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荒年之情系四道沟》 第1章 一九五七年，这是梦吗?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京城，东城区水井胡同。 陈红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头顶发呆，老式棉纱的蚊帐顶，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泛着灰黄。 环视四周，两幅蚊帐门帘的棉纱上还补了两个对衬的大补丁，颜色是土黄色的，看着像是手工织成的老粗布。 这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咋又活了？ 她懵了！又有新的奇迹降临？ 她记得自己今年已经九十八岁了，老伴昨天走了，早在十几年前，他们身边早就没有了同龄人，幸好，他们还有彼此！ 和子孙们有代沟，聊天都聊不到一起去了，天天鸡同鸭讲，孩子们还得想办法哄他们两个老人高兴，他们倒也能安心享受儿孙促膝之乐。 昨天老伴寿终正寝，她的心立刻空了。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天，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与其内心空虚孤寂的活着，让孩子们挂心她的老年生活，还不如跟着老伴一起走呢！ 她已经活够了！没有任何遗憾！ 如果这时她走了，孩子们该干啥干啥，既不用隔几年再经历一次悲伤，也不用费二遍事，再办一次丧礼。 而她正好搭老伴的灵车一起走，两场白事变一场，老两口一起出殡，一起下葬，可给儿孙们省老些事了，毕竟他们工作也挺忙的。 他们老两口一个一百岁，一个九十八，也算是喜丧了！她的内心很知足，这是人生最圆满的结局！ 再说了，她也舍不得老伴，说不定她追得紧，如果有来世，还能有缘和老伴结成夫妻！ 她自问这一生，也做了不少善事，老天爷应该会好好帮她安排一下吧！ 陈红面带微笑，平静祥和的闭上了眼睛，希望老天爷把她的灵魂也带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时间长的仿佛她睡了一个无比香甜的好觉。 好似灵魂都变得懒洋洋的，无比惬意舒服。她已经两年多没睡这么长、这么沉的觉了，随着年纪越大，睡眠时间越短，精神越不济。 人活得太久真没意思，想一觉到天亮都是奢望！还是年轻的时候好，不管多累多忙，晚上一闭眼就是一宿，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啥也不耽误干，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也觉得香。 这个觉真香！而且，沉睡中她竟然还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梦。 梦里，她成了家里的独女，爸爸妈妈都是军人，常年不着家，她跟着奶奶长大。 奶奶是位个头高壮的农村女人，皮肤黝黑，脾气火爆，关键是张嘴就是一股大碴子味儿，老家好像是东北农村的。 爸爸妈妈驻地附近是京城，妈妈的娘家就是这座古城的，奶奶带着她住进了妈妈的陪嫁院子。 忽然，流鼻涕的小孩，脑后梳发髻的小脚老太太，穿军装的年轻男女，走路快如风的壮实女人，纷纷闯进她的脑海， “韩昭昭！快出来玩，小莲等着咱们跳皮筋呢！” “昭昭，真是个好孩子，不像胡同里的疯丫头光知道玩，还知道帮着奶奶干活。 你爸妈在部队应该很放心了，你们祖孙俩在家，也能把日子过好。” “昭昭，爸爸妈妈走了，好好听奶奶的话，下次休假妈妈带你去买小裙子，我们昭昭最漂亮了！” “韩昭昭！” “韩昭昭！” “昭昭！昭昭！” 脑袋里嗡嗡响，她快急死了，她想反驳，她是陈红！她不叫昭昭，不叫韩昭昭！ 可越是着急，心里越清楚，这个“韩昭昭”就是在喊她！ 陈红努力挣扎，想从这个感觉无比真实的梦境中醒来。 大汗淋漓中，陈红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的瞬间，她举目四望，果然，身边还是被那顶久经日月熏染泛黄的老式棉纱蚊帐包围着。 帐门还是那两个尺长的土黄色大补丁，被铁丝制作的蚊帐钩挂着，半掩帐门。 旁边的窗下，一个身板壮实的背影，正背对床边坐着，佝偻的背，显得毫无生气，屋里一片死寂，充斥着满室的悲伤。 陈红脑袋里一阵轰鸣，随着晕炫感而来的，是一帧帧不属于她的陌生画面在闪现。 此时此刻，她确定，奇迹降临，她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九五七年的京城，一个刚刚母亲牺牲，父亲失踪的七岁女孩韩昭昭身上…… 她这具身体的名字叫韩昭昭！ 至于她来了，原主去哪里了？问她，她也不知道！她猜想，也不过那几个归宿，一个是想爸爸妈妈了，也追着去了；一个是她来了，老天爷安排原主去了生活环境更好的时空；当然，也有可能，那孩子的灵魂彻底消失在时空长河里，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红不想当强盗，夺舍别人的身体。 不过她现在无比清楚，她现在就是韩昭昭。老天爷让她接手韩昭昭的身体，做为一个现代灵魂，穿越大军中的普通一员，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 合理不合理，不是她能说了算的，反正她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更何况回去做九十八岁的失伴老妪，还是留下来做七岁的社会主义花朵，是个正常人都会正确选择，她果断选择留下，只当这是场游戏，重启新生。 她内心怂怂的想，来来去去也不是她能自主选择的，这取决于老天爷的安排！大不了，她努力担负起原主的责任，用心活好这一世，一生多多积善，祈祷原主灵魂不灭，下一世投个好胎！ 陈红也怕沾染因果，在心里暗戳戳的祷告，连续许了好几个愿，才感觉不慌了，渐渐安定下来。 心安了，她开始思考当前面临的环境。老天爷给她的新身份开头还不错，最起码她穿越的原主，生存环境不是地狱级别的。 军人后代，祖宗八辈子贫农；家里没地有房，有少许存款；不是重男轻女家庭，人口简单没有极品。 很好，很好！就这几个条件，苟好了平安健康的活着不难。 蕃茄小说里，很多作者都用作品说明，这个时期的社会环境，可不是很安稳，物资匮乏、新秩序建立…… 既有很多弯弯溃逃时潜伏下来的间谍，也有小鬼子投降前就埋下的老牌特务，据说，部分老百姓手里还持有枪支…… 危险！很危险！韩昭昭的爸爸妈妈据说就是追捕敌特时，一人牺牲一人失踪的。 陈红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是心里一惊，哎呀妈呀，今年是一九五七年哎！ 据后世各种文献资料记载，马上国内就会迎来三年大旱，人人吃不饱，家家啃树皮草根的困难时期就要来了！ ps:各位书友，又开新书了，本书主要讲述困难时期老百姓的生存故事，不喜欢这个体裁的可潇洒离开，求手下留情，写作不易，勿喷！ 喜欢听那个年代老故事的书友们请多多支持，书评、讨论、建议来多点儿，当然，作者也要生存，希望书友们多支持，不花钱的礼物给刷一波！ 第2章 闯关东的韩家人 想到三年旱灾，陈红-不！现在应该说韩昭昭！她心里一激灵，她不想被饿死！现在首当其冲的是让自己先熟悉原主的一切，把自己先苟起来。 这个时期大多数人还很愚昧迷信，如果她表现的和周围人格格不入，有较大的差异，被人泼了黑狗血，架上柴火给烧成焦炭也不是不可能。 她小时候在农村生活过，深知越是愚昧无知的人，越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做出的事越是残忍奇葩！ 陈红吓得一身冷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不怕，不怕，这是五十年代末，还是在京城，离伟人最近的地方，只要小心谨慎些，应该能好好活下来的。 苟着呗！前世因为拥有空间，她就苟了一辈子，（当然也幸亏全家人的保护遮掩）。在人群中低调的掩藏自己，她已经很有经验了。 万事不出头，泯于众人间。相信在这个没有摄像头监控的时期，她还是能做到的。 对了，她的空间呢？……？她悄悄感应了一下空间，呜呜呜，没反应！（陈红）韩昭昭心里一片凄凉，老天爷，她的空间没了！ 想到她亲手建的木屋，亲手种植的果树，亲手种下的人参、黄精、虫草、雪莲、等等珍稀中草药，还有她养殖的那些稀有海鲜鱼虾贝类……她的心好疼！ 这些都不提，还有她养的鸡鸭牛羊猪狗，她存的各种植物种子，她买的各种机械，她最爱的钓鱼艇，她的鱼具，最先进的深潜装备……她的心疼的好像要流血！ 更更重要的是，她的小仓库！里面存了很多的生活用品，她用的顺手的家电厨具，她的生活用纸，她批发的布匹，她的小电驴，还有她准备应对末世的各种工具……呜呜呜！她的心太疼了，她感觉不能呼吸了！ 老天爷，穿越大神，龙王爷，不管现在我直属领导是哪位大神，既然把我送来这个困难时期，咋不把空间也给我带上呢？ 对您来说，不过是捎带手的事，对我来说，那可是我的心肝肺呀！那空间属于全手动残缺产品，您又看不上，留下有什么用处？ “求求各路大神了，把小人的空间还给我吧！”韩昭昭在心里跟各路大神沟通了好长时间，也没人理她！ 哎！就这样呗！她也无能为力了！…… 好吧！反正来都来了，也回不去了！她是阿q本q，她自己宽慰自己，还是认清现实，想办法提高生活水平吧！ 即将到来的天灾和人祸，都是老天给她的历练，没让她投胎成其他物种被人杀了吃肉，没附赠空间，只能算是小事一桩！ 只是可惜她前世往空间做了那么多准备，存了那么多东西，都白费了！！！ 好在穿越大神让她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她会开车开船，会简单的机械维修，会简单的木工手艺，会杂七杂八的粗浅武术，还会厨艺…… 想到这儿她又笑了，也不是一无所有，咱还有各种生存技能！她还不信了，拥有这么多的生存技能，还会混的不如这个社会的土着们？ 既来之则安之，天送我来必有用！（没用自己也得变废为宝，活出自己的价值！）心思已定，韩昭昭果断躺平，要不再睡一会儿？这具身体真不咋滴，弱得很！ 接到居委会大妈送来父母出事的消息，就哭晕过去了，连个穿越必备条件发烧都没有，就无声无息的嘎了！ 虽然迎来了她苟王陈红，却没顾上她奶奶韩赵氏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了原主奶奶韩赵氏，韩昭昭睡不下去了！ 老太太不容易，一辈子闯过关东、要过饭，给队伍上推着小车运送过物资，还收留照顾过部队伤员，给游击队放过哨送过消息，也是从水里火里硝烟里走出来的刚强人。 说起来老太太今年的年纪也不大，才五十岁，搁现代保养的好，说是三十出头也有人信。 现代五十岁的女人，正值年富力强的中年阶段，很多人不但能力出众貌美如花，还能谈恋爱结婚老蚌生珠生头胎宝宝呢！ 可对于刚建国不足十年的华国女人，大多十五六岁成亲嫁人，五十岁已经是奶奶辈，甚至太奶奶辈的老祖宗了。 经过艰苦的旧社会生活磨难，她们大多老态龙钟，白发苍苍，身体机能苍老的像是马上就要迈入生命尽头！ 韩昭昭的奶奶韩赵氏，老家是山东胶东人。老家是山区可种植的土地少，韩家几辈子都是雇农、长工出身。 听说关外地广人稀，肥沃的黑土地能攥出油，随便开片荒地，稍稍出把子力气下种，就能把一大家子人的口粮种出来。 华国的农民，祖祖辈辈打从骨子里最热爱的就是土地。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块田地，更是旧社会农民几辈人的梦想。 于是，韩家赵家和附近的几个村的雇农长工们，成群结伙的去关东投奔民国时期出关的族里人，两大家子乘船走海路去了东北，开始了闯关东的艰难历程。 经历过海上的滔天巨浪，经历过迁徙路上的讨饭求生，也经历过致命的冻饿疾病，几经生死，辗转两年多才找到族亲定居的吉省村落四道沟。 等安顿下来时，韩昭昭奶奶娘家赵家，兄弟姐妹六个，只剩下仨。路上饿死病死了一个哥哥两个妹妹，连老母亲也受伤感染发高烧死了。 一大家子八口人，最后只剩下了四口人。韩家本来有奶奶父母和三个兄弟，到东北后也只剩下了韩昭昭爷爷兄弟俩和老爷爷父子三人。 好在都是年富力强的人，在老乡族人们的帮助下定居以后，开荒种地，一开始还是能吃饱肚子的。 可万恶的乱世，哪里还有世外桃源？随着国党征兵，鬼子拉夫抓丁，青壮男人们陆陆续续被迫离家。 今天这里打仗，明天那里劳役，村里的年轻男人只见出去，不见回家，一个个生死不知，和家里失去了联系。 韩昭昭的爷爷就是被鬼子拉了壮丁，幸亏他们老韩家有祖辈传下来的木匠手艺。 作为“技术工种”，韩旺祖在工地上能比别人多吃上几口饭，逃跑的时候比别人体力好，跑得快，才躲过了鬼子的枪子儿，捡回了一条贱命。 就这样，等一路要饭回到辽沈老家那个小山村的时候，韩昭昭的爷爷韩旺祖也瘸了一条左腿。 老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韩旺祖瘸了一条腿，反而成了乱世中的保命符。 ps：求催更，求好评，求不花钱的礼物！作者跪求各位衣食父母，路过不要错过，请加书架，我们一起完结一本年代故事书，很有成就感的，不骗你！ 第3章 努力活着的韩赵氏 在此后的征兵抓壮丁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被排除在外了。 虽然没有了被征兵抓壮丁的危险，可在家的生活也不轻松。 大东北鬼子、伪军、绺子、国党横行，你方唱罢我登场，征粮扫荡是平常事。 韩旺祖娶了韩赵氏后，接连生了两男三女五个孩子，等韩昭昭的爸爸长到十三岁，偷偷跑出去参加了抗日队伍，韩旺祖长期劳作，身体也败坏的不行了。 等全国解放，老百姓要迎来新生活了，家里的孩子夭折的夭折，失联的失联，韩旺祖的身体也熬的油尽灯枯了。 只剩下韩赵氏和一个闺女娘俩过日子，家里连个男丁都没有了。等闺女嫁人，也过上了拖儿带女的日子，韩赵氏就成了孤寡老人。 直到接到大儿子捎回家的信件，她才知道大儿子还活着，而且已经在部队结婚生娃了。 老太太一咬牙，听儿子儿媳妇的话，又来京城投奔大儿子，帮着儿子儿媳妇带孩子。 韩昭昭是五零年三月生人，老太太韩赵氏是五零年十月份来京的。 她接手孙女的时候，韩昭昭刚刚六个多月，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老太太抱起小孙女，就没再丢开过手，白天黑夜都是她一个人照顾的。 儿媳妇忙工作忙的早就没奶了，后面一直都是老太太用米粥喂大的。 所以说，原主韩昭昭和奶奶韩赵氏的感情特别好，已经超越了经常不着家的韩荣胜刘凤华这对亲生父母。 这次韩昭昭哭晕过去，大多是受她奶奶的影响。说实在话，一年和她爸妈在一起待不上半个月，刚熟悉起来，人一走又成熟悉的陌生人了，说她和父母有多少感情，还真不多。 原主对于父母的了解，大都来源于她奶和身边邻居的日常聊天。她对失去爸妈的悲伤程度，还真比不上奶奶韩赵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痛苦。 韩昭昭的伤心，是看到她奶太伤心了，她跟着也伤心起来。她奶更是一口一个“昭昭以后就是没爸没妈的孩子了”也让原主害怕。 陈红想：原主不会是被吓得六魂失主，她才有机会附体的吧？ 呸呸呸！想什么呢？她才不是阴魂附体，她明明是善事做多了被老天爷选中，奖励的穿越！ 穿越，穿越，穿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就是事实！ 哎！老太太哭的太惨了！哭声惊天动地，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韩赵氏幼失父母，中年丧夫，临到老年了，唯一幸存的儿子儿媳妇又没了。 老人心里明白的很，部队上说是儿子失踪了，绝大可能是儿子也没了。只不过儿媳妇有尸骨，儿子却是连尸骨也没找到。 这样的事她见得多了，老家四道沟出去的那几十条汉子也是这样，说是失踪，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被埋骨在哪个荒坡野地了。 到处动乱战争的年代，哪里的黄土底下没有无名的尸骨呀？村里人心里明白着呢，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有时候自欺欺人，才能心存一点点希望，坚持着活下去。 老太太肿着眼泡，她已经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哭了半天，她已经哭够了。 张主任说的对，她不能再这样不管不顾的继续伤心下去，她得打起精神来，儿子还给她留下了一根独苗呢！ 孩子哭睡过去，一直没醒，要不是她试了试还有鼻息，差点吓死她。这孩子咋叫也叫不醒，让她一度以为，孙女被儿媳妇给带走了呢！ 这个七岁的小娃娃需要她抚养长大，这是他们老韩家唯一的一条根了。孩子要是出事，她也没法活了！ 她的身体要是垮了，她的宝贝昭昭就会变成真正的孤儿，一个才七岁的小闺女，在这无亲无故的京城，绝对活不下去。 以后这个世上，只有她们祖孙两人相依为命了！ 听到身后床上的动静，韩赵氏知道小孙女醒了。抬起粗糙的双手搓了搓脸，用袖子抹了把眼睛里残存的泪痕。 韩赵氏起身走到床边，“昭昭醒了？嗓子疼吗？奶奶给你倒碗水，起来喝口水吧！” 韩朝朝坐在床上傻呆呆的仰头看着个子高大的奶奶，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又黄又瘦，皱纹纵横交错，遍布在她的眼角和嘴角。 记忆深处那双明亮的凤眼，好像刹那间失去了光芒，变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昨日还乌黑的头发，才过去短短的一天一夜，鬓角已经泛起了银白。 虽然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暖，却很是沙哑，像是经过砂布的摩擦，不似以往的浑厚脆亮。 韩昭昭的心一阵酸涩，看着这张慈祥温柔的脸，她的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酸疼酸疼的，这一世的奶奶好像她前世记忆中的姥姥哟！ “奶，爸爸妈妈……”想要开口说话，眼泪却瞬间流了满脸。 韩赵氏心疼的搂住孙女的小身子，语气无比坚强，“昭昭不哭！爸爸妈妈是英雄，当了兵，这就是他们的命！ 咱娘俩要好好的活着，等你长大了，说不定你爸爸就回家了。抗美援朝的时候，他不是也一走好几年不见人吗？ 放心，他一定会回家的！咱们好好的过日子，他也能放心干工作，咱娘俩一起等你爸爸回家，我相信你爸爸肯定没事的。 他那么喜欢你，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他说过，要给你攒老多老多的嫁妆，要亲手送你出嫁的。 奶相信，你爸不会忘记咱们祖孙俩在家里等着他，只要还有一口气，他爬也会爬回家的！” 韩昭昭把头埋进奶奶的怀里，心里清楚老太太这是在自欺欺人。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不给自己留一个希望，老人要靠什么才能支撑着活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祖孙二人谁都不提关于韩荣胜夫妻的事。韩赵氏给孙女换了素色的旧衣服充当孝衣，换了白布条头绳，鞋上敷了白布，胳膊上戴了绣了孝字的黑纱?扎。 带着孙女默默的打扫卫生，做饭吃饭，搓麻线纳鞋底，糊火柴盒。 韩赵氏从街道火柴厂领的火柴盒该交了，她们娘俩还没糊完，交不上，五块钱押金就退不回来，下次再有活，人家也不会再分给她们了。 韩赵氏对孙女说:“不管出啥事，没了的人没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 生死有命，谁也替不了谁！不管再苦再难，咱们也得咬紧牙关好好活着。 像你爸爸妈妈那样的人太多太多了，他们也想好好活着，可他们为了让咱们好好活宁愿去死，咱们可不能不珍惜这条命，但凡有一点机会，都要努力活着！” 即使喉咙像堵了块石头，韩赵氏也强迫自己和孙女努力吞咽饭菜。 “多吃饭，不能生病，不能糟蹋自己的命！要好好的，要健健康康的，昭昭还有奶奶，奶奶还有昭昭，你爸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回家了，见不到咱俩他会疯的。” ps：各位路过的书友们，请动动您发财的小手，催更，好评来一波，免费的礼物刷起来，这本书的生死就在你们的一念之间，跪求铁子们！ 第4章 家里有套四合院 韩昭昭听奶奶絮絮叨叨像在对她说，又似在对自己说，捧着个比她脸还要大的粗瓷大碗，努力的往嘴里吸溜着稀薄的玉米糊糊。 她把干粮笸萝里黑漆漆的高梁地瓜两掺面的窝头向奶奶推了推，“奶，我喝粥就饱了，这两个窝头您吃了吧！” 韩赵氏伸手拿起一个窝头硬塞进韩昭昭的手里，“咱俩一人一个，奶奶这几天没心思做饭，糊弄好几天，都把你饿瘦了。 等过去这段时间，等奶奶缓过这茬来，给你做好吃的改善改善。” 老太太看着孙女的小脸，才几天工夫，就变得腊黄腊黄的，这才惊觉自己不能再这样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了。 逝者已逝，她应该打起精神来，说什么也要把孙女照顾好，抚养她健康长大。 她心里暗骂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家里死过那么多人，她韩赵氏还不是硬撑过来了。 咋的，熬到新社会了，她还要趴窝了呢！ 现在儿子儿媳妇她都管不上了，剩下这根独苗，可不能让她出事。 孩子生病夭折她又不是没经历过，这次说什么也得保住老韩家的唯一的孩子。 “奶，我真吃不下了，再硬吃我就吐了！” 这话不是虚的，穿过来这几天，顿顿都是玉米稀糊糊和粗粮窝头就老咸菜疙瘩，她感觉胃里直泛酸水，真咽不下去。 韩昭昭已经适应了这具身体，也适应了和奶奶相依为命的生活。 每当看着奶奶慈祥坚毅的脸，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前世的姥姥。穿越成小孩子，经过这几天的默默观察模仿，现在她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违和感了。 即便和原身有些不同，韩赵氏因为乍然失去儿子和媳妇，一直浑浑沌沌的，也没有发现。 至于街坊们，更不会有所察觉，家家活那么多，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谁会注意邻居家的小孩子呢。 何况她家摊上这么大的事，别说孩子了，就是平日里开朗能干的韩赵氏，不也变了性子吗？ 以前多敞亮的东北老娘们，家逢大难，性情大变，大家都明白！ 在这种情况下，韩昭昭换了芯子，不再是以前的韩昭昭，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韩昭昭偷偷松了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韩奶奶她们这代女人，都是从旧社会走出来的，没念过一天学堂，不认识什么字，也没人给她们讲过什么理想和道理。 但她们却是最善良淳朴坚强的一辈人，历经磨难，百折不挠。只要一息尚存，就会努力活着。 苦、难、生、死，都打不败她们最顽强的生命力。 短短的几天时间，韩昭昭从奶奶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她想，她好像明白了老天爷让她穿越到这个年代的意义。 从此以后，她要努力把前世的一切深埋内心深处，做好韩昭昭，照顾好这一世的奶奶，这是一位多么让人尊敬爱戴的老人啊！ 来到这个年代，吃苦的思想准备她有，可是身体生理反应真拉垮。 她很难想象，现在三年灾荒还没来，平时虽然吃不好，但是也能吃的饱。就这饭食她都难以下咽，等明年以后，粮荒来临，她该怎么办？ 据说，那时候大家都吃树皮草根观音土了，饿死的人非常多，尤其是老人和孩子，脾胃虚弱消化不了那些植物纤维，是死亡率最高的人群。 她们家祖孙二人，老的老，小的小，想撑过去这次灾难，是个很大的考验。 韩昭昭这段时间精神很是疲惫，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七岁的女孩韩昭昭，对奶奶的悲伤感同身受。 有时候，她也会精神恍惚，像是一个旁观者，看家里人来人往，如同在现代看舞台剧。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家大门上残存的红对联变成了白色的，门坎边插上了火纸撕成的门幡。 居委会的人来了，关心慰问她们祖孙的生活情况。胡同里的邻居奶奶大娘来了，陪奶奶坐坐说说话。 隔壁的长辈大爷叔叔哥哥们来了，帮她家补了屋顶破碎的瓦块，还替家里买回了下个月的生活用煤。 韩昭昭帮忙卸车，发现这个月拉回来的都是蜂窝煤。 对于这些人，韩昭昭有的认识，有的面熟，分不清谁是谁家的。也有的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奶奶拒绝了很多婶子大娘的帮忙，家里的活能自己干坚持自己干。 到了晚上，奶奶对韩昭昭说:“咱能不欠人情尽量不欠人情，以后咱家老的老，小的小，也帮不上别人家什么忙，时间长了，别人会觉得咱们欠他们情份。 不对等的情分，咱家不需要。常言说，靠山山倒，靠河河跑。昭昭啊，过日子还是要自己挺直腰板，打铁还需自身硬！ 想过好日子，不能靠别人接济，咱们的自己努力！ 昭昭，小芸、小莲她们再来找你玩，你跟她们出去玩吧！明天你妈就过一期了，奶奶把你鞋上敷的孝撕下来，你就可以出门了。” 韩昭昭摇摇头，“奶，我不想出去玩，我在家陪你，帮你干活。奶，我妈不回家吗？” 她现在是能少接触熟人，就少接触熟人。她可不敢小看这时代的孩子，七八岁的男孩女孩们，能顶大人使了。 除了力气不如大人大，做饭、打扫卫生、捡柴火、挖野菜、带孩子样样都行，生活技能杠杠的，比后世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强。 “你爸妈的事，部队另有安排，你妈是烈士，说是要等案子完了再说，让咱等消息。 咱家有你妈相片儿，以后家里供奉遗像。你想妈妈了，就去你妈那屋和她念叨念叨，她肯定听得见。” “嗯，奶，我想搬到爸爸妈妈的屋里睡，我想他们了！”一直以来，她都是跟奶奶一起睡的，她非常不习惯。 再说，她是有秘密的人，可不想没有私人空间。要不是奶奶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她早想提出自己住一间屋了。 韩昭昭观察过了，她家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虽然不大，住房面积有两百来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东南朝向的大门，有三间倒座房，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东西各两间厢房，整个院子方正整齐，是非常标准的一进北方四合院规制。 前后总共十二间屋子，就是住五六口人也很宽松。 门窗都是榫卯结构的雕花老式木制的，令人惊喜的是，和别人家糊窗户纸不同，她们家的所有门窗上，竟然都安装了玻璃。 这在这个年代可是非常稀少的，透光性和保暖性可比糊窗户纸的强太多了。 穿过西耳房，开了个小门，直接通到后面，房后竟然还有一个六十多平的后院。 据邻居们说，以前后院有一排后罩房的，战争年代塌了以后，就成了一片废墟。 ps：跪求各位路过的书友们，动一动您发财的小手，催更、书评、加书架搞起来，后台数据等您增砖添瓦！ ∴ 第5章 想找份工作 据邻居们说，以前后院有一排后罩房的，战争年代塌了以后，就成了一片废墟。 韩昭昭姥爷买过来后，也没再翻盖，直接给平了，拉起院墙弄成了一个小花园，打了口井，种了些花草，给刘凤华当了嫁妆。 韩赵氏来京以后，儿子小两口任务多不常回家，小花园早就荒了。 老太太可心疼坏了，她就见不得土地闲着，硬是把荒废的小花园给开垦出来，整成了菜地。 平时种些土豆、白菜、黄瓜、茄子、豆角等应季蔬菜，倒也省钱方便。 为了攒粪，老太太趁儿子休假，还让韩荣胜在墙角给挖了间旱厕。 韩荣胜知道媳妇爱讲究，索性直接雇了两个瓦匠，给升级了一下，盖了一间带洗澡间的厕所，还把井口封了，给装了个压水洋井。 家里房间多，孙女也大了，想自己单独住一间也行。 “行啊，你是大闺女了，自己睡也行。不过住你爸妈那屋，你害怕不？ 要不我把东厢收拾出来，你住东厢？” 韩赵氏问孙女。 “不怕，自己爸妈，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住我爸妈屋，冬天也不用另外烧炕，厨房里点火，这边的炕和火墙都热乎了，又暖和又省柴火！” “也是，东厢多少年没住人了，炕也不知道堵没堵，还能不能用？就是能用，冬天也得另外烧炕，还费柴火。 以后家里就咱娘俩，柴火也得省着点用。捡柴火得去郊区，路可不近，光指望供应的那点煤可不管用。 也到了该砍柴火的时候了，明天把你爸妈那屋拾掇一下，先通通烟道，把你的铺盖给你搬过去。 顺便把你爸妈的衣柜整整，把他们的东西该收的收，该拆的拆。 倒出衣柜来，给你放衣服用，他们留下的钱票也得翻出来看看，捡那快到期的赶紧花掉，不花放过期可都浪费了。 哎！以后咱家也没个上班的人，钱票都少了，日子得紧着点过了。 明天一起把小推车修修，后天得去郊外砍柴火了。再晚点，近处得让别人捡完了，要走老远才能捡到柴，费老鼻子劲了。” 老太太跟孙女念叨着明天的安排，孙女大了，也得教导她过日子的事。 家里就她们娘俩，老太太也习惯了啥事都跟孙女念叨念叨，起码家里也有个动静，不那么死气沉沉的，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奶，我跟您一起去。” “不用，来回六七里地，你腿短跑的慢，留在家帮奶把后院的白菜萝卜出了吧。 你出完聚成堆就行，等我回来，再拾掇拾掇晾晒好了好下地窖。今年菜地下的肥多收成好，咱家的白菜和萝卜都长的很大个。 过几天你帮奶再积缸酸菜，腌些萝卜干咸菜啥的，配上秋天腌的黄瓜豆角辣椒咸菜，就够咱祖孙俩个吃一整年了。 等明年夏天青菜下来就能接上了，能不买菜，咱尽量不花钱买菜，能省点是点。” “奶，我知道了，出白菜萝卜我能干。你和谁一起去砍柴火，别人家都有推车吗？” 韩赵氏:“我跟隔壁胡同你传忠大娘大成婶子一起去，我们都约好了。 她们两家没有推车，砍了柴火用担子挑回来。我们仨搭伙，路上有个沟坎陡坡的，她们会帮我搭把手的，你不用操心这个。 昭昭，以后奶奶不在家，你把大门插好，谁敲门也别开。 昨天你锁柱奶奶来串门，说是前几天旁边胡同里丢了两个孩子，咱们这片好像来了拍花子的坏人。 你记住，以后你一个人在家，就是熟人叫门也别开，让他们有啥事儿等奶回来再上门。” “那他们要是有啥急事咋办？” “有急事也不是咱家的急事，你不用管那些。你记住，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平时看着挺好，背后是人是鬼谁也说不清。 咱家就你一根独苗了，天塌下来也没你重要。有时候好心眼是要不得的，保护好自己才是正事。” 奶奶真是人老成精，经历过旧社会的人，没几个简单茬。 “奶，我记住了，你一出门我就把门插好，绝不会让外人进院的。” 老太太搓了会儿麻线，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再开灯太浪费电了，让孙女理好劈完的麻皮，在手上绕了几圈，挽成一个个麻线疙瘩，收进针线笸萝里。 扑打扑打身上的碎屑，把搓好的麻线缠成线圈收好，赶韩昭昭去睡觉， “行了，天不早了，赶紧去灶房里舀水洗脚，洗完脚上床睡觉了。” 韩昭昭端着盆，拿上牙刷牙膏杯子就往厨房走，“奶，还得刷牙呢！” “刷吧！刷吧！就你爸妈事多，浪费钱，牙刷牙膏不是钱吗？ 我们以前不刷牙，牙齿照样杠杠结实，树枝子柳条子也不是不能用，尽多余花钱！” 韩昭昭恶寒，不会吧，她奶想让她以后用树枝子柳条子刷牙？那她牙花子不得被捅破？ “奶，以前是旧社会，大家不是都穷吗？用树枝子柳条子刷牙那是被穷逼的。 现在新社会了，大家都用牙膏牙刷，咱们不用，牙齿焦黄，出门和人说话一嘴臭味，会被别人讨厌的，多丢份呀！” “丢份也比饿死强！以后咱家没人挣钱，咸盐怕是都吃不上了。” “奶，您别担心，赶明儿我跟人上山捉几只兔子回来养，养大了卖兔皮兔肉就有钱了。 奶，咱们春天买些小鸡吧，我以后挖野菜捉虫子喂鸡，等鸡长大了下蛋，可以去市场卖鸡蛋挣钱。” 韩赵氏脸上露出这些天第一次笑容，“昭昭真是长大了，会帮着家里想办法挣钱了。 不过，那山里的兔子跑的贼拉快，用枪打都不好使，你个孩子家家的，能捉到才怪了。 养兔子这事你可别想了，等过年春天，养些鸡倒是真的。奶会用火炕孵鸡仔，等奶凑些种蛋，春天咱自己家孵，还能省下买鸡仔的钱。 好孩子，这些事还用不上你操心。你爸妈给奶留下的钱还有不少，够咱娘俩花几年的。 放心，吃穿用度该花的奶不会给你断了的。明年你该上学了，家里的事有奶在呢。 哎！关键是光有钱还不行，咱还得想办法弄票。现在很多东西都要用票了，没票有钱也买不来。 昭昭，奶想出去找份工作，钱多钱少先不说，有工作起码月月能领到各种票券。” 韩昭昭很是赞同奶奶的想法，其他基本生活票券倒好说，居委会也按人头发一些，但是工业券，听说是跟工资一起发放的，家里没个上班的，以后买工业用品都难。 “奶，咱家是烈军属，有困难找政府，您想工作可以去居委会问问，看张主任她们能不能照顾照顾咱家，给您安排个离家近的，活儿轻省的工作。” ps：一日一求，催更、书评、加书架，外带不花钱的礼物来一波！ 书友们，赶紧行动起来吧，别犹豫，春天来了，心动手动都冲我来吧！?????? 第6章 祖传家伙什 “奶，咱家是烈军属，有困难找政府，您想工作可以去居委会问问，看张主任她们能不能照顾照顾咱家，给您安排个离家近的，活儿轻省的工作。” 韩赵氏一拍大腿，“对呀！咱家现在老的老，小的小，可不就是困难户！ 赶明儿我就去找张主任打听打听，临时工咱也不嫌，有个事先干着，多少也是个进项。 实在不行，再领点火柴盒糊糊，也够咱娘俩吃饭了。要是离家近点，也不耽误我种菜养鸡，说不定还能攒俩钱呢！……” 娘俩洗漱完上了炕，拉灭了昏暗的电灯，头靠头躺在枕头上，规划着接下来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起来，奶奶熬了两碗小米粥，还在粥里给孙女煮了一个鸡蛋。 “昭昭，把这个鸡蛋吃了，这几天你都瘦了，小脸都成一溜溜了！ 等会儿吃完饭，你在家洗碗，我先去趟居委会把火柴盒交上，看看有啥活能让我干的。” “奶，您吃吧，我喝小米粥就饱了。我没瘦，我这是长个子抽条呢。您才瘦了，该吃点儿好的补补。” “抽啥条抽条？瘦了就是瘦了，奶奶的眼又不瞎！ 也怪奶，这几天没顾的上你，也没好好做饭，苛查到你了！ 奶这把年纪了吃啥也不长个，这鸡蛋给奶吃，不是白瞎了？ 你还在长身体呢？你爸你妈都是大高个，你要吃不好长不高，让我以后咋见你爸妈呀？” “奶，您说啥呢？这样，咱娘俩一人一半！” 韩昭昭知道说也白费，接过奶奶手里的鸡蛋，在桌子上一磕，按着轻轻一滚，把皮一扒，一掰两瓣，跪坐起身子，伸手直接把右手的半个鸡蛋塞进奶奶嘴里。 “我不吃，我不吃，你吃……嗨，你这孩子，一共就一个鸡蛋，将将够一口的东西，还……唔……”韩赵氏笑了，捂住嘴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鸡蛋。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孙女真是懂事了！ 老太太眼圈又红了！ “奶，您心疼我，我也心疼您呀！咱说好了，以后咱家的东西，有两口，咱俩一人一口，有一口，一人半口。就这样说定了！” “啥呀，就说定了？你还是个孩子呢，多吃东西能长个，我吃多了白瞎东西，除了长褶子就是长白头发，啥用没有，你和我咋能比。” 吃完早饭，韩昭昭收桌子洗碗刷锅，韩赵氏梳了梳头发，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出门去居委会了。 洗完碗，韩昭昭去后院拎了半桶水，把院子和屋里的地面洒了水，开始扫地。 石砖泥土地面不洒水，条帚一扫暴土扬尘的，可哪都是一层尘土。 屋里院里都扫完，把垃圾铲进荆条筐里，韩昭昭挎起荆条筐进了后院，把垃圾倒进厕所跟前的沤肥坑。 这是韩赵氏后来挖的，只有一米见方，家里的生活垃圾、鸡粪、树叶杂草，都会扔进去沤肥种菜。 虽说味道不太好闻，却是家里的菜地离不了的。 用韩赵氏的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如果不是地方太小，家里没法养猪，老太太都想买头小猪崽养着。 扫完地接下来就是用抹布擦了，桌子、椅子、橱子、柜子、搁几都擦一遍，这是每天必干的。 韩昭昭爬上爬下，把屋里卫生打扫完，奶奶还没回来。 她从门后墙上的钉子上拿了钥匙，先把西屋的门开了通通风晾晾。 打了盆水洒了地面，爬到炕上，把炕柜上的被子褥子拖到炕上，一床一床抱到院里，搬了个方凳爬上去晒在阳条上晾晒。 至于拆洗不拆洗，得等她奶奶回来再决定。“妈呀，这时代的人真穷，连床单都不铺，更别说套被罩了。 就这样光不出溜的直接铺褥子盖棉被，难怪布料都得挂浆呢，不挂浆可不坏的快吗？” 韩昭昭边干活，边嘟囔着。 把被褥都晒上，韩昭昭爬上炕，把炕席卷起来竖到院子窗户?下，拿条帚扫了炕，“妈呀，都是土！这土垃炕面和褥子就隔了层席子，能不生小咬、虼蚤和虱子吗？” 炕席是高粱秫秸蔑编的，下面是黄泥糊成的炕面，用的时间长了，起了一层浮土。 用条帚一扫，炕面薄了一层。“哎呀妈呀，这玩意还不经扫，这要一年扫上几次，这炕面撑不了几年就得完蛋！ 哎，可惜我的空间没跟来，要是有地板革，铺上一层就完美了。现在只能凑合着用了，不行到明年天暖和了再抹上层黄泥，要是有水泥抹上一层那也行啊。” 扫完炕，把掺和了小咬虫卵的尘土扫进铁铲里，韩昭昭端到后院厕所边倒进沤肥坑。 又打了盆干净水，拧了把抹布，把炕席小心翼翼的竖着展开，靠在砖墙上，仔细地一点点擦干净。 高梁秫秸也不能经水泡，只能用湿抹布擦。连续擦了三遍，盆里的水也换了三盆，才擦干净。 韩昭昭从西厢房找出来两根方子木，把炕席支在墙上晾着，这才抽空休息一会儿。 回屋从暖壶里倒了碗水晾上，又去西厢房帮奶奶找修理小推车的工具。 这几件工具是韩赵氏除了被窝卷和棉衣，唯一带到京城的东西。 一把斧子，一把羊角钉锤，三把凿子，一把扁铲，两把锯，一把拐尺，一把木锉，一把拉钻，两把刨子，另外还有一个墨斗。 老木匠常用工具 据说还有锛、大锯和其他一大箱工具，因为实在拿不了，都被韩赵氏留在四道沟老家了。 韩昭昭整理着这些工具，忍不住见猎心喜，前世她们家也是木匠世家，一些简单的木工活她也会干。 自己弄个小家什小工具，也难不住她。 铁制的工具都有些锈迹了，韩昭昭忍不了，她记得厨房的角落里有块磨刀石，匆匆去找出来。 用碗盛了水倒在磨刀石上润上，她把凿子先磨磨。 这三把凿子分别是三分凿、五分凿和圆凿，这三把凿子都是铁头木把，是用来开卯孔的。 她蹲在地上，把磨刀石顶在门前台阶上，用左脚顶住，边洒水边“哧哈哧哈”的磨起了凿子。 不一会儿，就把三把凿子磨的锃亮锃亮的，用大拇指顺刀刃一抹，嗯，有点挂手，够锋利了！ 磨完凿子磨扁铲，这是用来雕花刻木头的，是使用率很高的木工工具，也是铁头木把的。 韩昭昭继续磨，磨完试试锋利度，还是以前的老工具耐用，传了好几代人了，照样好用锋利。 奶奶咋还不回来，韩昭昭纳闷，不会有什么事吧？还是张主任又拉住奶奶唠叨起来没完了。 张主任人是好人，热心肠又能干事，就是天天嘴不闲着，几句话能说完的事，她能唠半天。 奶奶说她干街道工作倒是真合适，不管谁家有纠纷矛盾，她一出马，光唠叨也能把矛盾双方烦死。 ps：每日一求时间到，各位走过路过的书友铁子们，别忘了留下您的印迹。 催更、书评、加书架搞起来了！ 想发财的动动发财的小手，刷一波免费的礼物，多谢大家了！ 第7章 竞争工作 磨完扁铲，韩昭昭又盯上了刨子。她拿起钉锤，三两下把刨刃子投下来，又开始磨刨刃子。 先把平面的铁锈磨一下，再磨坡面。按刨刃子的坡度来磨才是最好的，磨出来才最锋利，这也是需要技术的。 韩昭昭来了瘾头，磨完刨刃子，又开始伐锯条。这些工具长时间不用，都生锈了，让韩昭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要是让前世她爸看到，肯定会心疼到流血，老头会骂人发脾气的。 老手艺人，最见不得家传的工具被败坏了，就是平时不用，他也会天天保养的锃光瓦亮的。 “铮，铮，铮，铮铮！”韩昭昭正在沉浸式伐锯条，悦耳的声音她好多年没听到过了，现代她常用的都是电动工具，不锋利直接换新的，也用不着再这样麻烦的伐锯条。 时隔多年，再听到这种有节奏的声音，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她蹲在台阶上，看爸爸干木工活的情景。 “昭昭，开门，奶奶回来了！”门外传来韩赵氏洪亮的声音，韩昭昭吓了一跳，赶紧丢下锉刀，去给奶奶开大门。 “奶，您咋去了这么长时间？” 韩赵氏笑吟吟地走进门， “张主任让我在办公室等消息，她出去帮我问工作，不得个准信儿，我咋能先回来呢！” “看您这么高兴，是有好消息吗？” “嗯，幸亏我今天去，到是有两个单位要人。” “啥单位，离家近不近？活累不累？” “不累，城里的活，还能比在老家种地累？一个是去废品收购站干临时工，一年后能转正，工资一个月发十五块钱，还能给些票券。 一个是去合营饭店当勤杂工，一个月十八块钱，也有转正式工的机会，能发各种票证，关键是能管两顿饭。” 韩昭昭一听眼睛就亮了，废品收购站好啊，过几年捡漏的宝地！ “奶，我觉得您选废品收购好，那里离咱家近，只隔了一条街，虽说脏点，可平时卖废品的少，活能轻省些。” 韩赵氏皱起眉头，“去饭店不好吗？不但多三块钱，还能给家里省两顿饭。 一个月下来，可能省不少粮食呢！没转正差三块钱，转正工资肯定也有差距，我想去饭店上班。 我出门的时候，后街上的王寡妇也去缠磨张主任呢，想要这个工作。 她家也是军烈属，听说申请半年了，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工作。你看着吧，这下一次放出来两个工作岗位，这几天肯定有不少困难家庭抢着要。 不过我寻思着，咱家一下少了你爸妈两口人，居委会应该先考虑咱家吧！” 哎！韩昭昭暗暗叹气，虽然卖惨挺惨的，不过现在就是比惨的时候，该卖还得咬着牙卖！ 没办法，在高大上情操之前，生存才是第一重要的！ “奶，饭店勤杂工是不是择菜洗菜，和面切菜，洗碗打扫卫生啊？” “是啊！这些活就是细碎些，不难也不累，咱们妇女家家的，在家不也天天干吗？” “奶，要我说您还是别跟王寡妇大娘争饭店的活了。一个是人家跑了好几个月了，申请的比咱家早。咋滴也应该讲究个先来后到，让人家先挑。 再一个，居委会照顾烈属，她家三个孩子张嘴吃饭，比咱家困难，咱也不能让人家作难。 饭店的活可不轻快，挣钱多干的也多，天天那么多人吃饭，得洗多少菜，洗多少碗筷呀。 尤其是冬天，那手天天着凉水，还不得冻坏呀。我看还是废品收购站好，现在家家过日子精细，也没多少废品可收，杨爷爷冬天躲屋里烤火，天天闲着没事干，可轻快了。 您年纪也不小了，不比年轻人的身板，去废品收购站工作，跟养老似的，既能有份工资票证拿，还能抽空照顾下家里的菜地和鸡兔，多好！” 韩赵氏没说话，沉思着往里走，孙女这话有理。情份这东西越用越薄，这次要是让居委会太为难，下次家里有啥事，人家怕是就不爱搭理她们了。 生活在城里，和在农村没什么不一样，和管事的人打好交道，还是非常重要的。 老太太虽然没文化，不懂什么经营人脉关系，但是经历过乱世，和人怎样打交道，她还是无师自通的。 “那咱先啥也不说，让王寡妇先挑，反正不管咋说，奶以后肯定是有班上了。 我想去饭店干，主要是贪那两顿饭。咱娘俩一个月才供应四十多斤粮食，真不够糊弄饱肚子的。 嗨，王寡妇住在大杂院，也没个菜园补充点瓜菜的，带着三个半大孩子也确实比咱家难过。 行吧，咱不和她争，居委会肯定让她去饭店干，就这样吧！ 下午我就先去找张主任定下来去收购站，烧香咱得烧到前头，让别人看到咱谦让的态度。” 不得不说，老太太果然是人老成精，瞬间她就想透彻了。 工作有了着落，日子就有了奔头，老太太今天心情很好，看到院子里晒的被褥，“哎呦，昭昭，你这是把西屋的被褥都抱出来晒上了？ 这些被褥又沉又硬，真是难为你了。行吧，先晾着吧！ 散散潮气，等会儿把柜子里的东西都拾掇出来，帮奶一块把这套补盖都给拆了。 趁着这几天天好，浆洗浆洗奶再重新把被做上。哎！这棉套按说用的时间不短了，疙瘩溜球的又硬又沉，也该找棉花匠重新弹弹了。 昭昭，这几天你在家听着点儿，胡同里来了弹棉花的就叫住他，咱今年就把这些棉花重新弹弹。 你的棉祆棉裤我也没做呢，赶明儿我一起拆了，再给你接上一块，今年你个子长的快，肯定又瘦又短。 把棉花重新弹弹，续进去冬天你穿着也轻快暖和。” 韩昭昭边收拾台阶上摆了一地的工具，边答应着:“我知道了奶奶，等会儿我让小三子帮我听着点动静。 他们男孩子到处跑，让他们看到弹棉花的就给喊过来，耽误不了您做棉被棉祆。” 说起弹棉花，韩昭昭脑海里自动闪现出一幅景象。黑瘦的弹棉花手艺人背着弹棉花的弹弓，手拿木制的比脸盆还大的木压盘走街串巷。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吆喝:弹棉花了，打被套了！弹棉花了，打被套了！ 有要弹棉花的人家，就会出门喊住他们，让他们进门弹棉花。 看弹棉花，几乎是每一个五零六零后最深刻的童年记忆，弹棉花，仿佛有魔法一般，让所有的小孩子都为之着迷。 北方人弹棉花的弓子，多采用自然生长的弯曲树木制成，弓弦用牛筯制成。 弹棉花的师傅身系腰带，身后绑一根弹性好的木棍或竹竿，竿顶用绳子系弹弓，一手持弓，一手持木锤，用木锤震动弓弦，有节奏的打击弓弦，弓弦就会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均匀震动。 旧时弹棉花使用工具 ps：老铁们，请继续支持作者，把数据刷上去，这本书才有面世的可能！ 从某一方面看，这本书也是大家的，请动动您的发财小手，催更、好评、加书架、刷礼物搞起来！ 就像种植一株果树，浇水施肥开始吧！ 第8章 父母遗物 在使棉花变得雪白松软之时，也会发出无比悦耳动听的“铮、铮、铮铮、铮、铮、铮铮”的声音，像是弹奏一曲动听的音乐，让孩子们又是惊奇又是着迷。 小三子他们一到秋季，最爱干的事，就是听到弹棉花的吆喝声，去人家里看弹棉花。 这活交给他们，他们肯定乐意干，并且很快就会把弹棉花的匠人给喊回来，这也方便他们就近看热闹。 “那行，赶明儿你和小三子他们说一声，早点弹完棉花，趁这几天我还没上工，把棉被和棉衣裳都赶出来。 等正式上工白天就没工夫做了，晚上开灯又浪费电。家里的针线活，还是尽量往前赶赶的好。 咦？昭昭，你咋把这些木工工具都翻腾出来了？ 你还给磨了！我的天，你会磨吗？这些工具锋利的很，你也不怕割破手？ 你这孩子，我发现你现在胆子太大了，跟你爸一模一样，蔫儿不出溜的，大人一会儿不注意，就能给作个大事儿。 赶紧的，都收起来，小心点儿！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快别动了，你还想把刨子给装起来呀？ 看把你给能的！放下，快放下，我来弄！” 韩昭昭正拿着刨刃子准备重新给装回去呢，被她奶奶大呼小叫的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左手食指就被刀口蹭了一下。 那血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奶，您看看，您大惊小怪啥呀？我都磨完了，也没伤到一下，被您这一乍呼，反倒被吓得蹭破皮了！” 韩昭昭用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流血的手指头，对奶奶说。 “我的老天，你看看你摆了这一地家伙，磨得明晃晃的吓死个人。 你说你磨它们干啥？这玩意多危险，可不是你个小孩子该动的东西。 快，给我看看，割破哪了，口子深不深？哎呦我去，咋流了这么多血？ 快，先用干净水洗洗，我回屋给你找块布条子包上。不行撕点洋火盒皮子粘上，那个止血快。 我就说吧，小孩子不能动刀具，果然受伤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让你不听话！” 老太太也顾不上收拾工具了，着急忙慌的去屋里找她的针线笸萝。 那里面有她存起来的针头线脑，旧补丁碎布头，鞋样子，花样子，纽扣，松紧带……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用老太太的话说，都是过日子离不了的。 针线笸箩 一般家里有人受伤，不是太严重，是不会去医院看医生花钱的，用干净布条子缠起来，缠几圈缝衣棉线，血止住也就算好了。 等伤口不流血了，把布条子洗干净，下次还能留着打袼褙用，老百姓过日子，是半丝布条也浪费不了。 伤口再大点儿，家长重视的话，从那洋火盒上擦洋火的那面撕点带红磷的纸片糊在伤口上，据说能止血消炎，不过火柴盒也就不好用了，是比较败家的举动。 “奶，不用了，只破了一个小口，攥一会儿就不流血了。”韩昭昭赶紧喊她奶。 她是易愈体质，老太太要是走慢点儿，她伤口都要愈合了，可不想浪费家里的火柴盒。 老太太不放心，还是坚持扣了指甲大小的一块火柴盒皮，又从旧补丁布上撕了根两公分宽的干净布条，给孙女包上。 韩昭昭伸开手掌，看着被她奶包的粗了两圈的手指头，哭笑不得。 “奶，您看都不流血了，您还给包上干嘛？这样干活别扭死了！” “你知道什么？包上好的快，等明天再拆啊！要是不包上，你毛手毛脚的碰到伤口，不容易合口，再流血咋办？ 你这点儿小人儿，身上的血本来就不多，流的多了，吃好几个鸡蛋也养不回来！ 听话，今天千万别拆，睡一觉明天再拆，记住啦！” 韩昭昭平伸着手掌，无奈的答应:“知道了！奶，接下来咱干啥？” “能干啥？你不是要搬进西屋睡吗，衣柜你收拾了吗？” “没呢，衣柜锁着呢，钥匙不是您拿着呢嘛？”韩昭昭心想，衣柜里放的都是家里的贵重物品，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孩子能动的。 “噢，也是！你看我这脑子，越来越不好使，最近老忘事，人啊，不服老不行！ 来，昭昭，跟奶奶进来，看看你爸妈给你留下些啥东西。” 韩赵氏手脚麻利的把门口台阶上的工具都收进木箱里，“嗨，没想到你人不大，磨刀倒是一把好手呢！ 这些家伙，都被你磨的铮快铮快的，正好，吃过午饭，我修理一下小推车，明儿去城外砍柴火。” 韩昭昭指着墙上立着的炕席，“奶，我把炕席刷了，现在应该晾干了，您卷起来拿屋里铺上吧！” “你这小半晌干的活不少啊！昭昭，这炕席是秫秸的，可不能经水泡，泡了水就容易沤，坏的就快。” “奶，我懂，我没往炕席上洒水，只用湿抹布多擦了两遍，风一吹就干了。奶，咱家炕上起了一层土，藏了很多小虫子，可脏了！ 秫秸炕席 不是说水泥不起尘吗？赶明儿咱找人抹层水泥吧！” 韩赵氏很是惊讶，“你听谁说的能用水泥的？你这小丫头，平时看着不声不响，耳朵眼没少听事呀！” 韩昭昭:她是小，又不是傻！ “我爸说的，上次家里垒自来水池子，家里不是用的水泥和沙子吗？” 祖孙俩把炕席铺到炕上，韩赵氏看着炕面上已经露出了掺在黄泥中的麦秸，“是得重新抹抹炕面了，不然黄泥越来越薄，很快就会漏烟了。” 老太太想着，看来是得找机会弄点水泥沙子回家抹抹炕了。 韩赵氏从裤腰里拽出一串钥匙，找到衣柜的黄铜老式钥匙，插进锁孔里一推“咔嚓”一声打开黄铜锁。 韩昭昭双眼放光，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这老古董铜锁没钥匙好不好开，她记得空间里还有万能钥匙呢，白准备了，浪费了！ 老太太没注意到孙女此时如贼般亮晶晶的眼神，兀自说着：“这个柜子是你妈的陪嫁，说是用啥老樟木打的，放衣服不会招虫子，以后给你用，你可得爱惜着点使。 好的家具，用的仔细，能传好几代人！你姥爷找的木匠也是个好手，你看看，都是卯榫的，多结实！ 可惜你爷爷死的早，咱老韩家的手艺没传下来，只留下一套木匠工具，老家那些大件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衣柜里的东西不多，只有两件七成新的军大衣，一身嘎嘎新的上红下青的缎面暗花棉衣，三套旧军装，三件旧衬衫，六条旧裤子，两条九成新白地儿碎花布拉吉。 “这是你爸妈的大衣，你看看多破了，新的他俩都送给战友了，我就没见过他俩上过身。 哟！这身棉衣好，还是绸子的呢！应该是你妈的嫁妆，她还算懂事，没把结婚时候穿的棉衣也送出去！” ps：衣食父母们，求喂养！ 催更、书评、加书架、刷礼物搞起来了！ 第9章 查点遗产 祖孙俩把柜子里的衣物一件件整理出来，韩赵氏红着眼圈，抚摸着儿子和儿媳妇生前穿过的衣物。 把脸埋进衣物，好似还能闻到孩子们身上的气味。用袖子抹了把眼睛，韩赵氏低声说着: “看看你爸妈这日子过的，也不知道攒点儿家当，你妈还是富家主家的孩子呢，真不会过日子！ 啥玩意不知道攒，只剩下这几身破衣服，也就你妈这身结婚穿的衣裳和两条裙子还好点。 其余这些衣服，哪件都好几个补丁，还真是艰苦朴素闹革命，也不看看都什么年月了。 解放这么多年，两个人工资也不低。钱钱光往外借不知道往回要，衣服衣服发了往外送，还说别的战友比咱家困难，伸把手照顾照顾是应该的。 可他们自己呢？拿命干工作，给孩子留下的都是些啥？年纪轻轻的，吃没吃上口好的，穿没穿上件新的，半点儿福没享到……” 老太太越想越难受，嘴里说着不哭不哭，那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滚。 “奶，您别哭了！把眼睛哭坏了，咱以后咋过呀？”韩昭昭抱住奶奶的胳膊，心疼的眼泪直掉。 她看着韩荣胜和刘凤华两口子这寒酸的遗物，也心酸的很。虽然她敬佩这年代的军人无私奉献，搁她可真做不到。 做为曾经在后世生活过的现代人灵魂，她帮助别人的前提，必须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保证父母子女都能吃好穿好的情况下，有余力才会伸把手帮助别人。 如果自己一家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她是绝对不会舍己为人，像她爸妈一样无私奉献的。 “昭昭啊！咱家有你爸妈为人民奉献终生也就够了，你可千万别学他们。 无论什么时候，先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把自己的肚子吃饱才是正事，你可得跟奶奶保证，做人要学会自私点儿。 咱家只剩下你一个孩子了，你要出事，奶奶也活不了啦，咱这个家就完了！” 老太太真是人间大清醒，合她的三观，是亲奶奶无疑了！ 韩昭昭向奶奶保证:“奶，您放心，我肯定听您的话，咱都好好的，我以后长大了还要给您养老呢！ 您也别伤心了，您也要照顾好自己，您要出事我也没人要了。” 祖孙俩抱头哭了一场，又接着拾掇。在衣柜的最下面，有一层木板隔着，刷着和衣柜同色的桐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这下面还有隔层的。 掀开木板，柜?狭小的空间里藏着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 这只盒子高约一尺，宽约一尺，长约一尺六。木盒上三个面上雕满了蝴蝶戏牡丹、喜鹊登梅的喜庆图案。 “这是你妈的嫁妆匣子！来看看，还剩下点什么？以后就传给你了，你长大结婚就是你的嫁妆了，留啥你也别嫌弃，全当个念想了。” 老太太知道儿媳妇手指缝大的很，她嫁妆里值钱的金条和一些金银首饰早就捐给国家了。 这个木盒也不是太重，她上手一掂就知道里面肯定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在衣柜的夹缝里找到钥匙，祖孙俩打开木盒一看，果然，里面没有什么首饰，只有一本存折，一小沓子钱票，一对白玉镯子和一块碧莹莹的玉佩。 老太太把玉器拿起来看了看，顺手又放回去往边上一扒拉，“看吧！这对镯子和玉佩也不值啥钱，要不然也留不下。” 说着又拿起存折看了看，老太太虽然没上过学堂，不认识大写的汉字，却神奇的认识存折上手写的钱数。 “昭昭，你看看，应该是壹仟贰佰伍拾叁块柒毛叁分钱，没错吧！ 两个人一个工资一百多，一个五十多，参军这么多年了，就攒了这点儿家底！还不错，我以为他俩全借出去了，分文没剩下呢！攒这些蛮不少了！ 这还有一沓子钱，我数数，还有军用票呢，这可是好东西！”老太太忍着心酸，嘴里还数落着，手指往嘴里沾了口水，就开始数现金。 最后数清楚，一共是二百六十八块五毛钱和三十二斤军用粮票。 “也不知道他俩走的时候，饿没饿肚子，咋还省出来这么些粮票呢？”老太太低声嘟囔着，眼泪又叭嗒叭嗒的掉了下来。 怕孙女也跟着伤心，老太太把存折钱票和几件玉饰划拉划拉，一股脑的往木盒里一塞，“啪”的合上盖子，往韩昭昭怀里一塞，“昭昭，这都是你爸妈留给你的，你收着吧！” 下了炕，匆匆忙忙的捞起那堆衣服就出去了，“我把你妈的衣服洗洗，改改给你穿！” 韩昭昭深感意外，她奶心这么大的吗？连存折加现金一千五百多块钱，在这个年代可是非常大的一笔数目，就这么扔给她一个七岁的孩子不管了？ 她看着奶奶匆忙的脚步，好像明白了什么！好吧，给她她就先收着。 韩昭昭锁好雕花木盒，重新藏进衣柜?下，又把上面的木板原封不动的封上。 心里却想，一千五百块钱，也不算少了，现在这个年代物价低，购买力是杠杠的，也能买不少东西了。 对了，现在除了购买粮油需要使用票证，其他的物品还能自由购买，没有实行票证呢！ 得找机会让奶奶陆续把钱换成物资，以后的十几年，光有钱没用，买东西都是定量的，手里攥着再多钱，吃没吃的，穿没穿的，老百姓照样干瞪眼。 奶奶坐在院子里，把被褥和韩昭昭的棉祆棉裤全拆了，她想上前帮忙，还被嫌弃了。 “你手不得劲，这活干着不方便。去，把东屋墙上挂的竹拍子拿出来，把晒衣绳上的棉祆棉大衣拍拍。 这晒棉衣棉被，就得拍，不拍不软和，不拍灰掉不下来。” 韩昭昭边“乓乓乓”的拍着棉衣棉套，边悄悄观察老太太拆棉衣。 看了一会儿，她懂了！ 老太太拆的又快又好，拆的时候还要分先后和不同的位置下手，拆下的棉线还都是整根的。 拆下一根，用一拃长的高梁秸缠起来，留着二次利用。她知道衣服能再次利用，还真不知道，连棉线也能二次利用。 奶奶变废为宝的生活技能，太让人佩服了，老太太真是太会过日子了！看来要想在这个时代生活好，她要学习的还多着呢！ 把被褥和棉衣棉裤拆完，奶奶就搬出个大木盆，里面扔进去一把碱面子，倒了温水冲开。 又去后院压了一桶水提到前院，倒了半桶进大木盆，搅和搅和，把拆下来的被褥里子面子和棉衣的里子面子都泡上了。 “奶，您咋不用自来水管的水呢？上后院压水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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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穿小给老二，老二穿小给老三。能穿件不露肉的旧衣裳都是好家庭，哪像咱家似的，就你单崩一个，也捡不着大孩子的破烂。” “你爸你妈又拿着你娇贵，整天惦记着给你买新衣服，不回家也没忘了捎信嘱咐我给你扯布做新衣裳。生在咱家，你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以后可不行了……哎！我又说这些干嘛？还是说布料子，发黄不是正常的吗？这是汗渍的，时间长了都这样，一点儿不脏。 你要嫌不好看，奶给你往被头上封块白布当被头，脏了就拆被头，一把水就洗干净了。 中午奶给你擀面条吧，放上葱花白菜叶，可好吃了！吃完饭奶还得浆被子，你帮奶去后院扯两棵葱，拔棵白菜来。” 韩昭昭从后院回来，她奶已经把院子里收拾干净了，洗衣服的水洒了院子，木盆、搓板和棒槌也都收起来了。 厨房里，韩昭昭帮忙添水烧火。她瞪大眼睛看着奶奶又从腰拽出那串钥匙，打开厨房柜门，从下层的一个一尺半高的陶缸里挖出小半瓢面。 倒进棕色陶瓷盆里，大约只有半碗，连半斤都不到。 瓢里还留了一撮面补，她还想看看柜子里都有些什么呢，没想到老太太顺手就把柜门给锁上了。 动作那个丝滑，一看就是习惯成自然了，足可得见老太太对家里粮食的重视。 韩昭昭心想：真没必要，家里就俩人，防谁呢？印象里原主好像也不是调皮捣蛋不爱惜粮食的熊孩子呀！ 奶奶和面很快，三两下就和好放在面板上擀开了。随着菜刀“咔咔咔”有节奏的一上一下，面条就成形了。 和面时加鸡蛋，那是不可能的！人家主打一个简单快捷。 面粉颜色有些黄，颗粒有些粗，细看面粉里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碎麦麸，跟后世的玉米面有的一比，不过麦香味很浓。 开水锅里煮面条，水开两个滚捞进大碗里，两粒大粒盐在蒜窝子里砸碎，捏起一撮撒在面碗里，把烫过的白菜叶铺在面条上，撒几粒葱末，浇上勺面汤，水煮面条就成了。 啥香油、味精、酱油，那是不存在的，啥油泼辣子更是想都别想，现在主打的就是个原生态、原汁原味。 就这样，也只有一碗半面条。韩昭昭碗里是满的，奶奶却连汤加面才一碗，碗里只有少少的七八根面条。 祖孙俩互相推让了好一会儿，直到面条快要坨了，老太太才接受了孙女拨过去的五六根面条，再多她说啥也不要了。 最后老太太又从屋梁上吊着的篮子里摸出个窝头，泡进面汤里，两人才开始下筷子吃饭。 她们也没回堂屋，直接在灶台边就把午饭吃完了。说也奇怪，祖孙俩老的老小的小，饭量却都不小，最后娘俩把锅里的面汤都喝光了。 韩昭昭摸着肚子苦笑，前世她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山上跑的，啥好东西没吃过，从没这样没出息过。 来到这落后的五十年代，喝碗破白水煮面条子，还馋得差点舔碗，真是太丢人了！ 吃完午饭，奶奶就着锅?的余热开始打浆糊，把地瓜粉子用凉水澥开，铁锅里添了一瓢水加热，把粉浆子倒进锅里边搅边烧火。 等开锅熬成稀溜溜细腻的糊状，给布料挂浆用的浆糊就熬好了。 老太太给布料挂浆还挺有仪式感，把熬好的浆糊盛进干净瓷盆里，取了晾至八成干的布料，把布料摊在大炕上，先把一头按进浆糊里。 边往盆里卷布料边粘满浆糊，力求每一寸布料都能均匀的挂上浆糊。 卷完布料，还得揉搓摔打，“摔打揉搓这一步最关键了，浆挂的好不好，全看摔进布料里的浆糊匀不匀乎了。 还有，这浆糊的稀稠也很关键，稠了容易起疙瘩，干活费劲，稀了挂不进去浆，要的就是不稠不稀这个火候。” 韩赵氏边用力摔打布料，边给孙女传授经验。 ps：各位衣食父母，有钱的捧个钱场，免费的礼物多少也不嫌多！ 有人的捧个人场，催更、书评、加书架一路搞起来！ 发财的小手手全都动起来，点石成金假不了！快、快、快，都动起来了，别绷着了您呐！ 第11章 王寡妇上门 韩赵氏边用力摔打布料，边给孙女传授经验。这项技能她不会，以前连见都没见过，韩昭昭边认真学习边问： “奶，这也太麻烦了！挂了浆，这布料不就变得又板又硬了，盖在身上还能舒服软和吗？ 您扯块布料做个罩子罩在外头多省事，脏了好洗不说，还不用一年拆洗好几次，又是拆，又是洗，又是浆，还得重做，多麻烦！” 后世谁家还浆洗被褥，都是用的被罩床单，多好清洗呀！ 奶奶教训韩昭昭：“你这孩子，说的倒轻省，你知道现在布料多少钱一尺？ 做一件新衣服才用六七尺布，做床被子连里儿加面儿得要二十八尺布，就是用最便宜的粗棉布，也得三毛多一尺，加上棉线要花七八块钱。 你出去看看，谁家会这么浪费？不说别人，就隔壁院小莲她家，一家九口人，就她爸和她爷爷有工作，一人都摊不上一身衣裳。 小莲她姐都十岁了，连件囫囵点的衣裳都没穿过，她们姐俩穿一身衣裳，平时都不出胡同。 再说了，七八块钱，不说咱娘俩了，都够小莲家九口人一个月生活费了！ 就图干净方便花钱买布，说出去你肯定得挨打！咱家又不是地主老财资本家，哪有那么多钱穷讲究？” 韩昭昭默了，草率了，她又先入为主了。这是刚建国还没几年的五十年代，不是她生活过的后世。 现在不仅老百姓穷，就是国家也不富裕，衣食供应都很少，建国前更是贫富两极分化严重，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的生活水平更是天差地别，要不国家咋会实行统购统销呢！ 后世的人们都说这种制度不公平，多干少干分配到的物资基本没有差别。可不得不说，统购统销保证了绝大多数人能得到基本生活物资。 所有的人挣钱都不多，尤其是家里孩子多，上班人数少的家庭，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绝对不夸张。 老百姓普遍收入低，很大一部分家庭，连最基本的温饱都做不到，穿暖就更不要提了。 她们胡同里住的大多是一般家庭，家里有两三个人有收入，已经是很好的日子了。 只有两家，建国前有自家的买卖，现在国家实行公私合营，他们也都变得很低调。 以前胡同里还能经常闻到炖肉的味道，现在半个月才能闻到一次，富裕户也都收敛多了。 吃的是粗粮居多，穿的也都成了旧衣服。虽说全身上下还是不见一个补丁，却也不见他们穿绸着缎，整天洋装西服换着穿了。 看来到什么年代，都不缺聪明人，韩昭昭暗暗思忖，她这张嘴，又没搂住！以后得长记性，尽量少说话，不能啥啥张嘴就说。 她的观念还是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这话要是在外面说，挨打说不准，让人嫉妒，给家里招祸却很有可能。 韩昭昭点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乖乖的帮她奶一件件的把浆好的布料挂到晾衣绳上抻平整。 “韩大妈，韩大妈？家里有人吗？”大门外传来“啪啪啪”的拍打门环声。 祖孙俩对视一眼，韩赵氏对孙女说：“昭昭，我去开门，你把盆子端厨房去，把大锅刷出来。” 进门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个子不高，瘦削的身材，留着齐耳短发，一边夹了只钢卡子。 穿着身蓝色的衣服，褂子裤子上都补了至少五六个补丁，手里还拉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 “是后街她王大娘呀！你怎么有空来串门了，有啥事吗？” 韩赵氏把人领进来，随手拿了个板凳递给王寡妇，也没往屋里让。“她王大娘，不是我挑理，你这年纪也不小了。 进别人家，不能张嘴问人家有人吗？这要是讲规矩的人家，不欢迎你不说，遇上那暴脾气的，说不定还会翻脸。 这么大个家，怎么会没人呢？这说的是啥话？你得问，谁在家呀？ 你看你还领着个孩子，孩子可会跟着大人学话说了，对不对？” 韩赵氏有些反感，心气也不顺，王寡妇一来她就知道因为啥。看她领来的孩子，都十月的天气了，还穿着一身胳膊腿都短了一大截子的单衣。 补丁摞补丁就不说了，现在都这么穷。可你给孩子拾掇的干净点呀！ 孩子头发跟那秋天地里到处滚的蓬蒿似的，扎撒着像个小疯子。脸上灰儿画的都皴脸了，像是半年没洗过似的。 那鼻涕虫过了河，孩子一会儿“通哧”一下，一会儿伸舌头舔一下。 可把韩赵氏给恶心坏了！ 她家也穷过，小时候也要过饭，却从来没让自己整这么埋汰，就这样式的，她敢说，上谁家门上也要不出一口剩饭汤子来。 “韩大妈，对不住，是我不会说话，我忘了您家里人刚没了，刺激到您了，是我的错。 我就是想和您说，咱都是烈属，应该互相帮助。张主任跟我说了，现在有两个工作机会，您先定下来一个。 我都跑了大半年了，工作一直也没给安排。我家孩子多，孤儿寡母的，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我家的粮食真不够吃，比您家困难多了。求求您，把饭店的工作让给我吧！” 这话说的，好像她和居委会有啥黑幕似的，她跑了大半年没给安排，自己去了一趟就给安排了，好工作还由着她挑选？ 韩赵氏板着脸说：“她王大娘，你这话我听着咋这么别扭呢？ 等着找工作的整个东城区多着呢，现在哪家哪户没有在家闲着等个工作机会的？ 就是需要照顾的军烈属也不只咱们两家呀！你跑了大半年有啥稀奇的？我听居委会的人说，还有十几户军烈属等着呢！人家等了两三年的也不是没有。 咱们两家也是赶上了，昨天下午居委会才得到这两个名额，人家正愁呢，这么多人分给谁，也不好对其他人家交待。 咱们是去的正好，刚巧就得了消息，人家居委会怕大家都知道争抢闹矛盾才许了咱们两家。 要说困难，谁不比谁困难？你三个孩子咋了，三个孩子政府还给发三份抚养费呢，你可比我年轻力壮！ 我家比你家可困难多了，我家儿子媳妇都没回来，我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还得拉扯这么小的孩子，咋说你也比年轻，能等的住，以后机会多的是。 我家的抚恤金啥的也还没有下来，我们娘俩这个月都吃不上饭了，不比你家惨？” 王寡妇搂着小闺女，缩着身子可怜巴巴的，她没想到老太太这嘴比她还能叭叭，卖惨也卖不过人家，一时有些词穷。 ps：天天磨，感觉脸皮都厚了，嘿嘿，还是那个事，求催更、求好评、求加书架带刷免费礼物！ 要签约了，跪求各位衣食父母高抬贵手，赏口饭吃吧！ 第12章 明天去办入职 “韩大妈，您家以前毕竟是两个当兵的挣津贴，怎么样手里也会有些存款吧？再支撑些日子等扰恤金发下来就好了。 我家三个孩子，要上学，要穿衣服，要吃饭，他爷奶那边还要孝敬钱，那点子抚恤金早花完了，家里真揭不开锅了。 一天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我家得饿死人了。我家孩子可是烈士遗孤，这要真出了人命，您心里也过意不去吧！” 这大帽子扣的！韩赵氏真生气了，自己又不是政府，她家出不出人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是捏柿子捡软的捏，有劲不往居委会使，冲着她一个老太太来了？ “呸！你家别说出不了人命，就是全死了也和我家无关！ 你这是瞅着我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人支应明着欺负人！ 滚，滚出去！咱找能说理的地方去！”老太太已经感觉出这娘们心黑，故意往她家招惹是非，拽着王寡妇就往门外推。 边拉扯还边大声喊：“我家有啥存款？我儿子媳妇连部队发的军装都寄给牺牲的战友家里了，更别说津贴了。 你没睁眼看看吗？我家要是有存款，祖孙俩会饿成这干巴出溜的？ 你家是祖传卖帽子的吧，咋啥帽子都爱往别人头上扣呢？告诉你，这事可找不着我。 我们家穷的一个菜叶子裹不过腚来，可没那个本事可怜你。 工作的事是居委会当家，我们家也等着听安排呢！你赶紧走吧，去找居委会，我保证不和你家争，人家安排我干啥我干啥。 不安排我也没意见，再等下一批，组织上又不是不管咱。 你挑我不挑！都要吃不上饭了，还由着咱挑挑拣拣的吗？那不是抱着驴bi亲嘴，不知道个香臭了？” 老太太身材高大，又长期干活，有一把子力气。跟拎小鸡似的，连拖带拉，扯着王寡妇去了居委会。 王寡妇：“哎，韩大妈，您别推我呀！您要推我去哪呀？慢点慢点，我鞋掉了……” 韩赵氏：“带你去找脑袋大能接住你扣大帽子的人。 你可闭嘴吧！ 吵吵巴火的，传出去被人知道了，谁也得不着好，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到大门口了，又回头喊韩昭昭：“昭昭，奶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把大门关上，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噢！知道了！” 韩昭昭扎撒着湿手跑出来关大门，伸头朝外一看，她奶扯着王寡妇已经出了胡同，她算看明白了，就她奶这样式的，和王寡妇根本不在一个段位，她奶绝对吃不了亏。 王家的小闺女脚上踩着一双破布鞋，“呱嗒，呱嗒”的也不合脚，跟着两个大人跑得踉踉跄跄的。 那孩子不哭不叫的，在后边一溜小跑的追，是走一百步，挨九十九鞋底！她笑了笑，关好大门，回东屋把自己的衣服往西屋搬。 等把衣服往炕席上一摆，才发现她还没有擦衣柜呢。 虽然不是太脏，可也好几天没人擦过了，韩昭昭心里总觉得不太干净。 把衣柜炕柜里里外外仔细擦了两遍，等晾干潮气，韩昭昭才把衣服都放进衣柜。 铺好炕席，去搬了自己的铺盖，抬头发现墙角竟然拉了蜘蛛网，又找了根竿子绑上条帚，小心翼翼的把墙角的蜘蛛网清理干净。 韩昭昭把工具收好，扑打扑打身上的灰尘，背着小手在屋里转了两圈，屋里家具不多，她却满意的很，“嗯，干净了！以后终于可以自己一个屋了！” 奶奶很快就回来了，老太太快刀斩乱麻，已经拿到了居委会给开的证明和介绍信招工表格。 “昭昭，全办好了，奶明天就得去上工办入职手续，趁今天在家，赶紧把家里的活赶赶，可惜明天也不能出去砍柴了，等会儿你去隔壁胡同给你传忠大娘大成婶子说一声，明天别等我了。 不过没关系，等上工了我打听打听，一个月咋的也有休息的时间。家里的重活都攒着，等我休班的时候干。 你没事的时候，和小三子他们多去捡些煤核回来。不去砍柴，再不想办法捡煤核，咱家冬天指望那点供应煤，怕是不够烧……” 祖孙俩一头一个，边用力抻着被面，边说着家里以后的生活安排。 晾衣绳上的衣服被面都已经晒干了，老太太带着韩昭昭把被褥布料都给抻了一遍，叠整齐抱到屋里压到被垛下面，只等棉花弹完，就能重新做上了。 这时候太阳也不大了，祖孙俩又把棉花都收进西屋，叠放进炕柜里。 老太太又去后院墙根挖了个一米见方，深一米多的土坑。 韩昭昭人小力气小，挖坑帮不上忙，被分派了拔萝卜的活。 可能是品种的问题，她们家的萝卜在韩昭昭看来，长的也不大，和她前世空间里种的一两米高，五六十斤的大白萝卜来，简直没法比。 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没经过改良的老品种都是自留菜种，咬一口汁水丰富，一点儿不辣，还有些脆甜，萝卜香味嘎嘎正。 这些青头萝卜有两畦，韩昭昭边拔边默数，一共有两百三十多个，每个平均二十来公分，大多一两斤重一个。 “今年的萝卜长的真匀乎，个头都差不多大，够咱家吃一年了。” 韩赵氏坐在板凳上，拿着把菜刀，边砍萝卜缨子边分类。 个头大点的，长的顺溜的放一堆，这是要埋坑里保鲜，留着吃新鲜萝卜的。 个头小点的，长的比较磕碜的放一堆，这些是要用来腌咸菜晒萝卜干的。 萝卜缨子也不能浪费，洗干净开水焯一下，晒干后能吃一年不变质，等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热水泡开后，做馅料蒸菜窝窝炖着吃都行。 祖孙俩忙到天黑，才把萝卜都收拾好。土坑里埋了一百多个，大约两百斤左右。 洗了一百多斤，囫囵个的腌了一半最小的，一米高八十公分直径的陶瓷缸足有大半缸。 剩下的五十多斤萝卜，留下十几个现吃，其余的都切成手指粗的萝卜条晒上了，这些是腌五香萝卜干的。 “你爸你妈最爱吃奶腌的萝卜干了，今年他们没口福呀！” 老太太低声嘟囔着，“唰唰唰”的快速切着萝卜条。 “奶，晚上咱做啥饭呀？”韩昭昭赶紧转移话题，天要黑了，该做饭了。 韩赵氏头也没抬，“等奶切完这几个萝卜，一会儿就去做饭。 晚上咱喝萝卜面疙瘩汤吧！奶还留着点猪大油呢，油罐子里还剩下几块油渣子，一块放进去，咱也开开荤。 明天奶就去上班了，也庆祝庆祝，晚上就吃白面的。” 吃白面好呀！虽然粮站供应的面粉颗粒有些粗，颜色也有些发黄，但也是现在最好的细粮了。 ps:用爱发电，用心浇灌！求书评、催更加书架，无聊的时候，有各位老铁们陪伴！ 第13章 空间进不去，换口诀了? 这边连廊下韩昭昭架了几根木棍，支上秫秸杆编的笸，把萝卜条和焯烫过的萝卜缨子撒匀晾上通风，等明天太阳出来，晒两天就可以收起来了。 晚饭韩赵氏不但做了两大碗萝卜汤，还贴了六个两合面的饼子。晚饭吃两个，剩下四个留到明天吃，如果中午自己回不来，孩子一个人在家，也不用做干粮了。 萝卜汤炝了锅，油香、葱香、萝卜香，味道浓郁，汤汁呈奶白色，喝上一大口，偶尔还能尝到夹杂在汤汁中的几粒油渣子，更会满口浓香，真是太美味了。 这是韩昭昭来到这里，吃到的最好吃最顺口的一顿饭，啃一口饼子，喝一口萝卜汤，她吃的抬不起头。 韩赵氏也吃的不吱声，直到吃完饭放下饭碗，她才笑着说：“这油渣子配大萝卜，味道真是绝了！昭昭，你吃饱了吗？” 韩昭昭满足的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不住的点头：“吃饱了！奶，您做的萝卜汤太香了，我都吃撑了。 不行，我现在不能动了，我感觉一动，我的肚子就会撑破。让我先歇歇，等会儿再去洗碗刷锅。” “撑着了？这可真是稀罕！别光坐着了，起来慢慢溜达溜达消消食，过一会儿就好了。 就两个碗，奶去洗，你消完食洗脸刷牙早点睡觉，明天家里就剩你自己了，还得收白菜，活也不轻快。 等白菜收起来，变天也不怕了。对了，昭昭，收完白菜，咱家的小菠菜和蒜苗得浇水了。 浇遍过冬水，地里保墒菜也抗冻，等奶休息，去搂点树叶子干草，给菠菜盖上，过年也能有个青菜帽吃。” “哎，奶，你放心吧！我都多大了，这些活我都会干，家里的事您不用操心。” 不是韩昭昭说大话，她记忆中，这些家务活她还真会干，她家平时就祖孙俩，菜地里的活，每年都跟着奶奶干一遍的。 这年代的孩子，男孩还有点孩子样，能吃了玩，玩了吃，虽然调皮捣蛋，但也都会懂事的替父母分担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而女孩子们，大多五六岁就会烧火做饭，拾柴洗衣服，帮父母带弟弟妹妹了。再大些，都能当大人使唤了。 洗漱完，韩昭昭迫不及待的就想回西屋了，终于能自己睡一间房了，她简直太兴奋了。隐隐约约间，她总感觉她的空间应该快出现了！ “昭昭，你真自己睡呀？你要是害怕，奶奶过去陪你睡几宿？”韩赵氏看着孙女真的去西屋了，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 “奶，不用了，我真不害怕，我先睡了。您也早些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去上班吗？” 心里却想，好不容易有了独立空间，还让老太太来陪睡，她不白折腾了？ “这孩子，随你爸，胆子真大！”老太太叹了口气，摇着头又去大门口检查了一下门插关儿，才回房睡觉。 明天还要早起去上班，韩赵氏也没再搓麻线，早早的就上床歇下了。 西屋的韩昭昭，躺在宽大的大炕上，滚来滚去睡不着。心里想着空间，“进去！进去！”？？？没反应！ “空间，进去，进去！空间，进去！”还是没反应！ 不对呀！今天她模模糊糊间感应到空间了，她的空间呢？ 难道是换了个时空，换口诀了？ 韩昭昭满心疑问。 方式不对，那就重睡！不对，那就重来！韩昭昭心里虔诚默念:“空间，我要进去！”咋还是没反应？ “芝麻开门！”“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萝卜开会？群缨荟萃？……” “啊……啊……”韩昭昭把头蒙进被窝里压抑着哀嚎。连续默念了十几种口诀，一句都没对上！ 垂头丧气了五分钟，她又振作起来！ 她是老天爷的亲闺女，既然感觉到空间了，就一定有办法进去，不然给她希望，又让她望梅止渴，那不是开玩笑吗？ 老天爷有那么闲吗？韩昭昭不相信！ 还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哪儿出错了？韩昭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从头捋。 “对了，媒介，玉佩！空间出现缺少玉佩作媒介！” 她上一世的空间媒介是从大海里获得的一块环形玉玦，可那玉玦沾了她的血液，就消失了，融入了她的胸口红痣，直到她离世，再也没有出现过。 想到这里，韩昭昭躺不住了，摸黑下了炕，趿拉着鞋直奔大衣柜而去。打开柜门，把衣服往边上扒拉扒拉，抽出木板，就把雕花木盒抱出来了。 摸出钥匙，摸索着打开木盒，韩昭昭终于摸到了玉佩。 虽然白天看过了，这块玉佩和她前世的空间玉佩并不一样，韩昭昭也要试试，没办法，空间是她的执念！ 知道韩赵氏觉浅，韩昭昭也不敢开灯，虽然这屋门窗都比后世小，也都挂了窗帘。可一开灯，这十五瓦的灯炮发出的灯光，也不是薄薄的窗帘能遮挡住的，她奶肯定会被惊动。 像做贼似的，韩昭昭悄默声儿的把玉佩举到眼前，黑暗里，玉佩闪现出莹莹白光，握在手里，凉津津的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不管成不成，看来自己还是要出点血！都说，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为了空间，她虽然现在还是个小女孩，也得对自己狠点！ 韩昭昭狠狠心，用牙齿叼住左手食指的棉布，用力扯下来，露出上午割破的伤口。 “哎！长的太快了，都要合口了！要想出血还要再受次疼呀！” 把食指往嘴巴里一塞，就着旧伤口用力一咬，“嘶！真他娘的疼，还真是食指连心，太疼了！” 感觉到嘴里的腥咸，她知道，伤口咬开了，可是再一吮，“不对，伤口太小了，流的血不够多呀！” 韩昭昭欲哭无泪，她还是个孩子呢！对自己心狠手辣她有些做不到哇！ 可没有空间，三年困难时期来临，她和她奶存不下粮食，就会没命，空间必须得有！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受疼就享不了福，为了吃饱肚子，拼了！” 韩昭昭闭着眼睛，把食指又一次放进嘴巴里，用舌头和牙齿测量着下嘴的位置，她也怕呀，咬下块肉来倒没啥，万一咬断骨头，她不就残废了吗？ 把牙齿架在指肚上，韩昭昭下了决断，长痛不如短痛，发昏当不了死，该出手时就出手！ “咔！”牙齿刷烈相撞，随着一阵剧痛，一股热乎乎的血液顺着韩昭昭的嘴巴流了出来，“这次血量不少！” ps:走过路过的铁子们，到了献爱心的关键时刻了，为爱发电吧！催更、加书架、书评请来一波，数据好看不好看全看您的发财小手灵活不灵活，大家动起来吧，动一动财运来，大家今年都发财！ . 第14章 给自己上刑 韩昭昭闭着眼睛，把食指又一次放进嘴巴里，用舌头和牙齿测量着下嘴的位置，她也怕呀，咬下块肉来倒没啥，万一咬断骨头，她不就残废了吗？ 把牙齿架在指肚上，韩昭昭下了决断，长痛不如短痛，发昏当不了死，该出手时就出手！ “咔！”牙齿刷烈相撞，随着一阵剧痛，一股热乎乎的血液顺着韩昭昭的嘴巴流了出来，“这次血量不少！” 韩昭昭忍着疼痛，把玉佩翻来覆去的在食指上蹭，生怕浪费了自己好不容易下狠心自残弄出来的鲜血。 直到两只手上到处都感觉粘糊糊的了，玉佩还是原封不动，既不吸食血液，也没莹光一闪！ “完了！完了！这玉佩就是块普通白玉，啥玩意也不是！”韩昭昭真哭了！她是被气哭的！ 折腾了半夜，血流了有小半碗，除了把炕席弄脏，把玉佩弄满鲜血，手指头肚去了块肉，啥也没得到！ “这得吃多少鸡蛋才能补回来呀？”韩昭昭捂着心口痛哭，怕自己做的蠢事被她奶发现，还不敢哭出声。 把自己噎的嗝嗝的，心口哽的发疼！ “太坑人了，老天爷简直太坑人了，这不是耍着她玩吗？明明她已经感觉到空间了，却摸不着进不去，没办法用！” 她气的用指甲盖抠自己胸口的小痣，恨不得把这个痣给硬生生的抠下来。 今生这具身体，胸口正中也有一个血红的小痣，红艳艳的像是一颗红豆。 这几天，晚上躲进被窝的时候，她背着她奶抠了太多次了，抠得生疼，也没感觉1到空间的存在。 哭了好一会儿，韩昭昭感觉自己脑袋发晕，眼睛发胀，这才迷迷糊糊的想起来，她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她在炕上摸索着，终于摸索到了被她咬下来的棉布，幸亏没被压坏，还成小筒状。 忍着疼，把食指往棉布筒里一套，用另一只手紧紧攥住，韩昭昭把腿伸进被窝，靠坐在炕柜上，迷糊了过去。 睡梦中，她的脑袋里还在思考，是不是必须要找到前世那块带红玉珠的环形玉玦，她的空间才能找回来？ 可茫茫大海，她又这么小，怎样才能找回海底的玉玦呢？ 何况，现在玉玦在不在海底，也是个未知数呢！出现又离开，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呀？ 熟睡中的韩昭昭，连梦中也是哭唧唧的。她不知道，她睡着了，屋里黑漆漆的，却隐隐闪现出一点微光。 那微光不是孤零零被舍弃在炕头的白玉玉佩，而是出现在她的胸口。 如夏日夜晚天空的莹火虫，白中泛着蓝，蓝中泛着红，忽明忽暗，闪闪烁烁，光源虽弱，却一直不停的亮着。 如果韩昭昭现在还清醒，能亲眼看到的话，肯定得庆幸，幸亏她和奶奶分开睡了，不然让老太太半夜看见，得以为是鬼火呢，还不得吓个半死！ 第二天天还没亮，韩昭昭就被厨房里拉风箱的动静吵醒了。“呱嗒，呱嗒，呱嗒！”这是韩赵氏在烧火做饭。 韩昭昭睁开眼睛，屋里还黑着呢，透过窗帘，外面的光线依然很暗，这是天还没亮吧？ 她想起床，却感觉脖子疼，手指头也疼！不会落枕了吧？韩昭昭迷迷糊糊的想。 坏了，她记起来了，昨天晚上她坐着就睡着了，炕上玉佩上都染了血，她还没收拾呢！ 摸黑下炕，去门后摸到灯绳，拉开电灯，一瞬间的明亮晃花了她的眼睛。 等适应了灯光，韩昭昭首先检查她的手指。血早就止住了，不过包手指的棉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不知道啥时候干了。 用右手轻轻捏一下，成了血糊的袼褙，硬硬的，已经和手指粘连在一起了，扯了扯，扯不下来。 韩昭昭也不敢用力扯，十指连心，一扯就钻心的疼。她真佩服自己的疯狂，为了找回空间，自己给自己上刑，确实有够凶残！ 穿越成小孩子，空间又若即若离，她感觉心态有些崩了，空间的重要性，此时对她来说无可比拟，拥有空间，她的生命安全就有保障，即使再苦再痛，她也能忍受。 看到两只手掌到处糊满了干巴血渍，韩昭昭也不敢打开门出去洗手。打起精神，爬上炕，打开炕柜，从里面的被套上撕了鸡蛋大的一块棉花。 也顾不上脏不脏了，“呸，呸，呸”连着吐了好几口唾沫，弄湿了棉花，一点儿一点儿的把手上的血迹擦干。 啥埋汰不埋汰的，先遮掩过去再说。老太太生活经验丰富，被她看出端倪，伴随着的将会是一连串的谎言。 谎话说多了，早晚要露馅，到那时不是老太太伤心，就是她要伤身，即使她奶再疼她，竹板炒臀尖儿也少不了来几顿！ 谁让老太太最痛恨的就是家里小孩子说瞎话！ “昭昭，你醒了？”看到西屋的灯了亮了，以为孙女也要起床，老太太到门口喊韩昭昭，“天还早呢，才五点多，外面还没天亮，你起来也没事，关灯再睡会吧！ 奶做完饭先吃了去上班，走的时候给你倒插上大门。你起来后先把大门插好，再吃早饭。” “嘶！嘶哈！”韩昭昭甩着手，疼的满地乱蹦。她奶给她搞突然袭击，惊吓间碰到伤口了，真疼死她了，捏也不敢捏，攥也不敢攥，生怕碰着伤口又流血，她也只剩下满地蹦了。 “昭昭，你干嘛呢？”韩赵氏听着屋里动静不对，不放心的问。 “听到了，奶！没啥事，起猛了，忘了昨天手指头受伤的事，又碰了一下。 那我再睡一会儿，正好我还困着呢！您走的时候把门倒插上就行，放心去上班，家里有我呢！” 韩昭昭赶紧回话，也不敢再收拾了，奶奶让她睡觉，那她还是老实的回炕上躺着吧！ 有啥事等她奶出门，她再干也不迟。两步窜到门口，拉上灯绳，关了电灯，韩昭昭又出溜到炕上。 护着受伤的手指头，瞪大眼睛支楞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她真怕她奶让她开门，到时她奶一进屋，就会发现这如同凶案现场似的大炕。 到时她再想自己睡一屋可就难了，她奶肯定不会放心的。好在老太太今天第一天上班，精力都在怎样和领导同事打好交道上，没注意到韩昭昭的反常。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韩昭昭松了口气。抠着指缝里的血疙渣，她陷入了沉思。 刚才匆匆忙忙的瞥了几眼，好像炕席上洒落的血迹也不多，比她感觉的少多了，难道是白玉佩也吸食血液了，而她睡着没有发现？ 第15章 空间回来了 刚才匆匆忙忙的瞥了几眼，好像炕席上洒落的血迹也不多，比她感觉的少多了，难道是白玉佩也吸食血液了，而她睡着没有发现？ 这事儿不弄清楚，她心里痒痒的，像长了草，六神无主的。 “空间，进去！” 恍惚之间，她的空间出现了！下意识的韩昭昭心里默念一句，前世使用空间六十多年，她已经有了条件反射。 闭着眼睛感受着身子下面的异常触感，韩昭昭内心五味杂陈。 空间真的出现了，姿势没变，触感却有了不同！ 身下是松软的土地，她手掌下无比清晰的摸到了泥土。这真是泥土，而不是褥子，更不是冰凉光滑的炕席。 头顶的天空没变，还挂着无比熟悉的“太阳”，可是鼻端传来的味道不对！花香呢？果香呢？海鲜的腥香呢？ 她不敢侧脸观察，她知道，空间发生了变化！她的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也不对！鸡鸣声呢？鸭叫声呢？环绕空间的小河哗啦啦流动的悦耳声音呢？ 在担心又期待的紧张心情中，韩昭昭内心做好了最坏的心理预期，慢慢坐起来，从地上站直身体，举目四望…… 这是她的空间！此时她无比确信，这就是她前世的空间！ 韩昭昭环视周围，又哭又笑！感谢老天爷，她的空间又回来了。 虽然变化很大，花没了，树没了，动物也没了，连地上的青草都没有了！可以说，除她以外，这个空间里没有半点生命的痕迹。 不仅仅是能喘气的动物，连能作光合作用的植物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不见一株！ 这空间是恢复出厂设置了吗？韩昭昭心想。太令人震惊了，合上张的大大的嘴巴，她又有些欢喜。 不管怎样，空间还是回来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贪心不足是要挨雷劈的！ 韩昭昭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她现在出现的位置应该是空间的最中心，虽然听不到河水流动的声音，她却能看到，远处环绕的闪烁着银光的环形物就是空间河水！ 看来空间变大了不少啊！这难道是收取空间所有生命力带来的福利？次品空间升级了？ 抬头看看上空的太阳，还是挂在上空正中央一动不动，看来空间里的时间秩序没变，还是没有昼夜之分。 太阳暖暖的，气温还是那么令人感觉舒服，是植物和动物都喜欢的温度！ 选了个方向，韩昭昭坚定的向前走，一边行走，一边默数着脚步测量着空间土地的面积。 终于，在她两腿发酸，脚要起泡的时候，她走到了小河的上游源头。 这里是一口深不见?的水潭，直径大约十米，中间是出水口，像趵突泉似的，水源的压强还挺高，咕噜咕噜水柱喷高有一米多。 从远处看，像是一口烧开水的巨锅，水花翻涌四处飞溅，还怪壮观的咧！ 潭水从缺口流出，顺着河道奔涌而下，环绕整个空间，又流回水潭的另一边，向着水潭后方流去，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还是和前世一样，对岸一片白雾茫茫，遮挡了所有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河面有多宽，河水有多深，仍然是个未知数。前世她曾经测量过，无论是用竹竿、不锈钢管还是声呐测量仪，土办法高科技都使用过了，也没得出个结果。 她也开钓鱼艇想渡过小河去对岸看看，燃料耗去一半，还是没看到河边。 她只好灰溜溜的无功而返，她想，也许真的如蕃茄小说里描写的那般，这里被大神施展了禁制手段。 这就是神仙手段的牛逼之处，画地为牢，让你在哪儿猫着，你就得在哪儿猫着！想冲破阻碍，不可能！ 这是法术吗？还是奇门遁甲？就说古人的智慧，让她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韩昭昭呈大字形仰躺在河边，眯着眼睛看着水潭前的木屋和钓鱼艇，忍不住笑了。 谢谢老天爷，谢谢穿越大神，也谢谢龙王爷！不但把她的空间又还给了她，还保留了她亲手建起的木屋、仓库、钓鱼艇。 她太幸运了！ 有了这个空间，她就有了避难所，当生命受到威协的时候，就比别人多了条命！ 没有什么比这还要令人安全感爆棚了！她对在这个落后贫困的年代生存下去倍感信心十足。 想到昨天晚上的折腾，韩昭昭无比庆幸，难怪有人说生命在于折腾呢！ 不豁出命去折腾，怎么能得回她的空间呢？韩昭昭，你的鲜血没有白流，我一定会帮你保护好你的奶奶，让你这一生过的平安‘富足！ 也不知道你去了哪？是去陪你的爸爸妈妈还是也穿越到别的时空了？无论你现在在哪，都祝你幸福安康！ 韩昭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休息够了，起身就向着木屋走去。 这里一共三间木屋，中间一间被她弄成了简易版的起居室，单人床、卫生间、大衣柜、灶台、餐桌，一站式解决吃睡洗漱方便等所有生理需求。 左手一间是她的储藏室，粮食、水果、干货、海鲜、禽蛋等等都是空间的产物。 右手最后一间是她的生资仓库，各种工具、电机、电子产品、生活用品、生产资料、油料等等，都是她从外面买来的。 门口还停着两台电动车，一台是她前世年轻的时候用的电动三轮车，一台是她老年时用的电动自行车。 都还很新，淘汰后没舍得卖，就被她背着家里人偷偷收进了空间，还另外购买了好几组电瓶，以备不时之需。 木屋顶上全部是太阳能晶板，保证了她在空间里的电力自给自足。 这些都是蕃茄小说描述的的末世论，给她带来的后遗症。 好像有空间必然就会有穿越重生的桥段，不备点儿物资心里总是不踏实。 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是惨无人道的末世，还是艰苦落后的古代，反正能准备的，她多多少少都准备了一些。 尤其是空间不能自产的日常用品和工业用品，她都准备的挺齐全的。 那时候想的是，只要有空间，把她扔月球上，她也能好好活着。 ps:铁子们，空间上线！不过给主角安排的空间没那么玄幻，功能也不咋强大。 有种植和避险两种基本功能，一是满足大家作为中国人自带的种族buff，热爱种地的神农后代，不搞种植搞啥子嘛？ 二是保证女主能够苟住，平安的活下来，才有精彩的故事！ 不喜欢的书友们勿喷回避，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得饶人处且饶人，恶语伤人六月寒，良言一句暖三冬。 愿所有人身边都是善意温情环绕！ 第16章 恢复出厂设置 尤其到了老年，身体机能下降，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末世没来，也没有穿越的迹象。 身边亲近的长辈一个一个渐渐离开，同辈人也先后走在他们夫妻的前面，已经十几年没有吃上亲友们的席，她知道，该轮到她和老伴了！ 最后的几年时间，她喜欢孙子孙女们上门陪伴，也鼓励孩子们带着他们的朋友和伙伴。 年轻人身上有蓬勃的朝气，青春灿烂的笑容，能让他们老两口深受感染，她想，她明白了为什么老太太也会喜欢小鲜肉！ 也曾幻想过，等她寿终正寝后，空间也许会自动脱离寻找新的有缘人。 当然了，她也妄想过把空间留给两个儿子，可无论用什么办法，空间就如同焊死在她灵魂里，怎么也脱落不了，空间载体，那块玉玦也再没有出现过。 既然做不成一个自私的人，那只能做一个无私的人。 做为空间曾经一任主人，受益过了，有义务给下一任拥有空间的有缘人准备些生存必备资源，别象她似的，接手的时候就只有空荡荡的一片土地。 也幸亏她出身农村，不怵头种地，不然的话光整地种植就能使人崩溃。这空间被她得到，也算瞎猫遇上了死耗子，要是落入零零后们手中，也就只能当个行李箱或杂物仓库使。 年纪大了，被老伴和孩子们管控了。再也不能满世界浪，她开始就有意识的往空间收一些生活所需的物品。 像什么四季衣服鞋帽被子，她通过网购买来的布匹日用品，她都整理得板板正正的，拒绝老伴的帮忙，趁晚饭后的功夫，溜达着去小区旧衣回收柜丢掉，其实背着人偷偷收进了空间。 她感谢方便快捷的网购渠道，九十多岁的老太太，天天端着手机，一会儿心血来潮买些五金工具，一会儿点错了买些纸巾布料日用杂品。 家里的杂物杂房天天堆的满满的，都是她没开封的快递。偶尔周易也会帮她拆快递:“老陈，你买这些东西也用不着，快递到了你拆都不拆，过一段时间就得送出去。 你能不能控制下自己，别天天扒拉那京东、淘宝、拼多多，不是怕浪费钱，我是怕被你这快递埋里边。” 陈红犟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越老脾气越大。“谁用你干了？还不是你自己找累？等仓房里满了，不是还有孩子们吗？ 打电话让他们回来整理。我要是不给他们找点事干，十天半月想不起回家看看咱俩。 再说了，老了老了，我就剩这点儿爱好，不能逛街，逛网店还想拦着我？” 折腾了几次，老伴也想开了，除了去附近公园和老头们下棋，对她的事也不管不问了。 哼！死老头子，以前还说多爱多爱她，‘红’都不叫了，换成‘老陈’了，看她还没有看他的花草亲呢！就是公园的棋友也比她的吸引力大！ 果然，正如当代年轻人所言，爱情犹如风中残烛，稍纵即逝；而亲情则如巍峨山脉，历久弥坚！ 哼！最可靠的还是亲情！ 可当老伴在她面前失去呼吸，身体渐渐变冷，她感觉她的心也将不再跳动，她知道，属于她们的岁月已经走到了尽头！ 没想到，长眠之后再睁眼，末世没来，她却穿越了！ 而且，她的空间也跟来了！她可太高兴了！这相当于生前买了巨额人寿保险，身故受益人竟然还是自己本人！ 唯一遗憾的是，周易也不知道去哪了？今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他？专情的男人太珍贵，她舍不得老头子。 穿越了，空间也回来了，做了这么多准备，受益的还是她自己，也给了她很大的安慰。 不急，不急，她还小，若是有缘，她肯定能找到周易的。 韩昭昭首先进了起居室，急匆匆的直奔卫生间，憋了一晚上，膀胱要炸了。先痛痛快快的放水解决了生理问题，洗漱完才出来。 真是没有白花的钱！她花几十万购买的生物分解马桶简直太好用了。 等晚上再进来洗个澡！看着先进的卫生器具，韩昭昭心里痒痒的。来了这几天，都是擦澡，她总感觉不痛快，身上好像老有股汗味。 出了起居室，她又进了左手的储藏室。一进去她就傻眼了！ 她的物资粮食呢？她的水果海鲜呢？她的禽蛋蔬菜呢？她的茶叶蜂蜜呢？ 统统不见了！一百多平的木屋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一排排木架子，一摞摞置物箱。 想到空间里消失的果林、庄稼地、家禽、海鲜等等，韩昭昭脑中灵光一闪，空间里的物产也被恢复出厂设置了！ 匆匆跑进右手边的仓库，果然，她从外面买进来的东西都在！ 太惊恐了！这空间会偷吃！ 她无心再看，闪身出了空间，置身在大炕上，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细细思考。 空间这是自产自销了？不对，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她的空间变大了！而且变大了将近一倍有余。 前世的空间只有十八亩多点儿，现在应该有接近四十亩了！她观察过了，空间的土地虽然变得光秃秃的，却一点儿也不荒凉，像是春天翻好的土地，黑黝黝的，还是那样肥沃。 老天爷这是让她重启种植模式呀？韩昭昭默默思索。 种地就种地吧！她可是老庄稼把式了，种地这活可难不住她。她是中国人，她爱种地！ 不过现在她担心的是，空间是在什么情况下格式化的？跟主人重生一次、穿越一次，就格式化一次？ 还是换了个时空，空间里每种一茬植物，它就给收走，用来增大空间面积？ 那她不成了打白工的了吗？空间如果只剩下储物功能，也太打击人了！ 她种地，主要想自种自吃，能随时吃上口放心瓜果粮菜。打白工升级空间，有什么用？ 现在，她迫切想要种出粮食以度旱灾，这是咋回事？呆坐半天，心里一团乱麻。 要不先种点庄稼先试验一下，看看空间现在的属性？只要空间能给她留够口粮，让她和奶奶在灾年吃饱肚子，种地这事对她来说是小case！ 多的空间偷吃了，她也无所谓了。实在不行，还能藏东西藏人，躲避危险，有空间咋也比没空间强。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空间格式化了，有生命的动物植物都自动分解消失了，想种地，她现在手里没有种子。 第17章 和老鼠共情 看来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种子的问题。 转头看到外面应该天亮了，屋里的光线也不再那么黑暗，变得灰蒙蒙的。 “也不知道奶奶走了没有？”韩昭昭一咕噜爬起来，穿上长裤罩衣就下了床。 “唰”的一下把窗帘拉开，外面的光线立刻钻进了屋。不用开灯，也能看清屋里的情况了。 韩昭昭先把痰盂端去后院，倒了尿，刷干净才回屋叠起被褥，抱到炕柜上放好，把枕头也放上去，盖好枕巾。 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她的衣服吃食都没缺过，该有的都有，待遇比她奶还好。 顺手把雕花木盒收拾好，玉佩也原封不动的收进去，收进了空间。 把自己的卧室收拾完，才去堂屋。 打开堂屋门一看条几上的座钟，嗬，已经八点半了，她奶这个点应该上班了。 韩昭昭颠颠的跑到大门口，看到奶奶真的把门倒插上了，又给加了一道门栓，这样从外面就进不来人了。 家里安全了，成了独立的空间。韩昭昭去洗了脸刷完牙，又去厨房掀开锅盛出她奶给她温着的早饭。 一碗地瓜玉米面粥和两个杂粮饼子，就着她奶腌的咸菜吃了早饭，洗了碗刷了锅，拿起菜刀就去了后院开始砍白菜。 先“咔咔咔”顺着地垅一顿砍，把所有的白菜都砍倒。 这具身体还是比较弱的，活她会干，可体弱力单，砍完白菜把可她给累坏了。 “不行，以后可不能这么逞强了，这具身体太小太弱，干活过量还真受不住！”韩昭昭喘着粗气满脸胀红，头上的汗水把头发都浸湿了，滴嗒嘀嗒顺着脖子和下巴直往下流。 扔下菜刀，韩昭昭回了前院，先去脸盆里洗了把脸，摸过八仙桌上的茶壶对嘴就喝，大半茶壶的凉白开，“咕咚，咕咚”被她一气儿喝光。 用袖子抹了把嘴，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看到太阳升高了，已经快十点了。 坏了，忘记把萝卜条和萝卜缨子挪到当院里晒上了。 又急匆匆的从屋里搬了两条板凳，架在走廊栏杆旁边，归拢归拢晾了一宿已经蔫巴的萝卜条和萝卜缨子。 架上秫秸笸，又把它们重新摊薄晒上，才去仓房找出两条破麻袋回了后院。 把麻袋铺到地上，她开始把白菜聚成堆。有空间就是方便，韩昭昭只走了一趟，就把菜地里散放的大白菜全收进空间了。 空间真是搬运神器呀，韩昭昭得意洋洋。这个年代也有好处，最起码高层建筑非常少，而且没有无孔不在的监控摄像头。 使用空间方便了很多，她也不用手握空间而不敢放心用。 把白菜全聚成一堆，地上顿时垛了一小垛大白菜。 这年代的白菜还是老品种，一棵有三四斤，像是后世的天津绿，株高而细，都长不太大。 不如后世的大包头白长的大，后世的大白菜一棵七八斤稀松平常。 而这时候的白菜，种的好才有三四斤一棵，还没她的胳膊粗。 她估了估，今年她家的白菜收了有三百多斤，去了外面的黄叶老叶子，能剩个两百六七十斤就不错了。 不过，若是太平年间，也足够她们家两口人吃的了。 韩昭昭搬了个小板凳放在白菜垛旁边，摸起菜刀就开始拾掇白菜。 砍去外面的四五个老菜梆，去掉一小截老根，一棵棵摆放在地上铺的破麻包上。 刚才她干活太急了，一双胳膊和腰都有些酸疼，这会儿她就放慢了速度，不紧不慢的干着。 拾掇完一半，她用空间把麻袋一兜，把拾掇好的白菜搬运回了前院，放到游廊里，等着奶奶下班回来处理。 十一点半了，到了做午饭的时间，她奶还没回家。也不知道她奶回不回来吃午饭，几点下班？ 没法打电话发信息，真不方便！这时她又想起了前世的好，有手机的日子太美好，太让人怀念了！ 叹了口气，“回不去喽！还是去做饭吧！” 洗了手去厨房转了一圈，愕然发现她奶又把厨柜门给锁了！ 她原地跺跺脚，“真是我的亲奶！家里就两个人，您这是防贼还是防您孙女呢？ 粮食都锁着，午饭咋做呢？” 韩昭昭急的团团转，总不能中午让她饿着吧？空间里啥能入口的玩意都没有，她真是欲哭无泪。 从没饿过肚子的韩昭昭，此时被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 正长身体的年纪，又干了一上午体力活，消化能力又强，真是把她饿的浑身无力，一直冒虚汗，心也慌慌。 坏了，低血糖了！ 越想吃饭越感觉饿，没办法，韩昭昭急忙去游廊底下拿了棵小点儿的白菜，也来不及洗了，刷刷刷扒去外面的菜叶，只留下菜芯，“咔嚓咔嚓”的啃起来。 直啃完一个半斤多重的白菜芯，才把心里那股饿火打下去，不再心慌慌了。 看看被自己扒的乱七八糟的白菜叶，韩昭昭有些心虚，赶紧收到盆子里，舀了瓢水倒进去洗干净，放菜板上切好。 她记得空间里网购的油盐酱醋等调味料没被格式化，这下有救了！ 不过怕露馅，她也没敢太放肆，只从空间拿出了盐和淀粉，大锅里添了一碗水，把大白菜倒进去，架上火烧锅，准备勾芡煮上锅稠乎乎的白菜汤吃。 烧着火，她突然想起来，她奶屋里的梁上吊着的竹篮里，应该还有昨天剩下的饼子呢！ 锅开了，放点盐，用淀粉勾了芡，韩昭昭又把调料罐收回空间，这玩意是细白瓷的，还是成套的，在这年代太显眼了，可不能被她奶发现。 她现在后悔了，前世太依赖空间，粮油水果蔬菜都是自产自用，几乎从不在外面买这方面的农产品。 以前自己用空间出产加工的米面粮油都被空间给偷吃了，只剩下几箱从网上买来做菜的淀粉算是粮食。 就这点儿东西，也不禁吃呀！再说了，淀粉自己做太麻烦，但凡能种出粮食，她也不想把淀粉当成粮食吃。 把灶里没烧完的柴火抽出来，插进灶火最下面的灶坑里把火焖灭，清理干净灶台前的柴火。 韩昭昭扑打扑打身上的灰尘杂草，去堂屋洗干净手去了她奶住的东里间屋。 一进门，抬头一看她傻眼了！ 太高了！她这具七岁女娃子的小个子才一米二，已经是同龄小伙伴们之中长的比较高的了。 可看着头顶的竹篮，她觉得离她太远太远了。 这房子挺高六米多，大梁离地接近五米，吊的竹篮离地也有三米，她就是摞两张椅子，爬上去也够不着啊！ 从来没有一刻，她这么迫切的想要长大。无奈的望着半空中吊着的竹篮，韩昭昭无比绝望，她想，家里的老鼠肯定也是这样望梁兴叹吧！ 此时此刻，她与老鼠共情了！ 在她家想吃口粮食，没有她奶的允许，纯粹是痴心妄想！ 第18章 智商退化? 其实，也有个办法能拿到半空中篮子里的饼子，不过她不敢干。 她的空间里有好几架梯子，长竹梯，人字梯都有。可饼子好拿，却没法向老太太解释。 韩昭昭悻悻的转身回了厨房，老老实实的去吃她的水煮白菜汤了。 “呼噜呼噜”灌了个水饱，苦逼的摸着自己鼓鼓的小肚肚，韩昭昭只能苦笑。自己家种的白菜只施了农家肥，没有化肥和农药，味道还不错。 比不上空间种出来的味道鲜甜，也算是原汁原味，绿色健康。嗯，不难吃！ 曾记得有个词叫“食困，”是说人吃饱了容易犯困。韩昭昭此时也困了，强撑着眼皮，去院子里翻了翻太阳下晒着的萝卜干，就回东里间屋，爬上床睡了。 小孩儿觉沉，昨天晚上又折腾了半宿，韩昭昭一觉睡醒都两点半了。 想到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赶紧起床下炕，这时才发现炕席上零星的血迹还没擦呢，她暗暗后悔。 早上吃完饭就该先清理血迹的，她都给忘了，这脑子，真不行啊！ 她怀疑，穿越的这具身体智力，好像不在平均值内，要不咋总是犯迷糊呢？人变小了，脑容量也变少了，她咋总是丢三落四，不在水平线上呢？ 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水缸里打了水，端着脸盆拿着抹布清理干净炕席，又清洗了玉佩，仔细检查了一下，看不到丝毫痕迹了，才收好放心的端着盆出来。 下午她继续拾掇白菜，包芯结实的另放一堆，长的差点儿的放另一堆，这样的白菜放不住，用来泡酸菜和现吃最合适。 弄完时间不早了，韩昭昭也不敢再用空间往前院运白菜，偷渡进空间两棵白菜两个大青萝卜，她三棵三棵的往前院抱白菜。 多跑几趟，地上脚印杂乱，零零散散掉了些白菜叶子，这才是一个小孩子干活的样子嘛！ 不能太完美了，太出格的事不能被她奶发现。韩昭昭还是不想告诉任何人她有空间的事，不是不相信奶奶，而是她深知，多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就多一些危险。 今天韩赵氏第一天上班，收购站也不忙，王老头晚上住那儿值班，让她早早的下班回家了。 一进门，老太太就被震惊到了，“哎呦喂，昭昭，你把白菜都收完了？还都拾掇好了？这么多白菜，都是你一抱一抱给抱到前院来的？ 奶奶昨晚上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砍完堆一起就行，等奶回家再往前院倒腾。 你说说你，这么点儿小人儿干这么些活，还不累坏了？以后可别这么要强了，想帮奶干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等你再长大点，干啥奶也不拦着你……” 出去一天，韩赵氏进门就开始唠叨，老太太拿孙女当眼珠子，平时只让她打打下手，从来不舍得拿孩子当成劳力使。 韩昭昭也不烦，一个人在家待了一天，她也很寂寞的，有个人说说话，感觉挺好的，很安心！ “奶，我两三棵两三棵抱的，累不着我！您不是说过，小孩儿腿脚不值钱，多跑动跑动还能窜个呢！您中午咋没回家吃饭，是收购站管饭吗？” 韩昭昭很好奇奶奶的工作情况，忍不住问。 “管啥饭？不管饭！收购站越是中午休息时间越忙。都是些旧报纸牙膏皮乱七八糟的玩意，没斤量不值钱，还不能不收。 你说人家卖废品吧，也是瞅下工放学才有空，我们上班，人家也得上班上学，都赶午休时间来卖东西。 上班时间反而工作量很少，有也是厂里的废料，都是拉排车骑三轮送上门，我就帮老王头抬抬搬搬，把收上来的废品分分类归置归置。 对了，昭昭，你中午吃的啥呀？忙过饭点儿，我才想起来忘了给你拿出粮食来了，我本来想着中午能回家给你做饭的。 没想到收购站中午忙，离不开人，饿着你没？” 提起这茬，韩昭昭可委屈了，“奶，您中午没回来，差点饿死我。 幸亏您孙女机灵，煮了一棵白菜，这才混了个水饱。 奶，您中午也挨饿了吧！我还想呢，要是有粮食，我就做点饭给您送去，可惜您把粮食给锁了。” 韩赵氏听了孙女的话可心疼了，“嗨，你还挂着我呢！我一个大人，饿个一顿两顿的有啥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的事。 怨奶，都怨奶！光知道给孩子安排活，忘了给孩子安排饭了！ 昭昭，奶也没吃午饭呢！现在我就去做饭，今天咱晚饭早点儿吃，三顿合两顿啦！” 忙了一天，说是不累，哪能真不累呀？韩赵氏今年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上班第一天，分拣、归类、倒垛、抬大秤，哪一项也不是轻快活。 不但累，而且还脏，她自己都闻到身上一股发霉的腐臭味，不过她没对孙女说。 大锅里添了大半锅水，烧开后刮进水桶里，她准备先去厕所洗个澡。锅里又重新添水，钻进地窖拿了一篮子地瓜出来，洗了十几块扔进锅里。 “昭昭，你也是个傻的，地窖里有地瓜，你咋不拿出来煮着吃呢？地瓜咋说也比煮白菜挡饥火。 你先烧着火，把地瓜煮了，奶去后院洗个澡。身上太脏，臭死个人了。等奶洗完澡，再呼些饼子，留着当明天的干粮。” 韩昭昭乖乖的坐在灶前烧火，“哎，您去吧，我看锅烧火。” 此时的韩昭昭眼睛死死盯着篮子里剩下的地瓜，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笨死她算了！地窖门没锁，地窖里有萝卜有地瓜。 地瓜也是粮食，她咋没想到呢？ 中午就是煮几块地瓜吃，她也不至于饿的眼前冒金星啊！ 难道是年龄变小，她连智商也降低了吗？这无疑不是个好消息。 常言说：“刀不磨要生锈”，而大脑似乎也是如此。据说，脑子越用越好用，反之，如果长时间不动脑子，会出现退化的迹象。 这可值得引起警惕。毕竟，前世她就一直养老不咋动脑子了，穿越后，又成了小孩儿，天天关在家里，时间一长，真成了井底之蛙了。 过个几年，脑海里的记忆再丢了，她真的变成土着小傻瓜了。 这可不行，她以后得想办法走出去，身体得锻炼起来，书本也得捡起来。 说起来可笑，她发现来到这个时代，墙上糊的报纸她字都认不全，一朝变成半文盲了。 第19章 家里的钥匙 “呱嗒呱嗒”拉着风箱，韩昭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等锅烧开上气了，她奶也洗完澡回来了。老太太从裤腰里拽出钥匙，打开橱柜门，挖了一瓢玉米面，想了想，又去后院拿了些老白菜叶子。 洗干净剁碎揉进面盆里，用蒜窝子砸了几粒大粒盐撒进去，捏成了菜窝窝。 掀开锅盖架上箅子，没贴饼子蒸了十几个窝头。“这老白菜梆子蒸窝头可好吃了，一半儿菜一半粮，吃的饱还省粮食。 昭昭，奶做饭你要学着。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灶上针线手拿把掐，就没有不会的。 咱们生为女人，家里条件再好，再娇贵，这灶上的活，针线上的活也都得精通。 不然的话，等嫁了人，一家子老小张口要吃的，伸手要穿的，还不都是自己去干。 不会你就作难，过日子不是一天半月，谁也替不了谁，该你干的，哪一样也跑不了。” 韩赵氏教导着孙女，现如今日子不比以前，不能再娇惯孩子了，该教的都得让她学会。 奶奶的脸在蒸汽下时隐时现，语气低沉。韩昭昭芯子里不是个孩子，她能理解韩赵氏此时的心情。 学呗，刚好她也不用找借口了，这样下去，过一段时间，她奶会发现，她的孙女不但学习能力强，而且还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给她不时的来个创新！ “奶，您放心，灶上的活我一定好好学。我还想学好了给您做饭吃呢！ 对了，咱家以后午饭咋办？您是不是得带饭，中午在单位吃？还是我在家做好了，给您送饭？” 说到做饭，韩昭昭赶紧问奶奶，她想掌握家里的橱柜钥匙，为以后偷渡粮食打埋伏，这可是个好机会，她绝不能放过。 老太太正在摆窝头，把捏好的窝头摆到篦子上，盖好锅盖开始蒸。她下意识的瞥了眼橱柜，这才犹豫着说: “现在天不冷，干粮不怕凉。我中午就不回家了，带点儿干粮咸菜就行。老王头屋里有灶头，中午借他碗开水喝。 昭昭，你还小，自己在家待着吧，奶可不用你送饭，穿胡同过小巷的，奶可不放心。 明天起，我给你留下钥匙，橱柜里有油有盐，中午自己在家做口热汤喝，别吃凉的，小女孩受了凉容易伤身体。” “奶，你把大门的钥匙也给我留下吧！万一供销社来什么降价的好东西，我也能跟着前院的大娘奶奶们一起去抢购。” 韩赵氏一听她这话忍不住笑了，“就你？你不怕把你挤没了？ 每次供销社有便宜的瑕疵品卖，那人山人海的，跟下饺子似的，我都挤不动，你还想捡便宜？ 昭昭，咱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奶宁愿啥也不要，也不想你受伤。” 坏了，此路不通！ 韩昭昭赶紧补救，“奶，那我不去跟人去抢东西买了。但是我想出门跟小莲她们一起去捡煤核，捡柴火。 要不咱冬天用啥烧炕呀？光指望那点儿煤可不够咱娘俩用的。” “不用你去捡柴火，郊区离家太远了，你捡到柴火也弄不回来。 奶问过了，收购站一个月能休息两天。等奶轮到休息，推着车子捡两车柴就能撑一段时间。实在不够烧，咱就花钱买点劈柴，反正也不贵，五块钱的就够咱烧一冬天了。” 把韩昭昭从灶台前拉出来，就让她去收院里晒的干菜。 等韩昭昭收完干菜，把笸帐都卷起来，她奶的饭也做好了。 “昭昭，饭好了，咱们开饭了！不做汤了，晚上喝开水吧！” 要钥匙失败！韩昭昭有些失望！没有钥匙就没法锁门，就限制了她想出去浪的自由。 索然无味的吃了晚饭，奶奶夸的无比好吃的菜窝头也引不起她的兴趣了。 不过她也没少吃，晚饭她不但吃了一个大人拳头大的窝头，又吃了一块三两来重的地瓜，韩昭昭终于填饱了肚子。 “奶，你是在哪儿买到的地瓜呀？怎么是白瓤的呢？我记得卖烤地瓜的是红瓤的呀，那种比白瓤的甜吧？” “你不懂，红瓤地瓜甜，可粉子少，水份大，不撑肚，还不增产，也就烤着吃还行。 真当粮食，还得是白瓤地瓜。产量高，多出地瓜干，磨出的地瓜粉也多，现在乡下种的最多。 供销社供应最多的就是这种，也更便宜，刚下来的时候才两分钱一斤。 这地瓜可是好东西，产量高，好地孬地都能种，遇上灾年，可是能救命的，再吃一块不，你看这地瓜多面。” 韩昭昭:确实挺面的，就是有点噎人，吃一口地瓜就得灌一口水，不然的话，地瓜在口腔里不打转，噎得人咽不下去。 韩赵氏最近跟孙女聊的话题多了，自打家里出事，她也不爱出门串门子，也不愿意去胡同口的树下跟老头老太太们凑堆聊天了。 在家里老是忍不住跟孙女啥事都唠叨两句，时间一长，也习惯拿孙女当个大人唠嗑，何况，她也感觉到了，小孙女不但是个很好的听众，而且也变得越来越懂事了。 她说啥，这孩子好像都能明白，时不时的还能给她提个建议，虽然有时候有点不着调，当笑话听，也能解闷。 这样的相处方式很好，她感觉很舒服。祖孙俩唠家常有来有往的，这才是过日子的正常样子。 今天晚饭吃的早，洗碗刷锅收拾好厨房天还亮着。韩赵氏把萝卜干收进盆里，拌上细盐，撒上一包五香面，又在大锅里熥了一大把干辣椒。 把熥得焦酥香辣的辣椒用擀面杖压的稀碎，撒进萝卜干里，用手抓拌均匀，装进大肚咸菜坛子里醒着腌制，萝卜干咸菜就做好了。 韩昭昭看完全程，心想，这样的萝卜干咸菜腌制过程真是返璞归真。既不用盐提前杀一遍水，也不用放熟芝麻、花生油和白糖等辅料，简单节约，就是不知道腌制的成品味道怎么样。 不过韩昭昭记忆中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比别人家直接加水加大粒盐腌制已经精细了很多。 可她知道，以前的记忆做不得准！五十年代的小女孩，还真没吃过啥好东西，应该和她的味蕾有很大的差距。 萝卜缨子还不太干，“明天再晒一天，昭昭，别忘了放到太阳下去多翻两遍。 白菜梆子也得晒上，那玩意晒的干菜，到春天用水一泡蒸窝头，哏啾啾的也挺好吃的，菜味很浓。” 什么呀，干白菜不加黄豆糁不加油盐，吃起来跟草没啥差别。别以为她不知道，一切都是为了省粮食。 第20章 从头再来 老太太带着韩昭昭在天黑之前，把白菜一棵棵竖着摆放在墙根下，窗台上也没放过，也摆了一溜。 “这大白菜要想放时间长，就得先晾晒个几天，等外面的一层叶子稍微蔫吧了，再下地窖才不会烂，坚持到明年春天就没问题了。 昭昭，包心松的另外放着，晾一天，明天奶下班用来积酸菜。 对了，家里盐不够了，赶明儿还得买几斤盐回来。……” 韩昭昭不动声色的听着，预感她的机会又来了。 老太太去仓房拿了个荆条筐，又去厨房取了个大木盆，带着韩昭昭去了后院。 把大堆的老白菜叶子选了又选，挑出能吃的叶子放进大盆里，搬到压水井下洗干净，装到筐里控水。 控干水，祖孙俩抬到前院，把白菜叶晾到晾衣绳上。 长长的晾衣绳挂满菜叶子，剩下的又架起几根木棍，晾晒了好几串。 干完活，祖孙俩的布鞋都打湿了。天黑了，洗了脚，刷了鞋，在灯下聊着天，老太太又纳了半只鞋底，这才洗漱分别回屋睡觉。 插门，拉窗帘，铺床，关灯，韩昭昭一气呵成，韩昭昭转身进了空间。 果然，这次她出现在了水潭边。 原来是这样啊，如果她内心有预想的位置，那就会在预想的位置出现，反之，她进入的位置就是空间正中心。 前世她的空间，面积只有十八亩左右大小，每次她进入的位置都在中央部位，空间外围环绕着小河，如同一座小岛似的。 她开发种植的时候，也是环绕地形种植果树的。果树处围靠近河边还挖了很多池塘养鱼虾等海产。 想起来她就心疼，如今身处京城，离海可不近，想吃海鲜可是千难万难了！ 那么多珍稀海鱼虾蟹，全被空间给吞了，太可惜了！ 可惜的还有她费尽心机，从世界各地搜集到的果树和茶树！ 空间内，她曾经把果树从高到低分别排列种植，不但种了一些灌木果树，还种了十几株各个品种的老茶树。 灌木林内围种了些珍稀花草，再往里一部分是储存东西的位置，包括放置她的钓鱼艇。 一部分是她的养殖区，养了些鸡鸭鹅；还有一部分是她的种植区，种了几亩庄稼和蔬菜瓜果。 现在空间发生了变化，起居室、仓库和钓鱼艇都调整到了小河上游岸边，那她也要重新调整空间里的规划了。 看着面前的两棵白菜两根萝卜，韩昭昭苦笑，嗨，想这些有点儿过早了！这两棵白菜和两根萝卜就是梦想开始的第一波物种了，她现在是真正的从头开始。 现在空间的大片土地闲置着，真让人感到心疼。 去仓库拿了把铁锹，韩昭昭挖了四个坑，把白菜萝卜种下去，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它们就会抽苔开花，结出新的种子。 到时候她就可以在空间里种一畦白菜，一畦萝卜了。 想起空间曾经的繁花似锦，果香扑鼻，韩昭昭斗态昂扬。老话说，人勤地不懒！ 不就是从头开始吗？心若在梦就在，前世所有的财富，已变成遥远的回忆，空间还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种地呗！咱绝不含糊！ 谁叫咱长了颗老农心，就是喜欢种地呢！ “开种！”找出个塑料桶，去河边打了桶水，先给白菜萝卜浇透水。 又打了一桶，回到起居室，用电壶烧了壶开水，韩昭昭晾了一大晾水杯，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搓着身上香喷喷的泡泡，她舒服的直叹气。 她都二十多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有泥了。头发干活一出汗，散发出的酸臭味让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虽然天气凉了以后，怕她感冒，她奶也不敢让她在家洗澡了。 不过以前个人卫生保持的不错，她们祖孙都没有长虱子，这都是爸爸妈妈让她们养成的好习惯。 穿的差点没关系，但是一定要讲究卫生干净。不像胡同里其他院里的小伙伴，省那点肥皂和牙膏，不洗澡不刷牙，衣服也不经常换洗。 不但身上有味道，头上身上还长了虱子。 据说她奶刚来京城的时候，也不太讲究，和她妈因为这事也闹了几次矛盾。 可时间长了，在儿子儿媳妇的影响下，她奶现在早就把讲卫生融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了。 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她奶浑浑噩噩的，没精力想这些小事，不然搁往年，早带她去两次澡堂子了。 公家办的澡堂子早开了，去一次一个人五分钱，她奶再会过日子也不会在这方面省钱。 韩昭昭洗完澡，裹了条毛巾被，翻着衣柜，她轻轻叹息。 早知道穿越成五十年代小女孩，她就多准备些古早时兴的衣服布料了。 空间里存储的衣服都是成人款的，仓库里的布料也都是好料子，连纯棉布也大都是精梳细支棉，这些是万万不能带出空间的。 韩昭昭从衣柜里拿了件体恤穿上，前世合身的体恤变成了长裙，裙边直达小腿。 照照镜子，嗬！还挺舒服！就是真应了那句话，她是天生多衣架子！不是她长得美，是她长得瘦！ 只是里面空空荡荡的，有些羞耻是咋回事？还是先给自己做几条内裤穿吧！ 要说来到这个年代最让她难以接受的，不是天天没油没盐顿顿粗粮，而是这年代的人大都不穿内衣裤。 成年女人还能混上条满是补丁的粗布大裤衩子，影视剧里出现过的精致好看胸衣、肚兜？恕她孤陋寡闻，记忆里韩昭昭还真没见过！ 胡同里的已婚妇女们都是真空上阵，胸部下垂，像两只布袋，尤其是中老年妇女，因为生育过多，下垂的幅度更严重。 连风华正茂的大姑娘们，大多都含胸驼背走路，以前韩昭昭误会她们胆子小，少见世面。 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这时候的大姑娘小媳妇平时出门总遮遮掩掩的，不敢抬头挺胸走路，原来那是因为害羞呢！ 曲线美？在这个时代还真是很少见！ 毕竟天生坚挺的女人不咋多！ 即便有人天生生理条件优越，也不敢挑战世俗的眼光。早前民间有句俗语:抬头老婆，低头汉！ 这在当时可不是褒义词！ 想多了，她现在年纪还小，还不用考虑该抬头挺胸走路，还是低头含胸走路的事。她要学她妈妈，挺直腰板，像个女战士似的，雄赳赳气昂昂的行走，有气势有志气，还有一身正气！ 第21章 熟悉的酸臭味 先做两件内裤穿在里面，应该不会被人注意吧！马上就要冬天了，穿的厚，她又是一个人睡，就是她奶奶，只要不跟她一起去澡堂子，她也不会发现的。 想到就做，正好她常用的电动缝纫机也被她收进仓库了，有布有机器，做几件小裤裤简单的很。 把床上的被褥都收起来，韩昭昭去仓库翻出来一匹细棉布。 这种棉布弹性好，是专门用来做内衣的。韩昭昭为了应对末世，往空间准备了五十匹，红白青蓝灰五个颜色每种十匹，都是宽幅的，足够应对她们全家几十年的穿用量。 韩昭昭选了匹白色的，裁了两米下来，一次性给自己做了四条同样大小的四角内裤。 有缝纫机就是快，一个小时，韩昭昭连剪带做，就把内裤做好了。 剪完还不能穿，还得下水洗一遍！ 卫生间有专用洗内衣的洗衣机，专用洗衣液也有，韩昭昭洗完就把内裤晒到院子的木栅栏上了。 想起空间里还缺个晾衣架，韩昭昭蹬蹬蹬跑进仓库，又找出一根长六米的不锈钢管，用电动工具一分为二，用木方做支架，制作了两个晾衣架。 不锈钢管她收的艰难，存量不多，只剩下一捆，舍不得多用，能用木头代替的她尽量用木头代替。 毕竟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不锈钢可没地买去，她得省着用。 还没干完，韩昭昭就受不了啦！胳膊疼腰疼，连脖子都疼。 她虽然有技术也有工具，可是这具身体还是太小了，没经过锻炼，干了一天活，吃的又不好，她真的受不住了！ 不能累伤了身体！韩昭昭把工具往地上一扔，不干了，喝点水上床休息！ 抱着换下来的衣服，韩昭昭闪身出了空间，喝了空间河水，全身舒服，连真空的不适感也不觉得难以接受了。 何况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干了好几个小时的活，也习惯了！ 呵呵，她现在感觉解放天性还能适应，钻进被窝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韩昭昭早早的就醒了，她是被自己臭醒的。 一夜无梦，香甜的睡了一宿，快天亮的时候，韩昭昭突然闻到了熟悉的酸臭味。 这是饮用空间水从人体逼出的杂质，她曾不止一次从身边亲人身上闻到过！ “这么大的味道，别把被褥弄脏了吧？”韩昭昭穿越到这个年代，好像思想也有了改变，现在这个情况下不是考虑身体的状况，反而操心起会不会弄脏被褥。 窗帘遮挡下，外面好像天还没有大亮。顾不上查看被褥脏不脏，她要先清洗身体。 心念一动，她就出现在了空间起居室的卫生间，把体恤一脱，开了花洒先把身体洗干净再说。 洗发露、沐浴露齐上，搓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把身上的油腻感搓去，随着黑泥一条条离开身体，冲刷下地，韩昭昭又感觉到了久违的舒爽轻松。 裹上浴巾，刷洗了卫生间的地砖，把体恤扔进脏衣篓，韩昭昭在院子里拽了条内裤穿上，急匆匆的出了空间。 去衣柜找到秋裤穿上，又把昨天的罩衣毛坎肩长裤套上，打开门出了屋。 她奶正在厨房做饭，风箱被拉得“呱嗒呱嗒”响，满院子都是人间烟火气。 “奶，您今天几点儿上班，中午带什么饭？” “你起这么早干嘛？才六点半。以后天冷了，早上你睡你的，不用陪着我早起。 奶以后八点上班，七点半出门不晚。我做好早饭，吃了饭就带饭出门。走的时候会喊你一声的。 昭昭，你回去再睡会吧，早上也没啥活，你七点半起床就行。” 韩昭昭看奶奶头发还没梳，接过烧火棍，“奶，我知道了。锅里做的啥？我烧火，您去梳头洗脸吧！” 韩赵氏从灶台前起身，“行，你烧着吧。我馏了窝头和饼子，还馏了两个地瓜，等会馏透了喊我，再下把玉米面熬点玉米粥。 我去洗脸梳头，昭昭，你说奶把头发剪了行不？ 梳长头发太麻烦了，天冷了，不好洗头，洗了也不爱干，太耽误工夫。” 这事韩昭昭赞成，她也觉得短发好看。“咋不行？奶，您脸型好，剪个短发准好看。 又干净又利索还显年轻，一看就是新社会女工人。 您这头发早该剪了，留这种发髻，一看就像是旧社会老太太，没什么精气神。冬天洗头麻烦，还容易感冒。” “真的？那我去收购站就剪掉，刚好还能卖几块钱呢！” 老太太兴奋的回堂屋洗脸梳头去了，韩昭昭坐在灶台前，继续“呱嗒呱嗒”拉风箱烧火。 不等干粮馏透，老太太就洗漱完回来了。把干粮箅子端出来，水瓢里放进玉米面加水澥开，下入锅里，做成稀溜溜的玉米粥。 去咸菜缸里夹了点儿黄瓜酸豆角，切吧切吧端上桌就粥吃，就是佐餐的一道菜了。 一人一碗玉米粥，韩赵氏吃了一个饼子一个地瓜，韩昭昭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饼子。 吃完饭，韩昭昭揽下洗碗擦桌子的活，让奶奶去准备要带走的午饭。 老太太用铝饭盒装了两个窝头，一个地瓜，又夹了两筷子咸菜进去。 用毛巾包了一双筷子，又拿了一个搪瓷缸子，都装进一个布兜子里，就准备出门。 “昭昭，钥匙给你挂在堂屋门后头了，想拿什么拿完别忘了再锁上柜门。 对了，锅里还剩了一碗粥两个窝头，中午你要不想做饭就热了吃。 奶去上班了，你在家看好家，尽量别出门，有小朋友来找你，你让她们来家里玩。 出来进去别忘了随手插大门。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找奶奶，你找个伴陪你去收购站，记住没？” 韩赵氏临出门了还总不放心，老觉得有些事还没嘱咐到。 “奶，您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放心吧！我都七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家里交给我，您赶紧走吧！” 送走了几步一回头的奶奶，韩昭昭“哐当”就把大门关上了，顺手插了门插关，回屋打扫卫生。 把自己屋里的被褥检查一下，发现没弄脏，就是有股酸臭味，想晒被子吧，院里晾衣绳上挂满了白菜叶子。 不晒晚上她可没办法钻被窝睡觉，干净的身体，酸臭的被褥，不就变成了反复互相污染？想想都没法忍受！ 她只好把被褥弄进空间去晒，咋都要进去一趟，韩昭昭决定先搜集些种子拿进空间种上。 取了钥匙，韩昭昭兴冲冲的奔着厨房就去了，“七里咔嚓”一阵响，打开橱柜的大锁。 韩昭昭掂着手里的大铜锁笑了，嗬！还是老式的呢！也不知道是啥年代的，算不算古董？ 第22章 子子孙孙无穷尽 这把锁有接近半斤，卖废铜应该也值个几块钱吧？却被她奶用在厨房的橱柜上了。 幸亏现在的生活不富裕，一个月吃不上一两次荤腥，搁后世邢生活条件，没油烟机，一个月就会被糊满油污。 这把铜锁造型简约古朴，一天开关好几次，好嘛，都被她奶给盘出包浆来了锃明瓦亮的，在光线较弱的厨房里也很夺人眼球。 这也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这么赤裸裸的一把大锁，一进门就知道这屋最贵重的东西在哪藏着哪，小偷真来偷东西，目标多明确呀！ 拉开柜门，韩昭昭发现这橱柜设计的有上下五层。 最上面的两层没锁，是放干净盘碗筷子勺子等餐具的。 下面三层锁着，最下面一层摆放了几个坛子，里面分别是米、小米、面、玉米面等主粮。 中间一层放了几个木头盒子，里面是高梁米、红豆、绿豆、花生、芝麻等几种杂粮。 最上面的一层是几个小罐子和酒瓶子，分别放着油盐酱醋糖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花椒、八角、桂皮等调味料。 韩昭昭先看了看花生，只有两斤左右带皮的大花生。 大少了，抓多了会被她奶发现，韩昭昭只抓了一小把，大约有五六个花生，能出十来个果仁。 红豆有一斤左右，绿豆夏天吃的太多，只剩下半斤了，芝麻有一捧，大约二两，这几样杂粮出数，她果断各抓了一小把装进左右口袋里。 最想要的主粮却让她失望了，家里都是加工好的，大米小米脱了壳，玉米、面都是面粉，连高粱米也是去了壳的。 这完全没法种呀！韩昭昭想着：去哪能弄到主粮种子呢？看来还是要上街看看。 摸着兜里少少的几种种子，韩昭昭有些不甘心，又仔细的扒拉了一遍，柜子里确实没有其他能种植的种子了。 对了，花椒种子是晒干的，应该能种出苗的吧？扒拉扒拉花椒，把下面落下的黑油油的种子抓出来一把，放进个小碗里，又把八角的种子也捏出来一小撮，也放进小碗里。 她是北方人，当地没有八角树，她听说八角收获后是要用开水烫过杀青的。 按说受高温开水加热过的种子不会发芽，但是这个加热过程特别短，只有五到十分钟，万一有漏网之鱼，没被烫透的，弄不好也能出芽。 韩昭昭决定试试，有枣无枣打一竿子，反正也不损失什么，万一成活，她家以后最不愁没有八角用了。 把橱柜的坛坛罐罐原封不动的归位，韩昭昭锁好柜门，又从墙角的篮子里拿了三块地瓜，钻进地窖又找到一小堆土豆，挑着芽眼密的拿了五个。 地窖里还有三个南瓜、一堆地瓜、一堆萝卜，也没有其他的存货了。 韩昭昭虽然看着大南瓜眼馋，却也不敢动。她奶对粮食无比看重，还没计划吃到南瓜，她要是给砍开，她奶会生气的，还是不好哄的那种。 早晚这几个南瓜会被吃掉，种子会到手，韩昭昭也沉的住气，拿着篮子出了地窖。 一进空间，韩昭昭把昨晚没完工的晾衣架弄好，把被褥先晒上。 把院子里的工具收好，去仓库拿出她前世常用的锄头铁锹和开沟神器。 选了块离院子近的地块，整好垅，开好沟，把花生扒壳种上。 红豆、绿豆各种一行，芝麻种了四行，花椒育了一小片，八角育了一小片。 最后三块地瓜平放着敷上土育苗，土豆按芽眼分部切成小块，相隔二十公分种在垅上。 这就是她空间的第二茬种子了，长大成熟后，韩昭昭决定先不忙着吃，持续发展是根本。 她要让它们父生子，子生孙，子子孙孙无穷尽！ 空间很快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新作物，繁荣富强就在眼前，她家的前景一片光明。 在这个年代，大富大贵不敢说，吃喝不愁是板上钉钉了，她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种下种子，韩昭昭提了一桶空间水出了空间。 刚好厨房的水缸里只剩下少半缸水，也该打水了。鉴于空间水的半调子神奇功能，她不打算立即把家里的食用水全部换成空间水。 她想玩把稳当的，一点儿一点儿循序渐进，这个月天天添半桶，下个月天天添一桶，潜移默化的提升家里的水质。 让她奶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善身体素质，变得越来越健康。 她从没想过把空间的事告诉她奶，不是不相信她，也不是没良心，跟唯一的亲人还存着心眼儿。 她是穿来的，经历过上一世，思想和这时代的人完全不同。 让她奋不顾身，帮助别人，她真的办不到。她不否认，无论到什么时候，她都是小市民思想，有私心，只想平平安安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在不影响自己生活的情况下，偶尔出手帮助一下身边她认为值得帮的人，她能尝试。 要是让她一直帮助别人，助人为乐，先人后己，她真不行。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世上可怜的人多了，自己不努力，什么都指望别人伸手相帮的人，被社会淘汰是必然的。 她怕麻烦，特别怕！她活的时间长了，啥事都见过。人的心比海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深得她心。 她奶虽然嘴上说的硬气，却最是心软。她爸妈在的时候，家里人口少，日子比别人一二十口子的大家庭过的好，她奶没少帮助老家的亲戚和身边的邻居们。 她爸妈没了，老家人没有听到信，还不知道现在他们是什么反应。 但是邻居们！……也就是一开始来看了看，走个过场来安慰安慰。 来的时候还都是只带着张嘴，说什么以后有事招呼一声，大家都来帮忙。 嘴上说的花花好听，实际上一点用没有。对她奶以前借出去的钱物一点儿没还，说什么手里紧，再容他们一段时间。 韩昭昭对此嗤之以鼻，她家出这么大事都不想办法把账还了，以后家里只剩下孤寡，对他们没用处了，关系只会越处越远，还能有以后吗？ 不过经此一事，沙里淘金，胡同里也有两家与众不同，牛家和李家。 以前，他们再困难也没上门求助过，她家出事，人家也没说什么花言巧语，默默的帮她家运回了煤炭，扫院子换对联…… 重活杂活都没少干，说一百句也不如做一件事来的实在！韩昭昭记在心里了，以后有机会会一一回报。 至于其他家，再见面也就是个面子情，不相干的熟人而已。 韩昭昭知道，经此一事，谁好谁坏，她奶心里如明镜一般。 不过，家里日子过好了，人家上门装可怜，她奶会不会又心软，韩昭昭还真没把握。 第23章 捡柴的小伙伴 三年困难时期，据说有的地方都有人吃人的惨剧出现，人饿疯了，恨不得连自己都咬几口，韩昭昭没那么大的心脏，去赌那个万一，老实装怂，苟着过日子比啥都重要。 她还小，没能力保护自己和奶奶的安全，不必要的麻烦她不想找。 快中午了，韩昭昭去后院压水井压了几桶水，弄回厨房，兑上空间水灌满水缸。 趁中午气温升高，又压水浇了菠菜和青蒜。看着菜地里的水慢慢渗下去，她想起奶奶说的话，这些菜要盖上树叶干草才好过冬。 下午她准备出门了！ 热了锅里的剩饭，韩昭昭有些馋了。得想办法弄点肉吃，不然她的身体被改造后，饭量会越来越大，光吃粮食那得多少来呀！ 现在国家粮食肉类实行票证管理，已经限量供应了。 没有荤腥吃，她家那不到五十斤的粮食定量，怕是不够一个人吃的。 以后体质改善，她得开始早晚锻炼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康是人生的财富！ 想过好日子，没个好身体可不行！她前世学的功夫也得重新练起来了。 前世她接触功夫的时间太晚，只跟着儿子们学了些简单基础动作和军体拳，加上她天生力气大，倒也躲过很多次危险。 和人打斗的话，普通人三五个壮汉也能招架，真正的高手却一个也干不过！ 别问她见没见过什么是高手？实话实说，她连小儿子都干不过，更别说儿子的几位师父和他的师兄师姐们了。 那还是在后世，真正的功夫大多失传了，各武术门派的嫡传传人很少，学功夫的人们被分散了精力，对练也不多。 而现在这个年代，还有很多真正的武林宗师在世，武术高手多如牛毛。 她前世曾经在某音上看到过一段这个年代的珍贵视频录像，京城公园里晨练的大爷大妈们很多都是真正的高手。 天桥卖艺的民间艺人也都是身怀绝技的江湖豪杰。连街头骑自行车的八十岁的老爷爷都深藏不露，常常双手大撒把，边骑车边一心多用的练太极、八卦！ 韩昭昭想了想，等她奶奶正常按时上下班了，准确掌握了她出门回家的时间，她还是要多出去走走的。 说不定啥时候，她也能找到机遇，拜一位武林高手为师呢！那她的生命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韩昭昭快速吃完简单的午饭，去仓房拿了条破麻袋，扛了根耙子，就准备出门。 锁好大门，她像出笼的小鸟，迈着轻快的小步伐，走在满是古韵的胡同里。 “昭昭，你干嘛去呀？”一个女孩的声音从旁边的大门里传来。 韩昭昭:“我去城外的小树林抓点树叶，回来盖菠菜。小莲姐，你下午干嘛，这几天捡柴火没？”她扭头一看，原来是前院的牛小莲。 “我就知道！等等我，我去叫李翠，刚好我们没耙子，咱们搭伙去，回来也能互相抬着。” 不等韩昭昭说话，牛小莲已经转身跑影了。她伸着尔康手，到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 算了，等路上再问吧！ 不一会儿，呼啦啦从大门里跑出五个半大孩子。有男有女，有比韩昭昭大的，也有两个比韩昭昭小的。 仅牛正义家就来了三个孩子，十四岁的牛小民，十一岁的牛小莲，八岁的妹妹牛小芸。 李家的李翠和李燕也来了，她俩年龄大点，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今年分别上初中和高小。 另外跟来的还有薛传财家十一岁的薛杏，六岁的薛英姐妹俩。 韩昭昭:“小芸和薛英也去吗？你们太小了，路上走不快，这次还是别跟着去了！” 薛英年龄最小，个头最矮，嘴茬子却最利害，“为什么不让我去，你才比我大一岁，凭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 我就去！我才不听你的呢，走不快让我二姐背我，不用你瞎操心。” 韩昭昭:……她多嘴了？那她不废话了，闷头往前走，她可不跟熊孩子拌嘴。 李翠也说:“薛杏，别让你妹去了，你背着她还怎么往家背柴火？ 本来咱们就出发晚了，再把工夫用了等你们，晚上该赶不回来做饭了。 薛英你别和昭昭比，昭昭比你高快一头呢，她比你走的快，也不用人背着走。 下次吧！等下次去拾柴火咱们早点出门再带上你。” 小莲小芸:“就是啊，我们是去捡柴火，又不是出去玩，你别去了，回来晚了也耽误我们做饭。” 薛杏满脸难色:“小英，要不你这次别去了？” 薛英:“我不，我就要去！咱家不是有大姐在家做饭吗，不怕回家晚没人做饭，走慢点儿也不怕！” 牛小莲的二哥牛小民急了，“你们还去不去了？捡个柴火还这么磨唧。想去的赶紧走，早去早回，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呢？ 薛杏，你要是带你妹去，走不回来，到时候可别怨我们不等你们。 你们家有人做饭不怕回来晚，我们几个可不行，家里都有事呢，可没闲工夫陪你俩磨唧。 走啦！昭昭，民哥帮你扛着耙子，到地方你可得先借给我用！” “好哇！我用完先借给你用。民哥，你用的时候可要爱惜点，要是折断耙齿，我奶可会凶我。” 有人出头，韩昭昭巴不得呢，乐颠颠的跟着牛小民跑到队伍前面。 至于薛家姐妹爱去不去，她才不操那家的闲心呢！ 牛小民今年正在上高小，明年夏天就要考中学了，作业比以前多了，明天星期一，要上学了，他周末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这孩子心里急，用韩昭昭的耙子撅着筐，在前头走的嗖嗖的，身上不合身的大褂子和肥裤子甩的荡来荡去的，用后世的眼光看，又土又邋遢。 韩昭昭看的好笑，她现在的形象也一样，没比别人强到哪去。 她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没话找话，“民哥，你这衣服走快了看着还挺好看，飘飘呼呼的！” “臭昭昭，想说我穿的不立整就直说，什么时候还学会绕圈子了？ 放心，你说什么民哥也不会和你翻脸的。这衣服不是我的，我的衣服洗了没干，我穿的我哥的，是大了点哈？ 大点就大点呗，反正不露肉就行，你说是吧？” 韩昭昭认真点头:“民哥，你说的对！” 她就说嘛，以牛大娘那个会过日子的劲，要是民哥的衣服，她肯定会把多余的布剪下来留着打补丁，不会给孩子把衣服做这么肥大。 现在的普通老百姓收入低，一家最少七八口人，挣那点工资，填饱肚子都够呛，更别说扯布做衣服了，一大家子，能一人有一套换洗的，就是生活条件好的了。 第24章 大马路 虽然京城今年还没有实行布票副食票制度，可老百姓手里的钱是有数的，即使百货大楼放开量供应，大多数平民百姓也买不起。 一件衣服，老大穿旧了给老二，老二穿旧了给老三，老三穿旧了给老四，这是社会常态。 家里孩子多的，最小的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补个七八遍都是少的，跟要饭的穿着比，也就占个干净了。 有的衣服一穿十几年，布料都吃不住补丁了，撕了糊袼褙都不经用，下水洗一遍一抖擞哗哗往下掉碎屑。 牛小民看韩昭昭小短腿跟得费劲，回头看看小莲她们还在边走边叽歪，也放慢了脚步。 “昭昭，你奶奶这几天还好吧？你咋不出来玩了？” “呼！”韩昭昭放慢小跑节奏，“我奶挺好的，政府帮忙给她找了份工作，从昨天开始去收购站上班了。 这不眼看天冷了，这几天忙着在家和我奶收白菜萝卜呢！ 民哥，你过了年就要考中学了吧，还有功夫玩儿吗？” “还真没功夫玩了，我妈说了，让我们每天放学想办法存煤存柴火，要不然冬天没柴火烧炕，我们家棉衣不厚，都要挨冻的。 你奶奶去上班，今年你家的柴火怎么解决，谁去捡？要是靠买柴火烧，那也太费钱了！” 韩昭昭，“不是还有我吗？以后我去捡柴火，反正我也没事干，捡到就是赚到，能省一分是一分，我奶说了，过日子就是要勤俭节约！” 牛小民被她给逗笑了，“你这点儿小人，一次才能捡多少？真捡多了你也弄不回去！” “民哥，你忘了有个词叫积少成多，我的功夫又不值钱，一次捡一小把，捡到下雪，也够我们家烧火做饭了。” “哟呵，你人不大，还知道积少成多？要我说呀，你这是大处不算小处算，丢了西瓜捡芝麻。 就凭你？怕是捡一冬天柴火还不够鞋钱呢？” 韩昭昭故意逗他玩:“小民哥，你别欺负我没上学不识数？你这账算的不对！” 牛小民笑嘻嘻的和韩昭昭斗嘴皮子，小丫头特好玩，“我哪算错了？你这鞋要是去供销社买的话得要三四块钱吧，买劈柴也能买三四百斤不止，足够你家烧半个冬天了，还能在家玩赚个轻快干净。” 韩昭昭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和他争辩：“照你这说法，在家玩更不合算！ 玩什么游戏不跑不跳不费鞋子？还不如去捡柴火呢！ 最起码费了鞋还能捡到柴火，省下买柴钱呢！ 玩游戏白费鞋还得额外花钱去买柴火，岂不是更不合算了？” 牛小民满眼蚊香圈：是这样吗？这账是这样算的吗？ “总感觉你这话有道理是有道理，就是好像哪里不对，让我先捋捋！” 低着头闷声往前走，直走到他们经常捡柴火的小树林，牛小民也没捋出个头绪来。 韩昭昭心里暗笑，这时候的孩子心眼真直，论诡辩她这个后世来的老妖精绝对完胜！ 一路上，韩昭昭像是刚出狱的，东张西望，又是兴奋又是迷茫，妥妥的土老帽一枚。 哎呀妈呀，这马路才是真‘马路’！大路上行走的机动车最多的就属自行车和人力三轮车，车流中间或夹杂着电影中祥子拉的车。 第二多的就是马车、骡车和驴车，韩昭昭还看到了牛车和骆驼，更令人稀奇的是车轮子，有木头的，有橡胶的，竟然还有汽车轮胎安在马车上！ 这是从鬼子汽车上卸下来的吗？这时候的老百姓，简直太有才了！ 偶尔路上驶过几辆丑丑的小轿车和笨拙的公交车，速度也不快，这还真是车马慢的时代！ 路边的商铺众多，不同风格的招牌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走街串巷的货郎们大声的吆喝，人们围着讨价还价，大街上热闹喧嚣。 韩昭昭一路匆匆观察着，一边小跑着跟紧牛小民。 好在牛小民心思简单，捋不清人家直接不想了，边走边不时的招呼韩昭昭，“昭昭，走快点儿！”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出了城进了一片树林。一进林子就喊韩昭昭: “昭昭，先别停，往里走走，咱先抢个柴火多的位置。” 韩昭昭刚往麻包里抓了两把树叶，抬头环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果断的跟上牛小民，向树林深处走。 边走牛小民边向韩昭昭传授经验：“这边梧桐树多，树枝树叶都不好烧，前面有片杨树和洋槐。 杨树叶好烧，杨树枝和洋槐枝子也好烧，咱先去捡那片地儿。” 韩昭昭跟着他噌噌往里走，走了有两三百米，就到了杨树林下。 看着地下一层薄薄的树叶，牛小民把耙子递给韩昭昭，“昭昭，这里叶子多，你先搂着，我先去转转，捡点树枝子。 你用完耙子喊我，我帮你撑麻包！” 说完，挎着筐就向前跑了。 韩昭昭答应着，接过耙子，扔下麻包开始搂树叶。 她也是会干活的人！ 先捡树叶厚的地方，把树叶搂成一堆一堆的，感觉塞不满一麻包，又把树叶稀薄的地方挨着搂了一遍。 看来这里没少被人光顾，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地上的叶子却不多，肯定是被别人捡走了。 看吧！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有比你更努力的人存在。据说这片树林是无主的，里面的柴火也是谁先到谁先得。 冬天要到了，家家都需要柴火，这时候就能看出谁家里人勤快，谁家里日子能过好了。 等下雪不能出门了，勤快人家里能烧炕，进屋都是热乎的。 韩昭昭正在努力的搂着树叶，一把竹耙子被她挥舞的飞快，连树根处、土坑里也不放过，都被她刮的干干净净。 “昭昭，你已经搂了这么多了？再搂两堆，该够你装满麻包了！” 是薛杏羡慕的声音。 小莲小芸她们都追上来了。 韩昭昭停下动作，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把额头上流出的汗水。 “是你们走的慢！要是走的快，应该也能捡到不少柴火了。” 小莲问:“昭昭，我二哥呢？” 韩昭昭:“去前面捡树枝了！” 李翠几人:“你们几个小的在这抓叶子吧，我们几个也去周围找找还有树枝吗。” 留下小芸和薛英，小莲、李翠和李燕三个大孩子四散开来，各自选了个方向，去捡树枝了。 韩昭昭喘了口气，继续用耙子搂树叶。牛小芸提着个荆条筐，拿出里面的两条破麻袋随手扔在空旷处。 开始转悠着找韩昭昭还没搂到的地方，往筐里用手一把一把的抓树叶。 第25章 搂树叶 那小手灵活的，简直是快如疾风，迅似闪电，都带出残影来了！ 不一会儿就抓满一平筐，挎到放麻包的地方倒下，挎着空筐换个位置继续抓。 韩昭昭抽空看了一眼两个小朋友干活，心里非常服气，真是挣家的一把好手！ 这年代的小孩子，父母忙着上班，也没人教他们，基本上家家的孩子都是放养。 他们却无师自通，捡柴火、带孩子、洗衣服、做饭……干啥啥行，都是父母的好帮手！ 不说牛小芸了，就说有些任性刁蛮的薛英，还是个才六岁的孩子，搁后世还上幼儿园呢，正是被家长哄着宠着，连吃饭都每顿点餐的年纪。 可经韩昭昭观察，她干活也是一板一眼的，很有章程。 她专找避风的石头堆和灌木丛下手，石缝里灌木下被风刮进去很多树叶杂草，塞的结结实实的，一抓一大把，不咋挪窝就能收获半筐树叶。 薛英也找了个平坦干净的地方，把筐里的树叶倒出来，拿着空筐继续去抓树叶。 看到韩昭昭已经搂了好几堆树叶，薛英有些心动，冲着韩昭昭喊:“韩昭昭，我用一下你的耙子！” 韩昭昭“哗啦哗啦”搂着树叶，装听不见。 “韩昭昭，你聋了吗？我说把你的耙子借给我用用！” 薛英扔下手里的筐，跑到韩昭昭身边，抓住她手里的竹耙柄。 被打扰了干活，韩昭昭有些烦躁，“你说什么？借耙子？那不行，我还没用完呢！” “你都搂了四堆了，够装一麻袋了，再搂你都装不下了，先借我用用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小气的！” 韩昭昭:“我本来就不小气！我自己的家伙事儿，我得先自己用完才能借。 再说了，别说我还没用完，就是用完了也得先借给小民哥用，他先朝我借的，还替我扛了一路耙子，我许了他了。” 薛英继续纠缠:“他现在又没在，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先用着，等他回来，我再让给他呗！” “那不行，他不在也不能给你用，他妹妹不还在吗？我用完给小芸用。 小芸，小芸，给你耙子，用耙子搂的快！” 小芸高兴的跑过来，接过韩昭昭手里的耙子，“谢谢昭昭！你先别急着往麻袋里装，一会儿我二哥回来，让他帮你装。 他有劲，压的结实，能多帮你装点儿回去。放心，我肯定爱惜你家的耙子，绝不会给你弄断耙齿儿的。” 说完还看了薛英一眼，薜英讪讪的扭头走到一边，边走边嘟囔:“还记仇呢！上次我又不是故意的，就两根耙齿，还要记一辈子吗？ 不借就不借，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以后我家买了耙子，也不借给你们用。” 韩昭昭和牛小芸对视一眼，表示很无语:一柄竹耙才十三根齿儿，用了四五年都毫发无伤。你用了一次就硬生生的给折断两根齿儿，你还有理了？ “你用的仔细点，有石头和树根的地方尽量轻点使劲。 你搂着，我去看看民哥跑哪去了，他说我搂完喊他一声的。”韩昭昭嘱咐了一句，就想离开，在她们俩跟前，作个弊都没办法。 牛小芸:“我知道的，你去吧！放心，我就在这片儿不走远，会帮你看着柴堆的。” 出来一趟不容易，韩昭昭也想看看这片树林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顺便弄点硬柴回家。 看着这么大一片树林子，一麻袋树叶子已经满足不了她了，而且树叶是用来盖青菜的，烧火也不禁烧。 韩昭昭向着提前看好的方向走，那边榆树和洋槐树居多，树枝子肯定好烧。 走了四五百米，地上才稀稀拉拉的出现几根干树枝，她一路走一路捡，不时的向周围望望。 这片树林子树木不算太密，地上长了很多灌木，仔细听听，林子里捡柴的人还不少，她转悠了有半个多小时，才捡到一小捆干柴。 大多是榆树枝和洋槐树枝子，长的一米左右，短的只有二十来公分，粗细和大人拇指似的，洋槐树枝子上还到处是坚利的硬刺，不小心还容易扎到手。 韩昭昭暗想，这树林子里的干树枝真是太少了。抬头看看高高的大树，她心里有个主意，想弄到大量的硬实柴火，不能干等着树枝自己掉下来。 这树林子是没主的，要不砍树，要不就得割灌木条子，想办法运回家慢慢晒干，留着冬天烧火。 上山弄柴火也行，就是路程远了点，她自己去的话，她奶知道肯定不允许，看来她还是要想办法避开众人，独自上山才行。 哎！拥有空间是无敌的，无敌是必须寂寞的！这一世，她还是要偷偷的做个独行侠！ 时间不早了，韩昭昭绕了条路匆匆往回赶，一路上看到树叶窝子也不放过，瞅着旁边没人就往空间收。 她还偷偷尝试着收了两丛黄荆，不过她小看了黄荆根系的发达，带着根收不进去，还是她动用了空间里的斧头，才齐根部剁断，只收了地面以上的灌木枝条。 韩昭昭试验过了，根系浅的植物，像是各种草本植物和扎根浅的低矮小树，她的空间也能直接收进去。 但是收进去的同时还有根系抓住的泥土，也就是说，她每收一株植物，地上都会留下一个最大直径一米的大坑。 韩昭昭看着地上的大坑思考，看来在外面还是尽量不用空间收取植物，这留下的痕迹也太明显了。 不过这项技能，用来挖池塘倒是不错，她记得空间里的池塘被格式化，早已经消失了，她以后还想在空间养鱼，就得重新挖几口鱼塘。 这下好了，不用自己再一铁锹一铁锹的费力巴拉的下死力气挖了，她正在犯愁这一世的身体太弱小了，干不动重体力活呢，这倒好，全解决了！哈哈哈！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韩昭昭这边正得意呢，却听到远处传来牛小民的呼唤声，“韩昭昭，韩昭昭，你在哪儿呢？快回来，要装柴火回家了！” 坏了，一激动忘了时间了！“来了，来了！”也顾不上东张西望了，韩昭昭迈开大长腿就慌不择路的快跑。 什么灌木丛啦，杂草窝了，小土包了，一律跳跃而过，只有目测太高的酸枣棵子和石头堆能阻挡她的去路，促使她绕行。 十分钟后，气喘如牛的韩昭昭就跟大伙汇合了。 到地方一看，嗬！大家都捡了不少柴哇！ 尤其是牛小民，真没愧对他的姓，那是真牛！ ps:妈呀，没想到俺也有老粉丝追过来！真是太感动了，兴奋得作者都不敢动了！ 谢谢老铁！谢谢你们一路陪伴一路支持！我想我家孩子的泡面肯定有你们支付的一碗！ 作者一定好好写，一定不会太监，让你们失望的。也希望老铁书友们多提宝贵意见，作者尽量改正，争取再写出一本充满温情的故事书。 啥也不说了，以后我们共同进步吧！ 再啰嗦一句，刚签约，走过路过的新老书友们别忘了催更、评论、加书架！ 想发财的话，就多活动活动您那发财的小手，为爱发电刷一波！ 第26章 个个心明眼利 他一个人捡了一大捆树枝子，已经捆好了，足有大人的腰粗。走近一看，哎呦我去，只有少少的几根干柴，绝大多数都是新鲜的榆树枝、洋槐枝和柏树枝。 柏树枝上光秃秃的，叶子都被削去了，重量倒轻快了些，而长满利刺的洋槐枝被捆在柴火个子最中心，也扎不到人。看吧，孩子们的能力不能小觑！ “民哥，你真厉害！捡了这么多，是上树掰的吧！” 牛小民得意的点点头，“光指望捡可不成，这小树林一天被人扫荡多少遍，哪有那么多干柴捡呀。 就得砍树枝才行，这捆柴火是我们三个一起弄的，今天出来的急，忘了带砍刀了，不然咱们就不用弄树叶了，一人扛一捆树枝回家，多扛烧呀！” 韩昭昭赶紧摆手，“鲜树枝太沉，这么大捆，我可扛不动。我还是老老实实搂叶子，顺便再捡点儿干柴吧！” “也是！昭昭，你撑着麻袋，我帮你装起来，时间不早了，咱们得回家了！” 在牛小民的帮助下，又是用手摁，又是下脚踹，破麻袋被塞的结结实实的，韩昭昭搂的四堆树叶还没装完，最后又扯了把拉拉秧系住麻袋口。 韩昭昭抱起麻袋掂了掂，三十来斤，不算重，她应该能扛回家。 剩下的韩昭昭都让牛小莲姐妹俩装了，她们兄妹仨带来一个筐两条麻袋。 已经装满了一个筐和一条麻袋，另一条麻袋暄暄软软，踩结实还能再装点儿！ 李翠李燕姐妹俩也掰了一捆树枝，不过大多是杨树枝，另外还割了一捆黄荆。 薛杏是有什么捡什么，折了些杨树枝还借用了李翠家的镰刀，割了些黄荆，总算是也凑够了一捆柴火。 韩昭昭看的直咂舌，这四个大孩子真够拼的，每一捆柴火最少也有四五十斤。 其中数牛小民那捆重，树枝又粗又鲜，足足有六七十斤沉。 薛英勉强抓了一麻袋树叶，看到别人捡到的柴火都比她多，还有些酸酸的，想借韩昭昭的耙子再去搂点树叶。 被牛小民一嗓子给喊住了，“薜英，你有点儿数没？你背半麻袋刚好，装满了你背的动吗？ 行了，都准备好了没有，走了，回家！” 牛小民四个大孩子互相把柴火个子发到彼此肩膀上，头前扛着走了。 小莲用韩昭昭的耙子把撅着筐走在最后，像赶鸭子似的，看着扛麻袋的韩昭昭、牛小芸和薛英走在队伍中间。 韩昭昭越走越感觉回家的路好像比来时要长了好多，一开始扛起麻包的时候，她还觉得挺轻松的。 一麻包树叶体积虽然大的吓人，真扛起来，倒也不算太重，摁得再结实，也不过二十多斤。 不过走三四里路不停歇，她感觉背上的麻袋越来越重。不但重，它还不听摆布，一个劲的往下滑。 她抓麻袋的手都发酸了，也没听到后面跟着的牛小芸和薛英喊停下歇会，她也只好咬牙坚持努力向前走。 胳膊都举酸了，韩昭昭低头猛走，顺着回城的路，也没勇气抬头看，生怕看到旁边的建筑物，发现离家还远，泄了那一股劲头。 正闷头走着呢，肩膀上一轻，韩昭昭抬头一看，发自内心的笑了。 “民哥，你来迎我们了？” “不迎你，你这小短腿得什么时候才到家？” “你去替下小莲姐吧，她那筐里有树枝，比我的重。” “她也比你大！操啥心？跟着走得了呗！”牛小民还是个傲娇的半大男孩！ 转身扛着麻包就呼呼的跑远了。 韩昭昭原地歇了口气，等着牛小莲姐妹追上来。现在她恢复了些力气，也有了闲心观察她的小伙伴们。 牛小芸闷头扛着麻包不急不徐的走着，一看就是心里有谱的。 薜英背着半麻袋树叶跟的很紧，半点儿掉队的样子都没有，看来大家都小看她了。 牛小莲走在最后，看来也是累了，不时的低头换肩，看着前面的三个小的不掉队，让韩昭昭明白了什么是邻里团结。 韩昭昭接下牛小芸的麻袋，等牛小莲到了跟前，三个人换了种合作方式。 韩昭昭和牛小芸用耙子杆抬着筐走，麻袋换牛小莲扛着，她还能时不时的帮薛英抬一下麻袋。 人在负重的时候，脚底下走的飞快，感觉回家的路都比来时短了许多。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背的背，抬的抬，进城回了家，到家的时候，牛小民已经在韩昭昭家门口等着她了。 看她们回来，丢下句，“昭昭，你自己弄回家吧，我回家写作业了。”就跑了。 把麻袋掀进大门，拖进后院，把树叶均匀的撒进菠菜地，抖擞抖擞麻袋，又把偷渡进空间的树叶撒进蒜地，韩昭昭才回到堂屋。 一进门先抓起八仙桌上的大茶壶，对着壶嘴“咕嘟咕嘟”灌了一气凉白开，好家伙，真把她渴坏了，一口气喝下去大半壶水，一下就把肚子灌了个水饱。 擦擦嘴，看看座钟，已经快五点了，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她奶该下班了。 她在想，现在做晚饭，会不会太早了点儿？把暖水瓶里的开水倒进大茶壶里凉着，她准备先去点火烧锅开水。 她奶下班也要喝水的，家里的两个暖瓶都空了，得灌满暖瓶。 正刷锅呢，牛小芸来送耙子了，“昭昭，你要做饭吗？” 牛小芸把耙子熟门熟路的放回韩昭昭家的仓房，跟着她钻进了厨房。 “我帮你烧火吧！”自来熟的坐到灶台前的小板凳上，“你奶让你做饭了吗？”牛小芸问，她知道韩昭昭家的情况，韩奶奶最疼孙女了，平时可不舍得让她做饭。 韩昭昭:“我奶说等她回来她做晚饭。家里的暖瓶里没水了，我烧锅开水灌暖瓶。” 韩昭昭往大锅里添了三瓢凉水，顺手盖上锅盖。 “我点火了！”牛小芸从灶台的砖洞里摸出一盒火柴，划着火点燃干草塞进炕膛，又塞了两把柴火进去，“呱嗒呱嗒”的拉起了风箱。 把火柴盒小心的塞回砖洞，“昭昭，你家谁受伤了？没什么关系吧？” “你咋知道我家有人受伤了？谁告诉你的？”韩昭昭有些惊疑。 “这不明摆着吗，你家火柴盒上少了半边皮儿！” 你是侦探柯南吗？韩昭昭心想。那天她手破了，她奶担心她发炎，非得撕点儿火柴皮给她贴上。 就这点儿最平常的举动，竟然成了一条很明显的破案线索，这年代不论大人小孩，个个心明眼利，看来她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任何人都不能小瞧！ ps:感谢各位新老书友们支持，大家劳动节快乐！为表感谢，今天加更一章！ 劳动人民请劳动下您点石成金的发财小手，催更、评论、加书架不要停，大家一起为爱发电吧！ 第27章 牛小芸 “没啥事，前天我磨刀，不小心手指头蹭破点儿皮，我奶担心发炎，非得给我撕点火柴盒皮包上。” “你奶奶真疼你！连菜刀都让你随便动，我家的菜刀我妈都锁着，也就这两年我姐大了，厨房里的活都接过来了，才能摸着菜刀。 火柴也是，我家的火柴也是锁着的，我妈不让我们动。不像你家，火柴就这样摆在外面，谁来都能拿！” 韩昭昭思路一时没跟上，话题咋就说到菜刀和火柴能动不能动上去了？ 自己不是这年代的原生居民，想要和身边的人思想同步，难啊！ 后世是什么都没孩子重要，现在是孩子没有家什重要！看来她还有的是时间磨合。 “也不能这么说吧！你们家和我们家情况不一样。 我家就我们娘俩在家，家里的东西，只要我不乱动就丢不了。 你们家住的是大杂院，人多眼杂，家家户户孩子又多，尤其是男孩们，都皮的很。 你妈要是不随时把东西收起来，到做饭了说不定都找不到家什儿，做不了饭了！” “也是，别人我不知道，我二哥就爰偷拿家里的刀啊棍啊的出去疯跑。 张铜锁和张银锁小时候也蔫坏，老偷拿别人家的家什儿，没少让我哥他们背黑锅，替他们挨揍。 有一次他们偷了我家的菜刀去砍木头造宝剑，硬生生把菜刀崩了个大豁子，菜刀差点报废，我妈用黄荆条子抽得我二哥腚都烂了，足足在炕上趴了一个星期没法下炕。 直到现在，我妈每次切菜，看见菜刀就骂二哥一次。我二哥从来不敢做饭的时候在家待着，到了饭点儿，不喊他吃饭不归家。 哈哈哈！也就是这两年上了中学懂事长心眼了，才不经常挨打挨骂了。 你还记得吗，咱们小时候，二哥他们天天惹祸，咱胡同里整天鬼哭狼嚎的，就他们几个的哭喊声音大。” 别说，牛小芸一提这事，韩昭昭脑袋里立马有了清晰的画面。 牛小芸她妈脾气暴，属炮仗的，点火就着，孩子调皮不怠废话的，直接上手揍。而且她还有个毛病，打孩子没个轻重，摸着啥用啥打。 什么鞋底子、条帚疙瘩、黄荆条、擀面杖，甚至小板凳，她家的孩子都挨过。 想起牛大娘打孩子的情景，韩昭昭就瑟瑟发抖，庆幸自己没投胎到牛家。 而和牛家一个院的老张家，他们家人都阴的很，嘴巴可会说了，背地里专干那损人利己的事儿。 关键是做了坏事，人家还很会圆，让别人抓不住他们的把柄，这就很厉害了！用后世的说法，就是一家子伪君子，这样的人最是令人讨厌！ 现在大家都穷，平时邻居相处也没有太大的矛盾，他们家人也就是日常占点儿小便宜，一个胡同住着，彼此面子上还都过的去。 不过各人心里都有数，谁也不是傻子，吃过几次亏，没人和他家一般见识，却也尽量不和他家来往。 牛小芸小嘴叭叭不停，韩昭昭附和:“嘿嘿，还真是，民哥他们长大了，又轮到小三子几个了，反正咱们胡同里一直断不了热闹！” 牛小芸幸灾乐祸的坏笑，韩昭昭也和她一起笑，这丫头也是一肚子弯弯绕。 韩昭昭在角落的篮子里拿了根萝卜，舀了点水洗干净，用指甲拦腰划了道印儿，抬起膝盖，把萝卜顶上，两手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把萝卜一掰两半，自己啃了青头的那半，把尾巴那半递给牛小芸，“给，吃萝卜！” 牛小芸也不讲究什么卫生不卫生，右手往褂子前襟上一蹭，接过萝卜就“咔嚓咔嚓”的啃起来。 “听音儿就知道你家萝卜很脆，果然，你奶种的萝卜又脆又甜，一点儿都不辣，水分还大，真好吃！ 对了，我妈说这几天得存过冬的大白菜和萝卜了，昭昭，你家还买吗？” “不买了，家里就我和我奶两个人吃菜，自己家后院种的就够吃了。” 牛小芸羡慕的说:“还是你们家好，自己住一个院子，还有后院能种菜，一年下来可能省下好多钱。” 这话说的，让人没法接，韩昭昭可不想引起别人的嫉妒，小孩也不行！ “嗯，我奶说了，人勤地不懒！只要不惜力气，土地不会亏待人。我奶现在又积了半坑粪了，明年种菜肯定长的好，不过就是有点儿臭！ 小芸，不是说有些人自己家没地儿种菜，出城开荒了吗？ 听我奶说，郊外的山半腰，开出的荒地养两年，种出来的土豆地瓜也不少收成。 地养好了，种白菜不行，萝卜南瓜啥的不挑地，种点儿就顶半袋子粮，也够一大家子添补着吃的。 你家人多，没有开荒地吗？” 牛小芸惊喜的瞪大眼睛，“你说真的吗？我怎么没听我爸妈说过呢？ 不行，晚上回家我问问，要是能行，明年开春我家也去开点儿荒地种种。 你不知道，你们家有菜园子，小伙伴们可羡慕了，夏天能天天吃上黄瓜洋柿子多让人眼馋！” 韩昭昭摆出副无奈的样子，“眼馋啥呀？我家后院也不大，就巴掌大的地儿，我奶要种青菜。 只种了几棵黄瓜洋柿子，结了果她还要端着挨门给分分，说不定我吃的还不如你们吃得多呢！” 牛小芸不好意思的捂嘴笑:“嗯，韩奶奶最好了，也没少分给我家吃！ 我妈在家就说，我们家兄妹几个都争你的嘴了。呵呵呵！” “呵呵啥呀？傻呼呼的，谁让我们都是好邻居呢！对了，小芸，你知道谁家院里种着果树？” 牛小芸:“干嘛？你嘴馋了，想上门去讨果子吃呀？” “别胡说八道！我寻思着，菜地里种的黄瓜洋柿子我当不了我奶的家，我可以找些果苗来种上，我家前院也不小，栽几棵果树应该不占多大地方。 像是葡萄啦，石榴了，桃树了，枣树了，一样种一棵，不就常年不断果子吃了吗？” “那可有的等了，得好几年才能结果吧！”牛小芸叹了口气，忧愁的说了句。 韩昭昭一下笑喷了，“咳咳咳，你这孩子，摆出这副忧愁的样子给谁看呢？” “哈哈哈！你不是孩子吗？比我还小呢，还搁这装大人，笑话谁呢？”牛小芸眼里的韩昭昭也够好笑的，装大人，老气横秋的，跟她奶奶学了个十成十。 “笑什么呢你们？好呀！两个小丫头躲在灶间里偷吃！”随着一声大喊，进来一个人，吓得韩昭昭和牛小芸都咳嗽起来。 牛小芸拿着火叉子，就跑出去了，追着罪魁祸首打，“你这个坏小子，天天走路不出声，专门躲人背后吓唬人，打死你个坏蛋！” 第28章 东城百晓生 “咔、咔、咔，咳、咳、咳！”韩昭昭努力咳出卡在气嗓头上的碎萝卜，呛的她眼圈都红了，差点掉出生理盐水，也生气的出来打人。 “小三子，你个坏蛋，差点卡死我！小芸，抓住他使劲打，不打改了不算完！”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俩个凶丫头，也太凶了，长大了看谁敢娶你们？” 牛小芸:“你还说，你还说？你这张嘴最损，最该打的就是你这张臭嘴！” 三个小伙伴在院子里转着圈闹，玩了一会儿都跑的气喘吁吁的。 又凑到一起坐着交流小道消息，小三子是个腿不值钱的，最爱满大街乱窜，知道的八卦也最多。 这小子也不是个讲究的，伸手就要从韩昭昭手里抢那半截萝卜。 韩昭昭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下缩回手，小三子翻了个白眼，“昭昭，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小气了，就半块萝卜，还是你咬过的，怎么还舍不得给我吃了？” 噢！是这啊！韩昭昭恍然大悟！ 现在的韩昭昭可不是以前的韩昭昭了，这半块萝卜是她啃过的，扔了也不能给他吃。 “谁小气了，就不想给你吃！谁让你害我差点被卡到了。 想吃自己去厨房拿，墙角的篮子里有好几个呢，自己吃自己洗，这么大了光想吃请食。” 小三子抬腿就往厨房跑，“早说啊，好像谁希罕吃你的狗剩似的！” 一进厨房，又发出杀猪似的大叫，“韩昭昭，锅开了，你锅里煮的什么，别溢了锅吧？” 我去，锅里烧着开水呢，光顾着玩了，她都忘了！ 韩昭昭喊着，“小三子，帮我把火撤了，我烧的开水。”小跑着去堂屋拿出两个空暖水瓶，急匆匆的进了厨房。 先把暖水瓶的软木塞拿掉，又把暖水瓶里的水渣子控到门外的廊下，回头把暖水瓶放在灶台上，从水缸里拿出水瓢把大锅里的开水分别灌进暖水瓶里。 暖水瓶满了，锅里还剩下一些，韩昭昭也都用瓢刮出来，倒进大海碗晾在灶台上。 重新刷了锅，又添了两瓢水，准备烧锅做饭。韩昭昭苦了脸，又是吃不上肉的一天！ 想到今天下午，在树林子里转悠了半下午，也没发现传说中的野鸡和野兔，今天晚上只能继续吃地瓜玉米粥。 “小三子，咋咱们捡柴火的小树林里没有野鸡和野兔呢？ 不是听人说，郊外有很多野物吗？咋我从来也没看到过呢？” “哈哈哈，昭昭，你不是也馋肉了吧？想捉野鸡野兔子？ 你怎么想的？就凭你，真有野鸡野兔子，你能抓住？别搞笑了！”小三子边嘲笑她边“咔嚓咔嚓”啃着个大萝卜。 韩昭昭:……她又忘了，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个小孩子！ “笑啥笑？也不怕被卡住！问你说就得了呗！是不是你也不知道？平时装着啥也懂，早知道你就是个吹牛大王！” 小三子:被个小女孩鄙视了，这哪行？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人送外号东城百晓生？ 只要是咱们东城这一片的事，有什么是你小三哥不知道的。 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小树林里以前有野鸡兔子，不过那是早些年间的事了。 想当年，那边好大一片地和大山都是富贵人家的私产，老百姓不敢动里面一草一木。 主家养的下人有数，地大物又博，人家下人也不稀罕逮这些野物，据说那时候野物满地跑，到处都是。 后面建国了，成立了初级合作社，土地山林都变成国家的了，老百姓可以随意去捉。 城里人上山砍柴，开荒地都没人管，这些野物更是谁抓住是谁的，这才几年，近处就被人给抓干净了。 抓不住的也吓跑了，这些野物可不傻！现在想抓野物，只有上山。 昭昭，我跟你说，知道山上有野物，也不能一个人偷偷上山。我听说咱们京城附近的山里，不只有野鸡和野兔，还有野羊、傻狍子、猪獾、狐狸、野猪和野狼。 据老人们说，早前山里还有老虎和豹子呢！野猪和野狼也挺多，万一遇上可是会要命的，那几种野兽都吃人！” 韩昭昭表面瑟瑟，内心却非常惊喜！ 哎呀妈呀，她真没想到，这个年代的京城郊外的大山，物产能这么丰富，以后她就不怕没有肉吃了！ 肉有了来路，粮食和瓜果还没个下落呢！小三子整天疯跑，消息来源比街道大妈们还要多呢！ 韩昭昭:“三子哥，我想在院子里种几棵果树，你知道谁家有好吃的品种吗？ 我让我奶去上门求点树栽子来，栽院子里，过个几年，就能随便吃水果不用花钱出去买了。” “求什么求，就这点小事还用的着韩奶奶出面？说吧，你想种什么水果？我去给你找。” “真的？你知道谁家有好果树？你问问人家多少钱，不拘什么品种，只要味道好的，一样买两棵回来。 三子哥，等种活结了果子，我第一个留给你吃！”韩昭昭开始画大饼。 小三子嘿嘿笑:“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忘了！等会儿我就去给你找去，你找我就对了，买果树苗我还真有门路。 我同学他爷爷以前是亲王府管种园子的，家里在郊区不但有个很大的果园，还种着一大片花圃。 你就说，你啥时候要吧？咱给他钱，他家肯定让我们挑着挖。成立合作社后，农村都紧着粮食种，他家以前育的树苗都长成了，不好卖正着急呢！” 韩昭昭高兴坏了，没想到京城还有专业园丁存在呢！ 对了，现在还没到实行人民公社的时间，农民手里都有土改后分到的土地，能自己做主，只要交够公粮，剩下的都归自己支配。 家家都有自留粮种和菜种，家禽和牲畜也没有限制数量养殖，除了余粮和禽蛋，国家要求按规定价格卖给公家的收购站。 有一部分农产品也允许农民在农贸市场、农村大集自由出售或者以物易物。 只要不倒买倒卖，投机倒把，扰乱市场价格，还是没人管的。 韩昭昭从小三子这里打听到不少信息，知道了这时候城里的农贸市场，不但有附近的农民来卖自家种的蔬菜瓜果，还卖自家养的鸡鸭羊肉猪肉。 更有一小部分人卖海鲜河鲜，据说天津卫的海鱼都有卖的。 韩昭昭悄咪咪的听着小三子显摆他的见多识广，默默的把自己关心的信息记在心里。 东风市场，她一定要尽快去扫荡一圈！ 她的空间现在静的吓人，急需鸡鸭鹅等可爱的小动物们来补充物种。 第29章 锻炼身体 和小三子约好了，明天下午一起去郊区他同学家的果园挑树苗，两个小伙伴每人怀里抱着两个大萝卜，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晚上和奶奶一起吃过饭，祖孙俩边聊天，边一起把酸菜积了一大缸。看着这缸酸菜，韩昭昭有些犯愁。 韩昭昭从小跟着她奶长大，也长了个东北胃，最爱吃酸菜了。什么炖酸菜，酸菜馅包子饺子，怎么吃都吃不够。 而上一世的陈红，却最喜欢吃新鲜的蔬菜，对东北的酸菜不怎么喜欢，她嫌太酸。 对酸豆角和泡菜倒是还能接受，毕竟不当主菜，一次吃不多，偶尔用来换换口味佐餐还是可以接受的。 打从穿过来，她还一次也没吃过酸菜呢！也不知道她现在的胃口，接受不接受的了？ 腌完酸菜，祖孙俩各自回房休息。奶奶上一天班累了，灯光一暗，东屋很快就听不到动静了。 韩昭昭却睡不着，她估摸着现在最多八点多，没有电视电脑手机的年代，显得夜晚是这么漫长。 插好屋门，拉好窗帘，关了灯她直接进了空间。 心急的检查一下上午种下的几种杂粮，见没啥变化，只好安安分分的回起居室练瑜伽蹲马步。 蹲马步还是小儿子教她的呢！说啥想练好功夫，必须得打好基础，蹲马步是第一步要坚持练的。 不管有没有道理，反正前世小儿子后来也练成了功夫高手。无论行走坐卧，干啥重心都稳的很！ 她也不妄想成什么高手，遇上坏人，能自保足矣！ 先练瑜伽活动开身体，再蹲马步好像感觉也不太累。 韩昭昭今生第一次蹲马步，足足坚持了十五分钟，她感觉自己这具身体不比上世的差，不能说天赋异禀，应该也能算上上之资。 泡在加满空间水的大浴缸里，韩昭昭喝着凉白开，她想念她的空间云雾茶，想念她踏遍各大名茶产地的深山老林，移栽的十几棵野生茶树。 太遗憾了，有几种茶她还没有找到专业的制茶师傅认真研究呢，就年老体衰，被限制出门了。 现在她身处北方，也不知附近什么地方有茶树。她已经把小三子小时候捡羊粪蛋子当糖豆吃的事儿都挖出来了，也没问出来哪里能弄到活的茶树，她真的很失望！ 如今，年龄又限制了她的自由！ 她还是太小了，不然花点儿时间，去趟南方，什么锦绣茶王，什么武夷山大红袍，什么西湖龙井御树，什么凤凰单丛宋种，什么四川雅安蒙顶仙茶，什么太姥山绿雪芽……她都想去弄点枝条扦插移栽！ 前世让她垂涎的古茶名茶，她都想拥有，想想又不犯法，她感觉现在好贪心哟！ 泡完澡，又饱饱的喝了一大杯空间水，外敷内服都做完，今天空间没农活，韩昭昭出了空间倒头就睡。 早上起床，奶奶正在厨房做早饭。 韩昭昭洗漱完，先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身体，又在游廊下蹲了十五分钟马步，这才摸起条帚打扫卫生，韩赵氏在厨房里看着她折腾，不由问道: “昭昭，你在干嘛呢？” 韩昭昭:“奶，我锻炼身体呢！我感觉我这身体太弱了，扛袋子干树叶都费劲，还不如薛英力气大呢！ 这样可不行，和他们一起去捡柴火，数我捡的少，多丢份呀！ 我决定了，以后早起一会儿，每天都锻炼身体，等我炼好了，长大也能保护你，也没人敢欺负咱们。” 韩赵氏心里一沉，担心的问:“咋的，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奶，奶去找他去。” 韩昭昭连连摆手，“奶，您别着急，没人欺负我。 我不是看到薛家、牛家、张家和李家，他们家家都很多孩子，就咱家人口少，我也没个兄弟姐妹的。 有啥事也没个人帮扶，不是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吗？咱家人口少，我得想办法提高单兵质量，争取做到独虎搏群狼。 以后多学点本事，不让别人随意欺负咱家。” “这话倒是不错！说起来，咱家自己住一个院子，还真有些惹人眼红。 这要是搁乡下农村，备不住被村里人合伙吃绝户。好在咱们这是京城，有公家管着。 不过咱们也不能大意，人活在世，千万不能把人想的太好，从古至今，从不缺坏良心的人。 现在你爸妈刚出事，有部队出面关照，街道居委会还能对咱家稍微照顾一下。 就怕时间一长，人走茶凉，你爸妈的事过去久了，有人会算计欺负咱家。 你锻炼身体是好事，奶奶支持，女孩子也不能总关在家里不出门。身体好，遇上坏人最起码也能跑的快些。 以前在东北，鬼子进村扫荡，那些小脚身体弱跑不动的小媳妇老娘们儿，可没少被那些畜生祸害。 我能活到找到你爸，就是托了没裹小脚的福，不然早死八百回了！ 明年你就去上学吧，现在世道变了，女人也能考大学当干部出人头地。 你妈说的对，新社会了，不管女人男人，有学问有能力，到哪儿都被人高看一眼。 女人有出息，照样能撑起一个家。奶都这把年纪了，最多也就能给你撑个十来年，那时候你也长大了，如果能考个高中大学的，找个班上还是没问题的。 再找个性子实诚的好对象，奶也能放心了……” “好的奶，我以后肯定好好学习，一定给您考个好大学回来，以后当大干部！” 韩昭昭赶忙拦住她奶的话头，不拦着不行啊，老太太越说越远，话题都要延伸到结婚生孩子去了，简直太吓人！ 和奶奶一起吃了早饭，出门前，老太太又嘱咐:“昭昭，你要是在家待不住，出门一定要和小芸她们一起，千万不能一个人去郊外，记住了吗？” 奶奶也知道这年纪的小孩子，像野驴似的，想把他们关家里也不现实。看到孙女弄回家的树叶柴火，拦也没用，她也只好多叮嘱几句。 “奶，我知道，昨天我们七八个人一起去捡的柴火。 小民哥和李燕李翠姐都是大人了，也跟着我们去的，放心，我们心里有数，不会落单的。 奶，您也悠着点干活，人家王爷爷一个人值班的时候，都不咋干活，您才上了两天班，天天累的饭都不爱吃了。 奶，昨天小三子说了，他家今天去东风菜市场买鱼，我也想跟着去，咱家鸡蛋没了，趁没上冻去买点鸡蛋回来，早上也能吃上一个补补。” “行，有人带着你我就放心了！要是鸡蛋新鲜，你就买他四五十个，天冷了鸡不爱下蛋，就会涨价。 咱家肉票有限，一个月就那些，下面村里来卖鸡蛋的不少，平时添补个鸡蛋还是能行的。 等开春，奶多买几只小鸡，明年咱就不用买鸡蛋吃了。 对了，昭昭，这个月的肉票还没用呢，等会吃完饭我拿给你，你把肉买回来，要肥的，没肥的就要五花肉。” 第30章 胡同的早晨 接过奶奶给她的一斤六两肉票，钱她没接，她妈留下的钱还在她手里呢！ 韩昭昭捏着薄薄的两张肉票，差点忍不住流下口水。 没看到肉，看到肉票也馋人！ 今年七月份京城刚刚实行猪肉限量供应，京城户口的老百姓，每人每月发放八两肉票。 这是继五五年实行城镇户口粮油票证供应以来的第二次票证供应。 直至五九年，国家会陆续实行副食品购物票证，六一年会发行工业券、布票棉花票，彻底进入全国购物基本全部凭票购买的票证时代。 她奶手里有钱，都是她爸妈以前给的生活费，虽然不知道现在还剩多少，但依她奶过日子的仔细劲，应该不下三四百块钱。 韩昭昭想把她妈留下的钱给她奶收着，老太太坚决不接，说什么她长大了，也该学着管家了。 以后每个月都要去供销社副食店买供应，让她跟着胡同里的邻居们去排队抢购。 老太太自知上班后时间不自由，没办法请假出来，也怕耽误事，买不到供应证上的物资，影响祖孙俩的日常生活。 既使不太放心孙女小小年纪就肩负起家里采买的事，可也没办法，只能放手试着让孙女多锻炼锻炼。 好在孙女可以跟着胡同里的奶奶大娘们一起去，有熟人照应着，她还能放心点。 送走上班的奶奶，韩昭昭提了个篮子，篮子里又放了两条布袋，揣上钱票就锁门溜达着上了街。 这个时间段正是大家上班上学的点儿，胡同里几个院子的大门都敞开着，大人孩子都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有推着自行车的中年人青年人：“红军，大兵，走啦，上班了！” 有坐在自行车大梁上的小孩子：“妈妈，我好像忘带课本了！” “看同桌的，要迟到了！整天光知道疯跑，丢三落四的毛病总也改不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也有三两成群结队上学的半大少男少女：“建设，王军吃了没？到点该走了，再磨蹭该迟到了！” “娟子，小翠，小莲，快点，就等你们了！” 也有呼唤伙伴一起出门买菜的老太太们的招呼声在院子里传来： “杨嫂子，收拾好没，去市场了！” “来了来了，等我一会儿，我锁上门。” 沉寂了一夜的井水胡同热闹起来，大人叫孩子闹，满是老百姓的生活气息。 韩昭昭可不愿意跟着熟人一起出门，紧走几步，加入上班上学的队伍。 “张爷爷，金锁叔，银锁叔，早上好！吃了吗您呐？” “薛大爷，薛大娘早上好！上班去呀您？” “牛大爷，李大爷，钱大爷早上好！您几位都上班去呀？” 韩昭昭一路走一路嘴巴不停，跟上班的邻居们打着招呼。 “昭昭，吃了吗？有时间没见你来家玩了，这是干嘛去？” “吃了，您吃了吗？我去买菜！以后少不了上门麻烦您。” 韩昭昭笑眯眯的回着话，边聊边往外走。 “昭昭，你干什么去？”牛小民，小三子几个男孩子背着书包叮铃哐当的追上来，后面是牛小莲、李翠、李燕和张春玲几个女孩子。 “民哥，三子哥，小莲姐，你们上学去呀？ 我去菜市场买点菜，这不是我奶去上班没功夫，我家这个月的票券还没用呢！” 小莲：“那你赶紧去吧！别放过期没法用了浪费掉。 到了地方小心点儿，把钱票收好，市场人多别丢了。” 牛小莲不放心的嘱咐韩昭昭，这孩子个子是不矮，可是年纪真不大，真让人挺担心的。 小三子也唠叨，“昭昭，你晚会再去，等着胡同里的大人一起走，也能有个照应。” 韩昭昭：就是不想和她们一起走，她才掐着点早出门的。 “我要去买肉，去晚了怕是没肥肉了。我奶说了，家里大油没了，还等着买肥肉炼油呢！ 胡同里大多都月初就把肉票花出去了，奶奶大娘们去市场晚，我跟着她们会耽误事的。 你们放心吧，我奶给我缝了内口袋，钱票我收的好好的，不会丢了的。 我就买点肉，买完我就往家跑，不会出事的，你们也快走吧，别迟到了！” 小三子一声哀嚎，“快走，我们要迟到了！” 一群孩子甩开腿就跑，斜背着的书包里也不知道装了些啥，一路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渐渐远去。 “走个路也没个正形！”韩昭昭一脸慈祥的笑容，看着活泼可爱的孩子们背影，在心里暗想。 走在大街上，人流如潮，车流如海，无论男女，每个人身上都充满了朝气，热情澎湃！ 这是个充满希望和理想的新社会！ 无数张陌生的面孔从眼前掠过，韩昭昭没有看到一张面孔上有疲惫不堪，忧愁失望等负面情绪存在。 这种气氛也影响到了韩昭昭，她也抛下了心里的担忧，微笑着走向她记忆中的东单菜市场。 半个小时后，韩昭昭才走到地方。其实依她的脚程，连二十分钟也用不上。 谁让她好奇心重呢！这可是五十年代的京城啊！后世连照片资料都很少能看到的时代，有着最古老纯朴的古城风貌，她能不好好看看吗？ 她一路走，一路欣赏，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存在，这时又是人潮汹涌的早班时间，到处都是人，韩昭昭都想取出她的数码摄像机，把这个充满朝气的京城街景拍录下来。 这是她在前世繁华的大都市都看不到的风景，没有时尚的服饰下疲惫不堪，没有精致妆容下的焦虑和压力。 这时代的人没有胖子，大多身体削瘦，满身都是精气神。 街上自行车叮铃铃的车铃一阵阵谱成一曲悦耳的音乐，人们欢快的说笑声呼啸而过，组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不时快速穿过的老式公交车，也变得笨拙可爱，偶尔驶过的黑色小轿车和绿色吉普车更给这喧闹的街头增加了一抹抹亮色。 老京城的街头真的很美！ 到处洋溢着蓬勃的朝气，这是一座古老又生机勃勃的都市！ 韩昭昭一边欣赏一边惊叹，进了东单市场，又给了她一种新的震撼！ 谁说这个年代物资匮乏的？ 这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人！卖货的，买货的，熙熙攘攘，挤挤挨挨，简直堪比后世的农村年集。 韩昭昭一路往里走，一路观察，一路听着老京城人讨价还价。 “您这大白菜多少钱一斤，买的多给不给送货？萝卜多少钱一斤，便宜点我多秤几个！” “白菜两分钱一斤，萝卜两分五，对不住您嘞，今儿带来的菜不多，没法给您送货。 现在都这个价，没法便宜，我们走十几里路担上来不容易，卖给您的都是包心结实的好菜。 您一看就是体面人儿，肯定不会跟咱们老农民讲究这一厘半厘的小钱儿。 您要是买的多，我也给您实在点，再搭您一小把萝卜缨子，您看怎么样？” “卖干菜嘞，茄子干、豆角干、 葫芦干，萝卜缨子，五分钱一斤，一斤一大包嘞！” “卖南瓜大白薯嘞，三分钱一斤，管饱顶饿省粮食！” “卖绿豆黄豆玉米粒嘞！” “芝麻花生小红豆嘞！” “老乡，您这花生怎么卖的？看着不怎么实诚，能不能便宜点啊？” ps：感谢老铁们的支持！加更！ 第31章 东城菜市场 “老乡，把这绿豆给我秤一斤。” “得嘞，秤头高高的，给您装布袋子里，麻烦承惠两毛钱！” “冬储大白菜，土豆便宜卖！” 菜市场入口是流动小摊区，卖货的多是郊区老百姓。韩昭昭听着叫卖声顿时来了精神，她的种子有着落了！ 想钻进人群，却又停住了脚步，她奶让她去抢购肥肉，还是先去买肉重要。 种子的事不急，只要有进城的农民卖菜，事儿就简单了，稍后抽空她再来转转，从农民手里买自留种最好。 心里有了计划，韩昭昭不再东张西望，跟个猴似的快速往前钻，十几分钟后，终于排到了国营菜店的卖肉摊子前。 木质结构的柜台前，已经排了一长溜队伍，大多是家庭妇女，也有几位老爷子和小孩夹杂其中。 小孩子不多，还有两个是比她小的鼻涕虫，被大抱着，不占人数。 看着队伍慢慢向前移动，韩昭昭瞄准了摊子后面肉架上十几扇猪肉，高兴的闭不上嘴。 哎哟！这肉可真诱人！谁说这时候物资匮乏的，快让他来看看这一排排红白相间泛着油花的大猪肉！ “同志，麻烦您给我来半斤一级肉。” “得嘞，半斤一级肉！”卖肉的售货员有两位，一位年轻的女同志，管称重收钱收票。 一位身体强壮的四十来岁的男人，腰上扎着条油渍麻花的粗布围裙，专管切肉，听到顾客的要求，一刀下去，切下块肉，往秤盘子上一放，秤了下不多不少刚刚好。 韩昭昭观察，发现这位师傅还是位身怀绝技的能人。 前面的几位顾客，无论人家买几级肉，买多少，他都能给准确的来个一刀切，分量上绝不差分毫！ “同志，给我切下边的五花，这块有骨头，给我换换！” “对不住您呐，不能换！轮到哪块是哪块，都得挨着切。 您嫌有骨头，别人不嫌吗？总不能肉您买走，骨头留给国家吧？ 您看，您这块肉膘有三指厚，只偏了半个指头大的一点儿骨头，不压秤的！” 顾客上手捏了捏，骨头确实不算大，无奈道:“算了，不难为您了，就这块吧！” 卖肉师傅顺手在旁边抓了张油纸，三两下包起来递给顾客，“下一位秤多少？” “同志，给我切一斤一级肉！我这一刀该轮到五花肉了吧？” “得嘞！一斤一级肉！您运气好，这一刀确实是五花多！” 卖肉师傅还是拐带砍了一部分肋骨，买肉的顾客没吱声，看来是位明白人！ 同时看明白的还有韩昭昭:原来这年代卖肉是连骨头带肉一刀切的，轮到什么位置就得买什么位置。 不像后世，超市里的猪肉都是一块块一条条去骨切好的。 骨头是骨头的价儿，肉是肉的价儿，分得很细致，排骨更是比肉贵！ 因为卖肉师傅手上有绝活，切肉秤肉如行云流水，女售货员收钱找零麻利，排队的移动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韩昭昭了。 她早就看好了，就是挨着下刀，里面道道也不少，主宰的关键还是切肉的师傅！ “大爷姐姐上午好！麻烦您给我切一块一级肉，我奶要炼油用！这是钱票！” 韩昭昭露出八颗牙齿，满脸堆笑，张嘴先礼貌喊人，举着钱票递给管收款的女售货员。女售货员快三十了，被个漂亮白嫩的小女孩喊姐姐，心情好得很。 她笑着接过钱票：“小朋友，你可以喊我阿姨，我家孩子比你还大呢！” 韩昭昭眨着萌萌的大眼睛，“真的吗？您长得这么年轻，看着像姐姐呢！阿姨我有点儿喊不出口。” 一句话把女售货员和在场的顾客们都逗笑了，“这孩子嘴真甜，是个会说话的！” “随你的便吧，爱喊姐姐喊姐姐吧！一共一斤六两肉票，要全买了吗？要不要留下一半，分两次买？” 售货员听韩昭昭喊她姐姐，心里很高兴，这孩子声音脆甜脆甜的，含糖量好几个加号，说出的话让人听了很舒服。 而且穿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不埋汰，一张小脸圆圆的又白又嫩，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特别让人想亲近，忍不住多了句话问道。 要知道现在大多数人每次买肉很少一次性买这么多，一个人八两的定量，人口多的每次能买个半斤八两，够炒三个肉菜了。 人口少的，每次只买二两，够炒一个菜的量就行。 像韩昭昭这样的一个小孩子来买肉的，有却不多见，一次性买这么多的更是一次也没见过。 “美玉，这孩子要买多少肉？”站在后面肉架子旁的切肉师傅笑着问，他也以为听错了。 女售货员扬了扬手里的钱票，“她说要买一斤六两一级肉！” “姐姐，肉票快到期了，我奶奶说了，这个月我们家一次肉也没买过呢，让都买成肥肉炼油。” 韩昭昭解释，这两位也太热心肠了，难不成把她当成不识数的小孩子，背着家里人拿错钱票了？ “小朋友，你家里大人呢？怎么让你出来买这么多肉呢？” 切肉师傅心里也有疑惑，忍不住又问。 “我爸妈是当兵的，家里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前几天我奶奶去干临时工了，只有我能出来买东西了。 大爷姐姐，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拿错钱票了，真没有！ 我认字也识数，以后我家的供应都要由我出来买，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您就卖给我吧！” “这样啊！嗨，军属家庭不容易啊，舍小家为大家，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担起家里采买的事了。 炼油的话，大爷给你割块板油吧，今天的板油还有一块，有三指厚，最出油了！” 切肉师傅本来就对韩昭昭心存善念，小女孩长的招人喜欢，有礼貌嘴巴又甜，得知了她家的情况，更是打心眼里想照顾这个孩子。 怕后面排队的顾客们有意见，边切肉边故意大声嚷嚷着:“这板油本来是给国营饭店准备的，采购员还没来，我做主了，先给军属切一块！” 要说这年代的老百姓大多还是觉悟很高的，听说排在前面的小姑娘是军人的孩子，都纷纷表态，“金师傅，您捡那好肉给孩子割，我们没意见。” “是啊，师傅，您给孩子捡油厚的地方切，我们支持您。 拥军的觉悟咱们还是有的，你就下刀吧，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谢谢金大爷，谢谢美玉姐姐和各位婶婶大娘叔叔大爷们！ 金大爷，您挨着刀口拉就行，不用特别照顾我。 我家缺油吃，大家同样缺，都花一样的钱票，为我搞特殊不好。 我爸妈从小就教育我，做为军人的子女，要时时刻刻把人民记在心中，为人民服务是他们军人的宗旨，我可不能破坏他们的做人原则！” 韩昭昭大声说着，心想：喊口号唱高调咱也会！ ps:感谢各位老铁们的捧场，大家节日快乐！ 第32章 蛋的子孙也不愁了 做为一个穿越人士，她明白，这个年代，正直善良的人有，恨人有笑人无的人同样也不少。 大庭广众之下，她可不想招人恨，恰到好处的唱唱高调没坏处，态度首先要摆出来。 尤其是以后的十几年是动乱年代，她要树立一个正直的军人子弟的人设，以应对即将到来的社会乱象。 告别肉摊子上的各位热心人，韩昭昭把用油纸包着的板油放进篮子里，遛遛达达的继续逛菜市场。 猪肉摊右手边是卖牛羊肉的，左手边是卖酱菜、豆制品和熟食的，东面是卖副食水果蔬菜的，最中心的位置是卖鱼和活禽的摊位。 豆制品、熟食、卖鱼的摊位前排队的顾客比肉摊上还多，队伍更是曲里带拐弯如同神龙摆尾。 卖鸡鸭鱼蛋的摊位上，一长溜水泥台子上摆放了各种蛋、鸡笼、鸭笼，还有贴瓷砖的活鱼池，里面水花四溅，有卖淡水鱼的，也有卖海鱼的。 成筐成筐的带鱼、鲅鱼、黄花鱼更是散发着一阵阵的腥味，商品真是丰富哟！ 卖货的售货员们都面带笑容，服务态度也很好，并没有后世小说里的嚣张跋扈，鼻孔朝天的现象出现。 市场里非常热闹，“您来多少？” “给您过一下秤。” “找您钱，您收好！” “您请好吧！” 韩昭昭耳朵接收到的多是老京城人的敬语说话声音，人们忙碌又祥和，老京城还是讲究人居多。 韩昭昭转了转，发现市场里的货物很充足，除了有些货源稀少的货物需要限量购买，猪肉、牛羊肉需要提供肉票，其他的副食蔬菜都不要票。 各种蔬菜品种虽然比不上后世多，却被爱岗敬业的售货员们摆放成赏心悦目的各种图案。 韩昭昭排队买了五十个鸡蛋，二十个鸭蛋，六个鹅蛋。 鸡蛋三分钱一个，花了一块五毛钱。鸭蛋四分钱一个，花了八毛钱。鹅蛋最贵，五分钱一个，花了三毛。 市场里有活鱼活鸡活鸭卖，韩昭昭买的东西太多，拿不动，人多又不能往空间里收，只好多看了几眼，恋恋不舍的往回走。 市场很大，整体呈l形，建设的跟火车站候车室似的，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全国第一，高大上般的存在了。 市场里不但禽蛋鱼肉齐全，各种应季蔬菜丰富，干菜粮油俱存，还有来自全国各地市的副食土产和少部分海鱼海鲜。 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个菜市场还出售烟酒糖茶和各种副食洋货。韩昭昭还在市场里看到两个金发白皮肤的洋人在市场里挑选水果。 韩昭昭好奇的跟着大鼻子洋人挤到水果摊位前，也购买了两个苹果两个大白梨和一小捧草莓。 苹果两毛钱一斤，白梨一毛六一斤，草莓最贵，听说是郊区哪个农业合作社搞出来的暖棚里种的，个头没有后世的品种大，卖相也赶不上后世的牛奶草莓好，要六毛钱一斤，快抵得上一斤猪肉贵了，买的人还真不多。 “这谁家孩子，太败家了！这草莓能是咱普通家庭能吃的吗？” “就是，我看，准是嘴馋了，背着家里大人偷偷买的。 所以说，买东西这活就不能交给孩子干，背不住就把钱给乱花了，回去揍一顿也晚了！” 韩昭昭三种水果花了五毛八，很是引人注目。她买完水果，顶着旁边众人惊讶的眼神赶紧往外走。 不走不行啊，这些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韩昭昭偷了她们家的钱出来偷买零食吃呢！ 她有多少年都没有被这样的眼神关注过，她都不记得了。 前世，大把花钱只会令人羡慕嫉妒，却不会让人鄙视怒视。 她又没花她们家的钱，有必要用看坏孩子的眼神看她吗？还揍一顿，有那闲心管闲事，回家揍自己孩子去吧！ 真是狗拿耗子！ 韩昭昭鼓着个小嘴，气呼呼的转头往回走，她决定先回家，明天再来。 有本事你们明天也来盯着我！她一路护着怀里的篮子，费劲的挤出菜市场。 出了南门，看到门口一溜小吃摊，卖油条卖烧饼的，卖蒸包卖卤煮的，各种香味扑鼻而来。 对了，市场旁边就是食品厂，在这里，还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奶香味，肯定是又有饼干或者面包新鲜出炉了。 人太多了，韩昭昭发现，在外面小吃摊吃早餐的，都是一些老爷子和大爷叔叔们，妇女一个没有。 偶尔有一两个小屁孩儿，也是跟大人一起出来的。她也不敢再出风头，急忙扭头回家了。 顾不上再观察路边的杂货铺、副食店、服装店等充满时代印迹的门头商铺，一溜小跑，韩昭昭飞快的回了家。 一进大门，回身先把大门给插上。 挎着篮子直奔堂屋，把她精挑细选的鸭蛋鹅蛋收进空间，又找出手电筒打开照着鸡蛋，选那内里有黑点儿的拿了十个也收进空间，准备自己孵蛋。 前世她在空间孵化过小鸡小鸭子，空间有这智能功能！有空间在，又有了新鲜种蛋，相信很快她就会拥有一大群鸡鸭鹅。 最迟年后二三月里，她空间里的家禽就会开裆下蛋，她家以后就再也不用花钱买蛋吃了。 蛋有了，蛋的子孙也不愁了！ 孵出鸡鸭鹅，又生了蛋，到时候禽生蛋，蛋生禽，和蛋又要子子孙孙无穷尽！ 就是到了困难时期，她家也缺不了鸡蛋鸭蛋和鹅蛋，更缺不了鸡鸭鹅肉吃。 韩昭昭边往培养皿里用牙签挑着草莓种子，边做着吃香喝辣的美梦，忍不住笑了。 挑完种子，五个草莓变得破破烂烂，汁水横流，惨不忍睹。 搁以前，无论这草莓有多好吃，她也会扔进鸡鸭圈喂鸡喂鸭。 可现在，她可没那么讲究了，用水冲了冲，三两口就塞进嘴里吃掉了。 吃完才咂咂嘴：这草莓虽小，也不咋甜，却挺有草莓那味儿的！ 可惜太少了，连塞牙缝都不够！ 不过有了种子，她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草莓吃了。看这些种子比后世的颗粒大，也比较饱满，培育出种苗应该没问题。 韩昭昭打来河水搓洗了好几遍，又用空间水泡上，准备等种子吸饱了空间灵气，晚上再进来播种培育种苗。 那两个苹果和大白梨她犹豫了一下没舍得切开取种子，立刻种上。 想到现在水果的稀罕劲，老太太今年还没舍得吃上一口水果呢，韩昭昭决定留着等奶奶晚上下班娘俩一起吃。 反正吃水果不吃种子，她上心盯紧点，吃水果时把种子偷偷攒起来拿进空间种上，也不耽误长树苗结水果。 把苹果和白梨又放回篮子里，挎着那块肥肉和剩下的鸡蛋，韩昭昭出了空间。 打开厨房的橱柜，把东西都锁进去，韩昭昭准备做午饭。 做点啥呢？她有些犯愁，巧女难为无米之炊呀！ ps: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本故事已成功签约，正在后台推荐期间，各位老铁书友们，欢迎大家踊跃发布评论，别忘了催更加书架一键走起！ 第33章 许小果 做点啥呢？她有些犯愁，巧女难为无米之炊呀！ 她一辈子的好手艺无用武之地！这也太悲催了！ 心里碎碎念着，韩昭昭生火烧锅，还是先烧两壶开水吧，去了趟菜市场，暖瓶空了还没灌呢！ 烧开锅灌进暖瓶里，她迁就锅里剩下的一大碗水，洗了一小把大米扔进锅里煮了碗大米粥。 又在灶坑里扔了三块细溜溜的小地瓜，扒开灰焖上。 等大米粥熬破花，地瓜也焖烤软了，盛出粥，正好扒出地瓜。 一点儿柴火也不浪费，时间控制的刚刚好。 家里有早上拌好的咸菜，韩昭昭解决完午饭，就满院子转悠。 把院子打扫完卫生还不到两点，离和小三子约好的时间还早呢，她闲不住，又把仓房里的手推独轮车拉出来，准备修理一下。 她家的独轮车搁后世也算古董了，全挂子杨槐木的，结实的很。 更让她惊讶的是，这手推车的轱辘还是木制的。 全长一米九，宽度八十公分，高六十公分，车排子（上面）是平的没有车楼，轱辘后期应该改进过，外圈还包裹了一层旧轮胎的外胎，不但增加了车轱辘的使用寿命，而且还有了减震功能。 这玩意好呀！ 不踩油门，不挂档，俩手扶着往前攮。 撅着腚，伸着头，不用加水，不加油。能拉人，能拉粪，动力十足还有劲儿。 不排气，不冒烟，俩手扶着它不跑偏。只要方向能分清，你叫它上西它不上东。 控制好，不做难，中间没有方向盘。不用练，不用学，前进还不用蹬离合。 全车榫卯结构，主打一个纯原生态经济环保！ 韩昭昭打水擦洗了一遍小推车上的灰尘，又从空间里取出一盒黄油给轱辘轴保养一遍。 这辆小推车也不知道出自谁手，用料扎实，做工考究，设计非常合理。 看着很笨重，韩昭昭推起来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却很是轻巧。 不但很省力，而且转向灵活，走起来没有丝毫噪音，她估摸着，负重两百斤应该没问题。 她现在个头有一米三了，只要车上东西堆的不是太高，影响到她的视线，她也能轻松的推着小推车去郊外捡柴火了。 这小推车可是辅助运输的神器，有了这辆小推车，丘陵山地的乡间小路都可以任意通行。 小推车 带楼子的独轮推车（可推土方，粪土） 一次往家推个三四捆柴火，绝对轻轻松松，顶两个成年人的运力不在话下。 韩昭昭心里正美着呢，大门外传来小三子大呼小叫的敲门声：“昭昭，快开门，赶紧去西郊了！” “来了，来了！”韩昭昭跑过去打开大门放小三子进来。 “你不是说放学后再带我去的吗？咋这么早就回来了，现在好像不到点吧？” “今天下午最后两节是劳动课，老师组织我们去收白菜，我和许小果跟老师说帮家里抢购大白菜，请了两节课的假！” 韩昭昭领着他进屋，给他倒了一大碗凉白开，“还是您真厉害，都学会糊弄老师了！” 小三子“咕咚咕咚”连着喝了两碗水，放下碗不理会她的嘲讽：“要说还是你家这口井好，打出来的水真甜，跟放了冰糖似的，好喝，解渴！ 好了，喝饱了，昭昭，我们走吧！对了，得拿上绳子和筐，再拿根扁担。 买完树苗，回来咱俩抬着，要不然太重，许小果说了，挖树苗还得带些原土，要不栽不活。” 韩昭昭拉着小三子到院子里指着小推车显摆，“我今天把小推车收拾出来了，刚才试了试，好使的很。 这下省劲儿了，不用拿扁担和抬筐了，咱拿两根麻绳两条破麻袋，推着小推车去，有多少推不回来呀！” 小三子一看小推车就笑了，上手就把着车把推上了。 “嘿！这小推车好，我早听我妈说过了，你家小推车可好使了，轻快！不过韩奶奶爱惜的紧，一般人儿都不借的。 昭昭，赶紧的，拿上东西走人！咱们早去早回，别弄到天黑回不来，让老太太担心。” 韩昭昭去仓房拿出来两条最破的麻袋两条长麻绳，颠颠的锁上大门跟着小三子就奔西直门去了。 到了离西直门不远的一条胡同，小三子大声喊着：“许小果，许小果，我们来了，快点出来！” 回头对上韩昭昭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他家果园在城外，他爸他爷都在果园干活呢！ 许小果中午就跟家里人说好了，大点的树苗先给挖出来几棵，小树苗咱去了再选。 对了，昭昭，小果说了，他家三年的树苗子一毛五一棵，三年以下的树苗子五分到一毛不等。 咱们要是没现钱，看在哥们的面上，人家也赊账，只要年前还清就行，不过零头碎脑就不能让钱了。” 韩昭昭一听，还有这好事呢！刚好她这心里犹豫呢，要是买的太多，她一个小孩子拿出太多钱，有些招人眼。 这要是能赊账好呀！零割肉不疼，她分个三四次给钱，一次块儿八毛的也不打眼，也把事儿办了，这可太好了！ 接上许小果，三个孩子推着小车出了西直门，直奔许家的果园子。 许小果家的果园子离城不远，搁后世的位置也就三环里。 果园子还不小，足有十几亩地。果子种了一圈花椒树洋槐树当栅栏，门口不远还盖了一间看园子的泥巴小草屋。 十月份的天，果园子树叶都落了，里面树叶树枝子满地都是，显得很是萧索。 “我爷我爸这几天正在剪枝，别看现在乱七八糟的不好下脚，你到春天再来看看。 嘿！那是繁花似锦，落英缤纷，如同人间仙境！” 许小果边领着两个小朋友往里走，边喊了几声：“爷爷，爸爸，来买树苗子的了！” 回头又对两人描述：“夏天也好看，到处绿油油的，在果园子待着喘气儿都舒坦。 你们来晚了，要是早来一两个月，可就有口福了。 桃子、葡萄、苹果、梨，石榴、红果、大枣、李，想吃什么有什么，还都是我家改良了好几代的上等水果。 我跟你们说，以前我家这个果园子出产的水果，好多都是以前往宫里进贡的贡品。 这要搁前清时候，你们也就能听听名儿，想吃上一口，那是要被砍头的！” 许小果向两个小伙伴讲述着果园子的前尘往事，语气里是无法遮掩的骄傲，小眯缝眼里也聚满了光， “我们家种果树的手艺是祖传的，我爷说了，以后都传给我，靠这门手艺，到什么年月也能养家糊口，混上口饭吃。” 第34章 挖果树苗 “我们家种果树的手艺是祖传的，我爷说了，以后都传给我，靠这门手艺，到什么年月也能养家糊口，混上口饭吃。 我跟你们说，京城方圆几百里，几乎每个村里都有个果园子，可谁也没我家的手艺，我爷说，好果树都被那些败家子儿给遭践了。” 小三子打断他的瞎白话：“别吹牛了，就咱这四九城，十个人中有八个人和皇家沾边，不是和大官皇族有亲戚，就是早年间祖上给宫里当过差。听你吹了大半天儿，和我们屁关系没有。 你说咱俩也同学快两年了，处的跟亲兄弟似的，你家有这么大园子，也没见你给我尝一口你家的果子。 好的你家要卖钱咱就不说了，长疤瘌歪腚的，你也没给咱尝半个。哎，太伤人了！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当我是个屁！说起来还是我自个做人不到位！ 看来老话没说错，谁有也不如自己有！想吃上口好东西，还就得自己种。 昭昭，你们家院子大，待会多挑几棵树苗子，把你家前院后院都栽上。 钱不够没关系，咱先赊账，三子哥帮你一块还，大不了我过年收到的红包都给你还账！” 许小果不知道咋接话了，停顿了一会儿，才讪讪的道:“我们认识也没两年，不才一年多点儿吗？再说了，以前你也不咋和我玩呀，我还能上赶着给你送好吃的？” 韩昭昭点头如捣蒜，心里却笑开了花，小三子真是个人才，搁后世妥妥的社牛！ 好嘛，这孩子为了口好吃的，也是够拼的，不但把许小果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还想忽悠她。 说到借钱，更是一竿子给她支到年后去了，连过年红包都提前两个月算计上了。 许小果的爸爸是位沉默寡言的老实人，低着头闷声干活，他爷爷指哪棵树苗他挖哪棵树苗，活干的很仔细。 几乎每棵苗子的根都挖得很全乎，也都带了些原土，挖出来还用提前准备好的草绳给把树根捆扎结实。 这样的树苗子，带回去绝对好成活！看的出来，他真是拿果树当儿子般仔细照顾的！ 许小果的爷爷却和他爸性格完全相反，嘴皮子溜的呦，和城里的街溜子碎嘴子有的一拼。韩昭昭怀疑，他们家的话是不是都被祖孙两人给承包了，所以夹在中间的许爸爸才无话可说的！ “你们俩住哪一块的？东城啊，东城好呀！咱老北京有句话，叫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不过那是以前的说法了，现在新社会了，穷人翻身做主，工人也当家做主了。 对了，你们那一块儿以前有个人，叫马六子，外号马路溜子，现在还活着吗？” 韩昭昭耳朵听着，却没往脑子里装，她两只眼睛正满园子撒摸，想着该选哪棵树苗子往家扒拉。 小三子是个接哏好手，陪许老爷子侃大山：“活的好好的呢！许爷爷您这话咋个说头？ 那马六子年纪也不太老，今年才不到四十吧，怎么说也不到该死的时候呀！” 有人捧哏，许老爷子高兴了：“马六子能好么事的活到现在，看来你们那片儿老街坊都是讲究人儿，没人跟他一般见识！ 马六子那小兔崽子啊，不是啥好人！这小子刨绝户坟，踹寡妇门，吃月子奶，打残疾人，是得哪儿哪儿下蛆。 就连逛窑子嫖娼都白嫖不给钱的主，坑蒙拐骗，巧取豪夺没啥他不干的。 那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从头坏到脚，从里烂到皮儿，半点儿人事儿也不干。 有日子没听见他的信儿了，我还以为他早被人套麻袋弄到哪个犄角旮旯打死了呢！ 前几年还没解放的时候，那兔崽子没少来坑我，我这果园子没少被他带人来祸祸。 那孙子心黑呦，国民党来了投国民党，鬼子进城，又打着鬼子的旗号祸害人，天杀的坏胚子！” 许小果恍然大悟：“爷爷，他那样的人，不早该被政府给枪毙了吗？ 是不是早就吃花生米了？” 小三子：“没有，人儿活的好着呢！我听说过那人儿，说他汉奸他还够不上号，人家鬼子看不上他。 据说他也就是溜门盗洞，谁厉害他打着谁的旗号狐假虎威，招摇撞骗专门坑害普通老百姓。 五三年还是五四年，政府不是抓了一批坏分子劳动改造了吗，可能里面就有他。 老街坊都说他手上没人命，应该够不上吃花生米，不过真有个三四年没见他在街上晃荡了。” 他们老少三个搁那吹牛侃大山，韩昭昭和许小果爸爸在苗圃里乱窜。 这俩人都是话少的实干派，许爸爸：“这是玫瑰香，这是玛瑙，要不要？” 韩昭昭：“来两棵！” 许爸爸二话不说就往麻袋里装。 “这是苹果苗，红香蕉、红星、国光，要不要？” 韩昭昭：“一样来一棵！” 许爸爸弯腰又给装麻袋里了。 “这是白梨，这是金把黄鸭梨，这是奶子香梨，要吗？” 韩昭昭：嘿呦！还有这名的梨呢？没吃过！ “一样挖一棵！” “哐哐哐！”三镢头一棵苗，带原土的！许爸爸三下五除二给挖出来三棵，用草绳捆吧捆吧给装麻袋里了！ 镢头 锄头 “这是金丝小枣，这是香山白枣，这是平谷密枣，大兴贡枣，郎家园大枣！” “一样来一棵！” 韩昭昭：枣还有这么多品种呢？她都没吃过！ 豪气的一挥手，“一样挖一棵！” “哐哐哐！”十几镢头下去，许爸爸又给挖出来了，不过这枣树根上盘不住土，裸露着树根就被塞第二条麻袋里了。 许爸爸领着韩昭昭继续往前走，“这是房山磨盘柿，这是大红星山里红，这是石榴，这是平谷大桃，这是平谷红杏，李子，海棠，沙果！” 韩昭昭：嗬！品种够全乎的！ 看了看许爸爸手里提着的麻袋，第二袋子又快装不下了！ 咂了咂嘴，只好忍痛割爱：“柿子、山里红、石榴、桃和杏各挖一棵吧！ 海棠沙果就不要了，果小核多，我不爱吃！” 许爸爸微微一笑，也没劝说，抡起镢头就“哐哐哐”一阵刨，把韩昭昭指过的树苗子给挖出来了。 麻利的用草绳把根部的原土一捆，就给塞麻袋里了。 韩昭昭露出苦瓜脸：“哎哟喂！这都是我挑的？咋不知不觉买了这么多树苗子？” 许爸爸一声不吱，拎着麻袋就往园子门口送，半路上还没忘捡上第一袋树苗子。 小推车就在看园子的小草屋门前放着呢，人家三两下就给用绳子抹肩头拢后背麻溜的捆好了。 韩昭昭：这许爸爸袖筒子里伸爪爪―有一手哇！ 她不是被个老实人给套路了吧？ 第35章 稻种、谷种、玉米种 她不是被个老实人套路了吧？ 她装不识数，在那扒拉着麻袋数树苗，“一、二、三……十一、十五、十六！ 坏了，挖多了！十六棵了，我奶说前院栽四棵，后院四棵，四加四，八棵就够用，这多了一半了！ 我还想去找老乡买点玉米、谷子、稻子的种子呢，这下回去不会挨揍吧！ 三子哥，三子哥，快过来，我好像闯祸了！” 韩昭昭心里笑哈哈，脸上却装作要哭不哭的样子，扯开嗓门就喊小三子。 小三子跟着许老爷子转悠到枣林那边去了，听到韩昭昭的喊声就拉着许小果往回跑。 这边小三子还没回来呢，许爸爸被韩昭昭吓了一跳。 “妮儿别哭，这树苗又值不了几个钱，让你挨不了揍的！”说着话一头扎进小草房，提溜了几串东西就出来了。 把东西往韩昭昭怀里一塞：“给，不就是想要粮种吗，家里都有，伯伯今年刚留出来的，就是你家有地儿种吗？ 尤其是这稻子，得种水田里才行，院子里可长不好！” 韩昭昭抱着怀里的东西，瞬间变脸，笑成了一朵花：“有地儿种，有地儿种！ 我家有井，大不了我让我奶少种一趟白菜。只要种出来一趟稻子，就够我和我奶喝一个月大米粥的了。” 韩昭昭压抑着心里的激动，扮嫩装不懂事：“许大爷，您这是好种子吧？不会种下不出苗吧？” “那不会，出苗肯定能出苗，结穗不结穗我就不知道了！” 许爸爸心想：也就哄你不哭呗！你个小孩子，就是全种出来，也不过是一两百株禾苗，长不长的大，授不授的上粉还两说呢！ “昭昭，都挖完了吗？是不是要回去了？ 给，这是我在枣树林子里捡到的大枣，我尝过了，挺甜的能吃！” 小三子跑过来，边问边从褂子口袋里掏出来七八颗红枣，分了四颗给韩昭昭。 这珍贵的友谊！ 韩昭昭被感动坏了，“三子哥，你留着吃吧，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三子哥，我好像闯祸了，挖的树苗太多了，你帮我数数，算算该给人许大爷家多少钱啊！” 小三子一拍腚：“对了，你还没上学呢，不识数！ 我看着不多呀，就这点儿？ 嗨！我还以为得一大车子呢！ 你们家院子那么大，连前院带后院的，栽的稠点儿，都能种的下。 你怎么还抱着玉米棒子和谷穗子呢？你不会想把你家后院改种粮食吧，你奶能同意？” 小三子的嘴叨叨叨的像是机关枪，轮不上韩昭昭说话了都。 韩昭昭内心土拨鼠尖叫，你才不识数呢！人家八岁了！ 自己装傻和被别人说自己傻，滋味真有不同，刚刚才萌生的感动还没成长，就被小三子一句话终结了！ 他在那扒拉着麻袋数树苗，许小果进屋拿了个小布袋子出来。 “韩昭昭，你还会种粮食呢！厉害了您！ 我家的稻种可是我爸精心挑的，这三穗是京西御稻，相传是经过三代皇上改良过的，老佛爷都顿顿不离的好大米。 这几穗好像是南苑稻，以前也当过贡米，这种稻子打出来的大米熬粥喝，那味儿可绝了。 爸爸，您怎么舍得把您的宝贝种子给这小丫头玩了，我动一下您还追着我打二里地呢，看来我爷爷说的没错，您是真稀罕小闺女！ 可惜您命里没有，只能凑合着养着我们哥四个臭小子了！” 许爸爸：……看来这些孩子都是些棒槌，没个有谱的！ 许爷爷慢慢悠悠的也过来了，近前一看，老头“噗嗤”一声笑了！ 心想：这是谁家败家孩子呀！说买树苗，他以为顶了天儿也就挖个五六棵也就完了。 好嘛，家里这得有多大院子啊？栽的了吗？打眼一看，嗬！小二十棵，这是搞批发来了吧！ “妮子，你家是几进院啊？挖这些栽的了吗？” 小三子兴冲冲的抢答:“许爷爷，她家就一进院子，不过人家家里就俩人住，后面还有个大菜园子。 这才哪到哪呀，再挖点儿，我看有点儿少，大不了种稠点儿。 昭昭，品种都买全了吗？可别落下了，以后咱们就啥水果都不用花钱买了。” 许小果乐了:“钱叔杰，不懂别瞎指挥！你以为种白菜萝卜呢，两扎种一棵。 这树苗子别看现在小，长大了可占地儿了。你回头看看我家的果园子，两棵树相距多远？ 你得给树苗子留出长大的余地儿来，这又不是杨树，光让它往高了长。 果树的树头多大呀，树头大了才能多结果子！” 小三子回头看了看果树的间距，有些傻眼了，他也知道，大概可能好像犯傻了！ 愣了一会儿，作为京城小爷们，讲究个驴倒架不倒，他还是强撑着嘴硬:“那什么，也不算多，怎么着也得预备着万一有种不活的吧！ 挖都挖了，都拉回去种上，万一有一半种不活，剩下的一半儿刚刚好够数。 也不用再惦记着补苗了，那多耽误事儿呀，凭白少长一年！ 行了，不值钱的玩意儿，咱都是局气人儿，多少就这些棵了！许爷爷，您给算算价钱吧，就咱们这关系，您肯定不会多收钱的！” 许老爷子笑了:“好嘛，老头子被你这小北京爷们儿给架上了。 得嘞，这三年的树苗子本来我都卖一毛五的，给你按一毛。这两年的树苗子给你按八分，就那几棵葡萄是去年插的，给你按五分。 两棵葡萄一毛钱，桃、杏、李子都是两年的，三棵两毛四。剩下的十四棵都是三年的，一块四毛钱。 你们总共给一块七毛钱吧！这可是最低价了，你许爷爷我还从来没卖过这个价呢！ 就是你家里大人来了，没三块钱可买不走这些苗子，也就你们两个小家伙和老头子我对脾气，招爷爷喜欢，爷爷给你们个友情价。 不过，你们记住了，等明年秋天的，你俩得来帮许爷爷下果子！” “要价真不高，还是您老讲究！放心，明年过秋，不但我俩来，您要是不怕来的人多吃您的果子，我们俩把胡同里的小伙伴都给您招来下果子。” 许小果偷偷给小三子竖了个大拇指:你厉害，能跟他爷爷侃成一片儿！ 他家的话都被他爷爷一个人说了，他家没一个人能和他聊这么开心的！ 韩昭昭把装粮种的布袋子递给小三子拿着，从夹衣内口袋里装模作样的往外掏钱，其实，她的家底都在空间里收着呢，主打一个安全防盗！ 在三个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韩昭昭掏出来一把纸币，最大的面额是五毛的，还有几张一毛的，五分的、贰分和一分的也有一小摞。 ps:各位书友们，咋一看一个不吱声呢？评论呢？建议呢？我看不见！ 大家别不好意思，说说你印象中的五、六、七、八十年代的是什么样子，踊跃发言，等你们哟！ 第36章 打孩子最趁手的工具 在三个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韩昭昭掏出来一把纸币，最大的面额是五毛的，还有几张一毛的，五分的、贰分和一分的也有一小摞。 她也学着大人沾了口水数现金的样子，“呸！呸！”开始一张张数起来，主打一个视财如命！ 不过她没敢把手指让塞进嘴里沾口水，她嫌不卫生！她选择把口水吐到食指和拇指上，两个手指一搓，更有数钱的气势！ 小三子和许小果都被她这波操作给震惊了，哟呵！这架势厉害了，用韩奶奶的话说，老带派了！ 他们对视一眼，表示学会了！ 许老爷子和许小果爸爸先是一愣，随即都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太有意思了！ 韩昭昭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数钱上，她都不记得前世有多少年没有数过钱了，大额银行转账，小额手机支付，银行发行新币了她都不认识！ 有一次去偏远地区人家当地人给她纸币，她差点闹出笑话，还以为收到假币了。上网查了查，才知道是银行发行的新纸币。 今天一天她就过了两次数钱的瘾，上午市场人多，她快进快出，还没等享受到数钱的幸福呢，就买完东西出菜市场了。 还是现在好，偌大个果园子，就他们四个人，环境安全，身边都是信的过的人，她可得抓住机会，好好表演一把！ 翻来覆去数了两遍，韩昭昭惊喜的说:“一块八毛钱！够了，不用赊账了！ 不过，许大爷，您这粮食种子只能先给您一毛了，我就带来这些钱，不够的话只能先赊着了，过几天我让三子哥带给小果哥捎回来。” 小三子一把把钱从韩昭昭手里夺过去，“呸、呸、呸！你识数吗？别数错了，我帮你数一遍！” 他手指翻飞，嘴唇翕动，“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一分二分三分四分……” 来来回回也数了两遍，数完在掌心潇洒的甩了甩，“没错，是一块八毛钱！许爷爷，您老过一遍！” 又很是豪气的把钱递给许老爷子，目光还恋恋不舍的盯着老爷子接钱的手。 “还点啥呀！你们俩小家伙点的时候，我们三双眼睛都看着呢！错不了！” 小三子却非常坚持，“当面银子对面钱！许爷爷，您还是当面点清的好！” 许老爷子忍着笑，也“呸呸！”吐了两口唾沫，两根手指一搓，“哈哈哈！果然这样有气势！” “刷刷刷”手指飞快捻动，数完还甩了甩，笑着说:“没错，数目对，是一块八毛钱！” 又从中抽出来一张一毛的票子，递还给韩昭昭，“许爷爷做主了，粮种不要你的钱，就那么几个谷穗子，都搓出来也就刚够熬一碗粥的。 你喜欢种地，爷爷喜欢你，你许大爷也喜欢你。好好种，说不定真让你种出稻子来呢，到时候别忘了捎信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也替你高兴高兴！” 韩昭昭拿着这一毛钱，高兴的直蹦高。她看重的不是钱，而是同为种地人对土地抱有无限热情的革命感情！ “您请好吧！我肯定能种出好大米来！到时候我请您吃香喷喷的大米饭！” 小三子看着许小果眼馋的盯着他爷爷把一沓子纸币收进口袋里，没过上数钱的瘾，坏笑的推着小推车，和韩昭昭告别许家祖孙三人，赶紧回家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还没到下班的点儿，小三子帮着韩昭昭把树苗弄进院子里，还想着帮她挖坑呢！ 韩昭昭可不敢真让他“挖坑”！要是被她奶发现里面的猫腻，那她可就真栽到坑里出不来了！ 哄着他回家写作业，回屋摸了个苹果打发走小三子，韩昭昭把大门插好，这才松了口气。 趁她奶没回来，把粮种和树苗收进空间，把破麻袋倒出来，抖搂干净泥土，和小推车一起收进仓房。 又赶着把院子里的萝卜缨子干白菜都收起来装进布袋子保存。 把地扫了一遍，进厨房看到水缸里的水不多了，又提着桶去后院压水井压水灌满水缸，当然，她也没忘了把空间水掺进缸里一桶。 边收拾着锅灶，韩昭昭想了想，是不是掺的空间水太少了，好像她和奶奶的身体没什么反应呢！ 总不能是她们的身体很强壮，啥毛病没有，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杂质毒素？ 想想也有可能，她和她奶虽然说不上身体强壮，却也比很多人都要健康，她奶也只是胃有点小毛病，力气却杠杠的。 这年代的人们吃的粮食蔬菜别看产量低，却都是用农家肥种的。连化肥都不施一点儿，更别说其他科技与狠活了，真真是绝对的绿色健康食品。 人们虽然都看着瘦骨嶙峋的，却大都满身都是劲儿，成年男人们， 扛起个一两百斤的麻包，简直跟玩儿似的。 甚至能负重三四百斤的人，也大有人在，这年代，有力气的人比比皆是！ 尤其是农村的壮劳力，甚至能比得上牲口能干！ 今天的晚饭韩昭昭不准备做了，家里买了肉，她奶回来肯定得炼油，炼完油的油锅，她奶也肯定不会浪费，准保得熬个汤啥的。 炼大油是个技术活，火候欠点儿出油少。火候过了油发黄，油渣发苦不好吃，好不容易买次肉，那岂不白瞎了！ 以往家里炼油的活儿都是她奶亲手掌勺的，从来不让她帮手。 吃现成的很好！不让她做，她乐的落个清闲自在。 把柴火抱好，锅刷干净，辅助工作做完。韩昭昭坐着发了会呆，闲不住，起身去她奶屋里端出针线笸箩。 把她奶严好边的鞋垫拿出来，戴上顶针，坐在堂屋门口，在只剩一缕的夕阳余辉下，开始一针一针纳鞋垫。 纳鞋垫比纳鞋底要轻松的多，依她现在的手劲，纳鞋?还是有些费劲的。 她倒是能借用针锥子扎洞，给缝上麻线，干慢点，三天也能纳一只千层底。 不过她现在手腕的劲儿太小，麻线扯不紧，纳出来的针脚太松，用她奶的话说，像趴着一条条胖胖的小肉虫。 千层底的鞋底子，麻线拉不紧，鞋底子就算废了，做成鞋子穿脚上也不耐磨，穿不了多长时间鞋底子就会磨出大洞来，到时候鞋帮子还好好的，鞋底子却烂了，那不完蛋吗？ 她其实蛮喜欢纳鞋底的，盘腿坐在炕上，不时拿针锥子划一下头皮，用力刺穿鞋底，穿小针进针眼儿，扯出一条长长时麻线，再用针锥子挽住麻线用力一紧，总有一种平淡温馨、岁月静好的气氛，这是深藏在她脑海深处关于姥姥的记忆。 巧手纳出来的千层底，正面反面排列的图案不一样，整齐结实又好看，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敲在板凳上能发出“邦邦邦”的巨大声响，是父母打孩子的首选趁手工具！ 第37章 油渣，真香! 去年，她自恃长大了，能接手纳鞋底的工作，央着她奶把鞋底给她纳着试试。只费力的纳了几针，就遭到她奶的嫌弃了，老太太手劲大，真看不上眼她的活计，竟然把那几针给拆了！ 韩昭昭遭到嫌弃也不气馁，纳不了鞋底咱纳鞋垫，把顶针圈咬紧点戴上，盘腿上炕，一针一线慢慢缝，那架势也摆的足足的，咱也是会针线的人儿！ 一年到头，家务活里最费工夫的就是做鞋了。在这出行全靠双脚走的年代里，是很费鞋的。 一个成年人一年最少要穿坏四双鞋，这还不算用来替换的，单鞋棉鞋一针针一线线，都要靠妇女的手工做出来。 国营商店也有卖的，可是也不便宜。 而京城最贵的布鞋在百年老字号鞋店。老京城有句话，爷不爷，先看鞋！ 京城人爱面儿，老字号鞋店好点儿的千层底布鞋最便宜的要四五块钱一双，最好的能卖到几十上百块钱，妥妥的后世奢侈品牌。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十块钱差不多就够一个六口之家一个月的全部生活费用了。 除了工人和干部等少数富裕家庭，一般人几乎都舍不得买鞋穿。绝大多数人都是自己做鞋穿的。 路上偶尔看到一位穿皮鞋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儿，不是大干部，至少也是工资特高的特殊人才。 家庭妇女们一年到头手里就没有空闲的时候，晚上点着油灯看不清楚，还要摸黑纳几针鞋?子。 不干不行啊，家家人口多，光鞋子一年都不知道要做多少双呢，何况还有其他针线活:衣服、被褥、袜子等等。 几乎一家人身上穿的，床上盖的，脚下踩的，全都是家里的女人们一针一线手工做出来的。 韩昭昭家里就祖孙俩，她又正在长个的年纪，衣服短了小了能接，鞋子却没法接，年年都要做新鞋。 奶奶上班这几天，都没工夫摸针线笸箩了，还有一套被褥，一套棉衣等着她呢！ 韩昭昭也替她奶着急，别的做不了，纳鞋垫她还是没问题的。 韩赵氏下班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孙女乖乖的坐在堂屋门口，认真的纳着鞋垫。 老太太笑了，到近前看了看孙女的针脚，点点头很满意，“纳的不错，针脚挺均称密实的。 等哪天奶奶抽出空来，教给你严鞋底鞋面。你学会做鞋垫鞋面，奶奶做鞋就快多了！ 昭昭，你买回肉了吗？” “奶，屋里桌子上有凉开水，您先喝口水歇会儿。 今天运气好，我买到块厚板油，等着您回家炼大油呢！” “哟，那可太好了，板油比肥肉还出油呢，咱家挺长时间没买到板油了，你运气比奶好！ 我洗洗手马上去炼油，炼完油咱熬锅大白菜，炖点儿粉条子贴饼子吃，今天不吃地瓜了。 连着吃了好几天，再吃就烧心了，咱娘俩今天改善伙食，吃顿好的！ 对了，鸡蛋买了吗？涨没涨钱？……” 老太太边和孙女说着话，边进了堂屋，拿出门后头挂的藤编拍子在院子里拍打身上的灰尘。 洗了把手就去了厨房，看到孙女把厨房规整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老太太很满意。 等打开橱柜看到今天买回来的板油和鸡蛋，她更高兴了。 “昭昭，你买的这块板油真好！又白又厚，肯定能出不少油。” 韩昭昭边纳着鞋垫边笑着回答：“奶，我今天遇到好心的割肉师傅了，知道咱家是军属，特意给我捡最厚的位置割的，我寻思着，说不定人家是准备留给自己人的，最后却让给我了。” 韩昭昭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这年代买肉，是不兴自己挑的，整扇猪肉挂在肉架子上，顾客排队购买，排到你赶上什么位置就给割什么肉。 像后世卖肉的，把腿骨、排骨分割出来单卖，肉切成一条条一块块的任意让顾客挑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多切肉师傅会给分出猪头、下水、猪尾巴和猪蹄子四个部位，价格也比较低点儿，像其他小说里的专卖排骨，大骨，那都不现实。 现在的切肉师傅手里有绝活，基本上每块肉上都能相应给带一部分骨头，搭配的可均匀了，绝对能做到公平公正，让每一位顾客都挑不出刺来。 “哎哟喂！你今天可够走运的，遇上好人了！” “嗯！收钱的姐姐人也很好，我感觉他们都挺喜欢小孩儿。” 奶奶笑了，自豪的说:“我家昭昭漂亮爱干净，又有礼貌，肯定招人喜欢。 你这么招人待见，以后咱家发了肉票，还让你去买。” 韩昭昭得意洋洋:“这样的话，我尽量跟售货员打好关系，以后咱家采买的活我包了。” “你要真有那本事，以后让你当家都成！”奶奶真是宠孙女无下限！韩昭昭心里美滋滋的，再一次感谢穿越大神，为她选择了一个充满爱的家庭。 老太太把肉洗了，切成小块，锅里添了点水，就准备炼油了。 “奶，我给你烧火吧？” “不用你，别崩你身上油了！趁天还亮堂，赶紧纳你的鞋垫去吧！” 韩昭昭站在厨房门口，边纳鞋垫边看着奶奶炼油。随着灶膛内的温度升高，大锅里的板油发出“滋滋、噼啪”的脆响，厨房里的香味越来越大！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叹这时候的猪油味道真香啊，简直太馋人了！ 勾的她肚子里的馋虫都要爬出来了！ “这猪油真香！这厚板油，真不少出油！” 韩昭昭听到奶奶吞咽口水的声音了，看来不光她一个人馋肉，她奶也馋肉了！ 她倚着门框不挪窝，她奶看了眼笑了，用笊篱拣那小块的油渣捞了三四块，装进小碗里，递给孙女。 “昭昭，给，先吃着，尝尝这油渣香不香！” 韩昭昭高兴的接过小碗，把针别在鞋垫上往胳肢窝里一夹，空出手来就捏起一块，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塞进嘴里。 “咯吱咯吱！”哎呀妈呀，真香！ 板油已经快融化了，只余板油上的一层膜嚼起来又劲道又香脆，这口感，这味道，真是绝了！ 而且越嚼越香，她都舍不得往肚子里咽了怎么办？ 她认真嚼着嘴里的油渣，伸手又拿了一块，迅速的走到奶奶身边塞进老太太嘴里。 “奶，您也尝尝，太香了！简直能香掉大牙！” “就这几块，你吃吧，奶又不是没吃过！你这孩子！” 老太太口是心非，孙女懂事知道心疼她，她也很高兴。 祖孙俩都吃着香脆的油渣，笑的很满足。韩昭昭有些心酸，真该让后世那些节食减肥的孩子们都穿过来体验体验生活。 不出两个月，肯定能减肥成功，让你想胖都胖不回去，反弹，那更是绝对不可能！ 第38章 空间种果树 老太太炼完油，连油渣带大油全舀进油坛子里，想吃油渣馅的饺子，那是不可能的。 家里没客人上门，吃那么好干嘛？过日子讲究个细水长流，平日里炖个菜能挖上点儿带油渣的大油，已经很奢侈了。 一般家庭，都是搁清水炖的，一滴油不放的那种，照样吃的舔嘴抹拉舌，知足的很！ 有那过日子讲究的人家，油罐子里常年挂着根包了层纱布的竹筷子，做菜的时候，用纱布沾点油，往锅底一擦，就算是放油了，炒出一锅菜，几乎看不到油珠子，就这，也叫炒菜！ 现在上谁家灶房看看，除了灰条子，连点儿油烟味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油渍花，二十年内是想也不用想！ 晚上老太太熬的白菜粉条子，呼的纯玉米面饼子。 看着面袋子里挖下去的一个坑，韩昭昭都替她奶感到心疼。 “别心疼了，马上就该发粮票了。昭昭，等领了粮票，下个月的粮食得你去买了，你能背得动吗？” “奶，您放心，不行我跟前院的邻居合伙去买粮食。 今天我把咱家的小推车弄出来看了看，还挺好使的，我也推的动，到时候我推着车子去，就是再多也不愁弄不回来。” “嗨！咱祖孙俩才四十多斤的量，哪有那个再多的事？ 在城里过日子好也不好，好的是旱涝保收，到月头就有供应粮。 不好的是这粮食定量，一个人能领到手的太少了，做饭的稍微手指头缝松一点儿，粮食都接不上，一家人就要饿肚子。 当初我刚来的时候，粮食还没有管制，你爸妈只要给我点儿钱，我就全买成粮食存着。 家里没有存粮心里没底呀！”韩昭昭立懂，她奶是经过粮荒，被饿怕了！ “这才顺过来两三年，粮食又实行定量供应了。哎，今年老家也不知道收成咋样，你姑也没来个信。 按说东北秋收也完了，老家的包裹这几天也应该到了，你说，你姑家不会出啥事吧？” 韩昭昭对她姑没什么印象，不过她知道每年她不能穿的衣服，好点儿的都被她奶给寄回老家了。 她姑家孩子多，有比她大的，也有比她小的，乡下物资更匮乏，没钱买布，谁家衣服都不够穿。 她的衣服大多没有补丁，跟新的差不多，在农村很是受欢迎。 “我姑家能有啥事？可能忙着存柴火吧！” “也是，东北的冬天可冷了，也到了砍柴火的时候了。嗨！不管她了，今年咱家事也多，有事咱也帮不上什么忙！ 对了，刚才我说到哪了？噢！想起来了，你去粮店别忘了多带条布袋子，万一供应别的粮食，别没家什盛。 要是供应地瓜面和高粱面，也买些回来，不拘什么粮食，能多买点就多买点儿，少买点儿细粮。 真赶上年月不好，粗粮多了可是能救命的！以前存下的陈粮吃没了，我心里总是不落地。 明年看来得少种几垅青菜，多种点土豆地瓜，南瓜也得多栽几棵，老话说，瓜菜半年粮，过日子还是多存点吃食心里才踏实。” 韩昭昭很是佩服老太太的生活智慧：“奶，南瓜也可以搭架的，多栽点儿，让瓜秧往墙上爬，听说能多坐果。 奶，您不是说要剪头发吗，咋还没剪呢？是不是上班太忙了？” “是挺忙的，要不收购站就不招人了。站里屋顶瓦块坏了也没人修，夏天被雨水浇的漏雨，屋里纸堆木头垛底下都糟烂了。 以前人手少没办法，现在我们两个人了，再不规整规整，让那些个东西继续沤着，也太不是个事了。 这几天该送造纸厂的都运走了，该送钢铁厂的也都拉走了。收购站清理出好大片地方，现在比以前清爽多了。 过几天还要修屋顶，还得忙一段时间，也顾不上剪头发。 对了，昭昭，奶奶翻到十几本小人书都还挺好的，花五分钱给全买回来了。 你不是最爱看吗，给你，留着和小伙伴们一起看！” 老太太没说的是，让老王头给她剪头发，她心里可过不去那个坎。看来等忙过这几天，她得找老姐妹帮她把头发剪了。 “谢谢奶奶！” 韩昭昭惊喜的接过连环画，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呢！她以为，现在还不到混乱的时候，捡漏的时机不到呢！ 小人书也有升值空间，尤其是书画大家手绘的那批小人书，很有收藏的价值。 吃过丰盛的晚饭，祖孙俩洗碗刷锅，在堂屋昏黄的灯光下做了一个多小时的针线活，又分吃了一个苹果，这才洗漱分别回屋休息了。 韩昭昭有了苹果树苗，也不稀罕那区区几粒苹果种子了。 兴奋的抱着十几本小人书回了西屋，插好门关了灯直接进了空间。 还是空间里的光线好，一直都是红日当空。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不对，是花儿消失了！” 做为一个资深种地达人，一进空间，连精美的小人书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了。 开始种地！ 今天意外弄到了稻种、玉米种和谷种，简直太让她惊喜了！她以后将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吃了！ 她在木屋前面又整理出几块地，方方正正的，让她想起了前世刚兴起种地游戏的偷菜模式。 那时候她也迷恋过一阵子，天天想着多开几块田地，半夜定好闹钟起来偷菜、蛋和牲畜幼崽。 随着田地一块块增长，物种慢慢丰富，她那时幸福满足的心情呦，简直无法比喻！ 这次她准备也把空间规划成整齐的方块田地，周围还是按前世那样分区种果树。 高的，矮的，灌木，从外到里间隔交错种植，既不影响光照生长，又不影响修剪采收。 树下还可以套种些喜阴的药材和花草野菜，再放养些鸡鸭鹅等家禽，那就更完美了。 这一点儿，她前世就做的很有经验了。 对了，河边还要抽空挖些小池塘，有机会弄到活鱼，她还要发展养鱼大业呢！ 她边整地，边幻想着以后空间瓜果飘香，稻浪金黄的丰收景象，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为了吃饱肚子，为了恢复前世的生活水平，她决定拼了！ 整好了四块五米见方的田地，韩昭昭已经很累了。 回起居室灌了一肚子空间水，休息了十分钟，她感觉她又行了！ 干！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土地不会亏待勤劳人，只要种子下地，就会有收获。早种早收成，早收成早吃饱肚子，实现粮食自由，水果自由！ 韩昭昭提溜着树苗，带上铁锹塑料桶，沿河边开始挖坑。 “咔咔咔”一顿挖，间隔五米株距一个坑，半个小时就挖出了十九个坑，把果树苗都给种上了。 提水浇了遍定根水，水渗下去封上土，韩昭昭才带着工具回起居室。 折腾出一身臭汗，她得回去洗洗，不然她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自己臭晕的人！ 第39章 推着小车去砍柴 洗了澡，全身清爽，她感觉不那么累了，看来洗热水澡果然能解除疲劳。 韩昭昭懒洋洋的在木屋前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先睡了一觉。 睡醒一觉出空间一看，外面还黢黑黢黑的呢，她索性也不上炕了，直接回到空间，先把稻穗和谷穗上的种子，小心翼翼的撸下来。 玉米棒子也手工脱粒，把稻种和谷种用空间水泡透，控干水分装进竹筐里盖上湿棉布催芽。 玉米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刨坑，两粒种子一个穴，一行行种地里就行！ 看来今天晚上稻子和谷子是种不下地了，只能等明天看看催芽情况再说了。 韩昭昭收拾了一下起居室，做了一遍前世烂熟于胸的瑜伽动作。 这套动作对于她现在的身体条件还是有些牵强，有的动作做下来太难了，身体被拉伸的生疼生疼的。 不过再疼也没有生孩子疼，她有无比强大的毅力，最终也咬紧牙关坚持下来。 拖着酸疼的身体，她又泡了个空间热水澡，灌了一肚子空间水。 搓着身体上渗出的黑泥，她笑了，终于有效果了！ 这一世的身体太普通，没有前世的天生大力，她得咬牙坚持锻炼，想尽一切办法提高身体素质。 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 有个好身体是拥有一切的基础！ 前世活了近百岁的韩昭昭深知这一点儿的重要性。 更更重要的是，拥有空间却没有武力值，让她心里没底，非常怕随时丢了小命，这也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韩昭昭出了空间，上炕倒头呼呼大睡。 早上送奶奶上班后，去胡同口打听到今天隔壁院子已经有人上山砍柴了。 她赶紧回家，推着小推车出门，尾随大人们身后，一溜小跑跟着出城上了山。 整整走了快一个小时，大人们早就看不到影子了，韩昭昭才走到山脚下。 上山的小路狭窄又崎岖，推车上不去。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把推车藏好，又割了几把杂草盖住。小推车不给上牌，她可不想下山后，却发现车丢了。 拿着麻绳和砍柴刀沿着山路上了山。边走边观察，还是山上柴火多，杂树，黄荆棵，酸枣棵一片片一丛丛，到处都是。 夏秋时的黄荆 气喘吁吁的爬到半山腰，韩昭昭就爬不动了。 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拿出水壶喝了几口水，看着附近的环境。 这片山坡离回城的大路最近，土质不好，除了遍地的石头就是高矮不同的杂树灌木和荒草。 有几片稍微平坦点儿的地方，还被人开成了荒地，看痕迹是种植了一些地瓜，谷子和高粱等耐旱的庄稼。 她没发现这边有什么水源，这些地里收获也不怎么样，光看土质的贫瘠就可以看出植株长势实在不咋样。 “没水就是不行，光靠天吃饭能有多少收获？这也就是人工不值钱，不然连工钱都换不回来。” 这面山坡没有什么开垦价值，因为离城近，却成了老百姓的柴火山子。 尤其是山脚附近，灌木丛都很少了，杂木也被修理的溜光，树杈子都被人砍回家当柴烧了。 山脚的黄草等耐烧的杂草也被人割的差不多了，看起来更显荒凉。 观察了一会儿，这面山坡上还真没什么经济价值，连常见的中草药都长的不多，有点儿也长的赖儿八叽的，不成气候。 韩昭昭周围都看了，别说野兔野鸡了，连麻雀都没看到几只。 看来，想吃口不花钱的肉很难，得去深山才行。 不过近期内她还做不到，凭她的脚程，别说去深山了，走稍远点儿当天她都不一定能回得来。 她奶是绝不会放心她在外面过夜的，尤其还是一个人在荒郊野外，谁让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呢！ 有向往自由的心却没有行动自由的身，韩昭昭感觉很绝望。 她垂头丧气的往山下走，她想过了，像大人的一样去山上砍死树干柴，她做不到，只能围着山脚砍些黄荆和小杂树。 别人嫌湿她不嫌呀，重点儿就重点儿呗，又不用她扛着挑着，她有小推车她怕啥！ 用小推车推回家，垛在后院让它们慢慢晒干，咋的也比树叶子干草要耐烧吧！ 这里别的不多，手指粗的黄荆成片成片的，到处都是。 秋冬时的黄荆柴漫山遍野 韩昭昭回到离小推车不远的地方，找了片老桩子多的黄荆树丛就下手了。 “嘭、嘭、嘭”黄荆的根有手腕粗，木质硬的跟枣木有的一比，震得她胳膊发麻。 边砍她边低声嘀咕：“难怪后世的人用黄荆制作盆景呢，这老桩子可真够硬实的，也太难砍了！ 光靠柴刀可不行，效率太低了，照这个速度，一天也砍不了三捆柴，看来，得上手段！” 附近没人，韩昭昭各种手段都用上了。空间里工具多，什么手锯、斧头、砍刀轮翻上，什么省力用什么。 空间里倒是也有油锯和电动马刀锯，不过对她这具小身体来说，又重震动又剧烈，噪声还特别大，怕惊动陌生人，她还真不敢用。 比较起来，还是最原始的手锯好用。网购的锰钢手锯小巧锋利又省劲，锯起小灌木来是嘎嘎快！ 一上午累的满头大汗，韩昭昭放倒一大片黄荆柴，目测足足有三大捆。现在不急着捆，先原地让它们晒个半天，傍晚走的时候再捆，应该能多去除些重量。 肚子饿了，偷偷看了看空间的闹钟，已经十二点半了。 中午她也不准备回家了，空间里有早上带来的玉米饼子，喝着空间水啃着凉饼子，简单的解决了午饭。 只是这死面饼子凉了也太难咽了，把韩昭昭噎得脖子伸得老长，哽哽着脖灌了一大壶水，才嚼碎冲下肚。 她休息够了，又换了个位置，继续砍柴火。出来一趟路太远，为了节省时间，她决定多砍些柴，到时推不动就收进空间，偷渡运回家。 哈哈哈！这就是有个空间的好处！ 等攒够了能烧一冬天的柴火，她再慢慢向远处的山上搜索。 不求弄到野味，她得把附近的地形打探清楚，想办法看看有什么是能换成钱的资源。 老话说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光指望她奶有数的工资和家里那有限的存款，没有其他来钱的道，花钱她都没有底气。 想找借口往家弄粮食更是千难万难，就是她空间种出粮食，她也没有理由往家拿。 老百姓开门过日子就四个字：开源节流！ 马上就要到灾荒年了，存粮备荒都来不及，节流是节不了啦！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开源一条道了！ 韩昭昭边砍柴边四处撒摸，这山上有什么是能换成钱的呢？ 第40章 胡同口 韩昭昭边砍柴边四处撒摸，这山上有什么是能换成钱的呢？ 柴火砍了十来捆，她也没想到什么致富的好办法，倒是从砍倒的黄荆柴中，挑出了一大捆筷子粗细的顺溜荆条。 又直又顺溜的荆条，秋末冬初收割正是最柔软有韧性的时候，用来编筐编篮子最是好用。 她也会编织手艺，竹编、藤编一通百通，都难不住她。 空间里装东西的家什，除了不锈钢就是塑料的，不能拿出来用，她打算挖草药创收，家伙什少了还真不够用。 她准备利用冬天空闲时间，多编些筐子篮子。老话说: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不备！ 老百姓过日子，少有没用处的家什，平时准备的越全，用时才越方便。 韩昭昭发现山上倒是有些中草药，像是远志，地黄，蒲公英，车前草，苍耳，卷柏，荨麻，艾草等等都很多。 有些品种像是艾草，益母草车前草更是成片成片的生长。 不过这些中草药太常见了，根本不值钱，晒干后没啥斤量又占地方，人家药店都不一定收。 想攒钱还得想办法，专门向值钱又不咋占地儿的中草药下手。 前世她种过黄精、人参、三七和天麻，这几种中草药都是根部入药的，好收获，比重高，经济价值非常可观。 她仔细想过了，大多数茎叶入药的中草药，都不如根部入药的中草药价值高，想靠中草药增加收入，她还是要选根部入药的品种下手。 现在下手有些晚了，很多中草药植株都干枯落叶了，不太好找。 也怪现在的气温下降的比后世早，隔六十年后，这个季节京城山区的植物枝叶正青绿红黄，还没落呢！ 她得找明白人问问，秋冬季节，能采收的中草药有哪些，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不嫌弃，砍柴的时候遇上就顺手采收，多少也是个收入。 更何况，她还有空间这个外挂呢，只要有经济价值，有了种子种苗，她可以自己种，咋的也比满山遍野的寻找野生草药要强的多吧！ 想到这她来了精神，先把她身边发现的几棵远志丹参和地黄给挖了，收进空间。 四顾无人，把砍的黄荆柴捆了收进空间，只留下一捆遮人耳目扛着下了山。找到山脚下的推车，又放出来两捆，装车绑好兴冲冲的推着回家了。 心里装着事，回城的路好像都短了很多，韩昭昭还没感觉到累，就已经到了胡同口。 胡同口大树下，几个老头老太太下棋的下棋，纳鞋底的纳鞋底，旁边还跟着几个穿开裆裤的小孩子，正在玩耍。 “哎哟，昭昭这是砍柴火去了，咋弄回来这么多呢？ 这一推车，得有一百多斤吧？这孩子，可真能干！” “郭奶奶，刘奶奶你们看孩子呢！” “金爷爷好，关爷爷好，刘爷爷，你们下棋呢，今儿谁赢了？” “当然是我赢了！” “别马不知脸长，赢了一盘儿也好意思说你赢了？” “昭昭，别砍这么多，你还小，可别累着了！” “哎！我知道的关爷爷。这不是有推车吗，累不着我！ 你们玩儿着，我先回家了！” 老头老太太们摆摆手：“快家去吧，看你累的满头汗！ 回家可千万别用凉水洗脸，小孩子贪凉不注意，容易激住汗得感冒！” “哎！我知道了，爷爷奶奶回见嘞您！” 韩昭昭一路寒暄，见人就喊，推着柴火回家了。 进门把黄荆柴直接推进了后院，选了个不碍事的位置就把柴火卸了。 三捆柴火摞一块，黄荆柴是用山榆条子捆的，也省地抽绳子了。 摞完又从空间里放出来两捆柴火，她奶要问，她就说上午砍了两捆，下午砍了三捆，她都算计好量了！ 老太太要是不问，那更好了，她就蚂蚁搬家似的，天天往家弄五六捆柴火。 到下雪前，怎么着也能攒够烧一冬天的柴火了，今年就不用额外花钱买劈柴了。 算着小账，韩昭昭推着推车回了前院，回屋喝了碗水，休息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她还没来的及在院子里挖坑栽树苗呢！ 万一小三子来家串门，看到她买了那么多树苗，却一棵没栽，肯定会生疑的。 韩昭昭去库房里拿出锄头，在前院左右两边分别挖了两个坑，把从山上砍回来的野酸枣树拿出来两棵，用果树剪“嘁哩喀喳”一顿剪。 好好的两枝酸枣枝成了只余主干，没根没头的光秃秃两根树条子，跟她从许小果家买回来的枣树苗几乎一模一样。 看着院里新“栽”的枣树，韩昭昭满意的点头，反正是用来糊弄人的，在她空间发展起来前，是没有余力在院子里种果树的。 不是她不想种，关键是现在种苗奇缺，有限的资源要留给空间，就没苗子种在院子里了。 明年就好了！她得抓紧育些树苗，在明年开春果树发芽前，想办法把这些糊弄人的“树苗”换掉。 把地上散落的枝枝蔓蔓收进空间，韩昭昭又拿着锄头转身去了后院。 同样的操作，她又挖坑栽了两棵“葡萄树”。 看着栽好的“葡萄树”，韩昭昭嘿嘿直笑。任小三子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这两棵是野葡萄秧子，只要他不手欠拔出来，咋的也不会发现，这些“果树”下面没根。 装模作样的又浇了定根水，韩昭昭才拿着锄头回了前院。 想想现在做饭太早，她去针线笸箩里拿了鞋垫子就拎着个马扎，锁上门去了胡同口。 那里可是整个胡同所有消息的集散地，没事去那坐会儿，说不定就会有惊喜！ “来，昭昭，坐这儿，坐刘奶奶边儿上。 你这是纳的鞋垫子？我看看，哟，还不错，针脚挺密的！” “还是你们小孩子手快，眼神也好，不行，以后家里的鞋垫子鞋帮子，我也得扔给孙女儿缝！” “就是，衣服不舍得让她们缝，怕遭贱东西，这脚底下踩的鞋垫子不怕。 啥好看不好看，反正是自个家人穿，别人也看不见，针脚密实点，结实耐穿就行！” 几个老太太七嘴八舌聊开了，韩昭昭插不上话，只好低头认真的纳她的鞋垫子。 “来，正好，昭昭来了，帮郭奶奶纫上针，我这眼睛是真不行了，影影绰绰的就是纫不进针眼里去！” 韩昭昭答应一声，赶紧接过郭奶奶手里的针线，帮老太太纫上。 郭奶奶又开始“哧啦哧啦的”拉麻线纳鞋底，“还是你们小孩子眼神好，手又稳，一下子就把针纫上了。 我纳这双鞋底，功夫都耽误在纫针上了。中午让小孙女给我纫了三根针准备上，没半拉钟头就用完了。 昭昭要是不来，我还得闯撞达一会儿呢！你们说，我是不是该配副老花镜了？ 这往后做被子做棉衣，可不少动针线，眼神不好，太耽误事了！” 第41章 老头老太聊八卦 刘奶奶：“昭昭丫头，迁就手，给刘奶奶也纫上，刚好我这根线也到头了。” 又对郭老太太说：“配副眼镜十来块，您家好几个工人挣钱，咬咬牙也就买了。 我家可比不上，一大家子全指望两个人吃喝嚼裹，真没余钱买。 老嫂子，您买吧，买了我也戴上试试，一起做针线，纫个针也能借您的光不是？” “哟，买副老花镜这么贵吗？都顶我儿子半个月工资了。 我也不买了，十来块钱够我们家花一个半月了，咱老了，分毛钱挣不来，可张不开嘴跟孩子要这么多钱买眼镜子。” “对了，听说隔壁院里李拐子媳妇娘家那边遭灾了，今年收成不好，领着一大家子投奔他们来了。 这事你知道吗？你说咱们这边没事吧，不会闹粮荒吧？” “嗨！别自个吓唬自个了，现在新社会了，真招灾不是还有政府吗？政府不会不管咱们老百姓的。 咱国家这么大，有旱的就有涝的，也有那不旱不涝刚刚好的地区，国家现在实行统购统销，会调拨粮食的，不用咱们平民百姓操心。 我听说了，李拐子那院和我们那院挨着，这几天天天闹哄哄的。 也不怨李拐子着急上火，搁谁不上火呀？咱们说的好听是有粮本的，可咱们按人口供应粮食有定量呀！ 本来就将将够吃个六七分饱的，再来上五六口子人，那么多张嘴吃啥呀？ 这还幸亏下来白菜大萝卜了，多花点钱还能糊弄个水饱。 你说这么多人吃饭，白菜萝卜再便宜也得花钱买，依我看李拐子家也撑不了个一月俩月的。 天渐渐的冷了，就他家那两间屋，十几口人晚上咋睡觉，还不得人摞人，铺盖也不够，往后日子可难熬喽！” 旁边下棋的几位老头也支楞着耳朵听，这时有人就接话了：“那家子亲戚也不是啥好人。 我也听说了，他们那遭灾是遭灾了，只是减产严重，也没到绝收的地步。 分的粮食再比往年少，家里还有自留地，农村又不缺野菜，咋的还坚持不到明年开春？ 他们就是没存好心眼，还以为是吃大户呢！这是打谱在李拐子家吃住一个冬天，给自个家省口粮呢！ 看着吧！依这个办事法，这门亲戚保准会结仇断道！” “这李拐子媳妇也是个拎不清，现在粮食就是命！ 不想饿着她爹妈兄弟，就得饿着自己个男人孩子。想两头都好，上哪找那好事去？ 何况她娘家妹子都老大不小了，看着闷不出溜的，心眼可不少。那眼睛看人都带钩子，我看，早晚得出洋像。 李拐子媳妇这是引狼入室呢！ 中午头我看到李拐子家大小子背着个书包出城了，看样子没去上学，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关大爷笑眯眯的回道：“那孩子可是个机灵鬼，他们家也就那小子脑子够使。 我要没猜错，肯定是去门头沟搬救兵去了！等着看吧，最迟明儿上午，他们家肯定有热闹看！” “对呀，李拐子家老太太可不是个善茬，那老太太一般人儿可照乎不了她，那是要脑子有脑子，要手段有手段，啧啧，她要一出面，李拐子媳妇也得扒层皮！” 刘老太太撇了撇嘴：“你们几个，就替人家吹吧！ 那老太太能有什么脑子手段？不就是没解放前在啥大官家里当老妈子吗？ 都说娶媳妇娶贤，你看她给李拐子娶的这个媳妇，整天装腔拿调的，光长了个脸，干啥啥不行，一张嘴就要哭不哭的。 搁旧社会，就是那当妾的料！谁家有脑子有手段的婆婆会喜欢这样式的儿媳妇？ 要我说，她就是眼瞎！要换我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这样的儿媳妇。 看吧！撑不起家，带累孙男弟女，老了老了，还得替她出头管家！” 关大爷几个老头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这老娘们，还看不起人家当老妈子的呢！ 这大户人家的老妈子没点儿本事也是平常人能当上的？ 没点儿眼力见，在主家跟前能混得开？更何况，老妈子和老妈子可不一样。 李拐子他娘那时候可是伺候大太太的老妈子，不说平日里领的那些个工钱了，光赏钱都比当时外面下大力的大老爷们挣的多多少倍！ 而且人家那吃住，也就比主人家次点儿，不说山珍海味，最起码鸡鸭鱼肉经常不断。 要不，凭李拐子他爹一个庄子上种地的傻小子，怎么养活了他们兄弟姊妹七个孩子，还一个也没夭折。 而且都给娶了媳妇发嫁出去，在老家买了房子置了地，据说解放前那大官家逃跑，老太太没少趁乱藏好东西。 要不别人都想办法留在城里，就李拐子他娘带着孩子往乡下跑呢！这里边说处大了！ 人家在乡下，说不定日子比他们这些城里人过的要滋润的多啦！ 韩昭昭眼尖，早看到几位老爷子的眉眼官司了，她就知道，别看胡同里的老头不起眼，天天在树底下逗闷子。 这些人精明着呢！ 京城里很少有事能瞒过他们的眼去！ 这些老太太也照样不能小看，胡同里的大事小情，就没她们不知道的。 韩昭昭这边正走神呢，刘奶奶又问到她头上来了：“昭昭丫头，你奶上班去了，工作干的咋样啊？ 留你一个孩子在家，有事你就吱一声。幸亏你奶没裹小脚，要不然没法上班，日子可就难过了。” 韩昭昭一愣，咋吃瓜吃到自己家头上来了？ 她娇憨的笑了笑：“我奶说挺好的，虽然不如去饭店上班干净，却也不咋累。 天天就是抬抬搬搬，过称卸货，就是这段时间忙点儿，收购站被雨淋湿了不少东西，需要翻垛整理。 我奶身体壮实，能干的了！我奶说了，这还多亏了组织上照顾，能有个工作，最起码月月有工资领，以后买粮买盐有着落了。 明年我上学，学费也不愁了！对了，关爷爷，咱这附近的山上，有啥能卖钱的中草药没，我想去挖点儿，多少不拘，卖了能换点儿酱油咸盐也行！” 韩昭昭不想这些老人的目光过多关注她们家，话尾儿一转，问起了中草药的事。 关老爷子一听又笑了：“行，你这丫头是个有心数的！ 这想法好，比那群傻吃傻玩的臭小子强多了。不过，值钱的东西都在深山，你这么小，还是别想了！ 近处的中草药不值钱，药店有专门的进货渠道，你弄一点儿，人家也不会费那个劲收。 要说不需要泡制，简单好操作的中草药也就那几种，不过现在也过了季节。 等开春吧，让小三子几个小子带你去郊外山上捉蝎子摸蝉蜕，这两样适合你们小孩子弄。” 第42章 关老爷子的指点 “要说不需要泡制，简单好操作的中草药也就那几种，不过现在也过了季节。 等开春吧，让小三子几个小子带你去郊外山上捉蝎子摸蝉蜕，这两样适合你们小孩子弄。 不怎么费劲，价格还比较高。我记得以前药店收蝎子一个给一分钱的，蝉蜕五个一分钱。 运气好的话，一天也能卖个三毛五毛的。现在多少钱我还真没注意，赶明儿抽空你先去中药店问问价，顺便问问人家还收不收。 别忙活半天，没人收，还能自家炸了吃吗？哈哈哈！” 说到这老爷子笑了，逗的其他老头老太太也哈哈笑，也不知道这话刺激到了他们哪根神经，笑得韩昭昭莫名其妙，有些摸不着头脑。 现在的人有啥毛病，好好的几句话，有啥好笑的，真是莫名其妙！ 刘奶奶看到韩昭昭犯迷糊的样子，忍不住笑的更大声了，老太太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昭昭，没笑你，我们大伙笑你关爷爷呢！ 前年还是大前年，小三子好不容易满山遍野的跑，鞋都磨坏了一双，才捉了三十多个蝎子。 被你关爷爷盯上了，这个老不修的给人孩子骗过来，炸了下酒吃了。 可把小三子坑死了，孩子不但挨了他妈好一顿打，还一分钱没赚着。 要不是他妈打他把条帚疙瘩都打劈了，你关爷爷出面求了情，又偷偷给小三子塞了五毛钱，小三子得气你关爷爷一辈子！” 金老头也笑着说：“您这的记性真不行，这都是大前年的事了。 说也奇怪，别的孩子也去捉蝎子，小三子每次都能捉到不少，其他人就是白跑腿白费鞋。 小三子还有个奇活，这小子捉蝎子不用夹子，人家直接下手抓，那蝎子怎么拨弄也不蛰他，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关老爷子：“早年间民间就有个说法，有的人就是专吃这碗饭的。 要不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呢！有些人天生就克这些毒虫。 小三子不但不怕蝎子蛰，他还不怕长虫呢！这小子也不知道咋回事，打小就敢空手抓蛇。 那蛇到他手上，就跟那面条似的，他爱咋耍就咋耍，盘脖子上也不咬他，真是邪了门啦！” 一番话听的韩昭昭目瞪口呆，小伙伴还有这特异功能，她咋不知道呢？难道老爷子们说的这个小三子非彼小三子？ “关爷爷，您说的小三子不会是钱叔杰吧！”韩昭昭弱弱的问。 关老爷子：“不是他还能是谁！就是钱家三小子！ 昭昭丫头，你要想捉蝎子，一定要喊上小三子！ 别瞧蝎子不大，它们可毒的很！你个小丫头尽量别一个人进山，挣不挣着钱另说，别让你奶奶担心！ 小三子这小子人不大，但是讲义气，就是有点碎嘴子还嘴馋，多交往没差。 他家大人也讲理，家风比较好，人也记恩，在咱这几条胡同里，也是讲究人家！” 关老爷子看着白白嫩嫩的小丫头，忍不住出声提点，哎！这丫头长的也太俊了，没了她爸妈，自己几个老人得多照应点儿，咋说也是烈士子女！ 他家也是军属，儿子闺女都不在身边，当军人不容易啊！ “关爷爷我知道的，小三子对我可好了！我们是好朋友！” 郭老太太嘀咕：“能不好吗？那小子就好个零嘴，去你家从来没让他亏着嘴过！别人家谁也没你家人大方！” 韩昭昭装没听见，只低头笑呵呵的纳她的鞋垫子。 她暗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捉蝎子摸蝉蜕是不赶趟了，不过这才刚刚十月底，挖丹参远志等根部入药的中草药却正当季。 明天她准备带上药锄上山，现在还有很多草药的叶子还没干，仔细点儿应该也好找的。 挖回来一部分，再拿出去药店咨询一下，看看人家收不收，要收什么样的，不泡制能直接卖钱吗？ 听远处上学的孩子呼拉拉的往家跑，韩昭昭打了个招呼，跟刘奶奶约好，居委会发票券一起去领，她抬腿拎着马扎回家了。 该做饭了，大树下的老人们也各自散了。 韩昭昭把厨房的水缸加满空间水，三分之一的量，不多不少刚刚好。 刷锅添水，拿了几块地瓜洗干净，砍成小块扔锅里，晚上她准备做地瓜粥了。 她把饭做好，她奶还没下班。小三子倒是进门了。 这小子手上脸上都是煤灰，整的埋了八汰，跟个小鬼似的，呲着一嘴黄牙喳喳呼呼的奔着厨房就来了。 “昭昭，你那树苗子还没栽完吗？咋就这几棵呢，剩下的呢？” 韩昭昭：她就知道这小子肚子里存不下二两香油！ “你快别吵吵了，咱俩买太多了，我奶都生气了。 剩下的她拿去送给别人了，你可别再说这事了，没看我都不敢吱声了吗？ 对了，你走的时候给许小果捎上布袋，昨天晚上我忘了给你送去了。” 小三子伸伸舌头，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了。韩昭昭暗笑，看来把小三子拉下水最正确不过了。 “你奶还没下班吗？你今天在家都干了些啥？” 小三子眼睛满屋里撒摸，韩昭昭知道他这是又饿了。哎！还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他家三个男孩每个月粮食都不够吃，个个肚子都跟无底洞似的，太能吃了！ 这还多亏他爸是运输队的，经常能从外地偷偷往家买点儿粮食呢！ 要是搁别人家，别说让孩子长个了，个个都养的跟要饭花子似的皮包骨头。 “篮子里有地瓜有萝卜，你想吃啥自己洗去。” “哎！我吃块地瓜吧！饿死我了，我爸妈也没下班呢！ 昭昭，我今天找到个好位置，捡到小半篮子煤核儿。 明天下午你去炼焦厂煤渣堆那等着我，我放学带你去捡。” 小三子也没洗，去篮子里摸了块地瓜用衣角包着拧了拧，擦去外表沾上的土就“咔嚓咔嚓”的生啃起来。 韩昭昭看到他也没拿大块的，只拿了一块一拃长的最小最细的。 现在的人啊，就是小孩子也很有分寸。谁家的东西能动，能动到什么程度，他们都有数着呢！ “我先不去捡煤核儿。我想趁着天不冷多砍些柴火，冬天做饭烧炕用的多，我得多备点儿。” “你又去搂树叶了？和谁去的？你可千万别和薛英一起去。 那丫头最奸了，老爱耍心眼，你可别又被她骗了，给她做白工！” “我有那么傻吗？” 韩昭昭很怀疑，原身也不是个傻子呀！ “你还说呢！你忘了是谁记吃不记打，一次次上当，一次次不改的？ 她从小骗你的时候还少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就是记不住！” 第43章 长蛔虫买宝塔糖 韩昭昭不吱声了，她想起来了，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画面，都是小姑娘被骗好吃的好玩的，还颠颠帮薛英干活的事。 小三子还在叨叨：“去年你捡到的煤核就大多进了她的篮子，你自己却天天白赚一身煤灰！ 也幸亏韩奶奶宠你，不嫌你脏不嫌你浪费肥皂，还天天把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搁别人家大人，早把你屁股打成两瓣了。” 韩昭昭:不挨打屁股难道不是两瓣？ 韩昭昭脑子里的记忆，随着小三子的描述越来越清晰。 原身在父母和奶奶的精心呵护下，对人没有半点儿防备，善良天真的很。她也没个兄弟姐妹，对邻居家的小朋友们都掏心掏肺的好。 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吃的用的也没人和她争抢，孩子连护食都不会。 韩昭昭装作羞愧的说：“我以前不是小嘛！以后不会了，我奶养我不容易，我再也不会对她穷大方了。” “你知道就好！不说她了，昭昭你一个人可千万别出城乱跑。 你长的这么好看，被拍花子偷去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听说剪子胡同丢了两个孩子，都惊动公安了也一直没找到，现在的人贩子可狡猾了，以后出门可得当心点儿。” 韩昭昭：小哥哥平时粗枝大叶的，对她却真得好！ “我知道，我跟着大人去的！我现在可能干了，今天我弄回来好多柴火，后院都摞了一大垛了！” “真的吗？我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就跑没影了。 没有两分钟，又大呼小叫的跑回来了，韩昭昭忍不住惊叹，这还是个飞毛腿，不练田径简直浪费他这块好材料了！ “昭昭，那些柴火真是你一天弄回来的吗？你也太厉害了，你咋办到的呢？” 韩昭昭得意极了，“我家有运输神器小推车呀！就我家这推车，你不是也用过吗？ 轻轻松松推个两百来斤绝对没问题！就这还是我这推车的太拉胯，一次也就推个一百来斤。 这要是大人用，一趟推个三百斤跟玩儿似的。三子哥，你要想用直接说话，到时候我肯定借给你。” 韩昭昭拍着胸脯豪气冲天，大包大揽的就把她奶的“劳斯莱斯”给许出去了。 小三子兴奋极了:“真的，说话可得算话！等星期天放假我就借你家的推车去砍柴火，到时候我也往家弄一大垛。 昭昭，你这几天也悠着点干，可别压到了，听人说，小孩压到就不长个了！” 韩昭昭和小三子在厨房里边聊着天，边做好了饭。小三子跟只耗子似的，把地瓜啃的咯吱咯吱响，啃完地瓜，还抄起水瓢灌了半瓢凉水。 韩昭昭拦都来不及，真怕他当场给她表演个跑肚拉稀。 小三子哈哈笑:“我这是铁胃，天天喝凉水也没拉过肚子，不像你，被你奶养的太娇气了。” “我们是讲卫生，生水里有眼睛看不到的小虫子，进到肚子里让人肚子疼不说，还跟人抢营养。 三子哥，你光吃不长肉，不会是平时爱喝凉水，养了一肚子蛔虫吧？” 韩昭昭仔细观察小三子的面部，有淡白色虫斑，眼球结膜上也出现了蓝色斑点，符合蛔虫病的面部表现。 “不会吧？我从小到大都喝凉水的，偶尔肚子疼拉几回稀，使劲揉揉，扛扛就过去了，连止疼药都没吃过的。 肚子里能有虫子，你不是吓唬我吧？”小三子有些不确定，他知道韩昭昭的妈妈是军医，她肯定懂得比别人多。 “那你肚子疼的时候，是哪个位置疼？” 小三子努力回想，“好像是肚脐眼周围这一片。” 确诊了！就是蛔虫病！ 韩昭昭:“三子哥，建议你回家让大娘去医院给你买几颗宝塔糖吃吧！” 小三子一脸不解:“治虫子买糖吃，我怕我妈打我，你故意逗我玩呢！” 韩昭昭一脸你不识好人心的表情:“搞半天，你就记住个糖字？ 没记住前提是去医院吗？ 医院里有专门给咱们小孩打蛔虫的打虫药，叫宝塔糖，别担心，我吃过，是甜的，挺好吃的。” 宝塔糖 看小三子心不在焉，有些被吓住，坐在凳子上屁股一个劲的磨蹭。 “昭昭，我感觉屁眼好像有虫子拱呢！”水三子拉拉着哭音儿说。 “别吓唬自己了，你那是心理作用！放心，还没吃宝塔糖呢，肚子里有虫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等会儿，我给你拿个好东西看。”把灶台前清理干净，韩昭昭回屋给小三子拿来一本小人书。 正是她奶昨天晚上给她带回来的“渡江侦察记”。 “京城老爷们，有啥可担心的！宝塔糖头天吃了，第二天就能把虫打下来，一点儿不疼。 不过你到时候可千万别拉痰盂里，一定得去公共厕所。 来，先别想那么多，看小人书，这是我奶刚给我买回来的，我自己都没看呢！”为转移小三子的注意力，韩昭昭贡献出了她奶淘回来的小人书。 她很喜欢小三子这孩子的，她下意识的老拿自己当大人（本来她也是大人的灵魂），老想疼爱小三子。 试想，有哪一个大人不疼爱懂事可爱的孩子呢？况且小三子虎头虎脑的还特别好玩，每次面对他，总能让她想起《家有儿女》里的刘星。 小三子长得瘦瘦的，却是浓眉大眼，仔细看还有点儿小清秀，但是一张嘴却说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嘴皮子又贫，很有股反差萌，天生招人笑，就他这性格，长大了要是去说相声，肯定比小岳岳还要有观众缘！ 小孩子贪玩忘性大，果然，小三子看到小人书，立马把肚子里有虫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是我最喜欢的战斗故事！昭昭，还是你对我好，知道我最喜欢看这样的小人书。” 韩昭昭:你有不喜欢看的小人书吗？《西厢记》《独占花魁》你不也看的津津有味吗？ 俩人坐在游廊下“嘁嘁喳喳”翻看小人书，正讨论的热闹呢，韩昭昭奶奶下班了。 大人下班，接下来家里就要开饭，小三子是个懂规矩的，依依不舍的就要回家。 老太太真诚的挽留他留下吃饭，他也不肯，这年代粮食定量，他可不干那不讲究的事。 韩昭昭:…… 后世过来的人，每当这种时候总会有些出戏。她总想着，不就是一顿饭吗，加双筷子的事！ 可现实是，谁家每顿饭已经习惯了定量。 尤其是晚上，多是汤汤水水加几块地瓜，家有几口人，就做几口人的量！留人吃饭，就会有人吃不饱！ “三子哥，你作业写完了吗？晚上写完作业吃了饭再来，我等着你一起看。” 小三子愣住，坏了，忘了写作业！拔腿就往家跑，“我这就回家写，你等我，一定不能先看啊！有很多字你都不认识，不能乱蒙！” 一句话让韩昭昭弄了个大红脸！ 她可不就是乱蒙吗！谁能想到呢？她一个后世来的，也拿到成人大学毕业证书的人，会不认识现在的繁体字呢！ 她现在堪比后世的幼儿园小朋友，看图说话基本都认识，联系上下文阅读也能蒙对一大半。 可单摘出来就只认半拉身子啦！ 用小三子的话说，只念一半！ 就这水平，让她想起了前世初学日文的痛苦经历！往事不堪回首哇！ 第44章 粮油布匹是硬通货 用小三子的话说，只念一半！现在的她属于半文盲阶段。 就这水平，让她想起了前世初学日文的痛苦经历！往事不堪回首哇！ 更让她崩溃的是，想从头开始自学吧，对着她爸为她买的字典，她连拼音都不认识了！ 这是啥呀，这是？ ㄌ勒玻ㄆ坡ㄇ摸ㄈ佛ㄉ得ㄊ特ㄋ讷ㄌ勒 ㄍ哥ㄎ科厂喝丩基＜欺t希ㄓ知ㄔ蚩ㄕ诗日卩资ㄘ雌厶思！ 韩昭昭脑子里有根弦突然断了，莫名间有段歌词脱口而出：“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只看你一眼，学习就少了兴趣！” 用小岳岳的话说：我的天哪！这是啥东东？ 字母不像字母，日文不像日文，韩文不像韩文，拼音不像拼音，看着还有些面熟，整个一四不像！ 等问过牛小莲才弄明白，这原来是古早版的汉字注音，也就是俗称的老版波泼莫佛德特讷勒…… 她就说看着面熟呢，后世新华字典上都有，老师没教过，她不会读哇！！！ 难怪像日文又像韩文呢，以前日韩都是咱们国家的附属国，来进贡的时候也学习了咱们国家的文化！ 韩昭昭记得，五八年以后，国家会普及《汉语拼音方案》，这老版的汉字注音太难学了，看一眼就眼花缭乱。 汉语注音表 更关键的是，脑袋里已经先入为主，熟悉了汉语拼音拼读，再学没字注音，意识有岭混乱，她硬塞也塞不进脑子里去。 嘻嘻，真正的原因是她没上学，不用参加考试，没啥学习压力！ 连蒙带猜，她现在读书看报纸也没啥大的障碍，自觉也算不上睁眼瞎，目前她的精力都放在开发空间，往家存东西上。 饭桌上，奶奶问韩昭昭:“今儿小三子咋想起来上咱家玩了？” 韩昭昭:“他今儿下午找到一个煤核窝子，喊我明天一起去捡。” “嗯！这小孩儿心性不差，也知道护着你，你们好好玩。” “奶，我知道！对了，三子哥还从他同学家给我要来好几棵果树苗，今天我给种上了。 要是能成活，咱家以后就缺不了水果吃了。” “怪不得我觉得家里有什么不一样了，原来你在院子里栽树苗了。 我看到了，是枣树和葡萄吧？挺好的，院子里种枣树不咋遮光，寓意又好，到时候真结了枣子能吃鲜的，晒干了还好存放。 过年的时候蒸年糕，蒸枣饽饽都用的着，我昭昭真长大了，想的很周到！” 闯关东的时候，韩赵氏年纪不小了，还记得祖籍胶东过年是要蒸枣饽饽的，每当过年，她也会蒸上一锅枣饽饽，用来上供祖先。 韩赵氏越看越觉的自己孙女好看，自己家孩子，咋看咋觉得哪哪都比别人家孩子好！ 她受儿媳妇影响，从来都舍不得打骂孩子，反而韩昭昭每做一点儿小事儿，就开启夸夸夸的模式。 这一点，让韩昭昭最满意了！ 没有穿到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这是多么多么幸运的开局！ 更何况，韩奶奶虽然认不了二三十个字，在家里实行的却是即使在后世也比较科学的教育方法。 表扬比打压更容易让孩子接受！ 韩昭昭压下嘴角的笑，她感觉越来越融入这个温暖的家庭了！ “昭昭，你捡柴的时候不用这么着急，千万别累着。你还小，累狠了不长个了。 你王爷爷跟我说了，到冬天实在不够烧，可以低价从收购站买些烂家具木头回家烧火，到时候咱只出个收购价就行，花不了多少钱的。” 说到花钱，韩昭昭灵机一动，故作无意的给她奶透露一点儿“小道消息”。 “奶，我听关爷爷他们聊天，说是政府还得实行新政策。 说是咱们国家这几年生的孩子可多了，地还是那些地，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以后怕是啥啥都得限量，弄不好还得靠发行票券，好多养活些人口……” 她小嘴叨叨叨的，有的没的叨咕了一大堆，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 “听说有的地方盐，布，棉花，糖啥的已经有钱都买不到，得用票，这说法闹不好还是真的。 看来存钱不如存东西靠谱！让我再想想……”韩赵氏忧心忡忡，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过去的几十年，军阀、国民党、日本人你方唱罢我登台，你来我往政权交迭，简直一天一个政策。 鬼子来了刮地皮，国民党政府也不做人，一会发行这币，一会儿发行那券，弄得物价飞涨，钱毛的吓人，老百姓都不知道咋过日子了。 经历过这么多，吃了好几次闷亏之后，原本憨厚的韩赵氏却明白了一个最浅显的道理:存钱不如存东西！坚决不做守财奴！ 钱说不定啥时候就会变成废纸，（她谁都没敢说，她还存着一千多万法币砸手里没花出去呢！）东西却不会！ 尤其是粮米油盐，布匹棉花等生活物资，都是硬通货，只要人活着，那就离不了！ 有时候钱买不来东西，东西却能置换回来东西。 老太太恍恍惚惚好几天，随后的日子里，她的做法却是让韩昭昭最喜闻乐见的，老太太开始偷摸往家存东西了！ 饭后，洗碗刷锅，老太太又在灯下做针线活，她们祖孙俩这几天都没少干活，衣服上不知道啥时候撕了几个三角口子。 把笸箩里的一卷补丁比量了又比量，韩赵氏才选出了满意的几块小补丁。 边打补丁她还边自言自语：“这布料有些涝了，都不吃针线了，看来得想办法存些布料了。” 韩昭昭已经纳完了一只鞋垫，正要开始进攻下一只，她奶说话了：“昭昭，你不是和小三子说好一起看小人书的吗？ 去找他玩吧！你也好长时间没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了，今天晚上别在家干活了。” 孙女变得能干了，也不出去疯跑了，韩赵氏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伤感，只能赶孙女出去玩。 “哎！那我出去玩了，奶，您也别缝了，上了一天班怪累的。 晚上光线不好，别把眼睛累花了，还得戴老花镜，多不方便呀！” 韩昭昭想想，自己也又能总是被动的等着小朋友们上门找她玩。 她又不是社恐，也得主动上门，也好趁机多了解一下邻居们的情况。 拿着小人书，韩昭昭就去了小三子家住的院子。 这个院子是个二进院，面积也不比韩昭昭家的院子大多少。 倒座房里住着一户姓崔的人家，家里有六口人，除了她媳妇，还有四个孩子。 小崔以前大户人家的下人，专管给主人拉洋车。解放后还是拉洋车，不过已经归市政部门管了。 韩昭昭一直也没弄清楚他是领工资还是吃提成，不过看他家的生活水平，收入应该也不多。 正房三间住了小三子一家五口。他家五口人，钱父钱母和两个哥哥都有工作，在这一片儿，应该算是生活水平最好的家庭了。 当然了，这也就才两三年的事，以前他家三个男孩都上学，吃的也多，可是负担非常重的，很是过了些年穷日子。 东厢房两间，住了一位三十来岁的棉纺厂女工齐牡丹，以前的韩昭昭不懂，这女人长的漂亮，特别招是非。 第45章 大杂院 而现在的韩昭昭却是个大明白，齐牡丹是旧社会的妓女。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被人贩子卖给了妓院，前半辈子很是悲惨。 好在沦落风尘七八年，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赶上好时候，解放了。妓院强制解散，老鸨和龟公打手被政府制裁。 苦命的女人们迎来了新生活。经过政府教育，回家的回家，无家可归的女人们，政府还给了她们一份糊口的工作。 齐牡丹心灵手巧，绣活做得好，拒绝遣送回乡，进了棉纺厂当了女工。公私合营后成了正式工，有工资有供应真正翻身做了主人。 就是婚姻生活不顺遂，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到处传闲话，说是她们当妓女的都被喂过绝育药，生不了孩子。 高不成低不就的，几年了也没找到个真心过日子的中意男人，齐牡丹索性也不嫁人了，一直过着单身的生活。 韩昭昭挺佩服她的，旧社会的女人，陷入过污泥，却能勇敢自食其力，抓住唯一的机会上岸，需要的勇气是外人所不能想象的。 西厢房住着薛家六口人，薛父薛母带着四个孩子。 全家一个正式工，一个临时工，两个上小学的孩子，还有两个孩子也正面临着明年上学。 日子过的紧巴巴，正是最困难的时候。 后院只住了一家人，就是关老爷子。他家有三间正屋，两间厢房，外加一间厨房和一间杂物房。 老爷子有一儿一女，儿子在西北当兵，已经成家，儿媳妇是部队卫生员，有了五个孩子，都跟着父母在驻地生活。 女儿也嫁了个当兵的，带着孩子随军了，在新疆生活。 老伴前两年去世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一个老人独自生活。 他也是除韩昭昭家以外，唯二在这条胡同里住房最宽绰的人家。 “大爷，大娘，你们正吃饭呢？我来找三子哥玩！” 韩昭昭进门的时候，钱家正在吃饭。 “昭昭来了，快，坐下一块儿吃点儿！”钱大娘热情的站起来招呼韩昭昭坐下吃饭。 “昭昭坐下一起吃！”钱大爷也出声招呼。 “大爷大娘，你们吃你们的，我家刚吃完饭，我吃的饱饱的了！ 我先回去，一会儿再来找三子哥玩！”韩昭昭转身就要走，留下看人家吃饭可不好，这场面她真不适应。 失算了，钱大娘下班后才做饭，家里开饭会比她家晚。该晚来一会儿的，她没想到正赶上钱家饭点儿。 “昭昭，等等我，我马上吃完。”怕韩昭昭走了不回来，他妈又让他出门，小三子端起粥碗“呼噜呼噜”往嘴巴里一顿倒，抓了块煮地瓜跑了出来。 “你慢点儿，看你吃饭这糙劲，跟猪吃食似的，也不怕呛到！”钱大娘拍了小三子一把，气呼呼的唠叨。 “我又不是个女的，老爷们儿都是这个吃法！ 妈，我写完作业了，去昭昭家看会儿小人书，等会就回来。” “昭昭，在我家玩呗，好几天没见你了，在家忙啥呢？”钱二哥也笑着和韩昭昭说话。 “仲豪哥，你歇班了，没跟车出差呀？我这段时间也没干啥，就跟小伙伴们屯柴火呢！” 小三子拉上韩昭昭就跑：“二哥，咱那屋一股臭脚丫子味，人家昭昭才不喜欢闻你的臭脚呢！ 我们去昭昭家玩了！你吃完饭赶紧想办法收拾收拾屋里的卫生吧，别穿上制服装洋活人儿，近前一闻熏个大跟头。 再这样埋汰，你真得打光棍了，母夜叉都悬看上你！” “你这臭小三，说谁不讲卫生呢？明明是你天天不洗脚，臭味是你身上的，又诬赖我！ 我看你是屁股痒痒了，想找揍！我的名声都被你小子给搞臭了！” 不顾身后钱家人的哄堂大笑，小三子又跟着韩昭昭回了韩家。 一进门，社交大牛小三子笑嘻嘻的凑到韩老太太跟前，“韩奶奶，还做针线呢？晚上做针线对眼睛不好，我给您读读小人书吧！ 我看过很多小人书，肚子里老多故事呢！” 韩赵氏就喜欢小三子这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听他小嘴叭叭叭的读小人书。 韩昭昭也凑过去，装着很有兴趣的样子。不装不行啊，她不想露出马脚，让身边的人看出她有异常，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既来之则安之，穿越大神安排她穿到这具身体里，肯定有她的用意。 她想不到，也不愿深想。从来她都是个普通人，没有高智商，也没有高情商，什么世界和平也不是她这样的人能掺和的。 她只想做好自己的本份，好好活着，不想当谁的炮灰，也不想做什么伟大的人。 能好好苟着，尽量照顾好自己的亲人和身边的朋友，她已经很满足了。什么世界和平，科技发展，就不是她这种普通老百姓该考虑的事。 古人都说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她现在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呢！ 小三子人不大，肚子里却真的很有些存货。不但记住了十几个小人书的内容，能活灵活现的给祖孙俩编串成精彩的故事讲出来。 他还把道听途说的很多民间故事给组合提炼出来，讲给她们听。 “三子哥，你可真要好好读书，不然白瞎你这一身天赋了。 只要你能考上大学，文学界、小说界、曲艺界肯定会有你一席之地。 说不定，下去十年二十年，你会成为咱们国家最厉害的编剧导演，能给全国人民编写出最精彩的电影电视剧！” 韩昭昭很看好小三子的潜力，这小子只要好好培养，不走歪路的话，将来肯定很有前途。 “真的？昭昭你说真的？我爸老说我光会耍嘴皮子，长大了怕是连口稀的都混不上。 我妈也替我犯愁，生怕我吃的多长得瘦，没有力气，干啥啥不行，以后连媳妇也娶不起。 你说他们都是我的亲爸亲妈，老是打击我，弄的我自己个都没信心了，早绝了娶妻生子的雄心壮志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三子挤眉弄眼，一副调皮搞笑的神色，可把韩昭昭祖孙俩笑死了。 “你这小子，太逗了，你想的也太多了。就是娶媳妇，现在也轮不上你，你大哥二哥还光棍一根呢！ 别着急，好好上你的学，不出十年肯定会轮到你。到时候就是你不想娶，你妈也不会允许的。” 韩赵氏笑的肚子疼，和这孩子在一起聊天，每次都能被他逗的合不拢嘴，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开心果。 韩昭昭也笑的不得了，这小三子，才多大啊，已经在担心娶媳妇和以后的命运了！ “三子哥，你只要不长残，再把精力多往学习上放放，长大肯定不愁媳妇。 说不定你长了本事，漂亮大姑娘让你挑花眼，哭着喊着带着巨多的嫁妆要嫁给你呢！” 还有一句话韩昭昭没说出口，到时候就怕你变成风流浪子大海王，光想养鱼，不想负责任！ 第46章 挖到百部 一老两小聊的热闹，不知不觉已经九点多了，钱母在大门口喊小三子回家睡觉，他们这个家庭故事会才散场。 回了房间，韩昭昭第一件事仍然是插门关灯进空间。 空间里的谷种已经催生出了长两公分的芽尖，该往地里下种了。 韩昭昭小心翼翼的把谷种都播进地里，今后能不能吃上香喷喷的大米饭，可全靠这些谷种了！ 种完稻谷，她又查看了一下前两天种下的花生黄豆等种子。 惊喜的发现，那些种子已经在悄悄的破土而出，正坚强的和头顶的泥土抗争。 小小的种子把地皮顶破一个小洞，抬起一小块泥土，植物生命的顽强真让人感动，这是生命的力量！ 哎呦喂，好像这个空间植物生长的时间速度有变化，进度提升了一级！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她的空间，植物生长成熟的时间大大缩短，她就会收获更多的粮食了！ 她可太高兴了，这样的情况，即便从外界获得的种子数量少，她也不着急了。 更新换代加快了，说不定能培育出更加优质高产的新品良种。 想到良种，她又想叹气了。太可惜了，两辈子她也成不了袁爷爷那样伟大的人物。 同样是培育良种，人家培育良种是靠硬实力，一点一滴都有据可查，培育出的良种可以光明正大的传播出去，让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农民种植增产。 可她培育良种靠的是空间作弊，培育出良种还要偷摸藏着掖着，不敢让别人发现，怕被有心人追查到自己头上。 唉，有好东西藏在被窝里偷吃的滋味她还要再做一世！ 难啊，她真难啊！这种滋味谁能懂？身怀异宝有利有弊，好在拥有空间利大于弊，她完全可以忍受！ 闷声发大财符合她的性格，锦衣夜行是她的追求！ 今天晚上空间里活少，韩昭昭闲不住，拿出小人书，翻出纸笔开始抄小作文！ 她得练字，她得从头学识字！ 她没忘记，她现在还是个半文盲！ 看到小三子这个机灵小子，她承认，他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她可不想被这些土着孩子们比下去，读多少书，学多少知识她不太在意，她在意的是不能丢了穿越人士的脸。 她不是学霸，可也不想屈居人后。 不上不下中间稍微靠前一点儿的名次，是她理想的位置！ 抄写了三本小人书，用了一个小时。直到她的手指头骨节发酸，食指肚胳出了小窝，她才停下今天的练字课业。 打军体拳，站马步，练瑜伽，挨着来一遍！ 把自己折腾出了一身大汗，韩昭昭才泡了澡，灌了一肚子空间水出空间睡觉。 第二天，她奶前脚出门上班，后脚她就收拾工具，推着小推车出东直门向东山前进。 这次，她胆子变大了！ 她避开了人多的山坡，向左侧远离人烟的山里攀爬。 路不好走，她就把小推车收进了空间。她发现这边适合单独行动，因为离城门远，这里人迹罕至。 更妙的是，杂树灌木丛生，连野草长的都能赶上人高。当然了，这里说的人是像她这样不超过一米二三的半大孩子。 这样荒凉的地形，她不但丝毫不害怕，反而很是满意。 这要是遇上坏人，不说她能不能偷袭成功了，最少也更容易利用空间躲藏。只要往草丛里一蹲，不出声的话，就是有人走到近前都发现不了她。 韩昭昭从空间拿出个小背篓背着，腰上插着砍刀，手里拎着个药锄，边走边打量着地形。 这边山坡比较陡峭，一般人还真不爱来。又爬了大约一个小时，翻过一道山梁，她眼前一亮，发现前面是一个不算大的山谷。 因为背风朝阳，这个山谷里还有一片绿意。两边的山脊上，稀疏的红黄杂叶马上也要凋零，这片绿意略显珍贵！ 韩昭昭兴奋了，依她前世上山下坡的经验，她预感，这里肯定有水源。 植物有水源才能长的好，也更适宜药材生长，说不定这里会有惊喜出现。 她转悠着寻找平坦的地势盘旋而下，边往山谷走，边四处搜寻着草药的身影。 很好，前面的缓坡上，生长的好像是一片百部。 北方的百部多是直立百部，乍一看，跟黄精的茎叶很像。不过它又比黄精的叶子宽短，花朵的生长位置和颜色也不一样。 北方直立百部 百部入药块根 直立百部，叶子通常三到四枚轮生。茎直立，花腋生，通常出自茎下部鳞片腋内。块根簇生，肉质纺锤形，茎上有细纵棱。 花期四五月，果期七月，陕、豫、鲁等省份分布较多。 百部的入药部分为块根部，有润肺止咳，杀虫的功能。 是比较常用的中草药，百部止咳糖浆中的主药就是这种百部。 而在这个年代，百部的杀虫功效更是老百姓使用最多的一种治疗方法。 毕竟这个卫生条件跟不上的时代，有几个人身上不招虱子的？ 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人头上身上都长过虱子，那顺着头发爬的小虫虫，那发根部白花花的小米粒…… 哎，想起来，韩昭昭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那滋味……还有谁记得？ 反正她记得！她小时候有个女同学，头上的虱子多的，上课时候跟着听老师讲课，不安分的顺着她的长发攀岩打秋千，吸引她的注意力，使她学习成绩都退步了！ 一直到她找了老师，把座位挪到前排，才不上课走神了。 百部民间也有人叫它虱子草，农村有懂药理的老百姓会用百部的根煮水洗头灭虱子，效果特别好。 这种药材根系发达扎根却不太深，一挖一大墩，很好挖，而且成药也很容易处理。 只要采下它根部的纺锤状块根，洗干净蒸透或者煮透晒干即可。 而且这种药材还比较压秤，有较高的经济价值。 “发了，发了！”韩昭昭兴奋的喊了一声，立刻就弯腰挥舞着小药锄挖掘起来。 这种药吧，真是特别好，简直让人一挖一个不吱声。百部一般一墩一墩的生长，几锄头下去，跟挖地瓜土豆似的，一挖一大嘟噜。 一嘟噜大的能达两三斤重，小的也有半斤以上。 抖擞干净泥土，白生生的根部露出来，个个都有小指头大小，胖嘟嘟的，样子跟小地瓜似的，很让人有咬一口的欲望。 听说农村有些孩子不懂事，还真挖过百部吃。 不过百部是有毒的，吃多了很危险！ 不过百部中毒不深的话，老百姓在家里就可以自行解毒。只需用生姜榨汁加白米醋饮用即可解毒。 也可以用半边莲水煎即服，解毒效果也不错。 不过中毒较深的话，保险起见，还是得送医院，稍一大意，很容易凉凉！！ 第47章 捉猪獾 韩昭昭发现的这一片百部可不少，她粗略一数，得有个二十多墩。 她先捡大簇的挖了一墩出来，抖散泥土一看，韩昭昭忍不住喜笑颜开。 这一墩摘下来，鲜果能有两斤重了。泡制晒干，四斤出一斤的话，也能出半斤成品。 收获很不错了，卖个两三毛应该没问题。 挖百部现在正当时，生出了一年，营养物质全存储进根部了，药性也是最足的时候，此时采挖，草药质量最好。 韩昭昭劲头十足，埋头苦干。她在这个山谷缓坡上挖呀挖呀挖！ 花了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大墩的百部挖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百部根部颗颗胖嘟嘟如马奶子葡萄似的百部，韩昭昭嘿嘿直笑。 今天这趟没白来，收获了足足有四十来斤鲜百部，泡制好也够十斤干品，应该能卖个两三块钱。 韩昭昭拿出橡胶手套戴上，把百部收拾干净，装进荆条篮子里，收进空间。 正想换地图，继续寻宝呢，眼角余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钻进草丛中。 她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动不敢动。眼睛盯住草丛，心里紧张的一批。 “来只野猪不嫌大，来只兔子不嫌小，只要是肉就行！” 韩昭昭馋肉吃都要馋疯了，嘴里叽哩咕噜的轻声念叨。 希望天隧人愿，出现一只野物让她抓住带回家。 等了足足一分钟，那草丛的草尖一动都不动。 韩昭昭忍不了！和动物比耐心，她现在真没啥耐心！ 轻轻猫腰放下手里的药锄和药材，把橡胶手套慢慢脱下来。 韩昭昭蹑手蹑脚不敢弄出半点声音，悄悄靠近那处草丛。 手里一晃，空间里的短刀出现在掌中，她做好了出刀的准备。 等走近了，没想到还是惊动了藏匿在草丛中的动物。“嗖”的一下，一只灰黑色的家伙钻出草丛，冲着她迎面而来。 这出其不意的反常行为，吓了韩昭昭一大跳，下意识的错身躲避，定睛一看她又笑了。 哎呀妈呀！遇到宝了！ 原来是一只猪獾！ 野生猪獾 猪獾幼崽 而且还是一只成年的雄性猪獾！ 长长的猪鼻子，看头部跟野猪像堂兄弟。但它们属于鼬科动物，跟猪攀不上一点亲戚关系。 有的地区叫它们“土猪子”，体型长不大，成年猪獾最大长不到三十斤，个头跟只狗差不多。 这种动物是杂食性的，青蛙、泥鳅鼠类、鸟，一些植物的根、茎、叶，她们都来者不拒。 在夏秋之际，猪獾最爱进地里吃庄稼，玉米、花生、地瓜等农作物，不到快收获的时候它们不进地。 越是临近收获季节，猪獾才钻进地里连吃带糟蹋。如果种西瓜，被猪獾盯上，会夜夜去偷吃。 它们坏心的只吃西瓜最甜的心部，剩余大半西瓜全给啃得烂呼呼的，一糟蹋就是一两分地，四五天就能破坏一两亩地。 连吃带踩，把瓜地弄得一片狼藉，它们啃过的西瓜，吃不能吃，卖没法卖，让农民一年的血汗血本无归，尤其招农民憎恨。 猪獾在农民眼中，是比野猪还要可恨的动物。 为了捕捉它们，农民和他们斗智斗勇，下套、挖陷阱、在它们的洞口布网……各种手段齐上。 依然打不绝猪獾的身影。 主要是猪獾这种动物繁殖能力太强了，一年可以生两窝，每窝少时四五只，多时六七只，比家猪少不到哪去。 而且它们兼具防御和攻击技能，与生具来发达的四肢和锋利的爪子，既能挖深洞躲藏，又可以主动攻击。 猪獾可是好东西，它们全身是宝。毛皮可做皮衣皮褥子，保暖性极好。 肉质紧实香醇，富含多种营养物质，具有补中益气的食疗效果。 獾子油更是一宝，是一种很名贵的中药材，治疗烧伤、烫伤、冻伤效果奇佳。 还可以治疗湿疹、皮癣等皮肤病。 据前世一位中医朋友科普，纯野生獾子油，主要用于治疗中气不足（胃病）、子宫脱垂咳血、痔疮、干疮、疥癣、白秃、烫伤、冻疮等。 尤其是治疗烧、烫、冻伤，促进细胞再生功能强，愈后不留明显疤痕，在民间很受老百姓推崇。 这只猪獾是个倔强的，脾气一点都不好，被人发现了，不但不逃，反而回头和韩昭昭对上了。 一边发出“嗷嗷”的猪叫声向韩昭昭示威，一边挥舞着锋利的爪子扑向韩昭昭。 “哟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马王爷有几只眼吧？！” 韩昭昭全身肌肉紧绷，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手持短刀就迎向扑过来的猪獾。 灵活的躲开猪獾张开的拱嘴，无视它森森泛着冷光的尖牙利齿，刀尖精准的刺进了猪獾的眼睛。 悍不畏死的猪獾前爪翻飞，想挠人，却被韩昭昭眼疾手快的躲开了。 韩昭昭低估了它的爆发力，措手不及，来不及拔出短刀，只好松手。 猪獾成了独眼龙，带着扎入眼中的短刀，勇往直前的痛嚎着向前冲去，一头扎进灌木丛。 韩昭昭迅速转身，又从空间里取出一根铁棍持在手中，以备再战。 却惊喜的发现猪獾扎进灌木丛出不来了！ 哈哈哈！趁你病，要你命！ 韩昭昭几步上前，抡起铁棍照着猪獾撅着的肥腚就打。 “嗷，嗷，嗷”如杀年猪情景再现，猪獾发出一连串凄惨的嚎叫。 “让你能，让你能，有本事起来再战！”韩昭昭连打三棍，发泄着内心的恐惧。 猪獾心里不服气，努力挣扎，也想拔出头来再大战三五个回合。可能它觉得对方是个小女孩，比较软萌好欺吧！ 这只猪獾可能踩了狗屎，走的却是倒霉运。它万万没想到，对方年幼的身体里，装着个身经百战的成人灵魂。 上山能打野猪，下海能降金枪鱼的女斗士。不过两三个照面，这头成年雄性猪獾就为它的轻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被韩昭昭砍了一刀，打了三棍，痛苦的发出几声长长的猪叫，哀嚎着，抽搐着连蹬了好几下腿，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咱也不知道你上的哪门子拧？要是一开始跑了，我还真未必追的上你。 大好的逃生机会，不会把握，还想和人类对着干，你爪子再利，利的过金纲狼吗？ 你忘了人是高级动物，比你有脑子，还会用工具杀你。 小孩子也是人，只要动脑子，就不是你能对抗的。 小看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韩昭昭用铁棍戳了戳猪獾的菊花，它一动不动，头扎进灌木丛里，短刀也深深捅进脑袋里，瘫软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确认过它真死透了，韩昭昭才松口气，跌坐在旁边的岩石上。 “哎呀妈呀！累死我了，太刺激了，我的心都一跳一跳的砰砰直响。” 韩昭昭把短刀收进空间，扯起裤脚看了看，真危险！ 第48章 远志＋地黄，每天五块钱? 差点大意失手，让猪獾给她小腿来上一爪子。幸亏她这段时间一直坚持锻炼，灵活度比普通人强了不少，及时躲开了。 不过还是被猪獾给把裤腿挠了个口子，韩昭昭后反劲知道害怕了，这要是闪的稍慢一点点，她的小细腿肯定会受伤。 坐了好一会儿，歇过这口气儿，韩昭昭才起身拽住猪獾的尾巴，把它从灌木丛里拖出来。 用力拔出插在猪獾眼睛里的短刀，取了桶水冲洗干净，珍惜的收进空间。 这可是她的宝贝，前世陪伴她大半生岁月，没少给她出力，是她捕捞打猎的好帮手。 韩昭昭看着猪獾锋利的爪子，恨恨的咬牙切齿，太碍眼了，真想给它剁下来扔掉。 不过想想决定还是算了，放过它吧，咋说后世它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给它留点儿最后的尊严吧！ 何况胜者为王，败者成菜！它现在板上钉钉已经是她家碗里的肉了，要留下存在世间最后的一点儿光和热，为丰富她家菜谱贡献出仅有的力量，她原谅它了！ 从空间取出个竹筐，提起猪獾放进去，在野外，她总感觉不咋踏实，还是先入袋为安吧！ 韩昭昭把猪獾收进空间，怕引来凶猛的野物，挖坑掩埋了地上的血迹。 捡起工具离开这个地方，搜索着往山谷下走去。 一路上，她发现了不少远志。看露出地面的茎叶粗壮，应该是不下五年生长期了。 韩昭昭捡生长期长，生长位置比较好下镢头的远志挖了不少。小棵的略过不动，让它们继续生长几年吧！ 远志别名小草、小鸡根。为多年生草本植物，全国各地均有分布，常生长于丘陵地带，向阳山坡及地埂上。 远志 远志 是北方地区非常常见的一种中草药。 净直立，株高一尺左右，基部丛生，绿色开淡紫蓝色小花，很少有分支。 根部入药，其根圆柱形，肉质细长稍弯曲有横纹，表面淡黄或棕黑色，中有木质心。 味辛苦性温，无毒。 有补心安神散瘀化痰之功效，辅以枣仁、柏子仁、朱砂，可治疗神经衰弱，心悸亢进，健忘失眠。 远志、贝母、杏仁、沙参，水煎服。主治咳嗽吐痰，支气管炎。 远志是一味口比较常用的中草药，炮制简单。春秋是最适宜的采挖季节，去泥土，抽去木心晒干备用即可。 这种药材随处可见，长满山坡，采挖简单，不过就是不压称。挖一篮子回家，才不到十斤。 再用擀面杖趁新鲜压扁，抽去木质心晒干，每十斤能出两斤那还是好的，其中五年生的根得占大多数。 年份少的远志更不压称，十斤出到一斤半就不错了，太耽误时间。 但凡有其他收入进账，韩昭昭都不愿意挖远志这种药材。 而且远志的根不粗，却弯弯曲曲扎根很深，不咋好挖。 韩昭昭有一搭没一搭的挖着远志，两只眼睛不闲着，到处撒摸，希望发现别的好货。 离她十米远的地方，有一片地黄，叶子已经快要干枯，只剩下脆弱的花枝还在秋风中瑟瑟摇摆。 地黄别名猪妈妈棵、山旱烟根，她奶说山东老家叫蛤蟆酒子。 地黄 地黄 植株和花朵布满细细的茸毛，叶片赖赖巴巴像蛤蟆皮一样难看，开花时呈紫红色，像小喇叭，农村的孩子们最喜欢拔了花朵吸它花根的花蜜，甜甜的带点酒香味，特别好吃 地黄也是北方常见的中药材，多生长于山坡、山脚、地埂。 地黄根部入药，秋季挖掘后，去泥晒干即为生地。 生地十斤加黄酒五斤，放置锅内蒸熟取出，晒干即为熟地。 生地和熟地性味功能不同，主治病症也各不相同。 生地味甘苦性寒，无毒。能清热凉血，生津养血。 与侧柏叶、艾叶、荷叶配伍同煎可治疗咯血，吐血，子宫出血。 与玄参配用，可治疗高热口渴，咽喉炎，斑疹。 与天花粉配用，可治疗糖尿病。 与青蒿、地骨皮配伍，可治疗结核病发烧。 与鲜生地捣汁滴耳，可治疗中耳炎。 而熟地味甘微苦性温，无毒。能滋阴补肾，调经补血。 可治疗贫血，月经不调，腰膝痿软，结核发热，干咳，糖尿病。 小小地黄，用处却大！ 只不过野生地黄扎根土地可达一两米深，又细又长不好采挖，很少有人能采挖出完整的地黄根茎。 现在的老百姓大多没文化，只听说过地黄是一味常用药，尤其是以熟地入药的六味地黄丸，是经千年验证流传下来的绝世名方。 民间流传一句话，六味地黄丸，它是男人的“加油站”，它是“女人的美容院”！ 可想而知地黄的知名度流传有多广！ 可人们就是不知道身边坡地、山头、地埂上常见的这种开美丽紫红色花朵的植物，根部就是大名鼎鼎的地黄。 没人知道好哇！没人知道就没人挖！ 地黄的叶子和花朵上毛茸茸的，家禽家畜都不喜欢吃，也就没人挖回家。 这大山里的地黄几乎都是上了年份的老根，韩昭昭挖出一株一看，嗬！真粗真长！ 都说野生地黄又细又长，不好挖还不压称，韩昭昭认为那是没找到年份长的。 她弯腰撅腚在山坡上挖呀挖，挑选大棵的都给挖出来了，一共挖了半篮子，足足有七八斤。 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叫，她才想起来，时间已至中午，该吃午饭了。 找了个平坦点的位置，搬了块方正平整的青石板摆放好，韩昭昭取出水壶和干粮袋子，吹着温热的小秋风，开始吃午饭。 煮地瓜啃一块，今天早上她奶蒸的窝头还温热着，就着温开水送下去一个窝头，肚子就差不多填饱了。 再啃一块水萝卜头，嗯！饭后水果也有了！ 边吃午饭，韩昭昭的脑袋也不闲着，转来转去，观察周围的环境，想找出被她忽视的好东西。 可惜了，马上就要入冬，山上越往高处，越显荒凉。有些多年生的珍贵药材大多落了叶子，从远处根本看不到。 不过韩昭昭也知足了，盘点今天上午的收获，百部挖了四十来斤；远志挖了十一斤多；又挖了半篮子地黄，回家收拾炮制好应该能卖五块钱。 一天挖五块，一个月能挖一百五十块钱。如果不变天，挖上一个月，收入能抵她奶上班小半年的工资了。 哈哈哈！果然还是得向外发展，过日子光靠省是不行的。 本来就穷的家庭，再省能省出个啥来？总不能勒紧裤腰带卡住脖子，连饭都不吃吧！ 那人还活着干啥，人不如畜生，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一张嘴！ 管老师曾说过：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第49章 专属于自己的柴火山 无论想做个平凡人还是想做个有远大理想的人，首先要填饱自己的肚皮，才有能力开动脑子想其他的事！ 嘿嘿！嘿嘿！这次上山，最令人惊喜的收获是，她终于逮到肉了！ 晚上回家就让她奶把猪獾炖上，她要甩开腮帮子好好吃顿肉，过足吃肉的瘾！ 嗯！这萝卜咋突然变得更甜了？ 口水的突然汹涌分泌，让她感觉连嘴巴里的萝卜都带着股冰糖味！ 饭吃了，水果吃了，也休息够了，哎，该干活了！ 韩昭昭突然间顿悟了，原来自己是空间选中的打工人啊！ 两次开局，都不给任何资源，就给一块地，让你拼了老命的种啊种！ 等你努力一生，终于把它填充满，就被它一键没收，扩充存储面积，而自己换个身体，又要从头开始苦哈哈的练号！ 韩昭昭脑袋里的思维逐渐发散的无边无际，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哎，这就是命呀！” 长长叹出一口气，现在她怀疑，不知哪一世，她吃了太多老黄牛的肉，老天惩罚她轮回几世做回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知足吧！做人累点，最起码不会被人杀了吃肉！ 目光投向满山坡的杂树和黄荆，接着从空间取出锋利的砍刀和手锯，准备开始砍柴。 这个山谷人迹罕至，山坡上的一片片杂树，树干粗壮，杂枝丛生，干枝枯木非常多。 韩昭昭满意的点点头，干枝枯木都是“站干”，弄回家不用晾晒就能直接烧火，省劲又省事，这就是专属于自己的柴火山。 开整！ 韩昭昭看准一棵碗口粗的枯树，双手紧握砍刀，将其高高举起，然后用力劈向树干。砍刀是网购的锰钢打的，锋利无比，只一下就嵌入木头足有四指。 她顺势晃动刀把，刀刃松动被扯出，同一个位再来一刀，这一刀只入木两指。 快了，已经砍进去三分之二了，韩昭昭换了个方向，抡起砍刀再砍，再砍！ 又是两刀下去，木屑四溅，枯树摇摇欲久倒。韩昭昭伸出小短腿，摆了个动作电影中高抬腿的经典poss动作，足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稀里哗啦”一阵响，这棵杂树便倒下了。 “哦吼！”配音晚了！韩昭昭拇指一蹭鼻翼，有些讪讪。 看孩子们这样做酷帅酷帅的，中二的很可爱，咋到她这变可笑了呢？ 韩昭昭百思不解，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也许自己就该走懂事稳重的路线，古灵精怪不适合她吧！ 自娱自乐了一下，没成功，也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韩昭昭没有停歇，从身前开始，进行扫荡，枯树，树下砍；干树枝，上树砍；黄荆丛，稍后砍；山榆棵，最后砍！ 把下午的活安排的井井有条，韩昭昭工具轮换着用，先把能发现的所有枯树干枝砍倒收进空间。 到下午三点，韩昭昭才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擦擦脸上的汗，抹一把脖子里落进去的树叶树皮碎屑，出了汗刺挠的难受。 擦着擦着，看到雪白的毛巾变得乌漆麻黑，突然想到，自己是傻子吧！ 这里是无人的山里，擦什么擦，洗毛巾不费劲吗，进空间洗脸不舒服吗？ 韩昭昭果断进入空间，一头扎进卫生间，把脖子和脸洗干净。 还是这样舒服！惯性思维害死人，有福都不会享。 瘫在躺椅上，“咕咚咕咚”先灌上一气儿空间水，哈，凉滋滋甜丝丝，真爽！ 可惜水果只剩下两个梨子了，二话不说，先啃一个！ 不得不说，原生态没经过嫁接改良的老品种，味道委实不错，难怪会被当做贡品呢！ 这金把黄鸭梨果体硕大，果核细小，果皮金黄，肉厚酥脆，味美香醇，三毛五一斤，还真不贵，算是物超所值。 自己空间里也栽种了两棵，明年也不知能挂几个果，够不够她吃过瘾的？ 补充了能量，韩昭昭又满血复活，继续开整！ 从仓库拿出副劳保手套戴上，韩昭昭拎着电动手锯出了空间。 她准备把这面山坡上的黄荆都放倒，这里没人来，放倒晒上几天，等干了再往家弄。不然家里院子面积太小，没地方晒。 装上电池，她灵活地使用电动手锯，锯齿紧紧咬住树枝，来回拉动，“刷刷刷”每一次锯动，都伴随着树枝的断裂声。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嘿嘿，是比手工拉锯轻松快捷！ 她的动作灵活娴熟，只用了一个小时，一大片黄荆，就被放倒在身后的山坡上，摆了满满一地。 她是贴地皮锯的，被锯掉植株的黄荆疙瘩伸着整齐的断肢趴伏在地面，这画面看着有股诡异的整齐，别说，还怪好看的！ “我是一个剃头匠，剃头本领强！我要把这山坡上，黄荆全剃光！ 我是一个柴火匠，砍柴本领强，我要把这大山上，干柴全砍光！ 砍了干柴砍黄荆，我要把这些柴火，全部一扫光！” 晚秋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汗水从额头滑落，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满足。 这个下午，韩昭昭用自己的努力，将这片山坡上的杂树和黄荆变成了遍地晾晒的柴火。 眼看太阳要落山，秋风瑟瑟刮在身上感觉有点儿凉。该下山了，韩昭昭割了几把山榆条当腰子绳，捆了三捆黄荆，收进空间。 挎着篮子里的药材，拎着药锄，顺着谷底寻路下山。 她没走回头路，回家是顺着山谷低洼处走的。走这边虽然比来时路稍远些，却是新的地图。 边走她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她感觉在雨水多的季节，谷底肯定有山泉。 不过现在是枯水期，只能影绰绰的看出，谷底长满了茂盛的荒草，下面肯定是肥沃的淤泥地。 “就是不知道，下大雨，这里是过山水还是长流水，水流量大不大？ 如果不大，靠近谷底倒是可以开垦出几块肥地。”韩昭昭心里悄悄盘算，有时间得想办法把这个小山谷开发出来，弄几块地，春天种些玉米、地瓜、南瓜啥的。 空间有地种粮食，可没办法明着往家拿，到了粮荒时期，家里存不下粮，总不能自己在空间吃的肥头大耳，眼睁睁看着奶奶饿肚子吧。 不说暴露不暴露，她也看不下去呀！ 等她把柴火都弄回家，找机会忽悠小三子和牛小芸几个小伙伴一起来开荒种地。 韩昭昭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一边加快了下山的脚步。路上，她发现了好几个疑似獾子洞和兔子洞。 今天太晚了，没时间掏洞了，韩昭昭决心先放过它们，晚上回家把猪獾先吃进肚子里再说。 “哼哼，等我吃饱了，攒够了劲的！” 十几米外的一处洞穴里，猪獾妈妈打了个寒战，“孩子们，你爹这时候还没回家，我有预感，它肯定遇上危险了。” 第50章 预感危机 十几米外的一处洞穴里，猪獾妈妈打了个寒战，“孩子们，你爹这时候还没回家，我有预感，它肯定遇上危险了。” 感谢父母赋予它的优秀遗传基因，这种警示预感特别准，熬走了七任前夫，它依然好好的活在这座物产富饶的大山，躲过了一次又一次致命的危机。 五头小猪獾崽崽吓得四条腿发抖:“那怎么办，我们要去救它吗？” 猪獾妈妈哼了声:“救啥救，你们现在长大了，明天就自己出去找食。不存够冬天吃的食物，就别回来了。 反正你爹对家里也没啥贡献了，死就死呗！咱们当动物的，谁不是除了吃别的动物，就是被别的动物吃？这是宿命！ 我们现在该担心的是，你们那该死的爹不会是在家门口被害的吧，如果有敌人来堵门，咱全家都得完蛋！” “妈妈，那怎么办？我们害怕！” “怕啥怕？发昏当不了死！今天晚上咱们就搬家！” “问题是咱们搬哪去呢？”小猪们叽叽喳喳惶恐不已。 “别怕，妈妈有备用 备用巢穴。我前前夫的洞穴很隐秘，离这儿也不太远。那边附近食物还多，咱们转移去那儿。” 小猪獾们敬佩的看着猪獾妈妈，心里第一次有了安全意识:论多勾搭几个配偶当备胎必要性！ 韩昭昭不知道意识的重要性，她散发出偷家掏洞的意识太强，警觉的猪獾妈妈带孩子们连夜搬家了，让她扑了个空！ 隔壁的兔子妈妈听了一天噪音，红红的三瓣嘴动了动，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公德心。 山谷里回音这么大，闹腾了一天，也不歇会儿，把兔兔耳朵都要震聋了。 孩子们快早点儿睡吧，今天没出去找食物，坐吃山空可不行。 明天都早点儿出门儿，吃饱肚子别忘了带回家。万一有人再在这里干一天活儿，我们就要饿肚子。” 兔宝宝们不满的咕噜:“我们还太小，外面的草都老了，啃不动，只能在家吃存粮。 等明年开春长了嫩草芽，我们再出门吧！妈妈，你赶我们去找食物，是不爱我们了吗？” 兔妈妈怒了:“都给我滚蛋！明天你们就满月了，该自力更生了！ 我像你们这么大，早出去打工干活养活自己了。想啃老，没门！ 老娘攒这点粮食不容易，大着肚子揣着崽儿在农民眼皮子底下偷东西，那是拿命拼！ 生了你们这窝废物点心，不养老不说，还想吃光老娘的老本，你们长的不美，想得美。 要不是马上过冬，老娘早给你们分家赶出去了。 别心里没点逼数，打明天起，全给我出去，能找到食物找食物，找不到食物找个对象，让别的兔养你们！” 兔妈妈也有预感，将要有危机降临！ 它要分散风险，把孩子们全赶出去，能逃一个是一个，万一发生意外，别被人堵住一锅就给炖了。 到那时，哭都没有眼泪，只能进人类的大铁锅里发香发热了！ 它早见识过人类的狡猾和无耻！兔们真扛不住他们堵门烟熏，那可是能让兔们全家绝户的卑鄙手段。 人类有句话说的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冬天还没来，大雪还没下，坐吃等死不是兔风格。兔生啊，还是多去社会上闯荡闯荡，锻炼不成攻击手段，积累些逃生方法也保命苟活。 不得不说，兔妈妈这想法很靠谱！ 它与生俱来的胆小警觉救了孩子们一条小命，不分散赶出去，韩昭昭来掏洞，全家逃不逃的掉不说，很容易互相发生踩踏事故。 那样才惨呢，相当于母子兄弟自相残杀，真是兔间最大惨剧。 韩昭昭下山放出小推车，捆好三捆柴火，把药材篮子也绑上，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她不知道，有两大锅肉已经离她远去，不翼而飞了。 在东城门，她和一辆驴车擦身而过。 驴车出城她进城，她推车上乍里乍撒的柴火捆横占了多半条路，刮到了驴车上扔着的两个麻包。 “嗯，哼！哼！”麻包口扎的紧紧的，突然动了起来。 赶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穿着打补丁的粗布夹祆和灰色裤子。 车辕上坐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白净的脸庞，脑后梳着个发髻，穿着件深蓝色的大襟褂子。 看到推车的是个小姑娘，和蔼的笑了:“这闺女真能干，一个人就能砍回这么多柴火。 闺女，推得动吗？你家大人呢？”边说话还边回头拍了下乱动的麻袋，“知道你们饿了，回去就给你们煮猪食。 不就是树枝刮一下吗？你们是猪，没那么娇气，哼唧啥？” 韩昭昭总觉得这两人有种违和感，可看着驴车上除了两麻袋小猪崽，也藏不下其他的秘密。 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人不是啥好人！ 冷冷的斜了女人一眼，没说话，也没停下脚步，不疾不徐的推着推车往前走了二十多米，拐进了一条巷子。 “这孩子，也不知道谁家的，真没礼貌，和她说话还不理人呢！”女人讪讪的说。 驴车旁边骑自行车的行人像是没听到女人说什么，脚下用力，蹬着车子不一会超过驴车走远了。 “别看了，应该是附近的孩子。别没事找事，车上的货要紧，赶快出城交货。” 赶车的男人看女人两眼放光，搭档这么些年，一看就明白她心里算计些什么。 女人惋惜地说:“这是个好货，街面上可不常见，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咱们在东门出来进去这么多次，以前咋没遇着过呢？ 不行，抽空我得来访访亲戚，看是哪家的。就这么放过我不甘心！” 男人不说话，沉默着挥动鞭子，赶着驴车快速出城。 老实巴交的脸上，一双眼睛精光乍闪。他心里也在暗暗思忖:这段时间干了十几票，已经惊动了不少人，最多再干两票，凑够上家需要的人数，他们也该收手了！ 这么多年，他知道，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道理。 钱要挣，却更要谨慎小心！ 他可不想有命挣没命花，那样挣再多钱也没有意义，万一出事，攒下的钱还不知要便宜了谁呢！ 这段时间，他总是感觉眼皮跳的厉害，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听老人们说过，这预示着将要有大事发生了。今年，每次出手干活他都小心了再小心，搭档都说他越活越回去了，天天一惊一乍的，快要杯弓蛇影了。 这娘们咋懂，如果不是他行事小心，每次跟她后面擦屁股，她早就被政府给喂花生米了。 哎！这娘们心越来越大，连续几次差点出纰漏，跟她搭档，简直像踩钢丝。 第51章 坏人有药有枪 这娘们咋懂，如果不是他行事小心，每次跟她后面擦屁股，她早就被公安抓住给喂花生米了。 哎！这娘们心越来越大，连续几次差点出纰漏，跟她搭档，简直像踩钢丝。 他也累了，不行干完这个活，洗手不干了。找个山清水秀没人认识的地方落户，盖座小院，娶个身家清白的媳妇，生几个胖儿子，好好过日子。 手里有钱，足够他花两辈子，年纪不小了，得去享福了。 男人悄悄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怕同伙不放他脱身，这些心思他谁也没敢说。 不得不说，这是个高智商的男人！ 不过就是没把他的高智商用对地方，走上了一条绝路。 驴车慢悠悠地走着，二十分钟后，下了大路，拐上一条小路，进了一个小村庄。 穿过了几条小巷，最后停在了一间破旧的院子前。那对男女下车后，将麻袋搬进了屋子。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走进院子，与那对男女交谈了几句，然后一同走进屋里。 而韩昭昭把小推车推进旁边的巷子，从另一头转向，串了两条胡同，又走上大街。 在街边向城门口望了望，驴车早已出城失去了踪迹。 松了口气，韩昭昭加快步伐赶紧回家。 到了胡同口，洋槐树下围了好多人。 这是出啥事了，不会有人在开记者招待会吧？韩昭昭心里嘀咕，推车走近人群。 嗬！这是要免费按人头送鸡蛋吗，咋胡同里在家的人几乎全出动了？ “老街坊们，劳驾借过借过！各位注意树枝子刮衣裳！” 韩昭昭赶着回家卸车休息，半路拐了段路，她很累了。 “昭昭，今天又砍回来这么多柴呀？好孩子，真能干！”关老爷子挤出人，帮韩昭昭扶着车子避开人群，护送她回家。 “大家都散了吧！别堵这挡路了。上班上学的该回家了，都回家该干嘛干嘛吧，各家大人看好自家孩子，别光顾着手头的活，大意了。” 关老爷子哟呵了几声，人群开始慢慢散开，女人们牵着孩子们准备回家做饭。 “关爷爷，街坊们干嘛呢，人聚这么齐？”韩昭昭好奇的问关老爷子。 “嗨，大家都帮着追人贩子呢！西边胡同六号院丢了俩孩子，前脚还在大人跟前砸纸宝呢，上个茅房的功夫，回来孩子就丢了。 这不，马上打听着追出来，还是把人追丢了。昭昭，以后出门当心点，看见事不对赶紧喊人。 你奶不在家，你又长的俊，一定要小心陌生人。对了，据说今天偷孩子的人贩子是两个人合伙作案，一男一女，都三十来岁。 你上心点儿，看到形迹可疑的中年男女麻溜往人多的地方跑，可别落了单。” 韩昭昭凶巴巴的说:“关爷爷放心，我平时不出门，砍柴的时候出门也带着砍刀呢！ 遇不上人贩子便罢，遇上人贩子逼急了我，给他一刀，砍他个半死不活，半身残废！” 她奶凶奶凶的，逗得关老爷子哈哈大笑，“你还挺凶！不错，是个勇敢的娃娃！ 昭昭，关爷爷告诉你，遇上坏人不能逞匹夫之勇，你得多长个心眼，先保证自己安全，想办法喊大人出手，有机会就去找派出所的公安出面。 你太小了，斗不过坏人的。就是趁他们不注意伤到坏人，也不容易逃脱。 这些专门干坏事的人手里有蒙汗药，有刀有棍子，有的甚至有枪，咱的命金贵，可不能和他们硬碰硬，知道吗？” 韩昭昭心里一紧:是呀，有的坏人手里真有枪，有的还有炸弹呢！ 才建国没几年，国内外形势还很严峻，老蒋在湾湾蠢蠢欲动，做着反攻大陆的美梦。 很多特务，间谍，土匪，黑帮等黑恶反动势力，还没有被缴清。 他们就像藏在地下恶心丑陋的老鼠，时不时出来搞个破坏暗杀。 年轻的新中国，许多秩序还不健全，所以民众手里的枪支弹药并没有被收回。 建国后国家也颁布了《枪支管理暂行办法》，没有明确规定民间不可以使用枪支，只是规定民间不可以使用军用枪支，却能使用民用枪支。 每个人可以携带两支枪，但是要提前上报公安或当地政府部门备案。 五六十年代的新中国，很多老百姓都参加过抗日和解放战争，在战场上捡到很多的战利品，如敌方的枪支弹药、刺刀匕首等武器装备。 一个村的老百姓就能组成十几个连队，一个村长可以直接当团长，可见当时的民间武装力量之强盛。 毛爷爷曾经说过:“十亿人民十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 据后世不完全统计，当时民间持有两百万支枪，一万门大炮，两百七十万手榴弹！ 有意思吧！很多老百姓都会打枪放炮，有些老猎户和民间工匠甚至能手搓枪械子弹。 后世的八零九零后们，别说开枪了，连真枪大多都没见过。孩子们也只能玩玩塑料玩具枪了。 六十年代，川省还发生过大规模武装冲突，动用了大口径火炮、坦克和炮船。 直到九六年，国家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枪支管理法》，从此泛滥的枪支局面才被控制，人民手里的枪支被要求全部收回。 社会上才再也见不到一支真枪，当然了，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社会安全问题得到了根本解决，我们中国成为了世界上安全性最高的国家！ （咳咳咳！跑题了，作者想起小时候家里藏的步枪有些感慨！） 韩昭昭被关老爷子一席话惊出一身冷汗，老人提醒的很及时，她有些大意了。 智力再好一砖摞倒，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再勇敢的娃娃也怕枪弹！ 何况她现在只是一个智力一般，武功没有，莽撞的伪小孩！一时大意纯粹是自寻死路！ 这可不是后世的和平盛世，有些刀具都被管制，枪支更不可能出现在普通人的生活中。 这个年代，说不定看着不起眼的普通老头和农民，家里都藏着几把枪。 听说，市场上还有明目张胆卖枪的呢！ “关爷爷，谢谢您提醒！我以后出门肯定小心再小心！”韩昭昭知道好歹，感谢老爷子的关心。 嗯，她决定了，等晚上炖了肉，她一定给老爷子送一碗去！ 韩昭昭回家卸下柴火，把工具收好，先进厨房烧了半锅水，回屋拿了换洗衣服，提了半桶热水去洗澡间，进了空间洗头洗澡。 把换下来的内衣扔进专用洗衣机，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出空间，在洗澡间开始洗衣服。 她的衣服很好洗，没油迹没顽渍，就只有上山砍柴弄上的灰尘和汗水，换两遍水搓搓刷刷就干净了。 晾晒完衣服，把水缸灌满，猪獾拿进厨房，扔地上不管了，只等她奶回来扒皮炖肉了。 韩昭昭心情很好，马上要吃上肉，刚刚在胡同里受到的惊吓早被她放飞到九霄云外了！ 第52章 全家打虫 天大地大，吃肉最大！就是世界毁灭天上下刀子，也不能影响她今天晚上吃獾肉！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明天是个好日子，继续上山掏獾洞。明天是个好日子，吃肉的心愿也能成！ 天天都是好日子，天天吃肉咱享太平！” 嗯！还是宋姐姐的《好日子》应景，太能抒发出她此时心里的高兴劲了！ 边哼着《好日子》，韩昭昭去库房拿出张苇席铺在院子里，把今天挖到的药材倒出来摊开晾着。 不晾开不行，捂一宿会发热变色坏了药性，卖相不好也卖不上价钱。 在山上时间紧，匆忙间药材没有收拾好。里面掺了些杂草枯叶，百部也需要把细毛根摘掉。 杂质多了，显得药材不干净，质量不好。影响卖钱的因素，韩昭昭决不会容许出现，所以即使很累了，她也坚持把药材处理干净。 百部和地黄好收拾，挑拣出杂质毛根，也不用清洗，直接找个阴凉通风的地方晾晒上就好。 远志就比较麻烦了，需要用擀面杖压扁，把它的木质心抽去。 新鲜的远志根还比较脆，压扁后不容易整根抽出，只能一骨节一骨节的沉下心慢慢剥皮。 这活很考验人的耐心！ 干了一会儿，韩昭昭干的头晕眼花脖子酸胀。 不行，这才剥了这么一点儿，她就受不了，如果再挖多了，光剥皮抽芯就能把她干废，还不得小小年纪就犯了颈椎病？ 得想办法找外援！ 这时韩昭昭想起了她的小伙伴们。 算盘珠子拨的啪啪直响，正跟钱妈妈从医院走出来的小三子，狠狠打了个喷嚏。 “哎哟妈呀！以后我可再也不来医院了。打虫药没买到，别再在染上重感冒吧！ 这医院的味道太难闻了，还不如胡同里茅房好闻呢！ 妈，您说，这里一天得死不少人，不会是死人味吧？” 钱妈妈扑了个空，正心烦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消毒水味，医院天天喷药消毒的。 快点儿跟上，一会儿副食店该下班了，白耽误我请了半天假。 早知道副食店卖宝塔糖，咱去啥医院，浪费我一毛钱的挂号费！” 小三子嘻嘻笑着回答：“宝塔糖也是糖，放副食店卖没毛病！” 这下他可放心了，能放到副食店和糖果一块儿卖的打虫药，吃了肯定没有危险！ 不过想到肚子里有很多蛔虫跟自己抢吃的，他心里不舒服，又是恶心又是痛恨，还有一些害怕。 听医生说，有的病人肚子里的蛔虫爬进脑袋里能把人啃成傻子，在胃里能把胃给咬出个洞…… 哎呀妈呀，不能想！太吓人了，想想他就止不住心慌慌。 幸亏昭昭生过蛔虫有经验，看出他的症状来了，不然真等蛔虫咬了他，疼死都不知道是被蛔虫害死的。 医生说了，他的情况不严重，最多吃三天宝塔糖，就能把肚子里的虫子打干净。 哎，有文化的人就是见多识广！这次多亏有昭昭提醒，就是可惜她妈妈牺牲了！ 不然，邻居里有这么个有本事的人在，大家多少也能沾些光。不图人家给看个病，有啥症状给指出来，街坊们也少走很多弯路。 用老校长的话说:太匪夷所思了！ 谁能想到，常喝凉水吃生的，平时不爱洗手，会有看不见的虫卵被吃进肚子里，还能在肚子里活着长大呢？ “妈，您说，差不多所有孩子都经常肚子疼，是不是都生蛔虫病了？” 小三子忽然想到，他有个同学也经常肚子疼，疼起来那可厉害了，翻跟头竖直立，满地打滚，可过去那一阵，又会跟没事人儿似的。 该吃吃该喝喝，还能扯着嗓子唱山歌！既不耽误玩，也不耽误上学，不会也是被肚子里的蛔虫给折腾的吧？ “嗯，还真是，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嗐，谁能想到，现在你们这些孩子这么娇气。 像我们小时候，父母长辈一直对我们说，没脏没净，吃了没病！我们不也好么好的长大成人了吗？ 可听医生说的这个吓人！生水不能喝，生菜不能吃，拉完屎要用肥皂洗手，吃东西前要洗手！不然有眼睛看不见的虫卵进嘴里了，说的我直犯恶心！ 这次生了蛔虫病，你可得长记性。 以后拉屎吃饭都要洗干净手，可别再招上这玩意了。 咱家好吃的你大哥二哥都舍不得吃，大多留给你吃了，这可倒好，等于全喂给你肚子里的虫子了！真是白瞎了！！” 小三子讪讪地：“这也怨不着我呀，妈，人医生不是说了，饭前便后要洗手，还要用肥皂认真仔细的洗干净。 咱家每个月就买两块肥皂，大哥二哥现在还臭美的很，一个星期洗一次头洗一次澡，外加衣服洗的勤，都不够他俩用的，哪还有我用的份？ 您下个月还是多买几块吧，大家都得讲卫生，不然你们不注意，把虫卵带回家，我防的再严实也不管用。” 钱妈妈一想：有道理！ 事关生病的事，还真不能大意，下个月得多挪出两块钱来买肥皂，把家里人的个人卫生搞上去。 政府不也提倡卫生运动吗？咱也得积极响应，不拉后腿，争取当个卫生标兵。 娘俩说着话，拐去副食店买了宝塔糖，回家后钱妈妈不但准备给小三子吃上，还逼着钱伯谦、钱仲豪都嚼几颗。 吓得钱伯谦和钱仲豪拔腿就想逃出家。“妈，您不是魔怔了吧？我们都多大人了，还逼我们吃宝塔糖，这是给小孩儿吃的，给我们吃不浪费吗？” 钱妈妈认准的理儿谁也别想反抗，在这个家里，她说话不是圣旨那也得当成懿旨。 “都给我站住！谁要是敢跑出这个门，就别想着回来了！ 人医生说了，蛔虫病大人小孩都能生。小三子和你们一个锅里抡马勺，生活习惯都一样。他能长虫子，你们肚子里肯定也有。 不但你俩得吃，我和你爸也陪你们一起吃。 人医生说的症状，啥半夜磨牙，腚门骚痒，经常肚子疼，这些情况你们爷儿仨一个不落全都有，肯定是肚子里有虫子。 反正宝塔糖我都买了，钱也花出去要不回来，吃下去就是肚子里没虫，也不算浪费。 我当场就尝了两粒，甜丝丝的，和糖果没啥不一样，你们就当吃糖吧！” 小三子在旁边不住的点头附和:“哥，你们吃吧，宝塔糖可好吃了，红的绿的黄的白的，还有好几种颜色呢！” 钱爸爸坐在唯二的一张灯挂椅上如同一张背景板，任老婆管教儿子们，他却默默地抽他的烟卷，一言不发。 等孩子们都老实了，才拍了拍桌子说:“孩子妈，给我也来几颗！” 第53章 错过好多小钱钱 钱爸爸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张背景板，任老婆管教儿子们，他却默默地抽他的烟卷，一言不发。 等孩子们都老实了，才拍了拍桌子说:“孩子妈，给我也来几颗！” 对两个大儿子说:“你们别不知道好歹，你们妈把药都买回来了，还得逼着你们吃。 你们知道这药多么来之不易吗？咱们国家根本没有治疗蛔虫的特效药。 听说这是卫生部门求着人从苏国弄来的药种子，一共就少少的给了几十粒，咱们的农学家试种了好几个省份才种植成功。 现在的种植规模达不到，偏远点儿的地区，你想吃都买不到，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真的？这药真有这么珍贵？”钱伯谦钱仲豪兄弟惊奇的问。 “不贵，一毛钱十颗，比水果糖贵不到哪去，我一下买了一块钱的，足够咱们全家人吃了！”钱妈妈说。 钱爸爸无语的看了眼老婆，哎！咋这女人总跟他的关注点不一样呢！ 想给儿子们上堂爱国教育课的老钱顿时没了兴致。 “说说吧，这药咋个吃法，一次吃几颗，要吃几天啊？” 钱妈妈也顾不上去做饭了，招呼全家人挤在八仙桌前开始分糖果。 “人售货员说大人一次十颗，小孩五颗，多吃几颗也没防碍。一天吃一次就行，连吃两天。 这样吧！咱们四个大人每人分二十颗，小三子分十颗，我手里还剩下十颗备用，看谁效果不好再加。 这药人家说一定要空腹或者晚上临睡前吃，最后服药后再吃点酸的。 期间尽量不能沾油水，这就不用提了，反正咱家这几天也没这预算。” 小三子也见缝插针:“医生说过，吃酸的好，能增强药性，把蛔虫杀干净。 吃肥肉大油不行，滑肠，浪费药效！ 妈，您给我买点山楂片吃吧，我好把肚子里的蛔虫打干净，一条也不留！” 钱妈妈立立着眼看他:“忽悠谁呢？嘴馋扇嘴，饿了喝水！ 我宣布，今天晚上不做饭了，为确保药效，全家集体饿一顿，现在就可以吃药了！ 我去烧锅开水，谁要是饿了，就多喝凉开水。对了，允许加醋！” 钱妈妈抓起自己分到的宝塔糖装兜里，顺手塞进嘴里一颗，边吃边去洗锅点火烧水了。 嗯，别说，这宝塔糖难怪叫宝塔糖呢，真甜！ 屋里留下爷儿四个面面相觑，傻眼了！ 这…这…说给断顿就给断顿了？！ “看什么看？听你们妈的！花这么多钱买药，可不能糟践了，一顿不吃饿不死！” 说完摸起自己的那一份，也揣口袋里出去了，他得去听听今天胡同里有啥新鲜事没。 低头避开孩子们的视线把手心里的宝塔糖塞嘴里一颗，嗯，别说，味道真不错，没啥药味，还挺甜！ 屋里的哥儿仨还是小三子动作最快，抓了两把才把自己分到的那一份拿干净。 “大哥二哥，昭昭说了，吃完宝塔糖别抽烟别喝酒，大便要去茅房，我刚忘了跟爸妈说了，等会儿你们顺便告他们一声！” “滚蛋吧你！全家也就你半夜在屋里拉屎，我们都是去茅房的。” “就是，小三子，你没发现自己说的全是废话吗？在咱妈跟前，我俩谁敢抽烟喝酒？这话你该说给咱爸听。” 小三子可不管那么多，拿起书包就回屋，他得先写作业，不然又要被昭昭笑话。 …… 韩赵氏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孙女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干着什么，地上还铺了两张苇席，苇席上晒满了东西。 老太太松了口气，孙女真乖！“昭昭，你这是干啥呢？从哪弄来这些根根块块的东西？” 韩昭昭忙得头也不抬:“奶，关爷爷说，药店收草药，这些都是我今天砍柴火的时候在山上挖的。 您看，多不多，听说晒干了能卖钱。这几种药还不便宜呢！” 韩奶奶很是惊讶，“这些都是药材？谁告诉你的？我咋看着都是山上的野草根呢？” “奶，关爷爷告诉我的，嘿嘿，他老人家只告诉了我，别人他没说！ 关爷爷说了，乡间无闲草，认识都是宝！ 您看，这种是百部根，能杀虫治虱子，还能治咳嗽气管炎啥的。 这种是地黄，就是您说的蛤蟆酒子。它的根叫地黄，炮制好了，能生津养血，还能滋阴补肾，对了，六味地黄丸里的主药就是它。 这种是远志，咱们都叫它小草。这种药材的根……” 韩昭昭开始了她的科普教学，务求让她奶知道，她掌握了一门新技能，认识草药，为今后能单独上山，提前给她奶打好埋伏。 她想要自由，她不想被禁锢！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还不到彻底放飞的时候，这需要长时间的潜移默化，慢慢让她奶接受，她有一个人出门的能力。 而韩奶奶这时却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她们这辈人，到底错过了什么？ 为什么以前没人告诉她，这些农村随处可见的杂草，会是用处多多能卖钱的药材？ 老太太感觉脑袋里纷乱如麻，来来回回闪现的都是田间地头的各种杂草。 她定了定神，态度极其认真:“昭昭，按你关爷爷的说法，田间地头的车辙草，刺儿菜，婆婆丁也都是药材？” 韩昭昭点头如捣蒜:“对呀！关爷爷说，医书上它们分别叫车前草，小蓟，蒲公英。 车前草能清热利水、消炎、止咳、明目；小蓟止血、清热、去湿；而蒲公英清热解毒、凉血散结、通乳、利小便。 反正各有各的功效，都是常见病的常用药材。” 老太太内心激荡，嘴里喃喃说着:“我也知道女人小肠火喝车前草煮水能祛火，干活受伤薅把刺菜涂伤口能止血。 咋就没想到这些不起眼的野草野菜还是味药材呢？这都是能换成钱的呀！真真是愚死了！”感觉错过了好多好多的小钱钱！ 进了厨房，有些失神的老太太突然被脚下踢到的猪獾吓了一跳。 “哎哟，我的娘哎！这地上咋有只猪獾呢？”这动物她认识，东北这玩意可不少见，可能糟践庄稼了。 韩奶奶转头就喊孙女:“昭昭，这猪獾哪来的？”她还以为是哪位好心的邻居送的呢！ 韩昭昭早被老太太的一声惊呼给喊过来了，笑嘻嘻的对她奶说:“奶，忘了告诉您，这是我今天进山砍柴捡到的。 您也不想想，这可是肉啊！这年月，吃口肉都得要肉票，谁会平白无故往咱家送肉？” “也是，我都有些糊涂了！”老太太踢了踢猪獾，嗯，确定死得透透的。 弯腰伸手提起来仔细翻看着，问孙女:“你捡的？我咋不信呢！你还有这好运气，难不成真是蛹打呼噜——捡着了？ 不应该呀？！你长这么大，连个烟蒂把都没往家捡过，能捡着这么新鲜的猪獾子？” ps:大家给作者的惊喜太大了，来而不往非君子！ 作者虽身为女儿身，也愿行君子事，特回送大家一个小惊喜，加更一章，敬请查收！ 愿各位书友继续支持作者，书评、催更、加书架一键走起！为爱发电免费的送一波！ 第54章 编的故事合理不? 韩昭昭被她奶这句话给逗笑了:“奶，看您这话说的，咋还不相信我呢？ 我啥时候跟您说过瞎话？(以前可能没有，以后可能经常有！韩昭昭心里的小人暗暗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罪过！罪过！我也是被逼无奈！）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捡烟蒂把？您又不抽烟，我捡回来有啥用？ 有那弯腰的功夫，我还不如想办法上街捡钱呢！” “想捡钱，你也得有那个命呀，胡同里也没见谁经常丢钱的。” “老天爷知道捡少了没啥用，这不在这儿给我攒着呢，让我时来运转一下捡个大的。 奶，这下好了，咱家可能好好吃顿肉了！” 韩昭昭好心情的和奶奶逗乐，下一句就暗示老太太:快收拾出来炖上吧，我想吃肉！ 和孙女说笑了几句，老太太的心情也兴奋起来。别说孩子看到肉想马上吃到嘴里，她一个大人，看到这么一大坨肉也馋啊！ 但还是忍不住唠叨孩子几句:“这东西别看个头不大，可凶着呢！敢跟人照着打。 别不是你捡了人家下的套子吧？ 昭昭，奶可跟你说，这可不行。能在山上下套子的可都不是一般人，你可别贪便宜招惹他们。 那些人经常见血，心狠手黑着呢，人家手里还有家伙什儿，荒山野岭的打你一顿，咱也没地儿找人说理去。” 韩昭昭有些急躁:“奶，说了这么多，您还乱想！您孙女有这么不讲究吗？我再馋肉吃也没那个胆儿乱动有主的东西。 奶，我跟您说，昨个晚上我就做了个梦，梦见您炖了满满一大锅红烧肉，早上起来枕头都被口水洇湿了一大片。 今天上山，砍着柴火，我总觉得能听到有小猪哼哼。 我还想呢，山上哪来的小猪？莫不是我想红烧肉想的耳朵幻听了吧！ 可心里就是拱拱着干不下去活，我再一想，万一美梦成真，老天爷给咱家送肉呢！ 送上门来还不拿，不就白瞎老天爷的好心吗？！ 还别说，我找了根棍子小心翼翼的顺着声音走过去一看，嗬，真有一头小野猪！ 这小野猪也不知是被别的动物撵急眼了还是咋的，受到惊吓一头扎进黄荆柞子上了。 也不知咋就这么寸，那柞子直接插进它眼里了，它傻呼呼的也不知道拔出来逃跑，还在那扎着头撅腚哼哼。 我一看，这不是老天爷来送菜吗？抡起木棍往它腚上抽了三棍子，它一挣扎，那柞子直接插进脑子里了，一下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哈哈哈！让我白捡一只大猪獾！哈哈哈！(您看我这故事编的是不是严丝合缝，非常合理）” 韩昭昭得意的大笑！ 老太太确实被她编的故事骗过去了，她翻了翻猪獾身上的伤痕，也确实只有眼睛上有个深深的洞，直达大脑。别的也没看出来有其他外伤。 她笑骂一句:“你这还真是老天保佑，走狗屎运了！ 行了，趁天还亮着，弄你的药材去吧，奶也赶紧扒皮剁肉，晚上就让你吃上炖獾肉。 不过咱家没有糖了，做不成红烧肉，给你做酱炖肉成不？” 老太太说着话，摸起了菜刀，提起猪獾就奔后院去了。 韩昭昭知道她奶这是要扒獾皮，血呼拉的她不喜欢看，答应一声:“有肉吃还挑什么红烧酱炖，清水煮我也不嫌！” 就继续扒她的远志芯去了。 夜幕降临，院子里弥漫着浓郁的大油香味，油热，先下葱姜蒜，再下红辣椒，料头的香味顿时冲出厨房，直奔小院外而去。 老太太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小罐东北农家大酱，狠狠心挖出来两大勺子，下入油锅里炸香，嗬，这小味儿真上头，还得是自家做的酱香呀！ 韩昭昭手里的活都干不下去了，肚子里像长了只小手，在那挠啊挠啊挠！ 口水简直都要收不住，一个劲的想从嘴巴里往外冒。 “这味道太勾人，受不了，不干了！”她把院子里的苇席收起来，药材分装到篮子里提到游廊下晾着，拿着擀面杖劲儿劲儿的进了厨房。 老太太取笑她:“咋的，想砸锅呀？等着急了？心急吃不上热豆腐，沉住气，千滚豆腐万滚肉，精挑河水细挑柴！ 想吃上口好的，可不能着急，得等到火候。好不容易吃次獾肉，可不得炖到吃到嘴里香掉牙？！” 韩昭昭:“奶，这酱炖獾肉味道太香了，勾得人口水直流！ 这只猪獾肥不肥，炼出来多少獾油？” 不理会奶奶的取笑，韩昭昭转移话题，她对獾油感兴趣。 “别说，你真捡到宝了！猪獾刚补完秋膘准备过冬，这时候最肥了。 老话说七斤猪獾扒斤油，虽然这话有些夸张，可这只猪獾个头不小，我炼出来得有四斤獾油。 你卖药材的时候，问问药店，他们收不收獾油，收多钱一斤。 要是价钱合适，咱留下一半，卖一半，不然咱家人少也用不了那么多，放着白白浪费，别人家想用还没处寻去。 肉也出了二十来斤，我把头蹄下货都给炖上了，还留了后臀上的十来斤好肉。 放了盐先腌上了，留着以后炒菜吃，嗯，够咱娘俩吃三四个月了。” 韩昭昭呆愣住:“啥，您还给腌上了？还想留着吃一冬天？ 哎哟我的亲奶，我还想着赶明儿吃顿一个肉丸的饺子呢！ 这岂不是没指望了？” 老太太宠溺的笑着白了孙女一眼:“咱家啥家庭啊，你还想吃一个肉丸的饺子？ 别不知足了，吃了这锅炖肉，冬天炒菜能见到肉就不错了，可别想多了。 昭昭，奶跟你说，老辈人说过，这人呐，一辈子吃多少用多少，那都是有数的，是人命里带来的。 好东西早前时吃用了，老了就啥好的也吃用不到，就得请受苦。 你说人这一辈子，是先甜后苦好呢，还是先苦后甜好呢？ 要我选，肯定是先苦后甜好，这样过日子才有个奔头！” 韩昭昭腹诽:这都是谬论！ 别以为她不懂，这就是以前的大人哄小孩的！ 老猫屋上睡——一辈传一辈，没想到大多数人还真信以为真了！ 哼，狗拉绳索——她才不信这一套呢！ 有的吃就吃，有的用就用。不能说薅了眉毛——只顾眼前吧，也不能把好东西搁上留下，等放变质再吃。 那样不但浪费咸盐，关键是吃多了腌制食品，仅其中生出的大量亚硝酸盐、亚硝胺，也对身体没啥好处！ 能凑和着吃咸菜，她已经忍到了极限，让她吃腌肉，那可不行。 可这些话不能对老太太说，说了她也不会听。咋办？还能咋办？老赵说过:接着忽悠呗！ “奶，有肉就赶紧吃，我有预感，这个冬天，咱家肯定断不了肉吃。 别放着，浪费咸盐不说，老天爷看咱不舍得吃，再不送肉给咱咋办？” 第55章 送肉 “奶，有肉咱就赶紧吃，我有预感，这个冬天，咱家肯定断不了肉吃。 千万别放着，浪费咸盐不说，老天爷看咱不舍得吃，再不送肉给咱咋办？” 老太太听了孙女郑重其事的话，被逗的哈哈大笑:“说得跟你真见过老天爷似的！别忽悠我，老天爷忙着呢，哪有那些闲功夫搭理你？ 依我看，你就是馋！ 过了今儿个不想明儿个，这可不行。过日子讲究个精打细算，细水长流， 寅吃卯粮的事儿可不能干。 昭昭，奶也不是苛待你，你想想，吃惯嘴，以后吃不上了，难受不难受？ 干啥也得讲究个有节有度，不能吃断嘴，事干绝！得想到留余地！” 韩昭昭头疼，她就说吧，观念不同，道理讲不通的！ 老太太张嘴一包理儿，让她咋给老人掰扯？！ 何况真掰扯她也掰扯不过她奶，东北妇女的嘴皮子真不是盖的，在后世全网那是出名的溜！ 就她！当了多少年老太君，都没和人争论过了，嘴巴都生锈了，对上老太太，还真不是个儿！ 讲不通，她也只能闭嘴！心里却在暗戳戳的想：讲啥讲？还不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这能怨她撒谎忽悠人吗？她也没办法呀！ 不是被逼无奈，谁还不想做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呢？！ 这锅肉大火烧开转小火慢炖，足足闷炖了一个半小时，她奶又呼了一圈半发面饼子，这才收汁炖到能上桌的火候。 韩昭昭早就抱着菜盆在灶台前等着了，碗筷已经摆上桌子，就等她奶一声令下准备开饭了。 而老太太掀开锅盖，拿锅铲先把锅边贴的生了金黄疙渣的两合面饼子铲出来，装进干粮笸箩。 又拿了两个粗瓷碗出来，锅铲翻飞，在锅里挑拣着，分装出满满两碗肉。 韩昭昭呆愣愣的看着她奶，老太太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在缭绕的蒸气下，好像变得年轻红润更好看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韩昭昭努力忽视扑鼻而来的浓郁肉香，恍惚间看着这诱人的画面。 “昭昭，叫你呢，发啥傻呢？给，把这碗獾肉给你关爷爷送去！” “啊？奶，您说把这碗肉给关爷爷送去？” 韩昭昭赶紧回神，馋虫影响她的神志，真是威力巨大！ “咋，你还舍不得？锅里的肉足够你啃一天的。 人关老爷子提点你挖药材，咱可不能不记恩！ 一般人老爷子可不会教的，受了人家的好处，别心里没数！ 快去快回，我还得给保家仙上贡呢！” 噢！难怪老太太又分装了两碗，原来奶还记挂着她请的保家仙啊！ “好，我马上去，再给关爷爷拿上俩饼子吧，刚出锅的软和(huo）好咬，关爷爷牙口不好，吃这个刚好。” “肉都给了，奶还舍不得俩饼子？别废话，趁热赶紧送去，晚了老爷子该插门睡觉了。” 是不早了，都要八点钟了，搁平时，娘俩都快要上床睡觉了！ 韩昭昭端起碗，又拿起块笼布包了两个饼子，撒腿就往关爷爷家跑。 路上她还没忘看了眼她奶给关爷爷盛的是啥肉：嗬！前腿的，颈背的，腹部的，全是没有骨头的肉核(hu）儿和五花肉，另外还有一大块猪肚。 韩昭昭咽了口口水，赶紧转移视线低头看路，可别绊倒了撒了肉，那可得把她心疼死。 一进院，钱大爷和钱大哥钱二哥爷仨正慢悠悠的走在她前面几步。 “大爷，您吃了吗？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出去遛弯了？”韩昭昭赶紧打招呼。 “吃了吃了，昭昭，你这忙三火四的，赶着干嘛去？是不是找小三子？他在家写作业呢！”钱大爷边走边跟韩昭昭说着话。 “我去后院关爷爷家，今天不去找三子哥玩了，让它专心写作业吧！” 钱仲豪的肚子正饥肠辘辘咕哩咕噜闹革命呢，就感觉一股浓郁的肉香顺着鼻孔，一路冲进了大脑，那速度快如闪电，以摧枯拉朽的气势迅速占领了他一切感观。 嘴巴不受控制的问了句:“昭昭，你端的是肉吧？真香！是送给我们家的吗？” 这话一出口，四个人同时愣住了！ 韩昭昭:这就有些尴尬了！ 住大杂院就是这条不好！ 没什么隐私，也没什么秘密！ “嘿、嘿、嘿嘿！”韩昭昭尬笑了几声，“这是给关爷爷送的！二哥，你想吃，我们家还有，等我回去再给你送一碗！” 钱仲豪也回过神来了，不好意思的笑了:“不用，二哥不吃，我逗你玩呢！主要是你奶的手艺太好了，这是放农家大酱了吧？真香！ 你这孩子可真大方，大杂院里住这么多家，要是都送，你家得炖多少肉才够？ 现在肉票都是有数的，每个月家家就那点份额，你们祖孙俩留着自个吃吧！ ” 钱大伯和钱伯谦也说:“别听你二哥的，他那嘴向来没个把门的！ 快去吧，再晚关老爷子该插门了。” 韩昭昭:“得，钱大爷，那我去了，麻烦您告诉三子哥一声，等会写完作业，让他去我们家找我！” 她也很难为情，这该死的物资匮乏的年代，连谦让一下都没有底气。 不过给钱家送肉她办不到，邀请小三子回家啃几块大骨头，她应该还能做的了她奶的主。 “你是想喊小三子去你们家吃肉吧？替我谢谢你奶。 不过这次就不用了，我们全家都吃了打虫药，不能沾荤腥。”钱伯谦对韩昭昭说。 “噢！知道了！”一听打虫的字眼，韩昭昭拔腿就跑！ “这孩子，小短腿捣腾的还挺快！哈哈哈！”这一举动，让钱大爷都给看笑了。 “爸，咱们快回家吧！哎，今儿晚上怎么过哟？我感觉肠胃都拧拧着饿！” “回家兑点醋，先灌个水饱止止饿劲。挨过今儿晚上，等把肚子里的蛔虫都打干净，下个月发了肉票，先让你们妈也给咱们做顿红烧肉吃。” 钱大爷出声鼓励两个儿子，顺便也给自己打打气！ 这上哪说理去？自己家全员饿着肚子打虫呢，人韩家却炖了香喷喷的酱肉端着满院子引诱人！ 这是啥？肚饿遇上嘴馋，还是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被打头风？这寸劲赶的真巧！ 爷儿仨垂头丧气，蔫巴巴的回家灌开水了。 而后院的关老爷子，放下手里的书本，正想插门熄灯睡觉，正好跟进门的韩昭昭迎了个对面。 关老爷子让韩昭昭进来，“昭昭，这么晚了，找关爷爷有啥事吗？”背着手转身又进屋了。 第56章 啃骨头 关老爷子让韩昭昭进来，“昭昭，这么晚了，找关爷爷有什么事吗？”背着手转身又进屋了。 韩昭昭把手里的碗往前一伸，“关爷爷，晚上我奶炖了獾子肉，挺烂乎的，让我给您送一碗。” “哟，獾子肉啊，这可是好东西！你们祖孙俩能弄到多少，自个留着吃呗，咋有啥都记挂着我呢？ 你奶是用农家大酱炖的吧？真香！这满咱们这一片儿，也就数你奶东北菜炖得好了！ 行，我也不作假装客气了，给我倒进这个大碗里吧！” 老爷子去厨房拿出来一个大汤碗，递给韩昭昭。 “哎，刚出锅，热呼着呢！还给您拿了俩饼子，关爷爷您现在要吃吗？我去给您取筷子！” “我吃过晚饭了，咳、咳，不过应该还能再吃点！ 你奶这肉炖得是真好，看着油汪汪的就好吃！丫头，去，给爷爷拿双筷子来，有好菜就得配好酒，我得喝一盅！” 等韩昭昭从厨房取来筷子，发现老爷子已经用个小细瓷酒盅斟满酒，滋、滋、滋的喝上了。 老爷子接过筷子，先夹了块肉，朝昭昭示意，“来昭昭，张嘴！先吃一块尝尝。” 原来是夹给她的！ 韩昭昭臊红了脸，老爷子这是拿她当小孩哄呢！她连连摆手， “关爷爷，我不在这儿吃，我奶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您也少喝点，吃完早点歇着，我先回家了。”说完扭头就跑出门，回家了。 身后，“哈哈哈，孩子长成大闺女了，还知道害羞了！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的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韩昭边走边笑，老爷子看来是真高兴了，都哼唱上京戏了！ 空巢老人要的真不多，只要有人付出一点点关心，他们就很容易满足。 回到前院，就见到小三子正在等着她。 “昭昭，我二哥说你喊我吃肉呢？” “是啊，我奶炖了獾肉，刚给关爷爷送了一碗，东西不多，也没法挨家送。你就跟我回家吃吧！” 小三子苦着个脸，“昭昭，你说我咋这么没口福呢？ 今天晚上刚吃上宝塔糖，为了药效好，我妈连晚饭都给全家断了。 你家这节骨眼上炖肉喊我去吃，这不是看我笑话吗？” “哈哈哈！”韩昭昭也觉得好笑，这事赶得是挺巧。 “没关系，我有办法！不让你吃肥的，嘿嘿嘿想吃肥的也没有，我奶都炼成獾油了！ 不吃肉，你可以啃两块骨头解解馋！先用白开水涮涮汤水再啃，肯定没关系的！” 小三子内心蠢蠢欲动连带跃跃欲试，“真没关系？这样的话，我只啃两块骨头尝尝味就好！” 韩昭昭送出去一碗肉，又领回一个人，她奶一点儿不意外。 这年代的邻里关系，说好那是真好！ 很多人家里的孩子，几乎是吃满院的。当然，首先孩子家长也得是个懂事的。所谓懂事，就是大家讲究个有来有往。 你家孩子经常赶人家的饭点儿，你当家长的心里得有数，人家孩子上你家，你也不能小气。讲规矩的人家，才有人和你来往。 院里赶上谁家做好吃的，也大都互相送来送去的，毕竟物资匮乏，孩子们嘴馋。 住一个院里，谁家做点好吃的，也瞒不住。大人可以忍，小孩忍不了哇！为了口吃的，整天惹的孩子们吱哇乱叫也不好看。 大人们做点好的，首先相好的人家孩子都得分点。 别以为你吃亏了，下次别人家做口好的，也是同样的做法。 这样把孩子们都哄高兴了，大人也省心，邻里关系和睦，谁家赶上有点事儿，孩子可以放心的推给邻居照看着。 胡同里的邻居们虽然都不富裕，人情味儿却比后世要足的多。谁家过事，全院都会出动。 老太太已经摆好桌子了，见小三子来了，韩昭昭又去厨房取了一副碗筷。 小三子乖乖去擦了肥皂洗了手，也不作假，跟着一起上桌吃饭。 知道他吃了药，不能吃油腻的，老太太仔细的给他倒了碗开水，夹了块大骨头在开水里涮了涮递给他。 “三子，反正你也洗手了，直接下手拿着啃吧！” 小三子看着骨头上嘀哩嘟噜带着不少瘦肉丝，可是激动坏了！伸手接过来就要下嘴啃。 “谢谢韩奶奶！这肉真香，挺多瘦肉！我下午做着作业就闻见您炖肉的香味了……” 不等说完，咵咵就抱着骨头一顿啃。 这吃相，跟小猪抢槽似的，真吓人！ 老太太为难了，你说这事儿闹的，是让他吃呢还是不让他吃呢？ 韩昭昭看老太太的纠结，她表示这事儿好办！小孩子没有自控能力，给他来个强制控制就全解决了。 又给小三子挑了块带肉的大腿骨，韩昭昭在开水里涮了涮，端起碗就把水泼到了院子里。 “哐当”一声，利索的把骨头放进碗里，韩昭昭强势的说:“最后一块了，吃完这两块，今儿晚上不能再吃了。 放心，家里还有肉，等你病好了再来我家吃，我和奶给你留着。” 韩奶奶点头:“对，对，家里生的熟的都留了，等你病好了停了药，韩奶奶再做给你吃。” 老太太存了小心思，这孩子心性好，她是想把小三子当干孙子养的。 给他做好吃的，老太太一点儿不心疼！看孩子馋得这可怜样，赶紧给小三子下了定心丸。 小三子知道吃肉这事还有后续，心也安了。认真的啃起大骨头来，小嘴还不闲着，叭叭叭的哄着老太太喜笑颜开。 韩昭昭太佩服小三子了，幸亏他今天晚上不能吃太多肉，不然她真怀疑他会把她奶碗里肉都哄走。 她奶就是个宁愿自己不吃，也要让孩子吃够的传统老派家长。 韩昭昭只说自己也爱啃骨头，把肉多的肉块一个劲的往她奶碗里夹。 “奶，新鲜的酱炖肉就是好吃，软烂鲜香还好嚼，都是瘦肉，您也咬的动，多吃点儿。 赶明儿剩下再热，肯定就没这么好吃了！” “瞎说，肉在锅里泡一宿，明天吃更入味！你吃你的，别给我夹了，我吃得可不少了。 倒是你，天天念叨着吃肉吃肉，真炖肉了，数你吃的少！” “嘿嘿嘿，我就是典型的肚子饱了眼不饱！我也不行了，啃完这一块，我也不吃了。”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韩昭昭吃得满嘴流油，心里无比满足。 而再看小三子，跟她前世养过的那只猫似的，两只眼眼瞪的像铜铃，翻来覆去的啃着最后那块骨头，嘴里还发出“嗞咂”的声音，也是一脸满足。 第57章 带你挣钱，带你飞! 这一顿丰盛的晚餐，不仅填饱他们的肚子，更让韩昭昭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她深知，只有努力奋斗，才能让自己和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自食其力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为重要且关键的。这句话不仅仅是一句空洞的口号，更是一种生活态度。 看看，果然搞肉这件事，她做的最正确！ 吃一顿肉，全家人的幸福指数急剧提升，吃肉给生活带来的满足感甚至比钱财来的更具象，也更强烈！ 韩昭昭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山上的小肉肉们，等着吧，你们的克星马上就要来了，就让我来终结你们艰难的兽生吧！ 这顿肉小三子真没有白吃！ 老太太饭后刷锅洗碗，韩昭昭就把她的远志给搬出来了。 “三子哥，饭后消食活动来了，帮我把这些药材扒了。” 小三子调皮归调皮，却一点儿也不懒，还真的帮韩昭昭干起了活。 “昭昭，这草根是药材吗？能卖多钱一斤？山上多不多，好挖吗？” 小三子也是第一次接触中药材，边干活边小嘴叭叭的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韩昭昭嘿嘿一笑，逗他:“三子哥，你没认出来吧，这就是山上的小草，就是开紫色小花的那种。咋的，摘去了帽子，你就不认识它们了？ 这种药材中医名叫远志，我还没来得及去药店问价格呢！不过肯定能卖钱，至于多少，这半篮子弄好了，肯定够你买本子、铅笔和橡皮的。” “这么值钱吗？我真笨！以前怎么没想到挖草药挣钱呢！ 昭昭，还是你懂的多！以后你挖药材也带上我吧，等哥卖了钱，过年给你买红头花带。” “我可不要，辫子我都准备抽空剪了，还要啥红头花呀！留长头发可难洗了，冬天不好干，早上打结也不好梳，我想留短发。 我自己也能挖药材卖钱，你的钱还是留着自己花吧！ 你不是还想攒钱买小人书吗？放心，以后妹妹带你飞！ 只要不怕耽误你出去玩，也不怕累，一定会让你变成个小富翁，课余时间攒下笔小金库不在话下。” “玩什么玩，出去玩哪有挣钱香！有钱百货大楼里什么玩具买不来？那上弦的小汽车，玩起来肯定会让全学校的同学们，眼热的成了红眼兔子！ 嘻嘻，昭昭，哥也不会让你吃亏，我会逮蝎子，蝎子也能卖钱，药店、收购站都收，等春天哥带你去逮蝎子。” 啥？收购站收蝎子？韩昭昭脑中灵光一闪。 “嗐，咱们俩谁跟谁呀，不用分这么清楚，以后咱们一起行动，上山挖药材多攒钱！ 三子哥，你说收购站收蝎子？哪家收购站？那他们还收别的药材吗？” 小三子回忆了一下:“应该收的！前门国营药材公司的收购站，卖药材的人还不少，我见过很多人去卖蝎子和蝉蜕。 中药材肯定也收，不过我都不认识，没怎么注意。 我还听说，同仁堂和菜市口的鹤年堂等好多药店也收药材，给的价格比收购站还高，只不过人家只收质量好的。 就我每次逮那几十只蝎子，人家不一定看得上眼，我也没敢去问。” “这样啊！哪天有空，还得去多打听打听。咱同样出力，还是得想办法卖个好价钱！”韩昭昭摸着下巴说。 “对，是得多打听打听，同样的药材，能多卖一分是一分。卖的多了攒起来买小人书，买肉吃，买蛋糕吃，夏天买冰棍吃！” 嗬！小孩子的心里，搁不下别的东西，除了玩就是吃！ 不过这就是童年，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却又珍贵无比！ 老太太收拾完厨房卫生，也加入了两个孩子的给远志扒皮去芯的活计。 干到九点，也没干完，还剩下五分之一。 “不行，不干了！三子哥，你回家睡觉去，明天还得早起上学呢！ 奶，咱也不干了，再干脖子都要掉下来了，睡觉，剩这一点儿，明天早上我一个人就弄出来了。” 收拾收拾，三个人散了伙，小三子回了家。韩奶奶也插了门栓，祖孙俩洗漱完各自回屋睡下。 当然，韩昭昭还是会每晚一次，进空间坚持锻炼身体的。今天在山上差点被猪獾挠伤了，她更加坚定了练出个好身手的决心。 本来第二天，韩昭昭想继续上山砍柴挖药掏獾洞的，划重点，主要目标还是捉肉吃！ 可天不遂人愿，后半夜，天空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老太太半夜还起来一趟，担心被雨淋湿，她把游廊下晾着的药材，全部搬进了倒座房。 这些韩昭昭都不知道，身体变成小孩子，她的一些作息习惯和言谈举止，也越来越和同龄的小孩接近了。 晚上躺进被窝睡得跟只小猪似的，踢都踢不醒。直到早上，被生物钟叫醒，才知道半夜下雨了。 上班族就是这点儿不好，别说下小雨了，就是下雹子，也得到点准时上班，由不得你随便请假缺勤。 奶奶去上班了，韩昭昭吃完早饭收拾厨房，发现厨房里堆了一小堆干柴，一看就知道是她奶半夜起来，去后院抢回来的。 看，虽然重活一世，对比这年代的老人们，她的生活经验还是稍显不足。 她没想到半夜下雨，竟无端给她奶增加了这么多活。这堆干柴，即使秋雨连下几天，也不会没柴烧，不能开火做饭了。 韩昭昭把倒座房的药材收进空间晒上，边扒着剩下的远志，心里想着:小三子吃了宝塔糖也不知道见效果了吗？ 小三子不会被吓到吧？！ 嘿嘿嘿！自己受过的伤，小伙伴正在经历，她坏心的暗暗窃笑！ 黑历史不能只她一个人有，不然以后大家聚一起，说起来多丢份。 等小三子病好了，再怂恿胡同里其他的小伙伴们都去吃宝塔糖，大家有福一起享，这才是关系最铁的发小嘛！ 韩昭昭决定了，为了小伙伴们的身体健康，家长们如果不重视，不拿钱给孩子们买宝塔糖的话，这钱她一个人出了！ 昨天晚上她听小三子说了，一大盒宝塔糖一千五百粒装，才十五块钱，这个钱她出的起，不就是挖三天药材吗，洒洒水了，小意思！ 钱还没挣到手，韩昭昭已经感觉自己是大富豪了。前世对钱不感兴趣的人，现在对钱的认知仍然是: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想到赚钱，现在可跟后世的规则完全不一样，在后世合规合法的买卖秩序，在这个年代有些可是违法的，踩线严重的甚至能吃到免费的供应粮，再倒霉些，吃花生米也不是不可能。 第58章 冒雨探消息 想过好日子，她首先要融入这个社会，摸清这年代的规矩。 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什么事要偷偷摸摸干，她还需要多方认真调查观察。 刚好今天下雨没法上山，韩昭昭准备下午出去转转，先去打听打听药材的售卖渠道和价格等各种具体信息。 顺便再去找找街面上有没有卖种子的农资供销店，她的空间闲地太多了，早该大量的种植农作物。 看着那么大片的土地抛荒，作为两世老农民的韩昭昭特别心疼。 慢慢来的计划，要想办法打破，唯一的途径就是找到大量的种子。 上午雨下的比较急，不好出门，韩昭昭在家里仔细的打扫了一遍卫生，角角落落都没放过。 该扫的扫，该擦的擦，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才让习惯了干净的她看着到处都顺眼了。 前几天上山砍柴，家里的卫生一直没认真搞，家具表面还真积了薄薄的一层土。 夯土硬质的地面儿就是这样，太招尘土，一天不擦，家具上就会落下一层薄尘。 可惜受时代现状所限，现在就是有钱，她也不敢给家里铺上瓷砖或木地板。 再过几年，等那场轰轰烈烈的大运动临头，家里装饰的太奢华，那不是享受生活，那是毁灭生活！ 热血上头的疯子太多，她可不想招惹。 中午韩昭昭热了昨晚剩下的獾肉，觉得腻，又奢侈的凉拌了一份萝卜丝。 吃完肉，又把饼子泡在肉汤里，把碗里的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她也学会了，沾了油水的碗，最后倒上开水涮涮，喝进肚子里，基本上代替洗洁精了。 刚吃完饭，小三子就来了。这小子头上顶着个麻包当雨衣，心情复杂的不知道可以对谁述说，实在忍不住，又来找他的好朋友了。 “昭昭，你不知道，太吓人了，昨天夜里我肚子闹腾了半宿，今天天没亮虫子就打下来了！” 小三子把麻包怼好的角挂在游廊下，手舞足蹈的跟韩昭昭讲述。 “哎呀妈呀！真的好多虫啊，简直太多了！我一口气拉了好多条虫子出来，完事我都不敢看第二眼，它们竟然还没死，还……” “打住，赶紧打住！”韩昭昭立刻阻止小三子继续说下去。 “你别跟我说，说了我也不听！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快上学去吧，晚了要迟到了！” 话说半截小三子这个话唠受不了，他的心情没法平静，急需和好朋友分享他的见闻，“没关系，时间晚不了！不会迟到的，我话还没说完呢！” 韩昭昭从墙钉上取下麻包，往他头上一罩，就往院子里推他， “不，你说完了！我都明白。今天下雨，路上滑，你早点出门！” “昭昭，我还没说我大哥二哥的事呢！我跟你说，他俩比我还怂，早饭午饭都没吃，吐得哟，像刚怀孕的新媳妇……” 小三子兴奋激动还有些害怕加恶心，不找人宣泄出来，他得憋死！ “到点了，去学校和你同学们说吧！他们没见识过，肯定感兴趣！ 赶紧走，赶紧走！我听见小民哥喊你的声音了！” 韩昭昭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小三子连推连拖给送出门，“哐当”一声插上门栓。 “哎呀妈呀，早知道他叭叭这事，就不放他进来了！” 韩昭昭拒绝去想他说的话，画面太恶心，她怕浪费刚吃进肚子的午饭。 “臭小三子，这么大了，真没点眼力见儿！”韩昭昭碎碎骂着，看天上的雨也没个停的迹象。 不等了，她准备冒雨出门！ 空间里有透明塑料雨衣、各种大小雨伞和遮阳伞，但材料都是现在没有的，不适合拿出门。 去库房翻了翻，幸好发现家里除了蓑衣斗笠还有雨伞，当然也有孩子们喜欢顶的麻包片。 蓑衣 斗笠 蓑衣和麻包片沾上雨水太重了，pass掉；斗笠遮不住全身，尤其是有点小风的情况下，戴了等于不戴，pass掉。 现在能选的只剩下雨伞了！ 韩昭昭虽然不满老式油布雨伞太笨重，但劣中选优，也只能打伞出门了。 竹制油布伞 穿上一双最旧的布鞋，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还差一双雨鞋！ 搞钱，还是得抓紧搞钱！ 趁工业券还没实行的这几年时间，想办法把家里的工业制品全部置办全。 还有很多任务等着她完成呢！韩昭昭，你要加油了！ 踩着泥巴，韩昭昭一下午足足走了七八里路，前门、大栅栏、菜市口、东四、广安门、崇文门……她给转了个遍。 药材公司的收购站问过了，永安堂、同仁堂、庆仁堂、鹤年堂等七八家药店也都进去咨询过了。 最后总结了一下，普通药材量大价格给的低，卖给药材公司收购站合适。 年份高药效好的药材，卖给各大药店合算，人家的价格确实给的比较高，但人家的要求也高。 比如她拿出来的百部、地黄、远志三味药，人家收是收，但质量卖相必须要好，品质参差不齐，人家药店是不愿意白瞎功夫搭理个人卖家的。 而且数量上也有要求，三斤两斤的，人家也不愿意张罗收购。 蝎子人家药店也收，不过收的标准也挺高，只要大的成年个体，小蝎子不要。 而药材公司收货就没这么严，只要没变质失去药效，他们敞开收。好的，次的，大的，小的，人家有不同的等级价格，一般是来者不拒。 这样韩昭昭就放心了，夏秋山上成片成片的艾草和益母草，长得比人高，割起来可过瘾了。 晒干后再不压称，量大了也能卖不少钱的。 她从后世来，脸皮厚，顶着小伙计的不耐烦，挨家抄了各家药店的收购价格。 百部三毛五每斤，远志一块六每斤，生地黄能卖到四毛五每斤……价格很不错！ 而药材公司的价格就要偏低一点，基本上每斤平均要少给五分钱，品质次点的甚至能低八分至一毛。 这也没办法，野外天生天长的，不可能全都是一级品，总有些药效品相长得差强人意的药材出现。 出力挖出来了，也不能扔了不要。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收拾收拾晒干了多少也能换成钱。 韩昭昭心里盘算着，以后卖药的时候先在家筛选一下，好的卖去药店，赚个高价。 次点儿的打包卖去药材公司的收购站，有人买钱少点儿也是赚，总比在闲着玩强！ 这个下午，可把韩昭昭给累坏了，脚上的布鞋灌满了泥，把她白嫩嫩的小脚丫都磨破了。 可她还是很高兴，抓紧肩膀上的布袋子，快步往家走。她幸庆今天冒雨出来了，很惊喜有了重大收获！ 麻袋雨衣这样披（没有找到早期麻袋雨披，化肥袋子是七八十年代以后的产物） 第59章 意外收获 韩昭昭不但找到了一家种子店，买到了几种粮种和菜种，还买到了一斤棉花种。 更在药材公司收购站得到了一小包人参种子和黄精种子，连北方没有的三七种子也搞到手十几粒。 这还不是她此行最大的收获，她最大的收获是结识了药材公司的一位老药工。 据说这位白爷爷祖上曾经是清宫的御医医正，家族几代历经风雨，现在京城只剩下祖孙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其余的族人，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都失去了联系。 说起来，能结识白爷爷纯属偶然。当时韩昭昭正厚着脸皮，上窜下跳的缠着人家收购站的大叔问东问西打听卖药材的相关消息呢。 没发现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了一条小尾巴，这小尾巴说的就是白爷爷唯一的孙子白术。 可能从没见过这么能白话不怕生的同龄人，小孩悄默声的盯了她好久，直到被院里的杂物绊倒，摔趴在韩昭昭面前，才被她发现。 韩昭昭毕竟身体里住着个成人灵魂，赶紧上前把孩子给拉起来，还帮他找树枝刮了刮弄满裤腿和小手上的泥巴。 “你是谁家小孩？你家大人呢？你看看，走路也不知道看路，裤子都弄湿了。 你家远不远，赶紧回家去换裤子吧，不然一会该感冒了。” 韩昭昭老奶奶附身，开启了叨叨叨的模式。 小孩不说话，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韩昭昭，莫名的，韩昭昭感觉他眼里装满了祟拜。 真是见鬼了！韩昭昭甩甩头，神他妈崇拜！这又不是后世全民追星的年代，她也不是偶像明星，更何况她是第一次见这小孩。 “你咋不说话呢？你叫啥名呀？你家在哪，不行我送你回家吧？” 韩昭昭咋问这孩子也不说一个字，这可难为坏了韩昭昭。 “你不会害怕我是人贩子吧？！那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吧，那活技术含量太高，咱可干不了！ 哎！小孩，到底咋样，你倒是吱一声呀！”最后，韩昭昭都有些急躁了。 既然人小孩不想搭理自己，韩昭昭也不想热脸贴凉腚，上赶着找不自在。 哎！还想日行一善呢，看来自己亲和力不够，人小孩不相信她是好人，这不，失败了！ 自己还有正事呢，价目表她还没抄呢！韩昭昭扭头就去继续纠缠那位好脾气的大叔。 哼，你不搭理我，谁稀罕！我也不搭理你了！ 韩昭昭前面走，小孩后面跟。她走到哪儿，小孩跟到哪儿。 “你别跟着我了，赶紧回家吧！你看看你这一身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打你了。 我还有事呢，你跟我屁股后面碍手碍脚的，再摔倒可别赖我！” 韩昭昭烦了，这小孩咋回事，咋赖上她了呢？ 小孩瘦瘦的，大约五六岁，看他身上穿的，虽然不是啥好料子，却也干净整齐一个补丁没有，按理说也不像是饿肚子的小叫花子。 太让人费解了，韩昭昭咋想也没弄明白是咋回事。 想不明白就不想，反正也不认识，愿跟就跟吧，这收购站又不是她家的。公共场所，谁都能进，爱咋嘀咋嘀，不妨碍她干正事就行。 韩昭昭打起精神，追着大叔进了办公室，扯出个甜甜的笑脸“叔叔，能不能请您帮我看一下价目表，种类太多了，我想抄回去。” “你会写字吗，你还抄回去？叔可不是不帮你，我只管过称搬货，这些字我也认不全。 想抄回去，你得自己想办法。今天值班的就我一个人，真没办法管你。” 韩昭昭想说:我能抄！ 可再一想，她又退缩了。人工作人员字都认不全，你一个小孩子说你会抄，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可不是后世小学一年级的识字表，都是三五笔画的简单字。 中药材里很多药名都是不常用的生僻字，更何况现在还是使用繁体字的年代。 她要敢说她会抄，人家肯定会以为她吹牛不诚实。 韩昭昭先是目瞪口呆，后是垂头丧气！ 她是文盲！她不能忘记！ 正在韩昭昭尴尬的用小脚丫抠地的时候，身后的小男孩伸出还沾着泥迹的小手，拉住她的衣袖，转身就走。 “哎，你干什么，拉我去哪？我还有事呢，没空陪你玩。” 喊是喊，韩昭昭也不敢太用力挣脱，她怕把小孩搡倒，那她就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别人肯定会认定是她欺负人家小孩了。 小孩依旧不吱声，拉着她衣袖的手却始终没放开，直接拉着她进了收购站的后院。 韩昭昭内心忽然激动起来，莫不是小说里的桥段出现了，刚认识的小孩是啥大领导家的孩子，以后会给她卖药材开个大后门？ 不过她既没猜中开头，也没有猜中结果。小孩的家长只是药材公司收购站的一位老药工。 韩昭昭跟着小孩进入后院高大的仓库，就看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在翻看检查入库的药材。 仓库的另一边，摆放了很多炮制药材的工具，地上堆放了几个麻包，竹筐竹匾里还有正在切片研磨的药材。 老人看到小孙子竟然领了小朋友回来，特别惊奇，这时，韩昭昭才知道，原来小孩的名字叫白术，因为小时候出过意外，从此以后再没跟外人说过一句话。 爷俩在一起，话也越来越少，这不是身体问题，而是心理出现了问题。 韩昭昭顿时明白了，这是后世所说的孤独症或自闭症？亦或是啥创伤后应激症？ 但他又敢和自己接触，应该还不那么严重，也许只是社恐？ 韩昭昭对这种症状不太懂，只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过类似情况，现实生活中，她身边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看得出，孙子愿意主动接触人了，老人很高兴，知道韩昭昭想了解中药材的收购价格，专门给她抄录了一份。 韩昭昭嘴甜会聊天，转着圈的打听哪里能弄到人参种子，说她东北老家的亲戚想在老林子里种人参。 白爷爷很喜欢她，临走的时候，不但送给她一本手抄的北方常用中草药手册，还送给她十几粒人参、黄精、三七的种子。 “这些种子应该还能发芽，但是可能长不大。咱京城的土质和气温不适合它们生长。 这是我留着种了给白术用来认药的。 你家亲戚想种药，我想办法托东北的药商给带点来。 不过野生的难搜集，人工种植的林下参应该好搞到。 等下次来，你过来多转转，弄到我就给你留着。” 韩昭昭千恩万谢，虽然不知道白老爷子为啥对她这么好，她也想过了，她一个小孩儿，也没啥让人可图的。 第60章 雨天串门 左不过就是看白术喜欢跟她玩，他想帮孙子挽留住唯一的玩伴。 许诺了白术，以后经常来找他玩，韩昭昭高高兴兴的出了收购站。 根据白老爷子的指点，在一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种子店，买到需要的种子，满载而回了。 下午的天气，小雨大一阵小一阵，紧一阵慢一阵，还真是缠缠绵绵愁煞人！ 不像夏天的疾风骤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干脆利索。 秋雨淅淅沥沥，慢慢悠悠下个不停。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带来的不仅仅是道路泥泞难行，更使的气温骤降，韩昭昭穿着小夹袄都有些挨不住了。 天是真冷！ 下一次变天，应该就不是下雨了，而会是下雪了！ 哎，她的棉祆还没做好呢！今年弹棉花匠也不知道游荡到哪儿去了，几个老头老太太天天在胡同口坐着都没等到他，别今年不来了吧？！ 韩昭昭“咵叽咵叽”脚下踩着有节奏的鼓点一路趟着泥回家。 到家的时候，感觉小脚丫都泡麻木了，冰冷拔凉，皮肤都惨白褶皱了。 把满是泥巴的旧布鞋甩在廊下，韩昭昭收起雨伞挂在钉子上控水，光着脚丫进屋就回了空间。 先去卫生间泡了个热水澡，韩昭昭的身体才缓过来。这才啥时间，天气咋这么冷了？ 不用温度计，仅靠体感她也能测出，今天的气温大概只有七八度。都说这年代的人普遍抗饿抗冻，咋她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呢？ 也许这就是因为她的灵魂先屈服于外部环境了！ 哎，想必主要原因还是身体素质不行，她身上既没有肌肉也没有小肥肉，饭食营养跟不上，看来她还需要继续努力！ 空间里种下的植物都已经发芽了，庄稼更是长成了两拃多高的小苗苗。 韩昭昭正在地里移栽草莓苗，种子育的苗很是弱小，她已经分植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移植。 现在的草莓苗已经长出了六片真叶，再长下去，育苗杯就要装不下它们了。 这是最后一次移栽，这次栽进大田，只等它们慢慢长大开花结果就好了。 这次成活的种苗不算多，只有两百来棵。韩昭昭还是第一次用种子育草莓苗，感觉太费事了，用时长不说，育出来的苗子还非常瘦弱。 看样子，长大后结出的头几批果子肯定也不会太大，株弱花弱果实肯定也硕大不了。 还是扦插育苗比较好，那样种出的草莓植株强壮，而且省时省工，操作简单，成活率还特别高。 苗子强壮，结出的果子也比较大，水份足，甜度高，口感更好。 想到结果，韩昭昭突然想到:完蛋！她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空间里还没有蜜蜂！ 蜜蜂小宝贝们可是植物开花结果最关键的授粉媒介，没有蜜蜂，她也只能在空间观赏鲜花，想吃到水果，委实有些难！ 还没种完两趟地垅，耳听着大门就被敲的“啪啪”作响。 “谁呀这是？大雨天的不在家里睡大觉，咋还来家里敲门呢？”韩昭昭赶紧扔下手里的活，穿好夹祆罩衣出空间走去大门口。 “昭昭，开门呀，我和薛英来找你玩了。”韩昭昭从门缝里往外一看，原来是牛小芸和薛英。 胡同里没发现有其他人在，韩昭昭打开大门放她俩进来，顺手又把门栓上了，每时每刻，她都把安全守则记心间。 “快进屋！你俩不在家睡觉，咋下着雨跑来了？”看她俩穿的单薄，冷的哆哆嗦嗦的，韩昭昭纳闷的问。 “嘻嘻，都睡一整天了，再睡晚上该数羊了。在家闲着也没事，来陪你作伴。”牛小芸笑着回答。 “韩昭昭，昨天晚上你家炖肉了吧，香味传的满胡同的人都吃不下饭了，是来客人了吗？”薛英问。 嗬！现在的人鼻子咋这么灵？是属警犬的吗？ “没来客人，是我们家这个月肉票快过期了，我奶买肉炼油呢！ 真有这么大味儿吗？竟然还影响全胡同吃饭了？”韩昭昭装傻。 “别听薛英胡说八道，哪有这么严重！不过韩奶奶做饭的手艺真没说的，味道确实挺香的。 也可能是月底了，家家都馋肉了呗！ 对了昭昭，你知道钱家全家吃药打虫，胡同里的公共厕所，今天小孩子都不敢去上了。 哎呀妈呀，我也去看了，那粪坑里的虫子老多老长，还都活着呢！ 太吓人了，你说它们咋在人肚子里抢吃的？ 我妈说，难怪钱家兄弟三个肚子全跟无底洞似的，吃多少粮食都吃不饱，原来全被肚子里的虫子给半路截胡了。 听小三子他妈说，她和小三子他爸也吃了打虫药，肚子里也打下虫来了。 虽说没小三子哥仨拉出来的多，却也有好几根。”说着话，牛小芸还咬牙瞪眼拔浪头，那表情，很难描述！ 薛英也笑着说:“你们不知道，下午我哥还拿棍去挑出来看了，那虫子跟石头似的硬，拿砖头都砸不动！ 难怪听说能咬穿人的肚子和肠子呢！” “呕，呕，呕！”韩昭昭胃浅，真受不了两个小朋友说的画面，恶心的她直干呕，几步窜到门口呕了好几口酸水才作罢。 “求求你们了，能不能别说了，你们咋不嫌恶心呢？”韩昭昭小脸煞白，有气无力的请求。 “就是，薛英，别再说了，你们兄妹真不怕恶心，啥玩意都敢弄出来看！”牛小芸反应没韩昭昭大，看韩昭昭吐了，也阻止薛英再说下去。 “这有啥的，咱们不是还挖蚯蚓玩呢，这玩意跟蚯蚓长的差不多！ 我哥还玩豆虫、蛐蛐、蝈蝈、屎克螂呢，都是小虫子，有啥好怕的？ 韩昭昭，你就是被你奶养的太娇气了。我妈说过，要是把咱俩一起扔深山里，你绝对活不过我。 幸亏现在新社会了，要是没解放前，你这样的，在咱普通老百姓家里，绝对过不好。” 这是什么谬论？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 韩昭昭摆摆手，表示她不想说话，她想静静！ 可她捂不住薛英的嘴，“我妈说，晚上等我爸下班，和他商量一下，准备也去买药打虫子。 小三子他妈说，打虫药不贵，甜丝丝的，跟吃糖似的，副食商店就有卖的。 我哥今天下午就跟我妈要了两毛钱，先去买回来吃了。 我看到了，红红绿绿的，很好看，应该不难吃。” 薛英努力忍住嘴里翻涌的口水，明明白白的表现出她也想吃。 薛家三个闺女，只有她哥一个男孩，有啥好的都要由着她哥先挑。 她哥实在不要的才能轮得到她们三姐妹手里，只是物资匮乏，她家基本上永远没有多余的。 第61章 打虫运动 韩昭昭从来没想过，胡同里的打虫运动被街坊们自觉自发的浩浩荡荡开始施行了！ 而这次事件施行的真正原因，却是因为街坊们疼惜有限的食物，被可恶的蛔虫给半路截胡！ 她曾经听说，人有四种不共戴天之仇：亡国、灭门、夺妻、杀父！ 却从来没有听说，截胡食物也成了人类的第五大不共戴天之仇！ 反正，先是从她们井水胡同开始，无论男女老少，家家自发的掏钱去副食商店买宝塔糖吃。 看人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好像吃的不是打虫药，而仿佛吃的是啥修仙世界的回春还阳丹。 首先是小三子一家现身说法，他们家打完虫后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心情也好了，半夜不磨牙了，肚子不痛也不失眠了，干啥都带劲儿了。 宝塔糖能打虫，经常肚子疼赶紧去副食商店买宝塔糖。 只花两块钱，您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有虫打虫，没虫全当提前过年买糖吃了！ 胡同里的住户，几乎人人受到了安利，这些说法差点被大家当成标语刷上墙。 街坊们看到钱家人吃完宝塔糖，打下来不少虫子，确实变得红光满面，走个路都浑身有劲。于是，大家纷纷效仿，全去抢购宝塔糖了。 一度把副食商店的宝塔糖给抢断货了。经理果断向总店申请，第二天就增加了东城副食商店的送货量。 连续半个月，东城副食商店最畅销的不是油盐酱醋烟酒，也不是糖果点心饼干，而是打虫药宝塔糖。 听说，连宝塔糖的加工厂都发动职工加班，增加了一条生产线。当然，现在的生产线非后世的生产线，基本全是人工纯手工操作。 韩昭昭家也加入了这场打虫大战。她奶也跟风买了三十颗，要分给韩昭昭，被她给严词拒绝了。 去年，她妈就给她打过虫了，平时她又注意讲究卫生，肚子里真没啥虫子了。 韩赵氏没打过虫，这次连给韩昭昭准备的那一份药都全给吃了。 这可把韩昭昭吓坏了，连续好几天盯着她奶的身体状况，生怕她把自己整的药物中毒送进医院。 好在宝塔糖虽然是由京城食品厂制作的，副作用却小的可以忽略不计，老太太天天精神抖擞，连粗粮都吃的津津有味。 此后的好几天，老太太怕虫卵污染家里的粪坑，影响家里菜园的蔬菜，上大号还特意跑老远去公共厕所，不敢在家上了。 至于最后打没打下来虫，韩昭昭没问，老太太也没说。 十几天后，整个胡同的人都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去除了隐患，感觉胃口好了，心情身体都变好了。(当然，韩昭昭认为，其中的心理作用占比也不小！) 再见面，街坊们说的不是“吃了嘛您？”而是“打虫了嘛您家？” 水井胡同的街坊们同样没想到，他们引领了京城里的“卫生运动”新风尚。 此后的日子，从井水胡同向外辐射，西城、南城、北城的老百姓几乎全行动起来了，京城所有的副食商店宝塔糖都卖断货了。 这件事引起了政府的关注，为配合这次民间自发的打虫活动，专门开会下指示，让全城的副食店开始分区分地段的集中供应宝塔糖。 京城日报还来胡同里采访了，居委会的张主任带着全体工作人员可是出足了风头。 上报纸的还有小三子一家，报社记者不但采访了他全家，还给他家拍了照片登在报纸上。 小三子他爸拿着报纸到处给人看，指着报纸上不仔细看认不清谁是谁的照片，絮絮叨叨的告诉人家，哪个是他，哪个是他的老婆，哪个是他的大儿二儿小儿子。 市卫生部门还给他家和居委会分别颁发了讲卫生先进家庭标兵和讲卫生先进集体的大红奖状。 居委会额外还奖励给小三子家五条京城日化厂生产的《灯塔》牌长条肥皂。 《灯塔》牌肥皂 这可把小三子全家高兴坏了！ 这款肥皂最紧俏，京城市民每人每月只能凭证购买一块，注意，是一块，而不是一条！ 一条是两块！买一块售货员是要在中间用线给切开的！ 当十几年以后，韩昭昭他们这批孩子们长大了，大家开始讨论起这次奇妙的经历。 有人说这是一次卫生革命，还有人说是对生活习惯的一次大反思。 老人们则意识到，原来健康和良好的生活习惯是如此重要。从此，他们更加注重个人卫生，也时常提醒身边的人注意饮食健康。 随着时间的推移，井水胡同的人们不仅身体越来越好，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紧密。 这场打虫运动，成为了大家共同的回忆，也让他们更加珍惜现在的好生活。 而更有意思的是，前段时间活动比较猖狂的人贩子，夜路走多了，终于满网了！ 这事说起来还得谢谢引起这次打虫运动的罪魁祸首——蛔虫。 也是该着人贩子倒霉，你说你换个地方作案不行吗？兔子还知道多挖几个洞口，以备多几条逃跑的后路呢！ 水井胡同这段时间忙着打虫，家家都对孩子很是关注，当然家长们关注点都在孩子们吃了宝塔糖，虫子打下来没？ 打下来多少？打干净没有？毕竟是买宝塔糖也是花了钱的，这笔钱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算少了，全家都吃，也花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薛英的哥哥薛士奇今年九岁了，也上二年级，跟小三子是同班同学。 这孩子被家里人惯坏了，看小三子这几天因为带头打虫，到处给同学和小伙伴们安利打虫的好处，表现的跟个出征的大将军似的，出尽了风头。 他也想引起伙伴们的关注，他觉的他也挺厉害的，最起码，他不害怕粪炕里的蛔虫！ 谁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咋想的，整天想着出风头。 他独辟蹊径，去公厕里挑出蛔虫，系上麻绳，提留着给小孩们展示。 大多数孩子被吓得吱哇乱叫，抱头鼠窜。也有那最调皮最坏的小男孩，也跟在他身后捣乱，专门吓唬那些小女孩。 把人家孩子吓的哇哇大哭，他们却哈哈大笑。弄得胡同里和学校的孩子们都不和他玩了。 坏孩子大人没法和他一般见识，何况他妈还重男轻女护犊子的很。惹不起那个闲气，只能嘱咐自家孩子离他远点，别和他一起玩。 在胡同里，在学校里，薛士奇落单了。都说行止不端，必有后患！ 第62章 坏人偷走坏小孩 在胡同里，在学校里，薛士奇落单了。都说行止不端，必有后患！ 这不巧了吗？连续几天下雨，韩昭昭在城门口遇到的那对人贩子心急交货，冒雨转悠好几天了，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该着他们都倒霉，坏人遇上了坏小孩！ 最后，薛士奇悲催的被人贩子盯上了。跟了他两条街，在他上厕所的时候，中年男人拿着麻包亲自出手了。 被麻包套头的那一刻，薛士奇是懵的。咋回事，他大号还没上完呢，正在紧要关头，上不上下不下的，就进入了无边黑暗！ 耳边传来“咚咚咚”的快速跑动声，上肩趴卧的姿势不对，他的肋骨被硌的生疼。 这些还没什么，关键现在最让他感到难受的是，他裤子还在脚脖呢！ 谁呀，这么可恨，就是想报复他，起码也让他先把裤子提上，来一场光明正大的打架吧！ 这孩子也是虎，都这时候了，还没发现他是被人贩子抓了，还以为是这几天恶作剧惹哭的小孩太多，人家哥哥姐姐来报复他了。 他不停挣扎，九岁的男孩，身上也有把子力气了，差点从人贩子身上挣脱落地。 “啪，啪！”两声，是大巴掌落在身上的声音！ “别乱动，老实点儿！” “我x你妈的，还是个大人？！你们还讲不讲规矩，小孩的事，大人不能插手！ 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喊人了！” 薛士奇听出是大人的声音，立马就不干了！成人有成人的解决方式，孩子有孩子的解决办法，咋还有大人打击报复他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呢？ 不过他被装进麻包，虽然没有被堵住嘴，此时却大头朝下，在人贩子肩上被晃得头晕脑涨。 发出来的声音模糊难辨，不走近根本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话。 “老三，咋样，得手了吗？”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嗯，到手一个男娃，快走，驴车呢？” 女人：“胡同里太泞了，驴车不好走，我停胡同口了！ 咱们换个地方，再抓一个还是直接出城？” 男人果断的说：“你怎么能停胡同口呢？那里经常有人，太危险了，先出城！此地不可久留！” “没事，我观察过了，刚下过雨，人都在家躲着没出来。 咱进城一趟不容易，上面给的时间快到了，要不咱再转转，有那落单的再干一票？” “先离开这里再说，快走！”在胡同里大危险，万一被人堵住，跑出去可难了。男人加快了脚步，一溜小跑的把麻包扔进驴车。 解开缰绳抓起皮鞭，“啪”的一声，甩了个鞭花赶车就走。 女人身手利索小跑着几步窜上车，从腰里扯出根布条就要把麻袋口系上。 两个人配合默契，从装袋抓人，到上车赶驴车，一步没停。 薛士奇被摔的头疼欲裂，眼冒金星，脑子里一团浆糊。 只发出“哎哟”一声，就要晕过去。 也该薛家命里有子，刚好这几天没法上山，韩昭昭跟着关老爷子去护城河钓鱼，看天不早了一起回家。 祖孙俩一个拿着自制的渔竿，一个提溜着水桶和马扎，刚好和驴车在胡同口遇上。 “咦？这不是那天在城门口遇到的驴车吗？”韩昭昭认出了驴车上的女人。 虽然她今天换了装束，打扮的像个城里妇女。 可韩昭昭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倒不是韩昭昭记忆力惊人，也不是女人装扮露出破绽。 而是韩昭昭这人邪门，不咋记人，却记得动物。 这头毛驴，那天隔老远她就端详上了，特征记得牢牢的。 她印象里的驴是在东阿见过的黑色的，个头高，成年驴有一米六高。 块头大，体重足有七百斤。 而她在城门口见到的这头毛驴只有一米三高，骨架小，目测体重只有四百多斤，而且还是灰色的。 小毛驴 它脑门和尾巴稍上还有鸡蛋大的一块儿白斑，乍一看，还以为它得了白癜风，走到近前才看出来，人家毛驴是天生的一撮白毛。 当时一错身，韩昭昭的注意力还真没在驴车的人身上，光顾着看驴了！ 她前世年纪大了，不咋出门，生意都丢给年轻人去管理。 孩子们参股了东阿的毛驴养殖厂，只为了让家里人换换口味，能吃上新鲜放心的驴肉。 营养驴、食物驴变成了工具驴，韩昭昭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就对这头驴多看了几眼。 人贩子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记得给自己变装，却忘了给毛驴化个妆，毛驴成了他俩的参照物。 上次回来韩昭昭就怀疑过这两人是坏人，但她不确定他们是特务还是人贩子。 不确定的风险她从来不敢出头，她是一个自私的人，没有这世爸妈的无私伟大。 不论前世还是今世，她都不是孤身一个人，她有家庭，有家人。遇到危险，她首先考虑的是自保，是惜命，是对家人的责任！ “咦，你不是那天城门口的孩子吗？”不想找麻烦，韩昭昭走到关老爷子的身侧，挡住老人的视线。 拉着老爷子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爷爷，咱快点走，到时间了，该回家做饭了！” 理也不理陌生女人的搭讪，她可不想引狼入室，要知道这可是她家门口。 她担心万一泄露具体信息，让坏人摸清她家的情况，孤儿寡老的，可搁不住坏人的惦记。 现在她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干啥的，如果是人贩子还好点，如果是特务，那她可惨了！ 本来她家就是军烈属，最容易招特务组织打击报复。 韩昭昭心里思绪翻飞，紧紧拉着关老爷子的胳膊，她怕老爷子管闲事，现在胡同里一个人也没有，就他们两个，老的老，少的少，和这两个中年人对人，可没有半分胜算。 她可不想刚出场就当了炮灰，她才对这里的人产生了感情，不想为不相干的人丢了小命！ “人家问你话呢。”关老爷子纳闷，这孩子怎么回事，平时挺懂事的，今天怎么这么没礼貌？ “你认错人了！”赶驴车的中年男人低声喝叱女人，这娘们，还没死心呢！也不看看这旁边还有女孩的家人呢！ 女人被喝醒了，连忙应是，“咳，我这眼神不好，还真认错人了，走吧，咱妹子不在家，明儿咱再来一趟。” 驴车“嗒、嗒、嗒”的拐上了大路，关老爷子还在和韩昭昭说话。 “昭昭，你真不认识他们，从咱胡同里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亲戚？” 韩昭昭把马扎和水桶往关老爷子手里一塞，“关爷爷，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家亲戚！ 您先回家，我追上去问问，他们来是不是有啥重要的事。” 说完撒腿就跑，出了胡同横穿马路，走近路避开驴车上两人的视线，去派出所报案。 第63章 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从外面看，是个很不起眼的老破小院子，门口挂着一个竖立式的牌匾，上书《京城市公安局东城派出所》。 白底黑字，很普通的一个木头牌子，若不是门口传达室里的老人也穿着一身庄严肃穆的警服，从此门前路过，让人很容易忽略它。 韩昭昭着急忙慌的直接就往院里闯，她还没那个意识，要在传达室登记。 “哎哎，小孩儿，你干嘛的？这是派出所，不能在这儿玩。 听话，赶快出去，去别的地儿玩去！” 一位高高瘦瘦的的老人疾步从传达室冲出来，一把抓住韩昭昭的胳膊。 “公安爷爷好，我知道这是派出所。我不是来玩的，我要报案！ 爷爷，您能不能告诉我，抓人贩子，我应该找谁？ 我发现人贩子了，挺急的，不然去晚了，就被他们跑了，被偷走的小朋友就再也回不来了！” 老公安脸色一变，严肃的问:“你说真的，发现人贩子了？他们现在在哪儿？一共几个人作案？在哪儿偷的孩子？” 边问边拉着韩昭昭，进了顶头一间办公室，此时屋里坐着五个男人，全都穿着上白下蓝的五五式公安制服，其中有两个人腰板挺直，气势凌厉，目光如刀，看人一眼，胆小的都会全身发抖。 “咦？各位科长也在啊，这是在开会呢？ 所长，这孩子来报案，说是发现人贩子了，您看安排人给做个笔录询问一下。” “行，老哥您回去忙吧，孩子留这儿，这事我马上安排！ 过来孩子，别害怕，告诉大爷，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你家长呢？ 是你亲眼看到人贩子作案了还是听别人说的……”所长准备先了解下基本信息，所里警力不足，没有确认情况的案情是不能出警的。 何况来报案的还是个孩子，道听途说，被人误导了也说不定。现在老百姓反敌特坏的热情高涨，出乌龙的情况很多。 “所长大爷，您还是赶紧派人出去抓人吧！晚了人贩子就该出城跑了，他们有驴车，最多十几分钟就会出城。 等他们出城再抓就晚了！驴车上还有我们胡同的小朋友呢，求求您先去救人吧！ 来不及跟您细说，不过我跟您保证，他们肯定是人贩子，前段时间锣鼓巷丢的那些孩子也是他们偷的，我在城门口碰上过他们。” 韩昭昭这话一出，虽然有些颠三倒四，却口齿清楚，把基本情况都说明白了。 屋里几个公安立刻坐不住了，相互对视一眼，决定马上出警抓人。 几个人戴警帽的戴警帽，出去招呼人的招呼人，只留下这位所长和一位很面善的中年公安，一个询问，一个开始拿本子记录。 “我不知道他们会走哪条路，不过上一次我是在东直门遇到他们的。 我看见的就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三十来岁的中年人。 男的大概有刚才大门囗的公安爷爷那么高，不过比他壮，嗯，跟刚才在这个位置的叔叔那么壮。” 正在记录的白科长笔下一顿，在心里换算了一番，记录下:疑似人贩子，男，三十岁右，身高一米八十，体重一百三十五六斤…… “那个女的身高大概到您嘴巴这里，不胖不瘦，还挺白，仔细看跟小人书里的女特务特别像。 今天梳了两个辨子，又这样这样盘在脑袋后面，比前几天我见她的时候梳的头发好看。 上次她梳了个和我奶奶一样的疙瘩髻，穿了身和胡同口奶奶们一样的斜襟褂子，不细看还以为她有多老似的。 这次她穿的可好看了，像我们居委会的张主任，衣服是叫啥列宁装，双排扣还带小翻领的，脸上抹的白白的，还挺好看的，显得可年轻可气派了，跟个女干部似的。” 所长:描述的还挺详细！这孩子心明眼利倒是个细心的！ 白科长手里的笔不停: 疑似女人贩子，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五十八，体重大约一九十斤左右，双辫子盘头，身穿蓝色列宁装。 注:疑似会乔装打扮！ 韩昭昭继续编，不是，是继续说:“关键是他们拉驴车的驴！大爷，您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他们是人贩子的吗？” 所长和白科长同时问:“对啊？你是怎么认出他们是偷小孩的人贩子的？ 听你这说法，你也没亲眼看到他们作案偷小孩呀？” 韩昭昭有些得意洋洋的忽悠:“瞧您说的，我要是亲眼见到他们偷小孩，现在也不会在派出所报案了，肯定也被抓住塞麻包里拉走了。” 所长和白科长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 韩昭昭:“我告诉你们，小人书里写的可对了，坏人眼里有刀子！ 那女人看我一眼，我就浑身发凉，像衣服破了洞似的直钻冷风。 上次我都没敢看她第二眼，我怕他们把我给抓走喽！大爷，要抓他们很好找，人会换衣服小毛驴不会呀！ 我上次就看准那头小毛驴了，它脑门和尾巴稍上都有一个鸡蛋大的白斑！ 那小毛驴是灰色的，嘴巴可大了，一咧嘴跟个憨货似的可逗人笑了！ 不过它眼晴挺好看的，大大的黑眼睛，外面还有一圈白边，看着就是个调皮小毛驴！” 所长和白科长忍不住想笑，这孩子真会逗人笑，原来她不怎么会记人，反而更会记毛驴！ 白科长在本子上写: 驴车一架，毛驴灰色，脑门、尾巴各有一鸡蛋大白花纹，大黑眼，外有白圈，憨态…… 坏了，这笔跟着脑子走，差点儿写成憨态可掬！屁的憨态可掬，一头毛驴，咋还会跟人似的有表情呢？！ 小孩子就是有想象力，他的脑子怎么被个孩子给拽偏了？ 划掉，必须划掉！这个词能上问询笔录吗？答案是不可能，这样显得他多二呀！ 院子里，五六个公安腰上挎着枪，已经整装待发了。所长亲自带队，带着人开着两辆边三轮“呼啦啦”的出发，直奔东直门去埋伏抓人贩子。 屋里只剩下了这位姓白的科长和韩昭昭了。 韩昭昭:“大爷，您看，现在没我事了，我可以回家了吧？” 白科长:“急啥，等会的！这样，我再和你核对一遍笔录！姓名……” 韩昭昭：……就很无语！ 你们大人跟我个小孩子较个什么劲？失策了，这进来了还出不去了！ 也没人跟她说过，报个案还会有这么多事儿。小孩儿来派出所送个信儿竟然还需要做笔录。 年代文小说里不是写，送信举报，过程简单的很，没这么麻烦的吗？ 咋轮到她头上，还被扣押不让回家了呢？这剧情不对呀！ 第64章 战斗英雄 “大爷，我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你们咋还不让人走了呢？ 这可不行，我奶快下班了，要是发现我不在家，还遇上人贩子进了派出所，肯定会担心的。 大爷，我们家可是军烈属，绝对根正苗红的军人子女。 您可不能让我坐了蜡，我奶要是知道我敢跟踪人贩子，还跑派出所报案，以后肯定不敢让我出门了。” 白科长:“这么说你来报案，家里人不知道，是你自作主张？你这孩子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哇！没关系，你这是做好事，我们会帮你给你家里人解解的。 而且，如果真的抓住坏人，所里还会给予你表扬，等破了案，说不定还会有奖励发给你。 你做的是保护人民的好事，你家里人知道了肯定会支持你，也会为你骄傲的！” 屁的支持，屁的骄傲！ 韩昭昭内心暗骂，她忍不住有些暴躁。时间不短了，再在派出所耽误下去，她怕所长要把人贩子给抓回来了。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贩子还有没有其他同伙，他们作的案子够不够枪毙的？ 万一判刑不重，他们再联系上外面的同伙，和他们打了照面，自己可就死定了！ 这时候的人贩子，可不是被逼无奈才干上这一行的，他们可都是丧尽天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 常言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被这伙人给惦记上，以后将会有数不清的麻烦，也会把她和她奶置身危险之中。 韩昭昭想到这里真有些急了！ 她低头不语， 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再抬头，她小脸上流出两串珍珠般的眼泪。 “大爷，我求求你们，这事千万不能告诉我奶奶，她会难过死的！ 呜呜呜，我妈妈上个月才牺牲，我爸爸在任务中失踪了，我奶总害怕我出什么危险。 这要是让她知道，我掺和抓人贩子的事，肯定会担心难过。 你们一定要帮我保密，啥奖励我家也不要，只要瞒着别让我奶知道就行，我可不想再看到她天天夜里一个人偷偷的哭！” 白科长听了又问了问关于她爸妈的事儿，然后沉默思考良久，总算答应了她的请求，“行，我们明白了！ 昭昭丫头，你不愧是我们军人的孩子，是个好样的！没有辱没你爸妈的军人身份。 这样，你先回去，回去后和你奶奶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来派出所找白大爷帮忙。 对了，你大爷的名字记住了，我叫白玉堂，来找我可别忘了我的名字。 要是我不在，找孙东山所长也行，我们俩是一个部队的老战友，一起转业的，都住在后面的家属院。” 白科长亲自把韩昭昭送到派出所门口，还领她到传达室跟传达室的老大爷打了个招呼。 这时韩昭昭才知道，传达室这位老人也是位大能，人家获得过一次一等功，三次二等功，三等功十几次，是真正的老革命战斗英雄了。 不过就是左下肢截肢了，不想回家享受养老生活，要求在这儿站好最后一班岗，为革命事业发光发热呢！ 戏精韩昭昭目瞪口呆，她咋没看出来老爷子是个伤残军人呢？老爷子跑的挺快呀，难不成这年代就有义肢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露出好奇的表情，连问也不敢问，那不是揭人伤疤吗？这事她可不干。 “郑爷爷好！对不住，刚才没认出来，您是战斗英雄！”韩昭昭乖乖喊人。 得知面前的女孩子也是烈士子女，老爷子的表情立马变了。 脸也板不住了，在狭小的屋里转了好几圈，硬是在办公桌的抽屉洞最深处，摸出来一小包大白兔奶糖，塞进韩昭昭手里，让她带回去吃。 “有人欺负你，就来找郑爷爷，爷爷不像你孙大爷和白大爷他们这么忙，经常找不到人。 我们以前都是当兵的，是你爸妈的战友，你就是我们自家孩子，别不好意思上门！” 老爷子只有一句话，却把韩昭昭说得心里酸酸的。 她不明白，这年代为什么有这么多跟她爸妈一样傻呼呼的人，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自己还没有享受到胜利的福利呢，咋还愿意一个劲的往身上扒拉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你们这样做，你们的家里人知道吗？ 韩昭昭很是不理解，这年代有些人简直太大公无私了，可他们这样做，却委屈了他们身后的至亲家人！ 他们也有家人要照顾，物资这么匮乏，吃不饱穿不暖的，负担难道还嫌不够重？孩子们吃不饱他们难道不心疼？ 直到坐在饭桌前，韩昭昭也没有想通这个沉重的问题。 “昭昭，你今天跟你关爷爷去钓鱼，没有钓到吗？咋今天没拿回来鱼呢？” 韩奶奶看孙女有些神不思蜀，还以为孩子今天空手而回，不高兴了，担心的问道。 韩昭昭回神:“钓到两条鲫鱼，都不大，才不到半斤，我没要，让关爷爷拿回家炖汤了。” “这就对了，你跟着你关爷爷就是个玩，你关爷爷不给咱可不兴要。你也别不高兴，老话说了，捞鱼摸虾，耽误种庄稼！ 钓鱼这事儿，手艺再好，也有个放空的时候，毕竟鱼在水里游，备不住就是抓不到。” “关爷爷想给我的，是我没要！对了，奶，我听说护城河里以前没少扔死人，咋还有那么多人搁那儿钓鱼呢？” 老太太笑了，“嗐，这有啥呀！建国前乱了几十年，谁敢说，脚底下这片地下没有死过人呐？ 谁见过没扔过尸体的河水呀？人只要想活着，还能不种庄稼不喝水了？” 韩昭昭默然…… 做为后世人，还真是少见多怪了！像她这样矫情的人，是没被逼到那份上。 等到旱灾干始，你再看看，饿急眼，人连土都能眼睛也不眨的咽进肚子，明明知道吃下去也是个死，可还是控制不住填饱肚子的本能欲望！ 倏然间，韩昭昭没了食欲。慢慢喝完碗里的粥，也没吃干粮就放下了饭碗。 “咋了，不舒坦吗，今儿晚上吃的这么少呢？ 还是饭菜不应口，又想吃肉了？ 你这个小馋猫呀，养你可真费劲！你这样的，长大了嫁到别人家还了得，你婆婆还不得嫌你是个馋老婆？ 我看呀，腌的獾肉可吃不到年，照你这个馋法，连一个月也用不上就能全造光！” 韩奶奶边拿起孙女剩下的干粮吃着，边唠叨着。 韩昭昭嘻皮笑脸的哄着老太太:“奶，您放心，肉吃完了咱吃鱼！ 关爷爷说了，赶明儿带我去北海公园钓鱼。那里水深海子大，鱼比护城河可大多了，啥鲶鱼、草鱼、鲫鱼、大鲤鱼，可不老少呢！ 您等着吧，我发现钓鱼真没啥难的，等我弄到鱼钩鱼线和鱼竿，肯定让您天天有鱼吃。 就怕到时候，您吃烦了，见了鱼就想吐！” 第65章 不在乎虚名 老太太又被孙女逗笑了:“你这孩子，肯定是跟小三子学的，就会油嘴滑舌哄人高兴。 这话要是当着外人说，人家肯定得笑话你，小姑娘家家的，吹牛不上税，你是真敢吹呀！ 奶呀，也不敢图你天天往家提溜啥鱼啊肉啊的，你好好的，离水远点，注意别掉海子里就行了。” 韩昭昭:我都不敢跟您说，您孙女是海龙王亲闺女，您信吗？ “奶，您放心吧，还有关爷爷跟着我呢！何况，您不会忘了吧，我会游泳的，掉水里也不怕。” 这话韩昭昭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太反而更担心了，“昭昭，有这想法，你还是别跟你关爷爷去钓鱼了。 就你那两下子狗刨，也好意思叫游泳？还海龙王的亲闺女？ 那我就是龙太后，你爸是海龙王？这事儿我咋不知道呢？” 韩昭昭“扑哧”一声就笑喷了！ 她奶太可爱了！ 韩昭昭扑进老太太怀里，抱着小老太太软呼呼的肚子，笑得嘎嘎的，像只讨食的鸭子！ 老太太也忍不住哈哈笑，她的小孙女哟，总算没咋受到啥影响，还是那么活泼爱笑，真好！ 韩昭昭家刚吃完饭，还没下桌呢，小三子就来了。 一进屋就挤眉弄眼的跟她们祖孙俩白话:“韩奶奶，昭昭，你们还不知道吧？咱胡同里今儿出大事了！” 韩昭昭祖孙捧哏:“出啥大事了，没听说呀？你知道？别卖关子赶紧说。” 小三子搬了根板凳横在八仙桌前，坐得端端正正的才又开始说:“薛士奇丢了，被人贩子拐跑了。 啧啧啧，他妈哭得哟，眼睛都肿成金鱼眼了，躺炕上立住、立住的喊了半天。” 老太太被这消息吓了一跳，“这是啥时候的事？孩子找回来没？咋没听到大伙找孩子动静呢？ 真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别不是孩子贪玩，躲哪儿去忘了回家吧？” 她真不敢置信，天天喊防人贩子，看好孩子，却总是心存侥幸，感觉人贩子不会真的来他们这边。 咋还真被人贩子给盯上了？ “那孩子不是上学呢吗，是在哪儿招上人贩子的，有人亲眼看到了吗？ 要是没人看见，那薛家的孩子真要是被人贩子拐走，想找回来可就难了！” 老太太可是知道，前段时间，帽儿胡同、锣鼓巷那片儿丢的孩子，到现在还没音儿呢！ 韩奶奶又是好奇又是害怕，心里却感谢起了老天爷:“幸亏这几天没住气儿的下雨，自家昭昭没咋出门。 就是偶尔出门也是跟着关老爷子，不然以她家昭昭这小模样，被人贩子给盯上，还真够危险的。” “谁说不是呢？就因为这，薛婶可不差点哭死吗？他家就薛士奇这一根独苗，要是找不回来，他家真变成绝户了！” 小三子长长叹了口气，学着大人的样子，严肃着张小脸，很是逗人笑，让人很是出戏。 韩昭昭笑了，老太太却沉下了脸。 瞬间，小三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口无遮拦犯了错，赶紧起身道歉:“对...对不起，韩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是听大人们聊天胡说的。 噢，对了，你们放心，薛士奇被找回来了。 那小子也是运气好，刚好赶上派出所抓捕人贩子，阴差阳错的，他还没被藏起来，半路上就被公安给救出来了。 韩奶奶，昭昭，我忽然想起来，作业还没写完，我先走了，赶明儿再来玩！” 一向嘴皮子溜得一批的小三子，心里一慌，再也待不住了，匆匆交待一声，转身拔步就跑。 韩昭昭一愣:“你刚才不是还说，作业早写完了吗？着急走啥？后面的事儿你还没说完呢？” 她跟在小三子身后追人了几步，想多了解点情况，这小子却跟腿上装了马达似的，溜得飞快，咋叫都叫不住。 “奶，你说这小话唠跑得这么快，不会是以为自己说错话，不好意思了吧？ 嘿，这有啥吗？咱家和别人家能一样吗？咱这是特殊情况！ 要是我爸妈没出事，肯定能最少生出他七八个男娃。何况家里不还有我吗？ 您放心，等我长大结婚了，也生他十几个孩子，全让他们姓韩，咱家的香火肯定旺得就跟那窑场的烟筒似的，隔十几里地都能看见‘咕咚咕咚’往天上冒！” 韩昭昭此时也看出来她奶的脸色不太好，赶紧出声安慰，七拉八扯的哄她奶高兴。 老太太沉着的脸在她这一通跟说相声似的“叭叭叭”之下，忍不住扯出了个笑模样。 “呸！你就会胡说八道，逗奶开心！老韩家可不用你给传啥香火。 胶东老家和东北都有好几支人在呢！在村里，姓韩的人能占大半个村。 那又有啥用？还不是家家户户吃了上顿愁下顿，让孩子们饿肚子？ 昭昭，以后这话可别在外面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奶要留你在家里招上门女婿呢！ 奶可不是那起子想不开的，你爸你妈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绝户不绝户的对咱家来说又有啥关系？ 奶才不在乎那些虚名呢！ 还不是有些人想欺负人，想出的由头。奶可不吃这一套，谁想打咱家主意，奶弄死他你信不？” 韩昭昭:“信！咋不信！奶，要不说我是您教育出来的呢，咱祖孙俩想法一样一样的。 我爸那时候就常说，一辈子不管两辈子事儿。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有出息，一个能顶一个排。 您孙女，不敢说自己一个人能顶一个排，就薛士奇那样的，顶他个三五个还是没问题的！” 韩昭昭牛得很，她可是拥有空间的穿越人士，这年代的小屁孩，她能pk一个胡同！ 韩昭昭现在飘得很，不是她不把现在的孩子放在眼里，主要是她们胡同的男孩子们，现在还单蠢的很，整天傻吃傻玩傻干活。 大人拨一拨，他动一动，不拨他就一动不动！连去上学，也大都是应付公差，没啥积极性，大多人是打着认几个字，不做文盲就行的想法。 很少有人觉醒了爱学习求上进的意识，平时连脑都不爱动，就知道出傻力气。这样的孩子，昭昭咋会放在眼里。 “行了，小祖宗快别说了，这话要是传到薛家人耳朵里，薛英妈会堵在咱家门骂的。” 老太太赶紧拦下孙女接下来的话，可不能让孩子再说下去了。结交人不易，得罪人可太容易了，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可不是说着玩的，一句话不对，容易跟人结仇！ 薛家可不像关家和钱家厚道，本来就爱占小便宜，心胸狭窄，家风不正。 和这样的人家交恶，被他们记恨上，说不定啥时候就会给你咬上一口。 “噢，我知道了，奶放心，我也就是在家跟您说着玩，在外面，我装得可乖了。” 第66章 爬着走，也不坐自行车了 老太太把家里收拾干净，跟孙女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韩昭昭知道她奶，肯定是出去上大号顺便串门聊天去了。这是她能想到，这次打虫运动给她家带来的最大改变，她奶总算又恢复正常的串门聊天活动了！ 不到睡觉的点儿，韩昭昭也不敢回屋进空间种地。 干点儿什么好呢？这几天空闲时间多，她奶给她绞好的鞋垫也都纳完了，明面上，棉衣她又不会做，还能白闲着玩吗？ 关键是她对玩游戏也没啥兴趣呀，这段时间，家家的话题，都不离打虫，她真不爱串门找小伙伴们玩。 嗯，说白了，她也不是不爱玩游戏，而是这段时间正是打虫的关键时期，她不想接触那些不讲卫生的小破孩！ 哎？对了，她刚刚才对她奶吹了牛，说要给她钓鱼吃，现在明面上她还没有工具呢！ 韩昭昭顿时来了兴致，一头钻进库房，开始翻找东西。 “我记得家里好像有几根竹竿的！虽然是干透的陈货，韧性也比木棍子强呀！” 韩昭昭把库房翻了个底朝天，不但找出来十几根火肥肠粗的长竹竿，还找出来一大把粗麻。 “用麻搓鱼线，也不知道钓鱼能下能行？”韩昭昭嘀咕着。 还是先这样用着吧，自己也不知道去哪才能弄到鱼线，好像这年代也没有尼龙线这种东西吧？！ 没办法，死马只能当成活马用！ 韩昭昭把她奶的粗麻抽出来一大绺，含了口水喷上润着，潮乎乎了开始搓麻线。 一直搓了有六米左右，才收了头，用力拉了拉感觉应该可以用，才找了节小棍缠成简易版的线轮。 现在鱼竿有了，鱼线有了，只缺鱼钩了！至于铅坠，不需要！她没忘记，她可是神钓手！ 韩昭昭开始算计她奶的大洋针，没办法，前世她就试过，缝衣针是不中用的。 刚性太轻，鱼稍大点，就很容易给拉直跑鱼。 她现在手头上能弄到合适做鱼钩的，也只有针锥上用来纳鞋底的大洋针了。 趁她奶没在家，韩昭昭偷偷去她奶针线笸箩里拿了针锥子，将把手卸下来，把大洋针插在一根硬柴上，找出煤油灯点上，开始烧针。 等针变红了，用钳子夹住尝试着慢慢折弯。这是个功夫活，快了不行，慢了不行，凉了也不行。 这时候的大洋针质量不行，一个操作不当，很容易就断成两半。 足足折腾了二十分钟，来来回回烧了无数次，韩昭昭才做好一根满意的鱼钩。她看着成品点点头，这个鱼钩，够粗够大，用来钓十几斤重的大鱼也完全没问题。 刚绑好鱼钩，她奶就进门了。 “昭昭，你咋把奶的针锥子给卸了？哟，这是你自己弯的鱼钩吗？ 这么大，能钓着鱼吗？就是有鱼咬钩，也很容易拉豁嘴。张罗半天，可别白白浪费我一根大洋针吧！ 我还想，晚上把鞋底子上完呢，得，你这一弄，我这活可给耽误了。 明天别忘了去供销社买根大洋针给我装回去，我还等着用呢，不然这双鞋啥时候能完工呀？” 晚上等她奶睡下，韩昭昭又照常进了空间。新买的高粱、玉米、小麦、谷子、稻子都已经下了种。 人参、黄精和三七也都育进育种杯了。 第一批种下的玉米、稻谷都有膝盖高了，植株长得很粗壮，一看就可以想到，肯定能有个好收获。 地瓜秧也已经下山了，爬下垅一米多长，也能剪秧子开始扦插了。 土豆也长得很旺盛，秧子有手指粗了，再有几天，该打苞开花了。 豆类也都长高了，已经孕育出小花苞，芝蔴正在“唰唰唰”的努力拔节，叶腋处也萌发了明显的花苞印迹。 韩昭昭着急了，空间里现在急需收集蜜蜂！ 可她现在真不知道去哪弄到那些小宝贝？可能许家应该知道哪里有蜂农，但她怕暴露空间，不想再跟他们家接触了。 韩昭昭一边蹲着马步，脑子却不停的运转，花期不等人！看来，实在不行，天一放晴，她得先上山找个野蜂巢收进空间对付着先用着。 等以后有机会遇上家蜂，她再给更换出来。现阶段，先不能考虑收获蜂蜜的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植物的授粉问题。 躺进被窝，睡意来临的时候，韩昭昭还在想，也不知道今天派出所的公安们，抓干净人贩子团伙没有，找没找到他们的老巢，解救出几个孩子，那头小毛驴…… 太累了，韩昭昭渐渐睡意来临，去会周公了！ 第二天，韩昭昭祈盼的雨停了，天终于晴了。 不过上山还是不行，地下透了，土地容易陷脚，想去山上寻蜜蜂，还要等最少两个大太阳天。 没办法，心急也不行！ 韩昭昭只好又跟上关老爷子，扛着自制的钓鱼竿去北海公园钓鱼了。 关老爷子骑着他的破自行车，韩昭昭扛着两个人的鱼竿坐在车后座上，穿街过巷去了北海公园。 韩昭昭猜关老爷子的这辆自行车，肯定是清朝的老古董。 除了铃铛不响，全车各个零件就没有不响的。带着韩昭昭一路叮铃咣当，吱呀乱响，老爷子还挺惬意。 而再看韩昭昭，坐在硬邦邦硌死人的后车座上，屁股疼的她呲牙咧嘴！ 她真恨这时候的路况！ 过小巷，走石板路，“哐当哐！哐当哐！”走大街，施工路段，“哐当哐哩哐，哐当哐哩哐！” 一路上她的屁股都要颠成八瓣了，终于到了北海公园。 去公园的路不长，却让韩昭昭走出了一辈子的感觉！她发誓，以后就是爬着来，也决不再坐关爷爷的古董自行车了，简直要了命啦！ 下了车，韩昭昭都不咋会走路了，哎呀妈呀，屁股不是她的了！ 这时候的北海公园，还没有如后世一般被围得严严实实，连个想偷溜进去的狗洞都找不到。 此刻出现在韩昭昭眼前的北海公园，院墙还都是木头栅栏，没人管，也没有人收门票。 而且这年头也很少有人逛公园，能逛公园的都是年轻人在搞对象。 他们来公园也是有固定时间的，一般都在下班时间或是中午和晚上。 早上是老人们的时间，还是有一些附近的老年人来公园晨练散步的。 关老爷子领着韩昭昭顺着岸边走了一会儿，选了个位置就招呼她摆上马扎，准备就在这儿钓了。 “昭昭，去！墙根那里，挖几条蚯蚓来，给爷爷当鱼饵！” “哎，我这就去！”韩昭昭从桶里拿出来个火叉子直奔墙根下去挖蚯蚓。 这活儿她熟，这几天跟着老爷子早干得很溜了。 一会儿功夫，用捡的泡桐叶子兜回来四根蚯蚓，和老爷子分了，两人一人一半，韩昭昭拿着鱼竿走得离老爷子远点儿又选了个位置，准备下钩。 第67章 上大鱼了 “昭昭，你就在爷爷旁边钓，挪什么位置？还不知道能不能钓上来几条鱼呢！”老爷子不放心，不想放她离远了。 韩昭昭的想法正好和他相反！ 她需要独立空间，不然真有鱼儿上钩，当着老爷子的面，她没法作弊！ 一根蚯蚓分成四等份，每一份只有两三厘米长。蚯蚓的生命力极强，断成好几截了，还不停的动来动去，在明晃晃的鱼钩上，拼命挣扎。 韩昭昭动作熟练的抛竿下水，旁边一直关注她的关老爷子，摸着下巴上花白的胡子，欣慰的笑了。 “昭昭这孩子，真是投错胎了，学什么像什么，有悟性！ 要是个男孩子，不出十年，老韩家又能翻身了！” 想到韩荣胜夫妻，关老爷子很是替他家惋惜，如果这次没出事，那孩子又立一功，几年内再升一级指日可待。 嗐！人呐，真是时也命也！ 就差一点儿，他们胡同里又要多一个团级军官了！ 韩昭昭眼睛紧盯着水面上自制的鱼漂，手里的鱼竿稳的很。 三分钟过去了，鱼漂还是纹丝不动。韩昭昭轻轻抖动手腕，移动鱼饵，吸引水下鱼儿的注意。 又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鱼儿咬钩，韩昭昭在想:难不成水里没有多少鱼？ 她偷偷打了眼旁边的钓鱼人，七八个老爷子都老神在在的端坐岸边，像是老和尚入定！ 真没鱼？ 韩昭昭有些怀疑，打从进了这里，她还没有看到有一个钓鱼人上鱼呢！ 再看关老爷子，老头儿眼睛都闭上了，他不会睡着了吧？ 今天日头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 驱散了几天来的阴冷空气，确实很容易使人犯困。 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看老爷子坐在岸边一动不动，垂眉低头的样子，韩昭昭真担心老爷子一头扎进海子里。 “关爷爷，关爷爷！”韩昭昭喊。 “喊什么喊？钓鱼呢，再喊鱼都被你吓跑了！”关老爷子扭头看了韩昭昭一眼，张嘴就训她。 哪有鱼呀？韩昭昭:她早知道，钓鱼佬不讲理！ “不是，我还以为您睡着了呢，怕您掉水里去！” “谁睡着了？我这闭目养神呢！钓你的鱼，别喊了！钓鱼是个功夫活，得跟鱼比耐心！” 韩昭昭叹了口气:比不过呀比不过，我看您是在跟我比耐心！ 她提起鱼竿看了看，鱼钩上的半截蚯蚓仍旧在不停的蠕动。 “关爷爷，咋一口都不吃呢？是这北海的鱼太精还是水里根本没鱼呀？” “谁说没鱼的？这里不光有鱼，而且还有大鱼呢！ 昨天在护城河那，我听老贝勒说了，前几天刚有人在这里钓起条三十多斤的大草鱼。 你才下钩几分钟，就想上鱼？你以为这是菜市场，鱼都在池子里摆着呢，下钩就中鱼？ 耐下心等着吧！咱这是钓鱼，不是网鱼。今天也不求多，只要上一条大鱼，就够咱爷俩吃好几天了。” 关老爷子胸有成竹，好似真的有大鱼在等着他。 韩昭昭环视周围，漫长的岸边，所有的钓鱼老头都如姜太公一样，不急不躁的等着大鱼咬钩。 看来，静不下心钓鱼的只有她自己！ 看看面前如镜一般平静的水面，韩昭昭有些烦臊。这样下去可不行，她是来进货的，可不是来消磨时间的，更不是享受养老时光的。 得想办法！必须得想办法开张！ 韩昭昭老老实实的坐在岸边，手里握着鱼竿看似一动不动。 其实，她正在走神，大脑快速运转。 她空间里既没有零食，也没有其他能做鱼饵的东西。 粮食也刚下地，还没有收获！ 失策了，该提前抓几把玉米面存在空间的！实在没办法，韩昭昭只能偷偷摸出水壶，把壶里的空间水悄悄撒进面前的水里。 空间水是诱鱼神器！ 老话说，钓鱼不打窝，钓的也不多！ 跟了关老爷子好几天，韩昭昭早就发现了，这些老头钓鱼都不打窝。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喜欢走捷径，纯享受垂钓的乐趣呢，还是舍不得浪费打窝的粮食饵料呢！ 不过韩昭昭钓鱼却是必须要打窝的，这么大的水面，水里的鱼肯定又少又分散。 打窝能快速的聚集鱼群，等把远处的鱼引到自己附近，上鱼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而且，鱼聚多了，它们的警惕性就会降低，吃饵会变得凶猛，收获自然就多了。 韩昭昭正想着呢，就发现面前的水面波光粼粼，一圈圈波纹层层荡开，哈！哈！哈！ 正有一大波鱼儿闻迅赶来集合了！ 韩昭昭努力压下内心的激动，坐等鱼群到来。 忽然，手里的鱼竿一颤，她立即严阵以待，来了，咬钩了！ 紧接着，鱼线急速被大力拉下水，韩昭昭感觉着手感，嗯，应该中正口了。 韩昭昭猛提鱼竿，嗬！手上传来的重量告诉她，这是一条大鱼！ 凭她现在的力气，很可能拉不上来！ “关爷爷，快，上大鱼了，我拉不动！” 她果断求救！ 关老爷子听到韩昭昭的呼喊，来不及思考，随手把鱼竿一扔，拔腿就向着韩昭昭的钓位跑。 “挺住，挺住！千万别松手！关爷爷来了！”说时迟，那时快！短跑冠军关老爷子转眼间就跑到韩昭昭身边，直接抢过她手里的鱼竿，大力一扬！ 想象中帅气的飞鱼没飞起来，老爷子却被拖了个屁股蹲。 危机发生在一瞬间，可吓死韩昭昭了！ 哎呀妈呀！要闯祸！ 韩昭昭上前一步，架住了老爷子的胳膊。 关老爷子虽然猝不及防被摔了个屁股蹲，手里的鱼竿却依然抓的牢牢的，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韩昭昭:……她也是服了！老爷子还真是舍命不舍财呀！ 水里的大鱼正在努力甩腮，想要挣脱鱼钩重获自由。韩昭昭感觉老爷子的手臂抖的厉害，知道想拉上这条大鱼，凭他们爷孙俩，怕是悬了！ 也许，她该放弃这条大鱼！ 正在她想劝关老爷子松手放弃的时候，紧要关头，援兵到了！ 旁边六七个钓鱼老头蜂拥而至，七手八脚的出手相助。 “大伙帮把手，这条鱼看来真不小，弄不好就是今年的鱼王！” “你俩抱住他的腰，我俩抓鱼竿，孩子，你闪一边去，别在跟前碍事！” 大人们都围上来了，韩昭昭也放心了。她知道这波应该稳了，别说是条大鱼，就是头半大小猪，对这七八个老头来说，也能想办法拉上岸。 果然，人心齐，泰山移！ 大家齐出手，不一会儿功夫，一条十多斤的草鱼就被拉上了岸。 流线型的鱼身，紧致晶亮的鱼鳞，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银光，这鱼太惹人爱了。 第68章 满载而归 草鱼好像也预感到自己因为贪嘴，生命将要走到尽头，垂死挣扎得厉害。 大尾巴在岸边草地上摔的“啪啪”作响，鱼身一挺一挺的蹦起足有一尺高。 一位胖乎乎的老爷子弯腰摁住这条大鱼，摘下鱼钩甩到一边，抠住鱼腮提起来掂了掂， “嗬！难怪劲儿这么大呢，这条鱼绝对有十三四斤！” “我看不止吧！这鱼看着不肥，肉可紧实，我看得有十五斤往上。” 大家正说得热闹呢，韩昭昭把被众人丢弃在旁边的鱼竿拿走穿上蚯蚓，往旁边移了几步，又下钩了。 鱼群到了，再不抓紧下竿，它们马上就会散去。 她撒下的空间水岂不白白浪费了！ “爷爷，快看，快看，好多鱼呀！”感觉手中的鱼竿又中鱼了，韩昭昭决定提醒一下这些可爱的老头，咋说他们也出手相助了，她该给人回报一二。 上岸的鱼还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囊中之物了，又跑不了。老小孩，老小孩！这些老爷子光顾着凑热闹，连是来干嘛的都忘了。 水里的鱼不值得你们关注吗？你们是不喜欢吃鱼吗？ 大家被韩昭昭的惊呼唤醒，转头一看，嗬！眼前水花翻涌，真的有鱼群聚集！ 胖乎乎的老爷子太激动了，忽视了手里的大鱼，没想到鱼还会装死！ “啪！”刚刚不咋动的大草鱼又行了，一个草鱼打挺，乍然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老爷子把大草鱼往远离岸边的草地上用力一扔，“我可去你的吧！” 来不及和大草鱼计较，转身就跑，去拿自己的鱼竿去了。 另外几个老头这才如梦初醒，也顾不上看热闹了，都撒腿就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跑去取自己的鱼竿了。 关老爷子也眼疾手快的接过韩昭昭手里的鱼竿，激动的手舞足蹈。 “哎呦，这是钓上鱼王，引来鱼小兵了吗？哈哈哈！真的是鱼群！真的是鱼群！” 一上手他就知道这条鱼比较小，关老爷子也有了遛鱼的心情，边谨慎的遛着鱼，边兴奋的哈哈大笑。 韩昭昭手里没了鱼竿，也不打算钓鱼了。两只脚后跟互搓，就把布鞋脱下来了，挽起裤腿，光着脚丫就小心翼翼的下了水。 钓鱼哪有摸鱼快乐！ 简直是快多省啊！ 韩昭昭摸到鱼就往空间里收，大的小的是来者不拒，在水面下收得很是欢乐。 幸亏她提前在空间里挖好了一口鱼塘，不一会儿，就收了十几条鱼了，真是又快又多又省力！ 她正收得带劲，岸上赶来的老爷子们不干了，“小闺女，快上来，水里危险！” “就是，快过来，爷爷拉你上来！你怎么下水了，这样不冲了鱼群吗？” 关老爷子手里抓着一条一斤多的鲤鱼，也跟着一起喊:“昭昭，快上来，怎么一眼没看到你就下水了？” 韩昭昭:“我着急抓鱼呢，这里的水不深！”确实不深，她选的下水位置水深才到她的大腿处。 “那也不行，水底下地形复杂，不定有没有大坑，快给我上来！”关老爷子急了，眼看着要发火。 韩昭昭弯腰从水里摸上来一条大鲶鱼，两手抱紧上了岸，“来了来了，上来了！爷爷您看，我摸上来一条大鱼！” 韩昭昭趟着水慢慢回到岸边，乖巧的向关老爷子献宝。 老爷子生气了，鱼钩都来不及摘，把手上的鱼扔进桶里，赶紧到水边接应韩昭昭。 “慢点，慢点，注意脚滑！说好的听话，你又不听话了，看我以后还带你出来钓鱼不？” 老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拎上岸，扬起胳膊，还要作势打她。 韩昭昭可不怕吓，她脸皮厚着呢！嬉皮笑脸的把鱼往老爷子怀里一塞，“爷爷，你看看，我摸的这条鱼跟你钓的不一样，它没长鱼鳞！” “你们俩赶紧闪开，鱼群要散了，别耽误大家抓鱼！” 韩昭昭眼睁睁的着一群老头像一群老鸭子，奋不顾身的纷纷扑进了身后的水里。 祖孙俩看着满地的各式鱼竿水桶，惊讶的张大嘴巴，这些老头该不是疯了吧，咋也跟着下水了呢？ “老王，你往左移一点儿，咱俩挤一块，能抓到鱼吗？” “老李头，老丁，分散开，别挤一齐，咱们施行包抄！” “好，包抄好！快，快，鱼在你脚边，老杨，你往哪看呢？就在你左脚边，你快抓呀！” 七八个老头在水里趟得水花乱溅，污水滚，鱼儿仓惶乱跳。 “哈哈，我抓住一条大的！嘻嘻快看，是条大鲤鱼！老丁，你前面有一条，快抓呀！” “别喊了，看到了，看到了！我这不是在预判它往哪个方向游吗？” “老丁，我也抓到了一条，哈哈，我这条是草鱼！今儿的下酒菜有了！” “快扔岸上去，水里还有，大伙儿赶紧接着抓呀！” 这一天上午，还不到九点半，北海公园的岸边就没人了。 关老爷子骑着自行车带着鱼前头走了，韩昭昭扛着两根鱼竿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 他们今天一共收获三条鱼，其中一条十五六斤的，一条三四斤的，还有一条一斤多的，也算满载而归了。 午饭韩昭昭是跟着关老爷子吃的，祖孙俩炖了一锅豆腐鱼，呼了六张饼子，两个人吃得是舔嘴抹舌，肚子滚圆！ 关老爷子还喝了两盅牛栏山二锅头，喝高兴了非要摁着韩昭昭也嗞一口。 韩昭昭闻着酒香味扑鼻，半推半就的品尝了一口，就被辣的直吐舌头。 “嗬！这酒劲真大！关爷爷，您这是啥酒呀，咋比我爸的酒辣多了！” 韩昭昭抢过茶壶连茶碗都来不及用，直接怼嘴就灌。 “喝水不管用，来吃口鱼肉压压。都说鲶鱼炖茄子，馋倒老爷子！ 别看咱们今天的鲶鱼是用豆腐炖的，有你关爷爷出手，就是馋不倒老爷子，也能馋倒一整个大院！ 昭昭，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是这个味了！可惜你奶今儿晌午是赶不上这一口喽！” 韩昭昭半点儿不客气，筷子挥舞的飞快，大口炫饭，吃一口鱼肉，就一口饼子，吃得喷香。 看韩昭昭吃得香，关老爷子还在自得的卖弄自己做鱼的经验， “不是关爷爷跟你吹，要说做鲶鱼，别说整个大院了，就是整条胡同，手艺能有我好的也没几个。 当然，我没说你奶。你奶用农家大酱炖的鲶鱼味道不错，也是一绝！ 炖鲶鱼，要想好吃，你首先得在下锅前把鲶鱼处理好。 鲶鱼肉嫩刺少，好吃是好吃，处理不好却有股土腥味。 要想去除土腥味，关键是要把鲶鱼身上的那层粘液用开水烫过去掉。 都弄干净再下锅，不管是炖茄子还是炖豆腐，那是都好吃。要是有条件，再加点白酒啤酒或者花雕酒，那味道……就更绝了！” 第69章 编个筐 韩昭昭知道关老爷子一个人过，肯定会做饭。但她以为老爷子只是会做简单的饭菜，却没想到他还是个美食老饕。 不仅爱吃，还爱自己动手研究做好吃的，只一次，韩昭昭就被老爷子的厨艺给征服了。 下午，韩昭昭没出门，做完家里的卫生，先去给她奶买了大洋针。 离她家最近的供销社不大，是座三间门脸的青砖瓦房。 柜台是木头框镶玻璃的，货架是砖砌架水泥板的。 货品还没后世的小超市多，进屋之后一眼过去尽收眼底。 靠窗台的墙跟下摆了一溜大缸，酱油、醋、菜籽油、豆油、散白酒和甜面酱都装在大缸里，一进去味道就很大。 这年代最受老百姓欢迎的营养品是麦乳精，走亲戚串门最爱带的礼品是点心和饼干，自己家最奢侈的饮品是茉莉花高沫儿！ 大姑娘小媳妇最爱的是碎花布，小女孩最爱的是头皮筋和红纱巾头花。 小男孩们最爱的是球鞋和糖果，……在韩昭昭眼里，这里的商品包装虽然很粗糙，却也算品种齐全，应有尽有！ 韩昭昭在供销社不仅替她奶买了十根大洋针，还买了两斤白糖、两牌水包玻璃纸的水果糖，另外又打了十斤粗盐。 供销社的粗盐是装在一个砖头水泥砌的大池子里的，池子上架了根横木，横木上吊着竿竿秤，这东西她几十年没有见过了。 最后，她还买了一只铁皮手电筒外加一整盒十节一号电池。 现在这些东西不要票，韩昭昭选这几种紧要的先买了。 天晴了，她要抓紧挣钱，供销社里有很多她需要的商品，她得想办法趁不要票的这段时间赶紧存货。 回家的时候，韩昭昭路上遇到一个扛着草把子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顺便买了一串犒劳自己。 还在这人手里买了一根紫皮甘蔗，她准备带回去种在空间，以后她就可以熬制出手工红糖了。 回到家，插好大门，韩昭昭就进了空间。把带回来的甘蔗砍成一截一截的，搂沟直接种进地里。 又把上午换下来的衣服洗了，端起针线笸箩跑去胡同口听八卦。 在胡同口坐了半天，还真听到了很多小道消息。 比如李拐子家故事续集:李拐子大儿子果然喊来了李拐子老娘，老太太大发威，赶走了李拐子岳父一家。 李拐子小姨子相中了他们院里的小王老师，想爬床没成功，被人小王未婚妻堵屋里给打了。 李拐子媳妇舍不得娘家人受苦，被李拐子娘给一起和她娘家赶走了。说是啥时候教育好了，再去接回来。 比如公私合营后，胡同里两户商家现在日子过得照样比大家好，不但上班有工资，年年还有股金分红。 不用自己操心进货卖货，不但入职商店工厂职工，收入还没少多少，反而成为了真正的国家主人翁。 又说起派出所抓住人贩子团伙了，听说解救出二十多个孩子，其中还有他们胡同里薛家的立住。 立住就是薜士奇的小名！ 还说立住被救出来的时候可埋汰了，不仅光着个屁股，还被屎尿糊了一身，把人家派出所的三轮摩托车都给污染了。 还有谁家两口子打架，看孩子哭得太大声，嫌烦气不顺，又合伙把孩子给打了，两口子反倒统一战线和好如初了…… 有和大家有关的事儿，也有和大家无关的事儿，大家拿出来聊聊，当成生活中的趣事听。 不过，韩昭昭也打听到了和她们家有关的事儿，据说弹棉花匠这几天就要来到他们胡同了。 这可是韩昭昭等了十几天的好消息，她决定明天哪也不去了，先截住弹棉花的，把家里的棉套都给弹出来。 天气渐渐冷了，以她现在这把小身体，可抗不了低气温的侵袭，她奶还等着棉花做被子和棉衣呢！ 晚上，韩奶奶美滋滋的吃着关老爷子和孙女，特意为她留的鲶鱼炖豆腐，连连点头: “你关爷爷做青菜手艺不咋滴，做鱼做肉却真没说的。 老爷子舍得下材料，做出来的肉菜是真入味！” 韩昭昭笑了，“奶，这一点儿您就比关爷爷厉害，舍不得放油放糖放酒，照样能做出好吃的菜。” 韩奶奶:“哼，你不就是嫌我小气做饭舍不得下材料吗，奶早听出来了！ 告诉你，说也白说，奶也知道菜黑加什么好吃，可奶就是不听你的，就是小气！” “哎呀！奶，人家啥什候嫌您小气了？您这是会过日子！ 就这一条，别人家的老太太开飞机也追不上您！” “哼，马屁精，就会哄奶高兴！” “会哄奶高兴也是我的一个优点，总比光知道惹您生气强吧？” “这倒是！” 晚饭后，韩奶奶终于能上鞋底了，韩昭昭没事干，忽然想到后院她割回来的黄荆条。 颠颠的去后院选了捆粗细均匀的黄荆条，抱到堂屋里，拿出了镰刀准备练习编筐。 “昭昭，你这是想弄啥，编篮子还是编筐？你会编吗？ 不行你把条子放着吧，等我问问你王爷爷，我听说他编筐的手艺不错。” 韩昭昭继续摆弄手里的黄荆条，“奶，这有啥难的，不会编还不会学吗？ 这又不是啥细法活，再难还有织毛衣难吗？ 人家编筐的时候，我看过，简单的很！编不好还能编不孬？ 我寻思着，反正咱自己家用，也不图好看不好看，只要编成个，不掉底不漏东西，能糊弄着用就行呗！” 韩奶奶听了点头，嗯，这话没毛病！ 又不是编了拿出去卖，不讲究卖相的话，要她她也行！ 韩奶奶一边上鞋底，一边沉思。 也觉得自己能干就不用求人，谁有也不如自己有。 韩昭昭选好枝条，先学着打底，编完底，接着用麻绳定型，再编筐子的高，编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要是编篮子，还需要上山砍篮子提系。 一开始，韩昭昭还故意控制着速度，一边编，一边装着思考，等编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她的动作渐渐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 以前就有句俗话，编筐窝篓，全在收口！最后收边的时候，是最考验功夫的关键。 只要最后的收口工作做的好，编出来的筐子篮子，不但美观好看，最关键的是还结实耐用。 最后韩昭昭编出来的第一个成品，是个没提系的深口大筐。 不能抬不能挑，枝条稀稀拉拉间隙很大，只能用来装青菜地瓜土豆或者其他体积大点儿的杂物。 像装花生大枣之类体积小的庄稼就不能用。 不过韩昭昭自己倒是很满意，等以后多编几个，放空间里可以用来装水果。 再再细密一点儿，浅一点儿，把枝条的头尾藏严实点儿，再编上个盖，也完全可以当成脏衣篓用。 第70章 生活中的艺术家 翻过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还是不能上山的一天！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韩昭昭早早就等在胡同口，终于截住了弹棉花匠。 做为这条胡同排第一位的客户，韩昭昭家的棉套终于能弹上了。 现在天气好，弹棉花匠在胡同口背风的角落支起了摊子。 找胡同里几家人借了三根长板凳，上面铺上干净光滑的竹帘，直接在户外亮天地里就开干了。 上学的孩子们一看这架势，和摆出来的专用工具，就知道是来弹棉花的了。 可他们还要上学，只能背着书包恋恋不舍去学校了，心里却盼着胡同里街坊们的活能多些，千万不要让弹棉花匠早早干完活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韩昭昭心里莫名喜悦。哈哈哈，幸亏她今年没报名上学，不然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这些大孩子，就像拴上绳的皮猴，没自由，受管制了！哈哈哈！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当胡同里弹棉花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周围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群小萝卜头。 孩子们都是来看弹棉花的！韩昭昭也在其中。 她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情不自禁地思考着：“这怎么感觉像是一场个人独奏音乐会啊！ 假如这位老大爷手中抱着的不是弹棉花的弹弓，而是一把吉他，那么所带来的震撼和影响力恐怕将会是非同凡响的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被自己脑海中浮现出的有趣画面逗得嘿嘿嘿傻笑起来。 她环顾四周，看着周围那些充满热情、眼神炽热的小朋友们，心中暗自琢磨：“真不知道，在这些孩子当中，将来究竟能够有几个人能成长为音乐领域的专业人才呢？” 当他们长大后，回顾自己的童年时光，或许会对这位弹棉花匠心怀感激之情，因为正是他给予了他们最初的音乐启蒙教育吧！” 人们常言：“艺术源于生活”，这句话确实不假。 就拿眼前这位弹棉花的大爷来说吧，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态，仿佛都蕴含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和节奏。 当你驻足观察时，会发现这位大爷手法娴熟地拿着弹弓，在那一堆蓬松柔软的棉花间来回弹奏。 他的手臂挥动自如，力度恰到好处，每一次弓弦与木槌的碰撞都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种声音既像悠扬的古琴声，又似轻快灵动的打击乐，让人不禁为之陶醉着迷。 而更令人惊叹的是，大爷的身体也似乎随着这美妙的旋律轻轻摆动着。 他的步伐稳健有力，前腿弓，后腿蹬，与手中弹弓的弹奏配合得天衣无缝；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透露出对这份工作的热爱与执着。 这一刻，他已然化身为艺术家，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出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画卷。 看着眼前的情景，韩昭昭不禁感叹：原来生活中的美无处不在！只要用心去感受、去品味，就能从平凡的事物中发掘出无尽的魅力。 这位弹棉花的大爷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用简单的工具和朴实无华的动作演绎出了一场别样的音乐盛宴。 而这正是艺术所赋予我们的力量——让我们在琐碎的日常中找到乐趣，并以全新的视角看待周围的世界。 刚开始，韩昭昭看弹棉花还看的津津有味，心里默默打着拍子，不时还跟人棉花匠大爷问东问西的扯扯闲篇。 可等空气中飞满灰尘和飞絮的时候，她再也没了欣赏的兴趣。 难怪老人们常说世间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要韩昭昭说，还得再加上一苦：弹棉花！ 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不仅又累又苦，还特别脏！ 声声弓弦响，片片飞絮舞！ 一张竹帘、一张弹弓、一块磨盘、一个弹花槌外加一根牵纱篾，便是弹棉花匠人的全套谋生工具。 看了一会儿，弹棉花大爷头上身上罩了一层薄薄的飞絮灰尘，脸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孩子们在旁边碍事也不嫌烦，还很有耐心的回答他们千奇百怪的问题。 “您是哪儿人呐？” “俺是河南滴！” “咋您一个人出来干活呢？听说你们河南可穷啦。” “咦！那可不，不穷谁会舍得撇家舍业出来找活计？” “您这一天能弹几床棉套多少斤棉花？不少挣钱吧？” “咦，挣不上几个钱儿，要不满大街不都成了弹棉花滴？这活又苦又脏，真不是人干滴！” 看着弹棉花匠人温和的笑脸，韩昭昭忽然想起了一部电影，片中主演黄宏老师曾经唱过的弹棉花呀弹棉花，半斤弹成了八两八哟…… 不知咋的，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散，韩昭昭像个傻子似的站在一群小孩中间嘿嘿傻笑。 “韩昭昭，你傻笑什么呢？我奶问你，你家弹几床棉套，一上午能不能弹完？” 身边的一个小姑娘扯了扯她的褂子，韩昭昭才猛地回神。 “噢，我家要弹两床棉套，还有两身棉衣的棉花，我也不知道上午能不能弹完。 这得问这位弹棉花的大爷吧？咋了，小娥，你家也要弹棉套吗？排我后面了？” “是呀，我奶让我来排队的，有人再问，你能不能告诉他我们家排你后面了？” “那咋不行！弹棉花的越多，人弹棉花的大爷越高兴，人家指着这手艺挣钱呢！ 对了，你别光跟我说，你也得跟弹棉花的师傅说好，告诉他你家弹多少棉花，人家也好安排时间，省得大家都在这等着。” “中，这小妮儿排第二家，俺给你记上了！”弹棉花的大爷有活是真接。 韩昭昭把要弹的旧棉花交待好，围观了半个多小时，就寻了个借口回家了。 她可不在这儿一直盯着，功夫不大，飞絮都落她眼睫毛上了。 这活太脏了，待时间长了，容易患呼吸道感染！ 这些弹棉花的真不容易，听说干他们这一行的时间一长大多患上肺病，年纪大了身体也就垮了。 这是典型的拿身体健康来换钱啊！ 韩昭昭对河南人从来没有偏见。 到中午吃饭时间，韩昭昭提了壶开水给弹棉花的大爷送去，那位大爷正在吃饭，啃的是自带的窝头。 黄不黄，白不白，还带着些灰绿色，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连点咸菜也没有，就蹲在墙根那硬嚼干咽。韩昭昭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还是这年代有一技之长的手艺人呢！ 老百姓的生活太苦了！可想而知，啥也不会，只懂出力气种地的普通农民，日子过得更难。 韩昭昭实在不忍心，又转头回家，去咸菜缸里捞了两个半斤左右的疙瘩咸菜，洗了洗切成块，找了张油纸包了包，给弹棉花的大爷送去，让他好就干粮吃。 第71章 小市场买粮 吃完饭，韩昭昭继续在家编筐，深底果筐她可得多编些，以后她的空间可会变成百果园，盛水果的筐子少了可不够用。 下午两点，小娥来喊韩昭昭，她家的棉套都弹好了，得抱回家给小娥家腾地方。 韩昭昭去跟人结了账，两床棉套外加四斤多做棉衣的棉花，弹棉花匠一共收了她家三块两毛钱。 抱着松软暄腾的棉花，韩昭昭满意的回了家。送走了帮忙抱棉花的小娥，韩昭昭又去了一趟菜市场。 白菜萝卜她吃够了，得去看看有什么自家没有的新鲜青菜吗？ 这个菜市场离家不远，是个规模不大的露天小市场。 已经是下午了，市场上的人并不多。该买的买，该卖的卖，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来晚了！”韩昭昭想。 但来都来了，咋滴也不能白跑一趟。万一也有跟她一样，这个点儿才出来卖东西的乡下农民呢。 这个小市场韩昭昭以前没来过，虽然离她家比较近，地段却比较偏僻。 据说附近不远挨着一座鬼屋，她奶怕她人小八字软，从来没带她来过。 她还是前几天听小三子跟她说的呢，这个小市场不仅有卖应季瓜果蔬菜的，还有卖街头小吃，手工制品，土瓷土陶，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韩昭昭挎着个篮子在市场这头走到另一头，她算是搞明白了，原来这里说是叫小市场，说明了其实就是个不大的集市。 跟后世的农村大集也没啥太大的差别。卖东西和买东西的人都是自发聚集在一起，时间一长就形成了这个小市场。 听说去年的时候，买东西其实只需要用钱的。后来随着时间的增长，物资的短缺，一些物品国家实行统购统销了。 但也并不是全部，现在还不到物资供应最紧张的时候，所以这边的市场基本上还是公开性质的，政府管理并没有那么严格，也没有说农村养殖需要控制数量。 除了粮食国家把控的比较严，不允许私下大批量交易，其他的农副产品，老百姓可以去收购站出售，也可以少量的在集市上自由交换交易。 这个小市场卖东西的也没啥铺面，讲究点儿的弄张席子往地下一铺，想卖啥摆啥。这样式儿的卖家，大多都是常摊儿。 不太讲究的往地上铺个破麻袋片儿，或是啥也不铺，直接把挑来的筐子篮子往地上一杵，吆喝几声就直接开卖。 像这样式儿的，大多是城郊的农民和附近的居民。 农民卖的都是自家自留地里种的应季水果青菜，自己家养的鸡鸭禽蛋。 倒是粮食很少有人卖，毕竟国家统购统销了，不允许个人私下大批量卖粮。 居民们卖的东西就杂了，啥手工布鞋，小孩玩具，家用的小椅子小板凳马扎子，筐子篓子木盆，还有瓷盘瓷碗大瓷缸……只要是人们生活中能用到的，是应有尽有！ 韩昭昭转了一圈下来，心里也有数了，看到一个刚放下担子的老大爷，筐里装得是满满当当两筐子嫩绿的芹菜和芫荽。 看到有人呼啦一下围上去，韩昭昭也跟着挤上前排队，从老大爷手里按三分钱一斤的价格买了五斤芹菜，按四分钱一斤的价格买了一斤芫荽。 又赶着人家豆腐摊收摊前，买了两斤豆腐一斤豆腐皮。 看看也没啥可买的了，韩昭昭转头往回走。刚到一个胡同口，她看到有三个妇女神神秘秘的在那儿交谈，好像是在讲价还价。 “有好东西？”韩昭昭心里一动，悄悄地凑过去，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听她们在买啥卖啥。 “大妹子，能便宜点吗？两毛五一斤也太贵了。粮站才钱？” “这还贵？粮站要票，我这儿不要票，价格能一样吗？ 再说这可是我们从自己嘴里省出来的大米，脱壳可比粮站干净，您想买就买，不想买赶紧走。 我今天一共带来五十斤，您不买我也不愁卖。 大嫂子，您称几斤？” 另一个年龄稍大点儿的妇女:“大米我家可吃不起，您这面粉卖多少钱一斤？ 要是价钱合适，我想买点儿面粉。” 卖货的妇女:“七五粉两毛八，八五粉两毛一，都不要票。 您买哪种，约几斤？” 买货的妇女倒是个明白人，粮站标准面粉一毛八分五一斤，便宜是便宜，可既要粮票还有定额，能跟小市场比吗？ “八五粉给我称十斤，大米也给我称上十斤吧！我家老人胃不好，供应本上那点细粮可不够吃。” “得勒，对老人孝顺，您局气！我先给您称。” 她俩交易谈成了，旁边的那位着急了，看这价儿是真压不下来了，只好也随价儿买了。 “那也给我随价儿称五斤大米，五斤八五粉吧！ 您啥时候还来，称头给高点儿，下次我还照顾您买卖。” “大妹子，这话可不能说。我可不是倒买倒卖的投机分子，今年我们家也就省出来这一百多斤细粮。 要不是腊月里娶媳妇，等着换钱买被面布料当聘礼，可舍不得卖粮食。” “是，是我说错话了，现在国家统购统销，谁家也没有余粮。 我是说你们村要是有人要卖口粮，您可以让他来这里卖。 都是附近的街坊们常来这个市场，没那些个坏心思的人多管闲事，这里很安全。” “那谢谢您了，我回村会跟大伙说一声儿的，不过，您也别指望我们农民。 家里没急事等着换钱，谁家也舍不得卖粮食，偶尔卖点儿应急，数量也不大，您还真不一定能赶上。” 这话说的倒是大实话，韩昭昭心想。 看胡同里又进来两个中年男人，韩昭昭赶紧也上前买了二十斤八五面粉，二十斤大米。 装布袋子里，把两个布袋子的头系一块，在卖粮大婶的帮助下往肩头一搭，跟驼着个褡裢似的，就这样一前一后驼着俩袋子，提溜着菜篮子回家了。 走了二十分钟才到家，距离远倒是真不算远，直线距离也就两里地，可曲里拐弯钻胡同，显得就远了。 晚上有米有面，韩昭昭决定改善生活。从空间拿出条苗鱼煎了煎，找出她奶的农家酱给炖上了。 鱼上面架了篦子，挑拣淘洗了一碗大米，放瓷盆里给蒸上。 韩昭昭晚饭做了大米、酱鱼一锅出。 等她奶下班一进院，就闻到香味了。 “昭昭，今天你又跟你关爷爷去钓鱼了？” 韩昭昭大忽悠立马上线:“没，我今天在家弹棉花了，关爷爷自己去的。 这鱼是昨天钓的，今儿上午关爷爷送来的。今天关爷爷钓没钓上来鱼，我还没去问呢。” 仗着她奶和单身老头讲究避嫌的毛病，韩昭昭决定以后有啥锅都甩给关老爷子，反正他们俩平常也不接触，撒几个谎轻易戳不破。 第72章 小市场找粮 韩奶奶拿了拍子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站在院子里跟孙女说话。 “那等会儿鱼炖好了，你给关老爷子盛碗鱼去，他一个人，也省得晚上再做了。” 老太太可不想白吃人家的鱼，关老爷子出原材料，那她家就会回送成品菜。 “噢，我知道了！奶，今儿下午，我去小市场了，正赶上有农民进城卖粮食，我买回来二十斤大米，二十斤面粉。” 韩昭昭赶紧报账。 “多少钱一斤，价钱贵不贵？” “不便宜，大米两毛五，面粉两毛一。不过我看到别人都抢着买，我也挤进去买了点儿。”韩昭昭看她奶没生气，告诉了她个实价。 “我看看，你买的粮食咋样？” 老太太进了厨房，掏出钥匙打开橱柜，挨个缸里抓起粮食仔细看了看。 “粮食是今年的新粮！这价格不算贵。昭昭，以后再遇上卖粮食的，你悄悄问问人家，能不能给送上门？ 要是他们答应上门送货，你告诉他们让晚上送咱家里来，咱要的多，送家来，奶给他结钱。” 老太太寻思，自己上班时间不自由，只能让孙女订货，自己收货了。 要是指着她下班再去市场买粮，早找不到人了。农民私下卖粮，也就秋后这一段时间比较多。 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再想大量买粮，那可就难了。 “奶，咱家想买多少粮食，都要买啥粮食，您得先和我说清楚。 我觉得三五十斤的，人家肯定不愿意费这个事。” “米面都行，你问问，要是有没脱壳的麦子、谷子、稻子、高梁咱也要。 要是可以的话，先让人给咱家送个一两百斤，等奶跟他见了面再好好跟他说。” 欧了，韩昭昭明白了，她奶要开始准备存粮了！ 这样她就放心了！ 第二天，韩昭昭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刷牙洗脸梳头，略一收拾，拿起钥匙抓了两条布袋子，挎着个竹篮子她就出门了。 到小市场的时候，天才刚麻麻亮。还没进市场，在入口处，她就感觉到了人流拥挤。 拉着板车卖白菜的，卖萝卜的，卖地瓜的，卖芹菜的，卖东瓜、南瓜的，最多了，买的卖的人们都排成一大片一大片的。 再往里走，有卖黄豆的、卖花生的、卖芝蔴的、卖绿豆红豆黑豆和蚕豆的，他们卖的量不大，都用麻包布袋子装着，杵地上敞开袋口让想买的人可以一眼看出品质咋样。 继续走，有卖活鸡活鸭活鹅的，有卖鱼的，有卖鸡蛋鸭蛋鹅蛋的，还有一个卖猪肉的，一个卖羊肉的。 他们没有肉架子，片好的肉是直接放在翻过来的筐底卖的。 韩昭昭挤进去看了看，卖的肉不多，买肉的人却不少。 京城的老百姓嘴里常夸人局气，实际上却非常会过日子。 这个小市场上的肉，都是乡下农户们自己家养了猪杀的，一般家里有事摆酒席才舍得杀猪。 一头猪一两百斤，净肉也就能出一百冒头。家里用个二三十斤，剩下的一大半都是要拿来卖的。 卖的钱多少能够再买头小猪崽，剩余的再多点儿，还可以补贴家用。 一斤一块二，不要票，对比国家供应的，要贵四毛多。 一般市民还真舍不得多买，韩昭昭看着，很多穿四个兜的中年人，也才最多买半斤一斤的。 老头老太太买的更少，三两二两人家也好意思割。 偶尔遇上一个年轻小伙子，才是买肉的生力军，他们一次最少割一斤，最多的能割上三五斤。 韩昭昭想，他们也许不仅仅是自己年轻管不住嘴，也可能要顾的人多，自己家要吃，岳父母家也要吃吧！ 轮到韩昭昭的时候，她割了两斤。不是没钱，也不是不舍得，奈何她的身份在这摆着呢！ 说来很憋屈，在这个大家都穷的年代，她一个小女孩，想大手大脚的花钱，会惹上大麻烦的！ 买完肉，她继续 往里挤。这次他重点沙漠的是两边的小胡同。 终于，在小市场的另一头，韩昭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昨天卖粮食的大婶吗？ 果然，啥只卖一次的话，都是骗人的！ 昨天她过称收钱的熟练劲，一看就不是生手，肯定是干买卖的老油条了。 韩昭昭奋力扒拉开挡在她前面的人群，撒丫子就往胡同里追。 那大婶正拉着一个年轻小伙谈价钱呢，感觉眼前多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是昨天买过她粮食的小客户，立马笑了。 “丫头，你干啥，昨天不是刚买了粮食，今天不会又要买吧？” 韩昭昭不说买，也不说不买，只是看着她笑:“大婶，您先忙，我今儿找您打听点儿事。 等这位叔叔买完咱再说话。” 大婶深深看了她一眼，看她不像是找茬的，就转头去跟年轻小伙子交易了。 韩昭昭在一边看着，年轻小伙子买了十斤大米和五斤八五面粉，付了钱，拎起布口袋就走了。 韩昭昭正想上前和大婶说话，胡同另一头，又来了三个老太太。 都拿着个布口袋，各自称了几斤白面。韩昭昭倚在砖墙上，静静的等着，老太太还以为她是卖粮食的大婶家孩子呢！ “你这丫头，怎么不帮你娘搭把手，帮忙挖粮食呢？” 大婶笑了，知道老太太误会了，“老太太，您误会了，人家孩子也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我家孩子。 您没看出来吗？人(家）孩子穿的多干净利整，长得又好看，我可生不出来这样整齐的大姑娘。” 老太太:“嗐，看错了不是？我刚(才）还纳闷呢，这孩子长得咋跟你模样一点儿不一样呢！ 闺女，你也买她家的白面呀？我跟你说，这市场上好几个卖粮食的，数她家的白面磨得好，又细又有劲，擀面条蒸馒头包饺子都好吃。 我们几家买白面，专买她家的。” 卖粮食的大婶:“谢谢老主顾们捧场！我们家的白面您尽管放心吃，都是自己家石磨磨的。 磨白面的麦子，也都是好几口子人仔细挑拣过的，最少要捞洗两遍，再晒到八成干才上磨。 吃起来不但有劲儿，还绝对不会牙碜，干净得很！” 三个老太太:“放心放心！我们几个可都是你们家的老主顾了，吃你们家的白面好几年了。 对了，别人家的磨坊都公私合营了，咋你家没参加合营吗？” 卖粮食的大婶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合啥营呀，我们家可没那命！” 第73章 生子偏方 “我们家是下边村里的，家里就趁一大石磨和一头毛驴。 我们村地少人多，家里孩子多劳力少，全指望种地，一年干到头，秋后交了公粮也剩不下多少。 孩子们种地出不了力，就跟他们奶在家开磨坊，挣点加工费，多少也能添补着有个进项。 七个小子一个个的跟拔萝卜似的，睁开眼张嘴要吃要穿，还得供他们上学，一天天的，一百个窟窿等着这点儿钱呢。 我家要是像你们一样，有城里户口就好了，两个大人上班就能拉扯一大家子人过日子！” 老太太们一听顿时就笑了:“嗐！城里有城里的好，农村有农村的好，我们还羡慕你们吃菜吃粮食都能自己家种，不用花钱买呢！” “就是，我们城里，喊水烧柴都得花钱买，没钱日子一天也过不了！ 嗬！你生了七个小子呢？真看不出来，你这体格子还挺好，真能生养！ 你们家有福气了！哎呀妈呀！你可比我儿媳妇厉害！我儿媳妇才给我生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 另一个老太太不高兴了:“买白面就买白面，咋又拐到生孩子上去了？ 赶紧买完赶紧走，我回家还得给儿媳妇伺候月子洗尿布呢！” 她家小儿媳妇结婚八年了，给她生了两个孙女，这不，这第三胎又让她空欢喜一场。 看怀相还以为这次肯定是个男孩了，谁知道一落草，还是个丫头片子！ 真气死她了！ 也不知道谁动了她家祖坟，坏了风水，送子娘娘就是老撇着她们家走。 老大媳妇还好，头胎生了个男孩，后面一连溜的生了四个闺女。 老二媳妇也还行，三个闺女一个男孩，也没绝户。 到老三媳妇这儿，生闺女就生闺女吧，接受的打击多了，她也习惯了。 可这个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是真不给她长脸，身板壮实屁股大都白瞎了。 像肥母鸡油多糊了腚，结婚好几年不开怀，好不容易到处求医问药开怀了吧，费劲扒拉生下来的还是个闺女。 闺女就闺女吧，总比不开怀强。大夫也说了，只要开了怀，接下来就好办了，孩子陆陆续续的一个一个连着就来了。 谁曾想，生了头一个，第二个就像那用了半年的牙膏筒，是咋挤也不挤出来了。 中间又隔了三年，喝得中药撒得药渣子把他家胡同都垫高了两寸，好不容易又怀上，生下来的还是个小秃妮。 家里小心翼翼的给她调理身体，这次还算争气，第二年就又怀了。 这次肚子里的孩子总算不后妖了，孕期一切顺利，找有经验的接生婆摸了，也说这胎肯定是男孩。 全家好歹松了口气，都一心等着老三家的独苗苗降生呢，没想到真到生了，又是早产又是大出血，进医院把家底都折腾光了，最后生下来的还是个黄皮母猴子！ 她们家都愁死了，医生还说了，三媳妇身体状态不好，最少三年都不能要孩子了，平时还得吃好的喝好的，慢慢养着。 要不是老三媳妇娘家经常帮衬她家，就这样的媳妇，娶一个进门，多大的家业也不够她败的。 哎！屁的腚大腰圆，生孩子不难！ 这话一点儿都不准，也不知道是打哪儿传出来的瞎话，可算坑死她老太婆了！ 另外两个老太太跟她是一个院的，知道这个话题戳了她的心窝子。 于是，都热心的给她出主意，“他吴大妈，您说人家这么能生，还光生儿子，会不会有啥窍门偏方？ 同志，您说说，您家是不是真有窍门偏方？要是有，麻烦您跟我们老姐妹说说，她家儿媳妇为了要孩子可算是受了大罪了！” “就是就是，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有偏方您就告诉我们一声，帮人添丁进口是大功德，别人家受益，你们家也会走好运的。” 卖粮食的女人秤都把不稳了，“几位老太太，不是我不告诉你们，我是真不知道！” 韩昭昭捂着嘴在旁边一直嘿嘿嘿的偷笑，果然，多子多孙，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老太太们最关心的大事儿！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笑得跟春天来了似的，“同志，您是不是不愿意白送偏方？你看看，我们这次出来带的钱不多，这不都花你这儿了。 这样，你也别藏私了，都这么熟了，你说了也不损失什么，还能结个好人缘。 以后我们买粮食都买你们家的，等回去也在我们那一片帮你拉拉买卖，让街坊们也都照顾你们家生意。” 卖粮食的中年妇女被三个老太太架起来了，只能含含糊糊的说:“我说没偏方你们不相信，要说窍门，倒有一个，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管用，怎么会不管用呢？看你一口气能生七个小子就知道肯定管用，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痛快说呗！” 卖粮食的中年妇女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严肃的说:“多吃多干，天黑上炕！” 三个老太太互相对视:懂了！ 不就是让儿媳妇吃好吃饱，晚上不给安排家务活，早点上炕造小人吗？ 简单，这事儿她们能做到！ 三家的儿媳妇们因为卖粮食的中年女人，一句无比敷衍的话，很是享了一段时间的福，却不知道推动这件事的竟然是自家老婆婆本人，也很戏剧化了。 三个老太太高高兴兴的买完粮食走了，这下终于轮到韩昭昭上前搭话了。 “这些人都什么毛病？生孩子还用啥偏方？不是睡一觉就成的事吗？”韩昭昭听到她自言自语。 韩昭昭:…… 也许这事儿对这位大婶来说还真不是事！ “婶子，我们家人多，想多买点儿粮食，您手里有吗？”韩昭昭环视周围，没发现再有人靠近，贴近中年女人身边低声问。 女人拿秤的手一顿，也下意识的四处张望了一眼， “你们家想买多少粮食？百八十斤还行，多了真没有！” “那行，麻烦您给我们家准备一百斤白面，一百斤大米，帮我送到水井胡同xx号老韩家，到时现钱结清。” “啥？要这么多，还要送货上门？这可不行，我家没这么多粮食，就是有，也不给送货！ 你家要真诚心买，咱就定个时间，我提前给你准备好，你家上胡同口的驴车上拿粮。” 中年女人很谨慎，这笔生意她很想做，一笔大单做成，能顶她在市场卖五六天了。 不是熟客，这笔生意利润大，伴随的风险也大！头一次大额交易，主动权得自己这边掌握，交易地点也得自己来定。 第74章 蓖麻 韩昭昭本身也不是个小孩子思维，一看中年妇女这小心谨慎的样子，就知道人家有顾虑。 也是，毕竟她们才第二次见面，彼此还没建立起信任感，如果交易的人是个大人，人家的戒心还稍微小点，可对方是个七八岁的半大孩子，也难怪人家会瞻前顾后，考虑的多点儿。 看来，让她们送粮上门是不可能了。但是让对方选交易地点，她也怕出事。 最后，韩昭昭动用了前世从赵老师那学来的不太熟练的忽悠功，终于跟中年妇女商定了双方认同的交易地点和时间。 定好了买粮的大事，韩昭昭心里松了一口气。嗯，这次交易如果能成功，以后家里买卖粮食就有了出处，她再甩锅，就有人接了！ 韩昭昭的心情又是兴奋，又是忐忑，最多的还有期待。 又在市场转悠了一圈，韩昭昭又买了两斤圆葱，两斤蚕豆，一个向日葵花盘，一兜子论堆卖的莲藕尖。 都是她空间里没买到的品种。 看到一位头发焦黄，身材干巴瘦的老奶奶，可怜巴巴的在一个角落卖种子，她大发同情心，包圆了老奶奶一小布袋自留的瓜菜种。 韩昭昭大致扒拉着看了一眼，布袋子里大大小小十几个草纸包，老奶奶告诉她，里面一共十几种瓜菜种，都是她自个精挑细选留的种，保证颗颗饱满，出苗率百分百。 大约总重一斤半的瓜菜种子，老奶奶要价一块五毛钱。韩昭昭也没讲价，还把自己带来的新布袋子换给了她。 把钱数出来递给了老奶奶，老奶奶连点都没点一下，接过钱往肥裤腰里一塞，拎起篮子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到老奶奶挎着篮子踮着小脚溜得飞快，韩昭昭后知后觉，她这是又被人骗了！ 嗐！咋这年代不但浓眉大眼的果农表里不一，会装憨厚忽悠人，连柔弱干瘦的小脚老太太也这么能装可怜骗人呢？难不成真是平时缝布袋缝多了，能装？ 韩昭昭心里不踏实，也好奇得很，自己到底上了多大一个当？ 她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把从老太太手里买回来的布袋子解开，一包包一样样掏出来打开纸包仔细查看。 “这个纸包里是芹菜种，这是葱种，这是胡萝卜，这是豆角，这是芸豆，黄瓜，丝瓜，葫芦，冬瓜，南瓜，咦？ 这好像是西瓜和甜瓜吧？这是啥种子？不会是蓖麻子吧？咋这么大一包呢？” 蓖麻子 这下韩昭昭明白了，这个布袋子里，一共有一斤半种子，光蓖麻种就占了快一斤。她上了大约一块钱的当！ 越是值钱的种子量越少，像芹菜、大葱、胡萝卜这三种，包装包了三四层，拆宝盒似的拆到最后，里面的种子只有两根手指捏起的一小撮。 “人才呀！真是人才呀！！这年月就深谙过度包装的精髓了！！！人家俄罗斯是套娃，这老太太给我来了个套袋！ 您这么会套袋，咋不去果农家里去帮忙呢？噢，忘了，人(家）果农现在也用不上你这技术！” 老太太用的包装纸稍好点儿也行，她拿回家去当厕纸，可这是啥玩意？ 咋连废报纸都舍不得用呢？环保意识真不强，这是啥纸呀，咋比火纸还不如呢，挨着就破，这是啥呀，这是？ 扔厕所里到用时还不抠一手粑粑？yue……画面太美，不敢想！ 扔掉也不好，不能乱扔垃圾早形成了习惯。韩昭昭只能团吧团吧带回家，看看能不能塞灶底引火用。 没办法，包装全破了，韩昭昭只好把种子都收进空间，不然撒了也太浪费了，咋滴也是她花了一块五毛钱巨款买回来的。 丢是不能丢的，空间土地还闲着那么多，随便丢些种子就有收获。 被老太太骗了她也不生气，相反，她还很高兴！ 她又找到三种她需要的种子:西瓜、冬瓜和蓖麻！ 虽然现在农村蓖麻最不值钱，每斤只能卖到一毛钱。但她记得，小时候老家的生产队种过，据说蓖麻子出油率特别高，能制造航空、汽车工业使用的润滑油和燃料。 蓖麻 这时候的蓖麻可是战略物资，国家一直鼓励老百姓大批量的种植。她还记得，七十年代，学校老师都会每个学生发十几粒种子，要求同学们犄角旮旯到处去播种。 她小时候还跟小伙伴们烧着吃过蓖麻子，那味道……啧啧，说真的，有一种怪味，一点儿不好吃！ 村里的大娘婶子们还用嫩果实腌咸菜吃，据说可香了。 后来听说这玩意熟了吃没事，生吃那纯粹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小孩七粒，大人二十粒，就能致死。她小时候没有出事，绝对是八字够硬！ 等后来她长大，农村就很少见了，听说蓖麻是有剧毒的，具体是全株有毒还是仅种子有毒，她也不知道。 反正大人也嘱咐过孩子们，但是那时候的孩子也没当回事，真饿极了也会摘来吃。 想想这年代的人，心也是够大的，政府鼓励种植的同时，也宣传过，蓖麻子是有毒的，让老百姓小心中毒。 也不知道是因为老百姓大多没文化，还是本来就心大，全都不求甚解，连怎样杜绝中蓖麻毒都不上心。 该腌咸菜腌咸菜，该点油灯点油灯，该吃油吃油，据说，蓖麻油煎鸡蛋还挺香，味道不比大豆油、菜籽油差。 但她在老年的时候，看抖音视频，才明白蓖麻毒素堪比氰化物。 她那时才想起来，也许那才是八十年代以后，路边再难见到一棵蓖麻的原因吧！ 韩昭昭要种植蓖麻！ 不但要种植蓖麻，还要大量的种植蓖麻！ 蓖麻可是好东西！它们全身都是宝！ 蓖麻叶子可以养蚕作茧，蓖麻杆可以制麻制棉纺布，连蓖麻的根都有药用价值，可活血化瘀、上痛，叶子可以止痒消肿，蓖麻的药用价值，甚至被应用于治疗癫痫和破伤风。 它的全草有毒，但毒素主要集中在蓖麻子中，需要专门提取。 但是蓖麻的经济价值太高了，连蓖麻油的油渣都可以作为生态肥料撒在田里，促进庄稼生长。 最关键的是，蓖麻子不愁卖！ 一毛钱一斤，收购站敞开了收，有多少要多少。 这东西不像粮食引人注意，即使大量种植也不会引来麻烦。 对韩昭昭来说，简直是当前最好的发家致富利器。 第75章 肉肉集体潜逃了 当天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韩昭昭就把蓖麻给种下去了，一粒粒种子，饱满油亮，表面布满了如同戏剧脸谱似的美丽花纹，特别好看！ 仅蓖麻她就种了两亩地，冬瓜种了两分地，西瓜种了半亩地。 老太太虽然骗了她的钱，不过卖给她的种子却粒粒饱满，不用另外育苗，直接种进大田，出苗率应该也差不了。 韩昭昭巡视她的领地，果树发出的新枝 丫已经有半臂长了，有的品种还萌发出了花芽和果芽。 第一批种下的玉米有半人高了，谷子和稻苗也有齐膝高了。 地瓜秧遮住了地，草苺苗也长高长壮了，有的还颤巍巍的长出了线状的爬伏藤，小小的白色花苞躲藏在叶子下，羞怯怯的马上也要冒出头。 第二次种下的几块玉米、高梁、谷子、稻子和小麦，苗也出齐了，高的也长至一拃高了。 白菜、萝卜、芹菜、韮菜、大葱等小青菜，撒得比较密，现在都能罩住地了，也到了该间苗移植的时候了。 黄瓜、丝瓜、西红柿、豆角等爬藤蔬菜，已经有四五片真叶了，眼看着再有几天也会甩秧，也该给它们扎架子了。 韩昭昭一边在白菜地里间苗，一边唠叨:“都穿越了，咋自己的空间也不升级呢？啥用意识种地、一键收获，我也想试试！ 身体都换成小孩子了，还得苦哈哈的种地，自己可能是番茄小说网里最悲催的女主角了！” 白菜苗间完，全收进大筐里，还得再移栽到另一块菜田里，用不上一天，就会反过苗继续生长，一个多月，就能长成实心大白菜。 栽完白菜，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晚上也不用蹲马步了，光半蹲着间白菜移栽两个多小时，足以能顶半个小时的蹲马步了。 洗完澡练了会儿瑜伽，又打坐了半个小时，韩昭昭出空间钻进了被窝，扯过被子蒙头大睡。 翌日，土地晒了两天，能驮动人了，韩昭昭送走奶奶，收拾收拾带好工具，锁上大门推着小推车又上了山。 这次她没有再绕路，直接走最近的小路去了上次的山谷。 在山脚下，她就收起了小推车，钻进人高的黄草丛，沿着沟边的山坡往山谷深处走。 一路上，韩昭昭发现了不少野生药材，最好挖掘的有丹参、柴胡、和上次发现过的百部、远志。 她边走边挖，发现下过雨后，土地松软，药材比上次好挖多了！她的效率比上次高多了，相对的，今天她的收获也比上次多了三倍多。 上午药材，下午，韩昭昭就开始砍柴了。砍柴的过程中，有直溜点儿的，高度也合适搭架用的枝条，她也一直在收集，够一捆她就收进空间。 山坡上的柴火更是倒下了一片又一片，韩昭昭这次连酸枣树都没放过，尤其是适合做编筐提系和土篮子提系的，基本上都被她给砍完了。 韩昭昭越干越兴奋，她感觉到了，她的力气增长了，而且还增长了不少！ 此时，让她扛起个两百斤的麻包，相信应该也没有问题。 韩昭昭砍着柴，眼睛也半点儿没闲着，发现洞穴她就会去掏。 可现实让她失望了！ 连着掏了三个洞穴，她都掏了个空！ 别说猪獾了，连只可爱的小野兔她也没逮住。 “靠！明明有动物生活过的痕迹，肉呢？都跑哪里去了？ 咋才过了几天，就集体越狱潜逃了？” 韩昭昭垂头丧气的从两米深的洞里爬上来，一脸的失望。 “看来，光指望满山跑到处掏洞真不行，得想办法让肉肉们自投罗网！” 掏洞太费力了，光土方她就挖了三四方，要不是有空间帮忙搬土，挖这么多土方，得累死她！ 下午五点，韩昭昭把山坡上的柴火摊薄晾晒，捆起了三捆还带着潮气的木柴，背起背篓里的药材就下了山。 推车路过东城门的时候，她还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会儿身边的行人。 她怀疑自己跟东城门犯冲，不然几乎每次都会在这里遇上坏人。 好在这次她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韩昭昭一路平安回到家。 晚上韩昭昭用豆腐皮炒了个芹菜，蒸了地瓜和窝头，她奶一下班，祖孙俩早早就开饭了。 吃完晚饭，两人推着小推车，在夜幕下遮遮掩掩的去了离小市场不远的“鬼屋”。 韩奶奶一路上没住口的跟孙女低声说话:“昭昭，给你系在腰上的红腰带，你以后可千万别解下来。 别看只是根细布条，可大红布镇邪，你们小孩子晚上出门系上最管用了。” “奶，我知道了！” “昭昭，你别不当回事。你小时候我找算命的给你算过，你八字软，晚上出门必须得系点红。 赶明儿我得去药店买点朱砂，再找你王奶奶要两个桃核，缝个红布香囊装起来，给你系脖子上，那个避邪效果更好！” 韩昭昭:哎呀妈呀！有这么严重吗？她奶这封建迷信思想可够严重的！ 这要是到六几年，一个不注意，还不得被人举报挂牌游街呀？ “奶，现在政府不让宣扬封建迷信，这话在家说说还行，在外面还是注意点吧！ 万一被人给举报了，还不得被上面给批评。” 老太太挥了挥手，一脸的不在乎:“这也算封建迷信？你可不要吓唬奶，就这事，你出去问问，有几家不相信？ 这都是从祖上传下来的风俗！要是这也算封建迷信，那谁家都没法活人了！ 打从孩子落地，又是洗三，又是满月，又是抓周的，哪件事都离不开‘封建迷信’。 再到开蒙、上学、订亲、结婚、直到人去世，更是件件都是在搞‘封建迷信’！” 韩昭昭不由的暗暗点头，奶奶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 千百年来，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谁还能真的分清哪是风俗哪是封建迷信？ 没法分清，真的没法分清！ 正是这样，十几年后社会才更加混乱。上面有政策，下面有对策，政策一会儿一个，老百姓才战战兢兢，不知道咋过日子了。 同样一件事，遇上当地管理宽松，那就啥事没有，该咋过咋过。 万一倒霉，遇上当地管理严格，那就惨了，岳飞咋被迫害的，那你也会摊上啥样的命运。 别人韩昭昭管不了，也没那本事管，但奶奶，自己必须要随时提醒防范。 “奶，人家咋样咱不管，可咱家是军烈属，说话做事都要当心，千万不能被人抓住小辫子，树立成反面典型。 那样我妈在下面可安不下心，我爸也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韩奶奶听了孙女的话，好长时间没能说出话。是呀，她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她家可是军烈属！ 看来，以后说话办事都得思前想后，谨慎再谨慎！ 第76章 夜晚的交易 “谁？是谁在那里？”忽然，从前方二十米之处射来一道刺眼的光。 紧跟着，传来一声男人的低喝。 韩昭昭和奶奶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韩奶奶被突然照过来的光线晃花了眼，赶紧侧头闭上了眼睛。 韩昭昭也被突然照在脸上的光线晃了一下，她可不是个吃亏的性子，立即打开手电筒，回照过去。 “哼！谁怕谁？我手里握着的可是三节电的手电筒！”一道白亮的强光打在对方的脸上，让对方低下了头！ “你谁呀？懂不懂事？大黑下的咋往人脸上照呢？” “是韩侄女吧？误会误会！我当家的还以为是其他人呢！ 孩他爹，快关了手电筒，是老主顾来了！” 对面的手电筒关上了，韩昭昭听到女人的声音，噢！原来是卖粮食的大婶！ “奶，是她们！”韩昭昭也随手关了手电筒，跟着奶奶一起走到近前。 原来，她们已经到了约定的交易地点，“鬼屋”的后门。 看到中年女人站在驴车旁，还有一个身量不高但很强壮的男人牵着驴子在一边陪着。 “大婶，你们怎么在后门等着呢，咱不是说好大门口交易的吗？” 韩昭昭问。 “本来是该在大门口见面的，不过刚我们来的时候，有一群孩子在那边玩呢！ 我们原想回去，又怕你们扑个空，只好迎着你们转到后门来了。 大侄女，这是谁呀？” 中年女人解释完又指着韩奶奶问道。 韩昭昭赶紧给她介绍:“大婶，这是我奶奶。粮食太多，过完秤我奶奶推回去。 这是您家大叔吗？大叔好！” “好，好，你也好！”牵驴的大叔答应着，黑夜里看不清他的具体长相，刚才灯光一闪，能看出国字脸型，听声音倒像个老实人。 但韩昭昭也不能确定，毕竟在这年代，她看人的眼光一直不咋准。 “她大婶，粮食带来没？解开袋子我看看，没问题咱就抓紧过秤付钱。”韩奶奶放好小推车，拎着一卷布袋子走到驴车边。 “老太太，粮食在这儿呢，您上上眼！侄女，你帮忙打一下手电。” 老中少三个女人凑到一块，围成一团，遮挡着手电筒的光线，开始了看货过秤的交易过程。 两方都紧张，都怀着速战速决的想法，很快就过完秤结了钱，粮食也倒进了韩昭昭家的布袋子里。 两袋子白面，两袋子大米，共两百斤粮食。过完粮食，该老太太付钱了。 韩奶奶背过身去，解开裤腰带，把手伸进套在里面的单裤口袋，淅淅索索一会儿，才掏出来个格子手绢。 把手绢用嘴叼住，又系好裤腰带，老太太才在孙女的手电筒光线下，清点起来。 数出三张大黑十，三张五元面值的纸币，又数出一摞毛票，凑够了总数，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钱交给卖粮的大婶。 “她婶子，您点点，一共四十六块钱，数目对不对？” 大婶喜笑颜开的接过钱，左手夹住，右手拇指食指往嘴里一沾，唰唰唰的认真点了两遍。 韩昭昭:这笔钱味道真香！ “对了对了，分毫不差！” 首笔交易款四十六元很快交割清楚。 中年男人帮着抬秤，倒粮食，又帮着给韩昭昭祖孙俩搬上小推车。 两口子刚要赶驴车走，就被韩奶奶给拦住了。 “她大婶，我家人口多，想再买些粗粮，不用磨，带壳的就行，您能给弄多少？” 中年夫妻互相看了一眼，韩昭昭看到男人微微摇了摇头。 中年女人:“……” 韩昭昭一看，事不太好，她奶太心急了，急忙插话:“大婶，您也是实在人，我们家也是实在人！ 知道您为难，您看这样行不行，麻烦您回村打听打听，有卖粮食的您给操操心。 您中间牵个线也成，您给拉来也成，不拘是玉米，谷子，稻子还是高粱麦子，我们家是几百斤不嫌多，几十斤不嫌少，一定给您个实在价。 我们家人口太多了，又都是壮劳力，个个肚子跟无底洞似的，月月粮食吃不到月底。 咱们也打好几回交道了，做事都挺痛快的，就麻烦您操操心，我经常来小市场，有信您就告诉我一声，全当我们家欠您个人情了。” 韩奶奶也反应过来了，现在可不比以前，小来小去的没人管，真几百斤几百斤的买粮食，被人知道了肯定是不行的。 “就是，她大婶，咱们两家也算认识了，以后常来常往，做生不如做熟，您放心，我们家人嘴严着呢，肯定不会出啥事！ 有信您就告诉我孙女，小丫头人小不打眼，咱们这买卖能长期做。” 中年夫妻想了想，男人说话了，“大妈，我们回去帮您打听打听再说吧，现在真不敢答应您。 您也知道，现在农村打了粮食，交完公粮，余粮政府要求当成定购粮卖给粮公所，不让私下交易。 市场上卖的这点子粮食，都是老百姓从口粮里省出来的，真凑不多！ 谁家有事儿急等花钱才舍得卖口粮，我们回去帮您问问吧！ 这事不打准，万一凑不出来，您可千万莫怪咱。” “不怪不怪，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我也是有些着急了，家里十几口人，光吃粮食每个月就得花一大笔钱，我着急多买点粗粮备着，以后还得多麻烦你们了。” 四个人分开，两人驾驴车连夜出城，两人推着四袋粮食，避开行人钻进小巷，悄悄回家。 一路上，韩昭昭和奶奶谁也没说话，头一次出去搞这种违法交易，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祖孙俩做贼似的专挑僻静人少的小路走，连手电筒都没敢开，摸着黑一路急行，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到家了。 粮食推进院里，把大门关好锁死，祖孙俩才放下心。 “哎哟！真没想到，现在私下买粮食这么困难了！ 去年还没人管的，咋现在管得这么严？昭昭，你说，是不是真有哪个地区闹灾了吧？” 老太太也不是真要孙女回答，是她自己心里有了疑惑。 “嗯！肯定是这样！政府这是封锁消息了！”她自问自答，瞬间就完成了完美的逻辑闭环。 韩奶奶拿起手电筒，一个人去了西厢库房，捣鼓了一会儿，才出来喊韩昭昭帮忙。 韩昭昭收起从小推车上解下来的麻绳，和她奶抬着一袋大米进了库房。 一进去，韩昭昭就被原地震惊了！ 第77章 暗室 正对后墙，她奶供奉保家仙的神龛下，原来放着张老式黑漆四屉桌，现在桌子被挪开，地面出现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 “靠，这是地道，还是暗室？” 韩昭昭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啪！”后脑勺儿立即挨了她奶一个巴掌，虽然不咋疼，警告意味明显。 “小闺女家家的，跟谁学的说脏话？还当着保家仙呢，把嘴巴管严点儿！” 韩奶奶板着脸教训她，又双手合十冲神龛的位置拜了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孩子不懂事，各位仙家莫怪莫怪！打扰仙家休息，实属无奈，请各位仙家原凉则个！” 韩昭昭有点懵:她说啥了？她没说啥吧？咋就成了不懂事了？还挨打了？ “奶，我咋了，我没犯错吧？为啥打我？” “闭嘴，你别说话！快干活！” 韩昭昭:她奶咋了？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可看到老太太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她也不敢问，她也不敢说！ 唉，还是别招惹这个满脑子全是仙家的老太太了，闷声干活吧！ 韩奶奶先跳下洞口，指挥韩昭昭把大米拖过来搭她肩膀上，说了句:“在上面等着。”转眼就消失在洞口。 韩昭昭趴在洞口，探头向下望，只看见手电筒的余光下，一排窄窄的台阶延伸出去很长，目测得有个二三十阶。 “家里啥时候有这么大个暗室的，我咋从来没听说过呢？” 韩昭昭趴在洞口，双脚来回摆动，内心很是疑惑。 难不成她妈还是满清贵族，前朝格格？ 这个暗室是她姥家存放贵重物品的密室？ 韩昭昭心痒难捺，很想马上下去看看， 下面会不会摆满了箱笼，里面装满了金光闪闪的金砖银元宝，古玩字画瓷器宝石大粉钻，鸽子蛋猫儿眼石红珊瑚绿翡翠，古砚珍品字贴金首饰…… 韩昭昭脑海里，网文发现巨型宝藏的描写具象化了，好像真的要发财了一样！ “昭昭，你干啥呢，咋口水流这么长，都滴我头发上了，是不是买了细粮又嘴馋了？ 看看你这馋猫样，真让人没眼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奶我天天饿着你呢！ 天不早了，快帮我把粮食都藏起来，赶明儿早上，奶给你烙葱花油饼吃，让你解解馋！” 韩昭昭:…… 她其实真没那么馋！ 她可是吃过无数好东西的人！ 不过这话没法跟她奶说。 擦了把口水，说她馋，那她就馋呗，她馋她认！ 不过此馋非彼馋！ 她奶做梦也想不到，她老人家的宝贝孙女，胃口可是很大很大的！ 不是区区一张葱花油饼能喂饱的。 直到四袋粮食全被藏进地下室，在韩昭昭撒娇卖萌好一番纠缠后，老太太拧不过她这个粘粘胶，终于同意让她下了“密室”。 站在宽大的“密室”中，韩昭昭瞪大眼睛张大嘴:果然，网文大神们还是有点靠谱的！ 她正前方的位置，靠墙是三层大木箱，一层一层摞得老高，每个都是长八十八宽四十四高四十七的红木樟木箱，三层足足有三十多个。 哎呀我去！这些箱子的木料一看就很厚实，里面肯定装满了最沉重的金砖银元宝！ 旁边的一面墙上摆了好几个木架子，光线暗，她没看出用的什么料子，但是龙骨粗壮，雕花刻鸟，肯定是好木料的博古架。 不过，架子为什么是空的呢？古董呢？瓷器呢？古玩呢？ 不会都收进木箱里了吧？ 另一侧的墙根，摆放了十几口大缸。咦？是装字画的还是养鱼养花的古瓷缸？有没有元青花？明清的咱也不嫌，是官窑出的就行！ 韩昭昭心脏“呯、呯”跳，她自己都能听到巨响了。 头重脚轻的飘过去，韩昭昭的小手摸到了缸沿。 咦，咋古瓷做工这么粗糙的吗？还剌手？ 忍不住用手指甲抠了抠，韩昭昭失望了！ 屁的古瓷！这不是装粮食的粗瓷缸吗？ 她绝对没看错！这个大缸和厨房里装水的大缸还是同厂同款的！ 这是她奶还是她姥家准备的？韩昭昭迷惑了。 “昭昭，你看，这些大缸全装满，咋滴也得四千多斤粮食。 当初这缸还是买小了，我就说买能装五百斤的，你爸非不同意，嫌不好搬占地方，一定要买这些小号的，一个才能装三百来斤，买这么些不更占地方吗？ 也不知道他算术是咋学的，脑子一点儿也算计不清，还说部队上会教育人，你爸肯定是考试不及格最笨的那个。” 韩昭昭抢过她奶手里的手电，挨个照了照十几个大缸。 她死心了！ 果然都是同一个型号同一个款的，是她奶她爸批发的，没错了！ “你看啥呢？没老鼠！这地下室封的可严实了，连只蜘蛛都爬不进来。 要说咱家也是运气好，你姥爷给你妈买的这房子白捡一个大地下室。 不但能偷偷存粮食，搁以前打仗的时候，躲兵灾也是个好地方。 可惜了，这些箱子木头都是好料子，打家具咱用不着，拆了烧火太浪费！ 这要是搁东北还好，你大姑家孩子多，结婚打家具肯定用的上。” 韩昭昭小手刚摸上木箱，被她奶这句话给扎没气了！ “奶，这些箱子都是空的？” 韩昭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老太太，她感觉现在她身处于生死一线。 是生是死全看她奶接下来会说啥了！ 韩奶奶有些发愣，咋感觉孙女的眼神不对呢！直勾勾的，不会中邪了吧！ “是...是空的...呀！不然呢？人(家）谁傻乎乎的卖宅子还带送东西的？ 你妈说了，你姥爷买下这宅子的时候，这宅子里连条板凳，房主都没给留。 找工匠来收拾房子，连坐下喝水都没地方坐。还是几个工匠拆了院里一个马棚，自己动手现钉了几个小板凳。 留下这些箱子架子，也是因为拉走不合算，太占地方了，人搬家的窝脖钱少不给搬。” 韩昭昭转身就要出去，“奶，天不早了，赶明儿您还要上班，我困了，上去洗洗睡吧！” “唉？昭昭，大缸还没给我盖上呢，这要招了潮气，粮食可放不住，要发霉的。” 韩奶奶拉住韩昭昭，非要她帮着打手电，她盖好大缸，才放她上去。 韩昭昭躺在大炕上，心里的失望无处诉说。 为啥呀？网文小说里，别人不是发现金银珠宝，就是找到无主的宝藏？ 到她这儿，咋规则变了呢？今天晚上，她离发财只有一步之遥了，却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连空间里的农活她都不想干了，打击太大，她想躺平！ 第78章 一片丹参 连空间里的农活她都不想干了，打击太大，她想躺平！ 也没锻炼，韩昭昭感觉今天晚上啥兴趣都提不起来，才九点半，她就钻进被窝里准备睡了。 像个赌气的孩子，韩昭昭在炕上躺着也睡不着。 “都赖奶奶，说什么烙油饼？她许诺的油饼自己还没看到呢，自己却先烙上了！” 炕上好像撒满了豌豆，她在炕上如推磨一般，翻过来掉过去，从炕这头转到炕这头，换了无数个姿势，还是睡不着！ 韩昭昭也想大声骂一句“贼老天！”可是她胆子太小，不敢骂！她怕遭雷劈！ 折腾了半宿，不但没睡着，反倒把自己给气失眠了。 最后，她只能自己劝自己:没穿成个瞎的瘸的，缺胳膊断腿儿的，丑得吓人的，老天也算对她不错了！ 要什么金银财宝？那些玩意值钱是真值钱，让人着迷也真让人着迷。但是到旱灾年景，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真没啥用处！ 没办法，最后韩昭昭又把自己给劝服了！ 迷迷糊糊入睡前，韩昭昭脑海中还隐隐想着，生气归生气，她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韩昭昭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几点睡着的，反正这一觉让她感觉非常累。 天光大亮，阴冷的空气散去，气温回升，韩昭昭才醒来。 穿好衣服，韩昭昭打开门第一件事，就是往后院厕所跑。 她不习惯起夜用痰盂，嫌味儿！ 早就不往屋里拿痰盂了，这一夜太长，一起床就感觉膀胱都要憋炸了。 一个人人能忍饥挨饿，忍辱负重，却绝对忍不了便意来势汹汹！ 幸亏韩昭昭小短腿捣腾的快，裤腰带也没系，不然连解裤腰带的功夫都没有，肯定得尿裤子里。 这后果很严重，不是她想要的。 要说起来，这年代的裤腰带也是经常让韩昭昭感觉崩溃的一种东西。 说是裤腰带，其实就是根旧布条。现在，真正能用上的腰带的人，除了部队的军人，也许只有当干部的人了。 普通老百姓，即使月月领工资的工人，大多也都是扎布条子当裤腰带的。 布条子裤腰带说起来很环保，既不会因为金属卡扣而皮肤过敏，也不会捂痱子生皮肤病。 但是这种原始环保的裤腰带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关键时候容易抽错布头，活扣变死扣！ 那时可就尴尬了，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急上头，恨不得拿个剪刀不管不顾的来一剪子。 这样的情况，韩昭昭已经遇上过两次了，幸亏这种囧事发生的时候，一次是在自己家的后院厕所，一次是在山上。 没有第二个人在场，她才能从容不迫的用空间里的剪刀解决了问题。 当时，她都不敢想，若是这事儿发生在公共厕所，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掏剪刀，说不定她就会出丑！ 为此，她偷偷背着她奶，给自己每条裤子都给重新钉了纽扣和绊扣，像后世裤腰的魔改版，这样的裤子她才敢放心穿上身。 韩昭昭决定了，以后再也不跟自己赌气了，没意义，还伤身又伤心，真是得不偿失！ 她心里琢磨，是不是前世孩子们拿他们老两口当小孩哄，她的心智真的下降了？ 不然，她为啥现在老是孩子气冒泡呢？ 院子里，铺开的苇席上，已经晒满了各种中药材，这都是她昨天从山上挖回来的。 她自己赌气回屋睡了，忘了药材的事，她奶却没忘，老人最是害怕糟蹋东西。 早上韩奶奶起的早，都给收拾好晒上了。看到满院子的药材，韩昭昭感觉自己又行了。 这可都是钱呀！换算一下，这可都是物资呀！是生活的基本保障！ 等到旱灾来临，这些药材换成钱买成粮食，可是能救命的。 今天又是个好天气。眼看冬天的脚步慢慢临近，韩昭昭绝不会荒废光阴。 吃过早饭，她推起小推车，背上水壶干粮，韩昭昭又劲头十足的出发了。 一路上遇到好几波熟人，都是去郊外捡柴火的附近老街坊们。 也是，下了场秋雨，天气更凉了，树叶几乎都落光了，再不赶紧出门捡柴，天儿说冷就冷。 等一上冻，再想上山砍柴，天寒地冻的，到那时手都伸不出来。 勤快点儿的人家都行动起来，上山的人也变多了。 韩昭昭避开熟人，从僻静的山脚独自上山去了昨天的山谷。 山谷里的野生药材很多， 她还没有探索完，不把这里薅干净，她是不会转移阵地的。 这个山谷离城不远不近，又偏僻背人，最适合她个小孩子捡漏了。 韩昭昭先爬上山坡转了转，观察一下附近确实还没有来过外人。从空间拿出电动手锯，就开始砍柴。 等放倒好大一片柴火，视线开阔多了，灌木丛下隐藏的药材都显露出来。 韩昭昭从空间取出镢头，就闷头开始挖药材。 她发现了好大一片丹参，刨出一墩看了看，这些丹参年份很长了。根茎很粗壮，产量很高。 丹参 潮湿松软的泥土很好刨，挖起来特别省力。不大一会儿。韩昭昭就挖了二十多墩，聚在一起有老大一堆呢！ 一味丹参饮，功同四物汤！ 丹参，有的地方，也称它为红娘子或红参。 丹参是唇形科多年生直立草本，最早记载于《神农本草经》中，并列为上品。被誉为“天然的支架”，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丹参一般生长在向阳山坡的草地，沟渠路边或林边，喜欢阳光，充足温暖的环境。 这个季节，地面上的植株都已经干枯了，只剩下直立四棱形的茎杆，还在秋风中瑟瑟摇摆摇摆。 丹参也是根部入药的中药材，它的根细长圆柱形，外皮朱红色，肉为白色。 丹参根 提起一墩，丹参的根宛如人体内分布的血管一样。秋冬季节采挖根茎，洗净去须根，晒干切成小圆片入药。 丹参能活血调经，去瘀生新，消炎退肿，排脓生肌，补虚。 配五灵脂、当归，可治疗月经不调； 搭配香附、延胡索，可治疗闭经血瘀腹痛； 搭配炒棉花子、炒杨树叶、棕炭，可治疗子宫出血； 配金银花、紫花地丁、连翘、治疗乳腺炎、淋巴结炎、疮疖痈肿、丹毒； 配茵陈、郁金、姜黄，可治疗急慢性肝炎，两胁作痛； 酒炒丹参一两，泡姜三钱，水煎服或黄酒送服，治疗恶露不下，牙关紧闭角弓反张。 丹参这种药材，就是啥也不配，只取五钱―一两煮水喝，也可以治疗神经衰弱，失眠，骨节酸痛，贫血。 第79章 产妇的最爱 丹参是活血最好的中药材，尤其是对妇女病，简直可以说是妇女之友！ 韩昭昭一边用剪刀把丹参的植株全部剪去，一边装筐，半个小时，就收获了两大筐丹参根。 这两筐丹参根根粗如成人拇指，鲜的也够一百二十多斤。 晒成干货足足能出三四十斤，上次韩昭昭拿到的价格，每斤按品级不同，大约四到五毛钱一斤。 这样一算，这两筐丹参，出货后最少能进账十几块钱！ 哈哈，又是发财的一天呐！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韩昭昭又美起来了！ 哼着好日子，她坐在地上收集丹参种子。 这种药材无毒，适合种在空间里，她要留出几块田，专门种丹参！ 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儿，韩昭昭开始回空间。 在厨房用收进来的一碗面，做了碗疙瘩面汤，菜地里采了把小白菜涮了涮，也不用切，直接扔锅里，出锅前再撒上把刚薅的小香葱。 韩昭昭吃上了穿越后第一顿空间自产的蔬菜，嗯！清香、甜、嫩！还是前世那个味！ “哐，哐，哐！”午饭韩昭昭造了两大海碗疙瘩青菜汤，撑得她小肚子都鼓出来了！ “哈哈，不穿裙子，不用在意形象，没有人能看见，吃饱吃爽吃痛快的感觉太美了！” 饭后，韩昭昭搬了把躺椅放到院子里，侧头看看左边，是一片玉米地，一行行玉米正在努力拔节蹿高！ 侧头看看右边，是一片地瓜地，长长的地瓜藤又悄悄下山了，越过邻居家的地垅，向着更远处探索！ 看着前面，是大片大片的菜地，各种蔬菜争先恐后的生长，一片绿油油！ 向远处看，药材出苗慢，刚冒出地面，还看不见青！ 更远处，果树太小，还遮挡不住视线，银光闪闪小河水环绕空间，哗啦啦的流淌正欢！ 大片土地还裸露着，不是太美，却处处生机！ 嗯！这是朕打下的江山！！！ 韩昭昭晃着二郎腿，没啥气势，却很悠闲！ 自娱自乐够了，她起身把躺椅搬回起居室。 “吃饱了，歇够了，该干活了！” 韩昭昭去库房找出工具箱，拿出一把捆细钢丝，开始边回想前世的视频教程，边制作钢丝套。 一连制作了二十个钢丝套，韩昭昭出了空间。 沿着动物留下新鲜的痕迹，她把钢丝套连接到野兽路过的灌木根部。 安装好陷阱，韩昭昭还在钢丝套边上扔了几棵小白菜，当诱饵。 然后又把地面的杂草树叶恢复好，韩昭昭才慢慢离开。 下午她跑到山谷外围，继续挖药材。 意外的，韩昭昭还发现了一小片野生瓜蒌。这片瓜蒌足有五六棵，长长的瓜藤扯起了棚。 野生瓜蒌 瓜蒌是爬藤植物，它们很会给自己寻找爬架，每一棵都甩出长长的细藤，抓住一丛灌木就不会松手。 不管被它缠绕的小树和灌木同不同意，它们就是个不管不顾的缠绕攀爬而上。 在韩昭昭看来，它们很像社会中的某一类群体，寄生的本领与生俱来的高！ 韩昭昭发现的这五六棵瓜蒌，藤蔓虽细，霸占的灌木却不少，足足二十多平方的两三米高的黄荆和杂树都被它们遮蔽的严严实实。 韩昭昭之所以能认出这片干枯的藤蔓是野生瓜蒌，完全是因为前世她们村里的中医大夫曾经在她家旁边的地埂上种过。 瓜蒌是多年生攀缘草质藤本植物，只要种下去不挖取根部，它们就会年年重新长出藤蔓，扯起棚，结出好多好多的瓜蒌。 野生瓜蒌，它的果皮外表的花纹像野西瓜的一样，成熟后变为橙红色。 它里面的种子，成熟之后被誉为是瓜子之王，晒干炒熟可香可香咧！ 瓜蒌子 瓜蒌在是一种经济价值极高的作物，长大后藤蔓可长达数十米，多分枝，成熟后单果有小孩儿拳头大小。 瓜蒌全身都是宝，它的果皮，种子以及根都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它的种子有瓜子之王的称号，可以炒熟当零食来吃；它的根就是大名鼎鼎的天花粉；瓜蒌挖去瓜瓤晒干是瓜蒌皮； 挂了整个压扁晒干，为全瓜蒌。 晒干的瓜蒌 这就是瓜蒌，它们身上居然能出三种药材，外加一种美食，你相信吗？ 必须要给大家介绍一下瓜蒌的花，因为它的花真的很漂亮，又很特别，它只在夜间开放，穿着蕾丝裙被称为业界里面的小仙女。 瓜蒌花 它的花分为雄花和雌花两种啊，雄花里面是花药，雌花里面是柱头，花开过之后就会结出小瓜蒌。 瓜蒌清热化痰，润肺止咳，消肿排脓； 瓜蒌仁能润燥滑肠通便； 瓜蒌根，也就是天花粉，有生津止咳，润肺化痰，宽胸通乳之功效。 不是大家想的那个宽胸，请放下方向盘，是治病的那个宽胸！ 再给大家几个丹方，很简单很实用，如果宝子们也能重生或穿越，说不定就能用的上。 瓜蒌二两，加贝母三钱，水煎服，可治疗急慢性支气管炎，肺结核，咳嗽痰多； 全瓜蒌一两，枳壳三钱，木香两钱，郁金两钱，水煎服，可治疗胸胁痛； 瓜蒌仁五钱，天花粉五钱，生石膏一两，贝母三钱，黄芩三钱，水煎服，可治疗 肺炎发热，口渴； 加生石膏，天花粉，生地，知母水煎服，可治疗糖尿病，大渴引饮。 重点来了，划重点！ 全瓜蒌一两，蒲公英一两，水煎服，可治疗乳腺炎； 全瓜蒌一个，水和黄酒各半，煎服，宽胸，治疗乳汁不通！！！ 这才是重点，哈哈哈，瓜蒌是产妇最爱！！！ 野生瓜蒌，坐果不多，生长在贫脊的山坡上，长得也不咋好。 她把藤蔓全割下来翻了个遍，平均一棵瓜蒌只收获了三十多个瓜蒌。 这些瓜蒌大多已经在枯死的藤蔓上风干至半干了，只有十几个坐果晚的还新鲜着。 韩昭昭小心翼翼的用剪刀从藤蔓上带着把，给它们都剪下来，收进空间。 要是搁以前，她只知道收瓜蒌，村里那个老中医坏得很，藤蔓老爬进她家的地，也没告诉过她，瓜蒌根也是药材。 她还是后来看抖抖视频，才了解瓜蒌的价值的。 要是小时候就知道，她肯定会把漫山遍野种满瓜蒌，跟那个坏中医老头抢销路！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拿出镢头就开挖。视频中讲过，只有种植超过三年的老瓜蒌，才会开花结果，根部也才能入药。 这些瓜蒌，根部都很粗了，一看就知道最少也长了十几年，入药早就可以用了。 第80章 套了只野鸡 韩昭昭吭哧吭哧的挖，瓜蒌的根部很不好挖扎的特别深，而且出于生存的本能，它们还专门往石头缝里，树根边钻。 这给她的挖掘工作很是带来不小的困难！ 直到快下山了，她也才将将挖出来三棵瓜蒌根。 不过这三根也不少了，每一根都挖了快两米的大坑，三根出土后，足足有八十多斤。 看着又粗又肥，最粗的位置堪比成人胳膊的瓜蒌根，饶是韩昭昭见多识广，也被震惊到了。 哎呀妈呀！咋这么大呢？ 这谁能想的到？ 瓜蒌的藤蔓是那么细，甚至还比不上丝瓜藤粗，它们是经过了多少年的悠悠岁月，又是吸收了多少日月精华，才长成这样巨大肥硕的地下根茎的呢？ 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韩昭昭怀揣极度兴奋的心情，把不小心挖断的一小块根茎，用水壶里的水洗了一下。 瓜蒌根外形长的像树根，也像木薯根，断口的地方却和它们完全不一样，看着雪白脆嫩，水分很足的样子。 让人一看，就有想咬一口的欲望。韩昭昭知道天花粉是无毒的，而且它还是中医消渴圣品。 小心翼翼的凑到嘴边咬了一小口，噢，我的妈呀！脆嫩多汁，汁水四溅，却背嗓子的苦！ 呸呸呸！太苦了！苦瓜都难以望其项背！苦菜在它面前就是个重孙子！！ 抖抖视频的作者们是真不咋敬业，咋没人在作品里提醒一声，这天花粉乔苦乔苦的呢？多一句话的事，她又不缺那点儿流量！ 韩昭昭被天花粉的颜值给骗了！ 看来，不是所有雪白鲜嫩的果实都是味道鲜美香甜的！ 天花粉几乎没有毛根，看着跟木薯差不多，地下的分叉也不多，只有一两根分根，有的甚至就一根肥硕的独根。 装筐的时候，韩昭昭把瓜蒌的芦头和丹参的芦头都修剪了一遍，收集到空间，她准备回去就种上，这两种药材都没有毒性，她想在空间里多种一些。 百部也很容易种植，但是有毒，她就不愿意往空间里种。 韩昭昭把山坡上晒得半干的柴火就地取材，用藤蔓全捆起来，在空间空地上铺了很大的一张蓬布，把柴火堆放在上面。 前几天韩昭昭就发现了，空间地里冒出了一片黄荆苗。 那时她才想起来，收柴火的时候忘了铺蓬布，上面的种子一落地，才过去十几天，它们就生根发芽了。 要说还是野草野树的生命力最强悍，也不用人特别种植管理，落地就能发芽成活。 它们和作物争夺阳光、水分也很厉害，跟强盗似的，特别霸道！ 连累韩昭昭动用了锄头，锄了两遍地，一直到现在都没锄干净，种子还在一茬一茬的萌芽出苗。 又不舍得打灭草剂，只能人工锄草，韩昭昭很懊恼，真是的，一不注意，又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这次的教训，她可记住了！ 再往空间里收柴火，她先铺蓬布。人不是猪，错犯一次就好，得长记性！ 抬头看看天，日头眼看就要下山，她也该回家了。 山上的好东西虽然很多，韩昭昭也想趁这几天土地松软多挖一会儿，但她依然还要天天按时回家，老太太还在家等她呢！ 做为一个乖孩子，让家里人担心可不好。 有人牵挂，被限制了出门归家的时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甜蜜的负担”吧！ 可她却甘之如饴！ 韩昭昭现在想起老太太，每每都感觉内心很温暖。 老太太是这一世，韩昭昭最亲的亲人！ 背起背篓，要下山了，韩昭昭心里却还有一丝不甘。 牙一咬，脚一跺，韩昭昭决定今天绕路下山，顺着山坡走走，顺便检查一下中午刚下的套子，然后再翻过山坡，转到另一面山背面寻找一条新路出山。 她知道，山背面是属于另一个镇上的范围，山脚下不远处就是大片的农田。 那个山谷，听说有水源。深山中有几条小溪在那里汇聚成一条常年不断流的小河。 有水的地方，植物长的就好，植物长的好，就会引来动物。 像野鸭子、野鸡、斑鸠、鹌鹑等飞禽也会经常光顾。 韩昭昭如今也想不到其他飞禽，能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现在也只有能吃的种类了！ 她心里对空间种出来的白菜很有信心，只要下午，这个山谷里，还有动物没被她闹出的动静吓跑，是绝对不会逃过小白菜鲜甜的味道引诱的。 果然，还离着下套的位置有二十米左右，她就听到了“扑楞扑楞”的动静。 “有猎物中套了！”韩昭昭脚步一顿，仔细侧耳一听，确实是从她下套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她高兴极了，黄天不负苦心人，她就说吗？为了吃肉，她可没少费心机，做这些套子，她可是完全复刻了网上野外生存大能们的全套手艺。 真没少浪费脑细胞！ 寻着声音靠近，韩昭昭忍不住笑了！ 钢丝套套住了一只灰扑扑的野鸡，细长的爪子，小灰嘴，通红通红的眼影，墨绿油亮的脖子，后面的尾巴足有一尺多长，真像唱戏演员的帽子上的雉鸡翎，威风又好看。 而且这还是一只公野鸡！！ 公野鸡 母野鸡 “哥、哥、哥、哥！”野公鸡看到她了，直着脖子叫的更大声，扑楞得更激烈了。 “想逃跑？那是不可能的！”韩昭昭两步蹿过去，一把摁住它，抓住它的翅膀子就给抓起来了。 钢丝套住了它的腿，都勒破皮了，露出了里面的骨头，韩昭昭忍不住心惊，这钢丝可真锋利！ 现在野鸡可是农民厌恶的飞禽，江湖地位还没后世高。它们一般都是在早晨的五六点钟开始活动。 这个时候天蒙蒙亮，大多数人类都还没有起床，野鸡就是趁这个时候人员稀少，偷偷的从山上飞下来去偷吃农民种的农作物。 到了七点钟左右，太阳慢慢出来了，它们又会重新飞回山上。到了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它们又会飞下来找东西吃。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白天出来的，因为夜晚它们的眼睛就不会那么好了，所以它们白天看东西比较清晰，而且也容易找到食物，所以人们晚上很少看到野鸡。 这只野鸡就是眼睛太好使了，满山枯黄中，就它眼尖，看到了韩昭昭扔在地上的嫩绿小白菜。 怪不得常言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呢！ 第81章 啥玩意都想吃 韩昭昭本来的目标是猪獾和野兔，根本没有想到会套到野鸡。 她从来没有见过野鸡，后世野鸡都成保护动物了，可不知咋回事，反而越保护越少，就是有人能弄到，也偷偷背着人给吃了。 前段时间听小三子说过，京城的山里有很多野鸡，她还真没往心里去。 韩昭昭把野鸡从钢丝套子上取下来，取了根细麻绳就把野鸡的腿和翅膀给捆上了。 “这野鸡乍一看挺大，一上手也不沉呀，也不知道能有三斤不？ 掂量着还真有点儿悬！” 钢丝套也缠上了，这地方也被野鸡扑楞乱了，破坏的痕迹这么重，不会有动物再傻乎乎的过来了。 把钢丝套和野鸡收进空间，韩昭昭继续巡视剩余的套子陷阱。 可令人失望的是，再没有第二只动物中套被她收获。 韩昭昭翻过山坡，从山的另一侧寻路出山。 从坡上下来，一条小河蜿蜒流过，沿河边一路走过，不时出现一片片茅草地，一丛丛野芦苇。 越往外走，人类的痕迹越多，韩昭昭发现了一条越来越清晰的小路，看来这里也是经常有人来的。 靠近河边的泥地里，韩昭昭发现了一些水芹菜和野生薄荷，因为经了霜冻，不但没有干枯，反而远远看去，显得更加晶莹碧绿！ 韩昭昭踩着泥巴中的鹅卵石，蹲过去薅了好几把。 连泥土中的宿根也没放过，都收进了空间。刚好她空间的小河边，除了上次埋下去的藕尖，还没种其他的植物呢！ 北方的水生植物不如南方多，像什么茭白、荸荠、莼菜、菱角、芡实等，北方大都见不着。 河边常见的，除了莲藕，也就只剩下水芹菜和薄荷了。 水生植物大多性寒，可以去火，上火的时候多吃点儿对人们的身体健康很有好处。 这条出山的路，虽然远了些，但因为经常有人走动，很平坦，走快些用时也不多。 多花了半个小时，韩昭昭就出山了。出了山，她沿着山脚的小路回到了大路上，推着小推车就快步往回跑。 没想到还是比以往晚了一个小时，到家的时候，她奶已经下班了，正在边做饭，边帮她收着晒在院子里的药材。 看到韩昭昭推着三捆柴火进门，老太太心疼的念叨，“昭昭，以后别贪多，推这么大三捆柴火，你是咋从山上弄下来的？ 别看没叶子了，可毕竟是木柴，你还捆这么大捆，多重呀！ 压坏腰可不值得，奶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少弄少弄，不够烧，咱大不了花钱买点儿木头。” “奶，你孙女精着呢！我从山上砍了捆结实，直接滚下来的，不用扛，再重也压不着我，越重滚得还越快呢，我追都追不上。 下了山就更简单了，往小推车上一捆，回家一路都是平坦的大马路，推着更不费力。” 韩奶奶说不过孙女，无奈的说：“由着你吧，反正你咋说咋有理！咦？你又挖回来这么多谢参根呀？ 嗬，你在哪挖的？这些谢参根真够粗的！” 韩昭昭解开绳子，准备先把两筐药材卸在前院。 “奶，你说的是丹参吧？咋滴，东北这玩意叫谢参根吗？” “不是，谢参根是山东老家的叫法。对了，这种药你咋这时候挖回来了？ 我记得在山东老家，这种药材是端午节前后才挖的。” “谁说的？我问过人（家）药店的大夫了，人（家）说了，只要是根茎类的中药材，最好的采挖时间是秋天落叶后至春天发芽前。 这个时间段，药材的营养和药性都封锁在根茎里，药效是最好的， 只要长了叶子就会分走下面块茎的营养，药效就差了很多，所以您说端午以后采挖，是不对的。” 奶奶听孙女说的有理有据，而且还专门去问了人（家）药店的大夫，肯定是不会错的，那错的就是他们老家的村里人了。 “以前村里人也从来没想过挖药材卖钱，也不懂这些事。 不过这谢参根倒真是好东西！ 我们老家邻居有个姐姐，小时候冬天来身上，去河边洗衣服，不小心掉河里激着了，再也没来事了。 成亲后好几年生不了孩子，打听了个偏方，端午节早上没出太阳前，挖了这谢参根煮水喝，只喝了一次，第二天身上就忽拉一下子来了。 就跟那水沟子堵死又通开似的，可灵了！ 从那以后，那个姐姐就全好了，一口气生了四男一女五个孩子呢！ 这药晒好了别都卖了，给家里留点，女人泡水喝也挺好，养血的！” 韩昭昭：“哎呀妈呀！这么神奇吗？这药效果有这么好，这不是成神药了？ 等我去卖药材的时候，把这故事跟大夫讲讲，问问这事可能是真的吗？ 我咋不太相信呢！” “这咋不可能，你奶我亲眼所见，又不是听别人乱说的。 反正家里得留点，你太姥姥也吃过，她年轻的时候，来身上下地，被雨淋了，一直沥沥拉拉不利索，也是喝这谢参根治好的。” 韩昭昭赶紧点头，她奶一下就搬出来两例病人了，再不附合应着，她奶得把全村的妇女拉出来溜一遍。 “行，听您的，给您留。对了，奶，您看这是啥？” “树根呗，这树根够粗的，晒干了禁烧！” 韩昭昭笑了，她就知道，她奶肯定也不认识。 “那您再看看这是啥？是不是小西瓜？我摘回来一大布袋，咱切开尝尝味道甜不甜？” 韩昭昭继续逗她奶，解开布袋口提溜出一个红红的瓜蒌跟她奶显摆。 老太太一把夺过去，还顺手拍了她脑袋一巴掌：“你这孩子也太馋了，咋啥玩意都想吃呢？ 早上给你烙的葱花油饼你消化光了没？万一吃差东西中了毒，别弄个上吐下泻，白瞎我一碗白面。” 韩昭昭无语：合着她奶只记得那碗白面白瞎不白瞎，不重视她孙女上吐下泻受罪不受罪？ “奶，您这话可伤我心了！合着您孙女还不如您一碗白面重要呗？” 老太太“噗嗤”一声笑了，“你别搁这气我了，啥时候开始，你这孩子说话会掐人话把（ba四声）了？ 我就是说顺嘴了，根本没这意思。用你关爷爷的话说，你这叫啥掐头去尾故意误会我的意思！” 韩昭昭：老太太想学句巧话，还没记住，你看这事闹的。看来家里还需要一台收音机！ “您是说断章取义吧？”韩昭昭给她奶竖起大拇哥，“还是您厉害，成语都学会用了！” 第82章 多多的肉 老太太喷笑：“别哄我了，快，先把药材卸下来，该收拾收拾，该晾晒的晾晒，好不容易费劲扒拉的弄家来了，别捂坏了。” 看韩昭昭把筐里的树根也要往下搬，老太太赶紧按住，“树根扔后院晒着去，反正不等着烧，啥时候干了啥时候算。 前院能见太阳的就这点儿地儿，还得留着晒药材呢，不能卸前院。” 韩昭昭：“奶，我刚（才）逗您玩呢！ 这可不是普通的树根，您看，这些小瓜是瓜蒌，这就是瓜蒌的根，也是一味药材，学名叫做天花粉。” 老太太心里一惊：“哎呀妈呀！天花粉？是专门治天花的吧？ 这可是好药材！你没弄错吧，确实叫天花粉？” 韩昭昭被她奶朴素的认知给打败了，一下子蹲地上笑得站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她奶满脸半是激动半是懵的样子，韩昭昭笑的肚子都疼了，眼角还流出了生理性水迹。 这下可把她奶笑恼了，连着朝韩昭昭背上拍了好几下。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你个熊孩子，咋现在这么能闹呢？ 你笑啥呀？赶紧干活，先把车给我卸了，放院子里跟个疮似的，挡害！ 再笑你自己干吧，锅里的饭该熟了，我得去起锅炒菜了！” 哟！老太太真恼了！ 韩昭昭拉着她奶的袖子不撒手，“哈哈，哈哈，奶，您别急呀，我这还有好东西呢！” 她赶紧从柴火中间掏出野鸡向她奶献宝，“奶，我下午套了只野鸡，您给杀了炖上吧，晚上咱们改善生活。” 老太太接过鸡，转身就走，“我看你就是裁缝掉了剪子――光剩了个吃的心眼子！ 这一天天的，早上刚吃了葱花油饼，晚上又想吃鸡，家里有啥好东西，你是真不想让它们过夜！ 这野鸡不还活着呢吗？今儿晚上炖不了，我芹菜都切好了，今儿晚上芹菜炒鸡蛋，这伙食哪差了？” 老太太一反常态，连鸡是哪来的都不问一句，更是连嘱咐她上山要小心都不嘱咐了。 老太太算是看出来了，她这孙女，翅膀硬了，长本事了，以后不好管喽！ 晚上，韩昭昭心心念念的野鸡果然没吃上，不过韩奶奶买到粮食，也比以前手松了很多，好歹祖孙俩吃上了干饭。 即使是杂粮饭，韩昭昭也已经很满意，干饭总比稀粥强。 她感觉这几天，她的饭量又变大了，每顿饭一个饼子一碗粥，已经吃不饱肚子了。 何况她奶今晚还炒了一大盘芹菜鸡蛋。 打从入秋后，她们家上顿炖白菜下顿炖萝卜，反来复去就吃这两种菜，连土豆子都不能经常吃。 她早吃够了！ 现在韩昭昭宁愿吃咸菜，也不想吃清汤寡水的煮白菜萝卜了。 吃完晚饭，祖孙俩摸黑在院子里洗天花粉。 天花粉是要先洗净刮去外皮，然后切片晒干的，比百部和丹参要麻烦一些。 祖孙俩在院子里洗刷完天花粉时间已经不早了，控在筐里，放游廊下晾着她们才回房睡下。 韩昭昭进空间又干到半夜，把丹参和瓜蒌的芦头种下地，又把水芹菜和薄荷栽种在河岸边。 收集的丹参种子也没有浪费，找了块地角，也给播撒下去。 空间里还留了几块断掉的天花粉，韩昭昭记得这东西也能像种植地瓜一样，用块茎育苗。 把天花粉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又围着院子栅栏一一挖坑种下。 等瓜蒌苗发出来，就可以顺着栅栏攀爬，她想看美丽的瓜蒌花了！ 第二天，天麻麻亮，韩昭昭就出门了。 大门一响，没想到惊动了她奶。 “昭昭，你起这么早干嘛去？不是说让你今天在家切天花粉吗，你这是要去哪？” 韩昭昭：她奶这觉也太轻了！家里的门轴应该上油了！ “奶，我出去溜达溜达，顺便去市场看看。 您吃了饭该上班上班，把大门锁好就行，我带钥匙了。 等我回家再切天花粉，这事我没忘，今天肯定能干完。” 韩昭昭把门倒插上，就“嗖嗖嗖”的跑步出了城。 她心急呀！ 昨天晚上，她梦见她下的套子大丰收了，猪獾、野兔、野鸡，可套到不老少。 基本上每个套子都没放空！ 天还没亮，她在炕上就躺不住了，啥切药材、去市场、砍柴火，都不重要！ 她想要肉！多多的肉！ 一路快跑，韩昭昭气喘吁吁的上了山，进了山谷就直接往下套的位置走。 远远的，她就听到动静了，“嗷嗷嗷”的猪叫声让她都感觉不到累了。 韩昭昭到陷阱前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猪獾，却是一只一百三十多斤的野猪。 野猪 “哎呀妈呀！野猪！”她不知道这只野猪是从哪儿流窜来的，不过肯定不是这个山谷里的原住民。 第一次来的时候，韩昭昭就排查过了，这里根本没有发现任何野猪存在过的痕迹。 只有几个疑似猪獾的洞穴，她猜测，这个山谷最多能够两窝猪獾，毕竟食物少，养活不了再多的动物。 此时，野猪的情形很是凄惨，两条前腿同时被钢丝套套住，因为剧烈挣扎，不但没有脱困，反而被极细极韧的钢丝割断了一条腿。 而另一条前腿虽然没断，却也鲜血淋漓，钢丝割破皮肉直至腿骨，看样子，野猪只要稍一用力，离断也不远了。 后腿的位置，地上硬生生的被野猪蹬出来个大坑，让人看着就替它感觉疼！ 这只野猪应该还没成年，韩昭昭没有看到它长出大尖牙。 韩昭昭也不敢耽误时间，从空间里取出短刀，冲猪脖子就给了一刀。 野猪血“哗啦”一下就咕噜咕噜冒出来了。 “嗷―嗷―”野猪拉着尖利的长音儿嚎叫了两声，“哐当”一下躺倒在地。 韩昭昭甩了甩手里的短刀，短刀银光闪闪，嗯，还是她的宝刀锋利！ 她也迭不得慢慢解钢丝套了，从空间取出钳子直接从根夹断，连套加野猪一起收进空间塑料水箱。 剩下的十八个钢丝套个个没放空，韩昭昭又收获了六只野兔、三只猪獾、四只野鸡、一只狐狸、一只野羊和一只田鼠。 韩昭昭把狐狸放生了，她不喜欢这玩意，不但嫌弃它们脏，更怕惹她奶生气。 狐狸可是她奶供奉的保家仙之一！ 要是让她奶知道自己抓了狐狸，心里肯定会犯忌讳的。 接下的几年，老太太干啥都会疑神疑鬼，埋怨她得罪仙家，家里想素净可就难了！ 第83章 剥羊皮 她可不会犯那个傻，狐狸皮她也不稀罕，狐狸肉味儿骚，少吃一口也没啥。 不过能抓住野山羊还是挺让她意外的，没想到空间蔬菜的作用这么大，连深山中的野山羊都能引诱来。 这是个大大的惊喜，韩昭昭心里明白，空间有出产了，相当于她已经掌握了吸引肉肉自投罗网的密码。 以后，她再也不用愁没有肉吃了！ 在山上转了一圈，韩昭昭又一路跑着回家。 到家的时候，她奶早就去上班了，大锅里留的饭还热乎着。 韩昭昭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直打鼓，一阵狼吞虎咽，把她奶给留的饭全吃下肚，这才感觉肚子里舒服了。 不过，这可是她两顿的饭菜。被她一顿就给造完了，中午还得再重新做。 收拾完厨房，韩昭昭就开始切天花粉。 她奶没在家，把大门一插，她想咋耍就咋耍了！ 韩昭昭从空间库房里取出前世切黄精片的小药铡，扛了张矮桌子摆到院子里，把药材筐搬到身边，就开始切天花粉。 要说还是老话说的好：手巧不如家什妙！ 干哪行就得有哪行的专用工具，工具要是不好用，再巧的手干出来的活计，恐怕也差强人意。 切药材还真就离了小药铡不行！ 而且，韩昭昭手里的小药铡可是后世经过无数次改良的中药店专用工具，不但刀具使用了新型高强度锰钢，而且经现代工艺开刃，既轻巧又锋利。 没用上两个小时，韩昭昭就把一百多斤天花粉给全切成片了。 铺上苇席，把天花粉薄薄的摊开，一片片雪白雪白的，每一片都厚度相同，像是冬天里的一地白雪，晃眼的很！ 韩昭昭在后院的人字木架上，挂上野山羊开始剥皮。 这活她会干，前世她们几家好友合伙养羊，她没少看老家的大叔杀羊杀猪。 虽然没有亲自上过手，凭她杀过那么多金枪鱼的经验，光用眼睛看也早看会了！ 这活对于她来说，还真不难！只要掌握了技巧，就是一通百通的事儿！ 剥羊皮、剥兔子皮没什么不同，都是倒挂起来，从后腿关节处先下刀。 韩昭昭跟大叔学会的杀羊技术，无科技，纯手艺，全程干净利索，不拖沓，非常麻利快速。 第一步是用锋利的小刀环切羊后蹄的关节，然后刀子顺着往羊后腿，羊屁股轻轻划开。 这一步很重要，下刀绝对要不轻不重。 因为重了，就会划开筋膜和肌肉。刀子一定要在羊皮与筋膜之间的空隙游走。 这是使一张羊皮完整的关键！ 刀子一直划开到羊菊花，再从羊菊花划至另一条羊后腿，再到羊后腿关节环切开。 这时候就可以正式剥羊皮了！ 取羊皮，刀子只是一个辅助，右手在羊皮和羊身体的筋膜肌肉之间用拳一推，另一只手扯着撕拉。 就这样边用拳头推、揣(cuai平调），边用另一只手再一撕，羊皮很容易就从羊身上脱离下来了。 人们经常讲薅羊毛，薅羊毛，韩昭昭倒是没有薅羊毛，她搁这儿薅羊皮呢。 这样连皮往下薅，一是为了保持羊肉的干净，二是这样剥下来的羊皮没有一点儿损伤，绝对完整！ 大概用了十五分钟左右，韩昭昭就把羊皮完整的剥下来了。 剥好的羊皮，提在手里，基本上呈一个完整的布口袋状。 这要是搁沙漠里，把四肢和脖子开口位置用绳一系，完全可以当成装水的羊皮水袋使用了。 这个羊皮口袋一个刀口没有，绝对不会漏一滴水，密封性杠杠滴！ 羊皮比较薄，韧性非常好，皮下脂肪比较少，而且皮下的韧带又特别薄。 用这样的手法剥下来的羊皮，基本上没有残留的油脂肥肉，熟皮子时就少了一道去油脂的手续，特别省力省事儿。 这种手法，剥鹿、兔子、狐狸的皮都可以用，剥出的皮子绝对漂亮整齐，半点儿残破也没有。 剥完羊皮，就到了分割羊肉的阶段了。从腹到胸沿中线轻轻划开，羊的内脏就完整的出现在眼前。 接下来就更简单了，该掏内脏了！ 只要杀过鸡的人，接下来都会干！伸手贴着羊脊骨的位置，把筋膜轻轻一撕，哗啦一下，整坨内脏就出来了。 当然，胸腔里还会留下肝和肺，那就是最后掏的。 内脏掏完就剩下砍肉了，那更好办了，她想先吃哪块吃哪块，想咋吃就咋吃了。 杀完羊，韩昭昭挖土埋好地上的血迹，把羊肉羊皮羊内脏全部收回空间。 午饭她没在外面做，直接用空间里的大砂锅炖了一锅羊排骨，另外还煮了一小锅土豆。 中午韩昭昭终于又吃了顿饱饭，四斤多羊排骨啃完了，又吃了十几个拳头大的土豆。 羊肉鲜香醇厚，土豆香软粉糯，左手土豆，右手羊排，这边啃一口，那边咬一口，韩昭昭觉得，穿越的日子，同样也很美！ 她是吃货她承认！ 不管遇上多大的困难，只要能吃饱吃好，其他的对她都是小事儿！ 韩昭昭的要求真不多，丰衣足食就够了！ 翻了一遍晾晒的药材，韩昭昭下午又出门了。 溜溜达达，韩昭昭跟个没事干的街溜子似的，又去了小市场。 午饭刚过，市场上人不多，买东西的还不如卖东西的人多呢！ 韩昭昭下午也没啥事，走走停停，瞧瞧看看，哪有热闹哪有她。 卖菜的老农们，上午来的大多卖完回去了，没卖完的大多只剩下些品相不好的还在硬撑着卖。 下午刚来的基本还没开张，大家边看摊边和相熟的人蹲在一起抽旱烟。 人们的表情看不出急切，悠闲的样子完全像是胡同口扯闲篇的老爷子。 韩昭昭耳朵尖，凑过去听人聊天： “你们听说没，明年村里要实行高级合作社了。” “什么高级不高级的，现在咱们不就是生产合作社吗？” “是这么说，可村干部说了，现在咱们是中级合作社。 高级合作社肯定比现在还要好！” “那可说不准！当初刚入社的时候，说是农活一起干，粮食一起分，年底还分钱，有困难找集体。 可真入了社，地地成集体的了，牲口牲口成集体的了，家什家什成集体的了。 农活比个人种地的时候多，粮食也没见多分。 一年到头没个闲空，生个病歇一天还得请假扣工分。 我看呀，入社这事坑了勤快有家底的人家，恣儿了那些出懒汉的人家。 天天磨洋工，出工不出力，还不少分粮食，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说什么我也不入社！” 第84章 真揍你哟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话不能这么说。 咋说咱老百姓的日子也比以前强了。 最起码社会安定了，不会时不时的遭抢挨打了，晚上躺炕上也能闭上眼睛了，连女娃子们上街也不用担惊害怕了。 咱们国家这么大，领导也难呀！想让全国的老百姓都能吃上饭，总会有人不那么满意。 反正我觉得挺好，政府出啥政策咱就拥护啥政策。 国家总是为咱所有老百姓着想的。” “嗯！你这话说的对！国家政策肯定是好的，可能各个村干部办事能力不一样。 有的村就挺好，干部跟老百姓一样一样的，也出工干活，分一样多的粮食，挣一样多的工分。 有好处往外让，有累活抢着干！这样的干部我是服气的。” “嗐！好坏还由着咱小老百姓说了算吗？胳膊拧不过大腿，政府说啥咱听啥呗，不然还能咋样呢？ 以后这种话少说，我听说xx村又整风了，别说错话，再左了右了，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是，是，您这话说得对！不懂咱别乱说。” 韩昭昭：老百姓里也不缺明白人！ 要不说人老奸，马老滑呢！ 这些老百姓经历的多了，都有自己的小智慧。 小市场的一个僻静角落。 几张粗麻布铺在平坦的地上，上面摆放了琳琅满目的各式古玩。 地摊的后面，穿对襟夹袄的小老板，眼睛似睁似闭，抄着手老神在在的坐在马扎上，等着有缘人光顾。 韩昭昭蹲在摊子前，双手抱拢胸前，只敢看，不敢下手拿起来看。 对古玩她是一点儿不懂，前世也没少跟人去古玩街，光跟着看热闹了，却啥也没学会。 “小丫头，想买啥？”摊主看到韩昭昭一动不动的看了半个小时了，不说话也不上手，开口问道。 “老爷子，您那个罐子多钱？” 韩昭昭指着一个青花观音瓶问，她记得家里原来也有一对的，不过她四五岁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 这摊子上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她想着要是价钱合适，就买回去，帮她奶凑成一对。 这花瓶图案清新淡雅，挺好看的，她奶以前都是摆在观音像前的。 “这（个）小丫头可买不起，五十块钱！”摊主笑了。 “啥？五十？就一破瓶子，您跟我要五十块钱，您真会开玩笑！” 韩昭昭大声惊叫，眼睛瞪得滴溜圆。 摊主脸色立马变了，立立着眼睛摆摆手，“小丫头，这不是你能玩的地，我这儿卖的都是宝贝，不是咸菜坛子！ 爱哪玩儿去哪玩吧！赶紧滚，你家大人找你呢！” 韩昭昭：臭老头子坏得很！竟然让她滚？ 这里是国家的地儿，又不是属于他个人的。凭啥他待得，她就待不得？ 再说，她一个人来的，哪有大人找她？撒谎比她还溜，骗人的话张嘴就来！真是个老骗子！ “老爷子，凭啥让我滚？这儿又不是您家买下的地儿！您能摆摊，我就能问价。 我发现您这人做买卖真不成，您是真敢张嘴要价呀！就您摊子上这些破烂儿，全打包二十块钱都不值。 就一破瓶子，都掉色儿了，有豁儿没豁儿，我还没看到呢，你就敢朝我要五十。 我看您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您是起早了，还没睡醒！” 韩昭昭也会埋汰人。 摆摊老头：“你谁家孩子，说话咋这么损呢？ 这是清朝瓷器，是古董，要你五十怎么了，有懂行的，要一百他也照样痛快的掏钱买。 去去去，小破孩，别搁这儿捣乱，赶紧走，赶紧走！耽误我做生意小心我打你！” 哟！还想打人？她是他想打就能打的吗？欺负小孩呗，这么大年纪了，真没品！ 韩昭昭看他声音哄亮，嗓门大的吓人，心想：这老头身体肯定不差！ 撇了撒嘴就开始装哭：“您咋一点不知道爱幼呢，您卖我买咋还想打人呢？ 老话说了，不褒贬，不是买家，我不就想跟您打打价嘛，您看，您什么态度？ 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有您这样的，一句话答兑不好就要打人的，您是土匪还是强盗哇？” 嘴里叭叭着，手也不闲着，抹着眼睛就开始装哭。 老头：“你都不知道尊老，还要求我爱幼？ 小丫头，你哭啥？我可没招你，你可别在我摊子上哭，要哭回家哭去，我这儿还要做买卖呢！ 滚滚滚！再搁这哭，我真揍你哟，别以为我不敢打小孩。” 韩昭昭，你越让我走，我还就越不走了！凭啥我听你的？ “你欺负人！我年纪再小也是顾客，看我人小就能漫天要价宰客吗？” 她人小声音尖利，几句话就把旁边昏昏欲睡的摊贩们惊了个激灵。 “咋了，出啥事了？谁家孩子哭闹？” “老吴，你惹人（家）小闺女干吗？” “就是，人（家）挺文静懂事儿的小丫头，你又吓唬人家了吧？” “哼！这老小子，这是又碰瓷了！” “我看他是穷疯了，连个小孩子也不放过，小孩子身上能有啥钱，讹人讹上瘾了！” 吴老头遇上麻烦了！ 对蹲在他摊子前的小女孩，本来他一点儿没在意。 还以为又是个看西洋景的小孩子，没啥见识，随便逗逗，吓唬吓唬，家里有钱就诈一点儿，诈不出来就逗着取个乐子。 没想到这孩子跟以往他见过的都不一样，他等了足有半小时，她连手都不伸一下。 别说想碰瓷了，他怀疑自己要是不先跟她说话，她会装一下午哑巴。 想引诱她挑选货物吧，这丫头还是抄着手一动不动。 最后撩拨她几句，她嘴巴倒是动了，却万万没想到，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辣椒。 摊子前人越围越多，看到是个小丫头被欺负了，正义的群众们可不干了。 “老吴，你讹了人孩子多少钱，赶紧还给她。你看把人（家）孩子给委屈的。” “就是，吴老头，你现在是越来越没人味了，连这么小的孩子也好意思下手。” “丫头，你家大人呢？” “谁家孩子丢了也不找找，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 韩昭昭都惊呆了，这年代的人这么热情的吗？ 她没想把事闹大的，只不过摊主老头眼睛不老实，眼底的贪婪让人感觉心惊。 如果不是他死死盯着她的手不放，她也不会怼他。 正在韩昭昭想息事宁人，不再跟摊主纠缠的时候，没想到吴老头反倒不干了。 平时碰瓷别人的主，反被个小丫头给反套路了。 这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他一个打猎的反倒让鹰给啄了眼！ 第85章 热心群众 被人围观群嘲，这口气咽不下去，他的面皮紫胀紫胀的，韩昭昭都担心他当场给她表演了脑溢血中风啥的。 “关你们什么事儿，吃饱了撑得吧？一个个天天裤腰带勒到底的玩意，自己都吃不饱，还有闲心管老子闲事？ 谁说我又讹人了？又不是你们家孩子，用得着你们这些穷鬼替人出头？ 你们又不是公安局的，管得倒宽？说我碰瓷，你们有证据吗？没证据，你们就是诬告，小心管闲事把自个管进局子里吃牢饭。” “你怎么能这样嚣张呢？路不平有人踩，事儿不平有人管！ 你做的不对还不兴别人说了？” “这次没碰瓷，也就是说，你承认以前都是碰瓷的了？ 我就说嘛，我媳妇就想买个旧碗，咋就那么巧，还没说价呢就说她给你打碎了 。她在家洗了四十多年碗了，手里就没摔过一个碗盘。 你说是她打的就是她打的吧，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不清楚，也不值当为一个碗跟你翻脸，大不了认吃亏，赔你个碗钱。 他妈的，百货大楼的细白瓷才一毛五一个，你非要她十五。 还硬说是康熙时候的古董！妈的，人康熙连尿罐子都镶金边，十五块钱能买个屁！ 你又不是太监的孙子，康熙的东西能到你手里，扒瞎话都不扒个靠谱的，就会欺负妇女和孩子。 你他妈咋不说秦始皇的呢？也就当时我没在场，要不还留你得瑟这么长时间，早把你腿打折了，让你腆着个老烧瓜脸在这坑人！” “就是，这老头子坏的很！上次还有个老太太在他这儿买个香炉子，他楞说人家给他抠坏了，说是商周的，硬生生讹了人（家）老太太八十三块五毛二。 人（家）老太太差点急的背过气去。人（家）儿子找他来，他还躺地上装口吐白沫，装羊羔子风讹人小伙子。 这老小子是惯犯了，坑人的手段是一套一套的，坏的头顶长疮，脚底下流脓，都坏透气了！大家抓住他送公安局，今儿一定得除了这一害！” “别动手，别动手，我是好人！”吴老头在人们推搡中大喊。 正义之师热心群众们：“你要是好人，世上就没坏人了！ 走，走，别搁这儿废话了，有冤你跟公安说去！” 吴老头一看事儿不对，咋今天市场上的人都冲着他来了？ 这可不是好现象，他突然灵机一动，冷不丁的冲出人群，抓住正发呆的韩昭昭。 “丫头，你跟大伙说，我真没把你咋样吧！ 我可一分钱没收你的，你得给我证明。碰瓷讹人这帽子可不能甩我头上，我一小老百姓，头小可顶不住。” 韩昭昭呆愣脸：“您不是让我回家哭去吗？ 我这就回家！您可别打我，您这巴掌跟大蒲扇似的，一下能把我拍进地里去，我人小可禁不住您一巴掌揍的。 您的事儿我一小孩可管不了！有话您跟大伙解释吧！” 吴老头快被这丫头气死了，紧紧抓着她不松手，“今儿这场祸事是你引起的，你咋能不管呢？” 韩昭昭用力挣扎，“和我有啥关系？一分钱关系没有。这么多人针对您，您咋不想想为什么？ 还不是您以前做错事了，被人给记恨上了，那不还有位苦主家属作证吗？ 我劝您，坑人不富，讹人常穷！人在做，天在看，坑骗钱财，三辈子遭殃！ 您现在还是想想都讹过谁，赶紧把钱给人退了吧！” “你胡说八道，说，你是不是来报复我的，没有证据，我是不会承认的。 见了公安我也是这个说法，你们能奈我何？” 韩昭昭：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这当口了还不服软，真进了派出所，看你还嘴硬？ 现在可没有不能刑讯逼供这一说，千万别说没证据，你摊子上摆的东西全是破烂货，你讹人多钱，别人不知道，你旁边的同行能不知道？ 同行是冤家！这句话到啥时候都没错。 “你放开人家孩子，你看把人（家）孩子给吓的。 跟人孩子有啥关系，你这满摊子就没件真东西，打从解放前你就没少骗人讹人。 还以为自己玩的多聪明，你那是小打小闹，没犯着众怒。 现在你长能耐了，不但讹人，还会 挟持人质了？ 大家一起上，千万不能让他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把这小丫头给害了。” 最后的最后，韩昭昭也没弄清楚咋回事，她只不过不服气顺便怼了吓唬她的人，却又被裹挟着去了趟派出所。 当她迷迷糊糊出派出所的时候，怀里还被热心的公安叔叔塞了个观音瓶。 韩昭昭傻乎乎的站在大街上，发现怀里的瓶子还是她想买的那个。 韩昭昭：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抱着瓶子回家的路上，韩昭昭心里很不平静。 幸亏吴老头真是个碰瓷的惯犯，不然她今天可真是造了孽了。 难怪会有史无前例的xx大革命！这年代的老百姓让她咋说呢？也太容易走极端了！ 单纯，太单纯了！ 被人一煽动，很容易热血上头！ 韩昭昭都不敢深想，反正她决定了，以后一定得改改自己张嘴就来的毛病。 这可不是后世，言论自由！ 这时候，老百姓不是说愚昧无知，应该说太单纯，说错一句话后果太严重了，真能引来很惨烈的结局。 派出所里还在群情激愤，而始作蛹者韩昭昭已经抱着白嫖的观音瓶回家了。 白白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韩昭昭心情很不好。 看来小市场她以后得少去了，她发现自己好像是事故体质，要不咋一出门就容易遇上事呢？ 韩昭昭决定了，她不是八面玲珑的性格，以后人多的地方尽量少去。 想放松还是去山上好，那里有吃有喝还能搂钱花，不比和人拌嘴闹矛盾强呀！ 她还是适合独自一个人！ 撕了日历今天的一页，韩昭昭突然发现该去居委会领票券了。 锁上大门，韩昭昭就一个人去了居委会。 “我还想着，你们家再不来领，我抽空给你们送去呢！ 昭昭，你奶这段时间上班适应吗？累不累？ 家里要是有啥困难，就跟组织上说，我们能帮忙办的一定会帮忙办。” 张主任看到韩昭昭倒挺热情，对她们家的生活也很关心。 韩昭昭很满意，张主任领导的居委会工作人员都很负责任，不像有些地方的基层干部，只会打官腔不给办实事。 韩奶奶这个月的粮票还是在居委会领，下个月就要去单位领了。 拿着四十八斤粮票、一斤六两肉票、八两油票和十二尺布票一斤棉花票，韩昭昭回了家。 第86章 爷爷的执念 从空间取出两只野兔，扔进厨房，韩昭昭暗想，等她奶回家，看到孙女又捉住兔子，看她到底舍不舍得炖来吃？ 老太太习惯了节俭过日子，这生活习惯跟她的理念不符，她得想办法潜移默化的让老太太改掉。 没办法，她奶要不改掉把饭食卡得太紧的生活方式，她接下来就要挨饿。 自从开始锻炼，韩昭昭感觉自己的饭量大增，家里再不提高伙食水准，会影响她长身体的。 这几天，像往常一样每顿饭只吃一个干粮一碗粥，她只够半饱。吃两个干粮一碗粥，最多才七成饱。 加上天天上山，活动量加大，往往坚持不到饭点儿，她肚子里就开始打鼓。 供应本上的定量，她们家每个月只有四十八斤粮食。 粗粮细粮全算上，平均每天祖孙俩有一斤六两粮食可以吃。 有的人肯定会说，一个人一天八两粮绝对够吃，咋还会吃不饱呢？后世的人，一餐连二两米都吃不了。 刚开始，韩昭昭也是这样想的，可现实却不能这样算。 后世的人，水果、蔬菜、肉、蛋、奶，全方位搭配着吃，另外还有不间断的各种坚果和小零食，即使是不吃粮食也照样饿不着。 人们吃粮食，已经不单纯是为了饱腹，而是为了均衡营养，获取相应的碳水化合物、膳食纤维、维生素和矿物质等多种营养素。 可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一天吃上一顿炖白菜或炖萝卜的炖菜，就已经是生活水平很不错的家庭了。 更别说什么肉、蛋、奶、水果、坚果、各种蔬菜零食，不但普通老百姓吃不上，就连咱们的国家领导人，也照样达不到这样的高标准伙食。 人们肚子里不但食物不够吃，平日里更是连点油水都见不着。 更不像后世的人，一天吃饱了不咋活动，消耗的也少。 这年代，几乎每个人干的都是力气活，吃不上油水，出力气多，消耗的快，可不就不够吃吗？ 像她家，一斤玉米面，不加菜和别的麦麸豆粕，蒸纯粮食的窝头，只能蒸出四个拳头大的窝头。 一斤六两粮食，都做成窝头，才能出六个。 不说韩昭昭了，仅仅刚好够老太太一个人的饭量，就这，老太太也才将将八成饱。 何况，早晚两顿还得余出点粮食做点稀粥糊弄肚子，粮食不够吃，咋也得弄个水饱吧。 韩昭昭如今的饭量不比她奶小，就当前她们家这伙食水平，想吃饱，光粮食，一天最少也不能少于四斤。 别看她们家刚偷偷买下二百斤粮食，真放开量吃，祖孙俩连两个月都撑不下来。 正是因为体会到饿肚子的滋味，韩昭昭才更害怕接下来的三年困难时期。 现在吃七分饱，她们祖孙都这么瘦，要是连这生活水平都保证不了，很快她们就会变成纸片人。 前世韩昭昭在网上看过关于纸片人的报道，人都没个人样了，跟个能喘气的僵尸骷髅似的，简直吓死个人！ 好看难看放一边，关键是人饿到一定程度，身体没啥抵抗力，稍不留意就很容易生病死去。 韩昭昭可不想死，穿越一场，是十几亿人都抢不到的奇遇，她运气逆天，得到了就要珍惜。 从小她就信奉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活着有无限可能，死了就嗝屁朝凉，想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韩昭昭为啥不着急去上学，却天天往外跑，小小的一个人，想方设法的去弄一切能吃的？ 说实话，她怕死！ 不但怕自己被饿死，也怕老太太被饿死！有余力的情况下，她还想悄悄帮一下身边的人。 关爷爷，小三子、小民哥、小芸……真心帮过她的，和她的小伙伴们，她希望身边所有的好人，都能平安度过灾年，好好的活下去！ 不只是单纯的圣母心发作，而是她也没办法，人是群居动物！ 不帮不行啊！ 你想，到那时周围的人都饿的一阵风就能刮跑，就她们祖孙俩吃得白白胖胖、红光满面的，那不是招人怀疑吗？ 这个混乱的社会，只要谁有一点点出格，很容易就会被人盯上。 她们家又没个青壮年，孤女寡老的，万一被人举报，到时候不定会有啥帽子扣你头上。 轻了给你安个挖社会主义墙角，偷盗、贪污啥的帽子，说你是你就是，根本不会有让你开口辩驳的机会。 重了弄不好给你安个啥特务间谍的重罪，稀里糊涂的吃了枪子，也无处伸冤。 越是乱世，人心越可怕！尤其是被身边的人针对，会把你所有的行为放大，一举一动都会被人过度解读，闭着嘴不说话都可能是大罪，那样的生存环境会让你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认命含冤而死。 晚上，老太太在韩昭昭的魔音灌耳攻击下，终于把两只兔子跟昨天的野鸡给杀了。 兔子抹了盐挂在库房的大梁下风干，留着以后吃。野鸡炖了一锅土豆，又贴了八张饼子。 老太太也感觉出孙女这几天饭量变大了，“昭昭，奶觉的你到了吃壮饭的时候了！ 你要是吃不饱，可一定得跟奶说，人这一辈子，也就只有一次吃壮饭的机会。 你爷爷十五岁的时候，赶上段时间窜个子吃壮饭，一次就吃掉一大桶炖鲅鱼，另外还有一笸萝地瓜面窝窝。 就这，他后来说，也没吃饱，直到他死前，还念叨这事呢！” 韩昭昭:“我爷爷这么能吃吗？家里能养的起吗？不是说山东老家挺穷吗？” 她惊奇的发出了灵魂三连问！ 老太太:“就是说嘛！你爷爷当时在地主家扛活，饿急眼了，把地主家一大家子的午饭全给吃进肚了。 那次他可是挨了好一顿打呢！据说在炕上躺了半个多月才能起身。 所以你爷后来后悔了，早知道咋的这顿打也跑不了，他就使使劲，把地主家锅里的半锅粥也给他喝了。 那是他这辈子唯一觉得吃饱的一次。后来我问他，有几成饱，他说也就八成饱，再喝半锅粥的话，肯定能知道什么是吃饱了撑着的滋味了。” 老太太的语气很平静，半点没有对旧生活的不平和愤恨。讲起老伴过去的苦难，像是在说别人，韩昭昭没听出她奶对她爷有什么怀念。 难道他们老两口，夫妻一场，没有什么感情吗？韩昭昭真不了解这年代人的感情。 韩昭昭:“我爷爷这是有执念了！不过，为了顿饭，被人打的半个多月不能动弹，这代价也太大了！” 第87章 口是心非 老太太笑了，“就这，他还一直说，他不后悔偷吃！就是后悔当时年纪小，胆子还是不大，咋的也该把那半锅粥给全喝了！” 韩昭昭想不明白，一顿饱饭换一身伤，真的值得吗？竟还让她爷爷把这滋味记到老？ 韩昭昭:“奶，啥叫吃壮饭？” “吃壮饭就是身体突然就长的很快，肚子里的感觉跟漏了个洞似的，咋吃都吃不饱。 你爷爷那年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也没耽误他当年长了一大拃。 才十六，他就长到一米八了，数那年长的快！” 韩昭昭:“奶，我跟我爷爷一样一样的，这段时间也感觉肚子跟个漏斗似的，咋吃都吃不饱。 就是吃个七八成饱，不到一个多小时，肚子就又饿了。 我自己还担心呢，我也没少吃！肚子也没鼓起来，饭都吃到哪儿去了呢？ 怕您担心，我没敢跟您说。看来，我现在也长身体，吃壮饭了！” 哈哈！终于把话说出来了！感谢奶奶给她找的理由。这话再不说出来，她天天让她奶炖鱼炖鸡炖肉的，都快变成真正的馋丫头了。 长身体真是最好最合理的理由！ 晚上祖孙俩一起吃饭，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往韩昭昭碗里夹肉，她自己吃土豆，一块鸡肉都不肯吃。 “这野鸡炖汤还行，吃肉还真没啥吃头。除了骨头就是骨头，还不如土豆好吃呢！” 老太太把孙女夹给她的鸡腿又给夹回去了。还给自己找了个不爱吃鸡肉的理由。 韩昭昭:老太太，您这做法我也干过！口是心非！自己舍不得吃，光顾着心疼孩子了。 韩昭昭又把鸡腿鸡胸脯肉多的鸡块给她夹了回去。 “奶，您也就摊上我这样知道心疼人的好孩子了。您这样可不行，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当子孙的就是想心疼你，还以为你不需要不喜欢呢！ 您说不爱吃鸡，嫌有骨头。这不是撒谎吗？一只鸡就算不大，多少还是有些肉多的地方的，给，这几块肉没啥骨头，您吃吧！” 老太太:“……” “你把好肉都给我吃了，你吃啥？不是你一直叨叨叨，叨叨叨的说馋了，想吃肉吗？ 我这费劲巴拉的给你炖了，你咋都夹给我了。韩昭昭，我告诉你，夹给我你要再吵吵没吃够，我可不管你。” 韩昭昭啃着个鸡爪子咔咔直响，嘻皮笑脸的说:“奶，人家都说，鸡吃骨头鱼吃刺！ 吃鸡不就是为了啃骨头吗？我牙口比您好，鸡爪、鸡头、鸡脖子和鸡翅膀都归我，您可别跟我抢。 我爱吃带骨头的，这些地方越啃越香，特别有滋味儿。” 老太太慢慢嚼着孙女给她夹的鸡大腿，笑眯了眼睛，“你就是个小人精！行了，奶知道你心疼奶奶，我就吃这几块，其余的你都啃了吧！ 不过你慢点吃，晚上也没别的事，别心急把牙啃掉了。” 韩昭昭:“……” 看着手心里带血的小犬牙，她欲哭无泪！ “奶，谁给您封的金口玉言？您看，我真掉了颗牙齿。” 老太太吓了一跳，“哎呀妈呀！还真被我说中了？咋真啃掉牙了呢？给我看看，断了还是被虫子蛀了。” 娘俩凑在灯泡下，一起端详起这颗小乳牙。 韩昭昭:“奶，没有被虫蛀！应该是正常换牙，前天我就觉得这颗牙齿晃动了，还以为它能再坚持个十天八天的呢！ 没想到今儿晚上吃鸡，让它提前下岗了！奶，您给我倒杯凉水，我漱漱口。” 老太太给韩昭昭拿来杯白水看着她漱完口，扒开她的嘴巴，非要打着手电筒看看，掉的是哪颗牙，下面又长没长出小新牙。 韩昭昭伸舌头舔了舔，能感觉到牙龈上硬硬的，虽然还没出头，却也知道有小牙了。 她捂着嘴，吱吱唔唔的喊:“奶，别扒嘴了，我嘴角都要被扯开了。 出小牙了，我舔到它了。放心放心，真是换牙，不是硌坏的。” 老太太将信将疑的放下手电，“真没事儿？” 韩昭昭闭紧嘴巴，猛点头，“母事，母事，宁放心！” 坏了，韩昭昭心里一激灵，咋还漏风了？ 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喷了，边笑还没忘记安慰孙女，“咋还害羞了，谁小时候还没掉过牙？正常正常！” 韩昭昭:“……” 这还用您说，她活了那么多年的老妖精，以前光笑话别人，现在终于现世报了，该轮到别人笑话她了，她只是有点儿囧！ 吃完饭没事，祖孙俩一起编筐烤野酸枣树作提系。 韩昭昭已经攒下了二十多根粗细均匀的酸枣木了，用这种木棍烧烤加热，折成合适的弯度，用麻绳系结实固定住，一两天之后就可以成形了。 酸枣木比枣木和洋槐木还要结实耐用，这样烤弯的筐篮子提系能用很多年，有时候黄荆条编成的筐和篮子坏了，它都坏不了。 重新换了筐体和篮体，还能二次使用。 这种木材使用多了，都能盘出包浆，使用寿命能传好几代人。 祖孙俩还烤弯了几根酸枣木插进院墙砖缝里，另一头系上绳子坠上块石头，这样制作成的可以做筐提系。 老太太也爱上了编筐手艺，嘱咐韩昭昭:“上山看到细荆条，你多割些回来，我听王老头说，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卖。 编得好的，一个篮子能卖八毛钱，一个筐能卖五毛钱。 这几天忙完，收购站活就少了，奶把荆条带去收购站编去。 手再慢，一天编一个篮子应该没问题。反正闲着聊天也是闲着，编一个月，卖出去少说也能收入十块钱。” 韩昭昭点头，“兴，这十儿交给鹅，保证给宁办合。 奶，宁编筐的时胡，别舍不得戴修(手）套，收购站发丢发了，留着又不下小子(崽儿）。 该用宁就用，阔(可）别把修(手）弄得裂口子，冬天屎(死）疼屎(死）疼的，鸡(自）己各秀(受）罪。 还有，鹅(我）给宁(您）买的马油宁(您）也别忘了抹，那玩意水(虽）然招灰，润肤效果且(却）真不确(错）。” 老太太不赞同:“我还没说你呢，手里有钱别乱花，我这么大年纪了，又不是年轻小媳妇还爱美，你给我买啥马油香脂啊，没的让人知道了笑话。” 第88章 傻狍子 韩昭昭:“水(谁）会笑话宁(您）？笑话(您）的那是 山母基柱(羡慕嫉妒），咱又不是用的 苗木挖眼(描眉画眼）的化妆平(品），咱这是保护皮肤，防止裂口长冻疮。 国营工厂生产出来不就是给挠(老）百姓用的吗？要是都不买，工厂生产出来卖给谁？ 咱这也算为国家工厂生产做(贡献），买的人多了，厂里就得多生产，既能多创造工作岗位，又能为国家公鲜利银(贡献利润）。 有钱了，国家才能搞建设，咱们国家才能加快富(速）度富强。” 老太太纹香眼，她孙女啥时候变得这么能白话了，把她都给绕晕了。 捂着半边嘴，还漏着风，一口气都能啰嗦这么多，要是不漏风，那还了得？ 这是个话唠呀这是！ 接下来的半个月，韩昭昭几乎长在城外的山上了。 说实话，真不是因为嘴巴漏风，不想见人。而是因为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再不抓紧时间，下了雪，开春前就没法上山了。 韩昭昭不但扫荡光了那个还算富饶的山谷，还意外在谷底的山壁上，弄到了一个盆大的野蜂巢。 短短的几天，野蜂巢就在空间重新安了家，又孵化出一批密密麻麻的小野蜂。 韩昭昭在果树边摆放了三个蜂箱，空间里也没蜂蜜也没白糖，她不知道自己为野蜂准备的新房它们喜欢不喜欢。 当下这种情况，也只能由它们去了。不过为了让小野蜂勤快起来，她把蜂巢里的蜂蜜都给挖出来留给老太太吃了。 而韩昭昭的空间里，棉花、芝麻边长个边开花，小野蜂也已经开始工作，只要够勤劳，应该饿不着它们。 韩昭昭已经吃了好几次蒜泥拌芝麻叶了。嫩生生的芝蔴叶清洗干净，开水一烫，放凉水一拔，砸点儿蒜泥一拌，滑溜溜的，入口清香，是韩昭昭现阶段最爱吃的蔬菜之一。 草莓苗已经开始陆续坐果，看着虽然不如前世的品种颗粒大，却果肉紧实，果型也很端正。 娇小可爱的小草莓，比现在市场上出售的草莓好太多了，韩昭昭能预想的到，等过几天成熟后，味道肯定也不会太差。 听她奶说，这段时间，她早出晚归的，小伙伴们去家里找了她好几次，都扑了个空。 从老太太嘴里打听到韩昭昭成了“豁牙子”，他们都以为小姑娘害羞了，故意躲着他们呢！ 连关老爷子也去找过她，还问她啥时候再跟着去钓鱼，没她跟着，老爷子总感觉运气变差了。 连着好几天，他都空军了。北海公园的岸边，老爷子在秋风中伸着脖子举着胳膊像尊石雕，却连条巴掌大的小嘎牙都没钓上来。 反而白白搭上了两斤多玉米面打窝。现在，相熟的老伙计都笑话他，他都不愿意去以前的钓位钓鱼了。 可他不信邪，越是不上鱼，他越觉得大鱼肯定在等他，一天换一个地方，他就不信，他的幸运会永远消失！ 钓不上大鱼来，他绝对不会放弃！ 韩昭昭边往麻袋里装药村，边跟她奶感慨:“我人缘还怪好哩，还有这么多人想着我呢！” 老太太抬眼看了下孙女的小脸儿，感觉她皮肤黑了不少。 “昭昭，这天也冷了，你牙也长出来了，卖了这些药材，赶明儿别上山了。 在家歇歇，和小芸小三子他们出去玩玩吧！” 韩昭昭:“和他们玩啥？玩煤核还是玩捡菜叶子？我才不去呢，身上衣服造得埋了巴汰的，还不如上山呢！ 奶，赶明儿卖完药材，我在家歇几天，跟着关爷爷去钓鱼。 这段时间野味吃多了，我想吃鱼了。 小三子他们就是三分钟热度，他们还得上学呢，哪有空真和玩呀！ 我也没工夫啥也不干，专门在家等他们放学来找我玩那一会儿时间。” “也是，听你关爷爷说，小三子这段时间上学可用功了，天天写作业写到不早。 这当过典型的人，觉悟和咱们就是不一样，知道事事争先了。” 韩昭昭笑了，所以说，后世的教育砖家们都宣扬用表扬鼓励方法，教育孩子们呢，都把你架在那了，不行也行了！ 这段时间，韩昭昭掌握了新窍门，这段时间没少往家拿野物，库房的大梁下，一连串挂满了野鸡野兔野鸭子，另外还有一百多斤野猪肉，三十多斤野山羊肉，被她奶用粗盐腌在大缸里。 用她奶的话说，够她们祖孙俩吃一整年了。 想到这事韩昭昭就有些心虚，这才哪到哪呀，山谷周围方圆五十里的野物，基本上快被她给逮绝了。 拿回家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活捉的野物，她都给养到空间里了。 新建的鸭圈里有二十二只野鸭子和十只自己孵出来的十只小鸭仔。 鸡圈里有十六只野鸡和十五只小鸡崽五只小白鹅。 很遗憾，韩昭昭放进空间的头一批种蛋，孵化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一少半种蛋二十天没出鸡——坏蛋了。 不是空间不给力，韩昭昭事后总结，应该是她买的种蛋，放时间太长了，不咋新鲜，影响了正常孵化。 这种情况，她还真没办法。国营菜市场出售的鸡蛋鸭蛋也是从老百姓手里收上来的，秋天天气凉了，人们总想多攒几天，也不耽误吃，但做种蛋就不咋行。 好在总算也孵化成功了一大半，还不算失败，加上她又白得了三十几只野鸡野鸭，加入了下蛋的种禽队伍，韩昭昭还挺满意的。 现在，她的空间每天都能捡回二十几个蛋，除了公鸡公鸭，几乎所有生蛋期的野母鸡野母鸭都开始下蛋了。 韩昭昭感觉它们伙食比她还好，天天空间小白菜，黄荆籽吃着，有蔬菜有主粮，还顿顿喝着空间水，日子简直赛神仙。 它们不用满山遍野的辛苦去找食，坐等投喂，吃的好喝的好，按时下蛋，好像走上了禽生巅峰，在空间适应良好！ 韩昭昭的空间里还捉进去一只傻狍子，公的，好像还没成年，只有十七八斤重。 傻狍子 刚捉住它的时候，韩昭昭还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梅花鹿送上门了呢，查了资料，才知道这小家伙竟然是传说中的傻狍子。 她就说嘛！这小玩意咋不怕人， 一撵就跑，追还追不上，连着好几天跑了还会回山谷招惹她！ 让她误以为小说里的传奇故事要在她这儿上演，有成精的梅花鹿来带她去深山寻宝藏、采人参呢！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只傻狍子，天生的好奇心重，越不追它了，它越是回头来招惹她。 第89章 天降横财?no，no，no! 没办法，它既警惕，跑的又太快，追又追不上它，韩昭昭只能又给它挖了个陷阱，扔了把碧绿的小青菜，引诱它自投罗网了。 不过自打收了这只孽畜，韩昭昭又增加了一个小烦恼。不但得把它养大，还得操心它的终身大事。 想让它在空间里繁殖，就得给它找媳妇！ 可韩昭昭在它来的方向挖了十几个陷阱，又等了好几天，也没再看到一只傻狍子出现，别说给它找媳妇了，连它的兄弟姐妹和爹妈都没找到。 也不知道这只傻狍子，是从哪座山上过来的，小小年纪就敢离群独自行动，心也是够大的。 第二天，韩昭昭先把提前挑选出来的好药材分装进麻包和布袋，绑了一推车，去菜市口的xx堂出售。 韩昭打听过了，这家药店的口碑很不错，店员服务态度也比其他药店好，第一次交易，她想来个开门红，决定就在他家试水了。 果然，这家药店不负盛名，给的价格很不错，韩昭昭很满意。 第一车药材，几种药材加一起，共一百三十斤，检查完货，过秤付款，手续很简单，韩昭昭收入八十三块七毛钱。 比她预想的多了六七块，人家给定的价，平均每斤高了七八分钱。 也没压秤，比有些国营收购站还要人性化，一点儿也没卡她。 打听好了人家需求量大，还会继续收，韩昭昭立马跑回家，连推了好几趟，把品相好点的药材都给运他家去了。 到晚上韩昭昭和她奶算了算，光在xx堂，她就卖出近三百块钱。 下午，韩昭昭去药材公司收购站又卖出了两推车药材。 药材公司的人挑挑拣拣，把货给分了好几个不同的品级，收倒是全收下了，品级压的厉害，两推车三百多斤药材，一共才卖了不到五十块钱。 价钱给的很低，但是没办法，人家是国家办的垄断单位，能全部收购就不错了，再想卖出个高价，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最后这两推车的药材，是韩昭昭祖孙俩挑选后剩下的次品。 药效应该也不差，纯野生的嘛，就是品相不太好。看看，货品跟人是一样的，长的好也是一种优势！ 五十块钱，韩昭昭看不到眼里，但却把老太太高兴坏了！ 加上下雨，前后总共一个来月，孙女一个才八岁的孩子，竟然只靠挖药材，就收入三百五十块钱，这简直太令人意外了。 这是啥？用老太太自己的话说，这是泼天的富贵，天降横财呀！ 韩昭昭股坵在下位的官帽椅上，看她奶乐疯了的模样，认命的抠着自己手心新添的茧子。 心想:这哪是天降横财？no,no,no！这1明明是她一镢头一镢头从山上硬挖出来的！这是用她一个多月的勤劳换来的！ 为了挣这三百多块钱，她把自己肉乎乎的小嫩手都差点用残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不过想想其实也不错，这一个月，收获真挺多的。不说卖药材的钱了，库房里房梁上挂满了肉肉； 后院堆满的柴火；倒座房里摞在一起的筐和篮子，还有没用完的黄荆条；另外，家里还留下了一布袋子的常用药材…… 韩昭昭很得意，看吧，她就说嘛，想挣钱还是得开源，向外挖掘。 靠从嘴巴里省可省不出什么来，节流这条路真走不通！ 经过这件事，韩奶奶对孙女也很服气，自己家孩子脑袋太好使了，这真没办法！！！ 这件喜事还不能对外人说，把老太太可给憋坏了。 “奶，今年政策好，我听说下半年，光咱东城区就开了七个自由市场，里面卖的东西可多了。 除了粮、棉、油不好买，其余的东西应有尽有，卖药材的钱咱也别存着了，碰着机会，都给花出去吧！ 买不着粮食，咱买点粉条粉皮存着。虽说是付食，可也是粮食加工成的。 不但能存放的住，做来吃也顶饿顶粮食。” 老太太想了想，有些下不定决心:“都花了，也太多了吧！？要不，咱花一半留一半？ 这可是三百多块钱，要是都买成粮食，全细粮也有一千多斤呢！” “一千多斤多吗？奶，您仔细想想，就咱们祖孙俩这饭量，一千多斤才够吃一年的。 我可跟您说，我感觉现在力气又长了，一顿饭两窝头两碗粥又吃不饱了。 等明年，我再长大点儿，说不定更能吃，到时候，存钱再多也不能填肚子，非得挨饿不行！” 说到这事儿老太太沉默了，她家昭昭也不知道咋回事，越来越能吃，饭量越吃越大，整天跟吃不饱似的。 再看看孩子，个子倒没少长，可就是不长肉，全身精瘦精瘦的，那么多粮食和肉，也不知道她给吃到哪儿去了。 小小闺女家，力气却越来越大，才不到八岁，扛个磨盘都很轻松。 她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总在想，她们家老辈子也没听说出过大力士，咋她孙女眨巴眼的工夫，吃出一身力气了呢？ 老太太谁都不敢说，谁都不敢问，更不敢带孩子去医院检查。 这要是个男孩还好，有力气是件大好事，可这事儿出现在小闺女身上，想想就让人害怕。 这要外人知道了，还不拿昭昭当成小怪物？长大了还有人敢上门提亲吗？ 这几天可愁死她了！ 再看看小孙女，她却一点儿不愁，反而还得意的很，说啥遇上坏人也不怕，她能打的过人家了！ 担惊受怕好几天，老太太发现，只要孙女自己不暴露，外表看，孩子细胳膊细腿，也看不出来啥和别的小孩有什么不同。 她这才稍稍放下心，劝自己，孩子身体没别的毛病，力气大也不是坏事，最起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三五个大人想欺负孩子，也欺负不了她。 看孙女还是一心只想着吃，老太太叹了口气，“后天我休班，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去自由市场转转，捡那能存放的干货多买些。 顺便再私下打听打听，有没有卖粮食，还是多存些粮食靠谱，咱家又不是没地方藏。 你一个小孩子，指望你也不成，别人一看就不爱搭理你。” 这话倒没错，韩昭昭承认。 一样的小市场，大人的成交率就是比她强。 买个十斤八斤她还行，一说大宗粮食，人家商贩直接开口撵她，说她是来捣乱的！ 经历过几次后，韩昭昭也死心了，反正她空间里的粮食马上就能收了，家里现在不缺粮食吃，她准备收了头一批粮，一点儿不留，全部当粮种再种下去。 最迟年后正月底二月头，就能收获上万斤粮食。到那时，她就啥也不怕了。 第90章 学针线 接下来的日子，韩昭昭果然听她奶的话，不再往山上跑了。 消停的在家休息了两天，一天睡大觉，一天帮她奶铺被里被面，做棉被做棉衣。 要说这时代的妇女是真不容易，一天到晚手里就没个闲着的时候。 不说农村的女人了，就说她奶，和男人们一样的按时上下班。 男人们下了班往那儿一坐，泡上壶高沫儿，卷上根烟卷（juan）儿就开始吞云吐雾，跟个大老爷似的坐等开饭。 而妇女们下了班先钻厨房，嘁哩喀喳一顿忙活，又得烧水又得做饭。 做完饭还得跟服务员似的，擦桌子抹板凳，端盘子抱碗，一样一样往桌上摆。 男人想喝酒，你得给他倒上放到跟前儿。要是冬天，还得用温酒壶提前给烫热乎喽。 男人孩子们开始吃饭了，女人们才忙的差不多上桌。 男人和孩子们吃完饭把碗往前一推就下桌，该出门吹牛的吹牛，该出去疯玩的疯玩。 有闺女的还能帮忙收拾收拾桌子洗洗碗，没闺女的就只能女人自己干了。 干完厨房的活，手里还不能闲着，不是纳鞋底就是搓麻线，要不就是缝缝补补洗洗涮涮。 反正家里家外全是活，不到实在干不动，是绝对停不下来的。 就像韩奶奶，虽然家里人口少，也没一大家子等着她伺候。一个月只休一天班，家里却还是有一大堆活等着她干呢！ 首先，做棉被棉衣都是她的活，明面上，韩昭昭还不会干这些细乏针线活。 其次，老太太还得出去找人打听着买粮食，韩昭昭还小，她出面，很难取信于人。 要说，老太太出面，效率就是高！ 天不亮她老人家出去转悠了一圈，不到七点钟回家，偷偷跟孙女说，已经定好了两百斤粮食。 只等天一黑，带着钱直接去见面秤粮运回家就行了。 吃了早饭，老太太在院子里扫干净地，铺了两张秫秸席，用湿抹布擦了擦，祖孙俩把浆洗好叠整齐压的板板正还的被里铺上。 又铺好棉被套，最后铺上被面，就开始缝被子了。 韩昭昭在旁边管着纫针，她奶管缝。 老太太先把四个边包起来，然后才开始顺着被面的花纹缝趟趟。 包四边和包四个角比较细致点儿，老太太边缝边跟孙女仔细讲解，却没让孙女动手。 等边和角都封好了，老太太开始放权了，让韩昭昭缝另一边，祖孙俩对向而缝。 “左手垫在被子下面，右手持针，下针的时候不能直上直下，要斜着下针，斜着上来，把被面、棉花、被里缝到一起。 对，注意针脚要尽量整齐，大小要一致，左手虚虚的托被，心里要有算计，针会打哪出来，要提前挪开手指，别扎了自己的手。” 老太太教得详细，韩昭昭学的认真，祖孙俩个做被子，速度还是挺快的。 又是刚打好的棉套，不用一点一点现絮。一上午不但做完了两床被子一床褥子，连棉袄的棉花都絮好了。 吃完午饭，老太太继续做棉袄，这活韩昭昭没动手，她还不能这么聪明，啥啥不学就会，那样很吓人的！ 她奶也不让她离开，老太太干活，让她就搁旁边看着。 老太太絮完棉花，上面铺上张旧报纸压实，就开始卷前襟和袖子，然后从后片掏出来展平整理平整，再把报纸掏出来，就可以缝了。 缝棉袄，要先缝前片和后片，次缝两只袖子，最后缝领子。 棉袄缝完，还要缝盘扣，这也是个细乏活，针脚要特别特别小，缝完一眼看去看不出针脚来才算过关。 韩昭昭：这盘扣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耽误工夫，要她做，直接给上拉链！ 要说做棉袄和棉裤，韩昭昭小时候学过，但后来全都是买着穿，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脑子里还有印象，学起来也不难，想是这么想，但现在给她个棉袄，她还真不敢下手。 这活儿太细致，一个人一个手头，有一点儿不点对，做出来的棉袄上身一穿就不合身。 乍一看是没啥不一样，穿身上才能感觉出不一样。 合身的棉袄，伸胳膊弯腰都得劲，不合身的棉袄穿身上，不是胳肢窝卡，就是捆得慌，瘦了容易开缝，平时活动也受拘束。肥了漏风不暖和。 韩昭昭自忖，现在她的手艺还拿不出门，有她奶在，她决定就先不动手自找丢脸了。 “今年没做新衣服，就先不教你裁剪了。 等明年的，你长这么快，明年肯定得做新衣服了，到时候奶再教你裁剪。 你现在，还是多练练针线。细乏活不能做，赶明儿抽空，我教你缝袜子。 袜子藏在鞋子里，好看难看无所谓，今年冬天，你就在家多缝些袜子和鞋垫吧！” 老太太一句话就把她冬夫的活给定下了，这韩昭昭能干吗？ 针线活太细致了，多浪费时间呐！她可不爱干。 “奶，咱家就咱祖孙俩，缝什么袜子？现在百货大楼有卖洋袜子的，咱去买来穿呗！” “啥，买洋袜子穿？昭昭，咱可不能挣点儿钱就开始烧包了。 那洋袜子十几块钱一双，买它，你莫不是疯了？” 老太太震惊的瞪着孙女，她觉得，这孩子太不靠谱了，刚挣点儿钱就想败家，真该管管了！ 韩昭昭比她奶还要震惊呢，十几块一双？吓得她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多钱？您说多钱？” “十几块！你不知道？不知道多少钱一双你还敢去买洋袜子穿？” 韩昭昭抑郁了！ 因为她后来去打听了才知道，百货大楼卖的尼龙袜是进口货，最便宜的也要五六元，质量稍好点儿的要十几元一双，相当于后世的奢侈品，普通老百姓是绝对穿不起的！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原来现在国内还没有生产尼龙袜子的能力！ 老百姓想要穿上尼龙袜，还有的等。 可韩昭昭也不愿意穿自己家手工缝的布袜子，它们养脚是养脚，不过布袜子没有弹性，穿着穿着老爱往脚底板出溜。 冬天穿上布袜子，一天到晚，在鞋后跟抠索好几次，提好几次袜筒，简直太令人尴尬了！ 她空间里倒是存了不少袜子，国内各大品牌的，纯棉的、原纱的、驼绒的、羊绒的、天鹅绒的、玻璃丝的…… 连裤袜、长筒袜、高筒袜、中筒袜、低筒袜、船袜……是应有尽有！ 但是，就是没有尼龙袜！ 后世的人谁还穿尼龙袜呀，不养脚，不透气，不吸汗，关键穿尼龙袜还臭脚！ 啧，啧，啧！那股臭脚丫子味道，比臭了五年的臭咸鱼味道还冲，隔二里地都呛鼻子，真让人受不了。 早知道，尼龙袜在这个时代这么值钱，她肯定会至少批发它一个集装箱的货，只要卖出去，妥妥的百万富翁呀！ 第91章 没用的小丫头 不对，她这账算的不对，百万富翁可不止，世界首富都有可能！ 玩代的尼龙袜，顶顶好的质量，各种好看的颜色图案，批发价才一两毛一双，弄到五十年代，最低按五块钱卖…… 哎哟喂！不能想，想想她就心疼，她真的错失了好多小钱钱呀！ 这谁能想到，后世没人喜欢烂大街的化纤制品，拿到这个年代，反而成了最热卖最稀罕的高奢商品了呢？ 想到尼龙袜，韩昭昭又给自己找了个猫冬能干的活――织袜子！ 韩昭昭看到她奶套上鞋托子，缝布袜子，立马下定了决心。 袜托子鞋托子 布袜子 她可不穿这样的布袜子，松松垮垮不合脚，还没弹性，穿在脚上老是聚疙瘩，太咯脚！ 她得想办法弄点棉纱或细毛线，她曾经给孩子们织过毛衣毛裤，也勾过小毛线鞋和毛袜子。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不过曾经学过的手艺，重新捡起来也简单，先试着织个帽子围脖，再织袜子，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 当天晚上，她奶独自一人出门，快十点了才回到家，偷偷推回来两百斤粮食。 这次，老太太买回来的都是玉米，就是没上磨的玉米粒。 祖孙俩又连夜倒腾进地下暗室，装进大缸，封盖严实才放心。 “半个月后，还会有两百斤粮食，我跟人定好了，下次要谷子。 谷子不脱壳能放五六年不变质，这条线要是不出问题，咱以后就搁他这买了。 我觉得这人胆子大，门路广，比上次那两口子更靠谱。” 老太太悄悄对孙女说，她还记着上次那对中年夫妻，许了她们找粮食的，却一去没音信了，老太太心里不咋高兴。 韩昭昭大致计算了一下空间粮食下次收获的时间，大包大揽的对她奶说:“奶，等交易几次，和对方熟络了，您就别出面了，万一被人发现可会出大事的。 换我去，我一个小孩儿，谁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就是被现场抓住，我也能装于我无关。” 老太太拍拍她的肩膀，“那可不行，真被人抓住你不害怕吗？” “我有啥害怕的，大不了我把小推车和粮食一扔，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一躲，黑灯瞎火的他们上哪抓我去？ 再说了，只要不抓住我手脖子，我就说藏猫猫玩呢，他们能把我一个小孩子怎么样？ 反正，我出面比您出面风险更低，办这事，政府不允许，您还是躲后头别露面的好。 您看，您不但有工作，还是烈士的母亲，真出事影响可不好。 下一次交易，您还是让我跟您去吧，躲一边给您把风放哨，也比我在家提心吊胆的强。” 老太太勉强答应:“说得好像让你去，我就不担心似的！” 韩昭昭宽慰老太太:“奶，您得这样想，两害相权取其轻！万一碰上突击检查的，抓住我总比抓住您好处理。 任谁也想不到，我一个小孩，敢一个人去买几百斤粮食。 我力气大，跑的也快，一般人根本追不上我，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损失几袋子粮食，几十块钱的事，我办事您就放心吧！” 祖孙俩也知道私下买卖粮食，违反政府规定。可没办法，供应本上那点儿粮食，她们真不够吃。 为了填饱肚子，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隔天，老太太又开始上班了。送走老太太，韩昭昭就跑去关老爷子家。 “关爷爷，您今天还去钓鱼吗？” 关老爷子正在喂蝈蝈呢，一看是韩昭昭，老头就笑了：“去啊，为啥不去？今儿个我不但去，还得钓条大鱼回来！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不急，天冷了，鱼不爱活动，太早去没口。 等太阳出来多晒一会儿，气温高点儿再去，才会有鱼上钩。 咋的，今天你不上山了？我听说你这段时间没白没黑的挖药材，收获咋样？” 韩昭昭：她这段时间出门，两头不见人，谁传出来的她去挖药材了？小三子？真可能是那小子。 嗐！忘了嘱咐他，别出去乱说，山里很危险的，遇上野猪啥的，其他小伙伴不一定能应付，要是伤了人就不好了。 “收获一般般，前天都卖了，一共卖了几十块钱。 您看看，我这双手，差点累残了！这钱可真不好挣，我鞋都跑烂了两双。 关爷爷，等会钓鱼我也想跟您去。晚上钓到鱼，我给您打酒喝。” 关老爷子很是意外：“卖了几十块钱？你挖到啥宝贝了，能卖到这么多钱？ 这可能顶技术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你也是，人不大，胆子却真大，一个小丫头，就敢往山里钻，也不怕遇上危险？” 韩昭昭：“山上有啥危险，很多人捡柴火呢，谁会在意我一个小丫头？总不会还有人愿意把我捡回家吃白饭吧，我又不能给人家传宗接代？ 现在家家粮食都定量，不会有人这么傻吧？放着满街跑的小小子们不抓，抓我个没啥用的小丫头？ 要说危险，应该是城里危险吧！听说薛士奇上个茅房的工夫，都能被人贩子盯上。” 关老爷子把白菜叶塞进葫芦里，边喂蝈蝈儿，边点头，“说的也是！现在城里确实不咋太平，昨儿个居委会跟派出所，还挨家查户口呢！ 说是调查居住情况，排查来历不明的人。 昭昭，回头跟你奶说，你家房子多，有来租房的，不托底的人可千万别往外租。 当然了，要是够生活，就是熟人介绍的，也尽量别出租。 现在这个年月，看着都是好模好样的，背后是人是鬼谁也摸不准。” 老爷子尽管还有很多未尽之言没说出口，但韩昭昭也不是个真正的小孩，当然知道老爷子说这番话，是为了她家好，当天晚上就把这事告诉她奶了。 老太太也很警醒，后面有好几家找上门租房子，她都没松口把房子租出去。 韩昭昭跟着关老爷子连着去钓了好几天鱼，直到两家大缸木盆都搁不下了，才歇下。 乐得关老爷子在他的老伙计面前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谁说我钓不到鱼，技术不行的？ 我那就是没认真钓，逗你们玩呢！没想到你们还当真了。 看看，这就是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不拿出真正的实力，你们这群老家伙是不知道我以前是让着你们呢！” “咦！臭不要脸！” “还技术，还实力？这话也就您自己个信！要我说，保不齐是小丫头新手运气好，您沾人(家）孩子的光了！” “就是，就是，小丫头新手运气好，您跟着沾光就沾光呗，也好意思往自己个脸上贴金？” 第92章 消失的城墙 因为关老爷子的一番骚操作，致使几位老爷子都不爱跟他一块去钓鱼了！ 看着家里的三百多斤鱼，韩昭昭很不解，这年代的京城人，为啥大都跟没开化似的，没有经营那根筋。 像关老爷子，像她奶…… 明明家里有这么多鱼，自己家短期内又吃不了，去自由市场卖掉多好，不管收入多少，怎样也算是份进项呀！ 可他们却想不到这事儿上去！ 相好的邻居送了些，自己家腌了些，挂得满院子是咸鱼干，弄得家里好大一股子咸鱼味，就是不说挑到自由市场卖。 没办法，韩昭昭只能自己去卖！谁让她前世就是个卖鱼的呢？ 不是实在没办法，她可不愿意放着鲜鱼不吃，去吃腌咸鱼。 连着卖了两天，韩昭昭卖了一百多斤鱼，也没拿回家几毛钱，全被她在市场换成鸡鸭鹅了。 一开始，她奶还念叨她：“你说你，想吃鸡蛋鸭蛋直接换回来吃呗！ 你弄回这些活物，用啥养啊？粮食人吃都不够，你让它们吃土呀？” 其实韩昭昭也后悔了。她忘了养这些活禽，光靠白菜帮子不顶用，还要掺和些粮食麸皮糠皮子，它们才会下蛋。 隔了两天，韩昭昭只能又把这几只鸡鸭鹅又“卖”出去了，全给送进了空间，换回来一篮子野鸡蛋，一篮子野鸭蛋。 反正她想过了，以后不再给她奶钱了，她也往家拿东西。 她空间慢慢有了产出，粮食、菜、蛋、水果都不会再缺着了，钓鱼卖鱼，卖完换成其他物资，合理！ 就在韩昭昭忙着像蚂蚁搬家似的，把空间里能出现在家中的物资一点点往家添的时候，入冬了，京城迎来了五七年第一场大雪。 登高四望，整个京城白茫茫一片。亭台楼阁还有那气势恢宏的紫禁城，披上了厚厚的白色披风。 雪后的第三天的午后，韩昭昭跟着关老爷子爬上了心仪已久的一处高大城楼。 老爷子指着雪后荒凉的老城区，“昭昭，你看，那是个方向以前是箭楼，那个位置，看到没，被拆得乱七八糟的，是瓮城，那里是闸楼，都被拆掉了！ 1907年的北京古城墙 六百多年了，打元朝起就有了！建的时候，用了多少人力物力，真是举全国之力，历经三个朝代，耗时多少年才建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些时候，真看不懂，为啥要把它们拆掉，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遗产。 它们碍着谁了，非得拆掉！” 老爷子语气中还有些哽咽，眉头皱得紧紧的，深深的失望和遗憾透过他已经浑浊的眼睛传递给韩昭昭。 韩昭昭也很无奈，她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可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如同地上的一株小草，又如大海里的一滴水，既便有先知先觉的能力，可她又能怎么做？ 那么多世界级的建筑专家和领导人都保不下这些古迹，既使她也不赞成又有什么用？ 韩昭昭没有关老爷子这些老京城人对古城的感情，但她来自后世，却也明白，这个热血又膨胀的年代，人们并不重视古建筑文化。 领导们没有充分认识到城墙在文物及各方面的价值，也未能正确认识和处理好城墙与北京城市发展的关系。 建不容易建，拆却很容易拆，自五二年起，政策风向转变。首都交通改善工程大步向前迈，城墙、城门、牌楼被认为是封建社会的余孽。 五七年更是大规模拆除北京的古城墙古建筑的一年。据理力争的专家们都被批的发不出声音了，拆除古城墙的进度被进一步加速！ 1957年正在拆除的北京古城墙 短短的几个月过去，绵延三十多公里的老城墙被拆的七零八落。 西长安街的双塔被拆了；朝阳门被拆了；阜成门被拆了；永定门被拆了…… 建国仅八年，陆陆续续已经拆除了很多的古城门和古城墙。 出生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有的人盲目听从领导们的指挥，拆除工作干的很起劲。 抡起大锤，扬起洋镐，一块块青砖，一根根木料，被迅速的从城墙上、城楼上掘起、扒除，他们认为，拆了旧的，就会迎来崭新的柏油马路和高楼林立。 而有一些老百姓，却很是不赞同，拆古建筑的同时，他们觉得也拆除了他们心里的记忆和认同感。 像关老爷子这样的人很多！ 但那又怎么样？谁能阻挡历史前进的滚滚洪流？ 韩昭昭只能无力的宽慰关老爷子:“关爷爷，您别犯恼！ 政府和老百姓肯定先想到的是怎么样扩建新城市，多建工厂，人人有工作有饭吃。 至于其他的，不能当饭吃，防碍建设肯定会被拆除的。 等国家有钱了，肯定还会建新的，不是说现在人口多了，城里要建高楼吗？ 到那时，家家户户都有房子住，就没有这么多人没地方住，在城效搭棚子住了。” 关老爷子看了韩昭昭好一会儿，自嘲道:“我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心里想得还没个孩子通透呢！” 一个刚刚建立的，经历了百年动荡的贫穷国家，上面首先想到的可不就是发展经济，多建工厂，让老百姓衣食有着落吗？ 传承古文化，那是衣食无忧后才会涉及到的精神食粮。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一个小老头，连自己的衣食都挣不来，全靠政府照顾的废人，为国家半点儿力也出不了，搁这儿伤春悲秋给谁看？ 老爷子长叹一声:“唉！是我想差了，瞎操心！走，这上面太冷了，咱回家。” 经过这件事，也给了韩昭昭很大的启发。整个冬天，她没事就往废品收购站跑。 不限于她奶工作的废品收购站，京城几个大点儿的废品站她都去光顾过。 以前，她总以为还不到最混乱的那十年，废品站没什么好东西。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废品站别的东西不多，可坏了的旧家具，被丢弃的旧书籍并不少。 现在很多老百姓没上过学，也没啥见识，年轻人大多喜欢新式的家具和近几年出版的进步书籍。 而普通老百姓对家具没什么讲究，能用就成。有些老式家具坏了，找人修又费木料又费工，一般的木匠还修不起来，实在坏得没法用的，就当破木头卖到废品收购站了。 韩昭昭在几家废品收购站可算是捡了不少漏，什么缺了腿的方凳圆凳梳妆凳，什么断了骨架的博古架架子床，什么被扒掉铜锁扣的衣柜木箱，还有经历过严重破坏的椅子桌子拔步床…… 第93章 木雕 因为木质硬，质量重，老百姓当柴火烧都不要的硬木料，被拆得乱七八糟扔在废品站的仓库里。 别人嫌重韩昭昭不嫌！她巴不得谁都看不上这些旧家具零件呢！ 她像是掉进了油缸的小老鼠，美滋滋的在各家废品收购站，帮人家翻柴火垛。 别人不要的重的像石头似的木料她都要，别人嫌土气的雕花破烂家具她喜欢！ 但是，后世年代文小说里的囫囵个的旧家具，废品站是真没有。 人（家）老百姓又不是傻！但凡还能用的旧家具，人（家）不会卖去旧货市场吗？ 废品收购站，废品收购站，进了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废品，是没法用，修理也没价值的东西。 韩昭昭去了好几次，一件完整的家具没见过，倒是买回来不少紫檀、黄花梨、红木、鸡翅木、铁力木的家具零部件！ 尤其黑、黄、红三种材质的木料，不论大料小料，韩昭昭只要遇上，那是来者不拒。 啥重她选啥，可把废品收购站的工作人员高兴坏了。多少给几个钱，总比沤烂了强！ 他们也知道这些都是好木料，但是他们自己家也用不着，在废品收购站扔着白瞎了，被不识货的人买回家烧火，又怪让人心疼的。 小姑娘说买回去雕成小玩具，也不算浪费，也挺愿意卖给她的，当然，价格算的也不高就是了。 韩昭昭空间里的鸡蛋鸭蛋下得勤，卖出的钱，都被她花进废品收购站了，时间不长，就被她买回半间屋子的旧家具零件。 老太太埋怨说：“这些木头好是好，咱家又不缺家具，摆屋里还不够占地方的呢！ 烧火又怪可惜了的，你说你买回来干嘛？” 孙女买回两箱旧书她没意见，可买这些缺胳膊少腿的旧家具，老太太真不支持。 死沉死沉的，家里又用不上，不是白瞎钱吗？ “奶，您别生气，等我重新组装一下，能用的卖出去肯定能收回本钱。 小件的我给它全拆了，没事学着雕个小玩意，拿市场卖出去，不也是个进项吗？ 就是送给小三子小芸他们，也不算浪费，反正又不值钱，都是当劈柴买回来的，还能送个人情，多好的事啊！” 老太太摇着头走了，“咱也不知道，你们老韩家人都是啥毛病，看见块好木料就走不动道！ 反正说也不听，你爱咋滴咋滴吧！你自己弄回来的，自己收拾立整的，别给我摆的到处都是，进屋连个脚都没处下。 昭昭，你手里的钱悠着点花，花完了长大没嫁妆，我可不管你！” “要啥嫁妆？我这么个技术型人才，谁抢到谁家旺三代，还嫁妆？想人财才三得，美的他！” 韩昭昭低声嘟囔。 老太太摇头叹息，孙女主意越来越大，不好管喽！ 韩昭昭想学木雕！ 残缺木料上残缺的木雕图案，花样繁复优美、结构精巧、造型凝练、线条清晰流畅。 家具木器上的雕刻题材，有很多生活风俗和神话故事，如吉庆有余、五谷丰登、龙凤呈祥、平安如意、松鹤延年等，韩昭昭都很喜欢。 天冷了，韩昭昭除了一周去市场卖一次鸡蛋鸭蛋，就是偶尔去废品收购站捡点旧木头旧书籍，几乎不出门了。 堂屋点着煤炉子，白天她奶屋里还烧着炕，韩昭昭家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天。 上午看书学习做针线，下午做木工刻木头编筐编篮子，小芸薛英小蛾来找她玩的时候，她们就做游戏聊天。 韩昭昭每天都过的很充实，晚上早早把饭菜做好，等她奶下班吃饭。 有时候，小三子小民哥他们也偶尔来串门，看到韩昭昭雕刻的木雕小把件，都喜欢的不得了。 一开始，韩昭昭舍不得用好木头练手，只选一些松木、榉木、椿木，雕一些小汽车、小动物和人物头像。 没有趁手的雕刻工具，她用钢锯条自己磨了几把刻刀，握手的地方包上破布条。 看着不咋滴，却也锋利趁手。 她没有学过美术，更没有什么艺术功底，不过幸亏她和儿孙们一起画过简笔画。 也看过无数的动漫画册和动漫影视视频，她从简笔画入手，雕出的木雕还是很好看的，说专业肯定达不到那个高度，但是糊弄糊弄小伙伴们却绝对没有问题。 小汽车、小动物小三子他们男孩子都很喜欢，女孩子们则相中了小动物和木头娃娃。 每个和韩昭昭交好的小伙伴都得到了她送的礼物，或是木雕的小动物，或是小汽车，或是木娃娃！ 作为和韩昭昭关系最铁的小三子和小芸，得到了她额外的关爱。 小三子除了得到小汽车，小木狗，还得到了一套木头的仿真武器，包括一套木头刀剑和一把木头手枪一把步枪。 小芸除了得到一只木斗小鸭子，还得到一个木头娃娃，一套木雕的小锅、碗、盘、盆、筷子、勺子等厨具组合，是小女孩们做游戏的最爱。 连药材公司收购站的新朋友白术，都得到了她送的一个一米高的精雕木头人。 她知道，白术一直在跟他爷爷学习医术，前段时间她去卖药材的时候，他刚好在学习针灸。 听白爷爷说，学针灸必须先从人体的解剖学，经络学和针灸学开始学习，只有掌握了基本的理论，才能够明白中医的一些基础架构和思维方式，接下来学习针灸就比较容易了。 要学针灸，先要学认穴位。 根据古代医学经络学说，经络遍布人体各个部位，有运送全身气血、沟通身体上下、内外之功能。 穴位则是经络系统的控制机关，刺激穴位可以起调节经络系统作用。 针灸学是中国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发展到汉晋时逐渐完备，开始用图形表示针灸穴位。 古代医学的传授，一般多为师徒私相授受，为了使学生掌握针灸穴位，经络循行方向，人们就绘成针灸俞穴图。 一般绘成正面、背面和侧面这三种针灸穴位图，有的图还带有彩色，以标记不同的经络走行方向，易于辨认。 中医针灸挂图 在教学时，基本上就是先在针灸腧穴图上讲解，然后再在人身上实习、具体操作。 然而，针灸俞穴毕竟还是绘在纸上的平面图，位置有时也不容易弄得准确。 中国人是世界上最有智慧的民族，有需求，就发明制造出了针灸穴位铜人！ 中医针灸铜人 针灸穴位铜人是中国古代供针灸教学用的，是青铜浇铸而成的人体经络腧穴模型。 明清两代，公私铸造铜人很多，习铜人穴已成了针灸医生的基本功。 第94章 学医 针灸铜人制得与真人一样大，中心是空的。四肢内部用木头制成骨头，躯体内还配备有心、肺等脏器，做工十分精细。 铜人表面铸有经络走向及穴位位置，穴位钻孔。针灸铜人还可用来考核学生掌握针刺穴位。 据记载，当考核学生掌握针刺技术的熟练程度时，先在铜人表面涂上一层黄蜡，向铜人体内灌满水，学生用针扎刺穴位，如果扎得准确，水就会由孔中流出，否则无水流出，以此考定成绩。 在铜人的表面，铸刻着全身的十四条经络，这些经络有的从足趾端经躯干走向腹部或头部，有的由手指端走向胸部或面部。 在经络循行的路程中，刻铸有一个个的小孔穴，这就是针灸用的俞穴，全身共有三百多个穴名，两侧加在一起共有七百来个穴位了。在穴位的旁边，都刻铸着这些穴位的名称。 这是多么精巧的设计啊！ 中国的古人，不得不说，真是牛得很呐！ 韩昭昭在空间用电动工具下了料，一次性做了两个木雕针灸人偶。 送给白术一个，自己留了一个。 不过这玩意普通人接受度不咋行，往往让人看到会在脑子里产生黄色废料。 根据空间里保存的图片视频资料，韩昭昭按一比一和一比二两个尺寸，分别做了一个严格还原版的全裸木人偶，一个关键部位有遮挡物的木人偶。 当然了，全裸木人偶她没敢让它面世，在空间里制作，又一直收在空间里。 一比二比例的针灸木人偶，没那么惊世骇俗，面部也雕刻的很是模糊不清，确认不会被人当成伤风败俗的证据，才被她送给了白术。 听白老爷子说，他们家以前也有一个传了十几代人的针灸铜人，但是却在日本鬼子占领京城的时候被抢走了。 家里几次遭难，医书古方也都被抢劫一空，连其他的古籍，家族也没保下多少，几乎被毁坏殆尽。 想到白家在战乱中遭遇的劫难，老爷子总是痛心疾首，心里意难平。 近几年，有一些执政领导人大力推崇西医，中医日渐势微。 公私合营后，各大医馆都变成了公有制，这种制度不敢说不好，却变相的消弥了各中医世家之间的竞争力。 外地籍贯的中医和年轻学徒们大都回归了老家生活，医馆药铺补充了很多只略通医术的新员工。 白老爷子瞧着，形势对中医行业好像越来越不好。 新社会，不兴拜师父收徒弟那一套了，人人都是主人公，个个都领固定工资。 他真怕，老一辈中医大夫老去，年轻大夫顶不上去，会有很多各家族的秘传医术失传。 他年纪也不小了，心里的紧迫感逼迫他，恨不得把他脑子里掌握的知识，全部塞进孙子脑子里。 刚好他还担心孙子的心理疾病，不能担负起家族的传承，这不，天不绝他白家，让他们祖孙认识了韩昭昭这个丫头。 自打认识了韩昭昭，孙子受她阳光开朗的性格影响，渐渐能开口说话了，学习医术也渐入佳境，进步神速。 要说韩昭昭真是一个特别懂得感恩的孩子。他只是无意帮了她次，这孩子就总想办法回报他们祖孙。 得知白术学习认穴，她只是看了简易的针灸挂图，那孩子竟然就真的雕刻出了一尊针灸木偶，送给白术练习针灸。 这木偶虽然还很粗糙，但让人惊叹的是，木偶全身各部位的比例是绝对正确的，他亲自测量标注了经脉穴位图，用于教孙子学习足够用了。 这孩子是个天才呀！ 如果有人教导，长大后成为一位木雕大师也未可知。 不过，这孩子对中药材也很有兴趣，他也看出了这丫头想跟他学习医术。 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早就发过誓，他不能收徒弟。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白家珍藏的几本中药材手册借给她学习，也不算所借非人。 白老爷子本来只是想借给韩昭昭几本认识中药材的书，帮助她多认识些中草药，用于采药贴补生活。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韩昭昭从此赖上了他。 她不但开始看书认药，为了加深理解，还把采集加工，炮制方法，性味功能，在这个冬天全给学会了。 这几本手册里，大部分中草药品种项下，均附以有效的单验方。 而且书册的最后部分，还有很多常见疾病的防治方法。 里面收录了白家几代人从全国各地收集来的五百多个值得推广的单验方偏方。 韩昭昭得此一套医药书册，简直是喜出望外！ 有了这套书，只要她认真啃完，不说把脉、针灸这些必须要师父一对一教学的高深医学知识，最起码以后她当个农村的赤脚大夫还是能胜任的。 从此以后，每隔十天半个月，韩昭昭就会把积攒的疑难问题抄到笔记本上，拿着去找白爷爷请教。 几次过后，白老爷子对韩昭昭说：“丫头呀，白爷爷学艺不精，医理诊脉掌握的不好，也不敢教你。 药理、药材炮制，你都学会了，白爷爷肚子里这点儿存货全掏给你了。 你这孩子脑子聪明，天赋好，如果遇到名师教导，肯定会前途无量。 但白爷爷自己都是个半瓶子水，真教不了你，送你一套《白氏针灸大成》，爷爷知道你想学针灸，但我不精此道，怕耽误了你。 你回去自己慢慢摸索吧！如果能遇到名师，一定要好好学习医术。 孩子，药能治病，亦能杀人！ 你是个好孩子，学了医术切记不可不慎，要走正道！” 韩昭昭郑重点头，把白爷爷的话谨记于胸。 虽然她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是坑人害人的事儿是绝不敢做的。 不是没能力做，而是不敢做，她良心不多，但是也有少许，违背良心的事，她是真不敢做，她怕做噩梦！ 其实她学医也是怀着自私的目的，她从不以为自己是个伟大的人，治病救人啥的，不是她真意。 她只想自救，想身边的亲人遇到危险，能有搭把手的能力。 穿越到这个落后的年代，她总怕生命安全没保障，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的生命安全，她想掌握在自己手中。 有学习医术的机会，她肯定会牢牢抓住，决不放弃。 这是她前世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当年，她不缺钱，没有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 她也爱学习，不过学习的都是自己感兴趣的各种技艺，主打一个学的高兴，玩的随心所欲，绝不为难自己！ 开始学习中医，她更知道了其中的艰难。 第95章 魔怔 难怪后世网上讨论都说医科是学习时间最长，熟练掌握最难的专业呢！ 海量的医学知识，每天强迫自己背“古文”。 几百上千条“汤头歌诀”要硬塞进脑子里，比砖头厚的《神农本草经》，有上中下三册，记载药材三百六五种。《本草纲目》五十二卷，记载药物一千八百九十二种。 韩昭昭要按白爷爷的要求，争取全部倒背如流！ 还有还有，白家祖传的药材手册也要一一背诵，老爷子是要经常突击抽查的。 韩昭昭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她忍不住抱头哀嚎：“这哪里是学医，这简直是要命啊！” 然而，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学医是一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途径，能够解除亲人们的病痛，给予亲朋好友生的希望。 想想她曾经生活过的现代，中医越老越宝贝，真正好医术好的老中医更是堪比国宝大熊猫一般稀少。 韩昭昭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书本，继续背诵那些枯燥无味的中医知识，她也想当熊猫！ 她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医。 医学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失之毫厘 ，谬之千里！ 在医学的世界里，容不得半点投机取巧。 每一个诊断，每一次诊疗，都需要精益求精，因为哪怕是最微小的失误，也可能导致千里之谬。 作为一位合格的中医，像是在悬崖上行走，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小心，绝不允许出现一次失误，那是对健康的忽视，是对生命的轻视！ 生命的重量无法承受任何轻率，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专业素养和敬业精神。 学医的过程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分秒必争，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错过任何一个线索。 在这个领域，没有捷径可走，只有脚踏实地的努力。 韩昭昭拿出了百分之两分的精力，努力刻苦的学习医术。 白天，无论她是在编筐还是在做木雕，是在吃饭还是在做饭，肉嘟嘟的嘴唇一直在蠕动。 惹的不知内情的老太太和小三子他们都笑话她:“昭昭，这个冬天，你吃的伙食够好了，几乎天天都有一顿肉菜，咋还这么馋呢？ 你嘴巴里有啥，也没见你偷吃零食，不会是牙齿上的食物残渣吧？你啥时候学会牛的本事了，还会反刍了？” 韩昭昭听不到，抬头一脸茫然…… 小三子哈哈大笑，从没见过韩昭昭露出过这种傻样，还怪有趣的嘞！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声:坏了，这孩子不会中邪了吧？以前她可是牙尖嘴利，一句话也不让人的。 太反常了！孙女这段时间像是变了个人，“昭昭，刚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韩昭昭茫然点头，脑子里还在继续默背单方:一、瓦楞子，甘草各等份儿，研成细末，每次服一到三钱。 疼痛加白屈菜两钱水煎服。 二、鸡蛋壳焙黄，研粉，每服二至三分，日两次，饭后服。 (以上二方适用于胃酸偏高者。） 三、冰糖四钱，山楂一两，麦芽五钱，水煎服。(适用于胃酸偏低者。） ………… 五、明矾一块(黄豆大小)…… 她的嘴唇依旧在蠕动！ 老太太:“昭昭，你在说话吗？” 韩昭昭迷茫的看着她奶着急的脸，点点头…… 老太太:“那你咋不出声啊？” 韩昭昭摇摇头，表示自己在忙，没对他们说话。 老太太上火了:“说话！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啥意思？” 韩昭昭:没看我忙着背单方呢吗，奶咋着急了呢？ “奶，您干吗？我背单方呢，有事您说事，我能听到，您着啥急呀？” 老太太和小三子:“啥单方双方，你莫不是魔怔了？” 韩昭昭一怔:“啥魔怔不魔怔的？我背药书呢，你们该干啥干啥，别打扰我。 被你们这一打断，我又得重背！” 老太太和小三子都是一惊，“不是吧？你真的在背医书？” 韩昭昭不解：“这还有假？不然我费劲巴拉的往家淘换那么多医书干嘛？ 我又不是傻，那几大箱医书可是花了我不少钱的！” 小三子竖起拇指，“说牛还是您牛！那些书都是大部头，哪本都比城墙上的砖头厚。 里面之乎者也的，看一眼我就头晕，您竟然也能看的进去？ 不是，我不记得你才认识一百多个字吗，就你？还背医书？ 别搞笑了好不好，一点儿不好笑！” 韩昭昭斜晲他一眼：“这都是啥时候的事了，我还不能进步了？ 这几个月过去，我早把字给认全乎了。” 老太太点头附和：“昭昭这事没骗人，她一直在扒字典学习认字的，人民日报早前她就能从头到尾原封不动的读下来了，我们家昭昭随她妈，聪明！ 昭昭，你看书读报奶相信，但你说自己搁家学医术，我咋不那么相信呢？ 早前我就听说了，中医可难学了，人家都是师父找徒弟，相中你了才手把手教你。 人家那好中医都是有传承的，听说光摸脉就二十多种脉象。 你就自己个在家啃医书，也没个师父教着，全嚼碎了吃肚子里怕也学不会中医。” 韩昭昭很是惊讶：“哟，奶，没想到您懂得还挺多呢？” 老太太傲娇的瞪她：“奶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都多，别看我没上过学，没啥文化。 奶有脑子有耳朵，活了这么大年纪，光听别人说，一天记一句，知道的也比你个小屁孩多。” 这话是大实话，韩昭昭无法反驳！ 但是为了让她奶支持她学习医术，她还是决定继续忽悠老太太。 “奶，我有师父！不过没有行拜师礼罢了。” 老太太一听孙女有师父，顿时激动了：“真的？是哪位老大夫啊？你咋不跟我说呢？ 你学人家医术，不拜师咋行？这不是不尊重人吗？ 昭昭，你问问你师父，咱挑个好日子，提上拜师礼，把师拜了！” 老太太很高兴，有师父教，孙女也爱学医，她肯定支持。 她儿媳妇就是医生，虽然是西医，但是在部队也很受重视。 现在社会上流行一句话：听诊器、方向盘、穿军装的、售货员！ 这句顺口溜说的是四个职业。 听诊器代指医生，方向盘代指开车的司机师傅，穿军装的，大家都懂，指的是当兵的军人，售货员，指的就是供销社百货大楼的营业员了。 这四种职业最吃香了！ 第96章 没有名份 大家都知道，经济落后的年代，医生可是救死扶伤的专业人才，具有不可替代性，工资高，福利全，工作稳定，受人尊敬，社会地位高。 而开车的驾驶员大多出差多，见多识广，买物资门路广，工资高，有外快，有补贴，也算是专业性很强的职业。 当兵的军人那就更不用说了，工资不低，吃穿部队全包，还有军用票券发，社会地位最高。 他们背后遇到的危险很多人看不到，普通人眼中只会看到他们满身的荣耀风光，所以，军人也是最受老百姓爱戴推崇的职业。 营业员，人家工资虽然不是最高，但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手里掌握着物资销售的源头。 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他们不但可以最先买到市场上极稀少的物资，而且还能经常以内部价，残品价买到物美价廉的生活必须品，最受老百姓羡慕。 老太太是真高兴！ 自打儿子媳妇出事后，她内心一直惶恐不安。 担心自己没办法把小孙女安安稳稳的抚养长大；担心自己见识少，没能力把小孙女培养成人！ 儿子媳妇都是令人尊敬的人，从事的职业在别人眼中也是高尚的。 他们在的时候，孙女的前途有他们操心，自己一个老太太只管伺候好家里的吃和穿就行。 可他们不在了，老太太心里压力太大了！ 来京城才几年时间，她在京城不认识啥有本事的人，她很担心即使把孙女平安养大，仍旧会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让漂亮聪慧的小孙女长大后沦为一个像她一样的普通家庭妇女，一辈子只围绕着男人孩子和锅台而活，永远走不出小家庭的大门。 双手朝上从别人手里拿钱的日子，她过了大半辈子。没有自尊，看人眼色，说句话都小心翼翼，她不想让昭昭那样委屈的过一辈子。 她的昭昭，是儿子媳妇手心里的宝，是她老太太的命！ 她就该活的像花儿一样鲜亮，像小太阳一样温暖。弯腰低头，唯唯诺诺，她的昭昭不应该成为那样没出息的人！ 老太太心里热乎啦的发烫，激动的追问孙女：“昭昭，你都学人家医术了，不拜师可不成。 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在旧社会，不管干啥，都是讲师承的。咱不正式拜师，人家能诚心教你吗？” 韩昭昭没想到她奶对这些个老礼儿这么执着，只能实话实说，“奶，教我医术的老爷子说了，他发过誓，不能收徒！ 人家年纪大了，也没精力手把手的带我，这不，看我和他投缘，老爷子送了我不少医书，让我自个学习。 有不懂的地方，老爷子也会抽空指点我，但是收徒弟，他老人家说啥也不应。 老爷子说了，他们家祖传的医术，他自个都没学全，他精通的不是医术，是药学。 也只能从药学方面指点我，是不能收我入门的！” 老太太不理解：“不管教啥，那还是教你本事了，咱们拜师不是应该的吗？ 啥药学，医术不都是当大夫该学的本事吗？ 这谁家老爷子，咋脾气这么怪呢？老话说了，一个徒弟半个儿！ 正式收了你，不白捡一个孩子吗？以后咱们两家能当亲戚走动，过年过节咱给他送年节礼，老了还能给他养老送终，多好的事！” 老太太认死理，不行拜师礼，没有师徒名份，她心里不踏实。 韩昭昭却不能理解：“这么麻烦吗？我知道了，老爷子不收我当徒弟，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您不知道，他老人家喜欢素净，最怕麻烦了！” 老太太却半点没把韩昭昭的话往心里去，她有自己的想法。 “哎哟，你说，人家不会是嫌你是个小丫头吧？” 猛地一拍大腿，老太太像是想通了关键问题，“肯定是这样！丫头不能给人家养老送终，凭这一条，人家就不可能收你！” 老太太很失望，神情立刻变得很沮丧。“报纸上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了，咋还有人总是老思想呢？” 韩昭昭看到她奶这样，也调皮不起来了，感觉很是心酸。 她知道，在她奶心里，只要是她的事，就没小事，她的一切比天大！ 不想老太太多想，赶紧插科打诨，“奶，人家白爷爷不是这样想的，您别想差了。 白爷爷对我可好了，我去请教问题，每次他都认真教我的。 人家不在乎名份，老人家对我挺好，我心里有数。 奶，您要是心里不踏实，过年过节，咱也给人备份礼，平日里，我也多孝敬孝敬他。 只要咱心里感恩，礼尽到了，我觉得也和正式拜师没啥区别，没必要非得搞那些形式上的事儿！ 现在各大药房都公私合营了，新收的人都叫临时工学徒工，不兴私下拜师父收徒弟那一套了。 时代不同了，有些人批评说那是变相的剥削行为！你不知道，政府不提倡这个，往后风声越来越紧，咱也得跟紧大形势，与时俱进。” 老太太被说迷糊了，呐呐道：“咋拜个师父还能扯到剥削上去了？千百年了，也没听过这个说法，现在有些事，我是真看不懂！ 行吧，由着你吧！不过做人咱得有良心，没行拜师礼，私下里咱也得认这层师徒关系。 下次你再去人家里，别空着手，仓房大缸里还有腌好的野猪肉呢，你给拿上一块。 别的值钱的东西，咱家也拿不出来，拿点吃用的，多少也是咱家的心意……” 老太太嘴巴不停，絮絮叨叨地向孙女讲述着各种为人处世之道。 从亲戚间的走动到朋友间的交往，再到与陌生人相处时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事无巨细一一提点。 而韩昭昭则倚偎着奶奶的胳膊，静静地聆听着祖母的教诲，不时地点头表示明白。 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毕竟这些都是老一辈人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多听听没坏处，可以让她少走很多弯路。 “你姥爷前段时间来信，说是生了场大病，我托人给他写了封回信，怕他知道你爸妈的事，接受不了，再要了他的命，就没敢告诉他。 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接到那边的回信，也不知道他的病好没好利索？ 你舅舅也是，人太老实，当不了他老婆的家，啥事也顶不起来。 昭昭，我寻思着，等你妈的抚恤金发下来，给你姥爷寄两百去。 老爷子也不容易，为儿女操劳一辈子，落下一身病，对你妈也如珠如宝的宠着，你妈结婚，还给陪送了这座院子和很多嫁妆。 你妈年轻轻的就走了，以后也尽不了孝，昭昭，你长大了，也得替你妈给你姥爷尽孝。” 第97章 包裹 “你姥爷这人能处，你小时候没少给你寄东西，吃的穿的按着四时节气买了给你寄，也就这两年，老爷子身体不行了，顾不上了！ 哎！就是离得远，但凡住得近点，咱两家也能互相多照应着点儿。 昭昭啊，你长大了嫁人可不能嫁这么远……” 后面的话韩昭昭入耳没入心，左不过是她奶又老生长谈，说起了她以后的婚事。 这事现在是她奶的口头禅，聊起来那是棉花没有娘――越扯就越长！ 此时涌上她脑海的，是一个模糊的瘦弱身影――她的姥爷刘同儒。 说实话，对她姥爷，韩昭昭几乎没什么印象。只大致记得老人高瘦文静，不咋爱说话。 姥爷家祖籍是黑省的，日本鬼子占领东三省，刘家因为有人参加了东北抗联，被汉奸出卖，整个家族几乎被灭门。 姥爷刘同儒侥幸活命，带着妻子儿女一路逃亡，进关来了京城安定下来，重起炉灶做起了酿酒的生意。 直到日本人投降，他才给投身革命队伍的闺女留下嫁妆和一套宅子，带着妻儿回了黑省。 回家的第二年，长年久病不愈的姥娘就去世了，终于安心的长眠，埋进刘家祖坟。 韩昭昭不明白这个时代的老人，心里的想法。在她看来，人死如灯灭，埋不埋进祖坟有那么重要吗？ 不回黑省才是明智之举。 京城毕竟是一国之首都，教育、医疗、经济都是首屈一指的。 如果刘家不回黑省一直留在京城的话，说不定她姥娘会多活几年，她姥爷的身体也不会这么快就垮掉。 舅舅的前程应该比现在更好，就他舅舅掌握的家传的酿酒手艺，公私合营后，找家酒厂，混个生产科长或是车间主任是决对没问题的。 但是在黑省老家，有祖传的手艺，却沦为了一名普通的农民。天天披星戴月，下地种田，能吃上饭，年头干到年尾，却不会有什么余钱收入。 在黑省那样的偏远乡下，医疗水平落后，连普通的感冒都买不到药的环境中，她姥爷身体渐渐衰败，也是必然的。 韩昭昭在想，她手里也积攒了五百多块钱了，加上父母留下的遗产，足足有两千块钱了。 再加上她空间里的庄稼这几天就该成熟，收完再种下去，家里的再也不用愁没有粮食吃。 空间里养的鸡鸭都在下蛋，她又把种蛋留下孵化，过了年，又会孵出几百只鸡鸭。明年就会天天捡几百个蛋，能增加收入，钱也不缺了。 是该给姥爷寄些钱呢，还是寄些东西呢？她没去过东北，姥爷需要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和奶奶商量后，祖孙俩上街采购了几天，开始收拾寄往黑省的包裹。 一匣子点心，半匹青色棉布，两斤红糖，两斤水果糖，两罐子麦乳精，一件兔皮坎肩。 另外，韩昭昭还往坎肩里塞了六十块钱，又去同x堂买回两颗安宫牛黄丸，自己动手钉了个小木匣装好，也塞进包裹。 此时的安宫牛黄丸不比后世，选用的药材是最地道的。 牛黄是纯天然的，麝香用的是最好的当门子那部分，雄黄用的是其中的上品雄精，天然冰片采用梅片…… 十二味名贵中药材配伍入药，采用最古老传统的制药手法，才制作出了救命神奇丹药――安宫牛黄丸！ 中药，并不都是人们印象中旧慢性子，安宫牛黄丸，就是中医急救的法宝，它能救治因高热而陷入的昏迷或脑中风危症。 是传说中救命的神药！ 寄去黑省给姥爷备着，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救他老人家的命。 安安宫牛黄丸的组方极其讲究：牛黄、水牛角清热解毒；珍珠、朱砂定惊安神；黄连、黄芩、栀子，性苦寒，直清热邪； 更绝妙的是四香并用，麝香动物精血之香；雄黄，石之香；冰片，由樟科植物枝叶提取而得，故称木之香；郁金，草之香！ 四香合用，芳香开窍！ 丸剂成型，最后包裹金箔外衣。 金，有人说它是毒，有人称其为药，不传之秘在于工艺，亦在于剂量！ 包裹在药丸之外的金箔，薄如蝉翼，如此微量的黄金，有清心坠痰的功效。 安宫牛黄丸，能救急症，挽垂危，功效超越世人之想象！ 药是好药，可也真贵！而且一般人还买不到。 六十元一丸，托了白爷爷出面，找了熟人，才买到手两颗，花了韩昭昭一百二十块钱巨款。 这边韩昭昭刚给姥爷寄走包裹，这边家里她爸妈的事也有结果了。 在一个下着白毛雪的上午，韩昭昭家的大门突然被拍响了。 这天，天气特别冷，胡同里一个人都没有，天地间好像只能听到簌簌的雪花坠落声。 房顶，大树，马路，小胡同，都被笼罩在一层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韩昭昭去大门口，顺着门缝往外一看，发现原来是熟人。 居委会的张主任带着小林干事，站在她家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军装的人。 “昭昭，快开门，你爸妈部队上的领导来慰问你奶了。” 韩昭昭赶紧抽开门栓，请他们进来。 “是张主任呀，快请进！您说这两位叔叔是我爸妈部队的领导？” 韩昭昭边往家里让客，边询问张主任什么情况。 “昭昭，你奶今儿没在家呀？”张主任问。 韩昭昭把客人领进堂屋，捅了捅炉子，让压住的火旺起来。 招呼客人坐下，赶紧拿茶壶，准备泡茶叶，“张主任，两位叔叔，家里没茶叶，秋天上山采了些菊花泡水喝，你们别嫌弃！” 年纪稍轻些的军人叔叔面色温和，比较健谈，接过茶碗说:“不嫌弃，菊花泡茶可是好东西，多喝还能抗感冒呢！” 张主任接过茶碗，用手捧着取暖，对韩昭昭说:“昭昭，你别忙活了，我们都是大人，自己想喝自己倒。 你奶今天还上班呢？” 韩昭昭放下茶壶，又冲上开水，回道:“是呢，我奶上班去了。您有啥事找她，要不，我去单位找她回来。” 两位军人对视一眼，低声商量了几句，问张主任:“张同志，老太太在哪上班，单位离这远不远？” 张主任:“韩大娘在废品收购站上班，离家倒不算远，来回三里多四里地吧！” 年轻点的军人对年长点的军人点点头，说:“老高，你在这儿等会，让张主任陪我开车去接老太太回家，顺便帮老人请下假。 看情况，下午老人肯定没办法上班了！” 张主任留下小林干事在韩家陪高领导，她跟着名字叫曾斌的军人叔叔去废品站了。 第98章 部队来人 茶水喝过整三泡，时间过去四十多分钟，张主任和曾斌带着韩奶奶回来了。 一进门，韩昭昭就看出她奶已经手足无措了。老太太张罗着支使韩昭昭去把零嘴拿出来招待上门的客人。 韩昭昭被她奶推进了厨房，内心很是无语，那两位军人上门，一看就是有正事要说，这样的场合，给人家上什么零食呀？ 她还想留在屋里，当面听听部队上的人，对她爸妈参加侦办的案件，后续有什么说法呢！ 她太好奇了，她妈到底是怎么牺牲的，是谁杀害了她？ 她爸又是咋回事，在哪里失踪的？为啥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人呢，也失踪了，还是已经牺牲了？ 这段时间以来，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常常涌上她的心头。 她心里很难受，做为一个拥有空间的穿越人士，她现在太弱小，没能力保护身边的任何一位亲人。 不说为父母报仇，最起码，她要知道她爸妈死在什么人手里。 虽然她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但是对伤害她亲人的人，却也最是记仇。 现在没能力，不代表永远没能力！ 韩昭昭咬牙切齿的暗暗发恨，杀害她父母的特务们，希望你们千万别落到自己手里，不然的话，剥皮扒筯、三刀六洞让你们尝个遍！ 韩昭昭一个人站在厨房里，心里想得很多。她明白，她奶肯定有了预感，所以行事举止才失了分寸。 就这样，老太太还在照顾孙女的感受。她肯定是不想孩子听到她爸妈牺牲的详细情况。 韩昭昭定了定神，茫然的在厨房转了好几个圈，翻遍橱柜，也没找到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招待客人。 她们家，明面上没有什么零食是可以用来招待客人的。 侧耳听听堂屋里，只有那位叫曾斌的叔叔的声音。 他正在向老太太讲述韩昭昭爸妈牺牲的大致过程。当然，一些涉密的话题，人家是不会对她们家属说的。 奶奶不想她听，韩昭昭只能乖乖听话。她奶此时正伤心，她不能添乱。 “哎！”韩昭昭叹息，不急于一时，早晚她总会知道的！她奶现在爱唠叨，过段时间，自己即使不问，她也会对她说的。 说弄零食，也不能啥也不做，没办法，韩昭昭只好挖了点玉米面，打进去两个鸡蛋，放进点白糖，调成稀糊。 大锅里刷了油，烧热锅，把玉米蛋糊摊成薄薄的一层，小火熥干。 趁热用锅铲铲出来，放案板上，用菜刀切成麻叶状装盘。 等热气散去，麻叶也变得酥脆了。 等韩昭昭端着自制的小点心送进堂屋，就发现此时屋里的气氛非常低沉。 她奶双眼通红，一个劲的默默流泪。 两位军人叔叔也双眼微红，一脸坚定的沉默着。 张主任好像哭得比她奶还要痛，嘴巴里一直在念念有词:“这些特务都该杀！杀千刀的，也太残忍了，太坏了！ 昭昭妈妈死的太惨了，她人还这么年轻，孩子还小，她牺牲的太早了！” 小林干事的形象比她还不如，年轻的小姑娘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也跟着张主任附和。 “太可惜了，怎么会让坏蛋跑了呢？别让这些特务来咱们这边，来了弄死他们！ 呜呜呜！这是为啥呀？老天爷不开眼，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这还有天理吗？昭昭爸肯定还活着，那人我见过，体格那么壮，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你们不会弄错了吧，不是说看不出模样了吗？也许韩荣胜同志还活着呢？” 坐在客座上的高领导闭上眼睛，坚决的摇头，“不会错的，已经找法医确认过了，是韩荣胜同志！” 韩昭昭放下盘子，擦擦眼泪，轻轻走到她奶身后，拍抚着她奶的后背安慰:“奶，您别伤心了！ 您不是亲口说过吗，再多的伤心也于事无补。走的人走了，咱活着的人要好好活！ 不能让我爸妈到下边还不放心！” 韩昭昭不劝还好，她这一劝，老太太彻底绷不住了，反手抱住孙女大哭出声:“昭昭，你爸爸也没了！ 我的儿呀，我的荣胜呀，你这是活生生的挖我的心呀！你还这么年轻，你们夫妻就这样去了，撇下老娘和孩子，可让我们怎么活呀？ 我的儿呀！你的魂儿留在哪儿呀？没人领路，你找得到回家的路吗？ 你个傻小子，我可怜的儿呀！为国尽忠如了你的愿了！ 我的儿呀！你没给老韩家丢人啊！可你再也看不到你的宝贝闺女啦！ 我的儿呀，为娘知道你疼呀！可怜我的儿，中了六枪啊！杀千刀的特务！你去了地下也别放过他呀！ 缺了大德，该死的特务呀！断子绝孙的玩意哟！不是人，都是畜生哟！ 我的好媳妇，我的好闺女，凤华呀，你爸还等着你尽孝呢，你咋舍得先走了？ 让我老太婆咋跟亲家交待呀，我的好媳妇，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可心疼死我老太婆了……” 边哭边念，老太太哭得直打嗝，身子发软，韩昭昭也哭得没力气，扶不住老太太，只能顺势由着她往地上出溜，先护住她的头别磕在地上。 韩昭昭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部队在海边找到一具泡肿胀的尸体，根据尸体上的穿着衣服，和法医的检查，可以确认是韩荣胜无疑了。 经尸检，韩荣胜身中六枪，致命伤是胸口和头部两处。 根据韩荣胜最后出现的位置，部队经过调查走访，判断最少有两名敌特从海上被人接应逃走。 因为后面支援的人没有及时赶到，韩荣胜寡不敌众，被敌人残忍的杀害了。 说到韩荣胜由于尸体高度腐烂，部队只能在当地火化，老太太“嗷！”的一声哀嚎，身体一个打挺，顿时撅过去了！ 屋里顿时一阵兵慌马乱，张主任和小林干事也顾不上陪着流眼泪了，上前帮忙架住老太太。 老太太哭得几次晕厥，四肢不听使唤。韩昭昭忙着给她奶掐人中，指挥张主任两人给她奶盘双腿。 惊得高、曾两位领导也上前帮忙，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哭得脱力的老太太抬进里屋，放到床上。 韩奶奶其实心里有所预感，没有见到尸体，她一直都在自我欺骗，欺骗自己儿子还活着。 现在，部队已经确认儿子也牺牲了，一并送来了儿子夫妻俩个的牺牲通知和烈士证书。 另外一起带来的还有儿子和儿媳妇的烈士抚恤金，曾斌还从车上抱下来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的是儿子和媳妇小两口留在部队的个人物品。 第99章 老太太病倒 高领导和曾斌的心情也很悲痛，他们俩是部队政治处的，经常处理牺牲军人家属们的后续抚恤问题。 和军属们打交道，见多了这种充满悲伤的场面。 代表部队安慰烈士家属，为烈士家属解决困难，是他们做的最多的工作，交接过太多战友的遗物，每一次都令他们心如刀割。 穿上这身军装，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职责，慷慨赴死是他们的归宿，自古以来，这就是军人的宿命！ 强撑着送走了部队的两位领导，老太太不出所料的倒下了！ 她浑身烧得像是煮熟了的虾子，额头热的敷块湿毛巾，很快就会蒸发出白色蒸汽。 不使用体温计，只凭手测，韩昭昭也知道，老太太此时大概烧到了将近四十度。 老太太发病是在半夜，外面的雪已经整整下了一天，入眼之处，全是厚厚的白雪。 雪已深到小腿处，冰天雪地，气温更是低至零下十八九度。 韩昭昭也不敢半夜送老太太去医院，说实话，对这时代的医疗条件，她还真信不过。 好在前世因为经历过疫情，她没少往空间储存各种常用药。 尤其是治疗高热、肺炎的药品，她更是成箱成箱的买了很多。 老太太烧得神志都迷糊了，嘴巴里一直在噫语“荣胜，别走！儿啊，你回来！凤华，凤华，你看看孩子吧！” 把韩昭昭弄得心里酸酸的，白酒擦身降温也用了，退热的小柴胡汤也熬了给灌下去了。 但是她奶的发热症状一直不见好。 喝了中药，老太太的热度会慢慢降下去，可时间不长热度又升上来了。 体温一会儿低一会儿高，病情起起伏伏，折腾得韩昭昭一宿没敢闭眼，一直趴在她奶床边照料，生怕老太太转成肺炎。 如果再控制不住，天亮她只能出门求人，送她奶去医馆输液打针了。 最后，韩昭昭一看光靠中药降温太慢了，实在没办法，趁老太太昏昏沉沉之际，韩昭昭又给她灌下去一片布洛芬。 可能极少用过西药的人，没有啥抗药性，吃了布洛芬，连韩昭昭准备好的头孢都还没用上呢，老太太的高热很快就降下来了。 只要不再反复发烧，韩昭昭接下来不准备再给她奶吃西药。 其实，老太太的身体没啥大毛病。以前身上还有些小毛病，这几个月一直没断了饮用空间水，也已经改善的差不多了。 她的慢性胃炎，经常吃韩昭昭借口练手熬煮的药膳，也已经完全恢复了，入冬偶尔吃点冷的凉的，再也没犯病。 老太太这次突发急热，主要原因还是听到儿子真的已经牺牲，心里那丝侥幸破灭，如同紧绷的那一根弦断了，一时急火攻心罢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老太太又是心病，治疗更是急不得的，还是要慢慢养着！ 韩昭昭准备把家里的饮用水和粮食，都掺些空间新出产的，先把她奶的身体给调理好。 老太太退了高热，还是浑身无力，身体虚弱的很！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居委会的张主任又来过一趟，得知老太太病倒了，还帮着跑了一趟她奶单位，给领导说明情况请了假。 关爷爷，钱伯父两口子，牛家伯母、李家伯母，得知老太太病了，都来上门探望。连孤身一个人过日子的齐牡丹，也来家坐了坐，陪她奶聊聊天。 牛小芸更是直接长她家了，帮韩昭昭烧火做饭，熬药煮汤，打扫卫生洗衣服。 小三子和牛正义他们几个大孩子，也是一放学就往她家跑，劈柴提水，另外还逗祖孙俩开心。 有邻居们的关心照顾，韩昭昭家的小院一天到晚你来我往，人声不断，冲散了悲伤的气氛。 老太太也在孩子们的叽叽喳喳，老伙伴们的开解宽慰下慢慢好起来。 第四天，稍有好转，老太太就在家待不住了，无论韩昭昭怎么阻拦，她依然坚持要去上班。 韩昭昭看着倔强的奶奶，实在是无计可施。她明白，老太太是怕请假时间长了，到时候再影响她年前转正。 上级单位已经给她们下了通知，年前会选一批表现好的临时工，给予通过转正名额。 老太太自从上班，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放松，万万不会放过这次转正的机会。为了上这个班，她奶也真是拼了！ 韩昭昭没办法阻拦她奶的上进心，只能拼尽全力，想方设法保障她奶的饮食营养。 早上也不睡懒觉了，天还没亮就先一步爬起来熬红枣小米粥，煮鹅蛋给她奶补身体。 中午更是提前蒸好馒头，炖好咸肉白菜豆腐，用小棉被包严实放篮子里，趁热给她奶送饭。 晚上不是熬鸡汤，就是炖鱼汤，汤里还会放些滋补身体的中药材。 为了有借口拿出空间里的新鲜食材，韩昭昭又开始天天往外跑。不是出城在雪地里套野鸡野兔，就是扛着铁钎子铁锤去后海砸冰洞捉鱼。 由于她基本不空手，每次都能带回家东西，不拘野鸡野兔和鱼，有时候还会弄到斑鸠麻雀啥的，整得胡同里的大人孩子都跟着她瞎折腾。 除了雪后的第一天，全胡同家家户户出人扫雪。以后的时间，胡同里往年爱动弹不爱动弹的人，都在家里待不住了。 尤其是礼拜天，后海、北海几处有鱼出现的大海子冰面，几乎都能碰见她们胡同的人。 搞得相邻的几个胡同的人，还以为他们水井胡同集体招灾，日子过不下去了呢！ 不过说来也是邪门，以前一到冬天，家里存煤存柴少的贫穷人家，总会有人受冻生病。 而今年大家都呼呼往外跑，却没听说有人再受冻病倒。 用关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冬天动一动，少闹一场病；冬到懒一懒，多喝药一碗。” 韩昭昭知道，也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原因。 跟着她一块出门的邻居们，多少也会沾点光。尤其是去冰上捉鱼的时候，她偷偷往冰洞里撒空间水诱鱼，总有距离远些的鱼儿游的慢，到的晚。 冰面上看热闹的人多，韩昭昭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往空间里收鱼。 她每次只捉三五条，其余的都被等着捡漏的邻居们给抢着捉回家，小点儿的自己家吃掉，大点儿的舍不得吃，就会想办法弄到自由市场卖掉。 邻居里总有那么几位眼明心亮的人物，他们早就发现了，韩昭昭今年运气奇好，经常捉到鱼和野物去自由市场卖钱。 要不说，人类的模仿能力是最强的，有人跟着卖一次，见到钱，就吃上了甜头。 第100章 收芝麻 要不说，人类的模仿能力是最强的，有人跟着卖一次，见到钱，就吃上了甜头。 后来，京城的人都说，水井胡同出来的人，都是买卖精，个个都会找门路挣钱，这话就传出去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已经是八十年代的事了。 但是，五七年的这个冬天，水井胡同却真的有几户脑子精明的人家，卖鱼发了笔小财。 虽然不多，也就十几二十块钱，却真真切切的打通了水井胡同人的经济二脉！ 而韩奶奶，知道孙女为了能给她增加营养，顶风冒雪出门弄野物弄鱼，说啥也不让她送饭了。 老太太也重新打起精神，努力振奋起来，认真工作，认真生活。 韩昭昭看着走路杠杠的奶奶，忍不住松了口气，她那意志坚强的奶奶，终于挺过来了！ 她奶没事了，她也不想再顶着严寒出去爬冰卧雪捉鱼捉野物了，空间里的庄稼已经全成熟了，她得开始收庄稼了。 地瓜不着急收，着急收的是芝麻。 要说芝麻真是一种神奇植物，最下面的果实炸开了荚，收晚了眼看就要炸在地里。 而顶部却还在继续生长，又有骨朵又有花，白白的小喇叭花开的是真热闹好看。 农谚有语：芒种芝麻夏植豆，小满种点儿早绿豆！ 还有一句：立秋十八天，寸草皆结籽！ 这两句话，都是讲种庄稼要紧跟节气。庄稼的生长收获是和节气息息相关的。 但是，韩昭昭的空间是有违大自然四时节气的。 如果是在外面，芝麻生长到了立秋，就基本不会再继续往上窜，停止生长，也不再打苞开花。 植株的养分开始往果荚里供，果荚膨胀，芝麻籽开始上油。 只等芝麻叶枯黄，就可以收割芝麻了。 可空间却不受节气影响，地力肥沃，芝麻植株一个劲儿的往上长，马上要高至一米半了，长势还不停。 没办法，韩昭昭只能给芝麻打头，控制其高度，强制它们停止生长，把养分主供果荚。 好在问题发现及时，措施应对得当。韩昭昭种了一亩半芝麻，株株都是又高又壮，果荚结得也很密。 韩昭昭打头管理的时候就观察过了，这片芝麻地，里面竟然有三四个品种。 仅从植株外观来看，就有叶位交互互生、交互对生、三叶混生和三叶轮生。 其中，属三叶轮生的芝麻产量高，花序密集，果荚挤成了疙瘩，而且果荚都是八个棱的。 芝麻杆也比其他品种粗壮，就是可惜，这个品种的芝麻有些少。 韩昭昭收割的时候特意把结荚密，产量高的植株分门别类的单放到一边。 芝麻地全收完，只得了二十七株八棱芝麻。 这些足够留种子的，等晒干重新种下去，明年又能繁育出一两亩地。 割完芝麻，韩昭昭开始捆成一个个小捆，头朝上坚着围院子栅栏摆了一圈晾晒。 芝麻不能横倒晾晒，不然经阳光一晒，芝麻果荚炸裂，细小的芝麻粒就会崩得到处都是，捡都捡不起来。 芝麻是种最娇贵的油料品种，晾晒干了，打芝麻也有讲究。 不能跟麦子稻谷似的在场院里压场，而是要在院子里铺上蓬布或塑料布，在上面把芝麻捆头朝下，用木棍敲打，把芝麻粒从果荚里都震出来。 第一茬芝麻，一共种了一亩半地，因为获得的种子少，韩昭昭种的比较稀。 但是空间的地力壮，这茬芝麻长的还是不错的。 最后，韩昭昭称了称，一共收获了三百零七斤芝麻籽。 其中有一斤二两八棱芝麻种，去除不饱满的瘪籽，能做种子的，应该也够一斤重。 一斤种子，最少能种两亩地，要是弄好了，说不定能种三亩。 韩昭昭高兴极了，八棱的芝麻比普通芝麻的产量可高多了，最少能增产一半以上。 也就是说，下一茬再种芝麻，每亩最少能收四百斤。 这个产量可不得了，在后世也绝对算是高产了。 俗话说，一斤芝麻四两油！ 韩昭昭决定，第一茬收获的三百多斤芝麻，她要拿出两百斤用来榨香油。 最少也能出七八十斤香油，还能出几十斤芝麻饼。 芝麻饼也是好东西，后世人们用来当喂牲口的饲料，当种地的优质肥料。 可在这个时代，芝麻饼也是最好的食物，一般人没有过硬的关系，可真抢不到。 收完芝麻，就开始收黄豆，收花生，收谷子，收稻子，收麦子，收高粱，收玉米，每间隔三天，她还要摘棉花！ 地瓜不怕熟过了掉谷粒减产，被韩昭昭放在最后收。 她的空间不像别人小说里的仙家宝贝，拥有意识一键收取的超自然功能。 她的空间就是个傻大粗笨的残次品，不管是种还是收，都要她这个主人亲力亲为，实实在在的动手出力干才行。 第一茬庄稼，她一共种了十几亩地，全靠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株一株往回收割。 前世空间面积比较小，总共才十八亩。她种了很多果树占去三四亩，种了几种名贵药材占去三亩，种茶树种花草又占去一亩多地。 粮食蔬菜瓜果种了四亩地，余下的四五亩，她挖了几个大池塘，建了几间木屋，又留下中间一亩空地，刚好放她的钓鱼艇和临时收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现在，空间变大了，面积足足增长了一倍有余。 果树还没长起来，池塘才挖了两个，只种了不到两亩的丹参。 空间里的地还空着三十多亩。这三十多亩，庄稼她才种了不到一半，就已经有十多亩了。 这么大片庄稼地，长势是真喜人，种的时候今天这样种一亩，明天那样种六分地，拖拖拉拉种了一个多月，没显功夫，就种下去了。 可收的时候，看着这大片长势喜人的庄稼地，韩昭昭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奶这几天生病，庄稼早就成熟了，她一直没抽出空来收。 每天半夜进来一趟，光摘红豆绿豆和蚕豆就够她忙的了，还得三天一遍摘棉花。 现在活攒到一块了，不赶紧收，庄稼会白占着地，倒是不会在棵上生芽坏掉，却耽误下一茬庄稼的种植。 韩昭昭割芝麻就用去两天，长时间弯腰劳动，差点累断她的小蛮腰。 好歹把芝麻收割完打出来了，下一步得先收黄豆和花生。 花生收晚了可不行，地力太肥，韩昭昭怕已经成熟的花生直接在地里生芽。 虽然生芽的花生白胖脆嫩，炒菜吃也很好吃，可是拿不出去呀！ 在空间偶尔加餐个几次还行，冬天出门少，她总不能天天在空间里加餐吧？ 连续吃，不换样，再好吃她也会感到厌烦的。 芝麻的几个常见品种，猜猜看，那种是叶序对生、互生和轮生？哪种是八棱果荚？ 第101章 割草机 连续吃，不换样，再好吃她也会感到厌烦的。 韩昭昭摘了盘熟得红的发紫的草莓，用水稍微一冲，盘腿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边吃边想办法。 她得弄点辅助工具，光靠使用原始的镰刀收割太慢了，不但非常累人，还特别费手。 戴着劳保手套，她白嫩嫩的小手，都磨出来好几个锃光瓦亮的大水泡。 一盘香甜的草莓吃光盘，终于被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放下盘子，韩昭昭就直接进了库房。扒拉了好一会儿，才在库房的角落里找到一样好东西。 擦拭干净上面的灰尘，一台小型农用工具出现在韩昭昭手边。 这是一台大功率除草机！ 划重点，这不是电动的，而是使用汽油发动机为动力的小型大马力农用机械！ 这款除草机是6背负型的，配置了五种刀头。可收割、可松土、可开沟，当然，如果不怕损伤电机和刀头的情况下，甚至还可以用它修剪树枝。 加上定向防护板，用来收麦子、谷子、稻子、玉米……简直太轻松了！ 韩昭昭把库房里存的汽油加进油箱，拉动启动绳，“嗡！”的一声，电机便“嗡嗡嗡的”高速运转起来。 韩昭昭试了试机器还能用，顿时喜笑颜开。 她拿出工具箱，先把机器的镙丝挨个紧了一遍，尤其是刀头连接刀片的镙丝，她更是着重拧紧。 有关安全，绝对不允许忽视！ 这是她前世大半生驰骋大海，从未失手验证出的宝贵人生经验。 各关键零部件的轴承，她也都上了一遍润滑油。维修保养一遍过，确认没有任何隐患，韩昭昭调整了手柄的长度，背上电机，进了大豆地。 猛地一拉启动开关，电机“嗡”的一声就开始高速运转。 顶端的刀片飞速旋转，银光闪烁间，随着韩昭昭顺着地垄快步往前走，成行成片的大豆秧飞一般顺着定向防护板的反方向整齐的一排排躺倒。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韩昭昭迈着小短腿，噌噌噌的顺着地垄快速向前一路小跑，一分钟六千转的刀片转速，不得不说，用来割大豆，简直是小母牛坐火箭！ 太快了！太厉害了！！ 韩昭昭脚步不敢停，每慢一步，都是对汽油的不尊重！ 用割草机收割庄稼，速度是提上来了，可是也真费汽油！ 不是韩昭昭小气，主要还是因为这年代的汽油是真不好搞。 她空间里只存了两桶500升容量的汽油，要是以后都用这款烧汽油的割草机收割庄稼，不出三年，再是省着用，这两桶汽油也很快会用完。 韩昭昭甩甩头，抬头挺胸，晃晃肩膀，按下心头的担忧，“这事稍后再想办法解决！” 她紧了紧肩上的背带继续大步向前面的大豆田推进。 一个小时，她就收割了一亩大豆，就这速度，还是她的身高不配套，边干活边调整手柄长度的原因。 回头再看看大豆地，一小时前还站着的大豆秧，这会儿全都排列整齐的躺倒在地里了。 韩昭昭很满意割草机的效率，喝了口水，休息片刻，她掉头又背起电机，手持割草机又走进了大豆地。 还有一亩，再加把油，一个小时后，这头茬大豆就全部割完了。 随着“嗡嗡嗡”的电机转动声，如同奏响了一曲美妙动听的丰收之歌。 收获使农人快乐！ 韩昭昭快速的在田垄间不停穿梭，身后，一片片金黄的大豆秧翩然倒下，如同舞台上的群舞演员，在随风倒伏。 此情此景，很美，很震撼！ 可惜的是：没人能看见！ 韩昭昭上午收完两亩大豆，中午就出来做饭。 就她一个人在家，午饭她不准备进厨房，堂屋里自从天冷降雪后，就生了煤炉子。 提开炉门，用火钩子捅开火，坐上双耳小铁锅，韩昭昭做了一锅疙瘩汤。 也没热干粮，用葱姜炝锅，切上一个西红柿，煸炒出金红色的汤汁，嗞上壶开水，开锅把搅拌好的干硬的面疙瘩均匀撒进去，加少许盐，加把胡椒粉，再甩上个鸡蛋花，出锅前再撒把嫩嫩的小香菜！ 嗬，热乎乎的喝上一碗……那滋味！简直像小说里所描写的，练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股热乎乎的劲道从食管向下到胃里，又从胃里向四肢百骸冲去！ 她全身都热起来了！ 才刚刚吃完一碗，韩昭昭的头上就冒了汗。 冬天出汗是真爽！ 韩昭昭一个人造完了一小锅疙瘩汤，今天的疙瘩拌的软硬刚刚好，奶白色，有嚼劲，麦香味十足。 再加上红红的西红柿，绿绿的小香菜，黄黄的鸡蛋花，颜值也达标。 色、香、味哪样都不缺，诱人的很，既便不饿，韩昭昭也能造两海碗，何况她干了一上午农活，肚子已经很饿了。 最后，小铁锅被她刮得干干净净，直冒火星子，比猫舔地还要亮。 吃完午饭，煤炉子上的烧水壶也开了，韩昭昭把家里的暖瓶都灌满。 冬天烧煤炉子就这件好处，随时都有开水喝，不过也有一点不好，屋里容易落炭灰。 尤其是刮南风的时候，不但倒烟灰尘多，如果屋子封闭太严，还容易煤气中毒。 韩昭昭家对安全使用煤炉这事一直比较重视，这也得益于家里曾经有位医生的关系。 她们祖孙俩都是早晚去厨房烧大锅，顺便烧炕，白天才在堂屋烧煤炉子。 也不用特意点煤炉，做完早饭后大锅底下的木炭火，用火钳和火铲，夹进煤炉里，上面放煤块，很容易就把煤炉生着了。 虽然比起别人家，都是晚上封炉子，早晨再提开风门做饭烧水，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但是却很安全，而且还能省下不少煤炭。 洗完碗刷完锅，韩昭昭准备封炉子回空间收庄稼，下午她计划把一亩地花生给收了。 “梆梆梆，梆梆梆！”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大冷天的，这是谁又来串门了？”韩昭昭边往大门口走，心里边想，“白天进空间就是这点儿不好，不是这个来，就是那个来，干点活都干不成流！” “谁呀？”韩昭昭趴门缝上往外一瞅，嗐，又是牛小芸！这丫头这段时间往她家跑顺腿了吧？ 今天下午，她的花生是收不了啦，现在看来，她就是个陪聊的命！ “昭昭，是我，牛小芸！快开门，外面冷死了！” 牛小芸胸前抱着件衣服，边回答边不住的跺着脚。 第102章 小伙伴真的变了 韩昭昭：得嘞，今天下午别想进空间了，牛小芸把针线活都带来了，这是打算在她家待一下午啊！ 她也得想想，下午干点啥，要不，干脆织袜子吧！她奶的毛线袜她还没来的及织呢，老太太脚上还穿着老式的布袜子，都已经穿了好几年，补丁都打了四五个，硌脚不说，也早就不保暖了。 抽开门栓，打开大门，让牛小芸进来，韩昭昭伸头看了看胡同里。 “别看了，没人！我自己来的，没喊薛英，知道你烦她。” 韩昭昭笑了笑，随手关门插好，“我倒不是小气嫌她嘴馋，主要是烦她一个小闺女家家的，一点儿不知道讲卫生。 鼻涕往身上鞋底上擦，还随地乱吐痰。说她一两遍她记不住，多说两遍她还嫌我毛病多。 我也没办法，真不愿意得罪人，只不过看着她那样，不阻止的话，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烦她！她就是埋汰！ 我姐也说了，尽量别把她往家带，我们刚灭了虱子，可不想再被她染上。 对了，昭昭，我妈说开春你要是再上山刨百部，让我也跟你去刨点回家。 我姥姥家里也招虱子，前几天我妈回娘家，回来头上又开始痒痒了，只好又煮了百部水洗了两遍头，这才灭干净虱子。 现在，我和我姐都不敢往我姥姥家跑了，去送东西，都撵我哥去。” 牛小芸领头走在前面，掀起棉门帘，推门进了堂屋。 韩昭昭:“咋，你哥跟小三子一样，身上有特异功能，不招虱子？” 牛小芸坏笑:“那倒没有，不过他们俩头发短，招上虱子，大不了剃成光头，就不用浪费药材了。 从你们家拿的百部快用完了，我妈全藏起来，舍不得用了。 家里人棉衣里发现虱子，我妈让我们一个个顺着衣服缝拿，都舍不得拆开用百部水灭虱子。” 韩昭昭不想再提这话茬，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冷吗？快坐在炉子跟前暖和暖和。 喝水不，想喝自己倒，暖瓶里有新烧的开水，茶壶里有凉白开，你倒碗里兑着喝。” 牛小芸一屁股坐在炉子旁边的椅子上，一点儿不见外的对韩昭昭喊：“水先不急着喝，昭昭，快，把你奶的棉拖鞋拿来我穿穿。 我的脚又冻了，走这几步路，又疼又痒，难受死了！” 韩昭昭赶紧去门后鞋柜里把她奶的棉拖鞋取出来，递给她换上。 “你脚臭不臭？别把我奶的棉拖鞋弄得一股臭脚丫子味儿！” 牛小芸嘻嘻哈哈的笑着说：“不臭不臭！知道你穷讲究，脚臭我就不在你家换鞋了。 昭昭，你家放鞋的柜子是自己编的吧？这是谁想出来的，怪方便好看呢！” 韩昭昭:这年代，鞋柜还成了稀罕物！ “我奶编的！这柜子拐角多，不好编，她编了好几天才弄出来这一个。” 其实这鞋柜是韩昭昭编的，她奶也觉得孙女太能了，像是通神成了精。 娘俩心照不宣，有些事儿韩昭昭做了往她奶头上推，老太太应着，默默承受也不揭穿。 “你不用解释，好像我想搬走似的，我没薛英那样厚的脸皮，相中别人家的东西都想要。 我姥爷也会编筐，赶明年开春，我去山上割点儿黄荆条，想要什么让我姥爷给我们家编。 就我姥爷那手艺，比你奶可厉害多了，编的篮子和筐，都看不出茬口，编出来肯定特别好看！” 韩昭昭：“那可太好了！说不定以后我还要求你姥爷帮我编个精巧的家伙什呢！” 牛小芸：“那你得自己提供样子，我姥爷手艺好是好，手里没什么好样子。 对了，明年开始编的时候，我得借你家的鞋柜拿给我姥爷看看。看过，他就知道怎么编新花样了。” 韩昭昭答应了，她知道现在的手艺人都很牛，只要亲眼看到一个新样式，他就能给你模仿的完全一样，甚至能 衍生开发出很多新的品种样式。 就她家的鞋柜，只是样子有创意，质量是真不咋地！她编的，只求个使用方便而已，毛刺很多，都没清理。要说细节，就没有细节！ “你上午咋没出门呢？中午要不是看到你家大门外面没锁，我还以为你又去捉鱼了。 早知道你上午也在家，上午我就来找你玩了。” 韩昭昭：我谢谢你！上午你要是来了，我那两亩黄豆谁替我割？ “玩啥玩，我奶前几天生病，光顾着照顾她了，可把我累坏了，早上没起来，一觉睡到快晌午。 你幸亏没来，来我也不给你开门。大冬天的，睡懒觉多好，被窝里多暖和。” 言外之意很明显，以后上午别来找她玩，来了她也不欢迎。 牛小芸惊讶的瞪大眼睛，“你也睡懒觉了？不是，往年冬天你倒是天天起不来，今年你不是不睡懒觉了吗？ 我看你天天往外跑，光顾着往家倒腾东西，还以为你长了一岁，懂事转性了。 年还没过呢，你这咋又转回来了？” 韩昭昭把她换下来的棉鞋，拿到煤炉子边上，鞋底朝里靠在炉围挡烤着，“转啥性，谁有福不知道享？还不是没办法吗？ 我家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奶年纪大了，家里的活光指望她一个人可不行，我可不得勤快点儿，多帮着她干点儿吗？ 我奶前几天这一病，差点儿没吓死我，要是她万一有啥闪失，我们家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好在我今年运气好，捉的鱼也不少，天天小心伺候着，汤汤水水的补养，我奶才这么快养好身体。 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这心里，天天悬着根弦，多干点儿活我不怕累，我就是心累！” 一番话让牛小芸陷入了沉思，是啊！昭昭祖孙俩真是不容易，难怪昭昭这么小，就知道拼命干活了。 她们家以后没人可以依靠了！ 不像自己家，虽然日子穷了点儿，父母挣钱也不多。 可一家人都在一起，啥事有父母操心，每天安排他们吃啥就吃啥，安排他们穿啥就穿啥，根本用不着他们兄妹几个操半点儿心。 就连谁每天干啥活，也都是她妈提前安排好的，他们只听大人吆喝，乖乖听话就行。 哪像韩昭昭，没了她爸妈，才几个月，就突然变得懂事能干了。 还不是没办法，被生活逼着一下子长大了！哎！半年前，昭昭还是她们胡同里养得最娇贵的女孩子呢！ 现在都变得上山下河，什么都敢干，也都能干了。连家里的事，都能独当一面了。 牛小芸想到前几天韩奶奶病倒，家里迎来送往，都是韩昭昭一个人支应，还要照顾病人，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小伙伴是真的变了！ 第103章 工人的地位 韩昭昭和牛小芸烤着火炉，边聊天，边做了一下午针线活。 牛小芸在旧衣服上打补丁，韩昭昭一看她的手艺，很有些自惭形秽。 针脚细密，每一个补丁都打的板板正正，整整齐齐的，可比韩昭昭这个二把刀强多了，一看就是用了心学过的。 韩昭昭前世就不爱做针线活，小的时候，家还在农村，倒是跟她妈学过，后来家里买了缝纫机，就很少动针线。 长大后进了城，衣服都买着穿，更不用自己动针线，小时候学到的手艺也就搁下了。 零几年，有一阵兴起用针织衫片子做棉衣，她一时兴起，给家里每人都做了一件。 一开始穿着还觉得舒服暖和，可后来商场里卖的各种棉衣又好看又轻薄，关键是还能机洗。 穿几天衣服脏了，往洗衣机一扔，第二天也不耽误穿干净的。 自己缝制的棉衣就不行，都是絮的棉花，水洗过就会又板又硬，变得不暖和。 穿脏了，只能拆了洗棉衣片子，再重新缝制。费时又费力，关键是样式太土，穿不出门去。 再后来，她再也没动过针线，床上用品是买的，衣服是买的，鞋子包包是买的。 发展到最后，连价格很贵的名牌衣服坏个拉链，掉个纽扣都丢了不再穿。到衣服没上身，过季了也送去旧衣回收箱丢掉。 针线笸箩早几十年前，就不知道遗落到哪座房子里去，家里连根针都找不到。 关于针线活，老太太也教过她，可韩昭昭已经不是以前的韩昭昭，她真耐不下心思学。 一直到现在，用她奶的话说，干别的活都挺灵透，就是心思不在针线上。 纳个鞋底子，她“嗖嗖嗖”干的飞快，搓个麻线手脚也麻利，缝个衣服绣个花是指不上了。 粗枝大叶的，搁旧社会，也就能当个粗使丫头用。 心里这么想，韩昭昭就把话说出来了，“小芸，我奶要是看到你这手针线活，又要说我是粗使丫头。” 听了韩昭昭的自嘲，小芸隐隐还有点儿小得意，嘴巴却还在那假谦虚： “我这才哪到哪，也才刚刚学会绣朵花绣棵草，我妈针线手艺才叫个好呢，绣的鸳鸯戏水，凤凰牡丹可好看了！” “真的吗？我也没少去你家玩，咋从来没见过？” 看来她们胡同里藏龙卧虎，能人不少嘛！ “别说你没见过，我和我姐都没见过几次。 我妈早就不绣花了，家里孩子多，日子穷，哪有线给她买好绸缎好绣线绣花呀？ 普通布料，你绣的再好也没人要，白耽误工夫。 再说了，我妈现在有食品厂的工作，偶尔还能拿回家一点儿糕点沫儿，工资也不低。 比绣花挣钱要稳定的多！ 现在这年月，跟以前不一样，没那么多小姐太太买绣品，就是绣的再好，能卖给谁？ 不过，我妈把以前她绣的被面枕头套留了几件。她说了，我们兄妹几个都有，谁结婚都给一份。” 小姑娘说着说着脸红了。 “嗬！没看出来，你们姐妹俩都是有嫁妆的人了，谁娶到你们，那可太幸运了。” 韩昭昭一边织着袜子，一边和小芸逗乐。 “啐，臭昭昭，你又笑话人！再这样，以后我可不跟你玩了！” 不跟你玩，好像是这个时候，每个小孩子的口头禅。 这句话越是说的多，越是玩的好，小伙伴彼此之间好像越亲密。 韩昭昭笑咪咪的接下小芸这不算威胁的威胁，点头应下。 “好好好，不笑话你了。对了，你不是说，星期六一起去洗澡吗？ 都谁去，你妈给你钱买澡票了吗？” “我姐也去，我妈不去了，她们食品厂内部职工还便宜，一张澡票才五分钱。 咱们街上的澡堂子澡票要一毛二，贵一半还多。” 韩昭昭不知道，单位和街道的澡堂子竟然还会有差价。而且差价还不少，一张澡票就差七分钱。 这都是常识呀，可她还有很多没有掌握。 她不动声色的打听，“那你们咋不去你妈厂里洗澡呢？一个人一次省七分钱，多了不说，半个月洗一次，一冬天下来，一个人就能省四五毛钱了。” 小芸讪讪的笑：“我妈厂子离家太远了，洗完澡又不能在厂里多待。 一路走回家，容易感冒！省那七分钱，感冒了还不够药片钱呢！ 不过我哥他俩身体棒，都是去我爸厂里洗澡的。 反正我爸不咋爱洗澡，厂里发的澡票用不完，他俩不去洗，也要被我爸的工友给要去。” 韩昭昭羡慕了，“当工人，厂里连澡票都发吗？ 难怪大家都想进厂当工人呢，这福利真是好！” 牛小芸摇头，“厂和厂不一样，像我爸厂里，有送的澡票，不够用也要花钱买，不过比外面要便宜，听我爸说，人家厂里给补贴的。 我妈厂里就没送过澡票，谁洗谁花钱买票，但是也比街道的澡堂便宜不少，食品厂效益好，也会补贴的。” 噢！韩昭昭懂了！牛小芸爸爸是机械厂的。京城机械厂属于国企直属重点大厂，财大气粗，表现在方方面面。 人家工人的工资高，福利好，过年过节发的东西也多，一直是令其他工厂的工人们最眼馋的。 小芸的妈妈是食品厂的，不是国企直属重点大厂，但人家是京市直属工厂。 生产的又是最热销的各种糕点食品，福利比不上国企重工大厂，却也很不错。 平时还会分到些食品下角料，拿回家哄孩子。 最差的应该就是韩奶奶工作的废品收购站了。不能生产商品，不受政府重视，福利啥的几乎没有。 她奶工作的单位，别说福利了，连下班的时间都不固定。 有好几次，到下班点儿了，又有卖废品的上门，她和王爷爷只能收完才会下班。 冬天天短，老太太已经好几次天黑透了才回家。 而且，社会地位也不高，让人看不起！ 毛主席都明确说过，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的同志不论职务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 然而，无论什么年代，总有一些人，吃着人饭，不干人事！硬生生的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干部、工人、医生、教师等职业的人群，在现实生活中就是受人尊重。 而农民却自古就被人看轻。 别看大家嘴上都喊着什么“工作不分高低”、“人不分贵贱”之类的话！ 其实这些都是喊口号而已，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呢。 在现实生活中，工作怎么可能没有高低之分呢？ 人也不可能没有贵贱之别啊！ 韩昭昭亲眼见过，乡下的老农穿的脏点破点，又没偷又没抢，同样是拿钱买东西，却被售货员和城里人看不起，而老农人穷志短，还不敢呛声。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啊！ 虽然很多人口头上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但内心深处却都明白其中的真相。 第104章 毛线袜 牛小芸看着韩昭昭十指翻飞，如同蝶蝶穿花般快速的移动，四根竹针不停的倒替。 身边的毛线球一圈一圈飞快的越来越小，眼睛连看都不看手里的竹针，一边和她聊天，一边玩儿似织着手里的毛线袜子。 忍不住挪到她身边，伸长脖子仔细看，不一会儿，揉了揉眼睛满口称赞：“哎呀，眼花了，你手速真快！ 昭昭，你说你也不笨呀，织毛线这么巧，咋就做针线不行呢？ 你织的啥？这么小，不像毛衣也不像毛裤，难道织的是条围巾？这颜色咋暗红的，你个小孩儿戴，也太暗了！” 韩昭昭扯了扯织好的袜子脚掌位置给她看：“看不出来吗，我织的是袜子。不是我的，给我奶织的。 这里是脚趾位置，这是脚掌，看，我马上就要织到脚后跟了。 呵呵，我这可能就是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吧！不然，我不成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笨蛋吃货了？” 小芸是个会聊天的：“嗐，不会做针线又不是啥大事，说不上笨蛋不笨蛋的。 何况你针线不行，别的活行啊！会捉鱼，会捉兔子野鸡，还会编筐织袜子。 你看看，这几样我就不会，胡同里的大姑娘小闺女也都不会，难不成我们都是笨蛋。 我觉得关老爷子有句话说的对，下雨知道回家，饿了知道找妈，就不笨不傻！” 韩昭昭听了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这年代当父母的，对孩子们的期望值还真是够低的！ 哪像后世，每对当父母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胎儿还在肚子里，就开始补这补那，孕肚都成了孩子们的起跑线。 对教育资源更重视，还是个小胚胎的时候，就开始进行胎教了。 出生后更不得了，听音乐，认颜色，看图案，做这操，做那操，把小贝比操练的生无可恋。 再大点，开始早教，学弹琴，学舞蹈，学画画，学外语，甚至学奥数…… 孩子们哪里还是快乐的小天使呀，明明是父母精心培养制作的一件精美作品。 为亲人争光，为父母长脸，从懂事起就得内卷！ 哪还有快乐可言！ 尤其是零零后的孩子们，那些孩子几乎没有童年，从幼儿园就开始上兴趣班，补课班。 他们的童年生活是木偶式童年，是流水式的童年，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 所有的一切行动都掌握在家长手中，吃穿爱好全部由父母一手安排，几乎每时每刻都被父母注视着。 和小朋友们比，和同学们比，和社会人比，和……比，内卷的惨不忍睹！ 后世的父母也是最苦逼的，天天给孩子们灌注的都是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的心灵鸡汤。 但是天色一亮，他们也皆是牛马！为孩子们努力创造条件去内卷！ 想到这，韩昭昭竟然奇异的感觉到了幸福。 做这个年代的孩子，虽然吃得不好，穿的不好，家家户户都很穷。 但是穷的开心，穷的快乐，穷的没有任何压力！ 看看周围，几乎所有人都穷！ 偶尔有几家不穷的，也在装穷，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年代没人敢颐指气使，高调的笑话别人贫穷，更不敢明目张胆的看不起穷人。 从这一点上说，韩昭昭弄不明白，社会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韩昭昭很喜欢跟牛小芸一起玩，这孩子别看年龄不大，却很懂事，也很会聊天，用后世的话说，情商很高。 她看了韩昭昭织的袜子，很是心动，干完自己手里的针线活，就跟韩昭昭学习织毛线。 她的手很巧，心思也细，韩昭昭教了她一会儿，她就会织平针了。 到加针减针的位置，再稍一点拔，她就学会了。 韩昭昭又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用菜刀劈开，重新削了四根竹针，找了块破碗渣刮光滑。 从起头开始一点点儿教她，只用了十几分钟，除了袜头、脚后跟需要计算加针减针她还没学会，大部分的位置她都会织了。 随着练习的时间一长，她也渐渐熟练，织的越来越快。 有了她的帮忙，韩昭昭下午竟然织完了一双毛线袜。 收口的地方用得是松紧针，很有弹性。因为是中筒袜，一双袜子还没用上二两毛线。 韩昭昭托人买的染色不均匀的残次品，每斤花了九块五毛钱。 她卖了五只野鸡五只野鸭子，一共才得了不到四十块钱，只买回来四斤毛线。 她倒是有钱买，但人家营业员多了也不卖给她。 正品毛线十三块多一斤，九块多一斤的残次品除了染色不匀，没有别的质量问题，大批人抢着买呢！ 韩昭昭本来还想着多存十几斤，给她奶留着织毛衣毛裤毛坎肩呢，却没想到只抢到四斤，不过也足够给她奶织一身衣服了。 “昭昭，以后你再遇上便宜的毛线，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也让我妈去买点儿。 这袜子穿着是舒服，又软又暖和，跟光脚没穿东西一样。” 牛小芸脚上套着织好的毛线袜，穿上棉拖鞋在屋里转了好几圈，跺跺脚，搓搓地，怎么弄袜子也不往下脱落。 “真贴乎，真暖和！等买着毛线，给我爸、我大哥二哥都织一双，就不怕脚冷了。 他们也年年冻脚，有时候都冻成疮破了流黄水，我爸还要上班干活，太受罪了！” 牛小芸小心翼翼的脱下脚上的袜子，递给韩昭昭，又说了句：“这袜口的松紧太好了，不会往脚底下溜。” 韩昭昭听小芸说起家里人长冻疮的话，才忽然想到，她奶以前也年年冻脚，今年好像没犯。 肯定是饮用空间水的原因，她奶身体的隐疾全都好了。 她知道，冻伤的滋味可不好受了，尤其是暖过来后，冻伤的地方形成硬块，又疼又痒，挠又不能挠，掐又不能掐，可难受了！ 韩昭昭给牛小芸支招，“小芸，我家后院还有些茄子秧呢，等会你回家的时候，抱点儿回家。 晚上睡觉前，连根带杆煮一锅水，用来泡脚，能治冻伤的。” “真的？你听谁说的，真管用吗？” 韩昭昭认真点头：“我奶天天晚上泡脚，今年就没再冻伤。 我跟你说，教我认药材的爷爷说了，茄子根性甘、凉，具有清热利湿的效果，煮水泡脚，多坚持一段时间，绝对能治好冻疮。 其实你家要是舍得花钱，用红辣椒剁碎泡热水烫脚，也能治冻疮的。” 第105章 翻花绳 小芸有些相信了，她知道，韩奶奶往年也冻手冻脚的，韩奶奶用了管用，那她们家用了肯定也会管用。 就是不管用也没什么损失，就是浪费几块煤的事。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对韩昭昭说的，人家韩昭昭好心好意的告诉她这个偏方，又不图她什么，她可不会说些不中听的话。 “那行，等会我走的时候抱点儿茄子棵回家试试。要是真管用，我可得谢谢你。” 韩昭昭白了她一眼：“咱俩谁跟谁呀，有啥好谢的。 对了，光低头干活，脖子疼，咱俩玩一会儿呗！” 一听玩，牛小芸来了精神，两个小伙伴商量了一下，开始玩翻花绳。 冬天能在屋里玩的双人游戏，也就那两三样。 除了拾布子儿、翻杏核，也就翻花绳了。 韩昭昭自从穿过来，还没在自己家玩这些小女孩的游戏呢，她的布子儿，彩色杏核也不知道丢哪去了。 刚好手底下有现成的毛线，在牛小芸心疼惋惜的阻止下，韩昭昭还是眼疾手快的用剪刀剪下一段朱红色的毛线。 两根手指一捻一挽，把两头打了个死结，做成了一根花绳。 牛小芸：“棉线又不是不能用，败家！” 韩昭昭一包理：“棉线太细，容易打死结！” 做好花绳，两个女孩就开始翻花绳了。 韩昭昭先撑了个“桥”，牛小芸两手食指拇指一掏一挑又一撑，变成了“面叶”。 韩昭昭兴趣来了，两手齐动，上手给她撑了个“面条”。 牛小芸：“面条！我会翻！” 两手小指交错互勾一根绳，食指拇指插进韩昭昭的虎口位置一掏一撑，“铁蒺藜！这个难哟，昭昭，你要掏不好可就输了！” 韩昭昭嘿嘿一笑：“我最喜欢有难度的了，来，看我给你翻个飞机！” 韩昭昭认真找出压住的两根绳，两边小指互勾，食指拇指插进绳花一压， “我对你好吧？送你一个飞机！” 牛小芸不甘示弱：“我再送你一个面条！” 韩昭昭知道，高潮来了，这时有陷阱！ 这个“面条”一不小心就散架，散架就算输了。 她一个后世来的老妖精，玩翻花绳怎么能输呢？韩昭昭的胜负欲来了。 她仔细的翻找着用来固定的结点，两手一翻，“又是一个铁蒺藜，接招吧您嘞！” 其实这也是个陷阱，一不小心也会散！ 牛小芸还以为跟刚才的铁蒺藜是一样的，伸手一翻…… 韩昭昭暴笑：“哈哈哈，小芸，你输了！” 牛小芸整理着花绳：“重来重来，这次我肯定能赢，该你输了。” 她俩又翻了几局，都是牛小芸输了，可把她给抑郁坏了。 “韩昭昭，我发现你现在变坏了，怎么总是我输呢？肯定是你给我下套了！” 说着话就上前呵韩昭昭的痒。 韩昭昭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满身痒痒肉，最怕呵痒。 两个人又玩了几局，这次韩昭昭知道照顾小伙伴的心情了，故意输了两局，两人开始有输有赢。 牛小芸高兴了，嘴巴打开了大门。 “昭昭，你知道吗，张家老大和老二打起来了，把她妈都给气晕了，要不是家里人都在，盘腿快给救过来，说不定咱们就吃上席了。” 韩昭昭：“为啥打架？他家张爷爷不是挺厉害，家里孩子都管的跟鹌鹑似的，咋家里还能打起来呢？” “还能为了啥？为了房子呗！这几年他家每次打架还不都是因为住房的事儿。 张大爷如今老了，现在他家孩子都长大了，好几个上班的，想打也打不动了。 再说，这里边不还隔着两儿媳妇吗？人家儿媳妇家里兄弟多，张爷爷还敢打儿媳妇？ 借他俩胆，他也不敢呀！” 嘿！这就是个难解的题！ 孩子多，房间少，几乎家家都这样。 “张家的事，还有的闹呢，我妈说，除非厂里能分房，张金锁张银锁能搬出去。 张银锁媳妇马上要生了，张金锁媳妇也怀了二胎，老三张铜锁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 他家人口越来越多，就三间房，这几年已经隔了几次，睡觉都快人摞人了，再不想办法解决房子的事，怕是下面的哥仨找媳妇就难了！ 唉！不说他家的事儿了，说点高兴的。昭昭，钱小三他大哥腊月里要结婚了，上次我见到他对象了，长得可俊了。” “真的吗？有多俊？那姑娘在哪上班？钱大哥单位分下房了吗？ 我记得钱大哥说过，不分房不结婚的。”韩昭昭心想，要不说文化人想法多呢，钱伯谦是想到了婚后的生活不便。 “听说她对象单位分房子了，还是新式的筒子楼！ 嘻嘻，钱大哥仗着自己长的好，喜欢他的大姑娘大把，毛病多呗！ 不过还真让他给等着了！ 别看结婚晚，又得了漂亮媳妇，又得了婚房，多难得的好事啊！ 小三子也跟着沾光了，他家也是三间房，现在他大哥搬出去了，家里就剩他们兄弟俩，以后娶媳妇肯定很多大姑娘由着他俩挑。 小三子经常找你玩，嘴又碎，怎么他自己家的事没跟你说呢？ 我听我姐说，钱大哥找的这个对象家里都是干部，她自己在邮局上班。 人家还不是普通的收发员，人家是干电报的。就是电影里演的电报员，滴、滴、滴，滴、滴、滴，发电报！ 哎呀，想想人家那工作可真气派，昭昭，长大了，我也想干发报员。 坐在屋里，动动手指头就能挣钱，我妈说，像那样的工作，才是好女孩该干的，可优雅了！” 韩昭昭：“那你可得努力了，像那样的工作，一般人可干不了，听说最起码也得是大学生才行。” “妈呀，那可完蛋了，我们家人好像脑子都不行！ 我大哥是我们兄妹几个中最聪明的了，小学初中成绩还行，自从上了高中，学习就跟不上了。 听他跟我爸妈说，等坚持到毕业，拿到高中毕业证，就准备进厂上班了，想考大学，就他那成绩，肯定是门都没有。 就我这样的，打小脑子就不怎么聪明，我妈说了，能糊弄个小学毕业就不错了。 到时候，我也得去工厂上班。就是不知道，等我长大了，食品厂还招不招工了？” 牛小芸家里兄妹四个，她大哥今年十七岁，上高一了，再有一年就毕业。 十八岁，正是进厂当工人最好的年纪。不过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招工名额了。 后世，进工厂拧镙丝是被人看不起的职业，工资低，活又累，还经常加班，人活的跟机床没啥不一样。 第106章 八卦情报王 可搁这个年代，拧镙丝可是工人中最顶尖的岗位，是技术工人的代称。 技术好的钳工、车工、铣工、刨工，工资甚至比车间主任和厂长还要高。 评到八级工人，每个月能拿一百多块钱，比大学教授和县长的工资都高。 福利待遇更别说，该有的全都有，连住房，也和厂领导基本持平。 社会地位非常高，能评到八级工，基本上就是厂里的大拿，基本上就是整个省里大熊猫般的存在，在全国也是能数的上号的人物。 能享受的相当于国家机关局处层正副科长、司局层正副处长的待遇。 牛小芸爸爸是机械厂的四级钳工，每月能领五十多块钱，已经是水井胡同除韩昭昭爸爸以外，工资收入最高的人了。 小芸大哥不是上学的料，进工厂上班是最好的选择。 有牛爸爸的人脉在，即使厂里暂时不招工，给他弄个临时工先干着，也绝对没问题。 等有招工名额，手里有高中毕业证，又有牛爸爸这个四级工在，肯定会第一批被转成正式工的。 进厂当工人，可能是这个年代所有家庭都会为孩子定下的人生终极目标。 “你想得也太远了！明年咱们才开始上小学，说不定你比你哥强，在学习方面开窍，以后能考上大学也说不定。”韩昭昭的安慰也是漫不经心的。 牛小芸脑袋摇得快掉下来了：“你也太看的起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两个小伙伴又玩了一会儿，韩昭昭从牛小芸这里听到了很多八卦。 什么薛家不准备让大闺女上学了，想送她去棉纺厂当学徒工，人家厂子不收，在家里做家务糊火柴盒。再找不到工作，很快就会被嫁出去。 什么李家几个儿媳妇天天摔盆砸碗闹腾着要分家，天天上演大乱斗。 什么齐牡丹以前的小姐妹被男人差点打死，在她家躲了好几天。 什么关老爷子儿子给他寄来个大包裹，老头这段时间到处跟人显摆，也不怕招人恨被套麻袋打闷棍。 甚至其他大院里的八卦她也知道不少：三号院有户姓朱的男人是个家暴狂，把媳妇打流产六次，到现在都没孩子，遭报应把自己干成绝户。 五号院有几户关系老乱了，赵家男人和老王媳妇有一腿；老王儿子又和姓卢的儿媳妇眉来眼去；姓卢的儿子把赵家的小闺女勾到手了，哭着喊着要嫁给卢家那户穷酸户，演遍了人间伦理剧。 七号院老李的两个儿子疑似是九号院老林的种，老李老婆年轻的时候就跟老林偷偷钻小树林被抓住过，现在快五十，还藕断丝连，始终不渝…… 瓜很多很大，韩昭昭一时吃不下！ 她一边提供耳朵听，还得一边在心里画思维导图，才能理清楚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韩昭昭心里暗赞，牛小芸简直太厉害了，她完全可以称之为水井胡同八卦情报王！ 论了解的小道消息之多，小三子这个东城百晓生最多只能跟她平分秋色！ 而且他俩的侧重面不一样，小三子打听到的是附近几条街，街面上的消息。 而牛小芸则侧重于他们水井胡同各家各户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私带色（shai）消息。 他俩要是强强联合，即使苍蝇飞过水井胡同，只怕也会留下轨迹。 韩昭昭满眼崇拜的问:“小芸，你太厉害了，咋会知道这么多呢？ 你都打哪听来的，我咋啥都不知道呢？” 牛小芸:“这又不是啥秘密，几乎所有老太太都知道。 我们院里的黄奶奶，天天吃完饭搁院里聊闲篇。谁家陈芝麻烂谷子，啥狗屁倒灶的事都瞒不住她。 我们一个院，光捡漏也比你知道的多。 这些事儿你奶肯定也知道，以前她也经常去黄家串门，怎么？回家她都不跟你说吗？” 韩昭昭摇头:“我奶太过分了，给我讲鬼啊怪啊的故事，也不跟我说别人家的事！” 小芸是个大明白:“你奶可能怕你不注意，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得罪人吧！ 这不怪你奶，谁叫你以前傻呼呼的，没心眼！ 对了，薛英说，明年和咱俩一起报名上小学，我不喜欢她，到时候咱俩想办法甩开她，不跟她一个班。” 韩昭昭附议:“听你的，我也不喜欢她了！” 牛小芸倒完肚子里的八卦，要回家了。韩昭昭给她抱了一捆茄子棵，另外还送了她一大捧五香萝卜干。 今天下午她聊高兴了，必须得奖励牛小芸！ 回到家，牛小民和牛小莲刚放学不一会儿。 “你这大抱小抱的，去哪弄的柴火？”牛小莲伸手接过茄子棵，就想塞屋角，准备留着引炉子。 “这是茄子棵吧？咱家引柴火不够烧了吗？”牛小民问。 “姐，别塞柴火堆里，这是昭昭送的。晚上煮水给咱爸咱哥烫脚用的，她说能治冻疮呢！” “真的？那多煮点水，我也泡泡，我的脚也冻了。一暖和过来，可痒死我了！ 手冻了应该也能泡吧？我手也冻了，写字都攥不住笔了。”牛小莲惊喜的问。 “应该能！不过晚上你先泡手再泡脚吧，不然手多味！” “我又不傻，这还用你教？” 牛小民看到牛小芸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小巧的荆条篮子，上面还带盖。 “这是昭昭送你的篮子？还怪好看的。难怪今年她不咋出门玩了，这是光顾着在家编这些小玩意了。” “嘻嘻，昭昭不光送了我一个小篮子，还给装了半篮子五香萝卜干呢！正好，晚上给咱爸当下酒菜。” 牛小民:“你要个篮子也就罢了，咋还要人家的萝卜干呢？” 说着打开盖子一看，“这么多呢！没五六个大萝卜可做不出这些萝卜干，”边说边捏了一根塞嘴里尝了尝，“更别说里面还加了不少调料。” 牛小莲放好茄子棵，过来一看，也数落起牛小芸:“小芸，以后可不兴这样，跟人要东西可不是好习惯！” 这话牛小芸不愿意听:“谁去要东西了？我又不是薛英那样人。 我说不要不要，昭昭非要塞给我的。我俩关系好，韩奶奶和昭昭都喜欢我。 大不了，昭昭家有活我多帮着干点儿，不会白拿她家东西的。 姐，我今天还帮昭昭织毛线袜子了，咱妈回来，让她也买点毛线，我现在学会了，给咱爸咱大哥每人织一双毛线袜，穿上以后就不会冻脚了。” 牛小莲鄙视自己的妹妹，“你帮昭昭织袜子？那是人家昭昭让你用她家的毛线教你学活吧？这么大了，不知个好赖！” 牛小芸一想还真是，是她自以为是了，“那咋办？要不我给送回去？” 第107章 收花生 牛小民:“别送了，昭昭好意给的，再送回去多不好看。 等咱妈再往家拿点心，捡那囫囵点儿的给昭昭送点去，别光进不出，这事不就挡了嘛。” “对，咱妈厂里不是新生产了一种威化饼干吗，那个市面上卖的很少，你挑些饼干给昭昭尝尝。” 大人还没下班，姐妹两个开始提开炉门烧水做饭。牛小民抓紧写作业，进入初中，知识深了，很多题他都不会，颇费些脑子才能不掉队。 韩昭昭洗了盆草莓，边做饭边偷吃。 “哎，大冬天的，草莓再好吃，她也不敢拿给奶吃，只能自己偷偷吃独食了！” 韩昭昭不敢赌人性！ 她不知道，在她奶心里，到底是孙女重要，还是闺女重要。 虽然在她心里，她的亲人只有她奶。可她奶却不一定这样想，老太太还有亲生女儿在东北老家呢！ 她奶一直跟她生活在一起，现在是最疼她，可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 煤炉上坐锅炖了白菜汤，厨房大锅里蒸上一锅杂面窝头，顺便烧上火墙和火炕。 韩昭昭又利用空闲时间，开始织毛线帽。她奶每天上班，一直围着块四方形纱线围巾。 今年的冬天气温低的有些异常，老太太刚大病一场，真怕她又冻病了。 韩奶奶下班的时候，天又黑了。进门洗漱就能吃上口热乎饭，老太太心里暖暖的。 饭桌上，老太太喝着浓稠的杂粮粥，咬一口杂面窝头，心满意足，“今年屋里烧得暖和，感觉吃杂粮都比以前香！” 韩昭昭半点不心虚，附和的点点头，“嗯！身体暖和，肚子里有食儿，喝口水都觉得甜。” 老太太笑了，“是这个理！” 吃完饭，老太太在孙女的伺候下洗了脚，上炕试了试新袜子，“哎哟喂！真舒服真合脚！这毛线织成的袜子也太厚实了，外面就是不穿鞋，脚应该也不会冷。” “那不可能，不穿鞋肯定会冻脚，毛线空隙大，透气性太强，钻冷风！” “咳，我就这么一说，你咋这么较真呢？ 你这是又织了个啥？棉帽子？啧啧，昭昭，你这眼光比你妈可差远了，挑得这是啥色（shai）？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戴，颜色太暗了！ 说是不能穿红戴绿，你挑个白色的也比这个古彤的好看。” “这是给您织的，您天天上班，戴这个暖和。我不咋出门，用不上，等明年上学，我再织顶新的。” 老太太稀罕的摸了摸柔软的毛线，“嗯，也行，这颜色不适合你戴，咱家还有好几张兔子皮呢，赶明儿奶给你缝个兔皮帽。 帽沿上镶上一圈兔毛，小女孩戴上才最好看。” 韩昭昭一拍额头，“哎哟，您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毛线帽里子缝上层兔皮毛，又挡风又好看，比全毛线的更暖和。 奶，您针线活好，等我织完，您自己裁张兔皮，再缝一层里子吧！” 老太太闲不住，看孙女手速飞快的织毛线，也凑到跟前仔细看，“看着挺简单的，我也学学！” 于是，韩昭昭开始了一天中的第二次教学。 快九点了，韩昭昭眯瞪着眼打了个哈欠，“奶，天不早了，咱该睡觉了！您明天不还上班吗？” 老太太精神奕奕的在灯下织着帽子，头也不抬，“你困了先去睡吧，我再织一会儿。 好不容易学会，不多练练手，我怕明天起来会忘了咋织这个针法！” 韩昭昭：您就是刚得了个新鲜！跟她刚学会织毛衣一样一样的。 “那您记得早点睡，晚上织时间长了对眼睛不好！” 韩昭昭管不了她奶，自己回屋先去睡了。 关好门，拉好窗帘，韩昭昭立马支楞起来。 把棉袄棉裤一脱，关了灯就进了空间。 她的花生地还等着她收呢！ 虽然和小伙伴玩游戏，她也很快乐。可她没忘了她是个农民，还有十来亩地等着自己收呢。 那才是她的主业，地里的庄稼收不完，干啥她心里也不踏实。 收花生她不想用传统的笨办法，用镢头刨了。 享受过了快捷的现代化工具带来的极致速度，韩昭昭开动脑筋想办法。 有了，她记得钓鱼艇上有绞车的。提着工具箱上了钓鱼艇，三下五除二，很快韩昭昭就把甲板上安装的机器给卸了。 把机器移到花生地头，拉了根电线接上。韩昭昭把机器上的绳索，一头固定在犁头上，牵着犁头站到花生地另一头。 用摇控器打开绞车的启动开关，“嗡”的一声，绞车启动，绳索一圈圈收紧，韩昭昭扶着梨头向下按，一行花生被犁头依次翻起。 白花花的花生果和新鲜的泥土一起暴露在地面之上，韩昭昭顿时喜笑颜开。 看来这种操作非常可行，收花生的效率提高太多了。 来来回回十几趟，一亩花生全被起出来了，回头一望，遍地白花花的花生一排排摆放在地里。 停了电，关了机器，韩昭昭开始拣花生秧，泥土非常松散，稍一抖擞，花生秧上的土就纷纷掉落，一嘟噜一嘟噜白生生的花生果出现在她眼前。 “看来这第一茬花生产量不算太高呀！”韩昭昭揪了个鲜花生下来，两指一捏，“啪”的一声，花生壳裂开，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花生仁。 没晒干的新鲜花生衣不是红色而是淡粉红色的，放嘴里一嚼，很脆很香还带着股甜味。 韩昭昭最喜欢吃新鲜的果仁了，包括核桃和甜杏仁，她总觉得晒干后吃，香是香，干果衣却总有股微苦的涩味。 她边收拢花生秧，边不时的捏开一颗嫩花生塞嘴里吃着。 干到十二点，才终于收拾干净这一亩花生地。 花生秧全部弄到院子里晾着，她现在真没时间摘花生。 她准备连秧一起晾晒，反正空间里也没有雨天，不怕捂坏。 太累了，韩昭昭也没再习武锻炼，冲了个澡，换了身内衣她就出空间钻进被窝睡觉了，连她奶睡没睡也顾不上关注。 第二天早上，韩昭昭起床的时候都快七点了，她迷迷糊糊的支着耳朵听了听，有些奇怪，咋外面院子里一点儿动静没有呢？ 往常这个时间，她奶一趟趟出来进去，又是关厨房，又是进卧室，又是装饭盒，动静最大了。 韩昭昭一个激灵，飞快的爬起身，套上棉裤，披上棉袄，踏拉着鞋打开门就往堂屋飞奔。 此时堂屋关着严严实实，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厨房里也一片冷清，根本没有任何动过烟火的痕迹。 “奶又病了？”一个念头浮上韩昭昭心头。 推开堂屋门，韩昭昭急匆匆的去敲老太太的卧室门。 第108章 炒面 “哐哐哐”的砸门声惊醒了还在沉睡的老太太，原来是虚惊一场。 “哎哟喂！迟到了，迟到了！觉得刚睡一会儿呢，咋就这么晚了？” “奶，您没事吧，不是生病了？要是身体不舒坦，您可一定要跟我说，咱该吃药吃药，该休息休息，别小病拖成大病！”韩昭昭细细观察老太太的气色。 发现她除了精神有些困顿，脸上红扑扑的，气色倒是还好。 老太太有些讪讪：“别担心，我身体没事，就是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早上睡过头了。” 韩昭昭：“……” 早饭来不及吃，老太太粗粗洗了把脸，用手指扒拉扒拉满头睡变形的短发，提着韩昭昭给准备好的饭盒，就想出门上班。 “奶，您着啥急？天这么冷，咋能不吃早饭就上班呢？ 快，我给您冲了葱花酱油汤，您泡个窝头吃了再走。” “这可不行，迟到多不好，我们废品收购站虽说就俩人，可咋说也是正经单位，我不吃了，赶着上班呢！” 韩昭昭：“……” 我服，人老心不老，您真是爱岗敬业标兵！ “偶尔晚去一会儿能耽误啥事？反正又没人给您罚站，大不了扣两毛钱奖金呗！ 您身体刚好几天，饿着可不行！我着急忙慌紧赶着给您烧水弄的，不吃白瞎我一片心了！” “好好好，我吃一口！”老太太把窝头三两下掰碎了往葱花酱油汤里一泡，呼噜呼噜大口吃起来。 老太太：别说，葱花酱油加上勺大油，用开水一冲，泡上窝头还挺好吃的。 一碗泡窝头吃完，身上顿时感觉热乎乎的，很舒服！ “您糊弄着吃一口，可能不太软乎，有些散口。 抽空我给您用猪油和面粉炒些炒面，再有这种情况，冲上开水，稠乎乎的喝上一碗，胃里肯定更暖和。 以后您也可以带到单位去，午饭有开水就能吃上口热乎的。” “不用这么麻烦！昭昭，你洗碗吧，我先去上班了！” 老太太急匆匆的走了。 韩昭昭也没做早饭，在灶底烤了块地瓜，喝了碗开水，引了炭火点着煤炉子，坐上大铁皮壶烧开水。 韩昭昭收拾完一遍卫生，灌满暖瓶，封好炉门，她插好大门又进了空间。 启动割草机，今天该开始收稻子。 韩昭昭背着二十斤的机器，穿梭在金黄的稻田里。 随着身前的刀头一左一右的规律摆动，一片片的稻秧一铺铺倒下，只留下整齐的稻桩站立在田地里。 等稻子全割完，韩昭昭的肚子也觉着饿了。忙活起来，她连时间都忘了。 出空间简单的炒了个西红柿炒蛋，用面条机压了点鲜面条煮了，洗几根小青菜放进去，简单的午饭就做好了。 吃完午饭，韩昭昭进空间开始鼓捣脱粒机。 这还是前世她在川省一家农机公司买到的呢！ 多功能脱粒机，220伏家用电可驱动，花了她三千多块钱，只有不到五十斤重，谷物、油菜籽、大豆、玉米、高粱皆可脱！ 小型干湿两用万能五谷磨粉机，听听这名儿就能知道，这款机器功能有多全了吧？ 使用220伏家用电，可磨粉，可打糁，还可以磨豆浆，磨芝麻酱、花生酱…… 说一句夸张的话，简直是万物皆可磨！操作简单，插上照明电，粗细只需要调节机头阀门即可。 最让韩昭昭满意的是，配上专用的磨头和箩片，它还可以给稻谷、谷子、高粱脱壳！ 简直就是农民种地必备神器！ 有了它，除了种植、收割，基本上从脱粒、去壳、磨粉、打浆，一站式服务到底了。 虽然才花了不到一万块钱，前世却帮了韩昭昭好多忙。 是她空间里最好的帮手。 如果不是手扶拖拉机电动的马力太小，燃油机污染太大，韩昭昭也会在空间配上几台。 不过，空间里大容量蓄电池、中小功率的电机她倒备了几台。 看来，抽空她得研究一下，改装一台电动收割机出来。 用汽油的割草机不但浪费汽油，关键是对空间有污染，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牛小芸下午可能来玩，韩昭昭不敢在空间待时间长了，修整好脱粒机，插上电试了试机器能正常运转，韩昭昭赶紧出了空间。 煤炉子闲着也是闲着，她把炒熟后，提前用料理机打好的芝麻粉和花生粉，兑上面粉，用猪大油在铁锅里翻炒。 炒到面粉微黄焦香，加入一把细盐炒匀停火，韩昭昭把铁锅端下来放到旁边，等着晾凉装罐。 芝麻和花生的香味很霸道，棉门帘也遮挡不住，味道顺着门缝飘出了院子。 大门口的牛小芸，深深耸了耸鼻子，长吸一口香味儿， “哎呀妈呀！韩昭昭在家炒芝麻盐了吗，咋这么香呢？ 嗯，不对，还有熟花生的香味，她在家偷吃花生酱了？” 一进门，牛小芸就大咧咧的问，“昭昭，你插着门在家偷吃啥呢，你家的香味把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韩昭昭：“隔壁小孩不会就是你吧？说的也太夸张了，我看你也没哭呀！” “我眼睛没哭，嘴巴哭了！你看看，我这口水流的，差点把棉袄前襟都泡湿了。” 韩昭昭笑死了，她以前咋没看出来，牛小芸还有隐藏的逗逼属性呢！这也是个贫嘴的。 “快进屋，我刚炒了炒面，还没装起来呢，我给你冲一碗尝尝，可好喝了！” “给你这些饼干，我妈厂里发的，别嫌孬，都是碎了的次品，不好看，但味道还行。 昭昭，炒面是什么，把面条炒熟吗？为什么要把面条炒熟？我听说过凉面、热面、过水面、炸酱面、打卤面，还真不知道啥是炒面呢！” 牛小芸小嘴不停，叭叭叭的一个劲问，韩昭昭也不嫌她烦，带她看了看锅里的炒面。 有牛小芸的帮忙，她折了张厚牛皮纸，卷成喇叭口，把凉透的炒面灌进干净的麦乳精瓶子里。 这一锅炒面，灌了两瓶，还剩下一些。韩昭昭取了两个白瓷碗，各舀了两勺炒面，倒进开水一冲…… “哎呀，真香！昭昭，就是这个味！你里面放了芝麻和花生吗？我闻出来了，太香了！ 不用煮，就这样喝吗？” 牛小芸接过韩昭昭递给她的汤匙，小心翼翼的学着韩昭昭的样子轻轻搅动。 “真香！太香了！咋比麦乳精还香呢！” “香吧？你知道我咋做的了，我教给你，回家你也做点存着，平时饿了冲一碗，营养不比麦乳精差！” 牛小芸求知若渴，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听着韩昭昭一步一步讲述制作炒面的详细过程。 听着听着，她渐渐变得颓丧。 第109章 七号院出事了? “昭昭，炒制炒面是很简单，可是我学会了也没用！ 我们家凑不出你家的这些材料！ 面粉我家一个月才买五斤，其余的定额我妈都换成粗粮。 更不要说炒面还要放大油，放芝麻粉花生粉了。我家一年到头连半斤芝麻都难得见到。 偶尔买到点花生米，我妈给我爸炸下酒菜都不够他解馋的，还想磨粉炒面？ 我们家条件不好，这炒面看来是真吃不起了。” “没有芝麻花生，放点炒黄豆粉也可以代替。放黄豆也挺香的，也很养人。” 韩昭昭讪讪地想：难道自己成了“何不食肉糜？”那样的人？ 不行，纸上谈兵不是她风格，帮助小伙伴一起致富才是她目的！ “小芸，你们家不会连黄豆也没有吧？” “有是有，可也不多！我妈买黄豆也是炒了给我爸下酒的。 你不知道，我爸干的活累，每天我妈都给他喝一盅散白干解乏。 没有下酒菜，我爸有时候就点儿咸菜，蘸点盐粒下酒。 家里那点黄豆都是有数的，我妈每次炒黄豆差不多是数着粒炒的，哪会由着我败家？” 牛小芸越说声音越低，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家和韩昭昭家的差距。 人家韩昭昭虽然爸妈都牺牲了，可国家给发了抚恤金，昭昭每个月还我领抚养费。 韩奶奶现在也上着班，家里人口少，花项不多，家底可比她们家可厚多了。 哪像她们家，亼班的就两个人，不但要供四个孩子吃穿上学，老家的奶奶家每个月也要寄养老金。 姥娘家逢年过节也要走礼，一年到头也存不下几块钱。 不过反过来又一想，她们家对比韩家的条件算不上什么，可相比其他邻居们，还算是比较好的。 最起码她们家没拉饥荒！ 幸福感都是对比出来的，这话果然没错！ 如果韩昭昭有读心术，肯定会发出这样感叹。 不过她没有特异功能加持，她现在想的是怎样拉好朋友入伙。 “小芸，前段时间我发现了一个很适合开荒的山谷。 那里没人去，有点偏僻，但是有五六亩地很肥。 明年开春，我准备和小三子合伙，把那里开出来，偷偷种些杂粮豆子南瓜啥的。 光指望粮本上那点子粮食，饿不着却也吃不饱，想吃点芝麻豆子都得靠抢。 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人半夜去排队，可抢不过人家人口多的。 有时候购物证上有的东西，我们也买不着。 你想跟我们一起干吗？你要是也想干，到时候开荒，我们带上你。 我跟你说，这事不能往外说，除了小三子，连我奶都不知道。 你参于不参于，都要保密，不然我可会跟你绝交的，以后不跟你玩了。” 牛小芸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韩昭昭，立马坚定的点头：“我参于，我参于！咱仨是最好的朋友，你俩可不能撇下我。 昭昭，我知道我没你俩能干，你俩拉上我是照顾我呢！ 你们放心，这么重要的事，我嘴严着呢，谁也不说，连我爸妈都不说。 就是，开荒容易，咱们多出把力的事，可种啥呢？种子咱去哪弄去？还有工具，开荒没工具可不行！” 牛小芸进入角色快的很，知道消息，立刻就开始谋划， “对了，等下周我去我姥家一趟，让我姥给寻摸些种子。 她们村有自留地，家家户户都留种子的。 弄点南瓜种，南瓜不挑地，种点儿面南瓜，也能当粮食吃。 到时候让我姥多下点地瓜种，咱们请等着去薅地瓜苗，荒地种地瓜也长，收多了地瓜，咱们可以晒地瓜干磨地瓜面掺和着供应粮一起吃。 对了，芝麻、花生、黄豆、绿豆也种上点，芝麻可以砸芝麻盐吃，花生、黄豆可以炒了吃，给我爸下酒。 黄豆收的多了还可以加工豆腐，过年咱三家一分，就有过年的菜了。 绿豆夏天可以煮粥，还可以煮绿豆汤，又能喝汤，又可以吃绿豆沙。 哎呀妈呀！开荒好，开荒能种很多粮食呢！” 牛小芸非常兴奋，一时竟陷入了丰收的幻想中。 韩昭昭嘿嘿直笑，这姑娘，是没见过农村真正的开荒地吧！ 地里没肥，收获是不会大的。没有她暗中作弊，她说的这些肯定是美丽的梦想！ 但她却不会告诉她这些情况，有梦想好呀，有梦想就有干劲，明年，她等着她出力呢！ 哈哈哈！又忽悠了一个同盟！韩昭昭美滋滋的喝着炒面汤点评：“咸淡刚刚好，小芸，你要是觉得淡，可以往里加点细盐。” 牛小芸小口小口的细细品尝着炒面汤，“不咸不淡，我喝着也刚刚好，昭昭，你太厉害了，面粉翻炒不及时容易糊吧？ 我发现你这锅炒面的火候不老不欠，真是太好喝了，如果把盐换成白糖，肯定比供销社卖的麦乳精还要好喝。” 两个小似伴又吃了些威化饼干碎，织了半下午毛线帽和针线活。 正在玩翻杏核的游戏呢，就听到胡同里一阵阵嘈杂声传来。 很多人跑动的声音“咚咚咚”的震天响，好似地面都震动的有些颤抖。 “哎？发生啥事了，疯牛进胡同了还是鬼子进村了？ 昭昭，咱们去看看？听着是七号院出事了！” 牛小芸不愧是八卦情报王，有八卦，她血液里的基因立刻暴动了，拉着韩昭昭就往外跑。 “别急，等我封上炉子锁上门！” 韩昭昭在牛小芸的一声声焦急的催促中，蹿进了七号院。 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韩昭昭第一次知道，她们胡同竟然有这么多人口。 现场乌乌压压足有几十上百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大人、小孩，好像全胡同没上班的人全聚到这儿了。 人挨人，人挤人，吵吵闹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世超市搞活动送鸡蛋呢！ 韩昭昭一看这架式就开始打退堂鼓，“小芸，人太多了，啥也看不到，咱回去吧！ 赶明儿再打听打听发生了啥事？今天还是算了吧！ 别大伙一挤，再踩着咱俩，太危险了！” 前世韩昭昭就不是爱看热闹的人。只要发现有聚堆的，她远远就会躲开。她可没少从新闻视频上看过，大型踩踏事件的惨剧。 看热闹沾上血她倒不怕，与己无关，却没事找事往人堆里挤，她怕自己被误伤，那她找谁说理去？ “来都来了！我想办法挤进去看看。不弄清咋回事，我怕晚上睡不着觉！” 韩昭昭：…… 该死！又是他娘的“来都来了”，她神烦这句话！真没见过这么敬业的八卦王！ 牛小芸挣脱韩昭昭拉着她的小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钻进了人群，眨巴眼的工夫，就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第110章 动菜刀了 该死！又是他娘的“来都来了”，韩昭昭神烦这句话！真没见过这么敬业的八卦王！ 牛小芸挣脱韩昭昭拉着她的小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钻进了人群，眨巴眼的工夫，就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韩昭昭：这就是在供销社抢货练出来的身手吗？这简直也太溜了，跟泥鳅似的！ 有这本事，拜个师父练武他不香吗？这熊孩子却偏偏喜欢聊八卦看热闹！ 忽然，人群开始骚动，大伙一会向左挤，一会儿向右挤，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听见乱糟糟的吵闹声： “哎呀妈呀！老李拿菜刀了，要出大事了，老实人都动刀了！” “快，那个谁，快拉住他，注意他手里的菜刀！别擦上了！” “小柱子，快躲开，你个龟孙，没看都动刀子了，你还在那傻瞪着个眼看热闹，也不怕被砍着！” “大家伙快散开，都散开，谁跑得快，去个人上派出所报案，要杀人了！” “砍中了，哎呀妈呀，好多血，了不得了，杀人了！” “操他妈的，砍死活该，绿头王八，谁当谁难受！老李早二十年前就该这样干他们了，妈的，太欺负人了！” “哎哟喂，大山他爸，有你啥事？别人劝架你拱火，看热闹不怕事大吧你！” “啊！血，好多血！” 随着一声声尖叫惊呼传来，拥挤的人群顿时炸了窝。 人们如潮水般快速散开，外围的人还在惊讶茫然中，圈内的人开始纷纷往外挤，你推我搡分不清谁是谁，一哄而散、四散而逃。 韩昭昭眼疾手快的跑到角落一个破木架子底下躲起来，不放心牛小芸，到处撒摸，她得带她一块走。 很多人跑出了院子，韩昭昭这才看清打斗现场的真实情形。 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男人，手里紧紧握着把菜刀不松手，菜刀上沾着血迹，他也被三四个人牢牢地摁在墙上。 他声嘶力竭地嘶吼，跟只受困的野兽似的，脑门上青筋暴起，双眼通红。 “贱人、人渣，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全该下地狱！” 而距他不远的地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趴伏着，嗷嗷痛哭，“情哥，情哥，你怎么样了？ 快来人呀，出人命了，快把人送医院啊！” 韩昭昭：哎呀妈呀！看年纪这女人都四五十了，怪开放的，当着这么多人喊“情哥”，不是说这年代的人封建的很，羞于表达的吗？ 在她身下，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看不出是死是活，地上还洒着点点滴滴的鲜血。 而他的头被一个瘦小的女人抱在怀里，那女人只知道默默流泪，一句话都不说。 还有两个青年，傻愣愣的呆立当场，看看被摁住的竹竿男，又看看地上躺着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韩昭昭看到牛小芸了，小妮子双手抄进棉袄袖子，正站在躺在地上那人旁边，伸着脖子观察人家哪里受伤呢！ 她顿时就火了，紧走几步上前拉住牛小芸，就往边上躲。 “昭昭，你干嘛？我再看看！” 这时，刚溃散的人群，看到事态已被控制，没有危险了，又开始聚拢。 典型的一群傻狍子！ 韩昭昭不听牛小芸反抗，硬是把她拉到人群外，“牛小芸，你胆子也太大了，啥热闹都敢掺和，没见都动菜刀了吗？ 你也不怕躲不及，被人误伤？ 你说你咋跟泥鳅似的，一松手就抓不住人了，你知道我看不见你，有多担心？” “没事，我看着呢，见事不好会躲一边的。你担心啥呀，茂仁叔是个好人，他认识我，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乱砍人的。 昭昭，你是没看见，杨水花太不要脸了，当着这么多人还敢给茂仁叔戴绿帽子呢！ 要我说，茂仁叔还是心太软，就这破烂货，给她也来上两刀才解气呢！” 韩昭昭推了她一把，“快闭嘴吧你！一天不离婚，人家就是一家人，亲两口子。 打归打，闹归闹，只要李大爷自己不说散伙的话，这事过去，人家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 有你个小孩什么事，你还搁这帮人打抱不平？ 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人家李大爷都活了快五十了，不知道自己想过啥样的日子？ 我看呀，大伙都是瞎操心！你别搁这添乱了，有人去派出所报案了，一会儿公安来了就没事了，咱们回家吧！” 牛小芸哽哽着脖子不服气：“怎么能说瞎操心呢？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 茂仁叔老实，咱们不能光看着不管，林大庆和杨水花这对狗男女现在偷情都不避人了，光天化日之下被抓奸，这不是欺负人吗？” 韩昭昭：…… 就无语！就你一个八岁的熊孩子，跟谁学的，还敢叭叭叭的管人家这破事！ 缺心眼，没脑子！ “偷情”“抓奸”是你一个孩子能说的字眼吗？你懂个屁！ 牛小芸跟被洗脑似的，拉也拉不住，又要钻进人群帮她李叔摇旗呐喊。 她还振振有词：“咱不能走，不能帮忙打架，咱在一边给他说几句公道话，助助威也是咱的态度！ 都是挺好的邻居，咱不能有事就躲，太不仗义了！” 韩昭昭气死了，这是什么奇怪想法？满胡同几百口子人，哪个不是好邻居？ 人家二十多年的三角恋，纠缠不清这些年，有理没理可能他们自己都分不清！ 看人家可怜，还是看人家势弱？ 这是给人家助威还是给人家拱火呢？真不怕事情闹大！ 牛小芸这孩子不能要了！ 韩昭昭这人同情心不多，论两称都不够！ 稍微剩下点儿同情心，她也绝对不会给李茂仁！ 她最看不起这样的怂包男人了，他要是有半点儿血性，这事早解决了，也不会硬生生忍了二十多年。 要她说，既然认了当王八，那就顶着壳子别揭，有本事你就顶到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可怜？他再可怜，也没有他那两个刚刚发现自己父不明的儿子可怜！ 现在老一辈的奸情暴露了，那两个到了该议亲年龄的孩子，都不知道以后咋样自处了。 是疖子早晚得露头，是疮早晚得流脓，事情要是早捅破，该分的分，该合的合，趁年轻孩子小早做打算，也不会既坑了林大庆老婆一辈子，又害了杨水花生的这两个儿子。 这烂事捂了二十多年才闹出来，脸皮厚的人该咋过咋过，让这俩小伙子如何生活？ 怕是会影响前程和婚姻的！就这样畸形的家庭，谁家闺女愿意嫁过来？ 哎！可怜哟！摊上这样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痛快的（养、生）父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第111章 收玉米 韩昭昭瞅了一眼被挤出人群，茫茫然如两只淋水鹌鹑的李姓两青年，出了七号院，溜达着回家了。 有这看热闹的时间，她还不如回家给稻子脱粒呢！韩昭昭抢在她奶下班前，把上午割的稻子全给脱了粒。 没来的及摊开晾晒，赶着她奶进门前，出空间把饭做好。 “昭昭，今天七号院出啥事了？”老太太放下布兜子，问小孙女。 韩昭昭边往堂屋收拾饭，边回答：“具体啥事不知道，反正我去的时候，看到李茂仁动菜刀了，应该是砍伤了林大庆。 我没敢往前偎，林大庆躺地下不动，李茂仁媳妇抱着林大庆哭得那叫一个惨。 听说有人去派出所报案了，血哧呼拉的，没啥好看的，人没散，我就回家了。” 老太太边洗手边点头，“你做的对，这种热闹能不凑就别凑。 他们两家没什么正事，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不是你们小姑娘能掺合的，没的脏了耳朵。” 韩昭昭连连点头，她奶保护她的紧，不愿意她接触这些脏事。 她自己也没兴趣，前世短视频多得是，啥奇葩的事她没看过，早就免疫了。 “哟，今儿晚上炖的野兔肉哇，真香！昭昭，奶发现，你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比奶做的都好吃。 今儿晚上还煮了杂粮饭？野兔肉配干饭正正好！ 这碗是啥？米糊还是面糊，还怪香呢！你放芝麻和花生了？” 韩昭昭把饭碗里添上饭，递给她奶，“您先喝口尝尝，我今天捣鼓着弄得炒面。 放了芝麻和花生，还放大油了，特别香！ 奶，喝着好喝，您以后拿单位去，每天中午就喝这个了，又暖和又有营养，不比麦乳精差。” 老太太端起碗就喝了一口，“好喝，咸味的，我觉得比麦乳精好喝。 麦乳精太甜了，又卖得老贵，真还赶不上这炒面好喝。 不过，这里面又放芝麻又放花生的，都是好东西，炒一锅应该也不少花钱，偶尔喝点添补添补还行，当午饭，太浪费了。” 韩昭昭给老太太夹了块兔肉，“奶，再花钱也没买瓶麦乳精花钱多！ 再说了，面粉、芝麻、花生，家里就那些，咋吃也是吃，咱现在只不过多费些工夫，换个花样做了吃，东西还是那些东西，都是吃进肚子里，又没扔了，咋能说浪费呢？ 咱把干的弄成汤喝，我算着，应该还节省了呢！ 制成炒面，吃的还方便，早上起来，如果赶时间，您可以冲一碗喝。 多放一勺炒面，弄得稠乎点，喝一碗壮肚，连干粮都省了。” 老太太端起炒面汤吸溜吸溜又喝了两口，一寻思，孙女这话说的也对。 “行，听你的，以后奶的午饭就带炒面了。你这次炒了多少，家里的芝麻花生还够吗？ 要是划算，你抽空去市场再买几斤回来……” 祖孙俩边聊天，边吃饭。 吃完饭，洗刷完，老太太还想给毛线帽缝兔皮，被韩昭昭拦住了， “奶，您明天把针线活拿单位去做吧，今天早点睡。 都这把年纪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我年轻的时候一干就是一宿，咋现在还熬不了夜了呢？” “奶，您也说是年轻的时候！您也不看看，您现在都快五十的人了，前几天还刚生过一场大病，身体看着是好了，肯定还没缓过来。 您可别吓我了，活又不是一天干完的。反正大冬天的，卖废品的人也不多，您和王爷爷没事的时候也是大眼瞪小眼的烤火，带单位去干，肯定没人说您。” “我总觉得不太好，上班时间干私活不咋对头。” 韩昭昭笑，她就知道，她奶上班时间不长，太重视这份工作，还没学会摸鱼。 “奶，您去供销社买东西，没见过营业员织毛衣吗？人家都明目张胆的干私活，也没见领导批评她们。 只要不耽误本职工作，闲着也是闲着，干点针线活咋了，不都这样吗？放心，没人管的！” 把老太太赶上炕睡觉，韩昭昭也不浪费电，插好门也回屋，上炕进空间干活。 她先在院子里铺上张大广告布，把稻谷摊开晾晒。 这才又背上割草机，进谷子地割谷子。 割完谷子又掐谷穗，掐完谷穗又摊开晾晒，一直忙活到半夜，才草草冲了澡，钻进被窝睡觉。 被窝里暖烘烘的，北方的火炕果然舒服！韩昭昭又累又困，来不及思考其他的，很快陷入睡梦中。 第二天，老太太早早起床，蒸了一锅加了萝卜缨子的菜窝窝，熬了小米粥，就着酸黄瓜咸菜，吃得暖和和的，才带着午饭和针线活去上班。 韩昭昭刷锅洗碗，打扫完卫生，引炭火点着煤炉子，照往日的节奏，烧水灌满暖瓶，封上炉门，又进了空间。 嗯，今天该收玉米了！ 背上割草机，开始进地把高高的玉米杆全割倒。 第一茬玉米，种子是没经过培育的，长得不算太大，每棵玉米也只结了一棒玉米，目测一亩最多能收一千来斤。 割倒后，韩昭昭出空间拿了个小板凳进去，开始坐在地里掰玉米。 空间的地力肥沃，这茬玉米棒倒是没有旱尖，每一棒都供到顶了，颗粒不是很大，但是很饱满。 韩昭昭直接在玉米棵上扒了皮，扒好的玉米掰下来直接扔进背篓里。 好在这段时间她没事就编篓编筐，除了卖出去的，空间里还留了三十多个。 扒完一半，感觉肚子饿了，韩昭昭就出了空间，把留出来的鲜花生洗了一盆，用小铁锅煮上，放几粒花椒八角和粗盐，韩昭昭又回空间继续扒玉米。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把煮好的花生端下来，盛出一碗，其余的倒进不锈钢盆里，收进空间泡着入味。 又冲了一碗炒面，开始吃午饭！ 嗐，前几天玉米灌浆的时候，忘记留点嫩玉米棒了，可惜啊，现在才想起来，晚了，玉米全老了。 一碗水煮花生吃完，喝完炒面汤遛遛缝，饱了！ 今天下午，牛小芸肯定上门做报告，地里的活又没法干了！ 韩昭昭拿了几捆黄荆条，摆在堂屋里，准备再编些篓子，要说能装东西，还得是深口篓子。 韩昭昭拿了个板凳，坐在地当面开始起底，边挑选荆条，边一根根顺序往里续。 半个小时后，底编好了，她把荆条统一往上弯，然后用麻绳拢住固定，开始编篓壁。 正编着呢，大门又被“哐、哐、哐”的敲响了。 第112章 关老爷子串门 得，果然不出所料，又是牛小芸！ “昭昭，你昨儿走得太早了！你不知道，最后公安来了，把茂仁叔和杨水花都抓走了。 林大庆这人太坏了，他根本就没伤到紧要处，就挨了两刀，还躺地上装死吓唬人呢！ 公安一来，他也能起来了，人家公安一看，轻伤！” 韩昭昭：“他心眼是不少！要是不装死，就昨天那架式，说不定真死了！ 你茂仁叔，一看就是受刺激了，发疯管不住自己 。” 牛小芸咬牙切齿，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真便宜他了，心眼这么坏，真该砍死他！ 我跟你说，你知道为什么茂仁叔发疯吗？” 韩昭昭手里的活不停，摇头道：“不知道！” 牛小芸：“杨水花和林大庆在茂仁叔床上乱搞，被茂仁叔堵在床上了。 那两人不要脸，还让茂仁叔去把门，茂仁叔家两个儿子回家有事，正好赶上了，茂仁叔这才为了儿子的脸面豁出去了。 昭昭，你说茂仁叔也太老实了，这样的人难道活该被狗男女欺负吗？” 韩昭昭面无表情：“可能是周瑜打黄盖吧！” 正说得无比激愤的牛小芸没听懂：“谁打黄盖？黄盖是谁？昭昭，咱说茂仁叔家的事呢，和姓黄的有啥关系，是他们家亲戚吗？” 韩昭昭摇头，“不是！” “不是他凭啥打人，有他什么事？茂仁叔两口子都被抓进派出所了，姓黄的咋还掺和打人呢？ 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他不怕被抓进派出所吗？” 韩昭昭编篓子的手加快速度，马上就该收口了，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手里的活计上。 随口应付：“嗯，不怕！” 公安要有这本事，那可真是本世纪最大的奇迹。 “昭昭，你咋又开始编篓子了，以前编的都卖完了？” 牛小芸是个会看事的孩子，看出韩昭昭对李家的八卦不太上心，转移话题聊别的，反正她和小伙伴之间从来不缺话聊。 “嗯，卖完了，编几个自己家用！” 沉默是金，她不想说话，她想攒钱！ 牛小芸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韩昭昭身边，一边给她递黄荆条，一边盯着看她编篓子的手法。 “看着挺容易的，昭昭，你让开，我学着试试。” 想学手艺？这个好，比出去八卦强多了！ 小女孩家家的，有好奇心不怕，有些事能叭叭，有些事半句都不要评论，只提供耳朵，知道真相就很好嘛！ 长嘴主要是用来吃东西的，不是用来多嘴惹祸的。 自古奸情出人命，韩昭昭能确定，七号院出事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弄不好，家破人亡也说不定。 作为好朋友，韩昭昭决定给狂热的牛小芸泼泼冷水降降温。 “小芸，我奶说了，李林两家的事不让我去凑热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晚上等你妈下班，你跟她说说这事，你妈肯定明白！” 牛小云蔫了吧唧的“嗯”了一声，两个人再没提起这事，专心致志的把心思用在编篓子上。 “哐、哐、哐”外面传来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猜测又是谁来了，难道是薛英？ 韩昭昭把人迎进来，原来是关老爷子。 “昭昭，你关大爷从西北给我寄了些红枣和枸杞，你奶身体不是不好吗，给你们家送点，让你奶早晚吃上几颗，很滋补的。” 一边往堂屋走，老爷子递给韩昭昭一个小篮子，里面装了有三斤的大枣，还有一包用牛皮纸包着的枸杞，看样子，大概有一斤左右。 这个小篮子还是韩昭昭编的呢，大枣个个有鸡蛋大，肉厚核小，典型的西北和田大枣，占了大半篮。 进了屋，关老爷子一看牛小芸也在，笑着说：“小芸在这儿玩呢？昭昭，洗几个大枣给小芸丫头吃。其余的你收起来，留给你奶。” 牛小芸：“关爷爷好，您坐，我这倒不开手，就不起来了，您老见谅。 这枣是前几天关大爷给您寄回来的吧？我不吃，留着您老几位吃吧！您家关大爷他们今年回来过年不？” “不一定，信里说是有假，谁知道，离得这么远，交通不方便，赶车还得看天气。下了大雪，就回不来！” 韩昭昭洗了十来个大枣，递给牛小芸。 “先放一边吧，我现在干活没法吃！” 什么没法吃，现在的孩子懂事，肯定是舍不得吃，想着待会拿回去分给家里人吃。 韩昭昭都懂，也没说啥，把大枣放在八仙桌上，烫了茶壶，给老爷子泡上自己制作的菊花茶。 想了想，家里也没啥佐茶的茶点，把昨天牛小芸送来的威化饼干装出来一小碟，去厨房柜子里抓了把自己晒的地瓜干和空间里炒制的瓜蒌子，用小瓷碟装了，摆上八仙桌。 “关爷爷，家里没啥零嘴，凑不够四样，您老别见怪，这两样都是我自己个闲着没事捣鼓的，您尝尝看，合口味不？” 关老爷子笑咪咪的看着韩昭昭忙活，摆摆手，“不讲究那些老礼，现在家家户户都是凭供应，这就很不错了。” 伸手捏起粒瓜蒌子嗑着，点头说：“昭昭，这是你去山上摘的瓜蒌子吧！ 这个好吃，比葵花籽香，嗯，炒制的火候也刚好。 不错，看来你奶上班后，家里灶上的活你都能上手了！” “嘻嘻，我奶说了，我就好个吃！” 说着，把牛小芸换下来，“小芸，你歇会儿，陪关爷爷喝茶聊天去。 桌上有茶碗，自己倒水喝。尝尝我弄得地瓜干和瓜蒌子，我感觉应该还行。” 牛小芸洗了手，先给关老爷子斟上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边嗑瓜子边不住的点头，“昭昭，你炒的瓜萎子真香，也很好嗑。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呢！等明年的，你再上山摘瓜蒌别忘了带上我。 难怪打从入秋就见不到你人影，今年，你是真没少往家倒腾好东西呀！” 韩昭昭：“我也是头一次弄，以前听都没听过瓜蒌的名儿。” 关老爷子悠闲自得的嚼着红薯干，“眼看着你们都长大了，是该往山上多跑跑。 别看咱京城的山不是东北的原始森林，可山里好东西也不少。 想当年，大多可是王孙贵族们的私产，要牧场有牧场，要果林有果林，种花种药搞养殖，能供应大户人家一年到头的吃用。 咱京郊还有很多温泉庄子，一年四季鲜花鲜果不断。下大雪，也照样能吃上新鲜蔬菜！” 韩昭昭支楞着耳朵听老爷子讲古，牛小芸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时发出惊叹，“哎呀妈呀！以前有钱人这么享福吗？ 那不是比主席他老人家吃的还要好？” 第113章 不合格的农民 关老爷子喝了口茶，“主席才不跟以前的封建官僚比吃穿呢！ 他老人家生活可朴素了，吃的也就比咱们老百姓稍好一点。 要说新社会就是好！国家领导人也跟咱老百姓一样，上班工作领工资，吃住穿用，都是自己个花钱的……” 牛小芸最爱听奇闻轶事，关老爷子古早故事懂得多，看两个女孩子安安静静地乖乖坐着，捧场爱听，还不会较真，不会随便打断他。 这样的听众最受他喜欢，听话懂事，更重要的是还会捧哏！ 每当他讲到精彩的地方，两个女孩子都会给他最适宜的互动。 “真的吗？” “哎呀妈呀！真神奇！” “没听说过呢？” “在哪个方向，离城有多远？” “现在还有吗？归哪里管？我们能去看看吗？” “进贡的贡品？那应该特别特别好，我们去移栽棵种苗，人家能给吗？” “现在城里哪有卖的？” 祖孙三人一下午很是惬意，在清冷的冬天，围着火炉喝茶，聊天讲故事，做着手工活。 人的适应力最强悍，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 穿来几个月，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手机，一切都回归原始。 韩昭昭适应的很好！ 生活节奏变慢了，心情也很放松。 她感觉，好像是顶着小孩子的身体，过着退休后的慢节奏生活，挺好的！ 一下午，韩昭昭从关老爷子这里收集了很多信息，对她以后建设空间很有帮助。 收获很大，她很满意！ 关老爷子是和牛小芸一起走的，韩昭昭给老爷子回了一瓶蜂蜜，一小包红薯干，外加一包炒面。 “我们家没有能密封的罐子了，您回家找个干净的麦乳精瓶子倒出来，在纸包里容易反潮，结了块就不好了。” “哎呀，小小的人儿，咋这么能唠叨呢，都是跟你奶学的吧？ 我老了，又不是傻了，放心吧，家里有空瓶子，回去我就装起来。 不过这蜂蜜真好，刚好我这几天有些咳嗽，泡点蜂蜜水喝正对症。 昭昭，你再遇见那个卖蜂蜜的，别忘了多买一瓶，回来我给你拿钱！” 韩昭昭：您做梦也想不到，您面前还真是个老太太，爱唠叨是本能，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 关老爷子提着东西上门，又满载而归，乐滋滋的提着篮子回家了。 韩昭昭给牛小芸把十几个大枣带上，看她喜欢吃，还另外给包了一斤左右的红薯干。 回到家，牛小芸又被她哥她姐给教训了一顿。 牛小芸：“我也不想拿的，奈何昭昭太热情，我无法拒绝！” 送走两个串门的人，韩昭昭看时间还够，赶紧进空间捡蛋。 这几天忙，她都忘记捡蛋了，再不捡，她怕母鸡要抱窝。 一下捡了几百个蛋，装了一篓子，鸡蛋鸭蛋最多。 鹅也开裆下蛋了，韩昭昭看着手里又大又白的鹅蛋，口水直流，想吃！ 后世鹅蛋一个八九块钱，还都是圈养喂饲料的。 她空间的鸡鸭鹅，虽然也圈养，却一点儿饲料没喂，她撒了野菜籽，长了野菜它们吃野菜，来不及长大的它们就吃野菜籽。 隔三差五的，她还会给它们捞点小杂鱼，拔些小青菜，它们吃的比她奶还好！ 晚上，韩昭昭做了个咸猪肉炖白菜粉皮，烀了一圈玉米面饼子，煮了杂粮粥，又用大葱炒了两个大鹅蛋。 餐桌上，老太太指着鹅蛋问：“昭昭，你买的鹅蛋多少钱一个，比以前吃过的更香更好吃，也不知道人家喂的啥？” 韩昭昭：她奶身体比以前好了，连舌头都好使了，多长时间没吃过鹅蛋了，她竟然还能吃出味道不同。 “奶，这鹅蛋是乡下农户来卖的，八分钱一个，不便宜！ 人家说冬天大鹅不爱下蛋，涨钱了，他家的鹅喂的是螺丝贝壳和豆渣，他家是做豆腐的。” “你咋没买块豆腐呢？好长时间没吃了，还有点儿馋那一口了！” 韩昭昭：“去晚了，人家卖完了！” 心里却想：想吃豆腐还不好办吗，等她收完庄稼的，马上就安排！ 到时候豆腐、豆腐皮、豆干、豆浆、豆腐脑，全给您准备上。 不怕您不吃，就怕您吃伤了！ 空间第一茬就能收一千来斤大豆，家里就她们两口人，躺着吃也吃不完。 她得提前打算，想办法弄些大缸进空间。以后她会榨芝麻油、榨大豆油、榨花生油，存储是个问题。 空间里倒是有很多塑料箱塑料桶，但是都不能出现在空间外。 五七年，市面上装油的用具大多是大缸、瓦瓮、陶瓦罐和玻璃瓶。 塑料桶，听说外国已经有了，还是后世称之为生塑料的，又厚又粗糙，而且还不如后来生产制品的结实。 但是国内还没见过，现在仍然用的是老式器皿。 部队里好像还好，有用大铁桶的，也不过是汽油桶换了个名称。 天冷，祖孙俩吃完饭，收拾洗漱，早早上炕睡觉。 老太太想开了，能拿单位去做的活计不在家里做，掌灯拔腊浪费自己家的电费，晚上坐在屋里干活，炕烧得再暖和，不动弹也觉得清冷。 反正废品收购站白天很少顾客上门，他们俩个职工，也会在值班室烧炉子，老王头眯瞪着眼睛打盹，她闲着难受，做点儿针线，时间过的还快些。 韩昭昭进空间早，扒完玉米晒上，又摘了绿豆、红豆和蚕豆，全晒在院子前的空地上，她才松了口气。 摘了遍草莓，冲洗一盘“叭唧、叭唧”吃完，又拿起竹耙翻了翻晾晒的粮食。 去棉花地和地瓜地转了转，为明天下地做好计划。 棉花又该摘了，地瓜还能继续长，倒是不急着收。 她观察完有些后悔，前世没在空间种过棉花，没有经验。 其实棉花和芝麻一样，可以无限生长。 芝麻下面怕炸果荚，需要打头，以便统一及时收获。 可棉花不怕炸呀，都是边开桃边采摘的。 她不该给棉花打头的，只需抹杈清理下部的老叶子就行，让棉花长成又高又大的棉花树，不是产量更高吗？ 只要控制棉花的高度，方便摘棉花，岂不是种一次，能采摘好几年？ 看看，种了一辈子地了，至今她仍然不是个合格的农民。 是谁说做农民不需要技术的，出来，看她不捶死他。 一个好的农民，不但要有力气，有耐心，有经验，还要有技术！ 要会看天气，要懂节气，要了解农作物的特征，要会看地形，更要熟知不同土质能种植什么样的庄稼！ 看看，哪一条不是专业技能？ 第114章 女澡堂子 第二天是星期天，街道公共澡堂开放日。 上午韩昭昭进空间把三亩地全割倒了，弄得灰头土脸暴土扬尘。 吃过午饭就和牛小芸牛小娥姐妹俩进了澡堂洗澡。 这时京城的公共澡堂子还是烧煤的，因为资源短缺，礼拜六、礼拜天，一周只开放两天。 交了钱，每人领了一张带红戳的澡票，拿着小木牌，掀开厚厚的，沉甸甸的棉门帘，她们闯进了伊甸园。 一进门，靠墙跟一顺儿的火炕木床，地上木头板儿呱嗒板，还有装衣服的大竹筐。 墙上，用红油漆写着大大的字体，“有皮肤病的禁止进入！”，“经期禁止进入！”，“禁止在池子里洗衣服！”，“严禁在池子里打肥皂！” 牛家两姐妹共用一个竹筐，两个女孩也不害羞，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得溜光。 韩昭昭磨磨唧唧的，还有些放不开，多少年了，她没当着别人的面赤裸身体过。 “昭昭，你快点，磨叽啥呢，脱完进去还要抢水龙头呢！” 韩昭昭一狠心，背过身也把衣服全给脱了，端起脸盆遮挡在身前就要往里走。 “你不洗裤子和褂子吗？咋忘了拿衣服？” 韩昭昭一顿，可不是，别人来澡堂可不仅是洗澡的，顺带还要洗衣服，有精明的家庭主妇，家里的床单都会带进澡堂子洗。 忍着不适，韩昭昭只好把棉袄棉裤外面套的罩衣给扒下来，小内内、秋衣秋裤也拽出来，卷进罩衣里，暗戳戳的塞进脸盆，跟在牛家姐妹俩身后进了第二道门。 推开沉重的大门，掀开水淋淋潮湿的门帘子，门后才是真正的伊甸园！ 雾气缭绕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热气中，许多白花花的躯体在翻动，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就像是即将出锅的饺子…… 看到这些脱的光溜溜的女人们，韩昭昭突然间就放开了。 没啥不好意思的，那些个带馒头，带面饼，带小窝头的成年女人都没啥不自在，她一个前后一个样的小屁孩更没啥可害羞的。 韩昭昭透过蒸汽，瞅瞅这个，嗯！身上真白，脸上却有点黄，一身排骨破坏了美感，要是再稍微胖个十来斤，肯定更好看。 瞧瞧那个，哎呀妈呀，好像有点黑，个头倒是不矮，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就是体毛好像重了点儿！ 再偷瞄一眼另一个，嗬！这肯定是位奶妈，这大馒头，一个就有两斤，真壮观！就是肚子不太好看，跟喝了一桶扎啤似的！ 再扫视一遍，也没几个太出挑的，不是瘦的跟排骨成精似的，就是驼背弓腰，胸部下垂！ 韩昭昭正搁这撒摸美女呢，耳边牛小芸大声喊：“昭昭，快过来，这个水龙头没人了！” 不大声喊不行，澡堂子里像是个大池塘，水里岸上全是鸭子，嘎嘎嘎叫的人头疼。 小孩子哭，大人骂，还有老娘们儿扯闲话！ 简单太闹腾了！ 不能说锣鼓喧天，那也是人声鼎沸。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时，几十个女人混在一起，就是一大群鸭子嘎嘎乱叫。 仔细闻，澡堂子里还有一股潮骚味道，肯定是有人不管不顾，尿意来了，直接搁澡堂子排水了。 三个女孩子属牛小莲大，今年十一岁，不过这姑娘身体还没发育，个子倒是不矮，就是身上没肉。 牛小芸和她姐差不多，都不如韩昭昭胖乎。 白胖白胖，人胖了就显白。 三个女孩子互相搓背，一条条灰条子成缕往下掉，看得韩昭昭直牙疼。 就这牛小芸还直羡慕：“昭昭，你身上真白，胖乎乎的也不咋招灰。 不像我和我姐，身上又瘦又黑，还容易招灰。哎呀，你看，我都搓了两遍了，灰条子还不少呢！ 你身上多好，才一遍，摸着就滑溜溜的，也搓不下灰来了。” 韩昭昭狡辩：“我们家不是有洗澡间吗，上冻前，我奶可是逮住我一顿好搓，差点没给我搓吐噜皮！ 你俩比我少洗好几次呢，没事，多打几遍肥皂，多泡泡，来一次不容易，搓不干净咱们今儿个不出去！” “对，反正今儿家里也没啥活了，做饭有我妈在，花了钱的，咱得泡透了！” 牛小莲就顾着笑，蹲在旁边洗衣服和床单，韩昭昭看了吓一大跳。 凑到牛小芸耳朵边悄悄问，“你们把你爸妈哥哥的衣服也带进来洗？” 牛小芸嘻嘻笑，“这里面有热水，洗衣服多方便，别担心，不光我们这样，你看看，别人家也这样干。 洗完挂在火墙上，泡完澡差不多就干了。在家洗那有这方便，水冷冻死人不说，衣服好几天梆梆硬，就是干不了！” 韩昭昭：京城老娘们过日子太会节省了！ 韩昭昭搓完灰儿，也蹲下在水龙头下洗衣服。她得随大溜，别人咋干她咋干！ 以前听老人说，老京城人特别珍惜难得的泡澡机会，每次上澡堂子，一待就是一天。 从某种层面来说，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老泡儿”，老在澡堂子里泡着！ 当然，女人们是没这待遇的，老的少的，做饭做针线，家里还有一堆活等着你干呢！ 女人们舍得花钱进澡堂子，可能不仅仅是为了洗澡，洗衣服应该也是另一个原因。 洗完衣服往火墙上一挂，用丝瓜瓤又帮牛晓云和牛晓莲了一遍背，三个女孩子牵着手，小心翼翼的进了池子里。 噢！好舒服！ 泡澡最享受的就是在热腾腾的池子里！ 大家坦诚相见，东家长西家短，你那好看，我这丰满，老娘们儿也不拘着了，脱光了衣服，好似也脱去了枷锁，什么都聊，无所不谈。 泡透喽，潮乎气儿，热乎劲儿一上来，耳边听着各家的八卦，甭说泡澡了，让人恨不得直接躺池子里眯上一觉，太放松了！ 牛小芸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池子里往身上撩水，边兴奋的东瞧瞧西看看，圆圆的小耳朵又支楞起来了。 牛小莲蹲在池子里，全身缩进水底，只露出个脑袋，两只手还在搓洗着身体，力求不放过每一厘米死角。 而韩昭昭坐在水池里，背靠着光滑温热的池壁，正兴致勃勃的偷窥着一个女孩。 看年纪应该比她大几岁，那女孩正蹲在水池的角落里，抱着双腿给膝盖搓泥玩。 不大会儿的功夫，竟偷偷搓成了一球儿，黑黑的一团足有药丸子一样大。 哈、哈、哈！这孩子太有趣了，韩昭昭笑死了！她是在搓传说中能治百病的仙丹吗？ 第115章 晕澡堂子 那女孩发现了韩昭昭在笑她，翻了个大白眼，也没不好意思，人家心理素质好，又开始搓两只手臂上的泥儿。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女孩真牛，在五十年代就已经掌握了这句话的精髓。 弄得韩昭昭倒不好意思再盯着人家看了。 转过头，韩昭昭看到了另一个女孩。她大约十七八岁，个子不高不矮，皮肤很白，身上却瘦瘦的，没有二两肉。 隔着池子里的水，身上的胯骨肘子、肋骨条子全都能清晰的看出，在薄薄的皮肤下立楞着。 看她的样子，上称也不过只有七十斤重，五官长的不错，却瘦得有些吓人了！ 一开始在水里玩的挺起劲，搓完了澡，一直就在那拍水踢水玩，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兴致上来，时不时的还会捏住鼻子扎进水里憋会儿气。 韩昭昭还暗暗吐槽呢，搁澡堂子里练游泳，她不嫌味道重吗？ 不过玩着玩着，那女孩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好似不太舒服的样子。一眼没看住，她顺着池子出溜到水里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露头。韩昭昭感觉事情好像不对，边扑腾着往前走，边赶紧大声呼救，“有人淹水了！快救人啊！” 她的嗓音尖利，聊天搓澡的女人们被吓了一跳，澡堂子里的服务员，毕竟见多识广。 听到有人呼救，赶紧到处寻找，池子里都是人，一时找不到目标，跟着大声喊：“在哪呢，在哪呢？是哪个淹水了？” “在这呢！是个姑娘！” 服务员几步跑进池子里，在大伙的帮助下，把人给捞出来。 服务员安抚大家，“没事，没事，这是肚子里没食，在澡堂子里泡时间太长，热晕过去了，快，大伙搭把手，把她抬上去。” 几位热心的大妈大嫂，七手八脚合力给抬着，出了池子，给放在旁边的座椅上，控水的控水，掐人中的掐人中。 大伙动作快，捞出来及时，那姑娘倒是没呛几口水。 服务员去泡了碗糖水给灌进去，一会儿工夫，人就醒了。 刚一睁眼，看到一大群光腚拉碴的妇女围成一团正在盯着她看，再一看自己，也全身光溜溜的，“嗷”的一嗓子，又给吓昏过去了。 “哎呀妈呀，还知道害羞，人没事了！” “哈、哈、哈！在澡堂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她有的大家伙都有！” “都有是都有，能一样吗？人家还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呢！大伙儿都看她，她能不害羞吗？” “就是，同样长着x子，没结婚的是金x子，结了婚的是银x子，生了孩子就是狗x子！” “哈哈哈，这话一点儿没错！” “女人就当姑娘这几年金贵！” 人没事了，大伙都散了，该搓澡的搓澡，该泡澡的泡澡，洗衣服洗孩子的也继续手里的活。 韩昭昭看大家都跟没事人似的，看来心都很大，这样的情况应该没少见。 牛小芸贴着韩昭昭的耳朵悄悄问：“昭昭，饿着肚子泡澡都会有危险吗？” 韩昭昭点点头：“嗯！咋了，你不舒服？咱们不是才吃过午饭吗？你又饿了？” 牛小芸额头上呼呼流汗，“我们家入冬一天吃两顿饭。 我现在心里慌的紧，不光出虚汗还有些犯恶心，是不是也要晕倒？” 韩昭昭心里一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糊了她一手水，还真是汗出如浆。 抓起她的手腕探了探脉，心跳很急促。 韩昭昭很自责，她家一直都是三顿饭，她咋忘记小芸家是两顿饭了？ 还跟她约着午饭后来泡澡，她们姐妹俩迁就她的时间，可不正是空肚子的时间？ “走！咱们不泡了！收拾衣服回家！” 牛小芸虽然可惜这次泡得时间太短，感觉有些不划算。 可有了刚才那姑娘的前车之鉴，她也怕晕倒丢人。 招呼她姐，收拾了快烘干的衣服床单，进了换衣间开始穿衣服。 韩昭昭看她俩虚汗直冒，一副肌无力的症状，连穿衣服都费劲。装作从布兜里掏换洗衣服，从空间偷渡出来三根红薯干。 给姐妹俩一人分了一根，自己也塞嘴里一根，“来，我带的不多，一人一根，嚼吧嚼吧，先缓缓再说。” 牛小芸和牛小莲接过去就直接塞嘴里大口嚼着，也顾不上推让了。 牛小芸想说，幸亏你好个零嘴儿，随身带了吃的。不然，今儿她怕是没劲走回家。 可此时她心慌的厉害，一心想吃点啥补充力气，什么也没精力说。 三个女孩在外间的换衣间吃完红薯干，又休息了一会儿，等身上的汗下去，身上又恢复了力气。 才全副武装，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澡堂子回家。 一进门，韩昭昭捅开煤炉子，烧开水泡菊花茶。 泡澡堂子搓澡是比自己个洗淋浴强，亲眼目睹灰条子从身上噗簌簌的搓下来，感觉全身都轻了好几斤。 舒服是真舒服，就是一个人去泡澡，够不着搓背。 下一次去澡堂子，还得跟牛小芸姐妹俩搭伙去。 不过，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去得换个时间，吃过早饭就去，还要多带点糖果零食备着。 泡澡堂子容易口渴，韩昭昭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关老爷子几个老头去澡堂子泡澡，还要带茶水点心了。 不是老爷子们穷讲究，而是真需要！ 把还泛潮的衣服晾晒在院子里，刚晾完，衣服就上冻了，轻轻一敲，“梆梆”直响。 这时候还不能动了，等太阳落山，拿到堂屋烤软，一冻一化，明天肯定能干。 美滋滋的喝了一壶菊花茶，韩昭昭插好大门，进空间干活。 麦子还没割完，她还等着吃白面呢！ 接下来的日子，韩昭昭基本足不出户，一口气把空间的地全给收完了。 玉米、大豆、麦子、稻子、谷子、高粱全给脱了粒。 种下第二茬庄稼的间隙，陆续磨了一百多斤面粉，大米脱壳了两百斤，小米打出来一百斤。 花生还没来的及摘，都在秧子上晒干了。红豆绿豆也都拔了秧子晾晒上，只等晒干打豆子干。 “昭昭，这个月粮站供应的粮食味道这么好，是不是粮食涨价了？” 韩昭昭吃饭的动作一顿，“没涨价，我又私下买到五百斤粮食，都是乡下农户自己家留的。 老乡的粮食收拾的干净，没什么沙子小石头，我掺和着一块做的。 奶，咱当地的新粮食就是香，听说这位老乡浇地的水是玉泉山上的泉水呢！” 韩昭昭又开始忽悠。 第116章 油坊 她奶的嘴巴是真厉害！ 刚打的京西御稻和南苑稻她全给留种，又种下去了，只打了一百多斤普通大米，才掺进米缸里五分之一，她奶就吃出了味道不同。 现在她开始犯愁，等第二茬京西御稻和南苑稻丰收后，她要用什么借口拿出空间呢？ 要知道，京西御稻的打出的米，色泽微红，熬出的米粥是青绿色，有很厚的米油。 而南苑稻，米粒透明如石英，煮米饭，更是甘醇清香，据说一家煮饭香飘五里。 尤其是经过空间优化培育，稻米的品质肯定更上层楼，到时丰收，她是拿出来呢还是不拿出来呢？这真是一个难题！ 韩昭昭在暗自发愁，她奶却无知无觉。 “哟，那可真难得！玉泉山上的水，以前可是供宫里和大官们吃的，听说可甜了，常吃对身体好呢！” 老太太笑着说，“我还没吃过玉泉山上的水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咱家的井水好吃？咱家的这口井就挺甜的，烧开了没半点儿水锈。” 韩昭昭：咱家井里的水能不能比得上玉泉山的水不知道，但咱家水缸里却是玉泉山上的水比不了的。 “奶，您说，会不会咱家和玉泉山的水是一条水脉呢？咱家喝的很可能就是玉泉山水吧！？” “嗯！这个说法不是没可能！玉泉山水咱没喝过不知道咋样，但咱家的井水确实是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喝过最好的水。 是山东老家的百年古井水，东北的控山水都比不上的。 前几天和老姐妹一起玩，她们提醒了，我才发现，你看看，奶的头发这几年一直没没添白头发。 嘿嘿，不像你钱奶奶方奶奶她们，眼看着成了老白毛，脸色看着也好像比我大十几岁似的。” 韩昭昭：您这是没照镜子，前段时间头发都白了一半！要不是自己把缸里的水逐渐给替换了，您现在还不知道衰老成啥样了呢！ “奶，咱家的这口井说不定打在龙脉上了，可是口宝井呢！” 老太太迷信的很，韩昭昭把话题往她的麻筋上引，信不信的，继续忽悠呗！ “对对对！咱家供奉了这么多位保家仙，肯定是祂们都在保佑咱家呢！” 韩昭昭：保家仙要真有灵，咋不保住她爸妈的命呢？ 这话也就老太太自己信，她可不相信！ 不过家里的保家仙，受了她奶这么多年的香火，是不是，也该给家里做点儿啥贡献？ 要不，以后有啥事没法解释，把锅甩衪们头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对了，奶，张主任她们宣传，现在国家破除封建迷信，咱家的保家仙还供奉在库房里，被外人看见影响可不好。 有些小青年更是混不吝，要是知道咱家有保家仙，会不会搞事情？” “他们不敢，咱家可是军烈属！”老太太嘴硬是嘴硬，可想到昨天一群小青年打砸了一户资本家，送到废品收购站的黄铜佛像和观音像。 她心里一激灵，有些小年轻真的无法无天，什么事都敢干。 听说那资本家以前还支援过抗日队伍呢，家里还有当官的。 还不是被他们说砸就砸了，没人管没人问的，谁管你过去有没有贡献，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就动手了。 她供奉的保家仙说白了就是民间有点子法力的精怪，跟神佛菩萨那样的正神可没法比。 这些人疯起来连神佛菩萨都砸，保家仙在他们眼里啥都不是。 越想越害怕，当天晚上，老太太就和孙女一起，把供桌给掀了。 家里的保家仙全转移到了地下室，另外用木箱子重新支了供桌。 老太太连夜弄了贡品，嘟嘟囔囔又烧香又磕头的，征得保家仙的谅解。 躺在炕上，韩昭昭笑得肚子疼。她奶太 虔诚了，是她两辈子所见过保家仙最忠实的信徒！ 当天晚上，韩昭昭进空间把土豆和萝卜大白菜都给起了。 不能再任它们长了，再长下去都成精了！ 大白菜每棵都长到了十多斤，萝卜一个一米高，土豆一窝有十来斤，每个都重达一斤冒头。 韩昭昭后悔了，这些蔬菜的产量太高了，根本不能囫囵个的往外拿。 想给她奶吃的话，还要加工一下才行。哎呀妈呀，庄稼粮食她都忙不过来了，再让她加工蔬菜？ 还是算了吧！ 韩昭昭决定，接下来再也不种这么多蔬菜了！ 快过年了，韩昭昭摘完花生，考虑接下来该想办法榨油了。 她的空间里，还真没有榨油的工具。 连着好几天，韩昭昭偷溜进油坊观察人家榨油。 榨油坊打从去年起，也已经公私合营了。她观察到，合营后的油坊，也开始更新换代，压饼榨油这一步，用上了千斤顶技术。 连续往油坊钻了几天，和工人师傅混熟了，人家还以为她是嘴馋，来要油渣饼吃的，偷偷给她装了一大把豆渣饼装在罩衣口袋里。 韩昭昭：嘴甜好处多，到哪饿不着！ 这时候油坊主要榨的还是大豆油和菜籽油，花生油原料很少，听说一年也榨不了几次。 韩昭昭发现，榨油这活，不看不知道，一看也没啥难度，就是有些太费劲！ 榨大豆油，要粉碎，要去豆皮，要炒料，要上锅蒸料，然后包胚压榨。 太复杂了，想吃到现成的大豆油和花生油，还真是不容易。 韩昭昭观察了几天，发现油坊竟然还承接来料加工，这可把她高兴坏了。 现成的工人和作坊，不用白不用，用了不白用！ 一百斤大豆加工费一块五毛钱，大约能出十到十五斤豆油，根据主家提供的大豆质量不同，出油率也不一样多，人家油坊不保证重量。 豆饼出多少返还多少，油坊一斤也不扣。 韩昭昭一听挺合适，自己啥事不管，只提供原料就行。 隔天一早，送走她奶去上班，韩昭昭装了一麻包大豆，又另外装了一布袋子，凑够两百斤，绑在小推车上，推着去了油坊。 “小丫头，你今儿个怎么又来了？这是推的大豆？ 哟嗬，你来逛悠了好几天，不是提前来趟路子，看我们打多少油吧？” 给过她豆渣饼的江叔叔看到她就笑了，这小丫头有意思，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心眼可真不少！ “嘻嘻，乡下我大爷爷家今年分了不少大豆，自留地里种的大豆也丰收了，吃不了，这不想打成豆油换点儿钱盖房子。 家里人不识字，以前也没自己个打过油，不是怕被坑吗！ 嘻嘻，农村人胆小，都是旧社会被坑怕了，您别见怪！” 江师傅哈哈一笑，不在意的挥挥手，“这有啥，正常正常！搁以前，老百姓谁家会自己个榨油吃。 有能力自己个榨油的，最少也是地主富农。现在新中国了，家里人口多的，到秋后分得大豆多，能自己个榨油吃，也才这几年的事儿。 对了，他们村没有油坊吗？咋大老远推进城里榨油呢？” 第117章 榨油(一) 边说话，也没耽误他干活，招呼了个小学徒，一起帮忙卸车称重。 韩昭昭：“咳，说起来，村里有榨油坊，但是管油坊的那家相中了我大爷爷家的小姑，我大爷爷不同意，结仇了呗！” 话说到这儿，油坊的人就懂了！两家有仇，榨油不尽力，能出多少油那可就说不准了。 “哟！这豆子不错呀，一个瘪粒坏粒没有，收拾的还干净，看来，你大爷爷家过日子够仔细的。” “谁说不是呢！所以说，家里再富绰，小伙子人不好，我大爷爷也不让小姑嫁呢！” 江师傅点头：“当父母的，就得这个样！牵扯到孩子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可得长好眼。 丫头，去了皮一共两百零六斤，零头给你抹了，你家得付三块钱加工费！” “行，没问题！江叔，您给开票吧！今天啥时候能打出油来？ 要是今天出不来，我得回家让我奶安排我大爷爷住下！” 江师傅安排学徒工开始干活，给韩昭昭开了票据，收完费，“今儿个油坊不忙，先给你家打油，下午三四点钟，差不多就能出油。 对了，丫头，你没带盛油的家伙什，准备用啥装油？” “叔，你们油坊不是也捎带卖油缸吗？直接从您这儿买一个吧？” 油坊里温度很高，灶里的火一直在烧，炒料、蒸料，一锅又一锅。 工人们都穿着单衣单裤，身上的汗仍然汗湿了衣服。 前胸后背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盐花，好像一朵朵云彩。 黑红的脸膛满是坚定自豪，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全是一块块疙瘩肉。 这是长年干体力活练出来的肌肉，汗滴流过，油亮油亮的，像一只只小老鼠在拱动。 比后世撸铁练出来的肌肉更加健美雄壮。 韩昭昭在榨油间待不住，太热了！ 走到门口去站岗。 江叔走到她身边，“走，丫头，跟叔去办公室喝点水。” 韩昭昭：这是有事啊！ 进了办公室，江师傅直接摊牌了，“丫头，你大爷爷家的大豆质量特别好，凭我的经验，出油率肯定很高。 我们油坊现在原料不足，你回去给问问，他们村里的人卖大豆吗？ 我们给的价钱绝对令他们满意！” 韩昭昭，善良的人，在买卖方面也很精明嘛？ 不过，她上哪儿给他找个大爷爷去，更何况现在还要找一个村。 韩昭昭答应他回家就帮他问。 在办公室坐了半天，韩昭昭套出来不少消息。 原来，油坊也是有工作指标的。 今年，上面拨下来的原料质量不好，影响了出油率，他们今年的任务肯定完不成。 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零散的原料也不敢放过，能多榨一斤油也能缓解油坊的压力。 现在粮油的人天天上门催货，他真是急的头秃。 中午韩昭昭也没回家，跟着江师傅混了一顿白菜豆腐汤，吃了一个豆渣饼子。 食材虽然平常，但是油水还是比较足的，这也许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开油坊的，少了啥，也小不了油吃。 她暗暗思忖，看来这小小的油坊，里面也有不少道道。 若是操作得当，搭上江师傅这条线，以后她打油，可就有稳妥的渠道了。 伴随着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浓浓的豆油香。 “出油了，咱们去看看！” 跟着江师傅刚进榨油间，小学徒和另两位榨油师傅大声惊呼：“老江，快过来看看，这油好香，又透又亮，质量简直没治了！” 他们闻到了，大豆油喷香诱人！ 金黄透明的大豆油，顺着油槽汨汨流进下面的大缸，润了人们的眼，润了人们的心！ “这油真好！应该是咱们今年榨出最好的豆油了吧！” “是呀，看样子，出油率能达两三成吧！” 一位光头师傅给江师傅打了个眼色，两人去角落嘀咕了几句。 不一会儿，江师傅对韩昭昭招招手，“丫头，来一下，跟你说个事！” 韩昭昭颠颠的跑过去，“江叔，啥事？” 光头师傅点头示意江师傅说话，“咳，咳！丫头，看出油量，你这两百斤大豆最少比预计的多出十几斤豆油。 我们几位职工，想从你手里买几斤，你看怎么样？” 韩昭昭：我看不怎么样！ 她为难的回道：“江叔，不是我不同意，可我做不了主呀！ 您也知道，这些大豆不是我家的，是我大爷爷的。” “要不，你回家问问你大爷爷，反正他打了油，回去也是要卖钱，我们按市价给他算钱呗！” 韩昭昭：还能这样，那她岂不是给自己挖坑了？ 她现在不稀罕钱，只稀罕油哇！ 她想了想，只能这样回复江师傅了，“江叔，您看这样行不？咱先把油榨完，您给我个准数。 看看到底能多出多少油？要是真的出油多，我让我大爷爷把他们村里的大豆都给收上来。 咱油坊给加工成豆油，或换油给村民们，或卖了油给村民钱。 再把豆渣搭给他们，他们肯定愿意。你们商量商量行不行？” 江师傅还没说话呢，光头师傅先乐了，连连点头，“别说，你这办法好！ 老百姓不急等钱办事，是舍不得卖粮食的，这大豆这么好，在农村是能顶粮食吃的。 咱不花钱买他们的大豆，咱们给他们换豆油，再加上豆渣作搭头，也能当粮食吃。 他们肯定愿意，咱们油坊也不用再想办法向上级申请买大豆的款子。 咱们油坊这段时间也不忙，人和家伙什闲着也是闲着，他们出原料，咱们出技术，也算是互惠互利，两相得益。” 江师傅两眼发亮，拍板道，“别说，这办法行！ 要是大豆多的话，不但职工能得实惠，咱们的任务也能完成一些！ 账上还有些钱，可以补充一些豆油上交。” 最后，等油榨完，大家全都兴奋了！ 每百斤大豆榨出了二十三斤豆油，比上面拨下来的大豆整整多了十斤。 这个消息太令人振奋了！ 江师傅想跟着韩昭昭直接去她家，找她大爷爷订购大豆，被韩昭昭找理由给拒绝了。 开玩笑！她上哪给他变出个大爷爷来？ “江叔，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跟我大爷爷说，让他明天就回去收大豆。 只要收到，就给您送来！” 给江师傅留下一瓶子豆油，韩昭昭跟被狗撵似的，推着油缸撒腿就跑！ “哎，我说老江，这丫头跑这么快干吗？不会是忽悠咱俩，满嘴跑火车，办事没谱吧？” 第118章 榨油(二) 江师傅心里也打鼓呢，“应该不能吧！这孩子应该还是能有谱的。 你看她为了不吃亏，打油前还知道花好几天时间来摸底，是个谨慎小心的性子。 这孩子知道好歹，我给她装了一把豆饼渣，她就送了我一斤油，是个有心的。 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除非和村民们没说通！那谁也没办法。” 光头师傅不抱希望的摇摇头：“但愿吧！” 韩昭昭推着油缸，拐了个弯，经过一个丁字路口，左右一望没人经过，放下车，解开绳子，连车带缸收进空间。 从空间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篮子野鸡蛋野鸭蛋，挎着回家了。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咦？昭昭，韩昭昭！”一进胡同，没想到遇上了正在和小伙伴们跳皮筋的薛英和小娥。 “昭昭，你在哪捡到的野鸡蛋，哎哟，还有野鸭蛋呢？” 薛英和小娥一群女孩子也顾不上玩了，一听韩昭昭捡了很多蛋，顿时蜂拥而至。 “昭昭，你去捡野鸡蛋，咋不喊上我们呢，太不讲义气了！” 薛英气愤道：“韩昭昭，你又偷溜吃独食，你这人太小气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和你玩了！” 韩昭昭：说的好像我喜欢和你玩一样！还想对我搞孤立，真幼稚！ “哎呀，大冬天的，家养的母鸡下蛋捡晚了都能冻坏，我上哪儿去捡这么多蛋去？ 你们生什么气，我这是去市场花钱买的！哼！不问清楚，动不动就拿不和我玩威胁我，我也不和你们玩！” 韩昭昭生气的推开薛英，气哼哼的回家了。 “昭昭，你别生气，是我们错了！放下篮子，出来一起跳皮筋吧！” 小娥在身后扯着嗓子道歉，是她们不对，没问清楚就生昭昭的气。 韩昭昭头也没回，挥挥手答道，“你们玩吧，我得回家看看炉子，灭了再生太麻烦！” 回家捅开炉子，韩昭昭放好鸡蛋，从空间抓了只野公鸡杀了，水开烫鸡拔毛。 收拾干净就把野公鸡给炖上了，可惜她空间里没有山菌，要不，野山菌炖野山鸡才是绝配。 可惜京城的山里，菌子的种类不多，上山那么多次，她一朵也没见过。 野鸡快熟了，韩昭昭又从空间取了个土豆切成滚刀块放进去，最后又掰了张粉皮扔进锅里。 好了，晚饭就是土豆粉皮炖野鸡了！ 这个菜喝粥有些浪费了，韩昭昭从空间里挖出一碗大米，煮了米饭。 又去后院菜地里挖了几棵趴地菠菜，打了个菠菜鸡蛋汤。 后院的菠菜盖了厚厚的一层树叶当棉被，一点儿也没受冻，虽然长的不大，却绿油油的很是胖乎。 绿油油的叶子红彤彤的根，韩昭昭连菜根也没舍得扔，洗干净也扔进汤锅里。 菠菜根煮熟甜滋滋的，韩昭昭很喜欢这个味道。夏天炒菠菜，凉拌菠菜，她也是带根做的。 晚上，餐桌上。 老太太吃一口米饭，吃一块土豆，再喝口汤，满足的不得了。 韩昭昭也是一吃一个不吱声，低头猛扒饭。 哎呀妈呀，这米饭还是那么香，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她没吃到了！ 吃完饭，老太太把碗盘都刮得干干净净，看韩昭昭碗里还粘了五六个米粒，用手指挖出来塞嘴里吃了。 “昭昭，咱家的伙食也太好了，被外人看到，还以为咱过了今天明天不过了呢！” 老太太摸着鼓起的肚子，又是兴奋又是苦恼。 “一天三顿饭，顿顿能吃饱的日子，怕是大领导也捞不着！ 别人家都吃两顿饭，咱家吃三顿，我肚子吃饱了，心里咋这么虚呢？” 韩昭昭：“您虚啥呢？咱又不偷不抢的，吃进肚子里的才是自个的。 不生病不长灾，不比省钱强？您说省钱有啥用啊？咱家又不置宅子不置地。 关爷爷有句话说得有道理，挣吃挣吃，挣钱就是为了吃！” 老太太看了看孙女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哎！啥也别说了，都说过上好日子，所谓的好日子，不就是吃好喝好，衣食无忧嘛！ 她们家已经实现了过好日子的梦想！还求什么呢？ 晚上，进了空间，韩昭昭用虹吸管把油缸里的四十多斤大豆油灌进塑料桶里。 两百斤大豆，打出的油连一个五十斤装的桶都没灌满，还有八百斤大豆，全打完，也不过两百多斤豆油。 不说多，一个月十斤，也就够吃两年。 唉！韩昭昭没想到大豆出油率这么低，看来，她以后还是要多种些大豆才行。 花生还没去皮，今天晚上别的活往后安排，先把花生仁剥出来，打完大豆，接着就把花生也给打了。 机会也就这一次，下一茬庄稼收了，可不能去油坊了。 得想办法弄些箍饼胚的铁皮箍，以后在空间自己榨油。 她空间电机、粉碎机、大铁锅、千斤顶都有，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制作出比油坊还要先进省力的榨油工具。 明年农村都要实行高级合作社，老百姓能自主支配的土地除了自留地，没有其他的，全部要集体化。 而且自留地也不让种粮食油料，只允许种蔬菜，一家分三四分地的自留地，种菜也就刚刚够自家吃。 自由市场也会逐渐取消，想从农民手里买粮食会更难。 到那时，个人手里拥有大量大豆花生，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万一被人举报，真是吃不了兜不住了！ 接下来连续五天，韩昭昭去油坊打了五次油，其中六百斤大豆，四百斤花生。 又打出了一百九十三斤大豆油，三百九十五斤豆渣饼。一百九十斤花生油和一百九十六斤花生饼。 韩昭昭分别以每斤七毛五和八毛的价格，卖了一百斤大豆油，五十斤花生油给油坊。 当着韩昭昭的面，江师傅几人就直接把花生油给分了。 江师傅、光头师傅：有一百斤大豆油交差，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花生油完全是计划外的，这么好的花生油，他俩在油坊干了二三十年，也没见过一次，上交？那是不可能的，买回家自己吃它不香麻？ 韩昭昭打着村民们要自榨蓖麻油的旗号，请江师傅给制作了三十个饼胚模，乐滋滋的回家了！ 直到她走出老远了，江师傅还搁那嘱咐呢，“丫头，明年的蓖麻油记得上咱油坊打呀！ 咱们油坊也能打蓖麻油的，咋还自己榨呢？费那劲干吗？实在不行，可以不收你加工费，用油顶啊！” 第119章 什刹海冰场 腊八过后，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朵朵如鹅毛般大，飘飘洒洒连下了三天。 气温直降至零下十八度，学校的屋顶被大雪压塌了。一起坍塌的还有很多年久失修的平房。 学校没法上课了，小三子他们被迫提前放了假。 机械厂、电机厂、运输公司，紧急调拨了几十辆汽车，帮助市民们往外运雪。 市民们又是全员行动，抓紧除雪。齐膝深的大雪，三天就全部清理干净了。 人们又能正常上班生活了！ 小三子他们这些男孩的回归，使得胡同里天天热闹得很！ 打出溜滑、打雪仗、堆雪人……手都冻得跟胡萝卜似的，好像也不觉得疼，该咋玩咋玩，该咋闹腾咋闹腾。 韩昭昭叹气：这无处搁放的精力，真足！ 等胡同里已经找不到连成片的冰碴和积雪，小三子他们又怂恿着小伙伴们去后海滑冰。 韩昭昭也去了，在屋里关了一冬天，再不放松痛快的玩一场，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了。 什刹海的人真多呀！ 满以为天这么冷，出来玩的人不会多呢！ 真没想到，京城人爱穷乐呵的人还不少。 冻得大鼻涕过了河，穿着破旧不保暖的棉衣，也没能阻止大伙出来玩。 后海的冰面上，也不知道谁这么好心眼，厚厚的雪隔一段距离堆了一堆，已经铲的很干净了。 很多六七十岁的老大爷，不甘示弱，一会儿揣着手滑，一会儿又背着手滑，穿着自制的滑冰鞋，在冰面上自由的飞驰，时不时的还来上个高空跳跃的高难度动作，尽显高手风范。 还真是人老心不老，真别说，那姿势老帅了！京城人永远走在时代的潮头，不愧代代都出无数弄潮儿！ 还有一些十五六至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一伙一伙的，有的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戴着捂着很严实的雷锋帽，手里夹着洋烟卷，不时的吸上一口，喷出一串串烟圈。 用后世的话说，自我感觉酷毙了，帅呆了，两眼一眯，谁来也不爱了！ 还有一些小年轻，穿着灰黑色的罩衣，套着老棉袄，下身免裆大棉裤。头上有的戴棉帽子，有的没帽子戴，干脆裹上块粗布当围巾。 更有十来岁的大孩子领着一串弟弟妹妹的，像韩昭昭他们这样。提溜着冰车和自制的滑冰鞋。 这年代的人都穷，也没啥自卑不自卑的，穿滑冰鞋的，打出溜滑的，玩冰车的，打冰尜的…… 不管是老人，年轻人，还是小孩儿，无论是干部，是工人，学生还是分毛钱不挣的社会闲人，全都玩的欢畅淋漓，冰面上的人们更是笑的嘎嘎的。 韩昭昭看到了好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还穿着开裆裤呢，露着白白的大屁股，也不怕冷。 甩着大鼻涕，棉袄棉裤都包浆了，尤其是棉袄袖子上，擦鼻涕哈喇子擦的油亮油亮的！ 被他姐姐放在冰车上拉着在冰面上飞跑，笑得前仰后合的，好像快笑断气了。 韩昭昭看了真替他们担心，他们家的家长心可真大，也不怕零下二十度的低气温，让孩子在冰面上玩时间长了，影响他以后的生育能力！ 韩昭昭带来的也是冰车，她的冰车下面装了八号线，滑起来还是很丝滑的，在一群小伙伴们中间，也算是土豪级别的了。 小三子比她厉害，他爸在机械厂运输队工作，有那个便利条件，给他搞到了两块三角铁，所以他的冰车是超豪华的高配版。 但是再豪华的冰车，他们一群小孩也被限制在冰场的一角玩耍，他们不能只顾自己玩，还肩负着看孩子的重任。 远处，大人们穿着带冰刀的滑冰鞋，一圏圈的在冰面上转圈，飞驰，做各种优美的动作。 韩昭昭前世只会划水，对滑冰还真是一窍不通。她们眼都看直了，那才是速度和激情的精彩表演。 “我爸说了，今年我每门功课考过九十分，明年就给我买双真正的滑冰鞋！” 小三子坐在冰车上，看着大人们 各种酷炫的表演，很是羡慕。 “那你可得加油了，这分数，对你来说，难度可不小！” 韩昭昭慢慢悠悠的坐在冰车上滑着，连摔了两次，她感觉现在的她，像是刚出蛋壳的乌龟，不咋走心的给他加油。 小三子：“我已经很努力了！如果不是学校不能上课，我现在肯定能考出好成绩！” 韩昭昭附和：“不上课你也别放松，说不定用不了几天，教室修好，开学你们就会考试。” 小三子用力点点头，“我计划好了，就玩三天，三天后，谁喊我也不出来玩了，在家好好复习！” 韩昭昭：“也没那个必要，你可以玩半天，学习半天，晚上睡觉前再背背书嘛！” 她才不信他的鬼话，小三子就是属猴的，能在屋里坐得住才邪了呢！ 本来决心就不咋坚定的小三子立即同意，“你说的对！我们老师也说了，要劳动学习双结合，我放假了，还得帮家里干活呢，再玩半天，也不耽误学习！” 韩昭昭：我就知道，要不出来疯，就不是你小三子了！找借口都不带打草稿的，你家有什么活给你干？ 这时候的冰场，没人管，也没人收费，但是大伙却都很自觉，有意识的自动划分了各自不同的区域。 他们小孩所在的冰车游乐区，年轻人的区域，中老年人的区域…… 还有新人初学区，功能区还是比较多的。 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互相之间都很和气。偶尔有人秀一秀绝技，会引来大伙欣赏围观和热情的掌声。 人们也会跟在滑冰技术好的后面，一起跑圈。影视剧里的茬冰茬架，还真看不到。 韩昭昭在想，应该是现在的社会还没到混乱的时候，人们虽然日子过的穷，但内心都很安定快乐，幸福感很强！ 本来她预想会遇到的拍婆子，茬架等精彩刺激事件，啥也没发生。 疯玩了一上午，大伙尖叫欢笑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人家年轻人和中老年人，好多到饭点收拾收拾就近下了馆子。 而韩昭昭她们，玩够了，流着哈喇子，大的牵着小的，拉着自己的冰车呼啦啦一阵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急着填肚子。 她到家推开门一看，嗬，下午三点了！ 真是玩高兴了，不嫌时间长。 韩昭昭刚捅开煤炉子，小三子就“哐哐哐”的砸大门。 第120章 小三子蹭饭 “也就是你吧，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敲个门跟鬼子进村似的，搁别人，我肯定不给他开门。 我家的大门落你手里，最起码少十年寿命！” 小三子是个厚脸皮，“你家大门结实着呢，不怕砸！ 昭昭，有剩下的干粮吗？先给我拿一块儿，饿死我了！” 韩昭昭：“你家没吃的吗？” 小三子：“我们家今天没人！我连门都进不去，上哪找吃的去？” 韩昭昭无话可说，这年头的家长，有事只顾忙自己的，孩子都给放养，也不怕孩子没地方吃饭，给饿着！ 中间才歇了一个星期，腊月里又下了第二场雪。 这场雪时间没上一场长，降雪量却不小，整整下了半天加一宿。 第二天早上起来，屋门都被刮风旋起的雪给冻住了。 好在韩家院子里有游廊，倒不是太严重。手拉拉不开门，提脚踹了几脚，就给震开了。 祖孙俩一大早的，各自分头忙活。老太太去厨房把火架上，开始做早饭。 而韩昭昭架上梯子，利用身轻如燕的优势，用木杷搂房顶的积雪。 不搂不行，她家屋顶今年刚收拾过，倒不咋怕压。但太阳出来一晒，积雪会大块大块脱落，屋檐上也会形成又长又尖的冰锥。 要是赶上倒霉，屋顶的积雪刚好融化，砸到人，可是非常危险的。 上次下大雪，听说城里就有人中招了，头都给开瓢了，流了好几碗血，差点没立马去见马克思。 现在的韩昭昭身子轻，下盘稳，力气还大，她奶做饭的工夫，就把屋顶的雪除完一多半了，只剩下倒座房的屋顶还没转过去除。 老太太做好饭，收抬上桌，“昭昭，下来吃饭了。趁热乎，今儿天冷，饭凉的快。 没干完的吃完饭在去干，不差这一会儿工夫。” 韩昭昭把木杷卡在屋顶的积雪上，顺着梯子就跟只猴子似的下了地。 祖孙俩吃着早饭，老太太还搁那念叨，“今年冬天下了四场雪了吧，明年肯定是好年月。 冬天麦盖三层被，明年枕着馒头睡！小麦不缺水喽，这下老百姓该高兴了。” 韩昭昭不说话，她奶的幻想不能打破，不然这日子还有啥奔头。 明年是天灾人祸的一年，天灾还在其次，主要还是人祸。 要不说，自作孽不可活呢！有很多事都是自己个作的！！ “昭昭，钱家娶媳妇，咱家不能上门。我准备了一块花布，小三子再过来串门，你让他带回去给他妈，算是咱祖孙的心意。 你别忘了，再给小三子一块钱，份子钱是格外的，到时候他家会记账的。” 韩昭昭愣了愣，点头应下。 一块钱，一块布，就两家普通邻居的关系，在这个年代，礼也不算轻了，要知道别人家大多给五毛、六毛的，有个别人家甚至会给两毛钱，还不送别的礼物。 她奶出这些，可能也有小三子和她是好朋友的关系。 小三子又来了，这家伙嫌弃他家人都上班，没人管炉子屋里温度低，这几天放假几乎长她家了。 蹭了饭又蹭煤炉，嘴上还叭叭说，陪她一起看家。 韩昭昭：一冬天她都一个人待家里，用得着他陪吗？她家又不会长腿跑了。 他在她家，不知道耽误她少干多少农活！ 但这小子一片赤忱之心，韩昭昭心里不愿意他来，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何况这小子精得很，来蹭饭也不空手，把他爸去天津出车弄回来的大鲅鱼拿来两条。 一条鲅鱼十几斤，两条就是快三十斤。可把韩昭昭唬了一跳，这小子，胆儿真大！这可是钱大爷准备给钱大哥办婚宴的主菜！ “小三子，你快拿回家，这鱼我家可不敢收！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你爸你哥他们，前段时间到处托人买食材，就是为了你大哥结婚的大席好看点。 没想到你搁这儿偷家呢！没了这两条大鱼，菜不够数，客人来了，你让他们咋办，不抓瞎吗？” 小三子挠挠头，“没关系吧？我看家里的大缸里还有好几条大鱼呢！” 往她家偷着倒腾大鱼，韩昭昭一点儿不感动，更不敢动！ 拽着小三子，两个小伙伴又给偷偷送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小三子垂头丧气，感觉饭都不香了。 “我妈把粮食全锁起来了，他们都吃食堂，也不管我。 我这老吃你们家的饭，不是个事呀！我说给你家拿两条鱼吧，你还不收，那我明天不来你家蹭饭了。” 韩昭昭：钱大娘也够粗心的，还以为小儿子午饭有着落呢！ 没放假的时候，小三子交粮食在学校吃午饭。这放假了，都没想过他中午搁哪儿吃。 也许想到了，反正在大院里，谁家都能蹭一口，饿不着孩子。 想是这么想，但她不傻，可不能附和小三子一起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小三子只是面儿上下不来，口头发发劳骚罢了，兴他自己个说，可不兴她个外人说。 韩昭昭只能对小三子说：“吃了我家的饭，就好好当我奶的孙子。 我奶最稀罕你，长大了你可得有良心，别忘了对我奶好点！” “昭昭，你放心，我一定会孝顺韩奶奶的，不但对老太太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韩昭昭偷偷翻了个白眼，心想：大可不必！我要指望你，那我算是白活了！ 感觉自己有用处，小三子吃饭都香了，一顿饭炫了三碗杂粮饭，又扒了半盘子白菜炖豆腐。 吃完饭还不忘发表评论，“昭昭，你这灶上的手艺算是练出来了。 一样的粮食，你做的饭就是好吃，我妈就不行，吃惯了食堂，自家的饭菜就会糊弄。 油盐也不舍得多放，清汤寡水的，倒是省粮食。” 韩昭昭：看来这几天放假，小三子遭嫌弃了，咋对他妈这么多怨念呢？ “昭昭，我发现我失宠了，我爸我妈张嘴闭嘴，你大嫂怎么怎么样，你大哥啥啥啥，一天到晚，都没人搭理我了。 我寻思着，我就是好几天不回家，他们怕是都不会发现家里丢了个孩子。” 这话说的，让韩昭昭咋接呢？钱家二十多年了，头一次娶媳妇，亲家那边又比他们家条件好，他们可不事事尽心，生怕事情做不周全，在亲家那边丢人，再被压一头嘛！ 忽视了小三子，也情有可原，现在谁家孩子不是放养，何况小三子这么大了，没安排他帮家里跑腿干活，已经是照顾他了。 “别想那么多，你又不是林黛玉，哪来那么多多愁善感？ 你爸妈头一回经手办这么大的事儿，肯定没经验。 不过以后就好了，你大哥完事该你二哥，你二哥完事，就轮到你了！ 你们家以后喜事多着呢，你爸妈操心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小三子：娶媳妇？这事来的太突然，他还没准备好！ 第121章 踩肿脚 小三子家的喜宴赶在腊月十六举办，正是嘎嘎冷的天气。 本来预备在大院里摆酒席的，街坊四邻也跟着热闹热闹。 可天儿实在太冷，食材眨巴眼儿的工夫就冻得梆梆硬，在院子里支大灶也不现实。没办法，钱家只好把食材打包，去机械厂食堂办了六桌。 胡同里的老街坊们也没捞着吃席，仅钱父钱母，钱伯谦和他媳妇单位的人都招待不下了，更别说街坊们了。 不过钱大爷办事也挺周到，买了好几斤水果糖，结婚后的第二天，让钱伯谦领着新媳妇挨家给送了糖。 韩昭昭家也送了，第一次看这年代的新娘子，她也算开了眼界。 新娘子姓徐，叫徐美玉，个头不高，长得却很精致。皮肤白嫩，浓眉大眼，小鼻子小嘴，像洋娃娃似的，用后世年轻人的话说，长得很卡哇伊！ 上身穿一件红色毛呢的列宁装，下身是黑色毛呢裤，外边披一件雪白的毛呢大衣，脚踩黑色半跟棉皮靴，脖子里围一条大红色羊毛围巾。 嗬！真够气派的！光这身行头，一般人家砸锅卖铁也置办不起，看来她娘家不仅是普通干部家庭，而且底蕴够厚的！ 钱伯谦穿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外面披着件崭新的军大衣，身板笔直，更显得小伙今天格外精神！ 和他媳妇站在一块，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一眼看去，很是很般配！ 小俩口连口水都没喝，留下一把糖块，坐了没五分钟，就起身走了，他们还要赶着去下一家。 “我大嫂就是个娇小姐，啥家务也不会干，也不知道以后他们俩日子怎么过？ 哎！我妈说，幸亏他俩工作都不错，分了房，以后能吃食堂。 要不然，都回家吃，能把她给累死！我和二哥都说了，以后找媳妇可不找这样的。 连饭都不会做，不是让老爷们做饭给她吃，就是继续让我妈当老妈子，到时候把我妈惹急眼，肯定会把我们哥俩全都撵出去！” 韩昭昭：说得简单！你和你二哥倒是有那个命呀！就你大嫂那样的女人，是一般家庭能养出来的吗？ 要不是你大哥是大学毕业，人长的也帅，又在棉纺厂给厂长当秘书，你看徐美玉会看上他？ 她倒是挺羡慕钱大嫂的，啥也不会干，是因为啥活都有人替她干了。 好像谁喜欢干活似的！还不都是被生活逼的！ 要是条件允许，她也想躺平，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想想就美得很！ 哎！她也没那命！要是她爸还活着就好了！有她爸在，早晚她也是干部子女。可惜了……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情绪低沉了一个小时，韩昭昭又满血复活了。 要过年了，没工夫让她伤春悲秋，家里事多着呢！这段时间，小三子在她家也没白待，带着她出门去买了好几次年货。 虽然天气冷，物资比较少，但是市政府还是调拨了一批肉食粮油和水果进京，特供首都市场。 韩昭昭抢了两斤桔子，两斤苹果。还抢到了一斤牛肉两斤羊肉三斤猪肉外加一只鸡一条鲤鱼。 去粮站还抢到两斤白面两斤大米，在副食商店抢到了两斤豆腐一根半斤重的香肠，外加一斤花生油二两香油。 说抢那是真抢！ 那场面，比后世老头老太太在超市抢鸡蛋可凶残多了 。 硬生生扯烂了韩昭昭一件罩衣，踩肿了她两根小脚趾。 这些物资都是临时性节日特供，不在供应本上的，谁去的早，谁抢到就是谁的。 虽然也看户口本，只要是京市户口就可以按户购买，但去的晚了，毛也买不到！ 要不是得给空间里的物资找个经得起查的出处，打死她也不去受这个罪。 两辈子她也没这么疯狂过，跟一大群人挤来挤去抢购商品，是她的新体验。 晚上躺在炕上，回想起白天在供销社被淹没在人群中的情景，让她想到了后世的末日危机电影。 太危险了，让人胆战心惊！ 韩昭昭当时听到很多人被踩的“嗷嗷”叫唤，要不是供销社紧急集合职工们全上岗维持秩序，说不定真会出现踩踏事件。 她一直以为京城老百姓都是讲究人，不管啥时候都处变不惊稳如泰山，可关乎吃的用的各种紧缺物资，市民们也不讲究风度了，跟老农民也没啥不一样，差点连柜台都给挤塌了。 韩昭昭脚跟着地，脚尖跷得高高的，体验了一把小脚老太太的走路姿势，用了比平时多一半的时间才呲牙咧嘴的慢慢挪回家。 “不抢了，供应金子也不抢了，再去一趟，我这双脚得废！ 哎呀妈呀，我奶都没受过裹小脚的罪，买点年货，差点让我摊上。 过年没菜吃，我也不去掺和了，爱谁去谁去，反正我是长教训了，年前说啥也不去供销社了。” 小三子笑得嘎嘎的，“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一样挤人堆里，我咋没被踩成这惨样呢？” 韩昭昭撇嘴鄙视他，“我哪有你不要脸呀？你说你个男孩子，是咋喊出来你娘怀孕，再挤孩子就掉出来的？” “哈哈哈，要脸不要脸先不说，你就说我喊那一嗓子效果咋样吧？” 韩昭昭呸他一口，还效果咋样？也好意思说，别人吓得离他和他身边的妇女远远的，生怕摊上人命！ “你胆子真大，也不怕当众露馅，犯了众怒，被人家打死你？” 小三子得意洋洋，“反正我没挨踩，还排到前面了。 昭昭，不是我说你，你不是自称挺有劲吗？咋连那些老娘们儿老太太都抢不过呢？ 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到真事上啥本事没有！” 韩昭昭郁闷死了，“你也说了，我身边好几个老太太，有劲儿我敢使吗？ 要是推出个好歹，我这年还过不过？弄不好我就得在医院伺候好几个老太太，让人讹的我裤衩子都不剩喽！ 我又没你不要脸，我能喊我怀孕了？我就是喊，也没人信，再说我还要脸呢！” 小三子被韩昭昭逗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越想越好笑，“哎呀妈呀，说你啥呢？胡同里赶猪，你就会直来直去！ 不会换个说法？你要是喊地上是谁丢的钱，你信不信，肯定也能震住大家！” 韩昭昭恼了，是噢！她咋连这百试百灵的办法都没想起来呢？难道她真的脑子蠢笨？ 不对不对，是小三子误导她了！ 后世多少年，人们都没有用现金的习惯，而她更是连支付宝和微信支付都不咋用的老太太，让她上哪想到喊丢钱这理由去？ 第122章 赶年集(一) “昭昭，咱下一步去自由市场吧！我听说小商小贩们，从外地弄来好多稀罕年货。 商品可多了，连南方的一些特产水果都有不少。还有乡下公社运来的鱼虾、肉类花生大枣等好东西。 对了，还有现场给写对联的呢！你家不是也还没买对联吗？ 咱们一块去，看谁字好，咱就买谁的，我听说比供销社便宜。喜欢啥吉祥话可以由着自己个挑呢！” 韩昭昭心动了！不是因为对联便宜，再便宜她家今年也不需要！ 而是因为她知道，明年各种运动接踵而来，明年的春节肯定是过不好的。 也许这是今后的四五年中，最热闹最祥和的一个春节了！ 机会难得，她想去看看！ 到了离家最近的自由市场一看，果不其然，买年货的卖年货的，人是真多！ 不能说锣鼓喧天吧，却也人山人海，鞭炮齐鸣！ 是的，这自由市场竟然还有好几个卖鞭炮的摊子。 什么二踢脚，笛笛筋，什么钻天猴，小划炮，小摔炮，什么大嗞花，小火鞭，闪1光炮，长的短的，大的小的，还有各种老大老大的大礼花…… 不数不知道，这年代的鞭炮品种竟然有这么多呢！ 小三子钻进摊位前的人群，拽都拽不走，非要看人家摊主放鞭炮样品。 有些大人嘴里嚷嚷着：抽烟的离远点，别炸了鞭炮摊子！ 心里却都暗戳戳盼着人家炸摊子！ 每年，赶这种年集最刺激的就是炸鞭炮摊子了。 今年韩昭昭觉得悬，没看到派出所出了好几个公安在旁边盯着吗，政府也怕出危险。 有些愣头青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别人来自由市场是赶年集，他们来自由市场是等着看炸鞭炮摊！ 拽不动小三子，韩昭昭也不等他了，男孩子就知道贪玩，指着他今天啥也买不到！ 顺着人流被动的向前走，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韩昭昭还是改不了前世养成的习惯，一直贴右边走。边走她边扫瞄着路边的摊位，卖货的大都在地上铺个破席子或破麻包片子，自家带来的货一样样整齐的排列着，让人们随意挑选。 今天的大集也不分区了，看得出来，是谁来的早谁能抢到好地段。 韩昭昭不紧不慢的顺着人流走，眼睛却一直往右边看，争取每一个摊位都不放过。 有了，她看到一个卖香料的摊位！ 韩昭昭一步跨出人流，贴着摊位站定，“大叔，您这香料咋卖的，给介绍介绍，都啥价？” 大叔五十来岁，穿着破棉袄棉裤，脚下是自己家做的捂眼青斜纹布的棉鞋，看样子应该穿了好几年了，两只鞋脚指头位置都补了个铜钱大的补丁。 但是收拾的却很干净，头发胡子理的也挺利整。 “花椒五分钱一两，八角八分钱一两，桂皮五分钱，香叶一毛钱一两，胡椒也是一毛钱一两！” 韩昭昭伸手挨个捏了点细看，响干响干的，半点儿潮气儿没有。 每样香料也都收拾的很干净，花椒里没把子也没有种粒，大料也种子都挑干净了，胡椒也弄得利整的，真是货如其人！ “大叔，您家货不错，我诚心买，能不能便宜点啊？” “就是！您这货太贵了，刚才我问过那家，人家才二分钱一两！ 您也二分卖呗，您要按二分卖，我我搁您这买了，我看您穿的也不多，在这冻着多冷呀，早卖完早回家！” 一时没注意，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从韩昭昭身边钻出来，也跟着砍价。 卖货的大叔手扒拉着不同意，“那可不行！二分钱，我进都进不来！ 我天不亮就往城里赶，受冻挨饿的，不挣钱也不能上赶着赔钱呀！ 您请移步，有卖二分钱的，您去那买，反正我是卖不着。 我这儿不二价！ 您看我这货，我们老两口又簸又筛又挑拣的，破上工夫好一顿拾掇，多干净！ 我敢说，整个京城，您找不出比我这货更干净更响干的了。” 中年女人抓了把花椒不松手，“砍您的价，就是想照顾您买卖，您这人，年纪也不小了，咋不知道好赖呢！” 韩昭昭无语，心想：您这是砍价呢还是砍人呢？给人这么低的价，让人家咋卖？ 真卖给你还不如白送你呢！要你二分钱你也觉得人家好像挣了你多少钱似的。 白送你人家赔钱还能挣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名声呢！ 真是的，什么人呀！ 她砍价是习惯使然，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就图个心理平衡，能降点儿价最好，一分不降，这货其实也值这个价。 人家又没悬天无日头的乱要价，你买东西还价也得靠点儿谱呀！ 都说买的不如卖的精！ 其实让她说呀，还真不一定，全看卖货人实在不实在了。 实在的卖货人遇上奸猾的买货人，该吃亏还得吃亏，要不说实在人干买卖经常赔钱呢！ 韩昭昭不耐烦为这三分两分的钱和人大叔再来回拉扯，都不容易，反正她有空间为后盾，不差这几分钱。 她直接把大叔的五斤香叶，十斤桂皮，二十斤胡椒粒全给包圆了。 花椒她只买了两斤，八角她买了五斤，这两样她空间里种了，不过现在植株还小，没到结果的时候。 过年了，家里能明目张胆敞开炖肉炖鸡鸭鱼了，少了佐料可不行。 “丫头，再给你添上把草蔻和砂仁，这两样香料炖肉离不了，正好过年炖肉吃。 你叫我一声大叔，还买我这么多香料，大叔谢谢你，今天我肯定能早回家了！” 看，老实人最能直观的明白谁好谁不好，给予的回应也是最直白的。 “大叔，您这还有草蔻和砂仁呢，刚才我咋没看到呢？ 您有多少，每样再给我称上两斤！白送我可不能要，您这么大年纪了，干点儿小买卖也不容易，您给我称头足足的就行！” 最后，韩昭昭一共从大叔手里买下了各种香料四十多斤，装了满满一大布袋，过完秤算账花了她三十多块钱！ 不但惊呆了旁边等着捡漏的中年妇女，连卖货的大叔都有些被惊吓到。 “丫头，你买这么多香料，得吃到啥年月去，有些品种可不经放，容易变质招虫的。” “没事，我二爷爷是饭店的厨子，我给他送去，还能赚点儿差价！ 也就是我人小背不动太多，不然的话，我能给您全包圆。 大叔，回见！下次用完了，我还找您买，您家的香料真不错，质量杠杠滴！” 临走，韩昭昭还赠了人家一波广告，把想告诉她保存方法的大叔可给乐坏了。 第123章 赶年集(二) 不说卖香料的大叔，有了韩昭昭做代言人，不大工夫就遭到旁观众人的哄抢，很快卖断货。 单说韩昭昭背着布袋子在大集上走了一会儿，就感觉不对头。 人太多了，空手挤还行，背着个大布袋子，就好像进了滚筒洗衣机。 被人拥过来挤过去，往哪走都有些管不住腿脚，把握不住方向的感觉。 “大爷，借过借过，我从您摊位上迈一下！” 韩昭昭瞅准旁边有条胡同，跟人地摊主人招呼一声，跨步跃过摊位，向着胡同奔去。 走了五六分钟，观察到旁边没人，她躲在一家门洞下，把碍事的布袋子收进空间，背着背篓重回集市。 看见有卖柿饼的，金黄的肉、雪白的糖霜，过年围炉烤火当零嘴，这是她爱吃的，买！ 有卖咸鱼的，她上手翻了翻，又拿起来闻了闻，嗯！原生态，没喷过敌敌畏的咸青鱼、咸鲅鱼。 锅底只需要放一点点油，洗干净干煎或一点儿油不放直接干焙，就馒头窝头或饼子，倍儿香倍儿下饭，买！ 成捆的干海带，叶片宽大肥厚，叶面布满一层甘露醇白霜，无沙无泥应该是人工挂晒的。 加水泡发后，开水一焯，或炖骨头或放蒜泥香醋食盐凉拌，既美味又能防治碘缺乏症，买！ 个大微黄、干净响干的虾皮，是海里自然生长人工晒干的，可以直接生吃。 回家无论是凉拌、炒菜、煲汤、包个韭菜鸡蛋虾皮素馅儿饺子，还是白菜虾皮馅大包子，营养鲜香又补钙，买！ 咦？韩昭昭发现竟然还有卖生葵花籽的，过年了她还没准备这种吃瓜唠嗑必备零食呢，这个她空间里没有，买！ 南方来的桔子，红彤彤的颜色，皮薄汁多，在摊主的热情推荐下，韩昭昭捏了瓣样品尝了下，略有些酸！ 没经过改良的老品种，桔味十足！买！ 隔老远就闻到了浓浓的香蕉甜香味，这水果老太太爱吃，买！ 橙子个大皮厚不好扒，这年代不如桔子在北方市场受欢迎，才三毛一斤，韩昭昭都替商贩们担心，能不能赚够运费，这东西稀罕，买！ 韩昭昭边逛边买，早就把小三子忘到了九霄云外，还没走到头，背篓沉甸甸的，已经又满了。 “借过借过，劳驾您往旁边让让，我打您摊位边过一下！” 韩昭昭旧技重施，找了个旁边的小巷子，又离开集市去转移背篓里的年货。 腾空背篓后，她又回来了！ 边走边逛，她心里边盘算，嗬！不算不知道，年集才逛了不到一半，她已经花出去五十八块钱了。 而且买到的还大多是没啥大用，一般人家可买可不买的副食零食和水果。 有点儿败家了！ 韩昭昭决定，接下来手得紧着点了，不能把后世的坏习惯带出来，家里没有的，她看到啥都想往家划拉。 这是毛病，不好，很不好！ 用她奶的话说，这就没个过日子的样儿，她这个花钱法，家里就是有只兔子驼钱也驼不上她花！ 说不花钱，就真不花钱！ 一路走过，有卖烤地瓜的，热气腾腾，又香又暖的味道直入心脾。 韩昭昭吞咽着口水，她空间种出的地瓜比这好吃多了，尔等人间凡品，是引诱不了我的，不买！ 有扛着草把子卖冰糖葫芦的，红彤彤的大山楂，外面裹着层晶莹透亮的糖衣，在冬日暖阳照耀下闪闪发光。 她看了一眼又一眼，艰难的别过头，这玩意她也会做，熬出的冰糖嘎嘣脆，不买！ 有支了大锅，现场炸麻花炸馓子的，油香面的焦香飘出老远，每个经过的人，都暗暗吸溜着口水。 韩昭昭咕咚咕咚快速吞咽着泛滥的可疑液体，捂住口鼻快走几步越过炸货摊，嘿，用的是菜油炸的，味道还差了点儿，没花生油香，不买！ 路过一家卖年糕的，糯米香大枣香融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化学效应，勾人得很！ 更有意思的是，他家还卖驴打滚，豌豆黄，糖耳朵，艾窝窝，买的人不少，看着应该很好吃。 韩昭昭犹豫着，买……还是……不买？脑袋在斗争，脚却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觉排上队了。 她这还没做好决定，回头一看，好嘛！身后已经排上六个人了。 排都排上了，这时再退出来好像有点丢份儿！ 要不然，多少不拘买点儿尝尝味道咋样？ 瞬间，她就下定了决心！ 都是吃食，过年应个景，又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吃啥不是吃呀！ 何况还可以让她奶当供品，买！ 称了二斤年糕，过年了，买双不买单！称了一斤驴打滚，一斤豌豆黄，半斤糖耳朵，半斤艾窝窝。 几样糕点最贵的是年糕，才五毛钱一斤，少的才三毛到四毛五一斤。 她买了五种，五斤糕点，还没花上三块钱，可能别人觉得贵，她却觉得很便宜。 在她的算法里，糕点肯定比粮食要贵好几倍，好像人家能挣很多钱似的，但是还得给人家算人工吧，柴火不花钱，也需要出工去山上砍吧！ 大过年的，别人家都搁屋里烤火，人家忙里忙外，又是洗米又是蒸煮，还要置办家伙事，在大冷寒天里哟呵卖货，不挣钱谁干？ 反正她是不干！ 做糕点不容易，推磨、和面、定形、上蒸笼……里面道道多着呢！太麻烦！ 花点钱吃现成的多好！ 韩昭昭又返过头贴着另一边顺着人流往回走，有卖年画春联的，她家今年特殊情况，连续三年都用不着，不买！ 有卖盘子碗的，她家近十年都不会添丁进口，不买！ 再往回走，有卖坛子，大缸，瓦瓮的，被草绳捆了一道又一道，摞得高高的。 韩昭昭凑上前，不买，但不耽误她打听消息。 “大爷，您这大缸，坛子瓮咋卖的？”这个摊位是个架子车，旁边站着三个男人，有老有少，还有位中年人。 她询问的是那位中年人，一看三人之中他就是能做主的。 “你个小丫头，问价干嘛？问了你又不买，去去去，前边有卖花的，你去那，买朵花戴吧！ 别挡着我们摊位前，这些家小伙什都沉得很，当心碰着你！” 可能是买卖不好，中年人有些不耐烦，两只眼睛不停的在人群中扫视，想发掘出个准客户。 “您咋知道我不买？关键是现在我买了也扛不回去呀！ 您也是，卖大家伙，咋挤到集市中心来了，您该在集头上摆摊的。 人家想买的，买了也在人群中挤不出去，大腊月的，万一当街给（卒瓦cei）了，不管算谁的，多晦气啊！” 第124章 赶年集(三) “哎呀，还真是这个理儿！三叔，咱们选错地方了！难怪今天问价的人不少，一个也没卖出去呢！”年轻人恍然大悟。 老头也着急了，“咱这是起了个早五更，赶了个晚集呀！ 现在就是想换摊位也来不及了，人这么多，咱们咋往外挤？” 中年人也一脸懊悔，“这事怪我，光想着早点来，抢个好地段了，忘了咱这次卖得货不对。 前几次咱们卖得是猪肉、羊肉和鲜鱼、鸡鸭鹅，两头都能够得上，可不在中间卖得最快嘛！ 这大缸啥的占错位置了！” 三个人傻眼了，“那现在咋办？干等着散集？那咱今天不白来了？人吃马喂的，伙食费没少花，却一分钱没挣着，回去跟村里人咋交待？” 韩昭昭：小三子还说我是直心眼子呢！看看这仨成年人，没我十分之一聪明会变通！ 他们这才是张开嘴能看到屁眼子，一根肠子通到底吧？ 哎！谁叫咱也是八辈子农民的种呢！真见不得农村人作难，韩昭昭决定给他们帮忙出个主意，不过听不听可不在她了。 “大爷，您后边左侧五米，就有条胡同，走二百米就是十字路口，通着南北西三个方向，你们可以把货从胡同里运到集两头去卖，比你们在这干等不强吗？” 中年人又惊又喜，“对呀，我咋没想到呢！来柱子，让你大爷爷在这看着，咱俩先带上一半的货去试试水！ 要是能卖出去，再回来把剩下的都拉过去。 丫头，成不成的，大爷先谢谢你，你是个聪明心善的好孩子！” 韩昭昭：人家收到的是好人卡，她喜提好孩子卡一张！ “大爷，你们是哪个公社的，离京城远不远？这是你们集体烧的还是自己家的窑烧的？” 韩昭昭上前帮忙扶着，方便他们打包捆绑，顺手还敲了敲大缸坛子，听了听动静，“铮、铮、铮！”，“当、当、当！”声音有的清脆，有的浑厚，但是全部回音悠长，一听质量都是杠杠滴！ “我们是村集体窑厂烧的，别看我们窑厂不大，可烧瓷的都是祖传的老手艺。 不合格，有瑕疵的，我们决不会让东西出窑厂，能出厂的，个顶个都是检查了好几遍的。 咋样，这声音内行一听就知道，质量杠杠滴，都是好家什，不砸不摔，使个几辈子不带坏的！……” 打听到了瓷窑的地址，韩昭昭高高兴兴的继续满大集上逛荡，她决定了，过完年就偷偷去一趟，趁现在政策管得还不那么紧，多买点儿盛粮食。 她暗自得意洋洋，看，这次她说话算话，终于管住自己的钱包了。 继续往回走，她发现有卖芹菜芫荽的，人家的菜听说是在小拱棚里种的，芹菜芫荽都属于比较耐寒的蔬菜，被老农们精心管理种植，长得又高又直，可喜人了！ 韩昭昭果断上前排队，开玩笑，这钱得花！ 冬天本来除了萝卜白菜就是土豆，没啥新鲜蔬菜，好不容易赶上稀罕菜，再贵她也得买！ 正好回家也有理由了，顺带拿出点空间种的蒜苗和韮菜，过年餐桌上也丰富点儿。 无论什么年代，人们过年都很舍得花钱，一斤芹菜两毛钱，一斤芫荽两毛二，一斤菜顶一斤半大米的价钱，买的人还是非常多。 韩昭昭使出了全身的洪荒之力，才抢到一斤芫荽，一捆三斤重的芹菜。 “哎呀妈呀，大冷的天，愣是挤出一身汗，为口吃的，这人都疯了吧？” 付了钱，韩昭昭又挤出人群，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忍不住喃喃自语。 看着摊位前人越聚越多，韩昭昭赶紧离开，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越是无人问津的摊位，越是冷清。 越是人流量多的摊位，顾客越是聚集得更多，外围的顾客甚至都不知道里面卖的是啥，货好还是差，自己需要不需要，就硬往前凑！ 好像不凑堆，就不合群似的，别人都买，自己不买，好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 这盲从的毛病，看来无论什么年代，都是人类的共性！ 韩昭昭还看到了卖粉条粉皮的摊子，这次她果断略过，心里傲娇的想，自己已经在空间晒了粉子，回家她就把粉皮粉条给整出来，这手艺她也会！ 逛着逛着，经过一个个不同的摊位，卖红豆的，卖花生的，卖香油芝麻酱的，卖五香蚕豆的，…… 再过来，卖鞋袜扎腿带子的，卖围巾帽子手套的，卖头绳头花发卡的，卖拨浪鼓纸翻花的，卖花布的…… 咦？韩昭昭又站住走不动了！ 她走到卖花布的摊子前，用手仔细的摸了又摸，确定了，这一块块大布头真是纯棉布！ 摆摊的是位中年男人，他满脸苦涩，不时的张望着拥挤的人群，恨不得把人全截留在自家的布摊前。 “卖棉布了，卖棉布，碎花棉布，能做褂子能做裤，能做袄子能做被！ 棉纺厂瑕疵布头便宜卖了，过新年穿新衣，大姑娘小丫头，新媳妇大嫂子穿上都好看喽！” 他大声吆喝，因为顾客少，他比旁边的摊主买卖做的更卖力。 “大叔，您这花布咋卖的？”韩昭昭展开几块布头看了看，说是瑕疵品，只不过是印染出了问题，有的花色不均，有的颜色配错了。 胚布质量还是没问题的，细致柔软，贴身穿肯定也舒服。 这时候的布一般宽约二尺七，成人做一件外穿的褂子需要用七到八尺布料，做一件裤子需要六尺布料。 当然，这个数字不绝对准确，稍胖稍高的人，肯定不咋够，但也大差不差。 但这个摊位上的布头，大多只有三四尺长，最小的甚至只有两尺冒头。 难怪很少人买呢，买这样的布，一块不够做一件衣服，两块又怠料。 手里有钱的人，根本看不上这样的瑕疵布头，要买好几块才能接一件衣服，还不够麻烦的。 别人嫌弃韩昭昭不嫌弃，她空间有缝纫机，就是多跑道线的事，接布头快得很，花色图案对不上也不是问题。 穿补丁衣服的人家，这些都是小事！ 韩昭昭跟中年人磨了好大工夫，人家不要布票两毛八一尺，她以平均每尺两毛钱的价格，进货似的买了一大包袱。 里面有小菊花图案的，有树叶图案的，有桃子苹果图案的，有格子花样的，红底的，绿底的，蓝底的，还有一块淡蓝色无图案的，大大小小六十多块布头，花了她三十块钱。 买到这些布，韩昭昭觉得是她此次赶年集最大的收获。 第125章 赶年集(四) 要知道，去供销社买布可是需要布票的，偶尔有瑕疵布，人家内部职工早就给分了，是轮不到她去买的。 两毛钱一尺，她感觉捡到大便宜了！ 她刚把包袱塞进背篓，转身离开，一批大妈大嫂蜂拥而至，立即把布摊给围住了。 这个挑两块，有那精明的，两人合伙买三块，反正这年月也没有撞衫这一说。 一个大院的邻居，合伙做两件褂子，一模一样，一家一件，一点儿布料也怠不了。 韩昭昭不理身后想涨价的摊主，被彪悍的妇女们轮翻理论，早就故技重施，找了个胡同就往里钻。 十几分钟后，她又背着半背篓的年货出来了，重新汇入拥挤的人流之中。 卖鸡鸭的，卖鱼的，卖鸡蛋的，卖肉的，她发现竟然还有卖猪崽子的，卖小羊羔的，卖小鸡小鸭子的。 站在一头小牛犊跟前，她严重怀疑，这还是年集吗？不会是农村牲口市吧？ 该买的都买了，不该买的也买了，闲着没事，韩昭昭跟人聊天打屁，“大爷，这大过年的，别人都卖菜卖肉卖年货，你咋在这儿卖活物呢？ 城里谁买这个，你们搁农村养着多好，地头上割把青草就能养大。 城里人买了干啥？这么小，猪崽子还能烤个乳猪吃，这小羊羔小牛犊，杀了也没多少肉，吃了多可惜了的！” 说实话，韩昭昭还真看上这一窝小猪崽了，胖乎乎的，每只都有二十来斤，应该都已经满月断奶了。 “你这小丫头，不懂别瞎说！谁说我们要把牲口卖给城里人的，来赶年集的又不是没有乡下人？ 还吃烤乳猪，小猪这么喜人，谁舍得杀了吃？我们这猪都是劁过的，买回去请管喂就行，个个都很健康。 一年就能长到两百多斤，能出好多肉卖上百块钱呢！ 牛羊更不用说，喂草就能长，小牛两岁半就能下地干活，吃牛犊子，不怕被雷劈呀？” 被讽遭雷劈的韩昭昭缩着脖子，被训了一顿。只好讪讪地离开了，临走，她还扔下一句话，“大爷，您先搁这卖着，我得回家吃饭了。 下午我还来，您要是卖不出去，等我买几头小猪回家养，明年也杀头猪吃肉。” 一句话可把老大爷给气坏了，半眼不想看她，手挥得跟风扇叶子似的， “快走，快走！你也就占了是个小丫头的光了，嘴皮子这么损，要是男娃，我也早给你几脚了！” 韩昭昭装听不见，背着背篓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京城的大妞子，咋这么混不吝，比乡下的野小子还招人烦！哼！现在熊孩子真多，日子过好了，都是被家里人惯的！” 她都走远了，卖牲口的老大爷还搁那气不平呢！得！刚得了一张好孩子卡，还没走出集市呢，又收了张熊孩子卡！ 看来韩昭昭说吃他的牲口，真戳他心窝子啦。 挤到市场头上，在卖鞭炮的几个摊位前转悠了好几圈，也没找着小三子。 “这熊孩子，又不知道钻哪去了？” 韩昭昭在市场入口等了十几分钟，就等烦了，抬头看看太阳老高了，陆续有人买完回家，她决定不等小三子了，背起背篓就往家赶。 她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响，不用看表也清楚，现在时间不早了。 回到家来不及整理背篓，往墙角一搁，捅开煤炉子，先坐锅给自己下了一碗鲜面条。 空间里备了不少鲜面条，都是她用面条机压的。她最满意空间向保鲜功能了，吃的时候跟刚手擀的似的，比吃挂面更不容易露出破绽。 吃完饭，她才缓过来这股劲！ 哎呀妈呀！赶年集不比干农活轻快，身体累心更累！ 还要抵抗各种美食的诱惑，还要防备凑到她身边的人，嗬，还是回家轻松！ 吃完饭，韩昭昭又泡了壶菊花茶，边喝茶边整理买回来的年货。 首先把香料整理了一遍，挨样拿出来一小部分，这东西过年卤肉炖菜离不了。 再就是柿饼、桔子、橙子和香蕉也都拿出来一大半，留几个在空间，她准备剥出种子培育种苗。 五种糕点全拿出来，这是过年要上供待客的。 咸鱼、虾皮和海带也全部拿出来，过年吃不完，可以一直吃到明年。 布头她挑选了几块颜色适合她们袓孙俩穿的取出来十块，晚上她奶下班交给老太太看着做几件衣服。 芹菜芫荽取出来，晚上就可以先炒个菜尝尝看，空间里的蒜苗心里美萝卜也可以拔了吃，韩昭昭已经看过了，年集这两种菜也有卖的。 韮菜也拿出来，先存在地窖里，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存到年三十，今年的饺子她想多调几种馅。 放不住也没关系，空间里种的韮菜也长成了，不行就给她奶来个移花接木！ 鸡蛋鸭蛋每种拿出来三十个，公鸡拿出来两只，鸭子一只，过年就要杀鸡宰鸭才有年味。 她在空间晒的地瓜粉拿出来二十斤，看她奶有时间的话，祖孙俩一起弄成粉皮粉条子。 本来她想一个人在空间偷偷做的，后来一想，一个人干活太麻烦，她奶也会做，干脆拿出粉子来，在外面做晾晒更方便，一冻一化，做出来的粉才最劲道正宗。 黄豆拿出来二十斤，看她奶想生豆芽还是做豆腐。 韩昭昭又扒拉了一遍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该锁厨柜的锁厨柜里，该放地窖的放地窖。 她有些遗憾，今天找遍了年集，也没看到有卖大黄米的，她奶整天念叨的粘豆包，看来今年过年又吃不上了！ 看来过几天，还得去其他年集溜达溜达，家里有关爷爷送的红枣，要是遇到卖熟谷子米的也行，可以包山东老家的黄粘窝窝头，那也是她奶的心头好。 老太太晚上下班带回来个好消息，她工作努力，终于转正了！ 从下个月起，每个月工资涨到二十八块钱。 过年还能领到老太太人生中第一次福利，据说会发两斤白面、两斤大米和一斤菜籽油。 东西不多，却代表了老太太是国营单位的正式职工了。 别看干的活又脏又累，说出去也不如机械厂、棉纺厂名声好听，却也算拥有了一份正经工作，不再是无业人员。 这时代的新中国物资匮乏，国家还是很重视废旧物资回收的。 破铜烂铁、碎布头子棉老套、废酒瓶子玻璃碴、鸡鸭羊猪毛、旧书本旧报纸、旧轮胎破橡胶、动物骨头牙膏皮，甚至连旧家具破木头都收。 第126章 漏粉条 因为有些“破烂儿”可以回收再利用，作为原料深加工支持工农业生产，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国家的原料短缺的困难。 废品收购站做为供销系统下属单位，还是很受重视的，全国各地每个县城都有附设废品收购站。 离过年只剩不到十天的时间，韩昭昭也越来越忙。 而小三子自觉和她购物的目标不一样，失散一次后，再也不愿和她搭伙逛年集了。不过供销社有紧俏商品供应，他还是会来通知韩昭昭一声的。 而韩昭昭除了空闲时间偶尔去各大年集转转，找机会收集空间里紧缺的植物种子和其他东西，她还偷偷买了一窝没劁过的小猪仔。 上次她准备买了烤乳猪的那窝小猪被别人买走了，她只买回来一公一母两只羊羔子。 京城人喜欢吃羊肉，年集上鸡才一块钱一斤，羊肉带骨头卖到了一块八一斤，比鸡贵接近一倍。 比猪肉贵一倍多，就这去晚了还抢不着。冬天羊肉最抢手，爱吃火锅的人可不老少。 空间地方大，养群羊占地方也不多。两只羊她养大先不杀，留着当种羊。 老话讲，猫三狗四，猪五羊六，牛七马八，等这两只羊长大了，一年就能生两胎，一胎少则两三只，多则四五只，两年后，就能繁殖一大群，她就可以实现羊肉火锅自由了！ 现在她空间里除了鸡鸭鹅外，还有猪羊狍子，要不是小牛犊要价三百块，超出她的预算太多，她肯定也咬咬牙买下送进空间了。 前世今生，她还没养过大牲口呢，真想试试！ 想到这儿，她恨恨地咬牙，她严重怀疑，卖牲口的老大爷针对她，向她漫天要价，故意不把小牛犊卖给她！ 除了大肆搜刮物资，其余的时间，韩昭昭开始在家里忙着做吃的，打扫卫生，拆被子洗衣服，洗洗涮涮。 她家厨房的火基本每天都不灭，韩昭昭翻出她奶的面起子，开始和面发面，上午一锅下午一锅，每天炮打不动蒸两大锅老面馒头。 纯白面的、全麦的、杂粮的、糖三角、各种馅料的菜包子，用自己种出的麦子磨面做面食，各种干粮空间里存了七八箱。 蒸够了白面的，她又开始蒸窝头，玉米面加豆面的，地瓜面的，高粱面的，各种粮食掺合在一起杂和面的，又蒸了六锅不加干菜的纯粮食窝窝头。 空间粮食种类多，要不是她没搞到煎饼鏊子，她连山东大煎饼都想给摊出一大箱来。 她装干粮的塑料箱比较大，一个能装成人拳头大的馒头一百五十来个。 窝头做的跟馒头差不多大，一般人一顿饭两个就能吃饱肚子。 但现在韩昭昭和她奶不属于一般人，祖孙俩吃了一个冬季的空间水，体质提升的同时，饭量也比普通人更大。 就她蒸的馒头和窝头，她奶一顿饭能吃三个，而她能吃五个，另外还要喝点儿稀的溜溜缝，才能吃到九成饱！ 韩昭昭现在就是一典型的饭筒！ 怕吓着她奶，晚饭的时候，她一般和她奶吃一样多，然后半夜进空间再加一餐宵夜。 这段时间空间里正值收获活多的时候，她没空蒸干粮，都是用电饭锅煮点米饭米粥来解决。 也就是收完庄稼了，她才抽空压了一批鲜面条备着。 老太太看着孙女一个人整天忙忙叨叨的，小脸儿都有些瘦了，可心疼了！ 可她也没办法，越是临近过年，她们收购站越是忙碌。 老百姓都开始大扫除，平时家里舍不得丢的东西塞的哪哪都是，临过年了觉得碍事，也舍得倒腾倒腾收拾出来卖废品。 “哎！这几天，光头发辫子都收进来两大箩筐，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剪短发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对把家里的活都丢给孙女很是愧疚， “昭昭，我们年前看来是放不了假了，听老王头说，过年后没啥买卖，我们俩可以轮休。 你一个人在家，也别太累了，过年也就这么回事，反正咱家没有客人，也不用走亲戚。 简单蒸两锅馒头，年三十包顿带肉的饺子，这年也就过了。” 韩昭昭：“您别管了！我心里有数！干不过来我找外援，小三子会来帮我扫房子，小莲姐和小芸会来帮我做被子。 别的咱不干，新年新气象，家里我肯定会弄得利利整整，干干净净的。” 老太太嘱咐她：“别忘了给你姥爷、你姑家寄年礼。 今儿个我收到你大姑的信了，说是给寄了点大黄米面和蘑菇干。 你注意着点，接到邮递单，别忘了去邮局去取包裹！” 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厨房里热火朝天，雾气腾腾，韩昭昭祖孙俩正在漏粉条。 地上大缸小缸，大盆子小盆子摆了一当地。 里面都装了清水，是用来过凉粉条的。灶底下塞了好几个硬树根，火不紧不慢的烧着。 大锅里的水将开不开，始终维持在八九十度的温度。 下午韩昭昭就已经先打好芡，把粉子都和好了。 现在已经粉团子已经非常细腻匀乎，颤巍巍的没有半点儿面疙瘩。 老太太又把粉团子揣了一遍，这时的湿粉团更加柔润粘稠。 “韩奶奶，昭昭，我们来帮忙了！”到了约好的时间，小三子、牛家兄妹三个也来了。 “小军哥咋没来呢？”韩昭昭问。 牛小民几个在韩昭昭准备好的脸盆里洗手，“我大哥今天晚上有事，来不了啦！ 咱们几个人够用吗？” “够用，这活简单的很！”老太太看着这帮孩子笑，都是好孩子，指使他们啥活，也都热心帮忙。 人够用了，漏粉工作正式开始。 老太太用新葫芦瓢钻眼做的漏瓢，从盆里挖了块湿粉团，两手倒腾着扔进漏瓢内，手腕一抖，湿粉如水般从漏瓢的眼里，流下来。 截断粗头，手腕使个巧劲一甩，湿粉就流进了锅里，见热水就开始成形。 韩昭昭管第二步，用手臂长的细木棍把成形的粉条捞进锅边的水缸过凉。 牛小莲管第三步，把缸里的粉条捞到第二口凉水缸里再过遍水，降温整理到细木棍上。 接下来就该小三子、牛小民和牛小芸了，他们仨管着往院子里准备好的架子上晾。 “韩奶奶，今晚上外边真冷，粉条子晾上不大会儿，就已经冻的梆梆的了。” 老太太一只手端瓢，一只手小幅度的拍打震动，“粉条就是要立即冻上才行，这样一冻一化，干的又匀乎又快，关键是还不粘粘成一块，做出来的粉条也更劲道好吃。 要不，咋冬天上冻粉条作坊才开，不上冻没法做粉条呢！” 第127章 粮食下得太快 老太太是漏粉条的行家里手了，一瓢湿粉团快漏完，都不用别人帮忙，另一只手从旁边的大盆里挖起一大块，单手颠着续进漏瓢里，接着漏下一瓢粉团。 韩昭昭管捞粉还另外管看火，锅底火小了要加柴，火大了要撒柴，还要往大锅里打凉水压开锅。 小三子掐了根粉条塞进嘴里，不由的大呼好吃，“韩奶奶，这粉条真好吃，肉头头，滑溜溜，劲劲道道的，还有股甜津津的味道！” 老太太笑了，“咱自己家漏的粉条，没加明矾，看着有点发乌，味道却是最好吃的。 一会儿干完活，我给你们炸点辣椒油，一人拌碗酸辣粉儿尝尝。 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吃，永远忘不了这个味！” 孩子们全被老太太说的流口水了，光想想，就觉得香，等真吃到，肯定会更香！ 大伙儿干劲十足，配合默契，干到十一点，就把二十斤粉子和的粉团子全漏完晾上了。 留下来的粉条头，刚好用来拌酸辣粉。不偏不向，男孩女孩全都一人分了一碗。 韩昭昭怕不够吃，还另外炸了一大盘子花生米，给每个碗里都添上。 小三子怪叫，“哎呀妈呀！这伙食也太奢侈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放油炸花生米的粉呢！” 大伙低头一阵嘬，吃的是眼不睁头不抬，那叫一个过瘾！ 等洗刷完收拾完家伙什，都快十一点半了，大家这才散了各自回家睡觉。 今天太晚了，韩昭昭肚子也不饿，没进空间，直接上炕睡了。 这一上炕，嗬！真烫呀！ 大灶连着火墙和两盘火炕，烧了半夜火，屋里温度大概有二十五六度了。 韩昭昭在炕上翻过来翻过去，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玻璃窗上积了厚厚一层冰花。 晶莹剔透，似羽毛、似松叶、似雪花、似冰山……形态千姿百态，阳光穿射，耀眼夺目！ 她用手指在上面画着，笑脸、五环、冰河、太阳花、小黄鸭、天线宝宝、海绵宝宝…… 不一会儿，冰花开始往下滑，太阳一照，它们很快就要融化！ 院子里已经听不到奶奶的声音，老太太早就去上班了。 韩昭昭起床后，洗漱完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院子里摸一摸粉条。 已经冻成一挂挂的，用手指一弹，“当当”响。 她正吃早饭，牛小芸又跑到她家来了。 “昭昭，粉条干了吗？现在可以收了吗？我来帮你收粉条。” 韩昭昭：这孩子可真心急！ “你吃早饭了吗？坐下再吃点儿。” 牛小芸爬到另一张椅子上，趴到桌子上看了看韩昭昭的早饭，一碗小米粥，一盘酱八宝咸菜，干粮笸箩里只剩下半块杂粮馒头。 咽了口口水，果断的摇摇头，“我吃过了，我妈也煮的粥。” 韩昭昭懂了，牛妈妈肯定光弄了稀的，没准备干的，牛小芸这是没吃饱。 “来我家还做假，不用担心，厨房里有热好的馒头。 小米粥没了，我给你冲碗油炒面吧，就着咸菜，这不是买的，是我奶自己个腌的。” 说着，韩昭昭拿起干粮笸箩，去厨房转了一圈回来，从空间取出五个杂粮大馒头。 “吃吧，还有五个，绝对管饱！” “不用冲油炒面，给我倒碗白干水就行。 哪有这么讲究，能填饱肚子就很好了，还要什么干的喝的。 昭昭，你咋都拿出来了，我吃一个就行，剩下的留着你中午吃吧！” 要不韩昭昭喜欢牛家人呢，都是懂人情世事，知道进退的人。这样的人，长期相处，才会令彼此舒服！ “吃呗！家里还有，这几天我光在家捣鼓吃食了。 馒头已经蒸了一锅，年前够吃了。等二十八再蒸一锅，可以吃到正月十六去了。 对了，你们家这几天干啥呢，去赶年集没？” 牛小芸也不客气了，用韩昭昭的碗给自己倒了碗开水，拿起一个馒头就咬了一口，又用她筷子从咸菜盘子里夹了根酱黄瓜扭子，用手拿着，一口咸菜一口馒头的就吃上了。 等咽下去，才倒出嘴说：“赶啥年集？我们手里也没钱。 我们几个天天抽出人去粮店排队买粮食，去供销社副食店去排队买过年供应。 干活嫌人少，吃饭嫌人多！这一放假，我们兄妹四个全在家，粮食缸里的粮食下的飞快。 我和我姐这几天管做饭，都又敢下手挖粮食了。 你说也怪，人越多，饭量也比平时大，你是没看见，我们家吃饭就跟抢似的。 吃的稍微慢点，锅里就什么也不剩了，哎，我都替我爸妈愁得慌，家里一群饭筒，从小到大，吃了多少粮食，才把我们养这么大？ 我看我爸妈这几天尽量少吃饭，都让给我们四个吃了，哎！我也不敢多添饭了。” 韩昭昭沉默了，她能说什么？现在家家吃供应，她空间有粮也不敢拿出来充好心。 这才哪儿到哪儿？今年社会稳定，吃不饱却也饿不着，家家都一样，心里有奔头，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韩昭昭担心的是旱灾来临，她真的能狠下心，看着身边的小伙伴们饿死吗？ 她不确定！ 要是搁刚穿过来的时候，她能肯定的说，她就是个冷心冷肺，除了自己谁也在乎的人。 可现在，接触长了，人与人之间是会生出感情的，想想她都替她们难过。 想当年，她嘴上说的硬气，却也是个看小说都能把自己看哭的人！ 和她相熟的人，都说她是个嘴硬心软的女人。 换一个年代，换一个身份，她会有多大的改变？ 韩昭昭暗暗下了个决心！明年得想办法拉他们两家一把。 吃完饭，牛小芸抢着帮韩昭昭把碗洗了，把厨房打扫干净。 看她挑黄豆，也拿了个板凳帮忙一起挑，“昭昭，这黄豆真好，你要生豆芽吗？” “生点儿豆芽吃，剩下的准备做个豆腐！” “你家从哪弄到这么多黄豆的，做一个豆腐二三十斤，你们家肯定吃不完。 昭昭，我回家问问我妈，过年从你家匀几斤豆腐吧！ 你奶做的豆腐可好吃了，比副食店买的味道更好！” “行啊！”反正韩昭昭空间里有磨浆机，磨豆浆不费力。 她准备多做几个豆腐，除了过年吃，其他的留在空间，她想吃腐乳和臭豆腐了，多做点儿，空间有保鲜功能，存着能吃个一两年的。 “到时候你来拿就行，小三子也没少给我家帮忙，也匀他家几斤。 这黄豆不错吧？我搁年集上买的，听说是新品种，产量可高了。 我留出了十几斤当豆种，等过了年，开荒地种上，我奶说，生地长黄豆和芝麻，芝麻种我也找人买好了。 明年咱好好干，多下点儿力气，多种点儿粮食，到秋后就不愁饿肚子了。” 第128章 过年(一) 牛小芸两眼亮晶晶的，里面满含希望之光。 粮食=吃饱饭＝不饿肚子！ 想到那情景，她就浑身干劲满满。 “小芸，开荒可不是简单活，很累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想吃饱得先吃苦，一份耕耘，才会换回一份收获！” 小芸对韩昭昭的提醒毫不在意，“吃苦我不怕，我最怕饿肚子！尤其是夜里，肚子饿得拧巴着疼，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 有时候我迷迷糊糊，都不敢真的睡过去，我怕像我奶奶似的，早上再也醒不过来。” 牛小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哽咽着给韩昭昭讲述了她埋在心底深处的悲伤故事。 她四岁以前是被河南老家的奶奶带着的，她爸是老大，解放前来京城的。 进厂做工，因为小时候读过两年私塾，认识几个字，从学徒到技术工，解放后又成了厂里的正式工，评了级，这才在京城稳定下来。 老家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生活负担非常重。 河南老家是个人口多，灾难也多的地方。不是今年发大水，就是明年大旱灾，老百姓日子过得很苦很苦。 牛小芸清楚的记着，那一年老天爷迟迟不下雨，地里的谷子玉米都快脱裤子了，家里的粥一天比一天稀。 奶奶晚上搂着她睡，哼哼唧唧一夜，像是哼着摇篮曲，她睡得很香，可早上她奶再也没睁开眼。 后来，她偷听大人说话，才知道她奶是饿死的。 越长大，懂事了，她有个秘密一直不敢说，她奶那天晚上的粥偷偷给她喝了！ 她常常想，如果她没喝她奶的粥，她奶会不会死不了？ 但是她不敢说，她怕她爸、她叔和她姑会打她，会恨她！ 其实，她自己也恨自己！ 为什么小时候那么馋呢？多吃那一碗粥，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对她奶来说，就是一条命！ 牛小芸哭的哽咽打嗝，压抑的层层悲伤几乎要压垮了她。 韩昭昭也很难受，心疼自己的小伙伴！ 这孩子心里压着这么大的事，没疯算她命大。这要是在后世，小芸肯定会被诊断出心理疾病！ “小芸，你千万别自己怨自己，就是你不喝那碗粥，你奶肯定也活不了！ 老人家去世，肯定不只饿一顿的事儿。她肯定好长时间都不咋吃粮食了，儿孙那么多，善良的人，总是先顾着亲人，不顾自己。 她是个大人，早就想到了她的结局。那碗粥，你不喝，也喝不到她肚子里，肯定会被你奶偷偷喂给你的表弟表妹们。 唉！遇上灾年，善良的人是先受到伤害的，只有自私的人才能苟活！ 养保住亲人的命，最关键是要有粮食！ 所以，牛小芸，为了以后杜绝再发生这样遗憾的事，开春后，我们好好努力开荒种地吧！” 开解了小伙伴，顺便又给她灌了碗心灵鸡汤，韩昭昭起身把黄豆分开泡上。 下午，韩昭昭去邮局给姥爷和大姑家分别寄了年礼。 每家两斤芝麻，十斤黄豆，两斤茉莉花茶，给姥爷额外包了一包补气益中的药丸，给大姑家包了六块布料。 另外各写了一封信塞进包裹里，嘱咐他们，芝麻和黄豆都是丰产的新品种，可以吃也可以种，看他们自己家的情况斟酌处理。 过年，买年货，办年饭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送年礼！ 韩昭昭家除了东北的两家亲戚，也没有别的需要送礼物的。 京城也没啥亲戚，不过也有几家关系好的人家要往来。 白老爷子也算有师徒之谊了，韩昭昭送了爷俩一人一双棉鞋，两瓶油炒面两条大鲤鱼，外加一篮子野鸡野鸭蛋！ 老爷子也讲究，没让她空手回，又送了她一套祖传的金针。 据说这金针一共只剩下两套，他留给自己孙子一套，这唯二的一套就给韩昭昭了。 现在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金针，韩昭昭心里美的很！ 忙忙叨叨转眼到了二十七，韩昭昭家豆腐也做完了，泡了十斤黄豆，出了三十二斤老豆腐。 她们家一直都是用石膏点豆腐的。做为山东藉人，她们总觉得卤水豆腐没有石膏豆腐香。 而且，据老太太说，她娘家老奶奶是泰安人，祖传手艺就是做豆腐的。 传说中的泰山神豆腐，就是用石膏点豆腐的。 韩家也沿用了老赵家的手艺，从来不用卤水点豆腐。 “今年的豆腐，做的太成功了！昭昭，你太姥姥念叨了一辈子的泰山神豆腐，也不过如此了！” 老太太打开包布，用食指摁了摁压制成形的老豆腐，又白又嫩又弹，真好！ 在角上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一尝，老太太眯着眼睛笑了，“这要不是神豆腐，我想不到什么样的才能称得上是神豆腐了！ 昭昭，快，把刀递给我，晚上咱就炖上尝尝，这豆腐，简直第一了！” 老太太把豆腐翻了个，取下纱布，用菜刀打成一块一块的四四方方的块，每块都控制在一斤左右。 “去，拿个盆子装了，你关爷爷家，小三子家，小芸家，每家给送四块。 让他们也尝尝咱家今年做出来的豆腐，可香着哩！” 韩昭昭端着盆子挨家跑，收到豆腐的三家都很高兴，还分别给回了东西。 钱小三家给回了一条一斤多的黄花鱼，关老爷子给回了半斤羊肉，据说是他老朋友送的。 而牛小芸家给回了一斤饼干，韩昭昭一看就知道这是牛小芸妈妈单位分的过年福利。 五七年的春节，韩昭昭家过的不太好！ 年三十傍黑天，老太太早早下班，独自一个人，带上提前让韩昭昭准备好的纸钱香烛，去街角请家堂。 韩昭昭不懂这是哪里的风俗，她们家山东、东北、北京都待过，也说不清该依什么地方的风俗过了。 这些她不用管，反正有她奶操心呢！ 请回家堂，就是上供！ 水果点心都摆上桌，八仙桌上供着请关老爷子帮忙写的牌位。 别人家煮完饺子“噼里啪啦”的放鞭炮，而韩昭昭家盛出饺子先上供，再磕头！ 磕完头，祖孙俩才坐下静静的吃年夜饭。 她们家年夜饭也很丰盛，有鸡，有鱼，又有肉，加上豆腐，萝卜丝丸子和炒芹菜，也凑了六个菜。 老太太看着桌上的菜，努力扯出笑容，“今年的年夜饭整挺好！来，趁热乎，咱也动筷子吃饭了！” 第129章 过年(二) “奶，您尝尝这红烧肉，真香！来筷子豆腐，真嫩！来来来，给您这块鱼肚子，真鲜！” 韩昭昭开始忙活着给老太太夹菜，致力于把气氛搞起来。 沉默着吃饭可不成，这么好的饭菜，别吃了不消化。 “你吃你的，我自己夹！今年这些菜做的不错，昭昭长大了，再练练，明年大菜也可以下手做了！” “这才哪到哪儿？多放油多放料，鞋底子炒了也好吃。 奶，还是您厉害，简单的饭菜做出美味，这才是能耐，我还有得学呢！ 对了，奶，您今天不喝点儿？咱家今年买的酒，可是地道的瓜干酒，听说味道可好了！” “是吗？那我得尝尝！我说刚才浇奠的时候闻着甜干干儿的呢，还真是瓜干酒呢！ 这酒是山东老家的特产，你从哪儿买到的？” 老太太听孙女说家里还有不少，也来了兴致。 有多少年没尝过瓜干酒的味道了？还是她六七岁的时候，她爷爷还在世，老家的县城有家酿酒厂，瓜干烧酿的那个地道。 她爷爷每年秋收后都会装一麻袋地瓜干，扛着走十几里路，去县城换酒。 她常记得，三斤地瓜干换一斤白酒，另外每斤还贴人家一些铜元。 多少钱她忘了，不过相当于每斤地瓜烧要花现在的五六毛钱。 老太太喝了一盅又一盅，“还是那个味，一点儿没变！” 喝吧！喝多了倒头就睡，什么烦恼悲伤也想不起来了！ 韩昭昭一盅接一盅的给她奶倒酒，这是她在空间里自己动手酿的，纯粮酒，原料和水都是空间产的，喝多了也不怕伤身。 她倒希望她奶吃饱喝醉直接上炕睡觉，守夜啥的，她不讲究。 只盼老太太明早一起床，把悲伤都放下，又是新的一年，她们祖孙也会迎来崭新的生活！ 把喝得昏昏沉沉的老太太给搀扶到炕上，韩昭昭给她奶擦了脸，洗了脚，脱了棉衣塞进暖暖的被窝，才长叹一口气回堂屋收拾饭桌。 今天晚上把锅碗都洗干净，明天一天不能洗刷打扫卫生。 据说要把财气留在家里，一根草把都不能拿出家门。 唉！也不知道这是打哪个朝代兴起的风俗，想光明正大的躺平一天就直接罢手不干，这理由找的……还真是让人无语！ 如果真有用，家家就不会有穷人了，都是财源滚滚，花也花不完的富足之家。 年三十，韩昭昭也没守夜，还不到十点，就关灯上炕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韩昭昭就爬起来了，外面天还有些黑乎乎的，她从空间抱出把芝麻杆子，开始烧大锅。 锅里昨天晚上就添好水了，很快烧开锅，韩昭昭端来盖帘，把饺子煮了。 昨天晚上煮的是白菜肉馅的，今天早上煮了藿香豆腐馅的。 白菜是百财，寓意来年财源滚滚来！ 豆腐是素菜，寓意来年素净平安无事！ 拉风箱的声音惊醒了老太太，她睁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才换上孙女放在枕头边的新褂子新裤，穿上新棉鞋，掀开门帘来到厨房。 边洗手边对孙女说：“昭昭，奶煮饺子，你去把鞭炮拿出来放一挂，咱也迎新年！” 老太太笑吟吟的，昨夜的悲伤半点儿也看不见，全都消失了。 韩昭昭也送给她奶一张笑脸，“哎！我这就去拿，咱放多少响的？有两百响的，有五百响的，也有一千响的。” “嗬！你买的还挺全换呢！是不是小三子和你一起去买的？ 小子和丫头就是不一样，过年就喜欢听个响！ 不过也好，除旧迎新嘛，放挂一千响的！新年第一天，还是要红火红火，今年的日子肯定更红火！” 韩昭昭去库房扒拉出一挂一千响的大地红，顺手拿了根竹竿就走到院子里，撕开封皮，找出头，扯出麻绳系到竹竿上，把鞭炮绕好。 朝厨房大声喊：“奶，鞭炮挂好了，是现在放还是等会放？” “挂好就放呗！放完帮我端饺子。” 得到命令，韩昭昭立即执行！ 从口袋里掏出火柴，两个手掌呈碗形罩着，左手拇指食指捏起鞭炮的引火绳，随着一团桔红色的火焰升起，韩昭昭抓起竹竿，左手迅速放开鞭炮，顺手向外一甩。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串鞭炮闪着火花带着电，迅速炸响着向上攀爬。 鞭炮一响，过年的气氛就来了！ 韩昭昭大喊声：“过年喽！放鞭炮喽！新年大吉！” 老太太的脸在红红的灶火光照下，也变得红扑扑的。 她盛好饺子，走到厨房门口，微笑着看孙女放鞭炮！ 孙女真棒，一点儿也不怕鞭炮在身前不停的炸响，聪明又勇敢，像她爸！ 过了一会儿，鞭炮放完了，院子里只余阵阵硝烟和遍地撒红的鞭炮皮！ “昭昭，洗手端饺子吃饭了！” “噢，来了！”韩昭昭把竹竿竖立到院子的角落，进厨房洗手帮忙端饺子。 老太太先端着小碗去上供，天地、灶王爷、保家仙，都浇奠了一遍，最后是家堂自己家的祖宗们。 韩昭昭也不闲着，倒醋碟，拿糖蒜，捣蒜泥，把饺子蘸料一一准备好。 等老太太烧完纸上完香浇奠完，伺候各路大神吃饱喝好，祖孙开始吃饭。 “唉哟，今年的饺子挣了不少！好啊，咱家肯定能发财！” 老太太边吃饺子，还没忘了讨个好口彩。韩昭昭闭紧嘴巴不敢说话，看着老太太表演。 这饺子基本上都是她包的，空间的面粉有劲，她捏得又严实，哪有一个破口破皮的？ 老太太真会无中生有，愣是用筷子把好好的饺子扎个窟窿眼，冒充煮破了，非要弄个“挣”了的彩头！ 不服不行，她奶还真是高人！这法儿想的令人猝不及防，真高！ 吃完饭，把剩菜剩饭放蒸笼里，架上锅梁，锅也不能刷，直接把蒸笼架锅里。 早上用过的碗也不洗，直接泡盆里，下顿饭用新碗筷。 这也就是她家人口少碗筷多才这么讲究，人家小芸和小三子家，碗筷是有数的，一人一个碗，多了没有。 每顿饭吃完，别说锅里还剩下饺子汤了，连碗都刮的溜光干净，根本不需要洗，就可以直接用。 要说卫生不卫生，这年月，谁在乎？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 所有的孩子都盼着过年，穿新衣，吃肉菜、吃掺白面的饺子，可是他们从年头盼到年尾的大事！ 老太太吃完饭，打开大门，坐等孩子们上门拜年。 韩昭昭先给老太太磕了头，收了压岁红包，拆开一看，嘎嘎新的一摞纸币，里面是六块六毛六分钱！ 第130章 过年(三) 这个红包真不小！ 关键是它的寓意好！ 666！！！老人希望她今年事事都顺！ 祖孙俩知道，她们家今年情况特殊，不能出门上别人家拜年。来她家拜年的人肯定也不会多。 围着煤炉坐了一会儿，韩昭昭忽然间发现，很无聊，还有些无所事事是咋回事？ 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连收音机她家也没有！ 忙得团团转的时候盼着闲下来，真让她闲来了，她怎么感觉浑身难受呢？ 大年初一，总不能回屋睡个回笼觉吧？她倒是有这个想法，她奶肯定不允许。 观察到老太太也在一会儿捋捋头发，一会儿整理整理衣襟，瞅瞅这儿，看看那儿，一副无聊的样子，韩昭昭忍不住笑了！ 看来她奶跟她一样，也是个闲不住的主。今天连针线都不能动，她奶肯定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了！ 她有些懊恼，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她就豁出去花三十多块钱巨资，给家里买台收音机了！ 不过她怕被她奶数落乱花钱，没敢直接下手。唉！也不知道，收音机电台，过年放不放节目？ 如果人家电台工作人员放假，买了收音机也是白费，肯定会被她奶埋怨一顿。 韩昭昭双眼放空，脑海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奶，您昨天晚上喝了酒，我都忘了问您，早上起来，头疼没？” 韩昭昭：聊天呗！又没其他好玩的活动。 说到喝酒，老太太支楞了，立即来了精神，“头不疼，一点儿没感觉！昨天晚上喝了酒，我睡得特别好。 昭昭，你在哪买到的瓜干酒，味道还真正，和我小时候尝过的一模一样。 不对，比以前更香醇更顺口，一点儿不辣嗓子，瓜干的甜味更浓更厚！” 老太太可能想起了儿时的趣事，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韩昭昭顺口开始胡诌，没办法，这酒是她在空间自己闲着没事酿的。 谁让她空间的地瓜产量太大了，为了节省存储空间，她只好都给切片晒干了。 空间的瓜干味道格外甜香，没忍住，她就酿了一百多斤瓜干酒。 她常记得，前世老家县城的那家酒厂，每当秋冬之季，方圆百里的乡亲们，都会推着车挑着担，带着自己家的地瓜干，去酒厂换白酒。 酒厂销售科那队排的，从天不亮到天黑掌灯；从厂子里到厂外马路上，尾巴甩出去二里地！ 那场面，老壮观了！ 堪比生产队时期的交公粮！ 酒厂的生产更是日夜不停，酒香能飘出好几里地！ “奶，我在年集上遇到的，卖酒的是个老爷子，说一口山东口音，据他自己说，他们家祖传的酿酒手艺，主要酿造的就是瓜干酒。 我一听山东的，寻思着没准您爱喝呢，酒卖的不贵，再说咱家祖宗们说不定也想这一口家乡味道。 我就打了十斤，一共才花了六块钱，还不要酒票，找觉得挺划算的。” 看得出，老太太对这话很赞同，“这事你办得好！咱们老家不出大米，平原种的粮食大多是麦子和玉米。 山区多，种的大多是高粱谷子和地瓜。地瓜产量高，石头旮旯里有捧土也能长。 老百姓地瓜干收得最多，咱山东可不就用地瓜干酿酒吗？ 祖祖辈辈想喝口酒解乏，就多种地瓜，到了秋冬季节，拿着瓜干去换酒。 我记得，三斤瓜干，再少添点加工费，就能换一斤白酒。 咱老家的白酒，度数高，工艺简单还好喝，传了好几百年了。” “奶，度数高有多高？听说咱山东人能喝，一个人能喝多少酒？” 老太太自豪的笑：“头酒六十来度吧！二道酒也得四十五度以上。 昭昭，你听过水浒传吧？梁山好汉一百单八将，就是咱山东的故事！ 放别的地不行！好汉都爱喝酒，咱山东人好客，讲义气！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说的就是咱山东的汉子！” 韩昭昭连连点头，她奶讲故事时间到，她可得做好捧哏的。 “嗯！奶，我听说过武松打虎，三碗不过岗。听过鲁智深倒拔垂杨柳，醉打镇关西。 他们是不是喝的就是瓜干酒？” 老太太兴奋的点头，“那肯定的啊，你想啊，那是宋朝的事。 宋朝时候老百姓更穷，上哪找那么多粮食酿酒，人不能不吃饭吧！ 就多种地瓜呗！地瓜产量高，酿酒不就有原材料了吗？ 你听过大戏吗？古时候的人，更喜欢喝白酒，平时水都喝的少。 汉子们时不时的凑到一块，就来一句‘吃碗酒’，从不说‘来，哥几个喝杯茶！’ 你想，需求量这么大，也只有用瓜干酿酒才能行了！ 别的粮食都不行，还得留口粮呢！” 韩昭昭一拍大腿：“有道理！奶，您太有才了！这都能想到。” 可不是，韩昭昭记得后世拍的电视剧里，路边小摊位，准备的白酒都摞得满满的，那大缸大坛子，一堆堆的！ 喝酒的汉子，更是不要钱似的一大碗一大碗的往嘴里灌，还边喝边拉拉，那白酒多的哟，跟不花钱似的。 那时候，她还想过呢，古时候，白酒用啥酿造的，产量这么高的吗？ 现在想想，肯定是用地瓜干呀！ 所有能酿酒的粮食中，数地瓜干产量大！ 至于武松是河北人还是山东人？那肯定是山东人啊，谁让他在景阳岗打虎的，不论是景阳岗还是阳谷，可都是山东的。 说鲁智深不是山东而是甘肃渭州的，她管他呢！ 老太太说他是山东的，那就是山东人，不接受反驳！谁让他姓鲁，又上了咱山东的梁山呢！ 至于水浒传里的其他人，只要上了梁山，那就是入了咱山东藉，谁有不同意见，搁韩昭昭这里也要给他否了。 前世啥啥都能魔改，到她们祖孙这里，为啥不行？只要她奶高兴，沾上山东边的，都只能是山东的！ “奶，山东汉子能喝酒，山东女人是不是也能喝呀？ 我听说书的说，母夜叉孙二娘，母大虫顾大嫂，一丈青扈三娘也都是喝酒跟喝水似的，酒量不比男人差！” 老太太自豪的拍拍胸膛，“咱家就有特别能喝的女人！ 我告诉你啊！我奶奶酒量就特别大。别看我爷爷爱喝酒，论酒量，他还真喝不过我奶奶。 据我爹说啊，我爷爷一顿能喝二斤，可我奶奶能一直喝！” 韩昭昭：隔了一世，又见‘一直喝’！ “奶，一直喝是喝多少，不会没个量吧？三斤？五斤？还是把同桌喝酒的全给喝倒？” 第131章 过年(四) 老太太哈哈大笑：“三斤，五斤？那叫啥一直喝呀？ 我跟你讲，一直喝就是一直喝，喝多少也不会醉！ 我爹说过，我奶奶这人体质特别，她老人家喝酒跑酒。 跑酒你知道啥意思吧？跑酒就是不管喝多少酒，都跟喝白水一样，喝撑了，跑趟茅房啥事没有……” 老太太越聊越开心，越说越兴奋，兴致上来，跟韩昭昭讲了很多很多小时候的趣事，很多很多她以为已经忘记的亲人…… 祖孙俩聊天聊得热闹火热，大门口有动静，韩昭昭迎出去一看，是小三子小民哥他们来了！ 一群半大小子，十几个人，都是胡同里经常往来的孩子们。 一进门，小三子他们就往八仙桌前的蒲团上一跪，先给老太太磕头。 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赶紧招呼孩子们上前抓好吃的。 她也准备了压岁红包，用写对联的红纸包的，一个孩子给了一个，也不知道包了多少钱。 韩昭昭拿着零食笸箩，帮小三子他们分好吃的零食。 今年是她操办的，零食准备了好几样：五香瓜蒌籽、五香葵花籽、三蒸三晒的地瓜干、桔子瓣糖、花生酥糖、高梁饴糖！ 品种丰富，可把男孩子们高兴坏了！ 他们撑着衣服口袋，装得满满的，又跟老太太聊了会诸如：“您今儿起得早啊？” “吃得啥馅的饺子？” “今年的饺子挣得多吗？” “您家今年鞭炮放得响，院子里一地红啊！” 反正就是光说好听的过年话！ 不咋会说话的，嘴也不闲着，吃瓜子，吃糖，喝茉莉花茶！ 今天韩昭昭家泡的也是茉莉花，菊花不吉利，整个正月都不能喝！ 等满地都是瓜子皮糖纸的时候，男孩子们一看，好嘛！八仙桌上的笸箩都空了，大伙儿告辞去了下一家！ 男孩子们刚走，小莲小芸小娥和薛英她们也来了。 老太太受着女孩子们的“蹲儿安”，数着人数发压岁钱。 韩昭昭又挖了一笸箩零食，挨个散给小伙伴们。 “昭昭，我们要去关老爷子家拜年，你去不去？”小芸低声问她。 韩昭昭把她的两个褂子口袋全装满，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今天在家帮我奶招待客人。” 女孩子们不爱喝茶，接了压岁钱，装了好吃的零食，跟着男孩子们的脚步，继续去挨家拜年了。 等大家离去，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瓜子皮糖纸，被大家踩过，粘得院子里也到处都是。 搁京城，这叫“踩岁”！今天不能扫，上门的人越多，踩的越多，兆头才越好。 祖孙俩又清静下来了，韩昭昭想了想，对了，前段时间她迷上雕刻手艺，用边角碎料还雕刻了一副麻将牌呢！ 韩昭昭跑回自己屋，装作翻箱倒柜的样子，从空间取出麻将牌，顺手还翻出块四四方方的花格子粗布。 祖孙俩把炕桌放好，就开始垒起了城墙。 韩昭昭心想：这样挺好！外面在扒城墙，她们在家里垒城墙，弥补不了遗憾，也算是找找心里平衡吧！ 玩到吃中饭，照样是素馅饺子，这顿饭吃的是韮菜木耳鸡蛋馅的。 木耳是腊月二十九才收到的，她大姑和她姥爷家的包裹同时到的。 两家都给寄来一大包东北的特产。有黑木耳，有各种干蘑菇，有大榛子，她大姑家还另外给寄了根狍子腿。 而她姥爷家给寄了一大包松子和一支十来年的野生人参，让给她奶泡药酒。 韩昭昭喟叹，她姥爷心真够细的，没见过几次面，老人家竟然还记得老亲家会喝酒！ 他这也算礼尚往来了，这边给他寄药丸，他给这边寄药材，看来人年纪大了，都很重视身体健康！ 这下她可放心了，原身就这几个亲人，他们能多活几年，就会多陪她几年。 虽然她姥爷住的老远，可知道有人真心牵挂着，这根血脉就不会断，想到远方的亲人，彼此心里都会热乎乎的。 东北的野生木耳就是好，泡发后又大肉又厚，切碎拌在韮菜馅里，再炒个鸡蛋碎搁里边。 没有后世的蚝油、料酒、味素、十三香，只加入油、盐和五香粉，就让人馋得流口水。 “昭昭，我就说咱家你的运气最好吧！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在冬天吃到韮菜呢！ 今年我上班，满以为你一个人在家，办不好年货呢，没成想，你实实在在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难怪你关爷爷常说，孩子就像小鹰一样，到点儿就得让它单飞。 不离开大人，永远长不大，也永远撑不起事。 你看你，下半年咱家的事儿大都是你管的，我觉得你比我管的好！” 韩昭昭一口一个饺子，吃的正欢。咽下嘴里的饭，才倒出嘴捧哏， “奶，我就是照猫画虎，照着葫芦画个瓢，还不都是跟您学的。打小耳濡目染，是您教得好！” 老太太被夸得高兴，应道：“这话说的对，不光我教得好，我孙女学得更好！ 还是我孙女聪明，学啥像啥，又能踏下身子不嫌烦，有这个思想，以后干啥成不了？ 奶寻思了，我孙女这么懂事能干，我享福的日子以后有的是！” 韩昭昭看老太太今天高兴，可劲儿的给她画大饼，什么上学考一百分，什么长大孝顺老太太，什么娶个女婿上门，什么生一窝曾孙给老太太玩…… 虽然也觉得孙女是逗自己高兴呢，这些话没啥谱。 但是大过年的，孙女有心，拿自己当小孩哄，老太太就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下午，张主任来拜年，钱家、牛家、张家、李家、薛家…… 几户平时经常往来的当家人都上门坐了坐，陪老太太喝茶聊了会天，就各自散了。 最后，关老爷子也来了，小三子跑够了又来了第二回。 这下人够了，两个老人两个小孩摆开龙门阵，吃零嘴喝茶打麻将。 直到天快黑了，关老爷子才领着小三子回大杂院。 大年初一的晚饭就简单了，祖孙俩开始吃剩饭！ 年三十剩下的大菜热了热，早上中午剩下的饺子也热了热，晚上尽量要吃掉。 祖孙俩咬牙瞪眼使劲吃，还是没能吃完，原因其一是年夜饭做的菜太多了，其二是一天啥活没干，还零食茶水没住嘴，肚子里实在没空地儿装了！ 老太太边收拾桌子边笑，“还寻思着今儿晚上把剩菜剩饭吃了，赶明煮新的吃。 没成想肚子吃撑了，也没吃完！嗐，搁往年，哪会想到还有吃撑吃不了的日子？ 今年啊，日子肯定好过，再不会饿肚子！” 第132章 南方水果育种 初二是姑奶奶回娘家的日子，韩家祖孙今天很清净，没人来串门。 上午洗洗涮涮扫地擦桌子，然后就是吃了做，做了吃！ 下午老太太的老姐妹们招待完姑奶奶，来和她坐了会儿，互相拜年说说吉祥话。 初三，老太太就开始上班了。 “大过年的，废品收购站又没顾客，咋不多放几天假呢？” 韩昭昭怨念满满。 “没顾客不代表没活呀，年前收进来的东西又多又杂，还没来的及整理呢！ 你没看其他厂子有的都没放年假，初一还坚持在岗位上加班加点的干呢。 新社会，讲究无私奉献，讲究吃苦在前，享乐在后！ 行了，把冻饺子给我装上，废品收购站有锅有灶，不用你去送饭。 顿顿有饺子吃，这生活多美！还有啥不知足的。” 得，不用她去送饭她就老实搁家待着吧。老太太去上班，韩昭昭又自由了！ 跟着小三子小芸几个串胡同串了一天，不是到鞭炮碎里扒拉没燃爆的哑炮，就是兜里揣着小火鞭到处去放炮。 破酒瓶子，罐头瓶，破碗碴子，砖墙缝，甚至小孩的大便也不放过，都给塞个小火鞭，从家里摸根香，点着了撒丫子就跑。 跑出五六米，回头听动静。“嘭、啪、梆梆！” 把完整的东西给搞碎，这搞破坏的成就感咋就这么令人上瘾呢？ 把完整的弄成不完整，把完美的弄成不完美，难道是男生们骨子里天生的 劣根性？ 噢！一瞬间，韩昭昭顿悟了！ 难怪后世有一段时间有个同名的传销公司忽悠的多是女人呢，这是怕招男人们给他搞破坏呀！ 不过这种游戏不可控，时不时的崩自己一身粑粑，韩昭昭跟着他们跑了一天，第二天说啥也不去了。 她真get不到他们那个兴奋点！ 跟小芸她们女孩子一伙踢了半天毽子，搞了一身汗，感觉也没啥意思。 别人隔三差五的出去走亲戚，或是招待亲戚，韩昭昭家没亲戚，初六去给白老爷子拜了个年，她又开始进空间种地。 年前赶年集，她买到好几种新种子，还没来的及种下去。 水果有桔子、橙子和香蕉，都是北方少见的南方水果，如果不是过年，即便是在京城，大冬天的，普通老百姓根本就在市面上见不到。 还有荞麦和糯稻，韩昭昭也搜集到一点儿，她准备育种了，以后空间的粮食种类就又多两样。 还有，过年这段时间，她进空间的时间减少，也积了不少农活。 棉花已经十几天没采了，有很多棉桃吐絮，拖出很长提溜在棉花树上，远看像绵羊尾巴。 幸亏空间里无风又无雨，不然早就沤烂或者沾上碎叶子，不好收拾了。 藕也早该挖了，甘蔗也该砍掉重新种下去…… 不数还不觉得，这才放松了几天，她咋积攒了这么多活呢？ 进了空间先换衣服，脱下棉衣，韩昭昭翻出了一个大箱子。 哈哈哈！意外惊喜！ 前几天她翻仓库，被她翻找到几个大纸箱，里面都是几个孙子孙女的衣服，从大到小，还挺齐全。 韩昭昭想起来了，这都是孩子们来陪她小住，留下的换洗衣服。 时间长了穿不着，越积越多，她舍不得扔，怕孩子们哪天想起来再穿，就给打包装箱了。 后来，孩子们长大了，更穿不着，她本想收进空间，找机会捐给偏远山区的孩子们，事一多，却给忘了！ 这下好了，现在她成了偏远山区的孩子了，这些衣服只能便宜自己了，这也许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换了个身体，她得上孩子们的济了，真有意思！ 韩昭昭翻了翻，东西都是好东西，不过对比这时代的布料款式，还是太招人眼了，也只能在空间穿穿，外面是绝对不能穿出去的！ 找了身灰色的运动服，比了比身量合适，韩昭昭就给穿上了。 这颜色好，耐脏！干农活穿刚刚好！ 韩昭昭先把特意留下的两个桔子两个橙子掰开，取出里面的种子，找出育种钵，装土下种浇上水。 这两种水果还没有经过培育改良，都是种了好多代的老品种。 滋味足，但是皮稍厚，种子又大又多。 两个桔子抠出来二十六粒种子，橙子抠出来十八粒种子。 也不知能出几棵苗，韩昭昭索性都给种下去了。 她打算出苗多的话，尝试一下用不同的砧木果枝分别扦插，看看能不能多培育几个新品种出来。 接下来就是种香蕉了，其实，她前世每年都种香蕉，而且每年能种四五次。 她太了解香蕉这种植物了！ 别看香蕉树长的又高又大，北方的人们大多不知道，它称之为‘树’，却不是木本植物，而是草本植物！ 并且它还是一年生草本植物！当年长成，当年结果，果子收了，也到了它寿终正寝之时。 果农们会把植株砍掉，重新种植新禾苗。 现代的香蕉种植，是采用植物组织培养的方式培育出种苗。 有人不明白，什么是植物组织培养。其实说白了，这种方法相当于无性切片克隆技术。 这种育苗技术比较科学，培育出的种苗整齐健壮抗病性强，不过得需要经过严格消毒的实验室设备才能做到。 还有一种办法，采用吸芽或球茎切块的方法，像种植土豆似的，把香蕉树的球状根按生长芽眼切开，粗暴点儿，撒些草木灰直接种下地。 这种育苗方法简单直接好操作，韩昭昭以前就是这样育苗种植香蕉的。 用种子种植也可以，就是比较费事，一般都是实验室杂交育种才会采用这种繁殖方式。 出苗慢，而且苗子生长也缓慢，植株比较弱，不太容易管理。 不过现在别无选择，也只能选用种子育苗了。 韩昭昭用刀把果肉从中间剖开，找了根牙签仔细把极细小的种子拨出来，用空间水淘洗一遍，经过棉纸过滤，直接再盖上层棉纸催芽。 另外三个香蕉，她直接种在了育种钵里，空间泥土加空间水浇灌，她能肯定，这样应该也能育出强壮的种苗。 种完水果，接下来就是种新疆和田大枣和枸杞。 这两种都是关老爷子给的。 他大儿子在西北当兵，年前给老爷子寄来很多当地特产。 关老爷子送了一小篮给韩家，韩昭昭把吃过的枣核全给收集起来，准备种在空间。 前世新疆的大枣和枸杞就很出名，那主要得益于当地的温度和气候。 空间万物皆可种，韩昭昭也想试试，和田大枣宁夏枸杞在空间会长成什么样。 最后，就是种糯米和荞麦了。 第133章 去偷粪吧? 糯米没啥好说的，跟水稻是一样的种法，先育苗，再插秧！ 这是先期的种法，等第二茬，糯米种多了，就可以像种麦子似的，直接用播种机播进地里就行了。 甜荞和苦荞统称荞麦，韩昭昭买到的是一斤甜荞种。 甜荞种粒较大，呈三棱形，表面与边缘光滑，品质较苦荞更好，是北方老百姓栽种比较多的品种。 而苦荞，相比甜荞种粒较小，壳厚味苦，西南地区栽培较多，这个年代主要用于喂牲畜。 荞麦是生长周期最短的粮食作物，从白露前播种到霜降后收割，只需要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 同时，荞麦也是管理最粗放的农作物，不需要施肥，除草，打药。 就一个缺点，亩产不到两百斤的产量，也使荞麦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农作物。 一般能种其他粮食，老百姓很少种植荞麦。 但是，荞麦拥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在后世很受大众欢迎。 苦荞面卖到二十几块钱一斤，甜荞面也不下十几元钱。 荞麦面含有大量的膳食纤维、氨基酸、微量元素、矿物质以及黄酮类物质，具有调节血糖，扩张血管，护肝美肝，减肥瘦身等食补功效。 荞麦可以做成很多美味的食品，荞麦粥、荞麦茶、荞麦面条等特色食品。 荞麦是一种非常抗旱的植物，它基本上都是种在山坡上，其他农作物生存不了的地方，它都能生存，只要老天给点面儿就能活。 这一点儿是韩昭昭看中它的主要原因。 她准备多在空间培育些种子，等气温回暖后，种完谷底的肥沃土地，山坡上她也不准备放过。 把黄荆根该挖的挖了，夏天种也不怕晚。等漫山遍野撒满荞麦种，任由它野蛮生长。 到霜降后就可以收割，这是粗粮，吃后饱腹感很强。 打多打少，不用施肥管理，都算是白捡的粮食。 种完地，韩昭昭开始摘棉花，把棉花摘完一遍，肚子也饿了。 韩昭昭换上棉衣出空间捅开炉子做饭。 这几天的饭太好做了，年前蒸好的大菜包热了四个，再用炸好的肉丸子素丸子混在一起打个汤，出锅前再扔进去两棵趴地菠菜，一点儿青蒜沫，得嘞，出锅！ 把丸子汤盛大海碗里，再撒点儿胡椒粉，嗬！辣乎乎的来上一口，那真叫个顺口！那叫一个美！ 饭刚吃了一半，小三子又来了！ “昭昭，你吃着呢！中午就你自个，吃得不错呀，嗬！吃白面包子，还配着丸子汤喝？” 小三子脖子伸得长长的，看看韩昭昭手里的大包子，又看看碗里飘着大个的肉丸子，口水有点儿控制不住。 “过年嘛，可不得吃点儿好的。你吃没吃？包子还有，再吃点？” 韩昭昭看他馋得那样，感觉很好笑。 “不了，大正月的，可不能搁别人家吃。”小三子摇摇头，眼不见，嘴不馋，下了八仙桌，搬了个小板凳去炉子边烤火。 韩昭昭“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去别人家是得讲究点儿，但我家可不是别人家，你不是我奶的孙子吗？ 平时不见你见外，咋今儿个又讲究起来了？ 坐上边来，先吃个包子，丸子是现成的，我给你再打碗丸子汤。” 包子都递进手里了，小三子也不客气了，抓起来就大口大口的吃，“真别说，我还真饿了！ 你不知道，我大哥大嫂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姐姐来家玩。我妈留下人家吃饭呢！ 我看那架式，好像是给二哥介绍对象，我妈怕我乱说话，非把我赶出来。 哼，寻思谁喜欢在家待似的！那女的说话那么假，一看就不是实诚人儿。 不让我装疯卖傻给他们搞散伙，真要把那女的娶进门，这家早晚得散！” 小三子一肚子郁闷无处发泄，边啃包子边朝韩昭昭叨叨。这话韩昭昭可不好接，事关人家婚姻大事呢！ 丸子汤好做的很，炉火又旺，添上水倒进去丸子菜码，开锅就好了。 “你吃胡椒粉吗？想吃自己撒碗里。” 韩昭昭把丸子汤盛碗里，给小三子端到桌子上。 “有胡椒粉？那我加点儿！冬天喝汤不加胡椒粉，不对味。 呼噜！嗬！真热乎，好喝！” “你慢点的，热！” “我就爱喝刚出锅的，喝一口，全身上下都通了，热乎！暖和！” 小三子一脸享受，把剩下的最后一个包子拿起来问，“昭昭，你够不，我真吃了？” “吃吧吃吧，我吃饱了！你够不够，我再给你拿两个热热？” “不用了，加上这碗丸子汤，应该够了！”小三子吃的头也不抬，“昭昭，我就爱吃你们家的饭，好吃，顺口！” 韩昭昭就是笑，心想：你小子嘴倒是刁，这些饭菜不是空间产物，就是加了空间水做的，可不好吃咋的。 不一会儿，一个大包子，一海碗丸子汤又被小三子给炫进肚子里了。 韩昭昭收拾了桌子，两个孩子剥松子聊天。 “昭昭，趁我还没开学，咱上山开荒呗！” 韩昭昭摇头，“地还冻着呢，没法开荒！得等化了冻才行，不然刨不动地。” “那咱积肥呗！我昨天看到有人背着筐在街上捡粪呢，人家大人都开始为种地做准备了。” 韩昭昭惊讶的瞪大眼睛，哎呀妈呀！小三子很行啊，没种过一天地，都知道为开荒提前做打算了！ “咋积肥，你懂不？也背个筐去街上跟人老头抢牛粪？”韩昭昭笑问。 小三子很不服气，“小瞧人了不是？我早找老头老太太套过话了，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 咱要想不白出力，有个好收成，开荒前就要先把粪给准备好。 我寻思过了，去捡粪这事儿行不通。不说那些捡粪的老头各有各的道，人家时间也卡得正好。 咱插一杠子，捡不到多少还会气坏那些老头，不值当的。 我跟你说，我观察过了，公共厕所的大粪得出了正月才有人来挖。 咱们先下手为强，趁现在没人管，偷偷挖点儿，先运到山根底下，用土盖上晾着。 等咱们开荒开个差不离，粪也干了，到时候也不咋臭，装袋子扛山谷里就行！” 韩昭昭抿了抿嘴巴，给小三子伸了个大拇哥，“哥，我真服了您了！” 她发自真心的佩服小三子，这孩子，有计划，有行动力，敢想敢干，还真是个人才！ “不过，真不用！我早找到肥料的来源，咱真不用大年下的去公厕偷粪。 一个是，那粪可是有主的，居委会和市政早安排给下面的公社了。 咱去私下偷挖，属于小偷行为！ 再一个，弄一身粑粑味，大正月的，回家肯定脱不了一顿揍！” 第134章 开荒(一) 在小三子强烈要求下，韩昭昭只好把开荒的计划提前了。 不过他们三人小团伙却没凑齐，牛小芸跟着她哥哥姐姐去河南老家了，今天干活的只有她和小三子两个人。 不过也无所谓，地还冻着，他们俩也只能干些捡石头清理杂草的活。 正月初八，小三子家的人也都去上班了，中午都在食堂吃，家里刚好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韩昭昭情况和他一样，早上送走上班的家人，两个人带着干粮背上水壶，扛着镢头提溜着柴刀镰刀就出城上山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山谷，小三子翻过山梁就笑了。 “昭昭，看来你给两边山坡剃过头了！年前你家的柴火，不会都是在这儿砍的吧？” 韩昭昭很是自得，“怎么样，是不是视线开阔了许多？ 更关键的是，这样化冻后，我们开荒就简单多了，在谷底种庄稼，也不会被遮挡阳光。 走，我带你看看我选好的地，可肥沃了！” 韩昭昭领着小三子盘旋而下，一直走到谷底。 “这两边的山坡石头不多，土也很厚，清理清理，应该也能种庄稼吧？” 小三子是见猎心喜，看看哪儿都能长出粮食。 “可能不行，坡度太大了，存不住雨水，几天不下雨，就给旱死了。 不过我想过了，咱们种其他的品种。这些平缓点的地方，种荞麦。 这些陡坡上，咱种蓖麻。去年秋天我清理了这么大片地方，总不会白干，不能让地闲着。” 小三子还真没见过荞麦什么样，也不懂蓖麻的价值，他只知道蓖麻油能吃能点油灯，还真不知道在京城也可以种植，更没有见到过蓖麻长什么样子。 不过，听韩昭昭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都是韩奶奶教的。老太太种了一辈子地，种地的经验肯定很多。 他们没有种植经验，听指挥就行了。 韩昭昭说什么他答应什么，根本不会提任何意见。 从正月初八开始，两个孩子天天往山谷跑。 清理杂草，捡石头，一小片一小片的清理着谷底的土地。 中午饿了，就支几块石头，随手一划拉，遍地是柴火，点堆火，馒头包子用树枝一叉，架火上一烤，喝着背上山的水，感觉吃的倍儿香！ 韩昭昭腹诽：能不香吗？干活多了饿得快，饿急眼了，啃鞋底子也香！ 更何况，他俩吃的干粮看着黑乎乎的，其实是空间产的全麦面掺上黄豆面蒸的。 包子更是用空间种的白菜萝卜调馅，加了空间花生打的花生油，生吃都香，更别说做熟了呢！ 没看小三子自打跟她上山开荒，饭量都涨了。以前每顿能吃两个包子或馒头，现在可好，一顿能炫五个！ 韩昭昭寻思，如果不是她有空间种的粮打底，再加上她也不少吃，就他俩这个吃法，十几天就能把她家的口粮份额给炫完。 不过给小三子吃点儿她也不心疼，这孩子知道感恩，有啥事都会护着她，说是和她是发小，其实对她比对他两个哥哥都亲。 没上学前，小三子几乎长在韩家，老太太也不拿他当外人，真拿他当自家孩子对待。 而且，韩昭昭自己也喜欢这孩子！ 年龄这么小，开荒这么累，连着干了好几天，连哼都不哼一声。 这孩子，太出乎她预料了，能干能吃苦，性格又乐观，韩昭昭准备把他培养成真正的好帮手！ “昭昭，说了多少遍了，石头放着我来搬，你管着割这片杂草。” 韩昭昭正撅着腚掀地里的石头呢，另一头的小三子看见了，扔下手里的石头跑过来，拉开她弯腰就要去抱石头。 韩昭昭赶紧拦住他，“别动，下面还埋着半截呢，你可抱不动。 别把腰给伤了，你起来，我再用蹶头掏掏旁边的土，不行用棍子慢慢往边上撬。” 两个孩子挖出大石头，捡出小石头。捡到的石头全垒到地边上，渐渐越垒越多，形成了一个坡坝。 谷底的土非常厚，特别大的石块，他俩弄不动，就绕开这地儿，把周圈的地收拾干净。 开荒地就这样，想弄成大块的平整土地不太可能，需要填坑整平，移动太多的土方。 他们两个半大孩子可办不到！ 只能分片分割，根据地势高低规划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干了四天，才整出个大致的形状。 往高处站立，俯视谷底，他们俩很有成就感。 像前世孩子们玩过的拼图，没有什么方正的地块，大的有半亩，小的有五六个平方，间隔着大堆小堆的石堆，还挺好看。 小三子特别不满意，“要是家里的大人能来帮忙，咱们可以把地整得更整齐点儿。 现在这样，大的大，小的小，圆不圆，方不方的，真难看！” 韩昭昭和他看法不同，“你做梦呢！这事咋能让大人掺合，被人发现，万一给扣个占集体便宜的帽子，他们工作还能要吗？ 咱们小孩没事，小打小闹的，不容易被人发现。 就是发现了，能拿咱咋样，反正也不能开除咱俩京城户口。 你就是毛病多，我看挺好的！高低不同，大小不同正合我意。 你想像一下，等咱种上不同的庄稼，到了夏天，浅绿、深绿、高的、低的、开花的、挂果的，各各不同，多好看呀！ 还有最大的一个优点你连想都想不到！” 小三子被安慰到了，想想也笑了，是啊，现在光秃秃的露着褐色的地皮，旁边大堆小堆灰褐色的石头，是没啥看头。 可等种满玉米、谷子、地瓜、南瓜等庄稼，想想就很满足。 到秋天就可以请等着收粮食了，他家就能顿顿吃上纯粮食的干粮。 “地块小有啥优点？你看城外的大田，都是大块的，种满粮食一眼望不到头，多壮观！ 昭昭，咱开的这些地都种满，能打多少粮食？” 韩昭昭估了估，“咱俩这几天整出来的也就有两亩地，都种上，大约能收四五百斤粮食吧！ 不过也说不准，头一年开荒，施肥，下种，管理，事还多着呢！ 还得看今年的老天爷，给脸不给脸，风调雨顺的话，五六百斤往上也说不定。” 小三子半点儿没被打击到，斗志昂扬地说：“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开学了，只能星期天来干活。 趁着没开学，咱再把下游那片地给清理出来，那片地不小，弄好了也够两亩地，那咱到秋天就能多收四五百斤粮食。” 韩昭昭想笑，这小三子，她还真没看出来，心还挺大！ 手上磨出了一手水泡，还咬牙干呢！她想对他说：小伙子，两亩地？你想多了！ 第135章 开荒(二) 正月十三，牛小芸回来了！ 开荒小分队壮大了，经过三个小伙伴几番商量，他们把牛小民牛小莲也吸收进队伍里。 人多好办事儿，更何况新加入队伍的还是两个比他们大的半个大人。 接下来，他们重新分配活计。韩昭昭领着牛小民他们去了山坡的另一面，在距离荒地最近的小溪边，选了个洼地，先挖淤泥。 这里的淤泥常年累月的淤集，远离人烟，根本没人动过。 一铁锹下去，挖上来的都是黢黑黢黑的陈年塘泥。 “嗬！这泥真够黑的，一看就挺肥沃！”小民和小三子惊喜道。 这也就是枯水期，如果夏季丰水期来挖泥的话，光那种臭味，他们也闻不了。 这时候挖淤泥时机刚刚好，掀开最上层半指厚的冰壳子，下面的淤泥稍微有点上冻。 一铁锹插下去，不软不硬湿度刚刚好，一锹一大块，一锹一大块，既不糊铁锹，又能成型好搬运。 干到兴起，牛小民在前边铲，他们四个小的直接下手往筐里搬。 够一筐，两个人一伙就给抬走。 连续挖了两天淤泥，韩昭昭赶紧喊停，马上就要开学了，再这么干下去孩子们的身子骨也受不了。 歇了一天，三个大孩子全部开学了，能干活的只剩下韩昭昭和牛小芸两个女孩子。 反正离化冻时间很早，她俩也不着急。早上吃了饭，就溜达着上地。 两个女孩子开始撒肥，把运来的淤泥砸得碎碎的，均匀的撒在清理干净的荒地里。 俗话说粪是庄稼宝，攒粪如攒金。 人瘦脸黄，地瘦没粮。有产无产靠水，增多增少靠肥。 地挖不动，韩昭昭和牛小芸也不闲着，把杂草铺在地上，开始做烧肥。 两边的山坡上已经被韩昭昭剃了头，也不怕引起山火。 韩昭昭点着火在上风口跟着火头跑，牛小芸站在旁边拿着铁锹打辅助，火势失控她就会盖土灭火。 两个女孩子小心翼翼的分片烧了肥。捡着地烤软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挖草根。 挖出的草根软的晒干了继续烧肥，硬的正好晚上背回家，她俩就这样一米一米的抠了一亩地。 等牛小民和小三子他们休息，五个人挖草根，干的更快了。 惊蛰前，就已经把草根和地里能看见的石头都挖干净了。 韩昭昭现在早晚练武术，还在空间加班种地，又一直吃空间水吃空间粮，体质早已今非昔比，壮的跟牛犊子似的。 她没感觉累，但牛小芸就不行了。如果不是韩昭昭暗中添补她吃的，还给她提供空间水喝，这孩子早就累趴下了。 就这样，她的两只手掌，水泡起了又磨破，长好又起来，最后终于变成了厚茧。 听说晚上上炕都要拽着猫尾巴，天天干这么重的体力活，还真把她给累坏了。 韩昭昭也挺心疼的，可没办法，心疼也得拉着她干活。 这时候多吃苦，等以后就不会饿肚子，更不用看着家里人挨饿啥忙也帮不上，挣扎痛苦。 她知道，六十年代的全国大饥荒，被饿死的人很多，但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很凄惨。 大多数人不但身体虚弱，生了多种慢性病，还留下很多健康隐患。 据后世医学研究，经历过那场饥荒的孕龄妇女，后来所生的孩子，诱发心血管疾病和糖尿病的概率都特别大。 韩昭昭觉得，帮助好朋友们自救，比她冒着风险送他们粮食，应该更妥贴。 不患寡而患不均，胡同的邻居这么多，帮谁不帮谁呀？万一被人针对，她岂不是要把自己给葬送了？ 只有让好朋友们自食其力，他们又捆绑在一起，才不会出事。她不想考验人心，这样，对所有人会更好！ 随着春天的脚步一天天走近，惊蛰马上就要来临。 俗话说，惊蛰不耕地，好比蒸馍跑了气。 地里一化冻，韩昭昭他们也抓紧行动起来。 搜集了胡同里好几家的镢头铁锹，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始翻地。 他们划分了责任田，每个人分几块地，刨的刨，挖的挖，狠干了十天，才把荒地给深翻了一遍。 犁地深一寸，等于上层粪！ 他们边翻地，边捡拾着地底翻上来的虫子。新开的荒地，金针虫、地老虎、蝼蛄，可是有不少，尤其是白白胖胖的蛴螬特别多。 这可是好东西！ 他们准备了罐头瓶子，每天都能抓满满一大瓶子，刚好，韩昭昭家里‘买’了两只半大母鸡，喂它们吃虫子，长的贼快，还省粮食。 牛小芸：“昭昭，还是你奶奶会算计，这时候买鸡，正好！” 韩昭昭抿嘴笑：奶，对不住，又给您甩锅了！ 三月三，荠菜赛金丹。 天气转暖，地里的野菜冒出了小绿芽，荠菜、苦菜、婆婆丁、地丁……纷纷从土里冒出头。 牛小芸姐妹可兴奋了，吃了一冬天的咸菜，终于能见到绿叶菜了。 野菜比较小，混在褐色的杂草中地皮上，不仔细翻找很难找到。 再能干的孩子，跑一天，也难得挖满一篮子。 幸好，开荒的地，处于谷底，背风朝阳，野菜比山坡上长的要大一些，有的长到茶碗口大。 他们翻地的时候，会收集到一起，等下午回家，每天也能装一篮子。 不过，就是根大一些，虽然有些苦涩，多吃也无害，他们都是连根吃的。 这年代，不能要求好吃不好吃，得看能不能抵饿，更关键的是，不用花一分钱！ 老百姓有句话说的好，瓜菜半年粮！ 连根带叶择洗干净，剁碎了，和上玉米面，加点盐，不论是蒸窝头还是贴饼子，大家都吃的美滋滋的。 韩昭昭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散文：荠菜焯水，碎切，和香干细丁同拌，加姜末，浇以麻酱油醋，或用虾米……拌匀…… 那是讲究人的吃法，要讲究个色香味形俱全。 老百姓没有这种风雅，油盐酱醋、香干、虾米哪一样不需要花钱，太奢侈！ 各种野菜掺上粗粮，不花钱能填饱肚子方为目的。 地翻一遍还不行，还要再耙一遍，把地里的泥土耙的细细的，没有太大的小坷垃，才能提高出苗率。 刚耙完地两天，就下了一场春雨。 枣发芽，种棉花。谷雨前后，种瓜种豆。 韩昭昭他们没种棉花，按节气，种了南瓜、花生、春玉米、谷子。 种完这几种主粮，地里有些干了，高粱、黄豆、芝麻来不及下种了。 他们要等下一场雨到来，土地湿润，才能再次下种。 几个孩子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 五八年的春天，应该说还是比较风调雨顺的，一个星期后，地里的禾苗出来了。 第136章 中毒?不想死! 韩昭昭几乎天天去看，空间培育的种子没说的，苗出的非常整齐。 早晨的时候，禾苗顶着晶莹的露珠，碧绿碧绿的，那是丰收的希望。禾苗出了土，见风长的快，简直是一天一个样。 从针尖一样大小，到一个叶片，到两个叶片，再到三个叶片，只用了短短的六七天时间。 这几天，韩昭昭他们，把荒地附近犄角旮旯有土的地方，都起了垅，准备一下雨就开始种地瓜和土豆。 壮苗三分收，弱苗一半丢。好种出好苗，好树结好桃！ 民间还有句农谚：间苗等于上遍粪！ 韩昭昭作为团队中唯一有种植经验的人，深知间苗的重要性。 她认真讲解不同的庄稼，间距有所不同，间苗要本着留高除低，留壮除弱的原则，手把手的教小伙伴们掌握间苗的技巧。 等他们把玉米谷子的苗间完，天又下雨了。 春雨贵如油！ 春天是播种希望的季节，春雨的到来被农民视为自然的恩赐和生命的源泉。 尤其是北方地区，春雨的及时到来，对于缓解春旱，紧跟节气下种，促进农作物生长，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天一放晴，韩昭昭几人开始抢种！ 小民小莲和小三子专门请了一天假，去乡下牛姥爷家薅来地瓜苗，抢着节气把地瓜土豆全部种下地。 四亩地全部种完，他们终于又能喘口气了。上学的又去上学了，韩昭昭牛小芸两个小的，又开始满山坡见缝插针的刨坑种蓖麻。 “昭昭，这蓖麻子还挺好看，你说，这花纹像不像唱大戏的脸上的脸谱？ 油润润的，看着很香很好吃的样子，秋天如果丰收，肯定能榨不少油！” 韩昭昭听到她的话吓了一跳，“小芸，你千万别生吃！这可不是花生米，蓖麻子毒性大的很，生吃三颗就能致死，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别说她吓唬牛小芸，这年代医院的医生有没有见过蓖麻子中毒的症状，她不了解。 万一没有对症的西药药品和救治方法，蓖麻子毒素致死可是很快的。 她中医还没入门，真出事帮不了什么忙，空间水不是万能的，也没有解毒作用。 如果牛小芸贪嘴中毒，到时她也会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早登极乐。 “真的吗？怎么办，我刚刚偷吃了一粒？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牛小芸“哇”的一声吓哭了。 韩昭昭叹气：已经提醒过她了，咋还是没管住她那张嘴呢！ “说实话，你吃了几粒？”她扔下镢头，跑回牛小芸身边，抓紧她的肩膀急切地问。 牛小芸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抽抽答答的回答：“就一粒，真的就一粒！你说种子不多，我没敢多吃，我就想尝尝味儿…… 呜呜呜，昭昭，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我妈说了，夏天给我做一条跟你一样的布拉吉呢，我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花裙子…… 昭昭，我不想死，我要死了，去了地下，我妈也舍不得烧条裙子给我的！ 呜呜呜，我的花裙子……” 韩昭昭心头电光一闪：靠！这孩子太不着调了！生死之际，她心里想的不是爸，不是妈，更不是兄弟姐妹好朋友，却是花裙子！ 真白对她掏心掏肺的好了（到也没好到那一步）！ 韩昭昭一颗心落了地，看她哭得满脸皱巴巴的，又是土又是灰，混着不明液体，像只可怜兮兮的小花猫，可怜又可笑。 “闭嘴！别哭了，吃一粒应该死不了！来，张嘴，给我看看，吐出来就好了。” 韩昭昭顺手在旁边薅了根长长的青草，捏紧她的下巴，要帮她催吐。 “张嘴干嘛？我咽肚子里去了，晚了，嘴里什么都没有，吐不出来啦！呜呜呜！” 牛小芸害怕的直发抖，袖子一抹脸，好嘛，更脏了，真丑！ “叫你张嘴你就张嘴，我用草叶捅捅你颌嗓眼儿，帮你催吐！ 快点儿的，不然一会儿消化完，你可真没救了！”这熊孩子，啰哩啰嗦的，就欠吓唬！ 果然，一吓唬，她就老实了！ 眼泪还扑簌簌的掉，却一声也不敢吭了，张大嘴巴配合韩昭昭往她嘴里捅草叶。 “呜……哇……扑……咳咳咳！” 颌嗓眼儿跟眼睛一样一样的，半点儿亏也不吃，有点儿刺激感，立刻做出了反应，小芸吐了！ 肚子里的浓稠液体跟喷泉似的，顺着嘴巴鼻子往外直喷。 要不是韩昭昭早有预料，身手敏捷躲得快，肯定会被喷溅一身。 “哎呀妈呀！你早上吃的啥，都啥味呀，臭死人了，差点儿喷我一身，你也不知道侧侧头！” 牛小芸小脸煞白煞白的，有汗有泪有鼻涕，还有热乎乎的胃液， “别说话，让我先缓缓！”牛小芸虚弱的朝旁边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一动也不动。 看她那可怜样，韩昭昭也舍不得说她了，只能帮着善后。 幸亏这几天补苗，她们带上来两只水桶，韩昭昭用桶装了点水，放到牛小芸身边，又把水壶递她手里， “喝口水漱漱口，再去桶里洗把脸休息会。 放心吧，死不了！连早上吃的饭都吐出来了，肯定没事了！” 牛小芸撇着嘴，委屈巴巴问：“真没事了，你不骗我？” “谁骗你是小狗！好了，你先歇一会儿，我把你吐的这一滩用土盖盖，太臭了，酸了吧唧的，也不知道你吃啥了？” 韩昭昭胃不浅，也受不了这发酵后的味，让她说，还真不如农家肥好闻呢！真埋汰！ 哎哟，她咋把自己的水壶给她用了，那壶还能拿回来用吗？ 用镢头挖了个一尺深的坑，把呕吐物埋了，让牛小芸休息，韩昭昭继续下蓖麻种。 再不赶紧下种，挖好的坑里，土都干了，会影响种子发芽出苗。 韩昭昭围着进谷的小径，种了很多蓖麻，这样等蓖麻长大，就可以遮挡住来自外面的视线，防止他们的种植基地被外面经过的人发现。 等手头所有的蓖麻种子都种完，韩昭昭又遍山遍野的种南瓜、种丝瓜、种扁豆、种当地的笨豆角…… 她种下的是因，结不结是老天爷给的果！韩昭昭很想得开，她空间里培育出了大把的种子，不怕浪费。 万一有收获，人可以得利，山里的动物也可以得利！ 谷子地里她还套种了绿豆红豆，地瓜地的垅沟里套种了芝麻和玉米…… 俗话说旱豇豆，涝小豆，不旱不涝收绿豆。 生地长芝麻，旱地种南瓜！ 反正是能在旱地生长的各种农作物，韩昭昭都想办法见缝插针的种了很多。 第137章 挂锄了 尤其是南瓜和丝瓜，只要发现盖帘大的一块空地，韩昭昭都刨坑扔了两粒种子。 她转遍了整个山谷每一寸土地，自己也记不清到底种下了多少种子。 转悠多了，她又发现了很多远志、丹参、百部等常见价格高的药材。 韩昭昭带着牛小芸几乎扎根山谷了，早上去，傍晚回，比上班打卡还要勤快。 挖药材，锄地，挖野菜，天天忙的跟陀螺似的，几家的家长也都知道了她们在开荒种地，不过都以为她们是小打小闹折腾着玩，还打趣她们： “天天不着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种了十亩八亩的地似的，好好干，家里等着吃你们亲手种出的粮食。” 粮食在哪他们不知道，也不指望。不过孩子们天天往山上跑，回家从不空手。 从柴火到野菜，再到药材，一筐筐，一篮篮，没少往家倒腾东西，玩也知道顾家，都是好孩子！ 韩昭昭他们都含糊其辞，决不会告诉家里人，算上两边的山坡，她们还真种了不止十亩地！ 到了立夏时节，麦子开始抽穗了，她们的地里庄稼长的更高更壮，已经看不见地儿了。 锄头有粪，越锄越嫩。豆锄三遍圆溜溜，地锄三遍绿油油。干锄棉花湿锄豆，不干不湿锄芝麻！ 三遍地全锄完，也到了该挂锄的时候。 地里的活终于少了，韩昭昭又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地里招兔子了！ 看着才两天没来，就被啃秃了好几片黄豆苗，可把她气死了。 “不行，得想办法逮兔子！” 韩昭昭让小三子找他爸弄来一把细铁丝，开始和小芸下套子。 山里洞穴的兔子瑟瑟发抖：怎么回事？都要进四月了，咋突然气温降低了，难道倒春寒要来了？ 围着四亩庄稼地，韩昭昭分析出兔子最常走的路径，给下满了兔子套。 “昭昭，快来看，还真套中兔子了！”牛小芸兴奋的又叫又跳，“咦，还有只野鸡？怎么野鸡也来凑热闹？真是的，咱开这点儿荒地容易吗，怎么山里的小动物都来搞破坏？” 第二天早上，她们下的套子就有了收获，牛小芸边帮着给被套住的兔子解套，边纳闷的自言自语： “也没见这附近有兔子洞，这些兔子是从哪钻出来的呢？” 掂量着手里的胖兔子，韩昭昭很无奈，她也不想捉母兔子，可自己送上门的，也不能再放生。 其实刚发现大量兔子进谷的时候，韩昭昭心里就明白了，这都是空间培育的种子带来的后遗症。 她咋忘记了，空间培育的植物，对食草性动物的诱惑有多大！ 这些兔子，捉就捉了，不想放生也不能放生，即便是揣了崽子的母兔，放点辣椒香料或炒或炖，咋样也比野菜窝窝野菜饼子香。 “年前我在这里弄得动静太大了，小动物抓的抓，逃的逃，躲起来的后来肯定也都被惊的搬家了。 隔壁就有水源，动物们肯定也不会走太远。 咱们种的庄稼苗又绿又嫩，应该比野草好吃吧，这不，又把它们给引回来了。 不过也好，咱们多下套，它们成了来送肉的了！要是天天都能捉这么多，吃不了拿去市场换钱，收入应该也不差。 今天的兔子一共四只，你拿两只，我和小三子一人一只，这只野鸡也给小三子家，回去炖了打打牙祭。” 牛小芸高兴死了：“隔三差五能捉只兔子野鸡，尝尝肉味，我就很满足了，天天捉这么多，我可不敢想！ 嘻嘻嘻，公家的养殖场也不能这么阔气吧！昭昭，这样分你们家最吃亏，不公平！ 要不这样，咱三家一家一只兔子开开荤，剩下的一只兔子一只鸡，看我妈和钱大娘谁有渠道给卖出去，卖的钱咱三家平分。” 韩昭昭知道牛小芸不想占她便宜，想了想也应了。 反正荒地的收成，他们也是这样划分的，粮种几乎都是韩昭昭提供的，三家有人出人，有力出力，现在还不知道今年收获怎么样，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商量后都同意实行按户平均分配。 胡同口，牛小芸遗憾的拍拍那棵大大的洋槐树，“哎，今年忙得晕头转向，都没捞着撸槐花吃。 榆钱什么时候开的，也没注意，今年又没有吃到榆钱小豆腐！” 韩昭昭背着背篓往家走，“别不知足了，你这叫得陇望蜀！ 吃野兔野鸡你脸上的肉都胖了一圈，一个春天过完，身上足足长了十斤肉，还搁这矫情啥？ 槐花榆钱没吃上，别的野菜你可没少吃！是马齿苋不好吃还是水芹菜不香，好像今年光小野蒜你家就足足腌了一大缸吧？” “嘿嘿嘿，我就是突发奇想，发发感慨，怎么会不知足呢！ 昭昭，你先回家慢慢弄着，我弄完我家的药材，就来帮你干。 等再晒两天，干了咱们一起去药店卖，你可不能单溜不等我！” 牛小芸背着背篓紧跟其后，到了她家院门口，先回家了。 韩昭昭开门进院，把背篓往当院一扔，先去厨房往水缸灌空间水。 然后洗手洗脸换衣服做饭。 今天地里基本上没啥活了，药材已经长高，也不好再继续挖，她们回来的就早些。 刚把锅烧开，灌满暖瓶，她奶也回家了。 “咦？奶，您今天下班挺早呀，咋的，收购站不忙了？” 老太太看她已经开始做饭了，也纳闷道：“还说我呢，你咋今天也回来的不晚？ 咋的，地里的农活干完了？不再继续开点儿地种？” 老太太一直不相信她们几个孩子能开出多少荒地，老以为她们是贪玩，在山里挖野菜、挖药材、抓兔子和野鸡呢！ 别说，孩子们天天往山上钻，还真长本事了，这一春天，家里野菜野味几乎没断过，药材也没少往家弄。 孙女没变瘦，她看着个头好像还长高了一截，小脸红扑扑的，挺健康！ 有前院好几个孩子一块行动，她也没管孙女。孩子变得比以前更活泼更好动，她觉得挺好！ “能开出来的地都种上了，也锄完三遍了。您不是说，地锄三遍挂锄头嘛？我们也歇歇！” 老太太就是笑，去帮她把背篓给倒出来，“你这孩子，咋不先把药材倒出来晾着呢，也不怕功夫大了捂热变色！ 哟！今天咋又抓到两只兔子呢？就你们这个抓法，不会把山上的兔子抓绝种吧？” 第138章 除四害(一) 她算着，自打开春，光她们一家，拿回家的野味就有三十多只了，如果再加上牛钱两家分的，和私下交易出去的，咋算都够两百多只了。 今年真奇了怪了，咋山上突然有这么多野兔野鸡呢？ 事有反常，必生祸端！老太太心下一紧，不会吧？难道是北边的草原遭灾了，动物先知先觉，跑京郊山里去了？ 晚上祖孙俩杀了兔子也没来的及炖，老太太忙着给菜园的黄瓜豆角扎架，韩昭昭忙着处理药材。 晚饭吃的很简单，自己腌制的豆腐乳，清炒了个自己种的卷心菜，凉拌蒜蓉嫩莴苣，莴苣叶子也没舍得扔，洗干净拿来蘸大酱，就着新烀的玉米豆面饼子，喝着香浓的大米粥。 老太太还薅了一把嫩生生的羊角葱，简简单单四个菜，祖孙俩上桌开造！ “大鱼大肉好吃，吃多了也腻！还是这简简单单的农家菜吃的顺口。 老百姓，有享不了的福，没受不了的罪！到什么季节吃什么应季的菜，这才合老祖宗说的天时地利人和！” 韩昭昭边往嘴巴里炫饭，边连连点头附和她奶。 这回真不是捧哏！ 老太太虽然没文化，但说出的道理是没错的。 古人就有“春韭秋菘”这个成语，韭菜又叫起阳草，老百姓有“春食则香，夏食则臭”的说法。 春天是阳气初生的季节，韭菜又嫩又绿，吃了韭菜，帮助我们阳气的生长。 从中医的角度来说，春天多吃韭菜，能够补气壮阳、益肝健脾、行气理血、温阳通便、通利三交！ 同样是韭菜，到了夏天，阳气太旺了，再吃性辛热的韭菜，就会火上加火，容易生疮疡、出血、便秘等热症疾病。 古时菘菜就是现在的白菜！ 秋季天气干燥，燥冷的空气对皮肤影响很大，白菜富含维生素，秋季多吃白菜能养颜护肤润养肠胃。 中医认为，白菜微寒味甘，具有清热解毒、止咳化痰、通利胃肠、宽胸除烦、解酒消食、下气等多种养生食疗功效！ “春韭秋菘”引申出了食用当季时令节气食蔬，有益健康的养生道理，这是古人的智慧！ 很早很早以前，古人就认识到饮食应与自然界的季节变化相协调，即“不时不食”的原则。 这一理念强调在日常饮食中，应该根据时令和季节选择食物，到什么时令吃什么食物。 中医名着《黄帝内经》中的“司岁备物”，也强调了要根据大自然的阴阳气候来采备药物和食物。 从各方面都体现了古人对饮食养生智慧的传承。强调了饮食与自然界的和谐统一，来达到养生的目的。 这种传承了千百年的饮食文化，明确体现了古人对自然的敬畏和对健康的追求。 后世科技发达，很多反季节果蔬进入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但是，万物有灵，只有顺应自然气候生长、成熟的果蔬，才更适宜食用，也更加健康！ 使用现代科技手段人工种植催熟的果蔬食材，再鲜再嫩，却也失去了那股原始自然的味道。 当然，传说中灵气空间出产的除外！（呵呵，想到这，拥有瑕疵品种植空间的韩昭昭很是得意！） “对了，昭昭，街道居委会号召大家抓老鼠、灭苍蝇、蚊子和跳蚤，说是要除四害！ 人人都有任务，咱们也要认真执行，居委会张主任可是说了，家家户户要争当标兵，绝不允许糊弄事儿。 这次可是来真的，每个人都要登记计数的。 苍蝇蚊子跳蚤要查个数，老鼠也算只数的。你点子多，抓到了收集到一起，交到街道去，前几名会通报表扬。 张主任说了，这次的除四害活动可是全国性的，要评先进个人先进集体的，表现好说不定能上报纸呢！” 老太太化身热血老年，自己充满电还不忘安利孙女！ 韩昭昭茫然点头，后世传说的“除四害”运动来了吗？她现在也要参与其中了？ 不过有个细节好像不太对，她记得“除四害”，其中有一害应该是麻雀吧？ 那还是拜老郭所写的一篇打油诗，硬生生把麻雀定为四害之一，全国人民差点儿把麻雀在中国给灭种。 她想起前世网上对那位文坛大家老郭的评价：人品不行！连鲁迅先生都骂他：才子加流氓！ 除了私德有亏是个大渣男外，倡议拆城墙、妄想拆故宫、扒坟掘墓，急功近利考古不成秒变破坏文物。 毫无立场，墙头草，没有半点文人风骨，为迎合上意，无耻谄媚，尤其是建国后，简直几无建树，却带头犯了很多影响很大的过错。 对，就是他！在“除四害”运动中，本来一开始被定为四害的是：老鼠、苍蝇、蚊子和跳蚤。 可老郭写了一篇《咒麻雀》，以于致全国人民把麻雀也归于四害之中，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剿灭麻雀行动。 其实，政府倡导除四害，本来是一项非常好的活动。 这个年代，由于人民不太重视卫生环境和个人卫生，物资匮乏，大家的身体都比较虚弱，所以人们经常因为一些动物感染上传染性疾病。 如鼠疫，痢疾等等，更可怕的是，这个年代医疗水平很低。一些普通常见传染性疾病，致人死亡率特别高。 那怎么办呢？未病先防，防病优于治病！ 要防病，就要从源头抓起，先消灭致病源头。 老鼠、苍蝇、蚊子和跳蚤不是能传染疾病吗？大家一起行动把它们消灭不就完了！ 要说人民 的力量是无限的，能怕你们这些老鼠和臭虫？ 于是，由政府牵头，卫生部门部署监督，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除四害”运动。 老太太：“昭昭，我今天去晚了，没有抢到苍蝇拍，你说，咱拿啥打苍蝇蚊子？” 韩昭昭一脸懵：“奶，老鼠个大，抓住好计数，苍蝇蚊子跳蚤只有丁点儿大，再用苍蝇拍一拍，都成烂粑粑了，还咋收集计数，居委会到底是布置了多少任务？ 一个人要上交多少只，有没有个具体的数？” “啊？我不知道呀！”老太太被问的也是迷迷糊糊的，“哎哟，当时一激动，光顾着去抢苍蝇拍了，忘了问啦。 现在咋办，我是苍蝇拍也没抢着，事也没搞明白，咱们不会完不成任务，成扯后腿典型吧？” 第139章 除四害(二) 韩昭昭被她奶给逗笑了，“放心，奶，没那么严重！ 您想啊，您这么精明厉害的老太太都没搞明白，别人肯定也糊涂着呢！ 不急，咱今儿晚上先把手头这点儿活干完，睡觉前编几个苍蝇拍准备着。 明天您该上班上班，我出去侦察侦察，看看别人家是咋干的，咱好跟人学。 别人咋干咱咋干，当不成正面典型受表扬，肯定也不会当负面典型挨批评。” 老太太一想也是，她们家就两口人，脑子聪明手脚利索，干啥也不会落于人后。 把心放回肚子里，收拾完厨房，帮孙女拾掇晾晒药材。 韩昭昭边干活，脑子边寻思，到哪山上唱哪歌，到什么时候干什么事。别人全员动起来，她家也不能干看着不动。 以后像这种全民行动的活动多着呢，首先她家绝不能脱离在外，该组团的时候还是要组团参与。 不管能捉多少，态度很重要，姿态要摆出来！以免后面乱起来，被人找借口抓小辫子找麻烦。 对了，她记得哪篇网文里写过，除四害大家各显神通，用很多千奇百怪的方法抓老鼠，捉苍蝇蚊子的？ 她得好好回忆一下，也拿出来用用，这可是专属于穿越重生的捷径！ 当晚，祖孙俩截断一根撑蚊帐的竹竿，用砍刀破成细小的竹篾，太干了，又放进大锅里煮软。 连夜编了六把苍蝇拍，“呵呵，有门手艺就是好，啥也难不住咱！ 买不着不要紧，咱不会自己动手编吗？奶，您看，多好使，不比供销社卖的差。” 老太太握着把苍蝇拍犯丁难，“昭昭，不行咱把你弄的蚊香灭了吧，蚊子都熏走不进咱家了，咱上哪去拍蚊子？” 韩昭昭一愣，可不是吗？今年开春她按照医书上的方子，自制了蚊香，用着可好使了，她家基本上一个蚊子也看不见，祖孙俩连蚊帐都没挂。 她脑中灵光一闪，有主意了！ 老神在在的劝老太太回屋休息，“奶，我想到办法了，这次咱家的任务交给我，您该上班上班，别忘了腰上别把苍蝇拍摆个样子就行。 我出去找蚊子多的地方抓蚊子，您别操心了。老鼠苍蝇我也有办法抓，放心，肯定能让您在单位长脸！” 哄老太太去睡了，韩昭昭也回了屋关灯爬上炕。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吃过饭，叮嘱了又叮嘱，让孙女一定要重视这件大事，这才带着饭盒去上班。 老太太刚出门，韩昭昭家人就满了！ 今天，上学的都不上课，学校竟然也给学生们布置了任务。 “昭昭，这苍蝇拍是你奶自己编的吧？家里有多的吗，我拿一把用。 供销社卖断货了，一把也没买到，让我拿什么去打苍蝇蚊子？” 小三子眼尖，一进门就看到搁几上放着三四把苍蝇拍，上手就拿了一把。 “我也要一把！昭昭，家里还有材料吗？干脆你在家帮我们编苍蝇拍，我们替你去完成任务。” 牛家三兄妹也来了，牛小民对韩昭昭说。 “不是，我奶也没听清楚，到底一个人多少任务？咱们能不能完成？” 小三子撇嘴：“我爸昨晚上说，他们单位，领导要起带头作用，一个人最少要上交二十只老鼠，两百只蚊子，两百只苍蝇。 师傅们数量和干部一样，普通职工一减半。 我妈、大哥、大嫂、二哥他们单位的任务大同小异，差距不大。 我们班主任说了，每个同学最低十只老鼠，苍蝇蚊子没下限，多多益善！” 牛小民也皱着眉头说：“我们老师是个狂热分子，已经在黑板上列好名字了。 要求我们一定要争取夺冠，在全校所有班级中，力争前三名。 谁要表现不好，给班里扯后腿，让他接受惩罚，每天一千字检讨，天天去讲台念，连续念一个月呢！” “艹，你们老师真变态！”韩昭昭被惊到了，忍不住吐槽。 牛小莲牛小芸几人震惊转头看看韩昭昭：哎呀妈呀！韩昭昭是在讲脏话吗？ 小三子拍着大腿暴笑出声：“韩昭昭，你的乖乖女形象不要啦？跟谁学会的讲脏话？ 不过，你这句话还真没说错，妈的，念一个月检讨，还一天一篇，可不就是个大变态吗？ 不心里有病，谁能想出这么损的办法惩罚学生？ 民哥，同情你！幸亏我们老师没这么损的想法，哈哈哈！” 几个人聚在一起开了个会，决定还是组团行动，群策群力，先想办法把几个人的任务完成。 先留韩昭昭在家继续编苍蝇拍，首先要保证每人人手两把。这次活动看来会持续几天，一把苍蝇拍怕是撑不到最后。 牛小民带着三人出去找垃圾堆、破宅子抓老鼠捉苍蝇，等傍黑天，去有水的地方抓蚊子。 商量完，大家各自回家取趁手的工具，小芸心眼多，她家人多家伙少，先跑进韩昭昭家厨房抢了把火钳子。 “都别跟我抢，这火钳子归我了！这玩意夹老鼠最得劲了！” 小三子迈着四方步往家走，翻了个白眼鄙视她，“不就是火钳子吗？用的着抢吗？想用你就用呗！跟谁家没有似的！” 话是这样说，他脚步却加快了很多，他得赶紧回家看看，早上二哥在厨房转悠了一圈，别被他给先下手为强了。 “大伙抓老鼠注意安全，宁愿不抓，也千万别被老鼠咬到，会被传染疾病的！” “知道了！放心吧！” “我们都知道！在家忙你的吧！” “人不大，操的心不少！” 韩昭昭呵呵，没见识的家伙们！ 他们是真不知道，老鼠是病菌携带最多的动物。 老鼠不但能传播鼠疫，由于它们能携带多种病原体，包括细菌、病毒、立克次体、寄生虫等，还能传播给人类五十六种致病的病原体。 例如，流行性出血热、钩端螺旋体病等多种疾病。 在这个医疗水平还比较落后的年代，患上哪一种都会让人扒层皮，说不得稍稍一耽误，就会当场要了命！ 送走小伙伴们，韩昭昭去关大门。胡同里沸反盈天，老人孩子成群结队，全部行动起来了。 “大妮，你们几个去哪抓去呀？” “我们准备去粮站捉老鼠，你们几个去哪？” “我们去垃圾场拍苍蝇，那里苍蝇蚊子多。你们去粮站，老鼠倒是挺多，不过人家让进吗？” “不让进没关系，我们带了铜锣，可以搞大动静，把老鼠吓出来。” 第140章 除四害(三) “快走吧，我看见已经去了好几伙人了，去晚了抢不到好位置。” “三奶奶，您老几位去哪？” “嘿嘿嘿，我们不告诉你，你们走你们的。 我可警告你，别想跟着我们，要不我真打你啊！” 韩昭昭笑了，呵！难怪说人老奸马老滑呢！这群老头老太太，怕暴露还用上威胁了。 不行，她也得赶紧回家想办法做装备，要不然是抢不过这些人精的。 韩昭昭开始满院子翻找趁手的工具，一口气制作了十多个不同的捕鼠陷阱。 “嘿嘿嘿，这可是她后世看了无数视频，博采众家之长设计出的灭鼠陷阱，不信抓不到老鼠！” 制作完灭鼠陷阱，她又找材料制作了几种诱蚊灯，几种捕蝇板。 尤其是捕蝇板，白天就能用上。一会儿小民哥他们回来，先了解一下收获的情况，再开始新的计划。 中午，牛小民他们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四个人只捉到两只伤痕累累的可怜老鼠，二十来只蚊子和不到十只苍蝇。 韩昭昭看着几乎看不出是什么脏东西的苍蝇蚊子尸体，哭笑不得。 “这就是你们跑了一上午的收获？照这个速度，咱们的任务想顺利完成，那可难了！” 小三子有气无力的向她诉苦：“不是我们不努力，昭昭，你是没看到，外面到处都是人，人比苍蝇蚊子还多呢！ 以前随处都能看到，现在可好，苍蝇一出现，还不等落下，最少就有五六双眼睛盯着。 咳咳，小芸倒霉，肩膀上落了只蚊子，招了好几个人的巴掌，把她疼的嗷嗷哭！” 牛小芸咧咧嘴，不知道是该苦还是该笑，“也不是光我一个人倒霉，这样的情况多着呢！ 我们还是去的垃圾堆，说起来还好点儿。昭昭，你是没看见，薛士奇薛英和张全锁他们更惨。 他们去的是公厕，啧啧啧！也不知道捉了多少苍蝇，把自己身上弄得那个脏，可招苍蝇了！ 最后被很多孩子追着打，吓得他们跑回家换衣服去啦。哈哈哈，那个狼狈样，跟打小偷似的。” 想到那个滑稽的情景，大家都笑了。看到韩昭昭制作好的各种精巧小陷阱，经过她的讲解用途，他们特别兴奋。 “昭昭，这啥粘苍蝇板，你是不是放了蜂蜜？ 这味真够香甜的，别说苍蝇了，我都想伸嘴舔一口。 苍蝇喜欢甜味腥味，你咋想到这个办法的？ 这下妥了，如果运气好，咱们的任务说不定两天就能完成。只要附近有苍蝇，肯定会自投罗网的。” 韩昭昭为小伙伴们打气：“放心，别看这粘蝇板不大，可是有不少窍门的。 上面我不但撒了蜂蜜，还撒了调配的果味粉和咸鱼粉，只要不是太傻，正常的苍蝇都会闻着味往上扑。” 这下好了，大家又有信心了！ 每人先分了两个粘苍蝇板，一个灭鼠陷阱，一哄而散，回家各自找地方布好，开始了新的行动。 小三子和牛小民更绝，趁中午别人吃饭的点，跑了老远，找了没被人占领的公厕，把四张粘蝇板全布在那了。 下午两点，小三子回来搬救兵了，“昭昭，昭昭，快，拿个桶，我和小民哥找了个好地方，苍蝇板上都粘满了。 你去看看，想办法换个新的，苍蝇好像落不下了。” 韩昭昭手忙脚乱的去后院端了痰盂，带着原材料锁好门跟着小三子撒腿就跑。 路上，到处都是人，个个瞪着两个大眼珠子到处撒摸，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苍蝇拍，扫帚，铁锹，火钳子…… 韩昭昭边跑边哈哈大笑，哎呀妈呀，太逗了！这是十八般兵器全出，全民出动了！ 小三子被韩昭昭笑得摸不着头脑，“昭昭，你跑快点，去晚了牛小民一个人不行，万一被人抢了地方，我们上哪去找有那么多苍蝇的公厕？ 你看，这个，那个，还有拐角那个，都被人占着呢！” “知道了没看我跑着呢么？” 可不是吗！一路上，路过三个公厕，都被人包围了。 不走近，还以为是饭店在营业，大伙在抢着买肉包子呢！ 真壮观！韩昭昭头一次发现公厕竟然也会这么招人待见。 以前，大家上个厕所都是匆匆而来，完事匆匆而去。 一直留恋不去的，真是世所罕见！ 找到牛小民的时候，并没有发生和人争抢地盘的桥段。 牛小民正被人簇拥着，传授经验呢！“简单，就找一硬纸板，撒上蜂蜜，有咸鱼刮点咸鱼末撒上面，不就招来苍蝇了！” “简单什么简单，硬纸板好办，可蜂蜜让我们上哪弄去？ 要是有蜂蜜，还不早自己个吃了，还会留给苍蝇吃，你是不是当我们傻？” “就是，糖块都舍不得吃，你让我们弄蜂蜜？你们啥家庭，有蜂蜜不给人吃，留给苍蝇这种害虫吃？” 韩昭昭一听，这话可不对劲，宣扬出去他们成啥了？ 不知疾苦的富贵人家小少爷，还是被家里惯坏脱离普通群众的坏孩子？ “哎哎，你们这话咋说的？我们可都是军人工人家庭的接班人。 谁家还不拿蜂蜜当好东西？我们这不是为了更好的完成组织交付的任务，才把过年都没舍得吃的蜂蜜拿出来，给苍蝇设陷阱吗？ 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糖衣炮弹，这叫甜蜜陷阱！ 啥都不懂，连陷阱都舍不得放诱饵，指望你们这样的，‘除四害’这项伟大的全民运动能圆满完成吗？ 赶紧的，打哪来的回哪去，别耽误我们“除四害”！” 牛小民和小三子根本没拿这当回事，把韩昭昭拉进人群，去收集粘蝇板上的苍蝇。 “嗬！这么多呢？”韩昭昭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四张粘蝇板都粘满了苍蝇，黑压压厚厚的一层，还真没有落脚地儿了。 也就她见惯了空间的蜂箱，不然，肯定会犯密集恐惧症。 “三子哥，给你这个夹子，把粘蝇板上的苍蝇都给移到痰盂里。 你来清理，我重新撒诱饵，完了再布下去，今天下午，应该还能再收一波。” 小三子和牛小民一起动手，各拿了一个她用竹筷子制作的夹子，蹲在痰盂边，一人一张粘蝇板，开始清理。 “一、二、三、四……五十六，五十七，你们都别说话，坏了数错了！ 昭昭，咋办，数错数了？” 旁观的人惊讶，惊奇，惊叹，叨叨叨，叨叨叨的，终于还是打乱了小三子的数数节奏。 牛小民：“昭昭，我也数错了！” “嘿嘿嘿，小民哥三子哥，就咱们这收获，你说，还用数数吗？ 趁早别数了，不行，咱上秤称重，论斤往上交！” 第141章 除四害(四) 牛小民笑的嘴都闭不上了，“先赶紧夹回痰盂里，晚上回去再说。 依我看，要论个数，咱们几家全部人口都算上，应该也够数了。 赶紧弄，弄完撒上诱饵再收一波，说不定我们全都能得个先进！” 给清空的硬纸板重新撒上诱饵，韩昭昭立即撤了，这里的味儿太消魂，她可受不了！ 她没回家，顺便去了趟废品收购站。 她到的时候，老太太和王老头正满头大汗翻纸垛呢！ “奶，王爷爷，你们干嘛呢？没人来卖废品呀，你俩咋还忙活了一身汗呢？” “昭昭，快来，有只大老鼠跑到那个墙角了，帮我抓住它！” 老太太一看，孙女来了，正好，帮着抓老鼠吧！ “在哪呢？在哪呢？”韩昭昭翻越重重书山，好不容易堵到墙角，眼睁睁的看着老鼠往书山里一钻，又消失……消失不见了！ 弯腰撅腚累的一身臭汗，光废纸就翻了两大麻袋，也没再找到那只逃跑的老鼠。 “不行，太热了，奶，我又累又渴，要喝水。”韩昭昭知道，只让她奶歇会儿，老太太肯定不听。 她只能另辟蹊径，说自己渴了累了，才能让她奶停下来。 “好，先不干了，老王，先洗手喝点水歇歇再抓。 反正一时半会儿，老鼠也跑不出去，等会让昭昭帮我们一起抓。” 老少三人进了值班室，先洗了手，这才坐下喝水。 “奶，您和王爷爷今天咋样，忙不忙，抓到几只老鼠了？” “哎！忙倒是不忙。今天都忙着‘除四害’呢，也没人来卖废品。 我和你王爷爷忙活大半天，才抓到一窝小老鼠，少是不少，十几只，就是太小了，才出生几天，还没长毛呢，也不知道顶不顶数。 你们呢，抓了多少了？去哪儿抓的？” “昭昭，你别去别处抓了，我跟你说，站里别的不多，就老鼠多，你就在这抓。 抓完咱们仨分，也给我和你奶省点力气。 我和你奶，力气倒有，就是手脚不灵便，眼神也不如你们小孩好使。 上午来了十几波人，想进站里抓老鼠，都被我们撵走了。 废品收购站里到处堆满了东西，说不值钱，可也是公家的。 不托底的，我们可不敢放人进来，拿走一点儿，都是国家的损失，我和你奶可是要担责任的。 你是自己人，正好帮着抓抓老鼠，我跟你说，别的地方少，放废纸的仓库里，老鼠还真不少。 每次造纸厂来拉废纸，都会发现被老鼠嗑的稀碎稀碎的碎纸屑！ 娘的，以前我养了两回猫，也不知道被哪个挨千刀的给抱走杀了。” 韩昭昭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个根据地是两位老人保下来的，厉害！ 废品收购站可是老鼠苍蝇的天堂，这下她们可要发了！ 说干就干，韩昭昭征得两位老人的同意，从站里就地翻找了些材料，想过秤自己付钱买下，王老头却摆手拒绝。 “你又不往外拿，都是废品，用完了扔回去，公家又没损失。 放心弄吧！也让我看看，这些本板铁皮，能弄成什么样的灭鼠陷阱。 要是真好使，以后也不用拆了，废品站正好再接着用。” 于是，韩昭昭在两位老人问眼皮子底下，也没用啥工具，徒手就给制作出六个灭鼠陷阱。 “噢，我明白了，入口加上这个圆筒，老鼠能进不能出，这是被断了退路。 嗯？这木盒上钻眼儿干吗？留着给老鼠透气吗？ 不用费这劲，不留眼儿让老鼠憋死最好了，还不用倒出来再砸死了。 血呼啦的怪恶心人的，到时候上交还弄脏桶。” 韩昭昭边让她奶去找点儿粮食扔进陷阱箱，边对王老头讲解：“王爷爷，这些眼儿是专门留的，不是为了给老鼠喘气。 您知道老鼠的鼻子可灵了，离老远就能闻到食物的味儿。 这些眼儿可以散味儿，箱子里有粮食，它们闻着味儿就自己找来了。 到时候，在箱子两边搭上木板，它们就会顺着木板钻进圆筒，只要进了圆筒，就只能往箱子里掉，掉进去想出来可就难了。” “噢！是这样啊！有道理，真有道理！老鼠可不鼻子灵吗！ 粮食不管是锁箱子里还是装缸里，都能被它们闻着味找出来。 这个陷阱做的好，不错，也用不着别的材料，木板、铁管就能行，嗯，这两个用的是硬纸板卷成纸筒，倒是也不耽误使。 哈哈哈，还是你们小孩子脑袋灵醒，看来我们是真老了，守着这么多材料，都不知道动脑子搞个陷阱用。” 韩昭昭很谦虚，“王爷爷，那是以前你们用不着，听我奶说，废品站灭鼠，公家不是发老鼠药吗？” “嗐！那才有多少？根本不够用几次的。” 老鼠是昼伏夜出的动物，下午设下陷阱，肯定不会这么快见成效。 他们准备放一晚上，明天一早来收。韩昭昭担心老鼠不中计，还背着两位老人，一个陷阱箱子里放了一把空间种出的麦粒。 这下保险了，不怕明天没收获！ 废品收购站比垃圾场干净不到哪里去，尤其是站里还收毛发和动物骨头。 这些东西堆在院子一角，被太阳晒着，都自然发酵了，那味道……特别酸爽！ 苍蝇成群成队的围着嗡嗡嗡转，个头还不是一般的大。 “咦？骨头和毛发有营养，养出的苍蝇都特别肥吗？” 韩昭昭惊疑的问。 走近一看才啐了口道：“哎呀妈呀，原来是绿头苍蝇！” 她都后悔了，真不该怂恿她奶来收购站上班，她万万没想到，夏天这里环境会这么脏乱。 到处都是能用的材料，韩昭昭赶紧又制作了二十几张粘蝇板，撒上带来的自制诱饵，用铁钉钉在墙角的墙上。 刚钉完，先钉上的几张粘蝇板已经粘了五六只绿头苍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苍蝇也为甜甜嘴结束了肮脏的一生！” 韩昭昭感慨动物的本能，同样难以拒绝来自欲望的诱惑！ 当天下午，韩昭昭几个上交了半痰盂苍蝇和两只老鼠，直接在他们街道成了典型。 “你们几个今天表现不错，明天继续努力，争取多抓老鼠！” “牛小民，分享分享经验呗！” “对呀！你们几个，是用什么办法捉到这么多苍蝇的，都还囫囵个呢，肯定不是用苍蝇拍拍的，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呗！ 咱都一个街道的，大伙都捉这么多，说不定能得全市第一名呢！” “就是，集体荣誉可重于个人荣誉，你们可不能藏私，得把经验告诉大家！” “有道理！民哥三子哥，你俩把咱们的方法跟大家讲讲，我们几个先回家做饭。” 说完不等两个男生反应过来，韩昭昭拽着牛小莲牛小芸逃之夭夭！ 第142章 除四害(五) 夜晚来临，是蚊子的主场！ 韩昭昭手工制作的灭蚊灯，发出蓝莹莹的光芒，一节电池，就可以使用一整个夏季。 小三子和牛小民晚上值班，带着灭蚊灯去了附近的臭水沟，韩昭昭怕他们被蚊子给吃了，还给了他俩一瓶自制的防蚊虫花露水。 自从她开始学习中医，练手时没少制作这些生活中常用的日化用品。 像什么牙膏、爽肤水、润肤露、精油、风油精、洗发精、沐浴露、清洁剂……都弄出一些。 当然，东西做出来，也只能在空间偷偷用，除了肥皂，她什么也不敢往外拿。 没办法，习惯了后世的各种日化用品的便捷，这年代只有牙膏肥皂和马油供她购买使用，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前世有段时间，她跟短视频迷上了手工皂的制作，买了不少材料在家弄了间工作室，为此还专门买了一本《化妆品配方科学与工艺技术》。 空间里种植的鲜花很多都变异了，不想拿出来引人注意，她只能自种自赏，手工制作化妆品，全部自我消化了。 今生她学习中医，尝试着把中草药提取精华，然后加入日化产品中。她试过了，效果非常不错。 第二天一早，牛小莲和牛小芸天还没亮就四处收集他们前一天布置的捕鼠箱。 老太太还没出门上班，小伙伴们都来了。 两个女孩每人手里提着两个捕鼠箱，而两个男孩一人手里提一只灭蚊灯，另一只手里提着一缸子黑压压的蚊子。 “昭昭，快来看！大丰收，大丰收啦！看看我们捉到这么多蚊子，得有一斤多重！” “昭昭，我们收获更多，快来接接我，我都提不动了，箱子里快满了。 哈哈哈，我掂量着一个箱子里得有四五斤老鼠！” 今天大家都特别高兴，因为这又是一个丰收的好日子！ “民哥，你手咋了？怎么肿成馒头啦？”牛小莲心细，一进门就看到她哥的手肿了。 “咳，别提了，昨天后半夜睡着了，被蝎子给蛰了一下。” 韩昭昭又惊又喜：“对哟，现在晚上蝎子多了，奇了怪了，三子哥不怕蛰，蝎子不找他，却专找你这个怕蛰的。 民哥，我想到了，今天晚上就帮你报仇！咱们不但要捉蚊子，还要捉多多的蝎子去卖钱。 三子哥，你还记得去年许诺过我什么吗？现在，到了你兑现的时候了！” 小三子笑了，“我说出去的话可不会忘记，昨天晚上要不是怕小民哥一个人看不住灭蚊灯，我把那面土坯墙全扒了，也得给你把蝎子抓回来。” 韩昭昭找出银针帮牛小民挑出蝎子尾针，兑了肥皂水，指点他清洗患处，又找了个茶碗给他拔罐，把余毒给拔出来。 最后，又给他包了一包金银花，让他拿回去泡水喝，金银花清热解毒，这个季节喝，不但能清蝎子余毒，还能防中暑。 牛小民揉了揉有些消肿的手，“你们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疯了，晚上也到处都是人，他们白天没抓够老鼠和苍蝇，竟然穿短袖露着胳膊去引蚊子！ 要不是我和小三子盯得紧，咱们的灭蚊灯早叫人给偷走了。” 小芸咋舌：“他们都不睡觉的吗？” 小三子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睡啥觉呀！你们不知道，现在不只学校停了课，听说好多工厂也停工了。 人人都有任务，家家都有定额，完不成就是落后分子。 大家都想争先进，谁也不想落后，为了完成任务，别说睡觉了，很多人连饭都顾不上吃！” 牛小莲也点头：“早上我大哥还说呢，他们老师组织他们去乡下抓老鼠，说是现在庄稼地里老鼠多，容易完成任务。” 老太太听到，城里老鼠都要争抢，连早饭都来不及吃，赶紧去单位了。 王老头一个人不行，别被人冲进废品收购站，那他们上哪完成任务去？ 韩昭昭留下牛小民和小三子吃完早饭，打发他们回家补觉，她和小莲小芸去街道交老鼠。 他们商量好了，大家上午休息，中午去收粘蝇板，晚上布置捕鼠箱、灭蚊灯，早上交任务。 这样安排，可以错峰干活，留出休息时间，另外韩昭昭还想带领小伙伴们一起挣钱。 先进他们要争，钱他们也要挣！ 蝎子＝全蝎＝小钱钱，他们来了！ 她们选择的时间刚刚好，上午交任务的人很少，大家全部出动，都去“除四害”了。 看到她们上交的一百二十三只老鼠和一斤多蚊子，张主任兴奋的脸都涨红了。 她们又得了一次口头表扬，张主任鼓励她们再接再厉，千万不能泄气。 鉴于她们的表现，张主任专门另设了一个账本，用来记录她们这些积极分子的成绩。 交完任务，牛小莲和牛小芸去布置粘蝇板，韩昭昭则回家制作捉蝎子的工具。 嘿嘿嘿！昨天下午，她在废品收购站可不是白待的，她翻找制作捕鼠箱的时候，可是发现了一些好东西。 尤其是其中有几块巴掌大小的彩色玻璃，紫色和蓝色的几块昨天晚上她就进空间用打磨机给磨成小圆片了。 正好可以用在手电筒上，让她作弊不会被拆穿。 装好她试了试，还不错，应该能用。 午饭后，大家都休息够了，又开始行动。 这次，他们全部出动，把手头上所有的粘蝇板全散出去，分开几个地方，盯着捉苍蝇。 不盯着不行，现在的人太疯狂了，到处都是人，男、女、老、少，齐上阵，韩昭昭被震惊了。 “我的天，今天人咋这么多呢？为了‘除四害’，工厂竟然真的停工了？” 牛小芸激动的小脸通红，“当然是真的停工！你不知道，‘除四害’现在可是政治任务，听党的话，跟党走，是每个人都应该做到的事！ 工厂现在评比都不看你干了多少工作，就看你完成没完成这项政治任务！” 韩昭昭：哎呀妈呀，这年代政府的号召力真是强出天际去了！不过全民停工停学“除四害”，是不是有些过了？ 工厂停工一天，要损失多少钱呀？学生们停学，这在后世，除非遇上暴雨台风或者重大疫情。 法定节假日都要算上周末的，无重大事故停学，教育部长都不敢这样干。 不过这些想法也就在心里想想罢了，她啥也不敢做，啥也不敢说，只能汇入人民群众中，随波逐流，做个没立场没底线的人。 傍晚他们交了苍蝇，回家吃完晚饭，又一起出了门。 留小芸去排队交苍蝇，小莲去放捕鼠箱，她和两个男生摸黑去了城墙边。 原以为这里应该没人，却不想还是遇见好几伙摸黑抓老鼠的。 三个人怕被人发现，只好转移阵地，继续往城外走。 第143章 半夜捉蝎子 一直走到城乡结合部，前后没人的地方，才摸出紫光手电开始照蝎子。 “嗬！昭昭，你这是咋弄的，还能发出紫色的光？ 妈呀，我怎么感觉有些慎得慌呢？咱别走远了，你们说，这里不会有鬼吧？” 小三子长这么大，也没见过紫光灯，说实话，他有点儿害怕。 牛小民也有些发怵，“有鬼没鬼不好说，但是这一片儿，听说解放前可没少死人。 据说这是刑场还是乱葬岗，随便用锄头扒拉扒拉，就能捡到不少子弹壳。 我同学的二叔是个傻大胆，没少来这块地方捡子弹壳卖废铜，听说他可是发了笔小财！” 卖废品才几个钱，还要漫无目标的翻地寻找？韩昭昭心想。 一会儿让你们开开眼，满地都是钱在那摆着等你捡的震撼，会让你们兴奋的找不着北。 韩昭昭可没工夫搭理他俩，到了郊外，可是她的天下，谁让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遍地爬的大蝎子呢？ “三子哥，快，看那里，蝎子！”韩昭昭一声惊呼，吓了两个男生一大跳。 “嗷！”的一声，转头就往回跑。小三子更是连手电都不会用了，开着灯跑得飞快。 手电光乱晃，一忽儿远，一忽儿近，一忽高，一忽儿低，在寂静的夜里，如鬼魂围堵，嗬！更吓人了！ 韩昭昭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呢，那两人就已经跑出去老远。 “哎，站住！小民哥，小三子，你们跑什么呀？站住！停下！” 没人听她的兔子叫唤！ “我艹，太不讲义气了，什么人啊，就这样扔下我跑了？” 韩昭昭好笑又好气，“啍！幸亏不是真遇上危险，就这，塑料友情？” 眼看着两人越跑越远，转眼之间就看不清人影了，韩昭昭啐了口口水， “呸，胆小鬼！一个两个的，平时吹牛有一手，遇上事真不行！” 韩昭昭决定不管他们了，走了五六里地，才走到这儿，她可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要知道，如果不是这场活动，她想晚上出门，她奶是绝对不肯放行的。 前世零几年，市面上出现了很多紫光灯手电，聪明的老百姓也不知道咋就无师自通，竟然会用紫光灯去照蝎子。 蝎子有一个神奇的特点，在紫光灯的照射下，它们的身体会发出奇特的荧光。 更神奇的是，没长成的幼蝎却不会在紫光灯下现形，只有长大的蝎子，骨骼表皮已经硬化，才会在紫光灯下发出透明的白色或淡蓝色。 在漆黑的夜晚，蝎子出来觅食，只要被紫光灯一照，就无所遁形。 更有趣的是，蝎子只要被紫光灯照住，它们就会乖乖不动，任人捕捉。 要知道，在白天捉蝎子，可是特别费劲。蝎子是昼伏夜出的小动物，一般夜深人静才会出来觅食。 白天它们不是待在缝隙里，就是躲在石头下，想抓住它们，要翻很多石头。 才走出几步，韩昭昭就发现了五六只蝎子，看个头，都挺大。 她一手握着紫光灯，一手拿夹子，看准就夹，夹住就往系在腰上的糖果盒里放。 哈哈，为了抓蝎子，她平时只要看到趁手的麦乳精瓶，糖果盒，都会收集起来。 韩昭昭几乎没挪地儿，就已经捉了十几只蝎子。 没有农药化肥的年代，蝎子是真多呀！ 韩昭昭太高兴了，也不知道害怕，继续往偏僻的小山坡上走。 一两步就能发现一两只蝎子，她动作不停，头也不抬的到处夹蝎子。 紫光照到哪，她就往哪儿走，连方向也顾不上看了。 现在能吸引她眼球的，只有那些透明发出莹光的可爱蝎子。 她捉得带劲，把小民和小三子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正聚精会神的捉蝎子呢，牛小民和小三子又回来找她了。 “韩昭昭！”小三子气坏了，咬牙切齿的骂人，“你胆子真他妈的大！我和民哥都要吓死了！ 还以为你被鬼抓走了呢，没想到您倒好，搁这抓起蝎子来了！” 韩昭昭手一抖，好大的一只蝎子落下地，差点儿掉她脚上。 吓得她一蹦二尺高，差点摔倒。幸亏牛小民拉了她一把，不然她肯定会脸朝下趴地上。 “小三子，你咋呼啥？害我差点被蝎子蜇到脚。 你还好意思骂我，谁知道你胆儿这么小，说跑就跑，我喊都喊不住。 我跟你说，我这还生气呢！你俩也太不仗义了，丢下我就不管不顾。 也就是我胆子大，搁别人，被你俩扔在这荒山野地，说不定魂儿都被你俩吓没了。” 韩昭昭能由着他骂？好朋友也不行！立即给他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昭昭，别生气！我们俩真没发现把你落下了，太紧张了，还以为你跑在我们身后呢！ 到半道才发现你不见了，可把我俩吓坏了，这不马上回来找你了吗？ 昭昭，这蝎子还会发亮呢，太神奇了！”牛小民刚还吓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现在平静了。 怕啥？没看韩昭昭一点儿事也没有吗？他们两个男生自己吓自己，这事真够好笑的。 “韩昭昭，你真是个怪胎！你怎么不害怕呢？我还以为，会半路遇上个哭包，心里还想着怎么哄你。 真没想到，你一个人走了这么远，晃荡着鬼火似的手电抓蝎子抓上瘾了！” 小三子气还没消，关键他觉得有些丢人。他怎么连个小女孩都不如，胆子太小了。 “别废话了，快，你们看看，那里，那里，还有那里，发亮的都是蝎子。 这可都是钱呐！还傻站着干嘛，赶紧捉呀！” 小三子一摸口袋，惊呼，“坏了，我夹子丢了！咋办，民哥，陪我回去找找，肯定刚才跑得急，丢在路上了。” 小三子想让牛小民陪他回去，说实话，他一个人不敢走夜路。 “找啥找？黑灯瞎火折腾啥，你咋不动脑子呢？ 你那夹子又不大，白天还行，晚上咋找？有那工夫，还不如留下多抓些蝎子呢？ 再说了，不是说蝎子不爱蛰你吗，上手抓呗！” 小三子傻笑：“我咋把这给忘了？对呀，我用手抓。 昭昭，今天让你看看你三子哥的本事！” 这会儿，他终于不紧张了，害怕的情绪也渐渐烟消云散。 三个人只有一只紫光手电筒，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协同合作。 排成一字形往前推进，韩昭昭手持紫光灯居中只管照蝎子，两个男生分列两边抓蝎子。 第144章 改捉麻雀 三个人也不知道抓了多长时间，直到他们带来的瓶子罐子都装了八成满，才决定回家。 主要是不能再装了，一开盖蝎子纷纷往外爬。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晚上继续！”韩昭昭拉了拉牛小民，他舍不得走，往前还有几处亮莹莹的，肯定也是蝎子。 放弃不捉简直就是看着钱扔地上不捡，他心疼！ 小三子捶着酸疼的腰，“民哥，你腰不疼呀？听昭昭的，先回家！ 有她做的这个紫手电，捉蝎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昭昭，你说你咋这么聪明呢，竟然还能找到这种奇怪的办法捉蝎子？ 我打会走路，就跟着大孩子捉蝎子，人家都是白天去翻石头掏墙缝，从来也没听说过还能晚上用紫光照蝎子。 就你这个办法，我看咱今年啥也不用干，捉一季蝎子，都能存下一笔巨款。 我打听过了，今年蝎子可不便宜，大蝎子一个能卖两分钱，中等个的一分钱一个，比去年涨了两厘钱。” 三个人关了紫光灯，用小三子的手电照路，摸下山坡往回走。 “民哥三子哥，这个办法是我从一本古书上看来的。 别看只是改造一下手电筒，用的材料可稀缺了，从过年我就准备，一共才改造成功这一个。 这事儿咱谁也不能说，一个是我再也造不出第二个了，就是造出来也会被人跟咱抢着捉蝎子。 现在蝎子涨价，是因为货少。要是都出去捉蝎子，那肯定不值钱了！” 牛小民点头赞同：“这话说的没错，你们发现没，大家都除四害，才两天，老鼠苍蝇蚊子眼见的少了。 我爸妈和大哥，整班整组三四十个人出动，都抓不到多少，还没咱们几个孩子抓到的多！” 韩昭昭：你们可能没听过一句话，科学就是生产力！ 小三子：“你俩听说没，三号院的孙老太太，活捉了一只老鼠，把屁眼给缝住放回去。 那老鼠拉不出屎，被憋得逮住同伴就疯咬，可是咬死不少老鼠。 老太太就掏了那一窝老鼠，就完成了当天的任务！” 牛小民喷笑：“人老经验多！不过老太太这招可够损的！” 去的时候不觉得，下山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了很远，至少有三四里路。 一路聊着天，磕磕绊绊的借着昏黄的手电光，三个半大孩子一溜小跑回了家。一路上抓老鼠的人都少了，基本上没有遇到几个人。 到家一看，好嘛，十二点了！来不及查个数，把蝎子放到韩家，牛小民和小三子赶紧回家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牛小莲姐妹俩就出去收捕鼠箱。 回来先倒尿桶里加开水烫死，昨天上交的都是活的，张主任很挠头，要求她们以后都交死的。 不然查数一倒腾，万一跑了就是麻烦事。 吃过早饭，几个人聚了个头，重新分配工作。 小莲姐妹俩去交任务，牛小民继续去布置粘蝇板，而韩昭昭和小三子去药店卖蝎子。 他们一致确定，现阶段小组最主要的工作不是“除四害”，而是捉蝎子！ 这可是牵扯到他们几个的小金库，最最重要。“除四害”他们已经领先其他人很多，不能再出风头了。 更何况，想出风头也不容易，据小莲姐妹俩说，今天早上她们就丢了两个捕鼠箱，只拿回来两个。 他们这是被人给盯上，顺手牵羊了！ “咱们人小，风头也出够了，以后随大流，尽量完成当天的任务就是了。 别太当回事，不过也不能表现的不积极，白天没事拿着苍蝇拍多到人前晃悠晃悠。 晚上早点吃饭，小莲小芸摸黑找地方布下捕鼠箱。我们三个继续出城捉蝎子。 别人要是问，咱们不能说捉蝎子，就说去郊外抓老鼠！” 事情交待清楚，大家出门各干各的活。 韩昭昭和小三子把昨天晚上捉到的蝎子倒进个大饼干盒里，装进背篓直奔药店。 没想到，走了好几家药店，都是铁将军把门。 小三子嘀咕：“咋药店也关门停工呢？万一有生病抓药的人咋办，不耽误事吗？” 韩昭昭扯扯他衣服，“大街上呢，别乱说话！他们应该也有任务，不想办法完成，还想对抗政府咋滴？ 走，去下一家，我记得菜市口那家前店后仓库，肯定会留人看铺子。” 两个人去了一看，果不其然，还真有人值班。 人家一看他们数量不少，干脆给称重算钱，数个数？还真没那个时间！ 据说，后院仓库，也要捣腾存货，抓老鼠呢！ 二斤三两六钱蝎子，九块五一斤，一共卖了二十二块四毛二分钱。 “下次还按这个头来，不要小的，不要死的。 只要质量好，都按今天这个价钱给你们算。” 小三子笑呵呵的鞠躬点头：“哎！谢谢叔叔，我们记住了，等明天我们要是再捉到，还卖给您店里。” “告诉你们的小伙伴们，小蝎子千万别捉，留着明年再捉。 不然卖不了钱，捉回家死了，纯属槽踏人，而且明年蝎子就会减少，卖不着钱了！” 小三子：“哎，哎！我们懂，年年捉蝎子，老大夫跟我们都说过。那您忙着，回头见！” 有小三子跟着，韩昭昭表示很省心。嘴替有了，啥也不用她管，真好！ 回到家，不一会儿牛小莲姐妹俩也回来了，还给大家带来一个大消息。 “张主任说，从今天起，麻雀被列入四害之中，大家都要行动起来，开始捉麻雀。 要做到天空再也见不到一只麻雀为止，不然除四害的活动不算圆满完成！” 小三子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笑了，“这下好了，夏天秋天的粮食保住了！你们没问问，捉到麻雀居委会怎么处理，能不能分给大家吃掉？” 牛小莲一愣，是啊，这是个大问题，她咋忘记问问呢？ 牛小芸：“别想好事了，就你们聪明，早有人问过了。 张主任说，都要上交的，她也不知道。不过很有可能送工厂或者重要部门的食堂，做成菜奖励有贡献的那批人吃。” 韩昭昭：终于还是来了！ 牛小莲：“对了，布告栏里还贴出一首骂麻雀的文章，说是一位大文豪写的，在xx报纸上发表了，居委会倡议大家阅读背诵。 等活动结束，说不定街道还会举行表彰大会，可以表演演讲。” 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巴掌大的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钢笔字。 可能钢笔漏水，一呼一块的很多地方被墨水浸透看不清写了什么。 “啥呀这是？抄成这样我可认不出来。” 第145章 财不露白 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巴掌大的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钢笔字。 可能钢笔漏水，一呼一块的很多地方被浸透看不清写了什么。 “啥呀这是？抄成这样我可认不出来。” 韩昭昭伸头一看：麻雀麻雀气太官，天垮下来你不管。 麻雀麻雀气太阔，吃起米来如风刮。…… 没错了，就是郭某某的《咒麻雀》！ “麻雀麻雀x大官，天垮下来你不管。 麻雀麻雀x大阔，吃起米来如风刮。 什么大文豪，写的什么呀？咋都是大字辈的？”小三子高声朗读，越读越觉得不对。 “看不清楚，你不会问吗，跟谁学的张嘴就乱蒙？”牛小芸被逗笑了。 “能跟谁学，除了韩昭昭还有谁，别人脸皮也没那么厚呀！” “哈哈哈！啥脸皮厚，昭昭那是胆子大！” “你们还不如说她傻大胆呢！也就她能干出不确定就敢读半边的事来，勇气可嘉，不怕惹人笑话？” “你们不觉得太过分吗，说我坏话都不带辟开的，当我面嘲笑我？ 笑吧笑吧！也不怕笑掉大牙？怎么啦，我敢读出声有错吗？知道错了才会改正，记得也更牢固。 反正我学习速度比你们都快，现在能读会写，没什么丢人的！” 大家听了，细细一想：也是！若论学习速度，他们都赶不上韩昭昭。人家在家自学，就把小学六年该学习的字认全了。 而且，人家还认了师傅，开始学习中医，对比他们这些拨一拨转一转，不拨不动弹，只知道被动学习的人强太多了。 闹够了，小三子拍拍手，“好了，不闹了，咱们来说说正事。 既然上面开始要求捕捉麻雀，咱们也要改变一下计划。 这样吧，还是老办法，我和民哥带小莲小芸跟大部队跑一天看看，取取经，看别人怎么样捉麻雀，咱们随大流。 昭昭，你留在家里，最好想办法多造几种捕鸟工具。 比如大笸箩啥的，咱们好扣鸟用。” 牛山芸：“大笸箩我们家就有，现在的关键不是笸箩，而是诱鸟用的粮食。 咱们是不是都得凑点！不能啥都让昭昭出，这样她们家太吃亏。” “对对，粮食我们回家拿点儿，大家凑凑，这不是一家的事，大伙都有份。 而且，咱们偶尔还吃昭昭家的饭，粮食得多出点儿。” 韩昭昭：大可不比，我有的是粮食，不缺你们从牙缝里抠的那点！ “不用不用，咱们几家合伙，你们没嫌弃我家出人少，处处照顾我。 我们家也不能心里没数，多出把粮食还和你们斤斤计较。 算了，大家互相拉拔，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我们家人口少，花销也少，还有国家发的补助，就这样吧！” 小三子点点头：“对，就这样吧，昭昭家缺的不是这点儿粮食，她一个女孩子，以后咱们凡事多护着点儿她就行了。” 然后大家又把卖蝎子的收入拿出来，商量好了先不分，留在韩家并记账。 准备等攒多了一起分，免得被家长发现给抠走，这可是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挣到的私房钱。 二十二块多，五个人平均分，每人能分四块多！这还是一晚上的收入！！ “哎呀妈呀！我们这是要发了！哈哈哈！不行，晚上咱们得提前出门，不能等天黑，那太晚了！捉一整宿，等天亮再进城！” 小三子和小芸想法一样，挣钱啊，一宿不睡觉，他们也愿意！ 小莲也跃跃欲试，“我和小芸也一起去吧，现在城里老鼠不好抓了。 今天去交任务，我看到好多人都学咱们造了捕鼠箱。 有些人还造出了老鼠夹，还学会了把老鼠屁眼儿缝住，还有各种以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损招。 不行咱们留小芸一个人去布置捕鼠箱……” 韩昭昭：这伙人都被金钱迷住了眼睛，也就我还有些定力。看来，没我，这团伙早早就得散！ “不行！这想法是完全错误的！捉蝎子不差你们两个人。 你们也不想想，捕鼠箱别人都很快给模仿了。 要是别人再发现咱们捉蝎子这条发财的道，就咱们几个孩子，能争得过大人吗？ 以后更是一分钱也别想挣到了！留两个人往外跑，除四害为辅，主要目的是给咱们打掩护。 要不这样，今天晚上还是我们三个去，明天开始，咱们三个女孩换班上。 就是不知道你们俩夜里出门害怕不害怕？” 牛小芸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我害怕！我妈说了，我八字软，走夜路容易招脏东西！” 最后大家一致确定，以后由小莲和韩昭昭轮流换班去帮着打紫光灯，主力捉蝎子的还是由牛小民和小三子担任。 只要天气好，不下雨，到蝎子趴窝冬眠前，争取每天晚上都去抓蝎子。 “一天不说四块，就是一天两块，蝎子能抓最少四个月，一季下来妥妥的能挣两百多。 我决定了等挣了钱，我先给自己买辆自行车。嘻嘻，我同学还白话他家有自行车呢，嘁！小爷自己挣钱自己买！” “别太高调了，没听大人说过吗？人太嚣张遭雷劈，肉要埋进碗底吃！！” “对对对，谁都不能把这事说出去！低调低调！财不露白！财不露白！都记住，把嘴巴闭严实！” 几个孩子人生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巨款，激动兴奋的几乎要找不着北。 回家时走路的步伐都蹦蹦跳跳的，连大孩子牛小民也没了平时的稳重劲。 韩昭昭一个人在家，找出春天刚割的黄荆条，开始编大笸箩。 编完一个笸箩，韩昭昭就停手了。其实，除了用笸箩扣麻雀，她还有很多办法捕捉麻雀，但是，后世来的她，深知麻雀不仅仅吃粮食，它们还吃害虫。 这年代的老百姓没文化，只看到夏秋麻雀飞到农田里吃粮食，认为它们是坏鸟，抢农民的口粮吃。 更有砖家用数据说话，大肆宣传每只麻雀一年能吃掉九斤粮食，大家再仔细一算，全国南北方都有麻雀，一年得吃掉多少粮食呀？ 消灭一只麻雀，省下的粮食可供一个成年人吃七八天，全中国那么多麻雀，要是全消灭掉，是不是人们就可以不用饿肚子，人人都能吃饱饭了？ 哎，砖家是应该挨板砖的“专家”吧！老百姓不明白，你们还不明白吗？ 麻雀也就麦收和秋收时候去农田和人类争点粮食吃。 其余的时间，它们可都是非常勤劳的为人类消灭害虫的！ 第146章 老无赖遇上小无赖 它们不但吃农田里的害虫，森林、草原、山川，甚至极端气候下的荒漠里，它们也在努力的帮人类不停的消灭各种连人类都无法治理的害虫。 人类一年到头还能过年休息几天呢，这些鸟类，年头到年尾，可是一天假期都不带有的，全年无休，一直奋战在治理害虫的第一线。 哎！说起来，麻雀对人类的贡献真不少！ 后世就有农业专家为它们正名，麻雀是“益鸟”！ 一只麻雀一年可以吃掉一万五千多只昆虫，在捕食害虫方面发挥了主要作用，有它们的存在，有助于减少农作物的损失。 此外，麻雀还参与了植物传粉，种子传播等生态过程，更是进一步促进了农业发展。 它们一生中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以昆虫和草籽为食，有它们在，不但防止虫害泛滥，也控制了农田中野草的蔓延。 呵呵，这时候捕鸟捕得欢，以后生态发生变化，人类再来后悔就晚了！ 小小的麻雀，在大自然生态平衡中，可是占有着非常重要的一环！ 谁打破了大自然的生态平衡，就会被大自然狠狠的教训。 虽然没出门，她也能听到外面大街上的各种喧嚣热闹！各家房顶上，街边的大树上，高处的门楼上……到处都是人。 人们有手拿锣鼓的，有手持铜盆搪瓷盆的，有拿扫帚的，有拿弹弓的，有拿网套的…… 都在轰轰烈烈的捕捉麻雀！ 现在的人太盲目，爱跟风，只要有人挑头，不管对不对，冠以政治任务的名头，人们连是非都不分，就会挥舞着大棒向前冲。 这太可怕了，韩昭昭内心瑟瑟发抖，这是个缺少理智的年代！ 她锁上门，手里拿着扫帚，兜里揣上弹弓，出去走走过场，却发现了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城里竟然还有人在放鞭炮，像过年似的，到处都是鞭炮声。 其间还掺杂着鼓声锣声喇叭唢呐声，更甚至，还有令人心惊肉跳的枪声。 对！就是枪声！韩昭昭听大伙兴奋的议论，为了打麻雀，部队竟然出动了神枪手，击毙天上飞掠而过的麻雀。 一颗子弹换一只麻雀，那些麻雀身价真贵！ 人们想尽一切办法在地上弄出巨大的动静，惊扰麻雀，不让它们落地。 据说这样让麻雀一直在天上飞，能活活累死它们。 哎呀妈呀！人类简直太凶残了，这么损的招都能想的出来。 大家都说这是四川人民传授给全国人民的绝妙招数。 人家四川有些地区，已经做到了天上看不见一只麻雀飞，耳朵听不见一声麻雀鸣叫。 真正做到了把麻雀捕灭绝种！ 她不得不承认，四川人民果然很猛，不能惹，真的不能惹！ 广东是没有一只鸡能活着走出来，人家四川是连一只麻雀都飞不出来，谁比谁厉害，一目了然！ 转悠了一圈，韩昭昭混入小孩群里，瞎跑半天，一弹没发，一只麻雀都没打到。 薛英笑话她：“韩昭昭，你咋一只麻雀也没捉到呢？笨死你得了！ 你看看我，我还捉到八只呢！”她扬起手，好嘛！竟然是一串麻雀，全部用麻绳系住腿，串成一长串。 先前她挂在脖子上，她都没发现。 “这能怨我吗？麻雀还没落地，我扫帚没等拍下，就被别人扑上来抢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那小短腿，这些麻雀也不是你自己抓的，还不是你哥你姐跑得快，他们俩个抓的。 我才不跟你比呢，我又不傻，一个人怎么会抢得过你们兄妹仨。 你们也不是凭真本事抓的，也全是跑的快，满地下捡的漏吗？ 我抓麻雀不如你们，我会抓老鼠。你们咋不和我比比谁抓的老鼠多呢？ 哼！我回家了，等晚上的，我今天晚上不睡觉了，专门抓老鼠去！” 说完，气鼓鼓的转头就要回家。心想：可有借口离开了，打啥麻雀，真不想跟着他们作孽。 薛士奇听到两个女孩斗气，呼哧带喘的从队伍前面跑回来，“韩昭昭，先别走，把你的弹弓给我留下，反正你也用不上。” 韩昭昭：“你说啥？我咋用不上？我花钱买的新橡皮筋，专门为打麻雀造的弹弓，凭啥给你？ 不给不给，刚薛英还嘲笑我一无所获呢，我要和你们分开，自己找地方去打麻雀。 把自己的弹弓给你用，我岂不是资敌，你看我有这么傻吗？想用自己花钱买皮筋自己造去！” 造孽哟！你们杀生是你们的事，我可不想当你们的帮凶！ 韩昭昭坚决不借，扭头就跑了。 却不想回家的路上，一连捡到四只失力落地的麻雀。 它们小小一只，双脚朝上躺在地上，两只绿豆般的小眼睛，圆溜溜的大睁着望着蓝天，死不瞑目！ 韩昭昭紧跑一步，抢在一个老头的前面又捡起一只麻雀。 “小丫头，放下，这是我的！”老头晚了一步没抢到，大声吆喝道。 “什么就是您的？老爷子，明明这麻雀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先捡到的，咋就成您的了？” 老头穿一件盘扣灰色褂子，下身深蓝色裤子，脚下蹬一双灰扑扑的缎面千层底布鞋，全身上下一个补丁也没有，留着山羊胡，挺精神的一老头。 “怎么不是我的，这只麻雀我跟了一条街了。我早发现它飞不动了，它在天上飞，我在地上追，就等它插翅难飞，掉下来呢。 我这么大年纪了，为了追这只鸟差点摔跤，我容易吗我？ 你一个小孩儿，腿脚又没毛病，没有这一只，可以再找下一只。 天上的麻雀还有那么多，机会多的是，怎么好意思和我一个老人家争呢？有点尊老的觉悟行不行？ 不是我不讲理，今天这鸟必须归我，我今儿个是再没力气去追第二只鸟了！” 嘿，这老头，有点儿意思！嘴巴还挺能说，像小三子的年老版！ “老爷子，您要这样说，那这鸟还真不能归您。 这只麻雀，从它在蛋壳里刚出来我就盯上它了。您知道吗，这鸟就住在我家屋檐下，打从开始认食，就吃的我家粮食。 您看它一眼就归您，这道理搁我这儿可说不通。它现在一岁半了，看到过它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了。 都像您似的说归自己，那来认领的人，还不排队排到天安门广场去？” 老头子被韩昭昭这番话都给逗笑了。嘿，这小丫头，怪有意思的，小嘴叭叭的，半句不让人。 说她强词夺理吧，她还会顺着他的话茬给他挖坑。 真没想到，还有人比他还能白话，这丫头，典型的脸皮厚胆子大，嘴皮子还溜。 有意思，真有意思，和他是一路人！ 第147章 被殃及池鱼的鸟雀 他这辈子最喜欢胆大皮厚敢出头的孩子了。那些在他跟前装乖巧可爱，转身却又刁蛮任性狠毒残忍的，他非常反感！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心口病，我上不来气，我浑身没劲。 小丫头，我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生不得气………” 老头眼珠一转，决定吓唬吓唬这个泼辣的小丫头，看她怎么应对。 韩昭昭笑了，“老爷子，您是不是想说您张不开嘴、迈不开腿、喘不上来气，马上要晕倒，碰瓷我吧？ 您可看好喽，这地上可脏，还有好几滩鸟粪呢，您要躺地上，我可不敢扶，弄一身粑粑多埋汰！ 想搁这碰瓷我，可真碰不上。要不，劳驾您往前走个三十来步，那片都是青石板，干净卫生，倒那儿去？” 老头装晕的动作一顿，低头一看，嘿！好几摊糖鸡屎！分不清是鸟粪还是鸡粪他还真倒不下去了。 这丫头嘴忒损！让他走三十步找干净石板倒下，离这么远，让他吓唬谁？ 咳，这晕真装不下去了！ 看小丫头笑得狡黠，一看就坏坏的。可千万别不扶他，反而再顺势弄他沾一身粑粑，他找谁说理去？ 恨恨的点了点韩昭昭，站姿如青松，“好样的，真是好样的，老无赖斗不过小无赖，你真是倒反天罡了！” 韩昭昭笑嘻嘻的抱拳行礼：“老爷子，承让承让！” 老头又好笑又好气，双手往后一背，转身就走。 “老喽！连只鸟都抢不过小丫头喽！” 韩昭昭嘿嘿一笑，傲娇的跟在老头身后，迈着四平八稳的四方步，撅哒撅哒的往家走。 老头回头看她一眼：“小丫头，你赢了，咋还跟着我呢？ 不会还想跟着我捡漏吧？那你可就太过分了，赶尽杀绝可不是人干的事。 我今天还没完成任务呢，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可上你家去，躺在你家赖上你！ 到时候，说不定会让你因小失大，给我养老。” 韩昭昭眼睛一亮，“老爷子，您要是真找到我家，别说给您养老了，为您送终我都不带含糊的。 就是先告知您一声，我家可有一位单身老太太。您要是有老伴可得提前安排好。 不然您要不留下入赘，要不落个老流氓的名声，进牢房啃免费的窝窝头。” 手一扬，把捡到的五只麻雀全扔给老头，“给，够您完成今天的任务吧？收了就回家吧，这么大年纪还在外面追麻雀，真摔一跤可有您受的！”说完挺胸昂头扬长而去。 老头怀里抱着五只麻雀，一愣之后又哈哈大笑：“臭丫头，嘴硬心软，耍老子玩呢！ 不过出手就是五只，局气！”老头从口袋里掏出根麻绳，把麻雀串成一串，提溜着回家了。 他得想想，是烤着吃还是油炸了好呢，走到巷口，脚步一转，决定还是先去供销社买瓶酒。 韩昭昭打开门锁，推门进院，嗬！院子里竟然落了十几只麻雀。 其中有三只已经两脚朝天，死的不能再死了。 她心里一激灵，赶紧回身把大门关好。 几步窜进院子里，一阵划拉，把累的站都站不住的小鸟收进空间。 “造孽哟，怎么连鸽子和鹌鹑都一网打尽了？这是被殃及池鱼了！ 等到下一次国庆节，天安门广场岂不是没有和平鸽放了？” 她走进屋里，进了空间，赶紧给这十几只鸟准备水和食物。 太可怜了，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韩昭昭满眼星光的抓起一只只小鸟，给它们往嘴巴里灌空间水。 她也不知道，这些累惨了的小鸟还能不能抢救回来，听说经过这样折腾的鸟类，没有外伤，都是内脏破裂而亡！ 希望被连累的三只鸽子和两只鹌鹑能侥幸活下来，说实话，她想吃鸽子蛋和鹌鹑蛋！ 第二天，韩昭昭一早就积极的往街上跑。这次，她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找鸽子和鹌鹑。 她受到了昨天老头的启发，仰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专门盯着哪里有体型看着稍大点儿的小鸟。 看准了，在街道上撒腿就追，跟有鬼子追似的，跑得飞快。 跑了一整天，晚上进空间一数，韩昭昭笑眯了眼睛。 不错不错，这个办法笨点儿，但是很可行。她一共抢到六只鸽子、三只鹌鹑。 还用捡到的死麻雀，找人换了两窝鸽子蛋一窝鹌鹑蛋。 今天的市民们，有了更多的经验，也变得更加凶残。 人们不但捕杀鸟雀，还给它们来了个斩草除根，到处掏鸟窝。 其实，很多人根本就分不清麻雀蛋、大雁蛋、燕子蛋、斑鸠蛋、鸽子蛋……这些不同的蛋。 很多鸟蛋鸟窝，就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捣毁了，整个鸟类种群都因此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韩昭昭想到今天在街头看到的情景，忍不住咋舌叹息。 三四辆拖拉机、汽车驶过，后斗里满满的鸟尸，不仅仅是麻雀，里面也掺杂了多个品种的鸟类。 这是挨条街道收集到的一天的战绩！ 京城的捕杀麻雀运动，整整持续了三天。这三天，所有工厂停工，所有学校停课，全民参与行动。 据后来的报纸报导，仅三天内，京城人民就歼灭麻雀四十万只！ 这疯狂的三天，韩昭昭一只鸟雀边没打，仅到处疯跑捡漏，她一个人就上交了二十六只麻雀。 而小三子和牛小民他们上交的数量更多，基本上是她的两倍。 这还是韩昭昭要求他们保存体力，晚上出城偷偷捉蝎子挣私房钱的前提下的成果。 胡同里其它大院的邻居们，战果可比他们多的多，人家那是一串一串挂在脖子上往回带，就像是后世给贵宾献上的哈达，又像是献给英雄的绶带奖章。 个个春风拂面，如得胜归来的战斗英雄！ 不过他们不和别人比高下，自家的事儿自家知道，才三晚上，他们就已经捉了十多斤蝎子。 每天早上卖一次，账本上，他们的集体收入，已经达到了一百多块钱。 小莲第一次跟着去郊外照蝎子，就曾经震惊，在紫光灯的照射下，满山遍野的蝎子，透明的如同星光，如同宝石，都是钱，都是钱！ 全民捕捉麻雀的活动结束了，工厂开工，学校开学，可是街道的“灭四害”活动还在继续。 但是总算没有那么疯狂了，人们的生活渐渐回归正常。 第148章 南瓜花、南瓜尖的美味 老头老太太们也被累惨了，只有韩昭昭、牛小芸、薛英这样学龄前儿童还继续在外面撒欢儿疯跑，到饭点儿也不回家吃饭。 渐渐的，渐渐的，家长们又开始呼儿唤女回家吃饭，喊不回家的小朋友们，又开始接受家长们爱的教育。 鞭炮齐鸣没了，锣鼓喧天也消失了，胡同里仍然有替代的热闹动静。 鬼哭狼嚎，吱哇乱叫，鸡飞狗跳……孩子们又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捣蛋包！ 韩昭昭和牛小芸白天又上山了。 几天没来，庄稼长的老高了！ 高粱玉米有人高，谷子芝麻齐腰。南瓜丝瓜蔓开始扯起了蔓，花生开始开出小黄花，连蓖麻都长到能藏人了。 庄稼长高了，就不怕兔子了。 韩昭昭设下的套子还在，两个女孩遗憾的发现了三只臭了的野兔。 牛小芸：“昭昭，你看，多可惜！这几只兔子应该死了好几天了，你说，收拾干净，还能不能吃？” 韩昭昭已经在地边挖坑了，“能吃啥？你闻闻，都臭了，有伤的地方，都招蛆了。 这要是吃了，再上吐下泻的生场病，多不值当的。快点儿，拿过来，埋地里沤肥吧！ 也不算浪费，你看着吧，就这片儿地，明年你再看，肥力肯定杠杠滴，种啥长啥！” 牛小芸：“怪可惜的，一只最少有三四斤，人没捞着吃，让地吃了！败家仔也没这个败法的！” 韩昭昭知道小姑娘心疼，安慰她：“今年咱们大伙齐心协力，希望庄稼能丰收，钱能多挣点儿。 这些套子咱也留着，轮流勤往山上跑着点儿，肯定还会捉到兔子和野鸡的。 就是捉不到也没事，挣了钱咱们买猪肉吃！” 说到吃肉，牛小芸笑的特别甜，“昭昭，我感觉和做梦似的，今年吃过的肉，比我记事以来吃过的都多。 还都是不用花钱，自己捉到的。咱们还挣钱了，昭昭，我和我姐商量了，等分了钱，我们自己去扯花布，做新裙子穿。 有时候睡不着，我们都在想，就咱们这个挣钱速度，过几年，就有钱买个大院子，搬出来住了。 两个哥哥和我们姐妹俩，既便上学成绩不行，有房子，也好找媳妇嫁人。 以后长大了，再想办法找个正经工作，嘿嘿嘿，那小日子，资本家大地主也比不上！” 韩昭昭：“比什么资本家大地主，以后别提他们。 你也不看看，现在他们过的什么日子，哪里有咱们普通老百姓舒服？ 小芸，捉蝎子挖药材都是偏财！别看现在进账可观，万一被人发现这条财路，就没咱们的份了。 这可不是长远财路，能干几年谁也说不准，再说这事也有风险，惹了别人的眼，很容易倒霉的。 长远看，还是早点收手，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成绩好，考中专，考大学，毕业国家就给分配工作。 那时候，一上班就是干部，坐办公室，不用出苦力，工资高，能分房，老了国家养老，孩子还能接班。 想想多美的事儿！一个人努力，三辈子享福！” 一番话把牛小芸给忽悠的找不着北了，两眼转圈圈，清澈又单蠢，跟她空间里那只吃了玩，玩了吃的傻狍子一模一样！ 韩昭昭没指望她能听明白，牛小芸是个小喇叭。 有些秘密她能保守，但是不让她说话，会憋死她。 小莲早就跟她说过，小妮子憋急眼，会跟她和牛小民练习播音，把韩昭昭提点她的话告诉他们。 她自己有缺点，她心里有底，经常让哥哥姐姐帮她紧紧缰绳。 牛小民和牛小莲性子稳重，办事比牛小芸更加靠谱。 这番话，也是对牛小民和牛小莲说的。 他俩都比她大，她是没有资格教导他们的，只能通过牛小芸的嘴巴，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的选择。 来到这个世界，她的朋友不多，牛家三兄妹人品不错，又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她希望他们少走些弯路，都能过的好。 两个小姐妹在山谷薅了一天草，庄稼太高了，已经下不去锄头。 第一年开的荒地，草还是很多的。 锄过三遍，这不，又冒出来一茬。 “昭昭，咱俩得多往这跑几天了，趁还没下雨，把这遍草薅完，不然一下雨，扎了水根，可薅不动了。” 韩昭昭意外惊喜，哟呵，这小丫头行啊，这是想出师呀！ 看来以后，她能省些心了，等秋收后种麦子，她就不管了，由着他们自己捣鼓去。 空间里的农活就够她忙的了，今年下半年还要上学，操心多了，她怕影响自己生长发育。 两个女孩子戴着草帽，顶着大太阳薅了一天草，太阳下山了，她们才准备回家。 韩昭昭看到南瓜秧都长的很旺，已经有很多的南瓜黄开放。 她馋虫动了，开始掐南瓜花，掐南瓜尖。要吃就吃第一口鲜，韩昭昭不大会儿工夫就掐了半篮子。 “昭昭，你怎么把南瓜花都给掐了，不耽误结南瓜吗？ 掐南瓜秧干吗，不会是回家喂鸡吧？这上面净毛刺，鸡不喜欢吃吧？” 韩昭昭掐满一篮子，招呼牛小芸下山。 “这不是喂鸡的，是人吃的！你们家没吃过吧？我告诉你，南瓜的雄花很多，不掐它很快就会开败。 将开不开的时候，掐一些回家，炒着吃，凉拌着吃，蒸着吃，炸着吃都特别鲜香。 这南瓜的嫩尖，把皮扒了，开水一焯，放点儿辣椒蒜片，清炒凉拌都好吃。 咱们山上种了这么一大片南瓜，每天掐点儿，连菜都不用花钱买了。” 走到山脚下，看到有块地里长了很多蓬蓬菜，两个人又撒欢般的跑进地里拔了些回家。 这种蓬蓬菜择嫩尖，洗干净下开水一焯，过凉水拔一下，放蒜泥和芝麻盐一拌，比炖肉菜还要好吃。 这天晚上，韩、钱、牛三家的饭桌上，黄的绿的，全部是颜色好看，味道鲜美的新鲜南瓜菜。 外加每人一碗芝麻盐拌蓬蓬菜，这个有些炎热的季节，还是吃的很舒服的。 三家人吃过后都很惊奇，他们以前怎么只会盯着南瓜使劲，从来没试过吃南瓜花和南瓜嫩尖呢？ 这两个位置，做法简单，不费油，不费盐，味道很好呀！ 此后的一段时间，郊外的各种野菜全都长大了，马齿苋贴地生长，不高，只有二三十公分，发现了就是一片一片的野蛮生长。 第149章 囤积野菜干 这两个菜，做法简单，不费油，不费盐，味道很好呀！ 此后的一段时间，正当五月，郊外的各种野菜全都长大了，马齿苋贴地生长，发现了就是一片一片的野蛮生长。 马齿苋 肉肉的嫩的能掐出水儿，焯水后凉拌或蒸包子，酸溜溜的很开胃，晒干后更能保存很长时间。 灰灰菜焯水后用来凉拌或打汤，吃到嘴里有一种沙沙的口感。 曲曲菜，蒲公英有点儿老了，她们也不嫌弃，采回家洗干净晒干，留着冬天吃，拌上玉米面蒸窝头，好吃省粮食。 绿苋菜正是最鲜嫩的时候，叶片肥美，适合凉拌或是煮汤，鲜香味十足，滑溜溜的下面条也不错。 晒干后也很好保存，冬天泡发后可以蒸包子，也可以包饺子，美味有营养，是人们最爱吃的野菜之一。 车前草、刺儿菜（ 小蓟）、鬼针草、铁苋菜、土三七、小飞蓬、扫帚菜、苦菜、水芹菜、柳树芽…… 到处都是能吃的野菜！又肥又嫩，漫山遍野，到处郁郁葱葱。 老百姓终于熬过了初春的青黄不接，迎来了遍地免费野菜的季节！ 太多了，真是太多了！ 这要搁后世，都属于山珍呀！价格高的几种野菜，城市老百姓想尝鲜都不敢多买。 正当季的时候，偶尔买个一两次丰富一下餐桌就不错了。 价格高至一二十块钱一斤，价格低的也要七八块一斤。如果上了高档酒店的菜单，更是能卖到上百块。 让普通打工人，吃野菜成了奢侈的事！ 可现在，不打农药不施化肥的无公害野菜，遍地都是。采不完，根本采不完！无论在哪个犄角旮旯一弯腰，很快就能采一大筐。 现在，挎个土篮子都满足不了她们的需求，韩昭昭和牛小芸干脆丢掉篮子，换上了大背篓。 采野菜，跟打牛草似的，一筐一筐往家背。背了两天，她们就换了方法。 关键是太重了，嫩野菜装满背篓，摁结实，可是很有些重量的。 她们干脆采完野菜，直接在山上干净大石头上晾晒，晒干后用麻袋装起来，往家背野菜干。 采了五六天，韩、牛俩家都储存了五麻袋各类野菜干，韩昭昭还要采，牛小芸受不了啦！ 野菜好是好，可谁家也不能拿野菜当饭，吃一年吧？ 五麻袋野菜干，足足有一两百斤，泡发后，一小把就够全家吃一顿的。 现在他们手里宽绰了，再掺合些粮食，能吃到后年去。 “昭昭，不能再采了，太多了，我家都没地方放了！”五个大麻袋，也很占地方的！ 她们家六口人，就两间半房，人都睡上下铺，哪有那么多地方放东西？ 韩昭昭恋恋不舍的站起身，看着眼前这片绿苋菜，真鲜，真嫩！想全部采摘回家，怎么办？ 她囤积症又犯了！ “这么好的绿苋菜，不采可惜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该老了。 要不这样，咱俩再采最后一天，采完这片，再把那片马齿苋采了。 晒干后都给小三子家，他家没人上山采野菜，明天星期天，正好野菜也晒干了，让他自己带麻袋来，背回家去。 省的冬天咱们吃着他看着，你家要一把，我家要一把的烦人。” 牛小芸想到小三子的厚脸皮，他是真好意思挨门蹭饭的主。 处的好的几家，他还会连吃带拿，从不拿自己当外人儿。 上门要野菜，他真干的出来！ “好吧！那咱俩再采一天！昭昭，你看看，采野菜采的，我两只手上都绿了。 小三子命好，我命苦！我手都薅麻了，还想着他家冬天没菜吃。这小子，就会捡现成的，以后要不对我好，就是没良心！ ” 韩昭昭同意她这个说法，就现在看，小三子的命是比她们都要好。 说是这样说，都是开玩笑。她们谁也不会往心里去，该帮忙的照样帮忙，谁叫就他们几家处的好呢！ 她们俩又帮着钱家囤积了三麻袋野菜干。 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麦收时节到了。 学校放了麦收假，学校组织学生们下乡参加劳动。 牛小民牛小莲和小三子都要下农村，帮助农民麦收。 牛小芸也去农村了，她姥爷家是郊区农村的，牛家父母把她送去帮忙给收麦的娘家人做饭。 五八年六月，河北省率先提出了“行动军事化、田间管理工厂化、领导方法群众路线化”的口号。 有一个县委班子提出要实现全县食堂化，并作为推动劳动大协作的一项重要内容。 紧接着，很快建立公共食堂一千七百多个，在食堂吃饭的有二十八万多人，据统计，接近全县百分之九十的人口。 邻省河南也开始响应，农村农业社陆续建立各种食堂。 京城有报纸开始报导，上面大力夸赞这种行为，其他省市的地方报纸也跟风争相效仿报导。 韩昭昭从关老爷子家的收音机里听到这些消息，她知道，历史上的大锅饭时代要来了！ 晚上老太太下班，韩昭昭就把这事告诉老太太了，“奶，关爷爷说，这股风很快就会刮遍全国。 咱们京城是首都，说不定十天八天的，就也会开办公共食堂。 奶，这下好了，公共食堂办起来，大家全不用在家做饭了。 不管有工作没工作，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全部免费吃，再也不用担心粮食够不够，国家全包！”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啃着手里的杂粮馒头，心里有些没底。 “这事说不上是好是坏，我心里咋不太踏实呢？ 昭昭，这几天你少往山上跑，没事多去胡同口那里玩会儿。也别瞎打听，多听听那些下棋的老头都说啥。 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外面是怎么传的，回来告诉我一声，咱家也好早做准备。” 韩昭昭：老太太够精的，还知道想办法掌握第一手消息，以做接下来的打算。 “奶，您觉得吃公共食堂不好吗？” 老太太吃完饭，把碗一推，开始给孙女讲里面的门道。 “你太姥姥以前在地主家帮厨，她就说过，做饭的门道多着咧！ 稀了稠了，多了少了，全看下多少粮食。 饭做稀了，吃的再饱也不撑肚，一泡尿就又饿了，只能混个水饱。 饭做稠了，尤其是做干粮，能撑肚坑饿，可费的粮食也多呀！ 咱老家有句话，面条省，包子费，吃油饼卖了地！ 你看看，白面的吃法不一样，费的粮食就能相差老远。 还有，别人家都是壮劳力，吃的多划算，咱家是老幼，吃的少肯定不划算。 别人家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反正不愿意参加什么公共食堂。” 韩昭昭连连点头，她奶才是真正的人间清醒！ 第150章 对生命的敬畏 七天麦收假过去五天，学生们全部收队回家，一个个累的跟战场上下来的败兵似的。 披头散发，满身黄土，脸上、脖子、手臂晒的黑红黑红的，女孩子们更是被晒秃噜皮了，哎！怎一个实惨了得。 小三子也被晒伤了，跑到韩昭昭家求偏方。 “昭昭，快找找你那医书上有没有治晒伤的办法，我脖哽子晒脱皮了，现在刺痒的很，一动就火辣辣的疼。” “别动，坐那我先给你看看！” 韩昭昭招呼他坐下，帮他检查了一下，果然，脖子上都褪皮了，露出下面的嫩肉，鲜红鲜红的，皮膜一戳就破，被他抓挠出好多红疙瘩。 “嗬，你晒伤的还挺严重，是又是用手挠过，有些地方都破了！” 小三子伸手又忍不住去挠，“肯定挠了，不挠不行，太痒了，又刺痛，难受死了。 尤其是出汗的时候，那滋味……，真不是人受的，昭昭，你是不知道，乡下蚊子可多了，幸亏我们带了你准备的防蚊包，不然早被咬成满身大红包了。 我们同学和老师就惨了，有的脸都烂了，还有的发烧被送进卫生所了。 有两个同学，还被割伤了小腿，血流了一地，可吓人了，把带队老师吓死了，直接给送进医院了，听说缝了十几二十多针。” 韩昭昭先帮他清洗干净患处，回卧室取了盒自己做的芦荟凝胶，帮他涂上，他的脸上也有轻微晒伤，她索性把小三子的脸也给涂了一遍。 “唔！好舒服！”小三子长长呻吟一声，想摸又不敢摸，嘴巴不能停，还在跟韩昭昭进行实况转播。 “昭昭，你给我涂的什么药，凉凉的，真舒服！ 我现在不疼也不痒，效果真好！对了，我把胳膊洗洗，你给我往胳膊上抹一遍！” “别做梦了，效果好，说明我肯定用了很珍贵的药材，贵着呢，可花了我不少钱。 你胳膊又不严重，用薄荷煮水多洗洗，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对了，小莲姐应该也回来了，三子哥，你跑一趟，这盒药给小莲姐送去，女孩子皮肤嫩，别晒伤发炎落下疤，不好看了影响她长大说亲。” 韩昭昭的芦荟凝胶，用的是她偶然发现的一丛芦荟，移栽到空间后繁殖，加空间水和其他几味药材浓缩提炼后制成的。 药效是杠杠滴，涂抹在患处，立刻就能止疼止痒，恢复能力简直是立竿见影，堪比传说中的灵药。 才两天，晒伤的几个人就都好了，老皮脱落，新皮肤白嫩光滑，脸上更是白了好几个度。 牛小莲更是高兴：“这芦荟凝胶比百货大楼卖的高档化妆品效果还要好，看我这张脸，跟换了个人似的，皮肤又白又嫩，当药膏用，有些可惜了。” 韩昭昭：“这凝胶里面我可是加了好几种珍贵药材，治疗晒伤是手到擒来，更甚至能祛除疤痕，可不是一般化妆品可以比的。” 牛小莲心下一突，“药材很珍贵，那岂不是花了你很多钱？”立即打消了再向她要一盒芦荟凝胶的想法。 哎！少女长大了，有了爱美之心。她还以为昭昭做这药膏很简单，只添加了些她自己在山上采的中药草，花不了多少钱！ 还想拜托昭昭多做些出来，拿回家当搓脸油用呢，没成想，还要添加好几种珍贵药材。 “昭昭，我们不能老占你便宜，这样吧，你把买药材的钱，从我那份钱里扣出来。” 小三子也道：“药膏我也用了，别忘了也从我那份里扣除这些药钱！” 牛小民：“还有我！” 男孩子心思简单，一直认为芦荟凝胶是一种治疗皮肤创伤的药膏。 韩昭昭笑了，看，这就是她最好的小伙伴，从不贪她一点儿便宜，更不会算计她。 “不用不用！我学习中医，经常得练手制药，芦荟凝胶是我用来练手的产物。 给你们用了有效果，帮我验证了这个古方行的通，我不但不会收你们的钱，还得谢谢你们相信我，敢用我这个二把刀的药呢！” 几人心想：免费的药，有什么不敢用的？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相信你不会害我们的。再说了，你们家家学渊源，医术可比一般的土郎中靠谱多了。 想到下乡收麦的时候，相比村里的“医生”抓起田里的土，直接往伤口上摁的止血手段，韩昭昭的医术，简直就是靠谱他妈给靠谱开门――靠谱到家了！ 韩昭昭感动于小伙伴们对她盲目的信任，这在后世，不是特别亲近的人，这种感情可没人能做到。 却不知道，这信任里，不但她去世的妈妈还给她加了分，毫不相干的陌生乡村医生，竟然也无意间成了她的加分项。 小三子：“昭昭，我们无条件相信你！以后无论你配出什么药，我们都可以替你试药！” 牛小芸也是个虎的：“昭昭，你手里还有其他的成药吗？拿出来给我们两家分分，以后我们头疼脑热的，就不用去医院花钱了。” 韩昭昭大惊：“千万别，这压力太大，我可承受不来！ 有病还是先去医院！咱京城可是首都，医院的医生全部都是各科大拿，经验多着呢！ 人家多大我多大？他们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专治急症重症，专门做大手术。 我连小学徒都算不上，也就轻来轻去，帮你们治治小毛病。 其实，这些小毛病不治你们也能扛得过去，我出手帮忙，也只是让你们少受些罪，好的快点儿！ 没听说吗？是药三分毒！中医讲究一人一方，哪有提前在家备药的？ 不怕过期失效，不怕药不对症吗？有病就得去医院，咱们几家都是工人家庭，药费能报销的，可千万别想着省钱，不去医院。 你们记住，尤其是急症、重症，医院可是能救命的。别省小钱，出大事，延误了抢救时间，后悔就晚了！” 韩昭昭活了两世，见多了一时大意，导致遗憾终生的事，不得不说，有时候生命特别脆弱，往往消失快的令人无措。 哎！好像学了医术，她胆子都变小了，这也许就是对生命的敬畏吧！ 脑子里天天都是学不好，就会眼睁睁无力看着病人被病痛折磨，然后失去生命的画面。 有时候，她还会想，是不是不该坚持学习中医，像以前那样做个无知无觉天真快乐的小朋友不好吗？何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可又一想，生命不止，奋斗不息！这一生还长着呢，不多学一门一技之长，岂不是浪费生命？ 第151章 报纸上的喜报 韩昭昭严肃的表情让大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点头表示以后会注意。 小三子想起之前在农村的经历，感慨地说：“昭昭说得对，在乡下的时候，我听说了很多家里人舍不得花钱，也不重视，硬生生把急症拖成重症，小病拖成大病，把亲人给耽误死的事儿。” 这时，牛小芸突然冒出一句：“昭昭，你这么厉害，以后会成为名医吧？” 韩昭昭摇摇头，“中医知识博大精深，我这才读了几本医书？别说成为名医了，能学会面诊、独立切脉开方，我就很满足了。 不过，我不着急，一天学一点儿，每天都是进步，来日方长，我会努力的。” 她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中医，首先能够自救，然后惠及更多的人。 几天后，学校开学了，同学们聚在一起分享假期的趣事。 有人说起了农村的艰苦生活，还有人提到了那位受伤的同学。 小三子几人，看到同学们的皮肤像蛇褪皮似的慎人晒伤处，很庆幸有韩昭昭的芦荟凝胶，大家的晒伤才能好得这么快。 而且还因祸得福，享受到美容的乐趣。当然，这乐趣只针对牛小莲。 小三子和牛小民很是无语，他们万万没想到，黑小子秒变小白脸，自己竟然惨遭同学们的嘲笑。 正当他们恢复了夜晚出城捉蝎子活动的时候，关老爷子又上门了。 “昭昭，来，帮关爷爷读读这几张报纸。”老爷子带来十几张报纸。《xx日报》、《京晚报》、《京青年报》，嗬！都是影响力很大的报纸！ “老喽，戴上老花镜也不中用了。听说有些省市麦收大丰收，你给我念念，我们也高兴高兴。” 韩昭昭心里一惊：大跃进这股妖风刮起来了！ “喜报：六月八日，河南省xx县红星农业社六亩小麦，平均亩产达到两千五百八十六斤！” 关老爷子毫不意外，老神在在，“念下一篇！” 韩昭昭：“这是高产吗？这是高高产吧！看来，今年全国人民都能吃饱肚子啦！” “难说！”老爷子摇头。 “重大喜讯：六月十二日，河南省前进县前进农业社，三点八亩小麦大丰收，亩产达到了历史最高，三千六百九十三斤。” 关老爷子捻着下巴上稀疏的短须：“嗬！还占了个三六九的吉利数，厉害！” 韩昭昭作惊喜状：“不得不说，这个产量更高，三千多斤麦子，铺地里也得厚厚的一层！” 关老爷子：“在找找下面的，看看还有关于麦收产量的吗？” 韩昭昭又仔细翻找，又给找出来一篇，“捷报：六月十三日，湖北省xx县xx社卫星实验田，小麦亩产四千五百六十斤！ 咳！这还有个同县的，xx社小麦实验田，亩产四千八百六十七斤！ 我靠！关爷爷，您看，这还有照片呢，这麦垛真大真高，平铺在地里，应该比长在地里还要高！ 我咋看着不太靠谱呢？人家这麦子咋长的？不是说庄稼种太稠不通风，容易长虫子生病不结粮食吗？” 关老爷子脸沉如水：“谁知道？报纸上是不是说实验田的产量？” 韩昭昭：“是，湖北省的实验田！是不是南方地比北方肥？ 吆！这还有呢！七月七日，河南省xx县xx镇xx农业社，二亩小麦首创亩产七千五百六十斤的新记录！ 这还有，这还有，七月八日，江省xx县xx农业社试验田稻谷亩产九千九百九十九斤！ 哎呀妈呀，这产量高不高咱先不说，听着就吉利！ 今年看来是百年难遇的大（灾）吉大（难）利之年呀！ 就这产量，不用种多了，一亩地就能养活十几口人！ 厉害，真厉害！这下，咱们再也不怕饿肚子，难怪会上报纸呢！不报导这个报导啥！ 我说呢，前几天收音机里说有些地方开始办大食堂，这么多粮食，吃去呗！人再多也吃不完！” 关老爷子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脸色有些不好看， “昭昭，关爷爷一辈子没种过地，不懂这里面有什么门道。 可我知道，皇帝老子种的御稻，大司农管理，也才八九百斤，低的时候甚至才四百来斤。 那可是举全国种地的能人，有经验的老农，从春耕盯到收获，一眼都不敢放松。 呵呵！六千斤？七千斤？九千斤？ 这件事肯定有古怪！ 昭昭，报纸我拿回去。你奶种了一辈子地，等她下班，你和她说说这事。 到外边，咱啥话都不能说。上了全国报纸的，由不得咱多嘴多舌。这话也告诉你奶，让她好好寻思寻思这事，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老爷子水都没喝一口，抓起报纸起身就走了。 韩昭昭把老爷子送出门，关好大门回了屋，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 历史的脚步，谁也阻挡不住！ 该来的总会来的，个人的力量，在国家机器的滚滚车轮下，更啥也不是！ 五八年，天灾还没来，人祸已经逼近！ 韩昭昭如惊弓之鸟，越是有大事件临近发生，她越是苟得严实。 看看报纸上都写了些啥？现在的人都疯了！ 是不是禀着骗过自己，也能骗过全国几亿人民？多荒谬这比指鹿为马还不靠谱的谎言，竟然能登上国家最重要的喉舌――报纸。 不管对不对，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后面肯定有大人物站台主导。 让瑟瑟发抖的老百姓，是相信呢还是相信呢？ 晚上老太太下班，韩昭昭第一时间就把关老爷子的话告诉了她。 老太太听完就有些魔怔了，连锅里的粥溢出来，都没发现，幸亏韩昭昭蹲在旁边刮土豆皮看到了，赶紧把锅盖掀了，又去灶底把柴火抽出来几枝。 不然，今天晚上，她们家的晚饭肯定吃不上了，全都得扑出锅来，大锅也要烧干。 “疯了，肯定是疯了！都是老农民，能不知道九千斤粮食是多大一堆？ 别说还有谷杆了，光谷粒子铺在地上也有三四指厚！ 他们撒谎，这简直是弥天大谎！昭昭，这天下要大乱了！这天下要大乱了！ 不行，我得去找关老头问清楚，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韩昭昭太佩服这小老太太了！别欺负人家没文化，人家有朴素的人生经验！ “奶，您别着急，千万别对别人说这些话。关爷爷说了，这事上报纸了，肯定假不了，议论这事，说不定谁倒霉！” 老太太吓得一激灵：“我懂，我懂，这就是戏文里说的上圣旨了，对不对的，咱们老百姓只有听着的份！ 不行，我现在就去关老头家，他家几辈子长在天子脚下，见识比咱们多，不问清楚，我害怕！” 第152章 心里悬空 说完，扔下手里的火叉子，起身就要出门。 “奶，奶，别着急，再急也不在这一会儿工夫。 您装上一碗酱黄瓜咸菜，有人问，您就说给老爷子送碗咸菜去。” 老太太一拍额头，“看我，真糊涂，可不得找个借口嘛？我现在就去装，关老头还挺喜欢吃咱家的咸菜的！” 韩昭昭把大锅里的粥刮进饭盆里凉着，重新洗锅炒菜。 家里的菜园子这段时间正是丰收时节，新土豆刚收了满满一背篓，个头均匀，每个都比拳头大。 无论是炖、是蒸还是烤着吃，沙沙的面嘟嘟非常好吃。清炒土豆片、酸辣土豆丝又脆脆的，特别爽口。 茄子和长豆角也下来了，扎得架子上滴溜巴挂的，天天吃，顿顿吃都吃不完！ 空间的菜种子简直无敌了，拿到外面种，比当地老品种增产四五倍，太能结了，关键味道还更好了！ 韩昭昭准备要开始腌制酸豆角和蒜茄子了，不然再这样吃下去，她都要吃伤了。 再好吃的东西，也备不住天天吃顿顿吃！这段时间，她都送给牛、钱、关三家好几次了。 再多了她也不敢送了，她怕给他们养成吃白食的习惯。斗米养恩，石米养仇！她可不喜欢自作孽！ 出去卖也不值什么钱，现在市场上茄子豆角大量上市，两三分钱一斤，还没一只蝎子值钱，搬来搬去，累一身臭汗，还不够耽误工夫的。 实在吃不迭，她已经开始晒干菜了。豆角干，茄子干，土豆干都晒了不少。 马上黄瓜、西红柿、芸豆、丝瓜也要大批量下来，她们家这段时间，粮食都下的慢了。 天天两大锅炖菜，中午吃了晚上吃，晚上吃不完热热早晨继续吃！ 家里的猪大油吃的飞快，韩昭昭寻思着，空间里的几头猪，已经长到快两百斤了，是不是该抽空宰一只尝尝味道。 顺便炼点猪大油，留着熬菜吃？ 自打麦收放假，山上野兔野鸡也少了，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下山去偷吃麦子了？她感觉嘴巴寡淡无味，又想吃肉了。 菜炖好，都要放凉了，老太太还没回家。韩昭昭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看来老头老太太聊的话题有点多！ 韩昭昭突然灵光一闪，也不知她奶想不想再找个老伴，开始一段美妙的黄昏恋？ 她激灵一下摇摇头把这突兀的想法从脑袋里甩飞，罪过罪过，这事她可不敢提，老太太会打死她的！ 好在天气热，饭菜不怕凉。她先去后院洗澡洗头，顺手把今天祖孙俩穿过的衣服洗了晾在院子里。 又过了半小时，老太太才回家，一看晾衣绳上的衣服，又开始念叨： “说了多少遍了，你咋就是记不住，晚上别把衣服晾在外面，招脏东西！” 老太太心烦，现在是看啥啥不顺眼，这不，又生气了！ 韩昭昭一看事不对，赶紧讨饶，“奶，别生气，我没忘！控控水，我就拿屋里晾着去。” “就你毛病多，洗了澡衣服不能留着过夜的，明天洗不行吗？” 韩昭昭，哎妈呀！捅马蜂窝了？“奶，白天汗出太多，晚上不洗出来，浅颜色的衣服容易渍黄，就投一把水的事，我顺手就给洗了。 放心，明天出太阳，我就把衣服拿出来晒，不会沤坏衣服的。” 老太太口气软了：“哼！就你穷讲究！好好的衣服，穿不坏也被你洗坏了。 别人都穿好几天才洗一次，你倒好，天天都洗。也就咱家自己有井，要是打水用，看不累死你！ 别忙了，准备吃饭！吃完饭，我有话对你说。” 这顿饭，老太太吃的食不知味，把韩昭昭也给整得没了食欲。 好嘛！饭菜剩下老多！ 这下，老太太更烦燥了，“天这么热，放一晚上，明天早上不就酸了？ 这些菜，油没少放，盐没少放，可不能放坏了浪费，那不成了糟践人！ 走，昭昭，把饭菜装瓦罐里，帮奶把后院的机井盖搬开，用绳子吊井里去。 那地儿凉，赶明儿吃不怕坏！” 韩昭昭是老太太说啥她听啥，坚决不惹她心烦。 刚回到前院，小三子和牛小民来拿手电。 自打麦收假结束，他们换了班。三个大孩子晚上去捉蝎子，两个小女孩第二天上午去药店卖蝎子。 为保证第二天他们上课有精神，他们也缩短了捉蝎子的时间。 连去带回，最多三个半小时，十点半以前，是必须要回家的。 为了及时撑控时间，韩昭昭偷偷把他爸的手表给牛小民带上了。 晚上回来，他们仨会先回韩家，放下蝎子手表和手电，再回家睡觉，第二天也不耽误早起上学。 送走三个孩子，老太太把大门插好，“昭昭，来，和奶说说话！” 韩昭昭和老太太边搓麻线边说话。 “我和你关爷爷寻思了，今年有些事不对头。你关爷爷说，现在有些人开始刮妖风下黑雨，可能得出大事！ 咱老百姓，啥也管不了，就只能想办法顾着自家人的温饱。 昭昭，奶觉得，就咱娘俩这饭量，咱家存那点粮食根本吃不了几个月。 咱还得继续存粮食。过了年以后，你见没见着卖咱粮食的那两伙人？” 韩昭昭：“见过两次，不过他们好像不卖粮食了。我是在大街上遇到他们的，也没敢说话，装不认识避开了。” “那你这几天多去街上转悠转悠，想办法和他们接上话，再买几百斤粮食回来。 还有别人卖粮食的，你也上点心，看看他们交易的量大不大，不拘啥粮食，咱们再多买点儿！ 今年又是除四害，又是公共食堂，这又说高产丰产，我这心里悬空着，总觉得不踏实！” 韩昭昭安慰她奶：“奶，您怕啥？别人干啥咱干啥，不出风头不落后，咱就随大流，踏实过咱的小日子得了。 除四害咱也参加了，不也没出啥事吗？前段时间报纸上还说办公共食堂，免费让大伙吃呢！到现在不也没音儿了？ 我觉得吧，丰产高产的事，弄不好也是一个样，弄一群人上报纸吹牛扒瞎话，可能是写给外国人看的。 过一段时间，这股风吹过去就散了也说不定。 不过买粮食是正事，报纸上吹牛说麦子稻谷大丰产，说不定粮食会跟着降价，咱们还能捡个漏。 明天我就去各个市场打听去，反正咱家现在不缺钱，多存粮食错不了。” 第153章 一千块钱 老太太挠挠头，“你说，会不会等粮食全交上来，国家就开始建公共食堂？ 要那样，就吃不着咱自己家的粮食了。对了，昭昭，买粮食咱不买磨好的，放不住容易招虫。 买就买那带壳的新粮，放地下室存个三年两年的不怕坏。 赶明儿，我抽空去银行给你取些钱，好留着买粮食。” 韩昭昭对金钱来者不拒，她爸妈的抚恤金一千多块，都在老太太手里存着呢，另外还有她每个月十五块钱的抚养费，也是老太太去替她领取的。 晚上十点半，小三子三人准时回来了。跑了半宿，抓到不足两斤蝎子。 一人猛灌了一大茶缸子凉白开，小三子喘着粗气说：“昭昭，今天晚上只捉到这些，咱以后得重新换个方向了。 现在我们越走越远，近处都被我们扫荡一遍了。再往远处去，来回时间短，十点半之前肯定赶不回来。” 韩昭昭把洗好的黄瓜和西红柿端出来，“一人先吃根黄瓜，小莲姐，吃个洋柿子，这是今年头一茬果子，我尝过了，味道比去年的还要好吃。” 小三子率先摸了根黄瓜，“刚好我现在又渴又饿，喝水都不管用，我先吃根黄瓜压压饥火。” 韩昭昭：“赶明儿我跟小芸出城转转，蝎子怕水、怕风、怕响动，喜欢藏在石板下，墙缝里，山坡上生活。 我们找到距离城里近的新地方，你们晚上去试试，看看蝎子多不多。 先干着，等放暑假，咱们晚上就可以往远处走走，不赶时间往家跑了。 蝎子到十月才躲进地底，不着急，咱们还能捉两个多月。 咱们卖蝎子的钱，截止现在，一共有九百八十五块三毛钱，马上一千了，等明天卖了这些，凑够一千块，咱们该分钱了。” 犹豫了一下，韩昭昭还是决定把分钱的事说一下，至于明天晚上分完钱，他们怎么选择，是他们的自由。 牛小民震惊：“有这么多吗？蝎子这么值钱吗？往年不是才一分钱一个吗？我还以为，咱们一天最多也就能挣七八块钱呢！” 小三子问牛小民：“我没给你说吗？今年咱们捉的多，用紫光灯照的，又全都是大个的，人家药店给咱们论斤称的，量大优惠你不知道？” 牛小民：“你说了吗，我咋不记得？” 牛小莲：“说倒是说过，不过你说的是咱们捉的多，人家药店不给查个数，直接上秤秤的。 我们还以为，人家看咱们捉得这么多，还天天都去卖，给咱们压价了。” 牛小民：“就是，你看你，话都说不清楚，我们还以为蝎子太多不值钱了呢！这乌龙闹的，误会了误会了！” 韩昭昭：“好了，天太晚了，散会散会，晚上都躺炕上想想，分到钱买些什么，咱们自己挣钱了，可是个大喜事。” 小三子端起筐子，把里面的几个黄瓜西红柿和牛家兄妹一分，边啃边回家了。 “我们回去了，昭昭，插大门！” 送走小伙伴们，韩昭昭插好大门，把院子里的衣服拿进屋里，搭在太师椅的后背上，把蝎子倒进瓦罐里盖好盖子。 刚准备回屋睡觉，就听她奶喊她：“昭昭，你来一下，奶问你个事。” 韩昭昭心想：老太太又有啥事，以往这个点儿她不是睡了吗？这是心里有事压着，睡不着了？ “奶，快十一点了，明天您还要上班，咋还不睡呢？ 是不是小三子说话声音太大，吵着您了？” 韩昭昭凑到老太太床前，看她倚坐在床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哪有半点睡意？ “昭昭，我咋听着刚才你们说，卖蝎子你们挣了一千块钱，是真的吗？我没听错吧？” 韩昭昭嘿嘿一笑，很是得意，“奶，您没听错！不过现在才九百多，等明天再卖了今天晚上捉的这些，应该差不多够了。 我们今天晚上刚刚商量好了，等明天凑够一千，就开始分钱。 这可是凭我们自己的努力，半夜捉蝎子赚到的，小三子想买自行车，小芸想买碎花裙子，小民哥肯定也已经想好了怎么花这笔钱。 奶，您说，我们厉害吧！一个半月，我们只用了一个半月，就挣到了一个正式工两年的工资！” 老太太在心里默默一盘算，“嗬！这岂不是说，你们每天捉的那些蝎子，能卖二十多块钱？ 我滴乖乖！一晚上收入快顶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昭昭，你们咋捉的，总不能蝎子趴地上不动，由着你们往瓶子里塞吧！ 城外有那么多蝎子吗？我记得我们小时候，都是白天上山去捉蝎子的。 漫山遍野的跑，见扁平的石头就掀，走过几个山头，一天最多能捉二三十个蝎子，那还得是下过雨后的大晴天。 平时，能捉十个八个的，一季子下来，能卖两三块钱就很不错了，连鞋钱都挣不出来。 我早就想问你了，别人白天捉蝎子，为啥你们偏偏半夜出去捉蝎子，能看得清吗？ 就是看到蝎子，万一它往草稞里一钻，你上哪找它去？” 韩昭昭故作神秘的趴在老太太耳边说：“奶，这就是科学知识的力量，关爷爷不是常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我现在已经解秘了他的话中意思，找到了颜如玉，也找到了黄金屋！” 老太太腾的一下坐起身，惊呼一声：“什么玉，黄金屋？搁哪找到的，真是玉的金的？有多大，还有谁知道？ 这事你都告诉谁了？我跟你说，小三子他们也不能说！ 自古以来，杀人夺宝的事就不少见，为了财宝，亲兄弟亲父子都能动刀子！ 哎哟我滴娘来！你这个熊孩子，这么大事，你咋不早点告诉我呢！” 老太太像只乍毛的母老虎，边说还边拍了韩昭昭两巴掌。 “奶，您激动啥，咋还打人呢？”韩昭昭嗖的一下蹿出去好几步，笑得像只顽皮的小狐狸。 “打你怎么了，你说说，你不该打吗？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我，打你都是轻的！ 你还笑，你还笑？没心没肺的玩意儿，你知道你惹上蹋天大祸了吧？ 老天爷呀，咋让我摊上你这么个不知道头青蛋肿的熊孩子啦？ 过来，你给我过来，一条一缕都给我仔仔细细说清楚。 咱们也好想办法，把这事帮你擦干净屁股。” 韩昭昭：看，没文化，说话就是没水平吧！善后这词儿多好听，擦屁股？这词儿，也忒接地气啦！ 她奶忘了，她现在已经是个知道害羞的小姑娘了，这词儿用在她身上合适吗？ 第154章 老太太的小算盘 眼看老太太急的爬起来就要下床找鞋，韩昭昭也不敢再逗她。 黑灯瞎火的，老太太别在绊倒摔了！老胳膊老腿的，摔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奶，您别动，我过来我过来！咱先说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咱可不兴动手打人的！ 刚你拍我这两下，疼死人了，赶明儿肯定会青紫青紫的，人家还小，肉嫩着呢，可扛不住您这簸萁大的铁砂掌。” 老太太看她还在嬉皮笑脸，忽然感觉被耍了，心里扑通一下就落了地。 “别皮了，赶紧过来给我说清楚，那玉呀黄金呀到底有没有，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韩昭昭屁股一歪，坐在她奶床边，抓住她奶的手紧紧握着。 “奶，我咋会逗您玩呢？我可不敢大逆不道！是您自己心急，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说的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这颜如玉也不是玉，是古时候的人形容美人儿长得俊，脸上白嫩得跟玉似的。 黄金屋也不是真的黄金屋子，是古时候的人一种比喻。 噢，比喻就是打比方！ 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您孙女也没这么有文采。 这是古时候的人劝人好好读书，把书读好，书里的知识学明白，就能挣到钱，就会有美女给你当媳妇……” 老太太支楞着耳朵听了半天，一拍大腿，“嗐，好话不会好好说！不就跟现在穷学生只要考上大学，国家就给分配工作，分房子，有大闺女主动上门求亲一样吗？” 韩昭昭嘴角吐噜着白沫，赞赏的给她比了个大拇哥，奶，论通俗易懂会总结，还得是您！ 老太太自己没文化，却最是崇拜文化人，要不也不会和关老头走得这么近。 在老太太狭仄的生活环境中，也就只认识这么一个读过很多书的人。 关老头在她眼里，那是妥妥的能人，读过书、有文化、见识多，那满脸的褶子里藏着的，都是丰富的经历和精彩的故事传说。 “摆了半天龙门阵，这和你们半夜捉蝎子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被绕了一个大圈，终于又绕回来了。 “嘿嘿，当然有关系！有人说过，人生的路没有一步是白走的，每本书也不是白读的！我多读书，就从中发现了一个窍门。 奶，我跟您说，有一种神奇的办法改造手电筒，夜里出去照蝎子，那是一照一个准，捉蝎子就跟白捡似的。” 老太太看孙女那得瑟的样子，半信半疑。说不信吧？孩子们每天晚上都能捉回来八九百只蝎子。 说相信吧？活了这么大年纪，这么神奇的事儿还真是闻所未闻！ “你不是又逗我玩吧？我不相信！要不，明天晚上你带上我，亲自去见识见识，真能捉到蝎子，我就信你！” 老太太眼珠一转，打起了小算盘！ 谁也不怕钱多扎手，孩子们能捉蝎子赚钱，凭啥她不行？她又不是走不动路！又不是吃不了苦！ 韩昭昭一听就明白了，老太太这算盘打得是真响，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 “也不是不行，但是您得给我们保密，这事谁也不能说，包括小三子牛小民的父母和关老爷子。 这条财路搞好了，我们能干好多年。每年不说多了，就算只挣一千吧，几年过去，我们几个差不多也能挣够买间房子的钱。 万一这办法泄露出去，不说我们争不过别人，就这改造手电只有我会，以后咱家就怕会招惹上大麻烦。” 老太太纳闷了：“有啥麻烦？要是所有人都去捉蝎子，只有你会造手电，那你在家坐着就能挣钱了。” 韩昭昭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还有这种经济头脑。 “奶，你不懂，改造手电的材料，我也是偶然弄出来的，折腾了好久，一共就成功了两个。 让我再弄第三个，打死我也弄不出来了！所以，我才让小三子他们每天都要把手电送回来，不然，丢一个就少一个，没办法补救。” 老太太：“嗐，你直接说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呗！ 你也别吓唬我，我听懂了，咱家你还藏着一个改造好的手电呢，你就给我吧，明天晚上我就出去试试！” 老太太财迷攻心，非要去捉蝎子挣钱，韩昭昭拗不过她，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终于安抚好老太太，韩昭昭心累无比的回屋睡了，本来该进空间摘水果的，也没了精气神儿。 上了炕，往小肚肚上搭了个被单子，两眼一闭就睡过去了，心理成熟身体稚嫩她是真的很累。 第二天，老太太吃过早饭就去上班了，韩昭昭带着牛小芸又去卖了一次蝎子，再次进账十八块七毛五分钱，算上以前的，终于凑够了一千块钱。 把钱拿回家，韩昭昭当着牛小芸的面，先打开衣柜的大锁，搬出雕花木盒，又打开小铜锁，把整理的板板正正的一沓钱收好重新锁起来。 两个女孩子带上手表，带上水壶，带上镰刀和背篓，把门锁好，又出了城。 她们换了个方向，从东城门扇形向南移动，韩昭昭掐着表，把路程设置在半小时之间，直到十点半，才找到两个适合捉蝎子的山坡。 这两个山坡没有太多的高大树木，离农田也不太远，道路平坦，是可以走牛车的农耕路。 韩昭昭撩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这条路平坦，咱们没有自行车，如果有自行车，走这条路可以缩短一大半时间！” 牛小芸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昭昭，咱们可以合伙买自行车吗？ 平时谁有事谁骑，晚上就可以骑着下乡捉蝎子。 咱们有了自行车，就可以走得更远了，每天多出半个小时，就能多捉半斤蝎子。 半斤蝎子四块七毛五，一个月就能多卖一百块钱吧！ 一辆自行车不到两百，岂不是两个月就能把自行车钱挣出来？” 韩昭昭：你不是号称数不到一百个数吗？啥时候化身成功商人了呢？ “有道理！你这想法太棒了，晚上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再定！” 自行车是该买，再不买以后就要买不到了，票证时代的脚步已经逼近。 像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这样的工业品大件，就要施行专用票和工业票，有钱没票，任谁来了也是干瞪眼！ 但这么贵重的大件物品，对每一个普通家庭都是非常重要的，没看小三子家五个工人，只有钱父拥有一辆破自行车吗？ 第155章 摘赤李子分果果 他大哥结婚，还是人家女方给陪送了一辆，他家举全家之力，才买到一台缝纫机。 就这条件，还是全井水胡同最风光的家庭。 韩昭昭也想过买自行车，说了几次，她奶都不同意。 老太太不会骑，韩昭昭太小，她们家现在还不到买自行车的时候。 其实韩昭昭心里明白，她奶不是不想买，她是怕买回来，自己家有别人家没有，别人上门来借。 到时候，借吧，舍不得，不借，得罪人！老太太不想找那个麻烦。当然，韩昭昭更不想找麻烦。 要知道，在这个疯魔的年代，每一次生活中的小麻烦，都可能裂变成一道噬人的深渊。 只要一步踏错掉下去，不但没人能拉你一把，反而会遭受这变态的年代，变态的人们一人踩上一脚。 要买她就自己偷偷买，绝不会和别人合伙买。亲兄弟明算账，这个道理她前世就懂了。 利益可以捆绑，但果实却绝对要分清归属，一分一厘，该谁的就是谁的。 至于分到手之后，你是扔掉还是赠送，都是个人的自由。 绕行在回山谷的山路上，韩昭昭边走边观察，发现了一丛赤李子，翠绿色的灌木丛中，躲藏着一串串紫红色的小果子。 赤李子 果子比后世的车厘子还要稍大一些，圆圆的，一看就很诱人。 韩昭昭招呼牛小芸走过去，“小芸，快过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牛小芸走近一看，“哎呀，赤李子？发财了发财了，这些赤李子都熟透了，都没被人发现，太好了，全都便宜咱俩了！” 说着，伸手就揪了一个，在衣襟上一蹭，直接就咬了一口。 “嗯，昭昭，你也尝尝，太甜了，一点儿酸味也没有，熟得真好！” 韩昭昭扒拉了一会儿，发现这赤李子有好大一片，整整有两平米还多，植株不太高，大概只有五六十厘米。 筷子粗细的茎杆上全结得滴溜巴挂的，都挤成一个疙瘩了。 挑个头大表面光滑的果子摘了一个，用毛巾擦擦，韩昭昭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嗯、嗯，果然很甜！涩味没有了，酸味也全褪了，核小皮薄，果汁紫红，还有一点沙沙面面的口感，好吃！ “这赤李子也叫钙果，传说康熙皇帝从小就爱吃，它曾作为贡果进过宫的。 小芸，把背篓拿下来，开摘！今天不摘完，咱俩不能走！” 牛小芸看见好吃的，比她劲还足呢！韩昭昭到处撒摸的时候，人家已经摘了一大兜了，全都兜在衣襟里，嘴里塞的满满的，正在一边摘一边吃！ “唔唔！把你的背篓放我这儿，我先把这一兜子倒出来。” 韩昭昭失笑，把自己的背篓摆放在她身边的平整处。 牛小芸把衣襟里的赤李子轻轻的倒进背篓里，这才把自己后背的背篓卸下来找地方放好。 “昭昭，你摘下边的，我转到坡上，从上往下摘。 这些赤李子结得真稠，我看，全摘完能把咱们俩个的背篓装满。” 韩昭昭找了个好下脚的地儿，蹲下身双手开弓就开始一阵猛撸。 “我还想着去地里看看，庄稼长的怎么样，又招没招兔子呢，这下可好，被绊住脚了，只能明天再去了。” 两个女孩都是干活麻利的人，不到半个小时，就把这两平米的赤李子给全摘完了。 “呵呵，摘完了，咱们把这丛赤李子给撸秃了！” 牛小芸心里满足得很，她干活专注，比韩昭昭摘得还要多，硬生生的摘了大半篓。 韩昭昭东撒西了的，只摘了小半篓。 这下两人为难了，天还早，她们是背着果子继续去地里，还是先送回家呢？ “昭昭，要不咱俩兵分两路，把赤李子合成一篓，我背着回家，你去地里？” 韩昭昭：放任牛小芸一个人回城，她可不放心，万一出啥事，她后悔也晚了。 稍一思考韩昭昭就决定了，“走，回家！庄稼在那又跑不了，下次再去。 小芸，你忘了薛士奇被人贩子抓走差点回不来的事了？ 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万一倒霉碰上坏人，一辈子就毁了！” 牛小芸笑了：“这里离家才几步路，哪会那么倒霉？ 走吧！既然你害怕，我陪你回家吧！” 韩昭昭：得！我还要谢谢你给我壮胆！ 两个女孩说说笑笑，顶着炎炎烈日回家。 “昭昭，咋还不下雨呢？前几天我姥爷还说呢，今年雨水少，怕是要干旱。” 韩昭昭：这个天气，正是春玉米灌浆，夏玉米生长的关键时期，三天一小旱，五天一大旱不是说假的。 谷子高粱芝麻花生，各种农作物，三天下一场小雨，五天下一场大雨，才能供应上农作物的生长需求，否则，立即就会在烈日暴晒下卷曲叶片。 天越旱，庄稼越容易生虫子，不用多，连续十来天不下雨，庄稼就会脱了裤！ 韩昭昭心里开始着急，她们的地里，肯定也生虫子了，她得先回家配些药粉或药水，明天啥也不干，先去地里撒遍药再说。 路过一家药店，韩昭昭脚步一拐就进去了，花五毛钱买了苦楝子、槟榔、使君子、贯众等几样中药材，这才招呼牛小芸回家。 “昭昭，谁病了，你买药材干吗？”“我配点药，明天去地里看看庄稼。刚才你提醒了我，庄稼旱了好多天，肯定生虫子，明天咱们去撒药治害虫！” “噢！你真厉害，不但能治人肚子里的蛔虫，还能治庄稼生的害虫！ 对了，晚上你把药钱扣出来，这治害虫是大家的事，可不能让你自己花钱。” 两人一进胡同，就看到关爷爷邓奶奶他们一群老人在大树下乘凉，还有六七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在尿尿和泥巴，摔瓦屋。 “昭昭姐姐，小芸姐姐，你们去哪了，背得什么好吃的？” 小孩子眼尖，从背篓的缝隙里看出里面红红的，像是果子，全都眼巴巴的盯着，嘴巴甜甜的齐声喊人。 牛小芸逗弄他们：“什么好吃的也没有，背篓是空的。” “你骗人！我看见了，是红红的果果。不想给拉倒，还撒谎骗人！ 奶奶，我想吃果果，小芸姐姐坏，不给我吃！”虎头虎脑的小石头向他奶奶撒娇告状。 韩昭昭已经卸下背篓，准备给小朋友们分果果了。 “爷爷奶奶们，我和小芸从山上找到一些赤李子，刚摘的，有些脏，你们帮弟弟妹妹拿一些，回家洗洗再给他们吃。” 几个老头老太太不知客气为何物，纷纷凑过来撑开衣襟。 第156章 数钱 “来，昭昭，给我捧兜里，装口袋挤坏了渍衣服。 嗬，你在哪找到的，这个时候还能找到这么多赤李子，你们运气够好的！” “你们摘的这些都熟透了，真难得。一般过麦的时候果子刚上色儿，就被人了给撸光了，你俩这是捡了大漏啦！” “我先尝一个，唔唔，真甜，果味也足，熟到这个程度，我们这些老家伙吃也不怕倒牙。好吃！昭昭，多给我捧一捧，少了家里孩子多不够分！” 韩昭昭:“医书上说，这种赤李子吃了对老人和小孩的骨头好，能补充一种叫钙的营养。 你们多拿点儿，这玩意还能开胃滴食。反正不花钱，大家喜欢，我再上山的时候找找，有就摘回来，分给弟弟妹妹吃。” 韩昭昭一人给她们分了两大捧，足足有一斤多。 关老爷子在旁边看着笑，嘴里还打趣着：“行了行了，一人两捧就不少了。人家昭昭大热天的背回来，还没到家呢，就被你们分去一半了。 别没个够，尝个味得了呗！给孩子吃的，你们还想全家都吃上呀？ 分到的，都领着孩子回家吧！该做午饭了，还不回家？” “用你操心？我家有儿媳妇做饭！看你这个碎嘴子，昭昭才不和你似的小气巴拉的。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昭昭，谢谢你！今天沾你们俩的光了，回头来我家玩啊！” “沾啥光，又不是花钱买的，就一把山上的野果子，您老喜欢吃，我们当小辈的高兴着呢！ 您有空也来我们家串门，我奶下了班就顾着干活，也没工夫出去玩，您来和她聊聊天，她肯定高兴！” 分出去一大半，韩昭昭才停下手，她背篓里只剩下十来斤赤李子。 “关爷爷，中午咱爷俩合伙吃呗！我给您老拍个黄瓜。” 韩昭昭提起背篓，和牛小芸一起回家。 “你奶种的黄瓜下来了？那我可得吃这头一口鲜灵的，你先回家摘黄瓜，我回去锁上门，后脚就到。” 一伙人，老的少的十几口都往家走，该做饭的做饭，该吃饭的吃饭。 到了小芸家大门口，牛小芸喊她：“昭昭，我背篓里剩的多，再分你一点儿。” 韩昭昭：“你家人也多呀！这些我们也吃不了，好了，回家吧，我也要回家做饭了。 对了，要不你放下背篓，中午也来我家吃，我们家园子里的菜都下来了，中午炖土豆茄子。” “不了，我妈做饭了。” 韩昭昭回到家，炖了锅土豆茄子，又摘了两只黄瓜两个西红柿。 拍黄瓜拌蒜泥，西红柿打个鸡蛋汤，汤里拌了半碗面疙瘩。 刚盛好饭，关老爷子左手提溜着一个西瓜，右手提着收音机进了门。 “昭昭，把这西瓜洗洗，吊到后院井里，等傍黑天你奶下班，切了吃掉。” “哎！等镇凉了开西瓜，我喊您一起吃！” 韩昭昭：说你们两老没有关系，我都不信！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关老爷子喊韩昭昭陪他在游廊下听收音机。 韩昭昭一听，哎呀妈呀！今天的新闻报道更没谱！ 不是xx省麦子丰产几千斤，就是xx市稻子几万斤。 百斤重的南瓜，千把斤重的肥猪遍天下！ 浮夸风大盛，从南海吹到北疆，从东北吹到西南，处处瓜果成精，粮食多到撑破粮囤，小母牛满天飞，全国都在比赛吹牛，是越吹越没边！ 听得关老爷子两眼无神：“昭昭，你知道三万斤粮食有多少吗？咱们国家的人成神了，一亩地就给种出来了！ 那地里长的不是庄稼呀，那是长的麻袋吧，而且还是装满粮食的大麻袋！” 这话没法回，韩昭昭无言以对！ 她敢忽悠老太太，她却不敢忽悠关老爷子！ 这老头，见识过朝代兴替，见识过军阀混战，见识过八国联军，见识过日寇侵略，也见识过国共斗争！ 在他面前耍小聪明，韩昭昭胆怵！ 关老爷子郁闷的回家了，独留韩昭昭一个人，躺在廊下的躺椅上闭目思考人生。 可能她的脑仁还没长大，暂时装不下这么严肃的国家大事，不一会儿，凉爽的穿堂风吹过，韩昭昭打起了小呼噜。 下午三点半，韩昭昭刚从空间出来，牛小芸又来了。 两个小女孩插好大门，偷偷摸摸的坐在韩昭昭炕上数钱。 韩昭昭还好，前世见惯了大场面，千把块钱她还真看不到眼里。而牛小芸就不行了，这孩子根本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时候的钱，全部是第二版人民币，最大面值十元，最小面值一分钱。 其中有珍贵的大黑拾和叁元面值的纸币，又有金属的五分、贰分、壹分钢崩，还有纸币分票。 一千块钱，铺在炕上一大堆！ 牛小芸眼睛都看直了，傻了似的颤抖着声音问：“这些钱都是我们五个人的？这里是一千块钱吗？” 韩昭昭淡定的点头：“是我们的，其中有你的两百块。 惊喜不惊喜，震撼不震撼？牛小芸同志，现在，你也是有钱一族了。 等晚上分完钱，你就可以去供销社，去百货大楼，买你最喜欢的碎花裙子。” 牛小芸心里酸酸的涨涨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钱了，她真的有钱了！ 两百块钱，真是笔巨款！据她所知，她们家父母工作这么多年了，家里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 家里四个孩子要上学，一直都是借了张家还李家，拆了东墙补西墙，她妈手上钱最多的时候，也只不过存下不到一百块钱。 这还是爷爷奶奶去世以后，不用再往老家寄养老钱，她妈手里才松缓的。 哎！她爸妈虽然不知道她们兄妹跟昭昭小三子在捣鼓什么，却也知道能挣钱。 这两百块钱，不上交些是不可能的，可是要全部上交，她们的财路肯定要暴露。 他们五个当初可是发过誓的，谁也不跟家里说的。要不，瞒报或者少报点儿？ 上交多少呢？多了肯定不行，那样他们的行动就瞒不住了。 少了也不好，父母为了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日子过得挺难的。 他们有能力了，在一边看着，也太没良心了。 哎！这个度她是把握不好，还是等晚上和二哥姐姐商量商量再定吧！ 韩昭昭把钱按币值大小不同打整好，“小芸，你光挑十块的捋成一摞，捋完十块的，再捋五块的。 我捋成块成毛和分钱，捋顺了，咱们再加一块，仔细算算到底多少钱。 晚上算完账，直接就开始分钱！” 牛小芸手里摸着一张张大票子，心里又是满足又是自豪。 第157章 旧书摊 捋顺了，韩昭昭用棉线十张一沓全部捆扎好，最后两人数了数，一共一千零四块一毛三分钱。 重新锁进衣柜里，韩昭昭拍拍结实的大衣柜，心里踏实了。 接下来就没啥事了，锁好大门，韩昭昭和牛小芸去了趟菜市场。 下午的菜市场冷冷清清的，不到下班时间，看不见几个人。 两个女孩子也没啥可买的，溜溜达达的从这头转悠到另一头。 韩昭昭看到一个旧书摊，摆了一地的小人书和旧报刊旧书籍。 韩昭昭翻找旧书，牛小芸拿起本《西厢记》，两个女孩子蹲在书摊前，各自看的津津有味。 “咦？你这小丫头，这是竖版的古书，你看得懂吗？” 韩昭昭抬起头，手里的书攥得紧紧的，“看不看得懂，您管卖书，您还管识字吗？要是这样，我就多在您这儿买几本书。” 旧书摊的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嗤笑一声:“小丫头这样说话可没意思了，卖一本旧书，我才能挣几分钱，还管你识字？ 要有这本事，我就不干这埋汰买卖了，早去学校当老师教书育人了。 别废话，我这小本买卖，你俩不能光看不买呀，小丫头，这一会儿工夫，你都看完一本小人书了，要是由着你们搁这看一天，还不得全给我看完？ 那我不如租书呢！哎？看啥看，说的就是你！” 牛小芸刚想换下本小人书看看，就被摊主给数落了。她也不是个话少的，张口就争辩:“您这人儿，这么办事可不地道！ 怎么别人能翻翻看看，我们就不行呢？刚才的老爷子看了好长时间，啥都没买，您不是还请人家下次再光顾呢嘛！ 咋滴，欺负我们人小呗！我们再小也是您的顾客，您这两种态度待客，可不是做买卖的正经派头。” 年轻摊主笑了，“嘿，小丫头，嘴皮子够溜的，叭叭叭叭的，怎么跟小钢炮似的。 你俩知道什么？刚走那老爷子，人家可是我的老主顾了。 我这摊子上只要上新货，他就来转转，平时可没少买我的书。 就今天没中意的一本没买，还让你俩抓我的话茬儿。得得得，大热的天，没工夫和你俩耍嘴皮子，翻也翻了，看也看了，怎么样，有相中的吗？ 哥哥便宜卖给你们，选好了，你俩拿回家看去吧！ 眼看着凉快了，我这摊子马上要开始上人儿，你们一俩能不能别挡着我的摊子啦？” 韩昭昭:“这位大哥，您这就不对了。您不谢谢我俩，咋还赶客呢？一看你就不会做买卖！” 年轻的摊主都被她俩给气笑了，“你们俩人不大，脸皮倒是厚！挡我的买卖，还叭叭叭的气我，我还得反过来谢谢你俩？ 是谢谢你俩没把我气抽风呢，还是谢谢你俩大热天的没事陪我磨牙呢？” 牛小芸：“真抽风也是您身体不好，可别想碰瓷我俩。 我们没钱，你想碰瓷我们也不认！” 韩昭昭手里还拿着人家的书呢，非常想买下来，可不能真把人给得罪狠了。 赶紧自己找台阶：“大哥，您抬头看看周围，没发现一个现象吗？ 有人问询的摊位，是不是更容易招到下一个客人停留。 一直无人问询的摊位，是不是更无人问津？ 你想想，一直无人问津，是不是顾客连价都不愿意停下问？ 这样的摊位，连一个顾客都没有，和谁做买卖成交去？” 年轻摊主被韩昭昭提醒，竟然真的观察起周围的摊位。 旁边连着三个卖菜的，其中有一个老头，摊位前始终不断人。 顾客们翻看了他的蔬菜，有的问完价，觉得合适，直接就买了。 有的好像不满意，问了价，没买。还有人啥话都没说，翻了翻菜筐，直接走了。 老头始终陪着笑脸，他的摊位前人来人往，顾客是最多的。成交量看着也还可以。 而旁边的另两个菜摊，有一个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另一个看摊的是个小伙子。 小伙子明显是脾气不太好，整理菜摊，都摔摔打打的，一脸的不耐烦。 他的摊位其实位置最好，把着菜市场的一头，人们从他摊位前经过，偶尔有人犹豫一下，看到他的行为，也会紧走一步离开。 果然越是无人停留，越是无人问津！ 而中年人的摊位，光顾的人也不多，很多人都是问一下价钱，看他愁眉苦脸的，也会转回头去买老头的蔬菜。 书摊主人好像看懂了：“你是说我得对顾客笑脸相迎，像你俩似的一分钱不花，我也得弯腰鞠躬装孙子？” 韩昭昭：妈的，这谁家熊孩子，真是没救了！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想点拨他一二，靠！对牛弹琴了！ 牛小芸：“您这人咋听不懂好赖话呢，我比你小都看懂了，我妹是教你态度好，买卖才会好！ 我们出钱买东西，可不是找气受的，又不是非你不可，这条街上好几个旧书摊呢，我们去别家逛逛。 说不定相中了啥书，直接就在别人那买了！ 昭昭，别和他废话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走，咱们不买他的书，让他板着脸等着爱受气的上门吧！ 哼！就你这样干买卖，能挣钱才怪了呢！” 牛小芸生气了扔下手里的小人书，拉起韩昭昭的手就要走。 韩昭昭能怎么办，只能放下手里快要攥出水的古书。 “嗐，本来还想照顾一下您的买卖，买下这本书的，看来咱们互相之间犯冲，我们和您无缘啊！ 走吧，咱俩上那边摊位上看看，那摊主是位老爷子，脾气肯定比这位大哥好。 咱俩去找找看有没有喜欢的书，买几本回去。” 年轻摊主一听韩昭昭真的要买书，向前一探身，长长的胳膊越过摊位，抓住了韩昭昭的肩头。 “哎，小妹妹别急着走呀，和你俩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你看上哪本书，哥哥不挣你钱了，给个本钱你直接拿走！ 噢！对了，你能看懂古书是吧？有眼光，我看看，咳咳，里面还有图呢，我一毛钱收的，这样，你给一毛钱拿走，回家看图识字！” 韩昭昭看着递到眼前的旧书，接过来又快速翻了一遍，又递回去， “这是上册，应该还有中、下册，一本我买回去根本没啥用。要不你找找，如果成套，我就豁出去全买了。” 年轻人乐了，“是吗？成套买呀？行，我记得应该是有的。 你别急着走啊，我给你全找出来。今早上出摊的时候，我记得我爸好像装进箱子里了。” 第158章 老太太半夜捉蝎子 他回过身去，从后面搬出来两个箱子，拿起书看了看书名，就伸手从其中一个箱子里抱出来一摞旧书，韩昭昭眼尖，发现这箱书有一大半都是保存的很好的线装书。 “你先放这里，我帮你一起找！”韩昭昭把摊位上的书本集中在一起，给他倒出个空地儿。 等他放下，她就不动声色的一本一本翻找起来。 越翻，她心里越震惊，好书，都是好书！其中，更是有六本珍贵的明代手抄本医书。 内容涉及到人体脉胳和穴道针灸推拿，每一本书里不但有手描图画，还有行医者的心得注释。 这些医书，对韩昭昭来说，可太难得了！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把这六本医书放到旁边，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买下来！ “找到了，我就说吧，肯定带出来了。小妹妹，给，这三本你给三毛钱吧！” 韩昭昭：“买一本你收一毛，三本还收三毛？量大优惠您不懂吗？再便宜点，都是手抄书，肯定是别人练字的产物，字迹模糊，真不如印刷体好看。” 她在赌，这位年轻摊主是个刚入行的楞头青，什么也不懂，只会收进来卖出去，赚个差价。 韩昭昭运气很好，又来回拉扯了一番，她被旧书摊主硬生生的打包卖给九本书。 付清书费八毛钱，韩昭昭在牛小芸充满同情的注视中，抱着书回家了。 当天晚上，打发走小三子三人组，韩昭昭也带着她奶偷偷出门了。 祖孙俩和小三子去的不是一个地方，提着马灯走了二十分钟，她们就转进山里。 “奶，您说，从远处看，咱们是不是像一团鬼火在野外飘？” 不知咋滴，韩昭昭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聊斋志异》的电视剧画面，如果再配上片头音乐，那气氛会更像！ “别胡说八道，自己吓唬自己。你奶我可是打扫过战场扛过死尸的，啥没见过。 行了，现在咱离大道边应该够远了吧，咋还不把你那宝贝手电拿出来。” 韩昭昭四下观察，已经到了蝎子活动的地方，她从军用书包里掏出紫光手电，嘴巴里打着音效：“奶，您请看这里，噔、噔、噔！” 随着一道紫色光线扫过身前，不远处，一对大蝎子正在热情的嬉戏，它们全身透明，像是黑夜里的精灵。 “哎哟喂！真神奇，这蝎子被手电一照，咋还发亮呢？ 这可太好了，这么亮，就是躲哪也藏不住哇！” 韩昭昭：“奶，别看了，开逮呗！咱们还要赶在小三子他们之前到家呢！” “对对对，看我，咋傻眼了呢，咦，我夹子放哪了？”老太太被孙女提醒，手忙脚乱的掏夹子，找罐口瓶子。 韩昭昭打手电，老太太夹蝎子，祖孙俩都是胆子大的，在空旷的黑夜里，不停的捉蝎子。 半个小时后，祖孙俩换了手，老太太打手电，韩昭昭捉蝎子。 祖孙俩越走越深入，走到一个山坳里。在阳面的山坡上，蝎子是真不少，紫光灯一扫，到处都亮晶晶的，全是大蝎子。 不过，没有路了，山坡上长满了一米多高的野酸枣树和黄荆丛。 旺盛的拉拉秧有成人的膝盖高，每走几步，就会被酸枣树扎，被拉拉秧割得胳膊腿生疼。 “奶，咱不能往里钻了，我小腿拉破好几道哽子了。 咱们顺着山坡斜着往下走，不行顺着山坡地坝找找蝎子，走到地头，再捉一会儿，也该回家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可惜了，那边还有好多蝎子呢，少说也得四五十个。 这儿的酸枣树也太多了，我是没时间，要有时间我肯定会拿镰刀全给这片给割干净！ 真耽误事！行了，咱们带来的罐口瓶子也快装满了，寻个好走的路，边往回走边再捉一些吧！ 昭昭，你看，从那边上去，那个山坡挺缓的，影影绰绰的，好像也没这么多灌木丛酸枣树。 明天晚上，咱去那里捉！” 韩昭昭把腰上挂的马灯点着火递给老太太，她打着手电头前带路。 “奶，您小心点儿，看着点儿脚底下。” 上山容易下山难！ 祖孙俩边捉蝎子，边磕磕绊绊的摸索着下了山。到山脚下，顺着田埂趟着齐膝深的杂草深一脚浅一脚的转了一圈，又捉了十几个大蝎子，慢慢回到大路上。 “呵呵呵！今天晚上咱们捉到的几乎都是母蝎子，个头够大的！” 罐口瓶子满了，老太太终于不东张西望能好好走路了。 韩昭昭把紫光手电关了，收进书包里，“嗯！用紫光灯照到的都是大蝎子，小蝎子没长大，身体不会发亮，咱们是很难发现的。” “噢！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咱们今天晚上咋看见的全是大蝎子，一个小蝎子也没看到呢！ 昭昭，这一罐头瓶子，能卖多少钱？奶真不能和你们合伙干吗？” 韩昭昭：“最少一斤重，应该能卖九到十块钱吧！ 奶，您下次别半夜出来捉蝎子了，天黑草深路难走，山上乱石又多。 您这么大年纪，摔一下可不得了，我想背您都背不回去。 为了这点儿钱，万一倒霉磕碰着，会影响您工作的。 到时候岂不是黑瞎子掰棒子，收获的不如丢的多？” 老太太闷头看路，一句话都没说。 韩昭昭知道老太太心疼钱，野外那么多蝎子，捉蝎子跟捡钱没区别。 又劝道：“您有工资，我每个月国家还给发抚养费，咱们家现在也不缺钱。 您也不能和我们几个一起干！您想想，要是他们几个知道您也掺和进来，会不会让他们家里人都参与一份？ 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是不是越大？挣不着钱事小，我担心钱财动人心，引起别人嫉恨，生出矛盾就不好了。” “是滴呢，看我，老糊涂了！这样吧，我以后也不天天晚上出来了，一个月出来个十天八天的就行了。 我也不贪多，一个月能多收入个几十块钱就好。攒起来，我得给你买些棉花存着，等你长大了，好做喜被。” 韩昭昭：您想的可真远，我学还没上呢，您已经安排到我结婚的事儿上去了！ “好吧！先这样定了，这事儿咱以后再说！”韩昭昭也不敢一下断了她奶的念想，决定慢慢再劝劝她。 第159章 大雨 老太太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走快点，不是说咱们得在小三子他们前面到家吗？马上十点了，我走前面。” 韩昭昭这个点儿回家，是因为她偷偷看了空间里的电子表，知道具体时间。 而她奶，凭借丰富的生活经验，看一眼夜空就能掌握准确时间，令她不得不服！ 祖孙俩只比小三子他们早进门十几分钟，刚凉上一大壶白开水，洗好一小筐黄瓜，三个孩子就回来了！ 今天晚上，他们换了地图，收获很是不错，大约捉回来两斤多蝎子。 “昭昭，就是拉拉秧太深了，还有很多鬼针草、苍耳子，不然，我们还能多捉半斤。” 小三子摸起根黄瓜就咔嚓咔嚓一顿猛啃，牛小民兄妹先去洗了手，回来倒了凉白开就喝。 “别不知足了，冬天倒是没有这些杂草，可也没蝎子呀！ 对了，今天下午我和小芸把钱数好了，一共一千零四块一毛三分钱。 谁去叫小芸一声，咱们今天把钱分了吧！” 小三子：“我那份先留在你这儿，我可不敢往家拿，被我妈发现，肯定会全部没收，一分钱也不会给我留。” 牛小民兄妹也面带难色：“昭昭，这次我们一人分多少钱？ 我们能不能也先放你家？等礼拜天天，我们再想办法去储蓄所存上。” 韩昭昭懂了：这是私房钱，是不能被家里人发现！ “行吧！三子哥，礼拜天你也去存上，存折好保存！ 这次留下四块多的零头，咱们五个人每人分两百块。 钱呢，可以先在我家放着，你们回家想想，该买什么东西把钱留出一部分，其余的全存进储蓄所和银行都行！ 在家放这么多钱，你们放心我可不放心！这几天，钱越攒越多，我都不敢出门了。” 第二天，韩昭昭跑了两次药店，分开卖了昨天晚上捉回来的蝎子。 小三子他们的卖了二十四块多，她们祖孙俩的卖了十块零五毛二分钱，还真是不少！ 难怪她奶舍不得放弃这条财路。 正当老太太摩拳擦掌，准备说服韩昭昭再去捉一次蝎子的时候，老天爷阻挡了老太太挣钱的道路――下大雨了！ 对地里的庄稼来说，这场雨来的太及时了！ 雨水落进地里，马上就渗入地下，已经干裂出韭菜叶宽的田地，欢乐的猛喝雨水。 而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却最讨厌雨天。 屋顶漏了，很多人家屋里摆满了盆盆罐罐，外面雨哗哗，屋里滴滴嗒，被窝淋湿了，地面淌了水，家具被泡了……怎一个乱字了得！ 更令人厌烦的是，这场雨来的太急，很多人家没有准备煤和柴火，存下一点儿，也因为家里没人收拾，被大雨淋湿，没办法烧了。 这下可好，饭都没法做了！ 街道上，胡同里，雨水汇成黄泥汤，四处奔流！ 韩昭昭打着家里唯一的那把笨重雨伞，提溜着铁锹院里院外检查水道。 这场雨是今年开春以来最大最急的一场雨，一疏忽，水道堵上杂物，就会把院子淹了，工夫稍大，很容易雨水倒灌进屋里。 韩昭昭来来回回转悠了四五圈，确定水道再没有半点杂物，才放下心。 站在大门口，韩昭昭看着胡同里的雨水已经快齐膝深了，各个大杂院的雨水还在呼呼往外流。 一开始，还能看到水面有小旋涡，带着草棒杂物急速旋转。 再看时，小旋涡看不出来了，滚滚黄泥水冲出了胡同，向大街上奔去。 韩昭昭很庆幸，她们这条胡同因为有口古井，排水做的好，不然的话，跟隔壁胡同似的，狭窄门户又多，肯定又要堵了，雨水倒灌院子。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黄泥流……” 韩昭昭正歌兴大发，放声大唱呢，牛小芸站在他们院子门口喊：“昭昭，韩昭昭，你们家漏雨不？” “啊？不漏雨，我家秋天刚换了瓦，春天也检查过。 咋了，你们家漏雨了？就你自己在家吗？” 大雨哗哗的响，两个女孩都大声喊着，不然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我家有五个地方漏雨，不过问题不大，漏的雨水不多，我全给接上盆碗了。 你的雨伞能借我用一下吗，我家水道好像有点儿堵，我去通一下！” 韩昭昭这时才发现她只戴了个破帽碴子，外圈没有了，只剩中间的帽头子，身上已经淋湿了。 “你趟水过来，拿去用！” 牛小芸双手抱头，扎进雨中，淌着小腿深的雨水，慢慢向韩昭昭家门口走。 “你把铁锹也拿去用，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要不你通完水道来我家等你妈回家吧！” “不用了，接雨水的碗满了我要守着换，不然白接了。 我不怕，隔壁王奶奶家里有人，后院几家也有人在。 你回屋吧，我用完了给你送回来。” 韩昭昭摆手，“不用送了，你先留着用。我家还有一件军用雨衣呢！” 牛小芸打着雨伞，拎着铁锹走了，韩昭昭关好大门，顺着游廊回屋。 这个时候，就看出四合院的好处了，下雨在这屋到那屋，有游廊，半点儿淋不着！ 唉！可惜哟，她前世后海的那处院子，现在还住着一家政府部门的官员呢！ 那可是她最喜欢的院子，买到手后装修的最合心意，就是不知道，今生还有缘购得吗？ “雨一直下，气氛还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我渐渐感觉心在变化……” 韩昭昭故意把嗓音压的低沉，哼唱起张宇的《雨一直下》，美中不足的是，她清脆的童音怎么也唱不出张宇浑厚沙哑的那种味道！ 哎，雨天是最容易令人伤春悲秋的环境，她想念前世的亲人，想念她的家，她喜欢的歌手，还有那些带给她感动的歌。 一遍又一遍的哼着歌，韩昭昭又挨个屋里仔细检查了一遍，再次确认没有一处漏雨，韩昭昭才放心回堂屋。 屋里黢黑，她关上强光手电，随手扔回空间，搬了把躺椅放在堂屋口，坐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儿冷，又添了件衣服，蜷缩在躺椅上欣赏院子里的雨景。 春天移栽的两棵石榴树才一米多高，手指粗的枝条被大雨拍打着摇摇晃晃，就是坚决不屈服，倔强的站着。 树叶经过雨水的清洗，翠绿翠绿的，可惜今年没有花苞。 不然大红配大绿，美得很臭屁！ 大俗既大雅，赏过花，能吃果，生活肯定美的很！ 对了，她昨晚摘的京白梨，看着水灵灵的挺好吃的样子，她还没来得及尝尝味道呢！ 第160章 馇小豆腐 韩昭昭拿出一个白梨，擦也不擦，“咔嚓”就啃了一大口。 “嗯？皮薄肉细，又脆又甜，还有一股冰糖味，果然好吃，就是可惜，第一茬只结了十几个果子。 等雨停了，去市场看看，有几种水果上市了，得想办法拿出来给老太太尝尝。” 韩昭昭边跟个偷吃的小老鼠似的“咔嚓咔嚓”不停的啃着白梨，边为空间里下来的水果盘算着。 洗干净手，她从空间取出一本医书，边读边琢磨。 古文，繁体正楷字体，看起来委实有些费劲。 不知不觉间，韩昭昭蜷缩在躺椅上，医书盖在肚子上，伴随着“哗哗哗哗的”雨声，睡着了。 直到外面胡同里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她才被惊醒。 起身一看，雨势好像变小了！ 上班的邻居们趁机请假回家了，毕竟这么大的雨，很多人担心家里漏雨，也无法安心上班。 家里有老人孩子的，更是害怕出危险。 收起医书，韩昭昭穿上雨鞋，去仓房拿了个草帽戴上，去大门口看热闹。 胡同里真热闹，有的人在闷声不吭的清理水道里的杂物。 有的人嘴里骂骂咧咧，一会儿骂邻居乱堆乱放，差点把雨水灌进自己家，一会儿骂男人太懒，没有及时修理屋顶，家里被雨水泡了。 孩子们不管不顾，嘻嘻哈哈的跑出来，光着脚丫子在台阶上玩水，弄湿了裤子，淋湿了头发，被家长一顿臭骂。 “小五，小六，你们两个讨债鬼，衣服都湿了，还往水里趟。 生病了又要花老娘的钱。熊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屁事不懂，赶紧给老娘滚回去，看看家里接雨水的盆满了没，满了赶紧倒掉。 养你们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除了吃就是玩，什么忙也不知道帮，还总给老娘找事做。 我告诉你们，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啊，别想老娘伺候你们。 熊孩子，这身衣服湿了，我看你们穿什么，不嫌丑就光着腚吧！” “二丫头，你死哪去了？赶紧把你弟领回来，也不怕下雨淋死你，就知道玩，回来干活！” 孩子们三三两两的散了，只剩下各家的大人还在浑身湿漉漉的忙活着。 “昭昭，你们家没事吧？有事说话。” 小三子爸爸全身都湿透了，扛着把铁钩子站在院门口问。 “我家没事，钱大爷，您家没漏雨吧？您这是专门请假回来的？” 钱大爷：“没事就好，我们家厨房漏了，把煤和灶都泡了。 不过关系不大，幸亏粮食都放在睡觉的屋里，没被淋到。 你奶没回来吗？我看很多人都请假回家了。 这样的天气，在厂里也没法干活。排水不及时，很多车间也进水了。 我这就回单位了，唉，雨小了，车间里的积水也得往外排！” 钱大爷又趟着雨水回单位了，韩昭昭站在大门口看了一会儿，发现远处吵吵闹闹的来了一群人。 嗬！原来是学生们提前放学了。 跑在前面的好像是小三子，他裤腿挽到大腿根，褂叉子淋得咣咣湿，头上顶着片泡桐树叶子。 看到韩昭昭站在门口张望，跟只被追急了的狗子似的，噼哩扑通的就朝她跑来。 所到之处，水花溅起老高。 韩昭昭赶紧喊住他，“你跑啥，水这么深，你也不怕摔跤。 对了，你爸刚回厂里了，你遇到没？” 小三子满脸雨水，呲着个大牙，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遇到了，我爸说家里没人，我家厨房淹了，今天家里没办法做饭。 他和我妈尽量在厂里食堂吃饭，还给了我两毛钱，让我去饭店买几个馒头先垫吧垫吧。 要是可以，他们会从厂里给我带晚饭。 昭昭，你家没进水吧？你奶回来没？要不，我去替你接接她？” 韩昭昭笑了：看，这就是她的好朋友，够义气！ “你书包呢？晚上没作业？” “怕淋湿，同学们大都把书包留教室里了。下这么大雨，晚上肯定全城停电，老师怎么会布置作业呢？” 韩昭昭恍然大悟，她又忘了，这年代的电力系统可不给力，天气有变化，就会给断电。 “你身上都湿了，先回家把衣服换了，来我家穿雨衣雨鞋，去迎我奶。 晚上你也不用去饭店买馒头，下这么大的雨，还不知道饭店晚上开不开门。 我家柴火淋不着，我趁天没黑，马上做饭，你晚上在我家吃口得了。” 给他安排点儿活，小三子来家里蹭饭吃也气壮些。 “哎，知道了，我马上回来！”小三子答应一声，颠颠的回家换衣服去了。 等小三子接了老太太回来的时候，韩昭昭把晚饭做好了。 她把后园子的菜该摘的全摘了，不然天接着下雨，有些蔬菜很容易烂。 豆角切成段，拌上玉米粉、面粉、黄豆碴，她蒸了一大笼屉小豆腐。 又用西红柿做了一锅鸡蛋汤，她空间里的鸡蛋鸭蛋和鹅蛋已经攒了好几千个，她们家养的两只鸡也下蛋了。 祖孙俩每天每人最少吃一个蛋，营养是足够的。 等上桌的时候，再砸点蒜泥往小豆腐里一拌，嘿！有菜有面，好吃还省粮食！ “昭昭，给你关爷爷送一碗去，雨下的这么大，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做饭？” 韩昭昭暗笑，幸亏她做的饭菜多，她就知道，老太太肯定会让她给关老爷子送饭。 “我马上去！”韩昭昭去厨房提溜出篮子就要出门，她有先见之明，早就准备好了。 “昭昭，外面又脏又滑，你在家等着，我去送。”小三子二话不说，接过篮子就往关老爷子家跑。 “你慢着点儿，篮子里有鸡蛋汤，别撒了！”看他急三火四的，韩昭昭追着他喊。 不一会儿，小三子回来了。祖孙三个人在廊下摆了张小矮桌，开始吃饭。 小三子端起碗，先喝了一大口鸡蛋汤，无比满足的说：“昭昭，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做饭的手艺直线上升！” 老太太把装满小豆腐的小碗递给他，“好吃你就多吃点儿，这豆角子都是我们后院种的，不用花钱出去买，结得多，我家都吃不完！” 老太太怕小三子作假，筷子勺子全塞进他手里。 “对，吃吧，多吃点儿，别客气！”韩昭昭还真不咋会让人，“锅里还有，吃完自己盛，别等着让。” 小三子嘿嘿笑着，接过老太太手里的小豆腐，“韩奶奶，我最喜欢吃您家的饭，尤其是东北口味的。 就这馇小豆腐，我妈就不会做。我说做个小豆腐吃吧，嘿，我妈竟然切了根小葱，直接给拌了个豆腐！ 这不糊弄我吗？明明是小葱拌豆腐，还愣充馇小豆腐！” 第161章 土豆成熟 韩昭昭翻了个不雅观的大白眼，嘲笑他：“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别人家的孩子连肚子都吃不饱，就你还搁家里挑三拣四呢！ 你也就占了老生小子儿的光，这么大了还跟你妈撒娇卖痴。 小心你爸妈再努努力，给你添个小弟弟，到时候你就惨了，谁还顾得上管你吃什么小豆腐，怕是吃粑粑也赶不上热乎乎的。” 话音刚落，小三子还没说啥呢，老太太的筷子先到了，“啪”的一下，打在她额头上。 “吃饭呢，又胡说八道！三子，别信昭昭的，她现在说话嘴没把门的，啥话不好听她说啥。 你爸妈真要生个小四儿，你到韩奶奶家来，奶奶喜欢你，到时候你给奶奶当孙子。 你妈要是不愿意，把昭昭换给你家，让韩昭昭去给你家小四洗尿尿褯子去！” 小三子一愣，哈哈大笑，他又不是开不起玩笑，老太太真令人暖心！ 这场雨大一阵小一阵，一直下了两天，整个城市沟满河平，很多年久失修的土坯房都进水了。 住在低洼地的老百姓，家具被淹了，衣服被褥泡了水。 大雨过后的几天内，路上都是泥泞难行。黄泥经过人们的踩踏，“扑哧扑哧”像炸酱面里放的二八酱，粘稠油润又丝滑。 天一放晴，人们迫不及待的开始晒衣服被褥，洗刷晾晒过了水的家具。 几乎每个大杂院里，都是杂物拥挤，没地方下脚。 韩昭昭家却宽厂了许多，后院的柴火垛直接消失，全被邻居们借去应急了。 韩昭昭家也扯起了万国旗，她家倒是没进水，但是连续两天大雨，屋里的潮气也很大，晚上睡觉，被单都往身上沾。 暴晒了一天衣服被褥，韩昭昭第二天就一个人上山了。 她不放心地里的庄稼，不知道有没有被山上冲下来的山水冲倒。 “扑踏扑踏”急匆匆的踩着泥泞出了城，拐到上山的小路，路上就好走多了。 被大雨洗过的大山，郁郁葱葱，连路边的杂草都被滋润的可爱多了，青翠肥嫩，草叶上还挂着一滴滴晶莹的水珠。 泥路暄软，有的地方还陷脚。韩昭昭选择走路边的草丛走，不但踩不着烂泥，草丛里的水珠还帮她清洗了粘满泥巴的雨鞋。 上了山，路就好走了，韩昭昭如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在草丛和石头间行走。 露湿了裤子，终于来到地里，路上看到很多水牛，她都没心思抓。 走到山坡上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 庄稼的叶子被雨水打翻了，露出往日没有的浅白色，除了玉米和谷子倒了几处，其余的庄稼倒是都没事都。 韩昭昭小心翼翼的半跑半滑，下了山坡，围着庄稼地转了一圈。 先进地把玉米扶正，把根部的泥土踩结实，又进谷子地拉了绳子，把歪倒的谷子连起来扶正。 幸亏他们提前在地头挖了排水沟，看到水沟都被石子和泥土淤堵填平，韩昭昭有些后怕。 若不是排水沟挖得深，他们的庄稼地最少也得被冲毁四分之一。 看着长的特别好的庄稼，少四分之一的收成，那可是四五百斤粮食，可得心疼死个人！ 她虽然不指望这点粮食过日子，可总归是她出了大力的劳动成果。 马上就要丰收了，多可惜！ 小伙伴们说不定会受到打击！ 呵呵，看一眼庄稼地，她就很快乐！看来，她当农民当得还算合格！ 山谷里的玉米，大都是双棒的，个个都有胳膊长，现在正在灌浆的关键期，这场雨来的太及时了！ 花生芝麻和豆类正在花期，被大雨摧残的落花凋零，不过，还有更多的花苞正在含苞欲放。 喝饱了雨水，天放晴了，会开得更旺。 花生的果针看的出发得很多，一看就知道又是丰产的样子。 天晴后，地里又有活了，绿豆再过几天也能摘头一茬，豆角也结的很稠，是韩昭昭最爱吃的老品种，豆粒特别多，稍老一点儿更好吃。 隔水一蒸，往嘴里一撸，跟撸羊肉串似的，只剩下两根筋，豆粒又香又面，当零食吃可解馋了。 现在豆角子还嫩，韩昭昭摘了一把，用毛巾一擦，“咯吱咯吱”的大口嚼，有点儿青涩味，还有点儿回甘，豆角味浓得很！ 韩昭昭还在玉米地里找到一根甜秫秸，扒了叶子，用牙齿撕去硬皮，坐在地头的大石头上“咔嚓咔嚓”啃起来。 哎呀妈呀！多少年没啃过玉米甜秫秸了，清甜爽口，汁水多，又脆渣又少，她怎么感觉比甘蔗还好吃呢！ 韩昭昭啃完一根甜秫秸，大太阳一照，地里的露水也下去了。 韩昭昭全副武装，穿着长袖衣裤又进了地。 芝麻叶子又肥又嫩，长的还稠密，让她摘些叶子吧，也让它们通通风凉快凉快。 摘了一麻袋芝麻叶子，她又盯上了地瓜叶。 拿起镰刀，又割起了地瓜叶子。她也不多割，专拣那长的又厚又密的位置割，保证既能吃菜，又不影响芝麻和地瓜的收成。 这两样菜，都是可以晒干菜的。韩昭昭内心很紧迫，她现在多收一把干菜，灾难来临，就可能多救一条人命！ 她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空间也种不出太多的粮食。 她更没有穿越小说主角的超能力，脑子也不咋好使，不敢以身犯险。 她最多想尽办法多存一点儿又引人注意的干菜，帮一帮身边的人。 今天时机正好，她一个人在山上撒了欢，采完地里的叶子，她又开始满山遍野的采野菜。 可惜的是，很多野菜都老了，她只能掐些嫩尖嫩叶收进空间。 土豆应该成熟了，离开前，她拔了一墩土豆，呵，个个长的重达半斤多，一墩足足有十来斤，结得还真不少！ 别看今年土豆种的晚，但是空间从不让她失望，培育的种子是真好！ 不过，怎么也跟不上大跃进的产量。人家每亩能收获几万斤，她这土豆，呵呵！看样子，平均亩产也就四千来斤吧！ 地里还是有些湿，晒两天，大后天就得把土豆收了，不然就要生芽子。 韩昭昭把这墩土豆扒干净，藏在背篓下面，上边盖上野菜，翻过山走小溪那条路。 她还记挂着溪水边的水芹菜和薄荷呢！ 水芹菜正是细嫩细嫩的时候，她准备多割些存进空间，焯水晒干存起来。 再留一点儿，晚上回家蒸大包子。 韩昭昭割完水芹菜，又开始割薄荷，水芹菜收进空间，薄荷直接晒在小溪边的石滩上。 第162章 野酸枣 韩昭昭割完水芹菜，又开始割薄荷，水芹菜收进空间，薄荷直接晒在小溪边的石滩上。 晒个两天，可以弄回去卖给药店，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经济条件不好，几毛钱她也要挣。 薄荷有解表透疹，散风热，清头明目，止痒等功能。 与桔梗、甘草配伍，可以治疗风热感冒，头痛发热，咽喉肿痛。 与牛蒡子、蝉蜕配伍，可以治疗麻疹不出。 与桑叶、菊花配伍，可治疗爆发火眼，皮肤瘙痒。 正是夏季解暑常用的中草药之一。 韩昭昭直干到日落西山，才背上背篓下山回家。 半路上，她从空间里又转移出一只公野鸭，家里断肉好几天，也该吃顿荤菜解解馋啦！ 韩昭昭哼着歌，边走边观察两边的山坡，她好像又发现了一个挣钱的办法！ 山坡上到处都是酸枣树，今年可能是大年，树上的酸枣结得特别多。 一嘟噜一嘟噜的小指头大的青色小果子挂满了树。 酸枣仁也是一味常用中药材，有养肝，宁心安神，敛汗之功效。 炒酸枣仁与丹参、知母配伍，可以治疗神经衰弱，失眠，健忘惊悸，心烦胸闷。 与黄柏、浮小麦配伍，可以治疗自汗，盗汗。 酸枣后世被人们称为“东方睡果”，果肉里富含丰富的铁、钾、锌等多种维生素有机酸，超市一度卖到二十块钱一斤。 野生酸枣树是很神奇的，有很多不同的品种口味。 有的个头圆滚滚的，肉薄核大，味道焦酸焦酸的。 有的两头尖尖，呈橄榄状，个头稍大，味道有的酸中带甜，肉厚核小。 还有的个头比较大，只比家枣稍小一圈，样子也跟家枣差不多，果肉厚，核最小，吃起来特别甜，毫不逊色于乐陵金丝枣。 韩昭昭一直怀疑，乐陵金丝蜜枣就是野酸枣其中的一个特优品种。 酸枣成熟后可以制作果汁饮料，但是现在没有后世的先进机器和技术，暂时还喝不到。 不过她可以制作一些酸枣面，既可以泡水喝，又可以蒸馒头蒸窝窝。 正如鱼香肉丝里没有鱼，酸枣面里也没有面。 晒干的酸枣放到磨盘上研磨，第一遍先剔除酸枣核，剩下的果肉反复磨几遍，就可以得到棕红色的细细粉末，这就是酸枣面。 尤其是中老年人和孕妇，连续泡水喝两个星期，对治疗失眠健忘，脾胃失调都很有效果。 酸枣面和粗粮同做，不但营养丰富，更能调味儿，令人胃口大开。 新鲜的酸枣，更是可以做酸枣糕、酸枣果丹皮。 韩昭昭今年打算多做点儿果丹皮，这可是小伙伴们的最爱。 不过吃的时候要背着家里的大人，嘻嘻，果丹皮促消化，家长们不喜欢孩子们多吃这种零食。 当天晚上，韩昭昭家就吃上了酱焖野鸭子、木耳鸡蛋水芹菜的大素包。 当然，每次家里做了好吃的，都不会少了关老爷子那一口。 包子一出锅，韩昭昭就在老太太的监督下，拣了三个大素包用笼布包了，又盛了大半碗焖炖的稀烂的鸭肉，给老爷子送去。 老爷子还没做饭，一个人过日子，能将就则将就。 他晚饭本来想吃中午煮的稀饭的，用他的话说，人老了吃不多，糊弄糊弄又是一顿。 可看他逮着个比他拳头还大的包子，啃得狼吞虎咽的那个劲头，韩昭昭很怀疑他老人家的胃是带松紧带的。 可松可紧，全在他老人家的一句话！ 一锅包子二十六个，连跑了三家，韩昭昭一会儿工夫就送出去七个。 小三子家两个，小芸家两个，不够吃正常，也就给孩子们解解馋，尝个味！ 老邻居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今天你家做点儿好吃的送我家，明天我家整点稀罕的吃食匀给你。 关系就在送来送往中越来越深，邻居们相处也越来越好，越来越近，远亲不如近邻就是如此！ 当天晚上，小三子几人还想上山捉蝎子，被迫停了三天，就少了六七十块钱的收入，他们有些着急。 韩昭昭拦住他们，山上夜里露水大，路滑不安全，她可不想看到小伙伴们受伤。 又隔了一天，地面晒的干硬，韩昭昭才不再阻拦他们。一晚上二十多块钱，她也舍不得。 老太太还在蠢蠢欲动，却被韩昭昭果断压制了。 哼！老胳膊老腿的，摔一跤就会骨折，她上山的风险可比小少年们大多了！绝对不允许冒险！ 被孙女魔音灌耳半晚上，老太太都快崩溃了。 老太太：哎呀妈呀！她以后再也不唠叨了，跟老和尚念经似的，谁受的了！这都是跟自己学的？ 威力这么大，她自己咋不知道？ 蔫蔫巴巴的爬上床，老太太蒙头就睡，她被小孙女给整抑郁了！ 韩昭昭趴屋门上听了听老太太打起了呼噜，嘿嘿笑了。 她总算找到根由了，难怪她这一世又是个没心没肺的，原来是家族遗传！ 堂屋里，如豆般昏黄的灯光下，韩昭昭边搓麻线边背医书。 学习，要利用生活中所有碎片时间，一心二用，韩昭昭早已使用娴熟。 新得到的六本医书，她已经大致看完一本，正在仔细研读背诵之中。 书里的很多医理，是白老爷子也从没听到过的。 爷仨关起门来，偷偷讨论过了，有理有据，还有真实医案佐证，令他们茅塞顿开。 有很多药方，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经过白老爷子仔细认证，这些药方配伍独僻蹊径，如果真能用于实践治疗中，肯定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疗效。 爷仨也曾经猜想过，这很可能是某位中医大家，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一生所学，他们算是捡到至宝啦。 韩昭昭想着，等把这些医书都研究透彻，她的医术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不管是治病救人，还是靠医术制药赚钱，都会容易许多。 十点半，小三子几人回来了！ 被露水打的，每人身上都湿漉漉的。三个人一路急行，脸上满是汗水。 韩昭昭不禁感慨：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 刚好晚上蒸的大素包还有不少，她给每人塞了两个，还拿出一头蒜给他们。 小三子咬了一口蒜瓣：“好吃，不比放肉的味道差！ 昭昭，今天的包子是你奶调的馅还是你调的馅？真是太好吃了！ 你晚饭给的那两个包子，我一口没捞着吃。 也不知咋就这么寸，我大哥晚上回家了，把包子全给拿走了！” 韩昭昭不解：“你在你家地位不是最高吗？咋你大哥胆儿这么大，还跟你争嘴呢？” 第163章 白眼狼傻狍子 说到这，小三子咧开嘴傻笑：“嘿嘿，你们不知道，我要升级当小叔了，我大哥说，我嫂子怀孕了！ 我妈说了，直到我小侄子出生，我嫂子最重要，家里的好吃的都要先紧着她！” 牛小莲兄妹点头：“添丁进口是喜事，你大嫂怀孕是得多照顾。” 韩昭昭心里却在想：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赶上灾年，可有的罪受了！ 嘴巴里却说：“好吃你就多吃一个，别作假，馅子里我放了不少鸡蛋碎和猪大油。 水芹菜也是我上山采的新鲜的，味道好着呢！ 对了，山上的土豆成熟了，后天礼拜天，你们安排好时间，咱们要去把土豆给挖回来！” “是吗？土豆成熟了？这么快的吗？长的好不好结的果大不大？” “我们需要准备什么？篮子？筐还是麻袋？”小莲问。 小三子：“咱们得推手推车去吧？这么远，土豆又死沉死沉的，指望背和挑可弄不回来多少！” 几个人吃完包子，又喝了点水，商量好礼拜天挖土豆的事，每人分了四个土豆回家了。 连着两天，牛小芸忙着在家洗衣服晒被褥，韩昭昭都是一个人上山的。 一个人好啊，这可正合她意！ 空间里养的那只傻狍子，已经长大了，傻呼呼的，在空间除了吃就是玩儿，一点儿正事不干。 这几天，她晚上进空间总感觉不对头，它总是不停的高声吠叫，“昂、昂、昂”叫唤的让人烦燥头疼。 最后她终于想明白了，这熊玩意长成大小伙了，这是在跟她要媳妇！ 韩昭昭在山里走了好远，翻过两个山头，把狍子给放了出来。 拍拍它的屁股：“走吧，自己个找媳妇去！以后别傻呼呼的被人捉住了，再落入人类手里，你就只能变成桌上一道菜了！” 这只狍子是个白眼狼，出了空间，四处看看，头也不回的往深山里跑去。 “靠！白养这玩意半年，真不懂得感恩！”还想再跟它说说话的韩昭昭生气了，呵！感动的只有自己，早知道这样，她早把这玩意给杀了吃肉啦！ 韩昭昭扭头就往回走，边走，心里还愤愤不平：希望你小子可千万别在犯在我手里，不然咱老账新账一起算！ 被别人吃掉，还不如被自己吃掉呢！吃了她空间那么多青菜秸秆，喝了那么多空间水，肉质肯定非常好！ 哎！失策了，一时心软，她犯了个愚蠢的错误。 女人啊！始终是种口是心非的动物！ 韩昭昭嘟嘟囔囔，心里却很快乐。 望望山上的树，看看身边的草，再看看满山遍野的野花。 红的、黄的、紫的、黄的……五颜六色，这是纯粹的野趣之美！ 咦？那片山坡上，迎风摇摆的黄色喇叭花，好像是金针菜？ 韩昭昭冲着那片山坡就开始冲锋，这里是她一个人的战场！ 哈哈哈！这些金针菜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战利品！ 穿梭在酸枣树杂草丛中，韩昭昭采花采得正高兴！ 金针菜呀！它富含钾元素、维生素、胡萝卜素和多种氨基酸，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 是老百姓最爱吃的野菜之一，尤其是做胡辣汤和做打卤面，北京人尤其爱放金针菜和木耳。 而且金针菜还有很好的药用价值，它性平，味甘，有通经活络、消瘀散肿、祛风湿、养血平肝、利尿消肿和补虚下乳的功效。 主要用来治疗跌打损伤、骨折瘀肿、风湿腰腿疼和关节痛。 古时候被人们称为忘忧草，不过鲜金针菜里含有秋水仙碱，需要先焯熟或蒸熟。 不然万一中毒会出现腹痛、呕吐、恶心、发热、心悸及肌无力等症状，严重时甚至会危及生命！ 韩昭昭专拣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下手，摘了大半篓，最后还挖了十几棵移进空间。 这种菜是多年生植物，可以分株繁殖和种子繁殖。 不过用种子繁殖比分株繁殖周期长，需要三年才能长成采摘。 而分株繁殖就很快，春天种植，当年就可以采收。 前世她就在空间里种植过金针菜，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可以分株繁殖一大片。 在韩昭昭看来，种金针菜可比种兰花强多了。每当花期，一片金黄灿烂，既可以赏花，又可以吃菜，对老百姓来说，食材可比看花重要的多！ 刚好，韩昭昭也是这种想法！ 干起活来时间短，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到正午头。 韩昭昭擦擦汗，伸伸腰，准备去地里看看。 地边上布置的兔子套被雨水冲的冲埋的埋，她还要去检查一下，能再二次利用的挖出来，重新下套。 粮食要上浆，正是吸引野物的关键期。对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大家伙，趁着泥土湿润，她还得多挖几个陷阱。 小芸没跟来，刚好她可以利用空间作弊挖土，能省好多力气呢！ 回到山谷，韩昭昭找了棵野软枣树，先把午饭吃了。 吃完饭，她又消灭了一斤多大草莓。 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开始干活！ 忙活了一下午，韩昭昭又重新布好二十个兔子套，六个大陷阱，另外还围着庄稼地，插了数不清的茶杯口大的深洞。 直到太阳下山，天边的白云透出了金黄橙红的色彩，她才掐了一背篓南瓜花和南瓜嫩尖回家。 刚到胡同口，就看到关老爷子和王奶奶一群老头老太太还在树下聊天看孩子。 韩昭昭又被孩子们拦下了！ 这次她背篓里除了金针菜就是南瓜花和南瓜尖，一点儿野果子都没有。 弟弟妹妹们都很失望，弄得韩昭昭心情也不太好。 唉！她真忘了！ 看着他们从满眼希望到满脸失望，韩昭昭有些后悔。 曾几何时，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大人们上山回来，总是希望得到一小把野果，不拘是甜的还是酸的，也不论是野草莓、托盘、或者赤李子酸枣，只要能入口，孩子们都不嫌弃。 “明天的，明天昭昭姐还上山，我去给你们摘托盘吃，你们明天在这等着我。” 托盘又叫覆盆子，曾经鲁迅先生小时候也吃过的，这事儿他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写过。 其实今天她在山上还真看到一大片托盘，已经全熟了，果实红彤彤的晶莹剔透，远看还挺好看。 不过这种野果有很多种子，吃的时候“咯噔咯噔”的，要连种子一起吃，酸中带着一点点甜。 关键是它们的蔓上有很多小刺，她真不咋喜欢吃，她忘了，对她来说不好吃的托盘，却是孩子们童年记忆中难得的美味！ 第164章 烧烤 “好吧！那明天我们等你！昭昭姐，你可千万别骗我们，我们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回家的。” “好的，谁骗人谁是小狗！” 旁边看热闹的老人们都笑：“昭昭，你可别惯着他们。 别看他们小，专会找好脾气的人欺负。大热天的，上趟山不容易，你该采野菜采野菜，别耽误你的正事。” 韩昭昭憨笑：“不耽误啥的，摘了野果我自己也要吃的。 今天我采到不少金针菜，爷爷奶奶，你们谁想吃就抓一把。” “我们可不要！你在山上跑了一天才采到这些，吃不了就晒干收起来，到冬天让你奶给你做打卤面做胡辣汤可香了。” 关老爷子也笑：“累了吧，快回家洗把脸，看你脸上又是灰又是汗的，弄点好东西也不知道藏着掖着，就会穷大方！” “八月十七日会议精神：全国人民为生产出一千零七十万吨钢而奋斗！” 韩昭昭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旧报纸，她知道，大炼钢铁马上就要到来！ 而其他各省市报纸，还在轰轰烈烈的宣传大跃进的离谱报道。 什么xx高校xx老师带领几个同学只用了十几天时间，日以继夜努力编写出五十万字的《中国上下五千年》。 韩昭昭嗤笑，后世网文写手，把键盘敲的火星子啪啪直冒，也没这速度。 这xx高校老师的手速是咋练出来的，不会也是撸铁吧？ 韩昭昭现在看报纸当是看笑话大全：xx省xx县xx国营养殖场，养出一千八百斤重的大肥猪！ 上面还带图画的！注意，是图画而不是照片！六个人赶一头猪，人还没有猪高，也够夸张滑稽的啦！ 还有，各种宣传画纷纷出世：和房子一样大的大南瓜！比足球大的土豆！比小孩还要高的玉米棒！ 韩昭昭怀疑，现在的世界变成小人国了吗？咋啥都变得巨大，只有人变得渺小了？ 礼拜天，五个小伙伴一起行动，早早带齐工具上了山。 一到地里，当他们挖出第一墩土豆，牛小民兄妹三个高兴坏了！ “哎呀妈呀！咱们种的这土豆长的也太好了，比菜市场卖的可大多了！ 嘿嘿嘿，这一墩结的真多，一窝结了得有七八斤吧？” 牛小芸爱不释手的捧着一个土豆，小心翼翼地抠去上面的泥土，“昭昭，你看，这土豆长的真圆乎，真好看！” 小三子撅着腚在前面薅土豆秧，回头嘲笑她：“不上学就是没文化！牛小芸，你就不会别的词吗？ 土豆是能用好看来描写的吗？你应该说，一看就很香很好吃！ 吸溜！昭昭，你们谁带火柴了？中午咱们烧土豆吃吧？” 这个吃货！三句话离不开吃！ 不过好像不止他一个人这样想，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 韩昭昭：“我带了！刚好前天我晒了些杂草，现在已经焦干了。 咱们种的玉米也正好能吃了，再掰几穗嫩玉米烤了，午饭咱们就吃这两样。” 一听中午能自己烧烤，几个小伙伴干劲更足了。 牛小民镢头抡得高高的，每一次落地再抬起，就会掀起一大块泥土。 白胖胖圆滚滚的土豆被刨了出来，在湿润的土地上，晃眼的令人兴奋。 “看，这大土豆子，真带劲！” “瞧，这一墩更多，足有十来斤！” 牛小芸高兴的不知咋办好了，每一墩土豆都会带给她惊喜。 “昭昭，再拿个布袋子来，这个装不下了！” 不大会工夫，牛小芸又喊：“昭昭，把筐给我拿过来，又满了！” “你自己拿，牛小芸，干点儿活不够你咋呼的！ 没看昭昭也没闲着吗？你俩一人一垄，人家昭昭干的不比你慢，还兼着帮你当后勤。” “昭昭，你别干了，时候不早了，你去掰几穗玉米，等我们把这两垄刨到头，就开始搭灶烧土豆玉米。” 牛小民一句话给小三子定性：“这才几点？我看你就是馋了！” 小三子得意的笑：“好像你们不馋似的！咱们今天早点吃午饭，早上急着出门，就喝了一碗稀粥，现在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一上午，山谷里回荡的全是牛小芸和小三子快乐的吵闹声。 中午，五个孩子在大树下挖了个坑，坑边垒上石头，小三子迫不及待，从韩昭昭手里接过火柴，抱个把柴火放在坑底就把火给点着了。 牛小民用镰刀割了几根手指粗的黄荆条，削去枝丫，插进嫩玉米的尾部，一人分了一根玉米。 “谁吃谁烤，自己吃自己烤的！小心点儿，烤成啥样就吃啥样的，不许糟蹋粮食！” 韩昭昭选那个头小，长的均称的土豆，埋进火坑里的灰里，小三子手脚麻利的在上面又盖了一把干草，慢火闷烧着。 五个孩子各把一头，围着土灶头对着头，伸长胳膊烘烤着手里的嫩玉米。 “昭昭，你怎么不扒皮呢？这样熟得慢！”小三子伸出左手，想帮她把玉米皮扒掉。 韩昭昭猛地一侧身，躲开他的手，“不能扒皮，我故意留的。这样隔着皮烤，不容易糊，烤出来香味不散，更好吃！” 小三子手一顿，愣了片刻，“对呀，有道理！”斜了她一眼，埋怨道：“你咋不早说呢？我皮都扒完了！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想看我们的笑话？” 大伙齐齐看向手里的玉米，也跟着埋怨：“就是呀，昭昭，你咋不提醒我们呢？” 闻着烤玉米浓浓的焦香味，韩昭昭吸了吸鼻子。 “我刚才忘了，谁让你们手脚这么快的？我这刚挑好土豆埋上，转个身的工夫，你们就已经把玉米扒好了。 不过玉米扒皮烤也好吃，耐心点儿，别烤糊了，烤得金黄焦香，应该更好吃吧！ 实在不行，你们再去地里掰一个玉米呗！咱又不是没有，那么大一块地，任由你们吃。 今天敞开肚子，往饱里吃！还有土豆，我带了盐和辣椒面，待会土豆熟了，谁想吃自己蘸。” 韩昭昭指了指自己的书包，那是她的百宝囊，里面乱七八糟啥都有，需要什么就会出现什么！ 牛小民兄妹同频率摇头：“一人吃一穗解解馋得了，哪能再去掰？ 这么大个的玉米，等成熟乃晒干了，一棒差不多能出半斤玉米粒，够一口人半天的口粮了。” “就是，咱们还是别再掰了，这也就是咱们自己种的，像我们老家，再馋也没人舍得啃青玉米。” 韩昭昭不敢再说了，她本来还想再掰几个嫩玉米，让大家一次吃个够的。 看来，也就她一个人不懂事，不拿粮食当回事。没看从来没个正形的小三子，也手摇的跟大风车似的，表示只吃这一个就够了。 第165章 难以置信 小三子性子最急，烤一会儿，抽回来看看。再烤一会儿，又抽回来看看。 牛小芸也不遑多让，她的性格也很跳脱，他（她）们俩是老大不说老二。 也是一会儿抽回来看看，不行又接着再烤。 不过他（她）们俩的目的完全不同，牛小芸是爱惜粮食，生怕烤焦了糟蹋嫩玉米，整一个小心太过。 小三子：“咋还不熟呢？” “应该熟了吧？前头都焦黄焦黄的了。” 大伙都憋着笑，谁也不搭理他，都想看他的笑话。 “嘶哈，唔唔唔，还真没熟透，上面快糊了，下面还生着呢，这是咋回事，是不是火太急了？” 小三子拣着烤焦的位置先啃了一口，被烫的嘶嘶哈哈的说。 韩昭昭无奈的道：“心急吃不上热豆腐！拉不出粑粑你赖茅坑！大家用着同一个火堆，别人都好好的，就你烤糊了，咋还赖火太急呢？ 明明是你自己心急！让你耐心点儿，你就是当耳边风！ 你别倒腾来倒腾去的了，沉住气，多转转玉米，烤匀乎点儿。 哎！你别离火那么近！这样烤，外面烤糊了里面也不熟，吃了小心拉肚子！” 小三子嘻皮笑脸的凑过来，“昭昭，你帮我烤吧，我去逮几个油蚂蚱，我刚才看到了，那边南瓜地里有好几个油蚂蚱。” 他倒是不傻，自己不擅长的果断甩给最擅长的，这事儿他干得溜着呢！ 牛小民：“你又欺负昭昭，让她帮你。刚才我就说了，自己烤自己吃，你又想上哪玩？” 大几岁就是稳重，牛小民这个大哥发了话。 小三子才不怕他呢，不等韩昭昭同意，把玉米塞进她手里，转头就跑了。 牛小芸在后面骂：“臭小三儿，你跑吧，烤熟了也不给你吃！ 昭昭，等会你全吃掉，一个玉米粒也别给他留，让他看着我们吃，馋死这小子！惯的他毛病！” 韩昭昭笑呵呵的点头，小丫头为她打抱不平，她可不敢拆台。 不过最后她吃不完，让小三子捡她“剩”的吃，怕她生气，她就先不说了。 牛小莲小脸红扑扑的微笑，“让他玩去吧，不然他肯定闲不住，又要捅咕灰底下的土豆！” 大家一听都笑了！ 这事儿小三子肯定能干的出来。这小子就是属猴的，想让他安安静静的坐着不动，除非他睡着。 “牛小芸，快来呀！这儿有两只蝈蝈儿，帮我抓住它们，回家我给你买糖吃。” 牛小芸：“呸！谁稀罕你买的糖？我又不是没钱，想吃不会自己买？” 小丫头骄傲的不行，分到的第一笔钱除了存银行和上交父母的，她手里还留了一块钱零花呢！ 她现在也是有钱一族好嘛！ 牛小芸认真的翻烤着手里的嫩玉米，伴随着一阵阵诱人的香味传出，玉米被她烤得金黄焦香，一点儿糊疙瘩渣没有。 她举到眼前仔细看了个遍，嗯，确实熟了。 “呋呋呋！”她鼓着腮帮子狠狠吹了几口，“啊呜”咬了一口。 “唔唔，香，真香！哥，姐，昭昭，你们也吃，真是太香了！ 跟煮玉米绝对不是一个味，烤玉米太好吃了！” 牛小芸边嘶哈嘶哈大口咀嚼，热的烫嘴，也舍不得往外吐，边嚼边哈气！ 牛小民牛小莲齐齐咽了口口水，“真有这么夸张？比小时候奶奶做的新玉米面的呼饼子还香？” 他们记忆中也啃过煮玉米，那是小时候在老家，秋收后玉米地里补过的苗，结出的花拉粒来不及成熟的嫩玉米。 他们记得，还没有奶奶做的呼饼子香。 “不信你们自己尝尝看，昭昭，这些玉米种子是你买来的吧？ 是不是跟别人种的品种不一样？以前我在老家，也偷吃过村里的嫩玉米，可不是这个味道。” 牛小莲：“这事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呢？” 牛小芸心头蓦然升起股怀念：“怎么能忘，那是奶奶唯一一次打我！” 牛小民牛小莲都沉默了，气氛忽然有些不对劲。 韩昭昭：“别想那么多，有的吃就吃。劳动让我们快乐！ 可能是我们自己种的，出过力吃过苦，才会感觉劳动成果更加香甜吧！” 野外吃东西，好像就是香！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土豆烤得有点过，外面结了厚厚的一层糊疙渣。 里面的肉黄莹莹的，又糯又香，倒不影响吃。俗话说，糊饼烂饭不伤人，他们舍不得浪费粮食，连疙渣也一起吃下肚。 吃完烤土豆，个个弄了一嘴黑灰，小三子更好笑，连牙缝都是黑的，咧嘴一笑，那形象，跟后世搞笑视频似的。 五个孩子吃了五棒嫩玉米，十几个土豆，外加十几只大蚂蚱，还觉得肚子没吃饱。 韩昭昭又贡献出自己带来的杂粮饼子，就着余烬烤软，他们又每个人炫了个饼子，这才吃饱肚子。 牛小莲低声盘算：“土豆吃了五六斤，玉米最少三斤粮食，再加上五个饼子一斤半粮，嗬！好家伙，今儿中午一顿饭，咱们愣生生吃下肚十斤粮，一天的伙食没了！” 小三子满足的抚摸着肚子，笑呵呵的躺在大树下午休，“小莲姐，你看看这满地的土豆子，大丰收啊！ 自己种的，吃几个怎么了？人活着，不能斤斤计较，不然不快活！” 牛小芸：“又装大尾巴狼！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天天就光记得吃！” 下午，五个人重新分了工，三个大孩子半袋子半袋子的扛着土豆往山脚下运。 够一推车，就由牛小民和牛小莲往家里送。小三子继续往山脚倒腾，韩昭昭和牛小芸留在地里继续刨土豆。 他们计算过了，三分地的土豆，大约能收获一千多斤。 刨倒是能刨完，但肯定运不完。 小推车一趟推两百斤，最少也需要运六七趟。 一下午，牛小民脚程再快，也只能运四趟，大概能运回家八百斤左右。 明天三个大的要上学，剩下的五六百斤，只能留着韩昭昭和牛小芸一点点蚂蚁搬家了。 干到天黑，五个孩子累得拉拉着腿回家。 晚上他们也没精神头捉蝎子，直接在韩昭昭家分了土豆，也不用上秤，在三家大人的见证下，大致估了堆。 牛小芸父母看着分到的两麻袋大土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真是你们几个在山上种的，怎么会这么大这么好呢？ 我怎么不相信呢！说实话，你们不会是去乡下村里偷挖的吧？” 八百来斤，太多了！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牛妈妈心里吓得突突乱跳，拉过牛小民偷偷问。 “这要是被人抓住，肯定会被打死的！” 钱大娘也被吓得脸色焦黄焦黄的。 钱大爷出差没在家，牛大伯黑沉着脸不说话，好像随时一句话不对就要爆发。 第166章 震惊牛大爷 在场的大人，只有老太太老神在在。自己的孙女，只有自己了解，绝不会做出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来！ 自打开春，只要天气好，这孩子几乎不着家，天天去山里种地干活，这才三四个月，鞋底子都磨坏了两双。 手上的厚茧更是削去一层又长出一层，哪里还像小孩子的手掌？ “你们别板着个脸了，自己生的孩子啥心性，自己个没数？ 你们不相信孩子们，我相信！看看他们手上磨出的茧子，你们就明白了，他们可没少受累出力。 他们都是好孩子，体谅家里困难，利用一切空闲时间，硬生生从荒山野地给抠出粮食。 这大半年，你们谁见他们出去玩了？ 他们还这么小，就知道为家里分担，孩子们这么懂事，你们呀，偷着乐吧！” 钱大娘抓起小三子的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厚茧比她还多，她心里一酸，眼圈红了。 她的小儿子，真长大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家忙着娶媳妇照顾孕妇，还要上班，不知不觉忽视了孩子。 他不但没有埋怨父母，还想着为家里分担困难，她呀，太不应该了！ “儿子，妈错怪你们了！”钱妈妈心有歉疚，却无法说出口，只能牵着儿子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小三子被他妈给整得都害羞了，平时油嘴滑舌的，现在给整不会了。 “那个，天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上学，咱们赶紧把土豆运回家，也好让韩奶奶早点儿歇着。” 牛妈妈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对对，这么多土豆，赶紧弄回去，还得放地窖，韩大妈，今儿我们就先回家了！” 牛爸爸说：“山上剩下的土豆，昭昭小芸你俩别着急，明天下午，我请半天假，帮你们运回来。” 老太太嘱咐他：“孩子们开荒地，这事可不能摆到明面上。 你们管好家里人，千万别出去乱说。正义，你也不用请假，不然单位问起来，这事不好说。 双喜出差不在家，你呢，这次就多出把子力，明天下了班早点回来，加个夜班，帮孩子们把土豆运回来。 白天，咱们大人能不掺和就别掺和，被人发现可说不清楚。” 牛大爷一听就明白了，“行！这事儿听您的，就这样办吧！” 瞅着胡同里没人，两家人偷偷摸摸连夜把分到的土豆运回家。 等他们都走了，韩昭昭和奶奶商量，“奶，咱家的土豆不放地窖里吗？” 老太太有主意，“后院种的土豆子，全在地窖里，还有一百多斤呢！不能再往里放了，吃不完就烂了。 今儿晚上咱晚点睡，先把土豆全洗了放大锅里蒸出来。 明天我晚点去上班，全给切了晒屋顶上。 我看过了，这两天都是大晴天，两天就能晒成土豆干。 等晒干了装地下室藏起来，能吃两三年坏不了。” “行，听您的！” 祖孙俩忙活半宿，又是洗又是蒸，连续蒸了三锅，才把这一百多斤土豆给蒸熟。 装筐子里搁游廊下晾着，她们这才上床睡觉。 韩昭昭进了空间，喂了鸡鸭鹅和猪羊，打了一套拳，又洗了个澡，出空间一头扎在炕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奶早就把土豆给切成片了。吃过早饭，韩昭昭帮老太太把土豆用篮子提到屋顶，摊开晾晒，九点钟祖孙俩一起出门。 老太太去上班，韩昭昭和牛小芸继续去地里刨土豆。 两个女孩子干了整整一天，中午草草烤了四个土豆，都没顾得上休息，到下午两点，终于把土豆全给刨出来了。 等她们装完袋子，牛大爷带着牛小民牛小莲和小三子来迎她们了。 看着一大片的庄稼，牛大爷都傻眼了！ “这……这些……地，全是你们开的荒？” 五个孩子齐齐点头：“是我们开的，也是我们种的。” 牛小芸、小三子更是骄傲的指着地里长势旺盛的庄稼，“您看，那些芝麻，全部都是新品种，荚长的多稠！ 那几块地，全种的玉米，您看，每一株几乎都长了双棒！ 那边，种的是花生，长的多好，果针扎的可多了，虽然看不见地下的果实，现在也能看出来，产量肯定也不会差。 还有，那两块地，种的是地瓜，长的也不错！ 还有还有，那一块地里种的是谷子，那一块是高粱。已经抽齐穗了，看谷穗的大小，收成应该也挺好。 噢，对了，谷子地里，还间种了绿豆和红小豆，昭昭和小芸已经摘过一茬了。 那片黄豆，叶子已经变黄，再有个一星期，应该也能收了。 您看看，豆荚结得可稠了，我们估计，最少也能打一百多斤黄豆。” 牛大爷眼睛都使不过来了，随着小三子他们的手指，四处张望。 哎哟喂！谷底满目葱绿，山坡上开满黄花，好一幅生机勃勃的丰收景象。 他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惊恐！ “那山坡上种的是啥，开黄花的，不会是一坡南瓜吧？”哎呀妈呀！这事好像有点儿大，孩子们悄没声的，没想到给他们整出这么大活！ 这要是被处人发现了，往小了说是个挖社会主义墙角，往大了说可能会被定性成侵占国家公有土地！ 这要是牵扯到家里人身上，轻者可能会让他们丢掉工作，重则会被抓起来！ 牛大爷心里翻江倒海，惊恐不已！ 而五个孩子却得意洋洋，牛小芸还搁那显摆，“那是南瓜和丝瓜，也有豆角，看那些高点儿的，是荞麦，更高些的，是蓖麻！ 爸，昭昭说了，蓖麻可以抽麻，蓖麻子可以榨油，我们已经打听好了，也可以直接卖给收购站，国家大批量收购！” 呵呵，收了这些庄稼，他们既不用饿肚子，还能挣到钱，一年家里就能翻身，脱贫致富！ 看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牛大爷有苦说不出。 哎！孩子们也是饿怕了！都是正长身体的年纪，天天吃不饱，搁谁都急眼。 他们不怨恨父母无能，还能想办法自己动手开荒种地，往家里弄粮食，他真不忍心责怪他们。 再看一眼满山谷的庄稼，他也不得不说一句，孩子们比他们当父母的强！ 牛大爷走到玉米地头，扒开一棒玉米皮，用指甲掐了掐，“上粮食了！这玉米长的真好，一株竟然结了两棒呢！” 走到谷子地边，抓起两穗谷穗，“这谷穗咋长这么长，得有一尺吧？ 你们是咋找到这里的，这片地可真够肥的！” 心里却在盘算，谷子都弯腰了，高粱也红了脸，不出半个月，这些粮食都能收了。 他真替孩子们发愁，光粮食作物他们就种了十几亩，后期雨水跟上，怕是要收万把斤粮食。 第167章 邻居张科长 “这地瓜土豆还好办，收了藏进地窖，不怕被人发现。 花生豆子收回家，躲屋里也能偷偷摘了，种的不多，晒干也不咋占地方，不行摊昭昭家院子里晾晒，把大门一锁，别人也很难发现。 你们说说看，这高粱、这谷子、这玉米，咋办？ 这几种粮食收割完，又得脱粒，又得晾晒，到时候谷糖玉米皮飘的到处是，搁屋里可藏不住，你们打算咋整？” “是噢，谷子高粱还需要扬场呢！”牛小民兄妹脸上的笑容消失，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这可真是个大难题！ 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那可完蛋啦！咋办？他们不知道呀！这事儿他们压根就没想到。 兄妹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题对他们来说，基本无解！ 几人麻爪了！ 牛小芸嘴巴总比脑子快，“昭昭，你快想想办法，咱们咋办呢？ 这么多粮食呢，总不能怕被人发现，咱们不要了吧？我可舍不得！” 这小妮子，不动脑子养成惯性了！当着家长的面，用的着他们显能耐？ 俗话说，孩子哭了抱给他妈呗！甩锅这门课程，韩昭昭现在可是能得六十分！ 韩昭昭小熊摊手：“哎呀，这事你问我，我问谁呢？牛大爷，您说咋办呢？” 小三子光棍的很，“牛大爷，反正庄稼我们都种出来了，长的又这么好。 我们也就这点儿能力了，你们大人想办法吧！我们就听指挥，让干啥干啥，让咋干咋干。 实在不行就晒在山里，晚上你们大人来打窝棚看粮食！” 好嘛，他给家长安排的妥妥的！ 牛大爷被他这无赖的样子给气笑了，没好气的怼他，“真打窝棚也跑不了你爸！” 说归说，闹归闹，不过小三子的脑子确实好使。 这满山谷的粮食，任谁见了都眼热。马上就要收获归仓，别说孩子们，他也舍不得丢了不要。 前两天老家来信，上半年大旱，庄稼旱死一大半。 进了雨季，刚补种上夏粮，又赶上大雨连天，好嘛，又淹了！ 据村里的老人们说，预计今年的收成，连去年的十分之一也到不了，老家的亲人们，又是一个挨饿的年景。 他这两天正为难呢，下半年又得寄钱寄粮救济兄弟子侄们！ 眼看家里今年刚攒了一百四十块钱，老婆天天晚上睡觉前都摸一遍，这事他都没敢跟老婆说。 哎！做人难啊！做个拖家带口的男人更难！做个有一群穷亲戚又拖家带口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 想不管？一个娘生的亲兄弟要饿死了，这话他真说不出口！ 这满山谷的粮食，他们家分到的最多！ 灾年里，这是粮食吗？这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嗐！豁出去了！再大的风险也值得冒！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孩子们都敢背着人干这么大事，他们当大人的也不能遇到困难就退缩。 牛大爷开始观察地形，已经在盘算搁哪晒谷子玉米，搁哪扎窝棚了。 他决定，这事儿回去得让钱双喜伤脑筋，那老小子心眼多，说不定会想出个好办法。 实在不行，他们还真的只能在山上扎窝棚，半夜上山看粮食了。 只要把粮食脱粒晒干，那就好办了，装麻袋运回家，哪里放不下？ 想到家里垛满了成垛的粮食，牛大爷咧开嘴笑了，一瞬间，他啥都不害怕！ 有个大人干活，他们往山下运土豆就快多了，都没用牛小芸韩昭昭动手，牛大爷自己就能挑两百斤重的担子。 他挑了两趟，牛小民、小三子和牛小莲三个大孩子一人又背了一趟，六七百斤的土豆子，就全部运下山了。 韩昭昭去地里砍倒昨天掰去玉米的玉米秸秆，扒去叶子折去头，招呼牛小芸又摘了三个嫩南瓜。 两个小女孩跟着牛大爷先运回家头一趟。 剩下的土豆，藏在山脚下的草丛里，留下牛小莲看着，等着牛大爷再运一趟。 “老牛，车上推的啥？你这是上哪鼓捣好东西啦？ 有好事儿，可别自己吃独食，吱一声，让咱们老邻居也沾沾光。”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可就这样，他们还是在胡同里遇到了好奇心强的邻居。 “咱就一普通工人，又不是干部又不是官儿，有啥好事能轮到咱头上，和您可没法比！ 张科长，这不老丈人自留地种的土豆收了，匀给我们家两袋子。 您要不要？要的话我带上称给您送一袋子去？” 韩昭昭低头偷笑，牛大爷看着老实，在厂里工作了这些年，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很强！ “咳、咳，土豆？不用了，我媳妇今天刚上菜市场买回来，家里不缺，您自己家留着慢慢吃吧！” 张科长心想，现在土豆稀烂贱，三五分钱一斤，去菜市场，哪个长的好看顺眼买哪个，由着你挑。 现吃现买多新鲜！谁家会成麻袋往家买，不怕储存不当，长芽子吃了中毒？ 哼！也就钱家，孩子多，老家还有一堆拖后腿等救济的穷亲戚，土豆下来屯土豆，地瓜下来屯地瓜，吃的全家人老爱放屁，他都不爱和他搁一块聊天。 “咦，两个小丫头也跟着下乡了？”张科长看着两个女孩，“你们俩咋还整了几根棍，想演孙猴子了？ 这可不好，那是男孩子们该玩的游戏。” 说话间，就要上前拿过来看看，刚好他儿子让他给找根金箍棒，和小伙伴们做游戏。 这不巧了吗？这几根粗细正好，黑黝黝的，还挺光滑。 牛小芸往她爸身边一躲，呼呼往家跑。 独留韩昭昭一个人面对这位胡同里最爱占小便宜的“国家干部”。 “张大爷，您看错了，这是玉米秸，不是棍子。 牛小芸，你的水壶还在我这儿呢，等等我。”话没说完，也撒丫子跑了。 张科长一愣，“跑啥呀？话还没说完呢！这小丫头，跟你说多少遍了，喊啥大爷，土不土？要喊大伯！ 肯定是跟你奶学的，明明一京城姑娘，张嘴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忒难听！ 咦？不对，这俩小气巴拉的丫头片子，拿啥玉米秸？肯定是甜秫秸！ 我一个大人，还跟你们小孩子争嘴？ 嗬，农村老太太带孩子，就是眼皮子浅！” 牛大爷都走出去十来米了，听到他这话，回头不满的怼了他一句：“张科长，您做为干部，这话可有些过了！ 咱天天学习，领导人都说了，劳动人民、农民群众最光荣！更何况人韩老太太还是烈士的母亲！ 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影响多不好。” 张科长脸色立马变得不好看了，伸手拍拍自己的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嗨，看我这张嘴！心直口快习惯了，嘴上没个把门的。 我真不是有意的，就是逗着小丫头玩的。 谢谢您提醒我，下次我一定注意！” 第168章 三不误 牛大爷点点头，没再接他这话茬，推着土豆回家了。 张科长讪讪地挥了挥手，“牛哥回见！”赶紧灰溜溜的快步回家。 韩昭昭进门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做好了晚饭。 烀了一锅土豆茄子，炸了个鸡蛋酱，还洗了一筐子各种青菜。 什么小白菜、黄瓜、小葱、辣椒和芫荽，都是她们家后院种的能生吃的蔬菜。 韩昭昭一看，嗬！全是素菜，半点油珠也无，她奶可真是太会过了！ 她洗了把手，赶紧又扒了几瓣大蒜砸成蒜泥，去厨柜里从空间转移出半碗辣椒油。 “昭昭，咋就你一个人回来的呢？你牛大爷他们不是去接你们了，人呢？” 老太太往桌上收拾着饭菜，问孙女。 韩昭昭低声道：“牛大爷也回来了，推回来一半土豆。 刚我们在胡同里遇到张科长，牛大爷撒了个小谎，说土豆是小芸姥爷家给的，他们爷俩直接回家了。 奶，不用管他们，我饿了，咱们先吃。 小民哥他们还在山脚下等他呢，牛大爷还要再回去推一趟。” 老太太摆好饭，装了半笸箩土豆茄子，抓上一大把青菜，又挖了半碗鸡蛋酱，起身就走。 “你先吃着，也不知道你牛大娘做好饭没，我给你牛大爷送点去，让他也垫把一口。 肚子里没食可不行，还要再运一趟，饿狠了可没力气！” 韩昭昭把土豆茄子夹到碗里，夹碎，拌上鸡蛋酱、蒜泥和辣椒油，撕碎蔬菜搅拌搅拌，大口大口的开炫。 她是真得饿了！ 有牛小芸在身边，怕吓着她，她中午都没吃饱。 两个土豆，说实话，也就让她打打饿火，保证不饿而已。干了一下午活，早就消化完了！ 不一会儿，老太太回来了，也坐下吃饭。 “幸亏我给他们家送去，你牛大爷和小芸可饿毁了。你牛大娘厂里加班，回家晚了，这才做饭呢！” “唔唔，奶，还是您老有主意，事事都能做到前头！ 奶，您也吃，多放点辣椒油鸡蛋酱，香着呢！” 老太太也给自己拌了碗菜，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嗯，真香！你啥时候榨的辣椒油，真够味儿！ 今年咱家种的土豆也格外好吃，又粉又糯，还有点儿甜甘甘的，啥调料不放，白水煮，我也能一次吃三个大土豆子。” 韩昭昭暗暗得意，空间出品，真香定律！ “奶，咱今年不缺粮食，您咋不蒸几个窝头馒头呢？天天吃土豆子、茄子、豆角子，您吃不烦吗？” 再香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呀，不调调花样，她打个嗝，都是一股土豆豆角子的味道，而且，胃里也不好受，常常泛酸水。 “有得吃就不错了，顿顿能吃饱，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这样的好日子，搁以前做梦都想不到，还能挑三拣四，嫌饭食？ 我看呀，就是饿的你轻！ 你看看小芸姐妹俩，就这饭也不能往饱了吃。 你别不知足，晚上分了土豆，赶紧蒸熟，赶明儿趁太阳好，晒干了，全藏进地下室的大缸里。 刚才我听你牛大爷说，他河南老家今年又遭灾了，收成还不到往年的十分之一。 哎，今年下面又有不少人饿肚子啦！这河南也是倒霉，咋哪年干旱也有它，水灾也有它呢？ 还是咱们东北好，地肥老林子多，能吃的东西也多，除了冬天冷点儿，别的没毛病，一般情况，还真饿不死人！” 韩昭昭决定闭嘴，看吧，她奶对家里的粮食，一直都把控的非常紧。 老太太聊着聊着，目光空洞，开始走神了！ “过了年，你大姑那边一封信都没来，也不知道老家今年咋样了？ 你姥爷倒是来了封信，说是吃了咱家寄过去的养身药，现在身体好多了。 要是情况允许，过完秋想来看看你。哎，老亲家这是想你……你了！” 老太太话茬转的再快，韩昭昭也听懂了，姥爷的来信她看了，老人想趁自己还能动，去给自己的闺女上次坟…… 晚上九点，牛大爷和牛小莲推着第二车土豆回来了，小三子和牛小民却上山捉蝎子了。 韩昭昭有些无语，这两人也太拼了，晚饭还没吃，肚子不饿吗？ 牛小芸嘿嘿笑：“他们俩这是拉屎扒地瓜，带着捉蚂蚱，三不误呀！” 韩昭昭被她这奇葩的顺口溜，震惊到面部表情管理失控，这……这小丫头厉害呀，这套小词编的……咳，还怪形象的，整的她都有画面感了！ 钱伯母、牛大娘都在，夜深人静，三家人悄没声的快速估堆分完土豆，各自悄悄运回家。 快十一点了，牛小民和小三子才步履踉跄的回来。 祖孙俩刚蒸完最后一锅土豆，老太太正在后院洗澡。 听到敲门声，韩昭昭打开门，让两人进来。 牛小民两人一进门，一屁股坐到游廊下的马扎上就不动弹了，小三子更是倚靠着墙壁，两腿伸得挺直，好像马上就要累断气儿。 “昭昭，给倒碗水，渴死我了！有吃的吗？赶紧给整点儿吃！我现在真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让你们俩财迷，渴死饿死活该！”韩昭昭看他俩累的跟孙子似的这熊样，赶紧给他俩倒水端饭。 两个孩子连屁股都没挪一下，咕咚咕咚各灌了一碗凉白开，原地接过韩昭昭投好的湿毛巾擦擦手，抄起小矮桌上的土豆茄子拌鸡蛋酱就开造。 韩昭昭还给他俩每人准备了一个煮鹅蛋，小三子吃得眉飞色舞，狼吞虎咽的。 牛小民却不好意思接，“我吃土豆拌酱菜就行，鹅蛋还是留着你和韩奶奶吃吧！” 韩昭昭硬塞进他口袋，“我奶给你俩专门煮的，一人一个，没偏没向。你不要，让小三子怎么好意思吃？ 我奶说了，咱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补好了，有力气，不影响长大个。 吃吧，别客气，跟我们家，你还做啥假？” 小三子吃了一碗土豆茄子，这会儿也缓过气来了，又开始搞怪。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吃的？你俩再拉拉扯扯，我这个鹅蛋吃完，就把你那个也给吃了。 小民哥，就咱们几家的关系，客气啥嘛？韩奶奶都拿咱们当自己家的孙子了，吃个鹅蛋有啥？ 嘿嘿，老太太就是给我炖肉吃，我也照吃不误！” “就是，这话韩奶奶爱听。小民，你们都是好孩子，跟昭昭处的跟亲兄妹似的。 千万别跟奶奶客气，家里有啥就给你们吃啥，都是自家人！” 老太太洗完澡出来，刚好听到小三子的话。 第169章 交粮交菜 “你们赶紧吃，时候不早了，吃完饭赶紧回家睡觉。 昭昭，一会儿把碗筷泡大锅里就行，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洗就行。 我先去睡了。老喽，没你们小年轻有精气神喽！” 小三子两人赶紧站起来，“韩奶奶，您赶紧休息，我们一会儿也回家睡了。” 等送走两人，韩昭昭插上大门，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发现，桌子上只有小三子留下的鹅蛋皮。 哎！牛小民舍不得吃，这是把鹅蛋拿回家，留着给家里人吃啦！ 这孩子，也太懂事了！ 以前她听到过一个说法，人太懂事，往往会一辈子吃亏受累。 如果倒霉，身边人再出一两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尤其更甚！ 入睡前韩昭昭默念，希望牛小民一生皆遇好人，一世无忧吧！ 第二天下午，钱双喜出差回来了。当天晚上，牛正义钱双喜打着手电连夜上了山。 从山上下来，听说都半夜了。 第三天晚上，让家里的孩子们和媳妇都回避，牛、钱、韩三位当家人神情无比郑重的开了个研讨会。 会议具体内容是什么，除了三位当会人，谁也不知道。 生活还在继续，日子来到八月中。 北戴河会议召开，会议提出了“以钢为纲，以粮为纲，全国跃进”的方针，号召全民力量完成一千零七十万吨钢材的指标，以应对国际战争变化。 本来领导人的任务指标应该是各大钢铁厂来完成的。 各大企业任务超标，存在指标缺口，压力给到各地方干部。 当时很多干部都是文盲和半文盲，他们不知道怎么从技术的角度去完成炼钢的指标。 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借助手中的权力去完成，借助人民群众的积极性去完成。 报纸、收音机、大喇叭，所有的广播渠道大肆宣传，全国人民都行动起来。 走在大街上，极富时代韵味的女播音员不知疲倦的朗读报纸文章。 各种加油，各种鼓劲，听得老百姓们个个热血沸腾，干劲十足。 基层干部走街串户，挨家动员，要求大家把所有铁器贡献出来。 政府部门开始行动，工厂开始行动，学校也开始行动，各街道也开始行动…… 好像是一夜之间，城市、乡镇、农村，全都建起了土高炉。 同时，公共食堂也开办起来。 张主任又上门了，“昭昭，街道要开办大食堂，你奶回来告诉你奶，今天下班后，把家里所有的粮食都交上来。 打明天起，所有人都去食堂吃饭，再也不用自己在家做饭了。 还有，你们家交上来的铁器也不多，既然吃食堂了，铁锅也用不上，让你奶全交上来。” 韩昭昭叹气，可怜的铁锅，用了十多年了，招谁惹谁了，还是躲不过粉身碎骨的命运！ 叹气归叹气，可惜归可惜，要求进步的人设不能倒。 “张主任，不用等我奶下班，我家的粮食放在哪，我都知道，一会儿我就收拾收拾装好交上去。 对了，交哪儿去，居委会还是哪儿？” 张主任和街道工作人员很高兴，看，不愧是烈士军属，觉悟多高！ 号召交铁器，人家不含糊，是前几名响应的，连家里的农具都交了。 号召交粮食，人家一个孩子都知道拥护支持工作，一口就答应了。 哪像其他院里的老头老太太，死攥着那点子粮食不愿意上交。 都说了，以后国家管吃喝，去大食堂吃，连饭都省下自己做了，多好的事儿。 有些人，就是活到八十，该思想落后，还是思想落后！ 张主任看看身后的五六个工作人员，走了二十多家，一粒粮食没收上来，都还空着手呢，嗐！收粮的工作不好做呀！ “要不，我们帮你把粮食交去食堂，也省的你一个小孩子再受那累，往食堂背了。” 韩昭昭：肯定又想树我们家的典型！ “咋不行，那可太好了！您带着布袋子跟我来吧！” 张主任一挥手，率领手下跟着韩昭昭进了院子。 一伙人先进厨房，米、面各剩下两三斤；玉米面、地瓜面各剩下五六斤；黄豆、绿豆、红小豆各一把…… 刮干净厨房，凑一块才不到二十斤，东西真不多！ 张主任几人有些失望，韩昭昭不好意思了，“咳咳，那个，我现在长个子，吃的比较多，平时我奶的口粮还要匀给我吃……” 张主任顿时反应过来，“嗐，你们家就两口人的粮食指标，余不不粮食正常。” 韩昭昭：看，只要你态度好，思想没问题，别人就会主动帮你找原因。 “主任，我家地窖里还有些土豆呢，是牛大爷家送的。 您安排个人下去，把地窖里的吃的也拿出来，全交给食堂。 对了，我家后院还有些快落架的豆角子茄子啥的蔬菜，劳驾你们也全摘走吧。 送进大食堂，多少也能添个炖菜。” 张主任这次真心笑了！ 大手一挥，六个人兵分两路，下地窖的下地窖，进后院的进后院。 不到半个小时，跟蝗虫过境似的，一扫而光。 地窖里打扫的很干净，连韩昭昭放进去的两个甜瓜都给全搬出来了。 后院的菜地，在韩昭昭的坚持下，芸豆架拔了，豆角架拔了，茄子也拔了，黄瓜西红柿全给拔了！ 连爬上墙的南瓜秧丝瓜秧也全扯下来，揪了个精光。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也不嫌孬，茄子扭、黄瓜扭、豆角芸豆扭全摘走了。 仅后院的蔬菜，就整了三大筐。 打发走张主任她们，韩昭昭插好大门，终于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前院后院交了个精光，以后谁也别惦记她们家了。 她们祖孙俩早就商量过了，家里的菜园子太招人眼，不让她们亲自动手，别人肯定会背后嘀咕她们家藏了多少粮食。 老太太说的对，财去人安乐！ 以后，她们家就可以清静些，再也不会被人盯着了。 看着后院乱七八糟一地菜秧子，韩昭昭摸着鼻子笑了。 正好，全清理干净，接下来她再锁上后院，种点儿秋土豆和白菜萝卜。 等大炼钢铁的闹剧过去，也到了冬天。她们就可以收了秋菜，迎接明年大食堂倒闭。 晚饭韩昭昭用扣下的几个土豆和南瓜蒸了一锅，祖孙俩用偷偷藏下的咸菜就着，草草吃了饭。 第二天一大早，祖孙俩又搜集了家里能看见的所有铁器，包括菜刀、剪子、铁锅，墙上的铁钉，门上的门鼻、门环…… 第170章 上交铁器 第二天一大早，祖孙俩又搜集了家里能看见的所有铁器，包括菜刀、剪子、铁锅，墙上的铁钉，门上的门鼻、门环…… 出了大门，韩昭昭回头看了看，无限感慨：“幸亏我姥爷有先见之明，咱家的大门是黄铜锁，不然，咱家的大门就没用处了，四敞八开不用防人。 现在，就是拿着大号吸铁石，也从咱家吸出半点儿铁沫子。” 老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东西可都是用钱买来的，交上去一分钱补偿没有，她真舍不得！ 不过老关头和孙女说的对，历史洪流之下，个人千万不能强出头。 损失的不仅仅她们家，全国人民都这样干，不想交，岂不是和所有人为敌，和国家作对？ 听广播里讲，人家大资本家连小汽车都交出来炼钢了，她家这点儿玩意，和人家一比，真不值什么。 到了居委会门前，好家伙，她们家抬着筐来的，别人家有挎着篮子的，有背着麻袋的，更有那积极分子，是拉着板车来的。 交上来的铁器，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锅碗瓢盆，什么斧子刀剪锤，什么铁丝钉子门鼻子，甚至有人把屋梁上的扒钉都给起下来了。 韩家祖孙看得是目瞪口呆，比不上，真比不上，她们家的屋梁是卯榫结构的，没那么多扒钉起。 老太太捂着自己的胸口，低声喃喃自语：“老杨家人是疯了吗？他们不怕房子塌了砸到人？” 很多排队的邻居也在窃窃私语：“老杨家争先进的心是真大呀！” “他们家这是不打算过了吗？”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还在那大声表扬呢：“老杨家为咱们大家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大家再回家仔细找找，说不定犄角旮旯就又找出几斤铁来。 咱们不能小看这几斤铁，一家就是多交一斤，咱们胡同就多二百多斤，那咱衔道就会多上万斤，那区里呢，更甚至整个京城呢，不就多了几十万吨？” 韩昭昭点头佩服：这年代的基层干部，别看文化程度不高，可人家会忽悠！ 这要是放到后世，绝对是销售方面的人才，做传销能秒杀一大片高级知识分子！ 看看现场，很多人都被忽悠了很多热血上头，立马就有人转身回家。 “我想起来了，我陪嫁的衣柜上，那两个折页好像也是铁的，我回家起出来去！” “我也想到了，我家的水缸，是锔过的，那一串锔钉好像也是铁的，我回家把缸砸了，把铁钉交上来。 反正以后都要吃公共食堂，大锅都交了，留缸也没啥用，还不如砸了支援国家呢！” 更有甚者，很多妇女，连头上的发卡都摘下来交上去了！ 韩昭昭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后世的人们，说起这年代的人，不理解他们的盲目跟风和疯狂，认为他们很愚昧。 可她在现场，看到的却是世界上最最淳朴忠诚的老百姓。 没文化没见识，却一味坚定的相信国家相信领导人，不讲回报只讲奉献。 别说上交铁器这样的身边之物了，太多太多的人，那是献了青春献子孙，连生命都可以献给国家！ 疯狂的年代，一个新的中国，一切只能摸索着前进！ 诚然，有些事情他们可能看不那么远，但他们的心是诚的，血是红的！ 九月份，韩昭昭和牛小芸终于报名上小学了！ 可她们赶上了好时候，分了教室，发了课本，连同学们都没认全，浩浩荡荡的全民大炼钢铁开始了。 钢铁是国家工业的基础，是整个工业的纲，是整个工业的元帅。 其他部门都要为此“停车让路”！ 于是，接下来，工厂停工，炼钢！ 学校停学，炼钢！ 职业不分工人、农民、教师、军人，人不分男女老幼齐上阵，炼钢！ 整个京城，一时间，那是万座高炉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 “同学们，学校从明天开始停课，咱们学校的炼钢炉，面临着原材料短缺，面临着燃料短缺的困难。 现在布置任务，咱们班每个同学要上交三斤铁，三十斤柴。 咱们现在是光荣的小学生，是祖国的花朵，我相信，大家一定能完成任务的，对不对？” 一群小傻子似的孩子们，抹着鼻涕七嘴八舌的回答：“对！能完成！” 老师：“一齐回答我，坚决完成任务！” 同学们：“坚决完成任务！” 口号喊完，孩子们如同放出圈的鸡鸭，扎着翅膀就往校门跑，排队？那是不可能的！ 孩子们积极的很，老师台上还没讲完话，下边同学们已经把书包收拾好背在肩膀上了。 牛小芸和韩昭昭是同桌，两个女孩子走在最后。 刚刚口号喊的多响亮，现在就有多犯愁。 “昭昭，怎么办呢？我们家连调羹挖耳勺都交上去了，连根铁钉都找不到，拿啥上交？” 韩昭昭小熊摊手：“我家还不是一样？先别愁了，家家户户都一样。 真交不上也没办法，谁让咱们学校下任务晚了？ 咱们街道居委会早半个月前就开始收铁了，这都把家里刮地三尺了，上哪再找铁器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的人们大多都是灰头土脸，这些人，都是倒班炼钢的。 有的人又困又累走路都困难，迷迷糊糊随时要倒下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韩昭昭和牛小芸被吓着了！ 韩昭昭：这人不会猝死吧？！ 牛小芸：“我爸连着三天没回家了，不知道是不是也累成这样了？”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韩昭昭真心害怕，明明知道是错误的，却不得不跟随时代的洪流走。 “韩昭昭，牛小芸，等等我！”嘀哩哐当一阵响，回头一看，小三子追上来了。 “你们俩咋不在学校门口等我一会儿呢？不是说好了，上学放学都一起走的？” “你们三年级放学总是很晚，耽误我们回家干活。” “别找借口了，现在还有啥活让你们干？又不用做饭，也没法上山。 我们班老师真讨厌，老是爱拖堂。放学铃一响，同学们心都飞了，谁还有心思学习？ 拖这十分八分钟，也没见同学们成绩提高多少，该不及格的不还照样不及格？” 牛小芸心里有心事，不愿听他讲他们老师的事。 “钱小三，你们班要求交多少铁？你有办法完成任务吗？” 第171章 半夜抢收 小三子不在乎的摆摆手，“我们老师让交五斤，嘿嘿，他这是说梦话呢！ 谁能完得成？我家六口人，每个人都有任务，咱们街道还插了一杠子。 就是全按五斤算，我家最少要上交三十多斤铁。 我家又不是打铁铺，上哪去弄这么多？偷去吗？就是偷，也没地偷去！ 你们看，现在所有人走在路上，那眼珠子都不闲着，恨不能看到地底三尺去，总想着捡到个铁钉铁丝头。” 这事儿韩昭昭两人还真没注意，一路走一路观察，发现还真是。 牛小芸愁死了，“那怎么办，一点儿交不上，肯定会被老师点名批评的。” “想那么多干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又不是就咱几家有困难，现在家家都面临着同样的难题。 咱交不上，别人还不一样交不上？限定上交铁器的时间还不到，到时候看看别人咋解决咱们跟着学呗！” 韩昭昭早有准备，在大炼钢铁刚刚开始，她就让她奶花三块钱抢先从废品收购站买回家一百斤废铁，就是应对这种情况发生。 小三子也不着急，他爸也准备了后手，他和工友把车队淘汰下来的废旧零件，合伙出钱买了。 逼到一定程度，他们家可以顶上。 “昭昭，晚上咱们几个去你家做作业，有事商量。”小三子挤鼻子弄眼，暗示有话说。 不就是山上的事吗？韩昭昭心里跟明灯似的。 一个星期没上山了，其实她心里也很着急。 上学就是这点儿不好，太受管制，时间上半点儿不自由。 山上的豆类、玉米、谷子都该收了，没时间上山，她知道，大家都挺急躁。 到嘴边的粮食，如果赶上天下大雨，可就白瞎了。 用她奶的话说，蹧踏粮食，可是会挨雷劈的。 韩昭昭想起这事就皱眉，她奶说这话的时候，幸亏是在家里，除了祖孙俩没有别人听到。 老太太说话不注意，现在社会形势越来越危险，一句话不对，就能惹祸上身。 娘俩在家嘀咕过了，以后出了家门，尽量当哑巴。当着外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多干活，多微笑。 回到家，放下书包，孩子们就拿上自己的碗筷往食堂跑。 食堂里，饭菜已经做好。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昭昭，小芸，今天晚上肯定有红烧肉，这味道真香，我一闻就知道！” 牛小芸：“好像就你长了个鼻子似的，我们闻不到吗？” 大食堂刚开办几天，提供的食材很是充足。 这时实行的政策是“一平二调”，直白的说，就是全京城的大食堂的粮食平均分配，无偿调配和补给。 每个公共食堂都会放开量吃，不及时吃的粮食就会被调配到其他食堂去。 于是大白馒头随便造，大白米饭任由吃，肥肥的猪肉大块炫。 大食堂的几面墙上，写着“吃饭不花钱，努力搞生产！”“公共食堂是我们的大家庭！” 桌子一排排，长板凳一溜溜。 这个公共食堂是饭店改的，饭厅面积足有一百来平的三大间。 往里还砸通了一个二进院，宽阔的天井里也摆满了桌子板凳。 食堂厨房里有十几个妇女在忙活做饭。饭店也关了，两位大厨也在后厨指挥炒菜做饭。 门口摆了一口能装两百斤的大缸，里面装满了大米饭。 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盆盆红烧肉，不限量，跟后世的流水席一样，够一桌就能开吃。 自己去大缸里打饭，吃完可以再打，桌上的菜也是，吃完一喊，服务人员就又端上来一盆。 只要你肚子大，就可以放开量往饱了吃。 三个孩子也不用等家里大人，看哪桌还有空位，凑过去盛了饭就开吃。 食堂里所有人都满面笑容，不用争，不用抢，人人管饱。 有老头老太太边吃还边念叨：“共产党好，毛主席好，社会主义好啊！” “大米饭论缸吃，馒头摞成山，吃肉成扇成扇下锅炖，炒菜用大铁锹。 哎呀，历史上这么多朝代，也没有共产党领导的好呀！” “呵呵呵，吃饭不花钱，也不用到月头，半夜挤着排队买粮食，公共食堂就是好！” 老头老太太们用他们那缺了牙的豁嘴巴，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 年轻人和孩子们就没那么讲究，甩开腮帮子一阵猛造。 粮食多了，不珍惜！时不时的就能看到掉在地上的肉块米饭，桌子上更是汁水横流，跟土匪进村似的，到处一片狼藉。 食堂的饭菜只能在这吃，不允许往家带。墙角搁了两口黑瓷缸，是专门用来倒剩饭的。 吃不了的饭菜，一大缸一大缸的往城郊养猪场拉。 很多老人也心疼，可没办法，这年月，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 有人不满的说了句：“太糟蹋人了，猪吃的都比我们家以前吃的好，真是人不如猪！” 被人举报后，被批判为破坏人民团结，破坏公共食堂制度给关起来了。 类似这样的事，仅她们街道就出现五六起。顿时，大家全体噤声了！ “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今朝有酒今朝醉，别管那么多！”有那睿智的老人叮嘱自己家的人。 再没有一个人对此发表意见，所有人都鼓掌欢呼，公共食堂好，共产党万岁！ 韩昭昭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一切，只默默的吃自己的饭。 这边学生娃们刚吃完，家长们下班了。 有工作的粮食关系在单位的，全在单位吃，老太太也在供销社的公共食堂吃完了饭。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韩昭昭几个在钱双喜的带领下，连夜进了山。 他们不敢开灯摸黑赶路，幸好天上的月亮光很大，这条路走了半年也熟悉，一路上他们都没磕着碰着。 安全进了山，钱双喜找出提前藏好的麻袋和筐篓。 大家一起动手，摸黑掰玉米。 寂静的深夜，山谷里无一人说话，只有“咔嚓咔嚓”“沙拉沙拉”的玉米秸磨擦声，和山里的虫鸣声。 大家并排着顺着地垄朝一个方向掰，人多，谁也不害怕。 干了整整一宿，天快亮时，钱双喜领着几个孩子，又往深山里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座山壁前。 移开两块大石板，爬进了一个只有一米半大小的洞口。 爬进去有两米，里面豁然开朗，孩子们惊讶极了。 原来，这里面是个足有五十多平的石洞。 洞里很干净，看来是被提前打扫过。 第172章 山洞藏粮 “这个山洞虽然不大，但是通风很好，非常适合藏粮食。现在城里太乱了，粮食不能往家里运。 白天，小民小三子你们几个大的，把粮食运到这里来。 昭昭、小芸你们三个收割粮食，我和你牛大爷准备了几张大帆布，先在山谷把谷子高粱晒干，不忙着脱粒。 晾晒干了，全装麻袋里存在山洞。等到了冬天，没人出门的时候，咱们再想办法脱粒，看情况往家里运。” 小三子在山洞里转了一圈，不由赞道：“爸，这山洞很干燥，用来存放粮食正好。 难怪这段时间，你和牛大爷神神秘秘的，白天黑夜不着家呢！ 原来，你们是在山里找藏粮食的山洞。” 钱伯父斜了小三子一眼，“你知道什么？我们会跟你们似的，做啥事没个计划，现上轿现扎耳朵眼？ 这山洞早年间就有，我小时候就来过，想当年我们小时候，也是满山遍野的疯跑过。 在这山洞里，我还藏过好几天，躲过日本鬼子呢！ 这几天单位倒班炼钢，要是有时间，我们早就把玉米先给收了。 正好，你们停课了，除了到饭点儿去食堂点卯，你们把成熟的粮食先抢收了。 进山的时候小心点，注意背着人，千万别被人发现抄了后路！” “知道了！” “放心，我们一直都很小心！” 钱双喜还要上班，天蒙蒙亮就装作溜弯，回城去单位了。 几个孩子，失踪一天半天，也没人注意。 天亮前，他们在山洞里铺上麻袋眯了一觉，天刚亮，又开始干活。 玉米掰下来，留三四个皮不扒，两个一对系起来，装进背篓，两个男孩子往山洞运。 运进山洞，角落立几根木头，把玉米搭在木头上，自然晾晒。 到了中午，几个孩子一人背一捆柴火下山吃饭，吃完饭继续上山干活。 “小民，都吃食堂了，还捡柴火干吗？又不用自己烧饭。” “嘿嘿，留着冬天烧水烧炕用，大食堂管饭，还管咱取暖喝热水吗？ 咱们街道这么多户人家，不能啥困难都指望政府解决，自己家的事，自己还是要多上点心。” 刚好居委会张主任路过，听到孩子们的对话，表示支持，表扬道： “牛家小子说的对，你们家里有孩子的，都跟人家学学，不能啥事都丢给国家管。 我跟你们说，今年冬天，家家户户肯定没煤烧，都要自己解决。” 一个老太太着急了，“为啥，咱们不是有供应煤吗？” 张主任指指京城上空无数股浓烟，“这还看不明白？今年的供应煤炼钢都不够，外省一火一火车的往城里运煤，都供不上土高炉烧的。 咱们京城还好点，炼钢还有煤，其他省市，都开始烧柴火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忙着呢，也要去煤炭公司协商要煤。 土高炉只要点着火，说什么也不能停，停下就完不成任务。 韩昭昭他们，用了五天五夜，才把山谷里所有的庄稼收割完。 收获的玉米、谷子、高粱三种粮食，加一起有八千多斤。花生收了二百斤，芝麻收了一百一十斤，红豆绿豆各三十多斤。 另外还收获了一千来斤蓖麻子，五百多斤荞麦籽，二百多个重五六斤的大南瓜。 丝瓜只摘了几次，剩下的没来的及摘，都在瓜秧上老成丝瓜络了。 把深山的山洞塞的满满的，人进去连身都转不开。 山谷里只剩下三亩多地瓜和各种庄稼秸秆。 按说地瓜正是上淀粉的时候，再过半个月再收的。 可最近上山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他们一狠心，把还在生长的地瓜也全给刨出来了。 把粮食藏好，他们终于轻松了。 背着柴火下山，送到大食堂后厨，孩子们交了差。 现在，大食堂的煤炭全挪给炼钢炉了，做饭开始烧柴火。 张主任带着人又挨门挨户收柴火，硬木头送炼钢炉，软柴火送大食堂，有些积极分子，把家里的门板都拆了送去炼钢了。 全民运动就是牛，现在，除了五六岁以下的小孩，基本没闲人。 燃料不够，树木来凑！ 把柴火烧光，居委会又号召大家，上山砍树去。 看着山上如蚂蚁般的人，牛小民几人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担心，这些疯狂的人再往山里推进，就会发现他们种地的山谷。 韩昭昭表面装害怕，其实心里稳着呢！ 她当初选的这座山，还真没啥大树，大多是灌木丛。 烧土高炉，必须要用硬柴，非大树不可。离他们开荒的山谷不远处，一座座山被剃了头。 手腕粗的小树也不放过，人们扛着斧头背着锯，一车车木头被拉下山，还湿着就被送进了土高炉。 反正火旺不怕柴湿，只要火不灭就烧呗！ 京城的天空像是遭了兵灾，到处浓烟滚滚向天去，天空一片阴霾。 走在灰沉沉的大街上，吸口气鼻孔里都是黑灰！ 小三子嘻笑：“省了大老爷们儿花钱买烟卷了，抽一口，烟味呛鼻子，这多带劲！” 孩子们不知愁滋味，傻呵呵的齐声大笑。 去学校交了任务，老师宣布，不炼出钢来不封炉，不但不开课，而且又给同学们布置了新任务，铁器继续搜集，每个学生每天上交二十斤柴火！ 同学们都麻了，别看他们年纪小，这种情况也早就想到了！ 街道要交柴火，学校也要交柴火，孩子们不是小学生，干脆成了柴火人！ 没人敢反对！家里大人嘱咐了，能不能完成先不说，口号先喊起来！ “保证完成任务！坚决支持为国家炼出好钢铁！”清脆的童音喊得震天响。 听老师打了一会儿鸡血，孩子们一哄而散。 时间还早，先上山捡点柴火再说。 山上大树粗枝被大人们拉走了，只剩下满地的小树枝和落叶。 孩子们专捡小树枝，用藤蔓捆好，背着就往城里跑。 一口气冲进大食堂，交给后厨管后勤的，到前面饭厅坐等开饭。 今天晚上炖的大豆腐，吃的大馒头。 韩昭昭一个人就炫了两碗菜四个大馒头。 吃完饭把嘴一擦，招呼小伙伴们一声，就跑回家。 今天晚上老太太值夜班，几个孩子插好大门开会。 牛小民先发言：“夜这么长，在家睡觉好像有点浪费。” 第173章 偷粮贼 小三子问：“不睡觉干嘛去？山谷里也没啥活了。 今年干活多，你们是不是有瘾？我爸他们不是说了，现在山上人太多，让咱们暂时不能再进山。” 牛小莲明白她哥的意思，“哥，你是不是想去郊外庄稼地？ 那可不行，那是有主的，粮食全烂在地里也不能动。 被人发现，会被当成小偷抓起来的，到时候会连累家里人！” 韩昭昭心里一动，“咋滴，你们想去乡下地里偷粮食？” 农村的情况她也知道，每次经过没人收获的庄稼地，韩昭昭心里也蠢蠢欲动。 壮劳力全忙着完成炼钢任务，白天黑夜的守着炼钢炉，大片大片的庄稼成熟后倒卧在地，没人收，真让人心疼。 以往珍惜每一粒粮食的社员们现在全疯了，张嘴闲嘴讲的都是一天炼出多少斤钢，村和村比试，单位和单位比试。 把炼钢当成政治任务，上纲上线，比的是觉悟。 小三子也心动了，他们五个人，没白没黑的累了大半年，又是开荒挖土，又是运淤泥沤肥，才种了二十亩地。 看看郊外的大片良田，一块大地就有几十亩，那地趟子长的哟，从这头望不到那头。 整整齐齐满地里全都是粮食！ “要不，咱们几个再加个夜班，干他一票？” 牛小莲也表示赞成，“反正也没人收，这要是下场雨，那么老多粮食，还不全瞎了！ 咱们收点回来，不行送进大食堂，咱们不就不是偷粮食了？” 韩昭昭：“这你可想差了！收不收瞎不瞎，都是人家村里的，和咱们大食堂可没半分钱关系。 你信不，粮食烂地里行，谁也没责任。只要有人去收，那就是妥妥的偷盗行为！ 你们以为就咱们几个孩子动这心思吗？老人们比咱们精，肯定也考虑过这事！ 不过，谁出头，谁担风险！这要是败露了，晴等着蹲笆篱子吧！” 牛小民胸有成竹，“不会败露的！我观察过了，地趟子那么长，从地中间动手，就是白天也不容易不被人发现。” “啪”小三子一拍大腿，“对呀，地这么大，傻子才从地头上干，这不晴等着被人抓吗？ 咱们钻玉米地，不就妥了吗？嘿嘿，人家搞破鞋的钻玉米地，都很安全。 咱们也不动镰刀，只拿麻袋，掰满就往偏僻地儿背，不走大道，谁也抓不住。” 牛小莲点头，“万一被人发现，咱们扔下麻袋就跑，就损失个麻袋的事！” 韩昭昭听得目瞪口呆！ 潘多拉魔盒一打开，恶魔就关不住了！ 她的小伙伴们真牛，这是要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往打擦边球，钻社会主义漏洞过渡啦？ 为啥她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热血沸腾是咋回事儿？ “谋划的这么热闹，粮食弄回来放哪儿，你们想过吗？ 这可是赃物，一定要找个稳妥的地方。往家里运是绝对不行的，万一哪天居委会再上门收粮食，被翻出来，不定给戴顶啥帽子呢！” 牛小民老神在在，“往东北方向的半山腰，有个废弃的防空洞。 位置偏僻，洞口都被石头掩埋了。我进去看过了，多少年都没人进去过了，存粮食刚刚好！” 小三子挠挠头，“是不是那晚上咱们抓蝎子发现的那个？ 你啥时候进去的，咋没喊上我呢？你仔细看过没，里面有没有啥军火宝藏之类的好东西？” 韩昭昭：“你看小人书看魔怔了吧？防空洞唉，有也应该是死人尸骨吧！” 牛小芸被吓到了，“别，千万别把粮食放防空洞。有死人，粮食还能吃吗？” “哈哈哈，哈哈哈！傻瓜，韩昭昭说笑的，这话你也信？ 要是真有死尸，小民哥早就报派出所了！哈哈哈，哪还能用来放粮食？” 小三子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气得牛小芸又对他一顿挠。 几个孩子行动力是真没说的，正是月圆时节，天上的月亮正亮。 当晚八点，偷粮小分队开始行动。 都是抓蝎子走惯了夜路的人，他们摸着黑，去了郊外农田大地。 所有粮食中，数玉米晚上好偷。他们目标明确，在牛小民的带领下，直奔白天观察好玉米长的最大的那块地。 谁也不说话，胳肢窝里每人夹了两个麻袋，闷头进了玉米地就猛往地中间钻。 走了好一会儿，默默在心里计算足够一百多米了，他们才停下脚步，在明晃晃的月亮地儿，开始掰玉米。 一人两趟，从地中间往地尾方向掰。 牛小芸凑近韩昭昭耳边，低声嘀咕，“看着玉米棒不小，真掰下来也不大呀！还没咱们开荒种的长的好呢，净旱尖子！” 韩昭昭：“大姐，咱又没出力气种，就别嫌弃了！ 今年全顾着炼钢去了，连地都没人浇，能长这样就不错了！” 牛小莲：“别废话了，就这样式的，咱老家也没有！ 快干活，想办法多弄点儿，咱爸今年肯定还得接济老家的人。” 牛小芸嘟囔：“不是说，全国都吃大食堂吗？咋还接济他们？” 韩昭昭和牛小莲没法接，只能不说话，闷头干活。 都说贼有劲贼有劲！这话真没错！ 五个孩子干了大半宿，一直劲头足足的。尤其是牛小民和小三子，简直是超常发挥。 平时只能扛六七十斤，今天晚上邪门了，一麻袋玉米棒重一百多斤，往肩头一扔，扛起来跑得呼呼的。 扛得满头大汗，还满身是劲呢！ 大约三点多快四点的时候，五个孩子偷摸回了家。 进了家门，这才感觉到累，草草洗把脸，爬上炕扯过被子蒙头大睡。 第二天早上，关老爷子来敲门，才把韩昭昭叫醒。 抠着眼角的眼屎，她披头散发打着哈欠去开门。 “小丫头，你昨晚做贼去了，咋困成这样？小小的孩子，都有黑眼圈了！ 赶紧的，带上碗筷，去大食堂吃饭！张主任说了，让你们吃完饭继续上山捡柴火。 今天要是捡的少，赶明做饭就没柴火烧了。” “哎！关爷爷，您先去吃饭，我洗把脸就来。”心里却想，老爷子这嘴，说的真准！ 可不做贼去了！ 不但偷了一整夜粮食，而且还是团伙盗窃！ 白天在大食堂混了三顿肚儿圆，上午背回来一捆柴，交到学校。 下午一捆柴，交给大食堂。孩子们也学会了平均分配！ 下午五点半吃完晚饭，几个孩子不约而同的回家补觉。 准备晚上继续大干一场！ 又是一路平安无事，直到进了玉米地，几个人惊讶的发现，哎呀妈呀，遇到同行了！ 第174章 安全巡查员 进了玉米地十几米，韩昭昭就发现事情不对头。 这里的玉米被人掰了！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他们五个是在地中间开始掰的，已经深入玉米地一百多米了。 可这痕迹…… 她停下脚步，拉住牛小芸，又伸手戳了戳走在她前面的小三子。 “干嘛？昭昭，你……”小三子回头，将要问出口的低语，明亮的月光下，看到韩昭昭食指竖在嘴前，立即噤声。 “嘘！别出声！有人！”韩昭昭凑近他，又指了指前边的牛小民和牛小莲。 小三子鬼机灵着呢！ 追了两步，薅住牛家兄妹。一伙人仔细检查玉米棒掰开的茬口。 “还渗水呢！肯定是刚掰的！”牛小莲是最细心的。 牛小民小三子蹲下身，检查地上留下的脚印。 “是大人的脚印！最少有三个人！” “快离开这里，咱们换个地方！”韩昭昭果断决定。 五个人没有丝毫犹豫，猫着腰，小心翼翼努力控制着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在玉米地里横向穿行。 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出了这块大田，在牛小民的带领下，跨过高高的田垅，进了隔壁农田。 “这块地面积更大，就是上山没有路。往山上扛玉米，得钻杂树林。”牛小民介绍情况。 钻进大田深处，几个孩子才放松下来，慢慢停下脚步，开始压低声音商量。 他一说，韩昭昭就知道是哪块地了。 “没事，杂树林前两天刚被砍光了，就剩下满地的树桩子，没路也好走。 你俩往山上扛玉米的时候注意点脚底下，黑灯瞎火的，被绊倒摔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放心！这几个月走惯了夜路，没事的！”这就不是个事儿，对牛小民和小三子来说，这附近的沟沟坎坎他们早就走熟了。 “那咱们就在这儿掰呗！” “行，就在这儿掰啦！这块地里的玉米棒长的也挺大，距离防空洞还更近呢！”小三子笑呵呵的同意。 “你们几个先干着，我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人堵着。”牛小民比较谨慎，扔下麻袋去周围观察情况。 “小心点儿！” “小心点儿，发现情况不对马上回来通知我们！” 韩昭昭和牛小芸低声叮嘱。 小三子心最大，已经“嘁哩咔嚓”动手掰玉米棒了。 从家里出来快一个小时了，一点儿活还没干，他有些沉不住气。 韩昭昭也动手干活，走过来这一路，她支楞着耳朵听过了，方圆五里地，除了他们，就刚才地里有三个同行，周围安全的很。 牛小芸一言不发，跟在韩昭昭身边，和她排成一行，也开始掰玉米。 牛小莲心里还“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做贼的感觉太刺激，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来的。 再看这三块料，个个胆子大过天，她也只能贴着韩昭昭另一侧开始干活。 她们三个掰了玉米直接扔成一堆，一路往前推，身后的地里留下一堆堆的玉米。 过了二十来分钟，牛小民悄悄回来了，“放心干吧，没发现周围有人！” 牛小莲心还提着呢！“二哥，刚才地里的人也是来掰玉米的？不是啥搞破坏的坏人吧？” “不是坏人，他们应该是附近的村民，跟咱们一个想法，我在地头发现他们带来的萝筐了！” 也是来偷掰玉米的！牛小莲这下放宽心了，她感觉有同行，不孤独了！ 牛小民回来就开始和小三子装袋往山上背，三个女孩子在地里掰。 干了一个多小时，地里掰下的玉米越堆越多，牛小莲一看两个男孩背不过来，也背着半麻袋玉米加入运输队伍。 韩昭昭终于可以作弊了！ 掰三个往空间扔两个，两只小手挥舞得飞快。 夜色下的玉米地里，除了“咔嚓咔嚓”就是“沙沙，沙沙”！ 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闷头干活，速度奇快，效率奇高！ 一晚上，他们五个人摸了大约两亩地，据牛小民说，足足有一两千斤玉米棒。 晒干后也得有五六百斤玉米粒！ 她们活儿干的巧妙，一人手上一把铅笔刀，在玉米秸秆直接在玉米棒划一刀，撕开皮儿，只掰玉米。 不上手摸，乍一看，还以为玉米棒仍然原封没动呢！ 离开前，小三子回头望，忍不住乐：“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发现玉米丢了！” 这次他们更加小心，牛小民和小三子先摸去大道上观察，发现萝筐早就消失不见，才“啾啾，啾啾”发出两声鸟鸣，招呼女孩们快步离开。 走黑不走白，遇亮就绕开！ 黎明前的天色很是黑暗，在郊外，几个孩子没敢开手电，一直在摸黑走夜路。 好在这条路半年来他们走了无数次，哪里有坑，哪里有石头，哪里有水坑，他们全部熟记于心。 一溜小跑，速度极快的回了城。 “站住！你们几个，说你们呢，干什么的？”一道刺眼的强电光直射几个孩子的脸。 离水井胡同只隔两条街，倒霉催的，他们遇上了安全巡查员。 “哎，别照眼，照眼看不见！”几个孩子齐齐捂住脸。 “你们是干嘛的，黑灯瞎火的，满大街转悠，是特务？” 走近了，手电光偏离，两伙人碰头，才发现，原来是一伙小孩子。 看到来人是两个手臂上带红袖箍的中年男人，五个孩子松了口气。 “你们才是特务呢！你见过六七岁的特务？是特务都死绝了，还是特务都瘫痪了，要启用小孩子？” “咳咳！”两个带红袖箍的被小三子怼得直清咳，他们刚才真没看清，谁能想到大半夜的，一伙半大孩子不在家睡觉，满大街溜达。 “你们家哪儿的，怎么这个点儿上街转悠？ 现在都吃公共食堂，又不用排队上粮站买粮食，千万别想忽悠我，你们得给我个正当理由。” 其中一个壮实严肃的男人开口询问。 “我们是井水胡同的，这不听说东山有铁矿石，上山找矿，跑累了，就在山上睡着了……” 小三子谎话张嘴就来，不带打草稿的，几个孩子心有灵犀，齐齐点头打配合。 “是的，我们街道土高炉原材料不够，怕完不成上面布置的任务，大家都在想办法。” “就你们？一群孩崽子，还上山找铁矿？吹牛不上税，你们就可以可着劲吹啦？ 咱京城附近要是有铁矿，能轮到你们找？ 滚滚滚，赶紧回家洗洗睡觉去！别给大人添乱就是帮忙了！ 大半夜不回家，还敢在山上过夜，山上野物多，也不怕出事儿！” 第175章 梦到吃观音土 韩昭昭板着小脸：“孩崽子咋了？领导人都说了，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有我们，国家才有希望！我们力量是不大，但我们建设国家的决心大！别看不起人，没有我们，谁接你们的班？ 山上能出啥事？现在的山上到处是伐树的大人，他们有的也在山上加夜班呢！ 叔叔伯伯们不怕苦不怕累，我们也不怕！万一我们气好真找到铁矿石，不但我们街道的炼钢任务能圆满完成，说不定还能在咱们京城再建一个大型炼钢厂呢！” “对，那样，我们就不怕外国洋鬼子封锁啦！” 唱高调咱也会！ 这年月，这才是能保命的尚方宝剑！ 韩昭昭一句话啥实质内容没有，就往高大上假大空的模式里套词。 “得得得，你们说的都对！赶紧走！”面对熊孩子，两个安全巡查员表示心很累！ 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赢，真他妈的晦气啊！ 现在的的学校都教学生些什么，不好好学习，专学吹牛逼。 就这样糟心的熊孩子，指望他们接共产主义的班，还不如指望棒槌！ 两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继续巡查，五个孩子跟耗子似的嗖嗖往家里溜。 幸亏他们把麻袋藏起来没往家里带，不然还没法解释了。 第二天早上，老太太啪啪拍门，“昭昭，快起床去吃饭了！ 这孩子，平时从来不睡懒觉的，今儿是咋了，不会生病了吧？” 老太太在单位土高炉值了一天一宿班，又累又困，昨晚上睡得可沉了，连孙女出门加了个夜班都没听到动静。 她自己昏昏沉沉的撑不住，还以为小孙女也被累病了。 “哎，这孩子，这段时间太累了，年龄太小还是有点坚持不住。” 韩昭昭一个激灵，猛然坐起。眼睛睁不开，脑子也一团浆糊。 手一伸，从空间取出个水灵灵红彤彤的草莓，闭眼往嘴里塞。 机械的嚼完，又酸又甜的味道直冲大脑，直入咽喉流入肠胃。 她努力睁开眼睛，感觉眼皮像是坠了一斤重的铅块。 老太太还在啪啪的砸门，韩昭昭心里清醒，脑袋却感觉慢半拍。 “奶，我没事，您先去吃饭，我马上就起床！” “没事咋睡这么沉呢，你又没值夜班？你赶紧起床，洗把脸先去食堂吃饭。 要是还困，吃完饭回来你再补个觉。快点滴，晚了食堂不给留饭！” 老太太还要赶着去单位的食堂吃早饭，拿上饭盒匆匆忙忙的走了。 韩昭昭又靠着炕柜迷瞪了一会儿，醒过神爬起来穿上衣服起床。 洗脸刷牙梳头，拿上自己的碗筷去了大食堂。 食堂里坐满了人，老头老太太边吃饭边聊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带小孩子的妇女们，把幼小的孩子揽在怀里，边吃饭边咀嚼着从嘴里抠出一口食物抿进孩子们的嘴里。 “呕！”韩昭昭有些犯恶心。 “昭昭，这里，这里给你留了位置！”小三子和牛小民坐在墙角的那一桌，使劲挥手招呼她过去坐。 说实话，韩昭昭此时没有丝毫胃口。 今天早上，大食堂的吃的是糙米粥和杂粮窝窝头。一桌上还给配了一海碗爆腌萝卜条咸菜，咸菜里拌了些芫荽段。 翠绿配浅绿，让人看了很有食欲，早上吃清口又下饭。 韩昭昭硬逼着自己咽下两个窝头一碗粥，和小三子牛小民一起离开。 “小莲和小芸都爬不起来了，你真厉害，还能过来吃早饭！” 牛小民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你回家喊她俩快来吃早饭，吃完饭再回家补两个小时的觉。 咱们九点钟出城捡柴火，昨晚上杂树林里有很多树枝。 那地儿被玉米地挡着，很多人没发现。咱们今天去那捡，一会儿就能捡好几捆回来。” 小三子叮嘱牛小民，不吃早饭哪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大食堂就这一个缺点，不许帮人往家带饭，还过时不候！ 刚走到牛小民家大院门口，正巧碰上牛小莲姐妹俩。 韩昭昭和小三子“噗嗤”一声就笑了。 这姐妹俩，头没梳脸没洗，衣服扣子都扣错了，整个一梅超风和一傻姑！ “哈哈哈，你俩这是干啥，给鸟做的窝？ 你们不会忘了，有鸟窝也引不来鸟，春天早就抓绝种了！” 小三子嘴最损，指着她俩的一头乱发哈哈大笑。 牛小芸姐妹俩被他给笑懵了，“你干嘛？吃错药了？” 两个女孩又憨又迷糊，韩昭昭也被逗笑了。 “你们俩没梳头洗脸吧？先回家收拾收拾，头发和鸡窝一样。” 牛小莲惊恐的看向妹妹，好嘛，这形象确实糟糕。 她就说嘛，心里总感觉不对劲，原来是发型不对。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也这样子？”太丢人了，她和妹妹不一样，她可是大姑娘啦，知道要好。 韩昭昭伸出小指，委婉措辞，“你比她强一点点儿！” 不等韩昭昭再说什么，牛小莲扭头就往家跑。 牛小芸恨恨的瞪了小三子一眼，“你也就头发短，要是也像我们梳长头发，肯定比我们还难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上起床从来不洗脸，刷牙也只是漱口，漱口水还全咽下去，更恶心人！” 转身也跑回家了。 小三子气的脸色涨红，“牛小芸，你就会胡说八道，坏死了！ 你才喝漱口水呢，你才恶心人呢！哼，又坏嘴又毒，长大了肯定没人要！” 牛小民脸色不变，这样的情景是常态，他早就习以为常。 这两个熊孩子，针尖对麦芒，嘴巴一样毒，虱子趴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 牛小民回家补觉了，小三子和韩昭昭也各回各家。 韩昭昭插好大门，去后院喂了鸡，薅了遍菜园子里新长出来的草。 地里的白菜已经包心了，她用地瓜秧捆扎得很结实，经过空间改良过的菜种，今年的白菜长的特别好。 又高又粗，包心结实，看着就令人欢喜。 萝卜今年她家种了三垄，一垄一个品种，青萝卜、白萝卜、心里美萝卜都长的很好。 祖孙俩今年没再种葱姜蒜，省出来的地，全给种上了秋土豆。 现在，土豆的花已经开完了，土豆秧眼见着一天天变黄，再过几天，又可以收了。 老太太说了，这些土豆，收获后全部蒸熟晒干，存进地下室。 那些大缸不装满，她心里不踏实。 可能是最近太累，老太太总做噩梦，梦到没有吃的，饿得她抓心挠肝狂吃观音土。 第176章 炼钢出废铁 “您不是常说，梦是反的吗？现在大家吃大食堂，馒头大饼任我们吃，放心，张主任说了，国库里粮食多着呢，不差粮！” 提起这茬，老太太更加忧心忡忡，“你们懂什么，就是皇上家里，也没有拿馒头米饭往泔水桶里扔的。 解放前的地主老财大资本家，做饭也是卡着量来。 我担心，现在大家这样糟蹋粮食，老天爷看不下去，会降下天灾！” 韩昭昭赶紧四处望，低声道：“奶，这话可不行在外面说，被人听到，会出大事的！” 老太太吓得脸色煞白，“对对对，不能说，啥话都不能说！ 这在古代，会判大逆不道，要砍头的！现在新社会，被人举报，也是要被游街批斗的！ 昭昭，以后你得多提醒奶，奶要再乱说话，不行你就掐我。” 韩昭昭:真要出事，掐你也晚了！ 接下来的几天，食堂伙食水平明显下降，饭菜做的一天不如一天，幸亏这季节白菜萝卜多，倒还不至于吃不上菜。 这天晚上，韩昭昭和小伙伴们交完柴火，一起排队打饭。前面的人打到饭后，一个个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轮到她们时，韩昭昭发现，今天的主食只有窝窝头，而且还特别小。菜也只是一些清汤寡水的清炖白菜叶。 已经入座就餐的几位老太太纷纷叹气，不说话，却不停的互相眼神交流。 心里在疯狂腹诽：“看吧，我就说不能浪费粮食，这就是报应啊。” “国家再有钱，纵是有金山银山也备不住好几亿人连吃带糟蹋！” “嗐！国家粮库里不会快没粮了吧？那以后咋办？” “能继续提供这样的饭菜，就谢天谢地啦！不过看这情形，怕是难喽！” 没人敢说话，却各有各的心思，很多聪明人已经预感形势不妙。 韩昭昭心里很沉重，知道该来的虽迟仍到，靴子脱了，终究会落地。 人们都默默地吃着饭，看着一日不如一日的饭菜，好多人内心惶惶打起了鼓，大饭厅内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每个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不懂事的孩子们直觉的感到气氛不对，不哭也不闹，钻进妈妈怀里扒拉开衣襟，吮吸干瘪奶头。 这件事情于他们无关，饭菜好吃就吃两口，不好吃他们就吃奶！ 往日经常患斜眼病的几个老鳏夫，好像突然间眼疾就神奇的痊愈了。 不再偷瞄着妇女们解开衣襟奶孩子，苦大仇深的盯着碗里的饭菜，不满意，他们对今天的伙食非常不满意！ 张主任等几位街道基层干部同样不满意！ 一个多月了，土高炉炼出来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堆废渣！那些被称为“钢铁”的东西，其实只是一些不成形的废铁疙瘩，毫无用处可言。 她不敢想，怎么对上级交待，怎么面对街道的居民们。 好好的铁锅、铁桶、锅铲等用具砸碎扔进土高炉，却炼成了灰突突的废铁疙瘩。 这样的结果让人不禁感到失望沮丧和恐惧。 这些所谓的“钢铁”不仅质量低劣，甚至连基本的形状都无法保持，更别提使用价值了。 它们脆弱易碎，一敲就散成一堆废渣，完全不符合钢铁应有的坚韧和强度标准。 小伙伴们也曾去土高炉参观过，不大的空地上，十几座土高楼林立排列。 到处都是各单位收上来的废铁，有些富裕单位，废铁收集的不够数，还去外地采买了铁矿石。 旁边还堆放着小山般的木头和少量煤炭，现场那是一个乱。 牛小莲低声道：“难怪伐了那么多大树呢，原来是煤炭供不上烧了！” 牛小民一脸严肃：“没看城里很多百年大树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全进土高炉了！” 牛小芸也说悄悄话：“你们看，建炼钢炉的砖是从前门大街和城墙上扒的。” 韩昭昭咬牙切齿的点头：“这砖质量好，几百年不坏，嗯，最禁烧，拿来垒土高炉是物尽其用！” 心里却惋惜的很，这都是文物呀，这年代的人全是败家子！ 踢了踢地上的几个灰突突布满孔洞的铁坨坨，小三子嘴快的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就这玩意儿，是钢材，能干啥？ 好好的家伙什儿砸碎，进炉子里走一圈，炼化成铁渣渣，这是炼钢，这不是除锈吗？” 惊得牛小民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他的嘴，怒叱道：“管好你的臭嘴！来前你咋说的？ 多看多听别说话！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张嘴就叭叭。 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吗？你是不是以为全京城就你一个明白人？ 告诉你，就你这样的，张开嘴，一眼可以看到腚眼子，肠子都是直的，再管不住嘴，怕是会连累家里人。 走，不看了，我们先回去！” 老实人被逼急了发火，还挺吓人的！ 小三子大眼珠子转呀转，一时哑口无言，他被牛小民训懵圈了！ “哎，小孩，这里危险，不是你们能玩儿的地儿，抓紧离开！” 一个又高又瘦，脸色腊黄的年轻男人扛着木头经过，提醒他们。 五个小伙伴果断撤退，灰溜溜的回了家。 亲眼目睹这场运动，孩子们心里沉甸甸的，他们都懂事了，看到那一摞摞的大铁锅，被硬生生砸成碎铁片，眼睛总在瞟着寻找，哪一口是自己家的。 很多单位的领导也正烦恼，炼钢活动走到这一步，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无数人日夜奋斗，投入了无尽的汗水和努力，但最终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堆毫无意义的废铁。 人们辛辛苦苦地投入到土高炉炼钢中，但最终得到的却是一堆毫无价值的废品。 这种情况让人心痛又无奈，也让人对当时的炼钢方式产生了深深的质疑。但是，没有人敢提出意见。 纵使满腹不满失望，上面不发话叫停，他们该炼钢还得炼钢！ 土高炉继续浓烟滚滚的烧着，城外的山上树木一片片倒下，被送进炉窑口。 有的单位，已经在想尽千方百计，改变炼钢方法。人们坚信，上级领导的政策方针肯定没错，错的是他们这些执行的人。 炼钢方法不对，一切努力都白费！ 于是，改进技术，多添柴火，二十四小时保证火力一致，增加夜班值岗人员…… 群策群力，有用没用的办法想出一大堆，一条条试呗，总有一条会有用，没准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们就成功了，炼出最好的钢材呢！ 第177章 这个老师不行 群策群力，有用没用的办法想出一大堆，一条条试呗，总有一条会有用，没准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们就成功了，炼出最好的钢材呢！ 那他们可就出名了，说不定会受到上级表扬，甚至能接受到领导人接见，青史留名！ 干！越困难越要迎难而上拼命干！革命先烈们明知会牺牲，还一往无前的抱着炸药包炸碉堡呢！ 他们只是累点儿苦点儿，和平年代，又没有生命危险，吃的饱穿的也凑合，他们凭啥不拼命干？中国老百姓，别的没有，就是有一股不屈不挠，不向艰难险阻低头的精神！ 各单位领导纷纷率先表态，天天开鼓舞大会，给群众加油鼓劲打鸡血，号召所有人争分夺秒烧高炉。 工人们日夜奋斗在炼钢前线，个个面目青灰，身形削瘦，精神恍惚，走路都打晃，像是活活被妖精吸去了精气神！ 然而，无论怎样的努力，钢产量依然不见增长。人们开始感到困惑和疲惫，心中的希望也渐渐渺茫。 报纸广播却在天天报导振奋人心的消息：喜报，首都机床厂经过一个月的艰苦奋战，截止目前，共炼出灰口铁两千八百三十五斤！ 好消息，京城汽车厂，今日炼出三百斤铁，预计年底前，不但称完成上级下达的四百吨钢材任务，将进一步争取在数量上翻一翻，年底前誓必要炼出一千吨钢材！ 捷报首都机械厂已经炼出可以直接做机床的灰口铁三千一百五十斤！ …… 京城的天空，不但有滚滚浓烟向天去，还有小母牛满天飞！ 这天，东城某厂炼钢炉发生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一名工人由于劳累过度，精神恍惚，竟然不小心掉进了高炉里，瞬间被烧成了焦炭。 如果在后世，这件事绝对会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可在这个年代，这样的重大安全事故不稀罕，厂里给了家属一个工作指标，又赔了两百块钱，这事儿就圆满解决了，没激起半点水花。 其实，这种事故已经出现好几起了，不过都是伤残没死人罢了。 这件事发生在大炼钢的风口上，经过某些人别有用心的私下传播，有动摇军心之嫌。 也算给各单位领导泼了点冷水，开始有计划的抽调更多工人参与轮班，缩短了工人们的值班时间，土高炉用工更多了。 孩子们去学校交柴火，发现老师们眼窝深陷，个个病怏怏的。 班主任李老师在教室声音嘶哑的讲话：“同学们，咱们学校克服重重困难，终于炼出了铁，我们要再接再励，继续努力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 由于燃煤短缺，学校经过会议决定，每个同学每天上交的柴火翻倍。” “啊？还翻倍？老师，那么多，我们背不动！” “老师，近处没柴火，我们要走很远才能捡到柴火，现在的数量都困难，再增加，我们完成不了！” 老师腊黄的脸涨得通红，像嗑了药似的激动嘶吼：“没有觉悟，孺子不可教也！有困难想办法克服，任务是一定要完成的，这是学校的规定！” 哎！这个老师不行啊，难不成是个疯子？ 他们才一年级，刚六七岁呀！ 有个别同学，放学回家还吃奶呢！就这样，还每天跑到山上捡柴火，按时按量的交任务，已经很能干了。 老师回到办公室，看着记录收柴火的账本苦笑，他们也没办法，明明知道指望孩子们捡柴火炼钢，是个天大的笑话。 可全国都这样干，被架在这儿了，学校能咋办？去开会领任务的时候，老校长刚委婉的说了一句柴火炼钢怕是不成，就被撤职批斗，谁敢说半个不字。 无法完成炼钢任务，全体教职工被点名批评是跑不了的。这倒还在其次，态度不积极，万一被上级领导抓了典型，可是要被开除的。 丢了工作，一家人指望啥生活？ “哔、哔、哔！”尖锐刺耳的哨声划破了空气，如同尖锐的利剑一般震惊了校园。哨音在空中回荡，清脆而响亮，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怎么回事，哪里吹哨？” “有部队在附近拉练吗？” “不对，是巡逻队在抓坏人！” “别胡扯了，学校里哪来的坏人？” 各年级学生纷纷跑出教室，好奇的寻找哨声的来源。 校园一阵骚动，老师们出面解释，大家才知道，原来学校的上课放学的铃声变成了哨声。 曾经校长办公室门口悬挂了很多年，一直当作铃声敲击使用的半截钢轨，先是换成了铁片，短短一个月又进了炼钢炉，现在又换成了哨子。 上课的铃声竟然变了！以前那个浑厚悠长悦耳的“铛铛”声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尖锐刺耳的“哔哔”声。 高年级的学生们感觉非常失落，听习惯了“铛铛”声，这“哔哔”声让他们很懵逼，经常忘记是上课铃声。 师生们不禁感到十分疑惑，大家都觉得这个新铃声太奇怪了，让人难以适应。 现实告诉他们，所有出现在眼前的铁器绝对逃不出熔进炼钢炉的命运，适应不适应，没人会在乎！ 捡柴火的任务加重，韩昭昭他们也停下半夜出城掰玉米的行动。 他们怕被人发现，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老城周边的大块农田全光顾了一遍。 险象环生，偶遇到好几次同行。走的越来越远，往山上的防空洞运粮食很不方便。 几个孩子合力用石头杂草堵住洞口，决定收手不干。 白天去捡柴火，夜里终于能睡个囫囵觉了。这一个多月，不但大人累，他们小孩子也很累。 刚休息了两天，牛小民兄妹俩又给接了个任务。 张主任又张罗大孩子们写标语，画宣传画！ 十几岁的孩子们分成三个小分队，去居委会领了白灰红油漆满胡同小巷乱窜。 韩昭昭会简笔画，比起其他孩子还是算有才艺的。也被牛家兄妹拉上，屁颠屁颠的跟着跑。 干了两天，白灰溅在头发上像白毛女，油漆沾在小脸上像戏台上的关公。 太影响她乖乖小美女的形象了！ 韩昭昭果断罢工不干了，拿上条绳子就锁上大门出门了，她要出去放放风！ 今年一直和小伙伴们呆在一起行动，不但耽误了她练武学习医术，更耽误了她秋天挖药材卖钱。 她决定了，粮食大家也存了不少，以后她要单飞！ 集体生活，太影响她发挥了。 第178章 清水白菜汤 集体生活，太影响她发挥了。 上了山，韩昭昭健步如飞，专挑没人的深山闷头猛往里钻。 在山里浪了一天，抓野鸡，掏兔子洞，采野果子挖药材。 天快黑了，才扛着一捆柴火下山回城。 “韩昭昭，你咋又一个人上山捡柴火了？张主任不是说了，取消我们的任务。 我们只干好写标语画宣传画的任务就行了？” 牛小芸堵在韩家大门口，正等着她。 “这些柴火明天交学校去，给，这是我在山上找到的核桃，拿回去一人分两个尝尝，可香啦！” 韩昭昭从左右两个裤子口袋里，掏出十来个核桃，递给牛小芸。 呼！口袋空了，走路都舒服。核桃装裤子口袋，咯得她大腿疼。 “明天我还去，我跟你说，我在山上发现两棵核桃，一大片柿子树。 核桃全裂开皮掉的满地是，也没人捡。柿子也熟了，彤红彤红的。 今天我是没带背篓麻袋，要不然我全给背回家。 写标语，我不参加了。我个头小，天天弄一头白灰油漆，又脏又难看。 还是上山好，山上的好东西多着呢！今年的药材也很多，可惜工具全藏起来也没办法挖。” 两个女孩子开门进了院，韩昭昭放下柴火去洗手洗脸。 头发被树枝刮的乱糟糟的，又抓起梳孑笆了两下。 牛小芸去墙角找了块砖头，坐在台阶上“哐哐”砸核桃。 “今年的核桃真香！昭昭，你发现的核桃真都脱皮了？”她吃着核桃仁，眼珠子乱转。 “昭昭，明天我也不跟着我哥他们去写标语了，陪你一起上山捡核桃背柴火！” 韩昭昭偷偷翻白眼，得，这粘粘胶又粘上她了！ 拿上碗筷，两人一起去大食堂吃晚饭。 嗬！今天晚上的饭菜更差了，连粥都没煮。清水白菜汤，没油又没盐，更不用说油珠了。 也没提供主食，有人半真半假的跟厨房的人开玩笑，“开饭了，怎么还不上干粮？” 王大厨从出餐窗口伸出大脑袋：“今儿晚上没干粮！吃了饭就睡觉了，不干活，省省吧。” 有人不愿意了，“就这碗汤，一泡尿就没了，怎么省啊？” “就是，夜长了，肚子里没食儿可难熬。王大厨，下午厨房不是蒸窝头了？ 我看到了，有好几笸箩。不给大家吃，你们后厨不会留着吃独食吧？” “就是就是！”大家纷纷附和。 王大厨脸色也不好看，“你们别起哄架秧子，搁这胡说八道诬赖人。 我们厨房跟大家吃的一模一样，你们吃什么，我们也一样吃什么。一锅出的一样饭食，谁也不敢搞特殊。 那窝头是领导特意让做了留给晚上加班炼钢的工人吃的。 轮到你们值夜班，食堂同样会给留好饭，啥也不知道，就会嘴叭叭，谁再啰嗦就别吃了！” 说完“砰”一声关上了窗户。 众人讪讪道：“原来是这样啊，您咋不早说呢！” 王大厨炒勺敲得“哐当”响，发泄胸中的恶气：你谁呀？又不是领导，跟你说得着吗？ 大家默默听着砸锅的声音，不敢再多嘴多舌，只能就着清汤寡水的白菜汤快速填饱肚子，然后一哄而散。 牛小芸一边喝汤一边小声抱怨，“这日子是咋了？前几天不是还任由往饱了吃吗？咋现在说给断粮就断粮呢......” 韩昭昭叹了口气，“知足吧，不用自己个动烟火，至少还有口汤喝。 现在是秋天，想想地里的庄稼还没收割，肯定不会断粮的。 可能全忙着炼钢，粮食没发下来吧！过一段时间，收上粮食来，情况就会好转。” 吃完饭，两人各回各家。洗漱完关好鸡窝，等老太太下班，便早早回屋准备休息。 空间里的农活又攒了一大堆。 第二茬庄稼早已成熟，玉米秸都干了，也没来的及砍。 稻子、谷子的穂子弯腰垂头，二百七十度鞠躬，跟讲礼貌的小鬼子似的。 捏一把，谷穗绷绷结实，粮食上的真满！ 韩昭昭从仓库里拉出收割机，开进地里就开干。 电机“呜呜”响，转速稳定轻快，雪亮的刀片转得如同沸水泼雪地。 一路推过去，地里的稻谷一片连一片纷纷倒下。 割完稻子，割谷子，一干就是大半宿。 “命苦啊！这空间真不给力，种地累死人了！”每次种收之际，韩昭昭心里都怨念满满。 老天爷空间都给了，咋就不能升升级，也让她来个一键种植收割技能？ 非要给个残次品？锻炼她，考验她？都两世了，她自认善事做了不少，还不够吗？ 冲了个战斗澡，头发还涅着，韩昭昭一头扎进被窝，秒入睡！ 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后才发现，老太太早就上班去了。 五十一岁的人了，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去土高炉轮值，老太太这段时间累的话都不想说，进门就爬炕。 祖孙俩一个院里住着，经常早晚两头不见面，快赶上大杂院的邻居了。 挣扎着，从炕上努力爬起来，韩昭昭正刷牙呢，“哐、哐、哐！”大门响了。 “韩昭昭，你个小懒猫，咋还不赶床？再不起，赶不上吃早饭了！” 牛小芸养足精神，嗓门真大。 “呜呜，咕噜咕噜，呸！”韩昭昭快速漱口，吐出嘴巴里的牙膏沫子。 “来了来了，大早上的，你叫魂呢！”韩昭昭涮了涮牙刷口杯，放回自己屋里，脚步匆匆去开门。 “快带上碗筷去食堂。我哥他们都吃过了，今天早上熬的玉米糊，每人还有一个窝窝头。” 韩昭昭无精打采的被她拉着，一溜小跑进了大食堂饭厅。 嘁，十岁以下的小孩儿，每人只有半个窝窝头！ 要不是牛小芸上门喊她，韩昭昭本来不想来食堂吃早饭的。 很长时间没在空间做饭吃了，有挂面，有大米，有鱼有肉，吃点啥不比大食堂伙食好？ 更何况，早上起床，她忽然想起来有个活儿她还没来的及干呢！ 昨天晚上，光顾着收割稻谷了，从山上捡来的一麻袋核桃没洗也没晒，还在麻袋里捂着呢。 牛小芸转着碗边吸溜着玉米糊，“这玉米面是去年的陈粮！昭昭，你说郊外的玉米杆都干了，下面的社员咋还不收割呢？ 也不怕场连阴雨，泡地里发了芽。” “社员们也没办法，大家不全紧着炼钢赶任务吗？” 想想今天的天，浓烟滚滚的，说不清是烟雾还是阴天。 韩昭昭暗担心，可别被牛小芸一语成谶，真给说中了吧！ 第179章 深山柿子树 两个女孩子小口小口啃着手里的半块窝窝头，细嚼慢咽，就是萝卜咸菜送饭。 不是她俩突然讲究礼仪，实在是这次的窝窝头也不知道掺了啥，散口不好咽。 “昭昭，你说，今天的窝窝头是用啥面子做的，我咋尝不出来呢？” “你问我，我问谁？反正我们家没从做过这样的窝窝头！”韩昭昭心烦着呢，没心思研究窝窝头的原材料。 粮站供应的粮食，粗粮就玉米面、地瓜面、高粱面和荞麦面几种，不过可能是划拉的粮仓底，粮食有些变质发霉，味道不好罢了。 哎哟喂！霉变的粮食含有黄曲霉素，吃后容易使人中毒！ 韩昭昭被吓住了，扔下手里的一角窝窝头，说什么也不敢吃了。 这辈子不活到九十九，她也要争取活到八十八，可不想得上癌症。 有些癌症病发后可是非常痛苦的，她预防还来不及呢，可不会自己找病生！ 牛小芸疑惑不解：“昭昭，你怎么不吃了？不吃饱可不行，今天不是还上山吗，吃不饱可没力气干活！” 她可是知道，韩昭昭现在的饭量比她还要大，一顿饭最少能吃三个窝窝头，馒头能吃四个呢，就这还能再炫一大碗菜呢！ “吃不下了，这窝窝头太硬了，我有颗牙齿晃荡了，我怕硌下来。 今天早上的粥不错，我再去盛一碗，还是多喝点儿稀的吧！” 别人都吃的津津有味，她敢说吃了怕中毒吗？不敢！她头还没那么铁！ 只能拿自己的小乳牙说事啦。 牛小芸嘿嘿一笑，手速奇快的拿起那角窝窝头就攥在手里，“你不吃，我替你吃，刚好我没吃饱！” 脸皮厚，吃个够！ 她得意洋洋的看着桌上伸过来的三只手，啊呜狠狠咬了一口。 韩昭昭目瞪口呆，急忙阻拦，“扔了吧，我啃过了！” 她自己不想中毒，也不想毒死小伙伴呀！ 牛小芸努力咀嚼，摇摇头摇，嚼碎了才又倒出嘴来说：“我不嫌你脏！以后你吃不下的都留给我。” 这几天大多数人都明白过来了，上面肯定出啥问题了，又要节约粮食。 吃了一个多月饱饭，大家的肚子撑大了，乍一减量，很多人接受不了。 同桌的几位老太太埋怨自家孙子孙女，“平时打架捣蛋有你，关键时候掉链子！看看人家牛家丫头，多有眼力见。 你们呀，该上手的时候犹豫不决，活该好事轮不上。哼哼，一个个的，吃屎也赶不上热乎的。” 韩昭昭胃浅，食物直往嗓子眼窜。一句话来不及说，把自己的碗往牛小芸跟前一推就往外跑。 刚跑出大食堂，就忍不住扶着墙角吐了！ 黄黄白白一滩水，连昨晚上在空间啃的鸭梨都给吐了。 嗬，呕吐物的味道难以形容，酸里带着甜，还有股淡淡的梨子味。 吐完韩昭昭舒服了，这才想到吐的地方不对，这可是大食堂门口，她不能没公德心！ 赶紧跑到后厨门口的垃圾筐里翻找出一块巴掌大的碎碗碴，在地上挖了几捧土，想给盖上。 你说咋不用铁锹呢？对不起，没有，铁器全拿去炼钢炉火化了！ 正在这时，“嗖”的一声，身边刮过一阵疾风，一只土黄色的大狗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呱唧呱唧”的就低头猛舔她的呕吐物。 韩昭昭傻傻的捧着土站住脚，眼睁睁的看着大黄狗几口吃完，美滋滋的摇晃了几下尾巴，扬长而去。 这是哪里来的狗哇？她记得附近没有哪个院子里有人家养狗。 看着原地湿漉漉的印子，韩昭昭还是把手里的土盖上，用脚匀了匀，又踩平整。 “昭昭，你咋吐了？是不是生病了？”牛小芸拿着两个人的碗筷走过来。 “没事，我胃口浅，就是被刚才老太太的话恶心到了。 今天咱们晚点出门，我先回家缓一会儿，烧点水喝。” 回到家里，韩昭昭用陶罐烧上水，灶里添上两根硬柴，回屋进了空间。 把麻袋里的核桃倒在院子里晒上，又用小电锅给自己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连吃带喝吃完，又啃了一个大苹果，这才出来。 陶罐壁厚，导热慢，保温时间长，半个小时才烧开。 用自己做的棉手套端着陶罐，小心翼翼的灌满两个暖水瓶。 带上壶水，拿上两条麻袋和绳子，喊上牛小芸上了山。 “昭昭，咋还没到，还有多远，你昨天一个人是咋找到这里来的？” 牛小芸气喘吁吁，累得满头大汗，她心里暗数，已经走了七八里地，却还没到目的地。 “快了，再走十几分钟，拐个弯就到了！” 二十分钟后，跟着韩昭昭七拐八弯，终于进了一个纵深两千米的小山谷。 “昭昭，这里咋这么多果树？是别人种的还是野生的？” 牛小芸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喜的看着山谷里错落生长的高大柿子树。 百年柿子树 每一株都有四五拃粗，最少都有百年树龄。正值深秋季节，树叶都落了，树上结的柿子密密麻麻，一眼望去，一树橙红！ “发财了，发财了！” 牛小芸脸上泛起傻笑，喃喃自语。忽然，表情一凝，小心翼翼的问：“昭昭，这些树有主没主？咱们能往家里一摘吗？ 这玩意死沉死沉的，可不好往家运。别咱们费尽力气弄回家，再被人找上门，那可惨了！” 韩昭昭领她翻了翻柿子树下厚厚的树叶，树叶下是一层厚厚的陈年干柿子壳， “看到这些干柿子壳了吗？以前不知道，但前两年肯定没人来摘过柿子。 就是别人种的，这两年入了社，离村里这么远，柿子也不值钱，运回去费工又费力，肯定也被人舍弃了。” 说着，又领她去了核桃树下，戴上手套，弯腰就开始捡核桃，有的核桃还没有完全脱皮，韩昭昭用脚一踩，皮裂开，核桃就出来了。 “别管那么多，柿子咱们也要不了那么多，太重了，往家背不划算，赶紧捡核桃吧！ 你看树下这么厚的树叶核桃皮，肯定是好几年没人来过。 核桃值钱，又比柿子轻的多，真有人来过，也肯定先捡核桃。 放心吧，今年所有人都忙着炼钢，庄稼都来不及收，更何况是这些干果呢！” 牛小芸也找了根树枝，扒拉扒拉树下厚厚的树叶核桃，确认了，韩昭昭分析的对。 这么远的路，来都来了，一山谷的好东西，不弄点儿回家，她不甘心！ 第180章 没主的核桃 “对，爱谁谁，谁捡到就是谁的！被咱们发现了，不捡回家也会烂掉，先捡了再说！” 两个女孩子干起活来头也不抬，一寸寸扒拉过去，专拣上层稍重点儿的新鲜核桃捡。 两条麻袋铺在树底下，捡到核桃就往麻袋上扔。捡完一棵树，聚了一大堆核桃。 两个女孩一人撑口袋，一人往里装，才捡完一棵树，就装了大半麻袋。 “要是早来半个月，就不会烂这么多核桃了，真可惜！” 两个女孩没带午饭，饿了就砸核桃吃。牛小芸砸开一个黑呼呼的核桃，里面的核桃仁已经开始发黑腐烂。 “想那么多干嘛？这些都是意外之财，你还想一个不剩，全给背回家？ 就咱们俩这小个子，一人最多背三十斤。” “我能背五十斤！”小看人，牛小芸很不服气。 “背五十斤你能走几步？别忘了，这里离家十几里，三十斤能背回家都累死你！” 牛小芸太贪心，不打击不行！ 牛小芸想想来时差点走断脚的漫漫长路，闭上嘴不说话了！ 吃过东西补充完体力，韩昭昭抬头看看天，“这天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呀！” 牛小芸捡核桃捡的正欢乐，头也不抬的说：“十几天没下雨了，也该变天了！下场大雨，也让我爸他们歇歇。 咱们胡同里的大爷叔叔们，都累得瘦脱形了。再不停炉休息，怕是会累倒一批人。” 韩昭昭：小丫头想多了，不是瓢泼大雨，炼钢炉是决不会停炉的！ 下午她俩一商量，把两棵核桃树下品相好的核桃全捡完，用麻袋装了，倒进小石屋里。 深山里的小石屋 这山谷竟然有间小石屋，让两个女孩子喜出望外。 以前的老百姓就是勤劳，荒山野岭偶尔会有小石屋出现，这是他们为野外劳动躲雨垒成的。 没有和泥，全部是用石砄石板简单搭建，只有一两米高，大的能容纳五六个人，小的大概只能容纳两三个人。 石头之间缝隙很大，遮雨不挡风，如果糊上水泥，肯定会跟碉堡一样结实。 大约四点钟，两个女孩每人背了大约三十斤核桃，早早下山往家赶。 上山容易下山难，因为人迹罕至，前几年被人走出来的小路长满了灌木杂草。 两人背着麻袋，磕磕绊绊往外走，不时会被人高的酸枣树刮住。 牛小芸揪了个红红的酸枣扔进嘴里，“噗”的一下吐出核，“呀，真酸！” 绕过酸枣树，两人边走边揪身边的酸枣，遇到甜的和半酸半甜的，还会放下麻袋揪两把装进裤子口袋。 就这样一边摘酸枣，一边休息，走走停停，用了多一半的时间才走到山脚下。 “昭昭，小芸，交给我们背！”惊喜来的很突然，没想到牛小民和小三子在山脚下迎她俩。 两个人不知道她们进山走的哪条路，没敢往山里迎，只能等在山脚下。 两个男孩子来了好大一会儿了，闲着没事，还在山脚下捡了两捆柴火。 用绳子捆上，跟旧社会的小商贩背褡裢似的，胸前是麻袋里的核桃，背后是一捆柴火，就这样，四个孩子在暮色四合中匆匆往城里赶。 “二哥，张嘴，尝尝这个酸枣，甜的，可好吃了！”牛小芸空着手跟在牛小民身边，掏出颗酸枣塞进他嘴里。 “嗯，真挺甜的！你留着吃吧，回家分给你姐一把。” “昭昭，你没摘吗，我也要吃酸枣！吸溜！”小三子听到牛家兄妹吃酸枣，他馋的口水直溜，不客气的对韩昭昭提要求。 “摘了，能不摘吗？我摘的酸枣比小芸摘得更好吃，个也大！你尝尝。” 韩昭昭紧跑两步，追到小三子右侧，掏出一颗大酸枣塞他嘴里。 “嗯，好吃，半酸半甜的，这味道合我口味，我最爱吃这样的。 你摘了多少？早知道我今天也跟你俩上山了，秋天山里好吃的最多！” 四个孩子边走边吃边聊天，小嘴巴跟老鼠似的“咔咔”不停，等回到家的时候，两人四裤兜酸枣足足两斤，被他们吃的只剩下一小把。 看着胡同里跳房子的小朋友们，都没敢吱声，悄悄低头往家溜。 “小芸姐芸，昭昭姐，今天你们上山带没带回好吃的？” 牛小芸嘴里含糊不清，“没有，现在上山的人太多了，近处啥都没有……”一句话没讲完，人就窜进院门了。 她只剩下二十来颗酸枣了，不能怨她小气，这可是专门留给她姐姐吃的。 韩昭昭裤兜里也只剩下十几颗酸枣了，本来想留给老太太的，说实话，她想把这群小朋友给忘了。 “来来来，排队排队，分酸枣了！”韩昭昭煞有其事的招呼小朋友们排队，守秩序要从小做起！ 五六个孩子，扔下正在玩的游戏，听话的快速排队。 从小到大，排得很自觉。韩昭昭满意的点点头，从空间里悄悄偷渡出一小把酸枣，每人发了六颗。 “别嫌少啊，嫌少下次可不给你们带了。近处真没有好吃的，摘这点酸枣，我和小芸姐姐可跑了好远的。 还有，酸枣吃完才能去跳房子，不然卡住很危险。不听话的以后有啥好事儿也不带你们。” “知道了！” “昭昭姐，我们听话！” “每次你都唠叨，跟老太太似的，我们早记住了！” “吃我的东西还嫌我唠叨？没良心，我还不是怕你们出危险！不知道好歹，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好了，你们吃吧！我先回家了，一会儿食堂见。” 小三子在韩家大门口等她开门，韩昭昭赶紧回家了。 柴火小三子也没往家里背，直接留给韩家了。韩昭昭不管他，找了个篮子，把麻袋里的核桃倒出来五六斤，让他带回家分着吃。 “吃不完的就晒上，核桃不干，别捂坏了！” “还捂坏了？你信不，我吃不了几个，我妈回来就会给我嫂子送去，好吃的都是给小侄子补营养的。” 小三子提上篮子就准备回家，迈着四方步，还不忘潇洒的挥挥手。 “得勒您，我先家去了，回头大食堂见！”逗逼小三子灰头土脸的，头发沾了白灰，跟挑染似的，非常滑稽，引得韩昭昭哈哈大笑。 “装什么风流贵公子？也不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形象，比叫化子强不了一麻线！” 第181章 嘴馋脸大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小三子说道：“你看看你，一身破烂不堪，脸上还沾满了灰尘泥土，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叫花子嘛！” 小三子听了这话，却不以为意地摇头晃脑，笑嘻嘻地说：“你懂啥，关爷爷说了，人重在气质，本公子温润如玉，就算披上一个麻袋片儿，也无法掩盖我这满身的非凡气质！” 他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脯，仿佛真的有一股高贵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 韩昭昭看着他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笑地直不起腰。 调侃道：“哟，还真把自己当贵公子啦？我看你啊，就是一个自恋狂，整天只会自我陶醉。 不过呢，你这个样子倒是挺有趣的，我一整年的笑料全被你承包了！记住，继续保持啊！”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有担心有祝福，希望他的活泼天真能一直延续。 铺了张秫秸笸，把剩下的核桃倒在游廊下晾上通风，韩昭昭去后院上了个厕所捡回鸡蛋，洗手洗脸拿上碗筷去食堂。 伙食水平断崖式下跌，她真不想去。可中午就没冒头，晚上再不去，别人会以为她家藏了粮食。 更何况一个两个的，小伙伴们都邀她去食堂，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帮她占好了位置，不去岂不是打击他们的热情？ “昭昭，这里这里！”牛小芸果然比她早到，牛小莲也在，却没看到牛小民和小三子。 这丫头赶饭食可够积极的，也是，中午她俩没正经吃饭，只砸了几个核桃垫垫肚子，可不早就饿了。 “昭昭，今天和小芸上山了，捡回多少柴火？是不是近便处没有了？” “哎，现在连老头都出动去捡柴火，不好捡也正常。” 食堂这会儿人比较多，老街坊们看到她，亲热的搭话。 “昭昭，你搁哪儿揪的酸枣，半酸半甜，还怪好吃呢！ 再去的时候，多往家揪点儿，我家孩子只分了两三颗，还没尝出味来就没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妇女对韩昭昭说，怀里揣着个吃奶的孩子，一边喂奶，一边拨弄着孩子的小耳朵。 韩昭昭一愣，这人谁呀？她不认识，只知道是一个胡同的，有些面熟，却对不上号是哪个院里的。 嗬！也是个嘴馋脸大的！ 听话音儿，这是从孩子手里抠吃的了，还马不嫌脸长的跟她提要求，也不想想自己和她又不熟，谁欠她的？ 嘿嘿，明明她每个孩子都分了六颗酸枣，看来她家孩子也是个鬼精灵，还知道昧下几颗，这是被亲妈坑怕了？ 给他点个赞！这样的孩子有主见，她表示支持！ “我哪有空专门去给您揪酸枣？今天分的这几颗，还是捡柴火的时候，看到了就顺手揪给弟弟妹妹们解解馋的。 天天都有交柴火的任务，完不成可是拖街道炼钢的后腿。 要不您帮我去柴火，我去帮您揪酸枣，咱们换换工？这样两不耽误！” “我哪有空？我还要带孩子，还要在家洗衣服打扫卫生。 要不是吃大食堂，我自己家饭都没空做。” 女人惊呼，她没工作，打着照顾奶娃娃的幌子，家务活能敷衍就敷衍，上山揪酸枣？咋可能！ “庆家媳妇，你怎么想的，自己在家懒出蛆，指使别人家孩子给你揪酸枣吃？ 你是不是没睡醒？年纪轻轻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现在连个孩子都知道干活为共产主义增砖添瓦，你不干，也别扯别人后腿，搁家里猫着得了！ 哼！什么人啊，半点儿觉悟没有，老庆家眼光不行，娶的什么媳妇？” “就是，什么人啊，跟个孩子争嘴吃，又懒又馋，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老庆家一家子老实人，不成想娶回这么个搅家精，天天抱着个孩子东凉倒了西凉倒，在家油瓶倒了不想扶，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咳咳，谁让人家有本事，三年生俩，孩子不离身，躲懒人家有正当理由。 庆家老两口含着冰块不敢说凉，媳妇长的又带劲，庆家小子拿媳妇宝贝着呢！嘿嘿嘿！” 胡同里的一位鳏夫开口了，一句话直指问题本质。 在场的男人们面色各异，有人嫉妒，有人羡慕，有人赞同，还有人心领神会，偷看一眼奶娃子“呱唧呱唧”正在吮吸的大白馒头，脸上露出猥亵迷醉的笑容。 众人纷纷附和，女人们则狠狠瞪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无声胜有声，自己意会去吧！ 庆家媳妇脸色涨得通红，嘟囔着骂了几句，“关你们什么事，咸吃萝卜谈操心，吃饱了撑的吧！”抱着孩子走了。 韩昭昭和牛小芸姐妹俩相视而笑，准备赶紧吃完饭回家。大食堂变得越来越闹腾，她可不乐意多呆。 哎，晚饭又是清水菜汤外加半个窝窝头，只不过白菜汤换成了萝卜条汤。 韩昭昭把窝窝头紧紧握在手里，猛灌萝卜汤，趁人不备，手掌一翻偷渡进空间。 嘿嘿嘿！这下可不会毒害到小伙伴了。偷瞄一眼牛小芸，傻孩子小脸埋进大海碗，正大口大口喝汤呢！ 不得不说，这年代的萝卜味道浓郁，自带一股清香，还是很好吃的。 如果放点葱花姜沫炝个锅，再撒上点胡椒粉，拌上点稀面糊的话，应该会更好喝！ 听到韩昭昭低声念叨，牛小芸撇嘴：“别做梦娶媳妇——想好事了！听说这个月的粮食一直没下来，以前的好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喽！” 韩昭昭：牛小芸整个一降温小能手，夏天和她一起玩，应该不容易中暑。 “好好吃你的饭，窝窝头都堵不住你的嘴！” 牛小莲偷偷扫视一遍周围同桌吃饭的几人。还好，都不是爱挑事的，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会不会用词？真给我个媳妇对我来说能是好事？牛小芸，你别忘了，我可是个女孩唉！” 听出牛小芸话题敏感，韩昭昭果断插科打诨。 “对噢！看我这嘴跟脑子又劈叉了，怼小三子习惯了，嘿嘿，词不错，用错对象了！嘿嘿嘿！” “嘿嘿啥嘿嘿？你们俩都没正形，一对欢喜冤家！赶紧吃，家里好几天没打扫了，桌子上的灰落了快有一指厚，趁天早，我得回家收拾收拾。” 她家里一堆活等着她干呢，可没那闲工夫在大食堂聊闲篇。 第182章 老太太雨夜受伤 吃完饭出了大食堂，，牛小芸还在感慨：“老庆家儿媳妇真是个奇葩，别人家当妈的东西自己不舍得吃，都留给孩子。 可她倒好，竟然从孩子嘴里抠零食吃！自己亲生的都不心疼，她也配当妈？这样的人真是少见！ 昭昭，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就把她怼走了。” 韩昭昭摆手：“别往我脸上贴金，我哪有那本事？还不是食堂里人多，大家看不下去，一起怼她，才把她怼跑的。” 牛小芸想到刚才的情景，“噗嗤”笑了！ “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不然她还以为没大人跟着，我们小孩好欺负呢。 要是答应她，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顺竿爬的本事大着呢！”韩昭昭撇撇嘴。 “说得对！以后我们可得强硬点，不能让别人随便占便宜，惯得她毛病！”牛小芸连连点头。 两人边走边聊，牛小莲沉默不语，很快就到了牛小芸家门口。三人分手，各回各家。 刚巧又碰到牛小民小三子从钱家住的院子出来。两个半大男孩，十根手指黑呼呼的，一看就知道在家砸核桃吃了。 核桃皮上的汁水染手上可显脏了，用啥办法都洗不干净，除非磨掉手上一层皮。 嘻嘻，小三子还真的会抓紧机会，见缝插针，给他妈来一个先吃为净！ “你们吃完了？今天晚上吃啥饭？” “能啥饭，萝卜汤配窝窝头！快点去吧，现在人应该不多了。” 回到家，韩昭昭先去后院关鸡窝，家里供着黄大仙也不行，怕引来牠的子孙后代。 点着火，架上陶罐烧开水，韩昭昭挽起袖子风风火火的擦桌子抹板凳，打扫卫生。 又去她奶屋里，翻出老太太这几天换下来的衣服扔石槽里抓把碱面子泡上，回屋把自己的脏外衣也收集起来一起泡进石槽。 她姥爷就是聪明，这石槽当水池用，原始环保又结实，几辈子也坏不了。 水开了灌满暖水瓶，韩昭昭开始“嘎吱嘎吱”压水，咔咔洗衣服。 没地儿沾油水的衣服很好洗，上面最多的就是汗碱和灰尘，搓一遍，投两遍就干净了。 洗完放进木盆里，端去前院挂在晾衣绳上控水，睡前控干水再拿回屋。 没想到衣服刚捋平整，大雨点子“噼里啪啦”迅急的砸下地。 “呵，阴了一天，这雨还是下了！今天的衣服算是白洗了。”韩昭昭又赶紧收衣服。 把湿衣服塞进木盆里，想着老太太今天晚上如果值夜班不回家，她就弄进空间烘干。 又去后院用草苫子把鸡窝、柴火垛盖好，这段时间，陆续攒了不少柴火，够她家烧一两个月的。 两只母鸡挤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被雨点砸地的声音吓得不轻。 幸好鸡窝上她奶盖了两块破木板，雨刚下，它们还没被淋成落汤鸡。 韩昭昭想着明天还要上山，柿子不怕雨淋，核桃却不行，现在属于她了可不能任由淋雨烂掉。 她还想着，弄回家给老太太做点核桃酥核桃粉补补呢！ 她奶这段时间过于劳累，头发没了光泽，枕头上开始掉头发。 擦着头发上的雨水，韩昭昭直勾勾的看着院子里雨滴落地激起的水泡，一股浓郁的土腥水汽味在空气中弥漫。 老话说：下雨地上冒泡泡，躲在家里睡觉觉。 这句谚语表达的是下雨时，地面会出现气泡，这通常意味着雨会持续一段时间，人们应该待在家里躲避雨。 大事不妙啊，看来这场雨不会小！ 老话说 ：早晨下雨当日晴，晚上下雨到天明！ 这句谚语描述了早晚下雨与后续天气变化的关系。早晨下雨往往预示着当天白天天气会转晴；而晚上下雨则可能持续到天明。 这雨怕是要连续下个几天喽！ 吃过晚饭她奶没回来，看来晚上又值班。韩昭昭心里暗骂，供销社的领导真他妈的不是个玩意，单位里那么多年轻职工，竟然安排老年人值夜班！ 真够混蛋的！不是整天喊着优待军属吗，咋这时候又讲公平轮值啦？ 当领导的真是人嘴两张皮，咋说他咋有理。 韩昭昭又检查了一遍排水沟，早早插门回屋进空间，先把衣服烘干。又把剩下的两亩稻子割完。 然后拉出根电线，在地里开动脱粒机。把稻子和谷子连夜脱粒，晒在院子里。 她内心焦虑不安，催促自己赶紧收完这茬粮食，再种下一茬。 虽然很累，可只要想到手里有余粮，就可能多救几条人命，就感觉动力十足，干劲满满。 反正明天没法出门，她不顾疲惫，硬是干了个通宵。 快天亮了，才冲了个澡，煮了碗青菜面条，里面还卧了俩鸡蛋。 “呼噜呼噜”一气儿炫完，出空间一头扎进被窝。饭足水饱，下雨天，正适合睡觉！ 呵呵，记得前世，她小时候也最爱下雨天了，不用干活，可以躺炕上论天睡！ 迷迷糊糊间，耳边一直哗哗响着大雨声，不紧不慢，始终保持一个节奏，看来。真的是整整下了一宿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时间，突然间，大门被砸的“哐哐”巨响，在这个大雨天里，急促又沉闷“谁啊？”韩昭昭猛然惊醒，外面天还阴沉沉的呢！ 看了看表，才八点钟！是她奶回来了？不对，老太太手里有钥匙。 韩昭昭快速穿衣服下床，头没梳脸没洗，趿拉上鞋就往大门口跑！心里纳闷，是谁呀，这么早找她啥事？ “昭昭，快开门！是我！”牛小芸的声音传来。 “怎么还不开门，这孩子自己在家干嘛呢？”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很陌生，韩昭昭从来没听见过，也不知道是谁？ “小芸，这大雨天的，你咋来了？”一打开门，韩昭昭就看到牛小芸站在门口，身上穿着蓑衣，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 “昭昭，不好了，你奶受伤了，被单位的人给送回来，我在门口遇到，就跟着来看看，需不需要我帮忙！”牛小芸一脸焦急地说道。 “啥，我奶受伤了？咋回事？她不是昨晚在单位值夜班呢吗？伤到哪儿了，伤的重不重？”韩昭昭心里“咯噔”一下。 韩昭昭来不及细问，赶紧跟着牛小芸向胡同里跑去。连门口等待的中年女人都顾不上管，“哎，那个谁，你淋着雨跑啥？你奶伤不重……” 韩昭昭什么也听不见，顺手抢过牛小芸手里的雨伞，撒丫子就跑，她只顾着去找老太太。 第183章 这家人能共 刚跑出去三十多米，迎面一个年轻人推着自行车，只见她奶坐在车后座，脸色苍白，左腿裤腿被剪刀剪开，挽到大腿处。 小腿缠着厚厚的纱布，抱着车座鞍子侧头朝她喊：“昭昭，奶没事，摔了一跤，小腿骨折了。 不过已经去医院治疗过了，回家养个两三个月，很快就会好的。” 老太太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女孩，帮她打着一把油纸伞。 雨伞大部分罩着她奶，女孩自己全身都淋湿了，头发衣服滴滴答答的流着雨水。 她的脸色也不好看，苍白腊黄，一看就不像是个健康人。 韩昭昭转到老太太身边，大致观察了一眼绷带，很干净，没有血迹。 推车的年轻人，穿着件黑胶皮的雨衣。对韩昭昭说：“赵大妈骨折了，没有处伤。医生已经给她正了骨，打了石膏。 我们咨询过了，医生说，吃点好的有油水的，卧床养三个月就能完全恢复，只要不二次受伤，不会落下毛病的，你们家属放心吧！” 一伙人说话间，把老太太推回家，几个大人帮忙，把病人给抬进屋，安顿在床上。 挪动间把老太太疼得，牙齿咬得“咔咔”直响，这么大年纪了，真遭老罪了。 给老太太脱了上衣，外面套的裤子小心翼翼的褪下来，盖好薄被，大伙齐齐松了口气。 “昭昭，没事了，我先睡一会儿，你替奶奶招呼好几位叔叔阿姨。” 本来就值了一夜班，又骨折受伤，去医院折腾了半宿，老太太真熬不住了。 “好，您先睡会儿，等会儿我想办法给您弄点吃的。 至于客人，有我照顾着，您别操心，就踏踏实实养伤吧！” 韩昭昭来到堂屋，牛小芸正从厨房拿了几个碗摆上，准备给他们倒开水喝。 “叔叔阿姨，您几位先洗把脸，还没吃早饭吧？家里有油炒面，我给您泡一碗喝。 对不住，我家没有您几位能换的衣服，只能让你们先穿着湿衣服了。” “孩子，别忙了，我们和赵大妈属于一个单位的，没外人都是同事。” 年轻人看到韩昭昭进来，连忙说道：“你是病人的孙女吧？你奶奶昨晚在单位遇到了小偷，为了保护公家财产，和小偷搏斗受了伤。 我们已经把小偷抓住了，送到了派出所。医生说你奶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好好休养。” 他递给韩昭昭一个纸袋，幸好揣进雨衣的内袋，他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被雨水淋湿。 “这是医院给赵大妈开的消炎药，你过来，我说你记着点，这包是土霉素，一天三次，一次一颗片，饭后服用。 这包是安乃近，你奶要是实在痛得受不了，就吃上一片，能止痛退烧，发烧也可以吃。 这几天，让赵大妈安心养伤，如果需要复查，直接去医院就行，所有医药费单位都会报销。 药吃完了，可以再去开点儿，赵大妈属工伤，你们可以放心，领导给了指示，病假期间工资照发。” 韩昭昭感激地看着年轻人，说道：“谢谢您，叔叔。请问您怎么称呼？”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我是你奶奶的同事，我叫李建国，这位是孙玉香，这是李新凤。别担心，赵大妈养伤期间，有什么困难，单位会帮忙解决。” 说完，他向韩昭昭告辞，就要招呼两个女同事离去。 韩昭昭赶紧挽留，“谢谢领导们，谢谢各位叔叔阿姨对我们家的照顾。家里没啥东西招待，油炒面冲好了，快一人喝一碗，先暖和暖和。 看你们都淋湿了，千万别感冒了。深更半夜的，要不是你们帮忙，我奶肯定更受罪，你们一定要接受我家的感谢。” 说话间，几碗热气腾腾的油炒面已经冲好，摆在八仙桌上。 看着这几人身上被雨水打湿，尤其是那年轻女孩，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冷得瑟瑟发抖，心里很过意不去。 “不了，我们该回单位了，这大雨下了一夜，单位的事儿肯定少不了，你奶治疗的情况也要向领导汇报。” 油炒面被热水一冲，香味扑鼻，光闻味道，就知道里面都是好东西。人家家里有伤员，正等着补充营养养身体呢，他们怎么好意思喝。 油炒面冲都冲好了，韩昭昭怎么会放他们空着肚子离开？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老太太在单位属于单打独斗，人脉送上门，韩昭昭怎么会轻易放过。 实在拗不过她的热情挽留，几人只好喝完油炒面才走。 出了门，刚好雨势减小，年轻女孩李新凤感觉胃里热呼呼的，连带着身体都温暖了。 “组长，赵大妈人好，教育出的孩子也特别懂事，这家人能共！” 另一位女同事孙玉香也跟着点头，“你们吃出来没，刚给咱们冲的油茶面里，都是好东西，这孩子是真心感谢咱们呢！ 不亏咱们三个淋着雨忙活半宿，赵大妈家人是懂感恩的。” 男人推着自行车，穿着雨衣，热的都出汗了，胃里有食，付出有回报，他整个人感觉特别精神。 “回单位请领导多给赵大妈批几天病假，年纪不小了，恢复速度，肯定不比年轻人。” “嗯，我们这边再有内部处理的生活用品，也给赵大妈留一份。” 这段时间，太累了，连他们年轻人都要坚持不住，更何况赵大妈呢！ 人家医生都说了，赵大妈就是劳累过度，体力不济，才在心急追小偷的过程中，在大雨中摔倒受伤的。 韩昭昭送一行人离开后，牛小芸去厨房洗碗，她便赶紧回到屋里照看奶奶。 老太太看来是真被累坏了，隔壁屋里几人说话，都没影响她睡觉，小呼噜打得震天响。 她月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由于疼痛，眉头紧皱着，韩昭昭看着奶奶受伤的样子，眼睛发热鼻子泛酸。 昨天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一天的功夫，人就倒下了！意外来的令人猝不及防。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照顾好奶奶，让奶奶早日康复。 她先给奶奶把了脉，哎！是阴虚劳损的濡脉，由于脉象柔软无力，易于辨别。她这个中医半调子，很容易就摸出来了。 老太太的脉非常虚，要按到骨头才有，这种就是气非常虚，还伴无力，说明气血也不足。 第184章 开伙食疗 这种情况，师傅说过，先要补中益气，让脾胃恢复，饭量增加了，这样气血慢慢就上来了。 嗯，还好，老太太的身体情况不是太差。小腿骨折，万幸没有外伤。 在医院已经正骨打好石膏，她检查过了，接骨手法很好，好好养着，应该不会留下啥后遗症。 韩昭昭提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半个月前，她就看出她奶太累了，气色不好。 这几天，食堂的伙食水平下降，吃的没营养，就是不受伤，老太太的身体肯定也顶不住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病倒。 祖孙俩都忙，又不在一起吃饭，吃大食堂期间，她想给老太太偷偷补补都找不到机会！ 这样也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借这个机会，让老太太留在家里好好养养身体。 外面的人越来越疯狂，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这下好了，老太太有理由在家躲灾啦！ 外面的雨又连成线了，地上积水横流。韩昭昭又冲了两碗油炒面，和牛小芸一人一碗喝了。 想着要给奶奶做些有营养的食物。可是家里的食材有限，她决定去附近的菜市场看看。 要在家里开火，是不是应该跟居委会报备一声，最好是申请点儿食材回家，不然怕是不好交代食物来源。 请牛小芸代她在家照顾老太太。韩昭昭打上雨伞，提了篮子先去了趟居委会。 张主任一听老太太工伤骨折了，现场讨论后，发给韩昭昭两斤肉票，十斤粮票，另外批了条子，允许韩昭昭可以去大食堂的厨领取一部分粮食。 “昭昭，有什么困难就来找居委会，我们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这段时间，取消你家的交柴火任务。你们学校那边，一居委会也会打招呼，接下来，你就好好照顾你奶奶。” 张主任心里也着急，韩家可是军烈属，街道有义务照顾他们，这可是政治任务。 她也怕赵老太万一残疾了，以后不能上班挣工资，可就变成居委会的负担了。 前脚韩昭昭冒雨去了菜市场，晚上下班，张主任就带着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上门慰问老太太了。 到了菜市场，韩昭昭发现由于暴雨的关系，很多摊位都没有开张。她寻遍市场，终于找到了一家卖肉的摊位。 韩昭昭割了一块新鲜的五花肉，又花两块钱买了四个猪蹄两根腿骨，并两叶猪肝。 俗话说吃啥补啥！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老太太气血两虚，吃点儿猪肝木耳可以补血。正好年前大姑寄过来的木耳还有大半斤，应该够她奶这段时间吃的。 小腿骨折，要注意饮食健康，可以多吃一些高钙的食物，猪蹄、猪骨，都适合给她食疗，可以促进骨头的愈合。 小腿骨折的患者还可以多吃牛奶、鸡肉、牛肉、鱼肉、绿叶蔬菜等食物。 牛奶：含有蛋白质、钙、脂肪等营养物质，能够增加组织修复，帮助促进骨折周围的肌肉、韧带、皮下组织等修复以及生长。 鸡肉：含有大量的优质蛋白、矿物质等营养物质，能够补充身体所需营养，增强机体的免疫力。 牛肉：含有维生素、胡萝卜素、蛋白质等，不仅能补充身体所需，还有利于促进骨折断端骨痂生长，帮助骨折部位愈合。 鱼肉：在骨折早期局部疼痛会比较明显，可对食欲产生影响，而其营养较为丰富，不仅能够补充蛋白质、矿物质等，还能增进食欲。 蔬菜：含有丰富的膳食纤维、维生素、钙等营养物质，既能补充营养，也能防止因骨折卧床后出现便秘。 韩昭昭心里默默盘点着适合骨伤食疗的食材，在菜市场慢慢转悠。 空间里蔬菜、鸡、鱼都有现成的，不用花钱出来买。 牛奶没有，但是空间有羊奶可以替代。羊奶虽然含钙量比牛奶少，但是更容易消化吸收。 羊奶中含维生素a更多，有丰富的免疫球蛋白、乳铁蛋白等活性物质，可以帮助增强人体免疫力。 这对现阶段的老太太来说，特别重要！ 就是牛肉，让她去哪寻摸去？ 这玩意可不好买，需要凭缘分碰！ 哎，她咋不认识回民朋友同学呢，她记得，京城少数民族可是有牛羊肉专属供应的。 划重点，这件事儿得记在心里，回家去问问关爷爷这个老北京人，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摸清了现在市场上市销售的各种食材，韩昭昭光问价，啥也没买，提溜着猪肉猪骨头往家里走。 “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这么败家！光买肉，不买菜，还偏偏喜欢打听价钱，你们说，这孩子是咋想的？” “能咋想？肯定回家撒谎呗！跟我家邻居的孩子一样一样的。 家里让他去买东西，他把钱花了偷偷给自己买了个球，回家撒谎，说是买了，路上被人偷了。 你问他花了多少钱，人家一样一样给你算的一分不差，全能对上账。 嘿嘿，这种孩子，偷天换日玩得溜着呢！搁以前，长大了绝对是做账房先生的一把好手！一般人可比不了，粘上毛比猴儿都精！” “呵呵，是吗？这样的孩子可不简单，要是教育好了，绝对是个人物！ 你可别多嘴多舌得罪人，要是心眼小的，记恨上你，稍微动点儿心眼，给你使个绊子，就够你喝一壶的！” “这还用你嘱咐，咱没长那么多心眼，却没少长年岁，经过的事多了，闭上嘴不管闲事还是能做到的。” 韩昭昭不知道，她在别人嘴里成了粘上毛儿比猴儿还精的绝顶大聪明，这是她前世活了一辈子也从没得到过顶级盛赞！ 回家的路上，小雨连绵，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韩昭昭把空间的食材转移出来，背着粮食，提着篮子回到家。 “昭昭，张主任她们刚走，代表居委会来看望了韩奶奶。” 牛小芸对韩昭昭说，“韩奶奶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又睡着了，一直没再醒。” “噢，我知道了，刚才我去过居委会，我奶不能行动，以后得在家里开伙。 张主任给我发了两斤肉票，十斤粮票。这是我前脚去菜市场买肉，后脚她们就来探望我奶了。 张主任这人，还是很不错的，对工作认真负责，对老百姓，态度温和可亲，是个好干部。” 第185章 熬汤煮粥 牛小芸也连连点头：“张主任是不错，咱们居委会的其他人也都挺好。 别的居委会，当干部的官架子可大了，张嘴就给人上纲上线的。 今天早上街坊们还议论呢，昨天西城又有好几个人被游街批斗了。 你知道为啥不？就因为伙食不好，吃不饱说了几句牢骚话，就被抓了典型。 哎，打成坏分子，听说工作丢了，还要下放到偏远农场去劳动改造。”韩昭昭也沉下脸：“所以说，以后在外面说话一定要多寻思寻思，不能啥话都说。 你知道身边的人会不会给你传出去，有些人坏得很，脸上笑嘻嘻，背后不做人，专门爱损人不利己，举报别人看热闹。 这年月，一句话说错，真能毁一个家庭。” 午小芸苦瓜脸，“昭昭，这茬咱能不能翻过去，昨天晚上我姐还训了我一顿狠巴的，就因为我说话不注意。” “咳咳咳！”韩昭昭笑喷，果然，她就知道，牛小莲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洗干净陶罐，韩昭昭开始着手准备午饭。她先将猪腿骨焯水，捞出来洗干净血沫，陶罐重新换水，下入猪腿骨。 加入一小块三七、一片当归，大火烧开，改文火慢炖。 灶底添了块硬柴，韩昭昭又洗了把大米，先泡在小瓷盆里。 等骨头汤炖好，她准备再煮些蔬菜粥。因为卧床，老太太暂时还不能吃得太硬太油腻，现阶段还是多吃些汤汤水水的好消化吸收，也能预防便秘。 五花肉洗干净，剁成肉沫，和没用上的猪肝一起放进木桶，去后院吊在井里保鲜。她准备晚上给老太太做个滑炒猪肝。 牛小芸在旁边帮忙，先是把老太太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晾在游廊，又帮着看火摘青菜，也跟着不住脚的忙活。 “小芸，你中午在这吃吧，我多添把米，咱俩跟着我奶沾光，一人喝碗大米粥。” “我去大食堂吃，公家的饭，不吃白不吃。你才买这几斤大米，还是留给韩奶奶吃吧，要是我也跟这儿吃，不出几顿就给你造光，韩奶奶吃啥？ 昭昭，你以后的饭菜咋解决，是去食堂吃，还是把粮食领回家做？ 居委会说没说，你们家这情况，该咋解决？” “张主任会跟大食堂支会一声，给我开了条子，我决定去把口粮领回来在家里做。 这样照顾我奶方便，你看我奶现在也离不开人。” 两个女孩说着话，陶罐里的大骨头已经煮熟，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肉香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药香味。 两人齐齐吞咽了一口口水，哎呀妈呀，太香太馋人！ 牛小芸起身就往外跑，到堂屋门口看了眼条几上的座钟，抓起雨伞就要走，“昭昭，食堂开饭了，我先走了，下午再过来。” 不等韩昭昭回答，就打开大门跑走了。 “你着啥急？等会喝口骨头汤尝尝……”“咦，下着雨，还跑那么快？” 韩昭昭追出来，只看到牛小芸的背影已经进了一人杂院的门。 刚关上大门回到厨房，牛小民和小三子来了，“昭昭，韩奶奶没事吧？听说摔伤了腿，情况咋样了？” “情况不算严重。”韩昭昭说道，“你们咋来了？” 牛小民挠挠头，“俺俩听小芸说韩奶奶受伤了，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啦，我一个人能行。”韩昭昭笑了笑，“你们上午干啥了，午饭吃了吗？” “还没呢！”小三子吸了吸鼻子，“好香啊，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我炖了骨头汤，准备再煮点儿米粥。”韩昭昭揭开盖子搅拌了一下，“你们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不了不了。”牛小民连忙摆手，“我们就是来看看韩奶奶，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你还买了猪蹄？”小三子踢了踢装猪蹄的盆，“还没收拾呢？放着别动，我们先去吃饭，下午我来帮你拔毛！” 嘁，这话听着咋怪怪的？ “行啊，正好我不爱干，说定了，这活留给你了。” 两个男孩还是蹑手蹑脚的去老太太屋门口看了一眼，发现老人一直睡着没醒，打个手势悄悄退出来。 跟韩昭昭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韩昭昭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到暖暖的。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骨头被煮烂，汤水奶白浓稠，把胶原蛋白全熬出来了。肉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加一点儿盐调味，韩昭昭把陶罐端下来。 把骨头汤倒进饭盆里，陶罐不用洗，添上空间水，下大米端灶上用余火继续煮。 “昭昭，帮奶拿痰盂来，奶要解手！”可能是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老太太终于睡醒了。 韩昭昭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跑到卧室扶起老太太。她把痰盂放在床前，然后帮助她小心翼翼的挪下床。 老太太右脚着地，左腿虚空提着，一手把着床边，一手被孙女架着。 费劲地蹲下身，艰难的完成了受伤后的第一次方便。 伺候老太太上了床，韩昭昭赶紧先把痰盂端到后院倒掉，顺手洗干净痰盂，又给拿回来，塞到床底下。 “奶，您饿了吧！我煮了骨头汤，又煮了大米粥，饭马上就好，擦擦手，咱准备开饭。” 韩昭昭投了湿毛巾，帮她奶擦着手说。 “现在您感觉咋样，腿疼得厉害不？要是实在疼得受不了，饮后吃片安乃近。 不过安乃近副作用多，要是能忍住疼，还是尽量不吃的好。” 韩昭昭伸手摸了摸她奶的额头，很好，没有发烧症状。 “没事儿，我感觉不是那么疼了！要说疼，昨天晚上医生接骨的时候最疼，现在轻多了，我能忍得住。” 解完手，又擦了脸擦了手，老太太感觉舒服多了。 “真香啊，昭昭，下着大雨，你搁哪买回来的骨头？”老太太问道。 “菜市场啊！上午雨小那阵儿，我去居委会找了张主任，……然后张主任还给了我两斤肉票，十斤粮票……”。 巴拉巴拉……韩昭昭微笑着把上午发生的的事儿，包括她们以后可以在家单独开伙，事无巨细都跟老太太讲了一遍。 “真是辛苦你了，我的好孙女。”老太太感动地说。 粥熟得很快，淡绿色米粥上面飘着层厚厚的米油，光闻味道，就令人口舌生津。 第186章 让人忧愁的秋雨 出锅前，韩昭昭又往里扔了把碧绿的小白菜，嗬，米粥的味道更加丰富了！ 韩昭昭把饭端到卧室，在床上支了张小炕桌，盛上汤，装好粥，递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喝了一些骨头汤和蔬菜粥，很乐观的微笑着说：“幸亏摔折的不是手，最起码，还能自己吃饭！ 这骨头汤里咋有股中药味呢，你往里放药材了？不过不难喝，熬到火候了，还挺香的？” 看着老太太吃的幸福满足的表情，韩昭昭心中也很高兴。 “嗯，放了点三七当归，中药材温和没副作用，和食材一起做，吃了对您的腿伤有好处了。” 老太太情绪不低落，想得开是好事儿。心情好，营养跟上，身体恢复也快。 “咦？这大米粥好香！你搁哪买的，肯定是今年的新米，你看看这米油多厚！” “好吃您就多吃点儿，我也看这米挺好。我遇上一位老乡，和他说好了，晴开天，让他晚上偷偷给送两袋子来。” 老太太往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昭昭，我看这雨怕是一两天停不了。今年的粮食怕是要悬全收上来。 就这情况，三天不放晴，地里的粮食非得要生芽。咱不怕花钱，你和老乡说说，不拘什么粮食，贵点儿咱也买。 最好是再买个两三百斤，省着点吃，明年咱祖孙俩也不怕饿肚子了。” 韩昭昭点头，表示明白了，一定会按老太太的安排去办。 吃完饭，韩昭昭烧水，给老太太擦了身体，帮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秋衣裤，然后陪她聊了会儿天，让她吃了消炎药。 老太太身体还是虚，折腾了这一阵，说着话又没精神了。 韩昭昭见状，赶紧扶她躺下，受伤的左腿下垫了床棉被，让她睡觉。“把被子给我换了，我记得仓房里还有个瓷枕的，我垫那个就行！” 临睡前，老太太还迷糊着呢，也不忘心疼她那床棉被。 “快睡吧您，您懂还是我懂？我可是学医的！省着省着，窟窿等着！ 垫棉被有垫棉被的说法，这样您的腿不会肿，恢复的快。 要是听您的，用瓷枕糊弄事，您这腿血液循环不畅，不但会水肿，还会被石膏压迫皮肤，那可恢复不好。 严重的话，说不定还得去医院重新打石膏，那您岂不是又要遭一遍重茬罪？” 老太太被数落了一顿，也顾不上再挣扎，闭上眼睛，很快就睡过去了。 下午，小三子和午小民兄妹，如约来到韩昭昭家，帮忙处理猪蹄。 几个孩子把火点着，先把四个猪蹄扔进火堆烧了烧，一股难闻的烧猪毛味直钻大脑。 “好臭！”牛小芸捂着鼻子跑出厨房，到游廊呼吸新鲜空气。 “烧猪蹄猪头最难闻了，真令人上头！” 牛小莲端了盆清水等着刮毛，数落了她一句，“吃的时候你不嫌臭，收拾的时候，数你跑得快，就是矫情！” “就这大猪蹄子，收拾干净，放点儿葱姜大料，放上把黄豆，少加点儿酱油，就这样慢火炖上两小时。 啧啧啧，骨酥肉烂，用筷子夹那么一块，哆哩哆嗦，骨头一抖就往下掉，放嘴里一嘬，软糯烂乎，香死个人！ 不是我吹牛，就这大猪蹄子，炖好了，我一顿能干俩！” 牛小民：“嗯，里面的黄豆我最喜欢吃，比肉都好吃。” 三个大孩子围着一个盆，刮毛的刮得热火朝天，一边干活一边聊，气氛轻松愉快。 “哐哐哐，当当当！”韩昭昭去方库房找出十几根木头方子，不一会儿工夫，就钉了一把简易椅子架，椅子面最后装，上面挖了个椭圆形西瓜般的洞。 小三子和牛小芸跑过来，惊讶的问，“昭昭，你弄的这是个啥，好好的椅子，咋挖了个洞？” 韩昭昭不说话，拉过小三子，把他摁坐在上面。 小三子懵逼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昭昭，你脑子咋长的，是不是给韩奶奶解手用的？” 韩昭昭点点头，“怎么样，坐上去得劲不？你的个头跟我奶差不多，感觉咋样？” 小三子跟只猴似的，不停的移动，“得劲，太得劲了！昭昭，你手真巧！ 这椅子坐着太舒服了，你趁手多做一个吧，我搬回家留着用，以后再解手，我就不愁了。” 这家伙犯神经病了，又开始闹幺蛾子！韩昭昭不理他，搬起椅子，就往她奶屋里走。 老太太睡的特别香，韩昭昭摸了摸她的额头，她都没醒，看来是太虚弱了。 睡觉好，人体最好的恢复，就是睡眠！能吃能睡，肯定没大事儿！ 要说还是牛小莲兄妹俩干活靠谱，四个猪蹄被他拾掇得干净雪白，仔细看，一根猪毛都没剩下。 家里没刀，他俩还是用破玻璃碴刮的，这活干的，令韩昭昭不得不服。 韩昭昭早早的就把猪蹄炖上了，一次炖了俩。多加水多加黄豆，她决定了，炖好给小伙伴们每人分上小半碗。 食堂的伙食太差了，几个孩子都被馋坏了，再这样下去，又会营养不良。 韩昭昭叹口气，都还在长身体呢，营养跟不上，可是会影响生长发育的。 这破大食堂，也不知道还要开多久，韩昭昭暗戳戳的想，早关门早利索，关门后，她们就可以想吃啥做啥了！ 下午也没其他事，韩昭昭回屋装出来一盘红枣摆在矮桌上，几个小伙伴围坐在一起聊天吃枣过阴天。 老天爷也不知道攒了多少雨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断过，大一阵儿小一阵儿，紧一阵儿慢一阵儿的漫天挥洒着多余的雨水。 牛小民眼睛里都是忧愁，“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听我爸妈说，再下上两天，庄稼不用收就会在棵子上发芽。 这季粮食怕是要毁了！哎，又要有人要挨饿了！我爸说，自古最苦的就是农民，看天吃饭，不容易啊！” 小三子嗑枣嗑得咔咔的，不在意的回了句：“想那么多干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们小孩子家家的，哪有咱们发言的份儿？ 吃好喝好玩好就得了呗！有这伤春悲秋的精力，还不如想想赶明去防空洞看看咱们藏的玉米。 该翻腾翻腾，别给堆发热长霉了。那可白瞎了咱几个出那么多力气。 有粮食在手，我就啥也不怕！让那些大人疯去呗，等没粮食吃，饿了肚子就都消停了。 第187章 中药消炎 这话韩昭昭赞成，毁灭吧，别作无谓的挣扎。在这疯狂的年代，能明哲保身就不错了，想做大圣人，嘿嘿！她可不是内裤外穿的超人！ 她发现，她们这群人中，属牛小莲活得通透。攒够了能填饱一家人的粮食，人家是谨小慎微，平时绝不多说一句话。 牛小民这个老实孩子在发愁，牛小莲却怡然自得的在旁边微笑着听着，手里还没忘“哧拉哧拉”的做鞋子。 “小莲姐，你手艺不错呀，鞋子做的真板正。这是给谁做的。看着鞋码不小。” 牛小莲看了眼韩昭昭，笑着说道：“给二哥做的，今年他爬山下地没闲着，脚也长得快，特别费鞋。 你的棉鞋做没做，抽空我帮你纳两双鞋底子，让你奶上好鞋帮，我看你今年又长个了，脚随人长，去年的棉鞋肯定小了。 你有空找出来看看，小了就别穿了，穿小鞋儿可伤脚！”说完便继续做手头的活儿。 谁爱穿小鞋儿？她可不会委屈自己的脚，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还有一辈子的康庄大道等着她大步前行呢！ “小莲姐真贤惠，标准的贤妻良母型。谁家小伙要是娶了你，那可是祖坟冒青烟了！” 牛小莲脸颊绯红，白了她一眼，羞恼道：“又开始胡说八道！” 当前的事儿多说无益，韩昭昭也不愿操闲心，下雨天，睡觉天，累了，躺平休息不舒服吗？老太太睡了，她也可以陪着多歇歇，这段时间她也被累够呛。 韩昭昭表示，稍后的集体活动她不准备参加了，专心在家照顾她奶。 山上的位置牛小芸知道，核桃柿子由着他们自己做主。 是弄回家自己吃或者卖出去，她都不管了，卖了钱她也不参与分了。 只是提醒几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不然挨批评不说，被全部没收，他们就鸡飞蛋打，白为人做嫁衣了！ 小三子坐不住，吃完大枣，捅咕捅咕牛小民，两个男孩借了韩昭昭家的雨衣一雨靴出去玩了！ 炖猪蹄的香味飘来，牛小莲和牛小芸也跟着走了，她们可不想在韩家挨馋咽口水！ 晚上，她将猪肝切成薄片，做了一道美味的爆炒猪肝。 又用陶罐闷了一碗大米，熟了出了三碗米饭，不愧曾经是贡米，米饭出锅喷喷香。 最后，韩昭昭还凉拌了一个白菜丝，只放了一点盐和醋，滴了几滴香油。 饭菜上桌，老太太惊讶的张大嘴：“哟呵，还两个菜一个汤呢，这伙食真够好的！ 昭昭，你不会把两斤肉票全花了吧？不用这么浪费吃荤的，奶这伤还要养一段时间呢，有米有菜就很好了。” 韩昭昭可不听她的：“奶，平时咱可以节省，现在您都受伤了，还省啥？ 一样花钱，吃点好的营养跟上，您好的快，不比花冤枉钱多吃药，拉拉踏踏一直不好强？ 再说了，咱家有钱！我打听过了，猪肉要肉票，猪骨头猪下水，人家不要票。大不了咱多花点钱，说啥也得把您的身体给养好。 您别管了，放宽心养伤。我还准备抽空去钓几条鱼给您炖鱼汤，书上说了，鸡鱼肉蛋奶，多吃点儿对身体恢复都有好处。 天晴了，我让牛小芸来家照顾您，我抽空上山套几只兔子野鸡，回来炖给您吃。这样就不花钱了。” 老太太笑了：“行吧，反正我也动不了，全听你的！”她知道孙女有些门道，比她聪明，既然自己啥也干不了，也不多嘴多舌唠叨了。 吃着饭菜，老太太不住嘴的感慨：“这饭菜，我生了好几个孩子，坐月子也没吃这么好过！” 韩昭昭：这才哪到哪，前世她吃的都是几百上千块钱一斤的海鲜山珍千，就这？也就是路边小吃店的水平。 一边陪奶奶吃饭，一边讲述着自己和小伙伴这段时间的经历。奶奶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晚饭后，韩昭昭收拾好碗筷。又按照经方配了副中药，土鳖虫、乳香、没药、生姜、桂枝各等份，回空间用破壁机打成粉，每包一钱，分好。 用黄酒让她奶服下，可以消炎、散瘀血、止痛，并促进骨折愈合。 至于医院给开的土霉素，她给收起来了。 土霉素片是四环素类抗生素，具有比较广谱的抑菌作用，对于很多病原体，像立克次体、支原体、衣原体、螺旋体、阿米巴，还有疟原虫等等都比较敏感。 它对一些细菌，像链球菌、脑膜炎球菌也有一定的抗菌的活性。对于治疗细菌感染效果比较好。 可用于治疗包括流行性斑疹伤寒、地方性斑疹伤寒、洛杉矶热、恙虫病、回归热、布鲁菌病、霍乱、兔热病、鼠疫、软下疳等疾病。 但此药物副作用较大，对于肝肾功能有很大影响，老太太年纪大了，以前肝肾功能就不太好。 现在食用空间水终于养回来了，这段时间营养跟不上，又长期过度劳累，身上的一些老毛病又想反复。 能吃中药，她绝对不可能给老太太吃西药的。老人又不是急症，吃点儿中药慢慢把身体也调理一下，她觉得挺好。 吃了药，老太太在韩昭昭的帮助下，自己挪下床，两手用力，挪到“方便椅”上，坚持自己独立完成了解手的全部流程。 上了床，躺好，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椅子好，难怪叫方便椅呢，解手真方便！ 以后，你该干啥干啥去，不用整天守在床前，我自己能解手了。 这个好，完事儿把盖儿一盖，屋里也没啥大味儿，等你没事了，来给我端后院倒了就成。” 老太太踏实了，这样她就可以少麻烦孙女，也可以让孩子多歇歇，平时只做饭洗衣服就好了。 说实话，每次让小孙女看着她脱裤子解手，她内心挺难为情的。 韩昭昭轻轻地给奶奶按摩腿部穴位，这样可以活络经脉，促进血液循环，减少水肿，缓解奶奶的疼痛。 尽管生活处处充满了困难，但韩昭昭坚信，只要有爱和努力，她们一定能够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老太太刚睡，钱家大伯两口子，牛家大爷夫妻，陆续上门看望老太太。 虽然是空手上门，韩昭昭还是特别高兴。看，现在几家人越走越近，跟亲人没啥两样。 第188章 空间水果成熟 看，现在小集团联盟不就捆绑成功了？以后再偷摸办点啥事也能有打掩护的了不是？共进退不是说假的。 老太太脸色红扑扑的，睡得挺香。两家大人都回去了。 还没关门，关老爷子也打着伞进门了。“听说你奶摔着了，现在咋样了，怎么不去住院，要不要我托个熟人？” “我奶挺好的，已经去过医院了，正了骨，打了石膏。 医院让回家养着，医疗资源短缺，这种病人，人家不让住院。” 韩昭昭把人迎进来，发现后面还跟着大部队，小三子牛小莲他们又来了。 “昭昭，这是跟大食堂要的窝窝头。你一天没去吃饭了，王大厨做主给的。 他说了，现在你家里也没铁锅，没法蒸干粮，可以每天去食堂领两个窝窝头回来。” 韩昭昭表示，饭点儿她还要伺候她奶吃饭呢，没空去大食堂，等明天上午，她去领些粮食回家，熬粥喝。 正好小伙伴们都齐了，关老爷子也在。韩昭昭一人给盛了半碗猪蹄黄豆汤。 “大家都尝尝，这是我专门多做了给你们留的。别嫌弃，光有黄豆没有猪蹄，关爷爷，炖得稀烂，您肯定嚼地动。” 小伙伴们都不好意思接，“东西不好淘登，留着给韩奶奶吃吧！ 我们都吃过饭了，再吃浪费！” 韩昭昭猛眨眼，“这黄豆是自己家种的，没花钱，猪蹄盛给我奶吃了，你们也就吃点儿黄豆尝个肉味。” 噢，几个孩子明白了，山上种的黄豆花生大家都分完了，他们家也有，不算是稀罕东西，能吃，大不了晚上进山再给昭昭家背点儿回来。 关老爷子也不假客气，这把年纪了，谁给他东西他都吃。 要什么面子，那是给外人看的，晚上脱了鞋，早上还还不知道能不能穿上，吃进肚子里才是自己的，他想得开！ 一老四少，吃得都很满足，吃到最后，每人还倒了碗开水烫烫碗，边吹着边灌进肚子里。 韩昭昭叹息，这年代的碗太好洗了，空间里搁着好几箱餐洗净，愣是没有用武之地！ 吃完撂下碗，他们就回去了，怕人多说话声音大，影响老太太休息。 韩昭昭插好大门，回屋看了看老太太，睡得可香了，连个呼噜都没打。 把“方便椅”放在床脚，床头桌上放了把茶壶，壶里灌满温开水，茶壶外面套着保温的玉米皮编的草编套子。 韩昭昭小心翼翼的退出来，回了自己屋。 进空间先把老太太今天刚换来的大背心大裤衩扔进洗衣机，又把布鞋给她刷了。 开着三轮车，沿着河边把所有水果摘了。 俗话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枣子当年能换钱！ 韩昭昭买回来的都是三至年的大苗，除开柿子和两棵梨树，其他的或多或少都结了果。 尤其是五棵枣树，移栽进空间，吸足了养分猛长，树头大了三倍，枣子更是结得滴溜八挂，一串串的。 韩昭昭一直没抽出时间打枣子，早就成熟的枣子彤红彤红的，比绿叶还要多，打远处一看，可诱人了。 韩昭昭在树下铺上防晒网，用力晃动手腕粗细的枣树，“哗哗哗！”跟下冰雹似的，野鸡蛋大小的红枣噼里啪啦往下落。 摇了四五下，一棵树就下完了。树上偶尔还有几颗恋枝的红枣，韩昭昭也懒得再去摘，笑话，枣树上可是有极尖锐的长刺，被扎一下，很疼的好嘛！ 韩昭昭边打枣，边往嘴里塞，她挨个品种吃，感觉最喜欢吃的还是香山白枣，九甜一酸，味道最丰富，又脆核又小，一点儿渣也没有，鲜食特别棒。 她决定了，这种枣，她不晒了，全储存起来保鲜，吃脆的。 贡枣更甜，韩昭昭感觉，这种别名苏子峪蜜枣的贡枣，鲜食也能达到百分之四十，据说，用这种枣子包粽子，能把整个粽子染红。 这种贡枣呈长圆形，核小，肉厚皮薄，果肉质密、脆甜，咬一口，一包水，嘴巴里感觉不到一点儿果渣存在。 韩昭昭决定，新鲜的存一半，剩下的一半，做一罐子醉枣，其余的晒成干枣，用来煮粥蒸花馍包粽子。 其他的金丝密枣和马牙枣也很好吃，另外还有一棵葫芦枣，结的枣子成葫芦形，特别好看。 这几种枣子据说都曾经被进贡过宫廷，品质都是顶尖的。 五棵枣树五个品种，个个出类拔萃，第一年结果，一共打了二百来斤鲜枣。 苹果和梨子结的不多，一棵树上最多的结了五十来个果子，少的只结了七八个。 六棵树，才摘了一筐半，估计也就六七十斤。 晚熟的桃子结了三十七个桃，这是平谷大桃。 本来在外面八月份成熟的品种，移栽进空间，却在九月份成熟。 桃子长的特别大，一个净重一斤左右，深红的嘴，渐变的红色，越向果蒂颜色渐浅，虽然不是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的仙桃，却也是古时候京城官宦人家做寿时必备的吉祥水果。 这种桃子属于水蜜桃的一种，用手一掰，是可以轻松掰开，离核的。 七八分熟时果肉脆甜，九成熟时果树是软的，用手轻轻揉捏，插根吸管，吱溜一声，就是一股甘甜的汁水。 桃子香味极其浓郁，不用吃，站在桃树下就会被勾起馋虫。 韩昭昭选了个熟透的桃子，轻轻揭去皮，薄薄的，象前世她敷过的蚕丝面膜，透明丝丝。 咬一口果肉，香甜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巴流，太好吃了！ 俗话说，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抬死人！ 桃子是最大众的水果，几乎适合所有年龄段的人食用，是一种即使生病吃药的病人，也不用忌口的水果。 当然，收获最多的还是葡萄。 两个品种，共两棵，韩昭昭足足摘了三筐，咋滴也有一百五十斤重。 就这，还是她吃剩下的。 算上她零零碎碎吃进肚的，估计今年一共结了一百八九十斤。 她准备留一部分鲜食，其余的全给酿成葡萄酒。 这两种葡萄她前世没吃过，也不知道，酿成葡萄酒，味道咋样。 不过玫瑰香葡萄，成熟后紫中带黑，鲜食有一种玫瑰的沁香醉人心脾，甜而不腻，肉质坚实，糖度高达三十左右，还是很好吃的。 第189章 刘一手 山楂结得也不少，果实稠得挤成疙瘩，只见红艳艳的果子，不见绿色的树叶，只种了一棵树，却摘了足足两大筐。 一百来斤，冬天没事儿，她可以关上大门熬糖浆做冰糖葫芦了。 兴致来了，再做点山楂膏果丹皮啥的，存起来，她能吃一年！ 沿河边扫过去，韩昭昭足足采摘了七筐半各种水果。 第一年结果，不算多，可也不算少。 不得不说，不愧是种植空间，这些果树在外面表现咋样她不知道，但种在空间，个头却都比市场上卖的大了一圈，味道更是嘎嘎好！ 把水果拉回库房，韩昭昭觉得果树种的还是少，就这点儿，也就将将够她一个人吃的。 她决定，以后见果树就往空间里收，品种不好咱不怕，咱会嫁接术！ 可惜橙子柑橘还没长大，不到挂果的时候，看来，今年是吃不上自己种的橙子和柑橘了！ 她想念前世的冰糖橙，想念冰糖桔，那也是她最喜欢的水果！ 不过香蕉树长的出乎她的预期，一共出了六棵苗，现在已经长到三米高，比手臂还粗，正在抽花穗。 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过年肯定能赶上她奶的供桌。 又挖了一亩地土豆，韩昭昭满身是汗的去冲澡。 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老太太的衣服已经全晒干了。 抱着一包衣服出了空间，顺手还拿出来六个大苹果，三个红香蕉的，三个红星的。 这两种苹果不吃光闻果味就很香，听说放几天，还会变得面嘟嘟的，她奶最爱吃面苹果了。 赶明给她放床头，苹果飘香，压压方便的臭味，当个香薰包用。啥时候渴了饿了，还能挡挡饥！ 入睡前又去看了看老太太，刚好她也醒了。伺候她奶解完手，投毛巾擦手，韩昭昭端起痰盂就要往外跑。 “外面雨还下不？黑灯瞎火的地上滑，明儿早上再去倒吧！” “嗯，雨停了。没事，门口有雨靴。痰盂搁屋里放一宿，味道太大了。 您睡吧，我一会儿就完事儿！” 洗了痰盂，又给送进屋，她才回屋踏实睡觉。 早上天刚亮，韩昭昭就起床了。雨后的早晨空气清新，满鼻腔的烟熏味也消失了，好像一夜之间，整个城市被清洗了一遍。 雨停了，安静了一天的街上，人们都出门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韩昭昭早上擀了面条，卧了两个鸡蛋，放点虾皮小青菜，浇上骨头汤，捞了一海碗，先伺候她奶吃饭。 吃完饭，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腿，没有水肿，看来炎症没上来，喝中药效果非常不错。 老太太的脉相比昨天强了很多，空间食材对于补养身体还是很好的。 按昨天的药方又给老太太吃了药，韩昭昭给她做了脚底按摩，促进血液循环，疏筋活络。 脚底的穴道被按压，老太太又是酸胀又是舒服，两手紧紧抓住被角，闭着眼睛直哼哼。 十分钟后，韩昭昭按完一遍，老太太也被折腾累了，解了手又开始睡觉。 韩昭昭洗干净手，正想出门去大食堂领粮食，迎面牛小民几人进门了。 “昭昭，我们几个准备进山摘柿子，把你家的筐篓麻袋给我们拿几个。” “路上好走吗？这天怕是晴不住，你们小心点儿，别忘了拿上雨衣雨伞。” 临走还给他们拿了根带钩的绳子和五个窝窝头。 这个月已经过去了一半，韩昭昭只在大食堂领回十五斤玉米面。 就这还是看她奶因公受伤多给的。没有大铁锅，家里没办法炒菜。中午韩昭昭剁了点儿肉馅，放些白菜粉条子，给她奶包了顿纯白面的饺子。 别问她白面哪来的，问就是昨天去菜市场买的。 老太太吃完饺子又吃了药，上午睡够了，下午就闲不住了。 非要孙女把针线笸箩给她拿来，她要做棉衣做鞋子。 韩昭昭也没拦着，老太太除了腿不能动，双手做做针线活，还是没问题的。 搁谁干活习惯了，乍一躺床上光睡觉，也会浑身酸胀，不舒服。 爱干就干呗！手里有活，时间不会那么难熬。 家里也没个电视机收音机给她解闷，躺久了是挺无聊的。 韩昭昭不但给她拿了针线笸箩，还给她放进去六个大苹果。 先洗了一个递给她，剩下的让她收着抽空吃。 “你咋不吃呢？” 韩昭昭呲牙，“我门牙又有一个快掉了，怕硌出血。 您吃吧，刚上市，便宜着呢！才一毛五一斤，五六个蝎子的事儿！” 老太太用指甲划了条印儿，两手用力，“咔嚓”一个苹果掰两半。 “接着，咱祖孙俩一人一半。好东西要分着吃才甜呢！” 红彤彤的果皮下，是嫩黄的果肉，祖孙俩对脸坐着，“咔嚓咔嚓”啃苹果，脸上都带着笑容。 真香真甜！果然，好东西还是分着吃才有幸福的味道！ “奶，我出去一趟，找个老中医来仔细给您看看。 趁养伤这段时间，顺便把身体一起调理一下。” “花那钱干嘛？我感觉现在很好，腿也没那么疼了。吃你配的药，有效果！” “奶，咱家找老大夫可不浪费，您忘了，我自学中医，接触的老大夫越多越好。 趁人家给您看病，我还想跟着偷学一手呢！” 韩昭昭找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向他详细描述了奶奶的症状。 这位老中医姓刘，外号“刘一手”！白老爷子曾经对她提过，刘大夫医术自成一家，专精骨科，在整个京城都能排得上号。 外科骨伤，他只要出手，没有治不好的，除非特别严重的粉碎性骨折。 韩昭昭明白，粉碎性骨折在前世科技进步后也不好治疗，伤残率特别高！她不会强求，反正她奶骨折不是太严重。 就是“刘一手”请不来，她也不怕。空间里的东西那么好，她奶肯定落不下啥毛病。 请“刘一手”上门看诊，她还真是奔着偷师去的。 听说“刘一手”性格极其孤僻，一般人请不动他。 老头有一儿一女，却都不是学医的材料，从事的是其他行业。 他也没个传人，很多人想巴结老头，想拜他为师，老头全给拒了。 “你奶的情况不严重，你拿这么重的礼上门，根本没那必要！ 医院已经治疗的很好，正骨的医生我认识，医术还行。” 第190章 偷学 “刘一手”看了一眼诊断证明，听完病情描述，摸着下巴老神在在的说了一句。 看样子，老头还真不愿意出诊。 咋办？韩昭昭先是拉出白老爷子拉近乎，又苦着脸一顿卖惨示弱，加上投其所好，送上一兜子重礼（活珠子）！ 几番攻势齐下，老头终于点头，勉为其难的跟着韩昭昭回了家。 “我跟你说，我可不是因为你送的那兜子东西才跟你出诊的，我纯粹是看老白头的面子。 哼，连我的喜好都能告诉你，看来不是外人儿啊！” 路上，“刘一手”还有些心不平，跟韩昭昭这儿自我解嘲呢！ “我知道，白爷爷说了，您两位是发小，也是通家之好，感情深着呢！ 我和白爷爷的孙子是好朋友，经常上山挖草药去白爷爷单位卖。 老爷子爱乌及乌，经常抽空指点我学习认草药。 上您的门儿，还真是以前白爷爷经常提起您，我们这才一出事儿，先想到的就是求助您出手。” 韩昭昭是个会捧哏的，台阶给的不动声色。 “刘一手”心里舒服了，哼着小曲跟韩昭昭回了家。 一进胡同，就遇见了关老爷子，“咦？这不是刘大夫吗，您咋有空贵脚踏贱地，来我们水井胡同了？” “刘一手”上去就给了他一拳，“您这儿要是贱地，我住的那地儿岂不是连茅房都算不上了？ 关大哥，您身体可好，咋不见您过去玩了，这几年忙啥呢？” 得，这下应该妥了！ 韩昭昭一听，这两个老头还是旧识，听话音，关系应该还不错的样子。 都是熟人，这事更好办了。 关老爷子也跟着进了韩家，韩昭昭头前带路，开门让进客人。 关老爷子接过医箱，凑近对“刘一手”低声说： “这家人不错！孩子父母都是军人，去年牺牲了，只留下一老太太和一小闺女儿，你给上点儿心！” “刘一手”笑不出来了，郑重的点头，“我心里有数！” 所以，看诊时，老头看到韩昭无比认真的在一边看时，啥话也没说。 不过，在触诊和讲解治疗过程时，却比平时细致深入了很多！ 韩昭昭不是个真正的小孩儿，一看这情形就明白了，老爷子这是在指点她呢！她学得更认真了。 “刘一手”仔细检查完后，站起身来。 他对着韩昭昭说道：“孩子，你奶奶这病能治，但需要长期调理。 你不是给你奶配了经方吗，拿给我看看。” 韩昭昭跑回屋，拿出一本古医书，翻到经方那一页，指给刘大夫看。 又拿出配好的药粉递给他：“老先生，就是这个药，我奶已经喝了四次。我觉得还是对症的。” “刘一手”一看到医书就移不开眼了，目不转睛地翻看了好几页，才依依不舍地放到桌上。 “这本书还是手抄本！我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位作者。 孩子，这本书很珍贵！里面有很多内容都是作者行医中总结的心得和经验。 有几个论点很新颖，对比流传在现在医界的理论别出蹊径，很值得医者深入钻研。 好好收着，等你研究透了其中一类病症，中医界就会有你一席之地。” 韩昭昭被他严肃的表情惊得呆了个呆。这本医书这么珍贵吗？ 请恕她医术浅薄，半吊子水平，还真没看出来！ 古文啊，还都是没有标点符号断句的竖行书写毛笔字，作者也不知道是哪朝代的牛人，用的还是草书。 她现在也就处于联系上下文，连蒙带猜的程度。 古文太难了，一句话几个字，可以解释成好几个意思。 中医知识没掌握到那个份上，根本无从下手。还钻研？她钻研个锤子！ “刘一手”看她两眼瞪的滴溜圆，一脸震惊的可爱样子，忍不住笑了。 “我看过了，这个方子很不错，你奶吃对症。不过真正开方下药，还要考虑病人的年龄、性别、身体的整体情况。 中医和西医不同，中医治疗的是病人的全身健康，着重于病患处用药。 你这个方子里，我再添两味药，你按方抓药，每天按时熬给奶奶喝。 七天后，我再来复诊，到时候看情况再重新调整药方。” 说完，“刘一手”拿起笔刷刷地写下了药方。 韩昭昭连忙道谢，并小心翼翼地接过药方。 “你这手穴位按摩是跟老白学的吧？做的不错，以后配合中药可以继续。” “刘一手”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连诊费也不收，背起医箱就准备离开。 韩昭昭灵机一动，抓起桌上的医书塞进老头手里，“老先生，这本书您拿去看。放在我家，我看不明白。” “我都说了这书很珍贵，你舍得？” “再珍贵也是书！是书就是写给别人看的。能看明白，才会实现这本书的价值。 您能看明白，放您手里就不会浪费。我以后想学医，遇上困难上门请教您，您会不指点我吗？” 两个老头都笑了！ 指指她，什么话也没说，把书揣进怀里就出门了。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韩昭昭，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以后有什么难题都可以来找我。 你父母是英雄，你也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我们不会不管你的。”韩昭昭感动地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温暖。 韩昭昭追到胡同口，老爷子说啥也不让送，急匆匆一会儿工夫就走的看不到人影了。 韩昭昭不知道，第二天上午，关老爷子因为她的事儿，提溜了两瓶牛栏山，又去了一趟“刘一手”家。 两个老头聊了些什么，韩昭昭不知道，走出院子，刘老爷子送出来。 “老刘，你今天可是破例了啊！”关老爷子笑着说。 “那孩子品性不错，值得，我能帮就帮一把。”“刘一手”叹了口气，“再说了，英雄的后代，咱不能不管呐！ 但愿这次，我们没有看错人！” 两人边走边聊，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小巷尽头。 有“刘一手”完善的方子，韩昭昭又跑了趟白老爷子单位，和老爷子聊了聊这几天的情况，拿回药材。 韩昭昭开始按照方子精心为奶奶熬制汤药，每天按时伺候奶奶服用。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奶奶的身体逐渐康复，脸色也越发红润。 一段时间后，奶奶已经能够下床拄着拐慢慢挪动了。 天气渐冷，韩昭昭担心奶奶受冻，便提前购买（从空间偷渡）了棉花和布料，打算为奶奶缝制一件厚棉袄。 而外面，形势已经改变！ 第191章 市民学生助农 这场秋雨断断续续下了七天，土高炉火都被浇灭了，钢是没法炼了。 市里组织市民们该上班开工的开工，该回学校开课的开课。 韩昭昭接到通知，回学校点了个卯，就跟老师请假回家自学。 一开始老师还不同意，哪有这样的，一学期快结束了，本来因为全民炼钢，就没上几天课。 重新开课，新分来的领导都在愁眼前的期中考试咋办呢？ 这节骨眼儿上有学生请假，让老师说你啥呢？ “韩昭昭，这是学校，是要讲纪律的，你不会以为是你家炕头吧？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 拿上学这么不当回事，花那学费干吗？你奶挣钱很容易吗？ 有那钱还不如留着买两斤五花肉，一家人吃了还能油油嘴！” 老班还是个暴龙，以前咋没看出来这人嘴咋这么毒呢？ “老师，我很爱上学的。不信您看看记录，咱班交柴火的任务，数我完成的多！ 好不容易盼着开课了，这不是没办法吗？呜呜呜，人家也不想的。 我们家就剩两口人了，我奶工伤倒床上不能动，实在离不开人照顾。” 老师尴尬了一瞬，马上又板着脸教训人，“这年月谁家没有困难？有困难我们要想办法去克服困难，也不能不来上课呀！” 韩昭昭没办法，只好开始向老师展示她的实力。她要求现场考试，把一年级两个学期的各科试卷挨个做了一遍。 批完试卷，一看成绩：各科平均九十九分！老班脸色大变，内心纠结无比。 “就你这自学能力，可以直接上二年级的！” 韩昭昭本来站在老班面前装鹌鹑的，一听这话猛地抬头： “真的，我可以直接跳级？ 老师，其实还有个情况我没向您汇报，三年级的知识我也全部自学完了……” 韩昭昭心下暗喜，说不定这次能省下两年和一群小屁孩，傻乎乎一起上课的时间呢！ “打住！韩昭昭，你行啊！是不是给你个杆儿你就想上天呀！ 我教书这些年，还从来没有办过连跳两级的事儿呢！ 这事儿我找领导汇报一下，看校长批不批吧。 跳级这事儿咱先放下不提，今天先把你请长假的事儿给解决了。” 最后，老班还是给她批了长假。 不过也压着她答应平时按时完成作业，每天的作业由牛小芸帮她带回去，写完后，再由牛小芸帮她交给老师。 另外，期中考期末考她也要按时参加。对老班提出的条件，韩昭昭一一答应。 虽然老班没有明说，她却也明白，任课老师也需要教学成绩的。 把所有课本装进书包，韩昭昭没等放学就先回家了，开玩笑，老太太的尿盆还等着回去端呢！ 自此，韩昭昭开始在家自学，一边照顾奶奶。 学校才开课三天，外面又出幺蛾子了。社员们腾出手来，开始秋收。进了地，却发现粮食都发芽了！ 这可不行！这是老百姓未来一整年的口粮呀！所有农业合作社都着急啦，上到八十老太太，下到三岁吃奶小孩，全给我下地抢收！ 城市上级部门也急了！农民收不上粮食来，粮站就没有粮食收，粮站没有粮食，拿啥供应城市几百万市民，这是要全民饿肚子的预兆啊！ 于是政府部门号召学生和工厂抽调人手，去乡下帮助社员们抢收粮食。 牛小民他们这些半大孩子全被组织去了乡下。 牛小芸这种一年级的低龄儿童，都被留下继续上课。 老师也担心，小孩子刚入学，还没养成好的学习习惯，再给放风，那真得放疯了！ 每天晚上，牛小民小三子这些半大孩子都拉拉着腿回家，个个手上都磨起好几个水泡。 小三子偷偷向她们抱怨：“你说好笑不，发动下地秋收的人是真不少，却没工具！ 五六个人才有一把镰刀，谷子高粱大伙全是徒手拔。 他妈的，有个村子更夸张，连玉米都让人用手拔，那玉米柞子根盘得那么大，拔个十棵八棵，肚子里一个窝窝头就没了。 哼！这是拿人当牲口使呢！ 你们看看我这手，咱们开了快三十亩地，连种加收干半年也没糟蹋成这吊样！” 牛小莲被累的没精神，蔫巴巴的说：“你报怨啥？你没看到，村里的女孩子们也是这样干的。 咱们才会跟着干几天呐，最多七八天，粮食抢收过半，就会回城该干嘛干嘛！” 小三子不说话了，生在城市是比生在农村强了不止百倍，尤其是女孩子，那真是不拿着当人！ 牛小民打从进门，就沉着脸一句话没说，韩昭昭瞄了他一眼，不明白这老实孩子是累坏了还是咋滴了。 对小三子努努嘴：“小民哥咋了？咋不说话？” 牛小莲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看到瞎了那么多粮食，心里不好受！” 这话让她咋接？ 牛小民只看到几个村子的惨状，这才哪到哪，他是没出去看看，全国白瞎的粮食多了去了！ 要不接下来三年大旱，全国最少少饿死一半人！ 胡同里的人少了快一半，基本全被安排下乡抢收了。有大货车的大工厂，还支援了运输。 天不亮就拉着人下乡，天黢黑才拉着人回城。小伙伴们也天天下乡，大人们去远郊，年纪小的学生去近郊，全市都动起来了，轰轰烈烈的开始抢收。 收秋真的是一件让人感到心力交瘁的事情。每天早起、熬夜，忙碌得饭都吃不上，真的太累了。 听说学校里陆续送回来十几个受伤生病的学生，医院这段时间床位又紧张了！ 牛小莲沮丧的低喃：“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城里的孩子哪受过这样的罪？ 很多人连镰刀镢头都不会使，累够呛稍一走神儿，可不容易出事故？” 韩昭昭却在想，现在多锻炼锻炼有好处，这批学生娃几年后可是上山下乡的主力人员！ 乡下收多少粮食，韩昭昭已经不咋上心了，晚上自导自演弄动静，又往地下室藏了一千斤粮食。 她奶隔着窗户听到孙女又买到粮食了，心里踏实，做鞋效率都提高了！ 韩昭昭白天忙着照顾奶奶，抓紧时间让老太太指导赶制棉衣。 经过几天的努力，一件温暖厚实的大棉袄终于完成了。 当韩昭昭将棉袄送给奶奶时，奶奶感动得笑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非要下床上身试试。 “嘿嘿，真暖和！就是做的大了点儿，跟大衣一样了，有点儿费棉花！” 第192章 低头汉 “嘿嘿，真暖和！就是做的大了点儿，跟大衣一样了，有点儿费棉花！” “奶，今年咱家光卖蝎子就挣了五六百，不差钱儿！” 祖孙二人关门养伤的日子，充满了浓浓的亲情。日子虽然平淡，但却洋溢着温馨和幸福。 这天，韩昭昭刚伺候老太太吃完药，做完腿部按摩，大门就被拍响了。 “谁呀？等会儿！”韩昭昭手都没来的及洗，就匆匆往大门口跑。 人未到声先至，大门口传来一个女孩熟悉的声音：“昭昭，快开门，听说薛士奇把眼睛扎瞎了，刚被送回来，大家都去了，咱也去看看吧！” 是牛小芸！ “真的吗？在哪扎的？咋不送医院呢？咦，你今天咋没去上学呢？”韩昭昭打开大门。 “你在家关傻了吧，今天礼拜天！” 牛小急着呢，拉着韩昭昭就要往外跑。 “哎，等会儿等会儿，我先跟我奶说一声！” 她一手紧紧抠住门框，挣扎着道。 “那你快点儿，去晚了人多挤不进去！”牛小芸咋这么爱凑热闹呢？韩昭昭一直想不明白。 两个人到薛家住的大杂院时，薛英刚从单位把她妈刘小娥喊回家。 院子里围观的人并不多，除了七八个穿开裆裤的小孩子，就是四五位裹小脚的老太太。 还有一个显眼包――庆家媳妇。 是了，要说胡同里还有一个闲人，也只有她了！ 等她们到了之后，陆陆续续的，院子里又聚集了十几个人，大家都束手无措，眼睁睁的看着刘小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 薛士奇满身是血，躺在屋里地上。 韩昭昭没看明白，“王奶奶，薛大娘这是干嘛呢？人伤了咋不送医院，搁这哭啥呢？” “这不他家老娘们不当家吗？已经让人去汽车厂喊老薛了。 等他回来了，才有钱送孩子去医院！到时候老薛跟着伤员一起去，也好有个拿主意的。 现在人不是还没回来嘛！”王奶奶解释道。 “那也不能让病人搁地上躺着啊，不凉吗，受伤的位置不给先包上止血吗？哎呀，流的血不少哇！” 显眼包抱着孩子斜了她一眼，“说得轻巧！放床上不把血弄被子上？ 那眼伤成啥样，又没个医生，谁懂咋包扎？万一出什么差错被赖上，上哪讲理去？” 话说的不好听，韩昭昭却被怼住了。是呢，薛家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虽说一家人平时装得人五人六的，名声却门缝里吹喇叭――早传出去了！ 韩昭昭注意到屋门口放着一辆板车，上面有几块带血的草纸。 心里一哆嗦，哎呀妈呀！这是谁用草纸给薛士奇擦伤口了，不怕感染发炎吗？ 还有，门口放个板车，跟个停尸床似的，咋看着这么吓人呢！ “这孩子，早上出去还好好的，咋就弄成这样了！我的儿啊……”刘小娥已经哭得快喘不上气了。 “小娥呀，你别着急，兴许没啥事呢！”几位老太太也不敢凑太近，七嘴八舌安慰道，“等老薛回来就好了！” “小娥，孩子这到底咋回事啊？咋好好的伤到眼睛了呢？” “就是，是咋伤的，自己弄伤的，还是和别的孩子打架了？我早就说过了，你家孩子太调皮，早晚得出事！” 显眼包不愧是显眼包，就没啥她不敢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啊！早上士奇跟他爸一起出去的，现在就孩子一个人被送回来了。 到底在哪伤的，被谁伤的，我这也一头雾水，没弄明白呢！他爸到现在还没消息呢！”刘小娥边说边抹眼泪。 这时，旁边一直毫无存在感的薛英嗫嚅道：“我哥是被几个戴红袖章的人送回来的，他们说，我哥是在炼钢炉那边被人发现的。 人交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跟人说了咱家地址就没知觉了。” 众人哗然，这时候怎么会有红袖章的人给送上门？而且人家还不给送医院救治，难道…… 大家都沉默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只能祈祷薛家这孩子没干啥坏事，能平安渡过这一劫。 听完薜英这番话，刘小娥哭得更大声了，嘴里还脏话连篇，骂人家既然能把人家送回家，咋不直接给送进医院呢？ 邻居们窃窃私语，“看到没？这就是个白眼狼！不知感恩还要倒打一耙！她家的闲事，谁敢管呀！” 在街坊们焦急的等待中，薛传财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 进门一看这情形，二话没说上脚就踢了刘小娥一脚。 进屋拿了钱，往板车上铺了一床被子，把孩子抱到车上，拉起车就送去医院了。 韩昭昭偷瞄到他的脸，低眉耷拉眼，脸色阴沉的比前两天的天空还要沉！他扫过人群的眼神，阴郁凶狠，真真吓死宝宝了！ 这是个平时不叫咬人却特别狠的狠人！有两世为人经历的韩昭昭看了一眼，就给他下了定义。 她记得民间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抬头老婆低头汉！ 这可不是后世个性开放的年代，落后愚昧是大多数人的标签。 男人地位高女人地位低是社会常态，反其道而行的这类人，都是令人不能小瞧的！ 回到家，老太太还在等回信。 “到底咋回事？薛家小子咋会伤了眼睛？真的瞎了？没伤到脑袋吧？ 哎呀妈呀，眼睛后面隔着薄薄一层就是脑子，真是太危险啦！” 韩昭昭虽然去现场看了热闹，与己无关，她才不往深里打听呢！ “谁知道！出事儿的时候他身边也没个人，还是受伤后才被人发现送回来的。 具体发生了啥事，连他们自己家都没弄明白。不过，听说送他日来的是几个红袖章，咱也别打听，里面说不定有啥事呢！” 这时候红袖章还没几年后那样令人闻风丧胆，却也都不想跟他们有什么来往。 要知道，法律不健全的年代，这些人比派出所的公安还要令人忌惮，游街批斗可都是他们出手干的。 老太太没了听八卦的兴致，只是喃喃自语，“就是可惜了那男孩子！ 伤了眼睛可是一辈子的事儿，老薛家就这一根独苗，以后娶媳妇怕是要困难喽！” 韩昭昭看着老太太笑了，“奶，您说错了吧，他家不还有三个闺女吗？ 足足四根苗呢，哪独了？” “嘿嘿嘿，是奶说错了，是四根苗，女孩子也是小苗苗！”老太太赶紧改口，当着孙女，她又说错话了，重男轻女，她孙女最不爱听了。 第193章 寒冬将至 几天后，下乡助农的人都回城了，京城又恢复了正常运转。 土高炉继续炼钢任务，但是人们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不像以前那样盲目疯狂。 每个单位。抽出一部分工人维持炼钢炉继续运转。各单位的日常工作也逐渐步入正轨，工厂重新开工，学校复课。 然而，精明的人啥时候也不会少。下乡回来，农村秋收的情况也传进有心人的耳朵。 一些人心中已经笼罩着一层阴影，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担忧。 城中的大街小巷，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残留的标语和宣传画，提醒着人们曾经的狂热。但如今，这些字迹已渐渐斑驳，仿佛见证了这场全民炼钢运动即将慢慢过去。 尽管生活看似回归平静，但每个人都深知，这场运动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的影响将长久而深远。 有人反思，有人依旧茫然无知。如同磨道里蒙着眼睛的驴，被人蒙头挥鞭赶着原地转圈圈。 就在大食堂连续改善了一个星期的伙食后，把大家的期望值刚刚拉高，就又回归秋收前的水平。 这时，已经进了十一月，天气变得干冷，天空整天阴沉沉的，好像随时就会飘落鹅毛大雪。 “这天晴不住哇！昭昭，咱家柴火够烧吗？我看着今年天不靠谱，怕是个冷冬啊！” 韩昭昭：“不咋够，这几天，我再上山捡点柴火。 中午回不来，药我熬好给您灌到暖水瓶里，您按时喝。 午饭的话，我准备好菜和粮食，去求关爷爷来帮您做一顿，顺便帮咱看看家。” 老太太连连摆手：“千万别，关老爷子来咱家，孤男寡女多不方便！ 我现在石膏也拆了，拄着拐也能下地走几步，午饭我自己能想办法解决，你把药给我熬好就行！” 还挺封建！也不看看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就是你俩真凑一块，谁会相信？ 韩昭昭嘴上答应了，心里却还是决定晚上去求关老爷子，中午来家一趟。 放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她真不放心。终于快把伤养好了，万一再摔一跤，那不是找罪受吗？ 晚上，韩昭昭和了一盆荞麦小麦黄豆粉三掺的杂和面，在自己用旧瓷缸糊的烤炉，烤了一篮子饼子。 给老太太蒸了一碗鸡蛋羹，炖了一罐子五花肉白菜豆腐。 祖孙俩吃了半罐子菜，剩下的早晨起来热了热，就着饼子煮鹅蛋，又吃了一顿。 临出门前，韩昭昭把吃的用的还有药，都给放到她奶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这才推上小推车上山了。 她刚走不大会儿工夫，关老爷子就领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进门了。 “你们俩就在院子里玩，渴了就进屋要水喝，不能捣蛋。 你们昭昭姐说了，看见酸枣还会帮你们摘回来。 你们帮着照顾韩奶奶，这次摘的不给别人，全给你俩吃！” 两个流鼻涕的男孩子听话的点头答应，他们愿意来韩家玩，韩奶奶人好，昭昭姐更是每次上山都会给他们带好吃的。 “关老哥，谁家孩子来了？你把他们叫进来，我这儿有好吃的给他们。” 老太太听到邻居家孩子来陪她，心里很高兴。 “崔车子，小庆祝，来，你们韩奶奶给分好吃的。” …… 韩昭昭出了城，就开始撒丫子加快速度跑起来，小推车颠得哐当哐当响。 到了山脚下，找了个背人的地儿，把小推车收进空间，韩昭昭就急匆匆上了山。 牛小民说了，柿子谷里还有几十棵柿子树没来得及摘呢！ 他们忙活好几天，只背回来一百二十来斤丄核桃，摘了二百来斤柿子。 那么多柿子树，他们才摘了两棵小树。 在家困了一个月，韩昭昭心里早就长草了。一边往山里走，她心里还在寻思，过去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山谷里还一剩下多少柿子？ 老太太这次受伤，打乱了她的计划，本想多做些柿饼存着，却被这次意外给耽误了！ 韩昭昭走进柿子谷，发现树上的柿子落的只剩了一小半，还好还好，比她想象的要多。 看看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柿子，大都变成泥泡了，她又有些惋惜。饥荒年景，每一点儿能入口的食物，都无比珍贵。 瞎了这么多柿子，她真心疼！ 围着山谷转了一圈，她的头只顾观察哪株树上的柿子长的大，都忘了看看周围有什么异常。 选好一棵树，韩昭昭就把空间里的长梯放出来了。找了个合适的树杈把梯子架好，韩昭昭一步步爬上树。 开始兴奋地采摘，不一会儿就装满了一大筐。 大筐上系着个钩子，牢牢挂在树枝上，摘柿子可方便了。 摘满一筐就收进空间，顺着梯子下树，挪个位置继续再摘。 直到换了十几棵树，摘了八筐柿子，想下树，却发现梯子倒了，上来下不去了！ 韩昭昭手忙脚乱的抓紧树枝，坐在树杈上，往下一看，哎呀妈呀，啥时候来了四只野猪？ 一只三百多斤的大野猪，带着三只百来斤的小野猪，好像是一家子！ 一只小野猪正调皮的用长嘴头拱着她的竹梯，尖锐的牙齿，还时不时的啃一口试试味道口感。 妈的，它肯定没尝过竹子的味道！那只大野猪领着另外两只小野猪，在树下吃柿子，吃的头都不抬。 真不愧是猪，就是能吃！韩昭昭坐在树杈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掉下去，被这一家子围攻。 四只猪好像没有发现她，在树下一口一个柿子，一口一个柿子，吃的带劲。 韩昭昭不出声，坐在树上看了二十分钟，看它们的吃相，看得她都羡慕了。 当猪还怪好的哩，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啥心不操，也是一辈子！ 直到她坐在树杈上，两条腿滴溜的都麻了，这家子还不走，韩昭昭犯了难。 “咋不挪地方呢，这竹梯子有这么好玩吗？”另两只小猪也去啃竹梯了，嘎吱嘎吱吵得她牙疼。 “不行，不能再这样跟它们耗下去了，她没那么多时间！”韩昭昭灵机一动，从空间拿出个柿子扔出去老远。 “叭嗒！”柿子落了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原来砸到石头上摔碎了。 按韩昭昭的想法，应该能把警觉性极高的野猪引走或吓跑。 她没想到，她今儿碰上了一家子心大的。四头野猪只愣了一下，抬头看看周围，发现没有异常，接着低头继续炫！ 第194章 柿子谷遇野猪 “这下麻烦了，要是一两头，自己还能想办法对付，四头，她这小身板，怕是够呛！”韩昭昭内心开始焦躁。 “咋办呢？一头猪想要吃饱，还不得最少三十斤食物，这一家子还不得吃到下午去了？” “咕噜咕噜噜……”猪都快吃饱了，她还饿着肚子呢！ “不管了，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韩昭昭直接在树上进了空间，先进卫生间卸了货。 嘻嘻，还有一句话，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 饿了渴了能忍忍，生理本能忍不了。卸完货，韩昭昭又简单做了碗面条吃饱肚子，才又出了空间。 “哎呀！”脚下一滑，好嘛，她差点摔下树！看来在树上进出空间有风险啊。 本来已经慢慢离开的四头野猪听到她的惊呼，顺着声音就发现了她。 野猪 正当她打算滑下树悄悄离开时，突然听到一声吼叫。她惊愕地抬起头，看到一只巨大的野猪正朝她冲过来。 韩昭昭来不及多想，从空间拿出弓弩，瞄准野猪准备发射。 可野猪跑得太快了，肥壮的身子跑动中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鼻息呼哧呼哧响的像小火车。 冲着她身下的柿子树就用力撞过来。柿子树一阵剧烈摇晃，要不是她紧紧的抱住树干，肯定会被晃下树。 树上没摘完的柿子就没这好命了，口噼里啪啦像下雨似的被震落一地。 韩昭昭一动不敢动，抱着树干等着野猪消耗体力。 她心里明白，这棵柿子树树干直径有四十厘米，起码上百年了，就凭这头野猪，是绝对撞不断的。 现在，她拿野猪没办法，只要不下树，野猪同样也拿她没办法，反正它也上不来！ 韩昭昭沉住气，从空间拿出串葡萄叭嗒叭嗒吃得香，“哼，有力气你就使吧，看你头铁还是树硬，我等着你自己撞死！ 嘿嘿嘿，别人是守株待兔，我这是守株待猪，哎，你别停，继续撞呀！” 韩昭昭释放天性，搁树上吃着水果看热闹，野猪动作一停，她还吐葡萄皮挑衅它。 气的大野猪火大，吭哧吭哧围一着柿子树直转圈圈！幸亏它不会爬树，不然肯定会上树把韩昭昭给揪下来，气死它了。 一人一猪僵持了许久，野猪头上血都流下来了，终于失望的停止了撞击。 她刚松了口气，却听到远处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和吼叫声。 “糟糕！不会是它叫来了同伴吧？”韩昭昭心中暗叫不好。 她定睛一看，果然另三头野猪正朝着这边赶来支援。 眼看形势不妙，事情又要回到原地，韩昭昭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再次取出弓弩，搭上箭矢，瞄准了为首的那头大野猪。 “嗖！”一声，精钢打造的箭矢闪着银光，流星般冲着大野猪的眼睛就去了。 “嗷，嗷嗷，嗷嗷嗷！”大野猪疯了似的到处乱撞，痛得嗷嗷叫唤！ “中了？”韩昭昭一动不动，等着大野猪倒下。可惜的是，她没有前世的力气和准头，这一箭没有谢中眼睛，只射中了大野猪的鼻子。 疯了一阵，可能是阵痛过去了，大野猪被气疯了，嗷嗷呼叫支援。 三只小猪哼哼着跑到树下，四只猪一起发力，撞树的撞树，拱地的拱地，准备合力拿下敌人。 “呵！猪也会分工谋划？”韩昭昭惊呆了！两只小猪分两个方向，用力拱起树根下的泥土。 看样子，它们也知道树太大，只靠撞是撞不倒的。它们换了方法，辅助以挖树根！ 韩昭昭第一次现场观看头拱地呢！果然，野猪就是比家猪耐操，猪鼻子比锄头还有劲，不一会儿，树下就硬生生的被它们挖了两个大坑。 “我靠！这猪拱地效率这么高的吗？早知道春天该抓只小野猪用来开荒的。” 看了一会儿，她就没心思看了，照这样拱地的速度，最多两个小时，就能硬生生把树给挖出来。 虽然有粗壮的树根撑着，挖出树根，柿子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倒，可她没时间和野猪搁这耗呀！ 韩昭昭又搭上一只箭矢，朝在树下监工大野猪眼睛瞄准， “各位过路的大神保佑，这次一定要射中！”她暗暗祈祷着。 随着弓弦的松开，箭矢飞速射向目标。 然而，技术还是不行，手不随心走，箭头稍稍偏离了一些，只射中了野猪的耳朵。 二次受伤的野猪更加愤怒，不敢用头撞（鼻子上插着支箭头），冲向柿子树，横着试图用身体将其撞倒。 “哎呀妈呀，这猪成精了，咋这么聪明呢！”嘴巴嘟嘟囔囔，手上不能闲，韩昭昭趁它停顿的间隙，又给了它一箭。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 终于，第三箭终于谢中了。 “噗嗤”一声，闪着银光的精钢箭头深深钻进大野猪的右眼。 “嗷——”一声大叫，直震的山谷嗡嗡回音，大野猪扑通翻倒在地。 “这次真射中了，死了？”韩昭昭又惊又喜，“呵呵，又有肉吃了！” 收回弓弩，她揉揉酸胀的胳膊手腕，忍不住笑了。 剩下三只小野猪就好办了，百来斤，对她危胁不大。 “有种你们别走，等我休息好的！” 韩昭昭又摸出个大苹果，坐在树杈上咔咔一顿啃，八分甜两分酸的味道，止饿又止渴。 怕三只小野猪跑了，韩昭昭还给它们扔下去三个带皮的玉米棒。 “吃吧吃吧！这是你们的断头饭！” 等韩昭昭啃完一个大苹果，野猪也把玉米棒啃完了，可能没吃够，三只猪头昂的高高的，嗷嗷叫着要吃的。 “嘿！我说，你们不会拿我当饲养员了吧？这可不行，休息够了，咱也该送你们上路了，再晚，就追不上你们老母了。” 话刚说完，箭矢射出，一箭射中其中一头小猪的眼睛，连续射了好几箭，她好像找回前世的手感了。 这下，她兴奋起来，瞄准，发射！瞄准，发射！ 哎？咋跑了？ 韩昭昭目瞪口呆，看着小三猪屁股上插着她的箭矢，掉头就跑没影了！ 嗨！难怪老话说，老大憨，老二奸，坏心眼子是老三！ 这只小三猪还真是又坏又奸，不但抛下老母兄弟独自逃跑，还带走了她一只精钢箭矢。 韩昭昭来不及多想，迅速滑下树，撒腿就追。 第195章 软枣子 可她真小看了野生动物在野处的行动能力，直到跑出山谷，连猪小三的半点儿踪迹也寻不到了！ “白瞎我一只箭！”实在追不上了，韩昭昭悻悻然的折返山谷。 等看到一大两小三只野猪，躺在树下，韩昭昭心情大好，嘿嘿嘿，今后一年的猪肉都不愁了。 虽然她空间里也养了猪，可家猪肉没借口往外拿呀，夏天杀了一头猪，直到现在，拿出来光明正大吃的才有三斤。 就这样，每次都要跟老太太编谎话找借口，哎！心太累！ 韩昭昭翻了翻，发现还有一头小猪还没咽气，眯着眼睛看她，好像满怀绝望。 韩昭昭取出根实心螺纹钢撬棍，照它头上狠狠就是一棍，“二师兄，早死早托生，托生小孩吃烧饼！” 把三头猪收进空间，韩昭昭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下，休息了好久。 再看看满树的柿子，不想干了是咋回事？ 坐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她是来捡柴火的，光顾着摘柿子，不是不务正业了？ 想到一会儿还需要柴火回家交差，韩昭昭又来了劲头。 这山谷里很荒芜，到处长满了杂树和灌木。她取出小电锯就开干，一个小时的工夫放倒一大片。 在山壁上割了把藤条，把柴火一捆一捆捆好，然后收进空间。 这次她长记性了，锯的都是不容易落种子的杂树，太高的她还给截短了，这样下山好装车。 临走时，她还折了些软枣。 软枣 软枣也叫黑枣，学名君迁子。名字里有枣，实际上它却是野柿子。 柿子就是以它为砧木嫁接而成的，这山谷的柿子树很有趣，嫁接茬口以上长出的枝条，结出的就是个头比较大的柿子。 嫁接茬口以下和接近地面的树干上，长出的枝条结出的，就是拇指大小的软枣。 可能取名软枣，就是因为它的个头跟枣子一般大小。 这时候的软枣还比较硬不能吃，味道涩的拉不动舌头，种籽又大又多，果肉不多，但是用来哄孩子可是好东西。 晒干了肉津津的，又甜又有嚼头，是孩子们冬天解馋最好的零食。 还没五点，韩昭昭就到家了，一路上出尽了风头，身后跟了一群小萝卜头。 “昭昭姐，你从哪摘的软枣？给我吃吗？” “昭昭姐，我帮你拉车吧！” “昭昭姐，你摘的软枣真稠，长的真大！” “再大能有柿子大吗？别拍马屁了，先回家吧。 现在软枣子很涩，没法吃。等我晒干了，再分给你们。 放心，到时候每个人都有。听话，离车子远点儿，小心树枝刮破脸！” 好说歹说，才把这群孩子哄走。 关老爷子听到动静来开门，一看她的狼狈样就笑了，“摘软枣了？被堵了？活该，谁让你不知道藏在柴火下面的。” “嘿嘿嘿，没事，都哄走了！反正现在也没法吃，他们都挺听话的。” “昭昭姐，你回来了？这软枣子能给我俩吃吗？” 韩昭昭一看笑了，“车子，庆柱，你俩真来了？不错，不错，都是好孩子！ 姐跟你们说，这软枣子晒干了才好吃，现在涩着呢！快关门，关了门姐给你们分好吃的。” “哐当！”大门被两个馋嘴孩子用力关上。 韩昭昭被逗的直笑，为了口吃的，看这行动力，杠杠滴！ 从裤兜里掏出酸枣，一人分了两大把，把他俩所有的衣兜装得满满的。 收到好吃的，俩孩子待不住了，紧紧捂着衣兜告辞就回家。 看孩子们走了，韩昭昭把大门插上。推起小推车，招呼关老爷子就进了后院。 等她卸下柴火和软枣，老爷子一声惊呼：“嗬！野猪，柿子！” 一边用手扒拉，一边问：“昭昭，你搁哪弄的？咋会遇上野猪了？你没受伤吧？嗨！今儿个真不该让你一个人上山，太危险了！” 韩昭昭在关老爷子的帮助下，把麻袋里的柿子抬下来，又去抬野猪。 “您说反了，是野猪危险，我啥事没有！ 关爷爷，您估估，这头野猪有多少斤？现在咋办？这野猪咋处理？” 关老爷子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昭昭，你这孩子心也太大了！ 遇上野猪，你都不带害怕的吗？这玩意可厉害着呢，皮糙肉厚，牙口硬，狼遇上它们，都讨不到便宜。 对了，看着也没啥伤口，你是咋弄死的，又是咋弄回家的？” 韩昭昭不说话，解释再多也没有亲眼所见有说服力。 上前一步，弯腰两手一边一根猪腿，就把野猪给提溜起来了。 关老爷子被震惊了，嘴巴张着，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才来了一句：“ 力拔山兮气盖世！我靠，传说中的大力士呀！ 来，你过来抱抱这个磨盘。要是能抱起来，我就服你！” 韩昭昭二话不说，过去就把磨盘抱起来了，抱着走了五六步，又给放回去了。 “我不用您服！关爷爷，您可得帮我保密，我可不想被人当牲口用！” 关老爷子点头如捣蒜，“我明白我明白！不是，你们家祖上出过大力士吗？你们家姓韩不姓向呀？” “姓啥有关系吗？您不知道吗？大力士的爹不一定是大力士，生的孩子也不一定还是大力士呀，谁说这力气一定会遗传，就不兴基因突变吗？” “啥鸡变的？我怎么没听明白，力气大跟鸡有什么关系？” 韩昭昭赶紧闭嘴，爱啥鸡啥鸡，反正她不会跟他再解释的，也解释不清楚！ 卸完车，韩昭昭指指麻袋，“关爷爷，这是山上没人要的柿子，被我给摘回来了。 您看看，这玩意咋弄，我听说做柿饼能存得住，咱爷俩晚上没事，做成柿饼吧！” “做柿饼可不简单，还得削皮呢，削了皮还得晒，晒半干了还得捏，最后还得整形捏扁。 工夫少了可不成，最少得五六天才成。 不是，咋山上会有人不要的柿子呢？这东西可以卖钱的，谁这么败家，这么好的东西不摘回家？” “这算啥败家？您没看到今年地里的庄稼都没人要了，我还看见成片的地瓜都烂地里，没人刨呢！” 她郁闷的嘟嘟囔囔。 “真的？地瓜都烂地里了？” 韩昭昭点点头，沉默着把柿子倒在地上开始挑选，有些柿子熟过了，有些变软，不倒出来挑选，全给硌烂了。 第196章 半夜杀猪 韩昭昭点点头，把柿子倒在地上开始挑选，有些柿子熟过了，有些变软，不倒出来挑选，全给硌烂了。 “哎，这是什么事啊？别扔，这些软了的柿子也能吃，这是熟透了，现在吃可甜了！” 说着挑了个红得透明如玛瑙似的柿子，撕开个小口，上去滋溜就吸进了嘴里，“哎呦，比蜜还要甜！ 柿子就要这样吃才好，凉丝丝的稀甜，还不费牙口！” 老爷子颠颠的跑回前院，去厨房拿来个盆子，帮着把软了的柿子全挑了放进去，端着到压水机前。 “昭昭，来压水，把这些柿子洗洗，拿两个给你奶尝尝。剩下的摆窗台上，留着慢慢吃。 这水柿子，天越冷才越好吃，嘿嘿，比夏天吃冰棍还要更爽！ 还有，咱家可从来没有见过野猪，出去别跟人胡说。 要知道，祸从口出，现在，所有东西可是全归集体，别给自己找事儿。” 韩昭昭压水洗柿子，洗好她拿了两个红彤彤的柿子给奶奶送去，然后把剩下的摆在了窗台。 家里几个窗台上都摆了一排，远看像是一串串红宝石，还挺好看。 晚上，关老爷子被留下吃饭。想起下午看到的那头野猪，忍不住问道：“昭昭，城外郊区真有很多野猪吗？这玩意可挺危险，拱一下很容易受伤的。” “有肯定有，不过近处一般看不到。嘿嘿，可能知道咱家缺肉了，专门来送货的！” 奶奶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说：“听老一辈的人说，以前是有野猪出没。不过这动物也知道避人，按说这些年，轻易见不到影儿了。你们说，咋刚上山就遇上了？” “山上的树伐了不少，野猪没地儿藏了呗！昭昭说山脚下地瓜都烂地里了，可不能把野猪引来嘛！”关老爷子分析的很正确。 今年的野物是不缺食物吃，个个吃的都挺肥。 两位老人都有些担心她，“昭昭，以后上山别太往深处去，一个人不安全。 你还小，力气大点也斗不过野物，真伤一下子不值当。” “就是，不行你别上山了，今年咱买柴火烧。”事关孙女安全，老太太也舍得花钱了。 “您二老别担心了，别忘了，我可学了中医，晚上等我配点迷药，就是老虎来了也不怕，说不定还能给您老整张虎皮褥子呢！” 老太太被她气笑了，“看把你给能的！真遇上老虎，你怕是连动都动不了。 当年在东北，村里的猎户就说过，老虎和狼这样的猛兽，身上可长着慎人毛呢，一般人遇到他们别说还手了，跑都不会跑，因为吓瘫了。” 老爷子也点头，“那可不是啥慎人毛，书上说，那叫猛兽自带的威压。 别说人了，就是前清时候，儿旗子弟养的厉害猎犬，闻到猛兽的味道的，都会夹着尾巴，吓得不会走道喽！ 昭昭，你那迷药方子有谱没谱，谁教给你的？” “白爷爷啊！去年他就给我了，药材不贵，很容易配齐。 他年轻的时候，上山采药都是带着各种药粉的。 不但有对付野兽的迷药，还有防蚊虫，防蛇的呢！” 这下老爷子放心了，他知道，早些时候，老中医经常自己上山采药，进深山老林子，咋会没点自保的手段段？ 韩昭昭点点头，心里却想，还是关老爷子厉害，这不就帮她把谎给圆上了。 吃完饭，不但关老爷子没走，韩昭昭还把钱父牛父给叫来帮忙。 要说干活快，还得是成年男人。 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两个中年人就把一头重百十来斤的小野猪给剥皮拆解了。 肉给分成一块块的，内脏也给淘弄干净，连猪头猪蹄都给扔火堆里给烧了刮洗干净。 韩昭昭跟着牛小民小三子打下手，最后全整完，一共杀出来四五十斤肉，十几斤猪下水和一个七八斤的猪头和四个猪蹄子。 韩昭昭给两家分肉，两家全拒绝了。 “现在都吃大食堂，家里连口锅都没有，拿回去也没法做。 你们留着吃吧，老太太受伤，正好也补补。还是你们家好，自己有个小院住，吃点啥也能背个人。” “昭昭，不用这么客气，咱们谁和谁？平时你家做了好吃的，也没忘了我们家孩子，大爷心里有数！” 关老爷子一挥手，“昭昭，别再让了。赶明把猪头下水煮了，给你两个大爷每人送点猪头肉解解馋，也就够了。 这只小猪不大，你留着慢慢做给你奶吃，早点儿养好伤，早点儿回去上班。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散了吧，赶明儿不还上班呢吗！” 大家都走了，老太太把韩昭昭叫到床头。 “都是好人呐！昭昭，赶明儿，你去买几斤盐，把猪肉都腌上。 这么多肉，也不是一顿能吃完的。猪蹄下水，赶明儿煮出来，给他们三家分分。 现在给他们，拿回家也没法做。情份纪在心里，以后咱慢慢还。” 老太太睡了，韩昭昭犯了难。 煮肉味道可不小，传出去岂不是要惹祸？想了想，她决定明天把麻袋里带进山，去山上把肉炖出来。 那么大的山，不走近谁也闻不着味！ 可用啥炖肉呢，锅都被收走了，要不明天问问，她记得好像关老爷子家厨房里有只半大罐子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经住火？ 躺在床上，韩昭昭忍不住笑，没想到牛大爷看着老实，其实私下里也很精明。 要不是今天晚上杀猪，她都没想到牛家还藏了把匕首。嘿嘿，看那锋利的样子，那匕首肯定来历不凡，说不定就是件古董。 看来，啥时候也不能小看别人，这年代，说不定谁精谁傻呢！ 第二天，韩昭昭先去关老爷子家拿回罐子，并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 老爷子也挺赞同，送她出门，还给了她一把花椒。 “关爷爷，花椒我们家有，您自己留着吧。” 韩昭昭又进山了，老太太在家和关老爷子给柿子去皮，准备做柿饼。 进了山，韩昭昭就进了空间，把猪头砍开和下水一起用不锈钢大桶炖上，里面还放了自己根据记忆配好的卤料包。 出了空间，韩昭昭没急着摘柿子，先在谷口位置挖了几个陷阱，上面支上钢管，装上翻板，然后又在翻板上撒了土和杂草。 陷阱里，她还扔了两碗玉米粒，翻板和陷阱前面，也撒了些白菜胡萝卜和玉米粒。 第197章 进山卤肉 她观察过，山谷里，有兔子粪便和鸡爪印，这说明，柿子不但能吸引来野猪，对野兔和野鸡，也同样有吸引力。 秋天啊，不但人类要储备粮食，动物同样也需要寻找食物。 柿子熟了，兔子和野鸡都是爱吃的。韩昭昭将一切布置妥当后，便返回山谷，继续爬树摘柿子砍柴火。 掐着时间，韩昭昭又进了空间了，撇浮沫倒酱油料酒，开锅后调成小火，盖上桶盖，继续闷煮等待美味出炉。 到午饭时间，韩昭昭进空间休息的时候，猪头肉炖好了，肉香弥漫整个空间。 她把最容易熟的猪肝最后下进卤肉桶里，等她焖好米饭，桶里的卤肉也煮好了。那五香卤肉味，馋死个人！ 兴奋地捞起一块猪头肉用刀切了尝尝，酱香浓郁，肥而不腻，味道跟她前世做过的一模一样。 “就是野猪肉比家养猪肉有些柴了！” 韩昭昭将炖好的肉和汤分装在罐子里，拿出空间，架在土灶上烧了几把火。嗯，做戏做全套，尽量不留下隐患。 这头猪的下水，她准备带下山分给大家。就着卤肉，她炫了三大碗米饭，太过瘾了，差点吃撑。 下午她不准备再摘柿子砍柴火了，还有两头野猪等着她收拾呢！ 一个人干活，效率就是慢，一下午，她才把两头猪全给分解完。 好在空间里有喷火枪，烧猪毛特别方便，收拾起猪头猪蹄太得劲了，也有缺陷，就是烧猪毛的味道太冲了，让人挺上头！ 韩昭昭空间里的不锈钢桶，是饭店专用的卤肉桶，装满一锅就能煮一百来斤，两只野猪的猪头和下水刚刚好能装下。 桶里煮着肉，韩昭昭也没让另一个炉头闲着，撕开两包安琪，发了一大盆全麦面。 她陆续开始准备蒸干粮。 大食堂看样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该准备的要提前准备起来。 看来，以后进山的机会更多了，不能在家做的食物，可以打着捡柴火的借口来这里做。 这样她奶就没有理由怀疑家里食物的来源。 等全麦馒头出锅，麦香味特别浓。韩昭昭忍不住，先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一尝，别看黑乎乎的不咋好看，味道却真不错。 越嚼越香，还有些回甘，粮食味特别浓！ 吃了一小块，韩昭昭又掰了一小块，刚出锅的热馒头就是好吃！不知不觉，她愣是尝完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馒头。 肚子有些撑，弯腰都有些费劲，呵呵，这就是管不住嘴的结果！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空间，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捆好柴火收进空间，韩昭昭又折了一捆软枣，背着出了山谷。 到达陷阱处，听到里面有动静，掀开翻板，发现竟然有三只野鸡落入其中，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韩昭昭拎起野鸡捆好脚，扔进空间，把陷阱恢复原样，希望明天还会有收获，背起软枣愉快地下了山。 小推车上装满柿子柴火，中间还藏了一罐子卤肉，今天晚上，她就可以与他们一同分享卤肉了。 回到家，奶奶正在厨房做饭，拐放在灶边，脚还不敢太使力，动作慢腾腾的，看着就难受。 “奶，饭等我回来做就行，晚上没事，早吃晚吃又不耽误啥，您急着下地干嘛？” 来不及卸车，韩昭昭把老太太扶回屋里，自己洗洗手去厨房接着做饭。 老太太煮了粥，韩昭昭拿木勺搅了搅，稀不楞登的跟照人汤似的，这也叫粥？ 粥煮好倒进饭盆，韩昭昭洗了罐子，去小推车上把装卤肉的大罐子抱进厨房。 从里面舀了一瓢肉汤，去后院拔了棵白菜，洗洗撕成小块扔进去，又放进去一把粉条。 捞出来一块猪嘴，掰巴掰巴装进盘里，晚饭就好了。 “奶，今天关爷爷没来吗？别人也没来陪你聊天？咋就你一个人在家呢？” “上午来了，还帮我削柿子皮呢，干完活就走了，说啥中午也不搁家里吃饭。 这不，下午也来转了一圈，还是领着两个孩子。你回来前，他们刚走不一会儿！” 说着话，她将那一罐卤肉把抱给老太太看，“奶，这是我今天在山上做的卤肉，您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老太太接过罐子，打开盖子闻了闻，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好香啊！昭昭，你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里面放了不少好材料吧？我闻着有大料的味道呢！” “嗯，肯定会放大料啊！野猪又没骟过，味道比家养的要腥骚味重些，不多放些大料，炖了也不香。 我专门配了卤肉料包，等会您尝尝，肯定能让您香个大跟头！” 晚上，祖孙俩围坐在小炕桌前，品尝着美味的卤肉。老太太吃美了，赞不绝口，直夸孙女的手艺好。 韩昭昭心里美滋滋的，天天进山虽然辛苦，但能够给家人带来美食和欢乐，一切都值得。 晚上，等听着街上没人走动了，韩昭昭偷偷出门，分别去钱关牛三家送了卤肉。 回家又掌灯拔腊，连夜和老太太把今天弄回来的柿子皮给削完，晾在游廊下的苇笸上通风。 第二天，又挪到当院晾上。 刚吃完饭，关老爷子又领着两个孩子来转了一圈。韩昭昭给他俩一人两个柿子，俩小子吃完就跑了！ “嘿！这俩小子学奸了，吃完好吃的就待不住了？” 关老爷子都被他们气笑了。 “皮小子吗，都这样，正贪玩的年纪，可不待不住吗！ 关老哥，您有事也去忙，我感觉，这两天下地溜达的多了，腿好像更有劲了。 您不用担心我，大门口孩子们都搁那玩，有事我大声喊，他们能听见。” 关老爷子想了想：“也行，有事您让孩子们去喊我。 对了，昭昭，把那猪耳朵给我拿一个，刘一手爱吃，我去给他送一个。 过会儿你要是有医术上的难题，也好上门请教。” 老太太一听，这是正事，指挥孙女，“昭昭，两个都给拿上，猪耳朵下酒最多了，咱家吃不吃的没啥。” 韩昭昭找了张油纸给包上，递给老爷子，老头拿着就走，去搞交际。 把食材中药全都准备好，韩昭昭又上山了。现在，她把山谷当成了根据地。 谋划着抽空要把石屋用泥巴糊一遍，到冬天也能挡挡风雪。 韩昭昭跟个仓鼠似的，天天往家运柴火柿子，野猪没再遇见，野鸡野兔到是逮住各五六只。 她很高兴，这不，只要人不懒，开动脑筋，吃的就会送上门。 天一时晴一时阴，只坚持了八天，韩昭昭还没把山谷里的柿子全部摘完，它就翻脸了。 天上下起了雨夹雪！ 第198章 卡树上了 天上下起了雨夹雪！ 雪粒子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融化了，被人一踩，到处都是一片片泥泞。 韩昭昭被淋到山里了，等她冒着雨雪回到家中，身上已经湿透了。 脚上的布鞋灌了一鞋壳窝泥巴，小脚丫被泡得雪白起皱，赶了一路，脚还是洼凉洼凉的。 看到韩昭昭回来，连忙问道：“你这孩子，咋也不知道看天呢？下了还不赶紧往家跑，还捡啥柴火？ 没事吧？怎么浑身都湿了？有麻袋咋不往身上披呢，再咋滴也能挡挡雨吧？” 老太太边用毛巾给她擦头发，边唠叨个没完。 韩昭昭摇摇头，说道：“我没事，身体壮着呢。今天的雨下的有点急，奶奶。外面还夹着雪粒子，路有点滑。 您别出门了，想下地最多在屋里游廊里转悠转悠，小心摔倒。” 吃过晚饭，韩昭昭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想着未来的日子。虽然天灾不断，但只要祖孙俩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度过难关。 天越来越冷，很遗憾，今年韩昭昭都没挖草药。 韩昭昭抽空去看了看白老爷子祖孙俩，白术长高了，也变得更瘦了。 纤细柔弱的小身板，好像一阵风吹过，就会被刮走。哎，这孩子身体素质真不行，现在大食堂伙食不好，也真难为他了。 韩昭昭给他们送了一次卤肉，又送了一次野鸡蛋，别的忙她也帮不上，东西送多了没借口，对谁都不好，她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这期间，东北来了信，原定今年来北京探亲上坟的姥爷取消了行程。 据说是抢秋收累倒了，现在身体刚刚恢复，支撑不了来京长途远行。 “哎！你姥爷肯定病得不轻，要不然他肯定会来给你妈上坟的。 昭昭，赶明儿你想办法给他们寄点儿东西去。现在全国都吃大食堂，老了病一场，想补养补养都难。” “行，我知道了！您赶紧养好伤，明年开春，等您上了班，我打算去东北看看姥爷。 要是他身体允许，我接他一块来京城。他那么大年纪了，有个万一，怕是会留下遗憾。” “嗯！本来今年过年，我还想带你去给你爸妈上坟呢，偏我又伤了腿，看这事儿赶的……” 这天，韩昭昭刚从邮局回来，发现胡同里的人呼呼往一个方向跑。 “咋了，出啥事了？”韩昭昭拉住一位小脚奶奶。 “嗨，出大事了，崔家小子调皮，爬杏树上掏鸟窝，被卡在树上，下不来了！” 韩昭昭：这算什么大事？这不是孩子们的常操吗？ “哪个崔家？”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不就是关老爷子家前院倒座房住的崔家？对了，那孩子前一段时间不还净上你们家玩。” “您说的是崔车子？他家院里哪来的杏树？” “谁说他在自己家院里爬树了？庆家住的那院不是有棵大杏树吗？ 几个孩子去那玩，也不知道咋回事，眼就那么尖，树顶上有个鸟窝就被他们发现了。 啧啧，小孩子就是馋，光想着掏鸟蛋烧了吃，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能耐……”老太太还在唠叨， 韩昭昭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就往齐家院里跑。 这也是个大杂院，住的户数更多，人多房子少，家家户户搭棚子盖小房，院子里可乱了。 跑到地方一看，好家伙，周围围满了人。 这棵杏树韩昭昭知道，长在院子的耳房前，据说有个三四十年了。 结的杏子是白杏，孩子们都称之为“羊屎蛋子杏”，个头不大，跟枣般大小，却每年都结得很稠，跟蒜辫似的。 每年不等杏子成熟，附近的孩子们都被勾着，找理由来杏树下转几圈。 偶尔捡到颗落下的青杏子，也不嫌酸，还抢得挺带劲。 想当初，小三子也领她来过，趁人不备，还用石子往下砸过杏子。 此时，崔车子正挂在一棵足有两层楼高的大树上，进退不得，小脸吓得煞白。 “这孩子，淘得没边儿了！”“可不是嘛，这树这么高，也不知道他咋爬上去的！” 树下围了一圈人，大多是老人和孩子，众人议论纷纷，却也束手无策。 韩昭昭顾不上说话，赶紧找了架长梯子，嗖嗖爬上去，试图把崔车子弄下来。 可上了树，韩昭昭才发现不对。 事情有些麻烦！ 孩子的一条腿卡在了树杈里，咋弄都弄不出来。 韩昭昭小心翼翼的在树杈上站好，一手抓紧树干，一手努力帮助他调整角度，想把腿给他抽出来。 试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行，卡得太紧了！崔车子哭得声嘶力竭，韩昭昭也急出一身汗。 “不行啊！卡的太紧了，这样下去，血液循环不通，这孩子的腿会出毛病的。 崔家婶子呢？没人通知崔家人吗？不行得锯树，这树谁家的？” 韩昭昭真急了，坐在树枝上大声喊。 “崔家媳妇上班去了，已经让人去叫了。” “这杏树原来是房主的，现在房主早逃到台湾去了，院子都被街道接手了，谁知道归谁所有。” 就在这时，关老爷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都闪开！闪开！昭昭，必须得锯树吗？” 韩昭昭急得直搓手，“关爷爷，锯这两根树干就行。 车子的腿再卡工夫长了，血流不通，说不定腿就坏了！ 这事儿咋办，不行去找居委会吧！还要找锯来，用刀砍容易伤到孩子。” 关老爷子颤抖着双腿爬上树，拽了拽孩子的腿，确实卡的太紧，往外拽使不上力。 他爬下树，招呼个年轻媳妇，把孩子给他抱着，赶紧去居委会找人帮忙。 居委会的张主任很给力，不但带来了锯，还带来了两个年轻小伙子。 韩昭昭下了树，换他俩上去，“哧拉哧啦”拉了十来分钟，就把树干锯下来两根。 崔车子终于被解救下来了！ 刚下来，他爸妈也回来了，一家人劫后重生，抱头放声大哭，吓得崔家另外两个孩子也跟着抱着大人的腿大哭。 关老爷子则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以后还淘不淘了？” 崔车子一边哭一边摇头。 “记住了！再淘，就没这么幸运了！”关老爷子说。 韩昭昭松了口气，心想这下可算是有惊无险。 就是可惜了这棵杏树，树冠直接少了三分之一，明年产量更少了，胡同里的孩子们竞争零嘴会更加激烈。 第199章 放寒假 崔车子的腿倒没啥大事，就是青黑了一大圈，就这，还是因为穿着夹裤的关系，如果是夏天，皮都得撸去一层。 崔家两口子就没这么幸运了，被张主任狠狠训了一顿，“孩子大了怎么不送托儿所？这么调皮你们也放心由着他在外面疯？” 两口子跟鹌鹑似的低头听训，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内心却在麻麻屁，托儿所谁不想去，可孩子送托儿所要收钱的。 他家三个孩子，两个小的送去，负担就很重了好吗？ 到了晚上，牛小芸来拿作业，可是和她一顿八卦。说起崔车子卡在树上的惨样，事情过去，总感觉特别好笑。 正说笑呢，小三子也来了，还给她们带来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你们知道吗？崔车子这小子是被薛七奇给坑了，他们一起玩，是薛士奇撺掇着他上树掏鸟窝的。 搞到最后，崔车子被卡在树上下不来，薛士奇就跑回家藏了。” 韩昭昭好长时间没见薛士奇了，不禁纳闷，“薛士奇这小子做事是真不地道，咋藏了呢？帮忙找找大人也不耽误他啥事。 就他这样的，以后谁还跟他玩呀！” 牛小芸嚼着软枣撇了撇嘴，“本来他的人缘也不好，就崔车子傻呼呼的上他的当。 对了，打从伤了眼睛，薛士奇越来越邪性。以前虽然坏点儿，见了人还打招呼。现在碰个对面，他都不待跟你搭话的。 他们家人也一样，看人那眼神，我都觉得浑身害冷。” 小三子也说：“我爸说了，他们家人有毛病，本来就见不得人好，现在薛士奇伤了眼，好像大家都欠他们似的，看谁都不顺眼。 以后你们离他家人远着点儿，我爸说了，这家人不是好人。” 这事过了就算了，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天气越越冷，现在上面允许各家可以烤个火，烧个炕，自己在家烧点儿热水喝。 大家这才发现，好嘛，没准备柴火！ 今年的煤炭，运进京城第一时间，就被各单位分了，全部被填进炼钢小高炉用来炼钢了。 就连大些的树木都被砍伐给烧了炼钢。一开始，老头老太太和小孩子们，还能去公园捡些干草和干树枝子。 可不过几天，京城这么多人就傻眼了，把公园的绿化树都给砍了，也不够几个人烧火的。 于是，周末，孩子们又来活了，上山捡柴火喽！ 大人们还在坚持炼钢上班，其实到如今，人们已经都明白了，炼钢？炼个锤子！ 各单位吹出去的牛纷纷坠地摔得稀碎！什么几百吨，什么几千吨，那不是放屁吗？ 进腊月了，有的单位炼出了几千斤黑漆漆的铁疙瘩，有的单位只炼出了几百斤铁水，更甚至，有的单位只把砸碎的铁器给炼成了稍微变了形状的废铁渣子。 现在土高炉还在烧，只不过是骑虎难下罢了。 所有单位都在等，等着上级下指示，这场闹剧怎么结尾。 人们干活没了动力，个个都心知肚明全在挡公差，高炉里的火，紧一把慢一把的烧，有领导询问就烧，没人问甚至直接停炉。 韩昭昭参加了期末考试，以平均九十六分的好成绩，还拿到了一张奖状。 终于放假了，孩子们如摘了缰绳的野马，冲出学校跑回家。 胡同里顿时热闹起来，磕拐的，砸纸宝的，窜胡同捉迷藏的，拿着木刀木剑比武的，都是男孩子们爱玩的游戏。 女孩子们也出来凑热闹，跳绳的，踢毽子的，扔沙包的，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也玩的开心。 大孩子们开始上山捡柴火，韩昭昭也跟着出动了。天天推着小推车，效率不比大孩子差。 这个冬天，小伙伴们还发掘了新方法。在山上捡完柴火，打结实捆，横着往山下一滚，哗啦啦一阵暴土扬尘，柴火就滚下山了。 遇到平台，也会停顿，但是没关系，留个人接应，扛着走几步，顺陡坡继续扔下去再让柴火滚。 反正柴火也不怕摔，都是鲜的，没有叶子却很柔韧。 枝枝梢梢断点儿，也是小意思。 小伙伴们合伙干，分工明确，牛小民小三子负责在山下等着接柴火，装满一车往家推。 牛小芸在中间接应，有绊住滚不动的柴火她给移个位置，继续往山下扔。 牛小莲和韩昭昭在山上砍柴，牛小莲用砍刀，韩昭昭用锯子，两个人配合，干的也挺快。 一天的工夫，五个孩子就往家运了十几捆柴火，而且全是耐烧的硬柴。 抢在大雪来临前，他们连续干了七天，不但给三家却备下一垛柴火，还捎带手给关老爷子弄了够烧一个月的柴火。 但是还不够，食堂里的伙食越来越差，粥里只有几粒米，其余都是水。 窝窝头越来越小，只有婴儿拳头大。所有人都吃不饱，食堂开始出现了腐败现象。 有熟人在食堂后厨的，碗里的米粒有大半碗，没关系的却只能喝米汤。 去居委会提意见的人一天比一天多，“领导，大食堂是不是贪污了？ 报纸上不是写了，今年是个丰收年，一亩地三四千斤粮食，咋都进腊月了，还让人饿肚子呢？粮食呢，粮食去哪儿了？” “同志们放心，这几天上面通知要开炼钢大捷庆祝大会。 炼钢运动结束了，各单位腾出手来，粮食很快就会拨下来。 大家别急，我们马上向上级申请，粮食几天就会有了。 至于大食堂后厨的问题，我们马上整顿，给大家个交待，都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等人走了，张主任“哐当”一声扔下茶缸子，很是犯愁， “都来问我，我问谁？粮食是上面调拨的，没往下发，让我们怎么办？” 开完庆祝大会儿，居委会又号召大家参加义务劳动，据说，为迎接建国十周年国庆，上面要建十栋建筑工程。 韩昭昭面无表情，是了，国庆工程嘛！ 人民大会堂、国家历史博物馆、革命军事博物馆、民族文化宫、民族饭店、钓鱼台国宾馆、华侨大厦、京城火车站、全国农业展览馆和京城工人体育场。 十大标志性建筑，据说十个月就全部建成投入使用，而且质量杠杠滴！ 基建狂魔，从一九五八年就已经开始了！ 接下来，大家的工作重心全部转移到各大工地了。 孩子们也毫不示弱，韩昭昭家的小推车也被征用了，天天被居委会安排人推着去工地，推石头，推砖头，推土方…… 小推车是不会说话，不然它肯定得向主人申诉，累死车了！ 第200章 国庆工程义务工 要说这年代的人民真是坚韧有力量，吃不饱穿不暖，个个瘦的像排骨精，干活还嗷嗷叫。 不叫苦，不喊累，每个人累的跟孙子似的，晚上回家爬炕都困难。一进工地又满血复活，跟嗑了药似的，那劲头，韩昭昭前世活了那么大岁数，都没见过。 工期紧，任务重，不怕！ 中国人有三边法：边设计，边修改，边施工！ 关键还不是豆腐渣工程！男女老少齐上阵，只有极少的专业施工人员带领，凭借着艰苦奋斗精神，百年大计精神，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精神，集中人力搞工程！ 要知道这个年代，可没有那么多的机械设备，全凭人工干活。 工地上大人孩子多的跟蚂蚁搬家似的，肩扛手抬，你还别说，效率还挺高。 工地那是一天一个样，工程进度快得跟后世电脑建模似的，成形的速度刷刷滴！ 大孩子们当驴使，和大人干一样的活，搬砖挑土抬石头。 小孩子们也分了一小块工地，在街道工作人员和老师们的带领下挖沟装筐捡石头。 韩昭昭现在属于脱离班级组织的状况，她参加了居委会组织，在离家不远的人民大会堂工地义务劳动。 连续干了一个星期，她身体素质再好，也坚持不下去了。 劳保手套磨坏了她也不敢换新的，太扎眼！别人都徒手干活，就你一个小丫头穷讲究，还戴什么手套，那不是脱离人民群众吗？ 手上的泡磨破了好几个，天又冷手上起了冻疮，又疼又痒，关键是化脓发炎了。 小心机的去张主任面前转悠了一圈，果然被张主任好言劝退了。 “昭昭，明天你别来了，把伤养好再说，你奶还等着你照顾呢！ 你这手伤成这样，还发着烧，一家子两个病号，居委会真抽不出人来管你们。 现在只能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不拖后腿，就是做贡献了！” 韩昭昭摆出一副无奈又恋恋不舍的表情，只好背着土筐回家。 刚走十几步，她又跑回来了。“张主任，我家的土筐留给您，看谁需要，就给谁用吧！” 工地上最缺工具了，黄荆条编的土篮子也是紧缺物资。 韩昭昭走了，居委会还留下了她一颗红心向着党的极好印象。 回到家，她先洗去脸上的腮红，装发烧，她还是头一次。看效果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没有穿帮。 洗干净手，她自己都觉得可怜，手不大，却有好几处伤口。 化脓破皮的，冻疮硬疙瘩，还是两种病状。 清理脓液消毒创口，她就开始给自己治疗。 破皮的地方撒上自制的消炎生肌粉，疮疮上涂上冻疮膏，用纱布包扎好，行了，在事大吉，每天换药，三四天就能好。 老太太在一边看着，眼泪巴巴都感觉替她疼，“哎呦，造孽呦！你啥时候遭过这罪？ 好好的小手，看被你糟蹋成啥样了？ 我就说不让你去，你非去，伤成这样，肯定疼死了吧？ 手通着心呢，哎呀，得疼成啥样哟？” 老太太是真心疼，孙女从小就是她在带，一直娇养着，自打家里出事，孩子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上山开荒砍柴她已经觉得难为孩子了，但好歹没受过伤，她心里还稍微宽绰点儿。 可现在，才几天呀，白嫩嫩的小手，楞生生变成了烂茄子，肿得跟小馍馍似的，红红紫紫青青黑黑，看着就吓人！ “昭昭，你多配点好药抹抹，千万别落下疤，小姑娘家家的，多难看！” “放心吧奶，这伤看着吓人，伤在皮上，一点儿不深，涂几天药很快就会好，不会落下疤的。 再说，落下疤也是光荣的，属于劳动人民的印迹！ 别人家家都出义务工，咱家不出人，会被有些人传闲话，说咱不积极，没有觉悟。 你看，我出去混了七天，还落了个积极分子的形象，张主任还号召街道的街坊们都向我学习呢！” 老太太对现在的社会现象也看不明白，只记得听聪明人的话，随大流，做啥别出格。 “行了，咱家也出人晃了一圈了，受伤就老实在家待着吧！ 这下可好，一家俩伤员，一个腿不好，一个手受伤。 以后做饭，咱俩一起干，洗洗涮涮归我，烧火煮饭归你。” 养了三天，韩昭昭手上的伤收口了，冻疮也不再又疼又痒，祖孙俩看着伤口没恶化，一天天眼看着要痊愈，这才放下心。 几天后，牛家兄妹和小三子这批半大孩子也撤下来了。大家聚到韩昭昭家，伸出手来，个个都带伤。 那伤口跟小孩子嘴似的，一攥拳就会流脓血，看着可比韩昭昭严重多了！ “昭昭，你看着给我们治治，尤其是冻疮，稍暖和点儿，就又痒又痒，挠一下钻心木乱的难受，说不上啥滋味，太折磨人了！” “就是，我们去医院了，大夫还没办法，听说连消炎药片都断了，嗨，这段时间，受伤的人太多了，哪轮得到咱们这样的。 建筑工人比咱可严重多了，很多人在工地砸断腿砸伤脚，抓把土垃面撒上止血，咱们这点伤，比起他们来，根本不算啥。” “别人咱们管不了，也没能力管。今年耽误的，也没上山刨药材。 去买吧，今年药店的药材还都涨价了，我手里也没有多少药。 你们可管好自己的嘴，给你们治行，可千万别出去乱说，我可是个半调子，万一治坏人可是要被人赖上的！” “放心，我们都明白。咱们是什么关系，肯定保密！” 韩昭昭烧了温水，先让他们洗手洗脚，然后给他们清理脓血杂物，消毒上消炎生肌药粉。 手上脚上的冻疮，先给他们涂了冻疮膏。又给他们准备了一大捆茄子秧，让他们走的时候带回家，晚上煮水泡脚。 连续泡个七八天，再涂上冻疮膏，症状慢慢就会好转。 “要想不复发，平时还得多注意点儿，茄子秧煮水每年冬天坚持泡。最多两年，就会除根。” 这个方子虽然是民间土方，但是也有科学依据。防治冻疮，主要还是要让血液循环顺畅。 第201章 后勤小队 冬天多泡脚，有促进血液循环，促进新陈代谢，以及驱寒暖身等好处。 脚部处于身体的底部，所以在冬季无法得到充足的血液供应，通过泡脚可以促进脚部的血液循环。 将血液输送至脚部末梢，从而促进新陈代谢。 冬季泡脚时会让脚部的温度升高，使脚部和腿部的血管扩张，提高脚部的血流量，从而加速身体的血液循环将体内的寒气尽快排出，达到驱寒暖身的效果。 “药我没备下多少，但是这个土方子有效果，你们可以让家里人一起泡。” 要说韩昭昭来到这个年代，最佩服的就是人们如野草般坚韧的生命力！ 他们或许贫穷、饥饿，但他们却满怀信仰和希望，再艰苦的环境也能生存下来。 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这种精神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在这个时代，人们虽然物质匮乏，但他们的精神世界却是无比富足的。 他们懂得珍惜，也懂得感恩，热爱国家，热爱党，热爱毛主席，真不只是一句口号，这是最纯粹的信仰和情怀。 再苦再难，他们依然保持的坚韧和乐观，让韩昭昭深深为之而感动。 刚来到这个年代，一年时间不到，先是经历了“除四害”，接下来又是“大跃进”，再就是“大炼钢铁”。 韩昭昭也觉得这年代的人们愚昧无知傻憨憨，可当她身处在国庆十大建筑的工地时，才突然发现，这年代的老百姓太纯粹了！ 他们并不是真的傻，他们有智慧，有毅力，当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小心机。 但是经历过太多的苦难，他们绝对信任国家和领导人。 但是咱们的国家太年轻，很多事没有经验，也没有哪个国家的社会制度可以供我们借鉴，一切都要摸着石头过河，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始终在继续奋力前行。 新中国是最伟大的国家！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 这句话，在新中国始建之初就已经在践行了。 韩昭昭看着大家淳朴粗糙却热情洋溢的笑脸，心中充满了感慨。 她意识到，自己以前对这个时代的理解太过肤浅。人们并不富裕，但他们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和坚定的信念。 在这段时间里，韩昭昭逐渐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她学会了许多以前从没在意过的人情世故，也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韩昭昭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时代。 坚韧不拔的不仅仅是成年人，这年代的孩子们也比后世的孩子们更加坚强有毅力，在能吃苦耐劳这方面，更是新时代的孩子所不能比的。 才在家休息了一天，小伙伴们就在家坐不住了，拿起绳子就又上山砍柴了。 他们手上缠着厚厚的破布条，也不怕疼，五个人只有三件工具，其中包括韩家的锯子，牛家的砍刀，钱家又贡献出一把缺了豁口的破斧头。 韩昭昭在山上又割了很多黄荆条，三个女孩子跟着砍了三天柴，两个男孩子就不让她们去了。 在家也闲不着，不是有黄荆条吗？各大工地土筐篮子奇缺，编筐吧！ 干不动力气活，可以干后勤呀！ 工人们有结实趁手的家伙什，效率提高，他们不同样是做贡献嘛！ 这下，连腿伤没痊愈的老太太也有活干了，编筐这活，做着就能干。 四个女人在家编筐，黄荆条需求量提高。牛小民和小三子也不砍柴火了，改割黄荆条。 编筐不但需要黄荆条，还需要大量的筐提系。酸枣树是做筐提系最好的材料，两个男孩又开始满山遍野挑选合适的酸枣树。 韩家院子里跟条编加工厂一样，院里摆满了编筐的材料。 这么多人出来进去的，也引起了胡同里小脚老太太的注意。 好嘛，一开始来了一个帮忙了，随着时间推移，一个又一个小脚老太太都参与进来了。 韩家院子里摆不开，只好求助居委会。 张主任来韩家一看，嗨！这是好事呀！必须支持！ 大手一挥，全部转移。给找了个废弃库房，连材料带人，全移过去了！ 编筐的人手多了，上山砍黄荆条的人供应不上。 张主任有办法，一开始抽调了六个年轻妇女跟着上山。 随着土筐土篮子一批批成形送去工地，参与编筐的人手更多了。 就这样，本来几个小伙伴的自发行动，最后变成了街道的集体活动。 不过结果是好的，编筐队从平均每天都能完成七八个筐的任务，到后来渐渐提高产量，一天能编出三十多个土筐土篮子。 人民大会堂工地，军事博物馆工地，还有其他挨着近的几个工地，居委会都组织人去送了土筐土篮子。 因为这事儿，他们居委会还得到了上级的通报表扬，号召市民们解放思想，提高思想能动性，想尽一切办法保障完成十大建筑工程。 张主任这段时间春风得意，走路都带风。大食堂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都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大食堂的师傅们也挺为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但是老百姓不管这些，你管着食堂，人们吃不好肯定找你说事儿。 领导也给他们施加压力，没办法，大师们开始动脑子，想办法，什么二蒸饭，什么重复发酵的馒头窝头都弄出来了。 糊弄肚子呗！味道口感就别强求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五八年的春节到了。 这个春节，没人有过年的劲头。 不能买年货，不能自己家蒸馒头，做豆腐，也不能包饺子，就没有年味！ 集体吃饭，大食堂的伙食，过年的饭菜说不上好吃难吃，可总算没有让大家饿肚子，全吃饱了。 大年三十，老太太能拄着拐走路了。韩家祖孙也在大食堂吃的年夜饭。 玉米地瓜加小麦三合面的大包子，大人每人三个，小孩每人两个或一个。 不过每桌还有一盆海鱼，一盆白菜炖肉。据说都是从外省调拨过来的。 有鱼有肉，还算是丰盛！ 大饭厅里，人们互相拜年，说吉祥话，气氛倒是很好。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家守岁。 第202章 没有年味的新年 “忙活了一年，今年过年最没年味！你听听，今年街上放鞭炮的都少。 咱们家守孝没有贴对联，别人家很多也都没贴对联，今天出去一看，还真冷清！ 现在又喊着破除封建迷信，也不让修贡贡奉祖先牌位，等半夜大家都睡了，外面没人，找个僻静地儿，把我偷偷折的元宝火纸你去给你爸妈烧了。” 韩昭昭嗑着瓜子，和老太太聊天，“嗯，我记得这事呢！明天早上我就睡晚点再起，初一咱家就别去食堂吃了，反正也没啥好吃的。 奶，您想想，全国大跃进，大炼钢，鞭炮厂都关了不少，没卖的，买的当然也少。 更何况，咱们京城，全国各地抽调技术骨干进京干工程，大家过年都没停工，全在工地吃的年夜饭。 就咱们京城市民，还能守家待地安稳过年，不比那些远离家乡，来支援的外省技术骨干强？ 现在就这情况，谁家还讲究啥年味不年味呀？再说，就大食堂这伙食，能想办法供大家吃上鱼肉和包子就很不错了，也算有过年的样子了。 啥也没有赶工重要！不是说，一定要在国庆节前全部完工投入使用吗？ 各级领导的压力都大着呢，这可是政治任务！完不成拿啥向国庆献礼，全国人民都看着呢！” 相比别人家，韩家这个年过的还是热闹的，小三子和牛家兄妹全来陪祖孙俩聊天守岁。 用牛小芸的话说，他们就是图韩家零嘴多。 柿饼、软枣、核桃，都是上山背回来自己晒的。花生、瓜子，韩家糊了个烤炉，是开荒种了自己烘烤的。 比别人家要啥没啥，一家人对坐干瞪眼可强多了。 “没个铁锅，干啥都不方便！我们家分的花生，我爸生的就吃了。”牛小芸吃着烤花生，嗑着瓜子，对这个新年很是失望。 既便几家分了粮食，也没锅做了吃，太让人憋屈了！ “嘿嘿，我爸说，上面正在开会讨论，过完年可能大食堂就会停，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自己开伙了。 对了，啥时候，咱们去把大豆榨了油，大食堂没油没盐的刷锅水，我真喝够了。” 韩昭昭：“着啥急？等大食堂真解散了的。现在大炼钢也结束了，你们说，咱们是不是能去买口锅了？” “我看行，已经没人盯着别人家的铁器，现在买口锅应该安全了。”老太太这段时间也被憋急了。 做饭没锅，食材再多，也没办法发挥。连蒸个窝窝头馒头都不行，何况是炒个菜煮个炝锅面条了。 厨房家什不凑手，这对整天围着锅台转的家庭主妇来说，简直太让人郁闷了。 她们家只剩下只陶罐子，这个冬天光吃炖菜熬粥了。 “我看行，这大食堂，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一旦解散，家家户户都急需买铁锅，咱这时候买，说不定正是好时机。” 牛小莲感觉真荒唐，“好好的铁锅变成了溜渣疙瘩，还要再花七八块钱去买，这都是啥事啊？” 小三子来了一句，“卖了秫秸买干草——越捣腾越短呗！能啥事？就是个全国人民一齐作呗！” “别瞎说！” “说什么呢！” “哎哟喂，这话可不兴乱说！” 在场的人齐齐被他吓了一大跳，纷纷出言阻拦。 韩昭昭也板着小脸对小三子说：“祸从口出，这个词你没学过吗？ 钱小三，大过年的别没事找事，你是看着别人挂牌子游街眼热咋滴？” 小三子脸色发白，也知道自己没管住嘴，又失言了。 牛小民也劝，“三子，以后你得改改你这脾气，说话前要三思而行。 过了年，又长了一岁，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不懂事，没人相信。 事情闹大了，会连累家里人！关爷爷说的对，为人要慎思、慎言、慎行！” “没关系吧？我也就在家说说，在外面，我轻易不咋说话的。”小三子讪讪解释。 老太太意味深长的说：“孩子，就怕习惯成自然！” 大家都沉默了。 气氛太紧张，大过年的有些令人压抑。 韩昭昭转移话题，“今年你们家请没请主席像？看，我们家请了张最大的。” 牛小芸接话茬，“我们家也请了一张，不过没你们家请的这张大。 别说，站在门口乍一看，跟真人一模一样的，这画像画的真像！” “呵呵，这可是彩色印刷的，能不像吗？……” 新年的气氛很沉闷，不大会儿工夫，大家就提前散了！ 等过了半夜十二点，外面渐渐陷入沉寂。韩昭昭跟个幽灵似的，提着篮子拿着手电独自出了门。 本来以为街上没人，可一上街，她却傻眼了。从街头到街尾，生起一簇簇火堆。 大家谁也不说话，自觉隔开几步距离，在地上用木棍画个带缺口的圆圈，默默的点燃火纸元宝。 火光照不清人脸，几乎每个人都戴着帽子遮住脸。快速烧完，灰烬熄灭，转头就走。 幸亏韩昭昭是个胆大的，不然肯定会被吓坏。明明暗暗的火光映得人脸闪闪烁烁，如在另一个世界。 嘿！有些阴森森的！ 韩昭昭手脚麻利的烧完纸，把灰烬拨散，提起篮子就走。还不敢跑，怕弄出动静。 按照竞走运动员的步伐，迅捷回家插好大门。 “昭昭，没事吧！”老太太上了床，却睡不着，一直在等她回来。 “没事儿，奶，别人家也去烧纸了，街上人不少呢！您放心睡吧！” 初一的早上，来拜年的孩子特别多，几乎整个胡同的孩子们都来了。 老太太很高兴，大方的给每个孩子发压岁钱。不多，一人五分钱！另外每个孩子走的时候衣兜都被塞满了，花生、瓜子、地瓜干，另外今年还多了一把软枣。 “我就说吧！来韩奶奶家拜年肯定不亏，她家园子里种的葵花粒，每年都会留着过年给我们吃。” “嘿嘿，今年更好！还多了软枣，这肯定是昭昭姐姐从山上找回来的。 崔车子两手紧紧捂着衣兜，生怕跑快了，好吃的掉出来。“我妈说了，韩奶奶喜欢孩子，自己不吃，也会留给咱们吃的。” 小庆祝也笑得闭不上嘴，“我也喜欢韩奶奶和昭昭姐，等我长大了，有好吃的也给她们吃！” 无论什么年代，盼着过年的都是快乐的孩子们。 第203章 抢先买锅 “哎！这话对头！谁对你们好，心里要有数，知恩图报才是好孩子！” 关老爷子正好进门，在院子门口迎见孩子们，插话道。 “关爷爷过年好！” “关爷爷新年吉祥！” “好好，都好，你们也过年好！” 关老爷子一人给发了个红包，孩子们笑嘻嘻的接了，一哄而散。 嗯，昭昭说，她今年找人买了一斤沙琪玛，他得去尝尝。 等拜年的人全来过一遍，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关老爷子才压低声音对老太太说：“大妹子，你注意没，去年就刚入冬时，下了场雨加雪。 直到现在，一整个冬天都快过完了，京城却一片雪花没落。 不是说瑞雪兆丰年吗？这干冷干冷的天气，正月也怕是够呛，我怎么看着，今年不是啥好年景啊！” 老太太给他续上茶水，也忧心忡忡的说：“我们小时候，记得那年老家干旱，族里的老人们去山上烧龙脊求雨。 年前全国烧高炉，烧下来的雨水可不小。老人们说过，天上地下的水是有数的，涝极了就会旱，旱极了就会涝。 听小道消息，去年秋天，可是全国都涝了一阵儿，瞎在地里的粮食海了去啦！ 睡不着的时候，我也寻思了，今年不定啥时候，就会有天灾。咱们北方，涝的时候少，旱的时候多，看冬天这天气，今年怕是要干旱呐！ 您再看看大食堂，已经到了快断粮的时候啦，您听说没，有人传大食堂快办不下去了。 关老哥，我也不瞒您，我家正在想办法买粮食。咱都是从困难时期过来的人，得给自己留后手哇！” “那您这儿有稳妥的渠道吗？我也想买！” “倒是有个熟人帮着从农村给捣腾了点儿，你要多少，多了可不成，人家是从社员手里私下弄来的。 你也知道，社员们手里的粮食，大多都上交公共食堂了。 还能偷偷抠下粮食的，肯定数量不多！”老太太手里有粮，也不敢告诉他知道，她精明着呢！ “嗨！甭解释，我都明白！现在的粮食是有价无市。 年前秋天，我就到处托人买粮食，一直没买到。农村人口多的大户也没存粮，办大食堂，全收干净了，现在是拿着钱也买不着粮食！ 我这儿正犯愁呢！多少不拘，不论贵贱，咱得赶紧下手。 这大食堂说解散就解散，不但粮食，铁锅也得抢先买下。” 两位老人头对头窃窃私语，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韩昭昭无语，坐在窗户前看着大门口，被安排望风，心想：你们至于吗？在自己家说句话都偷偷摸摸的，哪里还有安全的地儿？ 真是的，这个社会环境，把正常人都给整得草木皆兵！ “那过完初五，咱们就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铁锅卖，有就抓紧买回来。”韩昭昭说着，心里已经在盘算要去买铁锅了。 关老爷子也附和，毕竟有了铁锅就能自己炒菜做饭，万一大食堂解散，也不怕吃不上饭了。 “还得买勺子和烧水壶，这都啥事呀？又得花十几块钱！ 不过，买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尽量低调一点，越晚被人发现越好。”老太太提醒道。 “放心吧，奶奶，我会注意的。我办事，错不了！”韩昭昭拍着胸脯说道。 过了五麻日，年初六一大早，韩昭昭和钱小三就悄悄出发了。避开客流比较多的时间，他们来到供销社，找到钱伯母。 她是管副食品柜台的营业员，钱伯母领着他俩去找了卖五金的柜台，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领他们去了仓库。 “新货还没进来，这十几口铁锅都是去年剩下的，你们自己挑吧！”叫刘青的营业员，指着一堆长满铁锈的铁锅对三人说。 小三子：“旧的呀？咋全是锈呢？” 韩昭昭揪揪他的袖子，示意他别说话，这不还有他妈在嘛！ 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有好的，人小姑娘能不给吗，一样的货，都是公家的买卖，卖给谁不是卖，这玩意又不能还价打折。 “你懂个屁，刷干净不影响用！小刘，这熊孩子是我家的，说话不着调，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个嘴欠儿！”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京城小子嘴都欠儿！” “姐姐，这大铁锅怎么卖？”韩昭昭问道。 “八块钱一口，不要票。你们要买就赶紧买，听消息说上面正开会呢，大食堂快解散了！ 现在家家户户都缺铁锅，这消息一旦确定，就这生锈的铁锅，下手晚了也抢不到，关键是没新货！”刘青回答道。 韩昭昭和小三子对视了一眼，心中暗自庆幸来得早，不算太贵，给他们实行的还是去年的价格。 钱伯母从口袋里掏钱，“我们家也买两口，要煤炉上用的双耳锅。” 小三子：“买一口就行，咱家就一个炉子，买两口锅不浪费呀？” “你懂什么，不还有你大哥家吗？你嫂子带着个孩子，又没法出来，买完，等晚上你给他们送去。” 钱伯谦媳妇赶在年二十八生了个小子，钱伯母正式升级当奶奶了，更是有啥都惦记着大儿子家。 “噢，知道了！您真是模范好婆婆！” “那是，谁做我们家媳妇谁有福！小刘哇，你今年多大了，我家老二……” 韩昭昭“噗嗤”一声笑了，钱二哥又不是滞销货，咋钱伯母见小姑娘就往外推销呢？ 小三子也傻呵呵的笑，韩昭昭心想：幸灾乐祸的孩子，以后同样的事儿你也跑不了你！ 付了钱，开了票，钱伯母帮忙挑选完，把铁锅装进麻袋，小三子背着，韩昭昭在后面抓着麻袋一角抬着，两人急匆匆地回家了。 一路上，两人提心吊胆，生怕被好闲的街坊发现。 他们要再回去一趟，趁着不要票，烧水壶、小炒锅、勺子、铲子、煤夹子、火钳、火钩子也要重新置办一套。 韩昭昭想想就要骂娘，这是啥事？难怪小三子憋不住老想吐槽发泄。置办全一套家里过日子的铁器，最少需要花费二三十块钱。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整整一个正式工一个月工资啊！大炼钢，大炼钢，啥正经钢没炼成，白瞎了那么多现成的铁器用具，最后落了个劳民伤财收场！ 第204章 大食堂解散 不表韩昭昭内心怨念不停，她和小伙伴们低调行事，分散去了好几个供销社，总算是分批把东西给买全了。 一切顺利，短短几天工夫，他们成功地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把需要的铁锅等东西买回了家。 韩昭昭私下里，还偷偷多买了两口十印的大铁锅和两口双耳炒锅。 她打算好了，自己家现在不用，备不住啥时候身边的亲人朋友们就会需要呢！ 正月没过完，大食堂终于在人们的殷殷期盼中正式解散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解散大食堂，只限于城市，下面的农村，按照上级指示，继续开办。 不过，各级政府不再调配粮食，由各农村合作社生产大队自给自足。 农村的情况他们不了解，城里的市民一接到消息，顿时炸了窝，各家铁器上交的溜光干净。 自己家要开火，却发现没有铁锅，这下大家可傻了眼！甚至很多积极分子，连家里的煤炉子也都上交了。 这可咋办？有些家里工作少的就不想大食堂解散。 可政策的事儿，能听少数市民的吗？根本不可能！上面粮食早已经告急了，不解散，老百姓吃不上饭就要出事！ 这时解散大食堂，让老百姓自主想办法，政府再发一部分粮食，社会矛盾就会分散。 不得不说，这跟老百姓孩子哭了，抱给他妈是一个意思。 人们一窝蜂地涌进供销社，挥舞着钱票购买铁锅。 是的，现在买铁锅不但收钱，还收铁锅票！ 京城从这一年开始，全面进入了票证时代。 从一九五三年十一月一日，首次发行面粉购买证，到一九五五年十月，实行粮食以人定量供应，粮食部发行“全国通用粮票”。 到后来为分配有限商品，京城发放肥皂票、火柴票、烟票、布票、棉花票、糖票、煤票…… 。 现在又开始实行发放铁锅票、铁炉子票、烟筒票、铝壶票，连生炉子用的“劈柴票”，都开始实行发放。 中国老百姓进入了漫长的“票证时代”，韩昭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后的三年困难，陆续的国家还会实行豆制品票、副食品票、家具票、钟表票、手表票、灯炮票、缝纫机票、自行车票…… 各种各样的票证，据说至一九六一年，京城凭票供应的商品多达一百多种，除了白菜萝卜不要票，其他的就没有不要票的。 别以为白菜萝卜不要票，就可以放飞了买，这两种蔬菜却是定量限购的，你想钻个空子，多买点儿晒成干菜填肚子充饥，那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别说没门，窗户也给你堵上！ 而京城，作为首都，在凭票供应方面更是起着带头作用。 普通市民，手里的粮票就可以组成一个大家族。能细分为很多种：如：大米票、面粉票、粗粮票、细粮票、小米票等，以及粮食供应券、高粱米券、绿豆券等。 计量单位从旧秤市制到最新的千克制都有，面额大的在千斤、万斤以上（单位用），面额小的仅为一钱（市制1钱等于公制5克）。 在票证之外，还有各种购货本。 城市居民凭购货本可以买粉丝、花生、瓜子之类的食品。 而农民的购货本只能买碱面、小苏打、肥皂等简单的几种生活用品。 副食本也是购货本的一种，拿着副食本去商店可以购买粉条、粉丝、芝麻酱等，但也都是限量供应。 因为食油、副食严重不足，肚子里没油水，正在长身体的年轻人定量的粮食根本不够吃，饿肚子是常事。 这个年代，在穿的方面，大家都不是很讲究，也没有条件讲究。 很多人一年都不会买一件新衣服。然而，布票、化纤票、棉花票、汗衫票、背心票、布鞋票等票证的诞生，也证明了这些商品依然是紧俏物资。 以北京为例，布票、棉花票的有效期一般为一年，由于棉花供应不上，有时也会延长使用期限，推迟发行新票。 而且，布票、棉花票各个年度的人均配给量也并不是固定的，根据年代的不同会有较大的差异。 在用的方面，各类票证更是五花八门，有手帕、肥皂、手纸、洗衣粉、火柴票，各种煤票，等等。 然而即使有票，也往往需要凌晨天不亮就去排队，否则去晚了这些物资就很难买全。 大食堂解散的第二天，各区粮站，副食品站，供销社，菜市场，半夜两三点就已经挤满了人排队，等着一开门就进去购买。 停止了长达半年的不用半夜排队买供应的日子又开始了。 韩昭昭几个小伙伴们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帽子手套，挎着篮子背着筐，胳肢窝里夹着布袋子，分散着排在不同的队伍中。 站得腿酸了，不怕，找块石头砖头，姑邱着坐等商店天亮开门。 黑灯瞎火的，即使拿着手电，人们也舍不得打开。 要知道，现在买电池也是要电池票的。相熟的人，隔着人群也不妨碍大声聊天。 所以，又冷又黑的环境，也没人害怕。京城老百姓自觉见的世面多，大人小孩嘴都特贫。 认识不认识，都能聊几句。排队的人多，大家嘻嘻哈哈扯闲篇，还不显时间。小三子就最喜欢这样的场合，和谁都能聊几句八卦。 韩昭昭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等待着商店开门。她不停地跺脚，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 “现在几点了，还要等多长时间开门啊......”她嘟囔着。 “您也来了，您儿媳妇呢？以前不都是她来排队买供应吗？” “也来了，在粮店那边排队呢！您怎么也来了，今儿人多，您岁数大了，可得小心点儿。” “嗨，就是人多我才来的。我儿子在粮店排队，儿媳妇在菜店那儿排队，就副食这边东西轻省，这不，让我跟这儿排队呢！” 旁边的大爷大妈们也在闲聊，谈论着大食堂解散后的生活计划。 “听说，今天粮食供应充足，大家全能买上。” “嗯，街道贴出告示了，土豆和白菜都是外省调来的，也能保证供应。 今天，家家要买的东西都不少，我儿子明天上午都请假了。” 终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商店的大门缓缓打开。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向前挤。 第205章 集体抢购 韩昭昭努力地护着自己的篮子，不怕被挤坏了，就怕刮着人。 “别挤啦！今天备货充足，保证大家都有份儿！”工作人员大声喊道。 “排队排队，谁挤谁出去，挤前边来，也不卖给你。 哎，那个穿蓝褂子的妇女，说你呢，别装听不见。” 营业员的嗓门太大，在不大的门市部嗡嗡的回荡。 几位泼辣的大娘不敢反驳，赶紧挤进队伍排好，还不忘挤怼别人：“哎，你挤啥？没听营业员批评你了吗？再挤我告营业员，不让她卖给你东西。” “你放屁，明明穿蓝褂子的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今儿可是穿的青色的褂子。” 一句话，穿蓝褂子的几位大娘不乐意了，“穿蓝褂子的多了，凭啥你就说是我？” “就是，我们也穿蓝褂子了，别打击人一打击一片啊，刚才你没排队，现在你挤啥，去后面排着去，不然我们大家可告营业员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顶一群鸭子！ 排队的大多是家庭妇女和老人孩子，妇女们的战斗力一般人还真顶不住，韩昭昭被她们吵得脑袋疼。 经过一番艰难的拥挤抢购，韩昭昭买到了一些粉条、海带、油盐酱油醋等副食品。 狼狈的挤出人群，她棉袄袖子都被拽崩线了，棉鞋更是被踩得看不出本来颜色。 她松了口气，心想：“以后还是不卡着发票发工资的时间点来排队了，讲真，她又不缺这点物资，挤得跟腌咸菜干似的，真没必要。” 韩昭昭也没去找小三子和牛小莲他们，挎着一篮子瓶瓶罐罐就回家了。 老太太正坐在炕上数她那一大沓各种票证呢，不经常数，她怕放过期浪费。 “你咋没先买粮食呢？油盐酱醋不着急买。 今天粮店供应的粮食多吗？小三子他们买到了吗？”老太太跟着进了厨房，翻看着孙女带回来的东西。 韩昭昭扒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奶，人太多了，差点没把我挤成相片。您不知道，粮店那边人更多，要不是粮店所有职工出来维持秩序，怕是柜台都得挤蹋！ 钱家牛家人都去买粮食了，咱还是等等再说吧，人那么多，都不知道粮店有多少粮食，能不能买上呢！” 老太太点点头，“也是，咱家还有吃的，没必要这节骨眼上去跟大家挤。 人多太危险！咱们家小的小老的老，可没那本事去和人抢。 等过去这阵风，别人都买的差不多了，咱再去买呗！” 老太太给孙女盛上粥，夹了碟子咸菜招呼她吃饭：“先吃饭吧，都九点了，再晚点儿，就能接上晌午饭了。” 韩昭昭也是真饿了，没办法，长身体的年纪，她一天天的运动量又不少，饿得太快了。 “奶，您怎么又把鹅蛋给我留着，您自己吃，别看您现在能慢慢走路了，骨头还要养。 我又不缺营养，吃啥不行？您做饭的时候，多下把粮食够我吃饱就得了。” 老太太就这样，说多少遍，只要她做饭，还是舍不得多下粮食。 抠抠搜搜的，韩昭昭每次都只能灌个水饱。撒泡尿，不到下顿开饭的点儿，又饿了。 “噢！我知道了！”老太太有些讪讪。 她不是习惯了吗，每次做饭，她都想留一手，节省再节省，想着饿不着，把肚子糊弄饱就行，水饱不也是饱吗？ 可小孙女不干呐！ 每次做饭，那个讲究，得有干有稀，还得有菜，还要荤素搭配，说什么营养均衡。 哎！好吃是好吃，吃完胃里也舒服，可就是费粮食费油盐调料！ 每次看孙女做饭，让她看着眼疼。 韩昭昭就着咸菜喝完两碗粥，把鹅蛋扒了皮，塞她奶嘴里，“奶，吃了。早养好身体早回去上班，您也不怕工作被人顶了。 现在吃点好的，上了班，很快就能挣回来的，咱得会算账才行。” 老太太没办法，倒了碗温水，小口小口把鹅蛋吃了，“快中午了，我怕晌午饭吃不下。”得，老小孩似的，还会嘴硬。 韩昭昭没吃饱，又跑屋里摸出来两个大苹果，洗了一下，咔嚓咔嚓就啃上了，顺手还递给老太太一个。 “给，奶，这是饭后水果，消食的。” 老太太呆愣愣的接过苹果，木然地问：“你啥时候买的苹果，我咋不知道呢？多少钱一斤，肯定不便宜！ 哎呦喂，咱家是什么家庭，还瞎讲究饭后水果，你又乱花钱！” 老太太又心疼了，她省来省去，孙女搁这等着呢！ 吃水果能顶饱吗？老贵老贵的，这两个苹果最少一斤，能换一斤大米了。 一斤大米煮成干饭，她们祖孙俩一顿吃不了，“昭昭，以后咱能不买这老贵老贵的水果吗？ 买成米面不行吗？这就是一泡水，几口下去就没了，不顶饥不顶饿的，吃了不纯粹浪费钱吗？” “水果有水果的营养，补维生素的。多吃水果对身体好，您腿伤好的快，吃水果作用也不小。 您别管了，弄回来您就吃，别放来放去放坏了就行，那才是浪费呢！”韩昭昭收起饭碗，叼着苹果就去厨房洗碗。 说起浪费这事儿，她可就逮住理儿了。年前给老太太的苹果和桔子，她忙没注意，还以为老太太早就吃完了。 最后闻到发酵的酸臭味才知道，老太太舍不得吃，愣是给放烂了！ 可把祖孙俩给心疼坏了！ 老太太是心疼钱，韩昭昭是心疼空间头一茬苹果根本没结几个。 从此韩昭昭再也不把好吃的交给老太太保管，全都把在自己手里。 每次想起来，就会拿出来，洗洗直接看着老太太吃。 老太太理亏气短，也拗不过孙女，只好放权听孙女安排。 韩昭昭哼着歌在厨房洗着碗，心里暗自得意，她想好了，接下来她要把做饭的事也接管下来，以后往米缸里掺多少米，就她说了算啦。 “哐哐哐，昭昭丫头，快开门，我是你王奶奶。” 韩昭昭撩起围裙擦着手，去开大门，心里想着，王奶奶咋有空来串门，她不是在帮居委会编筐呢吗？ “王奶奶，快家来，您今天咋有空来了，今天没去编筐吗？” “你奶呢？我找你奶有事。” 韩昭昭把王奶奶迎进门，边扯着嗓子大喊：“奶，王奶奶来了！” 第206章 邻居借粮 老太太拄着拐迎到门口，亲热的招呼自己的老姐妹。 “您咋来了？小孙子呢，咋没领来玩？” 王奶奶去居委会义务编筐，还捎带着看孩子。 “孩子他妈看着呢！赵家妹子，我这次上门，是有事求您。 媳妇儿子今儿早上排了半宿队，没拿挨上号，粮店就没粮食了，让明儿赶早再去买。 可家里半点儿吃的没有，早上就没吃饭，中午晚上还不知道拿啥下锅呢！” 老太太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来借粮呢！ “我们家粮食也不多了，上个月买的只剩下五六斤玉米面。今儿早上昭昭也是半夜去排队，刚空着手回来。 看这阵势，粮店明天放粮肯定也放不多，弄不好又要定量。 这样吧，我先匀给您一斤玉米面，您先把今天对付过去，等您买了粮在还我？” 王老太太高兴坏了，她也是个脸皮薄的，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还真张不开嘴求人。 “那可真谢谢您啦！您放心，等明儿买到粮食，我立马还您！” “嗨，不着急。昭昭，你去给王奶奶挖斤玉米面子。” 韩昭昭接过王奶奶手里的瓢，答应一声去了厨房。 一会儿就称了一斤玉米面端进堂屋。“王奶奶，实在不行，您可以让家里人去副食店买点现成的凑合两顿。 咋滴也不能让全家饿肚子吧？我早上还去副食店买了一斤粉条呢！” 说起这事王奶奶就一脸无奈，“昭昭，那是你运气好，我儿子也去了，可能去的晚了点，不但副食店，现在连商店百货大楼都被人买空了。 好家伙，连柜台都被人挤蹋了，也没拿回家半点能吃的。” 老太太听了吓一大跳，反应过来赶紧嘱咐王奶奶，“王大姐，这玉米面出门您可藏好了。 万一被人看见，也别说是从我家借的。我家也只剩下四五斤粮食了，街坊们上门，可真没东西借。 昭昭，咱家那条黑布袋子拿给你王奶奶用，装里边遮遮，出门少一事算一事！” 三个人跟地下组织似的，对这斤玉米面进行了仔细伪装，才把王奶奶送出门。 “昭昭，快关门，一会儿说不定还会有人上门借粮食。 你记住，咱家就剩下四五斤玉米面，谁来也不能借了。” 老太太慬慎得很，拉着孙女回厨房开始藏粮食，“这些大米，这些红豆，这些小米，对了，还有油罐子，通通藏进地窖里去。” 韩昭昭被老太太指挥着，盆盆罐罐一趟趟搬进地窖，不但把粮食给藏了，连晒的干货也没放过，粉条粉皮地瓜干，豆角丝茄子干黄花菜全塞进麻袋背进地窖。 老太太还在那叨叨：“不是奶小气不舍得往外借，咱家东西太多了。别人没有就咱家有，容易惹人眼红啊！” 韩昭昭忍着笑说：“奶，您甭解释，我都懂，书上说了，这叫不患寡而患不均。” “对对，这词儿好，还是人家文化人会说话。” 刚关上地窖门不一会儿，“哐哐哐”又有人敲门了。 祖孙俩面面相觑，一时被难住了，这门开还是不开，这是个问题。 韩昭昭透过门缝看到敲门的是隔壁刘大爷，不过后面还跟着一群大娘大婶。 嗨，这下不开门不行了，左右邻居全来了，便打开了门。 刘大爷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半天没说明来意。 他不好意思，却有好意思的，大娘大婶们跟群鸭子似的，七嘴八舌张嘴就说借粮食。 大家都没余粮，也想来借点。 老太太摆出犹豫的样子，很为难的表示：“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为了养好我的腿，这几个月家里的饭都是孩子做的。 她手里哪有个分寸，粮食剩下的真不多了。刚才王家大姐借走一斤玉米面，我家就剩下四五斤粮食了。 罢了，你们轻易不求人，这么着，一家不多，先匀半斤对付着，把今天糊弄过去，咱们大人好说，咋滴也不能让孩子饿着。” 老太太拄着拐棍，直接领着人进了厨房。指挥大家一顿找，看着灶台上的小半罐玉米面，邻居们顿时沉默了，毕竟韩家的粮食真的所剩无几了。 借还是不借，这次该他们为难了！韩昭昭旁观着她奶的骚操作，忍不住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 但看着邻居们焦急又为难的样子，祖孙俩又心软了。最终，老太太还是决定借给他们每家半斤玉米面，并叮嘱他们一定要尽快还回来。 邻居们连连道谢，拿着玉米面正要离开。韩昭昭又去墙角掀开麻袋，抱出来个十来斤的大南瓜。 拿起新买的菜刀，几刀下去就砍成了十几块。 “大娘婶子们，家里还留了个南瓜种，把南瓜籽留下，南瓜大家一人分一块。 回去熬锅粥，也能顶点事儿！” 邻居们顿时笑了，这可是意外之喜。这一块足有一斤多，足够五六口之家吃一顿的了。 关键是粮食是要还的，南瓜归属于邻居们互赠的瓜果梨桃一类的，可以不用还。 啥时候自己家有点儿稀罕吃头，回赠韩家孩子点儿就能行。 邻居们都走了，祖孙俩看着空荡荡的厨房，意味深长的笑了。 韩昭昭低声担心地问：“奶，关爷爷肯定也没买到粮食，也不知道他中午吃啥？”老太太叹了口气：“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那老头精着呢，肯定有后手！ 以前世道那么乱，他不也都拉着一大家子人挺过来了嘛。 这两天咱家可得低调点，做饭不能出格了。还有，别人到处跑着找吃的，咱也不能搁家里请等着。 没事你也出门跑跑，咋滴也得做个样子出来。” 韩昭昭点点头，心里祈祷着明天大家都能顺利买到粮食，这样她们家就不招人眼了。 下午居委会又贴告示了，上级紧急调来了粮食，粮店明天正常售粮。 不过因为购买太集中，运输部门压力太大，限量供应，每口人可先购买二斤粮食。后面粮食陆续运进京，大家可以再次补充。 晚上，牛家大爷和钱家大伯都来了，三家家长商量了，趁钱大伯出京运粮，把山里一存的蓖麻子和大豆先运出去，该卖的卖，该打油的打油。 东西太多，是绝不能在京城出手的。幸亏钱大伯常年在外面跑，有门路解决。 最后，家长们还商量了山里的地怎么处理。 第207章 空间里榨香油 “孩子们都上学了，肯定没那么多精力种地，像去年那样大的规模，是顾不过来的。” 牛大爷抽着廉价的经济烟，心痛的说出了他的决定。 钱大伯也是同样的想法，“关键是山谷的地离山脚太近。年前树都砍光了，再那么多人进谷干活，容易暴露。 要不，咱们停一年，看看今年的形式再说。” 老太太也在考虑，山上种地对她家没多大好处，孙女天天上山干活，被累够呛。 她们家有菜园子，种种就够祖孙俩吃饱肚子。要不是为拉拢两家当同盟，去年她都不支持孙女受那累。 昭昭能折腾，光抓蝎子、挖草药一年下来就不少卖钱。今年不上山种地，她也点头赞同。 韩昭昭在自己屋里，支楞着耳朵听墙根。听到今年不种山里的地，她又是放松又有些舍不得。 她知道，今年是干旱的第一年，就是下了种子，肯定也没啥收成。 那个山谷有个最大的缺陷——没有水源！ 好年景还能看天种地，多少有个收成。可大旱之年，种啥不是白搭种子？ 就是她有空间河水作弊，可一年到头不下场雨，就你地里湿漉漉的，庄稼长的旺盛，那也说不过去呀！ 撂荒就撂荒呗，反正去年收的粮食，分到三家，再搭配着供应粮和野菜干，撑个两三年应该也饿不死人。 大不了等地气回暖，她去山谷里偷偷撒些南瓜种子，插些地瓜秧子，长不长，结不结果，听天由命呗！ 万一赶上场雨水，发起苗来，也算是大家伙的意外收获。 想清楚了，韩昭昭就把这事放下了，等人一走，听到老太太插好大门。 韩昭昭关门拉灯上床，进空间。 她空间里还有活没干完呢！ 昨天晚上她把芝麻炒熟磨成了芝麻糊，今天晚上要开始提炼香油呢。 她先进屋换了身干活轻便的衣服，嘿嘿，都是前世孙子孙女穿小了没舍得扔的。 她打包好准备捐给山区的，孩子们嫌麻烦，直接捐款转账了。 孩子们穿过的，每一件都有美好的回忆。她就顺手丢进空间仓库了，还想着去偏远山区远游，送给合眼缘的孩子们的。 万万没想到，最合眼缘的孩子，竟然是自己！你说这事奇妙不奇妙？ 烧了一大锅开水，韩昭昭分四次倒进装芝麻糊的大桶里。 水按磨好的芝麻糊算，芝麻糊的80%，第一次加入水的总量的60%，第二次加入水用量的20%，第三次15%，第四次5%。 每加入一次开水，就要用干净的木棍用力搅拌均匀。 开水加四次，搅拌也要四次。搅拌的越均匀，出油就会越多。 最后，韩昭昭把桶移到前世孩子们买来锻炼身体的抖抖甩脂机上，打开开关就不管了。 她得砍甘蔗洗甘蔗，榨汁熬红糖。空间里的甘蔗已经是第二茬了，今年种得多，足足收了一万三千多斤甘蔗，用土办法，也不知道能出多少红糖。 熬红糖可比制香油麻烦多了，可是再麻烦也得做。要知道红糖在这年代可是好东西，只要一小块，说不定就能救命。 她记得前世抖音视频上说过，三年困难时期，我们国家还从非洲还是古巴进口过红糖呢！ 韩昭昭没做过红糖，她只在抖音上看过视频，记得个大概流程。 她决定先弄个一两百斤甘蔗，做个试验，能成功更好，不成功她就再继续试验。 求人不如求己！种了这么多甘蔗，她也不敢冒险求人帮忙制糖，慢慢来吧，凡事不急，她还是以求稳为上。 用刀把甘蔗去掉叶子，拉到河边洗干净，装车拉回来。 电锯接上电，她就开始把一捆捆甘蔗锯成小段，然后上电磨磨成泥。 电磨轰轰响，韩昭昭用手指揉捏着甘蔗泥冰浆，心里想:是不是太细了，这样咋滤渣？ 想了想，去仓库找出豆腐包，豆浆都能过滤，甘蔗浆应该也没问题。 那边抖抖甩脂机抖动的那个带劲有规律，韩昭昭过去看了看，嗬，还是巧办法有大用，已经开始出香油了。 不锈钢大桶里，最上面的一层足足一指厚，漂的都是橙红色的香油。 空间里到处弥漫着浓郁的香油味，深深嗅一嗅，好香啊！ 这要是拌个凉菜打个汤，是人都会馋的流口水。 应该可以提取香油了，韩昭昭先关上抖抖甩脂机。 重新搬了个大桶过来，又去库房里找了个虹吸管，这还是前世她用来酿葡萄酒时买下的。 这下好了，食品级虹吸神器，还带过滤网的，网购产品，一个只要二十块钱。方便实用还好用，吸香油也很哇塞！ 韩昭昭把不锈钢桶略微调整倾斜，小心翼翼的盯着，虹吸管滋滋响，她时不时移动一下位置，把肉眼可见浮上来的香油很快吸了个干净。 这一锅一共炒制磨了一百斤芝麻，据说，好芝麻能出三成香油。 当然，这个出油率也和芝麻质量，炒制的火候，还有最后的搅拌提取手法有直接关系。 古法榨香油，看似简单，其实每一步都很关键，最后榨出多少油，油的质量如何，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 好在韩昭昭前世就是手工达人，又围着锅台做了一辈子的饭。 火候她掌握的相当好，没称过，不知道第一次能出多少香油，但仅看颜色，这次的香油质量相当好。 不欠不老，味道浓郁正宗，比前世超市买的“x字牌”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又打开开关，抖抖甩脂机又抖上了，做一次不容易，她要榨出最的一滴油！ 反正太阳能电力不花钱，抖着呗！别人买回去是甩肥肉，她买回来是甩油，倒是殊途同归！ 磨碎后的甘蔗，需要通过榨汁机进行榨汁。榨汁机的作用就是将甘蔗中的汁液分离出来，方便后续的工作。 韩昭昭空间里没有榨汁机，只能用粉碎机粉碎，再手工榨汁过滤汁水。 她把桶里的甘蔗渣装进尼龙布袋，利用汽车上卸轮胎的千斤顶，改装了一个简易版的压汁机。 第208章 买粮遇故人 榨出的汁液顺着木质底板雕刻出的槽沟，流进桶里，就获得了清澈的甘蔗汁液。压出的汁液需要进行立即熬制处理，否则很容易变质。 接下来就需要倒进大锅里，点火开始进行熬糖，即加热糖浆，使其达到一定的浓度。 熬糖是最关键的一个步骤，过高的温度会损害糖分的质量，过低的温度会造成汁液粘稠度过低，影响后续的效率和成品质量。 所以，火候很关键！熬糖过程中需要反复搅拌，防止糖浆糊底或结晶。 这是个非常累人的活！ 累点韩昭昭不怕，全当练功了。这个活不但能锻炼臂力腕力，还能锻炼腰力，她不着急，慢慢干呗，不就是熬糖吗？ 除了守着大锅，被火烤着有点热，其他的都能接受。 韩昭昭拉出来一台电风扇，连上线我呼呼地吹上了。 经过熬糖后的糖浆，需要进行结晶处理。这个过程主要是将浓缩后的糖浆冷却，使其逐渐结晶。 韩昭昭去仓库找出来一大捆油纸，用木方简单钉了几个大木框做成模具，铺好油纸，把熬好的糖浆倒进模具。 好了，接下来等着糖浆变凉变硬成型，得到的就是老红糖了。 晚上韩昭昭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半了。 累狠了，韩昭昭一晚上迷迷糊糊，一双胳膊酸疼发胀，咋摆弄咋不得劲，却又困得很，直到天快亮才睡踏实。 她狠狠睡了个懒觉，九点才起床。一边刷牙，一边看老太太打扫院子。 “奶，早上谁来了？我咋听着乌乌压压不少人说话呢？” 老太太拄着扫帚回答：“我还让她们小声点呢？ 还不是胡同里的邻居，大食堂乍一停办，大家不仅缺粮食，缺铁锅，连柴火也没准备，消息一传开，可不闪一下子吗？ 你去后院看看，一早上咱家柴火垛下去一大半，嗨，都没烧头！” 洗漱完，准备吃早饭。 “昭昭，我先吃了，锅里给你留了饭。不是奶舍不得做，今儿早上家里人来人去的，我就煮了南瓜玉米糊。 不过，灶底下，我还给你烧了五个土豆，你别忘了掏出来吃。 我打算明天去单位看看，销假上班。听说这几天打倒好几个坏分子，废品收购站又要忙了，你王爷爷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韩昭昭一掀锅盖就明白了她奶的小心思，“奶，我知道，接下来这段时间咱家做饭都要低调点。 家里不是还有高粱米地瓜干吗？早上中午就煮杂粮粥吧，能饱肚还不显眼。” 这年代的中年媳妇老太太，论生活经验，个个是人精。进谁家扫一眼，就能分析出人家家里吃的啥饭。 以防天天有人上门借粮，她们家接下来要吃一段日子的减肥餐了！ 韩昭昭夹着一包粮食袋子，提溜着个马扎子，去粮店排队买粮。 刚到粮店那条街，迎面一大群人垂头丧气的走过来。 “咦？这不韩家小丫头吗？” 看着面熟，应该是胡同的邻居大娘，“是我，大娘您也来买粮了？” “嗨，别提了，起了个早五更赶了个晚集！排了半夜队，还差三个人就轮到我了，没想到没粮了！ 你说倒霉不倒霉？今天晚上还得重新来排队！” 韩昭昭夸张的惊呼一声：“什么？现在粮店没粮了？这才几点？ 昨天居委会不是说粮店调来粮食了吗？这就卖光了？” 大娘好心告诉她：“买粮食的人太多了，粮店备的货卖完了，不过营业员说了，仓库里粮食多着呢，不过需要一家家粮店上货。 让赶明儿赶早再过来买，嗨，来晚了怕是又挨不上号。 丫头，你来的也太晚了，想买粮半夜就得来排队。 你看我，三点来的，都没排上。幸亏昨天早上我家那口子抢回四斤高粱米，家里还能撑一天，不然，今天就得系上脖儿饿着。” 韩昭昭失望的跟着人群往回走，后面的一个小媳妇问她：“你家不是有粮食吗，听说大食堂没关的时候，你们家就已经自个开伙了。” 嗬，这就有人嫉妒上了？ “哎！别提了，大家都吃食堂，不用动烟火，就能请等着吃饭。 可我奶工伤摔断了腿，下不来炕，没办法，只能自己家开伙吗？ 吃饭是吹要的，反正也是跟大食堂领粮食。 可一天三顿要熬药，一直吃了两个月。光捡柴火都把我累够呛，还要抽空出义务工。 您是不知道，年前前后我们祖孙俩可是遭了老罪了。 家里哪有余粮啊？您不知道，每个人都是有定额的！” “那你奶还瞎好心，把粮食往外借？昭昭回去说说你奶，过日子可不能面皮薄了！” 韩昭昭回头一看，原来是关老爷子，他身边还有一个老头，看着挺眼熟，她也没咋注意。 “您老说这事啊？没办法，都是老街坊了，舍了脸上门，我奶咋能抹人家面子呢？ 我奶说了，自己喝几顿稀的，也不能看着孩子们饿的哇哇哭。 也是老街坊们大度，一家只匀了半斤粮食也没嫌少。当下也就困难这几天，我奶说了，大家互相帮衬着，过去这个坎就好了。” 关老爷子也是个会捧哏的，气哼哼地说:“要是还买不着粮食，我看你们祖孙俩吃啥？ 你奶就是这个毛病，谁家的孩子都疼，人家又不是没有父母家人，显得着她吗？” 韩昭昭赔着笑:“您还不是一样，有点好吃的，也舍不得吃，都留给我们几个了？” 大家都善意的笑，关老爷子身边的老人说话了，“昭昭，咋看到郑爷爷不搭理人呢，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郑爷爷？哪来的郑爷爷？ 韩昭昭脑子宕机了！ 看着有些面熟，她真想不起眼前这位是谁了。 韩昭昭挠挠头，讪讪地笑着打招呼:“郑爷爷好！是我的错，刚才光顾着和大娘们聊天了。您这是也去买粮食了？买到没？” 老爷子笑了，可能是看出来韩昭昭把他忘了，食指点着她说:“小丫头是不是把郑爷爷忘了，说好了有时间去看我的，一年了，也没见你露面。 年前我还和你孙大爷白大爷说起你呢，也不知道你们祖孙俩过的咋样。 遇到关兄弟，才打听到你奶伤了腿，你一直在身边伺候离不开人。 对了，抽空来趟派出所，你孙大爷他俩还给你留着大白兔奶糖呢！” 韩昭昭一拍后脑勺，哎呀妈呀，想起来了，这不是派出所的门卫郑忠义郑爷爷吗？ 嗨！这事搞的，前年年底她还去派出所给他们送过年礼呢！（一人两斤豆腐）！ 第209章 英雄的家 嗨！这事闹的，前年年底她还去派出所给他们送过年礼呢！（一人两斤豆腐）！ 年前大家都吃大食堂，又出义务工，她都忙晕头了，韩昭昭也就没走年礼。 说起来，一整年没见过面了，老爷子现在又瘦的跟骷髅似的，她真没对上号。 韩昭昭走过去，牵着郑爷爷的衣襟，“您咋不自己吃了，还给我留？别再跟去年似的，把好好的大白兔奶糖放化喽！” 前年去送豆腐，郑爷爷在上班，也给她留了一把奶糖。也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从桌洞里拿出来的时候，粘在一块，化成一坨把糖纸都糊一块了。 “我没几颗牙了，吃糖怕把剩下的这几颗牙粘下来，以后只能喝稀的。 正好，今天遇到你了，你送我回去吧！排了半天队，我这腿有些撑不住！” 关老爷子不放心，跟韩昭昭一起送郑老爷子回了家。 郑老爷子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院子里有好几户人家。他们的房间只有一间西耳房，空间狭小得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 房间里只有一个小窗户，老房子的木格子门窗，门口两步还有一棵石榴树。 阳光无法照进来，使得整个屋子显得阴暗潮湿。墙壁上墙皮剥落，露出了斑驳的砖块，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屋内的家具陈旧而简陋，一张木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床头放着一个大立柜，床边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把椅子。 靠西墙摆着一条长板凳，上面搁着一个木箱，几个布袋子。地面是凹凸不平的青砖地，年头久了，砖头碎了不少。 角落里还堆积着一些瓦缸陶罐等杂物。门后头还摆着一个木头脸盆架，一个崩了大半瓷儿的搪瓷脸盆搁在上面，一条白色露出底纱的毛巾搭在脸盆架上。 韩昭昭心里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这就是战斗英雄的家？真寒酸！怕是老鼠来了也得哭着走！ “老婆子，来客人了！” 一进门，郑老爷子就大声喊老伴。 “谁来了？快请进！” “奶奶好！”韩昭昭赶紧喊人。 老太太知道了来的是老头子常念叨的送豆腐的女孩子，亲热的拉着韩昭昭的手不放。 “你这老婆子，没见这还有个大人吗？快去给客人倒杯水来。” 郑老爷子招呼关老爷子进屋，低矮的屋门，韩昭昭真担心老头碰着头。 老太太好似眼神不好，人进屋了才发现还有一位客人，这才放开韩昭昭的手，颠着双小脚去倒水。 倒完水，又张罗着给韩昭昭到处找好吃的。韩昭昭拉都拉不住，老太太颤颤巍巍爬上床，站在床头从大立柜的一个罐子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个干了皮的大石榴。 “来，昭昭丫头，快接下去。这石榴可好吃了，半酸半甜的，可有滋味了！” 韩昭昭不缺水果吃，看老太太这么宝贝，她不想收。 等关老爷子喝完水，爷俩就赶紧告辞出来了。他们不知道，前头他们刚出来，郑老爷子就倒床上了。 老太太小心翼翼的帮他把假肢解下来，扶他躺下休息。 “我说我去排队，你非你去。看看你的腿，又控肿了！” 耗了半宿，郑老爷子已经筋疲力尽，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喃喃自语道:“你那小脚，站都站不稳，还排队买粮？ 小孩子都能挤你个跟头，你还搁我这儿要强呢！” “一辈子我都争不过你，由着你吧！哎！你先躺会儿，我先想办法给你整点儿吃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去陶罐里掏了一把糙米出门给老伴弄饭吃。 韩昭昭和关老爷子默默走在回家的路上，彼此都没说话。 想想郑老爷子老两口的生活环境，老实说，韩昭昭心里特别难受！ 四九城从不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鸡犬。也不缺老子打天下，儿子坐天下的红二代、官三代。 可像郑老爷子这样为新中国奉献了一切的平民战斗英雄，生活的如此困难，她怎么也想不通。 不能说让人官运亨通，最起码也得衣食无忧，安享晚年吧？ 可偏偏人家活的太纯粹，连基本的生活待遇都要拒绝，住疗养院不好吗？吃喝医疗国家全管，什么心都不用操！ 这些人真是有病！而且还是大病！！ 还医疗资源短缺，要留给有需要的人？ 这天晚上，韩昭昭破天荒的没进空间，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老伴这边的亲戚。 大伯也是老革命军人，立过功，但绝对没有郑老爷子这样多。 但人家就想得很开，不该我拿的绝不伸手，该我的荣誉奖励也绝对会争取，该护犊子的时候，也绝对不会犹豫。 就这样的干部，在后世还是池塘里的荷花，大公无私，被人们称赞的。 从郑老爷子身上，一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自私的人最享受，无私的人最难受！ 她始终不明白，这些人咋想的，该争取的不争取，还要想尽办法向外推。 让身边的亲人跟着受罪，权力资源落于投机分子手中，岂不是也是一种放纵？ 如果这些无私没有野心的人当权，社会是不是会是另一个样子？ 这事儿无解！普通人没身处那个位置，肯定也想不到那些复杂的问题。 即使拥有空间，前世曾有上亿的资产，说到底，她还是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 折腾了一宿，韩昭昭也没想明白，早上顶着双熊猫眼起床了。 今天老太太去单位销假上班，吃完饭韩昭昭护送她奶去了废品收购站，刚回家牛小民和小三子他们就来了。 “本来半夜想去排队买粮，去了一看，我靠，那队伍排得九曲十八弯，捋直了足有三里地长。 我一想，排上也是凑人头，冻一晚上也就听个热闹，抱着布袋子我立马回来了。” 牛小民:“我妈还在那排着呢，很多人都请假了，连班都顾不上上。” 韩昭昭总结:“幸亏咱几家有存粮心里不慌张！对了，大家都低调点，千万别露出马脚，不然容易出事！” 小三子老神在在的自己去倒水喝，“还用你说？我妈我大哥也都请假去排队买粮食了！ 这两天家里也顿顿煮地瓜干粥喝，喝的我直嗝酸水。我呀，现在就盼着家家都买到粮食，好让我妈蒸锅大米饭吃！” 第210章 娃娃薅草图 “忍忍呗，等秩序恢复正常，家家买到粮，再改善伙食。” 得，全是人精，用不着她来操心！韩昭昭心想。 牛小民已经知道了家长们的决定，但让他放弃那二三十亩地，他还是感觉很惋惜。 “好不容易才开出来的，今年要是继续种，地会越养越肥！” 小三子想得开，“都上学，没人管，好地也照样撂荒，那么多地最少百多斤种子，收不收得回来还两说呢！” 韩昭昭吓唬他们:“现在山上的树砍到半山腰了，不利于隐藏。 万一被人发现，咱们手头的粮食说不定也保不住！” “倒也是！”牛小民这下消停了！ “对了，我大哥准备参加工作，不准备考大学。” 韩昭昭想了想问:“你大哥今年高中毕业吧？有机会咋不考考试试。 大学生一毕业可是干部编制，每个月能领五六十块呢，比工作十几年的大师傅工资可高多了！” “那也得考得上啊，就我大哥那成绩，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去年咱这儿就建了不少厂子，现在扩招呢。错过这个机会，想找个班上，可太难了！ 咱们这片好多高中生都去报名了，听说还要考试。嘿嘿，我大哥应届毕业生，拿到毕业证可以免试进厂。” 牛小民挺高兴，他家又要多一个工人了，以后多一份工资，生活要比以前更好。 韩昭昭记起来，好像五八五九年，京城是建了好几个大型厂子，而且还都是国企直属重工大厂。 几天后，胡同里喜气洋洋，张家的老二银锁老三铜锁，李家的老三李峻，大妮李燕，都被招进厂成了正式工。 张银锁进了一机床厂，张铜锁进了首钢，李峻进了汽车制造厂，而李燕则进了比工设备厂。 还有十几个适龄青年人，也分别被录取了，不过听说文化程度问题，进厂只能当一线工人。 而张李两家的孩子，都有文化，进厂就坐办公室，最低也是个小文员。 经过这事儿，家长们都开始重视孩子们的上学问题。好像一天时间，胡同里玩耍的孩子们就消失了。 该上学的上学，该送托儿所的送托儿所，老头老太太空出手来，都出城捡柴火。有的老人竟然偶然发现去年冻在地里的地瓜，去扒没烂完的回家补贴粮食。 六七天工夫，韩昭昭家借出去的柴火又都回来了。 这天中午，韩昭昭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溜溜达达去了派出所。 谁知去了才知道，原来郑老爷子腿伤严重，年前就已经退休了。 回头看看坐在门卫室的那位独臂大叔，韩昭昭不知道，郑爷爷是真的身体不能继续胜任这份工作，还是借故给后来人腾位置。 叹了口气，韩昭昭转身去了郑爷爷家。扔下两斤小米，二十个野鸡蛋，也没多留，一路小跑去了药材收购站。 “老头子，你看看，这是昭昭丫头送来的，说是上山捡到的，给你补身体。 我说不要不要，那孩子放下东西就跑了，我也追不上啊！ 就剩祖孙俩，她家日子也不好过，要不，你给送回去？” 郑老爷子从床上坐起来，拿过篮子看了看，“嗬，小米加鸡蛋，还是野鸡蛋？这是来送病号饭呢！” 握着野鸡蛋，老爷子笑了，“看看，还得是咱军人的后代！ 送来就收着吧，等我腿好了，我也上山找吃的去，打个野鸡野兔再给丫头家回礼。 以前当兵供应供不上，都没饿死，都新社会了，我就不信还能饿肚子。” 韩昭昭看到白家祖孙俩，心情更不好了。 好嘛，这才多长时间没见，这爷俩咋成骷髅架了？ 去年白术刚养出一点肉的小脸，更是瘦的跟刀刻似的，哎呦，那个可怜人哟！ “您爷俩怎么瘦成这样了？” 白老爷子苦笑:“不都一样吗？大食堂没粮食了，最后半个月，碗里几乎见不到几粒米，全都勒紧裤腰带活着。 你奶的腿恢复的怎么样，走的利索不，没落下什么后遗症吧？” 韩昭昭微笑着放下手里的布袋子，递给白术，“劳您记挂，我奶恢复的挺好，已经能上班了。 不知道您买没买到粮食，先给您送了点玉米面和高粱米，这还有二十个野鸡蛋和红糖，是别人送的。 您留着和白术做了吃。相信过几天，粮食就没这么紧张啦！” “嗯，昨天领导开会的时候还说呢，粮食局正从外省往京城调运，哪里缺了粮咱京城也不会缺粮食。” 韩昭昭:好吧，自欺欺人也算是不念想！ 又选了些药材，韩昭昭满怀心事的回了家。 晚上，老太太下班回家，偷偷摸摸带回了一个破麻袋。 晚上临睡前，才拿出来向孙女显摆。 “昭昭，快看，这十几张画，画得多好看，有漂亮大姑娘，有山有水，这一张还有竹子！ 看看这张，我数了，光印章就有十来个，上面画的小娃娃一个比一个胖乎好看。 嘿嘿嘿，九个男娃娃，都在薅草呢！我一眼就相中了。 以前闺女出嫁，讲究人家时兴做百子千孙被。现在不好买，这张画上有九个娃娃，等你结婚，挂新房里，多吉利喜庆！ 我可记着呢，老京城人在都说，九是个吉祥数！” 韩昭昭一看，哎呦喂，这十几幅古画，最起码前世她看到过一多半。 不过都是在百度和抖音上看的！ 她前世也算是个有钱人，但毕竟没底蕴，从来不敢朝古董古画下手。 有时候听人说的头头是道，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也会在家上网查查视频资料，大致了解一下画作出自哪朝哪代，哪位名家之手，仅此而已！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韩昭昭小心翼翼的展开一幅她奶说的“娃娃薅草”图！ 睁大眼睛仔细看，果然，跟视频资料所展示的几乎一模一样。 那些印章，也确定是某败家盖章狂魔的印章无疑。 韩昭昭卷吧卷吧收起来，抱着就回屋了，“奶，既然是给我准备的，我就收着了。 这些画好看，我很喜欢。以后再碰上，不管多少钱，您一定要想办法买回来。” 老太太没想到孙女不嫌脏不嫌破，还很喜欢这些画，特别高兴。 第211章 出发去东北 韩昭昭卷吧卷吧收起来，抱着就回屋了，“奶，既然是给我准备的，我就收着了。 这些画好看，我很喜欢。以后再碰上，不管多少钱，您一定要想办法买回来。” 老太太没想到孙女不嫌脏不嫌破，还很喜欢这些画，特别高兴。 “花不了几毛钱。这十几张画，上称不到三斤，才花了八毛钱。 你想要，下次我再给你买。我跟你说，前段时间也不知道咋了，很多资本家大学老师都犯错误被教育下放了。 这些人别的不多，就书多画多。不挑好的买点，也是进造纸厂沤纸浆，说实话，委实有些浪费。 明天还来两车，你要没事，赶明儿自己去挑吧，有些书上画着花啊草的，像是医书，挺压称的，奶不懂，也就没往家买。 你自己去看看，有用的上的吗？就一个废纸价，比去书店可便宜老鼻子钱了！” 韩昭昭晚上把画抱进空间，边熬红糖边兴奋的扯着嗓子唱着忐忑。 不求多，只要这里面一两幅真迹，过个三四十年，这就可以当做传家宝。 只熬了一锅红糖，韩昭昭就回炕上睡了。明天跟她奶去收购站探宝，她得养足精神。 早上吃过饭，韩昭昭拿了两个破麻袋破，跟着老太太就去了废品收购站。 老王头已经戴上套袖，开始干上活了。 韩昭昭一看，哎呦，这个乱！地上堆得像小山。 被翻乱撕坏的书籍，字画，被砸坏的家具，灯具，盆盆罐罐，都堆在院子中间，看得出，有六七个垛尖，应该是来自不同的人家。 “哎，昭昭，你咋来了？” “王爷爷，听说运来不少废品，我来帮我奶干活。” “嘿嘿，好孩子！放心，你不来也没事，知道你奶腿刚好，不会让她干重活的。” “谢谢您了！王爷爷，咱爷俩抬！” 看到王老头在扒拉一个书架子，她很有眼色的上前帮忙。 “别动，这些家具沉，你可抬不动，去帮忙整理那些废纸去吧！” “我有劲！王爷爷，这些家具，有的不挺囫囵的，咋也当废品卖了？” “嗨！还不是抄家抄来的！那些个抄家小年青懂什么，不管有用没用，上来脾气就一顿打砸。完事一汽车就给运来了，真是糟蹋东西。 好些东西，保护好点，开个证明，完全可以进委托商店嘛！ 你看看，那一堆，是水晶吊灯，全他娘给砸烂了。解放前都是外国进口的，买一个几百上千大洋。 你说说，人犯错误，东西又没犯错误！好好拆下来，送委托商店，卖给外事部门不好吗？ 前一阵儿还听说哪家领事馆花好多钱从外国进口，钱付了，货没有，还需要等几个月呢！ 这要洗干净卖给这些傻帽，不还能为国家换点外汇吗？全他娘的是败家子！” 韩昭昭忍不住笑，王老头还挺会过日子。 “王爷爷，这话可不兴说。听说很多被抄家下放的人都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才被打倒的。” “我才不怕呢！我家八辈子贫农，就一口铁锅值钱，还上交炼钢了。 我一收破烂的，也没挡别人的路，也没和人结仇，谁会疯了找我的麻烦？” 这话说的，要不说旁观者清呢！ 底层老百姓也有自己的生活智慧。 一连在废品收购站帮着干了三天活，韩昭昭花了十几块钱。 背回家一麻袋字画，两麻袋古书藉，拎回家一筐子各种花花绿绿的碗盘瓶罐。 另外，她还现场拆了几套老式家具，以劈柴价格买了扛回家。 都是红木的，以后环境好了，组装起来就是好家具。这些东西现在是劈柴，扔库房里十年二十年搁不坏，也不怕查。 现在库房里的好木头攒了有三方多了，韩昭昭准备把去年弄的，晚上先扛进地下室，别问，问就是烧火了。 忙忙叨叨，没觉得干啥，转眼又开学了。去年期中期末考，韩昭昭全拿了班级第一，级部保持了个前三。 老班很满意，新学期也没为难她，交了学杂费和书费，发了新书，就放她回家了。 韩昭昭已经和学校申请好了，期末考试连二年级的试卷一起做，合格就可以跳级升三年级，到时刚好和小三子一个班，又有人帮她带作业了，完美！ 一年级的知识简单的很，上学期攻克了旧版拼音，课本上其余的知识对她来说太简单。 用两天时间过了一遍，再把要求背诵的背诵几遍，只等接到通知去学校参加考试。 老太太也开始忙前忙后，给孙女准备出门带的东西，提前找钱仲豪掂对好出行日期。 之所以放心孙女一个人回东北，也是因为有钱仲豪的关系。 钱仲豪是列车员，一直跑东北这条线。孩子交给他，比老太太自己跟着还放心呢。 顶着春寒料峭，韩昭昭浑身裹得跟只小狗熊似的，被钱仲豪领上了去往东北的绿皮火车。 “况且，况且”伴随着火车有节奏的运行声音，韩昭昭舒服的在列车员专属休息间卧铺，睡得口水直流。 饿了钱二哥会帮她打饭，渴了钱二哥会帮她打水。 绿皮火车上大家有说有笑，有吵有闹，有鸡飞猪跳。有打扑克的，有陌生人聊天的，有看报纸的，有站在车厢连接处吸烟的，有在坐席处吃吃喝喝的，有看书欣赏风景的...... 韩昭昭也不时趴窗户上往外看，火车掠过，铁道边不时出现一些小村庄。 黄土坯房房，草房居多，房顶挂瓦的房子偶尔闪现。 旷野中到处一片土黄，树林子很少，大多是些木桩子。哎！这些是大炼钢被砍伐的树林吧！造孽哟！本该树木林立的，却一朝变成了这个惨样。 伴随着哐当哐当的沿路停靠上上下下的人们，各种小贩的叫卖声，车厢内大包小包的挤来挤去，还会有火车呜呜的鸣笛声，蒸汽声，别提有多热闹了。 更令韩昭昭感到惊奇的是，这时候的火车上竟然特别人性化，能允许乘客们带活物上车。 去上厕所的时候，韩昭昭看到很多老乡们把鸡鸭鹅装进布袋或篮筐里，带上火车摆在脚下。 去趟厕所，要穿越重重障碍，才能到达。幸亏有钱二哥，把她安排在列车员休息包厢。 第212章 磨盘沟 去趟厕所，要穿越重重障碍，才能到达。幸亏有钱二哥，把她安排在列车员休息包厢。 如果她自己买票上车，不说环境脏乱差到极致，车厢里啥味道都有，仅上厕所，也能让人憋坏膀胱，过道里太乱了！ 韩二哥安排她跟着两位列车员小姐姐睡，轮流休息时，她们也会陪着她去餐车买饭上厕所，对她特别热情。 来娣姐姐个头高，小姜姐姐个稍矮，韩昭昭细心观察，也不知哪一位小姐姐会成为钱二嫂？ 高的有点黑，矮的有点胖。各有各的缺点，各有各的长处。 韩昭昭摇摇头，不好选，不好选！ 如果她是钱二哥，肯定也会左右摇摆，无法抉择。 呵呵，枉钱伯母还天天在家担心她家二小子会打光棍，看看，钱二哥身边蝶飞蜂舞，一直有小姑娘围绕，想结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韩昭昭心思摆的很正，她只是邻居小妹妹，钱仲豪喜欢谁不喜欢谁和她无关。 小姐姐热情照顾她，她记人家的好就是了。她们也是看钱二哥才对她这么热情的，所以，两姑娘想套话，她把嘴闭的跟蚌壳似的，多一句也不泄露。 天天摆出一张可爱天真的脸装傻。逗得钱仲豪笑的肚子疼，说她是小人精。 绿皮火车速度慢，几乎逢站必停。小站十几分钟，大站则半小时甚至一个小时。 三四天的车程中，韩昭昭也跟着钱二哥下车放过风。路过沟帮子的时候，两人还下车买了五只烧鸡。 韩昭昭争着付了钱，一只让钱仲豪分给车上的男同事吃了，一只她和小姜来娣两位小姐姐分吃了。 越往东北走，气温越低。铁道旁的村镇看不到行人，只见炊烟袅袅。（也可能不是做饭的炊烟，只是取暖烧的火炕冒出的烟火！） 第三天，终于到了目的地，位于黑省的一个小站。 钱二哥把她送下车，这里的车站其实就算不上是个车站。一百多米的简易站台，竖着一个站牌，连个遮风挡雨的棚子都没有。 旁边两间红砖房，一间是售票处，一间是候车室，特别简陋，好在还算结实。 出门前就已经给姥爷发了电报，按说应该有人来接站。 韩昭昭心里忐忑，听她奶说，姥爷家距离火车站还有三十多里地。 如果没人接，她得去两里地以外的镇上搭牛车，再转回姥爷家住的村子。 说来挺奇怪，火车途经姥爷家所属的镇子，却不经过县城，县城离车站更远，足有六十多里地。 钱仲豪把她交给值班室的铁路工作人员，嘱咐了没人接，就请人家找熟人给捎去她姥爷家。又再三确定回去的时间，就上车走了。 这时，值班室门口猴猴着一个高高瘦瘦的老乡冲着她问:“是京城来的不？丫头叫韩昭昭？去磨盘沟走亲戚的对不？” 韩昭昭停住脚，一问，还真是她舅舅刘凤明，仔细看，这人长相也和她妈照片有六七分相像，呵，这下好了，接上头了！ 舅舅接过她的行李，爷俩谢过铁路值班室的大爷，拐个弯，去房后头牵出来一架牛拉板车。 “快上车，把自己包被子里，别嫌脏，这被子是咱自己家的，出门前你舅妈才刚放上的。 咱这儿可冷了，不注意很容易冻伤。昭昭，你奶身体咋样？” “挺好的，舅舅，我姥爷身体好不好？” 大风呼呼吹，说话都费劲，需要扯着嗓门大声喊对方才听得清。 爷俩也不再多说，把韩昭昭塞好，还真就是塞，车板子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用棉被把韩昭昭围得结结实实，行李也围着她捆结实，这下好了，车倒了她也掉不出来，太牢固了，舅舅扬鞭催动牛车就急匆匆往家赶。 韩昭昭半躺半坐在牛车上，兴奋又忐忑。 也不知道舅舅家的人好不好相处？乡下的日子过得咋样？ 看舅舅三十五六，长的却像四五十岁的面相，想必日子过得不怎么好。 这个年代，最苦最累的还是种地的农民。农忙种地，农闲还要响应号召出义务工挖沟挖渠搞基建，真是比牲口干的还要多！ 本来还想记记路的，没心没肺的韩昭昭却坐摇篮似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牛车似乎已经到了村口。有不少好信的村里人领着一群小孩子都围上来看热闹。 现在农闲时节，大冷天的不在炕头取暖，这村里的老乡够八卦的。 在村口下了车，韩昭昭还迷糊着呢！ “来且喽喽，来且喽，村里来且喽！”孩子们手揣进棉袄袖子里，脸上大鼻涕黄的清的被擦得胡儿画的，还不忘大声起哄。 “大明子，这是你妹的闺女？跟洋娃娃似的又白又嫩，长的真好！” “哎！是我外甥女儿，嘿嘿，打京城来的，来看看我爹。 三大娘，五婶子，天儿这么冷，赶紧带孩子回家吧！我得赶紧把牛车还牛棚里去，天还早，牛还能再吃口草。” “得，我们也回去了，回家跟你爹说，有啥事吱一声，壮劳力都在家，有空！” “驾，驾驾！”舅舅甩了个漂亮的鞭花，赶着车，领着外甥女儿出了包围圈，往家走。 到了村中心一片空地，好像是场院的地方，迎面来了个戴狗皮帽子穿羊皮袄的老头的，“凤明，接到孩子没？” “吁！接到了，爹，您咋出来了？快领孩子回家。 昭昭，这是你姥爷，你看认识不？” 韩昭昭赶紧跑过去，不怯生的拉住老头的手，“认识，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姥爷，我来了。您身体咋样？我奶可惦记您了。” 老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这孩子跟她妈一样嘴甜，“昭昭，路上累不累？快跟我回家，你舅妈搁家里等着你呢！” 韩昭昭被人簇拥着回了姥爷家，后面是一大群看热闹的孩子大人。 这年代没啥娱乐方式，村里来个外地亲戚就是大事。 进门后，舅妈赶紧帮着把牛车上的行李往家里搬。韩昭昭这次带来一个麻袋，一个大行军包。 围观的三姑六婆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恨不得钻进里面看。 舅舅去还牛车了，姥爷也没把看热闹的人群哄散。看样子，农村都这样，人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姥爷和舅舅住一个院，五间北屋，一间东屋是厨房，一间西屋是装粮食杂物的仓房。 没看到茅房，看样子是在后院。东北的院子占地面积大，她姥爷家最少也有一亩八分地。 还是乡下住的宽绰哟！ 第213章 姥爷一家 行李被舅妈搬进姥爷住的上房，韩昭昭也跟着姥爷脱棉鞋上炕。 “看，人家穿的袜子真好看，也不知道是啥布料的，一看就暖和。” “看看人家，外面穿大衣，里面套小袄，穿的多板正！” “还是大城市好！看到没，小丫头不但养的白嫩嫩的，浑身上下一个补丁都没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 “人家不光是大城市的，人家还是京城的哩！毛主席住的地方，能不好吗？” “啥呀，你没听说过吗？老刘闺女家除了当兵的，就是工人，大人都挣工资，还养不好一小闺女？ 大队长媳妇娘家妹子不是也城里人，那日子过得也一般般，听说城里没工作的，日子也难过。” 韩昭昭一层层往下扒衣服，堵门口的三姑六婆开始纷纷点评。 韩昭昭听着门外的议论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这些亲戚们是出于好奇和羡慕，但她们的话却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她招呼舅妈把带来的麻袋拖到身前，解开绳子，从里面掏出来一大包衣服布料。 接着，又伸手掏出来一个牛皮纸包，对舅妈说:“这是我奶让带给表哥表姐们的桔子瓣糖，这是给舅妈的老红糖。 现在京城买这些需要糖票，带的不多，请您收下。 这一包，是给姥爷和舅舅的衣服布料，布料您看着安排，给舅舅和自己做身出门的衣服。 这些是我奶收拾的旧衣服，您别嫌弃，有些旧，好在没几个补丁，您看家里谁能穿给看着分一下。” 舅妈干瘦的脸上满是笑容，“亲家婶子有心了，隔这么远还惦记我们。 这几年，你姥爷的衣服都是你们寄来的，不是布料就是棉花，都是咱们农村难得的好东西。” 舅妈笑着接过东西，转手散给周围的孩子们每人一个桔瓣糖，其他村民见没啥便宜占，不等主人说话便纷纷散去了。 姥爷则满脸笑容地看着韩昭昭，眼中闪着泪光，他拉着韩昭昭的手说道，“好孩子，你奶奶身体可好？” “奶奶身体挺好的，就是挂念您。”韩昭昭说道。 “哎，我也想回京城看看你们呐。这些年，村里变化不大，就是事多些，我老了身体不行，出趟门家里也不放心。”姥爷感慨道。 其实有些话老爷子没法对外孙女说，现在出门难啊！ 不但需要钱票，最重要的是，还要村里给开介绍信。 钱他不缺，有些老本，亲家母还给寄了不少。但粮票可不是好弄的，搁以前没成立大食堂，自己家拿口粮去粮所换就行。 可现在，家里所有的粮食都被收上去了，家家户户吃大食堂，没有特别重大的理由，村里是不会把粮食退给个人的。 更何况，去年又是“除四害”，又是“大跃进”，接着又“大炼钢”，村里人口少，任务重，更不会放人出村的。 老人也是有价值的，青壮都去土高炉炼钢，收拾柴火、挖野菜、种地，这些活，男性老人总比妇女孩子强些。 姥爷轻轻叹了口气，“昭昭，你们那大食堂伙食咋样？能吃饱不？” 韩昭昭这才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姥爷，京城已经取消公共食堂，允许自己家开伙了。 我出门的时候刚开始几天，粮食物资还是挺紧张的。不过稀稠能自己家做主，比吃食堂好多了。 对了，村里大食堂还没解散吗？吃的咋样？” 这句话问出口，她有些后悔，还用问吗，肯定不好，没看从进村，入眼的人们全都是干瘦干瘦的，连孩子也全一个样，脸上没有一点儿肉。 “咳咳，还行！咱大队的干部还成，我们生产队粮食虽然不多，加些地瓜藤谷糠啥的，能凑合着吃个四五成饱，比附近的几个村强多了。 昭昭，你今年不是上学了嘛，你奶咋放心让你一个人出远门？” 这话说的好像嫌孩子来似的，刘老爷子其实怕外孙女留下受罪，孩子是蜜罐里娇养着长大的，村里大食堂的“饭菜”孩子肯定吃不下。 虽然想孩子，能在一起生活两天看一眼就满足了，没必要留孩子陪他们在农村受罪。 “我长大了，想来看看您。邻居哥哥是列车员，跑东北这趟线，我跟着他来，我奶也放心。 学校经常停课，请了假，不耽误考试成绩就成。 姥爷，我这次来，是我奶的主意。我两天后回去，您这次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老爷子有些意动，“大炼钢”已经停了，种地还有一个月时间，现在倒是出门的好时机，要不晚上和儿子商量商量？ 韩昭昭和姥爷聊了会儿天，舅妈给她倒了一碗红糖水，小心翼翼的端上炕桌， “昭昭，饿了吧？家里也没法开伙，吃点儿地瓜干垫垫。现在没法下地干活，村里一天吃两顿饭，晚上你和我们一起去大食堂吃饭。” 韩昭昭默了，她就说嘛，都中午十二点半了，村里人还在村口看热闹，原来是一天两顿饭！ 看着炕桌上的地瓜干，可怜兮兮的，只有一小把，呵呵，垫肚子？也就够她磨牙的！ 农村现在已经匮乏到这个程度了吗？ 悄眯眯的打量姥爷家的情况，姥爷身上穿着件对襟棉袄，没穿罩衫，袄领子双肘处和前襟各补了几个颜色相近的补丁。 不是啥好衣服，却也厚实干净。看来舅妈也是个孝顺的。 舅妈自己穿的不是太好，洗的褪色发白的蓝色粗布棉袄和棉裤，补丁摞补丁，却板板正正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会持家的好主妇。 不一会儿，舅舅还牛车回来了，进门和韩昭昭问了问韩奶奶的身体情况，给舅妈使了个眼色，两人出去了。 韩昭昭边拉过自己的大背包边问姥爷：“表哥表姐们呢？” 舅舅两口子有五个孩子，大儿子十六岁，二儿子十四，老三老四是闺女，分别十一、九岁，老五是老生子，今年应该五岁。 姥爷：“大的在镇里上中学，三妮四妮在隔壁村上小学，最小的那个去他姥娘家了。 噢，就是隔壁杏花村。你妗子娘家村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村子，有初小和高小。 我们附近六七个村子小，娃娃们都去杏花村入学读书的。” 第214章 表兄妹聊天 韩昭昭不住点头，五个孩子四个上学，看来姥爷和舅舅还是很重视孩子们的教育的。 “舅妈还真好，连表姐也愿意供她们上学。” “嗯！你舅妈没有重男轻女的毛病。”姥爷挺满意自家儿媳妇。 说着话，韩昭昭又开始掏包。 “姥爷，这一包是果脯，这一包是炒米粉，里面放了核桃和芝麻，您饿的时候煮着喝泡着喝都行，熟的，吃的方便，可以不动火。” 果脯里有大枣、葡萄、柿饼三种，共十斤。 都是韩昭昭在牛车上偷偷塞进行军包里的。吃了不但能补充维生素和糖分，更能帮助胃肠蠕动，助消化吸收。 食用这些果脯，再也不怕吃秸秆树叶拉不出便便了！ 炒米粉更多，足有二十斤，是韩昭昭自己在空间炒的，很适合老人孩子吃，补充营养比供销社卖的表乳精效果更好，而且还有饱腹的功能。 是度过灾年的一大利器！ “这么大老远的，你自己还得别人捎呢，咋带这么多东西，也不怕累？”姥爷看着外孙女跟掏百宝囊似的，大包小包不住手的往外掏。 韩昭昭又掏出来一盒子点心，两只烧鸭，两只沟帮子烧鸡，一大包药丸子。 最后，又提溜出来一个五斤装的塑料桶两个玻璃输液瓶，里面是她自己榨的花生油和芝麻香油。 “不累，我可有劲了！我奶说，您肯定想京城的点心和烤鸭了，不多，也就家里人每人分口尝个味。 这烧鸡是火车半路停靠时买的，听带我来的钱二哥说好吃，很出名的。不要票，很划算的，别人都买，我也跟着抢了两只。 这是我奶托人从油坊买的花生油和芝麻油，这东西不好邮寄，只能我坐车背来了。” “哎哟喂！这可是好东西，看来你奶奶出去上班，这一步真没走错！ 看看，这不，买紧俏货就有渠道了！ 昭昭啊，这东西稀罕，你们该留着自己吃的，咋都给我们带来了？” “这不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来一趟吗？您放心，油坊有熟人，人家手指缝里稍漏漏，就够我们祖孙俩吃的啦！” 最后又掏出来二十斤全国粮票，一百块钱，左右看看，偷偷塞给姥爷，“姥爷，这是家里提前换的，您藏起来留着买好吃的。 我奶让我告诉您，她听一个老神仙说，未来三年有大旱灾，庄稼绝收会饿死人的。 这事儿太吓人，也不敢写信发电报，只能让我跑一趟了。 您心里有个数，让我舅舅偷偷买些粮食存着。 我奶还说了，要注意保密！家里孩子多嘴多，可别把这事漏出去。 我奶就是迷信，得到这信儿天天做恶梦吃土，日子都过不安稳了。您说，这事儿有谱没？” 老爷子脑袋一阵轰隆轰隆响，应验了，真的应验了，那位道长果然又出现了吗？ “姥爷，您咋了，咋脸色不对呢？是不是饿了，快，喝糖水！” 韩昭昭吓了一跳，姥爷咋脸色腊黄腊黄的，还出虚汗了？ 老爷子头痛欲裂，眼冒金星，感觉屋顶都在晃。 被外孙女硬灌了半碗红糖水，才缓过神来。 “没事了没事了，可能真饿了！”怕吓着外孙女，老爷子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强睁开眼睛看着韩昭昭。 “昭昭，你听我说，这话可千万别对外人说，现在不让搞封建迷信，被人举报可是要出事的。” 姥爷严肃着张脸，嘱咐外孙女，精神极度紧张。 韩昭昭：哎！先知不好作呀，又要撒谎，又要甩锅，心理素质不过硬，根本办不了这奇葩事。 又劝着姥爷把剩下的半碗红糖水喝下肚，老爷子也心情安稳了，韩昭昭也完成了这次出门的任务。 也就这样了，别的她也无能为力了，示警到程度，接下来咋办全看这些老人怎么做了。 晚上，表哥表姐们都放学了，小表弟也跟着两个姐姐一齐回来了。 一进门，姥爷就招呼孩子们互相认人，每个孩子分了一块点心，还不忘替外孙女卖好， “这都是你们昭昭妹妹从京城买来的，吃了可得记好。 明天，谁有空带她在村里玩玩，别让那些捣蛋孩子给欺负了。” 大表哥刘向东，二表哥刘向北，大表姐刘小芹，二表姐刘小霞都羞涩的对韩昭昭微笑道谢。 想上前又不好意思上前的表情特别淳朴好笑。 只有小表弟恃宠而骄，也不怕生，挤到韩昭昭身边讨好的笑：“姐姐，你真好看，买的点心也好吃，我都没吃过。 明天我在家陪你，你想玩啥就玩啥，放心，村里的小伙伴们都不敢打我，我陪你出去玩。” 小家伙热情得很，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 一会儿好奇地问道：“京城长什么样啊？姐姐，你家住在高高的楼房里吗？” 一会儿又充满期待地问：“京城有什么好吃的呀？除了好吃的点心和糖果，还有什么是我们这疙瘩没有的呢？” 接着又兴致勃勃地问：“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呀？姐姐，平时你都在家里玩些什么呢？” 然后又疑惑地问：“京城人出门就坐大汽车吗？姐姐，你来东北坐的火车真的是像虫子一样趴在地上爬的吗？ 屎蛋说，火车爬的走很快，要是站着走，会不会更快？为什么它不站着走呢？” 嘿，这一家人的问题全被这个小家伙一个人给问完了。 韩昭昭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介绍外面的世界。 “呵呵，可能是火车没长骨头，站不起来吧！”问急眼了，韩昭昭开始胡诌。 表哥表姐们哈哈大笑，眼睛亮晶晶的听他们俩个小的玄天无日头叽叽喳喳聊天，没插话，却也一脸向往好奇。 看小弟被表妹忽悠的找不着北，真是太逗了。 韩昭昭心中感慨，在她眼中那些平凡普通又落后的事物，对于村里的这些孩子来说却如同奇迹一般。 哎！都是没有出门机会，见识少的原因啊！ 在这个通信靠吼，交通靠走的年代，这里的人们太难了解到外面的世界了。 韩昭昭决定，在离开之前，一定要多给表兄弟们讲讲外面的事情，开阔他们的眼界，不然，他们也太好骗了！ 她微笑着对小表弟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有很多你们没见过的东西。 记住，一它要好好学习，以后有机会，你们一定要走出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第215章 地瓜面野菜糊糊 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听韩昭昭讲述着她在京城的生活。 兄妹五人听得津津有味，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韩昭昭跟着舅舅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村里大食堂。 舅舅已经去村里交了一斤粮票一块钱，作为韩昭昭这两天的伙食费。 现在，韩昭昭也可以在村里大食堂吃大锅饭了。 村里的大食堂是一所青砖结构的院子，听表哥介绍，以前是村里唯一一个地主的房子。 现在地主被打倒去看牛棚，这所房子成了以前的村委现在改称大队部。 食堂是地主家以前的库房，高大结实，大五间，能容下全村三百多口子人同时就餐。 餐厅里没有桌子凳子，摆了一行行木板，是整棵圆木破开的原木板，钉上木棍当桌腿，很有一种粗犷美感。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打磨刷漆，被人撒的汤水痕迹多，显得有些脏。 凳子也是长木板，没钉木头腿，间隔着用土坯石头支起来。韩昭昭坐下，轻轻晃晃屁股，咳，还挺稳！ 全村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气氛真是热闹。 “哟，刘三叔，这就是你们家京城来的外甥女？长的真好看！”姥爷在族里排行老三，被村里晚辈称呼刘三叔。 村民们好奇的打量大城市来的小客人，议论纷纷。 “啧啧，还是京城的水土养人，看看这小闺女，长的真俊！” 姥爷听了洋洋得意，“我们家就没有丑人！长的俊和水土有啥关系？ 京城那么大，也有长的难看的。咱们村虽然小，长的俊的也有不老少。 要说水土，京城大多是苦水井，可没咱村里的老井水甜。” “哈哈哈，这话不假！咱们村后生姑娘都挺俊，有句话不是说了吗？深山出俊鸟！ 咱们就是穿的不好，打扮打扮哪一个拉出来也不能说丑！” 一个村的，就五六个大姓，另外还有逃难来的十几家散户，多年以来互相结亲，亲戚套亲戚，还真没外人。 好话都爱听，大家哈哈大笑，大食堂内一片大和谐景象。 韩昭昭四处观察，还真没有发现尖酸刻薄的粗鄙之人出现。 相反，这里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农村老家，感觉到了浓浓的人情味儿！ 等饭菜上桌，韩昭昭傻眼了！ 这都是啥呀？猪食？ 韩昭昭看着眼前的粗瓷大碗，黑褐色的粘粘乎乎的汤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碗里是神马东西。她肚子饿的咕噜噜响，却食欲顿消。 “吃吧！这是地瓜面子野菜糊糊，挺好吃的！”大表姐刘小芹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韩昭昭不敢下嘴，旁边的村民们却没什么顾虑，每个都无比虔诚的端着碗吸溜吸溜喝的香甜。 周围的人都在偷偷瞅她，韩昭昭表示绝对不做不合群的人，也端起碗来，拿出武大郎的勇气，轻轻啜了一小口。 “咳咳，咳咳！”这是啥味儿哟？ 泔水似的，苦、涩、拉嗓子不说，还带着一股烂地瓜的味道，还真是地瓜面做的，不过是烂地瓜磨成的面子。 “咋了？吃不惯？嘿嘿，味道是不咋好，不过这糊糊里用的可是纯粮食，不是替代粮。 村里年前种的地瓜没来的及收，冻地里了。是冻伤，不是腐烂，放心吃吧，味道不好，吃了却绝对不伤人。” 二表哥刘向北低头笑着对她解释。 地瓜冻伤也是一股烂味，和变质腐烂的味道没有啥区别。 顶着别人看笑话的眼神，韩昭昭封闭嗅觉味觉，端起碗，快速往嘴巴里倒，努力把这碗“地瓜面糊糊”吞咽进肚子里。 “唉，你慢点吃呀，别呛到。你这孩子，嗓子眼是真粗，看来是真饿极了！” 姥爷看她吃饭的架式，被吓坏了，“你们京城是一天三顿饭，咱村里是一天两顿饭，也不怪你饿成这样。” 韩昭昭：我不仅仅是饿的，我是被吓得。 喝这糊糊就跟喝中药似的，慢慢喝她怕吐出来！当着全村人的面，又正值吃饭的时候，那样不仅恶心自己，也恶心全村人！ 喝完糊糊，韩昭昭撂下句出去玩，放下碗撒腿就跑。 她不知道，别人不好意思，小表弟却毫不犹豫，眼疾手快抄起她的碗就开始舔，绝不放过半点碗底子。 “你们几个快吃，跟上去看着昭昭，别让她迷路找不到家门。” 舅妈撵着自家几个大孩子。 刘小芹两姐妹快速喝完糊糊，用手指刮干净碗底，去追表妹。 韩昭昭早就跑远了，已经到了靠近山脚不远处的村后。 “昭昭，你咋跑到这儿来了？” 韩昭昭不动声色的用脚踩丁踩脚下的浮土，下面是她的呕吐物。 “下午石头不是说山脚下有条小河吗？我还看看有多宽，能不能滑冰。 今年我还没有滑过冰呢，心里怪想的。” 韩昭昭指着远处的冰面，那是一条宽十几米的小河。亮晶晶的，远看如同一条银白色的蜿蜒飘带。 刘小芹赶紧招呼她回家，“天快黑了，你想玩明天让小石头带你来玩。 家里有架爬犁，回家找出来，明天上午吃完饭，你和小石头一起划。” 韩昭昭吐过了，不再犯恶心，乖乖跟着两个表姐回家。 晚上，姥爷把她喊进屋，给她冲了一碗油炒面。 “快喝吧！村里的伙食不好，没吃饱吧？ 幸亏你只待两三天，不然被饿瘦了，回去你奶该心疼了，我都没法跟你奶交待。” “姥爷，您也喝，这一大碗我一个人喝不了。” 她也不穷讲究了，小口吹着，吸溜吸溜喝了半碗，剩下的半碗说啥也不喝了。 姥爷宠溺的看着她，笑呵呵的把剩下的半碗油炒面喝了。 “真香！你奶真舍得下手下材料，里面放的好东西不少！” 喝完，姥爷还没忘了点评！ 韩昭昭装傻憨笑，状似无意的和姥爷说起京城食堂解散，市民们抢购铁锅抢购粮食的壮观情景。 姥爷不时问一句，脸上的沉思一直没放下。韩昭昭心内暗喜，妥了，她的暗示应该有效果了！ 晚上，她被安排和舅妈表姐睡一铺炕，小石头闹腾着，也跟她们睡一屋。 东北的冬天很冷，今年没咋下雪，空气干冷干冷的。 小北风呼呼的吹，门窗劈哩叭啦响了夜。 舅妈表姐已经习惯了，睡的踏实。韩昭昭却一宿没咋合眼，她太饿了！ 第216章 半夜偷吃的老鼠 肚子一抽一抽的，咕噜咕噜打雷似的响，她真没受过这罪，也怪她平时运动量大肠胃消化能力太强。 凌晨两点，韩昭昭缩在被窝里支楞着耳朵听，舅妈表姐都睡沉了。她偷偷把被子蒙住头，从空间偷渡出两个馒头，小口小口悉悉索索啃完。 摸摸肚子，嗯，有食儿吃它终于老实不再造反，虽然没吃饱，却也不感觉饿了。 唉！才来一天，她就想家了！姥爷家太不方便了，人口多没有私人空间，她连包子都不敢吃，怕味道太重被人发现，只能陪姥爷家的人一起饿肚子。 她真担心，这两天半的时间，她能撑得下来吗？ 早上起床，小石头说：“娘，咱们屋里进老鼠了，晚上我好像听到它们在偷吃粮食。” 韩昭昭一时呆住了，小表弟昨天晚上睡的跟死猪似的，他咋听到动静的？ “你那是做梦呢！家里哪有粮食，老鼠进屋吃啥呀？” 舅妈好笑的帮小儿子套上棉鞋，衣服穿的厚，这小子弯不下腰提鞋。 说是这样说，舅妈知道，老鼠饿极眼可是连家具和衣服鞋子都啃的。 叠完被子，她就招呼孩子们一起动手，翻箱倒柜找老鼠。 嘿，还真别说，真的被表哥他们给找到一个老鼠洞，就在衣柜后面的墙角处。 舅妈掏了半天，没逮住大老鼠，却逮住了一窝肉丸子似的粉红小老鼠，另外还掏出玉米粒、花生、高粱、大豆粒等五六斤杂粮。 小石头兴奋的直蹦哒，“发财了，发财了！嘿嘿，有粮食了！” 刚喊完，就被舅妈一把捂着嘴，拍了他屁股一巴掌。 “喳呼啥？你怕没人听到？被村里收上去我就打死你！” 小石头点头如捣蒜，“唔唔，哦知道了，不敢不喊，快放……开哦，要憋死我了！” 舅妈这才放开手，小心翼翼的把粮食捧进簸萁里，又是簸，又是挑，仔细收拾干净，把粮食倒进一个小瓦罐，藏起来。 至于藏到哪儿去了，韩昭昭也不知道！ 千万别小看农村老娘们藏东西的本事，这个家里犄角旮旯，尽在她们掌握之中！ 小石头兴致勃勃的把玩着还没睁眼的小老鼠，韩昭昭却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老鼠洞，心念一闪，她好像有主意了！ 说说笑笑去了大食堂，一大早就收获半簸萁粮食，全家人都很高兴，直夸韩昭昭是小福星。 韩昭昭心里赞同，要不是她半夜偷吃，小石头梦中听到动静，舅妈咋会想到找老鼠？ 不找老鼠，就不会发现老鼠洞里的存粮。说是她的原因，这话没毛病！ 早饭分到手，和昨天一模一样，还是地瓜面野菜糊糊。 不过因为白天大人还要干活，大人多分了黑黢黢的窝窝头。壮劳力两个，半大孩子、妇女、老人，一样待遇，都分了一个，十岁以下的孩子们不干活，只分半个。 韩昭昭这次长了个心眼，把糊糊分给两个表姐和小石头喝了，半个窝头掰成两半，平分给两个表哥。 舅妈急了，忙阻拦，“分给他们，你吃啥？昭昭，不用管你表哥表姐，他们饿不着，你自己吃。” 韩昭昭：是饿不着，可也吃不饱呀！给她吃，那她也要吃的下才行！硬吞下肚，二次加工再吐出来，岂不白瞎粮食了？ 姥爷倒是看出来了，外孙女这是吃不下呀！ 也难怪，外孙女家里生活条件比农村好多了，肯定没吃过这样的饭食。 孩子小，没哭着闹腾起来，已经算很懂事了，哎，这次走姥爷家，真难为这孩子了。 “石头妈，孩子们的事，你别管，由着他们去吧！” 舅舅也看出来了，孩子这是吃不下这粗糙的大锅饭。暗暗决定，回家给外甥女冲碗鸡蛋水，昨天他摸了芦花鸡的屁股，上午就有蛋收。 “咯咯哒，咯咯哒！”一进院子，家里的芦花鸡就昂着头挺着胸脯，迈着骄傲的步伐迎接主人回家。 好像在表功：“主人主人，我又下蛋了！” 舅舅和小石头同时奔向鸡窝，还是大人腿长步子大，先一步从草窝子摸出一个温热的红皮鸡蛋。 “给我给我，爹，让我拿鸡蛋。”小石头跟在他爹屁股后面，一个劲的嚷嚷。 “给你干嘛？摔了不白瞎东西？滚一边去！ 孩他娘，快去烧水，给昭昭冲碗鸡蛋水，孩子早饭啥也没吃上，饿着可不行。” “哎，我这就去烧水，家里有白糖，一会儿我放两勺，昭昭肯定喜欢喝。”舅妈接过鸡蛋，答应一声去灶房烧水去了。 表哥表姐们回屋背起书包，和韩昭昭家里人招呼一声，呼啦啦出门去上学了。 他们中午不回家，下午放学才吃晚饭。中学还好，交了粮食柴火，学校中午提供一餐午饭。 小学就不行了，没这条件，学生们都饿着肚子，等下午放学回村吃食堂。 韩昭昭叹气，难怪表哥表姐全瘦的跟小鸡子似的，正长身体的年纪，天天吃不饱，能不瘦吗？ 鸡蛋水很好喝，舅妈还给加了两勺白糖，姥爷要给倒几滴香油，被韩昭昭拦住了。 她真不缺这一口吃的，还是留给表弟他们吧！液体不好邮寄，大老远的，她从京城背过来，真不容易！ 她多吃一口，姥爷家就少吃一口！鸡蛋水她也没吃独食，舅舅去地里收拾地，舅妈去大队部挑种子挣工分，小石头在旁边虎视眈眈流口水。 她喝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留给姥爷和小石头爷俩。 姥爷只意思意思喝了两小口，剩下的大半碗全进了小石头的肚子。 “娘给加白糖了？真甜真香！太好喝了！芦花鸡太能干了，等会儿我就出去给它找好吃的。” 大冬天的，东北的土地冻的梆梆硬，韩昭昭想不到小石头去哪儿找好吃的喂母鸡。 把准备在家陪着她的姥爷哄去大队部剥花生，韩昭昭怂恿着小石头去了村外小河边。 冰面上已经有一群孩子在打出溜滑了，有玩雪爬犁的，有打冰尜的，每个孩子都裹得严严实实，流着大鼻涕，玩的兴高采烈。 东北的冰上游戏跟京城差别不大，雪爬犁做的很简陋，即没装铁片，孩子们也没有鞋底装铁条的滑冰鞋，就主打一个原始冲刺野滑。 第217章 挖蚂蚁失败 穿的破烂打满补丁的旧棉衣，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寻找独属于东北孩子的童年快乐！ 玩了一个多小时，韩昭昭感觉身上热呼呼的快要出汗，怕落汗感冒，赶紧放慢疯玩的速度，在冰面上慢慢踱步。 并招呼小石头休息一会儿，可这小子正玩到兴头上，和小伙伴们比赛谁滑的快。 “石头，你不是还要给芦花鸡找好吃的吗？” 一句话提醒了他，小石头把爬犁交给小伙伴，领着韩昭昭去了山脚下。 “昭昭姐，我秋天找到一个蚂蚁窝，走，我带你去看看，要是它们还没搬家，咱俩去抓蚂蚁回家喂芦花鸡。 那黑蚂蚁个头可大了，一个能顶普通蚂蚁四五个，喂芦花鸡肯定能多下蛋。 你不知道，芦花可能干了，没上冻前一天一个蛋，天冷了，它找不到虫子吃，好几天才下一个蛋。 哎！也不怨它，我娘说了，它吃不饱，自己都饿的一把骨头，养不出蛋茬子，哪还有蛋下？ 芦花鸡太可怜了，今天咱俩多抓点大蚂蚁，让它吃顿好的，好好补补。” 韩昭昭好笑又心酸，说起可怜，人不比禽畜更可怜？ 鸡鸭有主人操心它们的食物，牛羊骡马有生产队保障它们的草料营养。 在农村，人再没有吃的，还要想方设法给它们留出一部分黄豆麦麸，在灾年，这可是人也摊不上的绝好优待。 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等他们走到山脚下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韩昭昭边走边往四处看，山坡上没剩几棵树木，到处是一个个突兀的树桩子。 “这山上的树咋砍得这么干净，也是大炼钢被烧掉了？” “可不是！村里的爷爷奶奶拦都拦不住，砍伐队狠起来连小树都没留！ 哎，这里原来有很多核桃树板栗树呢，村里的爷爷们说，都长了几十年了，哪年结果都挺多的，砍掉可惜了。 今年，村里人肯定会少收很多干果，再想吃核桃板栗，要去很远的山里才能找到。” 一边说话，小石头一边低头仔细寻找，终于被他找到了。 “在这儿呢！昭昭姐，快过来，看，这窝蚂蚁真的没搬家。” 韩昭昭跑过去的时候，小石头已经开始手持小木棍开始捅蚂蚁窝了。 这个蚂蚁窝藏在一块大石板边上，建得非常巧妙。 既能借助石板遮挡雨雪，又能防止天敌偷袭，看，昆虫再小也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这跟人类盖房子没有什么不同，它们还会依山傍水，按照地势地利建筑巢穴，真是些聪明的小精灵！ 洞口的位置，堆起高高的一层细土，好像被精心加工过似的，颗粒均匀，形状有点像后世的中药颗粒。 上面还遮盖了一层树叶杂草，不趴在地上一寸寸扒拉寻找，是很难发现蚂蚁洞口的。 “这窝蚂蚁藏得这么严实，你是咋发现的？” 韩昭昭很好奇，这小表弟挺能干呀！严冬时节，小昆虫都藏起来冬眠，这都能让他发现，他这眼睛是咋长的？ “嘿嘿嘿，这窝蚂蚁是我的仇人！我早就想把它们灭掉了。” 韩昭昭更好奇了，蚂蚁还能和小表弟结仇，这是啥奇葩缘分？ “咋的，它们咋招惹你了？” 小石头脸涨得通红，“这蚂蚁可坏了！秋天经过这里，我往蚂蚁洞口撒了泡尿，它们爬我身上，把我鸡鸡都咬了，肿了好几天，一尿尿就疼，差点没憋死我。 要不是我娘看着我紧，年前我就想把它们的窝给堵死。 可是大哥说，堵洞口白搭，它们还会从别的位置重新打洞。 刚好冬天它们藏起来不爱动弹，这时候才是消灭它们的最好时机。 端了它们的老窝，还能顺便给芦花鸡补补，一举两得。” 韩昭昭被逗笑了，“呵，还会用成语呢！不过到底是你坏还是人家蚂蚁坏？ 我咋听着不对头呢，你到人家家门口尿尿，人家能不反抗吗？被咬还不是你自个调皮使坏自找的？”哈哈，这小子也真是皮的没边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它们正好留着洞口让我看到的？”小石头还在狡辩。 是了，这可能是每个男孩子的天性，看到啥洞口都好奇的想搞一波破坏！ “你呀，还不服气？这也是你运气好，如果这是个蛇窝，被你这一泡尿一嗞，窜出条毒蛇来给你一口，那才真叫惨！ 小石头，以后上山，你还是长点儿心吧！就你这把小人儿，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快，赶上倒霉，遇上那凶猛的动物，够你喝一壶的，一不小心，小命都得玩完！” 调皮不是错，可不自量力没分寸的调皮，有时候可是会引发严重后果的。 韩昭昭教训小表弟，可这小子一脸不服气，没好意思犟嘴，脸上却写满倔强。 “啍！哪有那么多倒霉事被我赶上？大家平时都这样玩的。” “你就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说再多不真吃到亏，你永远不会长记性。” 地冻得很硬，小石头挖了半个小时，也只挖了半尺深，连蚂蚁的影子都没看到。 “昭昭姐，你帮我挖一会儿呗！”小石头性格倒是挺活泛，涎着脸向表姐求助。 韩昭昭老农揣，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却啥也没发现。 这里一片光秃秃，别说野鸡野兔了，连只麻雀都没看见。直接打消了她想堵窝兔子吃肉的妄想。 失算了，不是说这里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铁锅里吗？都是骗人的！ 她想换个地方，“别费那事了，这蚂蚁窝深的很，最起码要挖一人多深才能挖到底。 土这么硬，就是用镐头铁锹也难挖开。石头，你想报仇，还是等再过几个月，春天来了土地化冻再说吧！” 小石头傻眼了，“有这么深？我不信，昭昭姐，你不是怕被咬骗我的吧？” “骗你是小狗！你也不想想，蚂蚁这么小，身上既没长羽毛也不长厚皮毛，不藏深些它们早就被冻死了！” 小石头呆呆的看了看被他挖得乱糟糟的洞口，想想觉得有道理，顿时没了兴趣。 “那咱们掏啥呢？我许了芦花鸡要给它带好吃的。” “嘿！对只鸡你还挺重承诺的？” 第218章 工具和工具人 “那是，我爷爷说了，为人要诚实守信，男人说出去的话就得算，一口唾沫一个坑！” “那可难办了，这大冬天的，昆虫全冬眠了，上哪挖虫子去？ 石头，你想当个诚实守信的人，以后说话前还是多想想再张嘴。 办不到的事儿说出口，不是纯粹难为别人也难为自己吗？” 小石头苦着脸，想想表姐这话没错，是他自己说话没过脑子。 看小石头垂头丧气一副受到沉重打击的样子，韩昭昭又感觉很好笑。 “走吧，咱俩去找老鼠洞！” “对呀！我咋没想到呢？老鼠洞里没有虫子，却有很多粮食的。 掏了老鼠洞，给芦花鸡多吃粮食它照样能多下蛋。” 一句话给韩昭昭弄无语了！好嘛，在小表弟心中，让芦花鸡吃饱，比让家里人吃饱更重要！ 野外的老鼠洞多的是，特别好找。 他们俩在大田里转悠了一个小时，就发现了三窝老鼠洞口。 严格来说，这不是老鼠洞，因为长驻田野，偷吃庄稼粮食，而应该称为田鼠洞才对。 经过仔细观察分析，韩昭昭拍板决定，先挖地坝上的那个老鼠洞。 “昭昭姐，为啥先挖地坝上的，不先挖地中间的呢？”小石头化身问题仔仔，跟在韩昭昭屁股后面不停提问。 “你傻呀？没看出来土坝上好挖吗？这两块地之间一高一低有落差，土挖出来往下一扒拉就成，不用费劲铲土。” “噢！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土坝上的老鼠长的大呢！” “你关注老鼠大小干嘛？不是，你不会还想着抓老鼠吃吧？” 韩昭昭惊悚了，小表弟胆子太大了，她有些招架不住。 “不行吗？地里的老鼠又肥又大，全身是肉，三只就能炖一大锅，我在我姥娘家吃过，老鼠肉可香啦，而且都是肉核儿，几乎没有骨头，吃起来可过瘾！” “老鼠身上有很多病菌，特别容易传染人生病，你胆子真大，这也敢吃？” “哪有这么多说头？我姥娘说了，甭管是啥肉，扔锅里炖烂乎，都是好东西！ 咋的也比吃菜叶子野草要好的多吧？” 韩昭昭无语，都说广东人啥也敢吃，没想到东北人勇气更可嘉，连四害之首的老鼠都敢抓来炖了吃，让人不服不行。 她打定了主意，谁爱吃谁吃，反正当她面她绝对不允许。 等会老鼠出来，谁抓她给谁捣乱，力争让小石头一只老鼠也抓不到！ 嘿嘿嘿，抓不到，我看你吃啥？ 挖了一会儿，又是用薄石板，又是借助小木棍，可惜冻土太硬，进展太慢，抠了半天，只抠了比西瓜大不了多少的一个浅土坑。 韩昭昭不一会儿就失去耐心了，“走，先回家。没工具干活可不行，这个挖法，咱俩两天也挖不到底，咱们得回家找趁手家伙什去。” 小石头一步一回头，无奈的跟着表姐往家走，“姐，家里哪有啥趁手家伙什呀？铁锹、镐头啥的，只要是铁器，炼钢不都交上去了吗？” 孩子很犯愁，被他表姐给难住了。 “那村里干农活不用农具吗？家里没有村里还没有吗？我还不信了，又不是孙悟空的金箍棒，想用还借不出来！ 挖老鼠洞只要铁锹和镐头就行，回家你找舅舅去村里借借？” 韩昭昭出主意。 “我怕挨打，村里拿农具可重视了，不会借给咱们小孩子玩的。” 农村的孩子心眼直，家长说不行，就不敢尝试其他办法。 “谁说咱拿来玩的？老鼠可是四害之首，咱捉老鼠有啥不对？你怕啥，不行我去借！” 韩昭昭心想，张嘴三分利，不给也够本，不试试她绝不死心。 “对了，你们村里的农具归谁看管，你领我直接去找他。” 姐弟俩边走边嘀咕，进了村，韩昭昭了解完情况也想到了办法。 农具保管员是姥爷同族的兄弟媳妇，夫妻两个一人是生产一队队长，一人是仓库保管员。 他家小儿子今年才十四，在家很受宠，学习不开窍，上了三年学就辍学了。他经常带着孩子们玩，已经成了村里的孩子头。 韩昭昭决定把他拉下水，这样就又有工具又有工具人了！ 一进村，小石头就发现目标人物了，保管员家小儿子正带着一群孩子在晾场上玩捉迷藏呢！ 一垛垛高高的玉米秸秆，垛成小山形，孩子们在垛底掏出洞，在里面藏猫猫，躲里面一点儿不冷。 有时候躲时间长了，能舒服的在里面睡着，让家长好一顿找。 “栓住哥，你来一下，我姐找你有事儿。” 隔老远小石头就看到他了，大声喊人。 小少年个头高高大大的，一看就是不缺吃喝，在家是个受宠的。 听小石头唤他回头看去，“你姐今天不上学啊？找我干啥？” “是我表姐找你，你来呀，有好事！” 栓住头上戴着打补丁的狗皮帽子，有点大，把眉眼都遮住了。 这是韩昭昭来磨盘村见过极少数没有流大鼻涕的男孩子。 长胳膊长腿，看着就有把子力气，她一眼就相中了。 嗯！搭伙掏老鼠洞应该是个好帮手！ 韩昭昭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问他愿意不愿意参与行动，事成之后所得粮食两家平均分。 栓住一听有粮食分，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拍着胸脯保证，工具由他解决。 三人在打谷场分手，各自回家准备。 十分钟后三个人在村后集合，各自检查带来的东西。 栓住扛来一把洋镐一把铁锹，韩昭昭和小石头带来一条麻袋一个簸萁一把盛饭勺子，路上，韩昭昭还搜集了几根长树枝。 “你弄这干嘛，太细了，又捅不死老鼠？” “这树枝可有大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韩昭昭胸有成竹。 “你俩找到的老鼠洞准不准成，确定里面有粮食？ 现在地这么硬，光抓老鼠才几口肉，没有粮食可不咋划算。” 韩昭昭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我抓老鼠可是高手，去年除四害的时候，我和几个小伙伴抓老鼠拿过街道第一。” “真的？我咋不信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抓老鼠不怕吗？别是你跟人后边凑人数的吧？” 栓住觉得韩昭昭有吹牛之嫌，白白净净的城里小姑娘，会抓老鼠？这事他咋想咋不靠谱。 哎，他好像有些后悔了！ 第219章 天生的建筑师 不过马上就到地方了，后悔也晚了。 算了，没收获也没啥，全当陪客人玩呗！ 昨天还吃人家给的桔子瓣糖了，那可是从京城买来的高级糖果，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陪她玩也是应该的。 韩昭昭也看出这傻小子可能后悔了，从口袋里掏出三块水果糖，一人分了一块，小孩子吗，用食诱就好。 “这咋好意思再要你的糖呢？昨天五大娘已经给过我两块了，你小，留着自己吃吧！” 栓住呐呐地说，很是难为情，他自觉是个大人了，被个小姑娘分糖吃，咋感觉不对头。 “五大娘？谁呀？” “就是我娘！昨天不是你给了我娘一大包糖吗，我娘分了。” 小石头不客气，自己表姐是个大方的，给啥他接啥。 接过糖把糖纸一扒就塞进嘴里，还不忘催促栓住，“栓住哥，你快吃呀，我这块是苹果味的，快尝尝你那块是啥味的？ 糖纸你要不，你要不要就给我，我已经攒了十几张好看的糖纸了。” 水果糖是韩昭昭在百货大楼买的，什锦水果糖，里面有好几种口味掺和在一起，桃子味、红果味、桔子味、香蕉味、葡萄味甚至还有菠萝和芒果味的。 不同的味道，带来的是多种惊喜，不要说在东北了，在京城都是孩子们渴望而吃不到的好东西。 糖纸是印花的，什么味道上面就是什么图案，花花绿绿很受孩子们的欢迎，连京城的孩子们都爱收集。 “我这颗又甜又酸，也是苹果味的吧！糖纸你有很多了，我这张就不给你了，我要留着给小侄女玩。 小女娃最喜欢这些漂亮的花花纸了，你有重样的能分我几张吗？” “行吧！我回家找找，有重样的就给你，嘿嘿嘿，我也是当叔叔的，你别忘了对小侄女说，是她石头叔送给她的。” 韩昭昭没敢说，栓住吃的那颗糖明明是菠萝味儿的，她都看见糖纸上的菠萝图案了。 可怜的孩子们，家住大东北，可能从来没有见过南方的水果，更不知道酸酸甜甜的不只苹果一种水果。 三个人边聊天边赶路，很快就回到了刚才的老鼠洞前。 “哟，这洞口这么光溜，一看就是新茬，有老鼠，肯定有老鼠。 昭昭妹妹，看来找老鼠洞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栓住也掏过老鼠洞，对此也有些经验，一看就知道韩昭昭没有找错。 “那是，我跟你们说，要说出力气干活我可能不如你俩，若论观察力，不是我小看你们，你俩捆一块，也不是我对手。我找老鼠洞，凭的可是技术。” 栓住放下工具，抓起洋镐就要开始刨土。 “这还要啥技术？见洞就挖呗！” “停停停！你着啥急呀？干活不能蛮干，咱得讲究方法方式。” 韩昭昭拦住他，拿起一根树枝，顺着洞里往里塞。 “好了，可以挖了，你就顺着这根树枝的走向挖，注意别把树枝嘎断了。” “噢，我明白了，这样就不会把通道埋住，找不到老鼠洞了！ 这个办法好，以前我咋没想到呢？挖了好几次老鼠洞，土没少挖，却经常找不到洞口。” 韩昭昭得意道：“这就叫难的不会，会的不难！ 你看，就这么个小窍门，干起活来不就简单省劲多了。 所以说，多动脑子是吃不了亏的！” “我跟你们讲个关于老鼠的小故事，传说建筑师的祖师爷是老鼠，木匠的祖师爷还供过老鼠呢！” 栓住吭哧吭哧的挖土，听韩昭昭在一边白话，反驳道：“不可能！别忽悠人了，你以为我傻呀？ 我可听老人们说过，鲁班可是木匠和石匠的祖师爷，人家是管盖房子打家具的，和老鼠有什么关系。 你要说挖坟盗墓的有关系我还信，和鲁班有关系，你骗谁呢？” “嗨，没听说过吧？今天咱们边挖边讲，你就听我仔细给你说，让你好好长长见识。” 栓住：“好，我就听你咋忽悠！” 小石头爱听故事，也连忙催促：“昭昭姐，我爱听，你快编！” 韩昭昭一头黑线，熊孩子，谁编了？指着渐渐挖深的老鼠洞，对他俩科普，“你们看看窝里头的构造，老鼠是天生的建筑师啊！ 看，这里是老鼠的卧室，噢，也就是睡觉的屋子，在往旁边挖，对对，慢点慢点，马上就到粮仓了！” “咦？还真是！这个坑很大，里面絮了很多玉米皮干草啥的，呵，还有羽毛呢，弄得挺舒服，真是睡觉的窝呢！ 粮食呢，粮食藏哪了？不会没有粮食吧？” 小石头惊讶极了，真的伸手从洞里掏出好几把干草玉米皮等软草。 栓住也来了劲头：“还真有专门睡觉的屋子呀？这老鼠比我过的还仔细呢？我还睡灶屋呢！” “那是！老鼠可会规划建造自己的家了，一个老鼠洞，功能可全了，最起码也有个三室一厅一卫的功能。 而且，它们特别聪明，还会给自己最少留两到三个逃生通道，黄鼠狼来了也捉不住它们。” 韩昭昭围着周围两米方圆内仔细找了找，喊小石头去看，“看，这个洞口，还有这个洞口，都是老鼠开的天门眼，也就是逃跑的安全门。” 没想到小石头看完不但没高兴，反而忧怨的瞪着她：“你既然知道老鼠会从这儿逃跑，咋刚才不告诉我们呢？ 老鼠现在肯定从这逃跑了，我们还想抓老鼠吃呢，这下全完了！” 韩昭昭故作后悔状：“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小石头怀疑的看着她：“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韩昭昭讪笑：答对了，但没有奖励！ 栓住正等着听后续呢，“跑了就跑了呗，女孩子大多害怕老鼠，昭昭能帮忙找老鼠洞已经很厉害了，你还想让她吃老鼠肉？ 昭昭，你继续讲，老鼠的故事还怪有意思的咧！” “好，咱们继续往下说！”韩昭昭又顺着通道塞了根树枝，指挥栓住往里挖。 “小心点儿，接下来，就应该挖到老鼠的粮仓了！” 果然，几镐头下去，随着韩昭昭和小石头把土铲出去，并把地面踩实，通道里已经开始陆续出现一些黄豆粒。 “黄豆！哎呀妈呀，还真有粮食！你们快看，这老鼠多奸，偷的黄豆粒粒饱满，一颗坏的瘪的都没有！” 栓住激动了，连刨带挖，干的那个带劲。 第220章 老鼠洞里的存粮 栓住激动了，连刨带挖，手脚灵活的跟装了电机似的，干的那个带劲。 “那是，你们不知道，据说老鼠比人类早进化2300万年。” “啥是进化？就说话吗？没听说过老鼠也会说话呀，你说的不是灰大仙吧？ 这我到是听说过，传说灰大仙可厉害了，有旺运、增运和转运的本事。 而且会搬钱，布迷糊阵，还多子多孙，有些地方尊灰大仙为仓神呢！它们最会攒粮食了。” 讲故事呢，咋讲到封建迷信上去了？韩昭昭赶紧给他打住，“毛主席说了建国后不许成精！ 你们别跟着老太太们搞封建迷信，现在政府不允许，以后可别乱说！这要搁城市里，被人举报可是会批斗挂牌牌游街的。” 小石头点头，“对，不能搞封建迷信，我姥娘村里也有人挂破鞋游过街，全村都去看热闹，丢死个先人板板啰！” 栓住忙里偷闲插了句嘴，“人家那可不是搞封建迷信，那是钻柴火垛搞破鞋的，不懂别瞎说。” 咳、咳、咳，这两不破孩子，说话咋老跑题呢？ 韩昭昭装没听懂，硬生生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正轨，“我还是给你们讲讲老鼠的三室一厅一卫吧。书接上回，也就是说先有老鼠，2300万年以后才有的人类。 那个时候人还跟猴子似的上树摘桃子吃，人家老鼠已经进化了2300万年了。 这边看着没有，这是不是五个洞眼？一个两个……五个，根据我多年的挖老鼠洞的经验，这一个洞肯定是粮仓，里面全是黄豆。 老鼠可仔细了，它们分的可清楚了，装黄豆就只装黄豆，再有其他粮食，它们不会掺和一起，下面肯定还有一层粮仓。 这块地是玉米，那下层粮仓肯定就是玉米粒！” “哎呦喂，还真是的，这个窝里全是黄豆，一颗其他粮食也没有！”小石头边用手扒拉黄豆边惊奇的喳呼。 三个人用勺子往外掏，一直掏了一大簸萁，足足二十多斤黄豆，才把上层粮仓掏干净。 接着又往下继续挖了大约二十公分，第二个粮仓出现在眼前。 栓住看到黄噔噔的玉米粒更激动了，“哈哈哈，还真有第二层！我咋感觉这个粮仓存的粮食比上面这个还要多呢？ 呵呵呵，咱们今天看来要发财了！这些粮食一家人够吃半个月。” 果然没让栓住失望，第二个粮仓里，他们足足掏出来八九十斤玉米粒，也是个个饱满干净，比人工挑选的还要均匀干净。 他们只带来一个麻袋，最后只好把黄豆和玉米掺和一块装起来，最后一看，呵，装了大半麻袋！ 小石头还不死心，拿着洋镐还在那挖呢，“才三间屋，哪来的三室一厅一卫？” “别挖了，睡觉的那间往下挖，跃层式的，还有一间睡觉屋。另一边，再挖过去是卫生间，也就是拉尿的茅房，你挖出来干吗？可臭了！” 栓住也好奇的凑过去，一定要全刨开，验证一下韩昭昭说的对不对。 只听他一声惊呼:“哎呦我靠，老大味了。这是耗子屎吧？还挺大呢，看看，跟花生米似的。这窝耗子肯定又大又肥，让它们逃了，怪可惜的！” 栓住手里捏着几粒老鼠屎，仔细观察，可把韩昭昭恶心坏了。 “脏不脏啊，你咋还用手拿呢？快扔掉，老鼠屎有啥好看的，咱们该回家了吧？” 栓住抓了把新土搓搓，算是洗手了，抬头看看天，道:“现在也就十一点，村里人来人往的，咱们不能这样回家。 被人发现咱们掏这么多粮食，肯定会要求交食堂。 这样，咱们先把麻袋找地方藏起来，天黑透了再往家背。” 三个人一商量，就地挖了个坑，又给麻袋埋上了。 时间还早，回家也没啥事，三个人一致决定，再去掏一个老鼠洞。 “这玩意还越掏越上瘾呢！”他们在不远处一块花生地里，又发现了新目标，甩开膀子继续开干。 韩昭昭和小石头倒换着往外铲土，三个人都感觉饿了。 栓住洋镐抡的呼呼响，盼望着能在这个洞里掏出花生来。 “肯定有花生，等挖到花生，咱们三个个先吃饱了，剩下的再往家拿。” 小石头连连点头，“可惜咱们没带火柴，要不挖出花生烧着吃，肯定香死人！” 栓住:“要是有火，其实黄豆和苞米粒烧了也好吃！” “是啊是啊，有火啥都能烧来吃，烧苞米棒子，烧地瓜，烧土豆子，烧蚂蚱，烧蝈蝈，烧老鼠，烧麻雀，烧长虫……” 韩昭昭低头干活，听他俩聊烧烤大杂烩，嗬！农村孩子欢乐多，这是万物皆可烧啊！ 那两人越聊越快乐，小石头更是馋的直吸溜哈喇子！ 有韩昭昭做技术指导，他们这次放弃了刨老鼠的卧室和卫生间，直捣黄龙，直接奔老鼠粮仓而去。 这样干效率高多了，半个小时后，他们三个人硬生生挖出来一个深半米的土坑，掏出来三个粮仓，收获十五六斤带壳的花生，四十来斤黄豆，还有三十多斤高梁米。 粮食总量没有第一个老鼠洞收获多，但品种更丰富了。 “哟，还有高粱米呢！对了，下面那块地去年就是种的高粱。 这窝耗子本事真大，周围有啥，人家窝里就有啥，品种搞的还挺全！” 栓住特别佩服这些耗子，“去年，咱们人类都没有收割备下多少存粮，上面光顾着搞这搞那，粮食瞎地里的可不老少。 论过日子，还真跟不上耗子。咱们都饿肚子了，你看看，人家耗子粮仓装的这个满，全塞得暴仓了。” 挖出花生，三个人拣外壳完整没有破损的，拢了把杂草铺地上，就地一坐，开始咔嚓咔嚓吃上了。 “赶明儿咱们继续，我偷盒火柴出来，掏出粮食咱烧着吃。”栓住嚼着花生米，感觉有些不满意。 “对，生吃多了怕拉肚子，还是烧熟了吃着香。” 韩昭昭打断他俩的美梦，“明天下午我就要回京城了，以后你们两个人一起行动吧！” 栓住正看着一堆粮食傻呵呵的乐呢，一听这话有些不咋高兴。 “这么老远来一趟多不容易，多待几天呗！趁这几天天好，咱们多挖几个耗子洞多好！” 韩昭昭:就说不能感动，这哪是舍不得她这人，这是舍不得她走了，没人帮着他们找耗子洞呢！ 第221章 离开 “不行的，来前就跟人火车上说好了，要跟着送我来的哥哥一起回去的。 这次我是请假来的，等以后放暑假，想你们了我再来就是了。 反正我记住路了，以后自己也能找过来。” 一番话说的两个男孩子都不吱声了，看韩昭昭眼里全是羡慕，他们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镇上呢，人家韩昭昭一个小女孩，都能坐好几天火车独自一人走亲戚了！ 哎！人和人真不一样，没法比，也不能比，想想太打击人了！ 三个人孩子掏了两个老鼠洞，就已经累坏了。栓住心眼多，吃完花生，怂恿着韩昭昭陪他一起找老鼠洞。 每找到一个他就做上标志，准备过后自己带人来挖。 小石头怕被甩掉，迈着小短腿紧紧跟随，边走边默默记着位置。 这是他表姐帮忙找到的，可不能被栓住哥独占，咋滴他也得掺和一股。 两个男孩各有各的小心思，为了口吃的斗智斗勇，韩昭昭看着非常好笑。 用了一下午，她帮着找到十几个确定有存粮的老鼠洞，顺便把自己掏老鼠洞的经验完完整整的传授给他俩。 虽然对孩子们来说，这可能是一种充满惊喜的好玩游戏，但是到了灾年，却不失为一种找救命粮的手段。 别说有病菌啥的，人真饿极眼，连树皮草根观音土都能吃，到那时，变质的粮食也无比珍贵。 何况，老百姓也是有智慧的，老鼠洞得到的粮食，他们肯定会淘洗干净，煮熟再吃的。 韩昭昭别的忙也帮不上，山高路远，隔着两个省，也许这个小技巧能帮助他们多得一份救命粮也说不定。 当天晚上，舅舅和栓住爹每人又带着一条口袋，在栓住的带领下，现场分赃，一家一半，偷偷把粮食躲着村里人背回家了。 据舅舅说，栓住爹见到这么多粮食都惊呆了，直夸他儿子太能干，是个顾家的好孩子！ 韩昭昭和小石头早早就上床睡了，舅舅舅妈忙活了半宿，又挑又拣，最后又把粮食淘洗了两遍，很晚才睡下。 早晨韩昭昭睡醒，刚一翻身，就被咯了一下，摸一把身下，呵，原来舅妈把粮食熥在大炕上了。 和表姐一起洗脸的时候，表姐那满眼的崇拜看的韩昭昭心发慌。 “昭昭，你咋这么能呢？掏个耗子洞竟也能让你掏出花来！ 这下好了，家里光黄豆就分了快二十斤，留着换豆腐够吃一年了。 要不你别走了，后天礼拜天，我们放假去隔壁村水泡子玩，那里可大了，有草甸子，有苇子丛，运气好能捡到野鸡蛋野鸭蛋。” 小石头迷迷瞪瞪跟在她们屁股后面，也真诚的挽留她，“昭昭姐，你待的时间也太短了，我还没带你好好玩玩呢！ 栓住哥说，你要是多待几天，他带你去草甸子，他爷爷有弓箭，到时候他去借，带我们去射野鸡。” 韩昭昭有些意动，问小石头，“这么好玩的地方，昨天你咋不说呢？ 要是早知道还有这好地方，咱还挖什么老鼠洞，咱直接去抓野鸡多好！” 小石头偷偷瞅了一眼屋里擦桌子的舅妈，低声道:“那不是离家太远吗，足足十一里地，光来回就不少工夫。 再说，我爹我娘肯定不让咱俩去，没大人带着，小孩子都不能去的，他们说那里有狼吃小孩的。” 韩昭昭翻白眼，“真有狼？那你还说的这么起劲干吗？逗我玩呢？” 小石头讪笑:“嘿嘿，你要是真留下，咱们可以央大人带咱们去呀！大不了不去些人，人多就是狼也害怕。 栓住哥说了，你是个运气好的，只要带你去，肯定会有个好收获！” 韩昭昭嗞牙笑了，“照你们这样说，我还是个福娃娃呢！到哪哪发财？” “我也觉得是，反正以前我们也掏过耗子洞，从来没有掏出过这么多粮食。 有时候掏到点儿，不是生芽的，就是长毛烂成泥巴的，从来没有这么干净的好粮食。” 韩昭昭感觉好笑，老天爷的好，也安她头上了。 “那是今年雨水少的原因！雨水多了，老鼠洞就潮湿，粮食就会腐烂发芽，和我真半点关系。” 但不管咋说，小石头就认死理，坚持认为她昭昭姐是个有福气的。 有福气就有福气吧，反正比丧门星好听！争不过，韩昭昭干脆不争了，安心当个福娃娃！ 表哥表姐吃完早饭，依依不舍去上学了，下午就要去赶火车，中午十二点就得从家出发。 姥爷舅舅舅妈全请假没去上工，在家陪着小客人。小石头更是走一步跟一步，一步不离身边。 旧事重提，姥爷已经决定这次不跟外孙女去京城了。 得知大灾将至，他不放心离开家。总觉得儿子还担不起一个家，也怕万一出啥事，他死外边回不了家。 临近出发，时间过得越发快，感觉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舅舅又借来牛车，载着韩昭昭去火车站。 来时两个大包，回去一个小包。舅舅舅妈很是不好意思，家里实在没啥能给孩子带的东西。 凑了好几家，才凑了十斤松子，三斤松蘑，五斤榛子，就这点儿东西，还是孩子多又勤快的人家秋天加班弄的。 临出门了，舅妈还在喃喃唠叨，“回去给你奶带个好，实在是年前村里事多，没办法上山捡山货，没东西给你们带上。 等秋天的，秋天就是让你表哥表姐请几天假，也得上山多捡点山货给你们寄去。” 韩昭昭嘻笑着安慰她:“舅妈，您能照顾好姥爷就很好了，京城啥都有，您别在意这些。 有啥事给我们写信打电报，记得常来信！姥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等放假，我会再来看您的。” 姥爷跟着牛车送到村口，一直望着外孙女坐牛车远去，只记得念叨几句话，“别忘了多写信！到家给我发电报！好好学习，好好听你奶奶的话，别再给我寄东西了，我有钱，缺啥知道买。” 韩昭昭不知道，姥爷昨夜一宿没咋睡，手里拿着外孙女带来的闺女最后的照片哭了好久好久。 他老了，顾得了活人顾不了死人，只能先不去看闺女，就盼着家里的儿孙都平安，他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牛车穿过镇上，韩昭昭喊住舅舅，进供销社买了一口大铁锅。 到了火车站，这次只有三个人在候车室等车。 第222章 陌生人来敲门 “今天运气好，火车没晚点。再有半小时火车就到了，小丫头，欢迎你下次再来咱们黑省。” 火车站的大爷还记得同事托管的这个小女孩，和舅舅聊了会天。 “兄弟，你是磨盘村的？说起来咱都没外人，我妹子就嫁在你们镇上了。我妹夫你可能认识，姓郑，他在镇上饭店工作，以后去镇上有啥事找他提我好使。” 前天，舅舅第一次见到穿工装制服的铁路工作人员还有些怯懦，隔了一天再见面，他已经很放松了，能和人侃侃而谈。 “郑经理呀，我听说过他，以前没打过交道，听大哥这一说，竟然是咱妹夫呀。 这不没外人吗？大哥，我家就住磨盘村，你啥时候去妹子家，一定记得来家里喝酒，我家离镇上只有五里路，到时候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舅舅感谢他帮忙照顾自家孩子，火车还没来，两人已经聊的火热。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亲兄热弟呢！ 韩昭昭在旁边听他们聊天，心里感慨，东北人真会侃大山，别人她不知道，舅舅家啥时候有酒让人家喝，她咋不知道呢？ 现在不全都吃食堂，家里连颗粮食粒也没有吗？（有几十斤粮食，还是她和小石头昨天刚从老鼠洞里掏的！） 她还以为舅舅是个老实汉子，原来她眼界不行，没发现舅舅竟然还是个社交牛人，他是真敢吹！ 也不怕人家信以为真，真去找他喝酒，到时候看他拿啥招待客人！ 怕错过车次，他们早早顶着嗖嗖的小北风在站台等着火车到来。 火车站对面好像是个大院子，隔着铁道和火车站相对而立。 听舅舅说，那是镇上的收购站，主营收购山货皮毛药材等当地特产。 这个季节几乎没有什么生意，大门紧闭看不到一个人进出。 火车道两边的道杆早已落下，旁边竖立着一个小心火车禁止通行的木牌牌。 车站值班的大爷脖子里挂着一个铁哨，手执小红旗在站台挥舞着，打着她看不懂的旗语，给远处奔驰的火车打着信号。 “呜！”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传来，绿色车头的钢铁巨兽从远处减速进站。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车轮驶过铁轨发出有节奏的特别动听的声音，脚下的土地仿佛都在微微颤抖。 “往后退往后退，火车进站，乘客们注意安全！”值班的大爷吹着哨子，大声呼喊。 站台上余下的五人纷纷拖着行李后退，火车行驶带起的冷风刮的人眯起了眼。 当火车缓缓停在韩昭昭面前，她不禁赞叹值班大爷的专业技能，指导她站的位置，正是她要乘坐的那一节车厢停靠的地点。 车门打开，出现的是钱二哥微笑亲切的脸。 “快上来！咋样，冷不冷，在这待的还习惯不？”伸手把韩昭昭拉上火车，三节台阶共有半米高，对她来说带行李上车还是有些难度的。 “挺好的，我穿的厚，没感觉特别冷！” 人先被拉上火车，舅舅赶紧往上递行李，一边还在感谢钱二哥，“昭昭她哥，麻烦你照顾孩子了。 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了！ 昭昭，好好听你这位哥哥的话，在车上老实待着别乱跑，注意安全。到家别忘了写信！” 韩昭昭上了车，一个劲的挥手，“知道了，舅舅，我走了，您放心吧！ 谢谢杨大爷了，再见！” 钱二哥也挥挥手，和车站的同事，昭昭舅舅互道再见，利索的关上了车门。 小镇上的绿皮火车一声长鸣，“哐当哐当！”开始启动，渐渐加速驶出了车站，把站台上的两人远远甩在身后。 后世的飞机和高铁承载的是诗和远方，而此时的绿皮火车运载的是思念和家乡！ 又进了来时的那间卧铺，帮韩昭昭放好行李，嘱咐她锁好门，钱二哥继续去工作。 韩昭昭在窗前坐下，伸头回望，舅舅和车站的杨大爷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儿，慢慢离开了她的视线。 听着火车“哐当哐当”欢快的前行声，韩昭昭如释重负，终于能回家啦！都说不离家不知道家的好，果不其然呀！ 走亲戚就是走亲戚，姥爷舅妈他们对她照顾的再热情，彼此之间总是有些拘慬。 他们又是第一次见面，相处起来总是不那么自然。条件不好，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迁就她。 这让她又是感动又有些不自在。哎！还是离的远接触的少啊，彼此间缺少了亲密之感。 韩昭昭靠在窗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想着她这趟行程。 看到姥爷一家还平安无事，她心里总算放心了。磨盘村是个团结和睦的村子，村民们都很善良淳朴，没啥刺头坏种，未来一定会很安全。 黑省一冬天只下了一场中雪，田野到处一片苍茫荒凉。远处的大山里，才有一片片绿色，那是壮阔的原始森林。 河流结成冰，像一条条蜿蜒盘旋的银带，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寂寥，预示着旱灾越来越近。 她想起了家里的奶奶和发小们，不知道这几天他们过得怎么样。 京城的粮食供应充足不，又怎样想办法背着人吃饱肚子？ 想到粮食，“咕噜咕噜！”她的肚子晿起了歌，对噢，她饿了，出门前舅妈给她煮了两个鸡蛋，冲了碗油炒面送行。 这都过去三个多小时了，她早就饿了。 开门探头看看车厢走廊，乘务员姐姐没在外面，可能在后面的车厢工作。 韩昭昭锁好门，闪身进了空间。 “哦吼，还是空间好哇！呼吸间一股清新的花香果香直入心脾，太舒服了！” 自打离开京城，她一直没敢再进空间，果树又再次开花了，庄稼也长高了一大截。 她拿了些大枣梨子和包子出来，坐在餐桌前大口大口猛吃起来。 哎妈呀，这白菜猪肉馅的大包子太香了，几天来一直吃泔水，可把她的胃给折腾惨了。 身边一直跟着人，她躲在被窝偷吃都差点被发现，吓得她宁愿饿着，也不敢再进空间。 她就说嘛，她这样的情况，还是适合在人口少的家庭生活，想到这儿，更思念老太太了咋办。 正吃得开心，韩昭昭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她心里一惊，赶紧把剩下的食物收进空间，喝口水漱漱口去去味道，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他微笑着问道：“小姑娘，你一个人坐车吗？” 一边说话，一边还试图探头向门里张望。 第223章 报告乘警 一边说话，一边还试图探头向门里张望。 韩昭昭紧紧堵着门，只留一条两指宽的门缝，有些警惕地看着他，摇头道：“这是乘务员休息室，哥哥们刚换班躺下休息，叔叔，你有什么事吗？” “噢？这是乘务员休息室？我可能认错门了。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你是乘务员家属吗？” 中年眼镜男没有放弃，还在试图套话，眼镜后一双老鼠眼贼光闪烁。 不对呀，他观察好两三个小时了，除了这个小女孩，一直没有其他人出入这间卧铺。 里面真有换班的乘务员在休息？ “前面那间是乘警值班室，需要帮助你去敲那个门，找不到自己的卧铺去求助，他们也管。” 说完，“哐当”一声就关上门并上了锁。 “切！一看就不像好人！穿上中山装，你以为就是干部了？欺负我人小认不出好赖人？” 韩昭昭嘀咕一声，故意大声说：“哥，大山哥，你俩睡吧，晚上不还值班吗？没啥事，是个陌生乘客找不到房间敲错门了，我让他去乘警值班室求助了。” “车票上有标识，让他对照着找就行……”韩昭昭捏着嗓子，装作男人的声音自说自话。 边说还边轻轻踏步，从重到轻模仿走动的脚步声。 表演完毕，她侧耳趴在门板仔细听，外面的男人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离开，向列车后方走去。 不对，敲错门证明他应该也是卧铺车厢的乘客，怕麻烦不去找乘警，按常理他不是该在卧铺车厢挨门寻找吗？ 咋毫不犹豫的直接走了呢？ 韩昭昭轻手轻脚把门打开，顺着门缝向外观察。 那男人已经走到车厢连接处，大约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走动间只看到他的后脑勺幅度不大的来回摆动。 咋越看越像后世谍战片里的敌特呢？随时随地都不忘观察周边的环境，很可疑！ “不会是特务或人贩子吧？”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自责刚才不该直接开门的，应该先隔着门问清楚是什么人才对。 刚要走神，忽然间她第六感来袭！ 那男人突然回头的同时，是韩昭昭已经先一瞬紧闭的房门。 被人盯上了？男人暗自摇头。 卧铺车厢走廊空无一人，所有门都关的紧紧的，不时有低声说话的声音传出。 天太冷，没有人出门，是谁在关注他？ 刚才的小女孩？ 不对，那道门始终紧闭着，一个孩子，应该没有这个能力。 难道是他思想开小差，惊动了休息室里的乘务员？ 心头一紧，握紧手里的皮箱，收回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右手。 他强装若无其事，继续向前走，脚步却快了很多，准备穿过几节车厢，先潜伏起来。 门后的韩昭昭，正皱眉沉思。她复盘了从第一眼看到中年男人起的每一个细节。 中年男人口音是标准的东北口音，个子却是东北极少见的小矮子。 衣服不是新的，却极其干净板正，连上面的熨烫痕迹都很明显。 东北人一般性格大拉拉的，跟上海男人不同，好像极少有这样注意生活细节的。 再想到那人看似温和的笑容下，那镜片后偶然闪烁的野狼似凶戾眼神，现在回想，她心里还在发冷。 可疑，很可疑！ 有情况，肯定有情况！ 这人即使不是手上沾满鲜血的敌特，应该也是无比狠辣的人贩子。 咋办？韩昭昭思虑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锁好房门，她走进了乘警值班室，找到乘警把情况详细报告了一遍。 尤其是她看到的所有细节，更是重点描述。 一开始，接待她的两位年轻乘警还亲切微笑，夸她警惕心重，和她亲热的说话聊天。 他们认识她，这是钱仲豪同志的小妹。 京城的老百姓是全国出名的警惕有积极性，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帮公安部门提供线索，首都同行们能屡破敌特大案要案们，绝对跟当地老百姓的热情支持分不开。 没想到，连个七岁的孩子，都这么有意思，坐顺风车，还不忘随时找机会观察细节抓坏人，京城还真是全民皆公安！ 可聊着聊着，旁边正在看文件的中年大叔沉下了脸。 “这人是有些可疑，我们有必要采取措施重点监视。张朝，你跟我去查票，马元，你留下值班，等其他人回来，让他们支援我们。” 说完，就带人出去巡查摸排情况。 “小妹妹，你回休息室锁好门，陌生人敲门千万别开，叔叔们忙完，会通知你二哥的。” “叔叔，您去忙吧，我知道轻重，仲豪哥早就教过我了！”该替钱仲豪刷存在感的时候，韩昭昭是不会放过的。 一拃没有二指近，多提提钱仲豪的名字，万一她提供的线索真有用，他肯定也会从中受益！ 自己人嘛，有好处，她是不会忘记他的。而此时，钱仲豪已经接受了任务，正搭搭档来娣小姐姐，在隔壁车厢查票，根本不知道邻居小妹妹正在给他送功劳。 亲自把韩昭昭安全送回乘务员休息室，马元才回去继续值班。 依仗空间，逞强抓特务捉人贩，这些危险的事韩昭昭绝对不干，她人小能力不够，自保都难，就不给火车上的乘警们添乱了。 不过抓特务她不掺和，但是想办法自保还是有必要的，就怕人不找事，事找人。 根据她多年看网文的经验，人是越想远离什么，偏偏就会遭遇到什么。 以防万一，回到车厢，她锁好门，进空间把提前准备好的匕首和迷药毒针等东西放置在触手可及之处。 嘿嘿嘿，坏人不来招惹她，是他们自己走运。 只要有人不长眼想招惹她，那她会让他们尝尝现代药物与传统中药相结合的极乐优待。 她新研制了几种毒药，一直没找到试验对象呢！ 韩昭昭在卧铺半躺半坐，美滋滋的吃着草莓守株待兔。 乘警们集合了全体乘务人员，正在查票排查敌情。巡检的时候，更是着重检查了所有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韩昭昭一直在注意外面的动静，终于，在火车快到下一站的时候，走廊里传来扑通扑通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喝叱声。 “这是抓住了，还是没抓住？不会是自己误导了乘警叔叔们吧？” 韩昭昭把门开了一条缝隙，吊着一只祖传木工眼认真观察。 第224章 一窝四只? “放开我，我是冤枉的！那东西不是我的，我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出现在我行李箱的。 公安同志，我是黑省农科院的，我有介绍信。请相信我，我真是冤枉的！你们公安怎么能乱抓人呢？” “冤枉不冤枉，等我们调查完再说。现在，你先闭嘴，有你说话的时候。莫说你农科院，就是你国务院的，问题没查清楚，你也是嫌疑人！” 四五个乘警反铐着一个中年人经过，后面还有一个垂头丧气的麻花辫女人，被两位女乘警铐着手腕。 韩昭昭瞪大了眼睛：呵，竟然还有同伙？就只一个吗，还有漏网之鱼吗？ 再后面，是两位乘务员在维持秩序，过道里几乎所有车厢门都打开了，看热闹的乘客们伸着长长的脖子在互相打听。 “咋戴上铁手镯了，出啥事了，是抓到坏人了？” “不知道呢！铐子都戴上了，除了小偷就是人贩子，要不就是敌特，不用问，反正没好人！” 有那好闲的，还想跟着一起去近距离凑热闹。 “大家注意安全，请各自回车厢座位。 案件还未侦破，请大家不要妨碍公安人员办案。” 有些乘客听而不闻，继续跟着人群吃瓜。 “不是都抓住了吗，听听又不碍事。” 人群后面又追上来一位乘务员，手里押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 “公安乱抓人了！我就一农村老太太，就看了看热闹。有我什么事啊，你们凭啥抓我？” “你说为什么抓你？车上这么多人，只抓你，说明你有问题。 喊什么喊，老实接受调查。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却也绝不会的过一个坏人。 如果你没有问题。调查清楚肯定会放你，现在别吵吵了，显你声音大咋滴？” “都散了都散了，很可能还有坏分子潜伏在你们身边，想看热闹首先要保证自身安全。 如有行为可疑的人出现，请大家踊跃举报。” “啊，还有坏人没抓到？那让公安同志快去抓呀！” “公安同志，这老太太犯啥事了？” 乘务员大眼珠子一瞪，很是唬人:“管好自己得了，咋啥事都敢瞎打听？ 难不成你认识这老太太，还是你是她犯罪同伙？行了，你也跟上，一起去接受询问吧！” “谁跟她是同伙，我根本不认识她。” “不认识你还瞎打听，别搁这裹乱了，她们还有同伙也说不定，瞎掺和出事你也有嫌疑。” 乘客们大多怕惹祸上身，一听可能还有坏人没暴露，也怕真被当嫌疑人抓了，立刻如洪水般纷纷缩回去了。 顿时，走廊里清静多了！ 韩昭昭笑了，果然，还得是钱二哥，嘴皮子和小三子一脉相传，不愧是一个妈生的亲哥俩！ 好言相劝不如威胁吓唬，事关自身安全，就没人凑热闹了。 走过她门口，钱仲豪没有侧目，低声喝道：“关门！看啥看，有啥好看的？” 伸伸舌头，韩昭昭懂事的关上了门。钱仲豪好笑的摇头，押着老太太进了乘警值班室。 火车到站，停了四十分钟。 趴在窗户上，韩昭昭看到中年眼镜男鼻青脸肿的被押下了车，看来这是被刑训了。 在这个时代，压根就不存在所谓禁止刑讯逼供的规章制度。 当公安机关成功抓获敌对特务之后，首要采取的策略必定是心理攻势，试图从精神层面突破敌人的防线。 然而，如果这种攻心战术未能奏效，尤其是面对老奸巨猾之辈或穷凶极恶之人，他们作恶的心是根深蒂固的，想讲政策感化他们，根本不可能！ 甚至用亲情都不能影响他们分毫，这些人已经算不得是个真正的人了，他们是恶魔！ 那么接踵而至的无疑将是严酷的刑罚审讯手段。 毕竟当时的执法资源相当匮乏，哪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跟那些不法之徒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呢？ 要知道，咱们国家刚刚建立没多少年，那些敌对势力依旧穷凶极恶得很呐！ 像是肆意杀人放火、投毒搞爆炸之类的恶行，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完全不把无辜百姓的生命当作一回事儿。 所以说啊，一旦案件稍有拖延或者延误，其后果往往不堪设想，甚至可能会引发极其严重且恶劣的影响。 韩昭昭美滋滋的趴在窗户上欣赏中年眼镜男变成猪头的狼狈样，不成想，那人警觉性极高，忽然回头，发现了小女孩幸灾乐祸的那张小脸。 顿时，他想通了，竟然是自己一时兴起，看小姑娘漂亮白嫩，行动前想放纵一次耍一把，却阴沟里翻船，八十老娘倒崩孩儿！ 果然中国的古话有深意: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呀！都是他压不下内心的欲望，自己作死！ 他飘了！真是飞的高摔得重！潜伏这么多年，执行十几次大行动，这次看来吾命休矣！ 韩昭昭此时的脑电波是没跟他连上，不然肯定要给他点赞，中国文化学的不错，可惜就是民族劣根性早已铸就了他的兽骨，学习能力再强，也改变不了他那腐烂冒黑水的心肝！ 跟着他下去的好像还有两女一男。 这是又抓出来一只耗子？ 一窝四只？难道是团伙作案？ 韩昭昭暗自思忖，忆起钱二哥那青紫的左脸，叹息一声，没想到这火车之上竟如此不太平，如此看来，乘务员亦属高危职业。 夜幕降临，车灯昏黄，两位乘务员小姐姐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休息室。 与她们一同归来的，还有另外三位年纪稍长一些的阿姨，原来她们皆是住在这间卧铺车厢的乘务员。 此刻，已至晚餐时分，她们带回了工作餐。五个人一水的铝制饭盒，晚餐是每人两个杂粮馒头，一份肉片炒大白菜。 这伙食，在这年代算是非常好了，虽然不多，但是有肉吃啊！ 普通京市市民，一个月也才有两次吃肉的机会，每次吃肉，一人能分两片薄薄的肉片，已经是小康之家的生活了。 现在韩昭昭明白了，难怪火车上的工作岗位这么抢手，虽然一个月出二十天差，但伙食好啊！这可是妥妥的天花板级福利待遇。 “昭昭，快过来，今天晚上的菜里有肉，大师傅给我多盛了一块，咱俩一起吃！” 来娣小姐姐是个会照顾人的，热情的邀请韩昭昭一起吃饭。 第225章 还是家里好 “来娣姐，你自己吃，我包里有饭。” 韩昭心里琢磨着从自己那神奇的空间里取出早已备好的杂粮馒头和咸鸭蛋来充饥。 小姜也热情的的招呼她，“昭昭，我打的菜多，把你饭盒拿出来，分你一半。” “小姜姐姐，我舅妈给我带吃的了。不早点吃完，怕坏了浪费。 你们赶紧吃饭吧，工作了半天，应该早就饿了。 我等会吃，下午吃了些零食，现在一点儿不饿。等肚子空出来，包里有馒头和咸鸭蛋。” 说着，蹲下从床底拉出大背包，摸出一兜子咸鸭蛋，共十颗。 拿出两颗放在餐桌上，“姐姐，我舅妈自己家腌的，流红油了，你们也尝尝。” “我们不吃，有菜呢。你留着自己吃吧，这东西存得住，多放几天也不会坏，你慢慢吃。” 几人推来让去，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原来是钱二哥亲自送来了热气腾腾的丰盛晚餐。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韩昭感到心头一暖，看钱仲豪都感觉他脸上的青紫顺眼好看。 “二哥，你没事吧？身上别地方有没有受伤？” “没事，就是一时大意，挨了一拳，我身大力不亏的，抗揍着呢，你看看，现在都不疼了。 小丫头，听说了这里边还有你的事，可把我吓毁了！你胆子怪大的，咋啥事都敢掺和呢？ 不过，幸好你提醒，我们还真抓住几个坏蛋，这次二哥可能要沾你的光了！” 钱仲豪浑不在意脸上的伤，把饭盒放下，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牵着韩昭昭到门口低声对她说。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她：“这两天尽量别出门，我工作忙，没时间管你。车上人多不安全，吃饭有人帮你打。 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我爸会打死我的，小三子也会找我麻烦！” “知道了，你快回去吃饭吧！”塞给他两个咸鸭蛋，韩昭昭把他推出门。 大家都露出善意的微笑，两位姐姐更是表示，她们会抽空照顾小妹妹，让钱仲豪放心去忙。 三位阿姨眼神交流，抿嘴偷笑，就说嘛，好小伙也是很抢手的！ 在火车上，韩昭昭省略了洗漱的流程，早晚用湿毛巾擦把脸对付一下，也不去厕所刷牙，用清水漱口代替。 都这样了，在几位乘务员的眼里，她仍然还是个讲卫生的乖娃娃。 接下来的路程平安无事，无波无澜安全渡过。 经过上次买烧鸡车站，韩昭昭没有获准下车，从车窗上完成了购买交易，买到手三只烧鸡。 她一直心心念念，这烧鸡味道贼香，她奶肯定爱吃。趁老太太牙口还好，外面遇到的好东西她都要想办法让她尝尝。 终于，火车进了京城车站。 老站还在建设，火车停靠在临时站台。 没有等钱仲豪交班一起走，韩昭昭驼着个大背包挤上了公交车先一步回了家。 坐在极具年代感的公交车上，朝昭昭抱着大背包忍不住露出微笑。 出去才十来天，再回家，她看啥都高兴。连街头摆摊的商贩和满胡同乱窜流鼻涕虫的小脏孩，她看着都亲切。 还是回家好呀！ 东看看西看看，心里暗叹，京城还真是一天一个样！ 很多暴土扬尘的工地高高立起雄伟的建筑，虽然还没完工，却已经初具规模，展示出后世常见的模样。 若是再晚些时日归来，恐怕仅仅相隔一月，她便会迷失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之中，再也找不到归家之路。 这座古老而繁华的京城正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 街头巷尾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地奔波忙碌着。 市民们个个容光焕发，充满朝气与活力，尽管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面色憔悴、身形消瘦，但脸上却不见丝毫埋怨之色。 或许正是因为心中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才使得他们能够如此坚韧不拔地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吧。 韩昭昭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人们的精神头，看来她离开后城里供应充足。 挤下车韩昭昭撒腿飞奔，恨不得一步到家。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铁将军把门，一拍额头，高兴过头，忘了老太太在上班。 就这也打击不了她迫不及待的归家之情，韩昭昭从空间取出钥匙，开门进家。 唉！俗话说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这话谁说的？简直太符合她此时的心情了！ 她进院打开堂屋门，像个好奇的孩子，挨屋子走一遭。 堂屋没有变样，奶奶和她的卧室一切如旧，到处都跟她离开前一样。 东西厢房好像多了些杂物，显得比以前拥挤。直到进了倒座房，她才发现了异常。 三间屋子全部一扫而空，干干净净的只余把头一间屋里裸露着黄土的大炕灶台。灶炕空着，黑洞洞的有些碍眼，让她咋看咋觉得不舒服。 “奶这是要干啥？”韩昭昭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姑姑家要来人了？” “对了，屋里那堆好木料呢？” 韩昭昭前院后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积攒了整整一年的那几方木料。 地窖也仔仔细细地寻找过了，结果令人有些失望。里面仅剩下寥寥无几的几筐土豆、地瓜以及萝卜，而原本数量还算可观的白菜此刻也所剩无几，不过这样也好。 因为紧接着即将到来的这个节气，正是储备冬季白菜即将抽花穗的时候，到那时，白菜水分逐渐消失，白菜梆里会出现丝络，炖出来会有股酸味，不再鲜甜好吃。 所以这些剩余的白菜恰好能够满足当下的需求。 俗话说打春的萝卜立秋的瓜——变味了！萝卜也是，打春后就会糠心，吃进嘴里，跟棉花套似的丝丝络络难吃的很。 看来，地窖里的东西，要抓紧处理处理了，这年代，可不兴浪费！ 最后，韩昭昭打开地下室，一进去，就被震惊了。她发现不但木料一根没少，全部整齐的摞在墙角，而且好像还多了一些。 更令人惊喜的是，直径一米半左右的一口闲置大缸里，装了大半缸书籍字画，大多纸质发黄，是见证了岁月的痕迹。 韩昭昭抽出几本书看了看，大多是医书，也有些字帖折页画册。 第226章 越省越帮她破费 她也分辨不出真假，不过还是感觉很满足。古代造假的赝品，只要年代够久，出自名家之手，流传至今，也算是珍贵文物！ 厉害了，我的奶！这才几天呀，就往家捣腾回这么多好东西，看来，她奶才是老鼠成精，灰大仙下世，老太太也太能攒东西了！ 翻翻粮食缸，她奶啥也没动过，米面干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看就知道，老太太一个人又糊弄着过的。 去了厨房，韩昭昭又翻厨柜，果不其然，鸡蛋不但没少，反而多了十几个，这是自她离开，老太太一个鸡蛋也没舍得吃吧？ “唉！这小老太太，也不知道省着干啥，我又不缺这一口吃的！” 韩昭昭心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那股冲动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将自己手握空间这个惊人的秘密告知老太太。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小旋风毫无预兆的从她身边升腾而起，犹如一只凶猛的野兽张开巨口，无情地吹散了她整齐的发丝，同时扬起漫天的尘土，毫不留情地迷住了她那双明亮而灵动的眼眸。 “难道这是老天爷在暗示我不能说吗？！” 她惊呼一声紧闭双眼，眉头紧蹙，嘴里喃喃自语道。 随后，她费力地睁开一条细缝，眯着眼走进空间里，迅速拿起一瓶眼药水，小心翼翼地滴入眼中，试图冲洗掉那些恼人的灰尘和不适感。 清凉的眼药水一接触到眼球，瞬间带来一丝舒缓，但更多的则是让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当她完成眼部清洁后，整个人也随之恢复了理智与清醒。 她深知，所谓的秘密，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才能称之为秘密！ 子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藏智以守秘密, 慎言以避祸端！ 言不轻泄其事, 方得长久之安！ 泄露秘密, 伤人伤己！ 这几句话出现在脑海，她清晰记得，这是前世老公反复强调她要牢牢记住的。 想到这里，韩昭昭不禁深吸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守住空间这个惊天的秘密，绝不让任何人知晓其中的奥妙所在。 想对亲人好，并不仅仅局限在彼此毫无遮盖的坦诚上，她可以从生活上更加努力的照顾好老太太。 有时候，保守秘密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有时候守，保守秘密也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亲人。 亲人，不但有自己的软肋，更是她的软肋！经过上一世，她深知心藏秘密的巨大心理压力。 有段时间，她太累，睡觉说梦话，幸好当时老公守在她身边。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很害怕，精神恍惚了好长时间，差点把自己整成精神病。 哎，这种压力还是由她一个人默默承受吧！她奶还是做个平凡普通的老太太好，吃饱喝好到点睡觉，轻松愉快的度过她的晚年生活吧！ 她相信，她能做到！ 先在空间痛痛快快的泡了个花瓣澡，里里外外的衣服全换下来扔洗衣机洗干净烘干，韩昭昭开始进厨房做饭。 她决定，今天晚上大展身手，好好做顿大餐犒劳犒劳奶奶，谁让她从牙缝里省粮食的，她要让她长个教训，她越是省，自己越是给她破费！ 在做饭之前，还有件事要先做好。 她把厨房里的大水缸收进空间，去后院倒进菜园浇菜。 菜园里只剩下大蒜、菠菜、香菜三种青菜，浇了水刚好当返青水了。 她甚至把水缸又刷了一遍，又喂了鸡，这才回厨房灌满空间水。 点火先烧壶开水灌满暖水瓶，她奶下班就有热水喝了。 她先杀了只野鸭子，褪毛收拾干净内脏，热锅煸炒出香味，放葱姜花椒大料炖上，又泡发了一把舅妈给带上的松蘑。 今天菜多，就不放其他辅料了，让老太太好好吃顿纯肉。 大锅上面架上蒸架，道口烧鸡装盘隔水热上，这就两个肉菜了。 对了，光吃肉怕老太太肠胃受不住，韩昭昭又找出豆角丝泡发，从空间取出块五斤左右的猪肉，切下半斤，改刀切成丝，等会再炒个肉丝炒干豆角。 又削了个土豆，“梆梆梆”菜刀响声连成一线，再炒个素菜酸辣土豆丝。 最后韩昭昭又做了个菠菜鸡蛋汤！做好汤把白面馒头馏上六个，空间种出的新麦子，老太太从来没有尝过呢，这次让她吃个够！ 饭菜做好，搁锅里温着。韩昭昭进屋开始塞满带回来的行李包。 空间产的蜂蜜放进去一罐五斤重的，空间晒的大枣装进去一包，风干野鸡、风干野猪肉，空间鸭子下的蛋被她腌成咸鸭蛋拿出来三十个。 看看大背包要拉不上拉链了，她才停手。 哎，空间好东西太多了，想过明路往家拿机会真难得。 哎，她想起来了，空间里还有三十多张兔子皮呢！ 找个小包袱包上，也当成是从黑省带回来的，给她奶缝条皮裤子穿，省得冬天她的伤腿受冻。 都整完，韩昭昭嘿嘿傻笑，她奶不识字可太好了！ 和东北来往的信件全要过自己的手，至于信上的内容，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现在，无中生有她玩的溜着呢！ “昭昭，昭昭，哎呦喂，俺宝贝孙女回来了？可想死奶奶了！” 老太太腋下夹着个破口袋，一进院门就闻到了肉香味，知道肯定是孙女回来了，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迭不得放下手里的布兜和口袋，直接奔厨房。看到孙女在清理灶台菜板，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嫩脸，直喊想死她了。 韩昭昭也想奶奶了，她长这么大，祖孙俩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捏脸摸头又牵手，亲热了好大一会儿，这股热呼劲才硬按下去。 等揭开锅盖盛菜上桌，又给老太太整无语了。 “昭昭，咱以后不过了，咋做这么多肉菜呢？ 哎，不是，这几样还都是新鲜的，你刚回家，搁哪搞来的肉和鸡？” 只闻肉味还能忍，可亲眼看到锅里浓油赤酱的炖鸭子和油亮的烧鸡，老太太也控制不住口水泛滥，说话间嘴巴变成了喷壶，她有些羞恼。 第227章 老家要平坟 这败家孩子，做这么香不是明晃晃引诱自己嘛，她肚子里的馋虫都香醒了！ 自她离开家，白菜萝卜都是清炖，毛罐子里的猪大油她都很少放，这下可好，她做顿饭，油都爬锅盖上了！ “都是正道买的，反正不是偷的，做都做了，您只管吃呗！” 韩昭昭说话底气很足，出门一趟，她收获“很大”大，“认识”了一位“能人”，以后的锅，她准备全甩给这位无中生友！ 做都做了，老太太能咋办？又舍不得打孩子，那就敞开肚皮吃呗，说实话，她也馋了！ 老太太端起烧鸡摆了双筷子斟上盅白酒，口中念念有词走完供奉流程，祖孙俩把饭菜端上桌甩开腮帮子开造，这顿饭吃的真是无比满足。 “这鸭子肉够瘦够紧实的，是野鸭子吧？烧鸡味道也足，这就是道口烧鸡？ 昭昭，赶明儿你去一趟白老和刘老家，把留下的那两只烧鸡一家送一只，让他们也尝尝味道。” 吃个半饱，老太太慢下夹菜的速度，还不忘教导她明天要走的人情往来。 “嗯嗯，知道了！”韩昭昭啃着鸭翅膀，头也不抬。 祖孙俩正吃的香，小三子来了！ “昭昭，你回来了？东北冷不冷，二哥说尿尿能冻掉小鸡鸡，是真的吗？” “咳咳咳，”老太太一个劲的咳嗽。这熊孩子，这话是能和女孩子说的吗？ 韩昭昭暗笑，装傻卖呆:“这时候谁家养小鸡？不怕冻死吗？再说了，想养也没有，老母鸡不抱窝啊！” 旁边老太太干咳的面红耳赤，这时，小三子也反应过来了，咳，忘了昭昭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了！ 好尴尬！ “对对对，都是我二哥，就爱骗小孩！他欺负我没去过东北，没见识呗！” 老太太赶紧递台阶，“三子，昭昭做了好菜，搁这吃点儿。” 拿来筷子，又塞给他一个大白馒头。 “这是昭昭从饭店买的，今年的新白面馒头，快尝尝，麦香味很足好吃着呢！” 小三子抓紧筷子，笑嘻嘻的主动夹菜，“嘿嘿，我就知道，昭昭回来，您肯定给做好吃的！” 韩昭昭做的饭菜量大，鸭子和肉丝炒豆角丝更是用盆装的，足够他们三个人吃了。 吃完饭，小三子抢着去厨房帮忙洗碗。 “就这几个碗，用不着你，去跟昭昭玩去吧！” 老太太不让小三子沾手，韩昭昭发话了，“奶，他想干就让他干呗，洗个碗又累不着他，哪能让他吃白食？ 没看他大哥，以前连自己的衣服都是他妈给洗，现在结婚生了孩子，不但要干家务，连尿布都要学着洗。 男孩子，多学着干点活没坏处，长大娶了媳妇不挨骂！ 您上了一天班，快坐下歇歇吧！一会儿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整理一下，该收的收起来，该送人的送人。” “就是，您回屋歇着，我妈也说，让我多学着干家里的活儿，您放心，现在我洗碗刷锅干的可利索了。” 收拾完厨房，小三子就告辞回家了。 老太太整理着孙女的大背包，看到亲家给带回来这么多好东西，可不好意思了。 “去没拿多少东西，却拐回来这么多好东西，亲家也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昭昭，你也是，农村不比城里，啥东西都缺，这堆东西，你姥爷家还不知道攒了多久呢！ 让他们换点儿钱多好，你就不该全背回来。礼这么重，咱家拿啥回礼？” 韩昭昭笑，“姥爷舅妈非要给，我不拿都不行！ 他们都让我给您带好呢，还说让您有机会去做客。 回礼好办，农村工业品难买，到时候咱多淘换些票据，买些布料、红糖白糖、麦乳精啥的给寄去就行。” “也是，农村一年到头分不到多少钱票，买啥也不方便。 以后你多上点心，捡他们能用的上的多买点给寄去。 还有你大姑家，前两天来信了，说是今年冬天反常，以前每年都下好几场大雪，今年倒好，只下了两场小雪，地面都没盖住，就停了，怕是要春旱。” “大姑家来信了？还说了啥？” 老太太回屋去衣柜里拿出封信递给孙女，“你自己看，你关爷爷给读的，说是老家号召要平坟。 族里人商量，想找人看风水把祖坟往山里迁，问咱家是什么想法？” 韩昭昭能有啥想法，依她说，随大流呗，政策的事，个人又拦不住。 “您是咋想的？不行我再去一趟？该出钱出钱，该重选坟地重选坟地，实在不行把我爷他们火化迁到京城来，到时候埋到公墓去，还能离我爸妈近点。” 老太太也很烦恼，“你可不能去，小孩家家的八字软，迁坟这事你别掺和。 这几天我也寻思了，我请假回去一趟，咱们出钱，还是让你爷他们留在东北，那里身边都是熟人，你爷你大伯在下边也有个熟人聊天串门。 迁北京来不行，他们来了谁也不认识，你爸妈的墓地他们也没资格进，埋外面跟孤魂野鬼没差别，还不如留在四道沟呢！ 年节清明有你大姑的族人后辈，也少不了他们的香火供奉。 这次回去迁坟，我多买些火纸，把能花一辈子的钱烧给他们，有钱，他们在哪都能过好。 反正不能跟政府对抗，咱家是军属，要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带头执行平坟的政策。” “行吧，这事您说了算！奶，您说，我爷他们会不会早就投胎了，咱烧的钱他们能收到吗？” 她历经两世，死后一次重生，一次穿越，没有做过一天鬼，家里人供奉啥她也没享受过，她相信别人说不定也一样死后又投胎了。 不过别人没有前世的记忆罢了！ 老太太眼白一翻，“你问我我问谁？人一辈辈的还不都一样，收不收到是他们的事，活着的人但求心安吧！” 说完回四道沟迁坟的事，祖孙俩又聊起了另一件事。 “昭昭，你走后隔两天张主任来过了，说是咱家人少房子多，得租出去几间。” 第228章 经租房 韩昭昭一愣，问老太太，“张主任咋说的，具体是咋回事？ 咦？不对，刚我还想问您呢，您把倒座房收拾出来，不是真有人要住进咱家吧？ 奶，我可不想让外人住进来，咱们自己的房子，凭啥租出去，房租才几个钱，进来啥脾性的人，咱又不托底，不是找麻烦吗？ 以后家里有外人，干啥都不方便，能不能拒绝？” 老太太也不愿意进来陌生人，自家事儿自家知。她早就看明白了，孙女是个猴精有本事的，整天神神叨叨背着她私下小动作不断。 家里有很多事儿是要背着人的，不说别的，就她们家的伙食，就足够招人眼红。 她也不想招进来一家满心算计的人家，过日子不够累心的。 “奶也不愿意让别人住进来，为这事儿，我找人打听了好几天。 说是全国的大城市都在办理这个啥‘经租房’。咱们京城空地多，空房少，市民居住十分拥挤。 由于军队和机关纷纷进城，去年又新建了很多大型工厂，兴建十大建筑，大量外来人口突然涌入京城，更加剧了“房荒”。 街道压力也很大，上面下文件了，要求一个月内完成闲置房屋的出租事宜。普通家庭有起征点，15间平房以上或大于200多平米的，都在征收线里。 按说咱家才12间房，不在这个杠杠里。可张主任找我谈话了，咱们家只有两口人，住12间房太打眼了。 咱家又是军属，别人家人摞人没地儿住，咱家空闲这么多屋子，外人知道了肯定有意见，对咱家影响也不好。 她的意思是，咱们自己找租户，把房子租出去几间，这样，就不用交给政府‘经租’了，有人反映情况他们也好交待。 当然，张主任说了，也主要看咱自己家的想法，上面发文件理论上是自愿的。 但京城毕竟是首都，现在咱咬住坚持不租，就怕以后有人眼热举报咱家思想不积极，上面硬给塞关系户进来。 如果那样咱自己的房子自己就做不得主了，被纳入国家统一经营收租、修缮，街道会按月付给咱相当于原租金20%至40%的固定租金。 租客由街道说了算，租多久也由不得咱们。万一进来家恶客，那还不如咱自己租出去呢！ 不经公家的手，算自主租赁。租户住进来，合的来咱就多租几年，合不来咱也有权撵出去换新租户。 房租咱也能全拿到手，不用分给街道。 我找你关爷爷商量过了，他也赞成咱们自己租房，租户也是他给介绍的。 昨天人我也见过了，就一对母子，投奔孩子他爸来的，也算是军属，我看着还行，就答应把倒座房租给她们了。” 军属就军属，啥叫‘也算’？韩昭昭听老太太这话说的有些别扭。 等租户住进来，韩昭昭才明白，她奶用词特准确！ 韩昭昭沉思着点头。 严格按政策来说，她们家可以不用出租。但是，那是在身后有靠山的情况下。 “经租房”，说的好听，是政府帮忙出租，房产还是房主的。 可随着十年动乱，从1966年8月起，私房主被要求将房产证全部上交，其中包括经租房和低于经租房标准的私人出租房以及自住的私房。 从这时起，经租房的所有权被归到房管局名下，同时被收的还有房主领取固定租金的经租费本，经租房主的固定租金也从那时候停止发放。 上面一纸公文，私房就变成了公房！ 八十年代，极少部分私房主向当地政府要回了房屋的所有权，但绝大部分房主，却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房产。 这一社会遗留问题，直到她去世都没妥善解决。 1954年，中国明确将保护私有财产写入宪法。而在经租房所有权国有过程中，对于所有权的剥夺只是依据文件进行的，没有说明剥夺的理由，没有给予所有权人补偿，没有经过法律程序，甚至没有履行一般的手续。 实际上是对城市私有住房的非制度化剥夺。人治的时代在解决“房荒”这个光辉目标背后，是对个人私产的践踏和对宪法的违背。 后世很多人都曾经讨论过，但是牵扯时间太长，涉及的家庭太多，一直都没有明确的结果。 现在，她们家无权无势，胳膊拧不过大腿，和上面硬顶，毫无胜算，张主任给出的主意也算是条捷径。 这样一来，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家手里了。 “奶，关爷爷家呢，他自己住后院，会不会也被街道谈话？” 老太太苦笑:“谈了，咋没谈。不过他儿子给街道打过电话，他家前院已经被“经租”了，只留下后院五间房，他们回来探亲都不够住，不能再出租。” 她儿子没了，如果还在，相信街道绝不会上门做工作。 老太太想想，还怪不好受的，人走茶凉就是这么现实！ 老太太心情不好，韩昭昭心里也不舒服。 她决定明天见见那家租户，行就留下，不行就拒绝。 她爸妈虽然不在了，但他们部队还在。她爸妈的领导她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来办后事的部队后勤领导她认识呀。 算上后面来送抚恤金，帮助办理爸妈的安葬事宜，韩昭昭见过他们两次。 有一位叫曾斌，另一位好像姓高，叫什么她忘了，但她记得他的模样，见面肯定能认出来。 实在没办法，她就去部队找他们出面，当初来她们家，他们曾经说过，有困难找部队，他们不会不管。 她们家也是有靠山的！ 不过，能自己解决的，还是要自己解决，她们不能遇事就找部队出头，情分这东西，越用越薄，不到紧要关头，是不能随便麻烦部队的。 晚上，躺在自己的大炕上，韩昭昭脑子兴奋的睡不着。 明明在火车上“哐当哐当”一直睡不踏实，发狠想着，回家一定睡个一天一夜。 真回家了，大脑皮层一直兴奋，咋也不困了。 不困就不睡了！ 韩昭昭进空间干活！ 空间处处弥漫着花香，果树和大部分植物正值盛花期，勤劳的小蜜蜂嗡嗡嗡的飞来飞去，忙碌着采花蜜。 第229章 公园练拳 仔细看，有些小可爱从眼前飞过，本来纤细的小细腿粘满了花粉，变得粗壮。 空间有了这些小精灵，变得充满生机。 奇了怪了，鸡鸭鹅猪等动物在空间很少发出声音，除非人为触碰到它们。 这么聪明，这是成精了？ 韩昭昭拿了个筐子先去捡蛋，鹅蛋捡了一筐，足足有五六十斤。 鸭蛋捡了三筐，鸡蛋捡了三筐。 韩昭昭捡着捡着突然感觉不对，咦，母鸡好像在抱窝？ 春天来了，动物到了繁殖的季节？ 想抱窝就抱吧，反正空间大，再多的鸡也能养的下。 韩昭昭数了数，有六只母鸡趴窝了，难怪这次的鸡蛋被下在地上了，原来蛋窝被它们占了。 当妈的母鸡有功，韩昭昭回屋拎了一桶玉米碎拌上豆饼，把食槽装满，各自给六只母鸡放到跟前，又给倒了半盆水摆上。 吃喝她供，好好抱窝吧！ 鸭和鹅不知道是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还是不准备为母爱失去自由身，个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扭着大屁股除了走秀就是只顾着吃，偶尔还进豪华泳池泡个澡，生活的那个幸福！ “嗨，不争气呀不争气，白吃我那么多好东西，懒死你们得了！” 韩昭昭还想扩大今年鸭鹅的养殖数量呢，尤其是鹅，鹅蛋有营养，铁锅炖大鹅更是香死个人！ 鸭蛋能腌咸鸭蛋，也能做成松花蛋，从来到这个年代，至今她还没吃上皮蛋瘦肉粥呢，真想那一口！ “你们不孵我孵！你们就犯懒吧，下蛋量一少，我就让你们进铁锅！” 韩昭昭记得前段时间翻仓库，从快递箱里拆出过一个孵蛋器。 捡新鲜的鹅蛋和鸭蛋，在灯光下照过挑出一百枚受精蛋，韩昭昭把孵蛋器插上电，准备先孵一批试试。 喂了猪羊，韩昭昭惊喜的发现，留的两头母猪和三只母羊都揣上崽了。 “太给力了，都不用催生，你们就知道孕育后代，干得好，老板最喜欢主动加班干活的员工了，放心，会把你们留到最后下锅的！” 韩昭昭很满意，进地瓜地割了一捆地瓜秧扔给它们，又拌了一桶饲料倒进圈里。 水槽里添上空间水，“这待遇搁外面，一般人都赶不上！” 想到这儿她就心塞，再过几个月，当看到人们被饿得不成人样的时候，再喂猪，她会不会有罪恶感？ 喂完家畜家禽，韩昭昭又去地里看了看，幸亏空间地里不会自主长杂草，庄稼除了间苗措施没跟上有些密，别的没毛病。 玉米都冒雄花了，再间苗有些晚了。她进地看了看，好像对植株生长也没多大影响，杆子照样粗壮。 “应该不会影响产量，难道是自己太小心了？ 看这次的产量吧！如果最后产量相差不大，以后她就能躲点懒，种稀点，不间苗了！” 间苗其实最累了，蹲着在地里一行行间弱苗，不但累腰累腿还累眼，最考验耐心！ 不过棉花还是要人工抹头打杈的，不然植株疯长，坐花坐果率不高。 今年，韩昭昭还在空间里多种了五亩荞麦。 荞麦面掺进其他粮食，会变得发黑发灰，把白面伪装成粗粮食品最好了。 干完地里的农活，韩昭昭也累了，本想去看看池塘里的鱼和莲藕的，也放弃了这个打算。 洗了个热水澡，韩昭昭坚持蹲完马步才出空间睡觉。 出趟门练武中断了十几天，韩昭昭明显感觉身上的骨头都有些锈了。 难怪前世的师傅天天教导她，一天不练，手生脚慢；两天不练，功天减半；三天不练，成了门外汉！ 练功还真是一天也停不得，停一天是原地踏步，停两天就是退步。 第二天，韩昭昭也不敢睡懒觉了，天不亮就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跑去附近公园练功了。 以前她不好意思出去练功，怕被人当西洋景看，可年后她才知道，这年代公园里练功的人多的是。 上到七八十岁的老师傅，下到五六岁的娃娃，很多人都在公园练功。 去年秋天，大晚上的她还看到有人在寂静无人的马路上，借着路灯的光线练长鞭呢！ 那鞭子耍的如同游龙绕身，离二里地就能听到甩鞭子的破风声，啪啪响的令人胆寒。 这可不是后世综艺节目效果，这都是真功夫啊！ 第一次去，韩昭昭没好意思占显眼的地方，找了个还算平整的角落，先打了一套太极拳，把身体关节肌肉拉开，又开始打第一套军体拳。 附近没人，她打起拳来很是专注，军体拳是后世经过改进的，一共三套。 第一二套十六式，第三套有三十二式。 由于是在外面，韩昭昭打的是相对简单易学的第一套，弓步冲拳、穿喉弹踢、马步横打、内拨下勾、交错侧踹、外格内勾、反击勾踢、转身别臂…… 最后一式击腰锁喉，“打完收工”！ 这套军体拳在后世人人可学，很多初中小学也在推广练习。 军体拳是由拳打、脚踢、摔打、夺刀、夺枪等格斗动作组合而成的一种拳术。 第一套军体拳主要特点是由格斗的基本功和基本动作组合而成的套路练习，它动作精练，有技击含义，适用。有一定锻炼价值，有防身自卫作用。 军体拳手型主要有三种，即拳：主要用于击打和砸；掌：主要用于推、砍、劈、抽打等；勾手：主要是打、勾。 军体拳步型有马步、弓步、虚步、仆步、歇步、骑龙步等。 而第二套军体拳难度稍微大些，主要是由摔打、夺刀、夺枪、袭击等格斗基本动作所组成的套路练习。动作精练实用，每一招都是“一招制敌”的精简招式。 第三套军体拳韩昭昭现在的身体条件还打不了。它除了具有第一、第二套的特点外，还有长拳舒展大方，动作灵活迅速有力，节奏明显的特点，又有南拳步稳、势烈、动作刚劲有力的特点。 动作数量等于第一、二套总和，运动量也较大，动作难度较复杂，都有技击含义，它不但能锻炼身体，又是克敌制胜的有效手段。 韩昭昭练完拳就跑步离开了，她要去饭店排队买早餐。 第230章 好看的少年 她走后，一位老人从树后出来，边走边啧啧称奇，“不得了，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还是个学武的好苗子，这拳打的不错呀！ 也不知跟谁学的拳？这套拳没有半点花哨，干净利索，精准迅捷，倒是很适合用于实战。 不过，好像师父并没有教她修习内功，拳脚练得再好，也难以入流！ 可惜，太可惜了！” 老人背着手，迈着行云流水般的步子，在公园转了一圈，朝另一个方向慢慢走远。 幸好韩昭昭没有看到他，不然肯定觉得面熟，这老头不是跟她起过争执，抢过鸟儿的那横老头吗？ 饭店门口排了一长溜儿人，一阵阵浓郁的油炸香味从店里向外扩散。 今天早上有油条！ 由于油太稀罕，饭店很少出售炸油条，这年代的油条五分钱一根，可以分成两劈儿。韩昭昭买了十根油条，打了一搪瓷缸豆腐脑。 今天早上饭店也供应豆汁儿，那味她不喜欢，绿豆发酵做成的，光闻着就一股馊了巴叽酸涩的怪味，老太太也不爱喝，她们家从来不买。 她觉得，配油条当然是黄豆做的豆浆或咸豆腐脑顺口，没有这两样她宁愿喝开水。 走到半路，身边没人。韩昭昭收了六根油条存进空间。 老太太爱吃油条，老家把油条叫香油果子。做油条费油，卖的比馒头包子贵，老太太一年也买不了几次。 用她老人家的话说，在老家，香油果子可是能走亲戚的礼品，老百姓没事谁舍得吃？ 到家老太太刚起床，正打开鸡窝把鸡撒出来，打扫卫生。 “奶，吃饭了！”韩昭昭去厨房找出秋天做的韭菜花咸菜和辣椒油。 这还是她自己上山采的野山韭，找石碾压碎，加了焯水的下架小茄子、嫩豆角、嫩扁豆，又放了生姜片和嫩花椒叶做成的。 这种韭花咸菜味道重，就油条，卷煎饼，就馒头窝头饼子最香了，拌豆腐，就豆腐脑更是绝配！ “嗯，这韭菜花咸菜够味！多少年没吃过了，幸好秋天你上山勤快，不然我还真吃不上。 等我打听到哪有卖煎饼鏊子的，买盘鏊子回来，我教你摊煎饼。 咱山东老家，有两个地方的煎饼最出名，一个是泰安煎饼，一个是沂蒙煎饼。 要说起来，我最喜欢吃泰安煎饼，比沂蒙煎饼细泛，好咬好嚼能搁的住。” 泰安煎饼韩昭昭当然知道，她不但知道，她还会摊呢！ 前世她娘家就在济南和泰安中间，小时候几乎家家的主食都是煎饼。 煎饼做起来比较麻烦，要先泡粮食，再上磨磨成糊，最后再用大鏊子摊熟。 摊煎饼一般两个人配合最好，一个人烧火，一个人摊。 纯手工煎饼，首先舀一勺杂粮面糊在鏊子上。下面烧着细细的柴火，经过七七四十九下推拉，就变成一张薄软如纸，香气扑鼻的煎饼。 她记得每次摊煎饼都要一天时间，家里一次性会磨五六十斤粮食，煎饼摊的干，叠成长方形，装进大缸里，压上个盖帘，上面再压上重物，煎饼被压的板板正正的，存放几个月都不带坏的。 出门干活，上学住校，带上六七十个煎饼，上顿吃了下顿吃，一次性能带够吃两个星期的饭。 有菜卷着吃，没菜就咸菜，嫌弃干巴可以泡着开水吃。 她上学的时候，最喜欢挖一小块猪大油，倒点酱油，切点葱花用开水一冲，把煎饼掰碎泡进去，连吃带喝，比煮面叶都香！ 泰安煎饼比纸还要薄，不管啥时候吃，不用加热不怕凉，干吃越嚼越香。 摊一天，五口之家能吃一个月，农忙的时候，谁饿了拿起来就能吃，可比蒸馒头贴饼子省事多了。 被老太太一说，韩昭昭肚子里的馋虫活了，“奶，您甭管了，我赶明儿抽空就去买鏊子，回来就给您盘上。 我也想吃煎饼了，我觉得煎饼比贴饼子好吃！刚好过几天暖和了，挖些野菜掺些黄豆糁子蒸小豆腐卷煎饼里，天天吃我也不嫌腻！” “你知道买啥样的吗？你又没见过，还是我自己去找吧！” 老太太不相信孙女，她吃过煎饼，但没有见过别人摊煎饼，别给她整回口平底锅回来，那咋整？ 韩昭昭心想，我不但见过，我还摊过呢，而且还摊得特别好！ 行吧，老太太想自己买就让她去买呗，大不了买回来她帮忙改进一下。 后世摊煎饼都用机器了，守着鏊子摊一天煎饼可累人了，效率又慢，干一天下来手腕和腰都累的酸疼酸疼的，可不是轻松活。 她在视频上看到过改进后的煎饼鏊子，活动的能转动，再支上半自动刮糊架，摊煎饼又快又省劲，效率更是能提高两三倍，关键是不累人！ “沂蒙煎饼也好吃，不过现做现吃味道最好。那边的人做煎饼不用耙子，大多是滚煎饼或者批子煎饼……” 老太太聊着聊着，小时候的记忆袭上心头，讲起了她太爷娶的泰安媳妇，那老太可能了，做豆腐，做粉条，摊煎饼，就没有不会的。 她们家的孩子，耳濡目染跟她学了不少本事，战乱年代，走到哪里，都不会饿死，只恨小日本子不做人，对老百姓照样下的去狠手。 韩昭昭正在听她奶忆往昔呢，就听到大门响。 “哟，是那娘俩来了！” 老太太放下碗，就去开门。韩昭昭赶紧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 这时，老太太领了三个人进了院子。 打头的是身材魁梧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军装，板着脸，一看就很严肃。 他身后跟着一对母子，女的看面相说六十也有人相信，花白的头发梳了个发髻，穿着件大襟夹袄，面黄肌瘦跟逃难的难民似的。 她手里紧紧牵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少年又高又瘦，五官长的却很好看。 大眼睛高鼻梁薄薄的嘴唇，至少有八分像后世的香港某谢姓明星，不过个子可比谢xx高多了，目测足有一八零。 可惜就是太瘦了，说不好听的比皮包骨头的骷髅强不到哪儿去。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少年眼神清澈，有些不谙世事的样子。 那双眼睛太好看了，瞅人一眼就令人心生好感，韩昭昭感觉，长这样眼睛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第231章 弱智 她在旁边听了听，感觉这母子二人还行。 她奶提出几个条件:要注意卫生，不能弄乱院子的公共生活区域；不能随便带无关人员进院；不能大声吵闹；不能随便串门进她们的房间；不经允许不能乱动家里的东西；用水只能用院里的自来水；后院不能进，上厕所要去外面的公厕…… 有的没的条件提了十几条，韩昭昭听得捂脸，但那女人却全都答应了，弄得老太太很是无奈。 租户出人意料的乖觉，让她再也无法拒绝母子两人住进来。 没办法，老太太让韩昭昭去喊了关老爷子，当场写了租房协议。 三间倒座房月租六块钱，双方确认无误，摁了手印交了一年房租，这事就算定了。 韩昭昭发现，那位军人全程没咋说话，也不帮女人争取点权益，跟个背景板似的，让人很是疑惑不解。 写好协议，老太太留一张，租客留一张，关老爷子也留了一张，另外一张等会送去张主任那，她也算是中间人。 老太太领着人去了倒座房，交待了一声让他们自己看着添家具，就嘱咐孙女看好家，她去上班了。 韩昭昭伪装成普通小孩，站在倒座房门口好奇的探头探脑，偷听关老爷子和那军人说话。 “小郑，她们娘俩住这儿你就放心吧！老太太也是军属，人家觉悟高着呢！ 你帮着看看，家里过日子缺啥少啥想办法给添置全。 她们娘俩千里老远投奔你来了，你可得给管好喽！ 淑芬不容易，带着孩子没少吃苦受罪，现在你们也安定下来了，也该让她们娘俩享两天福了。” 那军人沉声应是，也不知道跟女人说了什么，转身出去了。 那女人招手韩昭昭过去，从随身带来的袋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抓出一把零食分给少年和韩昭昭。 “孩子，我要打扫卫生，屋里脏，你俩去一边玩吧！” 韩昭昭不要，女人硬塞，关老爷子说，“昭昭，你大娘给的就接着吧！” 韩昭昭只好接了，对女人说:“谢谢大娘，苕帚搓子在大门过道里，您要用就自己拿，用完再放那就行。” 韩昭昭转身回到堂屋门口，坐在马扎上吃零食瞅着对门的动静。零食是自家做的南瓜干，放了辣椒糯米粉和芝麻，嚼劲十足，很好吃。 少年也不吱声，默默跟上她，也拉过一把凳子坐在她身边，陪她吃南瓜干。 韩昭昭总觉得怪怪的，这是排排坐，吃果果？这么大人了，咋不帮他妈干活呢？这孩子不会是个傻的吧？ “你叫啥名？十几了？你怎么不去帮忙干活呢？” 韩昭昭心里毛毛的，这孩子别是啥问题少年吧？坏了，百密一疏，她们没了解清楚情况，就让人住进来，不会招来个大麻烦吧！ “我叫小亮，十七岁，妈说让玩！妹妹，我渴！”这是进院来少年第一次开口讲话。 声音清脆悦耳，应该已经过了变声期。话不密，却条理清楚的回答了所有问题。 韩昭昭已经确定，这孩子真有毛病。不过还好，不疯不傻不聋不哑，就是感觉他有点儿弱智，长着张美少年的脸，一张嘴却是五六岁的稚童。 “妹妹，我渴，要喝水！”韩昭昭还在走神，少年又说话了。 “噢，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倒水。” 好嘛，自己成了小丫鬟！ 拿了茶壶茶碗，提出暖水瓶，韩昭昭又把小矮桌搬到廊下，先给小亮倒了杯开水晾上，“太热，等会喝。” “噢！”少年缩回手，乖乖坐着看着桌上的碗等水凉。 还挺听话！ 再次确定，这孩子是个弱智！ 泡了一壶金银花茶，韩昭昭扬声喊:“关爷爷，我泡了金银花茶，先来喝点儿！ 大娘渴不，一起过来喝水。” 关老爷子背着手走过来，韩昭昭给他倒上茶水，眼神一扫少年，低声问道:“关爷爷，我咋感觉这小哥哥不对劲呢，他是不是有啥毛病？” 老爷子叹气，“哎！这孩子是个苦命的，小时候跟着他妈被鬼子关过监狱，吓掉魂了。 你别害怕，他乖着呢！就是光长年纪不长心眼，一直保持在被抓以前的智力。” 老爷子慈爱的摸了摸小亮的寸头，对他扯出个笑脸。小亮回以一笑，不说话的话，乍一看还真看不出异常。 韩昭昭眼睛瞪得老大，哎呀妈呀，现实版“小萝卜头”？ “她们娘俩岂不是革命先烈？”话一出口，猛然感觉不对，牺牲了才能称呼为“先烈”，人家活的好好的。 “呸呸呸，不是，说错了！她们是地下党？” 她被震惊了，家里住进大人物了？接着，她猛摇头，不对，按说她们是为国家做过贡献的，不应该这么落魄，这是出啥差错了？ “地下党倒说不上，她们娘俩是被小亮爸连累的。听说淑芬以前是村里的妇救会主任，日本鬼子进村，知道小亮爸是八路军，准备抓她要胁小亮爸。 她抱着孩子往山上跑，鬼子在后面拼命追。淑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倒在地上，吐了半盆血。 当时孩子就被吓到了，最后被鬼子追上了，还受了酷刑。 不过老郑带队伍转移，鬼子没得逞。就是苦了她们娘俩，在监狱关了好几年，解放后才被救出来。 造孽呀，好好的孩子，变成了这样，一辈子都给毁了！ 那时候乱呀，老郑和她们娘俩失去了联系，还以为她们牺牲了，后来又重新组建了家庭……” 下面的事儿老爷子没说，韩昭昭却明白了。 原配找来了，男方却娶了新人，又生了一窝孩子。 这事一点不稀奇，解放后部队进城，干部们纷纷迎来幸福新生活。 这样一说，韩昭昭明白了，前妻不是妻，没有随军的资格，只能出来租房住！ 这孩子智力低，却不是傻，有些话看样子他大概能听懂，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喃喃低语:“妈妈疼，坏人打，小黑屋，找爸爸。” 关老爷子和韩昭昭听到他的话，吓了一跳，心里扑通扑通的，不敢再聊下去。 韩昭昭赶紧把温热的水端给他，让他喝水。 “甜！还要喝！” 这哪是五六岁的智商，明明才两三岁嘛！老少三人默默喝茶，一壶茶没喝完，小亮爸带着人回来了。 第232章 租户安家 大门口停了两辆板车，车上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水缸、粮食瓮、衣柜等生活物品一应俱全。 五个壮年男人搬的搬，抬的抬，在郑国仁的指挥下，满满两板车东西，半个小时不到，就被抬进倒座房安装到位。 关老爷子起身去帮忙，独留韩昭昭和小亮好奇的旁观。 “搬新家喽！可以做好吃的！”小亮看到大铁锅，高兴极了。 韩昭昭不说话，却很佩服小亮他爸的行动力，这才不到两个小时，人家已经把过日子的家伙什基本配置全了。 这人不但手里钱票充足，人脉也挺广呀！ 要知道，买这些东西，可不简单，铁锅要铁锅票，家具要家具票，而且光有票还不行，买家具还要有熟人，不然有钱有票也要排队等货。 “还缺一张床，小亮大了，得自己睡一屋了。” 郑国仁给拉板车的结了账，对淑芬道:“家具厂没有现成的床，下午我再出去想想办法，顺便再买张书桌摆在他屋里，柜子也要再买一个，另外再配一把椅子。” 小亮妈拒绝:“今天让你花了不少钱吧？床你不用买了，先安顿下来，明天我去废品收购站找些废木头，自己钉一张床就行。” 那天她看到了，房东家在这屋存了不少木料，都是从废品站买回来的，木料都是从旧家具拆下来的，不用切不用刨用，粗细大差不差搭配搭配，钉张床做几把凳子应该没问题。 “没工具，做起来麻烦！你不用管了，我去想办法。” 关老爷子在旁边支招，“要是着急买，你们可以去委托商店和旧货市场看看，那里还是有些质量不错的家具，虽然是别人用过的，你们要是不忌讳，倒是可以买几件回来用。” 小亮妈脸露惊喜，“不忌讳，不忌讳，好家具能用几十年不坏，我下午就去看看，捡合适的挑几件回来。 说实话，我们刚安家，手里钱票紧张，能有二手的用最好了。” 她有啥可忌讳的，这些年，为了能活下去，死人的衣服鞋子没少穿，跟狗都抢过食儿，她还有什么可讲究的。 郑国仁皱着眉头，没再多说什么，一会儿又出去了。 关老爷子叹了口气，劝慰小亮妈：“淑芬，事情到这一步，也不怨老郑。他是当爹的，照顾小亮是应该的。 他想尽份力由他去吧，为了孩子，再苦再难你也要忍着，没必要和他闹太僵。 等你工作定下来有了收入就好了，”小亮妈轻轻点头，“我知道，关叔，我都明白。 只是以后要辛苦您了，小亮这个情况，以后住邻居，少不了给您老添麻烦。” 关老爷子摆摆手，“咱们都是军属，一家人说啥外道话。 你放心忙你的，尽快安好家，好倒出手出去跑工作的事，这几天小亮这边有我照看着。” 小亮妈眼含热泪，心中充满了感激。 快到中午，郑国仁又拉回一板车家具。都是从旧货市场，挑选来的一些便宜实用家具。 虽然是旧的，但经过小亮妈的擦拭后，看起来有七八成新。 中午，小亮妈去国营饭店买回来十个馒头，用新安的铁锅煮了些粥，就是一顿午饭。 她邀请关老爷子和韩昭昭一起吃，爷俩都拒绝了。 韩昭昭做了手擀面，留关老爷子在堂屋一起吃。 小亮被她妈教育的很好，看堂屋摆饭，就悄悄回家找他妈了。 弄得韩昭昭怪不好意思的，好像她很小气似的，看他家没做菜，去厨房捞了一碗腌萝卜端给他们。 虽然她平时也不咋大方，爱关上门偷偷吃独食，可也分人的。 她对自己人特别大方！ 更何况她可是很喜欢长的好看的小孩，小亮特别乖，和他待一块，她母爱爆棚！ 吃着纯白面的面条，关老爷子心情好极了。 “昭昭，你去东北咋待了那么长时间，你姥爷身体咋样，乡下日子好过不？” “我就在姥爷家待了三天，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您认识我姥爷？他身体还行，就是有一条不好，乡下还在吃大食堂呢！ 关爷爷，您是没看到，乡下吃的啥饭，哎，也不知道大食堂啥时候停办，再这样下去，把人身体都要熬坏啦！” 关老爷子叹了口气，“这院子是你姥爷买的，我还是中间人呢，能不认识你姥爷？ 你姥爷人不错，教育出的两个孩子也都挺好，就是不该回黑省的，这一步他选错了！” 想起故人，关老爷子惋惜。 叹了口气，“我早听说了，农村的大食堂再不取消，农民就要吃野菜啃树皮喽，乡下的日子，可比城里苦多了！” 他吃完最后一口面条，放下碗，看向韩昭昭，“说到这心，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 听说前段时间上头下了通知，说是要全面停办大食堂，鼓励大家伙儿自己开火做饭。 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这政策就能传到乡下。” 韩昭昭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可太好了！乡下的老百姓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但凡勤快人家，自己做饭吃，好歹能吃得饱一点。” 关老爷子点点头，“是啊，还是自家做饭好，自由，还能杜绝一些人从中贪污截留。 不过，大食堂取消了，老百姓买锅可是个事儿。” 韩昭昭问：“现在，咱们京城老百姓应该都买到铁锅了吧？” “哼，买到锅的也就十之二三吧！砸的时候容易，造出来难！ 如今，不光城里缺铁锅，乡下更缺，要想跟以前似的家家都用上铁锅，还得慢慢来！” “那这个月城里的供应恢复得究竟如何？”韩昭昭问道。 关老爷子皱着眉头回答道：“情况不太乐观啊！跟以往相比简直相差甚远。 不仅供应量减少了足足两成，而且这次供应的粮食质量更是糟糕透顶。 就连玉米面这种原本应该算作粗粮的，现在居然也被当作细粮发放给大家。 更为严重的是，这些‘粗粮’里面还掺杂着大量糠皮碎秸秆，口感极差不说，吃下去对身体恐怕也没什么好处。 唉……去年那样的情况，怕是国家真的缺粮了。怕只怕，这样的日子才是个头儿啊！” 说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第233章 爸爸去上班 韩昭昭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得省着点儿吃了。” 她心里暗暗盘算着，以后一定要好好规划家里的口粮，不能当着外人吃纯粮食了。 关老爷子低声问她，“今年你们还进山开荒吗？到时候算我一份！” 韩昭昭装傻尬笑，“白下力气没啥好收成，大人不许折腾了！” 关老爷子老奸巨猾，嘿嘿奸笑：“臭丫头，嘴挺严啊！跟我还不说实话？ 你们五个出出进进，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我？ 就你们收了那么多粮食，告诉你，没我帮你们遮掩，你们早就暴露了！” 韩昭昭心里一紧，这老头不好对付啊，得赶紧想个办法堵住他的嘴。 她脑筋一转，嘻笑着说：“关爷爷，您这是哪里的话呀！我们哪有收什么粮食，都是些南瓜、地瓜、土豆子，不值钱的东西。 开荒种的，也没施肥料，长的不好，能收回种子钱就不错了。 再说了，要是真能收那么多粮食，别人早上山开荒种地了，哪轮待到我们几个小孩儿？” 关老爷子眯起眼睛，显然不信她说的话，“少跟我打马虎眼，你们几个小鬼头，我还不知道？” 韩昭昭连忙陪笑道：“关爷爷，我们知道您是为我们好。但这事确实关系重大，万一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行不？” 关老爷子沉默片刻，最后摆了摆手，“好吧，看在这顿面条上，我可以替你们保守秘密。 不过，你们也要小心谨慎，别惹出什么麻烦来。还有，”老头狡黠一笑，“你们再弄粮食，别忘了给我留一份，出钱出东西都行，用的上，出人我也可以。” 老胳膊老腿，走路都怕摔跤，出人您能干啥？ 韩昭昭腹诽，嘴里却说，“记住了，以前买粮食也没忘带您呀！ 不过还是得谢谢您帮我们打掩护，您放心吧，我们会注意的，今年已经决定不捣鼓荒地了。” 她暗自庆幸，幸好把关老爷子稳住了。不过，以后做事还是要更加小心，不能再让人发现她们的秘密。 下午，郑国仁帮着安顿好，看着屋里忙碌着擦洗的母子俩，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小亮妈，但眼下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况，他也只能尽力而为，从经济上多帮帮他们。日子还长，他希望以后能慢慢弥补。 郑国仁走了，小亮跟出院门，“爸爸，你去哪？” “爸爸要去上班了，回去吧，在家好好听妈妈的话，不要乱跑，下次爸爸带好吃的点心给你吃。” 郑国仁回头嘱咐儿子，心里难受极了，好好的孩子，却生了这种病，是他的责任，都怪自己没有早点找到他们娘俩。 也许，早几年找到的话，这病就能治好了。 想到军医悄悄对他说的话，他心里跟刀扎似的疼。 被抓的时候，他还那么小，见识了那么多残酷血腥的事，没疯已经算最好的结果了。 一回头，“妈妈，爸爸走了！” 淑芬跟出来，领着儿子回家，“嗯，妈妈知道，爸爸去上班了，挣钱给你买好吃的，乖，回家看看爸爸给你布置的房间，有书桌呢，你肯定会喜欢。” 小亮高兴了，有书桌他就可以画画了，他最喜欢画牛羊猪狗和大山了。 “我的纸笔带来了吗？我要画爸爸和新家。” 小亮妈妈温柔的哄着他，“带来了，都带来了……” 韩昭昭今天本来想去趟白老刘老家的，因为小亮家搬进来，她没有出门。 无所事事一上午，下午她就闲不住了，搬出两个木盒，放在屋檐下，去后院挖来半筐园土，她开始育菜苗。 一个木盒里专门育瓜苗，什么黄瓜、丝瓜、南瓜、葫芦、冬瓜都下了五六粒种子。 今年北方雨水少，西瓜和甜瓜就不种了，葵花籽去年收的不少，今年也不种了。 另一个木盒里育了些茄子、西红柿、辣椒，想了想，西葫芦结的多，又育了十几粒西葫芦种。 这两大盒种苗，她们家肯定种不完，第菜苗长大后，她准备分给左邻右舍一些。 大杂院的角落，是可以种爬秧的各种瓜类的，像丝瓜、南瓜和冬瓜，种下去，只要勤浇水，不用咋管理，它们就会爬满墙头，结很多瓜果。 太平年景不显，但是饥荒年景，完全可以瓜菜代粮，关键时刻是能填肚子救命的。 想到这儿，韩昭昭又去前面大杂院，找来两个破瓮，填上土，又多育了两瓮南瓜丝瓜和西葫芦。 西葫芦更好种，稍微大点儿的破盆子破缸都能栽种，盛果期只种一棵就能供上一家人吃菜。 吃不了还可以晒干菜，饥荒时期也能填肚子，总比吃树皮草根强！ 下好种子，韩昭昭找出自制喷壶，均匀的撒透水，摆放在台阶旁控出多余的水。 对门倒座房里，美少年小亮早就看到她在摆弄土壤，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步步完成育种。 韩昭昭关上屋门，对关老爷子说，“关爷爷，您在这晒会太阳，顺便帮我看着门。 冷了就回屋，渴了自己泡茶，暖水瓶里都是满的。 我去后院拾掇拾掇地，把菜畦挖了。” 关老爷子靠在廊柱上晒太阳，眯着眼睛挥手，“忙你的，我走前会告诉你一声的。” 韩昭昭刚拿着工具去后院，小亮就跑出屋来看育种盒。 “看看行，可千万别乱动。昭昭刚弄好，弄乱了她会生气的。” 关老爷子出声了。 “我不动，我乖！” 小亮连连点头，眼睛却离不开那几个盒子。只见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盒子里的种苗，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韩昭昭在后院忙碌着，她挥动锄头，努力挖掘着还有些干硬的菜畦，阳光洒在她身上，映照出她辛勤劳作的身影。 小亮看了一会，突然，转身跑进后院，他跑到韩昭昭身边，伸手夺过镢头，仰起纯真的脸：“姐姐，我帮你挖。” 这孩子还会干农活？ 韩昭昭看着小亮无比认真的样子，笑着点点头。 小亮举起的锄头，抡得高高的，有模有样地挖起来。 尽管动作有些生疏，但他却格外卖力。 咦？有把子力气！ 第234章 粮荒 韩昭昭自己在家干活还要收着点儿力气，可小亮这傻小子是真不惜力气，一口气不待歇的，哐哐哐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把地给全挖了一遍。 虽然挖得不咋达标，这儿一个坑那儿一个洼，但总算没有挖漏下硬地儿。 韩昭昭拿着铁耙子在后边整平土地调顺畦垄。 不到四点就全干完了。 回到前院，关老爷子正在矮桌边喝茶，“小亮，你妈出去买东西了，让你跟着昭昭玩，她一会儿就回来，让你别出门乱跑。” “噢，我跟妹妹玩！”才大半天，小亮已经知道妹妹就是昭昭，孩子乖得很！ 晚上老太太下班的时候，家里特别热闹。不但孙女的发小们都来了，连几乎不咋登门的薛英姐妹也来串门子。 老太太很费解，这是干啥呢？ 等开饭的时候，几个孩子一哄而散，老太太才知道，都是来看小亮的。 也不知道他们打哪知道韩家新搬来的租户家，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小哥哥，都想认识认识。 一经接触，他们才知道，这小哥哥长得虽好，却智商有毛病。 一群孩子玩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一到饭点就散了。 小亮虽然是个问题孩子，却敏感的很，来的小孩对他虽然没有恶意，却也感觉不到善意。 他谁也不理，只粘着韩昭昭，嘴里叫着“妹妹”，实际上却拿她当成了能保护他的姐姐。 胡同里所有孩子都知道了，韩昭昭家住进一个傻大个，小亮出门，不懂事的孩子都会起哄:“傻大个，傻大个！” 小亮妈偷偷哭了几场，更不敢放小亮出去玩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亮妈找到了工作，在纺织厂当仓库保管员。 副厂长是老郑领导的战友，了解到小亮母子的特殊情况，特别允许她可以带孩子进厂。 小亮心智不全，却是个勤快听话的孩子，历经过苦难，该他能干的活有人教着他都能干。 不领工钱还帮忙干活，厂里的工人很喜欢他。 这期间韩昭昭去学校参加了一次单元测验，成绩仍旧稳居第一。 她分别去白家刘家都走了一遭，送去了从东北带来的土特产，又带回不少课业。 她又开始恢复了练武习医自学小学课程的学习生活，每天早上都会跑步去公园打一小时拳！ 日子如白驹过隙，京城的春天到了。 天空仍然没有一滴雨，果然，春旱来临了！ 粮站的供应越来越少，质量越来越差，而且，拿着粮本排一夜队还经常买不到粮。 神经敏感的市民，联想到去年秋天烂在地里的大量粮食，已经觉察到今年肯定会有粮荒。 市民们开始抢购粮食，粮店门口排起了长队。有成算的家庭纷纷拿出家中的积蓄，想方设法购买更多的粮食。 以前的农贸市场更是几乎见不到能入嘴的东西。 韩昭昭没事跑到各市场转了一圈，想看看现在的市场上东西的价格，谁知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整个市场就没有一家卖粮食的，全是在那等着买粮食的。 基本上是只要出现了能吃的东西，立刻就被人清空买走。 什么糠心的萝卜，发了花苔的白菜，甚至只长到铜钱大的野菜，只要一出现在市场上就会被一抢而空。 价格更是感人，两三毛一斤！ 有一次韩昭昭碰到一个卖粮食的，只背来二十斤玉米粒，竟然被卖出了一块钱一斤的高价，就这，手慢的人还抢不到。 政府已经开始采取措施，限制每人的购买量，并努力调配各地的粮食资源进京。 然而，南方发大水，北方春旱，很多省市耽误了春种，人们已经确定这必定是灾难的开始。 城里供应不足，人们不得不节衣缩食，很多人家只能吃五六成饱，女人们甚至连五六成饱都吃不上，毕竟男人是顶梁柱，口粮要多向男人倾斜。 农村的大食堂因为没有粮食，已经正式停办解散，韩昭昭每次出门，都能看到乡下的农民进城买锅买粮。 可现在哪里有东西让他们买呀，街头巷尾隐隐弥漫着焦虑和不安的气氛，人们开始主动想办法应对这场粮荒。 有院子的家庭开始种植蔬菜，以补充食物来源，韩昭昭育出的瓜苗大受欢迎，第一茬除了自己家种的，其余的五六十棵被胡同里的邻居一抢而空。 有很多人没抢到，直接跟她要走种子自己回家栽种了。 老太太帮助她又育了两百多棵瓜苗，这次，她们只准备育南瓜和西葫芦。 “长出来有要的就送，没要的就拿到市场去卖掉，很多人想种南瓜还没处买去呢！”韩昭昭担心育的苗太多，老太太却很有想法。 更多的人走出城市，纷纷去郊处挖野菜，只可惜天还太冷，大多野菜刚露了一点尖尖角，瞪大眼睛挖一整天最多才能挖一大把。 胡同里几乎看不到闲人，小脚老太太和能跑的小孩儿都跑郊外去找吃的，小亮出门也没人顾得上嘲笑他了。 “昭昭，北海什刹海回来了很多野鸭子，明天礼拜天，咱们去抓野鸭子吧！” 这天，韩昭昭正在吃晚饭，小三子他们呼啦啦进院了。 京城是候鸟们迁徙路线上的必停之地，每年秋天和春天都会有大批的野鸭子停驻。 不仅仅是野鸭子，还有鸳鸯、天鹅、大雁、沙鸥等其他上百种大体形候鸟会留在京城。 直到寒冬来临，它们才会迁徙到南方去。 “真的？今年野鸭子很多吗？” 韩昭昭有些不相信，她还以为，去年“除四害”误伤了很多候鸟，今年野鸭子不会再来了呢！ “真的，很多很多，我们院的崔叔，今天去守了一天，刚捉回来一只绿头鸭，有三斤多重呢！” 才三斤重，也不肥嘛，远不如她养在空间里的野鸭子肥。 “去，一定得去！今天晚上都准备好工具，明天咱们一起去，看谁厉害能捉到野鸭子。” 必须得去，捉不到也没关系，她可以用空间里的野鸭子冒充！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伙人各自拿出趁手的工具，直奔什刹海。 第235章 什刹海的野鸭子 今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气温回升，好一派极富生机的春天气息！ 什刹海西岸，冰面早已融化，海子边的柳枝变得微黄泛绿，在这里栖息的七八种野鸭一起在岸边、水面觅食、嬉戏。 韩昭昭视线中出现野鸭数百只，包括绿头鸭、麻鸭、斑嘴鸭、绿翅鸭等好几个品种。 一只只、一双双、一队队的野鸭时而展翅翱翔，时而觅食嬉戏，时而在枯荷灌木丛间休憩，尽情享受着春日的暖阳，一声声鸣叫不绝于耳。 韩昭昭他们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很多人藏身芦苇杂草丛中，等着狩猎。 “哎，我们来晚了，好地方都被别人给占了！”牛小芸很懊恼，她不该嫌冷磨磨蹭蹭晚出门的。 “别急，好地方人太多，野鸭子不傻，人多动静大它们不会往这边落。 这什刹海大着呢，有的是地方。咱先看看别人是咋捉野鸭子的，取取经！” 几个孩子猫在岸边杂树丛观察大人们捕捉野鸭子。 有的人带了网，有的人带了弓箭，还有的人带来了长把儿的网兜，更甚至有人还带来了扫帚和长柄耙子。 一群野鸭子慢慢游过来，渐渐接近了埋伏在芦苇丛里的两个青年人。 近了近了，一群孩子暗暗替那两个人鼓劲，希望他俩能一举成擒。 “哗啦，咯咯咯！咯咯！”那两人慢慢起身，猫着腰蹑手蹑脚向游近身边的绿头鸭靠近，突然，一人扬起大扫帚，一人抡起一根长棍，照着鸭子打去。 “哗啦，咯咯咯！咯咯！”一群鸭子乱成一团，水花四溅中，斜斜飞向空中。 “没打中？” “没捉住！” “起早了，笨死了那俩人！” 野鸭子留下几根羽毛，在空中悠悠忽忽的从空中飘落水面，如同在嘲笑溅湿棉衣的青年。 “用耙子棍子白费劲！”几个小伙伴头对头分析。 “嗯，野鸭子耳朵挺灵醒，一点动静都能惊跑！” 接下来，他们还看到撒网捕捉野鸭子的，可是，令人失望的是，不是专业人员，网撒的不流畅，野鸭子又没中招。 “用网也不行啊，野鸭子反应太快了，网还没散开呢，鸭子先飞了！” 经过两次惊吓，这边的野鸭子全跑了。 藏起来的人们骂骂骂咧咧的出来，又追着野鸭子向远处去了。 只剩下一小部分老谋深算的高手，一动不动的继续原地潜伏。 韩昭昭远远看到了有好几个人手里拿着弓箭，这是关老爷子口中的晚清遗少们。 京城这类人还有很多，他们很多人从小练习弓箭，每年都会在春秋之季来海子边射杀野鸭子。 不过半个小时，又有一群野鸭子飞过来。 不等鸭子落水，弓箭手动了！ 几只野鸭子纷纷坠落，厉害了，竟然没有落在水中，正好落在草甸子上。 韩昭昭佩服极了，满人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这手箭法，真的厉害！ “中了！真中了！” 牛小芸和小三子同时欢呼。 “咯咯咯！咯咯咯！”好嘛，弓箭没惊飞野鸭子，被他俩给吓飞一片！ “别吵，又不是你射中的，你激动啥？” 再看那几位弓箭手，都在扭头怒瞪他们。 牛小芸缩缩脖子躲到牛小民身后，小三子倒是光棍，还朝人拱手作揖致歉。 再看那几位，见他们是群孩子，也不再跟他们计较，捡鸭子的捡鸭子，继续持弓等待的继续等待鸭群飞来。 观察了半天，孩子们有些泄气。看看自己手里的扫帚耙子，已经明白，指望这种工具，怕是白忙活。 没看除了拿弓箭的那些遗少，其他人几乎都没有收获吗？ “昭昭，去年你在山上捉到过野鸭子，是咋捉到的？”要说还是小三子脑子转的快，知道最可能捉到野鸭子的只有韩昭昭。 “我跟你们说，捉野鸭子我还真有心得。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同理，要想吃上鸭子肉，也要舍得下饵料。 咱们人小，腿短胳膊短，要想抓到野鸭子不能硬来。 现在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像那些遗少似的从天上射，可弓箭咱们弄不到，但咱们可以用弹弓代替。 一种是找偏僻人少的地方撒粮食作诱饵下套子，引诱野鸭子主动上勾。” 牛小民皱着眉头:“怎么下套？野鸭子可不是野兔，它们是会飞的，可不会在地上跑，下套怕是有难度。” 等韩昭昭从随身带来的麻袋里拿出她的秘密武器，除了一把弹弓就是拳头大一个线团，几个小伙伴仍然是一头雾水。 “等我弄好，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几个人围着什刹海转悠了快一小时，终于找到一个既偏僻，又有野鸭子觅食的草甸子。 这地方的灌木杂草被附近的市民割回家烧火了，藏不住人，所以人们捉野鸭子都不选择这里。 韩昭昭却一眼相中了，说实话，她还真不爱和人搁一块挤。 她蹲在草甸子上，把线团拿出来，尾端打结系上鱼钩，鱼钩上插上玉米粒，把线头拉到岸边，丝线甩出去二十多米，另一端系在灌木柞子上。 连续引出三根挂上玉米粒的丝线，韩昭昭在岸边撒了一把玉米粒，招呼小伙伴们躲藏到河堤上的大树后。 这一操作，小伙伴们都看明白了！ 钓鱼佬是在水中挂饵钓鱼，韩昭昭这是在陆地挂饵钓野鸭子！ 小三子手里抓紧剩下的线团，激动的问，“昭昭，这是尼龙线，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玩意好呀，又细又韧，结实堪比铁丝，作鱼线最好用，不显眼，很容易就会让野鸭子上钩，钓鱼用也特别好使。 韩昭昭告诉他们，“我跟一位修皮鞋的老师傅换的！你们没看出来吗？这是上皮鞋的尼龙线！” 小三子一拍脑袋，“我说看着眼熟呢，大哥的皮鞋开胶，就是修鞋匠用这种线给重新上的。 听说这种尼龙线可贵了，要二毛钱一米呢！” 韩昭昭摇头：“那是鞋匠加上手工费的，只买线成本价才五六分钱。 不过一般人家不卖，这种线不好搞，我是按一毛钱一米才硬匀出来这一团线。” 牛小莲摸着辫梢，自言自语：“没有尼龙线，换成麻绳也不知道行不行？” 第236章 尼龙线钓鸭子 “试试呗！下午咱们就拿根绳子来拴上个钩子试试水。哎，麻绳那么粗，咱们该配个啥样的钩子呢？” 几个孩子躲在树窃窃私语，牛小民却一直盯着天空，盼望野鸭群快快飞过来。 小三子还在想办法解决钩子的问题，用铁丝太软，用钢筋太粗，鸭子肯定吞不下。” “不行就用小号的铁钉，烧红了窝弯，应该能将就着用！” 牛小莲爸爸修理家具，她经常打下手，对常用五金还是有些了解的，提的建议很有谱。 “对，用铁钉！下午咱们就开始试验。 真要行的话，以后家里就能经常吃上肉了！” “嘘！别说话了，野鸭子飞过来了！” 几个孩子齐齐抬头看天，发现远处一群野鸭子被惊吓到，往他们的方向飞来。 “落，落，落！” “快落呀！” 几个孩子内心焦急，不停的跺脚，暗暗祈祷！ 也许他们吃肉的心太迫切，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的心声，那群野鸭子还真落下来了。 韩昭腹诽，明明是鸟类眼尖，发现了岸边草甸子上明晃晃的玉米粒。 不一会儿，野鸭子只顾低头觅食，他们眼睁睁的看到真有三只野鸭啄食了带钩的诱饵。 “吃了，真吃下去了！” “可千万要钩住才行！” 孩子们紧张极了，成败在此一举！ 突然，野鸭群乱成一团，吞下鱼钩的三只鸭子感觉到疼痛，扑楞楞的开始扑腾！ “中了！中了！快跑，别让它们飞了！”小三子忍不住喊。 几个孩子撒腿就跑，直奔草甸子而去！ 一阵鸭飞孩子叫，他们真的抓住了三只绿头鸭。 小三子和牛小芸扑上去摁住野鸭子，牛小民摘鱼钩，牛小莲薅了几根柳条，帮着把绿头鸭的两脚两翅膀绑住。 韩昭昭撑袋子，几人七手八脚，把三只绿头鸭塞进麻袋。 小三子边整理尼龙线边哈哈大笑：“哎呀妈呀，太痛快了！这办法真是绝了，昭昭，你心眼咋这么多呢？” 韩昭昭：“我脑子好使呗！” 牛小芸笑的傻呼呼的：“什么人生什么孩子，昭昭爸妈都是聪明人，昭昭随她爸妈！” 整理好尼龙线，她们又照方抓药，重新下了饵料。 “你到底带来多少粮食，真舍得下本儿！”小三子太佩服韩昭昭了！ “你就说吧，玉米粒换鸭子，划算不划算吧？” “划算，当然划算！”小伙伴齐声回答。 划算是划算，这事儿也就昭昭敢干。让他们从家里拿粮食当诱饵，不说他们自己心疼不心疼，家里人知道肯定也不许呀，那不是纯粹找挨揍吗？ 方法大家都学会了，效果还不错。牛小莲也不急着回家拿麻绳了。 几个人一商量，干脆午饭也不回去吃，就跟这草甸子干上了。 当然，他们也怕别人发现他们的风水宝地，万一前脚他们一走，后脚再被人占了，再想寻找这么合适的地方可难了。 直到天快黑了，五个人才躲躲闪闪的背着两个麻袋回家。 今天他们太幸运了，足足抓住了八只鸭子，五只绿头鸭外加三只麻灰鸭，其实他们还捉到一只鸳鸯，牛小莲爱心泛滥，被她给放生了。 “哎，你们背的什么？是不是捉到野鸭子了？” “没有，野鸭子哪有那么好抓？你们大人都抓不住，我们几个小孩儿更是白搭！” 什刹海的岸边，还有很多人看着海子里野鸭群起起落落，舍不得离开。 小三子是个机灵鬼，有人怀疑都是他面不改色的回答。 “别骗人了，没抓住你们麻袋里背的什么？” “您说这啊？柴火，抓不住鸭子，也不能空手回家，薅两麻袋柴火也够做一顿饭的。” 小三子瞎话张嘴就来，不带打草稿的。 等他们走远了，刚才那人才寻思过味来，“不对，柴火咋还会动弹？这几个孩子骗人！” 旁边有人嘲笑他，“骗你就对了，换我我也不说！” “对，省的人犯红眼病！” “谁犯红眼病啦？老子又不抢他们的，我就是好奇，这几个孩子有什么窍门。 我这段时间每天都来，什么办法都想到了，连根鸭子毛都没得到，我想取取经怎么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换你肯定也捂着不说。”这时过去一个老头，对那人说了句大实话。 几个孩子专挑小胡同走，终于安全回到家。 八只鸭子三家分，牛家分了三只最大的，小三子分了两只，办法是韩昭昭想到的，分了三只。 当天晚上，三个院子里都传出了炖野鸭子的香味，可把邻居们给馋坏了。 “牛小民，赶明儿再去捉鸭子，别忘了喊上我。 都一个院的，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 薛家和牛家住在一个大杂院，牛家炖鸭子的香味一出，就把薛士奇给引来了。 “明天去不了，我们要上学。想去等下个星期吧，要是还能去，我会喊你一起的！” 牛小民回答道。他和牛小莲正做晚饭，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眼，顿时紧张了。 看吧，他们就知道，这肯定是隔壁薛士奇闻到了炖鸭子的香味，忍不住跑过来了。 这炖鸭子的味道太霸道了，煤炉子搬屋里来做，门也关严了，还昰挡不住肉味飘满院儿。 “行啊，那可说定了，到时我等你。” 薛士奇站在门口，看着牛家姐弟藏进屋里炖肉，光想想心里就馋的直痒痒。 但他现在大了，知道人家不会给他吃肉，只能依依依不舍的转身回了家。 回到家后，薛士奇的母亲看到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馋肉了？” “还不是隔壁的牛家，今天牛小民几个抓到了野鸭子，一家子馋鬼，狗窝里放不住干粮，回来就炖上了。 唉！野鸭子味道可真香。我也想吃，可咱家又没有。 这几块料，今天去什刹海，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我要跟着去，肯定也能分一只！” 薛士奇一边说，一边流着口水。 “谁叫你光顾着疯跑，以后你可长点儿心吧，盯紧牛家几兄妹，他们可挣家了，每次出去都会带东西回来！” 第237章 鸭肉 薛英在旁边插话，她最看不惯她哥，这么大了，学不好好上，天天只顾着玩。 “你怎么有脸说我呢？你倒是不疯跑，你天天在家瞎忙活什么？看看人家牛小芸，只比你大两岁，妥妥一个旺家的搂耙，啥都往家划拉！” 薛士奇没想到他妹胆子变大了，敢和他对着干，立刻就开始反唇相讥。 牛小民不愿招惹薛家人，一杆子给薛士奇支到下星期了。 他想过了，下星期薛士奇要是还粘着他，他就不跟着大伙一起行动了。 薛家人品行不好，邻居们都不愿和他家深交。暴露他一个，不能把昭昭也给暴露了。昭昭巧主意最多，他一定要把她藏好。 今天晚上，三只鸭子杀了一只，剩下的两只送一只给姥爷家，另一只让他妈匀给同事，最少能挣六七块钱呢！ 听说市场上吃的东西奇缺，野鸭子卖到两块钱一斤，一上市就会被抢光。 嗯，晚上跟娘商量商量，让她找人打听打听，也想办法买一团尼龙线，再弄几个硬实的鱼钩。 趁现在没人学会这个窍门，他争取多钓几只野鸭子，不但能改善家里的伙食，多了卖钱也能挣不少。 昭昭说的对，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光指望爹娘的死工资，家里到什么时候也攒不下钱。 看今年的形势，粮价这么贵，自己去年和小伙伴们挣到的四五百块钱，买粮食一家人不够吃三个月。 哎呀，挣钱不易花钱易，攒钱这事，越攒越有瘾！ 韩昭昭家晚上也炖了鸭子，对门的淑芬姨看她杀鸭子，还送了她一包笋干。 这笋干可真是稀罕物啊！韩昭昭穿越来将近两年，找遍京城的各农贸市场，都没有碰到过一次。 这个年代，运输能力有限，南北物流非常困难。生长在北方，想要像后世那样天天吃到南方的特产，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鸭子炖笋干，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完美搭配。 这道菜做好了，绝对能鲜掉舌头，说实话，她早就垂涎欲滴，心心念念着这一口了！ 鸭子炖好之后，老太太亲自给对门送去了一碗鸭肉。 “淑芬，这是野鸭肉，昭昭炖的，给你们娘俩送点尝尝。” “这怎么好意思，现在吃顿肉不容易，您留给昭昭吃吧，我已经做好饭了！” 老太太朝桌上看了看，中间一个竹编的笸箩里放着两个黑乎乎的窝窝头，两边各摆着一副碗筷，碗里装着碗开水。 “淑芬，你和孩子晚上就吃这个？” 小亮妈脸带苦笑，“我刚上班，户口才落下，下个月才有购粮资格。 现在市场上也买不着粮食，好在厂里领导知道我家困难，先让会计给预支了点钱和粮票。 中午在食堂多买两个窝头，晚饭就只能先凑合着了。” 老太太年轻时没少吃苦，对淑芬娘俩此时的困境很是同情，她其实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 “唉！你和小亮都太瘦了，撑到下个月时间太长，这样下去可不行，吃不饱，孩子会病倒的。 这样吧，晚上我匀你五斤玉米面，一早一晚给孩子做碗糊糊。 这碗肉你一定得收，里面的笋干还是你给的，我尝了一口，真的特别鲜。 我家还有呢，今天的鸭子不小，加上笋干，炖了一锅呢！” 小亮看着碗里的肉直流口水，扯着他妈的衣服，“妈，想吃肉！” 淑芬很是羞窘，只好伸手接了碗，把菜倒进自己家的碗里，顺手洗了碗还给老太太。 “那真谢谢婶子啦，您放心，下个月我买到粮食马上还您。” “别客气，以后咱都住一个院儿，当一家人处着吧！过日子谁还没个难处，咱们两家都是女人家带个孩子生活，以后互相帮衬着过吧！ 现在新社会了，没有人剥削，你有工作，好好干，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小亮妈连连点头，眼睛里隐隐泛着泪花。这一刻，她心里特别踏实，韩家祖孙都是厚道人，住进这个院子，是她们娘俩的幸运。 经过几天的接触，老太太也放心了。这娘俩平时深居简出，除了上班，基本不咋和别人来往。 而小亮这孩子虽然智力有点问题，却不是闹腾的性子，在家的时候，不是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就是默不作声的粘在昭昭身后玩。 不但不捣乱，有时候还会主动帮忙。老太太也看出来，昭昭一点儿也不烦小亮，还很照顾他。 嗯！这孩子不愧是她们老韩家的人，嘴巴不饶人，却最是心善。 当天晚上，淑芬用老太太给的玉米面给小亮做了一碗糊糊。临睡前也没耽误让小亮吃进肚。 看儿子吃得香，淑芬看着很满足，心里也暖暖的，还是好人多呀！ 每次她们陷入绝境，总有人能带给她温暖，让她脚踩荆棘，也能咬牙坚持活下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淑芬和老太太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她们经常一起做针线、聊天，像家人一样相互关心。 而小亮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成了昭昭的小跟班。而韩昭昭也经常投喂他，小亮的脸上渐渐红润，多了笑容。 淑芬感激命运的眷顾，让她遇到了这么好的邻居。她深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份温暖是多么难得。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工作，让自己和儿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三家吃上炖野鸭子，这事儿瞒不住。毕竟这年代，一般工人家庭一个月连两次肉都吃不上，几乎家家做饭都清汤寡水。 谁家炖个肉，那味道能传出老远。人们的鼻子更是堪比猎犬。 晚上吃块肉，隔一宿张嘴说话，别人还能你嘴巴里闻到肉香味。 三家同时炖鸭子，那馋人的肉香味，据说三天不带散的。 胡同里很多人不服气，“几个孩子都能抓住野鸭子，我还不信了，我一个大人还比不上半大孩子。” 女人们再是心动也不敢出头露面，家里的男人们却干劲满满，即使下班后累的不想动弹，也会强制自己去各海子边转悠转悠。 万一呢？万一有被赶得晕头晕脑的野鸭子被自己捡漏呢？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一家人不就能吃上肉了吗？ 第238章 钓鱼的俩老头 等韩昭昭再次去什刹海那个秘密钓点的时候，整颗心都凉了！ 怎么那么多人呢？ 她站在堤岸上数了数，鸭子没看见三两只，人却有十六七个。 小小两百平的草甸子上，趴着坐着这么多人，野鸭子傻了也不会自投罗网吧！？ 韩昭昭被惊的目瞪口呆！ 今天，她的鸭子怕是要飞了！ 刚刚过来的时候，她就预感不太好，今天什刹海到处都是人，堪比后世的旅游景点，就差拥挤成人疙瘩了。 妥妥的人群比鸭群多，惊得野鸭群在天空上下翻飞，不停盘旋却不敢落地。 好不容易落下几只，还离岸边很远，只待在水中央，不敢上岸。 韩昭昭幸灾乐祸，这可真闹出笑话了！ 岸边钓鱼的老人们也不钓鱼了，手搭凉棚看热闹。 “嘿嘿嘿，活这么些年，还是头一遭见到了这什刹海捉鸭子的人比鸭子多呢！” “可不，真是西洋景！看样子，京城老爷们不会一全跑来捉野鸭子了吧？” 两位穿中山装的老爷子彼此笑着调侃，旁边的年青人却说:“领导，去年除四害的时候比这人还多呢！ 您看着吧，再这样坚持几天，肯定会有人能白捡野鸭子。 麻雀身子轻巧，不照样被老百姓给逮干净了。” 一位老爷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刚子这话有道理！那咱仨明天继续来？说不定运气好，野鸭子会掉进咱们两个老家伙怀里呢！” 另一位老爷子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年轻的时候你说这话是乐观，现在还这样说话，那是白日做梦！” “白日做梦怎么了，又不犯法！总比呆在家里被不肖子孙给气的鼻孔冒烟强吧！ 你说怎么办？这么多人围着，钓鱼也没鱼咬钩，你要不想搁这等着天上掉鸭子，咱们俩换个地方？” “也行，咱俩去北海吧，那里或许人会少些。今天出门前，我跟老伴说了大话，要带条鱼回去。 老伴说了，钓到鲤鱼给红烧，钓到草鱼给水煮鱼片，钓到鲫鱼给炖豆腐，要是钓到鲶鱼，她给我做酱焖的！ 想吃什么味儿的，全看我今天能拿回家什么鱼了。 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了当初咱们在湘省吃到的炖活水鱼了。 很长时间没捞着吃了，想想就流口水，今天我肯定能钓到大草鱼。” 另一位老爷子嘿嘿直笑：“那我可得去蹭饭，我家老婆子做鱼艺不行，没老嫂子做的好吃，我也早想这一口了！” “那不行！你想去我家蹭饭，必须得带东西。 钓到鱼带鱼，钓不到鱼你把老领导那抢来的原浆酒带上，不然空乎别想登我家的门。” 两位老人一边闲聊，一边在年轻人的护送下出了什刹海，上了一辆三轮车朝着北海骑去。 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韩昭昭挠了挠头，咋坐三轮车呢？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两位老人一看那架式，就知道非一般人，还带着警卫员，肯定是高级领导级别的。 他们出行竟然不坐汽车，却坐三轮车，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韩昭昭坐在公交车上，被人差点挤成贴饼子。 她暗暗发狠，明天得想办法弄辆自行车了，指望她这两条小短腿，走路太慢，坐车怕挤，而且这年代大多数人一个多月才洗次澡，身上各种味道混杂，她的鼻子太受罪了。 好不容易到了北海，她发现这里果然人少一些，但也只是比什刹海少一半左右，照样比平时人多。 她慢悠悠的沿岸边走着，准备选个好位置。可让她失望了，绕完半个北海，也没有任何地方空着，全都有人据守。 “咦？那不是刚才的两位老爷子吗？” 韩昭昭路过去年和关爷爷曾经上过鱼的地方，发现了其中一位老爷子，刚坐下来开始垂钓，而另一位带警卫员的老爷子，还在距离二十多米的地方清理安放马扎水桶的地面。 韩昭昭好长时间没有摸过鱼竿了，见猎心喜，手有些痒，她也想甩两竿了！ 可惜今天没准备，她本来是奔着捉野鸭子来的，只带来一个麻袋，里面装了一团尼龙线和一斤多玉米粒。 看别人钓鱼也能过过瘾！她停下脚步靠着一棵柳树驻足围观。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始终没有鱼儿上钩。 “这鱼都学聪明了不成？怎么都不上钩啊！”他忍不住抱怨道。 另一位老爷子也已经做好下竿前的准备，边挂饵下竿边在一旁扬声安慰：“别急嘛，钓鱼要有耐心。这才多大工夫，鱼都在水中央呢，想咬钩，也得游一会呢！” “闭嘴吧你，哪有你说的情况？这海子才多大，就是在对岸，也早就游了一个来回了。 我寻思着，是不是今天人太多了，鱼也被惊的躲到水底去了？ 老孟，你不是昨晚才梦到钓到大草鱼吗？说不定愿望马上就能实现呢，加油，今天吃不吃得上老嫂子亲手做的活水鱼，可全看你表现了。” “那你可得瞪大眼睛看着了，老孟我运气一向比你好，你还是老老实实准备好原浆酒吧，今天肯定让你留不到过夜！” 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看来不管多大干部，人老了都一个样，斗嘴争高下谁也不让谁，幼稚得很！ “哎！小丫头，你怎么跟着我们来北海了，你家大人呢？” 孟老爷子眼角扫到韩昭昭在树下看着他们两老笑，发现这不是什刹海那小孩吗？ 韩昭昭回答：“我家大人上班呢，我不是跟着您来的，您想多了！ 我找地方捉野鸭子，什刹海人太多，鸭子都给吓跑了，我是来这儿碰碰运气的。” “啊？捉野鸭子？就你一个小孩？哈哈哈！小丫头调皮，跟谁学的？是不是馋肉了？ 过来，到爷爷这儿来，水边多危险，万一被人挤下水，淹不着也得冻着。 这样吧，你陪爷爷钓鱼聊天，中午我请你去饭店吃红烧肉。” 这谁家孩子，大人太粗心了，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来海子边玩呢，嗬，还拿着大麻袋，这是想守株待兔，等着天上掉野鸭――白捡肉呢！ 第239章 刮目相看 这孩子太逗了，捉野鸭咋啥家伙都不带呢，拿个弹弓装装样子也行啊！ “谢谢您，我不想吃红烧肉，我想吃鸭肉，没鸭肉，吃鱼也凑合！” 另一位老爷子听老少两人逗闷子，也哈哈大笑，这小丫头好玩，胆子也大！ “你谁家孩子，还挑食，平日里肯定没少吃好吃的，难怪长的这么胖乎呢！” 后世的女人，不论年龄几何，都不爱听到这个“胖”字！而胖在这个年代，却是夸人的字眼，大多情况下，说人胖尤其是对孩子说，可是褒义词。 韩昭昭虽然对“胖”这个字不敏感，但毕竟后世穿来的，也不喜欢别人说她胖。 “我才不胖呢，我这是健康！” “是，丫头是挺健康的，看来你家的好吃的都进你的嘴了。” 韩昭昭不反驳，她吃过的好东西，怕是他们这些身处高位的干部也没有吃过。 “老爷子，我能不能借用下您的鱼竿？”她看到鱼竿，开始蠢蠢欲动。 “行啊，我带了两根呢，你用这根短的吧！” 韩昭昭早就看好了最佳钓位，接过钓鱼竿，走到距离他六米远的岸边站定。 粗粗整理了下脚下的杂草，韩昭昭就地取材，拿起两块巴掌大的石头，把带来的玉米粒一一砸碎。 砸了一小把，顺手一抛洒进面前的水里，她已经观察过，面前是一个小的回水湾，水深两三米，应该够大鱼潜游。 老爷子的鱼竿是自制的，细竹做的鱼竿，嘿嘿嘿，鱼线也是上皮鞋的尼龙线，鱼漂是根鹅毛管做的，鱼钩倒是正儿八经的正规鱼钩。 “嗬∽小丫头不是个生手呀！还知道打窝，你撒了什么，别白瞎东西，北海的鱼狡猾狡猾的，吃了你的饵料，也不定会咬你的鱼钩。 丫头，小心点，钓不着鱼不要紧，可别被大鱼给拖走了！” 嘿！这老头，看不起小孩！ “放心，这儿哪有那么大的鱼，北海又不是真正的大海，就一大水泡子！” 另一位老爷子也笑：“丫头，人不大，口气不小，还大水泡子？你见过真正的大海吗？别不相信，这儿还真有大鱼。 前两年春节，市政管理处拉网捕鱼，还曾捕到过五十多斤的大鲢鱼呢！” 韩昭昭心想，别说见过大海，我还见过大洋呢！五大洋我都去过四大洋，除了南冰洋没机会去，其余四大洋她全去捕过鱼！ 深深一声叹息，不过，那是前世的事了！这辈子怕是连太平洋都去不了啦！ 这事她即使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会以为她是个疯子。 只能心酸地转移话题：“您二位放心，我是钓鱼，不是让鱼钓我！” “哈哈哈，别说，我还真没见过鱼钓人呢，你可千万别给我俩来个现场表演，我们可不想看。” 郑老爷子更是表示，万一出现这种情况，要适时放手，他不会让她赔鱼竿的。 这两老头说话太损了，韩昭昭生气了，专心钓鱼，不再搭理他们，这两个老头看不起人逗她玩呢！ 等着吧，她一出手，整个海子的鱼都会排着队来送货，看她一会儿如何让他们对她刮目相看！ 她耳朵一动，来了来了，鱼群来了！ 她就知道，空间出品的玉米粒，肯定会引来傻鱼的。 就这北海公园的鱼，平时根本没人喂养，野生野长，很难抵挡空间粮食所含灵气的诱惑。 可惜了，空间灵气还是太少了，不然她一直吃空间食蔬，应该早就练成绝世神功了。 不过五六分钟，韩昭昭就钓上来第一条鱼。 这是条草鱼，不大，只有两斤冒头。 没有抄网，旁边的两位老爷子又虎视眈眈，韩昭昭没敢直接飞上来。 把鱼竿往肩上一扛，回身拖着鱼撒腿就朝岸上跑。 草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硬生生给拖拽上岸。 草鱼剧烈挣扎，尾巴拍岸，尘土与杂草齐飞，等韩昭昭转头回来，都不知该不该按住它了。 这条傻鱼，眨眼工夫，已经把自己折腾成了一条泥巴鱼！ 太脏了！ 韩昭昭有些犹豫，抓不抓？咋抓？会弄脏她的花夹袄吧？！ 这时，两位老爷子飞奔而来，警卫员大哥哥更是提溜着一个铁皮桶紧紧跟随。 “呵呵，上鱼了？还真上鱼了！” 郑老爷子惊喜不已，手忙脚乱的蹲下身子去抓鱼。 “哎，郑老，放着我来。”警卫员哪能让他动手啊，疾步上前，把草鱼抓住，抠着鱼腮，去水边涮了涮泥巴。 草鱼垂死挣扎，大尾巴甩的啪啪直响。 “小姑娘，你这鱼不小，力气也大，幸亏你没抓，不然会甩你几尾巴！要放到哪儿，给你装进麻袋？” 警卫员这时为难了，小丫头也没带水桶，只带了条麻袋。 韩昭昭相中他们的铁桶了，请求暂养在孟老爷子的铁桶内。 孟老爷子呵呵笑了，放他桶里好，放他桶里，相当于是他的鱼了。 他脑筋转的快，万一今天一无所获，他可以和小丫头商量商量，把这条鱼换回去。 孟老爷子看着水桶里的草鱼正乐呵，韩昭昭捡起地上的鱼竿又插上玉米粒，重新下竿。 “咦？这边水里的鱼好像有点儿多呀？”郑老爷子眼尖，看到面前水花飞溅，鱼儿成群结队转着圈环游不去。 话音未落，韩昭昭手里一沉，又有鱼上钩了。 “嗬！又上鱼了？刚子，快去帮忙！” 小丫头手执鱼竿，抖得厉害，孟老爷子发现事情不对，大声指挥警卫员上前帮忙。 这条鱼更大，怕折断鱼竿，韩昭昭指导刚子哥哥横下鱼竿，采用拖拽的方法，把鱼又给拉上岸。 郑老爷子帮忙摁住大鱼，而孟老爷子早就飞奔而去。 “老孟，你干啥去？你也上鱼了？” 说话间，孟老爷子已经拔了鱼竿飞奔而回，“你也去把鱼竿拿过来，小丫头选的这地儿好，有鱼群出没！” 话落，已经抛竿入水，两眼大睁，观察水里鱼群游动的方向，慢慢调整鱼钩位置。 “这不好吧！这可是人家小丫头的钓位！” 说是这么说，回头看看水中时隐时现的鱼群，还是果断指挥刚子把他的钓具全部搬过来。 “小丫头，鱼群说不定一会儿就散了，等完事，咱们爷仨再一起算账分鱼，放心，不会让你吃亏。” 第240章 杀手 说是这么说，回头看看水中时隐时现的鱼群，还是果断指挥刚子把他的钓具全部搬过来。 “小丫头，鱼群说不定一会儿就散了，等完事，咱们爷仨再一起算账分鱼，放心，不会让你吃亏。” 韩昭昭点头同意，不同意也不行啊！她发现，这俩老爷子身上带着股匪气。 钓鱼都是用抢的！ 可他们还是没有韩昭昭手速快，她第三条鱼咬钩，他俩终于有鱼上钩。 等他俩每人上了一条鱼，可能之前的玉米碎被吃光了，鱼群有想散去的预兆。 “快，老孟，你手脚麻利点，鱼群要跑！” 孟老手忙脚乱的挂蚯蚓，抽空白了他一眼，“你行你钓，我看你能钓几条。” 郑老爷子也不生气，呵呵笑着，“我肯定比你强。” 说话间，浮标动了一下，接着往下沉去。老爷子连忙拉杆，只见一条半尺多长的鱼跃出水面。 “哈哈，怎么样，我这就上钩了。”郑老爷子得意地冲孟老说道。 要说有个词叫得意忘形，这不当场应验了！郑老爷子正在努力溜鱼，想表现一把他的高超技术，只见那鱼一个摆尾甩腮，脱钩了！ “哎！哎？我鱼呢？”手中鱼竿一轻，诓了郑老爷子一个趔趄。 “哈哈哈，你鱼呢？你鱼回龙宫了！” 孟老幸灾乐祸，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比不过我上鱼快，你这就是明晃晃的嫉妒！” “我用的着嫉妒你？你钓的那条两斤多，我钓的那条快顶你两条大了，我嫉妒的着吗？” 韩昭昭撇撇嘴，正想回怼两句，他俩吵架声音这么大，鱼被吓的不咬钩了！ 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水中有几个黑影一闪而过。 “别吵了，有野鸭子游过来了！”她惊喜地指着渐渐靠近的几只野鸭子游来的方向压低声音喊道。 孟老爷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哎哟！”话没说完，老爷子手里的鱼竿突然一轻，鱼线被拉直，鱼钩上的鱼饵也不见了踪影。 韩昭昭眼疾手快，装作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玉米粒，扬手一撒，抛进水面。 “你们俩都别吱声，我要抓鸭子！” 几只野鸭子快速游来，纷纷一头扎入水中。“哈哈，鸭子来抢鱼了！” “丫头，别说抓鸭子了，鱼怕是也钓不上来了，被鸭子一冲，鱼群得散！” 两个老爷子可乐坏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野鸭子真聪明，竟然知道鱼钩下夺鱼。韩昭昭不为所动，一直保持手里的鱼竿垂在水中。 忽然，手中一沉，又是一轻，她感觉手感绝对不是鱼儿咬钩的力道。 不等思考，她下意识的拉着鱼竿转身就跑。 “老孟，快看，那是鸭子！” “哎呀我去！还真是鸭子！小丫头这是踩狗屎了，都是什么运道？” 韩昭昭呼呼猛跑，鸭子翻着跟头被她拉上岸，她匆忙中回头看了一眼，脚下不敢停，就怕鸭子缓过劲来一个摆头，把鱼钩甩脱。 孟老爷子的鱼钩钓鸭子还是太小了，她决定把野鸭子拖死！拖不死也得拖成重伤！ 又是警卫员，身手好眼里有活。只一愣神，就伸手帮忙抓住了已经上岸的鸭子。 “快停下，丫头抓住了！” 这时，岸边围了很多人看热闹。 “嗬！这是钓鱼还是钓鸭子？” “真是奇了怪了，钓鱼还能钓到鸭子？这是什么骚操作？” 人越围越多，眼看着局势有些不受控制。警卫员一个激灵，来不及摘鱼钩，把鸭子往韩昭昭手里一塞，护着两位老爷子就要往人少的方向挤。 此时人群还没合围，韩昭昭一愣，扫视人群，发现有几个人行为甚是可疑。 别人都冲着她身边的鱼和野鸭子拥挤，那三个人却似有意无意的围堵郑孟两老。 其中有个戴眼镜的老头，好像是他们的头。看似文质彬彬，偶一对视，眼底却带着股狠戾。 另外两人是一男一女，男人三十多岁，穿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女人二十多，红色毛呢半身上衣，长的很漂亮。 韩昭昭想起来，刚进北海公园的时候，她曾经看到他们俩一前一后，相距一米低声说话在偏僻的小径上溜达。 当时她还寻思，这一对是谈恋爱或是相亲约会的。 那对男女此时却装作陌生人，左右分散，和眼镜老头呈三角之势去追郑孟两老。 韩昭昭感觉到了紧迫，两老只带了一位警卫员，怕是有危险。 看到三十多岁的男人距她不过五米，她灵机一动，拿起鱼竿就追了上去。 到了男人身后，抬脚猛地踹了下他的后膝窝，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跑。 边跑边喊：“老爷子，还您的鱼竿！”她相信自己的力量，这一脚下去，不会踹断那男人的腿，也会把人踹个大马趴。 这时，她已经又追上了眼镜老头，竿稍乱晃，装似无意间戳中了他的太阳穴。 “啪”的一声，老头眼镜落地，眼冒金星，身体摇晃。 却听身后“扑通，哎哟”两道声音传来，却是那中年男人前扑摔倒，当场表演了一个五体投地。 这要搁普通人身上，肯定会破口大骂，回头寻找是谁把自己踹倒，不讹人也得讨个公道。 这人却一反常态，头都不回，一声不吭，爬起身继续向前追。 这时，郑孟两老已经跑到岸上，被警卫员推到一粗壮的大树后。 警卫员回头正对上那年轻女人，此时那女人却愣住了，说好打辅助的，她咋跑这么快变成刺杀主力了。 只愣了三秒，她手腕一翻，手指间寒光闪烁，却是一柄无比锋利的手术刀。 韩昭昭一块石头落了地，妈的，还真是杀手！ 再看警卫员，正手摸腰间，这是要拔枪？ 韩昭昭看过无数影视作品，这是标准的拔枪动作。 她一个外行都看出来了，女杀手当然也看明白了。 脚下发力，一个箭步上前，手里的手术刀向着警卫员的颈部而去。 “刚子，小心！” “小刚，注意，她手上有刀！” 警卫员开始发现事情不对，并没有发现有人持械上前，他也没有拔枪。 今天公园里人比较多，怕误伤群众，不到危急关头，按惯例他们警卫人员是不会率先开枪的。 第241章 又进派出所 本来以为会发生的拳脚打斗没来，女杀手不讲武德，掌间暗藏刀片，上来就想给他来个一刀毙命！ 身后是两位首长，此刻他既不能退又不能避，危机关头，他只能拼着胳膊受伤，伸臂抵挡，脚步侧移，另一只手快速拔枪，打开保险准备开枪。 这时，“呜……”一声破风声传来，“啪”的一声，女杀手脸上出现一道血槽。 “啊！我的脸，我的眼睛！”女杀手刚一得手，给警卫员胳膊上深深划了一刀，脸上一热，接下来火辣辣的剧痛传来，后知后觉自己受伤了！ 而且还是伤到了脸！ 刀子落在对手身上是痛快，伤在自己身上是痛苦！ 女人就没有不在乎容貌的，因为看不见伤口，热乎乎的血流下来，她的脸都痛麻木了，女杀手吓得魂都丢了！ 扔下手术刀，双手就往脸上捂，警卫员终于躲过一劫。 这时他不再犹豫，持枪上前顶住女杀手的脑袋，“不许动，举起手来！” 韩昭昭:影视剧诚不欺我，果然此处是一句废话！ 这时候，不是该借机直接反击，卸胳膊卸腿，让敌人先失去反抗能力吗？ 两位老爷子出手帮忙，郑老更是从衣兜里掏出一团尼龙线，顺手捡起女杀手的术刀，三下两下把女杀手双手拧到背后捆上。 说来也是好笑，女杀手捂着脸死活不松手，两老拧她胳膊很是费了些力气。 那女杀手鲜血糊了一脸，嘴里还在尖声嘶吼：“我的眼睛，我的脸！我投降，求求你们，快送我去医院。” 孟老郑老被弄得哭笑不得，这是打哪来的杀手，业务不过关啊！特务就这职业素养？ 都这档口了，还想着她的脸呢！ 警卫员空出手，冲向眼镜老头，大敌当前，没什么武德可讲。 枪口对准老头，大喝一声：“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你，先把枪放下，不然我就开枪了！” 那老头也双手持枪，瞄准了警卫员，这时韩昭昭才发现，这人原来眼睛是好的，戴眼镜只是伪装。 韩昭昭惊讶的看向对峙的两人，心里猛吐槽，“都啥时候了，还来这套？比谁嗓门大吗？” 嘴巴却不闲着，大喊道：“哎呀，我的鸭子我的鱼，你们都别动，那是我的！” 话音未落，跟小钢炮似的，顺着堤岸的坡度向水桶边跑，一看就是去护着自己的收获。 眼镜老头已经感觉到这小丫头有些邪门，但警卫员虎视眈眈盯死了他，而此次行动的目标人物更是老奸巨猾，背靠大树，前面是他的同伙遮挡，让他无法射杀。 他已经顾不上她了！ “地鼠，上！”老头侧头，指挥后面的男人。 那男人刚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灰头土脸，从小腿上拔出一柄匕首，转身回头，准备先寻找清理掉来自背后的危险。 他妈的，是谁踹了他一脚？ 今天他也是倒霉透顶，先是摔了个大马趴，刚爬起来，膝盖被石头硌伤，又来了个单腿跪地。 妈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人千万不要被他抓到，害他紧要关头出此大丑，抓住人他一定打断他四肢的关节，让他一直趴在地上，这辈子都别想再起来。 韩昭昭却被雷到了，还“地鼠”？这是代号吗？ 起名这人不行啊，起的啥破名？不知道凡是鼠类，在国内被“除四害”给全灭了？ 一听这代号，就早已预示了他们的行动肯定会失败，哎！被消灭的命运！ 这时，看热闹的群众齐齐傻眼了！ 这是有敌特？！ 京城老百姓的政治觉悟绝对是当时国内最高的，他们愣了一会儿，已经分清了敌我局势，纷纷一拥而上，上前帮忙。 黑呢子男人手持匕首对上的正是这些群众。 他们其中颇有几个艺高人胆大的，有用鱼竿远程攻击的，有手持弓箭正面拉弓对峙的。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还不等韩昭昭动手，黑呢子男人被一手持鱼竿的大爷抽中手腕，匕首落地，大家一拥而上，硬生生被群众叠罗汉似的压趴在地。 “老罗，真有你的，一招制敌呀！” 鱼竿大爷捋着短须笑的得意:“那是！咱赶了一辈子大车，论别的不行，论甩鞭子，我是指哪抽哪！” 而警卫员在眼镜老头心慌意乱，露出破绽之际，也完美的展现了他的格斗技术，一脚把老头手里的枪踢飞，生擒了敌特头子。 和影视剧演的一模一样，坏人被抓住了，公安也来了！ 附近的派出所出动了一辆偏三轮，两辆自行车，六个公安要把涉案人员全给带回去。 警卫员出示了证件，公安分出两个人护送两老离开。 韩昭昭赶紧把铁桶鱼竿还给警卫员刚子，她只留下那只野鸭子，跟着公安一起被带回派出所。 “我不去，关我啥事啊？我就借根鱼竿钓个鱼。 鱼也被人拿走了，我要回家！” 又要进派出所？她不想去！ 韩昭昭一路念叨着，被带回派出所接受问询。这么做，她是怕人群中还有特务同伙盯上她，给老太太带去危险。 她可不想立啥子功，做了笔录，韩昭昭才得以脱身。 至于踹了黑呢子男人，抽了眼镜老头和女杀手，她是提都没提，和她没关系，全是混乱中的误伤，该着坏人倒霉。 北海这边的派出所给居委会打了电话，看样子人家也是人精，对她的说词心领神会，张主任亲自出面把她给领回去。 临走，她也没忘带上她的野鸭子。 “昭昭，你这孩子也太野了，放着学不上，去抓什么野鸭子？ 你奶上班有工资领，家里就你们祖孙俩，按说生活上应该没有困难？ 说实话，你家是不是出啥事了？” “没啥事！谢谢主任关心！就是我饭量大，我们供应粮不够吃。我奶怕影响我长身体，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 这咋行呢？她年纪不小了，年前又大病一场，吃不饱身体不得垮掉？ 就学校教的那点知识，我早就会了，不上课也没关系。 主任，您别看我小，我天生就会狩猎。您看，我今天抓住的野鸭子，拿去市场能换两三斤全国粮票。 您也知道，我奶想回东北迁坟，出门在外，没有粮票可是寸步难行，买不上吃的，是要饿肚子的。” 第242章 头花 张主任看到了野鸭子也很眼热，和韩昭昭商量:“昭昭，这鸭子你换给我吧，正好我手里还有几张全国粮票！ 我家小崽子好长时间没吃到肉了，这几天正跟我闹呢！” 韩昭昭连连摇头，“小哥哥想吃鸭子，您拿回家吃呗！我自己抓的，又没花钱，不用您给粮票！” 说话间，直接把鸭子塞进张主任手里，不用她提着，她还省了力气。 至于粮票，她相信张主任不会不给。 果然，她前脚回家，后脚张主任就送来三斤粮票，另外还给了两张一斤面一额的红糖票。 说起来还是韩昭昭沾了便宜，去市场卖，这只鸭子最多值六块钱。 六块钱可换不回这么多紧俏的票券。 尤其是全国粮票，黑市据说一块钱一斤根本抢不到，关键是，这玩意儿现在有价无市，拿着钱也没处搞，只能凭运气碰。 韩昭昭去了后院菜园子，扒开覆盖的干草，下面的趴地菠菜胖蹲蹲的，碗口大，叶子又绿又嫩。 这菜得赶紧吃了，打春后就会窜杆，长成菠菜树，韩昭昭不爱吃。 拔了半篮子菠菜，两棵羊角葱，掐了几根青蒜叶，韩昭昭决定晚上就吃它们了！ 地窖里的萝卜也要赶紧吃，萝卜切成细丝，加入辣椒油白芝麻白糖和盐，滴上香油，拌个炝萝卜丝。 切一块咸肉，泡发一把豆角丝，炖个咸肉豆角丝。 最后，挖出一碗荞麦面，掺上一碗白面，韩昭昭揉面搓了一盖帘又荞麦面鱼鱼。 今天就不炝锅了，烧开水，下面鱼鱼，下菠菜，出锅前撒青蒜叶葱花盐，盛一进饭盆。吃的时候，再根据自己的口味舀上点辣椒油老陈醋，颜色虽然呈黑褐色，味道却香极了！ 老太太进家的时候，韩昭昭饭菜已经端上桌了，洗手就能开饭。 “哟，今天做的荞麦面鱼鱼？这饭好！昭昭，做的多不多，给小亮端一碗去！” 老太太可怜小亮，家里做啥应口的饭食，都会让孙女给他送点。 “噢！奶，咱家菠菜要窜杆了，我拔些给小芸三子几家匀匀吧？” 韩昭昭知道老太太不会阻拦，但该知会她的，还是要知会一声的。 “行，吃完饭你拔了去送吧，别忘了把篮子上面盖盖，人多眼杂，被人看到要眼红的。昨天我下地窖，看到还有不少萝卜和白菜呢。 赶明你把白菜续进酸菜缸，萝卜留一半，剩下的每家也给匀几个。 这时候青黄不接，他们几家应该早没有菜吃了。你淑芬姨家也送些，孤儿寡母的，过日子不容易！ 你看看小亮，精瘦精瘦的，顶着个大脑袋，看得我都替他担心，生怕一摇头，大脑袋给晃下来，忒吓人！” 韩昭昭喷笑:“奶，您说的也夸张了！我看着，小亮从搬进来，脸上眼看着长肉了。这肯定也有您投喂的功劳！” 老太太也笑:“这话可不敢说！不过你淑芬姨上班了，带着小亮一天能吃两顿食堂。 只要有饭吃，小亮骨架子不矮，长肉其实挺快。 这孩子，以前跟着他妈受大罪了！幸亏他们家都是大个子，这孩子虽然瘦，但没耽误个头。 不然，马上成年了，想窜个就难了！” 韩昭昭:“不是说男孩子二十三窜一窜，二十五还能鼓一鼓吗？” 这个问题《黄帝内经》早有论述，女孩子到三七二十一岁的时候，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以后基本就不再长个了。 男孩子到三八二十四岁的时候，肾气平均，筋骨尽强，故真牙生而长极，他的个子基本上已经达到其一生最高的高度了。 过了最后这个年龄节点，基本上生长无望！ “嗨！前边小的时候没打好基础，怕是后边再补不上，个子难长！男人不比女人，没那个头就没那力气，是欺不住活的。” 吃完饭，韩昭昭拔了些菠菜，又下地窖拿了一篮子萝卜。 分出一斤左右的菠菜三个大萝卜，又盛了一碗荞麦面鱼鱼，先给小亮家送去。 “姨，我们家今天晚上做了面鱼鱼，给小亮哥留了一碗，小亮哥呢？” “昭昭，跟你奶说，你们家粮食也不多，别做啥饭也往这送，我每天晚上都做饭的！” 小亮妈正在生火，她在厂里也不知哪个偏僻角落拔了一小捆干草，点燃准备做饭。 韩昭昭看了一眼，又是烧开水煮糊糊。把篮子递给她，“今天饭做多了！姨，这是菠菜，后院刚拔的，您洗洗煮了吃。 还有三个萝卜，放不住快糠心了，你看着拌咸菜炒着吃。 我奶让每家匀几个，别放坏了浪费！” 淑芬不好意思的接过去，先把面鱼鱼倒进自己家碗里，再把菜篮子腾出来，还给昭昭。 她心里明白，这年月，外头野菜刚冒头就被连根挖光了，好好的大萝卜，哪有浪费一说？ 往市场一放，几分钟用不上，就能被人抢完。以前一两分钱一斤，现在卖一毛钱，能抢破头。 韩家人就是厚道，不去卖钱，都分给相好的几家人。 她们娘俩也是幸运，住进这个院，没少受她们照顾。 她心里愧疚，现在自己家困难，只能厚着脸皮接受。只盼以后生活变好，她有能力回馈这对好心的祖孙。 “妹妹，你来了？快来看，这是我送你的花花。” 小亮听到韩昭昭来了，立刻从自己房间跑过来找她，献宝似的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这春寒料峭的季节，哪来的花花？韩昭昭接过来一看，才惊讶的问，“这是你做的？太好看了，不用手摸，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用布做的。 小亮，你的手也太巧了，做的这布花跟真的几乎一模一样！” 也许是小亮太单纯，他做事特别容易沉浸进去。 搬来这几天，韩昭昭发现，他才是真正的手工达人。 这孩子做啥像啥，她闲着没事，练木雕刀工，他在旁边看，一下午就学了个七七八八。 韩昭昭送了他一把钝了的刻刀，他自己想办法磨了，隔一天就雕了一只母鸡送给她。 韩昭昭都惊呆了，这木雕跟她家后院养的大花几乎一模一样。 第243章 回老家前的准备 这孩子也太厉害了，她记得他只在后院待了两三个小时，还没闲着，帮她翻地来着。 她都没注意，这孩子啥时候观察大花的？难道瞥一眼，他就能记下大花身上的特征？这孩子难不成是个艺术天才？ “嘻嘻，布头做的，昭昭绑辫子好看！” 情谊是相互的，小亮很喜欢昭昭妹妹和韩奶奶，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回馈韩奶奶。 “昭昭妹妹，奶奶戴花吗？明天我给奶奶做一朵好看的。” “千万别！”韩昭昭阻止，做了也是白费，她奶是决不会戴的，老太太既封建又保守，冬天做顶兔皮帽，还要把兔毛用布封起来，绝不肯露半点俏。 “姨，仓库里布头很多吗？能不能花钱买一些？” 韩昭昭仔细翻看着头花，小小的头花用了三种一颜色的布料，布料质量很好，织的很细腻，应该是棉麻晴纶混纺布。 这要是大块布料，价格应该不便宜。 这年代跟后世不同，毛呢、晴纶等原料希缺，卖得很贵，反而后世棉麻布料，卖的相对便宜。 “这些布头，厂里一个月往外拉两次，每次都有二三十包，听说都处理了，鞋厂也会选一些，不值钱。 你想要，我抽空给你挑挑，捡好看大块的给你弄点，少的话跟我们后勤科长说一声，不用花钱的。” 韩昭昭摇头，这可不行。越是不收钱，这便宜越不能占，万一被人举报，这可是个大雷。 “姨，这种布艺头花您会做吗？” 小亮妈点头微笑:“会做，这东西不难做，只要有样品，会针线的妇女们拆开一看就能学会。” 韩昭昭告诉她，好看的头花是能卖钱的，她完全可以买些好看的布头，拿回家缝些头花，可以休班的时候去市场卖，也可以委托供销社的售货员给代卖。 前院的钱家伯母就在供销社上班，可以问问她，应该能帮上忙。 弄好了一个能卖一毛钱，剩下的碎布也不浪费，可以糊袼褙，留着做鞋，听说供销社收购站也收纳好的鞋底子。 这个活可比糊火柴盒强，更何况，小亮妈去街道申请糊火柴盒，还排不上号。 淑芬越听眼睛越亮，这活要是能成，还真适合她家。 现在她工作渐渐上手，没那么手忙脚乱了。看仓库这活轻闲的紧，一天闲大半天。 别的同事织毛衣晒太阳聊闲篇，她认识人不多，也没啥可聊的，干些手工活倒是工作挣钱两不误。 她也明白了昭昭话里的意思，不花钱属于占厂里的集体财产，花钱买下来，属于帮厂里创收。 一麻袋几毛钱的事，她当然不想为自己坦雷，自找麻烦。 她行动力不差，第二天就找后勤科科长提出买些碎布头。 这是小的不能小的事，科长当场就同意了。一袋算两毛钱，每个月她买多少袋，只要科长签字，月底从她工资里扣下就行。 “厂里的老娘们就是懒得生蛆，这些布头都是新的，怎么别人都没想到买回去打袼褙呢？这玩意做鞋不比自己家的旧衣服结实耐穿？” 他立刻在厂里下发通知，仓库里的碎布头每袋两毛，职工有需要的可以踊跃购买。 他以为这措施可以变废为宝，既为厂里增收，又不用每月动用专人专车去处理这些废品。 可让他失望了，纺织厂的职工们谁也不缺布料，厂里定期不定期处理的瑕疵布，都是大块的，不要票还能做成衣。 就那点瑕疵，不戴上放大镜都找不出来。谁还会花钱买碎布头，白送她们也不要！ 后勤科长创收梦碎，感到自己坑了人家宁淑芬，第二个月就批了她转正，工资一举涨了十几块，现在能领二十多，其他各项福利待遇也都跟着上涨，小亮家日子肉眼可见的宽裕了。 当天晚上，韩昭昭悄悄行动，分别给钱、牛、关三家送去一篮子蔬菜，白菜、菠菜、萝卜都有。 这些蔬菜可是及时雨，他们几家存的冬储菜早已吃完，这段时间家家都是咸菜就杂粮粥。 幸亏去年晒了不少菜干，掺和着吃，倒也不缺维生素，不会跟其他邻居似的，嘴上长泡，口舌生疮。 可有新鲜蔬菜，谁愿意吃干菜呀？干菜做的时候，放油水少了，跟吃草差别也不大！ 临睡前老太太告诉韩昭昭，已经定好三天后出发，这次她也是跟钱仲豪那趟火车。 熟人好办事，老太太年纪大了，路上有熟人照顾，两头都放心。 这次回老家，老太太准备多带些东西，有钱仲豪帮忙，东西再多也能带上火车。 “赶明儿先去把定做的兔皮鞋拿回来，其余的东西，该买的我都买全了，昭昭，你再给准备点常用药，像治感冒的、治拉肚子的、退烧的、外伤的，都多弄点。 老家人多，生场病只能在家晴受着，常用药用处大，回去给他们分分，不定啥时候就能救条命。 昭昭，老家种地晚，咱家剩下的种子，你也别忘给我带上。 咱家种子产量高，带回去村里肯定高兴。 农民难啊，多收一口粮食，就能多一口饱饭，粮食可是老百姓的命根子！” 韩昭昭手里拿着个小本，把她奶叮嘱的事儿一条条记下。 办完一项勾去一条，出趟远门不容易，这可能是老太太最后一次回老家，她得想办法尽量不给她留下遗憾。 不然老太太以后会想起来就念叨一次，她的耳朵可就受罪了！ “奶您看看，鞋，布料，兔皮，糖，麦乳精，油，种子，咸肉，咸鸭蛋，药丸…… 还有啥落下的，您明天再想想，还有两天，想起来咱再加上。” 老太太识不了几个字，还是像模像样的按过小本仔细在灯光下看着。 “咦？到点了吗？咋停电了？”电灯一下黑了，韩昭昭摸黑伸手到条几摸到手电，打开照了照座钟。 “奶，九点了，洗脚刷牙早点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老太太拿起火柴，把油灯点上，指着小本本，“昭昭，我咋总感觉忘了些啥呢？” 韩昭昭打了个哈欠，“可不忘了一项，粮食！ 现在京城都缺粮食，东北肯定也缺粮食，不过您不是说不带的吗？” 第244章 原来是熟人 韩昭昭打了个哈欠，“到地方看看情况再说，要是那边真的日子过不下去，您发电报，我后边再给您寄。” 老太太挠挠头，“我就怕去了一点粮食没有，你姑再为难。 我也要吃饭的，不行我带十斤八斤的，当自己的口粮？” “行，您不嫌重，那就带上！您也别带别的粮食啦，赶明儿我找地方，给您换十斤挂面。 路上好带，到地方吃的时候也简单方便，开水一煮就能开饭。” 老太太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反反复复一点不干脆，韩昭昭有些焦躁，晚上她还要进空间搓药丸呢，再聊下去她得睡到几点？ 去检查了大门，祖孙俩各自回屋。对门小亮家早就吹灯关门了。 韩昭昭搓完药丸，半夜去上厕所，老太太屋里的油灯还亮着，从窗户外看，明显是在做针线。 哎！也不知道，她又在给谁缝衣服？ 第二天，老太太去上班，韩昭昭先去白家刘家送了些蔬菜，两家虽然吃的不好，但是日子还过得下去。 刘一手听说她奶要出远门，更是硬塞给她五斤全国粮票。 回家的路上，韩昭昭还在感叹，无论什么年代，当个名医，都不会饿死！ 转念一想，好像这事也不绝对，文革期间，被打倒的老中医还少吗？被迫害，被饿死的也不是少数。 中医传承断层，最大原因，就在文革期间，中医被当成封建糟粕给打倒下放。 哎，这事儿谁说得清楚呢？政治是最肮脏的，一旦挡住了别人的路，即使是西医也会被打倒很多。 那些有留学经历的人更是容易被抓住漏洞，罗织罪名也特别简单。 可是西医西医，需要出国才能学到先进的西医技术啊！在国内上哪学西医去？咱国内有系统的西医专业学校可供你学习？ 人的嘴巴就像两张皮一样，谁当权谁就能说了算！ 老百姓该怎么办呢？他们只能随波逐流，想要不迷失自己的本性实在太难了！韩昭昭甩了甩头，不再多想，管不了别人，她只能管好自己。 中医知识再难，她也要坚持学下去！她相信，中医扎根在中国这块土地几千年，肯定是最适合我们中国人的医术。 有病治病，无病养身，还可以提升人们的免疫能力，使疾病远离，中医中药可以挖掘的潜力巨大无比！ 她加快脚步往家走去，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她决定了，以后利用空间在动乱年代想办法多收集保存一些中医典籍。 可以抽时间多研究研究，既能提升自己的医术水平，又可以为后人多保护些值得研究论证的各中医流派。 同时，她也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方法，尽量保护中医文化少被外界的干扰所影响。 要知道，一名好中医，在后世可称得上是国宝！ 下午，韩昭昭去取她奶定做的兔皮鞋。 见到人，她才知道原来竟然是熟人，她的尼龙线就是跟这位老爷子买的。 “鞋匠爷爷，原来是您啊？我奶让我来取鞋，您做好了吗？” 鞋匠姓吴，也住在大杂院。据说以前在制鞋店做师傅，做了一辈子鞋。 精通包括马靴在内的各种男女皮鞋、布鞋的制作工艺。 现在，他带出来的儿子徒弟十几个，都进鞋厂成了正式工。 他年纪大了，只在刚建厂时当了两年打板师傅，到了退休年龄只能退休回家。 做了一辈子鞋，闲不住托人买了台修鞋机，天气好的时候，就会去街头修鞋。 老太太也不知道通过谁找上了吴鞋匠，定做了六双兔皮鞋。 “咦？小丫头，原来是你？你和韩老太太是一家的？是来取兔皮鞋的吧？ 早就做好了，就等你们来人取货呢！”吴鞋匠也很惊讶，原来是曾经从他这买过尼龙线的小顾客，转了一圈，还都是熟人。 “嗯，那是我奶奶！” 韩昭昭验了货，六双兔皮鞋都是翻毛的，鞋帮稍高，像后世的平底雪地半筒靴。 鞋底用一层旧轮胎皮加固，用手伸进鞋窝，兔毛柔软蓬松，又暖又舒服。 韩昭昭仔细察看了鞋底和鞋帮的结合处，是用尼龙线上的，针脚细密均匀，好像还用了胶。 “鞋匠爷爷，您上鞋是不是也用了胶，看样子特别结实！” 吴鞋匠咧嘴笑了:“小丫头眼力不错！不是说大话，就我做的这些鞋，踩雪踩泥巴都不会渗水，冬天穿暖和着呢，决不会冻伤脚。” 韩昭昭结了余款，高高兴兴的抱着一包袱鞋回家。 她已经和吴鞋匠定好了，趁现在是淡季，吴鞋匠订单不多，她过两天再做几双冬鞋。 低帮棉鞋、半筒皮靴、长筒皮靴，各做两双。到时候，她和她奶每人三双，想咋穿咋穿。 回到家，院子里空荡荡的。小亮又跟他妈去上班了，家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 插好大门，韩昭昭进了空间。先捡蛋，再喂家禽家畜。 挑出五十个野鸭蛋，等会拿出去洗干净续进坛子里。她奶要带去大姑家一部分咸鸭蛋，坛子就空下来了。 腌咸蛋在京城这个气温下，需要一个月左右才会出油。现在续进去，等端午刚好能吃。 其实她更喜欢吃臭咸鸭蛋，又臭又香，那味儿比臭豆腐更加好吃，那是一种别具风格的臭香味儿。 进田里转了一圈，割了些地瓜藤，用剪刀剪成长二十公分左右的段，每段藤上保证留有三到四个芽眼。 前几天，她已经把地犁好起了垄，多种地瓜，是她接下来的主要救灾措施。 种了半天地瓜，韩昭昭直起腰回屋洗澡洗衣服。 接下来，她有的忙了，她准备种二十亩地瓜，地瓜藤接得上的话，今后五六天，她得长在地瓜地里了。 种完地瓜，她还要手工搓一台简易的手摇切片机，用来专门切地瓜片。 地瓜片晒干，就是地瓜干了。 要说还是地瓜干最易存放，做了吃也简单，煮了吃，磨成面做窝头做贴饼子都行。 含糖量高，饱腹感强，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通肠放气。 但在饥饿面前，这一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第245章 唠叨的老太太 出空间的时候，她还带出来十斤挂面，这是给老太太带去东北的。 韩昭昭中午自己蒸了锅米饭，空间里炖的红烧肉还盛半盆，连汁带肉浇在米饭上，一个人吃独食也很香。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暖暖的，没有一丝风。 从空间拿出一本医书，韩昭昭犹如一块干涸的海绵，如饥似渴地认真学习，手边放着一个笔记本，将不甚明白的问题一一摘抄下来，准备下一次去跟刘老白老请教。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前世小学老师的这句话如同一盏明灯，一直照亮着她前行的道路。 笔记本上的问题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星辰，被她逐一攻克，也许在某一天蓦然回首，这些问题会连成一条甚至几条清晰的脉络，给她带来无尽的启发。 看书累了，她停下做一遍眼保健操，她可不想当四眼妹。 戴眼镜天冷哈口气都一会镜片起雾，下雨天还看不见路，既不美观又严重影响生活质量，她可一定要保护自己的眼睛。 前世她的眼睛，可是能看透海水几十米深的，堪比雷达探鱼器的存在。 现在虽然没前世那么厉害，却也比普通人看的更远更清楚。 专注学习时间会过的特别快，直到大门拍响，韩昭昭才发现又到了做晚饭的时间。 老太太今天下班有点早，回家的路上，她又转道去了趟供销社。 韩昭昭看到她又买了一个手电筒，老太太凑到孙女身边悄悄问:“昭昭，你淑芬姨她们还没回来？” 韩昭昭抬头迷惘问道:“嗯，还没回。奶，您今天下班挺早，我光顾着学习了，还没来的及做饭。 您怎么又买了个手电，咱家手电坏了？” 老太太摇头，“没坏，我买了给你大姑带的。昭昭，奶寻思着，你能不能把这个手电筒改成照蝎子的蓝光灯？ 等天暖和了，你大姑她们也能捉蝎子给家里换点钱花。” 韩昭昭连连摇头，“奶，那种灯泡买不到了，我打听过很多地方都没找到，改不了，真改不了。” 改得了她也坚决不能改，万一被人发现会暴露她的，那不是自找麻烦？ 看来她奶放松警惕了，今年，她得想办法让手里的两个蓝光手电齐齐坏掉。 照蝎子来钱太快，让大家变得贪心大涨可不是啥好事。 哎！不是每个人都能抵御住贪念的，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那咱家那两个灯泡你是打哪弄来的？能不能再去找找？” 韩昭昭挠挠头，她奶咋还钻牛角尖了？ “奶，你说为啥去年我让你们偷着用？还不是因为这两个灯泡我是从废品收购站找到的。 您不知道，我是从一个旧的收音机上拆的，后来我寻思，那个收音机上都是外文，说不定是特务用来接收外国信号的。 您说，万一被人发现，那咱不是有麻烦？” 老太太一听和特务有关系，立马歇份了。 “那可不能弄！和外国特务挨边的事，咱说啥也不能沾，这要出事了，不死也要扒层皮！” 老太太打消了让闺女利用蓝光灯抓蝎子致富的想法，赶紧钻进厨房去做饭了。 她做饭还是老三样，白菜炖土豆、贴饼子、玉米面糊糊。 韩昭昭一看，这咋行，家里吃的不少，调调样食欲才能更好。 做肉肯定来不及，她也不喜欢她奶叨叨她不会过，太浪费啥的，只能憋屈的去后院挖了一捆菠菜，拔了两棵葱，弄两个简单省事的菜。 菠菜洗干净开水焯烫断生，捞出来过凉水攥去多余水分，然后切段，放盐、蒜末、香油、醋，稍微来点儿芥末油。 这是京城最家常的吃法，春季的菠菜，这样凉拌，能吃出菠菜里本来的鲜甜的味儿，清脆又爽口，碧绿好看，特别能引起人们的食欲。 大葱洗干净切碎，打上五个鸡蛋，加点盐，炒个葱花鸡蛋。 就这一上桌，老太太还唠叨呢，“这盘鸡蛋最少打了五个，你这孩子，真是过完今天，不想明天，咋这么不会过日子呢？ 你出去看看别人家，连糊糊都快吃不饱了。咱家顿顿有稀的有干的，还非得凑四个菜干啥？” 韩昭昭不吱声，由着她奶唠叨。低头只管大口大口吃菜。 她不能说，她有心病，前世骂人常用的话就是“你这辈子永远也吃不上四个菜！” 这句话其实有两个意思，一个是骂人一辈子穷的叮当响，生活水平不允许你家吃三个菜以上。 另一个意思就有些狠了，骂人一生四大事儿一件也完成不了。 韩昭昭可是想一生美满幸福到老的，只要有条件，哪怕是咸菜碟，她也想摆上四个盘儿。 今天晚上现做的有三个菜，另一个韩昭昭给夹了几块豆腐乳，又凑了一个盘，所以她奶又念叨她了。 “奶，赶紧吃鸡蛋，凉了腥。您别唠叨了，咱家也就晚上吃的好点儿。 早上时间紧，咱俩都是简单吃一顿。中午你在单位糊弄一口，我一个人在家，自己做饭也没劲头，也是能糊弄就糊。 一天下来，全指望晚上吃顿好的呢！再说了，咱家又不是没有，你去库房看看，去年春夏秋三季晒的干菜，还有三大麻包没吃完呢！ 马上就要暖和了，咱园子里菠菜吃完，卷心菜和莴苣又要下来，别人吃野菜，咱家要不是爱吃那一口，野菜都吃不着。 就咱们祖孙俩，不赶紧想办法吃掉，坏了不更心疼？” 老太太被孙女一番话给怼住了，咂吧咂吧嘴，想说些啥吧，又实在说不过孙女，算了，东西都是她捣鼓回来的，由她去吧！ 最后，老太太还是多说了一句:“昭昭，咱家虽然住在巷尾，做肉菜味道还是能传出老远的。 奶是怕，这供应越来越少，别人家吃不饱，咱家天天有肉味，惹邻居眼红！” 韩昭昭停下筷子，想了想道:“您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日子长着呢，咱们也不能怕惹人眼红，把生活水平降下来吧？ 那我还哪有动力出去捣腾吃的喝的？本来咱家收入就比别人家高，又有小菜园。 除了日常用品、油盐酱醋和口粮，吃喝基本不咋花钱，知道咱家底细的都知道咱不缺吃喝。” 第246章 焦虑 韩昭昭停下筷子，想了想道:“奶，咱得想个办法，趁这段时间胡同里不少人都抓到野鸭子，把味道重的肉食处理一下。 平时做饭也得注意了，我会记住的，尽量把饭菜做的味道小一些。” 老太太又发牢骚了，“住市里就这点儿不好，住的太近，这家放个屁，那家也能闻出是啥味的。 哪有东北老家好，家家院子大，离的远，把大门一关，吃啥喝啥谁也不知道。” 韩昭昭笑:“奶，这次回老家，您不会带恣了，不愿意回来了吧？” 老太太也笑了，“那不能，奶啥都能舍得下，就是舍不下我家昭昭！” “那您不记仇我老惹您生气了？” 老太太哈哈笑，“鸡飞狗跳孩子闹，不吵不闹不热闹！ 过日子过得就是人气儿，要是跟湾死水似的一点儿动静没有，那才不好呢！ 我老了，没你在跟前上窜下跳的闹腾，这日子也没啥意思了！” 这是老太太的真心话，孙女以前就是太乖了，让她少了很多逗孩子的乐趣！ 现在多好，这孩子变得爱跑爱闹，心眼也多了，这样出门她也不担心被人欺负了。 嗯，孩子还是皮点儿好，老实人吃亏！ 韩昭昭厚着脸皮道:“那我以后做错了，您可别真生气，吵一吵，骂几句，过耳别过心，这样才能长寿！” “嘿嘿，我本来也没和你一般见识。你是我养大的，你错了，岂不是说我自个养得不好？ 自打嘴巴的蠢事，奶可不干！ 再说了，上哪找你这么聪明懂事又顾家的好孩子，我撒摸了整个东城，跟你一样的一个没有！” “哈哈哈！奶，您这变脸怪快呢！刚还训人呢，这会儿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老太太傲娇的啍了声:“这话说的，人家卖瓜的只要不傻，肯定不会说自己家的瓜不好，那还能卖的出去？不全砸手里啦！” 韩昭昭笑着给她奶竖了个大拇哥，“奶，您真是大聪明！” 老太太被逗得高兴，祖孙俩心情好，把四个菜、一盆糊糊、五个贴饼子一顿全造完了！ 吃完饭，两人都撑得不愿意动弹了。 “别说，这时候的菠菜凉拌着还挺好吃！昭昭，明天再继续做！菠菜根粉红粉红的，嚼起来甜津津的，也好吃！ 你说以前我做饭，咋把菠菜根给丢了呢？” 老太太说到菠菜根又后悔了，又说起芹菜根芫荽根，炒菜吃也别有味道，以后不能丢。 听老太太教授生活常识，韩昭昭感觉心里平静又幸福，虽然这些常识她都懂，但在这个异世，有位亲人陪在身边唠叨，她很安心！ 她很庆幸，没有穿越成身边都是极品的孤儿，相比勾心斗角斗极品，她还是喜欢身边有亲人相依相伴。 平平淡淡的生活，享受人间烟火气儿！ 晚上，韩昭昭继续回空间种地瓜，老太太又做针线做了半夜。 她是越临近回老家的时间，越焦虑，也不知道她在想一些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不亮，韩昭昭洗漱完正准备跑步去公园练拳，老太太匆匆忙忙追出来。 “昭昭，今天你留在家里做早饭，先别出去练拳了。奶去早市逛逛，看着买些东西。” 老太太去早市了，韩昭昭只好进厨房添水点火做饭。 先架上蒸笼，泡发的菜干攥出来，黄豆糁、小米面、玉米面加开水烫一下，拌成絮状，掺入菜干，捏成窝窝，蒸上一笼菜窝窝。 锅里上气半小时，窝头熟了。起下蒸笼，韩昭昭洗大锅换水，下小米、切南瓜，煮一锅小米南瓜粥。 要是老太太做饭，蒸干粮的水她是不让换的，但韩昭昭不行，后世有段时间流传千滚水喝了不健康，她也信了，就再也不喝反复烧开的水。 后来有专家辟谣，千滚水是可以喝的，她却已经养成了习惯，再说，重复烧开的水喝着总感觉有股怪味，可能是心理作用，但再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但来到这个年代，蒸锅的水总有一层白白的粉质水垢，看着就膈应，她还是忍不住刷锅换水。 老太太看到却不认同，她认为重烧开水浪费柴火和时间，是孙女矫情，是穷讲究！ 煮好粥，韩昭昭又切了几刀咸肉，炖了锅豆角干土豆干，出锅前撒点小香葱，先给老太太盛出一饭盒，做她的午饭。 最后，她又煎了两个大鹅蛋，刚好祖孙俩一人一个。 刚把饭菜收拾上桌，她奶就可着点儿回来了。 老太太看到孙女又炖菜又煎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哎！说了也白说，还让孩子不高兴，她不说了，以后还是自己抢着做饭吧！ “早市上现在买东西的比卖东西的多，蔫了巴叽的萝卜白菜都有人抢。 昭昭，你不知道，萝卜白菜现在多钱？一毛！ 这些人也真敢要价！ 一棵白菜能卖两三毛钱！早知道能卖这么贵，去年山里种几亩白菜萝卜，一亩地能卖好几百块！” 韩昭昭给她泼冷水，“奶，种那么多，您不怕被人发现，连咱们种的粮食也给没收了？” 老太太嘿嘿一笑:“咋不怕？就因为怕，咱几家不才商量停手的吗？ 我就是意不平！这价格也太高了，高的让人心惶惶的。” 韩昭昭安慰她，“您有啥意不平的？咱们山里才多少地，全算损失才多少？ 该意不平的不该是郊区的农民吗？那大片大片的良田，不说瞎那些秋粮了，空出十分之一的地种成萝卜白菜，农民也一举翻身致富了！” 老太太连连点头，“你这话还真说对了，外面很多人都这样说。 哎，人没有前后眼，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不过话说回来，去年要是有人重视收粮这事，粮食不会烂地里，现在也不会粮荒，白菜萝卜也不会被炒这么高的价！” 是啊，一饮一啄，有因必有果！ 若无人祸，天灾也没这么大的破坏力！ 但凡去秋食能多收些，此后的三年也不会这么艰难。 最起码，不会有那么多人被饿死！ 韩昭昭叹口气，哎想这么多有啥用？她们就一普通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 想得多，烦恼多，自己又没那本事解决，伤春悲秋给谁看？ 第247章 补偿 “奶，您去了早市，买到啥没？” 老太太沮丧极了，“买啥啊？现在市场上就不能叫买，那应该叫抢！ 只要有人提篮挎筐一进去，立马围上一堆人。只要是能吃的，不等边上的人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抢完了！ 昭昭，你知道不，还有卖野鸭子野鸟的呢，两块钱一斤不二价，眨眼的功夫就没。 我就不明白了，现在有钱人这么多吗？看买东西的人，穿的也不咋样啊！” 韩昭昭被她奶新奇的视角给逗笑了。 “奶，您别忘了，这可是京城！有的是一家全工作的家庭。 有那干部家庭，一月收入大几百，一只鸭子才六七块钱，一个人的工资能买五六只，两三天吃一只，人家吃的起！” 老太太喃喃自语:“也是，不是说京城扔块砖头砸着三人，俩人是官老爷，另一人还是官老爷的爹呢！” “噗嗤”韩昭昭笑喷了，幸亏她刚咽下一口稀饭，不然就当场表演鼻子里一喷小米了！ 老太太这话让她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剧，有一位大反派曾说过的经典台词:“处长算个屁呀！在北京一板砖下去，能砸倒一大片处长！” 可不说得忒形象！ 京城可是全国政治经济中心，更是权力的权力中心！ 这时的二环内城区占地六十四点六八平方公里。集中了全中国最重要的顶级中央国家机关：即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全国政协，以及中国的最高审判机关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检察机关最高人民检察院。 也集中了最重要的中共中央职能部门：如中共中央纪委、中共中央宣传部、组织部等。 （主要在西城）总体而言，国家机关分布较为均匀，在长安街东段南北两侧的国家机关、社会团体很多，包括公安部（国家安全部）、商务部、交通部、国家海关总署、中国社科院、全国妇联等。 全国政协也位于北京东城区。还有各省市在京城设立的办事处。 那真的是干部林立，出入无白丁！ 唯一的白丁可能就是京城里的原住民，就这些人里，也有数不清的前朝遗老遗少，和新政府更是利益交叉关系复杂。 哎！京城居，大不易！ 不过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处，只要老实生活，不出头不挑事儿，也没人搭理她们这些小人物。 老太太明天的火车，下午早早的下班回来了。 韩昭昭没出门，在家锄菜园，把盖越冬莴苣、菜苔和卷心菜的干草收拾了，天气渐渐转暖，这些菜马上要进入旺长期，早春第一茬青菜很快就会被端上餐桌。 这两样蔬菜她家各种了一小畦，是能吃到夏季蔬菜接上的。 马上清明来到，农谚有语:清明前后，种瓜点豆！ 韩昭昭趁天好，把南瓜、西葫芦、黄瓜、茄子、西红柿等菜苗一一栽种下去。 忙活一上午，终于栽完了！ 下午，她准备把芸豆、豆角（有些地区叫豇豆）都刨坑种下地。 菜园背风朝阳，畦坝上长了些野菜，韩昭昭全挖了，收获了七七芽、苦碟子、荠菜、蒲公英四种野菜。 这些野菜虽然比野外长的稍旺盛，全收集到一起，也才一大把。 韩昭昭没舍得扔给鸡吃，晚上全送给了小亮家。 对她家不是好东西，对小亮家却是稀罕菜。她不想用粮食考验邻居底线，只能偶尔送她们一把蔬菜。 下午，韩昭昭正在给前院的果树浇水，大门响了，开门一看，却原来是在北海一起钓过鱼的警卫员刚子。 “小丫头，这两天你怎么不去钓鱼了？我等了你两天都没等到你。 这是领导让我给你送来的钱票，鱼我们吃了，只能补偿你一部分钱票。 谢谢那天你帮忙，领导让我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的，我们会想办法帮你办到。” 韩昭昭眨巴着眼睛，“帮啥忙？我咋不记得？我只记得老爷子帮了我，还借我鱼竿水桶，不然我肯定抓不到野鸭子。 至于那几条鱼，老爷子吃就吃了呗，不值钱，您没必要还专门来送钱票。” 警卫员笑了，“小丫头，跟我还装？钱票是两位领导出的，当兵的不能占老百姓便宜，你一定得收下。 其他的，你要是没想好，可以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只要能做到，我会出面协调的。” 懂了，出面的只能是警卫员刚子！人家不愿欠人情，她和两位老爷子没啥关系。 可她真用不着啊！她家也不需要攀附权贵！ 眼珠一转，韩昭昭提了个要求，“我奶要回老家，能不能请刚子叔叔给搞点儿全国粮票？” 这样就两不相欠了！ 警卫员应了，晚上就给送来三十斤全国粮票。 “昭昭，刚送粮票的小伙子是谁啊，我以前咋没见过？” 老太太对送上门的粮票惊愕不已，孙女啥时候门路这么广了？ “是一起钓鱼的钓友，死要面子！前天去钓鱼，他啥也没钓着，把我的鱼全给换走了。 我这不寻思，咱家别的暂时不缺，就托他给搞些粮票。 您回老家都带上，这可是硬通货，比随身带粮食安全多了。” 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她心下暗自计算着，加上自家想方设法换来的，这次竟然能带回去整整五十斤的粮票！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 这些粮票对于大闺女来说，无疑是生活中的一大助力。 即使在老家难以买到足够的粮食，但有了这些粮票，饿极了还可以去国营饭店买些杂粮馒头来充饥。 想到这里，老太太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当天晚上，祖孙二人经过几番检查，精心打包好了行李。 老太太更是在裤裆里新缝了一个口袋，把大额钱票全塞进去，又封上口，大手拍一拍，心里踏实了。 韩昭昭看着眼都直了，她忽然想到，难怪她总感觉在市场上收到的纸币有股怪味呢，是不是买她鸡蛋的老太太们，钱也是藏在那儿的？ “看啥看，你啥眼神？这里多安全！我还不信了，会有人去掏老太太的裤裆？” 韩昭昭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还真是，这想法也是奇葩！ 敢向老太太裤裆伸手的小偷，肯定会被打死吧！ 第248章 进山 第二天清晨，天色尚未全亮，老太太便紧跟着钱仲豪前往火车站，带着大包小包一串行李登上了开往东北的列车。 当然啦，老太太节俭，这次没有买卧铺票，她也不好意思去跟年轻乘务员挤。 她让钱仲豪帮忙买了张普通坐票，一天多的路程，忍忍就到家了，她可不想多花好几块坐卧铺。 坐在火车上，老太太心情复杂而激动。她已经有七年没有回过家乡了，对家人的思念之情愈发强烈。 此刻，她的内心既有回家的兴奋，又有对家人现状的忐忑不安。她不禁开始想象家中的变化，亲人是否安好，一切是否依旧如昔？ 老头子埋在地下，是不是缺钱花了？她在京城给他烧去的纸钱，也不知道他收到了没？ 孩子们埋在祖坟边边上，也不知道老头子关照没？ 这次迁坟，她要想办法把孩子们和老头子迁到一块堆。 当爹的不跟自己家孩子住一块咋行，老少都容易被其他鬼欺负！ 受孙女奇思妙想影响，老太太现在思路开阔，想法奇多。 老家的老人们再想套路她是决不可能，看她如何反套路回去，与时俱进，她思想比谁都先进！ 老太太还在庆幸，这次时机赶的好，淑芬娘俩住进来，她不在家，家里好歹有个大人照应孙女，她也放心点。 她完全没有想到，就在她踏出家门的那一刻，韩昭昭已经彻底放飞自我！她梦寐以求的自由终于降临了！ 此刻，韩昭昭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渴望和期待。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八达岭打猎，追逐那些自由自在的野生动物。 无论是肉质肥美的黄羊，傻呵呵的狍子，还是移动肉山似的野猪，都是她渴望捕获的猎物。 肉啊，全都是肉！她想象了无数次自己手持弓弩，瞄准猎物，扣动扳机的瞬间，那种刺激和成就感让她热血沸腾。 久违了，她最爱的捕猎时光！ 除了捕猎，韩昭昭还有一个特别的愿望——去延庆湿地钓野鸭子，寻找那些铺满草甸子的青绿色的野鸭蛋。 她梦想过自己静静地坐在湖边，专注地等待着野鸭子上钩，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入空间，培养出一群群野鸭子，在空间自由飞翔下蛋。 嘿嘿嘿，到那时，她就会有捡不完吃不尽的美味营养野鸭蛋了！野鸭子也可以让她大展厨艺，她要炖着吃，烤着吃，炒着吃，卤着吃，盐焗吃…… 顿顿不重样，想咋吃咋吃！ 这个过程不仅需要耐心，更需要技巧和智慧，而这正是韩昭昭所擅长的。 然而，韩昭昭的梦想不止于此。她还渴望去天津，那里的大海令她心驰神往。 多少次在梦中，她看到自己站在那艘满载肥硕海鱼的钓鱼艇上，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喜悦，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穿来两年了，她还没有见过大海呢！让她这个前世的渔民，心里满是遗憾。 鲅鱼、带鱼、黄花鱼、海鲈、梭鱼、龙利鱼韩昭昭早就想那些鲜美的味道了。 粮满缸、肉满房、鱼满舱，代表着她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也是她努力追求的生活目标。 韩昭昭知道，实现这些梦想并不容易，但她决心全力以赴。她相信只要坚持不懈，付出努力，总有一天她能够亲身体验到这些美好。 现在，她已经踏上了追寻自由和梦想的征程，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挑战，她都不会退缩。因为她知道，只有敢想敢干，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梦想。 带着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地图，韩昭昭锁好门一个人上路了。 她先去了八达岭，这里现在还是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出城后越远，路上人越少。 韩昭昭不敢独自走大路，看着地图一直沿大路边上走荒草丛。 一路紧赶慢赶，越过山民们经常活动的小矮山，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进入山区深处。 进山她就找水源，除了几个快要干涸的山泉水坑，没有找到太大的水源地。 她知道，有水源的地方，才有动物出没。就这小水坑，供养不了大型的群居黄羊和野鹿等动物。 又翻了一座山，站在山顶，韩昭昭我看到了山谷的一条只剩两三米宽的小溪。 从山顶冲下来，又走了十来里路，还真是望山跑死马，看着就在山下，步行却走了半个多小时。 山里灌木杂树丛生，下到半山腰，韩昭昭就已经发现了几只野鸡野兔被她惊吓逃跑。 看来这座山里有些好东西！ 看地图，从这里一直向北，翻过山区，就是大草原。 有野鸡野兔，就肯定有大型食肉型动物出没。 韩昭昭提高警惕，匕首、弓弩都放在空间随手可得的位置。 她想好了，现在她这具身体还是太小，想打猎必须智取不能力搏。 下到谷底，溪流潺潺流过，很是清澈。靠近溪边潮湿的位置，草丛已经变绿，野草发出嫩芽，朝阳背风的地方，也长出了一片片巴掌大的水草野菜。 韩昭昭深深惋惜，想到来时山脚下低头弯腰在枯草丛中翻找野菜的妇女和孩子们。 那么多人抢那点儿资源，可不就经常空手而归。 这里处于深山，人迹罕见，却野菜长得旺盛，真是浪费！ 可让吃不饱肚子的人们翻这么多山，走这么多路来深山，即使他们知道深山收获多，她们也不会来，不划算！ 一路走，一路观察着动物留下的足迹，韩昭昭一路顺着小溪向下游走。 溪边狭窄，大型动物不容易转身，只有几颗兔子屎。又走了一里多，韩昭昭发现小溪渐宽，水流渐缓。 前面，出现一个水潭。 水潭边是一块五六亩地大的草地，一部分被潭水漫延。 “这地方好，肯定会有动物出没！” 韩昭昭站在岸边，仔细观察，果然，潮湿的泥土中，到处是动物留下的脚印。 看痕迹很新，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有很多粪便也很新鲜，看样子是今天早上刚拉的。 韩昭昭兴奋起来，找到动物们的水源地了。 她知道很多动物的嗅觉很灵敏，甚至能闻到几公里外食物的味道。 第249章 误伤麋鹿 她知道很多动物的嗅觉很灵敏，甚至能闻到几公里外食物的味道。 而野猪的嗅觉更甚，东北埋藏在两米深处雪地下的坚果，它们都能闻得到，有时候比狗鼻子还灵。 韩昭昭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军工铲，在岸边找好位置开始挖坑。 时间紧任务重，她挖的坑是针对野猪野鹿的，没那精力挖太大，她取了个巧，只有碗口大。 间隔五十公分就一个坑，每个坑深三十公分以上，错落着挖掘了上百个，把大型动物蹄印遍布的岸边几乎给挖严了。 最后，挖好的坑上面盖了些杂草。怕动物闻出生人味儿，她还在上面撒了些自制的遮盖味道的药粉。 韩昭昭不想等傍晚动物们过来饮水再动手，那会耽误她今晚回城。 从空间里割了些地瓜藤，挖了些地瓜，想到野鹿黄羊应该也爱吃胡萝卜，她还薅了一些胡萝卜，乱七八糟的撒在水潭边。 找了棵大树，韩昭昭嗖嗖上了树。 把绳子弄成套索，把自己稳稳固定在树干上，她就开始等待动物们踏入她布下的陷阱。 半个小时后，韩昭昭听到远处传来的“唰唰”拂草声，有动物来了！ 寻声凝目望去，灌木丛中钻出来一群野鹿。角似鹿非鹿，脸似马非马，蹄似牛非牛，尾似驴非驴。 这动物她认识，这不是后世见过的麋鹿吗？麋鹿自古是我国特有品种，蒙古时候除了叫“麋”之外，还叫“四不像”。 京城的麋鹿，元、明、清年间一直生活在皇家猎苑中，只有皇家一年一度的狩猎，才能去猎苑中猎来供皇族食用。 民间流传，八国联军攻进京城之后，京城的麋鹿就绝迹了。 后来，据说被一法国人给发现了少量十几只，西方动物园给带去欧州，存活繁殖下来。 从此，麋鹿从京城灭绝，八十年代，经过多方努力，我们国家又把漂泊海外的麋鹿引进回来，麋鹿又重回祖国，在京城重生了。 麋鹿中国土地上生存了两百多万年，历史上曾广泛分布于我国长江、黄河流域的平原、沼泽地区。 但因气候变化和人类的猎杀，到二十世纪初几近灭绝。 谁知，现代西方童话故事中，麋鹿却成了西方圣诞老人的座骑，说起来也是好笑。 “呦、呦呦！”鹿鸣声清脆悦耳，独特婉转，在山谷中环绕回荡。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诗经?鹿鸣》对鹿这种代表吉祥的动物早有讴歌。 这群麋鹿不会是京城地界儿上被遗漏的最后一批吧？ 这搁后世，可是妥妥的保护动物！ 捕猎一只可是很刑的，抓住是要进去踩缝纫机的去。 正在韩昭昭犹豫抓还是不抓的时候，好嘛，不用犹豫了，老天爷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 十几头麋鹿一脚踩进坑里，大多被困住了，更有那成年个头大的几头麋鹿，速度太快，竟然被卡断了腿。 “造孽哦！”韩昭昭来不及多想，解开索套，顺着树干出溜滑下地，冲着鹿群跑去。 那受伤的麋鹿哀嚎鸣叫，让人心酸，一股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 韩昭昭把陷住的麋鹿一一收进空间，最后又把受伤的麋鹿用电棍电晕。 此刻，她无比想念前世无所不能的网购，只要你想，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即使武器，内网买不到，通过外网也能买到，只要你钱够！ 收进空间，先给它们做正骨手术。 这下好了，从刘一手那学来的医术，人还没享受到呢，麋鹿先用上了。 有两头麋鹿伤势比较严重，四条腿断了三条腿，腿骨都扎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哪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们呢？ 你们也是，不是说绝种了吗？咋会藏在深山呢？也怨你们，也太馋了！ 我本来想猎些野猪山羊狍子啥的，你们跑这么快干啥？ 难怪被人给猎绝种了，傻乎乎的，真是半点警觉性没有！ 大自然是公平的，当动物这么莽撞，你们绝种也怨不得别人！” 韩昭昭心里不得劲，不断的推卸责任甩着锅。 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这群糜鹿给伺候好。怕它们破坏良田，又一一拴住，先给拴在院子外的篱笆上。 时间不早了，她准备先回家，不然淑芬姨娘俩见不到她会担心。 可当她走出空间后，却傻眼了。原本平静的水潭边如今一片混乱，十几头野猪正凶猛的攻击着一群黄羊！ 而在一旁，还有五六头小麋鹿和三头傻狍子在惊慌失措地躲避着，但又仿佛是在凑热闹般傻乎乎的看着热闹，偷空还抢根胡萝卜边跑边嚼得嘎嘎香。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动物世界啊？韩昭昭有些茫然无措！ 韩昭昭反应迅速，敏捷地避开了激烈的战斗场面，抱着树干嗖嗖几下就爬上了树。她需要先弄清楚战场上的情况，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等她看清楚现场的形势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是她之前设下的陷阱惹的祸。 有四头野猪被困在了陷阱里，由于它们的腿太短，以至于大腿处被生生折断。这些野猪无法逃脱，只能痛苦地嗷嗷直叫！ 而那些黄羊则趁机占便宜，争抢着地上的红薯藤和胡萝卜。 负责保卫工作的其他野猪见状，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它们付出如此大的惨痛代价，这些食物当然是属于它们的，想占便宜，没门！ 于是便引发了这场激烈的争斗。 韩昭昭美少女化身老六，用索套把自己绑结实，坐在树杈上开始拿弓弩瞄准点名。 一头，中！ 两头，中！ 三头，中！ 咦？这也是个老六，狡猾狡猾滴！那就再补一箭！ 中！ 随着双方队员不停的倒下，野猪更疯了，战况更乱了。 黄羊扔下七头受伤的壮年羊，羊群一哄而散！ 野猪又倒下四头，被射中三头，另一头躲避之间不小心，又被陷阱给坑断腿了。 余下的两头大野猪气哼哼的，还想去啃倒地下失去反抗能力的黄羊。它们是杂食动物，既吃素也吃荤。 树上的韩昭昭不干了，那是哦滴哦滴！ 你们眼瞎吗？黄羊脖子上明晃晃的弓矢看不见？ 上好弓矢瞄准，扣动扳机，射！ 第250章 狩猎 嗖嗖！两支弓矢如流星般射进大野猪的眼睛，“扑通、扑通”野猪倒地，又又射中了！ 一边观敌了阵的小野猪们一拥而上，纷纷去拱自己的爸妈。 可孩子太小，力气不大，没拱动！ 韩昭昭确认没有危险后，小心翼翼地解开索套，收入空间之中。接着，她敏捷地从树上滑下来，手中拿着电棍，逐个戳向那些被击倒的动物。 随着电棍的触碰，一股独特的烧烤蛋白质的香气弥漫开来。野猪颤抖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彻底失去了生命。 趁着它们还温热，韩昭昭迅速将野猪和黄羊逐一收进空间里，甚至连小野猪也没有放过。 只要一接触到它们，韩昭昭就会毫不犹豫地使用电棍，然后将它们全部收入空间。 这些小野猪体型不大，大约只有三四十斤重，但这正适合用来制作美味的烤乳猪。 想起前世在广东参加老公战友家的婚宴时，那道令人垂涎欲滴的烤乳猪，至今仍让她回味无穷。 现在有了这些新鲜的食材，她决定自己动手尝试制作一次，以满足自己对美食的渴望。 有两头狍子不知死活，都这档口了，还没忘了秀存在感，一会儿窜过来叼起个胡萝卜就跑。 跑到角落吃完又回来了！这是明晃晃的挑衅，这是对人类的蔑视！ 几次三番，把韩昭昭气够呛，顺手给它们一电一棍，也收进空间。 傻狍子都是白眼狼，她以后再不手下留情。 跑到远处探头探脑的五六头小麋鹿韩昭昭没有去理会。 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是留下这个小族群，让它们能够靠自己发展和繁衍。毕竟，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也是动物生命的延续。 同时，她期待着空间中的麋鹿们能够尽快恢复健康。当它们的伤好后，她也打算将它们放回自然，让它们重新回到自然界。 因为她深知，空间虽然神奇，但它并不是一个适合长期饲养鹿群的地方。 空间的面积有限，无法提供足够的生存空间和资源来养活整个鹿群。 因为，放生是对这些生灵最好的选择，也是对自然界优胜劣汰的尊重和保护。 来不及清理现场，韩昭昭按地图显示，沿直线下山。 到了山下，就已经暮色四合，路上几乎没人了。 没人更好，没人她才能动用电动车，骑着快速回家。 韩昭昭不敢开灯，摸着黑骑着电动车往城里疾行。 电动车电机呜呜轻响，春风拂面，如果不是路面太颠簸，这感觉如同回到了前世。 好在她的电动车是大牌子的，减震性能超绝，座椅又超柔软舒服，不但屁股不受罪，颤颤悠悠的还挺恣儿。 咦？前面咋有灯光呢？ 近了一看，原来是一驾晚归的驴车。车辕上挂了盏马灯，小毛驴不紧不慢的在沙土路上“嗒嗒嗒”的小步挪腾。 韩昭昭一拧电门，电动车“嗖”的一声超过驴车，消失在黑夜中。 “谁，前面的是谁？”赶车的老头嗓子都破音了。 可吓死他了，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嗖”一声掠过，是鬼魂吗？ “吁～”驴车站在原地，韩昭昭头也不回，电门拧到底，“呜呜呜呜”地向前飞驰。 “啊儿，啊儿，啊儿！”毛驴焦躁大叫，在黑夜中的大路上叫的人心惶惶。 赶车的老头努力拉住辔头，把驴嘴给扯得变了形状。 毛驴痛极了，抬腿就想踹人。老头赶紧撒手后退，撒摸一圈，没再发现异常，扬起长鞭猛抽毛驴屁股，赶了车就跑。 而韩昭昭已经到了城门口。 车把一扭，避到路边，收起电动车撒腿就往家跑。 到了大门口，一推门，嗬，大门插上了！ “淑芬姨，开门，我回来了！”韩昭昭整理着头发，捋了捋衣襟，从空间拿出一个军用书包背上。 “来了来了，昭昭，你咋才回来？你去哪了，这个点儿不回家，也不给家里留信，我这正担心呢！” 小亮妈来开门，嘴巴里还叨叨着。小亮笑嘻嘻的跟在他妈身后，伸头看着韩昭昭。 “我去师傅家学习，对不起，忘了您会担心，以后我会早点回来的。 要是住下回不来，我会提前告诉你们，你们就早点休息，别给我留门了。” 插好大门，三个人一起进院儿。 “昭昭，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点饭？” 韩昭昭摇头，“不用了，我在师傅家吃了。时候不早了，您回屋睡觉吧，我洗洗也要睡了。 对了，姨，以后我八点之前没回来，就是在师傅家住了，您就别留门了。” “好，我知道了！” 小亮妈带着小亮回屋了，到了门口又回头说：“对了，后院的鸡小亮关好鸡窝了。还捡了两个鸡蛋。 你等会儿，我拿给你。” 韩昭昭摆手，“不用了，留给小亮哥吃吧！我家还有呢。 小亮哥，鸡窝上面的破瓦罐里是谷糠，我要不在家，麻烦你给喂喂鸡，捡到的鸡蛋就留给你吃了。 地里的菠菜你们也可以拔了吃，我奶不在家，我一个人吃不完。” 老太太回老家，家里除了自己，就两只鸡是喘气的，托给小亮照顾，她很放心，刚好，也有借口送几个鸡蛋给小亮吃。 “好，鸡蛋好吃，我帮喂鸡。”小亮高兴的笑眯了眼。 “那可不行，喂鸡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小亮能干。鸡蛋我们可不能收，现在市场上一个值三毛钱呢！” 韩昭昭看到小亮的笑容在灯光下渐渐消失，小手一挥，“我们家的事儿我说了就算！ 这几天我不着家，鸡没人喂就不下蛋。小亮哥帮忙喂鸡，蛋就该归他。 只要别把鸡给饿瘦了就行，也就这几天的工夫，等忙过这几天，我就把家里的活全接过来，鸡蛋肯定也不给你们了。 淑芬姨你就别管了，这是我和小亮哥之间的事，对不，小亮哥？” “对，我听昭昭的话。” 小亮笑起来，牙齿雪白，这孩子是个爱干净的好孩子！ 韩昭昭一句话拍了板，小亮妈摇头牵着小亮回了屋。 她怎么教育小亮韩昭昭不管，打了水草草洗漱完，就回屋关灯睡觉。 说是睡觉，其实是进了空间。 空间里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她干呢！ 第251章 夜行去天津 麋鹿的腿伤得检查上药，野猪得趁热乎杀出来放血。 韩昭昭给伤重的麋鹿换了药，骨折的给绑上木板捆绑固定好。 “你们快好吧！万一好不了，别怨我杀了吃肉。 残疾的鹿，放生了也会被其他肉食性动物给捕食了，还不如让我尝尝鹿肉味道呢！” 韩昭昭边治伤，边自言自语，今天这事搞的，伤了麋鹿，她心情都不好了！ 又给麋鹿拔了些胡萝卜，割了些地瓜秧。怕它们吃不饱，又抱了些玉米秸豆秸给它们。 看它们低头吃的香，韩昭昭才松了口气！哎呀妈呀，太造孽了，今天自己差点变成令麋鹿变绝的罪人！ 想想就晦气！ 等杀起野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股股热血冒着泡流进大不锈钢桶，韩昭昭心里堵着的这口郁气才感觉通了。 大野猪杀了八头，光猪血不锈钢大桶就接了满满两大桶。 撒了盐搅拌匀乎，烧半锅开水，她先煮猪血，留一盆猪血，等会儿收拾出猪小肠，再灌些血肠吃。 家里还有大半缸酸菜，等老太太回来，炖锅酸菜白肉血肠吃，她家老太太最爱这一口了。 野猪皮厚，直接剥下来，等抽空送去鞋匠铺里，刮去油揉制了，做几双大皮鞋穿。 春天的野猪比较瘦，浑身上下几乎没有肥肉。 后丘，前槽，排骨，里脊，五花肉……韩昭昭全都给分割开。 她准备做些腊肉，可这时却发现空间里没有柏枝。 “哎，抽空得提前准备些柏枝熏腊肉了！” 处理完两头大野猪就让她忙活了大半宿，其余的六头大野猪放完血，扒完皮，只能先放着了。 小野猪们也没来的及处理，看来，明天哪儿也不能去了。 野物猎回来只是个开始，大量的活计还在后边等着呢！ 也许可能她此后几天的行动计划要有所改变了，去延庆湿地钓野鸭子应该取消，把时间留出来，她一定要去一趟津门。 抚摸着她的钓鱼艇，心潮起伏。 “这么先进拉风的钓鱼艇，来到五十年代，却没了用武之地，简直太让人沮丧了！” 韩昭昭先去好好泡了个精油澡，杀猪杀的，一身血腥味，真够臭的！ 洗完澡又给自己加了顿夜宵，韩昭昭才上床睡觉。 老太太不在家，没人半夜敲她的门，韩昭昭索性睡在了空间大床上。 舒服，软和，美！ 翻滚了一会儿，韩昭昭美美的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对门的小亮娘俩早就去上班了。 院子已经被打扫干净，这肯定是小亮干的。 韩昭昭先去后院上了厕所，顺便把鸡食喂上。回到前院，先洗漱完，进空间煮了皮蛋瘦肉粥，煎了鲜汁肉包，把早饭吃了。 然后把堂屋擦了一遍，万一来人，满屋是灰可不好看，别人还以为她奶不在家，她躲懒呢！ 韩昭昭又耐着性子在家待了一天，把昨天弄回来的猎物处理了个七七八八。 下午，赶在小亮母子回家前，韩昭昭出了门。 她要去天津！ 去火车站，顺着人流，跟在一位女干部身后，她装成人家孩子的样子，没买票，混上了火车。 哈哈哈，她终于叛逆了一次，做了个逃票的小孩儿！ 半夜到了天津站，她又盯上了一位出差的中年男人，跟在他身后，下车混出站。 出了车站，她就脱离了人群，一个人躲进黑暗中。 她早已做好了计划，趁夜骑电动车去海边，找个无人发现的地方，放出钓鱼艇，去大海浪一遭。 白天不能让电动车出现在人前，靠坐公交车和她的小短腿步行，太浪费时间了。 而且，她一个小女孩，操一口京城口音，独自在处溜达，也很危险。 黑夜，是她的掩护色！ 韩昭昭先进空间吃了顿美味的晚餐，把肚子吃的饱饱的，半夜两点，她骑着电动车又上路了。 天津对她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前世她一都没来过。 现在，这里还很荒凉。 尤其是郊外，比后世的山区还要落后。 不认识路不怕，她有地图！按图索骥，她骑车向大海的方向骑去。 她想好了，只要大方向对了，她肯定能去到海边的。 一路上走了好几次岔路，有一次更是骑进了庄稼地。 好在她方向感不错，始终没有迷失方向。路没了她就收起电动车步行，遇山翻山，遇水寻桥，摸了半宿，别说，天亮了，还真被她摸到了海边。 韩昭昭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嘿嘿傻笑，就说嘛，有志者事竟成！ 这不，真被她找到海边了！看地图，这里距塘沽码头只有十几里，回去走这条路，应该很容易。 远处，有一个村庄，看样子应该是个渔村。在地图上的名字显示为姜家庄，现在应该改名了，叫前进大队。 村前有个小码头，正泊着十几条小船，两条稍大点儿的船。 这个年代的船大都是木制的风帆船，大船长二十米左右，应该是大队集体的。 小船远远看去像小碗一样大，这难道就是天津本地人戏说的一根扁担挑两条的小木船？ 这年代，渔民的生产工具落后的很，最好的船不过是鬼子留下的机动铁船，一般会被政府分给各大运输部门或下面的公社。 数量极少，渔村是分不到的。 韩昭昭心里发寒，就凭这些比桌面大不了多少的小木船，渔民们还去海里打渔，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短吗？ 大海可不是内陆的淡水湖泊，水面平静无波，大海的风浪可是很大的！ 就这种船，别说抗风浪了，好天好地的普通海浪它们也抗不住呀，用这种船打渔，难怪渔获数量上不去呢！ 渔民们也就在海岸附近下下网，能有大收获才怪了！ 她曾听后世的老人们说过，这年代海捕技术落后，海水环境也没被污染，渤海湾的鱼类资源还是很多的。 尤其是黄花鱼、带鱼、鲅鱼特别多，鱼多就不值钱，听说有些渔村把黄花鱼喂鸡喂鸭子，甚至埋进地里沤肥。 那时候她听了那个心疼哦！ 后世大黄花鱼几乎绝迹，两三斤以上的，每斤卖几千上万，有钱人挥舞着钞票还要托人才能抢得到。 韩昭昭在礁石后找了个隐蔽背风的地儿，坐下来先吃早饭。 第252章 礁石上撒网 现在正赶上退潮，她估摸着，还得两个小时潮水才会退完。 她想先赶海，看看这个季节，这边有些什么海货。 再说，村里的渔船不一会儿就会出海，她得观察他们往哪片海域作业，以免待会在海面遇上了麻烦。 就她那钓鱼艇，又拉风又豪华，被当地渔民看到，别给当成外国来的，再报公安围捕她，那可就有大乱子了。 吃了三个大肉包，又喝了一大碗皮蛋瘦肉粥，韩昭昭出去看了看，远处村里的渔船出发了。 而送行的妇女孩子们却没回家，转身向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每个人都背着鱼篓拿着木棍钩子，看来是要赶海。 韩昭昭怕被人发现，只好往远处走，躲开村里人。 又翻过礁石滩，韩昭昭终于停下脚步。她发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水位深，适合钓鱼，也适合撒网。 趁现在水深适合下网，韩昭昭向海里撒了桶空间水，提着手撒网开始等待。 “也不知道会引来什么品种的鱼？这里的鱼多不多？” 再过两天就是清明，这个季节北方海域好像鱼类不多，哎，这时间赶的真不巧，如果是八九月份就好了，那时候鱼才多呢！ 不一会儿，海水翻涌，水花四溅，有鱼群来了！ 韩昭昭笑了，她就知道，空间水不会让她失望。 眼疾手快把网远远甩出去，鱼网如同一朵美丽的鲜花盛开，又飘落在海面，渐渐下沉消失。 鱼儿激跳，朝阳下海水泛着金光四处飞溅。 鱼进网了！ 韩昭昭用力拉上来一看，哈哈，都是大鱼！ 有黑头，有偏口，有鲅鱼，也有梭鱼！ 俗话说，吃了开凌梭，鲜到没法说！ 刚休眠醒来的梭鱼，会在冰雪初融的时候游回温暖的近海岸，这个季节的梭鱼还没怎么进食，肚子里干净，肉质肥厚，鲜美异常。 是北方比较受欢迎的春季海鱼。 鲅鱼在南方叫“蓝点马鲛”，相比于秋季，春季的鲅鱼经过了一整个冬天的生长，个头更大，肉质也更紧实鲜香。 在胶东地区，一直有“春天到，鲅鱼跳，丈人笑”的说法。 说的就是当女婿的要在四月鲅鱼大量上市后，拎上一条肉质丰腴的大鲅鱼送给老丈人，老丈人看见肥美的春鲅鱼，绝对会喜笑颜开，看女婿也顺眼多了！ 韩昭昭前世最爱吃的水饺之一，就是鲅鱼馅的，那叫一个鲜香美味！ 天津海域属渤海湾海域，所产大多是北方冷水海鲜。 南方的海鲜以鲜甜、细腻着称，其中最为着名的当属鲷鱼，石斑、乌贼、虾、蟹等。 这些海鲜鲜嫩可口，常常被烹饪成各种美味佳肴，如清蒸、白灼、红烧、煎炸等。 而在北方，海鲜则以肥美、鲜嫩、口感独特而着称。北方最为常见的海鲜包括海螺、海蛎、带鱼、黄花、海参、鲍鱼等。 这些海鲜在烹饪过程中更注重突出其本身的鲜味，如烤、炖、煮、红烧等。 南方人喜欢南方海鲜的鲜嫩，北方人喜欢北方海鲜的香醇。 要说南北哪里的海鲜最好吃，那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不过北方海鲜水冷生长缓慢，据说营养物质更丰富，这是大多数人都不反对的。 韩昭昭这网鱼有五十多斤重，各种鱼类二三十条，倒进大鱼箱里，还在“呯呼哐哐”的用力乱蹦。 北方海鱼劲大力足，果然是名不虚传！ 韩昭昭这张网网目比较大，网上来的鱼基本上就没有小于一斤半的。 可把她高兴坏了！ 前世她在南海东海没少捕到上百斤的大鱼，五六百斤的蓝鳍金枪鱼也没少钓到，可她还是感觉今天最高兴。 哎！穷了两年了，没办法，她也享受了一把穷人乍富的感觉，哈哈，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海里的鱼群还没散，韩昭昭解完鱼立即又撒了一网。 这一网也不错，应该也有个三四十斤。 等拉上来一看，嗬，这一网有带鱼，有大黄花鱼，还有几条加吉鱼。 这几种鱼也特别好吃，红烧清蒸都挺香！ 尤其是十几条一斤多重的银白色带鱼，这可是着名的渤海带鱼。不是舟山带鱼，也不是海南带鱼，更不是进口带鱼。 渤海带鱼肉厚、味道鲜美、油脂多，烧出来自带鲜味，味道绝佳。 素有头小眼睛小，眼珠黑亮，刺少骨少，鱼身偏短肉质鲜嫩味道鲜美的特点。 后世渤海带鱼价格十分昂贵，一般的都能卖到两三百元一斤。 野钓大个有五指宽的，更是能卖到一斤五百块以上。 为什么这么贵？除了味道鲜美，还在于渤海带鱼产量太少，不好捕捞。 一艘渔船出海，打上来几十斤渤海带鱼是常有的事情。物以稀为贵，所以渤海带鱼价格是所有带鱼中最贵的。 而且，很多时候，更是拿着钱都买不到！ 两网大鱼上来以后，礁石下只剩下一些小型鱼虾还在那转悠。 这绝不能放过！ 韩昭昭换了张细目网，又下了一网。 这次拉上来的，变成了小鱼小虾。 其中有海鲶鱼，有面条鱼，还有些皮皮虾和其他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小杂鱼。 不过都特别新鲜，小杂鱼酱炖了，贴一圈玉米面饼子，肯定香死个人！ 看着都挺可爱，她不嫌弃！ 又从空间拿了个塑料桶，把网里的海货都抖落进去。 韩昭昭决定休息一会儿。 她现在这具身体还是太弱小了，尽管她一直坚持锻炼习武，却仍然和前世成年人的体质没法比。 这还是她天生力气比一般人大，不然，是绝对拉不动装满鱼的鱼网的。 把鱼网鱼箱全部收回空间，韩昭昭揉捏着自己酸胀的胳膊，向四处张望。 渔村方向的沙滩上，海水不知啥时候退完了，远远望去，人们三三两两，跟蚂蚁似的在沙滩上忙碌翻找。 这个季节的海边，还是有些冷的，渔村的孩子们真抗冻，竟然都跟着妇女们来赶海。 看了一会儿，渔民们起起伏伏，看样子偶有惊喜，韩昭昭在猜，他们是不是赶到什么好货了？ 心动不如行动！ 韩昭昭下了礁石，从空间拿出水桶铁耙子，也在海滩上赶起海来。 第253章 鱼虾爆网 她的眼睛尖，海滩上任何味道鲜美的海货都逃不过她的手掌。 今天是中潮，海边遗留的海货不少。尤其是她选的这个位置，由于远离村子，渔民们一般很少过来，老大一片海滩，就她一个人，没人跟她抢，也太畅快了！ 海边到处是大蛏子，小海螺，白蛤蜊，花蛤蜊，小螃蟹…… 好东西是不少，就是个头有点小！ 这也难怪，北方的海边不比南方，气温低，也真没太大的贝类海货。 韩昭昭在一片泡在海水中的礁石群里，还发现了一些鲍鱼，都不大，差不多跟个杏似的，大约十几个够一斤重。 看样子从来没人来抠过，鲍鱼紧紧吸附在礁石上，应该生长的时间不短了。 抠鲍鱼她可是熟练工了，趁它不备，拿个铁钩子上去猛地一钩，它还没准备好吸紧肉嘟嘟的足，就从礁石上掉下来了！ 鲍鱼可比其他贝类花蛤有营养，价值也相对高些，韩昭昭不嫌小，都给收了，最后在这附近一共抠了十来斤小鲍鱼，够她和老太太吃个十顿八顿的了。 又转悠着抠了半桶海蛎子，肚子饿了，进空间红烧了一条梭鱼，煮了一碗手擀面，躺床上蒙头睡午觉，下午她不想干了，休息好准备晚上加夜班出海。 她回味着梭鱼的味道，也不知道是烧法不对还是咋滴，她真没觉得梭鱼有多好吃呢！ 刺多不说，也没有传说中那么鲜呀，跟前世她在西沙群岛海钓的石斑鱼比，味道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 要说鲜嫩还是南海的石斑鱼，要说鲜香，那就得说还数渤海带鱼啦。 就中午做的梭鱼，她感觉白瞎她那么多好配料了。要知道，空间的油盐酱醋可都是通过五星酒店的厨师朋友帮忙采购的，都是原料上乘，有制作工艺传承的绿色纯天然好东西。 就是不知道，现在上哪去找有老手艺的师傅，这年代，丢失的传承也很多。 要不，等回到京城，抽时间找找那些御厨传人，据说，他们日常用的调味料大都是自己动手制作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祖辈传承下来的秘制配方。 哎！就怕找到他们，这些人也会敝帚自珍，不愿意外传。 封建意识严重残存，很多人宁愿手艺失传，也不愿教给别人。 咱们老祖宗，创造出的好多珍贵的技艺就是这样消失在漫漫历史长河中的。 就有那么多败家仔，创业无能，守业更无能，白白浪费了老祖宗们的心血！ 昨天晚上一夜没睡，韩昭昭还没整理清楚思路，就很快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外面天色早就已经黑透了。 正值月末之际，天上没有月亮，只见满天繁星点点。 韩昭昭在白天看好的礁石边深水区，放出了钓鱼艇，启动机器，在手有自己意识想习惯性的按响鸣笛键的最后一刻清醒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她左手打右手。哎呀妈呀，可不能鸣笛起航！ 这可不是后世，出港前要拉响汽笛。这要被人听到了，还不得声动十里，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全被惊动了。 鸣笛的不要，她应该悄悄的出海！ 韩昭昭小心翼翼的开船掉头，找准方向，慢慢提速，向深海区驶去。 这年代的海面上一望无际，空荡荡的，肉眼看去，没有一条船在夜间行驶作业。 韩昭昭关了船上大部分的灯，只留前大灯开着照亮前方的海面。 行驶了三个小时，她感觉距离海岸已经足够远了。 就这年代一般的风帆船想来这里，最少需要大约一天多的时间。 应该安全了，韩昭昭找到一个小岛，开船绕了一圈，没有发现岛上有灯光和人类痕迹。 她观察好了，决定就在这里捕鱼作业了！ 这里的海水够深，下网不太深的话，不会拖底刮网。这片海域背靠礁石岛，背风温暖，水下的鱼类资源应该差不了。 就是资源不好她也不怕，她有万能的诱饵“空间水调制的饵料”打窝，只要这片海域有鱼，就不怕打不着鱼！ 俗话说捕鱼不打窝，收获不会多！ 韩昭昭手握空间神器，四周无人，她绝对不会傻呵呵不用。 韩昭昭停船下了锚，从空间提出窝料桶，舀了饵料就扬手撒进大海。 “喂鱼喽，美味营养的空间灵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鱼儿们都快快来吃！” 一口气撒了半桶下去，韩昭昭开始整理她的拖网。 感觉时间到了，韩昭昭开始启锚开船下网。 半个小时后，她停下船等待。 从空间取出块卤猪耳朵，切成细条，拍根黄瓜拌了，她给自己又加了个餐。 吃完一盘子黄瓜拌猪耳朵，她准备收网。船上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捕鱼工具，这都是韩昭昭前世发家后专门请人改装定制的。 自动卷扬机启动，“嘎吱嘎吱”绳索被技紧，拖网被慢慢拉上甲板。 一阵“劈劈啪啪”的鱼尾拍水声传来，随着鱼网露出水面，银白色的鱼在灯光下挣扎闪烁发光。 启动吊机，网兜胀鼓鼓的被吊在甲板上方，韩昭昭解开绳套，哗啦一声，小山似的海鱼流淌出网兜。 “嗬！是带鱼和鲳鱼？”难怪白晃晃的呢，原来第一网是这两种鱼居多啊！ 真是大丰收了，这一网足足打上来三四千斤海鱼，快要爆网了。 她的拖网是定制的，专门用于她的钓鱼艇，装满也不过五千斤的重量，其实前世她很少用拖网的。 她最爱用的是竿钓和延绳钓，能钓到大鱼，又不会把幼鱼一网打尽。 成本低，收益高，对海洋资源生态友好。 可那是在南方海域，鱼类多而杂，她每次出海捕鱼都要精心挑选，以期达到利益最大化。 现在在渤海海域就不适用，这里基本上没啥大型鱼类，用拖网或粘网最合适。 来不及挑拣，韩昭昭直接用带漏齿的大塑料锹把鱼获装进鱼箱，用小型叉车运进冷冻仓。 而漏齿下筛选出的，就是其间掺杂的很多皮皮虾和大对虾小杂鱼。 韩昭昭把这些体积小的海货，铲进活水舱，怕它们养不活，活水舱里放的都是空间水。 第254章 科技的力量 前世韩昭昭就已经试过了，空间水连金枪鱼都能养活，养活这些小海鲜绝对没有问题。 渤海，旧称勃海、北海。渤海是西太平洋的一部分，也是中国的内海。三面环陆，在辽宁、河北、山东、天津三省一市之间。 北魏贾思勰所着的《齐民要术》中记有海味珍品车熬的烹饪方法：“炙如蛎。汁出，去半壳，去屎，三肉一壳。与姜、橘屑，重炙令暖……勿太熟――则韧。” 早在南北朝，渤海湾人民就已经认识海鲜，并开始吃白灼文蛤了！ 并且，还留下了试吃后的烹饪方法！ 因为温度低，渤海湾没有太大的海鱼，却有最珍贵的海鲜品种。据说，古时说的海八珍有四珍出自于渤海。 带鱼鲳鱼和大对虾皮皮虾等更是海鲜中的驰名海鲜品。 海边长大的孩子都知道，水越凉的地方，海鲜越好吃，营养价值越高。 渤海湾区域因为海水温差较大，使得生活在海底和礁石上的鲍鱼、海胆和海参等海产生长缓慢，但也正因如此，让它们体内积累了更多的氨基酸、多糖等营养物质，味道尤为鲜美。 渤海湾不同城市之间的海鲜也有着很多不同的差别。 要说渤海湾海鲜最肥嫩的时候是在秋冬季节，清明时节来捕捞，其实有些晚了。 不过这个时间，却正是渤海大对虾的最佳捕捞季节。 渤海对虾又称大虾、明虾。体长大而侧扁，雌性长约18-24厘米，雄性在10厘米左右。 渤海对虾有个大体肥，肉色晶莹，壳薄味美，营养丰富等特点，为虾类之冠，是海产八珍之一。 渤海对虾主要分布于中国渤海、黄海以及朝鲜湾一带。 特别是渤海湾西岸的黄河、海河、戴河、滦河入海口一带，淡水入海，泥沙淤积，饵料丰富，是其产卵、孵化和生长的良好场所。 它们于黄海南部深海过冬。每年三月以后，中国北方的海水渐暖，它们成群结队向北部回游，绕过山东半岛东端，进入渤海湾，然后散游在浅海中产卵繁殖。 渤海对虾个体大、肉质鲜嫩、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是一种珍贵的海味，被称为“东方对虾”，为中国重要的出口商品。 对虾既可以食用，又可以入药，用虾肉同其他药物相配，煎服，可以治疗神经衰弱、手足搐搦等疾病，用鲜虾肉和牡蛎肉捣成膏状，涂在皮肤上，可以治疗皮肤溃疡。 用对虾制作的鲁菜菜看如“清蒸大虾”、“烹虾段”、“炸虾段”、“红烧大虾”等均久负盛名。 对虾具有较高的药食同源价值，经常食用，能补气健胃，壮阳补精，具强身延寿之功能，主治肾虚阳痿、脾胃虚弱、疮口不愈等症。 可这么好的海产品，因为环境污染和滥捕，后世几乎绝迹！ 每年只有少少的几十上百斤上市，个头也不大，而且又贵又难抢，每斤能卖到三四百块钱。 对虾春汛在四月上旬至五月上旬，秋汛在8月中旬至12月上旬。 渤海对虾以体硕鲜嫩、营养丰富而蜚声中外，历来是“天然渔场”渤海渔业的支柱。 拖网一个人清理不容易，既然发现这里有大对虾和皮皮虾，那肯定附近是虾群的洄游路线。 遇到不放过，机会难得，韩昭昭决定再用手撒网再拉几网。 皮皮虾虽然相对大对虾价格没那么贵，但在4月份到6月份之间，却也是它们最为肥美的季节。 这段时间正是皮皮虾的产卵季节，肉质会更加鲜美，口感细腻，营养价值也比较高。 渤海湾的皮皮虾由于海水温度低，生长缓慢，因此在清明时节（3~4月份）达到最肥美的状态，特别是母虾在繁殖期带有籽，使得其口感和营养价值达到最佳。 韩昭昭果断取出一张鱼目比较小的手撒网，捋顺在身边。 取出窝料桶，舀了几瓢饵料撒进大海，继续打窝。 办法不在老，有用就好！ 窝料撒下去，韩昭昭默默等了十五分钟，拧腰抛网，鱼网散开，如同天降，呈圆形罩住了海水，继而急速下沉…… 韩昭昭把手绳绕到卷扬机上，启动按扭开关，“呜呜呜”机器稳稳转动，鱼网很快被拉出水面，拖上甲板。 鱼虾跳跃，又爆网了！ 这次更轻松！韩昭昭单手插腰，看着网里满满的鱼虾笑了！ 大力士也干不过小机器，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韩昭昭兴致勃勃的解网分拣鱼货，这一网有带鱼，有鲳鱼，有鲈鱼，也有黄花鱼…… 而更多的，是大对虾，占了三分之一。 其次，是皮皮虾，占了五分之一。最多的，还是各种海鱼，毕竟海鱼个头大呀！ 各种大海鱼分拣到鱼筐里，堆放到一边。大对虾扔进活水舱，皮皮虾扔进大水箱。 最后，剩下的小杂鱼也装进一个鱼筐，她准备带回去送给亲朋邻居们分分。 把手撒网清理出来，韩昭昭又撒了两网，直到入网的鱼虾变少了，她才收手。 忙活到半夜三点，她实在是累瘫了，冲洗干净甲板，韩昭昭果断抛锚回空间睡觉。 算一算，大半宿她已经捕捞到三吨多的鱼获。海里的海鲜再多，她也不敢再贪心了，累过度会长不高的。 前世她一米七四，这一世达不到那么高的个头，她也要争取长到一米七左右。 用她奶的话说，个头小力气就小，欺不住活！ 她想当女金刚，不想当林妹妹，女人健美也是美！ 五点半，闹钟响了！ 韩昭昭努力爬起来，出空间一看，天色蒙蒙亮，等她洗漱完，海面上已经能清晰看清周围的环境。 她开船靠岸，换好水鞋，回头收了钓鱼艇，空手上岛。 昨天晚上她就打算好了，白天不回岸边，先在岛上待着。 一边看看这个小岛上有什么好东西，一边等熬过白天，晚上再继续开船下海捕捞。 来一次不容易，她要捞个够本，要知道，她的钓鱼艇开动一次可是不少喝油的。 这个岛不大，直径超不过五里。 北方的小岛，植被不多，岛上没几棵树，岛上长满了灌木和杂草，没有南方小岛翠绿美丽。 第255章 荒岛赶海 北方的小岛，植被不多，岛上没几棵树，岛上长满了灌木和杂草，没有南方小岛翠绿美丽。 看天空，也没有几只海鸟飞翔，看来，这岛也够贫瘠的，基本上没啥可供动物们食用的食物。看天空，也没有几只海鸟飞翔，看来，这岛也够贫瘠的，基本上没啥可供动物们食用的食物。 韩昭昭从空间取出把柴刀，边走边寻找有没有人或动物走过的痕迹。 走了半个小时，也没任何发现，只看见遍地的黄荆和野酸枣树，再就是黄草、牛筋草和狗尾巴草，已经渐渐转绿，荒岛的春天也来了。 韩昭昭满怀期待地在岛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感到非常失望和困惑，心里不禁嘀咕：“不是说网络小说里的主角总是能够轻易地在路上捡到钱包，或者进入深山老林找到藏宝洞，甚至出海时还能发现荒岛海盗宝藏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完全不一样啥啥没有了呢？” 她叹了口气，自己的运气似乎并不像其他主角那样好，难不成她是个假的主角，这个世界主角另有她人？ 她肯定是个配角，总不能是个炮灰吧？想要赚点儿钱就得去捕捉蝎子、挖掘草药，一点一滴地积累。 这种生活方式与她想象中的主角待遇相差甚远。 她无奈地摇摇头，心想，如果没有残次品空间作为最后的依靠，恐怕自己会被饿死！ 想到这里，她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主角当得实在有些凄惨。 不过，她没有气馁，她有把子力气，也够勤劳，不是说天道酬勤，老天应该也不会亏待她。 坐在礁石上，韩昭昭看着东方升起的红日，收回发散的思维。 不想了，想多了没用。 肚子饿了，当务之急，她还是想想今天早上吃什么吧！ 海岛的早晨还是比较冷的，韩昭昭回到了空间。 先去喂活物，鸡鸭鹅猪羊挨个喂完，又去检查了麋鹿的情况。 还行，麋鹿恢复的挺好，伤口没发炎，喂了草料清水，又给它们添了些地瓜，只要嘴壮，吃好喝好很快腿伤就能养好。 这是捕捉回来一群祖宗啊！ 韩昭昭认命的喂完麋鹿，这才回起居室做早饭。 有提前蒸好的米饭，挖了两勺，切点葱花火腿丁，磕两个鸡蛋，给自己炒了个什锦饭。 花蛤吐了一宿泥沙，已经很干净了，又给干烧了一锅，把烧出来的海鲜汤喝了，花蛤吃着当零食。 这些花蛤个头不大，带壳嗑着吃，比嗑瓜子强太多了，鲜美有嚼头，还不撑肚，韩昭昭饭后嗑了一盆的壳，是越嗑越上瘾，越嗑越爱磕。 上午海水涨潮，韩昭昭没准备出空间。她填饱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又去地里转了一圈。 她先是采摘了成熟的草莓，接着来到菜地，将黄瓜、西红柿、茄子和豆角等蔬菜整理好。该搭架子的搭架子，该打头的打头，该抹杈的抹杈。 不干不知道，这地里的活儿可真是攒了不少啊！一旦进入田地，到处都是需要处理的事情！ 怪不得农民天天忙碌，实在是地里的活儿太多了，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 从菜地出来后，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进入庄稼地，就发现棉花已经又可以采摘了。 远远望去，那片棉花田全吐絮了，白茫茫的一片，十分壮观。 再不摘就要垂下地了，无奈之下，韩昭昭只能认命地前往仓库取出大布兜，再次投入到采摘棉花的工作中。 这次，她又收获了一百多斤的棉花。 等摘完弄回院子里晒上，又到了午饭时间。 炖了条鲈鱼，煮了两对大对虾，韩昭昭就着米饭，填饱肚子。 这大对虾真大呀！母的足足有二十五六厘米，六七两重，肚子上满满的籽，吃起来“咯吱咯吱”跟嗑芝麻粒似的，又鲜又香又带着股微微的海水腥味，真香！ 公的也挺长，接近二十厘米，长长的一虾枪，长长的须子，虾头里全是橙红色虾黄，吸一口，真鲜！ 虾肉韧劲十足，嚼起来很弹牙，又鲜又香又甜，味道不是后世的海虾可比的，太诱人了，难怪后世的老人们说起这渤海大对虾一脸神往呢！ 汤足饭饱，韩昭昭又睡了个午觉。 等到退潮，她又提溜着水桶出了空间。 赶海去喽！ 这个岛不大，现在却全属于她一个人！转一圈下来，收获还是非常不错的。 搁浅的对虾皮皮虾，收了！ 巴掌大的扇贝，收了！ 花蛤，收了！辣螺，不好吃，不要！ 小指肚大小的各种小贝遍地都是，肉太少，不要！ 哈，她发现一大片牡蛎，个个比她手掌还大，长满了礁石，韩昭昭干脆不挪地儿了，咔咔咔，挥着铁耙子就一顿挖。 她喜欢个头大的海贝类，这样挖起来才过瘾！当然，吃的时候更过瘾！ 牡蛎可是好东西。牡蛎，又叫生蚝，肉质丰满、细嫩、鲜香，可以做多种风味名菜，还含有丰富脂肪、多量的动物淀粉和多种营养元素，有“海中牛奶”的美称，属于下八珍之一，故有“天上地下，牡蛎独尊”的赞美之词。 此外，现代中医认为海蛎肉味甘、咸，性平，入心、肝、肾经，具有滋阴养血、清热解毒的作用。 西方国家的谚语曾说：“不带字母r的月份，不吃牡蛎。” 即指英文的五、六、七、八月不吃牡蛎。 在这一期间，牡蛎进入成熟期，期间牡蛎体内营养成分几乎消耗殆尽，因而口味不佳。 成熟后的牡蛎生殖巢内，还容易积聚许多毒素，人们吃了容易中毒。 到了九月以后，牡蛎已完成了产卵任务，为了使衰弱的身体恢复健康，就专心进食，体质日具充实并逐渐肥嫩，特别是贮存了大量的一种叫做“糖元”的营养成分。 从十月开始，到次年的三月，糖元达到高峰，也正是在此育肥期间，牡蛎体内的另一种物质，甜菜碱的成分也增加了，所以提高了鲜美的滋味。 此时正值清明时节，正是一年当中牡蛎最为鲜美的季节。 《本草纲目》讲，海蛎肉“多食之，能细洁皮肤，补肾壮阳，并能治虚，解丹毒”。 第256章 潜水捡海参 《汤液本草》谓：牡蛎“为软坚之剂。以柴胡引之，能去胁下硬；以荣引之，能消项上结核；以大黄引之，能消股间肿；以地黄为使，能益精收涩，止小便。本肾经血分之药也。” 《本草拾遗》谓：“煮食主虚损，妇人血气，调中……于姜醋中生食之，治丹毒，酒后烦热，止渴。” 《医林纂要》谓：“甘咸，徽寒。清肺补心，滋阴养血。”《食物秘书》谓：“清热，调中，令人细肌肤，美颜色。” 《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记牡蛎“重镇安神，潜阴补阳，软坚散结，收敛固涩，用于惊悸失眠，眩晕耳鸣，瘰病痰咳，症瘕痞决，自汗盗汗，遗精崩带，胃酸泛酸。” 牡蛎食疗，适用于久病血亏或热病后阴津耗伤的烦状不寐，心神不安，自汗盗汗，遗精等症。 在民间甚至被称为“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可以说，牡蛎在吃货界、美容界、养生界都是享有盛名的。妥妥的价廉物美普通老百姓的最爱！ 韩昭昭都顾不上往桶里放了，礁石滩上不平整，水桶放不稳，一会儿就倒了，一会儿又倒了，再捡起来太耽误事。 她干脆直接把牡蛎从礁石上挖下来扔地上，等聚一大堆挪地的时候，再收进空间里。 “咔咔咔，哐哐哐！”她挖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一片牡蛎挖了一小片，弄了三大堆，估计得有三四百斤。 劳保手套都给干废了一副，她才停下酸胀的双手，终于挖够了。 换个地方，追着潮水在松软的沙滩上跑了一会儿，被她发现了二十几个巴掌长的海参。 用手一捏，勃勃得硬！嘿，手感真好，有点像那啥……韩昭昭猥亵地想。 北方冷水海参就是带劲，真好！ 不像南方海域的海参，软趴趴的，让人一看就没啥胃口。 韩昭昭放弃了其他海货，专注找值钱的海货，在这一片弯腰瞪眼来回转悠了半天，终于又捡到三十多个胖乎乎肉嘟嘟的大海参。 另外，她还在刚露出水面的不礁石上，抠了十几个拳头大的鲍鱼。 这些鲍鱼可比昨天她在海岸边捡到的那些大多了，三四个就有一斤重，妥妥的三头鲍啊！ 值钱货！ 韩昭昭顿时就来劲了，这片海底有货啊！ 她忙把赶海的这套东西收进空间，趟着水爬上湿滑的大礁石上。 回了空间，找出自己潜水装备，准备穿上潜入海底看看。 咦？太大了？ 韩昭昭摸摸胳膊腿，潜水服堆成褶子，好像有点儿肥大，妥妥的小孩偷穿大人衣服，好难看，好滑稽！ 可不穿又不行，现在的水温还很凉，她这具小身体，不穿潜水服怕是禁不住。 大就大点呗，就是形象邋遢了些，行动不太方便。 潜水服最主要的功能是防止潜水时体温散失过快，造成失温。 其次潜水服还可以保护身体不被礁石割伤，以及水母海葵等生物性的伤害。 至于合身不合身，现在不能想了，谁让自己没想到会穿来这个年代，提前准备一套小号的呢！ 有就不错了，凑合用呗！ 背好气瓶，韩昭昭一头扎进海水里。 下了水，她心里那个舒畅啊！ 前世是个渔民，可以说，她对大海有一种深沉的归属感。 每次出海打渔，她都会下海潜水，有时候甚至会在海底待几天。 海底的多姿多彩，让她流连忘返。 好像大海就是她的另一个家，潜水令她开心快乐。 跟海底的鱼儿嬉戏，更令她感觉自己也是海底的一种生物，是鱼儿的伙伴。 北方的海底由于水温低，相比南方海域水草少而矮，尤其是没有南海那种海底森林。 有的礁石上甚至很是荒凉，游近了才能发现一拃高的海草。 深褐浅褐色的海草趴伏在海底乱石上，就如同北方冬季荒山上的苔藓一样，有的疏有的密，偶然会有深绿色的宽叶海草夹杂其中。 也有少许红褐色或紫色的齐膝高的蓬蒿状水藻在海底随洋流摇摆。 远看，很不吸引人的目光，真的没有南方热带海域的五彩斑斓。 珊瑚几乎没有，彩色的珊瑚礁更是极其罕见，海底看似非常贫瘠，不像南方海底世界，各种彩色的热带鱼来回穿梭，环境很是庄重沉肃。 游近了，她才发现，褐色的海草中，到处掩藏着肥硕的大海参。 游来游去的鱼儿也不少，只不过它们的颜色没有热带海鱼那么丰富，大都是灰黑色或者褐色的，不鲜艳，更不夺目。 尖锐不平的礁石上，到处吸附着黑褐色的鲍鱼，还有灰白外壳的牡蛎，黑褐色的海虹也有不少。 嘿，这里看似植被不厚，好货还真不少。 而且这片海底的海货个还都挺大，看来有很多年没人来采集收获了。 也是，这个年代，渔民作业工具还处在原始状态，很多渔村更是连艘机动渔船都没有。 打渔只能在近海处转悠，稍远点儿的海域根本去不了，这儿远离人烟，不就是未经开发的处女地？ 韩昭昭高兴坏了，在海底潜水就是好处多多，海底的好货真是多，任由她一个人采收。 海底光线不是太好，渤海湾是很多北方淡水河汇聚入海之处，更是带来很多泥沙入海。 她一手执防水手电，一手捡拾着胖乎乎的海参，脚蹼悠哉悠哉的摆动，在海底一寸寸搜索。 嗬！这几个海参真大，大到她一手掌握不了一个。 她捡、捡、捡！ 连网兜都不用，捡到直接收进空间的大桶里。 这几个太小，略过不要！ 渐渐的，韩昭昭开始挑剔起来，太多了，海参密集的程度，堪比后世的海参养殖场。 在附近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她把这片海底的大海参捡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下海参崽子作种。 不能涸泽而渔的道理，她一直牢记在心。 韩昭昭留恋地回头看一眼海底礁石上的大鲍鱼，眼神里满是不舍和遗憾。 那些大鲍鱼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在嘲笑她的无能还是庆幸躲过一劫。 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时间已经到了，她必须尽快浮出水面。 第257章 再潜鲍鱼窝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双腿毅然猛摆，像一条灵活的鱼儿一样，直直上升向着海面蹿去。 她的动作轻盈而有力，每一次摆动都带着坚定的决心，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释放出来。 海水在她身边呼啸而过，形成一道道美丽的漩涡，但她却无暇顾及这些美景，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浮出水面。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潜水作业，没摸清自己这具身体的最高上限潜力之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潜水员如果穿着自携式潜水装备，在10米深的水域中通常可以停留大约30分钟。 潜水员在水下的工作时间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水温、水深、水流速度、波浪大小、水下能见度以及潜水员自身的体力消耗情况。 在光线较弱或水质浑浊的情况下，能见度很低，这会增加潜水员在水下作业和发现目标的难度，从而缩短潜水时间。 每下沉10米，潜水员就会面临增加一个大气压的压力，这意味着在10米深处，潜水员需要承受相当于陆地上的两倍压力。 而韩昭昭下潜的这片海域，水深10——18米，已经算是比较浅的水深了。 但是潜水界一直有潜水毁一生的说法。 原因是潜水时身体受到的压力常常比陆地高几倍，压力直接作用于人体和人体内部。 易造成身体不同部位的组织器官被挤压造成出血，耳膜破裂，龋齿疼痛，肺部形成空气栓塞、气胸、昏迷、氧气中毒、一氧化碳中毒、体温丧失等。 韩昭昭很在乎自身安全情况，即使第一次下潜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气瓶里的压缩空气也足够使用，以策安全，她还是上浮检查准备一下身体情况。 “哗啦”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韩昭昭露出了头。 从空间扔出一条橡皮艇，韩昭昭翻身爬上去。先卸下背后沉重的气瓶，再脱下脚蹼，韩昭昭拉响机器，驾驶橡皮艇驶向小岛。 靠岸后收起橡皮艇，她回了空间。 脱下潜水服，弯弯腰伸伸腿，身体一切正常，心里就是感觉有点儿累！ 这具身体还是太小了，在京城，又一直没有下水的机会，她前世的潜水技术和现在差距太大。 这次在海底硬生生的潜了一个多小时，她的心理压力其实也很大。 捡海参的时候，她随时随地都揪着一颗心的，生怕发生意外。 在这种地方，稍微大意，哪怕出现一点点意外，也许这里就会成为她的葬身之地。 韩昭昭现在是身体不累心累。 洗了个热水澡，热了杯羊奶喝了，韩昭昭大字型躺在床上休息。 闭上眼睛，想复盘一下这一次潜水中发现的问题，脑袋却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等她睡醒，出空间一看，天边太阳红彤彤的，马上就要夕阳西下。 “哎哟！我这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耽误大事了！” 睡了一觉，什么减压病，什么潜水危险，她全都不在乎了。 现在，她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状态好得不得了，再在海底干两三个小时也没任何问题。 想想海底那些大鲍鱼，她的心里又热血沸腾了。 去炒了碗什锦饭，喝了罐前世存下的红牛，她又满血复活了。 换好潜水服，带好装备，她在夕阳映照下驾驶橡皮艇又驶向鲍鱼区。 背好气瓶，戴好护目镜脚蹼，“抓鲍鱼喽！”一切准备妥当，韩昭昭翻身下海，顺手一摸橡皮艇，把它收回空间。 打开头灯，她潜入海底，开始寻找鲍鱼的踪迹。 这里的鲍鱼长得真大，几乎每一个都有半斤重，妥妥的双头鲍。 搁后世，这么大的野生鲍鱼可太稀少了，野生双头鲍几千块钱一斤。 而这年代，去年她在国营菜市场问过，四头鲍才三四块钱一斤。 没见到市场上供应双头鲍，据关老爷子说，都被供应给高级饭店或特殊部门的高级干部了，但是价格也不贵，有门路买到大约只需要十块钱左右。 这一次下潜，她心里有底多了，干起活来不紧不慢，越是保持匀速，她感觉身体适应能力越好，体力也比第一次下潜时保持的好。 她不急不躁地游曳在海底，只要出现在她视线中的大个鲍鱼，她都没放过。 哈哈哈！这是个鲍鱼窝啊！韩昭昭心里笑死了，如果是后世，她毫不怀疑，自己是闯进了人家渔民的鲍鱼养殖区，这里大货也太多了，简直一窝一窝的，撬不过来，她真撬不过来。 现在，她也想像小哪吒那样，长出六只胳膊，只有两只手，她真忙不过来！ 不管是双头鲍、四头鲍，还是鸭蛋大小的中等个头鲍鱼，她都一一撬下来收进空间。 靠吃鲍鱼当然不如吃鱼饱肚子止饿，但这玩意价格高呀，营养价值更不是鲅鱼鲈鱼可比的。 而且，这玩意和海参一样，处理好了可以放好长时间不变质，是妥妥的补养身体的上上之佳品。 如果找对渠道，可是能换回大量物资的。 她可不是生活小白，她明白，无论什么年代，都有不受生活水平限制的人群。 远了不说，就她们胡同里的那两家资本家，人家就不缺粮不缺肉，家里人天天吃的红光满面，嘴唇上油光滴溜的。 和某些人偶尓吃顿大肉，拿肉片子抹嘴不一样，看人家的脸色和身板就知道，人家那才是啥也不缺的主儿。 想到这儿，韩昭昭干得更带劲了，连脚下越来越多的大海胆都视若无睹，一个劲的朝鲍鱼海参使劲儿。 这哪是海鲜啊，这是钱啊，这是物资啊！有了这两样，她啥玩意儿换不回来？ 不一会儿，海底泥沙翻滚，被她给扑腾起一阵阵泥沙。 把她自己寻找大鲍鱼的视线都给遮挡住了！ “嘿嘿嘿，莫激动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都是哦的，都是哦的，没人和哦抢！” 韩昭昭赶紧游出去老远，远离这个被她大力搅浑的位置，向前继续探索。 “咦？腿有点痛，是不是刮到了什么？”游着游着，韩昭昭心里一紧，感觉左小腿好像被刮了一下。 来不及多想，她倏然原地消失，进了空间。 “哗！”空间的院子里落了一地海水！ 第258章 是金锭 “哗！”院子里落了一地海水！ “哎呀妈呀，没掌握好角度还是咋滴，咋还带进来一身海水呢？” 韩昭昭百思不得其解，是她回空间的速度慢了，还是回空间的身法不对，前世她在海底随时进出空间，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是哪里出问题了？ 难怪她隐隐预感到不太对头，果然出差错了！ 看着脚边的一洼海水，足足有一盆，又庆幸没直接进起居室，不然得泡坏她的木地板。 嗯，下次她得在院子里准备个大型塑料箱，装四五吨水的那种。 再从海里直接回空间，她先锁定进塑料箱里。这院子是水泥地，接触海水时间一长别给她腐蚀了。 现在可不比后世，重新补水泥可得费心思托人专门去搞，京城正大搞基建，建筑材料无比紧张，个人可不好搞。 来不及细想，韩昭昭直接在院子里脱下潜水服，检查小腿位置。 有划痕？ 这是被什么尖锐东西给划的？ 韩昭昭努力回想，好像尖锐的礁石她都刻意避开了，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在安全区潜游。 摸着潜水服上的划痕，又摁摁小腿位置。还好还好，只是有轻微的刺痛感，并没有真正划伤。 幸亏她的潜水服质量过关，关键时候保护了她的安全，没有让她的腿受伤。 不然，一旦有划伤，她得赶紧去医院打破伤风针。花钱她不怕，就怕现在这个年代，医院里有没有准备这种针剂。 虽然没受伤让她松了口气，却也心疼了一会儿，她的潜水服哟，差点给整报废！ 韩昭昭去上了个厕所，又把潜水服给穿上了。不行，她得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差点让她吃了个大亏。 出空间前，她还没忘了在院子里准备好大型塑料水箱，对标回空间的目标地。她可不想再回来，把院子撒满海水。 海水撒多了，流到篱笆墙边，会影响她种植的瓜蒌生长，这可是她种了两年的心血。 瓜蒌秧已经爬满了篱笆墙，现在正开满了美丽的瓜蒌花，她知道，今年的瓜蒌肯定是个丰收年。 此后的三年，她还指望这些瓜蒌制药卖钱，也指望过年时能吃上炒瓜蒌子呢！ 一切准备好，韩昭昭闪身出了空间，找准方向，往回游了五六米。 她一定要仔细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差点让她受伤。 近了一看，发现齐膝高的一丛橙红色水草中，伸展着一根指宽的黑褐色条状物。 上面附着了很多海底泥沙和微小的藻类杂物。韩昭昭凑近用手拽了拽，很硬。 掰了一下，又很脆，这时她看清楚了，原来是一根扎入海底的钢条。 “这钢条是哪来的？”韩昭昭用力拔了拔，扎的很深，根本拔不动。 她还不信了，拿这钢条还没办法了？从空间取出一把铁锹，她先把海草薅干净，埋头在海底挖起来。 其实此时，她心里有了一个想法，这钢条咋看咋像后世货运箱上的捆扎带。 难不成，泥沙下面会深埋着一口货运箱？ 她越挖越带劲，直挖了一米大小的深坑，钢条捆绑的东西露出了本来面目。 果然，是口木箱！ 箱子的木头已经不结实了，扒开泥沙，木箱里冒出一串串水泡，箱子进水了！ 韩昭昭手摸上木箱，收了收，想收进空间。“哗啦”手底一轻，木箱是不见了，但她感觉箱子里的东西却留在原地。 海底泥沙翻涌，韩昭昭赶紧退到一旁。等泥沙慢慢沉底，视线重新变的清晰，她上前一看，哎呀妈呀，这坑里是啥？ 灰蒙蒙黑呼呼的，上面这层看着像是些金属器物。 韩昭昭来不及清理上面的脏东西，一一收进空间。 下面就是一堆已经散乱的金属块，她不禁寻思，这不会是铁锭或铜锭吧？ 她看到上面有些黄色露出来，不敢想，这肯定不会是金锭！ 韩昭昭凑上去搂住，把这堆金属块全收进空间。 最下面，是已经碎成渣渣的木箱底，还有纵横交错的十几根捆扎钢条。 碎木头她不稀罕，但钢条她不放过，收进空间，等回家可以卖去废品收购站，多少也能卖几毛钱花花。 检查了一圈，附近也没有新发现，韩昭昭闪身回了空间。 这次她速度奇快，基本没带进海水，只有她身上沾到的水珠滴答了一地。 好在站在钓鱼艇的甲板上，海水没撒到院子里。她真佩服自己，竟能想到从海里回空间对标钓鱼艇！ 她摘下气瓶脱下潜水服、脚蹼，去看收进来的东西。 木箱是普通原木板钉的，已经腐朽，晒干烧火也不咋着了。 但那一堆金属器物却给了她惊喜，看样子，都是些佛像、观音像和香炉子、钳锅古鼎状的玩意。 被海水腐蚀的灰扑扑的，看不出本来颜色，但提溜着倒是很坠手。 韩昭昭感觉不像铁的，这重量不是铜的，应该就是金的，真沉！ 旁边的金属块也是，泛灰的泥沙下，偶尔露出的一抹黄色，应该是铜锭吧？ 黄金金光闪闪，不会这么乌乎乎的。 太脏了，韩昭昭不想一件件清洗，她去船舱拿出压力水枪，接上水管就一顿猛嗞。 泥沙杂质被冲刷干净，韩昭昭高兴疯了！ 发财了，发财了，她终于捡到好东西了！ 那十几件金属器物刷干净真是特别精美，看材质除了青铜黄铜就是金的！ 继续嗞，金属块也露出了它们华丽的身影，韩昭昭蹿过去捡起一块，往嘴里一咬！ “吸！”牙疼！ 她忘了，她的犬齿又该换了！ 韩昭昭捂着腮帮子举着金砖傻笑，确认了，有牙印，是黄金！ 不过，这些黄金可能不纯，咋不金光闪闪，闪到晃瞎人眼呢？ 沙金还是亚光工艺铸造成型的？ 嘻嘻，再不纯也是金砖！ 韩昭昭掂了掂，这一块应该有个500克，不是咱老祖宗的一斤。 建国后虽然国家开始统一改制重量单位，但是，有些地方的老人还是习惯使用一斤十六两的老秤。 往下翻翻，还有一些形状不同的金锭。韩昭昭在想，这些东西是什么人的？ 第259章 不见沉船捡垃圾 是国人战乱中乘船逃亡遗失在茫茫大海上的，还是侵略者抢掠的赃物在回国时翻了船？ 这些金子形状各异，有后世金店的金条状，有马蹄样式的，也有样式很随意没经过定形似的…… 不像出自一家金店或银行之手，倒像在民间搜集的。韩昭昭猜想，很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 这些金子成色也不一样，她记得前世一位在当铺工作过半辈子的长辈说过，当铺试金子的成色，会用专用的试金石划一下，不同含金量的金子会呈现不同的颜色：七青，八黄，九紫，十红！ 也就是说，金子的成色可以这个口口相传的口诀为依据，发青的是含金量七成，发黄的是含金量八成，发紫的含金量九成，泛红头的就是十足金了！ 这堆金子中，泛青的占了七分之一。 泛黄的占了一半，泛紫和泛红头的占了七之二三。 这些金子自己要用的话，是不是得提纯啊？韩昭昭开始胡思乱想，提纯后，这些金子要大量缩水了！ 哈哈哈！缩水也是真金白银，总比破铜烂铁值钱。 但是，关键是这个但是，咋就这一个箱子呢？万一是侵略者在这边翻船，不应该还有其他宝物吗？ 韩昭昭贪心病又犯了，快速找了个结实的木箱把这些金子全装起来，那些金属物件儿也给装到另一个干净箱子里，说不定就是价值千金的文物，她可得精心保存好。 她去仓库找出了金属探测仪，重新披挂好装备，闪身出了空间，钻进海底。 沉船宝藏，她来喽！ 这次她却失算了，可能她的财运也就这么多，接下来，她手持金属探测仪越寻越远，金属探测仪“嘀嘀嘀”一直响个不停。 找了整半宿，等快天亮她回到空间，看着钓鱼艇甲板上两百多斤的各种废铁，韩昭昭哭笑不得。 她这是捡了一夜海洋垃圾啊！ 她不死心，拉出高压水枪开始一阵猛嗞。 最后，弄干净了，韩昭昭也死心了！ 扒拉了两遍，全他妈是铁片子，钢筋头子，生锈的铁疙瘩，一件值钱有用的玩意儿也没有，她心想，给来台渔船轮机也行啊，她不嫌孬。 除除锈，改装一下说不定还能再废物利用，组装到木船上，留给海边的渔民，也能改善一下他们的渔船动力。 韩昭昭端详着一块椅子面大的废铁皮，嘴巴大张，上面是明晃晃的一个“丸”子。 啥丸？牛肉丸，还是章鱼丸？ 他妈的，不是小鬼子的“xx丸号”吧？ 她记得，小鬼子行事从不走正道，所属船只大都是啥丸啥丸的命名，他姥姥的，这个晦气，最后可不完了！ 她现在更相信，这附近肯定有一艘沉船，不过这船肯定被肢解了，已经变得四分五裂坠入了海底。 这些废铁都是从船上四散沉入海中的，但船的主体在哪儿，还得费工夫仔细寻找，总不离这方远一两海里之内。 就解放前的远洋铁船，无论是遇上恶劣天气还是被炸弹射中，就民国时期的船速，它根本跑不了多远。 但这次她是没机会再找了，明天是清明，天一亮她就得回家，赶明儿还得去给父母上坟扫墓呢！ 韩昭昭后悔了，早知道不浪费这一宿的时间了，寻找沉船的时候，一路上那么多鱼虾海鲜在她眼前过过，她都没停一下。 哎！这真还应了老人们的那句俗话：态瞎子掰棒子——掰一个，丢一个！ 不行，她得游回去再薅一把，才能甘心回京城！ 算了算，今天还能干一天，只要晚上赶上回京的火车就行，明天不耽误上坟！ 早上水温低，她又一夜没睡了，韩昭昭决定先吃饭，再睡一觉，等休息好了再下水。 这次不撒网了，海底尖利的礁石太多，用拖网拖底容易刮坏渔网。 她的渔网可是这年代买不到的高强力尼龙绳织成的，耐盐碱，耐腐蚀，重量轻，强度大。 坏了可没处买去，补网也没有配套的尼龙绳用。 她已经潜了两次水，心里有底了，虽然不能如前世般不用气瓶，在海底自由换气呼吸。 但是也能全程配合气瓶，偶尔自主换气，比普通人要省气的很。 她空间里存放的气瓶只有十个，虽然用完还能随时充气，但也要省着点儿用！毕竟坏了没地儿补去。 她寻思着，随着年龄增长，体质增强，达到前世的巅峰状态也不是没可能。 到了那时，她潜水就可以不背气瓶了，她就是一条海里的鱼，在海底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海底的压强也不能阻止她深潜海底！ 上午九点，韩昭昭又全身披挂，潜入了海底。 海参，收、收、收！ 鲍鱼，收、收、收！ 海螺，大个的收，小个的看也不看！ 咦？这不是紫海胆吗？ 紫海胆是个头最大的海胆，此时韩昭昭看到的紫海胆每个都有半斤多沉，大的更是有一斤多。 不过现在时机不对，夏天是紫海胆的繁殖期，因此只有初夏季节的紫海胆打开以后才全是金黄的籽，吃起来鲜甜无比。 紫海胆也是海胆里味道最好的，它自带鲜甜的味道，而且一点异味和怪味都没有。 紫海胆最美味的吃法就是刺身，用剪子沿着海胆的壳把它剪开，去除里面黑色的没有消化完的食物残渣和内脏，留着里面金黄的海胆籽，淋上用辣根和酱油调的料汁，入口满嘴都是鲜甜的味道。 海胆的甘美已经无需多说，它在口中的触感常常被描述为“香艳的法式舌吻”，足可让人意乱情迷。 海胆最好的吃法，莫过于直接做刺身食用，它本身已经足够鲜甜，无需任何调料就能让人感觉到无比的美味。 海胆这种海鲜主要生活在海底礁石上，而且它们都是一大群生活在一起，以食用礁石上的海藻为生。 是海藻海带养殖的天敌！ 韩昭昭捡了不少海胆，不仅仅是馋它的那种独特鲜香味道，而主要是替这片海域的水草藻类们除个虫害。 有这些海胆在，这片海域的海藻根本长不大。 第260章 老海队长 别看海胆长了满身的刺，外形跟个红毛丹似的，可一有动静，它们逃的可快了！ 可再快也快不过人类的手速，人类才是自然界所有动物的天敌！ 只要有食用价值，被人类盯上，再强大的动物也是白给，毕竟人类是有最强大脑的物种！ 韩昭昭光是海胆就捡了三四百斤，这玩意爱聚窝，逮着就是一窝一窝的，让人捡到手软。 那些好奇心重，游过她身边的鱼群，韩昭昭也没放过，少了用手抓，多了用抄网抓，一上午工夫，各种大大小小的鱼抓了不下三百多条。 大对虾和皮皮虾更是用手抄网网了好几水箱，这时节，虾类正当季，不管是对虾还是皮皮虾，母虾肚子上全都挂满了籽。 韩昭昭遇上决不放过，尤其是大对虾，这玩意是洄游物种，冬天在暖水海域过冬，每年春天来渤海湾的河流入口孵卵。 过了这一季，想吃到带籽的最美味的大对虾，又要等一年。 海底还有很多海星，这玩意儿其实是一种药材，但是弄回去没法交待出处，韩昭昭只好放弃了，只抓了一桶，卖是肯定没法卖，她准备炮制好留着自己用来配药。 下午两点，韩昭昭先是驾驶钓鱼艇回到近海，又换乘橡皮艇再次回到距小渔村不远的礁石滩。 把橡皮艇收回空间，韩昭昭提着个破鱼篓在海边装成赶海的样子，准备混到天黑再骑电动车顺大路回天津。 这时潮水还没退完，海边基本没几个人，韩昭昭溜达着朝渔村码头靠近。 她想打听一下，渔村的鱼货是通过什么交通工具运进城里的。 如果有天津的运鱼车，她也可以提前搭顺风车离开。 “哎，小丫头？你是哪来的？一会儿渔船要靠岸了，危险，别在这儿玩。” 一个穿着破夹袄，嘴里叼着长烟袋的大爷对着韩昭昭喊道。 这个码头真是非常简陋，依韩昭昭看来，这就算不上是个码头，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沙滩罢了！ 码头该有的设施一点儿没有，却遍地都是贝壳碎片和一些虾蟹的碎壳。 只不过紧挨着大路，离村子又近，才被村里的人们当成了码头使用。 这时，旁边已经停了六辆牲口驾的排车，这是社员们用来运输鱼贷的交通工具。 “大爷，你们这些骡车是去市里送鱼的吗？几点走？能不能捎我一段路？” “这些车只送鱼到公社收购站，不去市里。你谁呀，打哪来的？咋一个人呢？” 韩昭昭装可怜：“我家是市里的，家里人刚调来工作。 我们跟亲戚来海边赶海的，失散了，现在我找不到家里人了。 您能不能让我坐顺风车回公社，回到公社我找熟人送我回市里。” 大爷眉头皱的紧紧的，“你一个小丫头，咋会和家里人走散了？” 韩昭昭揉揉鼻头，鼻头酸了，流下两滴眼泪，“我光顾着在海边捡海货了，越捡走的越远。 等我回过神来，就发现找不到家里人了，呜呜呜，我姨还说，晚上回家给我炖鱼吃呢！ 我抓到鱼了，却找不到我姨她们了。” “你姨也是个不靠谱的咋不跟着你呢？咋赶个海还把孩子丢了？你爸妈呢？” 大爷心里寻思，这当爸妈的更不靠谱，让亲戚给带孩子，怎么滴也得找个有细心的，这大姨不是马大哈吗，这么大个丫头都能给看丢了？ 韩昭昭可怜巴巴的撇嘴，要哭不哭的样子，“我爸上班呢，我妈生病没了，我姨就是我后妈。 大爷，求求您，把我捎回去吧，我姨找不到我，肯定会急疯了。 我知道我爸工作单位，等我回到家，肯定让他来当面谢谢您。” 大爷一脸恍然，叹了口气，“孩子，以后可别跟你姨出门乱跑了，你姨心太大，看不住孩子。想出门，跟紧你爸。” 嗨，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这孩子看来是被人故意丢到海边的。 “丫头，你爸是干啥的，平时对你好吗？你爷你奶呢？你怎么没跟着你爷奶呢？” “我爸以前是当兵的，今年刚转业。我们就是跟我爸一起过来的。我爸可好了，我爷早就去世了，我奶在老家！” 大爷看着白白净净的小丫头，这孩子穿的衣服也挺新，鞋也是胶底鞋，不是新的，却也穿时间不长。 一看就是家里人娇养着长大的，说话也不怯生，小嘴巴巴的喊人还礼貌，这肯定是遇上黑心后娘了！ 她爸是当过兵的人，应该不是坏人，肯定不知道后娶的媳妇背后把孩子给丢了。 这要是孩子回不去，可不得急死！ 韩昭昭眨巴着眼睛装无辜，泪眼汪汪的像是看亲人似的看着这位大爷。 其实她刚才就听到社员们喊这老爷子大队长了，这位是村里最大的头。 于是脑补了一大堆恶毒后妈遗弃小白兔继女家庭伦理剧的大队长，接下来包揽了一切。 先是亲自护送孩子去了公社，又给她买了车票，送她上了回天津的公共汽车。 “丫头，回到家捎个信来，以后有机会再回村里来玩！” “海爷爷，我记住了！我一定会给您写信的！” 韩昭昭这时已经知道了老队长的名字，老人家叫海茂财，别人都称呼他老海。他们的渔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海姓人，据说是明末清初从山东搬迁来的一个小家族。 在骡车上，一老一少还续了续半个老乡情，真是太神奇了，他们祖籍都是山东人！ 临发车前，韩昭昭又颠颠的跑回老队长身边，把手里的鱼篓不由分说塞进老人手里，转身就爬上了汽车。 “你这丫头，赶点东西不容易，说了几遍了，让你带回家给你爸尝尝，偏要留下！” 汽车走远了，老队长才发现，鱼篓里另有玄机。 不但装了两条三斤重的大鲅鱼、四只大对虾、十来只皮皮虾和一些海贝海蛏子小杂鱼，鱼篓外侧竟然还系着一包用手绢包着的桃酥糕点。 这包点心有六块，足有七八两，一定是孩子省下的口粮。 第261章 逃票回京 这些海货卖去收购站，最少也能卖两三块钱，这孩子是在补偿他买车票的钱吧？ 那才几毛钱？再困难他也不是拿不出来。人家孩子懂事又心善得很呐，想方设法不让他吃亏！ 老队长心里感叹着，同时心里很安慰，这孩子没白帮，是个值得帮的，没瞎他多操心。 哎！别人家的家事，他也没法多管，希望这孩子能早日和家人团聚吧！ 搭了顺风车，又转乘了公共汽车，韩昭昭提前赶到了天津火车站。 天津站是个大站，北方进京的火车都会途经这里，现在的火车又几乎是每站必停，韩昭昭刚进候车室，就发现通往京城的火车快要进站了，站务员已经开始检票。 韩昭昭紧走几步，盯上了一个带了好几个包袱布口袋的老太太。 挤到老太太身边，伸手就提起一个布口袋，“奶奶好，您咋带了这么多的行李，就您一个人吗？我帮您拿行李吧！” “谢谢你，丫头！我闺女也在，她去解手了，这孩子，懒驴上磨屎尿多，这马上挨到检票了，咋还没回来呢？” 这边一老一少刚接上话，一个穿列宁装扎两个刷子把的小姑娘急匆匆的跑回来。 “娘，我回来了！幸亏您没上茅房，火车站的茅房脏死了，还没咱公社的茅房干净呢！ 有些人真不讲卫生，到处拉尿，茅坑两边都没处下脚！” 老太太塞给她一个大包袱，“早跟你说忍忍，上了火车再解手，你偏不听。 火车上的茅房拉尿完了全漏火在下面了，一点儿不脏。” 那姑娘一脸后悔，“我哪能想到？再说我也忍不住呀！” 娘俩边互相埋怨，边夹着韩昭昭过了检票口，挤上了站台，火车不一会儿就进站了，不等车上的人下车，人们一拥而上，争抢着挤上了火车。 这个年代，可没有先下后上的说法。火车停靠时间不定，挤得慢了，人们怕挤不上火车。 等上了火车，韩昭昭才知道老太太没买到坐票，买的是两张站票。 得了，陪着一起站着吧！ 老太太是个常出门的场面人，找到提前装好的其中一个布口袋，往过道里一横，招呼闺女坐下。 这时，老太太才想起韩昭昭来，“孩子，你家里人呢？挤散了？” 韩昭昭摇头，“没，在后边那节车厢呢！奶奶，您看好行李，我去和家里人汇合了。” 她还想到站再跟老太太蹭下车呢，没想到老太太好像反应过来了。 韩昭昭只好挤过人群，向后面的车厢挤去，哎，下车要重新找目标了！ 好在京城是南北方的最大中转站，这列火车在京城全部下车。 有去南方的乘客，要在京城重新买票换乘。 大半夜的，火车乘客众多，韩昭昭很容易就跟着挤下车出了火车站。 她心里庆幸，京城新车站还没建好投入使用，这节骨眼上，出站入站都很简单。 等崭新的京城火车站投入使用，一切规范起来，像她这样混进混出，怕是不容易了。 她得想办法弄几张空白介绍信准备着，万一哪天再有机会，她还是想出京逛逛。 出了火车站，她瞅着别人不注意，继续跟着往内城方向走的大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身边的人也没发现异常，都以为是前（后）头的乘客带着的孩子呢。 等人流渐稀，韩昭昭撒腿就跑，一口气钻进了旁边的胡同。 胡同里黑乎乎的，没有亮光。她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感觉前后都没人，才闪身进了空间。 大半夜的，她不能回家。 回去淑芬姨肯定东问西问，她还要烧死很多脑细胞找理由撒谎。 她想好了，等明天淑芬姨上班她再回去。到时候，她从空间可以多拿出些东西来。 别问，问就是别人送的。反正她已经学会了无中生“友”，好像，她家还没有爸妈的战友上过门。 小夫妻人际关系处得太菜了，连个时常上门的战友都没有，韩昭昭暗戳戳盘算，下一步，不行再无中给爸妈生出个好“战友”！ 进了空间就是她的天下，正好晚饭还没吃呢，还是先做晚饭吧！ 洗米，蒸饭。韩昭昭把米饭蒸到电饭煲里，接下来准备做条鱼犒劳犒劳自己。 对了，这年代的野生大黄鱼她还没有尝过呢，去钓鱼艇的活水舱捞了两条不大不小的，先平下刀拍死，刮鱼鳞，肛门处横切小口，鱼嘴伸进两根筷子。 筷子要压住两边的鱼腮，直到筷子顶到肛门切口外，捏紧筷子用力转动三圈，把筷子捏紧抽出来，内脏鱼腮就全部被剖离出来了。 冲洗干净，打几刀花刀，姜片葱段塞到花刀处，上锅蒸。 两斤的黄花鱼上汽蒸八分钟鱼，她蒸的是两条大约三斤重的，需要蒸十分钟。 蒸好后，把姜片葱段夹出来，鱼身撒香葱丝，炒锅里烧猪油，油滚浇在鱼身上，“嗞啦！”鲜香扑鼻，嘿，有那味了！ 最后再淋上两匙蒸鱼豉油，就可以开吃了。 韩昭昭做蒸大黄花鱼的手艺还是前世跟一位婶子学的，婶子几辈人都是渔民，做海鲜基本上很少用调味料，吃的就是个原汁原味。 她盛上米饭，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鱼腩，这位置肉最嫩，还没啥刺，饿极了，她先吃鱼腩过过嘴瘾。 “好吃！鲜！甜！味道好极了！”韩昭昭忍不住替自己点赞。 换了具身体。她的手艺丝毫没有生疏，蒸出来的大黄花鱼还是那么好吃。 韩昭昭大口大口夹鱼肉吃，前世她顾忌渔村的规矩，从不曾在餐桌上翻过鱼吃。 对渔民来说，出海打鱼是出生入死的职业，他们最怕的就是翻船。 而鱼的形状和船有一定的相似度，从古至今，渔民就将翻鱼比作翻船，因此，在吃鱼的时候忌讳翻鱼，认为会给出海捕渔带来翻船的厄运。 今生她已不是渔民了，这个习惯却已经被刻到了骨子里。 她先吃上面，吃完上面的鱼肉，再把鱼骨整条抽走，接着再吃下面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