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七皇子：庶出又如何，朕当名震九州！》 第一章穿越 大乾，皇宫。 “嘿嘿，小美人……” “不要！我家殿下就在里面，还请二皇子自重！” “呵呵，明夜那个病秧子还没死呢？不过他在又如何，本宫便是当着他的面玩弄你，他又岂敢多说半个不字？” 幽静的厢房内，明夜在惊慌的喊叫中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窗外僻静荒凉的院落，而更远处则是鎏金红漆的深宫高墙。 混乱的记忆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脑海。 好半晌。 明夜眼中的迷茫才被震惊取代。 “我……这是穿越了？” 大乾王朝，一段不属于任何历史的朝代。 而他，正是如今大乾皇帝的第七子，七皇子明夜！ 虽名为皇子，可实际上过得连一条狗都不如，堪称无比凄惨。 正当明夜打算思索缘由的时候。 门外，却再度传来了央求的哭喊。 “二皇子殿下饶过我吧，算奴婢求您……” “贱婢，本皇子愿意宠幸你，你是三生修来福气，你竟不知好歹！” 清脆的耳光，伴随着怒斥声再度响起。 明夜闻言，脸色倏然一变。 他抓起旁边的一把佩剑，直接一脚踹开房门。 闻声望去，就见院内一名身着华服锦带、头戴玉冠的青年，正将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死死按在石桌上，而女子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撕毁大半。 饶是女子拼命挣扎求饶，可依旧遮掩不住大片雪白的肌肤。 “住手！” 明夜沉喝一声，脸色无比阴沉。 前世的他，身为一国统帅，手握兵权、镇守边疆，最看不惯的便是这种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勾当。 这一声怒吼，吓了青年一跳。 待其转过身，看清来人之后，嘴角顿时挂上几分嗤笑：“明夜，你一个野种，谁给你的勇气，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我看你是又想挨打了吧？” 闻言，明夜眉头紧锁。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皇子，怎么会有人这么跟他说话？ 可随后记忆梳理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原来，当今天子文治武功，乃是如今大乾的开国皇帝。 而其尚未平定天下之前，不过是一位藩王麾下的典军校尉，乃是明夜生母苏秋晚指腹为婚的夫婿。 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而后，叛乱四起，他应招讨逆，允诺待其得胜归来，便娶苏晚秋为妻。 那一夜，苏晚秋交出了自己的一切。 而后便望着远方，等待她的将军归来！ 可这一等，便是数个年月。 而等来的，却是一桩晴天霹雳——原来，早在很久之前，那人便已经娶了藩王千金，甚至膝下儿女成群，所谓约定，不过是为了远走高飞的托词罢了！ 终于，在熬过一个寒冬之后，次年春天，郁郁寡欢的苏晚秋始终无法接受现实。 投井而亡！ 时年，明夜六岁，沦为孤儿，漂泊无依。 同年，新帝登基，建国大乾！ 天子声名，不容有损，故此皇帝派人寻得明夜，将其带回皇宫，成为大乾第七位皇子。 可来历不明，出身卑微的明夜，自进宫时便成为了所有人背后的笑料。 手足兄弟，更是视其为皇室耻辱。 整日以戏弄、羞辱明夜为乐，而明夜为了在这深宫高墙中存活下去，只得卑躬屈膝的讨好每一个人，如履薄冰的活着。 甚至昨日，供二皇子取乐的他，仅仅是不小心弄脏了对方的衣服，便遭来了一顿毒打。 而自幼便体弱多病的他，又如何能够承受的这般对待。 无人来医，当夜便撒手人寰。 …… 明夜深吸口气，五指紧握。 记忆中的遭遇，历历在目，他心中除了怒意，哪还有别的什么情绪。 更重要的是…… 他觉得原主活的简直窝囊，宁肯羞辱致死，也不愿意做出反抗。 只能说，人善被人欺，换作在哪都一样。 遑论，还是在终日勾心斗角的皇宫之中。 “明夜，本宫只数三声，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否则的话休怪本宫无情！” 就在这时，华服青年一脸嗤笑地开口说道。 明夜微微眯起双眼。 此人，正是二皇子明宣，也是几位皇子中，最常羞辱戏弄他的人。 不过是明夜身边的一个贴身丫鬟，明宣不光要玩，而且还要摆明了告诉他，让其乖乖腾出地方。 可见明夜毫无反应，明宣顿时心头火起，不由加重了语气：“野种，你是耳朵聋了吗？本宫不喜欢把话再重复一遍！怎么，还是说你喜欢我当着你的面，玩弄你这个贱婢？” 明夜闻言，眼中微微闪过一抹杀意。 随后，径直朝着院门走去。 “对嘛！野种就该有野种的样子，乖乖听话才对！” 明宣见状，顿时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以他对这个明夜的了解，别说自己只是玩弄他的婢女，就算是玩弄他的娘亲，这个软骨头估计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就在明夜何其擦肩而过的时候。 唰—— 忽然间，明夜抽出鞘中利刃，猝不及防地照着明宣的面门劈了过去！ “啊！！！” 明宣发出一声惨叫，饶是慌忙闪躲，可仍旧被砍中了肩膀。 顷刻间，血流如注，染红了他半个身体。 “我……我的肩膀，野种，你竟敢拔剑伤我！” 明宣捂着肩膀痛苦喊叫，但看向明夜的目光中，却满是难以置信地神色。 按理说，明夜应该终日一副奴颜屈膝的模样，任由他们打骂玩弄，也绝对不会表现出半点反抗之举才对，现在竟然敢朝他拔剑！ 明夜皱了皱眉，这副身体，未免也太弱了。 刚刚那一剑，他明明是照着脖子去的！ “伤你？如果说……我其实是想杀你呢？” 说话间，明夜再度拔剑，再度朝着明宣砍了过去。 “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明宣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作停留，直接跑出了院子。 明夜没有去追，而是走到宫装女子身边，脱下外衫披在其春光外泄的身上，温柔出声：“青儿，你没事吧？” “殿下！” 余惊未定之下，珠靑直接扑进了明夜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珠靑乃是母亲贴身丫鬟所生。 两人昔日流浪便相依为命，入宫后，也唯有珠靑，将其当做视为真正的家人。 虽非血亲，但明夜却将其当做妹妹。 “安心，我不会让旁人伤害你的。” 明夜抚摸着珠靑的头发说道。 此刻，回过神来的珠靑，泪眼朦胧的抬起头：“那现在该如何是好，二皇子必然不会放过殿下的。” 明夜抬头，看了眼手中长剑。 “无妨，只管来便是！” 第二章 野种 御花园。 郁郁葱葱的紫竹林内。 就见一位身材欣长，身着五爪龙袍，头戴鎏金帝冕的中年男子漫步于此。 此人，便是当今天子——大乾明帝！ 太子明书华身着四爪蟒袍，温恭内敛紧随其后：“父皇，我大乾以武建国，文脉凋敝，而今那大周文坛宗师游历来京，何不派人请他面圣，赐他高官厚禄，将其留下？” 明帝微微抬眸：“怎么，你是想让朕背上羞辱圣贤的骂名，遭天下文人所诟病吗？” 太子闻言脸色一变，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儿臣愚钝，还望父皇息怒。” “都跟上，今日我要活剐了那个野种。” 就在这时，一道怒气冲冲的谩骂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倏然响起。 途径转角，赫然撞见的，正是带着几名太监侍从，一脸凶厉之色的二皇子明宣。 “皇宫之内，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明帝面色微沉，沉喝出声。 见到明帝，二皇子当即脸色大变，眼神慌乱地示意几人收好利器，随后便换上了一副委屈之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儿臣，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父皇，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太子见状眉头一皱：“二弟，你这是作甚？” “大哥、父皇，今日儿臣前往御麟轩看望七弟，岂料那明夜非但不欢迎，还拔剑相向，若非儿臣跑得快，此番怕是已经没命了！” “可有此事？” 看着面前眼眶泛红的明宣，尤其是其刚刚包扎的肩膀，还微微渗着鲜血。 明帝的脸色，倏然变得无比阴沉。 唯有太子，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明夜？ 那个野种素来胆小懦弱，平日里只敢笑脸讨好，怎敢拔剑行凶？ 可心念一转，他便皱眉说道：“父皇，二弟所言不似有假，虽我兄弟七人中，唯那明夜乃是庶出，所以我等素来关爱有加，而今这厮竟敢对自己的骨肉兄弟拔剑以待，这未免也太……” “带路！去御麟轩。” 明帝脸色阴沉似水，冷然出声。 “是！” 明宣激动不已地站起身来，父皇怒了，那个野种这下死定了！ 大乾遵循古训，除太子外，凡皇子未及冠封藩之前，须虽母居住于东西六宫，成年后则在外令建府邸，唯有明夜，所住御麟轩，虽在皇宫之内，却不在六宫之列。 堂堂皇子，独居僻静荒凉小院，却无人觉得有何不妥。 明帝带人来此。 刚进院门，便见明夜手持染血利刃，驻足以待，似是等候良久。 见此情形，明宣眼皮狠狠一跳，心中怒火横生。 太子更是怒声呵斥道：“明夜，休得放肆！见到父皇，还不跪下请安，还有半点规矩礼数吗？” 明帝面色阴沉，一语不发。 自明夜入宫以来，他这还是头一次来御麟轩。 原因无他，所谓天子，自然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但明夜的存在，就仿佛是在提醒所有人，可当今陛下，当年也不过一介乡野勇夫，而这正是明帝试图抹去的耻辱。 明夜把玩手中利刃，漫不经心道：“我七尺男儿，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不知眼下让我跪的，乃是哪一种？” 这话分明是说，明帝不配当他父亲。 话音落下，在场者皆脸色一变。 “放肆！” 明帝面色难看，不怒自威。 太子更是借机煽动：“明夜，你面前站着的，可不仅仅是父皇，更是当今陛下，你身为皇子见君不拜，无君无父，难道是要造反吗！” 此话一出，明夜顿时嗤笑出声：“太子不说，我差点都忘记我是皇子了，你见过哪位皇子，不住六宫，也不建府邸，而是独留其在这荒僻无人之地自生自灭？” “你又见过哪位皇子，同我这般衣着寒酸，食不果腹，过得甚至不如这宫内下人？” 明帝闻言，眉头紧锁。 他身为天子，自当处理国政。 而这后宫大小诸事，皆由皇后掌管，他从未过问。 太子闻言脸色大变，忙不迭是开口道：“明夜，休得血口喷人！母后掌管后宫诸事，何曾厚此薄彼，你所提衣食，皆由内务府负责，也未曾克扣。谁知道你是不是将其换作银钱，用于别处了？” “至于这住所，母后多次提及，是你自己不肯搬去六宫。” 明夜摇头失笑：“还真是位母仪天下、菩萨心肠的皇后娘娘啊！” 明宣怒道：“那是自然，母后贤良淑德，天下皆知！而你身为皇子，污蔑尊母，不敬君父，罪无可恕！” 太子趁机火上浇油：“明夜！你身为皇子，却对骨肉兄弟拔剑相向，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 骨肉兄弟？ 明夜笑了，笑得有几分凄凉：“所谓骨肉兄弟，便是整日以羞辱、折磨我取乐？稍有不妥，便派人将我险些暴打致死？” “呵呵，收起你们这幅虚伪的嘴脸吧！难不成还指望着，我继续同往日般，对尔等奴颜婢膝，肆意讨好吗？” “难得我侥幸没死，若昨夜我没撑过来，便是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们！” 明夜声线如刀，字字泣血。 太子和明宣见状，纷纷脸色大变，难掩目中震惊。 这明夜究竟是怎么了，以往唯唯诺诺，怎么今日竟敢如此？ 当啷—— 那柄染血的长剑，被丢至明帝脚下。 “陛下今日前来，可是为你儿子讨个公道？现有凶器在此，在下亦有贱命一条，替你宝贝儿子偿命可好？” 太子和明宣面面相觑，眼中难掩惊喜之意。 这家伙，如此挑衅父皇，蔑视一国之君，简直是找死！ “陛下还等什么，还不拔剑，速斩于我，放我魂归九泉，同我母亲团聚？” 明夜眼眶充血，怒吼出声。 “……” 明帝微微失神，明夜所言，他根本从未听过。 但仅仅片刻，他便怒眸而视： “你这是在威胁朕？” 天子威严，尔敢冒犯？ “哼！传令下去，七皇子品行顽劣、目无君威，禁足三年，期间闭门思过，不得离开此地半步。” 明帝怒然出声，拂袖离去。 太子见状，顿时怔愣在场。 怎么回事，这就算了？ 不明所以的他，立刻快步追了上去。 唯有明宣，心有不甘驻足讥笑：“明夜，你以为发疯卖惨，就能让父皇责罚我们？结果呢，虽然父皇没杀你，但却更加厌恶你，敢问现在滋味如何？” “嗯，尔尚且留步，待我细细说与你听。” 说罢，明夜捡起地上长剑，面无表情地朝着明宣走来。 明宣脸色惨白，拔腿就跑。 明夜见状，这才冷笑喊道：“二皇子慢走，还请转告陛下！若回心转意，我愿意引颈就戮，束手待毙，绝不反抗！” 明宣闻言，脸色更加惊骇。 “这个野种，是真疯了……” 第三章 名震文坛 明帝并未离去多远。 明夜特意大喊之下，自然听了个真切。 因此，脸色顿时更加阴沉似水。 太子见状，赶紧煽风点火：“父皇，明夜简直无法无天，长此以往，必将酿成大祸，还望父皇严惩，以正其心啊！” 明宣此刻也跟了上来，火上浇油：“没错！今日他持剑而立，威胁父皇，假以时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悖逆之举，父皇为何不降罪于他？” 明帝闻言，脸色只是更加难看，却始终一语不发。 见状，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就此作罢。 几人刚回到泰安宫，就听御前太监忽然门外宣道：“皇后娘娘驾到！” “我的宣儿！” 话音刚落，就见一位身着凤冠霞帔、风韵犹存的妇人仓皇而来。 此人，正是早年藩王千金——柳青月。 而今，那藩王已是开国大将军，佣兵百万，镇守南疆，贵为国丈。 而柳青月也母仪天下，忝居后位。 “快让母后看看，我可怜的宣儿啊！” 柳青月听到自己儿子受伤，仓促赶来，此刻眼眶泛红，爱抚着明宣的伤口，满眼止不住地心疼。 太子咬牙怒道：“那明夜虽非幕后亲生骨肉，但母后却一直将其视为己出，平日里嘘寒问暖，比对我们兄弟都好，可如今却对宣弟下此毒手，其罪难恕啊！” 柳青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但脸上却皱眉愠道：“休得胡言，什么亲生不亲生的，都是本宫的孩子！明夜出身乡野，自幼流浪，难免有些市井气息，自比不得你们几兄弟饱读诗书，能文能武……但说到底，都是我这个母后疏于管教，是我的过错。” 柳青月此话，不可谓不高明。 表面上，看似替明夜求情，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可话里话外，却无一不处处贬低明夜。 太子闻言，顿时难掩怒意，当即转身下跪：“父皇，正所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儿臣恳求父皇，替二弟做主，严惩明夜！” “嗯，朕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便传令内务府，扣除七皇子半年例俸，以儆效尤！” 明帝说罢，不痛不痒地摆了摆手，脸色阴沉地转身离去。 见此情形，几人顿时傻眼了。 扣除例俸？ 这算什么惩罚？ 再说了，那明夜的例俸，早就被他们私自扣完了，哪还有什么扣得余地？ …… 御麟轩。 直到所有人离去，珠靑这才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来：“殿下，方才你真的吓死奴婢了，万一陛下龙颜大怒……这，可如何是好啊？” 刚才珠靑，可谓心急如焚。 可她不过一个宫女，天子驾前，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又岂敢开口劝阻。 明夜闻言轻笑：“放心，陛下不会杀我，非但如此，甚至生怕我过得不好。” “这是为何？以往殿下任人欺辱，陛下也不曾过问，如今又怎会特意关照？” 珠靑叹了口气，俏脸满是愁容。 “哈哈，那是之前，今时不同往日了！” 明夜闻言，放声大笑：“如今大乾，本就是征伐而建，正所谓打天下容易，得民心难！咱们陛下若是爱惜羽翼、顾及声名，便必然不会让天下人觉得，他是一个刻薄寡恩的皇帝。非但如此，他今后会对我百般照拂，借此宣告天下，当今圣上，是何等胸襟宽阔，容纳百川！” 今日他特意演了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证实心中猜想，结果不出所料。 可怜前身，到死都不明白什么叫做“政治正确” 庶子？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 放在如今新建的大乾王室，这可不是什么缺点啊，这可是他最大的优势！ 所以，其实纵然陛下内心对他再厌恶，但只要他不做出，类似谋逆等触及底线的事情，至少表面上，便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显然，珠靑并不能悟到这一点，仍是忧心忡忡：“殿下这又是何苦呢，铤而走险，终究不是办法啊！” 明夜目视远方，苦笑出声：“因为……我要活着！” 至少，要活到明年开春，也是明夜的及冠之岁。 依照历代古训，皇子成年后便可封藩为王，自领封地。 即便不迁居封地，也可再宫外令建府邸。 而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到时候的明夜，那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只是，凡事福祸相依。 如今在皇宫，皇帝不会让他死掉。 但离开皇宫，封藩为王，这也就意味着皇帝也就不必再顾及声名，对他手下留情了。 届时，若是二皇子等人有心加害，皇帝只怕也会坐视不理。 所以当务之急，是在封藩之前，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势力。 只有枪杆子硬了，到时候明夜才有活下去的资本。 “有什么办法，可以迅速建立名望，吸引人才呢？” 明夜摸索着下巴，思索片刻后，顿时眼睛一亮。 是了！ 大乾以武建国，故而文脉凋敝。 当今天下文人学子，皆向往大周文治，仰慕惊才绝艳之辈，崇尚文坛垂青大儒。 而这个节骨眼，若是他能做出一首旷古烁今的文章…… 明夜目光闪烁不定，继而嘴角上扬。 “青儿，听闻那大周文坛宗师杜老先生，近日游云来京，要在广安楼设集文诗会，邀请天下学子，以文会友，共襄盛举？” “是啊！听说那集文诗会，连开三日，今夜是最后一日。” 珠靑俏脸迷茫，不明白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走！随本殿下出宫，去广安楼！” 明夜大手一挥，当即做出了决定。 “什么！？” 珠靑美眸蹬圆，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好半晌，反应过来后才焦急出声：“殿下，不可！陛下方才下令禁足，陛下若是闷得慌，至少也得等陛下消气才行。” 岂料，明夜闻言大笑：“哈哈，傻丫头，你现在就可以去外面看看，是否有侍卫看守。” 珠靑一脸狐疑，一路小跑出了院子。 可没一会，便无比震惊地折返而来：“殿下，外面怎么没有侍卫封锁啊？” “呵呵，你忘了本殿下刚才说的什么了？” 明夜淡然一笑，随后径直离开了院子，朝着皇宫外而去。 可珠靑还是有些犹豫，劝解道：“殿下，要不还是算了吧，再说那集文诗会，邀请的是文人学子，殿下又不会吟诗作赋，何故非要去呢？” 明夜闻言刮了下珠靑的鼻尖，自信笑道。 “等着瞧吧！” “今夜，本殿下便要名震文坛！” 第四章 鼠目寸光 京都集市，热闹非凡。 珠靑鲜少出宫，紧紧跟在明夜身后，显得有些局促：“殿下，要不我们回去吧？” 事到如今，她还是想不明白，殿下究竟哪来的自信。 她和殿下自幼一同流浪在外，入宫后更是形影不离，从未见过殿下作过什么文章。 但刚才，殿下竟放出豪言，说今夜要名震文坛。 别说文坛了，以殿下羸弱的身子，酒坛都未必能把持得住。 明夜闻言，猜到了珠靑心中所想，顿时摇头失笑。 他当然不会吟诗作赋。 但是他会背啊！ 前世数千年历史，除了多少惊才绝艳的大儒，随便拎出来一位，不说碾压如今大乾的这帮文人，震慑绝对是绰绰有余。 很快，主仆二人便到了地方。 广安楼。 乃是京都最出名的酒肆，素日里便门客不断，今日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不光是堂内，就连院落、楼外此刻都摆满了桌椅。 上铺设笔墨纸砚，无数捧书摇扇的文人墨客。 或三两成群，高谈阔论，或把酒言欢，引经据典。 而院落中央，更是陈设一张宽大的书案，端坐着一位身着儒衫、气质卓然的鹤发老者。 此人，便是名震诸国，号称文坛宗师的杜仲！ 见此情形，明夜顿时嘴角上扬，看来今天是来对了。 可就在两人准备进去的时候。 一名小厮上前，满面笑容道：“这位官人留步，今夜客满，恕不招待，还请官人移步它处吧！” “本……在下今日前来，专为集文诗会而来，如何去得它处？” 明夜微微皱眉，虽然今日的广安楼，的确是宾客满园，但放眼望去，那院内分明还有几处空闲的位置，怎得就不让进了？ “呵呵，敢问官人可有功名在身？” 明夜微怔，摇了摇头：“并无功名。” 小厮闻言，笑容收敛几许：“那出师何处，稷下学宫、紫薇学府亦或是湘庭书院？” “并无出处，自学至今。” “哦，那敢问可有名诗佳作，流传于世？” “暂无佳作。” 小厮闻言，笑容彻底消失，目光嘲弄地上下打量着明夜：“既无功名，又无佳作还师出无名，官人以为，今日广安楼这集文诗会，是什么阿猫阿狗，市井之徒皆可随意前来的吗？还请自重，速速离去，免得贻笑大方罢！” 明夜听后，顿时气笑了。 “我本以为，这集文诗会，乃是应邀天下文人才子，以文会友。却不曾想竟是高奢门槛，论资排辈来了？看来是我错了，这所谓饱学之士，也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徒有虚名之辈罢了！” 明夜的声音不大，可却如同惊雷炸响。 霎时间，偌大的庭院、内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无数目光，齐刷刷朝着明夜汇聚而来。 那名小厮，更是张大嘴巴，一脸惊恐地看着明夜。 这人，莫不是疯了？ 果不其然。 须臾间，就见院内响起一片怒斥之声。 “来者何人，竟敢出言不逊？” “区区黄口小儿，你可知道，今日到场者，皆是来自五湖四海，文坛有名之客？” “大胆狂徒，折辱我辈倒也罢了！杜老清誉，岂容诋毁？” “哼！乡野村夫罢了，速将此人轰出去，免得留在此地，有辱斯文！” 文人孤傲，最重名节。 而明夜一席话，无疑得罪了在场所有人。 霎时间，满园文人，个个怒发冲冠，冷眼以待。 珠靑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无比紧张地缩在明夜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殿下，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明夜反手握住那冰凉小手，随后昂首冷笑：“斯文？我辈读书人，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可你们这些所谓的才子，不思为国尽忠，以明心志，却躲在市井酒肆之处，行饮酒结党之举！这便不辱斯文了？” 此话一出，一时间众人被骂的面红耳赤，无言反驳。 可就在这时。 “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就见杜仲轻捻长须，目光奕奕有神，不由赞道：“此句绝妙，绝妙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愣地看向了杜仲。 可这位文坛宗师微微一笑，看向明夜：“呵呵，小友见谅。老夫筹办着集文诗会，自然是为应邀腹有才学之人，然世上文才者少有，寡陋者居多。故此这才略设门槛，以免其扰。” 明夜冷笑：“所以老先生以为，仅凭功名出身，这些就可以断定一个人是否有才学？” “不然，小友出口成章，想必也是才学过人之辈，不妨显露一二，也好让我们这帮沽名钓誉之辈请教一番？” 杜仲轻笑出声，话中带着些许自嘲的玩笑。 但此话一出，周围人却不买账了。 “杜老此言差矣，此人虽口出狂言，然却对文儒毫无敬畏，料想定然是胸无点墨，只会狺狺狂吠！” “不错！我等何必同这小儿一般见识，直接轰走便是！” “既有才学，又何愁身无功名，这厮纵然巧舌如簧，却也改变不了自己才学平庸之实！” “呵呵，不错！此子衣着简陋，想必出身寒微，故而有幸读过几本圣贤书，便坐井观天，鼠目寸光！” 杜仲闻言，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明夜。 从刚才明夜所言，他便能感觉到，此人大概率是有几分才学，故而才给了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 但若是此人待会所作平庸，那就只能说他看走眼了。 “殿下……” 珠靑此刻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旁人不知道，她哪里不清楚，殿下哪会作什么诗文。 可话已至此，殿下无疑是被架到火上烤了。 此时的她，甚至全然没有注意，自己的小手，正被明夜紧紧握着。 终于…… 就在周围人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催促。 更有甚至，已经满脸戏谑，准备出言嘲讽的时候。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明夜忽然环视全场，淡然出声。 为首两句一出，全场骚动，瞬间安息。 有人眉头紧锁，开始反复揣摩这两句，亦有人垂眸拈须，思索其中精妙。 唯有杜仲，老眼迸发出几分神采。 第五章 果然如此 明夜脱口而出。 开头骈句，比兴而起，大气磅礴的同时，有富有韵律。 待众人回过神来，他已朗声颂出后文：“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寥寥数语间，便道出了一种淡泊高雅的韵味。 杜仲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好！好一个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而方才出言嘲笑着，听到最后“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时候，莫名觉得脸颊滚烫，这莫不是在暗讽他们？ 可这还没完。 就见明夜漫步上前，继续笑而吟诵：“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门口的小厮，此刻已经愣在了原地，忘记了阻拦。 而在座之中，几位身负功名者，原本言语间还透着几分高高在上的自得。 可听到明夜这两句后，不由入了神。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是啊！ 人生在世，不应当如此吗？ 整日当牛做马，前倨后恭的活着，究竟为何？ 甚至有人默默看了眼明夜，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这不正是他所向往的生活吗？ 明夜漫步其中，从一个已经听傻眼的人手中取来一把折扇，一抖而开。 “前朝圣安寺，今夕长云集！” 此二句一出，不少人都是瞳孔一缩，下意识看了眼杜仲。 而这位杜老先生，更是彻底失神，仿佛陷入了回忆。 当年杜仲尚未成名天下，便是寡居圣安寺，整日青灯古佛为伴，而后一朝文才流露于世，这才名动四海，被奉为文坛宗师！ 而长云集…… 世人皆知，大乾天子，出身乡野，而其尚未从军前的故乡，便是长云集！ 短短两句。 方才那些嘲笑明夜出身寒微者，可谓是被狠狠打脸了。 也就在这时。 明夜忽然摇回折扇，走到了方才最先嘲笑他的那人面前。 盯着他的脸笑道：“圣人云：何陋之有？” “我……” 那人涨红者脸，绞尽脑汁，却挤不出半点反驳的句子。 “呵呵！不才献丑，还望诸位赐教！” 这时候，明夜走到院落中央，环视众人拱手笑道。 可放眼望去，原本喧闹的诗会，此刻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明夜吟诵，短短不过百字。 但是却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此文辞藻之华丽，技法之精妙，已经难以用言语形容，更重要的是，其即兴而作的内涵，更为震慑人心！ 如果说，先前众人，还在追捧所谓“学的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功成名就。 而明夜这篇文章，却将天下读书人的境界，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安贫乐道情操高雅！ 任他世事沉浮，我自与世无争！ 文中处处没有提及君子二字，却处处不透露着君子之风！ 这哪是什么略有才学之人，分明是惊才济世之辈啊！ 明夜见状，丝毫不足为奇。 笑话！这首《陋室铭》，哪怕是放在前世，也被誉为千古绝唱的旷世奇作，后世能和其相提并论者，屈指可数。 如果这都不足以震慑这帮人，那这世上也就没有什么文章能做到了。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 为了方便这帮人理解，他将其中典故略作更换。 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有孔明、子云之才，亦无孔圣之辈。 明夜的改动，也让这篇文章稍显瑕疵，但镇住眼下场面，已然足够了！ 终于，久久不能回神的杜仲，此刻老眼热泪盈眶，直接站起身来，行了一个儒生大礼：“小友惊才绝艳，震古烁今，老夫薄礼怠慢，汗颜而自愧……还望小友见谅啊！” 此话一出，仿佛一石惊起千层浪。 原本还沉迷于明夜文章中的众人，纷纷醒悟过来，拱手而立。 “先生大才！在下望尘莫及，方才怠慢，还望宽恕！” “正所谓君子敬德修业律己，先生文章，字句珠玑，令我等醍醐灌顶啊！” “是啊！枉我等自认为饱读圣贤书，却不及先生心胸一半之豁达，着实让人惭愧。” “人倒是天下才子，尽出于周！可谁又能想到，真正的惊世之才，竟在这大乾京都。” “不错！大乾有先生这等旷世奇才，何愁文脉不兴？”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已是常事。 如果要让一个腹有才学人的人，发自内心地赞扬另一个人。 那就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此人的才华，已经到了一种此人望尘莫及的高度，从骨子里彻底将其折服！ 而眼下，便是这种情况。 方才还出言嘲笑者，此刻一个个汗颜而立，羞愧的无地自容。 而远处的珠靑，此刻已经彻底长大了嘴巴。 她跟随殿下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殿下的才学竟然如此惊人。 方才那篇文章，纵然如她这般没读过多少书的，都觉得才华横溢，绝非常人能比。 反应过来后，她快步跟到明夜身后，兴奋地脸蛋嫣红，小声开口道：“殿下，你太厉害了！这下，我看谁还不让咱们进去！” “还不速速让开，请先生入座！”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率先开口。 声音落下，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挪动的声音，众人纷纷让出位置，一脸尊敬地看向明夜。 岂料，明夜却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今日前来，本就是想见识下天下才子齐聚的盛况，眼下得偿所愿，是时候告辞了！” 什么！？ 珠靑美眸微怔，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不是费劲辛苦，才好不容易赢得这帮人的尊重吗？ 怎么现在又要转身离开？ 可明夜却牵起那冰凉的小手，自顾自地离开了诗会。 就在这时。 “先生留步！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是啊！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他们还不知道这位旷世之才叫什么。 “呵呵，在下姓明，单字一个夜！” 既然效果达到，明夜也就没必要继续逗留了。 他头也不回地说道，随后留下一个不羁的背影，潇洒而去。 “明夜……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等等，这不是那个皇室庶子，大乾七皇子吗？” “什么，方才那人，竟是七皇子殿下？” 一时间，整个诗会，再次陷入了一片骚动。 诚如明夜所料。 今夜之后，七皇子这三个字，将名震整个文坛！ 第六章 一颗甜枣 “倒有几分傲骨。” “什么？” 听到杜仲呢喃，有几个跟他有一段距离的人立马转头询问，只是，杜仲摇摇头，便不再提起这位七皇子了。 第二日，朝堂，一大早，明夜就被珠青挖起来，换了衣服，送到了乾安殿。 他没有朝服，就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袍子，也算干净整洁。 也亏的这次杜仲朝见，要不然，他还没有这个机会上朝。 朝堂上，有严格的站位，明夜站在大殿门口，在队伍的最后面，低着头一声不吭。 “听说这七皇子昨天可是大出风头啊。” “早就听说七皇子粗鄙不堪，那诗句不像是他能作出来的。” 对于前后左右的议论声音，明夜根本不在乎，他闭着眼睛，还在闭目养神。 “老夫参见大乾皇帝。” 杜仲上殿，一张口，就让明帝变了脸色。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明夜心里也清楚，这位杜仲大家愿意结交才子，却不愿意和平。 “常听闻杜仲大家的才名，除了在大周，在我们大乾也是远近闻名，今日得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看着明帝的脸色有些黑沉，太子赶紧笑着接过话头。 人家是文坛大家，他的态度谦卑一些倒也没什么。 “此次，老夫不过只是路过，得大乾皇帝盛情邀请，自然要来拜会。” 杜仲的表情也是讳莫如深，一来一去，态度也在打太极。 “杜仲大家远道而来，我们自然是要盛情款待的，不知大家这几日开办诗会，可有遇到不错的苗子。” “若有遇到好苗子，你们大乾皇帝还能舍得让我带走？” 听到这话，再看看太子吃了屎一样难看的表情，明夜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只是在笑出来的时候，他又默默的往回憋了一下自己的笑意。 他现在引人注目可不好。 “杜仲大家说笑了，我们大乾以武建国，并没有什么文人雅士，如果真有能让您看上眼的，您带走指点上一二，也是我大乾的一桩幸事。” 太子败下阵来，明帝也只能自己出来打这个圆场，只是，他这一句，也没有让杜仲的表情好到哪里去。 “今日，大乾皇帝邀请，老夫本来是不欲来的，只是昨日恰巧听闻几句诗句，有些地方不明特来请教。” 说着，杜仲的眼神转向了站在最后一排的少年。 他穿着的衣衫还是干净素雅，只是今天的衣衫和昨天的也差不多，都是那副像是洗过很多遍的样子，布料已经显得没有型了，甚至也已经有些变色。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这是一首好诗，可我却想知道，七皇子哪里来的这种经历呢，大乾皇宫，不会有陋室给皇子居住吧。” “若不是七皇子所写，我想见一见这首诗的原作者。” 在明夜被点名的时候，他的脸就已经僵了一下，事情好像没按照他料到的方向走。 他想要的是名声在外，想要的不是更惹眼的猜忌和算计。 他都没有抬头望去，也已经猜到了，坐在上面的那位表情一定很微妙。 “杜仲大家误会了，这不过是来自明夜梦里的一首诗，并非我自己所做，大乾皇宫里金碧辉煌，自然没有陋室。” 在很明显的目光注视之下，明夜不得不站了出来，只是，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说法。 若他说真在大乾皇宫里住过陋室，那还真的是给明帝递了条腿子，给了人家打杀他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杜仲先是朝着大乾皇帝那边看了一眼，又看向了明夜。 “老夫不信，莫非是小友有什么隐情不便说出，若是这样，今日有老夫在场为你做主，你大可直接说出来。” “杜仲大家，您真的误会了，昨日念出的，确实并非我所作，我本就是个只知玩乐的浪荡子，自然不会作出那种诗句。”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这种只知道写风景，写景色的，全是玩乐之意的，才是学生能写出来的诗句，抱歉，扰了大家的雅兴。” 全都否认，也不是明夜的性子，他要的就是张扬，要的就是世人皆知，这样，明帝才不得不让他活下来。 并且，他不能莫名其妙的就病逝或者不出现，只要他消失一段时间都会引起猜忌。 到时候，虽然不会撼动明帝的位置，也难免在天下读书人的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他在赌，赌的就是明帝愿意跟他和平相处。 也就是如此，这个才在明帝眼睛里失望的同时，再念出两句冷门的诗句，给他一颗甜枣。 果然他看到明帝的眼神都亮了，只是又在看到出声的人是他之后，面色冷了下去。 “老夫果然没看错，七皇子不是池中之物，假以时日，怕是要把老夫这文坛的地位也摘下来了。” 这句话杜仲是笑着说的，只是听到他欣赏的语气，在场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一个个的心思都活动了起来。 “没想到七弟还有这样的本事，平时可没见七弟展露一二啊。” 这话，太子是笑着说的，可是，明夜看到了他咬牙切齿的表情。 “兄长说笑了，明夜不过是瞎卖弄了两句，入不得耳的，也耽误了大家为文武百官讲学，是明夜的不是。” 明夜躬身行礼，退回了自己的角落，他今天，张扬也只是为了自己活着，现在后退一步，也只是为了自己能活着。 他恭顺谦让的模样，自然会被明帝看到眼里，这就够了。 原本，杜仲还想找明夜一起探讨一二，只是看看人身上洗的褪色的衣服，再看看人小心在意的样子，再看看上面明帝那讳莫如深的神色，他也就收住了。 变换了表情，开始了自己严肃认真的讲学，神色也不再往明夜那边看去半分。 第七章 吐血 其实对于明夜来说，难的还不是堂上相互之间的应对。 对于他来说难的是一会儿，应该如何面对质问。 不用太长时间，等这边的讲学一结束他那边立马就会被叫走询问。 就算是他能对答如流，答上来那些诗句的意义也会被追问是不是找人代写的。 就算是他能回答的出来这一切。 也会被再次质问之前看着大乾文坛如此的境地，为什么没有站出来。 为什么要如此居心叵测？等到文坛的大家都到了，才展现自己的天赋。 这一切都结束之后，证明了那些诗真的出自他手，还会被问到为什么非要在外人面前道出陋室铭，给大乾丢人。 如果今天有此能耐的，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皇子，都不会有此一遭。 “大道于行……” 听着杜仲大家讲学的声音，明夜慢慢闭上了眼睛，既然已经什么都想到了，那不如好好的闭目养神，一会儿才能好好面对。 杜仲在其余人等注意不到的时候，悄悄的朝着那少年看了一眼。 少年年岁不大，正是拼搏的好年龄，可他却一脸疲色，明明自己能作那么多好诗句，看着也是个喜爱文学的，可他对于他的讲学，却沉默的闭起了眼睛，看来，是真的累了。 “多谢杜仲大家，朕听了也是颇有感悟，也感谢杜仲大家，今日的不吝赐教。” 明夜站在那里，真的有些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听到上面的明帝开始说这话，他猛然惊醒，这是要结束了。 他也换上笑脸，完全不敢让他附近的人看出他走神睡觉了，等送走杜仲大家，明夜就一直等着被召见。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根本没有人召见他，只是明帝随手指了个小太监，让人送他回去。 “您本该禁足三年，这次能出来已经是上面开恩了，这次您可得好好禁足了，出于对您的信任，就不给您安排侍卫守着了，这三年，您不如好好写写诗句，若三年之后，您还有机会封藩为王，到时候好歹也有东西拿得出手不是。” 只是明夜听了他的话，立马将其拦下了。 “我想知道，这话是你的意思，还是上面的意思？” 这小太监明夜没见过，也知道肯定不是明帝身边得力的那几个，所以，说起话来，他也就更随意了一些。 “自然之上面的意思，这三年让您好好禁足，您初入文坛，需要戒骄戒躁，自然是在安静的地方，方便您创作。” 说完这话，那小太监的脸色都不变，就直接拿着铁链锁上了明夜的御麟轩。 都不等明夜反抗，此事已成定局。 看着背后珠青有些担忧的表情，明夜冲着她笑了笑，摆了摆手，只是表情里也多了很多勉强的神色。 还是他太天真了，他以前也不过是一届武人，现在让他落到这满是算计的古人这里，还真的有些算计不过。 明夜仰躺在基本上算是只有木板的床上，看着床架上，有一只拇指大的小蜘蛛，正在织网。 那小蜘蛛爬来爬去的，倒也有几分可爱，虽然这小东西做出来的蜘蛛网也难收拾，不过，明夜也没有上手再残害生灵。 就那么看着小蜘蛛织网，他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只是，这次，明夜做的都是噩梦。 梦里，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他仍旧是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袍子，外面下着雨，很大，让他感觉这雨只要再下一点，就能把他浇没了。 梦里的他跪在大殿外面，大殿里面看的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到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孩子，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袍，拉着明帝的手，在明帝面前蹦来蹦去。 不一会儿就有人给他端上了热热的牛乳，还有很多好吃的点心。 他还跪着，也一直淋着雨，无人在意。 他不知道梦里的他跪了多久，只记得镜头一转，他就被人按在了刑凳上，用的什么理由听不清了。 他只记得梦里的他头上长出了白发，一顿板子打下来，从肩膀到脚心，都是血。 鲜血淋漓再混上大雨，血迹顺着雨季流下，逐渐扩散的越来越多，看起来十分吓人。 可能是老天都觉得他冤的很吧，梦里的画面一转，他刚被抬下来，就下起了大雪。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梦里，他啐了一口血，拼尽自己的全力念出了，这首诗，在那之后就昏死过去了。 梦里再睁眼，便是漆黑的牢房，还算人大的一点就是牢房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可以有一点光打进来。 每天，都会有人给他送进来笔墨纸砚，顺带会送来一坛白酒。 白酒的度数很高，并不是给他喝的，而是让他消毒用的，让他用烈酒擦拭完伤口之后，继续写诗。 在狱卒之间对他嘲讽的话里，他也听出来了。 在外面他是声明显赫，文坛新秀，大乾的七皇子。 在内，早就有人传出七皇子身体羸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 这也就导致七皇子缠绵病榻，很少能够亲自起身打理俗事。 七皇子无法骑马射箭，对于文学上的事情也更加执着了。 不过几天，就能拿出好的诗句问世，在编纂之上，七皇子也有自己的天赋。 明帝心疼其幼年丧母，不忍其成年之后封蕃为王，还要亲自打理地方，被俗事缠身。 便将其一直留在宫中，给其安静的宫殿，让七皇子能够安心创作，不被打扰，留在宫中他的身体也有保障。 明帝把所有好听的话都传了出去，为自己立名声。 而他这位懒怠的七皇子，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面见众人了。 第八章 再见杜仲 到此，梦就结束了，明夜也被自己梦到的东西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没有大声呼喊，他知道他只要一出声就会吵醒珠青。 虽然他三番四次的重申，不需要出珠青他守夜，但是，总是拗不过这小丫头对他的担忧。 最后，是他极力的坚持之下，珠青这才选择了睡在外间的榻上，这样既可以听到里面的声音，她还可以稍微睡得好一些。 明夜醒来之后，他的脑子就急速运转着，他不想过梦里那样的日子，可是他现在毫无助力。 生死都拿捏在明帝的手上，明帝要他生就能让他生，要他死，也能让他死去，只不过是为了名声，慢慢的找找理由罢了。 但实际上，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明帝也可以叫他生不如死，就像是梦里那样。 伤口永远没有愈合过，也永远都没有腐烂过，每天都有烈酒擦身，每天都有人守着他。 自尽的工具一个都不给他留，就算是想咬舌自尽，他刚咬上舌头，外面的狱卒就进来了。 梦里的明夜不是没有想过挣扎，他试过越狱，每一次回来只会被打得更狠。 他也试过自尽，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被人拉住，再打一顿。 他不能死，更不能不好看的死去。 他的满身是伤，如果在加上是咬舌自尽，天下文人吊唁他的时候，明帝不好解释。 只是，他现在也被强行禁足，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给七皇子更衣，七皇子就爱穿这些淡雅的颜色，你们也要想着给七皇子多做几套。” 等明夜冷静下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还不等他起身，就听到了一道尖锐的女声。 那人也不敲门，直接就进来了，明夜也看清了，这是皇后身边的大姑姑，叫萃琳。 她身后跟着的，是尚衣局的几个粗使丫头，每个丫头手里都端着托盘，看着是一套衣服。 “七皇子，等下您就需要去见杜仲大家了，陛下也会陪着您一起，该说的不该说的，您应该心里有数，请您好好的谈论诗词，不要多说半句。” “自然的。” 明夜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姑姑，但却是第一次接触，之前他还觉得这位姑姑长得挺慈眉善目的，结果现在，人不可貌相。 明夜任由这些人给他换了衣衫，穿着打扮，在更换衣衫的途中，他还对面色有些担忧的珠青眨了眨眼睛。 有粗使的丫头抬来了铜镜让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他也顺应着看了一眼。 他身上这件青色的袍子倒是真按他的身量做的，穿着正和身正合体，从昨天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人赶工了多久。 原生的身量纤细，这些年被搓磨的一点赘肉都没有，基本上就是一副骨架子包着一张皮，就算是正合身，他也撑不起来。 发饰倒是简单，就是他见过的那些书生样子，把头发扎个丸子头，用一根簪子直接捅过去。 这一次，他头上的是个玉簪。 只是他随便上手一摸，也就心下了然，哪里是忽然舍得给他东西了，他头上的不过是一个看着像样，实际上，就是假的。 也不知道这杜仲大家能不能看出来他头上的簪子是假的，要是看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走吧。” 明夜没有，直接被带着去见杜仲，而是被带到了大殿上，见到了明帝。 这一次，明夜仍旧是站着，低着头，根本不抬头看一眼明帝的表情。 “陋室铭并非是你所作，你在我大乾皇宫里，金尊玉贵。” “你幼年因为身体原因，出去将养了几年，所以，并没有你的名气传出，穿旧袍子是因为旧袍子穿的舒服，今年穿新袍子是为了见客的礼貌，这些话，只要你说错一句，终身圈进。” “若我好好配合，能不能给我配个小太监，给我正常的吃穿用度，不求多好，但求每个季节两套衣服，有棉被，不要再给我吃馊掉的食物，如果我能再贪心一点的话，我希望能帮我把屋子修修，御麟轩漏雨进风。” “并非是母后对我不好，而是有下人见风使舵，请您看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疼我一回。” 明帝听了这话，看向明夜的神色复杂，就算他再讨厌明夜，这小孽畜也是他自己看着长大的。 可是再看看他面前的明夜，他突然觉得自己第一次认识这个孩子。 “看你表现。” 到底明夜的要求不过分，答应了也没什么。 可能就是明夜说的，现在还有利用价值，答应他的条件倒也算可以，就当是交易了。 明夜和明帝两个人谈判没有用多长时间，谈判结束之后，明夜带着笑容，跟在明帝的身后，去见了杜仲。 “杜仲大家。” 明夜平时见了明帝都不行礼，难得的就是他每一次见到杜仲大家，礼节是一点都不差的。 明夜之前就对这位杜仲大家有所了解，虽然这个大乾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也并不是他以前生存的那个世界里的任何一个朝代。 但是，他从那个世界来到了这里，来之前他也是饱读诗书，读过很多名人大作的。 就是因为读过，他才能知道这位杜仲大家的厉害，如果在他那个世界，这样的大家也是要上课本的。 并且，是很多名作都要全文背诵的那种。 “不必多礼，老夫年纪大了，觉少一些，倒是难为你大早上陪老夫谈论诗词。” “晚辈仰慕您许久，您的许多著作，晚辈都有收藏，能与您谈论诗词，是晚辈的荣幸。” 毕竟是拿了好处，虽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但对于他改善生活，那是实打实的东西。 这一次，明夜也算是尽心尽力。 他也要让明帝知道，他闹是因为想让明帝看到他现在的现状，不是要挣要抢，只是想让生活过得更好。 对于他那些无礼的行为，也都是小孩子的闹气。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永远都站在大乾，并且，愿意为大乾效力。 不管明帝是不是这么想的，至少他是这么做的，并且，感觉这么做有用。 第九章 巴掌 一整天，明夜都与杜仲一起谈笑风生，就连午饭都是两个人一起用的。 席间，明夜很自然的给杜仲夹菜，自己吃的很斯文，速度却一点儿都不慢。 明帝就像是平时的样子，很是斯文，一筷子夹不了多少，一道菜也只捻一筷子。 在大乾，用膳都是分桌分餐制的，今天还是明夜要求，才坐上了一个圆桌。 明夜就是那种吃没吃相的代表，恨不能端着盘子直接倒到自己的嘴里。 在这期间，明帝好几次都瞪了明夜，只是他毫无察觉，也可能是装作毫无察觉，反正就是不理。 “我家这小儿没个吃相，让您见笑了。” 说完，明帝再次轻咳一声，明夜默默的放慢了自己吃饭的动作，开始一根一根的吃黄瓜丝。 只是他的脸上，也不见半点委屈的神色。 “还小，还未到志学之年，这个年龄，身体消耗大，就该多时，这年龄的孩子，大多都没吃相，无碍。” 明夜听完这话，试探的小眼神先是朝着明帝看了过去。 看明帝还是沉着脸，他就转头继续一根根的吃黄瓜丝。 现在他也算看明白了，君心难测，他装傻也没用，充愣也没用，一切单凭人家心里是怎么看他的。 可明帝对这个孩子从来都没有一点怜爱，这日子该要怎么混呢？ 午膳用完，明夜跟在明帝背后，亲亲自送走了杜仲。 就当明夜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明帝转过头就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明夜没有想到的，也因为明帝的力气大，而他又没有来得及防御，他直接被这一巴掌扇到跪下。 “在这里跪着反省，跪足一日，你守着他，少一刻钟，自己去领罚。” 被明帝指到的是一个小太监，从服制来看，应该就是最末一等，才进宫没多久的。 明夜跪直，自己还冲着那小太监笑了一笑，可是那小太监并没有一个好脸色给他，反而阴沉着脸直接转了过去。 明夜也不跑，就这么安静的跪着，与此同时，他的脑袋里琢磨起来明帝忽然的变化。 是不喜欢他的吃相，觉得他给他丢人了？ 想到此处，明夜有些懊恼的闭上了眼睛，早知道他应该规矩一点的，这一次把明帝惹急了，之前谈好的条件应该没了。 没办法，他并不了解明帝，在原生的记忆里也并没有什么印象，他只能一步步的去试探。 装的太过了，也是坏结果，不装也是坏结果。 就算是在思考的过程中，明夜也跪的笔直，他不想因为自己，让别人为难。 有时候，一天是很长的，但是，在大部分时候，一天很短。 对于明夜来说，这一天十分的艰难。 他本来就是被一巴掌甩到跪下的，膝盖因为摩擦，本身有了疼痛的感觉。 加上长时间的跪着，更是如此了。 甚至，因为前些时间他的饮食作息不规律，加上能吃的东西很少，今天一顿正常饮食，他的胃就已经开始反抗。 明夜吃痛，一直捂着自己的胃，他的身子是蜷缩下去的，只是仍旧跪着。 “跪着呢，什么时候能起来啊，你求求我，我给你向父皇求情。” 听到这话，明夜轻抬自己的眼睛，朝着出声的人看去，八皇子。 八皇子穿着一身暗紫色的袍子，穿的也是金尊玉贵，明夜只是抬头，轻轻一瞟就能看出八皇子头上那根暗紫色的簪子，一定是真的玉石。 这种东西奇怪的很，他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可是只需要两眼就能看出来区别。 在明帝不得不的专情之下，宫里除了他这一个皇子是庶出之外，其余的都为嫡出。 “就不劳烦八弟了，这里脏的很，不适合八弟玩耍，巴蒂还是快回去吧，省得母后担心你四处寻找。” 明夜是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这才能缓过来，十分正常的跟八皇子说话。 明麒看着他这样子，也不走，反而是更开心了。 他先是围绕着明夜左右转了好几圈，然后又十分得意的走到了明夜的面前。 “你说都是父皇的孩子，怎么偏偏就你这么倒霉呢？” 明麒还试图想要朝着明夜踹过去一脚，不过被他的太监拉住了。 “八爷，咱们回去吧，一会儿用膳的时候，您母后见不到您又要着急了。”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明麒被小太监拉走，明夜。看看外面的天色，我才发现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他这样，应该也没人给他提供晚膳了。 等夜已深的时候，明帝驾到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宫殿，首先听到的自然是强压着自己精神的明夜。 他也从自己已经跪坐的姿势里回了神，并且，直接把身子跪直了。 “孽障，你反省的如何了？” 说实话，明夜还真的是把自己做的每一步都想了想，只是他没有任何反省的想法。 他只觉得，是他没有算计到位，也是他不够了解明帝，但是，并不觉得他错。 如果明帝是想让他认错道歉的，他自然做不到。 “儿臣错了，下次看到吃的一定少吃点，要给我大乾节约粮食，儿臣在皇宫里锦衣玉食的，可外面还有许多百姓吃不饱呢。” 明夜的表情十分认真，好像就是天真的这样以为一样。 但实际上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明帝一定不满意这种答案，可他就是想这样说。 好像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被人刺激到，就像是明宣、明麒，明明他也可以忍的，但他就是不想忍下去。 “在皇宫里面，难道朕还苛待你了，让你在招待外臣的时候吃没吃相，坐没坐相，传出去，人家骂的是我大乾，是我大乾没教养，教不好一个孩子。” 说着，明帝又在明夜的另一边脸颊上甩了一巴掌。 明夜也见过他在外面的时候，大多都是高冷矜贵的，就算是处罚外臣或者处罚他人，都是一个眼神，最多是一摆手。 可只有在他这里，每一次都是毫不留情的下手，每一次都是毫不留情的巴掌。 第十章 谈条件 “我知道，您想要脸面好看，可是这些年，不管是我装乖巧还是胡闹，前后折腾半天，生活质量可有一点改变？” “刚刚我看到明麒了，绸缎的袍子，头上插的是一根紫玉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说这话的同时，明夜把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他头上散落下来的头发，有黑有黄。 他没有管自己散落下来的头发，直接把簪子朝着地下扔去。 “叮咚。” 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那簪子完好无损，若这簪子是真的玉石制成的，明夜这两下的行为，这根簪子早该四分五裂了。 可那簪子完好无损，就在地下躺着。 “我身上的衣服，是粗麻布的，这些东西不会出现在皇宫里的，连宫女太监穿的都是细棉布，难为能找到这样的东西给我，要脸面，这些东西难道不影响脸面吗？就算是杜仲大家不认识粗麻布的，至少也知道玉石的真假吧。” 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之后，明夜膝行着退了两步，继续跪直。 又像是不服气一样，他还补了一句。 “就算是养只小猫，小狗也要给顿饱饭吃，饿急眼的人，能好好吃饭已经算是规矩了。” “把他拖到明华堂的偏殿关起来，别让别人知道，白天也，暗暗去访查一圈。” “是。” 在听到这话的同时，明夜像是忽然松了一口气一样，他直接晕了过去。 就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在明帝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位父亲正常的疼爱之色。 焦急、担忧、心疼。 可能是他胃疼，已经疼出幻觉了吧，明帝对他，或者说明帝对那位已经没了的七皇子，怎么会有疼惜和怜爱呢。 明夜再次睁眼，他能看到的只有哭到眼睛肿成核桃的珠青，小丫头正坐在门口不住的抹眼泪。 屋里，另一边的门口角落里还放着一只小炉子，上面煎着药。 药的味道已经弥漫了整个屋子，明夜能闻到。 身上没了穿麻布衣服那种刺痛的感觉，明夜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身上，是一件绸缎的里衣。 身下的床也是软软的，没了硬床板的感觉。 甚至，在这个不算太冷的天气里，他的屋里有了一个小炭盆。 以前，他根本不会有这种待遇。 份例是一次都领不上的，屋子里永远是冰冷，没有炭火的，屋顶永远是会露风露雨的。 “您要是空腹喝药的话不太好，先喝一碗淡粥吧。” 珠青还没发现他已经醒了，他只是睁眼都没有坐起来，他的嗓子刺痛的厉害，根本没办法张口说话，也没有办法叫人。 也就是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他面生的太监，一进来便十分熟稔的安排他。 见他不说话，那太监直接上手把他往起扶，等他坐直之后，那太监才从提进来的篮子里端出来一碗白粥。 “奴才名叫清贵，今后，就是您身边的主事太监了，您有事请尽管吩咐。” “在您睡着的时候，太医已经来过了，说您是脾胃虚弱，并无大碍，好好的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着这个太监的碎碎念，明夜只嗯了一声，他朝着珠青那边看去，那小丫头明显已经知道他醒了，就是不敢过来罢了。 “珠青的年龄已经到了，去年出宫的填报上面没有她，内务府这里也会酌情安排，略培养一二，留在您身边做个掌事姑姑倒也使得。” 明夜没有在回话，被这太监强行喂了几口白粥，他就闭上了眼睛。 任由着那太监将他扶着放倒，给他盖上了被子。 第二日，第三日，这太监的态度从来没有改变，明夜的待遇也没有变化。 自第一日过后，它可以简单的吃一些清淡的食物了，膳房这边养胃膳食换着花样的给他端上来，生怕他少吃两口。 这是以前明夜从来没有的待遇，也就是这样才不得不让他心慌。 心慌了两日，就在第五日，可能是觉得他养的差不多了，明帝终于是亲自出现见了他。 “这几日，可有不舒心不合胃口的时候，若有的话，就说出来叫他们改。” “没有。” 明夜仍旧没有起身下跪，他的身体到底是内里的亏空，一时半会是补不起来的。 这会儿他的头发披散着，黄色的头发和黑色的头发参杂着，再配上他那苍白的脸色，任谁看去都是不好。 “你很聪明，想要什么？” “吃好，穿好，到明年我成年之后，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的藩地把我扔过去，不使绊子，让我活着就好。” 明帝直接坐在了明夜的床边，但明夜懒得连眼皮都没抬，他没有给明帝一个眼神，却直接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自己看看这两份折子。” 明夜拿过来，第一份，是因为外界对他的传言，由文臣武将们连合上折子，请他上朝，为了大乾的文运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第二份折子他打开，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扔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任何演戏的成分，他就是慌了。 明帝给他的是一份弹劾太子的折子，里面言辞犀利，弹劾太子，草菅人命。 “怕什么，我还以为你是个胆大包天的，没想到连这个也怕，你也知道，太子是朕精心培养出来的，你说这点问题，能不能因为太子年幼，轻信人言，才造成如此结果呢？” “可是朕还是有些太溺爱他了，朕需要一个人，搓一搓他的锐气，朕有那么多孩子，可大部分都是他的亲生兄弟，太残忍了。” 明夜听完先是垂眸，然后，忽然亮起了眸子。 “这对于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和太子对上，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皇子，如果赌不好的话，没得是命，我这人生来就胆小，不行不行。” 明帝那么精明，一定是能看出来的，明夜这不是明晃晃的拒绝，而是在谈条件。 “这个你拿着，在你和太子斗争的过程中，朕也会给你助力，最后不管是到哪一步，这个，都能保你藩地封王。” 第十一章 修复典籍 明夜接过来明帝递给他的小盒子，里面有两样东西，一个是玉佩，明夜见过的，这个玉佩，明帝经常挂在身上。 另一个是明黄色的卷轴，不用打开，明夜都知道是圣旨。 果然，打开一看，里面就是一道明旨，一切夸赞的话都是虚的，圣旨里面实实在在的意思，就是等到太子继承大统的时候，明夜封恭王，蜀地为封地。 蜀地。 明夜看了看这道圣旨，又仔细的看了看这道圣旨确认了一下，他没看错。 这个蜀地也确实是他在现代知道的那个蜀地，可这地方并不繁华，甚至破败不堪。 因为常年的气候失调，加上干旱，这里的百姓民不聊生，很多都选择了迁居。 现在的蜀地，偌大个地方连百人都没有，甚至，各地方官员都已经调任，相当于就是给他一个空的地方，别的藩王在属地，能享受的东西属地的税收，供给。 而他去了这地方，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要操心，这剩下的百姓暴乱。 朝廷每年的税收还是不少的，一般来说，默认这些税收都给了熟属地的藩王，但是，他知道，在他这里是不可能的，甚至他还要在这贫瘠的地方操心怎么补上每年税收欠的那些窟窿。 看完这些之后，明夜就把东西原封原样的收起来，朝着明帝推了回去。 “我就算不答应您，最多也就过回以前的日子，好歹有个文坛新秀的名字顶着，应该您这里也不至于拿我如何，我若是接了这个东西，等您哪天死透了，我与太子争了那么多年，再被送往蜀地，您是要我的命。” 明夜推回去的时候，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他却看到了明帝脸上的错愕。 是啊，明帝也在赌，赌他根本不知道蜀地的情况。 “您也在赌，太子也赌过，赌上书房的先生不敢跟您告状，让年幼的我替他去上书房，书我还是读了一些的，不然也不能会作诗。” 只是太子终究也赌输了，那位先生不敢跟明帝告状，却悄悄托了自家女眷，悄悄的把话递到了太子母妃面前。 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上书房了。 “罢了，你果真是个聪明的，这道圣旨上面是空的，你选个地方，朕给你填上去。” “直隶津沽。” 明夜在揭破这个事实的时候，心里也有了想要的地方。 津沽，也就是现在时候的天津，他在天津生活过，就算是地形上有一些差异，他也能很快记住。 其次，还有一个特点，海河流域多，支流很长。 到时候不管是逃命还是逃亡都方便。 私心里他是不信，太子会留着他的。 明帝也不问他原因，听到他说津沽就直接写了上去，可能他也是不信，他真的有到封地封王的一天。 “这两个东西你拿好，到时候就是你的保命符，好好养上半月，半月后，上朝。” “这个明华堂你就住着，一切的衣食待遇都不会改变。” “是。” 躺着养伤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这段时间，明夜有时候会悄悄的自己做一些锻炼，不过都是背着人的。 背着珠青更是背着清贵。 再次上朝，这一次，明夜没有随着队伍站在最后面，而是一开始就有太监引导着，让他直接坐在了龙椅附近的座位上。 他对面，太子可是站着呢，几位能上场的皇子都站着，就只有他有座位，还坐着。 “这是谁那么不懂规矩啊，大殿之上居然敢坐着。” 明宣刚一开口，还没有来得及讽刺明夜，就被人拦了回来。 “二皇子吉祥，这是陛下特意吩咐的，七皇子不慎跌伤了膝盖，还未痊愈，不宜久站，陛下特意赐座，也请二皇子见谅。” 今天陪着明夜的这个太监，他也没有见过，只是他一出马，明夜立马就看到二皇子退了一步，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 “大哥，你说父皇是不是被下降头了，居然心疼一个野种，还让自己身边的二把手康辉莱亲自陪着他上朝，这明夜怕不是用什么邪术蛊惑父皇了。” 听到二皇子的话，太子也朝着明夜这边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太子就收回了眼睛。 “不必多言了，不能失了你皇子的气度。” 明夜一直都观察着太子，没什么原因，主要就是因为不熟悉。 只是他看到太子的表情丝毫未变，也就知道，他的磨刀石并不好当。 就凭现在明帝对他的这点宠爱，根本撼动不了太子心里的半点想法。 别说提点了，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 朝堂上，明夜没有任何的官职，也没有管任何的事物，基本上他就是听着听着就开始发呆了。 大早上被挖起来上朝，他现在困的只想打盹。 “看看，这不成器的小子，就算是被捧起来，又能如何，政治大事听都听不明白，只会打盹睡觉，这样的人若是重视，大乾都完了。” 太子轻蔑的语气传入了明夜的耳朵里，让本来有点感觉快要睡着的他，忽的睁开了眼睛。 不在乎，是吧。 “父皇，儿臣觉得，现在宫中的编纂应加设几位，而曾看过我们大乾历年来的典籍，有些，因为保存不当，已经斑驳了，儿臣愿意带队，修复典籍，保护我大乾多年最重要的史料。” 就在上一位朝臣刚奏完的空隙，明帝。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明夜直接站起来提了自己的想法。 在这之前，哪有一个皇子敢在明帝正在决策的时候插嘴，明夜不仅敢还直接做。 “这些年，也是该广招一批官员入宫了，官学、宫学你去选一选，若有看得上的提拔起来慢慢教着就是了，你身体不好，这事不用着急，慢慢推进便是。” “是。” 其实，修复典籍并不是一个什么比较值得炫耀的活，又累又没有什么成果可言，很多人是不愿意干的。 堂堂太子，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修复典籍任务，只是，明夜一方面是为了保持住自己文坛新秀的名气，另一方面，就是要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太子觉得自己已经被撼动了。 第十二章 区别 “七弟真的是为我大乾着想，孤还以为七弟会选择借此让自己名声大噪，有一天准备接走杜仲大家的名气，没想到，七弟如此为我大乾着想，成名后想的居然是修复典籍。” 太子的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话里话外，都是七皇子只为名利，不为大乾。 有人宠着，虽然只是相互利用，但是，明夜不在乎是真宠还是假宠。 他直接朝着太子翻了个白眼。 “父皇得天下不易，守天下则更难，做儿臣的，没办法替父皇征战沙场，也只能帮着父皇守家尽一份力。” “父皇当年平定汉隆战乱，自圣德皇帝手中接下我大乾，只是无奈当年圣德皇帝已经无力回天。” “父皇接下来的从来不只是疆土和民众，汉隆多年的文化传承一样重要，既然明夜有此能力，自然要为父皇尽一份力。” 反正他年龄小，他就装作一副孩子的样子斤斤计较，直接怼了回去。 顺带，他直接在朝臣面前说了明帝之前一直不敢说出嘴的话。 这么多年，明帝以不良手段的江山的话，一直在四处疯传，从未停止。 大周更是多年拿明帝立身不正来抨击他。 但事实上，明帝还未出兵的时候，汉隆已经四分五裂了。 明帝当时出兵只是为了保住藩地，只是后来平定战乱，一个不小心就越打越大了。 “好孩子，典籍之事不是一日便能编成的，要辛苦你了。” “能为父皇分担就好。” 明夜笑得很天真，有一种终于能为父亲效力的喜悦感。 一旁，太子的脸色已经很黑了。 后面，全程明夜都在半打盹的状态，等议事结束之后，明帝直接安排了软轿，直接将明夜抬出了大殿。 只不过，明夜没有回明华堂，而是直接让软轿抬进了明帝的书房。 刚到书房门口，明夜就让抬轿子的人将他放下来了了。 在有太子在场的时候，他可以无限嚣张，怎么样都没关系。 但是，太子不在，他再张扬就不合适了。 他由清贵扶着，一步步慢慢往进挪。 养了半个月，他的膝盖上，现在连一条红痕都没了，却也落下了陈年伤痕。 一到梅雨季节或者刮风下雨，但凡有点天气，他的膝盖就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而他现在，已经养了半月了，膝盖还不能正常的直行走路。 太医也看了，他是伤到内里了，没有几年是养不好的。 可太医给他开的也不过是普通的药浴，能不能好，其实他在看到药方的时候心里已经有数了。 明帝没打算让他好，也没打算让他真的恢复。 明夜一步步的挪到明帝的书房，说着没多远的路程，他走过去，用了将近一刻钟。 “儿臣参见父皇。” 里屋，太子也在，自然不可能让明夜在外面站着甚，至连通报都没有，就直接让他进了屋。 “怎么自己走进来了，七弟快坐。” 太子很伪善的笑着，起身就要自己扶明夜。 就连明帝，这个平时不是很在意明夜的人，同时也站起来，有些担忧的看向了明夜。 “无碍的，原是有些事情想要与父皇说。” 明夜本以为自己张口是要跪着，可能还会受罚了，但是，在太子出现在他面前的同时，明夜忽然也有了底气。 “那也让人将软轿抬进来，非要自己走这几步，你也太规矩了。” 明夜笑了笑，没有接话，他只是轻斜了太子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他没有跪，而是直接被太子扶到了座位上坐下。 “有什么话想说，叫人来给朕传句话就是了，就算是要亲自说，也可以叫朕去看你啊。” “回父皇的话，太医也说了，儿臣的腿不好一直坐着不动的，走进来也没几步。” “儿臣相奏的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儿臣还是跪着说吧。” 明夜故意做出来一副胆怯害怕的样子，明帝看到，一开始还不在意，后来，又想到和明夜的约定。 现在，他也只能更加装作不在意了，不能露馅。 “说吧，你能多胆大，无碍。” “儿臣想请您在下月汉隆圣德皇帝忌日的时候，祭拜汉晟陵，为圣德皇帝举行祭祀大典。” 明夜说完前半句的时候已经犹豫了，他还有后半句更加大逆不道的话没有说出口。 果然，他看到明帝的表情已经不加任何的掩饰了，就是彻彻底底的不爽，并且，脸色已经真的很差了。 明夜一个眼神，清贵赶紧小跑两步，扶起了明夜，明夜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跪了下去。 太子也没料到明夜会如此大胆，他都愣了一下，这才开口。 “明夜，七弟，你在朝堂上这么说也就算了，怎么真的能让父皇去祭拜汉晟陵，咱们这可是新朝，不是汉隆圣德。” 明夜垂眸不语，如果明帝真的聪明那就肯定懂得他的心思，如果不聪明的话也就算了。 大不了他只是多活一段时间和少活一段时间的区别吧。 明夜低着头，根本看不清明帝的表情，他能听到太子嘲讽的语气，可却听不到明帝的心思。 没有办法揣测，就没有办法应对，他还是对明帝了解的太少了。 明帝一开始确实是很生气的，他也不想承认他是那个盗窃者，可是，结合一下明夜在朝堂上说过的话…… 这个明夜… 一个从小不受重视的孩子，军国大事他从来没跟他提过。 他是怎么能有这种意识的？ 如果这话是太子提出来的他一点都不意外，除了太子以外，任何一个孩子提出这种想法他都会疑惑。 他气的不是这孩子让他祭拜汉晟陵，气的是这个孩子已经不受掌控。 自从朝堂上明夜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只不过还在自己朦胧的想法里，没有进行实施。 具体的流程他也还没有想好。 今日明夜敢找他提出这个观点，就说明他是提前想过的。 这些东西，太子是从来没有一次是想到前面的，每一次都是他说一步，太子做一步。 第十三章 北上 像是祭拜汉晟陵。这种事情，太子从来不敢提起，甚至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 他自己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太子，居然不如一个完全没有在意过的庶子。 想到这里的时候，明帝的表情已经有点讳莫如深了，只是很快，他就收回了自己的表情。 明夜还在跪着，这孩子的脸上有点委屈，低着头沉默的很。 太子还是那种批判的样子，一脸自以为是的盛气凌人。 “怎么跪着，快起来。” 明帝紧走了两步，亲自将明夜搀扶了起来。 明夜站起来的同时，真的借着明帝的力量才能勘勘站起，他感觉不到腿的刺痛，腿已经全无知觉了。 他轻锤了锤自己的腿，忽然的刺痛袭来，痛的他直皱眉头。 还好，这腿还有知觉，没有废掉。 “第一次觉得还能感觉到疼是一种庆幸。” 明夜轻声呢喃了一句，可这话，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到了。 “很疼吗？” “还好。” 明夜看不到他自己的表情和状态，明帝却能看清，他苍白着脸，脸上都是冷汗，眉头皱着，可看着他看过来的时候，却很快挤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可怜，又有点勉强，看到的时候明帝的心忽然揪着疼了一下。 “为什么觉得朕应该去祭拜汉晟陵？” 明帝难得的对着明夜温柔了一点，他亲自拿着帕子，给明夜擦拭他的冷汗。 他的语气也很温柔，不是那种冷硬的质问，就是温柔的询问。 “大周之前一直抨击您建立大乾立身不正，这也就是您最站不住脚的地方。” “如果您是为汉隆圣德皇帝清缴贼子，并且，江山是从汉隆德胜皇帝的手里接过来的，那就是师出有名，并且，您只是弯了一下腰，这江山，您就坐稳了。” 明夜被明帝悉心照顾，他先是很谨慎的看了一眼太子。 看到太子冷漠的已经要杀人的眼神，他刚刚那么疼都没有落下来的眼泪，直接滴在了明帝的手背上。 感觉到他流泪，明帝有些疑惑，抬头看了一眼明夜。 刚刚的落泪就是明夜故意的，他自然想好了被明帝注意到的应对之策。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这滴眼泪如此好用。 直接找准位置落在了明帝的手背上。 他显示抬头看了一眼明帝，发现明帝在看他，立马回避了他询问的眼神，并且，他很快速的用有些闪躲恐惧的眼神看了一眼太子。 明帝侧过脸的同时，净看到太子那快要杀人的眼神，再加上明夜的躲闪。 “做什么，难不成因为你弟弟比你聪明就想吃了他不成？” 明帝的语气冷漠，明夜还真从里面听出来几分怒意，不像是在演戏。 自从明夜说清原因之后，太子也沉思了许久，他从小便一直跟在父皇身后长大，受父皇教导。 大乾立身不正的话他听了很多，也十分痛恨大周拿这件事情戳他们弱点。 可是，那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这个明夜，也不知道怎么，居然让父皇看见了眼里，这个人恐怖如斯，不得不防。 “父皇，腿疼，夜儿想回去躺着。” 明夜懂得见好就收，看到明帝和太子之间已经有些剑拔弩张，他立马就紧跟着示弱，并且，直接转移话题，结束了这件事情。 明帝只是想让他的存在让太子有一些危机感，当然不会和太子相互之间撕破脸，他给的这个台阶，明帝下的很快。 明夜躺进了明华堂的床上，这才真正的长出了一口气。 “珠青，把太医留下来的止痛药熬一碗给我吧。” 明夜说起话来，都有些气若游丝了，珠青连一句止痛药都不能多喝的话都没敢说，就赶紧冲出去熬药了。 等珠青煎药回来，明夜都已经皱着眉头睡着了。 梦里，他一直冒着冷汗，两个睡在他床前的人并不能知道他的情况。 只有明夜知道，他将昨天晚上刚做过的噩梦又做了一遍。 这一次，梦里也比上一次更加清晰了。 那一间昏暗的房子仿佛他永远都走不出来。 明帝在指教完太子一些事情之后，过来找明夜，就看到他如此的情况。 明夜睡梦里都在挣扎，只是因为他的腿受伤，让他挣扎不动，这才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冷汗。 “他经常梦魇吗？” 明帝一边询问，一边轻轻的唤着明夜的名字。 听到呼唤，明夜缓了很久，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他就长呼了一口气。 只是看到他的身边只有明帝，没有太子，他就立马抽退，强迫自己坐起了身，并且，是趴着就要站起来。 没有太子在场，就是君臣，没有父子。 “不必起来了，朕是过来问你对于祭祀汉晟陵，你有没有做具体的规划或者想法，朕以前也想过用汉隆圣德皇帝，让自己立身，便于行事，只是总觉得有漏洞。” “汉隆圣德皇帝的尸身不是被大周皇帝挂在山海关了，山海关乱的很，雇上几个死士便能取回来。” “就在取下来尸身的同时，您亲自北上，亲自为汉隆圣德皇帝扶棺，一路护着棺椁至汉晟陵，下葬，按照汉隆礼仪，忆亲节的习俗做就是了。” 明夜既然敢提出来，心里自然是有计划的，他也知道明帝是一定不会北上的。 “我也知道，大乾初见，如果是您北上，未免国家大乱，可由太子代您北上，您早早便安排礼部按照汉隆礼仪准备，自有人会把这些传出来的，太子年轻，行事也可以大胆一点，沿途张扬一些，让人传出，太子是替汉隆圣德皇帝扶棺，让其入土为安以正国本，就好了。” 明夜说完，又迟疑了一下，这才有些犹豫的问道： “只是这样的话，太子会不会以为是儿臣在故意算计他。” 第十四章 岑茂实 “是。” 明夜笑嘻嘻的被明帝扶着躺下，他好像也发现了明帝的变化。 他的药没用是必然的，如果有用才奇怪了，扶持一个完全健康的孩子去跟太子斗，明帝也害怕有一天会没办法收手。 只是明帝忽然答应给他换药，看来，他也是靠着聪明才智一点点的进入明帝的眼睛里了。 虽然不至于让他全好，但至少不至于让他全残吧。 除了珠青和清贵，明月这里也多了一批洒扫的人，除了这些，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主事太监。 “奴才岑茂实，之前一直在陛下身边伺候的，您身边的清贵年龄太小，奴才过来暂代主事太监一职，也带带清贵。” 那太监明夜也没见过，说是陛下身边的，也不知道派过来的是几把手了。 “嗯。” 明夜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见，他连清贵都不相信，自然也不可能相信这个新来的太监。 甚至，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都觉得是派来监视他的。 “听说，今日朝堂之上，太子当众受训斥了？” 明夜是直接大大方方问出来的，也当着岑茂实的面。 在这之前他不会让清贵帮他去打听这些事情，也不会让珠青去打听这些。 “并无。” 岑茂实身子一弯，直接就给了明夜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明夜不会相信。 只是，只要没有明帝吩咐让他上朝，日常的他也只能困在明华堂这一亩三分地。 屋子确实是金碧辉煌的，这里曾经也是明帝其中一个寝宫，除了一些特别违制的东西收了起来，其余的摆件也都原样摆着。 虽然明夜不懂这些，但他也能看出来每一个的价值连城。 除了每天欣赏欣赏这些只敢看不敢摸的摆件之外，他就只能在院子里做做。 四方的天，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的景色确实没有什么可看的，都是那样的天，附近连哪只鸟都看不见。 “这天上，一只飞过的鸟都没有，在这皇宫里也够无聊的。” 明夜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再次躺下。 外面的消息，他除了从明帝口里听说，不会再有其他渠道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太子也经常当众遭到斥责，不过就是明帝爱之深责之切的表现罢了。 听说，有一次太子遭到陷害，穿了一身明黄色的衣服上朝，上面的纹样还是龙纹，并非蟒纹，就这样，明帝都会未有半丝生气，反而还乐呵呵的看着太子，说太子这身很精神，太子作为半君，偶尔想要穿一次龙袍也不是不可以。 “想要用蝼蚁去撼动大树，太难了。” 说着，明夜拿着自己的手盖上了自己的眼睛，屋里两个人都已经出去了，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他自然没有哭，只不过是疲惫罢了。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睁眼就是兜，闭眼就是想怎么活着，然后等他睡着之后，就是无尽的噩梦，那梦就像是在提醒他一样，一天一遍绝对不少。 “奴才给您端了安神汤，您睡前喝一些吧，听说您最近总是梦魇，并且，次数不少。” 都没有叩门，岑茂实就直接进来给明夜送安神汤，明夜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又看着他像是要挑衅一样，拿捏的做事风格。 他睁眼，直接拿着一个抱枕，朝着岑茂实砸了过去，他的准头还是很好的，力气也不算小，一个枕头过去，直接砸翻了托盘上的安神汤。 “你确定你是陛下这里派过来照顾我的？陛下身边，你可敢不叩门。” 明夜的脸上都是怒色，就像是在发泄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安一样。 看到他的表情，岑茂实直接一个趔趄跪了下去，师父跟他说来这个不受宠的七皇子这里伺候。 这几年，七皇子也算是受重视，拿捏着伺候两年，也算是能在上面卖个好。 原来那个七皇子病殃殃的，哪个皇子过去都能欺负，一看就是好拿捏的样子，他来这里伺候也不受委屈。 这里到底还算是明华堂，明帝的寝宫，等到时候这七皇子搬走了，他就留在这明华堂当主事太监，也是个不错的未来。 明帝身边能干的人太多了，他并不出众，也就是这样才做了这种选择。 他就算是暂时跟了七皇子，那也还是陛下身边的人，都不影响的。 只是现在，可能他这几年要过点苦日子了。 “清贵，去请我父皇过来。” 明夜朝着清贵眨了眨眼睛，清贵立马就跑出去了。 自然不可能是去请明帝的，明夜这里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可能真的请动明帝。 但是，他真的不喜欢这种可以拿捏他的太监。 所以，也只能这一次尝试用计，看能不能搞动这个岑茂实。 也希望这个清贵能看他的意思，不要真的朝着明帝，真的跑去请他过来，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一方面是明帝可能不会帮着他。 另一方面那就真的张扬了，虽然这件事情不大，但是他心里清楚，明帝的心里一定会计较的。 果然，在他说出要请明帝的同时，他看到了岑茂实的颤抖，果然是个不禁吓的。 明夜仍旧是是冷着自己的脸，一点都不给软和的机会，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岑茂实已经出现了牙齿打颤的声音。 “在我这里，不喜欢这种没有规矩的人伺候，你说，若是把你送回内务府，陛下还会不会再次用你，你那师父，会不会从内务府把你捞出来呢？” 明夜说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一些阴森，也就是眼看着，岑茂实就已经败下了阵来。 他就看着面前的太监，不停的磕头，磕过大概十个之后，他这才摆手，示意他停下来。 “停了吧，念在你只是第一次，我已经叫珠青去把清贵拦回来了，若你再犯，我也不看你从陛下那里出来的，便直接将你送回内务府，听说送回内务府的太监没有活过十天的，说不定你能打破这个纪录。” 明夜一摆手，岑茂实直接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连地下的托盘都没来得及捡。 第十五章 银子 等他连滚带爬的出去，不一会儿，也有个在外面洒扫的小宫女进来给明夜把殿内收拾的干干净净。 没过多久，清贵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溜溜哒哒的走了回来，他走的是明夜殿内的后门，自然不会有人发现。 “殿下，之前膳房来的送膳太监我见了两次，和我有一点交情在，刚刚正好出去，与他见了一下，给您要了一碗银耳麦冬百合煲乳鸽汤，这个也是安神的，应该比药好喝一些。” 明夜也看出了清贵。藏在嘴里没有说出来的意思，那就是看着明夜喝了那么多药也没见好，还不如换了食补尝试一下。 “多谢。” 明夜从自己的小箱子里翻了又翻，从里面翻出来十两银子，直接递给了清贵。 “找人办事是要花银子的，你也知道我这里的条件，把这十两送过去吧，不能因为关系好，咱们就平白用人家。” 明夜也知道，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其他地方，找人办事，都是拿银子比较行的通。 只是他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银子的储蓄，虽然明帝给他换了住处，但是，之前他被克扣的那些月例，都已经被克扣完了，自然不会再有了。 也不会补给他。 他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都是绸缎，脑袋戴的也是正常的玉饰，只是这一些东西，等到他不受重的那一天都是要还回去的。 他那也不能在这些东西上动文章。 想要点银子那就更难了。 “殿下，清贵不是这个意思。” 清贵没敢接过明夜手里的银锭子，今天这么一出，主子这里给了银子，就好像是他刻意的一样。 “我知道，但你想想，以太子现在的受宠程度，你主子好过不了几年，就算是今天你这里不主动，我也是会拿银子，叫你出去打好关系的。” 世道如此，明夜也不想当自己不受宠之后，就继续吃那些发霉的饭菜。 之前是他没有这个实力，也跟各处搭不上这个关系。 现在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子，倒也是个不错的时机。 只是之前原主就没有这个意识，也可能是有这个意识，但是，自己做不到。 总归，好的一点就是原主还给他留下了一点财产，是一个小箱子里，零零碎碎的，留下了二百两的银子。 可能是他能领到俸禄的时候，一点点自己存下来的，也可能是他的母亲留给他的。 在这之前，明夜也一直没有舍得动这笔银子，现在倒觉得动一动也无伤大雅。 “您今天说的事情，奴才出去留意了一下，今天太子在殿上，确实是遭到斥责了，不过也与平时不同，平时的陛下都是耐心教导里带着一点对孩子不成器的埋怨，这一次可不一样，陛下当众传了板子，太子被打的血肉模糊。” 再其余的，清贵也就不开口了，正好现在明夜这里用完了汤水，他就提着篮子躬身出去。 等他出去之后，明夜这里也细细的琢磨了清贵的话。 这个太监也是他看了一段时间的了，也不用说对他忠不忠心。 他这个状态下，并不敢奢求有人为他忠心，或者卖力。 只要这人正常伺候的时候，没有异常就好。 今天一面送汤，一面又为他打探消息，很明显的，清贵是在向他这里递交投名状。 这投名状的质量还不轻。 “太子被当众杖责……” 明夜再次琢磨了一下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心理。 应该庆幸还是应该难过。 庆幸的是他作为太子的绊脚石十分的成功。 他这里没有出手几次，太子和明帝的关系已经有些僵了。 难过的事就比较多了，一方面明帝是真的冷清，他自己在明帝的手底下也会更加难混。 另一方面，如果明帝这里真的拉下来太子，那他就算是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又要过苦日子了呢。 这一次的苦日子还和上一次的不同，上一次，他没有把自己的本事展露出头角，这一次完全展露出来，又被拉到谷底，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屈辱。 既然太子这里已经有了新的动向，他这里很快也不需要再次装病了，很快明帝就会联系他，他也会知道太子的近况。 这一次，明帝又会拿他，怎么做这个试刀石呢？ 想着想着，明夜也就睡了过去，还是一样的，这一次晚上他也同样做了噩梦。 一次次的梦到相同的场景，他也没有免疫，而是一次次的，感觉到的恐惧越来越大。 明夜开始害怕了，其实正常来说，除非他自己能坐上那个位置，明帝现在坐的那个位置，不然的话，不管这一场里面赢得是明帝还是太子，他的结果应该都会如此。 明夜不喜欢别人给他守夜，住进明华堂之后，更是连珠青谁在外间的习惯都没了，所以，没有人会知道他到底梦魇了多少次。 每一次梦魇之后，除了出汗之外，明夜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现，就算是频繁的做噩梦，他也不会向身边的人倾诉。 明夜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外面还是黑色的，也就是说这一次还是天都没亮。 他又朝着窗外看了几眼，什么都看不清，黑黢黢的，如果是前世的都市里，就是再晚，可能在望出去窗口的时候，也会有对面楼的几盏灯。 现在这是在古代，就算是该点的蜡烛都点了起来，也不会有多亮，天黑了，是不管点多少蜡烛都没有办法看书的。 这一次醒来，明夜再也睡不着了，他就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这么默默的躺到了天明。 在这之前，换过的太医已经过来给他把过脉了，就只是除了每天的药物之外，另外给他加了一遍的针灸。 他的腿是一直能感觉到剧痛的，他不爱喝一些止痛的药物，只是觉得有疼痛的感觉，反而是安心的。 至少他能在他不懂医理的情况下，从最简单的办法中，判断出自己的腿还没废。 如此痛苦的生活之下，他心里唯一的慰藉，也就是自己的腿没废，还能行走了。 第十六章 应对 他的腿暂时恢复了一些知觉，是可以走的，只是太医这里都建议他躺下来，躺一段时间，不要行走。 如果有行走的需要，就让软轿抬着行动就好，千万不要自己下地行走。 明夜尽量控制着自己两条腿移动，利用自己的腰腹力量让自己坐起来，坐起来之后，他就一直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腿。 这种每天的疼痛快要让他习以为常了，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会不会有一天也就感受不到疼痛，不知道自己的腿如何了呢。 第二日清晨，明夜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反而又在一大早的时候见到了清贵。 平时一大早上他的洗漱更衣都是由珠青负责的，今天很反常，清贵端着铜盆进来的。 “珠青今天身上不利索，奴才就顶替她伺候您洗漱，奴才手糙，心思也没有珠青细致，您多担待。” 现在的明夜自己也得了粗使的人一起伺候着，今天抬进来衣架的就是他们，衣架上是明夜之前没有见过的衣服样式，应该是新做的。 也是因为有别人在，清贵说起话来才这么官方，等那些人都离开之后，只剩下他伺候明夜，他就没有刚刚小心翼翼的感觉了。 “是奴才这里顶了珠青的差事，有事要禀报，正巧珠青来了身上，不太舒服，就让她休息了，原来咱们的住处，有个小炉子，搬过来的时候奴才就带上了，现在不用那个煎药了，奴才就给珠青拿过去了，姑娘家的，来了身子，至少能喝口热的。” “红糖金贵一些，生姜倒是易得，我给她煮了姜茶，在炉子上温着。” “您今天可不能穿里衣躺着了，得起来走走，一会儿软轿过来接您，咱们得去去探望太子，虽然不是上面的话，但其他皇子都去，咱们不去显的不太合适。” “太子还在病中，咱们带吃的喝的都不太合适，奴才准备了一副上次您随手画的山水，您也在上面提了诗，既然咱们已经是文坛新秀了，送东西文雅一些，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安全一些。” 清贵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说着，明夜都听着，只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还以为明帝这边会亲自找他来对抗太子，或者，跟他撕毁盟约，及时收兵，没想到，什么都没有，他就直接要去面对太子了，他这里完全没有看到明帝的想法或者说态度。 在不知道这些的情况下，他对着太子，该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呢？ “咱们还叫动软轿？我应该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吧。” 之前的明夜倒是坐过几次软轿，只不过都是明帝这边吩咐人给他喊过来的，他这边没有自己的娇子，也没有自己的轿夫只能喊公用的。 就他这点地位来看，喊不动也是正常的。 人家自然都不愿意干活，都愿意歇着。 果然就在明夜自己撑着腿站起来，让清贵给自己换完衣服之后，清贵派出去喊软轿的粗使太监就已经回来了，根本没有喊回来。 “不是奴才不尽心，奴才的好话也说了几箩筐了，那边就是没有一个愿意动的。” 明夜早知道有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根本不在意。 “没事儿，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是因为我不受宠才这样的，难为你了。” “现在太子已经是这个情况了，以后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习惯就好。” 明夜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他知道，岑茂实一定不会跟着他走，就那些粗使的也一个都不会跟着他走。 珠青会跟着他的，除此之外，他现在在想，这个清贵会不会是跟着他走的那个人呢？ 只是到时候落回到那种境地的话，他只会更难过，不跟着他走也是个好事。 “走过去吧，就算是我走不动了，膝行，或者你们给我拖过去，该去都是要去的。” 明夜住的明华堂距离太子住的凝华堂的距离很远，基本上明夜想要去看望太子，要绕着整个皇宫走一圈才能走到。 这中间是没有什么小路岔路可以走的。 中间有几条道，都是明帝才能走的，常年净街，就怕有人出来扰了圣驾。 但其实，明夜看到过太子走这条路，也看到过其他皇子走这条路，基本上就算是默认的，大家都是这么走的，可是说实话，明夜不敢走。 那些规矩和条条框框都是明摆着的，平时没有人计较还好，有人计较他就是直接给别人递小辫子去了。 刚刚清贵。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明夜。就是站着的，因为他觉得躺着换衣服太不吉利了，所以自己扶着床的架子。一直站着。 本来他的腿就有旧疾一直没好，站了一会儿，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说实话，明夜知道，自己今天根本不可能走到凝华堂去看望太子。 “腿疼的很，还是不去了，叫岑茂实拿着卷轴去一趟就是了，回来之后你帮我看着各处的反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是有办法的，今天的太阳真好，摆个躺椅吧，你扶着我走出去咱们晒晒太阳。” “是。” 清贵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原因，下意识的，他就照着明夜说的去做了。 明华堂毕竟是陛下之前的寝殿，特色东西当然是齐备的，很快就给明夜摆上了躺椅，旁边摆上了清茶和点心。 明夜一步步的挪出来，躺下，阳光照射在脸上，倒也舒服惬意。 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用岑茂实，自从他上次砸过他之后，基本上，岑茂实就是一个歇工的状态。 他也不使唤，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把活给他，渐渐的，也就边缘化了。 他其实不知道岑茂实是会向着他还是会向着其他皇子，只不过等今天的送礼结束之后，就能出结果了。 如果他被拉过去责骂或者责打，那基本上就是岑茂实没有尽心，如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就说明，岑茂实真的被他控制住，可以小小的用几次了。 他只希望得到的是最后一个结果，不过，如果是前一个结果也没关系，他有的是应对办法。 第十七章 遗忘 就等明夜晒着太阳，已经睡醒一觉之后，岑茂实回来了。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说里面是给明夜的补药。 “明天问问太医，如果可以的话就拿给我用吧，他和我现在用着的药浴有冲突。” “是。” 明夜也不询问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让岑茂实离开了。 倒是另一边，清贵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悄悄的摸过来跟他说话。 “今天岑茂实可被欺负的不轻，您在用他的时候也小心一些，您这边可能要压不住了。” “我不想听过程，也懒得知道过程，我用谁都是小心翼翼的，用你也是，如果你不是别人派来的，应该没有这么多机会能打听到这么多东西吧。” 对于每一次他想知道的东西，他都没问或者没打听，清贵这边就已经告诉了他结果这个情况，在之前，明夜就已经怀疑过了。 也是现在对于他来说，清贵还算是比较好用的一个，所以，他也直接开诚布公的问了。 他一问，清贵就直接跪了下来。 “奴才是陛下派来的，并且，按照陛下的要求，奴才要每日汇报您的事情，事无巨细，奴才告诉您的，也都是陛下想让您知道的。” “罢了，扶我回去吧。” 明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太监的时候，已经觉得这个太监心计深沉了。 只是后面，这个太监的主动关心，包括那一碗汤，居然让他直接卸下了防备。 并且，还真的打算用这个人。 可笑的是，他之前还想过自己虎落平阳之后，清贵会不会跟着他走。 “就这样吧，这件事情就当我不知道，该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吧，累了，你也去歇着吧。” 明夜现在已经换了里衣，被扶着躺下，他直接就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他很累，却又不是那种没睡足没睡够的累。 基本上养着的每一天都在睡觉，不可能是没睡够，也不可能是睡不够。 他的累是心累，睁眼闭眼就是没完没了的斗争，身边的人还都不是忠心于他的。 唯一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珠青，还被这些人带着被迫边缘化。 珠青的手里倒是管着一群的粗使宫女，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伺候他的机会越来越少，基本上是很多天都见不到一次面的。 “太子是因为不想北上，这才被杖责的，陛下根本不想让您好起来，上次，奴婢听到那个被换掉的太医说了，给您的方子，都是短暂性的，让您表面上看起来好起来，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珠青是进来给明夜送枕头的，明夜说自己现在的枕头不舒服，这些细碎的东西都是珠青管着的，这一次还真没有人能替他进来。 珠青进来之后就默默的说了这么两句，她也真的给明夜找出来一个软枕。 细麻布的，里面放着的东西就是普通的荞麦皮，不值钱，一抓一大把的。 到了明华堂之后，这个枕头就被闲置下来了。 明帝赏了一个细绸做的一个枕头里面放的是决明子。 拿到这个枕头第一天的时候，明夜就说这个枕头不舒服。 她也想着，就把明夜以前的枕头，在外面重新做了一个细麻布的套子，一直给他备着。 这会儿正好拿这个当由头也好。 白天睡得久了，正好白天睡觉他没有做噩梦，睡得也还好，现在的明夜是睡不着的。 他当时提出让太子北上，根本没有设计什么，他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么多人。 既然路上也没有埋伏，那太子为什么不愿意出去呢？ 在明夜的角度来看，这明明是一件立功的好事情，又简单又能拿到成果，如果是他都已经安排好了，恨不得巴巴就去了，只是，太子却不动。 明帝不想让他好的这个消息，在很久之前明夜就知道了，他早早的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好的，也就不奢望了。 虽然他这个老七都已经快成年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帝那边可没有给这些皇子们安排亲事。 太子爷一直都没有娶太子妃，他知道的也只有两个通房伺候着。 侧妃、侧福晋、格格都没有给一个。 明夜这里还是简单的疑惑着，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各皇子府里，明帝不偏不倚，都赐了两位格格，就连年龄更小一点的八皇子都有。 明夜这里再次没有被想起，赐格格也没有他的份儿。 甚至因为这些格格们，有的是一些小部族送过来联姻的，明帝这边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小型宴会。 宴会也没有人叫明夜参加。 宴会上。 各个部族坐在明帝的左侧，皇子们坐在明帝的右侧，一人一张桌子，安排的十分有序。 明帝朝着皇子那边看了好几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太子的伤不重，又有宫里上好的药膏，就只是隔了一天，就已经没有伤口，只剩一点疼痛了。 这一次的宴会，太子也是参加了的，给他的两个格格，是这些格格里面家室最好的，也是最貌美的。 “大哥不必担忧，格格没有他的，宴会他也没来，怕是已经彻底废了，过两日，随便找个由头打上他一顿，再罚他跪上几个时辰，就彻底废了，到时候，您就不必担忧了。” 凑到太子身边说话的，是二皇子明宣。 现在各个部族也在相互说话，他直接送到太子面前说话也没有太过惹眼。 “或许是父皇体谅他还在病中，不忍他来回折腾，这种主意你还是别出了，毕竟他现在住在明华堂。” 坐在上面的明帝是能听见两边的对话的，直到听到明华堂，他才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 明夜，很久没有见这小子了，这次四处给格格也没有他的，偏偏也只漏了他。 “去叫人给那边送两盘点心，这次有没有落选的，整理一个名单出来，朕看看，也不好漏了他。” 第十八章 巴掌 明华堂。 “主子，陛下给您赐了两位格格，两位格格在门口等着给您请安呢。” 岑茂实进来，他看着明夜，自己说话都有些心虚，别的皇子哪里，可以说真的赐了两个格格，但，陛下给七皇子的这两个叫什么呀。 “既然给了，就叫进来看看，什么表情，别的皇子都有了给我也正常。” “是。” 在外面，岑茂实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两个格格喊了进来。 看到这两位格格的同时，明夜的脸都僵了一下，这些格格们参选的时候他也是内务府给过画像的，虽然当时也知道很可能没有他的，不过，他也简单看了一眼。 画像上的一个个姑娘，长得也还不错，就算是普通一点的，也能说一句标志。 可分给他的这两个…… 是不缺鼻子不缺眼儿，也没长得嘴歪眼斜，可就是不好看。 “臣女给七爷请安。” “既然来了，就好好住下，暂时，好吃好喝也不会缺了你们的，岑茂实，带着她们安置吧。” 明夜说完，自己又往床幔里缩了缩，他也说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明帝是怎么忽然想起他的。 但这故意恶心他一下，真的太让人不舒服了。 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明夜从来没有对明帝抱有什么幻想，也就不会难过。 这些日子，明夜被困着出不去，没有办法编修典籍，他也不想作诗，他自己没有这样的才华，本身也就是这里抄一点那里抄一点的区别。 所以，他除了吃饭看风景，也就剩下睡觉了。 “太子驾到。” 在外面通传的时候，明夜已经睡着了，并且，他大白天的梦魇了。 就算是有通报，他一时半会也不会起来。 太子进了屋，看到的就是明夜满头大汗在那里挣扎。 “哟，七弟这是怎么了，赶紧去传太医，你们也是，怎么伺候的，七弟不舒服，你们还敢放他一个人在里面休息。” 说话间，太子伸手就拍起了明夜，他的力气不小，动作也算不上温柔。 梦魇的人，是最害怕忽然被人叫醒的，这样的话，是会被惊吓出事的。 只是太子这里好像根本不知道一样，他像是要急着叫醒明夜，又像是故意为之。 清贵在后面看着，又紧张又心疼。 明夜也被太子拍醒了，他看到太子，第一反应就是惊呼了一下，又忽的回过神来，就立马要起身。 “七弟，不必多礼，孤看你身体不舒服，就躺着吧。” 明夜的旁边就是一张小几，上面还突兀的摆着两盘点心。 那点心，是跟着那两位格格一起送过来的。 明夜还没睡着之前就送过来了，他一口没动。 “这不是父皇特意给七弟送的点心吗，怎么一口没动呀。” “弟弟不喜欢吃甜口的点心，总觉得有些腻味，父皇每一次赏赐，也没必要都吃完啊，难不成太子真的遵循规矩，一口不剩吗？” 明夜状似不在意的随口一问，问完之后又收回了眼神。 “是弟弟多嘴了，该打，昨日各兄弟都去看望太子，臣弟未去，实在是腿疼，走不了了，太子原谅一二。” 虽然明夜嘴上说的十分恭敬，但实际上，不管是他的表情还是态度都很一般。 太子已经进来这么久了，他连一杯茶都没给人家端过。 但要说他不恭敬吧，他的话头里可一点都没有错。 听到明夜的话，太子忽然一摆手挥退了众人。 也就是在他挥退众人之后，明夜这才警惕起来，神色正经了一些。 “在以前，孤从未见你受宠过，在我们大乾能够受宠的皇子，也不是会做两句诗就可以的，父皇叫你来试探孤，或者刺激孤对吗？” “太子说什么呀，明夜听不懂。” 太子的神色已经十分激动了，明夜低下了头，不敢与太子对视。 他有些心虚，毕竟，他真的就是那个用来刺激太子的人，他也早早的和明帝达成了协定。 谁知道，太子会直接问到他面前呢。 “你说你听不懂，你看孤信吗？” 太子伸手，就捏住了明夜的膝盖，明夜吃痛，可不敢喊出来，痛苦也让他猛的抬起了头。 等他抬起头之后，太子就松了手，并且，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真傻呀，光看这江山，现在是谁的，你也不看看这是江山未来是谁的，你说，你这连日来的梦魇，是不是就因为你看不清君王惹得呢？这脸蛋倒是长得好看，可惜了。” 太子猛地掐住了明夜的下巴，抬手就扇了他两巴掌。 两声清脆的脆响，明夜的脸颊也已经红彤彤的，随时要流血的样子。 “这就是跟孤作对的下场，你大可以去告状，看父皇是信你的还是信孤的，再有下次，你这辈子都不必站起来了。” “恭送太子。” 等太子已经出了这道门之后，明夜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用自己的手背轻轻蹭了蹭自己红肿发烫的脸颊，没说什么，也没喊人，平时他不喊的话，在他这边的人都不会进来的。 他就这样缩回了被子里，很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明帝想要拉着他跟太子斗，因为只是警告，所以基本上玩的都比较明显，每一次在前面首当其冲的都是他。 没办法，就算是他不想在前面争，在前面斗，明帝也会逼着他在前面争斗。 同样也是没办法，太子不想让他在前面争斗，他也同样无可奈何。 其实太子想错了，没有他还会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这个世界上也会有千千万万个他。 被试探是必然的，因为明帝得天下不易，又是正当年，所以，对于年轻气盛，能耐还不强的太子必然有警惕之心。 但该是他的，他根本夺不走。 只是太子这个看不清，终究是要给自己找祸事的。 他作为那个合格的磨刀石，就是应该在他发现太子不合适的时候，出面帮助太子改正。 “清贵，帮我去面见父皇就说今日太子气冲冲的进来，甩了我两巴掌。” “这话说完之后，父皇自有决断。至于要怎么见到父皇，我希望你不用把这个事情甩到我身上。” 第十九章 疑惑 清贵听完话之后就退出去了，没多久，他便回来禀报，该他也只照做就对了。 伺候人的人本来要做的事情不就是照做吗。 明夜叫人传的话都已经传过去了，他虽然有些会理解七皇子明明不受宠，为什么还要和太子争锋相对，但…… 明夜吩咐完话之后，自己便自顾自又躺下了，自从换了太医之后，他这一段时间里总是频繁的特别容易困倦。 他也想到原因了，只不过，现在身边没有什么特别可以相信的人，只靠着珠青，又做不了什么。 “岑茂实，你去一趟膳房，要两碟子咸口的点心，就说我不爱吃甜的，给不给都行，去看看吧。” “是。” 明夜把这两个人都支出去之后，这才敢喊了珠青进进来。 “我记得我的药一直都是你在熬制，最近可有什么人参与？” 珠青一听，忙摇了一下头。 可她也从明夜的问话中察觉出一些不对，到底是在宫里待了很多年的人了，也不可能是个傻子。 她先四处看了看，没有别人。 又关掉了窗子，关好了门，这才回头，有些惊慌的看着明夜。 “是药物有什么不对吗？” “最近我嗜睡的很，饮食中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想着是不是药物被调整过，才会如此。” 珠青先是思索了一下，然后自己也同时点头，最近七皇子确实是比较嗜睡。 他之前也发现了，但只以为七皇子是实在无聊，也不喜欢人吵闹，所以，才选择这么说，只是一个人呆着吧。 以前的七皇子也经常这样，因为每一次出去都会受欺负，所以他们也就越来越习惯了在自己的殿里待着。 “只是奴才平时熬药的时候安静的很，并无别人来打扰，要不要奴才今日照常熬药，您别喝了，咱们观察一两日，看是不是因为药物的问题。” 明夜也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既然已经怀疑是药物的问题，那自然是暂时不要再喝了。 珠青也带着怀疑出去检查了起来，把事情跟珠青通过气之后，明夜就放心了。 他的困意已经来袭，也就闭眼睡觉了。 只是珠青在想给他一个答案，也难得可以碰见这两个人都不在的时候了。 晚上服侍他的人又变成了清贵，明夜一句都没有询问答案，不过，清贵还是主动说了。 “奴才照着您的原话禀报了过去，陛下很是震怒，只是，只派了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去询问太子。” 他这么一说，明夜也明白了，明帝这是不打算管。 倒也正常，本来，他就是夹在中间受气的那个，有时候受了点委屈，得不到公平倒也正常。 “嗯。” 明夜应完之后，就让清贵出去了，只是人都离开之后，他也不自觉的脸上留下来一行清泪。 他不开心，因为明帝，因为太子，也因为命运吧。 他努力想要摆脱这一切，可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左右不了半点。 明帝想让他斗太子，他就必须这么做，不给他一兵一卒，他也得斗。 可不用他的时候，有半点好处都是想不起他的。 给他的两个格格长得那么差强人意，甚至都没有其他宫里的宫女标致。 就连想要两盘点心，岑茂实都要不回来，更别说别的了。 明夜冷笑一声，闭了眼睛，他最近这个嗜睡的频率可越来越高了，他穿越之前也是看过两遍甄嬛传的，很容易就觉得是药物出了问题。 可就算是他悄悄停了药，甚至用膳喝水都十分谨慎，只是这情况一点都没减少。 能是谁？ 太子？ 明夜思来想去，都觉得只有太子这一个可能性。 明帝要用他，自然不可能动他，就算要动他，也用不着这种悄无声息的办法。 若有这种办法，早早的叫他悄无声息的在幼年时刻就夭折了，那不是更好。 既然没有的话，那只能是太子了。 明夜想定之后，当晚也就沉沉的睡过去了，他在想着，这件事情到底是先找明帝，还是先找太子。 只是他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自己也没有办法主动出去见见这两个人的其中之一。 也只能等着，谁先来就是谁了。 明夜想过这次的拉锯战可能需要拉的很远，只是没想到，他在第二天就见到了明帝。 明夜还是顶着那张红肿的脸，只是这一次明帝大老远就已经让人通报了，所以，明夜也起来到门口迎接，并且，刚见到明帝龙袍的同时，明夜就跪了下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明夜的声音毫无波澜，这个装乖巧，也只是他的第一步，完全没有什么作用，紧紧只是保命的第一步。 就从今天，明帝会不会扶他起来，甚至会不会有个疼惜的眼神，也就能看出来他以后还有没有好日子过了。 说实话，明夜是紧张的，但是，得知这个结果的同时，他又有一种明帝果然狠心的感觉。 明帝直接从他的身后略过，坐到了身背后明华堂的椅子上。 “昨天，你派人过来诬告太子，可知罪了？回你的御麟轩关禁闭吧，除了杜仲大家要见你，其余的时候，你也不必出来。” 明帝摆摆手，便有两个人过来，直接拖拽着明夜回了御麟轩。 御麟轩一如明夜搬到明华堂之前的样子，该漏风的地方还是漏风，该破烂的地方还是破烂。 珠青是一定会跟着他的，清贵和岑茂实都没有出现，倒是那两个，他都没有问过姓名的格格，也同样跟着他回了这里。 “你们进宫之前应该听过，我就是那个不受宠的七皇子，你们跟着我没有什么好下场的，现在求去倒也来得及，再在这御麟轩待一段时间，就算是我不碰你们，你们的名声也已经毁了。” 明夜看着自己面前，面带嫌弃，又有一些委屈的两位格格，主动把话说在了前面。 反正他已经落在这种境地了，以后吃的，也都是馊了的饭菜，这两个姑娘不留着，倒也正常。 他也没有等结果，自己进了那破旧的屋子。 第二十章 畏寒 在这之前，他已经悄悄的断药好几天了，人确实是精神了一些。 膝盖还是一样的，该刺痛就刺痛，可是稍微走一走也觉得还可以。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明夜有了一种安心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用相互争斗，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果然，就按照明夜想的，也就只有这天晚上，他没有做噩梦。 第二天，明夜醒来，没有看到珠青，没有看到两位格格，反而看到了应该没跟着他的清贵。 “岑茂实会接应咱们，从御麟轩您寝殿背后的通道走，只需三两分钟，便能回到明华堂，陛下早早的在这边修了一条密道。” “太子那边对您有所警惕，简单的表演演戏，太子已经不信了，所以需要您这边配合一下，咱们化明为暗。” “嗯。” 明夜听了清贵的话，点了个头，就照着他的安排，跟着行动。 明帝想要的是一个提线木偶，他就当好这个提线木偶。 没办法，现在只有顺应才能过好。 “您这边，珠青那里我也说过了，照常接了膳房的饭菜，照常熬了药给您往里送就对了，咱们要瞒过了，您身边的两位格格也要瞒过太子，这段时间，奴才伺候您。” 明夜点头，清贵也满意了，没有让他一步步的挪，而是清贵这里直接背着明夜到了明华堂，在这边也果然看见了岑茂实。 岑茂实正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等着他，也根本不给他喝进去再吐掉的机会，这两个人一边一个，直看着他咽下去，这才离开。 明夜如果现在想要催吐，那么一定会被发现的，会有味道，会有残骸，他确实不能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没办法，也只能咽下去了。 这药的味道跟他之前喝的每一天都一样，自从换了太医之后，一直是这个药味。 “你说，如果你能睁眼看到这一切，你是想让我挣扎的活着，万一有一天，我可以手刃了这一切，但也只是一个很小的机会，大概率都会像梦里那样被圈禁，还是，我就是了解了也好，反正咱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如死个彻底。” 明夜念叨着，从虚空中，冥冥之中他也感觉到了回应。 “谢谢你还能替我活着，我知道，在这个家活着很累，如果你想离开，也好，是个解脱，看着你被算计被下毒，我也很难过。” 明夜四处看了看，他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回应。 他慢慢的拖着自己的腿，翻了个身，也可能是觉得刚刚发出声音的人真的能听到，他就继续说了一句。 “现在，我可能还有一些办法，至少现在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我想斗一次，但也可能随时败下阵来，希望到时候你不会介意。” 说完，明夜就闭上了眼睛。 他吃的每一副药都像是安神汤一样，吃完之后就特别想睡觉，并且，吃了这么久，对身体也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腿盖的伤一点都没有好。 明帝也是从御麟轩那边过来的，明帝是乔装打扮过的，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给明夜的那两位格格。 两位格格可能觉得昨天明夜的话，他们没有一个回应不太好，所以，特意等在外面，想要求见明夜。 “那两个，是给明夜的格格，怎么长得歪瓜裂枣的？朕不过随口吩咐了一句，随便给两个，内务府就是这样办事的？” 跟在明帝背后的太监，也看到了那两个格格的长相，只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内务府从来都是这样办事儿的，受宠的就什么都能得到，不受宠的什么都得到的是糟的。 七皇子以前又不是没有吃过发霉的饭菜，又不是没有住过漏雨的屋子，在宫里不得宠就是这样过啊。 “罢了，既然内务府已经指了这两个过来，便就这样吧，好吃好喝的养着就是了。” 这次的人不管美与丑，也就算是要维护关系的，只是一般这种长相的，也只会选择上记名，回家养着。 等过两年姑娘家自己找下了合适的人，或者家里找下了赘婿，便也就放回去嫁人了。 倒是第一次，还真的让这人留下了，怪不得，那一天他过来装模作样的时候，明夜跪的如此坚决。 明华堂。 明帝过来的时候明夜还在睡觉，殿内的茶壶是空的，殿内的点心盘子也是空的。 “茶水空了，点心空了，怎么不补，他最近还做噩梦吗？” “回陛下的话，御麟轩是没有点心茶水的份例的，明华堂这边是空的宫殿也是没有这些份例的，茶壶里是有白水的，之前，七皇子还在明华堂住的时候，也不吃点心，都赏给宫女了。” “七皇子不爱吃甜口的点心，但也是没得更换的，就算有份例也是浪费，甜口咸口，膳房给什么就是什么，不让换的，七皇子之前就爱一个人呆着，奴才也是这几日才发现七皇子有些嗜睡，好像是换了太医开始的。” “噩梦的话时常会有，只是七皇子不让别人守夜，只是偶尔奴才们还是会看到七皇子满头大汗起来，现在已经是秋日了，一些畏冷的主儿们都点上炭盆子了，想必是做噩梦才会满头大汗。” 清贵只按照自己知道的事情禀报，只是在禀报的中间，他也悄悄的替七皇子说了几句话，道了一道委屈。 明夜自己缩在被子里，其实他也有点怕冷，所以，直接拿了两层被子裹自己，他来之后就没有见过炭盆的份例。 就算是在往年的记忆里，点的也就是小厨房的炭火，很是呛人，不点，又冷的很。 今年他也不开口了，好歹被子还是有的，多裹两层一样暖和。 “去找白天也，带个嘴紧一点的太医过来，咱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小，朕看他睡的倒是老实，这才什么时候，被子都裹了两层了。” 明帝伸手要把被子往下扯一扯，他总感觉明夜这么睡觉，呼吸不过来。 只是他一上手，明夜就又往被子里钻了钻，眼看着，应该是有些冷。 第二十章一 知道真相 “叫人点个炭盆子过来。” 明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明夜这里伺候的人却没有人敢行动。 就算是想行动，他们这里也没有炭盆子可点，就连小厨房的炭火，现在也是不齐备的。 “算了，叫人去内务府走一趟吧。” 明帝喊的当然是自己的人，听着吩咐，明帝身边的主管太监立马行动。 他自然有办法不透露出一星半点还能将东西要到手。 这事情交给他也是最方便的。 明帝这边还是怕明夜这么窝着不舒服，想要给他从被子里挖出来。 可明夜就皱着眉头，越把他往出挖，他就越往里钻。 也是没过多时，给明夜问诊的太医也来了。 这太医之前并未接触过明夜，也不知道他的情况。 一把脉才深觉不对。 “七皇子之前是经常失眠吗？安神药固然管用，但多饮多食并不是个好事，如果经常失眠，还是要依靠食补调理不能依靠安神药。” 太医朝着清贵看去，清贵就立马摇头。 “七皇子并未有失眠的情况，相反来说，七皇子最近的睡眠有些过于好了，经常犯困，也是因为这样，才请太医您过来看看。” 听到这话太医又扎破了明夜的指尖，仔细的从他的血液嗅探了一番，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的。 “就是过量的服用了安神药，七皇子最近可以用过什么药方？” 既然不是主动服用的，太医这边自然就循着其他方向，继续询问。 听到太医询问，清贵立马就拿出了这段时间明夜一直在用的药方。 “这药方是七皇子一直在用的，是用来治疗腿疾的。” 闻言太医又亲自上手看了看明夜的腿。 按照清贵的记忆，他们七皇子是一个觉浅的人，往常被这样搬动，一定早早的就醒了。 但现在，却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往常如此，我们七皇子早就醒了，他是一个觉浅的人，今日偏偏一直未醒，也是药物的缘故吗？” 太医没有回答，看完明夜的腿之后，就摇头叹息。 “若是早早的治疗，七皇子还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现在全叫这一碗碗的安神汤耽误了。” 明帝是一直在侧间的，听到这话，他直接就摔了手里的茶杯。 确实，在这之前是他不想让明夜好，是他不想让明夜好的不太快。 所以，要求太医控制着，只是他要求的是让明夜好的慢些，而不是现在这种再也站不起来的结果。 也不知道，等明夜醒来之后，知道自己吃下去的一碗碗药都变成了安神汤，他该有多么难过。 “这方子确实为安神汤，只是这药的味道去不太对。除了安神汤，这里面还有一味药，是钩吻，这一味药材可是有剧毒在的，用好了是救命的药材，用不好……” 太医的话，说的已经不算隐晦了。 在侧间的明帝已经耐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侧间出来了。 “那他这样可还有的治？” “参见陛下，回陛下的话，像是七皇子这样的情况，想要重新行走确实是难了。保下性命是肯定的，但以后怕是只能与轮椅相度余生了。” 听到这话之后，明帝的低气压就没有降下来过。 但这位太医并不惧怕。 回禀完之后转身，就拿出了银针开始治疗。 “微臣先开脉放血，先将七皇子体内的药力排解出来，这样至少七皇子先不必昏睡了，其余的臣再慢慢为七皇子调理。” 太医的动作很快，几根银针下去，明夜很快就皱着眉头醒来了。 明夜醒来看到一屋子的人，首先就是惊慌。 再让他看到乔装之后的明帝。 他就着急着直接要站起来。 他腿上的银针还未拔下，太医这里也是机灵的，直接一手便将七皇子按下。 “七皇子不必惊慌，微臣是来给您治腿的，您的腿疾多日未好，陛下特意为您更换了一位太医，您腿上的针还未拔下，请您稍安勿躁。” 看到明帝随着太医的话点了点头，明夜这才老老实实的躺了下来。 明帝那个都快要伸出去搀扶明夜的手，这才收了回来。 只是他看着明夜这里还是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够老实一些呢。 不对，应该是这孩子什么时候能不怕他呢。 只是他在看过去的时候被扶着躺下的明夜还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就算是躺下也躺的不是很实在。 “朕有那么可怕？” 随着明帝的这句话问出来，明夜直接躺不住了。 他简单的动了一下，便想起来。 只是他一动就再次被摁住，也随着明帝的一瞪眼，他也不敢动了。 “七皇子好好躺着，这银针还要一会儿才能拔出来，您这边过度嗜睡，确实不太正常，微臣这边也会为您调整药方，好好服用一段时间就好了。” 本来，这位太医是直接要说明夜的情况的，只是看到明帝的眼神，他立马就闭了嘴。 可这七皇子站不起来的事情是事实，他总有一天是要知道的，难道这事情还能瞒他一辈子吗。 “那便辛苦太医了。” 明夜也注意到了那眼神。自然没有多加开口。 倒是明帝，觉得有些不自然，还是先离开了。 “你先好好养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转头明帝又对着太医多吩咐了一句，好好伺候着。 等太医应是，明帝这才离开，在明帝离开之后，明夜挥退了殿里的所有人，这才直勾勾的，用眼神看着太医。 “刚刚，太医有话没有说吧，现在，没有其余人在，我希望太医告诉我实情，太医也可以选择不收，你也知道的，七皇子本身就没有什么能耐，可我这腿一日不好，两日不好，最后是不是也会着落在太医身上。” “现在本皇子是不得势，若有一天得势了，想要算账太医也是逃脱不了的，太医想要赌一把吗？或者您想听到外界传言，就是因为大乾的太一无能，才耽误了文坛新秀……” “那微臣就直言了，您的腿废了，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希望了，上一位太医给您日日服用的，是安神汤。” 第二十二章 卖字画 “加上另一味药物，是一味毒药，之后不仅对腿上没有帮助，还会在梦里，不知不觉丧失性命，陛下不让微臣跟您说，兴许也是怕您被吓到。” 太医也并没有被明夜威胁的话吓到，只是跟明夜说实情的同时，还乐呵的替明帝找补一句。 老太医干这一行一辈子了，医术都是最次要的，审时度势和看人脸色，这才是最重要的技能。 也只有把这些都学好了，才能在宫里活下来。 明夜听完，先是冲着太医笑了笑，抬手叫人打赏过。 看着太医出门之后，他这才敢卸下防备。 他的脸上都是悲戚之色，现在他废成这样。 无论如何，明帝肯定是更放心用他了。 因为他没办法反抗，没有能力夺权。 就算是他有一日在明帝的手下有了一些自己的势力，明帝也不会担忧。 因为朝臣们都不傻，不会扶持一个残废的皇帝上位的，他们更不会一起帮着明夜谋反。 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因为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想着想着，明夜这里直接无奈的笑了。 他本以为之前被打回到原来的住处，没有其余的希望，就已经是最差的情况了。 没想到，现在好了，他直接变成残废了。 “殿下，您起来吃了药再休息吧，睡多了也仔细您头疼。” 清贵将明夜慢慢的扶起来，给他批了一件很薄的外套。 毕竟他们屋子里这个季节就已经有炭盆了，简单披一件，不会着了风就好。 明夜的面前是简单的四菜一汤。 至少好歹不是馊的，这四个菜也算是丰盛，是明夜很习惯吃的小炒菜。 不是平时膳房会给的雕花都要十几道功夫的精细东西。 最近明夜的胃口本做不好，吃了那些，才更会吊胃口。 “厨房琢磨着您的口味，给您上了几道小炒菜，这汤，还是上一次给您上过的鸽子汤，今日厨房也进了几道咸口的点心，您一会儿尝尝。” 明夜就只嗯了一声，闻着旁边，这些简单的饭菜，他是什么都吃不进去，看见哪一道菜也没有胃口。 “叫珠青那丫头进来陪我吃一口吧，那丫头能吃，带的我胃口也好些。” 明夜话都说完了，这才想起来，这一次珠青没有能跟过来，他这一次是秘密行动。 说完之后，他就摆了摆手，自己也开始勉强吃起了饭。 “再过几日，珠青便能过来陪您偶尔用个膳，只是你已经有两位格格了，其他皇子也是两位格格的配置，让别人瞧见了，对您也不好，对她也有影响。” “宫中的掌事姑姑们，每年都是有考核的，珠青的年龄，若是丢了掌事姑姑的位置，当即便会被撵出宫去。” “所以，就算您想让珠青陪您吃饭，咱们也得悄悄的来，并且，可不能在外面透出去，以前您不受宠的时候什么都好说，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您的。” “您若是行事有些不当，有的是人猜测。” 明夜听完这话，嗯了一声，心里大致也有个数。 宫里的大小主子们很少有叫宫女们陪着吃饭，自然的明夜不叫格格们陪着，却叫丫头陪着用膳的行为，很突兀，也会被人恶意诟病。 若是那两位格格心生嫉妒也是会有的。 这之前，他还真的没想到这么小的事情会有多大的影响。 现在，也多亏了清贵一提醒，想要好好的把珠青留在他身边，该注意的就得注意。 让珠青在他这里得脸过上几年，好好的出去嫁人，做正头太太，也比污了自己的名字，跟他这里做通房的好。 通房丫头又得伺候主子，又得干活，他也不是没看见过，在主子身边当了几年通房丫头，最后被送出宫的。 除非他能坐上明帝的位置，不然这通房丫头到顶也就是个妾。 他又没这心思，何必呢。 “我会注意这个，过几年给珠青找个好人家，让她出去嫁人吧，嫁了人愿意回来就回来，不回来也就罢了。” “不想嫁人也行，添上些田产铺面，都一样。” 明夜到底是现代的思想，他是觉得女人不能依附任何人，也能活下去的。 就只是总与古代思想有些相左罢了。 在他旁边，一直陪着他的清贵，就很不同意他的说法。 “主子，您想让珠青出去过好日子，那自然是应该的，伺候您一场，也该得个好归宿。” “只是若是给她置办房产铺面，一个姑娘家怎么守得住呢，还是得给珠青找个好人家，也不必太高门大户的，对她还，知上进，也就是好的了。” “太高门大户的她也压不住。” “你说的对，她还年轻，过两年，给她瞅着就对了，到时候也给她好好准备一份家私，现在是没有。” 明夜上下掂着自己手里的荷包，这荷包里是他全部的家财，上一次赏了膳房那边十两。 这一次，他也因为太医行方便，特意给太医那里包了一些。 现在，他整个荷包里连二十两都没了。 “您好好养着身子，等您养好了，咱们也去诗会雅集，到时候求您真迹字画的一定很多，杜仲大家的一副真迹都要上千万两，咱们就算是比不上杜仲大家，少喊一些价钱也是可以的。” “记得上次看折子的时候，有人弹劾太子说太子骄奢成性，月月都有都有几万两的支出，这边太子花着手脚倒是大方的很，可我听说宫里连圣滢殿的修缮费用都拿不出来了。” 明夜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忧愁一下，又转头询问清贵。 “外面真有人求我的字画？” 清贵点了点头，还真是，就连他都听说了不少，外面传的只会更多。 不过，许多来求画的都是大周人，大周在杜仲大家的熏陶下喜爱诗句字画。 就算是平头百姓，张嘴也能颂上几句诗文。 得知大乾有明夜，这么一位天才。 也完全因为明夜是大乾的人便心生妒忌。 反而有不少人都在求购明夜的字画，背诵明夜的诗句。 第二十三章 作画 “别的不说，字画还是比较简单的，能卖多少钱？” “这奴才就没有听说过了，只是这字画一般都是价高者得，若您想卖个大价钱也可。” “如此便好，卖他个十副八副的，物以稀为贵，价钱也只能卖的好，到时候这钱拿回来，兴修水利。修缮宫殿，招兵买马。” “就不说咱们会不会打上大周，但至少也要兵强马壮，这才能国泰民安，用大周人的钱为我大乾招兵买马，说起来，也很不错。” “还是要给我留一点的，我悄悄贪上三五百万，留两百万两给珠青准备嫁妆，剩下的还能留着赏人或者改善生活，有了银子开路，咱们冬天也不至于没有炭火，也不至于总吃馊的食物。” 明夜就在这里做规划，另一边，就在通道的口上，明帝也悄悄的听着。 相较于两个孩子，不说他的疼爱和偏疼，就只说这两个孩子在眼光和长远角度，明夜是要远胜于太子的。 在很多地方，太子只会从自己的角度上考虑，其次才是大乾，而明夜恰恰相反，他很多时候会先考虑整个大乾。 这种格局和长远的眼光都是明帝喜欢的，也都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太子身上没有的品质。 明夜这里还在天马行空地想着出诗集卖字画的事情，明帝听着他的心思也越听越沉默。 最后，明帝没有从通道里出来与明夜继续商量打压太子的事情，他觉得，这个孩子可以正大光明的捧一捧了。 而不是一直让他坐在别人的阴影背后，没有办法把自己展示出来。 “可惜了，咱们没有好的纸墨，不然倒可以真的把这桩事情做起来，就现在那些带着毛边的纸，说出去，哪里像是一个文坛新秀会拿出来的，毕竟还有个七皇子的身份在这戳着呢。” 畅想了半天，明夜又丧气了起来，他现在连笔墨纸砚都难得，怎么把后面换钱的事情都想好了呢。 “吃不下了，这些我都动了半边，把剩下的给珠青送过去吧。” “是。” 明夜也没去动膳房送来的咸口点心，他吃饱喝足了，是不爱吃这些零碎吃食的。 当时他需要的时候不给，到现在，这种延迟满足，他不需要。 清贵提着食篮正要从通道过去，就碰到了正在偷听的明帝，明帝比了一个虚的手势，清贵秒懂，立马躬身离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没有人陪着说话，明夜就坐着什么也不干。 明帝又朝外看了两眼，这才离开。 “去给那边送点好的笔墨纸砚、卷轴，再送些书本过去，他长日无聊，看看书，写字作画也好打发时间。” “是。” 明夜不知道明帝来过自然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精心安排，他还只以为是机缘巧合，正想着这些东西，东西就来了。 写字、作画是明夜作为爱好，精心练习过，这一世的他身上也有点底子，结合起来自然不差。 明夜自己的字恢宏大气，并不是那些小家子的字体，他也不爱临帖，多年下来，自成一派。 绘画也差不多，前一世的明夜，爱画一些萧杀之气很重的山水，但这一世的他根本没有见过这些萧杀之气，也根本不会被影响。 明夜提笔，就用简单的色彩，随便勾勒了几笔，画出来的也就是简单的山水。 他随便在旁边提了一幅应景的诗，便就把画交给了清贵。 “好生收起来吧，只是咱们也出不去，这些东西也只能等我死之后才能变成名人字画了，只可惜我连个印章都没有，到时候，很可能被人当成赝品，随意丢弃吧。” 明夜对着这幅作品又不舍得看了一眼，就摆手让清贵赶紧收起来。 只是，还不等清贵上手，明帝已经进来接过了明夜的字画。 “想要章还不容易，叫内务府给你刻上十个八个的，要想成为名人字画，朕拿出去帮你展示一二，若想销往大周，想想办法也是可以的。” 明夜先是思索了一下，很快他就明白了，昨天他和清贵说的话，要么是让明帝听见了，要不然就是清贵汇报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儿臣这只是闲来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别脏了您的眼睛。” 明夜这次也不需要人扶着，正好有桌子，他扶着桌子就利索跪了下去，他记得的，他的受宠只是来压制太子的武器。 太子不在的时候，他是不可以嚣张的，甚至不可以有半点无礼。 “快起来。” 明帝还在欣赏明夜的字画，他也在琢磨上面两句诗的意思，一转头，就看到明夜规规矩矩的跪下了。 这要是太子或者老二，绝对不会这样的。 这个明夜，到底要怎样才能改过来。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这几句不错，怎么有这样的心思？” 明帝在嘴里琢磨了两遍，也琢磨出一些这诗句的意思。 加上这幅山水磅礴大气的绘画，倒是真让人感受出了这样的意境。 “好的字画就应该加上章子才对，不知道七皇子想在自己的章上刻些什么字，奴才传人过来，给您定制几个章子可好。” 也是觉得气氛尴尬，白天也也顺着明帝的话，接口了一句，想让七皇子和明帝两个人缓和一些。 “刻一个无事散仙，再给我单刻一个夜字吧。” 明夜已经被扶着坐下了，他思索了一下，就想出了自己想要的两个章子。 无事散仙这是他自己很喜欢的一种状态，字章单刻一个夜字，是因为如果有可奈何的话，他不想姓明，也不想做七皇子。 就做那个单名一个夜字的普通人就好了。 “不必拿名贵的石料，也不必拿名贵的木料，就那些作废的桌椅板凳上，随便锯块木头给我刻两个就好。” 明夜这话是笑着说的，可明帝却从这里面听出了一些心酸。 记忆里，明夜从未主动找他要过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佩戴过什么华贵的饰品。 明夜现在头上得玉簪，也是玉，不过，普通的很。 第二十四章 不舒服 “人家的印章都是玉料，怎么就你要废木料刻的，拿出去，那不是跌了你七皇子的名头？” “那其他的太贵了，我要个普通的就好，便宜的就够了。” 明夜低下头，他有些拿不准明帝的意思，也只能低下头，暂时先让明帝看不懂他的意思为好。 “去找块玉石，好好给七皇子刻个章，再去给他找两个好簪子，等到冬日里，那些文人雅客们都喜欢赏雪赏梅，这文坛新秀也不能跌了咱们大乾的面子不是，好好给他做一件斗篷，朕瞧着他有些畏寒。” 明帝也不管明夜是什么表情，他就直接安排上了。 明夜低头不语，他也只看做是明夜从来没有问他要过东西，现如今，有些不好意思了。 “缺什么少什么，就让你的人过来跟朕说，不要不好意思。” 明帝也是看着明夜低头，这才特意说了这么一句。 只是，这一次也是他误解了罢了。 在这之后的时间里，明帝要么是看着明夜作画作诗，要不然就是看着明夜的环境，或者习惯，吩咐一些细碎的事情。 这种温馨的场面，其实不像是明夜和明帝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会有的温馨场景。 反而，明帝和太子一起，则是经常有这样的温馨场景在。 就这么想着，明夜都觉得有点不真实，这不像是他该有的温馨场面。 “父皇，您今日不需要批阅奏折面见朝臣吗？您别陪着儿子了，快去吧。” 这一次，说出让明帝离开的话，明夜也是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主要明帝在这里，他是真的不舒服，他还不像是太子。 太子之前和明帝接触较多，后来就算是课业都是直接在明帝书房内进行的。 上次，明夜去到明帝书房的时候还见过那张小书桌，明帝说看习惯了，便没有叫人撤掉。 “不需要，你是在赶朕走？” 明帝直接明晃晃的问了出来，这时候，明夜的小脑袋垂的更低了，他是这个意思的，但是被这么问出来就…… “父皇，儿臣不太习惯您这样的陪伴，平时儿臣都是一个人也习惯，今天，您一直在这儿坐着，儿臣就……” 明夜的语气里带着委委屈屈，还有些小心翼翼试探的意思，本以为明帝要生气就此拂袖而去了，没想到，他得到的只是被明帝轻拍了拍肩膀，就真的如他所说离开了。 也是明帝离开之后，明夜这个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内务府就将明帝安排的东西，一应俱全的给明夜拿了过来。 毕竟是明帝亲口吩咐的，内务府办事的效率那叫一个快。 拿着新刻的印章，明夜就迅速的把他已经做好的几幅画都按上了章。 只是内务府拿过来的东西，还突兀的有一块令牌。 “这也是陛下特意吩咐的，这一块令牌是前朝的古物，前朝天下文人表率文宣王曾经使用过这块令牌，今日陛下已经在朝中传过旨了，七皇子执此令牌，可号令我大乾所有的文人雅士。” 明夜一听这话，首先是不敢触碰，他当年替太子上课的时候，就在老师的嘴里听说过这个文宣王，并且，不止一次。 这位文宣王为前朝做过的，可要比他畅想出来的还多得多。 也就因为前朝的文宣王是这样一位伟人，明夜拿了这块令牌，才是要让天下的读书人都与他为敌。 “清贵，将这块令牌端着，直接到大殿上，帮我将这块令牌还回去，就说明夜自知才疏学浅，不敢收下玷污文坛大家。” “是。” “算了，我亲自去吧。” 前朝。 今日朝堂上讨论的事情也比较多，最主要的，虽然大周没有与大乾再起战事，可在边界挑衅这种事情却层出不穷。 “陛下，臣请出战，让臣带着咱们大乾的好儿郎们直接将那挑衅之人打回去，若再敢来犯，臣直接将首领的脑袋挂在城墙上，就不信，打不服那些蛮夷。” 还不等大家讨论或者上奏，就从旁边冲出来一位，这位的上半身几乎是赤裸着的，就只有一件短打样式的外衫穿着，系带没有，扣子也不系。 他身上的一身腱子肉都在外面露着，他的皮肤黝黑，目光凌厉，肩膀上还搭着他的兵器流星锤。 上朝带武器也是被特许的，这位是跟明帝建立大乾的时候出生入死的将领。 一生好战，曾多次主动要求驻守边关，只是因为跟着明帝出生入死，身上留下了太多伤痕。 因为明帝的不舍，所以一直留在京中，说是官员也不像，他领着的，不过是个闲职，时而上朝时而也，很久不见面。 与其说明帝想让他在京中入朝为官，还不如说明帝心疼他，征战辛苦，想留他在京中好好养着。 这人的话刚出口，在另一边立马就传来了不满意的声音。 “程将军，微臣知道您骁勇善战，可我大乾刚刚建立，根基不稳，现在就四处征战，未免不好。” 从另一边，站出来一位文官，开口就反驳了这位将军的话。 “依臣看来，不如和亲，现在选择与大周交好，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如今和亲也有一位好的人选，玫蓁公主尚未出阁。” 那位文官的话刚说完，就直接被太子随手拿了个东西，直接砸在了脸上。 “你好大的胆子，那可是孤的亲姑姑，你怎么不让你的女儿去和亲呢？” 太子的怒意尽显，本身太子也不是一个很会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么多年来，朝臣们也都习惯了。 太子虽然有的地方确实做的不合适，但也算是一个能听取他人建议的好殿下，年轻气盛的时候，有一些地方不合适倒也正常。 大殿之上一直还端坐着明帝神色都没有变可若照着平时，太子如此，朝着朝臣们发火，不论是非对错，明帝总要提点太子一句，喜怒不形于色。 明帝这种随时的教导，他们也习以为常，只是今日，明帝并未有要开口的意思。 第二十五章 不知何处用将军 “说的真好，金钗坠地鬓堆云，自别朝阳帝岂闻。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杜大夫也是读过几本圣贤书的，想必能听懂本皇子的意思。” 明夜刚被推到门口，就听到了杜大夫说玫蓁公主尚未出阁，也不必人禀报，看着里面的情形，明夜自己推着轮椅进入了殿内。 是的，明夜有轮椅了，木质的，大乾本来就有轮椅这种东西，只是因为以前的明夜不受宠，不受重视，内务府也不会把这种东西给他。 自从上一次明帝亲自吩咐之后，明夜这里也有了轮椅，虽然是木质的，但也做得十分轻巧轻便，他自己就能推动。 他的轮椅就停在杜大夫的面前，明晃晃的就是质问。 “七皇子，您不过是一位无封号无封地，未成年不能入朝的皇子，您这样无端闯入大殿，是否有一些不合适呢？” “本皇子乐意，不管规不规矩的，本皇子也姓明，这天下是我们明家的，你要是心大了就不好了。” 说完，明夜转头调转自己的轮椅，朝着明帝的方向推去。 本来被杜大夫两句话说到有些面红耳赤的程将军挠了挠头，自己接过了明夜的轮椅，推着他往前走去。 在推着明夜往前走的途中，程将军还特别不好意思的开口询问了明夜。 “七皇子，您刚刚念的那几句诗是什么意思啊，我一个武夫，没有听懂这里面的意思。” “这诗里讲的是一个故事，有一个家族是世代武将之家，满门忠烈，很多人都为国捐躯。” “那时候，也有战乱，这位将军前后送出了两位女儿为国和亲，大女儿没过三年，便在异国他乡去世，她和亲的国家转头指名要这家的二女儿也嫁过去。” “如果一个国家的安定，可怜到要牺牲女子来换来安稳，真不知道招兵买马，粮草军饷，和这些将军的用处到底是什么。” “当然，这只是我看到野史之后的有感而发，这位将军的两位女儿，在野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和亲，没有生平，没有相貌、年龄、爱好，只有一句为了国家大义而牺牲，可笑，一个国家难不成真的是一个弱女子能牵制的住的。” “前朝和亲的公主难道少了？前朝到大周和亲的公主，至少百位，死因不明的半数之多，光是从圣德皇帝手里送出去和亲的公主便有二十多位，难道大周就不攻打汉隆？” 明夜的一声声质问掷地有声，在他的质问之下，超过半数的文官都已经低下了头。 大部分文官的想法都与杜大夫一致，可在明夜的质问下，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反驳。 也是等着没人反驳，程将军这才将明夜的轮椅往前推，直到把他放在了太子对面，陈将军这才拱手退下。 这几日并不是大上朝，就算是成年已经有了差事的，其他皇子也都没有来，倒显得太子一个人站在这里有些尴尬。 明夜正巧与他对上，上一次两个人见面还是针锋相对，现在气氛就让人更加不舒服了。 “大哥性急，只不过为君者还是要注重仪态，不可丢了我大乾风度，下次再遇到这种人，告诉弟弟，弟弟帮你骂他。” 明夜笑嘻嘻的看着太子，嘴里说的也是要亲近的话，太子也冲着他点头。 “只是听到杜大夫想要让姑母和亲，这便一时气急了，下次哥哥也会注意的。” 跟太子说完话，明夜又调转了轮椅，让自己面对明帝。 “父皇，儿臣觉得姑母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儿子尚未成年，身边都已经有格格伺候了，就算是按照祖父说的，女子应当晚嫁，姑母也正好及笄过三年了，正是该婚嫁的年纪。” “儿臣知道，祖父还在时，姑母受宠，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母也是个性子直急脾气，让姑母出嫁未免受了委屈，儿臣记得朝中有不少官员家里都有正当年的儿郎，不如效仿前朝圣德皇帝最宠的姝华公主，建立公主府，在朝中各家为姑母选择一位驸马入赘公主府。” “过得好就过，过不好，公主府也在京都，姑母还能随时进宫诉一诉委屈，您这边想要斥责，姑母想要休了驸马换一位都方便，儿臣记得杜大夫家好像就有适龄儿郎。” 明夜的话也算是说进了明帝的心里，他早有意建立公主府，招驸马。 只是一位公主的事情，也不好特意上朝来说，加上现在大乾正是用人之时，不愿引起众怒，这件事情就被搁置了。 而玫蓁公主这个人就像是被这些朝臣们忘却了一样，若不是今天提起和亲，平日里绝对没有人关心她的婚事。 明夜说完之后，很明显的，被他点到名的杜大夫脸都白了。 旁边还有几个家里有适龄儿郎的朝臣同样脸也是煞白。 前朝只有一位姝华公主是有公主府并且招了驸马的，那位驸马终身不得入朝，一生的才华全都荒废了。 其实来说，尚公主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自家儿郎都优秀的情况下，他们不愿意尚公主。 明夜也都看到了他们的表情变化，只是在他们没有退缩的同时，明夜还是有东西不打算当着他们的面上奏的。 “儿臣附议。” 在明月提起姑母的时候，太子就皱着眉，总是提着心的感觉，他感觉明夜可能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这小子在朝堂上，总是与他对着干的，这几次他也看出来了，他捏着拳头，生怕明夜跟他站在的不是一边。 如果这样的话，他没有这小子的那么好的口才，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他。 也是听到这一次明夜没有捣乱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提议不错，这段时间，你也要慢慢接手一些编纂，带着他们开始修复典籍，到时候也帮你姑母看着，有没有合适的孩子。” “是。” 明夜转过来看向太子，冲着他傻傻的笑了一下。 第二十六章 愿安 朝堂上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最后明夜那要含进去的提议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想与父皇上奏，不要与前朝一致，前朝驸马不得入朝为官，本就断了不少人的官运。 导致许多公主无人敢娶，最后都被送出去和亲。 唯一一个有公主府的姝华公主有驸马之后日子过得也不是很顺心。 前朝驸马不得入朝为官，是因为汉隆当年有公主联合驸马谋反乱政。 只是，明帝也没有当年那位皇帝那么昏庸，就算是太子在很多方面跟那位皇帝很像，但是，有他在，这大隆也不一定能落在太子的手里。 如果能，那么，至少太子已经有了明帝的七分，不然，他倒不介意谋反一番。 只是这些话，若是在朝堂上说出，那么，当即便会有很多攀炎附势、精于算计的朝臣想要求娶公主。 这样，反而会让姑母选到不顺意的人家。 有了明夜那日的提议，程将军也拿出了自己在沙场上的架势，虽然咬文嚼字，他说不过那些文官。 但是他嗓门大，会吵，不管那些文官有什么话要说，程将军就一句：“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几个来回，那些文官说不过这个呆板的将军，最终也是在明帝的圣旨下，程将军开开心心的点了兵器、粮草、兵士，浩浩荡荡的出征了。 出征当日，明夜也跟着明帝一起，站上了城墙，送这些战士们出征。 清贵的手里提着他的笔墨纸砚，他也画下了程将军以及一众战士们的风姿，可在要提诗句的时候，明夜的心里能想到的，或者在他记忆深处的，那些关于沙场征战的诗句，都是为国尽忠，写将军风骨的，或者是鼓舞士气的，豪迈总归是不少，愿这些战士们平安归来的就少了些。 想了半天，明夜只在这幅画上写了两个字。 愿安。 “忠心报国的诗句听了太多了，我只愿他们平安班师回朝，一个不少。” 就好像明夜的话顺着风声传下去了一样，已经快踏出城门的程将军，忽然转头朝着城墙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扬长而去。 “起风了，快送孤的七弟回去休息。” 自那日朝堂上之后，明夜就没有再上过朝，他倒是在明帝的书房跟太子遇到几次。 但是，明夜这里就像是之前的巴掌完全没有挨过一样，每一次看到太子就笑嘻嘻的，不是喊太子就是喊大哥。 也完全取决有没有朝臣在，有朝臣在除了特殊要求的时候，平时他都是喊太子。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一口一个大哥喊得十分顺嘴，就好像真的跟太子没有什么仇怨一样。 只是越让明夜这样，太子就越是心慌，照他的感觉来说，明夜一定是那种瑕疵必报的性格，但是，他现在，完全不是那个态度。 如果明夜平时跟他耍一些小性子，或者，对他的态度上有一些出入，他反而还能放心一些。 现在，他就是越跟明夜接触越心慌。 只是表面上，他还不得不笑着回应明夜的这份热情。 “多谢大哥关心，弟弟就先离开了父皇，儿臣告退。” 现在的明夜，也越来越习惯坐着轮椅出行了，并且完全没有见他有什么不开心。 背地里，明夜用了极其痛苦的法子重塑筋骨，现在已经恢复的可以慢慢扶着东西行走了。 他的膝盖也不会整日疼痛，慢慢的都在恢复当中了。 只是，他不想别人知道他可以站起来。 包括明帝、太子等人。 每一次，那位太医来为明夜问诊的时候，清贵都是被明夜支出去的，他这里再去询问的时候，太医说的也都是七皇子，没有办法恢复的话。 明夜背地里练习走路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慢慢的练习。 也是得益于他之前不爱让人守夜，得到的好处。 等洗漱过后众人都走了，他就可以自己悄悄在屋里练习走路，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在明华堂，太监宫女们处的地方都在后殿，平时能守夜的地方，明夜都不要人，就算是明夜摔了，吃痛喊出来，都没有人会听到。 那位太医，明夜是信任的，除了信任那位太医，明夜也没有办法再信任别人了。 那位太医他不得不信，这是最后一个让他有希望站起来的人，其余人等，他都抱着几分质疑的态度，不管是相处还是沟通，都是如此。 明夜最近的画作，都没有流传出去，因为除了文坛大家举办的诗会雅集之外，大乾和大周泾渭分明，过多的交流都不会有，相互通商贸易更是不可能了。 如此，也就让明夜虽然能拿得出来书画，但也只能等待杜仲大家举办诗会雅集的时候，才能有机会让自己的书画销往各地。 现在明显没有什么合适的时机，自从上一次遇到明夜之后，杜仲大家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许久了。 连客都不见，自然不可能举办诗会雅集。 明夜也就把心思放到了各个编纂身上，他是去见过一次大乾的各位编纂的，又去工学走了一趟各家的名单，包括一些优秀之人，他都记载下来了。 这几天也分别见了几位，听了听他们相互之间的见解。 还是有几位很得明夜的心，他暂时还没有给这些位编纂交代下去具体的事情。 只让这些编纂们按着日常的工作，继续执行。 宫学里各家的学子参差不齐，明夜就没有在里面做一些选择，这些人，与各家的牵连太大，基本上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朝中有许多明夜看不起的文官大夫，对于在宫学选择子弟培养的事情，明夜也就看得更加仔细。 要选择真有能耐的，不能选择一些高门没有本事还不好使唤的人。 现有的编纂肯定是不够用的，前朝的典籍可以堆成山了。 可就在这选人上面，才是让明夜最为难的。 “过两日便出名单，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明夜这么呢喃着，很快就听到了有人求见的消息。 第二十七章 与太子交谈 只是，过来求求见的并非是明夜所期待的那几位为编纂，虽然说明叶确实是有为大乾著书的想法，不过他还有一部分自己的私信。 在编纂这里，他能打开自己与文臣交往的所有渠道，所以他也一直期待着那几位编纂上门拜会 只是今天注定是要让他失望的，上门拜会的并不是那些编撰，反而是明夜最不想见的人，那就是太子。 并且，这一次太子没有直接进来，而是让人通报，在门外等着。 就让明夜觉得更加奇怪了。 什么时候太子要见他，还需要让人通报了。 “太子要见叫人通报做什么，叫人来传话一声，臣弟就过去拜会您了。” 这一次太子与明夜两个人见面的地方，只有彼此，没有别人。 没有明帝，也没有朝臣。 也就在这时候明夜对太子的态度才又变回冷淡的样子。 是记忆中太子觉得明夜见到他会有的态度。 这态度也叫太子这段时间的不安慢慢淡了下来。 “这不是想着弟弟腿脚不变，来你这里又没几步，哥哥便自己来了，这是给你提的一点礼物，叫你的人收了吧。” 明夜朝着太子的手里看了一眼，果然，太子就算来他这里也是谨慎的，给他带来的东西上面都是有内务府的印记的。 上面都是有内务府暗印的，绝没有被人私下动手脚的可能性，这样的话明夜也能放心收。 就算东西最后出了问题，想要赖都赖不到太子的身上。 “太子来就来，何必还如此客气，清贵把东西放到库房里，再叫人上茶，太子别介意，弟弟这里伺候的人少，除了这小太监之外，只剩个丫头伺候。丫头也去膳房，给弟弟要点心了，您就稍等片刻。” 明月倒是笑着支应，该客气的地方一点都不少。 等明夜的太监出去之后太子这才跟明夜说起的话。 这会儿他也没有什么虚礼了，而是直接看着明夜，便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之前哥哥确实有点不喜欢你，总觉得你会与哥哥作对，但现在哥哥想过了，你不是那样的孩子。” “哥哥也为之前打过你的事情道歉。姑母的事情，哥哥也看开了。你是个赤诚的好孩子，哥哥也不愿意和你针锋相对，咱们一切都是为了大乾，你说是吧？” 太子今天全程跟明夜说话都是笑语盈盈的，不管明夜是不是板着脸或者对他置之不理，他的笑容是一直都没有变化的。 只不过明夜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有一股寒风从自己身背后吹过。 “太子有话就直说，有什么需要自己配合的弟弟能做的一定尽力做到太子殿，不需要跟弟弟绕弯子了。” 明夜板着脸他根本不想搭理太子，就算是他想与太子和平，明帝最终也会拉着他跟太子斗的。 他也坚信，他不是能让太子安心用的好弟弟，所以，有些时候该针锋相对的就是要做到。 反正这脸总有一天是要撕破的，早撕晚撕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弟弟这话说的，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父皇有一天那还不是你我兄弟携手治理江山？” 明夜听完，摇了摇头。 “太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听见了倒让弟弟觉得害怕，什么叫若是有一天父皇不在了，要让咱们兄弟两个人一起携手治理江山，太子就能确保到时候一定活着吗？” “我不愿意和平，更不愿意与你和平，父皇会拉着我与你斗，不死不休，也请太子知道，如果真有那天的话，咱们两个也只能活下一人，朝堂大事上我不会与太子意气用事只会站在大乾的角度上，这最合适的选择。” “在朝堂上该支持太子的地方也不会退缩，死了，在这之外，我希望太子能看清自己，也能看清我。” 明夜一直坐在轮椅上，表面上看着是要比太子矮一头的。 但他的气势一点都不弱，并且，直接怼了回去。 虽然视角上是他在仰视太子，但实际上，主动权一直握在他手里。 “明夜，哥哥这次可是想真心与你交好的，咱们相互之间都和谐，一心都为了大乾，那是最好的，不是吗？” 太子的循循善诱明显对明夜不起作用，明夜直接白了他一眼。 “太子只要少骄奢成性，多学学父皇的行事风格，做什么决定之前先为大乾想想，过几年，富华带能真正放心明夜成为藩王了，想必太子懂我的意思。” 明夜也算是把能说的话都已经说尽了，如果太子真的有明帝的七八分，让他辅佐这样的一个人并不委屈。 不过倒也不能现在就直接将太子所有的希望打死，他能看出来太子一步步在变化，也就是这样才让他更加坚定自己，要做好太子的磨刀石。 大乾江山只能是有了好的后继之人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明也是看不上那个位置的，但如果太子不行，他是一定会顶上的。 “大乾需要一个好的继位者，如果太子不行，明夜或许就要做那个选择，但明夜也说一句真心话，明夜本来就是不受宠的那个希望的也只有活着，这江山社稷并不在明夜的计划之内，明夜愿做一个好的绿叶，但也要看那红花开得够不够艳丽。” 清贵自从上完茶之后便没有进到屋里，他也知道这里面是在聊保密的事情，自然不会进来打扰。 明夜的话说完之后，太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也是看了许久之后，太子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既然你已经表明心意了，也好，那以后咱们就看着相处吧，希望不会有一天搞出来你碰了我，我碰了你，那种不太好的事情。” 明夜也点头，反正他是这么应承的，该搞事情的时候他也不会少。 这段时间下来，明夜的腿也已经好了很多，他自觉再有一段时间就可以站起来跟太子一起好好争斗了。 就想起来，他都是快乐的。 他没有废，仍旧站在这里恶心太子，与太子相互纷争。 第二十八章 聪明人 就算不能功成身退，到时候能支持他的人也只会更多。 等到太子刚离开，明夜这里就等来了，自己要等的人。 来的正是明夜最看好的那位编纂。 “老臣给七皇子请安。” 这位编纂其实已经是快要告老还乡的年纪了，只是这位除了在宫中任职编纂之外，还在宫学里担任太傅。 经过他手里教导出来的学子们，大到现在已经入朝为官，小到刚牙牙学语。 在文官的圈子里，这位的声望是不可想的。 这也是明夜，特别期待这人能靠过来他这里的缘故。 只要这人靠过来，朝中其他的官员就都是简简单单了。 “大人不必多礼，入座吧。” 在明夜这里，只要是他看得起的人，待遇都要好很多，太子过来站了那么久，都没有喝上的茶，现在坐下就有。 “老臣裴书臣是过来给七皇子送宫学学子名单的，现在宫中的编纂确实不够，七皇子可从老臣给的名单里选择几个，这边是家世清白无牵扯的，这边是与朝中有些关系的，这边是家中朝内牵扯过多的，都已经分好了，就等七皇子定夺。” 明夜拿过来这人递过来的册子，果然就见上面标注清晰，哪些人的品德如何，可不可用都在上面标注的清晰明显。 在这之前，明夜一直纠结的就是如何用人的问题，在这些官员里面牵扯太大了。 现在倒好，只用启用一个人就全部解决了。 “老臣觉得这几次的发挥不是您全部的水平，若有一天，老臣愿意看见您带领大乾走到更高的巅峰。” “裴书臣愿意追随您，跟您一起努力，也展望有一天，这文坛的天下是咱们大乾的。” 说着裴书臣又要行礼，却被明夜眼疾手快拉下来了。 “好好坐着，在我这里不需要那么多虚礼。” 明夜是亲自把快要跪下去的裴书臣扶起来的，与此同时，他也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这个裴书臣就是他要的人。 “前几日，在父皇书房的时候，那时候还和父皇畅享，如果有一天，我朝能立于不败之地，到时候有了强大的后盾做保，也可以四处开始贸易，到时候，大乾兵强马壮只会越来越好。” “老夫这里和杜仲大家有一些交情，听说七皇子前段时间不断创作，佳作频生，大周也有不少学子，想要欣赏一下您的文采、诗画，现在时候，想要诗会交流确实是有些难，送过去几幅画还是可以的。”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明夜的心里，觉得这位老臣一定是那种带着一些迂腐的臣子。 就算是可以收到手，也只能浅浅的用几次。 没想到，这人的聪明和灵活是在明夜的预估之上的。 多一个聪明的朋友，也比多一个聪明的敌人好。 “那这些诗画，就辛苦您了，程将军在前线不易，虽然咱们没办法到前线助力，但是送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那些东西好寻，臣安排一些给程将军送去，只是恐怕程将军在前线捷报传的太慢，咱们这些却赶不上。” 明夜已经有几日没有上朝了，对于陈将军那边的战况并不清楚。 裴书臣是知道的，但是也不能跟明夜这里说其实程将军都快自己杀到大周城墙内了。 可能是为了相互防御，也可能就是相互学习，大乾现在的城墙，是当时汉隆圣德皇帝修建的。 当时大周之人攻打的十分艰辛。 若不是正赶上圣德皇帝病危，皇子争权乱政，大周还真的攻击不进来，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大乾。 在那之后大周也有了城墙，只是因为大周的地势问题，所以有十几二十座小城池是没有包括在城墙之内的。 现在那些城池都已经被大乾所占领了，大周这边，暂时还没有举起白旗，也就是说，程将军很有可能直接打到大周内部。 只是裴书臣觉得不太可能，大乾建国没有多少年，根基还尚且不稳，现在城池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另一点就是现在大周内部并无混乱，想要夺取外面的容城池易想要打入大周内部，并非易事。 这城墙，可没有那么好攻下来，总不能到时候因为过于贪心，反而吃了败仗，到时候前线兵力不足，也容易反被吞噬。 “如此的话，那就拿回来做建设所用吧，听说宫里的几个宫殿年久失修，各部却连银钱都拿不出来……” “太子骄奢成性也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老臣这里也想提前问一句，不知道殿下这里是想取而代之，还是只想凭借自己刺激出来一位明君？” “现在是后一种，若有一天太子无能，便就是前一种了。” “老臣只与殿下接触几次，就已经看出了殿下的不凡，不管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老臣愿意追随您走到最后。” 裴书臣与明夜聊了许久，虽然才是初三时，但两个人就像是三十多年的知己一样，不知不觉便畅谈了许久。 “殿下，再不送裴大人离开，宫门便要关闭了，您一个未成年的皇子，还是不好留大臣住宿的。” 听到这话，也才赶紧让清贵送裴书臣出宫。 他这边，也就打开了名单。 裴书臣也是一个举贤不避亲的人，在那些可用的名单上面，第一个写着的便是自己的儿子。 裴聿桉，侍郎，父裴书臣，左江人士，善画，文墨略有不通，朝中无其余牵扯，可用，典籍之中一些搭配的画作，他可胜任。 裴瑾灏，父裴聿桉，祖父裴书臣，左江人，朝中无其余牵扯，稚子年幼，却有一笔好字，腾抄书籍，不在话下，已于宫学就读一年有余，未来可期，可带着让其见见世面。 明夜看着卷轴，在这中间有他中意的人，他便用朱笔圈出来，裴书臣也不是只偏心自己家的孙辈，这中间，也有许多家庭的孙辈，背后都有一句未来可期，可带着让其见见世面。 明夜就愿意跟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仔细看完这份卷轴之后，更是。 第二十九章 君子六艺 他聪明，裴书臣更聪明，他在算计拉拢自己的势力，裴书臣也在借着他，让自己看重或者自己寄希望的人，可以入朝为官。 那些孙辈们尚都年龄幼小，心思单纯是最好拉拢的时候，裴书臣只要回到宫学之后，简单的说上两句。 暗示这些孩子们，他们的机会是因为他的提议得来的，在这以后，这些人绝对会成为裴瑾灏在朝中最大的助力。 现在，他就是在为自己的儿子孙子在考虑，总有一天他要退出政治舞台，可是儿子孙子还在，也要争也要斗。 还不如早早的为他们选择好了方向，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现在由他投向明夜，等有一天明夜塌下来，他的孩子还有狡辩的机会，一句不知道，两句不清楚，便可以推掉一切。 如果有一天明夜真的成了气候，他的投诚又显得那么合适，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就是在他这个七皇子才露光芒还没有被太多人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靠了过来。 这是明智的，也是最会让这位七皇子记忆深刻的。 明夜仔细看完了这份名单，也是根据自己在朝中知道的那些关系，大致考量了一番，考量结束之后，他也发现这位裴书臣是真的想要靠在他这里。 给他的东西，都是真心实意半点不作假的东西。 甚至，能做到在有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对明夜全心全意没有半点试探。 明夜也见过许多投诚的人或者投诚的人会做的事情，很多都会选择在一开始的时候试探一二，或者在这里面留一些坑，考量一下自己选择的人聪不聪明。 可在他在朝中形势还不明的情况下，裴书臣给他的东西已经全是真心了。 明夜自己也是看过朝中文臣的名单，以及官学各家子弟名单的，这里面太错综复杂了，明夜当时思索了好几天，都没办法下一个定论。 裴书臣这里就已经把东西给他送过来了，并且，这上面的详细，肯定是早早的就开始准备的。 在这之后，明夜又见了好几个人，都是以前编纂的主力人物。 但是，聊起来之后就没有和裴书臣那样的开心肆意了，大部分时候是明夜再问，这些人在回答。 聊起来的也都是一些对于书籍、对于一些典籍的了解或者想法。 明夜根本没有跟他们聊，现在的政治没有聊或者问问这些人想不想靠在他这里。 虽然想要用人，但是，明夜这里一直秉承着的是宁缺毋滥的原则。 他的人可以少，但是，一个个都需要最好用的。 就像是他会拉拢裴书臣，裴书臣之后，基本上代表的就是整个文官，在这之后，他可能第二个会拉拢的人就是程将军。 但程将军此人太过于老实，如果真将此人拉拢到身边，反而会坏事。 明夜其实最希望的，还是与此人交好，但不将这人彻底划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只希望若真的有一天他能用上这位程将军就好了。 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的天色便已经黑了，明夜躺下，真的感觉到了彻底的疲惫。 这些天里，虽然没有上朝，没有再跟太子针锋相对，但是，明里接触这些文臣，一点点的去和他们来回玩心思，真的也让明夜觉得挺疲惫的。 这段时间，明夜只要是睡着，还是同样会做噩梦，噩梦不断，他的黑眼圈也越来越重。 尤其是每次白天想好了怎么算计太子之后，半夜里这样的梦就会越来越多。 明夜其实想过，这是不是一种暗示，暗示他不要去跟太子争斗，选择做一位没有什么建树的皇子。 但是，越做这样的梦，明夜就只能被刺激的越发向上。 他不敢退，就怕退一步，真的落在这些人手里。 他不想有一天命运不受自己的掌控，然后，落到梦里那样的境地。 也就是在不知不觉间，明夜已经转变了自己的心思，从一开始的要尽心做好太子的试刀石，到现在，明夜已经想要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了。 还是源于那天跟太子的交锋。 那天从头至尾，明夜都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他都有这种感觉。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就是不对，太子就是不怀好意。 不过，既然太子会装，他也不弱。 前朝的典籍众多，现在，已经由明夜见过的几个人带领着，开始了分类，订正。 毕竟前朝也没有相差多久，所以，还好的一点就是这些典籍破损的也并不多。 先做分类，需要誊写的，已经交给了那些带出来见世面的孩子们。 需要订正修改的，或者有一些破损的也都在重新编写了。 这些人的文化底蕴等等都是要比明夜强的，对于典故的相关，其实明夜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多少。 说是自己带领这些人修复典籍，只不过是自己从头把这件事情组织起来，其余的具体做实事的人还得是这些编纂。 知道这些人都忙着，明夜也不过去捣乱，第二天他就晃晃悠悠的朝着宫学走去。 宫学不归他管，甚至他的年龄也就只能做宫学的学生。 他也只是过来晃悠的，没有指导之心，也没有拉拢之意。 清贵推着轮椅，带着明夜一间间屋子走过去，大乾对于学子们的要求比较严格，君子六艺是半点不能差的。 说实话，很多明夜自己都没有学过，甚至不了解。 等把明夜推到户外场地，还没到的时候，清贵就不肯往前走了，再往前走，看着那些四处玩闹着的少年们，再想想自己站不起来的腿，他怕明夜这里心里不舒服。 “往前看看吧，君子六艺里面也有骑射，只是咱们之前嫌少，出来也没有见过，不如这一次让我好好看看。” 清贵听了明夜的话，这才推着他往前走，只是不断的走着，他也时不时的把目光朝明夜看回来，就好像要看到明夜的表情有半点不对就立马离开一样。 第三十章 学射箭 “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就是腿废了，脑子没费，命没丢就好。” 明夜倒是乐观，只是看了他这么久的清贵，到底有些心疼。 “你可要记住你是父皇的人，不要对我太感情用事哦。” 明夜只是笑着调笑一句，只不过在旁边，他侧身已经看到清贵的脸都白了。 “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你还当真啊，信不信你，从平时我的做法里也能看出来呀。” 明夜是看着清贵的脸色已经转回正常，这才转过头，继续看那群少年。 那群少年肆意又青春，正是最好的年纪，也是正巧，旁边就有一群正在练骑射的孩子。 清贵还是害怕看多了人骑马，明夜这里心里不舒服，所以，选择带着他往另一边走。 在官学里，教骑射的这位师父明夜也不认识。 甚至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明夜可能不会觉得他是一位武人。 这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头发简单的用竖带竖起。 没有用簪子，一眼望去，其实看着来说更像是一个读书人。 这人的身上也天生带着一种儒雅的气质，在明夜简单的感觉下，也觉得这个人与读书人才更相配。 “这一点东西，我教了多久了，如果再学不会……” 说着，那人朝着其中一个学生上去就是一脚，也就是这时候明夜才看清这人的手里还拿着武器。 不是那种武侠中间常见的武器，而是一根简单的黑色棍子，这棍子，看者长约一米左右的样子，在这人手里耍的很快。 虽然不拿这根棍子打人，但这人基本上也就是靠着这根棍子在指点江山。 看到哪里不合适，立马提着棍子指过去。 可能是明夜的目光太过于灼热了，他看了没多久，那人也转过目光来看他。 瞧清人之后，立马就朝着他这边行礼。 “参见七皇子。” “不必客气，今日也只是随便走走，看到你们骑马射箭过来瞧瞧罢了，若因为我打扰了你们上课的进度，那才是不好。” 明夜自己话里话外说的也算客气，他也不愿意跟这位老师拿乔。 他本身也没有多高贵，也不愿意拿这些压人。 听到明夜的话，这人转头就开始了，继续上课，有一种天然的松弛感在。 也给明夜一种真的把他的话当回事的感觉。 “这位是咱们陛下当年身边比较得力的一位武将，殇天玑，当年战乱，就是他靠着一手暗器，多次救陛下于水火。” “大乾成立之后，便一直养兵训兵，也是这两年才领了宫学的差事，宫学的孩子们倒是被他操练的不轻。” 也是看见明夜感兴趣，清贵这里立马跟明夜介绍起了这人的信息。 明夜对于宫里宫外大多数人都是不认识的，他这边则是早早的就经过培训，大大小小的人物都认识一些。 “挺厉害的，骑马不行了，我想学学射箭，如果我身体康健，应该也就是宫学里读书的年纪，殇教习介意今天多一位学生吗？” “不会。” 听到明夜的话，殇天玑直接从场馆里出来，接过了清贵手里的轮椅，推着明夜的轮椅就进了场馆。 “咱们用的弓箭都是普通的，没有什么力量，真正战场上用的可不是这些花拳绣腿的小玩意。” “战场上的弓是有阻力的，寻常的武士是没办法拉开的也就是有阻力的弓射出去的箭，才能真的让敌人受到致命的伤害。” 这么说着，殇天玑就从旁边拿来了弓箭，对于明夜和其他的人，他都是一样的一视同仁。 拿的弓箭也一样，甚至他把明夜推的距离也和那些正在练习的其他人一样。 完全没有，因为明夜的不便利给他开一点点后门。 “这样，这个姿势应该是这样的。” 殇天玑简直就是手把手的在教明夜拉弓。 但实际上，明夜是会的，在前世的时候他自己也会在闲暇的时候去骑马射箭，玩一玩放松一下，这些属于是他的爱好。 只是他想要让这些东西合理化，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站起来，或者真的在众人面前站起来，总要让自己会的这些东西更合理一些。 在之前的明夜，自己是不受宠的甚至连自己宫殿的门都很少出来，如果说他会写字作画，也就算当他是无聊时候的兴趣爱好了。 但如果是拉弓射箭，那这个技能就出现的不合理。 所以现在明夜学习的很认真，就算是他会，他也要再次认真的学习一下。 “七皇子还是很有这方面天赋的，这个角度，弓再稍微起来一些，好，往后拉。” “七皇子的力量很不错呀。” “那尝试着射出你的第一箭吧。” 明夜基本上是做每一步都会得到夸奖。 这人教起来明夜的时候，可是要比教其他的学子们都更细心一些。 并且，他在教其他学子们的时候是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很凶的。 但是，教起来明夜的时候，那简直是一动一夸奖。 明夜把弓拉开，直接射了出去。 也是因为他不太习惯坐着轮椅射箭。 这与他在之前射箭的时候，看到的方位不一样。 射出去的角度也就有些偏差。 他射出去的方向是按照以前的习惯调整的，就偏了一些。 “离红心就偏了那么一点，再接再厉，咱们再试一次，这已经比很多学子都好很多了。” 这一次，不是殇天玑特意的夸赞明夜，而是这些学子们的射箭水平确实有些普通。 明夜一次射出来，直接逼近红心，但其他在练习的学子射箭，如果按明夜来看，那基本上就是保持在六环、七环、八环的样子。 而明夜用这副身躯第一次射箭，那就是九环，将近十环。 大乾的靶子还跟许多地方见到的靶子不一样，大乾的靶子红心很小，可能只有一个苹果大小的样子。 而明夜轮椅的距离跟靶子至少有十米。 十米，也算是一个比较远的距离了。 在现代，明夜玩的那些射击场，距离也就是个六七米的样子。 第三十一章 神箭手 其实在明夜刚过来这边的时候，在射击的其他人就都注意到他了，只不过到底明夜是皇子，就算注意到，也不敢过多朝着这边打量。 只是听着殇天玑对着明夜这里的一步一夸奖，他们还是不自觉的把神色朝着明夜这里看了过来。 他们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能让平时严肃的教习，嘴里能说出那么多夸人的话。 就在大家齐齐朝着明夜看来的时候，明夜这里也射出了第二箭。 在射出第二箭的时候，明夜已经习惯了从轮椅这个视角去看靶子去怎么瞄准。 所以，这一箭射出去，他是提前想好的。 他没注意到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在注视他，也是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射箭上。 这箭射出去之后，是在他意料之中的，直中红心。 他的箭没有偏了任何一点，这一次，就连一直夸明夜的殇天玑也夸不出来了。 当年，他在习武的时候，也是苦练了多年，才有次次红心的命中率。 可他也听说过，就是有人的天赋在那里，这种天赋是可以抵过许多人，很长时间的辛勤苦练。 他觉得，七皇子或许就是这种人。 他之前也听说过七皇子的一些事情，也能断定七皇子肯定是没有碰过弓箭的，也就是这样，这才让他更加惊讶。 七皇子不过是简单学了这么一会儿，就能命中红心，这真的是天赋了。 只是在这之后，明夜就像是射箭上瘾了一样，他连续射出了好几箭。 就在大家屏息凝视的过程中，明夜就像是神箭手一样，每一次射出都正中红心。 他射出去的每一箭，都直接将上一根射出去的箭劈掉，再次正中红心。 这样的准头是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羡慕的。 “在这之前，不知道七皇子可有学过骑射？” 殇天玑这话说出来又觉得有些不妥，在之前他很少听说七皇子的传闻，甚至都没有怎么听说过这个人。 也就导致他并不知道七皇子的腿是在什么时候伤的，如果七皇子这是从小的顽疾，那这不是戳人家的心窝嘛？ “没有。” 就算明夜前世接触过，但是，这世的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所以，明夜这里也只能选择不承认。 就只当这一切都是他这具身体的天赋吧。 “那您的天赋还真的是蛮厉害的。” 殇天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夸明夜了，最后也只能是这一句，就草草结束。 明夜这里也看着气氛不对，赶紧招手喊过了清贵，迅速离开。 主要是注视着他的目光太多了，会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等明夜自己回到明华堂的时候，关于明夜射箭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宫廷。 就算是很少听八卦的明帝，也已经听说了明夜射箭百发百中的事情。 “他居然还有这样的爱好，叫人把库房里那架上好的弓弩拿给他玩吧。” “是。” 明帝这里得知消息的时候，太子也是一直在旁边的，听到了父皇的反应，太子这边的警惕性也更高了起来。 主要就是因为最近明夜的风头太盛了一些，加上这人的技能不断更新。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太过小心翼翼了，那就是在这中间他忽略了什么细节。 他宁愿相信在这里面是他忽略了细节，也不愿意相信明夜在这里面真的没有别有用心。 甚至他在想，今天的明夜，这个行为做派是不是就是在故意展示自己，想让父皇看到他。 从此之后，就从这里开始。 一点点的慢慢出现在政权里，慢慢的夺走他身边的一切。 想到这个，太子真的是不寒而栗。 要明夜真的有这么多心思，而他从来都没有看出来。 时间也过了这么久了，他早就已经失去了很多先机。 他不希望自己的对手很厉害，甚至不希望自己有对手。 只是就他知道，他悄悄让太医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是没有成功。 明夜不仅没有死，还好好的活了下来，甚至成功地换了太医。 现在他再想找太医下手已经是不成了。 在这之前，太子也不是没有联系过明夜现在的太医，给出的条件或者拿出来的待遇是要比之前给明夜那位太医的都好。 但这位太医就像是听不懂他的拉拢一样，从来都不会按照他所想的去行动。 并且，这位太医木讷的可以，他都已经用家人向威胁了，这位太医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次倒还真是要让明夜好起来了，至少想让他死没那么容易了。 明夜这边悄悄的走路锻炼是一直没有停过的。 这段时间他也越走越稳了，甚至他可以不扶床沿，自己站起来好久。 只是想要不扶着床一直行走还是难的。 “七皇子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近段时间有了不少的好转，就只是这体内的余毒未消，药还是要再吃一段时间的，臣这边需要将药方再做个调整。” 有清贵陪着明夜，太医这里跟明夜说话也只能把一些话说的更隐晦一些。 明夜冲着太医，轻点了个头，自己又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腿。 “虽然七皇子的腿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不过，也是要稍微锻炼一些的，只是这些锻炼，七皇子这里不能独自进行，等一下我会单独与清贵公公这里交代一番。” 顺势太医也摸了摸明夜的腿，甚至摸完之后又再次把了脉。 “臣已经再次确认过了，七皇子的腿只需要稍加锻炼，不要让腿过度萎缩就好，其余的如果再有办法，臣也会努力为七皇子试试的。” 太医这里说的惋惜，甚至十分不好意思。 明夜也就叫清贵，送走了太医，自己也一副因为腿不能好，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但实际上，明夜这里已经懂了太医的暗示他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断然是不能，现在就让明帝知道他腿已经康复的。 一个已经康复了，甚至有很多技能的皇子，会换来的不是受重视。 而是猜疑的几率的更加巨大。 到时候明夜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十二章 兄友弟恭 除非现在太子已经弱势下来，不然这个腿就是永远的秘密。 但是，并没有，明帝喜欢明夜，也更看重太子。 是看中、适合和感情还不一样的。 看重甚至可以说是倚重，和这种重量级的人在做对手，说实话，其实明夜没有什么信心。 他只能不断的在明帝的心里刷新对他的印象，与太子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只有在太子做的不合时宜或者还不够的地方。 在明帝心里把太子比下去，他在明帝心里才能有一定地位。 就比如太子骄奢成性，但明夜这里就连自己书画所得的银子都要上交。 上交的时候还说着一些忧心国本的话。 虽然这银子明夜也不是都交上去了，但是，他的话到了，态度到了，就是能将太子比下去一些。 明夜给自己悄悄的留了一些比较小额的银票。 他将其中一卷，大概有二百两的银票悄悄塞给了珠青。 这些是给珠青作为嫁妆傍身的，他不知道他母亲有没有给珠青留一些东西，不过，他这里给一份也是应当的。 到底他主动出手去帮珠青置办一些东西，也是太惹眼了，最后他还是选择给珠青银票，这种东西不声不响的自己藏着，着急的时候，这就是保命的东西。 除了给珠青的，明夜还特意给医好自己腿的太医，厚厚的包了个红包。 在这之前，这位太医刚接手明夜的时候，明夜便从他的口中听说了太子的一些作为。 虽然作为太医，也只敢说太子让人找他了，但明夜在这中间是听懂了的。 太子拉拢为他治病的太医，想要让他坏的更彻底一些。 这位太医亲自拒绝了太子，只是想在他这里卖个好罢了。 这个面子和态度他还是要给的，之前只是经济条件没那么丰富，现在自然是给到位了。 他自己留下来的其实不少。 还有一大部分，那就是散碎的银票，数额都比较小，方便明夜藏起来或者打赏一些人走关系的。 这些明夜都没有要求过，是裴书臣主动这样为他准备的。 确实，这样也很方便他藏匿或者使用。 大致也是裴书臣看出来了，他身边的太监也并不是忠心于他的。 “殿下，程将军得胜已经班师回朝了，今日殿下设宴，请七皇子出席。” “这是应当的。” 在这之前，捷报就已经传回京都了，只是因为距离较远，书信不好传播。 所以，便未传回程将军抵达京都的准确时间。 这几日，都有做好设宴的准备，就只等程将军什么时候抵达，就立马大摆宴席。 当晚明夜也穿着一身看起来稍微喜庆一点的衣服，到了宴会。 现在至少他的正常待遇是不缺的，衣服一年几十套，也都是换着花样来。 相应的各种配饰，也是不缺的。 他这儿的衣服也不再是那种全是素色的衣服了。 除了那些清淡儒雅的书生袍子之外。 他也有了紫色或者其他颜色的袍子。 今天他穿的就是一件紫色的袍子，上面是用金黄色的绣线，绣上去的暗纹。 据说是用不同颜色的绣线里面掺了一根金线绣的，光是绣制的过程，都需要不同的绣娘用不同的技巧，耗费十数天才能得这样的一匹布。 是有些过于奢华了，可明夜也需要几件这样能撑住场面的衣服。 他仍旧是坐着轮椅，也仍就是那副弱势的样子。 今天太子穿着的比他还要华丽，因为是重要场合，太子直接穿着的就是蟒袍。 明夜也是到了才发现其他的皇子穿的，也都是合规合矩的制服，就只有明夜穿了一件自己的常服出来。 ，类似于这几位皇子这样的袍子，他是没有见过的，也就是说这样统一的服制。 至少是没有给他这里发过的。 明夜倒也不纠结，如果他真的不合规矩，清贵按理说应该会提醒他的，既然没有提醒他应该也不是走了什么大褶子，穿的不一样就不一样吧。 只是明夜这里不在乎，却有别的言官十分在意穿着。 “七殿下，您这样的穿着并不合适，您应该与其他皇子一样，穿着制服出场，而不是今日特立独行，穿这样娇奢的衣服，现下殿上的人还未到齐，臣请您现在去换过。” 这人明夜并不认识，甚至对这人毫无印象，只是这人现在就明晃晃的站在他面前，请他去换衣服。 “要是本皇子就不换呢？” 明夜先是朝着这人挤出了一个有些欠打的笑容，然后直接推着自己的轮椅从这人面前掠过。 等掠过之后，他还特意转过身来看这个言官的笑话。 “是不是第一次发现有些人就是说不动的，让你失望了，本皇子要是听劝，早就天下太平了。” 明夜不仅得瑟，还十分嚣张，甚至他在滑动着自己轮椅往后退的同时还压了太子的脚。 “大哥，轮椅不长眼，我背后也不长眼，哥哥就不能让着我一下吗？” 明夜是笑着的，他又开始了他的伪装，他现在又是外人眼里那个有些调皮可爱，但与太子关系不错的弟弟。 太子也知道他在伪装却不好，直接下掉他的面子。 “这不是正在谈论一件事情，没有注意到你，要去哪里？” 明夜是从另一个方向倒退着要往出走，一副要离场的样子，也不由得太子这里不多问一句。 兄友弟恭的戏码在这里，他也不能看着弟弟直接要立场都不闻不问吧。 “大哥，弟弟的衣服好看吗？刚刚那个人说不让弟弟这么穿，说让弟弟回去换过，准备要回去换衣服再来了。” 明夜回答的十分认真，他还先是很俏皮的问了问太子自己的衣服好不好看，这才认真回答问题。 “你其他哥哥们穿的都是藩王的衣服，你还小，要等成年了才能与哥哥们穿的一样，现在就趁着年龄还小，穿些艳丽的，这件就好的很。” 得到太子的夸赞之后，明夜也算是终于满意了。 就他这几句问话，已经足够让之前说他的那位言官低下头了，就这也够了。 第三十三章 嚣张 “父皇说了，等我成年以后，就去直隶的津沽当藩王呢。”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天真，就好像真的无限期待一样。 “津沽可是个好地方，你没去过，哥哥跟你说……” 太子边说，边推着明夜，转了个方向直接朝着他的座位走去。 带走的途中，他还转头瞪了那言官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养着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这么气他的。 这个津沽太子是去过的，那边四通八达，又是大乾的军事要塞，如果父皇真的要把这个地方给了明夜，还真的相当于要架空另一个继位之人。 也可能，他就是那个继位之人。 只是跟明夜聊起来的时候，太子说的还都是津沽的美色，津沽的美食，对于自己心里的这点疑虑，他半字不提。 他相信，明夜是不知道这些的。 其实明夜知道，就在他要津沽这个地方的时候，他看到了明帝那微妙的表情。 在后面，他就特意留意了一下与这个地方相关的信息。 也好的一点就是由于他之前的突出，现在他想看书还是不难的，不管是什么方面的书，只要他要都会给他送来。 津沽这种地方还真的不止吃喝玩乐呢，他可是看到太子的紧张了。 自从明夜开始受宠之后，这大殿之上才有了他的位置。 这也是不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明夜的记忆里第一次有宴会。 倒也没有十分特殊，他就夹在六皇子和八皇子的中间。 他也朝着八皇子望了一眼，八皇子的身上也是与其他的皇子一样的朝服，确实好像只有他比较独特一些。 他的眼神看向太子，眼睛里带着疑惑，又有一点委屈。 太子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又看向明夜。 他含在嘴里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虽然明夜能看到的这些皇子们都穿着朝服，住在京都，但实际上，他们个个都早已经是藩王了。 就连最小的八皇子也是一样的，就只有明夜一直等着成年才能立为藩王的规矩。 并且，就只有明夜，等都等不到，没有任何希望。 八皇子更是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受封。 “老八年幼的时候体弱，是有大师专门算过，要用别的喜事冲一下，这样才能压住命，他在幼年片已经受封藩王了，忘了？” 在外人面前，太子对着明夜永远是和蔼可亲的，看到明夜委屈一点，都要认真解释一下。 “哦。” 明夜说完这句话，这才把委屈的神色收回来，眼睛直直的面向前方。 这时候太子已经把他推到位置了。 大乾的桌椅都是那种高桌，只有明夜这里没有放椅子，也正好，便直接将明夜的轮椅放在了这里。 “去拿几盘点心给七弟，他年龄小，最是经不住饿的，宴会还有一会儿才开席，别饿坏了。” 太子笑意盈盈的吩咐了旁边之人，这才转头回了自己的座位。 而比明夜还小的半皇子，也没有得到太子的一句吩咐。 “给我上一碗牛乳茶就好了，八弟比我更小，才是正应该喜欢吃点心的年纪呢。” 明夜笑着推了一把，就把太子给的东西推给了八皇子。 他也是断定太子不会在这里面动手脚，所以这才直接把东西推走了。 太子的好意他不稀罕，并且，他是一点面子都不愿意给的。 八皇子在之前就被母亲教育过，以明夜现在的形势来看，至少要学会在外人面前不与明夜为难。 就算是再不喜，也要学会在外面与他虚与委蛇。 “多谢七哥。” 八皇子探过去半个身子，接过了明夜递给他的点心。 倒是也笑得自然的很，不管是面上还是实际上，都很真诚。 太子看见了，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不少官员入场，有文官也有武将。 大家相互攀谈着，也有不少的皇子被官员们招揽，相互说着话。 就只有明夜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他用胳膊抵着桌子，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四处的景象。 裴书臣已经站在他这边，看到别的皇子都有人招揽的时候，他特意朝着明夜看了一眼。 看到明夜惬意的样子，这才继续与自己面前的文官说话。 他知道的，明夜并不在意这些，若是他现在过去反而才是不合适。 “九天间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旖。” 也是看到大周使臣入殿，明夜随口念出了这句诗。 虽然用这句诗还是夸张了一些，不过，明夜也觉得倒也应景。 “你个小子倒是个野心大的。” 明夜的眼神没有聚焦，还在发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看到各个官员已经纷纷再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也没有看到明帝已经入坐。 周围格外安静的时候，明夜的这句话就格外显眼。 就连刚刚入殿的明帝也都听到了，明夜的这句话太过于大胆，太过于夸张，并且，不太符合大乾杜仲和蔼治国的形象，所以，在明帝听到的时候，就立马补了一句。 明夜被八皇子一拍，回了神，又正好听到了明帝的话，就作势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这件事情便就这样揭过去了。 “就算是孩子也不可胡言，你还是杜仲大家看好的文坛新秀，说话之间更要谨慎。” 明帝这里又再次跟明夜强调了一遍，只不过，说话之间也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态度也像是寻常对于稚子的指点。 明夜也没有起身，直接回了一句是，他自在的样子也让很多人看到了眼里。 首先把这一切都看到，眼里的就是太子，只不过他开口却接了一句： “七弟年纪还上小，又正是最耀眼的时候，人家都说年少轻狂，七弟这样，儿臣觉得倒也正常。” 太子全程都是带着笑容说的，也把明夜看起来嚣张的行为断定成了年少轻狂。 “儿臣不过是妄言罢了。” 第三十四章 怒怼 明夜这话说完，转头看向大周的使臣，大周的使臣的脸色还是有些微妙的，不过，也朝他笑着点头。 只是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少年一定不简单，这少年念出那首诗的时候，虽然神色呆愣眼神没有聚焦，可那眼睛里无意中带出来的杀心可不是假的。 若是让这位少年继承大统，可能他们大周真的有不保的那日。 “这位便是贵国七皇子吧，听闻七皇子文采卓越超群，就算是杜仲大家也是夸到不停的，还说想邀请七皇子去大周做客呢。” “多谢大周好意，只是孤的七弟，年龄又小，再加上身体有些不太方便，就不便去大周了，若有一日见的杜仲大家，定当亲自赔罪。” 明夜还没有开口表达自己的意见，太子就已经开口替他拒绝了。 说的理由倒也合情合理，到底谁也眼睛不瞎，知道明夜是坐着轮椅的。 大周的使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结束了的话题。 其余说的就是明夜不感兴趣的了，之前明夜极力阻止了大乾的公主前去和亲，但现在大周也要送上公主。 为的就是稳定一方社稷。 他还是那个态度，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到底是朝堂上的人多，那些附属的小国家也是常年往这边送人和亲的，这话再说出来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大周有个请求，虽然是送公主和亲，但我们大周想亲自为公主选一选夫婿，也算是为公主尽的最后一点心意了。” “公主在大周的时候最喜欢与杜仲大家谈的诗句，这次，臣拿了一幅公主所出的对联，也希望公主未来的夫婿能对出下半句。” “一岁二春双八月，人间两度春秋。” 对联展开，已经有人不自觉的念了出来，大家也纷纷地琢磨起了对联的意思，不管是不是要迎娶公主，至少不能落了大乾的面子。 那使臣拿着对联，从左到右走了一圈，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他都停下来叫他们仔细看看，只是看过的人无一都是摇头的。 那位使臣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而座位上，明帝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 走到明夜这里的时候，明夜看都不看，他的手里拿了一串儿葡萄，眼睛也钉在葡萄上。 “六旬花甲在周天，世上重逢甲子。这么俗的对联，你们公主也好意思拿出来用，没看出来他们不稀罕理你？” 明夜的眼神一直都看着手里的那串葡萄，他知道，在旁边那位使臣的表情已经差到极致了。 想要甩脸子，可这是别人家的朝堂，想要保持笑容，却觉得也挺生气的。 “为什么我们桌上就是葡萄，大哥的桌上就是荔枝，他碰都不碰，真是浪费。” “荔枝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你小时候吃荔枝，一吃就长红色的疹子，就不敢给你上，现在长大了，要不要再尝尝，反正殿外就有太医，死不了。” 六皇子明诡先是朝着明夜这边看了一眼，他们兄弟几个是真的不稀罕那个。 明夜应该是真没吃过，只是哪有在大殿上这么要东西的。 “尝尝？” 太子那边也已经听到了明夜的话，早早的就让把他的那盘冰荔枝给明夜端了过来。 明夜手里有了新鲜玩意，更是不搭理那位使臣了，他就把人那么晾着。 “今日这芝麻脆饼做的不错，给明夜也上一份，他喜欢那种咸口的点心，罢了，叫人送到明华堂吧，这会儿给他吃了点心，定不好好用膳了。” 明帝只是随口一句，明夜听的出来，就是把他当只小猫小狗，随便关心一下。 这话是明帝跟身边伺候的太监说的，明夜也就没有起来谢恩。 也就显得他更加受宠，更加自在了，随便要太子桌上的水果，明帝这边关心着他也不谢恩，甚至连话都不搭一句。 “七皇子真是好文才，是我们公主卖弄了，这么看，倒是七皇子与我们公主最为合适，不知大乾皇帝您怎么看。” “怎么看，坐着看呗，你们愿意给那假公主抬高身价，刻意卖弄一番，杜仲大家喊一声大乾皇帝，我们也就算了，毕竟是文坛大家，我们尊重人家，你算什么东西，你们不像是送公主和亲啊，倒像是来宣战的。” 明夜听到那位使臣的话，手里的荔枝壳子轻轻的扔到了桌面上，他纤细白的有些病态的手指直接猛的拍了拍桌面，声音不大，却也有震慑的威力。 他的表情不变，没有半点怒意，可是总让人感觉，他已经忍到极致爆发了。 “说这对联是你们公主所出，又说你们公主喜爱诗句经常与杜仲大家一起讨论一二，先不说你们大周的那些规矩，你这前后合不合理，我只单问你一句，杜仲大家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能看得上一个满手干活老茧，簪花小楷都写不顺溜的公主。” “不必争论，你说是就是，如果真是你朝公主就带回去，想怎么说怎么说，愿意打我们奉陪，不愿意打，我相信你也是个懂事的，一定能把这件事情好好圆回来。” “真公主就不必了，不稀罕跟那些小国们一样，年年进贡特产便是。” “今天正好也坐在这里，那就再教你们一句，有句话叫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女子做一个国家安定的枢纽，也过于荒谬了一些，历朝以来哪个和亲公主能真正的保一方安宁，很少，与其迟早露馅，令人嫌弃，不如早早的带回去。” 明夜也是见过明帝每年收到各处送来和亲的女子，安排起来是有多愁的。 虽然这些小国家不至于每年都送公主，但送来的基本上也是当国官员人家的女儿。 太过于看重，他们不乐意，太过于看清，又觉得伤了和气，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存在，每年都要为难一回。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也很明显的看出来程将军放下了自己手里的酒杯。 而且，用手扣上了自己的佩刀，神色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诗画 各地方的使臣当然是不给带武器进入的。 大乾大部分的将军也是没有办法携带武器的。 就只有程将军的武器，因为是祖辈传下来的佩刀十分珍贵，明帝便许他随身佩戴。 不管是上朝还是宴饮，甚至是在宫里行走，程将军也都带着。 虽然明夜没有见过程将军耍刀，但想必以程将军的武力值，在这殿上保护他一下还是可以的。 “背井离乡本不是一句好话，朕不忍她们远离家乡，孤苦无依，以后便不接受和亲公主了，也希望不要再让无辜的女子远离家乡了。” 明帝也顺着明夜的话，正好把自己想说没有说出来的直接一口气说完。 说完了之后，明帝便摆摆手，示意大周的使臣坐下，明帝旁边的太监也是会看眼色的，立马拍手示意上菜。 开了宴席，换了一轮歌舞，就好像换了一种气氛一样。 明夜反正不听也不说，就一直默默的吃。 吃到不喜欢的，立马就让岑茂实端走，想到自己要吃的，立马就跟岑茂实要。 “这宴会一点都不好吃，想吃绿豆牛乳冰。” “你快老老实实些吧，刚吃了热的，你也不怕现在喝了牛乳冰肚子痛，不许去要，你去门口候着。” 等明夜来来回回要了三趟，转头又想要一碗绿豆牛乳冰的时候，就直接被六皇子拦住了。 上面明帝倒是一脸宠溺的样子，太子也是宠溺的表情，明夜本来打算要玩这遭就乖乖的做他的小孩，没想到是注定吃不到了。 “正巧今日是龙王诞，一会儿是要放烟花的，乖乖坐着，坐到宴会结束，就带你去放炮仗，据说今年内务府研究出不少新鲜的炮仗，还是第一次拿出来呢。” 六皇子也算是哄了一句，其余人都乖乖的用膳，时不时的闲聊一句，就他这样，实在是太闹腾了。 又不好当众训斥他，也只能先这么哄一句了。 “嗯。” 明夜前后要了几圈自己爱吃的东西，他吃东西虽然不吐，但真的没有按照什么一盘菜不能捻三口的规矩在吃，他也真的不委屈自己，吃宴会就大大方方的吃饱了。 其他人还真的没有这份自在，也就是这时候，明夜再次与那位假公主对视了一眼。 他其实在想，这位假公主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出的那对联或许是让自己嫁不出去脱身。 “宫廷玉液酒。” 明夜也是控制了自己的眼神的，他确保自己的眼神没有一直看向那公主，反而看起来更像是发呆。 也敢确定那公主能听清自己的话。 只是，他也观察了许久，那公主连半点神色都没有变过。 “在那说什么呢？” “儿臣说，想要喝酒，不醉不归的那种。” 听到明帝的问话，明夜眼神都还没有转过来，但是已经不自觉地做出了回答。 听到了他只是想要喝酒，不是又要闹事，眼看着他的太监已经被六皇子支了出去，明帝这才摆手，让人给他上酒。 “还不醉不归，你还尚未成年，喝两杯果酒混混嘴就得了。” 果然，随着明帝的话，给明夜拿上来的只有一壶清酒。 就是最普通的桃花酿，刚刚明夜的桌上也是有的，只不过被他两口干了。 “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拿笔，画画。” 明夜又给自己猛的灌了一壶，他的酒量也不算太好，已经有些微醺了。 他都不知道他拽着的是谁，反正随便拽了一个，就问人家要笔作画。 现在他的轮椅被他扯的有些歪斜，六皇子赶紧起身，按住了他的座椅。 “摆在桌子上的吃食收了，摆上笔墨纸砚，七弟酒量有些不佳，酒吃多了，你们照看着些。” 如果说明夜真的喝多了，还有些不像他确实是有声音，但自己也还算是有些清醒在的。 他能慢慢辨认出自己面前的人是谁，还能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甚至他要拿笔现场作画都是特意搞出来的。 总说大乾粗鲁鲁莽，这一次正好又是陈程将军赢了胜仗，更把大乾的这一形象落实了。 就在这时候，他又是看不起大周公主出的对联，又是直接把该演的都演到位了，不说别的，大周在想说大乾没有底蕴只会粗鲁的打仗也是要犹豫一二的。 如果说作诗明夜要是不抄的话，是一定比不过杜仲大家的，他只会从别人嘴里抄，是根本不太懂做诗的一些套路的。 但若是作画，那可算是杜仲大家按在地下摩擦了。 大周的每个文人基本上都会两笔，就连一些闺阁女子自己也是会的，可是大周引以为傲的杜仲大家却一点都没有这种天赋。 明夜这边要东西，很快就有人给他端来了笔墨纸砚也端来了高度合适的桌子。 甚至还给他拿来了他自己的印章，别的文人都是一盒子一盒子的存印章，他还是只有只有两个，一个是无事散仙，一个是夜。 明夜提笔，很是随意的就开始作画，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也把自己的刻意变得更加随意。 这时候，他就顾及不到很多了。 现在他就是一个喝了酒，正好来了兴致，要写诗作画的人。 其余的，不应该是一个酒蒙子会考虑的事情。 明夜在绘画上真的有自己的天赋，他也不需要人的指导，自己变能搞得很好。 很快，从他的手里变出来一幅画，画的就是大殿，但却不是现在的场景，这场景，应上了，他之前说的那句诗。 九天间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旖。 他在旁边提的也是这句诗，只不过这一次他用的是行书，更显自己的潇洒。 印章也是随意摁下去，画完之后，他就一直晃动自己的轮椅想要动一动，一开始六皇子只是加大了几分力气，把他按住。 最后实在抵不过他的挣扎，就让他捧着还未干的书，照着他要的方向推着他往前走。 第三十六章 质问 他要的方向是朝着明帝去的，架不住他闹也只能先推着他过去。 只是同时众人也都做好了准备，如果明夜这里真的闹事，那么首先被制住的一定是他。 到了明帝旁边，明帝也带着有些关切的眼神，看着明夜。 这眼神明夜察觉到了，在之前明帝就会在眼神里偶尔透露出一丝心疼。 他有时候能注意到，有时候也看不到那一闪而过的表情。 皇帝总是不希望别人看穿他的心思，明帝也是一样的。 故而，就算是看到几次，明夜也从来不做推测。 一直以来嫌弃甚至厌恶，把他当成眼中钉的明帝，三番四次出现这样的表情…… 明夜没有过多的思索，而是先对着明帝笑了一下，这才示意旁边推着他过来的六皇子帮他打开卷轴。 一头六皇子接着，另一头被明夜举得高高的，明帝也这才看清他画上的东西。 又是那两句诗，只是这次配上画面更加的让人心动。 这孩子的野心，才更符合他。 “好画作，今日，贤者居多，一个个也都是会读书作画的，不如大家一起欣赏一二，老六带你七弟弟回去，那他吃多了酒，还不知道要怎么难受呢。” “是。” 不过，六皇子也只是把明夜推出了门，刚出了门，白天也就等在外面。 “六皇子吉祥，您辛苦，就把七皇子交给老奴吧。” 明夜闭着眼睛还装作一副要耍酒疯的样子，他听到白天也的话了，表面上让六皇子送他回宫，转头又让自己的太监来要人…… 明夜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挣扎反抗，所以，很快就被人塞进了暖轿带走。 中间，因为轿子的难受，明夜还真的睡了过去，或者可以说是直接被晃晕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他出现在一个很熟悉的地方，不是他住过的那个破屋子，而是在明帝的寝宫。 他从未来过，可一眼就能看出来，明华堂修整之前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明帝特意把他塞到寝宫，也不知道到底要搞什么。 明夜就闭着眼睛假寐，在他闭眼的同时，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打扰他。 就直到他先闻到一股冲鼻子的酒气，又听到了很多人行动的声音那些人虽然训练有序，不慌不乱，但明夜能听到他们在动。 就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明帝回来了。 他继续闭着眼睛装作自己未醒，明帝也朝着他那边瞧了一眼，看完之后，就收回了目光。 “先洗漱，等朕洗漱完之后，若是他还没醒，就找盆凉水浇上去，帮他清醒一二。” 明夜都还没有来得及琢磨明帝内一闪而逝的心疼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了这句话。 也把他本来，心里那一丝感动或者动心，或者只是内心出现的那一点点的缓和，直接拍的烟消云散。 当然不能等着人浇，明帝刚去洗漱间，这边就有人赶紧叫醒了明夜，把他强行拉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番。 明夜还是有些懵的，毕竟是真的喝了那么多酒，他在暖轿里的时候也是真睡着了，他现在坐着，都得愣一下才能思考。 “七皇子，您赶紧清醒清醒，等下陛下还要问您话呢。” 跟明夜说话的人是白天也，明帝身边的大太监，也是看出了，明夜这里真的有点子能耐，这才顺口提醒一句的。 简单的一句话牵扯不到什么，但也算是一份心。 明夜慢慢的点了点脑袋，也是证明自己确实听到了。 也是看他点头，白天也这才放心。 明帝的洗漱还算是很快的，很快他就来到了明夜面前。 两个人都坐着，明夜也没办法起来跪着，所有人都已经退出去了。 “你的酒量看起来不错，说说吧，今天到底是为什么？” 明夜沉着脑袋，一副不想面对的样子，可他的脑袋刚低下去就被明帝直接拿卷轴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了。 “看着朕，解释一下。” 明夜在低头的同时，也准备好了自己的演技。 他抬起头的同时，就用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可怜的看了明帝一样。 “儿臣是被太监们一个冰帕子拍在脸上才醒来的，儿臣是真的喝酒的也是真的喝多了。” 明夜说着，忽然就被明帝拽住了左手明帝放下了手里的卷轴，反而拿起扇子，给明夜的手上添了一道红色的愣子。 “要是再说谎，你这只手就不必要了。” 明帝的语气里全是威胁，面色却十分的平静，明夜先是睁着自己可怜巴巴，有些委屈的小鹿眼睛，简单的观察了一下。 然后这才收回眼睛，低头看着自己通红的手。 “这不正是您想要的吗？借着一个能号动许多文人的文坛新秀，直接说出您的野心，九天间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旖这两句话，也对应着您书房其中一幅画，那是清祖爷当政的时候，万国来朝的画面，您很喜欢不是吗？” 明夜都不用试探，这一切他是知道的。 不然在他喝醉酒，还非要朝着明帝展示自己画作的中间，明明，明帝有很多机会借口说他醉了就能把他推出来，这幅画作也不需要在众人面前展现。 可明帝却叫自己的人拿着这画作展示了一圈又一圈，却在被别人问到是不是他的野心的时候，推说只是自家小孩的醉酒之作。 “朕不喜欢别人看清朕的心思，废人也是一样的，今天你就在这里住，明日自有人送你回去，这段时间，在明华堂低调一些。” “是。” 明帝自然不会亲自过来抱明夜，明夜是被太子直接扛着放在床的角落里的。 他在醉酒被人扛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换了寝衣，现在也就乖乖的躺在角落里。 明夜的右手抚摸着左手肿起来的地方，表情也有一些微妙。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是有些可怜，有些委屈的样子，但实际上，明夜在思考。 他睡觉的时候是一向老实的，倒也不会因为睡觉不老实，忽然动腿。 可他的梦魇是一直没好的…… 第三十七章 质疑 明夜觉得自己是断然睡不着的，但实际上，他才躺下，就已经有了困意。 还不等明帝上来与他同寝，他就已经睡着了。 他还记得这不是他的屋子，在这间屋子里不能放肆。 所以，他努力挪动着自己，把自己放在角落里，尽量没有半点动静，能不占地方就不占地方。 等明帝处理完自己朝堂上的最后一点事情，过来就寝的时候，就看明夜在偌大的床上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紧紧的就缩在角落里。 看着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爱。 “叫人去查一查，看是谁教七皇子喝酒的，在他忽然作诗之前，有没有异常变化。” “是。” 白天也领命出去调查，明帝又看了一眼，把自己缩成团的七皇子，自己也躺下了。 天刚破晓，鸡还没有叫头遍的时候，明夜再次被梦魇惊醒了。 这一次，明夜的梦里，多了很多东西，每一样都让他感觉恐惧，可是醒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记得。 明明每一次在梦里的时候都刻骨铭心，可是醒来的时候，那些记忆却一次次的在弱化。 就好像那些真的是一场梦一样，可那些能感知到的疼痛，深入骨髓的恐惧，都不是假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他的梦魇的表现，除了恐惧和大汗淋漓，还多了大喊。 这种大喊是下意识的，明夜第一声喊叫的时候，明帝就已经醒来了。 一看明夜的状态，他也知道明夜又梦魇了。 等明夜醒来，他已经被从那个角落里翻了出来，他是平躺在床上的，旁边坐的就是明帝。 明夜伸手过去抱住了明帝的腰。 却只是抱着，什么都没说。 他能说什么，说梦见自己被囚禁，梦见自己写不出诗的时候被大刑伺候，还是说什么，梦里的明帝和太子都是黑暗的。 他又怎么敢赌现实中的明帝和太子不是这样的。 如果把这些都说出来，是会为自己的安全要一份保障，还是会给他们提供灵感呢？ 在他伸手抱住明帝的瞬间，明帝自然立马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是没有点名，也没有阻止他罢了。 直到就这样让明夜抱了有一刻钟，他这才转头。 “给你医病的太医，有没有给你看看梦魇的毛病？” “太医说儿臣的梦魇和腿差不多，都好不了了。” 明夜低头有些委屈，想赌一下明帝的心疼，但他也知道赌不成功。 如果明帝真的在乎他，昨天倒不会当着他的面，直呼他为废人。 “没事的，儿臣这个年纪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算英年早逝了，只是大哥跟儿臣说津沽那个地方很漂亮，都不知道有没有命能去看一看了。” 明夜松手，自己慢慢的靠着腰的力量滑了下去，并且，直接把脑袋埋在了臂弯里面。 每日的梦魇现在已经影响他了，他每天只有一两个小时，是真正可以睡好得到休息的。 其余的时候都在被迫连轴转，基本上就是一天又熬着一天。 在这之前，有时候失望的时候，明夜也想过，要不就死了算了。 可是也总有一股子不甘心，觉得万一自己能挣扎着活下来。 毕竟是上天给他的第二次生命，也总该珍惜一下。 “起身吧，朕给你叫了几位太医一同给你再看看。” 听到这话的时候，明夜的心里咯噔一下，毕竟他的腿是真的好了的。 “儿臣不想看太医，不想一次次的听到他们嘴里不好的消息，就让儿臣这么苟且活着吧。” “这不是在跟你商量。” 明眼人就把自己埋在臂弯里不动，他其实已经在想，如果被这些太医戳破了一切，他应该怎么跑更快一些。 他又该怎么突破重重关卡，右应该怎么逃到更远的地方？ 他不太了解这个世界，小国和大周都是不能去的，那还有别的地方能让他藏身吗？ 太医很快来了，明帝一直板着脸，也不让明夜拒绝，就这样强行给明夜把了脉。 一旁，一直以来负责明夜身体的太医手也已经捏紧了。 “七皇子的腿毫无反弹反应，已然是全废了，臣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至于七皇子的梦魇，大多也都是因此而起，真的只能尽力为七皇子调整，但……” 但也无力回天，这是太医们没有说出口的话，但实际上的明夜已经是这个境地了。 能活一天算一天，能坚持多久算多久。 太医们也只能尽力把好的东西都给他搬上来，至少把身体的营养维持在一个正常水平。 能多活多久算多久吧。 听到这话，明夜把自己的头低得更深，也让自己露出了更加委屈的表情。 一副他都说了不检查，也知道检查完全没用的委屈样子。 “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先出去吧。” 等这些人都出去之后，明夜直接伸手扣住了明夜的手腕，明帝扣住的也是明夜的脉门。 明夜的心里一点都没有慌，他知道既然太医看不出来，那就是真的没有露馅。 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连点银子银票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办法买通太医吧。 “父皇～” 明夜只喊了一声父皇，声音也是带着撒娇，还带着一份委屈的，除了这一声，他也没有说别的。 明帝就这样按着明夜的脉门按了许久，确实，这脉相也和太医说的一样。 甚至他能感觉到明夜的脉象是要比太医说出来的更虚弱的，可他就是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 不知道为何，明夜的身子败的太奇怪了，在明夜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之前，他完全不梦魇。 在明夜展现出自己写诗的能力之前，他从来不写诗不作画，甚至连几本书都没有。 白天也配着他去他住的那地方看过，以前他住的那地方破败不堪，没有机会读书，没有机会练字，更没有地方给他画画。 他身边的宫女也问过了，以前的明夜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的那些能力，他之前见过几次，也跟个野猴子一样，哪里就跟现在这个人一样了。 这根本不是他的老七。 第三十八章 不会变 “朕让人召见过你的宫女，在之前，你住的地方破败不堪，根本没有机会读书，更没有机会写诗作画，倒让朕想着你的这些本事到底是哪里来的。” 明夜的脉门还捏在明帝的手里，他轻轻微蹙了蹙眉头，想要躲却有些躲不过。 “父皇，您真的要这样质疑儿臣吗？本事，是可以偷学的嘛。” 明夜低头又有点虐待委屈的样子，只是他也知道这一次装可怜是没用了，不过，除了装可怜，他也没有其余办法了。 “你不是老七，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在您记忆中，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您应该也对小时候的我没什么印象吧。” 明夜也没办法直接认输，他现在真的认输心虚，那是直接赠送了两条性命，一条是他自己，另一条是那个不甘心的小男孩。 “你的这些技能凭空出现是事实。” 明夜已经看出来，明帝有些心虚，那是事实，这也说明他根本不知道明夜以前的事情。 “父皇，仅凭一个宫女的话，您就能保证这都是真的吗？当时儿臣住的地方只有一位宫女，他要打扫，要提膳，要做很多活，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儿子的，您怎么会觉得这宫女说的话就能作为证据呢？” 明夜在反向质问的时候，神色里也带出了一些悲凉之色，他确实是在演也确实是在赌。 今天赌赢了，那就是赢了，今天如果赌输了，那就是死。 他知道的，要么从此以后就让明帝信任他，要不然，从此以后文坛新秀也就只剩下早死暴毙这么一个结局了。 明夜不想死，他还想好好活着，累确实是有些累，但是，他只想要活着。 这些话说完之后，明夜很识相的闭嘴了，他知道，明帝也需要思考的时间。 明帝全程都注意着明夜的表情，一开始他是愤怒是气愤的，也一直在努力，得跟他辩解。 只是明帝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不对。 “是不能听信一个宫女的话，可你真的与朕记忆中的不一样，朕也是见过你的。” 听到这话，明夜的眼珠子转了转，他听到明帝的语气里有松动的意思了，可是一转头又步步紧逼。 这是要炸他，可他又怎么能认输呢，认输就是死。 所以，明夜这里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用自己的手肘用力撑着自己的腰用力，慢慢的把自己滑下来，跪下。 由于他的腿是没有知觉的，所以，只能靠他用腰撑着，不断的调整自己的腿，才能让自己跪直，等他调整好，已经是一身大汗。 “父皇，人都是会变的，何况连从来都不是真正了解我，以前，夜儿如果真的展现出自己的才华，会死的，儿臣不想死，就算是身体再差，也想多活两年。” 说完，明夜就垂头跪着，他是能感觉到膝盖刺痛的，可他也知道，现在的他应该是感觉不到的，他的腿完全没有反应，彻彻底底废了。 只可惜了，上一次太医跟他说过，如果膝盖再受这样的创伤，是注定要废了的。 今天如果只是归一会儿还好，如果是持久性的，那他终究也是要站不起来的。 “休得胡说，就算是你早早的展现出来，哪个会害你？” “难不成在你的眼里，你的父皇跟皇兄都是要吃人的不成，哪个会害你？” 明帝又这么问了一遍，明夜很想破罐子破摔，直接朝着明帝嘶吼没有谁会害他，就只有你。 你印象里那个听话懦弱的明夜已经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 可他这里也算是掌握着最后一次生的机会，是给他的也是给那个被枉死之人的。 所以，他这里还必须谨慎一些。就在明夜的几个思索下来，他只是跪在那里默默的流泪。 腿没有知觉，所以，不会动，也没有任何挣扎，他就那么跪着，一言不发，沉默不语。 面对明帝的厉声质问他回答的也只是沉默。 他以前不爱向明帝诉苦。 只是有时候会用自己的腿，朝着明帝装一装可怜。 除此以外，确实还真的很少见他各种装可怜说自己吃的不好，住的不好。 现在他反而是连反驳的话都不太好找了。 归根结底原因还是他把自己装的太过于坚强了。 让明帝根本看不出他的委屈。 “没有人要害儿臣，是儿臣自己想装个大的，是儿臣想靠着这样，在您面前换取一份重视，这样，冬天就可以有炭火烧，这样的话便不用在吃那些已经馊了的食物，您不高兴您生气，都是应该的，您要罚要打明夜都认，如果。您想找回以前的那个七皇子，怕是不能了。” “如果真的无能，如果真的随随便便把自己会的都展现出来，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是会死掉的，您不用说，没有人害我。您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甚至您在年轻的时候，吃过的苦是要更多的，不受宠的皇子与不受重视的臣子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所以，儿臣的才能只能适时展现。” “也只能保证对得起自己，至于是大乾或者什么家国大义的话，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谁会在意那些。” “儿臣的错，说话惹您生气了，您尽管罚，如果您不想看到而儿臣，慎刑司或者下大狱也是一样的。” 明夜说的坦然，既然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那就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就算是一个不好的结果，他也认了。 但如果没说出来，那将是他终身的遗憾。 在他梦里，也算是把各种刑罚都见过一遍的人了，真正的遇到应该也不会怕了吧。 “你恨朕吗？或者说以前的老七恨过吗？” 明帝开口他的话已经有些颤抖了，是因为明夜，另一部分也真的因为他自己。 “当然不恨，您是一国之君，整日里忙于政事，对于本身不受宠的孩子忽视一二也都正常，自然不会恨的。” “以前的老七不管是乖巧还是任性，都只是想让您看到他重视他，把他看进眼里。现在的老七也一样，不会变的。” 第三十九章 剃度出家 就等明夜的对话落下，明帝这才看似有些心疼的伸手去扶起明夜。 他轻轻将明夜抱起放在了椅子上，明夜也故意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只是明帝的动作还没有完，他甚至还轻轻的给明夜揉着膝盖。 “下次别这样了，什么情况下也不需要你跪，疼吗？” “腿都没有知觉了，膝盖跪一下又怎么会疼呢，没事的。” 明夜的话里带着冷漠，如果，他没有一滴眼泪落在明帝手背上的话。 感觉到了温热的泪珠，明帝抬头，就看到明夜在默默流泪。 他的眼睛已经通红，却没有哭泣的声音，只是偶尔有泪珠落下，这才能发觉他真的是哭了。 “是不是捏疼你了？腿有知觉了吗？” 明帝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语气去询问明夜的，明夜确实被捏疼了，被捏下去的每一次都挺疼的。 但是他现在不能站起来，也不能让自己的腿好。 “不疼，就是有点委屈，儿臣在这之前能耐也一直不佳，所以，不敢拿出来显摆，只敢悄悄的藏着。” “听说杜仲大家来了的那一刻明夜一方面是觉得这是一个让自己扬名立万，被您看到的好机会，另一方面也想为咱们大乾真的争一口气，那大周的杜仲大家四处云游，难道没有拿文学压人一头的意思嘛。” “夜儿不想让他们这样，所以，就没有想那么多，也就搞出了这一切，被质疑还是有些委屈的。” “哦，不，不委屈……” 明夜慌乱的拿自己的手背，擦了几下眼泪，猛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把哭意憋了回去。 然后他就一直就低着头，一种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的样子。 他慌忙的说，不委屈的那一刻，其实就是在演。 刚刚太过于动情了，让他演着演着不自觉的把自己的委屈说了个遍。 但是，在这中间他忽略了一点，也是在演戏的时候刻意遗忘了一点，明帝是父皇却不是父亲。 他装作失态，忽然反应过来一样，慌乱的抹泪，当然这些也都是他装的。 “委屈就要说出来，怎么能不敢委屈呢。以前是真忽略了你，以后也会把你跟其他哥哥弟弟们一视同仁的。” 听到这话，明夜惊讶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惊讶愣住的表情就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跟其他皇子一视同仁。 在这之前，他是根本没想过的。 也知道这是明帝绝对做不到的。 只是他也知道明帝有一个好习惯。 那就是只要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也就是说，他真的被重视起来了。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太合适，明夜赶紧换了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连忙摇着头说不用的，一遍遍的强调自己不委屈。 明帝没有再将自己的承诺说一遍，只是揉了揉明夜的脑袋。 “白天也，叫个会按身子的进来给老七按一按，叫太医给老七试试安神的香料，看能不能不在梦魇，再把朕的折子拿进来，朕就在这里批复。” 很快，明帝的床前就多了一张案几，上面多了不少的折子。 明夜也被抱回到了床上，继续躺着。 按身子的嬷嬷也算是个老道的，进来就跪到床边给明夜按摩，相互动作之间是一点不差的。 力道也将将合适，就算是按明夜那个明知道已经残废的腿，也是掌握好力道按的。 这嬷嬷给他用的精油也是助眠的，也导致明夜不过是按了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 本来，明夜是不欲睡着的，睡着之后又会梦魇，梦魇之后又会醒，他不想有外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只是还没抵得过自己的困意。 等明夜再次惊醒的时候，那就是没过半个时辰的事情。 其实在这之前明夜就发现了，他惊醒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他能安然入睡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注定会被拖垮。 在之前，他能保持睡眠状态，再有一个时辰或者一个半时辰的时候，他都没那么惊慌。 因为自己前世的作息习惯，就这样短短的这段时间内已经够他休息回来了。 他本来就是短睡眠习惯的人，两个小时或者三个小时就可以。 但是，现在他的症状也在一点点的拉长他的。 休息时间已经从之前的他短睡眠作息能够撑住到现在还不够他小憩的时间。 这一次明夜惊醒的时候，他没有喊叫，也没有痛苦挣扎，就只是出了冷汗。 他睁开眼睛，跟他闭眼前，明帝都坐在那里批阅奏折，甚至看起来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也就是这样，他才没有好意思喊叫。 他喊叫的话会吵到明帝的。 前世他认真做事情的时候，也不希望被人吵到。 他明明能做好这一点就是不想刻意的，一次次装可怜装，可怜的招式用多了反而才是最不可怜的那个。 静静的等着身上的水气落了下去，这才慢慢的又闭上眼睛。 他没有转头，自然没有看到明帝的表情。 从他开始呼吸急促要醒来的时候，明帝就看着他，直到看到他调整好自己又闭上了眼睛，这才转头。 明夜今天也就跟犟上了一样，被噩梦惊醒了，他就闭上眼睛重新睡。 再次被惊醒，他就再次闭上眼睛重新睡。 折腾到最后，他惊醒的频率越来越高，折腾了很多次，能真正进入睡眠的时间反而也没多少。 折腾够了，明夜这里也有些颓废，看着朝他看过来的明帝，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父皇，儿臣不想在宫里住了，能不能给儿臣找个寺庙让儿臣剃度出家说不定在佛门清静之地，而且还能多活几年。” 明帝听了明夜的话，就好像是忽然找到了想法一样。 “剃度出家？我们大乾可没有皇子这样做的，朕找个老和尚过来给你讲讲经吧。” 明帝一个摆手，立马就有太监领命跑了出去，要去哪个寺庙？要找哪位和尚，他们心里门清。 明帝自己也是比较会信佛法的那种人，所以在大乾，是专门有很多寺庙养着和尚的。 第四十章 国寺 但只有一个寺庙，被称为国寺，谪静和尚便在这里修行，谁都不知道这位和尚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明帝只信这位和尚。 也是因为这位和尚，便把都城郊区一个不起眼的寺庙重新整修，并且，亲自提名禅境寺。 也是因为明帝喜欢听人讲经，所以，大部分时候谪静和尚是住在宫里的。 单独在外宫有一宫殿，就是为了方便明帝召见。 谪静和尚被召见那是经常的事情，他都不问，是明帝要听他讲经还是如何，就立马过来。 他是不需要跟明帝拘礼的，甚至明帝见到他，都不让他请安。 自然也不需要在殿外等候。 谪静和尚一进到殿里，就知道了，今天的来意，他今天不是冲着明帝来的，应该是被这位七皇子解惑。 “匆匆叫人请了大师来，今日不是为了听经，而是七皇子有些不对，像是被邪物附体了。” 明夜虽然没有起来，不过也坐在床上冲着大师点了点头。 谪静和尚先是看了七皇子几眼，这才冲着明帝行礼。 “确实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可让七皇子在您的寝宫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要将一切归到原处，这才能解决。” 明夜其实一直觉得佛学什么的有点邪性，前世的他也是一定不碰的。 只是人在困境之处，可能都想信点什么吧，明夜也就想起了佛学。 “这，归到原处到底是什么意思，请大师明示。” “七皇子出现这样的症状不是一日之功，要回到七皇子原本的住处，七皇子是冲撞了一些邪物，少了魂魄，这才会导致日日睡不宁。” “来人……” 很快，明夜被塞到了暖轿里，一行人都回到了明夜以前的住处。 那个破败不堪的御麟轩。 当让大师看到明夜以前住的是这样的环境的时候，明帝还是有些不自在的，但这件事情只能归到远处，也只能把明夜带到这里来解决。 “原来如此，一切皆有缘法。” 谪静和尚看了一圈，立马明白了很多。 暖轿里，明夜听着这位和尚念出来的经书，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让他感觉到有些困倦，听着听着他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他闭上眼睛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身体里多了点什么东西。 “你真的比我坚强太多了，谢谢你。” 那道虚无缥缈的声音，明夜陌生又有些熟悉，他知道，那就是那位已经身亡的明夜的声音。 也是他占着的这副躯壳。 “我还在你的身体里，之前因为死亡灵魂出窍，差点害了你，但是我没办法，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给你的身体不会遭受这么多的事情，我希望我有一个疼我爱我的家庭可以给你，对不起，也谢谢你。” “请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活着，也会替自己好好活着，那些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明夜说的这群人里包括但不仅限于明帝、太子。 他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他还是继承了一部分记忆的。 明夜的魂魄归位，很快便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更多的情绪。 应该是死掉的明夜身体里的一些情绪，就比如对每一个人的恨。 还有一点，就是明夜睡着更安心了。 在这之前明夜每一次睡着都会被噩梦惊醒，梦里都是那些人对他一点点的折磨。 但自从魂魄归位之后，虽然明夜的梦里也没有什么好的经历和经过，但至少噩梦是没有再出现的。 “等七皇子这一觉睡起来，便就一切无碍了，在这之后，还是要多注意鸡皇子的身体，腿废了，但若好好养着，他的劫难已过，还是不影响寿数的。” 大师说完之后便自行离去了，明帝这边又带着明夜回了他的寝宫。 仍旧是守在明夜的身边，坐等着明夜醒来。 也可能是之前的身体消耗真的过大，明夜的这一觉，实实在在的睡了一天，第三天的傍晚，他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满目入眼的都是金黄色，他就知道他还是在明帝的寝宫。 周围没有伺候的人，也没有见到明帝，明夜轻轻的挪动了一下，翻了个身，揉了揉自己有些饥饿的肚子又闭上了眼睛。 住在明帝的寝宫还是不要太多事了，既然明帝没有回来，也没有非要叫那些宫女们伺候他的。 只是明夜闭眼还没有一刻钟，便听到了女孩的声音，听到那环佩的响声，也知道不是宫女。 只是这些人身上的声音也没多少，也说明这不是受宠的。 明夜思索了一下，便把目标定向了自己的两个格格，没有什么好首饰可以带，但身上还有一两件，所以能听到银饰碰撞的声音。 也是因为她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受过太多的信念，所以，进来的时候才会环佩叮当的。 这两个格格，明夜没有不待见，也没有老死不相往来来，毕竟人家没有招他惹他。 但是，也有一点，明夜对这两个人真的没有任何好感。 这两个人在御麟轩受苦那么久，居然没有想着离开。 两个人进来许是看到明夜还闭着眼，也不敢直接坐在明帝的床榻之上，明夜听见应该是坐到了小凳子上面。 然后，也就再没有声音了。 “七爷最近瘦了很多，人都快成了皮包骨头了，在外面一定很累吧。” “在御麟轩条件再差，好歹能吃上一口热的，在外面，怕是几天想不起来用一餐吧。” 两位格格的声音也还算是好听，聊起来的人都是在心疼明夜的话。 明夜听着也算是觉得欣慰。 要是他有一天坐上明帝的位置，这两个一定好好的安排给养老，让他碰一下，那就别想了，待遇不会差。 也是过了许久，明夜这边才听到了陛下驾到的声音。 第四十一章 后悔 现在一看这平安符的样式，倒像是楼兰那边的样式。 明夜伸手，也就接了过来，他自己本身没有信仰，倒对这些东西也没有个排斥。 “若是吃的不习惯，就叫厨房给你们做两道楼兰菜也是一样的，你们家七爷在朝堂上混的也可以，不必扭扭捏捏的，什么都敢要。” “是。” “明帝进来之后，随便撇了旁边低头跪下去的两个女人一眼，这才过来看明夜。 “夜儿可有醒来过？” 明帝问的当然是他留在殿中，守着明夜的宫女。 “回陛下的话，七皇子从未醒过。” 得到这个答案，明夜也不知道明夜是担忧，还是怎么样的心情。 他只听到一声叹息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也是，这时候明帝才转头看了看，跪着的两个人。 对着这两个人，明帝倒是很认真的看了几眼，好像是有些怀疑。 “这是当时送到七皇子宫里的两位格格，七皇子宫里只有一位宫女。两个太监，以及这两位格格在。” 事情是白天也是干的，这时候他也就站出来解释一二。 明帝可不见得记得这是当时他赐给七皇子的两个格格，自然得由他这里出面说明。 “头抬起来。” 明帝这么一说，明夜的两位格格也赶紧抬起了头。 抬起头后，明帝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没别的，这两位格格长得也属实一般。 “老七之前可见过她们两个？” “回陛下，是见过的，两位格格入府那日七皇子是叫过去看了的。” 明夜不知道明帝是什么心情，反正他装睡装的一流，根本没有醒来的打算。 他就等着明帝的反应。 一开始是殿内安静了许久。 后面忽然明夜的脑袋被力道很重的揉了揉。 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殿内更是连一点，其余的反应也无。 在明帝进殿之前明夜能感觉到两个格格就算是谨慎，他还是能听到这两个格格是有呼吸声的。 但是，现在这两位格格就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一样，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罢了，等秀女入宫的时候好好给他选两个好的吧。” 明夜没看到，就在明帝叹息着说来年给明夜选两个好的的时候。 他的两个格格颤抖了一下。 却什么都不敢说出来。 在大乾每位皇子身边的格格是没有一个固定定数的，给多少都可以。 在她们被分给七皇子之前，也听说过很多后宫倾轧的事情。 她们也自知自己长的不是很能入眼的那种，也没办法得到宠爱。 若这府里再有得宠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陛下，虽说这皇子身边的格格是没有定数的，不过其余皇子身边也都是两位格格的份例，若多给七皇子怕是也不太好。” “在这宫里，若七皇子太过于独特，总是会被人视为眼中钉的，哪怕就只是多了两位格格，也都是您重视的表现。” 白天也是自小便跟着明帝的，很多话一直也都敢说。 倒不是为了明夜说话，就只是能看清时局。 知道明帝后面还要用七皇子，现在就让七皇子太过于独特，这样不太好了。 虽然七皇子这里独特的事情不止这么一件，但很多都是一些暗示，没有具体的例子比着的，若是明着光给七皇子两个格格，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话被堵回来了，明帝又看着面前这两个格格，心里也有一些悔意。 就算是当时看不上明夜，也该给两个看起来差不多的。 现在好了，不管他，表面上装的多疼这孩子。 背地里人家看着他这两个格格，也知道这就是个不受宠的。 “当时老七看到她们两个是什么表情？” “回陛下的话，七皇子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就让两位格格退下了。再后来七皇子忙于文学，也没有顾得上碰这两位格格了。” “行了，你们两个退下吧。朕不在的时候，再过来伺候你们七爷就是。” “是。” 听着两位格格安全退了出去，明夜这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不说感情什么的，他跟这两位格格也没有感情。 甚至面都只见过一次。 但到底也是他身边的人，他不愿看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他而去。 哪怕，这两位格格长得可能不那么尽如人意，他也愿意费上一点心思护着，你愿意花俸禄就这么养着。 也是想到俸禄明夜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也很久没有见过银子了。 那么多事情围着他，也不知道他的份例有没有人帮他领上。 想着想着明夜就睡了过去。 梦里，明夜的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自己的俸禄。 倒是让旁边一直看着他熟睡的，明帝听见笑了一下。 “小财迷。” 可也就是这么财迷的孩子，上一次，书画挣得银子却全给了他。 “叫人去给他看看他的份例拿到自己手里没有，就算是没多少，也别短了他的。” 第二日明帝醒来特意吩咐了这么一句。 白天也虽然听得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照做了。 自从内务府，得知明夜留在明帝的寝宫留宿，并且，前后留宿了这么久，怎么还敢苛刻皇子的份例呢。 清贵这边都不需要去领就有人送了过去，其他的东西也只敢挑着好的才敢送过来。 领到的份例银子，清贵也都照例拿着一个箱子将东西全都锁起来放着。 白天也一去就拿出来看到了。 到底是明帝吩咐的，白天也也在明华堂四处转了转，看着一切都好，这才放心的回了。 自从那天醒来之后，明夜后面也没睡了多久。 差不多是明帝刚去上朝的时间，他就已经醒来。 殿内伺候的宫女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伺候起来那是一点都不差的。 都不用明夜开口，就已经发现他醒来。 洗漱、更衣、早膳很麻利的就解决了。 全程明夜都没有感觉到半点不适。 她们的态度也是恭恭敬敬的。 等明夜用完早膳，那两位格格又来了。 “给七爷请安。” “不必拘礼了，坐吧。” 明夜是直愣愣看着两位格格的，两位格格却不敢总与明夜对视。 “七爷，这是妾身家乡保平安的平安符，是妾身专门拜过福禄星求来的。” 明夜倒是之前听过一些自己两位格格的履历，已归顺的小国家送过来的。 第四十二章 直隶 “爷看你们来的时候，侍女也没有带，也是内务府疏忽了，没有安排，若是你们想要家里当姑娘时的侍女，就派人去接，没有的话，爷就让内务府看着安排了。” 这两位格格一如既往，在明夜面前胆小的很，也可能是家世不显，也或许是楼兰已经不受重视太多年，这两位格格跟明夜相处起来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 “妾身们都习惯的，七爷不必为妾身们担忧了。” 说着，两位格格就再次垂眸不语，给明夜看的十分无奈。 在门外一直候着的清贵听到里面的对话，赶紧从外面进来。 这两位哥哥家世不显也就算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把这两位格格养的如此木讷。 “主子不必为这事情用心了，两位格格入府之时，奴才便叫人写信回格格的家乡去问了。回信已经在路上，过段日子便能看到了，若家里有伺候的跟来到时候也能一并见到。” 听到这个回答，明夜终于是点头把这件事情放过了。 看着那两位哥哥松了一口气一般的样子，明夜又看了一眼，这才收回目光。 这样子都敢送来是真的不怕后宫倾轧吗？ “我这里不用的伺候，叫她们回去吧，平日里稍微照看点一点，吃穿用度比着例子就是了。” 明夜吩咐完之后，便让那两位格格离开了。 在他的心里，真是对这两个没有一个什么好印象。 本身长得倒也一般，现在唯一一个能说的也就是知道关心他了。 可换哪一个入府的女子，也都能做到这一点。 他明显的听到那两位格格在出门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叫人好好看着。以后就不必在我面前了。” 虽然知道清贵在他身边的目的不纯，不过明夜还是习惯性的使唤。 倒是另一个安插过来的，在他这里实在不行，已经被调回去了。 “若是过两天，没有人来，就叫内务府好好的选上几个人去伺候，好歹已经进了我的府里，别让平白跟着我丢了性命。” 见那两位格格的时候，明夜还是歪靠在床上。 现在倒是坐起来了。 “跟我说说，外面这段时间可以发生什么事情，那日四处展示卷轴之后，可有什么动向？” “那日大周的使臣看着表情有些微妙，其余的附属国家倒是一切正常。” “昨日程将军已经点兵回了边关，其余的并没有什么。” 也是知道明夜想清楚什么，清贵开口的每一句都是重点，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明夜听完只是点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只是，程将军那么快回了，明夜没有没有与他打上照面，这是是他唯一没有料到的。 “上次程将军出征之前，您赠诗，只求他们平安归来的事情，程将军也听说了，只是那位大周的使臣，表情确实有些微妙，程将军也是担忧，所以，这才快马回了边关，等这一次程将军班师回朝，边关也就不需要将军了。” 清贵言语里的暗示意味明显，这就是明帝已经起了动边关的心思。 边关不需要将军，那也就是说诸国都属于大乾。 也只有这样，边关才能真正的不需要将军镇守。 “嗯。” 明夜只是嗯了一声，也没让这小太监看出他的心思。 其实，他还想问人，太子是什么反应。 但只要一问，那就太过于明显了。 “自那日后，太子爷被派去了直隶，直隶有几个城市治理不当，遭了洪灾。” “陛下便派太子爷走了一遭，说是要看看太子爷的能力。” 虽然清贵说在明面上的听起来都比较正常，可明夜听出了这弦外之音。 往年各地不是没有出现过洪灾。 对于此种事情各个地方里早就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应对方案。 根本不需要太子亲自去这一遭。 太子一去，不仅指点不了江山，甚至还会毫无建树。 在外人眼里，这是把不起眼的闲差交给太子，让太子立功。 可在明夜看来，这次的安排有些意味深长。 要是有意安抚百姓，不管是哪个闲散的皇子都能去。 甚至如果太子现在留在京中，各部都忙着赈灾的事情 反而更能用得上人。 偏偏这个时候太子被派出去了。 “这时候各部都在赈灾，应该是最需要用人的时候，不知道各部有没有派人协理。” “几位成年的皇子，各自领了差事，都在各部门里，您这边各位编纂也被借调的差不多了，也是陛下的意思，史书固然要紧。但百姓们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确实是只是我的身体又不能亲子忙碌，在这种事情上，也帮不了什么。” 明夜只是感叹了一句，便就闭嘴了。 如果明帝想要用他，早就开始了。 放着就是不用，不管他感叹多少句都是一样的。 “陛下也是心疼您，您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太好，再累着了就不好了。” 明夜听见了，自然是跟着点头，可他这状态里有几分真心，便就不知道了。 “叫膳房做一道解暑的汤，咱们给父皇送过去。” 明夜的要求清贵还是没有拒绝的，也就立马着手的安排。 也是清贵这边不算是特别露脸的存在。 很多明帝身边的规矩他是不知道的。 所以，也是汤都准备好了，他都推着明夜到门口了才被人拦下。 “清贵，皇子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什么时候能随便朝着陛下这里送东西了。” “快推着皇子，回去吧，哥哥这里也给面子，就当你没来过。” 到底也是明夜，在明帝殿中睡了几日的功劳。 明帝身边的太监也对，明夜这里态度好了许多。 这次拦下明夜的不是白天也，这个太监明夜这里也没有见过。 是听着清贵那里讨好的一句一个哥哥。 应该这人的身份也不小吧。 “既然不能送，那就走吧，也别为难人家。” 明夜这里刚要离开，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白天也。 “七皇子，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最近直隶有几处地方闹了洪灾，就想着父皇这几日一定忧心忡忡，睡不好，也吃不下。” 第四十三章 太子自毁前程 “我没什么本事，没办法冲在前线，也不能像其他哥哥们一样，为这件事情四处奔忙，就叫膳房做了汤水，想让父皇可以喝一点，也是不知道，不能朝着父皇这里送东西，这就走了。” “陛下正好没有面见朝臣，这不能往陛下这里送东西，也主要是针对后妃们，后妃们为了邀宠送来送去的，打扰陛下处理国事，才有了这样的规矩，奴才进去给您禀报一下，您在这里稍等。” 说着白天也还是接过了清贵手里的轮椅把明夜朝着凉快的地方挪了挪，这才放心，进去禀报。 明夜安静坐着，也没有让刚刚拦着他的太监为难。 白天也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已经禀报回来了。 “七皇子，您这边请，陛下正想见您呢。” 看着白天也喜气洋洋的赢出来，刚刚那位拦着明夜的太监，明显面色变了变。 明夜也注意到了，就在白天也推着他还没有进到书房的时候，他也朝着白天也悄悄的说了一句。 “白公公，我觉得刚刚拦着我的那个太监。挺尽职尽责的。” 明夜这么一句，白天也立马意会到了。 “七皇子您请放心，陛下这里一像赏罚分明，对于这种性质尽责的奴才只有赏。” “在陛下身边做事，一向是跟着规矩走，而不是看陛下宠谁的，今日就算是太子殿下，他们也该拦着，等奴才送您进去，就要去夸夸那孩子呢，也给宫里其他的小蹄子提点些，也让他们心里清楚，应该如何伺候，该如何做事。” 明夜笑着应了一声，他还是挺满意跟聪明人这样对话的。 在里面明帝也听到了明夜的话。 按理说在这宫里，奴才宫女们有时候被冤枉或者做对了也是错的时候还是挺多的。 就算是拦了不该拦的人这种都是很常见的被罚理由。 不会揣度主子的意思，有时候只能被罚的更多。 自太子成年之后，他那院子里偶尔也是有抬出去的人。 倒是明夜这里，能够赏罚分明，还因为这人没有做错事，要特意吩咐一遍。 “提的什么？有什么东西叫下人拿着就好了。” 明夜不说话， 只把把手里的篮子往上举了举。 白天也赶紧接过了明夜手里的篮子，将篮子里的吃食摆在了桌案上。 一个解暑的汤，配了几盘子适口的点心。 “陛下，七皇子心疼您，为政事操劳辛苦特意给您拿了点心汤水。” 白天也笑着把东西奉上去，明夜也推动自己的轮椅直接到了明帝的椅子旁边。 他直接探头朝着这一摞奏折看。 “这要赶上好多本典籍的厚度了，父皇每天都要看这么多吗？” “对，不过里面很多就只是普通的请安折子，真正批复的也没有多少，你替朕将请安折子都挑出来，盖上印章吧。” 明帝起身，特意给明夜让出来一些位置。 “是。” 明帝也不怕了，明夜看到折子里的内容四处去传。 因为他知道，明夜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管是他身边贴身的宫女太监，还是他身边的格格，又或者是简单的一个粗使，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明夜心里自然也清楚，所以他这里也不畏惧，而是直接大大方方的上手干活。 他这里干的只是分拣，自然干起来速度也是很快的。 他拿着明帝的印章，按下去一个，按下去一个，很快就把奏折分的差不多了。 说实话，在分拣的时候，明夜也是看了其他奏折的内容的。 他不需要和别人打成一派，暂时也没有必要把奏折上的信息传出去，但是，他需要自己心里清楚。 也就是如此，他发现文臣们和太子之间的隔阂越来越重了。 因为太子在直隶叫人活活打死了一位七品官，当时明夜看到奏折的时候，手都抖了一下，差点就把面前的朱砂尽数翻掉。 明帝也注意到了明夜的状态，就把他手里的这个折子接过来看了两眼。 “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处理？” “山洪并不是人为的灾难，这位官员对于灾后处理，难民安抚，这一系列工作，他都做得很好，如果是儿臣，会选择嘉奖，而不是这样下来，让真正疼爱百姓的官员寒心。” 对于太子的做法，明夜其实有点挺无语的，他都做好了全面的战斗准备，现在让他发现太子本事也就那么点。 说实话，确实还挺无奈的。 明帝在明夜的眼里也算是一位很关心民众，很会治理江山的明君了，太子从小便是明帝教导的，没想到能教成这样。 在这之前他一直把太子当做自己的对手，也是今天他才发现太子并不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如果不看宠爱只看才能的话，他会赢得十分轻易。 只是他这里能简单的动摇自己在明帝心中的地位，却没有办法动摇太子在明帝心中的地位。 纵使太子如此作死，也是动摇不了的。 “若是你大哥有你一半懂事，朕不知道要省多少心，等朕百年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的辅佐你哥哥。” 明夜心里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所以，来连惊讶都没有。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明夜自然会好好辅佐您，也好好辅佐大哥，让我们大乾真的有万国来朝的那一天，只是明夜觉得父皇身体康健，儿臣还能辅佐您好多年。” “这盛世还是得出在您手。” 明夜笑着捧了一句，只不过明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没再说什么了。 他要的只是明夜的一句承诺，承诺到了也就够了。 他不希望这江山易主，也只希望这江山受他掌控。 太子，终究还是太子。 明夜笑的单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跟明帝对了一个眼神。 “这件事情朕自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了，你大哥做事确实是鲁莽了一些，朕也会好好教导他的，就跟教导你们兄弟一样。” 明夜当然是笑着应了，跟教导他们兄弟一样？ 明帝对于太子的教育从来没有跟他们一样过，也幸亏从来没有一样过。 第四十四章 强留 明夜挨个盖完了章子，就有些无聊的把脑袋趴在桌子上看明帝批阅奏折。 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看到的，弹劾太子的那个奏折。 其实，现在他倒很想见一见裴书臣，但是，现在可没有什么机会。 现在明夜一直都在明帝寝宫住着，又正值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明夜说要编纂典籍也不是一个好的理由。 文官弹劾太子，大多数还都聚集在直隶部分，以那位被打死的官员周边为一个圈子，弹劾的暂时只有这些人。 消息传不了那么快，朝中的文臣们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明夜看到的就是一份联合上书，基本上就是那位被太子处死的官员，周围大约是八九个直隶所属的官员们在一起联合上书。 也是因为知道朝中几个比较得宠的皇子，除了明夜都为庶出，所以，大家弹劾起来也才更加随意。 因为不管哪位皇子继位，都是陛下的亲子。 对于皇后也没有什么影响。 明夜其实也在心里想过，明帝会怎么处理太子。 但其实在他心里倒觉得这一次在他这里有办法可以撼动太子在明帝心中的地位。 “无聊了？虽然你这边大部分的编纂都被借调走了，不过裴书臣还是在的，朕记得你以前也没看过多少书，对于咱们大乾的历史或者对于汉隆圣德皇帝知道的都不算太多，叫裴书臣进来与你讲讲吧，就在旁边给你摆张桌子，朕也看看你学习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 明夜边思索，一边也有点在点豆豆的状态了，也是因为没有什么事儿，他就有点想瞌睡。 就在他的头快要撞到桌面的时候，脑袋忽然被明帝托了起来。 也正是瞌睡遇到枕头，明帝居然主动说让裴书臣进来给他讲书，明帝一定不知道裴书臣会主动靠在他这里，并且，已经成了他的盟友。 很快，就按照明帝的吩咐，书房里有了明夜的小桌子，裴书臣也带着典籍过来讲学。 “七皇子，您上次托老臣给您寻得字帖已经带来了，只是篆书隶书过于工整，您作为文坛新秀，还是草书更适合您。” 说着，裴书臣便把手里的字帖递给了过来伺候的小太监，不是清贵，是守在门口拦了明夜一道的那个，秦天财，白天也徒弟。 这东西必定会被检查，明夜知道，裴书臣也知道，所以，两个人都不会蠢到用字帖传信。 在这之后，秦天财也一直站在明夜身侧，伺候笔墨，一直听着两个人谈天说地，从汉隆圣德皇帝聊到了山洪之后的赈灾转移。 聊的一直和朝政息息相关，却又半点不碰时政。 在这中间，基本上是裴书臣指点明夜的时候比较多，毕竟裴书臣有那个阅历，而明夜确实跟明帝想的差不多，就是在写诗方面知道的多一些，其余的懂的确实不多。 明帝也时不时的朝着明夜看一眼，每一次看过去，明夜都是笑着的，好像比起和他一起，快乐多了。 也与之前差不多，明夜虽与他共枕了几日，但每天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如果他的腿好，能够自己行动，恨不得跪在他的床角，默默的守夜。 是夜，明夜再次与明帝一起共寝，明夜这几天下来也已经习惯了。 明夜躺下，就自动靠着腰力慢慢的挪到角落里缩着，不与明帝接触，也是奇怪，明帝这段时间一次后宫都没进过。 “明日，张扬一些，继续你的状态，乌斯藏的使臣这次送过来几个姑娘，有个次仁洛桑，有个入乡随俗的名字，索云微，是乌斯藏一位小将军的庶妹，朕给你看过了，长得也还可以，已经送到你的明华堂，给你做侍妾。” “也算是弥补之前让你收了楼兰那两位格格吧。” 上一次，给明夜挑选格格的时候，明帝太过于不在意，所以，他这次给明夜挑选侍妾的时候就格外在意了起来。 美貌是一等一的，人也是他特意见过的，如果不是送来的时间不巧，这位也是能当格格的。 明夜实实在在的把这话听到了，他面上没有太多笑容，也没有惊喜，就只是转头，认真的说了一句： “多谢父皇。” “让你在朕的寝宫多住几日，也是怕再有邪祟来犯，等明日各国使臣辞行之后，就送你明华堂。” “多谢父皇。” 刚刚的明夜，根本没有任何开心之色。 现在一听说要送他回明华堂，脸上的开心那是抑制不住的。 也让白天就有些受打击的明帝，心里有些更不舒服了，这孩子打小便不跟他亲近。 “说送你回明华堂就这么开心，若朕现在收回成命，还叫你住在这里呢？” 明帝是故意的，他刚说完就看见明夜这里垮下了小脸。 看着明夜不高兴的眼神，他也更能确定他的判断，这孩子就是不愿意和他亲近。 明夜也被明帝这忽然改变的提议，搞得愣了一下。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被困住，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宴会之后，还是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明华堂，那么裴书臣就会带领一阵朝臣好言劝组加上弹劾他。 总归还是会让他如愿的。 他也并没有跟裴书臣商量过，不过，这就是裴书臣本身的性子。 他是要与裴书臣为友，但并不会让裴书臣每件事情都听从于他，不管他是错是对。 首先，明夜就不喜欢这样。 还有，偶尔一次正当的场合也能更让明帝清晰裴书臣的立场。 就算是裴书臣作为宫中编撰，又或者说裴书臣作为大乾文臣之首，这段时间走的和明夜近了一些。 但是他不会站在明夜这里。 “父皇想要留着儿臣，那儿臣就留下好了，想必儿臣留下过不了几日，后宫妃嫔各家的父皇兄长就要上折子弹劾您了。” “您每日里都与儿臣待在一起，说是过度宠爱也是可以的。先是后妃们的父亲兄长弹劾，如果您还不听，还让儿臣住在您的寝宫，那母后就该教训儿臣了。” 第四十五章 闲话 “如果母后这里还不起作用的话，那母后的母族就要开始跟您讲道理了，为了儿臣不值得这样吧。” “当然这些只是儿臣的瞎想，父皇您英明神武，就算是要留住儿臣也是有自己想法的。” “儿臣也没有什么没办法，儿臣被留下，也只能尽心伺候您，儿臣愿意的。” 明夜先是把继续留着他在寝殿的危害前后说了一遍。 朝中那些后妃们相互之间的关系也是瞬息万变，如果让这些人联合起来，就因为明帝留着他在寝宫休息。 长期这些家族联合下来，那很可能造成大乾王朝覆灭。 那些家庭有文臣，有武将，有冲锋在一线的将军。 明帝若是一直留着他，那就是平白在给自己的大乾找事情。 明夜倒是不怕，甚至他还希望大乾乱起来。 他还能带着朝臣们浑水摸鱼，从中获利。 只是明帝绝对不希望这种事情出现。 果然就在明夜小嘴叭叭的这么说完之后，他就挨了明帝的一个脑瓜崩。 “瞧把你小子能耐的，回你的明华堂住吧，等到大周使臣离开之后，就回你的明华堂住吧。” “白日朕就叫人去接你，过来陪朕一起呆着。在这里坐着，朕奏折批不完的时候你就搭把手。” “朕清闲的时候，就让裴书臣进宫为你讲书。” 听到明帝的话，明夜这里首先就是松了口气。 他还生怕明帝就要跟他对着干，哪怕是须留他几日，也需要大费周章。 他已经懒得在与明帝这里整日里周旋了。 听到能回去之后，明夜没有露出特别欣喜的表情，只是默默的接话。 “正好，兄长们都有差事，确实不能时时刻刻在父皇身边伺候，夜儿还小，倒是还要让您多看几年了。” “是啊，留着让朕多看几年，晚几年再给你封藩王可好？” 似是有些不舒服，明夜撑着自己的腰，强行让自己翻了个身，脸也不再一直对着明帝。 翻完身之后他这才开口。 “好啊，父皇喜欢夜儿，夜儿巴不得能时时呆在您身边呢。” 明夜说出来的语气是带着兴奋的，听起来确实让人觉得他是想留在宫中陪伴明帝的。 只是在这里面，明帝总能听出明夜不爽的语气。 他朝着明夜那里看一眼，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只是看过去，就见明夜脸朝着床幔，根本不转过来看他。 再后来就是沉默无言，明帝倒是睡着了。 明夜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他就听着这平稳的呼吸声，睁眼望着床幔，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早，很早，明夜便被清贵叫起来了。 这种大宴不管明帝什么时候到，总归皇子们是不能迟到的。 一夜未眠，倒也没有让明夜长出来黑眼圈。 甚至因为这段时间太医的调理，虽一夜未眠，但他这里看着却十分的精神。 “殿下，昨日陛下让人往明华堂送了一位女子，说是给您这里新添的侍妾，不知您什么时候回去见一见那位，奴才觉得您应该会满意的。” “我就光是看脸的不成？叫人看着点，别让那三个打起来。” “您放心吧，您府里两位格格都是胆小的，那位看着也是个性子柔和的，不会打起来的。” 清贵倒是昨日特意回了一趟明华堂，给明夜重新取了一套衣服，也顺带见了见那位侍妾。 明夜在明帝这里的时候，穿的还是平时的那些素色衣服，走的还是那种淡雅的风格。 “我喜欢那套紫色的，若是以后尚衣局有人来问，就让再做两套紫色，若是没有的话，给什么就穿什么吧。” “是。” 明夜是被人搀着，就在明帝寝宫的外间更衣的，明夜的声音也不大，不足以吵醒明帝。 几个伺候的人更是小心翼翼，只是明帝也听到了明夜说话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不太大就对了。 原来他总见明夜穿着素色的袍子，还以为这孩子在文采上，有些造诣自己也喜爱这样素雅的颜色，没想到也是因为没得选。 “其实，奴才有些不明白，明明这素色更难清洁，尚衣局现在给您做了这样的颜色，到时候为难的也是洗衣局的那些人，若是您喜欢这样的颜色也就算了，既然您不喜欢，为什么每次送来的还是这样的颜色呢？” “因为这样的颜色放不住，容易染花，他们不得不备着一些，因为这种颜色不好染也不得不在这些布料毁掉之前解决掉，宫中也不能总有那么多损耗。” 明夜都不需要琢磨，直接就能把答案告诉清贵，清贵可能没想过，但明夜是知道的。 “我那件袍子上，沾染了污渍，叫珠青给我绣朵花在上面吧，要不然也是可惜了。” 明夜说的，是他一件上面绣着翠竹的浅色袍子，之前他很爱穿这件。 只要是这件袍子干净，就算是尚衣局给他送来新袍子，他也不会上身。 之前，他们宫里的衣服一直是自己洗的，根本没有人接他们这里的活计。 就算是明夜这里送过去，叫浣衣局给他洗，但是，也是使唤不动的。 还要去惹一身闲气，还不如自己动手。 后来是明夜这里以诗句闻名开始得宠的时候，浣衣局这边才主动过来收明夜的衣物。 明夜这里也不拿架子，真的送了一次，也就是这一次那件袍子，便有一角被染了色。 把袍子往回送的宫女连句抱歉都没有，放下衣服就走了。 那时也正好是明夜被罚跪，残废了腿的时候，后来，明夜就算是受宠，也没有再叫浣衣局接他这里的差事。 浣衣局一开始还有些忐忑，到后面发现明夜这里真的没有起什么波澜。 也就放心不再主动要接明夜这里的差事了。 “不如奴才去和尚衣局说说，等到开春再给您做一件一样的，也不知道您怎么就看上那件袍子了，咱们也有几件新袍子没上身啊。” “你自己摸摸那件袍子和其他袍子，就知道了，那件的布料和其他的不一样，舒服。” 第四十六章 本宫 其实明夜知道那件袍子的来历，就是做给六皇子，六皇子看不上才丢给他了。 他也说不清，布料相互之间的差别，反正他只知道那件袍子穿着是最舒服的，应该是和给他做衣服的布料不一样吧。 虽然看着大差不差。 “那奴才去给珠青传个话，她是个麻利的，您不在，也给您后院这边管的周周正正的，楼兰那边送来了一位嬷嬷，内务府又给添了两个小丫头，一开始还闹些折腾，现在都被珠青管着，明华堂也安静了不少。” “我记得上次内务府还送了一盒花，把那两只铃兰给她，其余的继续放着吧。” 内务府送来那盒花的时候，当时明夜连格格都没有，他自己自然也不会戴这些，还等着内务府要回去。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那盒花还在这边，明夜自己也是打开看过的，看着像是给未出阁的女孩戴的。 都是一对一对的小花朵，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反正也很好看。 等后来两位格格来的时候，明夜也没想着给就此搁置下来了，现在想起来倒是那对他一开始就注意到的铃兰很合适珠青。 “裴大人那边给您传了句话，说是今日的送别宴上，怕是会出现大周的文人扬言要与您比试，他希望您可以提前准备。” “是杜仲大人那边特意传信过来的，说是昨日刚到。” 明夜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昨日刚到，这只能说不是杜仲想要试探他，就是裴书臣想要试探他一二。 明明大周的使臣也已经在大乾待了这么久了，并且，如果大周这边准备了人要与明夜比试，一定是跟着大周的使臣同时过来的。 不然就算是程将军在宫中参加宴饮，但程将军的部下仍旧镇守在前线，并不会轻易放一个大周的人进入大乾领地的。 明夜相信裴书臣，这件事情他应该事先不知情，不然就算是为了大乾，裴书臣也会选择告诉明夜的。 明夜被推着，就朝着大殿而去。 进入大殿之后，明夜很快就注意到了大周队伍里多出来的人。 那个人手里拿着一卷书，看着很是认真的样子，转头，他也朝着明夜这里点了个头。 显然，是看到明夜已经注意到他了。 “七弟，你来了。” 迎面过来的就是六皇子，还是那副，温柔谦和的模样，过来就接过了，明夜的轮椅。 “六哥，你到的倒是比我快多了，我住在父皇的寝宫，我的人根本不敢叫我，才会这么晚。” “不晚，作为大乾的皇子，有点脾气和架子也是正常的，跟哥哥们说话随意一些就算了，跟外朝的的人说话或者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要自称本宫。” “等你封王之后，自称就变成本王了。” 六皇子揉着明夜的脑袋，真像是兄长跟自己的弟弟说话一样。 明夜点头，他也知道这是为了不落大乾的面子。 在这之前，不管他怎么自称，从来都是不会有人纠正的。 上一次宴饮的时候也是，这一次，怕是挑战的消息已经传的差不多了吧。 不然，六皇子一定不会费这种心思。 明夜这里从头到尾跟六皇子接触的时候态度都很好。 好的就像是真如亲兄弟一般。 “只可惜了，这一次大哥不在，大哥是储君，父皇还让大哥去那么远的地方。” “就是因为大哥是储君才需要出门历练呀，大哥不像咱们到了年龄就封藩王，大哥承载的可是整个大乾的未来。” 六皇子就像是哄孩子一样，明夜，这里来一句他就接一句，句句都不会给明夜落下。 解释起来还，解释的有理有据，让明夜这里找不到反驳的话。 就在六皇子推着明夜，要归位的时候，明夜的眼光再次朝着那青年看了一眼。 六皇子也随着明夜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是看了两眼，他便收回了目光，反而询问起了明夜。 “七弟可是见过那人？” “就是因为弟弟没见过，这才好奇，大周使臣来了这么久了，队伍也是咱们看着入朝的，居然出现一个咱们不认识的人，难道，六哥不觉得奇怪吗？” “不知道，六哥的记忆力怎样，反正夜儿小时候只能偷偷学，偷看，也就大致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人可真的没见过，上次朝贺的时候没有他。” 听到明夜再次强调朝贺的时候，没有见过那人。 六皇子也把目光朝着那人看了一眼，他只是听说明夜这里可能会遭遇为难，这才提前过来与他这里搭句话的。 谁知明夜这里倒是能看出他看不出来的东西。 要是按照他所说那么大乾着实是太过于松散了。 “七弟，这人没出现过的事情，你还告诉谁了？可还有其余人知道？” 明夜随着六皇子紧张的询问，摇了摇头，他还真的只跟六皇子这里说了一下。 “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之前驻守边防的，是现在冲在前线的程将军，现在没办法确定那人是跟着大周觐见的队伍进来的，或者是换了手段进来的，如果现在让父皇知道，一定会给那位程将军惹麻烦的。” 明夜顺着六皇子的话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明夜继续观察着那位青年，他看着那位青年的年龄应该只比他大一两岁。 与他是差不了太多的，应该是刚刚成年。 如果再大一点的，跟他一起对比就不太合适了。 明夜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仍旧是素色，他这里倒是没有几件沉稳可以拿的出手的衣服。 其他皇子们一个个都穿着朝服，就只有明夜在这里面十分突兀。 对面，那青年穿的也是一件素色袍子。 不知道是不是明夜的直觉，他感觉那位青年的袍子跟他的差不多。 应该都是一样的，表面上看着别人的没有差距，但实际上，都是那种差了很多的。 这也是个不受宠的,或者是被拉出来滥竽充数的。 第四十七章 回月白 “你叫什么名字？” 大殿之上突兀的响起了这么一句，也就是这时候，六皇子转身才看到，明夜自己又推着轮椅到了那少年的面前。 “回月白。” 明夜也是在脑子里认真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回是大周的易姓王姓氏。 大周的所有异姓王都姓回，也是特别赐姓，大乾没有这个赐姓的习惯，倒是皇子们被赐藩王之后，可以选择自行改姓。 明夜就已经想过，如果他能改的话，一定不想选择姓明。 但如果斗到最后直接承继大统的话，那这个姓还真的不能改。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明夜再次打量了几眼回月白，他的面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回月白，看着脸上惊慌了一下。 “听说你是被派来挑战我的，希望你真的有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明夜现在已经习惯了，抄就抄了，既然抄了，他就要让自己抄的名扬立万。 他就不信了他这里集合的是古人千万年来的精华，难道还赢不了底蕴。和文化都不太深的大周很大乾。 在汉隆圣德皇帝逝世之前，大周也就只是一个只能年年进贡的边境小国。 和其余的边境小国一样，缩着脑袋勉强换得一丝生机。 相对来说大周和大乾一样，传承的都是汉隆圣德皇帝在朝时期留下的那些文化。 在这方面上面，明夜有足够的自信。 “学生只不过是过来与您讨教一二，谈不上挑战，至于输赢学生是不在乎的，学生也不是那种看重输赢的人。” “本宫也不是，本宫更希望天下文人遍地开花，如此，本宫耗费心思修撰的大乾典籍才会有人珍而重之，等你回到大周替我问杜仲大家好，另外，本宫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大周的典籍编写的怎么样了，不会还没有一本折子厚吧。” 明夜这话一出，大周的使臣脸都低下来了。 当年，大乾入朝的时候，占领的地方便是汉隆圣德皇帝当年的大半地盘，当年的典籍也尽数归大乾所有。 大周虽然得到了几个偏远的城镇，也算是得到了一些物资，有了更富饶的土地，但在典籍方面却没有任何帮助。 “学生一定代您向杜仲大家问好。” “嗯。” 说完话之后，明夜把轮椅转了个方向，直接撤了。 其实在他的心里是有一些暗爽的，今天明帝也说了，让他尽管得瑟，他只管帅就对了。 明夜在殿上得瑟的样子，明帝那边自然会有消息的，许多人本以为明夜会受到斥责，没想到，明帝那边只是吩咐白天也取了一件他便服的披风。 在明帝入殿的时候，他的手里就拿着那件便服的披风，披风是紫色的，远远的只能看清楚，毛很厚，也看不清是狐狸毛还是貂毛。 披风的内里也是紫色的，上面用金线绣着雄鹰。 “怎么不知道爱惜身子？殿内暖和，离你的明华堂也近，你到轿子前面，不是距离？” 明帝不是从内殿直接出来的，而是从大门口径直走进来。 走进来，他就先摸了摸明夜的衣服，顺手就把披风递给了明夜的太监清贵。 “晨起没有觉得冷，冷了再让清贵回去拿披风呗。” 明夜也转过身，摸了摸清贵手里的披风。 这披风的毛厚实，一摸就是那种料子极好的，明夜摸着倒也觉得开心。 这种质量好又舒服的东西，大概率他是没有办法自己得到的。 尚衣局虽说看着他受宠但给的东西也就是那些玩意。 特别好的是不会主动给他的。 “那不是还要你等，就穿这个吧，适合你。” 明夜笑着点头，倒也没有太多不值钱的神色，在外人面前，他还是那个端庄大方受宠的七皇子。 就在明帝转头准备去自己座位的时候，他就听到明夜十分小声的跟清贵说了一句。 “这个看好了，穿脏了就让珠青帮我洗，不要拿给浣衣局。” 明夜也不说原因，就只是这么吩咐了的清贵一句。 倒是明帝还饶有兴趣的朝着白天也问了问原因。 “怎么明夜不让浣衣局给他洗衣服，使唤不动了？” “这个奴才知道，之前浣衣局那边也是来收七皇子的衣服的，早上您也听到了，七皇子说自己有件袍子沾了污渍，就是浣衣局那边洗坏的，后来七皇子这边不送了，浣衣局那边也没有来要，就是七皇子的明华堂自己洗了。” 明帝听完，又朝着明夜那里看了一眼。 “那袍子对他很重要吗？一件袍子而已，洗坏了再做不行？” “那件袍子原是做了给六皇子的，六皇子不要，这才给了七皇子，那件袍子摸起来，是要比七皇子的其他袍子都舒服的。” 白天也早上在殿内伺候，看明帝听着七皇子跟自己的太监说话听得入神，他也就去问了一遍。 现在果然用上了，本来他也奇怪，七皇子为什么执着一件粘了污渍的袍子，只是在明华堂摸了七皇子其余的袍子又摸了那件，他也就懂了。 “叫秦天财拿着袍子去问问，再吩咐一句，以后按照七皇子喜欢的颜色、布料做就是了，皇子之间不许有差别，问完之后再叫他去内务府一趟。” “是。” 明夜眼尖，也是他正好就看着明帝那里，他转头就对着清贵吩咐了两句。 看着清贵出去，他这才放下心。 饯别宴就是正常的宴饮，没有任何的区别，反正菜都是明夜不喜欢吃的，歌舞也就那样。 要不是今天，他是等着被挑战的正主，或许他都不会来。 就在殿外，清贵按照明夜的吩咐直接拦下来了白天也。 “白爷爷，您那会儿来问我们主子那件袍子的事儿，现在又匆匆而去，是陛下吩咐让您往浣衣局和尚衣局走一趟吧，这是主子吩咐，给您的一点孝敬，毕竟我们七皇子也已经成年了，很多事情都得自立门户，也求您替我们主子庇护几句。” 第四十八章 重用 “这个我拿着，替你们主子打点一二，倒是个聪明的。” “奴才多谢白爷爷。” 清贵乐呵呵的跑开了，就等清贵已经跑得很远之后，白天也这才打开手里的荷包。 这荷包鼓鼓的，却不沉有些轻飘飘的，白天也打开，就发现里面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银子，而是直接明晃晃的几张银票。 皇子的俸禄一个月也就二百两，虽然说听起来还是挺多的，对于一些贫困，人家也算是一笔大钱了。 但在宫里这些银子是根本不够瞧的，七皇子这一出手，便有近千两。 一看，七皇子就是算好的，应该是明夜这里来不及吩咐太多，清贵也没有来得及打开看。 不然的话，清贵就会知道，这里面是一千两，完全不用银子，需要明夜攒五个月。 而这里面，有五百两是给他的，二百两是给秦天财的，二百两是给尚衣局的，剩余还有一百两是给浣衣局的。 白天也拿着银子也特意吩咐了一遍，他还又从自己这里抽出一百两给了秦天财。 “这位主子是个有能力的，跟着也不亏，你也好好替他跑一遭，后面自有你的好，别跟岑茂实学，拿捏人家不成，直接被退回来了，到现在也不受重视。”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白天也也好好提点了几句，总是想着他好的。 这一次，拿的这些，也值得他为明夜好好的说几句话。 “师傅放心，奴才心里有数。” 确定完之后，白天也这才回到殿中，刚回去，他就和明夜对了个颜色。 白天也躬身，微微行礼，对过眼神，明夜也就放心了，看来这一次白天也是真的接下他这里的差事了。 “学生不才，听闻大乾有位文坛新秀，就是杜仲大家也是夸过的，学生想要请教一二。” 就在明夜转过来眼神刚端起酒杯的时候，回月白就已经站了出来。 “可以呀，前两日，修纂古籍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法，飞花令，就不知道大周有没有这样的玩法了。” “老臣为各位解释一下，这飞花令，为我大乾传承下来的一种"行酒令"的游戏，行飞花令时选用诗和词，也可用曲，接令含有对应字的诗句即可。” 裴书臣接口，直接朝着这些人解释起来，其实这飞花令反而是大周玩的更多一些，但，他这里就是能踩着大周的传承不多来恶心他们一下。 “既然是本宫提出来的，那便由本宫抛砖引玉。”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明夜说完之后，对着回月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头就看向了身侧的清贵。 “这个酒不好喝，悄悄去给我要几壶桃花酿来，那个味道好。” 清贵点头，立马退了出去，虽然御膳房那边明夜没有像是尚衣局和浣衣局那样，直接大大方方的一口气打点一次。 但实际上，清贵那里一直走着关系，拿的倒是不比这边少，平日里，给明夜的膳食倒都是最舒心的。 明夜经常去要一些小东西，有时候是一盘糕点，有时候就是一碗汤。 每次他要上两三回，总有一两回是带着打赏的，他从来不要什么为难的东西，膳房这边倒是也愿意跟他交好。 这会儿，清贵很快就给他换来了一坛桃花酿，也按照明夜说的，给他换了大碗。 明夜不爱手里拿着酒杯，慢慢的喝，就算是大乾的酒樽也太小了，明夜看着那边游牧民族直接拿着碗喝酒，就觉得那才是痛快。 “一直觉得七皇子是个文雅的人，没想到也是性情中人，敬您。” 这游牧民族当年是坚定不移的跟着汉隆圣德皇帝的，后面，大乾能那么轻易的替代汉隆，他们也有功劳。 大乾成立之后也一直与大乾交好。 “这位是拓真部的首领，格日勒图·额日敦巴日。” 清贵知道明夜之前没与这位首领打过交道，特意跟明夜介绍了一句。 大周觐见的时候，这位首领带着他手底下整个游牧民族都没有来，虽然不是都为拓真部，但那些小部族都归格日勒图·额日敦巴日管。 那真的是一个没来，只送了一封信，说是带着部族四处游玩。 后来，也是程将军传回信来，明夜才知道，现在他觉得这位普通的首领，趁着程将军不在边界没人管，杀的大周不仅丢了城墙，还抢了大周不少的城池领地，不仅是当时汉隆丢的那些打回来了，还抢了不少新的回来。 明夜在清贵跟他介绍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端起了自己的碗，跟这人干了一碗。 知道这人的信息之后，明夜也就更加注意了，这人若是动起来，将来对他夺位，说不定是个好的助力。 “这大周都说是文化传承强，看来这只有几十年的，到底还是薄弱一些，若连个飞花令都接不上，那就回家吃奶去吧，对了，你们大周以前与大乾相邻的十几二十座城池，已经姓格日勒图了。” 格日勒图跟明夜喝完酒之后，还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看了一眼回月白，嘲讽的话立马就说了出口。 “陛下，从您这里挖个人，帮我管管呗，我自己能管了部落，这城池可不行。” “这可不能随便选，先让程将军驻军吧，明日上朝，朕再给你挑选人选。” “行，程将军已经去了，我跟程将军打了照面，这才来吃宴席的。” 格日勒图也不爱用那些自称，一来二去都是我，明帝当年最难的时候，是能跟兵士们挤在一个大帐篷里的。 也就是那时候，跟忠义的格日勒图拜了把兄弟，大乾刚刚成立就已经封了异姓王除了草原和部落格日勒图不肯松手之外，他这里打下来什么，都是直接送给明帝。 直接从明帝这里要人来管，也是把这个十几二十座城池都献给明帝的意思。 “路上辛苦了，知道你住不惯京城，朕就不虚留你了，户部正要派人给程将军送粮草补给，这次就由你代劳了。” 第四十九章 见面 “行。” 明夜不太理解，这位为什么这么喜欢运送粮草的差事，还没等他这里问，清贵就已经解释了。 “大乾建立初期，兵马不足，运送粮草的时候，还多亏了格日勒图王爷，王爷也实诚，保证这些物资都能到达前线的同时，每次只要一成，作为辛苦费，并且，不多拿一丝一毫。” “后来，习惯了，押送粮草的活，就都给了这位王爷，王爷派人运送，每次两成，保质保量速度又快，陛下拿王爷当镖局用呢。” 清贵说的时候，自己的眼里都含着笑，明夜听完则是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听见他笑，格日勒图王爷则是很认真的朝他看了过来。 “七皇子可别笑，咱们可比镖局便宜又好用，在边境一带，我的名头说出去，比你们大乾军好用。” “格日勒图王爷据传，有传闻中千里眼顺风耳的技能。” 清贵说完，明夜有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格日勒图再次冲他端起了碗，明夜跟着一起干了一杯，就此也就过去了。 等格日勒图坐下，明夜这才又朝着回月白看去。 “你们大周应该没有这样的传统，飞花令讲究的就是速度要快，不给思考的时间。” “你这思考的时间已经过于久了，可以吗？不行的话，本宫可以给你换个词重新来，毕竟远道而来，你们是客人。” 明夜看着回月白说话之间尽显大国的雅量。 明帝让他得瑟，是让他展示能耐，而不是让他疯狂的丢大乾的脸。 他这里自然要把大国的雅量，在这时候展现的好一点，反正不过是给个机会罢了。 飞花令是他提出来的，不管是怎么玩儿他都不会输给次机会也显得大方。 “当然可以，只是七皇子这句诗，不是您自己所做吧。” 回月白很是坚定的转头，直接朝明夜发难。 “我说是我做的了吗？真好笑，都是本宫抄的，本宫还能抄来更多呢，你要听听吗？” 明夜一个白眼，直接翻到了回月白的脸上，接下来，回月白对一句，明夜接一句。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 明夜一直是清闲自在的状态，他抱着酒坛子，时不时的和一边几位小部族的使臣们干杯，一边随口就能接上诗句。 回月白已经开始乱了，他的嘴里不仅有自己做出来的诗句，也有各种大家嘴里的诗句有杜仲大家的也有汉隆圣德皇帝时期那些文人们的。 明夜这里毫不在意他来一句，明夜就接一句，他那里思考明夜也不在意，不管思考多久，明夜这里都等着。 “悄悄叫一桌宴席，一会儿，回明华堂，叫她们陪我一起吃。” “是。” 明夜不仅能轻轻松松地对上诗句，他还能转头吩咐清贵给他安排。 虽然那两位格格他不是很满意，不过好歹也是他的人，上次说的不用让这两位格格见他确实有些残忍了，一起吃个饭还是可以的。 正好那个新来的侍妾他也还没见过，就一起吃顿饭见见了。 今天他是没办法吃好了。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明夜用最后一句诗秒杀掉了回月白，其实，从第六十回还是六十五回的时候，回月白嘴里就已经不太合适了，那些诗句连工整对仗都不存在，只是明夜这里丝毫不在意，直接跟他对到了百回，对的这人连稀里糊涂都说不出来了。 “切。” 明夜上一次展示出来的酒量也就那样，这一次差不多也就到时候了。 他张扬起来，直接一个白眼，语气态度也不是很好。 看见那人倒下，朝着明帝一拱手，一摆手就要让清贵推着他走。 临走之前他还看着大周的使臣。 “下次想要找人挑战本宫，提前预约，一个不行就多找几个，本宫不在意你们人多，菜就多练。” 临走之前，明夜还特意对着乌斯藏的使臣笑了一下。 明夜披着明帝给的斗篷，就直接从殿内撤走了。 明华堂，明夜从大殿出发的时候，这边两位格格加上明夜的新侍妾已经候在这里，御膳房这边也已经在给明夜摆膳了。 明夜进来，三个人都跪下行礼，这三位穿得到都鲜亮了一些，反正两位格格是要比明夜上一次见到穿的好了一些。 “索云微对吧。” 在三人中间，明夜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位亮眼的姑娘，她穿着大乾的服装，身上没有一点露出来。 衣服可能是紧了一点，贴在身上，正好趁的她前凸后翘，在配上白皙的皮肤，精致的脸蛋，很是赏心悦目。 “是，妾入宫之后，还未拜见过殿下。” 声音也甜甜美美的，相比起来，明夜确实比较吃这种风格。 也不愧是明帝亲自挑出来的，这种身材，再加上这种声音，没有男子能。拒绝得了吧。 “你两位姐姐，艾锦婳，艾颜卿，你们应该相互都见过了，以后也要和平相处，都坐。” 按理说，两位格格应该距离明夜坐的近一些，但是，又怕明夜更中意索云微，一时之间，都没有敢坐下。 “不必拘礼了，坐吧，云微坐在你锦婳姐姐旁边吧。” 明夜也看出来了，不过，他实在不愿意坏了规矩，便也就提点了一句。 三人应是，同时坐下，明夜这边要的膳也齐了。 都是明夜喜欢吃的，膳房又看着上了一点三个人喜欢吃的，不过那也就是一道。 毕竟这三人身份不高，谁都不敢主动点膳。 明夜也不拘着礼仪，直接大快朵颐，他是真的饿。 进殿之后就与那位王爷喝了两杯酒，在那之后也一直在与回月白飞花令，酒是喝了不少，但是，持就基本上是没有。 本来空腹喝酒，胃口就有些难受，他这会儿也不愿意装了，这些人都是在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该习惯。 第五十章 见家里人 随着明夜的动作，三个人也都动了，这一次明夜还算是满意，这三个人没有过于拘谨，没有一根根的吃，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在明夜不在明华堂的时候，珠青已经对这三位做了比较全面的指导。 珠青听了第一次明夜见两位情况，也不会特别在意自己的身份，反而是实实在在的跟两位格格说了一次。 不是宴席上，明夜吃饭就不喜欢说话、敬酒、相互夹菜，他就默默的吃。 三个人虽然都被指点过，不会太过拘谨，但是，也不敢太过于主动，倒还真没有给明夜夹菜或者和明夜搭话的。 “你们吃，吃完让珠青和清贵陪着见见家人，安排好了，这是你们能带回去给家人的礼物，三个人一样。” 说完，明夜就推着轮椅自己离开了，他没有去休息，而是进了书房。 铺纸，把这几次从自己嘴里出来的诗句尽数记了下来。 他坚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都记录下来，也方便下次装逼。 清贵还特意去看过，明夜确实在奋笔疾书，他默默的放下醒酒汤就退出去了。 比起其他皇子的例子，七皇子这里差的可太多了。 皇子们的例子，嬷嬷两位，一位是留下的奶嬷嬷，另一位就是皇子开宫之后，母妃或者母后会给一位嬷嬷，帮着打理宫里的事宜。 七皇子一位都没有，开宫皇后娘娘不是亲生母亲没有给也正常。 可是，七皇子的奶嬷嬷也不知所踪，是一直就没有，还是…… 清贵想着问问珠青，皇子身边，三个一等宫女，五个二等宫女的例子是没见到，四个太监的例子也没见到，该去内务府问问了。 粗使倒是上次送来几个，可比着例子也差着大半。 明夜叫三个人去见家人，是过了明帝这边的明路的，三个人一出明华堂便有明帝宫里的秦天财过来接了几个人。 “就属你们家主子善良，这也随便送过来的格格，动辄没了命也是有的，送过来的侍妾更是就当个玩意，就只有你们家主子，不仅不磋磨，还专门求着让见家里人。” 秦天财接了这个差事时候，自己都惊讶了一下，不用师傅提点，他也知道要给七皇子身边这几个醒醒神儿。 现如今，七皇子的前程最差也是津沽的藩王，好的话，那就说不准了。 现在，朝着七皇子靠一点没什么不好。 “格格侍妾都是远道而来，这辈子也没机会回到家乡了，有机会见见家人也好。” 清贵笑着接了一句，这话就是说给三个人听的，他们听见就好。 秦天财安排的地方不远，就在明华堂旁边闲置的宫殿里。 明华堂。 明夜把身边的人都安排走了记完了诗句，他慢慢站起，一步一步，推着轮椅回了寝殿。 他最近恢复的不错，腿是完全没问题了。 只是为了不露馅，不管身边人是谁，他都拒绝起来走动。 每天，都有按摩的嬷嬷过来给他按腿，倒也不会真的肌肉萎缩。 明夜慢慢躺下，可真是越躺着越清醒，那回月白真的有本事…… 越想越乱，明夜从床上起来，自己坐上了轮椅，推着自己朝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就迎面遇上了回来的一行人，他的女人看起来都哭过，眼睛红红的。 “殿下，您怎么还没休息？” 清贵看到明夜，立马很自觉的接过轮椅，很自觉的，他就问了这么一句，他就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明夜听见声音，转过身，就看到清贵的脸已经红了半边如果不是明夜手快，清贵就又要打上去了。 “奴才的不是，让主子伤心了。” “无碍，我都没生气，你自罚什么，这腿总会被提起的，我在朝中太张扬了，有个把柄好，睡不着，放温泉沐浴吧，咱们也奢侈一把，你们三个陪我。” “是。” 明夜现在住的明华堂有一处温泉，是明帝居住的时候修建的，引得是城外一处温泉宫的温泉水，每次温泉沐浴都要清理池子开闸放水，泡完温泉清理起来也有些麻烦。 之前，明夜从来不用这个，他这里本来人就少，不要在给他们增加过度的工作。 只是，需要明夜今日荒唐一下了。 “奴才叫人去准备，叫索姑娘陪您待一会儿吧。” 清贵一个眼神，索云微立马接过了明夜的轮椅，明夜暂时也还算是满意这个侍妾。 毕竟长得好看。 两位格格也被珠青带出去了，一时间屋里就剩下了明夜和索云微。 一时间，气氛有点暧昧，索云微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加重。 明夜转动着自己的轮椅，强行给自己换了个方向，让他离着索云微远了一些。 有了距离，明夜这才示意索云微。 “坐吧。” 索云微明显是理解了明夜的意思，他就坐的距离明夜远了一些。 “七爷，您的嘴角都起皮了，喝点水吧。” 索云微明显也不是很会伺候人的那种，他明夜端茶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也有点笨拙。 “不用忙了，坐一会儿吧。” 明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些，可显然，索云微只是没怎么学过伺候人，却并不怕他。 在她与明夜的手，因为一杯茶水碰到的时候，她先是触电般的躲了一下。 等明夜的手都已经收回来，她却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手伸出来，握住了明夜的手。 “妾身小时候喜欢看话本子，那里面，写的每一个男子好像都一样，形容词不过也就是高大威猛帅气什么的，之前看着看着就觉得这些花本子无聊的很，写出来的人都一样，现在，看到七爷，妾身也算是理解了。” 明夜被摸索着指头，也一直饶有兴趣的听着，手指虽然在人家手里，不过，索云微也只会搞一些小动作，一点都不会弄疼他。 “难不成爷这样的也是能上话本子的？要是连爷这样的都有，你这样的是不是就算妖妃啊。” 明夜直接反握住了索云微的手，并且，稍微用上了一点力气。 第五十一章 一夜三女 “妾身这样的，是最懂事知理的性子，自然是不会的。” 说着，索云微的语气里，带了一些撒娇的感觉。 明夜听完，直接笑着摆了摆手，他就算与索云微接触的次数没那么多，也知道她不是这种性子的人。 再说了，做的是侍妾，本身也不需要懂事知礼。 等到清贵进来准备推明夜去泡温泉的时候，就从窗边看到索姑娘已经坐在了主子怀里。 正喜笑颜开的，不知道和主子说什么呢。 “殿下，温泉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 索云微笑意盈盈的，根本没有是被抓包了的那种感觉。 明夜这里也收起了微笑，一脸正经，也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殿下，还要叫两位格格也过来吗？” 清贵只是试探的问了一句，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殿下今天真的做出一晚三女的荒唐事儿，那…… 这刚成为文坛新秀，这么荒唐真的好吗？ “一起叫来，跟本宫同汤沐浴，要有人传就叫他们传去，哪个文坛的人不荒唐能成气候。” 明夜说着，自己的手还在索云微的腰上捏了一下，索云微的腰很细，被他带着力气捏了一下，索云微轻轻的诶呀了一声，倒还真的给明夜带的有些心猿意马。 “是。” 清贵说不过明夜，最终还是真的叫来了，那两位格格，跟着明夜一起沐浴。 与此同时，该传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明帝那里。 明帝这里的宴饮还未结束，听到白天也传过来的话，自己都惊讶了一下。 “你确定消息没错吗？那孩子可不像是会做这事的人。” “回陛下，消息没有半点失误，确实……” 白天也都不好意思把这话说出来，这位七皇子性子还真的是太野了。 日子刚变得好一点，刚在明帝的心里有个好印象，就干出这种事儿来。 就算是再急，也不能使臣们都还在的时候就…… 这传出去，哪还有个好呀。 大乾的文坛新秀，风流成性，那之前明夜努力积攒出来的那些威望，或者给大乾积攒出来的那些好印象，那可要通通消失掉了。 不会有人记得这位文坛新秀出口成章，却少不了有人说他一夜三女的风流趣事。 “把消息封锁，别让这件事情传出去，其余的，改日再说，等他醒来，叫他来见朕。” 正如明夜所想，当他真的跟两位格格一位世界，三人一起泡进温泉池子的时候，轻轨一定会紧急禀报。 清贵禀报之后，明帝这边自会为他封锁消息，他这里根本不会受什么影响。 而他在明帝的心里又能留下一个荒唐诚信的印象，这种印象对于现在的他就是保命符，至少能保他活着，不管斗不斗太子。 当然，除了谋略，开心也是真的。 温泉池里，明夜被三个女孩围着，两位格格到底是被提点过了，一个主动帮他按摩，另一个也主动帮他擦身。 虽然话还是一样不多，但明夜还是觉得主动些好，总比一直摆出一副被迫委屈的脸，或者总是胆怯小心的看着他强。 有两位格格在，索云微就退了一步，他就在明夜身旁，时不时的从旁边的水果盘里拿一颗葡萄或者别的喂给明夜。 水果盘就在旁边的岸上，索云微去拿需要游两下，回来的时候再游两下，有时候，她会故意多用一点力气，猛地撞在明夜的胸膛之上。 撞上之后，又一脸惊慌的赶紧把手里的水果塞到明夜的嘴里，一脸娇羞的游开。 索云微的大胆，明夜也是见识过了，不得不说，明夜还是蛮喜欢这种的。 “七爷，您一晚上叫了我们姊妹三个，这样传出去对您是不是不好。” 说话的是艾锦婳，上次送明夜平安符的也是她，她楼兰的姓氏是即墨，也总被人叫做即墨格格。 “你说呢？” 明夜转头朝着给他捏肩的姑娘看去，也就是艾颜卿，敖汉格格。 这位更胆小一些，平时和即墨格格一起，基本上都是沉默寡言的多。 “七爷，妾身也这么觉得，如果在陛下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到时候没有好差事怎么办呀。” 明夜听完，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反而直接拉住了，要再去给他取水果的索云微的手腕，等待着她的答案。 “云微觉得呢？” “按照大乾的规矩来说，皇子成年之后便会立马封为藩王，但实际上，比您小的八皇子也早早的就是藩王了，在这中间您不上不下的没有封，只能说可能真的不想封或者不在意。” 说到这里，索云微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明夜的表情，看着明夜这里没什么变化，也没有不高兴，这才继续往下说。 “这样的情况下，七爷已经因为诗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了，也让陛下开始注意到您了，但咱们只是皇子，又不是太子，如果太过张扬，完全没有错处或者漏洞的话，那太容易让太子或者陛下当成眼中钉了。” “还不如风流一些，或者给别人做出其他的把柄让人觉得其实殿下也是好拿捏的，这样更安全一些。” “如果太过张扬锋芒毕露的话七爷都不一定能活到成年吧。” “而太子最近又传出了打死官员，在这之前太子也有骄奢成性的事情传出来，虽然是太子，但也不一定能承继大统，所以，只能选一些不痛不痒，或者别人不太在意的地方，让人觉得七爷也是有把柄可抓的。” “风流成性，就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方向，如果七爷有一天，那这也是后宅的事情，前面做好了，别人是不敢管的，汉隆圣德皇帝也不是没有风流的事情传出来，可是，典籍上，就只写这位皇帝的仁政。” 这只是妾身瞎想的，殿下恕罪。” 索云微大大方方说完之后，这才做出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明夜也发现了，这一次她是真的怕。 这或许就跟他小心翼翼的试探明帝是一样的吧，小心翼翼的试探，慢慢的拿出自己的一些技能放开。 第五十二章 满意 “无妨，就只有本宫和你两位姐姐听到了，自家人不会出去乱说的。” 明夜伸手，扣住索云微的腰稍微一用力，就把人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索云微趴在明夜的胸膛上，身体的弧线很自然的翘起，明夜起了坏心，直接伸手掐了一下。 因为他的腿，不管是那会儿坐在他腿间，还是现在靠在他的胸膛上，索云微都不敢十分用力。 现在被明夜直接掐了臀部，她的脸直接就红了，这当然不是装的，是自然的反应。 脸红之后，索云微反应过来，立马赶紧游开了。 并且，直接游了很远，游到了明夜对面的岸边，气鼓鼓的坐着。 “好了，好妹妹快过来，咱们伺候七爷擦身吧，时间不短了，再泡人要难受了。” 即墨格格也是看出来了，索姑娘活泼开朗，又聪明又大胆，七爷就喜欢这样的，只是她注定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也只能主动一点，主动带着这位侍妾一起了。 虽然说都是伺候一个主子的，但本身她们心里也有数，她们这样的是注定不会得逞了。 那现如今还不如大方一点，好歹，至少还能入得了主子的眼。 索云微也不是专门要闹的，有了台阶下，自然是立马就从岸边游回来了。 虽然沉默不语，也不再主动和明夜搭话，但他的动作还是很温柔的。 明夜这里没有办法自己站起来，自然又是有太监给明夜抱出来的。 从温泉池里出来，也不需要再喊珠青，几个人很主动的上下其手就给明夜该擦的都擦干净了。 三个姑娘，一个比一个动作轻柔，生怕让明夜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 等明夜穿上了里衣，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他就又起了坏心思。 “今天你们三个一起侍寝。若是不愿意的话，以后便不用见爷了。” 本来在擦身子穿衣服的三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只是没有一个人，开口拒绝，反而齐齐的应了事。 明夜这里只穿里衣，随手披了一件披风。 他就这么回自己的寝宫。 不过，三个人可不敢跟明夜这么学，她们还是把该穿的都穿好，头发也盘起，这才匆匆的赶过来伺候。 等她们过来的时候，明夜都已经躺下了。 “把你们身上那些累赘的都脱掉，也不怕再扎着爷，位置给你们空好了。” 明夜拍了拍自己身边两侧的位置。 他现在背后靠着迎枕，是歪靠在那里的。 他就看着三个人，殿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人守着了。 不管是珠青还是清贵，都早早的退了出去。 可就算是只有四个人，相互之间还是有些害羞的。 在这中间想的比较开的还是索云微，虽然她也是从小家里琴棋书画、女则、女训、女四书规规矩矩养大的，只是她也记得清楚，在她前往大乾之前，母亲跟她说。 “等你到了大乾之后，应该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在宫里待上几年，随便找个人指出去，你这样的多半会进到皇子的后院，咱们家官位不显，多半只会沦为侍妾，不论你在家里多受宠，当人侍妾总是没有好日子的。” “母亲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护好自己，你不再是家里受宠的庶出小姐，就只是侍妾，会博得主子开心，听主子的话，这才合格，也就这样才能有好日子，才能好好的活着。” 也就是因为母亲临行之前的嘱托和十分不放心的谆谆教诲，也就让索云微这里一直随着母亲的话做事。 这时候，索云微就是第一个散开自己头发，开始脱外衣的。 反正刚刚温泉沐浴的时候，相互之间也看过了，总归她是要被七爷看光的，也就不在乎了。 脱了一件，其他的也就顺手了，索云微很快就脱的只剩里衣，把自己的衣服放好了。 只是她看着旁边两位还在犹豫的格格，也不敢自己先上塌陪着明夜。 主子爷一个人看热闹也就算了，她不能上去陪着主子爷看两位格格的热闹。 感觉到了身旁关切的目光，两位格格也加快了手脚，即墨格格和敖汉格格都选择了明夜的右边。 索云微也就很自然的躺到了明夜的左边。 和三女共睡一床，明夜其实没有太多那方面的心思，如果只有索云微，他还真的会下手，但现在，明显也不是一个下手的时机。 四个人一起，反倒是有些尴尬，但明夜只想把这件事情做实，也只能四个人躺在一起。 “两位姐姐，你们在闺阁里看什么话本子啊。” 看着明夜这里十分无聊的躺着，索云微慢慢起来了一点身子，把下巴放在明夜的胸膛上，就这么看着两位格格，并且，发起了话题。 “无非就是那些，那些话本子上面都是情情爱爱的，一本这样，两本如此，多看几本，自己也会编了。” 即墨格格立马懂了索云微的意思接话，敖汉格格虽然确实是腼腆了一些，不过，聊起这些来，也是能说上一点。 明夜也就听着他们闺阁里的闲话，默默的听着，他也不搭话，也不阻止。 三个姑娘聊起来，一句正经话都没有，慢慢的放开了，从话本子聊到了胭脂、首饰。 明夜听着，时不时的用手去拨弄一下索云微，可能是捏一捏，也可能是掐一下。 他就不伸手去动那两位格格，他知道的，那两位格格没有索云微放得开，如果他做出那副调戏的样子，反而与侮辱没有什么差异。 不同的人就要有不同的对待，现在，至少这两位格格做的也让他满意。 虽然做不了解语花，不过一动一静上都揣摩着他的心思，也愿意为他费心就是好的。 之前过度胆小，现在也一点点的在改变了，三个人又打不起来，这就是最好的。 在这之前，明夜很怕自己的后院不安宁，如果后院不宁，他就无法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用在前朝的斗争上。 现在正好，两位格格是个随和的，索云微又是个聪明的，相互之间都懂得尊重，再好不过了。 第五十三章 发难 还没等明夜这里聊完这些有的没的，和三位格格睡下，另一边，文坛新秀，大乾的七皇子明夜一夜三女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大乾。 明夜这边既然做，自然也是做了安排的，消息从清贵嘴里出来，传的飞快。 白天也这边能拦住的，也就只有外面的嘴，朝臣们那边肯定是会听到的，但不能是现在那么多外臣还在的时候。 至于宫里，风言风语从来没有断过，也就不知道七皇子是怎么想不开了，居然自己让自己人散播，自己的谣言。 “师父，这话都是从清贵嘴里传出来的，那小子怎么什么都敢传，是不是对现在的日子不满意啊，或者上面那个……” 到底也是拿过明夜好处的人，秦天财都不得不替明夜多问了两句，若是因为清贵不懂事闹的，那只要他们插了手，一切都还有转机。 “不用你替那口子操心了，人家巴巴的自己让传出来，自己要坏名声，你管呢？” 白天也皱着眉头，心里也烦得很，传出来的那些话，又风流，又有些脏他还得硬着头皮，把这些话说的都让明帝听见。 七皇子自己要作死，就不能怪他这里不保他了。 果然，在明帝散了宴席回了寝殿，喝了醒酒汤之后，就听见了明夜的荒唐行为。 白天也那也是一五一十如实汇报的，一点都不敢添油加醋，也一点儿都不敢少说。 “陛下，七皇子确实荒唐了一些，您切莫动气，明日召七皇子来问问便是。” “朕高看他了，罢了，明日再说吧。” 当晚明夜并没有什么举动，四个人同床异梦，明夜睡的很是踏实。 “殿下，陛下传召。” 第二日，鸡鸣还未听到，明夜就被清贵唤了起来。 还好，明夜帐子里有三位后院的女子在，清贵没有办法直接拉开帐子喊明夜起床。 否则，让清贵看到明夜惊醒时候，不自觉的膝跳反应。 明夜。既然敢这么做，是想到在这之后如何应对明帝的。 让他感到惊讶或者惊慌的是这个时间。 昨日的丝竹声音他是能听到的，宴会的丝竹声直接响到了后半夜，现在才清晨，也就是说明帝连一个时辰都没睡，就起来召见他了。 就在明夜醒盹思索的时候，珠青连带着几个明夜没有见过的宫女匆匆进来，喊起了他后院的女人。 也着急着要给他梳洗打扮，毕竟是面君，这个事情可不能拖。 “殿下，白爷爷说陛下传召您的时候表情可不好的很呢，这件事情确实是咱们做的不合适，您一会儿也乖巧一些，别让陛下再次动气，在这宫里咱们还是要靠着陛下活不是吗。” 清贵凑过来，特意跟明夜说了点知心的话，只是明夜这里的表情看起来一直不太好。 “本宫倒了，你就能回去伺候了，跟着陛下，就算是再不入眼，也比跟着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强，你应该盼着本宫倒才是。” 明夜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上，都不见半点怒气，甚至他还是带着笑容跟清贵说的。 只是看到清贵的眼里，这才觉得更加的恐怖渗人。 按理说，现在七皇子不应该是笑着跟他说话啊。 “奴才既然被指派到您身边伺候，自然对您是忠心耿耿的，不知道您这话是从何而来呢。” “忠心耿耿？若是你真的忠心耿耿，这事儿不会，大半夜传到我父皇耳朵里，我倒是忘了，你是人家赐给我的，用了几次，倒真当自己人了。” 当时，明夜吩咐清贵出去散播消息的时候，可还特意说明了，不要往他父皇那里传，他等着的是匆匆回来的太子参他一本，而不是想先要明帝的兴师问罪。 明夜出行仍然是有软轿伺候着，秦天财亲自来接，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秦天财脸上的笑容还是一样，说话做事也都是恭恭敬敬的，倒让明夜看见之后恍惚了一下。 清贵自从被明夜质问之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心翼翼跟着，只是沉默了许多，跟明夜的距离也拉远了很多。 再配上明夜，虽然带着笑意，但是，有些阴沉的脸，很容易就让人不自觉的多想。 看着明夜这里没什么变化，秦天财默默的退了两步，走到了清贵的身边。 “你们家这主子怎么了，陛下昨夜吃了酒，又听到那样的消息心情正不好呢。若是现在你家主子这里僵着，一定讨不了好，你怎么不劝几句？” “奴才劝不住，主子不是跟上面置气呢，是和奴才一点不开心。” 清贵自己在明帝宫里伺候的时候，根本到不了明帝身边。 跟这几位也说不上话，还是因为伺候了明夜，这才熟悉了一二也是自然的。 他现在面对询问就有些紧张，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踌躇着还是照着实话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 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他通风报信惹的。 只是到后面他不得信任了，也不知道七皇子身边是不是要换个人了，那他又何去何从呢。 “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跟师傅提一嘴的，到底你是陛下宫里的人，在那边不受重视也是正常的。” “这主子也奇怪，之前也不朝着你这样发脾气，那倒是现在，可能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吧，脾气也横起来了。” 秦天财摇了摇头，脸上也都是无奈的神色。 大家一个个都是在陛下那边伺候的，自然知道这个七皇子是做什么用的。 现在看着这七皇子，自己蛮横起来，倒是对他有些惋惜。 原来好好的接住这份富贵，等到有一天功成身退之后，好歹也能谋到一个不错的闲差。 虽然不会再被重视，但对比起来，也比混吃等死强。 只是这七皇子好像真的不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是表面上得宠几分，居然还真的得瑟起来了。 明夜在软轿里可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想法，他捏着自己的手，指节泛白有些紧张。 之前他下这一步棋，一方面是想让明帝对他放心一些，另一方面就是想带害太子一下。 第五十四章 挑食 但现在，可以说是什么都没做到，反而把自己坑害到位了。 就在明夜一路紧张的时候，书房内的明帝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着急的叫了明夜过来，又没有听到消息的时候，当急叫人，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在他这里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他是躺下的时候觉得越想越不明白，这才直接起来让人去传明夜的。 他的表情不好，是因为他看不透明夜了。 “陛下，您都没有睡多长时间，昨日又喝了那么多酒，现在您喝碗醒酒汤吧。” 白天也小心翼翼地把汤捧上明帝看了一眼手一推直接将这碗汤打翻在地。 明夜被推到殿外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明帝摔碗的声音。 门外就在明夜的旁边，还站着几个候着的小宫女手里提的都是篮子。 “这提的是什么呀。” “回殿下的话，这里面都是醒酒汤。不知道，陛下到第几碗的时候会喝进去，自然要多备着一些。” “给我吧，劳驾您通传一声，再将我带到门口。” 对着明帝身边的人，明夜的态度还是十分的好，甚至十分客气。 倒让秦天财疑惑了一下，这个七皇子的态度好像跟清贵说的不一样。 “是，奴才先进去禀报。” 秦天财连眼神都不用，他退下离开之后，很自然的就有一位宫女把手上的提篮递给了明夜，并且，推上了明夜的轮椅，准备往里走。 “叫他进来吧，朕倒要看看他如何说。” 屋里的气氛还是一样冷凝，像是要把人冻成冰窖一样，明夜刚被推到门口，都瑟瑟发抖了一下。 只不过，这一关他也只能让自己安全的游过去。 “父皇，您昨晚吃了酒，喝点醒酒汤吧。” 进来之后，明夜也不行礼，也不解释，而是用自己的力气一直尽力把手里的提篮往上托举，想要让明帝看一看。 “把事情解释清楚之后就滚，如果再做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也不用解释了，圣德门前杖刑。” 听到最后六个字的时候，明夜的心都凉了，果然，不管他之前怎么做或者怎么行动，明帝对于他都只是纯粹的利用。 圣德门前杖刑是犯事办事官员的，说是杖刑，却没有具体的数量，大乾建立的这些年，每一个在那里杖刑的人都是打到咽气才算结束。 “儿臣本来是想算计太子的，那天看到了奏折，儿臣知道这在您心里是一根刺，虽然您还是会为他摆平，但这件事情总在您心里记着。” “要是这时候，再传出来太子残害兄弟，儿臣觉得，您这个位置，应该选择有能力的人来做，儿臣不确定自己是，但能确定太子不是，在太子打死为百姓生计的父母官的时候，他就不是。” 明夜猩红着眼睛，直直的望着明帝，好像他一点都不害怕一样。 但实际上，明夜能感觉到自己的颤抖，并且，他已经紧张到快把自己的手指抠破了。 他根本感觉不到痛，但实际上，他的指尖已经开始渗血。 “你倒是真大胆，把朕猜的那么准，朕倒有些看不透你了。” 明帝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明夜的身边，明夜本来以为这一次他要万劫不复了，没想到，明帝只是接过了他手里的食篮，放在了书桌上，转身握住了他的手。 明帝握着他手的角度很巧，正好没有握住他有些渗血的指尖，只是捏住了他的手掌。 “朕喝了酒，晚上睡的有些不宁，摆膳吧，看到夜儿没事儿，朕也放心了，一会儿给朕念书，朕有些头疼，再睡一会儿。” “是。” 明夜猛的松了一口气，赶紧应是，看来这步棋他是赌对了，他还是那个合格，肯用心的棋子，太子在明帝的心理，也放下很多了。 知道明夜天还没有全亮，就被请到明帝宫里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开心的，少部分是不在乎，现在倒是让大家一个个的都不开心了。 因为明夜再次被捧起来了，不是大家预想之中的下坠，而是再次陪皇伴驾。 “父皇，儿臣伺候您。” 明夜从宫女的手里接过了汤匙，要给明帝盛汤，也是这时候，明帝才注意到了明夜手上已经干掉的血痕。 “其实你也紧张，对不对？父子之间，永远只有相互试探，累吧？” 现在殿中没有白天也，刚刚在旁边伺候的宫女也已经退出去了，清贵更是没资格跟进来。 现在就明夜和明帝坐在餐桌上，明帝忽然这么一问，明夜猛地就摇摇头。 “父皇，您说什么呢，儿臣不懂，就算是儿臣算计大哥或者对大哥下手，也是因为儿臣看不惯大哥的所作所为。” “就算是您也是要叫人家辩驳的，大哥连辩驳都不让，便把那位官员打死，儿臣这才对大哥下手的，如果父皇不喜欢或者觉得儿臣心机太重，那您便责罚而成吧，儿臣既然已经做了，那便不后悔。” 说着，明夜就想动，但是，他还没有挣扎着起来，就被明帝摁下来了。 “坐吧，不必动了，好好用膳。” 明帝说完便拍了拍明夜的肩膀，又往他的盘子里给他夹了一次菜。 明夜低头的同时也看了看，嗯，他不喜欢吃。 他不喜欢大鱼大肉，也有很多素菜都是自己不爱吃的。 挑食的食谱是要比他吃的食谱还厚的。 以前不受宠的时候也没得挑，后来各宫都开始看中他一点了，膳房那边也开始给他一些选择，这时候的明夜就开始了自己挑食的本性。 基本上，膳房给他做出来的膳食他都很少动，也吃不了几筷子。 有时候饿了就再要一盅汤，或者要个点心垫一垫。 有时候连点心都吃腻了，就什么都不吃，纯饿着。 他这段时间倒是比之前没有选择的时候还瘦了一些。 今天和明帝吃饭也一样，桌子上摆的没有明夜爱吃的，他就低着头一根一根的吃萝卜条，其他的一概不碰。 就算是明帝刚刚给他夹的菜，他也没碰。 第五十五章 故意装傻 他刚刚故意装傻，把明帝的话驳了回去，现在又不接明帝夹的菜。 看起来倒像是纯粹的闹脾气，像是用自己的方式反驳了明帝的话又像是没有。 “不爱吃？那叫膳房做两道你爱吃的过来。” “儿臣本身就不爱吃饭，膳房做别的也是一样的，不爱吃，不吃饭也饿不死的。” 明夜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梗着脖子，就那么看着明帝倔强的就不吃饭的样子。 “来人。” 明帝朝着门口一喊，秦天财赶紧跑了进来。 外面，明夜的太监也守着，不过，没有敢进来。 “叫他的太监进来，是叫清贵对吧。” “是，奴才叫清贵是跟在七殿下身边的大太监。” 清贵进来就低头跪下，只是他也没得了明帝一个眼神，明帝还是看着明夜。 “是朕问问你的太监，还是你自己主动交代，之前还可怜兮兮的跟朕说只能吃馊的食物，现在过了几天好日子，倒开始挑食了，自己说，这些天吃了多少。” 明夜在明帝的注视下，依然是沉默不语。 明帝这里的气压也越来越冷，要比刚刚明夜主动交代的时候还冷。 明夜哆嗦了一下，继续低头不说话。 明帝这才把眼神给了清贵。 清贵感觉到眼神的注视就立马交代了。 “最近七皇子的食欲确实不太好，荤菜是一点不动，素菜也是数着根的吃，基本上膳食端上来就是怎么端上去的，怎么端下来。” “之前七皇子还喜欢喝点汤，吃点点心什么的，这两天是什么都不动了，就用膳的时候吃几根菜，其余的什么都不碰。” “秦天财，给朕找根戒尺过来，把门口守住，滚。” 明帝的冷气压逼着，秦天财匆匆的跑着给明帝拿了一根戒尺，就赶紧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了明帝和明夜，明帝手里拿着戒尺，挨打的只能是他，明夜抿了抿嘴唇，很是配合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是原主的记忆里，根本不会有的场景，原主也曾撞见过太子不好好念书的时候，被明帝拎着戒尺教训。 每次打完，明帝也会心疼的拉过来太子，上药，语气里又不自觉的再次提醒。 记忆里，有几年原主特别调皮，总是被拉出去打板子，可是每一次被打完，没过两天，他又调皮，直到在御麟轩被关了一年又一年。 当刺痛刺激到明夜神经的时候，明夜这才回过神来，回过神他才发现，他早就不是坐在轮椅上。 现在的他，以一种小孩挨打的姿势，趴在明帝的腿上，袍子早已经被撩起，厚重的戒尺也不断的落下。 “嘶……” 明帝的每一次动手都很用力，没过几下，明夜已经吃痛的发出声音，只是明帝没有说话，揍他的动作也没有停。 明夜不敢来回抬动自己的腿，那样的话他最大的秘密就暴露了。 他也不会再得到明帝的半点心疼。 想到这里，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使反力。 也强行让自己忍住痛不瞎折腾。 也是发现喊出来没有用，所以，明夜这里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再有什么挣扎的动静惹得明帝不快。 “不疼？为什么不求饶，以后还敢不敢这样？” 明夜先是缓了一下，又强行把自己嘴里的血腥味道咽下去，这才张嘴回答。 “疼的，不敢这样了，是儿臣该罚，儿臣年龄也大了，挨打的时候再哭闹惹您烦心就更不好了。” 好像是忽然没了兴趣，明夜猛地被扛起放回了他的轮椅上。 刚挨过打的地方，被重重的砸下，明夜疼到皱眉头。 可还是没有喊，只是又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抬头视线与明帝对上的时候，明夜就发现有些不妙，他刚刚确实是有些疼。 注意力也没办法完全集中。 就在松神的这一会儿，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现在抬头，明帝表情里的意思是不爽。 在明帝不爽的视线下，明夜挣扎着要起来。 只是疼的脱了力气。没有挣扎动，反而又让自己在没有控制好力度的情况下，直接摔下了轮椅。 在明夜折腾的全程，明帝都是很冷漠的看着。 他也想看看太子以外的孩子被他揍了，或者是与他相处之时，一般会选择怎么做。 除了太子，他还真没跟其他孩子接触过。 明夜是自小不受宠，从来没有被他看到过眼里，其他的孩子虽然都是嫡出，但他到底没有那么看重。 “折腾什么？” 看着明夜自己在地下滚了几圈，折腾不起来，明帝到底还是心软了。 虽然语气有些生硬，可这次他到底是赏了明夜一个眼神，那会儿，明夜能看出来，虽然明帝的眼睛也看着他，但是根本没有聚焦，关注的也不是他。 “儿臣看您不开心，儿臣错了。” 明夜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因为刚刚摔下去的刺痛，现在他的眼里含着泪水，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被砸痛了。 明帝就任由着明夜在地下躺着，认真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了许久。 这才叹口气，伸手把明夜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回在了轮椅上。 “疼了为什么不喊？为什么咬嘴唇？难道你求饶的话，朕不会放过你？” 明夜被明帝的眼神盯着，自己也有些不自在，他回过神，就拿可怜的眼神再次看回去，只是仍旧没有直面回答。 “不，不疼的。” 在这个时候，明夜能清晰的感受到原主的胆怯和退缩，在挨板子的时候，喊疼是会被打的更重的，求饶一次是会被翻倍的。 挨的打多了，已经有了生理的自然反应，开口求饶和小声的叫喊，自然都是不敢的。 “不疼？朕对于自己的手劲儿还是清楚的，你确定你不疼？” 明帝的注视下，明夜点了点头，点的有些小心翼翼，又十分认真。 “秦天财，进来，换一桌，再不吃，就不用坐你的轮椅了。” 明帝随手扔下戒尺，自己又坐到了明夜的对面，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五十六章 小试探 明夜自己用袖子蹭了蹭自己的眼睛，也把本来要流泪的眼睛擦干，沉默的面对明帝坐着。 他也不说话，也不用谨慎的语气认错，就那么坐着。 “大事上都那么乖，怎么小事情上这么爱胡闹？” 问到这里的时候，明帝也顿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明夜。 他好像明白了明夜的行为和动机，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在小动机想突破他。 大事上很乖，一点点拿小事试探他的行为和底线。 不自觉的能让他注意到这个人，并且慢慢的把这个人放在心里。 而这中间他只做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情，却也让人印象深刻。 膳食再次换上来的时候，明帝就一直盯着明夜用膳，看着他吃足了七分饱，这才放过他。 对于明夜这种不自觉的关心和上心，明帝已经发现了，也已经发现这是明夜使出来的一些小手段，可他现在却觉得无伤大雅。 用完膳之后，明夜很是乖巧的跟明帝一起躺在了榻上。 身后疼的厉害，不过，明夜也没有叫唤，看着明帝躺下，他还真问白天也要了一卷书。 反正他在明帝这里膝盖又是没有知觉的，他就选择了以一种半跪的姿势斜靠在榻上。 用自己没有什么力气的腿和脚，勉强撑住自己跪坐着。 这样可以把挨打的地方撑起来，不那么疼。 明夜随便翻开了书里的一部分，也没有感情，就像是小时候读课文那样，一直默默的念。 他也不去看明帝，是睡着了还是没睡，一直念个不停。 明帝昨夜是睡过了的，今天倒也不是特别困。 这会儿听到明夜念书，反而有了听的有了兴致，也就一直看着听着。 直到听到明夜的嗓子已经开始沙哑，但看人没有停下的意思之后，他这才摆手。 “腿麻了吧，傻孩子，让你念书哄朕睡觉，你还一直念呀，嗓子沙哑了也不知道停。” “腿不会麻的，早就已经没有知觉了，您说让儿臣念书陪您睡觉，您没有说念多久，儿臣不敢停。” 明夜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什么情绪。 听到明帝的话，他直接松了自己的手，让自己前半身扑到了塌上，腿不能动，他也只有这样才能躺下。 倒在榻上之后，他就不太优雅的扭着腰让自己躺下。 又慢慢撑起腰，把自己的腿掰过来，这才算是真正躺下。 躺下之后，明夜又挪着自己的腰，拖着腿往旁边挪了挪，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明帝。 “是儿臣行事粗鲁了，脏了您的眼睛。” 明夜不太会跟明帝去诉说自己大的委屈。 关于腿的事情，他基本上不会主动提起，就算是被明帝或者其他人提起来，他也是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了。 如果糊弄不过去，也不会主动再提起来。 “躺下休息吧，许是今日，也可能是明日，你大哥就回来了，到时候也会简单设宴，又要劳累。” “挨了打的伤就不必上药了，如果再不长记性，那就不是朕动手这么便宜了，到时候就让人把你拉出去打板子，那地方……” “那地方又潮湿又黑暗，板子都有人手掌那么宽，打完了，直接丢在地下，管也没有人管，儿臣去过，知道怕。” 有时候明夜总有一种错觉，感觉明帝和太子在太子小的时候很像寻常人家的父子。 明帝刚刚说出来的话，其实就是明帝在太子小时候，在太子调皮或者不念书的时候，吓唬太子的话。 在明帝还拿这话吓唬太子的时候，小小的原身已经在那里面滚过无数遭了。 明夜对原身的记忆没有那么深刻，不记得是因为什么，可大概也能想起来一些。 大概就是趴在窗户外面悄悄听太子的师父讲书，悄悄从御麟轩跑出来，想要见明帝。 又或者是胆子太大，偷吃其他皇子的糕点，看到八皇子摔到他面前没有扶，这些都是有原因的，有时候连原因都没有，莫名其妙就被拽去挨打，然后在床上趴好久。 要说原身也是命大，每一次都打的皮开肉绽，也没有药膏，就那么坚强的活下来了。 “你去那里做什么，那里脏的很。” “不脏，其实那里是有窗户的，不会黑黢黢的，这只是偏僻了一些，就只是喊疼的话，会被打的更重，求饶的话会被翻倍打的，都是地方，没什么脏的。” “大哥明日就回来了，您应该是想大哥了。” 因为平躺着，明夜的身后抽着劲儿的疼，他也只是闭上了眼睛。 明帝透过他看到的是太子小时候，那个勤勉读书，并不需要磨刀石就很好的太子。 明夜说完这句话之后，明帝再也没有开口，等过了很久，明夜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侧过身看，明帝睡得很踏实。 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轻轻动了动腿，明夜也闭眼了。 昨日那个装样子他也不轻松，现在正是需要补觉的时候。 等明夜一觉醒来，他朝着外面的天看看，外面亮堂堂的，可明显看着已经是夕阳了。 他的身边早就已经没了明帝，也还好，他在明帝的塌上到底睡不了那么实在，腿是没动过的，没有露馅。 “那会儿还有些发热，这会儿醒了到精神。” 可能是听到了明夜的动静，明帝走过来坐到了明夜身边，并且，很惯性地摸了摸明夜的额头，感觉到他不烧了，才松了一口气。 “不发热了，朕还以为让朕打了一次，你要病倒了，没想到药都没喝就好了，小时候，老八让朕打了，足足烧了三日。” “那说明儿臣身体好呗。” 明夜接口，用略带着俏皮的语气，就把这件事情推过去了。 “偏我来时不遇春，偏我去时春满城。” 明夜小声的念叨了这么一句，也可能是他觉得他念叨出来了，其实连坐在他身边的明帝都没听见。 “叫你的奴才进来给你更衣，接着睡要头疼了，起来看会儿书。” “是。” 又如那日一样，明帝坐在那里批奏折，不过，这一次明夜没有帮着分奏折，而是随手拿起了一本书在看。 第五十七章 敖苍 越看明夜的眉头皱的越紧，大乾的文字是跟他前世的繁体字一样的，他能认识也会写，甚至能写出很多不一样的字体。 但是面前这本书上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书房里只有明夜、明帝和白天也，明帝批阅奏折，白天也在磨墨，倒还真的没有人管明夜。 明夜就拿着自己手里那本看不懂的书，颠来覆去的看，他也不发出声音，就默默的看着。 直到明帝批完了重要的奏折，看向他的时候，一看到他，就被他逗笑了。 “还文坛新秀呢，连书都拿倒了，你拿本家谱做什么，那么多书可以看，干嘛非看这个，你又不会说敖苍话，一个字也不认识，还拿着研究半天。” 明夜大概听说过，明帝的祖籍是敖苍，原身也听过太子和其他皇子说敖苍话，孤立他。 “敖穆麒·琪颜完达这就是你大哥的名字，寓意是光明磊落。” 明帝说完，忽然沉默了一下，明夜也很识相的放下书，没有什么，肯定是这家谱上没有原主。 原主从小也是没有资格学习敖苍话的。 “是个好名字，儿臣还是看点别的吧。” 明夜撑着自己的腰起身，把那本家谱推回了回去，随手拿到的，就是一本文选，明夜看得懂也认真看起来。 “敖苍规矩大，只有正室嫡子或者有突出贡献的庶子可以入族谱，上面自然没有你。” 明帝一句解释，气氛又降到了冰点，明夜不会敖苍话，但是，根据明帝刚刚指出来的名字长度，明夜也能清晰的知道，这上面就只有七个名字。 “儿臣知道的。” 明夜低头，继续看书，明帝也继续批起了奏折。 打破这一份寂静的是裴书臣的到来。 “上次与殿下讲书，臣发现了，您虽然在诗句上有自己的天赋，但自幼没有进学，基础太过薄弱了，您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江郎才尽的。” 裴书臣也敢说，直说明夜以后会江郎才尽，明夜确实也这么觉得，他现在有的都是抄的，固然能现在让他大出风头可他站不稳。 所有的文人或者新秀，能立住或者成为大家，都需要修复典籍或者维护本国文化，才能真正的立住。 可是对于这些，他完全不懂，是会影响他发展道路的。 “这些书，殿下您都要熟读，谨记，这些，太子爷还是稚童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除了这些，您还差了很多没学到，需要紧着学了。” 裴书臣搬来那些书的同时，还拿来了一根戒尺，就明晃晃的摆在明夜的面前。 “嗯。” 明夜轻轻嗯了一声，拿过来书，默默的开始记。 也还好，裴书臣没有什么书都给他记，他年龄大点了书都可以自己看懂，不需要裴书臣再给他讲一遍，倒也节省时间。 明夜坐着不自觉的想动，他用胳膊的力量撑起身体，让自己的臀部不一直被压着。 撑起来的同时，明夜长舒了一口气。 明帝在他舒气的时候，也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不舒服？” “疼，父皇打我，压的疼。” 明夜看出来了，明帝就是故意的想要羞他一下，不过，明夜一点都不害臊，直接笑着回应。 自从他坐上轮椅之后，明夜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腰力和臂力都更强了，现在，明夜想松口气，可以撑住自己很久。 “清贵，抱你家主子去榻上趴着看吧，过两日，由杜仲大家牵头，与大乾和谈，你不要露怯。” “嗯。” 如果不是裴书臣在，明夜可能就已经到明帝身边撒娇，再刷一波好感度了，只是现在不合适。 明夜被抱着趴在了榻上，裴书臣也陪着，明夜速记的能力很强，很快就把很多书放在旁边了，不管裴书臣怎么抽查，明夜答出来都是对的。 裴书臣的戒尺拿进来，从来没有用上过。 “晚上吃鱼，虾仁，多放辣椒，上个羊肉锅子喝汤，主食吃饼子，今天想吃饭了，快去。” 明夜刚说完，就收到了明帝的眼神警告。 “七殿下，您这身上有伤，要那么多发物吃，吃完要难受的。” 裴书臣要给明夜布置任务，还没走，不等明帝开口训，他已经开口劝了。 他可是看到了，七殿下的衣袍上已经渗出来血迹。 被打那么重，今天还能在陛下宫中养伤，还敢要东西，这就说明，七殿下越来越受宠了。 “那就不吃饭了。” 明夜的话刚说出口，从旁边就传来了明帝又严肃又冷的一声：“嗯？” 明夜不敢闹了，立马缩了回去。 “不用想了，不用到你吃晚膳的时间，你大哥就回来了，晚上吃宴席。” “哦。” 明夜有些不满意的撑着自己，在床上滚一圈。 也就因为他滚的这圈，直接就带的把他身上的伤口撤的更大了。 “七殿下，小心伤口。” 裴书臣看着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赶紧伸手把人按下来。 “没事儿，等一下拿凉水冲一下就好了，不会一直流血的。” 明夜毫不在意的这么一说，听到明帝的耳朵里却觉得有些刺耳，他是在觉得他虐待他吗？ “去更衣上药，下次再闹着不好好吃饭，那就一直疼着。” 到底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还是当着自己大臣的面，明帝就用着略带凶狠的语气，又训了明夜一次，也算是解释。 他能放着太子打死官员的事情不提，表面上和心里也不能把明夜的小风流当回事。 “这几日，正是换季的时候，天气不稳定，很多时候大人都吃不进去，更何况七殿下还是个孩子，偶尔闹性子也是有的。” “那就是看着乖，就是个几岁小孩的性子，背地里总用这种小事情调皮，别的就不说了，关于身体的事儿，还是要上心的。” 明帝几句，便把明夜之前做的事情都定义成了调皮。 后宫跟前朝牵扯着，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那一天事情虽然说避着前朝，但难免会传出去。 现在，明帝摆明了就是要让裴书臣在朝堂上响应他的观点，直接把这件事情强行弱化。 第五十八章 站队和选择 “太子的事情臣听说了，太子不惧人言，惩奸除恶，臣等佩服，只是太子现在这般年纪还可以如此行事，是年少有为，眼里见不得奸恶，再过几年，如此便不合适了。” “太子爷又不像七殿下八殿下，那是纯粹的孩子，就算有些不妥当或者有些荒唐，那也是孩子的年纪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就要看你和朕的教导了，什么时候太子能真的重起来，朕百年之后也能放心了。” “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乾好好培养储君。” 太子的这件事情，是裴书臣主动出手帮太子平掉的。 也算是把那位官员做过的事情都查了个底朝天，这才算是查出来这位官员不妥当的地方，但是这个不妥当，还真的能到送命的地步。 其实，在裴书臣听见这件事情之后，他还特意问过明夜，要不要趁此机会，把太子往下再踩一步。 只是明夜听到之后没有同意裴书臣的想法，而选择主动帮太子平掉此时。 “劳烦您了，去查查这人平生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合适的事情，这件事情干不掉太子，还不如，咱们大方帮他度过此事，就不信了，这件事情定是父皇心里的一根刺，若这件事情平不掉，太子那边受了惩罚，这根刺也就理所当然的拔掉了。” “在父皇的心里，一个父母官的性命其实没那么重要，必然会让太子轻松的度过，一点惩罚都不会受，这才能让父皇记忆深刻。” 就从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七皇子，他是跟对了。 虽然他这里查出那位官员的错处也够用一条命来抵，但是，自从大乾建立到现在有多少官员又与那位一样。 有时候矫枉过正，反而也不是一个好事儿，水至清则无鱼，不残害人命，不贪朝廷赈灾款，平时还能为百姓着想，已经是现在用人之际的大乾，最需要的人了。 可能一个人死去，确实引起不了明帝的注意，但这事儿，在明帝的心里，绝对会留下很深的印象。 而在刚刚的对话中，由于是与明帝私下说话，他也表达了自己站队的决心。 虽然表面上说的是让明帝教导太子的话，看似他说的是只要太子有所改变，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但实际上，还有另一层的含义，那就是在逼明帝和大乾上面做一个选择。 是要那碌碌无为，会残害人命的太子，还是要整个大乾的存在。 或许两种选择都会有人去选，哪种选择也都有人愿意。 但是，裴书臣相信在明帝这里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大乾永远重于太子。 由于太子是有功归来，所以明帝这里也设了小宴，但也不是只有家人，也是有几位臣子的。 基本上都是明帝想要安排给太子护身的老臣。 其中裴书臣赫然在列，明夜被轮椅推出来的时候，几乎能到的人都已经在坐，太子爷已经到了城外的官驿。 到了那里要先上报，这才能被仪仗队接回宫里。 明夜今日还是一身素色的袍子，他穿着的就是上次让珠青给他补的那件六皇子看不上的袍子。 这件柔软舒适他是真的爱穿，虽然说上次明帝叫人去各处走了一遭，但是，毕竟现在是大换季的时候，尚衣局忙的很，有各处的大主子要伺候，明夜这里自然影响着，注定是要退后好几步的。 在他旁边，六皇子和八皇子都已经穿上了新的冬装。 他想，他的应该也差不多了。 “现在已经是冬季了。虽说还在换季，但也差不多了，七弟怎么还穿着一身秋装，莫不是尚衣局不给你做衣裳了，要不让你六哥再挑剔几次赏你几件衣裳，上次赏你的，你穿的很习惯嘛，也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把人家扔下的东西当宝。” 过来嘲讽明夜的是二皇子，甚至他还捏起明夜袍子的衣角，很是嘲讽的笑着。 明夜全程表情都没有变化，就任由他说着，自己只是给清贵使了个眼色，让清贵推着他朝后撤了一步。 现在他不想和其他皇子针锋相对，他已经和太子为敌了，与其他皇子的关系也都一般。 如果一个个都撕破脸的话，那太过不合适了。 清贵推着明夜撤了一步，明夜这才看向二皇子。 “二哥说的对，就算是六哥嫌弃不要的袍子，我也觉得是个好东西，我就是没见识，没有穿过好东西的乡巴佬，只是这话咱们兄弟之间相互说说也就算了，再让各朝的使臣听到，还以为父皇虐待我了呢。” “若这话让人听到传出去，再让过几日要来的杜仲大家听到了，那岂不是真的驳了我大乾的颜面，让人听见大乾的文坛新秀去捡自己兄长的衣服穿合适吗？倒是给六哥的料子就是比我的好，我还希望六哥多挑剔几件与我呢。” 对于六皇子，明夜的印象还可以。 在这之前他很少与六皇子打照面，只有后来的几次接触。 几次接触之下，六皇子对他虽然偶尔有所嫌弃，但大部分时候至少与他相处起来是和煦的，和平的。 不会像其他皇子一样，语言攻击他欺负他，所以，他也转过身，放下姿态，又对折六皇子说了一句。 既把二皇子真的气到位了，又没有伤了他和六皇子的和气。 “你说什么瞎话呢？不过就是尚衣局知道我们兄弟几个畏寒先送过来了，你的可能一日半日就送过去了，咱们都是父皇的孩子，哪有人敢做出区别呢。” “六哥说的对，弟弟就等着穿新衣裳了。” 明夜是仔细观察过六皇子的衣服的，那衣服上有风毛，看着就暖和的很。 不管是去年还是前年，就在他被明帝看到之前，他就算是冬季的衣服也都是薄薄的一层。 “还是个小孩心性呢，都是有格格的人了，居然还盼着穿新衣服，咱们家还能缺了你的新衣服穿不成？” 六皇子两句话，就把话头接了过来，也没有再让明夜提起什么亏待什么之类的话，那些话不管是真的，还是调侃总归说多了不好，如果刚刚让父皇听到二哥的话，也是一个比较大的事情。 第五十九章 心态变化 明夜也就不再提起了，只是被推着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穿着一身秋装在殿内，还是有些冷的，也就是如此，他这里再次裹上了上次明帝送给他的披风。 他这样在殿内看起来是十分突兀的。 “去给我灌个汤婆子回来吧，如果有个手炉的话更好。” 明夜是对着清贵说的，去年冬天的时候他是没有这些东西，也没有这些待遇的。 今年换季东西也都是紧着上面那些人用，虽然说着每个皇子的待遇都是一样的，但也有早给晚给的区别，他这里就是最后才给的。 清贵听这话出去，最后给明夜递过来的还是一个汤婆子。 汤婆子里面灌的是热水，抱一会儿就会冰凉，想要有炭火的手炉，看来是没有了。 明夜有些丧气的趴在桌上，朝着左右两边的皇子看。 有的不畏寒，手里的手炉是下面的人拿着的。 那些手炉做的十分好看，有各式各样的样子，一看就是费了心的。 看过之后，他又转头看向坐在他下面的八皇子。 老八可能是畏寒一些，他不仅穿着带风毛的衣服，还披着披风，手里面还抱着手炉。 手炉里面的炭火生的不大，但是，能听到一些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到明夜的耳朵里倒觉得有些刺耳。 他转头把汤婆子放到了清贵的手里。 “撤下去吧，不冷了。” “主子，不管怎样，您别和自己的身子置气啊。” “你的主子，不在你伺候宫里。” 这次的明夜没有之前质问清贵的时候，那种凌厉的态度，反而他这里只是勉强的笑了一下。 说出来的话一样是不好听，但这人的态度和心态已经变了很多了。 也许是因为一个手炉，也许是因为生活中各式各样的差异。 明夜自己推着轮椅朝门口走去，清贵跟着，却不敢抓住轮椅推着明夜，他能感觉到明夜的情绪有些崩塌。 他本来就被一次次的怀疑和质疑了，如果现在再凑上去让这位不高兴，恐怕就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明夜自己推着轮椅，直接到了殿外的廊下，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外面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一到廊下，他就感觉到了天气的冲击，也再次把自己的披风裹得紧了一些。 到底身上是单衣，不管披风怎么厚，该扛不住的就是扛不住。 在明夜自己没有感觉到的时候，他的眼角有两行清泪划过，他有些累了。 住在这个身体里的几个月，不是挣扎就是挣扎，挣扎了那么久，争取了那么久，待遇一点都没有变。 说着是被明帝看到眼里了，可他要争斗的对象犯了错，照样能够荣宠归来。 他这里只错一点，就会被无限放大，相互之间爱与不爱的差异太大了，又怎么斗得过呢。 白天的时候，明夜总是想着各种方式各种理由给自己鼓劲。 现在，他其实有点怀疑。 他其实有点怀念，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住的那个冷宫，虽然衣服是破破烂烂的，吃的是馊掉的食物。 但那时候，只需要想怎么能吃饱好了。 现在，做错一步，丢的就是命，生活条件说好了，却也没多好。 “在这儿做什么呢，还有一会儿宴席就要开了，今天特许你可以吃一点鱼好不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明夜趁着这声音还未走近，赶紧拿着袖子擦了眼泪，转头看向明帝的时候，就换了一副表情。 他笑得像个孩子，高兴的点头。 “殿内都是炭火的味道太闷了，儿臣就出来待一会儿，听听雨声，看看风景也是好的。” “进去吧，这里风大，不适合你久待。” 还不等明帝这里说出来，仔细生病什么的话就听到明夜这里轻轻咳了两声。 他咳嗽起来也是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明帝听到一样。 但是，咳嗽就是咳嗽，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明帝自己真实听到了，也注意到了。 “怎么伺候你们家主子的，这种天气也敢让他在外面一直待着，不知道怎么好好伺候主子。一会儿去慎行司自己领罚，没有一顿板子，朕看你这小太监是记不住了。” 明夜听到之后，自己伸手拽了拽明帝的衣角。 “父皇不要罚儿臣的小太监了，是儿臣不想在里面待着，而且，罚了他之后儿臣就没有人伺候了，到时候做什么都不方便，儿臣自己罚好不好。” 明夜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明帝，一句话里都是为清贵求情。 他是想与清贵保持一定的疏离感的，毕竟这是明帝的人，不是他自己的人。 如果用的太顺手、太顺心之后忘掉了他的来处，很容易因为信任，给自己招来很多祸事。 距离感是一方面，但不得不说之前那个小太监因为明夜不喜欢让他还回去了，现在他的身边也就只有清贵的一个太监。 后院倒是还有珠青，以及后院女人们身边的嬷嬷宫女，太监就这一个。 有时候他身子不方便或者需要伺候的时候，还是身边有个太监方便。 至少，他这身子有时候需要抬一下扛一下的，就不是嬷嬷宫女能干的事儿了。 “你身边就一个太监？” 随着明帝质疑的声音的过来，明夜也跟着点头。 “就是只有一个，所以，不要罚他了。儿臣不想没有人能扛得动，有点什么事情还得自己爬着去。” 当然明夜说出来的就只是玩笑话，哪敢有人真让他爬着去。 清贵在旁边，一言不发，他有点看不懂这主子的性子了，若说这主子嫌弃他是原来明帝宫里伺候的不忠心于他，就应该现在直接让明帝罚他。 太监们进了慎刑司那种地方基本上都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能完整出来的，那都是命大，祖上烧高香了。 这位主子，不仅没有添油加醋，甚至还给他说了几句好话，倒也真的难得了。 “朕叫白天也，把你那里缺的东西都配齐，怎么穿着秋天的袍子，手炉也不拿一个。” 明帝只是习惯性的询问，对于太子或者其他皇子他都是会这么问的，只是对于以前的明夜，他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现在他也有了罢了。 第六十章 可还满意? “没有，尚衣局还没有把今年冬天的衣服送来，也没有手炉可以拿，炭火也没有给，去年的衣服也是单的，没有穿的。” 明夜越说越委屈，只是他一直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眼泪一直在眼眶里面打转，却一直憋着没有掉。 不管是怎么让人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忍心。 “既然这样的话，朕在让白天也走一趟吧，把你这里该有的都配齐。” 说着，明帝也从白天也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的手炉，明黄色的雕刻的是老虎的模样。 明帝最喜欢的就是各种老虎样子的东西，之前明夜就见过明帝有自己的一方私印，雕刻的就是老虎。 明帝的常服，有些是龙，有些就是虎，而这个老虎样子的手炉也是明帝的专属，明夜拿进去谁都知道这是明帝给的了。 只是这个样子给他用的话，倒也不算是越了规矩。 “父皇不要去让人问了。哥哥们都已经是藩王了，都是有品阶的，儿臣只是一个没有品阶的皇子，当然是要比哥哥们晚一步的。” “这尚衣局的估计晚了一步，内务府可能就要再晚一些，过两日就有了，总是不碍事的。” “也是儿臣这个等级的位份应该的。” 待遇本来就是这样，东西都捡着位分高的人先用。 虽然说着皇子和皇子之间给到的待遇都是一样的，但位份差在那里，本身就是相差甚远。 很多王爷位份里该有的东西是明夜这个位份都不该见到，这怎么能一样。 明夜一听就知道明帝要提的是什么，他立马点头收住，不再提了。 一样的，还是庶出的问题。 嫡子天生的就可以不争不抢，什么都有。 庶子就必须建功立业之后，才能得到那些，就像是规矩里的封藩王，所有的皇子都没按照规定的年龄再进行封赏，但是，他这里就是必须遵守规矩的那一个。 “儿臣知道的。所以，儿臣从来不在意这些呀，宫里知道您宠着，自然也不敢亏待了儿臣的，只是按着规矩有个早晚罢了，都一样的。” 明夜冲着明帝笑着，又被明帝推着往殿内走。 只是他那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就只有清贵看见了。 他好像不高兴，清贵跟在明夜的身边经常看到他不高兴，但这种不高兴，大部分时候都是装出来给明帝看或者给别人看的，这会儿他却能感觉到现在的明夜是真的不高兴，真的在表达自己的情绪。 被明帝推进去之后，百官一起请安，或者其余的什么明夜都不太在意。 全程他都板着脸，反正那些礼都是给明帝的，跟他也没有半点关系。 明夜又把自己手里的手炉捏的紧了一点，殿内还是有些冷的，毕竟现在受宠的都有风毛的袍子穿。 在这大殿之上，让受宠的人冷到是不好，让受宠的人热到也是不可以的。 很明显的明夜就是那个他们不会在乎的人。 殿内，明夜自然是被放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人会过多的在意。 明帝心心念念的太子回来了，倒是显得明夜也不是那么重要。 宴会上的饮食印象是没有什么好吃的，明夜又开始一根根的咬萝卜条。 整顿饭下来还没有人家一口吃的多。 可，昨日还气势汹汹，说不好好吃饭就要把他送去打板子的人，现在满心满眼的就只有他的太子。 明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就是在今天，他好像忽然看不清自己了一样，看到明帝跟太子一起有所互动，心里就会不高兴，甚至觉得委屈。 可本身他也不是那个要受宠的，明夜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强迫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这才继续应对起来宴会，这次宴会上他没有什么重要的，在座的都是大乾的人，有些更是大乾的忠臣，这些人的存在都是要给太子看的。 所以，今日弱化他们其他皇子的存在也是必然的。 明夜就默默的看着这些人们去捧太子，不管是心里怎么想，至少嘴上一个个说的十分好听。 他看着，面上带着的也一直都是有些勉强的笑意。 只是那时无人在意的角落，又有谁会看他呢。 “去给我取酒来吧，今日不知怎么了，许是看过了一场雨，心里总感觉有小蚂蚁在爬伤春悲秋的，倒不像是我了。要上两壶酒，热热的喝一场，也许就好了。” 明夜已经感觉到了，他今天的心思有些偏的厉害，并且，确实是很不像他，不像是他会有的心态，也是清楚自己要及时调整。 明夜转头就问清贵要了一壶酒过来，等到酒，喝了几盅酒之后，再看着兄友弟恭的左右两侧，又看看和蔼热情的明帝，再看看父子感情还是不错的明帝和太子，明夜忽然好像没了难过的心态。 在这宫里，他若不争，有的是人争，就是要他自己争在前面，才能给自己画一个美好的未来。 不自由，毋宁死。 “你怎么了？今天像是要买醉一样，没说不让你喝，到底也注意这些，不说别的，这身子可是你自己的。” 凑过来跟明夜说话的人是六皇子，他的声音有些小，就是悄悄凑过来跟明夜说贴心话的。 明夜听见了，对着他也笑了笑。 “可能是大哥回来我高兴吧，不知道这个回答六哥这里可还满意？” 听到明夜有些自暴自弃的回答，六皇子这里皱起了眉头，他是看出来明夜情绪不佳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罢了。 “你这话说的，大哥回来，他们哪个不高兴啊，但是，不知道你跟大哥有多少感情，至少我说实话，我是没有的。这么多年，你能笑着跟他指引，算你能忍吧，也算是我能忍，这天下不该跟着他的，从他随便打杀人就能看出来了。” 六皇子说话的声音很小，明夜就当没听到，举着自己的杯子跟六皇子碰了一杯。 “真是没听懂六哥在说什么，六哥怕是吃酒吃多了吧，也是，大哥回来咱们都高兴。” 第六十一章 不许兄弟相残 明夜其实是听懂了，六皇子在跟他这里拉帮结派。 也是让他知道不是亲兄弟关系就好的，他也愿意一起去斗下来太子。 不管将来是他，还是明夜，至少太子要先下台才有他们的机会。 只是明夜要再看看，这人不一定能相互结盟，明夜记忆里没有六皇子欺负他的画面，如今，看看倒是可以接触一番。 “酒就别喝了，喝两杯梅子汤，清醒一下吧，太子爷要入宫了，该体面的时候还是体面些。”. 六皇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身后的宫人给明夜上梅子汤，又把明夜手里的手炉接过来，一起递给了自己的宫人。 “你手炉里面的炭火也不足了，正好我要叫人添，就一起吧。” 六皇子拿过手炉的时候都没有多看两眼，手炉上面的那个虎太明显了。 也不是说其余的皇子，就不用虎或者是不能用虎，但毕竟明帝喜欢，其他人大多都避着一些。 所以，除了小皇子们的虎头鞋，虎头帽以外，平时基本上见不到。 明夜又是从外面回来的，还是明帝亲自推回来，再加上这个手炉的样子如此明显。 其实不用问，六皇子都知道明夜的手炉是谁给的。 再说了，他自己推着轮椅出去的时候，手里可就是个汤婆子。 虽然有些惊讶于明夜这个奇怪的待遇，但他还是什么都没问。 也是奇怪，明明父皇一直宠着，可是不管在待遇上还是别的地方，就是感觉不到半点他得宠的痕迹。 内务府的偏重是半点都没有的，甚至他们其他的皇子都已经拿到了内务府的冬衣，他也没有。 想要个手炉，还得气鼓鼓的出去一圈，这才能拿到明帝的。 只是六皇子这里虽然看着，但也没有说出5，来，奇怪是有些奇怪。 自己还没看透，就去问的话，说不定对他的影响更大。 他也要再看看父皇的态度，再决定自己要不要跟这位七弟达成一个友好的战线。 若说上面那位贤能也就罢了，可那位不过是仗着早出生了那么几年，让他这里，倒不由的想争一争了。 他看着这个老七也小。并且，猜测这个老七就是站出来要跟太子斗这才能让父皇看到眼里。 也好，只要父皇不是那么喜欢老大，那他一切都有机会，坐山观虎斗，说不定有一天就能从中得利了。 “那便多谢六哥了，还是做王爷好。弟弟到现在还是个皇子，供应上什么的都得退后几步，连炭火都得从哥哥们手里蹭，我那里现在可还没有送来炭火呢。” 明夜倒也不是要卖惨，只是笑着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六皇子倒是了然的点了点头，不过，也没说出什么来。 他们确实和明夜身份上有差距，被区别开也是正常的，不会区别太大，可是这些不都是看上面怎么看了。 看上面怎么看了，六皇子又在心里再次念了一遍这句话，回看到明夜的时候，脸上又是堆满了笑容。 “没事，你也年纪不小了，再过上些时日自己也是藩王了，可有想好问父皇要什么地方？” “虽然说这东西最后都是父皇那里决定，但如果想的话也是可以提一提的，万一实现了呢。” “弟弟觉得就极美，已经和父皇提过了，只不过能不能如愿，就不是弟弟能知道的事情了。” 听到明夜要的地方，倒是六皇子一时间没有接上话来。 他说要一要，只是随口一句。 在他们封藩王的时候年龄还小，他们兄弟几个几乎是出生之后，反正最多三岁，他们兄弟大多都是出生之后就封藩王了，封的迟到最多也就三岁，哪里还曾有人真的要过。 倒是没想到，这个明夜的胆子还是挺大的，津沽那种地方也敢张口。 “六弟倒是选了个好地方，不过津沽着地方有些复杂，怕是不能如愿了。” 明夜笑着没有说话，他知道没有可能如愿。 除非坐上那个位置的是他，但既然做都做上了，那自然也不需要封藩王了。 “咱们家不许兄弟相残，倒是让家里清静了不少。” “原来不许兄弟相残吗？弟弟倒是没有听说过。” 小时候的明夜，没有听说过这种规矩，以小明夜自小的待遇来说，这个不许兄弟相残显然是没有算上他的。 这么一想，明夜倒是敢放开手脚去干了。 反正不准兄弟相残，这条规则没有保护到他。 同样的，至少在他这里，他觉得他没必要尊重这个规则。 “对呀。可能是你还小，所以没有听说过吧。” 六皇子说话的时候倒是笑着的，但是他也害怕，正因为他的话，明夜反而不敢动了，这倒是让他纠结的一点。 “那看来这个规则是不需要我遵守了，反正小时候也不是没被相残过。” 明夜说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晃晃的看着六皇子。 他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不过，说的还蛮认真的。 六皇子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转过头，看到他笑得像小狐狸一样，就发现他只是开玩笑。 “到底是胆子大了，什么玩笑都敢开。” “我不仅敢开玩笑，还敢做呢，六哥要不要试试。” 明夜的声音不大，就算是他旁边的八皇子也是没办法听清两个人说话的，只看着明夜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 但是，六皇子这里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去纠结两个人说什么是一句都听不到。 两个人悄悄说话，不过是一刻钟不到的事情，转头明夜这里也抱上了温暖的手炉， 太子这边这才匆匆从城外的驿站赶回来，也不是明夜夸张，是他真的觉得从太子的身上有一股浓重的汗臭味在。 按理说这不是一个太子，身上应该有一个味道。 但明夜敢保证自己的感知就是没错。 “大哥回程一路辛苦了，听说大哥在外面可是一刻都不敢停歇治理灾害、安抚百姓的同时还能惩治贪官，臣弟是实实在在的佩服。” 明夜笑着举杯，恭喜了一句，不过，这话里还是有点深意的。 第六十二章 谨慎小心 那句深意就是明夜咬着牙说的惩治贪官。 因为，基本上在座的这些老臣们，自己心里都是清楚的。 那个惩治贪官，不过是明帝自己给大众的一个答案，但实际上，太子做了什么，反而大家心里都有数。 这时候再让太子听到这个惩治贪官，自然表情微妙的很。 “不过是做了一件小事儿，七弟就是太看重这些了。” “惩治贪官那可不是小事呢，那些贪官做的坏事可太多了，都是危害百姓的坏蛋，弟弟觉得就应该多让大哥这样的人站出来。” “如此下来，我们大乾才能越来越好。” 明夜全程没有阴阳怪气，全程都是一副很是佩服，很是倾慕的样子。 说的太子这里又没办法反驳他，也只能顺着他的话。 继续下来，只是太子这里的表情微妙的很。 明帝看见了，什么都没说，甚至听到明夜内涵太子，他都是一副好好的态度。 倒是听到明夜这里直接出手内涵太子，一直听着的六皇子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笑出来之后他又觉得不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太子。 “大哥回来，弟弟太激动了，有些失态，大哥见谅。” 明夜朝着六皇子那边瞥了一眼，他现在有些后悔要跟这个人同盟了。 虽然只是心里这么想过，没有定下，但这人遇到事情也太憋不住了。 说实话，明夜就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的人，他自然也不希望跟着他的人是什么很笨的人，但是，又转念一想明夜这里忽然就卸下了防备，转头也冲着六皇子笑了一下。 “是呢，大哥回来，弟弟也觉得开心。” 也是一瞬间，明夜就反应过来自己想左了。 他是喜欢与聪明的人为伍，可如果是太聪明的人，跟着他相互算计。 到最后，还不一定是谁利用了谁。 但如果是六皇子这种，虽然也有城府，有算计，也聪明，但不是什么都能藏得住的，反而能让他更放心，不是吗。 整个宴会的全程，明夜都极力的捧着太子。 甚至，就在听到有人要提起那个官员事情经过的时候。 明夜很冷的，一个眼神就朝着那人飘了过去。 他认识那人，并不是他的人，当然也不是太子的人，却也不算是中立派。 明夜今天特意朝着在场的各位皇子那里都看了一圈，大家神色各异，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多一些。 在明夜这里的感觉，就是一个个还蛮会装的，但这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变化，就只是用自己的眼神默默的看着，基本上哪个是太子一党，又有什么人是其他皇子的人他也算看得清楚。 跟着明夜一起的臣子们，都挺沉默的。 大家沉默的看着太子的一举一动，又是大大方方的招揽其余的官员。 又是真的敢往敢把自己往劳苦功高的那方面想。 几杯酒下肚，太子这里着实是张扬起来了。 明夜只是默默的看着，在这之前他从来不觉得太子就是一个简单张扬的人，反而很多时候他会觉得看不透太子这个人。 这一次，太子居然如此离奇，也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就当有人说出，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时候。 明夜很明显的看到刚刚还看着有些昏迷不醒的太子表情都认真了起来。 年少有为的太子，已经步入中年的明帝。 至少有眼睛的人，在这中间都知道自己应该站谁，当然是选年轻的太子，知道的是很多朝臣，不知道的也是太子没有真正的实力。 相互对比之下，支持太子的官员，必会像春笋一样冒出。 “孤还年幼，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倒是听说七弟最近写了不少好的诗句，哥哥不在京城，倒是这种事情还要从别人口中听说了。” “弟弟是只知道吟诗作乐的，当然不如皇兄，是可以参与朝政为国分忧的。” 听到太子的话，明夜这里立马笑着打了回去。 反正，他太小，他不懂朝政，不能为国分忧，但是，太子的年纪可不小了，太子不为国分忧也是不合适的，毕竟身份在那里。 若说太子已经能够分忧，难免之前的谦虚就没了作用，明帝这里迟早会起疑心，竟是怎么做都感觉不太合适。 “能为我国的文坛尽自己的一份力，照样是在帮朕争优，都是一样的孩子，朕也只能做到看贤能。不宠爱，不偏爱。你们几个，打算什么时候跟朕展示一下才能？” 明帝说只看才能，不偏爱的时候，明显是指看着明夜和太子，他也不忘捎带上其他几个孩子，还带着调笑的语气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展示才能。 殿内的气氛也因为明帝的两句话好了很多，大臣们则是相互之间夸着，这个也不那能忘，那个也得带的上。 一场宴会倒也热闹至极。 明夜今日喝完那碗梅子汤之后，便再也没有饮酒。 大部分时候都是看着歌舞，人却在出神。 无论是太子还是其余人，都注意到了，明夜的状态不佳，在外面就与他相遇的明帝更是知道。 “派人将七皇子送回明华堂，他年纪小，正是不能熬夜的时候，这会儿也正是困了。” 明帝说这话的时候是单对着白天也说的，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不过，也足够其余人听见。 明夜也听见了，听见之后在心里他就是一声叹息。 就算是想让他比在前面，给太子上眼药，也没必要这样。 主要他下面还有一个八皇子，单说他小，就不合适了。 还不如直接说他是个残废的，身子娇弱，要早点回去休息。 听起来反而比这句小，更让人觉得合适。 明夜听到了就不能装傻，他也不想任何时候都被明帝拿着当靶子用。 “儿臣可是听见了，父皇心疼儿臣呢，自从儿臣废了腿之后，确实是比较娇贵一些。” “八弟弟也小，他还时不时闹着，要在母后的宫里住，还有大哥，大哥舟车劳顿也累了，也该早早的回去休息。还有父皇，您还为国事操劳，也挺累的。” 第六十三章 新鲜的 明夜就那么扳着自己的手指头数了一圈，数完之后才发觉他嘴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早早的去休息。 换个意思，也就是他明晃晃的，要让明帝直接结束这场宴会。 说完之后他也不好意思了就直接挠了挠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明帝先是看了他两眼，然后十分正经的转过头，又看了看宴会上的大家。 “说的对，大家都辛苦一日了，不如就此散了吧。” 听到明帝的话在场，很多人都惊讶了一下，又赶紧起身应是。 这可才过了晚膳的的时间，按理说这才应该是宴会最热闹的时候。 就是这个时间直接因为七皇子一句话散了迎接太子的宴席…… 都不知道是七皇子太过于受宠，还是太子太过于不受在意了。 明夜在退出大殿的时候，大家也纷纷的朝着明夜那里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大部分人都吓一跳。 明夜手里的手炉用的是陛下的。 由于大乾出品的东西都是实在的那一种，不管什么东西，也都只会用好的材质来做，工匠们更在意的也是质量。 再加上明帝为了体现自己节俭不奢靡的良好风范，这个手炉至少在众臣面前出现过，有三年有余了。 不论是新臣还是老臣，看到这个手炉多少都有点印象。 明夜就这么明晃晃的抱在手里。 大家再看看另一旁的太子，明明这欢迎仪式是可以改天举办的。 但是，明帝却给人一种迫不及待要欢迎太子回来的样子。 当即便要举办欢迎仪式，太子风尘仆仆回来，虽然在驿站的时候已经略略打理过，但总归没有平时那么体面。 陛下就这样明晃晃的让太子如此出现了，还因为七皇子的两句话，直接结束了这次宴会。 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只是在场，很多人也都是知道七皇子之前不受宠的这样子的。 自然是不敢，现在就朝着七皇子这里靠过来。 就只有裴书臣看到七皇子的样子，或者说看到七皇子如此受宠的模样，心里又满意了几分。 看来他老头子眼睛还是没有眼花的，看的人着实没有看错。 别人看到的，或许也是太子这里的不受重视，看到的也可能是七皇子这里的烈火烹油，虚假繁荣。 但他看的是才能，看的是内核。 看的也是明帝的心。 当明帝能当着众臣的面说出只看才能的话，就说明其实明帝的心里也有动摇。 无论是因为什么。 就是因为看懂了明帝的心思，裴书臣才敢站位。 看着明夜一天天的好起来，他这里更是心动。 明夜回了自己的宫里，仍旧是兴致不高的那个。 “主子，后院的叫来陪着您吧，有人说话解闷，也省得您无聊。” 其实清贵这里是想提议那位索姑娘的。 至少明夜对着那位索姑娘感觉态度是明朗的。 只是单提那位又像是自己是被那位买通的，所以，他没有单独说，而是提起了后院。 明夜听了摇摇头，并没有接受。 “叫后院的那些女人们过来就不必了，本宫稍微躺那么一会儿也就休息了，找个太医，开碗安神汤来。” 明夜知道如果靠他自己入睡的话，那这一夜他都会纠结于各式各样的小心思。 他必须好好休息，因为第二日起来他还要争还要斗 每一个白天他都必须打起精神，也只有无人的夜晚他能放松警惕。 若是后院的那些人来了无疑又是一场让他不太高兴的应对。 格格侍妾们各有心思，都在他身上，也不是全在他身上。 在这中间他也需要更加努力的周旋应对。 与其叫了她们更加休息不好，还不如就自己呆着，也算是个清静，也能保存好精力，明天继续去争去斗。 明夜这里要碗安神汤来的还是很快的，喝了安神汤，明夜这里立马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明夜这里对安神汤还没有抗药性，也或许是明夜真的累了，刚喝完药，还没有过两刻，他沉沉的呼吸声已经传来。 清贵也是听到明夜这里呼吸匀称，这才放心离开了。 现在看来，不仅仅是两位格格不行，那位索侍妾，也需要再看看。 清贵倒是有种看了一圈，后院没有一个争气的那种泄气的感觉。 正如明夜所料，他前一日要了安神汤早早入睡是一个好的选择。 就从第二日开始，他这里络绎不绝的，都是上门拜访的人。 有之前和明夜站敌对方向的，也有很多明夜之前根本不认识的人。 “主子，这是尚衣局送来的新衣，内务府那边送来几个手炉，您看着挑个喜欢的。” 明夜面前，一口气摆了两三个手炉，当然这都是给明夜的，只不过是让他现在挑个喜欢的可以用了。 “倒是都精致，就把这个雕刻着竹子的留下，把那个上面雕刻梅花的送给索云微，剩下的照样收了吧。” 明夜只随意看了一眼，送到他这里的都大差不差，都是统一的普通手炉样子，只是雕刻精致。 殿内噼里啪啦的着着炭火倒也用不上这个东西。 “是，果然内务府那边就是看着品阶给的，今日咱们这边都齐了，奴才也叫人瞧着，两位格格和索姑娘的屋子里东西也都齐全，两位格格有些畏寒，炭火上奴才叫多给了一些，索姑娘那边也够的。” “你看着安排，叫索云微过来陪本宫用膳。” “是。” 清贵很痛快的就退了出去，没过多久索云微便过来伺候了。 “妾身给七爷请安。” 索云微今日穿着自己家乡的服装，打扮的就像个没有出阁的小姑娘。 头上的首饰轻微发出一些碰撞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不错。 “七爷还是穿紫色好看。” 索云微一样，还是大胆的很，也不管明夜叫不叫起，直接朝他扑了过来。 又在快碰到明夜的时候停下，只是抓住他的袖子看了看。 “嗯，新得的，尚衣局没给你送衣服？怎么穿了一身家乡的衣服过来了？” “这也是尚衣局新制的，两位姐姐也有家乡的衣服，也让您看看新鲜的。” 第六十四章 赴汤蹈火 索云微性子洒脱些，明夜同她待在一起，心情也好了些许。 明夜惧寒，现在入了冬之后身子更不如以前。 他身形有些消瘦的坐在轮椅上，脸上更是带着病态的苍白。 整个人都淡漠无比，似是不入凡尘的谪仙。 他眸子中带着少有的温和：“嗯，确实赏心悦目。” 索云微听见这话嘻嘻一笑，便坐在了明夜的怀里。 双手搂住了明夜的脖颈，动作暧昧。 “殿下，还有更赏心悦目的呢。”索云微故意凑近了明夜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用极尽暧昧的语调开口：“您要不要看？” 明夜知她大胆，可现在…… 他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来，也不阻止索云微亲吻着自己的耳尖。 柔软的唇一路从耳尖……脖子……下巴…… 最后索云微缓缓掀起眼皮看着明夜，像是在等着一个允许。 可明夜就那样看着她，半晌之后修长的捏住了索云微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 索云微看着明夜冰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杀意，心中一惊。 “殿下，妾、妾身知错了。” 明夜的手缓慢的抚上了她白皙精致的脸颊，尽管现在满是惶恐不安。 大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勾起嘴角笑了笑道：“怎么了？吓到了？” 完全没有了方才寒冷彻骨的样子。 索云微连忙摇头打算起身，但明夜的手上力气极重。 只听旁边的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 “好了，陪本宫乖乖吃个早膳吧。” 这话…… 让索云微想起了自己之前逗猫儿狗儿什么的语气。 但她还是乖巧的点头：“妾身给您布菜。” 明夜非常满意她的自知之明，本就是虚与委蛇的一场戏而已，又何须做其他于戏里没关系的事。 “殿下，陛下请您用了早膳之后去一趟御书房。” 清贵躬身行礼作揖，明夜只是淡漠的撇了他一眼道：“嗯，下去吧。” 他颇为惋惜的看着怀里的美人儿，捏了一把索云微白皙酥软的腰：“看来，本宫今日是没有这个福气看了。” 索云微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总觉得殿下方才眼中的杀意是自己看错了。 明夜就这样搂着怀里的美人儿用了早膳，磨磨蹭蹭的又喝了茶之后才让清贵推着自己去了御书房。 明夜慢悠悠的看着这红墙青瓦，又想到太子跟老二在御书房黑着脸等自己的样子心情就爽。 “这锦鲤不错，去给我钓一尾来。” 明夜淡淡的，谈不上对这锦鲤有多喜爱，更多的像是在故意延磨时间。 清贵脸色有些不太好，但还是讨好的开口：“殿下，皇上在等你您呢。” 明夜不以为意的暼了他一眼，将身上的狐球紧了紧这才淡淡开口。 “清贵，有时候本宫真的是不清楚，你究竟算谁的人？” 清贵心里一震，连忙跪在了地上。 “殿下，奴才是您的人啊！” “只要殿下吱声，奴才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夜俯视着他，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半晌这才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夜嗤笑一声，饶有兴味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清贵。 最终沉默了一会开口：“起来吧，推我去御书房。” 清贵得了允许，有些惊喜的连忙站起身来。 御书房内。 二皇子气的黑着脸，完全等不及的样子在御书房内左右走着。 而太子则是在一旁为批改奏折的皇上研墨。 最终皇上烦了，有些不耐的开口：“你若是等不及，那就滚出去。” “在朕的御书房内走来走去，成何体统？” 二皇子被骂了一顿，跟太子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乖乖的坐在了旁边，但脸彻底的黑成了锅底。 “启禀皇上，七殿下来了。” 皇上头也没抬，皱着眉看着案几上的一份奏折，“让他进来吧。” 明夜手里拿着个汤婆子，这一路被推着来脸早就已经被冻的煞白。 带着一身寒气就被清贵给推了进来。 “给父皇请安。” “啊？” “还有太子哥哥跟二哥。” 明夜笑得温和，他脸色惨白看起来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皇上看他这样，连忙放下了笔墨走了过来。 “你宫里的都是死人吗？” “今天寒气这么重，不知道用轿子抬着你过来吗？” 明夜抬眸笑得温和乖巧：“父皇，儿臣的身体一年四季都这样。” “就算是在轿撵中弄个火炉，也无济于事。” 皇上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身子不好，得时时的注意一些。” “更何况现在入了冬，要更加小心。” “传朕的话，前两日进贡的有一个狐裘送到明华堂去。” “吩咐下去，明华堂的炭火不能断。” “整个冬都不能断。” 此话一出，研墨的太子手中的墨条歪了一下，墨汁溅在了他的拇指上。 太子微微一笑，看起来非常的温和。 不动声色的拿出帕子擦掉了，笑着开口：“七弟身子不好，身体确实是要好好的照看一下才行。” “房中的那些侍妾跑不掉，你得好好养好身体才行。” 明夜歪头笑了一下：“皇兄真是什么都能知道呀。” “昨夜回，今日早上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太子哼笑一声：“明夜弟弟名声远扬，想不知道都难啊。” “行了。” 皇上有些不耐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一大早的，你们两个火气这么大。” “他是你弟弟，身体还不好。” “你就不知让让他吗？” “更何况，他还帮了你。” 皇上的声音沉沉的，带着一丝警告的一位。 太子脸色一僵，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没再说些什么。 “过来。” 皇上说完，清贵就推着轮椅跟在了皇上的身后。 “你身体弱，靠炭火近一些。” “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明夜，朕今日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身体不好，不能再继续这样。” “你的侍妾……” 明夜看着太子跟老二两人笑着对视了一眼，就知道是两人出的馊主意。 第六十五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父皇，儿臣已经知错了。” “他们都已经是儿臣的人，若是现在又送去别的地方，恐怕难免会被别人诟病。” 明夜说话的时候死死的盯着明宣，像是在跟他说一样。 明宣得意的看着他冷哼一声。 “那你就不怕此事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被别人诟病吗？” “明夜，如果此事真的传出去，那你置我皇家的脸面与何故？” “父皇！” 明宣说着就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脸真诚坚定：“明夜做出如此损坏我皇家颜面的事儿，儿臣恳请父皇对这个罔顾皇家颜面的人作出惩罚。” 御书房内气氛瞬间宁静。 半晌之后，明夜笑了出来。 这下明宣气的脸色狰狞，指着明夜咬牙切齿的开口。 “你笑什么？” “做得出这种事儿，还有脸笑？” 显然皇上确实是被二皇子此番言论给说服。 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些许责备的看着明夜。 “明夜……” 明夜再次开口：“父皇，您觉得就算传出去的话，他们信吗？” 明宣皱眉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还不认账是吗？” “本宫告诉你，这件事情人证物证俱在，你休想说谎。” 明夜看着明宣一副欲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样子就好笑。 忍着笑意，淡淡开口：“先且不说此事的真实性，就说我现在这样，如何行房中之事？” “难道明宣哥哥有经验吗？” 他说完疑惑的看着明宣，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捂住了嘴，震惊的恍然大悟。 “怪不得明宣哥哥会这样认为，或许……”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大家心知肚明。 明宣脸色有一瞬间的铁青，被噎的实在说不出话来。 “你！” “你这个杂种，说什么呢？” 明夜听见这话脸色铁青，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够了！” 明帝冷声开口，略带威胁的看明宣：“你刚才说什么？” 在天子跟前说这些话，他简直胆大妄为。 明宣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 微微抬头眼里满是惶恐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他哑着声音开口：“父皇……” 明帝叹了口气：“你，殿前失仪，对七殿下口不择言，禁足半月，罚俸半年。” 明书华沉默半晌，眼底染上了一层薄雾。 “父皇，二弟只是……” 明帝带着些许疲乏：“太子，朕还没到你来教朕该怎么解决事情的时候。” 他这话说的有些严重。 明书华赶忙的跪在了地上：“请父皇恕罪。” 明帝有些不忍的开口：“行了，清贵送你家主子回去。” “用朕的轿撵送回去。” 在皇宫，还从未有人有如此的待遇。 明书华猛的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但最终变成了复杂。 他从来没想到明夜既然能够获得父皇的如此疼爱。 从未有过的特殊疼爱。 看向明夜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恨意。 “谢谢父皇。” 明夜华华勾起一抹嘴角，看来明帝你是个聪明人呢。 用自己这个出头鸟来让明书华来感受一下，未来储君的位置被动摇是个什么滋味儿。 或许用明帝的想法，那就是让他认清谁才是现在的帝王。 而对于明夜这个儿子，他确实是挺看好的。 而且做出的是惊为天人，在文坛上面有一定的分量。 更何况得到了杜仲的赏识，那之后两国之间就有了平衡。 至于帝王之位。 他就算是用这些方法折磨明书华，但也从未想过别人。 明夜坐在帝王的轿撵里，看着外面已经下起了雪。 “殿下，看来皇上最疼爱的还是您。” “就算是二皇子再怎么污蔑您，皇上也是站在您这边的。” 清贵站在轿撵的侧边，带着些巴结的讨好。 明夜神色淡淡的微微抬头看着天上，轿撵的窗户中飘进来了几丝寒意。 明书华现在应该要气死了，但是却没有办法拿自己怎么样。 不知道明帝这场教育儿子的游戏要玩多久，但明夜显然觉得挺不错的。 他淡淡的开口：“是啊，父慈子孝。” “我想快些回去了。” 明夜的声音不大，但清贵明显是能够听得到的。 “是。” “快些走。” 明华堂。 明夜坐在屋檐底下，望着漫天的大雪。 男人身上有一种淡漠到出尘的气质，脸被冻的有些病态的苍白。 修长白皙的手握着手炉，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那一眼，索云微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 “来了？” 明夜的声音淡淡的，转头过去对着索云微笑了一下。 索云微走了过去，试了一下明夜的手炉已经不是很暖和了。 于是将自己的换了过去，笑着说：“殿下，小心染了风寒。” 明夜笑着摇头：“待在冷的地方，可以让人冷静的去思考些什么。” “文太傅还没来吗？” 索云微笑了笑：“太傅大人已经在前厅等着您了。” “妾身本来煮了鸡汤，打算给您补补身体。” “到现在的话……” “那就等下给本宫端来。” 明夜一把将人搂入怀中，挑起索云微的下巴轻吻了上去。 他冷漠的看着这个在自己伪装的爱意中沉沦下去的索云微。 现在看来，跟自己计划的时间会更加早一些。 裴书臣已经喝了两盏茶，才看到明夜被推着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殿下。” 明夜笑的温和：“起来吧，让你久等了。” “今日大雪，便让人将东西拿到了明华堂，裴大人不会介意吧？” 裴书臣又怎么会介意？ 他连忙行礼：“殿下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身体不舒服还能一直坚持与微臣一起修复这些，微臣实在感激不尽。” 明夜笑着点了点头：“好。” “清贵你退下吧。” 这文物古籍可不是给一般人看的。 清贵行了礼就退了下去。 等到门关上之后，裴书臣走到了门口将门拉开了一个口子，看到清贵走远这才放心了下来。 “昨夜太子回宫，殿下可还好？” 明夜也收起了方才疏离客套的笑容，这才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等不及，今日就在父皇面前参了我一本。” “可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第六十六章 夜黑风高 裴书臣听见这话，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太子此次回来吃了大亏，恐怕……” 他们都清楚那人是个什么样子的脾气，可从来都不吃哑巴亏。 明夜沉思片刻底点了点头：“裴大人说的对，可现在还不能彻底的解决他。” 明夜也挺烦明书华的，如果可以巴不得赶紧解决。 裴书臣沉默了一会儿：“或许，在下有办法。” 他眸光坚定，好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 明夜可从未想过，裴书臣的决心竟如此的大。 半晌之后开口：“怎么？” “说来听听？” 他倒是很好奇，裴书臣为了扳倒太子能做到什么份上。 裴书臣开口：“殿下，太子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明夜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正派的注意，但是突然听到这话他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嗯？” 明夜疑惑的看着裴书臣。 裴书臣自小就是礼仪君子，从未做过这些事情。 现如今为了扳倒太子，他也算是把之前自己不屑的手段全都用上了。 明夜忍着笑：“能想出这么个主意，可真是为难裴大人了啊。” 裴书臣耳尖微微发红，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自己自小先生所教，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若用这种腌臜手段，确实是为难他这个正派君子了。 他憋了一会开口：“如果让太子这种人登上皇位，那我情愿做一个卑鄙小人。” 他目光沉沉，紧紧攥着拳头。 明夜也是认真了起来：“你所说的这件事情，本宫知道。” “可是裴大人，你有多少胜算和把握？”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裴书臣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说：“没把握。” 明夜仔细的想了一下：“永巷最里边的那一家是吧？” 他这话一出，裴书臣猛的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 看着明夜这样，好像确实是认可了他的提议。 在震惊中点了点头：“是。” “名叫柳月，是明书华从、从醉欢楼里赎来的。” 明夜有些震惊，裴书臣竟然连这些消息都查清楚了。 “我要出宫。” “能办到吗？” 他现在树敌甚多，如果消息走漏的话，恐怕刚出宫门就直接被杀了。 所以这件事情必然不能被别人知道。 裴书臣思考了一会缓缓道：“殿下，你身子不好，清贵会一直在旁边伺候。” “而且清贵是皇上的人，这恐怕……” 明夜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开口：“是吗？” 说完就大咧咧的直接从轮椅上架了起来。 裴书臣震惊的眼睁睁的老大嘴巴里都能塞个鸡蛋。 “殿下，你……” 明夜轻笑了一声：“裴大人，你有你的计划，我有我的安排。” “现在看来，咱们两个好像要变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说着咧嘴一笑，眼里带着一丝丝的威胁：“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裴书臣自然是不会的。 他连忙认真开口：“殿下文采斐然，胸有谋略，是个治国治家的奇才。” “这天下在您的手里，才会繁荣昌盛越来越好。” “裴某愿为您做任何的事情。” 明夜对这些话显然非常的受用，微微的点了点头。 寒风冷冽，枯骨般挺立的老树在风中摇曳，尖锐的呼啸声犹如野兽嘶吼。 两个黑影出现在了深巷之中。 咚咚咚── 永巷这里面的这条巷子没什么人住。 门敲了许久，这才有一位家丁哆哆嗦嗦的迎着寒风跑了出来。 对着门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谁呀？” 咚咚咚── 无人回答，但敲门声依旧。 那家丁被敲的不耐烦了，又喊了一句，依旧无人应答。 这时才觉得有些不太寻常，想着扒门缝，瞧瞧外边的到底是谁。 “李二，怎么了？” 屋内有个丫鬟走了出来，一只手抵着风雪皱着眉头看着门口。 被喊李二等那个家丁带着讨好的笑容道：“翠娥姐姐，今夜有暴风雪，恐怕是被动地乱跑的花子。” 翠娥有些犹豫的开口：“若真是那样，还是快些赶走吧，夫人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吵醒。” 李二连连点头答应：“好，这风雪冷，姐姐还是快些进去吧，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我这就将那花子打发走。” 翠娥也点了点头便，又回到了屋内。 咯吱── 门被打开，李二发现门外面并没有站着狼狈的花子，而是两个黑衣人。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次日一早，明华堂的门就被打开。 准确来说是被太子破门而入。 明夜悠闲的坐在轮椅上靠近火炉喝着茶。 明书华手提长剑，破门而入的时候，带了几些风雪进来。 他怒气冲冲面色狰狞像，看见明夜如此悠闲气更不打一处来。 “明夜！” 他咬牙切齿的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明夜的衣领。 明夜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的开口：“干什么？你是疯了吗？” 明书华冷哼一声，冷冷道：“疯了？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明夜知道太子不是如此太冲动的人，尤其是目前还受了责罚。 “有话好好说，别跟个疯狗一样乱咬人。” 明夜说完之后带着些许怒火，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你们是死了吗？” 明书华看着他这样又有些疑惑的松开了手，深吸了口气，这才将眼里的阴鸷消掉。 将手中的一枚白色玉佩拍在了桌子上，质问道：“昨夜你在哪里？” 明夜整了整自己的领口，有些嫌弃的讽刺道：“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儿？” “倒是你去了哪里？回来就变成了疯狗。” “父皇的教导全都被你丢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明夜早就已经过了对其他人客客气气的时候。 明书华深吸了一口气：“这块玉佩，难道不是你的？” “孤知道这枚玉佩是父皇所赠给你。” “你猜这枚玉佩怎么到我的手里？” 明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怎么到你手里的？昨夜喊你派我这来了几个奸细偷去的？” “明书华，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第六十七章 栽赃 “我早就已经不是之前软弱无能任你们欺负的人。” “若你再敢私自闯进来，”明夜暼了一眼他手中带着寒气的剑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现在立刻滚！” 明书华怒火攻心，吼道：“你装什么装？你敢说昨夜不是你去永巷带走了柳月？” 明夜听见这话明显的愣了一下。 裴书臣你的动作这么快吗？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没有自己的授意，裴书臣是绝对不会擅自行动。 更何况在劫走人之前，他们两个必然是要好好的讨论一下这所有的事情。 明书华看他这个样子，以为还在跟自己演戏，装不知道。 “别装了，如果真的是个男人就明着跟弧好好的较量较量。” “欺负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明书华冷笑的讥讽道：“你算什么本事？” 明夜微微抬起头来看着明书华，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来。 “皇兄，且不说那人是不是我掳走的，你这样私自闯入我宫里，是要杀了我吗？” 明书华今早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气的火冒三丈。 当即就提着剑冲了过来，将所有的一切抛诸脑后。 现在才稍微的恢复了些理智，可已经为时已晚。 明夜露出一抹笑容来：“兄长，这么大动肝火呀？” “我倒是挺好奇那位柳月姑娘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你且放心，若我有了她的消息，绝对会告诉你的。” “现在，能滚了吗？” 明书华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神恶狠狠的看着明夜却无能为力。 明夜看着那枚玉佩，眉头微微一簇：“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很烦别人将脏水泼我身上。” “你且放心，我会查的。” 明书华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剑，尽管自己现在不相信明夜的话。 但是他的表现好像确实是与此事无关。 那会是谁呢？ 他今早是冲动了些，但看着明夜冷冷道：“明夜，别把弧当傻子。” “这枚玉佩就是她院门口找到的，你还说与你无关？” “此事弧是冲动了些，可你说不是你做的，那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枚玉佩？” 明夜一脸无所畏：“若你不信，咱们去找父皇吧。” “让父皇为我俩做主，怎么样？” 明夜勾着嘴角那样看着他。 可明书华却有些心虚了，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道：“这件小事，又何须惊动父皇？” “你将柳月送回来，弧便不与你计较。” 明夜冷哼一声：“冥顽不灵。” “明书华，实话跟你说了吧。” “你那位养在外面的女人，之前我确实是调查过。” “但我若真的做了，必然不会不承认。” “我可不会同你一样，只会欺负软弱无力之辈。” 明夜说着就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玉佩，目光深沉。 “至于这枚玉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因为我也还不知道，明华堂你的那个叛徒究竟是你派来的，还是其他的几位派来的。” “你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情就是，这是你自己害的。” 明书华闭上了眼睛，现在理智彻底回来了。 “今日之事，不用惊动父皇。” “弧会派人一起协助你调查，”明书华冷笑一声：“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弧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明夜可不是个吃亏的人，当即就怼了回去：“手段这么厉害，还不是把人给弄丢了？” 明书华：“你！” 他实在是气的不行。 明夜的嘴巴也是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气人。 当即就提着见甩袖而去。 看着那么消失在大雪中的背影，明夜脸彻底的冷了下来。 “清贵，裴大人到现在都还没入宫吗？” “去看一看，若还没来就催催。” 清贵听完连忙点头：“奴才遵命。” 明夜看着手中的这枚玉佩，想起前两日还在自己身上挂着。 究竟是什么时候丢的，竟也不知道。 入了冬，身子有些不舒服，人也变得恍惚了起来。 他现在就急需确认一件事情。 没过一会儿，裴书臣就从廊下走了过来。 他是那种极具书生气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不卑不亢。 也算是个一心一意为大乾的纯臣。 “殿下，今日可是有事？” 明夜点了点头，给他倒了杯茶。 “今日太子提着剑闯入了明华堂，说是他想着外面的妾室被人带走了，连下人都杀了。” “本宫想着裴大人住在宫外，离的永巷近一些，不知可听到了什么？” “况且他甚至还在那个院子里发现了本宫的玉佩，一心以为是本宫所为。”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 好像确实是被冤枉了。 裴书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太子养在外面的妾室被带走了？” “属下未曾听闻呀。” “殿下的这枚玉佩，近日可有人碰过没？” “若被人肆意栽赃陷害，让皇家子嗣为了这些小事互相残杀，那这就得禀告皇上了。” 明夜点了点头，余光中看到了一个在不远处廊下柱子跟前偷听的小丫鬟。 他对着裴书臣使了个眼色，裴书臣看了自己带来的侍卫一眼。 那是为立刻就走了出去。 明夜看着屋子里的人淡淡开口：“你们且下去吧，此事关乎皇家颜面走远些看着人。” “切勿让人听了去。” 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明夜认真的看着裴书臣：“裴大人，据本宫所知，你不会是那种擅自行动的人吧？” 裴书臣点了点头：“殿下，微臣确实不是。” “昨日说了，但是我却也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不与你商量的人。” “你说的，咱们俩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明夜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往后面靠了靠。 “不是你就好。” “此事就只有你我知，其他的到底是谁还知道了太子在外面养了人的？” 咚咚咚── 门被敲响。 裴书臣整个人都被惊的站了起来，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谁？” 只听门外的人开口：“大人。” 裴书臣这才松了口气。 第六十八章 六皇子嫌疑 明夜刚才紧张了一瞬，现在又放松了下来。 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怎么了？ 总觉得入了冬之后，他整日都有些懒洋洋的感觉。 什么事儿都不想做。 裴书臣手下走了进来，带着些许寒气。 “大人，殿下，放菜的那个小姑娘进了六殿下的寝宫。” 明夜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没看错？” 侍卫摇头：“不会错的。” 明夜属实是把这个惹祸精给忘记了。 “看来，有人比咱们先出手是件好事儿。” “只是老六真是个老六啊！” 明夜说到最后的时候都有些咬牙切齿。 裴书臣甚至想到了很多的人，就没有往六皇子那里想。 “殿下，现在怎么办？” 明夜沉默了半响，眼底闪过一抹阴毒。 “这些事情不可告知旁人。” “而且你还需要去查一下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六皇子栽赃陷害于我。” “若真是这样……” 明夜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他可就不会客气了。 之前还同自己说要合作，现在又在背地里使绊子。 明夜如果没有信的话又怎么会不生气？ 裴书臣点了点头，“我会去查，殿下请放心。” “皇上还不知道太子的这件事，他暂且不会告诉皇上。” “你也就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明夜冷哼一声不屑道：“一个蠢货罢了，本宫怎么可能会怕他？” “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得你去办。” 明夜想了一下，如果真的一直待在宫里的话，那自己确实不方便。 裴书臣连忙作揖行礼：“殿下请说。” 明夜：“你明日上朝让父皇同意我去郊外的南山寺去祈福。”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借口都行，但必须得办妥。” 裴书臣有些意外：“殿下，现在太子盯着你呢。” “就算太子不动手，二皇子也不会放过您。” “现在出宫，不太好吧？” 裴书臣担忧的也是不无道理的。 可明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你且去，之后的事情办妥了本宫再同你说。” 裴书臣对明夜是非常信任的，所以就算此事虽不理解，但也绝对会去罢。 “好。” 次日一早。 明夜携带着冷风和寒雪坐在自己的房檐底下。 索云微这两人倒是有些罕见的消失了一会儿。 明夜倒也不怎么在意。 其实偶尔的见面能够让自己清楚地将所有的一切掌握在手中，那就足够了。 一个女人的心意对他来实在是不感兴趣。 清贵被冻的脸色有些煞白：“殿下，这几日雪就没有停过。” “陛下说您不能一直待在外边，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明夜掀起眸子，神色有些慵懒。 他看着怨种雪白的一片淡淡开口：“轻贵，父皇说的本宫自然是清楚的，那是关心。” “可你呢？” “是什么？” 清贵听不出自家主子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忙跪在了地上。 “殿下，奴才也是关心您的身体呀。” “至于其他的真的没有想过。” 明夜轻轻一笑，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清贵道：“就是随便一问，瞧给你吓的。” “在雪地里跪着，难道想要和本宫一样成个废物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冷冷的，听不出喜怒。 清贵被吓得摇头：“殿下不是，殿下的腿以后会好的。” 明夜轻笑了一声，这人啊既要又要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俗话说得好，一仆不侍二主。 明夜现在才彻底的感受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时，白天也走了进来。 对着明夜客客气气的，甚至脸上还有些谄媚。 “殿下，陛下说您身体不好，在宫中养着也不见好。” “想让您去南山寺去祈福。” “让奴才陪着你。” 白天也这人，明夜还是挺感激的。 “既然这样，父皇的好意，本宫遵旨。” “麻烦白公公转告一下父皇，就说本宫也会祈求我大乾繁荣昌盛，风调雨顺，还有父皇的龙体安康长命万岁。” 明夜虽然没笑，但是人也稍微的温和了些。 白天也点了点头：“您是皇上最疼爱的，这全宫上下没有人不知道。” “殿下也有这份心啊，皇上也就没有白疼您这一场。” “既然如此，那咱们下午就启程吧？” “皇上说这雪瞧着会越下越大，若到时候大雪封了，路可就难走了。” “您的身体为重，得先快一些才行。” 明夜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丝，白公公看着也是心疼的很。 “哎哟，清贵你这不长眼的狗奴才。” “殿下的脸都冻成这样了，还不将他推进去，暖和暖和？” 明夜淡淡一笑：“公公莫动气，这雪景甚是好看，本宫瞧着便入了迷。” “清贵跪了几次，求着本宫进去也没同意。” “既然这样，公公请回吧。” “下午出发。” 白公公自然也是客气的，赶紧离开了。 清贵这人吧，虽然是皇上的人，可在小事里还是以七皇子为重。 这点明夜还算是比较满意。 “殿下……” 有了方才白公公的提点，清贵又一次的试探询问了一下。 明夜轻笑了一声：“回去吧。” “等的人今日恐怕是不来了。” 清贵贴心的推着轮椅走了进去，但进去的时候又多嘴询问了一句。 “殿下是要等裴大人吗？” 明夜摇头：“六皇兄说他宫里小厨房来了一位江南厨子，做的糕点甚是香甜美味。” “说过两日要送了一些给本宫尝尝，只是有点被他勾起馋虫了而已。” 清贵听完这话笑的有些柔和：“殿下若是想吃，奴才，这就去六皇子的宫中去要一些来。” 明夜摇头：“又不是花子，没必要的。” 他又怎可真的是去馋那几个糕点。 只是这次六殿下所做的事情，自己可真的是生气了。 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可能真的就不会对他有太多的耐心。 解决一个是解决，那解决两个也是解决。 明夜倒不觉得麻烦。 清贵其实挺心疼自家主子的，推了进去之后，连忙奉了一杯茶。 “殿下这两日总是蔫蔫的没精神。” 第六十九章 出宫 “若想吃些什么，就连皇上那里的东西都可以要来的。” “更别提区区一个六皇子。” 明夜叹了口气摇头：“父皇对本宫甚是宠爱，你是本宫的奴才，说话就要更加谨慎，小心一些才行。” “毕竟若被旁人听去了，还以为本宫恃宠而骄，不将父皇放在眼里。” 明夜这人最是谨慎，小心不过了。 要不然也绝对不会将自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只有装成弱小，别人的箭头才不会指着你。 清贵连忙再次跪在了地上：“奴才该死，奴才知错。” 明夜忍着笑：“你对本宫是不错的，真的，一天老是跪来跪去？” 清贵有些心虚：“奴才刚才说了大不敬的话，殿下处罚奴才也是应该的。” 明夜叹了口气：“起来吧，去准备准备。” “这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不知明日还能不能回宫。” 他也清楚这宫里还有谁等着杀他。 只是现在自己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算是冒着危险，也得出宫去才行。 城中大雪。 明夜坐在轿子中微微眯着眼睛。 外面街上人来人往，还有商贩们的叫卖声让他有些安心。 “馄饨！” “客官要来碗馄饨吗？” 明夜听到此话，缓缓的掀起眼皮：“停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清贵连忙跑到了马车窗旁边小心开口。 “殿下。” 明夜吐出一口浊气：“扶本宫下去。” 清贵看着周围的人挤人有些犹豫，还有这路上雪消了的湿滑。 “殿下，外面人杂恐怕惊扰您，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就交给奴才吧。” 明夜掀开了帘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许久未出宫，本宫想要的就是这烟火气。” “想要下去吃碗馄饨，都不肯吗？” 清贵自然是不好违背主子的意愿。 连忙命人将明夜抱着坐在了轮椅上，推着走到了旁边叫喊的馄饨摊上。 “老板，来碗馄饨。” “弄干净些。” 清贵说着就拿出自己的帕子在桌子上面擦了又擦。 明夜轻笑了一声：“你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卖馄饨的老板是个比较粗壮黝黑的大汉，身上还系着一个看起来脏一些的围裙。 “好咧。” 没过一会儿老板就端着馄饨走了过来，笑着开口：“公子金贵，不曾想也能看着我们这小摊儿。” 说着就将馄碗放在了明夜的面前，然后就离开了。 清贵站在老板的身后，并未看到那张被馄饨汤老板塞进明夜手里的纸条。 明夜顺势用手指将那张纸条顶尽了自己绑好的袖口里。 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拿起勺子咬了几口馄饨。 “这烟火气，最抚我们凡人的心了。” “再来一碗，给他尝尝。” 这个指的是清贵，而那老板也是，连忙应了一声就又下了一碗馄饨。 清贵一时受宠若惊，想要跪在地上谢恩但是却被明夜给拉住了。 “这里人多口杂的，不必拘礼。” 清贵站在旁边吃了个馄饨，眼睛也是亮了起来。 本来方才还以为殿下会有什么事儿，可现在看来确实是馋这个东西了。 寒山寺是城外比较偏僻一些的山上的寺庙。 明夜又坐回了轿子中，将刚才馄饨摊子老板塞来的纸条打开。 今夜子时，南山竹林一见── 明夜笑着将那张纸条又塞回了袖子中。 到山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明夜神色有些烦躁。 此番前来并未通知寺里任何一人，一般人看着也以为，只不过是哪家的富贵公子。 明夜被安排到了一间上房，里面早已收拾妥当。 他待清贵去拿斋饭时，将手中的那张纸条拿了出来放在了烛火上，瞬间化为灰烬。 “殿下，这南山寺风景可真是好看。” “尤其是对面的竹林，挂上了雪，宛如仙境。” 明夜勾着嘴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未作声。 而这么多年未出宫的清贵，出来之后，人也变得啰嗦了起来。 “若是殿下一会儿吃完还不累，奴才推着殿下去走走吧？” “现在上香的人也多，热闹的很。” “殿下自打腿成了这样，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明夜点了点头：“倒是个可行的办法。” “只是这天色已晚……” 清贵连忙摇头：“奴才已经打听过，这南山寺灵的很，就算是天色晚了人也是多的很。” 明夜淡淡的点了点头：“那就依你。” 清贵眼睛一亮恭敬道：“那奴才先伺候您用膳。” 夜间是有些寒风，雪也是越下越大。 明夜坐在轮椅中，腿上盖了一个比较小的被子，刚好可以将腿给护住。 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狐裘大衣，如墨的头发上沾了些雪，更显得他清冷出尘宛如仙人。 清贵说的倒是不假。 就算是夜间，在南山寺处处都挂着灯笼。 来往的人不多，可也算是走几步就能遇上一个。 后头有人推着轮椅，清贵在旁边打着伞，还绞尽脑汁想办法逗明夜笑。 “殿下您看，这雪下得慢了些。” “这竹子上面下了雪，确实好看。” 明夜被冻的清醒了些，也是难得有兴趣的看了一眼。 对着清贵掉了点头“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位穿着华丽，还有粉色披风的富家小姐。 她身旁也是有个丫鬟打着伞。 “小姐，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呀。” “这笔画本子里的那些还要好看。” 兴许是丫鬟的声音有些大，让明夜懒懒的掀起眼皮朝着她们那边看了一眼。 那位小姐有些娇弱的样子，但长得也算是人间少有。 不过和索云微比起来还是稍微差了些。 那小姐和明夜对视了一眼，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 “快别说了……” 小姐尴尬的拽了拽丫鬟的衣袖，丫鬟这才乖巧的闭了嘴。 明夜轻笑了一声，也没有同身后推着轮椅的吓人喊停。 本以为只是一面之缘，可不曾想竟然又碰见了。 清贵说这寺崖边上风景极佳，而且还可以看到大片的竹林。 明夜刚好有兴趣，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这周围全都被围了起来，也有许多人在这赏雪。 第七十章 软肋 明夜裹着裘衣懒懒的看着山下的雪竹。 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境意，只是好看的东西多看两眼罢了。 若真如旁边的人一般出口成诗，倒有些为难。 不过他坐在这里，也依然是别人的风景。 明夜长的本就万里挑一，是大乾少有的美男子。 只是之前一直未曾出宫，也鲜少见过旁边，这才美名未曾传出。 现在就算是坐在轮椅上，再加上温润儒雅的气质，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小姐，是那位公子。” 明夜听见这话有些一愣，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他不愿在宫外招惹麻烦，懒懒的吐出一口寒气对着清贵小声道：“回去吧。” 清贵连忙点头：“好的。” 刚将轮椅推动打算掉头，那位小姐就已经走了过来。 在如此寒冷的夜里，她脸颊绯红紧张的快要将手中的粉色帕子拧碎。 明夜挑眉一笑，声音不是很大慵懒的开口：“好巧啊？” 那位小姐被这一笑给看愣了，半晌都未说出话来。 “公子不知是那个府上的？” “我家是小姐是丞相幼女，不知公子……” 明夜听到这个按住了想要将他退游的人，眼底浮现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来。 丞相幼女赵挽。 “啊？原来是这样啊？” 明夜笑的懒懒的，明亮的眸子看着赵挽。 按理来说她这个大家闺秀在这样的地方同男人说话，传出去脸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没了。 可怪就怪在这男人生的及其好看，她不忍错过。 “公子是？” 清贵哪管这人是谁家的公子小姐？ “公子，咱们回去吧？” 明夜摇头：“什么公子？” “我怎么就成了你家公子了？” 清贵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明白明夜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见他笑着对那位小姐说：“明夜。” 这里是处在一个比较小的角落处，地势并不是很高。 很多人都愿意走得更高些。 所以他们说话也没有人听得到。 此话一出赵挽跟那个小丫鬟当即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对上了。 长得很好看，又坐着轮椅的人。 他们大乾又怎会有第二个？ 原来真的是那个七殿下啊。 赵挽有些羞怯，但还是恭敬的行了礼：“参见七殿下。” 明夜连忙笑着搀扶了起来：“快些起来，赵小姐若是没事儿就回去吧。” “正好本宫也打算回去了，一起？” 赵挽实在是被这人勾的不像话，脸上的羞怯更为明显。 连忙点了点头：“是臣女的荣幸。” 这一路上明夜可是非常的温润儒雅，谈吐也不俗。 让清贵愣了好几瞬。 一时都不知道，殿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回到了卧房，伺候着明夜休息上了床，这才胆怯的问出心中疑惑。 “殿下，这丞相家的二小姐，您可是喜欢了？” 清贵就躺在床榻外面，两人中间隔着围帐。 明夜缓缓的睁开眼睛，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来。 “你觉得呢？” 清贵哪里清楚呀？ 但是殿下可从未对任何人都如此耐心过。 又或者说就算是对他们宫里的那几个格格，爷都没有这么好过。 “奴才觉得殿下对二小姐是有些欢喜的，若真这样，回去之后禀告皇上。” “皇上最疼爱您了，自然也会成全你和二小姐的。” 明夜冷哼一声。 他可从来都不是将心思全都放在男女之情上面的一个人。 如今所做的事情，也就只不过是为了之后。 如果真的能够得到丞相的支持，那自己也算是没白聊一场。 就在清贵以为殿下不会回答的时候，就听见床榻上缓缓道：“应该是吧。” 明夜其实心里清楚的很。 如果真的疼惜自己的话，怎么不让自己去国寺，而是来了这个地方。 虽说这个地方比较灵验，可国寺才是真正的看中一个人。 他想着想着便缓缓的睡着了。 次日一早是被冻醒的。 寺庙里的炭火其实并不怎么够。 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盖了几床被子，但仍然觉得有些冷。 “殿下，奴才已经吩咐其他的人出去要煤炭了。” “你稍微等会儿。” 明夜双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然后对着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无妨。” 此话一出他就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了，甚至还有些疼。 清贵一听就更加担忧了。 “殿下这是染了风寒。” “奴才这就命人去宫里请太医过来为您诊治。” 说着就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明夜淡淡一笑。 或许昨夜自己与丞相家的二小姐在那边碰面的，估计要传出去了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那眼中的不明意味更多了。 果真如他所料。 下午的时候有人就已经等不及来了。 明夜只是早上的时候感觉嗓子有些疼，下午就坐在卧房内靠近碳炉悠闲的喝着茶。 砰！ 卧房的门被踹开，明宣恶狠狠的走了进来，带着一些风雪。 清贵有些害怕的跪在了他的前面：“二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我家殿下染了风寒，况且身子不利。” “您若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就来找奴才的麻烦吧。” 明宣面色狰狞，显然是没有把眼前的这个奴才放在眼里。 甚至直接一脚踹开了，恶狠狠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至于同你说？” 明夜悠闲的将自己的那盏茶最后一口喝完，这才淡淡开口。 “二哥哥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看来黄家的人个个都是这副德性。 惹毛了就提着意见冲上门来算账。 明宣走了过来直接一把提起明夜的衣领，恶狠狠道：“昨夜你同谁在一起？” 明夜愣了一下，无辜的看着他：“昨夜？没有啊。” “就只是被推着去看了一下雪竹，然后就回来了。” “二哥哥这是做什么？” “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恐又担忧我们兄弟不和。” 明宣简直要被这个人给气死了。 他从未想过明夜会知道自己的软肋，甚至有一天自己也被他捏在手里。 第七十一章 意外事故 明宣眸色幽深，像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 明夜笑得温和无辜，两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明夜，你是知道的吧？” “本宫喜欢赵挽。” 明夜悠哉地给自己倒着茶，听到这话的时候，装作非常惊讶的转过了头。 “赵挽？” 说完就和跪在地上的清贵两人对视了一眼。 “二哥哥这样说，那我便清楚了。” “昨夜在去看雪竹的路上，是碰见了一位小姐。” “也叫赵挽，现在看来和二哥哥说的那位喜欢的小姐是同一个人呢。” 明夜笑着说的，但笑意不达眼底。 两个人都已经撕破脸皮了，他只不过是比较绿茶能装而已。 可明宣就不一样了。 天生的霸王脾气一点就着，又怎会允许别人这样子对他呢？ “你是在跟本宫装，还是真的不知道？” “现在进城里人人都知道昨夜丞相家的二小姐，可是和皇上最受宠的七皇子雪中散步。” 明夜淡淡的笑了一下：“这倒是真的，不过二哥哥喜欢，那又为何不早些娶了赵二小姐？” “难道……” 明夜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讶的事情，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明夜他这个擅自猜测和举动，显然是把他给气得不轻。 那个时候他心越照二小姐想要求娶过门。 可是我本将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那时候也闹得特别难看，可二皇子却仍然不死心。 尽管现在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妾室，但仍然对赵二小姐贼心不死。 甚至还在从中作梗，毁了好几桩婚事。 明夜早就已经调查清楚。 但就在等一个机会而已。 毕竟他在宫里就算是要使美男计，那赵二小姐也是看不到的。 明宣脸色难看的一把松开了明夜的衣领。 “本宫警告你，不该碰的人可千万不要碰。” “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夜冷哼一声：“二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 “赵二小姐还没有嫁人，况且我也还没有娶正妃。” “郎有情，妾有意，又怎会是二哥哥能够阻挡的呢？” 明宣被这句话气得脸色铁青。 他显然是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个弟弟竟然能够如此当面的挑衅自己。 他怒火中烧直接一脚踹在了明夜的轮椅上，将他连人带轮椅踹在了炉炭上。 “啊！” 明夜大叫一声，然后滚到了旁边。 但是为时已晚，他的手早就已经被烫的红了一片。 清贵连忙跪着爬了过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七殿下被烫红的手。 那手快速的起了巨大的水泡，看起来别提有吓人了。 甚至有几处还烫伤了，鲜红的血流了出来，看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 明宣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到如今这种地步。 他吓得往后面退了几下，眼神中满是惶恐。 “殿下，你撑住奴才这就去叫太医来。” 清贵说着就感冒往外面跑。 而明宣神色有些尴尬惶恐，不自然，但是还强装镇定的开口：“这跟我没有关系，是你自己故意来招惹我的。” “就算是闹到父皇那里去，我也不怕你！” 他说完之后就赶忙跑了出去。 明夜本来痛苦的皱在一起的脸，在那人离开之后迅速的冷淡了下来。 抬起手看着刚才被烫伤的地方，冷笑一声。 “不怕吗？” “那咱们就试试吧。” 他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清贵焦急的声音。 “快点！” 明夜又恢复了刚才特别痛苦的表情，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太医进来之后都被吓了一跳。 那手已经被烫得如此严重了。 明夜被李太医上了药，又将那些泡里面的脓水全都挤了，出来包扎好。 这才被抱着上了床榻。 “这几日殿下要尽量小心一些手才是。” “就算是用膳也不能拿东西了。” 清贵眼眶微红，将太医所嘱咐的东西一一记下，这才送走了太医。 回来的时候眼睛更红了，甚至还有些微肿。 明夜觉得有些好笑：“这又是怎么了？” “一个两个的老让人难以琢磨。” “行了，哭的跟个兔子似的，眼睛那么红。” “你瞎了本宫可就不用你了。” 明夜因为刚才被挑泡的时候太疼了，现在脸色更加惨白了。 整个人都有些无力的感觉。 他平时就有些懒散，现在蔫了吧唧的实在是坐不稳当。 “你且扶着本宫躺下，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除了上药之外，就别吵醒本宫。” 明夜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清贵也是赶忙将他搀扶着躺了下来。 又好好的盖了被子这才在旁边伺候着。 这屋里也不暖和了，清贵心酸的很。 觉得自家主子本来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可却也并不怎么信任。 还被其他几个皇子轮流个儿的欺负。 昨天是太子提着剑闯了进来，放了一番狠话，又威胁了一番。 今日又是二皇子冲了进来，又将自家主子打伤。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她吸了吸鼻子，感觉心里堵得慌。 将地上的那些轮胎全都捡起来，又加了一些，将整个屋子烧得暖烘烘的。 毕竟殿下的手不能压的太厉害，屋子里冷的话就得加被褥了。 皇宫内御书房。 皇上知道此事之后直接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荒唐！” “老二那个逆子现在滚哪里去了？” “朕不是说了让他禁足半月，他听到狗肚子里了是不是？” “将他给朕抓了！” 明帝魔光阴沉，气的连气息有些不太稳。 “皇上切莫动气。” “奴才这就去二殿下寝宫里去请。” 太监说完之后明帝冷冷的：“朕何时说让你去请？” 那太监立马跪在了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把二殿下抓来。” 明帝听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太子在旁边吓得有些不敢吱声等太监走了之后，这才倒了杯茶。 “父皇，您是知道的，二弟确实是喜欢那丞相家的二小姐。” “昨夜七弟同那二小姐两人，明显就是在打二弟的脸呀。” 明帝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太子：“华儿，这就是你所认为的吗？” 太子被这句话问的有些愣神，甚至心中有些发怵。 第七十二章 暗示 明书华不知父皇是什么意思，心中隐隐有些发虚。 “父皇……” 明帝冷冷的看着这个自己寄托了许多的重任的儿子。 他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看走了眼。 将一个蠢货放在跟前，学xi帝王之术，这是他最大的失败。 可就是如此，他也不想放弃。 “朕在里很小的时候就托付重任于你，可到了如今年岁，你一点也不见长进。” 帝王威严，说次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明书华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跪在地上委屈的看着这个一直疼爱自己的父皇。 可现在竟也偏向了明夜。 “父皇真的疼爱儿臣吗？” “可为什么儿臣觉得，您更疼爱七弟一些？” “二弟心仪那丞相家的二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 “嫁进皇家那是多少名门望族的所期待的，可她一句不嫁，您就真的也不说什么了？” 他说着脸上是止不住的痛苦。 明帝眸光深沉的看着太子，直接将桌子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放肆！”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跟朕这样说话？” “你前些个日子做的混账事，以为朕是忘记了吗？” “还有你往在外面的那个外室，当朕是瞎了？” 明帝说着微微眯着眼睛看他：“皇儿，你真的觉得朕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太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明帝，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明帝竟然连这些都知道。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求您原谅！” 明书华赶忙跪在地上，而明帝只是冷哼一声。 “原谅？” “照你所说，朕可什么都做错了啊。” “原谅什么？” 太子再蠢也知道帝王生气了。 “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 “丞相是不可招惹的人，若是态度太过强硬的话，恐怕会惹一些嫌隙。” “而且二弟平日里游手好闲，爱招惹是非，并非丞相家二小姐的良配。” 明帝听到这话之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七弟身体不好，现如今都还不能走。” “父皇不只是这天下的帝王，还是你们的父亲，多关心一下身体不太好的儿子没有错。” “但这并不代表我爱你们。” 明帝刚才是有些温怒，可现在整个人也都是变得温和了起来。 太子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明帝，幻想眼眶变得通红了起来。 “父皇、儿臣以为父皇对儿臣失去了信任。” “再也不会疼爱儿臣了。” 明帝瞧着自己从小疼爱长大的儿子，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事……” “干什么？” 话未说完，就被外面的一阵响声给打断了。 明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带进来。” 明宣被带进来的时候，看着满屋子的人都跪在地上，就连自己的太子哥哥也跪在地上。 “父皇，这是怎么了？” 明宣不知道明帝如此大动干戈到底所为何意？ 毕竟自己可是皇家子嗣，若此事被传出去的话，颜面何存？ 明帝脸色阴沉，看着到现在都不知悔改的，二儿子就气得很。 直接将自己手旁边的砚台拿起砸了过去。 瞬间。 明宣的额头被砚台砸的流出了血。 “啊！” 明宣是真的没想到，明帝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儿臣知错……” 明帝冷笑一声：“知错？”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何错？” 明宣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连自己为什么抓来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随意的说。 而且自己所做的好多件事情全都瞒了下来，若是被父皇知道的话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就只能跪趴在地上，任由额头的鲜血不断的往下流。 “明宣，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明宣慌张的摇了摇头：“父皇……” “启禀皇上，七殿下求见。” 明帝听到这个消息，立马站了起来，眉眼中满是担忧。 “就外面是大雪，怎得回来了？” “快些进来。” 明夜的突然出现让兄弟二人都格外紧张。 明夜整个人懒懒的，脸色比以往更加惨白了一些。 “儿臣参见父皇。” 明帝叹了口气：“若朕知道你二哥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必然是不会让你去的。” “给朕瞧瞧。” 说着就拉起了明夜到时候想要看，但是明夜却连忙笑着摇头。 “二哥哥并未下死手，就只是烫起了一点小水泡而已。” “现如今太一将那些水泡全都处理了，也没什么问题。” 明帝听到老七如此乖巧懂事，气的又踹了一脚，趴在地上的明宣。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让你禁足半月，这才几天竟然又闯出祸事来。” “将你弟弟害成这样，竟然还有脸哭？” 明宣谁都不怕，就怕他。 现在冷声冷语的说几句，就已经怕的不行了。 只是明夜回宫给自己开脱，这是他未曾想过的甚至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父皇，儿臣也是昨日才知二哥喜欢的是丞相家的二小姐。” “如果儿童早些知道的话，必然是不会做出那些事情，让二哥哥好好的放心的。” 太子看着明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明夜和之前变了很多。 “传太医来。” 明帝并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冷冷的开口。 此话一出，谁都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了。 明夜刚想阻止，明帝就认真开口：“老七，你二哥这件事情朕必须严惩。” “现如今连朕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以后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此事你不要管，知道了吗？” 明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二皇子的眼神中满是抱歉。 看着明夜如此懂事，明帝实在是气的不行，又转过身去踹了几脚明宣这才好了。 没过一会儿太一就提着箱子来了。 李太医看到七殿下也在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微微蹙眉。 “七殿下，微臣已经说过了您的伤势严重，必须得好心卧床休息才是。” “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将手伸出来给微臣看一下您的手。” 明夜被李太医这样说了一番，有些不太好意思。 第七十三章 关押宗人府 这些明帝全都是看在眼里的。 明夜显然是有些抗拒太医给自己换药。 “李太医，我的手伤势不怎么严重，要不然就算了吧。” “来的时候清贵刚给本宫敷了些药。” “现在如果再换药的话，恐怕对手不好。” 李太医摇了摇头：“还是给微臣看一眼吧。” 明夜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求救似的看着明帝：“父皇，而成真的好的差不多了……” 这时二皇子猛地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明夜。 “你在装什么？” “昨日是本宫推了你，可伤成什么样子的，大家都不知道。” “你现在不敢给我们看伤势，难不成昨日根本没什么意外？” “父皇，他居心叵测啊。” 明夜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 太子直勾勾的看着明夜，勾起一抹笑容：“七弟，李太医在这里你就让他帮你换个药吧。” “明宣做出这种事情，也没个哥哥的所作所为。” “我替他向你道歉了。” 明夜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帝瞧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两个儿子冷哼一声。 “你两个哥哥既然要看，那就让他们看个清楚。” “李太医，给老七换个药吧。” 有了皇上的吩咐，明夜自然是不敢再继续推辞。 只能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大家目光灼灼的看着那被白布包裹着的手。 李太医拆开手就看见了一个手掌被严重烫伤。 看起来非常的狰狞，甚至还有些在流血。 明帝的脸色阴沉。 “明夜，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严重吗？” “你知道的，父皇再怎么样也是你们的依靠。” “如今老二做出残害兄弟手足的事情，你竟然也帮着瞒着是不是？” 明夜委屈的看着皇上：“昨夜疼的睡不着，想着若是父皇今日知道了，自然是要生气的。” “况且父皇如果真的因为太生气，罚了二哥哥，现在在气头上自然是会罚的更重一些，儿臣不愿意看到这样……” 明宣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昨天就那样轻轻一推，这个手就伤成了这样？ 太子也是微微愣神。 他有些看不懂明夜了。 明明他们早就已经闹成那个样子了，可如今…… 如果真的是为了他们好的话，那这个明夜岂不是太过于善良？ 不！ 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明夜持剑而立，恶狠狠地扞卫着自己的尊严。 可现在…… 他整个人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竖起。 明夜有些可怕…… 明帝听到这话的时候又气又心疼。 “你怎可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二哥哥要大你多少岁，你不清楚吗？” “如今做了错事，你还要给他包庇？” “你叫朕怎么不心疼你？” 明夜眼眶通红，眼睛里面是汪汪的，看起来极为可怜。 强忍着难过，扯出一抹笑意。 可这笑在明帝眼中变得更加委屈了起来。 “父皇，二哥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您可千万不要生气。” 明宣看着他这一副样子，实在是气不过。 “明夜，你现在在装什么大尾巴了？” 他说着就要扑上来撕扯，可却被明帝一脚给踹翻在地上。 “你当真是目无枉法吗？” 这句话极为冰冷，而且是一个巨大的警告。 明帝已经非常的生气了。 “来人，二皇子残害兄弟手足，死不悔改。” “现压入宗人府。”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猛的抬起头来。 太子也是眉头微微一皱。 “父皇，二弟罪该万死，可却也不用受如此惩罚吧。” 明帝脾性大家都是清楚的。 从来都没有如此冲动的时候。 可现在竟然要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压进宗人府里。 明帝冷哼一声：“不用？” “让他在寝宫里面禁足，也不听话，现在又将老七害成了这个样子，你告诉朕不用？” “那什么才用？” 这句话给太子怼的哑口无言。 他知道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最终还是看着老二被拽了出去。 明夜慌张的想要撑起轮椅，赶紧解释。 “父皇，儿臣求你了。” “这些全都是儿臣的错，二哥哥只不过是稍微推了一下而已。” “是儿臣自己不中用，没坐稳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求你了，要罚就罚儿臣吧。” 明帝对自己这个唯一不怎么疼爱的儿子，心中生出了许多的愧疚。 他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疼惜。 “你呀。” “总想着和和气气的，可是你二哥哥都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如此着急忙慌的回来，是要将这些事情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吧？” 明帝又无奈又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好了，先回去好生的休息着。” “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二哥哥如今的所作所为，是朕给他惯的。” “必须得好好的让他清醒一下才是。” 明夜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再说了只能点了点头。 “儿臣告辞。” 是夜。 大雪依旧未停。 暴风雪刮的树枝呜呜叫。 明夜被清贵推着去了宗人府。 “什么人？” 把手宗人府的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灯笼。 “七殿下？” 明夜穿着白色的狐裘，手里还提着一盏暗黄的灯笼。 巨大的斗篷盖在头上，掩饰着他脸色的苍白。 “二殿下今日来全都是和本宫有关。” “这夜里风凉，我带了些东西来。” “二位请检查一下吧。” 明夜说着就加自己放在腿上的起床后衣服上拿了过来。 那两人也是检查了一下，不好薄了七殿下的面子。 “既然这样，那殿下可要早些出来才是。” 明夜笑着点了点头，将自己手中的一些碎银子递给了猥琐的人。 “夜里凉，弄些酒来喝，暖暖身子。” 猥琐的那人当即喜笑颜开，接过了银子之后开口：“谢谢殿下。” “殿下这边。” 这宗人府虽然关押别人，但其实都是关于皇家子嗣的地方。 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明帝表面装作一副非常严厉的样子，其实他的一番苦心就连明夜都要感动。 可其他的那几个蠢才，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父皇的其中的意思。 第七十四章 激怒 明宣从小到大都未受过如此屈辱。 现如今父皇竟然因为一个野种将自己打入宗人府。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出去。 他就算是在这里呆着，心中也是不甘心的很。 可刚一转头，就瞧见了那么熟悉的身影。 一时间，明宣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待到那身影慢慢的朝着自己过来，他确定确实是真人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扭曲。 “你还敢来？” “真不怕本宫杀了你吗？” 明宣说着就抓着木头门，一副要活吃人的样子。 明夜看见他这样，心中不知有多畅快。 “皇兄，今日之事属实，没有办法保全你。” “弟弟也很愧疚。” 明夜虽是这样说，但仍然悠闲的打了打自己身上的雪，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明宣被他口是心非的样子，实在是气到了。 “你？愧疚？” “明夜，现在父皇都不在这里了，你演戏给谁看？” “还是说父慈子孝了这么长时间，真的演戏上瘾了？” 这话说的确实是比较直接。 就连在身后推着轮椅的清贵脸色也是瞬间铁青。 “殿下，二殿下如果不领情的话，那咱们快些走吧。” “外面风雪大，伤了你的身体可就不好了。” 清贵虽然知道自己是皇上派来的。 有些大事或许会跟皇上禀报，但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他心中还是向着七皇子的。 毕竟拿奴才当人的主子可没有几个。 七皇子便是其中一个。 明夜装作受伤的样子，无故的叹了口气：“二哥哥一天不肯原谅我，我心中就会愧疚一天。” “如此身体自然也不会好。” “二哥哥和父皇心中也会有些隔阂。。” 他抬起头来有些期待的看着明宣，像是在劝诫小孩子一样。 “明日我便在父皇跟前多提提你，到时候父皇喊你过去，你便好好的求求父皇。” “说是你错了，或许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此话再一次把明宣给气的不行。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甚至还猛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道歉？” “我就算是弄死你，我也不会道歉的。” “父皇要是想关，那就让他一直关着好了。”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微不可查的勾起了一抹笑容来。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好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个画。 “二哥，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父皇是这天下的帝王，如果咱们兄弟几个不合，再给他闹出些头疼的事情，只会辜负了父皇的一番心。” 明宣被一个小自己很多的人如此教训，实在是气的不行。 “你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赶紧给老子滚。” “要不然的话，老子把你的腿也烧断。” 明夜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转着轮椅往前面走。 “这几日连续下着大雪，这宗人府总归是没有黄子勤功好。” “这些是快入冬的时候，父皇吩咐给我做的衣裳。” “我想着你在这里冷，会更加需要。” 明夜刚把那包衣服塞了进去，就直接被丢了出来。 “你去死！” “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绝对不会！” 明宣狰狞的大喊大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后怕。 明夜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吧。” 清贵瞧着自家主子落寞的背影，顿时就有些心疼了。 可他到底只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再怎么样也不会为主子出头。 漫天大雪。 明夜被推着走入雪中，他手中撑着一把伞。 “清贵，二皇兄是真的不原谅本宫了吗！” 明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清贵再一次心疼了起来，愤愤不平的开口：“殿下，二皇子从未将你放在心上，甚至也从未给过你任何的体面。” “您还是放下心吧。” 明夜听到这话之后，半响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回到明华堂。 明夜悠哉的喝着茶，望着外面的大雪一个人坐在屋檐底下。 清贵说是去煮药了，可明夜却非常心知肚明，他现在在哪里。 御书房内。 明帝血色冰冷，看着跪在地上清贵。 “老二当真这么说？” 清贵认真点头，甚至有些哽咽：“七皇子自小就被关在别处从小缺衣少食的长大。” “您送去的那几身衣裳他都舍不得穿，今夜全都拿去了宗人福想给二皇子。” “可二皇子不仅将那些衣服全都丢了出来，甚至还要诅咒七殿下去死。” “现在七殿下一个人在房檐底下吹着冷风看雪。” “奴才……奴才是真的心疼。” 明帝神色有些复杂，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 “老二属实是不像话了，本来正打算关个一两月也就算了，现在就让他好好的待着吧。” “什么时候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再出来也不迟。” “你去好生伺候着你家主子，也好好的劝一劝。” “让他切莫再做这些个去巴结讨好别人的事。” “他想要的朕依然会给他。” 清贵听到这话眼睛突然亮了，甚至还有些惊喜。 “谢谢皇上！” 清贵回到明华堂的时候，明夜的脸色已经冻得惨白。 “你们几个是死人吗？” “殿下在雪夜里坐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好好的劝着殿下进屋子里去是不是？” 清贵真是又气又急。 明夜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无妨，是本宫不进去的，他们又怎么会劝的了呢？” 他声音带着几丝懒懒的沧桑，好像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难过。 清贵在这里待久了，也早就已经算是稍微能做一点主子的主。 “殿下，您不可以这样了。” “咱们回去。” 明夜听到这话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好，回去吧。” 他的脸还有手全都冻的早就已经僵硬不已。 只不过这种自虐的方式，他以后应该不会用的太多。 “不是去煎药了吗？” 清贵被这一句话突然问的有些猝不及防。 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但还是快速的回：“奴才交给一个下人去煎药了，想着您定然是不听话的，要在这雪夜里待很久。” 第七十五章 自相残杀 “奴才着急，所以就快些的赶回来了。” 明夜轻轻的笑了一声。 “本宫身边最放心的也就只不过一个你了。” “清贵啊。” 明夜这声音比较轻，听起来好像是很虚弱的样子。 清贵连忙凑到了跟前，“奴才在。” 明夜：“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呀。” 清贵听到此话的时候身形一僵，脸色有些铁青。 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七殿下了。 甚至心里也都是无比的心虚。 “奴才会誓死效忠于您。” 明夜淡淡的点了点头：“将本宫抱到床上去，本宫乏了。” 太子知道皇上要将明宣一直关在宗人府。 早上起的感冒就去了凤栖宫。 皇后神色慵懒地拿着一支眉笔给自己细细的描着眉。 他站在身侧脸色非常的严肃。 “你急什么？” “你二弟那人，关一关也倒是可以的。” “要不然真的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太子听完有些着急：“可是母后，那宗仁府可不是一般人待的地方呀。” “二弟在那里多待一天，那就是多打了一天的脸。” “他那人本就骄傲，若一直待下去的话，恐怕会出大事。” 皇后淡淡的瞥了一眼不以为意：“华儿，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 “那明夜早就已经不是当初任人欺负的人了。” “如果你们还像之前那样擅自行动，甚至因为一些小事惹是生非。” “就算是母后，也没有办法救你们。” 皇后说到这里的时候，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是母后的骨肉，是母后怀胎十月生下的，你以为母后就愿意他这个样子吗？” “可如果再不多加管教，你觉得你二弟如此嚣张狂妄的性格，以后不会吵出什么更大的事儿吗？” 明书华还想再说就被打断了。 “好了，你父皇器重你母后也是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现在七皇子受你父皇宠爱，在这如此关键时候，你可不要再做傻事了，知道了吗？” 明书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儿臣遵命。” 皇后这个人，向来都是不会忍气吞声。 现如今如果真的能够忍下去的话，那就说明是碰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还没有用早膳吧？” 皇后说着就坐了起来，眼神慈爱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明书华是她的希望，如果说他的几个儿子里面绝对会出事，只能保全一个的话。 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太子。 “行啦，过来不要再想了。” “用完早膳之后，那时候你父皇下了早朝。” “然后就去御书房伺候着。” “虽说现在疼爱的是那个野种，可到底你才是太子未来的储君。” “听明白了吗？” 明书华淡淡的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看着非常悠哉，吃着早饭的皇后。 “母后，而陈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皇后点了点头像是长辈慈爱的看着孩子一样的看着他。 “您对二弟，真的疼爱吗？” “您对我是因为我是太子的疼爱，还是母亲对儿子的疼爱。” 皇后看了他半晌最终轻轻的笑了出来。 “皇儿，母后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认为你二弟现如今都已经被关到宗人府了，如果本宫再不做些什么的话，那就不是爱自己的儿子是吗？” “你认为本宫对你向来是疼爱，但因为此事怀疑了本宫对你爱的别有用心是吗？” 明书华虽然觉得这些话并不用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但还是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然后笑了一下：“你可知道一句话？身在皇家身不由己。” “那本宫来问你，现如今你同那个野种是你父皇最疼爱的儿子。” “又是未来皇位从你们两个之中选择一个的话，你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吗？” 明书华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我会！” 皇后“嗯”了一声又说：“既然如此，那母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把那个人换成宣儿呢？” “你会怎么做？” “或者说换成任何一个你其他的兄弟？” 这下明书华错愕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母后。 她依旧是笑着的，可是那眼神宛如寒冰。 但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是点了点头：“而且不会杀了他们，但也会将他们关进宗人府内。” 皇后听到这话的时候才真正的笑了起来。 “你是父皇和母后最疼爱也是最看好的孩子，就算是任何一个人威胁了你的地位，你都要毫不犹豫地将剑刺穿他。” “这样才会不辜负我们的期望和信任，知道了吗？” 明书华呆呆的看着皇后：“哪怕是自己的兄弟？” 皇后非常轻松的耸了耸肩，对着他点了点头：“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 明书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喘不上气来了一样。 半晌后，这才松开了紧紧捏着的腿。 “母后，而陈想起还有些事情未完成，改日再来看望母后。” 说完像是逃一样的，就直接离开了凤栖宫。 皇后复杂的看着那抹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就不能明白我们的苦心呢？” “身在皇家，必要时候本就是要自相残杀的。” “华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身旁的嬷嬷又给她夹了些菜：“娘娘，太子宅心仁厚，以后必然会和陛下一样是一位明君。” 皇后听完之后轻笑了一声：“但愿是吧。” “不过本宫的几个儿子无论是哪一个当了皇上，本宫也是赢了。” “但最近那个贱种势头有些大，咱们得好好想个办法，惩治一下才行。” “宣儿被惩治本宫是没有任何的意见的。” “但如果出自那个贱种之手的话，那本宫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皇后说着就紧紧的将手攥了起来，眼里满是阴狠毒辣。 明夜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也不可能就这样乖乖的等着别人上门来报仇。 最起码清贵现在也已经有了偏向自己的心。 而裴书臣可以在外面为自己做任何的事情。 “你在宫外住，方便些。” “一定要将太子的那个外室好好的查清楚。” 第七十六章 线索 裴书臣认真点头承诺：“殿下放心，微臣已经派人到处去查了。” “若是有了什么线索，您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明夜对这一点非常的满意点头，又开口：“前两日去南山寺，路经北巷子口的一家馄饨店。” “那位老板给我塞了张纸条。” 明夜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懒懒的好像有气无力的样子。 再加上入冬之后他的脸就一直有种病态的苍白，看起来好像随意触碰一下就会碎掉。 裴书臣赶忙走过来查看了一下那张纸条眉头紧锁起来。 “殿下，去了吗？” 明夜摇头：“本宫怀疑那个馄饨铺子的老板已经被买通，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明夜淡淡的看着他，没有一丝任何的情绪起伏。 裴书臣“嗯”了一声：“明日微臣来的时候，会带着他的证词。” “对了殿下，二皇子……” 裴书臣这个热量，家中在朝中也算是比较有势力，更何况他自己也是高官厚禄的。 对于二皇子这个人，他从来都是瞧不起这种人的。 明夜仔细的想了一下淡淡开口：“此事恐怕得找个人去做个恶人。” “你说找谁好？” 他说着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来，看的裴书臣头皮有些发麻。 裴书臣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道：“殿下是要做什么？” 明夜将手中的纸条拿着，一下有一下缓慢的转着。 “父皇可是最在意皇家的名声了，如果此事被传出去的话。” “明宣那个蠢货，可能这辈子都会被关在宗人府里。” “那样咱门就会少很多的麻烦，你觉得呢？” 明明这个人说话非常的淡漠，可是裴书臣却觉得此人是已经疯了。 或者说明夜看起来温润儒雅，可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微臣明白，明日满城都会传您被二殿下推入火炉上的消息。” 明夜不太赞同的摇头：“不太行，你去搜查一下明宣之前的一些事，如果能查出来那就一个一个的慢慢放。” “让他们以为本宫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后面无辜的百姓忍受不了被二皇子的压迫，所以全都站出来说话抱不平。” “这样的计划才会是完美的，你说呢裴大人？” 裴书臣点了点头：“殿下的计划精妙绝伦，微臣惭愧。” 明夜哼笑了一声，叹了口气道：“裴大人是在怕本宫吗？” 裴书臣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因为惊讶而微微张着嘴巴。 他甚至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明夜有些委屈的看着他道：“从始至终，本宫要的可从来都不是这些。” “你知道的啊，是他们逼迫我走到了如今。” “怎么？裴大人这是后悔了吗？” 裴书臣想起之前七殿下被丢在一个无人去的地方，相当于是自生自灭了。 如今变成这样，对任何事都步步为营，也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他无奈的摇头：“殿下，裴某会是您和大乾最锋利的刀。” “也绝对不会对任何事后悔的。” 明夜看着他如此真诚，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随后轻轻一笑。 “裴大人是本宫最信任的人了。” “但最重要的一点，快些将那个馄饨店老板盘查清楚。” 裴书臣“嗯”了一声就直接告辞了。 所谓的修复古物的工作，明夜其实根本就不怎么急的。 现在手又受伤了，明帝也不会崔他。 索云微走进来，就看见明夜一个人坐在火炉旁边，神色懒懒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娇滴滴的喊了一声：“殿下~” 明夜这才缓缓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勾起一抹笑来。 “云微，今日怎么过来了？” 索云微听到这话，眼中竟然生了些许的委屈。 似是撒娇般的抱怨：“殿下这几日可是有了新欢忘了旧人了吗？” “听闻您在宫外，可是与那丞相家的二小姐长夜变换，甚至……” 索云微方才直言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清醒过来之后，立马闭嘴了。 明夜却也不恼，就一直听她说着，直到不说了才询问。 “怎么不说了？” 索云微努嘴别扭道：“殿下，其他的两位姐姐说，我们很快要有七皇妃了。” “是这样吗？” 明夜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忍着笑道：“云微觉得呢？” 他说的时候还将索云微拉入怀中，坐在了他的腿上。 明夜如果不是眼底没有爱意的话，那他绝对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夫君。 索云微其实心里清楚，只不过没有人能够叫醒一个想要装睡的人，毕竟她已经越陷越深了。 “殿下，您真的会娶丞相家的二小姐吗？” 明夜有些惊讶。 索云微平日里说话就算大胆，也绝对不会越界。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索云微从哪里听说的这种谣言。 可不知为什么。 就是不想解释。 索云微明明是自己的一枚棋子，如果生出来了许多其他不该有的感情，这样会很麻烦。 索云微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阎王起身，然后跪在了地上。 “殿下饶命。” “妾身知错了。” 明夜无奈的叹了口气：“云微，这些话本就是谣言，你如此聪慧之人，又怎能信这些东西？” “更何况本宫和那丞相家的二小姐只是遇上说了几句。” “不曾想，竟然被人传成这个样子，简直是不成体统！” 索云微听到这话的时候，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灼灼。 从来都没有想过，妻殿下竟然也会给自己解释这些事。 索云微方才还是有些害怕的，但现在总觉得好像心里涌入一股暖流。 她脸猫勾起一抹笑容来：“殿下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况且娶正妃是迟早的事情，妾身只不过是一时忘了形而已。” “您太宠爱妾身了……” 索云微虽是这样说，可其实心里很高兴。 明夜忍着笑道：“嗯，很想宠着，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索云微眼神中一时之间有些错愕，但随即笑得更加真诚。 “妾身永远都会是你的人，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儿。” 第七十七章 苦肉计 明夜看着跪在地上，抬起头来努力讨好自己的索云微。 他缓缓的抬起手来抚摸着她的头，像是在抚摸着一个小宠物什么的。 “云微，本宫是最疼你的，对吗？” 索云微不知此话为何意，但还是努力的点了点头。 “殿下对云微与其他两个姐姐都是不同的。” 明夜这才满意：“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比如本宫对你的疼爱是少不了的。” “无论本宫娶不娶正妃。” 明夜这话就说的比较明显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稍微的提点一下之后就心知肚明。 索云微乖巧的点了点头。 “妾身知道了。” 说着就枕在了明夜的腿上。 明夜看着如此温顺的索云微，也是像养了个小宠物一样的揉着她的头发。 太子这人其实心从来都不是狠的。 就连现在也亦是如此。 次日一早就直接去了宗人府。 明宣本来就因为明夜而生气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他又来了。 “你给老子滚！” 他刚喊完，转过身就看见了太子。 太子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愣了一瞬。 “这又是怎么了？” “你的脾性就不能改改吗？” 太子说着就带着点斥责的意味，二皇子听完更加委屈了。 “太子哥哥，你都不知道那个野种有多气人。” “昨日来宗人府的时候，差点给老子气死。” 明宣从来都不会和太子说些比较虚一些的话。 太子听完长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 “我知你性格如此，可旁人是不知道。” “你越是这样，在这里待的时间就越久。”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的开始提醒：“老二，去给老七道个歉吧？” “现在天越来越冷了，你还想弧和母后一直为你担忧下去吗？你也该长大些了。” 明书华耐心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相处时间最久的一个了。 明宣有些不太甘心：“为什么是我要给他道歉，他算个什么东西？” 明书华突然有些后悔来宗人府了，昨日一幕后的那些话，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想着早晨来联络一下兄弟，感情却不曾想，老二是个油盐不进的。 “你这人永远都不知错。” “但是永远都在吃亏，这点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句话给二皇子说愣了。 半晌之后他收起了稍微凶恶的神色，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皇兄，你今日来其实是知道父皇要关我很久了吧？” 明书华本来是打算将这件事情瞒着的，但如果一直像他这个样子的话，还是将实情说出来比较好。 “嗯，本来是想关你几日就行了，现在父皇说最起码得关个半年。” 明宣猛地转过头来，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屈辱。 “父皇真是这样说？” 明书华点头：“可若你在这里慢慢的变好，到时候母会和孤自然会去为你求情。” “明宣你该长大了，知道不能意气用事了。” “不然母后和孤都会被你拖累的，知道了吗？” 明宣又怎会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只是他自诩聪明，却犯了如此蠢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很，现在最终也是点了点头。 “太子哥哥，麻烦你跟父皇说一声，就说我会在众人府里好好想清楚。” 太子听到这话的时候，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明宣，今日的话你别嫌太子哥哥说的重，但是你确实是做的挺过分的。” 明宣听完唰的一下眼泪就流了下来。 “可我就是不甘心呀，为什么他那样的一个野种都可以受父皇的器重。” “太子哥哥你天之骄子何等尊贵，却竟然也被那样的一个野种给比下去。” “这让我如何甘心？” 明宣声音有些沙哑，紧紧的攥着地上的干草。 明书华听到这话的时候，眉眼稍微温和了一些。 “父皇器重谁自有他的道理，你不必插手。”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就算是插手，也不要像这次一样的冲动了，知道吗？” “要想除掉一个人，就要干干净净的将自己摘出来。” 太子想到前些日子自己所做的事情，脸色又有些铁青。 “此事本宫和你还得好好的学一学才行。” “时辰不早了，父皇应该也下朝了，不得赶去玉书房伺候着了。” 太子这个人其实心思还是比较简单一些的，这也是皇后特别担心的一点。 如果真的什么都分不清的话，有时候甚至都会搭上性命。 御书房内。 皇后端着一盘糕点一直站在门口，太子过来就瞧见这一幕，满眼心疼。 “母后这外面冷，你怎的就站在这里啊？” “没有通报吗？” 白天也连忙恭敬的开口：“太子殿下，皇上因为二皇子的事情闹了好大一桶，现在还搁里边生气呢。” “娘娘方才就是被赶出来的。” 太子听完这话的时候，眸光暗了暗。 “你却说弧来了。” 白天也是个聪明的人，谁重谁轻，他全都了如指掌。 “奴才这就去。” 太子站在门口稍微等了一小会儿，就感觉脸上刺疼。 再看看母后脸色苍白，甚至眼眶通红。 看起来又委屈，又让人心疼的很。 “母后，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就先回去吧。” “一直站在外面，染了风寒的话，而陈实在是不忍心。” 皇后听完，勾起嘴角淡淡的笑了一下。 “皇儿，你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说现在本宫回去了的话又怎会安心呢？” 太子听完最终也是决定不再劝了，只能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候白公公连忙走了出来，笑的谄媚：“殿下，皇上请您进去呢。” 明书华虽有不舍自己的母后，但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御书房里烧着火炭，走了进去之后感觉自己冻僵的时候，这才好了许多。 但刚走进去，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外面天寒地冻的，父皇若是气消了的话，便快些让母后回去吧。” “如若再继续动下去的话，母后的身体恐怕是吃不消的。” 第七十八章 求情 明帝听见这话就微微皱眉。 “你可知你母后说了什么？” 明帝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疲惫。 明书华有些呆愣的摇了摇头：“难道不是因为二弟的事情父皇迁怒了母后吗？” 明帝快要被自己这个蠢儿子给气死了。 砰！ 他直接拍了一下案桌，眼底有些微怒。 “在你看来朕就是如此残暴之人是吗？” 明书华联盟再次磕头：“父皇息怒，而且知错了。” “只是母后身体一直不好，外面天寒地冻的……” 明帝听到这话的时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行了，让你母后进来吧。” 明帝说完就认真的看着自己奏折上的东西。 明书华有些高兴的看了一眼白公公，白公公也是笑着到了门口，将皇后娘娘给请了进来。 皇后进来之后，手里还端着自己做的糕点。 “皇上……” 喊完一声之后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本就长得好看，就算是生了好几个孩子依然风韵犹存。 美人落泪自然是让人心疼的。 明帝看着皇后这样，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将自己的笔放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无奈。 “你可知错了？” 皇后听到这话的时候连忙点头：“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那样说明夜。” “只是宣儿是臣妾的骨肉，现如今被关在宗人府，臣妾每日。食不下咽，寝食难安。” “将这些怨恨全都放在了明夜的身上这才说了那些个混话。” “皇上，请您怪罪臣妾吧。” 明帝都已经知道这是个台阶了，如果再不下的话，那他还真的是有些不适。 “快些起来吧，你在外面冻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坐火炉近些好好的暖和暖和。” 明书华搀扶着皇后起来，然后坐在了旁边。 “华儿生下来就被母后带去了，臣妾那时实在想华儿想的不行。” “但是不曾想没多久就又有了宣儿，太后仁慈将宣儿留在了臣妾的身边。” “那时将对华儿的不舍和思念全都给了宣儿，这才惯的有些骄纵了起来。” “皇上，臣妾之您这样做自然是有道理的。” “只是臣妾想求你一件事情。” 明帝淡淡的暼了她一眼：“何事？” 皇后擦了擦眼泪：“现在已经入冬下了大雪，宗元府已经年久失修，自然是保不了暖的。” “宣儿过分自然是要好好的惩罚的，可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咱们失去咱们的儿子吧？” “恳请皇上让臣妾带些个人过去江宗仁福好好的休整一番，再弄些炭火过去。” 明帝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关宗人府，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禁足真的有用的话，那朕又何必将他关在那里？” 明书华连忙开口：“而陈今早去看了他，二弟说绝对会好好改正的，让父皇不要生气，以免气坏了身子。” “还说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但父皇想要关他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他绝无怨言。” 明帝有些狐疑的看着太子：“他果真这样说？” 明书华认真点头：“明宣今早确实是这样说的，父皇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找宗仁府的人来问话。” 明帝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想着他绝对不会说这种谎话来骗自己。 看来是真的认错悔改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去吧。” “告诉他若是好好的想通的话，朕过些个时日便会放他出来。” “但如果是在诓骗朕，那下一次可就不是官宗人粉那么简单了。” 明书华跟皇后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连忙又再次跪在了地上。 “父皇您放心，他这次再也不敢了。” “今早的时候他还哭了，说对不起您。” 明帝听到这话的时候长叹了口气：“只要你们好好的明辨是非，朕就不会生气。” 皇后最疼自己的这个儿子了，现在有了皇上的命令，那肯定是要快些去宗人府稍微修缮一下的。 拿的东西也都是非常的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搬宫。 明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书房练字。 清贵实在是气的不行，还以为殿下会和自己一样非常的生气。 可将这话说了之后，殿下只不过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就又开始写字了。 “殿下，皇后娘娘这样做，那和将二皇子关寝宫禁足有何区别？” 明夜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皇后娘娘最疼爱的就是二皇子了，如今这个样子做倒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现如今这雪下了几日都未停，恐怕确实是再动下去会闹出人命来。” 清贵被这一句话说的，就有些不知该怎么回才好了。 明夜看着轻贵，有些难受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清贵呀，其实咱们大可以不必为这些事情生气。” “父皇是疼爱本宫的，可是父皇有那么多的儿子，不可能做到厚此薄彼。” “就算是二皇兄将本宫的手烫成了这个样子，但关在宗人府总的来说还是有些罚的太重了。” “现如今皇后出面，二哥哥在宗元府里也不会吃太多的苦，本宫才放心。” 清贵看着自家主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殿下总是这样的好性格，可都已经被欺负成这样了，殿下当真一点不生气吗？” 明夜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清贵：“显然你生气更多。” “好了，本宫知道你是心疼本宫。” “可有些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二皇兄已经被罚进宗人府了，这就足以证明父皇的心理是有本宫的。” “这样的话其实就已经够了，难道不是吗？” 清贵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又被明夜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不要再说了，本宫想自己一个人练会儿字不行吗？” 清贵点了点头，说到底他就只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奴才告辞。” 明夜神色恢复了温和：“不要在外面守着了，这天也够冷的。” “过一炷香的时间再来吧。” 清贵听到这话的时候，又有一些感动的点头。 他家主子就是这个样子，从来不与人争。 所以才会被欺负成这样。 第七十九章 雪灾 明夜比较习惯的是，自己独自坐在屋檐底下望着外面的白雪皑皑。 这几日一直下着大雪，好像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清贵有些心疼，但是又劝不住。 就只能想方设法的给明夜身上多些保暖的东西，又或者感冒换手炉和汤婆子。 “殿下，换一个吧。” 清贵说着，就从明夜手里将已经快要不怎么暖和的手炉接了过来。 又将另外一个烧的热乎的手炉塞进了明夜的怀里。 明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炉，轻轻的笑了一声。 “若是没你，恐怕旁人也不会管本宫了吧。” “清贵，给你也拿个吧。” 他懒懒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差了。 清贵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主子，然后将方才取过来的手都放在了自己手上。 望着漫天的大雪，长叹了口气，有些忧愁的开口。 “这大雪不知道还要下多长时间。” “如果再继续下下去的话，老百姓今年是过不了一个年了。” 明夜缓缓吐出一口寒气：“已经下了许多日了，如果真的有灾情的话，恐怕这几日就要来了。”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如果真的有这些事情，那他们就必须得忙起来。 太子可能也都得走，毕竟明帝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己心系百姓。 果然。 还是让他给说中了。 中午的时候裴书臣走的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 “殿下！” 裴书臣脸上的焦急是平日里没有的。 明夜有些意外：“是怎么了？” 裴书臣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北边大雪，今日早上传来的消息。” “许多百姓的房屋啊什么的已经全都被压塌了，还有冻死了好多的人。” 有些难以置信，攥紧的拳头指尖微微泛白。 “父皇可说什么了没？” 裴书臣点头：“由太子亲自带人去赈灾。” “可殿下您也是清楚的，太子这个人信不得。” 明夜自然是了解，裴书臣现在来找自己，肯定就是为了让自己也跟着一起去。 “此事……” 他本想拒绝，但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的抬头。 “带本宫去御书房吧。” “此事已经非同小可，若是让太子在在其中胡闹，”明夜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微微蹙了蹙开口：“不可拿百姓的性命来赌。” 裴书臣也是非常认可的，点了点头。 “微臣正是此意。” “如果是殿下可以的话，能否也带着微臣？” “你若是此番出宫，恐怕会有些危险。” “毕竟其他的几个幌子现在对你颇为不满，若在正在的时候随意制造出个小问题，到时候也只是愿您自不量力，非要跟着去。” 明夜当然是清楚这些个蠢货的意思了，但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跟着去，本宫是放心的。” “可有一点你必须得清楚。” “裴书臣，如果此番你也跟着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别人发现你是本宫的人。” “到时候在朝中，他们为难不了本宫，但是为难你还是绰绰有余。” 裴书臣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开口：“可若是看着这些人拿百姓的命去胡闹，我就算是死也是不甘心的。” 明夜其实之前从未将这个人认真的去了解过。 毕竟裴书臣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而已。 现如今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竟然也有些惊讶。 沉默了半晌之后点了点头。 于家于国，裴书臣绝对是一个不可辜负之人。 而如此国家栋梁，被明书华用，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现在就走吧。” “雪灾严重，恐怕他们一会儿就得走。” “再磨蹭一会儿，我就怕赶不上了。” 裴书臣也是这个样子想着的，就直接撑起了一把伞。 清贵在后面推着，裴书臣给两人一起撑着伞。 “殿下，此番北下需不需要再多带一些人？” 明夜不知此话是什么意思，有些惊讶的看了过来。 明夜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一样。 对任何的事一直都是淡淡的。 裴书臣有些尴尬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袖开口：“就如刚才所说，其他的几位皇子恐怕……” 明夜听到这里终于算是明白了。 他仔细的想了一下，最后还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多带一些签了死契的人，我身边的暗卫也挺多。” “到时候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也都会有一个赶忙通知的人。” 裴书臣认真的点了点头。 御书房内。 明帝紧蹙着眉神色有些复杂。 甚至说话的声音也陡然拔高：“你说你也要去北方赈灾？” “你可知就你如今的这个情况，走个路都难？” 明帝眼睛里面满是你在胡闹的这种感觉。 明夜无奈的叹了口气。 “父皇，儿臣之前就一直生活在那边，后来才入的宫。” “现如今听到了这些消息，心中更是焦急不已。” “如果父皇不让儿臣去的话，而且就算是在宫里面坐着，也是每日难受的很。” “父皇难道想要看儿臣这个样子吗？” 明帝之前本身就是在利用这个儿子，帝王无情，这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慢慢的，却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没有任何的心眼。 顶多也就只不过是心慈手软些。 可就和帝王没有任何的关系，毕竟他从未想过要让自己其他的儿子坐上王位。 从始至终他心目中的首选一直都是大皇子。 “你的身体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去的。” “况且你身体每到了冬日都特别的虚弱，得让太医好生的调理着才行。” “别让父皇担心了好吗？” 明帝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有了比往日更多的耐心和宽慰。 “父皇如果而成，依旧坚持呢？” 明帝皱眉道：“你坚持？” 明夜直直的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儿臣坚持，父皇所说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父皇，而陈在宫里面已经待了太久太久了，每日都心情郁结。” “李太医也说了，要让儿臣好好的去散散心。” “所以这样，父皇能答应吗？” 明夜诚恳的看着他，眼神里面充满了诚恳期待。 第八十章 皇家颜面 明帝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明夜其实也是知道自己的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按照自己现在的身体的话，还被派出去，那自然是会被世人所诟病的。 明帝这人最在乎的就是皇家的颜面和名声。 所以自然是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答应。 明夜也不着急，就那样子慢慢的等。 没过一会儿白公公又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裴书臣大人来了。” 明帝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正好朕有些话要给他交代一下。” 裴书臣在外面就听到了这句话，有些愣神，不知道皇上找他是要交代什么。 走进来之后就跪在了地上：“微臣参见皇上。” 明帝点了点头：“你来的正好，朕有些事想要同你说一说。” 明夜垂着眼眸坐在火炉旁边，烤的脸稍微红了一些。 但整个人还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明帝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你看老七做什么？” “老七这个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不过来，怎可会说你的话？” 裴书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微臣看殿下的身子好像比往常精神了些。” 明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轻轻的一笑。 明帝也跟着笑了起来，非常无可奈何的开口：“雪灾越来越严重了，朕本想着让太子去就行了，但是老七非要跟着去。” 说完还长叹了一口气：“每日待在宫里确实是烦闷的很。” “朕想着你最近也没什么忙的，就替朕去好好的照顾一下这个逆子吧。” 明夜听见这话的时候有些惊讶。 明帝对自己的这些事情好像是上心了些。 “谢谢父皇……” 说实话，自从二皇子被关进去之后，皇上好像终于认识到了对自己从小忽略的儿子的愧疚。 忽略的儿子也就只有一个明夜而已。 裴书臣蹙了蹙眉，但还是认真点头：“微臣遵旨。” 明帝好像是松了口气，大手一挥：“赈灾队伍明日一早就出发，你们且回去收拾东西吧。” 清贵刚打算推着自家主子出去，就听见皇上再次开口。 “明夜，如果这次你去有了什么意外，那下次朕就不会再让你出宫了。” 明夜微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儿臣谢谢父皇。” 他现在有些琢磨不定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走到外面，明夜轻笑了一声，但在校里挂着几丝嘲讽。 裴书臣不是不清楚七皇子小时候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就连长大之后也一直活在其他人的欺负里。 现在这么笑容其实意味着七皇子早就已经不需要这多余的关心了。 或者说对这个关心，过时不候。 “殿下，那微臣告辞了。” 明夜摇头：“明日就走了，陪着本宫走走吧。” 裴书臣从清贵手里接过了轮椅，淡淡一笑：“听闻御花园有许多的花还未落。” “现如今下了大雪，臣陪着殿下去瞧瞧吧？” 明夜淡淡的点了点头，他神色依旧是比较淡漠。 御花园中已经没有什么人过来，对于两个人来说也算是一个比较安静些的地方。 明夜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御花园的景色确实是极美。” 裴书臣将他推到了旁边的一个小亭子里。 “殿下，留臣是有什么事吗？” 明夜点了点头：“清贵现在恐怕已经回去了，你我不变说话。” “这里人倒是少，可以闲聊几句。” 裴书臣轻笑了一声：“殿下是想问微臣太子养在外面的那个外室的事情吧？” 明夜没有遮掩着，点了点头。 “明日要是咱们两个出发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必须得搁置下来。” “回来的时候恐怕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裴书臣叹了口气：“微臣还没有就要当那个人，可就算是咱们走了，微臣也吩咐了臣弟去彻查此事。”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许惊讶。 “你弟？” 裴书臣认真的点了点头：“臣弟做事情也是认真，殿下可以完全相信他。” 明夜相信裴书臣，那也就会相信他的弟弟。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麻烦他了。” “如果有了消息的话，必须得第一时间告诉咱们两个，不要让别人找到了。” 裴书臣有些不能理解的开口：“殿下，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太子外事这件事情？” 明夜长叹了口气。 “现在满城因为二皇子的事情闹的挺大的，皇上也因为这件事情头疼。” “可皇后却去给二皇子求了情，宗人府现在被弄的跟个宫殿似的。” 明夜说这些话就已经算是解释了。 裴书臣有些惊讶。 这还是两个人如此交心的一回。 “殿下是不愿意吗？” 明夜抬起眸子懒懒开口：“你觉得你会原谅一个从小欺负着你长大之后依然欺负你的人吗？” 说着他就抬起了自己的手挥了挥。 这个笑容里充满了讽刺。 尽管现在的他对这些实在是无能为力。 裴书臣沉默一瞬，最终还是点头：“微臣不能，可是这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明夜轻笑一声：“和太子当然有关系呀，如果没有太子的受益的话，你觉得那群以他们这个太子哥哥为傲的人会做出那些事情吗？” 裴书臣这里心里好像是被砸了一锤一样。 好像一下子就能够理解，为什么七殿下会变成如今的这样情况？ 明夜没有停止，将自己的手腕往上面拉了一下。 “这道疤是小时候二皇子贪玩，让本宫当狗的时候被他一箭划的。” 说着又提起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这道疤是本宫实在太饿了，偷溜出去撞到了太子。” “二皇子气不过，要为他的太子哥哥抽屉留下来的。” 裴书臣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 “殿下，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太子外室真的找到了的话，危城绝对会让你第一个知道。” 明夜看着裴书臣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的开口：“裴大人，你可真是心软啊？” “本宫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报答你了。” 第八十一章 赈灾 裴书臣听到这话立马跪在了地上。 “微臣索要的只不过是让这天下有一个明君。” “而您则是微臣所认为的那个人。” 明夜看了下周围淡淡一笑：“裴大人啊，如果真是这个样子想的话，那本宫实在是有些感动了。” “这天也怪冷的，”说着他瑟缩了一下脖子开口：“咱们回去吧。” 裴书臣淡淡的点了点头，就起身推着轮椅朝着御花园外面走。 而路过御花园外面的时候，明夜清楚的感觉到轮椅停顿了一下。 他抬起眼皮，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手中拿着的石头快速的飞了过去，在不远处的花丛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 明夜跟裴书臣两人有些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裴书臣快速的走了过去，从花丛后面揪出一个太监来。 揪过来之后就直接扔在了地上。 那人看起来极为狼狈，脸也被冻得通红，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你是何人？竟敢在这里偷听我们讲话！” 那太监连忙爬起来跪在了地上：“殿下饶命，奴才只不过是路过而已。” “殿下和大人讲什么，奴才真的没有听到。”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轻轻一笑：“说没听到，那就是听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夜说着又丢了，丢自己刚才在过来的时候捡起的石子。 “若你再说错一句话，本宫的力道可会比方才重些。” “这大冬天的你也就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奴才而已，谁会照顾你？” “到时候只会被人丢在外面痛死痛死。” “到时候再拉出去往乱葬岗一扔被野狗分尸。” 说完之后歪了歪脑袋，认真的看着他：“你愿意吗？” 明夜有一种特别的本事，那就是可以将任何的话都说的好像是极为平淡的家常话。 那太监被这句话吓得都不敢抬起头来。 裴书臣也就站在旁边开口：“快些说。” “若是一会儿人来了的话，你就没有机会了。” 那太监现在也是被点醒：“奴才方才一直在这里，本不想偷听殿下和大人讲话，只是奴才因为大人直接开口说的就是这些话，就不敢出来了。” “殿下饶命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奴才的嘴巴很严的，绝对不会乱说出去。” 明夜听见此话之后轻笑了一声：“嘴严吗？可是本宫听说只有死人才不会到处乱说。” “你说是不是啊？裴大人？” 裴书臣认真的点了点头：“微臣觉得殿下说的极是。” 那小太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马站起来想要跑，但是因为脚底太滑又摔在了地上。 明夜有些意外，毕竟再怎么样自己还是外人面前皇上最疼爱的七皇子。 现如今这人倒是这么嚣张起来了吗？ “这又是怎么了？” “觉得方才行的礼不够隆重吗？” 那太监被吓的不敢说话，可是两人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你是哪个宫的下人？” 那奴才连忙开口：“奴才是凤栖宫的。” 明夜听见这话之后，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来。 他看了一眼裴书臣，而裴书臣淡淡开口：“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的话，恐怕……” 说完之后，他就直接一记手刀朝着那太监的后颈劈了过去。 这才将后面还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恐怕就不能放过你了。” 明夜也是觉得有些可惜。 但如果今日他们两人所说的话被传出去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随风。” 裴书臣淡淡开口，身边又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明夜认的这个人，那是裴大人身边的侍卫。 “将他带走。” 随风点了点头，然后又带着那个太监离去。 “检查一下。” 明夜有些担忧。 他现在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那就是两个人没有任何可以说话的安全的地方。 裴书臣点头在周围走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其他的脚印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 “殿下，咱们可以回去了。” 明夜点了点头：“本宫的寝宫中有人是不方便说话的，本想着要换个地方可不曾想竟然发生了这些事情。” 裴书臣也是有些难受：“今日这人幸亏是被咱们给发现了，如若不然你我二人都会被牵连。” 大雪中裴书臣推着轮椅走着。 明夜坐在轮椅上有些懒懒的，侧靠在后背上看着不远处。 这里没什么人，除了一些宫女和侍卫之外。 而这些人也只不过是进了他们远远的行歌里，其他的也不会多说多看。 次日一早。 明夜就早早起来。 清贵将所有要的东西全都收拾了个干净。 他这人虽然是皇上派来监视的，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了，也是知道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更何况对他也都是非常的好，也从未因为他是个下人而刻薄对待。 “殿下，奴才将您需要的东西全都吩咐人收拾好了。” “太子殿下也派人来，说咱们要出发了。” 清贵显然对这一趟出行有些许的期待。 明夜轻轻一笑：“本以为今日起的够早了，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晚。” “咱们去御书房先跟父皇告个别再走吧。” 明夜收拾完之后就被推着去了御书房。 而太子也在御书房内。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太子神色冷漠地转过身去，又继续听从皇上的吩咐。 “你此番前行是一个考验。” “切莫不要再像之前那般莽撞行事了，知道了吗？” 太子乖巧的点头：“父皇，您放心而成，现在已经深知您平日里对我们的悉心教导。” “也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皇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七弟在这皇宫里待着总是有些憋闷，到外面的时候你可要好好的照顾着他些。” “怎么样走的，你就要怎么样给朕带回来，知道吗？” 太子垂下的手微微捏紧。 明夜看到这个小动作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 “太子哥哥，那就麻烦你了。” “我也绝对不会给太子哥哥添麻烦的。” “多谢父皇。” 明帝轻轻一笑：“你呀，平日里想的多，思虑也就多了起来。” “去外面好好散散心，回来可得开心些才是。” 第八十二章 客栈 太子其实对明夜也要去赈灾这件事情还是挺意外的。 有些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 毕竟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必要说什么话。 明夜依旧是懒懒散散的那种样子，好像这个冬天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整个人都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感。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大病初愈，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行，多余的话朕也不说了，就赶紧出发吧。” “华儿，要好好的照顾你弟弟，知道了吗？” 明书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儿臣知道了。” 明夜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等到太子出去之后明帝看着那么背影，长叹了口气。 “你皇兄就是这样子的人，别同他生气。” “此次你去的时候，父皇还派了些许暗卫在你跟前守着。” “一般的时候他们不会打搅你的。” “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父皇不是监视你，只是担忧你的安危。” 明夜装作有些感动的看着明帝，甚至眼眶也是变得发红了起来。 “父皇……” 明帝似乎对这种父子情深的场面非常的感兴趣。 或者说是觉得特别的新奇。 毕竟他的其他几个儿子都没有流露出这种需要他的感觉。 他走了过来就那样子看着明夜：“你身体不好，手又是这个样子，李太医医术还算可以，也一并带了去。” “若是这样回来的时候将自己身子折腾的不成样子的话，父皇可是要罚你的。” 明夜装作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轻轻笑了一声。 “儿臣知道，父皇这是担忧儿臣。” “儿臣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父皇莫要担心了。” 明帝轻轻的笑了一声，眼里是他为数不多的对儿子的宠溺。 坐在马车里明夜都能够感受得到明帝的细心。 毕竟外面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但是这马车里却无比的暖和。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手炉，整个人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之前自己还想着不肯认输，也不打算去靠谁。 但现在又觉得好像有这样的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尽管知道他们两个迟早会有撕破脸的那一天。 但还是庆幸之前自己的选择，因为非常的明智，让自己少吃了很多的苦头。 “殿下，皇上是最关心您的人了。” “奴才都觉得殿下对其他的几位皇子都没有这么用心过。” 明夜看着他轻笑了一声。 这马车里的温度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起来。 懒散的点了点头：“嗯，父皇对本宫最是疼爱不过来。” “父皇所做的一切，本宫全都会记着。” 清贵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殿下说这话的时候是为了敷衍他。 愣了一瞬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能强扯出一抹笑容来，尴尬的笑了一声。 现在都已经出宫了，明夜就只想着自己好好的，能够舒适的过几日。 在宫里他每天每夜都过得谨慎小心。 就连睡觉的时候也害怕自己会不会说出什么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早就已经黑蒙蒙的了，马车这才停了下来。 一同随行的还有李侍郎，他是太子的人。 太子有什么话不愿意同明夜说，就全都靠这个人来传达。 其实他们两个也算得上是亲兄弟，毕竟性格也都算得上相似。 共同觉得出了皇宫之后，稍微的做一下自己也没什么不好的。 马车停了没多久，李士郎就在马车旁边讲话。 “殿下雪太大了，太子殿下说咱们在这个镇子上面过一夜，明日再走。” 明夜淡淡的点头，然后就被轻贵给抱着出了马车。 太子早就进去了客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 显然是已经将皇上的那些话抛出脑后了。 明夜也还算是比较庆幸，他们两个人都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让彼此过得痛快些。 “殿下小心一些。” 明夜赶了一天的车在车里叮叮咣咣的，实在是晃得他难受的很。 现在回了卧房之后只想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入了冬之后整个人都懒懒的。 就连动都不想动。 李太医请了脉之后就写了个方子，拿了些药就离开了。 清贵将一个小桌放在了床榻上，又将小二送上来的这些饭菜放上来之后赶忙去煎药了。 明夜懒懒的，动也不想动，就那个样子一直坐躺着。 清贵将煎药的事情给了另外一个随行而来的人，自己就感冒，又跑过来伺候。 知道自己家主子是个什么样子的脾性，连忙在旁边拿着筷子喂了饭菜。 “今日你也是累了一会，没事的话就早些休息吧。” “李太医的那些药也不必全都听着他的吩咐吃能休息一下的话就早点休息。” 清贵听到这话的时候便有些不乐意了。 “殿下，您本身就不能动弹现在入了冬之后，身子又一日比一日差。” “若是连药再不吃了的话，这冬天还怎么熬？” “这药必须得吃，要不然的话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番苦心？” 明夜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那碗药端过来的时候，隔老远就能闻见一股苦味。 明夜难受的皱了皱眉：“喝半碗吧？” 清贵虽然平日里是比较公众一些的，但是这个关乎主子的身体他的态度就会比较强硬一些。 “不行。” 明夜长叹了一口气，就猛地将那碗药灌入了嘴里。 喝完之后就拿起旁边的蜜饯塞了一颗进嘴里，这才感觉好了些。 “早些休息吧。” 明夜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好像身体非常的不好。 但其实他自己有数。 如果不将自己的一些计划做完的话，那么他绝对不可能出事的。 现如今的身体也就只不过是给别人一些个假象而已，让自己看着尽量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好，奴才现在就去弄点热水您泡泡脚，这个样子的话还好一些。” 明夜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的开口：“本宫的腿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有必要吗？” 第八十三章 虚与委蛇 他这话说的淡淡的，没有太大的力气。 可在清贵的眼中就成了消极。 本身这么长的时间了。清贵对自己这个主子是真的非常的忠心耿耿。 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殿下，皇上已经开始广集良医为您看腿了，您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 “到时候如果好起来的话，咱们这样做也算得上是稍微帮了一点小忙。” 清贵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无比的天真的。 明夜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便也是点了点头：“嗯，那就去吧。” 清贵一直觉得自己家主子是比较颓废的。 好像对于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身在皇家却一点野心都没有，这和他见过以往的每一个宫里的人都不一样。 但对人却是非常的好，这也让他慢慢的改观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听到这话之后，以为是自己终于劝动了殿下，高兴的笑了一下。 明夜就那样坐在床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 他这个人给人看起来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明书华脸色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 “你是说前面已经被大雪封了路了是吗？” 那侍卫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殿下，今年的雪实在是太大了，一直下个不停。” “咱们人和马车还有装两侧的那些全都过不去。” 明书华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情况。 无奈的叹了口气，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再去找找其他的路。” “实在不行，就找店家去打听一下。” “这些还需要弧来教你吗？” 侍卫离开之后，李侍郎也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殿下，咱们这个样子，实在不行的话就先回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知道太子是个什么样子，脾气的人自然也不好说的太直接。 砰！ 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随着茶水溅了开来。 “说的轻巧？” “父皇给孤派的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想着让孤堵住潮中那群老狐狸的嘴。” “现如今刚走了一天就回去的话，你让孤的脸还有父皇的脸往哪里搁？” 李侍郎长叹了口气：“可现如今也不是，不是没有办法吗？” 他只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紧锁眉头大大开口：“再等等吧，看店家和附近的这些人，知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果然。 一会儿侍卫来了之后，整个人的神情都不像刚才那般死灰。 “殿下，那店家说咱们其实是可以顺着这些路继续往前面走，不必走官道。” “这里的大雪并没有对附近的村民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村民也是自发组织了，各扫门前雪。” “每个地方和每个地方都是连在一块儿的，就算是稍微远些，他们也是已经弄出来了。” 明书华也是高兴的挑了挑眉：“既然如此的话，明日咱们就早些出发。” “圣代同这些店家要先扫雪的东西，咱们若是遇上雪了，也可以自己解决。” 他现在是想得非常的明白了。 绝对不可能打这个退堂鼓。 而且这件事情不止要好好的解决，还要解决的非常的漂亮才行。 他脾气虽然是比较暴躁一些，但又不是一个蠢货。 不仅不能出事，而且就连随行的人一个也都不能出事。 包括那个所谓的野种。 想了一下之后开口：“七殿下今日马车劳累奔波了一天了，身体可还好？”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明书华被他们看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看孤做什么？” 站在旁边的李太医哆哆嗦嗦的开口：“太子殿下，气垫下了身体只是有些虚弱而已。” “现在正在用膳呢，微臣方才开了些药，估计一会儿就会吃药。” 明书华听到这话的时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不仅要把明夜好好的带回去，甚至还要装模作样的给自己的名声搞好。 “今日确实累了，咱们就过去看看，你再给他把一次脉也好让孤放心。” 李太医看了他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明书华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 “不能看吗？” 李太一听到这话，哪敢犹豫呀。 “能看。” “微臣这就带你去。” 明书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明夜用了晚上之后就靠，坐在床上看着拿来的书。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儿，看看书也算得上是消磨一些时间了。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以为是清贵打洗脚水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 明夜愣了一瞬，脸上的温和都还没有褪去。 明书华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就坐在了从他边上。 但是坐下之后又觉得好像两个人的关系又有些太过亲密了，而且距离也有些近。 犹豫了一瞬，立马就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轻咳了一声之后开口：“今日舟车劳顿，你身子可还安好？” 明夜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张了张嘴，这才开口：“多谢太子哥哥关心，一切都安好。” “太子哥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明夜总觉得这人绝对是来找茬的。 但这么多人盯着呢，他又不可能真的不给什么好脸色。 要不然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宫里去，指不定得多邪乎呢。 “无事就好。” “店家可在？”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店家早就已经跟在旁边乖乖的等着伺候了。 现在太子一唤，就赶忙出来跪在了地上。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明书华微微点头：“七皇子身体不好，你去吩咐厨房明日早饭多煮一些有营养的东西。” 说着就将自己的钱袋子拿了过来，直接丢在了桌子上。 那店家自然是不敢收着银子的，也从未见过如此大的事免哆哆嗦嗦的开口。 “太子殿下和七殿下能光顾草民的小殿，已经是草民三生有幸了，那敢再受您的银子。” “一会儿草民就吩咐厨房明日的早饭绝对会做得非常的丰盛。” “今晚实在太晚了，所以才会……” 第八十四章 嘲讽 明书华吩咐完之后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屋内安静了一瞬。 裴书臣眉头紧锁，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生下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安静。 半晌之后，裴书臣这才试探性的开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太子殿下真的转了性？想要和您培养那仅剩无几的兄弟情？” 明夜嗤笑了一声，眼睛里满是嘲讽。 “你信他能这样？” 对上明夜讽刺的目光，裴书臣定了定神，最终还是认真的摇头。 “微臣只是觉得，此事恐怕真的有蹊跷……” 他“嘶”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的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太子不会被夺舍了吧？” 如果没有其他的理由，那比起太子想要维护兄弟间仅剩无几的亲情的话，显然这个是更合理的。 明我摇头：“他恐怕是知道了什么。” “裴书臣，咱们得再小心一些才是。” 明夜觉得心里总是忍不住的慌，太子究竟为何会这样？ 他想不明白，所以烦躁的将书扔在了旁边。 “无事：他不会做出什么太聪明的事的。” 裴书臣本来悬着的心，因为这句话给逗笑了。 明夜看着他这样，最终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了一会之后，明夜长叹了一口气。 “他或许只是觉得想要用这些事，通过大力宣传，来在朝中改善那群老狐狸对他的看法吧。” “其他的话，估计他也想不出来。” “行了，既然这样的话，咱门也必须得配合才是。” 裴书臣微微挑眉，不知这个“配合”到底需要怎么做。 明夜淡淡暼了他一眼道：“他既然想要一个好名声，那咱门就多制造一些麻烦咯。” “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说要冷哼了一声，目光冰冷。 “或许，这样会让我们方便很多呢。” 说完便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来。 裴书臣也是淡淡一笑：“或许吧。” “这次跟着太子一起出来，不知道是太子的不幸，还是我们的幸运。” 明夜微微偏过头去，迎上了裴书臣的笑，他嘴角也勾了起来：“两者都有。” 次日一早。 雪依旧是下个不停。 明夜任由清贵给自己梳洗，然后将小桌子放在了床榻之上。 没一会儿，这小桌子上面的食物都放的快要放不下了。 “昨夜太子吩咐了，这掌柜的一大早就没人去采买了许多新鲜有营养的食材。” “殿下吃完之后咱们就把药吃了。” “奴隶还买了很多的蜜饯。” 明夜听着清贵这样哄自己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 “本宫又不是孩童。” 清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可是不依不饶起来：“可殿下有时候跟孩童无两样，吃个药都得磨蹭半天才行。” 明夜笑了一声，拿起筷子就吃了几口。 今日这菜的味道比昨天倒是好了不少，也算得上是合他的胃口。 “若是今日不走的话，告诉厨房本宫想吃点粥。”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清淡的饮食，对粥也算得上是比较喜爱。 清贵听到此话，高兴的眼眶都有些通红。 这入冬以来，他总是有些心绪不宁。 殿下每日都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太令人担心了。 “殿下，奴才也会煮。” “奴才现在就去厨房看看，若是咱们一早出发的话，那将这些菜全都带上去。” “等到时候马车停下来，咱们用午饭的时候，卤菜就给您做。” “如果怕耽误他们，那到时候就正好拿到马车上面边走边吃。” 明夜看着他如此殷勤的脸，轻轻的笑了一声。 清贵这人从来都不善于做恶人。 大雪纷飞。 明夜坐在楼下的窗户旁边用着午饭。 明书华还是有些纠结，不知该走不该走。 毕竟出去之后，那风雪刺的脸都生疼。 他一瞬间就没有了勇气，可如果就这个样子回去，他不可能的。 就正在犹豫之际，看见了坐在旁边盯着他笑的明夜。 明夜那个眼神看起来温和，可其实其中饱含了其他的深意。 这让平时和明夜一向不和的太子，总觉得这笑容里面充满了挑衅。 而这周围带来的多多少少都是大小的官员。 如果自己首先出言不逊的话，那自然是会被传入宫中，到时候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指不定穿成什么样子呢。 明书华也是回忆微笑，然后就缓慢的走了过去。 “七弟这是在笑什么？” 明夜扯了扯嘴角：“太子殿下，我只不过是看着这风雪，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而已。” 明书华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外面。 “就走不了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明书华明显一愣，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同自己再说些其他的话。 明夜看见他这个样子又一笑。 “殿下如果走不了，那与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所以殿下能不能不要把我想成那种一直不愿意让你们如愿的人？” 明夜说的有些直白，明书华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七弟想的有些多了，弧从未那样想过你。” 此话他虽然说的是有些违心，可到底还是需要一些。 “这大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太子殿下如果一直这个样子等着的话，恐怕有些不太妥。” “要不然，就走吧？” 明夜真不知道他在磨蹭什么。 但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毕竟再怎么样这太子心眼儿脾气啊什么的都挺极端的。 明书华笑容僵住，脸色有些难看。 他还需要一个野种来叫做什么事吗？ 但只是…… 转过头看着外面的茫茫大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收拾一下，咱们准备出发吧。” 后面的这句话他声音大些，其他的人都能够听到。 明夜就那样子看着他，明书华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来。 他知道明书华这个人可不是轻易就能够改变的。 此番实在是太过于不正常了，以至于他都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同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既然如此，那快先吃完饭再走吧。” “刚才其他的人都吃了，只有你还没有用饭。” 第八十五章 莽夫 明书华看着他轻笑了一声。 最后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拿起旁边的筷子就夹了些菜。 “七弟说的是，这若是出发的话，恐怕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明书华感觉自己有些装不出来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耐心。 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之后，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瞧得起明夜过。 明夜也是懒得搭理他，只不过就比较担心那些现在还处于雪灾中的百姓。 这一路也算得上是非常的艰辛。 明夜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催着的话，可能还得几日。 明书华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担心这些人间疾苦。 “大人，救命啊！” 明夜坐在车里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天了。 终于看到了一些已经被大雪覆盖塌掉的房屋。 甚至周围还有一些难民，哆哆嗦嗦的靠在墙上，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还有许多冻僵了的尸体在路上挡着。 明书华看着这些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来人。” 他声音冰冷，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之后，旁边的人立马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 明书华左右环顾了一下他们从刚开始的隔一段时间一具尸体，现在到处都是已经冻僵的尸体了。 明书华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不满意的开口：“将这些尸体全都拖到旁边，不知道吗？” “挡着咱们怎么走？” 明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长叹了口气：“扶着我下去。” 他说完清贵就抱着他下了马车，坐在了旁边的轮椅上。 “殿下，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的。” “奴才帮您办。” 明的面色苍白，摇了摇头：“此事你帮本宫办不了。” “继续推着往前面走吧。” 清贵不知道自己家主子到底要干什么，就只能在身后推着他一直往前面走。 而此时那些将士随意的将那些冻僵的尸体丢在了路旁边。 “把他们放在一起吧。” “这里附近有些人的，可以让他们看着。” “也好过让他们被路过的野狗分食。” 明书华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眉宇中明显是多了几丝不耐。 “老七，此事你就不要再继续掺和了，好好散你的心比什么都强。” 明书华说完这话的时候也是看起来好像有些嘲讽。 明夜这个人其实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可现在就只不过不愿意顺了他的意思。 “太子哥哥，这些百姓也是有父母兄弟之人，如果就随意的将他们丢弃在这里恐怕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明书华冷冷的看了一眼：“你先站起来之后再同孤说话吧。” “如果建不起来的话，那今日这事恐怕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自己也清楚自己是来干嘛的，如果再插手的话，孤就派人送你回去。” 明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也是变得凌厉起来。 “太子哥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今你将这些百姓的尸体随意丢弃在这里，任由野狗分食。” “如果真的传回去的话，你觉得朝廷中的那些文臣会怎么说你？” 明夜不卑不亢，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 明书华被这个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他说的确实是挺有道理的，但是却不想被一个这样的人指使。 沉默了半晌之后缓缓开口：“将所有的尸体全都堆积在一起，用大雪埋了。” 他说完明夜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他这个人其实是有些心软的，而且这个样子做根本耽误不了多长的时间。 “谢谢皇兄。” “皇兄仁慈，以后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帝王。” 明夜尽管自己心里想的什么，但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甚至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把这个人给哄高兴了。 毕竟再怎么样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以后这帝王之位还能不能他能不能做还真的说不一定呢。 明书华被这句话成功给取悦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这才缓缓开口：“老七，你这人呢确实是犟了一些，可有时候想法确实挺不错的。” “若以后孤登上皇位，也绝对不会为难你。” 明夜轻笑了一声：“那就先谢谢皇兄了。” 清贵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明夜。 身在皇家，自然是从小到大互相残杀。 毕竟皇位就只有一个，他坐了你就没有了。 皇上派自己来监察着气垫下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现在看来的话好像他们是多虑了。 但现在清贵就更加心疼了，如此谨小慎微，处处忍让的七殿下。 明夜没有说什么，就那个样子一直坐在轮椅上，看着周围的人将路上的尸体全都堆积了起来，用大雪埋了。 “清贵，将本宫带来的一些干粮分散给他们，” “让他们继续往前面走，前面的那个村子本宫已经吩咐人下去，只要是有难民的话都可以收留他们。” 明书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微微的惊讶，脸上也是有一瞬间的尴尬。 毕竟自己是皇上亲自派来的，他甚至都没有想到这些。 “这些全都是太子哥哥吩咐的，如果没有太子哥哥的话，恐怕这些人估计也要冻死了。” 明夜说着就看着明书华，眼睛里的笑意是遮挡不住的。 他的眼里也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恶意。 太子有一瞬间的疑惑，总觉得好像事情不应该这个样子。 还是说自己从始至终都把这个手腹肌之力的老七当成了一个假想敌？ 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伤害或者其他的别有用心。 “吩咐下去吧。”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什么其他的话。 清贵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太子殿下吩咐的，而是他们殿下想出来的。 甚至还掏了不少的银子才办成了这些事。 毕竟那些个灾民如果过去的话，吃什么穿什么都得一一想明白才行。 可太子却从来都没有这份玲珑心，或者说就只不过是一个只知道想一些表面东西的人。 “奴才遵命。” 清贵说完之后就带着其他的人往前面不远处走了过去，而那些个灾民看见他们之后好像眼神中都充满了希望。 第八十六章 警告 明夜神色懒懒的，好像是被冻的久了，整个人脸色都特别的苍白。 被明夜如此将功劳捧在自己的面前，明书华有些难以置信。 总以为这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毕竟明宣就是被他给玩进了宗人府。 他狐疑的看了明夜一眼，这人长的是他们几个皇子中最出众的一个了。 可偏偏却是个野种。 明夜转过头来，迎上了那道注视的目光，微微一笑。 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的威胁。 他反倒是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明夜没有再继续待在这里，毕竟他实在是烦透了明书华。 推着轮椅继续往前面走，那些人都开始动弹起来。 他们在这里待着，主要是家在这里，另外一个就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能去哪里。 现在有人已经给了他们后路，而且也一定会有保障。 是继续在这里冻死还是去找寻活路，他们自己心里都清楚的。 “这位是咱们大乾的七殿下，是他为你们做了这些。” 那些人现在冻的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哆哆嗦嗦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连忙就跪在了地上。 “谢谢七殿下。” “谢谢殿下！”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看着清贵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些百姓开口：“此事是太子殿下做的，本宫就只不过是辅佐而已。” 清贵听到这话愣了一瞬，也立刻明白自己主子是什么意思。 “是是是，这事啊，最主要的还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你们要谢的话就得谢太子殿下才是。” “那人就是。” 说着就指了一下，真的不远处的太子。 而太子也是一直盯着这边。 看到明夜确实是真心的想要将这个功劳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看来之前好像真的就是自己多疑了。 那些人也是要朝着这边走过来的。 过来之后都跪在了地上。 “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从未有过如此奇异的感觉。 好像他之前就没有做错过什么让别人感谢的事儿？ “不谢，快些起来吧。” 清贵看着太子享受着如此多人的感谢，心中不是滋味儿。 走了过来之后站在明夜的身后有些委屈的开口。 “殿下，明明什么事情都是您做的，为何要将这些功劳推在太子殿下身上？” “如果您此番前行，能获得百姓们的爱戴，皇上必然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明夜听见这话之后冷笑一声。 “清贵，本宫的事何时让你来说？” “你真的太没有分寸了！” 清贵有些震惊，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该怎么做？ 明夜将自己的轮椅转过来，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你可知道，如果真的有这些消息传入宫中的话，那本宫会面临什么样子的择法吗？” “这所有的黄子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只有本宫是一个外人。” “你觉得如果真的本宫名声在外受百姓爱戴的话，本宫还能不能活到明年？” 明夜确实是生气了。 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清贵也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 微微张了张嘴，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殿下，奴才只是想要让皇上看见您是有本事的人。” “比其他的皇子都要厉害。” 明夜冷笑：“然后呢？” “让本宫成为众矢之的？” “每日都变成一个活靶子吗？” “你这是真的为本宫着想还是想要害本宫？” 他这几句话说的确实是挺不客气的，可现实本就是如此。 他没有办法选择必须得装柔弱，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每日吃着那些药丸来，将自己体内的所有力量全都封锁。 看起来好像真的就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连站都站不起来，对别人没有任何的威胁。 清贵是父皇身边的人派过来来监视自己的。 所以稍微客气一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如果真的起了二心为自己着想，但是却做了如此蠢笨之事的话，他不会姑息。 清贵从未见过气垫下情绪有些失控的时候一时之间愣住。 甚至羞愧的低下了头，也觉得自己此事好像做的有些过分。 “殿下，奴才知错了。” 说完就跪在了地上。 明夜看着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这些个灾民走的话，其实还是比较慢一些的。 周围的尸体现在已经都弄的差不多了，再稍微休息一会儿估计就得走。 太子还沉浸在自己帮助了别人被别人感谢的喜悦之中。 有时候骗的人多了，可能就连自己都能骗得了。 明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不明意味的精光。 “清贵，父皇派你来是为了我好，并不是给我挖坑跳的。” “知道了吗？” 清贵现在被吓得眼泪都流在了脸上冻成了冰，看起来挺可怜的。 明夜但笑了一声之后，这才叹了口气。 “你若是想要跟个厉害一些的主子去享荣华富贵，本宫也不拦着你。” “到时候回宫了之后，本宫会亲自同父皇说给你找个好的去处。” “如果你是真的为了本宫好不想其他的话，那你就必须得按照本宫的方法去做，不要去招惹一些麻烦，知道了吗？” 清贵连忙点了点头：“殿下明鉴，奴才真的就只不过是看不惯这些而已。” “虽然奴才是皇上派过来的，但其实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奴才早就已经将殿下当成奴才真正的主子。” “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吃里扒外的事情。” 明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他真的能够不给自己招惹麻烦，而且不会把自己的一些行动去报告给皇上的话，那以后也绝对不会让他吃什么苦。 “这才乖。” “这冰天雪地的快些起来吧。” “以后不要擅自做主去揣摩主子的意思。” 清贵连忙点头：“谢谢殿下。” 说完之后就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血站了起来。 “殿下，奴才推着你过去吧。” 第八十七章 捧杀 这一路上的灾民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明书华以为就只是这些了，整个人还得意起来，觉得此事实在是太简单。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手中拿着茶杯，只是露出一抹不明异味的笑容来，再没说什么。 明书华讨厌他这一副装世外高人的样子。 好像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尽收眼底高深莫测，而其他的人都是蝼蚁一般。 “七弟，皇兄这是什么眼神？” 明书华前两日还是能够装得出来的，可这几日因为明夜无时无刻的捧杀，实在是傲的不行。 甚至都已经开始目中无人了，完全不将这个给予了他很多好处的弟弟放在眼里。 明夜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 “皇兄，我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而已。” “若是因为此事，皇兄不高兴了，那真是我的罪过呀。”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敷衍。 完全没有了之前那般的乖顺，不卑不亢的说着倒别有一番风骨。 明书华拧眉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甚至还带着几次嫌弃。 “明夜，记住你来是要做什么的。” “孤的事情不用你来插手，这一路上你管的也够多了。” 他带着浓浓的警告，说完之后便直接甩袖出去了。 这个是客栈是镇上的唯一一家客栈了。 但是里面住的人特别的多，有很多都是店家收留的灾民。 明夜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膀。 “或许吧……” 现在这个镇子上的许多村民家的房屋早就已经塌了。 而且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的房屋也已经毁于一旦。 只不过太子都没有发现而已，今日早晨他们才到这里。 太子把所有的一切想的太过于美好了。 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这是灾难，并不是一场儿戏。 清贵有些难受的看着自家主子。 总觉得这所有的一切做的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再怎么样的话也落不了一句感谢。 这又何必呢？ 只是经过上一次的警告之后，他也算得上是稍微的管制住了自己的嘴巴。 “殿下，这外面大雪，咱们回去吧？” “奴才抱着您上去？” 明夜就在二楼的雅间里，本来是和太子一起用膳。 现在倒是把人给惹生气了 他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先用饭吧，一会儿吃完之后带着本宫去楼下转转。” “还有外面，那么多的灾民啊……” 太子现在已经吩咐人搭建难民营了。 只不过还有很多的灾民都没有来。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一切，只不过皇上也担心到这一点派了一个侍郎给他。 皇上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去担心这些呢？ 其实也就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为了维持民生而已。 明夜觉得自己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特别的透。 以至于让自己心生怜悯，对这些百姓感到不值，可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去改变，因为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清贵看着有许多的百姓已经哆哆嗦嗦的挤在那些个难民堆里去，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也没吃多少饭。 别说动几下了，就连走起路来都有些费劲。 “殿下，您这一路来帮了许多的人了，现在什么都没了，还没有落下一个好名声，全给太子铺路。”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转过头来。 清贵立马知道自己家主子要说些什么话了，连忙保证。 “殿下，自从您上次说了之后，奴才再也没有给任何人说过这些话。” “只是奴才心疼你。” “这些话也只是在您跟前说说而已，其他的地方奴才绝对不会说。” 明夜看见清贵这样也只是忍着笑点了点头。 “其实没什么必要的。” 他知道清贵是真的拿他当主子看待了。 有什么事情都为他着想。 所以才会现在说出一些掏心窝子的话来安慰清贵。 要不然就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清贵有点好奇的，往前面走了一步：“殿下，为何没有必要？” “如果皇上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您做的，皇上必然会对您改观。” “或许以后您得到的家长也会更多，甚至……” 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最后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也是怕隔墙有耳，但是两个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必要，就是没有必要，争吵没有必要，争宠没有必要。” “父皇仁慈，对本宫还算是非常好的了。” “甚至还特别的容忍这一点本宫就不能忘记他的大恩大德。” “至于太子殿下，是父皇从小培养的储君，他必然是不可能浪费这么多年的细心栽培。” “如果本宫一直撒着性子，仗着父皇对本宫的疼爱去挑拨他们父子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觉得这合理吗？” “本宫不想做那些没有良心的事。” 明夜说完这话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 清贵听到的只不过是他心中的一半的想法而已，至于剩下的另一半更加邪恶的，那自然是要压在心里，不让任何人都知道。 可能连裴书臣都不会知道，但是后者会知道的稍微多一些。 清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 是啊。 如果皇上真的无条件的信任欺骗下的话，就不会派自己来了。 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清贵吓了一跳。 明夜往窗外瞥了一眼，抓着扶手的手指尖有些泛白。 对着清贵使了个眼色之后，清贵打开了雅间的门就看到裴书臣带着满身的风雪走了进来。 “殿下，外面的灾民越来越多了。” “如果再继续这个样子下去的话，恐怕会有一些麻烦。” “微臣想如果可以的话，您要不要先去房间里面呆着？” 明夜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点了点头。 “你先坐。” “来了之后你就没有吃任何的东西，病倒了的话，实在是太麻烦了。” “你稍微吃点东西，在这屋内暖和暖和再出去吧。” “本宫若是想要回去的话，清贵会带着本宫回屋里去的，你莫要担心。” 第八十八章 暴风雪 裴书臣虽然有些纠结，但也知道此话是认真的。 太子和礼部侍郎两个人对这方面并没有太大的惊艳。 如果自己病到了的话，其实就没有一个主心骨。 依照他们两个人的风格，不知还得是多少的灾民才够合适。 仔细的想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就坐了下来，神色有些悲悯的看着外面。 “太子弄的那些个难民营，其实根本就不够，不知道还会来多少的难民，但是就算是来了的话，估计也得冻死吧。” 裴书臣这样说完之后又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些生命，他能够做的就是努力负责，可他却并不是一个有太多权利的人。 “量力而行吧。” “这些银子你拿去，”明夜说着将自己的钱袋子丢了过去说：“能做的咱们两个都做了就可以过得了良心的那一关，至于其他的咱们也没办法。” 裴书臣明白七殿下这是什么想法？最终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那袋子钱。 “殿下，微臣替那些百姓谢谢您了。” 明夜轻笑了一声就开始吃东西。 “先吃吧，那些纳米如果来了之后，咱们的食物可能都得减半。” “或者到那个时候，其实咱们能不能吃饱都说不一定。” “太子其实会竭尽全力的去救他们。” “就和父皇一样。” 前面的话是说给他们三个人听的，但是后面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只有自己和裴书臣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皇上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死要面子。 但是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没有太大的掌握。 所以有时候会酿成一些不可避免的灾难。 明夜并不想在这里和太子争什么。 只希望能够在灾难面前，他竭尽全力的去救这些人。 哪怕是多救一个也好。 裴书臣的寒气还没有下去，吐出一口白气来。 “也不知这雪什么时候停。” “如果再继续下下去的话，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灾民。” 明夜也是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 “昨夜就只停了一小会儿，就又开始接着下。” “如果停了的话，会好很多。” 话虽然这个样子说，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清楚的很，这场雪不可能就这样停。 毕竟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了，好像就是专门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灾难。 “吃吧。” 明夜淡淡开口，裴书臣这才拿起方才给太子准备的碗筷吃了起来。 太子这几天傲的很，就算是准备了饭菜，也没有打算和明夜一起用膳。 裴书臣吃完之后就快些离开了。 毕竟又来了许多的村民需要安置。 这个镇子上的百姓家其实已经安置了许多的村民。 但是越来越多的灾民使他们无法在负担更多。 毕竟他们家里能容一两个灾民的话，也算得上是帮了朝廷很大的一个忙了。 如果再多下去，那就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们也得吃东西。 将这些东西全都给了灾民的话，那么他们也必然会面临着饥饿和死亡。 等到夜里的时候。 外面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还有很多的叫喊声。 明夜听见这些声音的时候，始终无法安然入睡。 便坐在床榻上借着烛光看书。 这个样子对明夜会稍微好一些。 外面的那些个灾民正在经历人生的大灾难，可他如果依然是享受着非常好的待遇，使他无法睡着。 “殿下，奴才刚才去找李太医要了些安神汤。” “您喝了就早些睡吧。” “您再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帮他们。” “若是再将自己的身体给弄垮了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明夜听完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宫没办法睡着，喝了安神汤也是一样的。” “清贵，你明白吗？” 明夜说完这话之后，有些茫然的看着清贵。 他本就是看起来身体虚弱，整个人的脸色都苍白。 现在这种眼神让人更加心疼。 清贵也是点了点头：“奴才也是睡不着。” “外面已经死了许多的人，甚至太子都还未将难民营搭建好。” “他们就只能坐在雪地里，过一会儿被雪覆盖成一个小雪堆。” “再次起身，抖抖身上的雪又坐了下去。”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就好像是被拧成了一块，非常的难受。 就连手中的书也是没办法看了。 他本就知道自己心软，如果看到外面的情况，那必然是不会做事不理。 所以才会躲在房间里面看书，可现在听到金贵这个样子说，就无法坐视不管了。 “带本宫下去吧。” “能够帮得上什么忙的，咱们也尽量帮着一些。” 明夜说完就打算穿衣服。 清贵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他之后也是将其他的衣服伺候着穿好了。 “奴才被您下去，然后再去后厨给你弄一个手炉。” “这个汤婆子是刚灌的，但是冻一会儿的话就顶不了什么事儿。” “你身体不好，必以您先为重。” 明夜也是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等清贵转过身去的时候，将自己手中的那粒药丸塞进了枕头底下。 今夜要挨一些冻，所以不用这个药丸来让自己显得更加虚弱一些。 他被背到了楼下之后就看到了，就连楼道里面也有许多的灾民。 店家是怕扰着朱店的客人就没有让他们上三楼，就连二楼雅间吃饭也是挤满了许多的人。 那些人看起来面如死灰，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 看见有人下来之后也是那个样子，一直看着他。 明夜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知道这些个灾民让自己付出一些其他的爱心啊什么的，实在是办不到。 毕竟如果自己为其中一个可怜之人付出一些银子或者食物的话，那么其他的灾民恐怕就会挤在自己这里。 会给自己招惹很多的麻烦。 明夜没有太大的表情，等到清贵将轮椅拿下来之后又将它背到了轮椅上，这才推着走了出去。 太子现在脸色铁青，看着这么多的灾民，一个又一个的死去，不是没有触动。 只不过刚开始把所有的一切想的太过于美好了。 第八十九章 收留 明夜看到这一幕，心就好像是被一把锥子一直刺着。 非常的疼。 “哥哥，你为什么会坐着？” “你的腿呢？” 一个小男孩脏兮兮的，整个人骨瘦嶙峋，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吃饭了。 就连说话的力气也都是特别的小，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怯懦。 但是眼睛又黑又亮的。 明夜不知道怎的，就想起了原主小时候的样子。 原主那个时候或许也是像现在这个样子，非常的绝望，但是依旧在到处寻找能够让他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吧。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让自己尽量显得非常的温和。 “嗯，哥哥的腿在呀。” “但是哥哥的腿有点不太舒服，所以就会坐在这个上面。” “你家人呢？” 明夜没有吃专门调制的让自己身体变虚弱的药，现在声音也是稍微好一些。 他看着这个小男孩，听到加人的时候小男孩眼睛里突然蓄满了泪水。 明夜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人。 他也是从小吃人间疾苦长大的。 那种无依无靠，看不到明天的感觉，他自己心里清楚。 “阿爹阿娘，没了……” 小男孩说完之后就直接坐在了地上，忍不住哭泣起来。 明夜有些心疼，但是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炉塞在了他的怀里。 小男孩坐在雪地里没过一会儿就哭成了一个雪人。 明夜并没有离开，只是一直坐在他的旁边，就那个样子守着他。 等小男孩哭完之后，他鼻尖红红的，眼眶也变得通红起来，看起来非常可怜。 明夜长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轮椅转了过去，面对面看着他微微弯腰伸出一只手。 “你可愿意跟着我？” 小男孩微微抬起头来，看着那个面色苍白，温润儒雅好像不是凡尘之人的哥哥。 如墨的头发因为微微往前倾滑到了前面。 他被这一幕看得有些惊讶，微微的张了张嘴，认真的点了点头。 然后将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放在了那位大哥哥的手心中。 大哥哥轻轻一笑非常的温柔，将他拉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简行。” 明夜对这个名字还是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 “简行，跟着我可能会吃一些苦头，但是不会饿肚子，我也会尽量的好好保护你。”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会给你一笔钱再给你找一个稍微好些的人家，直到你长大为止。” “你选择哪一条？” 明夜从来都不逼迫别人，而且他也并不是太过圣母。 只是这个小男孩非常像原主长的小时候的样子。 同样的绝望，同样的无助。 简行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认真的开口：“请让我跟着您。” 明夜笑得眉眼弯弯：“好。” 说完之后对着旁边的清贵开口：“你去找一身合适的冬衣来，给他换上。” “带着他再上去吃点东西。” 清贵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殿下好像是转了性子。 而且在这血液里本应该身体会更加娇弱，咳个不停。 可今夜好像身体好了些许，这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 他有些疑惑，但又不敢说出来。 “奴才遵旨。” 简行约有个七八岁的模样，就算再怎么样，其实也能够听懂这句话。 知道自己眼前这个极为好看的宛如谪仙般的哥哥，并不是普通人。 清贵说完之后就看着那个脏兮兮的小孩。 “跟我来吧。” 简行看了一眼明夜，明夜面色温和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他这才跟着清贵上了楼。 其实如果今日没有自己胆子大一回的话，恐怕今夜就会被冻死。 简行很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好人。 他不敢想象自己一个这样的小孩，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抢吃的抢不过，就算是想要找个地方待着也没有。 清贵不理解自己家主子为什么会收留这样的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 可总觉得殿下这个样子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之前殿下是会救很多的人，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救一个人带在身边。 这也还是头一个，不过这小子看起来确实是挺可怜的。 “简行，这套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咱们来的时候没有带小孩的衣裳，这是我刚才问店家找的。” “他家小孩穿的衣裳，你试试看。” 简行现在穿的是一个粗麻的布衣，而且还特别薄，甚至破破烂烂的，一吹风，风全都会灌进去。 这衣服袖口还有领口，全都是加了一些貂皮，白色的绒毛将他的脸衬托的更加黝黑了。 清贵看了一眼，忍不住咂舌：“长得可以，但就是太脏了。” “先去洗漱一下吧。” “然后自己将这声音上换下，若是困了就直接在这个屋子里睡。” “这屋子是我住的，之后你就同我一起睡，同我一起伺候主子。” “桌子上的饭菜也是为你准备的，若是没吃饱的话这盒子里面还有些糕点，你也可以再吃些垫垫肚子。” “可你许久未吃东西了，一次性不能吃太多，知道吗？” 简行乖乖的点了点头，等到清贵离开把门关上之后，他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然后瘫坐在地上，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阿娘，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他说完擦了擦刚才流出的眼泪，好像非常的委屈。 打开了门走了出去趴在走廊的围栏上望着外面。 现在的雪也是越下越大。 那位哥哥坐在轮椅上，刚才走下去的仆人刚好走到了轮椅旁边，推着那位哥哥继续往前面走。 明夜像是有所感应他的目光一样缓缓抬起头转过身对着他笑了笑。 简行有些心虚的连忙收回了目光，回到了卧房里。 “殿下，您在看什么？” 清贵有些好奇的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明夜摇头：“没事，咱们去难民营那边瞧瞧吧。” “或许会有一些事情，咱们能够帮得上忙。” 他说完就抬起头来看着漫天的大雪，一片雪花滴在了他的鼻尖。 明夜用手轻轻的将那一片雪花拨了下来，神色有些复杂看着画在自己手指间的雪花。 第九十章 极尽利用 太子从昨夜起就非常的头疼。 这些纳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几十倍，甚至还不止。 本来就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然后慢慢的不断向周围去扩散，救助那些灾民。 可现在不仅灾民还没有救，就连现在能够行走过来的这些灾民，他都没有地方去收留。 “你们快些！” “若是今夜再不搭建好的话，这大雪可是要冻死人的！” 李侍郎有些着急也知道他们现在必须得赶时间。 就连说话的声音中也是充满了不耐烦。 太子神色阴沉地看着周围。 “你现在催着他们快有什么用？” “父皇怕你来协助我，你就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管不顾吗？” 明书华说着就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李侍郎张嘴想要反驳，但是却又不敢，最终没有继续说。 可是太子却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说。 有些不耐烦，但是语速又有些慢的开口。 “快去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挽救！” “若是此事，传回朝中，你我二人的脑袋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他这句话其实说的有些过了，或许李士郎的脑袋轻易可以摘下，但是他身为当朝太子未来的储君。怎么可能会随意被别人处置？ 李侍郎虽然是知道太子这是在拿他撒气坑却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他势单力薄，被说了也就只能被说。 “太子殿下。” 明夜虽然没有吃装病的药，但是还是装作虚弱无力的样子。 明书华现在满眼的不耐烦，听见这个声音就更加烦躁了。 语气有些不耐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这漫天大雪的，你来做什么？不知在房间里面好好呆着？” “若是染了风寒得了病，回去父皇又该说我的不是了。” 明书华这句话说的非常的冲，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关心。 就只不过是将自己的气撒出来，然后道德绑架罢了。 明夜这种气早就进入习惯了，只是微微一笑。 “太子哥哥，我的身体还能坚持得住。” “可是这些灾民坚持不过今晚了。” 太子现在心烦意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头拧的更深了。 “你有何高见？” 这句话虽然是在问，但其实掺杂了更多的阴阳怪气。 他从来都没有将这个自己不认可的弟弟放在眼里。 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去听取他的意见。 尽管这一路上自己受了不少他的好处。 可如果真的要他前任的话，那比杀了他都还要难。 明夜并没有管这个阴阳怪气，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觉得这些灾民越来越多了，咱们可以向附近的这几个村疏送一些灾民。” “而且现在镇子还有这周围的几个村子每家每户只能收纳两名灾民，那是让他们供着吃喝的，所以不能太多。” “可现在都快要冻死了，只要能够给这些灾民找个能够御寒的地方，其实吃的东西咱们可以提供。” “太子哥哥，您说呢？”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就那个样子，一直看着他。 眼神也是比较殷切一些的。 太子听到这话明显是被说动了。 但是现在又有些不太好意思答应，毕竟再怎么样自己愁了这么长时间的问题就被一个自己不怎么看得起的人指出来。 这换做是谁都不可能答应的。 “你这方法是谁教给你的？” 明书华总觉得明夜这个人越相处起来的话，就能够发现他越不简单。 这种感觉让他有一些恐惧，就好像自己从未被撼动过的地位，现在因为这个人的聪明而开始动摇。 甚至父皇从刚开始讨厌明夜，变成了现在的喜爱。 现在整个朝廷的人都知道，皇上最疼爱的儿子是七殿下，并非他这个未来的储君。 明夜一听这话的时候，眉眼弯弯的笑了一下。 “此话是太子哥哥告诉我的呀。” “太子哥哥不记得了吗？” “那是你我都在御书房内……” 明书华冷哼一声，知道这个人又开始撒谎了。 只不过这一次又是为了自己。 他冷哼一声，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而旁边的李侍郎也是连忙恭敬的开始拍马屁。 “太子殿下胸有谋略，必然是未来的国之明君啊。” 明书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僵了一瞬。 但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开口：“依着七皇子方才所说去吧。” “尽量的每家每户多送几个灾民。” “如果可以的话，这些客栈什么的也必须得多放几个灾民。” “传孤的话，除去原本每家每户的两位之外，其他的人来难民营用饭。” “还有这附近的几个村子，稍微近一些的，今夜就要将人带过去。” “告诉他们不得拒绝。” 明书华再怎么蠢笨也是被当储君教了很多年了。 明夜看着没多久，这附近的灾民就被送的少了许多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可是那民营的话，就凭他们带来的这些个人其实根本就不够的。 他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开口：“先煮粥！” “让他们吃完之后一起搭把手，经验难民就可以建造完毕。” “这雪一直下个不停，明日不知道还得来多少难民呢。” “咱们必须得把这些难民变成咱们自己的人手。” 明书华知道这样是最好的一个办法，可是如果不是自己想出来的话，他心里就难受就别扭。 脸色铁青的站在旁边，李侍郎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子的脸色。 他是心胸有些狭隘，可却不笨。 有些不耐烦的对着李侍郎开口：“愣着做什么？咱们还有其他的可行办法吗？” “去做。” 明书臣说完之后，李侍郎才敢带着人去动手。 明夜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亲自盯着这些人开始煮粥。 先去的那些个村民今夜他已经派人吩咐了，必须得管他们一顿饭，所以也不必操心积液会饿着。 等到明日的时候，那民营已经建起来了，煮粥的棚子也已经完善。 可以直接走过来用饭，甚至还可以帮他们去拯救其他在雪中挣扎的百姓。 第九十一章 心眼 明书华看着在粥棚里面一直盯着的明夜。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和以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他没了以前的软弱和怯懦。 对任何事情游刃有余，好像皆在掌握之中。 自己有时候都想不出来的解决办法，可是他轻飘飘的一句就能够解决的非常完美。 这种人之前如果真的傻的话，那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如此胸有城府却不显露的样子。 但如果之前是装傻的，现在又为什么不装了呢？ 明书华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想的炸开了。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明夜究竟为何要这个样子？ 明夜这个时候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他转过头去对着那道目光看着太子的脸微微一笑。 太子愣了一瞬没太清楚，有些不耐的转过头去。 裴书臣自然是知道刚才看着明夜的那道目光是谁了？ 只不过不知道西殿下现如今的所作所为是为何意？ “殿下，若有空的话，咱们好好聊聊吧？” 明夜目光看着那道已经转身的背影轻笑了一下。 “好啊，就现在。” “现在可没有什么人来看着我们。” 说着就推着自己的轮椅往前面走。 这附近的镇子上已经点燃了许多的灯盏，就是为了给那些个钱来逃难的灾民看的。 当他们看到这里亮了许多的灯盏之后就知道这里有人会救他们。 但是现在大雪天的没人出来。 裴书臣推荐轮椅两个人往前面走。 明夜穿着的是一件蓝色的披风，帽兜盖着大半张脸，为他挡了许多的风雪。 “殿下，您之前给微臣说过不可擅自行动，也不可给别人露出马脚。” “您此番出宫，太子看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如果是再继续下去的话，太子如果真的察觉到了危险，您可能……”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是什么意思。 明夜轻声的叹了口气摇头：“若是现在不做的话，恐怕回了宫之后，太子就不会做出什么异于常人的事吧？” 他的这一句话让裴书臣愣了一瞬，便立马明白了。 裴书臣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就连推着轮椅的手都停顿了一瞬。 半小时后他这才缓缓开口：“殿下……” 明夜轻笑了一声：“书臣，咱们两个等不及。” “父皇一直最疼爱的，最看重的就只有太子。” “你也知道他为何会对我疼爱，只不过是想要姜被打的出头鸟换成了本宫。” “再一个理由就是为了激励太子，磨练一下太子的脾性。” “是你你愿意去被这个样子对待吗？” “对你所有的疼爱都是假的，甚至还想要将你的性命当成一个活靶子去保护他最疼爱的孩子。” 明夜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侧了侧身，然后转过头去迎上了裴书臣的目光。 “是你，你会甘心吗？” 裴书臣之前一直都不太能够理解七殿下的一些所作所为。 但是他坚信他们仍然是一条船上的人。 毕竟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而七殿下作为君王也绝对不会做出什么离谱之事，甚至会成为一个勤俭爱民的好。 这才是他们裴家选择欺骗下的原因。 可现在他好像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自己的这个合作伙伴。 又或者说明夜把自己藏得太深了。 “殿下，微臣之前可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呀。” 明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懒懒的笑了一下，侧靠在轮椅上，抬起眼皮看着他。 “书臣，有些事情不必讲究的太多。” “你只知道本宫绝对不会让你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也能够保佑你裴家，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而且本宫也能够向你保证，本宫绝对会是一个明君。” 裴书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是啊。 刚开始的时候，他提出的要求就这些。 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觉得两个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算得上是出生入死。 他们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秘密，做着共同危险的事情。 或者他想两个人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但现在好像发现自己才是自作多情的那一位。 明夜从始至终都是非常的理智的。 裴书臣紧紧的攥着轮椅的扶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殿下说的是。” “既然如此的话，殿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计划？” “毕竟如果现在灾民就能够解决的话，那么咱们会很快回宫。” “在皇宫里面就算是您在宫外激怒太子，回去之后有皇上看着，太子绝对不会轻易行动。”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眸光暗了暗：“你以为下了这么多天的雪，就只有这么些灾民吗？” “你想错了。” “过几天真正的人间炼狱，自然会呈现在你的面前，不必着急。” “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必须得好好的保护身体才是。” “要不然，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去挽救，无能为力时，太子会随时丢掉累赘。” 裴书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就。 “殿下是说，真正的灾难还没有呈现在咱们眼前？” 明夜点了点头：“你想想，下了这么多的雪，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些灾民？” “不要和太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太过美好。” 明夜有一种非常与众不同的特质，那就是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想的事无巨细。 这样子的话也能算得上是未雨绸缪。 可是别人却不会这个样子想，甚至对此还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可裴书臣总觉得七殿下这个人能够说出来，那就肯定会发生。 现在七殿下能说出这种话，那绝对是不会假的。 明夜说着吐出一口寒气，抬起头来看着漫天的大雪。 两个人就在雪中一直不断的往前面走着。 一步又一步留下了脚印。 “书臣，本宫从未有过加害于你的想法。” “你是本宫的知己，但有些事情本宫没有告诉你，只不过是想要让你知道这些，如果知道太早会害了你。” 第九十二章 信赖之人 “你是从小出生在书香世家，不求吃穿。” “也从未有人为难过你，所以你不能够理解本宫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夜最后的一句话声音比较轻：“本宫也从未想过让你理解……” 裴书臣自小就知道宫里是有七皇子的。 等到稍微大一些的时候便有了八皇子，而那个七皇子自己每次进宫都未曾见过。 之前还一直好奇，为何会这个样子？ 但是现在有些事情是不能细想的。 比如在自己和其他几位皇子在宫里玩的时候，七殿下可能也如现在一样眼神绝望的坐在雪地里。 和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七皇子在为灾民的生活发愁。 而之前的七皇子则是为自己的生活发愁。 “殿下，微臣懂了。” “只要殿下和我两个人的初心不变，那么微臣愿誓死追随殿下。” 明夜轻笑了一声，眉眼弯弯心里的不安这才少了很多。 他身边没有多少可值得信赖之人。 毕竟现在有了许多的敌人。 若是身边走的亲近一些，别会立刻出现问题。 旁人就连多说句话也都不敢。 导致明夜身边最得力的也就只有两个皇上派来的人。 一个则是让同自己一起修复古籍的裴书臣，另外一个则是清贵。 “本宫绝对不会忘记初心。” “你是本宫唯一值得信赖之人，就算是日后心中有了嫌隙或者误解，也一定要同本宫说，知道了吗？” “你要相信，本宫就算是做了什么，表面看起来伤害你之事，但那也是逼不得已。” “但也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裴书臣之前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担忧着一件事情。 惶恐不安，好像整个人都无比的焦躁。 但现在听了这些话之后，这才笑了起来。 “微臣知道殿下看中微臣，那就足够了。” “微臣也绝对会信任殿下的。” “七弟，为何在这里？” 明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看着不远处在灯笼下走过来的明书华，他眉头微微的蹙了蹙，有些不耐烦。 明书华的那个笑容就好像是抓住了自己什么错处一样。 明夜冷笑一声，没有多说，就等着他往过来走。 “什么时候，七弟和裴大人关系如此密切？” “你们二人好的太过蹊跷了吧？” 这种眼神还有这种语气中的试探，甚至还有些得意洋洋。 明夜轻笑了一声：“皇兄，裴大人是父皇派来专门来照看我的。” “有什么不能够在一起待着的？” 明书华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只知道在走的那一天，突然加了一个裴书臣，他甚至有些不太耐烦。 但现在看着两个人的眼神，垂在袖中的手，攥成了拳头。 “父皇专门派来照顾你的？” “你是说将裴书人怕来照顾你？” 他有些不可置信，裴书臣再怎么样也是太傅，文成中数一数二的官职。 若是派来照顾一个野种，他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明夜长叹了口气，眼里有些无可奈何。 “若是不信，皇兄可飞鸽传信给父皇询问此事。” “今夜腿有些疼，而且发生了这些事之后，便更加睡不着了。” “裴大人刚好在楼下，我便让清贵去煎药去了，裴大人这才推着轮椅想陪着我走走。” “太子哥哥是觉得哪里不妥？” “还是难民营那边又有什么麻烦了？” 这个“又”字用的非常的巧妙。 让明书华气的呼吸都重了一些，温怒的看着两个人。 他冷哼了一声开口：“弟弟说的这是什么话？父皇派孤来，那自然是相信孤能够解决这里的事情。” “你就只不过是提了一些小小的意见而已，现在又在这里摆什么谱？” “还是说你真的拿自己的那些个小聪明当本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浓浓的威胁和怒意。 明夜看见他这个样子，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 还真的是没什么城府呀。 刚开始的时候装了几天就装不下去了。 现在又被自己的几句激将法气成这个样子。 就这种人他都不屑把他当做敌人一样的对待，因为实在是段位不够。 “太子哥哥，您可千万不要生气。” “我就只不过是担心那边而已，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或许我也可以想想办法。” 明书华冷喝一声，冷冷的拒绝：“不需要！” “你只要把你自己的那个破身体看好就行了，不要再在孤的面前瞎转悠了，知道吗？” 明夜听见这话的时候，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太子哥哥，依您看我该在哪里？” 明夜的不依不饶，就连裴书臣也是略微的有一些惊讶。 七殿下这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 但是吧却又觉得在做事情之前，他没有办法想到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 明书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孤希望在这期间你能够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不要给孤惹麻烦！” “最好都不要出来！” 明书华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像是吼出来的一样，说完便甩袖离开。 明夜轻笑了一声，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来。 就明书华跟他身边的那个蠢货，又怎么可能解决得了全部的事情？ 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许多灾民不治而亡，或者没有提供最基本的东西，这要是传到皇宫里的话就连明帝恐怕都保不住。 就算是不死，那也得脱层皮。 而且还是心账旧账一块算。 “殿下，微臣可否问一下您为什么要故意激怒太子殿下，然后将您关在房里？” 明夜轻笑了一声：“你不觉得看如此一个不将你放在眼里非常高傲的人，到时候来求你，亲自请你出房间，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吗？” 裴书臣不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马明白了这其中是个什么意思？ 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您是说过几日加名就会越来越多，太子殿下绝对是顾及不过来的。” “到时候他必然是要顾全大局，而在他身边出谋划策这么久却被关在房间里的您，他会亲自去请？” 第九十三章 暴雪过后 明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 看着刚刚离去的那个脚印，淡淡开口：“谁知道呢？咱们太子可是最要面子的了。” 这几日。 这些灾民真的就和明夜所说的一样全都来了。 甚至还有的村里派出了一两个代表，要找人去救他们整个村子里的人。 毕竟有些远，而且他们的房屋已经被大雪给压塌了。 如果再继续这个样子下去，受伤的人或者好的人都会死。 明书华已经两日都未睡觉了。 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眼里一片乌黑，看起来异常狼狈。 “殿下，外面又来了一群村民。” 明书华神色有些疲惫，淡淡开口：“来了就同咱们之前说的，给他们吃喝都供着，然后参加救人。” 李侍郎听到这话的时候抖了一下，眼神莫名的有些心虚。 “殿下，咱们的粮草已经快没有了……” 两只胳膊放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手指揉着太阳穴。 明书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这才停顿了下来，眼皮缓缓掀起。 “你说什么？” 这眼神中带着无奈和愤怒。 而且他因为这几日一直特别的忙，眼睛里都充满了血丝。 “殿下，咱们的东西快没了。” “如果现在皇上让送的那些粮草明日到不了的话……” 明书华直接将桌子上的茶盏一挥手甩到了地上。 茶盏碎裂开来，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你说那些东西咱们几日就用完了？” “李侍郎，你觉得孤是傻子吗？” “那些粮草金银，到底去哪里了？” 李侍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马也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这朝中官员也并不是没有克扣赈灾粮款的。 可见如今自己忠心耿耿的跟着太子，又被他这个样子怀疑，心中难免委屈。 故而说话的语气也都是硬邦邦的。 “殿下若是想查的话，大可以去查，微臣在这方面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明书华一瞬间就理智了起来，直到现在已经孤立无援了。 若在失去这个李侍郎，他恐怕身边就没有什么相信的人来给他出谋划策。 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才缓缓开口：“孤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李侍郎就算是再怎么生气，现在听到这话也是不生气了。 毕竟太子殿下何等高贵的人也是未来的君王，能给自己台阶下，简直想都不敢想。 连忙躬身道：“殿下，微臣没有多想。” “只是现在……” 明书华听出了最后这个话里有话缓缓的暼了过来 他现在烦的很。 并不想听这些人一口一个的拐弯抹角。 “有话直接说。” “现如今咱们必须得商量着来，带着百姓度过这次的灾难。” 要不然的话回去朝中的那些大臣一人一个奏折不得被他们给弹劾飞了？ 而且之前还做了那些事情，到时候肯定还是要受罪并罚。 他再怎么样也都是承受不起的。 李是狼缓缓开口：“殿下，七殿下的主意一向是比较多一些的。” “现如今都成了这个样子，要不然的话咱们去找七殿下商量商量？” 明书华听到这话的时候，眼里陡然升起了怒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孤难道还比不了那个野种吗？” “孤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他说完之后直接起身转身离开。 他其实是真的不想要再次求助明夜。 毕竟那天晚上自己说话确实是挺过分的，而且两个人还讨论到了这个问题。 是自己非要让明夜在房间里面呆着的。 而且他没有忘记前几日自己说话的时候的冷嘲热讽，现在如果去请人确实是挺尴尬。 李侍郎的这个提议被拒绝之后也是不怎么生气，就是觉得有些遗憾。 七殿下的头脑啊什么的都比较聪明。 确实是挺可惜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着如果可以把七殿下和太子两人的关系缓和了。 那可能太子会有一个得力的助手。 这是一定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咱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毕竟七殿下的身子不好，咱们也不能一直劳烦他。” 明书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这才稍微的松了口气。 而明夜却不这个样子想。 因为他知道比起丢个脸。 而明夜坐在走廊上面看着窗外的那些个早就已经停了的雪。 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大雪才是今日早上才停的，现在也越发的冷。 清贵看着这停了的雪，才松了口气。 “咱们呀，这苦日子终于是要熬到头了。” 明夜不是很能理解他这一句话，疑惑的转过头看着清贵。 清贵连忙解释：“这雪停了的话，就不会再有人受到危害了。” “而且也不会再有其他的人死掉。” 明夜轻笑了一声，眸光复杂地望向远方。 “清贵，下雪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很冷，可你现在感觉，这温度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 明夜如果不说的话，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 但是经过这样的一提醒之后，还真的是这个样子。 他有些疑惑：“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难不成还要下吗？” 明夜摇头：“下雪的时候其实不是很冷，但如果雪在融化的时候天气就会变得非常的冷。” 他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前世在边关常年打仗，他早就已经对这些有非常深刻的了解了。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可以肯定太子绝对会来求自己的原因了。 清贵现在也是略微的有一些担忧。 如果是说下雪的时候将房屋弄塌，让许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那么现在可能就会变成更加恐怖的事情就是，那些深受雪灾影响，没有吃穿还有住的地方的百姓会被冻死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的难民营里的难民其实已经非常的多了，这附近的几个村子还是七殿下提出的主意，每家每户现在也就只管两个灾民的饭。 但是住的人也是谁家东西多，谁家住的地方多就使劲的塞。 剩下的这些人肯定是不管饭的，所以全都会来客栈对面的难民营里吃。 第九十四章 安排 “殿下，咱们回屋里去吧。” “现在怎么越来越冷了。” 清贵收着的时候还打了个颤，然后双手环着，给自己的胳膊搓了搓。 明夜手里抱着一个手炉，这几日因为没有吃那些个药丸，身体也是越来越好起来了。 “好。” “咱们的银子，你记得要看好。” 清贵本来以为要吩咐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啊？”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家的主子，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夜轻笑了一声，望着窗外的那些灾民还有着急忙慌去那名帐篷的太子。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这里马上就变成人间地狱。” “只是你我二人，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 “现在能够做到的就是努力的，先保护好自己才是。” 清贵不知道殿下这说的话怎么变得如此深奥，还有一些恐怖，但是一想到之前殿下所说的张张渐渐全都发生了。 便也再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他怎么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恐怖了。 “你其实不必害怕，真正害怕的是那些被父皇所托付给太子的灾民们。”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异常的冰冷。 这是他从未见过自家主子的样子，瞬间有一些灾难。 但是明夜很快将自己的情绪隐藏，抬起头来看着清贵露出一抹笑容来。 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本宫今日所说的话，你不会告诉父皇吧？” 清贵又一愣神，连忙摇头，甚至有些急切的为自己开解。 “殿下奴才虽然是被皇上赐给您的，可是奴才所说的每一件事全没有说你的坏话。” “甚至每次说的全都是维护您的。”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露出一抹笑容来。 “啊？是这个样子呀？” “看来本宫是误会你了。” “不过你放心，你若真是本宫的人的话，那本宫绝对不会伤害你。” “而且还会好好的保护你。” 清贵听完连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殿下请茗茶，若是不幸的话，殿下可以去看皇上的口风。” “奴才虽然是皇上派来的，说是好好的看着你，可其实奴才从未说过一次逾矩的话。” “唯一的几次也是因为太子还有二殿下欺负您，所以奴才才会去告他们的状。” 明夜的效益也是越来越深。 这样的话，那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自己受了欺负之后皇上可以第一个知道原来真的是自己身边的人弄的。 虽然现在可以判定清贵是向着自己的，但有时候也不能太过于去信任他人。 “既然这样的话，那本宫真的得谢谢你了。” “你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跟本宫说。” “无论任何事情，本宫都许你一个愿望。” “只要是本宫能够做得到的。” 清贵之前是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看中的可是今日头一次感受得到。 “殿下，奴才谢谢您。” 清贵如此认真的眼神倒是让他有一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外面现在依旧是热火朝天的。 他们以为迎接了胜利，可其实这才刚刚开始。 “殿下。” 简行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所抓住的这个就自己里面的贵人，是皇宫里的七殿下。 现在也是客客气气的跟在身后。 明夜倒是不想这个样子，毕竟原主从小在这里就过得不怎么好。 好好的对待这孩子的话，就算是弥补一个对原主的遗憾吧。 “好了，就直接叫我公子吧。” “但是呢，我是你哥哥。” “这一点你自己心里要清楚，不要太客气，心里想什么都要跟哥哥说好吗？” 其实本来就是因为身份的问题，到现在在皇宫里面他一直都被侮辱，看不起。 表面上面看起来好好的，实际上在背后还是被嚼舌根被说。 如果自己真的将这小孩带回皇宫里，让他改口叫哥哥的话，那实在是太拉仇恨了。 明夜也不想让这孩子过得不开心，被别人针对。 “好，我知道了。” 简行听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面还是非常感动的。 再怎么样家没了也没有了亲人。 现在有一个如此的机会，他也绝对不会是那种傻子。 明夜淡淡一笑：“好了，清贵是不是给你拿了许多的果子？” 简行点了点头：“公子，那些果子给你吃。” 他现在就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对于其他的事情全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思来，也都是特别的直白。 对自己的好的人就会把很多的吃的全都给他。 明夜点了点头：“那些果子你切不可拿出去被别人看见。” “若是不饿的话就放在枕头底下藏起来，等到饿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明夜直到现在其实他们已经没什么钱了，而且现在这周围全都是被大雪封了路。 过几日的话，恐怕会出现粮食危机。 现在就连客栈也都不提供吃的东西了，只给他们几个官比较大的人炒几个菜也没有了往日的丰盛。 明夜不是个傻子，自然是能够明白了，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可能已经都开始没了粮食。 又或者说已经被买空了。 “公子，咱们要不然的话回去吧？” “现在这里如您所说的样子的话，恐怕就咱们几个实在是没有办法自保。” “所以就算是被大雪封了路，咱们领一对人马，带上足够多的食物，慢慢的回去。” 清贵其实也是有一些害怕。 明夜摇头：“不，倘若我能有办法力挽狂澜的话，那我其实还挺想要试一试的。” “只不过这一路走来为他人做嫁衣这种事情我已经做的足够多了，现在并不想做了。” 明夜淡淡的说完之后就手伸出来在火炉上烤了烤，这才感觉自己的手暖和了许多。 “咱们这几日休息的时候要稍微注意一些父皇派来的那些个安慰，你也得好好的通知一下了。” 清贵突然就感觉到好像自己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紧张。 “殿下……” 明夜转过头就看见了清贵眼底的慌张和担忧。 第九十五章 请人 清贵发现自从离开了皇宫之后，自家主子越来越不像之前那个样子了。 之前虚弱无比，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能晕过去一样。 脸色苍白的，他看了都觉得心疼。 可现在不仅脸色好了很多，整个人也精神了些。 甚至发现了他不仅聪明睿智，还有勇有谋。 “好。” “奴才相信您。” 明夜轻轻的笑了一下。 他本来以为明书华可以坚持更多的时间，或许会过两天才会来找自己。 但不曾想次日一早自己的门就被敲响了。 他穿着里衣，坐在床上翻着书，整个人懒懒散散的。 虽然之前一直是在装病，可也是养成了懒散的性格。 就算是醒了也不打算着急起床，毕竟现在大冬天的。 昨夜又刮了风，今日比前两日更加冷了很多。 “清贵，去开门。” 清贵给他将手里的手炉塞在了怀里，然后又给他掖好了被角。 将旁边的一件稍微暖和些的衣服披在了气垫下的肩上，这才起身。 “简行，怎么不直接进来？” 他说着打开了门。 可下一秒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奴才给太子请安。” 明书华听到这话的时候冷哼一声没有搭理，直接跨步的走了进来。 他身上带着一阵寒气，明夜就算是房间再暖和，怀里的这个手炉给他整个人暖的面色红润。 可以被这一阵寒气冻得哆嗦了一下。 “太子哥哥，这么一大早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明夜还是和以往一样，看起来非常的乖巧温顺。 甚至好像从来都没有因为前两日自己的责备而怪他。 霎时间他心中都有一些不太好意思了。 清贵看见自家主子脸色苍白了几分之后，连忙将门给关上了。 “七弟，最近可好？” 他这个人并不习惯单刀直入的说话，毕竟前两日自己还很不客气地给人训了一顿。 明夜听见这话之后，笑得眉眼弯弯。 “太子哥哥，我近来的身体倒比皇宫好了些，血。” “可能是这一路上动弹的多了，也没有怎么生病。” 明书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 “你的身体凤凰最是担心了，若是此番回去又难受了，恐怕孤就又得听些唠叨了。” 明夜非常上道的点了点头：“太子哥哥这么关心我的身体，我一定不会辜负了你和父皇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房间里面顿时变得一阵沉默。 明书华感觉自己好像是略微的，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昨夜又死了那么多的人，李侍郎听见这么沉默也觉得不是个事儿就赶忙开口。 “气垫下的身体若是好了的话，咱们现在还缺些人手不知可否，也能劳烦您？”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意外的撇了一眼太子。 太子这个时候也是心虚的和他对视了一眼。 明夜缓缓的垂下了眼眸，好像是略微的有些伤心。 “大人有所不知，太子哥哥关心本宫的身体，让本宫一直待在房间里面，莫要出去染了风寒。” 明书华当然不是这个样子说的，但是明夜如此顾及自己的颜面，倒是让他这个当哥哥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侍郎是太子回来的时候听说的。 现在也是觉得七皇子这人倒是聪明至极，如果能够将他请出山的话，或许他们此番的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太子听见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然后左右的看了看。 他莫名的心虚，总觉得好像是有点怕这人。 “是这样的，为兄前两日所说的话倒是有些过分了。” “你莫要太记在心上才是。” “父皇派咱们两人出来也是为了百姓，你若是身体没什么问题的话，便出去帮帮忙吧？” 明夜听见这话的时候微微垂眸，手攥着被褥。 看起来好像挺纠结的，但是又有一些委屈。 李侍郎只知道太子之前所说的那些话的，毕竟太子全都给自己说了。 现在又打脸确实是有点不好，而且也有一些不太尊重七殿下。 太子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轻轻的咳了咳：“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七殿下单独说，你们都下去吧。” 明夜抬起头来看着太子眼中有些疑惑。 其他的人也都是乖乖听话啊，往门外走去了。 “明夜，孤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是气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也莫要同为兄生气，现在外面许多灾民都已经活不下去了，为兄知道你聪明，若是可以的话，帮帮为兄？” 明夜垂着的眼眸弯了弯，然后抬起头来，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太子哥哥所说的是真的？” “之前太子哥哥对我那样，我还以为太子哥哥不喜欢我。” “为此还伤心了许久呢。” 太子这个人如果觉得能够让自己要求的事情达到的话，那再说一些违心的话他都愿意。 “你莫要这样想，至少咱们两个人便一直都没有生活在一起，自然是要比其他的兄弟更加疏离一些。” “更何况父皇所做的那些事情，你也是无辜的。” 明夜淡淡的笑了一下：“太子哥哥，我一会儿就出去好吗？” 明书华紧攥的拳头，这才松开了。 如果再让自己夸几句的话，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他可能会随时的爆发。 他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声：“用过早饭再来吧，记得让清贵把药煎早一些，你的身体现在虽然好了些，但也是虚弱的。” “外面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孤就不陪你用早饭了。” 说完就像是逃离一样的离开了这里。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对瞧不起的野种竟然能够说出这些话来。 明夜刚才的委屈的神色陷入如今变为了冷漠。 他这个人其实最聪明的一点就是知道装弱。 就连演出来的这些表情都是非常的真。 要不然明帝又怎么可能会将皇后心爱的明宣关进宗人府。 当然这其中一点还有就是他们足够蠢。 清贵这个时候领着简行走了进来。 “殿下，外面特别的冷，您难道真的要去帮太子吗？” 第九十六章 承担 如此大雪之后的代价，好像没人能承担的起。 起码外面的人是这样认为的。 明夜被背着到了一口，神色依旧是非常的淡漠。 这楼道里有许多的灾民，现在已经冻的身体僵硬，面如死灰。 “清贵，带着简行也来看看。” “他不应该被养的太好，把什么事都不记得。” 他想要将简行培养成一个非常聪明却不会带着仇恨的人，等到之后或许他就可以在这样的世间存活下去。 皇家并不是他的久留之地。 太子现在在灾民营里忙的焦头烂额，有好几个身体不太行的百姓，并没有熬过昨晚。 他面色铁青，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兄，昨夜死了多少人？” 明书华听到这话，并不想开口说话，但想到明夜是自己道歉请来的，这才开口。 “十五人。” “还有一些百姓，现在已经冻的快坚持不住了。” 他面色有些不太正常的红润，明夜看见了也并未说什么。 明夜淡淡的点了点头开口：“皇兄，现在将所有的灾民能动弹的，让他们吃了早饭之后将这里的雪全都扫除干净。” “如果身体实在是动弹不了的，那就让他们住进客栈里去。” 明夜仔细的看了看，这里的灾民和他预估的差不多。 明书华被这突如其来的使唤，弄的有些不太爽。 但还是开口：“李大人，按照七弟的吩咐去做。” “明夜，孤有事找你说，咱们一边用早饭一边说。” 明夜笑着点了点头，他对任何的事其实都有八成的掌握。 就算是真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他也绝对不会像太子一样写在脸上。 两人进去的时候，躲在客栈里的灾民就看见脸色非常铁青的太子走在前面。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被推着坐在轮椅上，面色温和的公子。 两人上了楼，去了楼顶的明夜的房间里。 他们现在所有的地方都被灾民给占了，客栈一共有四层，所以他们的第四层也算是只留给了他们，并没有放灾民上来。 “明夜，孤现在已经算是把你当做自己人了，有些事你不能光吩咐。” “不能让孤什么都不懂去做这些事。” “所以说说吧。” “你打算怎么做？” 明书华认为，自己已经道歉了而且也拉下脸来请了人。 那么之前的种种就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明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开口：“这大冷的天，如果让他们一直这个样子在雪地里缩着，过不了多久就会冻死。” “但活动活动，那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明书华对这个解释显然是并不满意的，微微蹙眉：“可活动量大了之后，他们吃的也就多了。” 说到这里，他虽然不愿意可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明夜，孤现在将所有的情况都跟你说一下吧。” “咱们说明白了，你也就考虑的全面了。” 明夜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咱们带来的粮草，现在就只够吃今天一天的了。” “明天会有一大半的人没有东西吃，后天所有的人都得挨饿。” 他说完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明夜，企图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抹慌张。 明夜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明书华不耐的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夹了一块子菜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本来是想等着明夜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华要说，可人也是慢悠悠的喝起了粥。 他本来脾气就比较急躁，现如今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他还嗯？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若是再没有粮食，他们都得饿死啊！” 明夜仔细的想了一下之后开口：“皇兄，这件事你说的太晚了，我必须得好好的想一下之后，想到办法了才能跟您说。” “你让我一下子说，我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明书华听见这话，顿了一下。 脸上的不耐也消失不见了，明显知道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甚至还有些心虚的又坐了下来，沉默的吃着方才小二送来的饭菜。 隔一会还得看一眼沉默的明夜。 现在的他是真的后悔了，如果这件事能够早些说给他听，或许就会和之前的那几件事情一样，明夜可以帮自己好好的解决吧……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很无耻。 “皇兄，若是咱们强迫百姓们卖粮，你觉得会怎么样？” 咣当── 明书华的饭碗掉在了地上，他手中还拿着筷子，看着明夜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明夜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了，这个办法是他这几天内一直研究的。 他们是皇家派来的官兵，必然是不可能做那些土匪强盗之事。 可若不能这样做，这些灾民迟早都得饿死。 他们也不可能就眼睁睁的看着吧，而且就算是现在飞鸽传书给皇上，那大雪已经封了路。 再派粮草来支援，恐怕最早都得半月后了。 这个办法可行，就是太迟了。 但是在这半个月内，他们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皇兄，你现在就飞鸽传书给父皇，让他派人再送一些粮草来。” “如今这大雪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停，在粮草还未来之前，咱们必须得采取一些比较强硬的手段。” 明夜在这之前表面温和，看起来好像是个温润儒雅的俊公子。 可现在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些生寒。 明书华张了张嘴，最终点头。 “怎么采取？” 他现在已经知道所有的情况了，所以也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一个办法，而且还不能拒绝。 因为一旦拒绝了，那么明天会死更多的灾民。 “咱们带来的银子现在还剩一些吧？” 明夜没有打算和他绕圈子，在太子点了点头之后他笑了一声。 “那恐怕就要劳烦一下皇兄，让李侍郎亲自带人在那些屯粮的百姓家中多跑一趟了。” 说着就看向了旁边，清贵手中拿了一个账本放在了明书华面前。 “这些是那些打算发灾难财的百姓屯粮数目，皇兄可以看看。” 第九十七章 赵六 明书华神色复杂的打开了那本账目，看着里面写的特别拥挤都写了一本的账单。 最终重重的将账目拍在了桌子上，眼底的怒火都快喷涌而出。 “简直大胆！” “他们如此作为，简直是不将国律国法放在眼里！” 明夜失笑：“皇兄，按理来说他们确实是犯法，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 “咱们虽然是皇家的人，可带人的人和这里的人比起来，总归是少很多。” 明书华听到这句话略微的沉默了一瞬。 也不得不说明夜考虑事情的时候，把方方面面的全都考虑了进来。 给他们留了许多的后路。 但是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样子说的话，那他们就没有什么办法去解决了吗？ 明书华就算是在宫外的话，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他心里堵成这样。 “那你说又该如何？” “你说想要，但是又觉得咱们不能压了这地头蛇。” 明夜听见他这语气，就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人脾气真的就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炸。 “我只是说了很多危险存在，至于该怎么样，咱们必须得坐下来好好的商量一下。” 明夜刚才也看了这个账目，这是一家大户人家，而且在这里的名望也并不是很小。 他们买了许多，肯定是想要垄断这些粮草然后以高价卖出去。 “这个叫赵六的，我想要见见他。” 明夜说完之后就看着太子，而太子神色复杂的也是同样看着他。 “你真的想好了？” “孤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脾性，如果对你做出一些伤害的事情来的话……” “孤不敢保证你的安全，况且你身体还是这样的。” 明书华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就只有明夜能够去谈，可是明夜这个样子总令人担心许多。 明夜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会保证我自己的安全。” “皇兄，你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帮我去联系那个人。” “我们可以给他们开一个非常好的条件，你和我一起。” 明夜这个人从来都不是那种想要抢功劳的人。 如果今天明书华真的能够将赵六叫过来的话，那么意味着他们的谈判是有一些希望的。 明书华沉默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今天下午，他就算是不想来也一定会来。” 说完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这件事情确实给了他确实是有点不太小的打击。 这些让自己非常为难的事情可他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的一个人，竟然想出这样的解决方式。 他不敢相信，为什么会有一种输给了这人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父皇母后最得意的儿子。 无论是哪一个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可现在…… 他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殿下，奴才刚才去了小厨房，他们现在每日就只能提供一些不太好的菜给咱们了。” “你说要不要……” 明夜摇了摇头打断了这句话。 “清贵，这个店家对咱们不薄，而且客栈里面还收留了这么多的百姓，他们自己也是处于危难之中。” “咱们要懂得感恩，拿一些银子去给那个店家，然后你自己去买一些菜。” 清贵知道他们此番来的时候是拿了不少的银子。 可是现在的菜涨到了天价。 他有一些犹豫，就看着自己家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咱们现在其实是要求人的，所以姿态稍微放低一些的话，可能会更加成功一些。” “这个样子吧，咱们两个一起去，正好我也要见识见识他们。” 毕竟按照太子所说的，他下午就可以把那个赵六给搞定了。 “那奴才再叫几个人一起去怎么样？” 他实在是有些不太放心那个赵六能够做出什么事情。 明夜摇了摇头：“这个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的，咱们正儿八经的做生意，又怎么可能会动刀动枪？” “他现在可是放下屠刀了。” 他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轻轻地笑了一声，好像这个笑容中有一点别有意味的感觉。 “好。” 被清贵背到了楼下之后，他就一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面等着清贵去推轮椅。 现在大雪已经停了，但是又变得非常的冷。 在大街上有许多的百姓来来回回的走着，这也是因为自己上午的时候说了许多的话。 这也是他安排了这些人，如果一直这个样子坐在地上的话，可能早就已经要冻死了。 “殿下，咱们的粮食真的能够买来吗？” “如果再买不来的话，可能就连咱们两个也没有任何的吃的了。” 明夜懒懒的笑了一下，他好像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担心。 “或许你应该相信我一下，难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明夜话是这个样子说，可是没有任何一丝丝的生气。 清贵无奈的叹了口气：“殿下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奴才从未怀疑过您，殿下，您这个人其实虽然老天将你的腿给收走了，可是您是最聪明的。” “胸有谋略，对于任何事情是有着自己的良心，而且也会为百姓操心。” 这街上的百姓除了他们带来的这些，还有一些原住民。 这些原住民的日子虽然是说过的并不是大富大贵，可现在如今这样的情况，每日也是能够吃得饱穿的暖的。 就和逃难来的灾民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走到了一个铺子门口，这个铺子是新搭建的，卖米卖凉的地方。 “什么人？” 一个粗壮的大汗，手里面拿着长刀，看起来凶神恶煞，不好对付的样子。 “麻烦警告一下你们老板，就说七皇子想要与他见上一面。” 他这话一出，在周围的这些人都是有一些惊讶的，上下扫射视他一眼。 此人说话温润儒雅，而且穿着不凡，看起来确实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那大汉看了一会儿，他之后就冷冷的丢下“等着”二字就直接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就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长相稍微瘦一些，但是满面红光的男人。 男人穿着不凡，看起来生活的也是大富大贵的样子。 第九十八章 谈判 明夜看这人的穿衣打扮就知道大概就是自己要找的赵六。 “赵老板？” 赵六听到这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不屑，冷哼了一声。 “原来你就是那个七皇子啊？” 赵六的眼神中还充满了鄙夷，显然是知道七皇子的过去。 毕竟七皇子是唯一一个没有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 明夜倒也是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不管我是哪个皇子，但今日咱们所要聊的东西都不会改变。” “身份不是唯一的，你说对吗？” 明夜掀起眼皮就那个样子，直勾勾的看着赵六。 赵六愣了一瞬，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本就是知道此次自己所做之事确实是过分了些。 但他不曾想那些个受灾的百姓竟然这么多。 现在正心虚着呢。 现在听到有一个这样的台阶给自己下，而且他本就对自己的出处有些烦。 当即就觉得自己和这个人是能够聊得来的。 “七殿下，虽然我和你之前不认识，但咱们两个的想法是一样的。” “进来吧。” 说完之后就对着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手下就推到了两边。 明夜被推着走了进去，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卖粮食的，但其实更像是一个武馆。 毕竟里面身形壮硕的人不少，个个凶神恶煞的。 赵六就坐在这里面的那一张桌子跟前还在用着早饭。 “我知道你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所以你就不用绕弯子了。” “直接说出来，我们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就可以。” 赵六的利落是他没有想到的。 甚至还有一些惊讶。 但是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笑了一下：“赵老板，这是做事很大，其实人是心软的是吗？” 赵六听完这话的时候，手上还夹着一筷子肉。 瞪着明夜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也没人告诉我七殿下是这样的人啊。” 明夜颇为感兴趣的看着他：“哦？赵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赵六觉得这个人是可以说道理的人，于是便开口：“之前以为你是个蠢笨之人，毕竟被带回宫中那么多年混成那个样子。” 明夜知道自己不受宠的这些年其实外界也是有许多的消息的。 现在看来那些消息对自己好像敌意挺大，但应该都保真。 想到这些的时候，轻笑了一声：“或许吧，但有时候我们对一些事情没有绝对的权利，不是吗？” 赵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终也是笑了出来。 “现在看来七殿下好像和外面那些人说的不是很像呢。” 明夜也是点了点头：“传言始终是传言，不可全信。” 而这个时候方才那位五大三粗的手下，已经在赵露的吩咐下又拿来了一副碗筷放在了明夜的面前。 明夜明显愣了一下，看着赵六非常随和的样子也大概猜出来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是对了他的胃口。 “我从未想过你生在皇家却能说出方才那样一番话来。” “不管今日的事能不能谈妥，你这人都值得我敬佩。” 明夜也没有什么扭扭捏捏的，直接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这人也是爽快，我也是不喜欢拐来拐去的那种。” “咱们两个倒也算是合得来。”说着就端着那杯酒往前凑了凑开口：“我敬你，” 赵六到底是一个土匪流氓出身，被一个皇家子嗣如此敬酒，还是觉得面子上有些光的。 “谢谢了。” 说着就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明夜也是喝的比较痛快，直接把那一杯酒全都喝完了。 “你此番前来是为了粮食的事情吧？” 赵六确实是个直爽的人，明夜也是意外的挑了挑眉最终点头。 “赵老板，你也是过苦日子过来的，如果在这个紧要关头，断了百姓们的活路，这确实是不太妥当。” 明夜那样直勾勾的看着赵六，而赵六身边的那些人听到这话想要过来教训他。 但是却被赵六抬手给阻止了。 “七皇子，我念你是个聪明人，而且说话也是比较中听，所以才会把你当做朋友一样的对待。” “若是你这个样子说，那咱们今天可能就谈不下去了。” “你也知道我做这些事情必然是费了些心思和时间的，如果什么都不图，那我做这些干什么呢？” 明夜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倒也是，但我觉得吧，你如果真的是想要图钱财的话，也不至于和这附近的乡亲们闹个鱼死网破吧？” “赵老板你是个聪明人，如果我们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的话，你觉得你在这附近几个村子甚至这附近几个镇还能待下去吗？” “虽然他们都是好好生活的老百姓，但是现在这场灾难里，有许多人的家人已经因为这场灾难而去世了。” “他们到时候或许会将这些怒火全都转移在你的身上，你觉得这会不会代价有点大？” 赵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的坐直了身体。 他从未想过这一点，毕竟他就只不过是一个想要在这一场在那种稍微捞一点影子的生意人而已。 之前也就只不过是一个土匪，然后就金盆洗手，做了点小生意，也还能混得过去。 如果真正有头脑的话，他的生意早就已经兴隆了，不可能还做这种事情来发财。 明夜不给他继续考虑的机会，又开始接着说。 “我觉得吧，如果你真的想要赚点银子的话，不妨和我们合作吧？” “其实这件事情非常好解决，而且我们并不想要太多的名声，我们可以把名声给你。” 赵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而那个眼神中还带了些许的打量：“七皇子，我可从来都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有好心人的。” “我虽然不如你身份高贵，可也是一个有脾性的人，若是被我发现了，谁要敢背叛我或者给我挖坑的话。” “这山高皇帝远的，恐怕你们也承担不起。” 虽然现在变成了生意人，可到底也是土匪起家，身上多多少少的都是带着一丝的混混劲儿。 第九十九章 承诺 若是旁的人听见这话竟然是要吓得哆哆嗦嗦，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可明夜是什么样子的人？ 他有原主被欺负的那些记忆，还有自己从战场一路杀来，也绝对不可能是任人欺负的主。 “赵老板，别瞧着我腿不方便可就欺负我呀？”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勾着一抹笑，但是眼里更多的是揶揄。 赵六现在也是觉得这个传说中的七皇子确实是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甚至胆子都大了很多，完全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如此气场，倒是让他有些觉得心虚了。 赵六冷哼一声开口：“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直接说清楚就可以。” “你我二人都是个直爽的性子，若是在装模作样的绕来绕去，可就有些不太好了。” 赵六说完之后，将自己的筷子放在了旁边的碗上。 总觉得这次确实是碰到了硬茬。 明夜也不怎么着急，而且方才的话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 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懒懒的看着赵六。 “你这次所做之事确实是过分了些，有许多的百姓其实也已经因你而死。” 赵六眼底陡然升起怒火：“这同老子有什么关系？” “他们自己遭不住，跟我说有什么用？” “七殿下，你该不会来就只说这些吧？” “如果你来真的要说这些的话，那你还是请回吧，毕竟我可是从来都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心慈手软感到愧疚。” 明夜轻轻的笑了一下：“若你真的觉得我与你能聊得来就知道，我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过一月左右，朝廷的救灾粮就会来。” “所以如果你真的将这些粮食全都囤积起来和我们作对的话，我也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这些灾民挺过去。” “但是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找太多的麻烦了，对不对？” 赵六听到这话的时候呆愣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非常的关键。 “你是说朝廷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正在量的事情了？” 明夜认真的点了点头：“今天中午太子就已经飞鸽传书出去，恐怕要不了一个月撑死半月有余，朝廷的救灾难救会来。” “如果你真的将这些粮食据为己有，不愿意去卖。” “想把我们逼到走投无路卖个高价的话，那你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这个话说的非常的认真，而且也是真心的劝告。 赵六也是能够感受得到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缓缓抬头。 “给我一个和你们合作的好处。” 他现在想明白了，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想太多。 却也忽略了很多对自己有害的信息，现在被这个样子一说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做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冒失了。 明夜也不犹豫：“你囤积的粮食我们按照原价收购，但是我们会额外给你一些银子。” “五百两，怎么样？” 明夜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办法，如果真的是双倍价格收购的话，那其实他们要损失更多。 赵六脸上有些震惊，就连旁边的那些随从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 “就那么一丁点的银子，打发叫花子呢，是吗？” 赵六这才缓过来也是冷哼一声。 “七殿下依我看我这手下说的确实是这个样子呀。” “我辛辛苦苦背着这个骂名……” “你不会被骂名，而且我还会说，这其中一半的粮食都是你捐赠的。” “以后你在这个镇子或者方圆百里做生意都会无比顺畅。” 赵六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愣，他沉默了好半晌，觉得这倒也是个好主意。 “你果真会这个样子做？” 赵六明显是心动了，如果真的在方圆几百里出了名的话，那么自己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 怎么可能还会在乎这区区的一丁点的银子呢？ 明夜认真的点了点头：“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你需要向我保证，那就是你在得了一个好名声之后，不会做任何欺男霸女欺负别人的事儿。” “做生意也得讲诚信，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那么咱们两个人这个生意就谈妥了。” 明夜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完全没有求人的意思。 赵六听见这话的时候，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来。 “起点下是你不知人间疾苦呢？还是不知道我赵六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明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看着自己手里面的这本玉佩。 这是明帝送给他的暖玉，握在手里还是比较舒服一些的。 半晌之后这才开口：“赵老板若是真的要借着这个名号去做生意的话，恐怕最后还是会变成人人喊打的人。” “我刚才所说就只不过是想要劝你而已，若是能将这生意做好的话，你岂不是就可以不用做这些其他的事了？” “你可以仔细想想是跟几家抢生意，还是要跟很多人抢东西，这点你自己也该明白吧？” 他这个人说任何话，做任何事情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而且也是能够开解出许多来。 赵六显然是被他所说打动了，毕竟他现在做这些生意已经做得非常的不耐烦了。 如果继续再这个样子下去，他可能就要回归老本行了。 但如果曼曼的生意做大了的话，他就算是每年掏些银子造福百姓，那也是可以的。 犹豫了半晌之后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明夜：“你所说的真的能实现得了？” “如果你真的能够让我实现的话，那其实每年拿些银子给百姓都可以。” “我这个人只要是能够过得下去，那就没什么问题。” “还有必须得养活我这些兄弟，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明夜听见这话的时候认真点头：“我会给你我的玉佩若是没有达到你的预期，你大可以来找我。” “拿着我的玉佩，就算是把守城门的官兵也不会拦着你，也会带你来找我。”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的认真，让赵六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这个人好像确实是可信的。 第一百章 带粮食回来 狐疑了半会儿之后，最终还是咬牙点头。 他这个人最是清楚了，就算是再重新干老本行的话，那也是过着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就是因为不愿意这个样子做了，所以才会做出改变。 可这做生意实在是太烦了。 但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个名声传出去的话，或许会真的不一样。 而且做承诺的还是他们大乾的七皇子现在是皇上最受宠的儿子。 应该不会骗他的。 “行，咱们两个都是比较痛快的人，我也就信你这一次。” “若是真的做不到……” 明夜再一次打断了他：“要是真的做不到，你就拿着这枚玉佩，来找我。” 说着将自己另外一枚玉佩直接卸了下来，拍在了桌子上推了过去。 “这枚玉佩在皇宫里面没有人，不知道是我的。” “我会给你你应得的东西。” 赵六看着这个人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扯出一抹笑容来。 “既然这个样子的话，那咱们两个人的生意也就是成功了。” 他说完之后就直接将那一枚玉佩收在了自己的手里，好好的端详起来。 这枚玉佩无论光泽还是纯度，确实是无价之宝。 足以见得这位七皇子确实是诚心诚意的喜欢跟他们做生意。 “什么时候放粮？” 承诺都已经有了，赵六也是不打算扭扭捏捏了。 他本身就是一个爽快的人，直接大手一挥：“就现在！” “你可以带着我的人把粮食全都运过去，至于剩下的银子的话，你过后再给我也行。” 明夜这下子是真心的笑了出来：“赵老板大气，既然这个样子的话，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我们那边还是比较忙的，毕竟过几日的灾民还会变得更多。” 赵六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瞬，随即也跟着笑了出来。 “你若是身边需要什么人来帮忙，就跟我吩咐。” “我这粮食啊，人什么的都有人，我还不收你银子啊。” 明夜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既然这个样子的话，那我还真的得找你帮帮忙。” “最近这段时间灾民会越来越多，如果一直这个样子下去的话，那恐怕不行。” “所以赵老板身边如果真的有人的话，那去我们那边帮帮忙呗？” 明夜倒是不客气，反正就说什么答应了。 赵六倒也喜欢他这个性格，笑着点了点头：“行，咱们一块去。” “不就是为了正好民生嘛，我也得去。” “走吧。” “我护送你回去。” 明夜笑了一声，然后身后的清贵推着轮椅往外面走。 明夜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他没有想到就这样的一个恶霸竟然这么好解决。 还想着如果解决不了的话，那就必须得下午再让太子来一趟，用一些稍微强硬的手段。 “七殿下，你这个人呢，我赵六倒是挺喜欢的，不做那些虚事儿。” “你这朋友呀，我也是认下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帮忙的话，大可来找我。” 明夜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这个朋友我也交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自然是得麻烦你。” “毕竟我确实是不怎么方便，我就先谢谢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赵六实实在在的笑出了声来。 这人确实是对自己的脾气，说话也是让人舒服的很。 “你们几个打开粮仓，把这些米面什么的都推出来跟着我们走。” 守在粮仓旁边的这些人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一时都在怀疑他们家老大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赵六也是觉得给兄弟们解释一下还是比较好，但是也并没有解释全部。 “七殿下已经原价将这些个米面全都买了下来，反正赈灾咱们也得出一份力不是？” “我想好了，如果是因为这些个东西把自己的名声毁了，以后没法做生意。” “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那确实是得不偿失了。” 他手下的人也并非是那种匪徒之类的，听见这话的时候也是觉得有些道理。 “老大威武！” 那些人一个又一个的喊着。 赵六笑骂道：“滚蛋，赶紧干活了。” 明夜倒是觉得他这个样子挺自由的，一时之间心中倒生出来了几次羡慕。 “你这倒也算得上是自由自在的。” 赵六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你说的话我心里清楚，可我有些弟兄跟着我出生入死，我总得带他们吃好喝好。” “身上的担子重，也就没有什么好的了。” 明夜非常认同这一句话，身上的担子重，无论是锦衣玉食还是在外面自由自在，那确实是就没有了那样的心思。 本来客栈的所有人到现在其实已经变得非常的绝望了，毕竟他们吃的东西都已经很少。 每个人都惶恐不安，知道他们可能不能在这里待很久。 但是如果真的再次逃难的话，他们又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 太子现在也是非常的心烦意乱，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解决不好的话，回去之后，他可能真的要被朝中的那些老古董活撕着吃了。 “殿下，你要不然的话先用饭吧？” 李侍郎恭敬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太子。 而太子脸色阴沉：“孤还能吃得下去饭吗？” “明夜到底去了哪里？” “他一个瘸子能跑多远，还不快派人去找？” 明书华脸色阴沉的可怕，将桌子上的一个茶盏直接扔在了地上。 “你今天要是把他找不到的话，那你也别来了。” “滚！” 明书华吼完之后李侍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李侍郎跑出去之后就看到了许多的人都在外面搬粮食。 看了半场，坐在最前面的是他们已经一上午不见了的七皇子。 旁边还有一个长相稍微凶悍一些的男人，两人有说有笑的。 看到这一幕又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明书华脸色阴沉的看着他：“又有何事？” “太子殿下，七殿下回来了，还带了许多的粮食。” 明书华猛的就站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真的是他？” 李侍郎认真的点了点头：“微臣没有看错。” 第一百零一章 触动 明华华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是有一丝触动。 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就猛的往外面走去。 外面那么多的粮食，其实再来了很多的人也都是可以吃个一两个月了。 明夜就坐在楼下和一个人有说有笑的。 他是有手感似的，就直接转过身来，和明书华对上了眼睛还笑了一下。 明书华神似有些不太自然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现在自己想要的事情全都被绊倒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他从来都没有瞧得起过自己父皇在外面生的这个野种。 自小就是受益，别人欺负他，但现在看来的话，自己好像是被他给帮了忙了。 这样的话他心里怎么想怎么都不好受。 明夜我和旁边的那位老板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也是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明夜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下去。 明夜本身就是为了自己才做的这些事情也算得上是帮忙。 现如今粮食都已经到了，他再不下去缩头缩尾的在房间里呆着确实不太好。 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也并没有太过于心虚。 客栈里的许多的灾民也已经跑了出去，看到这么多的粮食，他们眼里都像是有了光一样。 还有许多的灾民，每天都是吃着喝着也已经帮他们开始干活了。 现在才刚入冬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如果一直这个样子下去，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 明夜也是在想这样的一个问题，今年的雪实在是太过于异常了。 “皇兄，这位是赵老板。” “他是粮食店的老板，就是他将价格以原价的方式卖给了咱们。” “而且是全部。”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温和。 明书华对于身份阶级也是比较在意的，只是对着那个赵老板点了点头。 “谢谢了。” 赵六也没有想过和其他的人再攀扯一些什么其他的关系。 这太子看起来就好像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李大人，去给赵老板把银子给结了。” 赵六听见这话的时候，眉头微微蹙了蹙，感觉说话确实是有些不太客气。 他心里也非常的不舒服，毕竟自己这是卖了一个情给七殿下。 可从来都不是为了这个太子，现如今这么不客气也确实是让人烦。 明夜也能够感受到赵六的不高兴。 “皇兄，这些银一会儿我和李大人两个人一起去。” “赵老板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了，他一会儿会和我吃饭。” 明夜把话说的这样清楚，太子的脸色也是显然有些难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我唐突了，赵老板莫要生气。” “既然这样子的话，那我先去前面忙，你陪我这弟弟上去吃顿饭。” “以后要是有空的话，咱们好好的聊聊天。” 后面的这些话也就只不过是个假客气而已，赵老板自然是清楚的。 也是非常给台阶就下的笑了一下：“太子殿下客气了。” 明书华对着他礼貌的点了点头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在太子走远些之后，赵六冷哼了一声。 “幸亏是你来，如果真的是他来的话，那粮食我说什么也不肯卖出来。” 明夜轻笑了一声，抬手在赵六的胳膊上面轻轻的拍了拍。 “赵老板，皇兄就是那个样子，但也是一直为百姓着想，你莫要生气。” 赵六无奈的点了点头：“粮食都已经卖给你了，我就算是再生气也无可奈何。” “走吧，我刚好有事也要同你说一声，这对你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明夜微微的挑眉看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赵六这个人看起来不好对付，但是实则也算得上是一个简单的人。 只要是谁对了他的脾气，把他当做兄弟的话，那也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 两人就坐在二楼雅间，看着外面的这些百姓忙忙碌碌的样子，其实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赵六长叹了口气：“刚开始的时候也就只不过是想着这一些银子而已，现在看着这些灾民无家可归的样子，心中又觉得自己之前做的过分了些。” “我之前虽然是个肥贼，可却也没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一直都是劫富济贫的过着日子也还算是可以。” 明夜轻笑了一声：“赵老板，你这人我算是看明白了。” “是个性情中人，我也喜欢。” “以后咱们两个可要经常联系才是。” 赵六点头：“那是自然，若是以后我去了你的那地方，必然会来找你。” “对了，现在粮食是够了，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若是真的只吃粮食，还是有些太浪费了？” 明夜认真的点了点头，但是又有一些无可奈何。 “确实是这个样子的，可是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现在大冬天的，就算是去采野菜，也没有长出来。” 赵六轻笑了一声，神秘的看着他。 明夜非常聪明的就抓住了这个消息。 “赵老板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我，关于这方面的？” 赵六拿起酒杯跟着他的酒杯碰了一下。 “那是自然，要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会给你提这些事呢？” “我在前面的那个村子里有认识一兄弟，他家就是贩冬菜的。” “有好几个储存的地窖，现在也正是因为大雪，根本就卖不出去。” “我想着你现在缺这方面的东西，他极受这方面的，你们两个或许可以认识一下。” 明夜有些不可置信的微微张了张嘴。 没有说话就直接提起了自己的酒杯跟赵六碰了一下酒杯。 “什么话我都已经不说了，毕竟你帮我的已经实在是太多。” “都在酒里了。” 说完之后就将那杯酒直接灌入了自己的嘴里一饮而尽。 “好！” “你这人看起来虽然文绉绉的，好像一巴掌就能拍晕过去，但实在是性情中人。” “为人也是非常的豪爽，你这兄弟我绝对是认定了。” 他说完之后也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明夜听到他方才形容自己，也是轻笑了一声。 第一百零二章 谋反? 明夜觉得自己最近运气挺好，现在正愁这件事，就得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若真是这样，那今日这顿算可不算，得改日我再请一顿才行。” “赵兄，可有空？” 赵六一听，当即就笑了：“有有有，若是跟殿下你用饭，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明夜抬起头来，望着外面黑压压的一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赵兄，现在看来咱们都高兴的太早了。” “暴风雪好像又要来了。”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淡淡的，可赵六听见此话转头一看，神色也是复杂了起来。 已经下了这么长时间的大雪，好不容易等着消停了。 如果真的再来一次的话，恐怕…… 他不敢想。 因为这或许要让许多的人都付出生命才行。 “别想了咱们一会儿吃完之后可以好好的规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赵老板虽然想要赚钱，但其实我能看得出来你真的是一个心软的人。” “其实如果没有我的话，到最后关头你也会将这些粮食拿出来的吧？” “或者说换一个说法就是你害怕别人像你一样将这些粮食囤积起来，到时候没有任何的东西给挨饿的百姓。” “所以自己就先当了那个恶人，想着等后面的时候真的万不得已了，就会把这些粮食全都拿出来，我说的对吗？” 明夜也是刚刚看到他那个表情的时候，才一瞬间的都想明白了。 赵六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的人。 赵六惊讶了半晌，这才动了动嘴：“你是怎么发现的？” 说完之后还长叹了口气，总觉得好像有些臊的慌。 他这个人凶惯了，所以有时候给别人一种不是好人的感觉。 明夜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怀疑的。 他看着赵六惊讶的脸轻轻的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是要钱的话，可能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我说动了吧？” 赵六：“……”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的笑了一声。 “我就说你，我们两个还是挺合拍的吧？” 明夜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次他抽空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喜。 这个赵六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其实心慈手软，不过他的身手好像挺不错的。 如果真的能为自己所用的话，那也算得上是在外头多了一双手。 “赵兄，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回去？” 他这话一说出来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赵六震惊的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 “你这是要给我个官儿当当呀？” 说完连忙摆了摆手，皱着眉头开口：“干不来那些。” “我也没个什么太大的目标，就只是想着能稍微供得起我这些个兄弟们给他们一份活计，我自己也能成个家就行了。” 明夜笑了一下：“我也没说要给你个官儿当当呀。” “有一些事情你说的非常的清楚，我们两个合得来，而且我也知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相信你之前就知道我在宫里面是怎么活的吧？” “身在皇家，你认为会太平吗？” “我需要你帮我，而你所需要的那些，我也会为你做。” 赵六就那个样子，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从未想过明夜的腿会是用什么样子的办法伤成这样的？ 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之前那些皇子出头露面的时候，那个从未被提及的七皇子在做什么。 看他这个面色惨白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混的还挺惨。 “七殿下，你这是要让我帮着你……”赵六说到后面压低了声音凑近他开口：“谋反啊？” 明夜笑着点了点头：“对呀，有兴趣吗？” 赵六：“……”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七皇子。 尽管今天他已经说了很多遍，自己和这人非常的想象。 可现在看来，能把谋反这事说的跟家长里短去吃饭一样那么简单。 这种人难道很简单吗？ 赵六沉默着坐回了原地，然后望着外面的暴风雪。 “我们只是想要讨个生活而已，这是要将命都搭上去吧？” “我不想做。” 赵六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神色也是有些复杂。 “七殿下，我是敬佩你的为人的，对于你之前所经历的一些我没有任何的办法。” “你们皇家的事儿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够参与的。” “今天的这话我就当你没说，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明夜欣然的点了点头，好像对于他同不同意，都有些无所谓的感觉。 “可以，不过你在这里的话也不会混得太差。” 赵六点了点头，心中是闪过一丝失落，可到底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他知道七殿下看起来好像是属于那种混的很惨的样子，可现在宫里传出，皇上是极为疼爱七皇子的。 “陛下……”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明夜听着这个语气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扯了扯嘴角，笑的无所畏惧。 “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比如我是如何从冷宫活到现在的样子，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变成了现在皇上最疼爱的儿子。” 赵六看着他认真开口：“但是那些伤痛是无法过去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要做你要做的事儿。” 明夜歪了歪头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你确实是挺聪明的，不过可惜了。” “若是以后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说完转过头，看着外面的黑压压的一片叹了口气。 “回去吧，马上要暴风雪了。” “不知道还得死多少人才算够。”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落寞。 赵六看着他这个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感觉，如果是七皇子日后登记为帝的话，这天才才会真正的安宁。 “好。” “你保重。” “若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就让你这手下过来随时找我。” “虽然你回去了，我不能帮你，但在这里的话我会无条件的帮你。” 赵六说完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零三章 冬菜 太子看着天上黑压压的一片，整个人的心都好像是被拧了起来。 “殿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明书华感觉到冷风好像跟刀子割一样的，将他的脸割得生疼。 咬着牙道：“孤怎么知道？” “这难民营可以多挤一些，剩下的人赶紧塞到附近的村子里去。” “而且这阵子上每家每户再多塞几个。” “告诉他这是命令，违抗者斩！” 他说这话的时候冷冷的，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个蛮不讲理霸道的太子。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变过，明夜坐在窗户旁边听到了刚才的话，心里就是这个样子想的。 许多的灾民其实看着外面这些也知道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所以想着能再拿挤着的话，那必然是要再拿挤下去的。 要不然就如此大的暴风雪，他们绝对是熬不过今晚的。 “殿下，奴才背您回去吧？” “这课件里面一下子涌入了许多的灾民，若是再过一会儿的话，恐怕咱们连上去的路都没有了。” 明夜想了一下之后，最终点了点头。 皇宫内。 明宣早就已经在明夜离开之后被放了出来。 但是每天晚上都睡在宗人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搬进了这个地方呢。 大家都知道皇上是疼爱这个儿子的，但是没有想到既然能够如此放纵。 “父皇，皇兄现在在那样的一个偏僻的地方，若是咱们继续等下去的话他是坚持不住的。” “求您就让我去吧！” “这些个日子以来而成，每日都在想您之前的悉心教诲，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将功补过的机会了。” “而且希望您能够给我。” 明帝看着外面一片黑压压的样子，实在是头疼。 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 “你现在在宗人府过的日子逍遥自在了是吧？” “什么事情都不听朕的了？” 明宣被这一句话砸的，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可是最终还是咬牙认真的迎上了那道目光。 “父皇，而陈最崇敬的除了您之外就是大哥哥了，儿臣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哥孤立无援，而且不愿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异常的坚定，这是明帝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二儿子眼神中看到过的。 “你确定你可以？” “而且这路上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得自己好好的掂量掂量。” 明宣听到这是要松口的意思，连忙认真点头，强压着嘴角。 “儿臣真的想明白了，大哥哥的为人处事而沉醉是明白，也愿意跟着他学。” 明帝听完认真的点了点头：“先把话说清楚，你的话必须得在宗人府里关个半年，但现在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才会让你出来。” “去了之后不要招惹麻烦，要不然的话你就住在那里，永远都别出来了，无论你母后怎么求情，朕都不会在心慈手软。” 明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觉得这个办法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可如果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哥和那样一个心肠狠毒的人待在一块，他绝对是不放心的。 “儿臣遵旨。” 果然不如他们所料，等到次日一早的时候，外面已经下了许多的雪都快要到膝盖上了。 明夜长叹了口气，昨夜太子已已经是命人快速地将灾民转移到了很多个地方，这才避免了一些其他的危险。 可总不能是这个办法。 必须得再想想其他的主意才行。 明书华今日早晨破天荒地来找他用早饭。 起初还假惺惺的绕了好几个弯子，这才说出了重点。 “你说现如今该怎么做？” “这么好几千个人，已经安排的实在是太满了。” “如果再安排下去的话，恐怕咱们就得建一些其他的地方。” 明夜摇头：“皇兄，你派人将这几个镇子全都打扫干净，咱们两个去逛逛吧。” 明书华已经丑的都感觉头发快要白了。 如果这次的事情没有办妥当的话，回去他绝对是没有脸面去御书房的。 “明夜，现在不是逛街的时候，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冻着，你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明夜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无奈开口：“就是因为要给他们找活路，所以咱们才要去看看，而且你觉得我这个轮椅能到处走动吗？” “他们每日吃完就待在难民营里，你觉得这合理吗？” 明书华想了想点头：“好，现在就吩咐下去所有的吃完早饭的难民去周围全都扫雪。” “还有呢？” 他给李侍郎说完之后就转过头看向了明夜，虽然有些不太耐烦，但还是强忍着。 明夜摇头：“没有了，我现在需要耳根子清静一些，用个早饭。” 明书华：“……” 按照以前的话，他早就已经发脾气了，可现在就只能任由着这人对自己毫不客气。 明夜用完早饭之后往窗户外面撇了一眼，外面的雪已经被扫了大概了。 “走。” 明夜说完之后就看向了旁边的清贵，清贵把他背到了楼下。 “带几个人去吧。” 明夜有时候做事说话让人非常的难以琢磨。 明书华想了想，还是带了几个人跟着他们一起去。 直到走到了一个巷子口，看见昨天那个赵老板也在。 他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才来？” “我都等了很长时间了。” “快些来。” 赵六说话做事洒脱，但也是无拘无束的说完这一句话明书华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看了。 明夜轻笑了一声：“对不住啊，昨夜的雪下的那么大，必须得找人把路上的雪扫了才行，要不然的话我这轮椅是过不来的。” 赵六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并没有埋怨，只不过就是随随便便的拉家常开了个头而已。 “成，都等着了，快跟我进去看看吧。” 明书华听到这话的时候，眉头微微跳了一下。 跟着进去之后就看见院里有十几个人就已经等着了。 院子里还有许多的冬菜。 这些东西如果全都拉回去的话，那么他们的米面就会节省很多。 明书华有些惊讶的看着明夜。 第一百零四章 试探 漫天纷飞的大雪，落在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上。 他眉眼微垂，神色淡淡的被推着走了过来。 “这些冬菜，都要了。” 那些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当即喜笑颜开。 “谢谢这位老板！” 赵六刚想要解释身份，但是却被明夜给抬手阻拦住了。 “不客气，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贩卖的大可以来找我们。” “若是找不到我们的话，可以找赵老板。” 明夜说完之后就转过头看了一眼太子，笑了笑开口：“兄长，这些冬菜是咱们的了。” 明书华脸色僵硬，强扯出一抹嘴角。 “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不爽。 为什么自己做这些事情好像有千山万水阻隔着？ 而明夜却好像什么事情都非常的简单。 他甚至在心里面就已经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帝王的好苗子吗？ “兄长，这是怎么了？” 明夜自然是明白他这个深沉的脸色是什么意思。 可就是要装作不懂，然后再慢慢的将这个人的心一刀一刀的割。 让他慢慢的感受疼痛，这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无事。” 明书华僵硬的回了一句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现在的雪依然是下个不停，他必须得想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毕竟慢慢的这些灾民就会越来越多。 现在很多的灾民已经无家可归了，甚至难民营还有附近的村民家里都挤不进去。 想快些走，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瞬间又停了下来。 转过身对那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开口：“你忙完之后快些来，有事要同你商量。” 明夜转过头，勾起一抹笑容来：“好，我这就来。” 明书华愣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别了过去。 他这个人性子高傲的很。 从来都不会做这种求别人的事情。 更何况求助的这个人还是自己以前压根就看不上的。 现在怎么想都怎么别扭，可又无可奈何。 只能快些忍着，将他们的事情解决了回到皇宫里去他们两个人之间就不会有任何的牵扯。 自己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不会求助任何人了。 明夜交代了一下后面的事情之后就被推着往客栈里走。 但是没有想到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太子穿着黑色的狐裘披风斗篷，巨大的帽兜盖在头上，帽兜上面积了一层的雪。 看见他来之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的，转了过来。 “怎得这么慢？” 虽然语气中满是不满，但还是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然后将手中的伞撑开递给了他。 “父皇说你身子弱，让孤好生的照看着你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说完又将自己手中的汤婆子塞了过来：“拿着吧，你这次也算是功不可没了。” “其他的事情若是想要孤帮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直接说便可。” 明书华就好像是一个非常别扭的小孩，他们两个现在远离了皇宫，自然是逃离了争斗。 也是在如此茫茫人海中稍微有点那么血缘的亲情。 明夜暖着这个汤婆子，就知道这肯定是明书华专门让人去灌来的。 他只笑了一下，便没有再多说。 就如此的小恩小惠，若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或许还会感动。 可现在自己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被照看的小孩了。 这种东西任何人都可以做，就连他自己都可以为自己做。 所以心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但是仍然笑了起来，装作好像很惊喜的样子。 “皇兄，这汤婆子是你专门让人刚刚灌的吧？” 明书华哼的一声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就直接朝着另外一个巷子走了过去。 “快跟上来。” 明夜知道他要做什么，是自己上午吩咐过的，他必然是要好好的考虑其中。 “走吧，跟上去。” 这附近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人住了，如果他们再不找到一些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那些灾民要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不堪设想。 明夜之前是在民间生活过的，自然也是知道像如此小的地方，其实每家每户有个一两个院子都是常见的事儿。 还有一些荒废了的胡同什么的，那些地方也是有荒废的院子。 若是到时候能够多找一些，那灾民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没想到你的主意还挺大的？” 明书华方才的别扭，全然消失不见了，现在淡淡开口，听不出喜怒。 明夜无奈的叹了口气：“皇兄，若是没我这主意，恐怕咱们两个回去得受责罚吧？” 明书华挑了挑眉并没有反驳这件事情，毕竟再怎么样这事儿算得上是他帮忙了。 “孤不知你之前那份样子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呀，你说是不是？” 明书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就落在了他的脸上时刻观察者。 明夜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听到这话的时候轻轻的笑了一声。 “是吗？” “或许是因为之前不受宠吧。” “毕竟父皇的宠爱是最重要的，有了凤凰的宠爱在宫里横着走也没有关系。” “如果父皇不喜欢，那可能就不会那样子了。” 明书华脸色阴沉，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夜这个人说话就是察言观色非常的清楚。 这么多年了，他自然是知道，哪个人需要拿把刀子插心里才会痛。 所以对于太子的话，从小就是别人口中的翘楚，未来的楚军父皇母后眼里最得宠的儿子。 可现在如果真的将宠爱分给别人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就是这里。” 明夜并没有打算让他一直想下去，毕竟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明书华的思绪被打断，然后抬起头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这个巷子没忍住，看起来好像是荒废了很久。 这周围的这些院子有的墙都已经破败不堪了。 明书华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愿意的开口：“这是什么？”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有些惊讶的开口：“你该不会……” 第一百零五章 山上灾民 明夜勾了勾嘴角，轻笑了一声。 “是的。” “咱们两个现在最主要解决的就是灾民的居住问题。” “太子哥哥，咱们的难民已经实在是挤不下灾民了。” “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如果再来一次的话，那些灾民实在是受不了。” “之前在民间生活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许多迁移了的巷子，其实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 “我本来是想着自己先找找看，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能找到。” “看来咱们的问题都要解决了呢。” 明书华这是头一次佩服眼前的这个人。 自己没有办成的事，全都被他给办到了。 “现在那些灾民每天除了吃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 “除了扫扫雪之外，其实每日呆着对身体也不好，倒不如多找一些伙计给他们做。” “这样子下去他们的身体好了，人也不会多想，毕竟他们的家人还有亲人……”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两个人心知肚明。 “可以让他们把这院子上面都盖起来，这个样子就算是再来一些的话，咱们也不会愁眉苦脸了。” 明夜说的非常的认真，这个巷子里也确实是有好几户人家，而且院子都挺大的。 如果可以将院子上方给遮了，那么到时候这里就是一个特别大的房间。 “好，孤回去之后就派人来，按照你说的做。” 明夜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咱们现在距离过年，甚至过完年之后的一些时间都不知道能不能保持住。” “所以有备无患，必须得让每个村子每个镇里的这些不要的院子全都弄成这个样子。” “现在每家每户挤了好多个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怨言的。” “咱们必须得尽快动手。” 明书华本来以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非常的漠然，不会考虑别人的原因。 但现在看来，之前那个样子做也只不过是被逼急了而已。 “好。” “父皇飞个传说给孤，说明宣现在已经在派送粮食的路上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明夜，心里祈祷这人哪怕脸上露出一抹异常的神色，他还会好受些。 可是那人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明书华倒是有些心虚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件事情你不用怪父皇，其实他也没有办法。” “其他的几个弟弟本身就不是很能靠得住，所以现在唯一一个可以用的人就只能是二弟。” “所以，你别放在心上。” 明夜听见这话的时候，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其实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够理解，甚至就算是听见了，也是觉得挺合理的。 毕竟明帝对他的疼爱只不过是为了激起另外一个儿子的争强好胜的心罢了。 这种虚假的父爱于他而言，实在是没什么可惜的。 淡淡的笑了一声开口：“太子哥哥。你在关心我呀？” 明夜是他们几个兄弟中长得最好看的，这一路上也是有很多的小姑娘盯着他脸红。 这些他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不屑一顾罢了。 毕竟一个瘸子而已，再怎么样也是翻不起什么波浪来。 但现在一笑之后，倒是整的他有些心虚了。 是那种在心里面看不起他，但是又一次一次的帮助自己的心虚。 或者更为贴切一些，那就是愧疚。 “回去吧。” “回去之后孤会派人在这附近几个村子里全都观察一下。” “只要有这样的地方的话，都会变成咱们之前所说的那样的房子。” 明夜点了点头，反正他们现在其实已经能做的都做了。 剩下的就是让这些人好好的过日子，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就是。 如果今天下午雪在停了的话，他们必须得快速的在这周围展开救援了。 “咱们什么时候要去附近的村子转转？” “我瞧着这山上的村子如果真的出现了灾难的话，估计下不来吧。” 明夜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好像对这些山上的村民有些愧疚。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震惊的看着他。 “你能走吗？” “去山上那也得雪稍微化一些才行啊。” “无论怎么样，也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 明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腿还在装瘸，就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只是说习惯了。” “这山上的村民如果实在下不来的话，那……” 说到最后的时候长叹了口气。 不过说完之后他就没有再说了，毕竟自己现在装腿瘸，实在是上不去。 就算是非要上去的话，那也只是给别人徒增麻烦而已。 明书华能够感受得到明夜是非常担心那些在山上的村民。 有些别扭的开口：“没事儿，本来是打算明日就上去的，但是看这天气……” 明夜抬起头来看着阴云密布的天儿和昨天一模一样。 如果再下一夜的话，恐怕就要到大腿处了。 雪如此之后，他们上山就会更加困难。 “其实我倒是觉得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找几个伸手好一些的，直接走比较宽一些的路。” “到时候先去看一下他们到底什么样子的情况。” “这样咱们也就不用太担心了，你说是吗？” 明书华犹豫了一会儿，也是点了点头。 “你这个想法确实可以，本来这几日一直在想山上的灾民就没有睡着过。” “但是估摸着山上的灾民恐怕如果真的全都下来，咱们的这些个院子换成房的事情必须得提前。” 明夜想了一下，这个镇子上面其实不只有这一个巷子里有。 所以到时候可以让赵六去打探一下。 这样全都弄了的话，或许在这个镇子上面就可以把所有的灾民全都挤过来。 毕竟这附近几个村子，如果雪再下的大一些他们就算是走平地，也是非常的艰难。 “对了，她找到了。” 太子有些心虚的看着他。 明夜微微皱眉，明显不知道这个“她”是谁？ 但是看太子的神色大概也是猜出来了个所以然来。 “此事本就不是我做的。” 第一百零六章 玉佩解释 太子也是点了点头：“此事确实是错怪你了，但是明夜，那么玉佩你究竟想要怎么解释？” 明夜本来是觉得这事过去了。 可听到这话的时候，又觉得有些无力。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开口。 “你觉得事情查清楚了，还有必要去解释这些吗？” “本就是被别人加害，更何况从小到大这些事情已经非常的多了。” “你又何必问？我又何必解释？”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眉头微就明显看出来他好像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说完就直接转了一下自己的轮椅，推着继续往前面走。 并不想继续和他说些什么。 明夜试管这些日子，其实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 毕竟这些事情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他都已经救了太子狗命这么多次了，还需要给他解释吗？ 明书华虽然挺好奇的，但是也觉得自己再继续追问就有些太过于不好。 清贵看到自己家主子一个人推着轮椅，连忙小跑了过来。 “殿下，把手擦一擦吧。” 明夜的手被冻得通红，手上还有许多的雪。 明夜的脸色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接过了帕子之后将自己手中的血擦了干净。 把怀中的那个汤婆子递给了清贵，清贵非常聪明的又将手炉递了过去。 “这是奴才刚弄的，您稍微靠远些烤。” “等手稍微有些知觉暖和了再贴上去。” 明夜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裴书华这几日被太子派到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镇子上。 今日也是回来复命，所以两个人碰了一面。 “殿下，这两人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就没有过来跟您说。” “太子的那个外室已经找到了，现如今也被接回了宫里去。” 明夜神色本来是淡淡的，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接到宫里去了？” “父皇同意？” 明帝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个什么样子的德性？ 美色误人。 如果真的如此纵容的话，那只能说明明帝真的是不会培养储君。 裴书华这两日也是为了灾民的事情忙前忙后的。 几日不见她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无力的很。 “不是，是以宫女的身份进去的。” “现如今正在太子的宫里。”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突然觉得好像自己虽然在外地，但其实做一些事情岂不是就更加方便了吗？ 最起码就不会被别人给怀疑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轻笑了一声：“令弟对自己的品行要求不会太严格吧？” 裴书华还以为七殿下会说出什么其他的话来。 没想到这一句竟然给他砸懵了。 “啊？” 裴书华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明夜轻笑了一声：“本宫只是怕你们这些读书人对自己的品行要求太过高，以至于做一些事情的话会一直活在愧疚中。” 裴书华这才理解了他的这话。 “不会，我弟弟不是那样的人。” 明夜听见这话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不觉得咱们山高皇帝远的，就算是做一些事情的话，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的头上。” 裴书臣立刻恍然大悟。 “殿下是说……” 明夜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都知道需要做什么？ “太子的那个外室本宫早就已经查得非常清楚了，原先就只不过是勾栏院里面唱戏的而已。” “手上也是有几条无辜的人命的。” “令弟给皇上告密的时候也就不会太过于愧疚。” 裴书华心情很复杂。 总觉得7点下虽然做事情确实是狠毒，但是这也是在考虑了他们之后。 “殿下放心，臣弟不会那个样子。” “臣现在就传信回去。” 明夜点了点头：“太子在这里忙得焦头烂额，火烧眉毛，但是如果后宫着火的话噗嗤……” 明夜想到这里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真的很期待到那时候自己应该会很开心。 太子这个人就是脾气比较暴躁一些，如果说斗心眼儿的话，还真的不是自己的对手。 小时候被他们欺负，那只能说明是自己软弱无力，或者说是原主软弱无力。 而穿越来之后，他可从来都没有打算受委屈。 就连手上的这处疤…… 明夜看着已经快要好了，但是仍然被白布包着的手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来。 这一路走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 包括明宣回家送粮食来。 而这次明宣就算是不死也得丢半条命才能回去。 要不然自己这手伤的实在是太可怜了些。 “好了，现在你去休息一下。” “等醒来之后，咱们两个得商量一下其他的事儿了。” 明夜看着他面色惨白的样子，就觉得这几日定然是没有休息好。 裴书华也没有客气，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屋里。 等到下午的时候醒来就看见明夜依然是坐在雅间里面。 就连面前的饭菜和早上自己去休息的时候一模一样。 “殿下，这是怎么了？” 裴书臣说着就坐了下来，不管菜凉没凉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明夜瞥了他一眼开口：“其实太子好像对上山救灾的事情有些抗拒。” “可现在如今这个情况，你觉得如果咱们不去的话，那些灾民又该如何？” 裴书臣听到这话的时候禁了声，头转过去，瞥向了窗外，看着对面的大山。 他们都知道那山上是有好几个村子的。 还有周围其他的山上也是有村子啊。七殿下说的非常的对，如果连他们都不去救那些灾民的话，那些灾民就没有活路了。 “若是过两天再不行的话，我便带人上去。” 明夜被这句话给逗笑了：“你不怕？” 裴书臣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是事关百姓事关大乾那就绝对能够豁得出去。 他摇头开口：“没事儿，都是为了百姓。” “太子若是不去的话，我就真的会去。” 明夜看着他眼里的坚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本宫的腿现在没有办法，目前还不可以让腿恢复，所以就只能辛苦你了。” “需要什么你尽管提。” 第一百零七章 刺杀 裴书臣可从来都不会提要求。 只是不知为何，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宁的。 他捏着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殿下，虽然现在咱们和太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微臣总觉得是有些不太放心。” “之前的太子殿下心狠手辣，咱们也是见识过的。” 明夜认同的点头：“此番父皇给本宫派了好多暗卫，所以说话小心些。” 他这意思提醒的非常的明显，虽然不在身边，可到底看见他受伤，肯定也是会立马赶来。 裴书臣恍然点头：“是微臣说话不注意了。” “只是刚才听说此番运粮恐怕二殿下回来，如果真是这个样子的话，您可能就会有很多的麻烦。”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二殿下从未受过如此大的侮辱。 被关进宗人府，简直就是当着大乾百姓的面打他的脸。 按照明宣那个样子，又怎么可能会不记恨呢？ 明夜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了皱。 明显也是为了此事有些不耐烦。 “本宫知道，可父皇是想要保他，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本宫又能怎么做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落寞，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身后空无一人。 就连表面的皇上的疼爱，也全都是虚假的。 裴书臣是非常了解七皇子现在的处境，但是对于他这个处境又无可奈何。 “殿下，要不然您就和微臣去旁边的那个镇子上吧？” “这样如果二殿下来的话，就算是找您麻烦，也不太方便。” 明夜看着他真诚的脸，摇了摇头。 “不行，这次如果他来，咱们两个得报仇。” 明夜最后的两个字，咬着牙说出来的眼底满是愤恨。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会甘心呢？ 自己的手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是自己故意设计的，可也是为了害他。 不曾想，明帝竟然如此的偏心。 就算是关进了宗人府里，到处收拾装饰，丫鬟也直接从皇子府搬了过去。 日子照旧过得潇洒自在，而且还不禁足，只需要晚上住在那里就可以了。 裴书臣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点头：“你想要做什么，微臣都愿意为你去做。” 明夜听见这话的时候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来。 “你还真的能够帮上忙，明宣最喜爱的就是美人了。” “谁都知道丞相家的二小姐，那最是倾城倾国之色。” “所以才会让他那么难忘，所以这一次你必须得找个美人才行。” “对症抓药，事半功倍呀。” 裴书臣有些惊讶，但还是流露出佩服之色。 “殿下，此招甚高。” 明宣现在从未知道一场正在关于他的计谋慢慢展开。 而他也因为被关了许久，刚刚出来，整个人都特别高兴。 甚至还在想，山高皇帝远的。 如果自己在那个镇子上面欺负明夜，那岂不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了吗？ 更何况太子哥哥也会向着自己。 想到这里的时候，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 看着外面一片白雪皑皑，他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明夜，本宫可不会放任你逍遥自在。 之前你让本宫所受的侮辱，这次全都要还回给你。 想到这里的时候，马车猛的停顿了一下，他因为罐里差点冲出了轿门。 幸亏是手抓住了马车的车窗这次还没被甩出去。 “怎么回事？” “眼睛瞎了是不是？” 马在外面大声叫了一下，明宣听见外面的冷兵器碰撞的声音，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猛地将马车的窗帘拉开之后，外面全都是黑衣人。 他此番带来的人虽多，可却也是已经慢慢处于下风了。 明宣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就算是遇到了危险，身边也是有人护着的。 现如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在马车里面哆哆嗦嗦的，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然而他放下马车车窗帘子的时候，还是被外面的黑衣人给看到了。 直接一刀刺了进来，锋利的剑瞬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啊！！！” 明宣大声尖叫之后，赶忙的跪趴在地上跑了出去。 或许他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自然是不肯放过他。 就算是躲在轿子里面也无用。 连滚带爬的直接滚出了轿子摔在了雪地里，他哆哆嗦嗦的朝前面看了一眼。 自己所带来的人已经被杀的所剩无几了。 现在在这雪地里，其实他也还算是比较明显。 那些黑衣人被自己的人挡着。 “殿下，快跑！” 手底下的人拼命的为他博最后的一条出路，明宣连滚带爬的就跑进了里面的竹林。 在这里他不知要跑到哪里去才行，而且在这竹林之中也都是可以留下很多的痕迹。 他必须得在竹林之中跑一段时间之后再跑到路上才行，这个样子才不会留下痕迹。 在看着这漫天的大雪落在他的身上，此时他早就已经顾不得有多冷了。 “太子哥哥，救命啊！” 明宣直到现在还有一两天就可以赶到他们之前所说的那个镇子上面。 但现在这么寒，也就只能是祈祷太子能够听到了。 然而太子根本就不在这里，他也绝对不会知道自己的弟弟现在被黑衣人给追杀。 明宣跑的两只手都撑在地上了。 双手双脚一直不断的向前面爬着，但是仍然看着后面的黑衣人越追越近。 “你们是什么人！” “知道本宫是谁？” 明宣看着身后的断臂悬崖，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些。 追上来的那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轻笑了一声。 “我们自然是知道您是二皇子明宣，所以我们是找对人了吧？” 那人话虽然是问出来的，可是却已经肯定了。 明宣坐在悬崖边上，双手向后抻着自己的身体。 他现在已经跑不动了，所以就只剩下两条路可以选。 第一条是直接从这个悬崖上掉下去，是死是活就凭运气了。 另外一条就是被他们抓住…… 明宣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们眼神坚定道：“你们是何人？为什么要来找本宫？是谁派你们来的？” 第一百零八章 寻仇 为首得那个黑衣人冷笑一声。 “二殿下平时做事如此嚣张，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 “那怎么办？” “我们也并不想告诉你是谁派我们来的，只是吩咐道取你首级回去复命。” “你会成全我们的吧？” 明宣被后面的这几句话吓得头皮发麻。 这怎么可能会成全？他又不是有病。 但是现在他清楚，如果自己慌了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今日恐怕真的就会成为自己的死期，也说不一定。 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抓住了地上被鲜血染红的雪。 “他给了你多少钱，本宫十倍给你。” “要是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多一些，只要你放了本宫。”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全都忍不住嘲讽的笑了起来。 明宣敏锐的察觉到这些人来杀自己，绝对不是因为金钱那么简单。 但是仔细的想了一下，平日里确实是嚣张惯了，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现如今就算是有仇家的话，他也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二皇子，恐怕真的不能听你的话。” “毕竟咱们之间也是隔着血海深仇的。” “为了区区一丁点的影子，让我背叛亲人背叛上司，你也太残忍了吧？” 明宣：“……” 他现在看清楚了，这几个人说话就好像是逗猫逗狗一样，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好像自己早就已经是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了一般。 他望着下面的悬崖，深吸了一口气。 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来。 “是吗？” “想要取本宫的命，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之后他撑起身子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长大的，虽然人活得比较娇气，可到底也是有些傲骨的。 如果被他们欺辱的杀害了的话，对于明宣这样的人简直能气的再活过来。 那些黑衣人也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全都小跑到了悬崖边上。 望着那么已经消失了的影子，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半晌之后旁边的人这才缓缓开口。 “老大，咱们现在回去怎么交代呀？” 那位被唤老大的人也是咬牙开口：“还能怎么交代？赶紧下去搜！” “火要见人，死要见尸。” “要不然的话，咱们几个全都得玩完！” 老大说完之后，其他的几个人也都是在这附近开始搜能够走下去的路。 这对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来说确实是会浪费许多的时间。 可是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毕竟公子的命令必须得拿着二皇子的首级去见他。 若是不行的话，就只能公子亲自动手送他们几个去阎王殿那里再杀这个人了。 “在这里！” “这里有条小路，但是咱们几个……” 他话没有说完，有些担忧的看着如此厚的雪，而且这路特别的陡峭。 那位老大看着这些之后犹豫了一瞬，毕竟这么危险，他们再怎么样也是不敢尝试的。 想了一会儿之后咬牙道：“在找一条大路！” “我就不信了，没有大路给咱们走。” 其他的人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敢这么拼。 所以非常欣然同意了老大的提议，也跟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老大前面有个村子，要不然咱们去问一下这个村子里的人吧？” 那位老大听完之后也是点了点头：“尽量的想尽一切办法，必须得把这个二皇子给找到。” “若是真的让他到了太子那边的话，咱们就又没有机会了。” “回去之后公子也绝对不会放过咱们的。” 其他的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任务失败对于他们而言，那简直就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次日一早。 明宣恍惚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染红的这一大片雪地格外刺眼。 他嘴唇干裂，感觉自己手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舔着。 缓缓的一过目光之后就看见了一只野狗。 他猛的想要爬起来，但是感觉自己的力气早就已经废光了。 五脏六腑全都震碎了一样，根本就动弹不得。 “滚……” 他声音沙哑，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但是突然出来的声音还是将那个野狗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躲了躲。 明宣是真的觉得自己特别的倒霉，本来就是想着过去欺负那个野种。 可没有想到竟然将自己沦落到如此可悲的地步。 实在是太过于可笑了一些。 稍微过了半晌之后，感觉自己好了些许缓慢的从地上坐了起来，那只野狗仍然是躲在不远处，直勾勾的看着他。 就好像是在看着食物一样，那眼睛饿的都直冒光。 明宣现在也是饿的很，可是疼更多。 坐起来靠在旁边的树上，抬头望着这个悬崖。 看起来是挺深的，但其实跳下来的时候有许多的斗篷，这才缓冲了一下，没让自己摔死。 从上面看去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发现不了，那些黑衣人才会不敢下来，毕竟他们眼里这个悬崖非常的高。 明宣想要站起来，但是他的腿已经断了，根本就用不了任何的力。 只能趴在地上不断的向前爬着，而在妈妈的雪地上留下了一路的血迹。 那只狗跟在他的身后，舔着雪上的血。 宁愿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是被划破，整个人脸脏兮兮的，看起来无比的狼狈不堪。 干裂的嘴唇起了皮，而且嘴角还有挤到干涸的血迹。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屈辱的眼眶变得通红，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 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得而知。 甚至连想要追杀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可是不知道爬了多久，他晕了过去。 还以为这次真的要成为这只野狗的餐食了，可不曾想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竟然暖烘烘的。 缓缓的掀起眼皮，就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脸。 “明、明夜？”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刚好也看了过来，勾起一抹笑容来。 “二哥哥醒了？” “你伤的这么重，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第一百零九章 疯子 这个笑容可不像之前在皇宫里边那么温和。 甚至眼神里好像带着一丝丝冷意。 明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改善，按理来说如果被别人救了的话，肯定是第一时间寻求大夫来救治。 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平日里装的非常乖巧的弟弟并没有这个样子做。 “本宫这是在哪里？” “你又为何在这里？” “太子哥哥呢？” 他说完之后环顾了一下这个房屋是一个简单的用木头建起来的房子看起来好像是许久没有人住了一样。 地上是放了一个火炉，里面许多的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的。 明夜看着这个人实在是可笑的很，都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仍然是没有办法改变。 他往后面的椅背上面靠了靠，用了一个比较慵懒的姿势看着他。 “明宣，或许你应该看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明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也觉得自己之前欺负明夜那么狠。 现在落到了他的手上，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好过呢？ 明宣恶狠狠的看着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咬牙切齿的开口：“明夜，你一个野种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这里跟本宫这样说话？” “太子哥哥到底在哪里？” “赶紧把太子哥哥喊来本宫要同他说话！”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看着他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来。 “可是我不愿意。” “这里其实永远都不会有人来，就算是你在这里躺着活活饿死也不会有人发现。” “明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骤然冰冷，也得闪过一抹杀意。 明宣床边是有一个窗户的望着外面的树林好像长得都特别的高。 一般来说如果有人的话会砍树，那么树就不会长这么高了。 而且外面全都是这种，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现在他终于算是有些害怕了，哆哆嗦嗦的看着他。 “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赶紧说吧！” 明夜拿着手中的那块暖玉不断的摩挲着，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夜其实在宫里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异常的温和。 就算是对奴才，也绝对不会动辄打骂的那种。 更何况他的面色之前一直惨白，好像随便一阵风都能够将它吹成风寒。 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变了很多。 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人，只不过之前伪装的好而已。 明宣现在打量着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骗了。 “明夜，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显然是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可明夜也觉得此事非常的巧。 本来是想着这次就好好的等着明宣，到时候所有的计谋都已经准备完成了。 可是没有想到突然临时受到裴书臣的消息，说是明宣被黑衣人追杀掉下了悬崖。 他们两个人做好的准备，现在突然被提快了一步，还是挺刺激的。 “或许是老天的意思吧，让你被我捡到。” 明夜说完之后就抬起腿搭在了另外一条腿上。 就这一眼让躺在床上的明宣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的腿好了？” 明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开口：“本来就没事，只不过是为了装乖还有让父皇罚你罢了。” 明夜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想起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凑近了他开口。 “你可知我的手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都已经这个样子说了，明宣如果再猜不出来的话，那就是傻子了。 他想要抬起手指着明夜，可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抬不起来。 明宣有些疑惑，明明自己之前撑着树爬起来的时候，两只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明夜看见他这个样子，轻轻的笑了一声：“其实我觉得只给你留一张嘴巴说话就已经是我非常的仁慈了，你说呢？” 明宣：“？？？” 他立马会意，原来是自己一个濒死之人被明夜找到之后竟然连自己的两条胳膊都给弄断了。 他气的怒火中烧，但是根本就坐不起来，说话的时候唾沫都快要喷出来了。 “你这个杂种！” “贱人！” “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等本宫回去之后，立马并告诉我将你关押宗人府，将你五马分尸丢出去喂狗！” 明夜有些无奈地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叹了口气：“行了，骂人会费力气的。” “明宣，从小到大你欺负我从来都是奔着要我的命去的。” “你觉得你做的这些事情够我杀你几回？” 他说完之后就直接拿出来了自己靴子里别的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慢条斯理的将匕首拔了出来，看着明宣露出一抹笑容来。 可这个笑容在明宣看来实在是太过于让人害怕了。 就连浑身的汗毛都直接竖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你别胡来！” 他现在声音中都充满了颤抖，明显是害怕了。 明夜神色是淡淡的，好像在做一件非常家常的事情一样。 但是看见自己最讨厌的一个人眼神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那还是挺有观赏性的。 “可能我是觉得你平日里在宫里活得太好了，毕竟在宗人府也过得好好的，不是吗？” 他说完之后有些不太赞赏责备的看了他一眼：“明夜，你不能活得太好，这个样子我会嫉妒的。” “你看外面的那条狗，他都饿成什么样子了。” “如果你做点好事的话，或许我的嫉妒会少一些这个样子你也能少受一些罪，你说是不是？” 明宣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干嘛？” 明夜实在是被他蠢的无可奈何，只能叹了口气又耐心的开口。 “狗太饿了，我觉得你可以用自己的肉让外面的那条野狗饱餐一顿。” 明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震惊的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样。 过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暴怒的喊了一声：“你疯了是不是？” “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 蛇鼠一窝 他此话一出，就连哭着的清贵都停了下来。 什么？ 明书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老七既然想要去你那边转转，可为什么走之前连孤都不说？” 裴书臣看太子的时候不卑不亢，这才淡淡开口：“本应是没有这样的打算的，只是微臣推着殿下去了那边。” “殿下这几日忙里忙外，身子不爽，现已经歇息下了。” “微臣不忍再叫醒殿下，故而才来找太子殿下，让您放心的。” 明书华冷哼一声挑眉看着裴书臣：“裴大人最近可真是和我那七弟关系甚好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蛇鼠一窝，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明书华说这话的时候冷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而且还有点阴阳怪气。 裴书臣本来就不怕他，明帝最是看重名胜了，那自然是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娇纵跋扈，欺负大臣家的儿子。 “若是太子殿下真这么认为，”裴书臣抬起头来也抱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他开口：“那您可得观察仔细了。” 裴书臣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没谁敢这么跟太子殿下说话的呀。 但是他可从来都不在乎，说完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去。 明宣出事了，那么最近这一两日太子肯定会收到消息。 至于他们该怎么做，裴书臣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将自己和七殿下摘干净。 明书华看着那个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背影气的咬碎了牙。 “太子殿下切莫动气，裴大人这样惯了。” 李侍郎是不想再继续磨蹭时间，毕竟他们磨蹭的太久了。 明书华听到这话的时候冷哼一声冷冷道：“这样惯了，那就更加说明他不将孤放在眼里。” 李侍郎：“……” 他如果知道此番能遇到这么多的头疼事早就不来了，在家里装病也好过在这里受委屈。 还有这个脑子都不正常的，太子在这里完全没有在正式上面发光发热。 只知道摆谱，到最后还不是七殿下给摆平的。 “太子殿下说的是，咱们现在知道七殿下已经安全了。” “那是不是得考虑一下山上的那些村民了？” “还有您说要交这镇子上面附近的空出来的院子全都重新弄一下，作为难民所居住的地方。” “咱们必须得快些行动才是，这天若是再冷一些的话，恐怕就修建不成了。” 李侍郎唯唯诺诺的脸上还挂着比较艰难讨好的笑容。 明书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开口：“这些事情孤不是早就已经和你说过了吗？” “你连这事儿都办不了吗？” 李侍郎：“……” 他再一次被怼的哑口无言，乖乖的点了点头。 看来此事的话自己还是要多忙一些才行，太子殿下可从来都没有想过，盯着一些事情去让别人做。 “那微臣先去了。” 太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快去，这几日就要将此事全都做妥当，过两日之后咱们必须得上山了。” 明夜坐在窗户旁边望着外面的白雪皑皑，勾起一抹笑容来。 他现在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太子气的跳脚是个什么样子了。 还有被自己丢在很远的小木屋里的二皇子。 恐怕已经吓得神志不清了。 咚咚咚── 明夜这思绪被这几声敲门声给拉了回来。 “进来。” 明夜神色淡淡的坐在旁边的炉火跟前，烤的脸色稍微好了很多。 “怎么样？” 裴书臣走进来带了一些冷冽的寒风，他细长的手往售楼上面搭了搭。 毕竟他这个人比较畏寒，就算是没有再吃那些药，也还是觉得冷。 “太子生气了，不过此事不是最重要的。” “恐怕今夜太子就会知道二皇子被刺杀逃走不知所踪的消息。” “到时候咱们肯定都得去帮忙，”裴书臣坐在旁边看了他一眼开口：“殿下，您真的准备好了吗？” “太子殿下对明宣那可真的是非常的疼爱，如果找不到的话，誓不罢休。” “咱们也绝对不会回去，所以您打算怎么做？”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用食指在手炉上面轻轻的敲了几下。 “那就陪着他找啊。” “皇宫那个鸟笼子，本宫待的实在是厌烦的很。” “在这里不管是待到什么时候，也都自由自在的。” “况且令弟可以为咱们办任何的事情，不是吗？” 裴书臣本来以为七殿下至少会慌乱一下，可不曾想神色淡淡的，好像根本就没有被影响。 “可是太子如果查不到的话，估计会想到您的头上去。” 毕竟他们都清楚二皇子平日里欺负谁最狠？ 明夜现在已经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所以很有可能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明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此事真的没有必要太过担忧，那个小木屋其实不用让二皇子待几天，过段时间就要转移。” “转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到时候太子怎么查都查不出来的。” 明夜说完这话的时候就连他自己轻轻的笑了一下。 “或许咱们得好好的考虑一下，其他百姓的问题。” “与其担心二皇子那个蠢货与咱们的事情被发现，那不如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把眼下的这件事情解决了。” 明夜虽然是有心想要坐上那皇位，可现在面对这么多的百姓流离失所面临雪灾的时候，他只想要把这件事情好好解决。 裴书臣乖乖的点了点头：“殿下，要不然这个样子吧。” “明日一早，微臣就去和太子殿下请缨，带人去这附近的山上好好的看一看。” “我也等不到其他的时候了，本想着再稍微的推迟一下，可太子如果真的知道二皇子出了事，那么其他的事情他根本就不会操心了。” “就算是违抗皇命的话，太子殿下也不会了。”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还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说真的，如果到时候皇上真的病重什么的，他们兄弟几个人之间可能还真的不能出什么事儿。” “可真的是让人太遗憾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遗憾 明夜也淡淡的笑了一下：“没什么好遗憾的，他们不会等到那一天。” “从始至终，未来唯一能够登上皇位的只有本宫一个人。” “哪怕是他们几个全都与本宫为敌。”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好像是在说一个事实。 而在小木屋的另一边。 明宣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这辈子竟然会面临这样的侮辱。 “你到底是谁？” “我要吃东西！” 他躺在床上想要动弹一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力气。 朝着坐在火炉旁的那个男人喊，但是他就好像是听不懂一样。 “快点！” 他咬牙切齿，嘴唇已经裂开，甚至流出丝丝的鲜血，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样，那个人好像都是不会回自己的话，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开口。 “明夜只不过是想要让你看着我，并没有想让我死，对不对？” 终于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人松动了一下，缓缓的掀起眼皮，只是神似依旧冷漠。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动作都足以让明宣稍微激动一下了，毕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可以保证，最起码自己可以暂时的不用死。 “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那现在我需要吃东西，还有如厕。” “如果你不能满足我的话，我身上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到时候你就没有办法交差了。” 弃月沉默良久，明宣都以为他可能已经不在乎欺殿下的吩咐的时候。 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影动了，然后去隔壁的房间噼里啪啦的弄了一会儿之后就闻到了一股粥香味。 用一个非常粗糙的木碗，那个上面看起来好像是许久没用了，而且灰尘还挺多的。 就连白色的粥都已经弄的有些黑，弃月有些烦的直接将粥放在了旁边。 “如厕的事，你自己随意。” 他声音冷冷的，好像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明宣自小就在宫中生活，这种人的话他其实还是比较清楚的。 那是死侍。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恐怕绝对不会再说什么其他的话。 这种人如果策反的话，那肯定就没戏。 “要不然这个样子吧，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吧？” 明宣缓缓的转身，然后趴在了床上伸头将那碗粥摇起来往自己嘴里送了一些。 这才感觉自己身上暖暖的，好了很多。 但是味道确实不太好，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继续喝下去了。 “我是二皇子明宣，七皇子再怎么样的话，也绝对不可能将来成为君王。” “可我是太子最疼爱的弟弟，等我皇兄以后继承大统，我便保你衣食无忧，想做哪个官就做哪个官。” “若是你觉得我口说无凭，那可以写个凭证。” 弃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好像实在是不愿意看见他。 明宣有些着急，尤其是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经不见了。 他也知道如果明夜再来的话，恐怕自己又得被他给折磨。 那个疯子还不知道能再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呢。 “你快些说话！” “我可以保你衣食无忧，这是真的！” 他有些着急，甚至挣扎了几下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出汗了。 一直到次日早上，明宣的嗓子都喊哑了，依然是无动于衷。 明宣最终体力不支，睡了过去，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换成明夜。 明夜其实还是有些惊讶的。 弃月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就只有听裴书臣的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床头放的这一碗被灰尘染脏了的白粥，不知道是被明宣是不是喝了一半。 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忍着笑看向了弃月。 “你给他熬的粥？” 弃月神仙有些不太自然的开口：“殿下只说了保他的命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没有必要。” “如果这样做的不对，那属下……” 明夜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摆手：“没有，你不仅没做错，而且还做得非常的好。” “本宫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种折磨人的法子呢。” 他说完之后，别有意味的看着躺在床上瞪着他的明宣。 “你自小锦衣玉食，什么苦都没有吃过，现在也必须得让你清清楚楚的看到世界，并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明夜说完就转过头来看向了弃月：“就照你想的做，只不过咱们这两日就得再找一个其他的地方把它挪过去。” 至于到底是什么地方，其实他现在还没有想好，只不过总觉得这个弃月应该会比较有想法。 “你虽然是裴书臣身边的人，可我与他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所以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好些的想法能够让本宫将这个人给藏起来，别人都发现不了。” 明夜本来觉得此事应该不会说太多的话，并没有想着他能够给到一些确切的建议。 只是试着有枣没枣，打两个试试。 半晌之后弃月开口：“手下知道一个地方……” 明夜：“嗯？？” 他确实是有些惊讶，但是笑着看他：“可以说说。” 弃月这才开口：“在来的路上其实有一处村子，那个村子必须得从前面的那个悬崖里穿过去再走好些路才能到。” “刺杀二皇子的那些人恐怕这两日就会找到这里来咱们不宜久待，甚至还要将这里的痕迹全都嗯弄干净才行。” “但如果，想要将二皇子不被任何人找到的话，可能就只能找那样的一个地方存着。” 明夜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很喜欢弃月“存着”的这两个字。 “此事待本宫好好的考虑一下吧，毕竟路途略微有些遥远。” 明宣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听着这两个人对自己的判刑。 说实话他有些后悔的，如果自己从小的时候就没有做那些出头鸟的话，估计现在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明夜，之前的事情我为你道歉，如果有什么事情让你到现在依然过不去的话，你现在也已经报了仇了，不是吗？” “你到底还要怎么做？” 第一百一十三章 道歉 明夜被这话属实是有些惊讶到了。 “你认为所做的那些事情只需要道歉就可以了吗？” 明宣实在是气得很，咬牙切齿道：“可你砍了我的脚，咱们两个两清了吧？” “你放心，就算是回到宫里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咱们两个人的这些事情。” “我可以向你保证！” 明夜好笑的看着他，像是看一个非常傻的人。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从小到大你做了多少件事情，早就已经让你不值得那么信任了。” “更何况咱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真的两清了？” “别以为我心里不清楚，每次只要你没弄死我，只要是闹到父皇跟前，你永远是在开玩笑，但是只有我。知道每次你都是在认真的想要弄死我，这并不是开玩笑的不是吗？” “明宣，现如今咱们两个不在宫里，甚至你的太子哥哥都不知道你在哪里。” “你该认命了。” 明夜轻笑了一声，眼睛里面满是讽刺。 突然他眼睛一亮，好像是想起来了一个什么非常好玩的东西。 “本宫突然想到了，最是危险的地方，那就是最安全的了。” “带着他跟我走吧。” 明宣不知道自己到底要面临什么样子的处决，但是知道自己永远都没有办法去改变了，唯一的就是希望太子哥哥能够早些找到他。 要不然他就算是熬再久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弃月并没有再说些话，只是直接将床上的人扛了起来。 明宣虽然双手被打断了，但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腿是好的。 被弃月直接扛在了肩上，然后跟着明夜走了出去。 明夜看起来心情非常的好，走路的速度也都是快了些。 他们两个人都是有功力的走路速度也都是比较快。 没过多久就直接来到了客栈。 明夜看着这个客栈，其实已经是被他们包了，就连老板也都回家去了。 只留下裴书臣的人在这里，这让他们稍微的会放松一些警惕。 “殿下，你怎么把他弄来了？” 裴书臣看见非常狼狈的二皇子眉头微微皱了皱，神色中留有一些嫌弃。 明夜不以为意的开口：“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明宣被刺杀的地方可是离咱们还要两三天的路程才可以到。” “明书华绝对不会怀疑到这里，也不会怀疑到咱们两个人的头上的。” “本宫记得这个客栈好像是有个地牢吧？” 裴书臣神色有些复杂，但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现在为了避免不被怀疑，你必须得再吃药。” “还得把李太医请过来为你诊治。” 明夜对这个丝毫没有任何的反抗，毕竟他也是这个样子想的。 “两颗，要不然的话怎么能够打消明书华的怀疑呢？” 裴书臣本来手中就只有一颗药丸，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下，只能缠着脸又从药瓶里倒出来了一颗。 “殿下，现在你必须得躺在床上了。” 明夜给自己换了身干爽的里衣，白色的里衣让他刚吃完药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明夜刚躺上床药效就发作整个人软的不行，而且还在出汗。 精神也都是变得特别的不好，好像特别的难受。 裴书臣看了明夜一眼，对着弃月开口：“将这个人嘴里塞布条不要让他发出任何声来，扔到地下室里去。” “然后换身衣裳，快速他去通知太子殿下就说七皇子从昨夜染了风寒之后一直未好。” “到现在整个人都无比虚弱，甚至病情更加严重了，必须得清理他一过来为他整治才行。” 弃月连忙点头就扛着明宣直接下了楼，将他丢在了地下室里去。 “什么？” 明书华可从来都没有想过明夜稍微快好些的身体就突然被告知已经快不行了。 他直接“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你告诉孤，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明书华其实在明夜身上找到了稍微的一些依靠的感觉吧。 如果现在明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可能就有点六神无主了。 “启禀太子殿下，昨天七皇子去我们那边的时候，可能是淋了些雪，整个人身体都有些不太舒服。” “我家大人本来是想要吩咐手下前来请李太医的，可是七皇子觉得自己的身体倒也没什么问题了。” “而且七皇子说您最近忙得很，不便来打扰您，说是他休息一晚就好了，可不曾想……” 明书华皱着眉头低声道：“简直是胡闹！” “快些备马，孤现在就和李太医一起过去。” 弃月也是跟在了身后，毕竟他必须得演出，好像非常着急的样子。 直到太子来到这个客栈，明夜已经昏迷不醒了。 整个人都躺在床榻之上大汗淋漓，头发都被汗水给浸湿。 就连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湿了很多。 李太医把完脉之后，整个脸都非常的不好。 明书华也是觉得恐怕这次明夜的身体比较难救。 “怎么样了？” 李太医开口：“七皇子的身体本来就一直不怎么舒服，再加上有腿疾的原因缺与锻炼，比旁人更加易染上风寒。” “而且这风寒已经是染了许多日了，只不过前些日子咱们忙没有发现，而七皇子也并没有说出来，怕给咱们添麻烦。” “现如今是加重了。” “微臣给七皇子开几副药能不能好，那就看七皇子的造化了。” “七皇子从前热身子就不太舒服了吧？” 明书华听到这话的时候，仔细的想了一下，明夜带着自己去购买冬菜的时候确实是淋了些雪。 但那也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打伞的缘故，回去之后自己就一直没有见他。 而那天见他的人就只有裴书臣跟一直跟在身边的奴才了。 “是，前天的时候，下午我去看七皇子，不曾想他身子就一直不舒服。” “还说太子殿下最近非常的劳神，为了灾民他不能够再去打扰。” “只是吃了一些您开的药丸，说是过两日就好了。” “昨日跟着魏晨一起来，那也是因为病情加重，不想被太子看见，徒增您的烦恼。”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误会 明夜对于这些药物的计算是充分的，可是必须得这个样子做。 当缓缓的掀开眼皮，感觉好像过去了很久一样。 房间里面点着一盏昏黄的灯，但是床帐内的光线并不是很亮。 明夜想要动弹一下，但是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是软的，没有任何的力气。 “清……” 刚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但是床帘在下一秒还是快速的被拉开，清贵哭丧的脸丧失一抹侥幸。 但是因为或许他昏迷的时间太久了，清贵担忧的眼睛都已经哭得通红。 “殿下，您终于、终于醒了？” 明夜稍微动弹了一下，感觉哪哪都不舒服，知道是那两粒药丸起了作用。 将自己的身体全都封住，这个样子能够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病重的人。 其实平时一般只吃半颗就差不多了，但是这次来了乐安镇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些药丸。 现在明宣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意外，明夜不可能给自己留下被太子怀疑的把柄。 所以这两颗药丸必然是吃的，尽管这些药丸吃下去之后会让他的身体非常的不舒服。 可等到不再吃药完之后身体会慢慢恢复，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他点了点头有些虚弱，发现自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清贵伺候了他这么长的时间，自然是将主子的心思摸的非常的准。 连忙从后面拿了几个枕头还有被子全都垫在了明夜的身后。 然后将他搀扶起来，靠坐在自己方才堆的那些被褥上。 又贴心的将被子给他掖好，从旁边拿来了一个刚弄好的手炉，塞在了他的怀里。 “昨夜下了场大雪，太子殿下也被困在这里了。” “太子殿下说您醒来之后要奴才立刻去请他。” 清贵说完之后又哽咽了起来，眼泪也不争气的再次掉了下来。 明夜面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虚弱，好像真的是经历了一场大病一般。 他勾了勾嘴角，发现自己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于是轻声开口：“不必。” “现在天色已晚，就让太子殿下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本宫的身体恐怕之后是无法帮他了，接下来的事情得太子殿下自己去做。” 清贵早就已经将这个几次三番帮助自己的主子当做了救命恩人。 “殿下不要这样说，太医说了您的身体只不过是受了些风寒，没有得到重视罢了。” “是奴才的错，奴才如果早些发现你的身体有问题的话，你也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明夜看着无比愧疚自责的清贵，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 从刚开始自己对父皇派来的这个眼线非常的讨厌，到最后的试探，和现在的稍微的信任。 清贵这个人确实是在这期间帮了自己很多。 毕竟如果不是他通风报信的话，那么太子还有二皇子就不会被惩罚。 自己的计划也就可能有一半的概率是实行不了的。 “你不必这样说，你已经对本宫够好的了。” “从本宫自小到大，你也算得上是对本宫第二好的一个下人了。” 明夜说话的时候声音虽然小，可其实他们两个人的距离不算远。 清贵是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他说的话，然后目瞪口呆张大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明夜。 他本就是年轻，而且还有些瘦小。 稚嫩的脸上堆满了委屈很难以置信。 “殿下……” 明夜看着他又想要哭，就装作头疼的对他摆了摆手：“行了，倒杯水。” 清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跑向了旁边。 明夜自小就没有受到过任何的疼爱，对这种什么感动或者其他的美好的情绪是没有办法回应的。 他江刚才别扭的神色压了下去，轻笑了一声。 这傻小子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真心信他。 不过他确实是不会再像之前那个样子怀疑他了。 “殿下您喝水。” “奴才，这就去给您煎药。” “太医生说了，你身体现在特别虚弱，不能再马虎。” “所以就连药也必须得醒来之后第一时间熬了喝。” “而且给您的饭菜卤菜，现在马上去命人煮。” 明夜听着清贵滔滔不绝的话，只能乖乖的点头。 毕竟他现在身体确实是虚弱的很，整个人都有些不太舒服，晕乎乎的。 好像下一秒就能再次入睡一样。 怀里放着的是清贵拿来的手炉，身上是被清贵盖了两床的厚被子，而且离自己不远处的床旁边是一个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特别暖和的火炉。 明夜端着方才被清贵递过来的水杯，缓缓的勾起嘴角。 没过一会儿门突然被打开，裴书臣人还没有走到床榻旁边，声音却传了过来。 “殿下的身体可好了些？” 裴书臣的声音里满是关切，但是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过来。 明夜声音淡淡的有些虚弱的开口：“已经好了很多，裴大人为何不过来？” 裴书臣心中还是有些愧疚，毕竟七皇子用两颗药丸的时候，自己明明知道结果却没有阻止。 就让他这两晚都无比的愧疚。 “殿下我……” 明夜是个聪明人，立马明白了裴书臣心中是怎么想的。 他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屋内已经被清贵烧的很暖和了，你现在在门口待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的冷。” “过来吧。” 明夜此话一出之后，站在门口的人这才缓缓的走了过来。 裴书臣的脸上果然是带着愧疚的神色，缓慢的坐在了火炉不远处的一个椅子上面。 “殿下的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 隔墙有耳，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是特别清楚的。 都自然不会把之前所做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明夜轻笑了一声：“本宫在这里是皮了些，给太子哥哥还有大人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呀。” “让你们担忧了，本宫也是有些愧疚难安。” “不过大人您刚才进来的样子，好像对之前的事情有了一些误会，本宫必须得讲清楚才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抱怨 明夜手里捧着杯子，然后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转过头来迎上了裴书臣的目光，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 “大人，本宫的身体抱怨和您从未有过任何的关系。” “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宫自己做主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做主让你推着本宫在雪中散步，也做主让你不要通知殿下哥哥不给他找麻烦。” “但是本宫现在觉得你心中好像有些愧疚了？” 他最后的“了”字音调微微上仰，但其实因为大病一场没有多少力气。 裴书臣是个聪明人，知道七殿下所说的究竟是什么？ “殿下，毕竟是微臣没有阻拦你。” 明夜轻叹了口气：“本宫身体本就不好，一直都在宫里面呆着啊，也没个说知心话的人。” “倒是你，因为父皇想要修复古籍，才派了你来本宫一起修复，这才让本宫有了个说话的人。” “本宫是真心把你当做朋友一般的对待，可如果你如此小心翼翼的将不是自己的错却揽到自己身上。” “这不是让本宫心中难受吗？” 明夜说话有些轻飘飘的，但是也是有些委屈的。 裴书臣听到这话的时候立马站起来，想要焦急的解释，但最终又做了下来。 “殿下，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咯吱── 门被打开，是裴书臣带来的橱子手里端着一个食盒，看见两个人气氛有些怪异，一时之间不知该进还是退。 裴书臣朝着外面寒风瑟瑟，快步的走了，过来将床帐拉了起来，这才转过头的一声呵斥。 “混账，还不快滚进来！” “七皇子风寒这才稍微好了些，你难道想让他再加重病情吗？” 那人听见这话的时候，连忙将门给关好。 “属下该死！” 说着就想要往前面走几步，将这个食盒放在餐桌上。 可是却又被裴书臣严厉的给拦住了：“先待在那里！” 厨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的站在了那里，稍微等了一会儿。 裴书臣感觉到不远处的冷意消散了很多，几乎是感受不到之后这才对着他招了招手。 “过来吧。” “之前太医吩咐的那几样菜做了没？” 厨子认真点头：“暑假是按照太医给的方子做的药膳。” “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的。” 裴书臣这才点了点头：“拿出来，然后就赶紧回去休息。” 明夜坐在床上听到裴书臣如此小心翼翼的关心着自己，总觉得挺温暖的。 原主自小生活在宫里，爹不疼娘不在。 就只有一个是你比较关心自己，本以为长大之后就会好一些。 但是没有想到他永远都不会长大了。 辛亏这具尸体再次迎接了一个灵魂，为他走了许多的路，报他很多仇。 裴书臣自然是能够听见床上内的轻笑，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让那个橱子退了下去。 等到房间里再次暖和了些这才开口。 “殿下，您的身体现在没办法下床，就在床上吃吧？” 说着就加床帐给拉了开来。 明夜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是挺饿的，浑身都感觉没有力气。 就连拿着水杯的手都感觉有些酸痛，会有拿不住。 “那就辛苦了。” 裴书臣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他这个人自小就是被条条框框的束缚住，教育成了如今温文儒雅凡事都会首先从自己考虑是否做对的人。 明夜如此客气，还真的是让他有些尴尬。 将旁边的小桌放在了床榻上，又将那些饭菜放在了小桌上。 明夜就懒洋洋的靠在后面，眼睛微微闭着像是在养神。 裴书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惊叹。 之前许多人都说被关在冷宫里的那个七皇子的生母是个狐狸精。 魅惑了皇上所以才会有了七皇子这个流落在外的野种。 但明夜皮肤白皙，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不入凡尘世俗的气质。 细长的睫毛下是挺拔的鼻梁，看起来整个人的五官都很立体。 不过他这个人，总有一种别人永远靠不近的感觉。 好像做任何事情说任何的话都无比有分寸，让人心生畏惧。 咯吱── 门再次被打开，但是很快又关上了。 清贵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身上带了些许的寒气。 不过这屋子被他烧得暖烘烘的，刚走到明夜在床榻旁边就消失了。 “殿下，奴才来喂你吃。” 裴书臣是没有伺候过别人的，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才能更好。 他有些尴尬的往后面退了几步，给清贵腾出了位置。 明夜没有反驳，毕竟自己的手到现在已经抬不起来了。 刚才捧水杯等的时间有些久，酸麻酸麻的让他很难受。 “行，尝尝那个汤。” 明夜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心态也自然会更好一些。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勾着嘴角像是要努力让旁边的两个人不必为自己担忧。 可裴书臣眼神复杂的坐在了旁边，清贵像是去熬药的时候又哭了一会儿，眼睛变得更红了。 明夜喝汤的时候凑近了些才发现的。 他喝了汤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清贵，你不可以再这个样子下去了。” “你尽心尽力的伺候本宫已经是非常好的了，本宫身体本就是这个样子，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知道了吗？”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无奈的又笑了一下。 “你们两个今夜是怎么了？” “一个两个都是要从本宫这里来揽罪责的吗？” 裴书臣站了起来开口：“殿下，这么晚了，魏晨就不打扰你了。” “等明天下午再来看您。” 明夜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会定在下午，但是也并没有太过于多的考虑，只是点了点头。 直到他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 明夜感觉自己的身体稍微好了些，但是依旧是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明书华拿着书坐在旁边的饭桌跟前，仔细的瞧瞧。 明夜咳嗽了两声之后他这才发现了明夜已经醒了过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让他想起来了裴书臣侍卫的那些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虚与委蛇 “醒了？” 明书华的神色也有些不太自然。 明夜点了点头，并没有要做起来的打算。 他立马表现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来。 “太子哥哥，你在这里守了很久吗？” 这话论谁听了都好像是非常感动的样子。 明书臣沉默了一瞬之后又点了点头：“今日早上来的，现在已经下午了。” “身体可好了些？” “之前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明夜装作乖巧的样子开口：“本来这些事情你就已经够忙的了，如果再为了我的事情分心担忧的话，那我会认为我的孤注一掷要来的想法拖累了你。” 明夜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脑海之中闪了许多他们小时候的画面。 那个经常被他们欺负的特别狼狈的七皇子，那个时候好像很怕他们，但是眼里又有很多想要和他们一起玩的期许。 但后来慢慢的长大之后，他们便很少再见了直到明夜在他的冷宫立剑对峙父皇。 在这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到现在这人已经成了父皇心中最疼爱的儿子了。 有那么一瞬间，太子的脑海中闪过了一句话。 好像从那个处处受人欺负被人看不起的野种到现在，被人尊敬，还有被父皇疼爱的七皇子。 一路走来，他好像也过得挺不容易的。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 明夜的声音无比的虚弱，但是还是将明书华的思绪拉了回来。 “无事。” “你好好休息，身体有任何的不舒服都必须得告诉孤，知道了吗？” “你就算是身体不舒服了，对孤来说也并不是拖累，不要多想。” “孤是你的兄长，看你的身体抱恙，自然也是要比旁人更加关心的。” “不要让兄长再多费神了行吗？” 明夜将心中的恶心强压下来，扯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那我会非常的高兴的。” 而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太子身边的侍卫走得特别匆忙，带了一阵冷风。 “殿下，二皇子在来的路上被刺杀未遂好像逃走。” “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 啪！ 明书华手中拿着的茶杯掉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消息可准确？” “什么时候的事情？” “到了哪里？” 明夜就算是躺在床榻上，不看他的表情也能够知道现在明书华都已经快要急死了。 “非常准确，大概两日之前。” “距离咱们差不多是两日的路程。” 明书华深吸了一口气：“此事父皇知道吗？” 侍卫认真点头：“有逃掉的随从，逃回了皇宫里将此事禀告了皇上。” “皇上今日飞鸽传书消息送来说要你务必找到二皇子。” “还有务必找到那个刺杀二皇子的贼人。” 明夜听到“贼人”二字的时候勾起了嘴角。 明书华声音变得低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带一半的人来，务必将此事彻查清楚。” 明夜有些焦急的想要从床榻上爬起来，但是刚撑了一下，就摔在了床榻里。 这个动静将明书华给引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身子不舒服了？” 明夜摇了摇头，刚才这样的一个动静，让他喘着粗气，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 抬起病态苍白的手搭在了额头上，这才稍微好了些。 “二皇子不是出事了吗？” “刚才有些着急，所以……” 明书华微微蹙了蹙眉看着明夜，他现在看来好像是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才会有的样子。 而且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明宣自小就是欺负他最狠的那一个人。 他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明夜开口：“你……不记恨他？” 明夜感觉到自己的晕眩稍微好了些，这才抬起了手，露出眼睛看着明书华。 “为什么记恨？” 明夜看着他好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奇怪的样子。 明书华被他这一句问的也哽住了。 明夜叹了口气之后开口：“之前二皇子确实是对我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虽然生气这些年也是小打小闹的出了很多气。” “但如果真的他出了任何的意外，我们毕竟是兄弟，我不会想着他出任何的事的。” 明书华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好像之前心中的疑虑全都打消了一样。 “放心，他会没事儿的。” “有孤在，你们二人绝对会都没事儿。” “好了，你先好好的休息，至于剩下的事情不要担心。” 说完之后就快步的走了，就连门也都没有关。 明夜躺在床榻上，感受着冷风缓缓的吹来，将他整个人冻的好像是躺在冰窖里一样。 明夜倒是感谢这些吹来的冷风，将他心中的恶心全都吹得消散开来。 “哎呀！” “这究竟是谁进来连门都不关就走了？” 清贵手里还端着药，赶忙进来之后将门给关上，连忙将药丸放在了桌子上，又往火炉里添了几块煤。 “殿下。” 清贵跑了过来，看着七皇子脸色惨白的样子，更加心疼了。 “究竟是谁？” 明夜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谁，药拿来吧。” 他声音淡淡的，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 清贵将要拿了过去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 又将明夜搀扶着坐了起来，靠在了被子上面。 “殿下，要不然奴才现在去叫太医给您再看看吧？” “这两日的风雪实在是太大了，你身子不好，方才这风吹进来不知道今夜你还会不会发烧。” “得快些，让太医把药方子改了，再给您抓药才是。” 明夜觉得有些好笑的笑了一声。 “没什么大事儿，本宫本就是染了风寒，你不必太过单一哦。” 说完就直接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好像查不出来药苦。 清贵最终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私下去找一下太医才是。 “你先喝着，奴才去将你的饭拿过来。” “太子昨日丰富了您的膳食必须得用更好的食材，所以今早又换了一些。” “全都是按照李太医开的食谱煮的，相信过不了多久您又可以在雪中看雪景了。” “而且太子殿下对您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落进下石 今年的风雪注定是让人不好过。 明夜就当是躺在床上方才那开门的一阵，都让他感觉到寒风在他脸上划了好几道，吹得他的脸生疼。 “无防。” “二殿下可有消息了？” 明夜从来都是一个不喜不怒的神色，好像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是真正跟在他身边时间久了的人，自然是清楚。 七殿下若是关心哪一件事儿，就不会兜着圈子玩。 而是找个身边的人去打听。 清贵眉头微微蹙了蹙，有些不太乐意的检查了一下门，看有没有关好。 然后又走了过来叹了口气不满道：“殿下，一奴才所言那二皇子啊，就是之前作恶多端，所以才惹出了这些是非了。” “之前你被他欺负的还少吗？” “你就是太善良了，以至于他现在承受着自己本应该承受的罪孽，可还有些人一直不太放心的下他。” 明夜本来就是假惺惺的问，来撇清自己的嫌疑罢了。 而且裴书臣绝对会将地牢里的明宣看得死死的，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现在被清贵这样一说，倒显得他是一个多好的人一样，让明夜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有些事你不知全貌，不予评价。”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清贵你又越界了。” “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可有一些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全部的事情你不能发表自己的偏见。” 清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是止不住的落寞，可最终还是乖巧的点头。 “奴才知道了。” “奴才这就去给你拿晚膳。” 明夜看着那么落寞的背影，清贵是真的，拿自己当做亲人一样的对待。 可自己这个样子做，确实是有些不太好。 但又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只能强忍着不告诉他事情的实情。 等到后面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了就可以告诉他。 明夜的房间被烧得暖烘烘的，太子或许是因为愧疚吧，给他拿的煤炭全都是最好的，而且还拿了许多。 就算是烧一个冬天烧个不停也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没过一会儿清贵就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明夜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发现自己好了些血。 “你去将裴大人请过来。” “就说本宫现在醒了，想请他一起用个晚膳。” 明夜其实在太子面前就已经把他们两个人关系要好的事情挑明了。 就算是走得再稍微近一些，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是，奴才这就去。” 清贵虽然是有些伤心，可到底主子吩咐的事情他不敢不从。 裴书臣这两日一直在山上呆着，许多的聪明已经被他带了下来。 但是还有一些地势较高的，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上去了。 而且这两日天气本就不好，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再往高处去行走。 在难民营里面看着的时候就瞧见七皇子身边的那个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冻得他脸色煞白，但是鼻尖微红。 “裴大人，我家殿下醒了，想邀请您过去一起用个完善。” 裴书臣神色冷俊，听完这话的时候点了点头。 他也是被动的难受，手上还被白布吊了起来。 今天上午去最后一个村子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没了。 可不曾想就只是挂在树上，将自己的手摔骨折罢了。 虽然这个样子想，但其实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宽慰自己的话了。 只是骨折而已，还好没有丢了性命。 “走吧。” 裴书臣其实是和七殿下一样的人，他们两个全都是读书人，整个人身上有一种温文儒雅的气质。 但是他们七皇子颜值可是大乾第一美男子，一般人的是万万比不上的。 走到客栈里的时候，他犹豫了一瞬，停下了脚步。 “太子殿下去了哪里？” 清贵并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就没头没脑的直接开口。 “殿下今日早晨的时候就直接离开了，毕竟另外一个镇子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这附近山上的村民您和太子殿下两个人，各自就几座山。” “太子殿下不可能就听了之后不管不顾。” 生完之后神色又有一些复杂，好像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吸了吸鼻子。 “而且二皇子在来的路上被刺杀，然后失踪了，现在至今没有任何的下落。” “太子殿下最近这段时间肯定是不会来这边了。” “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大人还是需要去太子殿下那边。” 裴书臣这两日一直都特别的忙。 就算是知道明宣这个事情早晚会被捅出来，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 他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庆幸的。 毕竟再怎么样太子殿下现在所有的思绪全都被他们给搅乱了。 就算是等二皇子的话，恐怕也会在他所待的那个镇子上面等。 “行，你先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吩咐给属下，一会儿再上去。” 清贵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直接上了楼去。 直到看着内幕声音到了四楼听到门开又关了的声音之后，他这才动了起来。 直接走到了后院，然后掀开了那个在厨房密室里的地下室。 这个地方非常的隐蔽，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怎么喊都不会有人听到。 他下去之后就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现在早就已经变得非常的狼狈。 裴书臣轻笑了一声，走了过去：“二皇子真的是许久不见呀，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裴书臣说话的时候眼里是遮挡不住的嫌弃，而且说话也是一直在讽刺。 甚至说完之后还将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微微触眉。 明宣确实是没有这么狼狈过，但现在他已经完全顾不得了，看见来人之后愣了一瞬。 然后整个人就又变得激动了起来，甚至躺在地上的人挣扎的想要坐起来。 “裴书臣，你是来救本宫的吗？” “快些救本宫出去。” 裴书臣无奈的叹了口气：“殿下，你估计是想错了，我不是来救你的，我只是来落井下石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宣这几日一直被关在这个地窖里，感觉大脑都快要缺氧了。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呆愣的看着裴书臣半晌之后，这才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继而整个人都崩溃愤怒起来。 “你这个狗杂种！” “跟那个野种一起将本宫撸在这里，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你就不怕死吗？” 明宣靠在地窖里，他的整个人身上都沾满了土，就连头发也乱糟糟的。 整个脸上也都是弄了许多的土，看起来比外面的花子还要狼狈。 裴书臣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慢悠悠的听着他骂自己。 好像是在听勾栏院里的姑娘弹曲儿一样，非常的享受。 明宣骂的嗓子都沙哑了，但是那人丝毫没有动怒。 他就知道自己现在无论做任何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就自己出去了。 他绝望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地方，声音有些沙哑：“直接告诉我吧，你们究竟会对我怎么样？” 他说完之后，神色冷漠的转过身来就看着裴书臣。 裴书臣也没有想到明宣平日里贪图享受，但是最娇气。 现如今也终于算是能够坦然的面对自己的生死了。 裴书臣淡淡的笑了一下，故作思考的看着他开口：“其实对于你的处决，我和殿下两个人到现在还没有想好。” “毕竟你确实是一个……”裴书臣想了一下之后，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开口：“很有想法的人。” “或许我们会让你死在你之前的想法里。” 这话一出明宣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了，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沉默。 裴书臣绝对是不可能放他出去的，现如今就只是想要看一下这个地方到底安不安全。 这客栈全都是他的人，就连待在厨房里的也全都是签了死契的死侍。 就算是听到一些声音的话，也绝对不会告诉给任何人。 “行了，你如今的惨样，其实我们还是比较满意的。” “那我就先走了。” 裴书臣离开了地窖之后又回了房间，换了一身衣裳。 他这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非常的细心的，绝对不会被任何人看出把柄，抓住破绽。 咚咚咚── 叩响了明夜的房门，没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 清贵看到他立马进来之后，也是非常识趣的关上了门。 “裴大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又换了一身衣裳？” 清贵觉得有些好奇，但是坐在床榻上的明夜立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知道裴书臣为什么会换衣裳了。 “无事。” “就只不过刚才去跟下属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 清贵知道这位大人和自家殿下的关系好，所谓爱屋及乌，他自然也是会对这位大人格外的照顾一些。 “这大雪天路滑的很呐，暴风雪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大人有什么事情就吩咐下人去做，若是再滑一交的话估计就不像今日这么简单。” 清贵唠叨的嘱咐，确实是不像一个奴才说出来的。 可裴书臣勾着嘴角笑了起来：“好，下次本官竟然会好好的看路。” 明夜没有说话，只是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然后将比较厚的那件斗篷披在了身上。 “你呀，对什么事情都是操心的很。” “清贵说的是，有什么事情就吩咐身边的侍卫就行。” “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去亲自动手。” “你瞧瞧你这手，又是怎么了？” 明夜刚从床塌上起身就看见了裴书臣被白布吊着的胳膊。 就知道他肯定是上山的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裴书臣轻笑了一声：“殿下，是真的没事。” 明夜顶着担忧的神色看了他一眼，最终就做了下来，没有再说些什么。 毕竟他体力这次要稍微的恢复了一些。 就连说话也不宜多说，浪费力气。 清贵将放在食盒里的那些菜一样又一样的拿了出来。 “这些菜呀，全都是李太医开的药膳，大人吃了也是会对身体好的。” 裴书臣认真的点了点头：“看来我是要蹭奇殿下好多顿饭了。” 明夜叹了口气：“以后你每餐就来我屋里，咱们两个一块吃。” “我这身体好了些，早上恐怕是你等不及了就同他们一起吃。” “午上和晚上的时候必然是要来的，知道了吗？” 裴书臣对他来说是左右手的存在了。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自己在这里将会孤立无援。 想要做任何的事情的话，都不会太过于顺利，更何况还有一个裴书臣的弟弟。 在进程里为自己做事，恐怕到时候联络起来也不会很方便。 裴书臣本想说算了的，可是看着殿下如此认真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望殿下不要觉得打扰才是。” 而明书华坐在自己的房里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神色冰冷。 “说，二皇子到底被你们逼到哪里去了？” 那个黑衣人正是这两日他找到的那群杀手里面的一个。 也是重伤被附近的村民带到了家里，这才被找到的。 那黑衣人听到这话的时候，被吓得抖了一下。 “我不知……” “我只知道二皇子跑掉了，但是他跑到了哪里去我完全不清楚。” “毕竟我是被砍伤之后躺在雪地里救走的。” 明书华显然是对这样的一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 砰！ 他拍了一下桌子，连桌子上的茶盏也抖动了起来。 咬牙切齿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你还能否联系上你们一同的人？” “要是能联系上的话就告诉他们，如果找到二皇子送来的话，孤免去他们的死罪，还会给他们好几倍的价格。” 那给衣人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不是要钱，我们只是听命吩咐罢了。” 明书华微微挑眉好像知道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 端起了茶盏，用茶盖撇了撇沫子缓缓开口。 “说来听听，若是说的好的话，就免你死罪。” “若是让孤不满意，那你就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排除怀疑 明书华本身就是看起来比较高冷，对于他们这种普通人，绝对是没有任何好脸色的。 微微眯起眼睛，危险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前两日受了伤，现在面色惨白，也是被放在吓了一下，整个人都抖的不行。 “我真的不知道了……” 他说话的时候哆哆嗦嗦的，不知是冻的还是被吓的。 明书华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是真的不知道了，还是需要孤来给你试试孤有多厉害？” “谋害皇家子嗣，这个罪名够你株连九族了。” 说着就看向了站在旁边的侍卫，而侍卫则是拿了一本账簿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殿下，此人名为赵贵，此人就是咱们这个镇子的。” “现在把他带来这里，可真的是帮他回了老家了呢。” “而且，谋害皇家子嗣罪责严重，刚好可以让咱们朱琳他们家九族。” 明书华意外的挑了挑眉，拿起了方才景元放过来的那个名单看了起来。 越看笑意越深，而且那笑意里充满了杀意。 赵贵是真的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被查得如此清楚。 如果真的被株连九族的话，那么…… 他猛的就直接磕头。 砰─砰─砰─ “太子殿下，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们想要让我配合调查的话，我也可以配合的，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 明书华听见这话的时候，神色骤然冷了下去。 就那个样子看着一直不停磕头，直到最后将自己额头磕破流出血的赵贵。 “你让孤放了你？” “还有放了你的家人？” 明书华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出了声来，但是笑容中满是讽刺。 “可是明宣怎么办？” “谁又肯放过他？” 他说最后的时候睁大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蹲了下了一把揪揪了赵贵的领子。 恶狠狠的瞪着赵贵开口：“孤告诉你，无论是任何人，只要是伤害了他的话都得陪葬。” 说完又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脸上还多了些许的狰狞。 “你以为坦白就可以从宽吗？” 他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直接从自己的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来。 冰凉的匕首在赵贵的脸上划了几下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哐啷── 明书华嫌弃地将自己手中的匕首扔在了地板上面发出响声。 可赵贵却被吓得就连疼都不敢喊，只能弹到蜷缩在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不可能的，所以你现在最好能想清楚，二皇子现在到底在哪里。” “现在也只不过是给你一个警告而已，可等到后面你真正受不了的时候，那就没有办法停了。” 说完之后就直接起身拿着那个本子离开了。 刚好门关上的时候，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景元是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跟在身边的侍卫。 自然是清楚他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整个客栈都充斥着赵贵的惨叫声过了一会儿月末是晕过去了，这才消停了些。 明书华坐在门外，手里面还拿着一个手炉。 “怎么样了？” 她声音淡淡的，但其实神色有些复杂。 望着对面山上的白雪皑皑，就想到了明宣。 这两日下的雪又厚了些，这个阵子如果不扫雪的话，估计雪得到人的腰上了。 景元无奈的叹了口气：“太子殿下，他就只不过是一个没用的东西而已。” “咱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对方才属下该用的刑具也大致是都用上，依然是问不到什么。” “约莫也就只知道这么多东西。” 明书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你必须得在明天晚上之前找到二皇子，知道了吗？” “这天气越来越不好了，若是在一直如此拖沓下去，他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孤不想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去死。” 明书华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里也是有些哽咽的，眼眶也都是变得红了。 明宣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是嚣张跋扈的，可唯独对他却异常的尊敬。 甚至从小都将他当做榜样一样的看待，整天跟在他的身后当小弟。 尽管是说身在皇家身不由己，而且皇家子嗣互相残杀已是常态。 可他不愿意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景元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的在原地驻足了许久。 欲言又止的样子连明书华都看不下去了，轻笑了一声语气无奈的开口。 “究竟是怎么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的？” 景元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您觉得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情会和七皇子有关？” 明书华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愣神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可能。” “老二出事的时候老七正好出了事。” “孤是看到了，自然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去。” “更何况他这个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脑子里面突然想到了那天明夜说的话。 都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兄弟，虽说打打闹闹过，可却也真的不希望对方死。 所以他就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是和明夜没有任何的关系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怅然的叹了口气：“景元，小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对妻弟太过于不好了一些？” 景元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自小都是一起长大的，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有记忆。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开口：“七皇子小的时候确实是受了许多的委屈。” “属下以为此事和他有关也是因为小时候二皇子确实是有一些事情做的挺过分。” “但殿下您说他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就是属下心胸狭隘了。” 明书华轻笑一声，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快些去吧。” “赶紧找到老二，这个样子的话父皇和母后也不用一直担忧了。” “就连孤也能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要不然找不到他实在是睡不好觉。” 景元点了点头之后就赶忙离开了。 二皇子的失踪对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至关重要的事情。 他们绝对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第一百二十章 赵六被押 其实或许在太子和皇后的心中，二皇子的失踪可能要比这场雪灾更加重要一些。 明书华坐在椅子上面看着对面的雪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这个时候一个稍微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赵六是他来这里看见穿着唯一稍微讲究一些的人。 明书华手指轻轻的敲着椅子的扶手。 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道：“今日这是过来做什么了？” 赵六确实是不喜欢太子这个人总觉得爱拿腔拿调的。 他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也不希望别人低看他一等。 “其为太子殿下，听说七皇子生病了，草民特意过来看看他。” 赵六身后有几个仆人手中提了好几个盒子，里面估计是拿了一些个补品。 明书华眯起眼睛来，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赵老板，都成了七皇子现在没什么事情，人也是平安的很。” 说完就对着身后喊了一句。 “来人啊，给赵老板赐坐。” 说完就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咬牙切齿的开口：“咱们好好的聊聊。” 赵六眉头微微蹙了蹙，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但到底，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办法违抗太子殿下的话。 “其实没什么事情，你也不要怕，就只不过是聊聊天而已。” 赵六看着搬来的凳子也是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明书华感觉这个人在来了之后就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的巴结。 毕竟自己再怎么样也都是太子如果真的能够巴结上他的话，那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可就这个样子的一个人宁愿在老七跟前说几句话，也不愿意和自己巴结。 “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尽早说一下，这天色也不晚了。” 明书华轻笑了一声：“赵老板，别这么着急嘛。” “还是说你有什么亏心的事情怕被别人给发现了？” 赵六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冷哼一声：“太子殿下，这是做了什么事情如此的心虚啊？” “可心虚归心需千万不要在别人身上找代入感。” 明书华脸上还保持着方才的笑容，但是手却紧紧的攥住了椅子的扶手。 “好，确实是山高皇帝远。” “赵老板说话做事完全都不将孤这个皇太子放在眼里了是吗？” “你可知道，只要是孤愿意的话，你这条小命孤随时按个什么偷家劫舍的罪名就可以取了。” 明书华冷冷的看着他这话的意思威胁的非常的明显了。 赵六先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还是方才的温和。 “我实在是不知道殿下想要听什么，要不然的话您就直接说，我给您重复一遍？” 他试探性的开口，但是后面的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有点挑衅的意思。 明书华深吸了口气，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既然你不肯开口，那就在这里多待几日吧。” 说完就对着早就已经等在旁边的侍卫招了招手。 赵六就直接被架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 “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总该是要有个罪名吧？” “若是没有罪名的话，太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呢。” “你就知法犯法吗？” 赵六这个人脾气是比较暴躁的，说这话的时候怒目圆睁，眼里的怒火好像都快要喷涌而出。 明书华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敢说二皇子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赵六：“？？？” 他疑惑的看着他，总觉得这个人好像是有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自己最重要的就是赶紧逃离这里。 就像皇太子刚才所说的一样，自己无权无势的随便被安个什么罪名，处决了也不会有任何人为自己申冤。 “太子殿下，二皇子是怎么了？” 赵六心里直骂娘，可是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想着快些洗脱自己的嫌疑。 明书华就那样子看着他冷哼了一声：“我二弟再来的时候中途被刺杀，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距离这里其实很近的，而且这两日孤抓到了一个刺客，就是刺杀我弟弟的其中一个。” 他说完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开口：“你猜他是哪里的？” 赵六听见这话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了。 只听明书华冷笑道：“他就是你们这里的，雪山镇的人。” 赵六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坠子好像真的是洗不清了。 “他就算是我们雪山镇的人，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殿下该不会以为，我们雪山镇的人就归我管吧？” 明书华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 “将他关起来，从嘴里撬几句实话。” “若是明天晚上还没有实话的话，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现在严是疯掉了，毕竟刚才收到了父皇飞鸽传信给他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赵六就算是再脾气好，也是没有办法再忍下去了。 “你是疯了吗？” “二皇子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明书华，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去上京告玉状是不是？” “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又能独善其身？” 明书华听着越来越远的这个声音，他有些烦闷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自己心里清楚，自从上一次自己在另外一个地方杀了一个百姓之后，所有的人就好像是眼睛长在他身上一样。 无论做任何的事情都会被发现，都会被看着。 可现在此番出事的那可是明宣，如果他真的出事了的话，那是母后最疼爱的儿子，也是他最疼爱的弟弟。 他不想要让明宣出事，所以就必须得抓紧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 而明夜在这边也是有眼线的，自然是清楚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靠坐在床上，拿着茶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书臣显然是有些着急的，毕竟此事他们已经将二皇子带到了乐安镇。 和他们的关系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太子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后果 明夜其实想过很多个后果，但就是没有设想到这种。 明书华能够发疯到赵六的头上来。 他顿时又有些愧疚，毕竟这件事情是他做的。 “殿下赵老板和咱们的关系倒也还算是可以，这次救不救他？” 裴书臣说完之后心中也是略微的有些忐忑的。 毕竟如果真的旧的话，会让他们陷入到被怀疑之中。 明夜缓缓开口：“此事容本宫再慢慢的想一下吧。” 裴书臣叹了口气：“就这一两天的时间了，听说太子殿下那边是打算严刑逼供。” 明夜惊讶的微微张了张嘴：“严刑逼供！” 他有些不太确定的询问，就看见坐在自己面前的人认真点头。 “我觉得赵老板应该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毕竟太子的手段咱们都是清楚。” 明夜拿着茶盏的手顿时是紧攥，只接微微泛白。 “看来此事确实是没有办法了，他们在等着咱们回雪山镇吧。” 明夜说完之后就掀开了被子下了床，他几个人现在都还不太舒服。 面色惨白，好像随便来阵风都能把他给刮倒的样子。 裴书臣是有一些不太忍心的，可这件事情他确实是没有办法掺和。 七殿下下的嫌疑是洗干净了，可是他的嫌疑却没洗干净，但也没有被怀疑。 但如果真的掺和进来的话，估计确实是会连累他。 明夜穿好了衣服之后，轻的咳了几声。 明夜长叹了口气：“你就在这里盯着，此事只需要在背后做就行了，不必强出头。” “可明白？” 裴书臣本来想着就算是被怀疑的话，其实自己也是可以洗脱嫌疑的。 但是现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愧疚。 明夜也并没有去安慰她，而是将此事的利害关系说清楚。 “本宫这次回去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过不来了，毕竟身体会慢慢的好，太子就会撒手很多的事情给本宫管。” “所以如果你真的被怀疑的话，到时候这边又会全都给本宫，而且很多事情你就不能做了。” “不划算的，书臣。” 明夜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却有着异常的安抚人心的感觉。 裴书臣点了点头：“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让弃月来禀报。” “皇上给您的那些安慰只能保护你，但是不能为您出主意。” “弃月可以一直跟着您。” 裴书臣说完之后就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弃月，而弃月直接拱手跪在了地上。 “弃月会谨遵使命，在所不辞。” 明夜仔细的想了一下，身旁如果真的有个可靠的伸手不错的人，倒也会给自己省很多的麻烦。 他点了点头：“那你就跟着本宫一起去吧。” “但是有一些事情的话，你不可强出头，若是旁人激怒你，你也不许有太多的情绪。” 说完他低声开口：“毕竟跟着本宫总是要有很多的委屈要受，你要是想好了的话，那咱们就一起走。” “我总不能强迫着你跟着本宫一起去受委屈。” 弃月可从来都不在乎这些。 于他而言裴书臣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这条命都是裴书臣给的。 他让自己做什么呢？自己绝对会做什么。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殿下，手下绝对不会做任何不妥帖的事情。” “裴大人让属下做任何的事情，属下也绝对会谨遵使命。” 明夜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走吧。” 回到雪山镇太子都有些意外，甚至还有些稀少的关心。 “你怎地来了？” 他说着就赶忙上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伞递了过去，两人同时站在雪伞里。 “太子哥哥，有些事情咱们两个必须得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明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比较认真的一瞬间太子就知道自己抓赵六的事情，老七知道了。 他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冷哼了一声：“要是哪个嘴快的这么快就将此事说与你听了？” “你这人就是爱操心，不知道的以为父皇此番是派你来的。” 这话虽然是向心疼的劝告，但是其中的警告意思非常的明显。 明夜像是听不出来一样，淡淡的笑了一声。 “太子哥哥若是安皇子现在还活着的话，必定是要抓紧时间咱们去找他。” “而不是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的身上严刑逼供，到时候会拖累二皇子。” “恐怕咱们在这上面浪费的时间，正是救助二皇子最佳的时间。” 他此事说的非常的认真。 明书华像是听了进去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眉目了？” 明夜听见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是立马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来。 明书华这个人看起来好像脾气暴躁，性格直爽，没有什么太大的城府。 一般人的话甚至还以为是个蠢货，太子完全不放在心上。 但是又有时候觉得他的心眼子也挺多的。 比如这次我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直到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故意设的局。 知道他聪明，对于这类的事情有很大的了解。 如果他来的话，那么二皇子就不会出任何的意外，可是明书华又觉得他因为自己大病了一场，现如今将人请来找人的话确实是又有些不好意思。 明夜轻笑了一声，就那样子看着太子。 太子眼底的求知是遮挡不住的。 “太子哥哥下次若是想要来找我，那就直接来，不必再找人让其他的人受罪。” “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毕竟我能原谅很多的人，就连二皇子也都可以原谅。”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认真，倒是太子显得有点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迎上了明夜的目光：“你都知道了？” 明夜也不怎么生气，就只是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他：“你要是早些说出来的话，我可能就会早些过来，咱们两个人一起好好的想想办法。” “可能二皇子就不会有更多的危险了。” 他说完就看见太子游戏，愧疚的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此事究竟该怎么解决？” “若孤带人去这附近查看会不会好些？” 第一百二十二章 被逼无奈 明夜对于这件事情也并不打算装作不知道。 明书华本来是想着他这么聪明，应该就不会拆穿自己。 可不曾想就这么大咧咧的挑开之后倒是让他的面子上面有些许挂不住。 甚至一时之间都有些气恼的瞪着他开口：“你既然已经知道孤是什么意思，那为何还要等着孤亲自来请你？” “毕竟你之前也说过他是你的二哥不是吗？” 明夜就那样看着他像是狗急跳墙了的样子，可真是有意思啊。 他轻轻的笑了一声：“皇兄，你莫要着急。” “我就只不过是猜测到了罢了。” 明书华确实是比较心虚，但还是强壮镇定的哼了一声。 “你最好是。” 说完装模作样的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神色不太自然的开口。 “你身体不好也不用你到处去找人。” “你脑子稍微活泛一些，帮孤调查一下就可以了。” 说完还理直气壮的看着他：“此事你又是办成了：把明宣找到的话不仅是孤，甚至是父皇也绝对不会让你白干。” 明夜心中冷笑连连，但是面上却装作非常纯净无辜的样子。 他淡淡的笑了一声开口：“太子殿下您放心吧。”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帮太子做什么事儿。 现在的话真的就只是为了救赵六。 “元景，你带老七去吧。” 明书华眼底黑眼圈极重，看起来好像异常疲惫的样子。 明夜笑了一声之后就直接推着轮椅转身跟着元景一起离开了。 幽暗的房间里一个无比狼狈的身影趴在铺满干草的地上。 就连身下的甘草也是被鲜血给染红，看起来无比渗人。 明夜被带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感觉呼吸一窒。 他蹙了蹙眉，有些温怒：“这就是你们所说的？” “只是询问？” 元景是和太子一起长大的，对这个从小都不怎么受宠的七皇子在心眼里也自然是不怎么看重。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看着他开口：“七皇子，对于刺杀二殿下的人还没有抓住的话，我们必须得采取一些特殊的方法。” “这个样子才能趁早让我们知道二皇子的下落，您说是不是？” 明夜听到这么荒谬的话，冷笑了一声。 “元景，你是当本宫是傻子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这里轻视本宫？” 他可从来都不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有任何的尊敬。 元景面无表情的开口：“七皇子，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属下只不过是个奴才，您是主子，又怎么敢不尊敬您？” 话虽是这个样子说，可实在是没有尊敬的意思。 他这个人从来都不是面对面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明夜对着他摆了摆手：“先出去。” 说完之后就想要推门而入，可是却没有听到旁边有一丝丝挪动的声音。 他不悦的转过头来看着他：“出去！” 元景这才摇头：“七皇子，太子殿下命属下在这里盯着，还请您见谅，也能够尊重。” 明夜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如果太子不相信我的话，那就让他自己来审。” “如果信我，那你就滚出去。” 元景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可正如他所说，他就只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确实是瞧不起这个七殿下，所以就连一个稍微尊敬一点的称呼，也绝对是说不出口的。 可堂堂正正的去反驳他也真的是做不到。 最终冷冷开口：“既然这个样子的话，那我就先退下了，七皇子最好是快捷行动，如果二殿下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恐怕你我都承担不起。” 说完之后冷喝一声便直接离开了。 他们两个人刚才的话全都被趴在地上的赵六听见了。 直到那个人离开之后，他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不仅身上是血，就连脸上全都是血。 明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赶忙的将自己的轮椅推了进去。 “别动。” 他声音非常的关切和刚才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六也是感觉自己浑身哪哪都痛，听见这话之后，索性就又趴在了地上。 “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就连眼睛也被打的流血。 明夜看见他这个样子，实在是说不出来什么话。 “我若是不来，你就要被他给打死了。”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其实真的是有些生气的。 然后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来了一瓶药，弯腰递给了他。 “这个药丸可以让你好很多，但是这里没有水，你只能嚼着吃下去。” 赵六看见那个稍微大一些的黑色药丸，只是轻笑了一声就直接结果药吞了下去。 吃完之后这才讽刺的笑的一声：“我还有什么以后？” “本以为山高皇帝远可不曾想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浓浓的恨意，甚至咬牙切齿。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但是现在的你没有任何的办法。” “赵老板你信不信我？” 明夜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之前的他对于任何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 赵六听到这话的时候犹豫了一瞬，最终点了点头。 明夜这才松了口气：“你信我，我就会带着你回去。” “当然不是现在。” “我知道你现在被误解了，但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还需要很多的时间，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一下。” 赵六点了点头，现在对于他而言，其实好像时间长短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你想怎么做？” 明夜听见这句话，左右环顾了一下微微弯腰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那种。 “二皇子在我手上。” 赵六听见这话的时候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的话，这个七皇子好像真的是不争不抢的那种性格也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大事来。 可现在…… 他看着这个就算是说出这样的事情，仍然神色坦然自若的人。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人究竟是一个正常人还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 意有所指 明夜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所以之后我会亲自向你道歉赔礼。” “赵老板你也放心，我会说服太子殿下放你出去的。” “现在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着就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故作安抚的在他的身上拍了拍。 “休息一下，等你醒来就到家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但是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 说完之后就直接推着轮椅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的不只是元景还有太子。 两个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的时候，立马转过身来。 “怎么样了？” 明夜微微抬头看着他们两个人神色冷漠。 “太子哥哥你只是说将他带过来，可从未说过把他害得如此之惨？” “这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赵老板怎么说也都是我的朋友。” 其实前两句的话太子根本就不会在意，可是后面这一局他倒是要好好的掂量掂量了。 尴尬的笑了一下之后，这才开口：“你说这事闹的，当时我也就是比较着急。” “更何况那个时候都怀疑到他的身上了，我们抓到了一个刺杀老二的杀手。” “那个杀手就是这个雪山镇的，自然是得怀疑这件事情和赵六的关系了。” “你切莫生气。” “若是能够保证这两日就能够找到老二，今日你就将这人带走。” “把你太乙也带着任何的费用什么的孤全权负责。” 明夜本来以为经过上次的那些事情，太子已经是改过自新了。 但是没想到对于人们的态度，他到现在仍然是如此轻贱。 他不可能对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的，但是如果自己动太子的话，那么皇上肯定会彻查清楚。 所以自己现在还不能冒这个险，等到自己真正掌权的那一天，该解决谁自然会解决的。 “太子哥哥，既然这个样子的话，那就请你派人把赵老板带到我隔壁的房间吧。” “他这个样子如果真的回去的话，他身边的小弟绝对会不甘心。” “如果给咱们使些绊子，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两个都清楚吧？” 他是非常理性的分析的太子也确确实实的觉得自己此时做的有些鲁莽。 尴尬的笑了一声之后连忙拍了拍站在旁边的侍卫。 “快带几个人将叫老板扶回客栈去，就在七殿下房间的隔壁。” “吩咐厨房这几日做些营养的东西给赵老板送去，就当赔礼道歉。” 元景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对着身后的下属开口：“你们两个跟着我走。” 说完还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七皇子，他们两个人对视之后，其实明夜从来都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太子这边的话，必须得让他清楚他手底下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太子哥哥，你跟前的侍卫跟你关系很好吧？” 明书华一时没有反应出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 “元景自小就跟着孤一起长大，也是许多年的情谊了。” “和旁人比，那赞是比得了的。” 明夜点了点头，表现出来了一抹忧伤。 “原来是这个样子呀，幸亏我没有处罚他。” 明书华不知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夜自嘲的扯起一抹嘴角：“本来以为得到了太子哥哥和父皇的疼爱，就不会被别人欺负。” “可没有想到，就算是你们都看得起我，但是吓人却从未将我放在眼里过。” 他说我还擦了擦内膜并不存在的眼泪。 明书华听到这话的时候，立马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你是说，元景……” 他后面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侍卫。 元景平日里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也是挺清楚的。 但是真没有想到他竟如此大胆。 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全都压了下来。 “你且放心，此事孤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明夜刚想开口阻止，可是却被太子抬手给制止了。 “你莫要替他求情，咱们大乾可从来都轮不到奴才对主子指手画脚给脸色。” 这句话正巧被走过来的元景给听到了。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一直恶狠狠的盯着七殿下看。 而这幅表情也是被太子看到了，他怒喝一声：“你这是什么表情？” “元景，别忘记了，你只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有什么资格对本宫的弟弟不尊重？” 元景听完之后立马低下了头，太子他是得罪不起的。 “奴才知错。” 明书华本身就是有意救他，毕竟是自己自小一起长到大的。 但是如果真的和明夜比起来的话，必须得假意呵斥几句。 “去给七殿下说，给孤说有什么用？” 元景点了点头：“七殿下，奴才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求你原谅奴才吧。” “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话说的好像是情真意切，可是那个眼神却依然是不怎么服输。 明夜对于这种人其实觉得能忍的话就忍了，毕竟他们自己从未放在心上。 可有时候真的气急了的话，又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而且有仇当场就给报了。 就比如现在，他如果原谅的话这口恶气是出不了的，可如果不原谅，那么在太子跟前自己又显得小气了些。 跟一个奴才计较，就算是传到宫里面去，也不是什么好的名声。 “瞧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 “你自小跟着太子哥哥一起长大，勤奋理因是比我重要一些的。” “刚才如果是知道你是太子哥哥一起长到大的，那我便不像太子哥哥那样说了，毕竟到底是不一样。” 明书华其实将自己的名声也是看得比较重，要不然再来的路上也不会假惺惺的演戏了。 现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立马觉得自己的处理事情的态度有些问题。 “元景，你以下犯上其罪不可容忍，自己下去领上十大板子。” “若是以后再犯的话，就不会像今日这么简单。”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救人 明夜微微皱眉装作非常担忧的样子，看着太子。 “太子哥哥，千万不要这个样子做，要不然我可就是个罪人了。” “其实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好。” “我只是觉得受了些委屈，”明夜微微垂下眼眸，好像很委屈的样子：“想要跟太子哥哥说一下而已。” 元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无比阴沉。 但是心里现在也清楚，他说到底真的就只不过是个奴才。 “殿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 “我就只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又怎么敢违背什么东西。” “之前的事情真的就是奴才，狗眼看人低，还请您原谅。” 明书华本来想着自己还得再加重惩罚，但现在听到元景的话这才松了口气，也安慰了起来。 “老七，你自小养在冷宫里受了些委屈，性格多疑敏感。” “其实这些我们都能够理解的，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 “元景可能真的就只不过是不小心直言直语惯了。” 明夜垂着脸，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冷笑一声。 等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依然是挂着那么温和的笑容。 “可能确实是这个样子吧，若是我能从小到大和太子哥哥一起长大，那太子哥哥也会替我说话的。” 明书华：“……” 元景：“？？？” 太子现在正是要用这个人的时候，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必须得让这个人满意才行。 “但是他确实是平时说话比较直接，你切莫生气。” “还不快去领罚？” 最后这句话语气说的是稍微有些重的。 元景真的觉得这人两面三刀的，刚才在那个房间的时候，说话也没有这么委屈过，怎么现在遇到太子了，反而委屈上了。 一个大男人这个样子确实是让人看不起。 但谁让人家是主子呢？只能乖巧的点头，然后去领罚了。 明夜要的可从来都不是真心实意的尊敬，所以也必然是不会管他到底服不服气。 明书华看见他的脸色稍微好了些，这才开口：“问出什么了没有？” 明夜点了点头：“赵老板仍然坚持，他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明书华皱眉刚想要发作的时候，他又再次开口。 “但是赵老板说那个人和家中关系不错，可以威胁一二。” 都已经点到这里来了，太子不会不清楚的，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说的这些话，早就已经告诉了那个人了。” “但是现在孤但是觉得可以直接绑着他家的人试试。” 明夜非常赞同他这样的一个想法，但还是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建议。 “不过太子哥哥，赵老板说那个赵贵和他也算得上是自小一起长到大的。” “虽是同姓但却不是本家。” “希望你可以不要在从他的身上找毛病。” 太子也是知道自己那事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尴尬的开口：“若是本宫真的查到了什么的话不会放过他，但如果和他没有关系本宫自然是会补偿的。” 他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毕竟现在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明夜也没有再多留他，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自然是不会担心。 更何况他们要找的人，含在自己的手里，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清贵担忧的不行，但是又害怕太子不敢出去。 “哎哟，我的爷，你怎么才回来？外面今日可冷的很。” 明夜淡淡的笑了一下：“你看穿了这么多的衣裳，有什么担忧的？” 清贵摇头连忙将他拉到了火炉旁边：“您先在这里暖暖身子，奴才马上去厨房给您端饭菜。” 明夜听到饭菜确实是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烤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身子暖和了，鞋便开门，直接去了隔壁的房间。 裴书臣坐在旁边看着李太医给赵老板上药。 两人听见动静之后，全都转过了头来。 明夜这才看清楚赵老板身上的伤有多严重。 “他身上还有其他的伤没？” 李太医叹了口气：“若是人再送迟几天的话，估计都救不活了。” 明夜听见这话暗暗的在心里发誓绝对不会让那个元景好过。 “本宫刚才下去的时候给他吃了颗药丸。” 李太医认同的开口：“怪不得那个药丸对他帮助很多，护住了心脉。” “殿下给的那颗药丸可是皇上所赐的护心丸？” 明夜没有否认，毕竟这个药丸无比珍贵，就连皇上也是有的不多。 他身体不怎么好，所以皇上给了他许多，就是其他皇子想都不敢想的。 “救命要紧。” “还请李太医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的人，不然的话可能会有很多的麻烦。” 李太医当即攻守，然后弯腰行礼：“殿下严重了，我们这些人口风是最严谨的。” “只是殿下的品性确实是让人佩服。” “咳咳……” 赵老板这个时候猛然的咳了几声但是仍然不见消停。 李太医连忙开口：“快些将他翻过来。” 弃月动作非常的快，直接将它翻了过来，就连整个人都往外面看了些。 李太医在他的背后轻轻的拍着，直到一口黑色的血吐了出来，这才停止了咳嗽。 “他就是之前打出来了些许内伤积了些血，可能一会儿咳嗽的时候，还得麻烦你们再来个几次才行。” “将这些血全都咳出来就会好很多，其他的外伤就只能慢慢的养着。” 明夜看着壳在地上，这些乌黑的血眉头紧蹙。 他错了。 而且错的离谱。 本来以为太子在之前的那件事情上面已经得到了教训，绝对不会再做这些事情。 可不曾想竟然还不将人命当一回事儿。 裴书臣跟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其实两个人心里想的是什么都清楚。 太子绝对不是一个明君，之前他们已经证实，现在就更加不会改变他们的心意了。 “微臣已经命厨房去煮药了，还请二位仔细的盯着他勤喝药。” “还有一些药丸微臣必须得亲自去制作，所以现在在这里耽误不得。”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能等了 赵六咳嗽完之后又躺在床榻上睡着了，他现在看起来要比明夜很虚弱。 李太医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裴书臣跟明夜两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裴书臣是从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了赵六，本想着今日过来送些药丸。 却不曾想见到了这副样子的赵六，确实是让人触目惊心。 “殿下，太子殿下可从未改变过。” “咱们……” 明夜点头：“本宫知道，但是我们两个不是早就已经心意已决了吗？又何须在说这些东西？” 他说完就直勾勾的看着裴书臣，裴书臣顿时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忘记了之前所说。 连忙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开口：“殿下恕罪。” 明我看着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此事本宫不怪你。” 说完就走到了门口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没人，这才开口。 “书臣，不能再等了。” 裴书臣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袖，知道如果此番或是如果闹大，恐怕会连累许多的人。 明夜长叹了口气：“二皇子迟早会被查出来，所以咱们也必须得亲自解决，但现在不是时候。” “你不用觉得他们可怜，这世上本就没有任何的公平可言。” “我母妃心系一人，为他付出所有可却换来的是他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你觉得为此独自抚养六岁的我的母妃投井而亡可怜吗？” “还是六岁什么都不知道，无父无母流落街头的本宫可怜？” 明夜平日里说话都是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可说起这事儿情绪却有些激动，甚至整个手都在发抖。 裴书臣刚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又被他给伸手制止。 “本宫知道你要说些什么，其实你和本宫所走的路是同一条，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顺着本宫来做。” 明夜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紧紧的攥着饭桌的桌布：“本宫也知道，你就是怕闹大了，牵扯出更多的人来。” “但是，本宫向你保证这牵扯出来的手里全都是不干净的，而且本宫会保你裴世代无忧。” 说到这里原本有些微粗的眉头更加紧了几分，压低了声音重重开口：“现在，你还觉得需要你可怜他们吗？” 裴书臣迎上明夜的目光摇头：“殿下，微臣现如今知晓你是何人，以后也必然不会再怀疑。” 明夜药的本身就不是衷心佩服，只需要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事就行。 无论是现在怀疑还是之后会怎么样，他都不会去担忧。 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身体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语气问：“裴书臣，若是真的到了友谊日，我们俩分道扬镳之时，我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你也不必念及过往。” “但是本宫不希望有那一日，因为你我两人最终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说着抬起头来怅然开口：“都是希望这大乾有一个好皇帝，不是吗？” 裴书臣非常认同这个说法，可是他们两个难道一丁点的友谊都没有吗？ 不知怎的总觉得心里有些酸楚，可却也是明白自己从未真正的信任明夜。 明夜很多时候也都是藏着掖着的，甚至在一些事情发生之后他才知道。 “殿下，许多的事情你都会同我商量，这并不是同谋能做出来的事情。” 明夜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开口：“裴大人，你当真觉得本宫许多事情瞒着你，是为了防着你吗？” 这句话宛如一颗石头砸入了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裴书臣从未想过其他的理由，可是现在他好像突然明白了。 原来……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狭隘，将所有的关照都看成了，别有用心。 甚至对如此一人从未有过全部的信任。 他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深呼了一口气：“殿下，之前对裴某多有关照，裴某还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属实不该。” “千错万错，现已无力弥补，说再多也是无用之功。” “但是裴某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从今往后，裴某若是再对殿下有任何怀疑之心，便让裴某死无葬身之地。” 明夜知道这个人是个正义之辈，就算是以后两人走向了不同的路或者站在了对立面。 他也绝对不会去杀一个如此正直的人。 可现在看着他这么认真的发誓倒是显得有些想笑，但是还是强忍着笑意点头。 “好，那本宫以后便看着。” “以后你若是再怀疑本宫，不用死无葬身之地就让你孤身一人老去便可。” 裴书臣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那勾起的嘴角。 总觉得如此之人必然在未来能成为大乾最好的帝王。 他为自己之前的很多事情感到愧疚。 “殿下……” 裴书臣轻轻开口，但是又被制止。 明夜从未有过很多与别人交流感情之时，所以现在看的这一幕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 “你不必在说些什么。” “咱们俩说定便可。” “还有，明书华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他与生俱来的气质与涵养，无不彰显他强大的气场。 语气冷冷的说出这句话之后，裴书臣感觉自己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开来。 如果太子不能留在这里的话，那就说明他们还要做更多的谋逆之士。 “咳咳……” 房间的安静被再一次的咳嗽声给打破。 赵六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裴书臣想要立马过去，将他搀扶到床边缘咳嗽吐血。 但是却被他给阻止了，嘴角的鲜血流了出来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你们方才二人所说的话全都被我给听到了。” 赵六从小时候流浪着的小乞丐，变成如今在这个镇子上面无人敢管的赵老板，不是没有本事的。 裴书臣虽然就是赵六的时候猛的发力，扯的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赵六这个时候连忙开口：“你且先放开我，我又没说我会站在哪边。” 裴书臣这才发觉自己确实是有些太过于激动了，这才尴尬的松开了手。 棉麻又去旁边倒了杯茶，递给了他。 赵六喝了之后，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些。 第一百二十六章 风光霁月 他颓废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样子。 脸上肿的跟什么一样啊，这和之前风光霁月的它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我知道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和我这样的地痞流氓可是比不得的。” “可我叫了我心里也明白，若是此番没有七殿下的话，我恐怕早就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个臭水沟和死人坑里了。” 他这才抬起眼用力的往后面看，稍微侧了侧对上了明夜的眼睛。 “七殿下，我之前是拒绝过你，那是因为我生性就比较胆小，之前经历了许多的颠沛流离线下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不想改变。” “可现在我觉得我不想这个样子了。” “称霸一方又如何？还不是被这样的人欺压在脚底下，如同蝼蚁一般的生活。” “你之前所说，我同意。” 赵六这种人其实他最是清楚不过了，本来以为是躲藏在自己给自己制造的一个巨大幻想之中。 想着他最起码在这个雪山镇，还有附近几个镇子是无人敢惹的。 对于这样的人的话，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可现在太子的出现给了他狠狠致命一击。 让他清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若是不想在那般狼狈的活下去，就必须得再次杀出一条血路来。 而自己则是他唯一的一个机会，所以当初被拒绝之后，他也并不怎么着急。 因为明夜知道迟早赵六会求着自己回来，或者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罢了。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可吩咐。” “我想要的就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些。” “给我一个不会被别人欺辱的职位，让我能带着我的弟兄们好好生活便可。” 明夜点头：“若是你功不可没，那便就去军营里，你那些弟兄们也都可以在军营里待着。” “职位虽然不是很高，但也绝对不会是普通将士。” 明夜这个人其实对自己身边的人倒也算得上是大方。 裴书臣感觉自己确实是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这个人。 现如今听了这话，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太子现在对你做了这些事情的话，我希望你将这件事情闹大。” 赵六本来是觉得以为自己可能会做一些稍微不那么显眼的事儿。 可现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顿时沉默了。 这个出头鸟，他如果做了的话，会有人保证他的安全吗？ 说的确实是挺对的，山高皇帝远，这无非是对哪一方需要保护的人来说是绝望的。 如果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的话，那他就是那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人。 明夜也没有给他太长的思考的时间，就直接再次开口：“你请放心，我是有暗卫的。” “若是你真的将此事闹大，太子殿下想要你的命的话，他们会保护你。” “最起码你不会比我先死，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明夜话都已经这个样子说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的态度往往都是最诚恳的，这也是使得别人非常信任他的原因。 赵六刚刚还是有些担心的，可听到这话就完全不担心了。 “有你这一句话，就算是之前所说的事情没有做到，我赵六也死而无憾了。” “今天下午还望殿下把我身边的几个人叫过来，要不然这些消息是没办法传出去的。” “你也知道咱们这小地方自然是没有几个有种的人。” “真的想要闹大的话，也必须得他们几个人才行。” 明夜看着他的样子，缓缓的勾起一抹笑容来。 次日一早。 太子就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因为这两日明宣的事情他已经头疼欲裂了，现在外面还吵吵闹闹的，让他一个觉都睡不安稳。 有些烦躁的直接掀开门走了出来，就看见门外面聚集了许多的百姓，这些全都是这附近几个镇子上面的村民。 明书华是真的不理解他们到底是要干些什么。 “何事再次宣闹？” 元景脸色阴沉，但是又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太子。 毕竟赵六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和他的关系也算是比较大，虽然太子并没有阻止。 太子看见他这个样子，必然是知道，其中自然有事儿。 这两日明宣的事情已经让他非常的头疼了，不会再有其他的耐心去做其他的事。 深吸了一口气，压中了音开口：“说！” 元景直接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饶命，昨夜赵六被七皇子带了过去之后，他手底下的那些人都去客栈看了赵六。” “他们那些人本身就是地痞流氓出身的自然也不会有多大的分寸。” “所以昨夜就拢了许多人过来，在这里闹事，现在附近几个镇子全都传遍了。” “他们甚至还说……” 元景说到这里的时候立马止住了，又不敢再继续说了。 太子也是知道如果这事情闹大的话，那么自己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后面的那话什么意思？他自然是清楚了。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咬牙切齿的开口：“所以，如果此事不解决的话，恐怕本宫回去之后，父皇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元景这次比较直接，连忙的点了点头。 “是。” 得到了肯定之后带走，直接一脚将跪在面前的人踹翻在这。 怒火中烧，用手指指着他怒吼：“有脸说是？” “元景，从小到大，本宫已经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了？” “而你呢？” “你给本公寓惹了多少麻烦？” “你这颗脑袋当真是不想要了是不是？” 元景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了明书华的腿边：“殿下，属下真的不知，那人竟然可以做到如此份上。” “毕竟再怎么样，咱们之前也是这个样子做的。” 明书华气的不行：“现在和之前难道是一样的吗？” “父皇早就已经对本宫没有任何的耐心了，这点你不会不清楚吧？” “你究竟是本宫的人还是他明夜的人？” 他这个话其实说的还是比较重的。 元景连忙抬起头来解释：“殿下，奴才真的……” 明书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头都快要疼的炸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激怒太子 他冷哼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此事如果你不解决妥当的话，那么本宫和你就只有一个人可以活。” “是无父无母从小无依无靠的你活，还是身为未来储君的本宫活？” “这点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明书华微微眯着眼睛露出一抹危险的锋芒。 他抬起手猛地捏住了元景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居高临下，让他显得极为压迫。 元景也是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开口：“倘若奴才和殿下之中只能活一人的话，那人必然是殿下。” “奴才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会保护您。” 明书华这才松开了他的下巴冷哼一声：“你最好是这个样子想的，但是有一些事情你是没有办法去改变的，知道了吗？” “别给本宫耍花招赶紧去将这件事情摆平！” 说完之后他就冷着脸甩袖离去了。 毕竟再怎么样此时他若是出面的话，恐怕就又会招惹许多的麻烦。 就和上次一样，闹到京城里去让父皇母后还有朝中许多的老古董给他差点丢到宗人府里去。 而楼下客栈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的人，这些人不是灾民，自然也是不会管他们的恩情。 “太子殿下为事不公！” “太子殿下请下来解释清楚！” 明书华本是坐在二楼吃的，早上听到这话的时候，烦躁的将桌子上的盘子全都推到了地上。 哗啦一升盘子四分五裂，就连盘子里的食物也都是掉在地上溅出汁水。 “究竟还有完没完？” “本宫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情要快捷解决，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元景连忙低下了头：“太子殿下，奴才已经没人去疏散了，可这些人好像根本不听。” 明书华实在是没有耐心直接站起身来，想要下去将这些人全都自己亲自赶走。 但是却又被给拦住了：“他殿下你西路若是被这些人在抓住什么把柄的话，皇上绝对不会放过您的，还有朝中的那些老狐狸正等着揪您的把柄呢。” 明书华猛地将他推了一下恶狠狠道：“你知道阙爷做了这些事情不是吗？” “本宫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就只是稍微逼问一下动动手，但不要太严重，你竟然能将人打成这个样子。” “元景，赶紧给本宫滚开！” 他说着直接从腰间拔出来了一把长剑，这看样子下去自然是要闹出人命的。 “本宫就不信了，就这些刁民竟然能在本宫这里超然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明夜站在楼上看着外面的动静，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以内。 明夜淡淡一笑也是对着旁边的清贵开口：“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好不容易有如今的热闹瞧，可千万不能错过呀。” 清贵对自己家主子忽然的开朗，而且说话不仅是有些惊讶。 但是随即又笑了出来：“好，奴才这就背着殿下下去。” “咱们好好的去瞧瞧热闹。” 明夜之前有时候说话也绝对会让他出去的。 但是现在自从心里的一个计划都已经开展开来之后，就觉得没有这样的一个必要了。 毕竟再怎么样现如今殿下总算是对他敞开心扉了，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你们都给本宫滚！” “休得在此胡闹！” 可那些人前面站的可都是赵老板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让自家老板被如此欺负。 “殿下，俗话说得好，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我家老大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事情，你为何又要将他伤成那样？” “就不怕我们进京告御状吗？” 太子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最听不得的就是这话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顿时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你在威胁本宫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变得扭曲起来，好像提着手中的剑，下一秒就能将人的头颅砍下来。 而这人是赵六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愿的吓跑呢？ 非但不让他如愿，而且还是又上前了一步。 “求太子殿下给个说法，若实在不行的话，我们绝对会进京告御状，为我家老大讨回一个公道。” 他声音大的很，围在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 明书华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开口。 “赵六涉嫌刺杀二皇子本宫将他绑起来又有何错？” “难不成你们真的是觉得山高皇帝远，猴子要称霸王了是吗？” 他说完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扫视了一圈，站在后面的那些顶多是被抓来充数的，被这个样子说还是有些心虚。 “那殿下所做如今之事，难道不也是这个样子的解释吗？” 明书华感觉气的自己已经失去理智了，直接提着剑走上前去。 明夜站在客栈门口侧边就是听着这个动静的。 他早就已经给裴书臣说的非常的明白了，就是要将此事闹大才可以。 所以太子提着剑朝着那些人砍过去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拦。 而站在最前面的那几人也是非常的聪明，看见太子走过来很靠近的时候大喊：“快去跑呀，太子杀人了！” “快跑呀！” 明书华本来是觉得稍微给点教训就行了，可是现在听到如今这句话，实在是忍无可忍。 他的名声从小就是和未来楚军还有儒雅董事挂钩，现在和杀人挂钩，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顿时失去了理智，快步的朝着那些人跑了过去。 明夜赶忙推着轮椅往前面走。 但是因为前面有张桌子，他一时半会儿没有看清，直接撞在了那张桌子上面。 “哎哟，我的爷您可得小心一些才是这桌子撞坏了不要紧，您可是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受了伤。” 明夜有些焦急的喊：“快点退出去。” “快阻止太子殿下行凶。” 他知道太子最反感的是什么，所以就必须得装作不知道而在故意的情况下让他恼火。 “是是是。” “你们几个死人是不是？” “还不快去拦着太子殿下还等什么呢？” 清贵说完之后站在门口的那几个士兵这才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死路一条 若是旁人，必然不会引起如此大的动静。 可是这个人是太子殿下，何等尊贵。 他们不敢停下来违抗，毕竟身份不同的话，他们停下来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如此闹哄哄的，在这里传的就更加邪乎了。 一瞬间随着这些叫喊声，太子杀人的这个罪名做得更加真实了，甚至传了出去。 元景带着人赶忙将太子殿下拦了下来，太子被束缚之后，想要挣扎，但是未果。 “赶紧放开本宫！” “想要死是不是？本宫成全你们呀。” “别跑啊，有能耐就站在那里呀，跑什么啊？” 那些人确实是不跑了，但是站在不远处就那个样子看着明书华。 明夜看起来脸色苍白的，被搀扶在了轮椅上，好像是来不及制止，所以才会摔下轮椅。 可是微微低下的透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来。 这场戏演的可是非常的不容易的，他装瘸已经很长的时间了。 现如今还装作从轮椅上面摔下来，太子整个人还有一些暴躁。 眉宇之间夹杂着些许的怒火，狠狠的瞪着周围的那些人。 好像如果他们再敢向前来说几句的话，他真的就会再冲去砍人。 “太子哥哥，不要再和他们计较了。” “你金尊玉贵，又何须听他们的话？” 明夜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淡定，甚至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恳求。 他这个人如果想要做任何的事情，或者将自己塑造成任何一个人都非常的完美。 现在也是没有任何的区别，太子听到这话的时候恢复了很多的理智。 将自己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对着周围的人开口：“今日此事若是传到了京城里，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许多的人都有些害怕的往后面再次退了退。 明夜勾起嘴角非常有意思的看着这一幕。 事情真的会如他所愿吗？ 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明书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行为处事的方法，不得不说，这种恐吓其实能够起到一些的作用。 “回去吧。” “你怎么还不去找人？” 他说话的时候眉头紧紧地蹙着，看起来好像是很不耐烦的样子。 明夜有些无辜的看着他：“太子哥哥暴风雪要来了。” “我的腿又不是很方便，能不能稍微的通融一下？” 他这话说的非常的诚恳了，倒是让太子心头梗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好像是牵连到明夜了。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天上又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忍不住啧了一声。 “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去吧，好好的休息一下，你这脸白的跟个什么一样。” “等明日之后再查。” 明夜乖巧的点了点头，如果是在皇上或者太子跟前的话，他会永远是一副非常温和的样子。 好像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 “进去吧，这里刁民无理蛮横你也没办法。” 说完就带着医生的怒气进了客栈，明夜看着站在前面的那些人只是微微颔首够了够笑容。 “大家先回去吧，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是不理智的。” “赵老板现在在课件里面修养的非常的好，就是太子哥哥恩准的，也和太子哥哥有关系。” “算是将功补过也没有问题吧？” 他说的很温和，跟刚才太子的暴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完之后就被推着进入了客栈里，而太子则是在楼下用着早膳。 把那些没用的旧巷里面的房子全都弄成了一个特别大的房。 现在许多的人都已经住了进去这里的灾民暂时都安置了下来。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附近山上的百姓还有一些没有得到解决，所以他们必须得再继续找一些这样没用的房子。 客栈什么的都已经被清空，对面的纳米银也是没有多少人了。 “你同他们说那么些做什么？” “方才本宫说了多少他们全都听不进去，必须得动真格的才能让他们服从。” “你这般善心，以后如何生活？” 明书华是在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磨了许多的耐心。 现在也不打算装了，毕竟就如他们所说的山高皇帝远。 也确实是不用和他们继续磨什么，毕竟自己想要什么都有。 就算是再杀个人，那父皇也绝对不会把他折磨的太久。 所以对这一切他其实是有恃无恐的。 并不能理解明夜对他们如此耐心的说这些有何用？ 明夜坐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清贵将桌子对面的一张椅子搬了过来，又将他的轮椅推了过去。 “太子哥哥，咱们在这里还是谨慎小心些才行。” “若是因为这里为你招惹了许多的麻烦事情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不愿意让你遇到很烦的问题。” 许是明夜说这话的时候比较真切太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了张嘴之后，这才开口：“你是心善，不用去想他们这些。” 说完又想到了明夜说的不愿意让他遇到什么麻烦事，不知怎的又有些别扭起来。 这个弟弟他从未关心过，现如今几次三番的帮他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可他真的是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之前欺负人也算得上严重。 明夜表现出一抹乖巧的笑容来点了点头。 “好。” 皇宫内。 明帝早就已经知晓了这两句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皇后简直泪眼汪汪的，甚至派出去了许多的人找都没有找到二皇子。 “皇上，宣儿他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吧？” “求您再派一些人去找一找吧。” 皇后弱柳扶风落泪的样子都美得让人心颤。 明帝手里拿着毛笔在练字，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已经触媒有些不耐烦了。 “你是说朕派去的人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是吗？” “若是真如此的话，那你就该自己去呀。” 他早就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现如今就会更加看重其他的，而不是自己的这些个儿子。 他对明宣的耐心已经没有很多了，所以如果出事了的话可以找，但不会倾尽全力。 毕竟不是他自小培养的储君。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昭然公主 皇后被这句话说的显然是愣了一瞬。 然后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看起来无比可怜。 “可是宣儿他现在生死未卜。” 明帝深吸了口气，也是不打算继续忍了。 “那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皇后明显知道皇上已经不耐烦，若是再继续下去的话，恐怕连自己都会招惹些许的麻烦。 连忙摇头：“臣妾相信皇上派去的人，现在有些担忧罢了。” “父亲这两日也进宫，老是催促着臣妾，所以臣妾这才慌了神皇上不要怪罪臣妾。” 一听到潘王，明帝还是会给一些面子的。 所以叹了口气，眼神温和了许多。 “你本来就身子不好，明宣是咱们两个人的儿子，自然不会有事的。” “所以不用担心，朕派去的人也都是朕身边的御前侍卫，自然会把咱们的儿子带回来的。” 说着就将皇后搂入怀中，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朕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皇后也是点了点头，她现在心急如焚，又怎么可能真的在这里和皇上假装情深义切呢？ 然后被行礼告辞了，等到出来之后刚才的那些温柔娇弱全都消失不见。 身旁的展示姑姑看见自家主子出来之后脸色不太对，也是立马明白了。 皇上其实已经对皇后没有什么太大的耐心。 “娘娘皇上还是……” 啪！ 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一个巴掌给制止了。 皇后恶狠狠的看着她：“谁准许你议论主子的事情？” 她现在没有耐心，这几日的担忧让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在皇上面前不敢发脾气，但是在自己的亲信跟前就不打算忍了。 芙蓉脸猫捂着自己被打的脸直接跪在了地上：“奴才知错了，求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也是冷哼一声：“就在这里跪着，等太阳下山之后才能走。” 说完便自己回请宫里去了。 皇后现在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回到宫里去的时候就又看见了一个更令她头疼的人。 夜昭然！ “母后~” 昭然公主娇滴滴的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就走了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开始摇晃着撒娇起来。 “你刚才去哪里了？” 皇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怎么过来了？” “和驸马闹脾气了吗？” 昭然听到这话的时候，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开口：“女儿的日子怎么这么难过啊？” “再怎么样女儿也是您的孩子，林珩竟然想要纳妾。” 昭然说完之后，皇后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纳妾？” 说到这里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忍住直接将桌子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溅的四分五裂。 “林家是当真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吗？” “你千金之躯，是本宫和皇上唯一的一个女儿，何等尊贵？” “竟然想要给他们家那儿子纳妾？” 皇后说这的时候坐在了旁边深吸了口气，显然是气的不轻。 昭然也是委屈，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进攻来了。 “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呀？” 皇后摇头：“此事你不必再管了，母后帮你解决。” 昭然听完之后立马高兴起来，但是皇后就直接看着她认真开口：“有些事情你必须得自己再解决才行。” “母后只帮你这一次，你不可能被人家永远压在头上欺负。” 说着带着护甲的手缓慢的抚在了昭然公主的脸上：“昭然，你长得最像母后，所以性子也应当向母后写才是，你说呢？” 张然性子是比较跋扈的，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心眼。 自从嫁到临尚书家之后就处处被欺负。 皇后默认自己的这个女儿被别人欺负之后，甚至几次三番的插手夫妇两个人的生活。 现如今林珩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母后，女儿知道了。” “女儿以后绝对会谨遵母后的教诲，不会被他们邻家压着欺负的。” 皇后听完这话，这才松了口气。 “你要知道林珩是你自己要求嫁的，而且他的那个青梅竹马现如今已经死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一点林珩心中肯定是怪你的，但是你是大乾最尊贵的公主，任何人都不可以将你踩在脚下，就连你的夫君也是。” 昭然听到这话也是点了点头像是突然被鼓舞起来一样。 林家。 昭然公主回去之后总觉得此事是不可再继续拖沓。 若是真的让自己的夫君将那个野女人带回家中的话，那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索性回去之后就直接提着剑去了书房。 林珩坐在书桌旁边，手拿着毛笔在练字，突然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有些厌恶地抬起眼来看着来人。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厌烦。 “林珩，本宫是公主，没有让你纳妾的规矩。” “若是你再敢提纳妾之事，本宫会让你林家后悔的。” 林珩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甚至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昭然说。 但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她又会在这里待许久，这不是他想的。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昭然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我朝本来就是没有驸马可以纳妾之事。” 林珩不愿意继续和她吵，所以就直接起身出了房门。 翠竹看着自家主子这个样子，心中有些于心不忍。 “公主，要不然咱们先回屋里去吧？” “驸马脾性就是这个样子，您可千万不要生气。” 昭然公主冷哼一声：“不要生气？他自成婚以来一直都是这一副态度。” “本宫又怎么能不生气？” 她说完又风风火火的想要追上去，但是走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 “收拾东西，咱们去找二哥哥。” “二哥哥不是去找太子哥哥和那个野种了吗？” “公主府本宫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正好咱们去透透气。” “也得让他好好的想明白，他从始至终都是本宫的人，谁也别想抢走。” 第一百三十章 施压 太子可从未想过现在走丢了一个弟弟又来了一个妹妹。 将手中的性质直接揉碎扔在了火堆里。 李侍郎拱手行礼：“殿下如此愁眉不展，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当初昭然成婚，那是他们几个人一手促成的。 这其中确实是有威逼利诱还有一些施压，本想着若是成婚了的话，就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可谁能想到自己这个妹妹本身就是个刁蛮任性的主。 现在又开始闹着离家出走，冒着风雪竟然朝着自己这边来。 他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息道：“昭然要来了，已经在路上了。” “二弟在路上被刺杀不只是凑巧碰上还是人有意为之。” “若是昭然再遇上什么问题的话，父皇绝对不会放过本宫。” “所以现在快些备马带些人头本宫一起去接她。” 李侍郎面露难色，心中难免腹诽。 若是这皇宫里所有的皇子和公主全都来的话，那岂不是都不用忙了直接在这里来玩不就好了。 但是表面上还是比较恭敬的开口：“殿下这里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现在必须得由您来主持大统。” “若是您就这么走了，百姓们难免会在背后议论。” 这本就是一句稍微留人给人下台阶的话。 可太子听了之后冷哼一声讥讽道：“他们现在本事可大了，本宫可都不敢惹他们了，既然如此有本事的话，那这血在他们自己就受着吧。” “父皇当初让本宫过来是拯救灾民，你看他们哪有灾民的样子？” 这里是狼是不敢接话的，但是仍然是站在旁边，不愿意让太子去做这个决定。 “你说的轻巧，如果是招人真的出什么事情的话父皇非得扒了我的皮。” 大乾唯一小公主自小金尊玉贵的，就连他这个太子也是没有她得到过的宠爱多。 要不然平日里最在乎名声的父皇也不会听从她的话，强迫林家与公主成了婚。 李侍郎犹豫良久这里的事情他实在是做不了任何的主。 毕竟太子现在做的事情已经和周围的百姓形成了一道战争的墙。 太子横冲直撞，但是周围的那些百姓根本就不尊重他，甚至不把他放在眼里。 昨日跑着躲开，那只不过是因为太子可以杀人，再给他们嫁祸一些名声罢了，而他们没有办法这个样子，所以才会躲开。 现在那些百姓就更加不服气太子了，若是之后再做起来，其他的事情必然是处处受阻。 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自己在这里受苦。 “要不然，微臣代殿下走一趟吧？” 明书华微微眯着眼睛，垂眸看着跪在地上拱手行礼的他。 蹙眉像是思考良久，这才开口：“李大人，你好像特别不愿意在这里呆着，替本宫做事？”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而李大人则是连忙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太子殿下明鉴，微臣只不过是觉得这里处处都需要殿下，微臣只不过是一个皇上派来辅佐您的，哪敢越俎代庖替您左右这些事？” 不得不说，他如此卑微的态度确实是取悦了太子。 明书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说话倒也是真诚，既然如此的话，你若是去便多带些人。” “记住，昭然公主在路上出了任何的意外，本宫拿你试问。” 李侍郎连忙点头：“微臣绝对会将公主平安的带过来。” 明书华这才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喝了一盏茶之后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他微微垂眸看着手中茶盏里面泡开了的茶，将其中的茶梗撇了出去，这才缓缓开口。 “如何？” 元景微微蹙眉像是非常不解地说：“昨夜裴大人凌晨就来了，而且进了七殿下的屋里，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甚至屋里传来了打碎茶盏的声音。” “只是离得太远，属下没有听得齐全。” 太子有些意外的抬起眸子看着他。 “你没有听错？” 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毕竟自从父皇将裴书臣派去和老七一起修复古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非常好了。 “老七不像是会与人吵架的样子……” 他说完仔细的想了一下，连忙再次开口：“一丁点都没有听到他们吵什么吗？” 元景遗憾的摇头：“一丁点都没有听到。” “裴大人到现在都还在雪山镇，殿下，要不然去看一下吧？” “就算是不能知道他们两个人为什么吵架，但也能在陪大人跟前稍微挑拨两句。” 明书华冷下脸来沉沉的看着他：“在你心里，本宫就是那种专门做上不得台面之事的人吗？” 元景又怎么可能敢说之前太子殿下做过的事情。 连忙跪在地上：“属下知错，只不过来了雪山镇之后，七皇子行事大胆，完全不将您放在心上。” “手下为您生气教材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话，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明书华冷哼一声：“元景，有些事情，本宫觉得你好像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奴才的身份上。” “你从本宫自小一起长到大的情分，那确实是在的，可你若是招惹了许多的麻烦的话，本宫实在是没有办法保住你。” 元景实在是被七殿下气的不行，最近形势自然也是比较莽撞，大胆了些。 说这些话也都算得上是教唆皇子了，这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他就算是有好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本想赶忙认错，可是太子殿下叹息了一下：“本宫不想你出任何的意外，你可明白？” 元景感动的眼眶通红直接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属下知错，属下明白。” 明书华觉得只要说明白的话，那么自己这个属下其实还是比较谨慎的。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袍：“走吧，咱们两个去看一下七皇子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如果再查不出来的话老二恐怕真的会出什么意外。”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站在门口：“让你查老二，查的怎么样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叛徒 元景摇头：“属下只是打探到了二皇子从悬崖上面滚了下去之后便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其他的人正在周围一直查询，若是真的有行踪的话，暑假会第一时间告知您。” 明书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是本宫为什么会想要留你一直在身边的原因。” “你知道本工作室的风格，而且分寸也还好，只是对老七确实实在是把控不住脾气。” “为了那样的一个人给咱们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实在是不该。” “他想要尊重，那就给他几份尊重，等以后本宫坐上了皇椅，到时候所有欺辱你的人都会巴着你。” 说着抬起手在他的肩膀上面轻轻的拍了拍，像是想要让他把自己的这些话全都记在心里。 严肃的看着他郑重的开口：“小不忍则乱大谋。” 元景点头：“属下知道了。” 太子殿下说的确实是如此。 如果太子殿下登上皇位的话，那么自己多多少少都是御前侍卫，甚至还不止如此。 到时候七皇子岂不是自己想怎么欺辱就怎么欺辱。 明夜神色疲惫的坐在轮椅上捏着自己的眉心。 饭桌上的饭菜已经是凉了热，热了又凉，不知多少遍了。 裴书臣也是有些疲惫的坐在一旁不吱声。 “说说吧，到底要怎么样？” “你的手里是不是有叛徒了？” “裴书臣，你的手段本宫是清楚的，实在是太过于软弱了些。” “如果继续这个样子下去，你迟早会被他们给坑害。” 明夜眼眸冰冷，但是说的话字字句句全都是一针见血。 裴书臣就是这个样子，他面色惨白，眼底乌黑一片。 “那人是微臣身边的侍卫……” 明夜猛的转过头去看着他，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弃月？”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弃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最是清楚不过。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人背叛了他们的话，那以后会有一个大麻烦等着他们。 裴书臣摇头：“微臣有四个侍卫，弃月跟随风是同微尘一起长大的。” “不落跟随月是后面父亲为微臣买的。” “不落对这件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前两日撞见了此事，微臣便也就说了。” “不曾想，他竟然趁着夜黑风高将人给放了出去自己也跑了。” 明夜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随风跟弃月那就好。 “现在立马派人去将不落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裴书臣，若是这件事情你办不妥当的话，那你就不要再来见我。” 他说的时候咬牙切齿，抓着茶盏的手指尖泛白。 裴书臣也是觉得自己识人不清，犯下了如此弥天大错，心中万分愧疚难当。 “微臣遵命，昨夜随风跟随月两人就已经带人去抓捕了。” “殿下请放心吧。” 咚咚咚── 两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 “是谁？” 清贵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殿下，太子殿下问奴才您是否已经醒了？” 清贵已经有很大的一部分心是向着自己了，所以明夜并不是很担心。 有些事情就算是被他给知道了的话，也不妨事。 “让太子哥哥快点进来吧，外面冷，可别冻坏了身子。” 明夜刚才的冷漠已经荡然无存，现在神色温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裴书臣感觉自己完完全全的是比不过七殿下的。 门被打开，带进来一丝寒气。 明书华手里拿着一个黑色锦绣的手炉，穿着黑色的斗篷。 他这个人身上总是有一种不耐烦的气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直接站在了明夜的身边。 明夜被他身上的寒气冻得有些难受，往旁边挪了挪。 “太子哥哥快坐。” 明书华不耐烦的坐下之后就看着他。 “你不是在找明宣吗？” “现如今怎么样了？” “都已经几天了？若是再找不着的话，恐怕有些不太妥当了吧？” 明书华没有了前两日的委婉，毕竟这两日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给他整的整个人都无比的烦闷，对任何人说话都是烦躁的很。 明夜浅笑了一下开口：“太子哥哥，我已经命人在这附近去搜查。” “父皇派来的所有的暗卫，我全都派了出去，一定可以找到二哥哥。” 明书华有些意外，本来今日是来打探一下口风，然后看看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不曾想明夜真的能够做到如此大义的份上。 他突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强壮镇定：“你倒也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你身子不好，再怎么样也必须得留下几个人在你身边看着。” 说完就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裴书臣。 对于这个自小就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人，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裴大人，今日怎么早早的过来了？” 裴书臣摇头，声音有些暗哑，听起来好像是非常的疲惫。 “昨夜后山雪崩，微臣在凌晨的时候就已经来了。” “现在人都已经救了出来，只是有许多的人受了伤。” “微臣想要借李太医用一下。” 明书华忍不住啧了一声，有意无意的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元景。 元景眼神闪烁，有些心虚。 他怎么能够知道竟然是发生了这些事情。 明书华毕竟是带领人来到这里的，所有的一切他都得负责。 现如今裴书城已经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全都解决了，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挑毛病的。 “你倒是挺聪明的。” “不过以后这些事情不要自己擅作主张，父皇派本宫来是指掌大权的，并不是在这里当个摆设就成。” 裴书臣连忙起身拱手行礼：“是微臣知错了，只是昨夜实在是事关紧急。” “七皇子对那方面的事情比较了解，所以才会找七皇子商议。” “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明书华巴不得这些事情不要来找自己，表面上面稍微的训斥两句也就过了。 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开口：“罢了，反正七弟也是比较聪慧，找本宫还是找他没什么两样。”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伪装 风雪漫天。 一辆马车在暴雪中行驶。 昭然有些烦躁的坐在马车里，实在是受不了如此颠簸。 “看附近有什么地方能够让咱们稍微容身一些，等着暴风雪过了再走啊蠢货！” 她骂了之后，前面的侍卫摇头：“公主，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们没有办法。” “若是一直在这里停着的话，恐怕暴风雪过了之后，咱们的马车就会深陷其中，根本没有办法走。” “只能咬着牙，您先忍耐一下，等咱们找到能够安身的地方再休息。” 昭然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又坐了回去。 她妆容精致，皮肤白皙，高傲的像一只孔雀。 身上穿着的也都是附属国进贡的最好的布料所制成的。 “公主，要不然这个样子吧。” “您先稍微眯着眼睡一会儿，过一会儿就会好很多。” 翠竹贴心的为他拿来了许多厚一些的衣裳，垫在了身后。 “这样的话就会好很多，不会有太多的撞击感。” 昭然虽然有些嫌弃，但是现在也就只能这个样子。 “好。” “若是一会儿到了，有什么可以歇脚的地方，就快些让他们停下。” 她说着就闭上了眼睛，但是眉毛紧紧的凑在一起，看起来甚是不耐烦。 李侍郎在和太子告辞之后，就带着人赶忙的朝着原路返回。 他知道公主是最尊贵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自己只能去死了。 就算是风雪再大，他也不敢怠慢。 昏暗的房间里。 明夜坐在床帐里，神色复杂。 看着手中的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书臣坐在旁边，也是拿着一本书，房间里有些安静。 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其实就算是待在一起不说话也会好很多。 毕竟就像明所说的一样，他们两个是同一种人，知道彼此很多的秘密，这才能够心安。 明夜有些乏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旁边。 “昨夜让你做的事情全都妥当了？” 裴书臣点了点头：“任何特征全都做了处理，他们绝对不会发现异样。” 明夜听见之后这才满意的点头。 “赵六那边得抓紧一些，如果在回去之前太子不出任何的事情，那这一趟确实是白跑了。” 他想要的可不单单是这些。 明夜叹息了一声，总觉得很多事情有些难做，但是又不得不做。 这便让他甚是头疼。 裴书臣走了过来坐在了床榻边上，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明夜皱眉。 “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可以了，不用考虑太多。” “对了，找到之后将他的容貌回去，拔掉舌头然后丢在城里当个乞丐。” 明夜这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非常牙呲必报。 明宣在小时候对他做的任何事情，包括长大了之后处处与他为敌，这些事情表面看起来他从不计较。 可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记得非常的清楚，甚至怎么解决都想的特别明白。 “好……” 裴书臣的想法其实和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本来以为直接关着就行了，不曾想七皇子的手段确实是令人害怕。 “殿下，这个样子做会不会太……” 明夜有些不耐烦的伸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然后歪过头去，抬起眼皮冷漠的看着他。 “裴大人，若是你想要和我一起做事的话，就收起你那些没有必要的怜悯之心。” “你觉得明宣那样的人真的值得人同情吗？” “你想好了再同本宫说话。” 裴书臣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如此的一些没有必要的怜悯之心害了自己。 他心里其实一直非常的清楚，可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 刚想开口说话，但是又被制止了。 明夜非常严肃的看着他：“你今天必须得好好的想一下了，本宫不想在之后的很多事情里面，你都抱着那一刻怜悯的心，让本宫来给你开解。” “明白吗？” 明夜挑了挑眉，就那个样子一直看着他。 裴书臣现在嘴里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沉默了一瞬。 明夜也不打算一直逼迫着他，于是开口：“你先回去吧，这些事情之后再说。” “反正事情已经做了，你和我一直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明夜说着就想要躺下，但是裴书臣猛的就站了起来：“之前是微臣做事情不知分寸，也是微臣的一些没有必要的怜悯之心，显得殿下好像有多恶。” “微臣记错了。” “以后也绝对不会有了。” 明夜抬眼看着他，他的眼中是少有的坚定。 自己的心里也是稍微的松了口气，如果真的一直这个样子下去的话，他会很烦。 “行。” “你必须得盯着赵六，不能让他再出任何的意外。” “而且，过段时间的话找一个契机让本宫的腿好。” 裴书臣有些不解：“殿下的腿一直这个样子的话，会少很多的麻烦吧？” “您在宫里被欺负的最狠，所以如果其他的几个皇子出了什么事情恐怕就会怀疑你。” “这次如果不是你吃的那两颗药丸，太子殿下怀疑的应该就是您了。” 明夜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这个样子一直坐在轮椅上面，实在是不方便的很。 “本宫再考虑一下。” “其他的事情你先去做。” 明夜吃完之后就躺在了床上，将自己枕头底下的一颗药丸又塞进了嘴里。 裴书臣伸手想要阻止，但是却没来得及。 “殿下，您的这颗药丸不能再吃了吧？” 明夜摇头：“太子说昭然可能过两日就会来，如果本宫的身体好很多的话，就会引来很多没有必要的麻烦。” “所以本宫宁愿病去了，也不想有很多没有意义的事情。” “裴书臣，昭然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心里清楚吧？” 裴书臣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昭然自小是被宠坏了的一个小丫头，所以行事也都是比较极端。 自己在小的时候甚至还被她一直跟在身后，想要纳他为面首。 后面长大了之后就迷恋上了林珩，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可怕之处不在于这里，而是在自小的时候自己身边出现的丫鬟或者其他全市较低的小姐都会被她欺负。 第一百三十三章 雪夜痕迹 在正要出门之时。 明夜喊住了他。 “实在不行就给本宫多来几颗药丸，让本宫去你那里养伤吧。” “本宫对昭然这个小丫头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耐心。” “可是在这个地方只死一个就行了，不用死太多。” 明夜声音淡淡的，好像是在说一件非常家常的事情。 他这个人心里面是异常冰冷的。 不会对任何的事情抱有同情心，这一点裴书臣现在才清楚。 但是自己最终也是会和他走向同样的路。 “好。” 说完之后就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冰冷的雪夜里。 乐安镇街巷尾有一个乞丐缓慢的趴在雪地上。 他这个腿不变，就只能一直不断的向前面趴着，脚上的血在雪地里留下了痕迹。 裴书臣本来是打算回来之后再去别的地方找一下二皇子。 可看到这一条巨长的鲜血的痕迹的时候，错了错没朝着痕迹继续往下面走。 直到在一个破旧的破庙里发现了冻得哆哆嗦嗦的人。 他冻的面色惨白，而且手你拿着一个早就已经脏了，又硬又脏的馒头啃着。 头发凌乱，打了许多的结， “找到你了。” 裴书臣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开心，嘴角向上勾起眼神是异常的玩味。 啪嗒…… 乞丐手中的馒头掉落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猛的哆哆嗦嗦的想要往旁边爬去，像是一场害怕一样。 “我不是、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滚开！” “赶紧滚！” 明宣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逃了出来，竟然连走路都没有办法了。 一条腿的脚没了，一条腿已经断了。 就算是爬，也没有办法爬出去。 裴书臣轻笑了一声，并没有与他再多计较，只是拿出自己手中的哨子吹了一声。 之后将哨子藏起来，这才蹲在了雪地里巨大的斗篷也落在了雪里。 “二殿下，咱们也是两日没见了吧？” “我本来以为你逃出来会去找太子殿下，最起码是得折磨我们到生不如死。” “这怎么连乐安镇都没有走出去呀？” 明宣眼神中满是惶恐，就连趴在地上的时候也一直在哆嗦。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求你放过我吧。”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裴书臣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弃月走了过来蹲下捏住了那张脸，确定就是他们走丢的二皇子。 “大人，七皇子方才紧急叫属下过去说之前给您说的不作数了。” “将二皇子继续关押着就行。” 裴书臣有些不能够理解：“为什么？” “明宣手里有那么多人命，就算是死了一百次都难以抵消。” “为什么要放过他？” 裴书臣眉头紧蹙，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其实对别人他可能是抱有很多的善意的，毕竟自小的教养让他没有办法对一个平白无故的人带着许多的恨意。 可是这皇家只是其中的几个人，他们手里的人命实在是太多了。 刚才在来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想明白了，虽然之前心软，可却也觉得自己错了。 但现在七皇子突然反悔，是他不能够理解的。 “七皇子说，让他去死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二皇子本来就是这样着自己的身份才会对其他的人辣虾无辜。” “他倒是想要看看到最后失去了所有一切的他，还能不能被黄家所接受他这个耻辱。” 弃月刚开始的时候也是不能够理解的。 但是七皇子说完之后他就理解了，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裴书臣沉默了半晌之后，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个样子呀。” “既然如此的话，那咱们就只能把二皇子带回去了。” “对了，不落抓到了没有？” 说起这个，他神色又继续冷了下来。 他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别人的背叛，尤其是自己最亲信的人。 除了家人，自己的这几个侍卫都是他最信任的人。 可现在竟然如此背叛自己，他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弃月将趴在地上的二皇子直接拽起了一只胳膊拖在地上。 “没有，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说完看向了后面发现有非常长的一道血痕，忍不住就没啧了一声。 只能将他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继续往前面走。 如果流下的血的痕迹太多的话，恐怕会被别人给发现。 这样能让他们留下很多被别人找到的证据。 “一定要找到，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说完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这是他为数不多的除了温和之外的表情。 明夜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家大人竟然还有如此硬气一面。 毕竟自小一起长大，他家大人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被别人欺负了，也不会太过在乎。 次日一早。 昨夜又下了许多的雪，山上的那些村民是彻底没有办法救下来了。 裴书臣也算是死了这条心，但是仍然在琢磨怎么样才能把食物送上去。 这个样子才能保证他们不会被饿死。 明夜一大早就来到了这边，清贵也是跟着来的。 他的脸色比前两日更加不好了，惨白的嘴唇都没有血色。 整个人病殃殃的靠坐在轮椅上面微微眯着眼睛。 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殿下，这是怎么了？” 清贵有些心疼，甚至还有些微微的抱怨。 “殿下昨夜非要吃鳕鱼羹，奴才就去给他煮。” “可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殿下一个人坐在窗户旁边开着窗。” “大人也是知道昨夜的雪有多大，就不染风寒，便是怪事了。” 闭上眼睛的明夜勾起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 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不好。 “清贵，你跟着本宫都已经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他声音也是特别的小，少了很多的压迫感。 清贵还是有些心疼，又将盖在他腿上的小被子往他的腿下掖了掖，然后将他身上的斗篷又重新盖好。 “殿下若是不想奴才婆婆妈妈，就要看清自己的身体，不能再冻着了。” “本来今日早上是不能来这里的，你非要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密谋 清贵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明夜伸手给阻止了。 “你且先去收拾床铺，本宫打算在这里住个一两日。” “然后晚上再清理太医为本宫诊脉。” “本宫还想要和裴大人说说事，你就不要打扰了。” 昨夜的大雪已经停了，但是现在风吹过来还像是刀子一样，割的人脸生疼。 明夜难受的将自己的脸往斗篷里面缩了缩。 “找到了？” 他声音有些暗哑，神色也是有些疲惫，因为身体太虚弱，所以眼底一片乌青。 裴书臣走了过来将他头上戴的那个斗篷又往前拉了拉。 “是。” “人没有跑出乐安镇，在前面不远处的巷子里发现的。” 这里的灾民也已经被分布到那些没有用而且修缮过的院子里居住。 就连客家门口的难民营里也空无一人。 好像雪灾从未发生，只是他们现在这场雪在这中能够记得清楚。 明夜长长的呼了一口白气，睫毛上也染上了热气哈成的水珠。 “那便好。” “回空丸再给本宫拿几颗。” 明夜神色有些疲惫，捂着手炉的手也看起来异常苍白。 裴书臣蹙眉，有意劝阻开口：“殿下，回空丸虽然不伤身体，可吃下去之后，那些痛苦是实实在在的。” “您昨夜吃了一颗，今天的反应就这么大，看起来异常的难受。” “未来的几日，可万万不能再碰了。” 明夜拧眉摇头：“如果昭然真的来了的话，本宫必然是要继续装病下去。” “依照她的那个性子，也不知能闯出什么祸事来。” “前几日就必须得让李太医为本宫日日把脉才行。” “骗得过他们才能够有安心日子。” 裴书臣怔愣在了原地，他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裴书臣叹了口气，眉眼就满是担忧。 此时风更大，吹的两人的医生肆意摆动。 “微臣推着您进去吧。” 明夜疲惫的很，点了点头之后就懒懒的靠坐在轮椅上面没有在说话。 这个客栈就只有三层楼，现在这里全都是他们带来的人就连掌柜的和小二都回家里去了。 “参见七皇子，拜见裴大人！” 裴书臣对着后面还想要行礼的人，竖起中指做了个“嘘”的收拾。 明夜眯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他现在身体弱到就连呼吸声也都是特别的微弱。 裴书臣将他推到了一楼的火炉旁边，火光将他惨白的脸照射着。 过了一会儿这才好了些血脸上也是恢复了些许的血气。 弃月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肩上的雪还未融化。 他单眼皮神色冷漠好像眼中的寒冰从未融化过一样。 “大人。” 裴书臣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开口：“昭然公主来了吗？” “可查到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弃月声音也是比较低，凑近了他开口：“林大人尚未与公主成婚之前有一青梅竹马，本来大家以为那位青梅已经死了。” “可前些日子，那位青梅竟然被凌大人给找到了，所以林大人想要将她纳为妾室。” 说到这里裴书臣就什么都懂了，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公主不同意？所以就闹了个天翻地覆？” 弃月点头，有些不太能够理解：“我朝是不允许驸马纳妾的，不得不说，这位林大人还真的是很有骨气。” 裴书臣嗤笑一声眉眼满是不屑：“若是真的有骨气，又怎会让自己所爱之人假死这么多年？” “现如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开始考虑起面子和之前的青梅。” 说着叹了口气摇头道：“这种人的真心，你以为能值几个钱？” 弃月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的站在旁边。 这种话他有些不太能够理解，但是也是非常认同自己家主子的。 毕竟如果真的爱，就不会让自己所爱之人假死这么多年了。 甚至被欺负了之后回来也只能捞一个妾室。 “咳咳……” 明夜拳击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转过头看着主仆二人，神色淡淡：“让你去查的太子外室，现如今怎么样了？” “裴二公子有没有按照咱们所说去做？” 明夜被硌的有些躺着不舒服，用后背蹭了蹭，又挪了一个位置，但眉头仍然紧锁。 弃月拱手行礼开口：“殿下，柳月的身份现在已经被皇后娘娘给知道了。” “皇后娘娘做事眼里不容沙子，她不会允许一个女人毁了太子未来的前程。” “毕竟皇上现在对太子的态度也是还有待观望，看他的表现。” 弃月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没人，这才凑近了两人压低声音开口。 “刘玥已经被皇后娘娘要到凤栖宫去了，手下觉得应该不会活太久，就会被搓磨死。” 明夜满意的点了点头，皇后可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呢。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这个消息大概什么时候才能传来？” 弃月对这个不太能够保证：“如果皇后娘娘有意为之，那恐怕太子只能回去之后才能知道这个消息。” 明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他让裴二公子去做这件事情的本意就是，让生在雪山镇的太子过得不安稳。 可如果此消息传不过来的话，那所有的一切都白做了。 靠在椅背上头微微扬起，白皙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着扶手。 “不行。”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才淡淡开口。 让跟前的主仆二人不明所以他转过头来看着他。 明夜甚至做了起来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此事不可以再推脱，必须得有宫里的人把这个消息传过来才行。” “而且不仅要将皇后拉进来，甚至还要添油加醋些。” 太子不是皇后身边养大的跟皇后两人也算得上是非常恭敬。 但却没有那种亲情之间的羁绊。 所以当太子得知自己所爱之人被自己母后所杀，那时候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的精彩。 明夜甚至都有些等不及了。 他等不及想要知道，如果太子知道之后会不会抛弃这里的一切赶紧回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冷宫走水 柳青月身着凤袍，坐在榻上手指毛笔练着字。 看着跪在地上的美人，她轻嗤一声。 “你就是太子养在外面的人？” 柳月穿着宫里丫鬟的衣裳，瑟缩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叫什么名字？” 柳月唯唯诺诺开口：“回娘娘的话，努比叫柳月。” 啪！ “大胆！” “皇后娘娘名讳岂是容你这种腌臜东西能够冲撞的？” 柳青月轻笑一声，垂眸冷冷的注视着被打着坐在地上痛苦捂住自己肿胀起来的脸的女人。 “你莫怕，本宫会给你两条路，可以选择。” 柳月实在是不知娘娘名讳，现在也大概能够猜出来自己与她名字相像。 坐在上方的人再次开口：“要嘛就赶紧离开这里找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本宫会给你许多的银子让你这辈子衣食不愁。” “但是李本宫的皇儿远一些，若是你违背了契约，那你弟弟可就不好过了。” 她本就是无父无母，只留下她跟年幼的弟弟。 若是没有将自己卖到勾栏院里去，恐怕早就和弟弟饿死在街头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她猛的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皇后。 柳青月并没有停顿，而是说自己给她准备到另外一条路。 “要么冷宫需要一场大火，而你就是那场火的引子。” “你就可以与你的父母团聚了，但是你的弟弟本宫可以保证的是太子绝对会好好善待他。” “以后在朝中也可以谋个一官半职，等以后太子登基为帝自然会更加重用。” 柳月缓缓地将自己捂着脸的手垂了下来，紧紧的攥着拳头。 她确实是好看，柳月弯眉再配上那水汪汪的眼睛，就连女人也都是不忍美人落泪。 更何况还是尚未娶妻的太子，只是在这勾栏院里出来的柳青月实在是看不上的很。 她对这样的人也没有任何的耐心，等了一会儿便加重了语气沉沉问道。 “可想好了？” 柳月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酥软的腰肢美丽骑士的弯了下去。 “奴婢选第二条。” 柳青月听到这话眼里才流露出满意之色，将手中的笔放在了笔架上。 看着她有些好奇的开口：“为何不选第一条？” 柳月觉得自己已是将死之人，也没有什么好卑微的。 便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皇后质问：“若选奴婢选第一条，娘娘会让奴婢活着离开吗？” “总归是要死在娘娘的手里，与其什么都没有，倒不如为弟弟搏一个前程。” 皇后轻笑了一声，但是语气却异常冰冷：“你这种卑贱之躯，竟敢勾引本宫的皇儿，已经是异想天开。” “若是真的让你离开的话，那本宫岂不是太好欺负了些？” “今日下午便过去吧。” “本宫答应你的事情也会做到。” 柳月深吸了口气，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站了起来，行了个礼。 “奴婢告退，希望娘娘可以说到做到。” 皇后身边的嬷嬷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拦住了。 “行了，与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此事你去盯着，”柳青月将放在桌上的护甲缓慢的戴在了手上，冷冷开口：“这个贱人必须得死，本宫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阻止我而登基。” “这天下必须得是华儿的。” 身旁的嬷嬷连忙行礼：“是，奴才这就去。” 柳月哭着在雪中跑，用袖子擦着自己的眼泪。 回到宫里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 因为在来的时候太子和他宫里的下人已经吩咐过了，所以整个宫里的人都对她非常的客气。 柳月摇头，直接进了自己的屋里。 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绢，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对着手绢就开始写字。 下午之时。 暴雪之后平静的皇宫后宫开始冒起滚滚浓烟。 “走水了！” “快点，走水了！” 皇后锦衣华服满头珠翠，带着镶嵌了各色宝石的护甲搭在身旁嬷嬷的手上，站在院子里望着不远处的浓烟。 “看清楚了？” “她没有跟咱们耍什么把戏吧？” 嬷嬷摇头：“奴婢是在冷宫院子里面看着他将自己自身点燃的。” “就算是跟咱们耍把戏，恐怕逃出去容貌也是尽毁。” “是完好无损的活在太子心中还是变成一个怪物，日后和太子相聚，她自然是清除哪个更重要。” 柳青月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眼底流露出阴鸷。 “活在太子心中？” “一个勾栏院的女人，也配活在我儿心中？” “此事不要走路风声，把太子院中的那些人的嘴都堵得严严实实的。” “若是走路半点风声，告诉他们，小心他们的脑袋。” 柳青月眉眼冰冷，好像死去之人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说完便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让你炖的银耳雪梨羹现在如何了？” “带着跟本宫一起去御书房伺候着吧。” 她说完叹出一口白气来：“皇上最近这些日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变了很多。” “之前甚是疼爱宣儿，可现在宣儿还生死未卜，他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说着勾起一抹冷笑：“还真是无情啊。” 嬷嬷没有说什么，就吩咐旁边的人去端了银耳雪梨羹来。 “娘娘，刚炖煮好，咱们走吧？” 嬷嬷搀扶着皇后走在雪路上，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银耳雪梨羹的丫鬟。 后宫走水的事情到底是没有瞒过皇上。 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皇上大发雷霆的声音。 “现如今冬季干燥，冷宫里面的那群疯子也得加派一些人手多多看管才行。” “内务府多派几个人去看这些，若是在走水了，为你们试问！” 白天也看着皇后娘娘连忙上前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柳青月对他的态度其实还算不错，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她微微一笑：“本宫炖了些银耳雪梨羹，给陛下润润嗓子。” “现在冬天，皇上有咳疾，喝些银耳雪梨羹会好些，麻烦白公公去通传一声。” 第一百三十六章 遵旨 白天也连忙开口：“娘娘先稍微等一下。奴才这就去里面通告一声。” 说着就直接进了御书房。 冬日的阳光从窗户中投射进来，明帝神色有些疲惫的一只手撑在桌上，另外手指捏着自己的眉心。 看起来好像无比劳累疲乏。 他听见声音缓缓地掀起眼皮，那是一种对任何人都无比漠视的神色。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明帝下了朝，身穿着五爪金龙明黄色龙袍，他将手中的墨笔放了下来。 “让她进来吧。” 柳青月刚进御书房，眉眼就柔的能滴出水来。 “陛下，你都许久不来凤栖宫了。” 说着就走在了明帝跟前，声音娇软眉目传情，一只手放在他的左胸前。 明帝抬起手，拇指上戴着翠绿的扳指，握住了那只纤细白嫩的手像是安抚似的，轻轻的拍了拍。 “朕最近因为老二的事情忙的已经许久未睡了。” “等老二的事情解决之后，朕就去看看你。” 他这话说完柳青月眼泪汪汪声音都有些许哽咽：“皇上，宣儿现在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明帝听完这话，锁着眉头摇了摇头：“没有。” 他将站在身后的人拉入怀中，手抚在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皇后，宣儿的事情咱们必须得谨慎些才行，若是闹得太大，打草惊蛇，恐怕对他不利。” 柳青月泪眼朦胧靠在明帝的肩膀上：“陛下，全都靠您了。” 她说到底就只不过是一个后宫里的女人罢了，重要的事情还得皇上做主才行。 明帝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开口：“林珩今日早朝之后便留了下来，说是让昭然回去。” 柳青月直接坐了起来，两个人就那个样子，互相一直看。 明帝看她的表情也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事儿。 “怎么了？” 柳青月神思有些恍惚，总觉得昭然要出事儿。 她红唇轻启：“陛下，昭然当天就回去了，算上日子也已经有三四天了。” 明帝唯一的一个女儿，那是何等的金尊玉贵，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万万是接受不了的。 “来人！” 明帝知道林珩是不可能说谎，若是没有回去那又去了哪里？ 他神色冰冷，门突然被打开，白天也走了进来。 “吩咐下去，彻底查清楚公主最近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 “然后把林珩快些传回宫中，就说朕有事儿问他。” 说完还怕白天也耽误事儿，又加重了语气不容拒绝：“快！” 白天也立马拿着拂尘往外面跑，神色火急火燎。 柳青月吓得都直接站了起来，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昭然走的时候，可有同你说什么吗？” 柳青月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说是林珩想要纳妾，但是她不愿意，两个人便吵了起来。” “臣妾安慰了几句，她变回去了。” 明帝现在更是坐不住了，在御书房里来回的走着。 一直轻轻的拽着自己拇指上戴着的那一只扳指。 柳青月也是站在旁边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儿子也都已经被刺杀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现如今若是女儿再出什么事情的话，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咯吱── 门突然被打开，白天也走了进来躬身行礼：“皇上，驸马来了。” 明帝立马开口，甚至往门口走了两步：“快进来！” 林珩面若冠玉，皮肤白皙，若是明夜是民间传的大乾第一美男子，那他便位居第二。 如此谪仙般的人，昭然喜欢也就非常合理。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帝不耐的挥了挥手：“昭然现在去了哪里可查清楚了？” 林珩抿嘴点头：“那是公主回了府上之后便与微臣吵了一架，在来之前微臣已经打听清楚公主去了北边的雪山镇。” 他此话一出帝后两人皆是已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林青月更是拿着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痛哭起来。 “宣儿、宣儿就是去雪山镇的路上被刺杀，消失不见的。” 说着赶忙走了，过来抓住明帝的胳膊，哀求似的开口：“陛下，求求您了救救咱们的两个孩子吧。” 说完又恶狠狠的看着林珩，眼睛里满是怪嘴。 “本宫好好的一个女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的颤抖，指着林珩：“若不是你执意想要纳妾，她又怎么会难过的离开这里？” 林珩抿唇眉头紧锁，没有再说些什么。 明帝低声呵斥：“住嘴！” “你自己的女儿什么脾性你自己不清楚吗？” “昭然自小就娇蛮任性，她什么时候又听话过？” 明帝虽然谈自己的这个女儿，可到底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出留人话柄之事。 而且这之后的事情他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 林珩绝非那种三心二意之人，只因那人是他自小一起长到大的青梅竹马。 皇后刚开始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情，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甚至差点杀了驸马的青梅。 现如今人又逃回来了，理应来说确实是不应多管。 可现在…… 明帝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了站在旁边一直默不出声的林珩。 “林珩，你自小是朕看着长大的。” “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朕最是清楚不过，可是现在朝然已经是你的夫人，若是真的出什么事情恐怕你也难辞其咎。” “你带着一对人马去看看吧？” 林珩点头，拱手行礼神色认真：“回皇上的话，微臣此番前来，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家中的行李恐怕已经收拾好了。” “得了旨意之后微臣就会带着人马赶紧走，此次绝对不会让公主出事。” 柳青月擦了擦眼泪：“若是那丫头还犟，你就把她给绑回来！” 林珩似有似无的勾了勾嘴角，像是对这个提议非常的满意。 “微臣遵旨！” 今年的雪灾比任何一年更加严重。 就连南边也是有了一些灾情。 林珩带着一队人马还有些许粮草，当日就直接出发。 他不可能舍弃自小同他一起长到大的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农妇 就算是公主要死，她也必须得和自己合离之后再死。 明夜坐在轮椅上，手里面拿着一颗苹果有一下没一下的丢着。 不知在想些什么，但也是待了许长时间。 清贵拿着碗茶过来，又开始絮叨：“殿下，您身子还未好，这果子到底是重了些。” “要不奴才给您换一个轻一些的？” 明夜轻笑了一声，像是逗他似的开口：“换个什么轻些的果子？葡萄吗？” 清贵的眼睛亮了，甚至有些许的期待：“可以吗？” 明夜收了笑容转过头面无表情的拒绝：“不可以。” 清贵将手中的茶端了过来，递在了他手里：“这茶是李太医专门给您调的，对身体好。” 明夜对这些倒也是不怎么抗拒，原主自小在冷宫里吃苦受罪，身子确实是差了一些。 “听说昭然公主要来了？” “要不然奴才将您的东西全都拿到这边来吧？” 明夜撇了撇茶沫子，微微掀起眼皮，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 “昭然来，同你有什么关系？” “她不会和一个奴才计较些什么的。” 明夜知道清贵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对自己的事情再操心不过了。 可有一些事情他管得实在太多，自己也不可能什么都听他的。 现如今就在这里来回的打太极，装作听不懂。 悠闲的喝了口茶，甚至还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以为这专门调制的养生茶会苦些，可不曾想味道却是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清贵眼神变得幽怨，委屈的撇了撇嘴：“殿下，公主对您那可是一百个不顺眼，一千个看不上。” “若来到了这里的话，自然也是得多多少少找您的麻烦的。” 明夜无奈的叹了口气，装作好像实在没有办法解决的样子。 “本宫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也是没办法，不是吗？” “就算是躲的话，还能躲到哪里去？” 他本来就打算在这里长期的待着了，可瞧着清贵这样子实在是好捉弄的很。 清贵连忙认真开口：“奴才、奴才不想让您受委屈。” “本来想着在这里您可以过几日安详的日子，若是他们一个一个的都来了，那还不如咱们回宫里去好好的养身体。” 明夜也确实是觉得出来赈灾，一个两个的全都来了，实在是头疼的很。 “你说的确实有一番的道理，所以李太医来了吗？” 他成功地拐了个弯，避开了这个话题。 如果都不来的话，那他的这些戏演给谁看呀？ 清贵立马响了起来，差点就直接蹦哒了起来。 “奴才这就去看。” 说着赶忙跑了出去外面的雪，这两日老是被吹的到处飞。 刚打开门雪花就飘进来了许多。 明夜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裳，将身上的雪弹了下去。 他神色淡淡的，手里捧着那盏茶。 如果昭然真的来的话，那么这个路上不会遇到任何的危险。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最恐惧的东西，就连自己这个唯一的姐姐也是不例外的。 所以他肯定要好好的计划清楚才行，万万不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昭然公主则是和一同来的人找到了一个村庄落脚。 毕竟这里是他们唯一可以选择的一个地方了。 她四是嫌弃的，看着手中的茶杯，久久不肯拿起。 农妇穿着朴素一身麻衣，就连头像也是用根麻布盘踞起来。 平日里要下地干活自然是没有好好的梳洗打扮。 但对于这几位从京城来的贵人，那是将家里什么好东西都掏出来了。 “这位小姐，这茶是我们自己摘的，您尝尝味道还挺可以。” 昭然听到这话的时候，眉头微微粗了粗，有些嫌弃。 “本……本小姐现在还不怎么渴。” “一会儿再喝吧。” 说着就看向了旁边的丫鬟，丫鬟手里捧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小喝着。 毕竟他们确实是已经许久都没有喝的东西了，甚至连吃都已经饿了两顿了。 “给他们些银子作为答谢。” 昭然说完之后旁边的丫鬟立马从自己的腰间拿出来了一个明黄色的钱袋子。 从钱袋子里掏出来了两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婶子，这些银子啊，你们拿去。” 夫妻二人这辈子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的，平日里就算是卖了庄稼也只得一些散碎的银两罢了。 有些惶恐的两只手一直都在摆：“不不不，这冬日里来来回回的都是你帮我，我帮你。” “若是要银子的话，那岂不是太没有人情味儿了，还请小姐不要太客气才是。” 昭然笑着摇了摇头，好像非常懂事的样子。 “婶子你就拿着吧，我们也不缺这些银子，若是能够帮到你们的话，也算得上是我一番心意了。” “你若是不拿我们便立马走，就算是冻死在这雪夜之中，也好过心中一直惦念着。” 她这个人在自己的认识的人面前一副教蛮不讲理的样子，可若是去了外边，那还是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 夫妻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那位妇人走了过来拿上了那银子。 “既然这个样子的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大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我们这里粗茶淡饭的，没有什么可招待的。” “还请小姐不要嫌弃才是。” 昭然自然不会嫌弃，毕竟她是带了厨子的，还有食材什么的都带了。 绝对不会吃他们家的饭菜，所以又怎么会嫌弃？ 只是有些话并没有说的太过明白，毕竟他们初来乍到的。 淡淡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算得上是回应了。 她望着门外的大雪，已经是越下越大了。 而且雪如此深厚，恐怕他们这几日都不得启程。 想到这里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林珩的脸。 若是自己失踪不见了，那人会不会担忧像是前几年一样担忧他的那个青梅？ 想到这里的时候，讽刺的笑了一下，因为觉得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小姐，奴婢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现在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了 周才 寒风瑟瑟。 大雪将他们唯一的路现在已经堵死路，就算是想要去驿站歇脚，也不知到底在哪里。 这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昭然有些迷茫，但还是决定先休息片刻再说。 客栈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路。 明夜神色有些疲惫的坐在客栈二楼的雅间。 他对面坐着一个年纪稍涨，身形肥硕的中年男人。 男人就算是坐着，但面对明夜还是下意识的弓腰，将自己放在下位上。 明夜不动神色的喝着茶，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半晌之后他这才放下了茶盏开口：“周大人最近很忙？” 周才听到这话，刚想要站起身来行礼，为自己辩解一番，可却被明夜抬手给制止了。 “坐着说便可。” 周才得了令，这才又再次坐了下来。 “殿下，现下灾情眼中，下官实在是抽不开身，前些日子下官老母又病重，这才耽搁了同太子殿下和您的见面。” “还望殿下赎罪啊！” 明夜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来。 “哦？” 他被茶盏烫的微红的指尖在茶盏上轻敲着，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可周才被吓的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殿下，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下官虽然是父母官，可到底也是为人子，放下不下这才赶回了老家。” “在收到了消息之后，便立马赶了回来。” 说着就站起身来，直接走到了明夜身侧跪了下来：“此事也和下官撇不了干系，还请殿下责罚！” 明夜觉得这人有些好笑，微微侧身垂眸看着他开口：“你既然已经说清缘由了，又何须这么怕？” 周才在这样的小地方，像他这样的人恐怕这辈子很难看见上京来的贵人。 他恐在这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冲撞了贵人。 明夜看见他这样，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周才，现如今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正可以判定你生死的，就只有太子了。” “本宫也就只不过是一个随便跟着的人，没什么实权的。” 周才点了点头，他是清楚的。 可是他更加清楚的就是，这个七皇子在明帝哪里才是最受宠的。 若是将此人哄高兴，其实也是可以救自己一命的。 明夜看着他抬起手搀扶起了他：“起来吧，太子哥哥还没有说怎么处罚你。” “你且先去认罪。” 明夜说完之后就又有一些犹豫，拽住了他片刻才开口：“先别去吧，二皇子最近出了些事情，被刺杀之后走丢了。” “你若是能承担起这个事情的话，恐怕是可以将功抵过的。” 明夜就放才一小会儿，就能够明白此人不是什么坏人。 或许是有些蠢笨，可到底是个好人。 赵六给自己也说过了，这个县令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所以他心里也还算是觉得此人不该出事儿。 周才听到这话有些惊讶。 “这些、这些下官从未听说过。” “二皇子可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若是有些的话，下官或许是可以帮着找到的。” 毕竟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他还是清楚这一带的。 裴书臣其实是不怎么看好这个周县令。 听着周才方才的解释，眉头一直紧簇，就到现在也为舒展开来。 等人走了之后，他从隔壁的雅间里走了过来，坐在了方才周才所坐的位置上。 明夜端起茶盏，用茶盖撇了撇沫子轻轻的吹了一下。 “怎么样？” “这个周才调查清楚了没？” 裴书臣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调没调查清楚，殿下不是已经信了他的话了吗？” 明夜可没想到裴书臣既然有一天还能同自己这样说话，当真是有些趣味。 轻笑了一声，放下茶盏往后面靠了一下，下巴微微扬起。 “信没信都得找证据。” “本宫万一看走眼了呢？” 他虽然是觉得这个周县令是个好人，可他连自己都不信，又怎么可能信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裴书臣转过头去，望着外面一片白雪皑皑：“殿下，公主要来了。” 明夜像是在听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而且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听说就这几日。”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 “听说这次公主和驸马闹了些别扭，这才离家的。” “书臣，可别被美色所迷。” 裴书臣眉头轻皱，似是被这句话好像勾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一样。 神色也是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硬邦邦的开口：“若是公主来了的话，下关会在乐安镇一直戴着，不会过来了。” “殿下，咱们两个必须得经常见面才是。” “毕竟那个关起来的必须要见面的理由，如果跑出去的话，对咱们都有危险。” 明夜点头：“对，所以今日找个借口，咱们就回乐安镇住着。” 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是稍微的有些愉悦。 “到时候这里闹得鸡飞狗跳，和本宫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顺带把那个赵六也接过去吧。” 说起这个人，裴书臣放在扶手的手，轻轻的攥了攥。 “殿下，那个人还是稍微注意一些吧？” “太子殿下拿他开的刀，若是咱们明晃晃的护着，恐怕会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太子殿下刚开始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后面他咂摸出味来，咱们也是得遭殃的。” 明夜听见这话便有些头疼啊。 两个手指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此事他是想过的。 可是如果真的这个样子的话，那当初赵六就会被打死。 和这个赵六也算得上是有些缘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赵六如果真的死了的话，他们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太过于顺利。 “书臣，依照你说此事……” 裴书臣摇头：“此事已经超出了下官能保全的范围了，剩下的就只能看殿下该怎么走了。” 明夜自然也是知道裴书臣再怎么不给太子面子，可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朝臣而已。 第一百三十九章 边陲动荡不安 裴书臣管不了的事情，他从不多心。 左右环顾了一下，凑近明夜压低了声音开口。 “殿下，你的腿恐怕得快洗好了。” 明夜挑眉：“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两个合作了这么长的时间，自然也是知道彼此说重要的事情之前有什么习惯。 裴书臣点了点头，认真严肃：“大周边陲的附近几座城池，最近有点不太平。” “若是咱们皇上没耐心，恐怕开战也就是开春的事情了。” 明夜听见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咽了口唾沫。 “开春的事儿……” 他下意识的将裴书臣他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眼底有些玩味。 “杜先生可有回信？” 裴书臣摇头：“之前在山上诓你过去的那人，恐怕就是朝中的人。” “不过幸好你没有去，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裴书说起这件事情来就有些烦躁。 他们本来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局，竟然被别人如此轻易的就解开了。 甚至还回给了他们一个“大礼”，这实在是有些令人生气。 “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呀？” 裴书臣愣了一下：“最近恐怕不是很好。” “大周那边给杜仲先生也是施加了许多的压力。” “若是在同咱们联系，恐怕真的会出事。” 明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这里的事情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咱们得快些解决，不能再任由着他们玩下去。” 明夜本来想着在这里呆着心情好，看着他们玩，自己也是乐的个清闲。 可现在看来，如果裴书臣所说是真，那这兵权自己攥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机会，可能其他的几个皇子也并不想放过。 “好啦，咱们先回去再说。” “跟太子道个别就走。” 他说着就推着自己的轮椅往外面走，每两步身后就有一个更加大力的人推起了轮椅。 “公主不会出事儿吧？” “听说李侍郎亲自去接了。” 明夜轻笑了一声眉眼弯弯：“亲自去接了不假，可是那也是太子的点过去的。” “你懂吗？” “昭然公主是这大乾最尊贵的公主，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动她。” 太子对这个妹妹也是更加疼爱，现在他妹妹来这样的一个穷乡僻壤，自然也是要派人好好的看守。 “原是这样。” 裴书臣点了点头，立马理解了太子是个什么意思了。 他可能有些惊讶但是放在明家，也算得上是合理。 “既然如此，那咱们动公主岂不是会更加方便一些？” “二皇子现在依然是在地窖里躺着，人不人鬼不鬼的。” “可皇上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动摇，就连太子好像表面看起来很担忧，实际心理却……” 明夜对于裴书臣如此直言不讳，只是淡淡一笑。 “隔墙有耳啊，裴大人。” 裴书臣这才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和殿下已经是在外面了。 “下官失言了。” 明夜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只手指轻轻的敲着轮椅的扶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两人下了楼，看见在外面的太子，他这才收了那副神色。 “太子殿下。” 他神色温和，嘴角还搁着笑容。 明书华转过身来就看见穿着一身白色衣袍，外面还披着个外套。 他这两日身体又不舒服，太子刚同自己说了，就瞧见了他。 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明夜看他这个表情，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怎么啦？” 明书华非常直接地将他手中的手炉塞给了明夜。 “天气这般冷，怎么就直接出来了？” 说完就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眼底满是嫌弃。 “你当真是不顾自己的身体了是吗？” “若是回去，你在这一副病殃殃的样子，父皇恐怕得怪罪到本宫的头上来。” “明夜，别给本宫招惹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明夜知道这是太子非常别扭的兄弟情，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好。” “最近听闻公主可能要来，所以臣弟想要跟着陪大人一起去乐安镇。” “那里的话人不杂乱，陪大人还可以和臣弟一起说说话会好很多。” “可以吗？” 他现在装的非常的温良，看起来人畜无害。 太子也是知道昭才是他们几个中的小霸王，欺负明夜也是出了许多的馊主意。 现如今人都已经说出来了，他不同意的话，那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但是一时之间又想起来了，小时候对明夜做过的事情神似有些不太自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我知道你现在和昭然实在是合不来，去乐安镇也挺好的，在那里好好的休息着。” “就让李太医每天往你那边跑一趟就行了，其他的就没什么事儿了。” 明夜乖巧的点了点头，睫毛上面漏了几片雪花被他指尖轻轻的擦拭掉了。 明书华看见他这个样子，只是觉得好像心中有一些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小时候对如此乖顺的弟弟做出那样的事？ “还缺什么东西吗？” 明书华想到之前的事就非常的心软，这本不应该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但也是提了出来。 明夜神色淡淡的摇了摇头：“皇兄对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无比妥贴，我已经没有什么需要的了。” “但是时间紧凑，也不知道公主什么时候来。” “所以今天下午我就想跟着裴大人走。” 明书华点头：“老二这事情你不必担忧了，本宫也不会难为赵六。” “你就好好的养病，刚来这里的时候，你的身体可是好了不少呢。” “现在什么都别想啊，也没有什么要你担忧的，知道了吗？” 明夜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但是抬起的时候眼底又是非常的温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知道了。” “皇兄，你要好好的照看自己的身体才是。” 又和太子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虚情假意的话，明夜这才被裴书臣推着走了。 第一百四十章 南王 明夜对明书华最近是没什么兴趣作弄。 心里一直在想关于大周最近的动静之事。 他坐在火炉旁边，神色懒懒的靠在轮椅后背上。 “殿下，昭然公主刚到雪山镇。” 门咯吱被打开，裴书臣走了进来就将这件事火急火燎的告诉了他。 明夜神情依旧懒懒散散，看起来对昭然并不怎么感兴趣。 没得到回应的裴书臣觉得事有蹊跷，将门合上之后走了过来。 他走快了两步站在了明夜的跟前神色有些着急。 “殿下，昭然公主那可是自小的霸王。” “若是被她怀疑几分，你在这里当真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明夜哼笑了一声：“是吗？” “既然如此的话，咱们便回去吧？” 裴书臣：“？？？” 他因为方才脸上紧张的神色还没有转变过来，又添置了些惊讶，所以现在脸上五彩缤纷的，别提有多精彩了。 半响之后这才恢复了神色声音有些沙哑。 “殿下，你是在逗我吧？” 明夜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逗你什么？” “本宫是有什么非常无聊的恶趣吗？” 裴书臣闭嘴了，但还是想不通。 明夜看了半会儿之后就稍微坐了起来开口：“我想过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大周和我吵朝开战的话，那么最近这几个月就得动手。” “先小人后君子。” 裴书臣神色有些严肃：“殿下是说宫里面可能会有动静吗？” 明夜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本宫的腿得好了。” 他说着轻轻的在自己的腿上面拍了拍，还稍微叹息了一下。 总觉得装腿瘸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挺便利的。 裴书臣也是松了口气：“早该这样了，您的身子若是一直不好的话恐怕皇上就不器重您了。” 明夜抬起头像看傻子一样的瞥了他一眼。 “器重？” “你莫不是忘了，他心中从始至终唯一的龙椅传人是太子？” 裴书臣咽了口唾沫，心就好像是针扎似的。 明明放着如此优秀的人不多训练，去找那么个蠢货来做储君，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将手中的信纸来回的在手心里面以磨搓，最终变成了一张废纸。 “既然这样，咱们或许真的得行动起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发觉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明夜瞧着他这一副样子好笑，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你莫要担心。” “咱们两个人的手都是干净的。” 他声音淡淡，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好像在说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 裴书臣明白这个人，他说什么那么肯定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之前或许自己会怀疑，可现在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样子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对这个七殿下的信任已经形同于至亲的家人。 点了点头之后，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房间里一瞬变得沉默了起来，但气氛却不紧张。 过了一会儿明夜扯着嗓子对外面喊：“清贵。” 没一会儿清贵就跑了进来，带着一身的寒气。 “殿下，怎么了？” 清贵身上还带着些许的雪，鼻尖被冻得通红，身上还带着一股药味。 看起来像是刚从厨房给自己熬药没多久。 “去将本宫可以站起来的这个好消息告知给太子。” 他神色淡淡，声音柔和。 可是这话在清贵这里可就不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了。 “什么？！” 他拔高了声音一脸的不可置信里掺杂了许多的惊喜。 想要往前面走一步试探一下，但是又害怕殿下身体不好，自己冲撞了。 明夜看他这样子主要是有些忍俊不禁，笑着开口：“方才茶壶掉在了地上，若是本宫没站起来的话，恐怕得被浇一声。” “可能是情急之下变成了这样。” 说着就缓慢的扶着轮椅的扶手站了起来，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大病刚好的样子。 只是站了没一会儿，他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清贵连忙跑了过去，将明夜搀扶了起来，坐在了轮椅上，满眼都是心疼。 “殿下。” “您的身体真的再好了。” “就算每日只站这么一小会儿，那皇上也就不必再多担忧了。” 明夜被扶着坐了下来，清贵站在他的面前给他整理着衣衫。 裴书臣和他两人在清贵的侧面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殿下，您休息着。” “奴才，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也肯定会把这个消息立马飞一个传说回到宫里去。” 清贵这个高兴劲儿，比过年还要开心呢。 明夜生怕他把事情夸大其词，连忙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 清贵虽然年纪小，可在主子们身边伺候的日子可是不少了。 立马就明白了殿下这其中是什么意思了，连忙抬手发饰。 “奴才绝对不会因为太过高兴将此事夸大其词。” “就说殿下您身体缓的有些好了，现如今可以站起来了，但是只能站一小会儿。” “走也不能走，不过情况好了很多。” 明夜对他这个分寸把握的非常的好，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吧。” 清贵屁颠屁颠的又跑了出去。 房间里吃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裴书臣终于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清贵这人咱们两个之前防的跟个什么一样，现在看来，好像真正的主子是您啊。” 明夜听出来了这语气中的调侃和揶揄，不过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 “他就是个小孩子，还没有被宫里的一些权利和欲望定了性，谁对他好他自然是对谁好了。” “对了，南王那边恐怕会有动静吧？” 说起这个人，裴书臣神似立马就变得严肃起来。 甚至靠坐的腰身也立马直了起来。 “殿下果真是料事如神啊。” “男王之前可是被咱们皇上亲自让锦衣卫家送到云州。” “虽然云州是一个不错的封地，可到底如此明明白白的被打脸，你觉得他会心甘情愿吗？” “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忍到大周跟咱们准备动手了，他不插一脚，实在是不合理。” 第一白四十一章 站队 明夜点头：“如果南王此番动手的话，恐怕其他的几个兄弟的王爷也必须得站队了。” “盛家这次没办法逃了。” 裴书臣有些不明白：“盛家再怎么说也是丞相，就算是被牵扯其中一些的话，也绝对不可能牵扯的太大吧？” 明夜否定了他这个猜想：“盛家你莫不是忘了还有个贵妃。” “虽然不受宠，可是皇上一次都没有召幸过贵妃吗？” “后宫里的手段也就那几样了。” “盛景看着自己的女儿天姿角色却在后宫里被搓磨一身。” “甚至还被搓磨到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你觉得这口恶气，他忍得了吗？” 裴书臣心头一惊，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殿下……” 明夜知道自己现在这些也只不过是推测而已，可是他的推测十有八九是非常准的。 “裴大人要说什么本宫自然是清楚，就这几份算计的推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是做不了数的。” “可咱们两个现如今，就必须得好好的把这其中每一竖每一横都得琢磨清楚才是。” 裴书臣点了点头，七皇子的算计和心思，他实在是比不过。 “可是盛家二女儿是咱们二皇子的心尖上的人，尽管是单方面的。” “大家都不承认可到底全上京都知道此事，人们会下意识的将这两个人放在稍微亲密的关系里。” 明夜轻笑了一声，满是不屑：“用这种手段来拉近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上不得什么台面，也实在是太明宣了。” “你觉得丞相若是真的怕他，又怎么会不松口，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裴书臣闭了嘴，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 之前一直以为盛家女儿贞洁烈女不愿为权势折腰。 可现在看来，不只是一人不愿，而是所有人都不愿。 明夜叹了口气：“还有一个消息就是，相传盛景在年轻之时和南王关系不错。” 这个关系不错，他们分不清到底是好到什么程度。 会不会在此番接下来的行动之中帮助些什么？ 可是他们不能小看了这些。 “微臣知道了。” 裴书臣现在感觉脑子很乱，许多事情全都砸了过来，让他有一些没反应过来。 明夜慢条斯理的端过茶盏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你得帮本宫去做到。” 裴书臣抬起头来看着他等着吩咐。 “索云微的哥哥，是咱们手里唯一一把可以在外界用得到。” “这把刀如果很久不用就会生锈，甚至都不会认主。” “你做事有分寸，稍微的提醒一下。” 裴书臣点了点头：“好，过两日回去之后，魏晨就吩咐下去。” 明夜有些疲乏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书臣，裴家虽是文官，可此番也是需要出很多的力的。” 裴书臣自然是清楚，自从跟了明夜之后他就非常的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 “殿下放心。” “若是殿下有什么需要做的，属下绝对不会避开。” 明夜这才点了点头：“若是本宫猜的没错的话，恐怕程将军不日就会返回上京。” “程将军如果真的回来，那么咱们回去估计正是时候。” 说完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嘴角勾起一抹能笑：“不过……” 裴书臣看着他问：“不过什么？” 明夜摇头有些惋惜：“不过如果程将军回来的话会给很多人都造成不便，很有可能是横着回来的。” 这句话的意思裴书臣立马明白了，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殿下是说……”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甚至连开口说出来都没有办法说。 明夜缓缓的掀起眼皮看着他点了点头。 “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所以这吃人的魔窟里面，咱们两个不动点手脚，恐怕真的活不下去。” 清贵将七皇子能够站起来的事情告诉了太子。 明书华激动的也是立马站起来了，就连手中的茶盏一时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此话可当真？” “可是你看错了？” 清贵身上有许多的雪，看样子是没顾风雪跑了过来的。 他认真的摇头嘴角一直挂着笑，眼睛也非常的亮。 “没有，奴才没有看错。” “殿下真的能够站起来了，只不过还不能走，得需慢慢恢复才是。” 明书华感觉心中的一块巨石倒了一些。 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那此番带着七皇子出门的，他是有功的。 就算这里的事情做得不够漂亮，但凭着父皇宠爱老七这一点，恐怕就能给自己赦免个一二分的罪责。 “若真如此的话，快传李太医和孤一起去乐安静看看。” 他嘴角实在是难压的很。 “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刻薄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惊喜的气氛。 昭然神色冷漠中带着些许的嫌弃：“一个瘸子稍微好了些，能站起来了就如此劳驾皇兄兴师动众的去看他？” “不过是一个野种罢了，皇兄怎么反而在意起来了？” 昭然说着就坐在了旁边，拿起了茶盏给自己暖手。 明书华犹豫了片刻：“昭然，老七在这里帮了哥哥很多的忙，自然是要感谢的。” “而且之前咱们是做了许多恶事，你也许得改改你这性子了。” 昭然本来就是刻薄几句，但现在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 “皇兄！” “你当真是要为了那个野种来同我作对吗？” 说着她本就冻得通红的，鼻子更加红了，眼尾也是泛了红，看起来像是有人欺负她似的非常委屈。 明书华对自己这个妹妹向来是非常宠溺的。 瞧着她这个样子语气也是放软了些，走了过去耐心去哄。 “好了，明夜他也是没有办法。” “更何况自小到大，他受了许多的委屈，不是吗？” “你也是他的姐姐，须得有个稍微能容人的肚量。” “昭然，你该长大了呀。” 昭然委屈的撅嘴，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皇兄，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他。” “母后在皇宫里因为有他的存在，生了多少气你是不知道吗？” “他现在分了父皇的宠爱，你不难受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冠冕堂皇 明书华被昭然如此直白的问出这么敏感的问题，还是有一瞬的尴尬。 转过身神似有些不太自然的又回到了自己刚才坐的那把椅子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父皇再怎么样也不只是哥哥一个人的父皇。” 他这话自己都不信，但也还是必须得冠冕堂皇的说出来。 说完又苦口婆心的劝起了昭然。 “不是皇兄说你，这天下男子本就是三妻四妾的。” “你是有父皇母后，还有哥哥的疼爱，自然可以勒令驸马不纳妾。” “可到底这桩婚事儿是你做错在先。” “昭然啊，你……” 昭然冷哼一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劝告：“皇兄若是一直在这里，婆婆妈妈的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那也就没有必要说了。” “皇兄自小就是疼我宠我，可现在看来长大之后这些全都不复存在了。” 明书华深吸了口气，但到底也是不忍再说下去了。 “行，你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那就不说。” 昭然像是天气似的，脸突然就变了。 带着撒娇的意味走了过来拽住了明书华的衣袖：“皇兄，明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她比明宣小不了多少，更何况自小一起长到大的。 他们多多少少的都是重进太子殿下，但是对彼此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尊敬之意。 就连长大之后也都是直呼名讳的，而且彼此都已成了习惯。 说起这个明书华就头疼。 “还未找到。” “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昭然虽然瞧不起这个从小到大一直惹是生非的二皇兄，可到底自己是个大魔王，他是个小魔王。 两个人关系和其他几个兄弟相比较起来，还算是稍微可以的。 “我来了，皇兄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 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自由自在的做过些什么事情了。 说这话的时候粉嫩的舌尖轻轻浅试了一下嘴唇，眼里透露着隐隐兴奋的神色。 明书华突然觉得谁都有些不太靠谱。 明昭然如果给自己去办这件事情，或许速度会很快。 但是也肯定会有很多的人遭殃。 犹豫一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可以去做，但是必须得答应皇兄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他很少会对昭然露出如此严肃的警告。 可昭然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眼里的兴奋之色实在是遮挡不住，但还是乖巧的装了装样子。 “皇兄你就放心吧。” “我肯定会听你的话的。” 说完就连做都做不下去，直接离开了。 李侍郎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位姑奶奶会再找到自己。 像她这种人自己自然是要敬而远之。 以免以后若是有半句说错被轻易砍掉的脑袋，那就得不偿失了。 “公主殿下，不知有什么事情……” 昭然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李大人，最近这段时间在这里过得可好啊？” 李侍郎有些心虚，毕竟二皇子被人刺杀，现在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如果说过得好那就是别有其他的心思。 但如果说过得不好的话，又说朝廷科大了，他左右都不是个什么好话。 但若是不回，又显得自己实在是…… “启禀殿下，这里雪灾已经许久，实在是抽不开空想好或不好。” “殿下在这里若是有什么住的不好之处，还请一定要同下官说才是。” 他这模棱两可的话，让昭然歪身靠坐在椅子上冷笑了一声。 “都说李大人老实，可刚才说的这些话也不像老实人说的呀？” 李侍郎现在终于算是看明白了，太子殿下都比这位姑奶奶好糊弄。 他连忙直接跪在了地上：“公主殿下，下官对陛下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就算是陛下让。下官上刀山下火海，下官也是愿意的。” 昭然懒散的靠坐在椅子上面垂着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侍郎轻笑了一声。 “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 “本宫平日里顽劣的很，只不过和大人说了几句玩笑话，怎么认真起来了？” “快些起来。” “翠竹，扶一下大人。” 翠竹连忙过去将李侍郎搀扶了起来。 李侍郎不知道这位姑奶奶又在打什么主意，心里慌的很。 “殿下要是想要微臣去办事的话，尽管直说便可。” 昭然非常满意他的明事理，点了点头之后开口：“二哥哥已经出事好几天了，母后天天以泪洗面，可是受不了……” “咱们得帮帮母后和父皇是不是？” 李侍郎被这句话说的不自觉怨了，可唾沫。 “这、殿下说的自然是有道理，可是这些日子七皇子与微臣一直都在为此事奔波，四处搜查二皇子的下路可仍然无骨。” “公主殿下此番来了，自然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昭然听到自己最不愿意听起的人，眼底闪过一抹厌烦。 “找那个病秧子做什么？他能做得了什么事情？” 说完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冷哼一声。 “说起明夜，本宫已经到了半日时间了，就算是从他的房间爬，也该爬出来了吧？” “到底是他的姐姐，如此这般无理实在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摇着头好像对此事非常不满意。 “启禀殿下，七皇子因为身体不适，前些日子就已经搬到不远处的乐安镇了。” “这几日风雪稍大，过来一趟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昭然也就只不过是想要为难几句罢了，现在听来倒是躲自己躲得远远的。 “既然如此的话，他的腿脚确实是不太方便，”说着就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那改日本宫亲自去看他。” 昭然将“亲自”这两个字压的集中好像带了些许的故意。 只不过是一个小官的李侍郎，自然是不敢多说些什么。 “现在将所有的一切，你们拿到的消息都告诉本宫。” “而且二皇兄在来之前可有联系其他的人吗？” 昭然自小这种游戏做的可是多了去了。 对于这方面还算是比较有经验的。 李侍郎连忙开口：“启禀殿下，二殿下在来之前是已经走了好几日了，再剩两日的路程就到咱们这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盛家 “两日的路程？” “那按理来说离咱们这里不是很远呀？” 昭然若有所思的想着又坐了下来，因为思考，所以眉头稍微拧了拧。 李侍郎虽然想做个纯臣，但到底也是怕这些主子的。 “是啊，殿下。”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太子殿下找到了刺杀二皇子的一个杀手，现在就关在咱们这个客栈里。” 这话将昭然的思绪立马勾了回来，甚至身子也坐直了些。 “有个杀手？” 李侍郎点头：“而且那个杀手就是咱们这个雪山镇长大的。” 不知道为什么，昭然总下意识地将那个幕后凶手和七皇子牵扯到一起。 “二皇子在被刺杀之前七皇子在哪里？” 李侍郎仔细的想了一下开口：“殿下是怀疑此事和七殿下有关？” 问完之后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想：“这个是不可能的，七殿下那个时候身子不爽染了风寒，差点没有撑过来。” “甚至还昏迷了许多日。” “这事儿里太一还有太子殿下，我们许多人都知道，甚至瞧见了。” 昭然拉下了脸，有些不高兴：“李大人好像很喜欢猜呀？” 李侍郎这才惊醒自己方才所说出来的话是有多大逆不道。 如果真的传出去的话，皇家只是互相残杀，他李家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许的颤抖。 “下官该死啊！” “求殿下受罪！” 昭然一听就笑了：“你这又是觉得自己该死，又让本宫受罪的啧啧啧…… 李侍郎是真的，没想到这女魔头竟然如此能够搓磨人。 昭然热闹也看了，心里也大致，该想的都想了。 “行了，起来吧。” “带本宫去看看那个人。” 说完就站起身来，往前面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李侍郎这会儿子都还没有站起来呢，就听他又在此开口，吓得又跪好。 “你们该不会对那个杀手还好吃好喝的养着吧？” 这句话语气异常的冰冷，甚至还带了些许的威胁之意。 李侍郎连忙开口：“下官最近要忙附近村庄的那些事情，实在是没有参与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太子殿下吩咐着的。” 昭然这才没有再说些什么话，直接走了出去。 明夜在这边的耳线实在是太多了，对这边的事情不想知道都难。 他寻思懒懒的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大雪掩盖了所有的一切。 手伸出去接了一些雪花又收了回来看着雪花在自己的掌心融化。 “所以，昭然又重新去查了这件事情？” “韩江怀疑的对象变成了本宫？” 明夜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变了。 裴书臣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拱手礼：“对，昭然公主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一点咱们最清楚不过了。”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还是如此，逮着个机会就得恶心一二。” 明夜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其他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裴书臣也坐在了他的对面，叹了口气。 “上京刚传来的消息，盛家二女儿被接进了宫里养在了太后的身边。” 明夜深吸了口气：“看来还是有人清楚当下的时局呀。” 裴书臣也是有些无可奈何：“丞相家的二小姐自小也是金尊玉贵的长大的。” “现如今太后是何意思？” 明夜轻笑了一声：“不可能作为质子，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要对付皇后了。” 裴书臣被这句话惊的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什、什么？” “对付皇后？” 明夜在他满是质疑的眼神里，回忆非常肯定的点头。 “潘王现在一家独大，甚至都已经开始干涉朝政。” “最近这几年里实在是太过嚣张了，都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你觉得皇上这几年头疼睡不着的原因有没有一半是因为他？” 他这话说的非常淡漠，可是却让人头脑爆炸。 裴书臣想了一下，又坐回了椅子里喃喃道：“潘王确实是嚣张，毕竟是皇上的岳丈，而且太子是他的外孙，甚至关系密切。” “但是皇上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情吧？” 明夜看着裴书臣怀疑的皱着眉头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皇上做不出来，可是太后做得出来呀。” “盛家大小姐也是在太后暗中暗示被送进了宫里来，不曾想就被那个柳青月锉磨成了那个样子。” “这口恶气，难道真的就只是盛家一个人吗？” “太后他老人家在长寿宫也早就已经气的不行了，不知喝了多少碗参汤才缓过来。” 明夜叹了口气神色慵懒悠悠道：“所以与其这次让潘王做一些毁了太子的事儿，倒不如赶紧毁了皇后。” 裴书臣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所有人都说帝后恩爱美满，是大乾福泽深厚。 但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和利益挂钩的。 当初柳青月就是因为是潘王的女儿，所以成就了明帝当上了皇上，自己则成了皇后。 在后宫里横行霸道，不知折了多少个高门贵女在后宫里。 甚至在攀爬的敲打之中，后宫这才消停了些人丁稀少。 但是现在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倒是想要看看柳青月还能活到几时。 “好了，咱们必须得回去了。” “你去禀告太子殿下就说本宫身子实在是不好，得立即回宫里去才行。” “再给本宫两颗药丸。” 明夜说完之后裴书臣不同往日一样的劝告，甚至还笑着从自己袖子中拿出来了那个小药瓶。 “三颗都给你。” 明夜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嗯？” 裴书臣像是现宝似的，从药品里面倒出来了三颗药丸。 “这可是下关找人新配的药方，您的身体不仅不会难受，甚至还会变得更加好。” “只不过这脉搏起来的话，就会觉得非常的严重。” 明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倒是你能够想到的。” “本宫很需要你这样的人。” 明夜对跟随自己的人其实说话都是非常的真诚的，也很直接的表明自己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试探 砰── 一把长刀放在了桌上，将放着的茶盏直接挤的掉在了地上。 昭然嚣张的坐在了明夜的旁边，目光毫不避讳的打量着他。 明夜神色淡淡的看着手中的书，丝毫没有被打扰到。 半晌之后，昭然不屑的嗤笑一声，话语中满是讥讽。 “七弟这张脸长的真是越来越狐媚了啊？” “这样父皇还放你出来，不怕咱们大乾遍地都是他皇孙吗？” 说要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轻笑一声：“父皇真是该担忧的，毕竟你也是个流落在外的野种。” 这话一出，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裴书臣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跪在了地上：“殿下再怎么样也是皇家子嗣，还请公主殿下嘴下饶人！” 清贵跟李太医也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若是传出去恐怕怀疑的第一个就是他俩了。 昭然眼底满是嫌弃，看见裴书臣的时候忍不住“啧”了一声。 “裴书臣，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她声音慢悠悠的，看着裴书臣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的东西。 裴书臣攥紧衣袖咬牙开口：“公主殿下可还安好？”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可现如今在这里自己的身份是低位，只能问好。 昭然轻笑不予理会这声问候，转而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明我。 “七弟，上次一别，咱们也是许久未见啊。” “上次”这两个字眼放在明夜跟昭然身上，那可真是太精彩了。 明夜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眸光渐冷。 被欺负到大冬天的人后花园的池塘里，将食堂上面结的冰全都砸开。 而且甚至还伙同了许多其他的人，把原主浑身浇了个冰冷，然后在路上当狗一样赶着跑。 明夜缓缓掀起眼皮看着她：“皇姐，还真的是许久未见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昭然轻笑了一声：“嗯，本宫今日来可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明宣到底在哪里？” 昭然神色冷静的看着他好像是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 房间内所有的人都不敢吱声，就连呼吸也都是变得非常的小，简直是落针可闻。 明夜看见她来了之后就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他听到这话之后，半晌轻笑了一声。 “皇姐，此事没有问太子殿下吗？” “他全权负责，和我没有关系。” 昭然冷笑了一声双手环胸，“和你没有关系？” “都是在宫里面活了这么久的，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这一次是明宣，下一次是不是就是本宫了？” 她的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但是里面充满了威胁。 明夜迎上了她的目光，“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殿下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恐怕得休息一下了。” 昭然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啪── 她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咬牙切齿的开口：“明夜，你这个杂种是不是想死？” “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动你了是不是？” 明夜磨光冷了一瞬，但是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轻启唇道：“殿下说的这话若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恐怕真的有些大逆不道了。” “你我皆是父皇的孩子，谈何杂种？” “殿下慎言才是。” 昭然直勾勾的看着他，似乎是有些看不懂这个人了。 “他们都说你变了，本宫还不信。” “但现在想来能够轻易地获得父皇的宠爱，成为大乾最受宠的皇子肯定是有你的过人之处。” “明夜，明宣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本宫也敬你是条汉子。” “就这么遮遮藏藏的，不太好吧？” 明夜非常认真的看着她，“可就这个样子，随意的被你定个罪也不太好吧？” “还是说你以为我依然像之前那般任你们欺负？” “随意安个罪名就要去认？” 这话说的就有一些冲，昭然深吸了口气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好。” “既然你不打算主动承认的话，那本宫亲自去查。” “只希望你到时候可得好好的。” 她眼底的轻蔑和讽刺是怎么都遮挡不住的，那是自己从小就看到大的。 明夜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那就还请皇姐快些查清楚，还我一个公道才行。” 昭然看他这是油盐不进的样子，十分气愤，直接甩袖离开了。 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儿可以做，对于查这件事情的话，那时间是比较充足的。 她就不信了，怎么可能会被那样的一个自己从未看上的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公主走了之后裴书臣站了起来甚至有些复杂。 “殿下可还好？” 明夜看了一眼清贵，清贵也是懂了，主子之间肯定是要有话说的，连忙走了出去。 出去之前还非常认真的开口：“奴才就站在门外面，不远处不会有人听到的。” 等房间内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明夜这才缓缓开口。 “所以你看，有些事情如果你再不变的强大他们就会觉得你非常的好欺负。” “昭然你觉得……” 明夜没有说完，就那个样子歪头看着他。 裴书臣立马懂了这其中的意思，认真开口：“殿下，微臣和公主没有任何的关系，未来不管殿下要做任何的事情，微臣绝对会辅佐殿下。” 明夜听见这个保证之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宫不是一个喜欢受辱的人。” “此次就算是不解决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本来是打算先放过她，可是裴大人你看啊，昭然根本就不愿意这个样子做，咱们又怎么能够辜负得了她的一番好心呢？” 明夜眼底的阴狠实在是遮挡不住。 他现在脑子里面全都记起了，之前原主是如何被欺负的。 或许是自己现在用的就是原主的身体，所以也代入了一些其他的心情。 裴书臣有些心惊胆颤，但还是点头：“殿下说什么做什么，微臣绝对会去办，只希望不要影响了殿下的心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回上京 上京城外。 一辆马车在管道上面行驶，明夜神色懒懒的靠坐在马车内。 裴书臣还是有些犹豫的看着他，明夜也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 “殿下，咱们不直接回去吗？” 马车停在官道上，大雪越来越大。 明夜轻轻的掀开了马车的窗帘，望着已经看不清的上京城神色淡淡。 “还不。” 说完就直接放下了帘子轻声道：“咱们去白云镇。” 明夜说出这个名字，裴书臣就知道杜仲来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但还是顾及着周围人多耳杂。 但还是快速的走出了马车，然后对着多余的人开口。 “你们先回去。” “若是父亲问起来，别说我与殿下晚了两日。” “其他的莫要多说。” 裴书臣对着自己带来的人还是有些担忧。 说着就将自己的腰间的钱袋子丢给了其中为首之人。 那人并没有在说什么，接过钱袋子之后，立马躬身行礼：“是，少爷。” 等那些人快速的离开之后，现如今就剩下自己身边的几个侍卫还有清贵。 这几人算得上是不会背叛他们。 “走吧。” 他说完之后这才上了马车。 明夜感觉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其实是真的如上京城里的那些人所说。 七皇子是大乾第一美男子，就他这张脸都可以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话是民间传出来的带了许多的鄙夷。 但到底是谁才是第一个传的，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反正皇宫里的许多人都见不得他能够过得好。 白云镇是距离上京城稍微近一些的一个小镇，有许多的人都住在这里，治安便不那么好些。 马车停在了一个小院门口，明夜像是被马车停顿给晃醒了，缓缓的掀开了眼皮。 这一路舟车劳顿，他实在是疲乏的很。 “下马车吧。” 他声音有些沙哑，说话也没有多少的力气。 裴书臣跟着他这么久了，自然也是知道七皇子现在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去找府医。” 吩咐完这一句便搀扶着七皇子下了马车。 现在的雪越下越大了，明夜下了马车之后被清贵连忙披了一件黑色氅衣。 白色的大片雪花落在帽兜黑色的毛上，他伸出手接了片雪花看了看。 “今年这个年恐怕会过得不太平啊。” “裴书臣，仔细打听着点。” 他总有一种预感，现在的上京城早就已经遍布耳目。 垂眸缓缓地用余光看向了不远处，一个黑影突然闪过。 “去看。” 他此话一出之后，弃月迅速的消失不见。 裴书臣深吸了口气搀扶着明夜往院子里面走。 “这几日上京城里一直都不太平，潘王回来了。”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压的极低，凑近了明夜的耳边。 明夜被他搀扶着一只手，手指冻的有些通红上面还带了些许的雪花。 “如此……真的很好。” 说着甚至还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来。 “咱们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可以看他们狗咬狗，甚至手上不沾一滴血。” “这多有趣，不是吗？” 裴书臣不知道这个“有趣”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恐怕又有许多无辜的百姓要跟着遭殃了。 这座小院虽然比较小，但是和普通百姓的宅子比起来还是大了很多。 因为提前已经说好了，所以这里也收拾的差不多。 明夜刚上了门之后就直接坐在了轮椅上面。 虽然走路的时候感觉很好磕，该装的样子还是不能忘。 清贵将他的腿盖住，神色有些心疼。 “殿下，皇上现在在宫里，您要是回去的话，自然是好生的让人伺候着你。” “什么山珍海味的身体也得补补了。” “现在在这里都有不便，又何必呢？” 清贵现在是真的心疼他家主子了，也算得上是和七皇子两人一条心。 明夜淡淡一笑：“那些东西对本宫是无用的。” “清贵，在这里的时日，可千万不要告诉父皇和任何人都知道了吗？” 清贵虽然有些不懂，但还是认真的点头。 他家主子不让说的，那自然是有不说的道理。 “奴才知道。” “殿下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吧，奴才虽然是皇上派来的，可终究是您的奴才。” “不该说的话奴才是不会往外面说的，殿下请放心。” 清贵如此直白让明夜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下时局动荡不安，你我二人好不容易有如今的日子，总归是要为自己多考量一些的。” “这皇宫城里人人都觉得可以踩在本宫的头上踏几脚，若是之后还让他们觉得本宫是好欺负的，那以后的苦日子还真的是多的数不清呢。” “你也是不想的吧？” 明夜嘴角一直噙着笑，眉眼也是无比温和。 清贵早就巴不得自家主子有这样的想法了，之前爱着他是奴才的身份，而且还不得信任，有什么话都在心里面憋着。 现如今好不容易听到了主子如此一番真心的话，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又怎么会多加阻拦。 “殿下，您放心吧。” 明夜“嗯”了一声开口：“先出去吧，把药熬好。” “本宫想要和裴大人说几句话。” 清贵心里大概有了个底，也是非常识趣的走了出去甚至将门给关了起来。 裴书臣坐在了旁边抬起头来左右环顾了一下。 “殿下的这个宅子……” 话还没说完明夜就摇了摇头：“这宅子不是本宫的。” “只是租了下来，若是真的买下来以后恐怕会被查出来诸多不便，招惹很多的麻烦就不好了。” 裴书臣点头认可了他这个提议。 “为了殿下，潘王知道了，盛家二小姐进宫，今日早朝在前朝说了几句不知进退的话。” “陛下现在估计快要气死了。” 明夜淡淡一笑：“咱们两个还未参与其中就已经这么热闹了，若是本宫的腿好了，恐怕我们两个以后的安宁日子就很少有了。” 裴书臣知道他们现在如今的处境，还算是稍微安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后出事 可若是真的，这一趟浑水淌进去，再怎么样出来，身上都得沾点泥。 或者再往不好的地方想一想，估计就粘的不是泥了，恐怕命都没。 “南王最近几日恐怕也会回来。” 明夜轻笑了一下：“潘王跟南王两人关系不错，这盛家的女儿啊看来真是百家求呢。” 他说着用食指轻轻地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微微垂眸。 语气淡淡的：“不过如果盛家二小姐真的要嫁给南王，恐怕陆小侯爷得气疯吧？” 说完煞有介事的抬起头来，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忘记了，还有二皇子呢，如果他能够活着回来的话。” 裴书臣笑了出来，“恐怕是不行了，二皇子现在已经被丢到大周一个小镇的街上做乞丐呢。” 他假装担忧的看了一眼外面，“如果真的能够爬回来的话，那也是挺有本事的。” 明夜以为最少最近这段日子会稍微安宁一些。 可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身上披着一件外跑，如墨的长发垂落在腰间将他衬得更为虚弱。 懒懒的坐在轮椅上借着火炉的光看着书。 咯吱── 门突然被打开，是裴书臣慌张的走了进来。 他身上还带着些许的寒气，眼里没有了平时的稳当。 明夜瞧他这个样子，一眼就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将书合上还不等他走近就开口：“怎么了？” 裴书臣的手都在发抖，深吸了口气：“太后快不行了！” 砰── 他手中的书直接掉落在了地上，有些不可置信的歪头看着他。 “消息可准确？” 裴书臣认真点头：“消息非常准确，就是从宫里的眼线那边传来的消息。” “大人，下一步想好该怎么走了吗？” 明夜微微垂眸并没有说话。 火光将他五官分明的脸照的更加立体。 裴书臣站在旁边也是在等着消息，顺便默默的调整了呼吸。 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 明夜半晌之后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复杂。 “咱们回去。” 明夜的眼神坚定，但是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就好像是野兽在看中了猎物之后流露出的兴奋，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来。 裴书臣怔愣了一瞬，但还是点了点头。 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现在吗？” 明夜点了点头，“如果咱们现在回到宫里去的话，那肯定是有很多的乐子可以看。” “在清扫那些垃圾的时候，顺便还能找到很多有趣的宝藏。” “那些宝藏可以让咱们在这之后有许多的……” 明夜说到后面的时候像是斟酌了几许，这才不太确定的开口：“权力？” 裴书臣笑了，“看来殿下所有的一切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呀。” “既然如此，那咱们快些进宫吧。” 说着他也是促狭的笑了一下：“今晚可是有很多人要来的，但是咱们都比他们早。” “想要捡宝贝的话，估计咱们减的是最多的。” 永寿宫内。 太后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得闭着眼睛，眉头还微微的轻皱着，看起来极为痛苦。 皇上坐在床榻旁边，地上跪着几个在旁边侍奉的妃子。 还有一个跪在旁边给太后诊脉的太医。 太医诊完脉之后将搭在太后手腕上的帕子收了起来。 “怎么样了？” 皇上等不及立马开问。 太医有些惋惜的摇头：“太后娘娘恐怕……” 砰！ 一盏茶直接泼在了地上，就连茶枕也都是碎的四分五裂。 明帝眼神凌厉恶狠狠的瞪着方才给太后把完脉的太医。 “这是什么意思？” “母后只是身子不舒服而已，你摇头晃脑的适合用意？” “朕命令你现在立马给母后开药，若是明日一早母后还未醒过来担心你的脑袋！” 他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人皆是弯着腰又再次磕了头。 连太医也是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太后娘娘身子早些年间本就有所亏损，能熬到现如今，也早是皇上您各种奇珍异宝养着，所以才能到现在。” “皇上您的孝心感天动地，可太后娘娘的身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吊着了。” “若是强行留着的话，恐怕太后娘娘也会倍感痛苦。” 医者仁心，更何况他们是太医，这皇上平时全都是砍他们的脑袋作为威胁。 所以对于每一个他们本来就是全力以赴。 说完这句话之后，皇上沉默了好长的时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若是真如你所说，母后实在是……” 他本就是有一片孝心，现如今就连说一些关于太后身体不好的消息也都有些于心不忍。 “那也是要在你尽力之后，懂了吗？” 只要不砍脑袋，那就说明皇上已经看开了。 他连忙再次跪在了地上：“奴才知道了。” “奴才一定竭尽全力让太后娘娘在不怎么痛苦的情况下为她诊治。” 明帝点了点头：“下去吧。” 他说完有些头痛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看起来无比烦躁。 柳青月这时候两步跪着过来，一只手搭在了明帝的手上。 “皇上，母后身子确实是不行了。” “臣妾那里有一只千年人参，爷已经命人送去了太医院夹在熬煮的汤药里。” “母后一直都是吃斋念佛，就算是此次实在没有办法了，那么也是去了天上享福。” 明帝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拍柳清月的手。 “你是母后最宠爱的，这几日就辛苦些。” 柳清月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让自己好好的表现一番。 现在听见这话之后也是挤出了几滴眼泪，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皇上您就放心吧，现如今天色已晚了，您明日还要上早朝。” “若是再继续下去的话，身子骨恐怕是吃不消的，要不然先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若是您的龙体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太后娘娘肯定很难过。” 这个时候身后的那些妃子也是开始附和了起来。 “是啊，陛下，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皇后娘娘跟臣妾呢。” 明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忠心耿耿 “启禀陛下，七皇子来了。” 御书房内，明帝神色疲惫的捏着自己的眉心，听到此话摇头。 “回来就回来吧，让下人伺候着好好休息不就行了？” “又何必来这里劳烦朕？” 他现在心情非常的不好，说话也都是非常冲的。 甚至现在太子又不在上京，他都不打算继续装着了。 毕竟对于这样的一个儿子，他实在是没什么太大的耐心。 白天也神色有些尴尬，连忙躬身行礼：“奴才知道了。” 他说完就走到了门口，将御书房的门给合上了。 明夜耳朵又不聋，他待在御书房的问口，自然是听到了方才的话。 白天也看着垂眸好像无比难过的七皇子，有些于心不忍的走了过来。 “太后娘娘现在身体不好，陛下自然是心里烦躁的很。” “殿下先回去吧，这舟车劳顿的您看起来比往日好像更不好了。” “先回去休息一下，明日陛下绝对不会不见您的。” 寒风瑟瑟，将明夜的墨发吹乱，他看起来好像更加的可怜了。 若是旁的皇子或者公主，恐怕这会儿早就已经委屈的哭了出来，或者稍微得宠一些的都已经开始闹了起来。 可是这位七皇子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 若是说他不喜爱陛下的宠爱，那每次来御书房都比其他几位皇子要勤些，除了太子。 可若是说他喜爱的话，每次被皇上拒绝见的时候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连一丝难过的表情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了。” “走吧。” 明夜声音淡淡的说完之后就转了一下自己的轮椅。 清贵立马上前推了轮椅，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到底是皇上。 天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们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的。 一仆一主走在大雪里，明夜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书臣现在是没有办法进宫的，所以现在宫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走在回明华堂的路上，这里把手的人并不是很多。 “皇上也真是的您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了，舟车劳顿来皇宫里，立马就拜请他。” “可竟然给您拒之门外。” 明夜轻笑了一声，这小奴才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停下。” 明夜轻轻的叹了口气，抬起眼皮看着这漫天飘下来的雪花，似有所感悟。 今夜许多人都去了长寿宫，这周围自然就人气稀少了。 恐怕还有很多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回宫了。 轮椅停了下来，明夜缓慢的站起来。 清贵连忙走上前去将氅衣给他整理好：“殿下腿还尚未好全，还是坐在轮椅上……”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直接被明夜抬手给打断了。 “太后娘娘身体不好，本宫也是，得稍微问候一下才是。” “若是就这个样子回了寝宫，那实在是太无礼了。” 他说着就缓慢的往前面走着。 一只手扶着旁边的红墙，走的挺慢的但是在大学中看起来更加的别有意境。 清贵哪里看到过如此像画的一幕，简直看呆了。 就连动也都动弹不了，两只手扶着轮椅的推动把手就那个样子看着。 明夜觉得走了十几步也是差不多了，可身后的轮椅仍然没有跟上。 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就看着清贵还站在原地手里推着轮椅，根本就没有走一步。 “怎么了？” 明夜看着他的眼睛询问。 清贵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然后小跑着将轮椅推了过去。 “殿下，那咱们现在是去长寿宫吗？” 明夜缓慢的坐在轮椅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本宫在这里待着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倒不如过去看看，还能有一些其他的收获。” 明夜说着怼着嬛嬛勾了起来，眼里闪过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现在看来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呢。 清贵不知道他这个是什么意思，但也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 “殿下的身体若是受不住了的话，就跟奴才说，奴才立马送您回明华堂。” 明夜指尖冻的有些通红，轻轻的在扶手上面点着。 这么长的时间，他已经想了许多的事情了。 “清贵，如果本宫要做个大逆不道之事，你会帮我吗？” 他声音淡淡的，好像只给他一个人听似的。 可是站在身后的清贵听完之后停顿了一瞬。 其实在宫里面生活了这么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主子想的是什么。 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挑明的说过，所以自己也一直都是在装傻。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真的能够听到七皇子的真心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手都在颤抖，这个大逆不道之事在皇家里面的话，那就只有关于龙椅了。 明夜射完之后缓缓的转过头去，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明夜的眼眸一直都是淡淡的，好像对于任何事情都处境不变，不放在眼里。 就算是现在再说一件如此严重之事，仍然好像是在说家长话一般。 “殿下……” 清贵缓缓的吐出一口白气来，就连声音也都在颤抖。 他现在一时之间被这几个字敲得头晕目眩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脑子实在是太乱了，根本…… 清贵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来看着七皇子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面好像永远有一层化不开的冰霜。 沉默了很长时间，明夜也并不急着催，而且这里没什么人，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清贵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思考来给他做一个正确的决定。 明夜知道像清贵这样的人无论是选择哪一条路，都可以活得很好的。 但是到底是知道了自己许多的秘密，明夜不可能真的就这个样子放过他。 其实今夜就是因为太后的缘故，明夜想了许多的事情，也深知自己不可能再继续缓慢的去运作很多的事儿。 有一些就必然清楚得分析出来。 而之前一直都没有问过清贵，也只是想要再给他一些时间，能够看清跟着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如果他想要的是一步又一步的往上爬的话，自己可以给他。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试探 清贵好像是挣扎了许久之后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开口：“奴才愿意！” 明夜看着他轻笑了一声。 “本宫从未看走眼过，希望你不要成为一个例外。” “清贵啊……” 明夜吐息的时候喊出了这个名字，轻轻的很好听像是在耳边呢喃。 清贵在心里面已经做好了决定之后，也不会再犹豫什么。 “殿下，有何吩咐？” 明夜缓缓的抬起头来，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反攻虽然很多时候不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但是可以保证你不会死。” 两人有说有笑的，就来到了长寿宫。 这里守了许多的人，全都是在太后临死之前表孝心。 “你怎么来了？” 六皇子也是闻讯赶来就看见了，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明夜。 他有些惊讶，但是立马也是明白了明夜的意思。 明夜歪了歪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六哥，怎么了？” “我不能来吗？” 明夜这话问的确实是有几分蹊跷，可是和他之前相比多了几分的刺。 次的让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六皇子哼笑一声，一副我全都懂的样子。 “老七呀，是提前得知了什么消息吗？来的如此凑巧？” “凑巧”二字被他压的极低，单独的拎出来点明。 明夜也是慵懒的往后面一靠，一只胳膊撑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他不卑不亢的仰头看着六皇子，虽然是仰视，但是眼里却没有任何的卑微。 “老六啊，有些事情凑巧并不代表故意。” “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看似劝告实则是暗戳戳的威胁。 他这个人早就已经看清楚了一切，知道自己再怎么样，装乖卖巧也绝对不可能被他们高看一眼。 更何况，他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做呢？ 他自从穿过来之后就非常的清楚，如果想要活下去，想要命运，真正的掌握自己手中的话，那么就不能依靠任何人。 他只能靠着自己一步又一步的往上面爬。 六皇子听见这话的时候也不生气。 他是所有皇子中稍微聪明一些的了。 也是蛰伏的最深的一个，或者是最难对付的一个人了。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六皇子缓缓的弯下腰来与明夜凑近。 两个人互相注视着他这才开口：“七弟，这是不可以的。” “程将军已经在来上街的路上了，估计明早就能到。” “你今夜如果动手的话，明早估计就得出现在宗人府。” 他说完就直起了腰来，嘴角勾着一抹笑容。 “或许你在宗人府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好的日子可以过了。” 明夜知道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如果被这样的一个人拿捏的话，他实在是就太蠢了。 “你在说什么？”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六皇兄该不会是自己想做什么？想要栽赃在我的身上吧，这可不行哦。” “我好不容易从那吃人的冷宫里长大爬出来，如果真的被你污蔑到什么都没有的话，我可能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的最后一句压的极低，但眼神异常冰冷，带着浓浓的威胁。 六皇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既然这个样子的话，那咱们可得好好的互相监督，成为彼此的证人啊。” 六皇子从来都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纨绔的样子，让人极为厌烦。 两人走着，明夜坐在轮椅上面稍微的矮了他一些。 但是已经和六皇子两个人都知道彼此是个什么德性了，他也就不装了。 “皇兄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不知父皇知道了……” 明夜上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好意思呀，皇兄，我好像说错话了。” 但是他的眼中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像是故意的一样。 六皇子被他这一副无辜的样子，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但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别人给威胁呢？ 能装出一副纨绔的样子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变过。 那心眼也是要比别人多些才是的。 将眼底的怒火很好的隐藏起来，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来。 “原来皇帝的嘴巴这么不牢靠呀？” 说完看着前方，顾着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建议：“听闻房间有妈妈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妓子，那手段可是真的了的，无论怎么样最后都会逊的言听计从。” “你知道了我的这么多的事情，你说我要不要也去学一学呀？” 明夜不再像之前那般，再以这些话中的任何的贬低。 只是瞥了他一眼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你若是觉得有用的话，可以学一学，正好治治你嘴贱的毛病。” 这话一出，就连在他们身后的清贵都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再怎么说也是六皇子出身高贵，生母可是皇后。 他们家的七皇子现在虽然得了盛宠，可到底出生并不怎么好。 现在竟然能够说出如此嚣张的话，一点都不怕吗？ 正当清贵有六皇子会把他们家主子从轮椅上面一把提起来丢在长寿宫的院子里的时候，只听他轻轻的笑了一下。 好像对于刚才那么充满侮辱的话，完全是不在意的，甚至还觉得挺有趣。 “之前觉得你在那冷宫里面被关傻了，后面又觉得你只不过是同本宫一样蛰伏数日而已。” “方才本宫才看清楚了你。” 明夜目视前方漫不经心的开口：“哦？看到了什么？” 他们两个也没有必要去假装什么，因为都知道彼此是个什么东西。 六皇子缓慢开口：“你从来都没有本性对于皇宫里的生活，别人或许是在慢慢的适应，但是你不是。” “你是让所有的一切都去适应你。” “这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在你身边的人进行着。” 说完还欲有所止的看了一眼，推着轮椅的清贵。 “如果本宫记得没错的话，这小奴才可是父皇身边的人啊。” “怎么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老七，你说为兄说的对不对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兵符 “两位小祖宗，你们怎么过来了？” 白天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长寿宫，那就说明皇上也在长寿宫里。 明夜加氅衣的帽兜掀了下来，对上了白天也的目光轻笑了一声。 “白公公动作可真是麻利的很。” 白天也是在皇上身边忠心耿耿了许多年，一步一步的爬到如今的位置。 自然也是明白，生在皇家那就不可能不为之争斗。 这两位爷表面上面看起来好像有说有笑，但吐出来的全都是刀子。 他是个聪明人，从来都不会参与这些争斗里，毕竟皇上现在身体虽然有些抱恙，可还能在这容易上面做个十几年。 若是过早的站队，到时候如果被皇上发现了恐怕死无全尸。 他连忙走上前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两位爷，皇上在里面呢。” “这天寒地冻的七殿下身体还不好。” “如果伤了身体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咱们万岁爷肯定会担心的。” 白天也对于这个气垫下其实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毕竟能够从那样吃人的魔窟里活着长大。 到现在成了皇上最得宠的儿子，那自然是有一些本事的。 他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对于有本事的主子，那自然是要谨慎小心些才是。 最起码不能狗眼看原地，给自己找了许多的麻烦。 此时的皇宫里上上下下的都充斥着一种哀伤。 就连夜里的风都比往日的更加刺人些。 明夜倒也不会给这个白天也脸色看，他是个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白公公说的是。” “只是我们二人非常惦念太后娘娘的身体，若是可以的话，还请白公公能为我们在父皇面前说说一二。” “这样的话，也能让我们尽尽孝心，对不对？” 他既然来了，就没有想着这么快的走。 最起码是要拿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是，机会真的只此一次了。 白天也知道皇上虽然疼爱这几个皇子，可到底是生在帝王之家，他早就已经经历过一次兄弟父子相争。 就算是再怎么疼爱，也绝对不会特别真心全心全意的对待。 现如今有二十万兵符是藏在太后的手里，如果真的被得到的话可能事关大乾安慰。 皇上绝对是不能冒这个险的，自然也是会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帝王多疑，这不是在开玩笑。 他面露难色有些迟疑的看着这两个皇子，犹豫的开口：“两位殿下，你也知道的，皇上现在站在太后的寝宫里面侍疾，皇上也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所有的人都不得入内。” “如果两位殿下硬是要进去的话，恐怕有些不太妥当……” “毕竟皇命难为。” 明夜纸巾被冻得通红，稍微的往袖子里面色缩了一下。 六皇子到底是个人精，反正这对于他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就淡淡的笑了一下，如墨的长发被风吹得乱飞。 “既然如此的话，那确实是为难你了。” “咱们走吧，七弟？” 明景这个样子说着的，但其实同为老狐狸的明夜明白，他这个是权宜之策。 如果真的今晚不行动的话，他就不是那个蛰伏了十几年的明景了。 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对着明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白天也。 “既然这个样子的话，那我们就只能先告辞了。” “还麻烦白公公今夜多多照顾一下父皇，毕竟太后娘娘是他最尊敬的母后。” “辛苦了。” 明夜刚说完这句话之后，感觉轮椅被推动了，清贵还站在自己的身后，随着轮椅的走动，他越来越远。 明景手放在了氅衣的帽兜上，往上面稍微的提了一下，就盖到了他的头上。 “白公公说的是，你的身体确实是不怎么好。” 明夜听着如此虚假的安慰，只是扯了扯唇角，并没有在说些什么。 和这样的人其实没有什么可说的，毕竟除了利益的话，他们所说的任何的话都是假的。 而且彼此也绝对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 不知不觉明夜看着满御花园的花全都被大雪给覆盖了。 这里倒是没有多少的封了，只是没有人。 他懒懒的往后面靠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腿冻得僵硬。 “来这里做什么？” 他今晚不太想浪费时间，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解决。 明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将轮椅推到了旁边的凉亭，就往前面走了两步，站在了他的面前。 “能站得起来吗？”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缓缓的掀起眼皮，眼底闪过一抹凉意。 这个意思非常的明显了。 明景这个老狐狸所说的任何话都是试探或者是给他挖坑。 明景被盯的有些发毛，有些心虚的开口：“之前父皇看到了太子的飞鸽传书，说你现在能稍微站起来了。” “我没有怀疑你其他的事情。” “天地良心啊！” 明夜看着他故作卖弄的样子，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的扯了扯嘴角。 然后趁着旁边的扶手站了起来，缓慢的往凉亭中走去。 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弄了一个小火炉，明景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是给人一种非常不靠谱的感觉。 但有时候又让人觉得他是非常细心的，甚至连很多别人想不到的事情他都能想到。 走过去之后坐在了火炉旁边伸出手烤了烤，这才感觉驱散了身上许多的寒意。 略微带着些许的调侃，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明景：“看来你想和我合谋，不是一天两天了，连讨好我的心思都变成了女儿家的了。” “这么事无巨细，你有什么打算？” 明景听到这话的时候轻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小壶酒。 “有些事情不能逼得太急，要不然的话会让我们两个都做不成事儿。” “太后今夜还走不了，所以咱们大可以放宽心些。” “这天寒地冻的，喝些酒暖暖身子。” “现在大周和我朝关系紧张，你放心吧父皇绝对不会在长寿宫待多久。” “太子又喊远在北方，自然是不能替他尽孝。” 第一百五十章 交代 明夜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也是略微的有些惊讶。 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接过了明景递过来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味灌入喉腔，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些。 “这可不像是整日流连于烟花流向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六殿下，你可真是让我惊讶呀？” 明夜这样的调侃是别人嫌少得到过的。 毕竟这皇宫的几位皇子里可能真的就只有明景对，他没有过吸乳。 又或者他是同命相连，毕竟老六在生下来之后就没有得过什么宠爱。 老大被送给了太后娘娘抚养，所以皇后和皇上两个人更加疼爱老二。 但是慢慢生着也觉得养孩子就那样了。 八皇子还不如现在的六皇子生活的好，可到底也是皇上的老来得子，不会像七皇子那般生活的凄惨。 “本宫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也清楚我是个什么心思。” “这朝堂之上没有你我二人所说话的份儿，而且这皇宫里个个都是主子，只有你我两个皇家血脉生活的连奴才都不如。” “之前是不打算和你说的太明白，是因为我觉得还没有到时候，可是现在真的到时候了。” 明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终于算是换成了非常认真的神色。 明夜听着他所说的话，只是嘴角一直勾着笑，并没有作答。 这里两个人身边伺候的人都不在，火光照应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 “如果我说此事和我没有关系，六哥会不会生气？” 明夜对于任何事情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好像什么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可他其实也有自己不太自信的时候，就比如现如今这样的一个情况。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和六皇子合谋，那确实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最起码会让自己省去很多的心。 这样子他也不必老省，很多的事情可以很大一部分交给六皇子去做。 可是自小就生在皇宫父皇母后都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和女人。 他要的可从来都不是一个闲散王爷那么简单，所以自然也是清楚，他们两个人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的话，那就没有必要把话说的太明白。 明景就那个样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只是到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他这才嗤笑了一声。 “你在和我装什么？” “自小被那样欺辱，长大之后得到的宠爱也只不过是为了激励旁人罢了。” “你我二人先解决其他的事情，再解决我们自己的事情，这样不好吗？” 明夜本来是不打算将这些话说的太过于直白，毕竟他们两个人的狼子野心，现在还不能公布与众。 要不然一个也不会是经常与流连烟花柳巷的浪子。 另外一个则是整日装作身体不好，只是坐在轮椅上的病秧子了。 “六哥，你自己也知道我们两个人之后还是要解决一些事情的，这样真的好吗？” “更何况今日身体抱恙的是太后娘娘，可不是父皇。” “你会不会有些太心急了？” 明景嘴巴张了张瓣上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不得不承认，明夜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但是以后绝对是不好摆布的。 将这样的一个人留在身边，要么就是能够助自己蹬地，用很大的一部分，他想得到的东西留在身边，为自己巩固江山。 那会是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他们两个一定可以坐稳这江山。 可要么等到所有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自己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杀掉。 这样的一个人留在身边固然是可怕，可是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得力的合作伙伴。 “你确实是很聪明，但是有些事情你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做的。” “明夜，相信兄长很多事情你想的太简单了。” 明景苦口婆心的样子，还真的是有些少见呢。 他勾了勾嘴角看着他：“或许是你太小瞧我了。” 说着他又往后面挪了挪，让自己尽量靠在后面整个人都呈现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 “我们两个可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想得太美好。” “你我都是有野心的人，一山不容二虎，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吧？” 明夜见他什么话都说不通，那就只能说的更加直白一些了。 “嗯？” 明景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一声，好像他也没有想到。 明夜也是有些不能够理解的看着他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 “怎么了？” 试探性的问出口之后就看见那人直接捧腹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哈哈哈……” 明夜：“……” 他突然黑了脸，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被别人如此笑过，甚至还在脑子里面回想着方才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 可仔细回想起来，没有说错任何话。 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头看着他开口：“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接说出来，要不然这雪天我也不愿意在这里和你一起喝酒。” 明景终于是笑够了，然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和你争皇位吧？” 明夜：“？？？” 难道不是吗？ 他真的搞不懂这个六皇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还是保持最后一分的礼貌咬牙挤出。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景嘴角一直勾着笑，这让明夜觉得自己很傻。 只见那人挥了挥手，一脸不以为意的开口：“当然不是了，人生短短数十载，应当要好好的享受当下才是。” “整天坐在那把龙椅上面，被控住一辈子，还整日提心吊胆的，这种日子我可做不惯。” 明夜对他这样的一个心态其实还是比较了解的，但是那些只不过是对于这也是在惯了的人罢了。 每个人都是有自己想要的，比如论皇子，想要的就是自由，而自己想要的就是就天底下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到底是被这句话给惊着了。 一直以为六皇子来找自己是想要和他合谋，到最后在各凭本事争皇位。 但现在原来是自己给误会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坦白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再次开口：“把所有的事情都向我说明，要不然的话咱们两个是不会合作的。” “你知道我深信多疑，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明景对于后面的这句话是非常肯定的，毕竟自己已经多次向他抛过橄榄枝了。 可是这个人就好像是完完全全的看不见一样。 在这之前他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抛橄榄枝的话很难理解。 但现在看来，原来是他根本就不想搭理。 “其实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如果真的想要提一个建议的话，等你坐上了龙椅，那就许我一世无忧，做个闲散王爷。” “当然，如果可以将咱们兄弟姐妹这几个蠢材全都折磨一遍的话，那会更如我的意。” 明夜听着前面几句话的时候根本就不相信，甚至打算说完之后直接走的。 因为那实在是没有太多的诚意。 可是后面的一句话让他挑了挑眉毛，颇有些意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六皇子竟然不喜欢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 明景也是察觉到了他意外的语气，也只是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声。 “这很难理解吗？” “你也不喜欢，不是吗？” 明景认同的点了点头说：“我不喜欢不应该是非常合理的吗？从小到大被他们欺辱成那个样子。” “可你是皇后，所幸和他们同父同母，都是大乾最尊贵的皇家血脉。” “你讨厌他们的理由，我是想不到的。” 说完又另外的单独加了一句：“如果没有什么确切的理由的话，这会让我很难放下戒心的。” 明景早就已经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也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罢了，也只不过是一些难看的成年往事。” “或许你是不记得了，但是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他们几个在欺负你的同时，我并不想和他们一样做那些蠢又坏的事儿。” “这也就成了后面我也被欺辱的原因。” 明景说到这里的时候，讽刺的勾起一抹笑容来看着明夜：“很难相信吧？” “他们是天之骄子，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帝王之子。” “可做的事情却又让人非常的恶心，甚至所有的人都成了他们的帮凶。” 明景说着将自己的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一道非常狰狞的伤疤。 从手腕处一直到胳膊肘非常的长，甚至见过了许多大风大浪的明夜也是忍不住的蹙了蹙眉。 “这是……怎么弄的？” 明景将自己的衣袖放了下来，故作轻松的开口：“也没什么，就是明宣跟昭然两个人一起玩着他给我送来的一只狮子。” “后面以取乐为由，将我送进了那个铁笼子里。” “如果不是我那个时候就紧跟着师父学了些拳脚功夫，恐怕现在你都见不到我了。” 明景说的非常的毫不在意，好像就是为了取乐说的。 可是明夜却眉头皱的更加紧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那两个丧心病狂的魔头，竟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亲弟弟吗？” 明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半响之后他这才开口：“有时候我真的是很怀疑你是不是在这个宫里面被欺负傻了。” “他们两个是我们几个之中最得宠的人了，没有任何的善恶之分。” “所以你妄想他们能够对自己的亲弟弟放一马的话，那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如果真的要跟你提一个合作的要求的话，那可能就是我不想让他们两个非常轻易的死掉或者好好的活着。” 说完之后磨光又按了按咬牙切齿的开口：“我想要让他们两个人生不如死。” 明夜学者的心这才做罢，也是信了六皇子这个人了。 “你我二人折服这么多年，实属不易，现如今可以互相帮扶。” “等我坐上那龙椅之位便会许你所要的一切。” 明景也是又喝了一杯酒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怅然。 “之前一直似有似无的跟你说了许多这些话，你该不会一直都怀疑我的，别有用心吧？” 明夜没有否认。 但是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话。 今夜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尤其是他知道了六皇子小时候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好像是拐不过弯来了。 这些事情对于他而言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承受的也就会很多原主小时候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欺辱。 虽然不是他自己受的，可到底是有了这些记忆之后，让他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不好了。 “明早咱们两个必须得拿到兵符。” 明夜神色变的严肃起来。 明景也是皱了皱眉，颇为无奈。 “你知道的，我们两个根本就办不到。” “父皇现在防咱们跟防贼一样，根本就不会让别人进长寿宫。” “更别提，如果咱们两个进去之后兵符丢失了，就会怀疑我们。” “你愿意冒这个险吗？” 明景看着他完成了最后的致命一击：“就比如你刚才所说的是太后身体抱恙，并不是咱们的父皇。” “你就算是拿到了那个兵符，也是还没有到用的时候。” “这太冒险了。” 明夜摇头：“不行。” “咱们必须得想一个其他的办法才是。” “再将我们两个可以成功摘干净还能拿到兵符的办法。” “毕竟你知道的，就算是再怎么样的话，咱们两个人只有一次的机会。” 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明景。 “那头狮子去了哪里？” 明景显然是被这句话给问懵了。 “嗯？” 明夜因为他是没有听清楚，所以又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那头狮子去了哪里？或许是可以帮帮咱们的。” 明景张了张嘴，然后有些不明所以的指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一次之后，父皇发了好大的火，所以将那头狮子就直接关在了离冷宫不远处的一个林子里。” “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只不过听闻还是派人好生的看着的，没有死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头大患 次日一早。 明夜早早醒来已经在寝宫的院子里面斗鸟了。 将手中的鸟食儿一颗一颗的丢在上空，盘旋的鹦鹉飞快的接住。 院子里的丫鬟将昨夜下的雪也已经扫了大半了，就连他平日里最喜欢看的花也是被抖了雪，现在绽放了出来。 他坐在轮椅上还拿了一个小被子盖在了腿上。 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好像没有多大的精神。 毕竟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他就算是想睡也都睡不着的。 “殿下。” 明夜纹身转过头去就看着裴书臣站在寝宫门口，带了一身的寒气。 明夜看着他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向他招手：“快些过来，这个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他说的这只鹦鹉也算得上是监督了自己许久了。 得亏他自己嘴巴严，要不然什么事情都能被这鹦鹉说了过去。 到时候传的满皇宫都是那就不好了，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刚说完鹦鹉就停在了旁边的石桌上面，开始学人。 “有意思，有意思……” 明夜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那自然是高兴的很整个人眉眼处都一片柔软。 听见这鹦鹉学舌，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 裴书臣也是被他们感染勾了勾嘴角。 “这鹦鹉啊，要不然咱炖来吃吧，反正经常学的也都不是什么好话。” 鹦鹉对这个经常冷脸的人本来就有些害怕，现在听到如此的话更是如临大敌。 “坏蛋……坏蛋……” 明夜喝着茶听到这话的时候，忍不住茶都喷了出来。 “噗……” 他之前怎么没有觉得这个小玩意儿如此有意思呢。 一只手在鹦鹉脑袋上面轻轻的拍了拍，叹息的开口：“太吵了。” “不吵闹就不炖你。” 鹦鹉终于算是安静了下了，乖乖的闭了嘴，甚至还飞到了旁边树上的枝头离得远远的。 裴书臣瞧着小家伙这个样子的动静，也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倒还算是知趣。” 明夜也是附和着点了点头，非常认同这样的一个评价。 “你都打算炖他了，这就是拿命在威胁谁敢不从？” 裴书臣就只是在开个玩笑罢了，毕竟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的任由他们处置。 “对了，太子殿下过几日就来了，说是赶年关之前就会回来。” 明夜有些惊讶，“不找明宣了？” 裴书臣摇了摇头非常无能为力，“说是不找了，回来之后再多增派些人手去找。” “毕竟如果真的能够找得到的话，也就没有必要拖延这么长的时间了。” 明夜闻言讽刺一笑：“那是多增派些人手就能够找得到的吗？” 他说着将刚才清贵拿来的几枝花，慢悠悠地修剪着。 “人怎么样了？” 他这话说的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 只是问的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转了地方，现在不吵不闹的，倒也是有些蹊跷。” “要不然我再派人去看看？” 裴书臣有些试探性的开口，但是看见殿下摇了摇头。 “现在上京城里不怎么安宁，还是先管这边的事儿吧。” “你的侍卫可找到了？” 这画风转的实在是有些拐，让裴书臣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 反应过来之后，垂着眼眸缓缓开口：“尚未找到。” 明夜歪了歪脑袋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其实大家都是聪明人，真的没有必要去装来装去的。 明夜自小在这世人的魔窟里面长大，明白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哦？” “是没有找到还是你找到了却舍不得给本宫？” 明夜语气淡淡的，好像专注着修剪放在石桌上的那些花。 一点都不在意他们所说的这些事情。 裴书臣摇头，“是还没有找到。” “如果真的能够找到不落，微臣最是厌弃，背叛必然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此话说的不假，可现在确实是没有多少的心思放在找到那个胖子身上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心里可得记着，莫要让本宫寒了心，以后什么事都无法交于你了。” 明夜说的认真，而且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在意这些的。 毕竟自小长到大，所有的人都不曾对他付出过真心。 “好。” 他点头说的认真。 明夜将手中的花放在了石桌上面，站了起来，撑了撑腰。 “今日在这外面待着也是够了，陪本宫去房间里面待一会儿吧？” “有一本古籍尚未修复，你且来看看。” 他说的认真，缓慢的从龙椅上面站起来之后走得非常的慢，朝着屋内走。 清贵在一旁吓得要死，可是却又不敢打扰。 生怕自己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些，惊着了殿下给他摔了。 直到看着那么容易缓慢的走进了屋内，还转身对着外面的人微微警告：“没有本宫的允许，谁都不可靠近。” 清贵听得此话加快了两步，但是他差点被地上还被扫干净的雪给滑着摔了。 “殿下请稍等一下。” 他说着就在裴大人进屋之前挤了进去，将自己提着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面。 把里面的几样菜全都拿了出来，甚至还温了一壶酒。 “您的身子这两天好了些，可到底之前是伤着了，根本咱们必然不能掉以轻心。” “这里还是太医院按照李太医的方子做了几道药膳，这药酒你也可以多喝几盅，对身子也好。” 明夜坐在了旁边，摸了摸自己的胃，确实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看着清贵轻笑了一声：“你倒也算得上是贴心。” “替本宫远远的守着吧，莫要让任何人靠近。” 他下来对于任何事情都是淡淡的，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清贵将自己要办的事情做完之后，也是点了点头。 “是，奴才这就去。” 说完又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裴书臣也是刚好与他擦肩而过卖了门槛进到了房间里面。 清贵非常贴心的给两人合上了门，守在了外面。 看着有几个宫女打扫的地方，离殿下的寝殿稍微近了些，还开口：“你们几个且去前边打扫。”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安分 那几个工人虽然平日里也都是乖巧安分。 可现在知道殿下等心事了之后，他就做不到，在殿下和裴大人两人商量个事儿到时候让人靠近。 那几个宫女也是微微行礼，便拿着家伙事往另一边走了过去。 屋内。 明夜身上沾了些许的寒气，现在手碰了一下刚温好的酒壶便觉得暖和。 将自己的氅衣脱了下来挂在了旁边。 “一起吃点东西吧。” “这是李太医的药膳方子，对身体挺好。” 裴书臣和他早就过了客气疏离的时候了，现在在外人面前或许还是会攻击一些，可是两个人的时候变相是故友一般。 “倒也可以。” 说着就倾向于是坐在了旁边。 “总是觉得那个小太监对殿下倒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这其实殿下的话可是说明白了？” 他们两个现在在宫里面到处都是耳目自然，也被紧紧的盯着。 若是身边的人再不得信任的话，可能是处处受限，处处为难。 明夜对这件事情也没有瞒着他，就微微的点了点头。 “是个老实本分的，可到底也是拿捏了他的短处。” “不知到底该不该信他。” 收着就拿起了刚才裴书臣倒的一杯药酒一饮而尽，驱散了身上许多的寒意。 裴书臣不知在想些什么，拇指一直摩挲这酒杯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 “微臣总觉得此事有些小题大作，虽然是身边的人，什么事情都是瞒不过的。” “可到底是分了太多的心神给他，有时候就会草木皆兵。” “他老母尚在城内，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的话，自然不会让他好过的，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咱们不必担忧。” 明夜点点头道：“话虽如此，可咱们能够护得住他，别人一样能够护得住他。” “相同的咱们能够威胁得了的，别人也是一样可以。” 此话不假，但是却又有些太过现实。 “要不然我便派个人将他们一家护起来，以后也不会受别人威胁。” 明夜仔细的想了一下，最终还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了。” “好好的找人安置下来，不要让旁人找得到就行。” “其他的便让他们好好的生活，毕竟为咱们做事儿，又不是为咱们卖命。” “没必要做的这么极端，到时候心甘情愿的就会变得不愿意了。” 他最是了解人心了。 所以也不愿意让好不容易得来的真心如此毁掉。 “殿下果真聪明。” “裴某实在是佩服不已。” “今日早晨微臣听说太后娘娘起来用了膳，估计是要好了。” 明夜微微一顿询问道：“听说？” “可有去找人查证过吗？” 裴书臣愣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了？” “是有什么事情？” 说完甚至有些急的站了起来，“要不然危城现在就派人稍微的去看一下？” “毕竟此事如果不太确定的话，确实是不好开展之后的事情。” 明夜手中握着酒杯，眼眸转了转淡淡开口：“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本宫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父皇呢，见太后娘娘，那就是更不行了。” 说完之后还自嘲的轻笑了一声，略带着一些的讽刺。 “父皇现在可是处处设着防，你最近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除了上朝就别到处乱跑了，免得到时候徒生一些祸端来。” 裴书臣有些惊讶得看着他，总觉得自己心情有些不太安宁。 “殿下可是又知道了一些什么其他的事儿？” 这话问的直接，也算得上是稍微有些唐突。 如果单纯的撇清他俩的关系，确实是罪该万死。 可他们两个人都已经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关系早已不在生份。 “本宫确实是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说着就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了嘴里。 嘴角一直勾着笑，好像真的是有意思的东西呢。 裴书臣一时拿捏不准。殿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只能坐在旁边等着他再次开口。 “你可知道六殿下之前所经历了什么事儿？” 裴书臣被他这么问的，突然愣了一下，皱了皱眉，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回殿下，微臣对六殿下的事情并不知道多少。” 明夜听完放下了筷子，嘴角的笑意渐浓。 但是这笑意好像是更多的讽刺。 “六皇子虽然不及本宫，但是也被他们折腾的够呛。” “所以他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了。” 他说的比较轻巧，好像是一件非常小的事儿一样。 可是此话听在裴书臣耳中，确实惊的牙齿都在打颤。 “什、什么？” 明夜瞧着他这一副惊讶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笑。 勾着嘴角抬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的笑着。 “这是怎么了？能吓成这个样子？” “很惊讶吗？” 裴书臣知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没有办法再去改变了。 只能祈祷这个六皇子最好不要作妖给他们添堵才是。 有些颓丧的坐了下来，调整了自己，因为刚才太过紧张而急促的呼吸。 “殿下，人生在皇家就没有不狼子野心的。” “六皇子这个人毕竟和咱们两个之前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微臣对他的秉性也没有太过多的了解。” “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冒险。” 明夜知道他对此事确实是有些不满，可到底昨夜碰上的蹊跷，他心里知道六皇子是等不及了。 他想起昨夜六皇子给他说的那些话，只是勾勾嘴角轻笑了一声。 看着裴书臣别有意味的开口：“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咱们两个可以慢慢的看，反正他如果真的是想要同咱们两个合作，那是有他的活路子。” 说完想起了刚才裴书臣说的那份怀疑挑了挑眉开口：“若是真的别有用心的话，你且放心，本宫也是有办法可以治他的。” 说完又将手中的一杯酒送入了喉咙之中。 “你以为本宫活到现在，是没有点什么别样的本事吗？” 说完还轻笑了一下，不以为意说：“裴大人，如果真的是那个样子想本宫，那你才是天真。”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中毒 裴书臣突然被这么一说，耳尖微微发红，有些不太好意思。 “殿下，微臣只是担心你……” 明夜点头，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看向了他的眼睛认真开口。 “你莫要担心，有些事情不会发生。” “若是真的会发生的话，那也会在发生之前被本攻断杀掉。”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寒意。 毕竟他从来都不是需要被别人保护担心的人。 在那样的冷宫里能够活成皇上最得宠的儿子不是没有原因。 就算是虚假的，那也不得不承认有这样的一个本事所在。 “好。” “若是殿下，可还有什么需要微臣去解决的，大可以喊弃月回太师府禀告微臣。” 弃月自打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明华堂待着。 总而言之也算得上是很长时间都跟了明夜了。 确实是个忠心的人，办事也都非常的麻利，不偷懒。 “好。” “你若是担心的话，就去街上打听打听消息。” “有什么消息的话就可以派人进宫送些消息给我。” 毕竟许多的消息都是他送来的。 明夜确实是挺想要知道所有的消息，到时候也可以做好万全准备。 “好。” “那微臣告辞了。” 裴书臣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担忧。 明我倒也是没打算和他手洗比较酸溜溜的，保重之类的话。 点头对着他摆了摆手：“去吧，多打探一些消息。” 这宫里现在人人都谨小慎微。 气压也都是异常紧张的，毕竟太后身体不好，他们做奴才的，生怕让主子瞧了心烦惹了他们。 清贵看着裴大人走了出去，连忙推开门又进来伺候者。 “殿下，今日身子可好了些？” 清贵又给他倒了杯酒，给他布了菜。 明夜点头：“好了些，只是觉得嗓子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你一会儿就在这小厨房里炖些个银耳羹来。” 这个身子在原主还活着的时候就被他们各种欺辱，大冬天的时候就丢在冰河里面，甚至还做了许多丧心病狂之事。 身体和同龄人相比，自然是好不了的。 所以到了冬日之后，他的嗓子一直都觉得有些痒，忍不住清咳几声。 尤其是这几日在外面冻了些，夜间咳的又多了些。 清贵是听到的，所以就拿着李太一给的方子去做了些药膳来。 清贵连忙点了点头说：“奴才已经命人在煮着了，殿下先用早上，等一会儿吃了药之后咱们就喝那个。” 明夜对他的体贴入微还是有些感激的。 “好。” “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也喝一些。” “若是你病到了的话，本宫可就没有人使唤了。”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让平时之前一直在宫里被受欺负的清贵眼眶当时就红了。 他不曾想自己竟然能够遇到一个如此之好的主子。 “奴才谢过殿下。” 他的声音也是不同以往的那般，明夜觉得有些异样，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小太监的眼眶还蓄了些泪水，亮晶晶的。 拿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疑惑的开口：“这是怎么了？” 他对于人的感情一向都是不太敏感的。 也是没有想到过自己方才所说的话，能让他成这个样子。 皱了皱眉，觉得是有蹊跷疑惑的开口：“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说完犹豫了一岁，斟酌着开口：“在这宫中你是跟着本宫的，可到底本宫现在是在父皇面前稍微得宠些。” “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不用忍让直接还回去。” “若是真的惹了什么大忙的事儿，本宫替你撑腰。” 清贵本来还是忍得住的，可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明夜被他吓得往旁边挪了挪，差点连腿这事儿都要露馅了。 就连手里拿着的酒杯都撒出来了些许的酒在桌子上。 “你这是怎么了？” 明夜变得更加疑惑了。 清贵一袖子将眼泪擦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奴才自小就是个不值钱的东西被卖到了宫里，处处受人欺辱。” “从小到大都是被欺负来欺负去的，从未来统统才说过这些话。” “殿下在奴才被皇上送来之后也。从未有过多余的怀疑，虽是试探，却从来都没有欺负过奴才。” “奴才这辈子感激不尽。” 明夜：“……” 早知道不说了。 他神色有些尴尬，笑得有点勉强：“那你且起来吧。” 明夜对这些事情向来是不怎么善于处理。 “好。” 清贵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然后架了起来。 “殿下放心，奴才以后就是殿下身边忠实的一条狗。” “殿下让奴才往东，奴才绝对不往西，也绝对不会出卖殿下的。” 明夜闻言皱了皱眉，所以觉得他此话说的有些不妥，可到底是看着清贵出的有些微红的眼眶，说不出来什么其他的话了。 “出去吧。” 明夜淡淡的开口之后，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清贵点头：“殿下先用膳，奴才先去看看那雪梨银耳羹煮的怎么样。” 用过早膳之后，明夜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不像往日那般，更像是中了什么药？ 他难受的坐在寝宫院子里，就算是在雪中，也仍然觉得不舒服。 燥热。 胸闷。 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 甚至坐都坐的不安稳。 “殿下，这是怎么了？” 清贵将那碗雪梨银耳羹端了过来，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面。 用帕子将刚才落在花上的雪轻轻的走。 “这雪梨银耳羹可是炖煮了好久，你殿下尝尝可还好？” 明夜现在脸上有些不太正常的红晕，他眉头微微皱了皱，下意识的去解自己的领口，总觉得烦闷的很。 清贵在他身边伺候了这么久，自然也是发现了他的不一样。 “殿下怎么了？” “可是染了风寒？” 明夜所以觉得症状是有些像的，可有一些症状却又不一样。 他摇了摇头开口：“赵太医今日可还当值？” 清贵仔细的想了一下自己今日在太医院拿那些药材的时候碰到的人。 最终摇了摇头：“赵太医不在。” 第一百五十五章 居心叵测 明夜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手紧紧的攥着扶手指尖泛白。 难受。 好像整个人都被闭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殿下……” 明夜抬起头来，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他粗喘着气，可是仍然是有些觉得费力。 看着周围的人全都围了过来，还有最靠近的清贵的那张脸。 清贵一脸焦急的样子，看起来很担忧。 “传、传赵太医……” 在这宫里，每个宫的主子其实也都是有差不多信任的太医。 毕竟谁都不敢保证一个不熟悉的太医会将什么话都传出去。 他脑袋感觉一阵眩晕，甚至到最后的时候呼吸都呼吸不上来了。 整个人都在发抖，而且对于周围的人的说话声都听不懂。 可是到最后的时候还是感觉一个强有力的手握紧了自己的手腕。 明夜对这个手腕是有印象的，他在心里总觉得自己确实是得救了。 明华堂。 本来上午气氛热闹，可是现如今气氛十分压抑。 明夜面色惨白的躺在了床榻上面，旁边还有一个年迈的老太医在一旁诊治。 太医诊完脉之后明景这才缓慢的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问。 “怎么样了？” 赵太医将自己的诊脉的东西放进了药箱，“七皇子无碍了。” 听完这话之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是先前六皇子有先见之明，将微尘带进了宫里，若是再迟一些的话，殿下恐怕真的无药可救。” 所有人都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明夜。 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他们会失去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赵太医，辛苦您再开几方药我去给殿下煮了喝。” “还有殿下最近的膳食需要怎么注意，麻烦您都告诉我一下。” 清贵虽然经常在明夜身边奴才来奴才去的，可到底他是明华堂的总管。 那自然是身份稍微比较高贵一些的，就算是朝城也没有什么可珍贵的。 “那是自然。” “还请跟着我来。” 两人走后，寝宫里就只剩下六皇子一人坐在旁边。 他也是有些发懵，到现在似乎是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确实是比平日里更显苍白的老七，一时之间竟有些惋惜。 “你等着我，此番给你下毒之人，我自然是要揪出来的。” “到时候丢你跟前，任你打骂搓磨都是可以的。” 他说的认真，也不管躺在床榻上休息的人能不能听得到，但就是要说出来。 之前小的时候在这皇宫里面经常被别人欺辱，那是他们两个人还没有自己的羽翼。 现如今若是还被欺辱受这种腌臜气，那他就白活这么大了。 明夜其实是能听到的，但就是挣扎着怎么都醒不过来。 起初的时候他是怀疑过六皇子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个人。 如果真的是演戏的话，那在自己跟前或者在别人跟前演演戏是可以的。 可现在什么人都不在，却还说出这番话来，那就没有任何怀疑了。 可究竟是谁呢？ 明夜觉得自己头疼的都快要裂开了。 今早吃的是清贵端来的膳食，就连雪梨银耳羹也都是清贵送来的。 可是……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这个样子太明显了。 显然就是有人栽赃嫁祸。 外面。 清贵将赵太医送到了寝宫门口的时候，有些犹豫的拽住了他的衣袖。 赵太医刚要跨过门槛，被这么一拽转过头来。 “嗯？” “清贵公公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清贵点了点头，斟酌再三小心翼翼的开口：“赵太医，这宫里的事情到底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你也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会徒增祸端。” 赵太医轻笑了一声点头：“放心吧，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我自然是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 “七殿下没有中什么毒，只不过是染了风寒，引了旧疾。” “这几日可别让殿下出来。” 清贵感谢的点了点头。：“谢谢大人。” 赵太医能被七皇子信任那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人也最是好的。 不会做那些个恶心人的事儿。 送走了赵太医，清贵就赶忙拿了方子去抓了些药，在寝宫的后面就熬住了起来。 对于殿下的身体，他最是放心不下的了。 更何况这次中毒的事情和自己也是有关系，他愧疚的，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而且他也是这个样子做了。 将药熬好之后钻进了房里，就听见了轻微的咳嗽声。 快些的端放在了桌子上面走了过去，看见床榻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明夜面色苍白疲惫的躺在床榻上面非常的虚弱，好像一碰就碎了的样子。 清贵伸出手刚想要搀扶，但又很快的收回了手，神色有些低落。 “殿下……” 明夜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药呢？” 他声音不大毕竟刚大病了一场，没有多少的力气。 清贵脸猫又过去走了两步端了药过来：“殿下，这药不怎么苦。” 明夜听闻这话的时候，短促的笑了一下，眉眼舒展了开来。 可是清贵眼眶红了，甚至委屈的瘪嘴。 明夜笑意愈发浓烈了，他缓慢的坐了起来靠在了床他后面。 “这么委屈呀？” 清贵以为殿下会怪罪他，甚至会怀疑他。 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眉头微微一拧。 “殿下，您知道不是奴才？” 明夜伸手将那个药接了过来用勺子轻轻的在药碗里面搅着晾凉。 “是。” “还记得本宫说过什么吗？” “你是本宫挑重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的怀疑你。” “可是清贵，下次不要那么掉以轻心了。” 清贵连忙跪在了地上发誓：“奴才以后绝对会在你的膳食还有吃穿用上面非常的谨慎，小心绝对不会让殿下再受此番痛苦。” 明夜听完勾了勾嘴角温和开口：“这只是一部分，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下毒之人就是要栽赃与你。” “若是本宫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你岂不是要冤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表明 他眉眼弯弯，笑意温和。 好像对于之前的事情丝毫不怎么计较。 清贵本来就心生愧疚，想着主子能惩罚他一二，还让他长长记性。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是打板子还是罚跪都可以。 但现在如此，带着温和的笑意，甚至说话的时候还在关心着他。 这样的清贵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低着头小心的捏着自己的衣袖，踌躇半晌小声的嗫嚅道：“殿下，您不惩罚奴才吗？” 明夜刚喝了一口碗中的药，虽说不怎么苦，可仍然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被这句话问的愣了一下，“嗯？惩罚什么？” 说完之后又皱着眉，将剩下的半碗也一饮而尽了。 褐色的药水有些留在了嘴角，清贵赶忙拿着帕子凑了过去擦拭干净了。 “此番害宁中毒奴才也有过错，若是真的你出了什么事儿，像你说的一样，奴才可能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你也知道这是天大的事儿，那奴才自然是该罚的。” 说完他生怕明夜不罚他似的，有些着急的捏着帕子跪在了地上。 “奴才做错了事情，主子就应该责罚。” “还请殿下降罪！” 明夜神色有些疲乏，泛白的直接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慵懒的往后面靠了靠。 看着清贵如此样子，他便知道这人是钻了牛角尖了，不罚也是不行的。 微微仰着头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沉思半晌之后，这才缓缓可口。 “若是真的要罚，本宫也没有想好该如何让你在这中长记性。” “这样吧，你母亲可是在上京城？” 清贵不知自己做了错事和自己母亲有何关系？ 他以为自己是真的不可饶恕了，整个人都在颤抖。 甚至看向坐在床榻上的明夜，眼里都充满了恐惧，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怎么啦？” 明夜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他，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清贵张了张嘴，甚至有些害怕的咽了口唾沫。 “殿下，奴才知道此番做的事儿全都是不可饶恕之罪。” “可是奴才的母亲是个好人，海警殿下饶恕了她。”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没忍住笑了出来。 “噗……” 他平日里向来是温和儒雅，但是现在笑的没个样子。 清贵也是呆愣的抬起头来，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明夜瞧着他可怜，最终笑够了之后，长叹了口气。 “现在宫内时局动荡不安，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吧？” 他说着看着清贵你的眼睛耐心的询问。 清贵点了点头，又开始表了忠心：“奴才绝对会站在您的这边，为您做任何的事情，不会让其他的人欺负你。” 明夜点头“嗯”了一声。 觉得自己好像是没有把话说得更加全面一些，让他给误会了。 “有些事情我不想说的太明白，是实在是太难看了。” “可你好像也根本就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意思，经常误会本宫。” 他说着叹了口气好像无比的乏力。 “清贵，本宫身边不能出现有任何软肋之人。” “所以你母亲必须得被本宫身边的人找到一个好的地方，妥善安置下来。” “这样你我都没有后顾之忧。” 清贵虽然担忧，可到底也是知道这些事情是必然不可更改的。 就比如他们没有办法去改变现如今朝堂之内的动荡不安。 和许多隐藏在皮囊之下的野心。 “奴才知道，此事是奴才没有想太多让殿下费神了。” 明夜抬手阻止了他要继续说的感谢之话，“没有，这本来就是本宫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费神。” “你肯答应本宫就已经非常的感激了，其他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再多说的了。” 他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人，对于一个小太监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 只要对自己忠心，不会将其他的事情泄露出卖给别人，那也就足够了。 “好了，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你赶快起来吧。” 清贵站起来将放在旁边的那个药丸拿了过来，有些踌躇。 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一样在犹豫着像是难以开口。 明夜虽然有些疲乏，但还是非常有耐心的等着，并不急着催促他开口。 甚至还从旁边拿了本书，反正等着也是等着稍微打发些时间还不知道清贵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口？ “殿下此番中了贼人的奸计中了毒，难道一丁点都不想报仇吗？” 明夜看着他的眼睛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本宫是那种像是能够原谅所有的一切的人吗？” 清贵虽然觉得自己家主子对他非常的好，可其实却也是有自己的脾性的。 可如果真的有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的话，那么殿下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殿下奴才所以觉得您对奴才非常的好，可到底也是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你不会放过他们的对吧？” 明夜想起这件事情了，眼底就闪过一抹嫌恶。 眼神都变得冰冷了起来，冷冷开口：“你且放心，任何人都不会在本宫这里讨到半分的好处。” “今日此事，本宫中毒，他们必然是要拿命来相抵的。” 虽然听起来好像确实是很毒了一些，可是清贵却觉得如此就是应该的。 他们家殿下何等的金尊玉贵，却被那些贼人伤成这个样子。 “殿下，若是真的找到那贼人的话，奴才替殿下动手，免得脏了你。” 明夜看着他握拳呲牙的样子，眼睛里面迸发出凶狠的目光。 这和平日里那个清贵可不一样的，但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 “嗯，找到了就由你来动手为本宫报仇。” 清贵知道殿下这是让他开心，所以才会这个样子说的。 但还是有些感激又有一些不太好意思。 “奴才、奴才先出去为您准备膳食。” “您睡了一整天了，一会儿用完膳食之后就好好的休息吧。” 明夜也是觉得有些累了，便同意了他这样的一个提议，毕竟现在什么事儿都做不了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假意插手 明夜没有想到的事情就是此事竟然惊动了皇上。 次日一早正靠坐在床榻上喝着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太监禀报的声音。 “皇上驾到！” 明夜拿着勺子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然后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可是这个时候明帝已经走了，近来带着一丝寒气。 他这两日一直在长寿宫待着，甚至还要上早朝处理一些奏折。 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眼底青黑一片，看起来有些疲惫。 “不必下床。” 明帝走进来之后就直接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面，他虽然这几日神态略显疲惫，可穿着明黄色的帝王衣袍，依然是高高在上尽显威严。 收回了阻止明夜下床的手之后，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可有查清是什么人吗？” 明夜知道此时是瞒不住了，还是摇了摇头。 “父皇，宫里人多有时候测查的话还是比较费时间的。” “您不必担忧，儿臣这不是已经好了吗？” 明帝轻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身子本就不好，想要去长寿宫请安朕都拦了下来。” “怎的，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说完就看向了旁边的白天也冷声吩咐：“传旨下去，务必让吴林在明日天黑之前，将凶手彻查清楚丢到朕身边来。” 虽然微微眯了眼睛，露出一抹危险的光芒。 “正要亲自审查此事必然不可能让朕的儿子受任何的委屈。” 白天也连忙躬身行礼：“奴才遵旨。” 这些事情其实在宫里这么一个长大的人都多多少少经历过的自然也没有必要太过惊讶。 “多谢父皇。” 明帝既然已经决定自己亲自派人去查的话，那么再说太多也是已经无用了。 也就只能顺着他的心意谢谢他，装作乖巧好让人摆弄的话，就不会被他给怀疑了。 明帝虽然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看见他面色苍白神色疲乏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再开口了。 “你的膳食和药究竟是谁送来的？” “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没脑子竟然还没死！” 明夜直到现在皇上整个人心情异常的烦躁。 现在如果要是将人给弄出去的话，那绝对是要撞上枪口了。 就算是平日里罚的再重的话，恐怕也没有此次重。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而且那些饭菜和药全都是明华堂的人。” 明帝看他这个样子也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人究竟是谁了。 眸光也是一瞬间的震惊，但是最后还是变得冰冷。 也是明白明夜说这话就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不愿意让他出丑，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要不然谁会包庇一个蠢货。 他有些尴尬的微蜷着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开口：“既然这个样子的话，那朕就不多参与了。” “只是到时候吴林派人过来调查的时候，让你宫里的人好生配合着。” “朕绝对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受这些窝囊气。” 明夜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是关切的看着明帝，“父皇，这几日您的身体可还好？” “再怎么样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可千万要当心血才是莫要在熬夜了。” 明帝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向来是最贴心的了，缓缓的勾了勾嘴角宽慰他：“你莫要担心，长寿宫那边现在也是多了些人照看，朕便没怎么再过去了。” “快要过年了，这天寒地冻的，你莫要再出院子了。” “就算是在院子里面也要多穿些才是。” 说完之后便站了起来开口：“行了，你便好好的养着吧。” “正今日来带了些许上好的药材过来，一会儿他一来了之后就当药引去给你煮药，好好的补补身子。” “长寿宫那边还有事情，朕就先走了。” 明夜刚想要起身又再次被给抬手制止了，“你身子不好便不要再行礼了。” 说着便大步的往外面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清贵过了好半晌之后，这才有些踌躇的走了进来。 知道他家主子绝对不会把自己给泄露出去的，所以心里就更加愧疚难安。 明夜看见了自己不想见的人，自然也是没什么食欲。 索性就对着清贵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放在床榻上的小桌。 “搬下去吧，不想吃了。” 他声音淡淡的神色，也是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甚至清贵还在那个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厌恶。 “可是这饭菜不合殿下的口味？” 他说着又将那些东西全都搬了下来。 明夜摇头：“只不过是见了不想见的人罢了。” 他的这话其实已经非常的直接了，但是在这之前的话绝对不会告诉清贵。 可现在他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没有什么好折腾的。 更何况那样遮遮掩掩的说话，明夜感觉累得慌，不如现在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果然。 清贵听到这话的时候停顿了一瞬。 甚至脸上有些空白，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他家主子竟然连这话都要告诉他了。 果然话说开之后，他们主仆二人的关系是越发亲近了。 可是这也就意味着和原组织的关系也会越来越远。 “若是这个样子的话，殿下晚上恐怕还是得饿。” “一会儿奴才去小厨房吩咐他们再煮几样殿下您爱吃的菜。” 他说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像是在哄诱小孩儿似的。 明夜犹豫了一下，最近一直都在吃他们煮的药膳，可却没有自己喜欢吃的。 他虽然对吃的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可到底是这么长的时间了，也得稍微的改善一下了。 轻笑了一声，“那多煮几道吧，反正也是许久没有吃了，过两日估计又得吃你送来的药膳。” 清贵既然会这个样子做，但是如果殿下不高兴的话，也可以一天只吃一顿的。 但是殿下好像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他最是高兴了。 “好，奴才这就去吩咐小厨房多煮一些您最喜欢吃的菜。” “等到晚上的时候全都端过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潘王出事 明夜虽是中了剧毒，可到底也算得上是身体年轻，现如今恢复的也还可以。 他虽然累，但还是靠坐在床榻上面看着书。 最近这几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必须得好好的将这些事情全都彻查清楚。 可现如今皇上不让他出这明华堂。 正想的起劲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 清贵走了进来恭敬道：“殿下，六皇子来了。” 明夜一听连忙对着他开口：“快去将他请来。” 明夜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也想要吩咐他去办很多的事情。 明景穿着一身玄衣，还有一件黑色的大氅。 他长得虽然不如其他几位皇子出众，可是眉宇间却少有的风流。 或者说是带了些许的桃花，眉眼一弯，勾人心魄。 明景走了进来之后看着他轻笑了一声对着清贵摆手。 “本宫要与你家主子说些话，你且出去候着。” 来过几次了，也是知道这个奴才现在已经是七皇子的人了。 清贵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人没有说任何的话，就只能乖乖的合上了门走了出去。 “最近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没？” 明夜知道他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的，要不然也不会冒这样的险。 毕竟在这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明华堂的这一位可是和其他的几个皇子公主关系都不好。 若是走的近一些的话，那自然是要有人怀疑的。 明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确实是觉得挺惊讶的。 之前只觉得他胸有沉浮，但没有想到脑瓜子这么聪明。 “盛嫣死了。” 明夜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明景本来以为他会震惊，但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有些忍不住的开口：“你早就猜到了？” 明夜缓缓的掀起眼皮，看上去好像是有些疲惫。 他摇头吐出一口浊气来：“没有，只不过现在皇宫里有些动荡，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会在情理之中的。” “咱们必须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一个最坏的打算。” 明景觉得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也确实是有些悲观了。 不过他还真的是好奇自己的这个七弟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越来越让人好奇了。 “盛嫣死了，盛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点了点头。 “是，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和咱们两个没有任何的关系啊。” 明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笑容来，那笑容里掺杂了一些北一样的意味。 让明景有些说不出来，可就是感觉这个人好像挺可怕的。 “潘王刚进宫，盛家二小姐就死了，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明夜就那个样子，看着他神色懒洋洋的。 明景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之后开口：“潘王？” 明夜摇头：“不是，潘王能够做到如今这个位置，那不是傻子。” “他这明晃晃的进了上京城，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些，不露锋芒过了这个期限。” “可刚进宫里太后身边养着的个官宦小姐就死了，绝对是有人要栽赃嫁祸给他。” 明夜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潘王还有皇后可从来都没有受到过如此大的侮辱呀。” “明景，咱们是有好戏要看了。” “这戏台子搭的好，请的可都是主角。” 明景听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也是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么多年了，一口恶气一直悬在心上，他从来都不信有任何的父母兄弟之情。 之前被他们欺辱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去找过母后和父皇。 只是所有的人都并不想给他撑腰罢了。 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会有些难过的，可现在却也没有了。 毕竟他已经想通了一件事情，虽然有些晚。 那就是皇宫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亲情可言，哪怕是骨肉兄弟父母子女。 “长寿宫那边已经没有了皇后的踪影吧？” 明夜其实大概也能够猜得到了。 皇后对太厚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孝心也只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在皇上面前表示一下罢了。 明景有些惊讶，但还是觉得自己若是真的和他比的话有些弱。 “确实是如此，潘王这两日回宫之后皇后倒也算得上是越来越放肆了，甚至白天的时候也都不来了。” 这种其实他们自己心里都特别的清楚，只不过是没有必要说明罢了。 皇上需要潘王为自己撑腰助力，所以自然也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在不在长寿宫他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在意。 可如今潘王刚进宫，那盛家二小姐就死了，他自然得稍微收敛这些才是。 明景看着他开口：“你说若是此事盼望洗不清嫌疑的话，咱们的父皇会对他们做什么吗？” 明夜轻笑的医生看他的眼神，这才认真了些。 将手中的书也是放了下来这才缓缓开口：“我知道有一些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皇上最需要的是潘王，但是最不想要的也是潘王。” 明景歪了歪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嗯？” 明夜：“你可知道潘王现在手中有多小兵？” “这朝堂之中有多少拥护他的人？” 明景对朝堂之事虽略知一二，但也是不怎么仔细的。 “难道潘王想反？” 说这话的时候他猛的站起来，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儿的。 明夜被他这样的一个举动给逗笑了。 “若是无权无视，你或许只想要稍微日子过得好些，被别人尊敬些。” “可是有了更多的人拥护你有权有了事之后你会控制得住自己的野心吗？” 明景看着坐在床榻之上的人嘴角的那抹嘲弄，他哽了一下。 他想吗？ 他自然是想的，只是在很早之前就看清楚了一个事实。 皇位与他无缘，他没有那样的本事能够让所有人都为他俯首称臣。 所以看开了之后也就没有在想了。 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他当真没有这个样子想过吗？那绝对是有的。 而且也是为之努力过，可是努力过之后才看清楚了现实。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计谋 明夜看着明景那张变化多端的脸，忍不住嗤笑一声。 然后缓慢的往前面挪动了一下，微微仰头看着他像是在仔细的打量着什么。 明景被他看的有些别扭，皱着眉往后面退了两步。 “看什么？” 明夜轻笑了一声：“这皇宫里所有的人我大概都是清楚的。” 明景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微微睁着眼睛看他像是在询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明夜往后面靠了一下，微微仰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梗。 他勾了勾嘴角：“这宫里很多人的欲望。” 说着就看向了他：“很多人想要什么，我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 明景觉得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离谱，便故意刁难开口：“那你倒是说说我想要是什么？” 明夜看着他缓慢的开口：“你自许聪明，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挣扎着离开过泥泞。” “你为人淡泊冷漠，对于亲情骨肉更是不会在意。” 说完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开口：“在你被那个狮子弄伤之后是这个样子的。” “你之前想过皇位吧？” 明夜这句话虽然是询问，但是更多的是肯定。 明景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他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而且说的每句话都是非常的准确的，甚至让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明夜把他的这样一系列的小动作全都尽收眼底，但是并没有戳穿出来。 明夜没有在看他，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如他所料。 “但是你发现你身边并没有任何人能够支持你坐上皇位，而且你也比较喜欢自由，所以之后就再没有肖想过了。” 说完这才勾了勾嘴角，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可对？” 明景喉咙不自觉的滑了一下，这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竟然如此恐怖。 明夜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会和你合作。” “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利益和想要的东西都不冲突，而且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明景突然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怕。 但是就如他所说的，他们两个人的利益不冲突。 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他都可以给他。 “好。” “我知道了。” “明夜，你若是胆敢骗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明夜眉眼弯弯看起来异常的温和乖巧，“六哥哥放心吧，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给你的。” “只是现在你必须得去为我做事情了，要不然我刚刚说的话，可能就不作数了。” 明景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为别人做事来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要做什么？” 明夜勾起一抹笑容来对着他勾了勾手，“过来。” 明夜这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谨慎小心的。 此番事情重大，他必然是更加谨慎些才是。 说完这话之后明景脸色又变了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疯了吧？” 明夜就那样看着他没有说话。 毕竟自己所说的一切都不是疯言疯语，都是经过认真考量的。 明景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是非常认真的。 但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接受不了，往后面退了几步，皱着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明夜，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是说过所有的事情都会帮你，但是你来让我去找个不喜欢的姑娘成亲？” “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明景说这话的时候，最后是吼出来的。 “简直是荒唐！” 明夜跟他对视了许久之后，这才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既然这件事情你不做的话，那就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方法。” 明景自然是不会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的。 “什么另外的方法？” 明夜：“那就是去找林珩，然后和他达成一个协议。” “咱们也是得慢慢的壮大自己的羽翼才行。” 他的这个要求虽然是比刚才的好了些，可到底林珩和明景的关系也并不怎么好，两个人纯粹就是一个看不惯一个。 或者说是之前明景经常流连于烟花柳巷，而林珩身为朝中大臣，刚正不阿经常参他。 导致两个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僵了。 明景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的看着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耍了，但是又没什么证据。 “你是觉得我自然是不会同意那门亲事，去娶邻家的女儿，所以让我和他哥哥握手言和？” 明夜听见了后槽牙都快咬碎的声音，但是像是没听见一样。 “是。” “林鸳这丫头长得挺不错的呀，你要是实在不愿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逼你。” “但是林珩是兵部侍郎，所以有个尚书，咱们现在还无法判定能不能撬动他。” 明夜看见他这个样子，深吸了一口气。 感觉都快要气死了。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明夜故意说了个他死活都不肯的，又说了一个能够商量的，那再傻的人在比对下之后都会选择后者。 明夜故意装作没听见，拿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明景平日里是没有什么讨厌的人，可是这个灵魂那也是其中一个。 他气的叉腰在床榻旁边，来回的走了好几圈儿，就连呼吸声也都是变得粗壮了起来。 明知道这人是气的很了，犹豫了一下之后，这才亲身安慰。 “别生气嘛，咱们也是没有办法，你说对不对？” “你身体好能够到处跑，那自然是用你多一些，那你牺牲也会多一些的。” “你说对不对？” 明夜的眼神温和，看起来好像是非常的单纯无辜。 之前的明景或许也会这个样子觉得，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看见这个人笑里藏刀，能够笑着说出来一个如此让人讨厌的计划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有些后悔和这人合作了。 但现在这条贼船已经上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去改变，他就只能忍着。 “明日！” 说完之后又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明日我会去拜访林大人。” 明夜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心的补充了一句。 “不要太明显。” “若是被别人发现了的话，咱们两个都不好交代。” “还有那个林大人，得先试探。” 第一百六十章 新伤 现在冬雪差不多已经下过了。 整个上京城被大雪覆盖着。 明夜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听着外面街道上面小贩的叫卖声。 他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从外面飘进来了许多各种味道。 旁边还坐着个小豆丁。 明夜放下了帘子之后，看着小豆丁长叹了口气。 “这两日没有看你，过得可还好？” “府上有没有人欺负你？” 简行和之前比稍微白了些，人也是圆润了些。 可若是和正常的小孩相比的话，那还差得远。 “殿下，我什么都好。” “院子里的人对我都特别的照顾我。” 明夜觉得这小屁孩儿虽然是年纪小，可到底心思重。算是受了委屈的话，也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他点了点头看着简行开口：“若是有什么被欺负的地方，可一定要同本宫讲。” 简行听到这话的时候，连忙直接跪了下来。 “殿下，我一切都好。” “殿下如此记着，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报答您了。” 明夜看着他这个样子跪在马车里如此卑微的样子，眉头皱了皱。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简行在和落血症的样子是不一样的这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起来。” 他声音温和，但是眉眼间却掺杂了一丝冷意。 简行自然也是看到了他这个样子，害怕的抖了一下，脸盲的又坐在了旁边。 半晌马车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气氛安静的可怕。 简行典型也没有想到自己跪了一下之后，竟然惹得殿下不高兴了。 现在心里更是愧疚难安。 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 但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得到一道漠然的目光注视着他，让他如坐针毡。 少顷之后这才有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是怎么了？” 明夜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是从容不迫到让人非常有压力。 简行也就只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罢了，自然是不敢说谎，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简行一直低着头，甚至有些不安的用手在抓着自己的膝盖上的裤子布料。 这块布料明夜认得，逝世前些日子附属国进贡来了一些上好的丝绸，父皇赏了他几匹。 他便在回来之后就拿了一个，稍微低调些的给了万民院子里的人，让给简行做了几身衣裳。 想来这就是了。 “说话。” 他从来都不怎么发火的，就算是稍微的带着些许的怒意，也一直都是淡漠的。 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的情绪暴露的太多，更何况现在是和一个小屁孩儿。 简行摇了摇头，就连声音也都有些颤抖。 “奴才、奴才没什么……” 明夜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耐，这下他是彻底的生气了。 眼神也是瞬间的冰冷了下来，就连方才温和的语气也带上了些许的冰冷。 “谁准许你自称奴才的？” 简行到底是个小孩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能分辨出来，殿下这绝对是生气了的。 这下是吓得更加厉害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明夜瞧着他如此可怜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然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将他的头缓慢的用手指拨着抬起来了，与自己平视。 简行又有些害怕的不敢看着他垂下了眸子。 “看着本宫。” 简行不敢违抗，只能缓缓的又抬起眼皮看着那一双淡漠的好像不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眼睛。 “谁？” “说了什么？” “你若是不说，本宫现在就立即让马车停下来，给你送到之前的那个地方去。” “挨饿受冻，你自己看着办。” 这话说的略微的有些许威胁的意思。 可是小孩子最是能够被别人蛊惑人心的，分不清楚是非。 若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奶团子，被别人教坏了的话，明夜绝对是能够到杀人的程度。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对于任何东西都无比冷漠的他，对于这小孩，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生出来了些许的不忍。 到现在竟然是将他真正的当做了自己的弟弟。 这实在是可笑至极，但也荒唐。 荒唐的是他从来都不信任亲情，可去自己找了个弟弟养着。 “是府上的几个姐姐……” 说完之后眼底就染上了几些委屈，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 “那几个姐姐说我就是殿下的奴才，不可再肖想其他。” “若殿下真的当我是弟弟的话，自然是不可能如此丢弃，在这里不管不顾，任由他们欺辱。”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家伙巴巴的看着他，眼里有些不太确定的期待。 好像说完之后委屈全都消失不见了。 “殿下，是这个样子吗？” 明我：“……”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将那只放在膝盖上的手抬了起来。 将他的衣袖卷了上去，就看见了许多亲子的痕迹。 甚至还有几道新天的伤口，这就是最近几日自己刚来的时候被他们欺辱打骂弄上去的。 若是再在那个服上待一段时间的话，恐怕新伤加旧伤，这孩子是活不大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就算是在宫外的院子里面，那安排的人自然也是要更加谨慎，小心一些才是。 现如今让信任自己甚至期待自己关心的小豆丁受了如此大的折磨，实在是令人难安又火大。 “停车！” 他对着马车外面大喊了一声之后，马车果然也是瞬间的停了。 “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明夜看着简行身上的这些个伤实在是忍受不了。 就连呼吸都乱了，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一丝丝的疼。 “去南巷的那个院子。” “动作小心些。” 清贵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大概听了个字面。 果然走的比较慢了些。 明夜看着简行仍然有些期待的看着自己，但是眸光没有方才的亮了。 他颇为无奈地抬起手，在他的脑袋上面轻轻的揉了揉。 “不是。” “本宫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和本宫小时候一模一样。” “从来都没有想过把你带来当奴才使唤。”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发誓 “你若是不信的话，本宫是可以发誓的。” “本宫是真的拿你当亲弟弟一样的疼爱着的，这些不可听信别人妄议。” 他的眼神温和，耐心的说着。 简行果然是不难受了，甚至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若是长得像他这般大的小孩，身上有这么一身的伤，那自然是哭天喊地的闹个不行了。 可是简行却不一样，他丝毫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 “你身上的这些伤可以找府医去医治？” 简行摇了摇头，“这些伤不算什么的。” “比起他们所说的那些话，我是觉得除了那些什么都好。” 简行说完之后甚至还笑了一下。 明夜简直是觉得这小孩实在是傻的可怜。 “春和不是一直在跟着你吗？” “难道没有发现你身上的伤？” 简行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连小小的眉头也是微微的皱了皱。 明夜也是瞬间明白了，小家伙是不想做那些个给别人乱打报告的小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俊不禁的轻笑了一声。 “你这个人呢……” 他叹息了一下，也是心里有些愧疚。 “我知你心中所想，可是简行我难道不是你的哥哥吗？” “虽然现在我身份特殊，而且情况有些不太一样，并没有允许你称呼哥哥。” “可这一路上对你的照顾也已经算得上是可以了吧？” 简行犹豫了一下，果然是被他的这一番话给打动了。 “春和姐姐说，他是太子殿下的人，不会照顾我这个野种带来的。” 说完有些犹豫，他似乎觉得严重，这两个字好像并不是什么好话，就缓慢的开口小心翼翼的询问。 “殿下，野种是什么？” 明夜眸光渐冷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来。 “这个是一些不好听的话，你莫要听了去。” 简行气得小脸红扑扑的，就连呼吸也都是粗重了起来。 “我就知道！” “殿下才不是那样的人！” “殿下是一个天大的好人。” 明夜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看着他被气红的小耳朵，抬起手指微微的捏了捏。 “你还小，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吗？” 简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有些许的崇敬在里面。 “好人就是像殿下这个样子的。” “坏人就是府上的那些人。” 他说话的时候，甚至每一句还染上了一丝厌烦。 明夜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倒也对……” 不过那个春和说的他是太子殿下的人，这个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怪不得之前什么事情都能被他给知道。 春和之前是在宫里面一直伺候着的，本来想着是老人又靠谱些，所以就放出了宫在外面伺候。 现在年岁也是稍大了一些，出了工就算是找个好一些的伙计，自然是比不了在皇子府里日子逍遥快活。 更何况这个府上不用他们每日忙很多的事情，就照顾一个小豆丁似的，小娃子也成这个样子。 明夜简直是要被他们这几个蠢货气得发疯。 “殿下，到了。” 明夜“嗯”了一声，弯腰下了马车。 “下来，今日哥哥就教你该怎么解决那些欺辱自己的人。” 简行早就已经见识过人间的豺狼了，对于很多事情他其实是能够接受的。 这些坏人欺负自己也就算了，可若是真的用不好听的话说殿下他自然是忍受不了的。 “好。” 简行年岁小，可是懂的道理却多。 一只手被明夜拉着下了马车之后，两人就在巷子里面往里面走。 这个院子其实是不怎么大的，但是里面也还算是可以，苦不了人。 明夜确实是不想把外面的宅子弄得多好看，这个样子更加引人注意。 两人踩在雪里，明夜撑着一把伞搭着两人的头上。 “这世间本就是你弱他就强，如此欺辱人的道理，你现在应该是明白了吧？” 简行之前父母伤亡自然是也是过过那些黑暗的日子。 “我知道。” 明夜点了点头：“所以没有这天下最受宠的皇子撑着腰又何惧他们这些个货色说什么？” “以后你也是要继续住在这里的公里你是进不去。” “若是以后进去了，可能得危险重重，本宫不愿意你去受那个罪。还是希望能在外面好吃好喝，让你像竹子一样的被伺候着长大。” “可好？” 简行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如果殿下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明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觉得太过可爱，没忍住笑了出来。 “可是你得等到长大之后才能保护本宫，练就一身本领之后不仅可以保护本宫，而且还可以保护你自己，这样不好吗？” “现在若是将你放在宫里的话，有许多的坏人会害你，但是他们没办法拿本宫怎么样。” “所以，你就平安且安心的长大。” 明夜对于这个小孩子实在是喜欢的很不仅是和自己小时候长得比较像。 而且他也从未被如此像是家人一样的对待过，这让他有些动容。 “若是真的如此的话，那我就在宫里不给您添麻烦，但若是以后的话，还请殿下让我留在您的身边，我愿意为殿下做任何的事情，包括付出我的性命。” 明夜轻笑了一声停了下来转过头弯腰用手轻轻的捏了捏他的鼻尖，有些宠溺的开口。 “年纪小小的，就要死要活的，这可不好。” “你年纪尚小，且莫要想那么多。” “现在咱们去解决府上的那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甚至咬了咬牙有些愤怒。 自然是相信这些人，所以才会将他们放在自己在宫外的院子里。 可如亲戚人发生了如此恶心之事，他自然是忍不了的，毕竟他从来都眼里不容沙子。 咚咚咚── 他叩响了院门。 但是许久没有人来开。 明夜用脚踹了踹门，但是过了一会儿依然是无人应答。 明夜仔细的想了一下，也是大概明白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觉得这样的一个人，他们不值得如此跑了一趟。 第一百六十二章 狗奴才 明夜看着简行冻红的鼻尖温声开口：“你喊喊他们。” 简行是个小孩，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说喊他也就轻轻的拍着门朝里面大喊着。 他的声音虽然不怎么大，可到底自己的院子也不大，再怎么样都能够听得到了。 简行喊了几声之后，依然是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应。 砰！ 明夜直接将这个院门一脚踹开了。 甚至有一扇门直接倒在了地上，带起了些许的雪花。 这下子在里面的人听见如此大的动静，也是立马走了出来。 “干什么？” 这声音中掺杂了些许的不耐烦和嫌弃，可当他们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傻了眼。 明夜磨光阴沉面色冰冷的看着他们身旁还牵着个他们这几人一直瞧不起的小豆丁。 “殿、殿下……” 春和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还是快些跑了过来跪在了地上。 “奴婢不知道殿下今日前来还望殿下恕罪。” 身后还跟着几个奴才，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还望殿下恕罪。” 明夜看着这一个两个的，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笑。 他穿着黑毛大氅，将简行抱了起来，卖了门槛，走了进去并未管他们。 怨种被收拾的也算是干净，他还算是满意走了过去，坐在了院子的石凳子上面。 “这几日简行怎么样？” “可有给你们添麻烦没？” 春和在这里看起来像是个管事儿的一样，但是他记得自己好像并没有设置这些。 毕竟本就是小院落也没个。什么太多的规矩，只要将自己的事情做完便可。 春和连忙挂着心虚又谄媚的笑跑了过来，又跪在了他的跟前，其他的人也是照做跟了过来。 “殿下，小公子啊，可是乖巧了，在这府上一般都不怎么给奴婢们添什么麻烦。” “奴婢们也是非常的感激。”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轻笑了一声，将坐在自己腿上的简行放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 这才冷眼看着他们缓慢的开口：“让你们做事情何来是添麻烦？” “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传本殿下不给下人银子，让你们白做这些事情了。” 他这话一出，其实众人就知道殿下恐怕对于这些事情知道一二了。 但是谁都不敢出面说，毕竟这说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春和脸色越来越难看，加上一直挂着那谄媚的笑就更加的别扭了。 明夜把玩着手中的暖玉神色淡然。 “本宫听说你在这府上可是个大管家？” 春和又往前面跪了几步，那讨好的笑容变得更加卑微了。 “殿下，奴婢是在您的宫里之前伺候着的，也算是个老人城门这几位姐姐弟弟的不嫌弃奴婢，事事听着奴婢的话。” “奴婢可万万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还请殿下明察。” 明夜轻笑了一声，看着那张长得确实是挺不错的脸。 也确实是长得像大皇子会喜欢的类型。 “春和，许多的事情本宫不说，并不是不知道。” “今日若是谁将这府上所发生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本宫便免了他的罪。” “若是谁胆敢遮着藏着，那本宫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说完微微的往后仰了仰，靠在了时装上面，整个人都懒散不堪，但是却有着非常强大的压迫感。 末世的眼睛扫视着对面跪着的这些人缓缓开口：“谁先来？” 这几个奴才就只有春和一个是从宫里出来的。 其他的全都是在外面的人牙子那里买来的，自然是受不了被如此强大的压迫。 身后有一个小姑娘忍不住小声的啜泣了起来，看起来娇弱又可怜。 “殿下，奴婢想要说。” 明夜挑了挑眉，然后身子往前倾两只手肘撑着自己分开的腿面上面，垂眸看着他们挤人。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奴婢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发冰是输在额头两边，看起来乖巧的很。 “奴婢是芝兰，是前些日子殿下您派人将奴婢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 明夜微微的点了点头：“好，这些日子本宫不在这府上，你们可有苛待小公子？” 芝兰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旁边的春和。 而春和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她，略带有威胁的语气开口：“芝兰这些日子咱们可是一同伺候的小公子。” “你莫要胡说。” 砰！ 春和刚说完之后，她就被一脚踹出了两三米远。 甚至捂着自己的胸口，朝地上吐了口鲜血。 明夜眼神冰冷站了起来似乎是气急了。 “本宫买你几个人回来是照顾小公子的，可不是让你们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勾心斗角。” “怎么？要把宫里带来的那些个东西带到本宫的府上吗？” 他眼里的怒火像是快要喷涌而出，咬牙切齿的看着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奴才。 “狗奴才，真当本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几个跪在地上的都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明夜从来都没有想过发火，可是这个春和实在是令人深厌。 “说吧。” “本宫府上的这个差事，可是你们一辈子想求都求不来的。” “若是承认的好，本宫也会酌情处理，不计前嫌的留你们。” “若是真的在如此执迷不悟听信其他的狗奴才的谗言，那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本宫去死。” 他恶狠狠的说完之后，便又坐在了石凳子上面，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芝兰刚才就是被吓到了，但现在也是觉得自己从未做过欺辱小公子的事情，也不怕这些了。 “是春和姐姐，她仗着自己在宫里伺候过殿下您所以在这里也是到处欺辱我们这些个奴才。” “甚至还不将小公子放在眼里，连同其他的人一起欺负小殿下。” “若是我们不同意的话，她、她就……” 芝兰说这话的时候好像非常的痛苦，就连呼吸也是乱了几分。 明夜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春和。 “她就如何？” 芝兰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摆咬牙开口：“她便连同其他的人一起去欺负那人。” “奴婢便是一直被欺负着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谎言戳穿 芝兰此话一出，那么他们之间的所有形成的一道秘密屏障就被破开来了。 明夜冷哼一声，简直是对这些事情不可置信。 “你所说的，可都是事实？” 说完眸光冰冷的看着她，眼底带着浓浓的杀意。 “你知道骗了本宫是什么后果吧？” 他说的这些从未有过半句虚假的话，若真的能够做出骗他之事来，自己绝对是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芝兰连忙磕头，磕了几下之后她的额头被磕出鲜血来。 “奴婢若有半句虚言，便任由殿下处置。” 春和这个时候连滚带爬的往这边爬了过来。 她泪眼婆娑得看着明夜，嘴角还流着血，看起来楚楚可怜。 “殿下，奴婢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春和说着甚至抓住了明夜的腿，明夜轻轻的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抬起头来，明眸皓齿，长相确实是挺惊艳的。 就算是放在宫里，也算得上是好看的那种了。 “听你说你是太子殿下的人？” 这话就问的比较直接，春和眼底闪烁着巨大的恐惧。 她虽漂亮，可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出身。 如今被主子看上了，虽然没有得任何的名分，可这也是迟早的事儿。 她也是知道太子在外面有一个外室也是一直养着的，金尊玉贵的活着。 若是真能当一个主子的话，再怎么样也都是比当奴才的好，哪怕是没有名分。 现如今是自己没有管住嘴，将此事在府上到处的说。 入了自家主子的耳朵谁都知道，太子和七皇子两人关系不好。 “殿下，奴婢从未这个样子说过。” “奴婢已经出宫许久了，怎么可能会见得了太子殿下？” “又怎么可能会是太子殿下的人呢？” 她不断的哭着，抓着明夜的腿就好像是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 “殿下请明察！” 明夜挑了挑眉看不出喜怒，微微的垂着毛看着他。 “明察？” “你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证据确凿了，还要本宫明察？” 他手紧紧的捏着春和的下巴，年底怒火中烧。 他之前看人自许聪明，从未看走眼过。 可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身边唯一一个丫鬟竟然能够如此背叛自己，还惹出如此大的乱子来。 “你说，本宫该如何原谅你？” 他咬牙切齿，稍微的睁大了眼睛，像是下一刻就能捏断她的脖子。 春和被掐的满脸通红，呼吸困难。 两只手紧紧的攥着，那只扼住自己喉咙的手掌，想要挣脱，但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没有办法。 “奴婢没有。” “求殿下饶命。” 明夜冷笑一声，直接将他甩在了旁边。 他缓缓的勾起一抹嘴角，轻笑了一声：“弃月，去查。” 弃月快速的消失在了他的身后。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七皇子身边的人也是有本事的。 如果真的隐瞒了什么的话，查出来也是早晚的事儿。 春和猛得再次抓住了那条腿。 “奴婢什么都招！” 明夜眉眼弯弯声音温和的看着他，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一只手将那人抓了起来，又再次跪在了地上。 “你之前是伺候过本宫的，自然也是知道本宫的脾性。” “若是真的没的事情的话，本宫也绝对不会怪罪于你。” “春和，你伺候了那么久，本宫只希望你能够稍微聪明些，将所有的话全都如实招来才是。” 这句话中隐隐的透着威胁。 春和自然也是知道气垫下虽然是之前受了些许的罪，可到底能够爬到如今的位置是有它的本事的。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摊开来，自己再隐瞒不住了。 “太子殿下在奴婢在您宫里的时候就已经看上了奴婢，可那个时候到底是多有不便，怕多宠幸，一个宫女会给他带来许多麻烦。” “奴婢出了攻之后，太子殿下便派人找到了奴婢。” “可是那个时候殿下已经和您打算去北方镇雪灾，并没有将毒被妥善安置。” “所以奴婢才又被阿爹阿娘卖了出来，正好那个时候您吩咐的人也在买下人，这才叫奴婢买来。” “奴婢来这里绝非是有所企图，求殿下不要怪罪奴婢。” 明夜感觉这事儿实在是太巧了，但是却也是有些真实的。 他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腿上面，用食指轻轻的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装作思考的样子。 “春和，有些事情本宫不是傻子，但若你说出来了，本宫也就信了。” “你是觉得此事说出来本宫就不会怪罪于你了吗？” 当然不是这个样子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之前从自己宫里面传出去了多少的消息，让自己受到了多少的欺辱，这全都是要还回来的。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甚至睚眦必报。 春和被吓得有些发抖，但是却也不敢说什么。 现如今所有的事情全都被别人拆穿，真相大白，自己在无言待在这里。 可就算是再怎么样也是走不了的。 “殿下奴婢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绝对是万死不辞。” 她现在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需要一条活路。 黄家的人确实是可以任意的处置这些个背叛主子的奴才，就算是现在太子来了，也是没有办法说些什么。 明夜对这个答案显然是非常的满意。 “哦？” “你觉得你让本宫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该怎么弥补本宫呢？” 若是自己说出来的话，那就显得太野心勃勃了，他自然是不会说的。 春和在宫里伺候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是很清楚。 “殿下，奴婢伺候了你那么长的时间，犯下了如此大的罪过，现在愿意为您做任何的事情，哪怕背叛太子殿下也心甘情愿。” 明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变得不屑，甚至多了些许的鄙夷。 “你背叛九子一而再再而三这个样子不怕本宫不信任你吗？” “既然不会信任你的话，那你说本宫又怎么可能会让你去为我办事儿？” “是本宫太傻了，还是你太蠢了？去相信这样的事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发卖 春和自然是知道的，可现在无论是怎么样，必须得要留自己一命才行。 连忙跪在地上，又磕了好几个响头，眼神无比的真诚。 甚至说话的时候都有一些着急害怕，若是再不好好的证明自己不会背叛，可能一会儿就会被六皇子拉出去关进大牢斩首，或者找个勾栏院给卖掉。 那样子自己这一生绝对会毁了。 “殿下若是不幸的话，大可以问一下奴婢，奴婢绝对会知无不言的。” 明夜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还是挺高兴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本宫且问你，当初太子命里来本宫的明华堂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明夜绝非善人。 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可以使唤的证据，那必然是得好好的调查一番，然后利用起来才行。 春和手中抓着一把雪，手指冻得通红。 她想了一会儿，但是就不敢说出来，毕竟自己之前所做之事确实过分。 明夜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把玩着手中的那枚暖玉缓缓开口。 “你且放心，之前你们的所作所为，本宫那时失事，什么猫儿狗儿的都能在本宫的身上踩一脚。” “若是真正的去计较起来的话，那不得砍好几千个人才能解本宫心头之恨？” “所以对这些本宫其实是不会太过于在乎的，你只管将之前所做之事全都说出来，然后听从本宫安排便可保你衣食无忧。” 他说完之后，春和这才安心了些雪。 “殿下，之前太子殿下瞧着您有些不对劲，便让奴婢一直盯着您的动静。” “还有您宫里的几个太监全都是太子殿下的人，现在还依然在您的宫里殿下，以后要小心些。” “奴婢当时只不过就是传了一些消息罢了，并没有什么太重要的。” “出了宫之后便就自傲了些，被太子殿下看上之后就更加目中无人。” “殿下，求你饶了奴婢吧。” 明夜看着她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开口：“饶了你个人是可以的，可你病人是要将这些事情公布于众，不能让本宫受了委屈，是不是？” 他这话一出之后春和猛的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若是真的传出去的话，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放过她的 她就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奴婢罢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连忙跪着往前面爬了几步手搭在了气垫下的膝盖上面。 脸上全是泪痕，眼睛变得通红看起来无比狼狈。 “殿下，只要您能让奴婢活着，奴婢愿意做任何的事情。” 她说这话的时候，尾音缓缓的勾着，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明夜略微的有一些意外。 毕竟如果真的被太子知道，他的女人现在跪在自己的跟前，对着自己勾引，他绝对会气死的。 明夜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了，闲散的往后面靠了靠，垂眸看着她。 “太子若是知道你这个样子，估计也会下了你吧？” “这早死晚死的，你可真的想得开呀？” 春和怎么可能就如此放弃呢？ 而且也知道，如果此时真的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自然不会放过她。 春和甚至用已经擦的通红的手，将自己领口的袖子解开了一下，露出白皙的脖梗。 “殿下……” 明夜缓慢的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了她的肩膀上面。 春和因为实在是太疼，所以皱着脸有些不知的看着他。 “你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可以让本宫饶了你吗？” “春和，刚才的事情本宫已经说得非常的明白了，要么将这些事情传到市井里面公之于众，要么的话你就只有死路一条，自己选吧。” 明夜生完之后脚上多了些许的力气，将她用脚推翻在地。 春和也是现在看明白了，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背叛太子。 “奴婢知道了。” “奴婢现在就去把这些事情传出去，告诉所有人太子殿下是把奴婢派去明华堂监督殿下您。” “而且在奴婢出宫之后，太子殿下还找奴婢苟合。” 她说完之后就站了起来，看起来无比的狼狈。 明夜撇了一眼旁边的弃月缓缓开口：“去盯着，不要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 “还有一事，莫要让她将本宫给说出来。” 弃月点头之后就快速的离开了。 简行闷闷不乐的坐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夜瞧着他捏了捏他的鼻尖，温和开口：“你这鼻子怎么这么红？” “快些进屋里去吧。” 明夜说完之后就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去，可是外面有多冷，屋里就有多冷。 这下子又生气了，有些不悦的看向了后面。 “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全都找个人牙子发卖到南边去，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芝兰留下。” 芝兰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奴婢谢谢殿下。” “奴婢这就去给屋子里生火。” 简行有些疑惑的看着明夜：“殿下，芝兰姐姐是好人。” “嗯，所以我们要好好的对待好人。” 雪山镇。 太子从未觉得离了谁自己就活不了了，可是现如今他却发现七皇子回去之后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吃力。 甚至就连一件简单的事情都很烦。 “殿下，二皇子还是没有找到。” “但是现在都已经快到年关了，若是咱们还不回去的话，恐怕……” 明书华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不悦的开口：“孤知道，可难道就真的这个样子放着不去找吗？” “父皇是可以理解的。” 他说完之后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旁边，有些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到现在依然是找不到，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将放在旁边的书又扔在了地上，眼里满是怒火。 李侍郎站在旁边不敢吱声。 “殿下，微臣觉得若是在这附近实在找不到的话，咱们可以在回去的路上找着二殿下。” “或许从一开始咱们找的地方就是错了的，也说不一定呢。” 明书华冷哼一声，眼里满是讽刺：“从一开始的地方就找错了，那你为什么现在说？” “若是真的动了身，却没有找到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人保证 太子的这话没有人敢回答，也没有人敢保证。 毕竟二殿下的命，那可是比他们的命重要的多。 现如今没有找到他们自然是要再竭尽全力的去寻找。 可如今雪灾已过，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了。 若是再不回京复命的话，恐怕宫里那边就不太好说了。 “太子哥哥，要不然这个样子吧，咱们重金悬赏可好？” 昭然坐在侧身，手里还端着碗茶盏。 虽然和二殿下关系甚好，可到底也是冷血不会太过于在乎这些。 现如今寻找二皇子的事情，皇上那边也已经派了许多的人去找。 他们在这里继续呆着的话，确实是会误了时辰。 昭然算得上是离家出走，现如今还是有些想见林珩。 若是再不动身的话，恐怕她的耐心也会耗尽。 明书华略微的犹豫了一下之后，便还是点了点头。 “今日雪灾的事情咱们都已经解决了，许多的老百姓也都是安置了下来。” “在流些许的人在这里好生的看着的，那年后帮着回去便可。” “唯一的事情就是要找到二弟。” “可做重金悬赏找的人是皇家紫色的话传到父皇的耳朵里，那绝对会丢了颜面。” “父皇自然是不肯的，所以就只能将这附近的几个地方发悬赏，但是之后在外面一些就得把这个消息截下来。” 明书华作为储君自然是好好的培养过的，对这些事情也是非常明白。 但就是害怕此时若是传的再大一些，传的人心惶惶的那就麻烦大了。 他不希望再做出一些让父皇失望的事情，就比如这次。 “太子哥哥，若是不妨问起来的话，我就说是我让你做的。” “你怎么拦都拦不住。” 昭然悠闲的喝着茶，像是对这个黑锅毫不在意。 明书华微微的蹙了蹙眉，有些宠溺却无可奈何的呵斥了一声。 “别胡闹！” “我是你兄长，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你为我背黑锅。” “你心里清楚的，有些事情咱们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必然是要听从父皇的安排。” “在寻找几日，若是真的没有消息，咱们便只能启程回京复命。” 明书华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又加派了些许的人手，还有多花了些银子在周围真的重金悬赏起来。 可好几日的时间仍然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他就只能作罢。 是夜。 寒风瑟瑟将雪吹的乱飞，刮在人的脸上像刀子一样割得人心疼。 明书华穿着黑色大氅，白色的雪落在黑色的绒毛上面显得更加冷清。 “太子殿下，二皇子仍然没有找到。” “据说这附近之前来了一个花子，是晚上出现的，清晨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里是没有一般不认识的花子的。” 传话来的侍卫说完这话之后，太子果然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有些不放在心上。 “大胆！” “二皇子金尊玉桂，岂是你能用花子比拟的？” “若是再说这种话，当心你的脑袋！” 那位侍卫立马弯腰：“属下说错了话，还请殿下受罪。” 明书华显然是对刚才的那个提议有些不满，甚至心烦气躁。 对着侍卫大声的吼了一句：“滚！” 昭然慵懒的坐在旁边的轿子上面，手中还端着些许的糕点。 她最是能闯祸，但也是对任何事情最不上心的。 这一点其实和明夜略微的有些相似。 “若是再找不到的话，咱们便回吧。” “父皇已经命人在找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在这附近找到了，咱们再拖延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妹妹我已经嫁了人若是这么晚不回去，恐怕会惹得公公婆婆嫌弃。” 明书华本来听到这话之前的一句还是觉得有些道理的，可是后面却嗤之以鼻。 虽对自己这个妹妹非常宠爱，可也是从小伴随着长大的自然也不会落下风。 “你若是真的害怕惹人嫌弃就不会来这里了。” “现如今就是想你夫君了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昭然，若你真的喜欢你夫君自然是要好生对他，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说出来。” 昭然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 “本宫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全都是按照自己心情来的，还能轮得到他来猜想？” 昭然不屑的哼了一声，丝毫没有将这话放在眼里。 明书华长叹了口气，对自己这个妹妹颇为无奈。 “夫妻二人本就是好好相守过一生的，若是今日小吵，明日大吵，你这日子可怎么过？” “为兄不可能一辈子都给你撑着腰，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跟前，是不是？” 昭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我是父皇，还有皇兄最疼爱的人，以后自然到哪里也都是被别人尊着敬着的。” “就算是嫁了他们林家，我也是最珍贵的，何须看他们的脸色？” “莫非皇兄是不喜欢昭然了？” 昭然说这话的时候，故作委屈的看着他。 太子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自然是非常宠爱的。 “行了，爱一个人可不是这个样子爱的。” “若是实在不愿意改的话也行，反正父皇若是年老了，还有哥哥替你撑着腰，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 明昭然听到这话的时候，这才微微的扬了扬下巴颇为得意。 “殿下！” 不远处李侍郎赶忙的朝这边喊了一声，太子还以为是找到二皇子了，连忙走了过去。 就连明昭然也都是站了起来，有些惊讶。 “可是找到了？” 明书华对着她摆了摆手不让她跟上去。 “怎么了？” “可是找到了？” 李世朗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现在天色已晚了，这天气又不好，要不然的话先回去休息吧？” “若是大家伙都染了风寒，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找人了。” 明书华本来是有些期待的，可是现在过来听到这话的时候又有些生气。 看着李侍郎哼了一声：“此事你倒是想得快，罢了，今夜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接着再找。” “回去之后就多煮些姜汤来喝去去寒。”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理寺 许多事情不容易想。 太子也是不敢去想，如果真的二皇子出了什么意外，他又该如何？ 毕竟这么长的时间把这里就算是翻一遍也该找到了。 可现在仍然是没有任何的下落。 就连父皇那边派去的人也会找到踪迹。 许多人明面上面虽然不说，可背地里早有私下议论。 说二皇子估计早就已经遭受贼人之手已经去了。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身穿玄衣疲惫的靠坐在榻上。 从窗户中透进些许的光，可依然是微乎其微。 明书华自昨日大动干戈的在周围开始寻找，依然是吴国之后便将自己关进了房内。 之前以为是他们找的不用心。 毕竟还有正在一时横在中间，必然是要心系百姓将其他的事情撇在一旁。 他能够在赈灾的同时又分些许余力去找二皇子已经是念在兄弟之情了。 可现在赈灾一事已经完成，大肆的去寻找，却仍然未果，才发觉事有蹊跷。 明书华不完全是蠢货，在许多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未反应过来。 可是后他细细琢磨也能品出一二。 手中一直摩挲着一串绿珠子，在微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明亮。 “元景。” 他缓缓抬起眸光轻唤了一声，侧身快速的出现了一个黑影。 元景站在旁边，棱骨分明的脸在阴影下显得更加立体。 “殿下，有什么事儿？” 明书华转过头去看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开口。 “你去查，究竟是谁在背后出的主意？又是谁将明宣藏起来了。” 他之前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自然也不会去怀疑。 可现在怎么想都不对。 元景听到这话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殿下是说，咱们这么久没有找到二皇子是因为被藏起来了？” 明书华懒懒的往后面靠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难道你觉得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明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我二人最是清楚不过了，他好以身份去压制旁人，就算是在这外面走失了，也自然是会亮出身份来。” “这么小的地方听闻他是二皇子，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更何况他身上哪一件东西不是价格不菲的，这附近的百姓和官员是看不出来吗？” “所以其他的可能全都得排除掉，唯一剩下的一个就是他是被故意藏起来了。” 说完之后他讽刺的勾着唇笑了一下。 “这么长的时间，本宫竟然从未发现。” “父皇之前骂本宫蠢，那时候本宫虽然未反驳，可心中到底是不甘心的。” “现在看来终究是比不了旁人。” 说着紧紧的将拳头攥在了一起，手背青筋爆起，看起来异常用力。 元景对这个推理其实也是有些许的惊讶。 “殿下……” 他还想要说什么？面前的人抬起了手背对着他示意他闭嘴。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该解决了，不是吗？” 元景颜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有没有觉得此事和七殿下有关？” 元景的这一句话让他转过头来，微微的皱了皱眉，像是不悦。 “你有什么证据？” 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不能信任自己的，虽然对于元景但这个提议并不是很满意。 明夜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再来了雪山镇之后，他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的。 所以不愿意将这些个怀疑到七皇子身上。 可如今…… 身边不止一个人告诉他，七皇子或许才是那个最该怀疑的人。 他心里也是会有些犹豫和纠结的。 他真的是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艰难的开口。 “去查一下。” “如果真的是和七皇子有关的话，此时先不要声张。” 之前七皇子在二皇子消失之前就是已经开始病了，甚至还病入膏肓的那一种。 根本就不可能再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可现在脑子回来了之后却又发现他只不过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身边还有其他的人可以为他去做。 元景眼神这才变了变勾了勾嘴角：“好。” 明夜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怀疑。 现在这两日太后身体更加不舒服了，所有人都在这个气氛中，也都是变得异常的紧张。 明夜慵懒地靠坐在轮椅上面修剪的自己种在花园里的花。 这些花之前全都生长在其寒的地方，所以现在就算是冬天的话，花也不会败。 “殿下。” 清贵给他换了一个手炉，将另外一个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面。 “六皇子说如果殿下有空的话，麻烦去一趟大理寺。”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手上修剪的动作停了一瞬，转过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个话意味着之前给自己下毒的人已经抓到了。 “看来咱们合作对了人。” “走吧。” 他说完之后就将手中的修剪工具放了下来，自己还生了一个懒腰。 大理寺内。 穿飞鱼服的男人坐在太师椅上缓慢悠然的喝着茶。 他皮肤白皙，但是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让他看起来并不特别的秀气，反倒多了几分让人害怕的畏惧。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野喝完茶之后翘起了二郎腿来，他神色冰冷，看着跪坐在地上，早就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女人。 女人头发凌乱，身上多处都是伤，衣服上面也沾了些许已经干涸的血迹。 双手通红，就连指甲也被拔掉了，她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只是缓慢的出着气来证明并没有死。 “翠兰，你之前可是一直在明华堂做事儿。” “现如今去了惠贵妃那里，为什么又要去给七皇子下毒？” 陈野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大理寺少卿之位，除了几年之前他护驾员工之外，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若是连此事都调查不清楚的话，他就不可能混到如今的这个地位了。 而这个时候昏暗的房间因为门打开而投射出一道光来。 六皇子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还有一件青色大氅。 “怎么样了？” “可有调查出来什么？” 明景走了过来之后就坐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认罪 陈野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现在最头疼的问题就是她若是不说的话，那么咱们就没有办法进展下一步。” “倘若再动刑的话，她估计撑不住的。” 明景看着趴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她也是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这人嘴巴也如此之硬。 “若实在说不出来的话，恐怕你在宫外的父亲母亲……” 这一句话说完之后，趴在地上的女人终究还是动了动。 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红肿的手又再次因为动态而扯开了伤口流着血。 “和我阿爹阿娘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翠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嘴角都流出来了一口血，看起来异常凄惨。 明景不明意味的看着她，缓缓的勾了勾嘴角。 本来刚才就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可不曾想这一下子就将此人的软肋给炸了出来。 有时候审案真的就是怕那种没有软肋的人只能求死，那么如果在嘴巴硬一些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而这个时候门再次被打开，明夜被从轮椅上面推着进来。 他神色有些疲惫，看起来好像是没怎么睡好。 因为前两日中毒的原因，整个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一些。 “身体可好了些？” 明景是没有想到明夜看起来更加疲惫不堪。 明夜其实也是还好，只不过他本身就是比较白，现在看着就好像是有些病态。 “嗯，想问的怎么样了？” 他说完之后看向了他坐在地上的翠兰，微微凑了凑没眼底有些不适的挪开了眼睛。 上京城内所有人都知道大理寺少卿陈野审查办案是有一套的。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 在进来之前他也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好像清楚了。 “在你进来之前，我还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她，但是现在我就稍微试探一下，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 “青山。” 明景轻唤了一身之后，身旁的侍卫往前走了两步。 “你去调查一下翠兰的父母现在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将他们带到本宫的身边来。” 他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翠兰缓慢的站了起来，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这所有的一切都与我阿爹阿娘无关！” 此话本就是说了一遍，现在说的时候倒像是吼出来的。 刚才还奄奄一息，现在就有力气爬起来了，那自然是和家中父母关系甚好，要不然也绝对不会这个样子。 明夜懒懒的坐在一旁并未说话，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怎么擅长。 可是陈野却熟悉的很他冷笑一声，对着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侍卫就立马会议的走上前去，将翠兰又架在了刑架上面。 “本官觉得不仅是要将你父母送来去调查一下，而且还要将他们放在你的面前瞧着你。” “你知道的，咱们大乾虽然不怎么提倡株连九族，可到底也没有废除。” “若你犯罪给你双亲也安个罪责的话，就凭你所做的这些事情，皇上也会同意的。” 果然。 翠兰听到这话的时候，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显然是被这句话给说动了。 明景看着这个样子就知道有戏，所以微微坐了起来盯着那一双，早就已经无光的眼神看着。 “若是你现在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得清楚的话，本宫保证你的双亲绝对不会出任何的事情。” “但若是你执意如此，那就不敢保证了。” “你要知道，现在所有的罪行都指向你，若是你不供出后面的那个人，那你可能真的就死路一条。” “而且此番投毒的人是七皇子，谋害皇家只是罪加一等。” 明景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唬人的成分，毕竟这小丫头也是宫女，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清楚。 虽然还在犹豫，但是明景已经没有多少的耐心了，对着旁边的青山使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办事。 青山刚走了两步之后，被绑在刑架上的翠兰终于开口。 “我说！” 她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泪水和不干，可是此事没有任何的办法。 青山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退了回来。 陈野也是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个手势，让把翠兰放了下来。 “你现在可以直接说，只要你不是自己想不开做这些事情的话，那本宫是可以留你的。” “你的父母也不会被牵扯，其中这是肯定的，而且若是有人想要报复，本宫也不会看着不管。” 他的这个保证其实对于翠兰来说，那就是致命一击。 毕竟虽然看起来好像对家中父母关系倒也算得上是真切。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我阿爹阿娘不会出任何的事情？”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充满了些许的哽咽。 明景认真的看着她开口：“绝对不会。” “而且，”他说着转过头去看着亲身吩咐：“去将他阿爹阿娘看管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多找些人保护，不要让他们出现任何的问题。” 明景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是他盯着人眼睛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有些说服力的。 翠兰显然是没有任何的选择，就只能这个样子去相信了。 她微微垂眸声音有些哽咽的开口：“是皇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甚至气氛也都是变得压抑了许多。 这话可不是乱说的，如果被有心之人听到了的话，绝对是出大问题。 陈野沉默了半晌之后猛地看着翠兰开口：“大胆奴才，竟敢污蔑皇后娘娘该当何罪？” “你们还不快滚出去！” 他对着旁边的那些锦衣卫呵斥了一下，等那些锦衣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喊住了他们。 “今日在这里所听所闻，只要是传出去一句你们皆要陪葬，可听明白了？” 那些锦衣卫在大理寺干活，什么事情他们是不知道的，那自然是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出去乱说。 事关他们的性命安危，只有不想活了的人才会去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 摊牌 等到其他的人离开之后，现在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 除了趴坐在地上的翠兰小生的啜泣着之外，其他的三个人都没有开口。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拿不准，彼此心里是怎么想的？ 毕竟事关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身后还有一个潘王在撑着腰。 过了一会儿之后，明景装作无意的咳嗽了两声。 “你们……” 陈野甚至有些不太自然，但还是强制出一抹笑容来。 “殿下放心，我大理寺的人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此事若是不能追查到底的话，也……” 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明夜抬手给制止了。 明夜从进来之后就没有怎么说过话，但是现在深色弹幕好像是没有听见刚才那番话一样。 “不，将此事调查清楚。” 他现在手中必须要有一个可以去威胁皇后的东西，就算是此事不能扳倒皇后，那也得能够威胁到他才行。 他说完之后，房间里面又是一阵寂静。 明景你是没有想到过此事竟然和他母后有关。 若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会稍微的酌情好好的想一下，才会去解决这件事情。 但现在明夜知道了之后，那么这件事情就会变得有一些难办。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明夜，眉头微皱了皱，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 他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些什么。 陈野坐在旁边也没有在说些什么，只能听着这两位皇子去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就只不过是一个官员而已，这士官皇家的尊严脸面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让查的话，他就可以继续查问下去若是不让查，那也就只能就此作罢。 翠兰看着方才三个气场全开的男人，现在支支吾吾的半响都说不出话来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一下。 “你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对吧？” “这不是你们在威胁过后我说出的真相吗？” “怎么？不敢听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通红，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眼泪却流了出来，看起来异常疯癫凄惨。 陈野不好参与皇家的事情自然是坐在旁边。 明景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明夜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看着翠兰没有温和，缓缓开口。 “不用怕，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便可。” “我们自己怎么去解决，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这个人就是淡定不过了，让明景也是加了许多的勇气。 所以瞥了过来看着翠兰：“对，只要你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陈野本来以为这两个大爷在听见是皇后的所作所为之后一定会住手。 可是现在这个方向好像是要将这件事情全都知道清楚，不容有任何的问题。 他就有些不太淡定了，看着他们两个人难以开口。 明夜看着陈野：“你也在这里，你在大理寺爬了这么久，爬到如今的这个地位，难道不想做一件功劳更大的事吗？” 他就是慢慢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到如今的人人见了一生就要称呼的七殿下。 陈野轻笑了一声，有些无所畏惧的看着他：“殿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咱们再怎么样也是要将自己的事情做好，都是为陛下做事。怎么能说的这么功利呢？” 他说完之后就那个样子看着这俩人。 明景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些个莫名其妙的气氛。 “行了，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好试探的？” 明夜：“？？？” 陈野：“？？？” 两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彼此一眼又看着坐在中间的那个人。 明景滑滑的勾起嘴角，没有说什么话，但其实大家都清楚了。 陈野有些难以置信的挑了挑眉，看着坐在前面眉眼温和的七皇子。 “之前觉得七皇子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以后就算是不坐上龙椅也是过的尊贵体面。” “可不曾想竟也是有些野心的。” 陈野对于这个七皇子也是有所耳闻的，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从冷宫到如今的地位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明夜也是微微颔首笑了一下：“大家都是为了想要过得舒心自在些，用什么手段？只要是不过分也没有什么吧？” 他虽然平日里对待下人是温和的，可是这不代表自己会被挑衅。 陈野显然是看不上他这个病样子的。 “行了，你们两个。”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想一下该怎么去解决剩下的事情吧。”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母后有关的话，咱们应该要怎么做？” 陈野方才的那种谨慎和讨好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只是一名无所畏惧的懒散靠着太师椅上。 “这得是你们两个想的吧？” “你母后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恐怕你外公是不肯的。” “他现在已经引起皇上的注意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妇女二人，我们大理寺都得好好的查一查了。” 明景眉头微微的皱了就，显然是对这句话有些不太满意。 “陈野，本宫说了，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马甲，你若是再这个样子阴阳怪气的话，确实是，就有些过分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的挑眉看着陈野，像是有一些警告。 陈野最终撇了撇嘴，耸肩膀开口：“六殿下，如果是让我好好的尊敬你的话，那么加入人之前你就必须得跟我讲清楚，这才是规矩。” “七殿下就这个样子直接进来的话，如果是我，你也会很难接受吧？” 明夜本来以为是这个人根本就看不上自己，但现在看来是明景确实是做的有些过了。 完全不把它放在眼里，这肉是自己的话也会生气的。 但是此事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明景只能尴尬的笑了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看着他。 “咱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到大都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你我都互相知道彼此的野心。” “你还需要与我计较这些吗？” “此事是本宫做的，太过于过分了，你就原谅我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重点 陈野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是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气场无比强大。 他冷哼一声，现在自然也是不会和六皇子去计较的。 明夜也是没有想到过这两人竟然从小一起长大。 “下次若是再有这种事情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完之后，这才撇向了坐在一旁的明夜。 看起来脸色苍白，和传说中的那个病殃殃的七皇子是能够对得上号的。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人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到底是个人精，今日作了这一趟，也只不过是给六皇子提个醒罢了。 还真的能去招惹七皇子吗？那可是最近皇上最得宠的儿子了。 “七殿下，刚才是六殿下做的过了些，还请不要生气。” 明夜勾了勾嘴角，轻笑了一声。 “不打不相识，今日你我二人也算得上是头一遭见面，以后见面的次数会更多。” “若是真的为了这一丁点东西去计较，那可就太失礼了。” 说话的时候眉眼温和，语气也是温柔的很，可是这话就说的有点直接。 毕竟再怎么样，无理的是陈野。 他只不过是被波及到了而已，可是凭什么？ 若是在这之前的话，恐怕他还会忍让伊尔，可是现在早就已经不是之前自己软弱无能的时候了。 对于一个大理寺少卿，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卑微。 陈野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毕竟此事确实是他没有道理。 原本以为七皇子是个软弱无能之人，现在瞧着也是假象。 “好了，翠兰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将你所知道的说得清清楚楚，柔弱感少一丁点儿，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和你那在宫外的父母。” 翠兰咬着干裂的嘴唇，豆大的泪珠从通红的眼眶中掉落了下来。 她知道是早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又有些不甘心。 “皇后娘娘最看不惯的就是七皇子了，这宫里面很多人都知道吧？” “表面上面看起来温润儒雅，母仪天下好像对什么人都为人慈善。” “可其实背地里所做的事情，你们自己不是清楚吗？” 翠兰的这一句话让两位皇子也是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皇后所作所为，他们自然是清楚。 可一个宫女都已经了解了的话，那么应该知道的人不小了。 明夜只不过是有一些震惊罢了。 可是明景却还是有一些心寒，从未想过有一日竟然在一个小小的宫女嘴巴里面听到自己母后所做的所有恶事。 心情复杂那是肯定的。 收起了往日漫不经心的神色，严肃的看着翠兰。 “所以母后是说让你去下毒将七皇子啊，毒死啊？” “许了你什么？” 若是真的没有许什么的话，那么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一般之人自然是不敢做的。 做此事之前心里面早就应该要猜到，所有的事情都不会隐藏的太过好，若是有一日被发现的话那便是死路一条。 翠兰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的看了他们一眼。 抓住地上的干草，支支吾吾的像是说不出个缘由来。 明景冷哼一声。 自己之前倒是小瞧了这丫头了。 之前在母后宫中的时候，数她最是安分了。 “你且说，毕竟你犯的可是死罪，和这个相比起来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明夜听到这话也是勾了勾嘴角。 他之前可从未发现六皇子是这样的人。 就算是对待自己的母后，也都是心狠手辣呀。 翠兰你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看了他们几个人。 “皇后娘娘许奴婢一桩好婚事。” “毕竟奴婢已经快要到出宫的年纪了，家世不好，就算是出了工去，也只不过是被许个寻常人家。” “我不甘心，皇后娘娘也知道我，所以便答应了此事。” 明夜本来是听到这话的时候眸光淡淡，可是看着翠兰一直盯着六皇子，那眼神中像有其他的情绪一样，他就觉得有些不简单。 “答应你把你许配给谁？” 翠兰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如果是庞德的话，或许犹豫一下就便说了出来，可是这…… 明景看着翠兰的眼神，也是心里面陡然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母后答应叫你许配给本宫？” 元景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着后槽牙问的眼里像是快要喷火似的。 翠兰如果是之前的话，是万万不敢有如此的非分之想，可是这是皇后娘娘答应她的。 而且皇后娘娘是六殿下的生母，那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这才让她动摇了。 可不曾想此事竟然会这么快的被别人给调查出来。 她不甘心，可却也只能认命。 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殿下，奴婢也只不过是想要往上爬而已。” 是个人都有野心的，若是想要往上爬的话，那自然是要拼命的抓住所有的一切。 翠兰能够这个样子想，那只不过是符合了正常人的心理而已。 明景脸色阴沉，看起来非常的臭，可仍然是能够理解。 只不过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母后要将一个如此卑微的小丫头来让他娶。 就算是个世界的话，那身份也是不会太过于卑微的，毕竟他是堂堂的六皇子。 陈野听了之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 他笑起来是那种非常野性的放荡，看起来确实是挺好看的，但是身上少了一份沉稳。 边笑还边拍着坐在自己右边明景的肩膀，“兄弟，你年纪也不小了，成婚的事情也得提上日子才行。” “皇后娘娘为你选了一个姑娘倒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又何必脸拉的这么臭呢？” 明景脸色阴沉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这才让自己没有那么想揍陈野。 但是对着自己这个一起自小，长到大关系比较好一些的损友，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揍他。 “你能不能关注一下现在的重点？” 现在这句话真的就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陈野歪了歪脑袋认真的看着他，“你的终身大事难道不是重点吗？还是说你不重要？” 第一百七十章 试探 他这句话问的就非常的挑衅了。 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人，身上是有本事的，但是本性却又有些幼稚。 所以明景也绝对不会和他真的去计较。 然后转过身去一脸认真的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看热闹的明夜。 耐心且认真的询问：“如果我揍了他，你不会出去告密吧？” 陈野立马站了起来，若是真的被这小子打了，他又不能出气。 明夜有一些好笑的看着这两人。 虽说是朋友，可关系倒是顶好的。 平日里面说说笑笑的，也是有个互相的陪伴，这倒是挺好。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对这个大理寺少卿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 可现在却觉得他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人，为人率真比较直接和其他的人相比起来的话，相处会更加舒服一些。 “不会告密，使劲揍。” “不过……”明夜微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陈野，得出来的一个非常残忍的结论。 “你打不过他。” 明景：“……” 好扎心，还被说了出来。 陈野：“噗哈哈哈……” 他现在终于算得上是对这个七殿下有些好感了。 明夜这个充满调侃的笑容是他少有的。 毕竟他身边也没有什么多好玩的人，甚至都不会有随时随地暴露自己真实样貌的时刻。 明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难得。 最终也只是无可奈何的轻笑了一声，“你们两个才认识多久就已经占同一个阵营了是不是？” 明夜跟陈野听到这话的时候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但是谁都没有说话。 刚才他们两个确实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翠萍这个时候已经晕了，过去他们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其实总而言之，大概的都已经清楚了。 但就是还没有签认罪书，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没有被问出来。 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用太在意了，知道背后动手脚的人是谁就已经足够了。 “行了，把翠兰找一个地方好生的养着，今日这事就没有发生过。” “至于其他的事情的话，过几日再说，毕竟咱们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明夜恢复好这些之后打算起身就走的最近这些日子，他已经是能够装作走一小会儿的人了。 陈野听完之后又有些犹豫，“陛下最近对这件事情非常的在意，如果不给一个好好的交代的话，恐怕……” 他说着就皱了皱眉，自己自然是不可能让皇上失望的。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犹豫了一瞬，毕竟此事大理寺已经查清楚了，不可能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如果是真的糊弄过去的话，那么就是给大理寺找茬了，毕竟他们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做。 “这样吧，就说是个下人瞧不上本宫的出身，所以新生歹毒，这才下了毒。” “是之前在冷宫的人，现在瞧着本宫得了盛宠，又有些不甘心。” “这样如何？” 明夜早就已经把这件事情在脑子里面过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对他们几个人都好。 陈野在脑子里一下之后，当即一拍大腿，“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是让我有个差可以教的话，怎么样都好。” 明景也是点了点头，“我也同意，但是父皇会信吗？” 明夜非常残忍的摇了摇头：“父皇可能会信，但是这不一定。”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皇后娘娘知道此事是谁做的，而且翠兰现在在咱们手上。” “你猜，如果翠兰消失不见的话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潘王现在被处处盯得死死的，皇上就等着找他的错处来拿捏。” “皇后是不敢行动的，所以现在此事如果真的被人知晓了，而且翠兰消失不见的话，皇后娘娘绝对会有所行动。” “可能会再次对咱们动手，又或者直接找凤凰澄清，也都说不一定这是个未知数。” 他的这一番话让几人沉默了。 最怕的就是这个样子了。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他们自然是不会担忧的。 可是现在太后又出了问题，保不齐哪日就死了。 而且太后手中的那二十万兵的兵符，现在下落不明。 谁拿到手，那么这天下就已经拿到了一小半了。 皇宫里面的其他几位皇子不是没有野心的，但是都没有展现出来。 但是恐怕现在都已经察觉到了这个问题，正准备伺机而动。 一场真正的没有，任何表明的皇家杀戮正在开启。 他们如果不知道的话，那绝对就是蠢货。 “我、我可以帮你们……” 翠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但是她惨白着一张脸看着他们想要爬起来，但是没有太多的力气了。 明景听到这话的时候冷哼一声，对于翠兰的作用，它其实是不怎么在乎的。 一个小小的奴婢罢了，还能真的指望她做些什么吗？ 可是明夜却更加感兴趣的看着翠兰。 “你能帮我们做什么？” “所有的东西都是利益相等的，你和皇后两个人都是相互获取对方能够给予你们彼此的利益，从而达成这种交易。” “现在你想和我们做生意的话，你想要得到什么？还有你可以为我们做什么？” 明夜不是蠢货，他自然是不可能信任这个人的。 但是如果翠兰能够为他们做一些能够解决燃眉之急的事情的话，那不妨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若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大不了杀了灭口。 “我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若是我消失几日，皇后娘娘找不到我的话，自然是会起疑心。” “殿下说的已经非常的清楚了，皇后娘娘做事情狠辣，若是找到了陛下的话，那么你们的谎言迟早会被戳穿，大理寺也都会被连累。” “但只要我能够早些回去，待在皇后娘娘身边的话，那自然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你们的计划也不会打乱。” “而且我也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为你们传递消息。” 明夜本来刚才就只不过是试探，但是现在他是真的笑了出来。 看来自己的眼光是不错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交易 他眼里的兴趣越发的浓烈了。 就连明景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母后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不信任一个已经和自己达成了生意的人。 毕竟按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死你也活不了。 而且他自小生活在宫里，虽然不怎么受宠，可到底也是接触过母后。 自然也是清楚他这个母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对于任何的事情其实按照她的想法来说，那就是权力都已经有了。 任何人都会畏惧权力和富贵，所以也会为他们臣服。 刚好她母仪天下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自然可以给更多的人许多的权利，这是别人没有办法达成到的。 陈野也是对这个提议有些讶异。 刚才如果真的是觉得这个七皇子不简单的话，那么现在就更加觉得他是个挺让人吃惊的人。 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想出如此的办法，而且还策反了皇后身边的人。 简直是太牛了，就连他常年在大理寺审查办案的老手都为之臣服。 许多时候他审查办案的时候，就算是心思比旁人细腻一些，可也是会动刑。 但是明夜简直就是玩弄人心，没有做任何的事情。 这种人比他更可怕。 “我们该如何信任你？” 陈野这下子也是认真了起来。 必须得找一个能够拿捏得住这个丫鬟的东西，要不然的话他们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翠兰能够背叛她原来的主子，那自然也不会衷心对待他们。 只不过是现在她逼不得已罢了。 明夜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咱们不是已经拿捏到了他的软肋吗？” “不过柳花巷的那处宅子确实是不太好，我已经为他们二郎换了一处更加隐蔽的宅子，任何人都找不到。” 翠兰听到那个熟悉的巷子的时候，猛地抬起了头来。 她之前还本来是想要和这些人周旋一下的，毕竟出去了之后皇后娘娘是自己最大的靠山了。 可现在看来这个七皇子实在是心思缜密到可怕的那种地步。 “你怎么知道？” 翠兰这一句话说的几乎是快要喷的出火了。 明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颇为遗憾，好像这件事情依然是没有让他玩个尽兴。 “你们所做知识其实很好查的，只不过本宫那个时候对于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兴趣罢了。” “想留着你们以后慢慢的玩，先解决眼下的情况，但是你们好像实在是太蠢了。” “沉到自己早就已经暴露了许多的形状，都没有发觉。” 乃至于被大理寺给找到了，线索成了现如今这个局面。 最后这句话他自然是没有说的，毕竟现在他已经是和大理寺同为一伙了。 如果说出来的话，那么就是为自己未来的伙伴添一股气。 他自然不会那么蠢。 翠兰紧紧的攥住着自己的衣袖，怒火中烧的看着这个七皇子。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七皇子竟然本是如此之大。 明夜忽略了她眼里的那些东西就直白的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和你刚刚所说的一样，你去皇后身边乖乖的呆着，若是真的被皇后知道了的话，她自然是要查证的。” “而且你觉得我们在宫里生活，难道没有自己的眼线吗？” “你若是说出口，那么这个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到本宫的耳朵里面，到时候那个无人找的到的地方会变成你父母的坟墓。” “你自己看着办。” 明夜语气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一件非常家长里短的事情。 威胁的话，明景跟陈野平日里是没有少说。 可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当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明景更是半晌都没有说得出话来。 之前就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合作伙伴是个不好惹的人。 可现在看来好像自己根本玩不过他。 若是以后真的惹出许多的事情，让他把自己踢出去，那是最好的一个解决办法了。 可还有一种不好的办法就是，他希望自己这个七皇子是个没有睚眦必报习惯的人。 翠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逼不得已只能统一这个要求，毕竟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同意。” “但是现在我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王后娘娘不可能不会察觉。” 明夜看着翠兰身上的香，确实是觉得大理寺这个严刑逼供有些过分了。 他微微蹙眉在想着办法。 陈野这个时候直接从自己的腰间拿出来的一个小瓶子扔了过去。 “这个东西每日在伤口上涂抹三次，过不了几日，你身上的伤就会好个大半。” “而且你身上的伤又不会露出来，只是脸色看起来没有之前好了而已。” “回去跟皇后娘娘告个假，就说你母亲病了，要去看望一下。” 陈野不愧是在大理寺当指了这么多年的人了。 一来二去的已经将翠兰的路想好了。 明夜也是有些佩服，现在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去解决这些事情。 许多的压力没有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非常的好。 翠兰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所有的事情都为自己安排好了。 她只能生存着这几位大爷给自己选的路走。 若是走错一步的话，自己的双亲就会有危险。 有些屈辱的将那个瓶子捡了起来。 “现在我还要在这里继续呆着吗？” 明夜察觉到了翠兰被逼无奈的屈辱感。 “你放心，皇后娘娘承诺你的那些东西我们是没有办法去给的，毕竟六皇子这个人经常流连于烟花柳巷，或许早已经有了一种人给人当小妾，实在是不太好。” “但是，事成之后，本宫会给你一笔数目不小的影子，让你这辈子不愁吃穿可以不用在经济方面去考虑找夫君。” 明夜长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如果去依靠一个人的话，那么你注定会活得不自由，一直去依靠别人，但是如果你自己不依靠别人的话，那你就会获得纯粹的感情。” “拿着那些银子出去做个小生意，也可以让你过得衣食无忧，不会为生计去愁。”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变故 明夜的这个提议其实还是少有的心善。 可是再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翠兰自己心里都是特别的清楚的。 无论如何自己也已经嫁不了皇家了，哪怕是个侍妾也不可能。 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显然是并不打算领这个情，但点头也意味着收这个钱。 明夜对于对方领不领自己的这个情况，其实并不怎么关心。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至于其他的自己散发出来的好意，对方不领，那他也是无所谓的。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明夜无所谓的，耸了耸自己的肩膀，然后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清贵推着轮椅带着他走了出去。 毕竟现在他的身体还是受不了大理寺牢狱的寒潮。 出了牢狱之后，阳光扑洒在身上，明夜微微仰头闭着眼睛。 这种暖一已经是许久没有见过了，毕竟自打入冬以来就没有这般好的天气。 仰着头亲哈出一口白气来。 “快到年关了吧？” “太子什么时候回来？可有说过？” 若是太子真的关心二皇子的话，那自然是不会太早回来，可现在太后身子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皇宫里所有的人有一大半都是盼着太后早些死掉。 最起码他们几个人也一直这个样子盼着。 明夜倒是不怎么着急，毕竟自己到现在仍然是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哪怕是把那个兵符藏起来，那也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去偷。 “太子殿下说了，可能是在年后了。” 明夜本来以为太子会稍微着急一些，可现在看来如此犹豫之人倒也算得上是有几分真情。 可是真情在皇家眼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他讽刺的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而这个时候明景也是走了出来，瞧见外面如此大的太阳，将房屋上的雪一大部分都已经化成了水。 他刺眼的抬起手放在了眼睛前面，抵住了阳光，这才好了些。 “嚯，这太阳可真够大的。” 他说完之后甚至还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好像对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明景吊儿郎当的还是从前一贯的模样。 但是和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假象罢了。 这人的心思可比海深。 “哎哟，两位爷怎么还在这里呀？” 白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神色慌张，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明夜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好像是突然一紧。 白天也在皇上跟前，那是用惯了的老人。 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都处惊不变，自有分寸。 可现在就好像是天塌下来一样。 “白公公，这是怎么了？” “是太后娘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的这一句话让身后的明景跟刚出来还张嘴，准备打哈哈的陈野都定住了一样。 白天也连忙的摇了摇头走了过来。 “是潘王。” 明夜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粗眉的疑惑，看着白天也，“潘王？他怎么了？” 问完之后立马反应了过来，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天也。 白天也也是能够清楚地感受的到，七皇子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又再次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 “潘王昨天晚上在王府死了。” “死相凄惨，听说是让人用刀卸了四肢，还有脑袋。” 明夜听完之后更加皱眉了。 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白天也说完之后还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六皇子。 明景一时之间没有明白他这个是什么意思，总觉得这个眼神好像有点怪怪的。 明夜也是发现了这个眼神。 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所有的事情经过。 所以现在白天也就是他唯一的能够摄取到这其中消息的人了。 “白公公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六皇子，可是这件事情和六皇子有关？” 明夜并没有太过于委婉，就直接直白的说了出来。 白天也本来是想着此事等之后再和七皇子说，但是现在人家既然已经说出来，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必要遮着藏着了。 而且看六皇子现在这个样子，好像确实是被冤枉的。 “潘王死的时候身边不小心掉了一个吊坠，那是六皇子的牌子。” “所以今日一早皇上上朝的时候大发雷霆说是要将六皇子关押到大理寺。” 明景看着坐在轮椅上面，前面的这个人缓缓的转了过来。 他一时之间真的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真的要关到大理寺的话，那么现在的自己岂不是算得上是自投罗网了？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他不可置信的，扯了扯嘴角，这实在是太扯了。 “你觉得本宫是那样的人吗？” 白天也有些为难，这都是主子的事情，和他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的。 “殿下，可是皇上查了您的牌子，您昨夜确实是出宫去了。” 明夜微微皱了皱眉。 明景出工恐怕是和今早的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的。 毕竟是帮他们做事情，此事自己肯定是要管的。 白公公说完这句话之后，身后跟着几个皇上身边的锦衣卫。 来人明夜是建国的，那是锦衣卫的首领沈确。 那人长着一张清冷阎王的脸，就连周遭的人都感觉有些害怕，不敢靠近他。 “殿下，请赎罪。” 沈确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对着身后的两个锦衣卫摆了摆手。 链子将六皇子的手绑了起来，就连脚也都绑了起来。 再怎么样，潘王是皇后娘娘的父亲。 可也是六皇子的外祖父，这实在是太扯了。 “你们有没有搞错？” “本宫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外祖父？难道真的有那般禽兽吗？” 沈确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脸色，好像对这件事情不怎么关心。 只要按照皇上的命令将此人抓回去就行了，正好关押在大理寺旧城。 “殿下放心，若是殿下没有做过的事情大理寺还有皇上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那么现在在公道还没有出来之前，殿下就只能稍微的委屈一下继续待在这里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商讨 此话可真的是给明景气笑了。 这个人他之前是见过的，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好像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之前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可是现在竟然骑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甚至还是如此无礼，实在是让人厌烦。 沈确并没有看到六皇子茵陈的脸，或者说就算是他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他只是对着身后的两个人开了口：“将六皇子带进去关押起来。” 明景本来就是沉着脸色的，但是现在听到“关押”二字，突然红了眼眶。 他这辈子真的受的侮辱够多了，可是从来都没有已经如此羞辱他的事情。 在那两个锦衣卫就要抓住他胳膊的时候，他猛的挣脱了开来。 微微眯着眼睛就连呼吸也是乱了几寸，听起来真的是气急了。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面色冰冷的沈确。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来缉拿本宫？” “你就只不过是我父皇的一条狗而已，现在还真的拿自己当个东西了是不是？” 说完之后他还冷笑的看了一眼沈确，说出来的话越来越刻薄了。 “我们明家养着你这条狗，不是让你吃里扒外的，懂吗？” 明夜听到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眉心跳了跳。 “明景！” 他大声呵斥，甚至略带着一丝丝的威胁的语气。 生怕这气疯了的个狼崽子，再说出什么坏话来惹恼了这位。 到时候恐怕这事情真的就不简单了。 “你如果再敢说一个字的话，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明景虽然是六皇子，可到底是不怎么受宠的，而且此番如果真的是说他就是杀死潘王的凶手，那么皇后也不会救他。 皇上最希望的是找一个人能够赶紧将这件事情给定了。 就算是此事是六皇子，那他也不会太过于多的计较。 他儿子那么多，死一个又何妨，更何况这个人是自己最不怎么看好的。 甚至在他心里都已经不如七皇子了，那自然是不会在乎。 所以现在他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明夜了。 还有自己自小一起长到大的陈野。 听到这话的时候，他就只能闭嘴了。 脸色铁青好像是快要杀人，但是还是任由着那两个锦衣卫将他带了进去。 沈确面色如常，只是眼神也是变得冰冷了起来，看着那么离去的背影之后勾了勾嘴角。 明夜看着他这样子，总觉得好像这人绝对会给他们添麻烦一样。 这种不好的预感让他有些不太确定，只能让清贵往前面推了推轮椅到了沈确面前。 他微微抬着头看着那一张冰冷的脸，像是万年都化不开的冰，说让人没有办法靠得太近。 “沈大人。” 明夜笑得温和，但其实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蠢货，也知道现在是要说一些给六皇子求情的话。 沈确挑了挑眉，一只手握住了别在腰间的弯月刀的刀柄，垂眸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明夜勾了勾嘴角。 “七殿下，可有什么事情吗？” 他这个人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受一丝的委屈。 要知道所有的锦衣卫可从来都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当得上的。 在皇上身边当值的，也是世家长到大的公子，脾气自然是有的。 明夜突然被这句话顶的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沉默了一瞬之后，只是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冷哼，然后感觉到了那个在地面的影子直接离去了。 明景这下次恐怕有些凶多吉少了。 陈野是个沉不住的性格，连忙走了过来嘴里叨叨个不停。 “完了完了完了……” “老六现在得罪了沈确，这是要命啊？” “我就算是在大理寺为他的事情熬白了头，估计也是没有办法救他出来了。” 明夜不知怎么就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笑意还挂在嘴角，抬起头来看着那么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依我所见，那个沈大人好像……” 陈野就那个样子看着他等着他的下半句，可是这人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仍然是没有得出个答案来。 陈野挑眉，“怎样？” 明夜最终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很正直。” 陈野：“大哥，你看我正不正？” 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甚至还送了一个白眼。 现在他的好兄弟被关进了大理寺，而此事是皇上吩咐的。 现在是皇上吩咐的话，那么翻案的可能其实就不怎么大了，但是皇上并没有把话说死。 他再怎么样也要维持一个明君或者一个好父亲。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查，就定下了六皇子的罪，恐怕也是会被世人诟病。 明夜突然被这句话问的，有些不能够理解。 他歪了歪头看了一眼陈野：“嗯？” 陈野知道这人没有能够理解，但也是并不打算再说了。 “你觉得此事该怎么解决？” 明夜仔细的想了一下之后开口：“我觉得咱们必须得亲自出宫了，为六皇子稍微的搏一搏，要不然他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陈野认真的点了点头，也是认可了他的这一句话。 “既然这个样子的话，咱们立马就去吧？” 陈野有些心急。 为了自己身边的朋友，到底是没有办法拿出以前的专业了。 明夜摇了摇头，“陈野，此事恐怕得你出面。”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可奈何，甚至语气中带了一丝的恳求。 他放任了态度，实在是让人拒绝不起来。 陈野刚好是大理寺少卿，按理来说六皇子压过来之后，他就必须得去见皇上。 但是现在事情就比较紧急一些，六皇子不可能直接主动出面。 要不然就会被皇上定义为皇子拉帮结派，这个样子确实是不太好。 他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清贵开口：“带着你家的主子去明华堂等着圣旨。” 明夜平乐里对待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是比较温和一些的。 “谢谢了。” “明景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明夜对于任何人都不吝惜自己的夸赞。 反正对于他来说，其实如果能够得人心的话，多说几句夸赞，这损失不了什么的。 “小事儿不用客气，你且去等着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谈判 太后娘娘身体本来就不好。 皇宫里人心乱糟糟的，现在潘王又死了，而且死的还那么蹊跷。 在潘王府就被贼人那般折磨至死，就算是皇上，也必须得给天下重臣一个胶带。 之前他登基，那可是潘王，把亲生女儿嫁给他，然后一步又一步的扶着起来。 现如今确实是不太想要，让潘王一直掌控着他可仍然是不能做的太过于决绝。 所以就必须得找一个合理的死法来让盼望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 明帝甚至还在苦恼这件事情的时候竟然有人替他做了这件事情，他自然是高兴的很。 明夜坐在明华堂的院子里面，将此事想得一清二楚。 手中拿着茶盏，白色的热气缓缓升起。 清贵瞧着自家主子坐在轮椅上面已经许久了，脸色都被这天动的苍白。 连忙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手炉，塞在了自家主子怀里。 “殿下，今日的天气是好了些，可您也不该一直在院子里面坐着呀？” “奴才推您回到屋里去吧？” “就算是六皇子的事情实在太费脑了，那咱们也得把身体养好才行，才能为六殿下申冤。” 清贵说着就将轮椅推动，一直往里面走去。 明夜本来就是在想东西，懒得去说。 将所有的事情想得清楚之后，他便没有再继续考虑下去了。 因为每一步都算的实在是太过于精细。 他都有一些实在是佩服那个人了。 若是能够让自己知道那人是谁的话，恐怕真的到时候都不舍得杀。 “清贵，你觉得那人究竟是谁？” 明夜声音温和虽然发生了这些事情，可到底他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脾性。 明华堂下一步早点被人拉开，这里的人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外人。 就算是说什么话，也不会被传出去。 甚至也不会害怕隔墙有耳。 “奴才觉得此事恐怕会是宫外的哪位大爷动的手。” “毕竟潘王的命可是很多人都想要啊。” 他说的这话倒是不假，毕竟潘王平日里行事大胆。 从来也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甚至自许，皇上乐章。就高高在上，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现在为了自己的自大买了单，可是付出来了一条命。 明夜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有时候不说并不代表不清楚。 皇上最是想要潘王出世了。 清贵犹豫了一下，甚至明夜都能够感受到他的停顿。 因为轮椅也是停顿了一下，他微微转过头来看着他。 “怎么啦？” 清贵有些犹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家殿下说。 但还是觉得他们早就已经是一伙人了。 “殿下，陛下如果……” 明夜知道他要说什么，因为潘王的死最满意的是皇上了。 他听到这话的时候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潘王的死，皇上会在调查之中多加阻拦？” 清贵虽然害怕自己的分析是错误的，在自家主子面前丢脸。 可其实还是觉得有这个忧虑，必须得告诉自家主子，让他多提防这些。 所以认真的点了点头。 “有时候不得不防。” 明夜对这句话也是非常的赞同，“你说的对，现在大理寺那位已经去了皇上的御书房。” “如果皇上还是有些不忍心的话，或许会让本宫插手也说不一定呢。” 明夜说的懒懒散散的，好像对此事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而御书房内。 明帝显然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陈野竟然还想把老七拉进来。 他眉头紧锁，有些不悦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此事和老七有何关系？” “他身子不好就别再牵扯进来了，这大冬天的本就容易染上病，若是在操劳些恐怕再好的药都吊不住他的命。” 明帝说的这话其实也是在理的，但是这些在理的后面还是多了许多的私心。 陈野对骑士气质是比较严肃一些的，但是在帝王跟前竟然是不能使小性子。 要用一个非常理智的，且是能够稍微绑架一下明帝的说法才能让他同意。 毕竟就算是此事，不是六皇子扛下来，对皇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只不过明帝还有他自己心虚害怕的事情，自然是不打算将此事再多的去追查下去。 毕竟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仍然没有结果。 如果在费神从这件事情上面浪费很多的时间和人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是一个帝王，虽然也是父亲和丈夫，可再多的最重要的还是这天下。 陈野很快的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自己方才的想法，之后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皇上，皇后娘娘因为潘王的死现在整日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若是咱们不能将此事认真的解决，不给六皇子一个交代的话，让皇后娘娘在这几日内又丧夫又丧子的，实在是太残忍了。” “七皇子对这方面颇有研究，更何况他与微臣还有七皇子关系也算得上是可以。” “若是能够让七皇子参与其中的话，恐怕会帮很大的忙，也能早些给七皇子一个交代。” “更能让皇后娘娘少一分痛苦。” 陈野跪在地上，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冷静从容，眼睛不畏惧的看着明帝。 果然听到这么多理由之后，他确实是犹豫了。 并不是为了这所谓的一些各种莫须有他不稀罕的这些亲情。 而是如果真的将这些事情传出去的话，或许会对他的明星会更加有用。 现在大洲那边边境早就已经非常的不安分了。 他必须得做一个勤政爱民处处为国为家着想的好帝王。 所以一丝一毫的马虎都不能有。 他沉吟了片刻之后清咳了两声。 陈野立马就懂了，这是已经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是还是需要一个能够让他下得了台的借口，而这个借口自然得是他这个忠心为国的臣子给他。 陈野自然是不会管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皇上想要的东西，他们之间如果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的话，什么名声之类的，其实他都不会太在乎。 他只要自己自小，一起长到大的，兄弟能够平安无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期限 揣测了帝王的心思之后，他眼睛忽的亮了亮连忙开口。 “陛下这几日为了太后的事情，实在是费心费神。” “现如今屋漏，偏逢连夜雨谁知道潘王竟然也是烦躁，此事实在是令人心痛。” “皇上的龙体若是再如此操劳恐怕实在不妥。” “六殿下的事情，若是皇上您可以交给属下的话，那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六皇子还有潘王找回一个公道。” “而且皇上微尘是您的左膀右臂，自然是愿意为你效劳任何的事情。” “若是七皇子能够和微臣一起，微臣能够尽快的将此事解决。” 明帝没有听前面的那一串彩虹屁。 只听到了后面的“尽快”二字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个月。” 他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情绪。 反正此事对于他而言，怎么样都无所谓。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又不是太子，也不可能有朝堂上的人为他撑腰。 死就死了，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比起来，其实让他早早的死了也是一桩好事。 对于皇上给他的这个期限，陈野其实略微的有一些不满。 这件事情可是一桩大案，而且没有任何的头绪。 唯一的一个线索可能就是被关押在大理寺的六皇子还有在案发现场找到的那枚玉佩。 刚想要开口就看见帝王冷冷的注视着他，略带威胁的开口。 “陈野，你知道现在大周边境已经蠢蠢欲动了吧？” “许多的事情其实没有必要太过于深究，让你去调查，再加上一个朕的七皇子已经是最大的耐心了。” “如果在一个月内不将此事解决掉的话，那么朕后面恐怕实在是没有多大的耐心了。” 明帝的意思非常的明显。 陈野动了动嘴，到嘴边的话也确实是因为这句话没有再说出来。 他现在能够立马懂得了，为什么六皇子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现在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皇上，您给的这一个月足以。” “微臣会尽快的将此事办妥当之后来为尽忠。” 都是狼子野心，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明帝自然是满意，他的这个态度最主要是会装。 背地里怎么想的，他其实是不在乎的，他这个帝王从始至终都是要被别人捧得高高的。 而那些人就站在自己的脚下，抬着头仰望着自己。 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到，因为他已经站得足够高了。 “好，去吧。” 说着就将一块令牌从腰间解下来，扔在了地上。 “你这为人朕最是清楚不过了，七皇子脑子也是聪明，而且出去了一趟之后身体也好了些许。” “朕相信你们两个懂事的孩子会解决这件事情的，而且是在最短的时间内。” 陈野行了礼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过，皇上竟然是如此不在乎父子之间的亲情。 刚开始的时候，他其实还是抱有着一丝丝的希望的。 可现在都被那一双冷漠的眼神冷的全都消失不见了。 明华堂内。 明夜一直在想此事。 裴书臣是进不了宫的，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好像太后的身体又稍微的恢复了一些。 宫中守卫并不怎么森严了之后他这几日也是开始上朝。 可是皇上并没有说继续去修复古籍，所以他们两个人见面还是得小心谨慎些才行。 清贵没过一会儿就小跑着走了进来。 “殿下，陈大人来了。” 明夜如果是在这两天之前的话，恐怕不知道这个陈大人是谁。 但是现在就已经非常的清楚了，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让他进来。” 明夜耐心的用筷子夹着菜，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体也确实是得好好的养一养了。 过段时间就得忙到昏天黑地，若是实在身体不行会耽搁很多。 毕竟这段时间他一直坐在轮椅上面。 陈野穿着黑色的大氅，头发高高竖起随风舞动。 大步迈了进来之后，还裹挟了一身的寒气。 “殿下。” 明夜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陈野瞧着他这个样子，似是不关心那个皇子一样，心中竟觉得有些不好。 所以阴阳怪气的开口，“殿下在这里用着午膳，可是六皇子在大理寺还挨着洞呢，殿下真的是好忍心啊？”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面有些不痛快。 在御书房里看到了皇上的冷漠至极的眼睛，也明知道此事和七皇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就是为了和自己自小一起长到大的六皇子不痛快。 他自然是不能和皇上阴阳怪气，所以就只能和七皇子了。 明夜听到这话的时候轻笑了一声。 “可是他有你不是吗？” “你们两个自小长到大，你不会看着他不管的吧？就算是父皇不同意你重新调查此事，恐怕你就算是豁出。出去也会让他活着离开吧？” 陈野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这个七皇子还真的是有心计。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想一下的话，恐怕他真的会这个样子做，因为他没有办法看着六皇子去死，毕竟说是自小一起长大，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陈野被这句话给顶的，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他恶狠狠的看着，还在微微眯着眼睛，好像手中的梨汤非常美味的样子。 “殿下，真的是不在乎这些吗？不想知道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吗？” 明夜知道这小子其实只不过是心里不痛快罢了。 他最不在乎这些了，而且这个人平日里在外面冷面阎王和自己却如此直接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明夜将最后一口梨汤缓慢的喝完之后放在了桌子上面，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 神色淡淡的，但是带了些许少有的温和。 “大理寺那边本宫已经派人去做了些许明景爱吃的饭菜送了过去，恐怕你的人也不会拦着，或许现在他已经在吃了。” “黄巷那边的话，白公公也早就已经知道了父皇的态度，他前脚刚走你就来了。” “一个月吗？” “相信咱们两个人是可以办得到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验尸 潘王府内。 现如今潘王没了，也没个当家作主的人。 潘王的二儿子柳随之承袭了爵位，在王府之中给潘王准备后事。 门口挂满了白布，还有丧事要用的东西，就连站在门口的下人也是穿了丧服。 明夜被陈野用轮椅推着到了潘王门口，丧事准备的比较盛大，来往的人也都是驻足观看许久。 “没想到柳随之还挺有本事的。” “他爹死了没多久就已经开始办丧事了，而且还这么隆重。” 陈野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刻薄的开口：“谁都知道他爹没死之前父子二人那关系可是水火不容，谁看谁都不爽。” 明夜虽然常在宫里呆着，可是对于这样的传闻，他也是多多少少听了一些的。 一只手仔细的敲着轮椅的扶手若有所思的开口。 “若如你所见，这个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亲人？” 他声音并不是很大，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 可是身后的陈野立马炸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啊？” 这里是大街上面来来往往的人真的挺多的。 虽然离他们挺远，但是陈野还是有些担忧的左右环顾一下，警惕的看着周围。 生怕有人能够听得到传出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发现周围没有人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之后，他这才压低了声音，凑近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 “殿下，说话还是要谨慎些才行。” 明夜颇为有些意外的看着陈野。 然后神色懒懒的笑了一下，好像对这些事情根本就无所谓。 “陈大人紧张什么？” “本宫又没说是你。” 陈野：“？？？”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七殿下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的差距越来越远了。 那个胆量实在是太大了，对于任何事情好像都稳操胜券。 “这不是七殿下下吗？哟，还有陈大人啊？” 柳随之站在潘王府门口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对于在门口的两个人颇为惊讶。 陈野对着不远处的属下使了个眼色，侍卫也是立马走了过去，将皇上的令牌递了过去。 “大人，这是皇上的玉牌。” “王爷死的蹊跷命，我二人前来查明案情，还请大人能够配合一下。” 陈野嘴角挂着笑那笑人中多了几分野性。 柳随之看着皇上的这个玉牌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显然他是不愿意的，可是皇命难为。 他笑的有些牵强，甚至有些别扭，但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将二人迎到府里。 “事关我父亲，那自然是要劳烦两位了。” “两位请放心，若是在这其中需要我有什么配合的地方，那我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明夜神色温和淡淡的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柳大人身上的秘密还挺多的。 陈野收回了牌子，别在了自己的腰间。 政府上班的丧事确实是隆重了些，而且灵堂里估计是王妃还有其他的侍妾什么的在哭。 吵得人心惶惶的，甚至总觉得太装。 “王爷，求您别走啊王爷！” “别丢下我一个人！” 陈野推着明夜，两人就在院中站着，而那灵堂里有好几个女人哭。 柳随之看着这一幕也是颇有感慨，神色复杂凝重。 “两位大人也是看见了，父亲吃饭去世意外那贼人做事实在是歹毒。” “若是能够将那贼人缉拿归案，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眼里充满了恨，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明夜表示理解，点了点头。 “但是再怎么样，我们也是需要看一下王爷的尸体。” “很抱歉这个样子说。” “但是还是希望大人能够配合。” 他们这次来不仅是要好好的勘察，而且还带了几个仵作。 柳随之脸色难看，但是还是强颜欢笑的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七皇子虽然之前不受宠，但是并不代表现在也是如此。 他再怎么样也真的是没有办法和他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二位了。” “但是还请二位稍微等一下，带我将这灵堂人请出去。” “毕竟母亲刚知道父亲的消息之后已经晕了好几次了，若是再让母亲瞧见父亲的样子，恐怕仍然是不能接受。” 柳随之说着并没有再继续听他们其他的话，就只是一个劲儿的往里面走。 “母亲。” 柳随之喊完这句话之后，里面有一个女人转过头来，其实那张脸真的适合柳青月非常的相似，隐形中带了些许的媚。 就算是年纪大了些，可其实还是比普通人好看许多。 柳随之在王妃耳边说了几句之后，王妃也是点了点头，将其他的人一并带了出去。 明夜的腿也是稍微能占个半炷香左右的时间。 所以现在并没有等着人搀扶着自己进去，而是直接站了起来。 “咱们进去瞧瞧。” 他对着身边的仵作说完就直接走了进去，身后的仵作提着小箱子里面装的是工具。 棺材被打开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面色苍白，头发也是有些许白发的男人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 但是里面的四肢和头颈处也有一些缝合的地方，看起来有些狰狞。 柳随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一步，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是和父亲关系不好，可是如今看到父亲这个样子，他也是实在难以忍受。 “两位大人一定要将杀我父亲的贼人，快先找出来！” “让我做任何的事情我都愿意，只要将那贼人交于我手中！” 他是真的生气，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个正常的人是没有办法理智下来的。 明夜本来是已经将这个怀疑的种子种在了这位柳大人身上。 可是现在却又觉得好像并不怎么相像了。 他悄无声息地收回了自己探究的目光，随即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旁边的仵作开口。 “先检查吧。” 仵作得力之后就拿出了工具。 明夜也站在旁边一直仔细的观察着就连陈野也是围着观察看。 柳随之脸色苍白好像很难面对一样的坐在旁边不知所措。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旧事重提 明夜检查完之后就坐在了旁边。 柳随之好像确实是因为潘王的死受到了许大的打击。 现在又开棺验尸确实是对于一个亲人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所以。 他神色呆愣的坐在旁边，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只是眼底浓烈的悲伤，实在是难以化开。 “昨天夜里，大人可在府上？” 柳随之听完这话之后，眉宇之间更是染上了几分痛苦。 但是也知道此事关乎自己父亲，他必然是要说真话。 摇了摇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来。 “殿下是知道了吧？” “其实我和父亲两人关系并不怎么好，所以今早我才回来的。” “殿下，杀人凶手真的能够找到吗？” “如果需要什么帮忙，我愿意全力以赴，所以可以加我一个吗？” 明夜看着柳随之通红的眼睛里有些急切的情绪。 好像确实是对此事真的非常挂心。 毕竟潘王那可是皇上的岳丈，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 他们柳家不是一般人能够欺负得了的。 若是不能将此事追究到底，查清楚那贼人到底是谁？ 他柳随之实在是难以忍受，寝食不安。 “大人如此有孝心，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本宫自然是不会客气。” 明夜给他和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自己的茶，捧着小口喝了一下。 柳随之眼底乌青一片，就连手也都在发抖。 “谢谢殿下，”他长叹了口气，“昨夜到今早好像经历了许久许久一样。” 明夜其实懂这种感觉的。 小时候原主的记忆其实已经在他的脑海里了。 那种就好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是的，但是这种日子会伴随你之后的许多年。” “许多人都说六皇子是凶手，因为在王爷的卧房里发现了六皇子的玉佩。” “大人可信？” 他说完之后就转过头来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柳随之。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彼此心中是怎么想的。 刚开始的时候，其实他是心里面想的非常的清楚的。 六皇子又怎么可能会真正的去杀自己的外祖父？ 没有任何的理由，可是心中的那股恨却实在是强的可怕。 但是现在看到七皇子来了之后，他立马就明白了。 六皇子其实也是被冤枉的，只不过他有两个关系较好的朋友。 柳随之想明白之后，哼笑了一声，眼底闪过许多的落寞。 “我这个表弟可真是有福气能遇到你们二人，现如今许多人都已经判了他死刑，一口咬定就是他所作所为。” “就连皇上也是这个样子认为的，可是你们两个却依旧不死心的想要救他出来。” 明夜也是缓缓的勾起一抹笑容来。 “说起这个本宫就觉得累的慌。” “咱们身在如此家族之中，身不由己。” “身边能有几分真情真意？” 明夜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看着他两个人虽是没有怎么见过面，可到底也是能够聊得来。 “大人此事许多人都在盯着，可是你难道觉得你能够置身事外吗？” 明夜说着将茶盏拿起来捧着又小喝了一口。 他心里清楚的很，而且将这些东西也都算计得特别的清楚。 可是柳随之却沉默了一瞬。 他心中也是大概明白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可是年纪轻轻的弱势承袭了爵位，还有许多的事情，他可能真的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了。 “殿下，若是可以，能否救我？” 柳随之眉眼之间其实和皇后还是有些相似的。 明夜看见他这张脸就觉得心中有一种堵了一块石头一样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忍受。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其实是和柳随之没有任何关系的。 原主阿娘与皇后之间的恩怨是牵扯不到其他的人。 可是看见这熟悉的眉眼，实在是不甘心。 他能够感受得到柳随之想要寻找一个可靠的人，可是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非常残忍的摇头。 “大人既然是知道本宫是皇子，那就应该不清楚本宫是什么人了吧？” 他们之间的事情其实或许稍微远一些的人并不知道，可是柳随之是皇后的弟弟。 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 他的这一句话让柳大人脸色一青，但还是最终垂眸点了点头。 “姐姐所做之事，虽然我无能为力，可却也实在是受了姐姐成为皇后之后的福泽。” “所以这事殿下不帮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 “殿下，”仵作将所有的工具全都收拾了起来，拿着他的那个小工具箱走了过来开口，“所有的检查都已经检查完了。” 明夜点头，然后看着旁边的柳随之起身告辞。 “许多的事情其实靠他人不如靠自己。” “大人能够靠着自己做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就算是承袭了爵位之后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皇后娘娘也不会让你出事儿。” “既然今日的事情已经检查完毕了之后，那么这几日还会继续叨扰，希望大人不要介意。” 明夜对任何事情都是说话什么的，都无比的客气。 柳随之点头：“殿下慢走。” 离开了潘王府，明夜坐在马车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其实好好的一个潘王，再怎么样身边肯定也是有个安慰或者随从的。 照理来说这两个绝对是不能提升的，那么自己肯定是得好好的细细盘问一番。 “在想些什么？” 陈野总觉得七皇子自从在离开了潘王府之后就一直在想事。 他们两个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那自然是想什么都被彼此心告知心里清楚。 明夜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望着外面街上的行人神色有些复杂。 “你觉得此事究竟是谁呢？” “潘王如果死了的话，得到最大好处的人是谁？” 明夜领着没将心中所想给问了出来。 陈野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头绪，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咱们先等仵作将面试报告全都写出来之后再瞧瞧吧？” “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猫腻。” 明夜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剑斗罗现在的攻击，可是带着灵魂伤害，就算比比东可以虚化也躲避不开。 日子照过，萨珊那晚终究没有冲动的去找皇后。这也使君临城脆弱的平衡得以维持。而在这种平衡中，终于到了比武大会的时间。 艾莉亚这一次变得认真了。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长剑砍向了苏源。她没有学习过任何剑法。只能凭借本能乱砍。而苏源则是单手轻松的隔开她全部的攻击。 “你现在遇到了，就这样，改天请你们几个聚聚。”比起苏尘的一惊一乍顾谨城显得淡定太多。 “丹枫谷的事到底如何了？”穆苍对着这位虬髯大汉问道，这应该就是晓若曦所说的狂狮王，香玉蓉四人也是侧耳倾听。 虽然这一次方新武立下的功劳无比巨大，但是国内安逸的生活并不适合他，他的根已经扎在了那里，所以方新武并没有回来。 不仅仅是，儒天学堂所有人都受那一战的影响，许多人都闭关苦修，或成为金仙殿感悟，在这段时间中很多人打破瓶颈，突破了停留很久的境界。 云盛点点头，他跟大家告别，在刘升的指引下，前往公司隔壁的中医医疗实验室。 “睿亲王可否先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办法？”龙展颜一听顿时好奇起来。 对方能够从墙上挣脱过一次，运用的也是一个bug，只不过他作死第二次上去的时候，bug已经被修复了。所以他才被黏住下不来了。 牛二挤进来时叶子已经跟那家伙缠斗在一起了，经过一番交手后，两人各自向后跳开，观察着对方。 这边的王焱也是松了口气，但是接来下伊静柔说的话，又让王焱陷入了沉思。 自从回到万神空间，陆丽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到现在还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齐舒也一直默默的守在她身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感觉到无比刺痛。 齐舒暗叫不好，如果让萨特用这能力靠近如月，那如月肯定凶多吉少。 她的右手被打伤了，暂时活动不了，只能用左手刷手机，看着斗音视频消遣。 临走前，他想灭掉此地二十几万华夏大军，这样他回去以后，才能多一点底气。 “别喝外面的了，这里的酒相比地球的酒还是有所区别，今天我让你尝尝我自己酿的。 也难怪，估计连大人冷不丁见到这一幕都会吓个够呛，以为闹鬼了呢。 武监依旧没转身，又是一抬手，将扔来的东西接住，忽然脚步一滞，终是没做停留地继续朝前走去。 在离开敌人大寨有一里路的时候，十多骑忽然冲了过来。众人马上趴到了地上，光秃秃的平原上，没有任何遮蔽物。就那么死死地趴着。 萧景嘴角抽搐了下，一看顾北辰这样，完全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根本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心中暗自想着，就算是多了十头渡劫巅峰的灵兽，那又能如何呢？当初玄极宗来了二十个渡劫巅峰的修真者，同样也被他们蛇头给转移走了，现在更何况是十头灵兽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野路子 陈野长叹了口气。 “此事咱们现在也没有办法，就只能仔细的再想想其他的线索。” 明夜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应该的。” 陈野也是坐在马车里，将另一旁的帘子拉了起来，仔细的瞧着外面。 直到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旁，然后连忙朝着外面喊。 “停车！” 他声音喊了一下之后，马车也是立马停了下来。 明夜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转过头去用眼神看着他。 陈野画画勾了勾嘴角。 “殿下，咱们得找些野路子。” “现在就先填饱肚子再去说。” 说完之后就立马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跳了下去。 明夜闻言也是长叹了口气，他现在确实是饿了，而且这外面的饭菜确实比宫里的有些烟火气，他倒还是挺喜欢。 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服，外面依然是套了一件黑色大氅。 他本就是皮肤白皙，前些日子中了毒，现在脸色还是没好，看起来就更加白了。 如墨的长发今日被刚刚竖了起来，刚下马车之后就被风吹动。 他身上本就是有一种好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 站在这市井之处显得格格不入，刚下了马车之后，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仙子入了凡尘。 “这里的酒楼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平日里和兄弟们在这里偶尔小聚味道不错，那酒酿的更是一绝殿下去尝尝吧？” 明夜瞧着他那明亮的眼睛，好像是献宝似的跟个小孩子似的。 陈野就是有这种感觉，若是在旁的不认识的面前可能就是个冷面阎王动手麻利，丝毫不会拖泥带水。 倒是符合了他大理寺卿的身份，但是如果在熟悉的人面前倒像个小孩子一样热闹。 明夜点头开口：“可以，回去之后你还可以顺带的给明景大一些。” “本宫有没有想错？” 明夜勾着嘴角眉眼弯弯带了些许调侃的意味。 陈野也是轻笑了一声，“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说完之后也是不顾及任何直接往前面走。 他是熟客，而且在这里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那自然是给个好一些的雅间。 两人坐在二楼雅间，望着窗户外面的人来人往。 明夜懒散的往后面靠坐了一下，总觉得清贵好像不在自己的身边是有些不太舒服。 “最近这几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六皇子竟然也被抓了。” “世事无常啊。” 明夜长叹了一口气，往后面仰了一下露出喉结来，看起来好像确实是疲惫的很。 “如今世道也是越来越乱了，咱们必须得谨慎，小心些才是。” “旁的人或许麻烦会被解决，但是咱们只能靠自己了。” 明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也是有些怅然。 毕竟一次性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二皇子现在可有行踪？” 陈野对这方面还是有些好奇的，如果二皇子不来的话，那么对于他们而言是个好消息。 明夜闻言摇了摇头。 “还是没有消息，太子哥哥仍然在找着，但就是找不到。” “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如今都快要到年关了，若是再找不到的话，这天气非冻死个人不成。” 明夜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明面上面必须得装一装。 他可从来都不信其他的人如此，这种冒险的事情必然是装在心里的。 陈野看着这个七皇子，明明之前二皇子欺他辱他最深，可如今却说出如此担忧的话，实在是让人费解。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小二端着几些菜走了进来。 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是陈野却已经勾着嘴角笑了出来。 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等到小二走了出去之后，他这才开口。 “殿下，二皇子的事情殿下难道真的就一丁点都不注意？” “要给他照一回，一下关所知那个时候二皇子可是从小欺辱你到长大呀，难道殿下心中一点气都没有？” 陈野这话就问的有些不知分寸了，可是他们两个人也已经算得上是熟人了。 明夜给自己倒了杯酒，缓缓地轻抿了一口。 “许多人都说二皇子出世最该怀疑的最该做的都是本宫。” “正如你所想的那个样子，因为二皇子自小，欺辱我长大，所以他们都觉得应该怀疑我，应该就是我做的。” 明夜说完之后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来轻轻摇头。 “可是此事本宫实在是冤的，不能再冤了。” “如果是真的是本工作的话，那么咱们两个也已经如此相熟，自然是不会瞒着你，可是此事真与本宫无关。” 他说的认真，好像是在给自己的朋友认真解释，不愿意被他给误会。 明夜很少有这样的表情，一时之间陈野也是觉得有些愧疚，自己问的问题好像伤着了这人。 张了张嘴，刚想要解释劝些什么，但是却被对面的人给抬手制止住了。 “咱们两个现在要好好的彻查一下潘王的死因，让六皇子不要再出什么事儿。” “所以因为这个事情，本宫也必须得好好的给你把这些事情解释清楚，你不必觉得愧疚，这些是应该的。” 明夜收回了手，然后将酒杯中的剩下小半杯也是一饮而尽。 “去了那边之后，其实本宫的身子就一直不怎么好，今日是染了风寒，明日是被吓到了，天天都吃着药。” “二皇子出世的那几日本宫实在是算得上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就连李太一也是吓得不轻，而且殿下也警告了本宫不能在任由着性子伤身子。” “这些都是可以去问的，也可以去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有的人都觉得此事是本宫做的。” 明夜有些无可奈何的皱了皱眉头，好像对此事实在是冤得很。 陈野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那自然是非常能够理解的。 “好，我信你。” 明夜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本宫实在是百口莫辩，就因为本宫是他从小一直欺辱的人，所以他出事了，所有的事情都得怀疑在本宫的身上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委屈 陈野手中拿着酒杯闻一眼，只是勾唇笑了笑。 明夜还在自顾自的说着，看起来异常的委屈。 “陈大人，有些事情虽然本宫现在没有办法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也不能乱说。” “毕竟……” 他勾起一抹笑容来，对着陈野挑眉一笑，带着些许的邪性。 “真的不是本宫做的。” 他们两个眼神交流了一下，彼此都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 只是按照明夜这个意思，那就是隔墙有耳了。 他缓缓地从自己衣袖中拿出一枚飞镖，这个是带有暗器的。 刚准备扔出去的时候，明夜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腕处，对着他缓慢的摇头。 明夜这个眼神实在是太过于清明，陈野也是立马懂了。 将这个眼神读懂之后，他便收回了手中的飞镖。 隔壁的隔间里，一道黑色的身影一直贴着墙。 陈野轻笑了一声开口：“七殿下这下被人如此冤枉，可真是让人心疼呢。” 明夜被这句调侃给逗笑了，他无奈的顺着这句话开口：“是啊，太冤了。” 两个人都在演戏，但是只有在隔墙之外听着的人，不知道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 那个黑影消失了，隔间的门也是被打开。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说的话被别人听了去，指不定要加油加醋的传成什么样子呢？ 陈野感受到那个黑影离开之后，他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往后面一倒。 “怎么走到哪里被跟到哪里呀？” 明夜轻笑了一声，对此早就已经习惯了。 “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过一段时间你才能真正的明白什么东西都会被别人跟着的感觉到底有多痛苦。” 陈野仰天长叹了口气。 “能查清楚这是谁的人吗？” 明夜无所谓的哼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了一口。 这酒酿确实是酿的不错，和自己以往之前喝的全都不一样。 “为什么要查？” 陈野听见这人如此缓慢的开口，好像真的是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话。 可是他微微的挑眉，有些不明白此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殿下说的话，我可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难道真的不能说的再直接些吗？” 明夜放下了自己的筷子，然后又用另外一双筷子给对面的人夹了一筷子菜。 他耐心的开口：“有些事情不用去查明，不是吗？” “能跟着咱们的也就那几个人，又何须费尽心思去找这些人？” 明夜收完也是往后面仰了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反正到最后咱们都得弄死他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挑眉中带着一丝丝的邪性。 看起来和往日那个人人口中温和的七皇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陈野倒是被他这一句话给说动了。 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啊。 “看来殿下想的确实是比我清楚一些，”他说着往前面靠近了一些盯着那双淡漠的眸子，“你觉得此事和柳二公子有关系吗？” 明夜摇头，“之前以为我的直觉一向都准，可是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 “虽然现在我仍然坚持柳二公子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但是咱们也是不能放过调查。” 明夜之前是真心的对待过自己所信任的那些人啊。 可是后面遭到了背叛之后，就越来越怀疑自己。 后面他也是发现了，只要自己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的话，那么就不会伤心和被背叛。 陈野冷笑一声，高高束起的长发被吹进来的风吹的微扬起。 “他们如果真的能够找咱们麻烦，那也算的上此次的对手没有让人失望啊。” 他笑的眉眼弯弯，看起来好像对接下来的事情非常的感兴趣，眼睛甚至都亮了。 明夜缓慢的从旁边拿起了帕子，轻轻的擦了擦白皙骨结分明的手。 他微微垂着眸子开口：“六皇子现在怎么样了？他估计沉不住气吧？” 明景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其实也算的上稍微明白一些。 陈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他什么样子的人，你也算清楚了。” “走，咱们去大理寺看他笑话去。” 损友就是这个样子，陈野大手一挥就把明夜带大理寺去了。 明景虽然说现在是在坐牢，可是待遇什么的是一点都没有下降。 毕竟有陈野这层关系，谁敢对他刻薄？ 两人走进去之后，光从牢房比较上方一些的窗户照射了进来。 明景懒洋洋的躺坐在地上，让那束光刚好照在自己的身上，微微眯着眼睛，看起来极为享受。 就连甘草什么的都没有，甚至里面收拾的还特别的好。 “这是在坐牢呀，还是找了个小旅馆？” 陈野和他的关系正好，两个人也会开玩笑。 毕竟如果这真的是个小旅馆的话，那么他就是个小旅馆的老板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提供的。 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明景微微的转过头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不应该赶快去查案吗？来这里做什么？” 这不满的语气和态度，可是把陈野给气坏了。 明夜也是跟着哼笑了一声。 “你在这里可是休息好了，今日一早我们去了一趟潘王府，连唯一一个怀疑的人现在都已经洗清了嫌疑。” 明景听到明夜他这一句话连忙坐了起来。 “你们是说那个柳二公子啊？” 陈野跟明夜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人虽然是在牢里面关着，可脑子却清楚的很。 “你怎么知道？” 明夜往进走了一步，陈野刚好打开了牢房的门，两个人也是走了进去。 明景懒散的往后面一靠，靠在了床上。 “我对这些事情其实早就已经心里非常的清楚了，但是你们两个最近可能会比较明显一些。”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就晚了，所以身前必须得多带些人。” 明夜闻言蹙了蹙眉头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面。 “你有什么怀疑的人选没有？” “稍微怀疑一些的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