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家主独宠,全帝都城都跪了》 第1章 别碰她 “家主......” 一片断肢残骸中,南初筝抱着南辰桡支离破碎的身子。 她抬眸,眼泪滚落,看着围绕在她身周的所谓亲人,泣血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 南辰桡有什么错? 南家有什么错? 为什么她的亲生兄长,她的亲阿爹,她的丈夫,要将整个南家屠杀殆尽? 她丈夫秦朗,提着滴血的刀走上前,身后跟着南初筝的庶妹楚净月。 那个在楚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姑娘。 “姐姐,你不要太天真了,南家人手握阎罗司,南家不除,皇权旁落,整个天下都只认南姓。” “太子哥哥会不高兴的。” 楚净月依偎在秦朗的怀里,难掩眼底的得意, “还得多谢姐姐,一直以来帮着我们对付南家,我们才能这么轻易的铲除掉南家呢。” 南初筝心痛如绞,是她? 原来她做为南家养女,受南家恩惠长大。 最后回到楚家,明里暗里帮着壮大楚家,扶持秦朗继位太子。 这是在害了南家,害了养兄? “初筝,不要再任性了,你放开南辰桡,到我的身边来。” 秦朗皱着眉头,看着南初筝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我可以当做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拧着眉头,用刀尖指着南初筝, “如果你也执迷不悟,那南家今日的下场,便是你的。” 这话说的多么无情。 南初筝忍不住仰面哈哈的大笑, “真是可笑至极,你们以我亲人的名义,接近南家,屠杀南家所有人。” “如今还要我跟以前一样,做你们的好女儿好妻子?” 她的手,握住秦朗的刀刃。 鲜血从她的手心汩汩流出,落在南辰桡的脸上。 她怀里的南辰桡冷白的脸上全是血,他尚有一丝气息,眼中透着心疼, “筝儿,放手......听,听他们的话......” 南辰桡已经护不住南初筝了。 现在南初筝只有听楚家人的话,听秦朗的话才能活下去。 可是下一瞬,南初筝拉过秦朗的刀,往自己的脖子上划过。 秦朗大惊,急忙丢下手里的刀,可是已经迟了。 他绝没有想到,南初筝会这么决绝,用这样的方式逃离他的身边。 “筝儿。” 秦朗上前,想要捂住南初筝流血的脖子。 她怀中的南辰桡,却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掌击在秦朗的心口上。 “别碰她!” 他翻身抱起南初筝,鲜血淋漓的两人,同时滚下悬崖。 那些楚家人纷纷上前,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初筝!” “筝儿......” ...... 南初筝一睁眼,就发现自己重生在了楚家。 对面的生母周氏,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秦朗有多好多好。 “你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该为自己多打算打算。” 周氏看着南初筝,眼底是明晃晃的嫌弃。 这个女儿,当初丢过几年,再找回来时,已经行为粗鄙,很难被教养好。 而他们堂堂侯府,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个上不得体面的南初筝做嫡女。 经常被帝都城的贵族阶层嘲笑。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周氏不满的看着南初筝,口气冷疏, “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原本坐在周氏对面的南初筝,恍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手上的皮肤稚嫩,她还好好儿的待在楚家,没有被周氏给嫁给落魄皇子秦朗。 秦朗也没有借助南初筝的势力,成为太子。 南辰桡也没有被她害死。 整个南家如今还好好儿的,手握阎罗司,隐藏在整个大盛皇朝的背后,操纵风雨。 她没有在秦朗的身边蹉跎那么多年。 最后被她全心全意相待的亲生家人蛊惑,带他们进入军镇,将南家上下毒晕。 最后眼睁睁看着南家和所有阎罗司卫,被屠杀的一干二净。 南初筝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是在发什么疯?” 周氏一拍桌子,眼底的厌恶显而易见, “果真是在乡野里长大的,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她看着气道: “当初真不该把你找回来。”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让别人知道你这么疯疯癫癫,又该怀疑我们楚家的门风了。” 南初筝突然止住笑容,直直的看着周氏。 是了,这个时候,楚家应当还不知道,她走丢的那些年,其实是被大盛朝最神秘的阎罗司收养。 楚家人只当她生长在乡野,却不知她受训阎罗司,在最神秘,最有权势的南家长大。 所以南初筝刚刚回到楚家的这段时间,很是被这些亲人瞧不起。 后来是她为了讨好这些楚家人,自曝出南家手握阎罗司一事。 让楚家人宛若附骨之蛆,只觉有机可趁,借助南初筝攀附上了阎罗司。 最后楚家人借助阎罗司在大盛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连那个落魄皇子也因为南初筝的关系,有了阎罗司和南家的助力,登上了太子之位。 就在南初筝觉得未来的一切都花团锦簇之时...... 一场针对南家,由楚家与秦朗蓄谋已久的屠杀开始了。 “那你现在就将我赶出楚家便是。” “反正也是两看相厌。” 她的表情认真,眼神中全无往日对周氏的孺慕。 这辈子,南初筝重生回来的不是时候。 她本不想进楚家的门,但却重生到了刚刚回到楚家的时候。 还好的是,这辈子她还没有嫁给秦朗。 南初筝咬牙发誓,这辈子,谁也别想借着她,再次攀附上南家。 不仅如此,她还要上辈子的楚家人和秦朗血债血偿。 那些欺骗、利用,以及背地里的嘲笑与轻蔑。 这辈子都该讨回来。 周氏一噎,气的抬手就来扇南初筝一巴掌, “你放肆,几日未曾教训你,你都忘了不该顶撞你阿娘了是吧?” 因着周氏的不喜,南初筝经常挨打。 没有规矩要挨打,说话不得楚家人心意要挨打。 为了楚家的安危,南初筝从来不将这些打骂告知给养兄。 想起南辰桡,南初筝内心一阵疼痛酸楚。 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儿郎,最后死的那么惨。 南初筝眼眸一厉,抬手抓住了周氏甩过来的手腕。 “侯夫人。” 她的称呼,让周氏一愣。 “你,你叫我什么?” 自从南初筝被找了回来之后,她就一直称周氏为阿娘。 从未曾用着这样冷漠疏冷的语气称呼她过。 “我说侯夫人,有些事也该适可而止。” 南初筝一抬手,甩开了周氏的手腕,她用着极为冷漠的语气,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周氏, “别总是把我当成个傻子。” 第2章 家主,你原谅我 “你说的秦朗,不过一个落魄的皇子,他的母妃被打入冷宫,娘家早已落寞多年。” “且秦朗的皇子府中人多口杂,日子过得相当清贫。” “他除了在帝都城有一座皇子府外,毫无半点产业根基。” “侯夫人让我嫁入这样的人家,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周氏当即跳起来, “怎么就把你往火坑里推了?你是我们侯府嫡出的小姐,侯府自当十里红妆送你出嫁。” “你若是去了十皇子府上,你的嫁妆不正好可以填补十皇子府账面上的空洞?” “你也知道,你在帝都城的名声不好,能嫁到皇家,那是你高攀。” 高攀? 南初筝心头都是讽刺。 人的欲望沟壑难填。 当一群人习惯了伸手要,他们又怎么会努力上进,自己去争取过上好日子? 秦朗只会拿了南初筝的嫁妆,日渐理所应当。 “这么好的婚事,侯夫人为何要便宜了我?” 南初筝看着周氏,忍不住笑, “不如给楚净月,给你最宝贝的女儿,不好吗?” 楚净月是南初筝走丢之后,周氏抱养的一个养女。 她代替南初筝这个嫡女,成了楚家人的掌上明珠。 深得周氏,楚世子,以及楚侯爷,还有楚家另外几个公子的喜爱。 周氏忍不住又要扇南初筝的耳光, “你怎么能同净月比?她是将来要做太子妃的人。” “你让她嫁去给十皇子,那不是折辱她吗?” 是啊,对楚净月来说,嫁给秦朗这个落魄皇子,那就是折辱。 对南初筝来说,那是高攀。 南初筝往后退,躲开周氏的巴掌,嘴里“呵”了一声, “不嫁!” 她这辈子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不嫁秦朗,不用阎罗司的势力助秦朗一臂之力。 才能彻底改变自己上辈子的命运。 “由不得你挑三拣四的。” 周氏眼底带着浓浓的憎恶, “来人,将大小姐关入房中,等着宗人府来相看。” 一群粗使的婆子,脸上带着明晃晃的不屑, “走吧,大小姐。” 呸,什么大小姐?在乡野里和泥巴一同长大的丫头,也就脸长得好看几分。 连给净月小姐提鞋,当粗使丫头都不配的主。 整个侯府谁看得起过南初筝? 南初筝眼眸犀利,转身就往外走, “何必这么麻烦?既然两看相厌,直接将我撵出去不就好了?” “我又不是没有地方去。” 身为南家的养女,阎罗司司主的妹妹,她刚刚被找回楚家的时候。 南辰桡就给她在楚家备了一套宅子。 只是南初筝从没有去过而已。 这事儿楚家的人也知道,只是见南初筝从没有提过这套宅子的事儿,他们全都选择性的遗忘。 只当南初筝自被找回来后,就死死的巴住了楚家。 再也不肯挪窝。 “快点带下去!!” 周氏气的心口起伏,“贱胚子!” 这个亲生女儿,自找了回来后,还没有这样气过她。 就让她待在柴房里反省几天。 到时候宗人府的人过来之前,再把南初筝拉出来打扮一番就是。 几个粗使婆子很不耐烦,直接把南初筝带去柴房。 乡野里长大的丫头,就只配待在这种地方。 南初筝一身朴素,盘腿坐在柴房里调理内息。 顺便再将时间线捋顺。 其实一开始,因为她乡野丫头的粗名远播,宗人府是看不上她的。 是她听了周氏的话,又想与南辰桡划清一些界限。 自愿嫁给秦朗做皇子妃。 最后南辰桡放过了她,却也因为这件事,让他与她心生了隔阂。 从那之后,南辰桡对她冷了许多,虽然依旧对她百依百顺。 可到底不如以前。 南初筝抬起手,白嫩的指尖摁了摁眉心。 其实重生到现在,她最想见的,反而是南辰桡。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精巧的袖箭。 看着柴房上空漆黑的天空。 “你现在还好吗?” 南初筝一扬手,将袖箭射入窗外。 “嗖”的一声响,原本漆黑不见天日的夜空,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 整个阎罗司,在暗中行走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南家大小姐的袖箭。 从没有出现过的南大小姐,今夜在召唤阎罗司众。 楚侯府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楚侯爷从外面回来,听说了南初筝顶撞周氏一事。 他皱眉,“初筝粗鄙不堪,是该受些教训。” “以她的资质,能嫁入皇家她还挑三拣四的。” 这在楚侯爷的眼里,便是不识时务, “你做的是对的,往后要更加严厉的教导初筝,免得她继续给我们侯府丢脸。” 周氏点点头,想起南初筝今日看她的眼神。 她内心一阵儿的不舒服。 到了半夜,楚侯爷歇在姨娘房里,周氏起身问心腹嬷嬷, “那个野丫头知错了没?” 心腹嬷嬷压根儿就没关注南初筝如何, “夫人,初筝小姐野性难驯,哪儿是那么容易就知错的。” 但其实,在心腹嬷嬷和周氏的心中,南初筝其实是一个很孝顺听话的姑娘。 她只是突然叛逆起来,让周氏和心腹嬷嬷都很震惊。 原先温顺卑微的姑娘,一旦出现任何不敬长辈的苗头。 就应该及时的掐灭,免得将来更不好控制。 夜风飒飒声响。 柴房的外面,响起几道闷哼声。 紧接着,柴房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脸上戴着黑金鬼面具的男人,出现在门外。 “这就是你一定要回的家?” 男人身材伟岸,长发落肩,穿着黑色的斜襟宽袖。 身上用同色的黑金线绣了繁复的纹路。 南初筝盘腿坐在柴房中,扬起小脸。 那张脸精致,白皙,眼眶泛着红。 南辰桡愈发的怒火中烧,他走入柴房,恨铁不成钢的正要训斥她。 却见曾经避他如蛇蝎的南初筝,眼中眼泪滚落。 她微微的启唇,“你......”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南初筝起身扑入南辰桡的怀里。 “南辰桡,南辰桡。” 她哭泣着,将自己的脸埋入南辰桡宽阔的怀里, “对不起。” 都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的想要离开他,离开南家。 她就不会为了在楚家获得认同感,拼命的利用南辰桡对她的好,扶持楚家获得权势。 更加不会在最后害死南辰桡,害得南家被屠杀的一干二净。 “家主,你原谅我,对不起......” 她哭的泣不成声,难受的情绪汹涌而至,竟哭到不能自抑,眼前一黑。 晕过去之前。 南初筝清晰的听到鬼面具之后的男人,无奈又宠溺的叹了口气。 他伸手接住她的身子,将她拢入宽袖之中。 第3章 只要净月没事就好 昭勇侯府被兵马司司主闯入一事,很快惊动了整个楚家。 当楚侯爷从姨娘的房里冲出来时,南辰桡已经横抱着哭晕了过去的南初筝,走到了前厅门口。 “你放肆,竟敢闯我......” 楚侯爷的话,在看到黑夜中,南辰桡脸上的那张鬼面具时,陡然停顿住。 他浑身汗毛竖起,立即向南辰桡拱手, “不知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是怎么得罪了司主大人?” “有什么误会,请先放下这个孽障再说。” 南辰桡冷哼一声,“孽障?” 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在楚家居然成了孽障?! 有那么一瞬间,南辰桡的眼底一片血色,他好想杀光这些姓楚的。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同他抢筝儿了。 但是,南辰桡的眸光落在怀中小姑娘的脸上。 她哭的眼都肿了起来。 当初她有多期待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南辰桡如今就有多犹豫不决。 他不想和筝儿走到刀兵相见的那一步。 如果动了筝儿的血亲,南辰桡担心,筝儿会恨他一辈子。 “掌嘴!” 南辰桡一声令下,拦在他面前的楚侯爷就被扇了一耳光。 楚侯爷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谁打的他。 他一脸懵,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这性情古怪,权势滔天的阎罗司司主。 “司主......” 楚侯爷想问个清楚,南辰桡已经往前走。 他被身穿黑衣,脸上带着花花绿绿鬼戏面具的阎罗司众推了一把,往后让开了身子。 楚侯爷再想去追,面前挡住了两名鬼面具。 无声的冷意,浸透了楚侯爷的全身。 “老爷!” 周氏担忧的声音响起,一直等所有的阎罗司众离开了楚家,周氏才上前问, “那是阎罗司的人?”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阎罗司是大盛朝最神秘的组织,据说直隶于皇帝。 势力横跨朝堂与江湖,专门为皇帝处理一些脏事与暗事。 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的人都长什么模样。 甚至于,他们究竟是否听命于皇帝,都没有人能确定。 只知道阎罗司所过之地,就算是杀人放火,尸横遍野,也不会有人管。 这些阎罗司众遍布朝堂与江湖,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人,究竟是不是阎罗司的人。 他们若是以阎罗司众的身份出现,必穿黑衣,脸上戴着一张花花绿绿的面具。 总之,阎罗司,是一个小小的昭勇侯府根本得罪不起的。 周氏的脸色惨白,“他们居然带走了初筝!” 有那么一瞬间,周氏的心头晃过一缕担忧。 但很快她就转头去问心腹嬷嬷, “阎罗司的人有没有对净月怎么样?” 心腹嬷嬷摇摇头, “他们进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打晕了看守在柴房外的两个小厮。” 周氏松了口气,只要净月没事儿就好。 至于南初筝,周氏皱了皱眉,心里只觉得这个丫头麻烦。 “她究竟是怎么得罪阎罗司的人了?” 楚侯爷神情严厉,不耐烦, “将世子叫回来,让他去查查。” 楚家渐渐在走下坡路,不如几十年前,老侯爷在世的时候那么有权势了。 所有如果南初筝真的得罪了阎罗司,楚家也保不了她。 只能期盼她别去了阎罗司,说些不该说的话,把楚家拖下水就好。 夜风卷着凉意,吹入宽敞的屋子,地面泛着木质的柔光,洁净干净。 一盏烛火散发出的微光,落在南初筝的身上。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醒了?” 一道熟悉的磁音响起,钻入南初筝的耳朵里。 她猛然推了面前的胸膛一把,回望四周。 屋子里四下无人,除了抱着她的是南辰桡, “你,啊?” 南初筝抬起眸,看向南辰桡脸上的鬼面具。 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被他这样抱着了。 记忆中,在她回到楚家之前,她就非常的抗拒南辰桡的亲近。 实在是因为,南辰桡对她的些许举动,已经超越了男女之间的那条界限。 她下意识的觉出不对劲,抗拒,逃离,不顾一切的想要与南辰桡划清界线。 到最后却又理所当然的借助南辰桡的权势,帮衬着楚家,扶持秦朗上位。 她真是该死。 南初筝的眼眶又红了,她的头枕在南辰桡的手臂上。 此时的两人,正合衣躺在床上。 南辰桡宽大的衣袖,盖在南初筝的身上。 将她完全笼住。 南辰桡动了动,他以为南初筝哭,是因为自己又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抱住了她。 她不喜欢他的亲近。 于是他压抑住内心的失落与怒意,打算起身。 南初筝青葱白嫩的手指,却捧住他脸上的面具。 南辰桡一瞬怔住。 那张沉重的黑金面具,在南初筝的手中缓缓被掀开,露出一张清癯俊美的脸。 因为常年隐在黑暗中,这张脸的皮肤冷白。 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阎罗司司主真面目。 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上,但凡有人想要窥探这张鬼面具之后,阎罗司司主的真面目。 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真的......”南初筝的手指无力,沉重的黑金面具落在枕上,她的眼泪滑落, “好久不见啊。” 以及,再一次的抱歉。 “怎么一直在哭?”南辰桡微微拧住剑眉,手臂收拢,将南初筝抱的更紧了一些。 宽大的衣袖下,他将她抱紧了一些。 南辰桡抬手,用微凉的指腹拭过南初筝落下的泪,眼中杀气翻滚, “楚家人对你不好?” 南初筝就像个找到了家长的小孩儿,嘴一撇, “他们欺负我,要我嫁给一个落魄的皇子,我不想。” “秦朗?”南辰桡哼了一声,“那我去杀了他。” 显然他早已经收到了消息。 只是因为南初筝不愿意他上楚家,为怕她发怒,他一直按捺着不去找她。 南初筝将自己的脸,埋入南辰桡的衣襟里。 谁也没发现,一直都很娇气烂漫的南初筝,眼底划过一丝戾气, “阿猫阿狗的,杀他还嫌脏了你的手。” 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让秦朗死掉? 她都还没有好好儿的折磨过他,将他加注在她和南辰桡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就这么让秦朗从这世上消失,岂不是太不解气了? 南辰桡以为南初筝还在顾忌楚家。 他哼了一声,闷闷的不再说话。 不过今晚也有让他心情愉悦的事。 许久不让亲近的筝儿,终于肯让他抱了。 他记得两人已经许久不曾如此。 自从筝儿来了癸水后,她就不许两人再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南辰桡一个翻身,将怀中的筝儿压在身下。 第4章 楚世情 “司主,楚家的世子在外等候。” 屋子外,有阎罗司众禀报。 是楚世情? 被压在南辰桡身下的南初筝,眼中有着一抹戾气。 她没忘,上辈子提出进入南家,与南家人化干戈为玉帛,一醉方休的人。 正是楚世情。 他说南辰桡当她是亲妹妹,那他应该感谢南辰桡。 而不是在借助南辰桡的权势,铲除异己,登上首辅之位后,又想铲除掉阎罗司,处处给南辰桡使绊子。 于是诓骗南初筝带他们进入南家,与南家人欢饮。 最后促成了南家人被屠杀,南辰桡惨死在南初筝的怀中。 楚世情知道南初筝渴望一份正常的兄妹情感,他一直对南初筝非常的冷淡。 在南初筝无数次刻意的讨好之下,楚世情终于肯给南初筝一点点好颜色看。 却只不过是因为,楚世情发现了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 “想见他?” 南辰桡低头,鼻尖近乎贴在南初筝的鼻尖前。 她呵了一声,“见见也无妨。” 南初筝晕过去后,就被南辰桡带到了阎罗司。 这是位于帝都城内最阴森,也是最神秘的地方。 寻常清白,人家根本就不敢接近阎罗司,因为所有被带入阎罗司的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压在南初筝身上的南辰桡,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他不喜欢楚家的人,因为楚家的人出现了之后,夺走了他的筝儿。 也让南初筝有了足够的借口,逃离他的身边。 南初筝见南辰桡依旧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与距离,不愿意离开。 她忍不住推了推南辰桡的肩头。 就是因为南辰桡这种不分年龄与场合,没什么边界感的举动。 让上辈子的南初筝,心中对南辰桡生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她是在还小没有什么记忆的时候,被南辰桡从青楼里带回南家的。 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和南辰桡是有血亲的关系。 但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南初筝懂得越来越多。 她开始察觉到自己与南辰桡之间,很不对劲。 正常人哪里有这样亲密的? 他们几乎整天在一起,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南辰桡离不开她,对她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南初筝很不能适应,她觉得不太对劲,因为疑惑,所以开始寻找原因。 没多久便发现了,自己并非南家血脉的事实真相。 当然,南辰桡也没想刻意的瞒着南初筝。 他任由她查来查去的。 在南初筝拿着事实的真相,跑来质问南辰桡的时候。 南辰桡还理所当然的反问南初筝, “有什么区别吗?” “你是不是南家的血脉,对于你我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并不在乎南初筝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是南辰桡最最疼爱的人。 南初筝一推,却并没有推动压在她身上的南辰桡。 只能放软了语气,先哄哄他, “我就去见一见他,我现在已经知道,那些楚家人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 “便是我与那个楚世情有血脉维系,他都不如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这一番甜言蜜语,南初筝说的是脸红心跳。 若非经历过一辈子的大起大落与痛彻心扉。 她是绝不会对南辰桡说出这样的话的。 南辰桡其实很容易哄,俊美无俦的眉眼立即舒展开。 他很乖顺的翻身,从南初筝的身上下来。 “去见他,不必同他客气。” “放心,一切都有我。” “只要有你在,你在这大盛朝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都能兜得住。” 若是在上辈子南初筝,听闻南辰桡这样充满了邪气与狂肆的话,一定会忍不住皱眉头。 甚至还会宛如一个伪君子那般,规劝南辰桡心中要有皇权。 要知律法,要有畏惧之感。 但是上辈子南辰桡惨死在她的怀中。 南初筝此时此刻只觉得,挺好。 南家人惨遭屠杀时,没有任何人伸出过援手,指责楚家与秦朗一二。 他们都忘了,在大盛朝风雨飘摇之际,是南辰桡巩固了皇权。 避免了大盛朝被狼子野心的诸多藩王,四分五裂,裂土而治。 南初筝心思复杂,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便出了屋子。 来到了阎罗司的大殿之上。 光线非常的暗淡,夜已经深了,这阎罗司的大殿没有一个人把守。 事实上,整个阎罗司看起来似乎空无一人。 楚世情皱着眉头,看南初筝走出来,他带着责问的语气, “你究竟惹了什么事?刚回来就给家中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阎罗司是什么好惹的吗?真是不懂事!” “果真是乡野里长大的,不知道事情的轻重。”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妹妹,因为自从南初筝回到南家之后,楚净月非常的难过。 净月总害怕,如今她所获得的一切宠爱,都会消失殆尽。 毕竟她只是南家的一个养女。 而南初筝才是周氏生的嫡女。 想到楚净月,楚世情对南初筝的厌恶又更深了几分。 南初筝看着楚世情的眼睛,心里头不由的潸然一笑。 就是这样明晃晃的厌恶感,上辈子的南初筝居然没有发觉。 还一门心思对楚世情巴结讨好。 是她脑子发热只想感受寻常亲人之间的情感。 毕竟在南辰桡的身边,南初筝体会到的,只有一种畸形的相处模式。 “是啊,我惹了个大麻烦,一不小心就会牵连到楚家。” 南初筝故意这样说。 还没有等她编个好的理由,说自己惹了什么麻烦。 就只见楚世情满脸都是憎恶, “那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自己兜底。” “楚家不过才刚刚将你找回来,你以前的事与楚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忙不迭地撇清关系,生怕南初筝从此赖上了楚家一般。 可是南初筝分明记得,上辈子当楚世情知道,南初筝和南家人的关系。 南家手握人人生畏的阎罗司时,楚世情不是这样一副面孔。 南初筝不由的冷笑, “我与楚家有分割不断的血脉关系。” “你们也知道阎罗司的做事手段,他们哪里会管我是否刚刚被楚家人找回来?” “楚世子与其在这里与我撇清关系,不如回家自查一番,楚家是否有做过什么偷鸡摸狗,丧了良心的事。” “免得到时候被阎罗司抄家彻查时,查出些不该有的东西来。” 怎么会没有呢? 南初筝在楚家呆了那么多年,清楚的明白,表面上两袖清风,名声清正的楚家。 实际上内里散发着一股股的恶臭。 取人性命,从来都用不着亲自动手,弄的到处都是血淋淋的。 楚家的人手上到底经过多少人命,也只有楚家人自己明白。 第5章 姐姐居然也不替你挡着点 楚世情从来都没有料到过。 原先对他巴结讨好,宛若一只哈巴狗般,只想和他好好搞好关系的南初筝。 今天会用这样一副充满了讥讽的面孔与他说话。 他瞪大了眼睛问南初筝,“你是吃错了什么药?” 在楚世情的印象之中,如果南初筝当真犯了什么事儿。 她也会为了不连累楚家,主动的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就像不久之前,楚世情清楚地看到,楚净月和南初筝起了争执,伸手将南初筝推入了荷花池中。 楚净月哭哭啼啼的诉说自己的委屈。 南初筝为了不让楚家人为难,默默的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任凭楚净月先行告了她一状。 楚家人当然都是帮着楚净月的。 哪怕他们知道是楚净月将南初筝推下的荷花池。 毕竟自从南初筝回到了楚家之后,楚家着实乱了一阵子。 其实大家都已经适应了南初筝走失之后的伤痛,并且渐渐的遗忘了她。 现如今的楚家,因为楚净月的存在,所有人都很开心。 他们真心实意的爱着楚净月,把楚净月当成楚家的掌上明珠一般疼宠着。 不,净月就是他们楚家的掌上明珠。 为了顾及到楚净月的心情,当楚净月和南初筝起争执时,自然更偏向楚净月一些。 而这些南初筝都知道,她选择了忍让。 楚世情有些愤怒地指着南初筝, “今天是发了什么疯病?居然敢这么同我说话。” “你就不怕……” 难道,南初筝就不怕楚世情,从此以后再也不搭理她了吗? 南初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她侧身正面阎罗司大殿上,那张司主的座椅, “并没有同你开玩笑哦,楚世子,这还才刚刚开始呢。”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从今往后,阎罗司不但不会帮着楚家和秦朗飞黄腾达,一步一步获得权势,走进大盛朝的权力中心。 反而会紧盯着楚家和秦朗。 就宛若黑夜之中的一只猛兽,紧盯着前方的猎物那般。 随时会扑出来,咬住楚家和秦朗的脖颈。 楚世情被南初筝的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给激发出了怒火,他扬起手,一巴掌朝着南初筝挥过去。 还没有等楚世情的巴掌打着南初筝。 一支极为小巧的袖箭,嗖的一声射过来,直插入楚世情的手背。 楚世情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手背。 他大叫了一声。 身为读书人,长这么大,他的手还从未曾被这样的伤过。 “啊啊啊!” 楚世情手上的鲜血,滴落在阎罗司大殿的地面上。 他疼的脸色苍白那一只小巧的袖箭,从他的手背穿过,贯穿他的手心。 原本昏暗无光的阎罗司大殿骤然亮起。 那些安置在墙上的烛火,无人点灯自燃。 楚世情这才看清。 他以为无人的阎罗司大殿,其实各个角落里,都站满了脸上戴着面具,身穿黑衣的阎罗司众。 他们无声的站在原地。 就宛若一具具的雕塑,用着一双双冰冷的眼睛看着楚世情。 楚世情浑身汗毛直立。 他握住受伤的手,额头冷汗直冒,微微弯腰,抬头看着南初筝。 楚世情充满了埋怨的大吼, “你到底惹了些什么?没看到我的手受伤了吗?” 这个时候,南初筝不应该急切的上前,替他看看手上的伤势? 他记得南初筝的医术很好,虽然南初筝一无是处,但是一手医术出神入化。 也算是她一大堆缺点之中,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优点 南初筝,“哦,受伤了就去找大夫看看。” “这你就不留你了。” “把他丢出去!” 南初筝的背后,缓缓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楚世情被人拖出阎罗司大殿时。 正好看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罗司司主,将他的双手搭在南初筝的双肩上。 整个大殿陡然安静,再也听不到楚世情的嚎叫。 冷白修长的手,顺着南初筝的双肩往下,抚摸上了南初筝的腰。 南初筝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被强行地靠入了一具宽阔的怀抱。 那是南辰桡的身子。 “这个狗东西,打你打的这么顺手?” 南辰桡的话语冰冷,含着隐隐的戾气。 他看楚世情抬手的那一刻,动作娴熟。 想来之前没少打南初筝的耳光。 南辰桡后悔了,他不应该伤了楚世情的手。 他应该直接将楚世情的手废了。 南初筝回身。 她纤细的腰肢,在南辰桡的大手中转了个圈,将脸埋在南辰桡的胸口,柔柔软软的唤了一声, “家主!”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不着急。” 她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我们不急着让楚家和秦朗万劫不复。 钝刀子割肉才会更疼。 这辈子,南初筝也不会再让上辈子的悲剧重新发生。 上辈子她在楚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经常因为说错了话,被周氏和楚世情打耳光。 南初筝了解南辰桡的性格。 在南辰桡这里,任何人都不能动她一根头发丝。 倘若让南辰桡知道,南初筝在楚家经常挨打,整个楚家都会血流成河。 上辈子南初筝为了楚家的安危,忍了下来,没有将这些委屈告诉南家和南辰桡。 这辈子南初筝会让楚家人知道,没有她的刻意隐瞒与庇护。 楚家人的日子会过得很难熬。 楚世情的手一直在滴血。 他刚刚被拖出阎罗司,便去找了大夫。 可是附近的大夫,一见到楚世情贯穿了整个手掌心的那一枚暗器。 便将楚世情赶出了他们的医馆。 他们都知道这枚暗器隶属于阎罗司。 附近的人都靠着阎罗司给一口活命的气。 哪里敢救被阎罗司伤了的人? 楚世情无奈,等到他抱着受伤的手掌回到楚家时。 插在他手上的暗器,已经让他的整张手掌肿的宛若萝卜。 整个楚家都陷入了惊慌。 楚净月红着眼眶,看着楚世情的手掌扑簌簌的掉眼泪, “阎罗司的人怎么那么坏……” “姐姐居然也不替你挡着点儿。” “都是净月不好,若净月在的话,绝不会让大哥受这么重的伤。” 楚世情扫了楚净月一眼。 以往若是楚净月这样说话的话,他一定会更疼爱楚净月。 可是现在楚世情实在是太疼了。 他的整个身子都因为疼痛在瑟瑟发抖。 楚净月还在他的旁边哭哭啼啼的,连个大夫都不帮他叫,也没办法替他止疼。 他心口升腾起,一阵阵的烦躁。 “别哭了,叫大夫来呀。” 楚世情终于忍不住朝着楚净月大声的吼。 第6章 这辈子南初筝只能随南辰桡去 楚净月愣愣的看向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一片冷汗的楚世情。 她抬手,用绣帕捂着自己的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个时候,楚净月非但没有第一时间关心楚世情的伤势如何。 反而只觉得楚世情吼了她,她的心中相当委屈, “大哥,你坏!你再也不疼净月了。” 她哭着转身跑走。 看那背影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委屈。 楚世情下意识的就要去追楚净月。 净月被他们全家宠坏了,平日里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家里人便是对她口气严厉一些,都会自责半天。 但是楚世情的手刚刚抬起,他的另一只手便钻心的疼痛。 阎罗司的暗器,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被取出来的。 别看那只是一只小小的袖箭,其实上面布满了精细的倒刺 更何况那一只小小的袖箭,刺穿了他的整个手掌。 如果再不尽快将手掌心的袖箭取出来。 楚世情的这一只手很有可能会被废掉。 这一点南初筝当然也知道。 她更知道,寻常大夫若是看到楚世情手掌心上的袖箭,根本不敢随意取下来。 南初筝站在窗子前,看着面前的一棵盆栽,伸手扯着盆栽上的枝叶。 南辰桡站在她的身后将她抱住,他的头微微低下。 冷白的脸上容颜俊美,殷红的唇,贴在南初筝的耳廓之上。 “方才有阎罗司众来报,只要再拖上一个晚上,楚世情的那只手便废了。” 南辰桡这话,其实是在询问南初筝的意思。 如果南初筝护着自个儿的亲哥哥,南辰桡也可以让楚家人今儿晚上找到大夫。 但依南辰桡的脾性,楚世情竟然有这个胆子,扇南初筝的耳光。 废了楚世情的一只手,还算是便宜了楚世情。 南初筝的注意力,却只放在南辰桡呼出的气息上。 他的唇离她的耳廓太近。 南初筝似乎能感受到,耳廓之上,南辰桡的唇在动。 她微微的往旁边缩了一下脖子,心头泛起一片涟漪,忍不住轻声的说, “楚世情要那一只手也没什么用。” “你也不必做什么,看看这满帝都城的大夫,有几个敢去看楚世情的伤?” 不会有的。 即便有不知情的大夫,被楚家的银子打动。 上门后,在看到楚世情的手上,插着的那一支小小袖箭。 都会连连摆手打退堂鼓。 那些大夫宁愿连诊金都不要,只管匆匆的离开楚家。 他们不可能要钱不要命啊。 南辰桡很满意南初筝的回答。 他养的,若是在他面前,表现的更为偏向自己的亲哥哥。 南辰桡的心情会很不好。 “太晚了,早些睡吧。” 南辰桡将南初筝横抱起,一同往床边去。 看着南辰桡将她放在床上,自然而然的躺在她的身边。 南初筝:“……” “怎么了?还不睡?” 南辰桡的手臂伸过来,把南初筝圈在怀中。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在南辰桡的怀里闭上了眼, “没怎么,睡。” 就这样吧。 上辈子南初筝就是因为,南辰桡这没有边界感的言行举动。 心生了逃离南辰桡的心思,才造成了自己和他一辈子的惨剧。 这辈子南初筝只能随南辰桡去。 昭勇侯府里。 周氏抹着眼泪,对又一个离开的大夫说, “只要你能够替世子将手上的袖箭取下来,我们愿意将诊金提高十倍。” 那名大夫摇着头,见周氏哭的实在可怜,大夫说了句话, “依小老儿看,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侯夫人想要救世子的手,还需找到那个对的人。” 说完,大夫提着他的药箱,急急忙忙的跑走,看那速度堪比逃命。 一旁的楚侯爷满脸的怒色,狠狠的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孽女啊,真的是孽女。” 阎罗司的人还没有查上昭勇侯府,他最优秀的儿子,楚世情的手便要被废了。 一切的灾祸都是南初筝带来的。 哭着的周氏骂道:“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不回来。” 躺在床上满脸都是憔悴,原本一声不吭的楚世情,虚弱的唤了一声, “阿爹,阿娘,我算是看明白了。” “南初筝与阎罗司的关系匪浅。” 他这话,让哭泣的周氏一顿。 也让满脸都是怒色的楚侯爷,惊现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世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世情将他去了阎罗司后见到的,一五一十的向楚侯爷和周氏道来。 他说不出那样的感觉,但是寻常人进了阎罗司,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南初筝却能好端端的,在阎罗司大殿上自由走动,并且衣着光鲜亮丽。 “阿爹,你想想看,阎罗司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允许一个女子走来走去的?” “我刚刚要动手打南初筝,阎罗司的袖箭就伤了我,他们是帮着南初筝的。” “更何况……” 楚世情苍白着脸咳嗽几声,剩下的话便不想说了。 更何况,他在被阎罗司众拖出去的时候。 分明看到脸上戴着鬼面具的阎罗司司主,就站在南初筝的背后。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守护和占有。 “总之我们之前都猜错了,或许南初筝被阎罗司的人带走,并不是因为南初筝犯了什么事儿。” 楚世情的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那臃肿如萝卜一般的手,如今都快要没有知觉了。 在天将亮之际,楚世情干脆一咬牙,握住了手中的袖箭。 将布满了倒刺的袖箭,从自己的手上狠狠的拔了下来。 周氏惊叫一声,扑上去大哭,“儿啊,你是要拿笔写字做大事的人。” “你这样做就不怕自个儿的手被废了吗?” 楚世情疼的浑身抽搐,脸上的神色更加苍白几分。 他的心口剧烈起伏,满脸都是苦笑, “再不将手上的袖箭拔下来,我这只手才真的要废了。” 一旁的楚侯爷,脸上的神情变幻了几瞬。 他既心疼楚世情的遭遇,也对楚世情方才所说的话上了心。 在楚世情疼的晕了过去后,楚侯爷立即让下人,给楚世情上了一些备用的止血药。 然后将周氏拉到了一边,仔细的询问周氏与南初筝相遇的全过程。 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楚侯爷从来没有仔细的问过。 只知道是周氏上香回来的路上,南初筝亲自找上的周氏。 其实并不需要楚家的人核实什么信物,因为南初筝和周氏长得极为相似。 但当时周氏还是派人,将南初筝里里外外都调查了一遍。 “她是被南家人收养了,那南家家主,不过在帝都城外做了个芝麻大小的官儿。” “据说南家的家境还不错,但是那南家人,又不同咱们帝都城的权贵来往,究竟有多少家底,我知道的也不多。” 天色渐渐的亮了。 周氏正说着,有小厮进来报, “初筝小姐已经回来了。” “现在人就在大门口。” 第7章 周氏的出身不高 南初筝站在昭勇侯府的大门口。 她穿着的衣裳是一件繁复的纱裙,裙子上绣着精美的花纹,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气息,让她又有种高不可攀之感。 楚净月走出前厅,刚好看到了她,心中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心头燃烧。 “好啊,南初筝你现在不仅行为粗鄙,还学会偷我的衣服了?” 楚净月自然认为,如南初筝这种乡野里长大的丫头,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看又精致的衣裙。 就连随后赶来的周氏也是皱着眉头,满脸都是厌恶的看着南初筝, “真没想到你的品性如此低劣。” 南初筝刚刚找上她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极为寻常的素色衣裙。 发髻上也没有任何的珠钗首饰,仅仅只是用一根木簪,挽住了头上的简单发髻。 所以南初筝给周氏,及周氏身边人的印象,便是收养了她的南家很穷。 虽然后来周氏调查,长居在帝都城外的南家家境还可以。 但究竟富裕到什么程度,周氏不知道。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 一个帝都城的芝麻小官之家。 就算是再有钱,又哪里能跟帝都城内的昭勇侯府比? 所以南初筝回到楚家,是因为想要攀附楚家的权势与富贵。 从一开始,他们便打心眼里瞧不起南初筝。 自南初筝回到楚家之后,周氏虽然也命人给南初筝做过几身衣裳。 但却极为小心的顾及到楚净月的感受。 她从不允许南初筝的衣裳,比楚净月的更好看,更华贵。 站在昭勇侯府的南初筝,眉眼冷淡的看着周氏和楚净月, “侯夫人实在是太看得起楚家的财力了。” 一阵风吹来,将南初筝的裙角吹动。 云雾一般的裙纱飞扬。 一看这衣裳的料子,便价值不菲。 南初筝的语气中含着一丝讥讽, “昭勇侯府已经在走下坡路,财力捉襟见肘。” “而且我身上的鲛人纱,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侯夫人若稍稍有些眼力劲儿,就不会说出这样惹人发笑的话来。” 周氏的出身不高,她原先在娘家的时候,并不怎么受家里人喜欢。 更未曾受过世家贵女,当家主母的教养。 她是抢了她妹妹的姻缘,这才得以嫁入到昭勇侯府里做侯夫人。 这么多年过去,周氏从不允许别人提起她的出身。 昭勇侯府里,也没有人敢当着周氏的面讥讽她。 一瞬间,周氏宛若被人撕开了身上的遮羞布。 她恼羞成怒,抬手指着南初筝,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女。” 她又要上前来打南初筝。 然而在看到南初筝身后,站着的两名阎罗司卫,周氏停下了脚步。 只恨恨的用一双眼睛,看着这个找回来的女儿。 以前的南初筝不是这样的,她从来不会讥讽周氏如何。 反倒是周氏每每看到南初筝,身上穿着简单朴素,经常训斥南初筝行为粗鄙。 就像曾经别人讥讽她一般。 她将内心深处的所有自卑与委屈,尽数的翻腾出来,发泄到她这个亲生女儿身上。 每每训斥南初筝一次,周氏心中便舒坦了几分。 仿佛在娘家时候,受到的那些伤害,也得到了平息一般。 楚净月见周氏不说话了。 她内心暗恨周氏的软弱,楚净月上前两步,尖声的叫道: “快把你身上的衣裙脱下来,你根本就不配穿这样的裙子。” 她不配,难道楚净月就配吗? 南初筝翻了个白眼,“我从小到大都穿鲛人纱。” “为了照顾到你这个土包子,不让你这个土包子,因为我的回归自惭形秽。” “我才勉强自己穿那些粗布衣裳。” “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处处给我使绊子。” 手握阎罗司的南家,财力是相当雄厚的。 堆满了南家库房的鲛人纱,根本就没有人穿。 因为南家所有的人都习武。 这种华而不实的鲛人纱,只是看着好看。 实际上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方便。 沾上血污还要费力去清洗。 南初筝也不喜欢穿鲛人纱,但南辰桡特别爱打扮她。 他总是会命能工巧匠,用鲛人纱给南初筝做各种各样好看的衣裙。 就像是打扮一个心爱的玩偶一般。 南初筝私下里,总觉得南辰桡不太正常。 所以在南辰桡看不见的时候,南初筝就会报复性的,将身上的鲛人纱脱下来。 换上普通衣料做的衣裙。 回到楚家之后,南初筝为了照顾到楚家人的穷困,更加不碰鲛人纱了。 现在想想上辈子的自己,南初筝觉得自个儿有些不知好歹。 南辰桡待她是真的好,他将自己认为最美最好的东西给她。 南初筝却从来都没有珍惜过。 想起南辰桡,南初筝也不耐烦再与楚家的人在这里打嘴仗, “我来,是取走我的东西。” 南辰桡将她带走时,她处于昏迷状态,她的东西还留在楚家没有拿走。 说完南初筝上前,就要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楚净月抬手拦住她,“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然而楚净月的话还没有落音。 南初筝一抬手,握住楚净月的手腕,“咔嚓”一声。 运用巧劲,将她的手腕直接折断了。 虽然南初筝在阎罗司时学艺不精。 南辰桡也宠她,从不逼她如其于阎罗司众那般辛苦受训。 轻轻松松折断一个千金贵女的手,对南初筝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素来娇生惯养,被楚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楚净月,嘴里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啊啊啊啊,南初筝我要杀了你!南初筝。” 楚净月脸色苍白,周氏充满了心疼的扑过去,抱住楚净月。 她回头,看向正往内院走的南初筝,充满了怨恨的说, “你怎么能这么对净月?她好歹是你的妹妹?” “哪门子的妹妹?她跟我又没有血缘关系。” 南初筝说的随意,带着两名阎罗司众,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房间里,明显已经被搜查过一番。 南初筝勾起了嘴角。 楚家的人,果然对她和阎罗司的关系很感兴趣。 看样子她离开楚家的这一天,放在楚家的随身物品,已经被翻动过了。 南初筝从那一堆贴身的衣物中,找出了一只小巧的药箱。 又吩咐跟着她来的阎罗司众, “其余的东西都不要了,直接烧了。” 当南初筝走出自己的房间,背后燃起了熊熊大火。 阎罗司的人做事很干脆,南大小姐吩咐他们将东西烧了。 那他们就直接放了一把火。 把整个屋子都烧了。 第8章 净月别哭,阿娘没事 周氏和楚净月还留在前厅里。 被南初筝气了几回,周氏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恨不得一把掐死南初筝。 她气的眼眶泛红,对心腹嬷嬷说, “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孽障?” “这个南初筝,还不及净月一半孝顺。” 心腹嬷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哪里知道,被他们楚家所有下人,一致瞧不起的乡下丫头。 居然有阎罗司给她撑腰? 想起方才跟在南初筝身后的那几名阎罗司众,金婆子就有些后怕。 早知道南初筝和阎罗司有关系?她平日里就该对南初筝好一些 若是能与阎罗司搭上关系,这帝都城里还不得由她横着走。 周氏还在生气,突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哭哭啼啼。 是楚净月坐在前厅的角落里,低垂着眼眸哭泣。 她哭得很漂亮,梨花带雨,神情憔悴,就宛若一只纯净的小白兔,极为惹人怜爱。 周氏刚要说话,她以为楚净月是替她气得哭。 “净月别哭,阿娘没事……” 结果楚净月却是带着一丝哀怨,回头说, “阿娘真的疼爱女儿吗?” “南初筝才是阿娘的亲生女儿,所以方才南初筝欺负女儿,阿娘才一声不吭的吗?” 这个时候,楚净月只想到她受到的委屈。 以及周氏态度软弱,没有替她狠狠地教训南初筝。 周氏愣了愣,“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逆女……” 明明是她被南初筝气着了。 这个自回来后,一向孝顺她的女儿,居然剖开了她血淋淋的心。 还讥讽她没有受过世家贵女的教导,没见珍稀的鲛人纱。 周氏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更别提替楚净月做主了。 楚净月打断了周氏的解释, “我不管,就是阿娘疼爱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是的。” “你和大哥一样,都只爱与你们有血缘关系的南初筝。” “自从她回来之后,你们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她指责着周氏,哭的更大声。 周氏心头微微荡出了一丝烦躁之感。 但她还是尽力的解释着, “并没有,你也知道你大哥的手差点儿废了,他可能心情不太好,所以对你说话冲了些。” “我的手不也一样吗?” 楚净月不肯善罢甘休,她哭的厉害, “阿娘,这么多年,陪在阿娘身边的不是我吗?” “阿娘就应该拿出长辈的架势来,不允许南初筝骑在头上才是。” 在楚净月的认知中,南初筝对于楚家的这些亲人,是近乎卑微的讨好着。 只要周氏摆出一副绝情的姿态来,就不怕南初筝心中不慌张。 可偏偏周氏只知道无能生气。 什么强硬的手段都不拿出来,楚净月当然会生气了。 周氏的心头,瞬间泛起了一丝苦意。 她看着一脸骄横的楚净月,突然想起那个,总是在她失意难受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南初筝。 南初筝的嘴,或许没有楚净月的那么甜。 可是每当楚侯爷去了那些姨娘小妾的房里,或是那一些侯爷小妾,私下里说周氏这个侯夫人的位置得来不正。 周氏心头失落的时候。 南初筝总是会想尽办法给她做好吃的。 这让周氏觉得,似乎心里头的苦意,在吃了这些美味的东西时候。 便也不再那么的苦了。 周氏抿着唇,紧拢着眉头看楚净月。 她正要说什么,伺候她的心腹嬷嬷金婆子,慌张的说, “夫人,好像走水了。” 昭勇侯府里头的那些下人都乱了。 周氏撇下了正哭个不停的楚净月,从前厅里匆匆的出来。 正好看到南初筝怀里,抱着一只小巧的药箱,带着那两名阎罗司众,往大门的方向去。 “初筝,你去哪儿?” 周氏着急的喊了南初筝一声。 她不是刚回来吗?怎么这又要出去? 南初筝回头看了周氏一眼,那眼中的古井无波,仿佛一把利剑插中了周氏的心。 “我来拿一些属于我的东西,拿完了我自然就走。” 说完,南初筝毫不留恋的抬脚,跨出了昭勇侯府的大门。 周氏往大门口的方向跑了两步。 被追上来的金婆子一把拉住。 金婆子脸上焦急,“夫人不好了,初筝小姐往自个儿的房间里放了一把火。” “火势很大,已经连她那一座院落都烧起来了。” 周氏的脸色苍白。 南初筝的那一座院落,是她将南初筝带回昭勇侯府后,随手给她指的一处杂院。 虽然并没有放什么鼎鼎珍贵的东西。 但是南初筝放火的这一行为,已经表明了她决绝的心思。 昭勇侯府的这把大火,让府里头的人折腾了一两个时辰。 侯夫人周氏还没有喘上一口气,就被楚侯爷叫到了楚世情的院子里。 “啪”的一声,楚侯爷一巴掌甩在周氏的脸上。 “我将这整个家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管家的?” 他用着一双责难的眼神看着周氏。 周氏抬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心里头全是难堪,眼神落在楚侯爷身后的楚世情身上。 她生的这个大儿子,只是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看着。 楚世情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母亲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然后被他的父亲责骂。 不像是南初筝在的时候,如果周氏有什么事没做好,南初筝会帮着周氏善尾。 更会在楚侯爷责骂周氏的时候,将过错揽到自个儿的身上。 至少会让周氏免于被楚侯爷扇耳光。 对于大儿子的袖手旁观,周氏一时间,心头全是复杂的滋味。 她垂着眼眸不说话。 楚侯爷指着她的鼻尖,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既然嫁给了我,做了我们昭勇侯府的侯夫人。” “那你就要当起当家主母的担子。” “初筝是你生的,她从你的肚皮里出来,母女俩哪里有隔夜仇?” “你务必将她劝回来。” 周氏垂着眼帘,应了一声刚要走。 楚侯爷又吩咐道: “你对初筝的态度也要好一些,别总觉得初筝在乡野长大,你就各种看她不顺眼。” “看你当初刚刚嫁进昭勇侯府的时候,也不过如此,甚至比初筝还要粗鄙不堪。” 当初的楚侯爷,是很看不上周氏的。 也是周氏在这么多年里,努力的学习如何做好一个当家主母。 楚侯爷才渐渐地对周氏改观。 “去准备吧,莫要再叫我失望。” 第9章 只有南初筝自己不知道 南初筝的行踪其实很容易打听。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离开昭勇侯府太远,而是搬到了昭勇侯府隔壁的那一座宅院中。 周氏心中虽然对南初筝有所怨言,可是当她得知南初筝住的地方就在隔壁时。 她也未免心中略略地松了一口气。 周永侯府中的下人将火扑灭了,第二日一早,周氏就马不停蹄的到了隔壁。 她问身边的金婆子, “我怎么瞧着这座宅子的门楣,比咱们侯府的门楣还要高一些?” 在帝都城里,越是高大的门门,越能凸显出一幅人家的权势与富贵。 金婆子睁着她的那一双老眼看了半晌, “夫人兴许是看错了,这座宅子的门楣怎么可能有咱们侯府高大?” 虽说昭勇侯府如今已经没落,但好歹也是一座侯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侯府还是有侯府的规格与气势。 这座宅子是南家买给南初筝的。 南家不过在帝都城外做个小官儿,哪里有这个财力给南初筝置办一座大宅子? 周氏觉得也是,她由金婆子扶着,带着身后的一群大丫头通报门房进了门。 金婆子在周氏的身边,不断的安慰着周氏, “初筝小姐没有走远,在咱们侯府的旁边住着,其实就是为了给您一个台阶下。” “你们到底是亲生的母女,就算再怎么闹腾,您还是她的亲娘。” “她心中也是想让您来找她,接她回侯府的。” 金婆子的话正好说到周氏的心坎上,周氏其实也是这样认为。 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哼了一声, “不过就是小女儿家使点小性子罢了,看她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实在太不应该。” “一会儿我见着她,得好好的训训她。” 出生乡野的丫头就是出生乡野,不知道一把火烧掉了楚家多少银子。 虽然南初筝住的那座院落是杂物房,可修起来也是要银子的。 如今昭勇侯府处处捉襟见肘。 若楚净月与太子的婚事真能成,昭勇侯府还得拿出一大笔的银钱,给楚净月铺十里红妆。 “南初筝若是再冥顽不灵的闹腾,那她的嫁妆我就不管了。” 周氏本来就为了楚净月的嫁妆犯愁。 若是南初筝嫁给了秦朗当皇子妃,周氏又得为南初筝备一份嫁妆。 南初筝应当知道周氏的难处。 这个小性子闹得太不是时候了。 金婆子嘴里应着,扶着周氏带着一帮子大丫头,到了前厅。 越往这座宅子的里头走,众人入目所及便越发的心惊。 这座宅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处处都独具匠心。 院子里并没有什么雕梁画栋,但却别有一番雅致风韵。 而且这座宅子很大,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小,从大门到前厅须得走很长的一段路。 宅子里头的下人显然是经过训练的,都是一些手脚轻快的聋哑人。 他们将周氏一群人带到了前厅后,便安静的站立在旁边。 周氏皱着眉头,问对面立着的一个宛若管家模样的人, “南初筝怎么还没出来?” “让自个儿的亲娘等她,她像话吗?” 管家南大声音平平无奇, “大小姐兴许还没起来。” “大小姐?” 周氏听南大如此称呼南初筝,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南家不过一个乡野官宦之家,还学大户人家摆什么谱? 再说南初筝已经回到了楚家。 虽然南初筝还没有正式的进入楚家的族谱,将她的姓改回来。 但南初筝已经是楚家的女儿,再不是南家的大小姐了。 南大没有接周氏的这个茬。 整座宅子宛若没有什么人般,只能够听到风吹过树叶,以及花鸟虫鸣的声音。 微风送来隐隐的一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南初筝趴在南辰桡的心口上,微微的睁开眼。 南辰桡的手臂圈着她的身子,一只大手握着南初筝纤细的肩头。 “再睡一会儿吧。” 南辰桡将身上的薄被拉上来一些,盖住他和南初筝的身子。 他侧身,在被子中将南初筝抱在怀里。 南辰桡和南初筝的身上,都只穿了一件里衣。 这让南初筝的脸颊泛起了一层红晕。 她已经不记得,上辈子和南辰桡这样姿态亲密的,同宿在一张床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估计上辈子自己的内心,是抗拒与怪异的感觉更多一些。 这辈子,南初筝的内心升腾起了一股羞涩感。 她沉溺在南辰桡的怀中,任由南辰桡把她越抱越紧。 “筝儿……” 南辰桡的声音在南初筝的耳边响起,低低的,沙哑的厉害。 南初筝脸红心跳,应了南辰桡一声便不说话了。 只将自己通红的脸颊,埋在南辰桡的心口。 她与南辰桡在这种私密的,裹在一处的氛围里,消磨了个把时辰的时光,才懒懒的起身。 南大一直等在外面,直到南辰桡推开了他与南初筝的房门,才来禀报南初筝。 隔壁的周氏来了。 身上穿着一件宽松大袖衫的南初筝,披散着长发,一张素净的脸上五官精致,带着些许的诧异。 她回头看向站在窗子前,擦着手中薄刀的南辰桡, “哎呀,你没说南叔也会来。” 昨日她是打算回昭勇侯府住的。 怎么能那么轻易地与昭勇侯府撇开关系? 楚家人和秦朗折磨了南初筝一辈子,她断不可能让楚家的日子过得多安生。 南辰桡却是不许。 放在以往,南初筝要做什么事,南辰桡若是阻拦她的话。 南初筝必定要发火,甚至采取强制手段,和南辰桡对着干。 但昨天南初筝很听话。 南辰桡不许她再回昭勇侯府忍气吞声,南初筝便退了一步。 她答应南辰桡,住进昭勇侯府隔壁的这座宅子里来。 哪里知道南辰桡也会跟着她一同住进来。 不仅如此,南家的管家南大,也入了这座府邸伺候。 似乎想到了什么,南初筝白皙的小脸上又浮现出了两片红晕。 她充满了担忧的看向面无表情,皮肤冷白的南辰桡, “那咱们昨天晚上……南叔不都知道了?” 南大是南家的大管家,在南家的地位举足若轻。 南初筝担心,南大知道她昨天晚上与南辰桡宿在一间屋子里。 南大会责骂她。 擦好了薄刀的南辰桡,拿着手里的刀,在手里挽了一个花,熟练的插到了后腰。 他走上前,双手握在南初筝的肩上, “南叔不是那种多事的人。” “再说了……” 南辰桡顿了顿,眉头微微的拧起一丝褶皱。 有些话他不想告诉南初筝,怕筝儿又跟他闹。 在南家,没有人不知道他对南初筝的心思。 只有南初筝自己不知道。 第10章 周氏足足的等了两个时辰 等南初筝放下心来,梳妆打扮好,出现在周氏面前时。 她已经让周氏足足的等了两个时辰。 看到她光鲜明亮,神情慵懒的走出来。 周氏的火气没控制住,指着南初筝呵斥,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南初筝穿着新做出来的鲛人纱衣裙,懒洋洋的坐下。 她扫了周氏一眼,“哦,没有。” 她对周氏是有怨气的,南初筝对于整个楚家都无愧于心。 尤其是对周氏。 因为南初筝是被南辰桡一手养大的,她从未曾感受过母爱。 所以回到楚家之后,南初筝拼了命的对周氏好。 她以为只要她对母亲好,母亲就一定会回报她同样的爱。 天底下的人不是都说,母爱是最无私伟大的吗? 可是周氏对南初筝只有利用。 当楚家想要借用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一步步往上爬的时候,周氏就对南初筝和颜悦色。 而一旦南初筝忤逆了楚家的意思,不愿意让南辰桡替楚家做事。 周氏对南初筝,眼中就只有明晃晃的嫌弃。 在周氏的眼中,从小接受世家贵女教养养大,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世家女儿气质的楚净月。 才是周氏最满意的女儿。 至于南初筝,她从未曾正眼的看过南初筝。 周氏对南初筝的评价,永远都只有“粗鄙不堪”四个字。 既然是粗鄙不堪的话,南初筝连礼都懒得同周氏行了。 南大给南初筝上了一杯茶。 南初筝拿起上好的白瓷茶盏,轻轻地拨动着水面上的茶叶, “还是说正事吧,毕竟让楚侯夫人主动来找我一趟,也不容易。” “楚侯夫人今日登门,是有什么事吗?” 周氏被南初筝气的心肝疼。 她捂着自个儿的心口坐下,瞪眼看着一脸平静的南初筝。 一旁的金婆子急忙上前,对南初筝含着一丝指责道: “初筝小姐,夫人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都是因为初筝小姐太不孝顺了。” 南初筝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一道清脆的瓷器碰着桌面的声音响起, “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 金婆子愣了一瞬。 南初筝竟然在她的面前摆主子的架子? 南初筝忘了吗? 她可是伺候在侯夫人身边的,是随着侯夫人从娘家一同进入楚家的老人。 金婆子可是侯夫人的心腹啊。 南初筝居然也敢用这样不客气的口吻与她说话。 难道南初筝就不担心,金婆子往后在侯夫人的身边,再也不替南初筝说一个字的好话了吗? “初筝小姐……”金婆子的脸色很难看。 眼看着她又要说些什么大道理,南初筝不耐烦的吩咐南大, “丢出去!” “往后这些不懂规矩的下人,就不要往咱们家放了。” 还不等周氏反应过来,两个脚步轻快,身穿劲装的南家下人。 便驾着金婆子飞速的离开了前厅。 甚至,金婆子都来不及发出声音,便被丢出了南初筝的府邸。 周氏浑身发抖,指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南初筝, “你!你都做了些什么?” “侯夫人也看到了,你教导下人无方,我替你教教下人该怎么做。” 南初筝又重新拿起了桌面上搁置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 “所以侯夫人今日来找我是什么事儿?” 被气的只差灵魂出窍的周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的手指甲捏紧,在手心中留下了一排深深的指甲印。 “你阿爹让你回去,一个女孩子家,总住在别人家到底不像个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周氏心中带着气,下巴微微的昂着。 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更何况你与秦朗的婚事在即,还住在外面的话,别人会笑话我们楚家教女无方。” 她暗示着南初筝,“你已经让我们楚家很丢脸了。” “十皇子本就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如果你再继续造作下去,传到十皇子的耳朵里,你想进皇家的门都难。” 周氏以为这样可以拿捏住南初筝,但南初筝只是笑, “说得好像宗人府的人,已经将我的名字报了上去似的。” 她和楚家闹翻了之后,周氏非但没有听南初筝的意见,放弃让南初筝和秦朗成婚。 反而固执己见的,将南初筝的名字报到了宗人府去。 但宗人府并不受皇家人的控制。 实际上控制宗人府的是南家人。 南初筝的名字一到宗人府,便由宗人府送到了南辰桡的手中。 她都不必与南辰桡说些什么,他便将她的名字,从皇子妃候选名单上划掉了。 但周氏还不知道。 她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你也知道净月和太子有情,我们楚家有一个入东宫做太子妃,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殊荣了。” “你大哥是个有前途的人,这次若非你大哥牵线搭桥,咱们家想要把你嫁入皇家,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南初筝冷笑,瞧瞧周氏这模样,似乎把她塞给一个落魄的皇子,是楚家人给她莫大的恩惠。 “楚净月和太子的事儿,真的能成?你们楚家就有这么大的把握?” 不要以为南初筝不知道,其实真正和楚净月有情的人不是太子。 而是十皇子秦朗。 上辈子的楚净月,踩着秦朗巴上了的太子。 她一面与太子谈情说爱,一面又与秦朗暗度陈仓。 在确定太子甜言蜜语的,说要娶她做太子妃后。 楚净月便与楚侯爷商议着,十皇子秦朗那边该怎么办? 他们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个好主意,将南初筝塞给十皇子秦朗。 毕竟楚侯爷想要与皇家联姻。 能让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家。 对楚侯爷来说,极具吸引力。 哪怕他们知道,秦朗根本就不喜欢南初筝,真正喜欢的人是楚净月。 可是却没有料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南初筝刚刚与秦朗成婚没多久,太子便迷恋上了另一个女人。 原先太子承诺了楚净月会迎娶她做太子妃,但后来太子只肯给楚净月一个太子良娣的位份。 并且在南初筝的扶持下,秦朗起来的很快。 太子也急速的倒台下去。 还没有等楚净月进入东宫给人家做妾,太子便被废了。 秦朗被立为太子。 当然这一切的局势巨变中,都有南辰桡的手笔。 但纵观上辈子的发展脉络。 无论南初筝有没有从中作梗,楚净月都不可能做成这个太子妃。 第11章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氏觉得南初筝似乎跟她说了一个笑话。 她不屑的说,“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以为净月是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农女,能比的吗?” 在帝都城人的眼中,帝都城外的人都是下等人。 他们天生的看外地人不起。 尽管南初筝是周氏生的,可南初筝也是在帝都城外的小门小户里长大的。 所以南初筝根本就不懂,楚净月究竟有多优秀。 净月可是费了周氏十几年的心血,倾心培养长大的高门贵女。 太子殿下凭什么看不上楚净月? 南初筝不太明白周氏的自信来自哪里,也无心在这事儿上与周氏争论个不休。 她两根葱段似的指尖,轻轻的捻着白瓷做的茶盖。 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中,透着一股华贵感。 显得很恣意。 这是一种无心流露出的上位者气质。 让人与之相处,便不自觉的被南初筝这样的气势所震慑。 说话也不由的矮了南初筝半截。 周氏如今就是这样一种心态,她不由得多看了南初筝两眼。 越看,周氏的心中越是诧异。 这个她认为粗鄙不堪的女儿,举手投足之间,贵气浑然天成。 难道真如她的儿子楚世情猜测的那样,其实南初筝大有来头? 不不不,周氏拒绝接受。 她拧着眉头对南初筝说, “你还是听阿娘的一句劝,帝都城不比你们乡下的小地方,你如此任性对你没有半分的好处。” “阎罗司里都不是好人,你还是要趁早与阎罗司划清界限。” 南初筝微微的扯了扯嘴角, “这种话,侯夫人能够回去对侯爷说?” “怕不是侯爷又得训斥侯夫人头发长见识短,果真没有受过世家贵女的教养了。” 周氏嫁给楚侯爷这么多年,一旦周氏有什么事儿没有做好,楚侯爷就会拿周氏抢婚的事情说。 毕竟楚侯爷当初属意要娶的人,是周氏的妹妹。 周氏心头一阵的难堪,她指着南初筝,戴了宝石戒指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 显然被南初筝气的不轻。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是周氏以前根本就不了解南初筝? 毕竟南初筝才刚刚回到楚家一两年的时间。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氏摁着自己的心口,显得一脸痛苦的模样。 以往的南初筝,只要见周氏微微的皱一皱眉头,便会急切地上前,用她的医术替周氏诊治。 以前楚家的人认为,南初筝的医术,怎么能与帝都城里的太医相比? 楚家人根本就不相信南初筝能治病。 后来,还是楚世情受了一次伤,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拿楚世情身上的伤无可奈何。 只南初筝将楚世情治好了。 楚家人这才知道,他们之前以为的,南初筝自乡野间学得的医术,果真是能救治人的。 那以后,周氏也就不再抗拒,南初筝日日给她诊脉。 此刻周氏苍白着一张脸,捂着自己抽痛的心,对南初筝“哎哟”了一声。 她觉着,南初筝应该过来看她,就跟以前一样。 就算南初筝心中有多么的难受,再生气,她都不会拿周氏的身体开玩笑。 都会第一时间放下自己的情绪,来为周氏诊治。 但是现在,南初筝只是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端着那只价值不菲的茶盏。 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氏。 仿佛已经看出了周氏的伎俩。 周氏觉得此时此刻的这情形很尴尬。 她的心中除了恼怒,更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 南初筝为什么不过来? 南初筝为什么不再关心她这个阿娘的身体了? 难道南初筝没看到,她的脸很惨白吗? “送客吧。” 南初筝起身,已经不再耐烦陪周氏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其实周氏今日会过来找她,也在南初筝的预料范围之内。 楚家的父子并不笨,应该从楚世情在阎罗司里的遭遇,猜到了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并不浅。 楚侯爷一直想要往上爬。 他就像一只苍蝇,闻到一点血肉就会扑过去,不放弃任何一个往上攀爬的机会。 上辈子就是这样,当楚侯爷和楚世情知道,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后。 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们从看不起南初筝,将南初筝弃之敝履。 到把南初筝捧在手心上,当成真正的掌上明珠一般疼爱。 其实都是为了利用南初筝背后的南辰桡。 他们抓准了南辰桡的心理,知道南辰桡疼爱南初筝。 为了南初筝,南辰桡什么事情都能做。 所以楚家将南初筝紧紧的揪在手心中,利用南初筝来让南辰桡听话。 并让整个阎罗司为他们所用,替他们铺路,成为他们向上爬的垫脚石。 他们将南辰桡当成一条狗,而拴住这条恶犬的绳子,便是南初筝 根本就不用南初筝做什么,楚侯爷和楚世情就会想尽了一切办法,凑上前来找南初筝。 周氏满脸都是难堪的离开,她刚走,南辰桡便回来了。 他宛若回自个儿家一般,坐在了南初筝的身边。 双手自然而然的抱住了南初筝纤细的腰。 南初筝在想事情,双眸出神的看着面前的小几上,放着的一盆小小的云雾松。 别小看这一盆云雾松,放在花市上去卖的话,至少要几百两的银子。 周氏那是不识货。 可她多少也能看得出来,这座宅子里独具匠心之处。 当一个真正识货的人进了这宅子,才知道这宅子里的一花一草,绝不仅仅用“独具匠心”四个字,就能概括完的。 那非绝对的财力,是营造不出这样一座宅子来的。 “要是不愿意见楚家的人,往后楚家的人再来,便不让她们进来就是了。” 南辰桡看南初筝,一副失神的模样。 就连他抱着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南辰桡心里头有着微微的不高兴。 他不喜欢被筝儿这样的忽略。 南初筝回过神,这才发现南辰桡将他的头,搁在了她的肩上。 在外面叱咤风云,人人畏惧的阎罗司司主,南家的无所不能。 此刻就像是没有骨头那样,将他的身子全压在了她的半边脊背上。 难怪南初筝觉得身上有点重, “以,你不是去阎罗司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初筝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南辰桡应该还在阎罗司处理公务。 “知道周氏过来了,我怕你又跟以前一样,被楚家的人欺负。” “所以专程来替你撑腰的,结果一来,发现你跟一只兔子似的,只知道受了委屈坐在这里发呆。” 南辰桡微微的闭了闭眼,将脸一侧,鼻尖贴在南初筝的脸颊上。 他滚烫的气息,撒在南初筝的肌肤上,还故意的哼了哼。 以往,南辰桡想要这样的亲近南初筝。 南初筝必定会发火。 可是自从筝儿在楚家待了两年。 他再接筝儿回来后,筝儿便不再抗拒他的亲近。 估计筝儿受了楚家人不少的刺激…… 南辰桡的眼眸黯淡,虽然他很高兴,筝儿不再抗拒他。 可他同时也很心疼筝儿的委屈。 南初筝挣扎着要起身, “周氏回去不会好过的。” 她这辈子,不会再和周氏玩母慈女孝的游戏。 对南初筝有所利用的楚侯爷,如果达不到目的,不会给周氏任何好果子吃。 南初筝要起来。 她的手腕却被南辰桡用力的一拽。 南初筝便坐在了南辰桡的腿上。 第12章 别让自个儿受委屈 南初筝:“……” 她的脸颊蓦然通红。 尤其是看到厅外,还站着许多南家的下人。 这些下人,都是南辰桡从南家老宅里调过来给她的。 他们此前一直待在这座宅子里,等着南初筝随时过来,随时伺候她。 可是上辈子的南初筝,竟然一次都没有来过。 甚至连来这座宅子看一看,南辰桡精心替她准备的一切都不曾。 反而这座宅子,在楚净月出嫁的时候,被楚净月从南初筝的手里要了过去。 真是便宜了楚净月。 南初筝心头翻涌起一股恨意,这恨意让她的牙龈痒痒的。 冲淡了她坐在南辰桡腿上的怪异感。 “怎么了?” 南辰桡用着一双十分理所当然的眼睛,看着南初筝。 他以前就是这样。 从来都不顾时间场合,以及南初筝愿意不愿意,或者合适不合适。 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南初筝压下心头疯狂的跳动。 她告诉自己,南辰桡的生长环境并不正常,于是造成了他不同一般人的偏执与性情古怪。 或许在正常人的眼中,南辰桡这样的亲近有悖常理。 可是对于南辰桡而言,他从小便是将南初筝这样抱大的。 只是南初筝长大后,知道了男女有别,不愿意与南辰桡这样的亲近了。 南辰桡的双臂,圈住了南初筝的腰。 他的声音含着一股低低的沙哑。 他贴着南初筝的耳侧说,“随你吧。” “只要别让自个儿受委屈。”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捅出天大的篓子,我都能给你兜得住。” 南辰桡的鼻尖,轻轻地贴着南初筝的脸颊蹭动。 南初筝忍不住微微的偏了一下头,试图躲开些许。 但是南辰桡却不依不饶的,又将他的头追了过来。 看起来似乎在嗅着着南初筝身上的香气。 厅外的那些南家人,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根本就没瞧见厅内发生的这一幕。 周氏一脸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隔壁的昭勇侯府。 她刚刚一进宅子的大门,金婆子就满脸都是委屈的靠过来, “夫人,初筝小姐是越发的野性难驯。” “您瞧瞧,她将奴婢的手拽成了什么样子。” “您这次若再是纵容初筝小姐的话,她在帝都城里若是捅了什么大篓子,将来咱们昭勇侯府,不得跟着她一同倒霉?” 金婆子惯常在周氏的面前,给南初筝上眼药。 她以前就是如此。 无论南初筝对她做什么,是对她不假以辞色,还是对金婆子巴结讨好。 金婆子反正就是一个,主打看南初筝不顺眼。 见周氏没有说话。 金婆子撩起了手上的衣袖给周氏看。 她的手腕上,被南家的那些下人给掐出来的淤痕,触目惊心。 也不知南家的那些下人,一个个怎么力气那么大。 他们好像不是普通的下人,比起昭勇侯府的侍卫,似乎都要强悍不少。 看着金婆子脸上的委屈。 周氏心中极为的复杂, “初筝之前不是这样的。” 身为阿娘,周氏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南初筝的变化。 她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孝顺,听话乖巧,任由周氏打骂的南初筝了。 见金婆子还要再说。 周氏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无论如何,初筝都是你的主子,你经常在我面前说初筝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可是方才你在初筝面前,的确犯了一个下人不该犯的错。” 金婆子愕然地看着周氏,她有没有听错? 周氏居然替南初筝说话?? “夫人,可是初筝小姐,她……” 不等金婆子把话说完,周氏不耐烦的打断金婆子, “往后你见着初筝,就得如见着净月那般的恭敬。” “作为下人,无论主子做什么,偏心谁,至少你们该做到表面上一视同仁的恭敬。” “以前不说你们,是因为初筝在乡野中长大野性难驯。” “所以想让你们磨磨初筝的性子。” “没想到你们越来越过分,当着南家下人的面,就能随意指责初筝这个小姐。” 周氏开始反思,自己身边的下人对初筝的态度。 越是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周氏越觉得身边的这些下,人对南初筝很不尊敬。 她们完全没有将初筝当成一个侯府的小姐。 周氏叹了口气,内心似乎又能稍稍地理解了一点。 为何初筝如今在她的面前,这样的忤逆不孝了。 虽然周氏对南初筝还有很大的怨气,但只要南初筝肯认错,回到昭勇侯府。 她以后会适当的约束昭勇侯府的下人,给初筝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尊重。 当然,南初筝肯定是不能与楚净月相比的。 在楚家,楚净月才是那个被万千宠爱的小姐。 这一点周氏也会警告南初筝。 晚上,等着楚侯爷回来。 第一时间便问了周氏,关于南初筝什么时候回昭勇侯府的事。 周氏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将南初筝的态度说了。 楚侯爷忍不住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他相当不满的询问周氏, “那你就这样回来了?” “她是你的女儿,再是心狠再是生气,你若是在她面前哭一哭,她终究会心软的。” 周氏微微的张唇。 她想告诉楚侯爷,她都在南初筝的面前,表现自己很不舒服了,南初筝都没有上前关心关心她。 难道真要让她一个做母亲的,在女儿的面前,哭哭啼啼的求着她回昭勇侯府吗? 不,周氏根本就办不到。 她已经习惯了,南初筝在她面前伏地作小,卑微的讨好她。 今日能够主动地跑到南初筝的面前,让南初筝回来,已经是周氏拉下了脸面。 更何况,就算金婆子有什么错,南初筝也不应该当着她的面,打她这个做母亲的脸。 楚侯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周氏, “你不去求她回来,难不成还指望着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的回到楚家来?” 周氏一顿,其实她就是这样想的。 楚侯爷逼得太紧了。 她就不信晾南初筝几天,南初筝还能一直待在外面不回来? “明天你再去,她若是回不来,你就搬到她的那座府邸上去住。 周氏很明显,一脸不愿意。 楚侯爷本来就宠妾灭妻了,如果她还离开了昭勇侯府,搬去和南初筝住在一处。 外人会怎么看她这个侯夫人? 可是楚侯爷已经拂袖而去。 他又去了小妾的房中。 周氏拧着手里的帕子,心中不知有多憋闷。 她的心中苦,这时候便想到了南初筝。 周氏微微拧了眉头,起身往楚净月的房中走。 第13章 回敬周氏 从南初筝那里得不到的安慰,周氏就想着从楚净月那里得到。 毕竟楚净月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 她天生就应该比南初筝,更孝顺,更贴心周氏的。 结果周氏进了楚净月的房间,正好瞧见楚净月正在发脾气。 一个丫头跪在楚净月的面前,楚净月啪啪的扇着那个丫头的脸。 周氏皱着眉头问楚净月, “这是怎么了?” 楚净月哼了一声,上前抱住了周氏的一条胳膊,撒娇说, “阿娘,这个丫头胆子太大了,居然敢说我不如南初筝好看。” 丫头说的是事实。 楚家的人都知道,南初筝这个刚刚找回来的女儿,并不得周氏和楚侯爷的喜爱。 但是所有人都公认一点。 楚净月没有南初筝长得好看。 周氏看着一脸骄横的楚净月, “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突然之间,周氏心中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比较。 楚净月和南初筝比起来,从不对下人打骂的南初筝,性格似乎更好。 更符合大家闺秀的教养。 楚净月撅着一张嘴,将抱着的周氏的胳膊甩开, “阿娘就知道训斥我。” 她以前在楚家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最近,楚净月不是心中有气吗? 无论是楚侯爷还是周氏,亦或者是楚世情,现在脑袋里面想着的都是南初筝。 他们想要把南初筝接回到楚家来。 可是依楚净月的意思,南初筝走都已经走了,实在是没那个必要,还要哄着南初筝回来。 只不过楚净月麻烦一点,还得另外想办法去搪塞秦朗。 而楚家这一边,楚侯爷甚至还要求周氏姿态放低一点。 凭什么呀? 南初筝一个乡下丫头,还要堂堂一个侯夫人放低姿态求着回来? 楚净月一想起,便心中很不服气。 她跑到楚世情的房中,对她大哥说这样不公平。 或许是她哭闹的太多次了,楚世情面上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楚净月心中气不过,这才拿着身边的丫头撒气。 眼看着周氏一脸的怒意。 楚净月收起了脸上骄纵的神情,撅着一张嘴,又开始在周氏的面前撒娇, “好嘛好嘛,对不起嘛阿娘,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 她小声的嘀咕着,“不就是打一个下人吗?要这么严肃吗?” 周氏心里头烦闷。 她本来找楚净月,是想着能够从楚净月这里,得到些许孝心关怀。 结果现在更加烦了。 她挥了挥手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楚净月的院子。 楚净月跟着周氏走了两步,嘴里焦急的喊着, “阿娘,阿娘!” 见周氏没有回头的意思,楚净月便跺了跺脚。 她满脸都是扭曲的神色。 “不就是和阎罗司的关系好吗?” “这就能让全家对她另眼相看了?” 楚净月傲声吩咐方才挨打的丫头, “替我去给太子送一封信。” “我也要去阎罗司看一看。” 南初筝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被阎罗司带走了,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 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她和阎罗司的关系好啊? 如果能初筝可以进出阎罗司,那楚净月也可以。 别忘了,她将来可是做太子妃的人。 太子什么地方不能去呀? 太子可是将来大盛朝的国主。 别说区区一个阎罗司了,就是整个天下将来都是太子的。 楚家的人没料到,周氏会去搬太子出来。 第二天心烦意乱的周氏,穿戴整齐,在金婆子的陪同下又到了隔壁。 金婆子这次没有再趾高气昂。 昨日被周氏训斥了一顿后,今日金婆子表现的相当谦逊。 结果守在门口的南家下人,一看到金婆子便将手一抬。 不让金婆子进去。 金婆子腆着一张脸,笑道: “我们夫人来接初筝小姐回去。” 这已经够低声下气了吧?都是以往,她们可从未曾这样待过南初筝。” 并且还是站在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来人往的面。 已经相当给南初筝脸面了。 然而这回,周氏连南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望着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南家下人,周氏上前两步,满脸都是怒色, “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可是南初筝的亲阿娘,我想要进去接我的女儿回来,你们竟然敢拦着我?” 她以为自己曝出身份,这些南家的下人一定会面露惶恐。 他们一定不敢得罪南初筝的亲阿娘。 抬手挡着周氏的那两个南家下人,面无表情,身体梆硬笔直。 一看便是练家子。 他们一言不发,尽职尽责的站在南家的门口,就是不让周氏进去。 周氏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下人如此忽视过了。 自从她嫁给了楚侯爷,当了昭勇侯府的侯夫人后。 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毕恭毕敬的敬着。 南家下人对她不苟言笑,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让周氏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娘家做姑娘时很不好的回忆。 周氏紧紧的拧着眉头,攥紧了拳头中的袖子,拿拳头挡在心口前。 金婆子一脸担忧地扶住了周氏, “夫人,这些乡下来的下人不懂规矩。” “等一会儿见到初筝小姐后,让她狠狠地责罚这些下人。” 周氏点头,正好瞧见南初筝从南府里头出来。 金婆子立即低下头向南初筝请安。 她这副恭敬的模样,倒是让南初筝仔细的看了金婆子一眼。 看样子,昨天晚上金婆子已经被训斥过了,全然没有以往的嚣张跋扈。 可见这些下人也不是不能被管教的。 只要当主子的说一句话,就能够给南初筝一份尊重。 南初筝以前在这些楚家的下人手里,吃了多少的委屈与苦头? 只不过是因为楚家的那些主子,视而不见,懒得管她而已。 “初筝,这些南家的下人,一个个的也太没有规矩了,他们连我都拦。” 周氏拧着眉头上前。 南初筝挑眉,拿以前都是对她说的话,回敬周氏, “这些下人怎么不对别人没规矩?就对你没规矩?可见你也没有个当主子的样子。” 周氏的脸一白,身子晃了晃。 初筝的这话,这话……可都是她曾经说过的。 旋即,脸上都是对南初筝的担忧神色, “你还是跟着阿娘回去住吧,这里毕竟是别人家,你住的也不舒坦。” 她说这话,有十分之七八的原因,是楚侯爷昨天晚上态度强硬的吩咐了她。 一定要利用周氏和南初筝的母女情谊,将南初筝弄回到楚家去住。 只有把南初筝放在眼皮子底下,楚家才能真正的掌控南初筝。 也才能够摸清南初筝和阎罗司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样,楚侯爷和南世清才好借着阎罗司的势力,一步一步将楚家推回到巅峰。 另外十分之二三的原因,才是周氏对南初筝的那一点母女情谊。 她总觉得,自从南初筝离开了楚家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虽然周氏以前很看不上南初筝。 她对南初筝卑微讨好的模样很不屑。 但是现在这个根本就不搭理周氏,对周氏冷淡至极的南初筝。 更让周氏不能适应。 周氏有这个预感,若是南初筝再在外面这么住下去。 这个女儿对她的孝顺,会越来越少。 南初筝只是扫了周氏一眼,脚步并未停下。 她今日要去阎罗司大殿。 早上南辰桡出门的时候,抱着南初筝的身子,不知为何,一阵心绪烦躁的揉捏。 南初筝脸红心跳的。 她不知道南辰桡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个男人抱着她的力道,恨不得要将她嵌入到自己的骨髓里去一般。 南辰桡很想…… 第14章 有些不得其法 若非南初筝知道,南辰桡从小被作为南家的家主培养。 以南家人培养人的残酷手段,将南城绕从小精神折磨到大。 以致于南辰桡的性格,不能用普通人的目光去看待。 南初筝会觉得。 南辰桡今天早上的急躁,很惹人遐思。 他将南初筝抱了半个时辰,似有些不得其法,又担心她烦了他。 才不得不放开了南初筝。 但临出门之前,南辰桡又提起了之前在南家老宅里的时候。 南初筝给他做的一碗奶酪羹。 等南辰桡出门之后,南初筝才仔细的回忆起脑海里奶酪羹的做法。 她亲自下厨,给南辰桡做了一碗,现在正打算给南辰桡送去。 周氏不过是楚家的一个小角色,如今周氏的这一系列行为,背后都有楚侯爷操纵。 楚侯爷为人心机深沉,那才是南初筝真正要对付的人。 所以南初筝根本不想与周氏在这里,纠缠一些母女情深的戏码。 然而南初筝急着去阎罗司,她却是被周氏伸手拦在了马车前。 眼看着食盒里的奶酪羹就要凉了,南初筝眼中带着极端的不耐烦。 她挑眉看着周氏。 周氏的眼眶有些红,她看着南初筝,难得柔软可怜, “初筝,母女俩没有隔夜仇,我们俩能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吗?” “阿娘昨天回去之后想了很久,回想起你回到侯府后的点点滴滴,阿娘的确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但是初筝你也有你的不对。” 周氏试图和南初筝好好的谈一谈,化解她们母女俩如今这冰冷的关系。 “让开!” 南初筝惦记着,让阿兄吃温热的奶酪羹,绕过周氏就要上马车。 但周氏往后退了两步,牢牢的挡住了南初筝。 “初筝,阿娘都是为了你好!” 南初筝心头的火气,被周氏这一副慈母般苦口婆心的模样激怒了。 她将手中拿着的食盒,交给了一旁的南家下人。 她一双美丽的凤眸,透着冰冷的光,仿佛看着仇人一般直视周氏, “你为我好?” “我回到楚家两年的时间,你一个晚上,就想要将我这两年所受到的委屈全都抹去?” 看着周氏瞪圆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样。 南初筝哼了一声, “你不是不知道,你手底下的那些婆子丫头,平日里都是怎么议论我的。” “我是在乡野里长大,可我被你们弄丢之前,我也不是故意要把自己折腾到乡野里去的。” “你常常说我粗鄙不堪,可是你真正认识我多少?” “但凡你正眼看过我,仔细的,放下你那高傲的身段,真正的了解我,你就会知道,我与‘粗鄙不堪’四个字相差甚远。” 南家的老宅虽然隐在深山中,从不与外界接触。 可是南家的整座老宅,可堪比半个皇宫。 这也就是为什么,楚家和秦朗想要将南家斩草除根,还得欺骗南初筝的感情。 让南初筝带着他们进入南家的原因。 南家老宅的管理相当的森严。 所有南家的子女,不仅仅要在阎罗司接受严苛的训练,还会从小培养世家贵族的礼仪规矩。 而一个真正高贵的人,从来不会用华贵的衣裳及金银珠宝,来表现其自身的气度不凡。 如果周氏会看人的话,就会知道她第一次见到南初筝时。 南初筝身上穿着的简单布衣,其实料子并不普通。 那是可以抵御水火侵蚀,刀剑不入的白蚕软甲制成的衣裳。 南初筝的举手投足之间所流淌的气质,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官宦之家,能够培养得出来的。 可是周氏看到南初筝的第一眼,只看到南初筝身上穿着简单,并无任何穿金戴银。 她便从一开始就对南初筝心生了轻视。 之后南初筝不管做什么说什么,周氏都觉得南初筝行为粗俗。 周氏诧异地看着南初筝,她从未曾见过,南初筝用着这样犀利的目光看她。 南初筝,“你一直当楚净月是你的骄傲,你以为楚净月是谁的女儿?” “你的娘家那么好心肠,在你的亲生女儿走失之后,给你送一个孩子过来?” 金婆子匆匆忙忙的走上前,“初筝小姐……” 南初筝一侧头,金婆子便被南初筝的眼神所震慑,不敢再说半个字。 她又看向周氏那一张苍白的脸,南初筝毫无任何怜悯之情, “你当初是怎么抢了你妹妹的亲事,你的阿娘和你的妹妹就如何的算计你。” 南初筝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周氏脸色苍白。 金婆子上前,扶住了周氏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含着责难的眼神,看向南初筝, “初筝小姐,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 南初筝莞尔一笑, “说起来我当年是怎么丢的,与你这个老婆子还息息相关呢。” 她说完,也不顾周氏那白到吓人的脸色,绕过周氏,从另一边上了马车。 留下周氏站在原地,仿若被雷击了一般。 她将南初筝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听入了耳中。 可是字字句句都不明白。 回到了昭勇侯府里,周氏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她一巴掌打在金婆子的脸上,厉声的问道: “初筝说的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实话。” “你若是对我有所欺瞒,我即刻去报官,我就不信让官府的人来查,会查不出当年的真相。” 当年南初筝丢的就很蹊跷。 她是在昭勇侯府里头莫名不见的。 周氏将昭勇侯府里的每一个人都问遍了,没有一个人知道,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南初筝去了哪里。 周氏也确实的为了南初筝撕心裂肺过。 但很快,她的娘家人就把楚净月送了过来。 楚净月与南初筝的年龄相差无几。 于是很快就填补了,周氏对南净月丢失之后的伤痛。 这么多年,周氏不是没有怀疑过,楚净月为何会来到她的身边。 可是今天南初筝的话,将周氏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怀疑,毫不留情的翻腾了出来。 金婆子跪在了地上,冲着周氏不断的磕头哭喊着, “夫人,奴婢也是迫于无奈呀,夫人。” 看到金婆子这个样子,周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上前撕打着金婆子,“你还不快点告诉我实话!” “说!!!” 第15章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 周明珠就是周氏的那个,在周家受尽了疼宠,被寄予厚望的妹妹。 因为周明珠的容颜倾城,周家人一直想要让周明珠嫁入高门大户。 因此用重金聘请了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周明珠规矩。 可是这门亲事被周氏使计抢了。 周明珠无奈,和周氏换了亲。 她代替周氏嫁给了一个七八品的小官。 但是这个七八品的小官,很快就因为犯了事,被满门流放。 之后的事情,周氏就了解的不多了。 她只知道周明珠跟着她的夫家一起,去了流放之地,很少有音讯送回来。 周明珠若是送信回来,也是给周氏的阿娘。 这些年周家在周氏的扶持下,比以前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一开始周氏的阿娘还提一提周明珠。 可是每一次提周明珠的时候,周氏脸上都不高兴。 于是仰仗周氏而活的周家,也渐渐的不再惹周氏不高兴。 周氏紧紧的捏着拳头,冲跪在地上哭泣的金婆子吼,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告诉我!” “啊啊啊啊啊!” 金婆子跪着往前膝行两步。 她抱住了周氏的腿,满脸都是眼泪, “夫人,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老夫人心中也多有愧疚。” “这么多年,净月小姐早已经被您疼入了心坎里。” “老夫人也就不好再将当年的真相告知您。” “此事便这样算了吧?” 周氏缓缓的低下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金婆子,她喃喃自语, “算了?” 金婆子立即点头,双眸充满了渴望的仰头看着周氏。 反正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楚净月和南初筝都已经长大。 而且南初筝似乎过得还不错,全须全尾白白净净的。 虽然周氏更疼爱楚净月一些,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就这么算了。 就在金婆子迟迟得不到周氏的回答,以为周氏已经想通了时。 周氏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打在金婆子的脸上。 她朝着金婆子疯狂的嘶吼, “算了?怎么就那么算了?” “周明珠那个贱人的女儿,被我当成了亲生的女儿养了这么多年。”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把那个贱人的女儿,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锦衣玉食的养着呵护长大。” “我自己的女儿,却被你们设计丢到了青楼里。” “要不是遇到南家的人收养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如今指不定躺在哪个男人的枕上呢。” “你们这群恶心的东西!” “啊啊啊啊!” 周氏疯狂的大叫着。 她这疯癫的模样,让金婆子吓得不轻。 金婆子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找了一个小丫头, “快,你快点去找初筝小姐,去呀!” 现在或许只有南初筝,才能够让周氏安静下来了。 门外伺候的小丫头,听到了周氏房中,那悲苦至极的痛哭声。 她急忙点点头拔腿就往外面跑。 此时的南初筝,已经坐着车子到了阎罗司的大殿前。 她正好与下了马车的楚净月撞见。 楚净月的手里拿着东宫的令牌,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南初筝,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啊。” 楚净月的脸上带着笑,十分亲热的伸手。,要来挽住南初筝的手腕, “姐姐也是来阎罗司的?” “要不要我顺带,带姐姐进去?” 楚净月说着,扬起手中东宫的令牌,一脸极为得意的模样。 楚家的人不是因为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所以高看了南初筝一眼吗? 楚净月想要进阎罗司,和阎罗司司主扯上关系,还不是轻轻松松? 她就是要通过手中的令牌来告诉南初筝。 南初筝费尽了心思,和阎罗司巴上的关系,楚净月只需要给太子殿下写一封信。 就能轻轻松松的办到,南初筝绞尽脑汁才办到的事。 南初筝对于楚净月的印象,还停留在她重生之前。 楚净月和秦朗举止亲密的,一同出现在她面前的那时候。 楚净月上辈子眼看着太子倒台,连太子良娣的身份都混不上了。 她很干脆地转头,就又投入了秦朗的怀抱。 也就秦朗那个恶心的男人,在被楚净月甩了之后深情等待。 终于等到楚净月回头,后悔想吃回头草之际,又重新接受了楚净月。 南初筝躲开楚净月伸出来的手,眼中含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不必了。” 经过了上辈子,南家全族被毒杀之后。 南初筝对于南辰桡入口的食物就极为小心谨慎。 尤其是楚家的这一帮子人,想要碰南初筝做给南辰桡的食物,那不可能。 楚净月脸上的笑容,有了瞬间的凝固, 旋即楚净月摆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姐姐,你现在为何与净月这样的陌生?” 以前的楚净月对楚净月很好。 楚净月在南初筝的面前,也表现的和南初筝很亲热, ““姐姐,是大哥与阿娘惹你不高兴了,可是净月并没有啊,净月一直都很喜欢姐姐的。” 楚净月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又想来抱住南初筝的胳膊。 南初筝侧身,又让楚净月的手伸了个空, “你总是这样笑,难道不累吗?” 南初筝表情淡漠的看着楚净月脸上的笑容,直言不讳, “就跟戴了一张假面具似的。” 就是这样虚假的不带任何真情实感,甚至笑意都没有到达眼底的笑容。 让上辈子的南初筝一直被迷惑着。 甚至在楚净月被帝都城里的那些贵女,集体排挤欺负的时候。 南初筝还动用了阎罗司的力量,让帝都城的那些贵女不敢再欺负楚净月。 楚净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她板着一张脸看南初筝,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姐姐就不怕得罪了我,从今往后再也进不了阎罗司了吗?” 楚净月的手里有东宫的令牌。 一会儿她就会进去吩咐阎罗司的司主,不管之前南初筝和阎罗司有什么样的关系。 从今往后,阎罗司不许再搭理南初筝。 甚至阎罗司还得在方方面面的为难南初筝。 楚净月倒要看看,没有了阎罗司,楚家的人还怎么疼爱南初筝。 结果就见南初筝先她一步,直接进了阎罗司大殿。 楚净月拿出手里的金牌,对阎罗司大殿门口的两名阎罗司众,颐指气使的吩咐, “不准她进去!” 大殿门口立着的两名阎罗司众,脸上戴着鬼面具,穿着黑色的衣服,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楚净月将东宫的令牌又往前举了举,呵斥道: “你们连太子殿下的命令都不听了?看清楚,我手里的这可是东宫的令牌,我让你们把南初筝赶出来!” 南初筝停在大殿的门口,回头看了楚净月一眼。 得亏阎罗司众的脸被面具蒙着。 不然,那些阎罗司众脸上,流露出来的轻蔑神情,会让楚净月觉得相当羞耻。 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第16章 他不想再失去她 南辰桡在阎罗司大殿中,心绪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 对于南辰桡来说,筝儿已经好几年不曾这么乖顺,任由他搓圆捏扁了。 一开始的时候,南辰桡还收着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收获到南初筝那诧异又抗拒的眼神。 他受够了南初筝像看一个怪物那般的看着他。 所以当初南初筝说要回到楚家,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时,南辰桡并没有过多的阻挠。 他也怕自己再那样下去,筝儿的年纪越来越大,自己真会对她做出些什么来。 两年前南初筝回到楚家之后,与南辰桡的关系便渐渐的冷淡了下来。 无数次,南辰桡都想派人监视南初筝。 他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南初筝在楚家的一举一动。 可是他又怕自己这样的行为被筝儿知道了,会让筝儿更加的反感他。 这一次筝儿在楚家受到了大委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南辰桡隐密的高兴疯了。 只是有一点不好,他日日夜夜面对着南初筝,觉得越来越难受。 仿佛被锁在他心底好几年的野兽,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欲望,想要挣脱重重的锁链破体而出。 南辰桡隐藏在黑金面具下的双眸,紧紧的闭上。 他强制压抑内心翻涌而出的心绪,不想做出任何伤害南初筝的事。 “筝儿好不容易回到你的身边,难道你又想将她吓走吗?” 南辰桡自言自语,手中拿着一根毛笔,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紧毛笔的笔杆。 都没有留意到笔尖染的朱砂,一滴两滴,全都落到了面前的奏折上。 “家主~” 南初筝娇软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关切。 南辰桡猛然睁开了眼,就见筝儿手中提着一只食盒。 她倾城绝色的容颜上,充满了担忧的看着他。 南辰桡没有说话。 南初筝提着裙摆走上前,随着她的移动,昏暗的阎罗司大殿上浮现出一抹星光。 那是南初筝裙摆上散发出来的点点光亮。 她就像是南辰桡昏暗无光的世界中,唯一亮起的一束流光。 直直的撞入到南辰桡心底最深处。 “阿兄,没事吧?” 南初筝将食盒放在桌面上,她走到南辰桡的面前,白嫩的手指捧起南辰桡脸上沉重的黑金面具。 将他脸上的面具掀开。 露出了南辰桡冷白俊美的脸。 南初筝带着微凉的手,探了探南辰桡的额头,她忧心忡忡的问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见南辰桡只是抬起眼眸看他。 南初筝心中越发的焦急, “你怎么不说话?我去找鬼医。” 她刚刚要走,腰身却是一紧。 南初筝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的身子往后拖。 她坐在了南辰桡的腿上。 南辰桡还是没有说话,只用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南初筝。 南初筝的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她看着南辰桡冷白的脸上,眼神执拗, “家主,家主?” 南初筝的手搭在南辰桡的肩上,她微微的歪着头,什么都不知道。 一双大眼睛里,除了对南辰桡的关心外,不掺杂任何的杂念。 南辰桡突然很颓败的闭上了眼睛。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搁在筝儿的肩上, “没什么,让我靠一下。” “我等了好久好久,才找回了筝儿……” 他不想再失去她。 南初筝愣了片刻,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在她的记忆中,是第二次看到她的家主脸上露出这样挫败的表情。 上辈子,知道南初筝要嫁给秦朗后,南辰桡很生气的找到了楚家。 深夜中,他与南初筝在房中大吵了一架。 南初筝当时说了很多很绝情,也很伤他的话。 她甚至直接指出南辰桡的精神不正常。 哪里有正常人,会对她有这样强制的占有欲? 南初筝不是南辰桡的血亲,但是在她的心目中,南辰桡于她就是亲人。 然而,南辰桡方方面面都要管着南初筝,他把南初筝控制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南初筝才想尽办法想要逃离南辰桡的身边。 那天晚上,她甚至毫不留情地指责南辰桡就是个怪物。 即便是亲妹妹,也没有这样被哥哥强制控制着的。 那天南辰桡脸上露出来的颓败表情,就如现在一模一样。 他似乎在胸中压抑了排山倒海的情绪。 南辰桡几乎用尽了全力,在南初筝面前伪装成一个正常的人。 他不愿意南初筝见到他丑陋又可怕的一面。 于是他选择了放手,让南初筝嫁给秦朗。 但是,就在秦朗迎娶南初筝的当天晚上,十皇子府进了刺客。 秦朗被一刀捅中了腹部,与南初筝并没有圆房。 自那之后,也不知道秦朗是不是有了心理阴影,面对南初筝,秦朗便不太行了。 也幸亏秦朗对着南初筝,就会选择性的阳痿。 在南初筝与秦朗成婚几年的时间里,秦朗从没有碰过南初筝。 以至于南初筝并没有怀上秦朗的孩子。 否则这辈子的南初筝,会觉得自己更加的恶心。 阎罗司的大殿中,南初筝坐在南辰桡的腿上。 许久后她抬起双臂,有些生疏的抱住了他的头。 她的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脑后,抚摸着南辰桡的长发, “家主,不要再心情不好了,筝儿这辈子再也不会离开你。” 她就像是南辰桡养的一只宠物,在南辰桡贫瘠又残酷的生活中。 为南辰桡带来了一丝心灵上的依靠。 南初筝从上辈子就知道,自己在南辰桡心目中的意义。 所以上辈子的自己才如此有恃无恐。 在指责南辰桡,激怒了南辰桡之后,她还能够腆着一张脸,厚着脸皮利用他,扶持楚家和秦朗。 想起上辈子的种种,南初筝不由的将南辰桡的头抱紧了一些。 她仿佛发着誓言那般,一次又一次的在南辰桡的耳边承诺, “筝儿再也不走了。” “你别再难过。” 她的话,让南辰桡将南初筝抱紧。 阴冷的阎罗司大殿中,因为他们两人的距离。 空气中似乎都带上了一股燥热感。 南辰桡站起身,将南初筝的身子放在了他的案桌上。 第17章 就连她自己也不行 南初筝不知道南辰桡想要做什么。 她抬起头,不期然撞进了他的眼睛,心中一跳。 南辰桡冷白的皮肤上,一双眼睛宛若野兽那般,透着凶狠的光。 似乎想要将南初筝撕成碎片。 南初筝不由的往后退了退,一只手打掉了搁置在笔架上的朱砂笔。 那支朱砂笔落在了明黄色的奏折上。 南初筝低头心生懊恼,“这是陛下的奏折。” 当今陛下沉迷修仙练道,已经很久不理政事。 这些奏折都是随意的丢给了阎罗司的司主,也就是南辰桡去打理的。 南辰桡做事狠辣,政务交给他,一些不轻不重的小事处理起来便是抄家流放的大罪。 因此近两年来,大盛朝酷刑严苛,不少官员都是怨声载道。 不是没有人想要将阎罗司把持朝政,酷吏横行一事,捅到陛下的面前。 但是陛下根本不想管这些。 至少在南辰桡那狠辣的手段之下,整个朝政清明,贪污受贿一事都少了许多。 百姓不造反对于当今陛下来说,便是安逸。 至于那些当官的,大家都知道阎罗司的手段,行事上隐蔽也收敛起来,远不如以往那么的猖狂。 反正做皇帝的,又不需要日日面对那些朝臣,全都交给南辰桡去对付就可。 南初筝有些懊恼,她白嫩的指尖上沾着鲜红的朱砂,有些失措的看向南辰桡, “家主……” 南辰桡的双目猩红,抬起修长的手指,钳住了南初筝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怕什么?” 南辰桡微微的歪着头,狭长的双眸中,执拗入了魔。 “不就是毁了一份奏折吗?让那些喜欢谏言的文官再写一份不就好了?” 每一日,南辰桡都能够从成堆的奏折中,看到一大参奏阎罗司的奏折。 无非就是指责他手段狠辣,那些官员仅仅只是犯了一些小事,便被他抄家流放而已。 南辰桡不用将奏折看完,就知道那些文官骂他什么了。 南初筝侧过身,拿起了桌面上被她用朱砂笔污染了的奏折。 她越看越生气,“这些文官为什么要这样骂你?” 南辰桡将自己的身子,压在南初筝的半边身子上, 他冷白的俊脸上勾着唇,笑的无所谓。 只要筝儿多心疼他一点,他被人再骂狠一点也无所谓。 倏然,南辰桡的目光落在南初筝放在桌面的食盒上。 他伸手掀开食盒的盖子,看到了里面的奶酪羹。 南辰桡那双游走在疯狂边缘的眼眸中,透着一丝隐秘的欢喜。 一名阎罗司众无声的走入了大殿之中, “司主,楚净月还没有走。” 似乎为了印证自己比南初筝更出色,地位更高。 楚净月一直拿着东宫的令牌,在阎罗司大殿门口吵闹,非要进阎罗司大殿。 南辰桡松开了南初筝,拿出食盒中的奶酪羹坐在椅子上,低头用勺子吃着碗里的奶酪羹。 南初筝要从桌子上下来,南辰桡的长腿,将她的膝盖一顶。 他不让南初筝下来。 于是南初筝只能坐在南辰桡办公用的大桌子上,无奈的回头看向前来禀报的阎罗司众。 “她愿意在门口闹就让她闹,看看她能闹到几时。” 南初筝见阿兄没有要管的意思,便吩咐阎罗司众按照她说的去做。 阎罗司众微微的低头退出了大殿。 大殿外的楚净月,此时已经气的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她将手中的东宫令牌,怼到了阎罗司众的鬼面具前面, “你们看到了没有?这可是东宫的令牌,我是东宫的人!” 或许是楚净月怼令牌的动作,显得很像攻击人。 那名阎罗司众反射性的一抬手,将楚净月推开。 楚净月的手中抓着东宫令牌,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疼的龇牙咧嘴,气红的眼指着那名阎罗司众, “你居然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阎罗司众用沉默来回答楚净月。 “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楚净月气的破口大骂。 守在阎罗司大殿前的两个面具男人,“唰”的一声,抽出了手中的武器。 雪亮的刀尖指着楚净月,有阎罗司众冷飕飕的开口, “挑衅阎罗司?” 楚净月立即闭上了嘴。 她不敢挑衅阎罗司,虽然她有这个自信,她背靠东宫,一定能够拿捏阎罗司。 但阎罗司的恶名在整个大盛朝,都能止小儿夜啼。 若是她真被阎罗司众伤到了哪里,事后再搬出太子来给她报仇,已经晚了。 楚净月恨恨的闭上了嘴。 她想要站起来,臀部却是一阵钻心的痛,让楚净月忍不住想要发狂! 前几天楚净月的手腕,才被南初筝用巧劲脱了臼。 好不容易将手腕复原,这会儿屁股又受了伤。 她狼狈至极尖叫着,冲身边的丫头大吼, “扶我去看大夫!快一点!!” 她带来的四个丫头,这才瑟瑟发抖的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扶起楚净月,往旁边的马车上去。 等到南初筝手腕上挎着一只空食盒,从阎罗司里走出来。 楚净月早已经没影了。 南初筝看着楚净月站过的地方,忍不住含着一丝讥讽的笑。 她抬抬手,招来一名阎罗司众吩咐道: “你去东宫告知太子,今日楚净月在阎罗司大殿前是如何发疯的。” “其余的什么都不必做。” 这位太子做事庸庸碌碌,毫不大气。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能够拿捏阎罗司。 这一次将东宫的令牌给楚净月,无非是想通过楚净月,看看他东宫的令牌在阎罗司行不行得通。 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太子,也难怪上辈子,被南辰桡轻轻松松的就弄倒台了。 阎罗司众朝着南初筝拱手而去。 他们都知道南初筝是南家的大小姐。 一个在阎罗司没有任何职位,但是被阎罗司司主交代了,地位仅次于司主的人。 所以南初筝,其实就相当于阎罗司的二把手。 只不过南初筝从来不管阎罗司的事。 她在南家长大,在阎罗司受训。 这整个过程中,更像是南家容忍了南辰桡身边,有她这么一个人的陪伴。 南辰桡被南家寄予了厚望。 他是南家未来的家主,他需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严苛训练。 以便于将来更好的接掌南家。 但同时这样残酷的训练,对于南辰桡来说,也会很容易毁了他。 南初筝的作用就在这里。 每当南辰桡快要被折磨的碎掉时,南初筝就负责将他捡起来,把他重新拼凑完全。 想起南辰桡,南初筝又回头看向身后幽深又黑暗的阎罗司大殿甬道。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紧,在心中又一次的发誓: 家主,这一次筝儿不会再让任何人利用你,伤害你。 就连她自己也不行。 第18章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阿娘,你阿娘是周明珠! 楚净月哭哭啼啼的回到昭勇侯府,楚侯爷不在家中。 楚世情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他那只手与以前相比,总还是有所区别的。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那只右手再拿笔运笔,远不如以往那样的灵活自如。 这就让楚世情再也写不出一手好字来。 对于一个即将冉冉上升,有着无限前途的文官来说。 一手拿不出来,宛若狗爬一般的字,会对他的前途影响很大。 因此楚世情一大早就出了门,去了帝都城外找好大夫求医。 这帝都城里的好大夫,都迫于阎罗司的淫威,不敢给楚世情整治。 楚世情这也是无奈之举。 楚净月哭着,没有人给她做主,她只能够去找周氏。 一进周氏的院子,楚净月根本就没有看到周氏院子中那凝重的氛围,就开始告状, “阿娘,南初筝她欺负我,她推我阿娘。” “你若是再不管她,我就叫太子殿下来管她了。” “阿娘你也知道,殿下一出马非死即伤,我是不想和姐姐来真的,也从不想和姐姐争什么。” “可是姐姐她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她将我从台阶上推了下来,摔得我疼死了。” 楚净月哭着拉过自个儿的裙摆,对坐在椅子上一脸冷漠的周氏,展示她新裙子上的泥污。 周氏哼了一声,“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楚净月骄横,其实很多事情楚家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和南初筝相争,很多时候都是楚净月做的有些过分了。 可是楚家的人疼爱楚净月,从不曾责备楚净月如何。 即便是楚净月的错。 楚净月以为周氏语气中的冷意,是针对南初筝的。 她便撅着嘴说, “我拿着太子殿下送我的东宫令牌去阎罗司,正好碰上了姐姐。” “姐姐以为我又要同她争,她不允许我进阎罗司,还推了我。” “阿娘,你说姐姐是不是很过分?” “就她这样的行为粗鄙,动不动就动手动脚,还想要回我们楚家的族谱?做梦!” 楚净月一张小嘴巴拉巴拉的,全然不顾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只一心颠倒是非黑白。 周氏冷声吩咐伺候楚净月的丫头, “你说,到底是谁推的她。” 楚净月的丫头害怕的瑟缩着肩,坑坑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其实根本就不是南初筝推的她。 这件事从头至尾,南初筝就出现了一下下。 自南初筝进入阎罗司后,一直到楚净月离开,都没有再出来和楚净月碰面。 楚净月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丫头,记仇意味相当明显。 丫头低下头不敢与净月小姐对视。 周氏再也忍不住,她狠狠的一拍桌子。 桌面上搁置的茶盏,都被她这力道震的跳了一下,一时间瓷器碰撞叮叮咣啷的响, “初筝与阎罗司有什么关系,你都没搞清楚,就贸然的跑到阎罗司去与初筝争抢。” “这有什么好争的?” “甚至为了让我责罚初筝,你信口雌黄,颠倒是非黑白,把阎罗司推的你,说成是初筝干的。” 周氏冷漠的看着楚净月,这个她倾注了一生心血的养女, “楚净月,你可真是心机深沉啊。” 就跟周明珠一样的货色。 此时此刻,周氏心中对楚净月没有半分疼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恨。 她看着楚净月满脸错愕的表情,周氏深吸了口气。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楚净月与周明珠那个贱人,神态上竟然有七八分的相似? 是的,周明珠那个在周家被当成了明珠一般捧着帝都城第一美人,她的妹妹。 被周家寄予厚望。 所有人都只知道周家有一个周明珠,而不知道周明珠其实还有一个姐姐。 从小到大周氏受了周明珠不知多少气。 她对周明珠的积怨,是来自小时候深深地刻在记忆中的阴影。 这种阴影直接影响到了周氏成年,直至现在。 就在周氏快要遗忘周明珠,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时。 她竟然发现了周明珠和周家的老夫人,联手给她设计了一个惊天大阴谋。 周氏痛恨的指着面前的楚净月, “自从我的女儿初筝回来后,你就事事跟她争。” “明里暗里的,你都要与她掐尖儿的比,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我女儿初筝长得比你漂亮,性格比你好吗?” “你怕楚家的人,只疼爱与楚家有血脉关系的初筝,所以无论大事小事,你都要在我们的面前挑拨的初筝一无是处。” “楚净月你真让人觉得恶心!” 楚净月苍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到周氏那般,看着面前这个全然陌生的阿娘。 “阿娘,你在说什么?” “别叫我阿娘,我根本就不是你的阿娘,你阿娘是周明珠!” 楚净月的脸又白了几分。 她反射性的看向金婆子。 这个模样,周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净月根本就知道,她是谁的女儿。 周氏内心一片讽刺,她也看向金婆子。 金婆子浑身发抖,这是怎样的修罗场啊。 她心头不由恨起了南初筝。 不知道南初筝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如果不是南初筝把这个秘密捅破,楚净月的身世永远不会被周氏知道。 金婆子将头磕在地上,不敢说出一个字。 而周氏摁着胸口, “你们,你们太恶心了......” 这些人,一个个的将她和初筝玩弄在股掌之中,为了让周明珠的女儿,从流放之地回来。 为了让周氏善待周明珠的女儿。 她们联合起来,里应外合的丢掉了南初筝,用周明珠的女儿顶替了南初筝,得到了本该属于南初筝的一切。 周氏原本以为楚净月至少是无辜的,是不知情的。 结果楚净月也知道实情。 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你们都瞒着我,瞒着我!” 周氏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楚净月和金婆子, “周明珠那个贱人,究竟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楚净月皱着眉头, “阿娘,你说这话太难听了,要不是你对我亲阿娘的敌意那么大,谁愿意瞒着你做这件事?” 周氏猛然抬头,看着楚净月,她惨然笑道: “怪我咯?” “你们现在居然还怪起了我来?” 第19章 她觉得自己活得就像是个笑话 没有人知道,周氏从小到大,究竟受了周明珠多少委屈。 明明是亲姐妹,同一个爹娘生的。 就因为周明珠长得漂亮,周氏长得清秀,所以周家人就更疼爱周明珠一些。 周明珠自个儿也争气,事事都掐尖儿,事事都能做到最好,让父母及周围的人满意。 可以说,周氏从小就在周明珠的阴影下长大。 她的身边人,人人都说周明珠如何大方温柔,如何聪明贤淑。 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从小,周明珠在周氏面前所展现出来的,是一种非常恶劣的排挤。 她仿佛戴了两张面具,一张展示在众人的面前,是好的一面。 一张面对周氏,是资源抢占成功后的得意洋洋。 她惯会耍小心机,诬陷栽赃陷害周氏,但凡周氏得了家中人只言片语的赞扬,那紧接着周明珠就会让周氏在家中难过很长一段时间。 在周明珠十几年如一日的挑拨、排挤、争夺下,周氏被她这个妹妹打压的喘不过气来。 周氏常年积压了一种委屈的情绪在心中。 天长地久的隐忍,让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她决定抢走周家为周明珠好不容易攀附来的婚事,在周明珠成婚当晚李代桃僵,嫁给楚侯爷。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周家谁都不会想到。 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沉默寡言,宛若个透明人的周氏,会干出迷晕周明珠的事。 她将周明珠藏在壁橱里,自己穿上嫁衣,戴上红盖头,代替周明珠入了昭勇侯府。 自那之后,周氏和周明珠的人生便彻底的换了过来。 就在周氏扬眉吐气,觉着往昔一切都已成了过眼云烟时。 她一手养大的养女居然说这是她的错? 周氏气笑了。 她扬手,朝着楚净月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我有没有错,也轮不着你这个贱人生的女儿来指责我。” “我将你含辛茹苦的抚养长大,你就跟你那个亲生阿娘一样诡计多端,并且心狠手辣不是个东西。” “你居然敢指责我的不是?当年若不是你阿娘抢走了周家所有人的疼爱,我会宛若一根野草般的长大?” 她也是嫡女,她还是周家的嫡长女。 可是她在周家过的日子,是常年因为行事不端被关在院子里。 下人们看主子脸色,总是一日三顿送的不定时,也不新鲜。 周氏现在的心悸毛病,就是从小被又饿又冻出来的。 心灵上的伤还没有养好,身体上的毛病也长年累月的跟着她。 她对周明珠的恨,怎么可能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 就能被疏解掉? 而这些,在楚净月的口中,成了她小肚鸡肠? 楚净月伤心难过的躲着周氏的撕打,尖叫着到处躲。 跪在地上的金婆子心疼的大喊, “夫人,夫人别打了,打坏了净月小姐可怎么办啊?” “老夫人那边可该心疼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周氏把楚净月打的更狠。 心疼?周老夫人自楚净月还小时,就将楚净月当成眼珠子那样的疼着。 起初周氏还不能理解,不过就是楚家的养女罢了,周老夫人未免过于心疼楚净月了。 反倒是后来南初筝被找回来,周老夫人却是连正眼看一眼都显烦闷。 原来不是因为南初筝不讨喜,行为粗鄙在乡野长大啊。 是因为楚净月是周明珠的女儿。 而周明珠是周老夫人最疼爱的女儿。 南初筝只是周氏的女儿而已。 哈哈哈。 周氏撕打着楚净月,忍不住放声大笑。 “真是讽刺极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原来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点。” 楚侯爷皱着眉头出现在屋子门口。 他看着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的周氏,满眼都是嫌弃, “你在做什么?!” 一声大吼,让周氏停下了打楚净月的动作。 楚净月一身狼狈,发髻歪了,珠钗掉了,衣衫被撕破了。 她哭着扑入楚侯爷的怀里,娇弱的大哭, “阿爹,呜呜呜,阿爹,阿娘她疯了,她知道我是我小姨的亲女儿后,她就疯了。” “你看,她把我打成了这样。” 楚净月哭哭啼啼的告状,恨不得楚侯爷现在就把周氏休了的好。 楚侯爷怒瞪着周氏,吼道: “就为了这么点事儿?你就在这里发疯?” “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从小没教养,就算是锦衣玉食几十年,你都改不了身上那股粗俗劲儿。” 楚侯爷的话,宛若一根根利剑插入周氏的心里。 她痛彻心扉,指着楚侯爷浑身发抖, “你也知道,你竟然也知道。” “连你也瞒着我......” 看楚侯爷那毫不意外的反应。 他应当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楚净月是谁的女儿。 连他也知道。 那楚世情就不用说了,他们父子俩一向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一股巨大的讽刺感席卷着周氏。 她觉得自己活的就像是个笑话。 在楚侯爷皱眉之下,她朝着楚侯爷和楚净月撕心裂肺的大吼, “你们那么喜欢周明珠,那就把她找回来啊,啊!” “找回来啊啊啊!” 她再也受不了这一切,夺门而出。 一切都是谎言,所有人都只爱周明珠,只帮着周明珠欺骗她。 而她和亲生女儿南初筝,沦为了周明珠和周老夫人的阴谋牺牲品。 周氏踉踉跄跄的,哭着跑出了昭勇侯府。 金婆子跪在地上还在发呆。 楚侯爷一看就更加的心烦意乱,他冲着金婆子吼道: “还不快点儿跟上,夫人要是又闹出点儿笑话来,我唯你们是问!” 金婆子这才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去追周氏。 周氏披头散发的跑到隔壁。 她不管南家门房的阻拦,大力的拍着门,在深夜中大哭, “初筝,初筝给阿娘开门啊,让阿娘进去。” “阿娘来找你了,筝儿,筝儿啊,阿娘的女儿啊......” 一声声的撕心裂肺,痛入肝肠。 “是阿娘弄丢了你,阿娘终于找到你了,筝儿,筝儿阿娘今后一定好好儿的爱你,让阿娘进去啊。” 或许是她哭的过于真情实意,门房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将周氏赶走。 于是只能一路往里头报。 南初筝正在和南辰桡躺在一起。 她枕在南辰桡的心口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南辰桡则微微的侧身,眼神晦暗。 第20章 别叫我筝儿 南初筝觉着有些痒。 她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书,将南辰桡在她腰上作乱的手拨开,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这夜都已经深了,南辰桡不是处理了一天的公务? 他应该很累了才是。 南辰桡的手又缠绕上南初筝的细腰,整条手臂将她的腰搂住。 他用力将她往上一提,南初筝便从枕着他的胸口,变成了躺在他的怀里。 她笑着挣扎,心慌的厉害。 只能像小时候玩乐打闹那样,遮掩住脸上的羞窘。 就在两人在床上闹腾的时候,南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小姐,楚侯夫人又来了。” 南初筝脸上带着的笑容缓缓的隐退,就连她脸上那一丝红晕,也消散无几。 一直眼中只有南初筝的南辰桡,拧着眉头,看着筝儿脸上属于她的快乐,渐渐染上了冰冷的神色。 他的心中不由翻腾起戾气。 是什么样的亲阿娘,在筝儿这样性子好的人面前,仅仅只是提及名字,便让筝儿不开心了? “把她的舌头割了!” 南辰桡扭头吩咐门外的南大。 他的耳力比较好,就算是隔着一座前院,也能够隐隐地听到周氏在哭喊的声音。 那样的撕心裂肺,真不知道周氏以前干什么去了。 南初筝却是制止了南大,她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衫, “你先睡,去看看她。” 任由周氏一直大呼小叫的也不行。 这大半夜的,她在南初筝的家门口鬼哭狼嚎的很扰民。 大门打开,南初筝在南大的陪同下,看着外面一身狼狈的周氏。 她会有现在这样的崩溃,其实在南初筝的意料之中。 再也没有一个人,比南初筝更了解周氏了。 因为她是周氏的女儿,曾经真心实意的爱了周氏一辈子。 她知道周氏所有的委屈与疼痛。 还有周氏的一切不甘。 南初筝最知道,怎么才能让周氏疼到痛彻心扉。 夜风吹起,扬起南初筝身上单薄的衣裳。 她未施粉黛,长发披散。 一张小脸与周氏有着五分的相似,五官却更精致完美。 见到南初筝穿着一身藕色的布衣出现,周氏满脸都是泪的扑上前,向南初筝展开双臂, “筝儿......” 南初筝往旁边退了一步,一双凤眸中含着泠泠的冷意, “侯夫人半夜三更的在我这大门口叫嚷,是有什么事吗?” 见她态度冷淡。 周氏心如刀绞, “儿啊,我是阿娘啊,你怎么不叫我阿娘了?” “儿啊,你是阿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头肉。” 凄凄惨惨戚戚的悲鸣声中,南初筝忍不住“嗤”了一声, “演戏呢?” 她的冷漠冲淡了周氏所营造出来的悲伤氛围。 周氏的脸上挂着泪,用一双疼痛至极的眼眸看着南初筝, “筝儿,不要这样对阿娘,好不好?” “阿娘知道以前对你很不公平,可是阿娘已经知道错了。” “一切都是周明珠的阴谋,阿娘现在已经看清了她们的阴谋诡计,以后不会再被她们骗了。” 她一声声宛若泣血,透着一丝哀求, “筝儿,阿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可是南初筝站在原地没有动。 甚至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她的身旁,南大手中执着一只丝绸灯笼,在夜风中无声的摇曳。 “侯夫人言重了,犹记得我刚刚回到楚家的时候,你已经正式的警告过我,让我不要到处跟别人说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免得影响到楚净月的地位。” 周氏的脸色惨白,她拼命摇头, “不是的,筝儿你听阿娘解释,阿娘当时并不知道楚净月原来是周明珠的女儿。” 所以,她才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言辞冷漠的这样警告? “你也知道的,楚净月攀上了太子,如果让人知道她是个孤女,并非楚家的亲生骨肉,对她当太子妃很有影响。” 周氏竭力的解释着, “所以当初我才对你说那样的话。” “可是阿娘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楚净月她是周明珠的女儿,她怎么配做太子妃?” “这世上,能配得上太子的人,只有你,只有我的亲生女儿啊。” 周氏的话,连一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南大,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越说越不像话。 南初筝上前两步,看着周氏,眼底都是讥讽。 就在周氏伸手,想要抱住南初筝的时候,她的手碰到南初筝手臂上的衣裳,停了下来。 “很陌生?” 南初筝微微的歪头, “从来都没有抱过我,不知道怎么抱?” “我回到楚家已经两年了,你想想看,你平日里都是怎么对我的?” “现在你好意思跟我说这些?” 周氏的眼泪,宛若泄洪的水,她痛哭出声。 是的,对待她这个亲生女儿,周氏从没有心生过亲近的心思。 她总是在挑南初筝的刺,试图证明南初筝不如楚净月。 就跟鸡蛋里挑骨头差不多。 “筝儿,对不起,啊,对不起!” 周氏摇头,当她想要再次伸出手的时候,屋檐下出现一道瘦削的高大身影,浑身透着戾气。 “筝儿,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南辰桡的声音响起。 宛若恶鬼站在地狱的门口那般。 让人无端的毛骨悚然。 筝儿,是独属于南辰桡的名字。 任何人都不配这样亲昵的叫她。 周氏看向南辰桡,屋檐下隐隐绰绰的,根本看不清南辰桡长什么模样。 她心中仓惶,看向南初筝,“筝儿,那是谁?” 南初筝一字一句的说, “别叫我‘筝儿’,阿兄不许。” 南辰桡的性子,这几日是越发的古怪了。 他对于南初筝本来就有超乎超人的占有欲。 这几日似乎知道南初筝不拒绝的态度,南辰桡越发的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戾气。 他连别人怎么称呼南初筝,他都要管。 “阿兄?”周氏看看南辰桡,再看向南初筝, “你的阿兄正在昭勇侯府,他不是。” 南初筝抬手,不耐烦的制止周氏, “楚世情?他太高贵了,就只有楚净月能配得上他这个哥哥。” 屋檐下的南辰桡不耐烦了, “筝儿,回来。” 他想她,要抱着她一起去睡。 南初筝一转身,毫不留情的吩咐南大, “轰走,再吵闹家主休息,就打。” 第21章 周氏病重 周氏从没有在南初筝的身上体会过,会有什么人能够大过她。 毕竟南初筝回到楚家的这两年,事事以楚家为先。 这之中又事事以周氏为大。 她特别的在意周氏的喜怒哀乐,十分孝顺贴心。 虽然周氏大多时候,对南初筝都是厌恶的。 但每一次周氏需要的时候,南初筝都能及时的上前听候她的吩咐。 无论南初筝当时在干什么。 无论南初筝自己觉得舒服不舒服。 周氏被南家的下人,拿着长杖驱赶。 她再不甘心,也只能从南初筝的家门口离开。 “怎么会这样?” 周氏跌坐在地上,夜已经深了。 她不想回昭勇侯府去,也不能进南家和她的亲女儿在一起。 这一刻,周氏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背叛和抛弃。 所以她为什么辛苦付出了这么多年,为了昭勇侯府,为了周家汲汲营营的。 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众叛亲离的下场? 细雨落下来。 坐在地上的周氏悲鸣。 南家,南初筝走到屋檐下,看着披着长发,穿着宽袖衫的南辰桡。 他俊美的眉眼中带着一抹燥意。 见南初筝走过来,南辰桡伸手将她抱入怀里。 浮躁的内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南辰桡的手指插入南初筝的发中。 “这么晚了,为什么要为了这种妇人浪费你的时间?” 他的语气里有着一丝责难。 但并不强烈,听起来就好似很委屈。 南初筝不由得安抚南辰桡, “是她不好,不该打扰我们家主休息。” “家主,筝儿陪你去睡。” 南辰桡在年少时候,因为连续不断的训练杀人和躲避被杀,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失眠。 那段时间,只要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南辰桡彻夜不眠。 如果没睡好,他的情绪会很不受控制。 尽管后来南家不再让他接受这样的严苛的训练,但年少时留下的后遗症,一直影响到南辰桡的终生。 树影在月光下斑驳。 南初筝牵着南辰桡的手,走过长长的回廊。 周氏被驱赶后,南家陷入了一片寂静里。 尽管南初筝知道,这座宅子的角落里,都会隐藏着南家的下人。 他们将自己的气息隐匿的很好。 以至于刚刚进入南家的人,会以为这座宅子里除了南初筝和南辰桡外。 再没有其他人。 走到南初筝的房门口时,她的身子一轻,被南辰桡打横了抱起。 南初筝的脸腾的红了。 她知道南家有很多的下人,都在暗中看着。 “别,家主。” “先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但南辰桡却不搭理她,只是将她抱进了门。 那扇两页开的门,在他的背后关上,隔绝了一切的视线。 南初筝是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得知周氏昨天晚上淋了一夜的雨。 最后她是被楚侯爷派人找回去的。 “大小姐,是否要老奴安排人进楚家查探一二?” 南大伺立在南初筝的身边。 她正坐在饭厅里用膳。 昨天她和南辰桡回了房便睡下,今日一大早起来,南辰桡已经去了阎罗司点卯。 没有南家的下人叫醒南初筝,显然是南辰桡吩咐了南大,让南初筝一觉睡到自然醒。 此刻的南初筝因为睡太饱太好,导致脑子还有些迷糊。 她穿着松散,披散着长发,白净的双手捧着瓷碗,一边小口的喝粥,一边“嗯”了一声, “楚家不会这么容易打发。” “知己知彼也好。” 安插细作的事不着急。 现在进去的细作,不会那么容易就探听到楚家的内幕。 毕竟此前因为怕南初筝不高兴,南辰桡从未往楚家放过南家的眼线。 要慢慢的刺探楚家,还得提前筹备许多东西。 细作的身份得做到毫无破绽。 从现在开始布局的话,未来几年之后,南初筝才会得到楚家有效的信息。 “大小姐,楚家来人了,说周氏昨夜淋了雨,病重,让您回去看看。” 门房垂首立在饭厅外。 南初筝不紧不慢的用完了早膳,这才回房随意打扮了一下,穿上衣柜中最低调不显奢华的衣裙,抬步往楚家走。 周氏病重不是假的,她昨晚上那么悲痛,等楚侯爷派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发起了高烧。 大夫从周氏的院子进进出出的,毕竟是侯夫人,若是楚侯爷不管她,也会被人诟病。 见到南初筝被下人带进周氏的院子,站在屋檐下的楚侯爷和楚世情二人,立即转过头来。 楚世情皱眉指责南初筝, “母亲病重,你才肯回来?” 这段时日的南初筝,变得让楚世情太过于陌生。 他心中对南初筝有气也有怨。 不由得冲南初筝起了高腔, “据说阿娘还是为了去找你才生的病,你还配为人子女吗?” 南初筝扫了一旁静默不语的楚侯爷一眼,笑不达眼底, “怎么是因为我才生的病?” “难道不是因为她知道楚净月的真实身份,受不了这个打击才生的病?” 楚世情火冒三丈, “还不是因为你告知了阿娘,净月的真实身份,你不说不就没这些事儿了?” 南初筝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我不说,难道她不会从别的途径知道?” “周明珠可快要回帝都城了,以周明珠的手段和心机,她会不和楚净月相认?” 上辈子,所有人都知道楚净月的真实身份。 全都瞒着周氏。 后来还是回了帝都城的周明珠,自个儿将这层关系捅破。 周氏如遭雷击。 还是南初筝耐心至极的陪伴在周氏的身边,劝着她,哄着她,变着法儿的让她开心快乐。 所以别怀疑,周明珠真的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楚世情更生气了,他指着南初筝的鼻尖, “你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只有你这种心机深沉恶毒的女人,才会用这样的心思揣度二姨母。” 南初筝莞尔一笑,根本不屑与楚世情争辩。 反倒是楚世情还要再骂,楚侯爷伸手制止了。 他居高临下的吩咐南初筝, “你现在住在南家?” “本侯还从未见过收养你的南家人,你让他们来见我。” 南初筝拥着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楚侯爷, “南家人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这个时候的楚侯爷,有着一丝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 第22章 南初筝真的和阎罗司关系匪浅 楚侯爷此人,心机与抱负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还要深沉与广大。 他是出生在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昭勇侯府里。 但也正是因为楚侯爷的力挽狂澜,让这座曾经辉煌过的庞大府邸,坠落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所以他毕生都在往上爬,并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往上爬的机会。 当楚世情告知他,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不浅后,楚侯爷便开始密切关注南初筝。 并且一直在暗中打听南家。 越打听,越是让楚侯爷心惊。 因为所有方面都告知了楚侯爷,南家就是一小官宦家族。 但是究竟有多小,什么官职,住在哪儿,家中有多少人口等等等等。 没有一个人能够详细的告知给楚侯爷。 当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想要知道什么事,却用尽了手段,还不能详尽知道的时候。 那往往就代表了一件事。 事情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宛若一只狡猾的狐狸,盯着南初筝脸上的表情, “昨夜将你阿娘接回来后,我仔细的询问过你阿娘,她说你在南家有个养兄?” “如今就住在隔壁,你让他来见我,我有话要问他。” 还是那种命令式的口吻。 南初筝笑了一声,“他不想来。” 一句不想来,让楚侯爷和楚世情倒吸了一口气。 楚世情吼道: “你怎么同阿爹说话的?” “阿爹要见他,还轮得着他一个白身想不想来?” “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原本南初筝还没生气,但当她听到楚世情这样诋毁南辰桡时,南初筝生气了, “你闭嘴,我阿兄岂是你能随意评判?” “我阿兄那样的人,就是楚世情你一辈子拍马都追不上。” 楚世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南初筝你真是找死!” 他怀疑面前的这个妹妹已经被什么人给夺舍了。 以前的南初筝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南初筝对他很尊敬,毕恭毕敬的,从不敢忤逆他的半个字。 虽然楚世情总是训斥南初筝,让南初筝不要装模作样,讨楚家人的欢心。 他总是在享受了南初筝对他的恭敬与好后,让南初筝不要做梦。 不要期待着楚家人不再喜欢楚净月,转而将南初筝捧在手心里,把南初筝捧成楚家的千金大小姐。 但是楚世情也从来都没有想过。 有一天南初筝真的用这样一副不屑的口吻与他说话时,他的心情与感受。 南初筝却是转身就走, “动不动就威胁我。” “看样子你们家也容不下我,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派人来告知我。” 她今日回楚家,也并非是为了来看周氏。 就是想要来楚家探听探听虚实。 究竟楚家的父子,已经将南家打听到什么地步了? 如今看楚侯爷与楚世情的表现,他们只怕连南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都没有打听清楚。 他们哪怕听到关于真实的南家只言片语,都不会这样的要求南辰桡,主动到楚家来接受楚侯爷的质询。 “你给我站住!” 楚世情指着南初筝转身离去的脊背。 他一扬手,楚家的那一些侍卫,便将南初筝的去路团团围住。 南初筝回头看向楚世情。 楚世情冷哼一声, “你以为楚家是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 “一段时间没管你,你就能上天了吗?” 南初筝的目光放在楚侯爷的身上,楚侯爷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但是并没有制止楚世情。 “初筝,你要听家里人的话。” “你好不容易才回到我们楚家,你是我们楚家的人。” “总是住到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儿,名不正言不顺的。” 南初筝很平淡的对楚侯爷说, “谁说我是你们楚家的人,我一直都姓南,我的名字也不在你们楚家的族谱上。” 她为什么回了楚家两年,到如今帝都城还很少有人知道,昭勇侯府找回了南初筝。 就是因为从一开始,南初筝丢失的事情,就没有被广而告知过。 “楚净月”这个名字,一开始是属于南初筝的。 这在楚家的族谱之上。 但是南初筝回来之后,楚家人并没有打算将楚净月这个名字,还给南初筝。 而是将错就错,打算看南初筝的表现,给南初筝重新改个姓。 当做养女那样,将南初筝的名字记回到楚家的族谱上。 谁知道南初筝的粗鄙之名,很快就传遍了帝都城。 楚家人整日里忙着嫌弃南初筝这样,嫌弃南初筝那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总之,姜南初筝现在的这个名字改姓,重新记回到楚家族谱上的事情,就这么一拖再拖。 足足拖了两年的时间。 楚世情和楚侯爷愣了愣。 楚侯爷松了口气, “原来你一直在意的是这件事。” “没关系,阿爹这就让人重开祠堂,将你的名字改个姓氏,记到我们楚家的族谱上去。” 顿了顿,楚侯爷又说,“这么大的事情,南家人那边也得知会一声。” “你的名字回到楚家的族谱上之后,南家那边也得将你的名字除掉。” “你从现在开始就安心的留在楚家,做你的楚家小姐。” “至于你南家阿兄那边,我会给他一个妥善的安排。” 楚侯爷虽然没有到过隔壁的那座宅子里。 可是他以前就听人说起过,说隔壁的这座宅子,是南家专程为了南初筝买的。 又听周氏得下人说起,隔壁的那座宅子很大,显然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买得起的。 楚侯爷推测,南初筝在南家应当也挺受宠爱。 否则南家不会倾尽家财,将一座那么大的宅子,安置在昭勇侯府的旁边。 南初筝一挑眉,“安排的真好,如果我不愿意呢?” 楚侯爷的脸色一板,脸上隐隐地浮现出一丝怒气。 他是一家家主,从没有楚家的哪一个人胆敢忤逆他的意思。 “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楚侯爷吩咐围住南初筝的那些楚家侍卫, “将初筝小姐带她回的房间。” 南初筝站在原地没有动,就在楚家侍卫上前,对南初筝动手动脚的时候。 两名阎罗司众从天而降。 他们抽出手上的剑,将上前的楚家侍卫一剑毙命。 周氏的院子里,那些伺候的丫头婆子发出阵阵惊恐的尖叫。 楚世情急忙看向楚侯爷, “阿爹,你都看到了,我没有猜错吧。” “南初筝真的和阎罗司关系匪浅。” 第23章 我怎么给东宫丢人了? 南初筝很难形容楚侯爷看到阎罗司众出现,眼中是怎样的一种欣喜。 他就像是自己寻找了很久的女儿,终于找到了那般。 看着南初筝都是欢喜。 就算阎罗司众杀了昭勇侯府的几个侍卫,楚侯爷都不在意。 “初筝,不要任性。” “你到底是我们楚家的人,快点吩咐阎罗司的人住手。” 楚世情的声音响起。 楚家现在的家资不丰,要培养一些会武的侍卫,得花掉不少的银钱。 阎罗司众几剑下去,就能杀掉一个楚家的侍卫。 楚家费尽心思培养起来的侍卫,在阎罗司众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所以这些阎罗司众杀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南初筝也不搭理楚世情,转身就往楚家的门外走。 她觉得南世清的想法很奇怪,是她要杀楚家的侍卫吗? 明明是她要离开,楚家的侍卫要拦住她。 她才迫不得已对楚家的侍卫动了手。 现在楚世情反而要她制止阎罗司众。 他为什么不制止楚家的侍卫,不要再往她的跟前扑了? 眼见南初筝头也不回。 楚侯爷急忙让楚家的侍卫住手,不要再继续阻拦南初筝离开。 楚世情:“阿爹!” 他一脸的焦急,如果这次将南初筝从楚家放走,再想要南初筝回来,楚世情有这个预感,恐怕会难上加难。 楚侯爷抬手,制止楚世情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也看到了,阎罗司帮着她,我们若是用武力强留下她的话,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楚侯爷比楚世情更了解阎罗司一些。 阎罗司的司主如今把持朝政,一手遮天。 可以这么说,得阎罗司者得天下。 楚侯爷现在确定,这个找回来两年的亲生女儿,与阎罗司确确实实有着不浅的关系。 他的内心十分的欢喜,这意味着他将来要什么没有? 楚侯爷用着南初筝能够听到的声音,对楚世情说, “以往咱们家对你妹妹不好,你妹妹心中有气也是应当的。” “但是血浓于水,给你妹妹一些时间,你妹妹会想通的。” “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是不是?”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南初筝听的。 南初筝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愚蠢的是,上辈子楚侯爷知道了她和阎罗司的关系后,也同她说过类似的一番话。 看似推心置腹,其实虚假至极。 其实楚侯爷心中,早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拿捏南初筝。 在南初筝刚刚走出昭勇侯府的门槛,她的身后响起了周氏痛彻心扉的哭喊声, “女儿啊,你这又是要去哪里啊?” 周氏病的昏昏沉沉,从伺候她的丫头嘴里得知,南初筝过来看望她了,便立即撑着病体起身。 结果她还没有等到,南初筝到她的病榻前尽孝。 又听下人禀报,南初筝已经出了门。 就是这,周氏才让下人扶着她,匆匆忙忙的赶到昭勇侯府的大门口。 南初筝的脚步一拐就去了隔壁。 连回头看周氏一眼都不曾。 周氏的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的面色苍白,一直望着南初筝离开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 “初筝,你真的不要阿娘了吗?”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南初筝原谅她曾经的冷漠吧? 毕竟,她们可是亲生母女。 周氏的身子晃晃悠悠的,金婆子上前来扶她。 她一甩手,不知道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将金婆子推开, “滚,背主的东西,我再也不需要你伺候了!” 看到这一幕的楚世情,忍不住当前对周氏说, “阿娘,你怎么越发的惯着她了?” “就是因为你越来越惯着她,所以南初筝的脾气越来越大,到现在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楚世情不觉得,南初筝和阎罗司扯上了关系,楚家人就应该改变对待南初筝的方式。 这种没什么规矩,出身乡野的丫头,就应该被严厉的对待。 否则她会越来越难以管教,更加的不好掌控。 周氏眼中都是泪水回头,用着极为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 她懒得和世情说些什么。 此刻她脑袋还在发昏,在丫头的搀扶下,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去。 却是见楚净月双目通红的,哭着从大门口跑进来, “哥哥,阿爹,阿娘……太子殿下居然训斥我。” 楚净月哭得很大声。 她万万没有料到,今日去东宫找太子,原以为她能够见到太子告南初筝一状。 却是被太子叫到了书房里。 太子不仅仅收走了她手中的东宫令牌,还斥责了她,不应该拿着东宫的令牌去阎罗司丢人。 他直言不讳的指责楚净月,在阎罗司外面的表现,有失贵女体面。 这还是太子第一次板着一张脸,充满了怒意的教训楚净月。 “我怎么给东宫丢人了?” 楚净月哭着跑回来, “令牌也是太子殿下给我的呀。” “阿娘……” 楚净月想像以前那样,受了什么委屈,扑到周氏的怀里寻求安慰。 但周氏却满脸都是厌恶的看着他,不发一语,最后在丫头的陪同下转身离开。 周明珠的女儿,她厌恶都来不及,怎么还可能如以前那样的疼宠楚净月。 楚净月只能跺着脚,越发伤心难过的看向楚世情。 可楚世情能做什么? 他虽然是楚侯爷最优秀的儿子,可是昭勇侯府给他提供不了更多的助力。 楚世情到如今,还只做了一个六品的官职。 且还是一个没有什么重要性的文散官。 楚净月与他哭诉,楚世情也只能够听一听,并不能真正实际上的帮助到楚净月。 “南初筝这一次做的的确太过分了些。” “她怎么能自己先进阎罗司,把你撂在外面?” 楚世情安慰着楚净月, “但是太子殿下怎么知道,你在兵马司前面的所作所为?” 他们的这位太子殿下素来表现平平,算得上是稳中求稳。 既没有犯什么重大的过错,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算是很平庸之辈了。 楚净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狠毒, “南初筝害我在阎罗司前丢脸,还被太子殿下知道了。” “若是太子殿下因为此事对我心生了厌恶,我绝不会放过南初筝的。” 第24章 如今的他愈发过份了 对于楚净月放出的狠话,楚世情没有任何的意见。 或许南初筝现在就该吃吃苦头,才会回到当初那个温顺听话的样子。 否则这个南初筝,楚世情真是适应不了。 等楚净月哭哭啼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楚世情去见楚侯爷。 “这件事你怎么看?” 楚侯爷坐在书桌的后面,看向这个最优秀的儿子。 昭勇侯府一日不如一日,就算有他力挽狂澜,机关算尽。 也只不过是减缓了昭勇侯府落寞的速度而已。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昭勇侯府没有人。 偌大的楚家,楚侯爷这一代唯一能成气候的,也就只有他一个。 而楚侯爷的几个儿子,除了楚世情之外,其他的全都志不在仕途。 “只有众人抱薪才能火焰高。” “你若是能得阎罗司的辅助,让阎罗司司主为我们所用,我们楚家何愁找不回昔日的荣光?” 楚侯爷满眼都是狂热的光。 他甚至还想要说,只要他们手里能握有阎罗司,从此往后要什么没有? 甚至比往昔的昭勇侯府爬得更高,握有更多的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都是可以的。 楚世情皱了皱眉头,阎罗司的厉害,他是知道的, “据说这个阎罗司的司主性情古怪,且手段残忍,恐怕不好掌控。” 楚侯爷,“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的胸腔中胀满了野心昭昭的火焰, “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上阎罗司,但都不得其法。” “可是你也看到了阎罗司众,听你妹妹的话。” 楚世情听到“妹妹”两个字,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楚净月。 他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阿爹说的“妹妹”,是南初筝。 下意识的,楚世情就皱着眉头说, “我的妹妹只有净月一人。” 南初筝那种野丫头,若是被称之为他的妹妹,楚世情会觉得很丢人。 楚侯爷不赞同的对楚世情说, “你阿娘如今病重着,想必也做不了什么。” “初筝在咱们楚家除了你阿娘之外,她最常接触的人便是你了。” “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你只要让她乖乖的听你的话,还愁阎罗司不能给你三分颜面吗?” 哪怕是阎罗司给的三分颜面,也足以叫世人对楚家敬畏十分。 不得不说楚侯爷的话,说服了楚世情。 他皱着眉头,心中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我会去把南初筝带回来。” “不必勉强她,你也看到了,她可能当初在楚家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现在不愿意回楚家。” 楚侯爷指使楚世情, “你多与她走动走动,时间长了,你妹妹自然会心软。” 楚世情觉得很别扭,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南初筝到他的面前来巴结讨好。 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南初筝就会宛若一只讨厌的苍蝇蚊子那般,主动的跑到他的面前晃悠。 现在让他去与南初筝多走动? 一个乡下的野丫头,给点什么瓜儿果儿的,就已经欢喜的不得了了。 楚世情回到自己的房间,让楚家的厨子给他选一些瓜果,准备明天给南初筝送过去。 厨子愣了愣,挠着头发转身就要走,又被楚世情叫住, “找一些新鲜的。” “还有那个丫头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瓜果,若是府里没有,你便出去采购一些,都要好的。” 隔壁的南家,天还没有亮,南初筝在一片昏黑之中醒过来。 她做了个稀碎的梦,一会儿梦见她刚刚回到楚家的那两年,因为特别想要感受正常的亲人关系。 所以对楚世情格外的好。 一会儿又梦见上辈子的楚世情,从起初对她不屑一顾,总是威胁她别想着做多余的事,代替如今楚净月的地位。 到后来楚世情笑着诓骗她,说要与南辰桡不醉不归。 他亲手将一杯掺了药的酒交给南初筝,让南初筝递给南辰桡。 “家主,家主 ,不要喝……” 南初筝眼角流出泪,下意识的就大声的喊。 一片昏黑之中,一双大手将南初筝抱紧。 是南初筝身边熟睡的南辰桡被她吵醒。 高大温热的男人,腰身一挺,便将南初筝压在身下。 南辰桡的唇,吻在南初筝的脖颈上。 “我在,筝儿,我在这儿。” 南辰桡咬着南初筝的脖颈,嗓音嘶哑的厉害。 南初筝的神识一下子便清醒了。 在黑暗之中,睁大了她的双眼,只觉得脖颈一片酥麻。 呼吸瞬间急促。 南初筝等了一会儿,南辰桡一直在南初筝的脖颈上流连忘返。 她心跳不止。 甚至南初筝都分不清,漆黑的床帐中,南辰桡是清醒的,还是迷迷糊糊的? 她不敢出声,生怕南辰桡是在梦中。 若是她唤醒了他,他们俩岂不是很尴尬? 因为南初筝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被子下好像有个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是,半夜的南辰桡有点过分了,他嘬的力度太大,南初筝感觉到脖颈上火辣辣的疼。 呼吸中。 南初筝的双手,轻轻的放在南辰桡的肩上,试图将南辰桡推开。 她偏着头,紧紧的蹙着眉。 但南辰桡太重了,他咬着南初筝的脖颈,南初筝根本就抵抗不了。 后半夜,几乎是在她不敢明显的抗拒,以及南辰桡对她的纠缠之中度过的。 第二日正午时分,南初筝醒过来,南辰桡早就已经去了阎罗司点卯。 南初筝坐在铜镜前,看着光洁的铜镜中,她脖子上惨不忍睹的一片。 心头狂乱的跳动。 还是得想个办法,与南辰桡分开就寝。 若是再发生一次昨天晚上那样的事,南初筝都不知道怎么向南家的长辈交代。 南初筝的心不能静下来,用过了午膳之后,她出了门散心。 上辈子就是因为南辰桡总是动手动脚的,对她做些过于亲昵的举动。 南初筝这才选择回到楚家,并且答应了周氏,把自己嫁给了秦朗。 她其实在心中也有隐隐的害怕,怕南辰桡的行为越来越不受控。 最终两人的走向会变得很奇怪。 这辈子,在南初筝回到南辰桡的身边后,总是一再的对南辰桡心软。 南辰桡果真开始行为不受控。 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如今的他愈发过分了。 第25章 究竟穷成了什么样子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半天,南初筝到首饰铺子里看了几样男子的配饰。 跟在南初筝身后的阿随,立即欢喜的回头对楚世情说, “初筝小姐这是在替您选配饰呢。” 跟了南初筝一路的楚世情,眼眸中透着浓浓的不屑,以及一丝矛盾的欢喜, “还真以为她有那么心硬如铁忘了呢。” 没过几天便是楚世情的生辰了。 楚世情原以为和南初筝闹成这样,今年肯定收不到南初筝的生辰礼。 哪里知道南初筝,还是惦记着他这个哥哥的。 阿随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初筝小姐其实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穷困潦倒,前两年送给世子的生辰礼,看似简陋,但都是很有价值的。” 昭勇侯府的下人们都看不起南初筝,他们认为南初筝是在小门小户里养大的。 回了昭勇侯府后,肯定会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那般,闹出无穷无尽的笑话。 楚世情第一年生辰,南初筝送给了楚世情一幅字画。 没有任何人将这份生辰礼放在心上。 后来还是一名字画爱好者,偶然间见到了这幅字画,才是惊为天人。 他认出了这幅字画,是已故几百年的名家大儒的经典之作。 其后他们翻出南初筝第二年送给楚世情的生辰礼,一副普普通通的围棋棋子。 但那黑色的旗子放在太阳光下看,会透出莹润的绿色光泽。 原来南初筝送给楚世情的这副棋子,是异常珍稀的云子。 想起他连续两年得到的生辰礼,楚世情又皱着眉头,看南初筝在首饰铺子里头挑挑拣拣。 “这里头能有什么好东西?” 楚世情不由的嫌弃出声。 他不想今年南初筝送给他的生辰礼,也就只是普通的昂贵与精致而已。 又听阿随充满了疑惑的说, “初筝小姐什么都没有买,又出来了。” 楚世情的脸上又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他就说了,南初筝头两年送他的生辰礼如此珍贵。 今年的生辰礼,又怎么会在街边的首饰铺子里随意挑选? 见南初筝进了一家酒楼,楚世情也跟了上去。 他走到南初筝的桌子边,将手中提着的一篮子瓜果放下, “你今日一大早出门,可选着了你想要的东西?” 楚世情的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冷傲。 他说话的口吻虽然一如既往的不太好,但到底没有如以前那般的不耐烦。 也少了不少对南初筝的厌恶。 南初筝选择回到楚家的年龄才十四岁。 现在已经过了两年,这两年南初筝对楚世情怎么样,楚世情心中也有所感受。 其实仔细的回想,这两年,南初筝这个妹妹对楚世情,甚至比楚净月对楚世情都要好。 见南初筝只是诧异的等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楚世情叹了口气。 “我说过,只要你不想着取代净月的身份地位,我还是会将你当做妹妹看待的。” 楚世情推了推放在桌面上的那一篮子瓜果, “阿爹说的对,我们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脉,有什么委屈是说不明白的?” “这段时间你在外面罪也受够了,有什么话,跟我回去了再说。” 其实他知道,南初筝在楚家所受到的委屈。 每一次楚净月和南初筝争,都是很没有道理的。 甚至大多数的时候,楚净月都显得很娇蛮任性,强词夺理。 但就是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楚世情每一次都会帮着楚净月。 他要用这种态度来告诉南初筝,楚家人就是很明显的偏爱楚净月。 就算南初筝是楚家真正的血脉,那又怎么样? 她已经丢了十几年的时间,这十几年中,都是楚净月陪伴在南家人的身边。 南初筝想一回来就挤走楚净月,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一次南初筝和楚家闹成这样。 楚世情理解为,这是南初筝在楚家所受到的委屈,一次性爆发了。 但委屈得以宣泄之后,日子还是得回归到常态。 楚世情显得很大方,他劝着南初筝, “南家毕竟只是你的养家,这南家人明明就住在我们楚家的隔壁,却从没有想过登门拜访过我们。” “这样没有家教的人家,你以后也要少来往。” 昨夜他和阿爹谈了大半个晚上,阿爹的意思,是想见见南初筝的那位养兄。 楚家目前不知道南初筝,是怎么和阎罗司扯上的关系。 南初筝也不可能告诉他们实话。 那就只能从南初筝的那位养兄身上着手。 凭着楚侯爷如今的身份地位,给南初筝的那位养兄一丁点的好处。 还怕不知道他们所想知道的一切? 南初筝一直听楚世情,坐在她的旁边巴拉巴拉。 或许是楚世情说的太过于得意忘形与笃定,完全没有注意到南初筝眼中的清明与讥讽。 回到楚家之前,南初筝就已经和南辰桡闹了两三年。 她回到楚家之后又过了两年。 经过了昨天的那件事,南初筝今日出来想替南辰桡选样礼物。 她想借着送礼的机会,试探试探南辰桡,他们俩能不能分床睡? 毕竟过了四五年的刻意疏淡,南初筝也不知道南辰桡如今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了什么程度。 许多事情还是得慢慢的来。 南初筝左挑右选都没有选的合心意的,才到这酒楼之中暂且歇歇脚。 结果楚世情跑到她的面前来,一通胡言乱语。 瞧着楚世情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挺得意的。 他在得意什么?他又笃定了什么? 南初筝完全不明白。 但是她看着楚世情,放到她面前的一篮子瓜果,脸上透着明晃晃的嫌弃, “南家待我恩重如山,我在南家被如珠如宝的捧着长大,绝不可能与南家划清界限。” “相反,楚家才是我要划清界限的人家。” 南初筝起身,不愿意和楚世情同坐一桌。 虽然南家教养子女严苛,却并不是一个充满了残酷与冷漠的地方。 南家人的残酷与冷漠,只是全留给了担当起南家未来家主重任的南辰桡。 南初筝要走,楚世情拧着眉头,心里头不快, “这些瓜果都是我特意给你挑的。” 他都已经向南初筝示好了,南初筝应该见好就收才是。 哪里知道南初筝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瓜果,满脸都是嫌弃, “你好歹也是昭勇侯府的世子,这么便宜的东西拿出来送人。” “也不知道昭勇侯府究竟穷成了什么样子。” 那话语之间赤裸裸的轻视,让楚世情火冒三丈。 “南初筝,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贪慕虚荣了?” 第26章 一篮子破烂玩意儿 楚世情一拍桌子,妄图用兄长的威严来镇压南初筝。 以前的南初筝很怕楚世情发火。 只要他一生气,南初筝就算是受了再多的委屈,也抿唇不语了。 现在,楚世情觉得也应该同以前一样。 南初筝却是回身,指着桌面上的瓜果说, “难道不是吗?你今天提着这么一篮子瓜果,你是来惹人笑话的吗?” “若非如此,楚世子是想干什么?用瓜果再一次的羞辱我,说我配不上好东西?” 这种话,楚世情上辈子就说过很多次了。 他每一次让南初筝失望到再也不想搭理他。 楚世情便会随意提着一篮子瓜果送给她,象征着与南初筝要和好。 一篮子瓜果能值得几两银子? 楚家庄子里到处都是的玩意儿。 起初南初筝还会为此感动,觉得礼轻情意重,不必在乎楚世情这个哥哥给她送了什么。 而在于楚世情愿意跟她和好。 可是时间长了,楚世情让南初筝失望的次数多了。 楚世情每一次送到南初筝手上的瓜果,便渐渐的不再值钱。 一直到后来,南初筝发现楚世情,每一次拿出去哄楚净月的玩意儿,都是一些好东西。 精巧的珠钗,或者是名贵的首饰,楚世情不是拿不出来。 而是他愿意花时间花心思去哄楚净月开心。 对于南初筝,楚世情认为她不过是给一颗甜枣,便能哄回来的廉价妹妹罢了。 似乎被南初筝说中了心事,楚世情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恼羞成怒。 “南初筝!有你这么说话的?” “我愿意来找你说和,给你这个台阶你下就是了。” “再闹腾下去,小心过犹而不及。” 他威胁着南初筝,让南初筝不过摆摆样子就可以了。 但南初筝嗤笑一声,她在用这种态度嘲笑楚世情想法太天真。 “不要就是不要,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听得懂?年纪轻轻的就耳背了,还真挺可怜的” 南初筝讽刺楚世情,碰都不碰桌面上的那一篮子瓜果。 楚世情彻底的怒了。 他跟着起身,就要伸手来拽南初筝。 南初筝也不是吃素的,她早就看楚世情不顺眼了。 在楚世情伸手的同时,南初筝的双指间夹着一根针,就朝着楚世情的手扎下去。 楚世情没什么感觉,但原就不太灵光的手,瞬间整条胳膊都麻了。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南初筝对他做了些什么。 “家主?” 收针之际,南初筝突然看见了站在酒楼门口的蓝衣男子。 今日的南辰桡没有戴脸上的面具。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气宇轩昂的随意站着。 身着一身深蓝色的宽袖衣裳,看起来没有任何的装饰,也不见奢华。 就好像很普通的一件穿着,但衣裳的领口和袖口绣着精美的花纹,又增添了一份不起眼的华丽与精致。 南辰桡的面容俊美绝伦,犹如雕刻般的五官精致而立体。 见到南初筝从酒楼里出来,他的剑眉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英气,双眸明亮如星,深邃而炽热。 仿佛能洞悉一切。 高挺的鼻梁下,南辰桡薄唇轻抿,他的肌肤白皙如玉,勾勒出一抹微笑。 跟着南初筝走出来的楚世情,忍不住多看了南辰桡两眼。 这样一个丰神俊朗的儿郎,就是南初筝的养兄? 除了脸色过于苍白,看起来病怏怏的外,楚世情从南辰桡的身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南初筝已经宛若一只轻盈的鸟,飞到了南辰桡的面前。 她担忧的仰头看着南辰桡, “你怎么......” 大白天的,南辰桡其实很少不戴面具出来。 他很少用到他的另一重身份,南家的大少爷,一名小官宦人家的读书人。 因为这重身份与他阎罗司司主的身份,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所以从不会有人将面前这个病怏怏的清贵公子,与那个人人闻风丧胆的阎罗司司主联系起来。 南辰桡只是扫了一眼楚世情,伸手牵过南初筝的手,目光执着的看着她, “听说你出门了,我来找你。” 昨天晚上的事,南辰桡担心会让筝儿心里又升起疏远他的想法。 尤其听阎罗司众来报,南初筝与楚世情在酒楼里见了面。 所以他急急忙忙的来找她。 想要确定她对他的态度。 如果他在她的脸上看到半分迟疑与厌恶,甚至要跟着楚世情回楚家去。 南辰桡都会发疯。 但还好的是,南辰桡只在南初筝的脸上,看到了她对他的担忧。 “我们不要在这里说。” 南初筝知道南辰桡的身份特殊。 他不喜欢在人前露脸。 这会让南辰桡很没有安全感。 这种感受对于南辰桡来说,大概类似于一个姑娘家赤身裸体的走在大街上,那样的不自在与危险。 她急急忙忙的握住南辰桡的手腕,往无人的僻静巷子里去。 随着她的走动,露出了脖颈间被刻意遮掩过的痕迹。 南辰桡的眼眸逐渐深邃,疯癫。 但可惜的是,楚世情追了过来, “南兄留步。” 楚世情捂着他那条发麻的手臂,大步跟上南辰桡和南初筝,也一同进了巷子。 看着南辰桡回头,那张冷白的俊脸上,病恹恹的神情。 楚世情说, “家父一直都很想见一见南兄,也想当面致谢南家对舍妹的照顾。” “舍妹?” 南辰桡咀嚼着这个词,双眸带着奇异的神情, “不必了,筝儿生是南家的人,死是南家的鬼,照顾筝儿是南家的责任。” 没什么可谢南家的。 反倒是南家应该谢谢楚家,给南辰桡生了个筝儿这样好的姑娘。 只不过楚家在南初筝回归之后,对她并不好。 南家要馈赠给楚家的礼,也就被南辰桡恼怒的暂停了。 楚家应该不太想知道,南家会送给楚家什么样的礼吧。 毕竟对楚家来说,一个太子妃就能够满足了。 更多的权利与富贵给了楚家,楚家也不配。 楚世情愣了愣,没听懂南辰桡话里是什么意思。 他心头微异,说, “南兄此话差矣,初筝已经回了楚家,她该是楚家的人才是。” 南初筝的心却是砰砰的跳。 她听明白了,南辰桡是要把她留在南家一辈子。 家主的这疯劲儿,是越来越厉害了。 南辰桡的手一抬,话不多说,就要一掌震碎楚世情的心脉。 敢同他抢筝儿?! 他早看楚世情不顺眼了。 “家主,别脏了手。” 南初筝抱住南辰桡的胳膊,先南辰桡一步,一掌朝着楚世情的心口打去。 病弱贵公子的马甲不能脱。 她生怕南辰桡暴露了自己有武功的事。 楚世情一脸苍白地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了身后的一堵墙。 如果说刚才他没有看清楚,是不是南初筝出手,让他的整条胳膊都麻了。 那么这一次楚世情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南初筝打他! 南初筝居然打他? 她为什么敢打他?? 楚世情不敢置信,吐出一口血。 南初筝却没有楚世情内心那么多戏。 她将南辰桡拖着往巷子深处走, “家主,咱们不理他,不跟他一般见识。” 楚世情见南初筝和南辰桡拉拉扯扯的,他怒声道: “南初筝!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 “你闭嘴吧。” 南初筝回头,眼中都是冷意, “哪儿都有你跟着,你怎么这么讨厌?” 南辰桡低头看着南初筝问,“他怎么惹你了?” 那语气之中冷意显着。 南初筝背对着楚世情,语气讥讽, “带着一篮子破烂玩意儿,跑到我面前来说是给我台阶下。” 她和南辰桡低声的说着,不曾回头看过楚世情一眼, 第27章 一道围墙之隔,隔断了她和她的亲生骨肉 南初筝眼中的厌恶显而易见。 楚世情心头痛了一下,他看着南初筝牵着南辰桡的手离开,紧紧的捏紧了拳头。 一篮子的破烂? 他给南初筝送瓜果,从未曾吩咐过厨子买些好的。 今次他用了心,也曾对南初筝升起过一丝愧疚。 可现在南初筝居然说这些厨子精挑细选出来的瓜果,是破烂? 她真以为自己能和净月比? 一个乡野里长大的丫头,吃点瓜儿果儿的就算了,还用金银珠宝去哄,也不怕受不住这般富贵。 阿随小心翼翼的上前,手里还提着那一篮子的新鲜瓜果, “世子,这些瓜果......” 还不等阿随反应,嘴角还有血丝的楚世情,忍着心口的疼痛。 一把夺过装着瓜果的篮子,往地上一掷。 南初筝不识好歹,他也不会继续惯着她。 如今他已然知道南初筝的养兄长什么模样。 楚世情直接去找南辰桡打听阎罗司的事即可。 “我生辰那日她回来,不必让她进门,收下她的礼后,就打发她赶紧的走。” 楚世情要给南初筝的任性,一点教训尝尝。 丝毫不知情的南初筝,牵着南辰桡的手,一路穿过小巷。 到了一处僻静的后院里。 头顶上粉色的花树盛开的繁茂,她仰面看向南辰桡, “现在戴上面具,反而更加的引人注意。” 自在楚家的那一次,这辈子南初筝再没有和南辰桡一同出现在人前过。 方才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很多人都看见了南初筝和南辰桡在一起。 若是现在让南辰桡将面具戴上,别人瞬间就能猜出阎罗司司主是谁。 “可还习惯?” 南初筝看着南辰桡冷白的脸。 他将她的手握住,双手贴在他的脸颊上,暗哑应声, “不习惯。” 他从小就戴面具,这张脸就连南家人也很少能瞧见。 能让他摘下面具,还能内心自若的,就只有筝儿了。 南初筝心中泛疼,这时候哪里还能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甚至连想要与南辰桡谈谈,能不能分床睡的想法都没了。 “那我们快些回去,不要在外面流连。” 南初筝牵着南辰桡,一路走僻静的小巷子,往南家的宅子去。 南辰桡的眼睛一直看着南初筝的后背。 他的手被她拉的笔直,根本就不看脚下的路。 筝儿的长发上,沾了几片粉红的花瓣。 随着她的走动,那几片花瓣欲落未落的。 走过狭小的长街,巷子外便是人来人往。 南初筝停下脚步,似乎在思考再绕哪一条路,才能带着南辰桡回到南家宅子里。 她的背后,宽大的背影带着冷雪松的气息,贴了上来。 南辰桡闭上眼睛,用鼻尖轻嗅南初筝发顶的花瓣香气。 模样乖戾。 南初筝很快想到了一条人少的路,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那快些,我们走......” 南初筝回头,额头正好触到南辰桡的唇。 一片温凉。 南辰桡闭上的眼眸,刹那间睁开,眸子中一片震动。 恍若平静的心湖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没有动。 南初筝也忘了动。 她在思考,这种大白天的,她怎么就那么寸? 南初筝往后微微的动了动,南辰桡就往前进了进。 他的唇一直留在南初筝光洁的额上。 起初,南辰桡以为筝儿会反应激烈,顺道甩他一巴掌。 可是筝儿没有。 她只是微微的抗拒了一下,就跟昨天晚上一样。 当他略微坚持,她便随他肆虐。 南辰桡的双手抱住南初筝纤细的身子,让这个无心插柳的亲吻,长长久久的留在她的额上。 南初筝的脸红的像火烧。 好了好了,她还没开始和南辰桡拉开距离,这下子距离又更近一步了。 光天化日下,南辰桡的举止更奇怪,更亲昵...... 南初筝和南辰桡回了南家宅子之后。 没两天,便是楚世情的生辰。 昭勇侯府里却连个周全的准备都没有。 因为周氏称病,这次世子的生辰,只能由管家参照去年的规格办。 楚侯爷皱着眉头,瞧着侯府里的下人们,忙的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一下子这里,一下子那里的。 他忍不住呵斥着忙来忙去,满头都是大汗的楚伯, “帖子都发出去了,宾客马上就要上门,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事到如今,就连席面都没有定下来。 楚伯一脸的委屈,“侯爷,虽然是按照去年的章程,可是去年一直都是初筝小姐在帮着操办,今年......” 他的话没说完。 昭勇侯府里只有遇到了这种大事儿,才会意识到南初筝是个多么能干的人。 比起什么都不管的楚净月,还有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处理不好的周氏来说。 南初筝情绪稳定,思维缜密,逻辑清晰,跟着她做事,每个下人都分工明确。 且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不像现在这里,每个人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 虽然有去年南初筝写的章程,可最后还是搞的一团乱。 楚侯爷头疼,怒气冲冲的进了周氏的房门, “你到底还要装病到什么时候?” 他知道周氏已经病好了。 之所以称病不出,不过是因为她知道楚家所有人都瞒着她,关于楚净月的真实身份罢了。 “今日是你儿子的生辰宴,你也不想他沦为整个帝都城的笑话吧?” 周氏的神情淡淡的。 自从她被楚侯爷派人带回来后,唯一一次情绪激动,便是那天南初筝回来的时候。 其余时候,无论楚家人同她说些什么,她都表现的很冷淡。 仿佛整个人已经同以前割裂开来。 看到周氏这个要死不活的模样,楚侯爷无能狂怒,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氏能怎么样?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周明珠。 结果她替周明珠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她现在只想赶走楚净月,把她的女儿南初筝接回昭勇侯府。 可是,初筝已经被她弄丢了。 初筝再也不肯原谅她这个阿娘了。 周氏靠在窗子边。 那扇窗子对着的,便是隔壁的南宅。 一道围墙之隔,隔断了她和她的亲生骨肉。 楚侯爷见状,恨不得休了周氏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妇人。 他转身冲走,放下所有的事,只能亲自去操办楚世情的生辰宴。 啊啊啊,他为什么要做这些妇人才去做的事? 第28章 南初筝的礼呢? 楚世情正在他的屋子里试穿新衣。 南初筝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她打了他的心口一掌,还好没有伤及他的心脉。 昭勇侯府也有不少养伤的灵丹妙药。 加上近段时间他找了个城外的大夫给他看手,也从那位大夫手里买了不少好药。 因此楚世情那天带着伤回来,略养个几天,心口的内伤便好的差不多了。 他的屋子里,桌面上堆满了帝都城权贵送给他的生辰礼。 今年楚净月和太子的事,逐渐被帝都城的人知晓,外头风言风语传的厉害。 因此权贵们送给楚世情的礼,比往年贵重了不少。 都是些攀权附风的人。 楚世情的脸上透着一丝急躁与不屑。 他问身后的阿随, “南初筝的礼呢?” “拿过来我瞧瞧。” 阿随露出一抹为难的表情。 楚世情从铜镜中瞧见,了然的勾起一抹笑, “南初筝今日闹了?” “那么多宾客在,她也不晓得丑,果真是从乡下来的。” 楚世情料到今日他生辰,南初筝会来给他送礼。 这对南初筝来说是件大事儿。 但上回南初筝将他气的狠了,楚世情不想那么轻易的原谅她。 所以才吩咐了阿随,让南初筝来的时候,只管收下她的礼,别放人进府门。 这是他给南初筝的一点教训,也想通过这件事告诉南初筝,昭勇侯府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南初筝不会那么轻易离去的。 已经连续两年了,她都会为他亲手做一碗长寿面。 楚世情没有吃过一口。 但下一次南初筝还是会做。 楚世情哼了一声, “看在她那么执着的份儿上,让她进来吧。” “再让她闹下去,不知又要惹多少人笑话咱们侯府。” 他的手如今还不太利索,以及南初筝上回打了他一掌害他吐了血。 又花了一大笔的银子,从神医那里买药。 这让楚世情无法轻易的自内心原谅南初筝。 但是今日是他的生辰,楚世情愿意再给南初筝一个机会。 他倒是要看看,今年他的生辰,南初筝会送他什么样珍贵的生辰礼。 阿随低声的说,“初筝小姐没有回来。” 楚世情皱了皱眉头,“什么?” 他仿佛没听明白,“那她给我送了什么礼?” “礼也没送。” 阿随低着头,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每一年楚世情的生辰宴,南初筝的用心,大家都看在眼里。 她对楚世情这个大哥那样的好,比起楚净月可用心多了。 今年怎么还没来给楚世情的生辰送礼? 瞧着楚世情的神情不对,阿随立即说, “世子,可能还得再等等,初筝小姐她......她估计起晚了。” “那天咱们也瞧见了,她在街上给您挑选生辰礼呢。” 楚世情似乎想起了那日,南初筝对首饰铺子里,那些精巧饰品的挑剔。 他脸上的神情终于好看了些, “那就再等等她。” “这次就直接放她进来,别拦着了。” 看看,楚世情多大方。 南初筝屡次忤逆他,还差点儿害他废了手,伤了心脉。 他都愿意大方的给南初筝一个机会。 她应该满足了。 阿随心怀忐忑的出了门,立即吩咐路过的一名小厮, “快去隔壁南宅,把初筝小姐请过来。” 那小厮翻了个白眼, “上回妇人发疯撕打净月小姐,咱们派人去请,都没把人给请过来。” “这回肯定也不会来。” 阿随怒道:“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初筝小姐最是敬重世子,她兄长的生辰,她如果还想要个台阶下,就不可能不来。” 小厮认命的去了隔壁。 结果南宅大门紧闭,任凭他如何在外面敲门,都没有人应声。 宅子里,南大和南家的下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无人去后院禀告南初筝。 她早就吩咐了南大,往后昭勇侯府的人来敲门,只一应无视。 而她正在窗子边,绣一块帕子。 帕子很简单,上面就绣了一个简单的图案。 “怎么不绣我的名字?” 南辰桡从后面贴过来,双手圈住南初筝的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南初筝的脸上。 他的话语很轻,气息落在南初筝的脖颈上。 那天晚上他折腾出来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散。 影影绰绰的露出衣襟来。 南辰桡的鼻尖在她衣襟处拱了拱。 似乎想要将她的衣襟拱开。 南初筝笑着躲开,身子靠在南辰桡的怀里。 她转着手上的帕子, “绣名字的话,你若是将帕子落下,别人都会知道是你的了。” “容易暴露身份。” 所以她绣了南辰桡身上的一处刺青在帕子上。 “不太像了。” 南辰桡瞧着帕子,将南初筝的身子转过来。 她整个人都坐在他的怀里,脸颊红红的。 看起来就想让人蹂躏。 南辰桡拉着南初筝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眼神似撩着火, “这处刺青已经过了几年,早就长变了形状,你绣的这个,都是好几年前的了。” 每个南家人,胸口心脏位置偏上一寸,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刺青。 为免将来变成一具尸首面目全非的时候,南家人会分辨不出谁是谁。 南辰桡胸口的刺青是一把竖起的古筝。 筝横为乐,立地成兵。 这是南辰桡刺青的时候说的话。 南初筝还是在她还小的时候,看着南辰桡将一把古筝纹在了他的心口。 如今他们的年岁长大,那把古筝会变成什么模样? 说起来,还真有些好奇。 然而还不等南初筝想明白,南辰桡就引着她的手,探入了他的衣襟处。 斜襟滑落,露出了南辰桡健硕冷白的胸膛。 一把彩色的古筝,斜立在他的心口上。 南初筝起初只是看着,随后便发现南辰桡的胸口上,大大小小布满了伤疤。 “你,这是......” 她仓皇的抬起头,以南辰桡的武功,怎么会让自己的身上留下这么多的伤? 更何况南家的医术冠绝大盛朝,就算南辰桡不小心受了伤,南家也有数不尽的祛疤药给他。 何至于让他带着这样满满一身的伤痕? “你走之后,没人替我上药,这些伤就留下来了。” 南辰桡任由南初筝看着他身上的伤痕,突然话风一转,理所当然的询问道: “筝儿,你让我看看你的刺青。” 南初筝的心口上也有刺青,是她还小的时候,刚被南辰桡捡回去,由南辰桡亲手给她刺的。 疼不疼的南初筝现在都已经没有了记忆。 她只是红着脸,紧紧的盯着南辰桡,希望南辰桡能改变主意。 “好多年很久没有看过了,看看变了形状没有。” 随着他的长大,南辰桡胸口的那把古筝,就慢慢的变了形状。 这些年,南辰桡对着胸口的刺青不断的填补,才变成了如今这栩栩如生的彩色模样。 见南辰桡实在好奇的紧,南初筝通红着脸,拉开了自个儿的衣襟, “那就,就看一眼。” 第29章 楚世情的生辰宴 后院之中,凉亭四周空无一人。 南初筝露出半边如羊脂玉一般的肩胛。 她的脸涨红,心跳的很快。 尤其亵衣也被她解下了一些,如今松松垮垮的欲遮未遮。 一片靛蓝色的星辰,落满了她的半片肩胛。 有细碎的星光洒落在她的心口上。 再往下的风景,被亵衣遮住了,并未呈现出完整的刺青。 南辰桡的眼中透着些许不满。 他也不顾南初筝那绯红的脸,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一片靛蓝色的星辰。 南辰桡伸手抱住南初筝的腰肢。 大门外,昭勇侯府派过来的小厮,把自个儿的手都拍烂了。 都没有等到南宅里头有人出来给他开门。 他悻悻然的回去,找到了阿随复命。 阿随紧拧着眉头,心中对南初筝有着极大的怨气, “南宅里头没有人?初筝小姐明明知道今天是世子的生辰,她还出去做什么?” “快点派人去找啊,务必告诉她,今日一定得回来给世子送礼。” 阿随只是想让楚世情高兴。 世子高兴了,他们这些手底下伺候的人,才会越发得世子的重视。 至于南初筝愿意不愿意,那不关阿随的事。 再说了,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以前阿随为着楚世情的事,没少去找南初筝。 南初筝没有一样不应下的。 但是这一次,阿随派了昭勇侯府很多下人去找南初筝。 起初他们以为南初筝就在南宅的附近逛一逛。 结果他们将南宅附近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南初筝人在哪里。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宾客们都已经上了门。 楚侯爷板着一张脸,强颜欢笑。 他急急忙忙操办着生辰宴,但仍然有许多不能周全的地方,并且他一个大男人,哪懂这些操办宴席的事儿。 整个宴席只能说勉强过得去,毫无出彩的地方。 不少宾客前年和去年,都参加过昭勇侯府世子的生辰宴。 大家在底下窃窃私语这昭勇侯府世子的生辰宴,与去年相比办的差多了。 更有一些贵夫人满眼都是怒色,不过是在昭勇侯府的后院里坐了一会儿,便相携着离开。 “我们好歹是夫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找一个小妾过来招待我们,这就是昭勇侯府的待客之道?” “这昭勇侯府如今架子大了,谁不知道他们家楚净月得了太子的喜欢,你说话可小心些。” “是啊,心里不高兴归不高兴,可别说出来得罪了太子。” 贵夫人们低声的说着,没几个愿意留在昭勇侯府里头用饭。 对此楚侯爷还毫无所觉。 他一个大男人能够把这场生辰宴操办下来,就已经很勉强了。 但不可能代替周氏,去接待帝都城里来庆贺的那些贵夫人们。 于是就拉了自个儿最宠爱的小妾,来代替周氏待人接物。 他那个小妾倒是兴奋的很,摩拳擦掌的准备好好发挥一番。 但是在后院里给人当宠妾当久了,很容易让她迷失了自个儿的身份地位。 以为自己能够和那些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平起平坐。 但那些正室夫人看不上她的身份。 小妾一出来,就是对她们这些正室嫡出的侮辱。 楚侯爷着急忙慌的从前院赶到了后院。 看着空荡荡的后院,以及铺了好几桌的席面,竟然空无一人。 他皱着眉头,冲一脸无辜的小妾,口气不好的问, “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不是吩咐了你,让你好好的招待她们吗?” 小妾立即拿出了平日对付楚侯爷的伎俩,楚楚可怜的落下了两滴泪, “侯爷,妾身一直都有按照侯爷的吩咐,好好的招待那些夫人小姐们。” “可是她们瞧妾身的身份低微,根本看不起妾身......呜呜呜呜。” 她哭哭啼啼的,原先用这样的手段,最能得楚侯爷的欢心了。 可是今日楚侯爷的事儿多,各种各样烦心的事儿,都还没有个头绪。 哪里有时间哄他的宠妾? “好了,不要哭了!” “我跟你说过,让你只要学着周氏平日里是怎么做的就好。” “真是上不得台面。” 楚侯爷没说的是,如今看来,比起周氏,他这个宠爱了十几年的小妾,更加不堪重用。 楚侯爷拂袖而去。 后院已经如此了,前院的那些男宾们他得招待好。 还好的是,前院有楚世情帮着搭把手。 今日他是这场生辰宴的主角,有他在,前院的宾客还算相谈甚欢。 只是楚世情越发的心不在焉。 他频频的看向昭勇侯府大门的方向,心中的期待,逐渐的演化成了恼怒。 最后这样的恼怒,成为了浓浓的失望。 一直到月升中空,前院的宾客们都散去,楚世情都没有等到他想等的那个人。 回到了自个儿的屋子里,楚世情抬手一扫,将桌面上那一堆生辰礼全都扫到了地上。 “南初筝这是什么意思?非得跟我拧着来吗?” “不就是送了她一堆瓜果?不就是没有像哄净月那样的哄她?” “她以前也不是这么记仇的人。” “今日是我的大事,她到底心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有没有我们楚家?” 阿随垂着手,低头不敢说话。 他今日派了很多人,满帝都城的找南初筝,都没有找到。 后来还是有一个小厮跟他说,他看到南宅里有下人开了门出来采买。 其实南宅里头一直都有人,只是他们昭勇侯府的人过去敲门,南宅的人不应而已。 这种话阿随都不敢告诉世子,生怕世子恼怒起来,牵连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 楚世情在房中生了一会儿气,语气森冷的说, “不能再让南初筝这样下去了,她这样会越来越野。” “阿娘既然管不住她的话,就只能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 不知道为什么,阿随听到楚世情这样说,眼皮子跳了跳。 他不由的提醒楚世情, “初筝小姐的身边,有兵马司护着。” 楚世情没有说话,显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第30章 你怎么会从楚家离开? 楚世情的生辰宴,不能用“还过得去”来形容。 应该说是糟糕至极。 这一场生辰宴后,帝都城的权贵阶层,盛传昭勇侯府的傲慢。 一个即将没落的侯府,就因为他们家的小姐楚净月得了太子的喜欢。 所以仰仗着太子的势,根本就不将帝都城里的这些权贵们放在眼里。 竟然派出一个小妾,来招待她们这些当家主母。 贵胄们的后宅里,自有一套生存法则。 就算是这个小妾再能干,可她的身份地位在此,当家主母们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优待。 只会从楚侯爷的小妾这里,感受到昭勇侯府对自己的羞辱。 羞辱当家主母,就是羞辱她后面的家族。 随着昭勇侯府傲慢的名声越传越远,楚净月在众人的口中,也成为了一个仗势欺人,眼高于顶的人。 而这些南初筝都知道。 阎罗司在各个府邸里都有人,虽然最近他们才将细作放入昭勇侯府里,可并不妨碍一些八卦的收集。 看着从各个府邸里汇总来的消息,南初筝将手中的薄纸放在了桌面上。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她都还没有正式的对昭勇侯府出手,仅仅只是从昭勇侯府里头搬出来,不再管昭勇侯府的死活。 昭勇侯府就开始逐渐扩散成一盘散沙。 啧啧。 “大小姐,楚世情又去找卫大夫了。” 南大恭敬的伺候在南初筝的身后。 她点了点头,卫大夫? 这个人的出现,倒是有点让南初筝觉得意外。 起初楚世情的那只手,应当是没有什么用了的。 尽管楚世情自己拔掉了阎罗司的暗器,可是手掌不灵便,已经让楚世情写不出一手好字了。 可是最近安插进昭勇侯府的细作说,楚世情的那只手,渐渐的又开始灵活起来。 这让南初筝对楚世情找的那个城外神医,有了一丝兴趣。 她让人查了查,结果那个城外神医不是别人,居然是卫大夫。 这卫大夫也是南初筝的熟人,上辈子秦朗要往上爬,就需要很多的能人异士。 碰巧南初筝在阎罗司受训的时候,总是替南辰桡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因此别的什么本事没学得好,都只是寻常水准。 但一手医术却是出神入化。 由此,跟着南城绕天南地北的出任务时,南初筝也结识了不少能人异士。 这个卫大夫的医术高超,说他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 而且他还有想要上进的心,一直在汲汲营营的往上爬,只是苦于根基浅,找不着门路。 没办法走入到帝都城的权贵阶层中。 看着卫大夫想往上升,南初筝和秦朗在一起后,便将卫大夫引荐给了秦朗。 从此后,卫大夫就成为了秦朗的左膀右臂。 屠杀整个南家的毒药,便是这个卫大夫奉了秦朗的命研制出来的。 只是南初筝觉得奇怪,上辈子的这个时间点,卫大夫根本就不在帝都城外。 他是南初筝嫁给了秦朗之后一两年,才来到帝都城投靠的南初筝。 怎么这辈子,卫大夫出现在帝都城外了? 并且和楚世情搭上了关系? 南初筝抬起手指摁了摁眉心,吩咐身后的南大,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错了。” 南大立即弯腰,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要直接杀了这个卫大夫?” 南初筝摇摇头, “杀了他没什么作用,他就是个为了往上爬,一切只听主子命令的狗腿子。”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让南家的人都准备起来,解毒丸多备一些。” 有些事情南初筝现在还看不太明白,所以她不会轻举妄动。 “另外派人密切的监视楚世情,小心一些,不要让任何人看出端倪来。” 南初筝就想知道,这个卫大夫为什么会提前两年的时间,出现在帝都城外? 南大应声离去。 而就在帝都城外,卫大夫的医馆里。 楚世情向卫大夫提出,他要买一些迷筋散。 经过这段时间,卫大夫给他医治他受伤的手。 楚世情对于卫大夫的医术,已经相当的信任。 “花多少钱都可以,药效的效果要好。” 说完,楚世情身后的阿随,递上一只匣子。 匣子里是几张银票。 留着长须的卫大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银票,眼中都是贪婪的光。 “你稍等。” 卫大夫还是没有接桌子上的银票,他只是起身往屋子的内间去。 内间竖着一道屏风,里头坐着一个男人。 卫大夫与男人隔着屏风,低声的说, “昭勇侯府的世子,想要买迷筋散,属下卖给他吗?” 从屏风的剪影可以看得出来,里头的男子长身玉立,颇有一番风流情态。 他微微的颔首,“楚世子是想用迷筋散,对付筝儿身边的那些阎罗司众,卖给他吧。” 卫大夫垂着双手,恭敬的立在屏风外面, “那是否要属下将迷筋散,换成具有毒性的毒药?杀了那些阎罗司众?” “这样便没有一个人知道,初筝小姐是被楚世子带走了。” 屏风里头的男子摇头, “没有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筝儿失踪,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楚世子将人带走的。” “南辰桡又不傻。” “昭勇侯府也还没有如日中天,阎罗司想要掐死一个昭勇侯府,易如反掌。” 过了一会儿,屏风里头的男子感叹了一声, “还是得徐徐图之啊。” 他们这边的势力都还没有壮大起来,根本就没到和阎罗司抗衡的程度。 更何况阎罗司的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南家。 他们还是得先借助阎罗司和南家的势力,将自己这边发展起来,才能够和南家撕破脸。 卫大夫恭敬的后退离去。 屏风里,男子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画像上。 他温柔的伸出手,手指抚摸着画像上女子的脸, “筝儿,你怎么会从楚家离开?” “不应该啊......”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发生。 只是最近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状况,原本应该一直待在楚家的南初筝,突然从楚家离开,住到了隔壁的南宅里。 楚世情的手还被阎罗司的暗器伤了。 不仅如此,南初筝和楚世情还闹翻,伸手打伤了楚世情。 不应该是这样。 “回去吧,只有你回到楚家,一切才会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第31章 你居然狠毒至此 阿随禀报楚世情,守在南宅外面的人,监控到南初筝出了宅子的大门。 楚世情立即领着昭勇侯府的几个侍卫,跟在了南初筝的身后。 南初筝跟昭勇侯府闹到分崩离析,她从南家出走,转头又进了南宅。 昭勇侯府的人,很少能够看到南初筝从南宅里头出来。 但她并非将自己活成了与世隔绝的一个人。 相反的,南宅里头大大小小的采买,都是南初筝操办的。 她喜欢事事亲力亲为,将自己身边的人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以前在楚家的时候,南初筝便是这样,帮着周氏照顾楚家。 如今到了南宅里,整座偌大的宅子,就她一个人当家。 家主的衣食住行,全都落到了南初筝一人的身上。 南家是第一次在帝都城里置办房子,自然和南家的老宅没办法比。 其吃穿用度,只能够用粗糙来形容。 但是南初筝置办什么,南辰桡都没有什么意见。 有时候南大瞧着南初筝置办回来的那些便宜货,满脸都是一言难尽。 但南辰桡用着却还算好。 南初筝用普通的食材置办的饭食,南辰桡也吃得津津有味。 他可比起楚家那一帮子人好照顾多了。 布庄中,南初筝原本正在挑选掌柜拿出来的几匹布料。 只觉身周逐渐的安静下来。 南初筝心生不对劲,抬头一看,是楚世情领着几个昭勇侯府的小厮,将布庄里的客人给清空了。 “楚世情,前几回给的教训还不够?” 放下了手里的衣料,南初筝声音淡淡的。 眼睛落在楚世情那只不怎么灵光的手上。 意思是在警告楚世情,少惹她。 楚世情板着一张脸,脸上有着倨傲的神色, “我的生辰宴,阿随派了人到处找你,你去哪里了?” 见南初筝没说话,楚世情又充满了责难的问, “南宅里头明明有人,昭勇侯府的人叩门,你们为何不开?” 南初筝,“你们昭勇侯府一天八遍的来人敲门,烦了你们,为何要给你们开门?” 她有时候真是后悔,当初南辰桡说给她在昭勇侯府旁边,置办了一套宅子的时候。 她没有多句嘴,让南辰桡别把宅子置办在昭勇侯府边上。 要是南宅离昭勇侯府远一些,昭勇侯府那边的下人,是不是就能少跑几趟叩南宅的门? 楚世情脸上带着薄薄的怒气, “可我的生辰宴是不一样的。” “能有什么不一样?” 南初筝上下打量了楚世情一眼, “你是长了三头还是长了六臂?我看你跟别人一样,都是有手有脚的,所以你的生辰宴哪里不一样了?” “你……” 楚世情再一次被南初筝这种恶劣的态度给气到。 “南初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南初筝很敬重楚世情。 但凡是有关于楚世情的任何事,南初筝都很上心。 别说楚世情的生辰宴了,就是平常大大小小的年节里,南初筝对楚家的人都很好。 她的礼节做得很周全,考虑的也很全面。 作为一个从乡下来的,没有受过千金贵女教养的野丫头。 南初筝其实在这方面,当真挑不出一点错来。 楚世情愣了愣,他突然想起,其实南初筝在任何方面都没有出过错。 但整座帝都城的权贵阶层,却都在说南初筝行为粗鄙,难登大雅之堂。 具体的,她究竟哪里粗鄙,又是如何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没有一个人能够举例说出。 所以话说回来,虽说楚世情的生辰宴,不是什么很重大的节日。 但是在南初筝的心目中,这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正是因为南初筝以前,非常的重视楚世情的生辰宴。 所以当她说出,这个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时。 楚世情才会那么的生气。 “你是不是最近认识了那些阎罗司的人,所以被他们带坏了?” 楚世情朝着南初筝走了两步,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否则一个乖顺了两年的人,怎么会突然一朝性情大变? “不管你和那些阎罗司的人是怎么认识的,你都得谨记你是我们楚家的人。” “你在楚家的这两年,帝都城中到处都是嘲笑你行为粗鄙的人,若非楚家事事袒护你,你以为这帝都城里能有你的立足之地?” 说的好像楚家为南初筝做了很大的牺牲一样,南初筝不由的笑出了声, “我行为粗鄙的名声,难道不是从你们楚家传出去的?” “若非你们自个儿是这样认为的,还到处与人抱怨,说我是一个远方上门来的亲戚,没有受过贵女的教养,行为粗鄙带不出去。” “我的名声在帝都城里会这么差?” 南初筝不愿意和楚世情再继续说下去,她转头对布庄的掌柜说, “我看过的这些料子,全都送到南宅。” 掌柜的点头哈腰,瞧着铺子里的气氛不太对,赶紧的吩咐殿中的小二,将南初筝要的那几批名贵布料收进柜台里头。 “南初筝!” 楚世情受不了南初筝的忽略,大吼出声。 但是南初筝应都不再应他一声。 楚世情伸手来拽南初筝。 南初筝正要躲开,没料到楚世情的手中扬起一片粉尘。 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短剑。 在楚世情的手触到了她时,南初筝手里的短剑扬过去,切下了楚世情的手。 楚世情神情一顿,低头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断手。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便有两个阎罗司众从窗子外翻身而入。 阎罗司众会出现在南初筝的身边,楚世情早就有所准备。 他这次出来抓南初筝,也带了昭勇侯府里头的侍卫。 侍卫的手里有迷筋散,阎罗司众一出现,侍卫便撒出了迷筋散。 紧接着楚世情终于反应过来。 他的惨叫声响起,捂着正在喷血的断腕,恶狠狠的看着南初筝, “你这个毒女人,你居然狠毒至此!” 没有任何人会想到,南初筝会真的伤害楚世情。 前两次,楚世情的手是中了阎罗司众的暗器,及南初筝为了护着南辰桡而打了楚世情一掌。 这都能想得通,是情有可原。 可今天南初筝一剑削断了楚世情的手腕,这种伤害致命的不可逆的。 所有的人都慌了神,就连楚世情带来的侍卫,也来不及对付阎罗司众。 只纷纷围住了楚世情,将楚世情带走。 第32章 真是个傻姑娘 阎罗司众要追,可是卫大夫的医术高超。 他研制出来的迷筋散,药效比市面上所有的同类药散效果都要好。 就连嘴里含着解毒丸的阎罗司众,在砍伤了一名昭勇侯府的侍卫后。 也是撑不住自己,踉跄几下,摔倒在了地上。 南初筝就更不用说了,她在阎罗司受训的时候,因为南辰桡的刻意放纵,外功内功都没有好好的练过。 趁着迷筋散的药效没有发散出来之前,她跌坐在地上,拿出银针扎在了自己的心脉处。 看着地上的血迹,南初筝嘴角泛着一丝冷笑。 这昭勇侯府的侍卫还挺有脑子的,逃跑的时候没忘记将楚世情的那一只断手捡走。 真是可惜了,路边的野狗没有口福。 南辰桡来的很快,他没有戴面具,只阴沉着一张脸赶到了布庄。 “家主。” 盘腿坐在地上,正在调整内息的南初筝,一脸的委屈。 南辰桡弯腰,将他从地上横抱起。 又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两个阎罗司众, “护主不利,自裁谢罪吧。” “跟他们没关系,楚世情找了个很厉害的帮手,那个大夫的医术与我不相上下。” 南初筝的医术很高,但她钻研的方向在外伤筋骨方面。 因为南辰桡从小到大会受很多的外伤,但他除了让南初筝给他治疗外,从不让南家的那些大夫碰他。 时间长了,南初筝在治疗外伤方面,便医术逐渐精湛。 她的头靠在南辰桡宽阔的怀里,对南辰桡说, “那个卫大夫不能留了,将来迟早会坏事。” 这几日南初筝吩咐南大,派人偷偷的跟踪楚世情。 早已经摸清了卫大夫的所在之地。 这人追名逐利,并没有多少医德。 上辈子他跟着秦朗,还不知背着南初筝,与秦朗做了多少阴私的事。 这个卫大夫趁早的斩草除根,以免后患。 南辰桡冷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乖戾, “此事交给我处理,你不必担心。” 他将南初筝带回了南宅,南大带着南宅里头的大夫,早已守候在了宅子里。 看过了南初筝,大夫摇摇头, “这种迷筋散,属下从未曾见过。” “对身体可有害?” 南辰桡对迷筋散并不陌生,江湖上流行的那几种迷筋散,也大多没有解药。 因为那几种迷筋散,对人体并没有任何的伤害。 顶多只是让中了迷筋散的人,身体无力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过后药效减退,中了迷筋散的人,自然也就生龙活虎了。 大夫点点头, “家主,大小姐种的这种迷筋散有些特殊。” “制出这种迷筋散的人心思十分歹毒,为了加强药效,往内里加了曼陀罗粉。” “若长期吸食这种迷筋散的话,吸食的人会逐渐神经癫狂,疯疯癫癫的永远都不会好。” 南辰桡没有说话,落针可闻的内室中,杀意弥漫着。 被他抱在怀里的南初筝,却似乎没有任何的意外。 她的后背贴着南辰桡,几缕凌乱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 “无妨的,我是第一次吸食,对身体不会有很大的伤害。” 大夫提到曼陀罗粉,这让南初筝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个人。 宫里的苏贵妃娘娘。 上辈子这位宠冠后宫的苏贵妃娘娘,总是浑身酸软无力,最后神经逐渐癫狂,也失去了陛下对她的宠爱。 与今日南初筝吸食的迷筋散效果相同。 看样子上辈子的卫大夫背着南初筝,还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此时外头有南家的下人低声禀报, “大小姐,家主,阎罗司那边传来消息,那个卫大夫已经不在原来的住处了。” 南辰桡接到南初筝的第一时间,便传令阎罗司。 让阎罗司去杀那个卫大夫。 结果对方似乎早就预备了这一手,一早便转移了住处。 靠在南辰桡怀里的南初筝,精致的眉头微微的拧起。 那个卫大夫提前转移了? 她总觉得,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这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这只手原本隐藏的很好,可是南初筝是重生回来的。 她知道卫大夫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帝都城外。 原本应该两年之后,才会被卫大夫研制出来的迷筋散,也提前被楚世情弄到了手,并且还拿出来害人。 一切事情的发展轨迹都与上辈子不一样了。 南初筝分得很清楚,这并不是因为自己重生回来,对上辈子的轨迹产生了什么影响。 从而改变了这辈子的事情发展轨迹。 因为根本就还没有到那一步。 她回来的时间尚短,根本就来不及去接触上辈子的那些能人异事。 所以有没有可能,有一个人比她更先重生回来? 在她还懵懵懂懂走上辈子的剧情时,这个人就提前部署好了很多事情。 究竟是谁? 现在局势还未分明,楚家除了楚侯爷之外,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能够未卜先知的人。 那楚世情是怎么找到的卫大夫? 南初筝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痛。 这种迷筋散,果然会对人的神智产生影响。 并且卫大夫可能是刚刚研制出这种迷筋散没多久,还没掌控好曼陀罗粉的分量。 他下的曼陀罗粉分量有点重。 南初筝脸色微微的苍白,“让他们都出去吧,我静一静。” 屋子里的人太多了,让南初筝觉得心浮气躁的。 很快南大等人便退出了内室。 南辰桡没有走,他抱着南初筝坐在床榻上。 瞧着南初筝的脑袋很不舒服,南辰桡便抬起手指,轻轻地替南初筝按着头上的穴位。 南初筝紧紧拧起的眉头,这才稍微得到了一些舒缓。 “你放心,筝儿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南辰桡偏头,将唇贴在南初筝的额际, “有些不清醒了?这话你说反了。” 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是南辰桡保护南初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的筝儿。 可是最近,他总是从南初筝的嘴里,听出她要好好保护他的意味。 “我要你保护什么呢?” 南辰桡的唇,顺着南初筝的脸颊往下滑落。 “真是个傻姑娘。” 他的手指落在南初筝的下颚,掐着南初筝的脸,迫使她往后仰着面。 南辰桡的唇,落在南初筝的唇上,辗转反侧。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味道,原来这么柔软好吃。 南初筝昏昏沉沉的,她的唇被咬着。 依稀模糊的感受到,一只手探入了她的衣襟…… 猖狂又放肆。 第33章 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昭勇侯府里一阵混乱。 侍卫们将断了手的楚世情送回昭勇侯府后。 昭勇侯府就在满城的找大夫。 但是街边的大夫哪个敢接昭勇侯府的这笔生意? 倒不是他们顾忌着阎罗司怎么样。 而是帝都城里的大夫,没有这个精湛的医术能将楚世情的断手缝合起来。 “阿爹,阿娘,去,去城外找卫大夫,快......” 楚世情的脸白若金纸,眼中积蓄着疼痛的泪。 他从一开始的痛入骨髓,到现在几乎已经痛的麻木了。 止血散只能让他的断腕不再往外喷溅鲜血,但因为伤口创面太大,再好的止血散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如果再不将断手接回来,他不仅会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将来还会失去一只手。 楚世情不想这样。 他还有大好的年华,还有璀璨的未来等着他。 他前途无量,是楚侯爷最优秀能干的儿子。 如今他已经是昭勇侯府的世子了。 将来他还会承袭父亲的爵位,成为侯爷。 而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他的四肢健全之上。 周氏皱着眉头,坐在楚世情的旁边, “阿随已经去找那个卫大夫了,可是......” 她不忍心看到儿子这样,虽然周氏很生楚世情的气,可楚世情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 其实楚世情除了瞒着她,楚净月是周明珠的女儿外。 这个儿子对她一直都很孝顺。 周氏难过的说,“卫大夫已经跑了。” “阿随在卫大夫的住所附近,还发现了阎罗司众。” 也就是说,不仅仅楚家的人在找这个卫大夫,就连阎罗司也在找他。 可就连阎罗司都找不到的人,楚家又怎么能联系到? 楚世情不敢置信,他摇头, “不会,不会,我的手不会断的,卫大夫是当代神医,他能替我把断手接回来。” “我上回手不灵光,卫大夫都能帮我治好,这次也一定行。” 一旁的楚侯爷大为火光, “找,就算是把帝都城外面都翻个遍,也一定得把那个卫大夫找回来。” 楚净月撇撇嘴,有些嫌弃房里的血腥气太重了, “要我说,还费心扒拉的找什么卫大夫,那个南初筝的医术不是很好吗?” “之前她还将一只断脚猫的脚给接回去了呢。” 提起这事儿,众人才仿佛集体想起来。 南初筝的医术是真的很好,一开始楚家的人,只以为南初筝顶多给做点药膳,帮着医女调理调理周氏的身子。 直到她捡了一只断脚的猫,并且将那只断脚猫的脚,重新接回到它的身体。 众人才隐约意识到,那个行为粗鄙,难登大雅之堂的南初筝,似乎在治疗外伤上,医术还不错。 这样一想的话,南初筝不仅行为不粗鄙,她还有很大的优点。 所以当初为什么,楚家的所有人都看不起南初筝? 楚世情和楚侯爷的目光,落在周氏的身上。 周氏垂目,一脸的破碎,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她恨我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听我的话,来给她的兄长接断手。” “更何况......” 更何况楚世情的断手,还是南初筝亲手削断的。 她不仅仅连自己的亲阿娘都不要了,还对自己亲哥下毒手。 周氏心头复杂,哭得泣不成声。 楚世情嘴唇苍白,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看向距离他最远的楚净月。 其实他今天会和南初筝闹成这样,多半也是因为楚净月。 因为楚家的人疼爱楚净月,南初筝回来之后,楚世情事事偏帮楚净月。 他生怕楚净月因为南初筝与楚家人的血缘关系,而感到难受。 楚净月从小便是楚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这不会因为血缘的关系,而受到一丝一毫的改变。 即便南初筝回来也是一样。 所以楚世情就要通过他的偏爱,来告诉南初筝。 因为楚净月得到了楚家人偏爱,所以楚净月对待南初筝,可以有恃无恐。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楚世情却不由得有些埋怨上了楚净月。 如果不是因为楚净月,他和南初筝的关系不会弄得这么僵。 所以楚净月应该主动的站出来想办法。 而不是站的离他最远。 “净月……” 楚世情颤抖着雪白的嘴唇,看向楚净月,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到隔壁去把南初筝请过来。” 不管卫大夫去了哪里,现在再去找卫大夫已然来不及了。 最好的就是让住在隔壁的南初筝过来,给楚世情把手接上。 哪里知道,楚净月却是愕然的睁大了她的那一双杏眼。 “我?她都已经那样了,我去能有什么改变吗?” 她跟南初筝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至少在人前,楚净月一直都装作很喜欢南初筝,和南初筝很亲近的样子。 可是背地里,楚净月对南初筝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南初筝自个儿也知道。 她都能有这个胆子,不再搭理周氏,还切断了楚世情的手。 难道还会给楚净月脸面吗? 楚净月才不去南初筝那里摇尾乞怜。 面对楚净月的推诿,楚世情心中难免失望。 他心中恨着南初筝,可是更难免的,将楚净月这个人看了个清楚明白。 “净月,你就当帮帮大哥,如果你不去的话,大哥从此就只剩下手了。” 楚世情脸上透着一丝丝的哀求。 身为昭勇侯府的世子,也是家中的长子,楚世情很少会用这样哀求的语气,同他的弟妹们说话。 今天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楚世情已经哀求楚净月了。 楚净月无论如何都会答应去隔壁,求南初筝过来救治楚世情的手。 可是楚净月却是一跺脚,撅着她的嘴巴,不高兴的说, “大哥怎么这样强人所难?” “难道大哥不知道,若是我过去,肯定逃不脱南初筝的言语羞辱,大哥就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楚世情震惊的看着楚净月。 不是,他都已经手断了,是活生生的被削断了。 他一直疼爱的楚净月,替他弯弯腰,求一求南初筝怎么了? 再说了,南初筝为什么那么讨厌楚家的人? 不都是为了楚净月吗? 若是楚净月能够到隔壁去,姿态放的卑微一些,任凭南初筝打骂。 她让南初筝将心中的委屈和气愤发泄出来。 说不定南初筝又会变得跟以前一样了。 “我不去!” 楚净月一跺脚,十分任性的说, “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第34章 真是疯魔了 周氏似乎对于楚净月的选择并不意外。 她冷笑着坐在楚世情的床边, “这就是周明珠的种。” 自从得知楚净月是周明珠的女儿后,对于楚净月的自私和凉薄,周氏完全想得通了。 她扭头看向楚世情, “看吧,你们瞒着我非得收养周明珠的女儿,结果给我们楚家招来了一个白眼狼。” 楚世情低下了头,他心里的滋味,已经找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形容。 被他一向偏爱的妹妹,这种关键时刻,就算是为他低一低头,楚净月也不愿意。 让他说什么才好? 早知道楚净月这样的自私凉薄,他当初为什么要为了楚净月,不停的伤害南初筝? 然而楚净月听到周氏的评价,不但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还觉得相当委屈。 阿娘因为一点儿莫须有的小事,便不再疼爱她就算了。 就连一向疼爱她的大哥,现在也用着一种失望的表情看她。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把楚世情的手砍断的又不是她。 楚净月委屈至极的看向楚侯爷, “阿爹,你看大哥和阿娘!” “他们都欺负我,阿爹~” 这是楚净月惯常用的招数,撒娇。 现在楚世情不过是断了一只手而已,可他们却要求她赔上自己的骄傲。 去低声下气的求那个南初筝。 南初筝那种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也配楚净月向她低头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侯爷紧紧的拧着眉头,他坐在桌子边,低声的叹了口气, “净月,你听话,现在事关你大哥的前途。” “如果你大哥的手再接不回去,他这辈子就毁了。” “你大哥平日是最疼你的……” 可是,还不等楚侯爷把话说完,楚净月就撅着嘴,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 “有太子殿下在,大哥这辈子怎么可能会毁了?” “只要我一句话,大哥想要什么荣华富贵没有?” 躺在床上的楚世情,浑身发抖,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全身。 他哆嗦着嘴唇,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净月, “那终究是别人给的。” 究竟让他怎么说,楚净月才会明白? 太子殿下施舍给他的高官厚禄,那是别人给的,是恩赐给他的。 倘若他手脚健全,这些东西不用别人施舍,他也可以步步钻营,最后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 然后挺着胸膛,告诉所有人,他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凭本事得来的。 一心只靠着别人,就算别人给的再多,终究也是有限的。 但是楚净月却不能理解楚世情。 她不高兴的看着楚侯爷、楚世情和周氏, “我最讨厌你们了。” 她哭的娇俏可人,好像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那般,一扭头便从楚世情那一间充满了血腥气的屋子里跑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楚世情的门,楚净月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太好了,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 屋子里,楚侯爷看着自己那个最得意的儿子。 还有哭哭啼啼却半点都不中用的周氏,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最后不得已,他找来了自己的小妾。 “在楚家,星黎和初筝还算亲近,你让星黎去叫初筝回来。” 对于楚星黎这个混不吝的庶子,楚侯爷一向不怎么看好。 但整个楚家,也就楚星黎一人对南初筝和善。 南初筝与楚星黎的关系也很好,想必让楚星黎出马,南初筝会给点面子。 曹氏满口应了下来,立即派人去找楚星黎。 又见周氏只能坐在一旁垂泪,曹氏便笑着说, “姐姐也真是的,母女俩哪里有隔夜仇,现在事情弄成这样,还得让楚星黎那个同样被家中瞧不起,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出来圆场。” 周氏猛然抬头,目光中带着隐隐的恨意与警告看着曹氏。 曹氏却哪里管那一些,这么多年了,要不是周氏生了个优秀的儿子,以及楚净月得了楚侯爷的喜欢。 这昭勇侯府里,哪里有周氏的容身之地? 曹氏得了楚侯爷多年的宠爱,说楚侯爷宠妾灭妻都不为过。 她一生都在压着周氏。 可就是在子嗣上,楚新黎那一个二世祖,就是拍马都赶不上楚世情。 曾经楚侯爷对楚新黎有多么的欢喜,充满期待。 那么现在楚侯爷对楚新黎,就有多么的失望,以及恨铁不成钢。 如今楚世情弄成这样,曹氏心里其实乐开了花,言语之间对周氏也充满了讥讽。 楚侯爷瞪了一眼曹氏,这屋子里的人都不是傻子。 谁都能听得出来,曹氏语气中的幸灾乐祸。 可是楚侯爷也仅仅只是瞪了一眼她,别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周氏的心中酸涩,偏过头去,咬牙忍下了这一切。 到底是她的初筝没有在她身边了。 倘若初筝还在的话,曹氏这般讥讽讽刺于她,初筝一定会替周氏讥讽回去。 躺在床上的楚世情,心里头弥漫着对曹氏的恨意,可是现在能怎么办? 他只能忍着曹氏,毕竟还得指望曹氏的儿子楚新黎,去帮他把南初筝哄过来。 隔壁清晨的光宛若金色的薄纱一般,穿过雕花的窗棂,笼罩在房间中。 南初筝睁开眼睛,浑身酸软。 她抬起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上了宽松单薄的寝衣。 房间中南辰桡已经晨起去了阎罗司。 南初筝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向对面的铜镜。 磨的甑光瓦亮的铜镜中,她的红唇微肿,脸上似乎带着薄薄的情意。 南初筝微微的拧着精致的眉头,起身的动作间,她在铜镜中发现脖颈上,又添了许多紫红色的痕迹。 还不仅仅只有脖颈上。 南初筝站在铜镜前,缓缓的拉开了自己的衣襟。 宽松的寝衣之中,不着片缕。 南初筝:……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已经被捏的满是指印。 “真是疯魔了。” 南初筝喃喃,跌坐在床边,脑子里隐隐约约的有一些印象。 她在中了迷筋散之后没多久,就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心脉。 因此迷筋散中的曼陀罗粉,对她的影响并没有那么的深远,仅仅只让她拥有醉酒后一般的眩晕。 她并不是全无知觉与记忆。 所以南辰桡对她做的事,她现在还能回想起一点。 就在南初筝不知所措的时候,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南初筝急忙往床上一倒,拉上被子假装睡觉。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他。 第35章 这样不好 无声的脚步来到南初筝的床边。 高大劲瘦的男人坐下。 即便南初筝背对着身后的南辰桡,也能清晰的感受出,南辰桡落在她身上那灼热的视线。 “筝儿?” 南辰桡的手指骨节,轻轻的触着南初筝的肩,顺着她纤瘦的手臂一路滑落。 他伸出长臂,俯身躺在南初筝的背后,将她抱入怀里。 “还没醒?” 背后的男人仿佛明知故问,滚热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 南初筝紧紧的闭上眼睛。 她就好像是只鸵鸟,不睁眼,不醒过来,就假装南辰桡对她什么事都没有做过。 可是很快,南初筝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南辰桡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颊转过来。 他毫无任何犹豫的,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 南初筝只觉得脑子里“哐”的一声,仿佛被人闷了一大锤,瞬间无法思考。 牙关被撬开,南辰桡桎着她,吻的肆无忌惮。 昨晚上还没够。 他就好像推开了一扇新鲜有趣的大门,对着她控制不住的食髓知味。 南初筝脑子乱糟糟的,她觉得曼陀罗对她的脑子,还是产生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影响。 当南辰桡的唇,压着她攻城略地时,她的反应都慢了许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初筝才下意识的挣扎。 “筝儿?终于醒了?” 南辰桡微微离开了她的唇,俯在她的上方,看着鼻尖贴着她的鼻尖,缓缓的蹭动着。 他的眼眸微阖,像是在回味。 锦缎上,铺陈着南初筝的青丝,她偏过头,脸颊上还带着红色痕迹,嗓音艰涩, “我觉得,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 南辰桡睁开眸子,认真的询问南初筝,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疑惑。 他是真的不懂。 南初筝微微的张唇,让她怎么说? 南辰桡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他是南家迄今为止,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家主。 因为各方面的能力,被过于刻意的培养,且效果卓越。 以至于南家对于他的人情世故方面,便没有重视。 大多数时候,南辰桡看起来是一个很正常的人。 除了有些冷,有些孤僻之外,他的所有认知都没什么问题。 除了他近乎病态的要和南初筝黏在一起。 起初南家人并没觉得这样不好。 南辰桡本就承受了一个普通男孩儿,所不能承受的严苛训练。 他们也乐意将南初筝放在他的身边,陪伴他,照顾他,让他拥有亲情,体会来自家人的关怀。 不至于将南辰桡培养成一个冷血的怪物。 可是那些南家的长辈却忘了,小孩子是成长的很快的。 以至于他和南初筝长到了十几岁,甚至已经过了男女割席的年龄,他还要和南初筝同吃同睡。 南初筝闹起来,南家人才渐渐的目露忧虑。 好像,是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床榻上,似乎想起一些很久远的记忆,南初筝的眼眸有些涣散。 她叹了口气,“总之就是不好。” 话还没有落音,南辰桡的唇又落下来,他缠着南初筝, “我没觉得哪里不好。” 南初筝是骂又舍不得骂,打又舍不得打,纵着南辰桡与她厮磨了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等这位祖宗闹够了,南初筝瞧着铜镜中自己的脸。 唇都已经肿起来了。 水嘟嘟的,这个样子旁人一看,就知道她做了些什么。 “我派了阎罗司众守在楚家附近,只要那个卫大夫一出现,格杀勿论。” 南辰桡坐在床沿边,一双狭长的眼眸,一直看着铜镜中的南初筝。 他的喉结滚动,嘴唇很干涸。 南初筝找来一块面巾,将自己的脸蒙起来,瞪了镜子里的男人一眼, “没用,那个卫大夫不是等闲之辈,他这时候不会出现在帝都城里的。” 睡了一觉之后,南初筝的思绪恢复正常。 她才开始思索,那个跟她一样重生回来的人是谁。 现在来看,很有可能,卫大夫便是那个重生之人。 既然他是重生回来的,那就一定会知道,阎罗司在帝都城里的各个据点。 他找上楚世情,帮楚世情治疗不太灵光的手。 是因为卫大夫知道,楚家今后会成为这帝都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贵。 所以他重生了之后,就千里迢迢的,从千里之外赶到帝都城外。 如果卫大夫是重生的,那他就知道,应该如何才能避开阎罗司的眼线和哨子。 南初筝,“家主,阎罗司的布防得换一换了。” 她在跟南辰桡说正事儿,南辰桡走过来,将她的身子转向他。 低头,在她的唇上一啄。 “家主!” 南初筝气到了。 “好,听你的。” 南辰桡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抬手揉了揉南初筝的头。 他难得高兴。 若是以前他这样对筝儿,筝儿早就恼了他,要跟他闹起来了。 可是再次回到他身边的筝儿,性情比以前乖顺了许多。 南辰桡当然不希望,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变成一个没有脾气谁都能欺负的人。 可是当他欺负她,南初筝越是乖巧听话,南辰桡越是喜欢。 瞧着南初筝那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南辰桡想要的就更多。 他想要把筝儿压在身下,想要将她的那双眼睛染红。 也想要让她哭着求他…… 南初筝对于南辰桡这阴暗又疯狂的想法一概不知。 她气呼呼的出了门。 整天待在南宅里,活在南辰桡密不透风的保护下,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南宅。 南初筝不出门,她就永远找不到事情的真相。 再者,如果一直和南辰桡呆在一个屋檐下,南初筝不确定南辰桡会继续做出什么来。 最近南辰桡看她的眼神,让南初筝越发的慌张打怵。 结果一出南宅的门,南初筝便被楚新黎拦住了。 望着眼前这个,深得楚侯爷宠爱的楚家二公子。 南初筝的眼眸中喷出了怒火。 她没忘,她永远都不会忘,楚新黎那一副吊儿郎当的贵公子面皮下,隐藏的是怎样一副恶魔的躯体。 南初筝曾经亲眼看着,楚新黎手里提着剑。 一剑一剑的,将晕倒瘫软在地上的南家人,割破了喉咙。 南辰桡护着南初筝,楚新黎拿着南初筝曾经送给他的剑,一剑捅在了南辰桡的心口上。 第36章 我心中不服气,想要报复他们 “初筝妹妹。” 楚新黎冲南初筝笑。 那笑容之中带着一丝上位者看待位卑者的不屑。 只是因为楚新黎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所以很好的掩藏了这种轻蔑的情绪。 上辈子的南初筝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整个楚家都在防着她,需要她用真心去换楚家人的真心。 就只有楚新黎,每次看见她都是笑眯眯的,亲亲热热的唤她初筝妹妹。 也是整个楚家里,表现的对南初筝最友善的人。 如果没有出现楚新黎拿着南初筝的剑,疯狂屠杀南家人那件事。 南初筝可能会被楚新黎这浪荡不羁,风流公子哥儿的外表欺骗一辈子。 南初筝往后退了两步,用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楚新黎。 她也不和楚新黎打招呼。 只是站在日光下,浑身泛着冷意。 这位二哥,其实从心里就从没有瞧得起南初筝过。 他从未曾将南初筝,当成楚家的人。 当然,他的心思深沉,也未必将楚世情放在眼里。 因为南初筝这不同以往的冷然,楚新黎愣了愣,又笑得更为吊儿郎当, “啧啧啧,瞧瞧二哥才多久没见你,你怎么就和他们闹成了这样?” “好了好了,你也要看开一点,毕竟净月是我们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你和净月置气,家里又没人帮你。” “回去将大哥的手接上,再和净月磕个头,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他伸手来牵南初筝的手,想要将她带回楚家去。 南初筝的身子一侧,躲开了楚新黎的手。 “这是怎么了?连二哥的面子都不给了?” 楚新黎的声音淡了,眼底对于南初筝的不耐烦升起, “初筝,你也知道你刚刚回到楚家,咱们家乃是侯府,不同于那些小门小户的。” “你这样待大哥,也是他们不与你计较,否则将你打死都有可能。” 南初筝呵了一声,“打死我?那你们还没有这个本事。” 她又不是不了解楚家。 如果楚家不是对她有所求,以她伤了楚世情这“罪行”,早就已经被楚家打死了。 正是因为楚家人看到了南初筝的价值,知道南初筝能够驱使阎罗司众。 所以楚家人才能对南初筝有这样的包容心。 楚新黎紧皱眉头, “南初筝,你怎么这么说话?” 真正的楚新黎,掩藏在外表之下的那个恶魔,对南初筝一直都是不耐应对的。 他能很好的拿捏人心,比起那个外表优秀的楚世情外,楚新黎在昭勇侯府里,更能得全府上下欢喜。 正是因为这样的天赋,让他左右逢源,即便不会读书做文章,也能靠脸得到不少人脉。 南初筝的眼闭了闭,再睁开眼,她笑了, “二公子这么着急的替他们奔走做什么?” “你不过是个昭勇侯府的庶子罢了,就算你做的再好,能讨得楚侯爷和老太太的欢心,那又怎么样?” “将来那座府邸,依旧不会是你的。” 随着南初筝的话,楚新黎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 他咬牙,“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我一句都听不懂。” 南初筝歪着头,笑容越发的灿烂, “有没有胡说,二公子就别瞒着我了,楚世情的手被削断了,其实这正是二公子的一个好机会。” “他有什么呢?他只不过是比二公子会念几本书罢了,瞧瞧这昭勇侯府里,有谁能比二公子更交友广阔?” “这些年若不是二公子左右逢源,让昭勇侯府结交了些不错的人脉,楚世情未必能将这个官坐稳。” 南初筝一边说,一边看着楚新黎那张脸神色变幻不定。 既有被人说穿了心事的恼怒。 也有埋藏在心中最深沉的欲望,被人赤裸裸翻出后的慌张。 南初筝不由的在心中觉冷笑。 看看,就是这么低段位的一个人,上辈子不仅把她骗得团团转。 从她的手中骗走了她的剑,还骗走了她不少的好东西。 上辈子南初筝看不清楚分明。 这辈子再看,楚新黎玩弄人心,但他的心思也昭然若揭。 南初筝只要稍稍几句话,也能轻易的玩弄楚新黎的心。 “够了,不要再说了。” 楚新黎板着一张铁青的脸,打断了南初筝的话,他伸手就要来掐南初筝的脖子。 被人窥探了心事,这不是一件好事。 “想杀人灭口?” 南初筝笑意盈盈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还得看二公子有没有这个本事。” “想必二公子这段时日也知道,楚家为什么会容忍我到这个地步吧?” “若是二公子想要争一争昭勇侯府世子的位置,或许我还能助二公子一臂之力。” 南初筝的身后有阎罗司。 尽管任何人都搞不清楚,南初筝和阎罗司究竟有什么关系? 可是阎罗司很明确的站在南初筝身边,在听候南初筝的吩咐。 楚世情的手已经断了,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 如果南初筝坚持不去给楚世情接手,楚世情的那只手,就永远都接不回来。 昭勇侯府不可能让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做这个世子。 一瞬间,楚新黎站定在了原地。 他在衡量南初筝的价值。 南初筝也不着急,站在原地整理整理衣摆,等着楚新黎的回答。 似乎过了许久,楚新黎才眯着眼睛,用一种做生意一般精明计算的目光,看着南初筝, “你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没忘,南初筝可是周氏的女儿。 真正算下来,楚世情和南初筝才是一母同胞。 南初筝将肩头的一缕发丝,绕在葱段一般的手指上, “当然是因为我回了楚家这两年,周氏与楚世情对我,远远没有对楚净月好了。” “我心中不服气,想要报复他们。” 南初筝重复着脑海里的话。 这些话全都是她在楚家这么多年,身边的人反反复复提醒她的。 其实上辈子,南初筝从没有和楚净月争的想法。 但架不住楚家的人会这样揣度南初筝。 所有的人都觉得,楚净月和楚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能得到楚家人一致的疼爱。 而南初筝这个本该锦衣玉食长大的侯府千金小姐,最后却沦落到乡野间长大,吃尽了苦头。 所以南初筝回到楚家后,应该、必然、一定会对楚净月心怀不满,产生心理扭曲,想要报复楚净月。 既然楚家人这样认为,那南初筝便这样说。 这样更符合楚家人的逻辑。 楚新黎点点头,不再怀疑南初筝。 “那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除了不伤害净月,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第37章 直接将人从上头薅下来有什么意思? 南初筝和楚新黎达成了合作。 她跟着楚新黎到了昭勇侯府,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楚世情,南初筝面无表情。 楚世情苍白着一张脸,连他的唇色都是苍白的。 他手上的断腕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楚家花重金请来的大夫,也只能够替楚世情做到止血这个地步。 没有大夫能够将楚世情断掉的手腕再给他接上去。 他眼神中透着痛楚与复杂的看着南初筝。 果然,楚新黎这个庶子,人缘关系相当不错,无论在哪儿都吃的开。 之前南初筝和楚家人闹得这么僵,他和周氏轮番着去找南初筝说和。 南初筝都没有给他们母子俩半点脸面。 楚新黎一出马,南初筝就和楚新黎一同回来了。 楚世情的心中不服,楚新黎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小娘养的孽种罢了,南初筝究竟是帮哪一边的? 她和楚世情才是周氏生的,结果现在南初筝跟着楚新黎回到楚家帮他接手。 倒显得南初筝和楚新黎的关系更为亲近。 站在楚新黎背后的楚净月,阴阳怪气的说, “我还真以为你有这个骨气,再也不回我们楚家了呢。” “有本事你再别回来呀……” 楚净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氏上前抬起巴掌,打在楚净月的脸上。 “你能不能闭上你这张臭嘴?我女儿要回楚家,那是天经地义的,她才是楚家嫡出的小姐。”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楚净月只是周明珠的孽种,身上流着的是周明珠肮脏、自私的血脉。 她怎么能和初筝比? 楚净月抬手捂着自己的脸,脸上火辣辣的痛,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氏。 周氏居然当着南初筝的面打她? 然而周氏还没打算善罢甘休,她还要继续骂楚净月。 楚侯爷开口了,“行了!够了,有完没完?” “净月不也是你抱回来的吗?” 他的神情相当的不耐烦,为这一大家子分不清主次,感到十分的恼火。 “现在是你们闹的时候吗?” 眼看着楚世情的手已经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被砍断的那只断掌,早就已经颜色黑紫。 还不知道将断手接回去后能不能用。 周氏现在朝着楚净月发难,她到底有没有脑子? 更何况楚净月背后是太子,她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就冲着这一点,楚家无论如何都要把楚净月捧在手心里疼。 都是狠狠的瞪了楚净月一眼,身子挪了挪,站到了南初筝的背后。 她看着南初筝,眼神中都是慈爱与欢喜。 等南初筝将众人都赶出房间,周氏对伺候她的丫头说, “你看初筝多厉害呀,这满帝都城的大夫都治不好世子的手,初筝以来便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伺候周氏的大丫头,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 她见周氏对南初筝不负以往的嫌弃,立即笑着恭维南初筝, “是啊,初筝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性子也好,医术还特别的高。” “据说大小姐琴棋书画都很不错的,说是当今才女都不为过。” 都是一听,充满了惊喜的回头问她身边的丫头, “她还会琴棋书画?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也是讽刺。 南初筝回到昭勇侯府已经两年了,可是周氏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 她单只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会做一点药膳,性子温顺。 就连南初筝会接断肢,她都是从楚净月的口里听说的。 周氏身边的大丫头立即说, “初筝小姐会琴棋书画这事儿,全府的下人都知道,以前初筝小姐还替净月小姐做过诗词歌赋呢。” 只不过楚净月将南初筝替她做的那些诗词歌赋,都拿去讨太子的欢心了。 据说太子相当的喜欢。 也是因为这些诗词歌赋,太子才决定娶楚净月为太子妃 这事儿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不过没人说给周氏听罢了。 而昭勇侯府的那几个公子与世子,不会在意这一些。 他们疼爱的是楚净月这个人,而不是楚净月会不会琴棋书画。 周氏听完了大丫头的话,心头极为复杂。 所有人印象中,在乡野长大,举止粗俗,难登大雅之堂的南初筝。 其实拥有这样多的优点。 她以前是眼瞎啊,怎么就看不见自己的亲生女儿,能甩楚净月几条大街呢? 就在周氏心中后悔之际,站在角落的楚净月狠狠地扯着手里的丝帕。 早知道南初筝回了楚家,会让楚家人对南初筝赞誉有加。 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将南初筝会接断肢的事,告诉楚家的人。 就让楚世情的手断掉,也总好过南初筝的好被别人发现。 过了几个时辰,南初筝从楚世情的房中出来。 楚侯爷,楚新黎,曹氏,周氏,急忙围上去。 楚侯爷问南初筝,“你大哥的手怎么样了?” 还是一副充满了大家长的威严口吻。 仿佛楚世情的手,如果没有被接好,他就要拿南初筝问责一般。 南初筝不回答楚侯爷,而是对楚新黎说, “二哥我答应了你的事情,已经办到了,你送我出去。” 楚侯爷的脸色一僵,“南初筝,你还要走?” 她不是都已经回了楚家吗? 难道楚新黎还没有把她劝好? 曹氏的脸上有着一丝得意,看了周氏一眼,心中还颇为同情周氏脸上的苍白。 自己的亲生女儿,好不容易回了楚家,居然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啧啧啧,怎么这么可怜? 相反的,南初筝就只和楚新黎说话,让曹氏觉得脸上相当有光。 别以为她只是一个侯府的小妾,就什么都不懂。 她懂的东西可多着呢。 她知道南初筝和阎罗司有关系,只要南初筝和楚新黎的关系好。 楚侯爷就会越发的重视楚新黎这个儿子。 楚新黎送了南初筝出侯府的门,一路上他压低了声音对南初筝说, “楚世情到底还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现在你将他的手接了回去,他一样还是昭勇侯府的世子。” “那可不一定。” 南初筝笑着,双手背负在身后。 “他那只手已经拖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接回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可能给他恢复如初。” “楚新黎,直接将人从上头薅下来有什么意思?” “你应该想的是,他压迫了你这么多年,仅仅只占了一个嫡长的身份,就能够得到一切。” “你不恨他吗?你不想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吗?” “对于一个右手已经使不上丝毫力气的世子来说, 他连拿笔都成了困难。”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第38章 他们连我阿兄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南初筝出门的时候,还是上午,日头正好。 她回到南宅里,已经漫天都是星辰了。 刚刚进了门,南大悄无声息的跟在南初筝的身后,提醒道: “家主知道您又回楚家了,还和楚新黎走的近......有点儿生气。” 南辰桡的醋劲儿太大,他从以前就不喜欢南初筝和他之外的人亲近。 南初筝对楚家的人好,他一度气的想不管南初筝了。 可是后来,他还是放心不下她,颠颠的跑回到南初筝的身边。 哪怕上辈子的南初筝已经嫁给了秦朗。 他也对南初筝唯命是从。 上辈子的楚家人,一直想要撇开南初筝,直接控制住南辰桡。 让南辰桡听他们的命令行事。 但是他们努力了一辈子都没有成功。 南辰桡这样强大的人,除非是他心甘情愿。 否则谁都不能左右他。 南辰桡心甘情愿的听南初筝的话。 没有南初筝,楚家和秦朗对于南辰桡,那就什么都不是。 南初筝一步步走在平整的石板上,想起上辈子南辰桡被楚家人桎梏的岁月。 她叹了口气,对跟在身后的南大说, “谢谢南伯,我去看看家主。” 南大松了口气。 家主发火,大小姐愿意去哄他,会让南家人少很多的麻烦。 怕的就是,无论家主生多大的气,大小姐跟南辰桡拗着,不愿意哄家主开心。 那事情便会被南辰桡闹得很大很大。 整个南家,没人能扑灭得了南辰桡的情绪和怒火,除了大小姐。 南初筝推开房门,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 “家主?在吗?怎么不点灯?” 里头没有人回答她,南初筝嘴角带着笑,提着南大给她的灯笼走了进去。 她刚一进门,身后的雕花镂空两页门便无风自闭。 偌大的屋子里,除了南初筝手里的灯笼,散发出朦胧晕黄的光,四周是浓浓的一片黑。 “家主,用过晚膳了吗?” 南初筝将灯笼挂在柱子上,纤细的,穿着青色衣裙的身影没入黑暗中。 她的语调自然,没有任何惊恐的意味。 凭借着记忆,南初筝摸到了烛台边,正要拿出火折子点灯。 她手里的火折子便被一股大力拿走。 一具男人的胸膛,贴上了南初筝的后背。 南初筝嗔道:“不点灯,筝儿什么都看不见。” 身后的男人不说话,也不让她看清他。 他伸出双臂,圈着南初筝的腰肢,将她压在墙上。 “家主......” 南初筝感觉到,南辰桡的手往她的怀里探,还不等她的话说完,她的脖子就被掐住。 他强迫她的头往后,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是南辰桡的气息,他很生气,却一句话都不肯说,用这样的方式来吓唬她。 南初筝心里着急,南辰桡不仅在狂肆的吻她,不让她说一个字。 他的另一只手,还扯掉了她裹身的小衣。 青色的小衣上绣着鸳鸯戏水,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南辰桡的手劲儿太大,捏的南初筝生疼。 她干脆放软了自己,让南辰桡出气。 等他的动作放缓,南初筝才一身狼狈的微微挣扎一下。 在黑暗中,她稍稍推开南辰桡的唇,气息不稳的解释道: “利用楚新黎是无奈之举,昭勇侯府里头的人,并非旁人所想的那般团结一致。” “杀人有什么意思,诛心才是最好的报复手段,家主......” 她的话还没说完,南辰桡将她转过来,依旧将她困在墙与他的怀抱之间。 黑暗中,南初筝只能看到南辰桡的面部轮廓。 立体的,凌厉的五官,被隐在黑暗中。 他不想让南初筝看到他的疯狂。 但从他对南初筝的动作来看,他似乎已经接受了南初筝的说辞。 没有方才那么生气了。 只是他还没打算放过她。 南初筝没办法,双臂往上,勾住南辰桡的脖子,任由他咬在她肩头上。 “在筝儿的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 “全天下都比不上你一个。” “楚家算是什么东西?竟敢肖想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比不上你的一根小指头。” 南辰桡狠狠的捏了一下南初筝。 南初筝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他们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小指头可比一根头发丝的份量重,就这么一丁点儿的份量,南辰桡都不想给楚家。 被南初筝那不要钱的甜言蜜语哄着。 南辰桡被取悦了。 他终于松开了南初筝,可南初筝的上衣,几乎被他褪了个干净。 黑暗中,南辰桡弯腰,将南初筝横抱起来,把她放在床上。 他弯腰,南初筝心中慌张,衣衫不整的抬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睡觉。” 南辰桡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不弄你了。” 他还是有些理智的,今天晚上听了筝儿那么多舒心的话,南辰桡心情还算不错。 暂且放她一马。 只是他占强惯了,躺在南初筝的身边,抱着她不许她离开。 也不许她把衣衫穿回去。 南初筝心里有气,她现在这个样子,小衣已经被南辰桡丢到了不知哪个角落,衣衫挂在手肘上。 跟半裸着没什么区别。 南辰桡的心里究竟变态到了什么程度啊? 但是气归气,好不容易哄好的男人,她还不想忤逆。 免得又得用方才那样的方式,重新再将他哄一遍。 黑夜如墨,繁星密布。 守在院子外面的南大,抬头看了看高悬在天上的月亮。 等了好几个时辰,南大才终于放下心来。 还是大小姐有办法,总是能将情绪暴怒的家主安抚好。 他想起几年前,当大小姐决定回楚家后,南家引发的那一场动荡。 南大又将眉头紧皱。 希望这一次,大小姐不是暂时的回到家主身边。 否则偌大一个南家,哪里还能经得起再一次那样的动荡? 南大抬起手指,摁了摁紧锁的眉头。 一名脸上戴着面具的阎罗司,站在黑暗中,低声说, “南伯,楚家那边闹起来了。” 南初筝一离开,曹氏和周氏就开始掐尖儿。 就是因为曹氏那一张嘴,张口闭口都掩饰不住得意,还说她看南初筝和楚星黎的感情好。 干脆将南初筝记在她的名下算了。 这周氏哪里能忍? 当即和曹氏吵了一顿大的。 第39章 楚世情的官职不能丢 南大点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明日再说。” 大小姐和家主都已经睡下,这个时候谁也不想打搅了他们的休息。 昭勇侯府里头闹的不可开交。 周氏受不了自己被南初筝忽视,但又不愿意去找南初筝闹,免得女儿对她心生厌恶。 于是看到曹氏在她的面前炫耀,周氏再也忍受不了。 楚世情昏昏沉沉的睡着,耳际只听到周氏呵斥怒骂曹氏的声音。 曹氏哭哭啼啼躲在楚侯爷的怀里,做出小鸟依人状。 楚侯爷一边安慰曹氏,一边指责周氏,不像个大户人家的主母。 可是周氏如今一门心思的,只放在如何挽回南初筝这个女儿的心上。 她早就已经对楚侯爷这个男人失望至极。 周氏不再渴求楚侯爷的认可,这么多年被楚侯爷嫌弃,看着楚侯爷宠妾灭妻,周氏已经厌倦了。 更甚至,一旦周氏犯了什么错,楚侯爷就拿着周氏当年使计换亲的事情来说。 她受够了。 “周氏!你再这样宛若一个发了癫的泼妇,信不信我休了你。” 楚侯爷气的指着周氏的鼻尖大吼。 趴在他怀里的曹氏,泪眼朦胧,脸上都是暗喜。 “你以为我稀罕吗?这么多年,无论我怎么做,就是得不到你的满意我也累了!” 周氏红着眼睛,冲楚侯爷吼了回去, “侯爷你宠妾灭妻就算了,可初筝已经失去过一次,她好不容易愿意再回到楚家来,你纵着你的妾室还要来抢我的女儿!” 这一点周氏不能忍。 她抢不赢楚侯爷是她技不如人。 可是南初筝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曹氏凭什么要将南初筝记在她的名下? 曹氏哭哭啼啼,细声细气的, “姐姐,我这也不是为了你们好吗?” “世人都知道,净月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将来会成为太子妃,她才是嫡出。” “若是让别人知道,净月只是楚家的养女,初筝才是姐姐生的,净月还不知道能不能做成这个太子正妃。” 在大盛朝,嫡庶的身份地位有很大的区别。 楚家之前也是一直考虑,如果让别人知道南初筝才是周氏生的,那南净月成为太子妃,恐怕会有一些波折。 所以才一直拖着,没有把南初筝的姓改回来。 也没有将南初筝记入楚家族谱。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楚家人已经意识到了南初筝的价值所在。 他们想要掌控南初筝的第一步,便是把南初筝的姓改回来,把她记入到楚家的族谱里,成为楚家的一份子。 这过程之中,没有人去问过南初筝愿不愿意。 楚家的人倒自个儿先吵了起来。 曹氏拿出手绢来,假意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楚侯爷指了指周氏,再安抚曹氏, “你看看你,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些?不过就是一个嫡庶的名分罢了。” 周氏冷笑,“想让我的女儿认别人做阿娘,想得美。” 她转身就走,就连昏迷在床上的楚世情都不想管了。 楚侯爷见状,气的心肝都疼。 所以这么一大家子的事儿,周氏现在就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干了? “你走,你敢走,我便夺了你的掌家权。” 周氏头也不回,“谁稀罕?给你的妾吧。” 曹氏心头欢喜,在楚侯爷面前,更加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到了第二日清晨,楚世情的院子里爆发出一阵嘶吼, “我的手,啊,我的手!” 一院子的丫头婆子都挤入楚世情的屋子。 楚侯爷刚刚才眯了会儿眼睛,结果又被惊醒。 他脾气暴躁的从楚世情隔壁冲了出来,问那些丫头婆子, “怎么了?世子这是怎么了?” 一名丫头急忙跪下,慌张道: “世子一早醒来,手疼的厉害。” 听楚世情那撕心裂肺的嚎叫,那不是疼的厉害,那是疼到了极致。 楚侯爷皱着眉头,“那还等什么?去把南初筝叫过来。” 昭勇侯府在老太爷那一代极为辉煌。 那时候的楚家有很多的读书人,老太爷更是官至首辅。 都是因为老太爷的文采卓着,为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可是昭勇侯府传到楚侯爷这一代,便渐渐的落寞了。 楚家再没有出过文采卓越,并擅长读书的人。 到了楚侯爷这一代,楚家除了一个楚世情外,个个都对读书没有什么兴趣。 楚世情算得上楚家最会读书,文采最好的一个子孙。 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六品官员,倘若假以时日,再给楚世情一些时间。 加上楚侯爷的暗中打点,楚世情一定会再往上升。 更甚至,如果阎罗司能为楚家所用的话,那楚世情要再次官至首辅,重现老太爷当年的辉煌。 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这一切的基础,是建立在楚世情的手能够写字的情况下。 一个连笔都握不稳的首辅,谁会服气? 就在楚世情为了自己的手,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 官署送来了世情的卸职书。 楚侯爷脸色非常难看,询问来送卸职书的官员, “我儿可是犯了什么大错?” 那名官员摇摇头,对楚侯爷极为恭敬的说, “世子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是上峰得知世子的手断了,再也拿不起笔,便让世子好生的在家休养。” “即便是让我儿在家中休养,我儿告假便是,为何要卸了我儿的官职?” 楚侯爷很不服气。 来送卸职书的那名小官吏抿唇不语。 这件事还要问为什么吗?一个断了右手的官员,已经没有了仕途。 根本就不需要问为什么。 见楚侯爷的脾气不好,小官吏让楚侯爷有任何的疑问去找上峰。 他急忙找了个借口告辞,跑的比兔子还快。 楚侯爷气的在前厅里走来走去的,怒道: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楚世情的手一受伤,楚侯爷便封锁了消息,没让这件事在外头乱传。 他就觉得奇怪了,楚世情的上峰,是怎么知道楚世情的手断了的? 此时曹氏花枝招展的走入前厅,她朝楚侯爷展示今日新做的衣裙, “老爷你看,妾身的这套衣裳可好看?” 楚侯爷心中烦躁的不行, “你赶紧的去找周氏,让她到隔壁去一趟。” “世情的官职不能丢。” “此事不管背后有谁在搞鬼,只要阎罗司出面,谁还敢卸了世情的官职?” 曹氏撇了撇嘴, “初筝回了咱们楚家两年,姐姐从没有正眼看过初筝,初筝心中对姐姐有气,又怎么会轻易的听姐姐的话?” “不如让二哥儿去吧。” 第40章 没关系,上辈子也没有 曹氏不失时机的,在楚侯爷面前展现自己儿子的能耐。 楚侯爷心里头烦,觉得曹氏说的也有道理。 他心里头一阵阵的恼怒, “周氏真上不得台面,若是初筝当初回来,她能对初筝好一些,现在我们想要什么,根本就不必我们去求。” 阎罗司的势力太大,当今陛下又只顾着修仙炼丹不问政事。 巴结上了阎罗司,楚家就能立即飞黄腾达,重新回到权力的中心。 可是周氏是个眼皮子浅的,弄的现在这么麻烦。 曹氏在一旁偷笑,但也不忘附和, “就是啊,都说虎毒不食子,姐姐置亲生女儿于不顾,心肠未免太过于歹毒。” 离开了前厅,曹氏找到了正在后院的水池边,悠闲喂鱼的楚新黎。 “楚世情的官被罢了,这事儿你知道了?” 她瞧着自个儿儿子那不慌不忙的样子,便明白楚世情的官职被罢一事,早在楚新黎的预料之中。 楚新黎笑着,将手中的鱼食撒到了池子中, “不过是与几个狐朋狗友吃顿饭,不小心便将大哥的手断了,再也无法提笔一事说了出去。” “怎么事情就传到了大哥的上峰那里?” 他一脸的无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空有富贵面皮,却无任何内涵的草包子弟。 曹氏上前,伸出涂了鲜红色蔻甲的手指,戳了戳儿子的额头, “你当阿娘不了解你?” “这么多年你都被楚世情压着打,明明你才是你阿爹最疼爱的儿子,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世情坐上了世子的位置。” “阿娘知道你不服气。” “既然你与南初筝的关系要好,不如你让南初筝替你使使招,让你早点坐上世子的位置。” 这个世子之位,是曹氏和楚新黎心中永远的一个结。 明明曹氏才是楚侯爷最疼爱的女人。 楚新黎才是侯爷最心爱的儿子。 楚新黎和楚世情的年岁,不过差了一天,楚世情便占了嫡长的身份。 从此往后,无论楚新黎怎么努力,楚家的人怎么喜爱楚新黎。 楚新黎都越不过楚世情去。 “我这就去。” 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楚新黎志得意满的去了隔壁南宅。 南初筝没让楚新黎走正门。 她吩咐了南大,让楚新黎到南宅的后院,那条僻静的小巷子里等着。 一个时辰之后,楚新黎见到了神情懒散的南初筝。 楚新黎的表情相当不满, “还说要与我结盟,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盟友的?” 一直都是庶子的楚新黎,从来都没有机会参加高门大户的正式宴席。 也就没有机会,堂堂正正的走一次别人家的正门。 甚至在楚家逢年过节祭祀祖先时,楚新黎这个庶子,也不能走祠堂的正门,只能够从偏门进入。 今日他来找南初筝,南初筝不让他走正门,甚至连南宅的宅子都没让楚新黎进去。 这让楚新黎觉得很恼火。 南初筝却是一脸散漫的说, “楚世情刚刚被卸了职,你要走我家的正门,未免太过于高调了些。” “一不小心让楚侯爷心生怀疑,知道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泄露了楚世情再也无法握笔的事,你的世子之位又要泡汤了。” 还不等楚新黎说些什么,南初筝抬手便道: “我还是很替你着想的,你放心,封你为昭勇侯府世子的圣旨,很快就会到楚家去。” 闻言,楚世情哪里还记得和南初筝掰扯,走不走正门的事? 他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南初筝的话。 真是难以置信。 楚新黎和他阿娘,在楚家巴结讨好,嬉皮笑脸,到处卖乖讨巧的活了快要二十年的时间。 就为了一个昭勇侯府的世子之位。 没想到南初筝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他回去等着,说世子之位很快就会掉到楚新黎的头上来。 楚新黎怎么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见南初筝转身要离开。 楚新黎急忙唤住了南初筝, “等等,阿爹让你回去住。” “你现在已经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还住在南宅里到底不像个样子,南家虽然将你养大,可现在已经是别人家了。” “待你回去以后,你便将自己的姓改过来,叫做楚筝。” “你的名字也会记入到我阿娘的名下,从此往后,对外便称我们俩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南初筝回头,眼中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讥讽, “那我岂不是也跟你一样,变成了个庶女?” 她本应该有嫡女的名分。 是楚家的人既想要保住楚净月太子正妃的名分,又不肯放过巴结阎罗司的好处。 所以左思右想牺牲了南初筝,把南初筝堂堂一个嫡女,变成了小娘养的。 楚新黎皱着眉头, “我若成了世子,你的身份地位也会有所提升,到时候你在楚家,至少会和净月平齐了。” “我稀罕和她平齐吗?” 南初筝眼底的讽刺更甚, “跟她平齐,真是自降了我的身份。” 南初筝在南家所得到的,无论是钱财还是地位,甚至是南家人对她的尊重与重视。 都比她在楚家得到的多得多。 身为南家的大小姐,南初筝在南家老宅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的大盛朝嫡长公主的规制。 所以让南初筝和楚净月平齐,并不是在抬举南初筝。 而是拉低了南初筝。 见楚新黎还要再说,南初筝不耐烦的出言警告, “楚新黎得了世子之位,就不要再贪心的想要更多。” “否则今日你的世子之位我能给你,我也能随时收回来。” 楚新黎心里头憋着气,但他见识到了南初筝的厉害,也明白阎罗司的无所不能。 到底没有再说出任何劝南初筝回去的话。 南初筝快步走开。 直接进入了南宅的后院。 楚新黎要跟上,却是被守在后院小门外的一名南家下人拦住了。 “没有大小姐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楚新黎的嘴唇动了动,对于这座守卫森严的南宅越发的好奇了。 就在楚新黎所在的那条巷子外面,一间幽暗的茶室中。 有人低声的对屏风内的人说, “封楚新黎为世子的旨意,是阎罗司的人办的。” “还有,初筝小姐虽然答应了楚新黎,替楚世情将断手接好,但是她并没有回到楚家去。” 茶室之中,饭桌上的泥炉小灶上,正在煮着一壶茶。 坐在案桌边的男人,捏了捏他的眉心, “筝儿到底是心软的,还是回去将她大哥的手接上了。” “以初筝的能耐,她大哥的手很快会恢复如初。” “可是她为什么不回楚家去?” “初筝一直都想要得到楚家人的认可,这正是一个她回到楚家展现自己的好机会。” 过了一会儿,屏风中的男人又问, “内务府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跪在外头的人的低声回答, “皇子妃的候选名单中,并没有初筝小姐的名字。” 静谧的茶室中只剩下了茶水沸腾的声音。 过了许久,屏风中的男人才低声的说, “没关系,上辈子也没有。” 第41章 发了疯一样的想 九曲回廊两边,是一片生机盎然的花木。 南初筝的裙摆扫过洁净的地砖,她听着耳际微风拂动叶片的声音。 更显得身边一切都很安静。 但她时常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阵阵凄惨的嚎声。 还有那些时不时从她脑子里冒出来的,楚家人和秦朗欺骗她,哄她,威胁她的话语。 南初筝站在一片荷花池前,看着那些荷花许久,才转身去找南辰桡。 南辰桡不在书房里。 他近日不太爱出门,总是去阎罗司点个卯,待半天或者一两个时辰的时间。 便回了南宅。 这两日干脆连阎罗司都不去了,只让宫里送出来的奏折,直接搬到南宅的书房。 南初筝提着裙摆走入书房中,看到书案上摊着一份名册。 是皇子妃的备选名单。 当今圣上厌恶十皇子的母妃,多年前将之打入冷宫,并放言此生不复相见。 十皇子秦朗也被圣上厌弃,说他是最落魄的皇子也不为过。 景泰二十五年,当今圣上似乎突然想起秦朗这么个儿子。 才惊觉秦朗已经到了适婚年龄。 于是让内务府拟册,要给秦朗甄选十皇子妃。 这种“好事儿”,原本是落不到南初筝头上的,毕竟她在帝都城权贵们的心目中。 只是一个突然从远方乡下,搬入昭勇侯府的养女。 是因为楚净月和秦朗先有了情,想要撇下秦朗去攀太子的高枝儿。 最后拿楚净月搪塞秦朗。 南初筝拿起南辰桡案桌上的那份名单,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她和秦朗成婚当晚,秦朗眼中的震惊与厌恶。 他一直以为自己娶的是楚净月。 最后楚家嫁过来的却是南初筝。 虽然紧接着秦朗就遇刺,那个地方受了伤,没办法和南初筝圆房。 但那一段时间,秦朗对南初筝充满了敌意与讽刺。 他一直认为南初筝心机深沉,她住在楚家,就是为了往上爬。 能嫁给他,也是南初筝处心积虑算计了楚净月,强行换亲来的。 “真是讽刺。” 静谧的书房中,南初筝看着十皇子妃名单上,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楚家人将她的名字报了内务府。 南辰桡将她的名字划掉了。 最后楚家人提出,让南初筝代替楚净月上花轿,南辰桡出面阻止。 是南初筝不惜和南辰桡决裂,也要上这个花轿。 结果换了自己充满欺骗、屈辱与悲凉的一生不说。 还害了他。 南初筝心中疼的难受,她的眼眶泛红,刚将手里的名册放下。 想了想,她将楚净月的名字,添在了十皇子妃的候选名单最前面。 渣男就该和贱女锁死。 “楚家人没报楚净月的名字。” 南初筝身后,南辰桡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响起。 紧接着,男人宽阔的胸膛,贴在了南初筝的背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南辰桡出现在南初筝的背后。 他坐下,将南初筝抱着坐在他的腿上。 南初筝笑着,下意识的便伸展双臂,勾住南辰桡的脖子。 “可太子也没打算娶楚净月做太子妃。” 算算时间,太子已经过了和楚净月的新鲜期。 他应该与命中挚爱相遇,如今的太子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姑娘。 南辰桡无所谓的挑挑眉,专注的看着南初筝, “你好像挺不喜欢十皇子的?” 此前,南初筝和秦朗八竿子打不着,她回了帝都城后,就一直围着昭勇侯府那座小院子打转。 南辰桡却能敏锐的察觉出,自从周氏要她嫁给秦朗之后。 南初筝就突然对秦朗有了莫大的敌意。 被抱着坐在南辰桡腿上的南初筝,垂下眼眸不看他, “有吗?筝儿只是不想离开你。” “他们让筝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筝儿自然不喜欢。” 这话,成功的取悦了南辰桡,他的头微微一偏,嘴唇贴着南初筝的唇瓣,用着气声问, “那就一辈子都不离开。” “嫁给旁人,旁人哪里有我宠你?” 一边说,南辰桡一边微微阖眼,他缓缓的摆动着头,用自己的唇去擦南初筝的。 “筝儿,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我们俩。” 南初筝的心跳的厉害。 这种话,她上辈子听过好几次。 最初的时候,是她刚刚有了男女意识,第一次明确表示,自己不想再和南辰桡睡在一张床上。 他就这样抱着她,执拗的,病态的,充满了狠厉的在她耳边说,她会和他一直在一起。 就他们俩。 一直一直在一起。 最后已经听南辰桡说这话,是在上辈子,她抱着支离破碎的南辰桡,抓着秦朗的剑自尽后。 南辰桡带着她一同滚落悬崖。 下坠的风声猎猎中,他的声音充满了愉悦的说, “筝儿,我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我们俩。” 没有别人,没有楚家,没有秦朗。 就只有他,和他从小养大的姑娘。 他将她从泥沼里拉出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陪着他一同化为尘埃。 走完了两人的一生。 从回忆中挣脱,南初筝的眼中滚落出眼泪。 南辰桡起初愣了愣,随后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他突然上前,狠狠的含住了她的唇。 她一边哭,他一边亲她。 “有什么好哭的?你的家主也不是豺狼虎豹。” 南辰桡的手,压着南初筝的后脑勺,他的力道很大,吻的狂肆又霸道, “外头的那些男人,没有一个如我这般,恨不得把你当成神祗般供起来疼的。” “筝儿,他们都想骗你,他们要的是你的身子,你的权势。” 被吻的气都喘不过来的南初筝,好不容易挣脱了南辰桡的束缚。 她的红唇微肿,眼尾红红的,一张倾城绝色的脸上都是委屈, “说的你好像不想要我......”似的。 后面的话,南初筝羞于启齿。 她知道,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从几年前起,当南辰桡晨起时会有反应开始。 他看她的目光就很不纯粹。 像是黑夜中一点声息都没有的野兽,缓缓的冲他的猎物亮出獠牙。 只不过碍于南初筝的假装不知情,他也配合着忍耐。 南辰桡的鼻尖,轻轻的擦动着南初筝的。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再啄啄南初筝的唇。 “想的,发了疯一样的想。” 第42章 扎往亲人心口最锋利的刀 南初筝又假装听不懂了。 她逃一般离开了南辰桡的书房,面颊绯红,心跳如鼓。 昭勇侯府那边却是炸开了锅。 整个侯府宛若乱了套那般,曹氏看着圣旨上,封她儿子为昭勇侯府世子的字眼,忍不住笑的欢畅。 楚侯爷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但也没有很生气。 周氏一张脸惨白,坐在椅子上,死死的看着志得意满的曹氏。 这些人脸上神色各异,整个楚家的氛围,让人相当的紧张。 手上还裹着纱布的楚世情,身上穿着已经大了一圈的衣裳,从内院冲了出来。 “不,世子之位是我的,怎么可能?谁都不能抢走!” 他的双眼都是血丝,一张脸白的像个鬼,在大厅里搜索了一圈,楚世情看到了曹氏手中的圣旨。 圣旨下来的时候,楚世情正在后院养伤。 当他听到下人传给他的话,跌跌撞撞来到前厅时,宫中传旨的太监已经走了。 楚世情扑过去,用他那一只还完好的手,去拽曹氏手里的圣旨。 曹氏嘴里发出阴阳怪气的叫声, “世子,我知道你心中不平衡,但你要接受现实啊。” “新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抢你的世子之位,这不是你的手断了,再也不能提笔做文章了吗?” “如今你的仕途已毁,昭勇侯府不可能让一个残疾做世子。”。 “如果别人都知道昭勇侯府的世子,连个笔都握不住,那我们昭勇侯府不是更被帝都城的权贵们笑话?” 其实昭勇侯府早就是帝都城的笑话了。。 大家都知道,昭勇侯府有个养女叫南初筝,粗鄙又上不的台面。 所以昭勇侯府的人每每出去,都会被人拿着南初筝这么个粗糙的姑娘取笑调侃。 当然这仅仅只是几句玩笑话,放在大层面来说,无伤大雅。 但楚世情这事儿不一样。 堂堂一座侯府的世子,可是昭勇侯府的脸面。 尽管昭勇侯府已经大不如前,可到底是个侯爵人家。 去宫中面圣,或者是帝都城中的权贵家中有大的场面,那都可是要世子出面的。 楚世情一把抢过了曹氏手中的圣旨便要毁了。 大厅之中,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新黎,皱着眉头大喝一声, “大哥,这可是圣旨!” 楚侯爷也是怒道:“楚世情,你闹够了没有?” 若是毁坏圣旨,他们楚家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就是楚侯爷心头再复杂,也不可能容忍楚世情拿着圣旨开玩笑。 楚世情的手顿在原地。 他苍白的唇一直哆嗦着,最后,楚世情将手中的圣旨缓缓放下。 楚新黎走上前,抬手将楚世情手中的圣旨拿过来,还十分深明大义的说, “大哥,你心中的委屈我明白。” “不如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养手,若你的手还能够恢复如初,我们再进宫面圣。” “到时候,就让陛下将你的世子之位还给你。” 众人瞧着楚新黎的表现,再对比楚世情,那就显得楚世情太没有大局观了。 楚侯爷上前也是对楚世情说,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世情,你与你二弟都是楚家的子孙,有些事你要大度一些,不要小肚鸡肠钻牛角尖,跟个妇人似的。” “一切都要以楚家的脸面为先。” 楚世情回头看向周氏。 周氏一脸的难堪,撇开了头,不与楚世情对视。 现在楚世情用着一双求助的眼睛看着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周氏嫁到楚家来,若不是生了个楚世情这样会读书的儿子,加上楚净月会卖乖讨巧。 她早就被曹氏踩在脚下,任意欺凌。 可是楚世情不争气,没有好好的保护自己的手。 周氏和曹氏掐尖了几十年,如今周氏算彻底失势了。 楚侯爷从来都不喜欢她,这下更会视她为无物。 一想到这里,周氏不由的,在心中对楚世情也升起了一丝埋怨。 如果楚世情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的手,如果楚世情对初筝没有那么的坏。 如果楚世情能够再争气一些。 周氏今日就不必看曹氏那一副得意洋洋的面孔。 察觉到了母亲的怨怪,楚世情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笑便不得了,仿佛控制不住自己那般,仰着头哈哈的大笑起来。 楚侯爷看着这文采斐然的儿子,充满了担忧的上前,想要扶住楚世情颤抖的身子, “先回去好好的养着身子,你的前途,阿爹再替你筹谋。” 但是他的话,却并没有安慰到楚世情。 大笑着的楚世情一扬手,打开了楚侯爷的碰触。 他往内院走去,一边笑,一边走得踉踉跄跄。 有些事以前看不明白,但经历过断手之后,楚世情方才懂得。 原来这世上少了谁都可以。 昭勇侯府少了他这个才华横溢的世子,随时都能让楚新黎顶上。 他的阿爹也是一样,没了他这个儿子,他还有楚新黎。 笑着笑着,楚世情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楚净月。 他停了下来,正要开口和楚净月说他的委屈。 楚净月却是高高兴兴的对楚世情说, “听说二哥当世子了?我刚刚才从太子殿下那里回来,便得知了这个好消息。” “太子殿下与二哥的关系好,想必此事殿下也出了不少的力。” 楚世情瞬间如坠冰窟。 他看着楚净月脸上欢喜的表情,这个他从小疼到大的筝儿。 如今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比凌迟了楚世情还让他难受。 楚净月不是不懂,在昭勇侯府这座宅子里,周氏和曹氏的明争暗斗。 可是楚净月有她的道理,她只不过是与自己的二哥亲近,内宅的那一些纷争,不要缠上她和哥哥们纯洁的情谊。 以前是楚世情文采斐然,被楚侯爷看中,根本就不必在意楚新黎如何。 就算是楚新黎讨好了楚家上下所有人,那都没有用处。 楚新黎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比不上楚世情的。 他没有楚世情会读书。 在这个以文治国的大盛朝里,不会读书没有文采的人,不会得到家族的重视。 楚世情知道,所以从来都没有将楚新黎当成过自己的对手。 他也知道楚净月和楚新黎的关系不错。 可是现在楚净月发自内心欢喜,楚新黎坐上了世子的位置。 楚世情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也深刻地理解到了,为什么当周氏知道楚净月是周明珠的女儿时,会对她周围的人那么生气。 这就是一种妥妥的背叛。 视为最亲近的人,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这是扎往亲人心口最锋利的刀。 看着楚净月那蹦蹦跳跳,奔向楚新黎的身影。 楚世情一张口,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 第43章 得意忘形 昭勇侯府里张灯结彩的,哪个管楚世情吐血不吐血? 冷冷清清的院子里,楚世情的断手还裹在白色的纱布里。 他伸手摁着心口,佝偻着他的腰,缓缓走进门。 曾经热热闹闹,奴仆成群的院子,如今已经空了一大半。 昭勇侯府里的下人最擅长见风使舵。 他们见世子已经换了人,一大半的下人都跑到了曹氏那边恭喜贺喜,讨曹氏的赏钱。 曹氏在昭勇侯府里,彻底得了势力。 她儿子如今成了世子,曹氏不知有多得意。 连着几日请了戏班子,在昭勇侯府里咿咿呀呀的唱戏,把大红的灯笼铺满了侯府。 如今她已经将周氏踩在了脚底下,那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志得意满,根本不加掩饰。 虽然名义上,她还只是楚侯爷的妾室,但周氏那一副作派,却隐隐比肩周氏。 她把自个儿当成了个当家主母。 昭勇侯府里的下人,一个个的脸上都是喜庆的神色,便是当着楚世情和周氏的面都不加掩饰。 周氏还没有说什么,周家的人便先坐不住了。 望着满府的红灯笼,周氏的弟弟周振昌眉眼间都是急色, “大姐,此事便只能这样算了吗?” 他在周氏的院子里,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阿娘对你很不满,特意让我来问大姐一句,世子之位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周家是帝都城里的小门户。 虽然家中也是读书从政的,可是没有什么深厚的底蕴。 周老爷虽然做了个帝都城的官,可至今不过九品。 比楚世情都不如。 周家对楚家,那是妥妥的攀附。 周氏淡淡的看了一眼周振昌,她和周明珠的弟弟。 不说话。 周振昌与周明珠一向同穿一条裤子,当年周氏和周明珠换亲,反应最激烈的便是周振昌。 后来周明珠被他的夫家牵连,举家流放到了北地,周振昌更是指着周氏的鼻子破口大骂。 那一年,周振昌对周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根本就没有把周氏当成他的大姐。 在周振昌的心目中,他唯一的姐姐只有周明珠。 也是在周氏生下的南初筝丢了之后没多久。 周家的人把楚净月送了过来后,周振昌才对周氏稍稍的好一些。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周氏看着周振昌的眼睛越发的冷然。 很明显周振昌也瞒着他,他从头至尾都知道楚净月是谁的女儿。 这么多年周家的所有人,把楚净月当成了掌上明珠一般的宠爱。 就是因为楚净月是周明珠的血脉。 见周氏不说话,周振昌眉眼之间不由的浮现出浮躁与恼怒, “如果当年嫁进侯府的人是二姐的话,她绝不会让到手的世子之位被别人抢走。” 周家费尽心机的往上爬,从寒门一路爬到至今的地位,如今也能在帝都城里站稳脚跟。 那可是周家汲汲营营了好几代人的成果。 可想而知,这么多年周家凭借着周氏这个昭勇侯府的侯夫人,以及楚世情的世子之位。 谋了多少好处。 结果一觉醒来,楚世情的世子之位没了。 周振昌看着周氏,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早知如此,当年你又何必……” “周明珠能做得更好,那你们现在就想办法,把周明珠从流放地给弄回来呀。” 周氏原本还有心,要与周振昌商量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可是周振昌一张口,就拿她和周明珠比较。 这周氏哪里能忍? 周明珠就是她年少时的噩梦,是她多少次午夜梦回,醒来都摆脱不了的阴影。 当即周氏便情绪崩溃了,她冲着周振昌大吼, “反正世子之位就这么没了,没了!你们再不甘心,不如再送一个周家的女儿进来。” 周振昌愣了愣,心中要说出口的责备,又忍着气憋了回去。 “大姐,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在嫉恨二姐?” 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周振昌没想到他大姐还记在心里。 “咱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将世情的世子之位夺回来。” 周氏忍不住冷哼一声,周家人当一个侯爵家的世子,是能轻易说夺回来就夺回来的呢, “这是圣上颁的圣旨,没有办法。” 她已经自暴自弃了,心中的煎熬让她根本就承受不住那么多。 如今的周氏,已经彻底不想挣扎。 可是周振昌不行,周家也不行。 周振昌筹谋了多年,马上就要入仕,他还有个儿子正在读书。 周家前仆后继好几代人,现在还很弱小,还远远的不够强大。 他们还需要楚家的拉扯。 周振昌压低了声音说, “大姐,我最近听到了一点消息,是关于初筝的。” “听说阎罗司的司主看上初筝了。” 这消息,让周氏跳了起来。 “你听谁说的?初筝还没议亲,谁在她的背后乱嚼舌根?” “她以后是要去做皇子妃的人,那些人处心积虑的败坏她的名声,这是在毁了她!” 周振昌继续说, “你别管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就算阎罗司的司主没有看上初筝,可是初筝和阎罗司有关系,这是事实吧。” 这件事在楚家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周家依附于昭勇侯府生存。 对这件事也清楚明白。 周氏脸上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和阎罗司扯上关系。 名声还能好吗? 就算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司主没有什么,可是在众人的眼中,南初筝再优秀也脏了坏了。 “这都是谁在败坏初筝的名声?” 周氏喃喃自语。 周振昌说, “大姐,你真是糊涂啊,放着这么强大的一层关系不用,生生的把一个世子之位拱手让了出去。” “初筝的名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周家能够利用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做到多少事。” 周氏闭上了眼睛,无力的摆了摆手,让周振昌出去。 周家的人不会明白,他们如今的想法,楚家的人都想过。 而周振昌来找周氏的事,很快就被下人报到了曹氏那里。 曹氏立即找来了楚新黎, “你跟南初筝的关系那么好,你去告诉她,我要见她。” “我们绝不能让你这个世子之位,被周家那边抢回去。” 她有些得意忘形, “把你表哥也叫过来。” 第44章 南辰桡这个疯批! 楚新黎的嘴唇动了动,他知道母亲的用意。 他的母亲出身不高,外祖家是唱戏的出身。 和周家一样,楚家都攀附着昭勇侯府,过上了不错的小日子。 并且因为曹氏得了楚侯爷的喜欢,这些年曹家从昭勇侯府得到的好处,比周家多多了。 奈何根基太浅。 周家好歹是书香门第,虽为寒门但士农工商,周家活在最顶层。 曹家属于下九流,就算是得了昭勇侯府的照拂,可再怎么蹦跶都上不了台面。 曹家从很早之前就不不安于现状了。 他们一开始将目光瞄上了楚净月。 曹家想着,能够把楚净月娶进门,曹家就能轻松实现阶层跨越。 奈何楚净月活的太高,很早就和十皇子秦朗互生情意,曹家人根本就够不着。 现在楚净月又要入东宫做太子妃了,曹家人更对楚净月没了想法。 后来南初筝回了楚家。 本来曹家人对南初筝是看不上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楚新黎跟南初筝要好,他都能得到世子之位。 那曹家子娶了南初筝,曹家不是能一飞冲天? 曹氏乐滋滋的做着美梦。 本来楚新黎想说,以曹家表哥那副烂德性,他若是娶了南初筝,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之意。 南初筝长得好看,有一手接骨续肢的医术,又知情识趣气质优雅。 估计南初筝是看不上曹家表哥的。 但是,看着阿娘那满脸都是期待的神情。 楚新黎又觉得,不如试试。 他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权势这个东西,是如此的好用。 似乎只要南初筝动动手指,昭勇侯府的世子之位就掉到了他的头上。 和南初筝交好合作,对楚新黎的好处如此之大。 那如果南初筝成了曹家的人,楚新黎能得到的岂不是更多? 邀约的帖子,很快就送到了隔壁。 南初筝趴在床上,瞧着手里的帖子,再看向伺候在床帐外的丫头。 她不看手里的帖子,反而问那个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赤莲。” 丫头跪下,脊背挺的笔直,一看便是练家子。 青色帐幔里,南辰桡的身子翻过来,压在南初筝的背上。 天光透过窗棂上繁复的雕花,南初筝丢下手里的帖子,挣扎一番甩不掉背上的男人。 只能又问赤莲, “我以前的丫头呢?” 她决定回楚家的时候,未免身边伺候的丫头向南辰桡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一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都没带去楚家。 现在这个赤莲,很明显是家主派来伺候她的。 既然是要丫头伺候,为何不能是她以前的丫头,反派个陌生的丫头来? 赤莲跪在床前,垂目,对帐幔内的动作视而不见, “奴婢不知。” 南初筝又回头,问趴在她身后, “你说!我以前的丫头呢?” “死了。” 南辰桡含糊着。 他没有解释那些丫头的死因。 南初筝一巴掌打掉南辰桡的手,转头,用着一双充满了控诉的眼睛,看着南辰桡。 她在南家的老宅的日子,伺候她的人有一大堆。 可却全都是南辰桡放在她身边的眼线。 她用惯了那些人,这辈子再来一次,南初筝根本没打算和南辰桡撇清关系。 继续用以前的人也没所谓。 南辰桡不说话。 她抬手,“啪”的一声,打在南辰桡不规矩的手背上,冷声道: “手痒!剁了去吧。” 南辰桡猛的用力,将南初筝翻了个身。 “好了,别闹。” 南辰桡锋利的眉眼上,都是晨起的欲气。 他若是早上不能折腾够,今日一整天便不得好。 “让我亲一下。” “就一下。” 他弯下腰,带着一丝柔软的祈求,一点儿没顾忌帐外还跪着个赤莲。 南初筝偏过头,脸颊绯红,挣扎间额头都沁出一层细密的香汗。 南辰桡的唇追过来,她又躲开,主打一个不配合, “你把我的人还我,她们不会死,我知道。” 南辰桡再怎么性子乖戾,都不会动与南初筝有关的一切。 当初南初筝一意孤行要回楚家,连南辰桡好不容易搜集给她的人,她都不要了,一个都不带走。 南辰桡发了一顿大火。 他对外说,那些人伺候不好大小姐,将那些人全都杀了。 尸体都剁碎了喂狗。 可是不会,这批人里,有很多从小就伺候着南初筝的人,她们与南初筝都有感情。 死一个,南初筝都会跟南辰桡没完。 南辰桡有些心虚的哼了一声。 他的头低下。 南初筝尖叫了一声,又想起帐幔外还跪着个人。 她急忙推着南辰桡的头,又偏头吩咐赤莲, “去打听一下,曹家约我的席上,都会去什么人......南辰桡,你是属狗的吗?” 他的牙齿,咬的她生疼。 赤莲起身正要走,南辰桡松开了南初筝,沙哑着嗓音吩咐她, “去水牢里,把大小姐的人都放出来。” 被桎梏着,胸口生疼的南初筝,不敢置信的看着南辰桡, “你把我的人都关进了水牢?” “你把她们关了两年?” 南辰桡这个疯批! 趴在南初筝身上的男人咬够了,起身穿上衣服,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餍足, “没把她们泡一辈子就算好的了。” “伺候主子不周,让你心生离意,就是她们的失职。” 第45章 既然查不出来的话,那就全都杀了 小金、小银、小铜和小铁从水牢里放出来,一个个瘦的跟干柴似的。 南初筝瞧着她们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除了瘦点儿,似乎也没有受到别的伤害。 她放下心来。 “好了,你们别哭了,我已经回来了。” “一会儿又该把家主哭恼了。” 屋子里的哭声瞬间止住,几个丫头怕死了南辰桡。 跪在地上的南嬷嬷披头散发的,她红肿着眼眶, “大小姐回来了,以后就别走了,家主待大小姐那是一等一的好。” “天下除了家族之外,谁还能这般的宠着大小姐?” “大小姐和家主那是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 南嬷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唠叨着南初筝的。 小时候的南初筝,听着南嬷嬷这话长大,起初她也是这样的认为。 后来南初筝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意识,心生了反抗。 只要南嬷嬷说一次,南初筝就发一次火。 南嬷嬷大概也知道,大小姐大了,有些事情说的太多就过犹不及。 她已经很多年不再说类似的话。 可是这一次,大小姐离开家主的时间太长太长。 她们这些伺候着大小姐长大的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这种日子太苦了。 南嬷嬷看着南初筝一言不发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 一直到南嬷嬷出去离开了屋子,南初筝都没有跳起发过火。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瘦骨嶙峋的小金跪过来,她的眼眶还泛着红, “大小姐,奴婢们没事的……” 她们虽然都是家主桡安排在大小姐身边,从小伺候着大小姐长大的。 可是她们对家主忠心的同时,也忠心于大小姐。 这么多年大小姐内心的惶恐不安,与对家主的抗拒,她们都看在眼里。 小银也跪过来,伸手抱住了南初筝的腿, “大小姐水牢一点都不苦,我们都被关在一处,没事的时候还能聊聊天说说话呢。” 小铜和小铁多点点头,表示自己熬得住。 南初筝看着她们几个,身为南辰桡放在她身边的人,这几个丫头已经尽她们所能忠心南初筝了。 上辈子南初筝嫁给秦朗,几年之后,小金、小银、小铜、小铁和南嬷嬷……才回到南初筝的身边。 但没过多久,这些人就相继死了。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有的死在秦朗夺嫡的路上。 有的是因为发现了秦朗和楚净月的奸情,还没有来得及向南初筝汇报,便被秦朗和楚净月灭口。 想起了上辈子的种种,南初筝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攥紧。 “都起来吧,好好的将自己的身子养一养,咱们以后的路还长呢。” 南初筝撇过头去,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掉下来。 四个丫头金银铜铁红着眼圈刚要出门,南嬷嬷匆匆的进来,身后跟着南大。 “大小姐,瞧奴婢抓住了什么?” 南嬷嬷的手里,有一张小纸条,折叠的整整齐齐的。 她的眼底泛着兴奋的光。 这刚刚一回来,南嬷嬷便抓住了南宅里头,有人往外面传信。 南初筝微微拧着精致的眉头,展开小纸条一看。 上面写着今日早上,她与南辰桡同睡一张床的事。 还特意言明,南辰桡将南初筝身边的四个丫头,和南嬷嬷出了水牢。 南大严肃着一张脸,站在南嬷嬷的背后说, “传信的人很隐蔽,传信方式也很特殊,他将小纸条藏在一艘木船里,打算顺着水流将消息送出南宅。” 南初筝的心中一跳,这纸条上的内容,并没有写关于阎罗司及南家的只言片语。 写的最多的,就是她与南辰桡是如何相处的。 或者是换一句话说,这纸条更想传达的内容,是她与南辰桡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查一查,以前是否还有类似的消息送出去。” 南宅里头出了叛徒,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说起南宅,就不得不说一说南家的老宅了。 南家属于一个传承了千年的古老世家。 在前朝的时候,南家因为树大招风,曾经一度被群起而攻之,差一点全族覆灭。 换了大盛朝之后,南家祖先学聪明了,开始收敛锋芒,隐藏在整个皇朝的幕后。 为了更好地隐藏住这个庞大的南家,南家祖先在大盛朝设置了阎罗司。 所以阎罗司表面上是听从于大盛朝的皇帝,但实际上阎罗司真正受控于南家。 南家的历代家主,不一定会是阎罗司的司主,他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只不过是南辰桡碰巧,去做了这个阎罗司的司主而已。 又只不过当今的陛下沉迷修仙问道,让这个阎罗司明面上控住了大盛朝的朝局。 南家又在暗中把控着大方向。 于是整个大盛朝就因为这样的机缘巧合,被南家把控的死死的。 想要进入南家的老宅,并被南家的人真正接受,那必须得从小就进入南家受训。 并在南家长大。 这南宅里头的下人,全都是南辰桡从南家的老宅那边,调过来伺候南初筝的。 有消息从南宅里头送出去,这就不仅仅是一个叛徒的问题了。 这是南家老宅那边混入的奸细。 更甚至,这个奸细是从小被送入南家老宅,受着南家的培养长大。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又怎么会只送一个奸细进入南家老宅? 南嬷嬷和南大,以及小金、小银、小铜、小铁,都是南初筝信任的人。 上辈子这些人忠心耿耿,这辈子她们的忠心也不会差到哪去。 但是……南初筝歪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指轻轻地摁着她的眉心。 但是有一个和她一样重生的人,提前回来了。 那个卫大夫,很可能比南初筝提前回来很多年。 所以他在南初筝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悄悄的派了一些小孩子,进入南家受训。 让一向固若金汤的南家,宛若漏了空的筛子。 这些奸细,还不知道会影响南初筝身边多少人。 “既然查不出来的话,那就全都杀了。” 南辰桡的声音响起,含着一丝冷怒。 他都已经走到了阎罗司,准备点个卯就回来陪筝儿。 结果就收到了这样的消息,他匆匆的赶回到南宅,内心的暴虐,已经预见了一场血流成河。 第46章 跟只狐狸精似的 屋子里寂静无声。 金银铜铁和南嬷嬷、南大同时跪下。 南初筝的眼眸从手指尖抬起,她伸手握住南辰桡的手, “家主,还没到这个地步。” 偌大的南家,怎么能因为混进几个细作,就这样的草木皆兵? 南辰桡反手握住筝儿白嫩的小手。 他在南初筝的身边坐下,眉眼之间有着隐隐的雷霆之怒, “筝儿,我教过你的,心软,只会坏了大事。” “可全都杀了,也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南初筝将她的身子靠过来,抬起手,轻轻地触摸着南辰桡皱起的眉头。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安抚的力量, “我回来了啊,家主。” “咱们不用着急,慢慢的来,那些欺骗与亏欠都会讨回来的。” 南初筝说的话很有深意,南辰桡偏头看向筝儿。 但南初筝脸上的神情隐藏的很好。 她重新歪向椅子扶手,手指尖夹着那一张字条,浑身的气质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冷锐。 “南伯,今日的事,除了咱们几个人知道外,不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南宅和老宅之中的防守,不必换人,但防守的布局得换。” “任何防守的布局都不能用以前的。” 说着,南初筝又看向坐在身边的南辰桡,南辰桡还是满脸的杀气。 南初筝讨好似的,靠在南辰桡的肩上, “家主重新再想几个防守布局吧,想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就连我都不知道的。” 南辰桡没好气的哼了哼。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筝儿把它复杂化了。 该死的人,有嫌疑的人都死光了之后,那任何人都威胁不到他们俩。 一切危机的产生都是因为死的人不够多。 “家主,以暴制暴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更何况按照南辰桡的逻辑,把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杀了,这南宅里头的南嬷嬷、南大、金银铜铁都得死。 关键是就算杀了那么多的人,还不一定能揪得出细作究竟是谁。 金银铜铁那几个人跪着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南初筝劝着南辰桡,见南辰桡还是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杀意依旧沸腾着。 南初筝的声音娇嗲了一些, “哎呀,家主,以前还说为了筝儿什么都能做呢。” “不过是让家主重新布局南宅和老宅的防守罢了,这么一点点简单的事,家主都不能做。” “果然家主就如外面的那些男人一样,只想哄筝儿的身子罢了。” 原本正陷在杀意中的南辰桡,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低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一脸娇俏的南初筝, “你故意的?”故意勾他。 他正要血流成河,她却故意的勾引他,南辰桡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南初筝的嘴角勾了勾,双手抱住南辰桡的脖子, “家主,家主?辰桡~那你愿意听筝儿的话吗~” “他们都说你对筝儿是天下第一的好,那筝儿说什么,你就会怎么做的,是不是~” 那娇嗲嗲的尾音中,特意拐了十七八个弯。 南辰桡的骨头都酥了。 他双眸瞬间透出凶狠的光,一把掐住了南初筝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气, “你从哪儿学的?” “跟只狐狸精似的。” 小狐狸! 他的筝儿变了。 在楚家的这两年,他清纯可人的筝儿,修炼成了一只小狐狸精! 还是专门勾他的那种。 跪在地上的金银铜铁,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两年没见大小姐,大小姐怎么变得这样矫揉造作? 但是大小姐的造作,对家主管用。 南辰桡暴躁的冲着金银铜铁,和南嬷嬷、南大吼道: “都滚出去,照大小姐说的去做。” 南初筝也滚了,她宛若一只鸟儿那般从南辰桡的身边飞走,留下一串得逞的笑声。 坐在屋子里的南辰桡,瞧着筝儿那欢快的身影,忍不住冷笑。 她以为撩了他,真的能从他的手里跑掉? 他那是故意的没有去抓她,否则今天晚上,南初筝连床都下不了。 南初筝有了金银铜铁和南嬷嬷的伺候,她的房中再也不需要别人伺候。 而根据南大的调查,此前并没有任何消息从南宅里送出去。 南宅里的细作很谨慎。 但也有可能,这个细作此前根本就接触不到南初筝和南辰桡。 所以他也探听不到,南辰桡和南初筝私下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南辰桡不情不愿地听了筝儿的话,将自个儿关在书房里头,对南宅和南家老宅的防守,做了新的布局。 虽然这并不能将隐藏在南宅和老宅里面的细作揪出来 但是也能够成功的阻止那些细作往外递送消息。 很快就到了曹氏邀约南初筝的日子。 听完赤莲送上来的消息,南初筝扫了赤莲一眼, “今日归你当值,到我身边伺候?” 赤莲低下头,双手抱拳, “回大小姐的话,是的!” “那就出门吧。” 南家打探消息的另有其人,赤莲属于南家安排给她的护卫。 南初筝要出门,除了有丫头伺候在身边外,还得带上护卫。 另外阎罗司那边,也会派阎罗司众暗中保护她。 根据赤莲送上来的消息透露,曹氏邀请南初筝到戏园子里去听戏。 一同出席的,除了有楚新黎之外,还有曹氏的侄儿曹秉德。 只看到曹秉德这个人名,南初筝就知道曹氏是什么打算了。 南初筝和楚家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自然知道曹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人的心都是沟壑难填的。 曹氏曾经的愿望,便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当上昭勇侯府的世子。 现在她的愿望实现了,但她又有了新的野心。 很多人都告诉她,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匪浅。 如果想要满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野心,就要牢牢的抓住南初筝。 而这世上对女人的束缚有很多。 最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替自己卖命的方式,无非就是用姻亲来捆住这个女人。 曹氏的打算便是如此,只要南初筝和曹秉德看对了眼,南初筝嫁到曹家便是曹家妇。 从此以后,曹家尽可以利用南初筝为他们当牛做马。 南初筝替楚新黎保驾护航,将楚新黎捧上高位,那也理所当然。 戏园子里,南初筝坐下,嘴角勾起一抹笑。 曹秉德,一个再下作不过的玩意儿。 一进包厢的门,就要坐在她的旁边。 第47章 如果这都能算好? “来,初筝,我敬你。” 曹氏朝着南初筝举杯,想要拉过南初筝的注意力。 见南初筝转过脸,曹秉德提起衣袍,就要坐下。 小金一抬手,挡住了曹秉德, “下九流就是下九流,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没有。” 小银:“这是哪儿来的登徒子?竟敢冒犯我家大小姐?” 小铜:“拖下去!” 立即有几个南家的下人上来。 曹秉德立马冲南初筝扬起一个风流倜傥的笑,往后退了两步,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曹家是唱戏的,祖上三代都跟戏园子打交道。 可以负责任的说,曹秉德从小就知道,怎么讨姑娘和夫人们的欢心。 那一些在深闺中被关着的小姐夫人们,最会被戏台子上那些多情风流的书生吸引。 曹氏传讯让曹秉德今日来赴约,让他拿下南初筝。 这对曹秉德来说并没有任何的难度。 曹氏也是在旁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初筝啊,姨娘是为了感谢你,帮了你二哥许多。” “所以今日特意叫了我娘家的侄儿来作陪。” “你别看他长得英俊,但实际上是个再风趣不过的人。” 南初筝的目光落在楚新黎的脸上。 楚新黎一句话都不说。 南初筝轻轻摇动着手中的团扇,红唇轻启, “当了世子,都是如此上不的台面,一副下九流的做派。” 这话说的极为难看,曹氏、楚新黎和曹秉德的脸上神色,皆是一变。 楚新黎生气的说,“你是怎么说话的?我好歹是你的二哥。” 他与南初筝的身上,都流着楚家的血脉。 南初筝说他是下九流,等同于把他和曹家归为了一类。 曹家算是什么东西?在楚新黎的心目中,他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曹家的人。 甚至他的母亲曹氏,在楚新黎的眼里,都带着肮脏与低贱的血脉。 楚新黎表面上和曹家的关系不错,但他与帝都城里的那些纨绔公子哥交往 ,从不提曹家。 也从不在外和曹家的人,有过多的来往。 由此可见,在楚新黎的心目中,他将南初筝看的有多么轻贱。 就是一个楚新黎如此看不上的曹家,娶南初筝挺适配。 下一瞬,一直没有吭声,站在南初筝身后的小铁,抬起一只手压在曹秉德的脑袋上。 将曹秉德的头嗙的一声,往桌面上一砸。 曹氏被吓了一跳,楚新黎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 “南初筝!你这也太过分了!” 楚新黎站起来,怒不可遏的看着南初筝。 他正想走到南初筝的面前,小金抽出了一把剑,指着楚新黎。 “大小姐,奴婢把这些以下犯上的狗东西杀了。” 金银铜铁在水牢里被关得够够的,刚一放出来,就想要迫不及待的表现。 她们要证明给家主看,她们将大小姐照顾得好好的。 她们是有用的人! 楚新黎的身子往后一仰,被小金手里的剑气坐回了原位。 而那个风流倜傥,在梨园中颇受小姐夫人们追捧的曹秉德,早已经被小铁一巴掌砸在桌面上头破血流。 他不敢吭声。 这种场面,已经不是他这种小戏子能够参与的了。 曹氏的声音尖利,“南初筝,我们好心好意的请你出来吃饭,你是得了失心疯吗?” 她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 明明之前南初筝和楚新黎的关系不错。 楚家人在南初筝这里,谁的面子都走不通。 就只有曹氏的儿子楚新黎,能够把南初筝从外面带回去,给楚世情接手。 在曹氏的认知中,南初筝跟楚新黎的关系最好,走的最亲近。 所以自然而然的,南初筝也会被他们这一房的人所驱使。 更何况南初筝不费吹灰之力,便帮楚新黎拿到了昭勇侯府的世子之位。 这证明了什么?证明南初筝对楚新黎才是真正的有感情。 南初筝手里拿着一根筷子,走到了楚新黎的身边坐下。 她的眼底没有一丝的情绪,抬手便将那一根筷子,插进了楚新黎的大腿腿肉里。 曹氏被吓得浑身颤抖。 她的手指着南初筝不停的颤抖。 就连那个脸上挂着血,常年与姑娘夫人们打交道的曹秉德,也被南初筝这举动吓得蜷缩在地上。 “你尽管骂!” 南初筝又拿起桌面上的第二根筷子,抬手,扎在了楚新黎的另一一条大腿腿肉中, “你只要骂我一句,你儿子的身上便会多扎一个洞。” “你骂的越多,你儿子就越会像一只刺猬。” 曹氏猛地闭上了嘴巴,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她大概怎么都没有料到,一向好说话,性情温柔的南初筝,居然这么的凶残。 “给你们这一房几分脸面,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南初筝又摸到了桌面上第三根筷子。 她身边的楚新黎见状,抬手就要去抓南初筝的手。 小银和小铜站在楚新黎身后,一人一只手,看似很轻松地搭在楚新黎的肩上。 楚新黎便半分都动弹不得。 明明不过很瘦小细弱的几个姑娘家,看起来却是武功深不可测。 这包房中,还站着南初筝带过来的几个南家下人。 赤莲扫了一眼金银铜铁,垂下了眼眸。 南初筝偏头对楚新黎说,“早就警告过你了,我能给你的,我随时也能收回去。” “所以说做人不要太贪心,也不要太过于无知了。” “我是什么样身份的人,曹家人也敢想?” 南初筝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为了曹家人的大胆感到佩服。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我给你们,你们就接着,我不给你们的,你们不能去想。” “不要太抬举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因为我只当你们是我手里的一条狗。” 她很明白的将话放在这里,全然不顾楚新黎和曹氏那苍白的脸色。 尤其是楚新黎,他自问和南初筝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你,你,你都忘了,你在楚家的时候,谁都不喜欢你,只有我对你还算和善……” 楚新黎一边说着,一边浑身发抖,他的大腿上插着两根筷子。 剧烈的疼痛,让他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初筝站起身,毫不在意地低头对楚新黎说, “你把我当成一只阿猫阿狗那样的逗着,用一种上位者看蝼蚁挣扎的姿态,充满了轻蔑和嘲讽。” “却还想要用你的漫不经心,换我的真心?” 南初筝在昭勇侯府里过得多难啊。 从没有人真正的尊重过她,在意过她,爱过她。 如果楚新黎真的把她当成妹妹,不会只在他想起来的时候,或者是偶尔路过的时候。 仅仅只给南初筝一个稍显和善的笑脸。 如果这都能算好? 那南辰桡待南初筝的好, 那就是浩瀚磅礴了。 第48章 他的醋劲儿是很大的 “认清自己的身份,往后再做这种多余的事,我能废了楚世情的手,我也能废了楚新黎的腿。” 南初筝,自楚新黎的身边起身,走包房的门。 曹氏和楚新黎的心中,不约而同的泛起一阵阵的难堪。 他们以为自己能够凭借南初筝对他们的情谊,可以轻松的拿捏住南初筝。 结果南初筝只当他们是一条狗而已。 看着南初筝转身离开,曹氏满脸都是泪水的,爬到了楚新黎的身边, “儿子,儿子,你怎么样了?” “南初筝就是个毒妇,你好歹是她的二哥,她怎么能下这么毒的手?” 曹氏进昭勇侯府之前,也是在曹家唱戏的。 她的戏唱的还不错,人长得也漂亮,才会被楚侯爷看中,纳入了昭勇侯府里头做他的妾室。 因此曹氏惊慌失措的时候,那叫声就特别的尖利。 硬生生的砸在楚新黎的耳朵里,让楚新黎心烦气躁的。 “别叫了,快点找大夫来!” 楚新黎两条大腿上都是血,南初筝是一点都没有给他手下留情,出手特别的重。 包房里楚家的下人手忙脚乱的,把楚新黎往医馆里送。 而一旁,那个本来想要勾引南初筝的曹秉德,半张脸上都是血。 没有一个楚家的下人关心曹秉德如何。 来的时候他与姑姑的好好的,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拿下南初筝。 结果南初筝进包房还不出半个时辰,曹秉徳和楚新黎便双双见了血。 曹秉德充满了希望的看着自己的姑姑曹氏。 结果曹氏看都没看曹秉德一眼,哭哭啼啼的跟着楚家下人,带着楚新黎走了。 提前离开了包房的南初筝,刚刚想要从戏园的后门出去。 “大小姐。” 赤莲开口叫住了南初筝。 南初筝回头看向赤莲,用眼神询问赤莲:什么事? “大小姐,奴婢先看看外头有没有什么危险。” 赤莲低垂着头,没有与南初筝的眼神对视。 但是她的脚步也没有往后门走。 仿佛单纯的,只是为了叫住南初筝而叫住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朗的身影出现在了戏园子后院的拐角处。 南初筝微微的晃了一下身子,最后快速的稳住自己的身形。 她极力的掩饰住脸上的诧异,看向走过来的秦朗。 这个时候南初筝根本就不认识秦朗。 当然秦朗也不认识她。 他和南初筝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他们的新婚夜。 当时他认为是南初筝想方设法的使计,骗了这桩婚事,所以对南初筝很不好,冷嘲热讽的极尽羞辱。 那实在算不得什么很好的回忆。 见秦朗风度翩翩的走过来,转过了回廊,似乎正眼都没有看南初筝一眼。 南初筝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认识那般,重新往后门处走。 这一次,赤莲不拦着南初筝了。 但南初筝疑窦丛生,她坐进了马车里,看了小金一眼。 再不动声色的看向赤莲。 小金微微低头。 主仆多年,南初筝与金银铜铁之间,根本就不用说多余话。 小金明白:大小姐让她盯着赤莲。 有很多事,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指向。 但南初筝就是觉着,今日这事儿,赤莲很有问题。 戏园子里今日会有什么人来,早就有南家的情报网络,查的一清二楚。 赤莲上报了,曹秉德会来。 但她没上报十皇子秦朗也在。 等回了南宅,南家的护卫和阎罗司的人都撤了。 小铁才一脸杀意的说, “大小姐,奴婢们都知道,周家要让您嫁给那个落魄十皇子。” “家主还将您的名字,从备选名单上划去了。” “赤莲却没说戏园子里,那个狗皇子还在,她肯定有问题。” 小铜也是认同的点头, “听说若不是大小姐非要我们几个回来,那个赤莲就要贴身伺候大小姐了。” 小铁和小铜两个丫头,比小金小银的年纪要小一些。 为人也更跳脱一些,两年的水牢都没磨掉她俩叽叽喳喳的嘴。 小银手里拿着托盘进了屋,呵斥小铁和小铜, “好了,大小姐刚刚才回来,你们让大小姐清静清静。” 她走过去,将托盘里的,关于赤莲的身份信息拿给南初筝看。 别的什么都没有问题,赤莲六岁被南家人捡到,带回了南家老宅。 此前并没有与南初筝有过任何的接触。 她也很循规蹈矩,从没有犯过什么不该犯的错。 一直到南初筝从楚家出来之后,进了南宅。 赤莲的晋升轨迹就开始出现了偏差。 南家老宅训练护卫的手段十分严苛。 但从不轻易让护卫出事,这一点也算得上是严中有松。 而以赤莲的能力,她完全可以从普通的护卫,晋升到青铜卫,一路往上升到白银卫。 再到护法,堂主...... 这是南家老宅护卫的一路晋升路线。 但赤莲却因为一场风寒,没赶上青铜卫到白银卫的那场遴选比试。 又在家主给南宅挑选贴身护卫时,从一众青铜卫里脱颖而出,到了南宅里。 的确,若是南初筝没有把金银铜铁放出水牢。 今日她贴身伺候的人,就只有赤莲一个。 “总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 南初筝将面前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南辰桡回来了,她的目光都还在赤莲的身份信息上。 南辰桡不太高兴。 一挥手,金银铜铁就从里屋退了出去。 他弯腰,手臂穿过南初筝的腿弯,将她横抱了起来。 “做什么?” 南初筝惊愕回神,手中的那几张薄纸滑落在地上。 南辰桡抱着她便往屋后的浴池走。 “想洗洗。” 南辰桡将南初筝放在浴池边,他张开双臂。 意思是让南初筝替他脱衣。 南初筝瞪大了她的一双杏眼, “你可以自己脱,筝儿又不是伺候人的丫头。” 她被浴池里的热水醺了脸,只觉脸颊发烫,转身便要离开。 南辰桡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的往后一拽。 南初筝跌回了他的怀里。 “那我伺候筝儿洗洗。” 愈发不加掩饰的南辰桡,伸手就解开了南初筝腰间的系带。 她连忙红着脸推拒, “不用不用,筝儿不必洗,你......” 拉扯间,南初筝身上的衣裳松垮,露出了她衣襟里的一片雪白肌肤。 南辰桡用力的抱住她,咬着她的耳廓问, “筝儿不想和我一起洗吗?” “还是今日看到了十皇子,被十皇子那副风流俊俏的模样儿吸引了?” 他的醋劲儿是很大的。 无风都能给南辰桡掀起三尺浪来。 更何况楚家还曾想将南初筝推给十皇子秦朗。 今日南初筝见了秦朗,这便也就算了。 南辰桡回了屋,筝儿竟还不理他。 她是不是今日见过秦朗一面后,就被俊俏的秦朗迷住了? 南辰桡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干脆将南初筝抱起来,让她挂在他的身上,站在浴池边不让她继续挣扎。 第49章 他舍不得她受委屈 南初筝的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南辰桡,放我下去!” 浴池房里水汽逼人。 “这不成体统。” 她越说越小声,见他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等着她继续挣扎。 他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的一切挣扎,在他面前都是徒劳无用。 南初筝只能细声细气的解释着, “十皇子长得没有你好看,筝儿见惯了人间绝色,又怎么会因为见了十皇子一面,就......” 她的话突然停顿,她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就什么?” 正沉溺在筝儿甜言蜜语里的南辰桡,很不满的皱着眉头,歪头打量筝儿脸上的神色。 “就觉得,今日这事儿,好像是有人故意引着我,要见一面秦朗似的。” 南初筝努力的抓住脑子里的那一点思绪,脊背一阵阵发寒。 赤莲很有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她叫住了南初筝,南初筝不会回头。 也就不会见到秦朗。 秦朗这个人,无疑是英俊的。 帝王择美人为妃,美人又怎会生下面丑的孩子? 所以大盛朝的历代帝王都长相英俊,他们所生下的皇子,长的也都很好。 这辈子的历史发展轨迹,与上辈子出现了偏差。 在那个重生者看来,南初筝就不应该从楚家走出去,也不应该住到南宅里。 她应该在楚家,等着嫁给秦朗,被秦朗大婚夜嫌弃厌恶。 再用尽全力的讨得秦朗的欢心。 所以赤莲来到了南宅,她要确定南初筝和南辰桡的真实关系。 并引着南初筝见了一面长相俊俏的秦朗。 背后的那个人,要南初筝喜欢上秦朗,对秦朗一见钟情。 因为上辈子,南初筝见到秦朗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爱上了他。 所以这辈子,只有让南初筝死心塌地的喜欢秦朗,她才会找南辰桡去闹,才会不顾一切的要嫁给秦朗。 真是疯了。 想到上辈子的种种,南初筝觉着自个儿上辈子可能猪脑吃多了。 于是自己的脑子也变成了个猪脑。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南辰桡。 俊美的儿郎,执拗的眼睛,对她充满了侵占与野望。 她究竟是有多眼瞎,看不上南辰桡,反而对着一个姿色平平的秦朗大献殷勤? “想什么?” 南辰桡抱着南初筝,坐入了温热的水里。 两人的身上还穿着衣服。 不过南初筝身上的衣服,已经松松垮垮的,衣襟甚至还敞开着,露出了她的小衣。 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和南辰桡一同入了水, “想,想你比秦朗好看那么多,幕后的主使,算盘要落空了。” 南初筝实话实说,她知道南辰桡喜欢听她说这些甜言蜜语的鬼话。 其实这个男人很好哄。 果然,南辰桡的嘴角勾着一缕笑,偏头看着她的唇, “既然我那么好看,怎么也不见你主动的亲亲我?” 南初筝的心哐哐的跳,她往后退,池水晃动着。 但南辰桡的双臂,紧紧的圈着南初筝的腰,他看着她,执拗中透着一抹难掩的兴奋。 病态的颤栗着。 期待着。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南初筝,她今日若是不做些什么。 是没可能走出这浴池的。 南初筝妥协了,她红着脸,“那,那你闭上眼睛。” 要她做这样的事,她两辈子都没主动的亲过男人。 偏生提出这种要求的,还是她亏欠了最多的人。 南辰桡很听话,他坐在水中,等着。 一片温热的,让他熟悉的唇,贴在他的嘴唇上。 心跳声突然剧烈许多。 这种时候,南辰桡才感觉到自己是个活着的人。 他迫切的想要更多。 但亲他的姑娘一触便要退开。 南辰桡闭着眼追上去,转了个身,在哗啦一片水声中。 把南初筝困在他与浴池壁之间。 南初筝根本逃无可逃。 她的脚踢着水,心口起伏的厉害。 但她同样能感受到,几层湿漉漉的衣裳相隔着的,是南辰桡那如雷一般跳动的心。 咚咚,咚咚,咚咚咚。 南初筝脸颊火热成了一片。 偌大的池水水面,飘着缭绕的水雾。 南辰桡愈发的急躁,他疯狂的,猖獗的,用着一双野兽一般的眼睛,看着面前湿漉漉的南初筝, 不言而喻。 南初筝低下头,不肯回答,不肯应。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挣扎的,她是南辰桡亲手的选择。 也是南家长辈们,被应允了放在南辰桡身边的人。 她在南家享受着南家大小姐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耀武扬威。 但拨开这些附加的东西。 她很像一个大户人家里,从小配给少爷的暖床丫头。 正是因为知道并了解自己的命运归宿,上辈子的南初筝才反抗的厉害。 谁没有过要跟命运抗争的时候? 凭什么她就得接受这样的安排? 更何况,她对南辰桡一直都只有亲人之间的感情。 于是南初筝拼了命的和南辰桡做对,不惜放弃一切都要反抗南辰桡给她的安排。 她成功了。 并且赔上了南辰桡和南家全族的命。 求仁得仁,愚蠢至极。 呵。 南初筝脸上的红潮退却,这辈子她不反抗了。 他要,她就给。 南初筝低垂着头,浑身颤抖的,将身上湿漉漉的外衫脱下来,露出她白皙精致的肩头。 南辰桡的神色复杂。 他舍不得她受委屈。 也不想压抑自己。 窗户纸捅破了,她也没有再逃跑的可能性。 无非就是她不愿意,他再多给些时间而已。 自己养的,自己骄纵出来的。 他允她任性。 所以他受着。 第50章 家主不会允许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 南初筝才睡醒。 她想起昨天发生的事,“真是疯了。” 她微微的红着脸,用过早膳......午膳后,趴在凉亭的美人靠上。 往池子里撒着鱼食。 硕大肥厚的锦鲤,在水面下簇成一团,傻兮兮的张着鱼唇接鱼食。 “大小姐。” 赤莲的声音,在南初筝的背后响起。 南初筝没有回头,甚至都懒得提醒赤莲。 她没有叫人,任何南家的下人都不会主动的凑到她面前来。 除了金银铜铁和南嬷嬷。 赤莲主动来找她,虽然毕恭毕敬的,但行为其实很突兀。 凉亭中,赤莲等了一会儿,才声音冷淡又木然的开口, “大小姐,曹秉德被阎罗司的人抓了。” 像是没话找话。 “意料之中。” 南初筝回应的很是漫不经心。 曹家是什么人家?下九流的戏子也敢肖想天上的明月? 曹秉德答应曹氏去勾引南初筝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会惹上大麻烦。 赤莲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后,赤莲又小心翼翼的说, “奴婢查过,那天在戏园子的还有十皇子。” 她将话题引到了秦朗身上。 南初筝笑笑,“喔,哪个?” “与大小姐在戏园子的后门见过一面的。” 赤莲可能觉着南初筝是个草包,越说越漏,越漏越把自己的意图与目的抖了个干净, “楚家想让您与他成婚。” 楚家? 南初筝怀疑赤莲是卫大夫的人。 因为卫大夫很有可能是那个早了她许多年,重生回来的人。 卫大夫想要巴结楚家,只有让南初筝回到楚家的掌控中。 楚家才能飞黄腾达。 卫大夫才能靠着楚家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卫大夫要南初筝对秦朗一见钟情。 因为秦朗早就和楚家亢泄一气,他跟楚净月有私情。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楚净月已经和秦朗暗中相爱了好几年。 只有南初筝嫁给秦朗,才算是回到了楚家的掌控之中。 趴在美人靠上的南初筝思绪转的飞快。 她笑着回头,对赤莲说, “是嘛,我没有仔细看,那个十皇子长得怎么样?” 赤莲神情一振,“自然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朗朗如天上皎月之辈。” 这个评价还挺高的。 南初筝点点头,仿若猫儿逗着老鼠那般,高兴的说, “那我可要好好儿的看看那位十皇子,究竟能好看到什么程度了。” 顿了顿,她又状若惋惜那般, “可家主不会允许的。” “家主知道了会生气。” 赤莲猛然一抬头,看向南初筝,她的眼神中透出一种谴责的光。 正好被南初筝捕捉到。 赤莲曾经进过一次南初筝的内室。 她听到了床帐内,南辰桡是怎么闹腾南初筝的。 所以她的内心在谴责南初筝,谴责她竟然能让南辰桡对她做那样的事。 南初筝,“怎么?这是什么眼神?” 赤莲迅速低下头,“奴婢只是觉得,大小姐与家主......到底是......是不合适的。” “不该如此。” 南初筝回过身,她懒洋洋的往后靠,背后便是一片荷花池。 荷花开的灿烂,金色的锦鲤在清澈的池水里游来游去。 风吹过,南初筝身上青色的纱缎扬起,她笑的风情万种,头一歪,露出了脖颈上触目惊心的吻痕。 南初筝不想遮掩。 “可家主非要,我一个柔弱的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反抗?” “不如,赤莲你帮我想想办法?” 赤莲抿唇,低垂着眼眸。 没有注意到南初筝此刻的眼眸,亮的惊人。 赤莲,“大小姐不如答应了楚家,嫁给十皇子吧。” “这样也好绝了家主的心思。” 确定了,抓住了,赤莲真的是个小细作。 南初筝笑了起来,她越发的慵懒妩媚, “这样也不是不行......” “大小姐!” 小铁跑进了凉亭里,她气愤的指着赤莲, “你这个多嘴多舌的东西,你是不是想害我们大小姐?” 谁不知道家主对大小姐的心思? 前几年大小姐还小,懵懵懂懂的,自个儿也有所意识。 所以非常的反感家主的靠近。 在楚家受过了两年折磨之后,大小姐突然想通了,不再忤逆家主。 她们这些伺候大小姐的下人都很高兴。 家主的情绪稳定,南家的所有人也放心了下来。 没有人不希望大小姐就这么待在家主的身边。 赤莲居然对大小姐出这样的馊主意,她是想害大小姐,而不是为了大小姐好。 更想害整个南家。 小铁抬手就想掐死赤莲。 赤莲飞速的往后退了两步,和小铁就这么在亭子里打了起来。 南初筝冷声呵斥着,“小铁,滚回来!” 这个死丫头,难道没有看出来,赤莲正在试她的招? 南初筝身边的金银铜铁,究竟是个什么路数,没有任何人知道。 南家的护卫分为玄铁、青铜、白银、金甲四个段位。 最常见的便是玄铁卫,而赤莲是青铜卫。 但她的实力已经可以晋升为白银卫。 如果小铁打不过赤莲,那么南初筝身边的金银铜铁,便只不过是青铜卫。 但是小铁若是能打得过赤莲。 很好,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南家大小姐身边的金银铜铁。 便是传说中的金、甲、卫! 在确定赤莲就是细作的前提下,小铁和赤莲打,无论输赢,都能够让幕后的人摸清南初筝如今的实力。 小铁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在听出大小姐生气后,她着急忙慌地回头,丢下赤莲,跪在南初筝的面前。 但小铁心中依然不服气,她充满了控诉的指着赤莲, “大小姐,这人不安好心,奴婢要把她杀了喂狗。”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 南初筝气的扭住了小铁的耳朵, “我的话你是不是不听了?在水牢里关了两年还不够,还想再关两年是不是?” 小铁哇哇的叫着,“大小姐疼疼疼,听的听的,奴婢听话的。” “滚回你的房间去,把《金刚经》抄一百遍再出来!” 南初筝有些恨铁不成钢,脑子里闪过小铁上辈子为了她,多次与人硬杠。 这个丫头没有脑子,仅仅凭着一腔孤勇,在东宫里护着南初筝。 谁若是说南初筝半个字的不是,小铁便冲出去,将人暴打一顿。 最后这个丫头都不用秦朗出手,便不知被谁毒死了。 想起小铁的死状,南初筝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又看向小铁抽抽嗒嗒的,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南初筝戳着她的额头, “让金银铜和你一起抄,这样能快一点。” 第51章 你这张脸要了也没什么用 赤莲看着南初筝和小铁的互动,站在亭子里,没有离开。 她从小进入南家,被主子灌输的观念便是要一直努力。 将来走到南初筝的身边去,做她的贴身护卫。 如果没有金银铜铁的出现,今日赤莲已经成了南初筝身边唯一伺候的人。 “还不走?”南初筝打发了小铁,微微仰面看着赤莲。 赤莲:“大小姐,奴婢愿为大小姐效犬马之劳。” “大小姐能否收下奴婢做贴身护卫?” 南初筝面无表情,“不能。” 这世上,不是谁都有资格,和金银铜铁比的。 她看着赤莲脸上的失落,南初筝起身, “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想的太多,野心太大,纵然有天赋也会泯然众人。” 赤莲离开,南嬷嬷站在凉亭外,她与凉亭之中的南初筝对视一眼。 南初筝点点头。 南嬷嬷默不作声的转身。 到了晚上,南初筝正在房里看书,南嬷嬷手里拿着一只纸船,匆匆的来到南初筝的身边, “大小姐,赤莲又往外送消息了。” 这次赤莲说的很详细,她已经策动了南初筝嫁给十皇子殿下。 并且南初筝身边的金银铜铁实力深不可测,如果要接近南初筝,得先除掉金银铜铁。 否则她没法贴身伺候南初筝,也就左右不到南初筝的想法。 南嬷嬷,“真没想到,我们老宅里居然出现了细作。” “对方什么来头,居然能将人从小安插进我们老宅,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南嬷嬷捶胸顿足,这才是一个真正南家人该有的反应。 南家人可以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向心力是被从小培养起来的。 南初筝木着脸,将手中的纸船重新叠好, “让南伯去查,先把南宅里头的细作都找出来。” 然后......“交给家主,一个不留。” 南大的动作很快,赤莲平日里和什么人接触,在老宅中又跟着谁受训,和谁说过什么话。 这些和赤莲接触的人,平日里又和什么人接触。 他整理了厚厚的一叠名单,送到了南辰桡的案桌上。 阎罗司里,鬼哭狼嚎声一片。 曹秉德被绑在柱子上,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 他嘴里呢喃着,“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我,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南辰桡戴着一张鬼面具,用朱砂笔在名单上勾了几个人名。 再看向曹秉德。 “南家的大小姐,也是你能想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甚至说不上有多冷多恶劣。 只是拿着朱砂笔的手抬起来,眼底带着极致的癫狂,从曹秉德的眉梢,一路斜着往下。 曹秉德浑身冒出寒意,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躲开南辰桡的笔尖,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南辰桡的笔尖落到曹秉德的下巴上,轻声的问, “不知道筝儿是你这种人想不得的?嗯?” 筝儿是他的啊,不光光楚家的人要和他抢,连曹秉德这么个不入流的东西,也肖想他的筝儿。 南辰桡是这么大方的一个人吗? 他能容忍一个楚家就算了,毕竟楚家人与筝儿有血脉关系。 曹秉德算个什么,他是怎么都忍不了的。 恐惧,自曹秉德的眼中流露,他哭着大喊, “我,我不知道她,她这么金贵,比公主郡主都要金贵啊。” 曹秉德是帝都城里有名气的戏子。 因为一张脸长得好,在女人堆里很是吃得开,毫不夸张的说,公主郡主之中,都有青睐他的。 不过他是什么身份,他自个儿也知道。 那些公主郡主的,平日里给他送个绢帕,打赏些金银珠宝,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再想进一步,招他去做驸马,那他就别想了。 甚至于,大户人家的嫡女,他都不可能够得着。 所以曹氏一和他说起南初筝,曹秉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南初筝是楚家的嫡女,虽然楚家对外只说她是养女,但如果他能娶到南初筝,想来南初筝的陪嫁不会少。 再者,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匪浅,他能把南初筝娶回家,多少也能利用到阎罗司的关系。 这是曹秉德的打算。 却没想到招惹到了阎罗司司主。 早知道南初筝这么金贵,曹氏无论和曹秉德许下什么条件,曹秉徳都不会去赴戏园子的约。 一股腥臭味从曹秉德的裤子里流出来。 他被吓尿了。 南辰桡丢下手中的朱砂笔,往后退了两步, “本座看你这张脸要了也没什么用,除了骗女人之外。” “毁了也罢。” 他转身,手里拿着南大给的厚厚的一叠名单,从阎罗司里离开。 南辰桡的背后响起了曹秉德的惨叫。 他踩着月色,“筝儿在做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南大,将大小姐今日一天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与哪些人说过什么话。 十分详尽的汇报给了南辰桡。 那详尽的程度,比他们监视调查赤莲还要详尽。 南辰桡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平日里事情多,没什么时间陪着筝儿。 只有从下人们的口中,得知筝儿每天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他才会稍稍的有一点安心。 不然总觉得筝儿离了他好远好远。 南辰桡下了马车,脸上的面具就已经摘了下来。 他刚刚抬步,要上南宅的台阶,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南兄。” 南大跟在南辰桡的身后,压低了声音说, “家主,是楚世情。” 南辰桡回头,看向南宅门口,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楚世情。 他没有说话,等着楚世情开口。 楚世情走上前, “不知南兄可否给我一个颜面,让初筝与我好好的谈谈。” 在楚世情的眼中,南辰桡不过是个文弱的读书人。 因为冷白色的皮肤,让南辰桡周身还染上了一丝病气。 很多第一眼看到南辰桡的人,都会觉得他这样的人很好把控。 “听说南兄正在读书,准备科举?” “楚家在帝都城也算是顶级的权贵了,有什么需要楚家帮忙的,南兄尽管开口。” 楚世情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南辰桡怎么着都会对他点头哈腰几分。 但是南辰桡全程,只是用一双幽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楚世情。 楚世情很快就感觉到了尴尬。 南辰桡的这个眼神,就好似在看什么马戏,他觉得很无趣,但楚世情表演的很认真。 “就你这样的?竟也配做筝儿的兄长?” 南辰桡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内心是诸多的委屈。 他的筝儿,就认了这么一个东西做兄长?还曾经真心实意的,捧出一片真心对楚世情。 南辰桡又开始吃醋,楚世情哪里比得过他? 这个楚世情上上下下,比起南辰桡来差远了。 如今还断了一只手,成了个废人。 第52章 他就要这样的唯一 见南辰桡要么不说话,一开口便能毒舌至此。 楚世情迅速的压下脸上的不自在与怒意, “南兄说话何必这么难听。” “你本就是这样。” 南辰桡冷白的脸上,神情有着乖戾, “论人品你算不上高洁,论才学你连斐然二字都配不上,论做事的手腕手段你又眼高手低。” “否则以你昭勇侯府世子的招牌,不至于只混了一个六品的文散官。” “你要能力没有能力,要权势没有权势,要财富没有财富,还自视甚高,眼高于顶。” “谁给你的自信,你们那个即将落魄的昭勇侯府吗?” 两年前昭勇侯府就该衰落,要不是南辰桡看在筝儿的面子上,出手暗中帮了几把昭勇侯府。 如今昭勇侯府的爵位,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就这么一个羸弱的昭勇侯府,还学着帝都城的那些顶级权贵们,玩一些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的手段。 多少次,南辰桡都觉得很可笑。 南辰桡的话让楚世情相当的难堪,他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推向南辰桡, “你一个外放小官的儿子,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南大的袖剑已经抽了。 南辰桡眼角,正好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从身后的南宅里头出来。 他抬手将南大的袖剑推了回去。 成功的让自己被楚世情推了一把,南辰桡身子往后一跌,柔弱不堪的倒在了台阶上。 “家主!” 南大看了南初筝一眼,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 “家主你别死啊!” 南辰桡:…… 此时南初筝正好从南宅里头出来,一股怒意从心中起。 她提着裙摆,跑出南宅的大门,冲着楚世情的脸,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 “断了一只手都没办法让你老实!” 南初筝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意。 看到楚世情欺负南辰桡,她就不止一次的想起,上辈子南辰桡是怎么支离破碎的倒在自己怀里的。 楚世情被南初筝打的脸歪到一边,他指着病歪歪的南辰桡, “我根本就没有用多大的力!” 他知道现如今自己的处境,在楚家已经很糟糕了。 所以这一次到南宅外面守着南辰桡,就是为了和南辰桡搞好关系。 进而拉近和南初筝的距离。 楚世情觉得,南初筝既然在南家待了十几年,她至少会给南辰桡一些面子。 毕竟上回在街上看到南初筝和南辰桡之间的互动,他们俩的关系还挺好的。 南初筝又是一巴掌打在楚世情的另一边脸上, “你没有用多大的力,他会摔吗?” “楚世情你真是找死!” 南初筝疯了一样,一脚踹在楚世情的腿上。 在楚世情受不住疼弯下腰之际。 南初筝劈头盖脸地对着楚世情打, “谁都别想欺负他,你敢打他?楚世情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边骂,南初筝一边揪着楚世情的头发,生生的从他的头皮上揪下了几缕发丝。 楚世情疼的龇牙咧嘴的。 原本正跪在南初筝的面前,做出一副哭天抢地模样的南大,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宛若泼妇一般的大小姐。 这个,这个……这是他们南家金尊玉贵,如珠如宝养出来的大小姐? 她怎么就好像个市井泼妇一般,追着楚世情厮打? 南大的眼底有着一丝惊骇,再看向家主。 家主脸上那愉悦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是他自己摔的,我就轻轻的推了他一掌。” 楚世情顶着一个紫红色的眼圈,一边往后退躲着南初筝的撕打,一边生气的解释, “你这个养兄,他肯定是故意的在陷害我。” 南初筝根本就不信,她冷笑着又踹了楚世情几脚, “他是什么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犯得着诬陷你?” 他可是南辰桡啊,南家的家主,阎罗司的司主。 真要对付楚世情,南辰桡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还轮得着楚世情趁着南辰桡不防备,将南辰桡推倒在台阶上? “我,我跟你说不清楚!” 楚世情被打跑了。 他的心情又气又急,内心还有一点微妙的不平衡。 论血缘来说,他才是南初筝异母同胞的亲哥哥。 尽管南初筝是被南家养大的,可是南辰桡到底和南初筝隔着一层肚皮。 然而遇到这种事,南初筝根本就不查证,只看到表面现象,便一味的认定是楚世情欺负了南辰桡。 楚世情跌跌撞撞的一边跑,一边咬着牙捏着拳头。 真没想到南辰桡这个人心思这么深沉。 居然能在这种事情上诬陷他! “楚世情!” 南初筝要继续追着她打,南辰桡从她的身后抱住她的腰。 “好了,我没事。” 这会儿南辰桡显得特别大度,他越大度,南初筝就越替南辰桡觉的委屈。 当即也顾不得去追打楚世情,南初筝拉着南辰桡进了南宅。 她推开了南辰桡手上的袖子,看着南辰桡冷白的皮肤上被冷硬的台阶磕红了一些。 “疼不疼啊?”南初筝的眼眶红了。 明明她都在心中发过誓了,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南辰桡。 不会再让楚家的人和秦朗伤害他了。 南辰桡坐在凉亭中的美人靠上,长臂一揽圈住了南初筝的腰身,拉着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疼。” 南辰桡轻声的说,“特别的疼。” “但楚世情是你的亲大哥,我又不能动他。” “所以我只能忍着。” 他看着南初筝的唇,眼眸下垂,用他的鼻尖微微的蹭动着南初筝的鼻尖。 一股呼之欲出的欲望夹杂着亲昵,让南辰桡闭上了眼睛。 “筝儿,以后千万不要再为了我,这样对待你大哥了。” “我没事的,不过是被你大哥推了一掌。” 他想要感受筝儿对他的重视。 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筝儿在他心中的位置。 所以南辰桡也要筝儿这样待他。 无论是亲人也好,朋友也好,他在筝儿的心中必须是唯一的。 他只有筝儿,筝儿也只有他。 南初筝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伸手抱住南辰桡的脖子,浑身发抖, “杀了他,杀了他,以后他再欺负你,你杀了他!” “他今日敢推你一掌,明日就敢给你一剑。” “他不是我大哥,不是我的亲人,只有你才是。” 南辰桡的唇吻住了南初筝,就是要这样,他就要这样的感觉。 他就要这样的唯一。 第53章 我们从小都是这样记的 凉亭的四周挂上了飘渺的纱缎。 站在凉亭外的赤莲,却依然能看清里头隐隐绰绰纠缠的身影。 她的面色阴沉如水,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捏紧。 “哟,这不是其心可诛的赤莲吗?” 小铁的声音响起,含着一抹十分明显的恶意。 赤莲回过头,还没说话,就挨了小铁一巴掌。 “你看什么看?再看大小姐和家主亲热,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被罚抄了一百遍《金刚经》的小铁,都还没记性,一见赤莲就忍不住要骂赤莲几句。 小金走过来,将小铁往后拉了一些,问面无表情的赤莲, “家主和大小姐亲热,你很生气?” 赤莲垂目。 小金笑了笑,俯身在赤莲的耳边悄声说, “再生气,你也只能憋着。” 她们都知道赤莲是个细作。 赤莲之前一直想要进大小姐和家主的房间,探听两人真正的关系。 她还不止一次的往南宅外送过纸船。 对这样的叛徒,金银铜铁恨不得撕了赤莲。 赤莲的胸腔中,含着一团怒火。 却根本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可不是只能憋着吗? 南宅里头,好几个他们的人都被派出去做任务。 也不知道南家是发了些什么任务给他们。 那些人一去便没了踪迹,连个音信都没有。 而赤莲放出去的纸船,迟迟得不到主子的回应。 下一步赤莲该做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南初筝和南辰桡的关系越走越近。 甚至两人还能不要脸皮的,在凉亭中公然亲热。 看着金银铜铁那四个丫头得意洋洋的脸,赤莲的眼中闪过杀意。 在联系不到主子和同伴的情况下,孤身一人的赤莲,只能自己想办法动手除掉金银铜铁了。 第二日南初筝刚醒,便看到南辰桡放在她手边的一份名册。 厚厚的一叠名册上,几个人名被圈了起来,又有几个人名划掉了。 被圈起来的人名,是已经进入了南家的监视范围内的。 而被划掉的人名则是已经被南家清理干净了的。 其中好几个被划掉的人名,都曾在南宅里头伺候。 南辰桡处理的很干净,没有惊动赤莲,也没有让赤莲察觉出任何的异样。 南初筝满意的将这份名册收好。 心中又不由的泛起一阵阵的恶寒。 那个先她而重生的人,触手伸的太深太长,就连南宅里面都有对方好几个人。 “大小姐,奴婢有事要禀。” 赤莲的声音在大门外突然响起。 正伺候着南初筝起身的小金和小银,不约而同地蹙了蹙眉。 南初筝歪靠在绣枕上,“进。” 赤莲走进来,手中拿着四份小册子。 她跪在南初筝的床前, “奴婢发现小金、小银、小铜和小铁四人在监视大小姐。” 小银瞪眼看着赤莲,“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翻我们的东西。” 赤莲并不回答小银,只是将手中的那四份小册子托高。 这一次她就看着金银铜铁四个丫头怎么死。 南初筝伸手拿过赤莲手中的小册子。 这四份小册子的确是金银铜铁四人记的。 赤莲见南初筝不说话,她道: “这四人身为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却心不向大小姐,而是替家主监视着大小姐的一举一动。” “甚至……” 赤莲似有些难以启齿,她顿了顿道: “她们四人甚至连大小姐一日之中几时入厕,都记得清楚明白。” 南初筝翻动着金银铜铁记的小册子,她的手一顿,的确如赤莲所说的。 她一日之中做些什么,说过什么,吃过什么。 吃的什么菜,动了几筷子,金银铜铁都给她记得清清楚楚。 南初筝一直在翻看着册子没说话。 赤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得逞的笑。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被这样的监视着。 尤其是金银铜铁,还是从小伺候南初筝长大的。 南初筝不是最恨别人的背叛与欺骗吗? 在得知了这四份小册子之后,南初筝肯定不会再继续用金银铜铁了。 甚至,只要赤莲再加把火。 南初筝要了金银铜铁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等南初筝一一翻过了金银铜铁记的小册子,跪在地上的赤莲忍不住,指着小金小银, “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小金宛若看着个傻子一般的看着赤莲。 见小金和小银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赤莲又对南初筝说, “大小姐,她们四人罪无可恕。” “这几份册子的存在,我是知道的。” 南初筝将手里的那几份册子,往赤莲的身上一丢。 她从床上起身,小银弯腰扶着她走到了梳妆台前。 赤莲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大小姐!” 南初筝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在被人这样密切的监视着,都会心生恼怒的吧。 更何况南初筝还一直很信任金银铜铁。 她站起身就要冲到南初筝的面前。 此时此刻,赤莲很想把南初筝摇醒。 南初筝的脑子里究竟进了什么水?怎么反应会这么平淡? “小金!” 南初筝一边整理着鬓角的发,一边轻声的唤了一声。 小金上前一步,站在赤莲的面前,两根手指并拢成剑,指着赤莲的心口一戳。 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入赤莲的心口。 她仿佛被人往心口捅了一剑,脸色苍白的趴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 可怕的是,小金怎么出的手,赤莲都没看清。 她和小铁对打,尚能打几个回合。 可对上这个小金,赤莲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你是个傻子吗?我们从小都是这样记的。” 小铜走进来,一脚踩在赤莲的手指上,只听得咔咔几声,赤莲的手指骨便断成了一节一节的。 “啊!”赤莲发出一声惨叫。 小铜却毫不解恨,“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替家主监视她。” “不可能,怎么可能?” 赤莲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事到如今,她还充满了希冀的看着南初筝。 主子说过的,南初筝性格外柔内刚,最恨背叛与欺骗。 她怎么可能会允许金银铜铁一心事二主。 “因为……”南初筝回过头,笑看着赤莲脸上的狼狈, “在金银铜铁的心目中,我与家主是一体的呀。” 对于金银铜铁来说,忠心家主与忠心大小姐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们从小替家主记录着大小姐的一举一动,从来都不避讳大小姐。 要不上辈子南初筝在反抗南辰桡的时候,为什么死活都不肯带上金银铜铁? 实在是因为南辰桡太扭曲了。 他连南初筝一日之中几时入厕,他都要知道。 第54章 家主这次怎么闹这么厉害? “赤莲。” 南初筝走过来,带着温柔将地上的赤莲扶起来。 她柔声的说, “在我的心目中,你与金银铜铁都是一样的啊。” “所以你们这样自伤残杀,我心中很难受的。” 南初筝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的触着赤莲的脸颊,眼神却是笑不达意, “你不是说会替我想办法吗?” “你看,我如今被家主这样密不透风的看着,也只有你能想办法帮我了。” 赤莲跪在地上,浑身筋脉疼痛,气血在体内乱窜。 她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抬眸看向南初筝。 主子说这个女人很善良,心思单纯简单,是个再好把控不过的人。 “当然,大小姐,赤莲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大小姐。” 赤莲咬着牙,眼底都是对南初筝的不屑。 这种菟丝花,若非以往被南辰桡保护着,在南家那样的地方,她根本就生存不下去。 难怪主子说,要获得南初筝的信任,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难的是如何靠近南初筝。 今日赤莲告了金银铜铁一状,虽然失败了,可是却让自己成功的靠近了南初筝。 现在南初筝这个蠢货最信任的便是自己。 赤莲要掌控南初筝的思想,那是迟早的事。 看着赤莲转身离开,南初筝脸上温柔的神情,转瞬化为冰刀一般的冷锐, “跟着她,她要去找背后的主子了。” 小铜点头,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等南辰桡收到消息,匆匆的赶回来,地上的那几份小册子还在原地。 四份小册子展开,拖开长长的几条。 显得一地凌乱。 金银铁一字儿排开,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南辰桡看了这三个没用的东西一眼,主动坐在南初筝的身边, “筝儿。” 他理了理宽袖,清了清喉咙。 南初筝垂目看书,侧躺在贵妃榻上,没理他。 南辰桡侧身又道:“筝儿,我回来了。” 这段时间,他点卯都很心不在焉,每日象征性的往阎罗司去一趟,就调头回来。 这南宅里头有筝儿。 便是他的心之所向,意之归属。 南初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忽视,让南辰桡极为难受。 他干脆俯身,将自己的身子压在南初筝的身上, “这几本记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从小就是这样,又不是突然开始记的。 南辰桡有时候出任务,一段时间都看不见筝儿,等他回来,他会从这些小册子上,知道筝儿一天都干了些什么。 就好像他从没有缺失筝儿的每一天一样。 南初筝自己也知道。 所以她现在生什么气? 南初筝依旧不动,完全视南辰桡为无物。 他干脆也躺在了贵妃榻上,一只手不规矩的伸入南初筝的衣襟里。 南初筝被他闹的没办法了,她翻了个身,将南辰桡的手打开, “家主,入厕这种事儿,也没必要记那么详细吧。” 她知道是一回事,可是金银铜铁记录她每日作息的详尽程度,简直让人发指。 南辰桡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他撮了撮手指,将她抱在怀里, “那只能怪金银铜铁,与我无关。” 金银铁齐刷刷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家主。 明明是家主让她们这么记的。 他还总是嫌弃她们记的不够详尽,连大小姐的心理分析都没有。 南辰桡看向她们,阴恻恻的。 想要辩解的金银铁立即低头,不敢再吭一声。 “好了,不生气了。” 南辰桡掐着南初筝的脖子,将她的脸强拧过来,亲了亲她的唇, “南家的探子,最近在帝都城附近,发现了一条小金矿的矿脉,送给筝儿赔罪。” 南初筝无奈的很,捶了一下南辰桡的肩。 她是气又不能气,动又不能动,被南辰桡掐着脖子,吻的气都喘不过来。 没过一会儿,她就被南辰桡压在贵妃榻上。 金银铁早就识趣的出去了。 出去之前,还将丢了一地的小册子捡了起来。 门口,小铁犹豫的问小银, “咱还记吗?大小姐都生气了。” 小银翻了个白眼,拿着自己的小册子敲了敲小铁的头, “怎么不记?大小姐又没有真的生气。” 大小姐若是真的生气了,今日哪里还能让家主这样折腾? 小铁立即抿唇笑道: “太好了,自从大小姐从楚家回来之后,对家主好了不知一星半点。” “这样大小姐都不生家主的气,看样子,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关水牢了。” 小铜笑笑,小金却是一脸的冰冷,她咬牙, “楚家那些杂碎!究竟怎么折磨我们大小姐了?我一定要把楚家一刀一刀的剁碎了喂狗!” 小铜和小铁一经提醒,脸上的笑容纷纷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狠。 下午时,南初筝从一床的凌乱中起身。 她全身都是青紫红色的印迹。 纤细的脖颈上,原本的痕迹还没有褪去,又添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这一次南辰桡尤其过分。 “小金,沐浴!” 南初筝的双脚踩在地上,腰间系带松垮,这回,差一点儿连亵裤都得被南辰桡扒了。 小金进了屋,急急忙忙的上前,拿出一件外衫,将半裸的南初筝裹住, “家主这次怎么闹这么厉害?” 她回头看向一床的凌乱,床帐内是一股浓浓的气味。 又担忧的看着南初筝纤细又精致的后肩。 大小姐连那里都是一片青紫色的吻痕。 南初筝苦笑一声,“大概觉着我又想离开他了,心中不安,就闹的凶了点。” 她冲他闹脾气,摆脸色,都是有代价的。 他忍着她,哄着她,送她金矿赔罪。 回头都在床上报复回来了。 南初筝摇摇头,叹了口气,由小金扶着进了浴池。 小金一路都是忧心忡忡的,南初筝反过来安慰小金, “家主自小缺失父母的陪伴,被人敬着,畏着,捧着,又万倍严苛的要求着。” “我让让他,疼疼他,他以后就不会闹这么疯了。” 四个丫头里面,唯一一个学过媚术的小金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到底什么都没说。 大小姐可能还是不太了解家主。 大小姐越是这样任由家主闹。 家主只会闹的更疯。 男人嘛,哪儿可能一次就满足了的? “大小姐,大小姐,那个昭勇侯府的曹姨娘来了,跪在咱们南宅的大门外哭呢。” 小铁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一道旋风般,她跑进了浴室,手里还提着刀, “大小姐,婢子现在就出去,片了她。” 第55章 他们俩的关系很奇怪 曹氏这几日过的水深火热。 楚新黎的腿在养伤,但对楚家的人,曹氏根本就不敢说,这伤是南初筝干的。 尤其是楚侯爷,他一直以为楚新黎和南初筝走得近,对曹氏愈发宠爱。 在昭勇侯府里毫不掩饰的宠妾灭妻。 这几日楚侯爷一直催着楚新黎和曹氏,让他们把南初筝叫回侯府,给楚新黎治腿。 曹氏只要一想到南初筝那日凶狠淡漠的模样,她就发颤。 哪里还敢来叫南初筝给她儿子治腿? 曹氏只能一直找借口搪塞楚侯爷。 直至今日,她娘家曹家人求到她面前,说曹秉德已经失踪了好几日。 前段时间,曹氏毫不避讳的到处宣扬,自己的儿子当上了昭勇侯府的世子。 一个戏子出身的妾室,生下的庶子,能做世子......?在旁人眼中,这属于倒反天罡。 有心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楚家那个乡野里长大的南初筝,跟阎罗司的关系不错。 楚新黎能成为世子,也是这个南初筝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曹家人都知道,曹氏想让曹秉德娶了南初筝。 结果曹秉德出去赴约后,就一直没回曹家。 经过几日的焦心等待,曹家人再也坐不住,主动找了曹氏。 曹氏不用多想,就知道曹秉德的失踪,和南初筝有关。 她惊慌失措的跪在南宅的门前一直哭, “初筝,初筝啊,你就见我一面吧。” 曹氏哭的不能自抑,曹秉德失踪,比她儿子楚新黎腿受伤,感觉都让曹氏觉得焦急悲伤。 昭勇侯府的下人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还不知道曹姨娘这是在干什么。 紧闭的南宅打开,小银从里头走出来, “你回去吧,大小姐不会见你的。” 曹姨娘抬起脸,脸上都是泪水, “不,不,我娘家就秉德一个孩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初筝......” 小银一脚踹在曹姨娘的心窝上。 将她踹的气都差点儿喘不上了。 “大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小银的脸上都是不屑,她可是四个丫头里面,最心狠手辣的。 她蹲下身,一手揪住曹氏的头发,将她的头强迫抬起。 小银手中握着一柄薄刀,在曹氏的脸上比划着,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罢了,也想玩逼宫这一套?” 曹氏当众跪在南宅家门口哭,不就是为了用舆论逼大小姐放过曹秉德吗? “大小姐让我带句话给你,曹秉德的事儿不归她管,但什么时候能见他,看你的表现。” 曹氏满脸都是惊骇,看着小银手里的薄刀。 冰凉的刀身,在她的脸上划来划去的,曹氏连动都不敢动。 稍稍一动,她的脸就会破相。 “初筝......不,不,大小姐想让我干什么?” “我,我都听大小姐的。” 对于曹氏的上道,小银并不是很满意,她拿着薄刀,一刀挑开了曹氏的衣襟,在曹氏的锁骨上,划了一刀。 “大小姐想知道,楚侯爷都跟哪些人有联系。” 她附身在曹氏的耳边,悄声吩咐, “每日楚侯爷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还有楚家的中馈花销,你这个姨娘不该上上心吗?” 曹氏疼的呲牙咧嘴,锁骨处血流如注。 但是她一句话都不敢吭声。 小银将她扶起来,抬手往曹氏的嘴里塞了一颗止血药丸。 见昭勇侯府的下人探头来看,她和颜悦色的扬声道: “看看,这么点小事儿,还让姨娘亲自来跑一趟,姨娘且放心,我一定将姨娘的话带到。” 她拍了拍曹氏的肩,曹氏的身子明显一歪,她脸色苍白,发鬓散乱,血都湿透了衣襟。 却是半个字的意见都不敢有。 她想她是明白南初筝的意思了。 南初筝不仅仅让她监视楚侯爷,还让她去夺周氏手里的中馈。 监视楚侯爷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多年,楚侯爷有一多半的日子,是睡在曹氏房里的。 但主持中馈,虽然这也是曹氏以前想要的,可她到底是个姨娘。 自古来,大户人家里,哪里有一个戏子出身的姨娘,能够把持中馈的? 就算周氏再不济,楚侯爷再恼怒周氏的不管不顾,也没真的让曹氏碰过中馈。 “我,我怕是弄不到中馈......”曹氏颤抖着,一双泪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小银。 小银是什么人?那可是几岁就能手刃亲生父母的主儿。 她伸手,隔着衣衫,捏着曹氏的肩头,大拇指压着曹氏的锁骨, “大小姐吩咐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闹也好,哭也好,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好。” “我们大小姐只要结果。” 曹氏疼的浑身剧烈颤抖,偏生吃下的那颗药丸,让她锁骨上的伤出血很少。 她哭着点头,“我去,我去,姑娘放过我吧。” “想想曹秉德,你迟一天闹到中馈,便迟一天见到他。” “多拖延几天,送回曹家的可就是一具尸体了。” 小银满脸都是嗜血的阴狠,没人会怀疑她的话。 曹氏一咬牙,回去就去找周氏要账本。 周氏正在佛堂,祈求佛祖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南初筝回到她的身边,再续母女情分。 金嬷嬷已经被她打发了去庄子上做杂役,新来的嬷嬷劝着周氏, “夫人,您日日都在佛堂,这侯府的事儿您也该管管了。” “不然侯爷更生您的气。” 周氏的眼睛只看着面前的佛祖,没有说话。 倒是进门的楚世情,心生怒意。 “阿娘,咱们难道就一直这样被动下去,你不知道,前两日我见过南初筝的那个养兄。” “他们俩的关系很奇怪,阿娘就不警惕吗?” 事关南初筝,周氏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急忙站起来询问楚世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些。” 楚世情立即说,“说不清楚,就觉得那个南辰桡不是个好东西,他看南初筝的眼神有悖人伦。” “阿娘,为了初筝好,您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 有悖人伦?!周氏被这四个字惊骇的满脸苍白。 “不,不,怎么可能?一定是你猜错了,我的初筝完美无瑕,她的仪态端庄,比规矩最好的贵女都要好。” “她的养兄怎么敢对她抱有那样的心思?” “恶心,太恶心了!” 正在这个时候,曹氏一进门,也不顾周氏身边嬷嬷的阻拦,一进佛堂就开始砸东西。 曹氏跟个泼妇一般的大喊, “周氏,把账本快点交出来,啊啊啊,你这个弃妇,账本和对牌钥匙快给我啊啊啊。” 第56章 闹起来了 曹氏这是妥妥的被逼上了梁山。 曹家人问她要曹秉德。 南初筝逼她拿中馈,还用曹秉德威胁她。 她又不能跟别人说,她受制于南初筝。 南初筝根本就没有拿她当人。 否则今日,她连她儿子楚新黎的世子之位,都有可能保不住。 “你是不是疯了?”周氏看着曹氏发癫。 这个女人,常年被楚侯爷偏宠着,从来都是矫揉造作,光鲜明艳的。 但是看现在这个曹氏,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在发癫。 她尖叫着,冲着周氏发疯, “你拿着账本和对牌钥匙做什么?你什么事都不管,府里的事儿都是侯爷在管。” “你把中馈给我交出来!” 曹氏疯了,急了,朝着周氏几步冲过来。 周氏往后退,“快,快拦住她。” 几个嬷嬷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她们是在后宅里生存的人,又不是活在市井里,从没有跟泼妇打交道的经验。 一个个的犹豫着上前伸手要拦。 但是曹氏对着她们又踢又打, “别拦着我,都不准拦,你们这些狗东西,都想害死我,害死我娘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哪个看得起我了?这么多年,你们背地里都是怎么议论我的,当我不知道吗?” 她只想南初筝放过娘家的侄儿。 面前这个周氏,除了身份是嫡妻,曾经能在地位与儿女上压她一重外,周氏还有什么? 曹氏将对南初筝的所有怨和恨,全都发泄在拦着她的人身上。 那几个婆子和丫头被抓的头发散乱成一团。 原本干净整洁的佛堂,被曹氏一人闹的稀烂。 楚世情冷眼看着曹氏,这佛堂里除了周氏的几个人外。 楚家没一个下人敢出来拦着曹氏。 这就是楚侯爷宠妾灭妻的结果。 曾经对父亲满是孺慕之情的楚世情,这会儿内心对楚侯爷满心都是怨言。 当中还有一丝丝的恨意。 如果不是父亲宠爱曹氏,曹氏今日不会有这个胆子发疯。 楚新黎不会踩在他的头顶上耀武扬威。 那一瞬间,什么兄友弟恭,什么团结一致,楚世情只剩下了恨。 他要曹氏母子死! 他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抢回来。 楚世情逐渐黑化,看着曹氏披头散发大喊大叫,他吩咐身边的小厮, “把侯爷叫过来。” 曹氏这样,得让楚侯爷看看,他心爱的小妾能没规没矩到什么程度。 小厮迅速远去。 周氏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那个和丫头婆子撕打成一团的曹氏, “不成体统,不成个体统!” 讽刺不讽刺? 旁人一直说她没有受过贵女与当家主母的教养,楚侯爷总是嫌弃她。 可是楚侯爷宠爱多年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周氏又想起了初筝。 她的女儿,完美的,洁白的,举手投足间皆是风范的女儿。 那才是最完美的贵女。 将来初筝若是能嫁入皇家,所有人都会夸赞周氏教养出了一个好女儿。 可是,周氏的眼神一厉,可是那个小门户的儿子,怎么敢肖想她女儿的? 为了女儿,周氏都要争一争。 她上前,在丫头婆子的帮助下,直接给了曹氏一巴掌, “你一个下贱的戏子,也想要掌控侯府的中馈,别做梦了你。” “你儿子就是个笑话,难道你都不出去打听打听,现在帝都城的权贵,都是怎么嘲弄你们母子俩吗?” 这话,周氏一点儿都不虚诓。 她再怎么不受宠,周家也是做官的,周家乃是书香门第,士农工商,周家在最上面。 曹氏在最底层。 帝都城里的权贵,如今都遭嘲笑昭勇侯府,让一个戏子的儿子当了世子。 也就周氏以前不在乎,只想着她自个儿的喜怒哀乐。 “别以为我不管事,这侯府里头就任由你们只手遮天了,出去打听打听,你儿子这世子的位置能不能坐稳,那还两说呢。” 据说,已经有谏臣向陛下呈了札子,当今陛下朝令夕改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陛下不爱管事,经常会由着群臣。 臣子说这样好,他就这样颁圣旨,臣子说那样好,他就那样颁圣旨。 大盛朝的官员都习惯了。 曹氏疯的更厉害,她拼命撕打着挡在前面的丫头婆子。 拿出她跑堂子时候的江湖气,对着周氏一阵怒骂, “那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儿子是世子,可他的手能握笔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院子里的事儿,他的手表面上看着没事儿,可一点力都使不上。” “你呢?你养大你仇人的女儿,把你妹妹的女儿当成千金大小姐一般的养大,可她不仅仅跟秦朗睡了,她还跟太子睡。” “今天被皇子睡,明天被太子睡,这就是你悉心教导出来的!” 曹氏已经豁出去了。 她今日一定要闹到账本! 周氏双眼一黑,指着曹氏就往后倒,曹氏这话是在往她的心上捅刀子。 她再也不顾阻拦,扑上去,和曹氏、丫头、婆子撕打在一块儿, “周明珠生的种,天生就有劣根性,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自个儿生的女儿,冰清玉洁的,初筝高贵无双,便是走在路上,都不对男人多看一眼。” “曹氏,我撕烂你的嘴!” “啊啊啊啊啊。” 佛堂里闹的屋顶都要掀飞,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了。 他们偏宠的净月小姐,今天跟十皇子睡,明天跟太子睡......这,这也是高门贵女的做派吗? 楚侯爷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时,佛堂门口已经围堵了几层下人看热闹。 “你们放肆!” 他大吼,扒开人群冲进了佛堂,对着地上混战成一团的丫头、婆子、周氏、曹氏就是一顿打。 那些看热闹的下人见侯爷都出来了,立即上前,这个抓那个,将地上激烈的战局分开。 一旁的楚世情,冷笑的没有动弹。 看看吧,昭勇侯府......侯府啊,如今跟个菜市场没有任何区别。 这些可都是侯爷,是侯夫人,是姨娘,是主子。 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佛堂离了南宅那边的围墙很近。 南宅的下人,在墙头趴了一条脑袋。 最兴奋的就是年纪最小的小铁。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对下头喝茶下棋的南初筝说, “大小姐,闹起来了闹起来了,哇,那个楚净月真是好命,夜夜都换不同的男人。” “楚家旁边好像是冯御史家吧,他家下人也在墙头趴着看呢。” 第57章 你这个不要脸的 楚家的热闹,在帝都城里一度很令人津津乐道。 追溯到几十年前,楚家从人人追捧的侯门首辅,一路运势下跌开始。 到周氏换嫁,代替自己的妹妹上花轿入洞房,再到楚净月和太子传出风言风语,南初筝回到昭勇侯府之后...... 楚家提供给帝都城百姓的谈资就从来都没有断过。 不过今日冯御史从下人的嘴里,听到了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那个据说和太子情投意合的楚净月,竟然和十皇子有一段儿吗? 看着面前那绘声绘色描述的下人,冯御史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身为刚直不阿的谏臣,他是坚定的太子党。 当即,冯御史就写了一封札子,专批楚净月这个女人。 并将下人听来的,关于楚净月并非楚家血脉一事捅到了札子上。 入了夜,万籁俱寂。 南宅里,南大收到了关于冯御史正在奋笔疾书,连夜写札子的消息。 南家在帝都城的每个官员家里,都放了小细作,冯御史家的一点儿鸡毛蒜皮,都逃不脱南家的情报网。 看着冯家细作送来的消息,南初筝忍不住脸上带着笑。 一张芙蓉面,看起来愈发娇艳多姿。 “什么事那么乐?” 一道磁音响起,南初筝的身边落下一道身影。 她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坐在床沿边的南辰桡, “楚净月有麻烦了。” 南辰桡扫了一眼筝儿递过来的纸条,揉了揉眉心, “楚净月和十皇子的赐婚圣旨刚拟好。” 内务府那边根本就没看十皇子妃的候选名册。 全由南辰桡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在白景帝的身边怎么说。 那些太监内侍,把楚净月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 白景帝便定下了楚净月嫁给秦朗。 圣旨是南辰桡拟的。 这会儿颁发圣旨的内监,已经分别往十皇子府和楚家去了。 “这下可好了。” 南初筝觉着更乐了,南辰桡是一刻都等不了,刚刚拟好圣旨,便安排了内监半夜去宣读圣旨。 但冯御史的那封札子,几天内都未必能送到白景帝面前。 要是楚净月和秦朗的婚事刚定下,就传出楚净月已经分别和太子、十皇子有了肌肤之亲的事儿。 帝都城里不知该有多热闹。 南初筝眼中带着笑,她在床榻上坐直一些,扯着南辰桡的衣袖, “家主,曹秉徳是不是在你手上?” “你把他交给我,我拿他有用。” 曹氏对曹家父母唯命是从。 曹秉徳又是曹家的命根子,独苗苗。 曹氏从小就疼曹秉徳,把曹秉徳当成她第二个儿子那般看。 要不是楚侯爷没有替别人养儿子的打算,曹氏都打算把曹秉徳接到昭勇侯府里,当成侯府公子那般养着了。 南初筝手握曹秉徳,能直接控制住曹家。 但是,南辰桡却是没有应她。 “家主,你一向好说话的。” 南初筝的语气放软。 手指又扯了扯南辰桡的衣袖。 南辰桡挑眉,在极深的夜里,他的一只手撑在床榻上。 挑眉看着南初筝。 曹秉徳触到了他的逆鳞,他还没将曹秉徳折磨够。 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这个下作东西? “他没用,我已经替你杀了。” 南辰桡不想放人,随意找了个借口诓筝儿。 但一向单纯的筝儿,却是着急的说, “家主不会,家主还没出够气,怎么会让人轻易这么死了?” 他总得把人折腾几天的。 越恨,越讨厌的人,南辰桡就越不会让人那么轻易的死掉。 见南辰桡歪头,抿唇不想说话。 南初筝干脆双臂一展,抱住了南辰桡的脖子, “家主,你把人交给我嘛~” “撒娇?” 南辰桡的眼眸渐深,嘴角勾了勾, “没用。” 他受过专业的美人计训练,女色对他没用。 然而下一瞬,南初筝轻轻的啄了一下他的唇。 南辰桡一顿,眼眸抬起,看着已经退开的筝儿。 他的头往前,追了过去,又啄了一下筝儿的唇。 南初筝极速退了些,“先交人。” 这欲擒故纵的手段,就跟羽毛一样挠着南辰桡的心。 他的眸色深的可怕。 “人已经死了。” 他不动了,他可是受过专业的训练,普通的美人计对他,绝、对、没、用! 说不交人,就不交人。 南初筝急了,她勾住南辰桡的脖子的双臂紧了紧,开始发嗲, “哎呀,交给我嘛,好不好,好不好?~~” 她挂在南辰桡的脖子上,晃啊晃的。 连自个儿都没察觉到,她的胸口在南辰桡的身前蹭来蹭去的。 南辰桡渐渐觉着有些昏头,他往后退,眸光从筝儿的唇上,落到她的衣襟处,再往下。 直至南辰桡半躺在了叠起的锦被上,南初筝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 他出一只手,圈住筝儿纤细柔软的腰肢。 另一只手的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腹。 他在她的耳际悄声说, “让我交人,也不是不可以......” 他几乎无声,在南初筝的耳际说的话,谁都听不见,谁也不知道。 床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下了。 伺候在房内的金银铁早就出了屋子。 光线昏昏沉沉,看不清人。 其余的四感便越发敏锐。 南初筝胀红了脸,迅速从南辰桡的身上爬起来。 她捶打着南辰桡, “混蛋,你这个,你这个不要脸的。” “你怎么能这样?” 南初筝又羞又恼,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这一刻,她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错了是不是? 原本以为任由南辰桡闹她,他心中的不确定与缺失,会稍稍得到些弥补。 他平日里对她的那些举动,那些小动作,她都忍了。 可是这次,他实在是过分。 他居然,他居然! 南初筝的一张俏脸红透了,转身就从床上跳了下去。 青色的纱帐因为她的动作飘扬起一抹飘逸的弧度。 南初筝刚赤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南辰桡冰冷的声音, “来人,给曹秉徳找个罪名,让他明日午门斩首示众。” “南辰桡!” 南初筝站在帐外,红着脸跺脚, “非要如此吗?” “就不能不那么好奇吗?” 第58章 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少年人对于自己不了解的区域,总是充满了好奇心的。 但南辰桡比南初筝大了两岁,南初筝今年都已经十七了。 南辰桡怎么都不该算是少年。 他那样的人,该是见多识广才对。 但他提出这样的要求,还要把曹秉徳直接砍了。 曹秉徳一死,曹家人和曹氏就连个惦念都没有。 南初筝还用什么控制曹氏? 想想曹家,想想曹秉徳,想想今日楚家的鸡飞狗跳。 多让人解气啊。 想想就很欢乐。 南初筝气也不是,羞也不是。 最后,她一步一步的又踱回床沿边。 床头一盏灯笼,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 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床帐放下来,床榻内的光线更黯淡。 这让人倍感折磨的一夜,让她甚至都想杀了曹秉徳。 就为了一个曹秉徳,她把这辈子的脸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南初筝觉得疯狂。 整个世界都变得很疯癫。 尤其是南辰桡,简直就是癫中之王。 到了第二日,南初筝都没回过神来。 小金来伺候她起床,瞧着床榻上还算好,并不显多凌乱。 小金舒了口气, “昨儿晚上隐隐听到大小姐在哭,奴婢还担心了一阵子,怕是今儿大小姐都没力气下床来。” “如今看着还好。” “大小姐,家主还是心疼您的。” 知道前几日闹的凶了点,家主昨日都没碰过大小姐。 南初筝神情厌厌,一双杏眼肿的宛若核桃,微微勾起的眼尾更是红红的,平添了一抹潋滟春情。 她冷哼一声,嗓子有些哑, “他心疼我?他恨不得折腾死我算了。” 南辰桡昨日对她做的事儿,是对她心灵上的折腾。 相比较身体上的那些折腾,昨夜的南辰桡,才彻底的露出他恶劣的獠牙。 他怎么能做到那么可恶的? 做为一个男人来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在这个年纪都应该有了通房,甚至成亲有了孩子的,都比比皆是。 可是南辰桡不一样,他的成长轨迹跟所有世家公子都不同。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在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 南家的长辈们怕他玩物丧志,从很早之前,就刻意灌输他红颜枯骨,男女之事皆对身子不好的观念。 南辰桡还接受过专业的训练,美人计引不起他的任何兴趣。 按照南家长辈那样的教养方式成长。 南辰桡不是去做和尚,就是南家从此绝种。 唯一一个变数,就是南初筝待在他的身边。 但南初筝也是屁都不懂。 她上辈子可是当了一辈子的活寡妇。 这辈子也不可能引导南辰桡任何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南辰桡自己摸索,自己开发。 由原始的冲动,驱使他对南初筝做出那些事。 这就愈发显得他披着一张俊美的人皮,行为却是粗野莽撞的让人牙疼。 跟头野兽似的。 毫不知羞。 小金好奇的看着大小姐脸上的红晕,她疑惑的问道: “家主昨晚怎么了?” “他......”南初筝想说,又羞于启齿,她咬牙切齿的起身穿上衣衫, “他下流,他,他,算了,不说他了,曹秉徳来了吗?” 怎么可能告诉小金? 这种事情就算是烂死在心里,南初筝都不可能说出去。 大小姐越发如此表现,小金就越发的好奇。 一定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吧? 是吧?是吧? 看着小金的眼神,南初筝心烦意乱, “别琢磨了,快点儿去带曹秉徳过来。” 她昨天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曹秉徳是一定要到手的。 否则,她昨天不就白白牺牲了? 小金不放心的离开,没一会儿,曹秉徳就从阎罗司的牢狱里,被秘密押送进了南宅。 密不透风的地牢中。 南初筝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地上宛若乞丐一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累累的曹秉徳。 她问提人过来的小铁, “这是曹秉徳?” 怎么被打成了这样? 小铁点点头,“家主很好说话,奴婢过去,他就让人把曹秉徳放了。” “大小姐,家主以往可没那么大方。” 以往有人惹得家主发怒,除非别让家主抓住。 否则,再想将人从他手中抠出来,那是做梦。 南初筝本来都暂时忘了昨晚的事,被小铁一提,她立即红着脸怒道: “他能不大方吗?” 他那个变态的好奇心终于被满足了。 他再不放人,南初筝真的要发大火了。 第59章 南辰桡究竟宠南初筝到了什么程度? 曹秉德的脸,算是彻底毁了。 南初筝想起这人上辈子,还凭借着一张脸,娶了个天真的县主。 最后曹秉德外头的外室,和曹秉德联合起来。 谋走了县主的十里红妆,将那位天真县主关在自家后院柴房里活活饿死。 南初筝觉着南辰桡无形之中,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儿。 “大小姐,隔壁又闹起来了。” 南家的下人来禀。 这两日,曹家日日都来找曹氏要人。 他们似乎知道曹氏有这个门路,能够救出身陷囹圄的曹秉德。 曹氏被曹家父母哭的没办法,又被南初筝逼迫着,整个人就像是个战斗鸡。 只要让她逮着空隙,就找周氏打砸撒泼的要账本。 周氏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明明已经被南初筝打击的心灰意冷,丧失了斗志。 这两天仿佛突然醍醐灌顶,宛若打通了任督二脉。 曹氏要账本,她非但不给,还支楞起来,在楚家处置了几个乱嚼舌根的下人。 楚家最近的气氛也怪。 已经成功安插进去的小细作回禀,楚家的下人们原本都在说,周氏母子要倒了,昭勇侯府变天了。 可是这几日,面对曹氏的一再撒泼,楚侯爷一开始还挺心疼他这位爱妾。 这两日也不太待见曹氏。 连着楚新黎都没怎么搭理。 “大小姐,昨日去宣赐婚圣旨的内监,死在了路上。” 南家下人低头,平铺直叙的将最近发生的大小事,一一汇报。 南初筝却是回身,诧异的问, “什么意思?再说一遍。” 下人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昨晚上,南辰桡和南初筝在床上闹腾的时候,赐婚圣旨就往楚家和十皇子府去了。 可是不知道哪方势力动的手,刚一出皇宫的门,那几个颁圣旨的太监就被流民围堵刺杀。 本是一桩喜事,遇到这种事儿,自然很不吉祥。 想来十皇子与楚净月的婚事也会告吹。 皇家人,是很讲究一个金玉良缘的。 都死了人,婚事都蒙上了阴影,往后不管楚净月嫁给谁。 总之不会嫁给十皇子。 “怎么会这么巧?” 南初筝微微蹙眉,她又问下人, “家主呢?” “家主一早收到消息,就进了宫面圣。” 帝都城里经常会涌入一些各地流民,他们会散乱不成规矩的,在帝都城里到处乱晃。 兵马司的人每日都会抓那些在街头巷尾乞讨游荡的流民,将他们送往帝都城专程安置流民的区域。 所以昨晚流民闹事,这得是多少流民,才能闹到那样的规模。 还把去颁赐婚圣旨的内监全杀了。 若说此事没有幕后黑手搅风弄雨,南初筝根本不信。 会是谁?卫大夫? 他阻止楚净月嫁给秦朗,是为了促成南初筝嫁给秦朗? 还是另有其人?是秦朗? 秦朗不是最爱楚净月吗?他上辈子在南初筝死前,都还搂着楚净月,两人姿态亲昵。 所以秦朗不可能出面阻止赐婚,他一个落魄皇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大小姐,小铜那边有消息了,昨晚她跟着赤莲出了南宅。” “赤莲去见了楚新黎。” 南家的下人继续汇报。 南初筝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心。 真是好巧啊,赤莲以前跟楚新黎压根儿没交集。 跑出去见完楚新黎,赐婚内监就出了事。 “正好,好久没见楚新黎了,看看这位侯府世子最近过得怎么样。” 南初筝一声令下,下人很快就拿到了楚新黎的行踪。 赐婚内监死了,阎罗司自然会查。 兵马司也难辞其咎。 不过兵马司查的是流民,阎罗司查更深层次的东西。 赤莲昨晚上并没有外出任务,她属于私自离府,南家的人已经知道赤莲出了异常。 阎罗司找到赤莲,那是迟早的事儿。 她现在就和楚新黎在一起。 南初筝没有多想,带上金银铁就出了门。 帝都城一处僻静的院子里。 赤莲低声的说, “主子,南家大小姐恐已非处子之身,她与南辰桡的事,南家所有人......” 她的话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面前的男人,脸上蒙着面,一双眼睛却是充满了怒意, “筝儿如何,岂是你一个下人能置喙的?” “你只管做好你的事,伺候她,保护她,好生的看着她,不要让她出差错就行。” “其余的我自有安排。” 挨了一巴掌的赤莲,非但不生气,还露出一脸更加崇敬的表情。 “是属下的错,属下只是,只是怕主子被南家大小姐的外表所蒙蔽了。” 在赤莲看来,南初筝就是个不顾人伦的荡妇。 偏生主子还一直夸南初筝是人间最真最纯最善的姑娘。 哪里有好人家的姑娘,能把亲生父母家搅和的天翻地覆,还夜夜跟家主同宿一张床的? 蒙面男人哼了一声,捏着拳,咬牙道: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做你该做的。” 末了,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也在替南初筝找借口那般,他道: “筝儿是被迫的。” “一切都只能怪南辰桡,他若不强迫筝儿,筝儿也做不出那些事。” 所以,筝儿还是应该回到楚家,最是安全。 蒙面男人转身,离开了这座简陋的院落。 赤莲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草垛上昏迷不醒的楚新黎,眼底都是不屑。 现在南宅里,他们的人都被外派出去做任务,一个都没消息了。 她出来见主子,还得遮遮掩掩的,弄个障眼法。 赤莲踹了楚新黎一脚,见草垛上的楚新黎皱了皱眉头,一副要转醒的迹象。 她急忙转身,打开院子的门要离开。 门外站着小铜。 “赤莲!” 小铜歪着头,很天真烂漫的笑了笑, “大小姐就来,你恐怕要在这里等等大小姐了。” 赤莲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你跟踪我?” 那小铜有没有发现主子? 她迅速朝着小铜伸出手。 金银铜铁里头,目前她已经和小金、小铁分别交过手。 对于这四个丫头的身手,赤莲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四个丫头小金的年纪最大,武功应该是最高的,小铁年纪最小,武功是最低的。 所以金银铜铁的武功,就该是以年龄大小,一字儿往下排。 她可能打不过小金,对付小银也没胜算,但与年纪第三大的小铜,赤莲可以奋力一搏。 她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赤莲都没看清小铜是怎么出的手,就被小铜周身的内气震飞了出去。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的血,不敢置信的看着小铜, “你......” 年纪第三的小铜,武功居然在小金之上! 她才是金银铜铁之首。 她也是金甲卫! 南辰桡究竟宠南初筝到了什么程度? 他给南初筝配了几个金甲卫? 小铜一脸的可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真烂漫,没有受过人间疾苦的小姑娘, “哎呀,手重了,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大小姐让你等着,你就好好等着就是。” “你要跑,我就只能废了你全身经脉,让你听话。” “都是你的错,跟我没什么关系呢。” 第60章 裙子上沾了血 南初筝刚刚到这座破落院子外面。 就听到有南家下人的回馈,附近有个蒙面男人,武功高强,已经杀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南初筝“嗯”了一声,“去追。” 她进了院子,看到的便是摁着脑袋,摇摇晃晃站在草垛边上的楚新黎。 还有那个躺在地上,正在大口大口吐血,已经被废了全身经脉的赤莲。 “大小姐。” 赤莲抬起头,趴在地上眼中都是控诉, “赤莲做错了什么?” 南初筝进了院子,小金和小银抬来一把椅子,她坐下, “昨日颁布赐婚圣旨的内监被杀了,你昨天晚上出了南宅,我不找你,南家人和阎罗司也会找你。” 都这么明显的纰漏了,赤莲还在想什么呢? 她嘴角流着血,看向一地凌乱中,好整以暇坐着的南初筝。 赤莲的语气很艰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初筝已经懒得和赤莲玩你装我装的戏码,她的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指尖撑着额际, “小银。” 小银上前,一把薄刀下去,顺着赤莲的脊背,划了一刀。 她又拿出银针来,挑着伤口里的筋。 明明没有多大的伤口,赤莲却是爆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要扭动,但小银已经眼明手快的,用四把刀,分别钉在赤莲的手脚上。 跟钉一只蟾蜍似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放了我啊啊啊啊啊。” 南初筝抬眸,看向草垛边脸色阴晴不定的楚星黎, “我这个人不喜欢把人折腾的血淋淋的,赤莲,你是细作的事儿,已经暴露了。” “你以为你们安插在南宅里头的人,都出去做任务了?” “不是哦。” 倾城绝色的姑娘,慢悠悠的说着, “都被我家家主弄死了呢。” 赤莲的眼中神色复杂,从不信,到愤怒,再到某种了然。 她突然回头,看向草垛边的楚新黎, “主子,我们暴露了,主子快点跑啊。” 楚新黎一脸莫名,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你在说什么?” 什么主子? 他还没反应过来,赤莲的嘴里突然吐出一大口一大口的黑血。 小银快速伸手,掐住赤莲的下颌,将她的下巴骨卸了。 然而委实晚了。 “大小姐,赤莲的后槽牙里藏了一颗毒囊。” 小银抬头看向南初筝, “这是死士。” 一个从小混入南家护卫里的死士。 南初筝从椅子上站起来,裙角沾上了些地上的血迹。 她低头看着已经七窍流血,没了气息的赤莲。 是卫大夫发明的独门毒囊。 上辈子秦朗利用这种毒囊,秘密训练了不少死士。 但根据历史发展的轨迹,这种毒囊的出现,得在好几年之后。 这辈子,现在就出现了啊。 南初筝拧眉不语,脑子里飞速的想着事儿。 楚新黎却是跳起来叫道: “南初筝,你到底参与了些什么?” “这是什么人?” “一条生命死了,你脸上那么冷漠的表情是想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心狠手辣?” 以前,楚净月和南初筝争的时候,楚新黎还略有些可怜南初筝。 他觉着了不起,也就是些内宅女子争宠的手段而已。 但南初筝一直不争不抢的,难怪每次都被楚净月压着她。 南初筝在内宅中,自己立不起来,没法儿获得父兄的疼爱,多可怜可悲。 但是今天看这场面,南初筝好像对这种血雨腥风的存在,一直都习以为常般。 她惯常打打杀杀,就显得内宅中的那些手段,未免不痛不痒了些。 南初筝抬眸,撇下地上的赤莲尸首,朝着楚新黎走了两步。 不知为何,楚新黎心中一寒,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难,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说过,你不能动净月,我警告你,我不管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要将这种江湖气,带到楚家来。” 他指着南初筝,见她一步步靠近。 楚新黎不断后退。 小银手中擦着薄刀,转身站在南初筝背后, “大小姐,这就是赤莲幕后的主子?让小银来玩玩他。” 胆敢往南家放细作,楚新黎的胆子不小啊。 南初筝往前,看着楚新黎跌坐在草垛上,她抬手制止小银, “死的这人,是个细作,跟昨晚内监被杀有直接的关系,她死之前,已经指认你是她的主子呢。” 楚新黎失神一瞬,立即大叫起来, “什么?她说什么?我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她。” “你,你是知道的,我是你二哥,我怎么可能会杀内监?” 南初筝笑了, “为什么不会?你喜欢楚净月。” 这句话,突然宛若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里,激起了楚新黎身上暴虐的气息。 他怒从心中来,抬手就要打南初筝一巴掌,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下一瞬,小铜带着一道残影上前。 楚新黎被弹回了草垛,他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小铜,愕然, “你,你......” 这个丫头怎么变出来的? “咔嚓”一声,楚新黎还没放下的那只手,就被小铜掰断了。 南初筝就站在小铜身后,充满了冷漠的看着楚新黎刚要惨叫,却是被小铜点了哑穴。 “你不想楚净月嫁给十皇子,所以你杀了出宫颁圣旨的内监。” “如今如你所愿,楚净月已然与十皇子没有任何可能了。” 南初筝冷静的话语响起。 楚新黎面色苍白,疯狂的摇头,眼中看着南初筝都是恨意。 他没有,他虽然,虽然心中对净月有着隐秘的欢喜。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和净月并无可能。 他根本就没做过杀内监的事。 这种事一旦认了,楚家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去与阎罗司解释吧,我不爱听你狡辩。” 南初筝转身出了院子门。 脚还未跨出门槛儿,便被一股大力抱了起来。 脸上戴着面具的南辰桡,带着一群阎罗司众,把这座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裙子上沾了血。” 他横抱着南初筝,把她塞到带来的软轿上。 一扬手,就将南初筝那点染血的裙角削掉。 他是极不愿意她沾上这些脏事的。 “送南大小姐回司。” 纱缎落在地上,阎罗司司主起身,脸上的黑金面具有着钝光, “昭勇侯府世子因爱生恨,疑唆使流民围堵刺杀宫中内监,兹事体大,带回阎罗司受审。” 第61章 养雀儿 “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楚新黎的哀嚎声,回荡在长长的甬道上。 阎罗司的地底有一座庞大的,常年不见天日的牢狱。 惨叫声常年萦绕在这座牢底。 伴随着楚新黎哀嚎声响起的,还有鞭打声。 堆在一片沾血刑具墙前的,是一只火盆,烙铁插在炙热的火炭中。 楚新黎看着前面的阎罗司司主,疼的浑身抽搐, “叫,叫南初筝来,我是她二哥,她,她救我,让她救我......” 南辰桡脸上的面具,映一层火烫的微光。 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火盆里的烙铁, “南家大小姐?你现在倒是承认她是你妹妹了?” 以往对外时,楚家人根本就不承认南初筝跟楚家的关系。 他们认为南初筝上不得台面,对外只说南初筝是养女,又说是从乡下庄子上接回来的。 要不是南辰桡暗中放出风声,把南初筝和楚净月的真假千金身份捅了出去。 楚家根本就没打算认南初筝。 饶是如此,帝都城的权贵们都知道,南初筝才是楚家的嫡女。 但楚家也没有正式的说过什么。 他们把南初筝当成个笑话。 尤其是楚新黎,他交游广阔,于是对外到处说,南初筝不过是个乡野长大的粗鄙丫头。 怎能和明月一般皎洁的楚家嫡女楚净月比? 当着南初筝就笑眯眯,背着南初筝,最轻视她的人,就是这个楚新黎了。 南辰桡忍楚新黎很久,现在楚新黎终于落到了他的手上。 “赤莲与你是什么关系?” 楚新黎大吼,“我不知道,说了我都不认识她,啊啊啊啊啊。” 滋...... 烙铁烫着皮肉的声音响起,充满了血腥味的牢狱中,弥漫出烤肉的香气。 “我是昭勇侯府的世子,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楚新黎咬牙切齿,就是不承认和赤莲有任何关系。 南辰桡丢下手里的烙铁, “无妨,进了这阎罗司,再想出去就难了,本座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他折腾够了楚新黎,转身就出了这间行刑室。 沿途不同的行刑室内,还有阎罗司众奋力挥舞小皮鞭,严刑拷打嫌犯的勤奋身影。 南辰桡一路走到了阎罗司大殿里,后面有一间休息室。 南初筝就趴在他的床上,翻着他的文案。 当话本子那样的看。 那些机密文案被她翻的到处都是。 南辰桡弯下腰,一件一件的收拾好,摆放回旁边的架子上。 “楚新黎被屈打成招了没?” 南初筝没有回头,勾着双脚,趴在文案上看的津津有味。 “怎么说是屈打成招?你知道他不是赤莲幕后的主子?” 南辰桡坐在南初筝的身边,侧身看着她。 惨叫声还隐隐的,从地底传上来,皮鞭声啪啪啪的。 南初筝翻了一页文案,“赤莲背后的人,那么厉害,都能混进南家了。” “又哪里会被轻易的抓进阎罗司?” 那人可是重生在十几年前。 也就是说,南初筝还在南家,跟在南辰桡屁股后面,屎尿屁都不懂的时候。 那个人就重生回来,开始布局了。 这样一个人,是楚新黎那种草包能比的? 南辰桡的手,抚上筝儿的后腰窝。 南初筝回头看了他一眼,扭了下腰肢,试图将他的手甩开, “别动,我与你说正事儿呢。” 所以能别动手动脚的吗? 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惨叫声跟鬼一样萦绕着,南初筝没一点心情和南辰桡拉扯。 但南辰桡显然不那么想,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怎么不让我放了楚新黎?” 他的手抬起,手指顺着南初筝的尾骨一路往下,落在她的臀上。 南初筝汗毛倒竖,她微红着脸从床上爬起, “放什么?他能自证清白再说。” “那个,嗯......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她极速的想要离开,这么个鬼森森的地方,冷的让人发抖。 脚底下不知埋了多少白骨,南初筝心中会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 下一瞬,她的脚踝被南辰桡握住。 他将她的绣鞋脱下,往她的脚踝上,套上了一条精致的锁链。 “等着我办完事儿,一会儿一同回去。” 南辰桡抬起眼,他的话一向不多,坐在床边,拿过了一本公文,斜靠在床头。 内监死了,此事非同小可,他估计好几天没得空。 他没时间回南宅,筝儿就在阎罗司陪他。 南初筝撩起裙摆,看着脚腕上的锁链,不敢置信的看向南辰桡。 他拿锁链把她锁了? 就为了把她困在他身边陪他? “南辰桡!” 南初筝扑过去,一把掀开南辰桡脸上的黑金面具, “给我解开。” 见南辰桡冷白俊美的脸上,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他的唇抿着,凸起的喉结动了动。 南初筝又来闹南辰桡手里的公文,“解开啊,我又不是囚犯。” 斜靠在床头的南辰桡,手臂抬高,不让筝儿抢他手里的公文。 “乖一点,别打扰我做事。” 他很平静,其实南辰桡的情绪起伏一直都不太大。 南初筝抢了他手里的公文好几次,都够不着他抬高的手臂。 姑娘急了,干脆跨坐在南辰桡的身上。 “你给不给我解开?给不给?不给是吧!” 她的手,掐住南辰桡的脖子,又怕掐疼了他,威胁几下就松了手。 她又伸入去南辰桡的袖子中一顿翻找, “我自己找钥匙!” 南辰桡手里的公文掉了,眼眸深若无底的渊。 “你想让我陪你,你直说就是,把我锁起来干什么?” “你这性子是越来越乖戾了,我又不是囚犯。” 她在袖子里找不到钥匙,跨坐在南辰桡的腰上,又伸手去他怀里摸。 南辰桡的呼吸一紧,压抑道: “我是怕你乱跑。” 她不光爱乱跑,她还会乱翻他的公文。 从小他就跟在她的后面收拾着。 他的兵书,他的武功秘籍,他的账册,各种各样的机密情报,她看一眼就随手乱丢。 不把她锁起来,他一个月都办不完这个案子。 南初筝找不到钥匙,气的拿拳头捶他, “你干脆把我关到笼子里去最好,你走哪儿,给笼子提到哪儿。” 养雀儿的人都这样。 南辰桡的手,悄悄握住她纤细的腰,倒认认真真的想了会儿, “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筝儿不闹,他可以用金子给她打个笼子。 南初筝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 他的神情认真,半躺在床头看她。 她生气的起身,“我不和你说了。” 气呼呼的,跟只龇牙咧嘴的猫儿似的。 然而她的腰身一滞,要抬起的身子,又被握着坐了回去。 第62章 自取其辱 南初筝才发现,南辰桡衣襟乱了,露出他一片冷白的胸膛。 他的手掐着她的腰。 见她看过来,南辰桡的头偏了偏,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落下一小片的阴影。 一副让她自己来收场的意思。 她的心跳的快了,也没敢闹着要家主给她解开脚踝上的锁链。 “我......” 还没等南初筝把话说完。 南辰桡坐起身,歪头吻住她的唇。 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不断的往后缩。 “别躲。” 南辰桡的脸上有着很显然的欲,将她锁在怀里狂肆的吻, “又不是没这样过。” 都多少次了,她还是在躲着他。 南辰桡有点不高兴,抬手扯开她的衣襟,一路吻到她的肩上。 南初筝微微拧着眉,攀着南辰桡的肩。 她推了推南辰桡,“好像有人来了。” 这里是阎罗司,又不是在南宅里头,本就不是亲热的好地方。 阎罗司众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禀司主。 “司主,太子和楚家那个楚净月来了。” 有阎罗司众来到了内室外。 知道南大小姐在里面,他们都识趣的没有进去。 内室里,南辰桡将南初筝抱高,他微微仰面纠缠着她, “让他等着。” 南初筝被缠着,衣衫褪到了肩后,她低声的问, “他可是太子。” “那也等着。” 南辰桡上了瘾般,欲气来了,谁都没办法拖他离开。 “他肯定是为了楚新黎来的。” 南初筝的话还没落音,衣衫里头的小衣,便被南辰桡扯了出来。 她倒吸了口气,听到了内室外,隐隐有楚净月说话的声音。 “太子哥哥,你一定要让他们放了我二哥,呜呜呜呜。” 楚净月的哭声有些造作。 南初筝歪着头,任由南辰桡嘬着她的肩,她忍着胸前的爪子,翻了个白眼。 她了解楚净月。 这次楚净月未必是真的想救楚新黎。 想借着太子的势,来阎罗司彰显自己的能耐,顺便羞辱羞辱南初筝。 更符合楚净月的性子。 “怎么没人?” 太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满。 但到底没有发作。 议事大殿上,没有阎罗司众回答他。 楚净月看了四周一眼,吓的躲到太子的身后, “太子哥哥,这里好冷啊,为什么这里这么黑?” “你看那边。” 楚净月指着一道微敞的石门。 石门上映了一点微光。 “我们到那里去,太子哥哥。” 楚净月抱着太子的手臂,就往阎罗司的司主内室走。 暗处,一名阎罗司众抬起手中的剑,拦住了太子和楚净月。 “未得司主召见,任何人不能进入内室。” 楚净月柳眉倒竖,看起来有些无知的尖酸, “哎呀,你们什么意思?这可是太子殿下,他哪里去不得?” 太子心头也很不快,但他比楚净月知晓厉害,也不敢得罪阎罗司。 只站在原地,看楚净月当他的嘴替。 内室里,传来女子的轻哼声, “啊,放开。” “别用......牙咬,好疼。” 这一声声的娇嗔,就是个傻子都知道,那里头正在发生什么。 楚净月哼了声,“我还以为阎罗司司主正在查案呢,原来他根本就没在管我二哥的清白与否。” 太子回头看了楚净月一眼,“阎罗司的地方,你少说两句。” 内室里,南初筝费力把自己从南辰桡的嘴里扯出来。 她拢起两侧的衣衫,脸颊满是红晕, “好了,你去办事,我,我不走。” 她的外衫下空荡荡的,从南辰桡身上爬下来。 回头又踹了他一脚,“家主,你去啊。” 细嫩的脚腕上,被套着一条镣铐。 南辰桡不管外头的太子和楚净月,他的眼眸乖戾的可怕,意有所指, “踩这里。” 南初筝哪里还敢动? 她的脚甚至都不敢用力,只能双肘撑着自己,支着脑袋,一头长发凌乱的看他。 没这么疯的。 “太子还在等。” 南初筝低声的说, “咱不闹了吧,回家再说。” 南辰桡压着南初筝的脚,不让她动, “说了让他等,等不了就回去。” 他又没求着太子来阎罗司。 “一个不中用的东西,愿意来自取其辱,上赶着等本座召见。” “何必给脸面?” 南初筝,“可是......” 她指了指敞开了一点儿的石门, “会听见的。” 南辰桡色欲上头,一扬手,一股浑厚磅礴的内力,打在沉重的石门上。 原本敞开些许的石门,“轰”一声关上了。 里头的声音不闻一丝。 大殿里,太子的面色铁青。 但阎罗司司主该说给他听的话,他都听到了。 太子转身就走。 楚净月隐约觉着内室里的那个妖艳贱货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偏生在这个时候,太子哥哥还走了。 楚净月急忙追上去,生气的说, “太子哥哥,你听到那个阎罗司司主说什么了吗?” “他居然对你如此无礼,太子哥哥,你把他抓起来砍了......” 太子猛的回身,控制不住的愤怒,瞪眼看着楚净月。 “闭嘴!本宫今日就没打算来,是你!” 他不打算来自取其辱的,是楚净月缠着他,非让他来走一趟。 楚净月的二哥,牵扯到了内监被刺杀一案。 此事非同小可。 太子琢磨着,如果他能把这个案子给办了,在父皇面前,他也就不是那种不中用的人了。 于是他顺着楚净月的意思,到阎罗司走一趟。 结果是他自取其辱了。 阎罗司司主不是个好招惹的人,太子与他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的。 如果真的要说,太子其实也想借着这个机会。 看看自己能否拿捏得住阎罗司司主。 若是一旦拿捏妥当,他还用得着担心自己被父皇废了? 这么多年,太子日日活在提心吊胆里,生怕他那个耳根子软的父皇,兴致一来就废了他。 可是楚净月太不懂事了。 咋咋呼呼的没一点儿脑子,在阎罗司里不但帮不了他任何,还出言不逊,大惊小怪的。 “他对本宫不敬怎么了?” “就算他对本宫不敬,也不是你能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说这种话的时候。” 太子气的甩袖,撇下楚净月就走。 刚出阎罗司的门,就撞上了个挎着菜篮子的渔女。 第63章 没话找话 “大小姐,您没看到,那个太子见到那个渔女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小铁站在南初筝的背后,一边动作轻柔的替大小姐梳头,一边笑嘻嘻,叽叽喳喳的描述昨天在兵马司发生的那一幕。 南初筝没什么正形的歪坐在椅中,偏生她人生的好看,即便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 依然会让人觉出一股慵懒的美。 昨天她被南辰桡锁在阎罗司内室的床上,先替他舒缓了,又陪他看卷宗到深夜。 什么时候被抱回南宅的,她都不记得了。 小铁就跟只麻雀儿一般, “笑死了,大小姐,楚净月当场鼻子都气歪,她上前就要打那个渔女......” 她的话还没落音,小金就端着洗漱盆进了屋子, “小铁,你也少说两句吧,就你那张嘴,在水牢里被关两年,都堵不住你的嘴。” 小铁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没瞧见大小姐刚刚晨起,很是意兴阑珊? 她走过来,接过小铁手里的金梳,替大小姐梳头。 南初筝却是抬头问, “那个渔女叫什么?去查查。” 上辈子,就是在这个时候,现在这个太子遇到了他命定的那个女人。 就是拼着太子妃之位空悬,他都不愿委屈那个女人。 更是不愿意让任何女人屈居那个女人之下,尤其是一直都很高调的楚净月。 太子只愿意娶楚净月为良娣。 南家的情报网在半个时辰之后,就送上了白洛洛的祖宗十八代详细信息。 这个渔女一直都在帝都城外,家中以打鱼为生。 因为白洛洛生的好看,从小就被冠以“打鱼西施”的美名。 这次是因为进帝都城卖鱼,结果被太子撞见了。 小铜说,“大小姐,太子那边也在查她。” “但是太子没有楚净月的动作快,楚净月已经派人去了那个渔女的鱼摊儿。” 南初筝笑了,“这么热闹啊,我们快点去英雄救美。” 上辈子楚净月发现白洛洛的存在时,太子已经和白洛洛勾搭了好一段时间。 这辈子太子和楚净月一同遇见了白洛洛,出于女人的危机感,楚净月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白洛洛对她的威胁。 她肯定会提前对白洛洛做些什么。 等南初筝带着人到了西市时,楚净月的人已经掀了白洛洛的鱼摊儿。 那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毫不怜香玉的指着白洛洛的鼻尖,冲着她吼, “你卖的鱼都是死的臭的,妈的,往后不准进城来卖鱼,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掀你一次鱼摊。” 活蹦乱跳的鱼全掉落在地上,满地都是水。 旁边的人却没一个敢出面帮白洛洛说句话。 小铁问南初筝,“大小姐,我们要上去帮忙吗?” 南初筝微微摇头,“先不着急。” 人没有走入绝境,是无法体会出别人雪中送出的碳,是有多么珍贵的。 南初筝带着金银铜铁,转身进了旁边的一座酒楼。 她上二楼选了个还不错的位置,看着几个打手对着白洛洛的鱼一顿乱踩,将湿漉漉的地面,踩的血淋淋的。 白洛洛蜷缩在角落里,眼眶通红,眼神倔强。 很是不屈的模样。 她轻咬着下唇,又气又怕,浑身抖着。 南初筝心中不由赞叹,难怪上辈子的白洛洛,能把太子迷的移情别恋,她这模样的确长得还挺漂亮。 眼看着打手们,已经将白洛洛的鱼踩死了不少。 又有打手趁乱,想要揩白洛洛的油。 南初筝微微抬了抬手指, “差不多了,动作别太快,别让楚净月的打手受伤了。” 看看,南初筝多替楚净月着想。 楚净月请几个打手也不容易,把那些打手弄死弄残了,楚净月以后还怎么找白洛洛的麻烦? 小铁点头,转身慢悠悠的从酒楼走下去。 她的身子刚刚消失在南初筝的视野中。 秦朗走了上来。 南初筝拿着茶盏的手微不可见的一抖。 她垂下眼眸,继续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脸上毫无异样。 秦朗穿着一身很寻常的蓝布长衫,身为皇子,从南初筝的隔断前走过,坐在了她的隔壁。 垂落的芦苇帘,让秦朗高瘦的身影显得格外飘逸俊朗。 小金和小银互相看了一眼。 都不做声。 南初筝侧身坐在凭栏上,秦朗坐落的角度,正好面对着她。 无论从什么视线去看,南初筝都无法避免的看到秦朗。 她拧着眉,手指尖微动,恨不得将手中的茶盏摔到秦朗的脸上去。 早知道今日出门会遇到秦朗,她为什么要出这个门? 酒楼下方,小铁已经和那几个打手打起来了。 以小铁的身手,要对付那几个二流子打手,轻而易举。 南初筝的眼角,看到芦苇隔断那边的秦朗站起了身,似乎要去看街上的热闹。 事实上,很多人都围在鱼摊四周,伸长了脖子看。 但没想到,秦朗却是走到隔断处,似一个没站稳,抬手碰了一下芦苇隔断。 那本就遮挡不住几个视线的芦苇隔断,被他掀动。 小金皱眉呵斥,“放肆!” 秦朗很快站稳,隔着一道芦苇隔断,声音温润,双手抱拳向着南初筝行了一礼, “抱歉,是我走的急了些,没惊扰到这位姑娘吧?” 南初筝没有说话,她连一个字都不想和秦朗说。 但秦朗却是满含抱歉, “为了表达歉意,姑娘的这顿茶水,由我付了可好?” 小银嗤了一声,“当我们稀罕几个茶水钱?” “消停些吧,别惊扰了我们大小姐。” 秦朗温润有礼的笑了笑, “姑娘金尊玉贵,自然是不稀罕这几个茶水钱的,不过却是我的一番心意。” 他显得有点儿没话找话。 南初筝不由得多看了眼秦朗。 这人跟上辈子一样,身上穿着寻常的衣料,浑身带着贵气,却无任何贵重的衣饰点缀。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皇子。 没什么钱,也只能上西市这种地方来喝点茶水。 为了“不小心”的冒犯,特意请姑娘喝一顿茶水。 对于现在秦朗来说,似乎有些过于刻意了。 “筝儿。” 一道声音响起,让南初筝恍然回神。 穿着宽袖,一身书卷气的南辰桡走进来,直接坐在南初筝的对面。 他的皮肤冷白,穿着淡青色的书生长衫,显得羸弱不堪。 但一双黑幽幽的眼眸,落在南初筝的身上,又是与书生气质截然不同的冰寒,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西市乱的很,都是些不入流的人才来的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第64章 认识到什么程度了? 有南辰桡挡在她的面前,南初筝攥着的手指,微微放松。 南辰桡伸手,握住南初筝的手,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 他与她都坐在凭栏上,面对街上的那一面毫无遮挡。 有点儿刻意。 南辰桡知道背后就是秦朗,他就是故意挡住南初筝的视线。 南初筝扯着嘴角摇头,“没什么。” 暗地里,南初筝翻了个白眼,南辰桡还是不放心她。 不,他是无差别的,吃任何男人的飞醋。 只要长得像个男人的,出现在南初筝四周,被南初筝多看了两眼。 他都吃醋。 更何况楚家还打算把南初筝推给秦朗。 现在,南辰桡似乎不认识身后立着的秦朗,以他脱下面具之后南家子的身份,也不应该认识秦朗。 他垂目,冷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南初筝的手。 他用他自己的手指,将南初筝的攥着的拳头一点点揉开,又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揉捏着。 “在想什么?”南辰桡的眼眸一直垂着,声音毫无情绪波动, “我在这儿呢。” 她紧张,情绪波动厉害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用指甲压自己的手心。 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南辰桡心头阴云满布,自从筝儿回到他的身边后,总是用指甲压自己的手心。 尤其午夜梦回时,她躺在他的怀里,都能将自己掐的手心流血。 一开始,南辰桡以为是自己对她所做的事,让筝儿心中有了阴影。 但他很快发现,并不是因为这个。 她在纵容他,也愿意纵容他的不断侵占。 她的噩梦是因为别的原因。 楚家给她的伤害太大,但并不是造成筝儿噩梦的全部因素。 南辰桡微微的偏头,用眼角扫了一眼芦苇隔断后面的秦朗。 因为这个长得俊俏的十皇子? 南辰桡微微用力,拉过南初筝的手。 她的身子,不可避免的被拉近了与他的距离。 充满了独占欲。 就好似在昭告所有人,这是他的。 南初筝是属于他的。 别人就是再想要,那也只能看着。 凭栏上,南初筝的鼻翼间都是南辰桡身上的冷雪松气息,这让她莫名的放松。 她原是要拒绝,要抵抗的。 毕竟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西市。 可是她低头,忍不住将额头抵在南辰桡的肩上,声音闷闷的, “家主,筝儿知道你在这儿,筝儿心里没别人。” 看到秦朗,南初筝就会想起上辈子支离破碎的南辰桡。 可偏生事情还没有明朗,最是不能打草惊蛇的时候。 她只能装作不认识秦朗,而不是上前捅死秦朗。 就在这个时候,秦朗突然开口问道: “二位是有情人?” 那口吻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快感。 南辰桡抿唇,他比秦朗看起来更不高兴,似乎被人打扰了幽会那般,回头看向身后的秦朗。 南初筝抵在南辰桡肩头的额头刚要抬起。 被南辰桡抬手,搂着她的肩,压着她的脑后。 南初筝的头,又被他压了回去。 南辰桡不许她看秦朗。 他们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他们的关系。 她和南辰桡现在这样,南家那边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 但南家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表示南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要南家没什么意见,那谁都阻止不了南辰桡要南初筝。 当然,南家也阻止不了。 “恕我直言,二位当街这般亲密,似乎并不合适。” 秦朗跟吃错了药一般,突然开口,一副正人君子做派。 南初筝疑心大动。 她没有表现出自己认识秦朗,秦朗也不认识她。 可是秦朗今日却一再找她和南辰桡的茬。 这本就是不正常的。 察觉到南辰桡突然意动。 南初筝急忙撇开思绪,抱紧了南辰桡的腰, “别理他,一个道貌岸然的陌生人,家主,犯不着的。” 有问题。 秦朗似乎笃定了自己不会有什么事。 他只是个落魄皇子,上辈子习惯了收敛锋芒,外出行走并不会自报身份地位。 尤其身处西市这样杂乱的环境,他不会多管任何闲事。 他越是有问题,南辰桡就越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南辰桡的眼底都是寒光,他的脸颊却被南初筝捧住。 她将他的脸掰过来, “筝儿在这里呢,往哪里看?” 南辰桡从嗜血的杀意中,回到正常的思维里,他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眼中映着筝儿的脸。 他抬起手,覆在筝儿的手背上,将筝儿的手掌压在他的脸颊上。 “这里不好,往后不许再来西市。” “想要买什么,让南宅的下人去买,门都不要再出。” 他要把筝儿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 否则是个人都能肖想他的筝儿。 南初筝哄着他,“好好好,我们走吧,我哪里都不去,我让家主关起来。” 她起身,牵着南辰桡的手离开,全程都没有再看秦朗一眼。 似乎他真是一个路上遇见的伪君子。 出酒楼,便是一顶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停在酒楼的门口。 二楼的秦朗,面无表情的看着南初筝上了马车,南辰桡紧跟着也上了同一辆马车。 车中,南辰桡抱着南初筝,拉着她跨坐在他的身上, 南初筝无奈的很, “家主,咱们有话好好儿的说,昨天晚上筝儿都没睡好。” 浑身都是寒气的南辰桡,掐着她的腰, “你看起来不像是不认识秦朗的模样。” “实在太巧,上回你出门能遇上他,这回又能遇上,你们约好了的?” “私会?嗯?” 南初筝心中一惊,南辰桡实在是太过于敏锐了,这都能被他“看”出来? 她一张嘴都解释不清了,只能干巴巴的笑, “那个就是秦朗啊,我事先真的不知道他也在西市,哎呀,瞧他长得那磕碜样儿。” “上回我没看到他,这回依然没看清呢,呵呵呵。” 越解释,越显得心虚似的。 南辰桡觉着筝儿在把他当傻子。 他托着南初筝腰, “不老实,你明明就认识他。” “老实点儿全招了,别逼我用刑。” 他真要对付她,有一万种折腾她的办法。 只是准备留着以后慢慢用上这些手段。 她要有异心,南辰桡不介意一次性全用上。 南初筝笑得有点儿皮,脊背出了一层汗,干脆承认了, “认识,的确认识。” “楚家不是要把我嫁给他嘛,那我不得好好儿认识认识这位十皇子?” 南辰桡反常的没有暴跳如雷,他掐着手中的细腰,慢悠悠的往下磨压,问, “认识到什么程度了?” 第65章 娇气包 帝都城的道路很宽敞,远不是别的大城能比的。 一块地砖拼着一块地砖,马车行驶在路面上,十分的平稳。 再加上帝都城内不能纵马驰骋,人坐在马车中,不会有任何颠簸感。 但是南初筝此刻,却是头晕目眩的很。 南初筝深吸口气,双手撑在南辰桡的肩上,不断的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她越是抗拒,南辰桡就越不许。 没过一会儿,南初筝洁净的额上,浮出一层细密的香汗。 她的两颊酡红,鬓角边的发丝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两边。 就连敞开衣襟的脖颈上,也被乌黑蜿蜒的发丝爬满。 她的眼角红红的,声音破碎轻哼, “我与秦朗,也就仅仅只限于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人,长,长什么样儿,放开,够了。” 哪里能够? 南辰桡仰头纠缠她的唇,他闭着眼亲她。 南初筝勉强抓着最后一丝理智,与南辰桡讨论道: “家,家主,秦朗是什么样的人?” 这种时候,她一点儿知错的自觉都没有,反而向南辰桡请教秦朗的为人。 南辰桡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的手很不规矩,咬着她精致的锁骨,冷哼,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为什么不会?” 南初筝低头,脸颊蹭了蹭南辰桡的鬓角,车厢内这样的气氛中,带着她天然的信任, “筝儿坦坦荡荡的,若是真与秦朗有私情,便不会向家主打听这个人了。” 南辰桡拉下她的小衣, “他一直都很落魄,手里没有任何实权,他母妃至今被关在冷宫中。” “如果有不长眼的女子嫁给他,不仅要替他养十皇子府,还要替他经常出入冷宫,照顾他那个不受宠的母妃。” “跟着他更别想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了,还要自己做膳食,打扫偌大的皇子府,一双手得磋磨成老婆子的手,腰还每天累的直不起。” 心肝儿都在发颤的南初筝。 小衣松松垮垮,遮遮掩掩的挂在脖子上。 她通红着脸,嘟囔着,“我又没打算嫁给他,家主。” 其实嫁给秦朗后过的日子,跟南辰桡说的没有任何区别。 但上辈子南初筝也就只过了那么一小段苦日子。 后来南辰桡很快把太子搞了下去,提拔了秦朗上位。 他知道筝儿怕着他,所以也不会主动的把荣华富贵捧到筝儿面前。 只是变相的给筝儿送这个送那个。 让南初筝不要吃苦,日子好过一些。 秦朗和楚家人想要的,是南辰桡最不屑的。 他要这些人待南初筝好,他就一直无底线的满足这些人的贪欲。 用这世间最笨拙的方式,换筝儿开心顺遂一生。 无人驾马的马车中,南初筝忍不住抱住了南辰桡的头。 人卷在回忆之中,痛有之,恨有之,更多的是对南辰桡的愧。 南辰桡发出野兽一般的低鸣。 再抬起头来时,南辰桡吻掉南初筝鬓角的泪,声音低哑的厉害, “你与我都已经这样了,再对秦朗有想法,都已经不能够。” “都说了没有想法,没有。” 南初筝打了南辰桡一下,从他身上下来,匆匆忙忙整理着自己。 又埋怨着南辰桡,“下回能不能轻一点儿?弄的疼。” 南辰桡跳下了马车。 雪白的宝马已经将车子自动拉进了南宅的角门。 他转身抱住南初筝的双膝,将她举起来,抱孩子似的,把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南初筝低头看他,他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一张俊美斯文的脸,带着羸弱的气息道: “以后......就不会把你弄疼了。” 本来褪了脸上红晕的南初筝,脸颊又滚上层层热浪。 她威胁般掐住南辰桡的脖子,“还说?!光天化日的,你羞不羞?” 南辰桡笑了,将筝儿放下来,牵着南初筝的手穿过回廊, “好,不说这事儿。” “过两日带你去宫里玩儿,往后西市那种腌臜地,不能再去。” 方才还说要把筝儿关起来,不让人瞧见的男人,欲气疏解了一回,心情还算不错。 南初筝走着走着,拖着南辰桡的手就不动了。 进宫啊,正好去看看苏贵妃,那个被卫大夫心心念念惦记着,最后整疯了的女人。 前方的南辰桡回头,看向南初筝。 估计真把她弄疼了,他那么大的力气,姑娘家太娇嫩,哪里能受得住。 小姑娘有点儿脾气也是应该的。 他转身往回走,抱起南初筝, “娇气包,看你往后怎么受得住,走吧,我带你回房好生的歇着。” 南初筝回过神,扯了扯南辰桡的耳朵泄愤。 但最后,到底也没有做出反抗,就让他这么抱着她穿堂过院,回了她和他的屋子。 昭勇侯府里,楚净月看着跪在她面前,带着几个紫红眼圈的打手。 她气的拍桌子, “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拿钱养你们,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这些打手,是她之前就请了来,准备给南初筝一些教训的。 结果南初筝很少从南宅里出来,那些打手根本就找不着机会对南初筝下手。 这回刚好派上用场。 楚净月要让白洛洛在帝都城里待不下去。 彻底杜绝白洛洛和太子的可能性。 楚净月是个女人,她还能成功的游走在太子和十皇子之间。 自然明白太子看白洛洛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楚净月要下先手为强,不能让白洛洛成长为她的威胁。 “她到底被谁救走了?你们就没一个人知道?” 楚净月心中升起浓浓的危机感,对付不了南初筝,她现在连一个小小的渔女都对付不了了? 岂有此理! 打手们纷纷摇头,低着头,浑身疼的龇牙咧嘴,却又不敢痛喊出声。 “滚,快点去查!” 楚净月把打手们赶出去,气呼呼的坐下。 还没等她平息心头的怒火,曹氏冲进了她的院子, “净月,净月,你二哥怎么样了?你有让太子殿下把你二哥救出来吗?” 第66章 是我要他最疼我的吗? 楚净月压根儿就没有想起来楚新黎。 见曹氏带着一双哭红的眼睛进来,她扯了一下嘴角, “太子哥哥去了阎罗司,会想办法救二哥的,姨娘急什么?” 面对曹氏,楚净月根本就不耐应对。 要不是楚新黎疼她,从小对她就很好,曹氏还不配同她说上话。 近段时间,已经瘦脱了相的曹氏,愣愣的看着楚净月,眼底透着哀求, “都这么久了,听说阎罗司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净月,你能不能让太子殿下快点儿......” “够了!” 楚净月被催的烦, “不就是阎罗司吗?有什么可怕的?南初筝进去过,我也进去过,不过如此罢了。” “二哥是进了阎罗司,让他在里面待几天怎么了?你犯的着这么不信任我,见天儿的就来催我?”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不能除掉那天那个,让太子哥哥看直了眼睛的贱货,楚净月寝食难安。 她有一种预感,那个贱货会坏了她的青云路。 曹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净月。 “你,你二哥最疼的就是你......” “是我要他最疼我的吗?” 楚净月挥手,不耐烦的把曹氏赶出她的屋子, “二哥疼我,我就要为了他肝脑涂地,着急上火?” “姨娘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最近阿爹是不是很久没去你那里了?” 的确,自从曹氏和周氏的战火,摆到明面上来后,曹氏找周氏发了几次疯。 楚侯爷或许是不能置信,自己宠爱多年的女人,竟然也有这一面。 所以对曹氏有些失望。 可是曹氏现在哪里还能管那么多,谁都不能理解,她已经被南初筝逼到了绝境。 南初筝想看的,就是她发疯。 被赶出了楚净月屋子的曹氏,神情憔悴,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站了会儿。 她笑了。 起初只是笑了一声,最后是大笑,再到歇斯底里的笑, “你们不明白,不明白啊。” 就楚家这么些人,起初一起捧着楚净月,疼着楚净月的时候,显得多么齐心协力。 那时候的楚家看起来就要往上走了,一片花团锦簇,蒸蒸日上之感。 可是楚家人根本就经不起任何风浪。 那个楚净月是个什么东西? 她都已经得了楚家那么多人的宠爱,可她的眼里除了她自己,她还能有谁? 夜色降临,后花园的小路尽头,周氏带着一群丫头婆子走过来。 她隔远了皱眉,看着面前这个疯疯癫癫的曹氏, “还不回房去?在这里发什么疯?” 曹氏披头散发的笑,“你也是个蠢货,哈哈哈哈。” 周氏看到曹氏就讨厌,“回去,否则我要打你了。” “那你就来啊,南初筝对你好的时候,你嗤之以鼻,搞到现在她恨上了楚家,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曹氏疯了,她朝着周氏大笑大喊,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蠢?你以为你养大的是个什么东西?是个披着人皮的白眼儿狼!” “如果不是因为你,南初筝不会这么恨我们,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是整个楚家,看得最明白的一个人。 当初南初筝人在楚家的时候,对楚家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好。 尽管曹氏和周氏的立场不同,南初筝帮着周氏破坏了曹氏好多次的挑衅。 可更多的时候,南初筝是帮理不帮亲。 对于曹氏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只要有人能做到帮理不帮亲,她不知能少受多少委屈。 所以正因为立场不同,曹氏才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南初筝真心实意的为了周氏付出。 最后还被周氏嫌弃。 “哈哈哈哈,我们家之所以会沦落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曹氏弯着腰,使尽全身力气朝着周氏大喊。 周氏抬手,狠狠的给了曹氏一巴掌。 她气的浑身发抖,手被震的发麻,“闭嘴。” 暗沉的夜里,周氏再一次被曹氏气的只差吐血。 强烈的愤怒里,还有浓浓的后悔与恐惧。 她恐惧的是,南初筝今日与楚家闹成这样,真的是因为她。 后悔的是,曹氏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对的。 她如珠如宝养大的楚净月,其实骨子里就是个自私凉薄的畜生。 周氏早没有看出这一点。 现在等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她再幡然醒悟,一切都晚了。 曹氏被打倒在地上,她又哭又笑, “我不说,姐姐你心里就没有数吗?” “我侄儿失踪,我儿子牵扯到了人命官司,你以为楚家还能好好儿的?” “等着,你们都等着,哈哈哈哈哈,都指望着楚净月当上太子妃,去逆风翻盘吧,哈哈哈哈。” 周氏面色苍白,目光落在楚净月的院子里。 她转身,不再搭理曹氏,朝着自己的屋子狂奔。 楚家的事儿,在第二日早膳时候,送到了南初筝处。 她嗤笑一声,“曹氏明白,可惜她什么都做不了。” 饭厅外,小铁领着眼眶通红的白洛洛进来, “大小姐,这位白小姐非要来道谢。” 白洛洛一进饭厅,就跪在了南初筝的面前,她有点儿魂不守舍。 缠着救她的小铁一路进来时,她被这座宅子里的奢华震惊了。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宅子啊? 看起来真是挺不公平的。 她卖了这么多年的鱼,手中的积蓄可能也买不起这南宅中的一条桌子腿儿。 “大小姐,多谢您救了小女,小女想留在您的身边伺候您。” “此身小女愿意为了大小姐做牛做马。” 南初筝搅动着碗里的白粥,懒懒的看着地上的白洛洛, “不用了,白姑娘国色天香,让白姑娘做个丫头伺候人,我心中有愧。” 好似念剧本一般,南初筝无聊说, “我与白姑娘一见如故,见白姑娘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庸碌,应当会是个与我谈得来的人。” “小铁,赠白姑娘百两纹银,从此后我与白姑娘姐妹相称,报恩不报恩的,这种话白姐姐往后不必再提。” 白洛洛嘴角带着笑。 她就知道缠着那个叫小铁的来南宅,说要报恩,会有大机遇。 往后她与这户大宅子里的小姐做了姐妹,还愁未来前途晦涩吗? 小铁送了白洛洛出门,回来时嘴撅起,都能挂上个茶壶了, “大小姐,那个白洛洛一看就不安好心,她居然还向我打听咱们南宅里头都有些什么人。” “还拐弯抹角的问了咱们家主呢。” “一看就是个想削尖了脑袋往上钻营的。” 第67章 我一个废人,对你已经毫无利用价值 南初筝抿唇笑了笑。 她没有回答小铁的话。 现在南初筝要的就是白洛洛费尽了心机的往上爬。 她又不是个傻子,那天来鱼摊上找她麻烦的打手,一看就是故意的刁难。 白洛洛人长得美,以前都在帝都城外的渔村里活动,是全村公认的大美人儿。 家里原先小的时候还好,没什么人来找她的麻烦。 等她长大一些,十里八乡的男人都盯着她,自然也会引起许多女人的嫉妒。 见识过帝都城内的繁华美景后,白洛洛一直都是心生向往。 她才刚进帝都城的西市卖鱼没多久,没有什么依仗,家中更加不认识什么权贵。 唯一能接触到的,便是南初筝了。 果不其然的第二天,白洛洛又来找南初筝。 她给南初筝送了几条鱼,红着脸,显得特别单纯, “初筝妹妹,这几条鱼是今天早上才捕捞上来的,我,我没什么好东西能送给你......你不要嫌弃。” 白洛洛有些拘谨,站在富丽堂皇的庭院里,她感觉自己与这儿格格不入。 但她还是厚着脸皮上了门。 昨天走出南宅之后,白洛洛就刻意找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关于南宅和南初筝。 她这才知道,原来住在这座大宅子里的南初筝,居然是昭勇侯府家的小姐。 这座美轮美奂的南宅,是南初筝的养家给她置办的。 白洛洛掐着大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抱紧南初筝的大腿。 她要爬出那个满是鱼腥味的渔村。 她再也不要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南初筝看了一眼白洛洛提过来的鱼,拿着团扇微微摇动着,她背后的金银铜铁沉默无语。 这就好像,她们都知道白洛洛在借机攀交情,却又不能嘲弄白洛洛送的几条鱼上不得台面。 不然就显得自己看不起人,嫌贫爱富,嘴脸丑陋。 “叫厨娘来。” 南初筝起身,笑着对白洛洛说, “白姐姐客气,往后来我这儿,不必提什么东西。” “我今日正好要出门去逛逛,白姐姐一起吧。” 厨娘过来,提走了白洛洛手里的鱼,她的脸上是与金银铜铁一般无二的麻木。 她看着大小姐与白洛洛出了门,转身将手里的鱼交给南家下人。 下人出门的时候,会顺手带出去,丢给路边的猫猫狗狗。 外人送的鱼及任何食物,都不会入南家人的口。 家主与大小姐若是要吃鱼,都会从南家老宅的后山里,连夜捕了冰水鱼送来。 白洛洛根本不知道这些,她满心欢喜的跟着南初筝到了成衣铺子里。 看着里头漂亮的成衣,她的脸都在放光。 “白姐姐挑几条。” 南初筝笑着,坐到了店铺的内堂里,看着白洛洛高高兴兴的去挑选衣服。 小铁嘟囔着,“呸,送几条破鱼,就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站在小铁身边的小金,横了她一眼。 大小姐有大小姐打算,多什么嘴? 正在这个时候,楚净月带着人来了。 她一把推开白洛洛,指着内室的南初筝, “好啊,南初筝,我到处都找不到这个贱人,原来她是跟你在一起了。” “你就爱跟我做对是吗?” 白洛洛被推倒在地上,身上穿着的漂亮成衣都弄脏了。 她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往南初筝的身边跑。 这种时候,楚净月很明显是来找她麻烦的。 她也不担心会不会连累到南初筝。 南初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在楚净月冲过来之前,小铁就抬手将楚净月挡了回去。 “南初筝你好不要脸,你给大哥、二哥和阿爹阿娘、曹姨娘带来多大的麻烦,我都还没找你,你居然又找上了我!” 楚净月气的嗓音尖利,她受宠多年,从小被骄纵长大。 加上自持准太子妃的身份。 行事早就没有顾忌。 “你敢挡着我,贱奴!” 楚净月指着小铁,吩咐身后带着的丫头和婆子, “把她抓起来,打她!” 两个看起来威武雄壮的婆子上前,就要去抓小铁。 小铁笑了一下,紧接着脸一板,两拳头揍过去,直接把两个婆子打的鼻子流血。 “啊,啊。” 两道惨叫声响起,楚净月气的要炸了。 “你,你!你敢!” 小铁又是两脚踹,把那两个流鼻血的婆子踹翻在地上。 她一脸挑衅的看着楚净月,就敢了,怎样? 楚净月看看泫然欲泣的白洛洛,又看向懒懒坐着,手执团扇扇风的南初筝。 “你给我等着。” 这家成衣铺子是她常来的,最喜欢的一家铺子。 每隔几天,她就会来这家铺子里挑几身儿新衣裳。 明日宫中有宴,勋贵侯爵都会携妻带子的入宫参加宴席。 今日楚净月肯定要来街上逛逛,买几身儿漂亮的衣裳和钗环首饰。 结果在这里遇到了她一直找,怎么都找不着的白洛洛。 居然还发现白洛洛和南初筝在一起。 现在两个她最讨厌的都在这里,楚净月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气冲冲的回家,正好看见楚世情拧着眉头,正拿着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哥!” 楚净月哭着跑过去, “南初筝她欺负我,你看她把我这两个婆子打成什么样儿了!” 楚世情的心头正烦躁着。 这几天他无数次的想要拿起笔,但都握不住手里的笔。 今天好不容易能将笔握住了,楚净月一冲过来,就打掉了他手里的笔。 “你干什么?!” 楚世情大吼一声,怒瞪着楚净月。 楚净月愕然,眼中悬着泪,“大哥,你,你!” “你居然吼我!” 她不敢置信,最近好长一段时间,她都遗忘了大哥。 现在二哥人在阎罗司里,没办法替她讨个公道,她这才回来找大哥。 结果大哥对她这是什么态度啊? 楚世情对楚净月现在只剩下了满满的厌恶。 在楚净月伸手过来之际,他一个扭身, “我一个废人,对你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你有什么事别找我。” 楚世情冷着一张脸,对楚净月毫无曾经的疼爱与怜惜之情。 他转身离开,对楚净月眼中的泪视而不见。 “大哥,大哥!” “南初筝联合一个村姑欺负我,你当真就不管了吗?” 第68章 筝儿是我的,为何不能这般亲密? 楚净月气的都快要炸开。 见楚世情不理她,满脸厌恶的走开。 楚净月一转身,就看到了周氏要出门。 楚净月想起今日周氏又得了楚侯爷的重视,曹氏被关进了自个儿的院子里,周氏彻底把控住侯府后院。 她脸上带着泪上前,“阿娘......” 周氏视而不见,从她面前路过。 楚净月跺着脚,气的转身去找楚侯爷给她做主。 周氏听到了楚净月的委屈,但是她现在根本不想关心楚净月如何。 她急匆匆的出了门,带着一众丫头婆子到了成衣铺子。 一进门,便看到白洛洛还在试衣服,南初筝坐在内室中,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团扇的扇柄。 “初筝,你也不挑两身儿衣服?” 周氏脸上带着笑,进了内室,越看南初筝越是觉得欢喜。 她的女儿就算只是懒洋洋的坐在这里,都是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间都很优雅。 这些,都是周氏以前没有察觉的,也看不见的。 “你喜欢什么样儿的衣裳?阿娘给你买。” 南初筝坐在内室里,身都没起。 现在周氏的这个态度,腻歪的让她很不适应。 外面试衣裳的白洛洛停了下来,一双眼睛不住的往周氏身上打探。 “不必了,筝儿不穿这些。” 铺子里进了个贵气浑然天成的羸弱书生。 南辰桡直接进了内室,踱步到南初筝的身边。 他撩起衣袍,就在南初筝的身边坐了下来。 周氏皱眉,瞧着南辰桡与南初筝之间,近乎毫无空隙了。 她的语气冷了下来,“这位是?” 南辰桡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虽然身姿挺拔,但冷白色的皮肤,让他显得俊美羸弱中,还带着一丝阴柔。 想来这位就是南家那个正在读书,准备考取功名的南家子,初筝的养兄了。 周氏的心很沉,不赞同的看着南初筝, “初筝,你起身,阿娘有话同你说。” 南辰桡不该与初筝坐得这么近。 他果真如楚世情说的那样,与初筝的姿态太过于亲密。 这样并不好。 南初筝微微仰面,“有话就说。” 她懒得动弹。 瞧着周氏的眼神,南初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上辈子,这样的眼神,南初筝经常会从不同的人身上看到。 除了南家人,对她和家主之间习以为常外。 任何人见到她和南辰桡之间的互动,都会用着一种隐秘的,鄙夷的、厌恶的目光,这样看着他们。 大多数人都不会说什么。 但也有少部分人,会直接开口指责他们俩大逆不道,乱了纲常。 每一次南初筝见过南辰桡后,无论是秦朗还是周氏都会大发脾气。 他们只差把三纲五常的帽子,扣在南初筝和南辰桡的头顶上,逼着他们绝了情感。 然而矛盾的是,他们又离不开南辰桡给他们的扶持与好处。 于是只能在南辰桡每次召南初筝去南宅时,他们忍着,让着,主动催着南初筝去。 然后背地里暗自唾弃,鄙夷南初筝与南辰桡之间的不伦。 哪怕南初筝一直谨守本心,绝不越雷池一步。 也从没有将自己和南辰桡摘干净过。 “若是无话,就离开这儿。” 南初筝对周氏的眼神很厌倦。 她的身子往后,靠在南辰桡的身上,在周氏那勃然大怒的神色中,南初筝的头微微往后。 南辰桡自然而然的低头,将唇印在筝儿的额上。 都是习惯性的动作,做了多年,南初筝没想那么多。 南辰桡自然也没有多想。 周氏却是满脸骇然,她回身,指着正探头往内室看的白洛洛, “这是哪里来的?清场子。” 成衣铺子的老板急忙出来,劝着白洛洛先到外头等着。 都是些权贵人家,即便昭勇侯府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样的人家,也远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比的。 跟来的丫头婆子,也出了内室。 周氏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靠在南辰桡怀里的南初筝, “你,你,你不知羞耻,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自毁前程!” “你们还不分开?!” 她就好像是在抓奸般,满脸都是愤怒。 南初筝笑着,往南辰桡的怀里躲了躲,免得周氏的手指戳到她的脸上, “家主,你瞧。” 这就是南辰桡和她将来要面对的。 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用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抬着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纲常的大帽子。 一顶一顶的往他们俩头顶上扣。 南辰桡抬起袖子,护住筝儿的头面,一双幽深的黑眸,看着周氏。 周氏陡然觉出一股寒气,从脚底往她的四肢百骸蹿。 她气愤的发颤, “南公子,你是个读书人,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你怎可,你怎可?” 后面的话,她都说不下去了,她觉着脏。 “怎可怎样?”南辰桡歪头问,“与我读没读过书,是不是读书人有什么关系?” 周氏大喊,“你们怎可这般亲密?你们不能。” “筝儿是我的,为何不能这般亲密?” 南辰桡抱着筝儿,用着非正常人的思维,与一个看似正常的周氏讨论着。 南初筝心中乐呵,她在南辰桡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家主俊俏的侧脸。 “从我捡到筝儿的那一天起,她就刻上了我的名字,是你们从我身边将她抢走了两年。” 南辰桡瞧着周氏往后退了两步。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被惊的摇摇欲坠,只差跌倒。 “若非你们横插一杠,筝儿找不到退路,她哪里都逃不了。” 她早该在某个他无法控制与忍受的日子里,彻底成了他的。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或许也早就生下了南家下一任的家主。 所以周氏今日用着这样一种表情,端着正人君子的姿态,跑到南辰桡面前来,指责他们不该如此。 周氏是用了什么立场? 明明,就是楚家的人,抢走了他的人。 现在还有脸指责他? 南辰桡俊美的脸上,布上了寒霜。 周氏嘴里呢喃着,“疯子,恶心的疯子!” 她再也无法忍受,她完美无瑕的女儿,被这样一个疯子纠缠,还紧紧的抱在怀里。 周氏上前,去拉扯南初筝,“你起身,你别不要脸!” “啊!” 她的脖子,突然被南辰桡一把掐住。 周氏双眼爆凸,一个字发不出。 整个人就宛若一只死鸟,跌坐在地上。 “再说一遍。”南辰桡俊美的脸上,都是阴柔的狠绝, “筝儿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她害怕,我就允她飞两年,但别以为筝儿就给你们了,谁都不能从我手中夺走筝儿。” 她要走,他放她出去。 她在楚家的两年,是南辰桡愿意给她的自由。 所以楚家人别蹬鼻子上脸,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第69章 你的未来在星辰大海 周氏的双眸,艰难的看向南初筝。 她朝着南初筝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求救。 但是南初筝只是靠在南辰桡的怀里,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任凭她在窒息中挣扎,就仿佛不久之前,周氏冷眼旁观着南初筝。 任凭她为了渴求亲人的认同,拼命的挣扎。 周氏的双眼闭上,垂下的手耷拉着。 南辰桡松开了她的脖颈,她就软塌塌的倒在了他的脚边。 他低头,薄唇贴着南初筝的额角, “怎么处置?” 周氏没死,毕竟周氏还是南初筝有血缘的生母,南辰桡还是顾忌着这一层的关系。 筝儿最近对他的态度不错,他不想和筝儿再次闹成两年前那样。 南辰桡对周氏手下留情了。 南初筝没有说话,脸上更是一丝多余的心绪都没有。 见状,南辰桡扬声,“来人,拖下去活埋。” 小铁和小铜高高兴兴走进来,拖着周氏出了内室。 南辰桡带着南初筝去了从成衣店后门出去。 刚刚走出内室,便遇到了白洛洛。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还未结账的衣裳,神色戚戚的朝着南辰桡行了一礼, “南公子。” “多谢南公子替小女解围。” 小金和小银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个白洛洛可真不知让人如何说。 大小姐替她做了那么多,还送她漂亮的衣裙,她却只感谢家主? 南辰桡一弹手指,就要直接弄死这个不知感恩的白洛洛。 被他牵在手中的南初筝扯了扯南辰桡的袖子。 她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垂目羞涩的白洛洛,眼中带着微不可见的讥讽, “白姐姐,你的未来在星辰大海,切莫只看眼前。” 见白洛洛抬起脸,眼中有着精明的算计。 南初筝笑着抬手,整理了一番白洛洛的衣衫, “这件衣裳很适合你。” “明日,白姐姐打扮漂亮一些,一早便来找我,我带你进宫去玩玩儿。” 白洛洛的脸上有着狂喜,却又强自镇定下来,摆出一副“安能折腰事权贵”的姿态, “这......宫中有什么好的?能比渔村更让人自由自在吗?况且我一个无才无德的小女子,就这么进宫不好吧。” “怎么不好呢?你我姐妹相称,我在这帝都城里也没什么朋友,我拿你当我的亲姐姐,希望白姐姐能陪我。” 南初筝笑着说完,牵着南辰桡的手出了后院。 马车上,南辰桡拧眉问, “你要把她送给太子?” 太子的东宫里,也有南辰桡的眼线。 这几日太子魂不守舍,一直在画白洛洛的画像。 还派了东宫的人去找白洛洛。 不过他的动作没有楚净月的快。 更没有南家的快。 南初筝笑,趴在家主的膝头,扯着家主的手指玩儿, “哪儿有呢?筝儿是真心拿白洛洛当姐妹,筝儿可没有这么多的心思。” 南辰桡的手,直接抓住南初筝心口,威胁似捏了捏, “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心眼?” “让家主看看。” 他的语气是十分的正经,那只手隔着衣衫,却是娴熟又下流。 南初筝倒吸了一口气,身子一翻,往里头躲。 闹腾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让家主的手伸入了她的衣襟里。 但他今日还算克制,只是捏着,又淡淡的对趴在他腿上的筝儿说, “大了不少。” 南初筝又气又羞,干脆不接话,自暴自弃的看着面色清淡,宛若高岭之花一般的家主。 揉吧揉吧,跟小时候玩泥巴有什么两样吗? 过了会儿,南初筝红着脸,衣襟散开,努力忽略心口上的那只手。 她躺在南辰桡的腿上,问道: “家主,是不是我想要做什么,你都会纵容我?” 南辰桡微微闭眼,靠在马车壁上,手指抚着,淡声说, “看你想要做什么?” “我寻死觅活,要嫁人呢?” 南初筝想起上辈子,她跟家主大吵一架,就是为了要嫁给秦朗。 他气的再也不愿亲近她了。 往后几年,他虽然帮她,依旧疼她,但却总是言语讥讽她,每次都冷冷淡淡的离她八丈远。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两人哪里有这辈子这般的亲昵? 南辰桡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开一些,手中换了一只把玩,就好似在盘着什么珍稀古玩一般, “看上谁了?” “要家主给你备嫁妆吗?” 她倘若要嫁人玩儿,他也不介意。 只要男方不怕,他怕什么? 南初筝仔细的看着南辰桡,只要她不顾一切的去闹,家主真的会让她嫁。 但是......南初筝突然想起上辈子的洞房花烛夜,秦朗被刺杀。 从此后间歇性分人会萎。 她充满了怀疑的看着上方的南辰桡,这不该是家主弄的吧? 南初筝小心翼翼的问,“那,要是筝儿嫁给了别人,家主会让他碰筝儿?” 她的心口被狠狠揪住。 南初筝拧着眉,一口气差点儿没上得来。 “想得美!” 南辰桡彻底睁开了双眸,宛若寒潭, “任何男人都碰不得你。” 丢下这句话,他便不想说了。 南初筝还待问,他手臂一拢,将她抱高些,低头堵住她的唇。 她总抱怨自己没有自由,南辰桡给她自由。 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和别的男人做这些事。 这是南辰桡和南初筝之间,才能有的亲昵。 马车晃晃悠悠的,驾车的车夫半道上跳下了车。 待到第二日天还未亮,白洛洛就等在了南宅的门口。 宫中每月都会有各种大小不一的宫宴,这一次的宫宴,因是太后的寿辰,因此办的格外盛大。 南初筝出门时,人都还未完全清醒。 小金扶着她,白洛洛提着一盏灯笼上前,关切的询问, “南妹妹,你一个人进宫吗?” “怎不见南公子?” 小银将白洛洛挤开,“公子身子不好,在家休息。” 所有人都知道,南家子身体羸弱,常年缠绵病榻。 这也是他为何读书这么多年,却依旧未曾参加科考的原因。 白洛洛的眼底难掩失望,她今天穿上了昨日新买的一套粉色纱裙。 南初筝付的钱。 还特意戴上了南初筝给她送的那套头面。 结果南家子没出门。 白洛洛支着头,不断的往南家的宅门内张望。 昨日南初筝说她的未来在星辰大海。 南家门第虽然小,但却已经是白洛洛如今能够的着的,最高门第了。 第70章 早就对楚净月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了 南初筝带着白洛洛进宫的时候,楚家的大门还没有开。 昨天周氏的丫头婆子们,远远的跟着南家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周氏活埋后。 才在南家人离开之后,上前把昏迷不醒的周氏挖出来。 没人敢将这种事告知给侯府的其他人。 那几个婆子守在周氏的身边,战战兢兢的,生怕楚侯爷治她们一个看护不力的罪。 而楚净月昨天晚上歇在了东宫里,晚上根本没回侯府。 楚侯爷不知道早上要入宫,半天等不来周氏,大儿子手废了,二儿子还在阎罗司受审。 曹氏一个小妾,每日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的被关在院子里。 他无可奈何,只能满心不愿意的,一个人带上残废大儿子,乘着马车到了宫门口。 一路父子俩无话。 到了宫门口,楚侯爷先下了车,也没等身后的楚世情,独自一人先走了。 他们昭勇侯府弄成这样支离破碎的,四处都有若隐若无的视线,落在楚侯爷的身上。 若非这种宫宴,豪门贵胄都得参加。 楚侯爷也不愿意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入宫。 楚世情跟在后面,脸色阴沉。 他的手断了,他的父亲,净月,还有整座昭勇侯府,甚至是他昔日的好友同僚们。 全都把他当成了一个废人。 不,他还远没有完。 入了宫后,楚世情直接脚步一转,拐了好几个弯,到了偏殿一隅。 “十皇子。” 他朝着秦朗拱手,见前方的朗朗儿郎转过身,楚世情的脸上扯着一抹笑, “好久不见了,你的口信我收到了,你说能治好我的手?” 十皇子很不受宠,母妃因为常年被关在冷宫中,他的成长历程里,从未被宫中人看得起过。 要不是楚净月自曝,说十皇子心悦她,楚家人只怕都忘了白景帝还有这个儿子。 秦朗笑的温润如玉,“我们的确许久不见了,请随我来。” 帝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景帝的儿子却有十几人之多。 一个不出彩的,深居简出的落魄皇子,若非刻意给楚世情去信。 楚世情好几年都不会与秦朗见上一面。 如今看秦朗这清风明月的姿态,他的心中暗暗惊异,十皇子的气质,竟比那个太子要好许多。 他一边跟着秦朗走,一边赫然道: “十皇子,你这样待我,为我的手费心奔波,净月她......” 楚世情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认为秦朗待他好,是因为楚净月的缘故。 估计秦朗是不知道的。 秦朗对楚净月虽然有情,楚净月却打算将南初筝推给秦朗搪塞。 此事迟迟没有下文。 周氏将南初筝的名字报去了内务府。 但最后白景帝却下了赐婚的圣旨,要撮合楚净月和秦朗。 只是内监死了,这门婚事又悬在了这里。 楚净月如今将要嫁给太子,成为准太子妃的流言蜚语满天飞。 楚世情都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跟秦朗解释。 深居简出,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秦朗,对外界的事又了解多少? 若是让秦朗知道,楚净月心系太子,即将成为太子妃。 不知道秦朗还会不会费力为了他的手奔波? 秦朗温润的笑了笑,领着楚世情进了偏殿。 他没有搭楚世情的话,只是指着上前的大夫说, “这是卫大夫,少有的神医,前段时间因为被阎罗司迫害,机缘巧合被我救下。” “我便将他一直收在宫中。” “他能治好你的手。” 楚世情是认识卫大夫的,当即诧异的说, “原来是你救了卫大夫。” 此时此刻,楚世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难掩内心的激动,回身朝着秦朗拱手弯腰, “卫大夫的医术,我自然信得过,多谢十皇子。” “若是我的手能恢复如初,将来定为十殿下效犬马之劳。” 阎罗司迫他,南初筝害他,楚家人弃他。 这一切都会成为楚世情未来的动力。 只要卫大夫能治好他的手,他会将属于他的一切都一一讨回来。 秦朗笑着点点头,看起来并没有想要楚世情什么回报的样子。 待卫大夫拿出针灸的针,开始给楚世情治疗时,秦朗走了出去。 门外,有人低声说, “十殿下,昨日净月姑娘又歇在了东宫。” 秦朗脸上温和的表情未动,还是那样的皎皎若月。 他看起来并没有半分被心爱女子背叛的伤心感。 “喔,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事要汇报?” 近日,秦朗也收到了几封来自楚净月的信,都是在与他诉说相思之苦的。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笑。 楚净月早已与太子暗通曲款,却还能日日写情信给他。 “照往常的,她的信你们去回吧。” “她若去找我,你们便抽签去应付她。” 秦朗早就对楚净月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了。 他转身要走,却听背后的属下又道: “昭勇侯府的那个南初筝,今日入宫了。” 前方身穿锦衣,却全身素的没有一点坠饰的秦朗,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讶异, “她入宫了?” “现在她人在哪里?” 南初筝带着白洛洛,正往后宫中去见太后。 沿途的贵女们,对她与白洛洛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南初筝和白洛洛一路往前走,沿途的大内侍卫仿佛被打过了招呼般,无人过问半句。 这两人在宫里,仿若逛自家花园般,竟可随意到处走? 白洛洛上前两步,低声忐忑问道: “初筝妹妹,怎么她们都这么看我们?” “因为不认识我们,也因为我们长得好看。” 南初筝大言不惭。 这没什么好谦虚的。 南初筝的颜色本就倾国倾城,以往不怎么打扮,都能堪称绝色,现如今为了入宫玩,稍稍打扮一番,就能艳压群芳。 白洛洛今日也是铆足了劲的,将自己打扮的极为漂亮,在南初筝刻意的压妆下,突出了白洛洛美的不可方物。 听到南初筝这样说,白洛洛脸上露出羞答答的忸怩, “妹妹怎么这样说自己。” 南初筝微不可见的翻了个白眼,“妹妹是在夸姐姐好看。” 走到了东宫门口,看到太子的仪仗要出门。 南初筝停下脚步,转身对白洛洛说, “姐姐在这里等等我,我也是第一次入宫,对这里不是很熟。” “我去寻寻净房在哪儿,否则一会儿去见太后娘娘,我怕我会失仪。” 南初筝刚走,太子便搂着满脸都是春情的楚净月,出了东宫。 楚净月嘴里还发着嗲, “太子哥哥,今日趁着太后娘娘寿辰,不如太子哥哥直接求了太后娘娘,为我们二人赐婚可好?” “嗯~~~好不好嘛~~~太子哥哥~~~” 第71章 顺水推舟 太子垂下眼眸看着楚净月。 他不想打击楚净月的是,其实他今天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要到太后面前,求和楚净月的赐婚圣旨。 甚至在太子的心目中,楚净月一直都不是太子妃的最好人选。 以前是太子喜欢楚净月,他与楚净月打得火热。 所以才在床第之间承诺了楚净月,会给她太子妃之位 但是白景帝前段时间下旨,给楚净月和十皇子赐婚。 虽然这赐婚圣旨,最后没有送到楚净月和秦朗的手上。 但是太子心中膈应的慌。 尤其太子是通过秦朗认识的楚净月。 白景帝能够把楚净月配给秦朗,说明楚净月并不是那么的好。 她只配做一个落魄皇子的皇子妃而已。 世人都觉得太子要最好的女人。 尤其是现在,自从在阎罗司的面前惊鸿一瞥后,太子的心思就从楚净月的身上抽离。 这几日,太子能用一个更冷静的旁观者角度,看待楚净月这个女人。 脱离了情感的滤镜之后,她心心念念要做太子妃,目的如此明确。 甚至这样的急迫,让太子心生反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让太子一眼心动的姑娘,正一脸茫然的走了过来。 “对不起,请问这里是哪里?” “我与妹妹都是第一次入宫,我们两人走散了,请问我要怎么才能找得到我的妹妹?” 白洛洛一脸茫然天真的歪着头,看向太子。 当太子的目光与她对视,白洛洛陡然红了脸,一脸慌张的低下头, “你,你是何人?为何这样盯着人家看?” 太子站在东宫门口,头顶上印着好大“东宫”两个字,他眼睛发直的,看着白洛洛。 真没想到,或许这就是天意,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居然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楚净月靠在太子的怀里,她柳眉倒竖,充满了惊诧的指着白洛洛, “你!你是怎么进宫来的?” “来人啊,把这个擅闯皇宫的女人直接杖杀了。” 她的心中有一丝慌张。 楚净月还以为不让太子出宫,收买太子手底下的人,阻止太子找到白洛洛就万事大吉了。 结果千防万防,就是没有防住白洛洛会跑到皇宫中来。 一群东宫的宫人们,立即要上前抓住白洛洛。 白洛洛惊慌失措的摇头,眼中的泪水宛若珍珠一般,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她没有转身跑,反而不走寻常路的往前一冲,直接扑倒在太子的身上, “不,不要抓我,我不是擅闯皇宫,我是与妹妹一同来的。”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抓我啊?” “还有你,你一直在找我的麻烦。” 最后一句话,白洛洛是指着楚净月说的。 楚净月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尤其是太子为了接住白洛洛,反而将楚净月一掌推开。 “太子哥哥,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这就是个其心可诛的女刺客!” 白洛洛趴在太子的怀中哭,毫不柔弱可怜, “不,我不是,我不是啊。” 她想说什么,但是看了楚净月一眼,又生怕被楚净月的强权压迫,显得欲言又止,什么都说不出来。 “姑娘,我知道你与我妹妹有仇,但是我是无辜的啊。” “姑娘何必每次都针对我?我也不过想要好好的过日子,没有要妨碍姑娘什么的意思。” 说完了这一句话,白洛洛就哭。 她知道自己长得美,哭的时候眼泪要怎么落,脸要如何的侧过来,显得自己更加的楚楚可怜。 果不其然,太子看到白洛洛这般,又看了一眼楚净月。 他猜出了其中必有隐情。 以东宫的势力,虽然不足以和阎罗司相媲美,但也不至于找个普通的女人都找不出来。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长得格外好看。 在楚净月的手伸过来,要将白洛洛从她的太子哥哥怀中扯出来时。 太子大喝一声, “放肆!楚净月,都怪本宫平日里太纵容你了,是吗?” 他伸手抱住怀中的白洛洛,一路退回了东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本宫会弄明白的,楚净月,太后那边你就自己去吧。” 他不再陪楚净月出席太后的寿宴,让楚净月的脸色瞬间惨白。 现如今帝都城里到处都在说,她的时运不太好。 眼看着即将嫁给十皇子,成为皇子妃,宣读赐婚圣旨的内监却死了。 这帝都城里头说什么的都有。 楚净月就是要借着这一次的机会,与太子在太后的寿宴上公然出双入对。 坐实了她是太子的人,她是东宫的人。 她将会是未来的准太子妃。 所以那些在背后议论她的人,最好把嘴巴闭紧。 否则以后她母仪天下,是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然而现在楚净月的算盘落了空。 她气的想要冲进东宫里,把那个白洛洛大卸八块。 而在东宫门口发生的这一幕,全都落在了南初筝的眼中。 她人在暗处,亲眼看到白洛洛被太子抱入了东宫,转身便往苏贵妃的宫中去。 跟在她身后的小铁,不高兴的说, “大小姐,那个白洛洛矫揉造作的很,还一直想要勾引家主。” “现在发现了,有一个身份地位更高的太子,便立即转头去勾引太子。” “咱们为什么要帮她,获得太子的青睐?” 虽然小铁也知道,大小姐可能是想阻止楚净月成为太子妃。 可是眼看着白洛洛这样的女人上位,从此后平步青云,春风得意。 小铁的心中也很不爽利。 南初筝一边走一边笑道: “你以为我们不推她一把,她就没办法爬到太子的身边去了?” 上辈子,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没有任何人帮着白洛洛上位。 白洛洛也凭着自己的能力,爬到太子的身边,成为了太子侧妃。 过程中经历了些什么,南初筝并不知情。 她只知道,太子一开始承诺了要娶楚净月做太子妃。 最后太子爱上了白洛洛,楚净月只能做一个东宫良娣。 既然因为命运的安排,白洛洛最后都会被太子爱上。 那南初筝为什么不顺水推舟,让白洛洛欠她一个人情? 至于白洛洛的为人怎么样,南初筝并不关心这些。 反正南初筝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现在只要楚家鸡飞狗跳,每一个人都不得善终就行。 第72章 以防后患 南初筝一路往苏贵妃的宫中去。 正好瞧见前方,身上穿着阎罗司司主服饰,脸上戴着面具的家主。 他身后领着两名阎罗司众,从前方的宫道上走过。 看那个方向,应当是往白景帝宫里去的。 南初筝没有叫住家主,他这个时候出现在宫中,自然是去找白景帝有正事。 她转了个弯,问起了小银宫里的情况,尤其是打听苏贵妃这个人。 说起来,其实苏贵妃年轻的时候,与卫大夫还有一段情。 这大概就是话本子里头说的,两个人原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却因为命运的巧合,与各种各样的误会,天各一方。 从此以后,苏贵妃人在皇宫之中,高坐云端,成为白景帝高不可攀的妃子。 而卫大夫浪迹天涯,两人终身不得见面。 当然如果画本子只写到这里,必然是引得读者催人泪下。 如果后来卫大夫没有回到帝都城,没有用加了曼陀罗的迷药,日日侵占苏贵妃的身子。 最后苏贵妃没有因为这些过量的迷药,而疯疯癫癫,神经失常。 那么一切,都会只是一个结局不太好的,带着一些凄美色彩的悲剧故事。 “苏贵妃人长得虽然美,但是入宫这么多年,受过的恩宠并不多。” 小银跟在南初筝的背后,尽职尽责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尽数的告知给大小姐。 “陛下沉迷于修仙问道,这些年对宫中后妃的恩宠都很少。” “相比较之下,苏贵妃也不算是失宠。” 南初筝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她以前怀疑卫大夫是那个重生回来的人。 可是听着苏贵妃在宫中的日子,南初筝不这么想了。 如果卫大夫重生回来很多年,他一定会来找苏贵妃。 他绝对不会让苏贵妃就这么平平静静的,在宫里过日子。 至于那个真正重生的人是谁,南初筝觉得秦朗有很大的可能。 “对了,苏贵妃近来身子越发不适,几乎每日都要召见太医。” 小银的话,让南初筝的脚步一顿。 她急忙往苏贵妃的宫中快走了几步, “我们去看看。” 到了苏贵妃的宫外,南初筝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到底也是在东宫中生活过的人,知道一座宫中,不可能连里头伺候的所有人,都站到宫外。 小铁拧着眉头,“大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 “翻墙进去看看!” 南初筝让带着她,直接翻过了苏贵妃的宫墙,她与四个丫头,一路往苏贵妃的寝殿走。 刚刚走到苏贵妃的寝殿外面,便听到里头一片淫声浪语。 “大小姐,咱们别再往里头去了。” 小金拧着眉头,充满了担忧的看着大小姐。 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不言而喻,苏贵妃与人偷情,这事儿到底与她们无关。 但是若让家主知道,大小姐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比如说男人的裸体…… 那金银铜铁四个便吃不了兜着走了。 南初筝却是兴致勃勃,不但不往回走,反而走到了寝殿的门口。 里头的嘶喊声越发激烈。 “你们闻到了吗?是迷烟的味道。” 南初筝指了指寝殿的门缝,她的脸上带着兴致, “小铜,你的武功最高,你快速的进去,把里头的那个男人带出来让我看看。” 这迷烟是刚刚才点着的。 里头的男人也才刚刚要尽兴,因此迷烟的味道并不浓。 苏贵妃大概还有一些意识。 在男人动作的时候,她正在拼命的嘶喊挣扎。 小铜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又看向大小姐。 大小姐可能是见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好。 自从水牢里放出来后,她身上还长了几两肉,因此要她去干这种事。 提一个赤身裸体,正在与女人办事的男人,去给大小姐看看…… 家主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剥了她的皮。 “快些去呀,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南初筝拍着胸脯给小铜保证。 小铜这才放心的,带着一道残影,进了满是迷烟的寝殿。 也不过只是在一个呼气之间。 小铜便将里头的男人带了出来,丢到了南初筝的面前。 男人的头已经昏了,他在自己制作的迷烟当中,又加上了一些催情助兴的成分。 丢在南初筝面前后,他急切地朝着南初筝伸手。 小金眼明手快,一脚踩在男人的手上。 只听得咔嚓咔嚓几声,地上男人的手骨碎成了渣渣。 但地上的男人并没有惨叫,迷烟在他的身体里作用越来越大。 他现在只想欢愉,没有任何疼痛。 南初筝抬起脚尖,一脚踹在男人的身上,将地上的男人翻过来。 她垂目看着。 身边的小铁笑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小姐,就连咱们阎罗司都找不出来的人,居然能够在苏贵妃的宫中找到。” “瞧瞧,这位神通广大的卫大夫,从帝都城外的乡野神医,居然一跃成为了宫中的太医。” “还与咱们的苏贵妃有了苟且。” 南初筝冷着一张脸,端详了卫大夫许久, “杀了!” 她来不及等卫大夫清醒,仔细的拷问这个卫大夫是不是重生回来的。 从而印证卫大夫什么都不知道,重生回来的另有其人。 既然已经找到了卫大夫,他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 因为卫大夫这个人是秦朗的左膀右臂。 后期更是会研究出,让南家人都解不出的毒药。 南初筝现在提前把卫大夫杀了,也是为了以防后患。 小铜手起刀落,直接切下了卫大夫的人头。 她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殿门, “大小姐,里头的苏贵妃怎么办?” 那位苏贵妃现在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压根就不知道,一直强迫她的卫大夫,已经从她的身上离开了。 “别管她。” 南初筝吩咐着金银铜铁,“把这个卫大夫的尸体处理干净。” “我们也算是救了苏贵妃一命。” 宫中后妃与人私通,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南初筝和金银铜铁,又带着一具无头的尸体,从苏贵妃的宫中翻了出来。 南初筝的脚刚一落地,便看到了守在宫墙根儿下,脸上戴着面具的家主。 “家主?” 南初筝看了一下时辰,她们一路走到苏贵妃宫里,再到干掉了卫大夫。 已经过去了一下午的时间。 所以家主这是已经与白景帝谈完了正事?特意来这里找她的? “家主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南初筝往前走了几步,闻到了家主身上的一股酒味。 南辰桡冷哼了一声,伸手抱住了南初筝的腰, “我方才见到你了。” 他的手并不规矩,搂着南初筝时,还很放肆的揉着她的腰。 目光一个不小心,落到了小铁肩上扛着的裸体男尸身上。 南辰桡顿时愣住。 小铁一个寒颤,肩上有一个白花花的屁股正对着家主。 她冲家主露出一个笑。 单纯无辜的脸边上,那个白花花的屁股晃来晃去的。 南辰桡深吸了口气,把南初筝往一处偏僻的方向带。 转过了一处拐角,秦朗的身影出现在宫道尽头。 他眼睁睁的看着南初筝被南辰桡横抱起,跨进了一座宫殿的大门。 第73章 不会有人知道的 太后寿辰,是个不错的好日子。 艳阳落在秦朗的头顶上。 他站在拐角处,双手垂落,在袖子中狠狠的捏紧了拳头。 偏殿的门,在秦朗的眼前缓缓阖上。 南初筝抱着南辰桡的脖颈,双眸从南辰桡的肩头露出,落在秦朗的身上。 她那双美眸中透着一丝冷意。 但什么都没说,直至门缝儿合拢,秦朗的身影也随着紧闭的偏殿大门,被挡在了门外。 南初筝的心思还放在秦朗的身上。 身为一个落魄皇子,他一向是不被待见的。 白景帝厌恶他的母妃,所以连带着对秦朗也不闻不问。 秦朗这个时候,应该在冷宫附近。 他是皇子,今日必须得入宫庆贺,但未被宣召不能出现在宴席上。 而这个时期的秦朗,应该韬光养晦,深居简出。 不会做出在内宫中四处乱逛一事。 更令人怀疑的是,秦朗三番五次的出现在南初筝的视野里。 若说他没有一点目的,南初筝不信。 他想做什么? “在想谁?” 家主的声音,落在南初筝的耳际。 她被放在偏殿的案桌上。 南初筝这才回过神,看着脸上戴了面具的家主, “没想谁,家主在,我能想谁?” 她这张嘴,这辈子还是很甜的。 能哄住南辰桡的,绝不会和南辰桡硬杠。 南初筝敷衍完家主,又看了看这一处偏殿, 皇宫很大,甚至还有许多荒废的,鲜少有人涉足的地方。 这些殿宇少人修葺,偶有人来打扫,保持个勉强的整洁便行。 仿佛看出了南初筝的疑惑,南辰桡上前两步,贴着筝儿说, “这里没人来,是先帝最受宠的妃子居所。” “妃子死后,这里便空了下来,但因为她太过于受宠,所以这里会定期派人来打扫。” 南初筝与南辰桡平视,刚想说什么,鼻翼间又是那股醇香的酒味。 她抬起手指,轻轻的掀开家主脸上的沉重面具,那股酒味便更明显, “家主,这是喝了多少?” 南辰桡微微偏头,双眸黑的发亮,执拗的看着南初筝, “一些,不多。” “陪陛下喝的。” 世人都知道阎罗司权重,阎罗司司主独揽大权,行事狠辣,崇尚重典酷刑。 但很少有人会知道,南辰桡是白景帝的外甥。 并且是一个相当受宠的外甥。 这事儿只怕除了太后之外,很多人都不知道。 所以南辰桡去寻白景帝,白景帝一时兴致来了,拉着南辰桡喝几壶,那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今日,似乎喝的有点多。 南初筝抬手,摸了摸南辰桡的脸颊,他冷白的皮肤上有些发烫,脸上还带着一层淡淡的薄红。 “醉了?” 她关切的询问,双膝在南辰桡的腰侧, “筝儿扶你去休息,可好?” 南辰桡没有说话,他的双撑在案桌上,只是看着南初筝,缓慢的闭上,又很快的睁开。 看样子是真的醉了。 “难受吗?” 南初筝推了推南辰桡,虽然他步履稳健,思路清晰。 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的状态。 但南初筝了解他,一些不用言说,也说不出的小细节,都在说明南辰桡不仅醉了。 还醉的很厉害。 “嗯。” 南辰桡低下头,将额头贴在南初筝的额上,他闭上眼睛,双手放在南初筝的腰上。 他答应了南初筝去休息,却又不动。 这时候,南初筝也不敢催他,只能任由酒疯子抱着她,一动不动的。 “筝儿。” 轻风吹入殿内,轻纱帐幔撩动着,南辰桡的嗓音异常清冷。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可怜。 南初筝的脸陡然红了,她抬起眸,看着南辰桡卷长的眼睫。 在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宫妃的寝殿中。 醉了的人要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南辰桡的头一侧,鼻尖摩擦着她的鼻尖,与她气息交缠...... 南初筝上辈子怎么没发现,南辰桡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他高岭之花,矜贵斯文,不问尘世,不近人情的形象,每每都能在这些时候,崩塌的稀碎。 南初筝恨不得拿一根针,将这个醉鬼的嘴缝起来。 南辰桡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开始不满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让他如愿一样吧? 如果筝儿不同意,他就自己动手取。 她不会生气的,她总是会原谅他的得寸进尺。 从楚家回来之后,筝儿变得温顺了许多。 南辰桡的额头,依旧抵着筝儿的额头,他的一只大手,压在她的后脑上。 他癫的厉害,闭着眼睛,嗓音嘶哑的说着下流至极的话。 好像是在诱哄,又好像是在胁迫。 南初筝的脸红的就宛若天边的晚霞。 明明她与南辰桡的衣衫都是完好的。 两人甚至连亲吻都没有。 南初筝宛若坠入无尽的深渊里,几次拼命的想躲,都躲不开。 她的手指捏着南辰桡肩头的衣裳,葱白的指尖扣着他肩上的绣纹。 坠魔吧,她的眼中除了这个男人那张俊美的脸。 什么都看不见。 耳边除了心跳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见。 第74章 筝儿不是与他一般重生的 南辰桡估计醉的厉害。 他抓着南初筝的膝窝,将她的腿圈在他的腰上,把人抱起来,放在了殿内的床榻上。 抱着筝儿,南辰桡翻过身,闭上眼睛睡了。 南初筝刚刚被他闹了一回,整个人毫无睡意。 等家主睡熟,她才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案桌边,将掉落在地上的黑金面具拾了起来。 她走出内殿,看着已经暗沉的天色,远处响起了隐隐的丝竹声。 “大小姐,太后的寿宴已经开席了。” 小金出现在南初筝的背后。 她点点头,一点儿要赶过去的意思都没有。 南初筝今日入宫的目的,并不打算给太后祝寿,而是送白洛洛给太子,另则看一看苏贵妃的状态。 如今事情已经办完,等醉鬼醒了后,他们便能打道回府。 “大小姐,那个白洛洛对咱们一点儿交代都没有,” 小铁很不满。 南初筝起初是让白洛洛站在东宫门口等她,她去去就回。 结果白洛洛攀上太子去了东宫后,就全无动静。 一直到现在,竟然连寻一寻南初筝的意思都没有。 南初筝不是很在意的问, “楚净月呢?” “她啊,生着闷气,寻秦朗去了。” 小铁一想起楚净月那无可奈何,又进不去东宫的模样。 就觉得一阵阵解气。 从太子那里碰了壁,楚净月就会去找秦朗。 她将秦朗当成自己的备用选择,因为在她能够得着的地方,秦朗已经是她稳拿下的。 她算计的很明白,能做太子妃是最好,但楚家的门第太过于浅薄,把她要往上推,还差了点火候。 一手抓太子,一手抓秦朗,那么往后自己至少会是一个皇子妃。 小铁说,“咱们真应该把楚净月的放浪,捅给秦朗知道。” “让那个十皇子也好生的看看,楚净月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南初筝一路往殿后走,一路看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 “着什么急?” “让十皇子娶了她之后,再发现楚净月的真面目,不是更好吗?” 上辈子,秦朗一直不知道楚净月是个什么人。 她曾经哭哭啼啼的告诉秦朗,她一直想要嫁的人只有十哥哥,是南初筝为了往上爬,把亲事给换了。 导致秦朗对南初筝很是厌恶了一段时间。 在秦朗的心目中,南初筝就跟所有乡野长大,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一样。 因为想要攀附上一门好的亲事,所以就设计抢了妹妹的婚事。 要不是南初筝后来和秦朗争吵,说出她与阎罗司、南家的关系,以此证明自己并非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 只怕秦朗会一直厌恶南初筝到底。 有阎罗司和千年世家给南初筝兜底,一个十皇子配南初筝。 还真不是南初筝高攀。 是秦朗捡到了宝才是。 花园之中的南初筝,回忆着上辈子的点点滴滴,她就这么陷入了一个自证的怪圈。 拼命的在楚家和秦朗面前,证明自己的为人。 她不虚荣,不想往上爬,不攀附权贵,不...... 其实这根本就是一个误区。 当她看清那些人,本就是不值得的杂碎时,也就根本不需要证明自己,而摊出自己的所有底牌。 所以秦朗能不能看清楚净月的真面目,南初筝是一点儿都不介意。 最好他上辈子不知道,这辈子也一直不知道。 就让秦朗追求他的真爱,追求他上辈子的爱而不得。 然后被楚净月戴绿帽,让楚净月惹出笑话,在秦朗背后指指点点。 渣男贱女一辈子相亲相爱的锁死。 不好吗? “姑娘。”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殿后的一簇花树边。 小金和小铁同时面色一凛,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花树下的秦朗。 他居然能在金银铜铁的看守下,从偏殿的外面,进了后殿? 秦朗是怎么进来的? 南初筝也是愣了一瞬。 她看着秦朗,突然想起赤莲死的那日,外围负责清场的警戒线,发现了一名蒙面人。 那人的武功高强,直接冲破了南家人警戒线,跑的无影无踪。 赤莲当天是去见她主子的。 但却拉了楚新黎当挡箭牌。 现在楚新黎还被关在阎罗司的大狱里,过得生不如死。 秦朗却反常的,一再往她面前凑。 南初筝微微拧着眉头,看着星空下的秦朗。 可以确定的是。 这个人是重生回来的。 他很小的时候就重生回来了。 他练了很高的武功,布了不知多少局。 他的触须太长,卫大夫这颗棋子的变动,还只是其中之一。 秦朗朝着南初筝拱手,眼神很深邃, “真巧,那日西市一别,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姑娘。” “是啊,挺巧。” 南初筝努力的让自己神情平淡,仿若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一般,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是挺巧的。” 秦朗半天无话,只是看着南初筝,姿态上仿若在压抑着翻天倒海般的情绪, “听说姑娘是楚家的嫡女,不知那日与姑娘在一起的,可是姑娘的养兄?” 南初筝的手指动了动,恨不得直接给秦朗一剑。 但她面对的,是一个她未知的怪物。 可怕的是这个怪物,对她却是了如指掌。 南初筝只能装作初次相识,被冒犯一般蹙眉, “这与你有任何关系?” 她转身,制止小金要杀人的举动。 秦朗既然敢出现在这里,他不会没有准备。 一个重生回来的皇子,究竟有多大的能量,还有多少人被他提前调动了? 南初筝带着一脸杀意小金、小铁往回走, “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秦朗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南初筝的背影。 他似乎松了口气。 筝儿不是与他一般重生的。 否则她早该口出恶言,甚至气他的欺骗,气他不该鱼目当成珍珠,把楚净月当成个宝了。 她上辈子自尽在他的面前,南辰桡却连尸首都不给他留下。 便是翻落悬崖,那个疯子都要拖着南初筝一起。 南辰桡不好对付。 要将一切都掰回原位,只能让筝儿回到楚家,并让筝儿主动走到他的身边。 秦朗要让筝儿爱他,让筝儿主动的去找南辰桡吵闹,要嫁给他。 并让筝儿主动的拿着南辰桡的势力,扶植壮大他。 他才有这个能力,与南辰桡相抗衡。 而现在,秦朗只能看着筝儿又走回内殿,回到南辰桡的身边去。 秦朗捏紧的拳头松开,又重新捏紧。 他笃定了筝儿正在被南辰桡强迫,做些她不愿意做的事。 于是他开口,“楚姑娘......” 一滴水,从内殿突然弹出,直逼秦朗的眉心。 他轻松躲开。 待再站稳时,南辰桡带着一张难看的脸,头昏目眩的站在南初筝的身边, “十皇子,藏的还挺深啊。” 阎罗司设立多年,南辰桡从未曾听说过,十皇子是会武的。 第75章 南辰桡那条疯狗 秦朗看着南辰桡,目光又落在南初筝的背上。 她背对着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南辰桡的手一伸,手掌握住了她的腰身。 那副独有的姿态,比起上辈子还要猖獗。 秦朗的脸沉了下来, “南家家主毫无官职,却能在皇宫中来去自如,不也一样隐藏很深?” 南辰桡的酒还未醒,听到秦朗这样说话就来气。 看到秦朗更来气。 他的手一扬,落叶飞花都成利刃,纷纷朝着秦朗袭去。 既然都已经撕破了脸,被秦朗知道了真实身份,干脆将秦朗杀了灭口。 也免得他时不时惦记着别人的人。 秦朗一个翻身,目光一直看着南初筝的背影,从墙内翻了出去。 南辰桡就是个疯的,上辈子南辰桡为了阻止筝儿的洞房花烛夜,差点儿断了他的子孙根。 这辈子刚撕破脸,南辰桡就要杀人灭口。 秦朗留在此地,根本讨不了什么好。 南初筝回头,瞧着秦朗的轻功。 他重生回来,倒是未雨绸缪,从小就给自己练了一身很高强的功夫。 “诛!提他的头来见!” 南辰桡下了诛杀令,双指并拢,暗夜中四周都是身穿暗衣的南家护卫。 南初筝震惊的看向南辰桡,“家主。” 这里是皇宫啊。 南辰桡低头,手指掐着她的下颌, “他看你的眼神不清白。” 说完,他的眼眸闭了闭,显然还未酒醒。 南初筝扯着嘴角笑了笑,腰身还被禁锢在家主的臂弯中, “今日是太后的寿辰,满宫都是权贵,家主,咱们什么时候不能杀他?” 南辰桡不听,他纵着酒意,便显得特别固执, “先取了他的命再说。” 南初筝还要再说什么,南辰桡将头往她的肩上一靠, “家主头昏,筝儿。” 摆明了他执意要杀的人,她阻止不了。 南初筝又气又无奈,抱着南辰桡的腰, “那筝儿先扶你进去休息,给你摁摁头。” 她哄着南辰桡进了内殿,让他枕在她的腿上。 细白的手指,轻轻的摁上南辰桡的额际两侧,他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有南家护卫在门外低声回禀, “家主,十皇子进了玉坤宫。” 南初筝的手指一顿,南家护卫在宫道上一路追杀秦朗,把秦朗逼进了太后的宫殿。 若是再继续追杀,势必会闹的很大很大。 枕在南初筝腿上的南辰桡嘴一张。 南初筝急忙低头,亲了他的唇一下,不让他继续发疯。 她舔了舔他的唇。 在南辰桡愣神之际,南初筝抽空向外面的南家护卫下令, “把人都撤回来,今儿晚上不追了。” 她的唇刚离开南辰桡,话都还没落音。 躺在南初筝大腿上的南辰桡,长臂一展,勾着她的后脖颈,将她的唇再次压下来。 “再伸出来。” 南辰桡的眸光,落在南初筝的小嘴上。 带着一丝狎亵。 乱的很。 南初筝垂落的青丝,落在南辰桡的身上,遮住她与他之间的唇舌纠缠。 门外的南家护卫早已听令离开。 大小姐的命令,等同于家主的命令。 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在太后玉坤宫的一隅,秦朗气的捏碎了手中的伤药药瓶, “南辰桡那条疯狗!” 他的身后,恭敬的立着一名身穿紫色官袍的官员, “殿下,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韬光养晦下去了。” 那名官员忧心忡忡, “南辰桡今日敢在宫里追杀您,明日就敢做出更疯的事。” “他就是一条驯化不了的疯狗!” 这么多年,他们与十殿下想尽了办法,从方方面面细雨润无声的,想要驯化南家家主。 包括招揽南辰桡,想让南辰桡为他们所用。 招揽失败后,暗中派出杀手杀了南辰桡。 可都以失败告终。 秦朗面露犹豫之色。 他虽然很小就带着记忆重生回来了。 可是这么多年,他苦心经营,扮猪吃老虎,暗中培养杀手和细作。 广揽人才。 却依旧没法儿与千年世家南家相抗衡。 还有一个原因,如果他提前走到明处,与上辈子的历史发展轨迹相差太远。 他担心他与筝儿两人,会出什么变故。 上辈子,筝儿为了躲开南辰桡,选择嫁给了他。 至少应该韬光养晦到那个时候,等他躲开了南辰桡那条疯狗的刺杀,和筝儿顺利洞房了。 让筝儿成为他的女人,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一切才是真正翻天覆地的时候。 “南辰桡没有弱点,他唯一的弱点就是筝儿。” 秦朗的面色发狠,低头看着滴血的手臂, “只要筝儿在我手里,他就是一条被套了脖绳的恶犬。” “我让他咬谁,他就会咬谁。” 站在秦朗身后的紫袍官员,满脸都是不赞同, “殿下......” “殿下,我们收到消息,卫大夫已经死了。” “头被南家的人切了下来,尸体丢到了护城河里。” 一名属下进来汇报。 秦朗和紫袍两人脸色俱变。 秦朗拧着眉,浑身抑制不住的怒意, “怎么会突然死了?说!” 他还指望着卫大夫给楚世情把手治好。 这才治了第一次,卫大夫的头就没了? “属下不知,南家人把真相扫没了,是属下无能。” 一个好端端活着的卫大夫,都已经跟随秦朗好多年了。 早不死晚不死,突然就死了。 秦朗有些看不明白如今的局势。 甚至在南家刻意的扫尾下,秦朗都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这就是他现在与南家的差距。 秦朗面色铁青,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的说, “还有一个人能治好楚世情。” 楚世情的手必须治好,筝儿很尊敬楚世情,也很听楚世情的话。 一个能让筝儿听话并崇敬的人,一定是一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 事实证明后期的楚世情,虽然没有大才,但能用亲情成为筝儿的羁绊。 那也是好的。 紫袍好奇的问秦朗,“殿下说的是谁?” “筝儿。” 秦朗闭上眼,念出他午夜梦回,魂牵梦绕了两辈子的名字。 “她的医术比起卫大夫还要好。” 只是她上辈子不会给秦朗研究能控制人心的迷筋散,也不会弄出害人性命,见血封喉的毒药。 所以筝儿不太好用而已。 第76章 你那个家主给你下了毒 天色将亮,南初筝枕着南辰桡的肩窝,缓缓睁开眼。 外头立着南家的护卫,和守夜的小铜小铁。 南初筝担心昨天晚上的动静太大,会引起皇室的动荡。 她微微起身,身边的南辰桡就被惊动了。 南辰桡的手,很自然的摸到她的腰腹下,等南初筝抬头之际,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手拿开。” 南初筝披散着长发,脸皮发红,身子微微支楞一些,侧身半趴在南辰桡的身上。 “我去看看外面闹成什么样子了。” 南辰桡的脸上有着一丝茫然,但依然下意识的抬头来吻南初筝, “秦朗不会闹出去的。” 南辰桡含糊出声,想起了昨天自己下的追杀令。 没事,清醒后他还敢。 “秦朗遮遮掩掩,在阎罗司的眼皮子底下,收敛锋芒多年,怎么会那么轻易的与南家开战?” 南辰桡缠着南初筝,一只手撩得她燥热。 底层的人不知道南家什么路数,但白景帝与太后肯定知道。 太后之女,白景帝的妹妹,便是在多年前嫁入了南家,从此后消失在大盛朝的皇室。 彻底隐匿在人前。 整个大盛朝,早已经与南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秦朗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以他现在的能耐,他跟南家硬碰硬,只能落得跟昨天晚上一样的下场。 被南家护卫追的满皇宫到处躲。 南初筝放下心来,她被南辰桡揉着,应付不及,很快就想不到别的。 等南初筝收拾好自己,准备出宫时,都已经到了大中午的。 她身子惫懒,坐在轿辇上出了宫。 沿途的宫人低垂着头,不敢问,也没人敢抬头四处乱看。 这皇宫中势力盘根错节,能坐着轿辇出宫的,都不是寻常人。 待南初筝刚刚出了宫门,就见楚世情一脸凝重的站在宫门口。 他扫了一眼南初筝,主动走了过来。 “初筝,我有话对你说。” 南初筝看着他,从轿辇到南家的马车还有一段距离。 “十殿下要我转告你,南辰桡不是什么好人。” 南初筝没搭理楚世情。 南辰桡是个什么人,她比楚世情更清楚。 用不着一个缩头乌龟,至今被南辰桡逼的没法儿冒头的人,来转告她。 就在南初筝要走上马车之际, 楚世情急切的说, “你那个家主给你的身上下了毒。” 南初筝一愣,回头看向楚世情。 她身后的金银铜铁也是面上透着诧异。 紧接着,小铁生气的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家主不知多疼大小姐。” 家主怎么可能给南初筝下毒?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其余的金银铜也不信。 她们从小就跟着大小姐了,知道家主捧着大小姐,就宛若捧着个稀世珍宝般。 小心翼翼,生怕摔了,磕了,碰了。 楚世情和那个缩头乌龟秦朗,要挑拨离间,也找个高明点儿的手段吧。 “是真的。” 楚世情焦急的看着南初筝和金银铜铁脸上的不信, “你一直都在你那个家主的控制中,初筝,楚家才是你真正的家。” “南家根本就是个蛇鼠窝啊。” 他一大早,急匆匆的去了十皇子府。 为的就是找卫大夫,给他治手。 卫大夫说了,只要让他治十次,他的手不说恢复如初,但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连笔都提不动。 等楚世情的手稍稍有了点劲,再慢慢的调养治疗。 几年之后,楚世情的手定会好的。 结果这第二次治疗,卫大夫就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世情如遭雷击。 怎么就这么死了? 十皇子让人传信给他,如果他想要他的手,还有一线生机的话。 就只能按照十皇子的话去做。 “楚家虽然以前对你多有苛待,可未曾下毒害你吧?” 楚世情苦口婆心,劝着南初筝回头是岸, “我们都是你真正的亲人,南辰桡算什么?他对你心思昭然若揭,丑恶污秽的让人不齿!” 即将上马车的南初筝回身,走到楚世情的面前。 楚世情面上一喜,“初筝,你这就跟我回去......” “真正丑恶污秽的人,难道不是你们楚家吗?” 南初筝冷冷的看着楚世情, “你们想着的,不就是踩着阎罗司的势力上位?” “扪心自问,你们以前有这么的想让我回楚家去?无非都是利益驱使,何必把自己标榜的那么高尚?” 楚世情皱眉,“初筝,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我们至少没有给你下毒。” “可你们比给我下毒,更让我觉得恶心。” 她带着鄙夷, “为了高官厚禄,为了你们的锦绣前程,你们连把我养大的人,给我下毒这种事,都能捏造出来。” “如今已经不止是恶心卑鄙了,你们这是无耻下作,做派恶心透顶。” 楚世情脸色苍白,仿佛不认识那般,看着南初筝喃喃自语, “南初筝,南辰桡究竟给你下了什么毒,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信任他?” “你如今连你亲哥哥的话都不信了?” 南初筝转身上了马车,她坐下,抬手掀开车帘,露出那张姣美冰冷的脸, “还是让你们的日子太好过了,才会编造出这样的瞎话来离间我与他。” 她放下车帘,马车启程之际,南初筝吩咐小金, “楚家的爵位,早就该下了。” “让家主去办。” 小金领命,等南初筝的马车到了南宅,由南辰桡手写的圣旨就已经到了昭勇侯府。 圣旨上盖着白景帝的玉玺,内监尖利的噪音,从昭勇侯府的门口,传到了南宅,和隔壁的冯御史家里。 从圣旨上的内容来看,起因是冯御史告了昭勇侯府一状。 “白景帝”斥责昭勇侯教女无方,南家嫡女楚净月先后与十皇子与太子有染,女德有损,昭勇侯德不配位,褫夺爵位。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跪在地上的楚侯爷,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他的身边,楚净月跳起来大喊, “我哪里有?我,我!” 她想起昨天从太子那里碰了壁,就去找了秦朗。 但秦朗也没找着,倒是十皇子府里的几个侍卫,对她殷勤备至。 楚净月觉得冤枉极了。 “你闭嘴!!!” 楚侯爷大吼一声,手里捏着圣旨,指着楚净月,气的倒抽一口气,整个人往后倒去。 第77章 你们的爵位,是我亲手下的 楚侯爷一睁开眼,看了眼四周。 他周围除了下人,一个亲人都没有。 妻子周氏,儿子楚世情,女儿楚净月,小妾曹氏,还有最疼爱的儿子楚新黎。 全都不在他的身边。 楚侯爷有些茫然,他的人生汲汲营营了一大半,到头来守在他床边的,居然只有几个下人。 这是怎么了? 以往的昭勇侯府再不济,也不会沦落至此。 喔,不对,爵位没了。 楚侯爷突然想起来这事儿,心中一阵钝痛。 他急急忙忙的起身,去找周氏。 “楚净月呢?” 楚侯爷一边往周氏的院子去,一边询问身边的下人。 跟在他身后跑的下人,支支吾吾着, “净月小姐她......她去东宫了......” 下人没敢说的是,楚侯爷一晕倒,楚净月就哭哭啼啼的跑去找太子哥哥告状。 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近段时间,楚家的人先后斥责她,不喜她,她早就受够了。 尤其楚家还丢了爵位,现在楚净月连侯府小姐的头衔都丢了。 好没脸。 楚侯爷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下人。 他的眼神吓人,下人急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楚侯爷现在内心很不是滋味。 他如珠如宝一般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居然在他晕倒之后,跑去了东宫。 “侯,老爷,大公子一直没有回来......” 下人的称呼,让楚侯爷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的铁青。 他的爵位,他显赫的祖上,不仅仅没有在他的手里重回昔日辉煌。 反而丢了爵位。 楚侯爷咬着牙,转身继续往周氏的屋里去, “你差不多也够了!” 楚侯爷知道周氏已经连续几日没从屋子里出来了。 现在楚家风雨飘摇,如果周氏再担不起主母的职责,楚家不知会继续滑向何处。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你悲春伤秋的时候。” “你要支撑起来,走,随我去找南初筝!” 楚侯爷一顿说,刚进入屋子,便皱着眉头,感觉到整个屋子里一阵压抑。 让人心头不舒服的暗沉。 他一把扯落遮在门窗上的黑布。 “你在家里搞这些东西干什么?” 他朝着蜷缩在床上的周氏大吼。 周氏一个瑟缩,将自己缩的更紧。 “别,别,我不出门。” 她怕了。 楚侯爷还要她去找南初筝? 虽然她也很想初筝,可是那个南辰桡太可怕了。 她被南辰桡掐到窒息,其实只是身子软,眼皮睁不开。 但她一直有着模模糊糊的意识。 南辰桡吩咐南家下人,要将她活埋。 那些南家下人把她弄到帝都城外,等她彻底意识清醒之后,才把她丢入土坑里。 她亲身感受到一铲土一铲土的盖在她的身上、头上、脸上。 视线一点点被填埋的那种窒息感。 谁能懂? 周氏从未曾感受过那样的惊悚,她已经被吓破了胆。 现在楚侯爷要拉她去找南初筝? 不不不,她怕见南辰桡。 那就是个令人恐惧的疯子。 “走!起来!” 楚侯爷一见周氏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踩脚上床,伸手来拽周氏。 周氏大喊大叫,披头散发,撒泼打滚,都阻止不住楚侯爷将她拖下床。 “放开我,放开我!” “我不去,我说了我不去!” 她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哪里还记得自己是楚家的当家主母? 更没有半分以往的精气神,整个人就跟个疯婆子一般,被楚侯爷在地上拖行着。 “你是她的亲生母亲,你去求她,她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楚家落败?” 楚侯爷双目赤红,神情更是可怖至极。 “我跟你一起去,我就不信了,亲生父母求她,她会拒绝?” “她只要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她就必须帮我们!” 就跟周氏一样。 周氏常年生活在周家,被压迫着,被打击着,明明她才是嫡长女。 周家所有一切好的,却都给了周明珠。 周氏痛恨周家。 但她嫁给了楚侯爷,成了侯夫人,却又不得不尽心尽力的护着周家,拉拔着周家那群不成器的人。 就是因为一个“孝”字,压在周氏的头上。 现在楚侯爷,就是要用同样一个“孝”字,去压南初筝。 周氏被拖拽出了门,他们来到南宅门口。 楚侯爷将周氏从地上提起来,扯着她的头发狠狠的说, “你放正常点,我们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若是不肯帮我们,天下人都会对她口诛笔伐,光是这一点,她就不占理。” 周氏苦着一张脸。 楚侯爷不知道南辰桡的可怕。 那个南辰桡根本就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 以南辰桡的作风,跟冷面无情,手段狠辣的阎罗司作风相似。 阎罗司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否则世人都去攀附阎罗司了。 楚侯爷一只手握着周氏不断颤抖的手腕,另一只手拍打着南宅那不起眼的门头。 过了一会儿,南大出来开门,一看是楚侯爷,和一脸惧怕,瑟缩着身子不断后退的周氏。 他哼了一声,将南宅的门“砰”的一关。 楚侯爷原本要摆个大家长的谱,见状,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他当即也顾不得了,一只手捶着南宅的门,另一只手攥紧了周氏的手腕, “初筝,南初筝,开门,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身为楚家的女儿,竟能不闻不问吗?” “南初筝!!!” 冯御史家的下人出来,远远的看着南宅门口的楚侯爷和周氏。 楚侯爷不管不顾,他就是要让人看,尤其是让冯御史看。 否则他怎么用孝道压南初筝? 就在楚侯爷继续闹着动静时,南宅的门开了,南初筝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袖青衫,发丝拢在脑后。 在黑夜中,她肤白红唇,宛若自地狱里爬出来的孤魂艳鬼,充满了冰冷锐利的美眸,直视楚侯爷。 “楚家的女儿?” “那不是楚净月吗?与我一个姓‘南’的有什么干系?” 楚侯爷指着南初筝,“当初是你主动找上门,要做我楚家的女儿。” “可你们认了吗?” 南初筝冷笑着, “怎么,如今爵位丢了,急了?” “你们过来找我给你们想办法?没有用,因为你们的爵位,是我亲手下的。” 楚侯爷瞪眼,震惊的看着南初筝, “你!” 他声音干涩, “你不过一个南家养女,你怎么能?” 第78章 我的确给你下了毒 南家究竟是什么来头? 楚侯爷浑身发凉,看着面前的南初筝。 夜沉的宛若一团浓墨,屋檐勾瓦还在往下滴水。 “我们,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楚侯爷的喉头很干,他艰涩的出声, “楚家到底与你血浓于水啊。” “哈。” 南初筝好笑道: “血浓于水这种话,你去骗骗那个无知蠢笨的南初筝吧。” “但是那个南初筝已经死了。” 上辈子的南初筝,被家主养在金笼子里,性格天真又美好,善良的就宛若无知稚子。 她不知人间疾苦,不知人心险恶,自以为真心始终能换得真心。 她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待楚家的人和秦朗好,他们也会珍惜她,爱她。 如同家主那般的珍视她。 是楚家的人,杀死了她,以亲人的名义,用亲情做羁绊,利用她,伤害她。 让她的天真,害死了对她恩重如山的家主,毁了南家。 那个南初筝死在上辈子,死在无尽的悔恨与愧疚中。 “我不怕再告诉你们一句,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南初筝的唇色血红,皮肤白的若女鬼一般, “辱人者,自辱之,欺人者,恒欺之。” 南宅的门缓缓阖上,南初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墨一般的夜色里。 一直等大门完全阖上,楚侯爷还站在南宅门口,神情呆愣。 他的手里,还抓着周氏的手。 周氏用压抑的哭声,唤醒了楚侯爷, “侯爷,老爷,我们回去吧,一会儿,一会儿把那个疯子给召来了。” 她嘴里的疯子,便是活埋了她的南辰桡。 周氏现在最怕的便是他。 楚侯爷没有说话,只是用着一双阴沉的眼,回头看向冯御史家。 南宅门口发生的这些事,都被冯御史家的下人看在眼里。 他们也知道,南初筝其实就是楚家的女儿。 楚侯爷来找南初筝的时候,就算计好了。 南初筝今日若是能好好儿的,替楚家把爵位想办法弄回来,那以后都会没事。 但南初筝拒绝了,那往后她被口诛笔伐,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 那可就怪不得他这个做阿爹的了。 南宅里头,南初筝还站在屋檐下。 晚上下了点小雨,淅淅沥沥的,天气有些微凉。 南辰桡上前,站在南初筝的背后。 他张开双臂,将南初筝裹入他的披风中。 “家主,我没有父母了。” 从上辈子开始,就没有了。 南初筝静静的开口。 南辰桡将她抱紧,“你也不需要他们。” 他听起来还挺开心的。 “从今往后,你只有我,我是永远不会利用你,背叛你,欺骗你的。” 他将怀中纤瘦的姑娘转过来,用一条披风,紧紧的将他们俩裹在一起。 南初筝抬眼看向家主。 这披风里头,她与南辰桡都穿的极为单薄。 “如果有一天,我利用了你,背叛了你,欺骗了你呢?” 其实南初筝只有南辰桡,南辰桡又何尝不是只有南初筝? 他从小就没有父母,白景帝的妹妹嫁到南家后,刚生下南辰桡没多久,父母便没了踪影。 南辰桡看似在南家,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可谁都没敢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那样的疼宠。 做为千年世家的家主,他从小要承受的,比起寻常同年级的孩子,要多了太多。 大家都敬着他,远着他。 他的心中没有别人,除了南初筝。 南辰桡身上的体温,传到南初筝的身上,薄薄的两层衣裳,在微凉的夜里,起不到多少阻挡的作用。 听了南初筝这话,南辰桡不怒反笑, “那也挺好的,证明你用得着我,无论怎么厌恶我,都不得不回到我的身边来。” 至于在他身边的筝儿,心情怎么样,那又有什么很大的干系? 人在,心不在也没事。 强扭的瓜也是瓜啊。 南初筝从斗篷中,伸出她被捂热的手。 她捧着家主俊美阴柔的脸,双眸看着他的黑瞳, “家主,筝儿很认真很认真的同你说,这辈子,筝儿一点厌恶你的心思都没有。” 即便他对她总是做那样的事,可是她依旧对他没有任何远离与厌恶的心思。 “那喜欢吗?” 南辰桡微微歪头,低声的问她, “不厌恶,便是喜欢的?对你做那样的事,也是喜欢的?” 南初筝一时哑口无言,她顿时羞的满面都是红色。 让她怎么回答啊? 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回答一手养大自己的人,喜欢这种事? 但南辰桡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南初筝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他的手在斗篷中,牵着南初筝的手,到了他的衣摆里头。 他还一本正经,很认真的问,“那这样呢?是不喜欢,还是喜欢?” 南初筝咬着下唇不说话,她的脸红彤彤的。 她将脸埋在南辰桡的怀里,整个人站不住,只能靠着家主的手臂,勉强的站着。 院子里没有人,南家的下人都很自觉,到了晚上,尤其是这么晚的时候,家主但凡在家,都会宿在大小姐的房里。 不会有人不长眼,这种时候还在大小姐的院子里晃悠。 “筝儿,你看,雨停了,月亮出来了。” 南辰桡示意怀中的筝儿抬头。 她仰起面,一双眸子里映着一层迷离的神色。 南辰桡看着她,她看着天上的月亮。 斗篷裹着他们俩,细雨后的月亮被洗过般。 银色的月华笼罩着他们,南初筝像是在赏月,又全然没有在看月亮。 突然,南初筝的脸色变了,她哀求着, “你,别……” 南辰桡的眉头紧拧着,他低头,吻住了南初筝的唇。 月色美的让人惊心动魄,南初筝的思绪碎散。 耳际只能听到南辰桡断断续续的声音。 “筝儿,我们要在一起,一直都这样在一起。” 现在的他们真好,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没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面孔。 这样的亲昵,再进一步的亲昵,让南辰桡彻底的发疯。 “筝儿,其实楚世情说的是真的。” 南初筝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到南辰桡咬着她的耳廓,他嗓音沙哑, “我的确给你下了毒,已经下了好几年,这毒的名字叫黑寡妇。” 顾名思义,谁若是碰了南初筝,谁就能瞬间中毒,必死无疑。 一下都不行。 南初筝模模糊糊的,突然恍然大悟。 难怪上辈子,秦朗能间歇性分人不行,他不是不能碰南初筝。 而是他根本就不敢碰她。 第79章 这个南家,究竟是什么来头? 黑寡妇这种毒,南初筝知道。 她以前在南家的时候,学习的是最顶级的医术。 同时也会带着学一些毒理。 蛇娘子教她的时候就说过,黑寡妇这种毒对女子没有什么伤害。 反而会对女人的身子起到固本培元,滋阴润体的功效。 从小就被黑寡妇养着的女人,会格外的紧致。 但就是谁都不能碰。 也就是说,谁碰了南初筝,谁就会死在南初筝的身上。 但有一个例外,下毒的男人可以碰。 南初筝记得,当时蛇娘子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朝她眨了眨眼。 那一脸的暧昧,南初筝当初并不能理解。 现在她懂了。 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南初筝又气又无奈。 她能怎么办? 都中毒十几年了,如今她算是毒入膏肓。 总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儿,就把家主吊起来打一顿吧。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 了解后,南初筝反而还觉得十分庆幸。 幸亏因为这个黑寡妇,上辈子的秦朗才没有碰她。 否则她一样会被恶心死。 睡了一晚,南初筝便将这个事撂开了。 她没有料到,第二日早起,就听下人说,冯御史家的书房着了火。 “昨天晚上,冯御史写了封札子,斥责大小姐不孝父母。” 小铁将那封札子捧给大小姐, “家主让咱们的人烧了冯御史的书房,将这封札子拿了出来。” 正在用早膳的南初筝,看了一眼身边的南辰桡。 他神情自若,一边看奏折,一边吃早膳。 见筝儿看着他,他将手里正吃着的勺子递过去,也不避嫌,就这么将勺子里的白粥,喂到筝儿的嘴边。 南初筝的脸红了,“家主,你吃过的。” “你还吃过家主口津,这能有什么?” 南辰桡又不理解了。 他们每晚都能彼此相拥,唇舌纠缠,怎么吃个早膳还要讲究那么多? 他吃过得勺子,她就不能吃了? 那他小时候练完功回来,等不及让下人给他重新拿碗,总拿了筝儿吃过的碗对付一口。 他从没有嫌弃那么多。 南初筝瞪眼,低头,一口含住家主喂来的白粥。 光天化日之下,再让家主说下去,他不知能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来。 南辰桡瞧着舒心,干脆一勺接着一勺的,喂筝儿吃早膳。 黏腻的空中都是蜜里调油的甜。 小铁摸了摸手臂,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小金恶狠狠的警告了一眼。 小铁急忙低下头。 没办法,家主对大小姐真的很让人受不了。 大小姐好歹都是十几岁的人了,但家主当大小姐连碗勺都拿不动。 与其说家主那是疼爱大小姐,还不如说,家主这是心中扭曲,就喜欢亲手喂大小姐膳食。 好不容易,南初筝又羞又窘的吃完了早膳,她催了南辰桡几次,终于把南辰桡催去了阎罗司点卯。 “下次别那么早叫我起来吃早膳!” 南初筝吩咐下去,不,她要错开所有和家主用膳的时辰。 隔壁的楚家,楚侯爷看着昭勇侯府的被摘下来的牌匾,神情悲怆。 他本来今日一早,就要去隔壁的南家。 但周氏却是病了。 昨天回楚家后,周氏就晕倒在地上,任人怎么叫都叫不醒。 晚上便起了高热,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喊着南初筝的名字。 楚侯爷一见却是大喜,急忙派了人去南宅,让南初筝过来看看周氏。 上回南初筝不是因为周氏生病,就过来了一趟吗? 结果楚侯爷派去的人,被南宅的人拖到小巷子里去,一顿暴揍。 楚家再想派人去南宅,已经没有下人敢去了。 楚侯爷怒不可遏,他连夜报了兵马司,说南宅的下人无故出手伤人。 南初筝生为女儿,却对生母不闻不问。 结果案子是报了上去,一晚上石沉大海,没有一个兵马司卫上门来调解纠纷。 楚侯爷看着面前的牌匾,自言自语, “这个南家,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疑惑,至今都不太相信,南初筝说是她下了楚家的爵位。 但兵马司都不管这个南宅。 南家的来头很大? 还有南初筝的那个养兄南辰桡,楚侯爷特意的调查过。 一个带着病气的读书人,不知深浅,不知学问究竟如何。 他读书,又从未参加过科考。 大盛朝的多家书院里,也未曾有过南辰桡的名字。 “老爷,冯御史家的书房被烧了。” 有下人来报, “今日一早,冯御史连上朝都告了假,正一边哭着,一边誊抄典籍呢。” 楚侯爷吃惊的回头,看向来报消息的下人。 他吃惊的不是冯御史家的书房被烧,吃惊的是,这件事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昨天,他还满心盘算,要天下人对南初筝口诛笔伐,斥南初筝不孝不敬父母。 要逼的南初筝保住楚家的爵位。 楚侯爷算计好了,故意让冯家的下人看到,他和周氏站在南宅门口哀求南初筝。 结果一晚上的时间,冯御史的书房被烧,冯御史又一直爱书成痴。 为了将被烧掉的典籍誊抄出来,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抽不出空,管别的闲事了。 “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 楚侯爷神情苍白,充满了无力的坐在椅子里。 南初筝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南家,南辰桡,阎罗司......这些人与物,一直在楚侯爷的脑子里盘旋,盘旋。 再盘旋。 他身子晃了晃,终于意识到,或许自己惹上的是个大麻烦。 此时,楚净月脸色难看的回来。 她浑身都是晨露,眼眶下吊着眼袋,看起来一夜未眠。 “阿爹,太子哥哥居然为了那个白洛洛,冷落了我一晚上。” 楚家没了爵位,楚净月也不爱在楚家待着了。 她觉得楚家现在根本配不上她高贵的身份。 所以楚净月想要尽早搬进东宫。 昨天晚上她计划与太子温存后,缠着太子尽快将她太子妃的名分定下。 结果她在东宫里头,等了太子一整晚,太子都没现身。 楚净月在东宫也买通了不少心腹。 打听之下才知道,太子这几天一直守在白洛洛的身边。 白洛洛根本就不让太子碰她。 结果太子还跟条哈巴狗儿似的,越是不让碰,他越捧着白洛洛。 就连楚净月都顾不上了。 第80章 逆女啊 楚净月哭哭啼啼,根本就没有看到楚侯爷那难看的脸色。 楚侯爷拧着眉头问, “你昨天晚上去了东宫?” 见楚净月不说话,楚侯爷抬起手,指着楚净月, “你!” 他不知该怎么和楚净月说,她去了东宫,但这么长时间了,楚净月居然连个名分都没有定下来。 “楚家现在风雨飘摇,你两个哥哥都是不中用的,就靠你了,结果你如此不自爱!” 他怒斥楚净月,又将这事儿怪在了周氏的头上。 周氏管着楚家,结果楚净月夜不归宿周氏都不闻不问。 难道让他一个大男人,管女儿宿不宿在东宫? 楚净月被骂,她生气的说, “阿爹,当初不是你授意我抓紧太子的吗?” 她又不是第一天宿在东宫。 之前她跟秦朗好的时候,楚侯爷也挺支持的。 但知道楚净月攀上了太子,楚侯爷表现的更支持。 一个姑娘家夜不归宿,这该是多大的事儿,但楚家就表现的很平淡。 这其中没有楚侯爷授意,周氏又怎么敢一个人做主? 楚侯爷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在楚净月的脸上, “平日就是太骄纵你了,才让你敢对我这么说话。”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就跟你那两个哥哥一样!” 他很生气,这些儿女一个两个的,全都帮不上他的忙。 唯一一个能帮上忙的,也就只有南初筝了。 但南初筝不理会他。 楚侯爷觉着很无力。 无能的狂怒席卷了他的内心。 楚净月的脸,被打的歪到了一边。 她单手捂着脸,一双眼睛里带着怒意、恨意与失望的看着楚侯爷。 “你这是什么眼神?” 楚侯爷心中一阵恶寒, “楚家养你长大,还打不得你了。” 其实楚侯爷打完了楚净月之后,他自个儿也有点后悔。 毕竟是自己娇宠着长大的女儿,楚侯爷对楚净月还是有感情的。 他缓了缓语气, “净月,你要有手段,你学学你姐姐,你看看你姐姐的举手投足。” “这帝都城里的女子,哪个能有你姐姐半分的风仪?” 以前楚家人,和外面的人都传,说南初筝难登大雅之堂。 当时楚侯爷便觉得有些偏颇。 但他什么都没说,这些毕竟都是女人堆里的事,不是他该管的事。 至于南初筝受不受委屈的,对楚侯爷来说,更没有什么所谓。 他对于南初筝没多少感情,即便南初筝是他的亲女儿。 至多把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儿养两年,嫁个皇亲国戚的替楚家铺路。 已经是他对南初筝尽了父亲的责任。 更何况,南初筝和楚家相认,私心里,难道不是嫌弃南家官小,楚家是侯爵之家? 她也是想攀附楚家,谋个好前程吧。 至少楚侯爷之前,对南初筝的谋算深信不疑。 可是现在,楚侯爷不这么想了,他觉得南家不简单,南初筝的来路更不简单。 他得好好儿的查查,这其中必然能找到契机,让他逆风翻盘。 如此转变观念后,再将楚净月与南初筝相比较,楚净月便未免手段太低,不太够看。 “你但凡能跟你姐姐学得半分仪态,太子殿下也不至于移情别恋。” 楚净月哪里管楚侯爷的苦口婆心。 她转身便跑,哭哭啼啼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开始收拾包袱。 这楚家她是住不下去了,楚家落末,现在楚世情官丢了,楚侯爷的爵位也没了。 她留在楚家还总被打骂,被嫌弃,现在居然还要她一个金玉堆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跟一个村姑学仪态。 做梦吧,埋汰人也不是这样埋汰的。 楚净月收拾了包袱,带上她全部的金银首饰与银票,又去找周氏。 她伸手就管周氏要她的嫁妆。 周氏发着高热,嘴唇干裂,躺在床上昏天暗地的,连话都说不上来两句, “你......” “阿娘曾经承诺了我的,说我有一天若是出嫁,定为我陪嫁十里红妆。” 楚净月说的理所当然, “如今楚家看我左右都不顺眼,我拿上属于我的那份儿嫁妆,回周家住去。” 周氏气的眼发黑,她努力的蹦出几个字, “你,你想得美!” 她恨周明珠,也恨周明珠的这个女儿。 要不是楚侯爷一定要留楚净月,周氏早就将楚净月赶出楚家了。 现在楚净月居然还想找她拿十里红妆的嫁妆。 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些嫁妆,都是,都是留给,留给初筝的......” 周氏艰难的说。 楚净月冷笑一声,“我就知道,阿娘如今已经不疼我了。” “没关系,我自己取就是。” 南初筝没有回来的时候,楚家人个个把她当成宝。 南初筝回来之后,楚净月千防万防的,还是让楚家人更重视南初筝。 早知道南初筝的那张脸,会得到楚家人的偏心,楚净月就该趁早把南初筝的脸给毁了。 还想让南初筝出嫁,给她陪嫁十里红妆? 做梦。 楚净月起身,就去翻找周氏的箱笼。 周氏躺在床上,手抬了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身边伺候的人,一大半都是周家给她的,一小半是楚家的人。 周家的人,自然都会帮着楚净月,而楚家的人知道楚净月就是楚家的宝。 且楚净月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 她要做些什么,楚家的人都不敢管。 楚净月知道周氏放嫁妆的地方在哪儿。 她从周氏的箱笼里,找出了两只精致的小箱子。 每只小箱子里,都放了不少的地契、银票等等。 这些都是周氏打算给楚净月和南初筝的陪嫁。 楚净月的那份多很多,而南初筝的那份只有薄薄的几张地契与银票。 这两份备妆,是周氏很久之前准备的,后来一直没有时间去整理。 她后来干脆不整理了,直接将两份嫁妆调换过来就行。 多的给初筝,少的可怜的那份给楚净月。 所以这两只小箱子,是两份嫁妆里头最大的大头。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珠钗首饰,衣物家什,花瓶字画什么的。 后期再铺的虚一些,弄两份十里红妆出来,不成什么问题。 见楚净月将两只小箱子都拿了出来,一并要带走。 周氏急的一个翻身,从床上摔下来。 她怒极攻心,吐出一口血,指着楚净月的背影, “逆女,逆女啊!” 早知今日,她就该对初筝好一些,再好一些。 也免得今日落得这么一副田地了。 啊啊啊啊。 第81章 家主要是不行,南家后继无人 楚净月带走了周氏的那两只小箱子,并没有管周氏的死活。 伺候周氏的下人急匆匆的去找楚侯爷,楚侯爷却不管,指着南宅的方向, “去,去拍门。” “告诉南初筝她阿娘快要死了,让她想办法给她阿娘找大夫,不,找神医。” 如果南家真的大有来头,南初筝要找个能治好周氏的神医,应该很简单才是。 下人愣了愣。 上个去拍南宅大门的人,才刚刚断了条腿回来。 她们这是有几个熊心豹子胆啊。 楚侯爷见下人不动,气的大吼, “去啊,赶紧的去啊!” 那几个丫头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南宅的凶猛,她们一个个都看在眼里,哪里还敢去拍门。 任凭楚侯爷如何的无能狂怒,她们都做不到。 周氏病入膏肓,形容枯槁的事,没过半个时辰,就传回了南宅。 根本就不用楚侯爷派人去拍门告知。 刚投放入楚家的小细作很给力。 南初筝打了个呵欠,手里捧着一本书看, “这种事,往后不用再报了,周氏死了再说。” 到时,她再去周氏的灵前上一炷香,便是仁至义尽。 该还的生恩,上辈子已经还了个够本。 门外,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哟,这是哪位,竟然惹得我们大小姐如此大动肝火。” 南初筝将书阖上,身子坐直了,脸上一片喜色, “师父。” 一阵香风缭缭。 身穿玫红色薄纱大袖外衫,内里仅仅只穿一件肚兜,一条露出大腿纱裙的蛇娘子,摇着腰肢进了门。 她朝着南初筝行礼,“大小姐。” 南初筝起身,握住蛇娘子的手腕,突然伸手抱住了她,身子轻颤, “师父,师父......” 上辈子被凌辱致死的蛇娘子,现在好端端的站在南初筝面前。 她的眼眶通红,忍不住抱着蛇娘子就哭了。 蛇娘子是所有教授南辰桡和南初筝的师父里,唯一一个女人。 也在南初筝的成长过程中,充当了一个朋友,知心姐姐,阿娘的角色。 所以当上辈子的南家被屠杀,看到蛇娘子的死状之凄惨时,南初筝心痛到麻木。 这辈子,她充满了愧疚,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蛇娘子愣了愣,艳丽的脸上有着一抹担忧,扫了金银铜铁一眼。 无声的询问。 金银铜铁摇了摇头,指了指楚家。 肯定是楚家给大小姐的伤害太重了,所以大小姐才会这样的情绪激动。 蛇娘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她扯着嘴角笑, “哟,这是怎么了?谁让我们大小姐受委屈了?” “好啦好啦,师父在这里,让师父看看,咱们如珠如宝的大小姐究竟怎么啦。” 日前,她突然听到消息,他们南家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被楚家人不当个人看。 南家人都震惊了。 又震惊又心疼。 家主不让他们打听楚家的事儿,南家人却没有一日能放下心过。 这次大小姐回到家主身边,南家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既是为了家主,也是因为他们惦记着大小姐,生怕大小姐吃不好,穿不好的。 这下大小姐回了南宅,恰逢大小姐要做解毒丸。 南家便急急忙忙的派了蛇娘子出世。 名义上是来送解毒丸,实际上,是代替南家的众人,看看大小姐被楚家折磨成什么样儿了。 毕竟都是女的,蛇娘子去南宅,还能宽慰宽慰大小姐。 宽慰的同时,还能再给楚家下个小毒毒什么的,出出气。 蛇娘子将大小姐柔声哄住,伸手替她把了把脉。 大小姐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因为黑寡妇的作用,大小姐的体质比起一般女子的体质都要好。 这会集中体现在,大小姐从未曾有过癸水痛。 将来身子若是受孕,也会比别的女子少受些孕吐之苦。 “身子倒是无妨,在楚家两年,没吃好喝好,受了些亏损,但补补就能补回来。” 只是...... 蛇娘子诧异的问南初筝, “大小姐,家主还没碰你?” 这话直接的......南初筝满脸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她低垂着眼眸,心中别扭的,居然升腾起一股让蛇娘子失望了的感觉。 蛇娘子想了想,疑惑的又问, “可是传回南家的消息,家主日日都宿在你房里,那是家主不行了?” 这可不得了啊,家主要是不行,南家后继无人啊。 这是个大事,蛇娘子要立即传讯回南家,让南家派个擅长治疗男人不育不孕的神医过来。 南初筝满脸都是火烧,支支吾吾的,“不是,不是的。” 她怎么说?说其实家主很想要。 只是南初筝不想。 但这些,对于蛇娘子来说就很不正常。 “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每日抱着从小就喜欢的人,睡在一张床上,却什么都不发生。” 蛇娘子睁大眼睛问小金, “你!你修习过媚术,你来说正常不正常?” 小金摇头,斩钉截铁,“不正常!” 她们根本就不等南初筝解释,已经为她们的家主贴上了“不行”的标签。 对,千年世家的家主,他、不、行! “师父!!!” 南初筝满脸焦急。 蛇娘子却是一挥手,“补,家主这得补啊,南大,把家主每日的膳食单子拿上来。” “割最好的鹿血,每晚入睡前,南大你要盯着家主喝下。” “补精益阳的药膳也得吃,等大夫来之前,大家全都行动起来,快快快!” 整个南宅开始人仰马翻,备药的备药,采购食材的,眼睛盯着各种鞭...... 为了下任家主,大家卯足了干劲。 南初筝低头揉着眉心,内心的无力感,让她方才的悲戚荡然无存。 此时的楚净月,怀中揣着满心的不忿,回到了周家。 周振昌将楚净月一把拉过来,皱眉问, “你怎么回来了?” “舅舅!”楚净月脸上都是委屈, “周氏和楚家的人都对我不好,太子哥哥被狐狸精迷住了,给我委屈受,楚家的人却都不帮我想办法。” 周振昌拧着眉头,低声问, “怎么回事?太子殿下那边又出了什么问题?” 周家一向依附楚家过日子,现在楚家的爵位没了,周家立即捉襟见肘,转不开身。 结果也不知道楚家人怎么那么没用,连个南初筝都哄不回来。 这也就算了,听楚净月的意思,太子那边也出了问题? 楚净月将东宫里来了个白洛洛一事,告知给了周振昌。 周振昌的眉头锁的紧紧的。 “舅舅,你说那个白洛洛是不是狐狸精?” 楚净月撅着嘴, 一见周振昌提这事儿,她就不高兴, “楚家还没想到办法,怎么让阎罗司出手?” “怎么又是阎罗司阎罗司的?” “难道我们就必须靠阎罗司了吗?” 周振昌拧着眉头问楚净月, “那太子殿下那里,就不能再想想办法?” “我听说最近帝都城的青楼里,来了个花魁,都称其为蛇娘子,媚惑男人的手段十分了得。” “要不要花高价,请她教教你?” 第82章 媚骨天成 蛇娘子人还没有进入帝都城,各大青楼就收到了风声。 不明真相的老鸨,只知道帝都城会来个很了不得的花魁。 究竟有多了不得,其实谁也不知道。 老鸨们都这么说,那嫖客们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儿,并且以讹传讹之下。 蛇娘子的价钱水涨船高。 从入蛇娘子的房间,到和蛇娘子说话畅聊,甚至喝蛇娘子一杯茶,那都被细分了,并且标上了高价。 至于与蛇娘子春风一度的价钱,已经被炒到了天价。 南初筝和蛇娘子正在南宅中聊着这事儿,小金进了门,恭敬的说, “蛇娘子,周家有人要出重金,求您教授几招媚术。” 这是从南家名下的青楼里传上来的消息。 南家的青楼,是帝都城里生意最好的青楼,蛇娘子就在那里挂牌。 她风情万种的笑,“怕是为了楚净月那个贱货求的师。” 提起楚净月,蛇娘子便是一肚子的火, “让她做梦去吧,老娘的媚术不外传。” 蛇娘子驻颜有术,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但实际上蛇娘子已经有了五十多岁。 她在二流娼这个行当里,早就活成了个江湖传说。 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年纪,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面貌。 但只要她的牌子一挂出来,必能引得满城嫖客趋之若鹜。 并且还是有价无市。 南家的青楼还为蛇娘子设了个榜单。 谁为蛇娘子花的钱多,谁的名字就靠前一些。 所以蛇娘子轻易不出世,一出世便是娼行的动荡。 有时候南初筝也不是很能理解,明明那些男人连一亲芳泽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一掷千金求见的,究竟是不是蛇娘子本人。 他们却能大把大把的狂热撒钱。 好像能不能春风一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的名字和蛇娘子的名字联系在了一起。 更重要的是,自己为蛇娘子花的钱,在榜上有名。 小金正要退下,南初筝却是伸手拦住, “等等。” 楚净月肯定是想用蛇娘子的媚术去稳住太子的心。 上辈子这事儿就发生过一次,不过那是在楚净月知道了南家的实力后,主动找到南初筝,走了南初筝的路子。 南初筝帮楚净月周旋,让蛇娘子传了几招媚术给楚净月。 后来楚净月就靠着这几招媚术,让太子松口娶她做良娣。 再后来,太子倒台,楚净月又和秦朗搞在一起。 “师父,传不传媚术的不重要,楚净月这次从楚家离开,可是带走了周氏的一大笔银钱。” 南初筝要榨干楚净月。 她就喜欢看着楚净月不断挣扎,一直被吊着,但又什么都得不到的样子。 蛇娘子拿着手中的一柄团扇,充满了疼爱的敲了敲南初筝的额头, “听我们大小姐的。” 她转身吩咐小金, “告诉下面的老鸨,周家的这笔生意可以考虑,看他们出的价啰。” “钱少就别拿出来侮辱老娘的媚术了。” 小金刚离开,南辰桡就回来了。 蛇娘子急忙起身,“家主。” 她朝着南初筝挤眉弄眼的,意思是别忘了她教的。 南辰桡拧着眉头,在南初筝的身边坐下,一边净手一边问, “和她都说了些什么?” 南初筝低着头,“师父说话一向不着调,不必在意。” “用膳吧,今天吃......” 南大和一众南家下人,端了一盘盘的菜上来,炖牛鞭,蒸鹿鞭,炒狗鞭,炸马鞭...... 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放在南辰桡的面前,他的眉头拧的更厉害。 再看向南初筝,她的头更低了些。 从南辰桡的角度,只能看到南初筝的头顶。 撇清干系,她要撇清干系。 饭厅外面,小金好奇的询问蛇娘子, “师父,您为什么不教大小姐媚术?” 蛇娘子白了这个衣钵传人一眼, “你以为人人都是一身俗不可耐,还得花钱去修习媚术,才能勾住男人?” “大小姐媚骨天成,还没怎么着呢,就把家主媚得五迷三道的,不想家主精尽人亡,还是悠着点儿吧。” 媚骨这个东西是天生的。 就跟人的长相一样,有的天生好看,那是老天爷赏饭吃。 有的需要通过后天的不断修习,才能稍稍习得媚术的二三成。 但这样儿的,骨子里还是个没什么魅力的女人。 顶多能媚得男人的二三分色气,恩宠持续个几年罢了。 真正的媚术,是让人一见倾心,再见倾城,思之若狂,得之不忘。 就连隔世,依旧让人趋之若鹜。 所以楚净月这种庸俗的货色,想要学媚术? 教给她,让她去后宫里头,用媚术争宠? 那是侮辱了蛇娘子的名声。 小金不再说话。 蛇娘子头一歪,仔细探听着饭厅里头的动静。 目前听来还是一片平静,她给小金打了个眼色。 看样子家主也知道自己不行,他也是要补一补的。 小金抿着唇,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着蛇娘子可能得遭殃。 饭厅中,南辰桡望着满桌的鞭,旁边还有一碗鹿血酒,气的笑。 南初筝偷偷抬眼,见南辰桡的模样,她的心头便发毛。 “哈哈,这个膳食的单子......” “谁安排的?直接拖出去打死!” 南辰桡毛骨悚然的看着南初筝。 南初筝心头一缩,立即直起腰, “是,是我,我安排的,呵呵呵,你最近不是那个什么有点儿虚,我给你补补......补......” 南辰桡直接放下筷子,抓住南初筝的手,往他的桌下按, “虚?” 南初筝欲哭无泪,“是筝儿错了,都是筝儿的错。” 桌上的碗筷响动,南辰桡将她一把拉过来,放在他的大腿上坐着。 他让怀里的人更清晰的感觉一下,他到底虚不虚。 南初筝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还被硌的心头发颤。 南辰桡冷眼看着她,冷笑一声,抬起手,两根修长的手指勾着鹿血酒的碗沿。 一口喝下。 “那个,倒也不必如此......自暴自弃什么的......” 南初筝抖的就像秋风中的一片落叶。 南辰桡放下手里的碗,血红的嘴唇上,鹿血落下一线在嘴角。 他狭长的眸子看着南初筝,就好像是一条毒蛇,在紧盯着它的小白兔。 第83章 家主到底还是年轻 饭厅四周,一个下人都没有。 光影摇曳,越是微凉的天,黑的似乎越早。 南初筝看着南辰桡,他就像是个嗜血的男妖,漂亮又精致。 眼神却逐渐癫狂,充满了野性的占有。 这个样子的南辰桡,让南初筝胆寒。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逞一时的能,替蛇娘子顶下这罪名。 “家主,其实我有话同你说。” 南初筝咽了咽喉头,她干的厉害,唇舌都显得很燥热。 南辰桡弯下头,一双眼睛仔细的看着南初筝,修长冷白的手指一勾,将她的下颌抵住,抬起她的脸。 “说。” “呃,那个......” 南初筝支支吾吾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的心头狂跳,南辰桡的头歪了歪,眼睛一直看着南初筝。 他很有耐心的等着。 南初筝感觉自己都快要哭了。 “家主想要什么,你不是不知道。” 他的声音轻轻的,浓墨一般的夜里,他美的就像是密林里,蛊惑人心的妖, “筝儿今儿晚上,是在暗示我,可以了吗?” 南初筝有那么一瞬间被迷了心智,她涨红了脸,不敢再看, “没有,不是。” 她有种感觉,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在坑底躺的好好儿的,等着家主来埋她。 南辰桡冷笑,一言不发,挑眉扫了一眼满桌的菜肴。 那这是什么意思? 不给他,还勾他,暗示他,想看他难受致死吗? 南初筝深吸口气,瑟缩着肩,她可怜兮兮的, “那,那家主想,也,也可。”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直以来也没有很明显的拒绝过。 只是内心深处,总觉得很不对。 重生后,她就被一种极致的愧疚与后悔,填满了她所有的思绪。 可能上辈子的自己,将家主和南家害的太惨,南初筝很想赎罪。 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幸福呢? 那也显得太没心没肺了点。 家主和南家的人对她太好太好,可是越好,她越被愧疚缠绕着。 总觉得,自己要一直赎罪,这辈子不能幸福的放过自己。 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家主与南家给的一切。 家主要的,她都愿意给,包括她自己。 所以这是赎罪,还是因为欢喜? 其实南初筝自己也分不清。 她深吸口气,认认真真的看着家主的眼睛。 这是一件不那么慎重的事,可是南初筝还是要慎重的告知。 她没有经验,她知道家主也没有。 南辰桡的双眸赤红,鹿血酒的燥热,让他根本就思考不了太多。 筝儿愿意,但也并没有很欢喜,他知道。 可是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也没有很抗拒。 重要的是,她总是会偷偷的,将目光放在秦朗的身上。 她在观察秦朗,并过于在意秦朗的一举一动。 南辰桡知道自己等不了了。 他要她,要将筝儿变成他一个人的。 谁也抢不走,谁也洗不了她身上,属于他的烙印。 即便是强求的,那也只能是独属于他的。 暗沉的,冰凉的夜里。 南初筝被南辰桡牵着手,一路往她的院子里去。 沿途一个下人都没有。 南初筝的裙摆拽地,她被动的走着,到了屋子门口,南初筝停下了脚步。 走在前方的南辰桡也停下,他转身,冷白的手指在黑夜中,抓着南初筝纤细的手腕。 “家主......” 南初筝突然就胆怯了,打了退堂鼓。 临到这种时候,她往后缩了缩,摇头不肯进屋。 “那在这里?” 南辰桡看了一眼四周。 虽然下人都知情识趣的退下了,可是他会弄得她很疼。 没张床榻,她会更难受。 南初筝在夜色中,宛若一只即将被扒皮煮了吃的可怜兔子。 她瞪了家主一眼,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里更不可以! 所以她犹犹豫豫,反反复复的,是在拖延时间? 南辰桡拧眉,他的力气很大,转身圈住南初筝的腰,将她单手提了起来, “答应了我的事,就不要反悔,我尽量轻一些。” 他没什么理智了,忍耐到了极致,耐心就已经告罄。 此时,都已经不耐再哄,再等,再诱。 “啊,我,我有话说,我真的真的有话说!” 南初筝扒着门框,大声的喊。 南辰桡将她放下,等她最后说遗言。 “家主,听说会流很多的血。” 南初筝充满了恐惧的看着他。 南辰桡的额际青筋暴起,他特意停下,就为了听她说这个? 他抬起手,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中,一路往下,圈住她的腰身。 “会的,明日早些时候,让蛇娘子给你炖些补血的蛇羹。” 南辰桡的腰一弯,便将她横抱起,转身放到了床上。 她的身姿刚落下,转身就往床里头滚。 但是家主很轻松的就把她抓了回来。 脆弱的只能任人鱼肉。 暗影摇曳,雕着镂空花纹的窗棂,透着窗外冷月。 院子外头,蛇娘子和金银铜铁蹲在墙根下,五个人蹲一排,打着盹。 南嬷嬷匆匆的跑过来,一见墙角一溜儿的人闲着,她“哎哟”一声, “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快点儿派个人上去,还是要节制一些。” “大小姐从小被惯的娇气,她怎么受得了?” 南嬷嬷十分心疼大小姐,她一手伺候大的千金大小姐,自然知道大小姐的极限在哪里。 蛇娘子猛的惊醒,一算时辰,满脸骇然, “这怎么行,赶紧的去叫人。” 又埋怨道:“家主到底还是年轻,没沾过女人,哪里能这么可劲儿的折腾。” 大小姐头一回经人事,往后只怕会弄出阴影来。 墙角的金银铜铁都是四个姑娘,就连学过媚术的小金,也属于纸上谈兵的境界。 她们茫然的站起身,一个个傻头傻脑的,被南嬷嬷和蛇娘子赶去院子里叫人。 第84章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帝都城的钟楼上,秦朗静静的立着,在黑夜中看着下方南宅的方向。 他背负着双手,听身后的人,对近日楚家发生的事汇报。 秦朗叹了口气,“就连楚世情的话,筝儿都不敢相信吗?” 他身后的人低声说, “或许是慑于南辰桡,不敢表现出相信的样子。” 秦朗点头,“是这样的。” 他了解筝儿,她很怕南辰桡,总是在楚家、他和南辰桡之间,小心翼翼的周旋着。 上辈子,是秦朗被楚净月蒙蔽,所以给了筝儿太多的委屈受,这辈子只要筝儿走向他。 他发誓,再也不会如上辈子那样薄待筝儿了。 “殿下,黑寡妇的解药已经研究出来了。” 另一人走上了钟楼,双手拿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只盒子。 盒子中,又放着一只精致的瓷瓶。 秦朗的目光,终于从南宅的方向移开,他欣喜的回头,珍而重之的拿起那只盒子。 又听送解药来的人说, “只不过卫大夫死了,这瓶解药是那些大夫,通过卫大夫研究出来的手稿制成的。” 卫大夫在他们这个阵营里,担任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多年来,秦朗授意卫大夫,研究出了一款又一款十分让人惊艳的毒药。 这个黑寡妇的解药,是秦朗让卫大夫几年前研究的。 为了弄出这款毒药的解药,秦朗还在整个大盛朝各地,秘密的搜罗具有医学天赋的人,给卫大夫打下手。 他利用这一大批的医学人才,组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医药人才网。 近些年在医术方面,也隐隐的有与南家并驾齐驱的架势。 秦朗听闻手下这话,“找人试过了这解药没?” 手下点了点头,“不过我们试药的那一些女人,最长的都只服用过黑寡妇一两年的时间。” 他们要弄出黑寡妇的解药,首先就必须要仿制出黑寡妇这种毒药。 然后将这种毒药喂给一些女人。 等研究出这种毒药的解药后,再将解药喂给那些女人。 直到确定那些女人,可以与任何男人行鱼水之欢后,他们才将解药呈送给十殿下。 秦朗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珍儿已经中了黑寡妇十几年,这解药对她没有什么伤害吧?” 大盛朝没有人中过黑寡妇的毒。 因为不会有什么心里扭曲的人,会给一个姑娘从小下这种毒。 一下就下了十几年。 所以当初他们研究黑寡妇这种毒药的时候,花费了快要上十年的时间。 一直到秦朗认为,那些中了黑寡妇之毒的女人,症状与筝儿相似。 卫大夫和那些医术超凡的大夫们,才开始着手研究解药。 研究黑寡妇解药的过程中,也是屡屡的不顺。 甚至一力主导解药研究的卫大夫,还被杀了。 所以这份黑寡妇的解药,十分来之不易。 手下说,“若是有什么伤害,也应当不是致命的。” “不过是让南大小姐身子难受一些罢了。” 有一些服用了这黑寡妇解药的女人,会出现撕心裂肺的疼痛。 隔三差五的也会疼得满地打滚。 但是这总比没服解药,一辈子不能让任何男人碰,好的多吧。 秦朗也认为如此。 上辈子他被南辰桡刺杀之后,南辰桡主动地找到了他。 他用着一种十分冷静的语气,将南初筝中了黑寡妇一事,告知给了秦朗。 南辰桡就是有这样的可恶,他故意将这件事告诉秦朗,就是在警告秦朗,对于南初筝秦朗一辈子只能看不能碰。 即便南初筝的心在秦朗的身上,那又怎么样? 秦朗闭上了眼睛,手中捏紧了装黑寡妇解药的小盒子。 他的耳际,回荡着南辰桡那充满了癫狂的话, “人与心你只能得到一样,既然她的心不能给我,那她的人我就不能给你。” 南辰桡就是一个可怕的疯子,是一条疯狗。 秦朗自重生回来之后,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是被南辰桡吓醒的。 他不是没想过逆风翻盘,把南辰桡扼杀在小的时候。 可是秦朗回来的节点,还是晚了一些。 他睁开眼睛之后,第一时间便想办法找到了楚家去。 他想过从根源上,阻止南初筝被南辰桡带走。 可是等秦朗见到楚家的小姐后,他心头的火热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出来见秦朗的不是南初筝,而是已经被调换了过来的楚净月。 他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时候的南初筝,早已经被周家的人卖去了南家的青楼里。 南辰桡就是在南家的青楼里,带走了南初筝。 以秦朗当时的能力,不过一个在深宫中,小小的,努力挣扎的不受宠皇子而已。 南家对他来说便是庞然大物。 甚至比接触白景帝,更加难以接触到。 万般无奈之下,秦朗便只能够迂回的,采用这样的方式,替南初筝解毒。 “南辰桡!” 秦朗的眼中有着恨意,他又看向南宅的方向, “这辈子筝儿的人和心,我都要。” “来人,想办法安排,我要见筝儿。” 他要将黑寡妇的解药拿给筝儿吃。 顿了顿,秦朗又吩咐身后的手下, “弄一些能够快速止疼的药,先备着。” 疼痛只是暂时。 哪怕筝儿疼的撕心裂肺,只要能够把她身上黑寡妇的毒给解了。 对筝儿来说,都是值得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了帝都城的上空。 南初筝的院子外面,金银铜铁站了一溜。 她们的头上顶着一个水盆,腿上蹲着马步,脸上都是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南嬷嬷从院子外面走过,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这四个丫头一眼。 昨天晚上,这四个丫头傻里傻气的,跑到小姐的门外鬼叫。 结果便被家主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的,还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又被南家的下人搬到了院子外面,就这么蹲了一晚上。 南家来来去去的下人,都能够看到这四个丫头丢脸的样子。 见到南嬷嬷,小铁急忙向南嬷嬷使眼色。 赶紧的把她们松开,天都要亮了,她们得去伺候大小姐起身。 “安心蹲着吧,你们。” “蛇娘子都被赶去青楼挣银子去了。” 南嬷嬷哼了一声, “昨儿晚上闹腾成那样,大小姐都没起来。” “家主吩咐了,你们几个太碍事,从今儿开始起,你们几个就是家中的摆件。” “再不能让你们多走一步路,多张一句嘴。” 说完,南嬷嬷就将手里拿着的几件湿衣裳,挂在了金银铜铁的手臂上晒着。 旁边有负责洒扫的南家下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很认真的执行着家主的吩咐。 有的把金银铜铁当成了柱子,有的把她们当成了放东西的置物架。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总之大小姐没起来,金银铜铁几个是别想得救了。 第85章 她责任重大,责无旁贷 南初筝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着浑身疼痛,脑袋更是没法儿清醒。 她微微的哼了一声疼。 一只温热的大手,很快轻覆在她的腰腹上。 她的头枕在一条手臂上。 “还早呢,再睡会儿。” 南辰桡的声音,很轻柔的响起。 他的唇落在筝儿的额际上,这会儿倒是充满珍视了。 南初筝想起昨天晚上。 她的心中便是来气。 便是撇过头去,躲着他一些。 南辰桡早起的好心情,瞬间阴云密布。 他的手臂一拢,手掌捧着筝儿的脸颊,将她的脸转过来,不准她撇开头。 他的唇很霸道的落下来,任凭南初筝怎么躲都躲不开。 “睡吧。” 他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有点儿过分,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昨天晚上崩的一塌糊涂。 整个人似乎完全没有能力控制自己的动作。 平日里南初筝的撒撒娇,无论她要什么,他都能给。 他可以为她放下屠刀,也能为她捡起屠刀。 可昨天无论她怎么哭,他就是能狠下这个心。 非但如此,他还想欺负的她更厉害点儿。 南辰桡的心头也有些懊恼。 他干脆起身来,穿戴整齐去后院的静室里练功。 南初筝松了口气,抱着锦被翻了个身。 她也不想再管这一团的乱,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她是被南嬷嬷叫醒的,一看天色,都已经到了晚上。 南初筝被南嬷嬷从床上挖起来,浑身又疼又不想动弹,便任由南嬷嬷给她捣腾着。 “多少还是得吃些东西,这姑娘家做了女人,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南嬷嬷絮絮叨叨的,将南初筝扶到了饭厅。 没等南初筝动筷子用膳,南大欢天喜地的带着一串下人过来。 每个下人的手里,都托着又厚又高的一大叠账册,挡的他们眼睛都看不见了。 “大小姐,这是宝库的钥匙,从今往后正式交给您保管。” 南大把一大串的钥匙呈上来,每把钥匙都是那样的朴实无华,只有上头的包浆可以看得出年代的久远。 这比几个脸盘子还大的一串钥匙,放在南初筝的面前,南大继续说, “还有咱们南家一年的总账,您看看。” “先看近一年的,往后再看这一千年的。” 南大的话还没说完,南初筝便拼命的咳起来。 她急忙摆手,“不,不用了,不用了。” 南嬷嬷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大小姐,怎么不用了?您可是咱们南家的主母,这些东西都该是您管的。” “您不管,以后要是有什么妖艳贱货的冒出来,难不成给她管?” 南家的历代家主,代代都很专一。 但要是万一呢? 南嬷嬷可是过来人,男人的下半身可比他们的心跑得快。 就该趁着现在这个时候,把能揽过来的,全都拦揽过来。 南初筝看着摩拳擦掌,想要在家主的后宅中大展拳脚的南嬷嬷,脑仁儿一阵的疼。 她含糊着,低头赶紧的吃完手里的粥。 南嬷嬷是南辰桡专程安排给她的人,从南初筝小的时候,就安排在她的身边了。 她的心眼子,那是比八百个后宅心腹嬷嬷的都要多。 因为南辰桡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每个后宅主母的身边,总要有个心狠手辣,专门拿针扎妖艳贱货的心腹嬷嬷。 他小的时候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别人家主母该有的,筝儿肯定也得有。 所以南嬷嬷就这么陪伴在了南初筝的身边。 饭厅里,南嬷嬷等了多年,终于等到了自家大小姐掌中馈的这一天。 她的心中一片火热,想要在南家的内宅里大干一场。 就连扎贱货的绣花针她都磨好了。 好不容易,南初筝用完了膳,她这才发现金银铜铁不见了。 非但不见了那四个,就连蛇娘子也不见了踪影。 一问之下,下人才把身上挂着毛巾、被单、被褥......的金银铜铁四个搬了进来。 南初筝叹了口气,摆手,“赶紧的给她们解开。” 等四个丫头哭丧着脸,瘫软在地上后,地上一片的哭声。 南嬷嬷还一脸嫌弃的说, “你们几个这么没眼力见儿,往后我们大小姐可怎么指望的上你们?” 就只有她,才能帮着大小姐在南家的后宅里屹立不倒。 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小姐的,中馈,男人,子嗣,下一任的家主,让贱货肚子里的孩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责任重大,责无旁贷。 南初筝深吸口气,南大已经开始让一支精算队伍,来报近一年南家的账目了。 她给金银铜铁打了个眼色,四个丫头急忙站起身,掩护着大小姐,几个人出了门。 小金撇着脚跟在南初筝的身后, “大小姐,我们去哪儿?” “去青楼,找师父!” 南初筝其实身上也很不舒服,但相比较沦陷在南嬷嬷和南大的攻势里,她还不如出门去透透气。 蛇娘子挂牌的青楼,是帝都城里最高档的青楼,没有之一。 这还是唯一一座在东市的青楼。 等南初筝带着金银铜铁,摸到了南家青楼的后门,她才从小金的口里得知。 因为蛇娘子这次把家主惹到了,所以家主让她赚够一千万两银子,才准她回南宅。 否则,就在南家青楼住到死。 “一千万两......那也太夸张了点儿。” 南初筝人在青楼的后门等着,小银进去通知老鸨她来了。 到这种地方来,总归是要通知下去的,免得会有不长眼睛的人。 会不会冒犯到南初筝,这个不知道。 但人死在南家的青楼里,就不好看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夜幕降临,青楼开始了一晚上的忙碌。 几个黑衣人突然冲出来,朝着小金、小铜和小铁攻击。 “楚小姐。” 秦朗的声音响起,南初筝一回头,她的手腕便被秦朗捉住, “有刺客,快跟我走。”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在南初筝这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并且这个印象毋庸置疑的,应该很好。 但下一瞬,刀兵声中,南初筝一把甩开了秦朗的手。 她抽出袖子里的断刃,直接朝着秦朗的心口扎。 “你谁啊?” “我都不认识你!” 第86章 这解药已经来得太迟了 秦朗躲过南初筝的断刃,震惊的抬头,看向南初筝。 她的语气充满了恨意,但再仔细的看去,南初筝的脸上又全是茫然和警惕。 秦朗松了口气,站在距离南初筝几步远的距离,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看到这里有刺杀,怕你有危险。” 南初筝回头看了一眼所谓“刺杀”。 小金、小铜和小铁的武功不低,但这次那几个黑衣人,明显武功与她们不相上下。 几个人打的后巷子里都是残影。 “我不跟你走,我不认识你。” 南初筝心知有异,很明显,秦朗这是派了人来拖住金银铜铁。 她见鬼了,才会跟秦朗离开。 秦朗抿唇,看着南初筝不说话。 他的背后,楚世情走了出来, “初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先跟我们走,我们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这里说清楚。” 南初筝看了看楚世情,又看了看秦朗。 这两个人现在搅和到了一起? 所以以前,秦朗放着楚家落魄不管,是想让南初筝主动出手,用南辰桡的势力扶持起楚家来。 这扶持的过程中,肯定会帮助到秦朗。 现在秦朗出面,是因为秦朗需要楚家。 他知道这辈子的南初筝,因为命运轨迹的偏离,很可能不会像上辈子那样,顺利的嫁给他。 所以要拉南初筝回来,要与南初筝产生感情,就必须让楚家的人出面撮合。 南初筝不跟秦朗走,楚世情心中怒火顿生,他伸手来抓南初筝, “都说了让你听话,你怎么就那么喜欢跟我们做对?” “我们是为你好,要带你去解毒!” 南初筝的身子不大爽利,这会儿心中来火,冲着楚世情一断刃挥过去。 秦朗眼明手快的,将楚世情拉了回来,他不赞同的看了一眼楚世情。 楚家人对筝儿的态度,实在太恶劣了。 也难怪筝儿这辈子会跟楚家的人闹成这样。 “筝儿......”秦朗没有再靠近她。 南初筝充满了厌恶道:“别这么叫我,我都说了我们不熟。” 见秦朗还要开口,她又说:“还有,我不姓楚,楚家没让我上族谱。” 秦朗闭了闭眼,忍下心中的那股疼意, “好,南姑娘,我们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你真的被你那个养兄下了毒,而且还是下了很多年的毒。” “这是解药。” 秦朗将手里的小盒子拿出来,朝着南初筝递过去。 他充满希冀的同南初筝说, “只要你服用了这里面的解药,你就不会再受制于你阿兄了。”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要帮你。” 帮她? 南初筝的眼底都是讽刺,她的眼眸下垂,看着秦朗巴巴儿递上来的解药。 她伸手接过。 就在秦朗松了口气,仿佛看到了以后与筝儿的美好未来时。 南初筝一扬手,将手里的解药盒子,丢在了地上,砸的稀碎。 秦朗和楚世情的脸色,同时一变。 楚世情指着南初筝:“你!” 在楚世情的眼里,南初筝这举动,未免有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你知不知道这瓶解药来的多么不容易?” 楚世情也是在和秦朗结交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一个表面上落魄的皇子,其实一直在韬光养晦。 他对秦朗越来越信服。 秦朗说南初筝中了南辰桡下的毒,楚世情便毫不犹豫地相信了秦朗。 他指着南初筝,满脸都是谴责, “你辜负了十殿下的一片好意。” “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突然给我一盒药,说我中了毒,我是那么蠢的人吗?” 南初筝充满了讥讽的看着秦朗和楚世情, “谁知道你们会往这瓶药里面,加一些什么玩意儿?” 被黑夜笼罩的小巷中,几个黑衣人还在和金铜铁纠缠。 南初筝的旁边便是青楼的后门。 后门上悬挂着的两只红灯笼,发出红色的光,落在南初筝青色的纤瘦身影上。 她的容颜越发瑰丽。 楚世情显得很不可思议,“你居然不相信十殿下?” “我跟你一样蠢?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人要给我吃药,我就要相信他?” 南初筝用看着蠢货智障一般的眼神,看着楚世情。 这可把楚世情气的够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铜一剑捅死了一个黑衣人,她转身便朝着南初筝靠近。 秦朗的目光落在南初筝摔碎的解药盒子上。 他的心中很难受。 或许是上辈子的南初筝逆来顺受,让他有了习惯。 所以这辈子秦朗拿出黑寡妇的解药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南初筝会警惕他,拒绝他的解药。 “主子,我们的快些走。” 一名黑衣人断了一条胳膊,跌跌撞撞的跑到秦朗的身边。 南初筝身边的金银铜铁,全都是千年世家南家的金甲卫。 所以根本就拖延不了多长的时间。 秦朗今日也没有打算,真的能将南初筝带走。 他只是想亲眼看着南初筝将解药喝下,了却了他上辈子,一辈子都得不到南初筝人的夙愿。 秦朗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看着南初筝,艰涩的说, “南姑娘,你会知道我为的是你好。” “我相信你心中也隐隐感觉出了,你阿兄对你超乎寻常普通人的感情。” “服下解药,这是你脱离桎梏的第一步。” 秦朗的话,让南初筝忍不住浑身颤抖的笑。 这个拥有记忆的秦朗,重生了回来,究竟想的是什么呢? 他的真爱是楚净月,却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给南初筝解黑寡妇的毒? 怎么着,秦朗还打算这辈子享齐人之福,左手抱着楚净月右手搂着南初筝? 既要又要的。 “可这解药来的已经太晚了。” 南辰桡的声音,在巷子口响起。 他宛若暗夜中的鬼魅一般,一步步踏入巷子中。 随着南辰桡的到来,秦朗的人一个个全身爆裂出一团血雾。 他故意走到南初筝的身边,伸手圈住南初筝的腰身,把她往他的怀里拉。 南初筝回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笑看着秦朗。 秦朗的脸色难看极了。 但很显然,南辰桡并没打算放过秦朗,他宛若炫耀那般,一字一句的说, “筝儿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但 黑寡妇的毒,依然在南初筝的身上。 “你弄出来的黑寡妇仿制品,又用仿制品做出来的解药,对 真正的黑寡妇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往后不要白费功夫,毕竟不是任何势力的医术,都能和南家比的。” 第87章 你居然为了他杀我?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其实再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秦朗都能弄出黑寡妇的解药,他必定比普通的皇子知道的更多更深。 南辰桡也不屑于再在秦朗的面前,扮演一个小官宦家族的家主。 他知道秦朗不简单,秦朗也知道他不简单。 整条巷子里就只有楚世情一人,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楚世情指着南辰桡,大声的呵斥着,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小官宦家族的读书人,连个官身都没有,居然敢用这样的态度与十殿下说话。 南初筝受不了楚世情的蠢。 她回头,将脸埋在南辰桡的心口上。 秦朗在往后退,他带过来的人已经全都死了,南辰桡比他想象中,来的都要快。 楚世情却是被南辰桡和南初筝,这公然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姿态气着了。 他上前去扯南初筝,“你们俩这像什么样子?” “还有,什么叫做初筝成了你的人?这话说出去莫不是想浸猪笼吗?” 南辰桡抬手护着南初筝,不知道怎么弄的,南辰桡的手,便被楚世情挠了一下。 一道血痕出现在南辰桡的手背上。 南辰桡嘴里“嘶”了一声,靠在他怀里的南初筝低头一看。 她想都没想,直接将手里的断刃送出去,扎进了楚世情的心口里。 楚世情不敢置信的瞪眼看着南初筝,他又低头看了看心口上插着的断刃。 “你,你居然为了他……” 楚世情难以接受,嘴里断断续续的说, “我是你的亲哥哥,你居然为了他杀我?” “为什么不能?” 南初筝用力的将手中的断刃,朝着楚世情的心口再推了几分。 她的脸上有着极致的恨意,“你伤害了他,你害了他!” 她看到南辰桡被楚世情挠伤了手背,那道血痕深深的刺激到了南初筝。 这让她想起上辈子,她怀里支离破碎的家主。 还有楚家人那得意,又胜券在握的嘴脸。 楚侯爷的每个儿子,都往南辰桡身上捅过刀。 尤其是这个楚世情,他还一边往南辰桡身上捅刀,一边在笑。 南初筝为什么要重生回来? 就是为了阻止上辈子发生的这一切。 “楚世情,你该死,你是该死的!” 南初筝呢喃着,一道劲风闪过,楚世情从南初筝和南辰桡的面前被人救走。 再抬头看巷子口的位置,已经没有了秦朗的踪迹。 南辰桡很愉悦,低头看着怀里的筝儿。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南初筝脸上,那痛苦的神色。 南初筝的手指上都是血,还抓着她的断刃。 这把断刃是南辰桡送给她的,因为很短,刃身的切口宛若被人切断。 所以得了个名字叫做断刃。 南辰桡将沾了血的断刃,从筝儿的手上拿出来。 他俊美的脸上勾着笑,用自己的袖子,一点一点擦干净筝儿手指上的血。 “往后这种杀人的事儿,交给家主来做。” “看把你漂亮的手弄成什么样子了。” 他的语气是极致的温柔。 原本只是想要感受感受,筝儿在他和楚世情之间,更偏向谁。 结果筝儿却是直接拿着刀,捅了楚世情的心口。 一点都没有给楚世情留余地。 南辰桡高兴极了,他将南初筝横抱起,转身便进了南家青楼的后院。 “好啦好啦,我没事,我的手只受了一点点的伤。” 他坐在后院的石凳上,让筝儿坐在他的腿上。 南辰桡的唇贴在筝儿的耳边,轻声地哄着她。 南初筝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转身,双手抱着南辰桡的脖子,将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脖颈里。 “我好怕,你不要再离开筝儿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南辰桡伤痕累累的样子。 南辰桡笑着悄声说,“不离开了,我们是一体的。” “我属于筝儿,筝儿也属于我。” 他们昨天晚上便在了一起,那个时候他们就像一对连体婴一般,彼此间是那么的不能分割。 这种感觉已经超越了世俗认定的普通关系。 而在南辰桡的心目中,他不是得到了从小到大喜欢的人。 他是完成了某种心灵上的结合仪式。 南初筝的脸上挂着泪,头一歪,就看到了南辰桡手背上的伤。 南辰桡将他的手背往南初筝的唇边凑, “舔一舔,血就止住了。” 一道很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再迟一点,家主的伤口都快要愈合了。 金银铜铁挨个儿的站在旁边,都不敢开口提醒大小姐。 月色下,南初筝当真伸出舌尖来。 在南辰桡那幽深的眼眸注视下,她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 前院的楼阁里,传出丝竹声,与各式各样的欢声笑语。 销金窟里,美人歌舞升平。 蛇娘子手里攥着一大叠的银票,亵衣的胸口上,也塞了一大把票子。 她赤脚跑过来, “大小姐,哈哈哈,老娘告诉你个好消息,周家的人要见老娘,已经打赏了一万两银子。” “今儿晚上,老娘高低挣他个几十万两。” 周家要给楚净月请蛇娘子教媚术。 但要见蛇娘子,就要拿出诚意来。 今儿晚上的局,就是为了周家设的。 蛇娘子只出现一晚,今天晚上打赏榜上的第一名,便能上楼见蛇娘子一面。 周家下了血本,现在正在青楼大堂里,狂热的撒钱。 因为被家主赶出了南宅,要尽早的回去,蛇娘子只能下足了功夫搞钱。 转身丢下一堂的嫖客自己去发狂发热发光,她又去了隔壁赌钱。 但听到大小姐来了的消息,蛇娘子钱暂时先不搞了,来见大小姐要紧。 结果一来,就看到月色下的两个人,肉麻的就跟两个糖人儿似的。 黏在一起根本分不开。 蛇娘子打了个哆嗦, “哎哟,哎哟,哎哟。” 她嘴里叫着,用手捂着眼睛,手指缝又张开些,贼亮的眼睛透过指缝使劲儿看, “什么都没看见,这黑灯瞎火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月色下,家主脸上的柔情蜜意瞬间消散,皱着眉头看蛇娘子。 南初筝从南辰桡的腿上跳下来,一脸不好意思, “师父,你来啦。” 有大小姐稳住家主,蛇娘子的皮都痒了不少。 她笑嘻嘻的一把拉过南初筝,躲到一边,悄悄的给南初筝塞了一瓶药, “给,一定要擦,会好受很多的,家主从没女人,他懂个屁,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南初筝红着脸,拿着手里的药,好傻好天真的问, “怎么擦?擦哪儿?” 蛇娘子翻了个白眼,“你不会啊?那让家主给你擦。” 第88章 那是不是证明陛下越来越重视你了? 皇宫的一座偏殿中,秦朗站在内殿的外面。 他的身后,进进出出的都是大夫。 有一半还是太医院的太医。 内殿之中躺着的,便是那个被南初筝一刀捅中了心口的楚世情。 一名身穿黑衣的属下站在秦朗的身后, “殿下,那个南大小姐表现的很怪异。” 那名属下的话还没有落音,秦朗一个转身,一掌打在树下的心口上, “你想说什么?” 他本来心情就不好。 其实当秦朗知道,这辈子南初筝并没有按照上辈子的轨迹那样,为了逃离南辰桡而选择嫁给他的时候。 秦朗就有了心理准备。 南辰桡居心叵测,他早就想要南初筝了。 南初筝回到了南宅里头这么长的时间,南辰桡不可能不强迫南初筝做什么。 所以当南辰桡一脸得意的炫耀,南初筝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时,秦朗内心并没有那么大的触动。 一直到南初筝,居然拿着她的断刃,一刀捅进了楚世情的心口。 秦朗才终于意识到,这辈子的发展轨迹与上辈子偏差的,那不止一星半点。 局势终于脱离了他的掌控。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尤其是秦朗不敢想,当这辈子南初筝不再爱他。 他会变成什么样。 秦朗的属下,被打的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捂着胸口,皱着眉头说, “殿下,那个南初筝似乎并不是被强迫的。” 当时的情形,秦朗带过去的几个高手全都死了。 就只有他一人最后赶到,才从南辰桡的手里把楚世情救下来。 但他能够感觉得到,其实南辰桡并没有过多的阻拦他救走楚世情。 否则他今日也一样难逃一死。 以正常人的逻辑来说,如果南初筝真的对楚世情还有感情的话,她怎么可能如此不留余地?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南初筝是自愿留在南辰桡身边的。 她的心向着南辰桡。 “我说了让你闭嘴!” 秦朗觉得属下的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南初筝厌恶南辰桡,到了宁愿嫁给别的男人,也不愿意和南辰桡再过多亲近的地步。 她怎么可能不是被强迫的? 秦朗不愿意再听,他觉得属下的话十分刺耳。 转身,秦朗便进了内殿。 正好太医院的一名太医走了出来, “殿下,我们已经尽力了,人是救了回来,但是只怕身子骨,从今往后……” 那名太医摇摇头,如果卫大夫人在世上的话,或许还能给楚世情调调身子。 可是楚世情先后几次身体受伤。 手断的那一次,他的身子便元气大伤,根本就没有修养好。 这下从鬼门关里,将他的那一条命抢回来。 已经倾尽了大半个太医院之力。 除非找到能比太医院中太医的医术,还要好的大夫。 否则楚世情今后,便是个风一吹便会倒的废人。 秦朗的眉皱着,就没有松开过。 他的身后跟着那名黑衣属下。 “一定要治好他,楚世情的伤,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严重。” 想了想,秦朗不由的又笑了,“筝儿怎么可能会下这么重的手?” “她还是顾念着,楚世情是她的亲大哥,所以拿刀捅她亲大哥的时候,才会手下留情。” “如果她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留的话,我们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楚世情救回来。” 床榻上的楚世情一直闭着眼睛,他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 似乎只要稍稍的一个不关注,他便能一命呜呼。 秦朗站在楚世情的床榻边看了一会儿,嘱咐着身边的人,要好好的照顾着楚世情的性命。 似乎只要楚世情活着,便能够证明,南初筝是被南辰桡强迫的。 “殿下,楚净月又来了。” 有属下来禀报秦朗。 楚净月入不了宫,也没有人知道这深宫之中的一处偏殿里,是秦朗的地盘。 所以楚净月去找秦朗,是去的十皇子府。 “楚净月不肯走,今天晚上似乎有住下的意思。” 秦朗的眼睛从楚世情的脸上挪开,那眼底都是冷漠的神色。 他现在很不耐烦应付楚净月,以往只是为了让历史不脱轨,才勉强的与楚净月周旋。 这辈子秦朗对楚净月已经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的脱轨,秦朗相信只要他努力一点,就能够将历史的轨迹扳回来。 他匆匆地从皇宫中出来,到了十皇子府。 一进前厅的门,楚净月便扑入了秦朗的怀里, “秦朗哥哥,你到底去哪儿了?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见你的人。” 楚净月脸上都是抱怨的神情,涂抹了脂粉的脸,在秦朗的怀里拱来拱去的。 这两天她人住在周家,那么小的地方,一座两三进的宅子,住的她很是憋闷。 住到东宫里去,又整日里看白洛洛和太子眉来眼去的,楚净月的心情更不好。 再说了,太子似乎有意避嫌,上回楚净月就表示过,自己想要在东宫里过夜。 结果被东宫里的那些下人,给委婉地请出了东宫。 她便想到了秦朗这里。 虽然秦朗的十皇子府与东宫比不得,但好歹是一座皇子府。 楚净月想要住到十皇子府里来。 直到她将蛇娘子的媚术学好,她再从十皇子府里搬出来,住到东宫里去。 秦朗不着痕迹的,微微的将楚净月地从他怀中推开了一些, “最近忙着替父皇抄经书,所以忙了一些。” 同年纪的皇子们现在都已经在慢慢的掌权,就只有秦朗这么个十皇子,从小不被白景帝待见。 但是他这话,也让楚净月亮了眼睛, “真的?秦朗哥哥,你现在都能够同陛下说上话了,那是不是证明陛下越来越重视你了?”。 秦朗笑了笑没有说话,白景帝能重视谁?白景帝连太子都不重视。 他唯一一个重视的,就只有南辰桡。 但是这话,秦朗不可能跟楚净月说。 遇见楚净月低着头,伸出手指,勾住了他的腰封,将他往内院的方向拉, “秦朗哥哥,我想你了,我今天留下好不好?” 秦朗的脸色冷了冷,但并没有拒绝楚净月。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女人送上门,秦朗没有理由拒绝。 第89章 我们大小姐,现在长大了 南家的青楼里,蛇娘子独自一人占了一个大院落。 这青楼的占地面积极为广阔,也远不是寻常青楼的规模能比的。 可以负责任的说,在这座青楼里,如果没有专门的侍者带路,只怕会在这迷宫一般的青楼中迷路。 在东市,这座青楼属于地标建筑,比起任何一座建筑都要高。 甚至这座青楼还往底下挖了好几层。 蛇娘子拉着南初筝,给她数今天一晚上赚来的银票。 外头有侍女来报, “周家的人还在打赏银票,现在已经赏了二十万两银子。” 蛇娘子冲南初筝眨了眨眼眼睛,看到没,这就是周家的决心。 周家素来依附楚家生存,这下楚家倒台,周氏要死不活的,楚世情不见踪影。 他们还不得卯足了劲儿,把楚净月送入东宫? 只要楚净月能入东宫站稳脚跟,周家就能继续蒸蒸日上。 看着蛇娘子那高兴的,明媚的笑容。 南初筝的心头涌起一阵的难过。 都是她不好,其实蛇娘子是个再保守不过的人。 很多人都以为她混迹娼行,行为放荡,不是个好女人。 但那全都是世人的偏见。 蛇娘子是穿得少,可她从不滥情。 她举止是不着调,但她从来不无缘无故的勾引别人。 她美她的,她浪她的,她自由自在,都是她的。 可世人总拿着自己的标准,来框住别人。 当他们发现这个人,不符合他们心目中好女人的形象,言行举止也不够文静含蓄。 他们就会跳出来横加指责,一个个恨不得把这个与他们毫不相关的蛇娘子,推进猪笼里去。 所以周家的人,跟在楚家和秦朗的后面杀上南家,他们对蛇娘子极尽羞辱。 还打着极为正义的口号,要给这个狐狸精一点颜色瞧瞧。 天下人都在拍手叫好,仿佛蛇娘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碍着他们了?抢他们家大米了? 好可笑的一群伪君子。 南初筝望着前面的那一大叠银票,她的手指,在衣袖中紧紧的攒起, “还不够,师父,还不够!” 蛇娘子见状,吓了一跳。 她趴在银票上面,身子一侧,单手撑着额际,表情认真的询问, “怎么了?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只在楚家受了两年的委屈。” 指望着家主去体察到大小姐的情绪,那是不能够的。 家主的心性,那就不是个正常人该有的心性。 南初筝看蛇娘子,举手投足间,不自然的就会显出妖娆的姿态,她红着眼眶摇头, “没什么,我就是觉着,家主有些太苛刻了,一千万两白银啊,师父怎么赚得回来?” 蛇娘子充满了怀疑的眯了眯眼,她抬起手指,指甲被染成了紫红色。 戳了戳南初筝的额头。 “你是老娘看着长大的,你不对劲。” 南初筝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 坐在院子里的南辰桡微微拧起眉头,他没有进蛇娘子的房间,只是等在外面。 小姑娘总该有些自己的悄悄话,要与同性的长辈说说的。 但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 屋子里,蛇娘子手忙脚乱的从银票堆里坐起身,还连带起几张银票。 “你这怎么哭上了?” “快别哭了,回头家主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南初筝这才擦了擦眼泪,她笑了笑, “哪儿能呢,我的意思是说,周家给的钱还不够,周家也不够乱。” “师父,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周家有个名叫周茵茵的,是周振昌的女儿,年龄与楚净月差不多大。” 周茵茵一直很想要进东宫,上辈子周家与南初筝提了好多次。 周茵茵更是屡次要爬上秦朗的床。 这辈子,南初筝觉着,应该成全周家。 就看周茵茵这次是想爬秦朗的床,还是现太子的床了。 蛇娘子忍不住笑了,她又点了点南初筝的额头, “我们大小姐,现在长大了。” 是不是做了女人,就是不一样了? 以前的大小姐可没有这么多心思。 她被南辰桡笼在一座象牙塔里,世间一切苦难都远离了她。 干净纯白的就仿若刚刚降生在世的婴儿。 她哪里会懂花心思算计人? 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南辰桡有能力养出这样的姑娘来。 等侍女来报,周家已经打赏到了三十万两银票时,蛇娘子传话下去,让周家的人入内室。 她不稀罕去走这一趟,周家的人有什么目的,蛇娘子和南初筝都知道。 所以随便找个女人去见周家的人便可,反正隐藏在屏风后面,周家的人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蛇娘子。 果不其然,周振昌感激涕零,满头大汗的进了内室,就向屏风内的女人提了要求。 他想让蛇娘子教授一个人媚术。 “既是你周家赏的钱,我便只能教授你周家的女儿媚术。” “否则,你入我这内室喝一杯茶,便走吧。” 周振昌坐在屏风外面,神情一愣,便是犯了难。 三十万两银子撒出去,当然不是周家自己的钱,而是楚净月从周氏那里得来的嫁妆。 他们搭上了楚净月的全部嫁妆,还有楚净月从太子和秦朗那边拿来的所有银票与财物。 结果蛇娘子不教楚净月媚术,只肯教周家的女儿。 这让周振昌如何跟楚净月交代? “这,这个......” “不着急,茶还未上,周大人可回去再想想。” 屏风内的替身,声音还是婉转好听。 南家青楼的老鸨,随意点了个声音好听的,总不能堕了蛇娘子的名声。 周振昌匆匆的回到家,将“蛇娘子”的原话,同周夫人一说。 周夫人顿时着急了, “你想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花了三十万两银子,你居然还要犹豫。” 蛇娘子就是所有好女人的噩梦,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杀之后快。 但是不可否认,如果自己能够拥有蛇娘子的媚术,哪怕会个一招半式的。 她们也愿意自己成为蛇娘子那样的女人。 只不过,她们没办法,所以就只能诅咒谩骂蛇娘子了。 周振昌犹豫着说,“可我们这次花的都是净月的钱。” 门外,深夜还没睡的周茵茵,推开了房门冲进来。 她红着脸,小声的说, “净月姐姐的钱,都是从大姑姑身上得来的。” “姑姑的钱,不都是我们周家当初给的嫁妆吗?” 第90章 这便是周氏的报应 说起周氏的那一批嫁妆,这件事就显得很可笑。 当初周家的人一直以为嫁给楚侯爷的,会是周明珠。 他们在周明珠的要求下,将嫁妆备得足足的,几乎掏空了整个周家。 结果上花轿的人却是周氏。 所以周氏手里的那一批嫁妆,周家人给的根本不情不愿。 周茵茵说,“天道好轮回,人做了什么事总归会有报应的。” 周家给出去的这一大笔钱,今日便以这样的方式,又回到了周家人的身上。 这便是周氏的报应。 周夫人听了周茵茵这话,当即笑着说, “还是我们茵茵聪明懂事。” “看看我们大人绕不过来的弯,茵茵一下子就绕过来了。” 周茵茵的面色很红,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 周振昌想了想,觉得事情也是这么个理, “那就这样,茵茵啊,你以后若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一定要好好的拉扯你的净月姐姐。” “咱们可不能干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 他为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 周茵茵和周夫人都很高兴,母女俩准备了一番,一顶轿子,便将周茵茵抬进了南家的青楼里。 周夫人望着轿子走进去,她松了口。 她这个女儿的资质并不是很好,别说有当年周明珠一半的姿色了,就是连楚净月都比不上。 凭他们家的家世,找个小康之家,做个当家主母还成。 但若是想让周茵茵嫁得更好更高,便是手段用尽了,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也就只能这样。 但现在不同了,如果周茵茵能够抓住一个好男人的心,她要高嫁,并且将来嫁人之后的日子好过。 就必然要锁住这个男人的身。 南初筝趴在一座阁楼的二楼窗子里,望着周茵茵的轿子抬入了青楼的后院。 随后周茵茵被丫头扶了出来,进入了一个院子里。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月色,都已经到了深夜,南家的青楼里还是热热闹闹宛若白昼。 “周家的人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她伸出手,让月光落在她白嫩的手心上。 南辰桡走过来,坐在南初筝的背后,他从她的背后伸出手,将她露出窗子的手给拘了回来。 “这里都是些牛鬼蛇神,你坐这么高,会被人看到的。” 虽然这座阁楼的周围,都被南家的下人清空了。 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嫖客,闯入到这片区域里。 若是被他们看到南初筝坐在窗子里,难免会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南初筝笑嘻嘻的转过身,身子靠在窗弦上。 她的手撑着南辰桡的心口,抬眼看见南辰桡。 “如果你当初没有把我从这里带走,我会不会也是这里面的一员?” 前后两辈子,南初筝无数次的想过这样的问题。 秦朗想不明白,为什么南初筝最后要自尽。 他觉得南初筝既然讨厌南辰桡,那么他和楚家联手,将南家的人屠杀殆尽,南初筝不是应该高兴吗? 结果南初筝,却自尽在他的面前。 其实秦朗并不明白,南初筝并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讨厌南辰桡。 所有的人都以为,南初筝躲着南辰桡,是心中很恨南辰桡的。 但只有南初筝自己知道,她对于南辰桡的感情很复杂。 她当南辰桡是她的兄长,她能够很清楚的看见自己和南辰桡的以后。 她躲着南辰桡,表现出很讨厌南辰桡的样子。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恨南辰桡。 也不代表她就希望南辰桡和南家全都死掉。 在南初筝的心中,她对南辰桡充满了矛盾的情感。 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感激南辰桡的。 尤其是在这一刻,她人在南家的青楼里,听着远处那一些青楼女子们的欢声笑语。 如果不是南辰桡将她从这里带走,那么她会在这里长大。 她也会成为这些青楼女子中的一员。 仅仅凭着当年南辰桡伸手拉了她一把,就足够南初筝感激家主一辈子了。 南辰桡的两只手,握住初筝纤细的手腕。 他将南初筝的身子往回抱,让她的背靠入他的怀里, “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让我看到你,我就会带你走。” 这话南辰桡没有撒谎。 他很小的时候,被南家的人带到青楼来。 从第一眼见到南初筝,南辰桡就知道,就是她了。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命中注定的感觉。 他不知道南初筝是谁,也不知道南初筝叫什么。 甚至对于这个小姑娘的性格与喜好,他一概不知。 但南辰桡知道,就是她了。 如果要选一个人陪伴他枯竭的人生,那就是这个小姑娘。 除了这个小姑娘,他谁都不要。 南初筝的眼眸下垂,“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以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见我做了对你很过分的事情。” 南辰桡的头偏了偏,将唇印在南初筝的鬓角上, “那有多过分?” 他将筝儿抱起来,身子一侧,半斜在窗弦上。 冷白的手指,勾着筝儿腰间的系带,南辰桡的声音不由的暗哑了下来, “有昨晚上,我对你做的事那么过分吗?”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荤话。 南初筝脸色涨红,伸出手指掐了他硬邦邦的手臂一下, “筝儿是同你说正经的,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今天好一点没有?” 那一根纤细的系带,就在南辰桡修长的手指上绕圈圈。 南初筝不敢置信的抬起眼眸,“这才过了多久?” “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好?” “你自己有多过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提这个事儿还好,一提这件事,南初筝便觉出了疼。 她哼了一声,娇滴滴的让人心头发痒。 没来由的,就会让南辰桡眸色幽深,突起的喉结滚了滚。 筝儿还在同他撒娇, “疼死我啦!” “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事情了,太不对。” “若是被人知道,又该对我们指指点点!” 本来就不应该这样,他如今已经得逞,那就应该见好就收。 这件事对南初筝来说已经划下了终点。 她交出了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再与别的男人成婚。 南辰桡也完成了他心中那个奇怪的仪式。 所以以后,南初筝应该会轻松许多。 第91章 我的亲人,居然会在我的背后给我捅刀子! 不知道为什么,南辰桡没有回答南初筝。 但他素来不怎么爱说话,南初筝也习惯了。 但没过一会儿,南辰桡解下了南初筝的荷包。 他的长指一勾,从荷包中,取出了一只小瓷瓶。 “蛇娘子给你的?” 南辰桡低头询问她。 他的唇贴得很近,每说一个字,唇瓣都能轻轻的触着南初筝的额头。 南初筝点点头,脸上带着一抹不好意思, “师父让我用一点,这样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她等着回去用。 谁知道会在青楼里待上这么长的时间。 没过几个时辰就会天亮,可能因为白天睡得太多,此时的南初筝又没有睡意。 南辰桡将长指攥紧手中的瓷瓶, “是我疏忽了。” 他将南初筝抱起,转身便放到了床榻上。 手一伸,南辰桡便来拽南初筝腰间的系带。 她的衣裳敞开,裙衫落了地。 南初筝拧着眉头,“做什么?” 看南辰桡一本正经,神情很是认真的言简意赅, “给你上药。” 南初筝心中觉得不对劲,但他这样讲,南初筝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 说着说着,南初筝的声音低了下去。 她为自己心中的想法感到很羞耻,昨天她才给了他。 南辰桡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而且她真的很痛,南辰桡其实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 他会有盘算的。 南辰桡跪在南初筝的膝前,抬起那双狭长的眼眸,看了南初筝一眼。 在昏黄的烛光中,并着窗外落进来的皎洁月色。 他漂亮的中指从手中的白色瓷瓶中,挖出了一坨药膏,很平静的说, “不用担心,我不是那么禽兽的人。” 守在楼下的金银铜铁,其中两个在院子里头,趴在石桌上休息。 小银问小金,“姐姐,你有没有听到大小姐在哭?” 小金拧着眉头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她悠悠的叹了口气, “师父说了,家主头一回沾女人,未免太过于孟浪了些。” “只是苦了咱们大小姐。” 小金不敢说的是,家主的内里与外表实在是相差太大。 她们从小就觉得家主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尤其是家主对大小姐,已经超越了一个正常人的占有欲。 其他的三个银铜铁,听到小金这话,齐刷刷的叹了一口气, “唉!!!”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好羡慕别人家有个清心寡欲,不爱折腾自家主子的家主。 到了第二日,南辰桡一早起来就去点卯。 小金和小银两个年纪大一些,匆匆的进了屋子去看大小姐。 南初筝板着一张脸,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肯说。 两个丫头也不敢问什么,跟在大小姐的身后就这么出了门。 到了院子外面,正好碰到了青楼后院里出来的周茵茵。 一见到南初筝,周茵茵便忍不住,露出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 “一大早的,你怎么在这里?” “哪家的好姑娘,会青楼的外面?” 乡下长大的,便是乡下长大的,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别看南初筝现在穿的光鲜亮丽,一大早的出现在青楼的后院,她能干什么好事儿? 小银竖着眉毛回头, “说的好啊,你昨天晚上在青楼里待了一晚上,别以为我们都没看到。” “哪家的好姑娘,会在青楼住一晚上啊?” 周茵茵顿时满脸都是恼怒, “南初筝,你跟踪我?” 她顶替了楚净月,向蛇娘子学媚术的事情,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哪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固宠? 大家都愿意自己看起来,是因为充满了个人的魅力,男人是因为爱她们。 南初筝的嘴角带着笑,转身走到周茵茵的面前, “是啊,我跟踪你,所以你以后少惹我。” “否则我就将你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的事情,告诉全帝都城的人都知道。” “从今往后,不管你是否用了媚术,所有嫉妒你的女人都会知道,你就是用了不正经的狐媚子手段勾引的男人。” 这世上的女人也真是奇怪,总希望自己看起来特别的正经。 骂人的时候,总喜欢骂别人用的妩媚手段勾引男人。 周茵茵脸色难看,气的眼睛鼻子都歪了。 “你,你给我等着!” 她总有一天,会手握生杀予夺大权,让这个牙尖嘴利的南初筝跪在地上求她。 等到了那一天,周茵茵定要割下南初筝的舌头。 看南初筝还怎么威胁她。 看着周茵茵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小金面上有些担忧的问, “她不会真的勾引上了太子,从今往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虽然南家也不怕她,就算周茵茵做了皇后,南家想要动她也不是不可以。 但看到小人得志,未免让人心中不是那么的爽快。 南初筝冷哼了一声,“学了两招皮毛,就开始目中无人了。” “看看她和楚净月,这两人谁先撕了谁?” 再说了,蛇娘子可不耐烦亲自教授周茵茵。 教周茵茵的,是南家青楼里的花魁。 因为一晚上都在昏暗的屋子里。 花魁的脸上又蒙着面纱。 她说她是蛇娘子,周茵茵又没有见过蛇娘子的真面目。 所以周茵茵以为跟着蛇娘子学了几招媚术,实际上离正主还有十万八千里。 周茵茵气呼呼的一回到周家,就被周夫人拉到了一边去。 “阿娘我同你说,我看到了……” 周茵茵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夫人抬起手,捂住了周茵茵的嘴, “别说话,快点跟我走。” 话音刚落,前厅里便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前厅中,刚刚回到周家的楚净月,正想问问他的舅舅,蛇娘子那边如何了。 周振昌没打算隐瞒她,将昨天的不得已告诉了楚净月。 周家的人是很疼爱楚净月的。 毕竟他们都知道楚净月亲生母亲是谁。 尤其是周家的老太太,把楚净月从小就当成眼珠子那样的疼。 “净月这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这次为了见到蛇娘子,周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你们周家付出什么代价了?” 楚净月忍不住冷笑。 看着她的舅舅,楚净月指着周振昌的鼻尖, “打赏的钱,全都是用的我的嫁妆,你们周家顶多也只花了几千两而已。” “舅舅我真没想到,我的亲人,居然会在我的背后给我捅刀子!” 第92章 就凭你这么个丑样,你也想抢属于我的东西?! 这大概是楚净月第一次意识到,一向疼她爱她捧着她的周家。 也能如楚家人那般,毫不留情的伤害她。 楚净月发着脾气,将前厅里能砸的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周振昌忍着,忍着,心里头不由得也来了火气, “那你说,昨天那种情况,舅舅能怎么办?” “你嫌弃周家,不肯住在周家,我们连你上哪儿去了都不知道。” “我们怎么找你?” 钱花了,还花了三十万两白银之多。 周振昌也是无奈,他不想银子打水漂,只能选择让周茵茵上去。 躲在角落里的周茵茵,满脸都是痛快。 因为楚净月,周家所有人都疼她爱她,让周茵茵让着点楚净月。 周茵茵还小的时候,家中的长辈就告诉她。 因为楚净月是侯府的小姐,她很金贵,所以所有好的东西,都应该先给楚净月。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周茵茵同楚净月争赢的一次。 站在周茵茵身边的周夫人,伸手掐了一把周茵茵。 意思是警告周茵茵,不要太过于得意忘形。 “阿娘,往后还有很多这样的事。” 周茵茵笑得很得意,从今往后,她有媚术傍身,她要次次争,次次赢。 周夫人没有说话,充满了宠爱的瞪了周茵茵一眼。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周家的打算,就是为了让周茵茵上位。” 前厅里,响起了楚净月愤怒的声音, “我真没想到,你们周家是这样的人家。” 周振昌生气了,周夫人这时候站了出去, “净月,周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了?” 她含着指责与委屈,看着楚净月, “周家难道对你不好?你哪一回来周家,周家不是全都捧着你,疼着你?” “就连茵茵都是一直让着你的,你摸着良心问问,周家哪里对你不好了?” 楚净月被周夫人这话给气的尖叫, “对我好?你们就是这么对我好的?” “你们拿了我的钱,不替我办事,还把自己的女儿推了上去,这就是为我好?” 别以为她不懂,就只会被忽悠。 当初南初筝在楚家的时候,楚家人就是这么哄南初筝的。 楚净月可算是了解到了南初筝的心情。 她现在的处境,跟南初筝又有什么区别? 周夫人拧着眉头, “你的钱?难道你的钱,不是从你阿娘那里拿的吗?” 这笔嫁妆本来就是周家的。 楚净月气的心口起伏,她指着周夫人,“你,你!” 再看向周振昌。 原本一向把她当亲生女儿那般疼的亲舅舅,却是撇过了头去。 装作没听到周夫人这话。 楚净月怒极反笑,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你们好啊,原来早就是在算计这笔钱了。” “可是你们别忘了,这笔钱,原本应该是我亲阿娘的,是周氏顶替了我阿娘嫁入了侯府。” “所以归根到底,这笔钱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她转身,找到了角落里偷听的周茵茵。 对着周茵茵就是一顿撕扯, “你这个贱人,就凭你这么个丑样,你也想抢属于我的东西?!” 周夫人赶出来,急忙喊下人上去, “快,快点儿帮忙啊,天啊,这平日里多要好的两姐妹,怎么能为这么点事儿就闹起来?” 这话周氏可没说谎。 在南初筝刚回来的那个时候,楚净月和周茵茵两姐妹的感情,到了顶顶要好的程度。 两人同仇敌忾,统一阵线。 无论是在楚家,还是在周家,都一同对付南初筝。 包括给南初筝使各种绊子,让长辈厌恶南初筝。 也包括制造各种污名给南初筝。 造谣南初筝粗鄙不堪的名声,也有周茵茵的功劳。 可现在,周茵茵也不甘示弱,楚净月扇她耳光,她就扇楚净月的耳光。 楚净月扯她头发,她就扯楚净月的头发。 反正就是不肯吃亏。 楚净月被这个胆敢反抗她的小跟班,气的半死。 以前她还是侯府小姐的时候,周茵茵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净月姐姐长,净月姐姐短的。 现在居然还敢还手了。 两个曾经的好姐妹,跟泼妇一样撕打着。 周家的下人站在旁边,都不知道怎么把撕打在一处的两人分开才好。 “都住手!” 一道苍老的心痛声响起。 周茵茵和楚净月回头一看,是周老太太被下人搀扶着走到了前厅。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打成这样,是想让外人看我们周家和楚家的笑话吗?”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周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乌漆嘛糟的事没见过? 她三言两语的制止住了周茵茵和楚净月。 又没好气的看着这两个姑娘, “你们都是好姐妹,哪个飞黄腾达了,都不能忘了另一个。” “净月啊,外祖母素来最疼的就是你,这事儿外祖母帮理不帮亲,茵茵学会了什么,让她老老实实的全都教给你。” 周茵茵嘴一张,满心的不服气。 凭什么啊?她还想要用学来的媚术,入主东宫做太子妃呢。 楚净月也不服气,这本该是她一人会的。 现在她还得从周茵茵的手里学。 周茵茵这个小贱人,真的会一五一十的全都教给她? 楚净月怎么都不信。 “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周老太太一锤定音, “周家和楚家都没有更多的银钱,再请蛇娘子教你们。” 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分开,两个丫头都是鼻青脸肿的,周老太太不会再让两人打起来, “现在你们只有同心协力,才能走出这个困局。” “马上就要到太子殿下的生辰了,你们俩都没有时间再这样内耗下去。” 楚净月和周茵茵两人心中暗恨。 但也只能表面上接受了周老太太的提议。 等走出前厅,收拾妥当的楚净月,咬着牙,低声同周茵茵说, “周家的门第太低,太子哥哥又与我有感情,妹妹,你还是不要往东宫凑了。” “拿着你这一手媚术,去勾引哪个皇子不成?” “皇子侍妾的名头,你是稳拿的。” 周茵茵心中冷嗤,以往楚净月是侯府的小姐,所以她让着她。 可是现在楚家的爵位早就没有了。 她的门第比起楚净月来说,只高不低。 好歹周家还有个周振昌,在做九品的官呢。 “妹妹,我帮你想了想,你还是去做十皇子妃吧。” 楚净月冷眼,笑看着周茵茵, “秦朗哥哥可是你最近能攀上的,最好的去处,跟着他,这个十皇子妃的位份,姐姐还是能替你要到。” 关键是,十皇子是最不受宠的皇子。 楚净月才不想周茵茵找个能力不错的皇子,今后过上好日子呢。 第93章 因为,要对你不敷衍 太子的生辰是大事。 虽然白景帝从来不出席,但每一年皇后都会在宫里举办宴席。 适龄的女子在这一天都会入宫来。 尤其是今年,太子已经到了选妃的年纪。 原本大家都以为,太子妃一定会是楚净月的。 毕竟楚净月经常公然和太子出双入对的,常以太子妃自居。 可是楚家被褫夺了爵位,楚净月的这个太子妃之位很悬。 所以各家贵女们今年铆足了劲儿,要在太子的生辰宴上出彩。 皇后正在宫里,一边梳头,一边听女官念着贵女的名单。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问女官, “这里头,有没有姓南的?” 女官一愣,“娘娘,没有姓南的贵女。” 一旁的心腹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 “娘娘,您是有看中的姑娘了?” “可是太子殿下不是说,要娶那个白姑娘做太子妃?” 一听“白姑娘”这个名字,皇后就一脸的厌恶, “一个渔女,也妄想做太子妃?” “她这梦做的太美了点儿。” 仿佛想到了什么,皇后支起头,交代女官, “你去打听打听,这帝都城里有没有哪家的贵女姓南。” 见心腹嬷嬷一脸好奇,皇后压低了声音说, “你可听过前朝的南家?还有娆辰公主?” 这俩,心腹嬷嬷都听过。 甚至在宫中还有不少传言,这个南家至今还存在着,因为家世太过于庞大。 还拥有整个大盛朝几倍之多财富。 未免树大招风,这个千年世家就隐藏在了大盛朝的背后。 为了维系跟这个南家的关系,大盛朝每一年的国主,都会将皇室的女子,嫁入到这个南家。 一进入南家之后,这位皇室女子便会销声匿迹。 从此后仿佛世间再无此人。 心腹嬷嬷仿佛想起了桡辰公主这么个人, “老奴还记得,那位桡辰公主是陛下的嫡亲妹妹,与皇后娘娘的关系挺不错的。” 那时候皇后初入宫中,桡辰公主经常来找皇后玩乐。 但突然有一天,这位桡辰公主就不见了。 皇后起初还念过她两天,但后来就渐渐的不再过问。 毕竟这深宫之中,隐藏着不知多少秘密。 如果想要彻底的把周围一切都弄清楚,那得耗费许多时间。 甚至有时候,有些事,就算是花了时间花了钱,还不一定会弄明白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这些年,本宫也听到一些风声,说这位桡辰公主是被陛下送入了南家。” 皇后悄声的对心腹嬷嬷说, “南家富足,势力盘根错节,对整个大盛朝不知掌控了多少。” “本宫的意思是......” 她想跟南家联姻。 这帝都城的贵女们,没一个能够配得上她的儿子。 要知道,她儿子是大盛朝的太子,是未来的国主。 如果他儿子能够娶南家的女儿,将来他的地位会更稳固。 有南家的势力和财富辅助,她儿子一定会成为一代明主。 “可是。” 心腹嬷嬷上回还收到了楚净月的一块玉珏,她摸了摸袖子里的玉珏, “可是,楚家的那个姑娘......” “她?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就她也能做太子妃?” 皇后就算是让白洛洛当太子妃,都不会让楚净月上位的。 别以为她久居深宫,就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楚净月还没与太子成婚呢,为了勾搭上太子,就敢做出夜宿东宫的事。 冯御史的札子上也说了,楚家姨娘闹腾的时候,还说过楚净月与十皇子勾搭不清的。 虽然这都是一个姨娘的话,没什么实际证据。, 但很显然,楚净月的名声已经臭了。 她的身子都掉了价。 楚家的爵位也为这事儿被褫夺。 这样的女人,要进东宫都难。 去而复返的女官,手里拿着名册进来,恭敬道: “娘娘,这次的名册经过核实,没有姓南的姑娘。” “不过帝都城里有个姓南的......乡野村女。” 皇后不耐烦道:“这种乡野村女,你也拿出来说?” 天下同姓之人何其多。 但也不是哪个“南”姓,都能和千年世家南家比的。 女官急忙说,“这个南初筝也不是普通的乡野村女,她是楚家的嫡亲女。” “看起来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但据说跟阎罗司的关系非凡。” “她今天也入了宫,不过在御花园里玩儿。” 帝都城里的势力盘根错节,能被家中下人知道的,都不会是秘密。 至少会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 听完女官说的,那些关于南初筝的细节。 心腹嬷嬷当即大怒,“都没有请她,她是怎么混入皇宫的?” “进了宫,却不来拜见皇后娘娘,她眼里究竟有没有皇后娘娘了?” 皇后却是立即站起身,“就是她,本宫有感觉,应该就是她了。” 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女,怎么可能能让阎罗司众听她的话? 又怎么能无召入宫? 这个南初筝肯定出自南家。 皇后吩咐下去,“让她来,本宫要见她。” “不,不,别跟她说任何,本宫亲自去见见她。” 如果南初筝真的跟南家有关系,那她不想来见皇后。 皇后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她不能得罪南家的人,至少不能交恶。 心腹嬷嬷想说什么,但看皇后心意已决的模样,她也只能跟在皇后的身后,往御花园去。 南初筝的确入了宫。 不过她不是来玩儿的,她今天是来近距离看热闹的。 一处无人的假山石林中,南初筝正带着金银铜铁穿过。 旁边伸出一双手臂,将她的腰身抱起,直接放在是一旁的石头上。 “啊。” 南初筝看着脸上戴着面具的南辰桡, “家主,你怎么在这里?” 南辰桡抬起手指,弹了弹南初筝的额头, “我来点卯。” 他如今去哪儿都是点卯。 去阎罗司是赚月银,每隔几日入宫见见白景帝,是例行公事。 南初筝悄悄掀开一些家主脸上的面具,侧头看他的脸, “陛下将国之大事交给你,你就是这样敷衍的?嗯?” 南辰桡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 “因为,要对你不敷衍。” 人的心只有一颗,一心一意的放在了一处。 其余的,便都成了索然无味与得过且过。 别的男人是如何活的,南辰桡不知道。 他只知道,筝儿是他的兴致所在。 第94章 我们以后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坐在石头上的南初筝,脸上带着羞涩的笑。 她微微的点了一下南辰桡的脸。 在他不明所以的凑近一些之际,南初筝偏头,亲在他的脸颊边。 稍稍掀开的一角面具,遮住了她的动作。 也没教任何人看见,南辰桡那冷白的皮肤上,泛起了薄红。 南初筝将脸退开,放下了手里的面具,她笑道: “那家主你去点卯挣银子,我去看看东宫那边的热闹。” 南辰桡半天没有反应,最后很不自在的,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脸上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但走出石林后,南辰桡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有跟着他一同入宫的阎罗司众询问, “司主,牢里关着的人死太多,陛下是否会问责?” 谁都知道,进了阎罗司众,再想要全须全尾的出去,根本就是做梦。 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好手好脚出去的,就是曹秉德。 但曹秉德现在被关在南宅下面的地牢里。 他放了跟没放也差不多。 阎罗司里日常死人,更是司空见惯。 每一天朝臣参奏阎罗司的札子,都能够把阎罗司的案桌堆成一座小山。 尤其是前两年,司主的心情很不好,阎罗司里每一天都会死人。 各种严苛的刑罚,逼的帝都城那些朝臣们战战兢兢,喘不过气来。 南辰桡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很苦恼这个问题, “死太多的人也不好,前两年本座的确手段太严厉了些。” “这样吧,看看进了阎罗司的有哪些人还活着。” “查一查他们身上的罪责轻重,若是轻的,犯事没有那么严重的,便按律例放了吧。” “我们以后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告诉他们,阎罗司也不是什么人间地狱,只要从今往后改过自新,好好做人,以后再也不要再犯在阎罗司的手里了。” 南辰桡一边吩咐着阎罗司众,一边往白景帝的宫中走。 他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这番话后,那些阎罗司众都开始浑身发抖了。 司主一定是想出了杀人的新花样吧? 比如,先把人放了,给那些犯人一些生的希望,再将他们一个个抓回来? 又或者是让那些犯人拼命的往前跑,然后他们阎罗司众就拿着箭,去射那些犯人。 把那些犯人当成猎物一般,活活的射死…… 想通了这些这些关键点,阎罗司众便释然了。 果然还是他们司主变态一点。 南初筝等家主离开了之后,才从石林里头出来。 刚刚走出石林,便遇到了正在御花园里找着什么的皇后。 “娘娘,是她。” 皇后身边的心腹嬷嬷指着南初筝,提醒皇后娘娘。 皇后立即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着南初筝。 她身边立着的心腹嬷嬷,双眸一瞪,呵斥南初筝, “见到皇后娘娘,你还不过来请安?” 什么南家不南家的? 依心腹嬷嬷的看法,如果这个南初筝真的是什么千年世家的人。 她何至于被楚家赶出来? 楚家对南初筝的评价可不怎么高。 尤其是楚净月,这两年来和心腹嬷嬷走得也比较近,经常会说一些南初筝的坏话给心腹嬷嬷听。 所以心腹嬷嬷对南初筝一直以来,都抱有一种不好的偏见。 千年世家怎么可能会培养出这样粗鄙的女子? 若南初筝真是千年世家里的人,那她也必定不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应当只是个小喽啰之类的吧。 这样的人也配嫁给太子吗? 南初筝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的眉头拢了拢。 心腹嬷嬷当即便要让人拿下南初筝。 皇后却是抬手,将心腹嬷嬷的手压了下来。 她不高兴的横了心腹嬷嬷一眼。 刚才在宫里的时候,她反反复复的说南家有多么的重要。 这个心腹嬷嬷伺候了她这么多年,居然还能犯这样的错误? 心腹嬷嬷不知道她的心思,一开口便是对南初筝这样的不客气。 若南初筝真是南家的人,这一下子,就能将南初筝对皇后的初始印象毁个干干净净。 心腹嬷嬷立即闭上了嘴,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但是她的心中却更加的不服气。 皇后扬起笑脸,走到南初筝的面前, “你长得可真漂亮,是哪家的姑娘啊?” 她装作不知道南初筝姓什么的样子,尽量在南初筝面前,展现出一个长辈的慈爱。 “孩子,你今日入宫,也是为了参加太子的生辰宴吧?” 南初筝入宫,只是纯粹的为了看今日的热闹。 她扫了一眼站在皇后身后,一脸不愤的心腹嬷嬷, “看样子有人防着我,不愿意我参加呢。” “那我走!” 南初筝笑着转身便要离开。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高兴。 但这并不是针对自己的心腹嬷嬷,而是针对南初筝。 虽然皇后一直在告诫伺候在身边的人,一定要对南家的姑娘客气一些。 但是当真正的看到南初筝,一点都不懂礼数的时候。 常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难免心中不舒服。 但是她还是表面上表现的相当慈祥,伸手握住了南初筝的手, “没有的事,是这个老货不懂事。” “本宫瞧着这么多姑娘里头,就没有哪个比你的好看。”  。 “本宫很喜欢你。” 皇后还是一如上辈子那般,表现的对南初筝很好很慈祥 。 但是已经经历过一辈子的南初筝看明白了,这个皇后对她的好,并不是直接冲着她这个人来的。 上辈子南初筝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家主发了疯似的,突然废了皇后 。 并且还帮着秦朗对付太子。 起初南初筝以为,家主是为了让她难受  。 毕竟南初筝的上辈子,在帝都城遇到的人,并没有几个对她好的。 皇后是 为数不多的,对她好的人。 曾经为了废后一事,南初筝还跟家主闹过 。 她嫁给秦朗,并没有要当太子妃的想法。 家主把太子妃,捧到她的面前来,这样直白又赤裸的好意,让南初筝觉得惶恐。 她也觉得很对不起皇后,还在内心自责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今天再看这个皇后,在南初筝没有任何示好的前提下,她依然如此充满了善意。 这善意便未免太可疑了些。 南初筝不动声色,顺着皇后的意思,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皇后。 她与南初筝说话时,其实温柔包裹下的字字句句,都在刺探南初筝的背景。 第95章 东宫侍妾 皇后牵着南初筝的手,一路往东宫的方向去。 一路上皇后都在打探南初筝的身份背景。 但是南初筝再不可能像上辈子那般的傻白甜。 她不可能任由皇后稍稍一问,便将自己的背景抖落了个干净。 于是到了东宫外面,皇后松开了南初筝的手。 脸上原本的笑容,也稍稍的冷淡了一些。 “本宫先进去看看太子。” 皇后转身便带着一堆宫女,往东宫里头走。 跟在皇后身边的心腹嬷嬷,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南初筝。 她跟上了皇后,压低了声音说, “这个丫头这么没规矩,若她真是那个什么南家人便算了。” “可刚才听她话里的意思,她的养家只不过是帝都城外的一个小官之家。” 一个小官宦家的养女,即便身上有着帝都城侯府的嫡女血统,那也受不了什么良好的教育长大。 更何况现在的昭勇侯府早就不存在了。 陛下已经将昭勇侯府的爵位收了回去。 “她竟然见到了皇后娘娘不行礼。” 心腹嬷嬷继续在皇后的面前给南初筝上眼药。 没办法,她是收了楚净月钱的。 这两年来楚净月为了进东宫,四处打点。 皇后宫里的哪个人,没被楚净月打点到位过? “娘娘这满帝都城的贵女里头,也找不出这样一个粗鄙不堪的人来。” 皇后一边往前走,一边听着自己的心腹嬷嬷,不断的说着贬损南初筝的话。 快要走到东宫,听到了一群贵女在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皇后紧拧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好了,你没有发现南初筝那个丫头,说话滴水不漏吗?” “你想想看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在面对本宫时为何心中一点不慌?” “她能有那样缜密的心思,无论本宫如何套话,她都一口咬死了,自己只是在一个小官家中长大的。” “这其实本身就很可疑!” 千年世家之所以能够成功的隐藏在大盛朝的背后,并且鲜少被人知道,那也是有原因的。 南家一定有一套极为严明的避世规则。 否则今日的南家早就家喻户晓,也不必皇后宛若鸡蛋里挑骨头那般,睁大了眼睛去筛查南家的人了。 心腹嬷嬷从小就伺候皇后娘娘长大,她与皇后的感情自不比别人。 别的奴才不敢说的话,心腹嬷嬷是敢说的。 “奴婢觉着,她还不如她那个妹妹楚净月,好歹楚净月也是受过侯府嫡女教育的。” “再说了,太子殿下对楚净月有情。” “娘娘,就算不考虑楚净月为太子妃,也可以安置给楚净月其他的位份。” 皇后不再说话,很显然她也在考虑心腹嬷嬷的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方的贵女们传出来一阵喧嚣声。 紧接着有怒骂的声音传来。 “我把你当亲姐妹,你居然敢爬太子的床?” 楚净月从一间房中,把浑身赤裸的周茵茵一把拖了出来。 她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你说你对太子绝没有想法。” 周茵茵的身上裹着一床被单。 在楚净月的打骂下,她披头散发的挣扎开,赤着一双脚,又跑回了屋里去, “殿下,殿下,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殿下。” 周茵茵表现的好无辜,好脆弱,跪在了刚刚坐起身的太子床前。 而太子直至现在都还有些懵圈。 渐渐的,太子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点点滴滴。 他多喝了几杯酒,被周茵茵搀扶起来送回房。 结果受不了周茵茵那柔软的身段,及身上的幽香。 毕竟连着几日,一向不缺女人的太子,被白洛洛拒之门外。 为了体现出自己的情真意切,太子还指天发誓,除了白洛洛之外,他不会再碰别的女人。 所以,好几天没有沾过女人的太子,一下子就不可收拾了。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梨花带泪的周茵茵, “都是本宫不好……” 楚净月冲进了屋子,对着周茵茵一阵拳打脚踢。 明明说好了的,周茵茵学媚术这事儿,楚净月暂且放下。 只要周茵茵将学来的媚术,老老实实的教给楚净月,帮着楚净月入主东宫。 楚净月就帮周茵茵做十皇子妃。 结果,周茵茵还没有教楚净月呢,就自己先爬了太子的床。 楚净月气的手指颤抖,指着周茵茵, “你是故意的,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一个周茵茵绝对做不出来这么大胆的事,背后一定有周家帮忙策划。 是楚净月太天真了,居然相信了周家。 周茵茵哭着摇头,身上裹着被单,躲进了太子的怀里。 太子下意识的就抱紧了怀中的娇躯。 一见周茵茵这个狐媚样子,楚净月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冲上去又要厮打楚净月。 “你们这是成何体统!” 皇后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众在门口看热闹的贵女们纷纷往后退,给后面的皇后让了一条路。 皇后一边走入房中,一边回头瞪了心腹嬷嬷一眼。 这个楚净月,就是心腹嬷嬷嘴里不断夸赞的,受过侯府嫡女教养长大的千金大小姐? 这与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心腹嬷嬷脸上挂不住,脸皮都红了。 平日里楚净月表现的还算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争风吃醋的时候,居然也能做出这种大打出手的事儿。 再看楚净月脸上都是泪痕,精心画的妆容,也被她哭的花花绿绿的。 与太子怀中,那个满眼都是素妆的周茵茵相比。 楚净月的这副样子,跟鬼差不多。 她还满怀了委屈,见到皇后过来,要扑到皇后的怀里哭。 但心腹嬷嬷及时的拦住了楚净月。 皇后充满了厌恶的扫了楚净月一眼,又看向太子,及太子怀里的周茵茵。 “此事该怎么办?” 周茵茵是官家女子,并非寻常的百姓。 太子既做出这种丑事来,总不能够不认账的。 这个太子闭了闭眼,脑子里竟然回想起了与周茵茵欢好时,那销魂种种。 “儿臣愿意纳她做东宫侍妾。” 这话让太子怀里的周茵茵,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为怕媚术的效果不好,她还买通了太子东宫里的人,给太子的酒里下了药。 结果到最后,只能够得个东宫侍妾的身份吗?。 楚净月尖叫,“周茵茵凭什么?” 她都还没有入东宫呢,周茵茵就先进了东宫做侍妾。 皇后原本还在考虑太子的话。 但一听到楚净月的叫声。 皇后当即拍板,“那就这么定了。” 一个侍妾而已,已经是抬举周振昌这个九品的小官了。 不值当什么。 关键是楚净月吵的皇后头疼,为了罚楚净月,让楚净月抓心挠肝的难受。 这才是目的。 第96章 好与坏应该怎么区分 东宫里头吵得不可开交。 南初筝站在东宫的外面,冷眼看着皇后在里头,不动声色地敲打着楚净月。 楚净月的哭声都能从东宫之中,传到了东宫外面。 皇后的呵斥声响起, “今日是太子的生辰,你这般哭哭啼啼的作态,是要触太子的霉头吗?” 原本太子的心中,对楚净月还有一丝抱歉。 他毕竟深情的爱过这个女人,楚净月的第一次也的确给了他。 可是今日是个大日子,他贵为太子,今日在东宫的有多少权贵人家,又有多少贵女。 楚净月什么时候哭哭啼啼不好,偏偏在这种时候哭闹。 搞得他睡一个女人,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似的。 可是明明在楚净月之前,东宫中就已经有了侍妾的存在。 是楚净月说,那几个侍妾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太子才逐渐的远离了那几个女人。 皇后对此早有微词,认为太子太过于偏宠楚净月了。 现在楚净月还在这里哭闹,实在是太不懂事。 她难道就不明白,她越是想要进东宫,越是不能够表现的这么自私自利。 站在东宫门口的南初筝,看了一会儿东宫里的热闹,往后退了两步。 一道男声在她背后响起, “这是你那个家主的手段吗?” 南初筝回头,站在她身后的,赫然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十皇子秦朗。 “你在说什么?” 南初筝微微的拧着眉头。 她穿的好看,人长得也好看。 即便是站在初秋的日头,拧着眉头的模样,也是如此的好看。 秦朗深吸了一口气,充满了眷恋的目光,看着南初筝, “你知道皇后这么多年,为什么不为太子寻找正妃?” “因为皇后的野心大,想要将太子妃的位置留给南家的姑娘。” 看着南初筝那诧异的目光,秦朗叹了口气。 “不用怀疑,我怎么知道你是南家的。” “也不用怀疑,我怎么知道南家是什么样的世家。” 他以为南初筝什么都不知道,也以为南初筝就跟上辈子一样傻乎乎的。 “你那个家主知道皇后看中了你,所以他才想办法出手,要扳倒太子和皇后。” “今日的这一场闹剧,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两个姑娘,为了太子争风吃醋。” “但实际上是你家主的手笔。” 南初筝站在原地愣愣的,她想起上辈子,当她知道一向待她不错的皇后,被家主莫名其妙的废了之后。 她跑去找家主吵了一架。 那个时候南初筝以为,家主想要扶持秦朗上位,要送她做太子妃。 她不要家主这样的好意,因为她承受不起。 她不知道,已经赌气嫁给了秦朗的自己,应该要用什么去还这份好意。 所以南初筝只能盲目的拒绝,并且对家主送上的这个太子妃之位嗤之以鼻。 与家主吵过之后,南初筝回到了十皇子府。 秦朗又尖酸刻薄,阴阳怪气的说了一番话。 他说南辰桡废了皇后,扳倒了太子,根本就不是为了扶他上太子之位。 从头至尾,南辰桡根本就没有刻意的帮过秦朗。 他之所以废了皇后,废了东宫,仅仅只是因为,皇后想让太子娶南初筝。 并且在南初筝嫁给了秦朗之后,皇后都没有打消这个念头。 南初筝冷冷的看着站在对面的秦朗, “那你现在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就如同你想要证明,家主给我下毒一样,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秦朗仔细的看着南初筝,他没有在南初筝的脸上,看出对他的丝毫情意, “南姑娘,我以为你该懂的,你不是最讨厌这样阴谋手段了吗?” 上辈子,南初筝得知对皇后和太子出手的人是南辰桡时,还充满了正义的和南辰桡闹了一场。 她是一个很明媚冷落的姑娘,从来都不屑于用一些阴暗的手段,与那些女人争宠。 可惜秦朗明白的太迟了。 他上辈子被楚净月蒙蔽了一辈子,到南初筝自尽在他的面前时,才知道南初筝的可贵。 这样好的一个姑娘,与楚净月这样的女人简直天差地别。 一个天上是天上的皎月,一个地上的尘埃。 可惜的是秦朗上辈子,将这两者弄反了,没有好好的珍惜过南初筝。 这辈子秦朗一定要拨乱反正, “南辰桡用花言巧语骗了你,你的年纪还小,根本就不明白他对你做了什么。” 秦朗看着南初筝的眼神,有一些魔障般的固执。 他的属下说南初筝变得很奇怪,可是哪里奇怪了? 明明南初筝还是如上辈子那样的娇艳美丽。 她方才面对皇后的时候,也是如上辈子那样的天真善良。 所以秦朗偏执的认为,南初筝是被南辰桡蒙蔽了。 南辰桡骗了南初筝的身子,而南初筝现在年纪还小,根本分不清对错。 秦朗一定要让南初筝看到南辰桡的真面目。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南辰桡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他为了占有你,会毫无差别的对任何人出手。” “南姑娘,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很恐怖吗?” 秦朗说着充满了希冀的看着南初筝。 但是南初筝却摇了摇头,“不觉得。” 见秦朗的脸色一下变得相当难看,南初筝心中浮现出一丝畅快,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家主做的,那家主不是为了我好吗?” “你也知道,皇后看中我,是想要让南家与太子绑定在一起。” “她想要利用我,所以她不是一个好人,家主帮我对付她,家主是在保护我。” 南初筝笑得很天真烂漫, “这么说的话,我们家主简直是这天底下最最好的人了。” 一脸铁青的秦朗,绝对没有料到,南初筝如今的三观,居然被掰的这样歪。 “你胡说八道,你简直是被南辰桡洗脑了。” “他伤害无辜,在大盛朝实行苛政,蒙蔽圣意只手遮天,简直十恶不赦。” “这样的人你还说他是好人?” 秦朗可以断定,南初筝绝对是被南辰桡灌了什么迷魂药。 就好像南辰桡下在南初筝身上的黑寡妇一样。 这种迷魂汤,能让南初筝从一个善良正直,充满了美好的姑娘。 变得性格扭曲,颠倒是非黑白。 南初筝却是笑了笑, 那笑容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寒意, “好与坏应该怎么区分?” “家主是在大盛朝实行苛政,可他杀过一个无辜的人吗?” “有一些人却打着正义的幌子,诛奸邪,铲魔逆,将别人的一家老小屠杀的一干二净。” “这又算什么呢?” 第97章 我被皇后盯上了 “南初筝!” 秦朗黑着一张脸,忍不住心中狂虐的怒气。 他上前两步,想要来抓南初筝的手腕, “你简直是在颠倒是非黑白,跟我走,我送你回楚家。” 南初筝眼明手快的往后退。 跟在南初筝身边的小铜,身子一闪,便挡在了秦朗的面前。 “十殿下,动手动脚的可不是君子所为。” 南初筝笑靥如花,对于秦朗的厌恶已经不加掩饰。 东宫里头越发的热闹,这良辰美景南初筝还没看够。 秦朗却是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打扰她看戏,很影响人的心情。 深宫之中,秦朗也不好在大白天的,明目张胆的对南初筝动手。 更何况小铜的武功,是金银铜铁里头最高的一个。 在南初筝自己不愿意回到楚家的前提下,秦朗很难不弄出半点动静来,将南初筝带走。 他深吸了口气,“南初筝,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就好。” 她不是最想要得到楚家人的认可吗? 可是现在南初筝被南辰桡蒙蔽了神魂,居然能对着楚世情的心口捅刀子。 不知道以后南初筝清醒了,会有多么的后悔,她今日的所作所为。 “你大哥的命我已经帮你救回来了。” 秦朗摆出一副对南初筝施恩一般的态度, “你跟我去看看你大哥吧?看到你大哥如今虚弱的模样,你就会知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东宫里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只要南初筝选择站在他们这边,那南辰桡根本就不是个威胁。 南初筝笑着摇头, “不行呢,我们家主一日看不见我,他就得发疯。” “你……” 秦朗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怎么我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法儿把你喊清醒?” 他不想再从南初筝的口中,听到关于南辰桡的任何。 看就在他纠缠南初筝之际,皇后丢下了哭哭啼啼的楚净月和周茵茵。 她从东宫中一走出来,就看到了那个本应该在深宫的某个角落。 过着永无出头之日的秦朗。 他居然出现在了东宫门口,还和南初筝说话。 皇后常年沉浸宫斗。 一瞬间,便对秦朗此举升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竟不知道咱们的十殿下,什么时候这么的好心了。” “竟然还敢管东宫的事。” 皇后并没有将秦朗和南初筝的对话听完。 她出来之前,就只听到秦朗说了一句:东宫的事他会想办法解决。 一个落魄皇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谁给他的底气,让他去解决东宫的事? 皇后一插手,秦朗有再多的话,都不好在这个时候表达。 他表面上,还只是一个被白景帝遗忘在后脑勺,丝毫不受宠的皇子。 上辈子遇到这种被刁难的事,南初筝都会站在他的面前,帮他解决危机。 毕竟都知道南辰桡不好惹,大家多多少少,也知道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 尤其是皇后,上辈子为了让南初筝和秦朗和离。 明里暗里的没少给秦朗压力。 但秦朗每次都被南初筝护着了。 这一次,面对皇后的冷眼讥讽,秦朗还是习惯性的看向南初筝。 他等着南初筝开口替他解围。 这样他就不用和皇后提前对上。 现在还不是秦朗提前暴露自己实力的时候。 否则他要对付南辰桡的同时,还得分神去对付皇后和太子一党。 然而,哪里知道,一向爱护秦朗,心思纯净的南初筝。 却只是朝着皇后走了两步,甚至她还摆出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 “娘娘,这位十殿下想必与太子的关系不错。” “他与小女的妹妹关系不错,也想与小女交好呢。” 秦朗猛然抬头,看向南初筝。 南初筝表情无辜的并不看他。 而听了南初筝这话的皇后,心头的火光倏然冒起。 还是南初筝的话提醒了她。 那个生性放荡的楚净月,为什么会和太子搅和在一起? 楚净月还不是因为通过秦朗,才和太子在一起的。 “本宫以前只当你是个本分的,没想到啊老十,原来你的心机这么深。” 如果秦朗只是勾搭了一个楚净月,皇后还不会多想什么。 可是就在皇后想要撮合南初筝和太子的时候,秦朗又出现在了东宫的门口。 还摆出一副要在南初筝面前表现,要交好南初筝的意思。 这就不得不让皇后多想。 可是更加震惊的人不是皇后,而是秦朗。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上辈子护了他一辈子安稳的南初筝。 居然当着他的面,这么明晃晃的捅了他一刀。 秦朗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南初筝,他以为他们这辈子虽然没有一见钟情,但至少不会彼此伤害。 甚至在岁月的磨砺中,南初筝还会和他渐行渐进。 她会知道他的所有好,他也会再次让南初筝爱上他。 “老十!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后一见秦朗的这个眼神就来气。 她是过来人,秦朗看南初筝的表情,明显的就是对南初筝有想法。 好啊,现在随便来个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要跟她的儿子抢了吗? 皇后在后宫中过五关斩六将,绝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 秦朗心头艰涩的低下头,“儿臣无话可说。” “儿臣只是见南姑娘一人站在东宫的门口,怕南姑娘不自在,因此找南姑娘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皇后根本就不信秦朗的话。 “滚回你的十皇子府去,往后你的父皇没有召见你的话,就不要入宫来。” “这宫中的女子,能容得你这般随随便便搭讪?” “传出去你这便是秽乱宫闱。” 皇后三言两语,就给秦朗扣了一个罪名。 秦朗心中忍着气,都快要忍出了内伤,他表面恭敬的离开。 在皇后的人暗中注视下,灰溜溜的出了宫。 他一上自己的马车,就吩咐马车里的属下, “注意点我们的人,我被皇后盯上了。” 后党与太子党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以往秦朗并没有将皇后与太子放在心上。 是因为他笃定了皇后与太子,会由南辰桡替他解决掉。 想到现在自己的势力还没有发展壮大,就得花掉一部分的实力,去对付后党与太子党。 秦朗狠狠的捏紧了拳头。 第98章 当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姘头? 只等秦朗一走,皇后便笑看着南初筝, “你看,这后宫中就有那么一些人,削尖了脑袋要往上爬。” “周茵茵不过一个九品官的女儿,她如今虽然只是太子侍妾,可将来就不一定了。” 皇后暗示着南初筝。 其实只要南初筝想,她可以给南初筝一个更高更好的位份。 如果南初筝能确切的告知她,她和南家是什么关系。 并且拿出自己的实力来。 皇后要让南初筝当太子妃都不成问题。 南初筝假装听不懂。 她只是笑。 见南初筝继续装傻,皇后不由来气, “这世上的任何一种关系,都是利益交换,无论你承认不承认。” “否则你那两个妹妹,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往太子床上爬?” “可她们不够资格,手里握着的好处,也不够多。” 皇后倒是个明白人,从没有局限在情情爱爱里头。 她等于是在赤裸裸的暗示南初筝,她如果有背景,能给太子带来确实的好处。 那南初筝就是太子妃。 “你觉得她手里握着的,太子配利益交换吗?” 南辰桡的话响起。 南初筝回头一见,眼睛都亮了,是南辰桡从白景帝那里回来了。 皇后看到脸上戴着面具的阎罗司司主,脸一板, “本宫与南姑娘说话,与阎罗司无关吧。” 南辰桡的身上穿着阎罗司司主的黑色箭袖锦衣。 他朝南初筝招手,“过来。” 在皇后那诧异的目光中,南初筝笑着转身,回到南辰桡身边。 她的表情自然,侧头看向皇后,仿佛站在南辰桡的身边,是她的最终归宿。 皇后一瞬间瞳孔震动。 阎罗司势大,这大盛朝的所有人都知道。 但追根究底,阎罗司为何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是因为白景帝的纵容与信任。 很多人都不知道,白景帝为什么会将朝政都交给阎罗司司主去打理。 只有皇后隐隐猜到了一些。 她曾经偷听过太后与白景帝的谈话,推测阎罗司的背后可能是南家。 所以阎罗司司主是南家的人。 南初筝的的确确是南家的人。 那一瞬间,皇后的心头火热,对于南初筝的无礼与没有规矩,统统都释然与原谅了。 能站在阎罗司司主身边的南家姑娘,在南家的身份地位会低吗? 南辰桡一见皇后这模样,戾气顿生。 “本座与皇后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但皇后若一定要将主意打到南大小姐的身上,那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回去,南辰桡就写一封圣旨,废了皇后。 今日去见白景帝,白景帝要闭关炼丹,求登仙界。 因此将玉玺直接给了南辰桡,让南辰桡看着办。 压根儿就没问过关于太子的生辰,更没有过问阎罗司里死了多少个人。 这些都跟他无关,他是要修仙避世的人。 人间疾苦,交给南辰桡这个好外甥操心就够了。 南初筝却是拉了拉南辰桡的袖子, “我们回去再说,先别动她。” 南辰桡最后看了皇后一眼,留下气的脸发白的皇后,跟在南初筝的后头离开。 他这个听话又顺从的姿态,让不明所以的人,以为南初筝才是家主呢。 皇后心头又是一阵火热。 太好了,现在就连阎罗司都听南初筝的。 这个南初筝,果然配做太子妃。 她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配不上南初筝的。 她儿子可是太子,除了白景帝之外,天下第二尊贵的男人。 拿太子妃之位,交换南初筝手里握着的南家资源。 够资格。 回到南宅,南初筝刚刚进门,正要洗去一身的尘埃。 她的腰被南辰桡从后抱住。 他抱着她转了个圈,把她压在门上。 南初筝心头重重一跳,“南辰桡,做什么?” 她的双手压着门,脸颊更是被贴在门上,背后就是南辰桡铁一般硬的身子。 明明她都已经给了他。 他又在发什么疯? 南初筝还没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她觉着自己一多半是安全的。 这几天他就给她上上药。 除此之外,两人也没有什么别的举动。 他们的关系渐渐的归于一种别样的纯洁。 南初筝还私心里想,如果她的伤好了,不再需要南辰桡给她上药了。 那两人以后就能每晚盖着锦被纯聊天。 太好了,其实她还有好多事,想要和南辰桡探讨。 说不完的话,也想要告诉南辰桡。 但是,现在这一刻。 南辰桡就在南初筝的背后,他的手往她的衣襟中探, “皇后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没看出来。” “想要做太子妃?嗯?那我呢?” “筝儿,总不能把我吃干抹净了,还不对我负责任吧。” 南家家主很不满,明明早上时,他才被亲过脸。 那种愣头青的悸动感,让南辰桡觉得飘飘然。 但现在呢? 现在亲过他的姑娘,就敢与虎去谋皮。 方才在皇后面前,也不来抱他,也不与他走得近点儿。 当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姘头? 南辰桡忍了一路,才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南初筝脸颊绯红,她感觉到了熟悉的套路, “我们不是已经......” “我说过,我已经是你的了,你放开我!我们好好儿的说话。” “我可以解释的。” 明明前几天,他才得逞过的。 现在他又要。 想起那天晚上的疼痛,南初筝心头就发怵。 她急切的解释着,“皇后让秦朗去解决,我们没必要花时间和精力去弄她。” “那就弄你。” 南辰桡的手往下。 话锋陡然一转,他的声音带着嘶哑的霸道, “好点儿了吗?这两天都没见着你喊疼了。” 那天是他不好,因为第一次沾女人,没控制好力道。 也没考虑到,筝儿软软的,根本就经不住他的折腾。 南初筝感觉他问这话,让她的牙都开始疼了。 恐惧感袭来,她挣扎着,“不行,我现在根本就......” 不等她把话说完,南辰桡掐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往后转。 第99章 蛇娘子的想法,从来都是这般的离经叛道 院子外面的金银铜铁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可怜了南初筝,她一直以为,一旦男人得到了一个女人,那就会过了这个新鲜感。 便会索然无味了。 她没料到,南辰桡会比第一次更疯。 这天都还没黑,明晃晃的日头还挂在外面。 像话吗? 南初筝觉着,她和南辰桡之间,肯定得先疯一个。 直到太阳落山,南初筝都没能从床上下来。 便是连晚膳,都是金银铜铁送进了屋子,由南辰桡一口一口喂她吃的。 第二日,南初筝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被上过药了。 如今南辰桡做这种事情驾轻就熟,根本就不需要蛇娘子暗示提点。 南初筝被小金扶起来,刚刚坐进浴池里,小银便道: “大小姐,今日一早,宫里便来了人,皇后想邀请您入宫一叙。” “但家主说让您好好的歇着,不必搭理她。” 南初筝没什么力气,她靠在浴池的岩壁上,发丝湿漉漉的,脸色更是娇懒疲惫。 这副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我见犹怜,让人只想狠狠的欺负。 “我如今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力气入宫。” 她被南辰桡折腾的,可能得躺上好几天。 “去回皇后,就说我要去见十皇子,就不去宫里了。” 小银退了下去。 小金一脸忧虑的对大小姐说, “要是让家主知道,大小姐您要去见十皇子,家主又该折腾大小姐了。” 大小姐的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红色的一片,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小金就不明白了,外表上清心寡欲的家主,为什么在这种事上,能把大小姐折腾成这样。 南初筝的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被温泉水的水汽蒸红的,还是听到了小金的话羞红的。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也就是说说而已,让皇后知道,如今拦着她儿子与千年世家联姻的是秦朗。” “那她和秦朗就都别想好过。” 上辈子秦朗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的当上太子,是因为南辰桡替秦朗将上位的路都铺平了。 这辈子家主什么都不用干,让秦朗自己去奋斗就好。 让秦朗感受一下,想要成为太子,需要经过多少的磨难。 他总以为自己轻轻松松的就成为了太子,转身便可以拿起手中的屠刀,对着南辰桡和南家的人大肆屠杀。 这就是个丝毫不知感恩为何物的狗东西。 这辈子秦朗想要当太子?做梦! 也正好让南初筝瞧瞧,早重生回来了十几年的秦朗,如今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温泉池中水声响起,南初筝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突然又开口问道: “小金,你去找一找师父,问问她……” 南初筝咬了咬下唇,她似乎显得有些羞涩。 但想起南辰桡的不知疲倦,南初筝又鼓起了勇气,对一脸好奇的小金说, “你就问问师父,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新鲜感,会持续多久?” 是刚得到手了,就会失去兴趣。 还是得到手了之后,还会保持新鲜一年,两年? 南初筝就想知道,若是每天晚上都像这样的折腾。 她还要不要活了。 小金瞬间就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她很快起身往南家的青楼去。 没到夜幕降临,蛇娘子便和小金回了南宅。 她的造型有些像是在做贼。 南初筝正在喝补品,瞧着蛇娘子穿着夜行衣,脸上还特意蒙了一块黑布。 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又是一股蛇娘子自带的风情。 又见穿着夜行衣的蛇娘子,扭着腰肢走上前。 南初筝将口里正在喝的补品,差点喷出来。 “师父,咱就是说,若是真赚不到一千万两银子,就好好的同家主认个错。” “咱们也没必要把自己打扮成这样。” “你只要步子一迈,大家都知道你是谁了。” 虽然南初筝也不知道,蛇娘子究竟在哪里得罪了家主。 但她了解家主,家主这个人很多时候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他说让蛇娘子去赚一千万两银子,才准回到南家,但没准这话刚说出来,家主自个儿都忘了。 蛇娘子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南初筝,她伸出手替南初筝把了把脉, “你的家主对你好,可不见得对咱们都好。” “唉,你瞧瞧这个男人。” 蛇娘子拧着眉头,“我知道家主刚刚开荤,但也太不知节制了。” “这样折腾下去,也不怕把你弄坏了。” 身为千年世家的家主,南辰桡的身子自小会被各种秘术淬炼。 他的体力非常人能比。 “大小姐你也真是的,这是刚开个头,哪里能任由家主这样乱来?” 蛇娘子一把拉下脸上碍事的蒙面汗巾, “为了咱们女人自个儿好,大小姐您一定要控制一下家主。” 她不是怕他们的家主沉湎女色,而是担心大小姐再被家主这样不知轻重地折腾下去。 大小姐的身子会有所亏损。 明明是件该享受的事情,女子也应该体会出其中的玄妙之处。 而不仅仅只是为了让男人感到愉悦。 是的,蛇娘子的想法,从来都是这般的离经叛道。 她的话,南初筝都懂。 但是南辰桡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的,事情也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蛇娘子俯身在南初筝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大小姐,您傻呀,何必拿自个儿的身子去硬扛……” “咱们多的是手段……是不是?” 南初筝的脸爆红,蛇娘子传授这些手段,她一样都做不来。 “师父,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些走吧。” 南初筝觉得蛇娘子越来越不靠谱。 她急急忙忙的挥了挥手。 蛇娘子冲南初筝眨着眼睛, “行行行,我都是为了你好,教你的你一定要记住。” 此时在宫中,皇后气的砸碎了手中的一只茶盏。 她指着面前的太子, “南初筝有什么不好?你倒还看不上她做你的太子妃了?” 今日皇后是想把南初筝召入宫中来,让南初筝与太子见上一面。 但是皇后与太子等了半日,南初筝都没有来。 后来更是有出去的宫人回来说,南初筝要去见秦朗。 皇后心中警铃大作,她看向坐在下方,满脸都是冷色与不屑的太子, “你难道就不能听听母后的?” “母后还会害了你不成?” “南初筝长得比你宫中的那个白洛洛和周茵茵,甚至是楚净月都要好看不少,她又有南家作后盾。” “他才是你的太子妃不二人选。” 太子皱着眉头,“可儿臣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就跟着帝都城里的所有贵女一样,除了一张脸之外,毫无意思。” 第100章 家主派人去将他打一顿吧 皇后看着她的这个儿子,第一次觉得太子似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你可知道南家是什么来路?” “母后已经说过了,但儿子如今已经是太子,不需要与任何世家联姻。” 太子的语气很不屑,他如今的心中只有一个白洛洛。 也不明白,他与九五至尊的那个宝座不过一步之遥。 现如今还有什么需要顾忌与隐忍,需要他娶一个世家的养女,来委屈自己的? 如果是这个千年世家的嫡亲女儿那便算了。 但是南初筝? 太子又不是不了解。 她回了楚家两年,楚净月每次一提到南初筝,便是面露忧愁与哀怨。 楚净月经常与太子说的一句话,便是担心这个粗鄙不堪的姐姐,回了楚家后给楚家丢脸。 以至于连累了楚净月的名声,让她不能与太子最后在一起。 因此太子对于南初筝的印象非常差。 就算南初筝长得比寻常女子好看一些,那又如何? 漂亮的女人太子见得多了。 皇后恨不得拿出戒尺,敲这个太子几下, “便是千年世家的养女,那也不是个普通的养女。” “你见过哪个家里的养女,能够使唤得动阎罗司?” 别的就不说了,光是能够让阎罗司司主听话,皇后就觉得南初筝的价值很大。 然而太子已经成了太子,他从生下来就是太子了。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地位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母后非要儿臣娶那个南初筝,也不是不可以。” 太子紧紧的皱着眉头,一副非常不愿意的样子。 他似乎作出了极大的牺牲与让步, “儿臣要在同一日,以迎娶正妃的仪制迎娶白洛洛。” “你!” 皇后满脸都是不赞同。 但是她想了想,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歹她的儿子听话,娶了南家的人。 就让太子如意一回也不是不行。 皇后又与太子商议了一会儿,两人似乎从没有考虑过,对于这桩婚事南初筝愿意不愿意。 “那个十皇子秦朗,你还是要留意一些。” “他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与世无争。” 皇后苦口婆心,但是太子急着回东宫。 他敷衍的应付了皇后几句,便匆匆地从皇后的宫里离开。 东宫中白洛洛一见到他,泪水便在眼眶之中打转。 一个转身,白洛洛就进了他自己的屋子。 太子跟上去吃了个闭门羹,他焦急的抬手拍着白洛洛的屋子门, “洛洛,你听本宫说,母后已经答应我娶你做侧妃了。” 屋子里的白洛洛,猛地拉开了房间的门,她通红着眼眶, “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名分吗?” “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的想回我的渔村,做回我自由自在的渔女。” “你去呀,你去找你的周茵茵去呀。” 说起周茵茵,白洛洛又难受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太子上前一步,白洛洛就往后退一步。 “洛洛,周茵茵的事本宫可以解释的,本宫是被人算计了。” “那个周茵茵自从入了东宫后,本宫一次都没有碰她。” “本宫爱的人只有你。” 白洛洛仿佛被感动了,又仿佛放不下她自由自在的过去。 她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哭得更大声了,双手捶打着太子的心口, “我讨厌你,讨厌这个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地方,讨厌这深宫,讨厌这不自由的一切,你为什么非要把我留在这里?” “你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让我对你动心?” “你知道我不能自抑的爱上了你后,你却毫不留情地辜负了我。” “你去找你的周茵茵啊,她比我出身好比我高贵,比我会讨你的欢心……” 一大串撕心裂肺的话,撕痛了太子的心。 太子再不能抑制自己,一把抱住白洛洛,低头就吻住了白洛洛的唇。 到了第二日,皇后再一次派人去南宅,召南初筝进宫。 南初筝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皇后的人。 她要去十皇子府找十殿下。 皇后身边的心腹嬷嬷,满脸都是不满的,看着正在饭厅里用膳的南初筝, “这可是皇后娘娘第二次召见姑娘了,姑娘若是不能够识大体,往后只怕会惹祸上身。” 心腹嬷嬷已经习惯了那些世家贵女们,对她点头哈腰的模样。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初筝这样的。 想起皇后娘娘其实对南初筝的礼仪,也是心中不满。 心腹嬷嬷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打算敲打敲打这位未来的太子妃。 也报了之前,皇后娘娘为了南初筝训斥她的仇。 南初筝手里拿着汤勺,抬眼看着站在饭厅外面的心腹嬷嬷, “比如说我会怎样惹祸上身?” “我不想入宫去见太子,我觉得十殿下比太子那边更让我舒服,我有错吗?” 她当然有错,心腹嬷嬷高昂着鼻孔, “皇后愿意召见你,是看得起你,这满帝都城,哪家的贵女不是削尖的脑袋,想要见太子一面?” 南初筝不耐烦听,“送客吧。” “往后皇后的人与狗不得进入南宅。” 心腹嬷嬷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世骇俗的话。 她瞪大了眼睛,指着南初筝, “你说什么?你也太没有规矩了?” 究竟是谁给了南初筝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让南初筝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要知道,就是太子如今正在盛宠着的白洛洛。 见到了她这个皇后身边的老人,也不得不对她点头哈腰极尽阿谀奉承。 南初筝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两个南家的下人上前。 还不等心腹嬷嬷反应过来,就提着她的后领子,把心腹嬷嬷和另外几个皇后派出来的人,直接丢到了南宅的外面。 几道哀嚎声响起。 南辰桡慢吞吞的步入饭厅, “就这么饶过了她?” 这可不是南家人的作风。 南初筝笑着起身,在南辰桡的手伸过来之际,她很自然地将自己的手递上去, “家主派人去将她打一顿吧。” “呃,以十皇子的名义。” 南辰桡轻飘飘的抬起眼眸,扫了南初筝一眼。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反而坐下来问道: “这对家主有什么好处?” 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天下哪有白吃的饭食? 第101章 是十殿下吩咐臣打的 饭厅中没有声响。 南初筝低头看着碗里的米饭,假装没听到家主说的是什么。 她不懂。 南辰桡也不催她,只是拿过饭碗,一边慢条斯理的拿筷子夹着菜,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 “蛇娘子找你又说了些什么?” “没......” 南初筝夹菜,放进了南辰桡的碗里, “家主多吃些。” 她都没敢抬眼看他。 过了一会儿,南初筝见南辰桡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又忍不住往家主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 “家主,你派人去揍皇后的人吗?” 理直气壮的笃定,南辰桡一定不会放着她的事不管。 南辰桡一挑眉,双眸看着她。 又落在自己的腿上。 意思很明显。 南初筝红着脸,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起身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的一条手臂勾着南辰桡的脖子,脖子,拿过南辰桡手里的筷子, “再不动手,那个老货就走到宫门口了。” 南初筝将筷子里的菜,喂到南辰桡的嘴边。 他的喉结滚了滚,“嗯”了一声,眸子深邃且专注的看着她。 不去阎罗司,也不入宫的时候,他穿的很普通。 一条靛蓝色的长袍,脑后一个简简单单的圆髻,用一根同色的发带系住,一根极为普通的黑木簪子固定。 全身没有一丝称得上奢华的地方。 看起来就很符合一个寒门小官家的读书人身份。 加上冷白的脸上,阴柔漂亮的长相。 很多人看南辰桡的第一眼,就会惊叹这个人虽然长相好看。 但只怕寿命不长。 甚至还会直觉怀疑,他的那方面是否能成功的让女人怀上子嗣。 本就是没什么能耐的小官人家,加上子嗣艰难,香火难以继承。 往后这个“南家”,只怕也没多大的发展光景。 南辰桡的手掐着南初筝的腰,往前。 南初筝的后背抵着桌沿,她强扯嘴角笑了笑,看南辰桡张口,将她喂过来的菜吃进嘴里。 他仿佛越来越好看了。 “你对那个秦朗,究竟是什么想法?” 南辰桡凑过来,微微眯上眼,用鼻尖亲昵的蹭着南初筝。 他的声音低低的,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让南初筝的脑海里,出现一个词,“耳鬓厮磨”。 南辰桡的一条手臂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掌,撑在她的背后。 南初筝也不由得闭上了眼,她手里的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双臂缠绕上南辰桡的脖子。 她的额,抵上他的额,悄声的说, “我想让他生不如死。” 死还不算,得生不如死才行。 这种浓烈的恨意,其实相当的怪异。 因为在此之前,只有周氏向南初筝提过,要让南初筝嫁给秦朗。 周氏之前,南初筝甚至都没有见过秦朗。 她甚至都不知道楚净月和秦朗有过一段情。 不知道楚净月通过秦朗那条线,进了宫,见到了太子之后。 楚净月便刻意在外低调,装作与秦朗之间清清白白的样子。 南辰桡起初以为筝儿是真的看上了秦朗。 她惯常会用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将他推开。 却没想到筝儿对秦朗是这个意思。 他搂着筝儿,亲昵的与她呼吸纠缠,什么都没再问, “好。” “筝儿要让他生不如死,那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他的头微微的动了动。 南初筝睁开了眼眸,“家主,你不问筝儿,为什么要这么恨他?” “一定是他不好。” 南辰桡不需要追根究底那么多。 只要筝儿不是为了推开他就行。 南初筝笑了,她伸手掐了掐南辰桡的耳垂, “对,就是他不好,他和楚净月有情,却又贪恋南家的权势,想娶筝儿。” “最后还利用了家主,戏耍家主,诋毁家主。” “这样的人心机深沉,迟早有一天将家主利用完了,会杀了家主。 南初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她上辈子真实发生过,这辈子大部分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 但是南辰桡却听的很认真。 他一点儿都不怀疑筝儿话里的真假。 “那这个秦朗的确应该生不如死。” 心腹嬷嬷带着皇后宫里的人,往回走时。 轿子突然拐了个弯。 还不等那位心腹嬷嬷心生怪异,轿子停下,一名阎罗司众上前。 他从轿子里,把心腹嬷嬷一把揪出来。 惨叫声在小巷子里响起...... 心腹嬷嬷和那几个宫人,最后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逃回了宫。 一进宫,她们就扑倒在皇后的脚下,哭诉自己被阎罗司众打成了这个样子。 尤其是心腹嬷嬷,眼上顶着两个紫色的眼圈,头发被一缕一缕的扯下来,衣服还被扯的东一块西一块的。 活像被人强了。 “娘娘,娘娘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娘娘......” 心腹嬷嬷在宫内外耀武扬威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 “那些阎罗司众根本不将您放在眼里。”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这么把奴婢们拖入小巷子里,给,给......” 心腹嬷嬷哭的喘不过气来。 在众人那同情的目光中,她终于喘匀了呼吸, “给暴打一顿啊啊啊啊。” 皇后气站起身,“无法无天了,这简直无法无天了。” “走,随本宫去找陛下!” 皇后久居后宫,她的母家也没让阎罗司抓到什么把柄。 之前与阎罗司并无任何纠葛。 皇后一边怒气冲冲的往陛下处走,一边心头极为疑惑。 阎罗司众为何要当街暴揍她的人? 等到了白景帝的丹房,皇后哭的稀里哗啦, “陛下,您不能再任由阎罗司这么无法无天下去了。” “陛下若是再不管管阎罗司,他有一天连您都敢打了。” 白景帝身形高瘦,身穿道袍,手里拿着一根拂尘。 他不堪其扰,让人召来了阎罗司司主,让南辰桡与皇后当面对峙。 南辰桡脸上戴着面具,连礼都没行,漫不经心的说, “陛下,是十殿下吩咐臣打的。” 跪在地上的皇后,哭声一停,她诧异的偏头,看向阎罗司司主。 这个人,就是白景帝的一只鹰犬,专替白景帝做事。 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居然听起了秦朗的吩咐? 白景帝也有些诧异,他盘腿问道: “老十什么时候跟你们阎罗司搭上线了?” 南辰桡疯疯癫癫的回, “他屡次向南家大小姐示好,南大小姐对十殿下有意,臣等自然听从十殿下吩咐。” 白景帝瞪眼看着他这个好外甥。 那个南大小姐,不是南辰桡给自己准备的童养媳? 现在这是准备两夫共侍一女? 皇后更是觉得混乱。 但是她听明白了,阎罗司听南初筝的。 南初筝听秦朗的。 好啊,秦朗,不知不觉就这么被秦朗给偷了家。 皇后恨! 第102章 皇后宫里的细作 白景帝一向护着阎罗司的司主。 听自己的好外甥,并非故意要差人殴打皇后的人,他便开始了和稀泥, “此事当中定有误会,阎罗司的手段是严厉了些,但好歹忠心可鉴。” 见皇后跪在地上张口要说话,白景帝不耐烦的口气严厉了些, “皇后你也是的,不要以为朕正在修道,对外界的事便丝毫不知。” “你心里怎么想的,朕一直都知道。” “还是奉劝你一句,太子资质有限,少去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好。” 白景帝这话,让皇后难以接受, “陛下,太子是您与臣妾的孩儿啊……” 作为一个父亲,白景帝为何能够这样评价太子? 哪怕太子真的资质有限。 身为父母,难道不应该尽心尽力的为他们的孩儿,铺平未来的道路吗? 皇后的心中不由的又升起了一丝怨。 其实白景帝一直都知道南家的存在。 如果白景帝能够为太子牵线,让太子娶南家的嫡女,把太子与这个千年世家牢牢的绑定在一起。 这应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吧。 可是白景帝为何以前想不到这一点? 还非得让皇后来操这个心? 白景帝急着去炼丹修道,早已不耐烦陪这些世俗之人,处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阎罗司司主。” “臣在。” “将皇后请回她的宫中去,往后没有朕的吩咐,不要再拿这些小事来烦扰朕清修。” 南辰桡一扬手。 皇后正要说话,从单房外面走进两个阎罗司众,架着皇后,和皇后身边的人。 直接将她们拖出了丹房。 身为皇后,这辈子可能都没有丢过这种脸。 她被阎罗司众拖拽在地上,头上的凤钗都掉了。 皇后无疑是恨的。 回到了她的宫里,她都还来不及处理自己的狼狈,便吩咐手底下的人, “去查,查一查秦朗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连阎罗司都帮着那个秦朗,可见秦朗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定然做了不少的事。 这个秦朗,绝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不问世事。 她如今身为皇后的尊严,被人踩到了脚底下。 这让她咽不下这口气,更让忧心忡忡的,是她感觉到了自己和太子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结果皇后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居然查出了,她的宫中有楚净月的人。 皇后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那个鼻青脸肿的心腹嬷嬷, “本宫待你那么好,你居然背着本宫给楚净月送消息?” 心腹嬷嬷的房里,被搜出了几封和楚净月的联络信。 信中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楚净月询问心腹嬷嬷,关于皇后的喜好与想法。 而与信一同附带的,是几张银票。 心腹嬷嬷脸色苍白,不知道,早就被她毁了的信笺,为何又出现在了她的房里, “娘娘娘娘,没有……楚净月写给奴婢的信,不过是想要从奴婢这里打听到,怎么做才能够讨好娘娘。” “那个楚净月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奴婢也是看她心意诚,还特意绕到奴婢这里打听娘娘的喜好,奴婢才愿意指点指点这个姑娘啊。” 心腹嬷嬷三言两语,便想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皇后宫里的掌事姑姑,又从其余几个宫女嬷嬷的房里,搜出了一样的与楚净月联络的信件。 信件当中除了询问皇后的喜好,还问得更细一些,比如皇后的行程等等。 可以说皇后的衣食住行,穿衣打扮,全部都活在楚净月的监视之中。 这样的程度,早已经超过了一个普通的姑娘,想要讨好皇后的程度。 “楚净月想知道这些,她到底要做什么?” 皇后向来喜欢阴谋论。 她身边的掌事姑姑低声说, “娘娘别忘了,楚净月如今除了与太子有流言之外,还与谁有流言?” 皇后的脸色惨白,她想起了秦朗, “是他,果然是他,这个人已经把他的手伸到了本宫的宫里!” 皇后立即吩咐下去,将她的宫中,所有与楚净月有联络的人,全部都想办法弄干净。 她的手腕很强硬,动作也很快。 皇后的宫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哀嚎。 而这些安插在皇后宫里的人,有一些是被楚净月收买了,替楚净月说好话以及出卖皇后行踪的人。 但有一些,是真的秦朗的眼线。 甚至皇后还将这些抓出来的眼线严刑拷打。 顺着她们平日活动的蛛丝马迹,还延伸到了其他的宫里。 宫中平静的水面下正掀起一阵波澜。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南宅。 南初筝正在替南辰桡换衣。 他从宫里回来,要将一身阎罗司司主的外衣脱去,换上寻常在家中时穿的那一身。 南辰桡自持帮了南初筝一个大忙,非得缠着南初筝替他换衣。 南初筝没有办法, 暗自庆幸这两天晚上 ,她借着南辰桡不知节制的名头, 让南辰桡没怎么闹腾她。 可能也是想要放她松快两天。 毕竟他闹得太狠,南初筝的身子是当真吃不住。 外头的南家下人,正在说着宫中的事情。 南初筝的手指一顿,回头对南家的下人吩咐道: “秦朗在宫中,是不是也有个据点?” 这偌大的皇宫里,有很多极为偏僻的宫殿。 之前阎罗司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卫大夫,就是被秦朗收到了宫里。 “回大小姐,是的。” 南家的下人尽职尽责的禀报着, “楚家的大公子楚世情,现在便是在宫里养身子。” 他是被秦朗收到了宫中治伤的。 南辰桡站在南初筝的面前,双手摊开,任由筝儿替他脱衣。 他低头,鼻尖轻轻地嗅着筝儿鬓角的发香。 南初筝回头吩咐外头的南家下人, “传家主的令,让南家埋在宫里的暗桩都动起来。” “咱们也帮皇后娘娘找一找,秦朗藏在宫里的据点在哪儿!” 南辰桡一言不发,任由筝儿发号施令。 在筝儿蹲下身子,替他解开腰间革带之际。 他的手掌压在筝儿的头顶上。 内室中一片静谧,南辰桡双眼迷离疯狂,微微的昂起头。 他的脖颈内,筋骨暴起,声音嘶哑的厉害, “筝儿,这都过了几日?嗯?” 第103章 我想见她 清理完了自己宫中的细作。 皇后马不停蹄的,又急匆匆的去东宫找太子。 她越发觉着秦朗不简单,从秦朗拐弯抹角的往她的宫里安插细作起。 皇后抽丝剥茧的往四周查,竟然发现每一位后妃的宫中,都有秦朗的人。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落魄皇子,所能够干出来的事。 皇后要去提醒太子,让太子不要与秦朗走得太近。 同时面对秦朗的时候,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而此时的东宫中,楚静月是出了浑身解数,缠着太子,她也要进东宫。 “太子哥哥,你明明答应了净月,要娶净月做你的太子妃。” 楚净月还是剑指太子妃的位置。 这两天,秦朗借口不便,让她从十皇子府搬了出去。 她人住在周家,看着周家的人喜气洋洋的,个个趾高气扬,仿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小小的一个太子侍妾的位份,便将周家人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还一个个喊着周茵茵光宗耀祖了。 楚净月待在周家,越来越不是个滋味,她赶了个大早进了东宫缠着太子,赶紧的迎娶她过门。 太子正与白洛洛之间打的火热。 他为难的看着楚净月。 昨天晚上他对白洛洛发誓,心中永远都只会有白洛洛一人。 绝不会让任何女人的位分高于白洛洛。 所以太子正打算与皇后去说,他只能够娶南初筝为侧妃,让南初筝与白洛洛的身份地位平齐。 结果还没有走出东宫的门,楚净月就赶了上来,她非要缠着他做太子妃。 太子烦不胜烦,“好了!” “本宫不会有太子妃,就连你那个姐姐南初筝,都只能够做本宫的侧妃。” “所以太子妃的位份,从此往后你就不要想了。” 他能够念着往日的旧情,不顾楚净月如今声名狼藉,还愿意接纳楚净月,这便已经是太子最大的负责任。 听了太子这话,楚净月如遭雷击。 她愕然的看着太子,“太子哥哥,你说什么?” 她没有听错吧?南初筝做太子侧妃? 那个乡下丫头怎么配啊? 这个消息来的如此突然,此前楚净月一直从皇后的宫中得消息的人,为何什么都没有跟她说? “南初筝那个女人,行为粗鄙不堪,还和她的养兄不清不楚的。” 楚净月将从楚世情那里听来的,关于南初筝和南辰桡之间的事,全都说给了太子听。 太子的脸色阴晴不定,没有任何的反应。 皇后的怒声响起,“你竟敢如此败坏未来太子妃的名声!” 楚净月回头,没料到皇后就站在她的背后。 太子很容易就被她勾引到手,但皇后却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 否则这两年,楚净月不会一直收买皇后身边的人,想着要讨好皇后。 楚净月想要说什么,皇后直接打断了她, “本宫见你不但心术不正,还水性杨花。” “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公然诋毁自己的嫡姐,丝毫不念楚家对你的养育之恩。” “今日本宫便将话放在这里,你想要进东宫的门,除非本宫死了!” 楚净月大惊失色,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眼泪当即便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皇后不想在东宫的门口,与楚净月掰扯。 她充满了厌恶的吩咐手下的宫人, “把她丢出去,这个东宫真是跟个筛子没什么区别了,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跑到东宫来。” 楚净月被皇后宫里带过来的人,掐着两条胳膊,就这么从东宫的门口一直拖了出去。 她面红耳赤地被丢在宫门口,站起身便要往宫里冲,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不能这么对我啊,太子哥哥……” 她怎么都不肯信,今天入东宫居然什么都没有求来。 还让皇后明确的拒绝了她,堵死了她今后入东宫的路。 楚净月不甘心,她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如果太子不要她,难道她真的要去做十皇子妃吗? 不,虽然秦朗很爱她,但秦朗没有任何的背景,这么大年纪了,手里还没有一点实权。 可见秦朗的未来,也依旧只能够过这种捉襟见肘,名不符实的日子。 楚净月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去做十皇子妃的。 皇宫门口的大喊大叫,落到了远处秦朗的眼里。 他跟楚净月一样,如今都是不能够明目张胆进入皇宫里的人。 站在秦朗背后的属下,一脸讥诮的看着楚净月, “殿下,这个楚净月明目张胆的在皇宫门口闹。” “她当真以为咱们不知道,她和太子苟且一事?” 秦朗毫不在意的看着楚净月的丑态。 在楚净月的眼里,她把秦朗当成一个备用的,最后的选择。 算定了秦朗不受宠,耳不听目不明。 所以背着秦朗,楚净月和太子公然出双入对,又到处宣扬自己是将来的太子妃。 当着秦朗,她却又是另外一副天真可爱的脸孔。 上辈子秦朗亏就亏在这个时候的自己势力不大。 对外界的了解也并不多。 只能够被困在十皇子府里,在困顿潦倒的生活中努力的隐忍与挣扎。 可是这辈子秦朗提前走出了十皇子府,他亲眼看到,楚净月是如何讨好委生于太子。 又看到楚净月死死的扒着太子,费尽心机的想要当上太子妃。 可是上辈子,楚净月在南初筝嫁给秦朗之后。 还哭哭啼啼的跑到秦朗的面前,诬陷南初筝设计了她换婚,说南初筝顶替她上了花轿。 她说她是愿意嫁给秦朗的,非常非常的想。 但现在木已成舟,只能够将错就错。 楚净月将一切都推在南初筝的身上,表现的自己非常痛苦。 秦朗爱而不得,信了楚净月的话,对南初筝又厌恶又冷淡。 他甚至很恨南初筝。 根本就没有想过事实的真相,和楚净月说的其实十万八千里。 楚净月只是想要留着秦朗,她自己奔向太子的怀抱。 又不想自己落得一个抛弃秦朗,贪恋权势的罪名。 站在远处的秦朗,在这一刻心痛的无法呼吸。 却并不是因为楚净月,而是为了上辈子那个受了太多委屈的南初筝。 “筝儿现在人在哪里?我想见她。” 秦朗有那么一刻,想要不顾一切的带走南初筝。 他的属下回身去查,回来之后脸色难看道: “殿下,我们留在皇后与东宫里的人,出事了。” 第104章 打到你说为止 秦朗这次的损失很惨重。 他放在皇后和东宫中的眼线一旦被拔除了,皇后与太子会做些什么,秦朗一无所知。 甚至就连楚净月都被赶出了东宫。 他不再知己知彼,更加没办法明目张胆地进入皇宫。 这跟瞎了半只眼睛有什么区别? “赶紧的去查一下是怎么回事?” 秦朗吩咐身后的属下。 就在此时东宫中,皇后奔赴带过来的人,从东宫里头抓出了几个宫人。 “让他们老实点招,否则给本宫把他们全都打死。” 太子不明所以,“母后,这是做什么?” 听皇后把事情的原委说完,太子诧异的不敢相信, “老十有这么大的本事?” 皇后冷笑,“他的本事,比你我想象的只怕还要大。” 又见宫中的侍卫前来禀报皇后, “臣等顺着十殿下留在宫中的细作顺藤摸瓜,在后宫中发现了楚世情。” 一个没有经过允许,便待在了皇宫中养伤的人。 除了楚世情之外,他们还在深宫之中发现了一处殿宇。 那里人来人往的,还有不少宫婢伺候。 甚至许多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在那座废弃的殿宇里头进进出出。 皇后对此毫不知情,她拍着桌子暴怒, “秦朗其心可诛。” 谁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往宫里头藏个人? 今日能藏一个伤患,明日是不是就能藏一个杀手,用来刺杀皇后和太子了? 太子低垂着眼眸,神情严肃。 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最不被他当作威胁的十皇子。 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一瞬间太子的心头很不舒服。 皇后还在他的身边说, “当初本宫让你离那个楚净月远一些,你偏被美色所惑,也不知道你着了楚净月的什么迷魂汤。” “现在你看看,你清楚楚净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吗?” 方才皇后要赶楚净月走,还放出狠话,永不准楚净月入东宫时。 太子心中还有点怨怪皇后做事,手段太狠绝了。 但现在细思极恐,有可能那个楚净月,便是秦朗放在她身边的人。 一时间,太子的心中极为恼怒, “这个女人,她胆敢骗本宫?” 原本太子还想让楚净月进东宫做一个侍妾。 现在他极为赞同皇后的做法。 “母后请放心,儿臣今后一定擦亮眼睛,绝不会再被楚净月欺骗了。” 皇后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舒心的笑容。 她握住了太子的手,语重心长的对太子说, “你要知道,你身为太子,便是将来的天子,有多少人想要取你而代之。” “母后为你选择的太子妃,是能够让你的位置更为稳固的人。” “母后绝不会害你的。” 提起这件事,太子为难的说, “母后,儿臣真心爱的女人是洛洛,儿臣想要对得起洛洛。” “那个南初筝,便让她做太子侧妃如何?” 知道皇后不会同意,太子便又紧接着说, “儿臣知道,这都是权宜之计,我们可以先骗骗南初筝。” “就说先让她做太子侧妃,待她身怀有孕,便立即将她扶为太子正妃。” 太子与皇后盘算着,先让南初筝成为东宫的人。 话是这么说出去,但太子有一万种办法,让南初筝不会怀上他的子嗣。 就算一不小心怀上了太子,也能够想办法让南初筝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皇后想了想,这强扭的瓜也不甜。 太子的心不在南初筝的身上。 若她再逼迫太子的话,说不定会起逆反的效果。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拆散秦朗和南初筝。 现在南初筝一心扑在秦朗的身上。 秦朗本就高深莫测,不知实力发展到如何了。 再加上一个南家的话,极有可能会动摇到太子的地位。 于是皇后只能够先点点头哄着太子,对南初筝上心一些。 “你明天就约南初筝出去游湖,记住,一定要让她离开秦朗。” “母后先去处理那个楚世情。” 皇后离开了太子的东宫,垮着一张脸,走到了皇宫门前。 那里已经抓了一大批的太医,以及从床上拖下来,脸色惨白,瘦的已经脱了相的楚世情。 有不少的宫女正在被摁着打板子。 皇后脸上带着冷笑,走到楚世情的面前。 楚世情跪在地上,他大伤未愈,整个人摇摇欲坠的。 “看来我们的十殿下,对你好像格外照顾。” “居然把你藏在宫中医治。” “不如你告诉本宫,你有什么特别的,值得十殿下冒这样大的风险?” 楚世情哆嗦着惨白的嘴唇, “草民不知。” 他其实大概能猜出来一点,秦朗如今还处于韬光养晦的阶段。 最忌展露自己。 所谓灯下黑的道理,也正是如此。 把人藏在皇宫,任凭外面的人找翻了天,都不可能想得到,人藏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秦朗在宫中找了一处极为偏僻的殿宇。 他把他这么多年来想要藏的人,都藏在这处殿宇之中。 把太医院里的太医,一大半变成了自己的人。 这皇宫之中的偏僻殿宇,成了他的医疗场所。 需要用什么药材,以及需要什么样的大夫,直接便能从太医院里头调人。 药材消耗上所要的花费,也能够走太医院药材正常消耗的账。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救了什么人,又用了什么药材,治什么伤。 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在这处殿宇里,弄出了黑寡妇的仿制品。 还像模像样的钻研出了黑寡妇的解药。 甚至秦朗还通过太医院的账,弄了一大批的毒药…… 而这个医疗据点,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被皇后给发现了。 或许是秦朗对这个医疗据点太过于放心。 也或许是皇后来的太突然。 这座殿宇里头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被撤走。 皇后的人从殿宇里头找出了大量珍稀的药材。 她怒不可遏,指着楚世情,“那就打!” “打到你说为止!” 楚世情急的额头上都是一层汗。 他的身子骨本就是强弩之末,若是这个时候再被皇后打一顿,那他就真的别想活了。 “我是,我是南初筝的大哥!” 楚世情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见皇后的神情渐渐的变了。 他急切的说, “可能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十殿下才费心费力的救下草民。” 第105章 明明是我先遇到太子哥哥的 南初筝乐的不行。 听着南家的下人向她汇报,宫里头传出来的那些消息,不由的笑道: “秦朗要避着南家的情报网,偷偷摸摸的弄出那么一个医疗据点,想必不容易。” 更何况他的身份还不是别人,尽管十分的落魄,可秦朗依然是个皇子。 只要顶着这么一个身份,秦朗的四周必定少不了打量他的视线。 这么多年的不显山不露水,就连南初筝一开始也没瞧出来,秦朗有什么蹊跷的。 可真是难为秦朗费心费力的扮猪吃老虎了。 小银有些担忧的说, “如今秦朗的那些药材与毒药,都落在了皇后的手里,还有楚世情,也被皇后关了起来。” “皇后不会变成刺向我们的刀吧?” 现在皇后与秦朗斗上,秦朗有了那么大的损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若是还不能做些什么,可就要被后党摁在地上打了。 南初筝笑着说,“着什么急?太子不是明天邀约我去游湖?” “且看看明天太子说些什么。” 她显得十分轻快,只要秦朗和楚家的人过得不好,那南初筝就很好。 更何况今日南辰桡有事不能回来。 南初筝又能自在一天。 想起南辰桡,南初筝就忍不住的一阵脸红心跳。 他总能在无人的角落里,翻腾出一些让人羞于启齿的花样 。 这个人,实在是不提也罢…… 到了第二日。 南初筝穿着一身极为朴素简单的曲裾天青色衣裙,带着金银铜铁四个,到了湖边。 她刚刚要上船,就听到一声怒吼, “南初筝!” 南初筝回头,见楚净月气势汹汹的,从旁地里冲过来  。 “你这个贱人,你不仅抢了阿爹阿娘和大哥二哥,你现在还要抢我的太子哥哥!” 楚 净月说的非常委屈,眼中含着指责,来到南初筝的面前。 南初筝的眼角瞄到,湖上的游船,太子站到了甲板上。 但是他却并没有上岸制止楚净月的意思 。 小金压低了声音,“大小姐这个太子在隔岸观火。” 小银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毒辣的光, “我们大小姐纡尊降贵,愿意来同他游湖,他却在旁边看热闹,这是什么意思?” 南初筝的手里拿着一把团扇,用扇面遮住了鼻梁,对身后的小银说 , “这位太子爷,只怕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他为了那位白洛洛,正在给我下马威。” 太子知道,皇后属意南初筝,要与千年世家南家联姻。 可是他爱白洛洛,生怕南初筝进了东宫之后,会给白洛洛什么委屈 。 所以他现在站在甲板上,冷眼看着楚净月找南初筝的麻烦。 就是要借机敲打南初筝。 他要让南初筝进了东宫之后,谨小慎微 。 要听话,要巴结着他而活。 毕竟东宫中的女人若是没有太子的宠爱,日子会相当的难过。 “这……” 一向不懂这些个斗来斗去的小铁,都被太子的这脑回路震惊了, “这到底是……谁求着谁联姻啊?” 小铜生气的说,“大小姐,咱们回去!” “反正咱们又没有真的想要做这个太子妃。” 南初筝笑,却是看着双眼冒火的楚净月,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 她在心中想,难怪上辈子这个太子,会被南辰桡直接废了。 实在是蠢的厉害。 楚净月冲到南初筝的面前,抬起手,就要给南初筝这个贱人一巴掌  。 小银的手指一动,弹出一根银针,扎在楚净月的手心里。 楚净月愣了愣,巴掌没挥下去,突然觉得手心一股刺痛感 。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脾气暴躁的小铁便上前,一巴掌呼上楚净月的脑袋。 小铁抓着楚净月的头发,直接拖着她走到了湖边,把楚净月摁到了湖里。 “啊啊啊啊,南初筝!快点让她住手!” “快点住手啊,南初筝你不要脸,太子哥哥是我的,你抢我的太子哥哥不算。” “你现在还让你的丫头打我?!” 站在甲板上的太子,原本一张脸极为得意, 正准备看一场为了他引起的,女人之间的争斗。 结果楚净月毫无攻击能力。 未免让太子心中有些失望。 他又觉得南初筝这般, 做的实在过分 。 洛洛是这天底下最纯净的姑娘,往后洛洛可怎么斗得过这个南初筝? 一会儿等南初筝上船后,太子会要求南初筝,将她那四个会武功的丫头,全都留在岸边 。 另外以后南初筝要进东宫,也不准带那四个丫头嫁过来。 不,所谓千年世家的所有人,都不准跟着南初筝一同进东宫  。 太子的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放在手心里敲啊敲,内心的算盘已经打得飞快。 岸边的南初筝一只手转着团扇的扇柄,另一只手背负在身后,走到了楚净月的身边。 楚净月的整个头都湿漉漉的,她呛进去了不少的水,从窒息感中脱离而出后,完全没有了脾气。 小铁 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过来,直接丢到了大小姐的脚下。 楚净月趴在地上哭的伤心, “你欺负我,明明是我先遇到太子哥哥的,” “可是现在你成了太子哥哥的侧妃,那我呢?……” 她还被皇后明令禁止,不让她进东宫。 现在楚净月,沦为了整个帝都城贵女圈层的笑话  。 曾经她有多么的嚣张跋扈,笃定了自己会是未来的太子妃人选。 现在,旁人就笑她有多么的异想天开。 就连周家的人听到了外头的传言,看楚净月的目光都变了。 曾经周振昌和周夫人,因为挪用了楚净月的嫁妆,对楚净月还多有愧疚。 楚净月要什么,他们夫妻俩都依着楚净月什么  。 可是自从皇后的话,从宫里传出来后,周振昌夫妇对楚净月也爱理不理的了。 楚净月每次一提起,说好了让周茵茵教她媚术的 。 周夫人就会阴阳怪气地说,周茵茵如今人在东宫中伺候太子殿下,哪里有时间从宫里出来? 她甚至还明目张胆的讥笑楚净月。 让楚净月想学媚术,进东宫去找周茵茵便是。 楚净月受不得这个气 ,正好听到今日南初筝与太子相约,到这里游湖 。 她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哭啊,你哭的再大声,再可怜一些。” 南初筝痛快的看着趴在她脚下的楚净月, “你看看你的太子哥哥,可怜惜你一点?” “楚净月!拿了别人的东西,从一只山鸡飞上枝头,又被打回原形的滋味好不好受?” 第106章 我对初筝一见钟情 楚净月“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太子哥哥你看,她是怎么欺负我的?” “让这样的女人进了东宫,她会把太子哥哥的东宫搅得天翻地覆。” 站在甲板上的太子,虽然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南初筝。 但是他也没有帮着楚净月说话。 现在的太子,早已经看清楚了楚净月的真面目。 或许楚净月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为了给秦朗当细作。 什么情情爱爱,月下的誓言,都改变不了楚净月是通过秦朗,才认识的他。 楚净月见太子不理她,她从地上爬起来,正好看到秦朗带着两个人走过来。 今日可真热闹,南初筝挑挑眉梢。 秦朗的脸上有一些憔悴的神色,他走到南初筝的面前还没有说话。 楚净月便哭着往他的怀里倒,“秦朗哥哥。” 她手指着南初筝, “南初筝欺负我,她又欺负我。” 她经常会在太子与秦朗,亦或者是别的哪一家小郎君面前,哭诉自己被南初筝排挤与欺负。 弄的整个帝都城里的清贵小郎君们,都知道了南初筝一个乡野丫头,一回家便满腹怨恨。 逮着从小在楚家长大的假千金使劲儿的欺负。 就南初筝的这种名声,帝都城里也不会有人愿意娶她进门。 “你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楚净月眼中带着愤恨,全是得意的望着南初筝。 太子不帮她,可她还有一个秦朗。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夹板上的太子脸都绿了。 原来冯御史的札子上说的都是真的。 楚净月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她从头至尾都是秦朗的人。 否则怎么一看到秦朗,便往秦朗的怀里倒? 秦朗的身子却是侧了侧,躲开了楚净月的依靠。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南初筝,根本就没往楚净月的身上看。 “初筝,我有话和你说。” 他不愿意叫他“南姑娘”,这种疏离的称呼,会让他想起如今他与南初筝早已物是人非。 但是称呼“筝儿”的话,南初筝会对他越发的反感。 退一步,秦朗只能够用这样的称呼,来唤他上辈子的妻子。 他的目光透着执着与缱绻,“我要说的事很重要。” 南初筝站在湖边,挑眉看向楚净月。 她愿意停在湖边,听秦朗说话。 但是楚净月却未必愿意让秦朗和南初筝说话。 “秦朗哥哥,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楚净月浑身湿漉漉的,不高兴的撅起了她的嘴。 她自两年前起,就开始不断的在秦朗耳边说南初筝的坏话。 南初筝在楚家的一举一动,楚净月都会告知给秦朗。 并且有时候还会添油加醋的,说南初筝如何的害他。 秦朗应该很讨厌南初筝才对。 可是为什么秦朗现在用着这样一种眼神看南初筝? 好像对南初筝情深似海一般。 “秦朗哥哥……” 楚净月的话,被秦朗一挥手打断。 既然楚净月没有办法进入东宫,那么她对于秦朗来说,就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你能安静点吗?” 秦朗不耐烦的扫了楚净月一眼。 他朝着手底下的那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便将楚净月的手抓住,把楚净月往一旁带。 楚净月尖叫了一声,她的嘴被秦朗的手下捂住。 嘴里要骂出来的话,也没有骂出声。 而太子全程看着这一幕,依旧一言不发。 但是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对于楚净月这个人,他已经失望透顶。 “初筝,你不能和太子走得太近。” 秦朗的身边安静了下来,他朝着南初筝又靠近两步, “太子只是在利用,你知道吗?” “他和皇后把你的大哥抓了,为的就是要和南家联姻。” 一旁被捂着嘴的楚净月,眼中冒出了火光。 她在秦朗的侍卫手里拼命的挣扎。 南初筝笑着说,“好像你就没有利用我似的。” 秦朗立即发誓,“我对你绝无半点利用之心,初筝……” “十殿下,我与你并不熟。” 这一点,南初筝还是要再一次跟秦朗强调, “别说的你好像特别高尚一样。” “你与楚家的楚净月不清不白,这事儿还没有说清楚,现在反而又跑来纠缠我?” “难道不是知道我与南家的关系,刻意巴结上来的吗?” 所以谁都别说谁利用她的事。 大概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会利用南初筝的,便只有南辰桡了。 更何况从秦朗的嘴里,说出南初筝的名字,南初筝都觉得很恶心。 秦朗抿了抿唇,眼底有着固执, “我对初筝一见倾心。” 他没办法跟南初筝解释,关于上辈子他们俩是夫妻的事。 明明是那样的亲密关系,这辈子他却只能看着南初筝对她的态度愈发厌恶。 秦朗坐不住了,他着急了。 尤其是这辈子,他筹谋了那么多,可是现在的局势走向,与上辈子相差越来越远。 他想过很多,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重生,不是没有改变的。 这十几年里,他悄无声息的扩大自己的势力,肯定会对历史的走向产生什么影响。 就包括他一直表现的对南初筝很执着,很深情。 可是这样的情感,对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南初筝来说,是很突兀的。 她不但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对他一见钟情。 反而开始怀疑他的用心。 初筝怎么能够怀疑他呢? 他可是初筝上辈子的夫君啊。 他们之所以后来没有在一起,就是因为南辰桡的阻挠。 秦朗重生回来之后就发过誓,他不会再让南辰桡再成为他与初筝之间障碍。 他全都计划与安排好了。 可是为什么,初筝会不再爱他了?为什么要怀疑他? 秦朗的心口,泛起剧烈的疼痛。 他面色苍白,期待着南初筝的回应。 如果局势走向不对,那就推倒,一切从头开始。 秦朗将之前的所有都解释合理化。 对,他就是对南初筝一见钟情,所以他不是为了利用南初筝。 南初筝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人长得美,笑起来自有一番情态,美的就仿若湖里走上岸的碧波仙子。 “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南初筝的目光落在楚净月的身上, “十殿下,你对楚净月的痴心绝对,可是在整个帝都城都传遍了。” “喔,方才楚净月叫你什么?嗯.......秦朗哥哥,是不是啊?” 第107章 我还是不喜欢十殿下 南初筝觉着,秦朗还当她是上辈子那个极为天真烂漫的姑娘。 上辈子她被南辰桡护在南家,不谙世事。 整个人有一种愚蠢的自以为是。 无论秦朗说什么,南初筝都信。 无论秦朗做什么,南初筝都很感动。 就是秦朗给她顺手送上一片枯叶,说几句悲春伤秋的话。 南初筝都能更爱他几分。 呸! 想起上辈子自己的蠢样儿,南初筝就摸了摸袖子里的金块儿。 这是今天早上她出门时,南家的下人给她呈送上来的。 说是家主送她的那条小金矿脉,已经开始了采集冶炼。 手续都合法化了,但开采出来的金子,全会入大小姐的私库。 南辰桡可能从不会如秦朗那般,爱说些甜言蜜语,以及充满了浪漫的话。 他直接用行动。 给实际的。 无论是南家的账册,还是南家的宝库钥匙。 南辰桡给的都是实实在在的权利与好处。 与这些相比,秦朗简直抠的可笑。 他想就凭着轻飘飘的一句一见钟情,就将自己所有的动机合理化? 南初筝绝不让秦朗如愿。 秦朗也意识到了,这个楚净月如今十分的碍眼。 他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初重来一回,他并没有拒绝楚净月的靠拢。 其实一开始,秦朗也没有现在看的那么明白。 他想着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处理好楚净月和南初筝,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上辈子的楚净月,就总是说南初筝各种害她,各种针对她。 所以这辈子,秦朗要从一开始就教育好南初筝。 他也会劝楚净月多忍忍初筝。 毕竟这两个女人,都是如此的爱他。 为了他争风吃醋的闹起来,那就一定是他没有处理好她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一直到楚净月踩着他,爬到了太子的床上...... 秦朗才突然发现,事情可能不是上辈子楚净月说的那样。 不是太子看上了楚净月,不是南初筝害她,不是太子强行的要和楚净月卿卿我我。 是楚净月主动出击,攀上了太子。 秦朗花了很长的时间来重新审视他和楚净月的关系。 最后,秦朗接受了现实,开始将计就计。 如果楚净月是这样一种水性杨花,好高骛远的女人。 那他为什么不能借助楚净月,深入东宫? 女人,是一个男人身边最好的细作。 秦朗成功了,他将自己对楚净月的情感,一点一点收回来。 他开始全心全意的期待南初筝。 其实秦朗觉得这样也好,他对于楚净月的情感,其实从上辈子就变了质。 更多的,是他对楚净月的怜惜。 这不是爱。 他最后真正爱的人,是南初筝。 “我不爱她,起初是她硬凑上来的,为的不过是通过我,攀附上太子。” 秦朗解释他和楚净月的关系, “初筝,你要信我,我真正第一眼就喜欢的人,是你。” “对楚净月,我才是只有利用。” 楚净月愕然的看着秦朗。 那个在刚刚情窦初开,就与她赤裸相见了的秦朗。 现在居然说,他对她只有利用? 楚净月的心,瞬间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她不信,她得天独厚,她受尽宠爱,她该是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女。 可是为什么? 就连她给自己备的后路秦朗,都不要她了? “唔唔唔,唔......” 楚净月拼命的挣扎。 可是秦朗的手下桎梏着她,楚净月根本挣脱不开。 南初筝勾着红唇,“是啊,十殿下就是这样不会怜香惜玉。” 她表现的十分轻蔑, “可是怎么办呢?就算十殿下对楚净月只有利用,我还是不喜欢十殿下。” “我现在对十殿下除了厌恶,就只剩下了怀疑。” “除此之外,半分欢喜也无。” 南初筝转身往码头的方向走。 太子的船已经靠近了码头。 那边全都是太子的人。 而秦朗自听到南初筝这样的话,心痛的快要呼吸不过来。 他往前追了两步,“不,初筝,你听我说,你还不认识我......” 多么的急切,他明明就该与南初筝有个更美好的开始。 他想过,等南初筝嫁给他后,他要珍惜她。 他要好好待她。 他要捧着南初筝,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他欠了她一个母仪天下。 可是她怎么能这么绝情? 她都还没有好好了解过他的好,就直接说一句“不喜欢”。 秦朗无法接受。 “初筝!” 他大喊一声,金银铜铁全都严阵以待,抽出了手里的兵器。 一旦秦朗碰了她们大小姐,她们定要跟这狗东西拼个你死我活。 秦朗追逐的脚步停了下来,双眼都是不甘心的,看着南初筝头也不回的上了游船。 “初筝,你连你大哥都不要了吗?” 南初筝笑靥如花,“十殿下,我大哥现在不是在太子殿下的手里吗?” “我也是为了我大哥,才答应与太子殿下游船的。” 所以,看看吧,楚世情多么的重要。 太子的脸上,透出一种莫名的得意。 他看着南初筝上了船,被身穿天青色衣裙的南初筝,稍稍惊艳了一瞬。 离近了才知道,原来南初筝和白洛洛之间,是各有各的美。 白洛洛出身草根,身上有一种纯洁美好,楚楚可怜,不堪一折的脆弱。 却又能时不时的,从她的话语与眉宇间,看出白洛洛的坚韧,与对权贵的嗤之以鼻。 她是美的,是迷人的。 是太子这么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遇见的别致姑娘。 可是南初筝的气质,是妥妥的人间富贵花。 她的举手投足间,皆是端庄大气的仪态,这样的姑娘娶回家,能将场面撑的足足的。 而这般的南初筝,真的是楚净月口里的乡野村姑? 如果南初筝都上不得台面,那这帝都城里的贵女,又有哪个能配上台面? 虽然对于南初筝惊艳了一把。 但太子依旧不太满意南初筝今日的表现。 他“哼”了一声,等南初筝到了他的跟前才说, “真没想到,南家的养女也能这样的嚣张跋扈,竟也敢让本宫等。” 皇后是生了怎样一个没脑子的蠢货啊? 南初筝仔细打量了一番太子, “哦,我以为今日的这几出戏,都是太子安排好的。” “太子想看,那我就勉强演一演,若太子不想看,合该早说才是。” 第108章 看看谁敢在本座的面前动你 太子被南初筝这无礼的态度,给气着了。 他收回刚才对南初筝的惊艳。 这果然就是个乡野村姑。 连见到他,都不知道行礼的。 “殿下。” 一道温热声音响起。 南初筝和太子同时望去,是白洛洛从船舱中出来,正笑盈盈的站在船舱门口。 她仿佛才看到南初筝,脸上都是欢喜, “妹妹,你来了啊。” 她上前,伸手来牵南初筝的手, “殿下早就同我说过你,从今往后,我们姐妹俩在东宫里团聚,可要互相照顾。” “我啊,比妹妹先进东宫一小段时间,往后东宫里有什么不懂的,妹妹可问姐姐。” 南初筝的手,不着痕迹的避开。 她有点儿厌烦陪白洛洛玩这种姐妹情深的把戏。 反正白洛洛也没将她真的当成过好姐妹,字里行间都在告知南初筝。 她才是东宫的女主人。 南初筝是太子侧妃,她也是太子侧妃,她还名义上叫南初筝一声妹妹。 更甚至,白洛洛还是太子摆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东宫事务,就该由白洛洛做主。 但是见南初筝侧身,躲开了白洛洛的手,白洛洛的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受伤。 “殿下,妹妹她......” 太子大怒,“南初筝,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初筝无趣的说,“没什么意思,就是觉着,我反正不会入东宫,与白姐姐无法同时伺候太子。” “所以叫白姐姐失望了呢。” 白洛洛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但是她并不相信南初筝。 站在南初筝和她之间的,可是太子啊。 那是将来会成为皇帝的人。 南初筝为什么会不想入东宫? 入东宫,应该是每个女子最终极的梦想才是。 太子的脸上挂不住,“你想用这样欲拒还迎的方式,来吸引本宫的注意?” “南初筝,看样子是母后看错了你,不知道原来你是个这样擅长内宅手段的人。” 他开始后悔,给南初筝的位份还是太高了点。 就不该让南初筝和洛洛平起平坐。 否则出身平民的洛洛,如何斗得过南初筝这样工于心计的毒妇? 南初筝上辈子被人一直误会,她解释了很多,证明了很多。 这辈子再次遇到这种误解她的事儿,她干脆不解释了, “是啊,我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太子觉着我不行,那我走。” 她转身就要下船。 当谁稀罕跟这个蠢货一同游船似的。 太子的脸都绿了,他指着南初筝的背, “你,你竟然如此忤逆本宫。” “给本宫拦下她!” 他还没遇到这样不给他脸面的女人。 就连白洛洛反抗起他来,都没南初筝这么恶劣。 白洛洛虽然也对太子不假辞色,可是她每次都无法反抗太子的强权。 每次,她都委屈又可怜的屈从了太子。 这让太子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享受着自己强取豪夺来的美丽姑娘。 看着她无法反抗,对他无法抗拒。 然后一步步对他芳心暗许,想要自由,却又不得不为了他,放弃自由。 太子简直爱死了这样充满了魅力的自己。 再看南初筝,她说走就是真的走,没有一步三回头的楚楚可怜。 更没有拉拉扯扯的舍不得。 游船上的东宫侍卫刚动,小铁就一脚踢飞了一个。 “噗通”落水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对东宫侍卫动手,这个小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白洛洛急忙焦急的给南初筝求情, “殿下,听闻妹妹是帝都城外小官宦人家长大的。” “她,她没什么见识,她不懂的,殿下,你不要怪妹妹。” 南初筝回头,没忽视掉白洛洛眼中的喜意。 太子的脸黑成了锅底,他指着小铁, “杀了。” 这话一落,金银铜都动了,谁上前一步,立即会被踢下游船。 不管这些东宫侍卫会不会游泳。 淹死就淹死了。 “南初筝,本宫好歹是太子!” 太子气的大吼,他的侍卫,居然没有一个能对付得了金银铜铁? 连打都不能打。 他身为太子,这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太子指着南初筝的手指在颤抖。 南初筝转身朝着太子走过来, “太子又怎么样?” “你知道你的母后,为什么千方百计的都要把你塞给我?” “你知道我的背后站着的是怎么样的存在吗?” “不,你这个蠢货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我的面前摆你太子的谱!” 对南辰桡来说,他大笔一挥,一道圣旨落下就能废了皇后和太子。 白景帝的玉玺都给了南辰桡。 而那方玉玺和空白的圣旨,就摆在南辰桡的书房里。 南初筝想进就进,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万事,都会有南辰桡给她兜着。 他会为她做好一切收尾。 南初筝根本就是无所顾忌。 玩死太子,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的简单。 可太子知道吗? 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南家对于大盛朝,究竟意味着什么。 太子心口起伏,南初筝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听不见。 他只知道,南初筝说他是蠢货! “本宫是太子!是储君!!” 太子气的失去了理智,他不是蠢货,不是, “来人呐,把这个无礼的女人给本宫拿下,让她跪,割了她的舌头!” “羞辱本宫,乃是谋逆大罪!” 游船上的侍卫,你看我,我看你。 不是,他们刚才那么多人被踢下船,太子殿下看不见啊? 现在游船上就剩下了小猫两三只。 那么多人都打不赢金银铜铁。 现在小猫三两只,还怎么拿下南初筝?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要离岸的船,迟迟没有动。 非但如此,阎罗司的司主,还带着一票阎罗司众上了船。 “司主~~” 南初筝欢喜的看过来,指着太子告状, “他说我犯了谋逆大罪,怎么办?” 光天化日之下,南初筝的这个声音,还真是嗲的......好做作。 太子恶狠狠的怒道: “阎罗司的来了?来的正好,本宫要砍了这个女人,连同她背后的南家,本宫要一同连坐。” 千年世家,他张嘴就要连坐。 就连南辰桡也被他的蠢逗笑了。 “那本座就看看,太子要怎么砍了南家大小姐。” 他站着没动,丝毫没有帮太子拿下南初筝的意思。 反而抬起手掌,撑在南初筝的背后。 戴着面具的脸低下,南辰桡柔声道: “上去,看看谁敢在本座的面前动你。” 第109章 有眼无珠,说的大概就是你了 太子深吸口气,看着阎罗司的司主,咬牙切齿, “你别忘了,你是我父皇的臣子。” 他是未来的储君,这天下是他父皇的,将来也是他的。 阎罗司的权势再大,那也是白景帝给的权势。 阎罗司司主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他不敬?! 太子上回去阎罗司,没见着司主的面儿,就心里一肚子的火。 现在当面锣对面鼓的,这个阎罗司司主竟然丝毫没给太子脸面。 就是最基本的客气,阎罗司司主都没有。 太子下不来台。 没人给他台下。 岸边,秦朗的目光火热,他就知道太子一定会被南辰桡弄下去。 只要南辰桡将太子扳倒,那就有他上位的机会。 但南初筝在这个时候,突然笑道: “多大点事儿,是不是?” “既然司主与太子都在,还有白家姐姐作陪,那就一同游船。” 南辰桡低头看她,抬手,一个脑瓜蹦儿弹在她的额头上。 手段严酷,让人闻风丧胆的阎罗司司主,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让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染上一抹轻松自在。 甚至有些让人怪异的惊悚。 很多人就将目光落在南初筝的身上,想要看她是什么反应。 被手段狠辣,奉行重典苛政的阎罗司司主,弹了个脑瓜蹦儿。 南初筝是什么感想? 南初筝摸了摸额头,瞪了南辰桡一眼。 她转身就进了船舱,懒得被人像看猴子似的那样看。 南辰桡紧跟在南初筝身后。 路过太子,他斜斜看了一眼太子,眼中都是刀锋。 那副冷冽的模样充满了威胁。 仿佛在告诉太子,如果太子不肯一起游船,那就下去泅水。 这天气要说冷不冷,要说热也不热。 但下水游一遭,绝对会得风寒。 太子咽不下这口气,憋在喉咙里,让他屡次想要爆发出来,要把这个大逆不道的阎罗司司主拉下去砍了。 但他现在就剩下了侍卫三两只。 好气,真的好气。 身边的白洛洛双眸发光,看着南辰桡的背影,同时咽下心头的疑惑。 她劝着太子, “殿下,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也不必同他们一般见识。” “毕竟,我们的心中装着的,可是整个天下啊。” 太子,那放不下的自尊,终于得到了一个台阶下。 是啊,他可是太子,他将来是要君临天下的。 区区一个阎罗司,他就不同阎罗司司主计较了。 他板着一张脸,摆出太子的尊贵架势,由白洛洛陪着,一同进了船舱。 可是太子进去了,白洛洛被阎罗司众挡了下来。 白洛洛双眼含泪,“我,太子......” 脸上戴着花花绿绿京戏面具的阎罗司,身穿黑衣,手里拿着锋利的武器, “南大小姐与太子有话说,闲杂人等都在外候着。” 意思,白洛洛是闲杂人等。 白洛洛咬着下唇,目光落在太子的后背上。 还不等太子有什么反应,船舱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白洛洛强笑,试图与这些刀尖上行走的阎罗司众套关系, “说起来,我与初筝妹妹一见如故,将来我们还会一同侍奉太子呢......” 面前的阎罗司众,手里的武器一转,架在白洛洛的脖子上。 她后面的话,便怎么都不敢再说。 “你?也配与南大小姐共侍一夫?” 白洛洛还没看明白局势? 就连太子都得在南大小姐面前忍辱负重,白洛洛在想什么? 白洛洛吓的双腿发颤,生平第一次,居然有人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不,肯定是吓唬她的。 她和那个南大小姐是姐妹,南初筝一向待她很好。 南初筝怎么可能会要她的命? 但是白洛洛也不敢再问。 面前关着的一扇门,是一道她费尽心机,也爬不过去的阶层。 在那些上位者的眼里,白洛洛的存在,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 白洛洛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她往后退,匆匆的远离了船舱,拉住缩在角落里的一个东宫宫女, “那个南大小姐究竟是什么人?” “她不是一个小官宦人家的养女吗?” 就算她是楚家的嫡女,可是楚家早就已经败落。 连爵位都被下了。 南初筝是凭什么本事,让阎罗司的司主都能听她的话? 东宫伺候的宫女,哪里会知道那么多? 她拼命摇头,将身子往角落里缩, “姑娘,那些大人物的事儿,您就别管了,咱们,咱们只需要做什么都不要出错就好。” 宫女的眼泪都快要吓出来。 白洛洛嫌弃的丢下宫女,又去找别人打听。 她在刻意结交南初筝之前,就将南初筝的来路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但现在看,所谓“帝都城外,小官宦家养大的养女”,这个身份并不简单。 哪家的小官宦能有这个本事,让阎罗司都听话? 阎罗司的恶名,大盛朝没有人不知道的。 同样在打听这个“南家”的,还有楚侯爷。 楚家连续遭遇多种变故,楚侯爷如今距离家破人亡,就还差那么一点点。 他越想越不对劲。 又恰逢皇后招揽,于是楚侯爷便秘密进了宫。 他跪在皇后的面前,看着一旁面色苍白,只剩下一口气的大儿子楚世情。 皇后的意思,是楚世情今后就留在她这里养伤。 直到南初筝嫁给太子为止。 听完皇后说的要联姻的意思,楚侯爷疑惑至极, “那个南家,究竟......是个什么?” 皇后前前后后向他打听了好几次,关于南家的事。 这些天,楚侯爷也在自行打听南家。 越打听越神秘。 越神秘,越是透露出这个南家的不简单。 皇后看着楚侯爷,忍不住笑他的愚蠢, “南家?你女儿被千年世家南家收养,并且成为了这个千年世家的大小姐一事,你完全不知情?” “也难怪了,你若是知情,就不会苛待你这个亲生女儿两年。” 啧啧。 皇后都快要嫉妒这个楚侯爷了,他是捧着稀世珍宝,不知道珍惜。 要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和南家攀上关系,可都不得其法。 楚侯爷有个南家大小姐当女儿,却还把一个山鸡充做凤凰的楚净月当成个宝。 “有眼无珠,说的大概就是你了。” 第110章 人生如此,太讽刺 南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大盛朝没有人知道。 因为所有关于南家的记载,都被南家人历经几代,刻意抹除了。 南家的家规中就有一条:已经面世的书籍与文字中,不能有关于南家的记载。 外界与南家是割裂的。 南家有南家对于历史的记载,那才是整个世界的真相。 而现如今给读书人们读的书,是大盛朝的皇室经过编纂,后又被南家人干预过的。 如此几十年后,现在的人对于南家是什么,根本不知情。 对,南家就是有这个本事,将自己隐藏的这么好。 楚侯爷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他听皇后说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自己曾经身怀瑰宝。 却弃之如敝履。 “草民......” 楚侯爷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心怀激动,又满含后悔,甚至想要自插双目。 的确,是他有眼无珠了。 “如今挽回也不晚。” 皇后笑的端庄,她从高位上走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楚侯爷, “只要你女儿与太子成婚,你楚家想要恢复爵位,也不过是本宫的一句话罢了。” “你们楚家与初筝是血亲,哪里有什么过不去的隔夜仇?” 楚侯爷立即点头称是。 他恍惚觉着,皇后的这话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 楚侯爷现在心头火热,他仿佛看到了侯爵又飞了回来。 看到国公的爵位在向自己招手,甚至,他还能封个王? 当南初筝成了太子侧妃,这一切都不成问题。 “去吧,你大儿子本宫会好好儿照顾的。” 皇后满意的看着楚侯爷点头哈腰的离开。 这才是世人对她该有的态度。 想起南初筝挺直的脊梁,皇后忍不住心头厌烦。 但没关系,等南初筝做了太子侧妃就该收心了。 女子当以夫为天,南初筝如今再具傲骨,嫁了人终归会不一样的。 到时候皇后也会好好的“教导”南初筝,如何侍奉婆母,如何恭顺夫君。 楚侯爷一出皇宫,就赶紧的奔回家。 他激动的找到周氏,“哈哈哈,你真是为我生了个好女儿啊。” 缠绵病榻的周氏,如今瘦的跟楚世情差不多。 她半躺在床上,看着楚侯爷兴高采烈的。 这个男人一进门,对她没有半分的关切,张口就说起南家。 一个极致鼎盛庞大的南家。 对于整个大盛朝来说,它就宛若托举着这个皇朝的大树。 南家早已经与大盛朝密不可分。 “初筝是我的好女儿,你听到阎罗司的人,都叫她什么了吗?” 楚侯爷坐在床沿边,说的眉飞色舞, “他们叫她‘大小姐’,阎罗司的背后就是南家。” “真是没想到啊,初筝真给我争气。” 欢喜的情绪,自楚侯爷的脸上洋溢着。 周氏苍白着脸,垂目咳嗽几声。 楚侯爷立即侧身过来,伸手拍着周氏的手背,语中含着关切, “你还是要好好儿的爱惜自己的身体。” “将来初筝进了东宫,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周氏虽然病的厉害,可是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派人打听南宅的动静。 那些派出去的人,难免会为她带回来一些别的消息。 她摇摇头,“听说太子的身边,已经有了个白洛洛,早就消息从东宫中传出来了。” “那个白洛洛也是太子侧妃。” 楚侯爷啼笑皆非, “你替咱们女儿着什么急?” “那个白洛洛不过是个渔女,她没本事没后台,想跟咱们初筝抢母仪天下吗?” “她那是做梦,有南家给我们做后台,谁敢得罪我们?” “哼。” 这时候的楚侯爷,俨然已经飘了。 他把自己和南初筝绑定在了一起。 也将庞大的南家当成了自己的底牌。 周氏不太乐观。 她甚至心头泛起一丝恶心与厌恶。 楚侯爷现在一副爱女至深的慈父姿态,与之前那个把南初筝视作无物的冷漠父亲。 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你快快的好起来,我去南宅看看。” 楚侯爷起身,刚要离开,就听下人匆匆来报。 “老爷,夫人,净月小姐回来了。” 一听楚净月的名字,周氏猛烈的咳嗽几声, “拦住她,我不想看见她,不准她来见我。” 她把楚净月当成什么洪水猛兽。 这时候的周氏,因为病重无法自由下床。 否则一定要狠狠的整治楚净月一番。 楚侯爷听到楚净月的名字,也是忍不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他急着去找初筝,去找他的宝贝女儿。 根本不耐应对这个养女。 但是楚净月却是速度飞快的冲了进来。 她哭着,脸上还有几个手印子。 那是秦朗的属下捂她的嘴,给她弄出来的。 “阿爹,阿娘,南初筝欺人太甚,她居然要抢我的太子哥哥和秦朗哥哥。” 楚净月一冲进来就大哭, “阿爹,你快点儿派人去把她抓回楚家,把她关起来打死、饿死,怎么都好。” 周家的人不耐烦应对楚净月。 太子不搭理楚净月,秦朗又不愿意再被楚净月驱使。 楚净月想不到别人帮她的忙了。 她只能回楚家来寻求楚家人的安慰。 但迎接她的...... “跪下!” 楚侯爷指着楚净月,立即有几个粗使婆子上前,压着楚净月跪在了床前。 楚净月愕然抬头,她今天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人逼她下跪? “孽障,你还有脸回来?” 楚侯爷看了一眼面色冷漠的周氏,又对楚净月怒道: “你抢走你阿娘准备给你姐姐的嫁妆,不仅不思悔过,还在此诋毁你姐姐。” “你可知罪?” 楚侯爷大怒,看着楚净月的眼神都是火光。 这副样子落在周氏眼里,只觉得讽刺至极。 嫁妆被抢走的当时,周氏就派人告知给了楚侯爷。 可是楚侯爷念着楚净月将来会进东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派人告知周氏,让她放宽心,就当提前给了楚净月。 现在呢? 现在楚侯爷知道楚净月进东宫无望了,所以他开始要发落楚净月了? 真是,让周氏又累又无力又想笑。 她究竟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当年她费尽心机,从周明珠手里抢来的婚事,一地稀碎。 哈哈哈。 人生如此,太讽刺。 第111章 宠得她没边儿 楚侯爷没有看到周氏的眼神。 他忙着发落楚净月。 楚净月被婆子压在地上跪着,她发了疯一般的尖叫, “阿爹,你也不疼我了吗?” “你也跟着这些人一起欺负我?我是净月啊,我是你最爱的女人的女儿。” “你当年跟着周家的人,把我接回来,现在又誓言不肯疼我,阿爹,你对不起我的亲阿娘......啊。” 楚净月的话,让楚侯爷一愣。 他原本要说出的狠话,陡然被卡在嘴里。 仿佛想起了一些往事,在周氏那讥诮的目光注视下,楚侯爷红了眼眶。 是啊,他一直都知道楚净月是谁的女儿。 甚至,他还参与了当年那场调包。 他不喜欢周氏,讨厌周氏,但又不愿意楚家因为这件换婚事件,闹出更多的笑话。 当周明珠的亲笔信送到他面前时,楚侯爷沉默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周家的人策划,抱走了他的亲生女儿。 再将楚净月送到他的面前来。 “你参与了?”周氏从楚净月的话里反应过来。 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从半躺的床榻上坐起身, “初筝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丢出楚家,颠沛流离?” 周氏的眼泪,顺着她浑浊的眼流下来, “你是怎么狠得下这个心的啊?” 难以想象,虎毒还不食子呢。 楚侯爷这个男人究竟长着怎样一副心肠? 楚侯爷为难的低头, “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知道圣上有旨,明珠的夫家一个都不准回帝都城......” 若是让人知道周明珠把女儿送回了帝都城过好日子。 楚净月就会没命。 所以周家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用李代桃僵的方式,把周氏的女儿丢了,换上楚净月。 “夫人,我没有直接参与。” 但这是楚侯爷默许了的。 周氏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楚净月如此,楚侯爷如此,这一家的人都是如此。 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该操的心,过去二十年早已经操完了。 该难过的,也已经撕心裂肺完。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这群人还想如何?” 周氏流着泪,干瘪的手指指着楚侯爷和楚净月, “滚,你带着周明珠的女儿,给我滚!” 没有了钱,亲女儿不肯原谅她,大儿子落入皇后手里,丈夫不爱她,养女狼心狗肺。 周氏已经累了。 她赶跑了楚侯爷和楚净月,蜷缩在床上,哭的肝肠寸断, “女儿,阿娘的初筝,你原谅阿娘好不好?好不好?” “阿娘真的错了,真的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南初筝人在船舱中,一入船舱,她就坐到了首尾上。 走在后面的太子,见状皱了眉, “你大胆!” 话还没落音,阎罗司众就从后推了太子一把。 太子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等他站稳,南初筝的身边,坐着阎罗司的司主。 她笑看着太子,将身子微微靠往那个脸上戴着黑金面具的阎罗司司主。 太子指着南初筝,再看向阎罗司司主。 这船舱里除了他们几个,竟没有一个东宫的人。 窗外响起水花的扑腾声,东宫的侍卫要从水里出来,被阎罗司众拿着长竿,一个一个的打回水里。 太子真正的已经孤立无援。 “让他跪。” 南初筝的一只手搭在南辰桡肩上,额头靠着自己的手背。 南辰桡一抬手指,弹出一股内力。 太子的双膝被击中,他被迫跪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当本宫是什么?” 太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他跪天地,跪父皇母后,还从没有跪过这种低贱的货色。 没错,很多人都说阎罗司司主出身底层,才会这么痛恨大盛朝的权贵。 他对权贵十分严苛,但凡有犯事在他手里的权贵,不是倾家荡产全家流放,就是满门抄斩。 连从没有过连坐九族的刑法,都被阎罗司司主执行了好几次。 他不连坐九族,他连坐十族。 整个大盛朝被阎罗司司主弄的乌烟瘴气,权贵们敢怒不敢言。 但这样的阎罗司司主,却反常的没有搞什么言论限制。 他任由朝臣上札子骂他。 就算是把他骂的再难听,他也不会对那些言官怎么样。 所以阎罗司的名声是越来越臭。 对阎罗司司主的恶意,是越来越浓。 太子跪在阎罗司司主面前,感觉到了耻辱。 他紧紧的捏着拳头,看南初筝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靠在阎罗司司主的身边笑得妩媚。 他怒道:“你比楚净月还不要脸。” “那我可比不上。” 南初筝歪了歪脑袋,发髻上的一支木簪不小心碰到了南辰桡脸上的面具。 他抬手,扶住她纤弱无骨的肩,另一只手替她将木簪重新固定好。 太子看的牙龈都在恨。 这对奸夫淫夫,南家大小姐和阎罗司司主之间,有奸情! 就凭这一点,南初筝还想入东宫? 做梦吧。 “把你弄进来呢,是不想让秦朗误会。” 南初筝被南辰桡抱入怀里,她没觉得自己和南辰桡之间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语气依旧是一种平平淡淡,很好说话的模样。 “免得秦朗以为你要被废了。” 目前,南初筝没有这样的打算。 地上的太子却脊背泛起一阵恶寒, “你,你敢!” “我敢啊,我只是不想而已。” 南初筝红唇亲启,抬脸看向南辰桡, “吓他。” 南辰桡一抬手,立即有阎罗司众呈上了空白的圣旨与玉玺。 太子浑身发抖,“你要做什么?玉玺岂是儿戏?” “南初筝!!你这是在祸乱朝纲!” 他双眸喷火。 南辰桡的长指转着手里的笔,递给怀里嚣张至极的姑娘, “写吧,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声音温柔至极。 太子眼看着南初筝接过了笔,依偎在阎罗司司主的怀里,写着圣旨。 他站起身,大吼,“南初筝......” 这是对秦家皇权的妥妥藐视。 这是乱政。 这是把他太子的脸面踩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他不服气。 一名阎罗司众站在太子身边,手一压,把太子又压着跪了回去。 南初筝写着废太子的圣旨,写着写着,写错了一个字。 她“哎呀”一声,娇弱的自责,“写错字了。” “没关系,涂掉再写。” 南辰桡宠得她没边儿,任由筝儿戏弄太子。 他伸手,握住筝儿的小手,将圣旨上写错的字涂成了一团黑, “乖,盖上玉玺的印,一样有效。” 第112章 南辰桡并没有废太子 太子浑身发抖,看着丢在地上的圣旨。 他遍体生寒,内心有种无能的愤怒,不知该怎么才能发泄出来。 大喊大叫的表达他的怒火?根本没有用。 让东宫的侍卫,把面前的这对狗男女都杀了? 不,可能最后死的人,会是他的那些侍卫。 “你们,怎么能如此藐视皇权?” 太子被南辰桡和南初筝的无耻震惊。 人不该,至少不能如此过分。 南初筝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太子,她的一条腿翘起,搭在膝上。 一只手撑在下巴上。 眼中带着娇俏又有点坏坏的笑, “先开战的可是你们啊。” 本来她都没打算对太子做什么。 只不过是想利用太子党和后党,和秦朗斗个昏天暗地。 结果他们一再挑衅。 尤其是这个太子,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脑袋混乱的就只剩下了他东宫里的那几个女人。 南初筝当然要教教太子怎么做人。 她起身,南辰桡就坐在她的背后。 怀中一空,南辰桡就显得很百无聊赖。 他的身子一歪,一只手肘撑在旁边的扶枕上,撑着额头等。 另一条手臂伸展。 还是给筝儿留了个回来的位置。 南初筝走到太子的面前,眼神宛若藐视一只蝼蚁那般,看着太子, “你说说看,好端端的,咱们保持个表面的平静,这样不好吗?” “你做你的太子,如无意外,你将来就是皇帝。” “别造作现在的好日子,否则废了你,也只不过是一道圣旨的事儿。” 皇后和南家都没什么大才。 甚至白景帝这个人,也是庸庸碌碌自命不凡,却并没什么英明神武的地方。 他们之所以能稳住现在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他们身上的这些“优点”。 太子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他捏紧的拳头,透露出他心中的不安。 他是太子,他是太子啊。 今日却受制于人,遭受这般奇耻大辱。 可是怎么办? 阎罗司他根本对付不了。 只要有阎罗司存在,南初筝一个贱人,就能永远这么嚣张。 太子气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弯下腰,额头触着地,哭的泣不成声。 南初筝弯着嘴角,知道这是已经和太子“商议”好了。 她回头看向南辰桡。 懒洋洋坐着的男人,冷白的手指朝她伸过来。 南初筝便走回了南辰桡身边,她将自己的手,放入南辰桡的手里。 他的手扶住她的腰,又将她抱回怀中。 “南大小姐说的话,都清楚了?” “往后本座不想再看见你对南大小姐大呼小叫的。” 南辰桡声音平淡,低头看怀里的筝儿。 她变得坏坏的。 可是他养得起。 就算是她把大盛朝玩坏了,他也有能力给她善尾。 太子憋屈的退了下去,他的眼眸通红吓人,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抽离。 白洛洛着急的上前, “殿下,初筝妹妹她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太子暴躁的吼断白洛洛的话, “她不懂事?她不懂事就可以肆意羞辱本宫吗?” 见白洛洛充满了震惊的表情,太子一挥袖子,转身离开, “别跟着本宫。” 他现在不想见白洛洛。 白洛洛和南初筝是姐妹,她现在为南初筝说的每一句话。 都像是在讽刺太子的无能。 白洛洛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太子,她又打听不出来,南初筝和南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只能转头,看向紧闭的船舱门。 门内,南初筝躺在南辰桡的怀里。 她抬起手,从下面,微微掀开南辰桡脸上的面具。 沉重的黑金面具下,是一张冷白的,略带病气的阴柔俊美的脸。 南初筝问他, “家主,我这样胡作非为,长老们会不会责骂我?” 她爽完了之后,才想起把太子欺负成这样,会不会真的乱了朝纲。 南辰桡曲起一条腿,让筝儿更好的枕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小腹往下,很自然的放置, “不会,他们不敢。” 在南家的时候,南家的那些长辈们想管南初筝来着。 但管不着她。 因为她归南辰桡管。 想来南辰桡不过比她大了两岁,当初却能像模像样的养个小姑娘。 并且还养成了如今这般骄傲调皮的模样。 南辰桡很是自得。 小时候,南家长辈屡屡在旁看着他们的大小姐,都只能干着急。 她嫌学武太累,学个三脚猫的功夫就撂挑子不干了。 南家的那些长老们刚对她举起长棍,南辰桡就出现了。 他也不直接跟长老们硬杠。 长老们让他们没人扎两个时辰的马步,南辰桡就扎四个时辰。 他连筝儿的份一起扎。 长老们让每个孩子出去杀个无恶不赦的人练胆。 南辰桡就杀两个。 连同筝儿的任务,他一并完成。 完了之后,长老们面对出色完成任务的小家主,及浑水摸鱼的南初筝。 也只能和颜悦色的赞一句,“大小姐好棒棒。” 南初筝就这么被南辰桡养成了小废物。 如今别的本事没有,仗势欺人四个字,倒是被她玩明白了。 南初筝红了脸,拨开南辰桡的手,从他怀里坐起, “不在这儿,谁知道太子在这张榻上干了些什么。” 她嫌脏。 南辰桡也依她,又将她抱回来,柔声道: “那就这样。” 他扬手,推开了船舱边上的一扇双页门,湖光山色尽入眼底。 南初筝躺在南辰桡的怀里,看着风景。 如今这样的日子,她渐渐觉得很好。 家主好好儿的活着,南家的每一个人也都好好儿的。 虽然她被家主要了身子,可是她这辈子本来就没打算嫁人。 如此,她安宁,南辰桡也得了安宁。 半日后,游船靠岸。 一直守在岸边的秦朗,站在远处,看太子跟在南辰桡和南初筝身后。 自远处看,这画面就好似一对风度仪态上乘的夫妻,带着傻儿子从船上下来。 秦朗没料到,太子居然还能全须全尾的下船。 他立即吩咐属下,“打听一下,可有废太子的圣旨?” 属下转了一圈,等南初筝和南辰桡都回了南宅,带回消息:没有。 南辰桡并没有废太子。 第113章 倒反天罡 秦朗不信,他霍然回身, “太子要娶初筝为太子侧妃,就这样南辰桡也没有废了他?” 怎么可能? 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件事,皇后和太子惹怒了南辰桡。 他动手废了皇后和太子不算,还把后党和太子党全部拔除。 替秦朗省了很多的力。 这辈子皇后和太子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以南辰桡对南初筝的占有欲,他不可能忍得下来。 秦朗的眉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派人跟着太子,太子从湖上下来,带着那个满脸都是委屈的白洛洛,直接回了东宫。 一回去,太子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就连白洛洛连着敲了几次他的门,他都没有开。 南宅那边,南初筝一回来后,就被南辰桡抓住了袖子。 他的手指钻入她的大袖之中,小手指勾着她的小手指。 刚刚进大门,楚侯爷的声音响起, “初筝。” 南初筝脸上还挂着无奈的笑,下意识的回头。 是楚侯爷,端着他身为父亲的架子,带着两个下人站在门外。 他扫了一眼,已经换上了蓝布常服的南辰桡。 楚侯爷并没有觉得南辰桡是个什么人物。 毕竟千年世家的家主,怎么都不该是这么文弱的模样。 还穿得这么穷酸。 南辰桡比南初筝穿得不止便宜了一星半点。 他除了一张脸长得妖孽好看外,整个人上上下下就写了三个字:小白脸。 曾经楚世情说过,这个南辰桡名义上,居然还是南初筝的养兄? 但了解事情真相的楚侯爷觉着,南辰桡的身份,极有可能只是一个烟雾弹。 可能在南家,南辰桡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 他只是南家派给南初筝的一个身份需要而已。 南初筝入世的身份,是一个小官宦家长大的养女。 那为了让这个身份更能令人信服,南辰桡就做为小官家的儿子出现了。 楚侯爷心思瞬间变换万千,愈发没将南辰桡放在心上。 他只是朝着南初筝招手, “阿爹有话同你说。” 南初筝站在门内,一言不发的看着楚侯爷脸上慈爱的笑。 见她不动,楚侯爷像哄小孩儿似的,拿出一只风车, “你看,初筝,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玩的。” “你回了楚家两年,阿爹一直在忙忙碌碌的,都没有机会好好的同你说过话。” “蓦然回首,阿爹才发现你长这么大了。” “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风车,但阿爹也带了过来,只希望我的初筝就像小时候那样,能够再喊我一声阿爹。” 说着说着,楚侯爷红了眼眶。 看起来就像是个迷途知返的老父亲。 当然,如果没有见识过,他是如何领着楚家人和周家人,配合着秦朗的人里应外合。 把偌大一个南家,变成了人间地狱的。 南初筝就真的会相信他了。 南初筝松开了南辰桡的手,转身走出了南宅的门。 楚侯爷的眼底弥漫出得意。 他就说了,有什么能比得过血亲? 南初筝在千年世家里,虽然被人尊称一声大小姐,可她又不是南家的血脉。 南家人待她必定会有些什么不同。 所以南初筝才要千方百计的回到楚家。 只要给南初筝她想要的亲情,南初筝这个傻子,还不是任由他摆弄。 走到楚侯爷面前,南初筝伸手拿过那个风车。 一阵遥远的记忆,模模糊糊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有人拿着一个风车,骗她跟着他们走。 然后把她卖去了南家的青楼里。 南初筝手里攥着风车,小小一个,哭的撕心裂肺的。 那个小人儿心中的惶恐与不安,被南初筝无限的放大,放大,再放大。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笑得一脸得意的楚侯爷。 他的脸,与记忆中,骗她不要哭闹的男人脸重合。 南初筝突然发了疯。 她将手里的风车,砸在楚侯爷的身上。 年幼的她,那么柔弱,被人从楚家抱走,丢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楚侯爷怎么忍心的? “你拿这种东西给我干什么?” 南初筝砸着他,朝他大吼, “你让周家的人把我抱走的时候,就是拿这种东西哄我不要哭。” “所以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想提醒我,我是怎么被你丢弃的吗?” “你就是个畜牲,不,你比畜牲都不如。” 手里的风车被砸坏,南初筝的双眼通红。 楚侯爷躲了几下,恼怒道: “南初筝,我是你阿爹,你当街打你的父亲,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那就劈啊!!!” 南初筝疯了一般的冲他吼, “就算劈死我,我也要让你们楚家不得好死!” “我多么庆幸,能离开楚家这个腌臜地,你以为你这个楚家是个什么好地方吗?” “一屋子男盗女娼的玩意儿,不是我,你们早就没了爵位。” 她骂的狠,根本没念任何亲情。 也没有什么亲情可念。 所有的一切亲情,都在南初筝的常年自我安慰中,被美化成了期待。 但脱离那些自我美化,以及自己给楚家人找的借口外。 楚家人所展露出来的真实一面,让南初筝格外恶心。 “亲生父亲,为了给心上人的女儿腾位置,把亲女儿丢掉。” “楚侯爷,这世上也就只有你才能做得出。” 南初筝看着被打的频频后退的楚侯爷, “别拿着这种东西来恶心我,你想干什么?劝我回楚家,为楚家搭桥铺路,平步青云?” “哈哈哈。” 楚侯爷愕然的看着这个南初筝。 在他的印象中,以前他虽然不怎么关心南初筝。 可她一向乖巧懂事,不争不抢。 就连周氏和楚世情如何说她性情大变。 楚侯爷都没有实际感受。 现在楚侯爷感受到了。 他怒从心中起,扬手就要给南初筝一巴掌, “你还反了天了,我是你老子,你居然连我都敢打。” 扬起的巴掌还没有落下,他的手就被桎梏住。 楚侯爷愕然,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南辰桡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而桎梏他手腕的,也是南辰桡。 明明一个看起来文弱,带着病气的书生,力气却大的让楚侯爷挣脱不开。 南初筝趁机,直接给了楚侯爷一巴掌, “打你就打你,心情不好打的就是你。” 她一巴掌都把楚侯爷打懵了。 这还是楚侯爷身为一个大家长,第一次被子女打。 倒反天罡,简直倒反天罡。 南初筝却继续说,“你丢了我,不就是为了你的心上人吗?” “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心上人马上要回来了。” “恭喜呀,阿爹,你求仁得仁了。” 第114章 我原谅筝儿了 楚侯爷震惊的看着南初筝, “什么意思?” 南初筝整理好衣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此事并不是她做的。 而是周明珠的夫家流放边疆时,立下大功,按律功过相抵,刻意从边疆回来了。 这件事在她重生回来之前就发生了,到现在,等南初筝想起,周明珠等人只怕已经走到了半路上。 楚侯爷脸上的神情,有着片刻的怔忪。 他久居帝都城二十年,也已经快要二十年的时间,没见到周明珠了。 年少的情深似海退却,到现在,比不过他对权势的渴望。 楚侯爷很快回过神,他皱眉, “那也是你的姨母,你言语间不能这般不尊敬她。” “跟我有什么关系?” 南初筝面无表情, “你替她费心抚养女儿十几年,如今她要回来了,你也可以交差。” 南初筝说着,目光落在楚侯爷的身后。 周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由身边的嬷嬷扶着,身形枯槁的站在楚家门口。 她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露出一抹深切的痛恨, “她要回来了?” 周氏咬着牙,喃喃道:“她为什么会回来?” “她都被流放了二十年,为什么还能回来?” 这个消息,让周氏完全接受不了。 她跌跌撞撞的扑过去,用着那双干涸的,充满了期盼的眼睛看着南初筝, “你可以阻止的。” “初筝,阿娘求你,你别让她回来......” 楚侯爷皱眉,沉声一喝,“周氏!” 周氏一扬手,怒声道: “你闭嘴,你当年为了那个贱人,害了自己的亲女儿还不够,你现在还盼望那个贱人回来做什么?” 他们夫妻,站在了对立面上。 周氏劈头盖脸的,也冲着楚侯爷打了起来。 楚侯爷如今是里外不是人,他呵斥周氏,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不要说这些。” 当务之急,是把初筝劝回楚家。 周氏现在跑出来跟他纠结周明珠的事,那是本末倒置。 如果不能把南初筝劝回楚家,就不能让南初筝嫁给太子做侧妃。 皇后的任务就完不成。 楚家的爵位,和楚世情就都不会回来。 楚侯爷的嘴里,都急的起了一层燎泡。 周氏却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只要一听到周明珠这个名字,就全然顾不得其他。 见楚侯爷阻拦她,周氏奋起,对着楚侯爷一阵劈头盖脸的打。 楚侯爷刚刚被南初筝打过一次,现在又被周氏打。 他早已经鼻青脸肿,跟南初筝想聊点儿什么正事,都聊不下去。 楚侯爷一边往楚家躲,一边大喊, “周氏,你疯了不成?” “我好歹是一家之主......” 周氏冲回去,见打不着楚侯爷,她见什么砸什么,花瓶、字画、花木等等。 但凡能够碰着的,周氏全都发了疯一般的打砸掉。 她明明是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如今却是斗志昂扬,就算是把楚家砸个稀烂。 她都不会便宜了周明珠。 楚侯爷头被周氏砸破,一边流着血,一边大喊, “关起来,关起来,把这个疯婆子关起来。” 他的话刚落音,一个转身,曹氏从她的院子里哭哭笑笑冲出来, “侯爷,哈哈哈,侯爷,我们的儿子呢?” “哈哈哈。” 一个稀烂的楚家,一个想要振作,却无力振作的破败地。 楚侯爷晃晃悠悠的脸上挂着血,昂天叹了口气。 楚家又热闹起来,砰砰乓乓的声音,传到了隔壁的南宅和冯家。 南初筝和南辰桡在饭厅中,一边用膳,一边听着楚家闹腾。 墙头趴着看热闹的小铁,过了一会儿,小铁高兴的惊呼, “周氏把佛堂点燃了。” 南初筝面容冷淡,碗里突然多了一筷子的菜。 她淡淡的看向南辰桡, “她每日求神拜佛,为的就是让佛祖保佑,不让周明珠回来。” “佛祖辜负了她的香火,她的疯狂才刚刚开始。” 南辰桡一双点漆般的眼眸看着她, “难过吗?” 别人他不关心,只怕筝儿心中难过。 他还记得当初她是如何与他闹,一定要回到楚家,寻找一份正常的亲情。 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亲情。 当初因为筝儿太过于期待,南辰桡让了步。 他让她走。 所以如今,当这份亲情配不上筝儿的期待时,南辰桡很担心,筝儿心中会很难受。 南初筝放下手里的筷子,单手撑着脸颊, “家主,楚家的人不值得。”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抹清澈的真诚, “筝儿的亲人,就只有你,只有南家的人。” 上辈子得知周明珠回来,周氏找到了南初筝,让她阻止周明珠回帝都城。 南初筝照着做了,后来楚净月哭哭啼啼的找到秦朗,说南初筝心思恶毒,手段残忍。 秦朗大骂南初筝心硬如铁,还是想办法帮着楚净月,把周明珠接回了帝都城。 周氏怪南初筝办事不力,秦朗怪南初筝不做人事。 南初筝被陷入这团乱麻里,左右不是人。 这辈子,呵呵,随便吧,谁爱管谁管。 反正南初筝不插手周明珠的事儿。 南辰桡并不相信南初筝的鬼话, “你惯常会哄我开心的。” “当初为了楚家,你跟我闹成那样,还说我是个怪物......” 他的话还没说完,南初筝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的心中愧疚宛若滔滔江水翻滚,眼中带着抱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说你。” “实在是因为当初太害怕了。” 南辰桡的唇动了动,就在南初筝的手心下,痒痒的。 他的眼神有点儿哀怨。 有什么好害怕的? 南辰桡又不是第一天突然向筝儿展露自己的心思。 她应该从小就知道,将来长大后,会面对的是什么。 南初筝收回手,看向南辰桡。 他并不是普通的男人,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可他完全分不清,亲人跟情人之间有什么分别。 南初筝叹了口气, “是筝儿矫情了,不应该骂家主。” 现在跟南辰桡说,她对他的感情是亲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南辰桡抬起手指,指腹轻轻的抚过筝儿的唇, “我原谅筝儿了。” 只要她回到他的身边,以前她如何抗拒他,骂他,他都不介意。 第115章 这是南家的主母啊 楚家闹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楚侯爷就收拾妥当,顶着两个憔悴的黑眼圈,出现在南宅门口。 但南初筝昨天睡眠不足,一早没起得来身。 楚侯爷只看见南辰桡抱着一摞书出门。 他上前,声音严厉的命令南辰桡, “你带我进南宅。” 这座宅子防守极为严密,楚侯爷一早上想尽了办法,要进南宅。 但都被南宅的侍卫拦了下来。 他无法,又自认为能够指使得了南辰桡这个小喽啰。 南辰桡皮肤冷白,在清寒的早晨,透着隐隐的清贵感。 他站定在原地,胳膊下还夹着一柄油纸伞。 很普通的穿着,除了长相外,其实只能算做很普通的一个人。 楚侯爷心中烦躁,“我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 “快点带我进南宅,我要找初筝。” 南辰桡这才开口,黑眸幽深, “她还在睡,太早了她起不来。” 她在南家的时候,小时候也被要求过天不亮就早起练功。 可是哭了几回后,南辰桡便随她去了。 他在院子里练功,她就在屋内睡,什么时候睡醒了,想练功了,他再陪她练一次。 南初筝在南家,从没有人教她做过规矩。 到了楚家反被要求了两年的规矩。 后来回了南宅,南辰桡将她养了几天,发现她早晨到点了就会醒。 他的小姑娘都被吓出了阴影。 后来南辰桡刻意放纵她,不让金银铜铁几个早上吵她。 才渐渐的把小姑娘养得恣意些。 南辰桡颇为自得。 但他这话放到楚侯爷这里,楚侯爷不禁皱着眉,出声呵斥, “都这个时辰了,还在睡?” “不像话,将来她若是进了东宫,可没人会这么纵容她。” 南辰桡冷哼一声,“她不如东宫,她是南家的大小姐。” 楚侯爷上下打量一番南辰桡, “南家养了她十几年,我往后自会感谢南家。” “但女儿家大了,难道一辈子待字闺中不成?” “她迟早是要嫁人的,嫁给太子做侧妃,将来便是皇妃,皇贵妃,身份尊贵无双。” 嫁人?南辰桡微微拢起剑眉,筝儿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还要嫁给谁? 做皇妃,皇贵妃,比做南家的当家主母还要尊贵? 南辰桡摇头, “做不了,筝儿是南家的人,是我的女人。” 楚侯爷一听,不由大怒, “你,你放肆,你一个南家的下人,掩人耳目的玩意儿,你居然也敢肖想我女儿?!” 如果他和皇后没猜错的话,就连阎罗司的司主都称呼南初筝为“大小姐”。 那南初筝在南家的地位一定很高。 这种千年世家的组成脉络极为复杂,但随便从他们的手指缝里漏一点权势。 都能让世人享受无穷。 南辰桡不过一个南家的下人,也敢说南初筝是他的女人? 南家的下人? 南辰桡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看起来不像个主子吗? 但无所谓,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如何。 “‘大小姐’,只是南家的人当初不知如何称呼筝儿,所以只能这样叫她。” 南辰桡从小就认定了南初筝,他给她无上的权利,无尽的宠爱,南家人都能看出南初筝今后的身份地位。 她就是南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但因为起初年纪太小,叫“南姑娘”?“初筝”?......太生疏,也太不尊重这位未来的主母了。 又或者直接叫“主母”? 南初筝年纪太小,看她眨巴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倒是把这个漂亮的小丫头叫老了。 南家人一合计,既不能唐突南初筝,把她当成个下人。 又不能把南初筝当成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 干脆给她开创了个新的尊位——南家大小姐。 至今开创了这个尊位的长老,还在为自己的机灵感到自得。 只是谁都没料到,南初筝在这个尊位上,完全没理清自己未来的位置。 她把南辰桡当成了兄长。 世人也真的以为南初筝就是南家的养女,南家在把南初筝当成个姑娘养。 这是南家的主母啊,主母啊! 从南初筝来癸水那一日,南家就开始给她和南辰桡绣婚服。 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水到渠成。 所以从未有人提及那些世俗定义的繁文缛节而已。 怎么南辰桡不强调,楚家和皇后、太子,就认定了南初筝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可以任由他们安排婚嫁? 南辰桡伸手,直接掐住鬼叫的楚侯爷。 他的眼神平静,仿佛掐死楚侯爷,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本座说过,筝儿归本座管,你当初丢弃她,就应该做好永远找不回来的准备。” 人,是楚侯爷默许了周家人拐走的。 现在想要回去? 除非南辰桡死。 楚侯爷愤怒的声音,被南辰桡死死的掐住。 很快他的脸就涨得紫红,眼神由气愤不甘,逐渐转变为愤怒。 他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文弱俊秀的书生,并不止是个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南辰桡是不是阎罗司的司主? 这个想法,在楚侯爷的脑子里炸开,他惊愕至极。 所以阎罗司司主才这么听南初筝的话? 这个念头,在楚侯爷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就陷入了黑暗。 南辰桡将他随手丢下,拿出手帕来擦了擦自己冷白的手指。 又将那块旧帕子小心的收入袖子里,继续抱着书出了门。 怀里的那摞书册,记载的都是后党和太子党中的人名。 包括那些人的家眷、仆从......等等,等等。 若是全都杀了,便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而楚家的人缩头缩脑的,见南辰桡好不容易走了,这才蹿出来。 他们七手八脚的,把快被掐死的楚侯爷背回了楚家。 楚家没有女主人主事,周氏昨天烧了佛堂,被楚侯爷下令,捆在了自个儿的屋子里。 曹氏疯疯癫癫的,一会儿爬墙,一会儿爬树,一会儿又嚎啕大哭,哭完就唱戏...... 整个楚家这边敲锣,那边打鼓的。 闹得屋顶都快要被掀翻。 楚净月没地方去,又跑回了楚家住着,一见楚侯爷被人抬了回来。 她脚步一转,不等下人来请示她如何,她就跑出了门。 楚净月急着去东宫。 东宫不让她进去,她就去十皇子府。 就算是被满帝都城人笑话,她也顾不上了。 第116章 他给的,是他的全部 秦朗不在他的十皇子府。 他等在南辰桡去阎罗司点卯的路上。 天光已经大亮,寒意稍退。 小巷子里,秦朗双手背负在身后,身上穿着昨日在湖边的衣裳。 看起来就像是一夜未眠。 “南家主。” 秦朗朝着南辰桡点了点头, “我有话同你说。” 南辰桡感觉自己没话同秦朗说。 他只是看了一眼秦朗,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 姿态间很漫不经心。 秦朗上辈子就很讨厌南辰桡这副死样子。 他好像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天上神只,藐视蝼蚁一般的感觉。 哪怕南辰桡愿意为了南初筝,替秦朗扫清障碍,帮秦朗清除政见不同的异己。 南辰桡都从来没有姿态卑微过。 他永远在上,就跟溜老鼠玩的猫一般,看着秦朗费尽心机。 而南辰桡抬抬手指头,就能办到秦朗费尽心力也办不到的事。 “南家主,你开个条件,放过初筝。” 秦朗转身,看着南辰桡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话音刚落,南辰桡停下,侧身看他, “你用什么身份在和本座说话?” 秦朗喜欢筝儿,这一点南辰桡能看出来。 可是从头至尾,筝儿都很抗拒秦朗。 她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痛恨秦朗。 南辰桡不需要知道筝儿为什么这么恨秦朗,他只需要知道,筝儿不会想要和秦朗在一起就行。 那秦朗跑到他面前来,要他放过筝儿,秦朗凭什么? 他从不是筝儿的什么人。 秦朗深吸口气,在他的心目中,南初筝就是他的妻子。 他上辈子与南辰桡交涉过许多次,他要南辰桡放过南初筝。 以一个丈夫的身份。 可是都被南辰桡无情的拒绝了。 秦朗垂落的手,狠狠的捏起, “你知道初筝从来都没爱过你。” “南辰桡,你何必一直强求?” 上辈子因为南辰桡,秦朗和南初筝一辈子都爱而不得。 最后南辰桡连初筝的尸体都没有留给他。 这辈子就算南辰桡得到了南初筝的身子,可是那又有什么意思? 南初筝不爱他,他做再多,也无法让她爱上他。 南辰桡顿了顿,俊美冷白的脸上,出现一丝疑惑, “谁说她从没有爱过我?” 筝儿舍不得他受伤,舍不得他被人骗,舍不得他弯腰位卑。 他想要她,她愿意给他。 这不是爱是什么? 世人总把爱分的太细,什么身份对应什么爱什么情。 但在南辰桡这里,不是这样的,他给南初筝很多。 一个父亲的指引教导,一个兄长的庇佑呵护,一个情人的爱欲纠葛,一个儿子的依恋。 他统统都给了筝儿一个。 他给的,是他的全部。 纯粹的,将他的一颗心剖给她,滚烫的炙热的赤忱情感,全都给她。 而这全部,只需要筝儿回馈给他一样。 那就是她长长久久,永永远远的陪伴。 爱不爱的,很重要? 秦朗跟这个疯子说不通。 他的口气冷下来, “南家主,你这样强留,对初筝来说是一种痛苦。” “她不爱你,她就不会感到开心,她会觉得自己很有罪恶感。”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钟,她都像是在地狱里煎熬。” “世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要符合礼教规制。” 南辰桡笑了。 他的手里捧着后党和太子党的名册,这会儿决定一个都不杀。 就让皇后和太子好好儿的。 他们好,秦朗就永无出头之日。 “南家没那么多世俗礼制的规矩,十皇子,有些事你看得太偏颇,本座不与你计较。” “但有一点本座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筝儿从小就属于本座。” “你抢不走,无论你做多少事,她都不会属于你。” 南辰桡往前走。 理直气壮的根本就没把秦朗的话放在心上。 秦朗的眼底杀意弥漫,上辈子,南辰桡这条疯狗就是这样的。 他从来没把秦朗和南初筝的婚姻当回事。 想见南初筝,他就派阎罗司众去叫她。 南初筝不去,他就撂挑子,不帮楚家和秦朗做事。 他逼得楚家和秦朗,亲手把南初筝推出门,一次又一次。 秦朗恨南辰桡,所以他上辈子,无论如何都要南辰桡死。 只要南辰桡一死,他自然能找到黑寡妇的解药,给南初筝解毒。 可是秦朗算到了开始,没有算到结尾。 秦朗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那么厌恶南辰桡的南初筝,最后会选择自尽? 剧毒的药粉,在小巷子里弥漫。 秦朗迅速往后退,他等不及了。 南辰桡不废太子,秦朗出不了头,他杀谁不是杀? 那就先杀了南辰桡,好歹能把南初筝救出来。 南辰桡一死,南初筝位居南家第二尊位,南家一样受南初筝驱使。 到时候秦朗就能自由享受南家的权势与财富。 南辰桡回身,在毒雾中一掌击向秦朗的心口。 他躲了半掌,没躲开,吐出一口血逃了。 南家的人很快出来,将埋伏在四周的人全部击杀,动作快的仿佛巷子里什么都没有。 有南家的护卫,一脸担心的来到南辰桡的背后, “家主,您没事吧?” 千年世家的家主,从小就是被各种毒药补药泡大的。 早就百毒不侵。 但这事儿,秦朗不知道。 上辈子的南初筝根本就没有告诉过秦朗。 这才导致最后毒杀南家人的时候,唯一一个没事儿的,就是南辰桡。 南辰桡表情平静,将手里的那一摞名册交给护卫。 他抬手捂着心口,“中毒了,是秦朗干的,扶我回去找大小姐。” 南家护卫:...... 说真的,家主有时候真的很让人牙疼。 明明是那么逆天的一个人,每次都要在大小姐面前装柔弱。 大小姐还看不出来这拙劣的演技,护卫们也是傻眼。 但是他们当护卫的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扶着娇弱的家主,匆匆的回到南宅里。 整个南宅都被惊动。 南初筝猛然睁开眼,小铁这个傻登惊慌的大喊, “家主出事了。” “啊啊啊,大小姐,家主中毒了,是秦朗干的,他居然在家主去点卯的路上偷袭家主。” 南初筝的心往下沉。 她匆匆的起床,连鞋都顾不上穿, “南辰桡!!!” 第117章 这辈子不要武功,我只要筝儿 南初筝披着长发,赤脚冲到了花厅里。 几个护卫守在南辰桡的身边,他坐在贵妃榻上,身子斜侧着。 脸色冷白,神情恹恹。 修长的手捂着心口,看起来极为不舒适。 南初筝扑过去,跌在南辰桡的面前,她紧张的眼圈通红, “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遇上秦朗?” “杀了他吗?” 南辰桡摇摇头,情绪淡淡的,“被他跑了。” 虽然秦朗就受了南辰桡半掌,但这个秦朗的功夫,放眼天下已经很了不得了。 天下人,很难有从南辰桡全力一击下,只受了半掌逃脱的。 这人也很难得,他在一个不受宠,且非常落魄的环境下,还能练就这么高的武功。 假若给他和南辰桡一样的资源,他未必会比南辰桡的武功差。 但家世差就是家世差,秦朗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投个好胎。 怨不得别人。 南辰桡说着说着,就吐了一口血。 南初筝吓傻了,她坐在南辰桡的面前,眼泪落下, “他怎么敢对你下毒?” “这个该死的东西,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来人啊,快点给家主解毒啊。” 南辰桡抬起手指,轻轻的钳住筝儿的下颌。 他的眼眸深沉,内里似有山海般的情绪在翻滚, “秦朗说筝儿你不爱我,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在厌恶着我。” 南初筝摇头,眼泪依旧未停, “没有,我爱的,筝儿爱的。” 她上辈子是这样的表现过,她也明确的说过,她对南辰桡的感情,根本不是男女之情。 她逃走,她避开,她不想每次南辰桡一靠近她,她就心生一种抗拒感与背德感。 可是这一切,在后来都悄悄的发生了改变。 秦朗成了太子之后,与楚净月勾勾搭搭的,露出许多蛛丝马迹让南初筝不得不深思。 这个她不惜违背南辰桡,都一直坚持要嫁的男人,真的值得她耗费一生吗? 楚家人一直不顾南初筝的意愿,驱使南初筝一次又一次的去找南辰桡要好处。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亲情吗? 南初筝真的有好好的在想这个问题了。 如果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她就会想明白,楚家和秦朗根本就不值得。 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如果下一次南辰桡再提及要她和离,她就应下来。 只是秦朗和楚家没有给她时间想明白。 “秦朗说,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并非男女之情。” 南辰桡说着说着,又吐出一口血。 南初筝慌张的大喊,“不是,他故意这样说,故意这样气你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筝儿就在这里啊。” 南初筝跪在地上,双手捧住南辰桡冷白的脸。 他脆弱的就像要碎掉了。 鬓角边常年一丝不苟的发丝,如今落下来,衬着他的眉眼。 美的仿佛下一瞬就会消失。 “解毒丸呢?我让你带着的解毒丸去哪儿了?” 从刚重生回来,南初筝就让南家的人准备大量解毒丸了。 所有南家人,必须随时佩戴上解毒丸。 她哭着用手指揩走南辰桡嘴角的血丝, “是我不好,我以前总说不喜欢你这样的话,其实不是的,我很喜欢的。” “那是哪种喜欢?”南辰桡有点儿得寸进尺。 屋外,小铁急匆匆的拿着解毒丸要进来。 南大伸手拦下,拼命的朝着小铁使眼色。 小铁瞪眼,“哈?” 南伯的眼睛抽筋了? 身后的蛇娘子匆匆赶过来,一把提起小铁的后领子。 小铁刚要喊,小金、小银和小铜上前,捂嘴的捂嘴,抬脚的抬脚。 把小铁这个二愣子就这么给搞走了。 南大松了口气,继续低头垂目,脸上露出一种悲戚感, “呜呜呜呜,家主,你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旁边的南嬷嬷点头, “对对对,小家主还没有出生,大小姐还没有与您成婚,家主您先等等再死。” 花厅里的南辰桡,猛烈的咳嗽几声。 南初筝红着眼眶,急忙拍了拍南辰桡的背。 “我没事。” 南辰桡的嘴角勾了勾, “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不过只是中了点小毒而已。” 可以他的身手,都能中毒吐血了,可见秦朗的毒有多凶险霸道。 南初筝难过的想,他这么说其实只是为了安她的心罢了。 她哭着伸手搭在南辰桡的脉上, “脉息紊乱,滑而无力,你的内力怎么全都没了?” 她心疼的看着南辰桡,咬牙切齿, “一定是秦朗的毒害了你,他搞出了很多新的毒。” 人一定是一日比一日精进的。 秦朗上辈子对卫大夫弄出来的那些毒,早就了然于心。 这辈子难免的,会要求手底下的人,弄出更多害人的毒药来。 比如这种既让南辰桡受伤吐血,还能让南辰桡变成个毫无内力废人的毒。 一向傲世人间的南辰桡,若只是个普通人了,他该多伤心难过? 南辰桡被南初筝扶着,躺在了贵妃榻上。 他弱的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没关系,我还有筝儿,这辈子不要武功,我只要筝儿。” “筝儿一直在的。” 南初筝难过的将头枕在南辰桡的肩头, “蛇娘子还没来吗?” “许是在路上,我已经中了毒,她来了能起什么作用?” 南辰桡圈起手臂,手指摸了摸筝儿的头, “秦朗说,筝儿是不愿意嫁我的,筝儿很勉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往我的心上扎刀子。” “他胡说八道,我们就成亲,马上成亲。” 南初筝抬起头,眼泪落在南辰桡的脸上, “筝儿是迫不及待的要嫁给你。” “这辈子,筝儿只有你一个,除了你,筝儿谁都不要。” 南辰桡脸上的笑容很满足,他虚弱的像是要马上归西, “再多说一些,筝儿说这些话,我很爱听。” 以前的筝儿从来不会说这些。 南辰桡很爱听她说这些甜言蜜语。 他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似的,只恨不得筝儿在他身边,不停的说一整晚才好。 “嗯哼。” 蛇娘子在外面等了好久,眼看再拖下去,就是个傻子也该看出来,家主的身体有异了。 就算家主的身体有异,南家那么大的世家,家主都中毒了,迟迟不来个大夫解毒。 像话吗? 逻辑上通不通? 第118章 昨天晚上的,真是南辰桡? “没有什么大碍......” 蛇娘子给南辰桡把完脉之后,顿了顿。 南辰桡的眼睛看向她,黑漆漆的,古井无波。 蛇娘子立即说, “身体虽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内力全失......呃,还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内力。” 南初筝一听,难受的要命。 她红着眼眶,看着南辰桡。 南辰桡摸了摸她的头顶,“无妨,我身边有那么多护卫,会在关键时刻保护我的。” “可是历任家主都危险重重,护卫总不能贴身保护你的。” 南初筝很后悔,要是小时候的自己没那么懒惰,好好儿的练功。 今日也不会面对这种境况,无可奈何了。 千年世家存活至今,说没有一个仇家那不可能。 总有那么几个世仇,世世代代都要来找南家的麻烦。 所以南家的历任家主,都得武功高强,靠护卫只能靠一时,靠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南初筝双手握住南辰桡的手,看向蛇娘子,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家主尽快的恢复内力?” 蛇娘子叹了口气,她一个头两个大,不断的扫向家主。 看吧,看吧,大小姐好可怜,这样真的好吗? 南辰桡定定的回了一眼蛇娘子。 她尖叫一声,“啊啊啊,我不知道,我毒术有限,我现在立即闭关去想办法!” “师父!” 南初筝看着蛇娘子抱着头,颇有些撂挑子不干了的姿态。 她起身就要追。 “咳咳咳。” 南辰桡在她身后拼命的咳嗽。 她又急忙回来,坐在南辰桡的床边,眼中带着担忧, “你怎么样了?怎么咳起来了?” 南辰桡柔柔弱弱的靠在南初筝的肩头,气若游丝, “大概没有了内力护体,所以身子稍微弱了点。” “筝儿,我好冷。” 南初筝将他抱紧一些,“现在的天气乍寒还暖,最是容易得风寒的时候。” 她很担忧,“别毒刚刚解了,又染上了风寒。” 南辰桡嗯了一声,嗓音逐渐暗哑, “那你替我暖暖。” 他的手指,轻轻的抓着南初筝的手腕,冰凉的指尖往她的袖子里探。 南初筝瞧着天色晚了,今日南宅里闹腾了一天,不知不觉的,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南辰桡身上。 已不知岁月时辰流逝。 “你现在身子弱,合该早些睡。” 南初筝抬手放下床榻的帐幔,她其实想去捅秦朗一剑。 但南辰桡这里又离不得她。 只能先放秦朗活一晚。 金银铜三个,将门窗掩上。 月光落在柔纱床帐上,混着宫灯中的光泽,让床上的两人隐隐绰绰的。 南辰桡一直喊着冷,南初筝将他抱在怀里,往他身上盖了两床锦被。 动作间,她身上的衣裳都散开,热出了她一身的汗。 “筝儿,你身上好暖。” 南辰桡的头,靠着她的心口。 南初筝紧紧的抱着南辰桡,想将她的体温传到他的身上去。 原本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向渐渐的变了味,染上了些暧昧的痴缠。 一直到衣衫全褪,南初筝才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男人真是无论到什么时候,境遇多凄惨,都在想着那档子事儿。 而且南初筝觉得,南辰桡就算失去了内力,他在床笫上依旧是一样的...... 看着柔弱,实际上再强悍不过的一个人。 第二日,南初筝浑身都是痕迹的起身,望着身后似乎连穿衣都成了困难的男人。 她有点儿怀疑人生。 昨天晚上的,真是南辰桡? 南辰桡咳嗽几声,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的问, “怎么这样看着我?嗯?” 南初筝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她扶着南辰桡起身,替他穿衣洗漱, “今日别去点卯了,还是在家中多歇息歇息。” 南辰桡点点头,微凉的大手,整个覆住南初筝的小手, “昨日你同我说,我们会马上成亲?” 南初筝稍稍犹豫,她昨天有讲过这话? 南辰桡马上疯狂的咳嗽起来。 她立即点头,“是啊,筝儿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你。” 这天气确实凉了些,南初筝忧心南辰桡真的受了风寒,转头就要吩咐金银铜铁去备炭盆。 南辰桡突然从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都抱住。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幸福的就像是马上去死,也无所谓了的感觉。 “好,那我立即让南家人将婚服送来,我们在南宅成一次婚。” “等你把事情办完,我们就回南家,到时候再成一次婚。” 他就想办一次婚仪给秦朗看看。 筝儿不痛苦,也很爱他。 谁说这就不是爱? 明明他和筝儿是这样的好,这种感情是秦朗想插也插不进来的。 南初筝轻轻的应了一声,又在他的臂弯中转身,担忧的抬头看他, “可是你现在经不得操劳,会不会太赶了点?” “不需要我多劳心劳力,一切都是现成的。” 南辰桡将额低下,抵着她的额头,感慨着, “你嫁我,皇后和太子就不会再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了。” 南初筝垂目,她不觉得皇后会善罢甘休。 包括太子,也不见得敲打一次就会安分。 上辈子南初筝都嫁给秦朗了,皇后也没见死心,还经常引着南初筝和太子见面。 想让南初筝和太子勾搭上。 然后与秦朗和离。 甚至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有一次,皇后还对南初筝下过药。 不过后来她被及时出现的南辰桡带走了。 之后......因为这件事,南辰桡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废了皇后和太子。 所以就算南初筝嫁给了南辰桡,估计皇后也不会让婚事走得很顺畅。 南初筝在心中谋算着,又偏头问守在门外的小金, “秦朗人在哪儿,找到了吗?” 小金恭敬答道: “他一直没有回十皇子府,宫中也没有他的消息。” 南初筝被南辰桡抱着腰,她冷笑, “那就烧了他的十皇子府,全都烧个一干二净。” “让他这辈子都有家不能回。” 秦朗这辈子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否则不可能在给南家家主下毒后,还能找个地方躲藏起来,不被南家的情报网发现。 可南初筝并不一定要现在就把秦朗揪出来。 她毁掉他所有露出水面的,他自然会冒头。 第119章 到十皇子府去拆家 南家的当家主母一声令下。 无数隐藏在帝都城里的南家人,拿出各行各业的本事,扑到十皇子府去拆家。 下九流行当的偷儿,一夜之间把十皇子府偷了个精光。 秦朗明面上还是个落魄皇子,可他放在十皇子府为数不多的一丁点儿财物,都被偷走。 就连丫头的亵衣,管家的底裤都没放过。 南家人不要脸起来,刻意无底限的不要脸。 但要高尚起来,也可以高尚到很高很高的高度。 这次还没轮到上九流的出手,下九流的人,就遵循主母吩咐,把十皇子府扒的一块砖都不剩后。 一把火,把剩下的架子都烧没了。 熊熊大火在帝都城里冲天起。 兵马司卫的人正要赶着来救火,路上碰上重重阻碍。 最终等他们赶到时,十皇子府就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消息传入皇宫,皇后正在训斥太子。 听到十皇子府被烧的消息,皇后愣了愣,询问宫人, “谁做的?” 宫人低头, “据说只是意外遭了贼走水,一切都是巧合。” 谁信呢? 一直低头没有说话的太子,却是心中一颤。 他隐约能猜到是谁干的,但南家真的有这个能力? 就连皇子府都敢烧? 一瞬间,太子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皇后却是高兴的说,“不管是谁干的,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执掌后宫这么多年,打了一辈子鹰,最后却被鹰啄了眼。 千防万防的,居然没防住让一个秦朗做大。 现在秦朗得罪了人,皇后只有高兴的份。 她又对太子说, “看吧,如今天都在助你,只要你和南初筝一成婚,将来想要成就一番伟业,不是问题。” 太子低下头,心头苦涩,“母后,儿臣不能娶南初筝。” 南初筝和阎罗司司主早就不清白了。 他在游船上得到的羞辱,就是阎罗司司主对他的警告。 但这种有损太子颜面的事,太子根本不可能告诉第四个人知道。 就连他的母后,他也不愿意说。 皇后见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将来是帝王,是要接替你父皇的皇位的,你怎能眼界如此局限?” “母后苦口婆心的同你说过,南家的势力在我们整个大盛朝是独一无二的。” “难道你非要把你的母后气死,你才甘心吗?” 她对着太子一通臭骂。 太子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也有他的苦衷。 可是他不愿意告诉他的母后,身为尊贵的太子,居然被迫向阎罗司的司主和那个南初筝下跪。 太子丢不起这个人,他长这么大都是活在别人的卑躬屈膝之中。 唯一一个对他说话严厉一些的便是他的母后,就连他的父皇都不怎么管他。 他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知道,他有这么丢脸的时刻。 见太子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来。 皇后气的只想把手里的茶盏,砸到太子的身上, “上次游船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告诉本宫。” “本宫还是从旁人的口里知道,你居然带了白洛洛去了游船上,是吗?” 见太子低着头不说话,皇后心里烦闷的挥手赶着他, “好好好,你长大了,现在母后也管不了你了,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吧。” “你走!你赶紧的从本宫的面前消失。” 皇后把太子赶走,她独自坐在寝宫中生着闷气。 “娘娘!” 心腹嬷嬷站到了皇后的前面,一脸担心的看着皇后, “您还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太子殿下还小,他还不够懂事。” 心腹嬷嬷的心里,难免有些得意。 她不喜欢那个叫做南初筝的,现在太子宁愿反抗皇后,都不愿意娶那个南初筝做太子侧妃。 正值心腹嬷嬷的意。 皇后气的拿着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心口, “都是因为这个白洛洛,如果没有她的话,太子不会如此,不听本宫的话。” 话音刚落,皇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去传本宫的令,叫本宫的父亲进宫来。” 皇后的父亲姓王,人称王国公。 接到了皇后的命令,他匆匆忙忙的赶到了皇后的寝宫之中。 同时带入王国公带给皇后的,还有一叠关于秦朗这么多年来,通过太医院买卖药材,中饱私囊的罪证。 后党之中也颇有几个有能耐的人,真要查起秦朗来,秦朗的那些事儿根本瞒不住。 皇后按耐下心中的杀意,一页一页的翻过这么多年太医院的账, “这个秦朗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贪了这么多的钱?” 皇后越往后翻,心中越觉得诧异。 “难怪太医院的消耗每年都有那么多,本宫还以为是正常的。” 她执掌后宫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宫中的妃嫔,三天两头的生病。 用的药材又极为昂贵。 所以太医院每年的消耗支出,多一些也正常。 再加上白景帝每日都要炼丹。 那些极为名贵的药材,也是一筐一筐的往丹房里抬。 没有任何人怀疑,太医院里会有什么猫腻。 “娘娘,十皇子不仅仅从太医院吃回扣,他还将太医院的药材以次充好。” 王国公紧紧的拧着眉头, “可怕的是这样的事情,已经持续了十几年。” “此前不是没有太医发现过药材的问题。” “可是那一些正直的太医,在这十几年间,要么因为各种意外殒命,要么成为了十皇子的人,帮着十皇子同流合污,掩人耳目。” 说这话的时候,王国公内心依旧不能够相信。 十几年前,秦朗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而已。 他就能够把手伸到太医院,开始为自己揽财了吗? “娘娘,这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人,在指使着十皇子?” 可是这么多年秦朗为人低调,在人前他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落魄皇子。 甚至皇后防着这个防着那个,不断的残害着其他的皇子,用于巩固太子帝位的时候。 秦朗都能够做到,让自己毫不引人注意。 他没有引起皇后的丝毫怀疑。 若说这个秦朗的背后,真有什么高人在指点他的话…… 皇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秦朗的母妃,是不是还关在冷宫之中?” 所以这个在背后指点秦朗的人,是不是就是他的母妃? 敬妃那个贱人! 第120章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 只要一想到敬妃,皇后就不免想起当年的自己,怀孕五次,流产四次。 次次都有敬妃的手笔在里面。 她被打入冷宫数年,一点儿都不无辜。 王国公似乎也想起了当年女儿所承受的痛苦。 他冷声问道: “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把敬妃......” 他比了个“咔嚓”抹脖子的手势。 皇后的眼神冰冷,“还有一个人,现在也在不停的坏我们的事。” 白洛洛,已经容不得她了。 因为有白洛洛的存在,太子都不肯娶南初筝。 那这个女人就不能活着。 皇后的意思说的很隐晦,但王国公已经懂了。 他弯腰退出皇后的寝殿,眼角都是锋利的杀意。 白洛洛给南初筝递了帖子,邀请南初筝到东宫一叙。 南初筝没有搭理这个女人。 也不会去东宫没事儿找事儿。 结果第二天南初筝出门,就遇到了白洛洛。 白洛洛看起来,比起和太子在一起的时候,显得咄咄逼人多了。 她伸手拦住南初筝,皮笑肉不笑道: “初筝妹妹如今好大的胆子,居然连姐姐的脸面都不给了。” “姐姐给你递帖子,妹妹连回都懒得回,害姐姐在东宫里好等。” 南初筝奇怪的看着白洛洛, “你给我递帖子,我就必须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在东宫没有任何身份,所以你现在凭什么觉得可以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南初筝自由自在的惯了,南辰桡都不一定能够命令得了她。 她现在之所以那么听南辰桡的话,只是因为南辰桡没有了内力。 南初筝很心疼南辰桡,不想忤逆他而已。 白洛洛见南初筝一点客套的话都不说, “所以现在我们姐妹是直接撕破了脸?” “我真没想到为了一个太子,妹妹居然连我这个姐姐的话都不听了。” 白洛洛认为自己比南初筝早入东宫,而且还是太子的心上人。 所以言辞之间摆出了一副居长的架势。 她说话的声音刻意很大,让来来往往的人听到。 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南初筝为了一个男人,与姐妹反目成仇。 还不等南初筝说话,白洛洛满脸都是控诉, “你若是喜欢太子的话,你直接同姐姐说便是。” “姐姐也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的人。” “只是太子喜欢我,我能怎么办?我千方百计的想要离开他,他不肯放过我啊。” 说着说着,白洛洛的眼中快要落下泪。 而身边的那一些过路行人,终于从白洛洛的口里听到了一些很猎奇的东西。 所以这位男主南初筝的漂亮姑娘,是太子的心上人? 而她拦住的那个南初筝,好像也想要巴上太子? 两人之前还是好姐妹? 有人指着南初筝说, “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万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你姐姐既然是太子的心上人,你就不要横插一手了吧。” “我看你长的倾国倾城,想要嫁什么样的人不能嫁?” “何必与你姐姐抢男人?” 南初筝看着自导自演的白洛洛, “你不去唱戏,还真的可惜了。” “妹妹……” 白洛洛上前,想要伸手来拉南初筝 她的眼里全都是得意的神色。 原本得知南初筝是什么南家的人时,白洛洛还担心了一阵子。 她怕南初筝有什么大来头。 结果白洛洛在东宫里打听了一圈,谁都不知道南家。 更甚至还有宫女一脸疑惑的问白洛洛,那个南家,是不是帝都城外一个小官家的南家? 所以南初筝除了长得好看,有一张比白洛洛还要漂亮的脸蛋外。 她没有什么身份背景。 皇后之所以看上南初筝,可能也是因为南初筝的这一张脸。 白洛洛,“你不应该同我抢,你怎么抢都抢不赢我。” “太子爱的人是我。” 南初筝一扬手,躲开了白洛洛来拉她的手。 在白洛洛的脸沉下去之际,小铁上前,一脚踹中白洛洛的膝盖。 白洛洛单膝跪在地上,她还没有说话。 小金一巴掌摁在白洛洛的后脑勺上,压着她对南初筝磕了个头。 “南初筝!” 白洛洛发出尖叫声。 小金又摁着白洛洛的头,狠狠的磕在地上。 “南初筝!你敢!!” 白洛洛的话还没有落音,又被小金摁着给南初筝磕了一个头。 身边有人对着南初筝指指点点。 似乎要指责南初筝,不仅仅要抢姐姐的男人,还当街欺辱姐姐。 但很快,阎罗司众手里拿着武器冲了过来。 好不容易被白洛洛聚拢起来的百姓,顿时被吓得做鸟兽散。 白洛洛的额头已经磕出了一片血。 她头昏眼花,嘴里再也说不出什么狠话。 南初筝往前两步,双手背负在身后,弯腰看着白洛洛。 “你想,你想怎么样?” 鲜红色的血顺着白洛洛的额头往下淌,挂在白洛洛的鼻梁上。 “这话是我应该问你才对。” 南初筝笑着,好声好气的对白洛洛说, “是你给我递帖子子,让我去东宫,我明明不想搭理你,你却找上门来。” “所以别问我想怎么样,问问你自己,你今天想要干什么?” 白洛洛今天的目的,就是要给南初筝一个下马威,让南初筝知道,东宫究竟谁做主! 可谁知道,被她自己玩脱了。 南初筝根本就不在意街上那些行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她只需要让白洛洛感到害怕,往后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耍伎俩就好。 “你瞧瞧你,明明把你送到东宫太子的面前,是让你去找楚净月的难堪。” “结果白姐姐你却来对付我?!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南初筝示意小金放开白洛洛, “回去吧,我让人送你回东宫,往后你再走出东宫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让白洛洛去抓住太子的心。 白洛洛就只管在东宫里,好好的斗争好太子后院的那一亩三分地。 非跑出来找南初筝的什么麻烦? 小金提着白洛洛的后领子,把她一路拖到了东宫的门口。 而白洛洛被点了哑穴,就算是被拖行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拖出了血。 她也说不出半个字的疼。 第121章 把秦朗贬为庶民 小金转身离开,顺便替白洛洛将身上的哑穴解开。 “殿下,殿下。” 刚刚能发出声音,白洛洛便痛哭出声。 东宫里的人只看到白洛洛,被一道人影丢进了宫门。 但等他们想去追小金,却早就不见了小金的身影。 太子急匆匆的赶到白洛洛身边,不等他吩咐宫人去找太医。 白洛洛就抱着太子大哭, “殿下,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南初筝她欺负我,呜呜呜呜。她好过分。” 一听到“南初筝”这个名字,太子浑身一震。 他仿佛听错了一般,低头问怀里的白洛洛, “你今日去找谁了?” “我,我去找妹妹了,我想将你让给她,我本不想与她争。” 白洛洛哭着颠倒黑白, “但她不肯,她根本就不等我把来意说清楚,就把我打成这样。” 她一边说,一边楚楚可怜的依偎在太子怀里。 白洛洛的眼底都是恨。 她要南初筝后悔,要让南初筝知道,得罪了她的代价是什么。 南初筝把她折磨成这样是事实,太子是不会放过南初筝的。 别看南初筝现在摆出一副,不屑于同白洛洛争的模样。 但她进了东宫后,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战斗已经开始了,白洛洛绝对不能让南初筝继续耀武扬威下去。 所以她现在抓到一切机会,就要告南初筝一状。 白洛洛以为自己成功了,毕竟太子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殿下,你也别怪妹妹,她可能是太想做这个太子妃了。” “所以她知道殿下为了我,和皇后娘娘据理力争,不让她成为太子妃,只能和我平起平坐。” “妹妹生气也是应该的。” 说着说着,白洛洛就哭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表现的很大度。 这大度之中,还透着一丝委屈。 毕竟她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渴望自由,之所以留在太子身边,都是因为太子在强制爱她。 所以看吧,南初筝有多过分,她都愿意主动退出,成全她和太子了。 南初筝还不能够放过她。 将来南初筝若进了东宫,就算有皇后的支持,太子也会厌恶她到底。 白洛洛为的就是这么一个盘算。 可是原本紧紧抱着她的太子,突然松开了手。 白洛洛睁开泪眼,抬头望着太子, “殿下,你别为了我生妹妹的气……” “你为何要去招惹她?” 太子突然开口询问。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游船上,自己被迫跪在南初筝面前时的屈辱。 他想不到白洛洛的话是真是假。 或者可以说,太子根本就不在乎,白洛洛究竟去找南初筝做什么? 他在乎的是,本来好不容易过两天消停日子,白洛洛又跑去找南初筝。 难道她不知道南初筝就是个魔鬼吗? 白洛洛坐在地上,仰着面,脸上透着诧异, “殿下,你怎么了?” “我是问你,你在东宫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到南初筝面前去?” 太子只要一想到南初筝,就止不住的恨与怕。 他一点都不想见到南初筝,甚至连听到南初筝的名字,都会引起他一阵下意识的不适。 尤其是每每午夜梦回时,总是梦见南初筝丢在他身边的那一封圣旨。 他甚至还会做梦,梦见那一封圣旨,真的被昭告天下了。 他不是太子,他沦为了一个普通的皇子。 那是一件全天下最可怕的事情。 一个南初筝也许办不成这件事儿,但若是加上阎罗司呢? 太子害怕得瑟瑟发抖。 连带着看白洛洛也分外的生气, “你被她打成这样,又回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是你自己先去招惹她的。” 所以白洛洛现在回来找太子,为什么? 她期待太子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又能期待太子帮她报什么仇? 白洛洛是在将他架在火上烤,是在给他带来麻烦。 所以太子觉得很生气,他一转身,口气冰冷的吩咐宫人, “不用给她找太医了,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若真的给她找太医来,我们东宫还指不定被怎么打击报复。” 白洛洛愕然的看着太子离开。 她甚至都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一听到白洛洛去找了南初筝,便很生气? 难道太子是在气白洛洛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一定是这样的吧。 白洛洛忍不住又开始得意。 太子这么珍爱她,将来南初筝进了东宫,可有南初筝受的。 白洛洛骄傲的抬起头,看向身边不知所措的那些宫女,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扶我起来?” 宫女们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去扶白洛洛。 而白洛洛被迫当街给南初筝磕头的事儿,很快传遍了阖宫。 皇后听闻,只是一掀眼皮,“蠢货。” 她把白洛洛交给王国公去对付,自己则哭哭啼啼的跑去找了白景帝, “陛下,陛下您听臣妾说......” 皇后把秦朗用此等药材,充做好药材一事,向白景帝和盘托出。 原本白景帝很不耐烦见皇后,听她说完,白景帝立即派人叫来了南辰桡。 南辰桡证实,“这么多年,陛下之所以无法炼出仙丹,说不定就是因为药材是此等的缘故。” 白景帝别的无所谓,那些妃子、皇子的命,没了就没了。 但说起他的仙丹,白景帝顿时大怒, “秦朗这个畜生,他是要气死朕吗?” “来人呐,把秦朗贬为庶民。” 白景帝怒不可遏,喊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为图方便,已经把玉玺给了好外甥。 他看向南辰桡。 脸上戴着面具的南辰桡,拱手道: “臣领旨,臣会立即将宫中的次等药材都换成最上乘的药材。” “预祝陛下早日炼成仙丹。” 白景帝满意极了,而跪在下方的皇后,看着白景帝对南辰桡满眼的疼爱。 她的心中全是不服。 白景帝这个人,连自己的儿子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却十分重视阎罗司司主。 就因为阎罗司司主是南家的人? 联想到上回,白景帝为了这个阎罗司司主,把她拖出了丹房。 皇后就心中就有恨。 但今日她和阎罗司司主倒是立场一致了。 如果没有阎罗司司主的这一番话,皇后还没办法这么快,把秦朗贬为庶民。 第122章 你该不会嫌弃我不中用 但即便如此,皇后觉得该说的话,应该还是要说的 。 阎罗司的司主转身离开。 皇后跪着上前,来到白景帝的面前。 。 她近距离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与她做了几十年夫妻的丈夫。 皇后伸手,握住了白景帝的手背, “陛下,臣妾有一句话,在心中早已憋了很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白景帝神色平静地看着皇后, “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讲,那就不要讲。” 他还是一如既往,对这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表现得很无情也无心。 这么多年,皇后一直在心中疑惑   。 白景帝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求仙问道? 身为一个男人,他坐拥天下,他还要去当神仙做什么? 他没有自己特别喜欢的女人,对所有的女人都表现得非常平淡。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敬妃屡屡陷害皇后,但皇后依然能够坐稳这个后位的原因   。 白景帝不是特别的信任皇后,但他同时也不信任这后宫所有的人。 与其让那些女人今天这个上位,明天那个上位 。 还不如让皇后一直待在这个位置上,他也省心。 “陛下还是太过于信任阎罗司司主了。” 皇后假装自己没有听出来,白景帝语气里的冷淡, “陛下如今什么事情都交给阎罗司施主来做,谁知道阎罗司司主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秦朗呢?” “秦朗给的教训,陛下还是不得不防。” 没想到皇后苦口婆心的这番话,却是惹得白景帝大怒  。 “你这个毒妇!” 白景帝一扬手,推了皇后一掌, “谁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为你儿子筹谋了多少事。” “你现在想要卸掉朕的左膀右臂,好尽早的扶你儿子上位吗?” 皇后趴在地上,刚刚直起身。 还没有等她跪稳, 白景帝又一脚踹过来,把皇后又踹到了地上趴着  。 皇后急得哭,“陛下,陛下,您放过臣妾吧?” “你滚,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出后宫一步。” “好好的在你的宫里反思一下,直到你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都从你的脑子里滚出去为止。” 现在白景帝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南辰桡了  。 南辰桡是他的外甥,是南家的家主,是唯一一个看不上他皇位的人。 而白景帝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的谁知道心里抱有什么样的想法? 他们有些人可能巴不得白景帝死掉。 就比如皇后和太子。 只有白景帝死了,太子才能够顺利继位  。 白景帝之所以要求仙问道,就是因为他很害怕死掉。 他每日清修,远离女色 。 就是为了固本培元,活得长长久久。 当皇后在他的面前,规劝他不要那么信任南辰桡的时候。 皇后就没有想过,不信任南辰桡,他又能信任谁? “陛下,臣妾这就走。” 意识到自己已经将白景帝彻底激怒,皇后赶紧的从白景帝的丹房里滚了出去。 她的脸上带着泪,身上还有好几个鞋印子  。 一路从丹房匆匆的出来,都被沿途的宫人们看到眼里。 皇后的心中是又气又羞。 正好看到前方的南辰桡没有走远。 皇后三两步上前,疾言厉色的对南辰桡说, “你不要以为现在陛下信任你,你就不将本宫和太子放在眼里了。” “本宫告诉你,这天下是秦家的天下,你以为秦朗倒了台,你帮本宫说几句话,本宫就会像陛下那么信任你?” “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走着瞧。” 白景帝迟早会老会死的,等到太子继位,就不会有白景帝那么的宠信阎罗司司主了  。 更何况皇后还有了一个新的计划,可以让南初筝尽快的嫁给太子。 她回了宫之后,就开始向外发帖子。 借着为太子挑选太子妃的名义 ,邀请帝都城中的所有贵女,都到她的宫中来参加宴席 。 当然这其中也给南初筝发了帖子。 南初筝望着手里的帖子,便知道了皇后想要做什么 。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南初筝就已经嫁给了秦朗。 皇后为了拆散南初筝和秦朗,特意给南初筝下了帖子,让南初筝去中宫赴宴  。 因为南初筝已经成了婚姻,所以上辈子她压根就没有胡思乱想。 只以为是皇后喜欢她,所以邀请她去中宫, 替皇后掌掌眼,看看哪一家的贵女更适合做太子妃  。 结果皇后根本不是打的这样的主意。 她偷偷的给南初筝的茶水里下了药  。 想要让南初筝和太子生米煮成熟饭。 如此这般之后,就算南初筝和秦朗的感情再深,夫妻关系也会有了裂痕 。 到时候皇后再与秦朗说一说,秦朗必定会签下和离书。 南初筝又做了太子的人,太子不嫌弃她曾经嫁作人妇,南初筝又有什么可挑剔的? 界时南初筝和太子成了一对,南家的资源还不是任由太子挥霍? “筝儿。” 南辰桡从屋子里走出来,动作慢吞吞的。 他穿着一件青布衫,系着长衫的衣带松垮垮的,露出了一片冷白的胸口 。 南初筝立即丢下了手中的邀请函,充满了心疼的上前扶住南辰桡, “你要出来走走,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我看你忙着, 不忍心叫你。” 南辰桡将自己的身子,微微的靠在南初筝的身上, “我只是失去了内力,又不是失去了手和脚。” “筝儿,你也该有点自己的生活了,整天伺候着我这个废人,围绕着我这个废人打转,你看你笑的都少了。” 南初筝的脸上立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扶着南辰桡坐在贵妃榻上, “筝儿的确是想到宫中去看一看,但是你千万别多想,绝不是嫌弃你。” “再说了,你哪里废了?” 想起昨天晚上,南辰桡将她翻来覆去的折腾 。 如果一个废人能有南辰桡这样的本事,都能凭着这一身上好的腰力,到南风馆找个好差事了  。 南初筝的脸红了红,刚将脸颊撇开,她为自己这大白天的想起昨晚的事感到羞耻。 腰身却被南辰桡伸手一带,一同滚到了贵妃榻上。 “可我总觉得,自己有点力不从心。” 南辰桡的手指,在南初筝的衣襟处打圈圈 , “筝儿,你该不会嫌弃我不中用?” “要不我们再试一试?” 第123章 母后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因为考虑到南辰桡如今内力全失。 所以在那种事情上,南初筝比以前主动了许多。 她想的也很简单,南辰桡没有了内力,那她多付出一些也没什么。 结果南辰桡发了疯一般的喜欢。 第二日南初筝安顿好了南辰桡,准备妥当入了宫。 她撑扶着腰,由小金扶着上了轿子,在轿子里补了眠。 快到中宫门口,小金压低了声音说, “大小姐,咱们还是没有秦朗的消息。” “但是今日楚净月也来了中宫。” 轿子里的南初筝微微睁开了眼。 她开口道:“很正常的,秦朗筹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找出来。” “不过皇后那边也并非毫无进展,至少现在那个秦朗已经是个废人了。” 非但如此,由太医院着手查起。 还牵扯出了朝中一大批的官员,与秦朗都有着直接与间接的关系。 这段时间,后党与太子党一起发力,对着秦朗在前朝的人各种穷追猛打。 虽然秦朗的人每回都能回击,但不可避免的,在这种攻势下,秦朗在朝中到底有多少人。 已经逐渐显露出来。 比南初筝想象的人,还要多。 就连一二品的官员里,都有好几个秦朗的人。 他们趁着阎罗司没空管他们的时候,在朝中势同水火。 至于楚净月,她应该是还没有放弃太子。 这一次皇后根本就没有给楚净月送帖子。 但楚净月还是进了中宫。 这其中可能也少不了秦朗的手笔。 南初筝从轿子上下来,眼眸逐渐犀利。 她低声吩咐了小金几句话。 “......秦朗如今就在暗处,指不定躲在哪儿看着我们,小心行事。” 小金转身离开,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紧接着,在一众贵女的注视下,南初筝被皇后身边的人,叫去了内殿。 她一走,便有贵女窃窃私语, “方才那个,就是楚家的嫡女?” “看着也不像是个粗鄙不堪的,为何楚家人以前要这样说她?” 其实那些贵女们,一个个的也不知道南初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以前听楚家的人说,她们便学会了以讹传讹。 都说南初筝粗鄙,她们也传她粗鄙。 可是如今看到南初筝真人,如果这都能算粗鄙,那这世上的所有人就没有精致的人儿了。 内殿中,皇后递给了南初筝一杯酒。 她笑着说,“前些日子,你与太子游船回来,太子对你大加赞赏,只夸得你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话音刚落,皇后身边的心腹嬷嬷,便不情不愿的说, “是啊,可见太子殿下相当的钟意姑娘呢。” 呸,什么玩意儿,都敢跟太子出去游船。 心腹嬷嬷看着南初筝的眼中似乎有刀。 那些外头的贵女,哪个见到了她,不是阿谀奉承? 还有不少会来事儿的贵女,偷偷的给她塞了很多银子。 她们都想进东宫,这是在请嬷嬷给她们想想办法呢。 就只有这个南初筝。 心腹嬷嬷从来没从南初筝身上,得到过任何的好处。 再加上上次因为南初筝所受到的羞辱。 心腹嬷嬷就等着一会儿南初筝做出勾引太子的丑事后,把所有贵女带到房里,去看南初筝狐媚的丑态。 以后入东宫,南初筝一辈子都会因为这件事抬不起头来。 南初筝笑着,假意喝下了皇后递过来的酒。 她的笑不达眼底, “可是臣女那日,并没看出来太子殿下很高兴呢。” “净月妹妹在船下,白姐姐在船上,太子殿下也顾不得看我。” 南初筝看向皇后。 拐弯抹角的指出皇后在说话。 她就是要告诉皇后,游船那天,她和太子双方都没看上彼此。 皇后尴尬的笑了一声, “那是太子不懂事儿,让那些女人跟着同去了,放心,本宫定然不会让她们任何人越过你去。” “娘娘此言差矣,臣女不需要同她们比较,太子殿下既然已有美人在侧,臣女不想破坏太子殿下的好心情......” 南初筝这话,只差摆明了说,她不想入东宫,掺和太子的后宫。 皇后心头怒意翻滚,面上却装作听不懂南初筝的婉拒。 她的皇儿可是太子,是将来的帝王。 哪个女人不前仆后继的想要入东宫? 就只有这个南初筝,仗着自己和南家有几分联络,就摆高调。 又见南初筝的身子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没拿稳,一下泼洒了个干净。 皇后冷哼一声,“来人,南姑娘不胜酒力,扶她下去休息。” 立即有两个宫女上前,将南初筝往偏殿带。 皇后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朝着身后的心腹嬷嬷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心腹嬷嬷急匆匆的走回来,低声说, “娘娘,太子殿下他,他不愿意......” 这次的计划并没有提前告知太子。 所以心腹嬷嬷去请太子,与南初筝提前洞房的时候。 太子直接拒绝了。 他打死都不要娶南初筝,并且染指阎罗司司主的女人。 他的母后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皇后眼底带着狠色,“由不得他,给他也灌药,带过来。” 她相信她的儿子,之所以拒绝南初筝,完全是被白洛洛那个妖女给迷住了。 现在就只差太子这边主动,就要成了,南初筝这次必入东宫。 心腹嬷嬷又转身离开,这次谁也没由得太子,就连太子也被灌了一大壶烈性的药。 皇后算准了时间,等到差不多了,便一脸端庄的出现在众贵女的面前, “走吧,陪本宫去赏赏花。” 那些贵女自然愿意,个个都上赶着要巴结讨好皇后。 太子现在还没有太子妃,就算有个宠爱至极的白洛洛,又有个初恋白月光楚净月。 那又如何? 那两人的家世都配不上太子妃的位份。 她们若是能够讨好皇后,很有可能太子妃就是她们之中的一人。 大家簇拥着皇后,一路往中宫后的花园走。 刚刚路过一处偏殿,心腹嬷嬷喊道: “娘娘,您听,有什么声音。” 皇后停下脚步,和一众贵女侧耳听。 果然听到了偏殿内,有两道激战正酣,不堪入耳的声音。 第124章 我不要做侍妾 皇后极为高兴。 带着一大群面红耳赤的贵女们,推开了偏殿的大门。 那些贵女们原本不想凑这个热闹。 毕竟她们是未出阁的姑娘,在中宫里撞破这种事,还是挺让人尴尬的。 再者,其实大部分的贵女还不懂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 她们出身名门,家教森严,没到成婚的前一日,家中长辈不会教她们房事是什么。 很多贵女长这么大,到现在还以为男女之间要有孩儿,只需要抱在一起躺在床上即可。 很多人并没有那么多的好奇。 皇后往前走要一探究竟,她们也只能尴尬的跟在皇后娘娘的身后。 结果一推开偏殿的大门。 皇后刚要大喊南初筝的名字。 就看到楚净月近乎赤身裸体的从床上爬起来,浑身都是太子留下的痕迹。 “娘娘,是殿下,他,他非要拉着我......” 楚净月哭着大喊,做足了自己被太子强制爱的姿态。 她垂下的眼中有着丝丝惊喜。 其实楚净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她今天之所以会让秦朗给她想办法,把她送入中宫,就是本着要让太子想起他们旧日情谊的目的。 结果她在中宫里寻找着机会,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睛,便与太子躺在了床上。 并且太子还与她正在做着那样的事。 楚净月当即没有多想,便迎合了太子。 哪里知道,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容易。 太子愿意碰她是一件好事。 皇后居然还带着满帝都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贵女,进了偏殿。 撞破了她与太子正在行房事。 这不是帮了楚净月一把是什么? 皇后如遭雷击,看着跪在面前的楚净月,狠狠的打了她的脸一巴掌,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 她的目光回头搜索,看向了心腹嬷嬷。 明明说好的是南初筝,为什么人会换成楚净月? 皇后不喜欢周茵茵,也不喜欢白洛洛,更不喜欢楚净月! 为什么这些妖艳贱货一个个的,都要往她儿子的床上爬? 心腹嬷嬷被皇后的眼神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大声的喊着, “娘娘,饶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送入房中的是南初筝。 结果撞开房门,大家看到的是楚净月。 心腹嬷嬷一头雾水。 就在这个时候。 床上被灌了药的太子通红着一张脸,带着极致的渴望,从床上爬了起来, “美人儿,本宫的美人儿……” 他的嘴里哼哼唧唧的,一把扑向地上的楚净月。 楚净月尖叫一声,原本围在身上的衣裳,被太子随手一扒拉,便丢到了一旁。 眼看着失去了神智的太子,就要在满帝都城的贵女面前做出不雅的事来。 那些没有出阁的贵女大惊失色,纷纷做鸟兽从偏殿里跑了出去。 而带着自家贵女,到东宫来的夫人们,一个个的也通红着脸避之不及。 原本她们对皇后和太子并没有任何的意见,可是皇后今日这是什么意思? 她们一个个的都是后宅之中活成了人精的人。 别以为她们看不出来,皇后今日是特意引着她们到偏殿来的。 结果皇后就让她们家冰清玉洁,贵不可攀的女儿看这个? “娘娘,臣妾告退!” “娘娘,臣妾家中还有急事,先行走了。” 夫人们一个个的板着一张脸,从中宫中离开。 连皇后的生辰宴都来不及吃。 皇后的脸都气歪了, “让楚净月那个贱货把衣服穿好,从中宫里滚出去。” 立即有宫人上前,想要分开地上的太子与楚净月。 楚净月怕是今日过后,皇后又不准她进入皇宫。 左右她的名声都是毁了,今日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楚净月怎么可能会放过? 地上的楚净月赶紧伸手,紧紧的抱住太子, “娘娘,殿下与我是真心相爱的。” “求求娘娘不要拆散我与殿下。” 她本就是赤身裸体,加上一个失去了神智的太子。 楚净月死不放手,宫人们又不敢对太子用力。 一个不小心,就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出活春宫。 皇后被气的眼睛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而这种关于太子的风化问题,除了把楚净月大大方方的接近东宫,根本就是无解。 很快,白景帝的圣旨传了过来。 在太子还没有完全清醒,众人正七手八脚的,要把皇后娘娘抬到寝宫里去的时候。 圣旨就宣读完了。 圣旨上说白景帝感念楚净月和太子之间情深似海。 特意允许太子接楚净月进东宫成为侍妾。 楚净月柳眉一簇,被太子压在身下,大声的喊着, “什么!?是侍妾?” “不,我不要做侍妾我不要!” 她今日是奔着太子妃的位置来的。 做不了太子妃,最低层次的她也要做一个太子侧妃。 这个侍妾是个什么玩意儿? 让他做侍妾的话,岂不是和周茵茵平起平坐了? 然而很快楚净月就说不出话来了,太子用他的嘴堵住了楚净月的嘴。 太子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因为圣旨的到来,所有的人都得跪在地上接听圣旨。 所以就更加没有人去制止太子把楚净月怎么样…… 这一日过后,满帝都城的贵女,都知道了太子是一个极为荒诞的人。 原本每一家的夫人,都期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够进入东宫,将来做皇帝的妃嫔。 但现在每一家都期待着,自家的女儿不要被太子看上。 若被太子看上了,拉着他们家的女儿当众做那样的丑事,家族名声都要毁尽了。 而楚净月被太子那样当众对待后,她算是出了名。 被封为东宫侍妾的消息也传到了楚家。 周氏没有任何的反应。 倒是楚侯爷充满了希望的问小厮, “隔壁南宅有什么动静吗?” “初筝知道她的妹妹被封为了东宫侍妾,她有什么作为没有?” 楚侯爷到现在还在幻想着,南初筝能够进入东宫成为太子侧妃。 小厮摇摇头,“小人这几天没有看到初筝小姐。” “但南宅张灯结彩的,看样子好像要准备婚仪。” 楚侯爷一听,心思复杂。 婚仪?谁和谁要成亲了? 不会是南初筝和那个阎罗司的司主吧? 第125章 全都活在疯疯癫癫的痛苦里 楚侯爷还没有想明白。 楚净月就一脸怒气冲冲的回了楚家。 “阿爹,我入东宫,楚家给我陪嫁什么?” 虽然侍妾这个名分不好听,可是楚净月的这个侍妾,是太子的侍妾。 比起寻常人家的正妻都还要威风的。 更何况,当初周家的人送周茵茵入东宫,可是给了周家的半幅身家做陪嫁。 楚净月怎么都不能比周茵茵的陪嫁少。 楚侯爷一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望着楚净月,这个养女的身上,有着周明珠五成的影子。 可也仅仅只有五成了。 “你阿娘给你准备的嫁妆,你不是都拿走了吗?” 楚侯爷拿不出来那么多的钱。 即便能拿出来,他也不会就这么给楚净月。 不是他不疼爱楚净月,是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算再疼爱楚净月,又怎么样呢? 楚家在这之前很多年,其实就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自他接掌楚家以来,楚家处处捉襟见肘,表面风光,其实内里早已经举债度日。 楚净月急切的跺脚, “从阿娘那里拿走的嫁妆,不是全都被周家骗了吗?” “阿爹,我这次入东宫,就不能输给周茵茵,不然周家还以为咱们楚家输给了他们。” “我一定要为我们楚家争口气。” 如果是以前,楚净月这么说,楚侯爷一定会觉得欣慰。 可是现在,楚侯爷只有苦难言, “净月,楚家的钱得留着,花在刀刃上才行。” 现在楚家的一点积蓄,都是后来南初筝回了楚家两年,她帮着理了两年的中馈。 楚家手里的铺子才渐渐有了些盈利。 起初谁也没发觉生活有什么不同,直到楚家欠的债,被南初筝还清后。 楚侯爷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也许这个找回来的亲女儿,除了粗鄙不堪外。 可能还有点儿做生意的天赋。 南初筝在楚家的第二年,楚家就已经积攒起了一笔家底。 不多。 楚侯爷意识到,南初筝也没有那么的不好。 她长得漂亮,仪态大方,会管家,会赚钱,会医术...... 以前的楚家人,总是先入为主的认为南初筝生长在乡野,一定是个不懂规矩的。 他们看不起她,肆意的嘲弄她。 可是原来,南初筝比他们会的都多。 像个小丑的不是南初筝,是他们这些明明不了解情况,却自视甚高的楚家人。 “阿爹,楚家还有什么事,比送我入东宫更重要?” 楚净月急的尖叫, “难道我就这么入东宫吗?我身无分文,进了东宫被欺负,被看不起,也是打了楚家的脸。” 她可是姓楚啊。 周家不帮她,就因为她姓楚。 那楚家就是她的娘家,就不能不管她。 楚侯爷心中动了怒, “你只是东宫侍妾,这些事情你应该自己想办法。” “攀比只会让我们跟着你一同迈入深渊。” 楚家倾尽全家之力,供养出了一个楚世情。 结果楚世情这个官才开始做,就被罢免,现在人在皇后的手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出来。 曹氏生的老二楚新黎又进了阎罗司,扯上了刺杀内监的污名,现在还无法自证清白。 如果一定要动用楚家这为数不多的积蓄。 就要花在这两个儿子身上。 给楚净月一个东宫侍妾,得不偿失。 “阿爹,我不会永远是个东宫侍妾。” 楚净月发了狠,要不到钱,她干脆撕破了自己的真面目, “如果阿爹不能给我体面,那我进了东宫,也不必给楚家什么体面。” “楚家如今风雨飘摇没错,我未必能扶持楚家直上青云,可我能让楚家万劫不复,倒是容易。” 有些事,是能防君子,不能防住小人的。 楚侯爷惊讶的看着楚净月, “你,你居然威胁我?” 是吧?这个他亲手养大的女儿,居然威胁她? 楚侯爷一时间,怒不可遏,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那样的疼。” 甚至为了给楚净月腾位置,楚侯爷还丢掉了自己的亲女儿。 结果呢? 他这个亲女儿居然威胁他? 楚侯爷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么多年,他养了个白眼儿狼? 楚净月冷笑, “如果从一开始,阿爹你就发自内心的疼我,根本不需要我开口,你就会把整个楚家的积蓄拿出来送我入东宫了。” 就是因为不是真心的疼爱。 所以才做不到那个点上。 看看周茵茵吧,她什么都没说,甚至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周家就自动给了周茵茵半幅身家。 这就是差别。 楚侯爷说不出话来,他深吸口气,最后拍了一下桌子, “你,你闭嘴,你这个不识好歹的......” “我们楚家哪一点薄待你了?!” 他冲着楚净月大吼,双眸圆瞪,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愤怒与委屈。 他做的还不够? 楚家做的还不够? 他养大楚净月,是指望过楚净月去做太子妃,给楚家一个平步青云的台阶。 楚净月做不到,他只是失望,却并没有过多的苛责。 楚净月气的周氏大病,楚侯爷也没有打骂过楚净月。 这个养女做不到他的期望,那至少不要给楚家打击报复。 可是听听,楚净月说的是什么话? 她不顾楚侯爷的伤心与痛悔,楚净月恶狠狠道: “是你们逼我的。” “如果你还想让楚家好好儿的,就把我风风光光送入东宫。” “从今往后,我与楚家相安无事。” 她转身离开。 留下楚侯爷双手叉腰,越想越生气。 他抬手就把前厅里的茶盏,花瓶等等,能砸的全砸了。 楚家的下人吓的躲在厅门外,大气都不敢出。 有人把这件事告知给了周氏。 周氏冷笑,“管他做什么?” “他不是真爱那个周明珠吗?” “得好好儿的送周明珠的女儿入东宫才成啊。” “求仁得仁,该恭喜我们侯爷才是。” 周氏披头散发,因为被楚侯爷关在房里,哪里都不能去。 她连边幅都懒得再收拾。 周明珠赢了,周明珠把她的好女儿送入楚家,让周氏的人生一败涂地。 下人惊恐的看着周氏仰天大笑,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整个楚家,如今哪里还有人快活? 全都活在疯疯癫癫的痛苦里。 第125章 楚家所有的积蓄 楚侯爷到底还是忌惮楚净月说的话。 他第二天在帝都城的商行中,找到了南初筝。 “你妹妹楚净月如今……” 南初筝不等楚侯爷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 “我没有妹妹。” “劳烦楚侯爷把关系捋顺。” 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南初筝的妹妹的。 楚净月根本不配。 楚侯爷想要给南初筝讲讲大道理,但是话到嘴边。 想起楚净月气他的嘴脸,他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可是你看,净月她到底还是姓楚,她要是在东宫里,真比不上周家的人了,也是打了我们楚家的脸。” 说这番话,楚侯爷充满了希冀的看着南初筝。 南初筝的面前放着一盘东珠,颗颗都有猫眼那么大。 她这两天忙着和南辰桡的婚事,又要照顾失去了内力的南辰桡,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去管楚家的事儿。 “那是你们楚家,跟我一个姓南的有什么关系?” 南初筝选着东珠。 这几天南辰桡在家闲着无事,批完了奏折后,就检查南家送来的那些婚服。 原本南初筝已经觉得这套婚服够好,够奢华了。 不过是在南宅,举行一场世俗意义上的婚仪罢了。 随便一点,不要铺张浪费就行。 她看中的并不是这些。 可是南辰桡不行,他挑三拣四的,对南家准备了好几年的婚服就是很不满意。 龟毛的程度,比阎罗司查案还要让人抓狂。 南家派来送婚服的人,当天晚上就被这位家主气的一病不起。 等南辰桡再挑剔下去,只怕南家的绣娘都要上吊。 南初筝没办法,为了南家的安宁着想,只能承诺了南辰桡,她去选婚服上的东珠。 南辰桡觉得南初筝婚服上的东珠不够大,一颗颗跟小米粒儿似的细碎。 南家的当家主母,要多奢华,就要多奢华。 楚侯爷双眼冒光的,看着南初筝挥手,一盘东珠被撤了下去, “怎么能够跟你没有关系?你与楚家息息相关。” “只要你能够从手指缝里漏一点,净月也就安分了。” 这是管南初筝要钱的意思。 南初筝侧身,看向楚侯爷,神情十分认真的说, “楚净月就算是我的亲妹妹,也断没有我去给她准备嫁妆的道理。” “更何况这些也并不是我的钱,都是南家的,我怎么漏?” 见楚侯爷要开口,南初筝的脸上透着冷漠, “别以为人人都跟楚净月一样,会拿着别人的钱,当成自己的钱挥霍。” 蛇娘子扭着腰肢走过来, “就是,那个东宫侍妾啊,没脸没皮的只管伸手要,也不知道随了谁。” 楚侯爷被说的面红耳赤。 他想拍桌子,想耍他大家长的架子。 可是他又忌惮南家的势力。 忌惮的同时,脑子里不断的在闪现那一盘盘的东珠。 南家,千年世家南家,无论如何,都得攀上去。 “初筝啊,你就当可怜可怜父亲......” 楚侯爷开始示弱,他佝偻着身子,眼眶通红的看着南初筝。 当初他在南辰桡面前态度强势。 结果他差点儿被南辰桡掐死。 面对南初筝,楚侯爷改变了策略。 硬的镇压不过,楚侯爷就采取怀柔措施。 南初筝站起身,冷眼瞧着楚侯爷, “收起你的这一套,你这姿态对我没有半点用。” 楚侯爷见她要走,急忙上前两步,他的姿态卑微可怜, “初筝,是阿爹不好,阿爹说错了话,惹你生气。” “当初也是阿爹做错了事,阿爹不应该因为年轻气盛就把你给丢了。” “阿爹现在已经很后悔了。” “初筝,你就原谅阿爹吧。” 他说的可怜,帝都城商行之中还有不少不明就里的商户。 大家遥遥的将目光投进了商行的前厅。 楚侯爷见南初筝还是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 。 他干脆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狠狠的给了几巴掌, “初筝你就原谅阿爹吧,如果你不原谅阿爹的话,阿爹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有人在商行大厅的外面,对着南初筝指指点点, “这是哪家的?怎么这么对自己的父亲?” “我行走南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心狠手辣,对待自己父亲的女儿。” 南初筝的目光泛着冷意,她一个转身,朝着蛇娘子打了个眼色。 蛇娘子笑着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楚侯爷的面前, “瞧你这话说的,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你当初丢掉自己的女儿,是有什么苦衷呢。” “怎么现在你心上人的女儿长大了,却要你这个不要的亲女儿给她出嫁妆?” 蛇娘子的话,让大厅外面的那些商户 沉默了一瞬。 正如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他们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见过的人间悲剧也有很多。 这世上多的是为了权势财富,把自己的女儿卖掉的父亲 ,比比皆是。 可为了讨好心上人,丢掉了亲生女儿的父亲,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楚侯爷怒瞪着面前的蛇娘子, “这是我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蛇娘子扬起了手中的手绢 。 一股芬香味扑鼻。 楚侯爷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了。 他半句反驳的话都不记得,整个人木木呆呆的转过身,就走出了商行 。 沿途碰到了认识他的人。 有的朝着楚侯爷似笑非笑地拱手说恭喜。 恭喜楚净月得偿所愿,进了东宫做侍妾。 所有的人都知道,楚家以前到处跟别人说,楚净月是要进东宫做太子妃的 。 结果就得了一个侍妾的名分。 很多人都在看楚侯爷的笑话。 楚侯爷浑浑噩噩,他知道别人在笑话他,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力气反驳。 此时的楚侯爷就只有一个念头,回到楚家去。 他刚抬步迈进了楚家的大门。 楚净月又来了,张口就是问他要楚家的身家做嫁妆。 楚侯爷 不太清明,楚净月伸手找他要,他便指了指自己房中的一只盒子。 那个很大的木盒子里装着楚家所有的商铺、田庄、别院  …… 还有楚家所有积累下来的银票,全都在那个木盒子里。 楚净月的眼睛弯了弯,伸手抱住了那个木盒子。 她匆匆地从楚家出来,当天晚上便由一顶小轿抬入了东宫。 而楚侯爷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去找楚净月。 人却被挡在宫门外,想进进不去。 第126章 你这种人就应该被家主千刀万剐 商行里,蛇娘子一直在命人去打听楚家的近况。 得知楚净月抱着一只箱子从楚家出来的时候,蛇娘子就知道楚家又出事儿了。 她亲手给楚侯爷下的毒,都有些什么效果,蛇娘子知道。 她眉开眼笑的转头对正在挑选金片的南初筝说, “听到了吗?大小姐,楚家这回要穷到去讨饭了。” 南初筝微微挑了挑眉梢,一脸不置可否的模样。 蛇娘子显得没意思极了,她撇了撇嘴看向南初筝手中的金片, “这世上要达到家主的要求,怕没有什么人能做得到。” 大小姐与家主的婚服,南家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若是家主大婚,婚服自然是极具奢华的。 尤其是大小姐的婚服,对标的规格是皇后的婚服。 只不过是将皇室的图腾,换成了南家的图腾而已。 但是陆陆续续的,家主一直在挑这一套婚服的毛病。 一开始,南家的人认为是家主求而不得,所以难免在挑刺。 尤其是大小姐回到楚家的那几年,家主看什么都不顺眼。 大小姐的婚服,一年重绣三四套,各种款式各种规格的,全都有。 说实话,南家的绣娘被家主挑着毛病,最后都挑麻木了。 她们曾经在私下里编排过家主,因为家主欲求不满,所以只能找大家伙儿撒气。 但是现在家主是怎么回事? 他都已经得到了大小姐,为什么还要这般吹毛求疵。 家主还让不让人活了? 底下的人不敢当着家主的面说,就只能拼命的暗示蛇娘子。 蛇娘子磨磨蹭蹭的蹭到大小姐的身边,她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大小姐,织女说,家主要什么样的婚礼,不如让家主给她画个花样出来。” “她就照着家主画的花样做婚服。” “否则大婚的日子都要到了,这婚服还没得着落。” 南家的长老们,给家主大婚看了两个日子。 一个在南宅中举行,一个回南家之后举行。 两个都是黄道吉日。 南初筝将手中的金片放下,偷偷的对蛇娘子说, “我压根儿就没搭理他。” “也就你们爱惯着他,你看我在这里这么久,有认认真真的在想什么事儿吗?” 她只不过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假装挑选婚服上的配饰而已。 但实际上南初筝根本就没有走心。 “那几套婚服都已经很好看了,是家主想要给我最好的,所以挑来挑去的,一直都不满意。” 南初筝的脸上有着无奈的神情, “就如师父你说的那样,以家主的高要求,想要让他满意只怕这世上没有几样。” “谁说的?”蛇娘子冲南初筝眨了眨眼, “依我看家主对你就很满意。” 她说的是床笫之间。 自从家主得到了他想要的后,心情肉眼可见的转好。 这便体现在南家的人,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大家狠狠的松了口气,只要家主的情绪稳定,整个南家就稳定。 否则像以前那样,谁都不知道家主疯起来,会做出些什么事。 南初筝的脸颊红了,“师父,你乱说什么呢?” “家主他,他对我也很不满意的……” 不满意的点,在于南辰桡很嫌弃她的体质弱。 根本禁不住他的折腾。 蛇娘子嘴里哎哟哎哟的几声,脸上都是促狭地神情。 南初筝不想再和蛇娘子说下去,红着一张脸,转身就准备回南宅了。 她先是走过偏厅。 在将黑的夜色里,南初筝的手腕被钳制住。 黑暗里的人把南初筝直接拖到了僻静处。 不等看清来人,南初筝叱道: “秦朗,你住手。” 上辈子她和秦朗做了好几年的夫妻,对秦朗身上的味道早已熟悉至极。 “你就不怕南家的人,把你剁成肉泥吗?” 可能谁都没有料到,已经失踪了好一段时间的秦朗,会出现在这里。 秦朗松开了南初筝。 他的脸上带上了一丝苦笑, “你真的要嫁给南辰桡?” “你那个家主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这段时间他都对我做了什么吗?” 皇后和太子党的人,在对付秦朗留在朝中的势力。 南家却在南辰桡的授意下,调查秦朗放在江湖中的势力。 他们没有给秦朗任何喘息的时间。 “你那个家主杀了我很多的人。” 秦朗的眼中泛着血丝。 在朝堂中的人有自保能力,可以和皇后与太子党的人周旋迂回自保。 就算万一自保不住,也会及时的为自己准备好退路。 但是秦朗在江湖中留下的那些暗桩与据点,一夜之间被南家的人屠杀了个干净。 那些人并没有任何的准备,可能很多人都还在睡梦之中,便被南家人抹了脖子。 秦朗在帝都城近郊的藏身地,几乎变成了一片血海。 “他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就连据点中的那一些普通杂役,你那个家主都没有放过。” 秦朗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南初筝。 她是最善良,最正义的人。 上辈子的南初筝,一旦知道南辰桡要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定然会出面制止南辰桡。 他虽然心狠手辣,但有一点好,只要南初筝出面制止的话,南辰桡就会收手。 “你今天冒死找我,是希望我劝家主不要对你赶尽杀绝?” 南初筝双眸冰冷的看着秦朗。 他最近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不仅仅被白景帝废为了庶人,本人还在被南辰桡追杀。 秦朗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要求南初筝, “你那个家主对我做的事情人神共愤,相信你也看他很不顺眼了。” “现在你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你就要先劝他,不要再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了。” “然后再想办法,让我恢复皇子的身份。” 南初筝哑然失笑,“很可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见秦朗呆愣在原地,南初筝一字一句吐出了十分残忍的话, “你为了制作出黑寡妇的仿制毒药,这么多年害了多少姑娘?” “你这种人,就应该被家主千刀万剐。” 秦朗觉没有料到,南初筝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要不要听一听,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怎么上辈子那个善良正义的姑娘,会变得这么邪性? 第128章 可惜的是她不信你 秦朗痛苦的双手握住了南初筝的肩,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知道你的家主对我做了这些事情,你应该制止他。” 就像上辈子那样 。 南初筝笑着,挥开了秦朗的手, “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忤逆家主?” “我是你的……”丈夫! 秦朗差一点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 他的脸色苍白,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初筝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断刃,一刀插在了秦朗的心口上  。 还好秦朗一直以来都早有准备。 他知道他这辈子要对付的南辰桡是一条疯狗 。 谁都不会料到南辰桡会如何的发疯。 所以在这么多年里,秦朗一点一点的做着准备 。 他为自己制了一件刀剑不侵的金丝软甲,就连睡觉秦朗都穿着它。 这件金丝软甲如今救了他的一条命  。 “你要杀我?” 秦朗震惊的看着南初筝,他重复着呢喃, “你居然要杀我?” “你是我的妻子,不帮我对付南辰桡就算了,你居然还要杀我?” 可能是因为心中太过于震惊,秦朗一不小心,就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南初筝脸上透着冰冷的笑, “秦朗,你是不是魔怔了?” “可能会是你的妻子?我是家主的妻子,是南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而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庶人。” 她极尽可能的羞辱秦朗。 因为上辈子的秦朗在围杀南辰桡的时候,也是这么羞辱他的 。 他嘲弄南辰桡,就算身为千年世家的家主又怎么样? 还不是被他们围在这里,当成一条狗那样的杀来杀去 。 南初筝冲上去,抱住了已经被砍的支离破碎的南辰桡 很难形容看到那个样子的南辰桡,她的心中有多么的悲痛 。 因为在南初筝的心目中,南辰桡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 这世上所有人看到南辰桡,都应该卑躬屈膝的求他  。 而不是被人围在中间,宛若一条困兽 那样的羞辱。 那一刻,南初筝不仅仅恨秦朗,也恨她自己 。 秦朗心中受到了震动,他往后退了几步,脸色越加的苍白。 “初筝,这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 “以你的心性,怎么舍得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她是一个见到了路上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  。 “你越来越可笑了!”南初筝的嘴角勾着笑,往前走了一步, “我受千年世家的水米养大,我本就站在这世界的顶端。” “天下财富与权势,任我欲取欲求。” “我为何要怜悯你?” 秦朗晃了晃头,在南初筝这恶毒又轻蔑的话语中,他急切的说, “不不不,你一定是受到了南辰桡的影响……” “没关系,初筝,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只要和我在一起一段时间,你就会爱上我,你就恢复正常了。” 他思来想去,在他重生之后的这十几年的岁月里,一切都发展的很正常。 全都是在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走。 上辈子南初筝一眼就喜欢上了秦朗。 但是这辈子,南初筝在看到秦朗的第一眼,并不是在洞房花烛夜里。 所以她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爱上他 。 没关系,秦朗与南初筝相处过一段时间,南初筝会渐渐的爱上他的。 爱的开始,不需要一成不变 。 只要最后南初筝,都会爱上秦朗,那秦朗就还有机会逆风翻盘。 南初筝声音平静的说,“你没有机会了 。” 话音刚落,金银铜铁和蛇娘子从不同的方向冲出来,对着秦朗展开了攻击。 秦朗匆匆应对。 他的武功是练得很高,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拼命的学武。 可是他的资源实在是太少了。 在秦朗还小的时候,他在皇子所长大,那里并不能得自由。 秦朗只能够趁着一切避人耳目的机会,跑去跟禁军学武 。 他的底子就没有打好。 更不可能像南辰桡那样,自在娘胎里起,就被南家各种珍奇异宝奇花异草的养着胎 。 南辰桡出生之后,每天在各种珍稀药汤里头 泡着长大。 他的资源就是秦朗重生八辈子,都不可能赶得上的  。 之所以会练成如今这样高的武功,全靠秦朗自己挣扎努力。 等秦朗有了钱,可以请名师教导他后,他的骨骼就已经长成型了一小半。 秦朗以为通过后天的弥补,再加上他知道整个剧情的走向 这辈子一定能够顺利的击垮南家,南初筝白头到老 。 结果在小巷中,南辰桡的半掌,把秦朗的美梦彻底击碎。 若是南辰桡如他一般没命的厮杀,秦朗根本就逃不出当天那条小巷 。 眼见着金银铜铁和蛇娘子,一同朝他攻击过来。 秦朗一个翻身从商行里跑了出去。 “不用追了。” 南初筝把金银铜铁和蛇娘子叫了回来 , “这个人还会回来的。” 只要他有野心,想要的更多 。 秦朗就一定会回来。 根本就不需要初筝费心的派人去追他。 而秦朗刚刚跑出商行,就见到站在对面,一身青布书生衣裳的南辰桡  。 因为天色已经暗了,南辰桡的手里提着一盏精致的宫灯。 温暖的橘红色光芒透过宫灯 ,让南辰桡那一张俊美的脸,显得异常冰冷 。 只一眼,秦朗便停下了脚步,“你根本就没有失去武功。” “你在骗她。” 刚才隐藏在商行里的时候,秦朗听到了南初筝和蛇娘子之间的说话。 得知南辰桡如今因为中毒,失去了武功内力  。 秦朗还高兴了一阵。 虽然他给南辰桡下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 但能够意外的造成南辰桡失去内力,对秦朗也是好事一件。 但是如今看到南辰桡后, 秦朗的心都凉透了 。 不对劲。 南辰桡没有任何事  。 秦朗非常的愤怒,“我要告诉初筝,你一直都在骗她。” 因为南辰桡一直在假装失去了内力,所以南初筝才答应的和南辰桡成亲? 一定是这样的了,南初筝的心肠一直都很好。 “可惜的是她不信你。” 南辰桡俊美冷白的脸上,有着难掩的得意神情, “你大可以再去她面前说说我的坏话。” “筝儿不但不会信你,反而会更加的恨你。” “但在此之前,我对于你口中所笃定的事非常的好奇。” “为什么我的妻子在你的嘴里,反而变成了你的妻子?” 南辰桡微微的歪着头,一双偏执的眼睛,带着极强的求知欲。 第129章 南辰桡那是装的! 秦朗虽然通过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练就了很高的武功。 但是秦朗在南辰桡准备充分的情形下,还是打不过南辰桡。 在夜色之中,秦朗意识到南辰桡这条疯狗,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冰冷的问, “你想要做什么?” “你以为我会回答你?” 他好歹是拥有皇室正统血脉的皇子,凭什么要被南辰桡这样的威胁质问? 秦朗有秦朗的傲气,更何况上辈子虽然对南初筝爱而不得,甚至连南初筝的尸首都没有找到。 但摧毁了南家之后,秦朗也顺利地登上了皇位。 只不过掌控天下,并没有秦朗以为的那么简单。 更何况整个大盛朝,都在南家这棵大树上,依附着生存了几百年。 南家与大盛朝的国运息息相关。 秦朗联合了楚家与周家,以及许多想要瓜分南家分一杯羹的小世家,直接强硬的姜南家的人全部屠杀干净。 这种方式十分的暴力简单,但没有想到对大盛朝的冲击也是最大的。 整个大盛朝,自南家被摧毁后,国运急转直下。 加上秦朗执政的后期那几年,天灾人祸不断,他手上又没有能人可用。 最后弄的国境内,起义军四起不断,秦朗呕心沥血,疲于奔波。 整天就忙,在这边扑火那边救火的琐事之中。 就连那个时候被封为皇贵妃的楚净月,一年也见不到秦朗几次。 秦朗膝下无子,皇室中人又一个个的被南家余孽暗杀。 最终国库空虚,大盛朝年年打仗,秦朗和楚净月被兵临城下。 天下沦陷在一片战火之中。 不管怎么说,重开了一局的秦朗,这次有了充分的准备与经验,他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所以他自认为自己身份颇高,是大盛朝未来的皇帝。 总有一天他会把南辰桡踩在脚底下! 秦朗急速的往后退,看着南辰桡的双眼充满了杀意。 南家的护卫挡住了秦朗所有的退路。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秦朗网在了网子中。 秦朗挣扎不过,恨恨的看着南辰桡, “放肆!我虽然被贬为了庶子,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往后,父皇还会不会想起我来?” 他早已经有了计划破局。 白景帝的那几个儿子身边都埋伏了他的人。 只要秦朗想,白景帝所有的儿子都会死,只剩下秦朗唯一一个。 所以秦朗被白景帝贬为了庶子之后,他并不觉得慌张。 当所有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储都死了后,秦朗就是白景帝唯一的选择。 南辰桡一扬手,风手中的灯笼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秦朗以为南辰桡这个疯子是要动手杀了他。 却没料到南辰桡只是用自己的袖子,遮住了手里的灯笼,不让灯笼被风吹的乱动。 “筝儿喜欢这盏灯,若是被风吹坏了,给她赔十盏,她也不会消气。” 南辰桡说的小心翼翼,一副妻管严的模样。 与那个传闻中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阎罗司司主,仿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有护卫在他的身边,低声说, “家主,大小姐出来了。” 南辰桡沉寂的双眸亮了,他双指并拢,给捆成了个粽子的秦朗点了哑穴。 护卫飞快的将秦朗塞到了旁边马车的凳子下面。 南初筝带着金银铜铁和蛇娘子,从商行里头出来。 她疑惑的看了看站在外面,手中提着灯笼的南辰桡, “天气这么凉,你怎么来了?” “这么长的时间,我担心你。” 南辰桡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在浓墨一般的夜中,皮肤更显冷白, “你看我与你最喜爱的灯笼一起,就在外头等你,怕你不回来。” 南初筝心疼的往前走了一步,主动地握住了南辰桡垂落的手,两人一同进了马车, “往后在家里等着我就好,我哪里都不会去,就算暂时的出了门,也总会回来的。” 南初筝知道自己离开南家的那两年,多多少少还是给南辰桡造成了一些影响。 所以他现在特别的没有安全感。 只要她出门时间长了,他总疑心她要丢下他离开。 “你看你的手这样凉,本来身子就不好,若是得了风寒该怎么办?” “那筝儿给我暖一暖。” 南辰桡的身子让了让,将他旁边的位置让了出来,狭长的眼看着筝儿,渐渐的深邃。 南初筝没有任何的为难,坐了过去。 她看南辰桡的目光往下落,就知道南辰桡的暗示是什么。 南初筝瞪了一眼不爱惜自己身子的南辰桡。 但还是依了他,将南辰桡的手,放入了她的衣襟里。 这似乎是一个很自然的动作,明明两人已经有了更亲昵的行为,但南初筝的脸颊还是红了, “暖和些了?” 她有些生气了那般看着南辰桡。 南辰桡勾着嘴角,声音轻轻的,“嗯。” 而就在两人下方的凳子里,正捆着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动的秦朗。 秦朗的眼睛都气红了。 他虽然看不见上方的两人都在干什么,可是听着南初筝和南辰桡的声音,也知道这车厢中的气氛暧昧。 南辰桡那是装的,那是装的! 秦朗恨不得掀开上方的凳子,双手摇着南初筝的肩冲着她大声的叫喊。 南初筝是眼瞎了吗?南辰桡这么拙劣的演技她都看不出来? 一个千年世家的家主,不可能易碎到这种程度! 上辈子,就算南辰桡中了秦朗的毒,他一人执剑,都杀了秦朗的不少人。 更别提楚家和周家的人,差点被南辰桡杀了个干净。 南初筝人在南家长大,应该比所有的人都清楚南辰桡的能耐。 可是南辰桡说什么南初筝就信什么! 她为什么连质疑都没有? 南辰桡是给南初筝下蛊了吗? 可是不管秦朗再怎么气,就是他把自己气得浑身血液倒流。 冲不开南辰桡封住的哑穴。 南家的功法尤其刁钻,若非南辰桡给秦朗解开,秦朗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哑巴。 被藏在凳子下面的秦朗,听着车厢里南初筝的柔声细语,他布满了血丝的眼中浮起了一层泪光。 气疯了,他的妻子,居然对南辰桡如此温柔! 秦朗痛的心都要碎成了一半一半的。 第130章 只能放弃母妃了 南宅的地下室,南初筝已经很久没来了。 这里除了关上一个曹秉德外,又迎来了新的住客。 秦朗被拖进了黑暗不见天日的南宅地下牢狱后,南辰桡终于给他解开了哑穴。 “南初筝是我的,她本来是我的!” 秦朗蜷缩在地上,双目猩红的看着南辰桡, “你这个畜生!你骗了她!” “她如果知道你的真面目后,她不会原谅你的。” 南辰桡就站在火把下面,嘴唇上还有筝儿咬的牙印。 他方才送了筝儿回房后,一直缠着她折腾。 几回后,筝儿体力不支,烦了他。 这才重重的咬了他一口。 待筝儿睡着,南辰桡才披上衣服,来找秦朗。 他也不急着把秦朗怎么样,只是穿着宽松的里衣,外面随意披一件大袖衫。 瞧这大袖衫的颜色,似乎是他黑灯瞎火儿的,随后从床边拾缀起来的。 也没有系衣带,露出了一截冷白脖颈上,口脂的印渍。 “如果她知道了,我也不介意将这事儿变成真的。” 南辰桡蹲下身,披着长发,俊美的脸上黑瞳冷寂。 那病态偏执的模样,让秦朗一愣。 “疯子,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别人可能会怀疑南辰桡这话的真假,可是秦朗不会。 他知道南辰桡真的会干出来这种事儿。 如果南初筝因为南辰桡骗了她而生气,南辰桡就会自废武功。 毕竟上辈子,南辰桡就算是带着南初筝一同跳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也能面带微笑。 这种人根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 秦朗真心希望南初筝能够尽快的发现,她被南辰桡骗了。 只要南初筝生气,南辰桡就不会好过。 “你一个小小的皇子,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帮你,你是怎么发展到如今这样势力的?” 南辰桡对这个很好奇。 尤其是秦朗的发展,还避开了南家所有的耳目。 这些天来,南辰桡调查过秦朗在江湖和朝堂上的所有关系脉络网。 结果发现这么多年里,秦朗的背后没有任何的势力支撑。 所有的,都是他一点一点自己积累的。 而最早的积累脉络,可以摸索到他几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秦朗人在冷宫。 还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当然,皇后也怀疑秦朗是被敬妃挑唆,但是秦朗觉得不可能。 敬妃如果有这个本事,这些年早就复宠了。 “不说?那你那个生活在冷宫里的母妃,怕是要吃尽苦头了。” 秦朗猛然晃动起来,“你想干什么?” “啊?你想干什么?” 这辈子他重生回来了,在不影响原本局势的情况下,已经尽可能的让母妃,在冷宫之中过上好日子了。 虽然母妃时常不开心,想念父皇,可是秦朗为了大局,依旧让母妃住在冷宫之中。 他阻断了母妃复宠的路。 一切只等南初筝嫁给他,爱上他之后,他就可以把母妃从冷宫中接出来。 就跟上辈子一样了。 可是现在南辰桡提她母妃,是想用他母妃来威胁他? 秦朗眼中有泪,咬着牙,硬是不吐一个字。 “不说也行。” 南辰桡起身,“那你的母妃会遭遇什么,本座就袖手旁观了。” 他摆摆手,一直到走出牢门,秦朗都一言不发。 他的眼中有恨,有泪,有对母妃的愧。 可是他不能说出自己是重生的这个秘密。 否则迎接他的,会是比死还难熬的酷刑。 南辰桡这个疯子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为了知道上辈子发生过的事,南辰桡会用尽一切手段。 所以,母妃,只能......放弃了。 冷宫前,皇后带着太子,身后跟着一群粗使嬷嬷。 心腹嬷嬷上前,“娘娘。” 皇后点点头,立即有几个嬷嬷踹开了冷宫的大门。 而那所谓的冷宫,让众人彻底的惊呆了。 这里哪里有半点冷宫的模样? 里头小桥流水,鲜花着锦,金鲤在清澈的水池里游来游去。 敬妃靠在精致的凉亭里,衣着华丽,头上戴着一只金凤钗。 她的手中拿着姜南最时兴的团扇,目光却是看向白景帝丹房的方向, “陛下……” 敬妃的目光中充满了思念。 但是儿子告诉她,只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她就能出冷宫了。 到时候,她就能和陛下双宿双飞。 “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来了。” 伺候敬妃的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跑入凉亭中。 他们这处冷宫,与整个皇宫就像是两个世界。 在冷宫伺候着的人,都是秦朗精挑细选的,吃穿用度也比照的是皇后的规格。 说实话,这么多年,敬妃除了不能够从这座冷宫里出去见白景帝之外。 她的生活没有半点不如意。 甚至于她人坐在冷宫之中,还能够得知外面有哪一个妃嫔,受到了白景帝的宠爱。 敬妃从来没有放过那些妃子。 人在冷宫也可以遥控手底下的宫女,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那些被白景帝宠爱过的妃子死于非命。 可能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小宫女着急忙慌地跑入凉亭中时,敬妃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那保养得宜,涂着豆蔻的手指,刚刚触到旁边小几上摆放着的葡萄上。 皇后就带着一群人进的凉亭, “好啊,敬妃!陛下罚你进冷宫,是让你思过的,结果你却在这里享福?”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 她怎么能不生气? 在这个女人接二连三的,害她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后。 她非但没有受到惩罚,还比她这个做皇后的,过得都要奢华。 “你的头上戴的是什么?” 心腹嬷嬷眼尖,指着敬妃头上的那一只凤钗, “你好大的胆子啊,你一个冷宫弃妃,居然戴着皇后才能戴的首饰!” 敬妃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心肝吓得扑通扑通的乱跳。 许多年没有对人行过礼,敬妃连宫中的礼仪都忘了。 “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朗儿呢?朗儿去哪里了?” 敬妃的第一反应,是找她的儿子求助。 但是秦朗并没有第一时间的出现。 “快点给本宫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们!” 敬妃在冷宫之中颐指气使惯了,指着皇后就吩咐她的那些宫女, “赶出去!赶出去,通通的赶出去!” 第131章 让南辰桡出来见臣妾 皇后执掌后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赶过。 白景帝那里是个例外。 这么多年里,白景帝除了喜爱修仙问道外,在后宫里对所有的女人都是态度冷淡的。 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有过想要进入丹房勾引白景帝的想法。 无一例外,都被白景帝赶出了丹房。 所以白景帝将皇后赶走,对皇后来说没什么。 但敬妃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冷宫弃妃而已,仗着自己的儿子似乎有那么点本事。 在这冷宫之中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如今还敢在她的面前大呼小叫? 皇后冷笑,“谁敢来将本宫赶出去?” 躲在这冷宫角落里的宫女们,一个个的更加不敢上前了。 她们努力的将自己缩起来,生怕冒头被皇后看到,直接打死。 这么多年里,她们伺候着敬妃,很是衣食无忧。 每个月秦朗发给他们的月银,还远远的多于普通宫女。 但是她们也知道,敬妃人在冷宫之中。 这么多年里,为了怕别人发现,秦朗叮嘱过敬妃,让她一步都不要踏出冷宫。 所以连带着她们这些伺候敬妃的宫女,也只能够在后宫里缩着脖子低调做人。 后宫中许多不明就里的宫人称呼她们,也都是说,这是冷宫那边伺候的。 敬妃见那些宫女们不动,她很生气,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的脾气变得很差, “你们一个个的都想要造本宫的反吗?” “本宫的儿子本事那么大,很快就会接本宫出去,到时候哪里还有这个皇后的事?” 对,敬妃对秦朗有相当的自信。 从她被关入冷宫后,她的儿子就展现出了非常人所能有的聪慧。 她如今能够在冷宫中过上锦衣玉食,高床软枕,被人众星拱月伺候着的日子。 也是因为她儿子的筹谋。 秦朗曾经不止一次的承诺过敬妃,他一定会当上太子,他的母妃从冷宫里接出来。 他要让敬妃做皇后。 而这一点,其实秦朗上辈子就办到过。 不过借助的是南辰桡的力量。 上辈子是因为有南初筝牵制着南辰桡,所以会给秦朗造成一种错觉,还能够与南辰桡正常的对话。 所以这辈子秦朗很早就给敬妃承诺了,只要到了今年,敬妃就能够从冷宫出去。 敬妃算着日子,这个时候,她的儿子秦朗已经娶了南初筝。 所以这个皇后也没什么可怕的。 说不定皇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皇后被敬妃的这态度气的上前,直接给了敬妃一巴掌, “你这个贱妇!” “来人,把她拖到陛下的面前去!” “让陛下看看这个贱妇是怎么阳奉阴违的。” 得到了皇后的命令,心腹嬷嬷一把抓住了敬妃的头发。 这十几年的时间,一直都被好水好米养着的敬妃,都快被皇后的一巴掌扇懵了。 她的头上受疼,便拼命的大喊大叫, “大胆的狗奴才,居然敢对本宫不敬!” “本宫定要让朗儿砍了你的九族。” 然而皇后和她的人,哪里会被敬妃嘴里的胡言乱语威胁? 一众太监受了皇后的吩咐,进了冷宫,把伺候敬妃的宫女全都抓了起来。 还有一些太监,冲入冷宫的各个房间,开始搜查里面的财物。 皇后走在最前面,她的身后,嬷嬷们押着敬妃和那些宫女,沿着宫道一路往丹房去。 从冷宫中搜查出了一个世外桃源的事儿,很快传遍了皇宫。 有妃嫔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本宫就说冷宫那片地儿,有点什么邪门吧。” “本宫听手底下的那些宫女太监说,冷宫其实是个好地方,本宫那个时候还笑他们无知。” “这话本宫以前也听说过,那会儿本宫还说手底下的那些伺候的奴才,都是些眼皮子浅的呢。” 其实在宫里早有这样的传闻,说冷宫事儿少,吃的好穿的好,钱也拿的多。 但她们这些做主子娘娘的,全都没有放在心上。 平日里她们没事儿,也不会往冷宫那片地去,总觉得不吉祥。 就算有哪个不长眼的走错了路,绕到了冷宫的门口。 见冷宫紧闭着门,也不会有那个好奇心,推开门进去看一看。 皇后浩浩荡荡的揪着敬妃,到了丹房的门口。 她被看守丹房的太监拦了下来。 自她上回被白景帝赶出丹房之后,白景帝就吩咐了太监们,往后不准再放皇后进入丹房。 敬妃被压着跪在丹房的门口,她披头散发的看着皇后,哈哈的笑, “这么多年,陛下还是那么的讨厌你,皇后,你现在连陛下的丹房都进不去。” “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若是我的话,我早就羞愤而死了。” 皇后阴沉着一张脸,抬手扇了敬妃一巴掌。 她修的十分完美漂亮的指甲,刮在敬妃的脸上,将敬妃的脸刮出了几道血痕, “你闭嘴!” “谁允许你妄议帝后?” 敬妃那一张保养得宜,显得比皇后年轻许多的脸,火辣辣的疼。 她被压着跪在地上,尖声的叫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 “陛下若是喜欢你的话,当年你被我害得落了几胎,陛下为什么不惩治我?” 甚至白景帝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 他盘腿坐在丹炉的旁边,扫了扫手中的拂尘,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任凭皇后在他面前哭得撕心裂肺。 白景帝只是下令,让敬妃去冷宫中反省。 他没有替皇后感到心痛,所以也没有皇后对敬妃那么的恨。 皇后仿佛被敬妃戳中了心中最疼痛之处。 她再也顾不得皇后的仪态,上前就要和敬妃撕扯。 是很快丹房的门被打开,一名太监走出来,尖着嗓子喊道: “奉陛下口谕,不要在丹房前吵闹。” “即是敬妃没有悔过之心,便赐杖毙。” 原本眼神得意的敬妃,一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一直到有太监过来拖她, 敬妃才恍然回神的大喊, “陛下,是臣妾呀,臣妾在冷宫中等了你那么多年,您怎么能赐臣妾被杖毙?” “不不不,不可能!” 好像一切与她想象的,有很大的不一样。 皇后如今在后宫之中还有权力。 敬妃大声的喊着,“陛下陛下,我们的朗儿去了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于是敬妃又大声的喊道: “南初筝呢?她与朗儿有情,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臣妾死?” “让南辰桡出来见臣妾啊啊啊啊。” 第132章 你去找楚净月帮你想想办法 敬妃提到了南初筝和南辰桡,倒是丹房之中的白景帝,难得生出了一丝好奇心。 他知道敬妃已经被关在冷宫之中很多年了。 纳敬妃是从哪里知道南初筝的名字? “传朕旨意,宣南初筝进宫。” 同时被宣进宫的,还有阎罗司的司主。 南初筝先是去见了敬妃,她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被关在一处偏殿之中的冷宫宫妃。 也就是她上辈子的婆母。 “你就是南初筝?” 敬妃原先害怕的蜷缩在地上,可是看到南初筝进来之后,她的胆子大了些。 地上的敬妃站起身,用着一种命令的口吻对南初筝说, “把本宫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 南初筝微微的拧了拧精致的眉头, “秦朗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吩咐?” 之所以来见这个敬妃,是因为白景帝宣她来的。 私心里,南初筝并不想见到这个上辈子的婆母。 上辈子的敬妃,在南初筝嫁给秦朗之后没几天,就由南初筝做主,动用阎罗司的权力把敬妃放了出来。 可是敬妃一直都很不喜欢南初筝。 更喜欢那个嘴甜甜的,会哄人的楚净月。 后来皇后与太子,被南辰桡废了后,秦朗做了太子,敬妃做了皇后。 敬妃对南初筝的不喜,便更加的明目张胆。 甚至于敬妃多次将南初筝从东宫里,叫到她的后殿。 她跟南初筝说,要将楚净月立为太子侧妃。 若是南初筝不同意,敬妃便会给南初筝各种摆脸色看,甚至还会学着那些普通大户人家,让南初筝站规矩。 她看不起南初筝,尤其知道南辰桡对南初筝抱有不轨的心思。 楚家和秦朗又不得不用到南辰桡。 他们亲手一次次地,将南初筝送到南辰桡的面前。 敬妃觉得南初筝很恶心。 相比较之下,楚净月可比南初筝好太多了。 可是南初筝虽然对于秦朗和楚家人予取予求,却坚决的不同意楚净月进东宫,嫁给秦朗做太子侧妃。 南初筝的理由很简单,她在南辰桡的身边长大,南辰桡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无论南初筝爱不爱秦朗,她既然已经嫁给了秦朗,也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不过南初筝嫁给秦朗之后才知道,秦朗这个人与周氏起初同她说的,完全不一样。 秦朗不仅和楚净月有拉拉扯扯,他的府里还养了好几个通房。 他们都说十皇子府穷困潦倒。 可是相比较一些小康之家来说,身为皇子的秦朗出宫立府之后,大家老爷该有的,他都有。 既然是之前有的通房,南初筝也不在意了。 可是他都已经是秦朗的妻子了,秦朗也为了她,将起初的那几个通房,都送到了庄子上养着。 现在又跑出一个楚净月做太子侧妃,是什么意思? 南初筝从敬妃那里回去,也问过秦朗。 若是秦朗的确忘不了楚净月,南初筝可以和秦朗和离。 大家好聚好散。 秦朗矢口否认自己对楚净月有什么,他刚刚入主东宫,太子的位置还没有坐热乎。 他还需要借助南家的力量,不愿意和南初筝闹得太厉害。 所以上辈子的南初筝一直以为,想要撮合秦朗与楚净月的意思,是敬妃一意孤行。 哪里知道后来的真相,狠狠的给了南初筝一巴掌。 现在这偏殿之中,敬妃不耐烦的对南初筝说, “让你去做你就去做,问那么多做什么?” “如果你不把我从这里弄出去,让我做皇后的话,朗儿不会喜欢你的。” 以前秦朗稍稍的给敬妃提过南初筝这个人。 但是秦朗没有说他是重生回来的。 他只告诉敬妃,等到他娶了南初筝过门,就可以利用南初筝背后的权势,让他们母子俩心想事成。 在秦朗逐渐长大后,敬妃想要走出冷宫当皇后的意愿越来越强烈。 每一次敬妃在发脾气时,秦朗都会搬出南初筝来。 他告诉敬妃,一定要耐心的等待。 他也说南初筝是一个多么温柔体贴的姑娘,南初筝背后的权势有多大。 他说,南初筝会听她的话,南初筝会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儿媳。 所以在敬妃的认知里,巍峨重重的皇宫外,有那么一个高门贵女叫做南初筝。 她爱秦朗爱的要死要活。 既然这么爱她的儿子,敬妃吩咐南初筝做点事情,南初筝就必须去做。 否则她这个婆母,是不会放过南初筝的。 南初筝忍不住笑, “现如今皇后还在,又没有犯什么大错,你为什么能当皇后?” “陛下不会同意的。” 白景帝那个人最怕麻烦。 这后宫的女人犯了错,只要不是谋逆的死罪,他一般不会动这个女人的位份。 就连敬妃害了皇后肚子里的好几胎孩子,白景帝也只是把敬妃丢到了冷宫里去,眼不见为净。 他连废除敬妃的位分都懒。 敬妃见这个南初筝并不如秦朗所说的,那么温顺听话。 一时怒从心中起。 “好啊,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连楚净月的一半都比不上。” 在冷宫之中,敬妃也差人打听过宫外的情形。 是一个小宫女告诉她,楚净月和秦朗有情。 敬妃并没觉得他儿子娶了南初筝,又和楚净月有情,有什么相冲突的。 她儿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 但是楚净月是在昭勇侯府里,作为侯府的小姐长大的。 任凭那个南初筝的背景有多么的强大,她没有在帝都城长大,就是比不上楚净月。 南初筝有些意兴阑珊的看着敬妃, “是呢,楚净月是挺不错的,但是楚净月现在已经入了东宫,做了太子的侍妾。” “而你的儿子被贬为了庶人,现在不知去向。” “要不你去找楚净月帮你想想办法?我一个乡野里长大的村姑,实在是不知怎么帮你当上皇后。” 南初筝转身便要离开偏殿。 而门外就站着几个个手中拿着梃杖的宫 人。 敬妃一开始不相信南初筝会真的离开。 她笃定了南初筝深爱着秦朗,不会眼看着秦朗的亲生母亲被杖毙。 结果,当南初筝的一只脚跨出房门,敬妃才觉得慌, “站住!你不准走!” 她伸手,扯住南初筝。 南初筝却是一扬手,将她推开。 还不等敬妃说什么,南初筝的脸色突然一变。 忍不住的一阵恶心袭来。 第133章 我无意与任何人共侍一夫 南初筝一只手摁着胸口,脸色苍白。 被她挥开的敬妃怒道: “你就是这么对你婆母的?” “我好歹是朗儿的母妃。” 那股恶心感伴随着南初筝,“你的话真叫人恶心。” “你是秦朗的母妃又怎么样?秦朗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且我马上就要成亲了,嫁的人并不是你儿子。” 南初筝转身离开。 敬妃追出来,却是被手中拿着庭杖的宫人拦下。 “南初筝你不能走!” 这个时候敬妃终于着急了,她意识到南初筝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生死。 现在敬妃唯一能够抓住的溺水浮木便是南初筝。 如果南初筝不管她,也许她今天真的会被杖毙在这里。 “只要你救我,我让朗儿娶你,此生只有你一人。” 敬妃给出了她认为最大的诚意。 但南初筝头都没有回,在金黄色的落叶中离开了偏殿。 敬妃的呼喊声一直在她的背后。 而这些话,敬妃上辈子对南初筝承诺过无数次。 那个时候,敬妃只要想南初筝替她做什么事,就会拿出这种话来哄南初筝。 这辈子,南初筝不会因为敬妃的这些话动心了。 就在南初筝走出偏殿时,皇后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她远远的看到南初筝,就笑的一脸慈爱, “初筝,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进宫看看本宫?” 虽然上一次她设计给南初筝下药,撮合南初筝和太子一事失败了。 但是皇后依旧没有放弃,让南初筝入东宫的想法。 “说起来你的两个妹妹,如今都在东宫里头伺候太子,本宫是想着,若你也能够进入东宫,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听完皇后的话,南初筝吃惊的看着她。 以往皇后的意思遮遮掩掩,还是想让南初筝主动喜欢上太子,主动要往东宫里头钻营。 所以皇后只是以制造机会,让南初筝和太子生米先煮成熟饭。 结果南初筝和太子连熟饭都没煮上。 现在皇后看到南初筝,她直言不讳,希望南初筝进东宫。 “娘娘,我无意与任何人共侍一夫。” 南初筝想她这话应该是拒绝的很明白了。 不知道这个皇后,把她的儿子看得有多重。 太子是什么人间香饽饽吗? 怎么南初筝宁愿忍受楚净月和周茵茵,也要争着抢着入东宫? 皇后脸上的笑意消散了一些,她望着这个不识时务的南初筝,再一次抛下重利, “你也知道太子的地位,他注定了不可能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这个世上,你想要一个男人好好的守着你一个,一年两年的已经极为难得,更不要说一辈子了。” 皇后觉得南初筝不会想事儿,过于想当然了。 哪一个帝王只有一个女人的? 若是哪一位帝王只一个女人,必定会被朝臣们指责这个女人祸国殃民,是妖姬祸水。 “你不愿意进东宫,可你不知道,有大把的女人想进东宫,本宫还看不上。” 现在秦朗成了庶人,敬妃也即将被杖毙。 而白景帝的那些儿子,被皇后折腾的对皇位全都没有竞争能力。 皇后自觉高枕无忧,她的儿子将来一定会当上皇帝。 南初筝还是摇头,她心头有一股莫名的烦闷感,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的静一静,休息休息。 但是皇后要跟南初筝谈的话,还没有谈完, “你是觉得太子侧妃的位置,太过于委屈你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感, “你也知道,太子最近被那个白洛洛迷得神魂颠倒的,让你做太子侧妃的主意就是那个白洛洛出的。” “但是你放心,本宫的心是向着你的。” “你先进东宫做太子侧妃,只要你能先白洛洛替太子生下儿子,本宫就有借口提你做正妃了。” 本来心头就很不耐烦的南初筝,不由的笑出了声音来, “这女子生产一事,如何就能确定先后男女呢?” “太子宠爱白洛洛,必定往她的房里去的多。” “皇后娘娘,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实在不该说出来。” 皇后却是显得十分理所当然, “你想让谁生孩子,不想让谁生孩子,都是有手段的。” “哪怕你不想让白洛洛在你之前生下儿子,你也能够除掉白洛洛她的那个儿子。” 后宫之中女人陷害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以前的敬妃就害过皇后,皇后也害过别的妃嫔。 这种事儿都是司空见惯了。 南初筝摇头,“可我不习惯用这样的手段来固宠,这样岂不是活得太累太痛苦?” 一个女人大好的年华,就埋在了后宅与后宫之中,整日里为了男人的一晚宠爱,斗死斗活的。 还总拿着柔弱的孩子伤害来伤害去。 相比较之下,南初筝觉得嫁给南辰桡可真是好。 不出意外的话,以南辰桡的这性子,一辈子都不可能找第二个女人。 这得给南初筝省掉多少的麻烦? 在皇后还要继续往下说时,南初筝打断了她, “娘娘不必多言,我已经要成亲了,此事今晚便会禀报陛下。” 皇后的反应与敬妃差不多,都是一脸的不相信。 想来在每个母亲的心目中,她们的儿子都该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好。 所以只要他们的儿子想,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会上赶着往她们儿子的身边凑。 “是谁?” 皇后对于南初筝与南辰桡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她拧着眉头劝着南初筝, “不是本宫说你,你明明手中握着一副好牌,却把自己屈就,随随便便嫁个男人实在是暴殄了天物。” 这世上不是谁都有这个本事进入南家,又能在南家获得这样高的身份地位的。 南初筝有南家做后盾,她是将来能做皇后的人。 那为什么不选一个枝头高的去嫁? “你赶紧的将这门婚事退了。” 皇后摆出一副吩咐南初筝的姿态。 正好,南初筝看到脸上戴着面具的南辰桡,从丹房的方向走过来。 她说,“那恐怕不行。” 南辰桡冷声的说,“本座与南大小姐的婚事,不知何处碍着了皇后娘娘?” 在将夜的天色中,皇后的脸色瞬间惨白。 这时候皇后才明白,南初筝要嫁的人居然是阎罗司的司主?! 第134章 筝儿没救你母妃 皇后不知道该说南初筝自甘堕落的好。 还是说南家人肥水不肯流外人田的好。 她低下头不说话,天色暗沉,一如皇后的脸色。 南辰桡走到南初筝的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往他身后拉。 一种占有的姿态很明显, “皇后娘娘还是关注着自己的事情为好,总是惦记着本座的人,当本座是那么大方的吗?” 他在朝廷中,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言官们参他就不说了,他不跟那群只知道耍嘴皮子的言官计较。 但其他人若是得罪了他,他没事儿都会给人挤出点儿罪名来。 阎罗司众日常去那人家里坐坐,喝口茶,都是经常的事。 皇后咬着牙,扯着嘴角强笑, “这,这是哪儿的话,本宫事前也不得知......” “那现在知道了?” 南辰桡的语气冷淡。 他一只手牵着南初筝,往前两步。 夜色中,南辰桡的手往后,南初筝的手往前。 两人的手拉成了一条线。 他站在皇后面前,脸上的面具让任何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 南辰桡轻轻的说,“滚。” 皇后的身子晃了一下,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带着不屈与不甘,进了身后的偏殿。 南初筝的胸腔内,涌出一股呕意。 她紧拧着眉头,脾气莫名的大了不少, “我要回去!” 南辰桡转身看她,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腕。 似乎察觉到了筝儿的暴躁,他将她往他的怀里拉, “怎么了?” “是不是不想我这么吓唬皇后?” 可是他忍不住。 明明筝儿浑身上下都刻着他的名字,为什么总有那么多阿猫阿狗的,想要打筝儿的主意? “往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别让我遇到了。” 南初筝发着她的小脾气,反正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是感觉心浮气躁的。 她知道南辰桡的身子不好,知道他没有了内力,如今只是外表强干,内力全无。 再怎么说,都不应该对南辰桡不好。 可是南初筝控制不住。 南辰桡愣了一下,他的身子晃了晃,好像一阵风吹来,他都站不稳了似的, “筝儿,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居然让你遭遇了这些。” “你......” 南初筝伸手抱住南辰桡,一脸的着急关切, “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就不要出来。” “陛下那边你又不是非得听他的。” 白景帝一辈子庸庸碌碌,沉迷修仙问道。 朝政全都交给了南辰桡。 如果南辰桡找个借口,他今天根本不用进宫。 南辰桡苦笑,伸手握住南初筝的手, “是我以为你想出来走走,看我,又是好心办坏事了。” 他的话,让南初筝开始愧疚。 明明她想发脾气来着,可是南辰桡一示弱,她就忍不住怜惜他。 “不说这个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她又恢复了温柔,两人就这么相携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却没有料到背后,有个小宫女躲在角落里,转身进了偏殿。 “皇后娘娘,奴婢听说了件大事......” 皇后正气的眼眶发红,她堂堂一国之母,居然被人如此威胁。 就算阎罗司的背后有南家支撑,那又怎么样? 总不能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给她吧? 她执掌后宫,何曾被人呵斥过“滚”? 听完小宫女的话,皇后渐渐平息了内心的情绪, “身子不好?” “看起来很弱?” 她不知道阎罗司司主遭遇了什么。 但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皇后懂。 “没有人可以羞辱本宫,没有人!” 她要杀了阎罗司司主。 吩咐完心腹嬷嬷,皇后深吸口气,看向被压在下方,等着挨挺杖的敬妃。 “呸,你也有今天?” 皇后走下台阶。 下方的敬妃嘴里塞着一团布,她拼命的摇头,额头上都是汗。 那一支沉重的金钗早已经被人夺了下来,呈送到了皇后的身边。 皇后充满了不屑的扫了一眼金钗, “来人,给本宫打。” “狠狠的打死。” 敬妃的眼中迸发出恐慌,嘴里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最终,这样的声音也消失在了一片血泊里。 “真是晦气,拖出去处理了。” 宫中的罪妃,都会有专人处理尸体,并随意捏个身子不好,病逝什么的。 以全皇家名声。 南辰桡刚刚带着南初筝回到南宅里,南大就走过来, “家主。” 他看了南辰桡一眼。 “筝儿,你先回房,我去处理点事。” 南辰桡摘下脸上的面具,交给南初筝。 见她乖乖的离开,南辰桡才随着南大到了地下牢狱。 “我母妃呢?” 秦朗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眼神凶狠的看着南辰桡。 南辰桡显得很不在意, “哦,大概,死了吧。” 他离开皇宫之前,敬妃是没有死的。 但皇后怎么可能放过她? 所以南辰桡猜测应该是死了。 这句话却像是点燃了秦朗的仇恨之火, “南辰桡,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害死了我母妃!” 南辰桡一脸平静的背负着双手, “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呢。” “又不是我指使皇后进冷宫的。” 整个过程南辰桡都知道,他没管而已。 但是这落在秦朗的眼里,就是南辰桡的不对, “你明明有这个能力,能够救下我母妃,可是你选择了袖手旁观,全都是你的错!” “初筝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一副恶毒心肠,她不会原谅你的。” 南辰桡低头笑了一声,轻声说, “那不会。” “筝儿没救你母妃。” 秦朗愤怒的盯着南辰桡, “你胡说,初筝不是那样的人。” 他早就跟母妃提过南初筝,只要他出了事,往后母妃有什么事会去找南初筝。 甚至秦朗还寄希望南初筝能够救下他母妃后,通过他母妃的鞭策。 她能顺利的查到他已经被南辰桡囚禁了起来。 到时候秦朗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但是现在,南辰桡告诉他,南初筝根本就没救他母妃? “呸,乱臣贼子,我不会信你!” “你不信也没办法。” 南辰桡心情很好,转身离开,任凭身后的秦朗发出困兽一般痛苦的嘶吼。 第135章 本座最多让你活到婚仪那晚 夜里,帝都城下了一阵小雨。 南初筝侧身躺在床上,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间,一具温热的身体贴在了她的背后。 南初筝抬起沉重的眼皮,将伸入她小衣内的手拿出来, “家主,筝儿好累……” 她说累,不是在跟南辰桡撒娇。 而是身体当真有一种疲惫感。 让她对这种事提不起一点兴致。 但南辰桡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压在她的身上。 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南初筝多半只有接受的份儿。 毕竟自她重生后,他对她的得寸进尺,她的态度从来都是容忍,一推再推。 最后只有一起沉沦。 然而这次,南初筝却是猛的推开了身上的男人。 南辰桡俊美的脸,瞬间欲色退却,转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阴沉。 隐隐的戾气在他眸子里浮现。 “筝儿,你嫌弃我了?”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难道真的被秦朗说中了,筝儿知道他的真面目后,就开始恶心他了? 南初筝根本来不及回答,转身趴在床沿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呕吐。 但是这股意念在她当真要呕吐的时候,又瞬间消失不见。 她的身体难不成出了什么大毛病? 情绪也控制不住了。 南辰桡莫名了一息,见她难受的哭,叹了口气,轻轻将筝儿抱入怀里。 “你凶我。” 南初筝觉得自己这会儿,矫情的要命,她躺在南辰桡的怀里,拼命的流泪。 这倒打一耙的,倒是把南辰桡给整不会了。 他默了默,“没有,我以为是你嫌弃了我。” “你刚刚那个口气,就是很冷很凶的口气。” 她哭的更凶了,“你还不让我好好儿的睡一觉。” “要命了吗?我刚从皇宫里走一趟回来,你又要折腾我。” “难道你不知道,你每次都没完没了的......” 她很累唉。 南辰桡无语的抬头看了看床顶,他深吸口气, “筝儿,都是家主不好,睡吧睡吧。” 他抱着筝儿,拍了拍她抽噎耸动的肩,眉头拧的紧紧的。 这么多年,他还从没发现过,筝儿也有这样情绪敏感的时候。 她仿佛惹不得,碰不得,跟一摊水做的似的。 南辰桡抱着她躺下,一边哄,一边轻拍她的背。 就这么破天荒的素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南辰桡刚起床,想起昨天晚上没有疏解,脸色都很难看。 他看起来病弱,实则很重欲。 哪一晚不得他如意,第二日的脾气都臭很多。 南辰桡看向筝儿,等着筝儿来哄他。 筝儿“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嘴里气道: “你摆那张臭脸给谁看?” 南辰桡张了张嘴,他抬手指着南初筝。 感情现在,他连气都不能生了? 这个坏姑娘如今恃宠成娇,是觉着他一颗心在她的身上,便不再珍惜他了? 果然,太过于轻易得到的男人,女人是不会当成珍宝呵护一辈子的。 等南辰桡要说几句重话,筝儿转过脸,已经泪流满面。 他吓了一跳,只能软声言语, “这是怎么了?从昨天就闹到现在,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 “说说看,我都改。” 南辰桡试探着她。 她是不是知道了脚下就关着秦朗? 南初筝只是生气,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她又躺回了床上,拉上锦被。 南辰桡瞪着眼看了她一会儿。 他以为她在闹脾气,结果等他靠近。 这个坏姑娘居然睡着了。 一瞬间,南辰桡就气笑了。 他抬起手,恨不得把她揪起来,直接扒光。 但是瞧着她那副呼呼大睡的模样,南辰桡又忍下了这口气。 转身出了门。 南大、南嬷嬷和蛇娘子等人,这段时间忙婚仪一事,闹的不可开交。 大家都要把场面铺的盛大些,但各有各的想法。 见到家主从内院出来,南嬷嬷第一个停下争吵, “家主,您的这婚服究竟订哪一套?” 南辰桡冷笑,“去问你们的大小姐。” “如果她还在乎我的话,为何婚服都不替我挑?” 南辰桡丢下这句话,拎起鞭子去了地下室。 南嬷嬷与南大、蛇娘子互相对视一眼。 大家心中感悟,家主这又是与大小姐吵架了。 只要一与大小姐吵架,家主就是这样一副脾气阴晴不定的德性。 “谢天谢地,大小姐只要还在他身边,他迟早会恢复正常的。” 蛇娘子心有余悸,实在是前几年家主给南家人留下的阴影太重了。 尤其是绣婚服的织女,几次三番都想抓狂尖叫。 “大小姐怎么还没起来?” 南嬷嬷有些担忧的看向内宅的方向。 这些天她忙昏了头,都没有好好儿的同大小姐说几句话。 按理说,女子在出嫁前,都要有人教授避火图。 金银铜铁四个姑娘家,自然不能承担这个职责。 那只能南嬷嬷来了。 不管大小姐和家主是不是已经懂了很多,这是女子婚仪的重要流程。 一旁的蛇娘子,冲南嬷嬷暧昧的眨眼, “嬷嬷就别操心这个了,自从大小姐回到家主身边,哪回早起过?” 南嬷嬷一想也是,干脆卷起袖子,继续和南大、蛇娘子吵架。 婚仪流程才是正经。 而南辰桡带着南初筝的婚服,到了地下室。 他向秦朗展示那件华贵至极的婚服, “好看吗?” “南家开的宝库,过去一千年,世上所产出的最好的东珠都在这件婚服上了,一共一千一百颗。” 东珠华贵,色泽莹润,在火把的光照下,散发出流光溢彩。 美的不似凡品。 秦朗已经被南辰桡打的奄奄一息,他被绑在柱子上,抬起脸来, “初筝本来是我的妻子,你这是强抢人妻。” “是吗?”南辰桡命人小心翼翼的收起那件婚服。 他的手里拿起一卷曲的皮鞭,抬高秦朗的脸, “本座非常讨厌你这种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的姿态。” “最近本座总是做梦,梦见你抢了本座的筝儿。” “看来本座受你的影响还真不小。” 南辰桡斯文冷白的脸上,神情是病态的偏执, “不过没关系,本座最多让你活到婚仪那晚。” 梦里,他亲眼看着筝儿嫁给秦朗,心在滴血。 这一回,换秦朗亲眼看筝儿嫁给他。 第136章 正大门被封,那就走后门吧 南初筝一睡,就直接睡到了下午。 她起床后吃了一点东西,就马不停蹄的出了门。 小金拧着眉头跟在大小姐身后,怀里抱着食盒, “大小姐,您这一天吃的太少了。” 昨天晚上从宫里回来,大小姐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今日大小姐又睡到了这个时候。 好不容易等到大小姐醒了,金银铜铁给大小姐整了一大桌子的菜。 结果大小姐只吃了几口凉拌的酸黄瓜,便急着要出门。 南初筝心中十分的烦闷,她想着到帝都城里的城隍庙走一走,在这样的天气里转一转。 “路上瞧着有什么吃的,再买几口吧。” “南宅里头做的那些东西太过于精致,一点胃口都没有。” 南初筝觉着自个儿现在的胃口有点刁钻。 不知道是不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吃多了。 她对满桌子的菜都失去了兴致。 小金担忧的看着大小姐的背影, “大小姐,咱们要不找大夫看一看吧。” “依奴婢之见,您这可能是受了什么风寒。” 她跟着大小姐走出南宅,再看向一同跟出门的银铜铁三人。 这三个丫头没心没肺的,只知道最近大小姐的胃口不太好。 却完全没想过大小姐是不是生了病。 南初筝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小金真是关心则乱,其实她自己就是大夫,有没有风寒她自己能不知道吗? “初筝,阿爹有话对你说。” 楚侯爷一脸憔悴的挡在南初筝的面前。 他的身上都是雨水,可见他从很早就守在了南宅的门口。 就等着南初筝从南宅里头出来,他能够找着机会与南初筝说话了。 南初筝停下脚步,拧着眉头看他。 “你妹妹将家中所有的钱,都带到了东宫里去。” 楚侯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极为难受 他是来求南初筝的。 “你能不能看在我们都是亲人的份上,帮出楚家一把?” 南初筝上下打量一番楚侯爷,“想让我怎么帮?” 她这个态度,让楚侯爷误以为有戏,他急忙说, “南家在大盛朝的势力很大,初筝啊,阿爹也不求你帮楚家追回你妹妹带入东宫的钱了。” “你让南家扶持楚家,多给楚家点钱也行。” 他无耻到,就连最基本的遮掩都没有了。 直接问南初筝伸手要。 南初筝说,“没有,不给,但我可以让你进东宫。” “你进不进?楚净月拿走多少,你问她追回来。” 楚侯爷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 他一阵恼怒,又是一阵失望。 “净月如今到底是东宫的人了,这样做......” 不等楚侯爷把话说完,性情化的南初筝转身就走。 她没时间陪着楚侯爷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等等。” 楚侯爷眼中出现一阵挣扎,最后化为恼怒, “好,你送我入东宫。” 知道楚净月将他房里,属于楚家的最后一点钱都拿走后。 楚侯爷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东宫门口。 可是看守皇宫的禁军不让他进。 来找南初筝,属于楚侯爷的第二选择。 所以南初筝可以送他进东宫,楚侯爷是愿意的。 南初筝停下脚步,红唇勾起, “早如此听话不就好了?何必又浪费我这么多的口舌?” 楚侯爷心中有气,但是前几次和南初筝相处的经验,让楚侯爷知道。 如果他继续在南初筝的面前摆他大家长的架子。 很有可能南初筝连东宫都不让他进了。 那楚家的境地会变得更难看。 “初筝,你是要嫁给阎罗司的司主了?” 楚侯爷看着南宅的灯笼,都换上了喜庆的红色。 看排场必定不会小。 而且阎罗司最近的动作不小,也从未掩饰过,他们的司主要娶亲一事。 见南初筝没说话,楚侯爷显得很急切, “阿爹的意思是,你成亲总要有娘家送嫁的的,你看楚家......” “不必,楚家不是我的家。” 南初筝很冷静的拒绝了楚侯爷。 她知道楚侯爷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攀上这门亲事。 如果南初筝从楚家出门,哪怕南初筝今后再也不认楚家父母。 楚家以后都能和阎罗司绑的死死的。 他或许从别的地方得不到什么好处。 可是在大盛朝,人人都惧怕阎罗司。 和阎罗司司主成为亲家,并不是什么坏事。 这隐形的好处是能看见的。 楚侯爷还要再劝,南初筝直接给了楚侯爷一巴掌, “不打你,你就没完了是吗?” 楚侯爷瞪眼看着南初筝。 这个,这个,他到底是南初筝的亲生父亲。 “把他丢到东宫门口去。” 南初筝转身就走,路过楚家大门。 她停下脚步,眼中带着火气,偏头看。 楚家大门口站着几个小厮,似乎正在看热闹。 见楚侯爷都被南宅下人拖走了,他们瑟缩着脖子。 感觉现在的南初筝好凶。 跟以前那个见人就笑,温和贤惠的南初筝区别好大。 南初筝忍不住干呕一声,她对赶紧上来扶她的小金和小银说, “这楚家里头总飘着一股臭味,我不舒服。” “给我把这大门封了!” 也省得楚家人,总是盯着南宅的大门看。 没得让人恶心的。 小铜和小铁立即上前,一脚踹一个,把楚家大门口探头探脑偷窥的楚家小厮。 全都踢回了楚家大门里头。 “锁门,灌铁汁!” 南家的下人动作很快,他们三两下就把楚家的大门用铁钉钉死。 又用一把硕大的锁,锁了楚家的正大门,灌了铁汁,贴了封条。 楚家里头乱成了一锅粥。 立即有下人去禀告周氏。 现在楚侯爷不在。 楚净月进了东宫不得见。 楚世情在皇后手里。 楚新黎进了阎罗司。 曹氏疯了。 唯一一个正经主子,就剩下了周氏。 周氏正在喝药,她要吊着一口气,等周明珠从流放地回来。 她还要和周明珠斗。 听闻下人这样说,周氏半晌没有反应。 直到身边伺候的人呼唤了她几声,周氏才喃喃道: “正大门被封,那就走后门吧。” 走后门,总不至于惹初筝不痛快了吧。 伺候在周氏身边的下人,脸色白的很难看。 这样大户的人家,走后门出入......实在是太难听了。 第137章 你这是挖断了我们楚家的根 楚侯爷对自家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他被南家的下人直接拖进了宫门,直至丢到了东宫里头。 太子不在,楚净月听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赶过来。 还不等楚侯爷说话,楚净月张口就责怪楚侯爷,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东宫。” “有什么事不能够派人传话给我,我若是得了空,自然会回楚家找你们的。” 说话间,楚净月脸上的烦躁与厌恶神情十分的明显。 楚侯爷深吸了口气, “这段时间我派人传了多少次话给你?可你有一次给过我只言片语的回信吗?” 因为楚净月拿走了楚家所有的家底,楚侯爷捉襟见肘。 他变卖了家中那一些楚净月搬不走的财物,才凑了一些钱,打点宫中的禁军。 可他打点了很多次,宫中的禁军也将话往东宫里头递了很多次。 就是不见楚净月给半分的回应。 “你着什么急呢?” 楚净月充满了埋怨地看着楚侯爷, “你知不知道要在这东宫里站稳脚跟,生存下来有多难?” “我都不期待,你们楚家能够帮我在太子那里说上话,能让太子来我房中多坐一坐了。” “只求你们少给我丢一些脸,少给我惹一点麻烦,这你们都办不到?” 楚侯爷被楚净月说的哑口无言。 他指着楚净月,不知道自己抚养了这么多年,究竟养出了怎样的一个白眼狼, “没有人拦着你入东宫,可是你带走的是楚家的根基。” “那一些钱你得还给楚家。” 楚净月上下打量一番楚侯爷,冷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今日想尽办法入东宫来,是想看我在这东宫里过得好不好。” “结果你也是冲着钱来的。”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 仿佛在讽刺楚侯爷的利益至上,讽刺楚家的炎凉。 “你出去看看哪一家做女儿的,家中父母不是掏尽了家底给陪嫁?” 东宫里头,楚侯爷被楚净月指着鼻子训斥。 他十分无奈,百口莫辩, “净月,你不应该这样,你这是挖断了我们楚家的根啊!” “我不管什么根不根的,你今日进东宫来问我要钱,我只有一句话:没有!” 楚净月恼怒的转身, “赶紧的离开这里,否则等太子殿下回来问起,我都羞于启齿。” 她生气的点在于,明明她在东宫里生存都这么艰难了。 处处需要打点,处处需要钱。 可是楚家人还不能体谅她,还在跟她整天钱啊钱的。 这个楚侯爷之前,屡次三番的托禁军找关系,让楚净月把楚家的钱送回去。 弄得现在皇宫之中很多人都知道,楚净月拿了楚家的钱,跑进了东宫里。 甚至楚净月还不止一次,听到有宫女私下里悄悄的议论她。 说她家中根本没有钱,只不过是因为上了太子的床,所以才进的东宫当侍妾。 为了这个事儿,楚净月心中没少埋怨楚侯爷给她添乱。 她都没有去找楚侯爷责问,楚侯爷现在反倒跑进了东宫里来。 也不知道皇宫守卫这么森严,他是怎么进来的。 看着吧,过不了几天,整座皇宫都会知道她楚净月的父亲,为了追楚净月的嫁妆,竟然追进了东宫里。 可笑不可笑? 明明当着她的面,楚侯爷说过,他最疼爱的便是她这个女儿了。 结果连这么一点钱都舍不得。 难道她得到了太子的宠爱她会放着楚家不管吗? 楚侯爷刚刚被赶走,周茵茵便走了过来。 她的头上戴着一只八宝钗,身影娉婷,隔着老远便笑道: “姐姐,听说姐姐的父亲楚老爷来了?” “妹妹很久没有见到楚老爷了,正要过来向楚老爷问好呢,他走了吗?” 看着周茵茵如今,一副滋润的模样,楚净月就恨不得上前撕了周茵茵的脸。 周茵茵这话其实就是故意的。 以前周家只不过是楚家的附庸,一个在帝都城里小的不能再小的家族而已。 要不是因为攀附上了侯爵之家,这周家能有今日的家底与光景吗? 饶是如此,周莺莺带着周家的半幅身家进入东宫,也是银钱不够用的。 她之所以能够衣着光鲜,全都仰仗着太子的赏赐。 而在这东宫里,太子每晚不是宿在白洛洛处,便是宿在周茵茵的房里。 自从白洛洛出去一趟,被磕破了头后,太子也不怎么去白洛洛那里了。 相比较之下,其实太子更多去的地方,是周茵茵那儿。 宫里的人都会见风使舵。 虽然太子依旧表现的,白洛洛是他的真爱。 可是嘴上说说没有用。 白洛洛至今没有任何的名分。 那个皇后似乎刻意遗忘了这件事一般。 就连个东宫侍妾的名分都没有给白洛洛。 而最近,太子也没有再向皇后提,要封白洛洛为太子侧妃的事儿了。 所以如今东宫之中,位分最高的便是两个侍妾。 这其中也有门道,晚上太子去谁的房里最多,就表示谁能够最先生下太子的子嗣。 最先生下太子子嗣的那一个,位份肯定爬得最快。 没得说,一个太子良娣,或者侧妃之位,是跑不了的。 楚净月与周茵茵之间,形成了正式的竞争关系。 她朝着周茵茵翻了个白眼, “早就走了,他都不稀罕看见你。” “也不知道是谁,一两年前还在扒着我们楚家,希望楚家牵线,给她找一户好的人家。” “现在倒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呸,给谁看啊?” 楚净月摆明了嘲讽周茵茵。 以前的周茵茵,不过是她的一条狗。 现在多陪太子睡几晚,就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楚净月看到了就作呕。 周茵茵脸上的笑容消失,看着楚净月抿着唇不说话。 现如今东宫之中,她才是最有希望早早怀上太子子嗣的那个人。 她根本就不用像以前那样,跟在楚净月的身后,像个丫鬟一样的小心翼翼讨楚净月欢心。 “你用狐媚手段,能够勾引得了太子哥哥一时,你能勾引他一辈子吗?” 楚净月上前两步,绕着周茵茵转了一个圈, “别忘了,太子哥哥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对你根本没感情。” “而我就不一样了,太子哥哥最先喜欢的人是我,等到他腻烦了你,自然会想起我的好,” 见楚净月转身离开,周茵茵深吸了口气。 不会有这么一天到来的! 周茵茵发誓,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屈居楚净月之下。 第138章 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楚侯爷被丢出了宫,他失魂落魄的走在长街上。 刚走到楚家大门口。 一抬头,他家的门被封了。 楚侯爷再也绷不住,他冲上前拼命的扯着门上的锁, “这是谁干的?我早晚有一天会恢复爵位,谁敢这样对我?” 扯不动锁,楚侯爷就用手砸门,“开门,给我开门啊!” 他不能接受,转头就往南宅去。 他要让南初筝派人,给他把楚家的门打开。 结果刚冲到南宅的门口,就被南家的下人给拦了下来。 “你还敢来?” 南家下人一挥手,打在楚侯爷的脸上。 楚侯爷的牙齿都崩了几颗,他踉跄几步倒在地上,满嘴都是血。 “大小姐都说了,以后不想看见你和你们楚家的人。” “谁让你们楚家的人有事儿没事儿,总是偷窥我们南宅?” 南家的下人早就受不了楚家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了。 在南家的老宅,若是附近有什么鬼祟之人监视南家的话。 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倒是在帝都城里,他们忍着楚家,进出都免不了被楚家的下人盯着。 最后大家实在受不了,怕再这么下去,会忍不住动手挖了楚家那些小厮的眼睛。 所以平日里都把门给关了。 主子们进出才开门,下人们进出的话,都懒得开门关门,直接翻个墙,钻个狗洞什么的算了。 所以看看,楚家都把他们南家的下人逼成什么样儿了。 大小姐一声令下,封了楚家临着这条街的大门,可真是大快人心。 楚侯爷被打,他连骂一声都没有了力气,直接两眼一翻就这么倒了下去。 南家的下人骂了声晦气,把楚侯爷丢进了楚家,再没有管他。 等楚侯爷醒来,他强撑着一口气, “报官,我要报官!” 他受不了了,他的养女偷抢走了他家的钱财,亲生的女儿把他家的大门给封了。 楚侯爷不报官,都讨不回这个公道。 但是楚家的下人支支吾吾的说, “老爷,封门的时候,其实咱们已经报过官了。” 楚家下人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家中的主子又是不顶事儿的。 自然会有人报官。 “兵马司一听说封咱们家的,是南宅里头的下人,他们也不管。” 兵马司负责帝都城居民安居乐业,他们跟阎罗司不是一条道儿。 下人的话,让楚侯爷忍不住捶胸顿足, “造孽啊,造孽啊。” “老爷,家中又到了要发月银的日子。” 下人支支吾吾的,充满了期待与警惕的看着楚侯爷。 听说楚家已经没银子了,侯爷又被南家的下人打成这样。 “这个月的月银......” 楚侯爷忍不住呼吸急促的喘了几下,他心口憋闷的慌, “去把夫人叫过来。” 周氏很快到了楚侯爷这里,她冷眼看着躺在床上,整个人失魂落魄,似苍老了一大截的男人。 她没有说话。 “家中如今一点银钱都没有了。” 楚侯爷伸手,握住了周氏的手, “我知道你素来节俭,定还有剩余的许多银子,先拿出来一些给家中的下人把月银发了。” “待我有了钱,再多倍还你。” 周氏抽回了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说, “可是老爷,我也没有银钱了,我的银钱也全都被楚净月拿走了。” 楚侯爷急切的说, “不,你还有的,你还有许多的首饰,你可变卖一些。” 坐在床边的周氏,冷笑的站起身, “老爷,你在说什么?那些首饰若是变卖了,我一个女人从此后拿什么傍身?” 她的儿子不在身边,女儿不认她,她如今就剩下一点压箱底的钱。 难道这个男人连这个都不肯放过她的? 楚侯爷一边说,一边咳嗽, “难道我承诺你,从今往后好好儿的待你,定然珍惜你,重爱你还不行吗?” 周氏觉着楚侯爷这话很可笑。 她果真笑了起来。 “老爷,您说的话,妾身真是一句都不信。” “您猜这是为什么?” “因为您如今在妾身的心目中,就是一个为了周明珠,连亲生女儿都能抛弃的渣滓。” “甚至于,您还欺骗了妾身这么多年,让妾身将仇人的女儿养大,老爷,您骗的妾身好惨啊。” 这样一个渣滓的话,周氏一个字都不会信。 她转身离开,“老爷就好好儿的养着吧。” “左右周明珠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老爷可以向周明珠讨要这么多年,抚养楚净月的钱。” 楚侯爷拼命的咳嗽,最后吐出一口血来, “周氏,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是当真一点情分都不留?” “这里也是你的家,难道楚家垮了,你还能再回到周家去不成?” 他的话,让周氏成功的停下了脚步。 是啊,正如楚侯爷所说,就算是周氏恨他,这里也是她的家。 她根本不可能再回到周家去。 “老爷,如果没有那么多的钱,就不要撑这么大的场子。” “既然没有银钱给下人发月钱,便将一些多余的下人都发卖了吧。” “也省得每月多那么多的开销。” 楚侯爷怒道:“这怎么行?” 他侯府百年荣光,要是没有足够的下人撑场面,该变的多寒酸。 今后楚家要是起来了,家里又人手不足了怎么办? “我不同意。” 周氏甩甩衣袖,“那便随意吧。” 只要这楚家的府邸在,她有个栖息的地方,让她能活到周明珠回来的时候就行。 其余的,周氏一点儿都不在意。 “周氏,周氏!” 楚侯爷一脸焦急的呼唤着周氏。 然而他的这个妻子,替她操持了楚家几十年的女人。 就这么决绝的离他而去。 楚侯爷受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 他的眼前一黑,又昏死了过去。 楚家,楚家。 楚家就是楚侯爷的命根子。 他答应过祖上,一定会让楚家在他手里发扬光大,挽回颓势。 可是现在,楚家就要葬送在他这一代了。 楚侯爷不能接受,否则他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守候在楚侯爷身边的下人,看了楚侯爷一眼,发现楚侯爷已经不省人事后。 他们互相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进了屋,拿起房中的花瓶等物,悄悄的出了门。 这些东西,多少还能卖上几个钱儿。 第139章 姐姐什么时候入东宫? 吉日已经定了下来,按照风俗习惯,南初筝要跟着南辰桡一同进宫。 如今南辰桡和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大约就只剩下了白景帝。 所以南初筝尽管再怎么不愿意动弹,在出嫁之前,她都还得进宫一趟,见一见南辰桡的这位长辈。 “别紧张,陛下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马车中,南辰桡将昏昏欲睡的筝儿抱在怀里。 他低下头,用鼻尖轻轻的嗅着筝儿的额头, “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一副郁郁寡欢,提不起劲的样子。” 这几天每个人都忙昏了头,但应该最忙的那个新娘子,却是随时随地都在睡觉。 就连现在,筝儿都在南辰桡的怀里,睡得还特别的沉。 可昨天晚上南辰桡回到房中时,筝儿就已经睡熟了过去。 连着过了几天清心寡欲的日子,南辰桡一看到南初筝,就恨不得把她吞到肚子里去。 可这个姑娘偏生不配合他。 南辰桡的手,往南初筝的衣袖里头伸。 他的喉结滚动着,眼中是难以自持的野望。 南初筝拧了拧眉头,这才昏昏沉沉的睁开眼醒过来。 她没有听到南辰桡说些什么。 跟在马车边上走的南大,却是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的说, “家主,皇宫到了。” 南辰桡捏着筝儿肩头的手,紧了紧,手背上青筋突起。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他恨不得现在吩咐南大,掉回头再走一圈儿。 南初筝却是下了车, “到了,下来吧。” 因为这是习俗,南初筝不得已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充满了诚挚的应对白景帝。 她难得没有任何的脾气,跟着南辰桡一同进了宫,到了丹房。 白景帝也很郑重,他平日里都穿着道袍,今日很正式的穿上了帝王衮服,端正的坐在龙椅上。 等着南辰桡带新妇来见他。 一开始,南初筝还以为白景帝穿成这样,她要行跪拜礼,小心谨慎的回话。 谁知道白景帝只是一挥手, “都是一家人,就随意些吧。” 他并不很看重这些虚礼,亲政多年,白景帝早已经厌烦透了人世。 一直到他的好外甥来帮他,他才能在繁重的政务中,抽出点时间来做自己的事。 白景帝为人很温和,赏赐了南初筝一大堆的东西后,又问了些家长里短的话。 最后他将南初筝招到一边,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辰桡这个孩子,今后就拜托你了,他是桡辰唯一的血脉,从小就孤僻不好伺候......” 白景帝的语气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他那个嫡亲的妹妹,心头有些酸涩, “往后,你要多担待。” 对于南辰桡,白景帝从没有将他看做是千年世家南家的家主。 在白景帝的心目中,南辰桡一直都只是他的外甥。 比亲儿子还招他喜欢的外甥。 那一些皇子公主的,哪一个是白景帝真心疼爱的? 先不说白景帝如何待他们,只说他的那一些儿女,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在真心实意的对待他这个父亲。 每一个人都在削尖了脑袋,要么想从他这里获得某种好处,要么就期盼着他早点死,好早一点继承他的皇位。 就只有南辰桡这个外甥,他什么都不求,他也用不着求什么。 他对于白景帝的所有关心,都是真心实意的。 哪怕南辰桡这个人外表上极为冷淡,性格也极为偏执。 可他对白景帝也是一片真心诚意。 南初筝看着白景帝发红的眼眶,她的双臂抬高,手背相叠贴至额头, “陛下,妾身只能保证,此生唯他一人,斗转星移,矢志不渝。” 她与南辰桡之间,前生注定,今生一定会相守一生。 上辈子是她亏欠了南辰桡,这辈子用一辈子来还她,是南初筝应该做的。 白景帝看着南初筝,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也是有一颗赤诚之心的好孩子。” 活到白景帝这个岁数,能够在皇位上待这么多年的人,尽管再不问世事,那双眼睛也被练就的相当犀利。 他看得出来,南初筝与别的那些女子是不一样的。 这个姑娘从来就没有对南家的当家主母位置动过心。 她之所以会答应嫁给南辰桡,只是因为她要嫁的人是南辰桡。 也难怪南辰桡从小就跟护食的小犊子一般,把南初筝养在身边。 “回去吧,和辰桡好好的过日子。” “辰桡的母亲也该放心了……” 白景帝向站在不远处的南辰桡招了招手,他的眼眶始终泛红。 看着南辰桡向他走过来,白景帝心中默默的对他的妹妹说: 你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也到了要成亲的时候。 如果桡辰公主现在还活着,只怕比白景帝还要感性。 只可惜,桡辰公主看不到她的儿子娶妻生子的这一天了。 没错,桡辰公主与上一任的南家家主已经死了。 之所以一直说南辰桡的父母只是失踪,是南家故意放出的风声。 千年世家,上一任家主早早离世,新家主却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少势力的觊觎。 南初筝不知道南辰桡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上辈子她铁了心的以为,南辰桡的父母就是失踪了。 传言有很多,有说南辰桡的父母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有说南辰桡的父母是因为想要过二人世界,隐姓埋名游山玩水去了。 也有的说南辰桡的父母,就隐藏在南家的最深处。 是南初筝活了一辈子,亲眼见证了南家的覆灭,南辰桡的父母都没有出现过。 她才猜出来,南辰桡的父母应当不在人世了。 从丹房走出来,南初筝的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宫女。 每个宫女的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满了白景帝赏赐的金银珠宝,钗环首饰。 楚净月远远的见着南初筝,以及南初筝身后宫女们的赏赐。 她格外眼红的上前,挡在了南初筝的面前, “姐姐,你入宫了,怎么也不来东宫坐坐?” 一边说着,楚净月的目光,一边落在南初筝身后的那一堆赏赐上。 全然没有注意到南初筝的身边,还站着脸上戴了面具的南辰桡。 “姐姐去了陛下那里?” “陛下这是打算什么时候让姐姐入东宫啊?” 第140章 先顾好你自己吧 在太子最爱的白洛洛,身份位份还没有明朗之前。 东宫之中的所有人都在说,皇后属意南初筝为太子侧妃。 肯定板上钉钉了。 所以南初筝一旦进了东宫,她便是东宫中除了太子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楚净月心中觉得愤恨。 再加上上一次,她知道白洛洛去找过南初筝,但是并没有从南初筝那里讨得什么好处。 于是楚净月对南初筝越发的恨。 这一次好不容易在宫里看到南初筝,楚净月倒是想要问问南初筝。 她以前在楚家的时候,听说南初筝和那个南家的家主之间,好像有什么龌龊。 所以南初筝是哪里来的那个脸入东宫的? 楚净月这么想了,于是也就这么问。 站在南初筝身边的南辰桡往前走了一步。 他浑身的杀气涌动,这些东宫的人一个个脑子里都是浆糊。 他们的眼睛都只盯着东宫太子妃与侧妃的位置。 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想入东宫,跟她们抢那个不入流的太子? 南初筝伸手拦下了南辰桡,也相当于变相的救了楚净月一条性命。 “你不过是一个东宫里头的小小侍妾,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我即便入了东宫,我的位分也会比你高。” “而你,现在就敢跑出来得罪我,怕我今后真入了东宫让你生不如死吗?” 南初筝并不回答楚净月的诘问。 她与南辰桡的事情,禀告过南辰桡的亲人白景帝后,便无需向任何无关紧要的人说明。 楚净月脸上的表情扭曲,她的五官在乱飞, “姐姐,你现在不得了了,你说话的口气都与以前不一样了。” “可是姐姐,你以为东宫真的是那么容易进来的吗?” 先不说东宫之中,已经有了白洛洛、周茵茵和她楚净月。 这三个人哪一个都不是好相处的。 就是南初筝带着和南辰桡的龌龊进了东宫,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南初筝在东宫里头脱一层皮。 在楚净月的心目中,南初筝始终是那个在楚家出身卑微,小心讨好每一个人的乡下村姑。 即便后来很多人跟楚净月说,南初筝的身份不简单。 可是楚净月脱离不了对南初筝的固有第一印象。 “陛下自有陛下的决定。” 南初筝仿若猫逗老鼠那般,故意不将话说明白, “你若是对我的婚事有什么意见?你可以到陛下那里去,让陛下阻止我成婚。” 南辰桡伸手握住了南初筝的手腕, “陛下也阻止不了。” 被握住了手腕的南初筝偏过头,看着身边的南辰桡,嘴角带着微笑。 楚净月见到这一幕,在心里把南初筝骂了个半死。 原来南初筝不仅和她的那个家主有一腿,还与阎罗司的司主不清白。 她嘴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陛下若是知道你水性杨花的真面目,只怕会立即收回让你嫁入东宫的成命。” 楚净月一直以为,白景帝见南初筝,赏赐给南初筝这些东西,是为了让南初筝入东宫。 南初筝笑着往前走, “那也得陛下从丹房里头出来,看得见才行。” “先顾好你自己吧,你从楚家拿出来的钱是不是快要花光了?” 楚家的一切,都在南初筝的掌握之中。 就连楚净月从楚侯爷那里拿走了多少,带入东宫多少。 南初筝都知道。 在东宫里的日子不好过,这句话楚净月没有撒谎。 尤其是楚净月自入了东宫之后,一次也没有被太子宠幸过。 东宫里头的人见风使舵,对楚净月这种使了手段的人,并没有那么的友好。 更何况以前楚净月和太子的感情好时,楚净月在东宫里头飞扬跋扈。 还得罪过不少东宫的下人。 所以给楚净月穿小鞋,不让楚净月顺遂如意的人还有不少。 为了让自己在东宫里头的日子好过一些,楚净月只能不停的花钱打点。 她带进东宫里的那点钱,经不得多少花销就用光了。 因为不能得到太子的宠幸,楚净月也没有从太子那里拿到过什么赏赐。 更不要提从白景帝,或者是皇后那里拿到赏赐了。 皇后如今恨楚净月恨的不得了。 她讨厌楚净月坏了她儿子的名声。 如果楚净月敢向皇后要赏赐,说不定赏赐得不到,还会被赏一顿板子。 本来楚净月拦住南初筝,想要奚落南初筝一顿。 结果没想到却被南初筝反奚落了。 楚净月生气的站在原地,看着南初筝的背影渐渐的远去,消失在了宫道的尽头。 总有一天,她要南初筝跪在她的面前,她要让南初筝在楚家那样,被她成个猴子那般的戏耍。 还不得不讨好她。 带着一脸阴冷的表情,楚净月回到了东宫。 伺候她的小宫女低着头,对直着朝她走过来。 似乎并没有看到楚净月回了东宫。 “你眼睛瞎了吗?” 楚净月的心情不大好,连带着对他她身边伺候的人,也没得个什么好脸色。 她在楚家的时候就习惯性的打骂下人,到了东宫也是一样的。 脸上有几个巴掌印的小宫女,浑身被吓得一缩。 “没有,没有……” 楚净月就看不上这个小宫女,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她踹了小宫女一脚, “我让你准备的药,你弄到手了没有?” 小宫女张张嘴,欲言又止。 楚净月以为小宫女是在跟她谈钱的事,她不耐烦的说, “我都跟你说了,你先把药给我弄过来,我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如果你没有钱的话,那就去找你的那些小姐妹们借。” “你的眼皮子怎么那么浅呢?你现在被分到我的房里伺候我,我若是不得宠,你的日子能好过?” 没错,楚净月要小宫女给她弄进宫的药,正是可以让太子意乱情迷的药。 就跟上回那种一样。 楚净月左思右想,只能够用这样的办法,才能够让太子重新回到她的床上。 否则一直这么被动下去,这东宫都快成为周茵茵的天下了。 只要太子意乱情迷那么几回,楚净月不怕自己怀不上太子的骨肉。 若楚净月能够一胎得男,将来太子继承皇位后,她的儿子便是储君。 如此一想,楚净月无论如何都要弄到那种药。 第141章 她可能被人害了 小宫女都快要哭了。 她啪嗒啪嗒的落着眼泪。 不是她不愿意替楚净月办这件事。 而是她也没有多少钱。 楚净月要的东西,属于宫中的禁品,根本不是她一个小宫女能够弄进宫里来的。 她在宫中也没有什么人脉与势力,倘若她有人的话,也不至于被分配到楚净月的院子里伺候了。 楚净月,一个不受宠的,被皇后和太子双重厌恶的东宫侍妾。 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了。 楚净月进出东宫几年的时间,她实在得罪了太多的人。 要命的是,她自己对自己的处境,似乎还完全不知情。 整天的在东宫里大呼小叫的,还把自己当成东宫的主人似的。 小宫女低着头哭。 楚净月一看到她这副不中用的样子就来火,对着小宫女一阵打骂。 她让小宫女手里举着一碗水,扒了她的衣服,让她穿着一件小衣,跪在她的院子里。 在她院子里的另外几个人见状,也不敢替这个小宫女求情。 “若是太子哥哥不来我这里,你便一直跪着到死吧。” 楚净月的恶劣,入了东宫就再也遮掩不住。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一边哭泣,一边哀求着楚净月能够放她一命。 但是楚净月不理她,她在东宫之中受的所有气,都在这一刻,发泄到了这个小宫女的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宫女晕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醒过来,身边站着的是周茵茵。 “真是个可怜见儿的。” 周茵茵充满了怜悯的目光,落在小宫女的身上, “你来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你是做了些什么得罪了姐姐?” 小宫女自觉已经活不下去了。 既然楚净月不让她好活,那么她也不让楚净月日子好过。 小宫女一五一十的,将楚净月要她做的事情,告诉了周茵茵。 “啧啧啧啧,姐姐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周茵茵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摇着头, “她自个儿没有银钱办事儿便算了,居然还压榨着院子里头的人。” 她伸手拍了拍小宫女的手背, “我这个人心地最善良了,也不能够看着你没了一条命。” “不是我说,如果她一直这样打骂你,你迟早有一天会没有命的。” “不如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待事成之后,我将你从楚净月的身边要过来。” 见小宫女脸上透着犹豫,周茵茵循循善诱, “跟着楚净月有什么前途?太子厌恶她不说,她还总是拿你们这些下人出气。” “可是我就不一样了,太子很宠爱我。” 这话周茵茵可没有说谎。 其实查一查太子这一个月来,在谁的房里宿的最多。 那必定是周茵茵。 小宫女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一脸郑重的问, “需要我做什么?” 周茵茵笑了。 “既然她想要那样的药,用来笼络太子的心,给她便是了。” 周茵茵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身边的宫女便取来了一包药,交给了楚净月的小宫女。 “你将这包药下在楚净月的饭食里……” 周茵茵在小宫女的耳朵边,仔细的交代着她。 又担心小宫女心生犹豫,胆小怯懦。 周茵茵从自己的头上拿下了一根金钗,交给了小宫女。 这赏赐,可比楚净月不知道大方多少。 小宫女捏着怀中的金钗,回到了楚净月的院子里后。 没过一日,深夜时分。 楚净月的房中,忽然发出一道凄厉的叫喊声。 在她的那个院子里头伺候着的几个人,急匆匆的往院子外面跑。 彼时,太子刚从白洛洛处出来,他总觉得这一段时间与白洛洛的房事不得劲。 脚步不自觉的便往周茵茵那边走。 周茵茵在自己的院子前面,笑意盈盈的等着太子。 她挽着太子的手臂,两人相互纠缠着,正往屋子里去。 楚净月的下人,便是在这个时候冲到了太子这里。 她们禀报太子,说楚净月见了红,需要请太医过来。 太子的神情一愣,他对楚净月到底还残留着一点感情。 毕竟楚净月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 他身边的周茵茵却是噗嗤的一笑, “殿下莫不是糊涂了,这定然又是姐姐为了引殿下的怜惜,而故意这样说的吧。” “殿下想想看,姐姐的身子是由太医把过脉的。” “姐姐入了东宫之后,殿下可没有碰过姐姐,这落红之症,听起来更像是女子小产之兆。” 每一位女子入宫之前,都会有专门的嬷嬷替女子检查身体。 她们会确保每一位女子都是洁白之身。 当然,楚净月进入东宫之前,也走过这样的流程。 只不过楚净月早就已经和太子有了夫妻之实。 嬷嬷们替楚净月检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但是太医会仔细的诊断楚净月是否有孕。 若是楚净月肚子里带着孩子进入东宫,内务府还会核实楚净月在入宫之前,是否与别的男人有过亲密的关系。 毕竟是龙子龙孙,这个还是得慎重一些。 太医院也有医案,楚净月并未发现有身孕。 所以楚净月今天晚上的落红之症,纯属无稽之谈。 太子眼底瞬间升起了一阵的厌恶。 女人的这种手段,他从小看到大。 为了争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装病什么的,那都只是女人的常规操作了。 太子呵斥楚净月院子里头的人, “就不能让你们的主子安分一些吗?本宫已经够烦的了。” “往后谁要是再在本宫的面前,说楚净月得了什么病,谁的舌头就不用要了。” 来禀报太子的那几个人,立即磕头退了下去。 整个东宫里,没有一个人去看楚净月,更不用说来个什么太医,替楚净月诊治了。 楚净月活生生的疼了一夜,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半张床榻。 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一直到她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了些,楚净月才摇摇晃晃的,从自己的床上站起来。 她看向铜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的像鬼一般。 肚子抽了筋一般,疼的她连腰都站不直,只能够弓着腰。 楚净月落下了两行泪,就算她再白痴也知道,昨天晚上她可能被人害了。 第142章 太子分身乏术 南家的情报网,几乎在周茵茵接触小宫女的同时,便将周茵茵要害楚净月的消息,传回了南宅。 南初筝睡下了,南辰桡听了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 也不打算插手管东宫的事情。 他知道筝儿将楚净月、周茵茵、白洛洛送作一堆。 就是为了让她们宛若养蛊一般的自相残杀。 这当然更合南辰桡的心意。 三个女人,南辰桡一个都看不顺眼,如今她们困在东宫之中,在东宫里形成了一个奇怪的三足鼎立之势。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每天忙的都没时间来找南初筝的不自在了。 房中,南初筝轻轻的翻了个身,南辰桡转身便进了屋子。 他躺在南初筝的身边。 感受到熟悉的热度,南初筝钻入南辰桡的怀里。 她闭着眼睛,神思还不够清明,迷迷糊糊的问, “东宫里头出了什么事?” “楚净月被周茵茵下了绝子药。” 南辰桡抱着南初筝,他修长冷白的手指钻入南初筝的发丝中。 南初筝应了一声,便没有了声音,又陷入了沉睡。 宫中的主子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由太医院来请平安脉。 第二天便到了给东宫的主子们,请平安脉的时间。 太医给楚净月请完脉后,叹息着摇摇头。 “夫人,您这……将来再也不能有子嗣了。” 楚净月原本就很苍白的脸,变得白若金纸。 她坐在原地,浑身细细的颤抖。 昨天从染了血的床上起身后,楚净月便晕了过去。 她的那座院子里总共没得几个伺候的人。 因为太子恼怒她,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争宠。 所以听了周茵茵的话,调走了楚净月院子里的一个小宫女。 这一下楚净月院子里的人手便更不足了。 一连几个时辰,都没有人进楚净月的房里看看她。 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晕了过去。 所以楚净月几个时辰后,自己从冰凉的地上醒过来,身子彻底的坏了根。 没得半个小时,太医便来了。 太医给主子们请平安脉,关于主子的任何身体状况,都要记录在医案上。 楚净月没有了生育子嗣的能力,这是一件极大的事。 也就意味着她这一辈子,只能够止步在侍妾这个位份上了。 关键是给楚净月的时间很短。 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太医便将这件事记录在一案上,离开了楚净月的院子。 时间快的,都没有给楚净月任何周旋的时间。 等太医走了,快要一炷香后,楚净月反应了过来,一路哭着闯到了东宫太子的书房中。 太子平日里没有什么事,朝中有什么大事,都会交给阎罗司的司主来决策。 所以太子除了与女人每日风花雪月之外,便是弹弹琴,欣赏欣赏歌舞。 亦或者是在东宫的书房中,练几幅字帖。 美其名曰修身养性,培养他的情操。 楚净月大哭着冲进来的时候,白洛洛也在太子的房里。 因为上次出东宫去找南初筝的事儿,太子已经冷了白洛洛好一段时间。 一开始,太子还会到白洛洛的房里去坐坐。 但白洛洛生气,太子迟迟不替她报仇,她成了心的要让太子着急。 抓心挠腮的,跟以前一样 但是太子有了一个周茵茵,白洛洛给他冷脸子看,太子就去找周茵茵。 等太子连续在周茵茵的房里,宿了半个月之后。 白洛洛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这里跟太子耍小性子,其实便宜的是周茵茵。 周茵茵俨然已经是这东宫里的第一人了。 她眼睁睁看着周茵茵获得了太子的宠爱,而曾经太子的那些宠爱全都是属于白洛洛一人的。 所以白洛洛这才找到了太子的书房去,想要挽回太子的心。 楚净月哭着冲进来时,白洛洛正被太子抱着坐在书桌上。 “滚出去!” 太子的心头烦躁,觉得白洛洛让他很索然无味。 但因为白洛洛是他真心实意喜欢的人,所以他又不忍让白洛洛失望。 楚净月这个时候出现,只会惹太子生厌。 “太子哥哥,净月是被人害的。” 楚净月落着泪,眼泪大颗大颗的流。 她的容颜憔悴苍白,看起来就跟个鬼似的,没有什么区别。 她经历了这样大的打击,结果太子连关心她一句的话都没有。 非但如此,太子还在她的面前和白洛洛卿卿我我。 现在居然还要让她滚出去。 看到楚净月这副憔悴的模样,太子心中有些不忍。 念及他刚刚不知被谁,害得坏了身子,太子推开了白洛洛。 他走到楚净月的面前,心疼的看着楚净月, “这件事本宫已经派人去查了,放心吧,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现在好好的养养自己的身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薄情寡义,太子还是给楚净月赏赐了一些东西。 白洛洛心底暗恨。 她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进了太子的书房,正要和太子翻云覆雨。 结果楚净月冲了进来。 太子如今的心思,全在楚净月的身上,反倒把白洛洛丢到了一旁。 白洛洛整理好衣服,一脸伤心的看着太子。 太子分身乏术,正要送楚净月回她的院子。 “洛洛,你先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本宫有时间再去看你。” 说这个话的时候,后宫里的一个太监,手里正捧着一份奏折,想要呈送给太子看。 太子没有时间随意的挥挥手,搂着楚净月离开了书房。 对于太子来说,东宫里头的三个女人,就已经耗费了他每天大量的时间。 哪里还有时间看什么奏折? 白洛洛追出来,用着一脸委屈的模样,看着太子的背影。 她朝着太子伤心欲绝地喊道: “殿下,我等你,无论什么时候,我一定会等到你来的。” 再不争抢,白洛洛就要被楚净月和周茵茵挤得没有地方站了。 太子匆匆地回头看了白洛洛一眼。 他着急忙慌的,把楚净月送到了她的院子里后。 又交代了楚净月几句类似于关心的话。 一杯茶都还没有凉,太子就起身走了。 楚净月的眼泪滑落,她终于意识到靠不住。 这个吃人的东宫中,靠太子,根本就靠不住! 她都没有来得及告诉太子,她怀疑给她绝子药的,就是以前伺候过她的一个小宫女。 而那个小宫女,如今已经到周茵茵的身边去伺候了。 第143章 南初筝不打算掺和进东宫 “大小姐,大小姐!” 小铁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南初筝正在内室试嫁衣。 她的肌肤赛霜欺雪,穿上大红色的嫁衣,便是在光线不太明亮的内室之中,也给人熠熠生辉之感。 伺候大小姐穿嫁衣的小金,呵斥急匆匆跑进来的小铁,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主子面前不要冒冒失失的,这次又出了什么事?” 南初筝今日难得精神头好,她转过身看着小铁。 小铁神神秘秘地说, “大小姐,那个楚净月好像又复宠了。” 东宫之中的那三个女人,一天天的跟唱戏似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正盯着东宫的笑话在看。 因为楚净月丧失了生育子嗣的能力,所以太子又对她格外怜惜了起来。 还连着给了楚净月不少的赏赐。 所以楚净月有了钱后,在东宫里又收买了好几个人。 “大小姐,她派人从东宫里给您送了封信。” 南初筝低垂着眼眸,整理着嫁衣的袖口, “说什么?” 小铁立即撕开了楚净月递送出来的信封。 楚净月将的信大声的念了出来。 这个楚净月似乎才终于意识到了,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好,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她在信中要求南初筝,替她除掉周茵茵和白洛洛。 还在信里说,她知道南初筝背靠着南家,手里一定有很多的能人异士。 而且南初筝自己的医术就很高。 她要求南初筝替她治疗身子,让她重新具有生育的能力。 还没有等小铁把信念完,小金就一把扯过楚净月手里的信, “她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区区的东宫侍妾,还被别人害得那么惨。” “她哪儿来的脸命令我们大小姐?!” 南初筝也是漫不经心的对小铁说, “别理她,她自己也知道,太子对她的宠爱不会长久。” 那三个被困在东宫里的女人,以及他们争抢的那个太子,现如今就宛若一口井里的几只青蛙。 东宫便是他们所有的世界。 楚净月可能隐隐的,已经知道了太子这个人的薄情。 他现在可以怜惜她,失去了生育子嗣的能力,稍稍给她一些赏赐,再多给她拨几个宫女。 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后宫中的女人,还是得有个子嗣做依靠。 否则给再多的赏赐都没有用。 更何况,楚净月终于知道了周茵茵和白洛洛的厉害。 她们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楚净月想到了南初筝。 她要南初筝帮她争宠。 但南初筝不打算掺和进东宫里头,那几个女人的争斗。 周茵茵和白洛洛都不是省油的灯,楚净月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上辈子的楚净月十分的得意,她相当乐意看到南初筝的难堪。 得不到南初筝的回应,楚净月在东宫里头,始终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 白洛洛有太子的真爱。 周茵茵虽然得不到太子的真爱,可是太子到她的房里睡得多。 更何况周茵茵的背后还有一个周家。 虽然周家并没有多大的势力,可是自从周茵茵入了东宫做侍妾。 周家也慢慢的开始顺风顺水 倘若茵茵能够替太子生下长子,周家的身份地位在帝都城又将水涨船高一截。 楚净月心中暗恨。 原本的周家只是作为辅助她的存在。 可是现在的周家早已经喧宾夺主了。 极度的不安全感,让楚净月决定铤而走险。 她派人将周茵茵身边的那一个小宫女,绑到了她的屋子里。 “前两日我丢了一根金钗,没想到这根金钗居然被你给偷了。” 楚净月身上穿着华服,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宫女。 经过了这几天的梳理,楚净月早已经想明白了。 就是这个小宫女被周茵茵指使了,给她下绝子药。 小宫女拼命的给楚净月磕头,她泪流满面的哀求, “不是的夫人,这根金钗是周夫人给的。” 楚净月站起身,就给了这个小宫女一巴掌, “你无才无德,她为什么要给你送这么贵重的一根金钗?这分明就是我的。” “我现在立马去告诉太子哥哥,让太子哥哥把你打死。” 谁会知道风水轮流转。 楚净月只不过凭借着一碗绝子药,就又获得了太子的怜惜。 小宫女跪在地上,伸手拽着楚净月的衣裙, “不要啊,不要啊,夫人,您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您千万不要让太子殿下把奴婢打死。” “这根金钗,奴婢当是孝敬您的,夫人就拿着吧。” 楚净月的脸上带着笑, “你把我害到这个地步,你以为一根金钗就能够弥补你犯下的罪孽吗?” 她弯下腰,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在小宫女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宫女的脸色越加的苍白。 她哭着摇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敢给我下绝子药,就不敢给周茵茵下绝子药吗?”楚净月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将一包药粉塞到了小宫女的手里, “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你放心,只要你替我做完这件事,我就让你离开皇宫。” “从今往后,只要你再不出现在帝都城里,你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没有人会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楚净月的话,让小宫女渐渐的心动了。 她在宫里这么几年,也稍稍存下了一点钱。 加上手里这一根沉甸甸的金钗,若是当了的话,也能不少的银子。 更何况楚净月说的没错。 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周茵茵害了楚净月,楚净月再害回周茵茵。 因为心虚,周茵茵未必会去追究到底。 “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情。” 看着小宫女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 楚净月脸上的狰狞再也遮掩不住。 或许是小宫女急于脱离东宫,她回去后的当天晚上,就给周茵茵的饭菜里下了药。 只不过小宫女一直以为楚净月给她的药,不过是让周茵茵疼一个晚上,没了生育的能力而已。 却实不知道周茵茵服下了药后,一阵的惨叫。 最后竟然七窍流血,浑身抽搐,还不等太子赶过来就死了。 第144章 往后谁还敢入东宫? 小宫女得知周茵茵死了,她整个人都吓傻了。 她急匆匆的去找楚净月,跪在楚净月的面前, “夫人,周夫人她死了......您给奴婢的,不是绝子药吗?” 小宫女的慌张的不行,戴在头上的金钗都要颤颤巍巍的了。 楚净月走到她的面前,扶起她,没什么诚意的说, “哦,那大概是我弄错药了。” 小宫女慌张的看着她,“那,那夫人,现在怎么办?” 整个东宫里的人,都因为周茵茵惨死一事,去了周茵茵的院子里。 也是趁着这个时候,小宫女才从周茵茵的院子里跑出来。 她害怕。 现在是太子等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倘若他们一旦回神,肯定就知道此事有蹊跷。 到时候就会派人去查周茵茵的死因。 这事儿根本不难查,就只有小宫女给周茵茵送过吃的,很快就会查到小宫女的头上。 见楚净月不说话,小宫女急忙说, “夫人不是答应过奴婢,只要奴婢完成了夫人的交代,就送奴婢出宫的吗?” “夫人......” 小宫女知道事情迟早会败露,她得趁着现在赶紧的跑。 楚净月往荷花池的方向走了几步,转头看着小宫女笑道: “我说过的话,自然会作数的。” “来,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过来的,一路上有别人发现你的踪迹吗?” 小宫女松了口气,只要楚净月肯承认,保证会送她出宫就好。 她已经开始在心中幻想,楚净月会给她多少钱打发她了。 她这已经算是给楚净月卖了命,所以楚净月无论如何都不能够亏待她。 她的身上带着足够多的钱,头顶上还有这么沉重的一支金钗。 将来出了宫,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帝都城来了。 她想要回乡。 乡里还有一个他,在等着她。 小宫女的心中,正在幻想着出宫之后的美好生活。 却是见楚净月脸上的笑容大大的。 她朝她伸出了手,下一瞬,小宫女就跌入了荷花池里。 “救命,救命啊。” 小宫女不会游泳,她在荷花池中扑腾着。 要命的是,荷花池边上除了一个楚净月外,竟然没有别人。 整座东宫的人,都去了周茵茵的院子那边伺候。 没有谁会在东宫这偏僻的角落晃悠。 “为什么?” 小宫女在沉沉浮浮时,发出了心中的疑问。 楚净月笑着对小宫女说, “你现在倒有脸来问我为什么了?” “这话我还要问你。” “你帮着周茵茵给我下绝子药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被我报复吗?” 楚净月从来都不是一个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她从小被楚家的人娇纵着长大,在楚家,所有伺候她的人,都被她狠狠的折磨过。 只不过因为她是楚家的掌上明珠,所以这种残忍的折磨下人的名声,从来都没有传出去过。 到了东宫之后,楚净月没有了楚家帮忙遮掩她丑陋的真面目。 她的生活又不能尽如她的意思。 所以她性格中恶劣的部分,便被暴露无遗。 当她决定利用这个小宫女去杀周茵茵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给小宫女留一条命的打算了。 “你以为我还会留着你,让你再被别人所用,然后再害我一次吗?”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楚净月更狠一点,留着这个小宫女在世上,迟早有一天,她弄死周茵茵的事情会暴露。 所以还不如干脆一了百了,让小宫女和周茵茵一同下去做伴。 月光落在荷花池上,鲜艳的荷花盛放着,散发阵阵清香。 在池子里沉浮着的小宫女,渐渐的沉了下去。 最后水淹没了她的整个身体。 一直到确定小宫女再也爬不上来,楚净月才从荷花池中离开。 等楚净月刚刚回到她的院子里。 伺候她的宫女,急匆匆的跑过来说, “夫人你去哪里了?听说周夫人死了,皇后娘娘也来了。” 楚净月略略显得有些惊讶,“只是死了一个侍妾而已,皇后娘娘怎么也来了?” 在楚净月的印象中,皇后应该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周茵茵才是。 怎么这么点小事,都把皇后给惊动了? 那位宫女支支吾吾的对楚净月说, “周夫人有了太子的骨肉。” “他今日被毒死,是一尸两命。” 听闻这话,楚净月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原本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侍妾,死了就死了。 反正皇后不喜欢她,太子对周茵茵也不过就是那点感情。 只是因为周茵茵学了一招半式的媚术,所以太子会在周茵茵的房里睡得比较多而已。 可是现在牵扯上了周茵茵肚子里的皇嗣,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给周茵茵下毒的人,不仅害死了周茵茵,也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便是谋害皇嗣的大罪。 伺候楚净月的宫女,见楚净月的脸色不对劲。 她急切的伸手扶住楚净月,“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楚净月推开了那个宫女,她的面目狰狞。 周茵茵可真的是个命好的人啊,这么快就有了太子的孩子。 随即,楚净月又很庆幸。 还好她提前把周茵茵给杀了。 否则让周茵茵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周家的尾巴不得翘上了天? 周茵茵的孩子,便是未来的大皇子。 有了这个孩子,周家想不发达都难。 皇后坐镇东宫,命人彻查东宫之中,害死周茵茵的凶手。 很快,有人便从荷花池里打捞出了小宫女的尸首。 皇后板着一张脸,对一脸垂头丧气的太子说, “你瞧瞧如今你这东宫,都乌烟瘴气成了什么样?” “你连自己的子嗣都保不住,一个两个的全都遇了害。” 因为这个小宫女,之前在楚净月的院子里伺候过。 楚净月被灌了绝子药。 后来又去了周茵茵的院子里,周茵茵又没了性命。 现在这个小宫女的尸体,被发现在荷花池中。 头上还戴着一支沉甸甸的金钗。 所以初步估计,这个小宫女是畏罪自杀。 皇后充满了责难的看着太子, “东宫里的人还是太少了,一次性折了两个,事到如今,你的良娣,与侧妃、太子正妃都没个影呢。” “闹出这种丑事来,往后谁还敢入东宫?” 第145章 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谁信啊? 太子显得垂头丧气的。 他拧着眉头,“儿臣有洛洛和净月一人就够了。” 皇后瞪眼看他,“够什么够?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这个月在白洛洛房里的日子都少。” 她是个过来人,知道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 以前的太子唯白洛洛不娶,可是后来还不是一步步的退让。 直到现在,太子虽然嘴上在说着,只要白洛洛什么的,可那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选太子妃和侧妃,以及良娣都要尽快了。” 皇后的眼眸动了动,嘴唇一掀, “那个南初筝不能再动,可是南家不会只有她一个。” 既然南家可以有一个“大小姐”出世,那肯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她就不信,她明目张胆的要跟南家联姻,南家会不考虑。 太子没有说话,他坐在皇后的下方,一片阴影落在他的脸上。 皇后看着太子如此,又叹了口气, “你也不要总是沉溺在东宫的这几个女人身上,最近本宫给你的札子,你看过了没有?” 朝政由阎罗司司主把控着,真正能让皇后插手的政务不多。 而且多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边角料。 但皇后目光看的很长远,只要南家不想称帝,这大盛朝就还是秦家人的。 且迟早是她儿子的。 所以她总是想尽办法,从南辰桡的手里撬一些政务过来。 说白了,皇后想要掌权。 太子一脸不屑,“就那么点事儿,根本就不需要儿臣来处理。” 皇后送来给他的札子,不是边远县郡的一些冤假错案,就是皇室祭祀一类。 这些事儿就算是处理好了,对帝都城如今的局势也毫无影响。 太子根本就看不上这些事儿。 皇后一见太子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就气的拍扶手, “你是太子啊,你以后是要日理万机的,这点小事你都不处理,今后还怎么处理大事?” 一直以来,皇后都刻意的想要训练太子处理政务的能力。 可是他要么就嫌事儿小,要么就觉得地方太远,不愿意劳神去做。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皇后心中着急,“你这个性子,只怕得娶了正妃才能懂事点儿。” 她站起身就往外走,正好碰上来请安的白洛洛。 “皇后娘娘......” 白洛洛的眼中,挂着一颗泪,欲落未落的。 皇后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从她的面前直接走过。 白洛洛脸上透着一股屈辱感,她看向太子,走过去伤心的说, “殿下,你的侧妃是谁?” 不是说好了是她吗? 今日白洛洛就是趁着皇后来了,所以特意赶过来,好暗示提醒太子,尽快的册封她为侧妃。 只有把名分给早日定下来,她才能心安。 否则现在东宫里头的人,都说她失宠了,渐渐的讲阴阳怪气话的人也多了。 太子心头浮起一丝丝的烦躁感。 他当然最爱的是白洛洛,可是她最近总显得很心急,让他觉得,以前的洛洛都变了。 “洛洛,你也听到母后的话了,她没提这件事儿,本宫也不好提。” 太子起身,带着一点点的敷衍, “放心,本宫答应了你的事,一定会办到的,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房吧。” 他急着离开,把白洛洛丢在原地,独自去了楚净月处。 楚净月找借口出了宫。 她内心慌张,生怕被皇后查出来,是她害了周茵茵。 于是楚净月特意回了一趟楚家。 正好这个时候,南初筝出门,要上寺庙祈福。 “南初筝,楚家的大门是怎么回事?” 楚净月带着一群宫女冲过来,指着楚家被封的死死的正大门。 正由小金扶着,准备上马车的南初筝回头,不是很在意的说, “我嫌你们这些人太吵,封了。” 事实证明,南初筝做的是对的。 自从她命人封了楚家的大门后,每次进出南宅,她都自在多了。 楚净月气愤道:“南初筝,楚家可是你的家啊,你怎么能这样做?” 其实她并没有为楚家感到生气。 真正让楚净月生气的,是南初筝怎么有这么大的势力。 她封了楚家的大门,这算寻衅滋事吧。 兵马司都不管管? 是管不住,还是兵马司根本就不知道? 楚净月想到南初筝的背景,心里头很不是个滋味儿。 她手里的权利,可真让人嫉妒。 所以当初为什么让南初筝那么好命,居然没在青楼里长大,从今往后长成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 反而让南初筝进了南家?! “你们楚家人不是一直都没承认过我吗?” 南初筝看着气得双眸通红的楚净月,她笑得有些虚弱, “而且你充满了嫉妒的样子,真的好丑啊。” “你!” 楚净月无能狂怒,但也只能看着南初筝上了马车。 就在南初筝要离开时,楚净月突然说, “我看你们南宅在准备婚事,你这是准备带多少嫁妆入东宫?你一个楚家不要的孤女,南家会给你准备嫁妆?” 她就不信了。 车厢的雕花小窗被打开,南初筝的脸露出一小半,容颜倾城。 浓墨重彩一般的画卷中,她的脸颊边,是男人冷白的一角下颌。 楚净月冷笑,“原来车厢里还有你的那个家主。” 看南初筝与这个家主脸颊贴近的模样。 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谁信啊? 南初筝微笑,“我与家主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有什么又怎么样?” “还是比不得你,现在人在东宫中,左杀一个右杀一个的,热热闹闹的东宫,都快被你杀完了。” 南初筝的话,让楚净月的脸色“唰”的白了, “你胡说什么?!”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一瞬间,楚净月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意。 她狰狞着脸,看南初筝笑着关上了车厢的小窗子。 楚净月浑身都在发抖。 离开的车厢里,南初筝脸上的笑意都变成了嫌弃。 她的身后,南辰桡伸手抱着她,让她靠入他的怀中, “这么讨厌她,直接杀了不好吗?” 南辰桡的声音淡淡的。 南初筝轻嗤一声, “周明珠还在周家等着她呢,直接杀了,谁去折磨周明珠?” 第146章 那是你们十殿下脑子有病 马车用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到了帝都城郊外的天王寺。 南辰桡先下了马车,扶着南初筝下来。 他狭长的眼眸,紧紧的看着筝儿的脸。 南初筝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莫名的问,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总觉得你瘦了好多。” 南辰桡的剑眉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的手托着筝儿的手,沿着台阶往上走。 眼睛却是一直在看着筝儿。 “今天吃了些什么?” 昨日,南辰桡听南嬷嬷找南大抱怨,说近日大小姐的胃口都不太好,新做的嫁衣都显瘦了。 所以今日一早上,南辰桡便吩咐了南家的下人,再翻些花样给筝儿。 南初筝不想说,今日的食欲愈发不好,免得南辰桡又去找底下人的麻烦。 她笑着,将半身的重量都落在南辰桡的身上,借着他的力,撑着自己往台阶上爬, “吃的挺多的,看我撑的都不愿意动了。” 南辰桡这才放心了些,又见筝儿像没骨头似的,赖着他的力爬台阶,他的眼中都是宠溺, “谁说的,今日想来礼佛,求个你我的平安顺遂?” 结果这个姑娘又开始犯懒了。 南辰桡就知道,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这样。 南初筝的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好不容易爬上了台阶,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先休息。 打算等休息好了再去拜佛。 今日天王寺里的香客不多,南初筝转过一个角落,眼前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她朝着南初筝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随后转身便走。 小金抽出剑来,“什么人?” 她去追那个老妇人,其余三个银铜铁留在原地保护大小姐。 南初筝低头,看着那个老妇人塞入她手中的纸条: 【十皇子被困在南宅地下室。】 南初筝心中略微有些诧异,原来失踪已久的秦朗,并不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他是被南辰桡给囚禁了。 囚禁的地方不在别处,就在南初筝的眼皮子底下。 很快小金将那个老妇人给抓了回来。 看样子老妇人和小金经过了一场打斗,那个老妇人的嘴角都是血。 她被小金卸了四肢的关节,整个人软趴趴的趴在南初筝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想对我们大小姐做什么?” 小银上前,一脚踩在老妇人的背上。 她们四个丫头当时跟在大小姐的身后,都没有看到这个老妇人对大小姐做了些什么。 只知道老妇人把大小姐撞了一下,转身就走。 这行径实在太过于诡异。 老妇人抬着头,双眼看着南初筝,她的嘴里发出了笑声。 这个老妇人南初筝是认识的。 她是敬妃娘家的人。 上辈子对秦朗最忠心耿耿的忠仆。 很显然这个敬妃的娘家忠仆,就跟敬妃一样,被秦朗交付了许多的事情。 她自然而然的认为,南初筝是帮着秦朗的。 所以要把秦朗从南宅的地下牢狱里救出来,就只能够让南初筝出手。 这也是老妇人为什么拼了一条性命,也要来通知南初筝的原因。 “你给我传这种小纸条,是想让我怎么做?” 南初筝将手里的小纸条又丢回给了老妇人, “南家的家主都让秦朗害成了那样,他要关着秦朗,不过是要出心中的一口恶气罢了。” 似乎没有料到,南初筝居然当着金银铜铁的面,又把手里的小纸条还了回来。 打算咬舌自尽的老妇人满脸都是错愕, “你,你不救十殿下?” “如今唯一一个能够救十殿下逃出生天的人,就是你了。” 自从秦朗被贬为庶人之后,十皇子府以及敬妃的那一些忠仆,全部都隐藏在了帝都城里。 但南家的势力很大,对于秦朗多年来建立起来的势力网络,给予的是沉重的,且全面的打击。 秦朗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剩下的人,就如这个老妇人那般。 都是一些空有一片忠心,但是并没有任何能力的人。 他们只能够将希望放在南初筝的身上,毕竟他们所有人很早之前就被秦朗告知过。 等他娶了南初筝之后,就会慢慢的接手南家的势力。 隐藏在暗中的这些人,也会被他逐渐地插入到南家去。 可是现在,南初筝的表现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恶狠狠的说, “十殿下待你一片情深,他现在被南辰桡困在你的脚底下,你为什么不救他?” “你就应该不顾一切,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十殿下救出来。” 南初筝晃了晃身子,苍白的脸显得越发消瘦。 她抬手摁着自己的心口,眼底都是厌恶, “我又没什么毛病,为什么还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把秦朗救出来?” “秦朗是我的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妇人没有料到,南初筝居然会这么说。 “虽然十殿下现在还没有娶你,可是十殿下一直都把你当做他的妻子。” “那是你们十殿下脑子有病,一意孤行。” 南初筝说话毫不留情,她的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厌恶, “他想娶我,我却没有想要嫁他,一时一刻都没有想过。” 地上的老妇人生气的说, “十殿下那么好的人,你看到他第一眼就应该爱上他。” “你们觉得他好,我却觉得他一点都不好,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起,我就恨他。” 似乎是想到了秦朗这个让人恶心的男人,南初筝往后退了两步。 她的手摁着自己的心口,再也忍不住,在一片浓烈的树荫下,干呕了起来。 金银铜铁吓了一跳。 不等四个丫头有什么反应,一道残影出现在南初筝的身边。 “筝儿!” 南辰桡抱着南初筝的腰。 而南初筝此时此刻,脸色惨白,像艳丽的鬼一般。 她抬起羸弱的脸,眼中挂着眼泪。 刚刚想要与南辰桡说句话,让南辰桡别担心她。 一张口,又是一阵干呕。 “南初筝,你为什么不救……?” 地上的老妇人还没有放弃,想让南初筝去救秦朗。 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城绕一道掌风打过去。 地上冒死来给南初筝传信的老妇人,便四分五裂,碎了。 第147章 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南初筝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 等她醒过来,正好听到大夫在骂南辰桡, “令夫人已经怀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你们怎么回事?” “正是要在家中好好儿养胎的时候,这个时候竟然让令夫人爬了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南初筝拧着眉,心中还在想,这哪家不靠谱的相公,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子? 赶紧和离了吧。 她微微偏过头,就见一名寻常的大夫,正在训斥南辰桡。 南初筝:“......” 这哪儿来的大夫,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吗? 他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他怕不是要被南辰桡一掌拍死。 下一瞬,让南初筝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南辰桡居然在这名大夫的训斥下浑身发抖,看起来又不像是怒的。 大夫冷着一张脸,走到桌子边开了一张药方, “切记,你若再这般胡作非为下去,到时候出了什么后果,可就要追悔莫及了。” 南辰桡乖乖的应声,让小金送大夫出门。 他拿着药方刚起身,南初筝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个大夫是......” 话还没有落音,南辰桡的残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南初筝愣了愣,她的双肩被南辰桡握住。 他在发抖,双手死死的掐着南初筝,却又不敢用力,甚至声音都不敢放大, “筝儿,别动,先躺下来。” 南初筝一脸莫名,她的腰腹用了用力,“我......” 南辰桡的手,贴在她的肚子上,他很坚持,“躺下,大夫说你现在要好好儿的休息。” “是我不好,我居然还嫌你懒。” 南辰桡的眼尾都是红的,他恨不得抬起自己的手,扇自己几个耳光。 筝儿是他一手捧大的姑娘,她懒懒散散不肯吃苦,从筝儿小的时候,南辰桡就知道。 为什么筝儿以前在练功的时候偷懒,南辰桡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 反而在刚刚爬那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的时候,他就不能够忍一忍,让一让筝儿了? 南初筝听的一头雾水。 她抬起手指,纤细的宛如葱段一般的指尖,轻轻的抚着南辰桡的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 现在的南辰桡,变得都有点不太像是南初筝认识的那个南家家主了。 她的声音有一些虚弱,可能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了,所以南初筝的浑身没什么力气。 南辰桡伸出他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了南初筝抚在他眼睛上的手指, “大夫说你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可是我刚刚真是该死啊。” “我应该将你抱起来,而不是任由你去爬那九百九十九级的台阶。” 肯定是因为爬了九百九十九级的台阶,所以筝儿累着了。 南辰桡的脸色很白,眼中都是惊慌。 在南初筝一脸呆滞的时候,南辰桡伸手抱住南初筝。 他的身子伏在她的上方,也不敢用力,只是虚虚的圈住她, “筝儿,我不想你有事,这个孩子我宁愿不要。” 正处于呆滞中的南初筝突然回过神来,她挣扎着,用力推开了南辰桡, “为什么不要?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因为我阿娘就是身子不好,却坚持要生下我,最后她是难产死的。” 南辰桡的眼中有着很浅淡的疼痛。 他被南家训练多年,其实对于亲生父母的感情很淡薄。 只是因为筝儿刚刚晕倒,让他想起了辰桡公主的死因。 “筝儿,我有你就够了。” “其实就我们俩,现在也很好。” 南辰桡不怎么爱讲情话,他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他真心所想。 但南初筝却是哭笑不得,“事情还没有那样的糟,你怎么就想的那么惨了?” 明明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骨还行,南家将她养大,怎么培养南辰桡的,也是拿着同样的资源,怎么培养南初筝。 也就是说,南辰桡的体质很好,其实南初筝也是一样的体质好。 而且她自己也是学医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远远没有到达极限。 她的身子才刚开始受孕,南辰桡就想到了难产...... 南初筝真是谢谢他,他想的还真的多。 但是南初筝知道,南辰桡的心中也是欢喜的,他的一只大手,一直贴着她的肚子。 轻轻柔柔的。 他只是怕被吓怕了。 南初筝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虚弱过。 就算她在楚家,被楚家的人折磨了两年,也都没有瘦成这样的。 南辰桡很难形容,方才筝儿在他的怀里搜心挖肺的干呕,那一副痛苦憔悴的模样,让他有多心痛。 “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不要了。” 南辰桡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他担心筝儿现在的身子太过于虚弱,根本就不能承受这样的孕苦。 “胡说八道,这是我的孩子,谁都不能动他。” 南初筝的口气强硬了一些,她抬手打了打南辰桡的肩, “你去找我师父,让师父给我弄一点安胎的药。” 不是南初筝不放心方才那个大夫,而是外面的大夫,总不如南家的人用的可靠安心。 而且南家的下一任,从在母体肚子里的时候,就要用各种珍稀药材养着。 南辰桡皱着剑眉不愿意去。 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南初筝。 他害怕,他不确定,他总觉得他要看不住筝儿了。 “筝儿,都说女子生产,半只脚都踩到了一个鬼门关里!” 南辰桡的眼中有着哀求的神色。 他实在是太害怕筝儿会像辰桡公主那样了。 南初筝见喊不动南辰桡,她只能看向进了门的小银。 小银红着眼睛,跪在南初筝的面前。 不等南初筝说话,她就开始扇自己的耳光, “大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好好儿的看着大小姐,大小姐怀了小主子,奴婢都不知道。” “大小姐,您打死奴婢吧。” 南辰桡也红着眼,俊美的脸上都是冰冷。 他抱着南初筝不肯撒手, “要死出去死,不要打扰你们大小姐休息。” 小银的背后,又响起了小铜和小铁的哭声。 整一个人间悲惨。 要不是南初筝现在还活得好好儿的,她真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且马上要死了的那种。 第148章 家主这人太禽兽,不得不防 “好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哭哭啼啼的。” 南初筝被这一群人给哭烦了。 她大喝一声,一屋子的人声都安静了下来。 南辰桡红着眼尾看她。 她推开了南辰桡,要坐起身,南辰桡伸手来压她,被她一眼瞪过去。 他只能收回手,表情有些讪讪的, “筝儿。” 南初筝坐起身,靠在身后的绣枕上, “都别慌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来的,你们只能配合我安好胎,别的一律不要多想多做。” 她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一个千年世家的家主,几个千年世家的金甲卫。 全都乱了。 悲观的,一路往悲观的路上狂飙,自责的,恨不得打死自己。 不就是怀个孩子吗? 又不是天塌了。 在南初筝的呵斥下,银铜铁终于心不慌了,她们起身赶紧的收拾东西。 南辰桡要带南初筝回南宅去。 “这来都来了,我都爬了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总不能前功尽弃。” 南初筝好说歹说,才让南辰桡同意了,祈福完了就走。 她由南辰桡扶着,走入寺庙大殿。 这座天王寺已经被南辰桡的人清空,他不会允许秦朗的余孽再出现在南初筝的面前。 而从头至尾,南初筝都没有问过秦朗。 她就好像根本没见过那张小纸条。 只是等祈福完,回到南宅,刚一进门,南初筝就说, “家主,还是把秦朗挪走吧。” “只要一想到他在我脚下,我就膈应他。” 上辈子,秦朗没有碰过南初筝,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孩子。 这也挺好的,也省得南初筝跟秦朗情断义绝之后,还留下个孩子不知怎么面对。 暮霭沉沉中,南辰桡没有应,只是不等南初筝的脚跨过门槛。 他的腰一弯,将筝儿打横了抱起,一路进了门。 “大小姐。” 蛇娘子、南大和南嬷嬷,以及几个隐在帝都城里的几个南家人,一窝蜂的冲上来。 蛇娘子隔了老远就大呼小叫的, “天爷啊,家主您怎么能这么折磨大小姐,她是多久没好好儿的吃过东西了,怎么瘦成了一把骨头?” 南嬷嬷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哭, “老奴该死,老奴疏忽照料大小姐,竟不知大小姐早已过了来癸水的日子。” 这段时间,整座南宅忙着家主婚仪一事,每个人都跟陀螺的一样的转。 南嬷嬷倒是把大小姐的异常给忘了。 她只以为把大小姐交给金银铜铁照顾着,她们必定能照顾好大小姐。 可是却没有料到,金银铜铁四个根本不靠谱。 她们是四个姑娘,压根儿不懂女子孕育一事。 南初筝叹了口气,看向南辰桡。 南辰桡脸色冰冷,一个“死”字憋在唇齿间,恨不得让这群没用的东西都滚去水牢里待着。 “我找了你们来伺候大小姐,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 眼看着,他马上就要下令了。 南初筝立即抬手捂住了他的唇。 “好了,都起身,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南大摇头,“不行,大小姐,天大的事儿,都没有您肚子里的小主子重要。” 婚仪再重要,可都不及小主子重要。 一大堆的人围上来,眼中含着热切,看着南辰桡将南初筝抱入房中。 他刚刚将她放在床上,蛇娘子及一大群南家的大夫上来,一个一个的给南初筝诊脉。 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 是喜脉,妥妥的没错。 蛇娘子第一个出来,朝着南大点头,南大立即转身匆匆的下去,他要给南家的长老们传信。 南辰桡倒是被他们给挤到了一边去。 他伸长了脖子,着急的问, “筝儿的身子能受孕吗?” “她只怕受不了生产之苦吧。” 蛇娘子终于胆儿肥了,她瞪着南辰桡,阴阳怪气的说, “大小姐的身子,还能支撑她再不吃不喝几个月,再一个人来回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去祈福好几次呢。” 南辰桡冷冷的看回蛇娘子。 一怒之下,他就怒了一下。 然后抿紧了唇,坐在角落不说话。 南初筝瞧着他有些可怜,嗔了蛇娘子一眼, “师父,您少说几句,家主已经够自责了。” 蛇娘子抬起手指,戳了大小姐的额头一下,骂道: “胳膊肘往外拐。” 她跟大小姐才是一个阵营的人。 现在不趁着这个时机,好好儿的敲打一番家主,将来家主怎么学得会疼妻儿? 南初筝拉了拉蛇娘子的袖子,眼底都是告饶。 很快,最好的,最珍稀的安胎药材连夜被运进了南宅。 南宅里头灯火通明,走廊上的宫灯全都被换上了祈福灯。 各式各样的人,匆匆的进入南宅,又匆匆的从南宅里头出去。 南初筝由着他们去折腾,她的眼一闭,又睡了。 南辰桡守在南初筝的床沿边,南嬷嬷派了金银铜铁进了屋子。 最后,南嬷嬷忍不住,自己也进了屋,双眼瞪的比铜铃还大,看着南辰桡。 南辰桡刚想在筝儿身边躺下,他皱着剑眉问南嬷嬷, “你一直这么看着我,是有事?” 南嬷嬷摇头,“没事,家主。” “那你出去。” “大小姐的胎未稳,老奴得看着。” 尤其看着你,不能对大小姐乱来! 这话南嬷嬷没敢说,但瞪大的眼睛里,对南辰桡满满的都是警惕。 已经无声的把她的意思,全都透露了出来。 南辰桡气的笑,“我像是那么禽兽的人?” 南嬷嬷和金银铜铁齐刷刷的点头。 怎么不像了? 大小姐回来后,哪天不是全身都是印子? 家主重欲,他会规规矩矩的就有鬼了。 现在大小姐是整个南家最重要的人,家主这人太禽兽,不得不防。 南辰桡不说话,他憋着火,但没发出来,起身就披着衣服出了门。 临走前,可能要讨回一点儿他家主的面子,他冷冷放话道: “好好儿伺候你们大小姐,筝儿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丝儿,你们都别活。” 他的心头甜蜜复杂,又被那些南家人连连气得发不出火。 只能来到地下牢狱里。 一进去,南辰桡就抽出蟒蛇鞭,对着秦朗连抽几鞭。 鞭鞭见骨。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南辰桡阴冷的声音,在秦朗的惨叫声中响起。 第149章 你无耻,你居然让她有了孩子! 秦朗不说话,被绑着的身子挂在柱子上。 其实他的浑身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但是因为从小练武,身子的体质被他练得非常好。 所以在南辰桡的折磨下,他还能坚强的活下来。 但若是换成别的体质不好的人,只怕早就已经被南辰桡折磨死了。 南辰桡手里拿着皮鞭,用皮鞭抬起秦朗的脸。 看着秦朗面目全非的这一张脸,南辰桡冷笑着说, “先跟你说坏消息吧,你留在外面的那一些余孽,终于知道你被关在哪里了。” “不过没有用,他们派人找到了筝儿的面前,筝儿选择无视你。” 这对秦朗来说,当然是一个很坏的消息了。 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就算有一天和南辰桡对上,自己一个不小心落在了南辰桡的手里。 也会有人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南初筝。 南初筝会从南辰桡的手里,把他救出去的。 可是敬妃那边失败了,南初筝没有救下敬妃。 秦朗在外面留下的人,找到了南初筝面前,却是被南辰桡发现了。 “你胡说!” 秦朗终于开了口,他的嗓子沙哑,完全听不出来以前的声音了。 他被关在南宅的地下牢狱里,不光光遭受到了鞭打,还遭受了各种酷刑。 “只要我的人通知初筝,她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在她的脚下受苦。” 南辰桡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愉悦, “你说的没错,筝儿的确不愿意你继续关在南宅里。” 他的话还没有落音,秦朗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南辰桡,你以为你得到了初筝的身子,你就能得到她的心吗?” 他虽然浑身都是伤,但是依旧遮掩不住的想要笑, “只要有初筝在,你就不可能对我怎么样。” 上辈子就是这样的,秦朗拿捏住了南初筝,就等于拿捏住了南辰桡。 南辰桡给南初筝下了黑寡妇的毒,让秦朗一直碰不了南初筝的身子。 秦朗得不到南初筝的人,但是他得到了南初筝的心。 可是只要南初筝在秦朗身边一天,南辰桡就不会真正意义上的伤害秦朗。 他怕南初筝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所以上辈子的秦朗,才能够在南辰桡的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这辈子大抵也不会有多大的差错。 只要南初筝知道,秦朗被关在南宅的地下牢狱里。 南初筝就不会坐视南辰桡取秦朗的性命。 秦朗,“南辰桡,你得快点放了我。” “否则让初筝知道你对她阳奉阴违,她不会原谅你的。” 南辰桡眼中带着笑意,“奇怪的是,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点耳熟?” 他最近常常做一些零零碎碎的梦,,梦里的筝儿不是嫁给了秦朗,就是和秦朗一同气他。 秦朗的这种话,在南辰桡的梦中经常的出现。 “接下来你是不是想问,筝儿让我什么时候放了你?” 看着秦朗嘴角的笑意,南辰桡十分残忍的,一字一句的对秦朗说, “筝儿并没有说让我放了你。” “你的余孽拼了自己的一条性命,将你的消息送到筝儿的面前。” “筝儿毫无任何触动,只让我把你从南宅的地下牢狱里挪走。” 被绑在柱子上,浑身血淋淋的秦朗,眼神中有着不信的神情, “她是让你把我从南宅的地下牢狱里放出去,不是让你把我从这里挪走!” “南辰桡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初筝根本不爱你。” “你如今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骗她得来的。” 他的嘴里一直重复的说着。 就是不肯相信,南初筝知道他被南辰桡囚禁起来的消息后。 南初筝会毫无触动。 南辰桡淡然的看着秦朗崩溃的样子。 在他那些零零碎碎的梦中,他的心有多么的疼痛,如今看到秦朗的崩溃,他就有多么的畅快。 “坏消息说完了,再与你说一个好消息。” 南辰桡轻声的开口说。 秦朗直觉,他的嘴里应该说不出什么好话。 “你闭嘴!” 血淋淋的秦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南辰桡嘶吼。 他不想听南辰桡说的任何一个好消息。 但是南辰桡却很愉悦的说, “筝儿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原本我还在想筝儿的身子太弱,我们想要有子嗣的话,还得再等上几年。” “哪里料到这婚还没有成呢,筝儿就有了。” 南辰桡一边说着,眼角眉梢都是一种得意。 全然忘了他是如何的担心谨慎,生怕筝儿的身子受不了这身孕的苦。 这一刻,南辰桡看着秦朗那惊愕的脸,不由畅快的大笑。 “你!” 秦朗勃然大怒, “你无耻,你居然让她有了孩子!” 这是上辈子的秦朗,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得到的。 黑寡妇这种毒,让秦朗就算再怎么想,也动不了南初筝一根手指头。 更不要提他让南初筝怀上他的孩子了。 最后,秦朗眼睁睁的看着南初筝死在他的面前。 从今往后南初筝这个女人,就成了他的心头朱砂痣。 这辈子秦朗发过誓,他一定要得到南初筝。 他要和南初筝好好的,弥补他上辈子所有的遗憾。 他要南家的所有势力与财富,都为他所用。 “南辰桡!你不但强迫了初筝,你还让她怀上了孩子,你还是个人吗?” 秦朗气的破口大骂。 如果单单只说,这辈子的南初筝被南辰挠坏了身子,秦朗还不会有多介意。 可是这怀上了孩子,性质就不一样了。 秦朗会觉得,南初筝的身子被南辰桡彻底毁坏。 南初筝已经非常的不干净。 她再不是秦朗心目中,那一颗干干净净的朱砂痣。 秦朗的心痛宛若刀绞。 他恶狠狠的看着南辰桡,“你会遭……” 南辰桡抬手,手里拿着皮鞭塞入了秦朗的嘴里。 他漂亮干净的,眉眼之中全都是戾气, “不会说好听的话就不用说了。” 漆黑一片的地下牢狱中,又传出秦朗的惨叫声。 但是没关系,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筝儿让南辰桡将秦朗送走,所以这是秦朗最后一晚待在这里。 明天的秦朗会变成一具尸体。 从南宅的牢狱中被抬出去。 第150章 周家的人不甘心 大概知道秦朗有生命危险了。 秦朗余下的那些势力,千方百计的想要从南宅里头救出秦朗之际。 同一时间在拼命的找秦朗的,还有楚净月。 她从东宫里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派了身边的宫女去联络秦朗。 她怕自己害死周茵茵的事情,被皇后查出来。 所以她想让秦朗替自己想想办法。 秦朗一定有主意。 毕竟上回将楚净月送入东宫,也是秦朗替她办的 可是宫女一直联络不上秦朗。 楚净月没有办法,只能够将所有的希望放在楚家身上。 在知道楚家的大门被封后,楚净月就绕到了楚家的小门那边。 她刚刚一进门,就看到昔日日子过得还不错的侯府,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座大宅子。 楚净月诧异的询问对面走过来的两个丫头, “楚家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才离开多久,你们这是要反了天吗?” 那两个丫头原本不想回答。 最近楚侯爷被逼的没有办法,正在找下人们的身契,一个一个的卖人。 能想办法跑的,早就已经在动脑筋了。 她们两人的身契是在周氏的手里,轻易的拿不到,所以自然也跑不成。 但是两个丫头的袖子里,藏了几幅字画,打算偷偷的运出了楚家之后,找个地方卖些钱傍身。 倘若今后她们遇到的下家,不是个好主子。 她们也能有点钱将自己赎身。 “净月小姐,自从您进了东宫之后,楚家日子就有点儿不好过了。” 楚净月把周氏的钱,和楚侯爷的钱都卷走的事情,整个楚家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 那两个丫头也不敢对主子的事有什么不满,可心中也难免怨怪。 若非楚净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楚家还能够支撑个好多年。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居然沦落到要卖下人,才能够勉强支撑过日子。 楚净月看着两个丫头那眼底的责难,她冷笑一声, “我才离开楚家多久,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就敢在心里面说我的坏话了?” 她吩咐从东宫里头带出来的人, “给我打,把她们的脸打烂。” 立即有东宫里的人上前,摁着那两个楚家的丫头,抡圆了胳臂,用巴掌扇她们的耳光。 两个丫头的哭喊声响起。 楚净月翻了个白眼,直接去了楚侯爷的房里。 楚侯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憔悴的在咳嗽。 见到楚净月回来,他立即满脸都是希望的说, “净月,你终于回来看阿爹了,你快点救救楚家吧,现在楚家没有一点子家底了。” 楚净月躲开楚侯爷伸过来的手,让身后东宫的人,拿了一叠银票给楚侯爷, “我早就说过了,只要我进了东宫,对楚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你们偏偏不信我,你还对我那么的坏。” 楚侯爷心肺之间一片灼热的疼痛,他得了痨病,从此往后都得与药打上交道了。 而楚家原本药房里的药材,之前全都给了周氏和曹氏用。 楚侯爷脸上带着苦笑,抓住了楚净月送过来的那一叠银票。 若非为了他这个病,他也不会答应了周氏的提议,把府里面的下人一个接一个的卖掉。 “净月,如今你回来了便好,咱们楚家又有出头之日了。” 楚侯爷心中存着幻想, “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便过去吧,你永远都是阿爹最疼爱的女儿。” 楚净月的脸上带着冷笑, “行了,咱们也不说这些没用的东西。” “我好不容易从东宫里头出来了一趟,就是要与你们商量一件事。” 楚侯爷的心中一酸,看着楚净月那淡漠冷情的模样。 他可是养了她,从小当成亲生的女儿,宝贝了十几年。 可是楚净月从进门到现在,连一句问候他身体怎么样的话都没有。 若是南初筝在的话,她绝不是这样的无情。 又听楚净月将东宫里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楚侯爷脸上大惊,“你是说周茵茵死了?” “没错,周茵茵死了之后,如今的东宫之中除了太子之外,我的地位便是最高的。” 楚净月当然不会跟楚侯爷说实话, “周家那边的人肯定心里面会不乐意,阿爹,你还是要替我去周家周旋一二。” 这个时候,门外有楚家的下人,急匆匆的喊道: “老爷,娘娘,周家的人来了。” 周家的人一早收到了消息,楚净月从东宫里头出来,他们便赶到了楚家。 同样的,周家的人到了楚家的正大门,结果发现这正大门被封了。 他们绕了大半个圈,才找到楚家的后门。 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周家的人,是找楚净月讨要说法的。 因为楚家下人的减少,楚家拖着下人的月银还没有发。 楚家的下人有些消极怠工,就这么着让周家夫人带着一群周家的女人闯进了楚家来。 “我的女儿啊,你是怎么死的这么惨啊?” 周夫人一路哭喊着,她的身上还穿着白衣服。 跟在周夫人身后那一些周家的妯娌、婆子,每个人的身上也都穿着孝服。 “你明明已经怀了太子的骨肉,究竟是谁心肠那么歹毒,看不得你好,也看不得我们周家好啊?” 这才是周家所有人最痛心疾首的事情。 他们可是给周茵茵陪嫁了半幅身家,整个周家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周茵茵的身上。 周茵茵也不负他们所托,一进东宫之后,果然连连勾的太子睡在她的房里。 更甚至,周茵茵还先东宫所有的女人,有了太子的骨肉。 倘若周茵茵能够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周家从此以后要什么没有? 可是周茵茵就这么死了。 周家每一个人都在惋惜,这破天的富贵怎么就不能够轮到周家了? 如果以前一直没有就算了,可是明明他们离这泼天富贵那么近。 周家的人不甘心。 得知楚净月从东宫里头出来,他们立即跑到楚家来,要找楚净月问个清楚。 在楚家的下人有意放水之下。 周夫人带着周家的那一群女人,一路撒着纸钱,竟然来到了楚侯爷的院子里。 敞开的屋子外面,飘进了几张纸钱,楚侯爷一见,气的拼命咳嗽, “我,我,我还没死呢!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本来就生了痨病,身子不好,周夫人还在他的房门口披麻戴孝。 楚侯爷恨不得跳起来,把周夫人全都杀了。 第151章 周明珠回来了 周夫人对周茵茵是真心的疼爱。 再加上周茵茵入了东宫之后,也的确争气。 周夫人觉得周茵茵让她扬眉吐气,是她的骄傲。 所以周茵茵一死,周夫人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 她不管楚侯爷有多么的愤怒,手指着楚净月, “茵茵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今日不给我交代清楚,就别想离开。” 楚侯爷气的拼命咳嗽,“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楚净月生气的站起身,看着这个往日待她极为不错的周夫人, “舅母现在跑过来质问我这事儿,莫不是怀疑我什么?” “这还用说吗?” 周家妯娌阴阳怪气的在一群披麻戴孝的人之中发声, “你跟茵茵早就不对付了。” 周家人首要怀疑的,便是楚净月害死了周茵茵。 周夫人眼眶红肿,看着楚净月的眼神,就好似要活剐了她。 这个贱蹄子,从小就因为命好进了侯府,成了侯府的掌上明珠。 她的茵茵就像个丫鬟似的讨好着楚净月。 好不容易,茵茵进了东宫,怀了太子的骨肉。 结果楚净月没死,茵茵反倒死了。 周夫人冲上前,就要扑向楚净月, “是不是你害死了茵茵?一定是你吧,你恨茵茵抢了太子殿下,你恨茵茵......” 楚净月都快要被周夫人吓到了。 她急忙往后躲,看到楚侯爷支撑着一副病躯,刚刚从床上站起来。 楚净月干脆跑到楚侯爷的身后。 她伸手,把病得没什么力气的楚侯爷往前推了一把, “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太子侍妾,你们好大的胆子!” 周夫人失心疯一般扑上去,和楚侯爷撞在一起。 两人跌倒在地上,楚侯爷一口血,全吐在了周夫人的脸上。 整个内室乱成了一团。 白色的纸钱在院子里,屋子里翻飞,周家的人冲进去,楚净月从东宫里带出来的人往外冲。 混乱中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两拨人居然打了起来。 小铁兴致勃勃的趴在墙头,她手里拿着一个锣,敲响, “又开始了,快来看啊。” 没一会儿,南宅和对面冯宅的墙头,又趴了一溜儿的黑脑袋。 南初筝被热闹声吵醒。 她刚一动,一个熟悉的宽阔怀抱,就笼了上来。 南辰桡从她的背后,将她抱住,手臂圈在她的腰身上, “醒了?要不要起身吃点儿东西?” “老宅那边听说你最近胃口不好,送来了几株千年灵芝。” 伴着千年灵芝的一同送来的,还有成堆的奇珍,另外还有几副特制的安胎秘药。 每一任主母有孕后,都是要服用的。 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体质会比普通的孩子更健康。 出生之后,就能立即开始泡药浴。 长大后,才会拥有一副百毒不侵的好体格。 这才是真正的赢在母亲肚子里。 南初筝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脸窝进南辰桡的怀里。 “你动作慢点儿。” 南辰桡轻斥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生怕她动作幅度太大,扭到了腰什么的。 “多大个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南初筝哼了哼,“外面好吵啊。” 南辰桡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哄着她, “一会儿就吵完了,周家的人闹不了多久。” 反正周茵茵都已经死了,周家再闹腾也是大势已去。 如果是个聪明的,就会知道他们现在只剩下了楚净月。 至于那些不甘心与妄想,现在也只能靠着楚净月完成。 果然,就在南辰桡说完这话没多久,隔壁周家的热闹渐渐消停了。 南初筝这时候,反倒没有了睡意。 她的脑袋在南辰桡的怀里拱来拱去的。 南辰桡闷哼一声,将她的腰肢抱紧了些, “好了,你知道现在不行,别乱动。” 沉浸在一片温暖怀抱中的南初筝,身子一僵。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好笑,从南辰桡的怀里抬起脸,坏坏的咬住他的喉结。 让他以前欺负她,他从不让她好睡过一晚。 南辰桡倒吸了一口气,口吻危险, “筝儿!” 他的手刚要动。 南嬷嬷带着一张晚娘面孔出现在床边, “家主,大小姐!” 活像捉奸在床一般。 南辰桡猛然将手拿回来,他狼狈的松开南初筝。 坏姑娘双手捂住脸,躺在床上笑的浑身发抖。 南嬷嬷死死的盯着南辰桡, “家主,大小姐的胎还未稳,不适宜操劳,婚仪一事还需家主多担待些。” 在她这样紧迫盯人的眼神中,南辰桡只能起身去处理婚仪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鉴于南初筝的身子重了,那些繁琐冗长的婚仪流程,她很可能坚持不下来。 所以原本的章程都得改。 既不能失了千年世家的主母体面,又不能累着南初筝。 很多事情都需要南辰桡去决断。 南初筝笑看着南辰桡的背影离开,她弯着唇对南嬷嬷说, “我从未见过家主这般颓丧的样子。” 南嬷嬷叹了口气,拿了安胎药给南初筝喝, “大小姐自从回来后,就总是纵着家主,今日得亏老奴盯着,否则家主又得乱来。” 若非大小姐从不拒绝,两人又怎么可能在大婚前便怀上小主子? 南嬷嬷怕的就是家主不知轻重,大小姐又心软。 南初筝不以为意, “家主又不是小孩子,怎会不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如今又被秦朗所害,没了内力,我自然要待他好一些的。” 端着药包进来的小金,嘴唇动了动。 大小姐好像忘了,在天王寺的时候,是家主一掌把秦朗余孽打碎了。 所以家主所有的可怜,都是装的啊。 但大小姐没提,小金也没敢多嘴。 她将安胎用的药包搁在大小姐的肚子上, “大小姐,那个周明珠回来了,现在人在周家。” 南初筝稍稍坐起来了些。 经过怀孕最初期的嗜睡,她今日终于有了一点点的精神头, “算算日子,也是她该回来了。” 上辈子,南初筝绑着周氏,阻了周明珠回帝都城的路。 可是这辈子南初筝什么都没做,周明珠自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隔壁的楚家安静下来,也是因为周明珠的出现。 第152章 周明珠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嫂嫂不会想事儿,如今咱们周家只剩下了净月,合该要拧成一股绳儿的。” 楚家前厅里,身穿一身儿水粉色衣裳,风韵明艳漂亮的周明珠,冲着满脸都是泪痕的周夫人柔声细语。 她的身材匀称,举手投足间,却不知为何带了一股子风尘味。 见劝住了周夫人,周明珠又看向楚净月。 周明珠的眼底带着精明,眼中有着一层薄泪。 她朝着楚净月展开双臂,“孩子,快让阿娘看看你。” 楚净月微微拧着眉,充满了傲然的朝周明珠走了两步。 她对于周明珠没多少感情,不过鉴于这个女人方才出现,制止了周家人的胡搅蛮缠。 楚净月觉得周明珠还算有用,也有脑子。 一个能在绝境中,把自己的女儿送回帝都城享受荣华富贵的女人,脑子必定是不笨的。 “净月,阿娘终于见到你了。” 周明珠表现得情真意切,握住了楚净月的手。 她被流放苦寒之地多年,这张容颜保养得倒是相当不错。 甚至手上还涂了豆蔻。 楚净月也表现得相当欢喜,看起来就像是终于与亲生母亲相认的感人孝女。 这母女俩的情真意切,放在周夫人的眼里,便相当的刺眼。 她站起身正要闹开,赶过来的周政昌及时制止了她, “好了好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快,净月跟我们回周家。” “将来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共赴美好前程。” 这话说的,让楚净月只想冷笑。 当初周家的人是怎么谋算她的钱,怎么把周茵茵送入东宫,又是怎么甩脸子给她看的。 楚净月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不肯去周家,可是周明珠却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 “孩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要往高处走,还得不少人在背后推你。” 周明珠暗示楚净月。 楚家已经不行了。 周家在周茵茵入东宫获宠的这段时间,敛财的速度堪称夸张至极。 他们早就把之前陪嫁给周茵茵的半幅身家赚了回来。 还有得多。 和楚家相比,周家可比楚家中用许多。 楚净月按捺下来,正和周茵茵走出前厅。 一脸憔悴,瘦骨如柴的楚侯爷,颤颤巍巍的上前。 他看着周明珠,神情激动, “明珠,你回来了......” 周明珠上下打量一番头发花白,垂垂老矣的楚侯爷,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但她还是虚假的笑道: “是啊,楚哥哥,我回来了。” “这些年多谢你照料我的女儿,明珠在此谢过。” 楚侯爷眼底有着迷恋的神色。 他往前走两步,“明珠......” “我带净月回周家还有点事,就不多聊了。” 她伸手,一把推开楚侯爷。 根本没用什么力,就把浑身无力的楚侯爷推倒在了地上。 楚侯爷抬头看向周明珠,还没回过神。 周明珠已经翻了个白眼,带着楚净月离开了。 “明珠,明珠!” 楚侯爷忍不住蹒跚起身,想去追周明珠。 她是他年少时候的挚爱,曾经他们有多么痛苦爱而不得,现在的楚侯爷就有多么的不甘心。 一道笑声响起。 让楚侯爷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正好看见瘦骨嶙峋的周氏,披头散发的站在圆形拱门处。 她的眼底带着讥诮,见楚侯爷看过来,周氏说, “真是讽刺啊,你看看你,辛辛苦苦替她养大了女儿,她刚回来,话都不想和你多说一句。” 周氏也老了,她听说周明珠回来,连梳洗都不曾,就顶着一头灰白的发,出来看热闹。 果然,让她看到了楚侯爷这么失落的一幕。 楚侯爷皱眉,指责周氏, “如果不是因为你,今日我和明珠早已经在一起了。” 当年他对周明珠一见倾心,要娶的人本也是周明珠。 都是因为周氏,他才会和周明珠不能在一起。 周氏嘲讽,“你以为周明珠是个什么好人?” “这么多年了,你们这些男人怎么还会被她蒙在鼓里?” 呵呵呵呵。 没有人能看懂周明珠。 只有周氏知道她刻入骨子里的恶劣。 周明珠从小就是这样,在人前装得乖巧识大体,人后对周氏极尽欺压。 周氏解释过,从小就解释,说周明珠不是个好人。 结果回应周氏的,是不信任与责难。 周围的人都说,是因为周氏嫉妒妹妹,所以周氏才会到处说妹妹的坏话。 他们觉得周氏是恶毒的,是想要毁坏美好大方,单纯可爱的周明珠。 他们从不知道,周明珠具有两张不同的面孔。 就连周明珠及笄之后,与楚侯爷的情定,其实都是周明珠算计来的。 可是周氏不一样,她这辈子就算计了周明珠一次。 唯一的一次。 从周氏进入楚家后,她过的每一天,都在尽心尽力的打理楚家。 可是楚侯爷冷待她,周家怪她。 所有人都因为周氏唯一的一次算计,骂她心如蛇蝎,心机深沉。 “老爷,你当真以为周明珠给你说的,她在流放地活不下去,只是不想让楚净月跟着她一同受苦,所以求你想办法吗?” “哈哈哈哈,你看看她像是活不下去的样子?” 周氏提醒楚侯爷,周明珠穿着光鲜,容颜保养得宜。 苦寒之地的人,不该是这样个模样。 楚侯爷冲着周氏大吼,“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你就是不肯承认,你被周明珠利用了。” 周氏的眼底有着痛快, “你看看,看看,她利用你替她的女儿铺路,最后你得到了什么?” “你自己的女儿如今恨你入骨,这就是你的报应,哈哈哈哈。” 楚侯爷冲上来,狠狠一巴掌打在周氏的脸上。 他咳着,吐了一口血, “我让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明珠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他伸手来掐周氏的脖子。 可周氏早已经豁出去了,她已经不爱这个男人,她如今恨他,恨不得让楚侯爷和周明珠一同去死。 周氏反手与楚侯爷撕打, “她不是我说的那样,那你去找她啊,你让她帮帮咱们楚家。” “周明珠嫁的那个男人,可是在边疆立了功回来的,她总不至于见你这个旧爱落难,放任不管吧。” 第153章 明珠,你怎么变了? 楚侯爷还真有想法去找周明珠。 对楚侯爷来说,周明珠不仅仅是他年轻时候的爱而不得。 也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现在周明珠过得再怎么样,都比楚家好。 有一句话,周氏说的是对的。 那便是周明珠之所以会回到帝都城来,是因为她的丈夫苏时之立了功。 苏家被流放到边疆苦寒之地后,一直在边疆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这么多年,周明珠也一直给楚侯爷暗中送信。 楚侯爷对周明珠多有救济,多次送钱送物给周明珠。 他与周家的人在帝都城里不断地斡旋着,想要把周明珠从流放地给弄回来。 结果苏时之居然意外的与漠北人谈成了贸易合作。 他结束了漠北人想要挑起纷争的想法。 因此在一年之前,由楚净月向太子进言,皇后做主求了白景帝。 白景帝将苏家的罪责一笔勾销。 放了苏家的人回帝都城。 楚侯爷认为苏家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回来,他当然也有功劳。 所以这个时候他去找周明珠,周明珠不可能看着楚家深陷绝境,不搭把手帮帮他吧。 周氏笑楚侯爷的天真,她披头散发,指着楚侯爷哈哈的笑, “你去吧,你去吧,我祝你好运。” 楚侯爷急匆匆的要回房,他看了周氏一眼,嘴里骂了一声, “疯子。” 便不再理会周氏。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拉开了箱子,想要找到年轻时穿着最为帅气好看的,那一套靛蓝色的衣服。 结果楚侯爷一看,箱子里空荡荡的。 他忍住喉头的腥甜,大吼着, “我的衣服呢,你们把我的衣服都弄到哪里去了?” 他想要穿着他最好看的那一身衣服,去见他心目中最爱的那个女人。 楚侯爷回身,要去找伺候他的下人问个清楚。 结果院子里头,原本伺候他的那么多个下人,一个都不见了。 楚侯爷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匆匆的,又跑去翻自己放下人身契的那一只箱子。 结果那一只箱子里头的身契,只剩下了薄薄的两三张。 楚侯爷的眼睛发黑,他跌跌撞撞地冲入了周氏的屋子, “我院子里头的那些下人呢?都被你卖了吗?” “周氏我早就同你说过,卖不得下人。” “我楚家早晚有一天会起来的,要是让别人看到我楚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让我楚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周氏冷笑,“你院子里头的下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哪一个不是帮着你卖了我的女儿?他们可全部都是你的心腹。” “你与周明珠暗度陈仓时,他们不都替你打着掩护吗?” 在楚家,楚侯爷可以放心的把楚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周氏来打理。 但是他院子里头的人,一直都是楚侯爷的心腹。 他从不让周氏安插进他的人。 那一些楚侯爷的心腹,全都知道这么多年楚侯爷给周明珠送钱送物。 并且把周明珠的女儿当成楚家的嫡女养大。 所以周氏根本就动不了楚侯爷院子里头的人。 “我说老爷,不如你好好的想一想,这段时间你的那些下人都去了哪里。” “你放着他们身契的地方,可只有你与他们自个儿知道。” 楚侯爷脸色苍白。 他尽管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那一些下人趁着他生病,意识不清的时候,将自个儿的身契偷走了。 非但如此,他们还将楚侯爷房里,能够典当一些钱的东西,都偷盗了出去。 这些,便是他视之为忠仆的人。 楚侯爷的眼前发黑,他往后退了两步,跌跌撞撞的从周氏的房里离开。 而在他的身后,响起了周氏那疯狂的笑声。 她笑过之后,又满脸癫狂的回头,对伺候在身边的丫头说, “你看,我好好的活着是对的。” “我如果没有活下来,我就看不到这个男人的下场了。” 那几个丫头低着头不敢回答。 楚侯爷来到周家,拿出了一些碎银子,让周家的下人替他去叫周明珠。 周家的下人看了看手里的那一把碎银子,让楚侯爷到周家的后门那条巷子里头等着。 楚侯爷心中憋屈,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跑到别人家的后门等人的。 但是如今形势比人强,楚侯爷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只能憋屈的按照周家的下人说的去做。 站在那一条黑暗的小巷子里,他听着楚家那并不高的围墙中,响起了欢声笑语。 苏家的人立了功回来,是一件大事。 再加上楚净月也被周明珠给带回了周家。 如今的周家,又有了一点要兴旺起来的架势。 紧接着笑声响起,后院的小门被打开。 笑靥如花的周明珠,从里头走了出来, “我当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呢,原来是楚家的大哥啊。” 周明珠站在几层高的台阶上,并没有上前。 无端的让她有了一种盛气凌人,居高临下之感。 “楚大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这样一副疏离的态度,让楚侯爷的心中一痛。 “明珠,你回来了真好,也不枉我这么多年替你周旋一场。” 楚侯爷上前,伸手就要来握周明珠的手。 周明珠长袖一挥,打开了楚侯爷的手。 她的脸上带着很明显的厌恶神色, “楚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有什么话就直说便是,多年未见,楚大哥你怎么越来越不知事了?” 楚侯爷被周明珠的这态度一噎,他苍老的脸上有着很明显受伤的神色。 “明珠,你怎么变了?” 明明他和周明珠之间,并没有这样的生份。 这么多年,楚侯爷和周明珠之间都有联络。 在信中,他和周明珠的语气缱绻。 她和他是一对爱而不得的恋人啊。 更何况,周明珠在去流放地之前的那一个晚上,还和他做尽了夫妻才做的事。 她说他本应该是他的妻子,不应该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她说她心中爱的人,一直都只有楚侯有一个。 多年来周明珠每一次在信中,都在诉说她对楚侯爷的相思之苦。 楚侯爷给她送钱送物,她在信中说,她要的不是这一些。 她这一生,只想在死之前回到帝都城,做他的女人。 所以周明珠对楚侯爷,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第154章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喜欢过你 站在楚侯爷面前的周明珠,美丽的脸上,毫不掩饰她的不耐烦。 “楚大哥如今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再讲这种话就没有意思了。” 楚侯爷昂着头看着周明珠,他半晌找不出任何的话。 周明珠厌恶的说, “楚大哥,我知道你今日来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夫君刚刚回到帝都城,我苏家还没有官复原职,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如果你要钱的话,我记得净月之前已经给了你一笔钱,这笔钱便当是我还你的了。” 她摆出一副恩怨两清的模样,转身就要回周家去。 “周明珠!” 回过神来的楚侯爷终于大吼了一声,他站在台阶下,用手指着周明珠浑身发抖。 “你怎可如此待我?” “这么多年我给你的金银与财物,你想要用这么一叠银票就打发了我吗?” “更何况那叠银票是净月给我的。” 楚净月这么多年来,被楚家锦衣玉食的养着。 她不但没有回馈楚家任何,还拿走了周氏和楚侯爷的所有积蓄。 周茵茵死后,楚净月为了有个后盾,来看楚侯爷。 她是给了楚侯爷一叠银票。 可是那都是小面值的银票。 比起楚净月从楚家拿走的,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不值一提。 更让楚侯爷觉得可笑与无耻的是,周明珠居然想要用这么小的一笔钱,抵用楚侯爷对她的恩情?! “周明珠,你的算盘打的太精了。” 楚侯爷又伤心又失望地看着周明珠, “你姐姐说的对,你根本不是去了流放地后变的,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所有的美好的情感,那些隐藏在楚侯爷深处的爱而不得。 在这一刻崩得稀碎。 楚侯爷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 周氏说的是对的。 周明珠与他想象中的,那个单纯美好,痴心绝对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就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她在信中说的几句情话,以及对自身可言处境的描述。 楚侯爷就把南初筝丢掉了。 在这么一瞬间,楚侯爷都想笑自己的愚蠢。 周明珠转过身,脸上那明媚的笑容,已经变为了冰冷的刀, “你还有脸说那个贱人?” “若不是那个贱人算计了我,去流放的就是她,而不是我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叠银票。 宛若施舍乞丐那般丢到了楚侯爷的身上,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就是了。” “可是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能够让我姐姐那个贱人过上好日子。” 已经伤心至极的楚侯爷,并没有看地上的银票, “你一直都恨你姐姐,所以你对我说的话,你让我养楚净月,都是为了报复你姐姐?” “没错!” 事到如今,周明珠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就是要让我姐姐那个贱人知道,报应始终会来的。” “她调换了我的亲事,她去做了侯府的夫人,而我只能够陪着一个小官去边疆流放。”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周明珠那一张漂亮的脸上都是狰狞的神色。 看起来与楚净月一般无二。 “我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帮忙的话,姐姐的女儿还不会那么容易被丢掉。” “就算姐姐做了侯夫人又怎么样?只不过是我暂时的输了几十年而已。” “如今她的女儿在青楼里,被千人枕万人骑,而我的女儿却在东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周明珠说着脸上都是癫狂的神色。 看着楚侯爷那一张苍白的脸,周明珠忍不住哈哈的笑。 楚侯爷摇头,“可你算计的,也是我的女儿啊。” “这么多年我对你一往情深,我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吧。” 周氏与周明珠这两姐妹的恩恩怨怨,那是在她们俩还小的时候,便结下的梁子。 周氏怨周明珠获得了全家的宠爱。 所以在周明珠成亲的当日,周氏设计让周明珠昏迷,顶替了周明珠嫁入了楚家。 周明珠有理由恨周氏。 她将在流放地受的所有苦,都怪在周氏的头上,认为没有周氏她就不必来这样的苦寒之地了。 所以周明珠设计了,让自己的女儿顶替周氏的女儿。 如今周明珠回来,她才是那个妥妥的人生赢家。 至于楚侯爷,从头至尾,都只不过是她报复周氏的一颗棋子。 “我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喜欢过你。” “你对我一往情深又怎么样?你还不是照样睡了我姐姐。” 周明珠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扎在楚侯爷的心上。 他流着眼泪,佝偻着腰,将落在地上的银票一张一张的捡起来。 如果没有周明珠,南初筝就不会丢。 他也不会养大楚净月,也就不会让楚净月那个白眼狼,拿走了楚家所有的积蓄。 楚侯爷觉得这一切都可笑至极。 他真心实意爱过的女人,结果从头至尾都是在利用他。 看着楚侯爷如今这狼狈的模样,周明珠忍不住嘴里发出了啧啧声。 “我现在倒真有点儿庆幸,姐姐把你给捡了去。” “如今我苏家正要成为这帝都城里的新贵,我夫君立的功劳,足以让他封侯拜相。” 属侯爷其实并没有什么大才能。 当年周明珠也只不过是看上了楚侯爷的家世,才愿意与他周旋。 相比较,苏时之更有才华,更有抱负一些。 这在当年,周明珠就知道。 所以当周明珠知道周氏顶替了她,进了侯府之后。 周明珠也就顺势而为,嫁给了苏时之。 她知道以苏时之的才华,这个人迟早有一天,会爬到一个众人遥不可及的高度。 只是周明珠算到了前面,没算到后面。 她没有料到苏时之会受到党争的牵连,整个苏家会被流放到边疆苦寒之地。 所幸功夫不负苦心人,苏时之又领着苏家的人回来了。 到最后,周明珠才是那个妥妥的人生赢家。 至于如今没落的楚家,早已经被周明珠看不上了。 看着周明珠那得意的神色,楚侯爷嘴唇动了动。 他原本要将南初筝如今背靠千年世家的事,告知给周明珠的。 但是他忍住了。 他咬着牙,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狠的笑, “是吗?你的女儿楚净月,真的比我的女儿南初筝过得更好吗?” “你就如此确定吗?” 第155章 这都是姐姐欠她的 周明珠脸上的表情很不屑。 她谋算的好好儿的,也特意交代过,南初筝会被南家的下人卖去青楼。 南家的下人多年前给她的回馈,也告知已经办妥了此事。 这些年,只要周明珠给帝都城去信,必定会问一问她姐姐生的那个女儿。 十几年来,她放在楚家的心腹,每一次给她传讯,都会说不见周氏亲女的消息。 周明珠知道,南初筝要么死在了青楼,要么早已经长大,开始接客了。 真好,这都是姐姐欠她的。 楚侯爷没有解释什么,他冷笑着,手里拿着银票,佝偻着身子。 一步一步的离开。 周明珠早已经转身上了台阶,她进了周家,背后的那扇门被关紧。 面前的周家,早已经撤下了白幡。 除了周夫人的院子外,周家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 下人们似乎早就忘了,前不久的周家还在哭哭啼啼的吊唁周茵茵。 他们如今脸上喜气洋洋的,把楚净月当成个祖宗一般的供着。 周明珠路过周夫人的院子,瞧了一眼里头挂着的白幡,笑着进了周夫人的屋, “弟妹,整个周家都在高兴,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快些把这些白幡撤下来吧,不然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的。” 太子失去了周茵茵后,他的东宫里就只有一个白洛洛,最具有威胁性了。 另外还有几个不重要的,已经被太子破了身子,又跟了太子很多年的贴身宫女。 她们没有身份,没有背景。 前几年的时候,还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一张脸,被太子殿下记住。 可是这几年她们的年纪大了,连一个侍妾的名分都没有混上。 将来大抵也只能拿一笔不重要的银子,被放出宫去。 所以整个东宫里,就只剩下了楚净月一个侍妾。 周明珠就好像自己得了太子的宠爱一般,眼角眉梢越发的得意。 身上还穿着一身素色的周夫人,眼眶通红的坐在屋子里,扫了周明珠一眼。 周明珠嫁给苏时之之前,周夫人还没有进周家的门。 但她那个时候与周振昌早已经订了婚,对周明珠两姐妹也很熟悉。 周氏顶替妹妹周明珠嫁入楚家之时,周夫人也曾情真意切地,替周明珠打抱过不平。 周明珠随着苏家的人被流放,她写信与周家的老太太商议,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回到帝都城来。 此事周夫人都知道。 甚至,周家派去楚家掳走南初筝的人,都是周夫人调拨的。 可是现在…… “我的女儿死了,她是被楚净月害死的!” 原本坐着的周夫人,一点一点的站起身,看着满脸都是笑意的周明珠。 “你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吗?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死了……!” 所以周明珠为什么还在笑? 周明珠挑了挑眉梢,“哦,那又怎么样?” “弟妹,不是我说你,人总得向前看。” “再怎么说你都得坚强些。” 她的语气中带着对周夫人的一点关心。 不多,也就一点点。 可是就因为这么一点关心,周夫人觉得周明珠这人特别的虚伪。 周夫人冲上前,双手捏住周明珠的肩, “我的女儿是被楚净月害死的,她嫉妒我的女儿得到太子的宠爱,她害死了茵茵!” 这一些人为什么还在张灯结彩的庆祝? 甚至今日老太太那边,还叫了戏班子过去唱戏。 难道周家的人不知道周茵茵死了吗? 周茵茵的肚子里还有太子的骨肉。 那是太子的长子,说不定会成为下一任太子。 所以这些周家的人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明明他们前一天才和周夫人同仇敌忾。 今天周家的那一些人,却都把楚净月高高的捧起,好像楚净月是他们唯一的骄傲。 周明珠不慌不忙的拨开了周夫人的手, “弟妹,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跟当年似的,有一种愚蠢的天真?” “人的立场都是会变的,只要能往上爬,又在乎谁死谁活的?” 看着周夫人那一张惨白的脸,周明珠似乎在平等的保护着每一个活在帝都城里的人。 她的话毫不留情面。 “你活在帝都城里,每天吃着白米软饭,养尊处优的日子实在是太好过了,以至于让你自己都产生了错觉。” “对于我们来说,你女儿周茵茵一点都不重要。” 那么谁才重要? 那个最终能留在东宫里,站在太子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很显然,周茵茵没有本事留住这份富贵。 那就不该怨天尤人。 周夫人跌坐在地上,神情破碎。 周振昌的身影,慢慢的从周明珠身后走上来。 他看着一脸崩溃的妻子,面无表情的说, “明珠才刚刚回来,你就这番作态,岂不是要让明珠难堪吗?” 地上的周夫人猛地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 昨天晚上,周振昌表现的比周夫人还不能够接受。 整个周家,将全家的希望都放在周茵茵的身上。 他们一直期盼着周茵茵能够生下太子的长子,从此后周家能一飞冲天。 周茵茵死了,周振昌拍着桌子,嘴里大骂着楚净月。 他说他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到底周茵茵是怎么死的?跟楚净月有没有关系? 他要弄清楚,好给女儿一个交代。 可是今天的周振昌就判若两人。 周夫人摇头,“你们疯了,我看你们周家都疯了!” 她早就该知道,周家的门风便是如此。 为了往上爬,周家人无所不用其极。 周明珠带着得意的笑,回头对周振昌说, “弟妹还是不能够接受茵茵的死,要不我带净月回苏家去?” 周振昌急忙说, “二姐,这是哪里的话?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净月还得回东宫去伺候太子殿下。” “往后咱们周家与苏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周家肯定会拼尽了全力帮助净月的。” 周明珠点点头,看起来极为信任周振昌的样子。 她转身离开。 留下周振昌语重心长的对周氏说, “二姐说的没错,人都该活得现实一些。” “忘了茵茵吧,净月不爱提她,往后我们在净月的面前都少提茵茵。” 第156章 不及她万分之一的尊贵 周夫人低垂下了头不说话。 只是到了楚净月该回东宫的时候,周夫人换上了一身鲜艳的衣服,来到楚净月的身边。 “你不要得意,以前听茵茵说,皇后早已有太子妃的人选。” “等太子妃入了东宫,你就不再是东宫第一人了。” 说完这话,还不等楚净月有什么反应。 周夫人转了个身,隐在了周家人的身后。 她眼中带着恶意,看楚净月苍白着一张脸,捏着拳,上了回东宫的马车。 楚净月知道周夫人说的是什么。 虽然楚净月从来没有承认过,是自己害死了周茵茵。 可是她和周茵茵都入了东宫。 她们俩是天然的竞争关系。 周茵茵死了,楚净月是既得的利益者。 就算楚净月没有对周茵茵怎么样,周夫人也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楚净月。 不,周夫人不是怀疑。 她肯定周茵茵的死与楚净月有关。 就在入宫门时,楚净月的轿子停了下来。 她本就因为周夫人的话心情不好,这会儿心里头一团无名的火。 “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我是要回东宫伺候太子殿下吗?” “耽误了我伺候太子殿下,殿下发起怒,你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这话难免有些迁怒。 跟着她一同出东宫的宫女,站在轿子外面,声音为难的说, “夫人,前面是阎罗司的司主要入宫。” 阎罗司,那可是在大盛朝只手遮天的势力。 他们的司主要入宫,楚净月一个小小的东宫侍妾,当然得让了。 楚净月气得狠狠的捶了一下身边的绣枕, “你们也太不中用了,便他是阎罗司的司主又怎么样?还不是替我们秦家守着天下的?” 楚净月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未来的皇后。 她让东宫那些抬轿子的侍卫,将她的轿子放下。 楚净月怒气冲冲的从轿子里头出来,正好看到南辰桡的背影。 “等等。”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楚净月叫住了南辰桡。 见脸上戴着面具的阎罗司司主停下,楚净月急忙上前两步, “司主可知道那个南初筝,与南宅中的一个男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上回楚净月在皇宫之中,看到阎罗司的司主护着南初筝。 她就隐隐觉得,这个阎罗司的司主与南初筝之间,有着某种暧昧。 可是上回在宫外,南初筝和那个南宅的家主,也有着一点暧昧不清。 楚侯爷并没有告诉楚净月,这个南宅的家主是个什么来路。 楚净月只知道,南宅的家主是一个没有什么用的读书人,身子还挺不好的。 所以,那个什么千年世家养出来的南初筝,跟她也没有什么两样。 都是一只手攀附着阎罗司的司主,另一只手又勾搭着南宅的家主。 现在那个南初筝,居然还要嫁入东宫做太子妃了? 呸,谁给她的脸? 楚净月绝不会让南初筝的日子那么好过。 既然已经看到了阎罗司的司主,那楚净月就要当着阎罗司司主的面,戳穿南初筝的真面目。 脸上戴着面具的南辰桡,看了一眼楚净月, “你在跟本座说话?” 楚净月愣了愣,她点头,“司主,南初筝她水性杨花……” 还没有等楚净月把话说完,阎罗司司主抬起两根手指,轻轻的一扬。 守在宫门口的禁军上前,一脚踹在了楚净月的膝盖上。 还不等疼痛感传遍楚净月全身。 禁军一把摁住楚净月的脑袋,将楚净月的额头磕在了大理石砖上。 楚净月被砸的头昏眼花的。 她晃着身子直起身,看着站在她面前身形高大的阎罗司司主。 “让本座同你说说规矩。” 南辰桡清淡的声音响起。 他似乎没用多大的声音,但是那清清淡淡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宫门。 “你口中所说的南初筝,是千年世家的大小姐,就是大盛朝的嫡长公主,都不及她万分之一的尊贵。” “你是什么身份,敢在本座面前妄议她?” “别说你一个东宫的侍妾,就是东宫的太子或者是皇后来了,都不敢把她怎么样。” 楚净月的心越来越沉,她感觉额头上有一股温热感落下。 刚刚禁军的那一下子,根本就没有留情,楚净月的额头直接被磕破。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浑浑噩噩的看着阎罗司司主转身离开。 紧接着楚净月便是眼前一黑,昏死在了皇宫门口。 跟着楚净月出宫,伺候楚净月的那一些宫人急忙上前。 想要把楚净月抬回东宫去。 禁军却是抽出一节手中的刀。 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那些想去扶楚净月的宫人,一个个吓得缩回了手,站在旁边不敢再动。 楚净月就这么被砸晕在皇宫的门口,整整晕了好几个时辰。 进出皇宫的人,都会将目光落在楚净月的身上。 他们一开始还有一些好奇。 但听说这个东宫的侍妾,是因为主动的找阎罗司司主搭讪。 才被禁军打晕在这里的。 一个个的便脸色怪异,赶紧的远离了楚净月。 这几年因为阎罗司的铁腕手段,大盛朝的人对阎罗司的恐惧深入骨髓。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一些想要另辟蹊径的。 比如说给阎罗司的司主送女人,用一些美女来拉拢阎罗司的司主。 并且一直到如今,隔三差五的,都有不怕死的女人向阎罗司司主投怀送抱。 但是无一例外的,那一些送过去的女人都会消失。 所以楚净月这个东宫侍妾,是不信这个邪,以为自己是什么特殊的吗? 她想给阎罗司司主投怀送抱,爬上阎罗司司主的床,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这个格。 一个被太子玩过的女人,阎罗司司主会要? 又或者是,其实这个楚净月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太子授意的。 太子也想要巴结阎罗司的司主。 众人不知不觉的,已经将楚净月这个女人看轻到了尘埃里。 就是一个随意可以送人的玩意儿。 难怪和太子纠缠了好几年,最后还只能进东宫做个侍妾。 这种被权贵当做礼物一般,可以随意赠送的玩意儿。 几乎等不到太子继位的那一天,就会从东宫里被送出去。 第157章 上辈子的我们哪里恩爱了? 南辰桡离开皇宫的时候,楚净月都还没醒过来。 他目不斜视的从楚净月身边走过。 那些伺候楚净月的宫人就跪在楚净月的身边,不敢离开,也不敢扶她。 南辰桡回到南宅里,把手洗净,又在烛火上烤了烤,这才进入内室里。 南初筝已经在暖阁上睡着了。 她最近有些体热,躺在暖阁上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 倾城的脸颊上,都是红扑扑的。 南辰桡凑过去,坐在暖阁边上,双眸带着柔意看着她。 可能是有所感觉,南初筝睁开了眼。 她抬起手指,指尖触着南辰桡的眼尾,静弱的问, “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就想这么一直看着你。” 南辰桡的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鼻尖轻轻的贴着她的鼻尖,声音缱绻, “筝儿,我有些想你......” 明明是每天都会见面的人。 但就有一种分开一瞬,错眼片刻,便会十分想念的感觉。 他的身子一歪,和南初筝一同挤在暖阁上,将她抱入怀里。 “筝儿,今日我来给你下婚书。” 他拿出两张婚书,大红色的纸上,撒满了金粉。 上面用金箔墨写了山盟海誓。 南辰桡将南初筝扶起来,递给她一支笔。 “签了婚书,你我从此后便是正式的夫妻。” 南初筝瞧着婚书上的一字一句,都是南辰桡亲笔所写。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这份婚书,其实南辰桡早在上辈子就见过了。 那时南初筝已经对秦朗和楚家心生了厌倦。 南辰桡又频频召南初筝去阎罗司。 他其实什么都没对她做,分寸感比这辈子拿捏的好多了。 但有一次南初筝在南辰桡的书案上,看到了这份婚书。 同样的一笔一划,极为认真的勾勒着婚书上的山盟海誓。 金箔墨在大红的纸张上。 洋溢着一股喜气。 上辈子,南初筝还以为这是南辰桡终于肯放过了她。 她以为他要娶别人。 结果这份婚书是南辰桡写给她的。 “怎么了?” 南辰桡亲了亲南初筝的脸颊。 生怕她反悔似的,他用大手握住她执笔的手,在婚书上签下她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成。 南嬷嬷带着金银铜铁,及南宅里头所有的下人,都跪在了地上, “见过主母。” 南初筝还没回过神来,拧着眉说, “还是叫大小姐吧。” 叫她主母,总觉得怪怪的。 南辰桡将唇贴在她的鬓角上,抿唇笑, “叫什么都行,都是一个意思。” 反正从始至终,南辰桡都只有南初筝一个。 他这一代家主,也只有南初筝一个主母。 金银铜铁的脸上带着笑,互相看了一眼,真好。 大小姐和家主虽然推迟举行了婚仪,可是婚书签下,两人就是夫妻。 以后谁也拆不散大小姐和家主了。 到了第二日,南辰桡刚出门,南初筝正坐在花厅里,给孩子绣虎头鞋。 墙头突然翻进来一队黑衣人。 整个南宅的守卫都动了,没一会儿刀兵相间声响起,金银铜铁四个,分了四个角度,守在南初筝的身边。 地牢方向,突然涌过来一帮人。 几个高手冲在最前面,被金银铜铁给挡了下来。 一个被打的浑身是伤的男人,在一片混乱中,冲到了南初筝的面前。 “初筝!” 秦朗提着一口气,伸手拽住南初筝的手腕, “快跟我走,南辰桡很快就会回来,我的人拖不了多久。” 他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保命的本事自然不会只有那么一点点。 南辰桡是想杀他,可也得南辰桡杀得了他才是。 南初筝被秦朗拽了一下,她一扬手,打开了秦朗的手,面色冷然, “你好大的胆子!” 她如今可是南家的主母,秦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来拽她? 秦朗着急的看着南初筝, “你被南辰桡骗了,他根本就没有中我的毒,他失去武功是假的,这个人一直在你的面前装可怜。” 看着南初筝愣住的表情,秦朗说, “你现在赶紧的跟我走,我带你一个南辰桡绝对找不着我们的地方。” 什么都可以重来,只要南初筝这辈子能够陪着秦朗。 南辰桡就会对秦朗有所顾忌。 秦朗上辈子拿着那样差的一副牌,都能够逆袭翻盘。 这辈子他一样也可以。 南初筝却是往后退了一步,语气讥讽, “你还真是脸皮厚的很,我与你很熟?” “我凭什么放着光明正大的南家主母不做,偏要跟着你去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秦朗也太过于想当然了些。 “你原本应该是我的!” 秦朗大吼一声,再次朝着南初筝伸手, “我们上辈子是夫妻,我们恩恩爱爱了一辈子,都是因为南辰桡从中作梗,他活生生的拆散了我们。” 他竭力游说。 甚至不惜颠倒是非黑白。 但是朝着南初筝伸出去的手,被南初筝一刀扎穿手心。 “恩爱?我可没瞧出来,上辈子的我们哪里恩爱了。” 她收回手里的断刃,在秦朗那惊愕的眼神中,再次一刀扎在秦朗的心上, “这一刀,是为家主扎的,你上辈子利用完了他,又过河拆桥,恩将仇报,这是你欠他的。” 血飙在南初筝的脸上,她毫不留情的又往秦朗的心口扎了第二刀, “这一刀,是为我自己,你欺我骗我哄我,又羞辱我,利用我,让我害死了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这是你欠我的。” “第三刀,为了南家,你上辈子血洗南家的仇,就给你一刀,是便宜你了。” 一句句,南初筝似乎在泣血。 她死死的看着秦朗,眼中的恨意深入骨髓。 秦朗的嘴角流出一线血。 他的心几乎被南初筝一刀一刀的戳烂,疼痛感遍布他全身。 “你,初筝......” 可能,秦朗就算是重生十辈子都想不到,南初筝居然跟他一样。 她也是重生的。 他以为就算南初筝重生了,她更应该提前布局,更好的摆脱南辰桡。 而不是直接往南辰桡这个火坑里头跳。 “你很意外?” 南初筝抽出血淋淋的断刃,看着无力跪倒在地上的秦朗, “因为上辈子的最后,你和楚家成功的恶心到了我,如果不是你们最后攻入南家,我都已经准备与你和离了。” “谁愿意和你这样恶心的人在一起?” 第158章 这就是她们不顾我死活的代价 秦朗浑身发抖。 尽管他为了防止有一天被南辰桡杀,给自己准备了回魂丸。 但秦朗没有料到,南初筝会捅他这么多刀。 他对南初筝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 秦朗艰难的抬起手,手指上满是血迹。 他的泪眼朦胧,想要摸一摸南初筝的脸, “初筝……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吐血,这一次秦朗知道,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躲过了南辰桡对他的折磨,却没有躲过南初筝。 不知道为什么,秦朗觉得有些想笑。 在他的泪眼中,南初筝面无表情的说, “是吗?那你的喜欢可真廉价!”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秦朗,你就是一个怪物!” 上辈子,在南初筝想要和秦朗和离的最后一年,秦朗也口口声声的说他喜欢南初筝。 可是他是怎么喜欢的? 他为了得到南辰桡的帮助。 在南辰桡一次又一次的,要求南初筝到他的身边去时,秦朗将南初筝推出了门。 一开始南初筝是不愿意去的,她害怕南辰桡。 南辰桡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可是秦朗要南初筝去。 南初筝不去,南辰桡就会发脾气。 南辰桡的性子一上来,便不会那么的听秦朗的话。 然而矛盾的是,等南初筝从南辰桡那里回来,秦朗又生气。 他没有能力去找南辰桡的麻烦,只能够将所有的坏脾气,都发在南初筝的身上。 他给南初筝脸色看,他阴阳怪气南初筝,他要南初筝,理解他所有的艰难与不易。 所以他打着南初筝伤害了他的幌子。 又肆无忌惮的伤害着南初筝的心。 秦朗甚至纵容楚净月羞辱南初筝。 正如上辈子,南初筝在死之前,秦朗和楚净月抱在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 因为秦朗根本不承认自己无能。 他只气南初筝给他戴绿帽。 却从不反思,是他亲手一次次将南初筝,推到南辰桡的身边去。 这样的一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南初筝的爱。 秦朗的眼泪落下,他想要抚摸南初筝脸颊的手指无力的垂落下来。 而那一些他的手下,拼死想要将他从南宅的地下室带走。 却在他的身后,一个接一个的死在南宅下人的手里。 或许秦朗知道,来救他的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带着他安全的离开。 但只要南初筝能跟着他走,他就还有一线的生机。 可是南初筝拒绝了。 她非但不愿意跟着他离开,还亲手杀了他。 看着秦朗跪在她的面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南初筝护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冷然的吩咐走上来的南嬷嬷, “烧了,一把火烧成灰!” 这世上能够保命的手段多种多样。 她把秦朗的尸体烧成灰,纵然秦朗有什么回魂丸,回魂丹的,那也不管用了。 很快南宅的尸体被清走。 就连满是鲜血的地上,也打理了个干干净净,不见一丝血腥气息。 等到南辰桡收到消息,急匆匆的从宫里回来。 看见的便是南初筝坐在床沿边,侧身背对着他的身影。 南辰桡挥了挥手,伺候在屋子里的金银铜铁和南嬷嬷,便鱼贯离开。 他走过去,坐在南初筝的身边,伸手从她的身后,抱住了筝儿的腰身, “生气了吗?” 南辰桡的声音清清淡淡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你,但是家主跟你道歉。” 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就先道歉,这样筝儿会少生点气。 南初筝回过头,横了他一眼, “早跟你说过,让你把他从南宅里头挪走,你偏要在南宅里头解决他” “我一点都不想看到秦朗的那一张脸。” 她并没有因为秦朗的死,而生南辰桡的气。 南初筝生气的点在于,南辰桡解决秦朗的手段不够干净利落。 最后还得让南初筝怀着身孕,亲手解决秦朗。 南辰桡抬起南初筝的手,轻轻的打了自己的脸一下, “是我做错了,谁知道秦朗会活过来?” 在南宅的地下牢狱里,南辰桡明明亲手解决了秦朗。 他看着秦朗气绝身亡。 哪里知道秦朗居然吃下了回魂丹。 这种能够吊着死人一口气的丹药,就连千年世家南宅都没有几颗。 秦朗的手里居然有这种玩意儿。 幸亏秦朗这个人已经被解决了。 否则再让这样的人发展下去,将来必定会成为南家的心腹大患。 南辰桡见筝儿还是不能消气,他抓着筝儿的手,用力的打着自己的脸颊。 打的响了,南初筝才心疼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她看着南辰桡的脸颊,“疼不疼?你怎么像个傻子一样?” 上辈子的南辰桡,看着还挺精明的,但为南初筝做的每一件事,都傻的人神共愤。 这辈子南初筝不作了,她就陪在南辰桡的身边,任南辰桡予取予求。 结果这人还是傻。 南辰桡握着南初筝的手,眼眸晦暗,喉里似乎裹着一团沙, “筝儿,你好久没有这么关心过我了。” 自从筝儿怀了身孕之后,她每天都在睡。 一个多月的时间,南辰桡都没有好好的和筝儿说过话。 他伸手,将筝儿抱在自己的腿上。 南初筝吓了一跳,她看向房门外,有些慌张的说, “南嬷嬷守着呢,她不许……” 南辰桡在南初筝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句话。 她的脸颊瞬间变红了,羞恼的扯了一下南辰桡的耳朵, “这你都能想得出来。” 她怀着身孕,肯定是禁不住南辰桡折腾的。 还好的是,南辰桡自己也知道分寸,相比较以前来说,南辰桡已经算是浅尝辄止了。 此时的东宫中,头重脚轻的  楚净月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变得极差。 她浑浑噩噩的,从皇宫的门口醒了过来。 就带着伺候她的人回了东宫。 一进入她自个儿的院子,楚净月就把所有跟着她一同出宫的人,都罚了个遍,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子殿下派你们伺候我,你们就任由我在皇宫的门口晕倒几个时辰?” 楚净月听着那些宫女被打板子的哀嚎声,她不耐烦的说, “把她们都配给宫中的太监做对食去。” “这就是她们不顾我死活的代价。” 第159章 如果阎罗司成为她的后盾 在这之前,楚净月其实也很慌张自己在东宫里的处境。 毕竟楚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好像还跟那个什么南家结了仇。 一开始楚净月并没有把那个南家放在心上。 她以为收养了南初筝的那个南家,并没有多大的本事。 后来又听楚家的人说,全然不是如此,那个南家好像还挺有权势的。 楚净月有什么?就连周家,都跟楚净月起了龌龊。 楚净月的心中当然会慌张了,现在又没有了生育子嗣的能力。 不过出了一趟东宫之后,楚净月的想法完全改变。 她亲生的阿爹苏时之,立了一个天大的功劳。 她阿娘周明珠,比起周氏来说有脑子多了。 就算楚净月没有生育子嗣的能力,依靠着苏家和周明珠,楚净月的腰板都能挺得直直的。 更何况周家的人,在失去了周茵茵后审时度势。 又回过头来对楚净月好。 只短短的这么一段时日,楚净月失去的那一些疼爱又回来了。 她当然有这个本事,在东宫里嚣张跋扈。 白洛洛路过楚净月居住的那一间院落,听着里头的哀嚎声。 她差人去打听了一番。 这才知道楚净月在回宫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 白洛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就凭楚净月那个德性,竟然也想勾引阎罗司的司主?” 她将自己打扮一新,当天晚上便到了太子面前,将楚净月勾引阎罗司司主,最后被打晕在宫门口的事儿,捅了出去。 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大家碍于太子的脸面,都不知道怎么跟太子说。 说楚净月做出这种丢脸的事吧,没准儿还是人太子自己授意的。 目的就是为了拉拢阎罗司司主,所以才把自个儿的侍妾给了出去...... 结果阎罗司司主连太子的脸都不给,太子玩过的,人家嫌弃。 所以一直到太子从外面忙完了回来,都不知道楚净月给他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他听完白洛洛的话后,派人把跟着楚净月出去的那几个宫人叫了过来。 一审问之下,果然如此。 太子阴沉着一张脸,冲到了楚净月的屋子里,掐着楚净月的脖子,伤心的问, “你就那么想勾搭上阎罗司的司主?” “你将本宫的颜面置于何地?” 楚净月被掐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本就在病中,被太子一质问,目光又落到太子身后。 白洛洛一脸得意的站在门边。 楚净月立即大声的哭喊, “我没有,我不过是想告诉那个阎罗司的司主,南初筝虽然被陛下赐婚,不久会入主东宫。” “可是南初筝才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却左手勾搭阎罗司司主,右手还和南宅的家主暧昧不清。” 掐着楚净月脖子的太子,缓缓的松了手。 他皱着眉头看楚净月。 楚净月急忙上前抱住他,可怜兮兮的说, “殿下,我阿爹可是立了大功的人,我们今后会越来越好的。” “有我阿爹帮你,我们还怕那个南家,或者是阎罗司吗?” 太子没有反对。 苏时之回到帝都城,他在边疆立的大功,早就传遍了整个帝都城。 一年前,太子和楚净月的感情正好。 周家的人说苏时之在边疆立了个功,让楚净月向太子求求情。 太子做主,把苏时之从边疆弄了回来。 这件事其实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就连太子或者是楚净月自己都没有想到,苏时之在边疆立的功,居然有这么的大。 这一瞬间,太子想到了当时在游船上,南初筝和阎罗司司主给他的羞辱。 “那个南初筝,都已经是只破鞋了,本宫怎么可能会让她入东宫?” 太子觉得楚净月可能误会了南初筝,在游船上南初筝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她无意入主东宫。 前一段时间,皇后还心心念念的想要撮合太子和南初筝。 但最后弄巧成拙,把楚净月送入了东宫之后,皇后消停了不少,又没有了这样的念头。 但太子觉得没必要和楚净月解释那么多。 太子也是要面子的人。 他在楚净月的面前,只会表现出自己对南初筝的不屑。 而不会明明白白的告诉楚净月,是南初筝根本就没有看上东宫。 太子想要娶南初筝,他还不够资格。 楚净月靠在太子的怀里,脸上都是喜色, “太子哥哥真的这样想?那个南初筝只不过长得好看罢了。” “太子哥哥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自然看不上她。” 抱着楚净月的太子抿唇没有说话。 站在门边,等着太子发雷霆,惩罚楚净月的白洛洛,却是缓缓的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有没有可能让阎罗司成为她的后盾? 如今楚净月在这东宫之中,渐渐的一家独大。 她在皇宫门口给太子丢了这么大的脸,太子都能够原谅楚净月。 白洛洛不是没有危机感的。 再加上白洛洛听说,白景帝已经为太子和南初筝赐了婚。 好不容易死了一个周茵茵,这下南初筝又要强势入主东宫。 白洛洛大概知道一点,南初筝的后台是阎罗司。 听楚净月的意思,那个阎罗司司主跟南初筝之间,好像还有点儿不清白。 那如果阎罗司司主喜欢的人是白洛洛呢? 这么一想,白洛洛立即又高兴了起来。 就凭她的美貌,白洛洛想要拿下什么样的男人都行。 没过两日,白洛洛求了太子的恩典,出了宫去。 原本白洛洛给太子说的,是到宫外走一走散散心,顺便去寺庙为太子祈福。 但白洛洛却是拿着一盒她精心制作的糕点,走到了阎罗司前面。 她打扮的格外朴素,身上穿着一身白衣,略施粉黛。 头上发髻仅仅只用一根木钗固定住。 她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平民女子,自然进不去阎罗司。 但白洛洛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她低垂着眼眸,声音柔柔细细的,对看守着阎罗司门口的两名司众说, “我是太子东宫里的,与南家的那位大小姐姐妹相称。” “前段时间我与她有些误会,听说阎罗司司主与南大小姐有些交情。” “不知道能不能替我说和说和?我也不想与初筝妹妹之间闹得这么厉害。” 第160章 女人命就是苦啊 守在阎罗司前面的两名司众,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诮感。 他们觉得这个白洛洛,可能不太了解阎罗司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所以才敢跑到阎罗司来说这些话。 “滚开!” 一名阎罗司众不搭理白洛洛,根本不想应付她。 白洛洛脸上的表情带着楚楚可怜的强笑, “我没什么恶意的,我就只想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阎罗司众,拿着手里剑鞘,往她的肚子上一顶。 白洛洛瞬间脸色惨白,狼狈不堪的跌倒在地上。 至于她手里那些精致的点心,早已经洒落了一地。 “你当阎罗司是什么地方?南大小姐的姐姐?你也配吗?” 另一名阎罗司众上前,一脚踩在白洛洛的糕点上。 将精致的糕点踩碎, “南大小姐有自个儿的住处,你要找她,到南宅去就是,来我们这里?你当这里是东宫,可以随意进出的?” 这名阎罗司众的话还没有落音。 一辆囚车驶过来,一个男人从囚车上被拖下。 他的身子踉跄,仔细一看,竟然被人用锁勾穿过了他的琵琶骨。 鲜血撒了一路,几滴鲜红色的血,撒在糕点上。 白洛洛的脸更加惨白。 她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将世人对阎罗司的惧怕,与眼前的这一幕联系起来。 “我,不......” 她觉得她和南初筝并没有什么两样。 南初筝都能和阎罗司的司主有暧昧。 那阎罗司的司主看到了她,应当也会被她的美貌所迷。 只要能给她这个机会,让阎罗司司主看她一眼。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白洛洛的心声。 在前面那个被穿了琵琶骨的犯人,被拖入了阎罗司之后,南辰桡的身影出现了。 他手里拿着一册札子,脚步稳健。 白洛洛的精神一振奋,急忙眼中含着泪,上前挡住南辰桡。 “司主。” 她轻声的唤着,脸颊微微的偏一点儿。 这个角度会让她看起来,更无辜单纯,甚至还有一点点坚韧的性格特质。 “能带我去见见初筝妹妹吗?” “听说她要进东宫了,我和她上回有点儿误会......” 白洛洛的话还没说完,南辰桡停下脚步,侧头问她, “我妻子入东宫?你的主意,还是太子的主意?” 原本打算勾引阎罗司司主的白洛洛,猛然瞪圆了眼睛, “什,什么?” 南初筝不进东宫了? 那为什么白洛洛从楚净月那里打探来的消息,一直都是南初筝会入东宫? 一时间,白洛洛都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情绪。 “初筝妹妹是你的妻子?” 她满眼都是复杂的,看向这个在大盛朝人人畏惧的阎罗司司主。 她在东宫里无名无分,南初筝却成了阎罗司司主的妻子...... 白洛洛有点儿不甘心。 不管怎么样,南初筝都应该过得比她不如才是。 南辰桡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白洛洛,他直接往前走。 连回答都懒。 白洛洛急忙伸手来拽南辰桡的衣袖, “等等,你听我说,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洛洛被南辰桡一扬手,直接挥飞了出去。 她砸在路面上,当即吐了一口血,眼神恐惧的挣扎着回过神。 南辰桡已经押着囚犯进了阎罗司。 站在阎罗司门口的司众,嘲弄的说, “司主与大小姐的事,需要同你一个玩物解释什么?”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真把自己当个葱了?” 要白洛洛真的很重要,不会到现在还没名没分的跟着太子。 她连个侍妾的位份都没有混上。 哪里来的脸,还拦在阎罗司司主的面前? 白洛洛面色赤红,捂着心口,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哭着跑了。 真可怕,那个阎罗司的司主简直不是个男人。 她这么一个大美人,无论是在渔村,还是在帝都城里。 只要她愿意,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够不爱上她的。 就连太子,也爱她爱的要娶她做侧妃。 “南初筝究竟有什么好?” 白洛洛回到东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被阎罗司的司主打了一掌后,她一直有种心肝脾肺肾都在疼的感觉。 没多久,白洛洛就倒在了床上,连爬都爬不起来。 她咬着牙,让宫女给南初筝写了封信,说她生病了?,悔不当初自己和南初筝吵。 她说她知道错了,希望还和南初筝做最好的姐妹,就跟以前一样。 她希望南初筝入东宫来看看她。 信送到南宅的时候,南初筝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她吃下南家特制的安胎丸,瞟了一眼小金手里的信, “勾引不成,现在又开始拉拢起我来了。” 东宫的内斗,渐渐愈演愈烈。 周茵茵死后,楚净月突然迎来她最大的靠山。 立下大功的苏家,也会成为太子的靠山。 白洛洛终于懂了,权贵的游戏靠美色与爱情,根本就靠不住。 其实南初筝是一个很好的靠山,是她自己要撕破和南初筝的结盟。 结果现在又发现南初筝根本不会入东宫,甚至南初筝还是阎罗司司主的妻子。 这么高大牢固的靠山,白洛洛不靠稳,她怎么在东宫之中生存? 所以白洛洛也算是个会审时度势的。 小铁单纯一些,哼了一声, “这个白洛洛真虚假,她肯定是想继续勾引咱们家主。” 阎罗司门口发生的事儿,早在白洛洛被打飞逃走之后,就上报到了南初筝这里。 金银铜铁都很气愤。 南嬷嬷急的都要火烧房了。 她抹着眼泪说, “大小姐,真想到,女人的命就是苦啊,家主蒙着一张脸,都能引来这么多的狂蜂浪蝶。” 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南嬷嬷就开始代入苦情角色。 “大小姐您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让任何接近家主的女人得逞。” 南初筝捏着眉心, “白洛洛的信不必管,楚净月那边也蹦跶不了多久。” “皇后那边要给太子选妃,苏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放心,恶人自有天收。” 苏家的势,如今宛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 在帝都城里,人人都说,人人都想趁着苏家的封赏没下来之前。 与苏家交好。 苏时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周明珠蛰伏多年,同样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家摆接风宴的帖子,送到了阎罗司。 第161章 阎罗司司主夫人 苏家原先的宅子被抄了。 他们回了帝都城后,还没有得到陛下的封赏。 因此没有地方住。 原本以周明珠的意思,他们应该在帝都城里赁一座大宅子。 最好堪比当初的昭勇侯府。 这样才能配得上苏家的功勋。 但苏家没有钱。 万般无奈之下,周明珠只能用周家的宅子举办宴席。 帖子送到阎罗司,也是苏时之的意思。 他知道这几年阎罗司的势力越来越大,如果想要让自己的封赏早些下来。 只怕还得通一通阎罗司这边的路子。 周夫人冷眼看着苏家的人,在周家的宅子里忙来忙去的。 她回头对周老太太说, “现在的人,还以为我们周家换了姓名,改成了苏家呢。” 周老太太双眸精明,白了一眼周夫人, “你少说两句阴阳怪气的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人的运势本来就是这样的,一旦失去了这个契机,再想一跃而起就难了。 周茵茵既然已经死了,周家就只能继续蛰伏。 毕竟苏家于江山社稷有功,楚净月还是苏时之的亲生女儿。 所以周家人,现在只恨不得和苏家的关系更紧密一些。 哪里还能把苏家往外推的。 周夫人低着头,眼底闪着恨意不说话。 首座上的周老太太又似乎觉得自己的口气太过于严厉,她叹了口气, “你要学会接受现实,如果一直放不下,不仅仅是我,就连你的丈夫也会厌烦你。” 周夫人垂落在膝上的手,狠狠的捏紧了拳头。 半晌之后,她的脸上扬起笑容, “是的,儿媳知道了,儿媳其实也只是为了咱们周家着想,母亲如此说,儿媳才知道自己狭隘了。” 周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 “去吧,看看有什么需要咱们周家帮忙的。” 苏家摆宴,请了这段时间所有向苏家示好的豪门贵胄。 所需用到的银子自然不菲。 而至今为止,苏家所有的花销用的都是周家的钱。 既然这些周家人都不在意了,周夫人也更不在意。 她从周老太太的房里出来,双眼都是恨意。 但看到对面苏家的人过来,她又展开了讨好的笑脸。 周明珠得意洋洋的,穿着新剪裁下来的衣服,指挥着周家的下人。 而前厅的苏时之,已经开始像个主子一般,接待起了来赴宴的客人。 周振昌像条哈巴狗儿似的,围在苏时之的身周。 陆陆续续的有客到,南初筝也带着金银铜铁上了周家的门。 关于苏家,还有周明珠,南初筝早就想见见了。 上辈子苏家被南初筝阻在回京的路上,整整一年的时间。 一年之后,苏家在秦朗的帮助下,回到了帝都城里。 苏时之成为秦朗的左膀右臂。 秦朗做了太子,而苏时之是秦朗最重要的幕僚。 针对南家的各种权势抢夺,都有苏时之的手笔。 南初筝上辈子唯一庆幸的是。 苏时之在血洗南家的那场屠杀中。 被南辰桡杀了。 否则南家放在外面的那些枝枝蔓蔓,只怕没一个能逃脱秦朗血腥的杀戮。 这辈子,秦朗虽然死了,可是他早重生回来这么多年。 未必没有提前接触苏时之。 南初筝在南宅里闷的透不过气。 她要出来转转,也存了心思,好好儿的看看这个苏时之。 他究竟在秦朗的授意下,知道多少。 帖子递上去,周家的人愣了愣,还是急匆匆的报到了苏时之和周振昌那里, “是,是阎罗司司主夫人......” 阎罗司的司主也有夫人? 听了这话的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知道苏家这次也给阎罗司递了帖子,邀阎罗司司主来参宴。 可没人真当阎罗司司主会来啊。 更没人会想到,有人敢冒充阎罗司司主夫人。 苏时之和周振昌一同走出周家大门,一看,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南初筝。 苏时之看向周振昌。 他不认识南初筝是谁。 但周振昌认识。 周振昌皱着眉,看着南初筝,“你!” 他原想呵斥南初筝几句,这阎罗司的司主夫人是这么好当的吗? 却一想,之前也听楚净月和大姐周氏说起过,这个南初筝的背景很不简单。 于是周振昌的口吻软了下来,亲切的问南初筝, “初筝啊,你什么时候和阎罗司司主搅和到了一处?” “不好吗?” 南初筝歪头看着周振昌。 眼底是一种深刻的恨。 别看周振昌和苏时之现在外表斯文,貌似个正人君子。 实际上两人撕下外皮,比禽兽还不如。 周振昌张了张嘴,立即笑道: “也没有什么不好,没有什么不好。” 让人知道,他周家的外甥女是阎罗司的司主夫人,只会让周家的腰板更挺硬。 今后也更好的办事。 毫不客气的说,南初筝的这个身份,可比楚净月的东宫侍妾身份好多了。 更何况,楚净月最近的名声很不好听。 而此时,苏时之已经从旁人的嘴里了解到了。 面前这个阎罗司司主夫人,就是南初筝。 是周氏的女儿。 他的眸光闪了闪。 脸上带上和蔼斯文的笑意,端一副学富五车,饱读诗书,文学大拿的做派。 “原来这就是初筝啊。” 苏时之往后偏了偏身, “快些进来吧,这么多年了,我竟不知你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竟然嫁给了那个......唉,算了算了,先进去再说。” 他有他的考量与盘算,当即便宛若一位慈爱的长辈,把南初筝迎进了周家的大门。 周家的那些下人,看到南初筝进了门,一个个的都惊呆了。 尤其听到门房唱报南初筝的身份。 这下,帝都城的人都知道了,南初筝是阎罗司的司主夫人...... 她怎么能做阎罗司的司主夫人? 那位传闻中,权势只手遮天,心狠手辣的阎罗司司主,竟然也会成亲吗? 消息传到内院,周明珠失手打碎了手里的一只茶盏。 她漂亮的脸蛋上,慢慢的溢出一丝恨意。 “怎么可能?” “真的是她?是姐姐 的女儿?你们再说一遍!” 一旁的周夫人,脸上带着畅快的笑,道: “是啊,她前两年被找了回来,据说被一户很不错的人家收养了。” “真没想到,这孩子出息了,居然攀上了阎罗司司主。” “啧啧,阎罗司可不得了,现在权势最大的就是阎罗司了。” 第162章 这个修罗场 周夫人偷瞄到,周明珠的手在互掐着。 也难怪,这些年周明珠最得意的,就是姐姐周氏虽然抢了她的婚约。 但她也把姐姐的亲生女儿,成功的卖去了青楼。 一直到周明珠从流放地回来至今,她都得意洋洋的以为,南初筝已经烂死在了青楼里。 哪里知道,南初筝还没在青楼待上一天,就被人收养走了。 看南初筝如今的风度仪态,她在养家过的很好。 不比锦衣玉食的千金贵女差。 而这一点,旁人可以接受。 周明珠不能接受。 “凭什么?” 周明珠那张漂亮的脸上,都是狰狞的神色。 凭什么姐姐在抢走了她的婚约后,姐姐的女儿还能比楚净月过得好? 周明珠猛然转身,直接往前厅的方向走。 周夫人脸上带着笑,站起身,对那些来做客的贵夫人说, “不好意思啊,明珠在流放地呆久了,未免有些失仪,她可能忘了规矩。” 来周家做客的那些贵夫人们,一个个的本就不太看得上周家和苏家。 她们是什么身份,周家和苏家又是什么身份? 就算苏时之立了天大的功劳,难道就不能等封赏下来之后,再开宴庆功吗? 她们的夫君是忙不迭的巴结苏家,想要趁着苏家起来之前,跟苏家打好关系。 可是苏家自己也该要点儿脸,刚回帝都城,连个宅子都没有,就把宴开了起来。 难道周明珠不知道,这对贵客们来说,是很失礼的吗? 哦,她并不知道。 因为周明珠根本就不会上层权贵的礼仪。 她生长在周家这么个九品小官的家里,后来嫁给清贵学子苏时之。 没多久就被流放了。 那种边疆蛮夷之地,能让周明珠学到什么待人接物的礼仪? 众贵夫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 再比较周夫人。 今日的宴席虽然是苏家开的,但周夫人的待人接物,就比周明珠识大体多了。 贵夫人们也都愿意和周夫人多聊个两句。 大家正在后院里说着话,南初筝被迎进了后院。 周夫人笑着上前,表现的十分得体,其中又带着分寸, “初筝,你来了。” “你说说看,你这个孩子与阎罗司司主成亲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众夫人们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是阎罗司司主夫人? 真的还是假的?真没想到,这周家还真是藏龙卧虎。 不仅仅和苏家的是亲戚,半个宴席,都能请动阎罗司司主夫人? 在座的各位夫人,哪个不是人精? 她们的丈夫在朝堂中殚精竭虑,在家里对阎罗司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又绞尽脑汁的想要巴结上阎罗司。 大家倒抽完一口气后,眼睛放光的看着南初筝。 若是能与南初筝交好,那他们各自家中的难事儿,不是迎刃而解了? 南初筝脸上带着微笑,与周夫人说话,对别的夫人并不怎么热络。 她被周夫人带去了花厅,里头有几个夫人立即起身,围在南初筝的身边寒暄着。 周明珠一路找去前院,又从前院找回后院。 见到的就是后院之中人人争相着巴结南初筝的画面。 她深吸口气,指甲狠狠的掐进自己的手心。 而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欢快的,幽幽的声音, “看到了吗?你费尽心机的想要折磨我,但我的女儿,如今被你的女儿权势大了不知几何。” 周明珠猛然回头,看到身后站着骨瘦如柴,却满头珠翠,锦衣华服的周氏。 “姐姐!” 周明珠嗓子尖利,她狰狞的样子,显得脸上一块儿一块儿的。 相比较之下,周氏就显得平静多了。 她虽然很瘦,脸色在脂粉的掩盖下,也很掩不住病气。 可周氏的眼睛神采奕奕。 她往前走两步,笑道: “明珠,真是好久不见呐,你在流放地过得应该很好吧。” 似乎是在故意刺激周明珠,周氏抬起手指,扯了扯周明珠的袖子, “这是找我们弟妹要的衣料?她可真大方啊,千年楚家总共才得了这么两匹料子,我送了她一匹。” “没想到她自个儿宝贝似的,没舍得做一件衣服,倒是给了你做衣裳。” “啧,一匹衣料而已,妹妹喜欢,再找姐姐拿......” 这话,把周明珠气的七窍生烟。 她一把掐住周氏的脖子,双眼爆凸, “姐姐,你很得意是不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家还有钱吗?” “你亲生的女儿就在这儿,她要真的是阎罗司司主夫人,你楚家还会过得这么惨?” 周明珠刚回帝都城,就明里暗里打听了楚家的事情。 心腹没有告诉她南初筝的事。 只说了楚家最近的近况。 那周明珠就想当然的认为,如果南初筝真的是司主夫人。 楚家绝不该是这样的家境。 周氏并不着急,楚家当初是怎么看不起初筝的,很快周明珠也会遭遇到和楚家一样的下场。 她轻轻的吐出一句话, “妹妹,欢迎你回到人间地狱!” 她会好好儿的活着,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看到周明珠的下场。 周明珠的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意, “你真好笑,帝都城是人间炼狱?” “不,你不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拜你所赐,我体会过的人间炼狱,我也一定要让你和你的女儿一样体会到。” 千里流放路,是那么容易就能走到的吗? 没有人知道,周明珠为了活下去,她都忍受了些什么。 那样的屈辱,周明珠发誓要让姐姐的女儿来还。 南初筝就应该在青楼里,被各种不同的男人糟蹋。 一如周明珠所经历的那样。 所以南初筝怎么能是司主夫人? 她怎么能被帝都城的权贵夫人们争相巴结? 周明珠和周氏这对姐妹,彼此对视,脸上都是笑。 看起来,好像一对感情极好的姐妹。 花厅中,周夫人也是笑着对南初筝说, “太好了,人都来齐了,今日咱们周家真热闹。” 她给南初筝递了一杯茶。 被小银挡了下来。 南家的当家主母身份尊贵,大小姐又怀有身孕。 哪儿能在外头随意吃东西? 南初筝望着携手走入花厅的周家姐妹,这个修罗场啊。 啧啧。 第163章 周夫人娘家的小桃 见南初筝被伺候的如此小心翼翼。 周夫人的眼底流露出一丝落寞, “到底还是初筝你的命好啊,我们茵茵以前其实很喜欢你,很想和你亲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初筝不由笑道: “那可真是奇怪了,莫非我的记忆与周夫人的记忆有了出入?” “我怎么记得,以前周家很不待见我?” 南初筝说这话的时候很轻描淡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恨意。 甚至连一丝难过的情绪都没有。 让人根本分不清,她是在讽刺周夫人,还是在与周夫人叙旧。 周夫人顿时脸上一阵儿的尴尬, “这,过去的事情,其实也不是茵茵想这样的,这都是被人逼的啊。” 她暗指其实过去周家的所作所为,都是被楚净月逼迫的。 周夫人语重心长的看着南初筝, “当初你想必也被楚净月逼的喘不过气来吧,我也是一样。” “就连茵茵......” 她说着说着,低头拿起手绢来哭。 旁边的丫头见状,也红了眼眶,拿出自己的帕子, “夫人,您别难过了,咱们还是得把日子过下去啊。” “如今初筝小姐回来了,她会为咱们做主的。” 那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让南初筝身边的那些贵夫人,只觉得南初筝与这个周夫人的关系,一定很好。 小铁心直口快,“呵,说的好像周夫人没有欺负过我们家大小姐似的。” “当初看不起我们家大小姐的时候,连周家的门都不让我们大小姐进。” “现在被楚净月害死了女儿,倒是想起我们家大小姐来了。” 众人闻言,窃窃私语。 周夫人面红耳赤的,狠狠的瞪了一眼小铁。 这个丫头真是太可恨了。 把话说这么清楚直白做什么? 其实南初筝今天能来周家,无论她表现如何,周夫人都是最大的赢家。 毕竟阎罗司可不是别处。 阎罗司司主夫人今日上的是周家的门。 周明珠也姓周,不是吗? 周夫人看着南初筝强笑, “哎呀,初筝你看看你这个丫头,她太没规矩了。” “要不我将我身边的小桃送给你吧。” 名唤小桃的丫头,便是方才眼眶红了,劝周夫人好好过日子的那个。 一听周夫人这话,小桃立即情真意切的跪在周夫人身边, “夫人,小桃舍不得您。” “小桃若是离开了夫人,夫人从此后在周家,可就苦了......” 这一看,就是位忠仆。 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有一些贵夫人以己度人,充满了羡慕的说, “这样的丫头,若是认定了一个主子,便会一直忠心为主。” 身在大户人家里,能够拥有一个忠仆,能替自己做很多的事。 关键是,无论做什么,事发之后,这样的忠仆都不会出卖主子。 便是她们自尽身亡,旁人也撬不开忠仆的一张嘴。 这样的人用起来,是很放心的。 周夫人一脸不舍的模样,她低头擦擦眼泪,又不着痕迹的看了南初筝一眼。 南初筝始终坐在花厅里,眼中带着没什么情绪的笑意,看着小桃跪在周夫人的身边表演。 这些帝都城的权贵们,大约没得到过别人的忠心,所以才会羡慕周夫人有个小桃。 真正忠心耿耿的下人,得像金银铜铁这样儿的。 金银铜铁为南初筝做任何事,都不会当众说出来。 更不会表现得,宛若小桃那么浮夸。 而小桃和周夫人之所以要这么表现,纯粹是给南初筝看的。 周夫人要把小桃送给南辰桡。 南初筝面上带着一丝冷意,旁观着这一切,并不开口说话。 一旁的小金看了半天,终于品过味来了。 她弯腰悄声在南初筝背后说, “大小姐,周夫人也不是个什么好的。” 南初筝微微点头,示意她知道。 从上辈子,南初筝就知道了。 其实上辈子,周夫人在知道南初筝的真实身份后,就从她娘家,把她的侄女小桃给接进了周家。 这是周夫人和她娘家人一起做的局。 目的就是为了让周夫人的娘家,有人能够成功进入南家,成为南家家主的枕边人。 上辈子的南初筝并不知道小桃的真实身份。 她从回帝都城起,就不被周家所待见。 周夫人更是屡次阴阳怪气南初筝。 她明摆着,看不上南初筝一个乡野村姑。 后来南初筝有了南家和南辰桡撑腰,周夫人第一时间转变嘴脸,看到南初筝便格外亲热。 后来,还借口南初筝在东宫里无人照应,把小桃送给了南初筝。 因为没有了金银铜铁,南初筝就只能用小桃。 每次南辰桡找南初筝去阎罗司,南初筝就会带着小桃去。 后来,就是小桃爬南辰桡的床,被南辰桡打死。 变成了一具尸体,从南初筝的身前被抬走。 此刻,周夫人脸上带着薄泪,对南初筝说, “茵茵走了之后,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丫头了。” “初筝,你身边才四个丫头,定然还是少了的。” “你与司主只怕使唤不过来。” “我把小桃送给你,你好好待她可好?” 金银铜铁的脸色难看。 她们四个丫头,能顶四十个丫头。 大小姐怎么就使唤不过来了? 而且大小姐很好伺候的,她们四个绰绰有余。 小铁每天都还闲得趴在墙上,看楚家的戏。 就算大小姐要人手伺候,南家也不会在外头给大小姐找丫头。 能伺候大小姐的,都是南家最忠心耿耿的人。 南初筝手里拿着团扇,轻轻的扇着, “好啊,如此多谢周夫人了。” 周夫人笑着,“哎呀,初筝你太客气了,你应该叫我舅母才是。” 南初筝没有接周夫人的这个茬。 只看着小桃。 小桃立即摇头,哭着,“不,我不离开夫人,夫人我不走,啊啊啊。” 看她哭的情真意切,周围还有不少贵夫人眼眶都热了。 南初筝心中不耐烦了。 “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周夫人,你这个丫头养不熟的。” 有些事,见好就得收。 小桃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能成功的跟着南初筝,她还虚情假意的表演什么呢? 她有这个演技,南初筝没那个欣赏的闲情。 第164章 人渣中的人渣 原本正在激情表演的小桃和周夫人,同时一愣。 小桃收了收自己自己的演技,和周夫人对视一眼。 周夫人立即推了小桃一把, “这哪里能有反悔的?我自身难保,初筝,小桃就交给你了。” 她扭过头,压根儿不容南初筝拒绝。 南初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等小桃站到她的身后,原本想要上前给南初筝奉茶。 却是被小银往后一挤, “站后面,别挡着。” 小桃正要说话,周氏和周明珠两人走了进来。 周明珠一眼就看到了南初筝,她的眼睛宛若淬了火, “哟,让我看看,这位便是初筝吧?” “据说你从小流落青楼,快来告诉二姨,你是在青楼被阎罗司司主看上的?” 她这一张嘴,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又差点儿引起了那些贵夫人们的热议。 什么叫做在青楼里,被阎罗司司主看上的? 这话就好像在公开质疑南初筝这司主夫人的身份。 把好端端的一段佳话,弄的好似风尘女从良一般。 面对周围投射而来的,那些质疑的目光,南初筝不慌不忙。 而周明珠好整以暇,等着南初筝被人嘲弄。 但让她失望了,现场虽然有很多的贵夫人,都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南初筝。 但没一个人敢说些什么。 阎罗司的恶名,可是在帝都城响当当的。 若真把这位阎罗司司主夫人得罪狠了,她们怕自家被阎罗司穿小鞋。 周明珠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南初筝从座位上起身,缓缓的走到周明珠的面前,弯唇笑道: “我比不得你,在去流放的路上,苏家全靠你这位当年的帝都城第一美人,才能全家平安的到达流放地。” “能在流放地上活下来,也全靠了苏夫人你的恩客们照料......” 南初筝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明珠立即尖叫, “你说什么?”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打死你个贱蹄子!” 她举起手来推南初筝。 可是下一瞬,周明珠就飞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金和小银站在了南初筝的身前。 小桃急忙上前,要走到南初筝身边。 她被小铜和小铁挡住。 小桃立即说,“你们没看到吗?夫人要挨打了。” 小铁翻了个白眼,“干你屁事?!” 有她们四个在,谁敢打大小姐? 这时候,周氏忍不住畅快的大笑。 她指着掉在地上的周明珠, “哟哟哟,我说你怎么能安全的到达流放地呢。” “原来你是一路卖过去的啊,哈哈哈。” 千里流放地,这一路上会发生多少意外,谁都不知道。 自古被流放,十去不存一。 但苏家全家都能到达流放地,途中没有折损一个人。 本就是一件让人极为稀罕的事。 周氏早就怀疑,是否有人在暗中帮助苏家了。 原来真相比她以为的,还要让周氏觉得痛快。 被推飞倒在地上的周明珠,抬起身子来,浑身骨架都快要被打断了。 她又恐惧又愤怒,正要说话,却看到身周那些权贵夫人们,对她指指点点。 而相比较她来说,南初筝站在那里,尽管穿着简单,周身并无过多的繁杂配饰。 也有一股贵气浑然天成。 哪一家的青楼女子,能有这样矜贵的气质? 这必然得是从富贵堆里,精细至极养出来的玉人儿。 不会有哪一家的青楼,能有这个财富与实力。 即便真的养出了南初筝这样的,那也是花魁一般的人物。 这种人儿,会一直留着干净的身子,等着一笔赚个够本儿。 所以相比较起来,周明珠只能更不堪。 她虽然至今还挺漂亮的,但一股子风尘味儿,怎么都散不去。 而且说话做事,手段也上不得什么台面。 证明这个女人在流放地,根本就没有被精细的养过。 她过得很风尘,很低俗。 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说出来,光是看人看外表。 一目了然。 周明珠咬着唇,满脸都是愤恨的起身,看看向得意洋洋的周氏,一口牙齿咬的快要出了血。 随后,周明珠一个转身,从众人面前跑了。 周夫人脸上带着笑,又扭头对南初筝说, “哎呀,初筝你也真是的,你怎么能把你二姨的这种丑事说出来呢?” 南初筝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周夫人, “行了,我今日也累了,你们玩儿吧。” 至少今日,她知道苏时之就跟上辈子一样。 是个人渣中的人渣。 方才在门外的时候,南初筝看苏时之,他谈吐不俗,对于帝都城的人际关系摸的十分清楚。 秦朗肯定在此之前很多年,就跟苏时之有了联络。 秦朗一定会给予苏时之帮助。 但苏时之却放任周明珠在流放地,被千人枕万人骑。 身为丈夫,他不是个人渣是什么? 至于周明珠,南初筝一点儿都不同情她。 她在流放路上,以及去了流放地受的苦,并不是南初筝造成的。 她无罪,罪不及她。 所以周明珠从一开始对南初筝的所作所为,南初筝不能代替自己原谅。 周明珠要南初筝身败名裂,被人践踏,被人嘲笑。 那就别怪南初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走出周家的门,小桃就跟在金银铜铁的后面。 周夫人跟着走出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初筝,初筝啊,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还没有吃过晚宴呢,初筝啊。” 见南初筝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小桃脸上带着不满, “夫人,我家主子叫你呢。” 小铁尖酸刻薄道:“你家主子叫啊,那你回去伺候你家主子去。” “走咯,热闹看够了,我们要回去咯。” 小桃急忙回头看了一眼周夫人。 周夫人朝着她点点头,小桃扭头就跟上了南初筝的马车。 就在她的马车离开后不久,周氏跌跌撞撞的跑上来。 “初筝,初筝,你真的给阿娘长脸,阿娘今日可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咱们娘俩的仇,今日总算得报了,哈哈哈。” 南初筝就坐在马车上,她掀开车帘的布,冷眼看着车外的周氏, “我只报我的仇,至于你的,与我无关。” 周氏和周明珠之间的这笔烂账,没人能理得清楚明白。 南初筝不想管。 一如她刚回楚家,周氏对她的漠视一般。 第165章 弄死你得了 南初筝刚刚进入南宅,小桃就从身后走上前。 “夫人,您对周夫人也太不敬了。” 她指责南初筝不像话。 言语之间,哪里有半分丫头的样子。 小铁刚想怼小桃几句。 南初筝抬起团扇,压了压小铁的肩。 她走在台阶上,回头看着小桃笑道: “以前没在周夫人的身边见过你。” 这话与小桃要说的毫不相干。 但小桃却是傲然的挺直了腰, “你自然没见过我了,你才去了周家几回?” 周夫人的原名叫做罗梦溪,小桃是罗梦溪的娘家的侄女。 如果说周家只不过是帝都城的一个九品芝麻小官宦人家。 那么罗家,比起周家来就更不如了。 小桃的阿爹,罗梦溪的哥哥,其实就是个京兆府的衙役头子。 周家已经是罗家能够够得着的,最最最高的门第。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罗家从罗梦溪的口中,得知有这么一条好门路,可以攀上阎罗司。 小桃有这个自信,只要她能够接近阎罗司司主,能够豁得出去。 那整个罗家都会被她带飞。 就如同姑姑罗梦溪加入周家之后,连带着也能回头帮衬些罗家一般。 而小桃,将会走得比姑姑更高更远。 南初筝“哦”了一声, “按理说,你是周夫人身边最忠心的人,那周夫人进出定然会有你的伺候。” “可我既然从未见过你,那想必你在周家的身份地位也不过如此。” 小桃的脸色一变。 但还不等小桃出声,南初筝又问道: “既然不过如此的话,我就奇怪了,你对周夫人这耿耿忠心是从哪儿来的?” 小桃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周夫人人好,待我恩重如山。” 南初筝了然的点点头,“嗯,恩重如山啊。” 其实小桃就算大方的承认了,她是罗梦溪的侄女。 南初筝也不会说她什么。 可是罗家的人好像很固执的认为,用南初筝贴身丫头这个身份,更能接近阎罗司司主一般。 小桃急道:“夫人,我也是为了夫人好,夫人以前没在帝都城生活过,不知道上层权贵们,其实是很注重规矩的。” 她竭力的给南初筝洗脑,对罗梦溪不尊敬,会被整个帝都城的权贵阶层看不起。 南初筝的眼底有着淡淡的不耐烦, “你倒是对帝都城的权贵阶层很熟悉。” “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做?” 小桃听着南初筝这话,心中满满都是不屑。 南初筝虽然长得漂亮,运气不错。 但她果然如传闻所说的,什么都不懂。 “当然是去给周夫人赔礼道歉了。” 小桃丝毫没有看到金银铜铁脸上的杀意, “这样才能突现出夫人你的知书达理。” “帝都城可不比乡野之地,夫人尽管是阎罗司的司主夫人,可越是身处高位,越是要学会做人做事。” 她觉得南初筝太好拿捏了。 “如果夫人不知道送什么,我也可以给夫人参考参考。” 南初筝“噗嗤”一笑,“你的意思,你要看看我究竟有多少好东西?” 这个小桃还是跟上辈子一样,眼皮子非常的浅,一到南初筝的身边,就忍不住对南初筝所拥有的金银珠宝动心。 也难怪她上辈子,会变成一具尸体,从阎罗司里被抬出来。 小桃点点头,下巴傲然的抬着。 南初筝看着小桃笑,突然,她缓缓的冷下了脸, “谁给你的脸呢?” 小桃没料到南初筝会突然变脸,她问道: “你说什么?” 小铁终于忍不住了,她双手叉腰,站在小桃的面前,一根手指戳着小桃的肩, “我们大小姐是在问你,谁、给、你、的、脸?” 她每说一个字,就使劲儿的戳一下小桃,把小桃的肩戳的往后一仰一仰的。 小桃的脸色瞬间惨白,“我也是为了夫人好。” “哪家的奴婢,在主子面前还‘我’啊‘我’的?” 小铜走上前,将小桃逼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既然已经跟在了我们大小姐的身边,就要有个做奴婢的样子,如果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就别进我们南宅。” 自从赤莲那件事后,南宅的防守比以往严了不止一倍两倍。 等闲人根本就进不来南宅。 大小姐能开恩让小桃见识见识南宅,已经算是小桃走了狗屎运。 但她若还是这般不知所谓,以为大小姐是个好拿捏的。 不用小桃做什么,金银铜铁眨眼间就能把小桃弄死。 小桃的眼中泛着泪水。 立即跪在地上,对南初筝哭哭啼啼的, “奴婢没有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奴婢只是担心夫人得罪人。” “得罪了又如何?” 南初筝垂目看着小桃, “我是阎罗司司主夫人,我就算是把整个帝都城的权贵夫人们都得罪光了。” “谁又能奈我何?” 她不再搭理小桃。 之所以把这个小桃弄进南宅里来,是南初筝在逗罗梦溪和罗家玩儿。 正如他们以前看着她的笑话那般,这辈子轮到南初筝看罗家人的笑话了。 小桃见南初筝回了房,她起身要跟着上去伺候。 她低着头,眼底都是愤恨。 这笔账,她给南初筝记下了。 等她爬上了阎罗司司主的床,勾住司主的心。 她要南初筝跪在她的脚下,一点点给她把鞋舔干净。 可是,小银一脚踢过来,正中小桃的膝盖。 刚刚站起身的小桃,又跌跪了下去。 “大小姐没让你起来,你就跪在这里。” 小银看也不看小桃一眼,转身跟上了大小姐。 小桃的膝盖疼的钻心,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可就算是她爬起来了,也会被路过的南家下人,一把摁回去跪好。 到了晚上,天下了一丝小雨。 南初筝侧身躺在床上,朦胧间,背后贴上一具宽阔温热的胸膛。 南辰桡从她的背后抱住她,贴在她的耳际问道: “外面跪的人晕了,丢出去吧。” 南初筝闭着眼,“她是准备来爬你床的,你也不好好看看?” 背后的男人将她的身子抱过来,让她平躺下。 细雨沙沙声中,他的手放在她的身侧, “别以为你怀着我的孩子,我就不能动你。” “再说这种话,弄死你得了。” 第166章 要不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南初筝笑,心怦怦的跳着。 她的头枕着南辰桡的手臂,在昏暗的青纱帐幔中,看着身侧男人挺括的五官。 南辰桡的呼吸声渐粗,凑过来咬着她的耳侧。 但很小心的没有碰到她的肚子。 有那么一瞬间,南初筝觉得她怀了身孕,真挺为难南辰桡的。 他一直很重欲,这点她知道。 感受到他的急躁,最后缓缓的松懈下来。 南初筝的心跳才平稳了些。 她在黑暗中,悄声的问南辰桡, “要不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她才怀了两个月,最是忌房事的时候。 每回南辰桡爱而不得,便只能自己难受。 其实这个时候,是最不该睡在一起的时候。 南辰桡哼了一声,整理好自己的亵裤,起身拿起旁边的帕子,擦干净自己的手。 “不要想。” “就这样也很好。” 便是难受着,他也不肯离开筝儿,与她分房睡更不可能。 他们从小便在一处。 除了南初筝回到楚家的那两年,以及南辰桡出去出任务的时候。 此外的每一天,他都是与她睡在一起。 对南辰桡来说,她就是他的归宿。 南初筝抿着唇笑, “行行行,不分就不分,那你就这样儿。”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凑到她身边来,又碰不得她,难受的也是他自己。 还每晚都得这样求不得一回。 南初筝摇摇头,很是无奈。 细雨中,昏迷了过去的小桃,被南家的下人拖到了南宅的后面。 等小桃醒过来,她头昏眼花的走出房,完全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 “这里是要洗的衣服,今日你干完这些活,就可以休息了。” 一个手脚迅捷的婆子,将一盆衣服放在小桃的面前。 小桃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 “让我洗衣服?我可是伺候夫人的。” 她阿爹虽然只是京兆府的一个衙役头子,可罗家的日子,也是过得顶好的。 罗家家里也有三四个婆子和丫头,伺候着罗家的一家老小。 罗小桃在家里被好水好米的养着,可从来没做过洗衣服的活儿。 南家婆子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夫人把你带回来,也没说你是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啊。” “既然不是大丫头,那就是个干粗活儿的。” “怎么,你不干这活儿,难不成还要去干金银铜铁的活儿啊?” “你干得来嘛你?” 金银铜铁那可是大小姐身边的金甲卫。 是要命的活儿。 小桃连武功都没有,她也想顶替金银铜铁? 小桃把怀里的那一盆衣服,直接丢到了地上。 她生气的说,“我不干,我可是周家的夫人送给大小姐的。” 南家婆子一巴掌打在小桃的脸上。 她是个有内力的婆子,直接把小桃打的眼冒金星,半张脸都肿了。 南家婆子,“还由得你了?你个粗使丫头不干这些活儿,你想上天不成?” 相比较别人家来说,南宅给粗使丫头的活儿,还是最少的。 小桃今天就只用洗一盆子的衣服。 统共也没得几件,还都是很好洗的上好料子。 富贵人家的衣服都好清洗。 毕竟富贵人家舍得给下人做衣服,尤其是南家。 哪一个下人,一年四季不做个十几套的衣服? 尤其是伺候大小姐的这些下人,不仅月银多事儿少,衣服更是一年能做到二十四套。 所以伺候大小姐的下人,从上到下看起来都是光鲜亮丽的 家主对伺候大小姐的下人们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忠心。 无论武功高低,会不会说话讨好人,那都是次要的。 下人们只要对大小姐忠心,家主从不会亏待他们。 当然,这前提是建立在,大小姐和家主在一起的条件下。 倘若大小姐不愿意和家主在一起,家主就会发疯。 把大小姐的下人,全都关进水牢里。 大家跟着金银铜铁和南嬷嬷,在水牢里待了两年。 再不想回到那样的地方去。 南家婆子把小桃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肿着半张脸的小桃,只能红着眼眶洗衣服。 她觉得十分委屈,一边洗,泪水一边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南初筝,南初筝! 总有一天,小桃要让南初筝尝一尝今日给她的屈辱。 洗完了衣服,小桃借口要出去抓一点药。 南家婆子上下打量了小桃一番,眼底都是凉意。 这个小桃还当南宅是普通的宅子,随意什么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你进了我们南宅,没有主子的允许,便不能够私自外出。” 南家婆子一口拒绝了小桃。 小桃着急的说, “我这是生病了,我昨天淋了一夜的雨,今天又洗了那么多的衣服。” “我不过是想出去抓一点药而已,你们这都不让我出门,难道下人的命不是命吗?” 南家婆子不耐烦了, “说不让出去便不让出去,你看看这南宅中的下人,哪一个会出南宅的门了?” 千年世家也有千年世家的规矩。 南宅的下人,都是从南家老宅里头挪过来的。 在这座宅子里头伺候的下人,没有一个会私自的出门。 而南宅里平日要用到的东西,都会有专程的渠道运送进来。 小桃着急的跺了跺脚,一个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这南宅实在是太奇怪了,下人们连出个门都不允许。 她急着要回罗家,将她在南宅里遇到的事,全都告诉罗家的人。 让罗家的人替她拿个主意。 无论如何,小桃都不愿意在这个南宅里,被当成一个普通的下人那样对待。 她得找姑姑罗梦溪,来敲打敲打南初筝。 时间到了傍晚时分,小桃偷偷的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 她瞧着自己所居住的这一片区域,似乎已经没有了人看守。 于是小桃提起裙摆,准备去找南宅后院的后门,然后偷溜回罗家。 一开始小桃还信心满满。 只觉得这南宅虽然布局的很有韵味,但守卫松散。 走了半天,她连个巡游的护卫都没有见着。 可是走了一个时辰,小桃便着急了。 这南宅的布局,实在是太邪门儿。 走了这么久,小桃不仅没找着出南宅后院的后门。 就连她原先住的那座院子,小桃都找不到了。 第167章 处理干净,别让她吵到筝儿休息 小桃最后还是在外待到了第二天,又淋了一夜的雨后。 才被南家的下人,带到了南初筝面前。 天还没有亮,下过一夜小雨,地上都是湿漉漉的。 小桃整个人稀里糊涂的,被摁着跪在南初筝的院子里。 小桃抬起沉重的眼皮,浑身湿哒哒的,就只看到一道男人的身影,从屋子里头出来。 金银铜铁蹲身行礼。 叫这个男人为“家主”。 所以这是阎罗司司主吗? 否则他怎么能在南初筝的房里过夜? 小桃晃晃悠悠的,等这个家主从她的身边走过。 她立即朝南辰桡的身边倒去。 但并没有如她所预期的那般,被南辰桡伸手接住。 小桃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脸色愈发苍白,努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 “家主,救我,夫人要杀了我。” 一旁的南嬷嬷冲上来,一脚踩在小桃的手上, “大小姐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了?” “全都是你自己作死,干大小姐什么事?” 南嬷嬷可是长了嘴的。 这个小桃明显就是故意讲这种话,好惹得家主怜惜。 顺便给家主上点眼药,让家主和大小姐的感情不和。 哼,南嬷嬷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这样的女人。 她不会让任何妖艳贱货,抢走家主对大小姐的宠爱。 “家主,这个小桃是罗梦溪送给大小姐的,为的是让罗家与阎罗司攀上关系。” “她刚一进咱们南宅的大门,就要大小姐拿着礼去给罗梦溪赔礼道歉。” 南辰桡拧着剑眉,语气森冷, “让筝儿去给罗梦溪道歉?” 那个罗梦溪是什么玩意儿? 让千年世家的当家主母去道歉? 即便这个罗梦溪是个玩意儿,即便筝儿当真得罪了罗梦溪。 一切都还有南辰桡兜底。 筝儿需要带着礼去道歉? 南辰桡捧在手心里,恨不得供奉起来的神祗,好不容易从楚家那个漩涡里头出来。 现在还要她回头往下去讨好谁? 南嬷嬷立即说, “就是,这个小桃也太可笑了,有家主给大小姐撑腰,大小姐就是把天王老子得罪了,都不需要道歉。” 南辰桡没有说话。 他默认了。 在大盛朝,南初筝能得罪的最高地位的人,就是白景帝。 得罪白景帝有什么关系? 南辰桡几句话就能化解的事儿,不必筝儿去委屈求全。 地上的小桃,抬手去触摸南辰桡的衣角。 她的眼角都是泪, “不是的,不是的,小桃好无辜,小桃说这个话,是真心实意的为夫人考虑。” “可是夫人不但不领情,还责罚小桃跪了两天两夜。” 哪家的主母,会这么罚下人的? 就算下人说错了什么话,也不过只是责骂几句。 宽厚些的主子,甚至连责骂下人都不会。 也就南初筝这么一个乡下来的,只怕从来没做过别人家的当家主母,一点儿都不大气。 小桃就是要让这个“家主”看看,南初筝小肚鸡肠成什么模样儿。 “家主,大小姐就罚她跪了一天,昨天晚上是她自己到处乱跑,在咱们的五行八卦布局里头迷了路。” 南嬷嬷又张嘴了。 见南辰桡并不在意小桃罚跪了几天的事儿。 南嬷嬷手里拿出早就磨好的绣花针,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小桃,你还敢说我们大小姐的坏话,看针!” 好不容易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家主”长什么模样儿的小桃。 充满了恐惧的往南辰桡身边滚。 但南辰桡直接将她一脚踢开。 像踢什么垃圾一般,连看都懒得看地上的小桃一眼。 他抬脚往外走,要去点卯。 “处理干净,别让她吵到筝儿休息。” 小桃滚了一个圈,还没惹得“家主”怜惜,又被家主踢的往回滚了几个圈。 等她头昏眼花的睁开眼睛。 就只能看到身穿阎罗司司主衣裳的南辰桡,那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 南嬷嬷往小桃的身上顺利的扎了几针。 小桃要大喊,被南嬷嬷捂住了嘴。 “你个小贱人,居然还想勾引我们大小姐的男人,谁给你个小贱人这个胆子的?” 她把小桃一路拖回了小桃的院子,往角落里一丢。 又是几盆脏衣服倒在小桃的身上。 南嬷嬷恶狠狠的开始磋磨她, “你个不老实的小贱人,不给你找点儿事做,你的心思就只放到我们家主的身上了。” 蜷缩在角落里的小桃,眼泪不住的流啊流。 早知道这个南宅就是个虎狼窝,她为什么要答应父亲和姑姑,以身入局? 小桃后悔了。 家里那么多的姐姐妹妹,谁爱来谁来。 小桃现在想回家。 “我,我要回去,你去告诉夫人,让她放我离开吧......呜呜呜......” 南嬷嬷一脸恶毒刻薄的笑, “我们大小姐说了,就算没有你,罗家还会送别的女人来。” “那就只能委屈你好好儿的在南宅里头待着,隔一段时间,往外头写封信,告诉罗家的人你一切安好。” 罗家不是个什么安分的人家。 上辈子,罗家死了一个小桃,还不死心,又连续送过来好几个姑娘。 不过南初筝再没有收过罗家人送来的姑娘了。 不仅如此,连楚家、周家、秦朗送给她的丫头,她也一个都不往阎罗司里头带。 小桃就这么被关在南宅里头,做着一个真正粗使丫头的事儿. 而破天荒的,周明珠找到了南宅门口. 她脸色苍白的对门房说, \"我要见南初筝,你们让我见她,我有话要和她说。\" 门房上下打量一眼周明珠,“等着。” 将宅门一把关了。 过了个把时辰,周明珠等的脸色极为难堪。 南宅的门才打开。 里头的下人说,“我们大小姐不见你。” 跟在周明珠身后的苏书静,立即来了火气。 她指着南宅的下人说, “你们怎么回事儿?让我们等了快一个时辰,说不见就不见?有你们这么无礼的人家吗?” 南宅下人看了一眼苏书静,这是周明珠和苏时之的女儿。 也就是楚净月的亲妹妹。 “这又不能怪我们,谁让你们来的太早,我们大小姐还没起呢。” 下人要禀大小姐,有人来访。 那总得等到大小姐起身吧。 总不能大小姐还未醒,就把大小姐喊起来禀事儿。 第168章 你到底骂够了没有? 苏书静气的脸都快变形了。 她长得五官周正,但因为在流放地上,受着风沙长大的。 整个人的皮肤颜色很黑,还有些缺水的干裂。 这是自出生时起便养成的肤色。 估计现在回了帝都城,再怎么修饰打扮自己,都改变不了多少皮肤的底色。 她的皮肤状态本就不太好,再加上一张生气的脸,显得鼻孔很大。 有些难看的别扭。 “我竟然不知道,帝都城里还有这么狗眼看人低的人家。” 苏书静在流放地里野惯了,流放地天高皇帝远的。 帝都城里有些什么事,苏书静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阿爹立了一个天大的功劳。 所以全家从流放地回到帝都城里。 而且现在的帝都城有很多的权贵人家,都在巴结他们苏家。 想来她阿爹是会封侯拜相的。 意识到这一点,野惯了的苏书静,难免有些眼高于顶。 阎罗司什么的,她并不知道有多么的可怕。 以苏书静的认知,现在阎罗司也应该好好的巴结他们的苏家。 否则等她阿爹将来封侯拜相,成为这帝都城里一等一的权贵后。 可是不会放过阎罗司的。 苏书静气呼呼地指着南家下人的鼻尖,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可是苏家的人。” “我阿爹是苏时之。” 刚刚回到帝都城的时候,苏书静便随着她的哥哥与弟弟,一同在帝都城里玩乐了一大圈。 虽然帝都城里的人,总是用着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苏书静。 但并不妨碍苏书静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她阿爹的名字。 站在门内的南家下人,嘴里发出“嗷”的一声。 看他那个样子,想必也是知道苏时之是谁的。 苏书静一脸的得意,“知道我们是谁便好。” “快点把你们家那个南初筝叫出来,我阿娘要见她。” 站在苏书静身边的周明珠没有说话。 一直到这个时候,周明珠还想要用苏书静的态度,来探一探南初筝的虚实。 如果南初筝也愿意给苏时之一点面子,那么她们之间的恩怨一切都好谈。 但就在苏书静得意洋洋之际。 南家的下人板着一张脸, “我们家大小姐,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想见我们家大小姐,你们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估计这大盛朝里,没有哪个人有这个本事,能够逼着大小姐去见他。 就连白景帝想要见他们大小姐,也得大小姐自己愿意去才行。 南家的下人说完这话,也不管苏书静的脸是什么颜色。 直接将南宅的大门“砰”的一下关了。 苏书静气的拿脚直踹门, “开门!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给本小姐开门。” 周明珠原本也很生气。 但是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宛若一个泼妇般,站在帝都城这黄金地段上,对着紧闭的南宅大门又踹又骂。 而周围早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的帝都城百姓。 他们宛若看着怪物一般,看着苏书静这姑娘指指点点的。 大约在帝都城里,没哪个姑娘会如苏书静这样的。 周明珠原本就很苍白的脸,浮现出一层尴尬的神色, “书静,我们先回去。” 但苏书静的火气已经被彻底的挑了起来。 她卷着袖子,双手插着腰,双腿叉开,对着南宅的大门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娘西批的,都是些狗娘养的杂碎,。” “一个个生儿子没屁眼儿,猪狗不如。” “你们的婆娘和你们的娘老子都被嫖客睡烂了……” 如果说苏书静方才踹门的动作只能够算是泼辣。 那么现在她骂出来的那些话,让帝都城的百姓纷纷瞠目结舌。 当真没有哪个姑娘家,能够骂出这种低俗的话来。 这已经不是在表现自己的爽直与泼辣了。 而是在这一句句骂人的话里,看出了苏书静的生长环境如何。 以博学多才,学富五车着称的苏时之苏先生,居然也能够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传闻苏时之是儒雅大能,凭着自己过人的学识,与机智的谈吐,与漠北人促成了贸易合作。 怎么这个苏书静,完全没有遗传到苏时之半点的才学? 一直到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周明珠终于脸色难看的拽了苏书静一把。 她咬着牙说,“你到底骂够了没有?快点跟我回去!” 周围的人对着苏书静指指点点的。 苏书静被周明珠拉着走,她一挥手,骂着周围的帝都城百姓, “老娘又不是在这帝都城里长大的,谁像你们这些伪君子似的,一个个装模作样,装腔拿势?” “老娘就是豪爽人,玩不来你们这些帝都城人的心机。” 她一路骂着,被周明珠一路扯着回到了周家。 刚一进周家的门,苏静就推了周明珠一把。 “不是我说,阿娘,你也太懦弱了,你看看这些人模狗样的帝都城人。” “他们居然敢忽略我阿爹的功劳,公然指责我?!” 她阿爹可是立了功的,是大盛朝的大英雄。 这些帝都城人远离北疆,之所以会有这么好的日子过,都是因为北疆人替他们负重前行。 苏书静看不起这些帝都城人。 她更加看不起今日给她们难堪的南初筝。 周明珠的脸色很不好,她拧着眉头教育苏书静, “这帝都城,到底不比咱们在流放地上,你的一言一行代表了你阿爹的脸面。” “书静,你还是要注意一些。” “难道你真想让帝都城人知道,咱们在北疆都做了些什么吗?” 对于周明珠来说,她从小在帝都城里长大。 周家倾尽了家族资源来培养她。 就是因为她长得十分漂亮。 对周家来说,可以将她送入更上一层的权贵家族中联姻。 所以周明珠也算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她与苏时之尚能做到有话可聊。 但是在北疆那样的苦寒之地,苏家人生活十分困难。 周明珠还兼之要照料膝下子女,她实在是忙不过来。 环境使然,周明珠后来在北疆与苏时之生下的两儿一女,身上都带有漠北人粗犷的气质。 周明珠能教会他们读书识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更多的关于琴棋书画,教养谈吐这种东西。 周明珠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还怎么教自己的儿女? 第169章 帝都城礼教森严 看着自己这宛若泼妇一般,俗不可耐的女儿。 周明珠叹了口气, “你的脾气性格,还是要多改改,你看看你二姐,她如今都能进东宫了。” 苏书静一听周明珠这么说,便很不耐烦。 “二姐能进东宫,那也是她够矫揉造作,我不一样,我比她爽快多了。” 虽然苏书静不愿意提起在北疆时,他们苏家人生活的难堪。 可也很看不起帝都城的那些高门贵女。 “阿娘,像她们那样无趣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苏书静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周家的前院, “我就要自由自在的活着,不要像她们那样,把自己的一生都困在深深宅门里。” 她又跑出了周家,今日约了一帮世家公子去喝酒。 苏书静可忙得很。 周明珠脸色不好,追了苏书静几步,见没追上,也只能作罢。 回头,周明珠就撞见了苏时之。 她扯着笑,上前问,“今日又要出门啊?” 苏时之只是转头看了周明珠一眼,眼底有着淡淡的不耐烦。 他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也没说自己要去哪里。 只避开了周明珠伸出来的手,便走到大门口。 周明珠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她转身跟在苏时之的身后走了两步,正要找点什么话题同苏时之说。 苏时之却是主动的停了下来, “你跟那个阎罗司司主夫人的恩怨,究竟怎么样了?”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苏时之第一次主动的找周明珠说话。 周明珠跟在苏时之的身后,去了北疆这么多年。 苏时之对她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尤其是即将回到帝都城的那一两年,苏时之几乎和周明珠没有任何的话可说。 听到苏时之主动的和她说话,周明珠急忙说, “今日去南宅找过南初筝了,但她并不愿意见我。” 听闻这话,苏时之霍然转身看着周明珠。 他那儒雅的眉眼,在经过北疆的风沙后,显出了一种历经沧桑之感。 看起来反倒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这帝都城不比北疆,你跟着我回了帝都城后,不要得罪人,不要得罪人吗?” 说着说着,苏时之显得很愤怒。 对于周明珠的嫌弃之色也溢于言表。 “你看看你,一回来就给我惹了这么大的祸。” “你不知道现在帝都城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以前在帝都城的时候,苏家的人似乎都很默契的,不提关于他们是如何安全到达流放地的话。 苏时之也曾对周明珠指天发誓,他会将流放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遗忘。 从此以后,将周明珠珍之重之。 当得知自己即将要回到帝都城,并且为大盛朝立下汗马功劳之后。 苏时之就与周明珠说过一次。 他希望周明珠回了帝都城,能够谨慎一些做人做事。 要拘束着自己的儿女,不要抛头露面。 可是,苏时之万万没有料到,就在苏家的声势如日中天时,周明珠会去得罪阎罗司司主夫人。 “人人都在揣测,我们苏家是如何安全的到达帝都城的。” “周明珠,你是要让我们苏家蒙羞吗?” 说完这话,苏时之再也不看周明珠那煞白的脸色。 他转身就出了周家的大门。 这帝都城中,有不少的权贵,都需要苏时之去一一的周全。 尤其是现在十皇子又死了,往上攀登的渠道,都需要苏时之自己去打点。 现在这帝都城又不比在流放地上的时候。 流放地上的男人都是些粗犷的汉子,从来没有见过细皮嫩肉的帝都城姑娘。 苏时之要办什么事情,尽可以让周明珠抛头露面的替他去周旋。 回了帝都城便不一样了。 帝都城的礼教森严。 苏时之总不能让人老珠黄的周明珠,去替他疏通向上攀登的渠道吧。 所以现在的苏时之, 没有那个时间,去照顾到周明珠的心情如何。 周明珠看着苏时之的背影,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妹妹怎么站在这里哭?” 罗梦溪那充满了戏谑的声音响起, “哟,真是难得啊,妹妹回来这么久,到哪儿不是趾高气扬的?如今这可怜样。” “难不成阎罗司司主夫人说的是真的吗?” 帝都城里,将周明珠去流放的路上发生的事情,传得风风雨雨的。 周明珠一个转身,一巴掌甩在罗梦溪的脸上, “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 在周家,周明珠是永远的说一不二。 罗梦溪一个姓罗的,竟然也敢学着外人来嘲弄她。 被打了一巴掌的罗梦溪,伸手捂着脸,眼眶通红。 这时候正好看到周振昌回来。 罗梦溪充满了委屈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周明珠居然打我!” 她以为周明珠回来,周家的人知道周明珠曾经做过多么丢脸的事情后,会不再疼宠周明珠了。 所以罗梦溪一边向自己的丈夫告状,一边回头,充满了得意的看了一眼周明珠。 却是哪里知道,周振昌满脸都是疲惫,对靠近的罗梦溪不耐烦的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都做了些什么。” “罗梦溪,你指责二姐的同时,先看看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好事。” 南初筝到周家来的那一天,罗梦溪把小桃送到了南初筝的身边。 周振昌平常最讨厌的,便是罗家的人,到他面前来耍弄这些心机。 小门小户的人家,居然也想着要攀上高枝。 人就是这样,想要让自己过得好。 又不想要让以前,自己瞧不上的人,过得比自己还要好。 罗家人的自作主张,让周振昌很反感。 罗梦溪居然还有脸找周振昌告状,说周明珠打她? 是周振昌的话,周振昌也想要打罗梦溪了。 他甩开了罗梦溪扒着他手臂的手,又走向了周明珠, “外面那些污言秽语不要理会,他们那是嫉妒苏家即将起来。” “二姐你陪着苏时之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往后都是锦绣前程,不怕的。” 周明珠点点头,又笑看了罗梦溪一眼。 她就说了在周家,任何人都不能越过周明珠去。 以前的大姐周氏如此,现在的罗梦希也是如此。 罗梦溪的脸色相当的难看。 看着周振昌陪在周明珠的身边,与她说话,宽慰着周明珠的心。 罗梦溪垂落的拳头狠狠的捏紧。 第170章 以退为进 罗梦溪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越想越觉得心里面很憋屈。 她的女儿周茵茵被楚净月害死了。 楚净月的亲阿娘周明珠,在这周家里,就是这周家人的宝贝。 周家人不仅仅将周明珠供了起来,就连苏家的人,也能够在这周家的宅子里头当家作主了。 可偏生,这周家的人一个个头脑发热,全都在围着苏家的人转。 罗梦溪受不了这个气,她问身边的一个丫头, “有没有小桃的消息?” 那个丫头经常帮罗梦溪往罗家送钱送东西,听闻周夫人这话,她立即摇头, “没有,夫人就再安心的等一等吧。” “小桃姑娘这才进南宅几天啊。” 罗梦溪点了点头,她前两日才把小桃送给南初筝。 就算是小桃那边进行的很顺利,要爬阎罗司司主的床,只怕也没有那么快。 “是我等不及了,我迫不及待的要撕烂周明珠的那张脸,要把周家的这些人踩在脚底下。” 就这么一直等了好几日的时间。 罗梦溪依然没有得到小桃的消息。 她干脆地收拾了自己,打算亲自到南宅走一趟。 听周家的下人说起,上回周明珠和苏书静到南宅去的时间太早。 结果在南宅外面等了一个时辰,都没有见到南初筝一事。 罗梦溪刻意挑在了下午的时间,到南宅的外面。 如今的帝都城都在盛传,南宅是南家送给南初筝的宅子。 而阎罗司的司主与南初筝成亲之后,就跟着南初筝一同住在南宅里。 罗梦溪到达南宅的时候,苏时之已经等在南宅的外面了。 她诧异地看着,似乎等了很久的苏时之。 苏时之的脊背挺的笔直,身上穿着一件十分朴素的长衫。 加上他饱经风霜的沧桑面容,手里提着的礼又显得过于寒酸。 这幅画面不经意间,便让人想到了出身寒门的学子,在权贵面前不折傲骨的模样。 罗梦溪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苏时之当真有这个傲骨的话,就不会全家人赖在周家不走了。 现在苏时之,公然出现在南宅的门口,他是想要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苏时之朗声说道: “苏时之求见阎罗司司主。” “今日只想问司主一句话,关于苏某的封赏,究竟什么时候能够下来?” 说起来,苏家人回到帝都城也有挺长的时间了。 在这段时间里,只知道外界疯传苏时之立了大功,将要封侯拜相。 却迟迟没有等到白景帝召见苏时之的旨意。 苏时之的身后站着一些寒门学子。 听到了他这话中的委屈,那些寒门学子们指着南宅的大门,纷纷替苏时之感到不平。 “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话说的太过于凄凉,苏先生可是立了大功的人。” “阎罗司司主卡着苏先生的封赏,这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给不给封赏总得给句话吧,现在这南宅连门都不让苏先生进。”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苏先生?苏先生是对江山社稷有功的人。” 围堵在南宅门口的寒门学子们太多,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都传到了南宅里面。 南初筝手中捻着一颗白玉作的棋子,正坐在凉亭中,自己和自己下着棋。 她抬眸,对站在旁边伺候的南大说, “这个苏时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大约是最近周明珠的名声太差,苏时之唯恐他的仕途受到影响。 所以才主动的找到了南宅门口。 尽管南辰桡心狠手辣,并不在意天下人怎么看待阎罗司。 可当真天下寒门学子闹起来了,也是一件很难收场的事。 最主要的,引发了天下读书人的公愤,便是坏了南家的家训。 前朝南家之所以受到重创,就是因为不知收敛,在世人面前大肆展露南家的权势与财富。 最后天下读书人,对南家口诛笔伐,差点让延续了几百年的南家就此覆灭。 所以说读书人不好得罪。 苏时之定然是从秦朗的那里,得知了南家的底细。 所以今日才敢带着读书人过来闹。 南大弯腰担忧的看着南初筝。 他倒不是担心外面的那些读书人闹腾。 而是担心大小姐怀胎还不足三月,会被外面的那些人气着,影响了胎气。 “大小姐,要不要通知家主?” 南大说着,眼底都是杀气。 那个苏时之有本事,带着人去阎罗司找家主去。 趁着大白天的,家主在阎罗司点卯的时辰里,居然带着人跑到南宅来闹腾。 难道苏时之会不知道,这个时辰点上,家主根本就不在家里吗? 苏时之根本就是想欺负大小姐! 南初筝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她慢条斯理的说, “苏时之要逼我出来,帮他想办法加官进爵。” “行啊,他不是想要做个官吗?给他便是了。” 一旁伺候的金银铜铁,脸上都是不服气的表情。 小铁说,“那个苏时之心机那么深沉,还带着那些书生把咱们骂的这么惨。” “咱们为什么还要给他官做?” 南初筝又伸手拿出一颗黑色的旗子,落在白色的旗子边上, “有时候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一种好手段。” “先将他高高的捧起,再让他摔下来。” “他只要爬得越高,摔得就会越惨。” 南宅外面,寒门学子越聚越多。 终于在众人的怒骂声中,南宅的门被打开。 南大站在门内,目光沉沉的看着苏时之, “苏先生这是找错地方了,若是苏先生要加官进爵的话,应当去皇宫门口。” 苏时之一脸正义,冷峻的看着南大, “谁不知道天下朝政都由阎罗司司主把控着?” 南大说,“那苏先生应当去阎罗司门口,去找司主。” “这个时辰点上,司主定然会在阎罗司的。” 苏时之冷哼的一声, “苏某人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苏某人若是去了阎罗司门口,以司主的性子,怎么会轻易的放过苏某人?” 几句话,苏时之便让南辰桡又添了几分的恶名。 明明他都没有去过阎罗,却能够先预设了阎罗司的恶劣。 南大气的想笑。 家主做事的手段是心狠手辣了一些。 可是对于真正的有功于江山社稷的人,家主什么时候迫害过了? “苏先生带着人来这里闹,也没有办法,这南宅里头都是妇孺。” 南大的声音虚弱,便显得苏时之这边更为强势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寒门学子的背后,响起了太监尖利的嗓音, “圣旨到!” 第171章 这银子谁给的心甘情愿? 圣旨来的正是时候。 苏时之前脚才说阎罗司弄权,故意卡着他的封赏,委屈了忠臣、良臣。 后脚白景帝便大肆褒奖了苏时之,封鸿胪寺少卿。 从五品官职。 寒门学子们安静了下来。 他们今日跟着苏时之来闹,其实也就想要个结果。 现在陛下的圣旨已经到了,从五品的官职,对很多寒门学子来说,已经够高了。 但苏时之的脸很黑。 怎么是个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 这不上不下的,让他如今进退两难。 按照他的预设,还有当初秦朗承诺给他的。 苏时之回帝都城后,至少会是个侯爵。 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苏时之很看不上。 可现在秦朗已经死了,苏时之找不到人给他周旋想办法。 更怕他拒绝这鸿胪寺少卿的官职,会当众抗旨,影响自己的名声。 正在这个时候,宣读圣旨的太监身后,走了上来两名礼部的官员。 他们恭恭敬敬的,给苏时之穿上了官服,戴上了官帽。 嘴里说着恭喜发财,恭喜发财的话。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喜庆。 南大站在南宅内,皮笑肉不笑, “看看,还是苏先生太心急做官了,陛下怎么会忘了苏先生?” “肯定是因为苏先生立下不世之功,所以陛下正在考虑,要给苏先生一个什么样的官职呢。” “恭喜苏大人,贺喜苏大人,从此后苏大人平步青云,大富大贵,仕途如锦。” 几句话,就把苏时之的急切给渲染了出来。 苏时之周围的那些寒门学子,一个个的抿唇不说话。 他们有种自己很傻的感觉。 大冷天的,他们放着家中的书不读,跟着苏时之在这儿闹腾。 人家大富大贵,仕途如锦了。 他们这些跟着一同闹的人,得到了什么? 此时,更有人看到国子监的祭酒,出现在了一队禁军的身后。 那一队禁军似乎在和祭酒说些什么。 祭酒的目光在人群中看来看去,似乎要记住这些闹事的学子。 寒门学子们心中警铃大作。 他们纷纷抬手,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脸,匆匆的离开。 人家苏先生是大富大贵了,还没开始闹,从五品的官帽就戴了上去。 他们呢? 不但闹不出个什么,还被祭酒给看到了。 这很容易给祭酒造成不好的印象。 要是今后他们科考,或者是进入了国子监,被祭酒记住了他们的脸。 对他们今后的影响是很大的。 苏时之的脸色很不好。 但是在礼部等其他官员上前,与他说着恭喜。 大家满脸都是笑意的与他寒暄,说要让他请客时。 苏时之又不能不强打起精神来。 他脸上带着笑意,勉强应付着这些官员。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着,被人拉去了酒楼喝酒。 苏时之心中着急,他嫌弃官位太低了,可是身边的人都用着一副羡慕的口吻,叫他苏大人。 没有一个人替他抱怨,白景帝就给他一个从五品的官。 苏时之也不好主动的开口说嫌弃的话。 他在心中暗暗的下着决定,好歹,把这个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做一段时间。 到时候再慢慢的运作,逼着南初筝给他把官职升上去。 这般一打定主意,苏时之便安下了这个心来。 他笑着,与帝都城的那些官员们喝酒跳舞。 一直狂欢到了深夜。 来庆贺他做了从五品鸿胪寺少卿的官员们,一个个醉醺醺的都走了。 酒楼的小二拿出了账单,一脸谄媚的看着苏时之, “大人一共五百两银子。” 苏时之的酒醒了一大半,他瞪眼看着酒楼的小二, “你说什么?多少银子?!” 问这话的时候,苏时之的脸朝着四周转动,想看看周围还有什么人。 他回帝都城的这段时间,因为声望过高,所以总是有帝都城的权贵与其他的官员们宴请他。 说句不好听的话,苏时之在帝都城喝酒吃肉,看舞姬跳舞。 还从来没有自掏过腰包。 五百两银子,对于帝都城的权贵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可是对于苏时之来说,他根本就掏不出五百两银子,来付这顿酒钱。 酒楼的小二见到苏时之一脸难看的神色,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苏大人刚刚才封了官,做了鸿胪寺的少卿,不会连五百两银子的酒钱都付不出吧?” 自古以来当官的人,哪个不是富的流油? 再说了,苏时之新封了官,难道就没有陛下的赏赐? 这不太可能。 苏时之立了这么大的功,在寻常老百姓来说,陛下相应的,也应该给苏时之金山银山的赏赐。 脸色难看的苏时之,拉不下这个脸来,他梗着脖子对酒楼的小二说, “来的时候太过于匆忙,没有带那么多的银子而已,你且随我一同回去,我去取了银子来给你。” 在酒楼的小二那将信将疑的神色下。 苏时之红着一张脸,身上还穿着崭新的官服,匆匆的走到了周家。 他们在酒楼里吃吃喝喝,与舞姬狂欢了一整晚。 此时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早上。 苏时之进了周家,找到了周明珠。 问周明珠伸手便要五百两的银子。 周明珠愕然的瞪眼看着苏时之, “陛下不是昨日才封了你做官吗?那些赏银呢?” 苏时之拧着眉头说, “许是赏银还没有下来,你先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去应应急。” 总不能刚刚封了官,苏时之就让全帝都城的官员们看他的笑话。 封官请客,他却连请客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不是妥妥的笑话,是什么? 周明珠深吸了口气,想着或许苏时之讲的也有道理。 哪有只封官不给银子的? 不光光要给银子,就连宅子,陛下也应该给的。 周明珠也不求苏时之的宅子太大。 就给一个和楚家差不多大的宅子就成了。 她抠抠搜搜的,从箱底找出了周家老太太给她的五百两银子。 还没有交代苏时之几句,她想苏时之给她说几句软话。 苏时之便冷着一张脸,一把拿过了周明珠手里的银票,直接转身出了门。 周明珠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苏时之缺银子,她给了银子。 可苏时之还不能给她一个好脸色。 这银子谁给的心甘情愿? 第172章 你敢说我们苏家的坏话 周明珠其实也不想要和苏时之冷淡成这样。 这么多年来,她想尽了办法,想要和苏时之的关系破冰。 尤其是那一条漫长且又黑暗的流放之路走完了后。 周明珠无数次的用自己的热脸,贴了苏时之的冷屁股。 那个时候的周明珠,其内心有很大的委屈感。 她总觉得自己的身子虽然脏了,可若是没有她,苏家与苏时之根本活不下来。 所以是她牺牲了自己。 苏时之怎么都不应该这么冷淡她。 这个男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应该感到愧疚。 应该跪在她的面前,将她捧起来。 就跟帝都城那么多男人,把她奉为女神一般。 后来在北疆彻底安顿下来的这么多年里。 苏时之对周明珠一直就那个样子。 尤其随着楚净月的出生,苏时之对周明珠便越来越冷淡。 周明珠对苏时之,也渐渐的升起了一股胜负欲。 他凭什么不像别的男人那样爱她? 如果没有她周明珠的话,苏时之就已经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周明珠的眼泪落下来,想起在北疆时,她为苏时之做的那些事。 她的心渐渐的冷淡了下来。 周明珠起身,咬着牙追上了苏时之。 站在周家大门口的苏时之,刚刚将手里的五百两银票,交给酒楼的小二, “拿去吧,本官还会差你一点酒钱不成?” “瞧你眼巴巴的等在这里的样子,猥琐又令人生厌。” 酒楼的小二数着手里的银票。 他也不在乎苏时之对他阴阳怪气的讽刺。 只要能把苏时之欠酒楼的酒钱给要回来,他阴阳怪气几句,小二一点都不在乎。 周明珠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 “我来看看是什么酒钱,居然要这么的贵?” 她上前两步,就从酒楼小二的手里,把那五百两的银票给扯了回来。 小二的脸上带着笑,看着苏时之, “苏大人,这五百两的酒钱,还是掌柜的给您抹了零头的。” 酒楼小二的意思是,五百两的酒钱一点都不贵。 至少对于一个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来说,五百两的酒钱应当支付得起。 苏时之的脸色极为难看,他抬手推了周明珠一把,朝她低声的吼道: “你做什么?少给我丢脸行吗?” 难道周明珠就没有看到,酒楼的小二看他们的眼神极为揶揄吗? 这里并不比北疆,为什么周明珠要做这样的事情? 周明珠冷笑着,一把挥开了苏时之伸过来的手。 她看着台阶下的酒楼小二, “你来给我说一说,究竟是些什么酒,要这么多银子?” 其实周明珠的心里有一股气,就是不太想让苏时之,从她手里要钱要的那么痛快。 苏时之倒抽了一口气,上前就来抢周明珠手里的银票, “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先把酒钱给人家。” 他将抢过来的银票,塞到了酒楼小二的怀里。 一把扯着周明珠,就回了周家。 酒楼的小二见状,黑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的,抱着银票拔腿就往自家的酒楼跑。 回了酒楼,他将周家门口发生的这些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掌柜。 掌柜笑呵呵的,这酒楼里做生意迎来送往的,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 酒楼小二前脚把这话刚说出去,后脚整个酒楼都知道了。 咱们新上任的鸿胪寺少卿苏时之苏大人,那位为江山社稷立下大功的苏先生。 居然想欠酒楼五百两银子的酒钱不给。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所谓。 苏先生流放北疆那么多年,手头上有些紧,也是应当的。 不过更为人津津乐道的,却是在北疆那种苦寒之地。 苏时之是怎么活下来的? 为什么苏时之问周明珠要钱,要的这么不理直气壮? 就连五百两银子,他都还得跟周明珠打一架。 很快就有一些人,挖出了苏家人在流放路上发生过的事情。 最先说出这话的,是当年押送了苏家人去北疆的衙役。 那几个头发花白的衙役,把周明珠描述的就如同青楼妓女一般。 更重要的,是苏家人对周明珠的态度。 热热闹闹的酒楼里,有人挽着袖子大声的说, “苏家的人为了活下去,把当时的帝都城第一美人,当成了可供人随意玩乐的妓子。” “甚至在流放的路上明码标价,只要能给苏家的人找来药和食物,保护苏家的人安全的到达北疆。” “谁都可以和这位帝都城的第一美人春宵一度。” 这人的话,让原本热闹的酒楼更加的沸腾。 有人扯着嗓子问, “有没有搞错?周明珠也太可怜了,苏家的人原来这么无耻吗?” “我说的可是真的,当年负责押送的衙役亲口告诉我的。”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原本一则猎奇的往事,变成了对苏家人道德的追讨。 “可是苏家的人怎么能够这么做?” “如今苏大人官拜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原来他这官位,都是靠他的妻子出卖身体得来的。” 流言是一把双刃剑。 当初帝都城的人,把苏时之的功勋夸的有多么的大。 现在帝都城的人,就有多么的震惊苏时之的无耻。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苏家的人这么对待? 流言蜚语传成这样,苏时之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出来说过什么? 甚至这天下,关于半点他宠爱自己妻子的传言都没有。 他是为大盛朝立下了大功劳没错,可是他也辜负了自己的妻子。 到如今这位苏先生,还在从他妻子的手里拿钱。 酒楼里的众人,一时半会儿心头复杂,都不知道该怎么骂苏时之才好。 此时的包厢中,正在与一众权贵子弟大杯喝酒,大口吃肉的苏书静。 也听到了楼下关于对苏家的讨论。 她怒不可遏的起身,冲了下去,对着正中间正在说话的那位书生,便是一拳头, “你敢说我们苏家的坏话?” 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的书生,原本正在跟酒楼里的人据理力争。 他说的全都是苏先生的好话。 他用自己的口才为苏时之辩驳,证明苏时之并不是利用女人的身体,苟且活下来的人。 结果被冲下来的苏书静一阵拳打脚踢,那书生人都被打懵了。 第173章 最最真性情的姑娘 酒楼的最上等包厢中。 南初筝倚在软榻上,看着楼下的动静。 她的对面,蛇娘子手里拿着一杯酒,身姿妙曼妖娆,大红的唇间溢出一丝笑, “这个苏书静,看起来真没脑子。” 为自己的家人鸣不平没有什么错。 可也要找到正确的那个人才是吧。 苏书静从楼上冲下来,看也不看,就对着人群正中的那个书生拳打脚踢的。 她打得还特别的凶狠,看起来就像个小狼崽子似的。 南初筝用手指尖撑着自己的额头,她的眼角也是带着笑意, “她不是没有脑子,而是太过于冲动。” 上辈子的苏书静,倒是没有冲入南家一顿烧杀掳掠。 但她的父亲一直在打压南家放在外面的那些势力。 苏书静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 拿着她父亲从南家旁系搜刮来的银钱,在帝都城里大肆的挥霍。 她明明知道苏时之拿回来的钱,都是一些不义之财。 可是苏书静花了心安理得。 并且以她的父亲为傲。 在苏书静的心目中,她那身为文学大儒的父亲,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就算是将南家放在外面的势力血洗个一干二净。 就算那些做小本生意的南家枝枝叶叶,根本就没有得罪过苏时之。 甚至是一些本本分分的手工艺人,他都不会放过。 只要稍微和千年世家南家有一点点挂钩的,苏时之都找了出来,将他们杀了个干净。 再将他们家里的洗劫一个铜板都不剩。 南初筝记得最清楚的,是上辈子蛇娘子的青楼中有一个妓女,被苏时之查了出来,似乎与南家有点瓜葛。 苏时之将这个卖艺不卖身的妓女抓了,并把这个妓女直接丢到了北疆的军营之中。 等蛇娘子转回头,找到这个妓女的时候,她已经被糟蹋死了。 更让南初筝和蛇娘子愤怒的是,苏时之连这个妓女的钱都不放过。 他抓了这个妓女后,派人将这妓女房中所有的金银珠宝,都搜刮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钱被苏时之放入了苏家的库房里头。 再后来,被苏书静拿来挥霍。 也是苏书静挥霍这妓女的金银珠宝后,南初筝才知道,原来苏时之一直在外面打压南家的人。 那个时候她正准备与秦朗和离,也开始着手处理苏时之。 只是南初筝没想到,问题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秦朗这一群人,比她认识的还要无耻。 “苏书静既然觉得苏时之做的是一件正义的事,那就让她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父亲的真面目是怎么样的。” 南初筝的心头一片冷然。 她要好好的看一看,上辈子帮着秦朗对付南家的这一些人。 在失去了秦朗这个领头羊后,会掀起什么样的水花来。 酒楼的一楼之中,被打的头破血流的书生,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是苏先生的女儿?你也配做苏先生的女儿吗?” “苏先生学富五车,怎么会有你这种泼妇一般的女儿?” 他捂着额头,鲜血就从他的五指之间流出来。 还不等这个书生解释清楚,苏书静捏着拳头,又是一拳头砸上去。 把这个书生的一只眼睛都快要打瞎了。 “这些帝都城的人养尊处优,好米好水的。” “就只知道待在北疆的后面,过安逸的日子。” “我跟着帝都城里,那些假模假样的千金大小姐不一样,从来都不一样。” 站在二楼的那一些纨绔子弟们,看到苏书静如此豪迈的打人。 他们一个个的发出了哄笑声,并且用言语羞辱着那个书生, “就是就是,你们这些只知道读死书的书呆子,整天之乎者也的烦死了。” “苏姑娘才是这帝都城里,最最真性情的姑娘。” “快滚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被羞辱了的书生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周围人对他的嘲笑,他还试图讲道理, “我是很崇敬苏先生的。” “我刚刚也在帮苏先生说话……” 可是那些纨绔子弟们发出来的怪叫声,遮盖了这书生的声音。 书生恼羞成怒地指着苏书静,“你!” “我什么我?我阿爹身正不怕影子斜,需要你在这里多嘴多舌吗?” 苏书静冷哼。 她现在也知道打错了人,但是那又怎么样? 楼上的那群富家子弟,天生看不起这些寒门读书人。 她这个时候若是认错了,岂不是扫了那些权贵子弟们的兴?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书生,愕然地看着苏书静。 他可以理解苏书静的莽撞。 却不能理解苏书静明明打错了人,却依旧摆出这样一副不屑的姿态。 是他不够用功读书吗? 是他没有一腔赤诚,想要报效国家吗? 他凭什么连一句道歉都得不到? 又凭什么在维护心中文学大儒的形象时,被大儒的女儿误会了。 后又被大儒的女儿嘲笑? 书生眼中的热忱渐渐的冷却。 他低垂下了头,然后在一众权贵子弟们的哄笑声中。 宛若一条丧家之犬那般,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了热热闹闹的酒楼。 苏书静高昂着头,宛若斗胜了的一只母鸡,在权贵子弟们的拍手叫好声中,走上了二楼。 三楼看着这一幕的蛇娘子,瞠目结舌, “这个姑娘是不是很得意,自己对寒门子弟的不屑一顾?” 南初筝笑着没有回答。 不,苏书静只是单纯的,想要与那些权贵子弟们打成一片而已。 在苏书静的认知中,他们的苏家既然已经回到了帝都城,那么自然就成了人上人。 什么寒门世家,在苏书静的认知里通通都没有。 她看不起帝都城,那一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贵女。 同时,又矛盾的看不起一步一个脚印,寒窗苦读的寒门子弟。 但就是这个样子的苏书静,上辈子居然也能够被塞到秦朗的身边。 只不过秦朗也不喜欢苏书静。 之所以愿意让苏书静待在她的身边,完全是冲着她父亲苏时之的名声去的。 这辈子秦朗已经死了。 南初筝真想看看,苏书静现在和这些权贵子弟们打成了一片,她究竟会嫁入哪一户人家? 第174章 那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书静得意洋洋的回到周家,已经是第三日的事了。 她自诩性格不羁,与那一些权贵子弟们,在酒楼的二楼喝的烂醉如泥。 又在第二日酒醒了后,与那一些权贵子弟们出了帝都城去赛马。 帝都城里的权贵子弟,许是第一次遇到苏书静这样的女子。 他们对苏书静抱有极大的兴趣。 一个个的打着脱离束缚,自由自在的旗号,在帝都城外的郊区,对酒高歌了一天一夜。 苏书静一回来,便顶着周家下人那异样的目光,叫了一桶热水。 她的身上,是那一些帝都城的权贵子弟们,送给她的金银珠宝。 待周明珠匆匆地赶到苏书静的房里时,苏书静已经将自己脱得精光,进了浴桶之中沐浴。 “阿娘,我前天在酒楼里,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那一些说阿爹坏话的人。” 苏书静高兴的与周明珠分享,她在酒楼的所作所为。 周明珠的脸色很难看, “你知道你那天打的书生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左右不过是十分崇敬我阿爹的一个穷书生罢了。” 趴在浴桶边缘的苏书静,十分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穷鬼,在北疆可不少。” 苏时之年少成名,苏家人被举家流放到北疆去,这在整个大盛朝都知道。 流放地上,苏家的人虽然过得日子艰难。 但经常有一些游历四方的书生找到苏家,与苏时之谈天说地。 临走之时,那些书生也经常会赠送苏时之一些金银。 并且鼓励苏时之一定要坚守本性。 所有的读书人都相信,总有一天,苏时之会被召回帝都城的。 苏书静从小看着那一些兜里没几个钱的穷书生,追崇着她的阿爹。 她习惯了那一些书生,对她阿爹言听计从。 所以不过是打错了一个寒门书生而已,有什么关系? 反正最后也会有书生冒出来,给她的阿爹传颂美名。 周明珠朝着浴桶之中的苏书静,翻了一个白眼。 她抬起涂了鲜红豆蔻的手指,指着苏书静的额头, “当初你阿爹在北疆立下大功,是这个人牵头联名上书,要陛下放了苏家回来。” “当然,你二姐在太子殿下的耳边,也做了挺大的功夫。” “但若不是有联名上书的声势在,陛下也不好下这个台。” 苏书静一听,便愣了一下, “那人穿的也不怎么样。” 就是因为那个书生穿的很朴素,所以苏书静从二楼冲下来的时候,对着那个书生便是一阵的拳打脚踢。 倘若这个书生穿的若是好一些,她还不会那么的肆无忌惮。 她在私心里认为,便是打错了人,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关系。 寒门子弟就是这样,贱的宛若地上的一根草。 周明珠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我也只是听到一些风声,有些寒门子弟嘴就是那么的贱。” 周明珠之所以知道苏书静在酒楼里打了人一事。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在寒门子弟中,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罗梦溪又是个贱人,外面有一点什么风吹草动的,她就会跑到周明珠的面前来。 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周明珠其实跟苏书静一样,并不在乎什么寒门子弟不寒门子弟的。 现在苏时之都已经被封了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 他早已经脱离了寒门阶层,即将往权贵阶层迈进。 所以苏书静打一两个寒门子弟,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周明珠看不惯罗梦溪那一副看戏的姿态而已。 母女两个说了一会子的话,苏书静便去休息了。 很快苏时之回来。 他刚进院子,便拍着桌子,让周明珠把苏书静给叫出来。 “一个姑娘家夜不归宿,与一群男人在郊外鬼混,你究竟想干什么?” 苏时之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精神萎靡的苏书静大吼, “你知不知道你的好事,已经被传的整个帝都城都是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帝都城不比北疆,你的性子要收敛一些,收敛一些!” “你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吗?” 他绝没有料到,白景帝前脚才封了他的官,他这身上的官服都还没穿热。 吏部还没有通知他什么时候去上职。 后脚苏书静就得罪了那些寒门子弟。 这天底下什么读书人最多? 当然是寒门子弟读书人最多了。 因为这世上的人全都信奉天大地大,读书最大。 有钱人和权贵子弟,不会下这个狠功夫全族读书。 因为对他们来说要出人头地的路子,不止读书一条路。 苏书静打了寒门子弟,偏生打的又是一个在寒门子弟群体中,颇有威望的人。 书生的一张嘴,苏书静就从性格天真烂漫,变成了淫乱不堪。 一直到苏书静从郊外回来,整个帝都城都在传,苏书静与权贵子弟们,如何如何的在郊外乱搞。 被苏书静打的那位书生只起了个头,流言蜚语全都是那些好事者自个儿传的。 苏书静的脸上有着浓浓的不服气, “他们都乱说,我只不过与那些好兄弟们在郊外喝酒唱歌而已。” “这帝都城的礼教为何这么古板森严,连这一点都不允许了吗?” “那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时之指着苏书静, “你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人都要顺时势而为之,你的名声差成这样,将来还有哪个人敢要你?” 这话让苏书静更加的不服气了, “阿爹,我认识那么多的好兄弟,他们哪一个不是大富大贵的?” “我可不愁嫁了,在北疆时候你就知道。” 苏书静的五官遗传了周明珠,虽然脸长得很黑。 但是她这样的长相,在风霜凛冽的北疆,算得上是清秀可人的。 北疆有不少粗犷的汉子,都很喜欢苏书静。 他们认为苏书静是苏时之的女儿,又很崇敬读书人。 所以北疆的汉子,都是捧着苏书静的。 苏书静自然也认为,这帝都城的儿郎们都是如此。 苏时之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这个女儿。 “周明珠,你是怎么教孩子的?” “你把我的女儿教成了什么样子?” 第175章 愚蠢的孤勇 周明珠并不觉得苏书静犯了多大的错。 虽然说苏书静不应该得罪寒门子弟,可是得罪了又怎么样? 看到苏时之骂着苏书静,突然又扯到了周明珠。 周明珠心底里涌现出一股愤恨感。 “你读你的圣贤书,什么时候管过孩子?” “我要管着家里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我能够把孩子养的多好?” 似乎是想到了在北疆时,她所受到的那些委屈。 周明珠的眼眶泛着红,倔强又美丽的看着苏时之。 苏时之对着周明珠,依旧是一张冷脸。 但他终究是没在指责周明珠如何。 苏时之的眼眸深沉,冷冰冰的看向苏书静, “你打的那个书生名字叫做于飞之,今天我会约他到周家来,你同他去赔礼道歉。” 说完这个话,苏时之转身就走。 似乎苏书静愿不愿意不重要,苏时之已经安排好了。 苏书静按照他说的去做便是。 但偏生苏书静是那种骄纵不服输的性子。 看着苏时之离开的背影,苏书静跺脚, “我才不要去给他道歉呢,那种穷鬼配得上我的道歉吗?” 如果事情没有闹得这么大,如果于飞之没有批评她和那些权贵子弟们,在郊外纵情声色。 那说不定苏书静会低下这个头。 可是现在于飞之得罪了她。 苏书静宣布,她和于飞之的梁子是结定了。 看着如此固执的苏书静,周明珠无奈的摇摇头, “你呀,你看看你这个脾气,到了帝都城还是改不了一点。” 苏时之是学富五车没有错。 可是在北疆的时候,他整日里关注着的只是那些诗词歌赋予之乎者也。 对于自己的子女,苏时之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教养作用。 而苏家其他的人,忙着生计,忙着如何在苦寒之地好好的活下去。 哪里会管子女的教养? 不光光苏书静是这个德性,苏家的其余子弟,与苏书静也是差不多的德性。 再加上回了帝都城之后,苏时之很快就被封了鸿胪寺少卿,楚净月,又入了东宫。 苏家的子弟在这帝都城里,如今是最嚣张的了。 苏书静骄傲地扬起了她的头,双手插着腰。 她并不觉得自己坚持不道歉的行为有任何错。 甚至还为自己能够有这个勇气,反驳她的父亲,还挺自豪的。 周明珠管不了她,也就随着苏书静去了。 很快就到了于飞之上周家门的那一天。 蛇娘子听到了南家情报网给的消息。 她拉着小铁,兴致勃勃的蹲在周家的门口,准备看热闹。 结果就看到于飞之和另外几名寒门子弟,脸色很不好的走过来。 几个人正在小声的讨论着,关于苏书静这性格的问题。 正好看到苏书静和几个权贵子弟,在周家的门口打闹。 于飞之几人停下了脚步。 苏书静看到了于飞之几人,她脸上扬起冷笑,手一扬。 权贵子弟们带过来的家丁,便一哄而上,对着于飞之几人拳打脚踢。 不远处躲在角落看热闹的蛇娘子和小铁,手里的瓜子都被惊掉了。 蛇娘子,“这姑娘真不得了啊,是觉得她阿爹的名声太好了?” 小铁在一旁点点头,“墙都不扶,小铁就扶她!” 于飞之今天也是看在苏时之的面子上,勉强的过来周家,想要听苏书静一句抱歉。 他其实对苏书静真心认错,并没有什么期待。 所以在决定来的路上,于飞之还邀了两个好友,以免自己在周家的时候没什么话可说。 这可能是于飞之对苏时之最后的尊敬了。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苏书静的性格居然恶劣成了这样。 打了他一次还不算。 在他刚刚走到周家门口的时候,苏书静居然和那些权贵子弟,围着他和他的两个好友,又把他们打了一顿。 惨叫声响起。 那一些权贵子弟的家丁们纷纷的收回了脚,其中有个家丁满脸无辜的回头,对自家的公子说, “公子,有人的腿断了。” 吩咐打人的公子嘻嘻的笑着,转身,便带着自家的家丁扬长而去。 看到了这一幕的蛇娘子,嘴里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她才没有这么的好心,上前去给那个断腿的寒门书生治腿。 蛇娘子隔着老远,看到那一些公子们宛若鸟兽一般的散开。 就留下了苏书静一人,还站在周家的门口。 “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帝都城里,这些贵公子们手掌心里捧着的人了?” 蛇娘子的脸上透着一丝讥讽的笑。 转身便带着小铁回到了南宅里。 小铁将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小姐。 南初筝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些世家公子究竟为什么讨厌寒门子弟。” 真正有天赋读书的人是很少的。 当年的苏时之算得上是一个。 而且苏家的门第,也还算可以。 当年也是帝都城的一个清贵小世家。 这已经是世家里面万里挑一的人物了。 可是在寒门子弟中,比苏时之更会读书的人比比皆是。 只不过这些寒门子弟没有上升的途径,没有苏时之出名罢了。 在这种情形下,那一些不学无术的贵公子们,经常被家中的长辈耳提面命,让他们好好读书,好好的上进。 尽管每一个权贵世家,都不需要靠读书这一条路来生存。 但是家族中,谁不希望能够多培养出几个读书人做官呢? 所以那一些纨绔子弟们,与寒门子弟之间的仇恨是天然的。 他们彼此互相看不顺眼,在这帝都城里明争暗斗了几百年的时间。 苏书静一回到帝都城,以她那愚蠢的孤勇,成了纨绔子弟们手里的一把刀。 谁都知道天下寒门很尊敬苏时之。 苏时之的女儿,却对寒门子弟不够尊重。 这就是纨绔子弟们,对寒门书生最大的抱负。 偏生苏书静还觉得,这是在与那些权贵公子们交好。 愚蠢无知的,都让南初筝有点可怜她了。 正说着,南辰桡从外面回来,他的手里拿着阎罗司司主的面具。 一进花厅,便将手里的面具随意的搁置在旁边。 南辰桡站在火边烤了烤自己的手,这才凑到了南初筝的身边, “苏时之的官已经给了,赏银和宅子你打算给吗?” 第176章 苏时之的人品真的没有问题吗? 依照南辰桡的意思,一个苏时之而已,他犯不着对付苏时之。 也从来没有把苏时之放在心上。 所以苏时之担心南辰桡从中作梗,不给他封官职一事。 纯属苏时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天苏时之领着一大群的寒门子弟,堵在南宅的门口鸣不平的时候。 南辰桡就已经对苏时之起了杀心。 但很快南辰桡就收到了南初筝的信,让南辰桡给苏时之封一个不上不下的官职。 这个官职既能让那一群寒门子弟觉得高,又能让苏时之心生不满觉得低。 南辰桡照着南初筝要求的做了。 他用烤暖了的手,抱住了南辰桡的腰身,手掌覆在南辰桡的小腹上。 俊美的眉眼之间都是暖色。 南初筝笑着说, “大盛朝的官员哪里有那么多的闲事,刚刚给他封了官,又要给他赏银与府邸?” “且让他在周家住一段时间吧,尽量的晾着他。” 苏时之受不住这个穷,他会想办法的。 南辰桡没有任何的意见,也并不觉得南初筝干政,有什么所谓。 对他来说,他的妻子现在正怀着身孕。 那让他的妻子高兴,顺着妻子的心意做事,不是一个丈夫理所应当的吗? 南宅里一片风平浪静,可是外面的帝都城引起了一股极大的风浪。 于飞之带到周家门口去的那一个书生,被苏书静打断了腿。 而那书生的家人,就住在帝都城里。 知道了这事儿,那家人肯定不干。 纠结了一帮子的亲戚冲到了周家的门口,要周家给他们的儿子治腿。 “这件事没有一千两银子,不能了结!” 书生的父亲大声的吼着。 那书生的阿娘,盘腿坐在周家的门口嚎啕大哭。 此时周家的门口围上了一大片的人。 有人将这事告知给了医馆之中的于飞之。 于飞之的头上还缠着纱布,脸上更是惨不忍睹。 他整个人被医馆的大夫包的像个粽子一般。 听到友人带过来的消息,于飞之脸上一片冷笑, “我们好心好意的到周家去做客,希望给苏书静一个体面,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也是看苏先生的面子。” “可是他们苏家人是怎么待我们的?” 于飞之的脾气也不好。 很多权贵子弟都很恨于飞之的原因,就是于飞之不仅会读书有才华。 脾气还跟一块狗骨头那么硬。 怎么啃都啃不动。 医馆之中的于飞之摆明了,让这件事情继续发酵扩大,他不插手。 事实上于飞之是人受伤了,待在医馆之中不能动,他若是能走动的话,也想跑到周家去质问。 苏家的人为何要这样待他们这些寒门学子? 难道真是苏书静从小没有受过什么教养的原因吗? 不一定。 有可能是苏家人出了什么问题,才能会养出苏书静这样目无法纪的姑娘来。 在寒门子弟中,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原本坚定的站在苏时之那边,对苏时之的人品没有任何怀疑的书生们。 也在逐渐的动摇。 真的人品没有问题吗? 苏时之在去往流放地的那一路上,真的没有把自己的妻子,明码标价的卖过吗? 如果他坚贞不渝品格高尚的话。 又为什么会纵容苏书静,对于飞之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怀疑就好似在滚雪球那般,越滚越大。 而在此时的周家,苏时之气得狠狠地扇了苏书静一巴掌, “这才回帝都城多久,你就给我惹祸?” 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苏书静被打的踉跄了几步,最后摔倒在地上。 她相当不服气的捂着红肿的脸,倔强的看着苏时之, “阿爹,我有什么错?” “不过一个穷鬼罢了,我欺负了就欺负了。” “我现在可是鸿胪寺少卿的女儿,凭什么要我跟他道歉?” 她本就不愿意给于飞之道歉的,是苏时之逼着她道歉。 再加上身边的那一些权贵公子们给她出主意,让她狠狠地给于飞之一个教训。 就用这样的教训来警告于飞之这些穷鬼,休想让鸿胪寺少卿的女儿低头。 苏书静是错打了于飞之没错,可于飞之难道就没有错吗? 他仗着自己曾经联名上书,让苏家人从流放地回来的恩情,逼着苏书静给于飞之道歉。 这就是于飞之最大的错! 苏时之气的心口起伏,他上前拿脚狠狠的踹着苏书静, “你还不知错?我的脸面和名声就要被你败坏尽了!” 对子女漠不关心的苏时之,什么时候打苏书静打得这样狠过? 苏书静坐在地上,突然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周老太太、周明珠、周夫人和周振昌等一大群人,匆匆的进了前厅。 看到苏书静被打成这样,周老太太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天爷啊,这虎毒都还不食子呢,这是要干什么啊?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吗?” 罗梦溪捂着唇,在一旁笑着劝, “二姐夫,你就不要迁怒书静了,她还是个孩子。” 周振昌也是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书静这个孩子如何如何的话。 一大群周家人,就这么把苏时之给劝了下来。 苏时之气急了,“你们不要再劝,这个孽畜是要毁了我!” “惯子如害子,你们这些周家人若是在劝我的话,我就搬出周家去!” 冯老太太闻言,脸色一黑, “你这是什么话?你要搬到哪里去?” 其实苏家的人全都挤到周家来,周家人不是没有意见。 本来周家的宅子就不大,还要挤下苏家这么多的人。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 只是这些苏家人实在是太多了,不少苏家人去了流放地后,又生了很多的孩子。 这些苏家的人,一个个的把自己当成主子那般,使唤着周家的下人。 周家早就盼着苏家能够住出去了。 可苏家要走,也不是这样的走法。 自从苏时之回到帝都城,周家人又出人又出钱又出力的。为苏时之付出了多少? 别的不说,上回苏时之办宴席,花的还是周家的银子。 这笔银子说欠着,等他的赏银下来,自会还给周家。 若是苏时之就这么走了,那笔银子怎么还?什么时候还? 苏家人总得给周家一个交代吧。 第177章 苏时之毕生的污点 苏时之看向周明珠,脸色冷然, “不日,官家赐我的宅子就会下来,你和你生的子女就留在这里吧。” 说完这话,苏时之再不管这群周家人的脸色如何,转身便离开了前厅。 周明珠愣了愣,急忙匆匆的跟了上去,她还一脸讨好的笑,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看到苏时之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周明珠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可能是这么多年,苏时之对她的冷淡,让她已经疲倦了。 她在心中隐隐的有一种预感,苏时之迟早有一天会抛下她的。 但是怎么说呢,周明珠很不甘心。 她是一个聪明人。 被姐姐周氏换婚的时候,她其实有机会可以拒绝苏家这门婚事。 以她的样貌,她完全可以另外选择一门权贵,重新嫁入权贵之家。 可是当年的苏时之实在是太优秀了。 就连周明珠这样的人,也忍不住为他偷偷的动过心。 周氏换婚的时候,周明珠其实有这个机会可以大声的呼救,阻止周氏的计谋得逞。 可是她没有。 她明明就是半推半就的,让周氏顶替了她上花轿。 然后在面对与苏家的婚事时,周明珠又点头同意了,代替姐姐嫁给苏时之。 那个时候,周明珠是在拼苏时之未来的一个前途。 但是,在这赌博一般的下注中,谁说她没有怀着少女心事,偷偷的嫁给心仪之人呢。 然而周明珠对苏时之的一切幻想,都止步在流放之路上。 后来在流放地,周明珠也想通了。 她收起了自己对苏时之的感情,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对苏时之未来的赌注。 但是,苏时之筹谋的东西太大了。 苏家当时之所以被流放,是因为苏时之的父亲作了一首诗。 那首诗藏头露尾,有批判当时的陛下,要让陛下禅位,让给有能之士的意思。 这首诗说好听一点,是苏时之的父亲铮铮傲骨,不畏权势,勇于与权势做斗争,批判当时的时事。 说难听一点,给苏家冠上一个谋逆的罪名都不为过。 所以苏家被全族流放,其实已经是那时候的陛下心怀仁善了。 但这流放,几乎已经代表了整个苏家好几代人,只能够定居在流放地,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苏时之要把整个苏家,从流放地带回来的话。 他必定要下一盘很大的棋。 至少他要立一个很大的功勋。 所以这么多年,在流放地上,苏时之一直在利用周明珠的美色,与她帝都城第一美人的名声。 替他笼络北疆的那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周明珠也曾经痛苦过。 可是如果她不和苏时之一条心的话,她也会烂死在北疆。 在北疆的这十几年,至少周明珠和苏时之达成了共识。 他们拥有共同的目标。 周明珠知道在流放地那样又苦又冷的地方,苏时之这样的读书人根本活不下去。 可以说苏时之需要她。 周明珠强撑着一口气,她也需要苏时之。 基于这样的认知,周明珠一直非常的笃定苏时之离不开她。 就算苏时之的内心对周明珠充满了厌恶与嫌弃。 苏时之也不可能抛弃周明珠。 可是今天,苏时之居然对周明珠说这样的话。 意思是白景帝封赏的银子和宅子下来了,都没有周明珠什么事吗? 苏时之一直在前面走,并不搭理跟在后面,一脸巴结谄媚笑意的周明珠。 周明珠跟了一截路,脸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 她板着一张脸,往前冲了两步,挡在苏时之的面前, “老爷,你这是要卸磨杀驴?” 苏时之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周明珠。 这个时候,他们这两人全然没有患难夫妻之间该有的情谊缱绻。 隐隐之间,两人的眼神交换处,还有一种难言的恨意。 周明珠冷笑着,“老爷你可不要忘了,你是怎么在北疆活下来的?” “现在帝都城人只传我的名声不行,可整个苏家只有我一个人做婊子吗?” 周明珠的话刚落音。 苏时之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周明珠的脸上。 他声音冰冷的问道: “你想说什么?我可警告你,这里是帝都城,不是民风开放的北疆。” “苏家有一个进了东宫的女儿,你不想满盘棋子皆输的话,就好好的闭上你的嘴巴。” 迎着周明珠那冷冷的目光,苏时之浑身发抖。 他倒不是怕周明珠乱说话。 他是生气,也为在北疆那苟且偷生的日子,感到恐惧和不安。 难堪的,被羞辱了的情绪,缠绕在苏时之的心上。 周明珠抬手捂着自己的脸,紧接着她反手一巴掌,打在苏时之的脸上。 此刻的周明珠,全然没有刚才跟在苏时之身后的笑脸, “这么多年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一朝回了帝都城,你发达了就想要撇下我?你想得到美。” 被打了一巴掌的苏时之低下头,没有说话。 周明珠又笑意盈盈的上前,伸手摸了摸苏时之的脸, “夫君,你也真是的,这夫妻之间哪里有隔夜仇的呢?” “如今咱们这样不好吗?你做了官,整个苏家回到了帝都城。” “等陛下封赏的银子和宅子下来了,咱们就再也不用住在周家了,是不是?” 苏时之偏了一下头,躲开了周明珠的手。 他沉默的转身离开,眼眸中带着阴翳。 当年在北疆时,他和周明珠相处的方式,就宛若两株病态的树,互相依靠纠缠。 可是现如今回到了帝都城,苏时之想要忘掉北疆发生的一切。 首要的就是要撇下周明珠,和周明珠生的那几个儿女。 否则周明珠会毁了他的。 就如同苏书静,现如今做的那样,把他好不容易积累多年的名声,毁了个彻底。 就在苏时之转身,进入自己的院子里后。 苏时之眼中的杀意一晃而过。 他想摆脱周明珠,他想杀了周明珠。 可是同时,苏时之又觉得很无力 。 他现在手中没有钱。 他用的所有的钱,都是从周家借的。 想要杀掉周明珠,除掉他这个毕生的污点,还是得等白景帝的赏银下了。 可是陛下的赏银什么时候才能下来?苏时之已经快要等不起了。 于是第二日,苏时之又找到了南宅去。 第178章 人若陷入了自证的漩涡 不等苏时之敲响南宅的门。 南辰桡便打开了大门,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要赶着去阎罗司点卯,然后回来陪筝儿去听戏。 于是戴着他那张黑金面具出来,看都没看苏时之一眼。 苏时之伸手拦住了南辰桡, “司主,苏某人想问一问,关于苏某人的赏银和宅子什么时候下来?” 南辰桡站在原地,用着一种很新鲜的语气问苏时之, “你在同本座说话?” 苏时之的心中对南辰桡其实有一点发怵。 但他现在是大盛朝的功臣,他笃定了就算阎罗司的声势再大,这位阎罗司的司主再心狠手辣。 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 再说了,苏时之今日过来,并没有问南辰桡要别的东西。 他要的,都应该是他应得的。 苏时之点了点头, “苏某人回到帝都城已经这样长的时间,可一直借住在周家,多有不妥。” “还望司主高抬贵手,若是我的妻子对司主夫人有所得罪,给苏某人一个面子,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不好吗?” 苏时之其实也不敢肯定,他的官位与赏银、宅子迟迟没有下来。 会有南初筝的手笔在其中。 在过去的几年里,苏时之虽然与秦朗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但是从秦朗的口中所描述出来的南初筝,毫无心机。 苏时之认识的南初筝,是一个相当善良单纯,并且很好控制的姑娘。 只不过秦朗败了。 并没有按照秦朗的计划迎娶南初筝,并获得千年世家南家的助力。 但还好的是,秦朗虽然失败了,但并没有把苏时之给牵扯出来。 苏时之出现在这里,在南辰桡的面前故意提及南初筝与周明珠之间的恩怨。 就是想要让南初筝出面自证清白。 一个人只要陷入自证的旋涡,就会不断的拿出身边所拥有的,证明自己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并不是别人口中这样的人。 如果南初筝要证明他没有因为周明珠,故意在苏时之的官运上作怪的话。 南初筝就赶紧的想办法,让他的赏银和宅子下来啊。 苏时之表情笃定。 南辰桡安静的看了苏时之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的想起来, “你是不是就是最近帝都城里热切议论的,那位在流放的路上,把自己的妻子明码标价的卖给衙役嫖的苏时之?” 看着苏时之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南辰桡了然的点头, “应当就是了。” “听说在流放的路上不光光,衙役可以随意的嫖你的妻子,就连路上的那些乡绅富贾都可以?” 听了南辰桡这话,苏时之脸色难看的地低吼,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这又不是本座造谣的。” 南辰桡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原本的声线就很淡,因为难得的八卦,所以稍稍显得有了一些烟火气息。 可现在南辰桡的声音冰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整个帝都城都传遍了。” “本座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你苏时之苏先生的美名。” 苏时之被南辰桡这话气得浑身发抖。 可是面对阎罗司的司主,他又不敢随便造次。 只能够强扯出一点笑意说, “对于此事,苏某人不知情。” “当年如果真有此事的话,那也应当是周明珠这女人生性放荡,背着苏某人所为。” 紧接着,苏时之又说, “司主也知道周明珠这女人心思诡计多端,当年苏某人也是被周明珠蒙在了鼓里。” “苏某人也是在回了帝都城之后,才经由旁人提醒,原来当年,周明珠居然指使了周家和楚家的人,调换了司主夫人。” 几乎是在那么一瞬间。 苏时之就决定了,要借由南辰桡的手杀了周明珠。 这个女人是他的污点,他不能再忍受周明珠活在这个世上,败坏他的名声了。 苏时之刻意的提到周明珠调换南初筝一事。 他等着南辰桡暴跳如雷。 但南辰桡却是清清淡淡的站立在苏时之面前。 “哦,是吗?夫人的事情,夫人自会处理的。” 南辰桡垂落在袖子中的手指动了动,本来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杀了苏时之。 可是现在南辰桡打算把苏时之交给筝儿处理。 他既然刻意的提起了当年周明珠卖掉了南初筝一事。 就证明其实这件事,苏时之是知情的。 筝儿有筝儿自己的复仇计划。 现在的苏时之已经离身败名裂不远了。 南辰桡只需要给予筝儿最大的权力即可。 苏时之黑着一张脸,看南辰桡离开。 他转过身要去追南辰桡。 背后南宅的门里传来南大的声音, “我们大小姐说了,她一介妇孺不能干政。” “若苏大人对于自己的所得有任何问题,可以入宫去面圣。” “大小姐别的办不到,但帮着苏大人入宫还是能做到的。” 苏时之很不满,铁青着一张脸看着南大, “你们这司主夫人是什么意思?她是铁了心不管我了?” 南大皮笑肉不笑的问, “瞧瞧苏大人这是什么话?” “我们南家的大小姐,与苏大人又没有任何的关系?为何要管苏大人如何?” “这种话说出去,让不知情的人知晓,还指不定如何揣度我们大小姐呢。” “苏大人是个随随便便的人,连自己的妻子都能大方的与人共享,可咱们大小姐不是那样随随便便的人呢。” 南大一顿抢白,让苏时之这才子面红耳赤。 他指着南大便要发怒,“你!” 背后却有几个书生路过,看到了苏时之。 “这位苏大人又想要干什么?” “一个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够保护的人,还能指望他干出什么好事来吗?” 苏时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冲南大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笑, “那就麻烦你们司主夫人了。” “好说好说,我们大小姐一句话的事儿。” 南大依旧皮笑肉不笑的,转身就吩咐了一个南家的下人。 带着苏时之入宫, 亲自去找白景帝要银子和宅子。 而苏时之入宫的消息,很快就被宫里的人知晓了 。 楚净月将自己打扮一新,从东宫里头跑出来,在苏时之入宫的路上堵住了他, “阿爹……” 第179章 苏时之能给楚净月的更多 苏时之穿戴着身上的官服,脸上的表情有着愠怒的神色。 上回南初筝到周家去赴宴的时候,苏时之并没有与南初筝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他只是浅浅的看过南初筝几眼。 这南初筝的长相的确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秦朗说的没有一点错。 苏时之一直认为南初筝的性子很好拿捏。 秦朗也说过,想要让南初筝帮他们做事,只需要给南初筝设置一个浅浅的陷阱。 让南初筝不断的自证便可以了。 可是苏时之要进南宅,逼着南初筝自证。 南初筝却不见他。 苏时之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南初筝给的这条路。 却没有料到刚刚进入皇宫,便遇到了楚净月。 楚净月热情地邀请苏时之去东宫, “阿爹你进宫之前,怎么也不派人同女儿说说?” “今日太子殿下外出了,不如阿爹你先到东宫里头,等一等太子殿下吧。” 苏时之看着面前的楚净月。 这个楚净月长得像年轻时候的周明珠多一些。 但与他们苏家的人,却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于是苏时之眼神冷了冷,他对楚净月说, “我今日进宫是来拜见陛下的,就不到东宫去了。” “日后等太子殿下回来了,我再到东宫去拜访。” 帝都城里的水很深,秦朗死了之后,苏时之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了依靠。 他最近也在想着,自己要站到哪一个皇子的阵营里去。 要想在帝都城里快速的立稳脚跟,以及站起来。 还是得找一个阵营。 但苏时之并不想考虑太子,毕竟他已经投靠了秦朗多年。 并且秦朗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心腹。 对于苏时之来说,秦朗是一个很有远见,并且有大抱负的皇子。 而且秦朗说,他能够知道未来的事情。 这么多年里苏时之被秦朗指引着,在北疆那样的地方,也避开过好多次的祸患。 所以苏时之对秦朗深信不疑。 秦朗说未来的皇帝不会是太子,太子总有一天会被废黜。 秦朗说他的未来会是太子,他会迎娶南初筝。 在娶了南初筝之后,所有跟随他的人,命运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秘密追随秦朗的人,对秦朗的话深信不疑。 他们一直认为,十皇子迎娶南初筝,这是一个命运的节点。 结果十皇子就这么死了…… 苏时之可以负责任的讲,尽管阎罗司一直在打击秦朗的势力。 但南辰桡永远不会知道,秦朗在民间埋的有多深。 这也是苏时之不敢明目张胆的,投靠太子的原因之一。 他若是做出背叛秦朗的事情来,总有一些深深迷恋秦朗的人,会为秦朗报仇的。 那些人想杀南家的大小姐,并不那么的容易。 但是要杀一个苏时之还不简单吗? 见到苏时之拒绝,楚净月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阿爹,不是女儿说,你这个时候入宫,在陛下那里等也是白等的。” “陛下沉迷修仙问道,轻易不会见任何人。” “阿爹还不如随我去东宫坐一坐。” 楚净月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她知道自己是苏时之和周明珠的女儿。 当然这皇宫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包括皇后。 现在,苏时之在民间的名声很响亮,如果苏时之能够成为东宫的人,那么楚净月的身价又会增长许多。 就连皇后,那个一直都看不上她的后宫之主,只怕也会掂量掂量楚净月如今的价值了。 楚净月尽力的游说苏时之靠近东宫。 但苏时之却是冷着一张脸,不耐烦的说, “太子殿下又不在东宫,你把我拉到东宫里去,无非就是为了增长你在东宫里头的权势而已。” “我对你们这些深宫之中的争斗,一点兴趣都没有。” 见楚净月张嘴还要再说。 苏时之一个转身,不耐烦的离开。 看起来, 他对楚净月一点父女之情都没有。 楚净月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最后看着苏时之在太监的带领下,身影渐渐远去。 “怎么会这样?” 楚净月不能明白,在她的想象之中,苏家人应该是很疼她的。 比她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都还要更疼她。 否则当年的周明珠,为什么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把楚净月送回帝都城。 并且还让楚净月在侯府里头,做了那么多年的千金大小姐? 这就是父母为子之深,为子计之远。 楚净月也曾经幻想过,当她再次见到她的亲生阿爹阿娘时。 她的亲生阿爹阿娘,会比楚侯爷和周氏对她更好,更亲热,更百依百顺。 更何况苏时之是当代大儒。 楚侯爷是什么呀? 不过是一个落魄侯府的侯爷而已。 苏时之能给楚净月的更多。 楚净月一直在沾沾自喜,并迫不及待的,想要与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料到,在这后宫之中,她活的举步维艰。 而苏时之进了皇宫,却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 就连去东宫中坐一坐,替自己的女儿撑撑腰,涨涨身价。 苏时之都不耐烦。 “想知道为什么吗?” 南初筝轻柔的声音,在楚净月的背后响起。 楚净月猛然转身,双目宛若喷火那般,看着站在身后,有一堆奴仆伺候的南初筝。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楚净月指着南初筝, “你把这皇宫当成了自己家的后花园,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南初筝脸上带着笑,仪态端庄的朝着楚净月走了两步, “可不就是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吗?” 众人其实都忘了,南初筝除了是南家的大小姐外,她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 便是阎罗司的副司主。 对于南初筝来说,进出皇宫,本来就跟逛自家的后花园那样的简单。 以前不进来,是因为不想进。 现在进来逛逛,是因为她饭吃多了,想出来走走不行吗? 楚净月一看到南初筝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便相当的生气。 她刚要开口骂南初筝几句,又听南初筝说, “苏时之之所以不愿意靠近东宫,是因为他对你没有一点感情,甚至在他的心中,你还比不上苏书静。” “楚净月你真可怜。” “你这辈子唯一有的几份舐犊之情,恐怕就只有楚家的人给过你了。” 第180章 哪一个配做太子妃? 楚净月压根儿就没有听出南初筝话里什么意思。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意味, “那有什么?周氏还不是知道我阿娘是周明珠后,就弃了我?” 当初楚家人待她十几年的好,都抵不住现在待她几个月的坏。 南初筝定定的看着楚净月。 她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占尽了所有的好处。 却依旧觉得所有人都欠了她的。 也是一种性格优势了。 楚净月还在冷笑, “南初筝,你不要以为楚家人现在都会帮着你了,楚家破落成这样,跟苏家完全不能比。” “而我,身为苏家的大小姐,我就是比你好。” 苏时之都还没认她,也没让她回到苏家的族谱上。 楚净月就以苏家大小姐自居了。 南初筝不由嗤笑。 她对楚净月说, “你想做苏家大小姐,那估计不可能了。”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苏时之的女儿呢......” 她的话,让楚净月的脸一僵。 “南初筝,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敢再说一遍!” 说着,楚净月作势就要打南初筝。 但南初筝前后左右都是人,跟着她一同进皇宫散步的,还有蛇娘子。 蛇娘子一弹手指,就把楚净月弹退了两步。 “你好大的胆子,不过一个东宫小小的侍妾,也敢动我们大小姐?!” 小铁上前,对着楚净月连着甩了两个耳光。 楚净月心中又乱又气,又打不赢南初筝。 她气的掉头就跑。 心里头把南初筝骂的要死。 她怎么可能不是苏时之的女儿? 南初筝这个贱人,就是故意要糟蹋她,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 楚净月气冲冲的回到东宫,正好碰见皇后和太子。 “给本宫站住!” 皇后的声音严厉,怒斥楚净月, “听说你出了东宫去找你亲生阿爹,你阿爹人呢?” 楚净月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嗫嚅半天, “啊,阿爹他去见陛下了,他......” 面对眼神凌厉的皇后,楚净月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总觉得,皇后每次见她,都要把她给吃了似的。 楚净月用着可怜兮兮,求救的目光看着太子。 皇后火大的说, “不要看太子,你自己的阿爹,你都拉拢不来东宫,你是有多没用?” 太子的眼中也是有点失望。 他今天正在母后的宫中,与母后说政权的事儿。 正好听说苏时之进了宫。 太子和皇后都想要拉拢苏时之,毕竟苏时之的名气太大了。 如果太子能够拉拢到苏时之,他至少能获得天下寒门学子的心。 现在的太子,因为能力庸碌,本就不得天下人待见。 他之所以能够坐稳太子的位置,全因皇后未雨绸缪,多年来一直打压别的皇子。 但也仅仅只有这样了。 太子和皇后已经用尽了他们的能力。 如果还想要掌控更多的权势,皇后没有那个手段与见识。 他们这边,更没有冒尖能用的人。 所以苏时之对太子和皇后来说,很重要。 楚净月的心中一沉,当即说, “他是我亲生的阿爹,血浓于水,这是割舍不断的。” “他今天真的忙,求见陛下是最重要的,等他忙完了,一定会来拜见太子殿下的。” 原本要发怒的皇后,想了想,觉得楚净月说的也有道理。 哪里有官员入了宫,却不去求见陛下的? 这事儿传出去,又不知会给苏时之安上个什么罪名了。 所以苏时之做的是对的。 相比较苏时之来,楚净月就有点儿太不懂事了。 皇后真是瞧不上楚净月,既不懂事,也没有辅助太子的能力。 好不容易有个有用的阿爹,希望能为太子带来一些助力吧。 “楚净月,你最好是赶紧的让你阿爹,尽快的来见太子。” 皇后横了楚净月一眼,扫袖带着一大群宫女太监离开。 她充满了失望的离开。 楚净月急忙走向太子,将自己投入太子的怀中, “太子哥哥,皇后娘娘好凶喔......” 她只是一个东宫侍妾,是寻常大户人家的通房一般的地位。 所以她还没有这个资格称呼皇后为“母后”。 太子对楚净月是满心的烦闷。 说实话,现在东宫中,就只有楚净月和白洛洛两个年轻漂亮点的女人。 太子都有些腻了。 以前倒还是有几个贴身伺候他的女人。 但太子碰一碰就很倒胃口。 下意识的,太子就要推开楚净月。 但想想苏时之,太子又忍耐了下来。 楚净月凑上自己的红唇,太子闭上了眼睛,任由楚净月陶醉其中...... 太子在东宫中,应付楚净月。 王皇后的娘家人入宫见了皇后一面。 王家在帝都城里并不显赫。 可以这么说,王皇后和太子之所以会有现在这么大的势力,全靠了皇后入宫之后,步步为营的周旋。 也幸亏白景帝是个不怎么爱女色的帝王,所以很多时候王皇后能够坐稳这个位置,全靠她的运气好。 这么多年里,王皇后不是没有想过扶持王家的人。 毕竟太子拥有一个强大的母族,他手中握有的权势会越来越多。 但奈何王家的人,个个宛若扶不起的阿斗。 看看太子便知道了,太子这个人眼高手低,普通的边远的政事瞧不上。 大盛朝重要的政事,他又没有能力处理。 而皇后的娘家,从上至下,全都跟太子一个德性。 他们玩女人,吃喝嫖赌倒是个个精通。 家中的院子里头塞满了妻妾。 那些妻妾整日里,把他们的院子弄得乌烟瘴气的。 王皇后有想过,要在家中好好的抓一抓族学,培养几个会读书的文臣出来。 可奈何王家的人个个都读书不行。 他们读书不行便算了,一个个的还特别异想天开。 这不,王家的人找到王皇后,开口便是询问太子妃可有人选? 王家想要塞一个女儿入东宫,想要做太子妃。 不等皇后回答,王家的人立即问,太子妃什么时候能嫁入东宫? 王皇后都要被王家的人给气笑了。 “王家能给太子带来什么?” 王皇后询问下方的王夫人,也就是她的亲阿娘, “王家的女儿,本宫个个都认识,母亲,你说说看,哪一个配做太子妃?” 第181章 她根本就帮不到太子任何 王家这次派进宫的人,是王皇后的生母王老夫人。 听闻王皇后这么一问,她瞪着眼睛说, “你的母家有那么多的姑娘,个个漂亮水灵,怎么就当不得太子妃了?” “你别忘了你也是从王家出来的,你能够当上皇后,为什么你母家的那些女子,就不能当皇后了?” 王家的人早就对皇后不满了。 别的家族中出了一个皇家的女人,莫不是费尽的心机,要扶持母家。 就只有他们王家的这个皇后,只顾着自己。 如果他们的皇后能够多照顾着一点五家的话,王家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早就重权大握了。 王皇后冷眼看着王老太太, “本宫与你说不明白。” 整个王家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当年将她送入后宫之中。 如果没有她的话,王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只怕早就因为家中的人太蠢,得罪了不知哪一方的权贵。 整个家族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一听王皇后这话,王老太太就着急了, “你怎么与我说不明白了,你是从我肚子里头蹦出来的,你有什么想法,王家人可以尽量的去满足。” 说着,这个王老太太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大叠的银票, “母亲也知道,你虽然贵为皇后,但手里总有用钱的时候。” “这些银票是你二哥孝敬你的。” 王家的人以为王皇后是缺银子花了。 想来也是的,白景帝不理朝政,也很少往后宫里来,宠幸哪一个妃子。 近两年来,白景帝更是沉迷炼丹。 整整两年的时间,白景帝都没有招过女人侍寝了。 王皇后在后宫之中,虽然只手遮天。 可毕竟大盛朝的大权,掌握在阎罗司的手中。 在这种前提下,王皇后能够做得有限。 很多要办事的人也知道,王皇后手中没有什么权力。 最多只能够在后宫里说一不二。 所以给王皇后送银子也是白送,她帮不了他们任何。 王皇后身居高位,要办的事情很多,要用银子的地方也同样很多。 望着王老太太送到面前来的这一大叠银票,王皇后忍不住冷笑, “这就是你们最愚蠢的地方。” 她是缺银子办事没错,可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再穷,王皇后又能穷到哪里去? 这宫里的妃嫔,以及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想要在她的手里好好的存活。 孝敬她的东西又少吗? 现在的王皇后最想的不是银子,而是权势。 只有权势握在手中,才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入账。 当然银子不是最重要的,王皇后享受的是权力握在手里的快乐。 而这些王家人根本帮不了她,他们连她最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王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将手里的银票,重重的放在了王皇后的面前, “我们王家就算是再蠢,也是你的血亲。” “将来太子继位,若没有一个王家人帮衬着,你这个太后还不知道会被挤兑成什么样。” “白家的那一些人,现在不知有多得意呢。” 王皇后深吸了口气,拧着眉头问道: “哪个白家?” 王老太太立即宛若告状那般, “不就是白洛洛的家人吗?以前都是打鱼的。” “自从白洛洛进了东宫之后,他们全家便进了帝都城,穿的绫罗绸缎的。” “一个个好似天生的人上人那般,在帝都城里耀武扬威的。” 说起这个白家,王老太太的脸上便是一脸的愤慨, “前段时间你二哥的女儿,还差点被白家的人给抢走了。” 王皇后高坐在皇宫之中,对于外界的那一些风声,天生的缺一些灵通性。 不仅仅是她这样,整个皇宫里的人收到的消息,都会比外面的人慢半拍。 这也是为什么苏时之的名声在外面差成了这样。 但是他进了皇宫后,却变成了个香饽饽。 楚净月、太子和皇后都想拉拢他。 王老太太愤慨地继续说, “你二哥的女儿,是我们整个王家长得最好看的,比你还要好看。” 王皇后当年进入皇宫,整个王家的人,没有任何人对她抱有期望。 因为王皇后长得一点都不好看。 而王家在帝都城也不显赫。 甚至可以说毫不起眼,只过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家里也没有出过什么出彩的读书人。 王皇后入宫后,就因为她这样的身份背景,不会有外戚干政的危险。 所以才被白景帝封为了皇后。 当时整个王家都震惊了。 没想到王皇后一做皇后,就做了这么多年。 既然王皇后这副平凡的长相,都能够坐稳皇后的位置。 那王二哥的女儿,岂不是能够把太子迷的神魂颠倒? 王皇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带着不屑的神色, “她也就只有一张脸而已。” 王二哥的那个女儿,王皇后是知道的。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王家总是想要塞女儿到太子的身边。 尤其是太子长大了之后,王家的姑娘甚至会主动投怀送抱,想要勾着太子到床上翻滚一番的。 王兰芝便是其中,表现的最迫切的一个。 她自十三岁,就想要往太子的床上爬了。 当时王皇后发了好大的一阵火,她认为太子年岁还太小了。 王兰芝待在太子的身边,就是一个祸害。 那个时候王皇后便下令,王家的女子都不能进入东宫。 结果她防住了自己的娘家,往太子的身边送女人。 却没有防住楚净月。 更加没有防住东宫里的那一些妖艳贱货。 让太子年纪轻轻就提前睡了几个宫女和楚净月。 起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王皇后发了好大的一顿火。 她想要让太子固本培元,好好的养大自己的身子。 结果就被这些女人给毁了。 太子长到现在,依旧每日夜夜笙歌。 王皇后只想要给他娶一个权势强的女人。 好帮着太子,从阎罗司的手里抢夺权势出来。 “王兰芝要才没才,要权没权,要势没势的。” “她根本就帮不到太子任何。” 王皇后一脸的冷笑, “母亲,你的眼界不要太低,现代本宫与太子最重要的,就是要重新拿回皇权。” “只要权力握在自己的手上,将来我们要什么没有?” 第182章 册封王兰芝为太子妃 皇后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太子妃人选。 虽然这个太子妃的人选,并不是皇后最满意的。 可却是当下最合适的。 那便是镇北将军的女儿闻轻琴。 镇北将军常年镇守在北疆,手中握有几十万大军的兵权。 如果能够让闻轻琴成为太子妃,太子将收拢镇北将军的那几十万大军兵权。 这对于太子从阎罗司夺权,极有好处。 当然皇后最满意的还是南初筝。 但奈何南初筝要自甘堕落,与阎罗司的司主苟且在一起。 现在皇后对付不了阎罗司,可总有一天这天下皇权要回归到她与她儿子手里。 王皇后拒绝了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气呼呼的从王皇后的寝殿里出来。 王兰芝就等在寝殿的外面。 她漂亮的脸蛋上满满的都是期待,只等着王老太太进去与王皇后谈妥,便招她进去见王皇后。 见到祖母出来,王兰芝立即上前, “祖母,日子定下来了吗?” “我也有许久没有见到姑母了,我想进去见见姑母。” 王老太太冷冷的哼了一声, “她如今贵为皇后,哪里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了?” 王老太太这话里的声音说的很大,似乎是故意说给王皇后听的。 她知道王皇后的寝殿内外,都是皇后娘娘的耳目。 王老太太又故意的说, “这人哪,总不能够单打独斗的,总得有一个可靠的娘家帮衬着,才能够将屁股下的位置坐稳。” “也不知道某些人是怎么想的?自己的娘家人不帮衬反而心向着外人。” 王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拉着王兰芝,就往宫门的方向走。 王兰芝的生性比较愚钝,还没听出来王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她一把甩开王老太太的手,一脸的不满说, “祖母,我们不是来见姑母的吗?” “我不想离开,我还没有见到姑母呢。” 自从小时候,她往太子的床上爬过后,王皇后就不让她随意的进入皇宫了。 这么多年,王兰芝心心念念的,就是要进入东宫做太子妃。 后来楚净月占据了王兰芝的位置,整天的以太子妃自居。 还与太子出双入对的。 王兰芝伤心了一两年的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楚净月进了东宫,结果只是一个东宫的侍妾。 王兰芝那一颗野心又渐渐的复燃。 今日能够进皇宫,是她缠着自己的祖母和阿爹,想要他们利用与王皇后的关系,把她定为太子妃。 结果她都还没有看到姑母,祖母就要带着她离开皇宫。 王兰芝当然不肯同意了。 她在皇宫中与王老太太发着脾气, “祖母,你是不是与姑母没有好好的说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姑母是我们的亲人,她怎么可能帮着外人,而不帮衬我们王家?” 王老太太脸色难看,又是一把拽住王兰芝的手, “你姑母想要找一个权势更甚的太子妃给太子殿下。” “快点跟我回去,不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回去之后我与你的父亲再商量商量。” 听了这话,王兰芝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回了王家,王老太太和王兰芝的阿爹,关在房门里商量了大半天。 只听得里头王二哥大声的说, “当年她进宫的之前,我们哪一个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宝?” “现如今她高高在上,反倒要把我们王家一脚踢开。” “她是不是想得太美了点?” 王二哥怎么都不能甘心。 如果说以前太子迷恋楚净月,太子亲口说过好几次,要让楚净月去做太子妃。 如此王家也就算了,大不了以后,要一个侧妃的位置进东宫。 现在楚净月和白洛洛都在东宫中地位低下。 那王家当然有机会争取争取。 结果王皇后还不帮他们。 王老太太面色沉重, “她若是帮我们与太子说一说,太子不肯同意也就罢了。” “可是她第一时间就回绝了我。” 王二哥在书房里头走来走去,最后王二哥压低了声音说, “看样子我们王家要再出一个皇后,不能够靠她了。” 最近王二哥赌博,输了一大笔的钱。 他急于要一些钱去填他的赌账。 如果王兰芝能够成为太子妃,那赌场的人多少也会给他一些脸面,给他再借一笔本钱翻身。 王老太太问,“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这些年王家的日子越过越紧巴。 他们是皇后的母族,其实每一年得到的银钱都有很多很多。 但是王家的人,每一个花钱都很有能耐。 但是又因为手中没有权利,所以没有更多搞钱的门路。 王二哥说,“不如我们去找阎罗司的夫人,我听说阎罗司的夫人,与东宫的那个楚净月以前很不对付。” 说完王二哥便在王老太太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老太太觉得她这个二儿子很有头脑,当即便点头同意了。 第二日,王老太太便以拜访阎罗司夫人的名义,带着王兰芝上了南宅。 难得的,南初筝让王老太太和王兰芝进了南宅的门。 听完了王老太太的来意,南初筝的目光,落在王老太太放在她面前的,那一大叠银票上。 南初筝笑了一会儿,“知道王家困难,王老太太的银票还是拿回去吧。” 她的目光又落在王兰芝的身上。 王兰芝一直在大胆的看着南初筝。 南初筝果然长得很漂亮,难怪楚净月针对了南初筝那么几年。 只可惜南初筝嫁给谁不好,居然嫁给了那个凶神恶煞,没有半分好名声的阎罗司司主。 王兰芝的目光,又落在南初筝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撇开了眼睛。 南初筝笑着对王老夫人说,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求到了我这里,那我便将这事给你们办了。” 南初筝说的十分轻描淡写,让王老太太与王兰芝都不敢置信。 她们要的不是别的,要的可是太子妃的位置。 南初筝说办就能替她们办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王家的人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时。 圣旨就下来了。 王家的人急忙跪地接圣旨,结果圣旨的内容让他们大吃一惊。 白景帝居然册封了王兰芝为太子妃…… 第183章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王皇后气的将她寝殿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 “王家究竟走了什么门路,居然让王兰芝做了太子妃?” “给本宫去查!” 她的眼眸中都是冷色。 除了丹房,这皇宫里到处都是她的眼线。 王皇后可以负责任的说。 王家的人想要通过不入流的手段,递消息进皇宫,并且直接上达天听。 还不惊动王皇后。 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突然间,圣旨就下到了王家。 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变成了铁板钉钉。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王皇后不知道的事情。 但凡后宫之中有王皇后的手伸不到的地方,王皇后都会很紧张。 结果派出去查探的人匆匆的回来,禀报王皇后, “娘娘,王家的人并没有往宫里送消息,陛下的丹房附近很安静。” 白景帝的外围,到处都是王皇后的眼线。 王家的人有没有递送消息到白景帝的面前,轻轻松松一查就知道。 王皇后的心腹嬷嬷问, “会不会是阎罗司搞的鬼?” 王皇后脸上的表情就宛若吞了一口苍蝇那样的难受。 如果真的是阎罗司干的话,那王皇后除了认下王兰芝这个儿媳妇外,没有别的办法。 心腹嬷嬷不懂,“只是奴婢不明白,阎罗司为何要这么做。” “你还不懂?那位司主就是在报复本宫。” 王皇后面色苍白,颓然跌倒在软榻上。 她知道。 上回因为她执意要南初筝入东宫一事。 她早就得罪了睚眦必报的南辰桡。 所以这下南辰桡是在这里等着她了? “娘娘,奴婢打听到今日阎罗司的司主夫人入了皇宫。” 心腹嬷嬷打听到了消息,急忙给王皇后告状, “这个南初筝无召竟然能进入皇宫?” “实在太可恶了,娘娘,我们这次一定要......” 这个心腹嬷嬷的话还没说完,王皇后继续带着一大堆的人,从她的寝殿之中出来。 快步走到了御花园里去找南初筝。 “本宫今日来找你,就直接了当的说了,关于太子立太子妃一事,你去同阎罗司的司主说一说,这门婚事本宫不同意。” 她快要气疯了。 王兰芝有什么能力? 整个王家除了拖太子和她的后腿之外,还能够做什么? 唯一的一个太子妃位置,就这么被王兰芝那个没有任何脑子的女人坐了。 那闻轻琴怎么办? 闻将军手里兵权,不比王家那些草包香吗? 南初筝坐在亭子里,正在看这御花园里的风景。 对于王皇后的话,置若罔闻,眼神都没往王皇后的身上放。 王皇后身边的心腹嬷嬷,指着南初筝, “你居然敢对皇后娘娘不......” 话都没让她说完,小铁伸手握住了心腹嬷嬷的手指。 “咔嚓”一声,心腹嬷嬷的手指,就被小铁给掰断了。 “啊!!” 心腹嬷嬷大叫一声,捧着被掰断的手指,蜷缩成了一团。 “杀了她!” 心腹嬷嬷疼到失去理智,指使着禁军要杀南初筝。 但是下一瞬,心腹嬷嬷就飞了出去。 她的身子重重的落在雪地上,砸出一片血花。 王皇后这边的人,吓的尖叫出声。 而四周的禁军一动不动,仿佛没看到这一幕。 王皇后脸色铁青,她身边的这个嬷嬷跟了她很多年。 之前屡次对南初筝讲话不客气,南初筝都没有表现出什么。 这次突然就被南初筝的人弄死了。 王皇后心头怒火翻腾。 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奴才,南家的大小姐这是何必?” 王皇后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起。 南初筝这才起身,一步步走到亭子外面, “这也怨不得我,她早该知道我的身份,却依旧觉得我性子懦弱好欺负,不将我的身份放在眼里。” “那我不出手,自然会有替我出手的人。” 她笑看着地上,那个心腹嬷嬷的尸体。 这个王皇后就是这样。 她纵容心腹嬷嬷,无非就是想要试探南初筝的脾气。 就算南初筝背后靠着南家,那又怎么样? 她的性子好欺负,皇后就可以拿捏南初筝。 所以皇后的心腹嬷嬷,屡次对南初筝不敬,王皇后就放纵了。 放纵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王皇后一步步的往后退。 最后,她似乎认输了那般,声音也低了许多, “这个奴才死了就死了,本宫也不缺这么一个奴才的伺候。” 她这么说,就代表这件事儿算了。 南初筝扯了扯嘴角,皇后这是找了个台阶下罢了。 不算了,她还能怎么样? 又听王皇后说,“那太子妃的人选......” “改不了,阎罗司虽然手里有点儿权利,可如何能越过皇权?” “圣旨都下了,陛下也不会出尔反尔,是不是?” 南初筝笑看着王皇后,摆明了不管这件事。 王皇后想要兵权? 那不可能。 以太子的资质,还是不要去霍霍兵权了。 这段时间,南初筝怀着身孕频频做梦。 梦到的,都是上辈子的秦朗屠了南家后的事。 因为强行的拔出南家,导致大盛朝大乱。 他为了巩固政权,也将目光放在了兵权上。 不过闻轻琴那个时候已经出嫁,秦朗无法通过联姻的方式,收拢兵权。 闻将军又不愿意上缴兵权。 最后被秦朗害死。 北疆的防守宛若一片散沙。 漠北的铁蹄踏入了大盛朝,整个大盛朝就这么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具体的详情,南初筝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死了之后,秦朗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可是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整个天下都因为秦朗的野心,陷入了一片地狱。 而这辈子,王皇后居然也想打兵权的主意  。 南初筝哪里会让皇后如愿? 太子才能庸碌,配一个王兰芝便是极为不错的了。 再说了,这个太子能不能做到登上皇位,还未可知。 王皇后充满了怒意的看着南初筝,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嬷嬷的死,已经给了王皇后一个很大的警告。 她最好在南初筝面前收敛一些自己的皇后脾气。 王皇后见南初筝油盐不进,只能够带着一副难看的脸色离开。 而在东宫之中,太子知道王兰芝被赐婚为太子妃。 他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多想别的。 只是以王兰芝的姿色,太子有些瞧不上而已。 第184章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阿爹 “太子哥哥,怎么会这样?” 楚净月急匆匆地跑进了太子的书房,她的脸上都是泪水,不敢置信的拽住了太子的衣角, “为什么会是王兰芝那个贱人?” 很早以前,在南初筝还没有出现在帝都城的时候。 楚净月和王兰芝是最不对付的两个人了。 那个时候王兰芝也想要做太子妃,她把楚净月当成最大的敌人。 和楚净月不分时间场合的恶斗。 楚家虽然是侯爵之家,但日渐没落,与王家这个皇后的娘家家世齐平。 因此楚净月和王兰芝斗的不相上下。 后来还是因为南初筝回到了帝都城,楚净月虽然在楚家,对南初筝处处构陷。 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南初筝在楚家,所以整个帝都城的南家势力,都对楚家有所倾斜。 所以楚净月和王兰芝的斗争才日渐占了上风。 但是楚净月不会承认这一点,她认为这是太子殿下对她偏爱的结果。 跟南初筝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 自从楚净月进入了东宫之后,她早就把王兰芝这个人忘到了后脑勺。 哪里知道王兰芝就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一直以来楚净月都以为,太子妃的位置是留给南初筝的。 结果却是被王兰芝给截了胡。 “太子哥哥,我与王兰芝有仇啊,真的一定要娶她做太子妃吗?” 楚净月的眼眶红红的,扯着太子的衣袖,整个人就要往太子的怀里钻。 太子早就腻烦了楚净月。 但是为了楚净月背后的苏时之,太子还是耐着性子,把楚净月抱上了他的腿, “这也是父皇的命令,本宫不能不遵从。” 无论楚净月怎么找他撒娇,太子说不行就是不行。 楚净月没有办法,第二天只能够偷偷的出宫一趟,去了周家找苏时之。 现如今的周家,因为苏时之和周明珠的名声,气氛陷入了低谷之中。 罗梦溪皮笑肉不笑地接待了楚净月, “你回来看看也好,最近你阿爹和阿娘似乎有了些口角。” “他们都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也给劝一劝吧。” 罗梦溪没有告诉楚净月,关于外界对苏时之和周明珠的评价。 她看楚净月那高昂着脸的模样,似乎还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楚净月根本就没有把罗梦溪的话放在心上。 她一心只想着王兰芝的事,随意敷衍了罗梦溪几句,便去了苏家人住着的那几座院子。 苏时之今日难得没有出门,他冷着一张脸,正绞尽脑汁想写一首诗。 最近帝都城里对他的评价很不好,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议论,苏时之在流放的路上,出卖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一事。 苏时之有心想要与周明珠,以及整个周家撇清关系,以证明自己的洁身自好。 他甚至偷偷地放出了风声,是周明珠为人生性放荡,在流放的路上吃不得苦。 所以是周明珠出卖了她自己,与苏时之无关。 苏时之太小瞧了帝都城人的热情。 与其相信一个女人自甘堕落的出卖了自己的身体,还不如相信那个十分离奇的故事。 就是苏时之为了活下去,所以不择手段。 因此苏时之放出的风声,没过多久就会消失在大街小巷。 他的名声该怎么差,依旧怎么差。 这些世人似乎忘记了,苏时之曾经在北疆立下的大功。 也忘了苏时之是当代的文学大儒。 所以苏时之想要做一首诗,他要在帝都城里脍炙人口的流传。 好替他文学大儒的名声再添一点光彩。 “阿爹,阿爹,你快点帮我想想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楚净月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她的嗓音特别的尖利,就宛若一把尖刀那般,钻入了苏时之的耳膜。 苏时之拧着眉头,手里的毛笔一抖,一滴墨汁便落在了宣纸上。 他生气的抬起头,正好看到楚净月提着裙摆走进来。 这个楚净月似乎根本就不懂得礼仪。 她上前就将苏时之手里的毛笔抽出来,丢到了一旁,撒娇道: “阿爹,你知道吗?王家不知走了什么门路,居然把王兰芝塞到了太子妃的位置上!” 楚净月不高兴的要求苏时之, “阿爹我不管,你快点号召天下的学子联名上书,阻止王兰芝成为太子妃。” “凭什么我都没有当上太子妃,王兰芝就能够当了?我阿爹还是当世大儒呢。” 现如今的苏时之,就是楚净月的底气。 苏时之只觉得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一股莫名的火气,自他的心底窜起。 偏生这个时候,楚净月还在他的耳朵边上嗡嗡嗡的一直在叫。 他忍不住低声大吼道: “你给我闭嘴。” 楚净月一愣,聒噪的话音终于停了下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时之。 苏时之是让她闭嘴吗? 应该不是吧! 其实不自觉的,楚净月对待苏时之的方式,就代入了当初和楚侯爷相处的方式。 楚侯爷那个时候特别的疼楚净月,无论楚净月什么时候进入楚侯爷的书房,并且在他的书房里头做些什么。 楚侯爷都不生气。 苏时之拍着桌子,指着楚净月说, “你知不知道你打扰了我办正事,赶紧的出去!” 不管楚净月有什么话要说,苏时之觉得这个时候,楚净月就不应该来打扰他。 无论是在当初的苏家,还是在后来的北疆。 苏时之身边的人都知道,当苏时之在看书,以及在吟诗作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能够发出任何的声音来打扰他。 否则苏时之脑袋里面的灵光闪过,等他再要去抓住这丝灵光的时候,便再也做不出诗与文章来了。 楚净月哪里被人这样的训斥过。 尤其是她的“阿爹”。 当初的楚侯爷都没有苏时之这么凶。 于是楚净月一把抓起苏时之做了一半的诗,三两下就把苏时之的诗,撕的稀碎的。 她的嘴撅着,不高兴,充满了委屈的对苏时之说, “阿爹,你怎么能够不听我说话呢?” “我跟你说的,你要赶紧的去做呀,只有我的事才是正事。” 苏时之一见自己辛辛苦苦做了一半的诗,居然就这么被楚净月毁了。 他忍不住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楚净月的脸上, “别叫我阿爹!我根本就不是你阿爹。” “谁知道你是周明珠和哪个野男人生的杂种?” 第185章 我到底是谁的女儿? 楚净月被苏时之打了一巴掌。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偏过了身子去,往后退了两步。 等她反应过来,才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时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眼中慢慢的浮现出了一层薄泪。 苏时之满脸都是厌恶的看着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打了楚净月,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这点反应与楚侯爷、周氏完全不一样。 曾经楚净月也调皮捣蛋过,骄横无礼的时候,也跑到楚侯爷的面前,把圣上御赐的宝物摔了个粉碎。 楚侯爷也曾经生气地呵斥过楚净月。 可是呵斥完了之后,楚侯爷又满脸都是心疼无奈的,哄着哭哭啼啼的楚净月。 他会不断的给楚净月道歉,说,是阿爹不好,阿爹不好呀…… 在父亲这个角色下,身为女儿的楚净月,从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其实严格的来说,楚侯爷真正的对楚净月的态度冷淡下来,是他进入东宫那次,向楚净月索要被她拿走的钱财。 最后被楚净月赶出了东宫。 那之后,楚侯爷对楚净月这个养女的感情便淡了下来。 后来,楚净月虽然回头给了楚侯爷一笔钱。 可是自那之后,楚净月就再也没有见过楚侯爷了。 回想起楚侯爷这位父亲,楚净月回想最多的,居然是她从小到大在楚家,是如何被楚侯爷呵护的。 记忆中的楚侯爷,与现在这个苏时之对比起来,苏时之对楚净月便冷淡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楚净月不甘心的说,“你是我阿爹,你居然敢打我?!” 苏时之冷笑了一声, “莫说我不是你阿爹,我若真是你的阿爹,便是打你了又能怎么样?” 就连苏书静这么刁蛮任性的女儿,都知道苏时之在吟诗作对的时候,不能跑到她阿爹的面前吵闹。 这个楚净月不仅到苏时之的面前吵了,还将苏时之的心血撕了个粉碎。 苏时之别说打楚净月了,此时就是杀了楚净月的心都有。 楚净月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阿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到这个时候,楚净月都不想深思她父亲话里的意思。 苏时之干脆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街头巷尾如今都已经传遍了。” “你母亲周明珠在北疆做的好事!” 周明珠嫁给苏时之之后没有多久,整个苏家就因获罪去了北疆。 在去北疆的路上,周明珠被卖了不知道多少次。 那些路上的衙役,以及沿途的商贾,只要舍得花钱,都能够和这位帝都城的第一美人春宵一度。 苏家的人就这么一路到了北疆。 原本到了北疆之后,整个苏家可以好好的安顿下来。 至少去北疆之前,苏时之和周明珠,以及其余的苏家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真正的到了北疆之后,大家才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北疆那种穷山恶水又遍地风沙,一年四季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冬季的地方。 穷山恶水的根本就不是人能够待的地方。 周明珠和苏时之生了一个儿子之后,苏时之就彻底的,在这种地方坐不住了。 当时苏时之还满腔热血,盼着能够早点回到帝都城去。 他打点着北疆的官员。 而北疆的官员暗示了苏时之,既然周明珠那么的明艳动人,为什么好好的利用一番妻子的美丽? 苏时之没有经过多少内心的挣扎,为了能够早一点回到气候宜人的帝都城去。 他便将周明珠送给了北疆的官员。 没多久之后,周明珠便有了身孕。 生下来的那个孩子便是楚净月。 “你以为你的母亲,为什么偏偏只送你来到帝都城?” 苏时之冷眼看着脸色发白的楚净月。 他不怕实话实说。 反正现在整个天下都知道,去北疆的路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苏时之要让楚净月明白,免得楚净月以后,再在他面前不知收敛。 楚净月以为自己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便可以拿捏住他了 呵呵,做梦! “你与你大哥的年纪只差了一岁,如果当年送你大哥回帝都城的话,以周明珠的性子,未必不会把你的大哥当成亲生子那般的对待。” “可是偏生,你母亲只送了你回来。” “就是因为你母亲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骨肉,我看到了你就讨厌!” “每次一看到你在我面前哭,我就会想起你母亲,也不知道你的母亲在那一段时间,究竟和北疆多少个人睡过?” 苏时之的性子十分的冷漠。 就算曾经有着一腔赤诚,可是在北疆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风沙,曾经柔软的心也变得十分的冷静。 眼看着楚净月快要碎了。 苏时之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他继续实话实说, “别问我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实在是那段时间有太多的人了。” “你母亲很抢手。” “一直以来,她在北疆都很抢手……” 苏时之说了最后一句话,背过身去,再也不搭理楚净月。 楚净月脸色苍白的摇头,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落, “我不信,你骗我的。” “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儿,我不信,我不信!!!” 她尖声的叫着,那声音尖利的让苏时之直皱眉头。 苏时之一甩袖子,便走出了房, “随你信不信。” 周家每待一天,都让苏时之觉得压抑和喘不过气来。 分明是一个身子已经脏透了的女人,还有一个进了东宫,却并不是他骨肉的楚净月。 苏时之没有沾到楚净月半点的好处。 反而是楚净月,整日里想要借着他的名声,稳固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 另外一个愚蠢如猪,半点没有遗传到他聪明才智的苏书静。 也是让苏时之头疼至极。 苏时之干脆走出周家,去了周家附近的酒楼。 而楚净月回过神来,又哭哭啼啼的往周明珠的院子里跑。 周明珠正在和苏书静说话。 见到楚净月哭着冲进院子。 周明珠拧着眉头站起身,“你这是怎么了?” 楚净月红着眼睛,脸上都是泪,指着周明珠问, “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女儿?”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在北疆的路上,是不是做了妓女?” “到北疆了,你依旧不安分是不是?” “这么多年,我阿爹一直给你救济银钱和衣物,这些都不够你花销吗?你为什么还要重操旧业?” 第186章 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楚净月口中的阿爹不是苏时之,而是楚侯爷。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家的亲阿娘还活着,又是谁。 楚侯爷每隔一个月,就会往北疆寄送衣物与银钱。 那数量之多,就算是养整个苏家,让整个苏家过上小康之家,都不过分。 而楚侯爷做这些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瞒着楚净月。 他会悄悄的告诉楚净月,这些都是寄给她亲生阿娘的。 楚净月和楚家的所有人,从小就有一个小秘密。 这个小秘密都是背着周氏在进行的。 她有一个漂亮的阿娘,还活着,就在北疆。 而她的亲阿娘与周氏的关系不好。 所以不能够告诉周氏,有关于她亲生阿娘的一切。 在楚净月的心目中,她的亲生阿娘是一个比周氏还要温柔,知书达礼。 并且有着大家闺秀教养的帝都城第一美人。 比起只会用心机手段来抢婚的周氏来说,周明珠在楚净月的心目中,不知好了多少倍。 楚净月很小的时候,就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希望她的亲阿娘与亲阿爹,能够回到帝都城来。 她亲阿娘是美人,她的亲阿爹是满腹诗书才情的大儒。 楚净月嫌弃周氏。 而这样的嫌弃,在她从小到大的年岁中,逐渐的让楚净月对周氏没有了多少感情。 可是现在,她的亲阿爹苏时之亲口告诉她,亲阿娘周明珠在去北疆的路上,以及在北疆时,是个如同妓女一般的人。 楚净月受不了,她冲到周明珠的面前,质问周明珠。 苏时之说的是不是真的? 周明珠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书静就从地上跳起。 她一掌推在楚净月的身上,满脸都是嫌弃的对楚净月说, “你这是同谁说话呢?” 楚净月这才看向苏书静。 别的不说,苏书静脸上那黑黑黄黄的粗糙模样,便让楚净月挺看不上的。 她一挥袖子,呵斥着苏书静, “我与我阿娘说话,你在这里多什么嘴?” 苏书静又是一把推向楚净月,把楚净月推的跌坐在了地上。 娇蛮又任性的苏书静双手插着腰,居高临下的对楚净月说, “我阿爹是苏时之,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们这些假模假样的帝都城贵女,一个个把自己标榜的多么高贵似的。” 实际上娇弱的风一吹,整个人都要碎了。 “我呸,你好做作呀。” 说完,苏书静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冷眼看着楚净月,就是看不惯楚净月这一副得了好处,还觉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苏书静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被送去了帝都城过好日子。 她在北疆,有时候被恶劣的天气折磨的心情烦躁的时候,就会特别的埋怨自己的阿爹阿娘。 为什么送去帝都城享福的不是她,而是那个楚净月? 可是后来苏书静想通了,帝都城哪里有北疆好。 帝都城里的那些千金大小姐,一个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被高锁在深宅里头,活得多么的憋屈还没有自由。 哪里像她? 她在北疆自由自在的,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和那些汉子们在草地上打闹的时候。 苏书静可一点都不想回到帝都城来。 可是北疆也有不好的地方,北疆的天气太过于恶劣了。 除了北疆没有人管她,能让她自由自在的骑着马,和男人在旷野里说说笑笑,搂搂抱抱之外。 北疆的生存环境,真是比不上帝都城一点。 如此一来,苏书静想一想还是待在帝都城里算了。 楚净月被苏书静推倒在地上,她生气地看着苏书静。 这时候,她也知道了苏书静的身份是谁。 于是楚净月指着周明珠,对苏书静说, “你知不知道她在北疆都做了些什么?” “苏时之都告诉我了,她在北疆连个妓女都不如。” 苏书静哼了一声, “那又怎么样?人都是不分贵贱的。” “也是你们这些帝都城人,才把人分为三六九等。” “我就不一样了,在我的心目中,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苏书静高傲的看着楚净月。 虽然楚净月进了东宫,但是在苏书静的心目中,楚净月活得真不咋地。 听说楚净月被人害得没有了生育能力,啧啧啧,还真可怜啊。 苏书静看着楚净月的眼神,让楚净月怒从心中起。 她站起身,绕开苏书静看着周明珠,嘴里一字一句的说, “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周明珠眼眶一红,说, “你是这么对你阿娘说话的吗?你可知道阿娘最疼爱的孩子就是你。” “要不然当年那么几个孩子,为什么阿娘只送了你去帝都城?” “你阿爹说的是气话,你怎么可能会不是你阿爹的孩子呢?” 楚净月究竟是谁的孩子?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个定数。 那段时间,苏时之将周明珠频繁的送给北疆的官员,以换取回帝都城的机会。 而等到周明珠空闲的时候,苏时之也有他自己的需求。 所以苏时之说的话,就不一定是真的。 毕竟这种事,谁都证明不了。 苏时之不想承认楚净月,是因为他不想承认那段时间,他被北疆的那一些官员逼的低到了尘埃里的事实。 苏时之害怕楚净月不是他的女儿,所以他看到楚净月,就冲周明珠发火。 并且逼着周明珠要把楚净月送走。 正巧这个时候,楚侯爷给楚净月写了信。 楚净月便将计就计,把楚净月送到了帝都城去,并且指使了她放在周家的心腹,让周家的心腹替她运作。 把南初筝卖去青楼。 这其中的多少恨与无奈,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楚净月震惊的看着周明珠,她冲着周明珠低声的吼, “我现在是与你说,我是不是苏时之的亲生女儿的事吗?” “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你知不知道你做出这些事情来,对我有多大的损失?” 楚净月到现在这个时候,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名声。 她真害怕皇后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世,以及周明珠在北疆所做的事情。 会更阻挠楚净月往上晋升位份。 周明珠抿着唇,脸色阴沉的看着楚净月这个女儿。 她为楚净月谋算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楚净月今日来指责她的。 周明珠看向苏书静。 苏书静狠狠的对楚净月说, “你没有在北疆生活过,就没有什么立场指责阿娘。” “滚回你的东宫去,我们周家不欢迎你。” 第187章 南初筝越好看,越是让周明珠想要毁了她 楚净月回头,满脸都是阴沉的看着苏书静。 这苏书静才回帝都城几天?张口闭口的便以周家的人自居。 她厉声对苏书静呵斥道: “这周家只怕还轮不到你做主!” 现在整个周家都巴结着楚净月。 楚净月在这周家说一,周家的人就不敢说二。 苏书静被楚净月这不要脸的话语,刺激的脖子一梗。 她站起身,手往后掏,便要抽出背后的马鞭。 周明珠见状,急忙上前两步,站在姐妹俩中间劝和道: “你们俩也真是的,要么不见面,一见面便在这里互相指责。” “要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你们姐妹俩闹起来,还不知道痛快了谁?!” 周明珠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南宅的方向。 意思就是暗示楚净月和苏书静两姐妹,她们两个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那便是南初筝。 周明珠对楚净月说, “不管阿娘在北疆做了什么,可我依旧是你的阿娘。” “你放心,苏时之无论是不是你的阿爹,他都必须是你的阿爹。” “只要他还要他的名声,他都必须只能是你的阿爹。” 周明珠的这话,让楚净月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的确如周明珠所说的那般,苏时之现如今,正极力否认他在去流放地的路上,出卖了自己的妻子。 又怎么会承认到了北疆后,他亲手将自己的妻子送往北疆各个官员都榻上? 既然他否认,那么对外,苏时之就只能承认楚净月是他和周明珠在北疆生的孩子。 真相是怎么样的?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苏时之敢当众解释清楚,流放地上发生的一切吗? 稳住了楚净月,周明珠又转头看向另一个女儿苏书静。 她的眼中含着嗔怪,拿着手指戳了戳苏石静的额头, “你也真是的,为娘早就告诉过你,帝都城不比北疆,你看看你跟你姐姐,闹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苏书静的鼻孔里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走。 周明珠急忙问道:“你又做什么去?” 苏书静头也没有回的摇手, “今日约了我的兄弟们出城去蹴鞠,不必等我回来。” “我还不知道要与兄弟们把酒言欢到什么时候。” 看着她这与帝都城那些纨绔子弟们称兄道弟的模样,周明珠无奈的摇摇头。 她又看向楚净月,看着楚净月脸上的不屑,周明珠笑着说, “你妹妹虽然跟传统的帝都城贵女很是不像,但她的这个性子,倒是意外的很受帝都城那些公子哥们的欢迎呢?” 周明珠嗤笑了一声,难掩心头的嫉妒。 又拽着周明珠的袖子问道: “阿娘,现在皇后与太子哥哥都要我带阿爹去东宫。” “可是阿爹又那个臭脾气,我怎么办呀?” “而且王兰芝马上就要进入东宫做太子妃了,我却还只是一个东宫的侍妾。” 周明珠往前走了两步,她仿佛没有听到楚净月的话那般,半点没放在心上, “你阿爹入东宫的事情放一放,现如今太子是储君,你阿爹想要有一个依靠,在帝都城里迅速的站稳脚跟,就必定要找一个皇子做依靠。” “我倒是想起了你妹妹的婚事,你说,这个阎罗司司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周明珠来说,虽然她对于苏书静的性格很不能苟同。 但是不得不说,苏书静这性格在北疆很是吃得开。 北疆的男儿豪爽,女子也大多性子热烈。 苏书静游刃有余。 据说那个阎罗司的司主手段狠辣,不近女色。 到现如今也只有一个司主夫人。 这帝都城里很多的势力,想要给阎罗司的司主送女人,但那些女人最后都没有了下文。 楚净月睁大了眼睛,看着周明珠, “阿娘,你不会是想把苏书静塞给阎罗司的司主吧?” “那个南初筝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周明珠弯着唇笑道: “她不是省油的灯,难道你妹妹便是吗?” “你妹妹能够在北疆活得下来,难道在南宅里就活不下来了?” “你且看着吧,阎罗司司主说不定就吃你妹妹那一套。” 对于一个心狠手辣,不近女色的男人来说。 苏书静这样的性格,说不定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她的别具一格也是一种魅力。 楚净月不说话了。 苏书静如何跟楚净月没多大的关系。 她现在只想着,自己怎么才能在东宫往上爬。 而现如今来看,王兰芝是当定这个太子妃了。 可入了东宫之后,王兰芝还能不能守得住这个太子妃的位置? 楚净月拭目以待。 很快太子大婚,东宫也给南辰桡和南初筝去了一封帖子。 身为阎罗司的司主和司主夫人,这个时候,必然是要入宫一趟的。 南初筝带着金银铜铁,和南嬷嬷刚刚进入皇宫。 便看到周明珠满脸都是笑的迎了上来,她的目光往南初筝的身边绕了绕,脸上带着喜意问道: “初筝啊,上回我们有点误会,大家都是亲戚,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对不对?” 没有等到南初筝的回答,周明珠又笑着说, “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你们家的司主?” 跟在南初筝身边的南嬷嬷,替南初筝答道: “司主很忙,太子大婚,宫里宫外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周明珠还想套近乎,问问南初筝在忙什么。 南嬷嬷却已经闭上了嘴巴,一副不屑回答周明珠的意思。 于是周明珠看向了南初筝,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但是脸上却丝毫不显, “初筝,你可真好看,比起当年年轻时候的我更漂亮。” 南初筝越好看,越是让周明珠想要毁了她。 周氏如今闭门不出,楚家也已经门庭寥落。 想要弄死周氏,对周明珠来说轻而易举。 可是周明珠心中的恨,哪有那么容易就消弥殆尽? 她将自己在北疆受到的那一些羞辱,与心中积蓄的滔天恨意,全都转嫁到了南初筝的身上。 周明珠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南辰桡爱上苏书静。 一旦南辰桡为了苏书静抛弃南初筝,南初筝便什么都不是。 到时候她被周明珠踩在脚底下,也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 第188章 苏书静肚子里的孩子,别想要了 南初筝没有搭理周明珠。 周明珠眼底的算计明晃晃的。 她从周明珠的面前走过,周明珠的脸色僵了,将正要开口。 却是被小金抬手推了一下。 周明珠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皇宫中不比外面。 今日参加太子大婚的那一些贵夫人们,每人带入宫的奴仆,都是有限的。 周明珠只带了周家的一个丫头,她就算是想要上前拦住南初筝,可都没有办法。 因为南初筝带的奴仆,是最多的。 周明珠靠近不了南初筝,就在只能跟在南初筝的身后。 走了一小段路,苏书静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 她直接往南初筝的面前跳,嘴里发出“啊呜”的一声。 若是一个寻常的贵女,铁定会被苏书静吓一大跳。 更何况南初筝还怀着身孕。 她的小腹微微的隆起,瞧着应当是有四个月的月份了。 这月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真被苏书静吓出个好歹来,也是有小产风险的。 但苏书静脚还没有落地,甚至还没有扑到南初筝的身上,就被小银一脚踹中了腰窝子。 直接踹飞了一两丈的距离。 苏书静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一时半会儿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跟在南初筝身后的周明珠见状,急忙匆匆的跑上前, “书静,书静,你没事吧?书静?” 见苏书静疼的额头上都是汗,脸色极为苍白的样子。 周明珠冷声问道:“初筝,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好歹是姐妹,你妹妹只不过要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开玩笑?!” 南初筝站在原地,她的手搭在苏嬷嬷的手上,另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小腹。 她脸上有着冷笑, “苏书静莫不是眼瞎,看不出来我怀着身子吗?” “哪里有同一个身怀有孕的人,开这般玩笑的?” 今日是南初筝带的人多,倘若南初筝与周明珠一般,只带一个丫头出门呢? 亦或者是南初筝当真,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千金大小姐呢? 今日苏书静把她这么一吓,她必定会动胎气的。 但好在南初筝稳得住。 她的手臂搭在苏嬷嬷的手上,慢慢的往前走。 周明珠站起身,指着南初筝大声的说道: “这件事我看得清楚明白,是初筝你做的过分了。” “你这不没有什么事吗?可是你的丫头却把你的妹妹踹成了这样。” “你瞧瞧看,你妹妹的腰,莫不是被你这丫头踹断了?” 南初筝眉眼冷淡,“断就断了。” 周明珠深吸了口气,“此事,我便是你的姨娘,也不能纵着你如此欺压姐妹。” “这件事,我定然要到司主的面前说道说道。” 周明珠的心头有着些微的得意。 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脚下的苏书静疼得浑身发抖。 周明珠只是在暗笑,自己正要绞尽了脑汁,把苏书静送到阎罗司司主的面前。 南初筝便给她送了这个机会过来。 几乎是在周明珠这话说出来的下一瞬,南初筝就明白了周明珠的意图, “我的丫头打了你女儿,打了就打了。” “就这么一点小事,你还要吵吵闹闹到我夫君那里去,算盘打的真精。” 周明珠要说话,南初筝却没有给她机会,她直接绕过了地上的苏书静继续往皇宫内走。 只留下了一句, “我不拦着你找司主,你若是觉得自己能从他的手里活下来,那你便去告这个状。” 小银的这一脚不轻。 就在南初筝刚刚走过苏书静的身子时,周明珠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血!” 旋即,周明珠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苏书静。 苏书静的下身流出了一汩汩的血。 南初筝随意的瞟了一眼,这个苏书静还是跟上辈子一样,行为大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怀的又是谁的孩子。 小银也是误打误撞,一脚就把苏书静肚子里面的孩子给踢中了。 南初筝面无表情,刚刚拐过一个弯,便撞入了一具熟悉的胸膛里。 她的腰身被抱住。 身穿阎罗司司主服饰的南辰桡,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南嬷嬷惊呼了一声,嘴里轻声的喊着, “家主,家主小心,大小姐现在还怀着身子啊。” 南初筝的肚子越大,身边伺候着她的人就越紧张。 南嬷嬷经常在做梦的时候,都会被吓出一头大汗的睁开眼睛。 她生怕大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眼睛时刻不停的睁着。 就连今日进皇宫来,南嬷嬷都要跟在大小姐的身边。 就怕金银铜铁照顾不好大小姐,让大小姐动了胎气。 现在看着她们家主动作那么粗鲁,抱着大小姐还在原地转了个圈。 南嬷嬷背上都惊出了一身的汗。 金银铜铁与南嬷嬷的反应差不多,四个人同时伸出手,生怕家主把她们的大小姐给摔了。 南辰桡往前一步,便抱着南初筝进了旁边的大殿。 殿门关上,南嬷嬷和金银铜铁四个丫头,都被关在了偏殿的外面。 而南辰桡横抱着南初筝,将她直接放到了偏殿的桌上。 这期间,虽然看着动作幅度挺大,但是南初筝却一直被稳稳的托在南辰桡的手臂之中。 她坐稳了,打了一下南辰桡的肩,脸颊有些薄红, “你不要再吓唬嬷嬷了。” “她现在整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天天晚上都做噩梦。” 南辰桡低头,瞧着南初筝的肚子。 他抬手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羸弱苍白的俊美脸庞。 其实不光南嬷嬷、金银铜铁及南宅的下人们紧张。 南辰桡也相当的紧张南初筝的肚子。 “怎么这么大了?” 他盯着已经显怀了的肚子,拧着剑眉说, “真难想象,你这么细的腰身,这么瘦的身子,居然怀了我的孩儿……” 说着南辰桡弯下腰,将自己的脸轻轻地贴在南初筝的小腹上。 他也不敢用力的压迫筝儿的肚子,只用脸颊微微的蹭着她发硬的肚皮, “筝儿你说,他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是个男孩儿还是一个女孩儿?” 顿了顿,南辰桡冷着声音又说, “苏书静肚子里的孩子,别想要了。” 南初筝扯了扯南辰桡的耳朵, “不,找太医给她,让她在宫里诊治,一定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住。” 第189章 休要败坏我女儿的名声 以前的南辰桡没有这个感觉,他甚至不太喜欢筝儿怀上孩子。 因为筝儿怀了身子后,他就再也不能碰筝儿了。 这对于极为重欲的南辰桡来说,是极为难受的一件事。 可是,今天看到一直待在南宅的筝儿进了皇宫,她微微的挺着肚子,在苏书静扑出来的那一刻,筝儿第一时间护住了他们的孩子。 这是筝儿下意识的举动。 这样的举动让南辰桡第一次感到,筝儿很在乎他们的孩子。 筝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也是他需要呵护的。 他怎么能让筝儿一个人单独的守护他们的孩子? 南辰桡难得,为了筝儿之外的人心生愤怒。 苏书静恶意吓唬筝儿,南辰桡不想让苏书静好过。 南初筝抬起纤细的手指,落在南辰桡的头上。 她轻轻的抚着南辰桡的头,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 南辰桡抬起头,他吻住南初筝的唇。 他们的孩子,是他们在情感最浓郁时结出的果实。 “是的,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是喜欢他的。” “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我们的孩子。” 南辰桡贴着筝儿的唇,一字一句的仿若发着誓言。 他与南初筝在偏殿中说了会儿话。 宽阔的大手,一直覆在南初筝的小腹上。 因为怕自己的手凉,南辰桡一直运着内力,让自己的手带着一股温热的热度。 南初筝伸手,圈在南辰桡的脖子上。 她的头,搁置在他的肩上,舒服的不想说话。 “今日周氏也进了宫” 南辰桡的声音响起, “这么热闹的场合,怕是很乱,我给你寻了个高处,你坐着看戏便成。” 而就在偏殿的外面。 苏书静和周明珠的动作,早已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周明珠见有宫女匆匆的走过来。 她急忙吩咐周家的那个丫头,两人把苏书静搀扶起。 苏书静疼的脸色苍白。 她摇着头,嘴里发出痛呼声, “阿娘,阿娘,快点给我找大夫,阿娘……” 周明珠是过来人,并且还生育了四个子女。 她哪里会不知道苏书静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额头滴着汗,劝着苏书静, “书静,你再忍一忍,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否则你的前途和名声就毁了。” 苏书静的性格很有魅力,周明珠还指望着苏书静,能够到阎罗司司主的身边去,好挤走南初筝。 倘若在这个时候,爆出苏书静怀有身孕,并即将小产一事。 周明珠的一切计划都将被打乱。 她身边那个周家的小丫头,吓得膝盖都软了。 未出阁的姑娘,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并且这还是在皇宫之中。 周家的丫头不敢想象,若是周老太太怪罪下来,会怎么打死她。 这在帝都城的大户人家中,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不,不光是帝都城的大户人家没有,就连小户人家也不可能会有。 周家的小丫头一边搀扶着苏书静,一边打着哆嗦。 而苏书静身下的血一直在流,每走过一截路,就会留下一串血脚印。 就在周明珠看到前方,有一座偏僻的殿宇,要搀扶着苏书静过去时。 一队禁军拦住了周明珠、苏书静和周家的小丫头三人。 禁军抽出剑,“你们好大的胆子,当这里是寻常人家里的宅子是吗?” “没有指引,你们竟敢到处乱走!” 周明珠急得额头冒汗。 她身边的苏书静却再也支撑不住双眼发黑,大声的喊道: “救我,救我……” 说完,苏书静便晕了过去。 而周明珠还在试图和禁军周旋,让禁军给她们一处偏僻的地方。 好让她把苏书静肚子里面的孽障,顺利的落下来。 没错,周明珠有办法。 在北疆的这么多年,周明珠的肚子里怀过不止四个孩子。 有一些孩子,她并不想让苏时之知道,因此会偷偷的找偏方把孩子落下来。 对于这种事,周明珠有经验。 她现在只需要一处偏僻的地方,苏书静到时候会很疼。 但并不会妨碍以后给阎罗司司主生孩子。 就在禁军拦着她们的时候。 一个宫女带着一大群的太监匆匆的追上来。 那宫女指着苏书静裙子上的血, “就在这里,这位姑娘受伤了,快给她看一看。” 一大群的人围上来,不远处还有听到了动静,一同跟过来的朝廷官员与贵夫人、贵小姐们。 大家伸长了脖子,跟着地上的血脚印过来。 周明珠的脸色苍白,心中直道完了,苏书静的名声就这么完了。 但是她还不死心,伸手拦着太医,不准太医碰苏书静, “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知道吗?” “我女儿是苏时之的骨肉,她只不过是来了癸水,女子之症就不劳烦太医了……” 有人劝道:“苏夫人,本官看你女儿气息微弱,这绝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女子癸水之症!” 另有一道十分清晰的女声,大声的说, “我看这是滑胎之象。” 周明珠猛然一抬头,在一群人之中看到了骨瘦如柴的周氏。 她的眼中迸发出一股恨意,周氏为什么会在这里 本来旁边的人没往苏书静会滑胎的方向想。 尽管他们看着这样子,有些像女子滑胎之症。 再加上周明珠极力的否认,又说这是苏书静的癸水。 大家真以为这只不过是苏书静长在北疆,不拘小节罢了。 结果周氏这样肯定的语气,让大家心中又有了一丝的犹豫。 周明珠气急败坏,指着周氏大声的喊, “你胡说八道什么?休要败坏我女儿的名声!” 周氏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你女儿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你两个女儿未出阁,便做尽了丢人之事,这只不过是遗传了你的罢了。” 周明珠的眼中宛若要喷出火来。 她抬手就要朝着周氏打去。 却不料身边的小丫头吓得浑身哆嗦,早已经将搀扶着的苏书静,交给了前来的太医。 几个宫女上前,把还在流血的苏书静抬进了一旁的偏殿之中。 太医跟着鱼贯而入。 今日毕竟是太子的大婚,若是在这宫中闹出了人命来,多少有些不吉利。 因此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 第190章 莫不是许家公子的? 周明珠要跟着那一些太监和宫女进入偏殿。 她的心中还存着最后的一丝侥幸。 想要干扰太医替苏书静诊治。 不管怎么样,不能够让苏书静肚子里的孩子继续存在。 只要苏书静的肚子里没有孩子,将来周明珠会有办法替苏书静洗白。 可是周明珠的手腕却是被周氏一把拽住。 周明珠心生恼怒的回头看向周氏,她压低了声音问,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似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那般。 周氏的脸上戴着微笑,她的脸白的不正常。 但是整个人的精神却特别的好。 似乎看到周明珠难受,周氏便相当的高兴, “妹妹,你别太着急了,现在太医正在救你的女儿,我知道你也是担心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 周明珠一把甩开了周氏的手,忍不住扬高了声音大声的吼, “我说了,书静的肚子里没有孩子!” 说完周明珠的目光,看向周氏周围的那一些官员。 这里面有不少的官员,在年轻的时候都与周明珠有过感情。 但他们有的迫于家族压力,娶了与他们门当户对的妻子。 有的,当年不学无术,前途并不是一片光明,周明珠没有看上。 但无论怎么样,这些连周明珠在北疆都与他们秘密地通过信。 他们应当是要帮周明珠的。 可是这一些与周明珠有私情的官员,却在这个时候一个个的低垂下了头。 原因无他现在这种场合,他们并不能与周明珠有任何的联系。 毕竟他们的妻子也在这里。 而且苏书静的这个情况,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滑胎并非癸水。 他们不愿意放弃现如今的荣华富贵,而去袒护这么一个人还未成婚便有了身孕的姑娘。 周明珠眼中透着失望,而周氏却越发的兴奋。 “是不是觉得很无助?” 都是高兴的问周明珠。 就在这个时候,偏殿里头跑出来一名宫女, “苏姑娘要滑胎了,快点去太医院取药……” 众人轰然,果然苏书静还未成婚,肚子里便有了野种。 今日皇宫太子大婚。 可最为让参加大婚宴席的宾客们津津乐道的,并不是太子与太子妃。 而是苏时之的二女儿苏书静,还未与人成婚,便怀有身孕一事。 王老夫人,也就是王皇后的亲娘也听闻了此事。 她诧异的问身边的人, “你是说苏时之的女儿?” “这苏大人学富五车,怎会养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说着这等闲事的那位贵夫人,抿着唇,脸上带着笑意,拿着手中的团扇遮住自己的口鼻, “王老夫人真是说笑话了,北疆是什么样的地方?” “纵使苏大人学富五车,乃我们大盛朝的文学大儒,她的女儿在那样的地方长大,又能养出什么好的品行来?” 这话一说完,不少的贵夫人们便捂着脸嗤嗤的笑。 就连王老夫人也忍不住,脸上带着些许笑容的对身边的人说, “听说这位苏大人,还是东宫一位侍妾的阿爹。” “不过她的阿娘生性放荡,在去北疆的路上,似乎做了人尽可夫的事。” 有身份的人说话,自然不会把话说的那么直白。 但是王老夫人嘴里说的是什么事,在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王老夫人说这种话,也有她自己的私心。 大家都知道王兰芝是王家的人。 王兰芝既然做了太子妃,那就正式的进入了东宫这片是非地。 而苏书静又是楚净月的亲妹妹。 楚净月虽然是东宫的侍妾。 可是在场所有人都记得,当年楚净月深得太子的喜爱。 并且所有的人都认为,太子最后会娶楚净月做太子妃。 就连楚净月自己,都是以未来太子妃自居。 只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着,被皇后横插一杠子,阻止了楚净月成为太子妃。 只让楚净月当了个东宫的侍妾。 这个侍妾现在有一个苏时之做她的阿爹。 那楚净月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侍妾了。 王老夫人只要让苏时之和周明珠这对夫妻的名声越臭,楚净月手中所掌握的筹码就越少。 在东宫中参加婚宴的人,个个都是人精。 大家彼此交换着眼神,私底下讨论着,以后应该怎么站队。 很显然,在任何一片是非地,都有队伍要站。 朝堂之中有阎罗司的势力,也有太子和皇后的势力。 而这其中又分为不少细小的势力。 这东宫现如今进的人越来越多,自然也有了派系之分。 有的人要巴结东宫的太子妃王兰芝。 但有的人却另辟蹊径,觉得楚净月应当更得太子的宠爱一些。 但是这种话,并没有任何人放在明面上说。 过了一会儿,外面来了几个打听消息回来的人。 她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苏书静被带到了一处偏殿里。 从偏殿里头抬出来一盆又一盆的血。 “她出的血可真多啊。” 王夫人好奇的弯着眉问道: “她那肚子里的孩儿,应当保不住了吧?” “都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保得住?” 来人却是摇摇头,朝着王老夫人笑道: “要不说我们的太医医术好呢,苏书静出了那么多的血,她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保了下来。” 在场的众人连婚宴都不吃了,顿时发出了一阵唏嘘声。 这其中有人高声地说, “就是不知道这苏书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苏时之回到帝都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一段时间里,苏书静在帝都城的名声,可不比她阿爹的名声小。 毕竟这帝都城里,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子。 似乎整个帝都城的纨绔子弟,都在围绕着苏书静转来转去的。 大家嘴里苏书静长,苏书静短的。 甚至还贬斥帝都城里的那一些高门贵女,认为这些高门贵女,哪儿哪儿都比不上苏书静。 那些饱读诗书高锁深闺的女子,被纨绔子弟们弃之敝履。 “听说苏书静经常与许家的公子夜不归宿,莫不是许家公子的?” 有人发出疑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许夫人。 许夫人勃然大怒, “怎么可能我儿子?” “我已经将她拘在家中许多日子了,你们的消息是听岔了吧?” 第191章 孩子的父亲是王保保 说起这个许家,现任的许家家主是兵部尚书许大人。 这许家有两位公子,许大公子现如今在北疆的战场上。 众人所说的许公子,便是许家的二公子,许世杰。 许夫人生怕他的宝贝儿子,沾上了苏书静这么个不要脸的姑娘。 当即便否认开了。 “我儿子虽然顽劣了一些,但并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 面对众人的质疑,许夫人也有一些生气。 “我家老爷家训的很严,我大儿子年纪小时,便被送上了战场。” “二儿子从小身子就弱,我们也舍不得他舞刀弄枪的,便想让他走上文臣的路子。” 许夫人大声的说,她的声音让周围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我家世杰从小就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怎么会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 王老夫人却是笑着对许夫人说, “这也没什么,你家那个小子我看着也标致。” “苏姑娘虽然长得丑了些,可她阿爹可是苏先生,你家许二公子与苏姑娘也算门当户对。” 有人看到王老夫人这样说,便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那般,附和着王老夫人的话, “对呀,许夫人,许公子迟早是要走上文臣的路子,到时候也好让苏先生教一教你们家的许公子。” 一听这话,众人便捂着嘴笑。 大家都知道这是在讽刺许家。 许家明明是武将世家,却为了留住许家的根,非要倾尽家族的力量,培养出一个读书人出来。 结果这些年许世杰没读出个什么名堂,反倒让他做出不少惹事生非事情。 面对着众人的讥笑。 许夫人的心中十分恼怒,却又不敢在这种场合当众说出来。 她明白王老夫人特意针对她的意思。 在这帝都城里,王家妥妥的算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奇葩家族。 整个王家就没出过什么中用的人。 除了当今的王皇后,但是王皇后仅仅只是在后宫之中有那么一点权利。 这个王皇后想要掌权,但却又没有本事从阎罗司里抠权力出来。 而整个王家,除了给这个王皇后拖后腿外,就没有给王皇后起过任何的增益作用。 前两年的时候,王家想要找许家联姻,把许世杰的妹妹娶回到王家去。 这当然背后有王皇后的授意。 王皇后是想着让王家的人拉拢许家,然后慢慢向兵权靠拢。 但王兰芝的弟弟王保保,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据说他才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开了荤。 院子里头的丫头,被这个王保保睡了个遍。 王保保还没有正式的成婚,他就已经有了好几个庶子庶女。 家中的庶长子都已经出生了。 帝都城里还有哪一家的高门贵女,愿意嫁给王保保? 许家自然不愿意。 王家当时搬出了王皇后,还颇有那么一些仗势欺人的意思。 但是许家这个家族在帝都城的势力也不小。 只要阎罗司不干预这门婚事,许家想要反抗,以王皇后和太子的能力,根本就奈何不了许家。 更何况许家人没说的是,当年他们也与秦朗接触过。 他们觉得秦朗更适合做太子,成为未来的皇帝。 所以许家的人诚心不给王皇后和太子脸面。 当年许世杰就把王保保从妓院女人床上拖出来。 把赤身裸体的王保保一阵乱打。 两家人便因为这件事情,后来各种的不对付。 许家升为兵部尚书,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站队秦朗。 这样也没有要求许家的人立即投诚。 许家只是有这个站队的意思。 但是很快,还不等许家人投靠秦朗,秦朗就倒台了。 阎罗司在大肆的抓捕秦朗的势力,许家的人还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们只是有这个心思投靠秦朗,却还并没有付诸实际。 所以阎罗司也只是例行的查了查他们,并没有找出他们与秦朗勾结的任何证据。 许家的人这段时间来,纷纷收敛了自己的锋芒。 就连许世杰也被关在家里,不允许外出。 哪里知道,许家人选择了蛰伏之后,王家的人却以为许家的人斗不赢他们。 这才有了今日王老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要许夫人认下苏书静肚子里的孩子。 再加上王家自认又要再出一任皇后,行事上未免有一些高调。 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自然也不少的人附和王老夫人。 一门两卫皇后。 就算王家没有一个能人,能够撑住这份家业,那也是足够的显赫荣耀。 许家早已经不知不觉,从真正意义上斗不赢王家了。 许夫人低下了头,手指使劲的扯着袖子中的丝帕。 她的心中也暗暗的有些忐忑。 因为她也怕,苏书静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她家那个混世魔王的。 一想到这里,许夫人虽然勉强的支撑起了自己的脊背。 她恨不得脚下生飞的赶回家里去,揪住小儿子的耳朵,询问许世杰究竟有没有碰过苏书静。 而关于喜宴上发生的这一切,都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南初筝的耳朵里。 南辰桡果真给南初筝找了一处高楼看戏。 东宫里那一些人,所有的举动都落在南初筝的眼里。 她笑着吩咐身边的小金, “接下来,王家人只怕要旧事重提王保保与许家小姐的婚事了。” 兵权这个东西,其实一直都在南家人的手里。 若是南家人没有办法掌握的话,也绝不能够掌握在任何人的手里。 南初筝吩咐小金几句话,小金点头便转身离开。 喜宴上,众人若有似无嘲弄的目光落在许夫人的身上。 王老夫人特别的得意。 她慢慢的踱步到许夫人的身边, “许夫人伊老生看了你们家许世杰到了年纪,而我们家保保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女儿许小姐。” “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两家把亲事一同办了吧。” 一旁有人立即恭喜恭喜的说道: “这可好,实在是喜上加喜的事。” “许家迎娶苏先生的二女儿苏书静,王家迎娶许家的小姐。” “这帝都城最近都是大户人家要成亲呢。” 许夫人恨不得撕烂这个人的嘴。 就在这个时候有禁军出现在东宫里, “王老夫人,苏家的二小姐说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王保保,请问王保保今天进宫了吗?” 第192章 我们王家不吃这个哑巴亏 整个喜宴,顿时鸦雀无声。 王老夫人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有褪去,她正要趁着这个机会,把王保保和许小姐的婚事定下来。 也好让皇后看一看,王家也不是全都不中用的。 这些年王皇后不肯利用手中的权势扶持王家,是错误的。 那王家就只能够自己动手去取了。 王家知道掌握了兵权,就掌握了权势,所以这几年才积极的与许家联姻。 哪里知道,这个禁军冒出来坏了她的大事。 王老夫人眼中喷着火,怒声呵斥着这个禁军, “你在放什么狗屁?苏书静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家保保的?” 禁军上下打量了王老夫人一眼,“这可是苏姑娘亲口说的。” “人命关天,还是让王家的公子去看一看苏姑娘吧。” 皇宫内外,除了宫中的主子,以及阎罗司之外,谁敢对禁军大呼小叫的? 也就只出了王老夫人这么一个。 现在王老夫人未免也得意的太早了一些。 一门两位皇后是很显赫,可是也只有这宫中的禁军明白。 宫里真正的主子,并不是皇后和太子。 禁军的眼睛微不可见的往高处瞄了瞄,他并不与王老夫人多纠结这个态度的问题。 只是声音更洪亮的大声说, “王公子究竟有没有进宫?” “若是王老夫人不肯把王公子找过来,那只能够让宫中的禁军去搜了。” 王老夫人的眼皮直跳。 她突然想起,最近王保保总是想往宫里跑。 嘴里还提起了白景帝后宫中的一位宫女。 今日入宫吃喜宴,王保保竟然比王家所有的人都要积极。 且一进入宫中之后,王保保便不见了人影。 王老夫人的心往下沉,额头不自觉的滴落一滴汗。 若真的让皇宫中的禁军到处去搜,搜出点王保保和那名宫女不可言说的事。 那王家便会成为这帝都城里的又一桩笑话。 “我这就去找他!” 王老夫人吩咐贴身的丫头,赶紧的去找王保保,然后又带着一张怒脸看向那名禁军。 身边的人早就已经窃窃私语了。 许夫人脸上的笑容大大的,恨不得给那名禁军竖一个大拇指。 “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还真以为我们家世杰如此不知礼数。” 许夫人扬声,那声音比起那名禁军只大不小, “原来是虚惊一场啊。” “我说王老夫人,你们家保保荒唐出了名的,可是这苏大人的女儿他怎么也能下得了手的?” 喜宴上的众人又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每一次都是这样,王家的手中握有一张非常好的牌。 他们家出了一位王皇后,现在又出了一位太子妃。 所有的人都以为王家得了势,要起来的时候。 王家人就会自己搞出点什么事情来,让王家的名声扫地。 不是王皇后不愿意扶持王家,也不是帝都城的那些权贵,不愿意烘托出王家的势力。 而是王家的人太不争气了。 今日这个事情,明明是王保保干的好事,王老夫人却非要赖在许世杰的头上。 结果被当众打脸,一些附和王老夫人的权贵,脸上也是无光的。 王老夫人面红耳赤,狠狠的瞪着许夫人。 许夫人却是用手遮着唇笑道: “忘了告诉王老夫人一声,我家的女儿已经定了亲,你们家的保保还是和苏姑娘更配一些。” 她笑着转身,留下一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王老夫人,离开了东宫。 许夫人急着去苏书静所在的偏殿看热闹,这东宫的喜宴不吃也罢。 当然也有不少的官夫人,跟许夫人是一样的想法。 就连之前巴结奉承王老夫人的那一些贵夫人,也跟着许夫人一同往偏殿的方向去。 王老夫人着急的不行,最后也只能够迈开步子,匆匆地赶到了偏殿。 在偏殿的门口聚集了一大批的官员。 还有一些官员带进宫来的家眷。 有一些官员一看到王老夫人,便会意地同王老夫人拱手说恭喜。 许夫人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人堆之中刻意的问, “苏姑娘肚子里怀的,可是王老夫人的曾孙子。” “真是好啊,王家省了一笔聘礼的钱,还不用办婚仪,曾孙子便都有了。” 有一些不明就理的人跟着呵呵的笑。 似乎一点都没看见,王老夫人脸上缤纷的色彩。 很快王保保被找了出来。 他的身上有一股女子的脂粉气息,还有浓浓的麝香味。 整个人似乎有些萎靡不振。 被王家的人找过来的时候,王保保还有一些怒气, “究竟有什么事?” “不知道我正在忙吗?” 王保保对宫中的人,都是这样一副大呼小叫的样子。 他现在怕什么啊?他们王家又要出一位皇后了。 将来王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会成为这帝都城里只手遮天的人物。 所以王保保对于周围的人,眼中那嘲讽厌恶的眼神,选择性的视而不见。 有人小声的提醒了一声王保保, “苏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没保住。” 王保保顿时拧起了眉头,他这才仔细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王老夫人在这个时候冲出来,抬手打了他两巴掌, “一个不孝子,你说说看,苏书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一边打王老夫人,一边掐着王保保。 王保保立即反应过来叫道: “怎么可能?我碰都没有碰过她!” “她长得那么磕碜,谁知道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原本正站在偏殿的门口,与周氏拉扯的周明珠,立即反应过来。 她匆匆的走下偏殿的台阶,抬手便撕扯着王保保, “我们家书静那么乖巧,她为人天真善良可爱,是不是你强迫的她?” 现在苏书静还未成亲,便怀上了身孕,这件事没得洗。 周明珠就是要将这件事定下来,不管怎么样,先强迫王保保把孩子认下来再说。 王家门第不低,至少周明珠认为王家不差的。 站在周明珠身后的周氏脸上带着讽刺的笑, “苏书静天与帝都城那么多公子哥来往,谁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王老夫人充满了赞许的看着周氏,点头。 又对周明珠说,“没错,保保不认,我们王家也不吃这个哑巴亏。” 第193章 默认孩子就是王保保的 王家一直自视甚高。 再加上王兰芝现在又做了太子妃。 将来的王家绝对能够飞黄腾达,成为这帝都城里一顶一的权贵世家。 说不定还能与王皇后口里的,那个神秘的千年世家所媲美。 所以王家人一直眼高于顶。 就算是苏书静的阿爹是苏时之,那又怎么样? 王保保看不上苏书静,王家人也看不上苏家。 这世上能够当上文学大儒的,又不止苏时之一人。 翰林院中那么多身具才华,学富五车的官员。 个个拿出来都是大儒。 苏时之的才学其实并不是其中一点一的。 苏时之之所以是那么多文学大儒里头最出名的,只是因为他自身具有的传奇色彩。 一个被流放到北疆去的才子,凭借着自己的才能,促成了两国的贸易合作。 所以苏时之的功绩传回了大盛朝,寒门子弟们便以苏时之为傲。 但是最近苏时之的名声很臭,外头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还有人说,苏时之之所以能够促进两国的贸易合作,并不是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才学,折服了漠北人。 而是靠着周明珠,色诱了漠北人的头领。 当然这些只是众多传闻中的一个。 没有什么多余的证据,能够佐证这个传闻的真实性。 其实苏时之的名声,对于王家来说并不值当什么。 但是苏时之是寒门。 以前苏家没有被流放的时候,世代居住在帝都城里,日子过得叮当响。 那个时候,苏家就以清贵家族自称。 并且苏时之的父亲,一直都很嫌弃,看不惯豪门贵胄。 苏时之的父亲做了一个小官,凭借着一身傲骨,得罪了不少的权贵。 但也正是这一身的傲骨,让苏时之的父亲得了不少的好处。 比如说,苏时之的父亲,就很得寒门子弟们的喜爱。 就跟不久之前的苏时之差不多。 后来苏家被抄家的时候,从苏家家里搜出了不少的金银财宝。 都是那些寒门子弟奉给苏时之父亲的。 据说这事儿当年在帝都城里,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在众人的眼中,那个有着铮铮傲骨的苏时之父亲,过得十分清贫。 他们苏家也应当没有多少银钱才是。 结果却是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 而现在苏时之领着苏家的人回到帝都城,他的名声又差成这样。 寒门子弟开始不再买苏时之的账。 陛下也才给苏时之一个从五品的官。 苏时之再世出名,他女儿也配不上王家。 王保保的目光,在一众官员们的身上流连。 他最近很缺钱花,王家的家财要见底了,没有给他多少银子。 如果让王保保娶亲,他要娶一个千金贵女,而不是苏书静这种穷鬼。 最好有十里红妆的嫁妆,能够保他一辈子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不愁钱花。 周明珠被王家人的无耻,气的失控。 她提着裙摆从台阶上走下来,冲到了王保保的面前。 今日来参加东宫喜宴的官员们,都看着周明珠 周明珠一把揪住了王保保的衣襟, “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做了事为什么不承认?” “我相信我女儿说的是实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必须给我的女儿一个交代!” “否则今日就去圣上面前说清楚!” 许夫人手里捏着帕子,笑着扬声帮腔, “对呀,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会胡乱的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找爹?” “王公子还是不要推辞了!” 王老夫人恶狠狠地看着许夫人。 她记住了这个许家,一旦等王家掌握到权势,第一个就会拿许家开刀。 周明珠扯着王保保就要去见白景帝。 眼见着周明珠态度强势,王老夫人只能够应付周明珠,她呵斥道: “谁不知道陛下正在清修,就连太子大婚,陛下都没有出关。” “周明珠,你这是要打扰陛下?” 周明珠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我女儿亲口说的,他肚子里孩子的阿爹就是王保保。” “我不管,我丈夫是为大盛朝立了功的,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苏家。” “王保保你欺负了我女儿,你强迫了我女儿,我女儿一开始肯定是不愿意的。” 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 周明珠把苏书静未成婚便有了身孕一事,往王保保强迫苏书静的方向靠。 周围的人居然也认为周明珠说的有道理。 毕竟王保保这么多年,在帝都城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 许夫人幸灾乐祸的点头, “苏夫人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我家的丫头不就差点被王公子强迫了吗?” 这件事情在帝都城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当初王保保想要生米做成熟饭的,是许夫人的女儿。 当初许家不愿意将自家的千金小姐,嫁给王保保这样的人。 王保保便想着霸王硬上弓,先把许家小姐变成自己的。 到时候许家为了许小姐的清白,就不得不把许小姐许配给王保保。 王家与兵部尚书成了的亲家,还愁拿不到兵权吗? 结果许小姐的运气好,没有上王保保的当。 倒是许小姐的贴身丫头,差一点就被王保保吃干抹净了! 幸亏当时的那个丫头奋力挣扎,引来了旁人的注意。 才将丫头从王保保的魔掌下解救出来。 那此以后,许家便将许小姐一层层的保护起来。 而那个差点被王保保玷污了的丫头,也被许家给了一笔抚慰银子。 后来许家又给那个丫头归还了卖身契,让那个丫头回了乡下。 许夫人提起这件事后。 所有的人都开始相信,苏书静就是被王保保强迫的。 王保保气的脚直跳。 而王老夫人频频的看向周氏。 这个时候,王老夫人希望周氏能够出来帮王家说几句,毕竟周氏是周明珠的姐姐。 但周氏眼底却闪着幽幽的光,这个时候周氏选择了沉默不语。 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苏书静肚子里的孩子,被所有的人默认为是王保保的。 有关官员劝着王老夫人, “人还是得少作孽才行,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被王公子给玷污了,王公子不得负责吗?” “这里是皇宫,还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行,免得惊动了陛下就连皇后娘娘都得受罚。” 第194章 孩子的月份根本就对不上日子 面对众口铄金,以及所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王老夫人和王保保没有办法,只能够承诺周明珠,以正妻之礼,将苏书静接回王家。 至于苏书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王老夫人现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办法调查清楚。 她心中存疑。 但是,为了安抚住众人,以及大哭大闹的周明珠,王老夫人也只能够咽下这一口气。 一众人见证着王老夫人,亲口允诺了这门婚事之后,一个个的七嘴八舌,意犹未尽的离开了偏殿。 王老夫人和王保保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他们在回到东宫的路上,王保保摸着鼻尖对王老夫人说, “祖母,难道真要让我娶那个苏书静?” 苏书静也就是性格别具一格,她不仅仅长得难看,黑不溜秋的,还穷得叮当响。 王保保也只有在最初的时候,对苏书静有那么一点意思。 但是这样的女子时间长了,还被王保保作为正妻娶回家中,就难免让王保保倒胃口了。 王老夫人停下了脚步,见周围不再有官员以及那些贵夫人后。 她转身,一巴掌打在王保保的脸上,冷着一张脸问, “你告诉祖母实话,那个苏书静,你到底有没有碰她?” 王保保捂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一见王保保这沉默的样子,王老夫人便心中一凉。 没得说,王保保肯定碰过苏书静。 所以周明珠才能那么笃定的撒泼耍赖,都要把苏书静嫁进王家。 王老夫人抬手,扭着王保保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们王家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正房嫡孙,你的婚事将来是要有大作用的。” “而且你瞧瞧我们王家,如今捉襟见肘到什么程度了?” “不说让你娶那个许小姐,替家族拿一些兵权回来,你好歹也娶一个家底丰厚的正妻吧。” “我们全家可都指望着你了。” 指望王皇后是指望不上的。 白景帝本就是一个出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他自诩为道士,讲究一个清冷苦修,一点都不享受那些荣华富贵。 并且也厌恶后宫中人享受荣华富贵。 因此,王皇后上位之路,就是打着节俭的美德。 这才获得了白景帝的青睐,将她册封为皇后。 做了皇后之后,为了巩固这个位置,王皇后更加的勤俭朴素。 不管她是真的勤俭,还是对外做做样子。 总之王皇后没有给王家任何钱财。 王家人的能力一般,也没办法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额外的财富。 王家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已经是很富有的了。 但是谁让王家的开支大呢? 王家的每位爷,院子里都有一大堆的娇妻美妾,个个花销大,挥金如土。 尤其是王保保。 往青楼去一夜,便是一掷千金。 这若是没得个家底的妻子,根本撑不住这偌大的王家。 王保保嘴里喊着疼,委屈的说, “祖母,我当然知道了,可是你看看今日苏书静的那个阿娘,简直跟个泼妇没什么区别。” “你们还说她是当年的帝都城第一美人,我呸。” 王老夫人没得办法,拧着王保保的耳朵。 一路往东宫去的路上,她压低了声音,脸色阴狠地对王保保说, “先把人娶回来,至于娶回来之后,在你的院子里会发生些什么……” “那就不是苏家的人所能管得着的了。” 王保保一听王老夫人这话,便立即懂了。 他笑着点点头,“还是祖母您有高招呢。” 此时的东宫里,婚仪正要开始。 太子带着王兰芝正要拜天地,结果东宫里头来参加喜宴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居然跑掉了一大半。 太子脸色铁青,找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他的这个好表亲,又给他惹了事。 匆匆地结束了婚姻,他赶着良辰美景进了洞房之后。 太子才是对着王兰芝发脾气道: “你们王家人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苏时之正是本宫要拉拢的人才吗?” “为何还要欺负苏家的那个苏书静?” 王兰芝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眉目含情,原本正期待有一个让她脸红心跳的洞房花烛夜。 结果没想到一掀盖头,就被太子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王兰芝顿时脸色难看的跪在了地上,她十分委屈地说, “臣妾明日就将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叫进宫里来,让他对苏家的那位姑娘负责。” 太子这才收敛了脸上的怒意,满意的点头, “一定要给苏家多一点的聘礼,不要丢了本宫的脸。” 王兰芝咬住舌尖,急忙磕头谢恩。 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太子说,王家已经空空如也。 这一次进入东宫的十里红妆,里头的箱子一半都是空的。 那些箱子看着又大,队伍又长,实际上也只不过是王家为了好看,铺的门面罢了。 现在太子勒令王家的人,要给苏家多一点聘礼。 就苏家那个破落德性,配吗? 但是王兰芝不敢当着太子的面说出来。 她被太子扶起身,又眉目含情地说, “太子殿下,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太子心中憋着一股火,正没地方发。 便一把抱住了王兰芝,两人翻滚到了红帐之中。 来来去去的太医,在偏殿之中进出。 周明珠拿着王保保签下的婚书,高兴的等着苏书静醒过来。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微微睁开眼睛的苏书静。 周明珠一句问她怎么样的话都没有,便直接对苏书静说道: “你的婚事已经被敲定了,便是孩子的父亲王保保,他们会在这几天派人过来下聘。” 闻言,浑身虚弱的苏书静,黝黑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见偏殿之中没人,压低了声音对周明珠说, “阿娘,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并不是王保保呀。” 她虽然和王保保有过肌肤之亲,可那也是两人醉酒之后,在布满繁星的旷野里激情了一番。 孩子的月份根本就对不上日子。 周明珠一听,脸色难看的说, “那你为何一口咬死了,说孩子的父亲是他?” 苏书静立即说, “我才刚刚醒过来,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周明珠顿时如遭雷击。 这种话,是当时偏殿里出来的一个宫女说的。 那宫女十分笃定的对所有人说,苏书静刚刚苏醒了一阵,说出了孩子的父亲是王保保。 皇宫之中,怎么可能还会有宫女向别人下套? 周明珠半点没有怀疑。 第195章 把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轰出宫去 苏书静知道了,如今她已与王保保的婚事定下。 躺在偏殿的床上,她脸色难看的对周明珠说, “阿娘,王保保根本就配不上我!” 苏书静虽然才回帝都城没多久,但是对这帝都城里的局势,也隐隐地有了那么一丝了解。 若论这帝都城中最有权势的男人,应该是那个阎罗司的司主。 也就是南初筝的丈夫。 这一点在周明珠有意撮合苏书静时,苏书静就知道了。 一开始,苏书静并不想要阎罗司司主做她的男人。 可是在这帝都城待得越久,苏书静那崇尚自由自在的性格,便越发的觉出束缚。 苏书静渐渐的开始意识到了权势的好处。 至少每一次看到南初筝前呼后拥,苏书静都会满脸不屑。 但是内心却又控制不住悄悄的嫉妒。 南初筝虽然装扮简单,但一身的华贵气质,是所有帝都城女人都没有的。 不说别人,单只说楚净月。 与南初筝比起来,楚净月就显得气质过于猥琐了。 而整个帝都城,也给予了南初筝无限的权利。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苏书静本不想将自己的一生,困于后宅之中。 可她一定要嫁一个帝都城男子的话,那苏书静就要嫁这大盛朝权势最盛的男人。 她要把南初筝这个漂亮的女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所以苏书静根本就没有要嫁给王保保的意思,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王保保的种。 周明珠脸色难看的对苏书静说, “你既然不想和王保保在一起,那为何又与他……”睡了? 后面的话周明珠没有说出口,但是苏书静已经明白了。 她在这方面,比起她阿娘来,还要放得开。 苏书静无所谓的说, “我当初刚刚回帝都城,也不知道哪一家的公子哥好。” “有一次我们在郊外喝酒,都喝醉了,干柴烈火就……那样了。” 人都醉得糊里糊涂的,紧绷在脑海中那一条,关于克制的线,很容易就会断。 尤其苏书静在北疆的时候,崇尚的是自由自在。 鱼水之欢,是一种很愉悦的行为,苏书静不觉得到了那种氛围之中,她还要苦苦地压抑自己。 在与王保保在旷野之中,纵情一夜之后。 苏书静不但没有收敛自己,还与另外几拨帝都城的权贵公子哥儿,外出彻夜不回。 而她肚子里怀有身孕一事,苏书静早就知道了。 她打算今天见过了阎罗司司主之后,便把那个男人勾搭上床。 将肚子里的这个种赖给阎罗司的司主。 反正她肚子里孩子的生父也不会介意的。 因为就连苏书静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周明珠恨不得抬手,一巴掌拍死苏书静。 她怎么就生了苏书静这么一个来讨债的? “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你还未成婚,便有了身孕一事,已经闹得整个帝都城的权贵阶层都知道。” “估计我们出宫之后,就连帝都城的平民百姓也会知道这件事。” 说着说着,周明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苏书静。 “王保保虽然不如阎罗司的司主,可是他到底是王家的嫡孙。” “将来整个王家都会是他的,你想想看,现在王家的身世多大?” 相比较之下,周明珠认为这个王家,比起帝都城其余权贵要好上不少。 苏书静嫁了就嫁了吧。 她叮嘱着苏书静, “木已成舟,只能将错就错,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不是王保保,也应该是王保保。” 苏书静满眼都是不甘心。 她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狠狠的捏紧了拳头。 怎么就在这关键时刻,她怀有身孕一事,便弄得人尽皆知了? 冥冥之中,苏书静觉得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阻挡着她往上爬。 就在这个时候,偏殿的殿门打开。 一名太监揣着手对苏书静和周明珠说, “两位,到了出宫的时间,赶紧的出去吧。” 周明珠起身,对那名太监说, “怎么这么快就要出宫了?我女儿这身子,现在只怕不宜挪动吧。” 她原以为那名太监,会看在王家人和楚净月的面子上,让她们在宫中多住几天。 可没料到,苏书静刚醒,这宫里的人便急急忙忙的让她们出宫。 太监脸色带着死人白,尖着嗓音对周明珠说, “咱家只是奉命办事,请二位不要难为咱家。” 周明珠还想说什么,床上的苏书静急忙翻身。 她黝黑的脸色,难得显现出一丝苍白,苏书静楚楚可怜的对那位太监, “你认识阎罗司的司主吗?能帮我向他求求情吗?” “我知道他手中的权势很大,就让他容我在这宫中多住几日吧。” 太监充满了奇异的目光,看着苏书静。 大概这也是他在宫中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书静急忙点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是我真的走不动。” “我知道这宫中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可是司主他能办到,也有这个权利,不是吗?” 苏书静在男人堆中,一向无往不利。 她以为只要自己求一求,阎罗司的司主就会对她格外开恩。 但是站在偏殿门口的那名太监,死人白的脸板起。 “给咱家把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轰出宫去。” 几个小太监上来,抓住了苏书静和周明珠。 将二人又拖又拽的,从偏殿一路给拖出了宫。 苏书静浑身虚弱,倒是没怎么挣扎。 但是周明珠可就挣扎的厉害了,她在长长的宫道上尖叫着,被随行的一名太监一拳头打在脸上。 “不知乡野村妇,你知道这是什么地吗?” “竟然也敢在宫中大声喧哗!” 周明珠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口中的牙齿松动了一颗。 那太监的力气居然如此大,一巴掌便将周明珠的牙齿打掉了。 她不敢再喧哗,只能任由自己被拖出了宫。 周明珠被宫中的太监丢在地上。 闹腾了这么久,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早上。 朝阳落在周明珠和苏书静的身上。 空荡荡的宫门外,就只剩下了骨瘦如柴的周氏,一脸笑意的等在那里。 第196章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看到周氏脸上的笑意。 周明珠眼底的恨翻江倒海,恨不得冲上去,把周氏活生生的掐死。 她站起身,也没管身后趴在地上的苏书静。 只是瞪眼看着周氏,咬牙切齿的说, “你现在满意了?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周氏冷冷的笑着。 她的模样比起周明珠要憔悴苍老很多,也比周明珠显得更瘦。 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跟着苏时之去北疆流放的人是她。 “ 如今你所遭遇到的,都是你罪有应得。” 周氏畅快的看着周明珠。 周明珠嘴里,怪异地“哈”笑一声, “我罪有应得?!我怎么罪有应得了?” “当年若不是你顶替了我上花轿,留在帝都城里享受几十年荣华富贵的就是我!” “而跟着苏时之去北疆流放,一路上受尽屈辱的人就该是你!” 周氏看着周明珠,笑着摇头, “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是我呢?我长得又没有你漂亮。” “那一些流放路上的牛鬼蛇神,怎么会看得上我?” 周明珠脸上愤恨的表情一愣。 谁说不是呢? 周氏长得从小就没有周明珠好看。 周明珠在周家得天独厚,受尽了周家所有人的宠爱。 就是因为她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自小,周明珠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周家的人看中了周明珠的价值,倾尽了家族的资源,为周明珠聘请名师,教她琴棋书画,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 周明珠也不负周家的人众望,很快便坐实了帝都城第一美人的这个名称。 可是随之带来的,便是帝都城里权贵人家,对她各种各样的试探与骚扰。 以周明珠的性子,她不可能一口回绝那一些权贵子弟们对她的倾慕。 而她的美丽,在帝都城中成为了她无往不利的特权。 但是这样的美貌在流放的路上,却成了她的灾难。 周氏的嘴角带着讥讽, “又不是我要摁着你嫁给苏时之的,你从小到大抢了我那么多的东西,还找了混混毁了我的清白。” “而我只不过是抢的你一桩婚事罢了,流放路上发生的一切,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与我有什么关系?” 想起某些陈年往事,周氏的眼中便是痛快的神情。 她与周明珠年轻的时候,在家中便暗戳戳的互相较劲。 可是周明珠永远都比周氏聪明,脑袋转得快,并且比周氏更加的心狠手辣一些。 原本只是宅门内两姐妹的私斗,可是周明珠却一不做二不休,在周氏与清贵子弟苏时之定下婚事后。 便找了一伙流氓混混,把周氏拖入了小巷子中…… 她就是要让自己的这个姐姐,被清贵门户的苏时之嫌弃到死。 而周氏清醒过来之后,不哭不闹的整理好了自己,转头就把周明珠的婚事抢了。 这件事,难分对错。 周明珠和周氏现在都说不清楚,谁是谁非。 可是后来周明珠不仅仅将她们姐妹俩的矛盾,直接加深扩大。 还延续到了下一代。 她算计着周氏的亲生女儿,并且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放在周氏的膝下,让周氏替她抚养长大。 这笔账,如今让苏书静来还也是理所当然。 周氏冷冷的说, “周明珠,你到底还是比我豁得出去一些,也更不要脸。” “流放的路上,你这身子已经比我脏了几千几万倍有余吧。” “你女儿苏书静完全承袭了你的放荡不堪,你放心,我女儿南初筝绝对比你所有的女儿过得都要好。” “事实证明,现在我的女儿是你两个女儿望尘莫及的存在。” 周氏毫不留情地举起这把剑,直戳周明珠的肺管子。 周明珠哈哈哈的笑着,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姐姐,我真是后悔了,那个时候就没让那些小混混,给你肚子里留个种的。” 周氏的确只是抢了她的婚事,嫁入了侯门,成了个侯夫人。 嫁给苏时之,是周明珠自己的选择。 在流放的路上吃不了苦,答应了苏时之用自己的身子,换取流放路上的一些便利。 也是周明珠自己的选择。 甚至去了北疆之后,为了早一点回到帝都城。 周明珠和苏时之联手,任由苏时之将她往那些北疆官员的床上送。 周明珠极为配合的取悦那一些官员,这也是周明珠自己的选择。 周氏没有摁着她的头,让她做这些事。 “可是流放的路上太苦了,姐姐。” “我只不过是找一些男人毁了你的清白,你怎么能够抢我的荣华富贵呢?” 周氏面无表情的举着手里的油纸伞转身。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显得空空落落的。 风一吹,几乎要将她吹倒一般, “周明珠,你在这帝都城里还有的受,你和你生的那几个子女,这辈子都会被钉在耻辱柱子上。” 这话让周明珠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 她看着周氏转身离开,周明珠跟在周氏的身后走,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 结果没走两步,便撞上了苏时之。 苏时之目光,复杂地看着周氏。 可周氏目不斜视,直接与苏时之擦肩而过,脚步半分没有停留。 也是,在当年周氏被毁了清白之后的第二天,苏时之便上门,要与周氏退婚。 当时苏家的门第,比周家的门第要略高那么一点。 苏家的姿态摆得很足。 苏时之也很清楚明白的告诉周氏,他不会允许一个身子不干净的女人,进他们苏家的大门。 周氏真切爱过苏时之。 又真切的被苏时之伤过。 而周家一口咬死了这门婚事不能退,还要再想一想。 以这个理由,周家的人拒绝了苏家的退婚。 如果最后没有发生周氏顶替周明珠上花轿,嫁给楚侯爷,苏家的这门婚事铁定会退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苏家才提出,干脆让周明珠顶替周氏,嫁入苏家。 也是苏家提出这事儿之后,周氏才知道,苏时之其实一直喜欢的人是周明珠。 也对,周明珠长得那么好看,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周明珠。 “弦月……” 苏时之看着周氏,嘴唇动了动,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第197章 就是你苏时之没有这个立场 周氏压根儿就没有搭理苏时之。 她直接往前走,一点都没有在意苏时之眼中复杂的情绪。 周明珠跟上来,看着苏时之的目光一直追在周氏的背后,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苏时之和周氏年轻的时候还是真爱。 或许人就是有那么的贱。 周明珠享受着所有人的宠爱,与无底线的纵容。 她习惯了被周围的人捧在手心里。 所以当她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苏时之后,周明珠就不可避免的动了心。 尤其得知苏时之与那些纨绔子弟都不一样。 他一身出尘的清贵气质,再加上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才名。 周明珠心高气傲,觉得帝都城里的那些权贵子弟,竟然都比不上当时的一个苏时之。 所以苏时之不爱她,却向她姐姐周弦月提亲的时候。 周明珠对周弦月的恨意,提上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那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周弦月。 在周家比个透明人还不如的贱人。 她怎么配得到苏时之? 哪怕周明珠后来被楚家下聘,楚侯爷愿意以侯爵身份,迎娶她一个九品小官之女为侯门嫡妻。 周明珠都心意难平。 她就是这样,她可以不要,但别人不能不给。 她可以不能嫁给苏时之,但苏时之不能不喜欢她。 既然苏时之那么喜欢周弦月,那周明珠就要让周弦月没了清白。 周明珠走上前,冷眼看着苏时之脸上怔忪的表情, “还有什么好看的?她如今穷途末路,生的两个孩子一个都不在她的身边。” “比起我来,她不如多了。” 苏时之收回自己的目光,蓦然回头,狠狠的看着周明珠, “你闭嘴!” “要不是你的话,她如今也不会这样!” 他在责怪周明珠。 这么多年了,周明珠一直以为苏时之早就淡忘了当初的恩恩怨怨。 却没想到他一直在责怪她! 周明珠愕然的看着苏时之,脸色苍白, “怪我?苏时之,你有没有良心?” 是谁陪了苏时之走过流放路? 是谁帮苏时之在北疆站稳脚跟? 就连苏时之能够促成两国贸易合作,都有周明珠不可或缺的关系。 可是现在,苏时之居然为了周弦月那个贱人在怪她? 苏时之面无表情的看着看着周明珠,他不想因为这点事儿,和周明珠在皇后门口吵, “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皇宫里发生的事,苏时之已经都知道了。 他不但知道,苏书静下身裙子都是血的时候,他还看到了。 可是苏时之没有出面。 就跟他在北疆大多数时候一样,他预感到了场面会很难堪,所以苏时之提前从皇宫里头出去了。 可是待苏时之再出门,依旧有滔滔不绝的,关于苏书静淫荡不堪的话,还有对苏家的家教质疑,传入苏时之的耳朵。 对于这些,苏时之已经无力澄清。 他显得自己出淤泥而不染那般,一人出现在皇宫的门口,脊背挺的笔直。 周明珠笑的浑身颤抖,她看着苏时之转身率先离开的背影,根本来不及去管苏书静如何。 她迈步跟上苏时之,一路压低了声音的埋怨苏时之。 说的无非就是这么多年,她如何如何的不容易...... 苏时之眼底的厌烦更甚,捏紧的拳头显示出内心的愤怒。 他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用着一双通红的,充满了恨意的眼睛看着周明珠, “如果当年你没有那样对弦月,你根本就不用陪着我去北疆。” “所以你在北疆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欠她的,你欠她的!” 周明珠如遭雷击,站在原地怎么都迈不开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周明珠才笑得发颤。 她的眼中闪过癫狂的神色, “我欠她的?苏时之!在你的心目中我欠她的?” 她怎么欠周弦月的了? 从小到大,周弦月的身子骨就比她的好。 当周明珠被家人拘在家里面,以她身子不好为借口,不准周明珠上蹿下跳,让她学着一个贵女礼仪的时候。 周弦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当周明珠注定成为家族飞黄腾达的棋子时,周弦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哪里是周明珠欠了周弦月的? 分明是周弦月,这个长姐该承担的责任,落在了周明珠的身上。 周明珠狠狠地打了苏时之一个耳光,她又绝望又伤心的对苏时之说, “这天底下任何人都可以指责我,就是你苏时之没有这个立场!” 周弦月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周明珠从小就恨周弦月,可以这样自由自在。 她凭什么?就凭周弦月的一张脸长得不如她好看吗? 苏时之的脸被周明珠打的偏到了一边。 但是很快苏时之回过神,一巴掌反打在周明珠的脸上, “你要丢人现眼,也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的语气十分讽刺,“这里并不是你恩客遍地的北疆。” 说完这话,苏时之就撇下了周明珠。 他又上了酒楼。 最近苏时之特别爱上酒楼,似乎只有将自己灌的酩酊大醉,才能够隔绝外界的人对他的质疑与编排。 “明明不是这样的……” 苏时之又叫了一壶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他醉眼朦胧的看着站在前方的酒楼小二, “我已经回到了帝都城,我做了官,我还是一个从五品的官。” 其实他现在的官职已经很高了,如果自己要求不高的话,苏时之就应该满足。 毕竟在流放之前,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寒门子弟。 官是他父亲做的,写诗得罪了当时的陛下,也是他父亲干的。 现在苏时之回到帝都城,就能够做从五品的官。 已经比当年他父亲的官职,高了好几个品阶。 可是苏时之就是不满足。 在他的谋算之中,他一回到帝都城就应该封侯拜相,至少要比肩当年楚家那个侯爵。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时之的肩上搭上了一只柔弱无骨的手。 苏时之回头,便看见一个身穿布衣的姑娘,泪眼朦胧的对苏时之说, “大人,能救救我父亲吗?” “只要大人救下我的父亲,让小女子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小女子都可以。” 第198章 我可是你们未来的当家主母 朦朦胧胧之中。 苏时之看着面前那一双,对他十分信任崇拜的眼睛。 “弦月,弦月……” 苏时之一把抱住了身边的女子。 当年的周弦月,总是会用着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他。 这么多年来,苏时之无数次的在午夜梦回中,都会后悔那一天晚上。 他没有多走几步路,亲眼看着周弦月回到周家去。 一直到周弦月出了事,苏时之下意识的就将自己关闭在房中,不肯出门。 他恨自己,怪自己没有好好的照顾到周弦月。 同时他也知道,苏家的门第,绝不会再允许周弦月进门了。 苏家去周家退婚的时候,苏时之也跟着一同去了周家。 全程都是苏母在同周家的人交涉。 苏时之没有看到周弦月,他也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的苏时之既不能原谅自己,也没办法接受周弦月被那一些流氓混混,玷污了身子的事实。 所以后来苏时之娶了周明珠,结果周明珠的身子比周弦月脏的还要厉害。 “弦月,这都是我的报应……” 苏时之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女子柔软的身体不放, “这都是我的报应。” 他给自己换了一个没有被流氓混混玷污的妻子。 但天不随他愿。 他和周明珠没有成婚多久,整个苏家就被流放了。 “报应啊!” 周明珠回到了周家,一直没有等到苏时之回来。 周老太太心中有些不放心, “这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更何况你们还同甘共苦,经历了这么多的患难。” “彼此之间是有什么说不开的呢?为什么非得把事情闹成这样?” 最近这段时间,关于周明珠和苏时之之间的流言蜚语,传的整个帝都城都是。 还不等苏家和周家的人喘口气,苏书静这里又出了事。 这一下周家的人反倒是不着急了。 左右苏时之的官位都在这里,苏书静现在和王家结了亲,将来便是皇亲国戚。 周老太太相当的满意如今的局势, “不过就是帝都城里头的那些人,因为嫉妒咱们两家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所以编排了一些流言蜚语罢了。” “你们夫妻二人,若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便离了心,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周明珠不说话,她心中对苏时之的感情很复杂。 既舍不得苏时之的官位,又对苏时之有着恨意。 这时候旁边的罗梦溪,阴阳怪气的开口, “听说这王家也不是什么殷实的人家,我看还不如找一找,书静肚子里的孩子亲生父亲。” “说不定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比起王家还要显赫。” “要是位皇子的话,再咱也不必绕过王家成皇亲国戚了,咱们自己就是皇亲国戚。” 周老太太的心中一动,热切的看向周明珠。 周明珠冷冷的瞪了一眼罗梦溪, “弟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自己没得女儿,现在也看不得我两个女儿好是吗?” 苏书静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连苏书静都不知道。 他们怎么找? 换一句话说,若他们真的大张旗鼓的,把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找出来。 那苏书静干的那些好事,整个帝都城不都知道了? 周老太太想一想,到底没将嘴里的话说出来。 她只满脸都是焦急的问周明珠, “苏时之的官位已经下来了,可是他的宅子和赏银怎么还没有着落?” “这都已经过了多久了?” 苏时之没有赏银和宅子,就只能够一直住在周家。 还好的是,苏时之已经开始发放俸禄了,他倒也不会时不时的伸手找周家要钱。 “只是这人有钱了,他的钱又没有交给你,你也不知道他拿着这些钱去做些什么。” 周老太太语重心长的看着周明珠。 周明珠也是心头焦躁,她不断的伸长了脖子,往周家大门口的方向望去。 可都到天黑了,也不见苏时之的影子。 周明珠烦躁的说,“我怎么知道陛下是什么心思?我若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就好了。” 周老太太,“你还是要上上心。” “现如今,书静不是和王保保已经定了亲吗?” “你们好歹已经跟宫中的皇后搭上了线,不如让王家的人问问皇后娘娘,快一点拿到赏银和宅子,你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周老太太的心中还是很心疼周明珠的。 毕竟是自己花费了那么多心力的女儿。 周明珠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第二日便带着,苏书静上了王家。 苏书静本来不想来。 她昨天被父母晾在皇宫的门口,好在她自己足够坚强,挣扎着一步一步挪回了周家。 结果还没等她好好的休息个几天,她的阿娘就带着她上了王家。 王家的人脸色十分的难看。 可能他们也没有料到,周明珠这么快就上了他们的门。 周明珠很直接地表明了来意,就两点。 第一点是王家必须尽快的迎娶苏书静上门。 第二点便是,托王家到皇后娘娘那里去问一问,苏时之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赏银和宅子还没有下来? “我阿娘吩咐你们去做的事情,赶紧的去,耽误了我阿爹和我的大事,看你们能吃得了兜着走不?” 苏书静脸色蜡黄地坐在了前厅的椅子上,对着下方王家的下人颐指气使。 王家的人不愿意应付这对母女,就只派了一个管家出面招待 王老夫人派人告诉苏家的母女俩,王家的人已经全家去了寺庙祈福,有什么话尽管吩咐管家,管家必定会替苏书静办妥的。 那管家又不敢得罪苏书静。 毕竟苏书静和王家的婚事,整个帝都城都知道了。 他只能够点头哈腰的,对苏书静说,“小人一定将话转达到。” 看着管家脸上的敷衍,苏书静生气的站起身,将王家奴婢们奉上来的茶,全都泼到了管家的身上, “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可是你们未来的当家主母,你居然敢敷衍我?!” 王管家气的脸红脖子粗,见过嚣张的女人,还没有见过没过门,就敢在夫家这么嚣张的女人。 往后苏书静这个玩意儿,真进了王家的大门,还不知道要把王家折腾成什么样子。 第199章 王二夫人第一个跳出来喊穷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王管家接过一份丫头递送上来的聘礼单子,皮笑肉不笑的对苏书静道: “这是我们老夫人让人连夜拟的聘礼单子。” 见苏书静和周明珠两人脸上一喜,忙不迭的将聘礼的单子接过去。 王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果然是从北疆那种地方,待了多年回来的人。 苏书静一点都没有姑娘家该有的矜持。 看到男方的聘礼单子,这两母女脸上闪过的欣喜,太过于直白。 直白的让人生厌。 王管家知道,王家在这帝都城里,个个都是贪财之辈。 可他们再是喜爱银钱,也没有苏书静和周明珠两母女表现的那么明显。 在看苏书静和周明珠二人将聘礼单子打开。 周明珠脸上的笑容垮了下去,她抬眼看向王管家,眼中都是怒火。 而一旁的苏书静还不明就里,她脸上笑着,用手指指着聘礼单子上的那一些金啊银啊的说, “阿娘,这聘礼单子好丰富啊。” 王管家脸上的不屑更为直白。 苏书静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看着这聘礼单子上的那些首饰名字好听,便觉得这份聘礼单子值钱了? 实际上懂货的人就知道,这份聘礼单子并没有什么价值。 除了几支首饰之外,货真价实,真金白银的东西并没有什么。 而首饰这种东西,卖的就是个工艺钱。 有一些不是足金的首饰,但也能卖出足金的价来。 然而一等这个样式的首饰过了时兴,这首饰便卖不起当初买进的价了。 王管家笑着对苏书静点点头, “我们王家还是诚心诚意,想要迎娶姑娘尽快入门的。” 苏明珠这才看这个王管家稍稍顺眼了一些,她正要说话。 一旁的周明珠气得浑身发抖, “诚心诚意个屁!” 周明珠将手里的聘礼单子合上,直接丢到了王管家的脸上, “这也是你们王家的诚意?你们好歹也是后族,居然就拿出这么点聘礼来?” “普通人家嫁姑娘,给这么点陪嫁都嫌丢人了,你们是娶媳妇,也不怕传出去,整个帝都城笑话你们王家人小气?” 王管家躲避不及,被周明珠砸过来的聘礼单子,直接拍在了脸上。 他敢怒不敢言,捏紧拳头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聘礼单子捡起来, “亲家夫人,这又是何必呢?什么样的人,价值多少,才能对得起同等价值的聘礼不是?” 王管家意有所指。 周明珠上前,就给了王管家啪啪两个耳光, “劝你好好说话,我丈夫可是苏时之,就连太子殿下都要拉拢我丈夫。” “漠北人马上就要来帝都城了,有用的上我丈夫的时候。” 周明珠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整个王家的人。 他们苏家并不是毫无底牌,令人作贱的。 王家最好是拿出真正的诚意来。 王管家听周明珠这样一说,倒也不敢再继续说出任何讽刺周明珠和苏书静的话。 他忍气吞声的说,“那我立即回禀了老夫人,看老夫人如何说。” 周明珠轻蔑的一笑,带着苏书静就从王家离开了。 临走之前,周明珠还刻意地对王管家说, “如果你们给的聘礼,不能显示出你们足够诚意的话,等漠北人来了,就让我夫君讲笑话似的,讲给漠北人听一听。” 王管家的腰弯的更低,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呢?” “呵呵呵呵。” 最后王管家只剩下了一脸尴尬的笑。 周明珠拉着苏书静刚刚走。 王管家便来到了王家的后院。 说出门拜佛的王老夫人等人,一个都没有走,全都在后院好好的待着。 王管家将周明珠的话,一五一十一个字都没有落下的说了。 后院的花厅里,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王二叔的夫人,也就是王二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这个周明珠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自己本身就是人尽可夫的玩意儿,好像谁不知道她在去北疆的路上,都做了些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似的!” “她哪里来的这个脸,狮子大开口的?” 对于王家的人来说,要让他们从牙齿缝里抠出银钱来,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王二夫人当然不愿意,就为了苏书静,花那么多钱的聘礼了。 正在这个时候,东宫里头来了人。 王兰芝派人告诉王家的人,太子殿下吩咐了,王家给苏书静的聘礼一定要丰厚。 太子殿下已经召见了苏时之入东宫。 可见太子殿下对苏时之的重视。 “太子妃娘娘吩咐了,你们给娘娘的嫁妆可以不丰厚,可是一定要替太子殿下把这件事办好。” “可不要落了太子殿下的脸面。” 来传话的是个太监,嗓子尖利的,让所有王家人的耳膜都疼。 王家的人一个个捏紧了拳头。 他们的确没有给王兰芝多少嫁妆。 因为王家的人根本就凑不出十里红妆来。 许多的嫁妆箱子都是空的,这一点王兰芝也知道。 现在王兰芝为了讨太子的欢心,反过来压榨他们王家。 有点可气。 但东宫的太监就站在这里,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他已经传完了话并没有走。 王老夫人会意过来,急忙肉疼的退下了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派人交给了传话的太监。 “一点心意,公公不要嫌弃。” 宫里来的人替贵人传话,都是要得赏的。 这点好处必须得给。 他们不指望这些跑腿的太监,今后能够帮到自家多少。 只希望跑腿的太监,在今后不要使坏就行。 传话的太监满脸都是满意的掂了掂手里的玉镯子,终于离开了王家。 王二夫人立即扬声说,“我们这一房可没有钱了。” 他们这一房,就只剩下了王兰芝一个。 还嫁进了东宫做太子妃。 当初王家给王兰芝的陪嫁,二房是货真价实的已经给足了金银。 其余几房则是掺了许多的水分。 尤其是大房给王兰芝的陪嫁,那嫁妆箱子全都是空的。 现在大房的王保保要成婚,王二夫人第一个跳出来喊穷。 第200章 做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王家那边吵的不可开交。 他们根本就拿不出来那么多的银子置办聘礼。 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口对王老夫人说, “上回我们不是找了那个南初筝,才将兰芝的事儿办妥吗?” 这句话让王老夫人茅塞顿开。 对呀,既然上回都能够找南初筝,这次他们也可以去找南初筝。 王家的人一瞬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那般,不过两日的时间,便派人敲开了南宅的大门。 但是这一次,南大却没有让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进门。 “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我们家大小姐今日没得空见你们。” 南初筝彻底的坐稳了胎,她的肚子也已经显怀的厉害。 但是他的肚子越大,南家的人越不敢掉以轻心。 生怕这个时候大小姐,见了些牛鬼蛇神,那些牛鬼蛇神突然对大小姐不利。 所以整个南城上上下下,都不赞同大小姐见王家的人。 南初筝也不耐烦对着王老夫人,那一张尖酸的脸。 她一开始能够见王老夫人一面,只不过是要给王皇后添堵。 让王皇后少打兵权的主意。 现在王兰芝已经做了太子妃,闻轻琴也已经安全了。 南初筝还见王家的人做什么? 王老夫人看着南大这么个下人,她的脸上露出不愉快的神色, “你们大小姐有什么事要忙?身为阎罗司的夫人,该让下人做的事就让下人做。” 王老夫人不自觉的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架势, “我好歹也是你们夫人的长辈,如果你们夫人不懂持家之道,我也可以教教你们夫人。” 她以为南初筝不见她,是不懂得持家,被阎罗司司主的后宅之事牵绊住了。 王老夫人压根就没往南初筝懒得见她这方面去想。 “那就不劳王老夫人费心了,我们南家有一批人,是专程协助大小姐处理内宅之事的。” 这千年世家有大大小小多少琐事。 真让大小姐这怀了五个月身子的孕妇去处理的话,大小姐得累成什么样? 也没办法好好的安胎。 王老夫人愣了愣。 一旁的王大夫人听的目瞪口呆。 怎么还有几十个人,顶替当家主母处理内宅之事的? 这所谓的千年世家,竟有这么大的手笔吗? 王大夫人和王老夫人完全想象不出来,这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她们身边所有的当家主母,但是皇后娘娘也是亲力亲为的处理着后宫中的大小事情。 王大夫人不自觉的摆出一副教训的嘴脸,对南大说, “丈夫内宅之事,怎么可以假手他人?” “你们大小姐看起来真不懂得怎么做一个妻子,也不懂怎么给司主打理好家务事。” 南大的身后小金走过来,听了王大夫人这话,小金忍不住说, “没见识眼皮子浅的东西,就只知道把自己累得个半死,连半个院子都管不好的玩意儿。” 小金这话,气的王大夫人和王老夫人恨不得跳起来撕烂小金的嘴。 但小金白了两人一眼,从南宅里走出去,上街给大小姐买桂花糕了。 没见识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南家的当家主母过着怎样奢华的日子。 小金懒得与她们说。 王大夫人扯了扯王老夫人的袖子,给王老夫人使了个眼色。 现在不是纠结南初筝会不会管理内宅的事儿。 先找南初筝要聘礼要紧。 王老夫人立即回过神,继续对南大说, “我有要事,不能通过你一个下人来传达。” 南大笑着, “你们王家有什么事,不也通过你们的大管家来传话吗?” “我们大小姐,怎么就不能通过我来传话了?” “一点小事我还是能够做主的。” 王老夫人被南大这个狗奴才的话噎住。 她指着南大,手指颤抖,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 周明珠和苏书静两母女上门,王家就是打发了他们的管家应付这两母女。 但是这件事,不过是在王家发生的一件很小的事情。 一个南宅的下人是怎么知道的? 南大并不回答王老夫人,他的眉眼上透着不耐烦, “有什么话赶紧的说,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要关门了。” 说着,南大便抬手要关门。 王大夫人急忙腆着一张脸,笑着撑住了南宅的门, “是这样的……” 她将王家如今没有银子给苏书静聘礼一事,向南大说了。 南大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是你们王家娶亲是吧?” 见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齐刷刷的点头。 南大笑着说,“既然如此,与我们南家有什么关系?” “苏书静又不是嫁到我们南家来。” “为何这种事,还要来打扰我们大小姐?” 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还要再说。 南大“啪”一声,将南宅的门关上了。 王大夫人急得直骂, “不就是一点娶亲的聘礼钱吗?阎罗司夫人怎么这么的小气?” 两人的身后,有人忍不住发出嗤笑声, “对呀,不就是一点娶亲的钱吗?你们王家自己的媳妇,自己不出聘礼,却非要来找阎罗司的司主夫人?” “实在是太差劲了些。” 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身后已经站了很多的人。 刚才她们与南大的对话,都被这些无聊的百姓们听了去。 众人对他们两人指指点点。 王老夫人面红耳赤的拉了一把王大夫人。 婆媳两个急匆匆的离开了南宅。 南大瞧着两人离开,他转身就回去将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的话,转述给了南初筝。 南初筝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乐不可支。 “这王家人可真逗。” 她一直都用完了晚膳,晚上都还在笑话王家的人。 躺在床上,南初筝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她的背后靠了上来一具温暖的胸膛。 南初筝如今的肚子大了,整个腹部宛若吹了气一般的膨胀起。 南初筝过了一段孕期较为舒心的日子,心情不由的都好了起来。 她闭着眼睛笑道:“今日南宅来了两个很逗的人。” 在她后的南辰桡,将手探入南初筝的衣襟, “王家的人?做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第201章 她的嫁妆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南初筝抬手,拍了一下衣襟内的大手, “拿出去。” 南辰桡非但不听她的,反而贴紧了她的耳际,用着沙哑的嗓音说, “大夫说,已经五个月了......是可以的。” 天知道他有多不容易,每晚他都想的厉害。 南初筝的俏脸通红。 自从怀了身孕后,她的身子也丰润了一些,皮肤更白。 “要是让南嬷嬷知道,她又得哭天喊地的。” 南初筝小声的说着,背对着南辰桡。 他的举动让她忍不住心狂跳。 “她现在也不守着咱们了,肯定也是知道,现在已经可以了。” 南辰桡从筝儿的身后,紧贴着她。 帐幔微微的晃动着。 他的幅度不大,也很小心翼翼的,不给筝儿造成任何压迫。 过了许久,他双眸染着迷离的神色,在她的耳畔哑着嗓音,说一些根本不符合他身份的下流话。 显然,这一点点甜头,根本不够南辰桡吃。 他已经憋了快要五个月。 南初筝绷的厉害,护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整个人都笼罩成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黑暗中看不太清。 南辰桡食髓知味,可也只能餍足的拉起锦被,遮住了筝儿的身子。 第二日一早,南嬷嬷欢天喜地的捧着一堆小衣服进门, “大小姐,您看,老宅又送了一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天蚕宝甲来。” “织娘的手可真巧,都能将这些天蚕丝织成小孩儿样式的衣裳。” 那些天蚕丝,若是用寻常的刀剑根本就割不断。 更不要提将天蚕丝织成一块布,再剪裁天蚕丝做成的布,制作成一件衣服了。 所以从它们还是蚕丝状态时,就要进行染色,再用这些丝线织成一件成衣。 这样所需要耗费的工序,比直接用布料做成的衣服,工序多了不少。 南初筝由小金扶着,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中袖衫。 南嬷嬷欢喜的目光落在,大小姐的脖颈上。 她一愣,顿时大惊失色,“哎呀,老奴疏忽了?” “快,快点将金娘子叫回来。” 是她太小看了家主。 这段时间南嬷嬷见家主还算规矩,没有折腾大小姐,便没有在大小姐的房里守着了。 怎么昨天晚上,家主又变身成了禽兽? 南嬷嬷生怕大小姐的身子出什么意外,赶紧的上前扶住了大小姐,她捶胸顿足, “家主怎么下得了手啊?” “要是他万一粗鲁了一些,伤了大小姐的身子可怎么办?” 还不等南初筝说话,南嬷嬷又瞪着眼睛,双手叉腰的训斥金银铜铁, “我最近忙着小主子的接身事宜,没有好好的照看大小姐。” “你们是专程伺候大小姐的,怎么就不能劝家主悠着点了?” 南初筝急忙伸手拉住了要破口大骂的南嬷嬷, “家主也没把我怎么着,嬷嬷你先消消气。” “我也是学医的,哪里会由得他乱来?” 尽管南初筝这么说,南嬷嬷还是不能放心。 “大小姐,您就是性子太好了,什么都由着家主。” “咱们就应该像以前那样,不该家主得逞的,就万万不能让步。” 想当年家主毫无边界感的要亲近大小姐,光天化日之下,家主便要拉着大小姐坐在他的腿上。 大小姐说什么都不同意。 就为了这么一件事,大小姐能够一直坚持到家主无可奈何为止。 可是自从大小姐从楚家回来之后,她对于家主的所有动手动脚,都选择了无底线的容忍。 家主是开心了,她们这些下人日子也好过了。 可是现在大小姐怀着身孕,这肚子一日比一日的大。 大小姐还这么由着家主胡乱的折腾。 南嬷嬷实在忧心忡忡。 一直等金娘子来了,给大小姐把过了脉,确定了大小姐身子的确无碍之后。 南嬷嬷吊着的一颗心才松了下来。 蛇娘子瞧着南嬷嬷惊魂未定的样子,她不由的笑着对大小姐说, “南嬷嬷一直就是操心的命。” “他这性子,怕是等到小主子生了,都有操不完的心。” 南嬷嬷不搭理蛇娘子的打趣。 她双手合十去拜菩萨了。 现如今南嬷嬷只能够求神拜佛,希望家主能少折腾一点大小姐。 等南嬷嬷一走,蛇娘子便满脸都是暧昧的,冲南初筝眨眨眼睛, “家主昨晚是不是如狼似虎?” 毕竟快要小半年了,家主才开荤。 蛇娘子想一想就知道家主有多凶猛了。 南初筝抬起一旁的团扇,遮住了自己的脸, “师父,你说什么呢?” 她的脸皮一向比较薄,又见蛇娘子的神情收了收。 蛇娘子问南初筝,“王家那一团腌臜要怎么解决?” 南初筝说的漫不经心, “当然要尽快的把苏书静送入王家了。” 到了第二日,白景帝的赐婚圣旨便下来了。 虽然王家和苏书静已经定下了婚约。 可是王家以谈聘礼数量的理由,迟迟拖着苏书静的婚期。 王家的用意很简单,苏书静现在的肚子还看不太出来,还可以在聘礼上提要求摆架子。 可是再这么下去,苏书静的肚子大了,遮不住了。 到时候可就容不得苏书静摆架子了。 苏家和周家必然丢不起这个人,只能够尽快的把苏书静嫁到王家去。 现在白景帝的圣旨直接为两家人定下了婚期。 十天之后,王家必须迎娶苏书静过门。 接到了白景帝的圣旨,王家的人脸色相当的难看。 他们再次找到了南宅,想要寻求南初筝的帮助。 可是南宅的门连开都没有开。 王家的人没有办法。 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王二夫人三人,只能够进宫去见皇后娘娘。 王皇后虽然看不惯王兰芝,觉得王兰芝配不上她儿子。 但是,王保保娶苏书静,她却是没什么意见的。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就先为她一些聘礼,让她嫁过来的时候再将那些聘礼带过门。” “左右人进了王家,她的嫁妆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王皇后开口,让宫里的人取了她这么多年来私藏的一些财物。 “这些聘礼是本宫借给你们的,回头你们还是得还给本宫。” 王皇后千万叮嘱,她装了这么多年的节俭,这一些财物可万万不能够显露人前。 尤其不能让白景帝知道。 第202章 徐雪娇 王家的人解决了聘礼的问题,一路从皇宫中出去。 王二夫人撇着嘴,“当初太子娶我们家兰芝的时候,可没给过这么多的聘礼。” 可见王皇后的私库里还是有点东西的,只不过王皇后平日里隐藏的太深罢了。 王大夫人翻了个白眼, “一个太子妃都给到你们这一房了,还堵不住你们这一房的胃口。” 她到现在还在记恨王保保娶苏书静一事,王二夫人哭穷,一分钱的聘礼都不肯出。 眼看着王大夫人与王二夫人就要吵起来,心烦意乱的王老夫人呵斥道: “你们有完没完?” “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内斗?” 王家的人一路从皇宫出去,见到不少达官贵人要进宫。 或者是拜见这个娘娘,或者是拜见那个娘娘。 但是见到王家的人,她们没有一个上前与王家的人攀谈。 有一些未出阁的姑娘家,被自家的娘亲带着,正准备入宫。 见到王家的人走过,贵夫人们纷纷将自家未出阁的姑娘身子转过去。 生怕她们家的姑娘被王家的人看中,被王保保坏了清白。 王老夫人一路忍着气,她原本还以为王兰芝进了东宫之后,王家的身份地位会提升到一个崭新的台阶。 结果自从王保保和苏书静的事,弄得满城街之后。 王家的地位不但没有提升,反而比以前更臭了。 王老夫人心中对苏书静越发的不喜。 她板着一张脸,将皇后给的那一些财物吩咐下去,充做了苏书静的聘礼。 当然为了王家的面子着想,王家的人也没有告诉周明珠和苏书静,关于这些聘礼,是王皇后借给他们的。 事后还是要还的。 王家人认为这帝都城里,没有哪一家的人家嫁女儿,会贪女儿聘礼的。 在周家,周明珠一脸得意地看着聘礼单子,对苏书静说, “咱们还是得稳得住,这王家不是没有钱,是不愿意拿出钱来。” 苏书静高兴的点头,瞧着那聘礼单子,比当初在王家时,王管家拿出来的聘礼单子要长了不知多少倍。 原来这才是帝都城富贵人家所说的十里红妆。 “阿娘,原是我眼皮子太浅了。” 苏书静眼中难掩欢喜。 周明珠将那些聘礼单子拿过来,提起笔在上面勾勾画画,挑出了一半。 “一半我留下,以后给你做个依仗,另外一半你分一分,装到你的嫁妆里头去。” 苏书静一见,阿娘居然扣了她一半的嫁妆。 她的心里并不是很高兴。 苏书静正要与周明珠说道说道,却见几日没有回来的苏时之,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家。 周明珠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正要与苏时之说,关于苏书静和王保保的婚事。 苏时之却是一巴掌,打在苏书静的脸上。 周明珠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苏书静,她生气地对苏时之说, “你干什么?你不知道书静的肚子里有孩子吗?” “如果这个孩子没了,谁知道王家会不会认这门婚事。” 苏时之指着这个不要脸皮的苏书静, “王家怎么可能会不承认这么回事,无论她的肚子里有没有这个孽种,王家都会娶她。” “毕竟这是陛下的圣旨。” 周明珠一听,心中松懈下来。 她松开了苏书静,语气和缓的对苏时之说, “你几日不回来,一回来就打孩子,是在外面又受了什么闲气?” 她知道现在外面的人话说的很难听。 可是在北疆的时候,他们承受过更多难听的话与更深的羞辱。 苏时之早就应该习惯了才是。 可是回到帝都城的苏时之,表现的却还不如周明珠坚强。 他似乎很难接受外面那一些难听的话。 每次回来浑身都是酒气。 苏时之沉醉在醉生梦死中,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就不想面对帝都城这些流言蜚语。 苏时之冷冷的看着周明珠, “原本圣上给我的赏银与宅子就要下来了。” “可是陛下派人来告诉我,他将我的赏赐与宅子,全都换成了苏书静与王保保的赐婚圣旨。” “你们好呀,我的大好前途就换了这么个玩意儿。” 苏书静嫁给王保保,对苏时之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因为王保保就是个酒囊饭袋。 在外面的酒楼里住了两天的苏时之。 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跑回了周家。 他恨不得一把掐死周明珠与苏书静两母女。 周明珠愣了愣,再次看向苏书静。 说实话,她觉得赏赐这样交换有点亏。 苏书静只不过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嫁的再好,也不如苏时之的大宅子来的实在。 这个周家不光光苏时之住腻了,周明珠也同样住腻了。 她要大宅子,她要与楚家一样的大宅子 。 苏书静却是无所谓,她捂着挨打的脸, “这不是挺好的吗?” “阿爹不总是念叨着,自己的赏赐什么时候下来?” “现在这赏赐下来了,阿爹的心也终于能够落下了。” 苏时之一听这话,抬起他的手来,恨不得又要扇苏书静一巴掌。 “苏先生。” 一道怯怯懦弱的声音响起,厅里的众人同时回头望去 就见门边站着一个穿着浑身白的娇弱女子。 “苏先生,您不要生气。” 徐娇雪 扭着她的腰肢走进来。 刚刚走到苏时之的身边,她仿佛被什么东西绊倒,直接摔了一跤,倒入了苏时之的怀中。 “苏先生,对不起……” 徐娇雪眼中带着泪,仿佛站不直那般,直接靠入了苏时之的怀里。 而苏时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直都没有松开徐娇雪。 周明珠冷眼看着这一幕, “我还当你有什么要事,几天都不回来,原来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 徐娇雪一脸不错的看向苏时之, “我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苏先生……” 苏时之安抚的拍了拍徐娇雪的背,看着周明珠的眼神极为冷漠。 周明珠冷冷的说道: “如今看来,陛下给的赏赐正正好,苏家就一辈子寄住在我的娘家好了。” “周家的宅子太小,可容不下先生的那么多红颜知己。” 第203章 吃人的世道 这不是苏时之第一次带女人回来。 身为才子,苏时之有着所有才子的通病,就是会沾花惹草。 尤其苏时之这个人,自己的生活都很困难了,却总是爱对那些楚楚可怜的女人伸出援手。 他似乎很喜欢从这一些手无缚鸡之力,身世飘零的女人身上找到一种成就感。 周明珠充满了厌烦的看着徐娇雪。 而徐娇雪瑟缩着自己的身子,将全部的身子重量都靠在了苏时之的身上。 苏书静看的满脸都是火光,她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徐娇雪的头发, “你这种妖精我从小就看到大,别以为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就能够勾引我阿爹。” 徐娇雪哭得更加楚楚可怜。 她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扯着苏时之的胳膊, “先生,先生,救救我先生!” 苏时之嘴里大喝一声,“够了!苏书静!” “我看你就是被惯的无法无天了,你还把我这个阿爹放在眼里吗?” 他本来并没有要纳徐娇雪的意思。 文人墨客,总是心中有一个英雄救美的梦。 更何况当年他真心的与周弦月相爱,曾经也真心实意地幻想过,与周弦月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后来周弦月出了事。 苏时之痛恨自己,没有及时的拯救苏弦月于水火。 这几乎成为了多年来苏时之的一个心病。 所以每当有走投无路的女子,找到了苏时之的面前。 苏时之无论生活的多么困难,都会向这些女子伸出援手。 他在拯救这些女子的过程中,看着这些女子对他充满了信任,以及渐渐的沦陷在他的拯救之中。 他就觉得的自己极为高大,似乎无所不能。 苏时之沉迷于这种感觉。 现在,徐娇雪被苏书静和周明珠两母女联手欺负。 苏时之就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 “我要纳徐娇雪为妾室。” 他是时候让自己脱离周明珠这个噩梦了。 在北疆他是没有办法,和周明珠两人只能抱团取暖。 现在都已经回到了帝都城,苏时之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和周明珠绑定在一起? 更何况周明珠的名声那么的难听。 苏时之如果这个时候和周明珠切割开,对他自己的名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徐娇雪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周明珠的脸色很难看,当即大声的嘶吼着, “我不同意!” “苏时之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夫人,我是你的正头娘子。” “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有第二个女人!” 仿佛报复那般,苏时之冷笑, “我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在北疆的时候,苏时之是没有办法,只能够迁就周明珠。 可是这都回了帝都城,他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周明珠发了疯一般的扑了上去。 苏时之护着徐娇雪,两人从周家匆匆的出去。 跟在后面的周明珠大声的喊, “苏时之,你如果从周家的这道门走出去,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要回周家。” 前方的苏时之脚步一顿,他回头,充满了冷漠的眼睛,看了一眼周明珠, “这可是你说的。” 这么多年来,苏时之无数次的盼着这句话。 周明珠的这句话,仿佛已经与他划清了界限。 让苏时之的内心顿时一松。 而他怀里的徐娇雪,嘴角泛着一丝隐隐的得意。 可是当她和苏时之走出了周家,徐娇雪抬头娇声的问苏时之, “我们现在去哪里?” “是不是该回苏府了?” 很显然,徐娇雪对于苏时之拥有一些什么东西,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苏时之牵着徐娇雪的手, “你阿爹临死之前,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座房子吗?我们就住到你那座房子里去。” 徐娇雪的阿爹生了重病,徐娇雪本人又被王家的一位公子看中。 所以徐娇雪这才求到了苏时之的面前。 这段时间,苏时之一直在帮着徐娇雪,处理与那位王家公子的矛盾。 王家的那位公子倒还好。 一见苏时之出面,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将徐娇雪让给了苏时之。 结果苏时之处理完了徐娇雪的事,徐娇雪的阿爹就已经死了。 但还好的是,徐娇雪的阿爹给她留的那一座宅子,就在帝都城里。 徐娇雪听苏时之这样一说,脸色十分的难看。 但是她想着苏时之如今的官阶,还是将苏时之带回了自家的宅子。 在路上的时候,徐娇雪故作娇羞地对苏时之说, “先生,我们家很简陋的。” 苏时之握住了徐娇雪的手, “我是在北疆吃过苦的人,不嫌弃,这样的住处已经比在北疆好多了。” 苏时之这说的是实话,虽然他也很向往帝都城的大宅子。 可是在周家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 周家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只知道拖他的后腿。 苏时之要向天下寒门证明,自己和周家人划清界限的决心。 他要告诉所有的人,他与周明珠没有和离胜似和离。 之所以不与周明珠和离,只是念着周明珠这么多年与他的夫妻情分。 苏时之要打造一个深情的人设。 更何况徐娇雪的家,虽然没有周家的大。 可是在帝都城里,而且是在寸土寸金的位置。 这样更利于苏时之打造他寒门学子的人设  。 徐娇雪在苏时之看不见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当天晚上徐娇雪便与苏时之拜了洞房 。 所有的寒门都会知道,苏时之与她一个小小的凄苦女子做了夫妻。 周明珠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在周家,把自个儿房间中能砸的,不值钱的东西全都砸了 。 到了第二天,周明珠便带着苏书静找到了徐娇雪, “你别以为自己捡到了一个宝,你以为苏时之是个什么人?” 徐娇雪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跪在周明珠的面前, “姐姐,我错了,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弱女子。” “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我也只是想要一份庇护罢了。” 徐娇雪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周明珠冷笑着说, “吃人的世道?!我怕你根本就不理解这个词吧!” 第204章 给了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了 徐娇雪依旧哭得楚楚可怜。 看到她这一副样子,周明珠就觉得十分的生气。 她抬手扇了徐娇雪一巴掌,又伸手来掐徐娇雪的脖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贱货是什么心思?” “苏时之能有今天全都靠我,而你们这些贱货却想要过来捡漏!” 这是周明珠最没有办法容忍的。 徐娇雪哪里知道,周明珠一个长相漂亮的官夫人,居然也会对她撒泼一般,用手掐她的脖子? 徐娇雪当即反手挣扎,抓住了周明珠的头发。 周明珠冷笑,“好啊,不装你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了?” 她就说了,苏时之在北疆招惹的这种类型的女子,不知道多少个。 每一个表面上都是柔弱可怜,但是内心却充满了心机。 徐娇雪根本就打不赢周明珠。 毕竟周明珠在北疆待了那么多年,再是受着千金贵女的教养长大,在北疆那样的地方,也能锻炼出一身生存的本领。 徐娇雪被打的鼻青脸肿,一旁的苏书静还连声的叫好。 这个时候长街的尽头,王保保和王家的一位公子走过来。 王三公子是王家三房的,他充满了震惊的看着徐娇雪。 “这就是你所选择的路?” 王三公子算是整个王家里头,稍微正常一点的公子哥儿。 他真心的想纳徐娇雪为妾。 但是见到徐娇雪实在是不愿意,王三公子也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势与地位,强迫徐娇雪。 而是放了徐娇雪自由。 结果再次见到徐娇雪,却发现徐娇雪已经成了苏时之的妾室。 还被周明珠打成了这样。 徐娇雪看向王三公子满脸都是哀求的神色 。 但是王三公子却是一撇脸,和王保保一起离开了这条巷子。 他今日只是和王保保偶然路过,并没有特意来找徐娇雪的意思  。 更何况王三公子虽然不学无术,可他到底是后族。 比起那些平民来说,王三公子的地位与财势不知高了多少。 徐娇雪寂既然不想成为他的女人,王三公子也不会强迫。 他有他自己的高傲 。 徐娇雪大喊了一声,“公子,公子救我呀!” 苏书静追在王保保的身后,回头就打了徐娇雪一巴掌, “这个不要脸的,都做了我阿爹的妾室,却还惦记着别的男人。” 打完了徐娇雪,苏书静大大咧咧的,一把勾住了王保保的肩, “往哪儿去?” 王保保以前和苏书静的关系还不错。 虽然他与苏书静已经有过了亲密的关系,可是苏书静的性格豪爽  。 她似乎并不介意,与王保保那一晚上发生的事情。 所以后来王保保虽然恼怒,苏书静拿着孩子要挟了他,逼着他娶了她  。 可是那天在皇宫之中,苏书静差点小产,也并不是苏书静的意思。 王保保生气了几天之后,再见到苏书静,她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气性了 。 “与我三弟一同去酒楼喝酒。” 王保保还是回答了苏书静,他的眼眸下垂,看着苏书静的小腹, “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在苏书静却满脸的不服气,她哥俩好的搭着王保保的肩,也不顾王保保脸上的怪异,抬手拍了拍王保保, “太不够意思了,我都是要与你成婚的人了,你出去玩儿却不带我?” 她 一边搭着王保保的肩,抬起一条腿,十分男子汉气概的踢了一下王三公子 。 王三公子脸色难看的 被苏书静踢了一下屁股,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放在王保保的脸上。 王保保的脸色也很难看。 但是他们两兄弟,现在已经走到了酒楼的门口。 还不等王保保将苏书静赶回去,苏书静已经吆喝着进了酒楼 。 酒楼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票的纨绔子弟。 见到苏书静进来,大家摇骰子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都看着我做什么?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啊。” 苏书静大摇大摆,十分洒脱地往椅子上一坐, “好久没见兄弟们了,这段日子可把我给闷坏了。” 她也不顾众人脸色怎么样,抬起桌面上的酒碗就往嘴里灌。 那一众纨绔子弟,见苏书静都已经和王保保订了婚,却还跟以前一样。 一个个的,都将一种莫名的目光放在王保保的脸上  。 王保保的脸上挂不住,他咬着牙走到苏书静的身边, “现在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了,该回哪就回哪去。” 虽然苏书静以前的性格,和他们都能打成一片。 可是现在苏书静和王保保是白景帝赐婚,也是王保保未过门的妻子。 甚至苏书静的肚子里,还怀着王保保的孩子。 如果这个时候,苏书静还跟他们这一群纨绔子弟们玩成一片。 对于王保保来说,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  。 苏书静却是一个侧身,摸了一把身边一个公子哥的脸, “小赵这段时间没看到你,你怎么越长越俊呢?” 她以为自己不走寻常路,表现的是一种洒脱与不羁。 可是这行为让王保保的脸都绿了  。 “苏书静,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王保保冲着苏书静大喊一声。 苏书静脸上,那调戏赵公子的笑容立即垮了下来  。 她狠狠的一拍桌子,冲着王保保叫道: “你吼什么吼,哥几个出来玩,不就是为了寻开心吗?” “就准你们在这里吆五喝六的,我就不能出来潇洒潇洒了?” 她冲着王保保翻了一个白脸,朝着桌面上丢了一只凤钗, “兄弟们,今日这一段我来请!” “一会儿我们喝完了酒,再到青楼妓院里头,选几个漂亮的姑娘。” 王保保身边的王三公子,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 他悄悄的对王保保说, “大哥,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凤钗,那是我们家给她的聘礼呀。” 关键是皇后娘娘给的这一些聘礼,并不是皇后娘娘送给王家的。 之后王家还得还回去。 王保保愤怒的一把揪住了苏书静的手腕, “谁允许你动这一些聘礼的?” 苏书静也来了火,她冷笑着说, “给了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了,你管我怎么用?” 她站起身,吆喝着酒楼里的那些公子哥, “你们走不走?” 帝都城里,这一些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们,全都是想要看热闹的人 。 他们纷纷站起身,带着一脸幸灾乐祸,跟着苏书静往青楼里头去。 第205章 鸡飞狗跳的新婚之夜 王保保本就不愿意娶苏书静。 现在苏书静与他有婚约,却还与别的公子哥勾肩搭背的。 这已经把王保保男人的尊严丢到了谷底。 尤其是帝都城的这一些公子哥,一个个的不学无术。 有什么乐子好玩的,冲的却是比任何人都要快。 看着王保保脸上难看的神色,有一些公子哥却是故意要踩王保保一般。 苏书静叫他们去青楼,他们站起来就走,还与苏书静打情骂俏的。 这种情形下,同样不学无术的王三公子都自觉很丢脸。 他甩了一下袖子,对王保保说, “大哥你玩吧,我最近这段时间就不出门了。” 说完,王三公子特意看了一眼,正被一众公子哥儿包围的苏书静。 “丢人!” 王保保站起身,板着一张脸,也跟着王三公子一同回了王家。 他一进王家的门,便找到了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直言说, “那个苏书静,谁爱娶她谁娶她,我不想娶!” 王大夫人急忙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前段时间不是早就已经和王保保说妥了吗? 只要苏书静一进门,那便是他们王家的人。 随他们王家搓圆捏扁,那都是王家的事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苏书静给弄进门才是。 “皇后那边的聘礼都已经打点妥当,陛下的赐婚圣旨也已经下了。” 王老夫人沉声说, “这个人不娶也得娶。” 王保保铁青着一张脸,将苏书静在外面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老夫人与王大夫人。 王大夫人气的拍着桌子, “怎么能这样?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她们原本计划着,先把苏书静给弄到王家来,利用后宅手段,压着苏书静不能动弹。 结果苏书静还没过门,就凭着自己的实力,把王家上上下下气了个够呛。 王大夫人看着王老夫人, “苏书静花的那些可都是皇后娘娘给的聘礼。” “现在怎么办?” 王老夫人怎么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白景帝的圣旨没有下来,就算是王家与苏家定下了婚约,王家也有办法反悔。 可是现在赐婚圣旨都下来了,王家若是不能够把苏书静给娶回来,岂不是抗旨不遵? 王老夫人的眼眸闪过阴沉的光,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将苏书静尽快的娶回来,把她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才能够掌握事态的发展。” 王保保没有说话,他极其不愿意这样做,可是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 王家的婚宴提前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帝都城。 周明珠巴不得把苏书静尽快的嫁入王家,好提升自己在帝都城的地位。 王家说是什么日子,周明珠都同意。 很快婚宴开始,周明珠被仓促的换上了一身喜服。 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从周家被嫁到了王家去。 帝都城里没有什么人去参加这场婚宴。 王家的人虽然给南初筝递送了帖子,但是南初筝没有去。 所有人便知道了阎罗司的立场。 王家自认为凭借着皇后与太子妃的关系,递送了出去很多的帖子。 他们以为会来很多人,所以里里外外摆了许多桌,花了不少的银子。 望着空荡荡的喜宴,王老夫人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就算不卖我们王家的面子,这些帝都城里头的人,也应该看在皇后娘娘与太子妃的面子上吧。” 一桌都还没有坐满的喜宴上,来参加的人面上透着尴尬。 他们的身份地位,大多让他们没有什么选择。 只能够接触到王家,就顺着王家的杆子往上爬。 但是若他们能够选择攀附别的权贵,他们绝不会攀附王家这样的后族。 毕竟王家的名声,在帝都城实在是太差劲了。 尤其是最近王保保与苏书静的事情,弄得满城皆知。 而且苏书静的父亲苏时之,与周明珠的事情热度都还没有过去。 苏时之如今又纳了个妾。 周明珠和徐娇雪在巷子口大打出手的事,也成了帝都城百姓茶余饭后,脍炙人口的谈资。 如果有的选择,他们也不愿意和王家这么臭名昭着的家族扯上关系。 就是因为没得选,他们今天才到这里来的。 王老夫人的脸色很臭。 王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在王老夫人的耳边说了几句。 王老夫人气的心口起伏。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王保保,带着王家的王大夫人,王二夫人和王三夫人,一同赶到了王家的内宅。 就在苏书静和王保保的新房之中,一大群的男人,在房里吃吃喝喝的好不热闹。 这热闹的场景,比起外面那些宾客都还要闹腾许多。 仔细的一看,帝都城能排得上名号的纨绔子弟,全都到了苏书静和王保保的喜房之中。 突出尽在喜房里设了一桌宴席,在宴席上还有一些青楼女子在唱歌跳舞。 而原本应该坐在喜床上,等着自己的丈夫在外面给宾客敬酒回来的苏书静,早已经自己掀了盖头。 她身穿凤冠霞帔,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与男人喝酒划拳。 见到这一幕,王老夫人气得只差晕厥过去, “不成体统,不成体统,简直放肆!” 王保保冲进去,一巴掌扇在苏书静的脸上, “你有完没完?这里可是我王家!” 跟苏书静一同划拳的赵家公子站起身,幸灾乐祸地拦住了王保保, “别这样,书静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们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呢?” 王保保一把挥开了赵公子。 但是他的力气稍微大了一些,把赵公子挥倒在了地上。 赵公子不服气,站起身就和王保保打在了一起。 整个喜房鸡飞狗跳的。 王老夫人就在这鸡飞狗跳之中,眼皮子一翻被气晕了过去。 而王家发生的这一幕,早就从内宅传到了前院。 而在鸡飞狗跳的新婚夜里,苏书静和王保保吵了一顿大架。 苏书静居然拿出了马鞭,抽了王保保一顿,然后牵着赵公子的手,两人跑出了王家的大门。 一夜未归。 很快,王家的人又成为了这帝都城茶余饭后,最热切讨论的家族之一。 第206章 你们家是做老鸨生意的? 原本按照王家的意思,苏书静在过门之后的第二天早上,来拜见王家的长辈时。 王老夫人就会提出,让苏书静把所有的嫁妆都交出来。 然后他们王家会将那一些嫁妆全都还给王皇后。 但是苏书静和赵公子彻夜未回,王家的面子里子全都被丢了个干净。 今日一早,苏书静也没有和王保保一同来拜见王家的长辈。 “我要退婚,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我要休了她。” 王保保大声的喊着,怒不可遏。 他转身跪在了王老夫人的面前,脸上还有昨日被赵公子打出来的伤痕。 王保保十分委屈的说, “祖母,您就允了孙儿,让孙儿休了她吧。” 一旁的王大夫人也拿出了手绢,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真是作孽呀,我们王家怎么会娶了这样的媳妇回来?” “从一开始,我们王家就应该咬死了,不答应这门婚事。” 现在说一些想当初的话,已经太晚了。 如果王老夫人知道苏书静攀上了王家,还是这样的不规矩,这样的能气人。 王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王二夫人原本对于大房的遭遇颇为同情。 她从前厅里出来,还对自己的丫鬟低声的笑着, “你瞧大房平日里多么的嚣张,不过就是因为老爷能得老夫人的喜欢,大嫂就压我一头十几年。” “这下可有的乐了,大房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呢。” 但是很快,王二夫人就笑不出来了。 她出门去了相熟的官夫人家里去玩。 但是刚走到对方家门口,就被告知,对方并没有邀请她  。 “二夫人,我们家夫人说了,最近王家有点不太平,风评也不好。” “二夫人还是早些回家,多多顾及着家里才是。” “若二夫人能够将王家的名声重新做起来,我们还是欢迎二夫人来的。” 王二夫人红着一张脸,气冲冲的回到了王家去  。 她这才知道,大房闹出来的笑话,已经连累到了他们二房。 就算她的女儿王兰芝,做了太子妃又怎么样? 苏书静现在连太子妃的名声都带累了。 “苏书静已经一夜未归,她今天该回来了吧?” 王二夫人赶到了王老夫人的院子里。 却看到了更令人炸裂的一幕。 王老夫人让王保保,把苏书静的十里红妆全部都打开。 她们根本就不过问苏书静的意愿,强制的要将苏书静的嫁妆送回到宫里去。 结果苏书静的嫁妆箱子全都是空的,无一例外 。 “王保保!你今日去把你的娘子弄回来,不管是死是活,一定要把她弄回王家。” 王老夫人气得尖叫,她瞪着眼睛,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睛一黑。 就被苏书静给气晕了  。 王保保气冲冲地赶到赵家。 赵家早就知道了,自家的公子与苏书静,在新婚夜闹出来的那一幕 。 所以当天晚上,赵家全家都跑到了外地去礼佛。 他们早就受不了赵公子的胡作非为。 惹上了后族,赵家的人干脆撇下了赵公子,自己出去躲清静去了。 是福是祸,都得赵公子自己担着。 王保保找不到赵公子,他就直接找上了苏时之。 苏时之正在哄着徐娇雪。 见到王保保和王三公子进门,苏时之站起身,拧着眉头 。 “王三公子,本官之前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的妾室。” 他以为王三公子和王保保今日上门,为的是徐娇雪一事。 王三公子却是摇摇头,他看都不看徐娇雪一眼, “这个女子不过是一个玩意儿,我对她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喜爱,既然苏大人要的话,尽管拿去便是。” 说完这话,王三公子仿佛没有看到徐娇雪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他只对苏时之说,“我们今日上门是来找苏书静的。” 王三公子实在说不出口,称呼苏书静为他的大嫂嫂。 苏时之一愣,很显然,他最近并没有关注过帝都城里消息 。 就连苏书静和王保保成婚,苏时之都没有出席过。 他一直住在徐娇雪的家里。 自从授了官阶之后,苏时之一直没有被安排具体的事务。 现在只有传言,漠北人要来帝都城商谈贸易互市。 会让苏时之出席。 毕竟促进贸易互市一事,是苏时之谈来的 。 但是白景帝并没有明确的旨意,苏时之也入不了宫见白景帝。 他只能够赋闲在家中,连个官署都没有人通知他去。 就好像他挂了一个鸿胪寺少卿的名。 徐娇雪一直在等着苏时之做大事,飞黄腾达。 可是她被周明珠打成这样,苏时之只是在家中哄她。 并没有要去帮她打回来的意思。 听说了苏书静的事,徐娇雪立即眼中含着泪对苏时之说, “老爷,要不您还是去周家问问夫人吧。” 苏时之拧着眉头,眼中带着厌烦。 他起身,跟着王保保去了周家。 徐娇雪见苏时之和王保保走了,一双含情目,便落在了王三公子的身上。 “三郎!” 徐娇雪轻声的唤着王三公子。 见王三公子的脚,即将踏出自家的门槛。 徐娇雪急忙上前,拉住了王三公子的衣袖 。 若是以往,王三公子便留下来了。 可是自从见识过苏书静那种人尽可夫的浪荡模样后,王三公子似乎对这样的女人已经脱敏。 他一扫袖子,将自己的衣袖从徐娇雪的手中抽出来, “苏夫人自重。” 王三公子跟在苏时之和王保保的身后,一同到了周家。 苏书静也没有和周家, 就连周明珠也不知道苏书静做了什么去。 “给你们家的聘礼,都是皇后娘娘出的。” “现如今苏书静做出这样的丑事,你们得将聘礼还回来!” 王保保拧着眉头,拍着桌子找周明珠要聘礼。 周明珠冷笑着和王保保掰扯, “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吗?” “书静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破了身子,你就给这么一点东西怎么了?” 王保保气的一字一句,“敢情你们家是做老鸨生意的?” “这种事还得用钱买是吗?” 苏时之一听这话,大怒。 他仿佛被踩到了痛脚,一把抓住了周明珠的手, “聘礼还给王家!” 第207章 就连周家给的陪嫁都不见了踪影 进了周明珠口袋的,哪里还能还回去? 她哈哈哈的笑道: “苏时之你想得美,那些聘礼我全都卖了,那是我女儿给我的聘礼,我凭什么还回去?” 听了这话,苏时之一脸的挂不住。 就连周家的人,都充满了震惊的看着周明珠。 罗梦溪幸灾乐祸的问道: “二姐,你扣下书静的聘礼做什么?” 这大盛朝可从没有这种风俗。 除非是那种道德特别败坏的娘家人,才会扣下女子的聘礼。 若是还有点儿人性,念着自家姑娘在夫家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娘家不但不会拿女儿的聘礼,反而会陪嫁更多的聘礼。 所以当初王家才有这个把握,先把聘礼凑给苏家,再等苏书静过门之后,把聘礼要回来。 结果,周明珠这么不要脸的? 周老太太和周振昌的脸都挂不住了。 周振昌说,“二姐,你还是把聘礼还回去吧,你看书静这事儿做的,也太......” 丢人。 新婚夜的事儿,周家多少听到了些。 他们身为苏书静的娘家人,都觉得苏书静这事儿做的太夸张,太上不得台面了。 现在又加上聘礼被周明珠卖掉。 这让周家人的脸面往哪儿搁? 周明珠冷冷的看着周振昌, “连你也帮着外人说话?” 她以为周家的人该是帮着她的。 她指着周振昌,“我在北疆受苦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在这帝都城里受尽荣华富贵。” “现在你们居然说起我的不是?” 周振昌被说的神情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倒是罗梦溪冷笑道: “可是你遭受的这些罪,又不是周家给你的。” “难道周家对你还不够好吗?” “这些年,周家往北疆送了多少银钱和衣物,靠着这些东西,你们在北疆也可以生活富足。” 无非就是不满足罢了。 这些年周明珠和帝都城的联系很深,当年所有对她有意的男人,几乎都给她陆陆续续送过东西。 尤其是楚侯爷,这几十年来拿给周明珠的,从未中断过。 可是苏家人要回帝都城,不仅仅要让周明珠去陪北疆的那些官员。 还要苏家拿大量的钱财去打点。 否则苏家人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北疆? 苏家人又怎么可能会被活动回帝都城? 都不理解她,他们所有的人都不理解周明珠对金钱物质究竟有多渴望。 周明珠一把揪住罗梦溪的头,她打架的凶相,就跟个市井泼妇一样, “你这个贱人,从我回来你就一直阴阳怪气的。” “你女儿不中用死了,你就偷摸着恨上了我,你这个贱人,我们周家现在就要休了你。” 罗梦溪这时候也不装了。 之前会装作和周明珠相熟,是因为苏时之的前途远大。 可是苏时之自己都混成了一坨屎,他再远大也不可能封侯拜相了。 再说,罗梦溪早已经看得明白,苏时之远不如最初时候,他所展现出来的那般品性高洁。 他很不堪,其实就是个靠女人的孬种。 甚至苏时之连周振昌都不如。 罗梦溪变了一副脸,对着周明珠破口大骂。 他们罗家可是送了个女人给阎罗司的,怕什么? 周明珠尖叫着,逐渐失去了理智, “罗梦溪,你找死啊啊啊!” 或许是她的手太重,将罗梦溪一推,就直接推倒在了桌角。 罗梦溪的额头磕在了桌角上,瞬间血流如注,最后晕死在了地上。 周振昌冲上去,一巴掌扇在周明珠的脸上, “有完没完啊你?你们苏家一直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给我滚!” 周振昌再也受不了苏家人了。 甚至只会给周家带来羞耻的周明珠,周振昌也渐渐升起了厌恶之心。 今天周明珠把罗梦溪打晕一事,只是一个导火索。 实际上周振昌早就想把周明珠给赶出去了。 周明珠瞪圆了眼睛,扑上去又要去殴打周振昌, “你个小畜生,狗娘养的东西,你居然敢打我!” 她嘴里骂出来的话,根本就不像是在骂自己的亲弟弟。 反而是像在骂她的仇人。 周振昌失望的看着周明珠,他吩咐周家的下人, “把她轰出去。” “你们敢!我可是周家的人!” 周明珠拍打着冲上来的周家下人。 这些下人早就对周明珠不满了。 他们在周家领的是一份工钱。 可是自从苏家人住进来后,他们拿着一份工钱,却要伺候两家的人。 周明珠和苏书静还对他们周家的下人动辄打骂。 他们将周明珠的双手架着,直接往周家外面拖, “周振昌,你不得好死,你不就是怕我连累你们周家吗?” “我是周家的人,就算是皇后怪罪下来,这笔聘礼你们周家都要替我担着。” “哈哈哈哈。” 周明珠就跟疯了似的。 她癫狂的大笑出声,最后被周家的下人丢到了周家大门外。 周明珠又站起身,拍打着周家的大门, “开门,你们开门!” “我要见老太太,阿娘,周家的人都欺负我啊,阿娘!” 周老太太人在佛堂,不断的捻着佛珠。 她眼角有泪,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其实一清二楚。 可是正如周振昌那样的态度。 周老太太也是一样,她深知现在苏家的人,正如一颗毒瘤。 不但不能带着周家向上,还在不断的拖累周家。 周家还有旁支很多女儿,他们还有机会翻盘重来。 可是如果再被苏家这么拖累下去,周家这艘船将会全军覆没。 一旁的苏时之和王保保、王三公子几人,也被周家的人请了出去。 王保保脸色难看的说, “那些聘礼苏家必须退回来。” 周振昌神情疲惫, “你也说了,苏家必须退回,苏家的事现在已经跟我们周家没任何关系了。” “我们周家可没见过那批聘礼,相反,我们周家还给苏书静陪嫁了不少的钱。” 周振昌站在门边,拿出了苏书静的嫁妆单子。 的确,在这门婚事上,周家出的嫁妆比周明珠夫妇给的都要多。 周明珠夫妇压根儿就没给过苏书静嫁妆。 可现在,苏书静不但不见了,就连周家给的陪嫁都不见了踪影。 第208章 别再招惹初筝了 周振昌关上了周家的大门后,刚一转身。 周管家神情慌张的来报, “老爷,夫人她,她死了。” 原本周振昌还没听明白,闻言一顿, “啊?” “什么?” 不就是额头磕了一下桌角吗?怎么就死了? 当时周明珠推罗梦溪的时候,大家只看到罗梦溪倒在地上,她分明还是有呼吸的。 周管家为难的说, “夫人抬回房,就开始浑身抽搐,没多久就过身了。” 时间也就是在这么一下下。 周振昌急匆匆的回房,他冲进门,就只看到罗梦溪已经咽气了的尸体, “夫人!” 他突然悲从心中来,脑海里闪过这么多年,罗梦溪陪着他的点点滴滴。 “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先丧女,后丧妻,我这是怎么了?” 但无论周政昌如何不能接受,罗梦溪都已经死了。 而随后听到了消息上门的罗家人,对着周家又是一通的埋怨打砸。 可能罗梦溪自己都没料到,她不过是被周明珠推了一下,结果就死了。 “我们已经上报了京兆府,你们周家这个虎狼窝,我们罗家定要跟你们势不两立!” 周家没得什么安宁,王家也是一样的鸡飞狗跳。 周明珠失魂落魄的要去找苏时之,脚步一转,她却走到了楚家的后门处。 “我们老爷已经病的不能见人了。” 楚家一个老眼昏花的仆人,打开了后门,看向门外的周明珠。 如今的楚家一片残破,到处都是杂草丛生。 老仆人眯着眼睛看向周明珠, “哦,我认得你,你不就是当年那位与我们侯爷春风一度的苏夫人吗?” 当年苏家获罪,周明珠为了能留下回帝都城的种子,她找到了楚侯爷。 并且主动献身。 而献身的地点就是楚家,夜半三更给周明珠开门的,便是楚家这位老仆。 见到周明珠,老仆不由得感慨, “真没想到,你还能从北疆回来。” 大多数的人,被流放去了北疆,从此后就在那里定居,并再也无法回来了。 能从北疆回来的人,定然经过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磨难。 周明珠一时泪如雨下。 “让我见见楚侯爷。” 老仆摇头,“老爷不愿意见你。” “他说早已经与你恩断义绝。” 周明珠却是不管不顾的往里头走,“我知道他不会的,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持续给我寄送了几十年银子的人。” 那些周明珠勾搭的帝都城富家公子们,有的根本就没给周明珠寄过钱。 有的在寄送了几年后,就渐渐的把周明珠忘记了。 除了楚侯爷。 他是真的爱她,甚至不惜为了她,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抛弃。 可是周明珠一回来,就自觉自己马上会成为人上人。 她第一个抛弃的就是楚侯爷。 “让我见见他,我无处可去,我现在只剩下他了。” 周明珠不顾老仆人的阻拦,一路往楚侯爷的院子闯。 楚侯爷已经病入膏肓。 他的身边没什么人伺候,整个楚家荒凉的跟个鬼宅一般。 老仆人跟在周明珠的身后,追都追不动, “苏夫人,苏夫人你别去,我们老爷根本就不愿意见你啊。” 他老了,根本追不到周明珠。 黑暗中,老仆人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周弦月。 “夫人。” 老仆人急切的指着周明珠的背影, “这位苏夫人,老奴根本劝不住,是她强闯进来的。” 周弦月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她要去,就随她吧。” 周氏转身,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老仆人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 “夫人,您做什么去?” “您不去制止吗?” 他在这楚家做了几十年的老仆人,对于楚家每个人的恩恩怨怨都了解。 以往周氏一听到周明珠的名字,就会发狂发怒。 现在周明珠居然还跑到了楚家来,如此明目张胆。 周氏应该要跳起来,和周明珠撕打个天昏地暗才正常。 但周弦月却反常的走出了楚家。 她似乎根本就不关心周明珠如何。 刚刚走出门,迎面就撞上了来找周明珠的苏时之。 苏时之一愣,看着骨瘦如柴的周弦月, “这么晚了,你做什么去?” 周弦月没有回答苏时之,她提着灯笼往前走。 刚擦过苏时之的肩,她的手臂就被苏时之一把拉住。 “弦月,你怎么了?” “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就算苏家的人,在北疆过那么苦的日子,都没有瘦成周弦月这个样子的。 周弦月一把甩开了苏时之,她漠然的望着这个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时之原本正在和王保保、王三公子一同寻找周明珠。 王家给的聘礼,一半被周明珠扣了下来,一半被苏书静换成了钱。 要想把王家的聘礼还回去,就要把周明珠和苏书静一起找回来。 看到周弦月似乎神情不对,苏时之立即将手里的灯笼,交给了王家的人。 他追上了周弦月, “你做什么去?弦月,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不好。” “现在我回来了,弦月,我们还有机会重头再来。” 闻言,周氏停下了脚步。 她似乎听到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终于有了点反应, “怎么重头开始?你凭什么能耐,能让一切重头开始?” 周弦月转过身,在黑暗之中,就着灯笼的光看着苏时之, “凭你那个心机深沉的小妾?” 苏时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阎罗司的司主夫人,是你的亲女儿......” “苏时之,你这辈子除了靠女人,你还会靠什么?” 周弦月勃然大怒, “你已经把自己的名声,你女儿的名声,你妻子的名声搞臭了,你还想搞臭初筝的名声?” 她冷笑着,伸手,狠狠的推了一掌苏时之, “你做梦吧,苏时之,想都不要想!” 苏时之似乎是急了,“可是如果不靠南初筝,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谁稀罕?” 周弦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刀,直接捅入了苏时之的腹部, “自从你退婚之后,我从来就没想过再和你这种男人有什么。” “我不稀罕你,苏时之,你就和周明珠一起烂死吧,别再招惹初筝了。” 第209章 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将刀抽回来,周弦月没再看苏时之一眼。 她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任凭巷子里乱成了一团。 周弦月来到了南宅后门。 “初筝,阿娘就要死了,你能见见阿娘吗?” 周弦月拍着南宅的后门。 过了许久,后门打开,南嬷嬷带着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周弦月, “跟我来吧。” 一路跟着南嬷嬷走入了南宅的后院,周氏走一步便喘两口气。 前方的南嬷嬷似乎发现了周氏身子孱弱。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刻意的放慢了脚步,好奇地问周氏, “你这身子真的败了?” “不会是为了见我们大小姐,使的苦肉计吧?” 周氏满脸都是苦笑,“活不了多久了,想趁着自己还能动,来见初筝最后一面。” 南嬷嬷回头看了周氏一眼,脸上闪着不屑的神情,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的,我们大小姐以前待你多好。” 尽管南嬷嬷在大小姐回楚家时,就已经被家主关进了水牢。 可是南嬷嬷了解大小姐,大小姐虽然人在南家金尊玉贵的养着,但依旧对血脉亲情有眷恋。 尤其是南嬷嬷和金银铜铁从水牢里被放了出来后,她们刻意调查过大小姐在楚家的处境。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快要把南嬷嬷和金银铜铁等下人给气死。 楚家就从来没有把大小姐当成过人。 大小姐毕恭毕敬的孝敬着周弦月。 可是周弦月喜欢的,就只有楚净月那个贱货。 南嬷嬷看到周氏一脸苦笑的模样,她并没有心软, “我们大小姐可是天底下最最善良的主子,南家的那些长老们,哪个不夸大小姐贴心的?” 因为家主从小没有了父母,在襁褓中时,就被南家赋予了极高的地位。 所以家主在血脉亲情上面是缺失的,南家的那一些长老们想要得到家主的孝敬,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大小姐在这方面做得很好,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小姐会给长老们送礼。 在长老们过生辰时,大小姐也会亲自张罗着,给长老们办生辰宴席。 南家就是因为有了大小姐,还有了一些家族的气息。 否则南家上上下下充斥着的,就只有铁一般的,冷冰冰的门规 。 虽然长老们平时很严厉,但没有一位长老是不喜欢大小姐的。 家主对他们来说是家主,可是大小姐对他们来说,却像是从小看到大的女儿或者是孙女。 这样的大小姐,去了楚家,也一定会对楚家的长辈亲人们很好。 奈何楚家没有一个人珍惜过大小姐。 他们都是有眼无珠的。 把一个脾气骄纵的白眼狼楚净月,当成宝贝一般的捧着 。 面对着南嬷嬷的奚落,周氏难堪的低下了头。 她沉默地跟着南嬷嬷,在黑暗的南宅里一路往前走。 南初筝已经怀了六个月的身孕,她在暖阁之中见了周弦月一面。 “初筝,你的孩儿已经有这么大了?” 进了暖阁,周弦月坐下,瘦削的脸上落下两行泪。 金银铜铁生怕周氏会对大小姐如何,寸步不离的守在大小姐身边。 南嬷嬷拿过了旁边的针线篓子,坐在一旁细心的替即将出世的小主子缝制衣裳。 周氏充满了羡慕的看着这一切。 她如果没有苛待初筝,今日陪伴在初筝身边的,就是她了。 “初筝,你能再见阿娘一面,阿娘很高兴。” 南初筝冷淡的看着周氏,并没有接周氏的话。 南初筝从小学医,看着周氏的气色与状态。 她便知道,周氏现在一只剩下了一口气。 “苏时之想要借着你,再次攀上高峰,阿娘不会让他如意的。” 周氏看着南初筝,眼泪不断的往下流, “阿娘真的很怀念,几年之前你刚刚回到楚家的时候,也很后悔那个时候如果阿娘对你再好一些呢?” “初筝,如今你就不会对阿娘这般生疏了吧?” 她真想看看初筝生下来的孩子。 是否与当年初筝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周氏怕是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就算她的身子能够撑下去, 她也看不到南初筝生下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了。 她捅了苏时之一刀,那一刀还挺深的。 京兆府不会放过她。 “初筝,你还能再叫我一声阿娘吗?” 周氏充满了殷切地看着南初筝。 但是南初筝看周氏的目光充满了淡漠。 她没有像报复其他人那般报复周氏,仅仅只是不理睬周氏。 对周氏所遭遇的一切袖手旁观,就已经是南初筝对周氏最大的宽容了。 “算了吧,已经叫不出口了。” 南初筝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站起身, “更何况当年你也说过,我丢了这么多年,你对我早已没有了感情,有的只不过是责任而已。” 这句话是南初筝回到楚家的第一晚,楚净月哭闹着趴在床上不肯吃饭的时候。 周氏为了哄楚净月说的 。 当时南初筝就站在边上,周氏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南初筝的心情。 她以为南初筝不在意。 把南初筝带回楚家,周氏就宛如从外面带回一只走丢的猫猫狗狗。 听到了这句话后,南初筝心中难受了很久。 周氏把南初筝当成一个乡野村姑。 觉得将南初筝进入楚家这样的高门大院里,南初筝不需要再求什么了。 她自认为给南初筝的三瓜两枣,就已经是对南初筝天大的恩德。 可是楚家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 南初筝所见识到的人间盛景,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曾见识的。 周氏脸色苍白的,看着南初筝。 仿佛眷恋那般,固执地等待着南初筝再唤她一声阿娘。 但是她一直都没有等到那一句话。 还是一旁的南嬷嬷提醒了周氏一句, “我们大小姐的身子重,就不招待你了,请吧。” 大小姐已经怀有身孕六个月,如今晚上开始睡不太踏实了。 所以大小姐会早早的睡下去。 周氏再在这里耽误时间,是很讨嫌的。 周氏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南初筝。 南初筝已经转身,一只手搭在小金的手臂上,转身从暖阁要回屋了。 “初筝,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周氏看着南初筝的背影, “阿娘走了。” 第210章 周氏昨天晚上已经死了 “大小姐,周氏已经走了。” 南嬷嬷将周氏送出了南宅之后,又回到了大小姐的房里,伺候大小姐脱衣。 南初筝没有回答,也没有额外嘱咐南嬷嬷,要给周氏什么庇护。 她好像在听一个很陌生的名字。 又听南嬷嬷说,“苏时之被周氏捅了一刀,王家的人吓坏了。” 王家的人也知道太子很看重苏时之,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想要拉拢苏时之。 只要拉拢了苏时之,天下寒门便都会归顺太子。 至少太子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苏时之陪着王家的人去要聘礼,结果苏时之被捅了一刀。 王家的人担不起这个责。 尤其此事传到了东宫,太子震怒,连着派了东宫好几拨人,拿了不少的财物给苏时之。 并且太子还找来了太医给苏时之诊治。 王家的人见这么大的阵仗,哪里还敢揪着苏时之要他们的聘礼? 如今苏书静找不着人,皇后又派人暗中催了几次。 那些她借给王家的聘礼该还了。 王家有苦难言,只能够东挪西凑的,将自家的田产铺子卖掉了许多,凑齐了银子,把皇后的那些聘礼从当铺里头赎出来。 尽数还给了皇后,此事才算过去。 太子来到了苏时之和徐娇雪住的院子里。 王家的人不敢怠慢,也跟着一同在徐娇雪的那破院子里嘘寒问暖的。 他们生怕太子殿下追究责任。 而当太子得知,苏时之是为了去追周氏,才被周氏捅了一刀。 太子不由的大怒,他在苏时之的病床前,对东宫侍卫冷声下令, “把周氏提过来见本宫!” 苏时之捡回了一条命。 他脸色苍白的靠在床上咳嗽了几声,声音虚弱的对太子说, “此事也怨不得弦月,当年是我辜负了她在先。” “其实这么多年,我被周明珠那个蛇蝎妇人欺骗,早就心中后悔异常。” “如今我回到了帝都城,只想要好好的弥补弦月,可弦月却已经不愿意再给我机会了……” 苏时之说这话,全然没有看向徐娇雪。 徐娇雪狠狠的捏着手中的帕子。 苏时之与周氏当年的事情,徐娇雪也有所耳闻。 不过详情是怎么样的,徐娇雪那个时候还小,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后来还是她和苏时之在一起,成了苏时之的妾室后,才听人说了个大概。 当即,徐娇雪就跪在了地上,泫然泪下, “太子殿下,周弦月便是再怨恨先生,也不该对先生下这样的毒手啊。” 太子没有说话。 苏时之却是大怒, “这里哪里有你一个贱妾说话的份?还不赶紧的滚下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在意,现如今他所住的宅子还是徐娇雪的。 苏时之心中恼怒。 徐娇雪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图谋。 在太子来的时候,苏时之刻意表现的,一点都不责怪周弦月捅他一刀的事。 就是要让太子做主,把周弦月和他绑定在一起。 反正现在那个楚侯爷,听说已经病入膏肓,只剩下一口气了。 只要太子做主,让周弦月和楚侯爷和离,再把苏时之和周弦月凑在一起。 那么苏时之就是南初筝的继父。 不管太子是否得势,苏时之都已经和南初筝扯上了关系。 就凭着南家大小姐继父这个身份,苏时之就能重新爬回到巅峰。 所以徐娇雪说这番话,苏时之非常的恼怒。 他厌恶的看着徐娇雪,呵斥着徐娇雪赶紧的离开。 太子却是目光落在徐娇雪的身上,胶着了片刻后,他才点点头,转而看向苏时之, “先生对周氏一往情深,周氏确实不该这样做。” “待会儿等周氏来了,本宫会问她将来作何打算?” “若周氏不愿意对先生将功赎罪,那本宫就将她投入大牢,也好给先生一个交代。” 太子说这话,心中不免洋洋得意 他对付不了南初筝,却可以将南初筝的阿娘拿捏在手里。 他就不信了,南初筝真有这么心狠手辣,连自己阿娘的死活都不顾? 到时候,太子把周弦月和苏时之搓到一块,让苏时之为他所用,就等于说拿住了一根牵引着南初筝的线。 太子想起那日在游船上,南初筝对他的羞辱。 他眼底便有着隐隐的报复快感,仿佛已经看到了南初筝跪在他的面前,求他放过她阿娘的卑微神情。 屋子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 而就在这个时候,去而复返的东宫侍卫,一脸难看的站在太子的面前, “回禀殿下,周氏已经来不了了。” “周氏大胆!她竟敢不遵本宫的命令?” 太子生气地看着东宫的侍卫, “她女儿有阎罗司和南家撑腰,难不成她也有吗?” “就因为她生了一个叫做南初筝的女儿,所以连本宫的话都敢不听了?” 苏时之半躺在床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苦笑。 看起来就好似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 徐娇雪听闻东宫的侍卫,并没有带来周氏。 她的心中暗喜。 苏时之虽然有一个原配的妻子周明珠,可是周明珠带给苏时之的,就只有屈辱与各种各样流言蜚语。 徐娇雪从头至尾,就没有把周明珠放在眼里。 周弦月不一样,周弦月是苏时之年少时候的真爱。 后来苏时之嫌弃周弦月坏了身子,不干净了,他抛弃了周弦月。 可是苏时之的心中一直都有周弦月 。 徐娇雪不能保证,如果周弦月与楚侯爷和离之后,又和苏时之在一起了,还会不会有徐娇雪的容身之地。 她愿意成为苏时之的妾,就是为自己奔一个前程。 否则谁愿意和苏时之这么大年纪的人在一起? 现在周氏惹了东宫太子生气,徐娇雪恨不得放鞭炮高声大笑  。 徐娇雪立即楚楚可怜的说, “周姐姐也太过分了,她捅了先生一刀,现在还不知错。” “竟然连来道歉都不愿意,殿下,这做错了事的人,来说一句对不起,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东宫的侍卫脸上透着为难, “不是,太子殿下,周氏昨天晚上已经死了” 。 太子还在生气,似乎并没有听到东宫侍卫的话, “ 无论她有什么借口,必须把她带过来,本宫要见!” “否则本宫就要治她一个不尊储君的罪 。” 第211章 像个急死鬼投胎一样 半躺在床上的苏时之,立即对太子说, “弦月肯定不是故意的,她还在生我的气。” “当年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听了家族长辈的话,退了与弦月的婚事。” 说完,苏时之还刻意咳嗽了几声。 太子为了彰显自己的爱才之心,板着脸对东宫侍卫说, “听到了没有,还不快点儿把周氏带过来?” 东宫侍卫哭丧着一张脸, “殿下,不是小人不愿意带她过来,她,她的尸首就在楚家,小人要直接带尸首过来吗?” 太子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你说什么?” 就连苏时之也沉默了。 周氏死了? 他的心中分不清什么情绪,很复杂。 怎么他都还没有爬到高处,周弦月就死了? 他明明有想过,只要周弦月能帮他获得权势和地位,他就不会再跟周弦月计较当年她被小混混脏了身子的事儿。 现在除了周弦月,谁还能替他和南初筝扯上关系? 苏时之顿时宛若五雷轰顶,脸色难看的厉害。 屋子里,就只有徐娇雪的脸色最好看。 她就说周弦月这个烂货,没有飞黄腾达的命吧。 当初周弦月 没有嫁给苏时之,表面上看周弦月嫁到了侯府,成了侯夫人。 可是这才多久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周弦月嫁的那个楚家,很快就从侯爵沦落到了平民 。 而苏时之从北疆回来,如今得了太子亲自来看望,太子很看重苏时之。 苏时之想要和周弦月破镜重圆,才刚刚有这个想法,周弦月就死了。 徐娇雪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苏先生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子。” 太子捏了捏拳头,压低了声音对苏时之说, “本宫将来还有许多地方,得仰仗苏先生。” 苏时之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如果太子手中想要握有权力的话,苏时之是一个他不能放过的人才。 太子走了之后,徐娇雪拿着药丸上前,来喂苏时之喝药, “先生,既然太子殿下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向太子殿下讨点事情做” 徐娇雪是斟酌了很久,才将这种话问出口  。 她实在是受不了苏时之整日里闲在家中,明明苏时之已经被封了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 可别的官员都忙来忙去的,忙的脚不沾地 。 苏时之整日里在家中看着苏娇雪。 苏娇雪想要出去会一会她的情哥哥,都很不方便。 苏时之冷眼看着苏娇雪, “你当这位太子很聪明,能力很高吗?” 如果是当初的秦朗,苏时之早就拿出了全身的本事来辅助秦朗了  。 可是太子并非明主。 “这位太子殿下的能力十分一般,他不一定会稳坐储君之位。” 正是因为苏时之投靠过秦朗,与秦朗书信往来多年。 他知道秦朗的雄才伟略,所以才对太子越发的看不上。 对于苏时之和秦朗阵营里的人来说,想要扳倒这位太子,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功夫。 也就是说苏时之现在随便投靠哪一位皇子,都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太子从储君的位置上赶下去 。 之所以现在没有人这么做,只是因为太子有一个手段强硬的皇后。 而且白景帝沉迷修仙问道,这么多年来,生出来的子嗣稀薄。 太子的竞争对手很少 。 但也并非没有。 苏时之想要再看一看,他不想跟着一个柔弱不堪的储君  。 否则到时候他也会被轻易的连累。 徐娇雪不太懂苏时之说的是什么意思 。 她给苏时之喂了一些药,神情温柔的对苏时之说, “先生,那你好好的休息,我就在你的身边守着。” 苏时之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瞬,他在徐娇雪的伺候下躺了下来,又伸手握住了徐娇雪的手, “我一生来来去去经历了那么多的女人,就只有你最干净纯洁。” “过几日我便写好休书给周明珠,把你扶正。” 徐娇雪的脸上出现了感动的神情, “先生,你知道的,我与你在一起并不是图什么名分。” “我一是为了向先生报恩,多谢先生从王三公子的手里将我救了出来。” “二是真心实意的仰慕先生的才学,能够与先生在一起我已经知足了。” 徐娇雪说着,苏时之笑了笑,他眼皮子沉甸甸的,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在确定苏时之已经睡熟了之后,徐娇雪脸上那娇弱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 她充满了厌恶的看着苏时之,抬起手,往苏时之的脸上啪啪扇了几巴掌, “老东西,整天不务正业就只知道待在家里,我真是受够你了。” 待徐娇雪站起身,一个男人从她的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徐娇雪一开始吓了一跳,直到男人的手在她身上到处摸,突然笑了起来。 很显然背后的男人与她相熟。 徐娇雪 娇嗔了一句,“你干嘛呢?像个急死鬼投胎。” 她在男人的臂弯之中转了个身,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语气娇嗲的问, “你怎么进来了?” 男人显得很不满, “你做了苏时之的妾,反倒把我给忘了,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我自然要想办法来找你了。” “娇娇,你想死我了。” 男人急切地抱住了徐娇雪,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而两人的身边,便躺着苏时之。 徐娇雪惊呼了一声,“你这个死鬼,你快点起来,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真想要的话,咱们重新选个地儿。” 她还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 “你也知道苏时之整天都在家里,我根本找不到机会来见你。” 徐娇雪抵挡着男人的动作,偏头示意着躺在身边的苏时之。 男人一把扯下了徐娇雪裙底的裤子, “怕什么?你不是在他的碗里下了药吗?他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 男人说着说着,眼睛眯了起来,抱着徐娇雪就是一顿乱啃, “再说了,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只怕苏时之怎么都想不到,他嘴里说着要扶做正妻的女人,会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他的身边干这回事儿吧。” 一听这话,徐娇雪心潮澎湃,她当然也觉得很刺激 。 第212章 这便是昔日的侯爵之家 一番云雨过后,男人从徐娇雪的身上起来。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抬手捏了一把徐娇雪, “如今因为苏时之受了伤,太子发了火,王家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再问苏家的人要聘礼。” “他们一个个痛恨周明珠,这个正是你上位的好机会。” “娇娇,你若将来做了高官的夫人,可不要忘了我。” 徐娇雪被男人折腾了一顿,眉目含情,脸颊都是粉红的。 这种感觉,是苏时之这么大年纪的男人,所不能带给她的  。 苏时之在北疆这么多年,身子早就坏了根本。 他和徐娇雪的房事每回都是草草的结束 。 这一方面徐娇雪的意见很大。 所以长期得不到满足的徐娇雪,今日才想着要给苏时之下药,出去会她的情郎。 她看着男人娇嗔,“我哪里有可能会忘了你?” “你放心吧,将来有我的荣华富贵,必然少不了你的。”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满意,随即他满面狠辣的对徐娇雪说, “周明珠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苏时之想要休了周明珠,只怕还得下一些功夫。” “娇娇,我等不及要看你做高官夫人了。” 徐娇雪笑着,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做苏时之的正妻?得让你帮帮我。” “你知道的,事成之后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个男人与她之间的偷情,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男人从徐娇雪那里离开了之后,一个转身便到了楚家   。 周明珠自从从周家出来了之后,便直接去了周家。 他在周家的附近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周明珠居然从周家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周家的人也没有找过周明珠,现如今周明珠仍在楚家。 男人冷笑着,“楚家?” “这个周明珠还真是会躲。” 也不知道她和病入膏肓的楚侯爷之间说了些什么。 楚侯爷居然让周明珠住在了楚家里 。 如今的楚家没有几个奴仆,但是大宅子还在。 高门大院的也并不如寻常百姓家,那样好翻墙头。 徐娇雪的姘头想了想,要除掉周明珠,还是得把周明珠从楚家弄出来才行。 他当即回头找到了徐娇雪,与徐娇雪商议了一番。 到了第二日,徐娇雪便穿着一身素色,以苏时之侧室的名义上了楚家的门。 楚家门丁凋零,正在办周弦月的丧事。 但是周弦月的丧事办的很潦草,整个帝都城没有什么人来吊唁她 。 而楚侯爷仍在病中,也没有主持周弦月的丧事。 徐娇雪上门,楚家的人只当是客 。 那个楚家的老仆人将徐娇雪引进了门内。 周明珠正站在周弦月的棺材前,冷眼看着周弦月的牌位。 听到了动静,周明珠转身,看着徐娇雪带着一个男人进了灵堂。 “你来做什么?” 周明珠冷声的问,目光落在徐娇雪的背后。 徐娇雪背后站着的男人并不是苏时之,看那魁梧的身材,比苏时之年轻,毛发也比苏时之多。 徐娇雪抿着唇笑道: “近来家中事情多,妾身一个女人家实在是忙不过来,先生便特意让妾身买了个奴仆。” 站在徐娇雪身后的刘杰立即上前,很是敷衍地向周明珠行了个礼, “小人见过夫人。” 刘杰虽然低着眉眼,但是,时不时的会用他那一双眼睛,在楚家里头瞄来瞄去。 眼中更是隐藏着一股贪婪之色。 这便是昔日的侯爵之家。 这么大的宅子,就算荒凉了许久,也能处处得见极具匠心的奢华之处。 都说楚家没落了,可是在刘杰看来并不是的。 就是这座大宅子,倒手一卖,都不知能卖多少钱。 他一边向周明珠行礼,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这一票究竟能够赚多少。 周明珠看都不看刘杰,而是冷眼看着徐娇雪, “看样子苏时之还没有穷途末路,居然还有银子给你买奴仆?” 苏时之是个什么样德性的男人,周明珠最明白了。 这么多年,周明珠把苏时之这个人早就看得透透的。 对于苏时之来说,他只会将身边的人利用个透彻。 苏时之的身上没有银子,他虽然是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但是一直到现在,苏时之都没有被委派任何的事。 每月靠着那一点官银,苏时之连生活都很困难,更别提给徐娇雪银子买奴仆了。 周明珠并没有点破徐娇雪和刘杰之间的谎言。 她转身看着朱弦月的牌 位 , “徐娇雪,你是来我面前炫耀苏时之对你有多好的?” “行,你现在炫耀完了,你可以走了。” 周明珠的心情不好,恨了周弦月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进了楚家。 不管她是以什么身份进来的,她现在就住在楚家。 可是周弦月居然先她一步死了?! 周明珠还有那么多的账,没有和周弦月算明白。 周弦月怎么能死呢? 徐娇雪和刘杰互相看了一眼,徐娇雪上前,一脸急切的对周明珠说, “夫人,你误会妾身了。” “妾身今日来是想接夫人回去的。” “夫人与先生同甘共苦了这么多年,不能够眼看着日子好起来,却与先生闹成这样。” “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愿意侍奉夫人,只愿夫人给妾身一个机会。” 徐娇雪说的情真意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诚恳与真心实意。 但周明珠是什么人? 她能够以一己之力撑着苏家走过三千里流放之路,又能够在北疆那样的地方活下来。 这本身就足够证明周明珠不是个傻子。 她冷眼看着徐娇雪, “不必了,我在郑楚家住的好好的,就不去打扰你和苏时之了。” 徐娇雪着急的说,“夫人怎么能够住在楚家呢,夫人可是苏家的人。” “这般传出去,对夫人与先生的名声都不好。” 听到徐娇雪这样说,周明珠不由的笑出了声, “我怎么不能够住在楚家,我的姐姐死了,我在楚家替她办理后事,传出去谁又能说我什么?” 楚侯爷如今病重,周弦月又死了。 楚家的两个儿子至今下落不明。 周明珠是周弦月的亲妹妹,这个时候出面替周弦月操办后事。 理所应当。 第213章 这封休书不能给周明珠 徐娇雪脸上透着不甘心的望着周明珠。 她比周明珠年轻。 自然也比周明珠漂亮。 可是一直到现在,徐娇雪和刘杰辛苦筹谋。 也还是只能够住在徐娇雪那个死去的阿爹,留给她的院子里。 而周明珠那个人老珠黄的老太婆,却能够凭借着与楚侯爷年少时的情谊,从周家被赶了出来后,一个转身又进了楚家。 徐娇雪一直走出楚家的后门,脸上的神情才变得分外狰狞。 她的身边,刘杰脸色很难看的说, “周明珠那个贱人不上当怎么办?” 他们明明计划的好好的,先把周明珠接回徐娇雪家的院子里。 然后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把周明珠弄死。 这样徐娇雪也能够顺理成章的,被苏时之扶做正室。 想必那个时候,苏时之已经得到了太子的重用,搬了大宅子。 然而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明珠任凭徐娇雪和刘杰说破了嘴皮子,也要坚持为周弦月操办好后事。 徐娇雪深吸了口气,她看向前方的南宅, “周弦月又不是没有亲生的女儿,为什么要让周明珠替她操办后事?” “即便她的亲生女儿不替她办后事,不也还有一个楚净月吗?” 楚净月可是周弦月的养女,据说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刘杰听闻这话,高兴的一把抱住了徐娇雪,在徐娇雪的脸上吧唧吧唧的亲了两口。 徐娇雪一脸娇羞的捶打着刘杰,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俩如今还在楚家与南家这两座宅子的附近。 尽管这是一条小巷子,可是也有人看得到的。 万一路过的人刚好都认识他们,徐娇雪和刘杰的事不就被暴露了吗? 刘杰放开了徐娇雪。 徐娇雪一脸正色的对刘杰说, “往后我们俩虽然名义上是主仆,可是究竟怎么回事儿?我们俩自个儿心里清楚明白就行。” 刘杰急忙点头,“刚才是我高兴过了头。” 徐娇雪说,“以后我们有钱了,跟着苏时之去见了识更上层的风景,这方面尤其要注意。” 她与刘杰商量着,回到了徐娇雪的院子里。 苏时之还在屋里养伤。 听到徐娇雪回来,苏时之急忙呼唤徐娇雪的名字。 徐娇雪满脸都是厌烦,不情不愿的走到了房门口。 待一进门,徐娇雪脸上的厌恶和嫌弃转瞬即逝,换上了一脸的温柔与关切, “先生,刚刚是在叫我吗?” “我才回来,出去采买了一些东西。” 苏时之的心头有些恼怒,他脾气不太好的冷声问道: “你不知道我受伤了吗?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他的腹部被周弦月捅了一刀,现在伤口还没有愈合。 若是要方便,必须得有个人搀扶着他,才能够走到恭桶那里去。 但是徐娇雪不在家,苏时之动都不能动,只能够活生生的憋着。 憋的时间久了,苏时之难免心浮气躁。 徐娇雪心里头难掩火气。 若是苏时之年轻一些,长得好看一些,她倒也不介意伺候着苏时之的屎尿。 可是苏时之年纪太大了,房事上不能尽如人意,连钱也没有给过徐娇雪多少。 就苏时之拿回来的那一点月银,还不如徐娇雪在窑子里坐一天的花娘呢。 但是想着太子才来看苏时之没多久,估计过不了两天,太子的赏赐就会下来。 到时候就算暂时搬不了大宅子,苏时之的手头也会宽裕一些。 徐娇雪耐着性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怯懦的表情。 她上前扶住了苏时之, “先生,都是我不好,你也知道这院子里里外外都得靠我去打理。” “我今日是想着到楚家去接夫人回来,咱们家里也好有个主事的人。” “但夫人却不愿意跟着我一同回来。” “想来夫人是看不起妾身这座小院子了。” 苏时之心烦气躁的说, “她不愿意回来,你就随她去吧。” “我现在就写一封休书给她,从此以后她爱在哪个姘头的家里,就在哪个家里。” 苏时之早就知道,周明珠和帝都城的很多男人有暧昧。 在被流放去北疆之前的那几天,周明珠每天晚上都会频繁的外出。 有时候半个晚上就能回来,有时候一个晚上都没回来。 那个时候,周明珠身上都带着另一个男人的气味。 虽然苏时之知道,周明珠这个举动是在替自己铺路,以后好顺利的回到帝都城。 所以她与许多爱慕着自己的男人发生关系,好用身子绑住那些男人。 让那些男人替她在帝都城里积极运作。 但苏时之心里头很不舒服。 他无数次的想,倘若嫁给他的不是周明珠,而是周弦月。 周弦月哪怕认了这个命运,也不会做出这种下贱的事情来。 苏时之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从那个时候开始起,对于礼仪教养与脸面,就已经稀碎了。 是的,在流放的路上,苏时之是将周明珠明码标价。 但一开始,给周明珠定价的并不是苏时之,而是周明珠本人。 周明珠都不在乎了,苏时之舍了他那张脸,只一心想要活着,他又在乎什么? 既然如今,周明珠找好了下家。 苏时之也没什么可挽留的。 他在徐娇雪的搀扶下,写好了休书之后,便让徐娇雪揣上休书,明日一早就送去给周明珠。 徐娇雪带着休书找到了刘杰,恶狠狠的说, “这个周明珠还真是运气好。” “都不用咱们动手结果了她,苏时之就将她给休了。” 她以为刘杰也会跟她一样高兴。 但是刘杰却是咬着腮帮子,对徐娇雪说, “这封休书不能给周明珠。” 看着徐娇雪一脸莫名的模样,刘杰继续说, “你想想看,周明珠身上有多少钱?” “给了她休书,她从此就不是苏家的人,那她身上的钱不就全留在了楚家吗?” 王家给苏书静的聘礼,可有一半都在周明珠的身上。 这些聘礼都被周明珠换成了银票。 周明珠之所以会被周家赶出来,也是因为王家要休了苏书静。 周明珠拒绝退还聘礼。 把苏家和周家的面子里子,都踩在脚底下践踏。 徐娇雪一拍脑袋,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这个事?” “周明珠身上有钱,凭什么她身上带着那么多钱,还能够住在楚家那么大的宅子里?” 第214章 你们苏家的名声之所以差,全都是你们自家人作的 “是啊,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 刘杰和徐晓雪的原计划,就是上南宅去找南初筝。 于是徐娇雪撕烂了苏时之给的休书。 她告诉苏时之,周明珠不肯接休书。 苏时之气的一阵咳嗽,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没有那个精气神,同周明珠去撕扯个干净。 这反倒给了徐娇雪和刘杰一些空档,找到了出门散心的南初筝。 南初筝已经怀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这肚子已经挺大的了。 她在南宅之中住的闷了,就会在外面走一走。 有时候会去皇宫中遛一遛。 也有时候会在帝都城的长街上逛逛。 徐娇雪冲到了南初筝的身边,还没有近南初筝的身,便被金银铜铁给挡了下来。 于是徐娇雪泪流满面的跪在了南初筝面前,她当着首饰铺子里头的所有人,冲着南初筝磕头哀求道: “南大小姐,您是个大好人,可为什么您自己的阿娘都死了,您却不回楚家替您阿娘主持后事?” “我们苏家就一个当家主母,如今被耽搁在楚家,到处都是那些流言蜚语,让我们苏家的脸面往何处搁啊?” 徐娇雪说的有理有据。 周明珠的名声本就不好,一直在楚家住着,她与楚侯爷本就风言风语的。 在流言蜚语之中,他们是一对爱而不得的有情人。 现在楚侯爷死了妻子,但是周明珠又没有死丈夫。 而且名义上来说,周明珠还是楚侯爷的小姨子。 这小姨子无名无份的,就这么住在了楚家,还替姐姐操办后事。 旁人不会说周家怎么样,只会说苏时之越来越像个可怜虫。 徐娇雪身为苏时之的妾室,出来求南初筝回楚家,为自己的亲阿娘主持后事,没有任何人会说徐娇雪的不对。 他们只会指责南初筝不孝顺。 但是让徐娇雪没有料到的是,南初筝身边的金银铜铁,和一众南宅的护卫。 在徐娇雪一边哭哭啼啼的,诉说一切,说自己都是为了苏家好时。 他们就已经将首饰铺子里的那些人,全都清理了出去。 南初筝知道自己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出来走一走,只是为了避免心情郁结,产后会情绪失控。 但是她也不会刻意的造作,拿着自己和孩子的身子开玩笑。 南初筝出门逛街,会逛的铺子,必然都是南宅名下的铺子。 她听着徐娇雪的哀求,不慌不忙的进入了首饰铺子的内室。 她坐了下来。 首饰铺子的掌柜,抬脚踢了踢徐娇雪, “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你说话的声音小一些,免得吓着大小姐。” 徐娇雪这才抬起头看向四周,首饰铺子的门已经被关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双臂便被南宅的下人抓了起来,直接将徐娇雪拖行在地上,跪在了内室外的一片珠帘后面。 南初筝坐在内室中,接过了小金奉上来的一杯茶。 茶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她掀起茶盏上的盖子,撇了撇上面的茶叶, “你是苏时之的妾室,但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的人吗?” 徐娇雪摇摇头。 苏时之不怎么教她上层发生的事情。 也没有带 徐娇雪出去见过世面。 而徐娇雪这个身份地位与阶层的人,根本就打听不到南初筝的真实身份 她只知道南初筝才是楚家的真正嫡女。 不过南初筝从小丢失,回到了楚家之后,在楚家过得不尽人意。 楚净月处处刁难南初筝,而让南初筝丢失的罪魁祸首便是周明珠。 所以徐娇雪和刘杰都认为,南初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南初筝却是清清淡淡的说道: “那你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男人会懒得跟你说那些外面的大事,回了家之后尽挑一些不轻不重的风花雪月与你说吗?” 徐娇雪不回答南初筝,轻轻的抿了一口茶说道: “在你被当成一个玩意儿的情况下。” 南初筝笑着,目光透过珠帘,看着外面跪在地上一脸茫然的徐娇雪。 她仿佛站在一个极高的高度,低眉垂视着徐娇雪,让徐娇雪的任何计谋,在她这样的人面前都无济于事。 徐娇雪低着头,不是很能听得懂南初筝的话。 她只能重复着说, “你是千金大小姐,你嫁了一个男人做正妻,而我的命苦,我只能够给人做妾室。” “若是苏家的名声坏了,那我必然也讨不了什么好。” “司主夫人,我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你就不能够可怜可怜我,放了我家夫人回苏家吗?” 南初筝所说的话,徐娇雪根本就没有领悟到。 于是南初筝只能够用浅显的话语,对徐娇雪说, “周明珠愿意留在楚家,那是她的选择。” “我一没有拿着刀,逼着周明珠如何?二没有压着世人,让全天下的人都对你们苏家口诛笔伐。” “你们苏家的名声之所以差,全都是你们自家人作的。” “当中,并没有我的手笔。” “更何况,徐娇雪你十二岁便被你的父亲卖进了窑子,你不知经历了多少男人,你对于名声这事早应该看得淡了。” “如今,你时不时的还会回窑子赚一笔卖身钱,却在这里同我装贞洁烈女,一心为苏家的名声着想?” “倘若你真的为了苏家的名声,你早就该一头撞死了。” 南初筝说到这里,徐娇雪脸色苍白,她一脸骇人的抬起头,看着珠帘内的绝色美人。 即便南初筝如今挺着七个月的孕肚,她依然倾国倾城,难掩浑身的富贵。 这种金玉堆里养大的女子,便是身处陋室,也是浑身的气势凛然。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娇雪十二岁的时候,并没有现在这么好看。 她的阿爹是想要将她迈入正规青楼的打算。 但是,青楼的老鸨看不上徐娇雪。 所以她的阿爹才将她卖去了窑子里。 窑子与青楼可不一样,青楼的姑娘,都是在官府登记过的。 算得上是明娼。 但是窑子里头的却是暗娼。 因此若不是深谙此道中人,没有人知道徐娇雪十二岁的时候,便在窑子里挂牌接客。 如今都已经好几年了。 第215章 南初筝就是属于她万万不能够去得罪的人 徐娇雪脸色苍白的看着南初筝。 南初筝却是在珠帘内轻笑道: “原本你若是不来招惹我,我也不打算拆穿你。” “但你说说看,你怎么觉得我会是那种任由你摆布的人?” 一旁的小银上前,一脚踹上了徐娇雪的心口 。 她面无表情的对徐娇雪说, “你怎么也不看看,你配吗?” 徐娇雪的心窝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她疼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就在徐娇雪想要起身,挣扎着的时候。 小铁伸出一只脚,踩在徐娇雪的背上。 “你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我们家的大小姐,是你这种段位的人,能够轻易摆弄的吗?” 小铜就伺候在大小姐的身边,冷笑的看着徐娇雪。 她没有说话,可是她满脸都是轻蔑的姿态,却更胜过千言万语。 这时候的徐娇雪才发现,自己打了一辈子的,因现在却被鹰啄了眼。 她趴在地上摇头,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对付周明珠的。” “我不知道周明珠……” 徐娇雪的话没有说完,但南初筝也能猜得到,徐娇雪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徐娇雪没有料到过,周明珠居然有南初筝这样的后台。 她现在内心充满了后悔。 早知道南初筝这么厉害,徐娇雪和刘杰就向别人下手了。 万不可能去惹上苏时之。 是的没错,徐娇雪自从十二岁时,被亲生父亲卖到了窑子里后。 她就与刘杰勾搭到了一起。 他们两人合作,由徐娇雪物色合适的高官,一面故作深情地接近这些高官,一面从这些高官的手中不断的压榨钱财。 原先徐娇雪都是小打小闹,只敢做那些高官的外室。 甚至连外室都算不上,只能够算得上那些高官的玩意儿 后来时间长了,徐娇雪的年龄渐渐大了一些 ,她和刘杰所图谋的也多了。 徐娇雪和刘杰都不再满足小打小闹。 他们想要更多的钱,想要往上爬。 甚至跻身到更上一层的阶层里去 。 徐娇雪也是选了很久才选上苏时之。 她并不是仰慕苏时之 ,王三公子其实也没有纠缠徐娇雪。 其实王三公子就是徐娇雪上一位恩客。 徐娇雪借由苏时之的手摆脱了王三公子,做了苏时之的妾室。 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并且在徐娇雪和刘杰的计划范围内。 他们唯一没有料到的是,南初筝居然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 正当趴在地上的徐娇雪,懊恼着自己在苏时之身上,花费了太多的精力与时间。 结果一无所获的时候。 南初筝轻轻的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 “你对不对付周明珠,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要你不来招惹我,就算是把周明珠弄得生不如死,我都不会管你。” 说完这句话,南初筝便扶着腰起身。 她身边的小金和小铜,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南初筝就这么走了。 徐娇雪一开始还不敢相信,总觉得自己会被南初筝杀了。 亦或者是南初筝话中有话,用这样的方式来的警告她。 她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一直到踩在她背上的那只脚离开,徐娇雪从地上爬起来。 她在地上坐了好大一会儿,才真切的感受到,虽然南初筝识破了她的真面目,知道了她的底细。 但是南初筝没有丝毫要对付她的意思。 徐娇雪的心思活跃了起来,她从首饰铺子里头走出去。 刚刚回到她家的院子里,刘杰从旁边蹿出来。 他一把抱住了徐娇雪,双手就在徐娇雪的身上摸来摸去的, “今天看到南初筝了,她长的怎么样?是不是如传闻中那样倾国倾城?” 虽然徐娇雪和刘杰两人在帝都城里土生土长的。 但是南初筝不是从小生长在帝都城里的。 几年前南初筝,回到帝都城的时候名声并不好。 帝都城的百姓们只知道,楚家来了一个亲戚家的姑娘。 详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楚家没有明说。 也没人能够打听得到南初筝的真实身份。 也是她从楚家出来,嫁给了阎罗司司主之后,才渐渐的 开始在外面走动。 这才有了南初筝长的倾国倾城的传言冒出来。 刘杰对这个南初筝还挺感兴趣的。 徐娇雪浑身发抖,她闭上眼睛对刘杰说, “那个阎罗司的司主,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你少去招惹南初筝。” 刘杰却是不那么在意, “阎罗司的司主,根本就没有办过婚仪。” 刘杰和徐娇雪常年混迹在帝都城的街头巷尾。 这帝都城里发生点什么事儿,只要有人说,他们都会知道。 “那个南初筝对外说她是司主夫人,谁知道是真是假的?” 刘杰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贪婪, “ 没准儿,阎罗司的司主只是把南初筝当成个跟你一样的玩物。” 刘杰长得不好看,身上也没有多少钱。 这么多年他和徐娇雪联手,从那些高官那里骗来的银子,早就被刘杰赌博赌掉了。 他其实从一开始,对南初筝也没有什么想法。 但他今天看到徐娇雪进了首饰铺子。 南初筝前呼后拥的做派。 刘杰心中便不断的升起一股贪念。 如果南初筝能够被他控制。 他能够利用南初筝那样的绝色美人,勾引更多的男人  。 徐娇雪虽然长得也好看,论姿色上来说,她还是比南初筝差了一些。 很多见惯了美人的高官,并不吃徐娇雪的那张脸 。 但南初筝就不一样了,虽然刘杰今天没有看到南初筝的正脸。 可是,他惊鸿一瞥的,看了一眼南初筝的侧脸。 光是南初筝的侧脸,就能够让刘杰神魂颠倒了。 一听刘杰这么说,徐娇雪害怕的说, “她如今怀有了身孕,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阎罗司司主的。” “就算南初筝是个玩意儿,阎罗司司主 也不可能在短期内会放南初筝离开。” “阎罗司的司主总不至于拿自己的骨肉开玩笑吧。” “你还是悠着点,不要打她的主意。” 徐娇雪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她知道什么人能够得罪,什么人不能够得罪。 南初筝就是属于她万万不能够去得罪的人。 第216章 哪怕他们只对南初筝起了一点歹念 刘杰对于徐娇雪的恐惧不以为意, “南初筝怀孕了啊,那如果她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阎罗司的司主是不是就会厌弃了她?”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一边将徐娇雪往墙上压,抬起了徐娇雪的腿。 一边缠着徐娇雪。 他在徐娇雪的耳边低声的诱惑着,让徐娇雪把南初筝想办法弄到手。 南初筝若真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徐娇雪就不会在首饰铺子里,被南初筝的人差点杀死。 是的,徐娇雪知道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她拍打着刘杰的肩头,对刘杰说, “别的事情都可以,就是这件事真的不行,你先放开我。” 她原本想要好好的与刘杰说一说,关于南初筝是怎么个不好惹的。 但是刘杰却像是故意不听她的话那般。 他伸出那张臭嘴,堵住了徐娇雪的嘴。 屋子里头的苏时之,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他拧着眉头坐在床上,扬声问道: “娇雪,是不是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徐娇雪嘤咛了一声。 这声音让苏时之的脸色,一下子相当的难看。 或许别人听不出来这是什么声音。 可是苏时之和周明珠在北疆待了几十年。 周明珠行情最好的那个时候,经常有北疆的官员,半夜来到苏家落脚的地方。 就连周明珠还有身孕都不例外。 那个时候,苏时之人在屋内,另一间屋子就会响起周明珠被那些北疆的官员,摁在床榻之上发出的声音。 半躺在床上的苏时之,不敢置信。 自己娶回家的妾室,也是这样的一个浪荡女人? 他捂住肚子,脸色苍白的挣扎起身。 原本他身上的伤已经快要好了。 可是为了看一个究竟,苏时之还是忍着肚子上的伤痛,额头冒着汗,脸色雪白的一步一步挪到了窗子边。 房门外面,徐娇雪被刘杰吓得不行。 她一直拍打着刘杰的肩,悄声地对刘杰说, “苏时之要发现了,你快点放开我啊!” 刘杰咧开一嘴的黄牙,使劲的动作着, “不是更好吗?刺激不刺激?呵呵呵呵。” 他的嘴里发出了恶心的笑声,笃定了苏时之重伤,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们在屋子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而窗子悄悄的被推开了一条缝。 苏时之一脸阴冷的站在窗外。 透过那条缝隙,看着有徐娇雪和两人的苟且。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一直到徐娇雪和刘杰两人完事儿…… 徐娇雪瞪了刘杰一眼,收拾好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身就要进入房内伺候苏时之。 刘杰一把抓住了徐娇雪的手腕, “记住我说的话,那个南初筝肚子里的孩子,尽快的弄掉。”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南初筝。 只有把南初筝肚子里的孩子弄掉,阎罗司的司主才有可能厌弃南初筝。 刘杰也才有这个可能趁虚而入。 徐娇雪一把甩开了刘杰的手, “南初筝人在南宅,我连南宅的门都进不去,你让我怎么去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想要那种天仙一样的美人,你也切合一点实际吧,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觉得刘杰迟早会给她惹祸的。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徐娇雪冷声的说, “你想要她,你自己去想办法。” “怎么,你这是吃醋了?” 刘杰摸了一把徐娇雪的脸, “你放心吧,我对南初筝只有利用,对你才是真感情。” 他认为徐娇雪现在拒绝他,是因为不想让他和南初筝之间有什么。 刘杰不禁得意洋洋。 他又冷眼看了看苏时之紧闭的房门, “你马上就要做苏时之的正室夫人了,要接触到阎罗司那个层面的人,不是轻而易举吗?” “更何况周明珠和南初筝还是有些许血缘的关系,这些关系七扯八扯的,自然能够扯上来的。” 徐娇雪冷笑了一声,也不愿与刘杰争辩什么。 她推开了房门,见到的便是苏时之半坐在床榻上。 徐娇雪走过去,假装温柔的替苏时之整理了一下被子, “先生,你刚刚是叫妾身吗?” “妾身才回来,正在整理院子,没有及时的回应先生,都是妾身不好。” 苏时之冷冷的望着徐娇雪。 徐娇雪神情一愣,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苏时之是发现了什么。 但是紧接着,苏时之的脸上却是露出笑容, “那真是辛苦你了。” “妾身一点都不辛苦,妾身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徐娇雪上前,想要靠入苏时之的怀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与苏时之亲热过了。 男人就是这样,如果旷的他时间太久了,就容易变心。 正好趁着苏时之已经养了这么多天的伤,伤就要好了的时候。 徐 雪娇雪送上自己的温暖。 苏时之却是抬手,制止了徐娇雪的动作, “我如今大伤未愈。” 这无形之中的疏离,透着一点点的厌恶。 但徐娇雪没有看出来。 她的脸上摆出一副羞答答的表情, “那妾身等先生的伤好。” “到时候妾身再好好的伺候先生。” 苏时之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但眼神却是十分的冰冷。 这就是徐娇雪,他当初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个女人勾引男人方面十分的娴熟。 娴熟到就好似徐娇雪,在这方面浑然天成,无师自通。 苏时之不由的想起了,他和徐娇雪第一次睡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分明看到了徐娇雪的落红。 所以徐娇雪就是一个手段高超的骗子。 她连女子的落红都能够伪造。 也亏得苏时之居然还真的想过,要把徐娇雪扶做他的正妻, “对了,太子派人传了话,等我的伤好之后,就邀请我出席国宴。” “那可是个大场面,届时阎罗司的司主夫人也会去。” “你可要好好的表现,不要丢了我的脸。” 徐娇雪急忙点头。 她没有发现的是苏时之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刘杰看上了南初筝? 他以为南初筝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阎罗司司主的女人? 不苏时之会让徐娇雪和刘杰知道,哪怕他们只对南初筝起了一点歹念。 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217章 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徐娇雪这是第一次去这么重要的场合。 她激动的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怀疑过她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够进入皇宫参加这么重要的宴席?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徐娇雪找到了刘杰,满心欢喜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刘杰。 刘杰酸溜溜的看着徐娇雪, “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徐娇雪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这可是宫中举行的重大宴席,连我都得让苏时之把我带进去,你怎么去?” 不是徐娇雪现在发达了,要撇下刘杰。 而是这种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刘杰一把掐住了徐娇雪的腰, “你现在可是苏时之最重要的女人,他为了你连周明珠都不要了。” “你说家中要带一个小厮一同进宫伺候着,谁又能说什么?” 大户人家大多都是这样。 尤其是被上面看中的那一些重要人物,哪一个不是想带多少奴婢,就带多少奴婢的? 这一点刘杰比徐娇雪更清楚。 徐娇雪生怕刘杰跟着她到宫里去惹事。 但是面对刘杰那恶狠狠的目光,徐娇雪又不敢与刘杰撕破脸。 她只能先顺着刘杰点头。 她盘算着,等到了宫中,再让宫中的禁军出面,把刘杰给挡下来。 肯定会挡下来的吧。 徐娇雪觉得皇宫那么重要的地方,她和苏时之能进去就不错了。 禁军不会允许闲杂人等也进皇宫的,否则皇宫之中不乱了套吗? 哪里知道,就这么到了第二天。 徐娇雪刚扶着苏时之上马车,一同往皇宫里去,便看到刘杰坐在马车前面。 他冲着徐娇雪笑。 徐娇雪脸色瞬间苍白,下意识的看向苏时之, “先生,这是……” 苏时之看着徐娇雪,等徐娇雪解释。 刘杰却是在这个时候笑道: “先生,我是夫人买来的奴仆,从今往后就伺候着先生与夫人了。” 苏时之脸上的神情很平淡,没有说话。 徐娇雪却只能够顺着刘杰的话,连连点头。 她扶着苏时之坐进马车里,见苏时之的态度很疏离。 徐娇雪便不安的解释道: “先生,咱们家今后是要去住大宅子,做大事情的,没有个奴仆,终究不方便。” 徐娇雪虽然很恼怒刘杰自作主张,用原本的车夫替换了自己。 可是既然刘杰来都来了,徐娇雪又不能够不顺着刘杰的话往下说。 苏时之没什么兴趣的闭上了眼睛,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徐娇雪买了一个奴仆回家。 只是在徐娇雪看不见的地方,苏时之脸上的杀意一闪而过。 刘杰和徐娇雪这两个贱人,到现在还以为苏时之根本就不知道两人的奸情呢。 马车一路往皇宫的方向去,车轮子滚过了长街的青石板。 徐娇雪坐立难安。 她看了看苏时之的脸,又时不时的看向马车前方,那正在赶车的刘杰。 不得不说,做这些苦力,刘杰还是挺在行的。 到了皇宫门口,徐娇雪紧抿着唇,扶着苏时之下马车。 刘杰上前,给徐娇雪搭了一把手。 在苏时之看不见的地方,刘杰手脚不规矩的,捏了一把徐娇雪的臀部。 徐娇雪狠狠的瞪了一眼刘杰。 刘杰当这皇宫是什么地方呢? 勾栏瓦舍吗? 居然在禁军的面前,都还在吃她的豆腐? 刘杰的眼中含着得意,对于徐娇雪的愤怒一点都不在意。 在刘杰看来,他马上就要得到南初筝了,事件在朝着他的计划进行着。 有了南初筝,想要拿下什么样的高官厚禄没有? 而徐娇雪转过头,目光扫过苏时之。 苏时之紧紧地板着一张脸,十分的严肃。 徐娇雪的心中“咯噔”一下。 她以为苏时之发现了她和刘杰之间的动手动脚。 但很快徐娇雪就松了一口气,苏时之如果当真发现了,就不会继续往前走。 快要入皇宫,站在皇宫门口时,徐娇雪一直看着禁军。 她希望禁军出面拦下刘杰。 但不知道苏时之和禁军说了些什么,禁军的目光落在刘杰的身上,最后还是放了刘杰进皇宫。 徐娇雪闭上了眼睛,她难掩失望,急匆匆地上前拉住了苏时之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说, “先生,怎么能让一个下人跟着咱们进皇宫呢?” 苏时之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袖子从徐娇雪的手里扯出来, “你看看……” 他示意徐娇雪往前看。 前方,南初筝扶着她的腰,身前身后跟了一大群的奴仆。 并且南初筝是坐着轿子进入的皇宫。 徐娇雪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又听苏时之在她身边,十分冷淡的说, “谁都可以带下人,只要势力足够大,带多少下人,皇宫中的人都没有人管。” 身后的刘杰,痴痴的看着南初筝。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 即便南初筝肚子都有那么大了,可依然不掩她绝色的容颜。 南初筝坐在轿子上,走在她身边的小铜压低了声音说, “苏时之带着徐娇雪,和徐娇雪的那个奸夫入了宫。” “大小姐,她那奸夫的眼睛,可不像是个良善的。” “奴婢把她那奸夫的眼珠子挖出来吧。” 刘杰大概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这么大的场面。 他一个生活在帝都城最底层的人,根本就没见过这种顶级权贵云集的地方。 他应该要什么样的表现? 刘杰不知道。 所以刘杰如今睁大了眼睛,脸上全都是贪婪的看着南初筝。 这其实相当的突兀。 南初筝冷眼望过去,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真是天堂有路他们不走,地狱无门,他们偏要闯过来。” “我有心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在鱼池子里面自相残杀,但他们不领这个情,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南初筝吩咐下人走远。 而刘杰的目光,一直跟在南初筝的轿子身后。 他看着南初筝进入了一座偏殿。 而苏时之带着徐娇雪和刘杰,又进入了另外一处地方。 刘杰不由得着急,他跟在苏时之的身后,低声的问道: “先生,我们怎么不去那座宫殿?” 他指了指南初筝去的地方。 苏时之眼底都是讥诮,这个刘杰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弄不懂,却还对南初筝起了歹念。 “她是阎罗司的夫人,她有她该去的地方,我们不必管。” 苏时之没有告诉刘杰和徐娇雪。 阎罗司司主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身为阎罗司的司主夫人,不必跟着帝都城里的那些权贵们挤占一处地方。 南辰桡自会给南初筝特意安排一处安静的地方。 也算做阎罗司参加了这个宴席。 第218章 这里可是人间最富贵的地方 2今日的宴席,是太子党和皇后主持的。 意在拉拢朝臣。 宴席之上的酒水却并没有多么的丰盛。 刘杰难掩脸上的失望。 他还以为这皇宫之中的宴席,比起他去过的那些高官家里,会更奢靡许多。 结果连某些高官家中的家宴,都比不上。 那些高官家中奴仆成群,桌子上都是山珍海味。 刘杰往那些高官的府里送花魁娘子的时候,还得到过不少的赏钱。 他无趣的看着前方,那一些宫女们跳着中规中矩的舞。 刘杰找了个借口,便从宴席上溜出去,打算去找南初筝。 徐娇雪一直偷偷的关注着刘杰,见刘杰溜了出去,她急忙跟苏时之低声的说了几句话。 她低头,不引人注意的从宴席上溜出去找刘杰。 宫殿的外面刘杰,正往南初筝的地方走。 徐娇雪一把拉住了他。 她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你先别去,你回去,今日这场宴席,可不是我们以往在帝都城里的小打小闹。” “你没瞧见宴席上还有北疆来的人吗?” 为什么太子非让苏时之出席这场宴席? 就是因为北疆那边回来了几个将领。 太子党和皇后,与阎罗司的南辰桡斡旋了多日,才从南辰桡的手里把举办宴席的权利拿了过来。 这是他们夺权的好机会。 只要拉拢了和北疆将领的关系,太子与皇后的势力又更胜一筹。 所以皇后才特意的叮嘱了太子,这一次一定要把苏时之叫过来。 苏时之在北疆待了几十年。 以苏时之的声望,在北疆肯定受到不少人的爱戴。 皇后与太子都想得很好,苏时之能够在寒门子弟中德高望重,那么在北疆将领的心目中,也定然是一样的。 徐娇雪这两天刻意的打听了一番,举办这场宴席的目的。 她知道,苏时之在这场宴席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所以更加不可能放任刘杰在皇宫里面乱走乱跑,最后惹是生非。 但是刘杰却一把甩开了徐娇雪的手,他语气阴森的对徐娇雪说, “从我要进入皇宫的那一刻起,你就表现的兴致缺缺不肯帮我。” “怎么?你是怕我找到个比你更美的美人,代替你在我这里的地位吗?” “你放心吧,即便我得到了南初筝,你对我来说还是有用的。” 是的,徐娇雪和刘杰之间没有什么真感情。 也不要提两人之间,在床上的时候说的那些山盟海誓。 全都是假的。 刘杰知道,徐娇雪也知道。 徐娇雪十几岁的时候,就在窑子里看惯了男人最丑陋的面目。 她清楚的明白,与刘杰在一起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徐娇雪冷声地对刘杰说, “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皇宫。” “上一个在皇宫里面出丑的人,现在下落不明,你也想学她一样吗?” 徐娇雪是做过功课的,她知道苏书静是为了什么才会嫁入王家。 现如今,王家恨苏书静,也对苏时之满身满心都是不满。 刘杰若真的在皇宫之中,惹出点什么事来。 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徐娇雪。 见苏书静一意孤行的要拦着他,刘杰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徐娇雪的脸上。 打脸的声音清脆,立即引来了禁军的关注。 刘杰一慌张,急忙捂住自己的脸,跪在徐娇雪的面前, “夫人,是奴才不好,是奴才的错,请夫人责罚!” 论演技,刘杰和徐娇雪半斤八两。 这事儿放在禁军的眼里,就好似徐娇雪这个做主子的,扇了刘杰这个奴才一巴掌。 主子教训奴才,这是天经地义的。 于是,巡逻的禁军看了两人一眼,从两人的边上走了过去。 徐娇雪脸色苍白,松了一口气,又压低了声音对刘杰说, “你要去找死,我不拦着你,你对南初筝有想法,我也不制止你。” “可是无论如何,你不能在皇宫之中动手。” “这里的耳目太多,你想要她落掉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你成功了,只怕你也走不出这座皇宫。” 刘杰从地上站起身,又抬手甩了徐娇雪一巴掌, “这还用得着你说?” “我只不过是去看看她,过过我的瘾罢了。” 他转身离开徐娇雪。 徐娇雪根本拦不住,她也只能够板着一张脸,回到了宴席上。 宴席之中,太子和皇后已经与那几位北疆回来的将领相谈甚欢。 他们时不时的将话题引到苏时之的身上,想要拉近与北疆那几个将领之间的关系。 苏时之淡淡的笑,举手投足之间表现的很自如。 但是那几个北疆将领看着苏时之的眼神,就很耐人寻味了。 没有人刻意的提起苏时之在北疆时候的近况。 但是他们和苏时之都熟。 尤其是看到徐娇雪从殿外进来,坐在了苏时之的身边。 其中一位北疆的将领,还笑着问苏时之, “苏先生,你家的夫人今天怎么没有陪你一同入宫?” 徐娇雪低着头,又用眼睛偷瞄了一番苏时之。 苏时之笑着回答, “她姐姐最近过世了,夫人在楚家替她姐姐操办后事。” 那几个北疆将领的目光,又落在了徐娇雪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徐娇雪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几个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让人不适的感觉。 就好似她在窑子里的时候,被很多恶心的男人盯上。 但是再看向苏时之。 苏时之气定神闲的,向那几个北疆的将领介绍徐娇雪, “这位是我的爱妾。” “最近我有心想将我这位爱妾扶正。” 北疆回来的那几个将领,顿时哈哈的笑着, “这可是好事儿啊,苏先生的夫人年纪大了,未免有些照顾不到四下。” “如今苏先生换了一位年轻的夫人,对我等的照拂也能周全一些了。” 这将领的话,初听之下没有什么。 但仔细一品,便不免有些怪异。 在座除了太子与皇后不明所以外。 所有的人,都听过苏时之在北疆是如何将周明珠送上北疆官员床榻的事。 他们不由的,拿着一双充满了各种心思的眼睛看着徐娇雪。 徐娇雪浑身发冷。 但是想一想这里可是皇宫,可是人间最最富贵的地方。 那些人都是大盛朝最顶级的存在,他们怎么可能会把她怎么样? 这样一想,徐娇雪又放了心。 第219章 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可是太子妃 徐雪娇努力的忽略,宴席上那一些北疆将领,带给她的不适感。 而去了偏殿的刘杰,误打误撞的,居然让他直接闯到了南初筝的面前。 “司主夫人。” 刘杰见南初筝的身旁没有人,匆匆地向她行了一个礼。 他长得獐头鼠目,就算是给南初筝行礼,眼睛也会到处乱飘。 他的目光落在南初筝的脸上、胸口和挺起的大肚子上。 南初筝拧眉,“放肆!” 或许是南初筝的确太美。 或许是刘杰自觉现在这处偏殿空旷没人,他没有等南初筝让他起身,就自己站了起来。 “司主夫人,小人远远的瞧着您进了这处偏殿,您为何不去大殿上与太子、皇后等人同乐?”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股痴痴的意味,看着南初筝露出一口黄牙。 这么美的美人,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就算是个大肚婆,也美的格外好看。 南初筝的脸上泛着冷意,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过问我的去处?” 刘杰不会知道,对于南家人来说,北疆来的那几个官员,根本无足轻重。 就算是太子和皇后拉拢了他们,又怎么样? 对北疆的兵权毫无影响。 也就只有太子和皇后会把这几个北疆将领当成宝了。 南初筝今日能代表阎罗司进宫,也不是在给北疆那几个官员面子。 她是听到苏时之居然带了徐娇雪进宫。 所以南初筝是来看热闹的。 刘杰朝着南初筝露出痴笑,他自以为自己这副样子,算得上风流倜傥, “小人也是关心夫人,夫人,这是小人送你的。” 他知道很多官宦的夫人,都被困在深宫之中,没有什么见识。 越是达官显贵,家中的妻妾就越多。 那些正妻待在空闺之中十分苦闷。 但凡给她们一点儿柔情蜜意,她们就会倾心以对。 那些大户人家里头的龌龊,刘杰见的多了。 他认为南初筝也是这样的人。 南初筝的目光,落在刘杰手里的那束花上,眼神很冷。 这是刘杰不知道从御花园的哪一处摘来的一束花。 品种还怪昂贵的。 小金缓缓的走到刘杰身后,抽出袖子里的刀。 他以为大小姐的身边空无一人? 可是真正顶级的权贵,身边到处都是悄无声息的暗卫。 刘杰根本就不懂。 南初筝抬手,制止了小金要一刀结果了刘杰的动作。 她并没有接刘杰手里的花,只冷声的说, “我要去东宫里,你也知道,阎罗司的势力再怎么大,今后继位的都是太子。” 太子才是未来的君主。 刘杰愣了愣,他手里举着的花没送出去,南初筝就扶着腰转身从这处殿宇的后面出去。 刘杰咬牙,就不信弄到南初筝这个天仙一般的女人。 他抬脚就要去追。 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金拦下。 刘杰正要破口大骂,一看小金的脸,他又双眼发直了。 真没想到,南初筝身边的这个婢女,也长得如此国色天香。 好看的让人只想压倒。 小金是蛇娘子的衣钵传人,她朝着刘杰眨了眨眼,媚眼如丝, “我们大小姐现在要去东宫,你也要跟?” 刘杰被小金一眼看过来,顿时整个人都酥麻了。 他急切的点头,“嗯嗯嗯。” 为什么不跟? 刘杰惯是个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 他见小金冲他笑,便抬手朝着小金的脸摸去。 小金眼中带着明晃晃的勾引,一个转身,就笑着往前走了。 她的身姿曼妙轻盈,只要成了心的勾引,刘杰这样的男人准上钩。 刘杰跟着小金一路往前走,等走到东宫里头,早就神魂颠倒,只想着扑倒小金。 前方的王兰芝正在和楚净月置气。 她指着楚净月破口大骂, “你就没安过什么好心,你们家没一个好人。” 楚净月仗着如今,苏时之被太子和皇后看中,她坐在亭子中,漫不经心的玩着指甲, “知道太子妃在说什么,太子妃不如说得明白一些?” 看她的姿态,似乎半点没把王兰芝放在心上 过。 王兰芝气的上手,想要来打楚净月 。 但是伺候王兰芝的宫女,却是扯住了王兰芝, “娘娘, 您别这样娘娘,今天苏先生已经进了宫。” 原本这宫女的意思,想让王兰芝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 毕竟北疆的将领和苏时之相熟。 太子和皇后很看重苏时之。 王兰芝如果在这个时候得罪了楚净月,或者是把楚净月如何了。 就算王兰芝有理,就算是楚净月对王兰芝无理在先。 太子和皇后都不会站在王兰芝的这一边。 更何况,皇后本来就不喜欢王兰芝。 哪里知道,王兰芝转手就打了这宫女一巴掌,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宫可是太子妃。” “就算楚净月有苏时之这个阿爹又怎么样?本宫想打她就打她。” “在本宫面前,楚净月这个贱人也得给本宫好好的跪着。” 王兰芝的认知能力本来就不高。 她嫁入东宫不得皇后的喜欢,所以总会怀疑东宫里的那一些宫女太监,会暗害她,亦或者是被楚净月收买。 所以伺候她的这个贴身宫女,越是扯着她规劝她,王兰芝就越不信她。 王兰芝上前两步抬起手,就要扇楚净月一个耳光。 被楚净月躲了过去。 楚净月为人高调,抬手就推了王兰芝一把。 身为太子妃,王兰芝十分的看重自己的这个地位。 见楚净月转身就走,王兰芝急忙追着楚净月又打又骂。 一个不小心,就直接撞到了刘杰的身上。 刘杰早已经被小金勾的浑身燥热,王兰芝长得又不差。 就算是再难看的人,用金玉堆起来的富贵都不会显得好看。 一时之间,刘杰没有撒手。 甚至还趁着这个机会,刘杰的双手在王兰芝的身上,胡乱的摸了好多。 东宫所有的人都看着,包括已经跑远了的楚净月。 王兰芝又气又急 ,冲着刘杰大声的喊, “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可是太子妃,来人把这个肆无忌惮的狗东西,拉下去斩了!” 这个时候意乱情迷的刘杰才回过神来,他惊讶的看着四周怎么都是人? 第220章 跟在北疆的时候一样 一大群的人冲上来,可能刘杰都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东宫里的侍卫摁了下去。 他要大喊,被脸色阴沉,陷入暴怒的王兰芝命人直接打晕了。 深宫内院,要想不知不觉的处理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刘杰无声无息的自东宫之中消失。 王兰芝抬头,看向楚净月的方向,她的面色狰狞, “一定是这个贱人要害我。” 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东宫里头会突然出现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 一个宫女匆匆的跑到王兰芝的面前, “太子妃娘娘,不好了,楚夫人往大殿去了。” 王兰芝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 她就知道,楚净月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坑她一把的机会。 还好的是,王兰芝也掌握了楚净月的把柄。 如果楚净月要害她,那王兰芝也不是吃素的。 “走,一起去大殿。” 此时的大殿之中,宴席已经进入到了高潮部分。 皇后和太子的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神色。 他们瞧着北疆回来的那几个将领,都是一脸的笑意。 便知道这场宴席让那些北疆将领很满意。 这便是太子党和皇后党,一个好的开始。 皇后侧身,悄声的对太子说, “阎罗司把持朝政这么多年,南家势力盘根错节,但南家终究是南家,这大盛朝还得是我们秦家的。” 现在才第一步。 等他们的手里掌握了兵权之后,就拿南家这个千年世家开刀。 皇后想想就很高兴。 到时候她再也不会将就自己,每天过得如此节俭。 也不用再担心白景帝会随时废了她。 是的,她就是在伪装自己,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那么节俭。 想想这几十年来,她拖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娘家,每日在皇宫里如履薄冰。 不仅仅要保证自己不会讨白景帝的厌恶,还要对外营造自己的美名。 对内严防死守,免得某些妖艳贱货生的儿子,威胁到太子的东宫之位。 这些年皇后实在是太累了。 但还好的是,她就要有兵权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北疆的那几位将领中,其中一人指着坐在苏时之身边的徐娇雪说, “苏夫人不来给我们敬一杯酒吗?” 酒过三巡之后,北疆的将领难免会暴露一些本性。 他们本来在北疆,就经常性的与周明珠玩乐。 因为周明珠是苏时之的夫人,所以北疆的将领便默认了,只要是苏时之的女人。 那都是可以供他们随意玩乐的。 大殿之中,原本觥筹交错之声骤然停歇了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或者无意的放在徐娇雪的身上。 徐娇雪的脸涨得通红,她不安的偏头看着苏时之。 纵然她不懂上流社会的规矩,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品出了一点意味来。 这皇宫之中的宴席,似乎与他们勾栏瓦舍之中的,那些寻欢取乐的场景差不多。 只不过现在他们换了一个更大的地方。 每个人都穿的更为华贵,伺候的人更多。 徐娇雪扯了扯苏时之的衣袖。 她是苏时之的女人,即便只是苏时之的妾室。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她代表的便是苏时之的脸面。 被人当众要求过去敬酒,那些北疆将领不只只是在调戏徐娇雪。 还当众打了苏时之的脸,不给苏时之面子。 这个时候苏时之应该拿出他文人的气节来才是。 但是苏时之只是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袖子从苏娇雪的手里抽出来, “你还不过去?” “今日可是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宴请几位将军。” “不得对几位将军不敬。” 苏时之的语气冷漠,徐娇雪也没有办法,只好站起身向几位将军敬酒。 而她这一动作,放在这宴席之上。 人人看待徐娇雪的目光,便透上了一丝轻蔑。 身为女子,却当众给男人敬酒,根本不成体统。 这个徐娇雪的行为太过于轻浮了。 大家的眼神复杂,可是见北疆回来的那几位将领十分的开怀。 众人也就暂时压下了对徐娇雪的轻蔑。 皇后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左右想一想,这徐娇雪不过是苏时之的妾室。 没准苏时之自己,都不将这个徐娇雪当成一回事。 否则北疆将领要求徐娇雪进酒的时候,苏时之身为颇有声望的一代文豪,怎么着都会因为扞卫自己的尊严而发声了。 苏时之不说话,就说明徐娇雪在苏时之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玩意儿。 是人人都可以玩弄,调戏轻贱的东西罢了。 宫宴结束之后,徐娇雪跟在苏时之的身后。 她的心中有些委屈,没想到自己就算是想尽了办法,跻身到了苏时之的身边。 也逃不脱被人轻贱的命运。 徐娇雪不喜欢这样,更不喜欢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好像她依旧是窑子里,花一些银子,便可以随意玩弄的下贱胚子。 刚刚走出皇宫的门,要上马车时,身后响起了一道笑声, “苏先生且慢些走。” 苏时之神情麻木的回头,看向一名北疆的将领大跨步走过来。 那名北疆将领的目光落在徐娇雪的脸上,又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娇雪, “好久不见苏先生了,今日到苏先生家里过夜,苏先生可依旧欢迎?” 说着那北疆的将领,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银子, “当然嘛,这价钱比以前自然要上涨一些,毕竟苏先生今时不同往日了。” 一个流放犯的女人,与一个从五品官员的女人,价钱又自然不同。 他们玩的就是一个刺激,自然懂这其中的门道与价格。 徐娇雪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她猜想事情肯定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苏时之可是心怀抱负的一代文学大儒。 他立了大功回到帝都城,是从五品的官吏。 而且苏时之也放出了话,要扶徐娇雪为正室。 那些北疆的将领怎么敢的? 徐娇雪眼睁睁的看着苏时之,从北疆将领的手里接过了那包银子。 他神情麻木的点头,“将军随时可以来。” 顿了顿,苏时之又说,“跟在北疆的时候一样。” 那北疆的将领仰头,哈哈的笑着, “苏先生可真是个好人啊。” 第221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苏时之有了银子,却并没有交给徐娇雪。 当然也并没有和徐娇雪解释那么多。 上了马车之后,徐娇雪一直盯着苏时之手里的那一包银子看。 正当徐娇雪想要开口问,苏时之的那一包银子,什么时候拿给她做家用时? 她突然发现苏家的那一辆马车前面,马夫换了人。 徐娇雪的脸色很难看,她想起在宫中的时候,刘杰去追南初筝。 明明当时徐娇雪劝了刘杰不要去,刘杰却并没有听她的。 他说他去去就回,可是一直到时之和徐娇雪出宫,都没有看到刘杰回来。 徐娇雪转头看向苏时之,“先生,刘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时之转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徐娇雪。 面对着这么一双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眼睛,徐娇雪要脱口而出的话,便这么硬生生的卡在了喉管里。 “你想要问什么?” 苏时之面无表情的对徐娇雪说。 徐娇雪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不,没什么,先生没什么。” 她觉得苏时之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可是苏时之没有明说,徐娇雪也不敢问。 “刘杰没有回来,你很在意?” 苏时之冷冷的询问徐娇雪,仿佛徐娇雪敢说出来她很在意的话,下一瞬,苏时之就会把徐娇雪赶下马车。 徐娇选急忙摇头, “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妾身为什么要在意她?” 得到了徐娇雪这样的回答,苏时之的脸上才有了一些满意的神情。 赶车的人已经换了一个,是苏时之和徐娇雪都陌生的车夫。 但是苏轼之并不在意。 在行驶的马车中,苏时之将手里的那一包银子,放入自己的袖子里。 他闭上了眼睛,声音清淡的对徐娇雪说, “你最好不在意。” 这话让徐娇雪心中有些沾沾自喜。 现在苏轼之所表现出来的这些话语与行为,好像把徐娇雪看得特别重。 苏时之似乎对徐娇雪有一种隐隐的占有欲。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被男人这般放在心上? 徐娇雪脸上带着笑,就这么和苏轼之回到了她的家。 马车到达,苏时之下了马车,与赶车的车夫说了几句话。 这个时候徐娇雪才知道,原来替他们赶车的,居然是北疆将领手底下的人。 顿时徐娇雪又得意上了。 看她多会选男人,这次选的苏时之在北疆人人敬重。 那些北疆将领为苏时之送银子,又给苏时之派下人驾驶马车。 对苏时之很好。 随着回帝都城述职的北疆将领越来越多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那车夫上下打量着徐娇雪,突然对徐娇雪笑了一下。 徐娇雪不知道怎么了,脊背突然发寒。 很快,那车夫便告别了苏时之,转身回去。 徐娇雪和苏时之进了院子,原本徐娇雪脸上含着羞涩的笑意,与苏时之正说着话。 看到了堂屋里头坐着的人,徐娇雪脸上的笑容便一点一点的消失。 这屋子里头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她和刘杰想方设法,都要弄回来的周明珠。 周明珠穿戴华丽,坐在堂屋里头,冷眼看着苏时之和徐娇雪。 苏时之瞪了周明珠一眼,眼中似乎含着警告,他一句话不说,转身便进了屋子。 这座院子是徐娇雪的阿爹留给她的,总共不过几间房子。 其中一间还被苏时之开辟成了书房。 苏时之一进书房,徐娇雪就只能独自面对周明珠。 她上前,很敷衍地向周明珠行了一个礼, “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周明珠上下打量一番徐娇雪,冷声的说, “不过一个妾室,也配叫我姐姐?” 大户人家里头的妾身,称呼当家主母都是喊夫人的。 单徐娇雪对周明珠姐妹相称。 徐娇雪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先生说过,以后会将妾身扶作正室,妾身当然得叫你一声姐姐了。” 这话语之中透着的炫耀之感。让周明珠忍不住冷笑, “苏时之他扶你做正室?他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徐娇雪的脸色难看,但是很快,她便又笑道: “妾身以前是干什么的?不如姐姐说一说。” “左右都是姐姐的一张嘴,姐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很显然,徐娇雪打算将此事赖到底。 如果周明珠把她以前在窑子里接客的经历,说给了苏时之听,徐娇雪也可以反过来说,是子虚乌有。 全都是周明珠陷害于她的。 只看苏时之到时候相信徐娇雪,还是相信周明珠了。 徐娇雪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周明珠不得苏时之的欢喜。 苏时之早就写过休书给周明珠,是徐娇雪没有递出去罢了。 周明珠从椅子上站起身,绕着徐娇雪走了一圈,她冷笑, “听说你今日进宫,见到了几位北疆的将领?” 有北疆将领从北边回来,整个帝都城都知道了。 现在这个时候,苏时之和徐娇雪进宫,肯定是参加这几位北疆将领的洗尘宴。 徐娇雪警惕地看着周明珠脸上的笑容,没好气的说, “怎么了姐姐?先生带了妾身进宫,却没带姐姐,姐姐今日急了?” 难怪周明珠一直躲在楚家,这个时候却突然出来了。 肯定是因为听到了消息,知道苏时之带徐娇雪进了宫,却没有带她。 所以周明珠这才巴巴的赶过来,宣誓她苏时之正妻的身份呢? 周明珠“哈”了一声, “真是可笑,我有什么可着急的?该着急的人是你吧?” 留下这句话,周明珠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娇雪一眼,就出了门。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周明珠也没有那个好心。 反正徐娇雪跟她半斤八两,都不是省油的灯。 看着周明珠离去的背影,徐娇雪狠狠地呸了一声。 又想起苏时之的那包银子。 看那包银子的分量绝对不低。 最近徐娇雪手头上很紧,她急忙转身进了书房,娇娇柔柔的对苏时之说, “先生,今日的银子可否给妾身?妾身想要置办一些家中的用度。” 苏时之神色淡淡的给徐娇雪递上一杯茶, “不着急,你先把茶喝了。” 第222章 你休想装神弄鬼 徐娇雪喝完了苏时之递上来的茶。 不知不觉的,就在苏时之的书房中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却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徐娇雪抬起手,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被人用车轮从自己的身上来来回回的碾过了好几遍。 她将手搁在自己昏昏胀胀的额头上,这才想起,昨天与苏时之有的没的聊了一通之后。 都忘记了找苏时之说银子的事情。 徐娇雪挣扎着坐起身,浑身疼的倒抽了一口气。 尤其是她的腿间,只觉得火辣辣的。 徐娇雪抬了抬起宛若铅灌了一般的腿。 她坐在床沿边,脑袋里面还在想着,苏时之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了。 他手头的银子会越来越多,她一定要将苏时之手里的银子握牢了。 她要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一样,学着管家,学着打理一座极大的府邸。 到时候她不但是苏时之的正妻,她还会拥有奴仆成群。 来往的人,都是帝都城中鼎鼎的富贵人家。 徐娇雪到时候,再也不用与帝都城那一些最低贱的人打交道了。 她不必对着那些男人摇尾乞怜。 也不必像一条低贱的,没有人在意的狗那般,匍匐在男人的脚下。 徐娇雪想一想就觉得很美好。 那一些自她十二岁开始,便不曾拥有过的尊严与自傲,从今往后她通通的都要捡回来。 这样一想,徐娇雪便再也坐不住了,她撑着满身的疼痛走出门去。 她要去找苏时之,说一说昨天那一包银子的事。 苏时之正在书房之中写字,他的神情恹恹的。 看起来,远远不如刚刚回到帝都城时,那样的意气风发。 见到徐娇雪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徐娇雪的错觉,苏时之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厌恶。 徐娇雪愣了愣,上前,想要抱住苏时之的胳膊。 她想像以前那样冲苏时之撒娇。 这样无论苏时之有什么,他都会给她的。 但是苏时之却宛若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猛地往后一退。 他低声的呵斥着徐娇雪, “有什么事,就站在那里说便好,不要靠近我。” 徐娇雪看着苏时之这个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浑身很臭。 其实今天早上刚刚醒来的时候,她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就好像以前在窑子里,男人身上弄出来的石楠花的味道…… 徐娇雪很快将这样可怕的想法摇头甩掉了。 苏时之并不是一个在床事上很热情的人。 徐娇雪给苏时之做妾的这段时间,其实苏时之也就只碰过她一次。 又不是徐娇雪了解苏时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真以为自己今天早上所出现的这些症状,是昨天晚上苏时之要的太狠了。 “先手,昨天那一包银子,什么时候给妾身?妾身要用来置办一些家中的用度。” 苏时之神色冷淡,“再说吧。” 一见他这个态度,徐娇雪便着急的脱口而出, “先生,我是你的妻子,你的银子不给我,难道还要给周明珠吗?” 说完了这话,徐娇雪才察觉到自己似乎太过于心急了。 她慌张的看向苏时之。 果然苏时之的脸上,充满了讥讽的神色。 但是苏时之什么都没有说。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徐娇雪, “以后银子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在我的身边,总归不会饿死你。” 可是徐娇想要的不是只满足一个温饱啊。 如果她只需要满足温饱的话,她自己就能够办得到。 她之所以费尽了心机的嫁给苏时之,就是因为想要谋一个锦绣前程,脱离她现在这种低贱的身份和地位。 看着苏时之,徐娇雪一瞬间如坠冰窟。 她突然发现,苏时之现在对她的态度。 与前几天,苏时之对她的喜爱与真实程度,简直犹如两个极端。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娇雪后退,后背升起一丝丝的冷汗。 她从苏时之的书房中出来,找了一个借口,出了门去。 苏时之笃定了,她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徐娇雪说要出去采买什么东西,苏时之也就由着她了。 徐娇雪一出门,失魂落魄的一路走到了楚家去。 她从楚家的后门进去,一路畅通无阻,见到了周明珠。 偌大一个楚家,十分的荒凉。 上一回徐娇雪来的时候,还能够见到一个楚家的老仆人。 但是这一次来,那个老仆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厮。 这个小厮将徐娇雪带到了周明珠的面前。 周明珠此时正坐在楚侯爷的床边,她头都没有回,对徐娇雪说,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徐娇雪浑身发抖地走入了房门。 她站在周明珠的背后,看周明珠宛若伺候着自己的丈夫那般,贴心细心的伺候着楚侯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楚侯爷才是你的夫君。” 徐娇雪的语气里含着讽刺。 周明珠却并不被徐娇雪语气里的讽刺意味而激怒。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生气吗?” 一直背对着徐娇雪的周明珠,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她笑看着徐娇雪, “因为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正是我在北疆的时候经历过的。” 徐娇雪皱眉看着周明珠, “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现在听不懂不重要,但是你很快就能听得懂了。” 周明珠笑着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徐娇雪走, “我猜你可能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你想想看,你今天早上身体可有什么异样?” 徐娇雪浑身颤抖着,充满了恨意的看着周明珠, “什么异样?我的身体什么异样都没有!” “你休想装神弄鬼,胡说八道!” 她根本就听不懂周明珠在打什么哑谜。 周明珠笑看着徐娇雪, “那你不如问一问你们的左邻右舍,看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相信我,那你大可以问一问旁人。” 徐娇雪脸色难看,甩袖挥过去, “我才不相信你,你在这里装神弄鬼,就是想要挑拨我与先生。” “我不信你,我不信你。” 她疯狂的大叫着。 第223章 咱们夫妻二人,这叫做夫唱妇随 周明珠冷眼看着徐娇雪在她的面前发疯。 她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冲着徐娇雪大声的呵斥辱骂,并且冲上去和徐娇雪撕打。 周明珠犯不着做这样的事。 因为徐娇雪与她比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以前周明珠嫉妒徐娇雪,是因为徐娇雪年轻,并且美好。 她以为徐娇雪会被苏时之珍而重之地对待。 苏时之回到了帝都城之后,纳了徐娇雪这么一个小妾,这本身就是对周明珠的一种羞辱。 因为周明珠是高门贵女,曾经的帝都城第一美人。 结果在流放的途中,以及在北疆的这么多年,周明珠比最下贱的暗娼都还要下贱。 拿着周明珠和徐娇雪这么一对比,周明珠自然有很多的不服气与委屈。 她为了苏时之,为了苏家的人在北疆委曲求全。 凭什么苏时之不爱她? 凭什么苏时之不能好好的对待? 苏时之回了帝都城之后,就想要一脚踹开周明珠,周明珠不可能同意。 所以周明珠把徐娇雪视为眼中钉。 可是现在再看徐娇雪,周明珠乐的想笑。 她也果真控制不住自己的笑了。 徐娇雪看到周明珠脸上的笑容,她瞪大了眼睛指着周明珠, “你就是个疯子。”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相信。” 徐娇雪跌跌撞撞地从楚家跑出去,她急匆匆地跑到了自家院子的隔壁。 隔壁是一个卖馄饨的大娘。 徐娇雪冲上去,问道: “大娘,昨天晚上我们家可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卖馄饨的大娘眼神躲闪, “我不知道,别问我。” 她越是这样的态度,越是证明了昨天晚上,徐娇雪家的院子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徐娇雪神情破碎又恐慌,恨不得直接给那位大娘跪下, “大娘,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知道我的命有多苦,看在我亲阿娘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吧。” 其实徐娇雪小时候,也过过一段很美好的日子。 她的阿娘还在世的时候很疼徐娇雪,她也是被阿娘疼爱着长大的孩子。 那个时候阿爹虽然不满意她只是一个女孩儿,却也没有让徐娇雪从小到大的日子多难过。 徐娇雪的阿娘性子很好,与左邻右舍的关系都不错。 尤其与这馄饨摊子上的大娘,相处的非常愉快。 可是命运在徐娇雪几岁的时候,便冲她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徐娇雪的阿娘因病去世了。 她阿爹嫌弃她是个女儿,又说是她克死了她阿娘,害得他没有了儿子可以抱。 徐娇雪的阿娘过世了之后,她是在她阿爹的打骂声中长到了十二岁。 最后她阿爹将她的后领子一提,把她送到了窑子里去。 而这些,徐娇雪的左邻右舍都知道。 甚至,这些左邻右舍的男人们,背对着自家的婆娘,也暗中的关照过徐娇雪的生意。 否则当苏时之提出,要住到徐娇雪家来的时候,徐娇雪为什么不同意? 就是因为她怕自己的过去露馅。 还好的是,这条街上的左邻右舍都被刘杰“关照”过。 大家不会跑到苏时之的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这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 暗娼是不合法的,逛窑子的人,都是些没钱逛青楼的色批。 说出去更加没有脸。 而且这左邻右舍的,大家说出去了也怕自家的婆娘闹腾。 看着徐娇雪那一张破碎的脸,卖馄饨的大娘实在是不忍心,支支吾吾的说, “昨天,昨天……你家的院子里来了好多的人。” “都是一些男人,你也知道的,我们也不敢管,但是他们很闹腾……” 徐娇雪家的院子,处于帝都城的闹市。 但并不是什么高门大院。 院子里头有点什么动静,四周的人都知道。 其实想不知道也难,因为昨天晚上到徐娇雪家的那一些男人,个个都坐着马车。 那些马车都还挺华丽的。 这么华丽的马车出现在他们这条巷子里,本来就是很惹人耳目的一件事。 再加上昨天晚上,到徐娇雪家的男人,很多他们闹腾个不停,嘻嘻哈哈的十分热闹。 有人因为好奇,趴在徐娇雪家那矮矮的围墙上看过。 那些男人一个一个的进入徐娇雪的房间,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一副餍足的表情。 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用一一的赘述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懂的都懂。 那卖馄饨的大娘,欲言又止的看着徐娇雪, “你现在的日子慢慢的好了,苏先生又是得了太子殿下看重的人,按道理说你也不必去重操旧业了……” 看在徐娇雪阿娘的面子上,大娘还是想着要劝一劝徐娇雪。 毕竟苏时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徐娇雪既然要跟苏时之,就不要再做窑子里面的暗娼。 否则就是自甘堕落,就是下贱。 徐娇雪却是脸色苍白的惨叫了一声。 在卖馄饨的大娘那满脸不解的神情中,徐娇雪低头,双手捂住了她的脸。 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帝都城里的传闻。 他们说苏时之把自己的妻子明码标价。 他们又说在北疆的时候,苏时之将自己的妻子送上了北疆官员的床。 大娘的眼神中带着同情。 徐娇雪却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 到了傍晚的时候,苏时之走过来递给徐娇雪一杯茶。 徐娇雪面色惨白的抬起头,她拿着苏时之给的那一杯茶起身,又给苏时之倒了一杯茶, “先生,这茶也很好喝的,是妾身今日出门特意买的。” 苏时之原本不想喝徐娇雪倒的茶,但是徐娇雪和他撒娇, “先生给妾身倒茶,妾身也给先生倒茶,咱们夫妻二人,这叫做夫唱妇随。” 苏时之的眼底闪过厌恶与嫌弃。 但是为了让徐娇雪乖乖的把手里的茶喝掉,苏时之还是把徐娇雪倒给他的茶喝了。 徐娇雪满意地看着苏时之,将茶喝了个干净, “先生既然已经喝了妾身的茶,可否回答妾身几个问题?” 苏时之根本就不愿意和徐娇雪虚情假意,他站起身冷漠的说, “已经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你好好的休息。” 第224章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不知道是不是苏时之的错觉,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只觉得头很眩晕。 于是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坐在苏时之对面的徐娇雪,安安静静的看着苏时之。 苏时之拧着眉头看向徐娇雪,他的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让你去休息,你没听到吗?” 徐娇雪一动不动,她拿出了苏时之刚才递给她的那一只茶杯, “先生刚刚给妾身的茶,妾身并没有喝。” 刚才徐娇雪只是做了一个喝茶的动作。 苏时之很显然的,并不认为徐娇雪对这杯茶会有什么怀疑。 所以也没有仔细的看,徐娇雪究竟有没有把杯子里的茶喝掉。 苏时之忽略掉越来越眩晕的头。 他将自己的手肘撑在桌面上,弯着腰,撑着精神,浑身都是冷汗。 苏时之冷声的对徐娇雪说, “你这是何意?” 徐娇雪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面上, “妾身要问先生才对,先生这是何意?” “喝了先生的茶之后,妾身为何毫无印象?” 一个人无论睡得有多熟,总会记得入睡之前的些许细节。 可是徐娇雪的记忆,只停留在昨天在书房之中,喝了苏时之一杯茶之前。 苏时之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他不回答徐娇雪的话,只是瞪眼看着徐娇雪。 或许是因为头太眩晕了,苏时之晃了晃自己的头, “你是不是给我的茶里下了什么东西?” 徐娇雪弯着唇笑道: “你看,这么明显的事情,先生你是怎么想的?居然要瞒着妾身。” “妾身可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呀,发生在妾身身上的事情,妾身怎么会毫无所觉?” 包括苏时之给徐娇雪下的蒙汗药,徐娇雪其实也十分的熟悉。 在窑子里那样下九流的地方,蒙汗药这之类的东西永远都不会缺。 这次徐娇雪下给苏时之的蒙汗药,就是从他的老主顾那里得来的。 这个玩意儿并不难得。 她只是一开始没有料到过,苏时之这样一个文学大儒,居然也会做这样不入流的事情。 徐娇雪看着苏时之,她的脸上带着笑。 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徐娇雪抬起手指,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其实先生大可不必如此。” “先生应该也知道了,我以前是从窑子里出来的。” “若是先生需要的话,同妾身说一声,妾身不会不 帮先生。” “周明珠能够替先生做的事情,妾身一样也可以做,可是先生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妾身?” 她并没有给苏时之下多少蒙汗药。 徐娇雪控制着药量,能够让苏时之头晕目眩,身体虚弱,却不至于让苏时之彻底的失去意识。 苏时之死死的盯着徐娇雪,如今已经浑身都是汗, “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不妨说开吧。” “你在我养伤的时候,和你那个姘头做的事情,我全都看到了。” “你们的胆子太大,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那样苟且的事!” “是你和你那个姘头先算计我的!” 他低声地吼着徐娇雪,眼神中迸发的全都是恨, “你和刘杰两人把我当成傻子,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把我当傻子的人。” 他在北疆的时候,简直受够了这样的羞辱。 虽然天下寒门子弟都知道苏时之,读书人都很佩服苏时之的文采。 可是苏时之的名声,在北疆的官员眼里,一文不值。 他们甚至很乐于将自己高贵的脚,踩在苏时之的脸上,将他的脸面使劲儿的摩擦。 甚至他们最乐意做的一件事情,便是每当苏时之在北疆的苦寒之地,写下一首脍炙人口的诗,或者是什么精彩绝艳的文章。 他们就会把苏时之狠狠的羞辱一顿。 仿佛这天下的文人表率,在他们的手中被像一条狗那般的羞辱,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痛快的事儿。 这么多年北疆的官员,对于羞辱戏弄苏时之乐此不疲。 “周明珠一直以为她付出了很多,她遭受到的是最深的羞辱。” 摇摇晃晃的苏时之一边说,一边惨笑着, “不,周明珠根本就不明白,真正的羞辱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读书人。” “可是在北疆,我比一条狗都还不如!” 最后这句话苏时之几乎是嘶吼出声。 他浑身发抖,想要用力,可是蒙汉药让他浑身发软! “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就连你和刘杰这样的人,现在都敢欺辱我了。” 苏时之看着徐娇雪的目光,仿佛要杀了她一般, “这个婊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刘杰这样的人背叛我?” 徐娇雪笑得有一些绝望, “背叛?可能对先生来说这是一种背叛,可是我将先生当成我唯一的救赎。” 谁愿意活在一滩烂泥里? 就连苏娇雪也不愿意。 她能够找上苏时之,就是为了脱离刘杰,脱离原先泥泞不堪的生活。 徐娇雪真的打算好好的做苏时之的妻子。 她只是暂时摆脱不了刘杰。 可是只要她掌握了一定的权势与财富,她会斩断关于刘杰的一切。 苏时之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苏时之就如同徐娇雪的阿爹那般。 她刚刚从一个泥潭之中出来。 苏时之又亲手将她推入了另一个泥潭。 苏时之说她恨徐娇雪的欺辱。 徐娇雪也是一样。 这时候,车马声在院子外面响起,天一点一点的黑了下去。 有人叩响了院子的门。 是今天晚上准备来睡徐娇雪的人。 “苏时之快点开门了。” 外面的人大声的喊着,丝毫不顾忌左邻右舍那异样的目光。 徐娇雪的脸色苍白,绝望的看着苏时之, “先生,事情不是你这样做的。”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妾身即便是个婊子,可也有做婊子的行规。” 徐娇雪起身,手中握着烛台,缓缓的点燃了身周的帐幔和衣物 , “先生,当我从窑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就发过誓,此生再也不会回去了。” “先生把我当成了最低贱的狗, 我再没有了别的希望。” “那就一起死吧。” 第225章 对于秦家的江山来说,威胁很大 徐娇雪到处放火。 她的脸上透着一种癫狂的笑容。 被他喂了一半分量的蒙汗药,还有清晰意识的苏时之,慌张地看着徐娇雪这癫狂的行为。 “你在干什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先生难道看不出来吗?” 徐娇雪仿佛在责怪苏时之不懂风情那般,脸上含着娇嗔, “妾身不想再回到窑子里去了。” “妾身在窑子里努力了那么久,筹算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走出那个腌臜的地方。” “先生,你若是要推妾身回到窑子里去,妾身还不如死了算了。” 见徐娇雪一边说着,一边还在不停的点燃房间里的易燃物。 苏时之生气的大吼,“谁说要把你送回到窑子里去?” “你快点住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的说。” 可是徐娇雪压根就不听苏时之的。 她只是不停的在屋子里点火。 外面的敲门声砰砰砰的,越来越大。 很显然,外面的人越来越不耐烦了。 他们大声的喊着,“苏时之开门,快点!今天是你让我们来的。” 他们在北疆的时候就玩的挺花的。 那个时候,他们还遗憾苏时之和周明珠回到了帝都城,以后再不能找这样的乐子了。 结果没想到,苏时之回了帝都城,又换了一个更年轻的女人。 这个徐娇雪虽然没有以前的周明珠长得漂亮。 可是在帝都城里做这样的事情,似乎比在北疆的时候更刺激,更有乐子。 “苏时之,你是收了我们的钱的,你该不会想要反悔吧?” 屋子里面的徐娇雪站在大火之中,仿佛丝毫感受不到火舌灼烧的痛苦那般, “你看先生,你还说这不是在窑子里?” “这分明就是在窑子里呀。” 其实她也不想和刘杰这样的人私混在一起。 可是处于之前那样的环境之中,如果不靠刘杰的话,徐娇雪从那一滩烂泥里根本爬不出来。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先生。” “我向往光明,光明却将我再一次的推入了黑暗……” 火势终于大了起来,四周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苏时之着急了,他的身子往前一扑,跌在了地上。 他拼命的往外面爬。 可是徐娇雪却是抓着他的脚踝,把他往回拖。 苏时之回头,冲着徐娇雪怒目而视, “你给我放开!” 徐娇雪摇头,“先生,一起走吧。” 她平等的痛恨每一个将他推入火坑的人,包括她的阿爹。 徐娇雪遇到了苏时之。 她曾经燃起过希望,可是苏时之再一次的给了她绝望。 徐娇雪活不下去了,那么苏时之也不要想好活。 等到门外的人不耐烦,正要一脚踹开的门时。 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你们看,怎么那么多的浓烟?” 这才有人发现徐娇雪家里着了火。 门外的几个北疆将领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苏时之是被东宫和皇后都看中的人,他们不愿意惹上麻烦。 把左邻右舍发现徐娇雪家里着了火时,那大火早已经形成了势头。 这条巷子的屋子大多都是木质的结构,大火烧起来就会往两边扩散。 他们忙着骂骂咧咧的,给自家救火都已经来不及了。 哪里还会跑到徐娇雪家里,把徐娇雪和苏时之救回来? 等到第二天,大火好不容易灭了之后。 大家从徐娇雪家里,刨出两具黑炭一般的尸体。 因为火势实在是太大了,惊动了京兆府。 很快东宫太子和皇后也知道了这件事。 太子脸色苍白,急匆匆地跑到了皇后的寝殿里去。 皇后把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烂了。 “好不容易有个可用之材,结果居然被一个女人给烧死了?!” “简直是难以置信。” 一直到现在,皇后都不能相信,苏时之居然是这样的死法。 那可是苏时之了,在大盛朝赫赫有名的苏时之,居然这么容易就死了?!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 她看着太子沉默不语,一脸颓废的模样,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怎么办?” “你说说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南初筝肚子里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 结果皇后和太子手里,一丁点的兵权都没有到手。 太子动了动嘴唇说,“母后,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传言?” 皇后拧着眉头,示意太子继续说。 “据说父皇给南初筝肚子里的孩子赐了名,单名一个‘稷’字。” 这个字可不是普普通通,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取的。 这种事情本来也不可能会传到太子的耳朵里。 可是不知道楚净月通过了什么手段,居然打听到了这件事。 随后便告诉了太子。 皇后又是一把扫掉了手边的茶盏, “陛下这是什么用意?” “他总不可能把皇位,传给南初筝肚子里的孩子吧?” 谁都知道白景帝不理朝政,如今白景帝膝下,没有一个成才的儿子。 唯一一个还算过得去的便是太子。 白景帝不把皇位传给太子,他能够传给谁? 就算南初筝是南家的大小姐,就算白景帝的亲妹妹嫁到了南家去。 他们始终不姓秦。 这天下归根到底还是秦家人的天下。 皇后拧着眉头对太子说, “本宫如今只担心陛下的老糊涂了。” 虽然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陛下这举动,很让皇后不舒服。 她的眼神中有着一丝丝的阴霾, “现如今苏时之死了,但北疆那几个将领与我们的关系都还不错。” “对于兵权,我们并非毫无胜算。” “至于南初筝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是不要出生的好。” 南初筝不过是阎罗司司主的妻子而已,她的孩子没有什么重要的。 南辰桡已经拥有了很大的权势。 他的权势不需要再继承到他孩子的身上去。 所以阎罗司的司主最好还是绝后。 太子脸色阴沉的点头。 现如今大盛朝的权势,都在南辰桡的身上。 他本就手握重权了。 若再让这位阎罗司的司主生出一个儿子来,对于秦家的江山来说,危险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