟，现在这副样子，也不过是一个没见过广阔天地的小屁孩！ 第335章 讲课 “林大人，南洋呢？什么样的？” 林开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低头问到：“殿下，您似乎对国外挺好奇？” 眨了眨眼，皇太孙笑道：“林大人，如今你是我的夫子，不是该为我解惑吗？” 传道授业解惑！ 这是夫子的责任！ 林开云笑了笑道：“殿下，不如您找书看看，看看能不能在书中找到答案，下节课我给您解惑！” 皇太孙歪了歪头：“夫子，我看皇祖父书房的舆图，觉得那大陆挺好！” 林开云心里一惊，猛地抬头，对着他的大眼睛，看着里面的倒影，他也笑了起来。 既然你知道新大陆，那就好办了！ “殿下，今日时辰不早了，下一课我们好好说说关于南洋的事情。任容川休沐日会上门请教一些算学问题，殿下有空的时候不如多出宫看看，毕竟读万卷书不然行万里路，多看看百姓的生活挺好。” 说完看了看他愣住的样子，拱了拱手便告辞了。 ...... 这第一日的讲课本就是下午，等他回翰林院也差不多是下午的时辰了，其实这一日别看他很轻松的样子，实则心里一直绷着。 就今日皇太孙透露的几句，便能明白正德帝对新大陆的执念有多深，不仅是他，太子、皇太孙有一个算一个，这是怕有生之年不能划到版图中，给下一代、乃至下下代都灌输执念啊！ 如此也挺好，有目标就行！怕的就是你没目标。有句话怎么说的：就怕富二代创业，虽然大明都6、7、8、9代了，这国内确实经不住折腾，咋们就把眼光看远点！别人的地方随便你怎么折腾！ 咋们把精力放眼国外！ 既然皇太孙连新大陆都知道，那他也没什么好瞒的！ 加油学吧！ 。。。。。。 略坐了会，林开云便出了宫门，等他坐上马车，便听知书道：“公子，谢公子有信到了！” “谢公子？有乐！” “对，就是谢有乐谢公子。” 林开云一愣，上次收到他的信还是他中榜眼的时候。急忙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信中，谢有乐分享了他近来的一些经历和感悟，提了一些旅途的景致、人文，从他的信中看得出他很高兴。 信末尾写了过年将到京城。 读完信后，知道他如今安好，他也挺高兴的，看看落款居然在山西。 记得上次说家里给他相看了一个媳妇，也不知如何了。 这条路是他选的，只要他自己能坚持到底也不负此生了！ 本来给皇太孙上课他都准备好了，知无不言的，可是不知是不是丁无为刻意安排，每次都排在下午，每次他都在。以至于皇太孙脸色越发难看。 如今皇太孙的课可是排得相当满，除了翰林们授课外，还有礼仪、射御、书、算等，简直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除此外以任平正为首的内阁阁臣也要不时来上几节课。 这还只是上课，空了的时间还早上朝、外书房听政。林开云算了算他的上课安排，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当真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堪比高三的学生了！ 不过人家高三的学生也没学这么多啊！太不容易了！ 果真皇帝不是好当的！ 再一次感叹后，林开云认真讲起了手里的文章。 等他讲完，不等他告辞，便听见皇太孙问：“丁大人是觉得林编修讲得好，自己不懂，课课都要来听上一听？” 林开云都听呆了，好家伙！ 老唐家的人不得了也！ 不管怎么说这丁无为也是你的夫子来着，你这话不就指明说你是不是不懂，专门来听课的！ 听课不可怕！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人人都可以是夫子，有不耻下问的精神挺好！ 可怕的是承认他不如林开云，堂堂礼部尚书不如一翰林编修，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何况还是同他有龌龊的林子远！ 林开云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丁无为，只见其气的嘴巴都在哆嗦，这是死都不能承认的，一旦承认是不是要让位了！ “殿下说笑了，臣不过是觉得林编修年轻，怕有所不妥，听了这几节课，倒是刮目相看。林编修讲得不错，下节课倒不用老臣看着了！” 皇太孙点了点头：“丁先生说得是，我也觉得林夫子讲得不错。” 转过头，皇太孙笑道：“林夫子，咱们下节课继续。”说完眨了眨眼。 林开云只来得及看到丁尚书僵硬的嘴脸。 果真，在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从丁大人到丁先生，看来他对丁尚书不满已久啊。 之前不觉得，在东宫见了几次，他发现太子殿下对丁尚书也不怎么满意。皇家权力顶峰的三人对他都有意见，居然还能安稳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坐着。不得不说这也是他的本事！ 果真在下一次上课的时候，只有皇太孙一个学生了。 看着乖乖坐在下首的皇太孙，林开云笑笑，走到门口，在看了看门口的小内侍，示意其走远点。 看到皇太孙点头后，便行礼离开了。 林开云走到皇太孙跟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殿下，不知你找到了些什么关于海外的书。” 皇太孙一愣：“宫中找不到！” “没找陛下取取经？”看他愣神，又道：“臣上次说的出宫走走不知殿下可有思量？” “这……”看他严肃的样子，皇太孙压低了声音“母妃不许！” 听到这样的答案，林开云不知怎么形容，或许是他太想当然了。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他从小便外出读书，刚开始大人或许担心，但一段时间后也放心了。 但他是皇太孙，太子妃担心也情有可原！ 第336章 职责 如此，林开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是臣！即便心里觉得这样不对，但他总不能跑去对太子说：殿下，臣准备给皇太孙讲一些其他东西，你把皇太孙放出宫吧！ 男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历史上有这么多典型的例子。想来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都是明白的，对皇太孙的也有自己的安排，现在看怕也是他心急了些。 “殿下，若是不能出宫，那便多读书吧！臣不知道其他讲官布置的功课是什么？要求您什么时候完成。我的课业没有时间要求，只要你有了答案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皇太孙一愣：“是，夫子。” “既然如此 ，那上次说过的海外书籍您还是找陛下吧！” 皇太孙：“........” 还以为会给他带进宫！ 林开云将手里拿着的纸张慢慢展开，一幅新的舆图缓缓地展现在了皇太孙眼前。 皇太孙眼也不眨地等他展开，看着眼前这幅舆图，心里的惊吓可不小，他将南洋、新大陆一块放进了舆图了，还有东北方向的高丽、倭寇！ 虽说他听政的日子还比较少，但就这几次他皇祖父就给他们父子俩好好展示了一番宏伟的理想。就连外书房的舆图，他也亲自上手抚摸过。上面一笔一划的沟壑便代表着山川河流，这些他都认真记录在了心里。 别看他年纪小，宫里长大的孩子是真的懂的都懂，再说他是皇长孙，很多东西不用他说便有人告知他，何况他爹还要给上上课分析分析。 新大陆意味着什么？他懂！ 之前他也搞不懂为什么皇祖父对林开云这么宽容，不管他作为任门弟子还是他杨子远的身份。原谅不说，就他做的这么多事，也是给了支持的。 要知道他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时候是何等震惊！ 从他进了外书房看了那幅地图就知道的，虽然不是他一个人发现的，但是他带的头，也是他领着人平安回到了大明，难得的是在琼州世子的眼皮底下还瞒下了矿产。 如此人才岂不是要重用！ “殿下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皇太孙认真看了他一眼才低头看着这幅舆图，看着很简洁，没有外书房的那么复杂，山川河流都是不同颜色的线条轻轻画了一笔。 用手轻轻指了指，“这是……新大陆？”皇太孙喃喃低声道。 林开云眼中闪过一丝好笑，没想到皇太孙小小年纪竟然也会关注这个，看来陛下对新大陆执念不低啊。 “不错，这便是那块新大陆！” 点了点头，继续往上看：“那和我们中间相隔的这个地方便是南洋了！” “对，确实是南洋，殿下请看这里。”林开云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说道，“此岛便是当年我们从新大陆离开后遇到的第一个岛，很大！之后从此岛开始往西方行驶，一路便遇不少小岛，最后顺利到达暹罗等国家。至于新大陆嘛.......” 林开云移动手指指着新大陆，“此地蕴含着丰富的矿藏资源，不管是金银矿产还是其他都很丰富。若能开发利用，必将为大明带来巨大的财富。而且此地的本土百姓，身着树叶兽皮，没有耕种概念，平日以打猎为生，至于武器嘛，木头！石器！居住环境恶劣，对他们来说吃饱肚子就是最重要的。” 皇太孙凝视着地图，这些他不知道，皱了皱眉：“依夫子所说那岂不是蛮夷未开化之人吗？” 林开云微微一笑，“殿下要这般理解也没问题，不过殿下对我们说的蛮夷理解还是有些区别，若你有机会可以亲自去看一看。想我们从春秋开始到如今，几千年前历史，这都是有历史记载的。虽说之前还有许多传说，但很多不可考，即便如此也不像当地人那么......落后。” 皇太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意思就是说蛮夷还是夸奖了他们，那当地人到底得生活成什么样子啊！ 想不出来！ 低头看了看新大陆，怪不得啊！皇祖父有信心把它纳入大明，木头？石器？这样的东西哪里能比得上大明的刀剑！何况如今还有火绳枪、大炮！ 看着这幅新地图，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气。在看看中间的南洋，确实，想要新大陆，必须解决了南洋！这个位置太重要的。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林开云的这张地图所展现的不仅仅是地域的辽阔，还有大明的未来。 这未来有无数种可能，端看他们怎么选择了！ 现在地图就摆在他们面前，选择权也在他们手里！ 怪不得要他多看看海外的书籍呢，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南洋这些国家，现在看着这地图，虽比不上大明的疆土，那也不小！ “先生，此图当真是无价之宝。”皇太孙感叹道，“若真有这一天，必能使我大明更加繁荣昌盛。” 林开云微微一笑，“殿下谬赞。不过一幅地图罢了，地图用来做什么？看！看了之后呢?一个地点，我们不仅要知道它在哪里，还要知道它的地形地貌、当地的人文特色等等。地图能看的东西多了。殿下，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话今日臣想送给您。士兵如此，皇位继承人同样如此，殿下，不想当皇帝的继承人不是好的继承人，皇帝这个位置看着高高在上，实则曲高和寡！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得常人所不能得,成常人所不能成。” 看他瞪圆的眼睛，林开云心里一哂，看吧！这些话也就他敢说，不过对太子他可说不出口。 “殿下，不用吃惊，臣不过说了实话，就如臣我就想入阁！人要有理想不是，没有理想那你得到那个位置又怎么样呢？得过且过！殿下，你觉得累吗？你天天这么多课程，你有什么感受。你想想陛下，陛下年纪不小了，一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你觉得陛下累吗？帝王之责何等重要，肩上压着的是千千万万黎明百姓，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数万百姓的生死存亡。皇帝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天底下最辛苦的职位！” 看他收回震惊，认真的脸，林开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别看帝位的风光无限，我们要看背后付出的代价。” 第337章 黑甲军 见他在沉思，林开云也不开口，等他自己消化。 大概一盏茶后，皇太孙才道：“先生，你不怕我把这些话说出去吗？” 林开云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殿下，臣说不怕那是假的，妄议皇家这一条我应该受不住。不过臣也不是那么怕，敢问殿下，我说的话有错吗？” 愣了愣，皇太孙还是摇了摇头，以前他们看到的是皇权的至高无上、陛下的说一不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大家都明白的。反而没有看见皇帝的责任。 他这话没错，不仅没错反而叫他明白了何为孤家寡人，皇祖父已经是一个年过六甲的老人了，普通百姓这个年纪不是含孙弄怡吗！可是他皇祖父呢？还要愁大明的未来，忧愁父王的身体，担心他的学业...... 太多太多了...... “先生，这幅地图送给我吧！我想收藏起来！” 林开云低头看了看地图，“殿下，这新大陆可是秘密，如今可不能暴露，这舆图看过便要毁了。只有毁了才叫秘密，最主要的是把它记在脑子里。” 皇太孙看着林开云，再看看这舆图，心里有些可惜，这幅地图虽然简单，但比外书房那方便些呢！不仅小可以随身携带，还简单好记。 见他低头不语，林开云笑道：“殿下，不过一幅舆图，臣这幅地图画的比较简单，不过一个大概。毁了便毁了，没关系的。” “可是......这不是先生辛苦画的嘛，这毁了也太可惜了。” 林开云哈哈一笑，将茶杯放在桌上，“殿下，你可知我师傅善画，不才下官也跟着学了点。”说着抽了张白纸出来，拿毛笔蘸了墨汁便画了起来。 这地图嘛，即便他学的理科，这初高中也是需要学地理的，好巧不巧高一时候的班主任便是地理老师，这地图便是那个时候学的，可能具体走线不太准确，但大概的走向肯定是没问题的。 皇太孙目瞪口呆地看他画完，不等墨汁晾干，便用手里这幅一起对比起来，除了大小，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区别。咽了咽口水，看他静坐这喝茶的样子，心中暗自发誓，定要成为像他这般有才华、有担当之人。 刚开始选日讲人选的时候，他听父王说过他母妃不同意，觉得林开云此人太过跳脱，生怕把他带坏了，就连他父王也是如此。当时知道后还失望了好久，没想到峰回路转皇祖父直接下旨了。 上次找他父王说出宫，也是被他母妃否决的，其实他也明白，宫外不比宫内，若是有个万一.......他母妃只有他一个孩子，自然是怕的。 但此时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出宫。 林开云的生平可以说他了解得很清楚，行万里路，他走过的何止万里！他也想看看大海的样子！看看新大陆的原住民！看看南洋诸国的风土人情！ 就这小小的舆图上他不仅看到了很多东西，还明白了他肩上的责任。 “先生，不知这堂课您准备给学生留什么课业！” 林开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先生？学生？这一堂课看来他收获也不少啊！ “殿下，下次希望你能告诉我，大明的疆域！” 皇太孙：“......” 看了看桌上的两幅地图，林开云用手点了点道：“时辰不早了，臣告退！ 低头看看桌上的两幅图，在抬头看看渐渐走远的林开云，皇太孙仔细裹了起来，直接找到内侍：“父王呢？” “太子殿下在外书房。” 皇太孙看着手里的舆图，不由得抓紧了些，不知过了多久，终是抬头：“去外书房！” “是！” 。。。。。。 这边，林开云离开后不久，林元善便向正德帝禀报：“陛下，黑甲军有事禀报！” 话音刚落，正德帝便眯着眼看了过来，而太子则心中一惊，身为太子自然是知道黑甲军的。 黑甲军是大明的军政搜集情报机构，是由定宗设立的\"拱卫司\"，由皇帝亲自受命，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黑甲军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 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其人员组成外人都不得而知，黑甲军直接向陛下负责。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一句话说如今的黑甲军倒与前世的锦衣卫类似。 太子悄悄抬头看了眼正德帝，正准备告辞。便听见他道：“叫他进来。” “诺！” 此时太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也不能将眼睛耳朵给堵上。 正德帝瞥了他一眼，靠坐在在软榻上：“太子，你是皇储，这些你迟早要经历，多看看也是好的。如今我这把年轻，也没几年好活，你是太子不假同时也是我的儿子，该怎么做你自己多思量。”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冷风将太子的后背都沁湿了，用了我自然是一个父亲的语气在同他说话，“父皇，儿臣......” 不等他说完，便有人进来行礼，“参见陛下！” 太子转头看去，只见一黑衣蒙面之人跪地请安。 正德帝敲了敲桌子，“何事，说吧！” “陛下，今日林编修讲课，提供舆图，提了海外新大陆，并言”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正德帝眯了眯眼，“继续说！” “并言不想当皇帝的继承人不是好的继承人......陛下年纪不小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皇帝是天底下最辛苦的职位......” 等他说完，整个大殿一静，此时太子受到的惊吓最大，用衣袖不断擦着额头的冷汗，这林编修不就是给他儿子讲课吗。前些日子丁尚书都看着，上次他儿子发了脾气，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这林编修真是害 第338章 心思 看着众人鹌鹑样，正德帝动了动，更加放松后，边用手轻轻敲着桌子。 众人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是在思考。 每敲一次太子的心就跳一次，正当觉得受不住的时候，有小内侍在门口请安：“陛下，皇太孙求见！” 正德帝偏头仔细看了太子一眼，见他喉咙滚动了下，就这一下，正德帝觉得没意思极了。 “叫他进来！” 随着他的话落，林元善赶紧打开大门，请皇太孙进来。 皇太孙进殿后，看到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惊了一下，感受到殿中紧绷的气息，捏紧了 拳头。 正德帝从他跨进门便仔细看着他，自然没有错过他的拳头，看着被捏紧的纸张，心里还是很欣慰。 果然还是就是多交，看看这才多久，就敢自己来求见了，以前只有他派人找来，即便如此也怕得很。难得见一面，无非就是问问课业之类的，除此之外是一句多的话也不会说。 皇太孙跪地行礼，“孙儿参见皇祖父。” 正德帝看着下方跪着的人，半晌才开口开口道，“起来吧，有何事？” 等候的这会儿，皇太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皇祖父，孙儿今日上完课，有些事情想要禀告。”说完，眼神还若有似无地飘向太子。 只见自己父王平日白皙的脸上此时看着越加惨白，额头还布满汗珠。在看看跪在地上的黑甲军，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正德帝岂能看不出他的想法，“说吧！什么事？” 得到正德帝的准许，皇太孙又行了一礼后，便将手里的两幅舆图放在了陛下桌案上。 “这是今日林编修所画的舆图，今日用它给孙儿上课。”说着便慢慢将其展开。 微伸头看了看，果真除了大小一模一样，虽然简单，但能花费这么少的时间徒手就画出来，就怎么也简单不了，别看小小一幅舆图，没有长时间的沁染怎么也办不到。 正德帝拿起一幅，起身慢慢走到外书房展开的大舆图前，扫了几眼便发现边界走向差不多。转身时看到跪着的黑衣人，“下去吧！” “是，陛下！” 黑甲军离开后，不知怎么的殿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正德帝瞥了他们一眼，坐回软榻上，轻指舆图：“林子远怎么给你说的。” 皇太孙来的一路上都在想他要怎么说！要怎么圆话！先生离开时用手点了这舆图，刚开始他没想明白，后来才觉得是要他找皇祖父。 此时真正等站在这里了，不知怎么的，之前想了一路的话都没派上用场，一股脑了把林开云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当然中间也有稍微修饰了几句，但其他的基本没改。 看他越说越小声，颇有些说不下去的样子，正德帝也不为难他，笑了起来，挥了挥手：“行了。行了！” 再听一次心里的感受就没那么重了，知道他们心里害怕，正德帝也不想听他再继续说下去。 这林开云说的没错，别看他入朝不久，对于这个位置倒是看的很清楚。有些朝臣活了一辈子还看不明白呢。 为什么他和任平正能相处和睦，就是他看的明白任平正是真心为大明，人嘛，大方向不错就行了。任平正确实弄权、霸道，但都是总体是为了大明，人无完人，他自己作为帝王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其他人。 作为帝王他年幼继位，接受的就是一副摇摇欲坠的大明。若不拿出铁血手腕能平安走过这几十年！ 别开玩笑了！ 他又不是蠢人！ 看得明白呢。 他做皇帝这几十年，多少个岁月，在子时前睡觉那真是一巴掌都数得过来。身体的辛苦不说，还有精神的折磨，那小子没说错！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千千万万的百姓。在这个位置坐的越久，每一个决定他便要想得更久，反复推演，生怕就下错了决定。 对他而言只是简单一句话，对百姓呢？可能就要了他们的命。 这个皇位那是千千万万百姓托举着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就是水，他便是那船。 感叹一番，正德帝笑骂道：“林子远这小子是什么话也敢说，就不怕朕砍了他的头！” 林元善听着他这笑骂，便知正德帝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便开口凑趣道：“陛下，小林大人这话是真说到奴婢心坎了，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看您为了百姓、为了大明殚精竭虑，日日召见大臣商议国事，说句呕心沥血也不为过。陛下，小林大人一个毛头小子，只是说出了我们不敢说的话，您大人有大量。” 正德帝瞥了他一眼，“你这老货！”看着他灰白的头发，顿了会儿，“你也不容易，我们确实老了，许多事交给徒弟去做。” 林元善抹了抹眼泪，哽咽道：“陛下，许多事都交出去了，老奴伺候了您一辈子，还是叫老奴陪着您吧。这不动动到浑身不舒坦。” 听了这话，正德帝瞥了旁边的太子和皇太孙。 “允焱，你觉得林子远此人如何？” 皇太孙唐允焱扣了扣掌心的汗渍，开口：“孙儿认为林先生此人，认真政务，是个好官；直言不讳，是个忠臣；用心教导，是个好先生。” 正德帝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挺满意这个夫子。” 看他脸色有点发红，便知道是激动的，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太子唐炆，问道：“太子，你觉得呢？” 太子思考片刻后答道：“儿臣觉得林子远虽言语直接，但言之有理。他能看出父皇的辛劳，也证明其关心社稷。” 刚开始确实给他吓了一跳，他那话可算是大逆不道了。从太孙进来他的心就捏着，生怕他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还好他聪明。再加上大总管那几句，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父皇对林子远是满意得很。 看正德帝满脸笑容的样子，太子心里不得不嘀咕，这林开云是不是知道陛下派人盯着他呢！看这话真是说到他父皇的心窝了，所提有几句不是那么动听，但其他的没问题。不过若是知道，那几句大可不必说出来啊！ 怎么想怎么怪！ 正德帝听着二人的回答，满意地笑了笑，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说：“吾孙甚慧，太子可得好好教导。至于林子远......此人可用。” 第339章 出宫 说罢，他看向皇太孙：“听说你先生给你留了课业？” 唐允焱震惊地抬头，这话他没说过：“是的，皇祖父，林先生留了题目。” 正德帝点了点头：“说说什么题目？” 皇太孙收回自己的思绪，“先生叫我看看大明的疆域。” “大明的疆域！”正德帝抬头看着书案上的舆图。半晌没有说话。 回神后，正德帝淡淡开口：“林子远是叫你说说大明的疆域！”不等他反应，“太子，你说说怎么才能成为圣明之君？” 太子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回道：“以仁政治天下，广纳贤臣，关爱百姓......” 正德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他话锋一转：“这些道理大家都会说，要看你怎么做，今日林开云这番话，你们不妨多思量思量。当然治理国家并非易事，有时也需使用强硬手段。若一味仁慈，恐难以威慑奸佞。” 太子和皇太孙若有所思，拱手道：“儿臣、孙儿受教了。” 正德帝微笑道：“林子远此人，确实有些独到之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说的有道理。他这人不经意间总能说些惊人话语。允焱，他为你授课，日后，你可多多向他请教治国之道。下次休沐，出宫去吧！” 唐允焱心中一惊，大声道：“是，皇祖父！” “行了，你先下去吧！” 见他离开后，正德帝也把林元善打发了，只留太子一人。 看着恭谨站在身旁的太子，正德帝面色严肃不少：“你可知为何我要选林子远为日讲官！” 太子一愣，这又变成我了。 “林编修有才能、有学识，作为朝官对得起朝廷，作为百姓，对的起大明。更难得的是敢想敢做。”太子低头说道。 “你虽为太子，虽然在学识方面不要求你考科举，但同满朝文武打交道，不管是学识还是体力都是很重要的，就如那小子所言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话虽然难听了些，但确是实话。你的身子你比谁都清楚，忌多思多虑。我和你母后也是人，你是我们的孩子，也怕你养不大。当时给你选日讲官是有诸多考虑的，如今你听得进百官的声音，这很好，但是听进去之后你还要同自己的想法一一对比。不然与傀儡何异！” 见他面色发白，正德帝心里叹了口气。生为帝王一怕后继无人，二怕皇位易主。 “炆儿，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们也希望你能长命百岁，一生平安幸福。林开云此人从他的过往便能看出他的心思，虽然还有些看不透，但从他言行举止上看，此人用得。我选他为日讲，正是为了皇太孙，为了大明，大明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入朝这么久也该明白一二了。我希望皇太孙能学他一二，如此我也放心了。” 太子听到这里，脸色越发惨白，这不明晃晃告诉他，你身体不行，我准备培养你儿子。 正德帝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多思多虑对你身体不好，你都三十多的人 ，不用我多说，你父皇我在位四十多年，看过的人不计其数，林开云此人心中有大爱，等我走后，你也要多看顾他，以后他是辅佐允焱的能臣。至于你！太子！作为父亲，我希望你能平安无忧过这一生；作为天子，朕希望你能担负起大明的未来！” 太子心中一震，看来他想错了。此时才明白了正德帝的良苦用心，不是一心想他给他儿子铺路，是希望他能平安到老，是怕大明被毁了，也怕皇太孙来不来教导。因为身体也怕他力有不逮，所以提前做好安排。细数从古至今的帝王，多的是年老了生怕儿子夺权的，仔细给他们打算好未来的少之又少。 太子唐炆跪地叩头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正德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太子退下。 待太子离去后，正德帝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方沉思。他知道，选择林子远为日讲官，不仅是为了太子的学业，更是为了大明的未来。他一直觉得这位年轻的讲官能给大明带来变数。 。。。。。。 等到休沐日，林开云正准备给任容川上课，便听到知书前来禀告有位唐姓公子上门。 林开云一听便知道是谁，当即领着任容川一起上前迎接。 任容川看着门口的皇太孙，睁大了眼睛。之前他作为家眷进宫时可见过这位。 “唐公子，请。”林开云行礼后领着人进了门。 刚到书房，见没有外人，任容川赶紧行礼，“参见殿下。” “任公子免礼，在宫外，称呼唐公子便行。” 林开云站在一旁等他二人行礼完毕，“行了，上课了。” 唐允焱抬头看了一眼林开云，当日他父王回去后便把外书房的前因后果讲了一番。今日在看到林开云他心里也打鼓，他知不知道被人盯着！ 此时他都怀疑在这个房间里有没有黑甲军，林开云看了他一眼：“殿下是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没有夫子请讲。” 林开云拿出基本算学书交给他，叫他自己看，便在一旁给任容川讲了起来。但是很明显他没有集中注意力，不时往他这瞧一眼。 等他讲完，给任容川丢了几道题等他自己写后，才问道：“殿下，有问题你说！我脸上可没花。” 唐允焱努了努嘴，“先生，我不善算学。” 林开云点了点头：“殿下，我知道。”说着站起来走到后面的书架上取了几本书，分别递给二人。 “这是我编写的《物理》《化学》基础，你们空了都看看。” 唐允焱翻开看了看，只觉得眼睛一黑，这些都是什么！ 任容川就不一样，一看就停不下来“师兄，这《物理》挺有意思。” “容川，你先看。至于殿下，”转头看了一会儿“随我来。” 第340章 授课 领着他出了门，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唐公子，你今日出宫，见了不少百姓吧！你觉得百姓如何？” “这，我看着挺好的。” 停下脚步，林开云仔细盯着他看了看，突兀地笑了笑，“是了，公子，从皇宫到林宅的这一路都没怎么经过闹市区，你看到是干净整洁的道路，衣着鲜亮的百姓。” “先生，您叫我允焱吧！” “好，允焱。”林开云对于此举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他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导的，至于以后他会不会变，对他会有什么看法。或者自己会有什么样结局他自己承担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出来看看么？” 唐允焱摇了摇头，“不知道，还请先生解惑。” 林开云指了指前方的人群，“这里就是最真实的百姓生活，不是你一路看到的。而你在宫里所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罢了。若你只是待在皇宫里，又怎能了解民间疾苦？又如何能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呢？” 唐允焱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抬头望了望天色，继续道：“不知对上课的作业你有什么理解！” 唐允焱看看前方的百姓，上次留的课业是大明的疆域，当时他一直以为是叫他熟悉舆图，看懂看明白。今日看着这百姓，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林开云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大明的疆域不止是舆图上看到了那些。舆图只是便于我们能直观的感受国土的范围。其中的地理位置、地形地貌、人文特征一并了解罢了！其他的呢？作为帝王你要从哪里接受全国各地的信息，折子的背后你该明白什么？允焱，大明的疆域可以从各个角度说起，但是你要真正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以后的路还长。我给你留课业是想叫你多想！” 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林开云跨步往前走：“你看看这些百姓，是大明的子民。你要去了解真正的百姓，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去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领着他们走向美好的生活，要叫他们不悔为大明人，来世甘愿继续投胎成为这片土地的百姓。到那时你便是一个成功的帝王！” 看着大街上挤挤攘攘的百姓，唐允焱生出一种茫然：不负为大明人，来世还做大明人！这对比吃饱穿暖的目标看着简单，但要他们真心实意说出这样的话何其难！从古至今的帝王真的有皇帝能做到吗？ “先生，你这要求太高了些！” 林开云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要有目标吧！树立自己的目标，这才有干劲不是。千人千面自然有不同的想法。这也只是我的看法，希望你能从中有所收获。如今你年纪还小，首先就是多读书，我们先回府吧。” 抬头看一大街上的场景，可惜难得出宫一趟，其实他还真想逛一逛的。 “允焱，今日休沐，遇到熟人可就不好解释了！”他出宫其实也不是大事，问题是和他在一起，如今他可站在风口浪尖呢！还是好好待着的好。 踌躇半晌还是道：“先生，我想去买本《西游》。” 诧异地瞥了一眼，额......毕竟还是个10来岁的小孩，能理解！ “我家里有，一会我给你拿！” 唐允焱眼睛一亮：“先生也看《西游》？” 林开云扯了扯嘴角，看啊！倒背如流！ 两人一同回府。林开云拿出一本《西游》递给唐允焱，“你收着吧，给你的书多看看。”说完，便找任容川去了。 唐允焱见他转身给任容川讲解题目，才转头看着手边的书，这《物理》《化学》之前从未听闻，居然写出来了，想来肯定是先生的杰作。翻开书，看了看确实看不懂。 怪不得他有那么多想想法，就这些东西那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吗？之前就有发表《算学》，加上这些，想来应该同那些西洋人有关，不是说西洋人是蛮夷吗？怎么感觉不太一样呢？至少这里面很多东西他们是从未想过的。 听着林开云讲题的声音，唐允焱也慢慢听了进去，怎么说呢？虽然他不善算学，但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看那块白板慢慢被数字替代，一行一行的算式轻而易举就写了出来，最终得出了一个答案。 虽然他不知道做这样一道题目有什么用，但看任容川欣喜的眼神，就知道在真正喜欢算学的人眼里是不一样的。 讲课结束后，任容川走过来看了看他手边的书，“殿下，这《西游》是我大姐发行的，之后我把书给你留出来。” “原来如此！想来先生这本是你带来的吧！先生给我了，下次你多带一本过来吧。”如此他便不用还了。 任容川：“.......” 这倒是猜错了，这书是他大姐给的，不是他送的。至于怎么送的，他不知道！ 等他看完，发现时间不早了，本来想看一点点了，之前他在宫里听说了有这本书，可是没人敢偷摸带进去，再说目前只出版了这一本。没想到一看就没忍住，一不小心就看完了。看着结尾的文字，他眼睛痛得很，还不如不看呢！要等女报结束后才会发行，还要等2月呢。 在看看林开云，正拿着一本书翻看着，至于任容川，更是拿着那《物理》在看。 见他看完，林开云合上书册，“走吧，侍卫早就到了。” 唐允焱不好意思的起身：“先生，今日打扰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你看这《西游》只是一本话本，但孙悟空学了本事，勇敢地面对未来的挑战，这是他的人生路，臣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人生路。” 。。。。。。 “师兄，你今日怎么想起来要亲自送我？是想找我大姐说事！” 林开云用手里的书册拍了他一下，“我找首辅有事！” “哦，我还以为你找我大姐呢！不过师兄，平日你上值，休沐日给我上课。你那《西游》怎么来的？你什么时候和我姐见面了。如今这晋远侯世子可闹了不少笑话，你说我们之前的计划要不要继续！” 没好气瞥了他一眼，“你问题有点多，你若不累，便看看书吧。至于晋远侯世子，暂时不管他，先看着吧！有人替你出头！” 第341章 心动 下了马车，跟着任容川进了任府，刚进门就看到任婉容站在不远处。 其实任容川猜错了，《西游》这第一册书是知书带回的，可不是他们见面留下的。相比前一次见，今日看起来她气色更好了，想来女报发展不错。工作顺利，渣男倒霉可不就心情好了吗？心情一好脸上自然好了。 “大姐，你是来等师兄的吗？你怎么知道师兄会来？” 林开云：“.......” 这小子一说话就把他们弄得无话可说。 “你也不小了，规矩呢？”任婉容轻声开口。虽是训斥，但听着没什么威力！ “大姐！” 见他们姐弟二人相处的样子，林开云笑了笑行礼：“师姐！” 任婉容抬头看过来，微微一笑：“子远，是来见祖父？” 每一次见她林开云都有新的感受，像这次不过不经意的抬头，在他看来恍若美人侧首，微微一笑更是如沐春风。要说他见过的女子虽然不多，但有柳月那样的美人在前，按理其他女子在他看来应该是很普通才对，但任婉容不一样。 说起来她算不得大美人，但是温婉的气质真是生平仅见。或许是他见得少了。 不知是不是之前任自中时常把她放在嘴边，他听过不少她的消息，一直就对他比较关注，进京亲自见过后，更是感叹这世间有此女子，她完全打破了他对封建女子的看法。以前在他看来他大姐、二姐那般的女子算是出格了的，没想到官宦之家还有她这样的。 “是的，师姐，我来见首辅。” “祖父还未归家，你等一等。” 林开云想了一会还是问道：“师姐，要不我进内院拜访拜访。” 诧异看了他一眼，任婉容笑眯眯道：“今日怎么想的？我可没见你带礼物！” 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腕，似乎....好像......说错话了！ “行了，你师母可不知道你。时辰不早了，先吃饭吧！” 直到坐在饭厅，林开云才回过神来，他居然在任府混上饭了？而任婉容和他们坐在一张桌上，虽然他觉得很正常，但是他们姐弟两个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任容川看看大姐，在看看师兄，默默吃着饭。他还是闭紧嘴少说话！ 吃过饭闲聊了几句才被告知首辅回来了。 任婉容领着林开云往前走，“容川还听话吧！” “挺好的，他对算学之类的感兴趣。” 点了点头，任婉容手持莲花灯笼转过上半身，笑道：“容川的性子不适合官场，虽然家里也不要他走到什么地步，但任家不能出纨绔子弟。师弟，你可明白。” “明白。”自然是明白的，任家现在看着好，但以后如何，任家人心都提着，纨绔子弟说句不好听的被人坑了都不知道，神一样的对手不可怕，就怕遇到猪一样的队友，何况任容川是任家嫡系！ 看着她往前走的背影，林开云摸了摸鼓动的心口，他刚刚心跳很快，现在即便有所平缓但依然在疯狂的跳动，是任婉容转头回望的那刻。那一刹那月光倾斜，给她镀上一层柔光，与手中的莲花灯笼相互映射，仿若月下美人。 抬头望向天际的月亮，低笑出声，没想到他林开云居然还有此一出！ “子远！” 林开云回首望向她，缓缓笑了起来。 等他走过来，任婉容打量他一眼：“怎么？有其他事情？” “发现了一些事情，走吧，我找师公说说话。” 等他顺利坐到了书房，看着任平正面无表情的脸才将纷乱的思绪抛开。 林开云将今日皇太孙出宫的事情讲了讲，以及自己对他授课的一些想法等等。 说完便坐在一旁喝茶。 上次在吕子骞那喝过好茶，虽然不至于恋恋不忘，但也不时想起。任府这茶可不差，不过之前来的几次不知是因为有事没有好好品尝，还是这些下人看菜下碟，知道任平正嫌弃他，没给他上好茶？今日这茶一闻就香得很，一点不输吕之骞的茶。 此时都进入九月了，多有凉意。任府也起了地龙，热力流通地道、墙柱游走各方，屋子里暖烘烘的，很舒服。轻叹一口气，将茶杯放在茶几上。 任平正将他说的话好一番仔细琢磨，便看到他这副样子。 “哼”了声，等他看过来，才道：“帝王师可不好做，你可想好了。如你所言，对皇太孙，怕是如亲传弟子。” 是的！林开云就是想认真教导皇太孙，太子不说了，他靠不上。人家有自己的师傅，至于等他上位后朝廷能不能有他的位置，在他看来只要他能给大明、给陛下带来利益。朝中肯定会有他的位置。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只要有利益敌人都能成为伙伴！ 而他呢？想到以后的规划，也就如今还有时间教教弟子，也不说什么弟子不弟子的，只要他能理解他就行。大明国内理顺后，下一步就是开海了，一旦打开国门，西方的思想浪潮随着也会传进来。他不希望那个时候统治者为了维护王朝的统治会再次关闭国门。 地圆学说不是那么好接受的，这个观念什么时候传进来他不知道，他希望等传进来的时候，大明已经离不开世界了。不会在实行闭关锁国。 他如今就是要给皇太孙传授外面的学识，教他了解这个世界，一步一步引导，一步一步形成完整的世界观。 想到这，他便放松下来：“师公，你说这样一来，这皇太孙不也就是任门的弟子了吗？”说完还眨了眨眼。 师公，你看！大明未来继承人这个关系够硬吧！ 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引火烧身！” “俗话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师公有些事情还是得做。” 第342章 想法 仔细看了他一眼，任平正喝了口茶，“前几日，吕子骞上了一篇折子，你想以后去那折腾？” 对他有这样的理解，林开云觉得很正常，这是他亲师公，组织了下语言：“师公，商事是我提出，我也想做到尽善尽美。陛下有意调我入户部，这商务一事，我觉得刚开始可以挂在户部下面，以后做大做强之后可以专门城立商务部门，由内阁统领！” 任平正听着话这话，仔细推敲一番，“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事等各地摸底情况明朗之后再谈。” 。。。。。。 回去后，林开云坐在书房仔细想了一番今日的事情，右手轻轻放在心口的位置。此时倒是平静了许多。 说起来大明朝对男女大妨不是那般严苛，日常年轻女子出门屡见不鲜，但真正像他二姐、任婉容一般出闺阁做生意的少之又少。 他二姐有他这个接受新思想的弟弟，任婉容却不一样。 对任婉容他一直都是欣赏的，可惜不知怎么的变味了！ 他心动了...... 听着院外传来的更声，林开云推开窗户，一阵凉风吹来，吹乱了他的发丝，也打乱了他的心神。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他叹了口气，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他居然动心了，还是任婉容！ 如今她不仅不是自由身，还是他师姐！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他看懂了，真能做到自持吗？ 在窗边伫立良久，心中思绪起起伏伏。他明白这份感情的复杂性，也清楚两人身份的限制。然而，心动的感觉如此真实，让他无法忽视。 前世他身为女子，一心读书，虽有男子同他示好，但因有父母的原因他对此看得很淡。再则他年纪轻轻便已转世，情爱一说倒也没经历过。 这辈子，一开始他自己都认为是女子，芯子如此想要他变成一个男子何其难。他都做好准备这辈子独身一人，没想到却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这难道是青春期的懵懂？ 说实话他不知道，这话他可没人可以问！没有这样匪夷所思的经历，给出的建议怎么可能适合他呢！ 喜欢一个人不可怕，心动便心动吧！ 谁心里还没有个白月光呢！ 想明白后林开云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睡醒后，林开云没有像之前一样起床打八段锦，而是在床上躺尸。 过了好一会，他才撑起上半身，就将被子慢慢揭开，视线一转，他低下头，看着站起来的小二，以及床单上的东西。 如今是什么情况他自然也是懂的，在杨开学堂时不少同窗就聊过，不过因为年纪小他们大多不会问他。以前站起来的情况也不少，往往都是无视它。这次，他看着床上的东西，不禁扶额！ 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后，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怎么说呢？还是吃了一惊吧！昨日才发现自己喜欢了一个女子，心里接受了！今日就给了他一个惊吓。 即便知道是正常的，但来的太快了些！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他下定决定默默看着就好，喜欢不一定要拥有，再则现实问题就是一大阻碍，若是任自中知道他看上了他的宝贝女儿，怕是恨不得把他给踩到泥里。 不过他拿自己和晋远侯世子比了比，不管怎么看他都是青年才俊啊。作为女婿的话肯定还是愿意选他才对。 想起任婉容，心中不由得一动，再看看老二，好吧！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自己是必须面对这份感情了。 这都是男子的本能，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出现以前所想的对不起妻子的情形了。 想到这，他低笑出声！ 月光误人啊！ 罢了，前世都没和男人有过什么，这世都做了男人了，纠结过去做什么，毕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做男子便要有男子的样子，挺好。起码他现在觉得很好，很自由。 不再思考这件事后，林开云只觉得豁然开朗。洗漱完毕后，看着床上的床单，当即动手收拾了起来。 。。。。。。 等到下一个沐修日，林开云带着皇太孙和任容川在外吃饭，无意间，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任婉容。她在摊位前认真挑选着物品，神情专注。林开云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温暖。 正当他纠结是否要叫她时，任婉容似有所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林开云看到了她眼中的惊讶。他收敛神色，微微一笑，向她点了点头。 此时任容川也看到了她，当即招呼起来。 任婉容顿了会，还是迈步往酒楼而来。 听着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林开云的心跳也随之鼓动起来。低声道：“没救了！” 皇太孙诧异抬头，而在门口候着的任容川则转声问：“什么没救了？” 林开云：“.......” 你们这个时候耳朵到是灵得很！ 林开云也起身走到门口。 一到门口，任婉容便见二人门神似的守在门口。 “你们两守在这做什么，进去吧！” 一进门任婉容便给皇太孙请安。 “夫人请起。”转头看了看二人，笑道“没想到今日能遇到夫人，一起用餐吧！”这人是先生的师姐，再说还有任容川在到也无妨。 “那妾身便打扰了！” 几人默默吃完饭，坐下喝茶闲话时，皇太孙忍不住道：“夫人在任府还会住多久？” 林开云一听，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也默默竖起了耳朵。 任容川则看了一眼他大姐，开口：“殿下，我大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挠了挠头，皇太孙看了林开云一眼，只见他认真盯着茶杯，“这晋远侯世子的传闻我也听了不少，夫人如今在娘家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该想个法子脱身才是。” 林开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接收到鼓励，皇太孙再接再厉：“夫人若是有什么想法只管提，我们三个臭皮匠还是能抵一个诸葛亮的。”这些日子他听先生讲了不少百姓的生活，不管是官员、商人、百姓他也见了不少，就今日他便走了不少大街小巷，看了形形色色的人流，不管是谁都为了生计奔波，对于任婉容这般敢于走出闺阁，创办女报之人更是佩服得不得了。 第343章 菊花晏 林开云转头往任婉容脸上看去，只见她笑着看了看他们几人，噗呲一声笑道：“有殿下这话，妾身可要放手做了！” 听了她这话便知道她要出手了，算起来这也大半年了，前几日工部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新坊要准备交房了。而连接青云书铺这边的桥准备一起竣工，大半年时间加班加点，投入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在关键时刻她肯定不想晋远侯世子拖后腿，想来是要解决之类好好干一场。 既是如此，那必然是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 事发时正德帝安慰了任家，可惜这晋远侯府确实拉不起来，这段日子他在外书房轮值可听了不少参晋远侯府以及晋远侯世子的折子，虽有任家的缘故，那也与他们自己没有修身齐家有关。 就这些日子大事没有、小事不断的样子，任婉容当年选晋远侯府，估摸也是存了晋远侯不会惹大事。 在他看来这晋远侯府实在是没眼光，不管老的还是小的，就连正德帝给他们留的脸面都不知道捡起来用，真以为任家一直吃哑巴亏啊。 怪不得仕途上走不出来。 正想着，便听任容川问：“大姐，我帮你吧！不用你出手，有师兄在肯定没问题的！是吧？师兄！” 林开云大声咳了起来，还好！差点就把茶水喷出来了。 等他缓过来，便见几人都看着他。 “师兄，我哪里说错了，难道你不帮大姐吗？” 听他这委屈巴巴的声音，林开云想扶额，又来了！ “没说不帮，只是不用我们出手，明日你去学堂给晋远侯那次子提两句就行。多的话不要说！” “容川，听你师兄的。”说着任婉容转向林开云，“子远，容川还需你多教导。” 林开云盯着她的眼睛笑道：“我是他师兄，应该的。” 任婉容一愣，回神后，点了点头。 。。。。。。 一早上值，便被袁文灿拉着拖到了一旁，“子远，昨日你有事没有同我们一起聚聚，真是可惜！我给你说，下个休沐大家都约好了，你可必须得去！” 皱了皱眉，没想起下次休沐有什么节日，“为何？” 四周看了一圈，低声道：“子章兄家小进京了，请我们一同喝酒赏菊！” 子章，便是谭士礼的字！虽然他们之前有些过节，但不过一些义气之争，如今他们相处还是不错。他谭家也是大族，家小进京请他们也正常。 “行，休沐日我一定到。” 等他到了谭家，看了他家的宴会才明白，不过是同林家一办一个相亲宴，而他林开云更是被当猴看的对象。今日这宴会的主办人是谭家，虽说在京城这个地界上说不上话，但看被邀请的俱是一些同年，或者是各部低级官员就知道估摸不大，在听着众人介绍的女眷，除了谭家女眷便是诸位带来的家眷，说完了，便是低级官员的相亲宴。 见到林开云，谭士礼便笑着招手道“子远兄，你可是贵客！” “子章兄！” 谭士礼看着眼前之人，越看越满意，想当初他还以为这林开云会成为林家的女婿呢，没想到到人家不接招。如今家里只有一美妾相伴，他们谭家对此倒是不介意，一个青楼出生的妾，如今他的前途可是看得着的，只要能和他扯上关系就行，不过一个妹妹罢了！何况能跟着林开云，以后的福气大着呢。 不过，他这人可认死理得很，想到这，谭士礼开口：“许多同年都在院里赏菊花，子远也过去看看吧！” 见此，林开云也只得走了进去。 见他离开，谭士礼当即找人来吩咐了几句。 一进院子，便看到不少同年、同僚，他如今也才十九岁，尚未及冠，又未成亲，如今他一进门，众人互相看看便调侃了起来。 “子远来了，快来看看这秋菊！” “没想到子远都来了。” “就是要林编修这样的才是好人选。” “那确实是，不知家妹有没有福气！” ........ 林开云盯着周围人若有若无的视线快步走到袁文灿和田有亮等人身边。 拐了拐袁文灿，等他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被骗了！ 袁文灿可不在意他的眼神，上次听他那口气便知道同柳月或许有问题，若是如此自然该娶妻了。用手靠在他肩上：“行了，多出来看看有什么不好。你年纪轻轻不要一副来学究的样子。你看看这满园的菊花好看吧。这可是谭家花了大价钱的。” 林开云瞥了他一眼，这才认真看起了菊花。这个季节想要找到这么多菊花，可是不容易，谭家出生江南，看来家中挣了不少银子，才能这般挥霍。 菊花，是花中四君子之一。本来就受文人追捧，怪不得此次能来这么多人，当然这也同谭士礼会做人有关。 看着眼前的各式菊花，当真是个菊花展了。只见种类繁多，形态各异。有的菊花花瓣细长，如丝如缕；有的菊花花瓣厚实，饱满圆润；有的菊花花瓣卷曲，如波浪般起伏；有的菊花花瓣舒展，如阳光般灿烂。红、黄、白、紫、绿等多种颜色相互交织，给这灰色的天空添了一份艳丽。 菊花不仅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还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菊花性凉，味甘苦，具有清热解毒、清肝明目、降血压等功效。 因此，等他们坐在亭子里喝着菊花茶，品着菊花糕时，林开云便听不少同僚感叹起来，不少还念起了诗。 菊花在中国文化传承中有着重要的地位。菊花被誉为“花中君子”，象征着高洁、清雅、坚贞不屈等品质。出名的诗句就有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李清照的“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第344章 相亲一 听着众人的高谈阔论，林开云默默看着眼前一盆墨菊，花色深紫色，枝干黑紫，粗细不一，花瓣质薄，色泽浓而不重，在色彩缤纷的各色秋菊衬托下，凝重不失活泼，华丽不失娇媚。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一株墨菊便移不开眼，脑中却闪过任婉容的脸。 “子远，子远！” 林开云回过神，“何事？” 袁文灿转过身，仔细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有心事？” “我有心事很正常。”说完瞥了他一眼往前走去。 袁文灿目瞪口呆的看他离开，转头问田有亮：“他这什么意思？承认了！” 田有亮噗呲笑道：“他没心思才不正常，走吧！” 林开云刚坐到位置上，一瞬间便就感受到无数道宛如实质的目光看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便见一门之隔的一干女眷们，都盯着他看。就在这轻薄的薄纱能遮住什么，想来肯定是谭家之前就准备好的。 这也不是他自以为是，不少男同胞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想要他认错都难。 田夫人和袁夫人坐在女眷堆里，听着诸位夫人的讨论声，眼睛也不住往林开云那瞥。 自他们今日一到，便有谭夫人亲自迎进了门，按理他们是比不上谭家的，之后又有不少夫人带着女儿或是妹妹都往他们这凑。都不是蠢的，自然明白是为何。 他们夫君和林开云交好，而这林开云年少成名，如今在翰林院冒了头，又是皇太孙的日将官，来日前途不可限量。虽说只是七品编修，那也是有品级的，别看如今各位都是什么什么大人，实际上最大的不过就是五品，还有不少都是爷爷辈做官的了。若顺利，嫁过去就是敕命夫人了，不用陪着夫君从头再来，再来他如今还没弱冠呢？又是没有定过的亲的，再则放在同龄人中，也是拔尖的......” 未及弱冠的七品官，放眼天下能有几人?这个年纪，多的是还在跟乡试较劲的呢! 再者，考中进士还未定亲的有几人？ 即便有那么几个哪里轮得到她们，大官们早就是伸手了！ 如今这林开云已出现可不得吸引眼球啊。 虽说出身农门，但看眼前人气宇轩扬到不像普通蠢人畏畏缩缩的，当然人家是进士自然不一样。而且还有能力的，就他出的那些点子朝廷可挣了不少银子，那是没成家，若是有了家小，能不为家里考虑，随便出一个就够了。再说人家如今住的宅子那位置可不错，他们想买还买不上呢。连新坊也有房子，不少人还私下朝打听过，知道是全款买的。就这些看林家也没有想象中穷。 屋内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不时说起哪位大人如何、如何，那个俊杰怎么、怎么样。 当然听得最多的还是林大人如何、如何..... 袁夫人和田夫人听了，对视一眼，默默喝着自己的茶。 等宴会开始，看着一道一道搬上的美食，不得不说这谭府的宴会虽有掩耳盗铃之感，但说句菊花晏也不为过。菊花宴早在唐朝时期，就已经有了雏形。到今日这搞出的花样可多了。 菊花汤、菊花糕、菊花饼、菊花鸡、菊花鱼等。一道道美食不仅美味可口，而且造型精美，让人食欲大增。在品尝菊花晏时，可以先品尝菊花汤，以清口开胃。然后，再品尝其他菜品，感受菊花的独特风味。 自此之前他可没有看过这么多关于菊花的美食，不得不说是他眼界小了。而且谭府确实是用心了的，在制作菊花晏时，还根据菊花的特点和他们的口味进行搭配。就如他们这桌众人胃口都稍重一些，最后端上的菊花茶里就放了橙皮、桑叶。旁边桌的可不一样。 菊花宴的制作工艺可是非常讲究的。首先，需要选择新鲜的菊花作为食材。然后，将菊花洗净，去除杂质和花蕊。接着，将菊花与其他食材一起烹饪，制作成各种美味佳肴。在烹饪过程中，需要注意火候和时间的掌握，以保证菜品的口感和营养价值，不得不说，今日这一出谭家是大受好评。 酒足饭饱，众人三三两两凑做一堆，便高谈阔论起来。 林开云老老实实跟着袁文灿，他可不想落单，万一发生点什么，那就没有清白可言了！ 袁文灿忍了很久，实在受不了了，朝远处热闹的水边抬抬下巴，“你找其他人玩儿去吧，我和仲长兄去作诗去。” 言外之意，你相亲去吧！我们这已婚人士勿扰！ 林开云瞥了水边一眼，男男女女多得很。 “今日我想听听诸位的大作！” 袁文灿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行了，如今谁不知道你不善诗，今日这出，你又不是没看出来。子远，你该成亲了。” 成家立业，你马上就要及冠了，若还不成亲怎么说的过去。虽然你有能力，但你一孤家寡人，时日长了陛下真能放心你办事！ 林开云看他的神色，自然知道他是为他好，但是...... “你们走吧！”说完抬步往河边走去。 别说谭家真有钱，这宅子是真的大。 幸好他参加的聚会不少，有些是同样被家里人带来相亲的，看这些面熟的面孔，林开云便同他们打起了招呼。 本身他自己就有名声，很快便融入了，当然只是他以为的，他自然是看到不少偷偷打量他的目光，有男有女。 转了几眼便看到了花东奇，没想到这小子也在。大半年不见，变化不小，花东奇显然也见了他，便赶紧过来行礼。 林开云冲他笑了下，“有些日子没见了，如何？” “子远兄别来无恙。” “挺好的，在国子监如何？” “也挺好。”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旁边众人看过来的视线，林开云开口道：“我们一起走走。” “请！” 走远一点，看着亭子里放了几盆菊花，当即便走了进去。看着眼前害人，林开云杨了杨眉，如今天气可不算暖和了，他穿得倒不厚。 “梦之，你这是专门锻炼身体？”说着便指了指他的衣服。 花东奇低头一看，嘿嘿笑了起来。“不瞒子远兄，确实有意锻炼，上次会试家母吓坏了，专门找人陪我练武，如今也有意少穿一些。习惯之后倒是还好。” 林开云边听边点头，本就是少年人，火气足，多锻炼也挺好，再说冬日确实难挨。这离小冰河期结束还早呢。 第345章 相亲二 还不等他们聊几句，谭家下人便将一些道具之类的搬了出来。 林开云看了看，都是一些箭靶、棋盘之类的。想来是要展示才艺的，这倒是比林府的活动多。不过能进林府宴会的基本是青年才俊，要不就是大臣家属，身份地位在那，这些活动有没有到也没什么，说完了讲究的就是联姻。 而今日只是小官，联姻的关系有但更多的还是希望能看对眼。对比头部官员还是要纯粹些。 众人下棋的下棋，作诗的作诗、投壶的投壶…… 总之各有消遣。 而这边流觞曲水也开始了，玩法很简单，在水的上流放置酒杯，任其顺流而下，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饮。而王羲之《兰亭集序》中边有“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当然游戏自然有惩有罚。杯停在谁的面前，需根据游戏规则行令或作诗。 虽说这流觞曲水是三月三的活动，但在今日这水面上来一次倒也挺合适。 林开云便看到不少男子纷纷如开屏孔雀似的，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展现出自己优秀的一面。 花东奇看了看林开云，今日宴会上他可听了不少，知道不少人想同他结亲，只是因林家无人在京城，他自己是当事人，不好直接问他。 “子远兄，不下场玩几把？” “不了，你去吧！”这里没有他心动的女子在，他又不需要展示什么。其实刚刚他主动走入这群少男少女中也存了些心思的，他想看看会不会对其他女子有感觉，即便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万一呢？ 如今他没有到非任婉容不可的地步，若有其他女子出现打破他的妄念呢。或者看多了女子转变心态呢！ 其实归根到底就是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即便已经过了这么久！ 喜欢一个人，一个女子？ 他没把握！ 林开云在旁看花东奇玩，只见他玩了几局，没有刻意卖弄文采，当然酒还是喝了几杯。 等他回来，两人便站在一旁说笑，可林开云老觉得有人在看他，转了转头，便见一粉少女好奇的看着她。 估摸是没反应过来他会看过去，当世的男子一般不会如此直盯着别人看。只见她愣了下，之后便低头略带慌乱地向后方缩去。 虽然只是一个罩面，但林开云还是看清了少女的面目。 眉眼间与柳月颇有几分相似，都是鹅蛋俏脸。当年与柳月第一次见便是谭士明举办的文会，想来他肯定见过柳月的面容，再则柳月名声不小，估摸流传的画像也有不少。 只是不知是哪家姑娘，谭士明居然能找到这样一个女子，想到这，林开云扯了扯嘴角。 即便他的动作在轻微，花东奇还是看到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当即便见一穿嫩绿色衣袄裙的少女直直的看着他。 见他发呆，林开云扬了扬眉，瞥了一眼便见那粉衣少女同绿衣少女站在一起。 刚还说自己胆大，这小子比他更厉害啊。 “梦之！” 花东奇听到自己名字本能转头，便见林开云好以整瑕的看着，唰的一下脸变红透了。 见他这副样子，林开云笑道：“需要帮你打听是哪家小娘子吗？” 只见他挠了挠头：“子远兄，那是我与我定亲的太仆寺寺丞家的长女。” “原来如此！那是否要上去说几句话？”订了亲的男女在公众场合说的几句倒也无妨。 花东奇抬头看过去，只见绿衣少女早已离开。 “不用了。子远兄，上期《翰林报》的算学题帮我好好讲讲。” 林开云正准备应好，便见谭士明领着几人走了过来。其中便有刚刚那粉衣少女 “子远！梦之！没想到你们碰到了一块。” “子章中。”林开云笑着寒暄起来，花东奇也是江南人士，两人认识也正常，转头看向他身后的少男少女。 谭士明见状，开口介绍起身边几位年轻人，特别提到了粉衣少女，原来她竟真是谭府的嫡小姐。 “子远，家中这些后辈对你可是佩服得不行，难得有机会，一直央求我想见见你。” 林开云有些惊讶，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子章兄客气了，我们同在翰林院为官，你的后辈不也是我的后辈吗！”说着不看他抽搐的眼角，笑咪咪地看着众人，“今日第一次见，也不知道谭家有这么多晚辈，可惜没带这么多见面礼，下次我也办个宴会，到时候子章兄可要把大家都带上。” 边上的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今天为何？自然是明白的，这林开云的名声在这，自然不少人想同他结亲，谭家这一出自然也是如此。 可惜…… 人家不接招！ 谭士明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林家的橄榄枝不接，他们这些如花的小娘子也看不上！难道真就非柳月不可？ 之后众人闲聊片刻后，谭士明提议一同赏菊，大家纷纷响应。 林开云随着人群来到花园，眼角余光看到袁文灿几人，当即领着花东奇便过去了，相互介绍一番，便闲话起来。 正说着话，一阵秋风吹过，粉衣少女的裙摆随风飘动，不少五颜六色的蝴蝶也随之落到她的肩头，手臂，裙摆，宛如蝴蝶仙子飘落人间。 美得让人心动，四周响起不少惊叹声，估摸是没回过神，等少女收回惊讶，往林开云这看了眼，当即便在丫鬟的陪同下离开了。 林开云看着这，心里直感叹，当真好一幅风景！话说若是他给自己弄点东西涂在身上引蝴蝶，其他人会不会大倒胃口。 袁文灿拐了他一下，呶了呶嘴。 林开云暼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这引蝴蝶这一出也不知是谭家准备的，还是那小娘子准备的。总之，看此地聚集的众多春心躁动的少男，即便没有他，谭家也有好女婿。 第346章 交房 回家后，林开云静静坐在书房想了半夜，今天见的小娘子不少，可惜同之前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至于任婉容！ 如今他自己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上次谈过后，这些日子不少晋远侯府的消息都传了出来。 特别是世子的，听说那外室跪在侯府门口表示被人迫害。可是没到一天便晕了，听闻跪晕后，世子当即从正门抱回了侯府。 侯府其他人什么反应不用说，总之陛下案头弹劾的折子不要太多。 这晋远侯世子倒也算个情种，就不知以后会不会后悔！上一期女报他也看了，上面关于女子独立自主的文章不要太多，有京郊寡妇抚养独子成人反被儿子赶出家门，也有江南女子进纺织作坊挣钱养家，还有城西刘员外独女走出家门做生意…… 诸如此类的可不少，虽然也有不少士大夫抨击，但多的是女子声援。听说连福荣长公主都替女子说话了，长公主可是陛下的姐姐。 听说年轻时驸马不满公主，也是置有外室，不过好在她是帝姬，直接手撕渣男，霸气和离。 这些日子什么侯府客居表妹爬侯爷姨父的床，世子寻死觅活要接外室进门…… 对比有任婉容在时，侯府如今这掌家人可差了不少。之前背关系普的时候就知道侯夫人是小户出身，也是因为貌美被纳入了侯府，后嫡妻去世被转正，难得的是嫡妻没有生子。 真是映了那句：好妻旺三代！ 虽然不知道侯府具体什么情况，但靠荫庇为生，作死的皇亲国戚，又是降爵的关键时刻，有时候林开云都要怀疑是不是知道无望，彻底摆烂。 如今又有福荣长公主这一出，想来离任婉容的自由身也快了！ 虽他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这是好事，自然是高兴的。至于他的亲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 进入10月，新坊基本修建完毕，户部同工部商量后便准备办个交房仪式。 林开云听到消息，赶紧找了上去。 此时临近中午,刚刚散朝正是好机会。 以任平正为首的阁臣刚到内阁门口，便见林开云站在一旁。 任平正看了看天色，到是难得自己居然送上门来了，平日里找他说事，总是一副恨不得早点跑路的模样。今日这阴雨密布的，也没出太阳啊！ “在这守着做什么？” 林开云躬身行礼：“下官有事找耿大人。” 耿越泽暼了他一眼，心里过了一遍最近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有吩咐他什么事！ “子远啊，难得过来一趟，说说，什么事？” 看了几位阁老，林开云躬身：“大人，听说新坊准备办个交房仪式，下官准备好文章了，特来请您过目！”说着便将文章递了上去。 耿越泽看着他伸出的手，思绪飘到之前被他追着要广告费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同今日一般。 其余阁老们听了这话，再看看这伸出来的手，纷纷加快速度离开。 耿越泽同林又松对视一眼，才开口：“子远啊！这交房会就不需要登报了。到时候新坊门口贴个告示就行！” 开玩笑，一个交房会都用不了1万两，有这银子做什么不好，放你林开云的荷包做什么！进了你的口袋可比户部还难拿出来。 见二人迈步就想往里走，林开云赶紧把文章塞到耿尚书怀里。 “大人，看看，看看又不要钱。若有意派人到翰林院说句话。” 耿越泽看着被塞过来的文章，在看看他跑远的背影，这小子的脸皮好像更厚了！ …… 今日不用他轮值，也不用给皇太孙授课，便回了翰林院。 “子远,如何了?” 林开云摇头:“文章给耿次辅了，至于会不会同意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希望很大！” 文章几人都看过，说实话，他们觉得这文章不登出来可惜了！ 如今《翰林报》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虽说新坊只在京城，但对外地人而言一说京城除了皇宫就是新坊了，这说明新坊这地界，已经成了京城一个招牌了，对于外地人而言，京城了京城自然想去看一看。 毕竟这新坊也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建筑嘛。 而且他们还有一大排商铺没卖呢！那里可是黄金位置！ 虽说当时他们商议的是留给户部出租，但也需要名声不是，想要发展就是要有人。有人便有生意，不管是户部想做什么！你要吸引人啊！ 京城的商户已经割了一波，你不给外地人传消息，别人怎么知道呢？ 你房子修好了，不得宣扬得全国各地都知道啊！之后再搞个售后之类的，工部的名声是不是上来了。你可是工部了！做一次就不做了？以后各地的其他基建工作不参与了？ 这么好一个宣传机会就不要了！ 不听几人心中也清楚，就文章里那些钩子，别说户部和工部了，只要是看了文章的人，若是没这样做！后面估计得悔恨得心里滴血！ “行了，我们还是就这样印刷吧！反正银子会拿过来。”没说的是，若不拿过来，下次他就涨价，如今对外早就涨了，要不是想着同朝为官，不好意思涨价的话，他早涨了。 “那头条我们便印刷了！？” “好！” 之后房内众人一片忙碌,除了印刷声，脚步声，其他的声音都不见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起来。 如此一直忙到傍晚,便有户部文书送了银子过来。 交房仪式当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户部和工部的部分底层官员笑容满面地站在新坊前，迎接前来交接房屋的人们。 林开云和耿越泽、林又松等两部大臣一起混在人群中，不时走走看看。 只见不少士兵穿插其中领着众百姓到各自购买的屋舍前。 等他们一行人转到官员区，林开云不时看看门牌号，新坊采用的数字门牌号，没有多远便看到他买的房子。 站在门口，伸头看了一眼。 耿越泽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想到当时他排队买房的样子，笑道：“子远，这便是你买的屋子！” 众人听了，纷纷看了过来。见此林开云点了点头，当初他到的早，排的号也早，再加上买这边房屋的官员不是很多，以至于他买到了心仪的房子。 其实他们临河的这一排都很好，当然价格也比其他的高。 众人看看四周，不得不说位置不错，周围环境优美，布局合理。虽然如今没什么可看的，但看着外面栽种的树、花，等到春日肯定好一幅春日图。 还有这专门预留的马车车道，想来等入住后便大不一样了。 不过就是这河边还乱糟糟的，而且离皇城也远，想他林宅位置不错啊，怎么想到这里买？ 有人奇怪便问了出来。 林开云笑着拱手：“诸位，这边院子大，以后一大家子才够住。现在住的还是小了些，等这边按规划发展起来，想来也会很繁华。” 众人心里听了还是不以为意，这自古以来离皇城近的位置最好，再说这都在城外了，要不是修了几座桥，还要绕远路呢。 再说买这边的都是底层官员，等他们官职升上去了，自然也有能力买内城的宅子了。 别人的想法他可不管，等他同户部的文书完成了交接手续。拿着钥匙，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参观起来。 第347章 扩建 房子说大，也不过只是个三进的房子。不过能有这样一座宅子他还是挺满意的。 看得出来，材料都是真材实料。不过之后就有的忙了，这个房子装修也得花好长时间。 平民区的房子他没有参观，那是替柳月买的。今天回去后把钥匙交给她便完了。 新坊交房完毕，也就代表这个工程全部完工了，至于后续公园修建这些，合同签的是过年，到也不用急，慢慢修就是了。 林开云站在河边看着对岸的居民区，对岸对京城本地人而言是贫民区的代表，大部分房屋都低、矮、小，就大路而言，两辆马车并排行驶都不行，对比新坊这边，差别不要太大。 拆肯定是要拆，不过今年不行了，这都冬季了，天冷，拆了可没地方住。明年再说吧！ …… 第二日一轮值，便听得户部上折子。里面关于新坊交房、还有大部分地区的税款等等。 各地秋收的税款进京了自然是好事，林开云便见正德帝满脸笑容地同太子，皇太孙讨论折子。 “今年自黄河开始，蔓延全国疏通水道，虽仍有部分水患，但同往年相比，这税款还是多了些！父皇，听说如今户部还不时收到募捐款。能得先祖托梦，当真是祖宗保佑！”太子想到便也这般说了。 对朝廷而言，募捐可没要它出钱。没钱就把事情办了，而且还办得漂亮，这多收的税款便是证据，心里肯定是高兴的。而且这都大半年了还有募捐款，对太子而言就像白得的一样。 不过如今这募捐之事不都猜是他做的吗？毕竟陛下可说过话了，虽没明说，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嘛！ 懂的都懂，这太子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句？就难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纯粹拍马屁？ 没看不少眼睛转到他身上吗！林开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正德帝看了太子一眼，便将眼睛转到林开云方向。 “林爱卿，听说你那房子位置不错？” 林开云一愣，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领导关心了。 连忙回道：“回陛下，微臣购买的房子确实位置不错，周围环境宜人，不过就是交通差了点。” 太子、皇太孙：“……”这话可以这般直接说？ 正德帝扬了扬眉，笑道：“朕听闻新坊的房子建造得颇为雅致，不是还有公园、广场吗！”说着看了太子二人一眼，“得空了我们也一起去看看，毕竟是朝廷新建的。” 林开云心中一动，立刻应道：“陛下，不知臣是否有这个荣幸，陪陛下一同前往？” 正德帝暼了他一眼，笑骂道：“不是说交通不便吗？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林开云抬头看了看正德帝，组织了下语言。 “陛下，新坊是依托规划图修建的，设计大路的时候，便专门预留了人行道和马车道。但是过了新坊便不行了。您知道各部官员有不少人都购买了，若是如此到不方便大家上朝，臣想扩建城西道路，顺便给工部找点事情做，把城西也规划规划。” 正德帝听了一时没说话，这可不比新坊，新坊是空地建房，这城西可不一样。这么多百姓呢！ 林开云见此，继续开口：“陛下，如今新坊可谓京城的一块招牌，到年底全部完毕。这过年，在河边公园咱们可以好生热闹一番，明年把路修整出来，后年这赶考的举子进京，不管他们是要租新坊的房子还是来参观。总不能叫他们失望啊！” 这城西一路说实话可不怎么样，他刚进京的时候可没效果到这边看看，相比其他三面，实在有损形象了点。但新坊不一样啊，招牌打出来了，这城西不规划一下，不得失望啊！ 正德帝想着新坊的规划图，皱了皱眉，“若真要扩路，那两边房屋又如何？”这难道还要朝廷出银子买？ “陛下，两旁房屋自然是要拿下来，不过这出价方式可以选择，银两、房屋或者工作都可以！”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银两，房屋懂！这工作何意？ 太子看了看正德帝，开口道：“这工作是什么说法？” “回陛下、殿下，公园修建管理需要人，还有卫生之类的也是如此，还有修建完毕后，臣觉得可以开办公共马车。开通专线从新坊至皇城专线，以便新坊官员上值，可以每隔一段距离设立停车点，平时方便行人上下马车，这马车需要驾驶人，马匹需要喂养。这些都需要人！” 正德帝和太子听了心里有些无语，这有马车的也不需要和别人挤马车啊。自己做不舒服吗！ 站在一旁的皇太孙则若有所思，这几次出宫，他看过不少，马车出行容易堵车，有时候还不如步行。但若不堵马车的情况下能有马车坐，当然再好不过。 “先生，你的意思是扩建的道路要用修建专用马车道？” “殿下，确实如此，不过说工作。这以后工作还多，工作分类肯定还是要同学识、能力挂钩。”就连现在都有不少编外人员，咱们也可以啊！ 第348章 建言 听了他这解释大家才明白不是他们以为的职务，若只是他说的这些倒也没关系，不会动摇读书人的地位。可是就这些依然要发放薪俸啊！这难道不是银子！ 正德帝收回思绪，开口：“如此也是一大笔开支！” 林开云嘴角抽了抽，什么大笔开支，这用得了多少银子。 “陛下，这公共马车可不是免费坐，自然得给钱，这上值和下值时间可作为官员专用马车，其余时候嘛，百姓坐也要给钱，咱们一天固定时间安排几班就行，可以把车厢做大点，两匹马拉，这样可以多坐人。至于马？这太仆寺肯定有不少，平日好料照顾着，这不是吃白食嘛，拉出来用用啊。如此即便薪俸不够，也差不了多少。至于其他诸如公园管理等一系列所需费用。若扩建得当，大街两旁的商铺便只做出租用。成立管理部门，到时候有管理部门自主管理、费用自治！” 正德帝听了，半晌没说话，太子则盯着林开云仔细看着。 而皇太孙则皱着眉认真想着。 见他这副样子，林开云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正德帝想着之前看过的一份折子，是前两日任平正递上来了。便是关于成立相关部门管理朝廷商事的，之前他提议各部可以从事相关商事，但本职工作肯定不能乱。成立部门管理者倒也没什么，对他这皇帝而言，如此更好，可这般一来是不是就断了各部赚银子的好机会呢。如此这林开云可得罪不少人啊。 铜臭、铜臭！说是这般说，用起来可是很香的。 若人人都是一副清高的性子，天天之乎者也那大明还怎么发展呢？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还是有点追求的好！有所求才能为他所用。 “上次你提成立商务部负责朝廷商事，折子朕看了，你有把握说服朝廷、百姓？”一旦真的执行下去了，可不就是小打小闹了，这算是朝廷下场与商人争食了，商人若真的团结起来，以至于影响民生，怕动摇国本。 林开云可是知道前世的韩国、美国财团厉害的，这些都能影响国家总统的的选举，虽说如今的大明没有这种情况，那以后谁知道怎么回事呢？ 如今朝廷是可以把商人捏在手里，他们的结局是当权者的一句话，但商人逐利，以后的发展，许多东西是不能被商人把握的。怎么也要捏在自己手里。 说起来以后的大明会走向什么道路都未可知呢？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对他来说都太远，反正动摇国本的经济命脉必须在朝廷手中。 想到这，林开云下跪叩首：“陛下，臣有事禀报！” 见他这副样子，正德帝顿了顿，朝林元善挥了挥手，太子和皇太孙对视一眼，正准备告辞，便见正德帝开口叫他们留下。 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外书房只留下了他们四人，就连大总管林元善也去门口守着了，以防被人听了去。 这副样子倒不至于吓住林开云，但心跳如雷的感受只有他自己能明白，入朝一年，虽说有了些功绩，但都小打小闹。今日话都说到了这里。目标就在前面吊着，怎么走过去，走过之后又该如何，该有一个说法了。 大明现在、未来的三位帝王在座。理想得形成一致才好。 “陛下，成立商事管理部门，臣希望挂名在新部门，一同参与建设。统一整理行业规范、统一做账体系，收敛商税明细，统一商税收取标准。商事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命脉，如盐铁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一般，其余矿场、粮食、布匹、棉花等事关民生之物也必须牢牢掌控。民间行商事可，但必须遵守朝廷政令、行业准则。而商事部门则专门处理商事，探索国家经济发展所需的理论、经验等等。统一大明商事，整合大明资源，以待经济发展。至于之后.....” 说到这，便看了一眼舆图，在抬头看了看上首的唐家三代帝王，此时冬季黑的早，殿中无人点灯，黑黝黝的也看不清，只看着三人脸上模糊一团。 林开云再次叩首：“经济发展支撑军事发展，以待走向海外，东北、南洋、新大陆，乃至西洋诸国。南洋、新大陆若成为大明领土，那自然是要发展的，若只是作为附属地，那怎么管理？从百姓到上层，经济控制、文化入侵与政治洗脑样样都需大明支撑。当然不管怎么控制这些地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此大的国土，我们要保卫它，所需士兵何其多，只这一条经济的发展就少不了。再则西洋火绳枪、大炮比大明先进，我们仿制的同时也需提高性能，生产出性能更高的武器，如此才能赶超西洋诸国，这些东西出来之后怎么大规模制作？以作为武器在战场使用？铁器、火药、人员等等是否要朝廷调配，若其中有一环出错，被泄露则是大明的损失。陛下，不管怎么看，首先发展经济都是刻不容缓的。” 正德帝听他越说越多，手指也在桌上慢慢敲了起来，这小子想的倒是远。地方拿下来了，怎么处理？这倒是个问题，辛辛苦苦拿下来的地方，总不能把矿场挖了就走。那这地方纳入大明版图做什么呢？既然都是大明国土，自然是要发展的。至于怎么发展！这小子不是说了吗！ 经济、政治、文化，各个方面都要发展，昔日有汉、唐两朝设立都护府，如今不管是西域还是吐蕃都不属于大明的土地，想来也是可惜，拿也是好大一块地方了，也是他们这些后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国土。若这些地方真的归到大明版图，什么都护府、称臣都不行！ 看了看太子，丁无为是他的夫子，他这儿子耳根子软一些，朝廷那套什么礼仪之邦，兄弟之邦，这一套不能叫他被说住了。 在看看皇太孙，这小子如今看着倒好，再有林开云这样的夫子，就他这心思用心教导出来，想来皇太孙以后不会像他父王。 不过靠人不如靠己，即便是他的后辈！还是得自己好了才行，看来他得争取多活几年！！！ 第349章 信任 放松了些后，正德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开云，就在这个地方这小子提了多少东西，这一步一步看着到像是想要国富！那他呢？他想做什么？ 眯着眼仔细盯着他看，正德帝觉得额有些恍惚，这小子想做什么呢？ “林子远，你呢？你想做什么？你求什么？” 他活了六十多年，在位四十多年，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看过的朝堂风雨不知多少。求名、求财、求权......朝堂诸位官员各有所求，这小子呢？ 名气，他有五元之名，更何况他还是杨子远，一旦暴露出来，虽有微词但不妨碍他名声更上一层楼。 财，他自己折腾的这些，财算是最容易的吧，何况蜀地的火锅店一家一家的开着，连这份额他都不要了，只要家里分的红。 至于权!看他提的这些事，新坊他的事情完毕后就完全交了出去。《翰林报》如今据说他也没怎么管。至于日讲官，若真的弄权，那应该叫皇太孙更加依赖他才是。这些日子他可都派黑甲军看着的。虽然有不少冒犯之言，但确实是一个先生该做的。 那你想做什么呢？看着你什么都有，你求什么！ 看着盯着自己的三双眼睛，林开云恍惚了一下，他想做什么，求什么？这还是怕他无所求？ 确实无所求的人最可怕！ “陛下，臣想大明国富民强，臣想看看祖国大好河山，臣想青史留名，臣想不负大明人，来世仍为大明人！臣有很多想法......想要一一述说怕也说不过来。” 以正德帝为首的三人：“.......” 这后面一句是什么鬼！ 正德帝挥了挥手：“起来吧！不负大明人！你有此想法也算不错，朕也希望不负你这个臣子。只说商事一道，各部如今到也没听说做什么，如今各地的产业摸底陆陆续续传回来了。去找你师公，叫他给你看看。其余的之后再说。” “是，陛下。” “退下吧！” .。。。。。。 见他出门，林元善示意小内侍递了把伞。 “这雪说下就下了，小林大人可是注意路滑！” 林开云看着手里的雨伞，在听听这一语双关的话，谢了他的好意。 见他走远，林元善领着着小内侍进门将烛火纷纷点了起来。 骤然亮起来的光线让正德帝几人还不太适应，此时光线亮起才叫他们回过神来。 太子看了看着正德帝，不知想起什么，微微蹙眉，又摇头，“林编修此人也好也不好。” “怎么不好?”正德帝问。 太子背着手踱了几步，“父皇，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所以反而不好。” 林开云此人这番话说的漂亮，不过就是太漂亮，反倒叫他们说不出什么。每一句分开都好。尤其那句来世还做大明人，听着真是漂亮极了。 他虽出身低微，但结合他的成长路线，虽有任自中教导，但若真没过人之处，任自中会收徒？任平正会二话不说认下？ 从他入朝开始进退有度，不贪财，不爱酒，不赌博，除了色上，其余方面当真抓不到把柄。待人接物自成章法，难得的是还知恩图报，遇事有章程，不管是想法还是执行能力兼有……. 唯独只有一事，便是胡永安与他论文，即便此事也是胡永安不满所为，这事也叫他们看到了他的反击。对方蓄意谋害在前，他反击过去，理所应当。 如今各部同他交往从密，当然礼部除外，不过过完年吕子骞迁往礼部后，又是另一说法了。 怎么看，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太过滴水不漏，叫人难以相信是一名从平民家庭出生的举子，其从小读书，到科举考名，再到翰林为官，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便走到了外书房。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林编修太好了，近乎完美的好。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是一段传奇，但他作为储君，便觉得这人不可能存在，太假了些，哪里有这么完美的人。若真往他说的先经济发展，之后军事，一步一步提高国力，走向海外。那这样的人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会被他牵着鼻子走，而他们没什么可以拿捏和牵制的。 这样的人，又是任门的下一辈，看如今的样子，任家三代虽没走出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但就林开云一人便足矣。 这样的人在他看来太过可怕！ 正德帝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明白他的未尽之语，太子的这些担忧，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呢。 作为帝王首先想到的就是维护自己的统治，从秦大一统开始哪朝哪代走过300年岁月呢？或许汉、宋有，但这两朝可是分东西汉、南北宋的。强盛如唐朝还不是不到300年。 大明呢？从300年看，仔细算起来也不过几十年了。从他和任平正一起折腾开始，他就是拼着一副劲的。他本就不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他爹不过是个藩王，他是嫡次子，是他大哥死了才轮到他。 而他爹定宗那也是个混的，自己也没做几年皇帝就没了，可以说他是被逼上皇位的，他看的清楚，什么皇帝万岁万万岁，传承永垂不朽，都是假的。 他想的就是尽量叫大明走的更远的一点，再有一点，若真的有那么一日，希望唐家人能好好活下去。如今海外一条路摆在前面，若真有什么，不失为一条退路。而林开云这小子便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他去过海外，还懂西洋语。 而且一直以来他奉行的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同任平正年少相知，一路相互扶持走到今日，这便是他的眼光。他相信任平正，那老小子心里装着家国天下，也相信他家的孩子是个好孩子。 就林开云此人，他也愿意相信，文人嘛，笔杆子厉害也不过是纸上！ “允焱，你说说看！” 第350章 夜谈 皇太孙唐允焱看了看正德帝和太子，心里琢磨了会，才开口：“皇祖父，先生那些话在教导孙儿时，有提过，当时对着百姓给我讲的。他还曾教导：欲向上，则乘风破浪。他是这般做也是这般教导，孙儿信先生为人。也信他的理想！” 太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些触动，他这儿子那是真心实意把林开云当做师傅来的，虽未拜师，但其尊重可是方方面面的。在他们面前可从不避讳。这也是他担心的 地方，他这孩子把林开云看的太重了。 正德帝看着他的样子，欣慰地抚摸着胡须，“允焱有自己的判断，不错。” 说着看了看二人，“不过，要说林开云没有弱点，这话可不对，他啊！重情重义！你看他蜀地的亲人，表面看是把一切都割舍了，但这何尝不是给家人安身立命的本钱，即便林家人不在做什么，背靠这些东西也能安安稳稳过好一生。在说任家，之前朝廷任家可谓只手遮天，但你们看如今，任平正这老小子可在慢慢退步，给林开云搭路呢，这是为何？即便师徒，真有那么一日，就林开云这小子的所做所为他怕什么，自古背弃师门的不是没有。再来他为什么要这么早冒头，除了朝堂、朕在推他，难道没有他自己想的缘由？出头鸟岂是那么好当的！。” 话说到这，正德帝站起身走了几步，走了一下午也累了。 太子上前扶着正德帝，斟酌开口：“您是说林开云想早日进入朝堂，减轻任家的火力？” “不然呢，就林开云这样的出身，即便他不做这些事，就他那学识，加上他的出身，你不会用他？” 若林开云不是任门之人，就他寒门出身，作为帝王那是一个顶顶好的人选。 太子听了这话没出声，若不知道肯定是会用的。 “再来，从他提出允焱入朝，朕就明白林开云可用！”另外他明白任家看人的眼光，若人不可信任，怎么会收入门墙。 太子和皇太孙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感叹。 正德帝往前走几步，推开窗户，一阵雪花飘进来，给火热的大殿降了降温：“允焱是他的弟子，那自然也是任门子弟，师傅、师傅，承其意志，完成其梦想，不是应当。” 说着转头看了看二人，“大明以后是你们的天下，该怎么走，如何走就看你们的了！不过你们要记住，文人始终是文人，兵权是好东西，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是！” 。。。。。。 林开云打着伞慢慢踱步走出大殿，一路都想想着殿中说过的话，走到内阁门口时见里面灯火辉煌。走到门口看着收尾的兵士，“首辅还在内阁？” “林大人，在的。” 拱了手林开云便进去了，站在廊下，请文书通报。 抬头看着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裹紧衣裳，没等多久，文书快步而来：“林大人，首辅请你进去。” 林开云整了整衣衫，把雨伞拿好放在手里，抬首看着屋里的灯火，仿佛黑暗中的唯一的光亮，抿了抿唇大步走了进去。 心里默默道：师公，徒孙又来了！ 别说，一进门见任平正皱紧的眉头便知道自己不怎么受欢迎了。 “何事？” 当真简洁，都没有关心一下徒孙为何这么晚了还未回去！ 当真无情，都不知道问问徒孙吃饭没有！ “师公，这般晚了还未出宫，这下雪了，不是怕您没有带伞吗？这不给您送上来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眼睛转到雨伞上，看到那个御字便知道怎么回事。 转了转心思，“说吧！” 林开云将雨伞放在一旁，走近几步，躬身行礼：“今日在外书房提了关于组建商事部门。” 任平正盯着他的头顶看了会儿。“东西在那，自己拿吧！” 林开云转了视线看着桌案上的文册，心里默了默。 这真是无情啊！ 咽了咽口水，林开云开口道：“师公可还有什么交代的？” 任平正看出他的心思，失笑道:“怎么，你主意这么多，还怕做不好？实在有些不像你啊......” 林开云心里一哂，赶紧打断他的话，“师公说笑了，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哼，我看你敢得很！你这时机到是把控得不错。我看你啊，就是不能太闲，一闲了你就要琢磨点什么东西出来。你不搅的人仰马翻就过不得。忙你的事去！” 要说任平正完全放心，那肯定是不可能！本来之前就说过不忙，转头这小子就给吕子骞递了折子，等他看了才多久，这不捅到陛下眼前了。你说，这明了对朝廷有利的想法，陛下能不同意？ 也就只有他只长个子不长脑袋。天天吃那么多都白吃了！ 他能有什么私心，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平安、顺利走来下。 所谓位高权重，实则步步惊心，能平安退下来的才会笑到最后。 在看看他黑黝黝的头发，他啊！果真是老了，也怕了！ 林开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是沉了沉，这一步一步他能走的这么稳，后面就是他的支持，没有任平正的鼎力支持，内阁其他阁臣能这么好说话。他做的事情能这么顺利，他们是给他面子？ 怎么可能！ 简直是笑话！ 那是因为有弄权的任首辅鼎力相助！ “师公，您看我什么时候能正大光明上门请安呢？” 任平正这下才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说呢？这一眼包含了很多东西，吃惊、惊讶、欣慰、不理解.......太多了，多到林开云看不出来。 任平正背着手慢慢走了过来，直视他：“你想好了？” 扯了扯嘴角：“师公，你看诸位大臣是不是都觉得我是您的接班人，如此倒也光明正大不是。再则商事还需要你的大力支持呢！” 商事所需支撑更多，免得大家心里乱猜，还不如直接公布出来。如此一些小事上遇到的麻烦就少多了。首辅和其他阁老，别看一字之差，想上去却是难如登天。耿次辅能没有些想法？后面的其他阁老们难道不想更近一步。 如今表面看诸位阁老对他还算关爱有加，实则如何他们心里才清楚。商事一出不管怎么把他们之前的计划都打破了，他们心里怎么想他也不想知道。如今就光明正大开始走行吧！ 什么慧眼识才，什么拉拢之类的，就不要再来了！ 第351章 上朝 最终，任平正拍了拍他的肩膀，“休沐日，上门见见你师母她们！” 扬起笑脸，林开云大大应道：“是，师公。” “你去吧！” ....... 回了翰林院，林开云将火盆的火升起来，将手烤暖后便开始撰文。 成立商务部这事肯定会慢慢透露出来，还不如他自爆。趁着夜深人静无人打扰正是写文好时机。等到天微微亮，林开云才放下手中的笔，短短几百字，却耗了几个时辰。 真是比会试还认真。 等到发行日一经发行便引得众人沸沸扬扬。 京城各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这件事，众人皆在猜测设立商务部到底是何意图以及之后要怎么发展。尤其是大商贾们，这可是在蚕食他们的生意。一旦朝廷加入他们你能抢得过朝廷？ 而一早，林开云便将文章送至各部，这期头版详细阐述自己对于商务部的一些想法和规划。以及形成什么样的作用，以及对百姓、对朝廷深远影响等等。 林开云算不准诸位朝臣的的想法，但总归同意、不同意、中立。至于最终结果肯定是会同意的。有必陛下和首辅背书，目的肯定是会实现，至于过程就慢慢扯吧，如今各地的特色慢慢理出来，之后怎么发展还需漫长的时间。 只要皇上和诸位大臣认同后，朝臣拧成一股绳才好办。 果然不出所料，早朝没过多久，林开云就收到了皇上的召见。 自然这也是他算好的，今日是大朝会，又是《翰林报》发行的日子，之前每次都是等他们上朝之后再送到各部。今日则不同，一大早就送过去，与平时完全不同，各部总会多思量思量为何，只要有官员看了不然会上报，其余上朝的大臣就会听说。在朝会上肯定有提出相关意见。他等的就是在这一刻！ 站在丹壁之下，看着这段不长的台阶，这是第二次站在这里。这可是皇权的象征。 “宣林开云林编修！” “宣林开云林编修！” 两声过后，林开云理了理朝服，迈步台阶往上。 一进大殿各色眼神便投射而来。 林开云一步一步往前，走到中央，下跪叩首：“臣林开云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坐龙椅的正德帝视线落在他身上，“爱卿平生！” “谢陛下！” 林开云慢慢起身，平时在各部行走，不觉得有什么，在这种大朝会时才会发现,官是真多，这还是五品以上官员，大殿内都站不开，好些都排到外面廊下、台阶。但真京城天子脚下，随便一个可能就是某某皇亲国戚，某某大臣！他这一个七品小官能站在这当真不容易啊！ 悄悄抬头看一眼，只见正德帝头上垂下的冠冕遮住了脸上的神情，使得他看不真切，也或许是因为天气不好，光线照射进来有限。 总之，上面的正德帝就像一座雕塑，此时远远的声音传来。 “爱卿给大家好好说一说商务部！”这小子确实是个行动派，看看才几日功夫就折腾到大朝会上来了。 今日一早便听林元善说《翰林报》到了，他还奇怪呢，这般早！没想到在这等着呢！ 林开云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任平正，开口道：“是，陛下！” 满朝文武之所以这样重视,不过就是因为牵涉到了各自利益，对朝堂外他可以同他们一一驳斥，但朝中不行。 “陛下，诸位大人，下官请求建立商务部，是为统一商事进行管理，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商事亦是如此.......”他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并且提出了一系列切实可行的建议。 众大臣听后面面相觑，说的是有理，但就是太有道理了，就林开云这人做的事哪里能这么简单，再说那六部岂不是不能做商事了，那之前准备的是不是不作数了，那他们那合理化的心思还怎么进行的下去。这可是动了他们的蛋糕了。 当即户部便有官员出列：“陛下，万万不可，自古六部便是吏、户、礼、兵、刑、工，这成立商务部怎么使得。” 正德帝嗯了声，轻描淡写道:“确实如此，六部从隋开始，历经几朝，不过这每朝每代到有不少改制。” 众官员一听，心里一紧，这看来陛下是动心了的。也怪这林开云，不讲武德。捅到大朝会上来了！ 耿越泽上前一步，“陛下，六部各掌其事，而商事这大家都不太懂，贸然建立商务部，怕得不偿失。”他身为户部尚书，掌户籍、财政税收和国家物资分配。按理行商事对他有利，但在场的除了林开云这小子有谁是能有能力行商事的。 即便他人愿意，他们也不敢用啊，谁知道会办成什么样？若是失败了岂不是叫天下百姓看了笑话。 可是林开云新坊、招商、《翰林报》这几件事办的确实漂亮，这银子他们都是看得见的，他们能不眼红。 那必然是眼红的，所以才有了之前陛下承诺各部行商事的举动。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呢。就要摘桃子了，是不太心急了些。此时再说什么与民争利的那没意义了。 到是这管理人员怎么能是林开云呢！这可是一部尚书，他才多大的年纪。 天元帝听了，忽然笑了下，“这怕什么呢？商事有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不过只是成立商务部，管理商事，各行其是罢了。如此也不用各部想方设法行商事，不会耽误各部工作，也不用占用各部人手。朕觉得林爱卿这想法很不错。” 第352章 上朝二 此言一出，不光耿越泽，便是其他各部官员也心思翻滚，琢磨起了陛下的意思。 分明就是动心了，此举对陛下而言确实是有利的，但商事入朝，岂能和各部、内阁不相关，这方方面面的打交道，就林开云所言各部需要招标都由商务部负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大了。 丁无为上前一步，“陛下，这可使不得！之前不过是小打小闹，若成立商务部，民间大小商人，乡绅大族怕不会轻易同意！若真如此，怕动摇国本....….” 他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民心不安！ 商人地位低，但也不可或缺，一旦动摇他们的利益，他们结合起来，不售卖货物，岂不是引发矛盾。在则一次、两次没什么，以后一直如此朝堂众人真能地忍下去？ 商人地位低，忍气吞声那是常有之事！ 你要正经科举出来的人去迎来送往？ 你怕是在做梦！ 即便你是陛下，也没这么大的脸。士族的脸面可不是那么好踩的！ 正德帝瞥了一眼任平正，朕和你这徒孙都上场了，你这这师公的还不帮忙？ 多年的默契自然是明白正德帝这一眼的意义，但是，看了林开云一眼，任平正仍然老神神在在的站着。这才到哪里，慌什么！ 正德帝见他这副样子，现在这天越发冷了，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年尾了，今年好一些，那明年呢？这些日子他可都在盘算国库里还有多少钱，要怎么用呢？明年要是又没了怎么办！毕竟如今新坊建设完毕，银子早就花了，至于大明钱庄，目前看效果还不怎么好呢，都靠户部的银子周转。 “丁爱卿，这行商事怕动摇国本，这无银子，朝中没有银子周转，诸位的薪俸发不出来。军士没有银子发军饷、升级武器，这就不怕动摇国本！！！” 丁无为嘴巴张张合合，怎么说都不对，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不过，正德帝有问，他硬着头皮也要上，“陛下，我大明走过这么多年风雨，中原朝廷流传千百年都没有朝廷行商事之说，大明朝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将百姓束缚在土地上有利于社会安定，可以保证稳定的赋税，保证财政收入。而商事不能提供税收保证，其发展又会加剧劳动力从土地上的流失。” 说到这，丁无为下跪道：“陛下，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从孔圣人起，一代一代先豪用真理给了我们引导。农是国本，不可乱啊.....” 反对的朝臣也纷纷下跪道：“陛下三思！” 这些道理大家都是懂的，有人带了头自然便有人跟随。 剩下的大臣纷纷抬头望几位阁老面上转了一圈，见他们稳稳站在一边，他们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耿越泽身为内阁次辅，自然明白正德帝的作风的，刚才的反对之言不过就是提个意见，此时看丁无为冒了出来，自然明白丁无为的做法。 别看他做的这副样子，实则心里为何，他们能不懂！ 老狐狸！ 不过话一出口，覆水难收，丁无为走了这条路，那便只有走到底了。 果不其然，正德帝虽有些不快，倒没说什么，而是甩着蜜蜡手串在上方慢慢转了几圈，忽叹道:“众爱卿担心动摇国本。以农为本确实是立国之基，不能轻易动摇，然行路难！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对于朝廷也是如此，朝廷想要发展壮大，想要继续走下去。不管是农还是商都要发展才是。” 他顿了顿，“至于怎么发展…..…” 正德帝想了下，忽道:“林编修何在?” 一直站在前面装隐形人的林开云出列，“微臣在。” 正德帝看着地下的人，扯了扯嘴角，主意是你出，麻烦你解决！ 大朝会上被点名发言,是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再则林开云本就是一七品官员没有资格入朝会，即便在减轻存在感，也不少人盯着他，何况这主意本就是他提的，即便没有正德帝，众朝臣也会拉他下水。 然作为这幕的“始作俑者“,林开云自然承受着众人的火力输出。 正德帝重新回到龙椅上，冲他随意一摆手,“给诸先辈仔细说说，你之后的规划。” 先辈！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还先辈，生生把他们都说老了。 众朝臣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先辈？这词用的，这作古的前辈才这样称呼呢？他们怎么就混成先辈了。难道在陛下眼里他们一个个的都该作古不成？ 正德帝是不敢反驳的，至于林开云这小子，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户部耿越泽抬头瞧了正德帝的面色，见他眉眼舒展，就有些感慨,忍不住转头细细看了任平正一眼。就他这老神神在在的样子，要说他不知道这事，那是怎么也不可能啊。陛下和首辅的关系确实与他们不一样。 “是。”林开云应了，转过身去，面对殿中的诸位“先辈”，笑了笑，“商事的打算之前已有交代，起的作用也有说明。至于这银子能不能挣，能挣多少？这是无法计算的，任何人做任何事，有得有失，商事一道也是如此，有亏有赚。古话说的好：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无绝对。时间流逝，沧海桑海，各朝各代对于改革都有其必然性。事有两面，好与不好都同等重要。好的可以继承发展，不好的可以吸收教训。” 言外之意，事情都有两面，即便他们各部做商事也不能保证赚钱。 各部大佬微皱眉头，这也是他们之前没有下定决心行商事的原因。这谁也不能保证能赚银子，丢面子事小，投入的成本那可就大了。 他们各部没存银啊！ 各部大佬不论出生为何，都没有从商的经验，仔细算起来满朝文武,其中世家大族就占了七成以上，其余底层爬上来的不过三成。就这些人，除了武将，文人不管是读书或者封荫而来，读书的有读书天份，封荫的主上有功，家有恒产，哪里轮得到他们去从事低贱的商事。仔细算起来，这大殿中有且只有林开云一人是做过商事的。 第353章 上朝三 想到这，在看看眼前之人，殿内慢慢响起低低的嘈杂声响，由不得他们不讨论，实在是心惊，若真成立了商务部，那岂不是只有他一人能胜任，他才多大。 大佬们看得远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也是他们反对的缘由，至于剩下的官员，如今看着这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晃了一眼，见大家都在讨论，林开云继续道：“诸位，下官接下来就好好说说这赚钱之后怎么花！” 众人一听，讨论得更起劲了，不是在说有盈有亏，事有两面吗？你小子钱都没挣，就想着怎么花钱了。 “银子挣了肯定要花，循环经济嘛，不然流动不起来，至于什么是循环经济，就不用我说了。银子怎么花？该交的税费按朝廷法度缴纳，在提取利润5个点作为捐赠款。剩余款项按朝廷计划按比例划拨充盈户部。至于公正问题，商务部所属商家成立后，下属各商家统一由商务部调度，所有银两往来走大明钱庄，小额可以银子支付，之后报销。实行统一账务体系，收支两条线！必须平衡。另成立内部审核部门，季度、半年、年度统一审计账务。当然若是朝廷不信任商务部内审，可以成立朝廷审核部门。不定期对于商务部门审核。当然这审核的流程要明确下来。毕竟我们还要开门做生意，若有看不惯的行此招，那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一边听一边点头，如此看倒也严谨。 林开云看了看众人，接口道：“自然，商事毕竟是商事，这若是转了银子，虽说是商务部负责运转，但不管怎么也离不开朝廷众人的互帮互助。如招标，专门成立招标部门，负责朝廷所有招标事宜，其中所需的技术支持离不开工部。银两的运转，离不开大明钱庄。这商务部同样分属朝廷管辖，与诸位息息相关，这赚的银子自然也有大家的一笔，这年底也该给大家分分红才是！各部相关商事的多少肯定与分红要挂钩，多劳多得，自古有之！” 话音一落，殿中就是一静，林开云见这一幕大开眼界。真如训练过一般，整齐划一。 众大臣偷偷抬眼往上方看去，这钱都没到手就给他们许诺分红，怎么看怎么不好意思！这算是明目张胆的受贿？ 吕子骞听着这席话，思绪飘到当初办《翰林报》的时候，同样的人，相似的话语，这饼画的，当真好啊！ 众人的表情，林开云自然是看在眼中的，其实他们就是胆子太小了，看看各部大佬，他们就轻松多了，一点没被这话惊吓到。 想要猪跑就要猪吃饱，想要大家统一那肯定要有理由啊，现在我就把理由放在这里，就看你们接或不接。 涨工资啊。多好的事情，做得多得的多，《翰林报》分红涨薪的事情大家都听过，这可是正大光明的银子，用着不怕。 林开云平静的目光从的每一位官员脸上划过，其中有的不以为意，还有有的惊讶，还有的皱眉。 “以《翰林报》为例，”林开云收回视线，继续道，“其发展如何各位都看在眼里，不管宣扬的政策得到百姓理解，还是引发的识字风潮，这为国为民都是有利的。自然其中的利润诸位想必也有所耳闻。所谓动摇国本之事是夸大其词了!以农为本这是根基，所以我们发展商事的同时必然要保证农业，也就是粮食的产量。自然成立商务部也不是什么生意都做的，但关乎民生之事必然要朝廷掌控。” 他微微抬高了声音，看着礼部尚书丁无为的脸，一字一顿道：“士以科举计，本避农与商，然士亦是民，民以食为天，农、商二道同为支撑大明的基石，相互促进才能使大明走的更远。” 丁无为听到这，不知为什么居然松了口气。看着这小子，自己都要被他说服了，何况其他人。 “大人，不知您是否了解过大明百姓的生活。”林开云收回视线，继续道，“大明确实以农为本，田地的重要性那是农家孩子自懂事起就明白的。为了自家多点土地种粮食，恨不得将别家的田坎挖空了。为了自家的水田的水满足自己的田，恨不得把沟渠堵上，不叫一滴水流走。为了多一粒粮食，恨不得门前窗后都种上。可是即便这样多的还是吃不饱的人家。” 林开云走了两步，拱手道：“陛下，臣的老家眉州，地处蜀地，自古有鱼米之乡之称。就臣所知，村中一般人家侍弄田地，收入一年也不过二、三十两，这还是风调雨顺，粮价稳定的情况下，一旦有所变动或许连这点银子也没有。水稻亩产大概300多斤。” 他微微抬头，“这只是一年收入，还没算每日吃喝用度呢。”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算了起来，这一年本就只有二、三十两，这扣除吃喝用后还有什么？不等他们想明白。林开云继续道。 “以成年男子为例，若要不饿，一日少不得得半斤米粮吧！一年360日。那便是180斤，女子、孩童、老人吃食减半吧，若以一家六人计算，只有一成年男子，则一家六口需要630斤粮食，一斤粮食按十二文记，这便是7两五钱。诸位这只是不饿，有前提的。还有税该交吧！十税一，还有瓜果蔬菜、人情往来、日常开支等等。这样一年下来有个3、5两都不错了。这还是省吃俭用剩下的。人长期吃不饱就没有力气，成年男子瘦弱着挣不来更多的钱财，老人、孩子瘦弱则容易生病长不大。长此以往一家就慢慢衰落下去了。” 这还是说的少了的。 就他小时候不是一日二餐吗，还有地方的各种苛捐杂税才十税一？ 大殿内众人默默消化他说的话，有的在地方任职过，见过百姓生活的模样，自然知道他说的不错，可以说还有更残酷的没有说出来。地方豪绅圈地、逼民为奴等等，实际更悲惨！ 第354章 争论 不过也有不少官员觉得他说得太严重了些，不以为意道：“如林编修所言，那岂不是六口之家一年到头不过三、五两，连多买几斤肉都不可行？亩产虽少，何不多买些田地，六口人难道只有成年人种庄稼。勤快耕种，积少成多。再则不是有红薯、玉米等新作物吗？亩产之高，这还是林大人改良种植方式呢，难道有假？” 为什么有人富，有人穷?你吃不饱不知道多种吗？农闲时不知道去做零工吗？家中妇孺不知道喂些鸡鸭？新式作物亩产不是高产吗？不知多种？ 林开云扭过头看过去，冷笑出声，“大人说的事。这位大人可知：何不食肉糜!积少成多，请问多买田地的银子哪里来？您知道一亩地有多大么?您知道一亩地需要多少银子吗？您知道一亩田需要种多久吗？您知道水稻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收割吗？您知道怎么看天气情况吗？您知道要服徭役吗？您知道老弱妇孺，一日能做多少?您知道人言可畏吗？您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不下雨吗？” 一句句问下来，那人只得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开云，这...... 他提的这些本就是正常人的反应啊，他哪里知道这么多，他又没种过！ 这个时代生产力水平低下，农户们还要承担各种徭役，虽然大明律有规定，但地方上没有吗？再则这些年天气本就不好，小冰河时期，夏天太热、冬季太冷。就这么着，一家六口辛苦一年能有积蓄都不错了。不想想那些卖儿卖女的。 家里有银子谁舍得亲生骨肉分离。 做父母的再苦再累都是为了孩子，不是想给孩子留一条命，能舍得？当然也有不乏好享受的，不过这毕竟是少数。 “大胆!”有言官出列，指着林开云骂道，“陛下上承天意，年少继位，勤政爱民，世人无不敬服，大明近年风调雨顺，今年更有先祖托梦，解水患安百姓，此功绩上参尧舜，不逊秦皇汉武，林编修竟在满朝文武面前大放厥词，将我等看在哪里，将陛下置于何地?” 任平正听了，面色沉了下，这蠢货！ 瞥了一眼林开云，只见他笑嘻嘻的听着，一丝生气的样子也没有，不得不说确实沉得住气！ 既然他敢站在这里，自然是做好准备的。 说实话，这满朝文武要说骂人，他也能排进前几位，毕竟在《翰林报》上练出来了。当场便喷了回去，你都不客气了，他客气啥：“大人，你身为言官，职责是：体察民情、规劝陛下。不是叫您拍马屁的，马屁怎么拍不用我交你，你是我的先辈，我在你面前那是小辈，只有您指点的份，就是作为小辈我也可以不认同你的看法。您看，你刚刚所言是不是颠倒黑白，众目睽睽之下风调雨顺？这话您是怎么说出口的！站在大朝会上，你就该耳听八方，不是叫你来睡觉的，你的耳朵难道是用来吃饭的！眼睛是白长的不成？就你这几句话说是佞臣也不为过，你自甘堕落不配为官也就罢了，还要陛下偏听偏信不成？” 这言官居四品，在朝堂上这般的话语说过不少，而林开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年纪小不说，官职还低，要不是陛下开恩，根本没资格站在这里，是真没想到他竟敢不分尊卑上下，当众回骂，一时愣在了那里。 只见他迅速涨红了脸，“你，你，你简直.....” 林开云正准备不等他说完便要开口，就听得正德帝道。 “行了!” 正德帝听他们吵起来，心里烦躁得很，瞪了林开云一眼，这小子就是惹祸的。谁都敢惹，“都是朝廷命官，大殿之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林开云低头的同时也看到了任平正警告的眼神，迅速收敛，低头认错，“是，微臣一时失态，陛下恕罪。” 他是到时鸣金收兵，可怜那言官刚被未及冠的后辈当众辱骂，又被正德帝叫停，虽是各打五十大板，可是谁不知道陛下他的心偏了。真是里子面子全没了，他被了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进不得出不得，直憋得眼前发黑，浑身发抖。 见他这副样子了，正德帝皱了皱眉，一点都不懂事，都不看场合，没好气道:“来人，扶他下去休息。” 众大臣默默看着被抚下去的言官，心里默默道：叫你装乖卖巧，想抢个便宜功，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场合，什么地方! 着林开云明明是说商务部，你们反对就罢了，扯什么以民为本。好了吧，这下说到民生了，看看百姓过的什么日子。众目睽睽之下，那林开云岂能胡言乱语，再说他虽不知全貌，但也知道大概。朝廷都穷，百姓能不穷？当年任平正改革一条鞭法也是想减轻百姓的负担。 他这个大明的天子，看着百姓过这样的日子心里能好受，别说3、5两，这小子的意思是说农家想要吃饱饭都难！！！ 你倒好，拍马屁也不看时候，是维护朕的威严，但实际上能推敲吗？风调雨顺，你也好意思说出来，就今年好一点，就这样东北还洪水了呢。 简直不知所谓！ 正德帝面沉如水地看着地下官员，尤其是林开云，这也是个不省心的！生怕他听不到不好听的，什么话都敢说，他这脑袋能如今还稳稳在头上，那真是他开了龙恩了！ “林子远，你继续说商务部！” 好嘛，不说农了！ 林开云微微一笑，移开视线，接着之前的话题讲了起来，“诸位大人，银子是人的胆，没钱的朝廷什么都能做，都吃不饱饭了，害怕动了别人的饭碗不成。自古民不与官斗，不管是平民还是商人都是民，朝廷的政令只管遵守就行，再则我们给他们参与讨论的机会，《翰林报》已经发行，民间有什么意见到时候我们再来看便是。成立商务部为国为民。再则我们又不是和他们强地盘，是规整大明的商事，这同外人做生意，自家人肯定要拧成一股绳才好。” 伴随着林开云的声音，众人也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 人家将利与弊都说了，连赚了银子的打算都交代了，虽是商事，但没叫他们去啊。即便他们看不上商贾，但谁家没有几个铺子呢，谁又嫌弃银子多呢。分红都说出口了，农业也说了，民生艰难，百姓苦，要齐头并进，那剩下的好像只有连开云入驻商务部一事了，这可不行！ 不过这外人是谁？？？ 虽是新设立的部门那也是一个部门啊，岂能随便就把人送过去了。 这可不行！ 当即吏部左侍郎上前躬身道：“陛下，林编修所言有理，但商务部成立里面的官员安排一时还不能定下来，如今朝中也没有这么多官员安排，再则林编修入朝不过一年，入驻商务部怕.......” 未尽之语大家都懂，在则这吏部左侍郎可是任首辅亲信中的亲信，当即众人纷纷开始反对林开云调任商务部。 什么与礼不合，年纪过轻之类的一句一句全部朝他砸了过来！ 等到说的差不多了，声音也小了。 任平正出列：“陛下，臣为吏部尚书，满朝文武臣实在数不出符合商务部的人选，再则商事一道成功与否还未可知，不如先由户部统管，林子远于商道有几分天赋，着由林子远先行负责。” 众人听了，默默低头，怎么算这可比成立商务部划算。而林开云也没说升官，只说统领，再则有《翰林报》一事在前，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陛下，任尚书所言甚是！” “陛下，任尚书所言甚是！” ........ 第355章 师公 “既然如此，关于成立商务部的事宜暂且搁置，先成立商务，林开云负责，由户部统管。”正德帝看向户部尚书，“耿爱卿，此事就交给你了。” 户部尚书耿越泽拱手，应道：“臣领命。” “此外，刑部也要拟定相关法规，确保商务活动的合法性和公正性。”正德帝接着说道。 刑部尚书立刻回应：“臣遵命。” 微微点头，“诸位大人若无其他异议，那就散朝吧。” 众大臣纷纷起身，恭敬地退下。 林开云望着正德帝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思忖。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成功跨过这第一步，之后的事情慢慢来！ 随着正德帝离开，众朝臣分东西走，林开云本打算同吕子骞一道回去，便见任平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示意他过去呐。 林开云扯扯嘴角，便快步走了过去。 此时几位阁老都在后面慢慢走着，说着事情，见他走过来，当即闭紧了嘴巴。 “大人，大人，大人.......”一边拱手行礼，一边快步走到任平正旁边，踌躇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师公！” 旁边众大臣：“.......”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他们听到了什么？ 一个字一个字的懂，这连在一起他们怎么看不明白了？ 师公？ 耿越泽忍不住皱眉，林又松脸上挂着惊讶的表情，至于其他几位恨不得把眼睛粘在林开云身上。 刘道存回神后，哈哈大笑。拍了拍林开云的肩膀：“子远居然是首辅的徒孙呐。实在是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想必陛下肯定是知道的，那瞒的就是他们这些人，至于为什么瞒着，又为何今天爆出来？即便他是个大老粗，在朝堂混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明白的。对任首辅他一贯是支持的，对能有林开云这个徒孙，他也打心眼里高兴。 有他走上来，这改革还能继续往前走不是！反正他们兵部不吃亏，想想任平正当首辅这些年，虽然为人霸道，说一不二，但人家愿意给军士拨款啊，在苦也没苦兵士，想想以前士兵连饭都吃不饱，有林开云这人继续折腾肯定能更好，再说就之前他说过的话，写过的文章，以及陛下露出的话语，以后他们这些武将肯定会越来越好。 其余大臣，纷纷回神，收敛起自己的思绪，纷纷打趣起来。 林开云只得微笑示人，他是小辈嘛，微笑就行了。 任平正心里虽然也有惊讶，但面目一点不显，随意说了几遍。便拎着林开云走了。 后面的诸多大臣看着走远的二人，对视一眼，俱是想到了以后的朝堂，任家后继有人了...... 既是门徒，,且就之前任平正对他政策的支持，耿越泽想到林开云这又要到他手底下做事，在仔细回忆一波今日朝中的事情，恍然大悟般叹了口气。 被忽悠了啊，想必之前就是打算放他们户部的，这是怕朝臣不接受，就先放了一个大招，陛下和林开云搭戏台子，首辅在上来唱戏啊。 不过这个时候暴露出来，是为何呢？ 林又松皱眉站在一旁，“这林开云出生蜀地，既是任门中人，那其应当是拜在首辅长子任自中门下，他也下了西洋！”说到这顿了顿，“他不会就是杨子远吧！” “林开云，字子远!杨子远？听闻其母姓杨！”刑部尚书张陌出声道。 至此，他们还能不懂！这林开云便是那杨子远，怪不得当年不愿进京，怪不得这《翰林报》期期不落算学题目，怪不得任自中小儿子沐休日去林宅学习，怪不得林开云的主张能轻易在内阁通过！！！ 搞了半天人家是一家人啊！ 众人仔细回忆当年那任自中是什么去的蜀地？ 怎么就能找到这样一个徒弟？ 想到这些，众人心里齐齐感叹。 当真收了个好徒弟啊！ 。。。。。。 林开云二人沉默着往东侧门走，往东不管是去吏部还是内阁都方便，脚步不停,径直往前走了约一炷香时间，抬头便看见冰雪覆盖的玉带桥，到此时任平正才停下脚步。 此时银装素裹，表层覆盖冰雪，微弱的阳光照射在上面，不觉得暖，反而冷得很。 沉默半响，任平正转身瞅着他，良久才语气复杂道:“你所谓的国富民强，重百姓，轻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