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凡人登神传》 第1章 重叠的世界 当璃月港的李涛拖着疲惫的身体剿灭完城外某处史莱姆聚居地中的史莱姆群时，他总会想起某个安静坐在蓝星必胜客内和原神联动套餐拍照的下午。 那天天气很好，李涛从出租屋里溜达出来，找到附近和原神联动的必胜客，看到橱窗玻璃上贴着的安柏和优菈的立绘，脸上露出了原神玩家特有的咸湿的笑。 随后他走进必胜客，落座之后就有一位戴着口罩的服务员来对口号：“旅行者，欢迎来到必胜客原神主题餐厅！” 这位男服务员戴着口罩，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绷得住还是绷不住，但作为一名原批，李涛对此向来是无所谓的，他乐呵呵地说出了联动口号：“风起必胜，应约而来！” 接着，那位服务员就例行公事地记录了李涛的一些信息，并示意李涛点餐：“相关的游戏礼包码在您用餐完毕后会发给您。” 李涛于是点了个89的单人餐，然后坐在位置上刷起手机等上菜。 他的座位靠窗，抬头一看就能看到窗上的原神角色立绘以及外边的行人车辆，视野很好。因而在稍微刷了五分钟手机后，李涛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眼神的余光瞟到了落地窗外。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李涛忽然看到，太阳下面有一片透明的塑料布，正在快速向这边飞来。 谁家的塑料布啊？谁素质这么差随地扔垃圾？这是李涛的第一反应，但是随后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塑料布是不是太大了点？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塑料布迎风见涨，在极短的时间内整座城市的天空。 一股强烈的恐惧攫取住了李涛的心，他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想从必胜客出去看看情况。店里的一部分人也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异象，都抬头看着那平平整整的、笼罩着整片天空的“塑料布”。 至于为什么李涛会认为那是块塑料布，因为透过它，李涛还能看见太阳，还能看见白云，还能看见飞鸟……同时，它又轻薄地飘在空中，确实像极了塑料布。 这难道是其他国家的新型武器？李涛不是军迷，他并不清楚军事科技的发展，只是瞎猜了一下，便跑出必胜客，站在门口向天上看。店里的其他一些人也跟着他跑了出来，一边看一边议论纷纷。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毫无疑问，这种未知便令人感到惊慌与恐惧。 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拍照发朋友圈，也有人看了一小会儿就走回店里……只有李涛耐心地观察着那“塑料布”的具体情况。 很快，他就看到了，令他全部三观都破碎的一幕—— 一只鸟，也许是乌鸦，也许是喜鹊，总之飞得很高，看不清其具体模样。它飞着飞着，触碰到了那“塑料布”。在短短数秒的时间内，它变成了一只扁平的生物。但它没有死去，依旧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振翅飞翔着。 那只鸟的“画风”，从立体变成了平面。一些细节被缩略成了线条，鸟腿也似乎变成了几根线。 这他妈的是二向箔啊！！！ 更令李涛感到绝望的是，那块二向箔在接触到物体后，开始缓缓地下沉了。 李涛麻木地打开手机，网络上似乎还没有曝出“塑料布”的真相，网民们仍然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关于“塑料布”的事情。于是李涛抱着某种奇特的悲观心理发了关于“塑料布”真相的帖子，留下“我等皆要死于歌者文明之手矣”的感慨后，便失神地靠在了必胜客门边。 依照二向箔下降的速度，最多只有半天，大家就都要变成二维生物了。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想到这里，李涛不禁悲从中来：总感觉自己的人生满是遗憾，还没开始就要重开了！ 李涛不是孤儿，但胜似孤儿。在他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父亲出轨，两人离婚，法院把他判给了母亲。但他母亲不爱管他，便把他丢给她弟弟也就是李涛的叔叔养。叔叔阿姨家里也有小孩，李涛总觉得自己寄住在他们家里有点尴尬，高中时他读了《龙族》后就愈发觉得自己衰的跟路明非似的。只是叔叔阿姨虽然不爱他，但也不讨厌他，就是非常单纯地拿着李涛母亲的抚养费养着他，因此李涛觉得就这一点而言，他比路明非强。但在其他方面，李涛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他既不会屠龙，打游戏也不强；既没有美国高校来招他，也从没有女生喜欢过他。 他高考成绩六百多一点，捡漏报了个211，大学四年只顾着学习和玩原神，特别社恐，没什么朋友。不过他性格还算好，和舍友都处的来。二十岁那年，李涛母亲在国外找了个华侨二婚，跟李涛说她准备开启新人生，把之后的生活费打在卡上，一次性给了李涛，之后两人便再没有什么交集。李涛自己只好试着去做家教、考研、考公、参加各种招聘会……幸而考研调剂上岸某双非院校，还能再混三年。 李涛为数不多的爱好是打游戏。在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他第一次接触到了米游社刚上线的新游戏《原神》。说实在的，李涛起初对米游社的游戏无感，因为其节奏太多，游戏本身的可玩性也不强。直到原神打着开放世界、自由探索等旗号出现，他才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于是他试着下载游玩，一不小心就玩到现在，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原批。 现在他李涛的人生就要结束了，结果陪自己到最后的不是家人、朋友、爱人，而是必胜客的原神立绘。就算李涛是个原神玩家，他此刻也有些蚌埠住了。 李涛走回必胜客的座位上，看着送餐机器人仍然把他点的餐饮送到他面前，继而拿起那份单人餐，静静地享受着最后的午餐。 但他甚至还没吃完，服务员就火急火燎地走来，告诉李涛必胜客已经紧急闭店，不能在这儿坐着了。李涛呆了一下，机械地把最后的几块鸡块塞进嘴里，站起身准备离开。 几分钟后，李涛走回了姑且被称为家的出租屋。大学毕业后，他不想回叔叔家，就用做家教赚的钱在外面租了个公寓。现在，它已经是李涛最后的归宿。 李涛坐在床上，捏着手机。他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但打不通。他看着通讯录上叔叔阿姨的电话，终究还是没有打出去。最后，还是大学四年同宿舍的舍友稍微发来了几条关心的信息。 他似哭似笑地躺倒在床铺上，巨大的悲伤冲击着他的心灵，以至于他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从脸侧流了下来。 也许，他的人生真的是失败的——尽管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但现在，所有人的人生都将在未来的数小时内终结。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不过所有人都笑不出来吧？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李涛打开电视和电脑。电视上，已经没有了其他节目，紧急新闻的通知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电脑上，论坛和贴吧里，关于二向箔的讨论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在发表自己的观点，包括但不限于口诛笔伐提出二向箔设想的大刘、发疯文学、宣扬末世论等。 李涛此刻的表情：（哈，已经上天堂了） 李涛关掉电视。他不想去管国家与社会如何应对这次危机，如果能安然渡过自然是万幸，可大概率是没有办法的。因为，当科幻小说中的造物真的出现，这是跨越了现有一切科技的“魔幻力量”。 他开始打游戏。先是英雄联盟，不过在打了两把之后就因为没人维护服务器而无法继续了，同时他也排不到人；接着是一些单机游戏，在用狼再一次杀死苇名一心后，李涛关掉了steam；最后，才是原神。尽管原神也已经没人维护，但它的游戏本体仍然能够游玩。 不去想与原神有关的一切节奏，不去想角色的强度与配装，李涛传送回蒙德星落湖，从最开始的地方重走了一遍提瓦特。 从风起地，到璃月港，到永恒之岛，再到密林须弥与水城枫丹…原神开服以来的所有故事，如同往日重现，令李涛回忆起所有的点点滴滴。 “至少在游戏里，我已经走过了这么长的路了啊。”李涛自嘲地笑笑，瘫坐在椅子上，望着旅行者的背影愣愣地出神。 下午五点整，网络上有人爆料，自然界中的山峰、高原与人类一些较高的建筑已经在二向箔的挤压下完全变成了扁平的二维存在。留在山上、高原上和高楼上的人，也已经完全失去了音讯。 晚上七点二十三分，联合国线上会议结束，安理会悲观地宣布人类一切常规手段对二向箔无效，蓝星的天空已经完全被二向箔遮盖住，三维人类世界与人类文明将在北京时间晚十点四十分左右毁灭。几个有核国家也发布声明，核弹对二向箔没用，人类的一切攻击手段只能被二向箔变成一片二次元的东西。 “或许人类文明的存续只能寄希望于太空站中幸存的人类……但人类根本没有准备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有网友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无法想象变成二维世界的未来。” 北京时间晚十点四十五分，二向箔已经完全裹住了蓝星的地表，并开始将整颗星球转化为片状。 这时候的李涛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块透明的二向箔压缩成二次元形象。他无法动弹，但却保留了基本的感官。他看到公寓楼变成与自己紧贴着的一片，看到楼下的路灯、树木、野猫野狗……一切都变成了一张能够被一眼望尽的图画。 被二向箔压缩并不疼痛。相反，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李涛却发现，他的记忆正在消失。他忽然记不起自己父母的模样，记不起大学四年间舍友的名字，记不起自己拿过的为数不多的奖项……他记忆的细节正在被简化以至于逐渐消失。 李涛有些不情愿。虽然他觉得自己过去的人生很糟糕，但至少也没残疾或丢了命，还混成了研究生。如果失去了过往的一切记忆，那他就真的不是他了。因此李涛试着找到些什么能确证自身存在的东西，但他环顾四周，却只看见自己电脑壁纸上的刻晴。 “玛德，都要重开了还惦记原神！” 李涛一边骂自己，一边试着记住关于原神的一切记忆。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些记忆竟然一点也没消失，反而愈发清晰了。随后，他便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丢入到了电脑中去。 世界就这样毁灭了，这也是托了二向箔的福。但关于李涛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2章 才不是双料高级特工 才不是双料高级特工 “就这样，我穿越到了提瓦特世界。误入尘网中，一去三十年。可惜再没有旧林给羁鸟眷恋，已经奔入大海的池鱼也无法思念故渊……我开始了自己在璃月港的新生活。” “天啊，说的像真的一样。这么说来，你真是来自异界的失足之人？” “我有什么骗各位的必要吗……这段时间我可都在兢兢业业地工作，靠自己吃饭，没有违背过任何一份契约啊！” “这倒是真的。其实，本来璃月的流民那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谁让你被水神选中，获得了水系神之眼呢？觉醒神之眼，那可就不是普通人了，万一你是其他国家派来的间谍呢？” “这是我能提前预知的事情吗？！” …… 正如上面所述，倒霉的李涛在穿越到璃月港后，因为没有身份证明，所以不得不混在流民中充当打工人，每天在码头上给人扛扛包，跑跑腿什么的，做些最基础的工作。 李涛不是没想过抄一抄穿越者前辈的套路，但无论什么套路，不是要金手指就是要天赋、要人脉，就拿说书来举例，不是璃月本地人作保，根本不可能在酒楼之类的地方找到工作。 换句话说就是：“臭外地的上璃月要饭来了？” 好吧，李涛当然也可以在街口摆个摊，竖起“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的立旗，找个凳子坐下就开讲，但千岩军很快就会过来赶人了—— 因为在璃月，随地摆摊虽然不违法，但扰乱社会秩序，随便一家商铺都可以因为看不惯小商贩抢生意而去找总务司告状。接下来就是麻烦而漫长的民事纠纷流程……这样一来，成本和付出就完全不成正比了。 想在璃月赚钱，得有正经身份，还要有一点作为启动资金的摩拉。这两样东西加起来，才能换一个在璃月商业街合法进行商业活动的凭证，不然就像其他流民一样，乖乖干临时工去吧。 话说璃月工作的机会挺多，单靠卖力气过活也能混个温饱，食这方面能满足，就是衣、住、行差了点。每天穿只能穿带着汗臭味的短衫，住只能住璃月港提供给穷人的免费大通铺，至于出行就更只能靠两条腿了。 在体验了一段时间堪比土木系牛马的生活后，李涛决心要脱离目前累的昏天暗地的生活。他一方面努力回忆从前的知识，试着想起一些赚钱小妙招或能用来工作的专业知识，另一方面一边攒起闲钱一边记录自己仍然能记住的原神设定及剧情走向。 这样过了两个月后，某天李涛在码头上帮人拎东西时，不小心被码头上的同行挤了一下，咣当一下掉进了水里。 水很浅，李涛除了狼狈些一点事没有，就连行李李涛也在落水前把它们留在了岸上。然而，当李涛一脸晦气地爬上码头时，他却看见周围的工人和商人们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准确地说，是看着他的腰间。 李涛注意到了这一点，疑惑地看向自己身上——嚯！下水一趟，他自己腰间竟然多了一颗带着纹路的蓝色玻璃珠！这颗“玻璃珠”被一条淡蓝色的细线拴着，挂在他的腰带上，闪烁着幽幽的光。 李涛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神之眼。是七神赋予特殊之人以行使他们力量的中介。七神代表着七种元素，因而不同的神之眼能赋予人调动不同元素力的力量。于是，他将信将疑地抬起手，试着用意念或精神去调动提瓦特大陆上无处不在的“元素力”。 他感受到了——在码头下，那汹涌澎湃，又风平浪静的水元素力。仿佛只要他一挥手，那些水元素就会跃出水面，在他身边缠绕舞动。他的确这么做了。接着，他便看到神之眼闪闪发光，水流慢慢升起，在半空中朝着他流淌过来。 “呀，少年，恭喜你呀！” 像是eva突然播放到了最终章，天空与大海间一片澄净，四周都是形形色色鼓着掌的人。李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到雇他扛包的老板、穿着短衫的工友以及巡逻的千岩军，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或是衷心或是礼貌的笑。 李涛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也回以尴尬的笑。他本想着替老板继续扛完包，干完这一单，结果老板坚决不许，随手拿出几千摩拉换了个工友替他扛，而他本人的搬运费似乎也多给了些…… 李涛拿着近万摩拉的钱袋，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照理说，他应该继续工作，但感受到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他有些顶不住，脚下也软绵绵的，因而决定先回到大通铺宿舍去规划一下未来。 然而，他还没走出商业港的临海街道，就被总务司的人堵上了： “李涛先生，是吗？听人说您在港口落水后，获得了神之眼。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 …… 总务司的人动作太快了，李涛还没搞明白情况，就被一帮人架到了一间幽静的房间里。然后，他们又以雷霆手段搜查了李涛的个人信息，发现了他在来到璃月之前没有任何活动轨迹这一点——由此，他们怀疑李涛是其他国家派来的间谍。 “为什么会作出这种判断啊？我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获得了神之眼，这没问题吧？” “我们擅做了决定，很抱歉，李涛先生。不过这种事不是没有前车之鉴，至冬国就曾在璃月本土搞出一个‘当众获得神之眼’的把戏，试图令其混进璃月七星八门工作。因而我们对此有一套完整的预防措施，你只是倒霉碰上了。” 于是有了本章开头那段对话。 …… 在被总务司把最大的秘密掏出来后，李涛愤愤地瘫在充作审讯室的房间里的桌子上，嘟囔道：“你们总务司这么明目张胆地抓人，就不怕违反契约吗？我可是和港口脚行工会签了合同的！” 李涛虽然说了自己来自异世界这种解释，却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把关于《原神》这一游戏的相关信息说出去。此刻他也是试着从璃月人遵守契约这一点出发，想要为自己的切身利益据理力争一下。 负责审问李涛的中年总务司官员笑了笑，说：“李涛先生，总务司上能同仙家联络、调动资源开办送仙典仪，下能办理各项证件手续、调节民事纠纷，您以为契约里不会留有方便我们办事的后门吗？” 在这位官员的解释下，李涛也终于意识到——《原神》游戏所展示出的提瓦特世界，不过是披着童话外衣的浪漫冒险故事。而当他真正来到这个世界上，亲自同不同的人、不同的社会、不同的国家打交道，就会明白这些现实的人物与社会组织有其内在的活动与运行逻辑，这些东西是米游社永远不可能在游戏中说明的。 璃月总务司这种权力堪比东厂加六部的机构，是怎么一直运转下去的？还不是因为有类似内阁的璃月七星八门在后面做靠山。 而契约这种东西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总有漏洞可钻，因为制订契约、修改契约的权力，始终被掌握在七星八门的手中。除非岩王爷他老人家重新出山，人们才会敬畏他的力量与威名，而不是璃月七星八门的权力。 总之，在总务司“有形的大手”的强力干涉下，李涛同港区脚行工会的契约被强制终止，违约金不用他付，总务司给他垫了，同时总务司官员的官员们又塞给李涛一份新的契约： “李涛先生，我们就实话跟您说了吧。你作为外来的、又在璃月本土获得神之眼的特殊案例，必须受到一定程度的管控。当然，如果您觉得您有反抗总务司专员的实力，您也可以现在就走。否则，就请您看看这份合同吧，我们为您在璃月提供了一份报酬丰厚的工作，也算是对您的补偿。” 李涛：（流汗黄豆）“我有拒绝的资本吗？你们不如直接通知我算了！” 那位穿着长衫的中年官员盯着他，微笑着说道：“欸，毕竟我们璃月人总是要遵守契约的。 您也别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愤怒，我们没有要针对您的意思。对于神之眼持有者的一切优待政策，对您也一样适用。 总务司只是希望您不要凭您的力量，在璃月闹事。祝您在璃月过得愉快……接下来，您可以拿着这份合同去冒险家协会那里报道了。” 对于璃月人的这套官腔，李涛感觉非常熟悉啊，这不就是蓝星上的领导们办事时的口吻么？ 虽然被强行安排了工作，但在自己衰仔人生中经过抗压训练的李涛还是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一切：算了吧！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自己又不是岩王帝君，怎么跟璃月本地人斗啊？ 至于被抓到总务司来审查，也是由于自己身份不明……再说了，有一份工作，总比没有强。 不过李涛还是很不爽。不仅为自己的无力软弱，也为璃月的强势霸道。 李涛知道，在这个能操控元素力的世界里，只有将操纵元素力的异能与一切技艺结合起来并将其磨砺至完全境界，才有傲视群雄的资本。 否则，单纯的元素力使用者中，运气好一点的会像游戏中的旅行者一样，在蒙德恰逢其会成为荣誉骑士，靠着旅行者的身份和人脉正常地行走在世间； 差一点的会像他李涛一样被相关势力监视看管，打一棒给个甜枣，但多少还是有所提防； 最差的会像至冬国的那些术士，从小被引导性培养，并不懂得什么叫自由意志，只是听命行事，最终变成“为至冬国服役”的傀儡、填线宝宝。 作为一名接受过蓝星现代教育的人，李涛天性对这种强权反感。但他在被总务司一通说教后，也意识到自己应该暂时收起这种感觉。 这里不是蓝星上的任何一个现代国家，而是一个既文明又野蛮的商业城邦。现代市民社会中将每个人作为独立个体的平等观念不复存在，璃月再重视契约本质上也是寡头政治。 大商人凭什么跟泥腿子讲平等呢？哪怕神之眼的存在让任何人都有可能获得超越常人的力量，但璃月的统治者们难道就没有神之眼了吗？更何况，璃月的背后还站着许多活着的仙人。璃月要随意处理一个神之眼持有者，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涛，你要知耻而后勇啊！在这个提瓦特大陆上，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不畏惧别人的威胁与压迫……”李涛自己对自己说着。 他走出总务司的楼群，回头望去，一栋栋古色古香的高大房屋拦住了天上的骄阳，投下一片连绵的阴影。 我已经很幸运了。李涛摇摇头，自己鼓励自己：那些负责审问我的官员，在看到神之眼时，也会露出羡慕的神色……感谢水神芙宁娜，或者说芙卡洛斯，无论如何从今天起，我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了，尽管这并非我主动选择的道路。 李涛抓紧手中的合同与推荐信，朝着璃月冒险家协会的方向走去。 第3章 渴望成为冒险家(上) 渴望成为冒险家（上） 李涛入职冒险家协会第一天。 璃月冒险家协会分会在铁匠铺与杂货铺的后面，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看到。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块用来张贴委托的木制告示牌，一名穿着绿色璃月传统服饰的恬静女子正站在告示牌旁注视着从冒险家协会前经过的人；在她身后，是冒险家协会的地标，房屋的样式与周围的房子几乎完全一致，除了房檐上挂有冒险家协会特有的十字星标志外，并不显眼；在屋子前头，设有一个柜台，柜台后面是个陈列柜，放着许多冒险得到的珍宝，陈列柜前面站着一位身穿女仆装的黑色短发的女士，无论哪一位冒险家来到这里，她都会微笑着说出那句冒险家协会的口号：“向着星辰与深渊！” 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样的场景很陌生，充满着冒险的气息与莫名的吸引力，但对李涛来说，这里的情景他已经在游戏里看过n遍了。 他便早就知道——站在公示牌下的、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士是璃月冒险家协会的分会长岚姐，而那位女仆装小姐姐则是冒险家协会的专业看板娘凯瑟琳。 李涛摸了摸自己用总务司赔偿的钱换的新衣服与挂在自己腰间的水系神之眼，定了定心神，向岚姐走去。 岚姐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看似平凡，实则带着一丝清新的水元素力气息的青年。她提前从总务司那里得到了李涛要加入冒险家协会的消息，并收到了相关部门的一些指令：在其成长起来之前对他进行一定程度的监管，并尽可能给予其帮助。 岚姐本人并不清楚相关部门这些吩咐的深意，但目前她只是将李涛看作一名普通的冒险者，端正姿态，向他问道：“请问，您就是今天来加入冒险家协会的李涛先生吗？” “是的，我是李涛。”李涛莫名想到自己大四那年到处找学校、找公司面试的那段时间，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状态，“需要我提供什么信息吗？还有，我想请问，冒险家协会的日常工作与具体薪资是怎样的？我想深入了解一下。” 岚姐不禁噗嗤地笑出声来：“李涛先生，您问的太细致了。看来，您并不十分清楚冒险家这一行的具体情况，接下来还是让我为您解释一番吧。” “冒险家可以说是璃月最没有门槛的职业——只要在这里登记过后，在凯瑟琳那里接取委托，就可以进行各项冒险活动了。按照冒险家协会总部的话来说，只要心中有冒险精神，人人都可以是冒险家。” “当然，虽然说是这么说，可璃月作为契约之国，就算是最自由的职业‘冒险家’也要有相关的契约约束。这份契约是璃月七星同冒险家协会分会签署的，七星委员会要求璃月分会在招纳冒险家时，也要注意其籍贯问题，不能让他国的间谍伪装成冒险家混入璃月。” “所以.....必须是有璃月户口的璃月居民，才能在璃月当冒险家？” “这一条主要针对新登记的冒险家。如果某位冒险家在其他国家的冒险家协会已经有了相关人事资料，那么将其暂时转接过来也无妨。或者像您一样，有某个有信誉的势力为您作保，也可以持其推荐信或契约加入冒险家协会。” “还真是相当严格啊......”李涛感慨道，“尽管我已经亲身体会过了。” 岚姐捂着嘴说：“这也算是璃月特色的运营方式吧。所以，无论是新加入的冒险家，还是从异国抵达璃月的冒险家，我也都会提醒他们在进行冒险活动的时候，不要触犯璃月的一些法律。这些注意事项在璃月·第三十七期的《提瓦特游览指南》上也有写，不过许多人总是草草略过。这些人中，情况好一点的呢只是被罚了款，情况糟一点的呢就被千岩军抓到衙门里拘禁了起来。” 李涛：haha, man,what can i say？ “而且啊，冒险家的工作可也没那么简单。大多数时候，冒险家们都要直面野外的一切危险，包括但不限于缺衣少食、断绝水源、受到魔物攻击、迷路等。不懂得如何面对这些危机，就不能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冒险家。” 岚姐自然而然将话题转移到了日后的工作生活上，“除去自然之中的危险，和人勾心斗角也是蛮糟糕的事情。因为大部分人可能也需要冒险家们为他们去办理一些依靠口才交涉或依靠武力战斗的事项，这些人要交涉的对象也是人。” 李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是没得选，否则他才不想来当冒险家呢！乖乖攒点钱摆烂度日不好吗？反正世界总会有某个黄毛去拯救的。 尽管在觉醒了神之眼后，李涛的心境已经有所不同，但他毕竟才获得力量一天，还没有真正尝到力量带来的权力的甘甜。毕竟他又不是为了皮尔特沃夫议员位置准备多时的塔利斯议员。 命运，是命运驱使着李涛成为了冒险家。他自己当然也不知道，未来将会是怎样的。不过对于即将面临的冒险家生活的挑战，李涛的内心仍然有些跃跃欲试：好不容易觉醒了神之眼，能够使用元素力战斗，不好好使用一番，我不白穿越了？ 于是，他对着岚会长肯定地保证道：“我已经明白了冒险家工作未来可能面对的危险。但我作为神之眼觉醒者，有能力也有责任去认识自己的力量......而且，我也想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了解璃月。请让我成为冒险家吧，岚姐！” 岚姐微笑着拍了拍李涛的肩膀，最后补充道：“冒险家没有固定的薪资，一般是靠完成委托获得的资金过活。当然了，我们冒险家协会会给一些接不到委托的冒险家发放补助，保证他们不会被饿死。 如果你有居住的需求，协会里也有类似港口大通铺的公共宿舍。你要是暂时没有居住的地方，就在协会里领号牌找床位暂时居住。 除了补助金，我们还有奖金制度，即完成委托任务较多的冒险家或完成了积压任务的冒险家，协会会给予大量的奖金或珍贵的宝物奖励。哦，还有，冒险家协会会发放一套能证明你冒险家身份的制服，记得保管好，尽量不要遗失。” “呃，岚姐，干冒险家这一行有保险吗？”在港口打工的时候，李涛可是听说过璃月是有保险制度的，正式合同工只要交了保险金就有人身意外险（工伤保险）和医疗保险。当然，那时候李涛还是临时工，工会不会给每个人交保险。 岚姐点点头：“有的。而且不像某些黑心商行会在签保险的契约上玩文字游戏，我们冒险家协会一定给各位冒险家投保，保险受益人也绝对是冒险家本人。毕竟冒险家很容易受伤乃至死亡，一项任务之后干不了冒险家的也大有人在，所以我们肯定要为冒险家留一条后路——保险局提供的保险金就是这样的东西。” “好，我明白了。”李涛想了想，又问道，“岚姐，就算冒险家不需要签约，他们也得留下自己的相关信息吧？然后由协会代为管理......这和签约没什么区别吧？” “呵呵，很多冒险家可不像璃月的商人，能耐心处理繁杂的契约条款。他们大多充满着冒险的热情，一头就扎进荒野里去冒险了。所以我们才要协助办理他们的档案，否则他们为什么不去总务司工作呢？那里的委托也不比冒险家协会少。” 在总务司工作更需要根正苗红的璃月人吧.....李涛腹诽道，这些天他也稍微打听过总务司的情况，招人的标准比冒险家协会只严不松。 “......所以冒险家协会这里只有档案，某个具体的人的契约的话是没有的。冒险家协会代表的是全体冒险家的利益，我们直接同各国交涉。李涛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涛沉吟片刻，说：“最后问一句，岚姐，如果我要从冒险家协会调走我的档案，会怎么样？” 岚姐耸耸肩：“李涛先生，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档案是跟着人走的，您的档案会始终在冒险家协会里流转。如果您不想继续做冒险家，可以让我们直接将档案销毁。” “我知道了。”李涛终于得到了一些问题的准确答案，他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接着，他同岚姐搭话道：“岚姐，您觉得我作为一名刚加入冒险家协会的冒险家，应当接取什么样的任务比较合适？” 岚姐的双眼在李涛腰间的神之眼上转了转，嘴角微微勾起：“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李涛先生，您作为一名神之眼持有者，可以尝试一些简单的清除魔物的任务。比如说，您可以去荻花洲-望舒客栈-归离原一线剿灭火史莱姆。那里的火史莱姆总会成群结队地给行人带来麻烦，因此已经积压了一些任务。拜托您接受相关委托，进行冒险活动吧！” “诶......我打史莱姆吗？”李涛迟疑了片刻，点点头说，“那么我去找凯瑟琳吧。” 以后的李涛回想起这段不堪回首的、被史莱姆折磨的日子，总会感慨道：那时候自己还太年轻，不知道每一份命运所赠与的礼物，早就被暗中标好了价格。 第4章 渴望成为冒险家(下) 渴望成为冒险家（下） 李涛入职冒险家协会一个月后。 望舒客栈，大堂。 李涛正坐在某个红木长椅上一边品茶一边同别人吹水：“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老板的套路。我，李涛，冒险家协会新晋冒险家，已经在琼玑野的必经之路上剿灭了一个月的史莱姆，每天干掉的史莱姆数不胜数，现在我的心已经和水元素力一样冷了。” 坐在他对面听他吹牛的行商小哥惊讶地问：“我也听说最近有一位冒险家一直在剿灭附近的史莱姆，甚至有人给这位壮士取了个外号叫‘史莱姆杀手’，没想到就是你啊。不过，为什么你要盯着史莱姆不放呢？” “呵呵。”李涛怪笑两声，说，“那是因为，冒险家协会把积压的剿灭史莱姆任务全丢给了我，美名其曰锻炼新人。我本以为杀完任务要求的史莱姆就可以完成委托了，但这沟槽的史莱姆刷新的速度有点太快了......几乎是我杀完一片，另一边又冒出来。” “上个月中旬的时候我一直接取相关任务，累到顶不住了，忍不住向会长询问这件事的具体情况。结果会长又让凯瑟琳小姐给我发放了一份‘调查史莱姆异常增生’的委托......套路，全tm是套路！” 李涛那个心酸啊，他本以为原神世界里大家长得也好看，说话又好听，个个都是人才，总不至于会坑害自己，结果先是被怀疑成间谍丢进了冒险家协会，又被坏女人压榨剩余价值，可谓是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怪不得冒险家被叫做脚男呢！ 行商小哥也是心有戚戚地说：“确实，如果遇到喜欢变着法刁难人的顾客，我也会感到头痛的。可是又不能对顾客发火，否则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唉，兄弟，在这世上生活，总要受那么些憋屈的。就连璃月七星，也有这样或那样的烦恼。或许只有帝君他老人家，才能超脱世间繁杂的困扰吧。” 你说对了，他老人家还真能到处“尘世闲游”，逍遥自在得很哪！ 李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追问道：“没辙。那么，小哥你知道关于那些史莱姆异常增生的原因吗？或者说，你在赶路的时候，有看到哪里有异常的地方吗？” “我只是个行商，能知道些什么？”小哥两手一摊，“不过，我倒是听人说，这附近的盗宝团很活跃。” “盗宝团这帮贼寇不是在璃月城以外的哪里都很活跃么......算了，无论如何，感谢你听我说这些。” 行商小哥咧嘴笑笑：“我倒还要感谢你请我喝茶呢。那么，再见啦，兄弟，可以的话，以后来光顾我生意！” 李涛点了点头，送走了这位五分钟的朋友。 ...... 一天的剿灭与搜寻过后，李涛仍旧回到望舒客栈大堂里，找望舒客栈的伙计要了个小桌和笔墨，开始给冒险家协会书写冒险日志与冒险报告。 “今日总计剿灭史莱姆共一百二十一只，其中火史莱姆五十一只，水史莱姆四十八只，岩史莱姆二十二只。” “在持续一月的剿灭下，史莱姆的数量不减反增，仅凭我一人已经不足以完成全部的剿灭任务，必须寻找到史莱姆异常增生的原因。” “同时今日，本人在望舒客栈大堂向过往行人打探消息，有五人向我告知了盗宝团活跃的信息，有六人认为史莱姆的活跃与附近的地脉有关，有一人炼金术士指出琼玑野北部元素力紊乱的情况。” “初步判断，应该是附近的盗宝团在挖宝过程中挖到了地脉，造成了一定的元素力紊乱，最终导致史莱姆大量增生。要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专业炼金人士探查地脉情况，再作判断。” 写到这里，李涛终于长出一口气——捏吗，这跟以前给老师写论文、给上级写报告有啥区别？算了，这样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姑且先把这些调查报告送回去吧。 他放下笔，狠狠伸了个懒腰，然后唤伙计来把东西收起，自己走到客栈外头去洗漱。有了水系神之眼后，洗脸水都不用他自己弄，手一挥就有水，更别说望舒客栈附近就是荻花洲，水多的是。 洗漱完毕后，李涛也舍不得花钱给自己开个高级房间，用5000摩拉开了个最低级的人字号单人间，躺上床去就开始呼呼大睡。 ...... 璃月港，冒险家协会。 “是么，这就是全部的报告......你辛苦了，李涛。” 在正式成为冒险家协会的一员后，岚姐对李涛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毕竟那之后，二人就是正式的上下级关系了。 “那么，岚姐，后续的事情协会会怎么处理呢？”李涛追问道。 岚姐想了想，说：“我会吩咐凯瑟琳，将你的冒险报告总结成一份调查委托。当然，如果你自己想接取这份调查委托，我就让你接着干。最好是把事情完美解决，能做到吗，冒险家李涛？” 李涛刚想拒绝，却见岚姐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笑眯眯地说道：“别急着拒绝，李涛。听好了，我认为你现在欠缺的不止是作为冒险家的经验，还有真正冒险家所具备的那种敢于冒险的勇气。或许是因为总务司强制把你分配到这里，让你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既然你已经成为了一名冒险家，就该按冒险家的方式去做事。你应该更多的磨炼自己使用元素力的技艺，并且处理不同的问题。” “当然，事后报酬是少不了的，我也没有想到这一系列积压的剿灭任务背后竟然会是这么一种情况.....建议你先去荻花洲附近找一找盗宝团，然后再通过他们寻找被破坏的地脉。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凯瑟琳！” 站在柜台后面的凯瑟琳小姐同样微笑着递出一份拟好的委托书：“向着星辰与深渊，冒险家！祝你一路平安！” ...... 头昏脑胀的李涛拿着委托从冒险家协会出来，突然意识到一点：我是不是被cpu了？玛德，老板又给我画饼！ 李涛感觉有些泄气——他好像还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带学生，就算来到了异世界、获得了超凡力量后，内心仍然没有成熟到能独当一面不吃亏。 “算了，算了，吃亏是福嘛。而且，我也确实需要调整我的心态。”李涛想起岚姐那句“你欠缺作为冒险家的精神与勇气”，心中有点不爽，但却无法反驳。之前他也只是个脆皮大学生刚准备步入社会呢，谁知道莫名其妙穿原神里来了。 可是李涛也明白，这种逆来顺受的“躺平”心理在这里绝对不适用。环境是不能改变真正的强者的，反之强者会用自己的绝强力量改变环境。如果自己仍然将冒险视为一份拿钱办事的工作而不是自己变强的必经之路，那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是冒险家协会的打工仔了。勇于前进、不畏苦难的勇气，以及逆流而上、成为最强的精神，才是真正的冒险精神。 “李涛，干大事啊，干大事！” 涛子哥暗暗为自己打气道。 第5章 成为强者之路 成为强者之路 当然，再伟大的故事，也总是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祖龙成为始皇帝以前，在异国他乡当人质；刘邦斩白蛇之前，在沛县混了几十年日子；马略成为罗马军事统帅以前，是个佃农；笛卡尔在当哲学家的同时，兼顾服役打仗。 伟大的人和平凡的人的区别就在于，平凡的人只会抱怨日复一日的工作与生活，然后沉沦在这种重复中无法自拔，而伟大的人却会树立雄心壮志，从这些无聊的东西中吸取能量，自他人身上体认出自我意识的力量，并在未来某一天爆发出来，这正是“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如果不能认识到，平凡的生活是伟大时刻的注脚，只是一如既往地抱怨与摆烂，那么一个人就永远无法抓住成长的机会。 李涛是在亲手杀死一位盗宝团的积年老贼时意识到这一点的。 这天，是他来到提瓦特的第二个月又十二天。这段时间，他按照自己的规划，通过对行人的询问与对一些元素痕迹的调查，顺藤摸瓜找到了盗宝团活动的痕迹，并试着探查到了这帮人的活动时间与活动地点。尽管这并非绝对准确，因为他并不知道盗宝团下一步要去哪，说不定盗宝团自己也不知道呢。 于是，他提前埋伏在了盗宝团活跃的地点，准备抓几个落单的家伙来审问一下。谁知对方队伍里有能人，看破了他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他们当即决定撤退，这迫使李涛不得不跳出来同他们战斗，以留住他们，不让他们逃走。 这支六人的盗宝团小队看到李涛只有一人，居然决定放手一搏，先下手为强杀了李涛再说。可是李涛多少已经在同史莱姆的战斗中总结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那就是最简单的操控水流。这是一种类似平a的技巧，只要聚集附近的水元素形成细流，它就能按李涛本人的意愿变大变小，变粗变细，软硬兼施，攻守兼备。这一招在水影忍者里亦有记载，水遁?水流鞭嘛。 水元素力并没有火元素那样的暴烈，也没有雷元素那样的冷酷。它同草元素类似，是攻击性没有那么强的元素力。在提瓦特大陆，水元素的攻击方式，无非是水鞭水弹，这一点冒险家协会的其他冒险家也提点过李涛。他们还说：如果要进一步发挥水元素的力量，可以借助武器，将水元素附着在上面。同时，需要继续磨练自己的技艺——对于水元素力的使用者来说，除去技艺之外的一切，皆是不纯之物！ 李涛倒觉得他们的思维有些偏颇——那大审判官?水龙王那维莱特也不用靠技艺打架啊，人家纯纯的强度高。只能说一般冒险家的视域还是有所局限，不过对李涛来说，磨练自己的技艺总是没错的。 这一次同盗宝团六人的战斗，是李涛第一次把用于对付史莱姆的战斗技巧，用来同人生死搏斗。但是在实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这种“生死搏斗”仅对于盗宝团有效，对李涛来说，这帮人和史莱姆没什么区别。在水流鞭的强力抽打下，身先士卒的两个盗宝团成员首当其冲，直接被打飞了，重重摔在地上后痛苦地哀嚎着；中间的那个盗宝团成员看到了李涛身上冒着蓝光的神之眼，眼中充满了恐惧，却仍然大喊大叫着握着剑冲上来，结果被李涛抬手召唤的尖锐水流刺穿了四肢关节，下一秒便被实质化的水流钉在了地上；最后三个盗宝团成员赶紧朝李涛扔出一个他们的秘密武器·元素瓶。 那是一个装满不稳定元素的玻璃瓶，里面冲突的元素力被用某种炼金手段拘禁在了瓶子里。一旦瓶子破碎，里面的元素力就会立刻产生反应——可能是激化反应，可能是感电反应，总之元素力的反应足以让任何一个没有防备的人吃上一壶。可李涛又怎么会没有防备？盗宝团的攻击方式除去近身战斗，就只剩下制作并投掷元素瓶这一点值得警惕，这是任何一个璃月冒险家都知道的常识。 情报李涛必秒盗宝团！ 霎时间，李涛聚精会神，奋力操纵身侧的一股水流，在半空中迎上了那枚打着转儿飞过来的元素瓶，然后在一瞬间放松对水流的控制，用大量的水流，将那个元素瓶包裹了起来。 砰——噗噗噗—— 大量火元素在从元素瓶中释放出来以后，同水元素产生了蒸发反应。火焰没有爆炸开来，而是在同水元素的反应中，形成了无害的水蒸气。 运气不错啊。李涛长舒一口气。隔那么远，他也看不清对方投掷的是装有什么元素力的瓶子，不过既然是火元素，那倒是歪打正着了，因为他是水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火遇水可是会蒸发的。这就是懂得原神元素反应带给我的自信.....咳咳。 那三人看到元素瓶没用，立刻拔腿狂奔。李涛高喊一声“想逃？”就追了上去。有元素力滋养身体，李涛的动作便要比盗宝团的人迅捷，但盗宝团明显对这里的山林更熟悉，故意捡着难走的路走，跑出百米后更是分散开来，李涛只能挑了个方向追上去。 他追上的那个盗宝团成员，正是在一开始认出李涛陷阱的积年老贼。这家伙年纪比较大了，跑路速度比不上年轻人，最终还是被李涛追上。 他像是被逼到绝路的困兽，拔出自己的单刀，对着李涛吼叫着：“该死的冒险家！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李涛摇了摇头，说：“你们盗宝团要是真冰清玉洁，为什么会被全璃月通缉？还不是你们到处盗挖宝物、盗掘陵墓，犯了众怒？我接下相关委托，要怎么对付你们，还不是由我说了算？” 这个中年老贼还试着求饶：“如果我投降，你能不能保证我的性命？” “或许吧。”李涛不置可否，“那么，你先把自己的武器扔下，用这个自己把自己绑好！” 李涛丢出一卷绳子，那老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先丢了刀，然后弯下身去捡那绳子。然而，李涛却敏锐地看到，这家伙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正攥着什么东西。 “想耍什么机灵？”李涛当机立断，再度释放出水流，目标直指老贼的另一只手。这人见诡计败露，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洒出，同时另一只手一把将地上的刀捡起，欲作殊死一搏—— 李涛眉头微皱，连忙后退，用身侧飞出的水流削断了那人的手臂。因而，那些被洒出的东西歪了一下，仅撒到了李涛身前。他再定睛细看时，那些洒出的液体明显是某种腐蚀性极强的炼金毒药，仅洒到地面上就将地上的草木都侵蚀得光秃秃的。 虽然李涛自忖能凭感觉用水流挡住这些东西，但他还是感到一阵恶寒——真是困兽且犹斗，人亦如此！惊怒之下，他也愤然出手，强劲的水流推出，猛然刺穿了那盗宝团老贼的心脏。 殷红的鲜血随着水流一同流出，盗宝团中年男人的表情从愤恨转为茫然。伴着流水之刺从他的胸口抽出，那人的身体也萎靡地倒下。他的心肌被破坏，心脏的泵血功能不足，语言功能也逐渐丧失。“啊.....啊.....”在发出几句无意识的叫喊之后，他眼中的亮光也消失了。 他死了。李涛走上前去，确认了这一事实。这还是李涛在来到提瓦特世界后，第一次杀人。 李涛并没有什么恶心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无时无刻不在流动的水元素稀释了血液的气息，地面上只有淡淡的血水与僵硬的尸体，没有那种很有冲击力的画面。他郑重地把这老贼翻了个面，盯着那人恐惧而绝望的脸看了许久。 如果自己没有觉醒神之眼，或许某一天也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李涛在心中对自己说。如果自己想要成为强者，那么必须要学会正视他人的死亡。不再是平等地看待，而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如果不敢也不愿取走他人的性命，那么他就不适合在这个提瓦特大陆上生存。 杀死一个盗宝团成员，看似是一件小事。但对于自己的成长而言，这是一件大事。 李涛也是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的。从杀死一只史莱姆，到杀死一个人，这并非是那么容易的过渡，但若没有对抗魔物的决心，又怎么能有战胜一切生命的意志了？ 我必须走上......并且已经走在了成为强者的道路上。 李涛用水元素力挖了个坑，把死者掩埋后，转回去寻那些被打残了的盗宝团成员。关于被破坏的地脉的信息，还得从他们嘴里套出来。 第6章 提瓦特外是故乡(上) 提瓦特外是故乡（上） 在那之后，李涛依照着盗宝团成员提供的信息，踩点找到了被破坏的地脉，并清理了那里的一大堆魔物。接着，他便将地点报给了冒险家协会，据说炼金术士们寻找并修复地脉的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而李涛也总算完成了这一连串的任务，可以暂时不用跑到荻花洲附近跟史莱姆打交道了。 但在李涛好不容易“浮生偷得半日闲”后，他又立刻被璃月总务司指定进行委托任务。他心里有些小委屈，跑去找上司岚姐问：“不是，岚姐，总务司凭啥呀，不是说冒险家这个职业很自由吗？我干累了想歇一段时间还不行？” 岚姐再次圆滑地甩锅：“这种事你只能去找总务司告状，找我没用啊。说到底冒险家协会就是个中介平台，给冒险家发任务的具体流程倒是由我们定的，可任务限定的要求与时间却是委托人定的。不过这次任务我可以给你透个底——据总务司的人说，他们调查到的东西很可能和你的出身有关。” “我的出身？那是什么？”李涛一脸迷惑。 岚姐撇撇嘴，示意凯瑟琳把委托书交给李涛，并让凯瑟琳代为解释。任劳任怨·提瓦特乔伊小姐·凯瑟琳立刻点点头，对李涛说：“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是一位药农在珉林群山中采药的时候，忽然看见有许多巨大的石像从天而降，落入绝云间内。他以为自己惊扰了璃月的仙人，吓得连忙跑回城里，到处同人说这件事。总务司的官员们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把他喊来问话，并派人前去调查取证，却发现隐居于绝云间的仙人们也对这些奇怪的石像充满好奇与警惕。在观察过石像后，仙人们给总务司的人留下一些话，告诉他们这些石像上残余着与元素力完全不同的能量，即这些石像确实来自提瓦特之外的异世界。 因此，考虑到冒险家李涛的身世，总务司的官员准备委托李涛前去珉林·绝云间看看，想知道李涛是否认识那些石像。 好消息，可以不用去琼玑野上荒野求生了，坏消息，之后要学着在深山老林里冒险。 李涛苦着个脸。珉林离璃月可不近——在琼玑野和碧水原剿灭魔物的时候，沿途还有个望舒客栈供行人落脚休憩，但去山脉里可不一样。山路难走也就算了，还很容易迷失方向。他李涛又不是璃月本地人，就算拿着地图也很容易迷路的啊。他又没有风之翼这种能短暂飞行的妙妙交通工具，也没有掌握能带着身体滑翔的风元素力，只能靠两条腿走的。 没辙，在去珉林之前，他只好先在冒险家协会买了一份绝云间的地图，然后向冒险家前辈学习在山林里过夜的经验。岚姐还有事没空教他，他就去找协会里的游戏王小千。 璃月，“三碗不过岗”酒馆。 李涛向老板德贵打了招呼，向他要了四两梅子酒，一盘猪头肉，然后走到一个戴着眼镜，紧张地盯着自己手牌的男人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千哥，吃饭了没？来一杯吧，我请客。” 正在打七圣召唤的男人被吓了一跳，看到身后站着的李涛，松了口气：“哎呀，是李涛你啊。抱歉，我忙着打牌，都没感觉到你来.....东西先放着，给我打完这局再说！” 李涛不爱玩七圣召唤，他耸耸肩，坐到一旁，拈起肉片拿起酒杯，慢慢吃慢慢喝。 那一盘猪头肉被李涛吃了大半后，小千才终于一把all in，用璃月七星·玉衡星·刻晴的卡牌干掉了对方的卡牌。他嘿嘿一笑拿走了自己的赌注，这才转过身来去喝李涛请的一杯梅子酒。啜了两口酒后，小千精神焕发，也一边吃肉一边问李涛：“今天怎么忽然来找我？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李涛点点头，将总务司的委托任务说了个大概。小千听完后，也皱起了眉。他说：“我也没去过绝云间啊。听说那里是仙人的隐居之地，我们老璃月人都不愿意去搅了仙人的清静的，所以即便是冒险家也甚少接取关于那里的任务。不过你说的关于山林野营的一些知识，我倒可以教给你......不过你总来问人也不是个事儿，之后你可以去万文集舍买书看，到时候我让老板纪芳照顾照顾你。” “感谢千哥，我确实该看看书了。” 李涛也不想自己像顶真一样，一直保持着某种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纯真探索异世界，对于冒险家来说，情报与知识还是很重要的。 “没事，举手之劳。正好中午快到了，我也请你吃点东西吧。德贵老板，给我们上一份扣三丝，一份蟹黄豆腐，卤猪头肉再上一份，再要两杯黄酒！” “千哥，胃口豪迈啊。” “嗨，涛子，这才哪到哪儿啊，开胃小菜罢了，我们璃月老饕胃口可大着呢。”小千朝李涛眨眨眼，“趁菜没来，陪我打把牌呗？知道你是新手，不赌钱。” 李涛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千哥，有空你还是给我再讲讲.....” ...... 第二天。 正式从凯瑟琳那里接受委托的李涛，来到总务司同负责交涉这件事的官员负责。正好，这位“npc”李涛也认识，她正是总务司的女干事小雨。 小雨虽然年纪不大，办事却十分精炼。在看到李涛穿着冒险家的制服匆匆赶来后，小雨便主动上前来交谈：“请问，是接取了总务司委托的冒险家李涛先生吗？” “啊，是我。”李涛对着小雨略一点头，“关于任务的具体细节，我已经在委托书上确定过了。我要前往珉林绝云间，去探查天外石像的细节与真相，是这样的吧？” 小雨也点头回答道：“没错，李涛先生。请把委托书给我，让我在委托书上盖章确认......好了，您现在可以出发了。事后，也请到我这里来交纳任务报告。” “呃，任务报告不是交给冒险家协会么？” “您也可以交给协会，由他们转交给我们总务司。不过，您最好还是直接上交给我们，因为冒险家协会也可能会有走漏信息的可能。还有，如果您真的发现了天外石像的秘密，还请您不要散播这些消息。” 李涛再次对总务司的保密意识与防范意识感到惊讶。他没说什么，在确认了总务司的公章后，便启程上路，前往珉林·绝云间。 去绝云间需要一路向北，穿过琼玑野的谷地来到他还算熟悉的归离原，然后自归离原中部一路向西，经过萃玦坡北部，才能经珉林的山间小道，抵达绝云间。 也许在游戏中，这一段路不用走太久，可在提瓦特的现实中，李涛不能传送也不会飞，抄近道更是不可能，只能顺着道路走。李涛从璃月港出发，向北走到望舒客栈至少需要一天时间，这还是神之眼拥有者的移动速度，一般人估计得走个2-3天。因此，李涛准备还是先去望舒客栈住一晚，下一天再折向西边的珉林。 ...... 总之，在赶路花了两天，认路花了半天之后，李涛终于在从璃月城出发的第三天找到了守在所谓神秘天外石像附近的总务司官员。 第7章 提瓦特外是故乡(下) 提瓦特外是故乡（下） “冒险家李涛……我听说过你。”总务司管理员?老孙对照着小雨盖过章的文件，同李涛聊天，“据说这些石像和你一样来自提瓦特以外的地方，这可真是神奇。不过嘛，既然仙人是这么说的，那大概率是真的了。” 老孙对着李涛摆了摆手，示意他通过：“你过去看看吧，有什么发现可以直接告诉我们。不好说明的话，就之后写在报告上吧。” 李涛说了句谢谢，随后顺着小路走了一段，很快便看到了坐落于山崖峭壁之间的巨大石像——石像大约有五到十米高，虽然大小比不上七神神像，但对普通人来说也已经是三层楼那么高了。石像上刻着的人物形象，李涛还真认识——脑后有着光圈，头上顶着宝塔似的肉髻，合着眼睛，显得慈眉善目，方鼻阔口，双耳大而下垂，一只手上竖着放在胸前，好像在躬身作揖。 这不就是【佛像】嘛！ 在场的石像中，除去这种最经典的佛像，还有一些形象不是那么突出的佛像——比如手持宝剑的降龙伏虎罗汉，比如瘦骨嶙峋宛如苦修时期释迦牟尼的人像……总之，都是些佛教故事中的人物。 这些石像是怎么来到这片提瓦特大陆之上的？它们真的和自己来自相同的世界吗？抱着这样的疑问，李涛继续观察起石像的细节。他发现这些石像应当已经有些年头了，光泽晦暗的很。但它们却内在地有着一股灵性，使人不敢不尊敬它们。 “这应该就是璃月仙人所说的，石像内部存在的有别于元素力的力量吧？”李涛绕着石像走了几圈，试着用精神去接触石像中的能量。 不碰不要紧，李涛的神识刚一探入到石像内部，就被硬塞了几份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 蓝星文明的毁灭，人类历史与文化被二向箔压缩成了一个个符号。 二次元世界与三次元世界接触融合，人类创造的一切动漫、游戏、小说作品都同现实世界融合。 绝大部分人丧失了关于人类历史与文明的记忆，在不同的世界作为重生的人生活了下去。 人类文明的一些遗物散落到各个世界当中。 这一回，李涛几乎是以上帝视角看到了二向箔压缩毁灭蓝星的全过程。在得知自己穿越的真相后，他不禁有些唏嘘：原来不是自己运气好穿越到了原神世界，而是原神世界本身就已经同现实融为了一体。它作为世界的一面接受了蓝星世界的一些东西，让这个宛如成人童话的世界变得更加真实具体，甚至这里可能也有来自蓝星的老乡。但他们大概率在被二向箔压缩成纸片人的时候忘记了之前的所有记忆，从而成为了提瓦特大陆上的一个普通人。 “那我也算是运气好，保留了记忆，觉醒了神之眼，我的人生已经碾压提瓦特80％的人了。”李涛嘀咕道。 现在李涛终于能确认，这些佛像中的能量是什么了——那是来自蓝星文明的遗泽，一种能唤醒蓝星原住民回忆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对于提瓦特土着而言没什么用，只会让人对这些石像感到敬畏。不过对李涛来说，他也不太需要这些力量，因为他本人在穿越时就已经保存了很重要的记忆。 在又一次看过蓝星被压成片的视频后，李涛对于回到原世界也没什么留恋了。他郑重地对着佛像拜了拜，说句佛祖保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如果未来有哪位老乡能来到这里，借助这些石像的力量记起自己的身世与蓝星人类的历史，那也算是他的福气。可现在，李涛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 “我确实认识那些石像。在我的家乡，也有类似的东西。” “那些石像上刻画的人物，是类似魔神的存在。不过关于他们的传说过于久远，那些东西只能作为遗迹的一部分而存在了。至于石像内部的神秘力量，只是某种精神力量而已，它不会干扰人的正常思维，只是单纯地令人感到敬畏，就像是某种威压……” 李涛一通口干舌燥的解说后，老孙也算是明白了情况：“异界魔神的石像？原来如此，怪不得连仙人也不愿意随意下断言。不过，冒险家李涛，你确定那些石像内部的能量没有危险性吗？” 李涛眨了眨眼，说：“如果真有问题，那仙人早就出手处理掉了吧？但现在仙人反而将这件事交给璃月政府来处理，这说明这些石像并没有什么危害性——至少对于仙人来说是这样的。” “有道理。”老孙认可道，“那么，冒险家，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这些石像呢？” “我？” “是的，毕竟你对这些石像更熟悉一些，而我们又不可能把它们留在这里，这很可能冒犯到仙人。”老孙无奈地说，“总务司得拿个主意......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涛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就把它们丢到遗迹里去吧。这些石像也不是七国的正统信仰，就让它们到该去的地方去，不好吗？” “遗迹吗？好的，感谢你的意见。”老孙若有所思，同李涛握了握手，“你可以回去了。关于这次委托的酬金，我们会及时给冒险家协会送过去的。” 李涛叹了口气——赶路赶三天，办事办半天。冒险家协会能不能报销一下车马费啊，天天出门时间和金钱就花在赶路和住宿上了！不过璃月和记厅的业务仅在璃月城与璃月城郊运转，跑得再远些就要雇马车了。每每这时，李涛总会怀念现代世界便捷的交通...... 几天后，李涛终于又回到了璃月。他先去总务司上交了任务报告，然后将一式两份的相同报告交给分会长岚姐，从冒险家协会那里拿到了自己的酬金。现在，他总算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了。 在做完“史莱姆异常增生”的系列任务与“天外石像”的指定任务之后，李涛身上也揣了几十万摩拉的“巨款”，多少可以好好消费一波。因而李涛决定去听个戏，享受一下璃月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别管听不听得懂，主要是去放松心情的。 他本来还想请冒险家协会的同仁一起去——不过大家都忙着做任务，没法答应他的邀约，因此他只好怀着寂寥的心情一个人去了和裕茶馆。倒不是他不想听知名戏曲演员云堇云先生的戏，而是最近云瀚社没有来璃月港演出，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和裕茶馆。 李涛在茶馆坐下，点了一碗用沉玉茶露泡的【大碗茶】，然后要了一碟花生米，坐在台下静等好戏开场。不一会儿，茶博士端着茶壶稳步走过来，给李涛满上茶水，并让跑堂递上装着花生米的碟子。李涛朝他点点头，将摩拉交给跑堂，开始一边嚼花生，一边喝茶。嘴里总不能闲着嘛。 很快，几个戏子就上台唱戏了。声音咿咿呀呀，身段婉转悠然，李涛虽然不是很听得懂，却也跟着人鼓掌叫好。一旁机灵的小二看李涛这样，便知他不常来听戏，连忙将今日的戏曲简介交给李涛一份。 在看完这本薄薄的戏曲简介后，李涛才知道今天演员们唱的是《仙凡别》。这一剧本讲述了一个仙人与凡人的爱情故事，其中充满着经典的仙人爱上凡人的幻想以及寿命论的气息。 “卧槽，怎么这么狗血。”李涛感觉自己的滤镜碎了一地，想不到璃月也有这种狗血剧，但看到听戏的大伙都十分投入的样子，他只能学宇智波带土说一句“幻想的世界有什么不好”。 不过演员的唱功还是很到位的。李涛对着简介，很快找到了唱词。故事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仙人在尘世逗留过久，不得不返回洞府，而凡人却不舍得仙人离去。此刻，扮演凡人的角色正在悲哀地表达自己的挽留之意，而扮演仙人的演员则在不停地说明自己的为难。 “唉！我是受了师门抚养成长修成仙，不是天生地养没人管。你要留我在人间，我置师长于何地？我若不回仙山中，教我一身仙骨被扒去，天生仙胎受雷劈！” 二人的分离引起了在场所有观众的共鸣。有些人猛地喝茶，有些人开始抹眼泪。就连李涛，也忽然想起了《龙族》中的路明非和绘梨衣，楚子航和夏弥。触景生情了属于是。 故事的结局是仙凡永别，仙人一去数十年，再回人间时凡人已经郁郁而终。仙人悲伤地唱起歌，哀转久绝。不过故事最终还是安排了个悬念——仙人和凡人最终有了孩子，他们爱情的结晶仍然背负着他们的爱继续生活在世间。 看完这剧李涛emo了——疑似有点太催泪了！这剧本的作者真不怕有人给他寄刀片啊？心烦意乱的李涛也没有了继续吃喝玩乐的心情，在璃月城里漫无边际地散起步来。不知什么时候，天色黑了下来。 去个开阔点的地方吧，他想。 很快，他便来到了玉京台，这个能远眺璃月夜景的地方。站在这里，吹着凉风，一些滞涩的感觉也消失了。于是他挺起胸膛，望向天上的星辰——北斗七星依然明亮、显眼，而其他数不胜数的繁星也点缀着广袤的夜空。 那里是故乡吗？李涛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但他已知道，自己的故乡并不在那里。提瓦特的星空仅是神的造物，它们并不是一颗又一颗的星球。而按照自己的认识，故乡蓝星已经变成奇怪的二次元世界了。 但对于李涛来说，故乡确实在提瓦特之外。思乡之情与看完戏曲后渴望爱与被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勾起了他对过去的回忆——尽管过去的他，缺少着爱与被爱的经验，可他现在渴望着自己能在这提瓦特世界寻找到值得自己爱的东西。 我想爱我的故乡。我想爱自己该去爱的人。我想爱一个强大的自己。我想爱一个坚韧如铁的自己。我想爱值得被爱的自己与他人—— 我想要获得自己与他人的认可，我想要成为提瓦特最强的人。如果有人需要爱，那么我就去爱；如果这份爱被任何东西限制，我都要超越它，打破它，然后把爱夺回来！因为这是属于我的情感，是我的意志与决定—— 作为强者，我要引领弱者，挑战强者，我要自己设定自己的秩序，不让任何他人的秩序来约束自己！因为这提瓦特世界便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当我成为最强的时候，我又会有什么错，会怎样的错？哪怕是那天理维系者，也要被我侮辱，强碱！ 因为这就是我的道，我的路。强与爱的路。 这一刻，李涛的所有情感交融汇聚，直冲斗牛。天上的一颗星辰悄然破碎，化作星光融入他的身体。一时间，李涛感到身心无比顺畅，好似没有任何阻碍。他神清气爽地离开了玉京台，却未发现自己在无意间勘破了精神的枷锁。 第8章 行秋老师，请指导我! 行秋老师，请指导我！ 尽管李涛并未意识到自己一朝悟道这一事实，但他却发现自己在运转元素力时更流畅了。同时，包括反应速度与攻击速度在内的身体素质也得到了小小的加强。因此他认为，他现在更需要更新自己的战斗方式，提升自己的战斗技艺，不能总是水鞭、水球、水枪来来去去这么几招。这些招式打一般的魔物或许够用，但打一些超模的魔物可能就刮痧了。不说别的，之前冒险家协会有一个剿灭丘丘岩盔王的委托，李涛试着接取了一下，结果被岩盔王打得找不着北。还好他准备充足，用提前备好的蔬菜烩肉诱走了它，要不然他就被岩元素打进地里头去了。 那次战斗李涛还记得清清楚楚——明明他已经手段齐出，就差没抡起拳头上去打了，但还是打不动丘丘岩盔王。它身上不断增生的岩元素完全挡住了他的水流冲击，力道对普通人来说极大的水流鞭抽到它身上也只是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目前他就会这两招，元素力都抽干了还干不掉对方，他也只能两手一摊开润了。 “或许自己需要一次修行，以总结过去几个月在战斗中获得的经验与失误，并开发新的招式。比如......每个原神角色都会使用的元素战技与元素爆发技巧。” 李涛若有所思地想着。事实上，原神各个角色的平a只有普通攻击、重击与下落攻击的区分，真正体现角色强度的乃是元素战技与元素爆发。不同元素的角色通过元素战技与元素爆发相互配合，打元素反应，才是一般原神玩家都会使用的技巧。一直平a什么的，不仅观赏性不强，伤害也很容易不够。 李涛现在只会操纵水流进行平a——姑且叫它流水缠身好了。利用流水缠身的技巧，李涛能在与敌人保持中距离的情况下击杀对方。因为流水的形态不固定，所以它既可以变成用于抽打的水流鞭，也可以变成发射出去的水弹、水标枪。流水缠身很考验技巧，泛用性也很强，唯一的缺点就是伤害低。李涛不知道在提瓦特本世界里能不能进行技能升级，所以他只能先试着开发【重击】，然后再试着突破平a，领悟元素战技。 “关于重击的技巧......该去问问谁呢？”李涛有些头疼。这种东西只能身教不能言传，万文集舍里也不可能有相关的书籍。李涛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些预想，不过他总感觉还缺点什么。 ...... 冒险家协会。 “缺少的东西，应该是关于元素力的感悟吧。” 在听闻李涛的烦恼后，经验丰富的岚姐很快下了判断：“我听说神之眼的使用者对元素力会有不同层次感悟，一旦感悟的境界足够，自身的实力就会得到提升。这可是非常厉害的事情——一般人想要变强，需要长年累月的努力，但元素力使用者只需要不断‘悟道’，就能将自己的力量强化至极限。” “七种元素力对应着七神，但七神实际上也是借助元素力在战斗，这世间本就充盈着元素力。据说，每一个拥有神之眼的人在操纵元素力的时候，自身的元素力会同天上的星辰相呼应，那颗星辰就是神之眼拥有者的命星。当神之眼觉醒者不断悟道，对元素力的理解不断加深时，命星就会突破自身，链接下一颗星辰。这些链接的命星就被称为......” “命座？！” “啊，你这不是知道嘛。”岚姐抱着手调笑道，“所以，李涛，你有空也可以多读一些有哲理的书，说不定哪一天就悟了，然后实力就能上一个台阶。” 李涛有些蚌埠住——原来我在玉京台上看风景的时候，已经进行过一次悟道了吗？当时脑子里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想到这也算悟道啊。不过，我怎么没感觉到自己的命星？于是他又追问岚姐相关情况。 岚姐有些惊讶：“诶？你已经悟过一次了？不过没有感觉到命星？这也很正常，毕竟谁也不知道到底要悟到什么程度才能点亮命星。悟道这种事可以有很多次，但要到点亮命星的程度，还得多战斗、多体悟，多与人交往，多看一看世间万象。” 李涛苦笑着说：“那我是不是该多去看几场戏？” “呵呵呵，可以的话，你就去吧。不过我看，你当时应该是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勾动了你的思想，以至于在放开心胸后，便成功进行了一次‘悟道’。” 岚姐掰着手指：“关于增强对元素力的感悟，开发元素爆发的技巧，这些事情你都可以去找一个人谈谈。那一位也是水系神之眼的使用者，说不定能给你一些建议。” “那是谁啊，璃月还有其它水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吗？”李涛的脑子第一时间没转过来。 岚姐笑了笑，拿出炭笔飞速写下一张便条塞给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啦，多去集市的书摊上逛逛，你准能找到他。到时候把这个交给他，顺便请他教一教你就好了。” ...... 直到来到绯云坡的集市附近，李涛仍然在冥思苦想璃月的水系角色是哪位。 “怎么就想不起来呢……璃月真的有水系角色吗？还有书摊……璃月是不是有个喜欢读书的角色来着？” 然后李涛满脑子都是钟离老爷子看书听戏品茶的动画。 “唉，这下要被喷成云玩家了。” 李涛唉声叹气，抬起头寻找某个岚姐口中的“水系神之眼持有者”。一抬头，他就看到了那个非常熟悉但之前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人。只见那人—— 上身穿着一件藏青色金丝镶边宽袖袍，下身套着一条同色深青短筒裤。繁复的金色印花龙飞凤舞地挂在肩膀一头，内里嵌着水蓝色的神之眼，下面是做工考究的衣扣。袍子的下半部分是开放的，像开了高叉的旗袍，从后面看又像一张青色的披风。白色的振袖遮住了他的手腕，黑色短裤下的两条白花花的细腿显眼地露在外面。一头青色短发，修剪得极为整齐，好像话本故事中的公主；俊俏的小脸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让人分不清楚他的真实性别。旁人只需看上一眼，便知道他是男娘中的极品了。 原神上一个这么男身女相的角色，还是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现用名温迪的吟游诗人。 在看到这位漂亮得不像男人的小美人，李涛立刻想起了他的真实姓名与身份——这不行秋嘛！水系四星角色，飞云商会的大少爷，天生男娘圣体，据说和另一位角色重云是cp。不过李涛从来不关心cp不cp的，他记不起行秋这名角色的原因是就算开荒的时候他也没用到行秋，水系角色他都是直接用莫娜的，实在不行还有芭芭拉嘛。在他的队伍里，行秋和重云就是下水道，都没升过级的，他记不起来也很正常吧。 不过现在是李涛有求于人，因此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假装也到书摊上挑挑拣拣。别说，这种古书摊上还真有不少看起来唬人的古本——但是李涛拿起来仔细察看后，发现是影印版。 书摊老板看李涛也过来挑书，便转过来询问道：“这位客人，您想要买些什么样的书？我这里有很多旧书哦，虽然也有一部分是重印的，不过内容保真！” 李涛想着等会儿怎么向一旁的行云搭讪，心不在焉地说：“我是个冒险家，想买书送给一起工作的同事朋友......有什么推荐的吗，老板？” 老板兴高采烈地说：“嗳，那可真巧了。我这里正好进了一批武侠小说，据说是璃月名家【东方】写的，描写细致，内容翔实，故事情节生动，妙趣横生呐......这书应当合您和您同仁的口味！”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看书的行秋也被二人的谈话所吸引，张口说了一句：“东方老师的武侠小说写的是很好，但大概不适合冒险家看。因为书中许多情节是他自己虚构的，他本人并没有亲自去野外冒险过。当然，就算是虚构的情节，他也能做到逻辑自洽，可以称得上一句严谨了。” 李涛连忙蛇随棍上，装着不认识的样子问道：“请问，你也是武侠小说爱好者吗？” 书摊女老板掩嘴轻笑：“这位冒险家，您应该是刚来璃月没多久吧？这位行秋公子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绝对的阅读爱好者，同时也是飞云商会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这么说来，行秋公子是个商人咯？可你身上的神之眼和元素力气息，可不像是个普通商人应该有的东西啊。”李涛略带深意地看着行秋，以及他身上的神之眼——那是一颗同他李涛自己的神之眼几乎别无二致的水系神之眼。 行秋的嘴角挂起温润的笑，说道：“冒险家先生，我是家中的次子，家中产业的继承权并不在我身上，因此我肩上的负担要轻一些，不用参与那么多商业活动。至于我这神之眼，不必多说，是水神的恩赐。冒险者先生您身上不也佩戴着与我一样属性的神之眼吗？” 李涛认可地点了点头，朝他伸出手去：“好吧，认识一下，行秋公子。我是李涛，璃月冒险家协会的成员，水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请多指教。” “行秋，飞云商会的一员，同样是水系神之眼的拥有者。顺便问一句，李涛先生，您真的想要买武侠小说送人吗？我看您可从没了解过这些武侠小说的内容和创作者啊。” 李涛认为自己也没撒谎，说道：“只是想买礼物送人，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主意。或许送书是个比较不错的选择......我是这样认为的。既然行秋公子你对这方面多有了解，那么我可以拜托你帮我选几本吗？” 行秋打量了李涛片刻，笑着答应了李涛的请求。 几分钟后，李涛提着一叠书同行秋一起从书摊离开，走到了绯云坡的街道上。在一处屋檐下，行秋率先开口问道：“李涛先生，其实您一开始就是来找我的吧？” 李涛有些惊讶，他反问行秋：“为什么这么说呢，行秋公子？” 行秋俏皮地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说：“其实我这个人，很擅长观察事物。你在来到书摊附近后，第一时间并没有看书，而是看向了我。然后，您才借着买书的由头，想同我说些话吧？我都看到了。起初，我还认为你是来找我麻烦的，不过你身上的气息与神之眼的认可并不是骗人的，你确实是一位锐气十足的冒险家。现在我看出来了，你确实找我有事，不过并不是‘那方面’的事情。这我就无所谓了。” “行秋少爷很容易被人找麻烦吗？”被当面揭穿的李涛也不害羞，反而好奇地问行秋，“莫非，行秋你是很爱管闲事的那种类型？” 行秋好看的细眉微微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李涛先生，你知道吗，你说话的方式，和我的一位好友有些像。不过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被水神赋予使用水系元素力力量的我，是不会让这份力量明珠暗投的。因为我也总是接取并协助璃月办事，所以很是得罪了一些不法分子......对这些人，我总是保持着警惕呢。只是李涛先生，之前我也确实没有在璃月城内见过你，你是最近加入冒险家协会的吗？” 李涛点了点头，把岚姐写的便条掏出交给行秋：“既然行秋少爷开诚布公地说了，我也不瞒你。我是在分会长岚姐的指引下，前来找能够熟练感悟并使用水元素力的神之眼觉醒者讨教一番的。事实上，我有很多关于元素力的使用问题想要问你。” 说着，李涛从自己买的那叠书中抽出一本，同时放上一袋摩拉，郑重地对行秋说：“这姑且算是拜师礼了......所以，请指导我吧，行秋老师！” 第9章 沉!淀!(上) 沉！淀！（上） 某日正午，璃月，绯云坡。 李涛与行秋约好了要在这里见面。之前，李涛看似无礼的请求还是被行秋所接受——看在冒险家协会的面子上，行秋少爷爽快地答应帮助李涛修行。毕竟李涛与他一样，也是璃月少有的水系神之眼使用者，两人可以就对元素力的感悟互相交流、印证。 不一会儿，行秋腰间挎着剑，来到二人的会面地点，面带微笑地说：“李兄，你来的真早。” 李涛无奈地摇摇头，说：“这可是我自己的请求，我怎么会不在意？行秋兄，咱们还是快出发吧。” 李涛本想在请教过程中管行秋叫老师，结果行秋谦虚得很坚决不肯，最后二人说好互相称兄道弟。虽然李涛在同行秋见面时耍了点小心眼，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正常交流。不过二人毕竟才见面不久，相互之间交往也不甚紧密，因此在这几天内李涛也在试着给行秋写信，以增强两人的联系。至少现在，他们姑且可以称作一般朋友了。 从璃月的西门出发，二人顺着大道向西方的山道前进。温和的微风伴随着风元素吹拂在他们脸上，两人如同外出踏青一般高声谈笑着，相互说着自己的事情。走了有段距离，四周的环境开始改变——原本绿草如茵的丘陵地带，逐渐变成了四面都是裸露岩石、岩元素丰盈的峭壁地带。天衡山的生态环境，与珉林群山中的生态环境大致相同：这里隐藏着许多的魔物，四周的植被也集中在草元素力聚集之处，不同元素力的富集构成了天衡山上千奇百怪的自然景观。 “差不多就在前面了！”行秋踏着优雅的步伐，抬起手臂指向前方。李涛走近他，手撘凉棚，极目远眺，很快便看到了一条藏在山间的溪流，顺着落差较大的岩石缝隙不断奔流，最终抵达一处断崖前，以激烈的气势与震撼人心的力量纵身一跃，形成了一条如同银练一般的巨大瀑布。 “那里就是你所说的飞瀑潭吗，行秋？”看到这宏伟壮丽的自然景观，感受着空气中逐渐丰裕的水元素力，李涛的心情也不由得愉快起来。 他们快步走下山坡，来到天衡山，飞瀑潭前。顾名思义，飞瀑潭下方是一潭幽深的水潭，谭边堆积着作为围岸的石头，但这又并非是一潭死水——透过元素力的流动，李涛发现水潭底下有着地下水通道，也就是说即便这里没有瀑布落下，也会生出一捧泉水来。 李涛与行秋在飞瀑潭前站定，相互拱手做了个礼，随后简单地热了下身。行秋将自己身上碍事的长衫褪下，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同时他挽起袖口，露出洁白如藕的小臂，拔出腰间长剑，感应着天地间的水元素，演练起璃月·古华派所传的古华剑法。 李涛也拿出自己的武器——一柄由行秋推荐，从飞云商会那里购买的制式长剑，挥了挥之后还是决定暂时将其当法杖使用。 没办法，李涛之前并未系统学习过剑术，使用利器不过为了防身。他觉醒神之眼后，在面对弱一点的魔物时也不太需要用到武器，因为只需要用水元素凝水成刃就行了。但在面对更强的魔物或对手时，武器的好用与否就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 因此，李涛必须掌握对某种武器的使用，或者继续精进对水元素力的感悟，以达到“无剑胜有剑”的程度。但后者实在是过于虚无缥缈，因此李涛决定先向行秋学习如何掌握单手剑，在练剑的过程中逐步锻炼对元素力的控制。毕竟单纯的剑法能达到的上限有限，加上元素力的辅助杀伤才能更上一层楼。 所以，李涛修行的方式就是和行秋对练，在实战操练中不论是武技的熟练度，还是元素攻击的能力，都能在战斗中得到提升。当然，单纯的战斗也不行，必须在战后进行复盘与感悟，这样才能从整体上提升自己。 “是了，李兄，现在你便攻过来吧。” “我可不会什么武技......不过，我也不会害怕战斗。来吧！” 如同小说或漫画中的主角一般，相互放过话后，李涛与行秋小心地对峙着，观察着对方的动作与眼神。首先动手的是李涛，只见他一个闪身，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斜斜刺向行秋的肩头。 早有准备的行秋潇洒地用自己的剑朝李涛的剑一拨一搅，便把剑刃的准心打歪，令其偏向一边，随后便是闪电般地向李涛的胸口削去一剑，但李涛也不是吃素的，他在冒险生活中磨炼出的反应令他急忙调集水元素力在自己身前形成一层淡淡的水盾，略微迟滞了行秋的剑。 而这一刻，李涛不退反进，欺身向前，一个铁山靠用力撞向行秋的怀中。长剑在这个距离内很难挥舞开来，李涛心中是打着逼迫行秋弃剑的主意才这么做的。 可惜，几乎是下一秒，李涛便感觉自己的胸口被冰凉的锋刃顶住——尽管那剑没有开刃，但这代表自己在这一回合已经输给了行秋。 抬头再看时，他看到了行秋有点骄傲的小脸和他身侧用水元素力凝聚出的水剑刃。刚刚行秋就是反借了李涛调动的水元素力，凝聚出这些水剑刃斩裂了李涛凝聚出的水盾，然后很轻松地将剑递到了李涛的胸前。 李涛也不气馁，后退两步，甩了甩剑，说句：“再来！” ..... “叮！”“咣！” 又是一阵清脆的击剑声，不过对练两人的动作相比之前已经减缓了许多。尽管不论是李涛还是行秋都有着水元素力滋养，体力远超常人，但他们毕竟不是仙人，打久了还是会累的。 在二人长达数小时的练习中，李涛是输多赢少，少有的几次胜利，也是凭着一手出其不意，而不是更强的元素力感悟或更精妙的剑术。 不过，就收益而言，李涛觉得自己赚大了——不管是剑术还是水元素力的使用方面，行秋都给了自己许多指点： “用剑的时候，要灵活运用手腕，而不是用手臂，那样会导致动作幅度变大，更消耗体力，剑招也更容易被看破。” “冒险家们各自有不同的剑术风格，但他们用剑的基础都是最基本的单手剑剑术。这些剑术的具体动作与发力方式在提瓦特游览指南合集刊上有记载，你可以回去借一本看看。” “动作要快，重心要稳！李涛兄，你每次攻击的时候，都习惯性地改变重心。这不是不行，也许有人的战斗方式就是不断地移形换位。但如果你要学剑的话，最好还是保持平衡，否则很容易被敌人打掉武器或击倒在地。到了那时候，就是你最危险的时刻了！” “每个水元素神之眼觉醒者对水元素力的本质都不一样，你只需要找到最适合你的那一种或几种，将其运用于战斗之中。 比如你在今天练习中展示出的，对水元素形态变化的运用，不就很好嘛，足以让你点亮第一命座了。但如果你要开发【重击】、【元素战技】等招式，光是这样还不够。我来给你演示一番吧......古华剑·画雨笼山！” 当李涛真正仔细观察过被米游社称为【元素战技】的招式时，他才意识到行秋所说的开发新的元素招式并不容易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在这些所谓的招式中，水元素力的运转与招式是完全结合在一起的。这并不像是李涛自行摸索出的平a招式那样，仅是单纯地利用水元素作战，而是深入地联系与结合。 当李涛笨拙地试着凝炼出行秋以【画雨笼山】释放出来的小型水剑时，他似乎摸到了一些将水元素力凝聚成更有形之物的灵感。不过，这一天的练习也到此为止了。 口干舌燥的两人用水元素力弄来干净的水，又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掏出干粮，坐下来吃了个干干净净。此时已经临近傍晚，两人看着天上的太阳一点点从山头落下，夕阳的余晖照耀在飞瀑潭的水面上，显得波光粼粼。 “那个，李兄？” “行秋兄......”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想要向对方问问题，却又都互相谦让着让对方先问。结果，还是李涛先开口。 他有些不解地说道：“今天我真是受教良多，感谢你啊，行秋。但是，你作为飞云商会的二少爷，为何要这么费心费力地亲自教我？尽管我已经知道，你是个乐于助人的‘侠客’，但你如此热情，还是让我有些惊讶啊。真的不需要我再付出些什么吗？” 李涛穿越前对行秋了解不多，只知道璃月有这么个四星水系角色，至于行秋的背景故事，不说一概不知道吧，只能说完全是从别人那听来的。直到他来到璃月城之后，为了找人修行，赶紧去打探了一下飞云商会及行秋的相关信息，这才了解到行秋为人处世的性格与兴趣爱好。 但即便如此，李涛也觉得自己的理由有些太不充分——仅仅是由于自己要变强，所以就要麻烦别人吗？会长的一个面子能让行秋帮助自己吗？对方又凭什么帮助一个毫无交集的冒险家？所以，在同行秋进行初步的交流后，李涛才连忙给他送礼、写信以进一步交往——这是他在蓝星生活时的经验教训。 不过这些经验在同行秋交往时并不那么有效。尽管行秋在商业世家中长大，却没有沾染上铜臭味——这大概是因为其本人是家中次子，并不用担负继承家业之责任；又因广泛阅读，生性机敏，爱好冒险，人缘并不差；还由于他秉持着自己不因小挫折而气馁、不以小欢喜而止步的人生原则，再加上他本人并不弱的实力，使他能够自由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意身份之间的差别了？只要请求者为人没有恶行，并抱着一颗诚挚的心，行秋便愿意去帮助他。 所以，李涛怀着忐忑心情问出的问题，得到的是行秋否定的回答：“我需要李兄付出什么？我难道像一个贪恋金钱或阴险狡诈总是想着算计利用他人的人吗？对于我而言，帮助李兄就和帮助璃月的其他所有人一样，并无区别。” 说着，他眨了眨眼，得意地笑着说：“再说了，我也已经调查过李兄的状况。尽管你身上有些秘密，但我想这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正常交流。我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之人，看人的本事，我还是有一些的。而且，说不准我以后还要多麻烦李兄你呢！哈哈哈......” 行秋身上，带着一股与其清秀外貌截然不同的豪迈气概。他向李涛解释说，这就是他的侠道。这不是他热血上头后的决定，而是他希望未来能踏上的人生道路。 “至于我想问的问题......呵呵，正好是李兄刚才的问题。” “我也想问，李兄为何要找我？你分明可以去请教更亲近一些的冒险家协会的同事才对。而且，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兄分明像是认识我一样，这让我感到很奇怪。不过现在想来，或许是李兄已经提前了解过并认出了我，于是才到书摊上同我闲聊吧。” 李涛尴尬地笑笑，指着天上的夕阳转移话题道：“啊——夕阳真美啊。”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行秋却像是伤春悲秋的诗人一样吟了一首诗，故作老成地说，“尽管不清楚未来会怎样，但至少今天，李兄是和我一起练剑的好朋友。要是这时候有杯酒就好了，可惜我酒量甚浅，是感受不到人生漫漫，唯独今日的虚幻之感了。” 看着行秋俊俏的小脸，看着他一剪剑眉下迷人的金色眸子，李涛差点脱口而出“可以陪我看一辈子夕阳吗”这种重力极强的话。 兄弟，你好香.....啊呸！ 李涛连忙转过头去，在心中不断警告自己：自己的性取向很正常，而且自己是要成为提瓦特最强之人的男人，感情什么的很碍事！ 嗯，真的很碍事......大概？ “但是，果然我还是要抓住一切的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强。至少，不要让璃月的天地限制住了自己。”李涛如是想着。 第10章 沉!淀!(下) 沉！淀！（下）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在经过一段时间如同体育生的沉淀式锻炼后，李涛对水元素力的掌控有了全新的理解，但仍未开辟第一命座；反倒是结合元素力进行攻击的【元素战技】手段，李涛有了些眉目。 这天，李涛与另一名友人——行秋的好基友，目前也是李涛本人的好基友重云在云来海边约架。此时的李涛进步惊人，已经能和不用元素战技与元素爆发的行秋与重云各自打个不分上下。但要是他们二人联手打冻结反应，或是贴脸开个大，那李涛还是挡不住的。 行秋的【古华剑·裁雨留虹】还好，仅仅是对普通攻击的强化，打伤害主要是靠运用水元素力凝聚成的【雨帘剑】以及精湛的剑术，但重云可是正儿八经驱邪世家出来的方士，灵力即元素力感悟程度惊人，其元素爆发招式【灵刃·云开星落】也是直接召唤冰元素力凝聚成的大剑呼脸，李涛根本不敢接。 做不到的（摇手指） 因此，李涛也对自己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强于一般野怪，弱于四星角色。如果原神有一星到三星角色的话，那他就是三星水平（星级默认代指稀有程度，但也可指基础数值）。如果能将属于自己的元素战技与元素爆发开发出来，那么他就能成为真正的四星实力角色。 然而，这个目标也依旧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因为这两者的技巧可没那么容易领悟。所以，李涛近日也在任务结束后的空闲时间里绝赞修行中。 铮—— 一阵令人牙酸的刀剑摩擦声响起，李涛的单手剑与重云的双手大剑又一次挥击在了一起，短暂地碰撞数秒后，又被双方各自凝聚的浑厚元素力用力弹开。然而，无论在刀剑交击中还是在元素力碰撞中，李涛都未占到便宜。 这一方面是因为，重云的双手大剑本身就长于李涛的双手剑，攻击范围更广的同时，挥、砸、砍的力度也远高于李涛的单手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冰系元素力会与水系元素力发生冻结反应，李涛用流水缠身制造的水流鞭、水凝刃、水飞弹等平a招式还没碰到重云周身，就被他冻住不许走了。现在，就连李涛的剑刃上，也布满了冰霜。 不得不说，冰系神之眼的使用者对于水系、草系神之眼的使用者来说，是天生的克星。但尽管如此，李涛心中却并不气馁，反而一片火热，咬着牙继续坚持战斗。他知道，在提瓦特大陆上，重云已经算是强度不那么高的角色了，如果连重云都跨不过去，谈什么最强、谈什么掌控自己的命运？ 因此即便周身被冰元素力冻得直打摆子，他也依旧在拉近距离进攻——不拉近距离，单手剑可打不到重云。 见这位战斗狂人冒险家又一次陷入了战斗狂热状态，重云也很是无奈，他不得不低喝一声，全身肌肉鼓荡，抡起自己的大剑，以犹如舞蹈的姿态，大开大合地向前挥砍！ 这一招虽然动作幅度极大，却没有什么破绽，至少对于李涛来说是这样的。面对重云这一招拿手的【灭邪四式】，一般的人和魔物只有退一个选择，否则就要被大剑的剑锋卷入，一剑削去了头皮。 但李涛却不想退。他，以及他的心在告诉他，这一招能接下来！不是用手中短而轻的细剑，而是用附近磅礴的水元素力！ 李涛目光电转，没有用自己的单手剑迎上重云的大剑，而是用另一只手释放出流水缠身·水盾，假意用这薄薄的一面水流壁抵挡大剑的锋芒。 “你挡得住吗，李兄？”重云心中也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坚定地将剑挥斩了下去。为了不伤害到李涛，重云又特意收了一分力，只为把李涛的剑斩断或打脱手，而不是全力击碎李涛的胸骨。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大剑横劈过来的那一刻，只见李涛将左手的水盾推出，右手手腕精妙地一抖，将那水盾套在了剑刃之上，反手刺了回去！ 这如同羚羊挂角的一招当真令重云惊为天人——因为在水盾的保护下，大剑斩在单手剑上像是打在非牛顿流体上一样，直接被弹了回来，而李涛的剑却能长驱直入，极速刺向重云的心口。 重云深知不能让李涛近身，因此立刻将双手大剑高高扬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后快速劈下，用大剑的剑柄挡住了单手剑的剑锋，极为惊险地化解了这一招。 李涛怎么甘心自己精心准备的一招被破？在这快速攻防之时，李涛的脑海中再一次有了进攻的思路——他将水盾合起来，层层压缩在了剑刃之上。流动的水没有痕迹，但剑刃赋予了它们锋锐的形状！随后，李涛使出自己最大的力量，向着重云的大剑奋力斩去！ 强力的流水冲钻使得冰元素力完全发挥不出其冻结作用，重云手中的大剑，被李涛这一剑狠狠地侮辱、强碱！它的钢铁之躯快速地破碎，被集中到剑刃上的水流刺出了一个大洞，随后“咣当”一声，断成了两截。 这时，不论是李涛还是重云，都短暂地愣住了。他们下意识收起武器，盯着地上的半截断剑看。 过了一小会儿，还是重云先开口了：“恭喜啊，李兄。你已经领悟到重击的技巧了。先前和你的战斗，大多是我胜，但这一次你赢了，赢得真漂亮啊。” 说这话的时候，重云脸上也带着心悦诚服的表情。没办法，李涛的进步太快了。仅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同自己打成平手，甚至在自己不用战技的时候击败自己，这样的人真的仅仅是璃月一个普通的冒险家吗？ 李涛先是高兴地笑了笑，随后又叹了口气说：“我还差得远呢。毕竟，重云你只拿出了一部分实力同我战斗啊。” 他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在提瓦特大陆上，不管是自己还是重云，都仅仅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的存在。不论是仙人还是魔神，亦或者是更强的天理，这个世界的上限还是很高的——至少是低武的巅峰，爆地面级别。 总之，吾生也有涯，而power无涯。一个璃月就能把一大票穿越者压死，他和行秋重云交个朋友还得被总务司拉去问话，真是闹麻了。 但李涛也没办法。就算获得了神之眼，他也不能一跃成为岩王爷摩拉克斯那样的存在，还得在人世间生活、变强。尽管李涛觉得变强应当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但李涛现在别无选择。难道他要在这里蹉跎一辈子吗？如果他没有觉醒神之眼，或许他真的会选择在码头搬搬砖，打打工过过日子这样。但水神给了他全新的选择，也把他推上了一条不变强就无法满足的道路上。 “我也有自己的【野心】啊。”李涛似是自嘲，似是回答重云地说，“我还有很多想干的事情，在那之前我必须将自己锻炼得足够强大。” 重云听罢，却是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李涛知道，重云也是个心气很高的孩子。出生于驱邪世家，从小就被当做下一代方士来培养，学得一身好武艺......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主角模板。但同时这也意味着，重云要承担比行秋更沉重的压力。他不像行秋那样，可以“浮生偷得半日闲”，在做完自己的事之后可以悄悄从家中溜出来到书摊上去看书，可以将继承家业的责任放到自家兄长身上，可以不那么市侩不那么精明，而是像一个侠客那样潇洒自在。 重云不行，他做不到。这一点，和李涛是极为类似的。他们在获得了力量之后，或是自愿或是被迫地，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同时，他们也都有着远大的理想，对未来有着更高的期待，因此总是要在工作生活中磨练自己，以迈向更美好的未来。 就在二人都沉浸在某种莫名的情绪中时，从远处传来了行秋的声音：“喂，你们打完啦？打完就赶紧走，我们去永利汤泉泡澡！” 李涛转过头去，看到了脸忽然涨红的重云与一脸坏笑的行秋。 ...... 重云是不能泡澡的。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按他自己的解释，他是“纯阳之体”，平时都是用冰元素力抑制着自己过于旺盛的阳气，而一旦阳气突破了冰元素力的封锁，就会让他丧失理智，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所以，重云根本不会泡澡，平时洗澡也也是洗的冷水澡。对他来说，泡澡什么的就和面对十亿个要强碱他的丘丘人一样恐怖呀！ 然而行秋却表示：什么纯阳之体？哎呀，没逝的，反正又不会伤到你，只是让你释放一下自我嘛。我包间的钱都付了，你不去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背叛我们的友谊？嘤嘤嘤，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迫于行秋的压力，重云视死如归地去泡澡了。李涛也受邀跟着去了，这时的他还真不知道，重云的另一个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来，喝啊！诶嘿嘿嘿，喝！” “重云，你已经灌了四瓶酒了，不能再喝了......” “哎呀这酒度数低！醉不了人！行秋你看这个涛涛，就是逊啦！......不是，行秋呢？” “行秋去吃点心了。”李涛赤着上半身，坐在温泉边的桌子上，看着满脸傻笑的重云哥在温泉里发疯，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行秋在邀请他和重云来泡澡的时候，会露出那种阴险的笑容，为什么重云一开始打死也不愿意来，进来之后尽量绷住表情一言不发——感情是他们都知道重云（自己）会犯病啊。 在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后，重云歪歪斜斜地软倒在了温泉里。李涛叹着气，把包间外的服务员喊来将他捞起，随后在澡堂外的庭院里找到了正在望月的行秋。 他笑着问道：“呵呵，李兄，你也见过重云那样了吧？” 李涛没好气地说：“我说，行秋，你不会故意让我尴尬，让重云出丑吧？你们分明是知道的，纯阳之体接触到热气之后的事情。” “欸，别那么说嘛。重云也需要时不时放松下自己，一直绷着脸会变成面瘫的。”行秋试图去揽李涛的肩膀，结果李涛比他高出一截，让他的手够不着，他只能换而拍拍李涛的肩膀，“璃月的朋友们都知道重云有这样的一面……换句话说，这才是重云真实的一面。” “无论是在战斗的时候，还是在日常生活中，他都这样压抑着自己。所以我们几个他的朋友暗中约好了，要偶尔刺激一下他这样的一面，以防止他阴阳失调。” 李涛想了想还真是这样，无论在战斗时还是在平日里，重云无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模样，真就是“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李涛本以为是冰系元素力的功劳，现在才知道不仅如此，是重云在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本性。 李涛并不清楚重云的背景故事——他不爱细看角色的背景情况，除非他\/她在某些剧情中很显眼。但现在在同几人的交往中，李涛也慢慢知道了他们背后的故事，了解到他们的兴趣爱好与小秘密，认识到他们也是生活在提瓦特大陆上活生生的人…… 对此，李涛也心有所感，望向头顶的明月，轻声问身边的行秋：“我已经是各位的朋友了吗？” “毕竟大家都是璃月的【原神】嘛，相互之间都有个照应。李兄，不要妄自菲薄，我和重云都认为，你的天赋很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行秋认真地说道。 李涛握紧拳头，晶莹剔透的水元素化成雾气在他手边游荡：“那我可不能辜负了朋友们的期待啊。” 这个世界上有着值得我去爱的人。但倘若不变强，就会有小丑跳出来说“他们也有他们的生活”。为了回应他人的期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李涛今天也在为变强而沉淀中。 第11章 从璃月港启航(上) 从璃月港启航（上） 在那之后的某日，璃月，吃虎岩，万民堂。 李涛将手中的清单交给万民堂的老板卯师傅，说：“这样我的信就算送到了。卯师傅，拜托你及时准备这些食物并打包，之后会有不同部门的代表来取。” 卯师傅的女儿，万民堂的小厨娘香菱同李涛也见过不少次面了，她见缝插针地探头过来问道：“李大哥，这是怎么了？突然要向我们这里买大量食材？” 卯师傅吹了吹胡子，一脸担忧地拍了拍香菱的脑袋，说：“香菱，不该问的别问......” “那倒不是什么不该问的事情。”李涛摇了摇头，“这件事在璃月也已经传开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闹得满城皆知吧。” 香菱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呢？最近我一直在万民堂帮厨，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啊。” 李涛看向万民堂门外，眼神似乎飞到了璃月港：“你去港口看看就知道了。现在，海事司已经封锁了港口，并扣押了事件相关人员......唉，我还是从我看到的一切开始说起吧。” ...... 早晨时分，李涛来到璃月港，正要向某位辉山厅的老员工交接任务。然而，就在二人交谈之际，忽然听到了港口处一声爆响，随后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李涛见状大吃一惊，在迅速交接完任务，让辉山厅的矿工在任务书上签字画押后，便匆匆赶去看热闹。等他抵达港口附近时，他看到的是一条燃烧殆尽的小船，里面躺着几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同时，这条船旁边的几艘帆船上也着了火，船老板、伙计与千岩军正在合力灭火。 李涛也上去帮了一手，很快，那几艘帆船上的火焰被扑灭，但这一小片的船只几乎全被火焰波及到，甲板和船身被烧得破破烂烂，布帆更是一点儿没剩，显然是受了巨大的损失。几个船老大大概是买了保险，虽然心有戚戚却并没有太过心痛。然而，这仍然是一起性质非常恶劣的突发事件。 因此，在四散的火焰被扑灭后，璃月总务司与千岩军立刻派人封锁了现场，开始对周围进行调查。李涛由于其特殊的身份，也被留下来追问了几句。但事情明显和他无关，所以他被快速略过。但是这样，李涛也得以留在案发现场，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是一艘海盗船。”李涛悠悠地说道，“船上的一群海盗本来是到璃月港来补充物资的，因为来路不明被千岩军发现，上船准备逃窜时却又被其他船只堵住。绝望之下，他们用元素瓶炸掉了自己的船。” “啊！海盗船？”香菱发出惊呼，但她的脑海中并没有海盗的具体概念，“我倒是听说过外海有海盗，可我们璃月也有海盗吗？” 李涛一摊手，说：“问题就出在这里。本来，云来海可以算是璃月的内海，海上商道的运转都有赖于云来海海路的通畅。但是，偏偏在这时候从云来海上来了海盗......” “七星也很重视这件事，立刻就下令彻查海盗的身份与来源。总务司很快发现了那艘海盗船上遗留的一些布片与斗笠的样式，来自海那边的稻妻。” 这下，就连卯师傅也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什么，稻妻海寇？那些惹人厌的家伙怎么又漂过来了！” “爹，你说又漂过来.....难道璃月以前同稻妻海寇打过交道？” 李涛打了个响指，说：“此事在璃月分会发行的提瓦特旅游指南·第一期中亦有记载。当时七神落位，岩王爷他老人家决意隐退，将璃月交由璃月人自治。就在璃月人摸索着治理自己国家的时候，海对岸的稻妻由于气候恶劣，逃过来一批流民。这些人在稻妻被称为浪人，一个个携带武器，舞枪弄棒，不事生产，对一切充满敌意。当时的璃月政府好心接纳了他们，让他们在璃月港附近的空地上暂歇。” “璃月人告诉这些浪人：想要在璃月生活，就要遵守璃月的规矩，放下武器安心做璃月居民，否则就要把他们送回稻妻。浪人们表面上答应了此事，私下里却愤怒不已——他们其实也表达了他们的诉求，由于当时战乱不已，他们想在璃月做雇佣兵，以此赚钱生活。但璃月政府不允，因为他们不会接受在璃月的土地上有这样一股不稳定势力。”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结果某天夜晚，这些浪人鼓噪着冲出自己的营地，同监视着他们的千岩军展开了战斗。他们的战斗水准不如千岩军，可一个个都皮糙肉厚、悍不畏死，还对元素攻击有一定的抗性，最后竟然突破了千岩军的防线，在港口处抢到了几条船，驾驶着它们扬长而去。” 卯师傅拍了拍大腿，无不唏嘘地说：“这件事我年轻的时候也听人说起过。这些海寇在离开之前还在璃月港放了一把火，把当时尚未建成的璃月港烧了个精光。所以，我在听到海寇又回来了、港口起火了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啊......” 香菱跳到李涛与卯师傅前面，追问道：“等等，那之后呢？七星就让那些海寇这么逃跑了？” 李涛表情怪异地说：“嗯......不知道。之后的事情，杂志上没有说。我问过其他人，他们也说那些海寇在出海后骚扰了璃月沿海一段时间，就无影无踪了。” “呃，我是说，我们没有什么反制措施吗？就让这些家伙这样逃掉了？”香菱挥着拳头，做了个“威胁”的姿势，好奇地问。 毕竟璃月明面上没有什么海军力量嘛。李涛不知道该说啥，只能旁敲侧击地说：“千岩军大多不擅水性......香菱，我记得你也不会游泳吧？” 这句话直接把香菱干沉默了。她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然后梗着脖子大声喊道：“不会水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李涛笑着转移话题道：“是是是，我们可以让冰系神之眼的使用者凝冰渡海，那样就不用开船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要回冒险家协会了。” “好吧，感谢你的故事，李大哥。”香菱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消散，“下次来，我请你一顿叉烧饭。” 李涛点了点头，从店面中走出，顺着吃虎岩的街道往回走。 ...... 冒险家协会。 “李涛，总务司的人来找。”李涛刚刚缴纳完自己的任务书，岚姐就提醒他，“你和另外两位冒险家被征召了，很可能和港口爆炸案有关。” 我才刚同别人讲完这故事，就被总务司调度去处理相关任务？要不要这么巧啊！李涛有些无语地点点头，示意他明白了，随后便朝着会客室走去。 敲门，进屋，总务司的官员已经坐在茶几边上等待。不过，他并未看到另外的两人。于是他便率先开口道：“您好，请问如何称呼？” “叫我小海就好。”总务司负责人·小海是个斯斯文文的棕发青年男子，他同李涛握了握手之后，递出一份文件说道：“这是这次任务的一些相关信息，请你看看后再做回复。” 李涛接过那份文件，草草扫了几眼后，发现上面的描述和自己所知的东西大差不差，只是任务要求是让自己同海事厅组建的海援队一同行动，在云来海与孤云阁上例行巡逻，以搜查那些海寇的踪迹。 “这一份任务危险性不低，我们并不强制要求李涛先生你参加。”小海诚恳地说道，“我们想要调度您参加任务，是因为您拥有水系神之眼，在海上或海边作战有场地优势。” 李涛没有多想，从茶几上拿起笔，在任务书上端正地写上了自己的大名，随后说道：“不用说了，我去。现在我倒不怕危险，而是怕努力没有意义。小海先生，你能告诉我，璃月为什么要追查这些海寇吗？他们同百余年前那批登录璃月的稻妻浪人有什么关系？” 小海脸色一变：“这.....这些信息我并没有权限告诉您，请您见谅，李涛先生。” “好吧，反正到时候烦心的也不是我。对了，我的另外两名同事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小海的脸色舒缓了些：“海援队的事情，还请您去同海事厅交涉。只需要拿着这份任务书去就可以了。至于另外两名冒险家，他们也都暂时受调度加入了海援队，你们应当能在海援队中见到。之后的事情，还请拜托了，李涛先生。” 第12章 从璃月港启航(下) 从璃月港启航（下） 次日，璃月港。 “李涛！这边！”港口上，两位身穿海事厅制服的冒险家朝来到这里的李涛打了个招呼，将他带到了港口的集合处。这两位冒险家一个叫江淼，中年男人，同李涛一样是水系神之眼的拥有者，但战斗力比较弱鸡，平时都在璃月各个商会的船队里担任领航员，李涛就同他见过两三次；另一位是山海，年纪大了，但熟悉璃月港周围的水文环境，水性也很好，在海滩上当巡逻员，负责救援落水者与潜水打捞水中物品。 现在，李涛、江淼与山海三人都被璃月总务司征召，临时加入了由海事司组建的海援队中。而目前，海援队的十余名成员，又在港口等待着海事司官员的命令。 “李涛，听说你是战斗系的冒险家……到时候，还请你多关照我们一下啊。”江淼盯着李涛腰间挂着的单手剑，由衷地拜托道。没办法，江淼自知没有战斗天赋，要他这种人拿起刀去砍杀魔物，他会被史莱姆绊倒摔断一条腿。 “小江，你就是太软弱了！”老山海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亏你还被水神眷顾，获得了祂的神之眼，你这样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连老头子我在水下遇到要攻击我的海鱼时，都知道要拿起刀反击，你却连鱼都不敢杀。你还是乖乖当你的领航员去吧！” 江淼苦笑着说：“是是是，我知道了，山海老爷子……我想海援队也不至于硬要我去战斗。” 同时。山海也转头对李涛说：“小李，看在我冒险多年的份上，你听我说。这一次的冒险绝不简单，那些海寇恐怕不是因为失手烧了些船而被通缉的，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麻烦。” 李涛也无奈道：“我知道的，老爷子。璃月七星八门诸司反应得这么快，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就组建海援队前去探查，那些海寇肯定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我顶多能通过以前的事猜一猜，谁又能提前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总之，小心为妙。”老爷子捻了捻他花白的胡子，说，“未知对于冒险家来说，同样是最危险的啊。” …… “海援队，集合！” “接下来，我要将大家分成三组，分别是负责战斗的战斗组，负责引航与测绘的测绘组，以及负责了望与观测的观察组。” “三个组之间有不同的分工，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乱了套。” “接下来，由我们指定的每个组的组长按照名单选择自己的组员，然后有序登船！” 海事厅从港口西岸开来了一艘甲板斑驳的旧沙船，准备将它当做探险船队的旗舰。后头跟着两条船身轻薄的单桅广船，看上去就像凑数用的。这三艘船，组成海事厅海援队的探险船队。 “呃……”在海事厅指定的组长挑人的时候，李涛忍不住问山海，“老爷子，海事厅是没船了吗，怎么弄这么破旧的船来？” 山海低声回答道：“没有七星八门的指令，海事厅没法私自造船的。而且像福船那样的大船材料难以寻找，制造起来也十分麻烦，所以商人们索性造些沙船和小船。沙船货舱大，吃水深，材料也好寻，就这也要造一年半载的。而小船就更简单了，一条桅杆，几块阴干的木板，拼起来就可以在近海和内河跑。海事厅也要考虑到商人的需求啊，所以他们大多也造的这些船。” 李涛点了点头，没再问“为什么璃月没有海军”这种问题。事实上，璃月是有海军的，但主要以那艘着名的“死兆星”号为主力，其他都是他脚下的这种小卡勒咪。不是说沙船不好，而是说它不适合当战船，广船和小舟同理。这些船更适合在宽一点、深一点的河道上航行，要它们远洋航行实在是为难它们了。 而且，璃月也缺乏专业的海军学校和海军人才。没看到连冒险家都被征召过来充当领航员和测绘员吗？尽管靠着大海，大部分璃月人还是更习惯脚踏实地的感觉，千岩军更是如此，大量千岩军军士上了船就晕，根本不适应，否则海援队的战斗组哪儿还轮得到李涛上？出动千岩军就行。对不熟悉大海的人来说，海上的战斗与生活完全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就连李涛自己也只能做到坐船不晕而已。 嗯，那问题来了，遇上这种事情，璃月为什么不让由北斗船长带领的私人海上力量·【南十字星】船队出动剿匪呢？这一点李涛也不得而知，但—— “战斗组的成员，在出发之前，我要对你们讲两句话。” 那位被海援队指定为战斗组组长的“小矮子”，澹然地摘下了自己的斗笠，露出一头扎着马尾的白发和一张清秀的面庞。这人看起来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青年，橙红色的眼眸，挺拔的鼻梁与紧抿着的嘴唇，浑身笼罩着沉静稳重的气质。身上的衣服以黑色调为主，中间夹着红色的花纹；左手臂上笼着纯白的异色袖子，右手臂的衣袖上却装了几块沉甸甸的甲胄，还纹着红叶的花纹；腰间，金色的腰带上束着一柄通体透明的长剑，风元素欢快地围绕着它游动；衣服下摆是裤脚扎紧的套裤，脚上踩着适合战斗的草鞋。 “我叫枫原万叶，稻妻人，风系神之眼持有者。半年前，因为某些事来到璃月，目前在璃月的船队【南十字星】中担任水手长一职。璃月港再次遭到稻妻浪人组成的海寇的袭击，我感到非常抱歉——如果我的家乡没有陷入混乱，那么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不，这种事本就不应当发生。”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代替那些海寇表示歉意。海寇就是海寇，既然他们在璃月犯了罪，那么我们就应当将其缉捕归案，绳之以法。我不会对那些人手软，希望诸位也尽自己的全力，协助海援队完成这一任务。” “我要说的就是这样。谢谢。” 万叶简短却有力的话稍稍震住了战斗组的人们，随后大家纷纷给予他热烈的掌声。一个千岩军赞许地点点头说：“他可一点儿也不像个稻妻人。如此信守承诺，如此坚定的决心，我都要怀疑他是个潜藏在稻妻的璃月人了。” 李涛闻言差点笑出声来，之后费了很大功夫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在海援队一行大约百人登船后，由三条船组成的船队就向孤云阁方向出发了。据江淼说，从璃月港出发到孤云阁，顺风顺水得要三天整，如果遇到意外情况，这个时间还会延长。 “从璃月港到孤云阁，居然要那么久吗？”虽然李涛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船队这悲催的速度吓了一跳。想想也是，这些船都是硬帆横帆，顺风顺水还好，一旦逆风就跑不动，说不准还要人到下层甲板去划船——那广船只有一根桅杆，跑不动的时候不就得划船么！再加上，海上的天气也是捉摸不定的，就算有经验丰富的领航员和航线图指导，万一遇上了暴风雨可没处说去。想到这儿，李涛发现这次任务果然是件苦差事。不过海上的情况都是这样的，谁都没辙，这几天也只能硬撑过去了。 “希望能早日发现海盗的踪迹吧......” 第13章 难忘今宵 难忘今宵 自海援队从璃月港出发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中，海援队不能说一无所获吧，只能说颗粒无收。总之，连海盗的影子都没看到。 “如果我是海盗，我也这样干。”这期间，江淼对李涛说，“在补充物资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踪迹，那不得赶紧躲藏起来一阵子，防止自己被找到啊？” “现在我们在这儿大范围地搜捕，确实有些有劲儿没处使的感觉......”李涛也叹气道，“可这是七星们的决定，我们能怎么办呢？” 江淼不满地说：“七星怎么了，七星也总不能不听人话吧？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们光顾着在海上晃悠了，都没回过璃月。孤云阁那破地儿只有个补给港，上头还有一大堆魔物......你们战斗组不是上岛扫荡了吗？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李涛的眼神有些恍惚：“不是，哥们。小岛上只有骗骗花、史莱姆和元素生物，连丘丘人都不会渡海来到这种地方好吗！” 二人又齐齐叹了口气。无聊的海上生活很容易消磨大家的热情，有道是海上漂三年母猪赛貂蝉，就算不说星欲方面的事情，海援队的众人也已经手痒难耐渴望干点啥了。然而，各小组的组长仍然谨遵号令，不让海援队的成员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至少在抓到海盗前，姿态得做足。 然而海援队的成员不干了：明明连随船的水手都能打打七圣召唤，为啥我们就只能在船上吃饭睡觉？是不是要我们把组长拉去阿鲁巴你们才肯让我们放松一下？ 说到底，还是在海上生活给人的精神压力太大了，海援队的成员们都不适应。人的精神是不能一直紧绷着的，张弛有度才能使效率最大化。 “所以，我的提议是，我们可以组织些活动，万叶组长。” 在又一天机械地清理完自然刷新的元素怪物后，李涛向万叶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否则，海援队的状态只会一天比一天差。” “确实如此。”万叶点了点头，却又皱起眉，“不过我说了不算，待我同另外几位组长商量商量。” 商量的结果是，全员通过。事实上，不止是海援队的成员受不了枯燥无味的生活，长官也受不了。这些人急着把海盗抓回来主要是签了一定按时将海盗抓捕归案的契约，但这段时间他们也是发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与其着急到上火不如想办法调动海援队成员们的积极性。在船上举办些活动当然是个好方案。然而…… “海援队的成员们出身来源比较多样，情况也很是复杂。”万叶找到李涛，说，“就拿战斗组来说吧，用我自己举例。我是稻妻人，喜欢画画、音律、连歌、写诗和练剑，这些和来自璃月的大家爱好都不太相符，我也不知道要举办些什么活动。李涛队员，你是冒险家，见多识广，搞活动的建议也是你提的，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是，万叶组长，你是否清醒？ 李涛无语了，这就像他在课堂上提了个意见，结果老师说意见很好，你来执行如何？那李涛能说“兄弟，我是开玩笑的”这种话吗？ 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自己得填。李涛仔细想了想，慎重地说：“既然很难在不同的人之间找到一个共同的爱好，那我们不如放低一些标准——举办一些所有人都能参与的简单活动就好了。有时候，大家并不是想要一场符合所有人心意的派对，而只是想要放松一下身心。我们办个晚餐会怎么样？把食物都搬出来，大家一起唱唱歌，跳跳舞。这总该不是什么难事了吧？” 万叶恍然大悟，有些感慨地说：“看来是我脱离正常生活太久，把这些最基本的庆祝活动都忘了......感谢你的提醒，冒险家李涛先生。” ...... 于是，在七神制定的最后一日，即星期日的夜晚之前，海援队的干事们依托李涛提出并完善的计划，在孤云阁南面的一座小岛上准备开办一场晚宴。 晚宴的食物并不是很丰盛，因为那大多是从船舱中搬出来的易保存的粮食，没有什么新鲜的蔬果，顶多加上几条临时从海中钓上的鱼。但晚宴的设施却显得很完善，参加晚宴的海援队成员们的情绪也十分高涨：为数不多的千岩军士兵用岩元素力搭建了一个用来表演节目的大型土台；台子的两旁用捆扎起的木头搭了个简单的架子，架子上挂上海员们自制的灯笼，灯笼中是稳定的火系元素力；至于桌子，也是临时从岛屿上伐木建造的，没有椅子，大家都坐在海滩的石头上。 像是璃月庄园中的流水宴席一样，每张桌子旁围了八到十个人，一共有十二张桌子，全都坐满了。就这还不够，有些海员从船上拿了几张布下来，垫在沙滩上当桌子。 李涛作为晚宴的总设计人，参与了组织活动，现在倒是乐得清闲；山海老爷子会做菜，因此跟着厨师们到船舱里去帮厨了；江淼充当了服务员，用水元素力给每一桌倒些可饮用的凉水；万叶组长则坐在表演用的岩石台旁，看着一会儿要表演的节目单。 过了一会儿，天上的太阳逐渐落到海平面下去了，天上夕阳的余晖也逐渐褪去。阳光隐退之后，月光未显之前，李涛与其他海员点燃了火堆，挂起了灯笼。 然后一群人开始围绕着火堆聊天。李涛先开了个头，讲了一个璃月女海军自行组建舰队同来自稻妻的海寇勇猛作战的故事。没错，这就是大航海时代4中东亚李华梅与立本来岛水军作战的故事。李涛自己魔改了许多细节，什么两人都是神之眼的使用者啊，建造的大船可以扛得住魔神的一击啊，什么最终目标是寻找七神留下的圣遗物啊之类的，海援队的各位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只有不远处的万叶在听完故事后，一脸怪异地盯着李涛看。 故事还没讲完呢，厨师们和水手们就把菜肴端上来了。虽然还是平时那几样菜，但聊得正火热的海援队成员们一边放开了肚皮吃，一边继续不着边际地吹牛，现场的气氛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了。 李涛给山海老爷子留了饭，自己也挑了一条鱼边挑鱼刺边吃。没吃两口，旁边的人又催着他把故事讲完。李涛哪儿能答应，他以自己还要吃饭为借口暂时拒绝了，说以后有机会再讲。结果，他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说起来，我也想听听那个故事的结局。你能告诉我吗，李涛队员？” 是万叶。他非常熟练地坐到李涛旁边，看着李涛的眼睛问道。风男那敏锐的眼神好像在说：“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涛也有些无奈，他大概猜到万叶怎么想的，但他只能装傻充愣：“呃，那个，总之就是玛丽娅?李小姐在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拿到了七个圣遗物，然后她认识到了一个道理：光是这些圣遗物是没法让她成为七海的霸主的。” “哦？那是什么意思？” 李涛回想着过去的剧情，解释道：“因为，霸者之证仅仅是在制霸一个海域后的证明。如果玛丽娅?李自己已经能制霸七海，那么她难道不是已经获得了七神的认可了吗？又为什么一定要靠圣遗物来征服世界呢？” 万叶思考着这些话，慢慢笑了：“没错。是这样的。看来，这真是你自己撰写出来的故事，而不是以现实中的某人为原型写的纪实文学。那一位可还没有这样的觉悟。” 李涛装傻道：“万叶组长，我可以问一问，你说的疑似玛丽娅?李原型的人是？” “是我所就职的【南十字星】船队的船长，北斗。她同你说的玛丽娅?李很像，以至于你一说海上的女中豪杰这一形象，我就想起了她。”万叶脸上露出一丝敬佩，随后双手一撑桌面，从旁边站起，说，“该到我上台表演了。” “啊？” 李涛目瞪口呆地看着万叶走上台去，用一枚叶子吹起了家乡の小曲： “仙客来游云外巅，神龙栖老洞中渊。 雪如纨素烟如柄，白扇倒悬东海天。” 平静的叶笛声好像一阵清风，抚平了众人内心躁动的情绪。 大家安静地倾听着，在音乐声中暂时忘却了重复工作的烦闷与劳累。 一曲吹毕，万叶站在台上冲众人招手说道：“将一切的烦闷都在今夜发泄出来吧，诸位！这样我们才能以更好更饱满的姿态去迎接明天！” 众人哄笑起来，继续载歌载舞，直到精疲力竭。 多年以后，曾经海援队的成员也都不会忘记今晚的晚宴吧。 第14章 摩拉克斯之柱 摩拉克斯之柱 晚宴举办的很成功。似乎是为了呼应这种成功，海员队在从璃月出发后的第十天找到了海盗留下的踪迹。 因为孤云阁位于一条形状奇特的岛链上，所以按道理只需要把岛链上的小岛都排查过一遍就好。这些岛屿人迹罕至，几乎不会有璃月人闲得无聊来到孤云阁旅游，最多也就是路过的行商会在岛屿上停靠歇脚。但岛屿附近合适的港口不多，孤云阁附近的海面偶尔也会风高浪急，所以这些岛更多地保持了原生态。 海援队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水手们修建了简易的港口，观察组与测绘组一同勘测了附近的水文与地理环境，进一步精细化了这附近的海图。李涛所在的战斗组则上岛一边寻找海盗的踪迹，一边扫荡了附近的魔物。虽然在这种元素力富集的地方，新的魔物很快便会出现，但至少借此更新了岛屿上的魔物图鉴，日后行商来到孤云阁附近就知道哪些岛屿上有什么魔物了。 海盗留下的痕迹是在一座神似爱心的小岛上被发现的，李涛心里管它叫塔斯马尼亚岛。嗯，这也算是高中地理给他留下的一点遗泽吧。但海援队的其它人对这座岛的命名就很简单粗暴了——爱心岛。总之，就是在爱心岛上，众人轻易地发现了海盗们留下的炼金仪器。 “海盗里还有炼金人才？”李涛有些头疼，不过他也能理解。所有能在璃月郊外横行霸道的犯罪集团（比如盗宝团），几乎都要学着同元素力打交道。他们大概率不会受到七神的眷顾，获得神之眼，因此便想到了别的使用与支配元素力的方法——炼金。 一些炼金技巧能够将元素力封存在物品之中，而即使是普通人，也能使用这些物品。最简单粗暴的元素造物就是元素瓶，即把一团不稳定的元素力强行压缩进瓶子里，只需要将其抛出，元素力自己就会快速反应，以达到杀伤敌人的效果。 也就是说，不掌握点能使用元素力的进狱系小技巧，海盗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违法犯罪集团。 李涛本人对炼金一窍不通，仅仅停留在认识这是个什么东西的程度上。但被海盗留在爱心岛上的炼金器具十分复杂，李涛根本看不懂，在探查到有这么个东西之后，就将其上报给海援队的领导，让他们头疼去了。 次日，也不知道海援队的组长们讨论出了些什么东西，总之海援队又一次确定了航向——目标是孤云阁东南方向上的龙翔大岛。 龙翔大岛，因为其形状宛若腾飞之魔龙，因此得名。这座岛屿的面积很大，岛上有着大面积的遗迹，里头生活着包括丘丘人在内的许多魔物。岛屿西边是平坦的海岸，越往东地势越陡。海援队在岛屿西面登陆，留下部分水手看守船只，随后全员向岛屿中部前进。 李涛对海援队的行动有些疑惑不解，难道海盗真的会藏在这么显眼的一座大岛上？但看在丰厚报酬的份上，他还是没有直接质疑，而是埋头赶路。 众人沿着岛屿中部的山脉，在山脚下行走。绕过草地、荒漠与海岸，最终抵达了龙翔大岛中部的高地上。那里确实没有什么海盗，但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雕像——岩神·摩拉克斯的七天神像！ “啊？”李涛有些傻眼。我们不是在找海盗吗，怎么找到岩王爷头上去了？ 李涛满肚子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便看到几个千岩军向着岩神雕像走去。他们走到雕像前，拿起自己的岩系神之眼，诚恳地向岩王爷祈祷起来。 李涛一开始觉得有些三观炸裂，转念一想才发现是自己偏狭了——这世界是有神的，人家拜一拜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说不定摩拉克斯他老人家心情一好就回应了呢......卧槽！ 在众人或崇拜或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七天神像开始发光了。一层淡淡的、代表着岩元素力的土黄色光芒笼罩了那戴着兜帽的石像全身，随后那光变得越来越强烈，直冲云霄，场面十分震撼。 在这一瞬间，李涛竟然从七天神像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那是他曾经从天外【佛像】中感受到的东西，一些意识或记忆的碎片。强烈的好奇驱使着他将意识放开，而那些记忆碎片也像是有着无穷的引力般，将他的精神尽数卷入其中—— 李涛看到了。在数百年前，这里还只是一片海。海上，有一尊头颅众多的蛇状魔神在呼风唤雨，任意肆虐着。它就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整片云来海都是它的化身，它可以从海洋中吸取无穷无尽的力量。它不同的头颅都有自己的意识，每一个头颅都是它生命的一部分。因此，在它的所有头颅被砍去之前，它不会死亡。 记忆碎片闪烁了一下，关于魔神战争中奥赛尔与岩神摩拉克斯的战斗的几个场景迅速掠过，李涛只看见摩拉克斯以超凡的武力同时镇压了奥赛尔的所有头颅，将其封印在大海中。 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摩拉克斯紧握着长枪，朝着大海全力掷出。长枪之上满盈着岩元素力，重达千钧的大枪在岩神的手中却如臂使指，指哪打哪。强劲的枪与坚韧的心紧紧结合在一起——摩拉克斯背负着的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一枪上。 长枪义无反顾地飞出去了，带着一往无前的势头插入大海，然后惊天动地的力道将大海分开，露出海底光滑潮湿的海床。在增生的岩元素力的加持下，大量的岩石凭空生成，海底的火山也在强大的力量之下被引爆，巨量岩浆涌出，同由岩元素力创造的岩石一起，冷却、凝聚成了岛屿的地基。 万千林立的岩石被造出，又飞向了深海中的魔神。它被这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打入了最深的海沟，生命力却依旧顽强。于是摩拉克斯将制造出来的岛屿，同耸立的长枪一起，狠狠镇压在它的身上。 没错，这座岛屿下，镇压着奥赛尔身体的一部分。时过境迁，摩拉克斯虽然已经隐退，但他留下的东西还守护着璃月的人民。 七神雕像中蕴含的记忆碎片，到此戛然而止。 当李涛回过神再看那七天神像时，耳边忽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声：“摩拉克斯之柱！是摩拉克斯之柱！” 只见那七天神像上满盈着的光芒，指向了海中的一个位置。当海水慢慢退去后，李涛与海援队的其它人都看到，一根粘满着海苔与贝壳的岩柱出现在了龙翔大岛的北侧。 “那就是摩拉克斯之柱......传说中，千百年前岩神所使用的长枪，为镇压魔神而永久留于此地。”李涛在《提瓦特旅游指南》上也看到过岩神摩拉克斯之柱的介绍，但这根柱子一直深藏在海面下，一般很难从海面上看到它。这一次算是岩神显灵，忽然给大伙露了一手。 “不过，这样干有什么意义吗.....啊？”再次让李涛意想不到的是，海援队的组长们，将那份从爱心岛上搜到的海盗的炼金物品直接搬到了七天神像面前。而那七天神像也是非常给面子啊，磅礴的岩元素力在笼罩了那件炼金物品后，化成一道光直射摩拉克斯之柱。然后，摩拉克斯之柱又向海援队的众人指出了炼金物品中蕴含的元素力的来源—— “这还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李涛也算是心悦诚服。钟离老爷子，你不会真在看着这里的情况吧？ 这一回经历也给李涛提供了一些经验教训：在提瓦特遇到困难的时候，求神拜神是完全可以的。这也是一种科学的方法....... 第15章 登上孤岛(上) 登上孤岛（上） “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李涛站在船上，问身边的同伴道，“为什么摩拉克斯之柱会回应我们的要求呢？” 一些人反倒觉得李涛这个问题才奇怪呢——岩王爷可是咱璃月的守护神，他不回应谁回应？难道要海底下的漩涡之魔神回应吗？但枫原万叶准确地理解到了李涛的意思，因为在几天前，他自己也是这么问海援队的其他人的。 当时，那些人也只是摇摇头，对万叶说：“万叶先生，你是稻妻人，不懂我们璃月这边的风俗。在璃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向岩神立下誓约，然后祂就一定会帮助你。” 万叶仍然感到不解：“与神的契约吗？那么，如果契约无法完成，岂不是很糟糕？” “是啊，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刑。这句话在璃月可是流传甚广的。但我们也有这样做的勇气与义务——如果我们解决不了这伙海盗，他们就会对璃月造成极大的危害。这是岩王爷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时间回到现在。万叶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对李涛说道：“......总之，海援队的诸位同岩神立下了对等的誓言。这也是因为，那些海寇身上所潜藏的真正的秘密值得我们重视。” 众人顿时被万叶的这番话吸引了。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搞懂这些海寇对“整个璃月”的威胁性到底在哪儿。战斗组中的几个千岩军也在聚会的时候放狠话说，一但海寇敢上岸，就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为什么璃月七星立刻对这些海寇焚烧船只的举动作出了反应，派遣他们搜山检海？为什么只是找到一些海寇所遗留的炼金器具，就要向七天神像祭拜，以至于唤出海中的摩拉克斯之柱以指引方向？ 万叶在此时揭晓了答案：“因为璃月的诸位长官，在梦中收到了岩神本人的嘱咐。” 李涛啪地一拍脑袋——哦，还有这招来着！感情钟离你老人家真是一直在看着呢！怪不得整个行动像是被提前规划好了一样！ “岩神说，那些海寇在孤云阁各海岛上举行的炼金仪式，触动了他在海中安插的摩拉克斯之柱。祂发现，那是一种能解除封印的炼金仪式。因为担忧这些人企图利用这些炼金仪式解开其对海底魔神的封印，自身又不好直接出手，便将此事托梦告知璃月七星，最后璃月七星才临时组建了海援队，让我们来剿灭海寇。” 一名千岩军谨慎地问：“那么，这伙海寇同璃月初创时大闹璃月港的那批人......” 万叶沉稳地说：“并不是同一批人。据我所知，自从雷神性情大变，逐步追求建立永恒之国后，稻妻的神之眼都被严格管制了起来。对秩序的追求导致国内的不稳定因素，比如浪人与盗贼，都逃离了稻妻。这些人不断向璃月方向迁徙过来，但肯安心过日子的人少，想干些没本钱买卖的人多。他们在海上打劫商船，也就成为了所谓的海寇。” “可是，他们和最初的海寇也不是没有联系。那些最初的海寇给他们打了个样，让他们知道他们也可以效仿先人洗劫璃月港......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另一名千岩军不解地说：“等等，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们来犯，我们击退他们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主动出击，费心费力？” 他还没说完，战斗组的同伴就抱怨道：“你太保守了！我倒是认为，追亡逐北、犁庭扫穴肯定是正确的！非要等到海寇骑到我们脸上才还击，到时候损失的也是我们璃月的财物！” 李涛点点头。没错，海寇给璃月带来的麻烦并不是毁灭性的，而是持续性的。海寇一日不除，它们就有可能驾驶着小船入侵璃月的任何一座港口——不止璃月港，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更何况，这件事的危害性，已经被钟离托梦指了出来：倘若海寇通过炼金仪式，召唤出个可怕魔神来，那他钟离老大爷岂不是要被迫出手？不到万不得已，他大概是不想这么做的。 现在，一切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最后一步，就是找到那些海寇，彻底剿灭他们。 ...... 很可惜，并非所有的故事，都能在一帆风顺中结束。当海援队的船只顺着摩拉克斯之柱指出的方向前进，直到看见一座显眼的孤岛时，他们恰好和海岸边的海盗撞了个正着。 海盗们远远看到了海援队的船只，一阵大呼小叫后，从岸边逃回了岛上的树林中。没过一会儿，这帮家伙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地从林子里冲出来，还在海滩上竖起了简易的投石机。李涛远远地看见，他们把一些什么东西放在了投石机上，对着船队就甩了过来。 好在各组的长官没有失了智要求战斗组抢滩登陆，而是谨慎地在海岸边徘徊以观察情况。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投石机丢过来的东西落在海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爆响的同时，掀起一大片水花，而且整片岛屿近海都能感受到海面在微微震动。 这是什么power？！ 李涛有些大惊失色，这种威力和炮弹也所差无几了吧？不对，一般的炮弹打在海里也就爆出一股水柱，你这什么东西能炸这么狠？ “应该是某种装载在弩炮或投石机上的爆裂弹。”万叶也脸色难看，说道，“海盗管这种东西叫【焙烙玉】，这应该是某种炼金特化版本的焙烙玉！” 李涛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常识：焙烙玉不应该是某种类似原始手榴弹的玩意儿吗，怎么能给炼金术整成炮弹啊？而且，它们怎么能飞的这么远的？ 海盗所拥有的火力震慑住了海援队众人。眼见着海盗们又放了几枚【焙烙玉】，被海浪溅了一脸的海援队成员们考虑再三后，准备撤回附近最近的岛屿。虽然十分不甘心，而且海盗有可能趁机逃走，但海援队认为还是不能拿队员们的生命开玩笑。 初次的海盗追剿行动.......失败。失败缘由，海盗手里有高达......不对，海盗手里有海援队所没有的远程重火力。 李涛也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在海上作战，拥有远程火力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只有在远程火力不足的情况下，近身跳帮作战才是整个海战的主流。 第16章 登上孤岛(中) 登上孤岛（中） “都议一议吧。怎么解决海盗那些看起来就很唬人，实际威力也很唬人的炮弹？” 回到安全的岛屿上，海援队就立刻召集了各组长与一些表现突出的组员开会，准备商讨对付海盗的方案。李涛也在这些“表现突出”、有一定话语权的人之内。但众人也许是被海盗强大的火力打击到了士气，没人愿意第一个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不甘心地问：“我们的船上没有弩炮吗？” 立刻就有人回应道：“沙船上怎么会特意装上弩炮？又不是作战船用，平时也没人管这些。” 提出问题那位海事司长官叹了口气说：“好了，都不要说了，这是我们海事司的问题。从前剿灭海盗都是先发布任务，再仔细调查，准备充分以后才动手的。但这一回却是帝君亲自托梦，七星的命令一条急过一条，我们也没空给船只更新换代，只能用仓库里的船。” “而且，我们还是低估了这群海盗。不是说我们这边的战斗组不够英勇善战，而是我们没意识到对方能开发出这么强力的炼金炮弹。真是吃了个大亏啊。但现在抱怨存在的这些问题毫无意义，我们得想办法！各位，开动脑筋啊！” 万叶沉吟片刻，说道：“部长，我认为，解决问题的方法无非就是避开这种炮弹。只要能想办法绕过对方的防线，让战斗组直接同敌人开展白刃战，除非敌人疯狂到不惜性命，敢在近身搏斗的时候朝自己人扔炸弹，否则只要陷入近身战，对方的【焙烙玉】就发挥不了作用。” 长官们对视了一眼，严肃地问道：“真的能行吗，枫原万叶？如果由你来指挥战斗组，你要怎么快速靠近并击溃敌人，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临死反扑？” “这一点，我也不能打包票。毕竟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我也只能尽我所能。”万叶用指关节敲击着自己的剑柄，悠悠地说，“到时候，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李涛听闻，心中喟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提瓦特这样一个武力上下限差距极大的世界里，想要通过统一指挥调度提高战斗能力确实有些困难。而且，海援队战斗组各成员的战斗能力也的确是参差不齐，万叶对他们没有信心是当然的。但听他这话，是对自己有信心？ 海援队测绘组的长官也出声问道：“枫原组长，我听你的意思，你是觉得你能单人破阵，撑起战局吗？” 万叶的回答滴水不漏：“我觉得我有这个能力，但我必须对战斗组的成员负责。我认为，必须挑选真正有勇气、有实力的成员组成先锋，才能以最快速度摧枯拉朽地击破敌人。否则，敌人的准备时间越多，我们的船只和人员受到的威胁就越大。” 李涛仔细想了想，发现万叶说的一点错没有啊。海援队虽然人多，但战斗成员只占了一部分，其他都是后勤与技术人员。这些战斗人员的数目是远少于无名岛上的海盗的。因为海盗虽然总人数少于海援队，但几乎所有人都是从稻妻逃出的亡命之徒，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战斗力。再加上他们还有那恐怖的炼金炮弹，海援队必须小心再小心。 然而就算再怎么小心，海援队也是来剿灭海盗的，所以该出手时也必须出手，不能因为畏惧危险就踟蹰不前。李涛忽然回想起岚姐曾经说过的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敢于迎接未知或已知的挑战，这才是冒险家精神的真正含义。 这也是海援队征召冒险家的原因之一。说的好听点，叫“冒险是人类最本质的欲望”，说的难听点，是因为冒险家都是炮灰。但李涛早在之前，便下定决心要脱离炮灰身份，成为真正的强者，区区海盗，又怎么能阻挡他的野心了？ 因而在万叶要求编组先锋队的时候，李涛第一个举手示意自己要加入，给大伙都做了个榜样。万叶也就此高看了李涛一眼，夸赞道：“好！李兄有勇有谋，敢战善战，正适合做先锋破敌。诸位谁还愿意担任先锋？都上前来吧。” 当即就有几个人被李涛一激，走上前来。但万叶还是仔细甄别了他们实力的深浅，并挑选了真正适合的人。 “毕竟先锋可是要拿命去拼，奋力突破敌人防线的。”站在李涛不远处的江淼担忧地盯着李涛，偏头问身边的山海“老爷子，李涛他能行吗？” 山海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人家李涛是你？他的实力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从刚入门的菜鸟冒险家，到能同青衫侠客和世家方士打得有来有回，他只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如果千岩军想吸纳他入伍，他估计也很快就能爬上去当个偏将。可惜他并非璃月人，所以还是得留在咱们冒险家协会发光发热。” 江淼有些不解：“据说他是流民出身.....但流民应该也可以办理璃月户口的吧？更别提他现在这么活跃，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啊。” “哎呀，上面那些官老爷的想法你少猜。七星八门虽然一团和气，私底下也各有各的小心思。我们也没必要替李涛担心，不管是胜利也好，失败也罢，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山海皱着眉，悠悠地说，“这种事，我看得太多了。希望他能保护好自己吧。” ...... 李涛并不知道同仁们在替他担心。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洒然一笑，说：“不去拼去抢，不愿付出什么代价，是永远也无法成为一名强者的。” 若要成为强者，首先必须摆正自己的心态，而后再缓慢积存实力。便如自然万物，适者生存，不适者便逝去好了，悼念它的离去没有任何意义。至少，在这个本质上是弱肉强食的提瓦特世界，积攒实力绝不是什么坏事。 李涛不可能指望天上掉下一个岩王帝君，像千百年前拯救璃月人民于水火之中那样，庇佑他一生平安。像这样绝对无私，还愿意保护人民的强者，少之又少。更何况这位也对璃月人民说：“不要再思念我，亦不要以为我能永远保护你们。思念不应寄托在死物上，最好的保护就是自身的强大。惟愿璃月人能自己解决问题，屹立于提瓦特民族之林。” 李涛不是璃月人，但也深知这些道理。真正的强大，是不依赖于他物的强大。那些海盗不过依仗一点璃月亦有、此次并未带上的炼金产物，就想同海援队战斗，而作为先锋的李涛便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杀尽、杀败，以他们的鲜血满足自己变强的欲望，为自己更进一步垫上一块垫脚石。 第17章 登上孤岛(下) 登上孤岛（下） 经战斗组所有成员商议后谋划的登岛战略，一共分三步。 第一步，海援队得先彻底勘测岛屿周围的水文与地理，找到适合登陆的地点——这个地方不能有太多礁石，否则船只难以靠近；不能是海边浅滩，否则退潮时船只容易搁浅；也不能是敌人重兵防卫的海岸，否则会再次受到敌人远程炮弹【焙烙玉】的攻击。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但海援队就有足够的时间、精力与耐心，因为他们已经在没有耐心这种事情上吃过亏了。 第二步，海援队战斗组先锋队率先登岛，带上一部分测绘组与观察组的成员，搞清岛屿大致地形地貌，找到海盗老巢，探明行进方向与岛上道路。这一步必须尽快完成，否则要是让海盗发现了海援队登陆作战的意图，先头部队就有被赶下海去甚至被围歼的风险。在找到敌人老巢后，没有战斗力的人带着情报撤回船上，先锋队留在岛上见机行事。 第三步，除了留守在船上的一小部分人外，所有战斗成员集体出动，先锋队最迟到这时必须动手，配合其他海援队战斗成员夹击海盗。 这三步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千难万难。先不说第一步就要耗费大量时间，后面的两步更是危险重重，没点实力根本顶不住海寇的进攻。而且，众人还要冒着被之前见到过的【焙烙玉】攻击的风险——这些困难与挫折听起来就令人提心吊胆，看上去也令人望而却步。 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作为海援队?战斗组?先锋队的一员，李涛深知期待别人是没有用的，害怕敌人也是没有用的。他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这种话听起来很自私、很冷漠，好像海援队中就没有什么团队合作与精诚团结，但事实确实如此。因为海援队毕竟只是海事司临时组成的冒险队伍，最强的战力应该就是枫原万叶。而就算是万叶，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承认自己在战斗时很难兼顾别人，更别提他李涛只是个普通成员。 当然，冒险家协会对冒险家的要求中，确实有不能见死不救的规定，但那是在留有余力的条件下。若是自己的生命也受到威胁，那么顾不上他人也无法受到道德上的指摘。 “不修行到魔神那个强度，元素力使用者本质上还是玻璃大炮。”李涛无意识地凝聚了水元素于手掌心中，心中略微烦闷地想着，“元素反应的破坏力远远高于单纯地使用元素力带来的力量。哪怕元素力可以短暂地强化人的身体，敌人也可以用各种方式破坏元素力的平衡，通过打元素反应对任何人或物造成大量伤害。” “想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有两种选择。其一是不断打磨自身身体素质，使其能承受的能量上限提高，从而达到类似魔神之躯的效果，既能容纳大量元素力又不至于被元素反应伤到，通俗点说就是【出肉叠血量上限与魔法抗性】；其二是继续剑走偏锋，提高输出频率，在别人将自己杀死之前杀死别人，通俗点说就是【当法刺加法强叠法穿】，身板虽脆全靠走位。” “这两种方案都有利有弊，但我更愿意选择第一种。”李涛想，“明显的短板是很难令人接受的，虽然提瓦特大陆上很大一部分角色选择的都是第二条路，但我本人又不是他们！” 想明白了的李涛决定回到璃月后就重视自身的基础素质锻炼。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手中凝聚的水元素力似乎又凝实灵动了几分。 …… 数日后，登岛作战开始了。 李涛同几位先锋队的同仁一起，坐在比广船更小的登陆艇上，向着规划好的登陆地点划去。没办法，这又不是快艇，不用桨划还能怎地？ 好在登陆计划一切顺利，小船在没有被岛上海盗发现的情况下迅速靠了岸。李涛等人赶紧跳下船来，把小船拖到一块大礁石下遮住，随后带着一小部分负责勘测地形的成员溜进了岛上的树林之中。 两个时辰过去，先锋队众人出色地完成了测绘海岛、寻找海盗老巢的任务，并回到来时的海滩上集结。他们带回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尽管先前在海滩上同海援队有过一次遭遇战，但海盗们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其巡逻与防卫的力量并不强，每天巡岛侦查的路线也很固定，先锋队能很轻松地解决掉他们。坏消息是，敌人的大部分力量全部龟缩在岛屿西北角的某个洞窟内——顺便说一句，西北方正是海援队先前试图登陆该岛的地方——他们的船只、兵力与聚居点全部集中在那儿，想要攻坚突破难度堪比攻城拔寨。 但先锋队还是耐住性子留在了岛屿上，只让负责测绘的成员将海岛地图送回海援队。 很快，留在岛上的李涛就发现，海盗确实没什么组织度可言。他们巡逻探查的范围太大，而人手太少，同时这些负责巡逻的海盗又尽可能地在磨洋工，对巡逻这件事表现得很消极。 于是李涛向先锋队组长万叶建议：“组长，在大部队跟上来之前，我们要不要抓个舌头拷问一下海盗据点内的情况？现在我们对岛屿外围的情况倒是有所了解了，可对那据点内的情况我们还一无所知。” 万叶下意识点点头，又皱起眉说：“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如果我们的举动打草惊蛇，让海盗发现了我们的意图，那么一切谋划都将白费。” 李涛一摊手说道：“组长，我们哪儿还有什么谋划可言？从不小心在海岸边撞到海盗部队开始，我们的行动就已经暴露了！海盗现在肯定有所准备，只是现在我们还看不出来。至于海盗发现我们的踪迹——还是那句话，那不是早就被发现了么。现在的问题，只是我们能不能战胜对方，而不是我们需不需要隐藏自己的踪迹。” 万叶长舒一口气：“没错。我有些过于患得患失了。说实在的，我认为自己不太适合当领导......这时的我总会想着按部就班地来，反倒失了一个武者应有的锐气。” “那也是组长你愿意替我们着想。”李涛摇摇头，担忧的说道，“我现在就担心，海盗们除了那【焙烙玉】以外还有什么奇招。” “大概是有的。就算没有，我们也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万叶敲击着腰间的剑柄，若有所思，“是了，对我们来说，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我们马上去逮一个负责巡逻的海盗回来！” ...... 捕捉并拷问海盗的行动很快结束，在问完问题后李涛也给了那家伙一个痛快。但先锋队众人还是从这个海盗嘴里撬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信息——例如，海盗们确实早有准备，他们将【焙烙玉】集中起来埋藏在地里，在海盗藏身的山洞外设置了大片的雷区。一旦先锋队敢走到附近，就会触发爆炸，同时海盗山洞两侧的弩炮与投石车也会一同发射弹药，将入侵者消灭。 众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一阵后怕，随后又夸奖了李涛有先见之明，否则众人不死也要掉层皮。先锋队中大部分人是拥有神之眼、能够使用元素力的，但这二三十号人也并不是刀枪不入。真要被海盗埋伏了，至少得死伤一半。 此时，万叶也捏着下巴说道：“海盗山洞.....据那人所说，里头四通八达，像个迷宫，还有各种各样的矿石和奇形怪状的雕像。也就是说，那是个遗迹？” 一名千岩军肯定地说：“应该就是遗迹！璃月附近遗迹可多了，都是魔神战争以及更早之前陨落的魔神、鬼怪、仙人留下的。海盗们选择在遗迹里驻扎也很正常。” 李涛提出了反对意见：“真的很正常吗？据我所知，遗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丰富的元素力随时可能创造出新的魔物，而且一些遗迹还有前人留下的机关，处处充满危险，道路错综复杂，这可不是个好驻地应该有的优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是否昭示了一点——这些海盗同样也有清除遗迹中魔物的能力？再大胆点猜测，他们之中是否有人拥有驱使元素力的能力？” 先锋队众人面面相觑，噤声不言。最后，也只有叹息。因为李涛的猜测虽说大胆，但可能性极大。 万叶见状，不爽地拍了拍手：“都愣着干什么，说话啊！” “大敌面前，唯有责任。”还是几个千岩军苦笑着说，“七星有召，何敢不从？只有尽心尽力，竭诚奉公，将士用命，死而后已。” 李涛有点绷不住了：“兄弟，我想组长不是要让你们表态，而是让大家拿个主意，提前想好怎么面对最危险的处境。毕竟前方的风险大家有目共睹，不是我们说靠意志或者靠勇气就能顶过去的。” 万叶也严肃地说：“我作为先锋队的队长，总要对你们所有人负责。我先说说我的解决方案吧......” 万叶的提案是，由他来解决山洞外围的雷区，方法是使用元素战技提前引爆地雷，然后派人突袭山洞两侧，将埋伏在附近的海盗剿灭。然后还是由先锋队进入山洞，但一定要保持从山洞口到山洞内的畅通。山洞内有许多通道，想要堵住海盗很困难，但海援队并不需要完全堵住海盗，他们只需要把海盗的船只一把火烧了即可。因此一部分人还要去岛屿的西北海岸寻找海盗船只，断了他们的后路。至于山洞内的战斗，还是那句话，只能随机应变了。 万叶的应对方案得到了先锋队大部分成员的赞同。接下来，真正的战斗就将要在海盗的老巢前打响了。 第18章 勇气、汗水与鲜血 勇气、汗水与鲜血 躲在林子里，观察着海盗藏身的山洞，感受着从树林间掠过的风的轻柔与海的气息，李涛忽然有种奇怪的既视感——他好像不是在璃月的小岛上剿匪，而是在太平洋硫磺岛上同殊死抵抗的日寇作战。是的，简直梦回游戏战地系列，只是他手里拿着的不是能远程射击的热武器，而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冷兵器。 当李涛看到不远处，海援队战斗组余下的成员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分成各个小队，逐渐围堵住眼前的洞口，随后朝着先锋队躲藏的位置举起一面旗帜——这是进攻的信号。 这天负责巡逻的海寇已经尽数被海援队战斗组捕杀。而现在，就是先锋队为后方部队扫清障碍，突入山洞的时候了。 “诸位，跟我冲！” 万叶清亮的声音随着风不断扩散，然后众人便看见一个灰发的武士一马当先地冲刺在前。 来了！李涛的身体先于他的思想，同其他先锋队成员一起冲出，紧跟在万叶身后。 几乎是同时，埋伏在山洞两侧的弩炮与投石机火力全开，李涛眼睁睁地看着几枚【焙烙玉】夹杂着石块，一起飞了过来。 “哪儿能让你们这么容易得逞？——我流剑术·千早振！” 宛如御风而行，万叶在风元素力的帮助下高高跃起，同时在短暂滞空的时间里，他拔出了自己那通透的长剑。长剑上，迅速附着了巨量的风元素力，压缩至极致后，万叶灵活地将剑一舞，一甩，一亮——狂暴的飓风之流带着猛烈的剑气四散飞开，恐怖的冲击力顿时摧毁了藏在地面之下的大量【焙烙玉】，也将那些从半空中抛过来的飞行物尽数弹回！ 轰轰轰轰轰—— 连环的爆炸暂时迟滞住了先锋队冲锋的脚步。他们相互望了一眼，眼中尽是庆幸与后怕。如果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闯入这片雷区，真是不死也要落个重伤。同时，他们也惊讶敬畏于万叶之强大——他看起来年纪轻轻，对风元素力的掌控竟然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 但，还没完。万叶向众人保证的，可不仅是摧毁雷区，而是带领整个先锋队先登，斩杀山洞附近的所有海盗。因此，万叶再发一招：“......乱岚拨止！！！” 自空中落下的万叶，举起长剑，作收剑状，使秘剑之上不断产生强大的吸力。然后大量的风元素也在半空中汇聚，形成了一个个小型的风穴。这些风穴吸收着万叶一剑席卷出去的狂风，也将战场上的火焰全部吸纳进去。就像是来自异空间的神威，把一切苦痛全部卷走。乱岚拨止，正如其名，战场上的风与火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迅速地平息了、熄灭了。 用过这一招后，万叶的气息还算平稳。他接着喊道：“不要停，继续进攻！” 但就在李涛等人再度拔腿往山洞方向冲锋时，那些侥幸未死的海盗居然又悍不畏死地站了起来，手中还拿着一根根烧火棍似的东西。嗯......一根根屁股后面点着根火绳的烧火棍。 卧槽，枪！ 李涛见海盗用火绳枪对准了自己等人，瞳孔一缩，就地一滚，对身边的同伴喊道：“卧倒！” 万叶也睚眦欲裂，咬牙吼道：“是铁炮！散开！不要站的太密！” 可惜两人的提醒已经有些晚了。对方的铁炮，也就是火绳枪轰然炸响，喷出一排速度极快的子弹。先锋队这边，当即就有三人被打中要害，眼看不活了。但好在其它人要么及时反应了过来，要么没被击中要害。 还得感谢火绳枪这感人的击发率与命中率啊混蛋！ 李涛一边在心中咒骂着，一边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再次向敌人发起了冲锋。此刻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向前，再向前，直到把海盗全部打倒为止！ 凝聚的水流缠绕在他身体四周，李涛的攻击已经准备就绪。短短数秒内，李涛甚至先于万叶冲到了最前头。 这一瞬间，李涛的内心忽然平静了下来。该怎样把这些狗种全部杀败？这并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因为早在想好这些事之前，真正的强者就已经动手了！ 没错.....不是由我去笨拙地把握力量，而是由力量将我推动。就像那一次，同重云战斗的时候，我不也想出将水盾套在剑刃之上，层层激突的办法吗？ 就是这一招！就该是这样呀！ “来，来，来，你们这群狗种......便全部死败在我这硬涡水刃之下吧！” 李涛高举起手中长剑，水元素力瞬间附着于其上，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钻头似的水漩涡。与刚刚的乱岚拨止一样，硬涡水刃同样具有斐济杯一般的吸力与蟒蛇缠绕一般的窒息感，强力的水流扭动着自己的身躯，竟迅速将那些还未来得及丢下手中火枪的海盗卷到李涛身前—— 毫无顾忌，李涛将剑狠狠斩下。猛烈的流水在此时化作最锋锐的剑与最可怕的钻头，轻而易举地将海盗的身体开膛破肚，把他们的头颅斩下，把他们的内脏搅碎。鲜血伴随着水流一同飞溅，而李涛甚至还能把这些海盗全部串在自己的硬涡水刃之上。 “吔啊！！！” 伴随着一阵怒吼，李涛将海盗们的身体彻底斩断、切开、剁碎！ 剩下的海盗被这一幕吓破了胆，连忙丢下手中武器，哭爹喊娘地逃向山洞深处。然而，先锋队的其他成员一拥而上，将其尽数拿下。至此，这一场战役，算是海援队战斗组先锋队先下一城。 李涛这时才感到说不出的劳累——他在使用临时悟出的强力下落攻击时，没把握好吸收与运用元素力的节奏，将身边全部的水元素都投入了这一招，所以现在有种全身都透支了的感觉。他喘着气扶着旁边的山石坐下，一抬头看到了万叶拎着剑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笑容：“很霸很强的一招啊，李涛。” “你也很强啊，组长。”李涛是真心称赞道，“如此迅速地清理掉地下的炸弹，并为战场开辟出一片新的空间......我自问是做不到的。” 万叶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地说：“不，如果后面没有你的冲锋，我们进攻的势头恐怕会被抑制住很长一段时间。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有铁炮这种东西......当他们的弹丸击中我们先锋队队员的时候，我明确看到了许多人脸上动摇的表情。” 李涛皱眉说道：“火绳枪这种东西就是对士气有重大打击啊。璃月人对炼金术并不熟悉，这种东西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见。” 万叶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些丧气话了。赶快休息休息，等一会儿我们还要进山洞探一探。不管怎么说，我们先锋队的成员，已经为这次行动付出了大量的汗水、泪水与鲜血。我们的同伴们已经足够勇敢了。” 但李涛读出了万叶心中隐藏的担忧——还是之前那个问题，这些海盗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能在海岛上鼓捣出这些东西？他们背后有没有境外势力支持？ 所有的这些，都得进了山洞之后才能一探究竟。 第19章 人心黑暗 人心黑暗 炼金术的本质是什么？ 有人说，炼金术的本质是等价交换。但事实上，世界上绝不可能有无前提的等价交换。 这一点，璃月人很清楚。交易并不是等价的，而是基于璃月契约之上的；社会并非是自由的，而是基于七星八门共同制定的规则之上的。当然这些事情，李涛也很清楚，因为他穿越过来刚觉醒神之眼，就被璃月政府给监视了。虽然现在他表面上为了璃月冒险家协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实际上李涛明白，只要自己敢辞职“脱藩”，估计很快就会遭到璃月的追捕。当然璃月人认死理，不一定会杀他，但是他们总想让李涛给璃月当一辈子牛马。 不论是丧失生命，还是丧失自由，都是李涛难以接受的。但现在，他只能接受眼下的一切，做着一些不违心也不顺心的事情...... 扯远了，让话题再回到炼金术上吧。 不等价的交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炼金过程的两端，必然要有新的物质的产生或旧的物质的磨损，同时伴随着两个主要物质的互换。 以【焙烙玉】为例。在提瓦特世界里，【焙烙玉】的制造不需要费尽心思地寻找硝石硫磺木炭的配置比，只需要把它们一股脑地填进炼金仪器中，并在保持炼金过程稳定的情况下令其反应，然后就能制作出一枚威力甚大的【焙烙玉】炮弹。这个过程的风险与配置火药的风险差不多，因为在炼金的过程中也存在着材料不能反应、材料过量反应元素反应过激或反应失败元素力混乱的风险。但相比于需要经验上的多次尝试与理论上的科学总结才能制造出的稳定火药，炼金术只需要备齐原材料，然后将其放进炼金仪器中即可。这大大减少了时间成本，也减少了原料的浪费。 然而，炼金术之所以更神秘、更难以掌握，是因为在炼金的过程中，不仅需要常规的材料，还需要一些特有的催化剂。还是这个【焙烙玉】，据万叶所说，想要用炼金术制造出焙烙玉来，还需要辣椒、香辛果甚至燃原玛瑙等东西作为催化物，否则炼金必然失败。 在了解了这些基础知识后，李涛跟着海援队的众人，终于是揭开了海盗们隐匿的恶行，以及这背后甚至要由岩王帝君指引才能得到的真相—— ...... 海援队众人进入山洞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发现了一些封存起来的洞窟。众人将堵住洞口的石头搬开，一股极其强烈的恶臭便从里面飘出。一名千岩军带着人进去探了探，没过几分钟就都走了出来。千岩军大哥还好些，其它人在见到洞穴内的场景后，无不脸色发白，几欲呕吐。李涛奇怪地上前询问，得到的回答是：“里面全都是人的尸体。有被掳掠到这里的渔民的，也有海盗的。尸体大多发臭了，但还没有完全腐烂。” 又探查了几个类似的洞穴，李涛发现里面的情况几乎完全一致——大量的死尸被扔在洞穴中，用石头封存了起来。同时，眼尖的队员打着火把，看到了洞窟地上留下的使用过的、炼金阵法的痕迹。 “这不会是什么人体炼成之类的恶心东西吧？”李涛在心中哀叹道，怎么连钢之炼金术士的设定都出现了？以后是不是还会有国土炼成？真是多灾多难啊！ 海援队的长官也确定了具体的情况——海盗确实是使用了大量的活人来举行炼金仪式。但这帮人很聪明，他们没有像他们的前辈那样，直接偷渡璃月城、火烧璃月港，而是选择悄悄掳走璃月郊外的渔民、村民，但这也已经是极其恶劣的行为了。大概也是了解到了这一点，岩神才看不下去，托梦给璃月七星的吧。璃月的子民被海盗掳走杀害，这对钟离老大爷来说算是很糟心的事情了。 “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献祭了这么多的生命，他们就不怕遭天谴吗？”一名海援队官员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对海盗指指点点，而李涛只是叹了口气：他们都当海盗了，哪儿来的什么道德底线？又不是海贼王世界，就算是海贼王世界大部分海贼不也照样烧杀抢掠？ 李涛以为自己已经见惯这种事情了。但当自己接到命令，仍要继续前进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些被重新堵死的洞窟一眼。那里面曾经有许多鲜活的生命，但现在都已经化为了一摊摊白骨。 无法理解。即使相比于在蓝星上时，现在的李涛也已经称得上是“杀人如麻”，但李涛仍然无法理解，有人竟然能将人的生命当做某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完全漠然地处置它们。就算是李涛本人，在将剑捅入海盗的身体中时，他也还是会感受到他们的愤怒、痛苦、惊恐、绝望......而他自己的内心中，也涌动着许许多多的情感，只是在战斗中时，他尽量地不去想。 万叶偶然间看到了李涛那副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上前安慰道：“你没必要为此自责，冒险家。为他们祭奠的最好方式，就是杀尽那些将他们掳至这里的海盗。”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李涛闷闷地说，“但万叶组长，我不禁要想，海盗们费尽心思献祭这么多生命，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们也已经问过自己许多遍了。”万叶轻声回答说，“不知道。估计和魔神有关吧。话说这种事你问我一个稻妻人是不是有点奇怪？在长官们通知我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岩神托梦这档子事。” 李涛看了他一眼，说：“我真不觉得我在跟一个稻妻人交流，组长。” 万叶微笑了一下：“大概是我已经入乡随俗了吧......好了，打起精神来，别愁眉苦脸的。你可是战斗组先锋队中最强的冒险家啊。” “也没有其他冒险家了吧！” 被万叶这么一打岔，李涛的心情略微好了些。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将脑子里的负面情绪暂时抛开。 我只能暂时不去想那些黑暗的事。李涛心道。尽管捂住眼装看不见很懦弱，但这是为了以后更坚强地面对这一切。 这一刻，李涛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许多人的怨魂正飘荡在这山洞的上方，用哀伤与痛苦的眼神看着在洞内行进的海援队众人。 第20章 苦战?精英海寇 苦战·精英海寇 山洞之中，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应当没错。 但对于海援队来说，光凭勇气是不足以弥补一些缺陷的——比如，对这山洞内部的路线不熟悉，导致战斗组在里面特别容易迷路。分散开吧，刚过了一会儿就有人被藏在暗处的敌人袭击，有被各个击破的风险；不散开吧，连路都认不清，推进的速度极其缓慢。 因此，海援队战斗组不得不继续采取攻岛时的方案——带上测绘组与观察组的成员，他们能利用专业知识与经验辨别方向。 但这样做，同样有着很大的风险—— “老爷子，小心！” 面对着从角落射出的铺天盖地般的暗箭，李涛顾不得自己受伤，全力运转流水缠身，将大量箭矢挡下。然而这些箭矢之上竟然也附着了炼金法阵，李涛的水流在挡住几根箭矢的同时，那箭矢竟然快速地一分为二！分裂的箭矢从李涛身边急速掠过，将主动提议协助李涛认路的山海老爷子的手臂钉在了岩壁上。 老爷子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但他坚持以强大的毅力忍着没有大声喊出来，而是颤抖着用没有被伤到的另一只手掏出一个小包，丢到李涛面前对他说：“快清理创口，用里面的药给我包扎一下。” 说罢，老爷子不断深呼吸着，试图以此缓解疼痛。李涛也只得按他所说的做，紧急给老爷子做了清创、用水元素力暂时止了血，又用布条将伤口包好。在接受过水元素力的治疗后，老爷子的脸色好了一些，但他受伤的那只手软趴趴地垂下，显然是短时间内不能动了。 山海难看地笑了笑，冲着李涛说：“可别觉得我会像小孩子一样疼的大吼大叫，李涛。我年轻的时候也闯过一些遗迹，那里面的陷阱比这里的要可怕多啦。” “别说了，老爷子。我让人把你送回去吧。”李涛叹了口气，从山海手中接过一张简易的地图。 山海起初有些不舍，但他还是认清了现实，无奈地说道：“真是不得不服老啊。这种强度的冒险，已经不适合我亲自参与了吗？”说罢，他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十岁，低着头跟着另一个海援队的成员往回走去。 李涛没有说什么，静静注视着他离开。然后，他继续跟上了前方的部队，同时一边更加注意地保护着没有战斗力的另外两个小组的成员。 ...... “咕呜哇哇哇哇哇哇！！！” 在下一个拐角处，一群衣衫褴褛，手持小太刀的海盗发出高昂的怪叫声，从上方的洞口跳下，欲闯入海援队进行杀戮。李涛与战斗组的成员连忙紧靠在一起，用身体保护身后的他人。但是，不知何时，从身后也蹦出了一群这样的海寇。 怎么感觉像在玩黑暗之魂啊！ 李涛奋力挥剑杀死一人，却见身边的同伴被三五个悍不畏死的海寇抱住，随后数把打刀就贯穿了他的身体。那人疼痛得哭喊出声，海盗们反而愈发兴奋，残忍地用剑将其胸腹戳得血肉模糊，最后才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 李涛有意过去救援，可山洞内实在周转不开！一剑斩过去，顿时就被配合精妙的海盗用三五把剑架了回来；回身再斩，海盗们却已经兴奋地冲上前来，弃掉长刀改用肋差，一个不注意就是被其围攻至死的下场。在这种狭窄的地形内，还不能乱用元素战技，否则敌人还未杀完呢，队友先倒下了。 战斗组一再减员，就算是李涛也感觉有些难以为继了。海盗们虽然死伤更多，但这些死伤却好像没给他们带来什么士气上的打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退！暂时后撤！”万叶见战斗组难以突破海盗们的围攻，咬牙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至少撤离到上一个洞口进行修整！” 喊罢，万叶便爆发出他全身的风元素力，整个人化作一团旋风，直接冲散了挡在后方的海盗的阵型。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万叶用出这一式冲锋后，自己也有些头晕脑胀，险些站不稳。李涛连忙提剑跟了上去，顺手杀退四周的海盗，然后轻轻推了一下前方的万叶：“组长，快走！” ...... 在勉强逃离被伏击的地点后，李涛等人找到了来时发现的某个隐秘洞窟，然后让全部人暂时留在里面休整。李涛也不确定那些海寇会不会找到这里，但至少追兵他们是杀了个七七八八，目前海盗应该没有什么余力来追击他们了。 队伍中，为数不多没有受伤的千岩军大哥沉声对万叶说：“组长，这些海盗不对劲。我看他们是被邪魔附体了，一个个都不怕痛也不怕死。” “要是队伍里有专业的驱魔人士就好了。”另一个被海盗砍中了肩膀的海援队干员垂头丧气地说，“我数了一下，我们至少死了十多个弟兄，而他们死的人更多。但这帮家伙好像完全不在意死伤一样，真是太可怕了。” 万叶狠狠地捶了一下岩壁，严肃地对众人说：“都别一副丧气样！我说过，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剿灭海盗，要么被海盗杀死。就算对方使用了炼金术，让这些海盗都不惧死伤又怎样？难道我们就可以放弃我们的任务吗？黑石大哥，你是千岩军，你说说看千岩军若是临阵逃脱，当如何处置？” “当......军法处置。”被叫做黑石的千岩军大叔脸色复杂地回答，“该鞭打鞭打，该杀头杀头，律法不可违背！” 万叶在原地绕着圈子，语重心长地教导众人：“我们虽然不是千岩军，但我们身上也背负着剿灭海盗这样沉重的任务。不管有没有援助，不管情况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把这项任务完成好。这一点，你们也承认吧？” 李涛第一个点头。没错，在璃月，你可以没有道德，但绝不能违反契约。否则，璃月的律法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食岩之刑”。 “违心也好，主动也罢，既然已经接下这份契约，那就必须完成它的要求。这一点，是我在璃月学到的。”万叶放缓了语气，说，“我不想逼你们。但我认为，既然选择去做一件事，就要把它做到最好。哪怕最后办砸了，至少我也可以说我自始至终保持了一个积极的态度。” “‘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这也是璃月大家说过的话吧？’” “好了......现在，不要去想那些海寇的可怕之处，而是去想怎样才能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底。”万叶拔出剑来，在自己的剑鞘上敲击了三下，“我和诸位约定好了，我们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然后活着回到璃月！” 第21章 妖风、黑雷、药鬼 妖风、黑雷、药鬼 奇怪的是，当海援队战斗组重整旗鼓，顺着来时的道路重新回到刚刚海盗的伏击点时，他们却没有看到其他的海盗了。同时，李涛等人也发现，地上的海盗尸体，似乎更多了一些。 “风元素力的气息。”万叶在半空中虚抓一把，星星点点的风元素力直接被他捞到了手中，“有什么人对这些海盗动手了，还是神之眼觉醒者。但......应该不是海援队的人。” “除了万叶组长，海援队里没有其他风元素神之眼的觉醒者了吧？”有人提出疑问，“那么这个未知的觉醒者究竟是谁？对方为什么要帮我们击杀海寇？” 李涛开了个玩笑：“就当人家是路过的好心人吧。况且，现在情况不明，对方是敌是友还未知呢。” 万叶也警示众人道：“李涛队员说的不错。与其期待一个可能不存在的援军，不如靠我们自己。走吧！” 但，当众人逐渐摸清了山洞内的道路时，他们却发现前方完全没再出现过海盗了，反倒是地上的海寇尸体愈发多了。 “嗯......还是那个人留下的气息。凌厉、幽深又锋锐，比我要强上许多。” 万叶再次检测了一番后说道：“看来真有个不知名的强者赶在我们前面击杀了这些海盗。我们得感谢他为我们破局，否则我们现在还在被这帮家伙堵在山洞的小道上举步维艰呢。” 李涛却是眼尖地发现了一些东西：“万叶组长，你看这里。这些海盗身上的能量似乎被风元素力封堵住了。这一坨是......呜哇。” 刚用手去碰那些死尸上肿块的李涛，差点被里头喷出的脓液溅了一身。 有人走上前来，观察一番后说道：“这好像是炼金原液啊。就是炼金术交换最容易得到的废液。那些海盗把这些东西注入到了人体内？但这东西不是对人体有剧毒吗？” 万叶脸色难看，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李涛若有所思，猜测道：“如果，海盗中的炼金术士使用活人进行炼金仪式的话，能否将这种原液改造成人体的强化液？”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接这个话题。 李涛见状，很知所谓地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是走吧.....嗯？” 这一回，没等万叶发话，战斗组全体成员都感受到了前方爆发的、狂暴的元素力涌动。 “都赶上去！”众人心中立刻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纷纷朝着元素爆发的方向奔去。 ...... 顺着这条洞穴小道走到头，就能看到一片新的天地。尽头处，豁然开朗，一个更加巨大的洞窟显现在人的面前。这里，洞窟的顶部距离人更高更远了，顶上生长着大量的钟乳石；底下则有一条暗河流过，里面长满了冒着蓝光的幽暗水苔；四周的岩壁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中间的地面十分平坦光滑，但细小的石柱与缝隙中的青苔还是将地面稍稍点缀了一番。 一些遗迹傀儡挡在路口处，但它们的核心不知怎地已经被破坏了。还有一些已经被触发了的陷阱，海援队战斗组都来不及细看，就越过它们进入了尽头处的大型洞窟。 映入众人第一眼的，是类似万叶【乱岚拨止】制造的风穴——宛如黑洞一般的风穴吸收着洞内的流风，也将空气中一些逸散的元素力统统吸入，防止洞穴内其他元素继续挥发、反应。 随后，李涛便看到了那个身材虽不高大，却显得无比可靠的坚挺背影—— 一头青黑色碎发，头顶一撮呆毛，浑身萦绕着庞大的风元素力；脖子上戴着一串白玉念珠，上半身穿一件凸显身材的紧身白色背心；一手拿着青色长枪，手臂上还纹着青色的兽纹，另一只手单手操纵着元素力，护臂上镶嵌的自在松石正闪闪发光；腰间与身后都系着一条紫色的束带，下身的裤子扎住裤脚，足蹬一双长靴。 虽然背对着，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李涛几乎一眼便认出这人的身份：风系五星大酱、降魔大圣、护法夜叉魈！ 李涛之所以能这么快认出魈，是因为他的外貌特点实在突出——嗯，他不是指魈身材矮了些，而是说他的那杆长枪很显眼......风属性的长枪角色，也就魈一人而已吧？ 同时，海援队战斗组的其它人也认出了魈的身份：“那个面具......是降魔大圣！”“什么，仙人也来了？我们的胜算更大了！”“会赢的！” 不是，哥们！在立g之前能不能先看一下战场上的局势啊！ 李涛一边吐槽着突然兴奋起来的众人，一边谨慎地观察着正在同魈战斗的海盗。敌人一共只有三人，其它海盗要么死要么逃，而这片不算狭窄的空间，也已经在大量元素力的狂轰滥炸之下显得满目疮痍、面目全非了。魈现在都还未击败或击杀对方，那只能说明一点：对方拥有和仙人抗衡的实力！ 想到这里，李涛的心中更是沉重，他紧紧盯着那三个同魈对峙的海盗，试图看出点什么门道来。但在李涛的观察与感知中，对面三人不仅长相平平无奇，就连实力似乎也远不及魈——三人中只有一个人拥有雷属性神之眼，另外两人都只是普通的海盗；三人中有两人身体健壮魁梧，手持长刀，但另一人既不是神眷者，没有神之眼，身材也较为瘦小，就是普通人的水准。 但就是这样的奇怪组合，顶住了魈的进攻。究竟是魈在放水，还是对方有着甚至出乎仙人预料的底牌？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在看到海援队战斗组出现在洞中的时候，魈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让海援队上前加入对海盗三人的围攻，而是喝令他们退下：“你们，不要靠近这里！这三人由我来解决！” 在听到魈的命令之后，有人下意识地按照魈的话往回走，但也有人当即愣住：为什么仙人要让我们后退？就在这迟疑的一瞬间，对方海盗三人也动了——只见那拥有雷系神之眼的高个儿海盗，朝着海援队这边举起了自己的长剑。 “什么......好快！”李涛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施法前摇，只能意识到一道急速且猛烈的雷霆在山洞中纵横。他下意识地展开了水元素组成的护盾，却差点被感电反应电到头皮发麻。没辙，他只得连忙后退。但李涛已经算得上是及时作出防御反应的人了，大部分战斗组成员，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雷电击中，暂时无法动弹。强大的扩散反应如扩散的电磁波一般在人们的身上跳跃、激突，回过神来，麻痹、疼痛、灼烧感已经像野火在大地上燃烧一样，在人们的身体上与感觉中出现。 与此同时，对方三人中另一个健硕的持刀男人也动了。他以一个不弱于普通神之眼觉醒者的速度，沉默着挥刀袭向一个离他最近的海援队成员。但他的这一刀立刻便被魈的长枪挡下。 “怎会让尔等得逞！”魈的言语中充满着怒火。很难想象他究竟在这些海盗身上看到了怎样的尸山血海，怎样的无边罪恶。但海盗们对仙人的怒火也完全无感，只是像黑夜中的饿狼一样，贪婪又饥渴地盯着所有人。 那同魈对拼的海盗，很快被一枪逼退，魈枪尖上的风元素力，也在他的胸口上划出一道道骇人的血口。但，海盗对此浑不在意，只是稍微抹了一把胸口上的鲜血，那伤口便开始缓缓复原。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啊！”终于有海援队的成员反应了过来，带着恐惧有些崩溃地喊道。 有两个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们是妖魔。是魔神的残渣，是旧日的阴影，是吾等必杀之敌。我说过，你们不是对手，快快退下。” “降魔大圣此言差矣。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两个作品，在我看来，他们的力量已经接近神了。你看，就连你也无法轻易击败他们，这难道不是对我最大的赞赏吗？” 前一个凛冽的声音，是魈；而后一个油腻而得意洋洋的声音，是那个藏身于两个健壮海盗身后的普通海盗。 李涛还未细细观察，便听身侧的万叶低声说道：“听他的口气，他便是那个隐藏在海盗之中的炼金大师了。” 也就是说，那什么【焙烙玉】、【铁炮】、【人体炼成】、【人体强化】全是他的杰作？李涛心中猛地燃起一股怒火——就是这混蛋，让这次本该没那么麻烦的剿匪工作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家伙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才！ 那么，他口中的那两个“作品”，就是这两个明显精神不正常的海盗么？难道说他们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完全被这个男人控制了？李涛如是猜测。 至于接近神的力量......那又是什么胡话了？虽然魈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对方，但李涛更愿意相信这是对方有什么恶心人的阴招，而不是硬实力真的接近神明。 “操纵人心的炼金术士......药鬼。”魈突然低声唤出了对面那个海盗的外号，“不论是潜藏在海盗之中，借助海盗的力量袭掠我璃月人民，用人命来换取炼金强化液，还是偷取神之力，试图制造虚伪的神明......这些罪行，够你死一万遍了。” 被叫做“药鬼”的海盗张开双臂，状若癫狂：“哈哈，璃月有什么资格审判我？tmd，老子纵横稻妻数年，都没被雷神那个女表子和她的鹰犬抓到，现在就凭一个仙人，也想让我跪地臣服？等我把你们全都打败，我便要你们的肉、你们的血统统成为我作品的养料.......嘿嘿，降魔大圣，你倒是个例外。我看你身材虽小却结实得很，给我石斛向西让我爽上踏马的一爽如何？哈哈哈哈！” “不敬仙师！！！” 降魔大圣、护法夜叉魈，怒了。霎时间，魈的身形化作一道青黑色的流光，身后拖拽出两道风轮，向着药鬼的方向冲去。 而那药鬼也同时驱动着他的两个“傀儡”上前战斗：“妖风、黑雷，你们便去吧！把那仙人擒下，狠狠地侮辱他呀！” 与此同时，李涛和海援队的众人暂时听从了魈的建议，退回到洞口边缘ob，省的仙人和妖魔的战斗波及到他们。但他们也同样听到了那药鬼肆无忌惮的话语，各个都脸色怪异。 李涛更是在心中吐槽道：“好咸湿淫贱的反派，怎么会出现在原神世界这个12+童话中的？真是样衰了......只能说现实与游戏亦有差距啊。” 却见场上，魈御风而行，【风轮两立】都不带停的，如一颗急速的流星不断袭击着“妖风”与“黑雷”。那两个海盗傀儡虽然一直试图攻击魈，但他们根本抓不到半空中连续急速突进的仙人，反倒被其臻至化境的枪术连续地戳伤。但他们应该也使用了用人体炼成的、特殊的【炼金原液】，就算是魈本人的攻击，他们也能硬接下，并且等一小会儿就会自动复原。 药鬼在后头看得着急：“干什么了？怎么这般愚蠢！妖风，吸收他的元素力并反击！黑雷，再释放一次强力雷击！” 就像是训练家指挥神奇宝贝一样，在药鬼的指挥下，妖风终于使出了他的特殊能力——只见他抬起手，双掌泛起幽幽蓝光，环绕在魈身侧的风元素力便被快速吸去，这些元素力在妖风体内短暂流转后，竟被他重新释放了出来，化作强大的冲击波飞向魈。同时，黑雷也化身无情的放电机器，调动了大量的雷系元素力形成雷霆，与冲击波一起组合成威力巨大的“闪电旋风”，几乎瞬间便来到了魈的面前。 不是，兄弟，这不是我们火影忍者里卑弥呼的招式么？冥遁·穴吸孔和冥遁·邪自灭斗，是叫这个名儿吧？李涛再次吐槽道。 因为魈戴着他的夜叉面具，而李涛等人又离得远，他们根本看不到魈的表情，但海援队众人见状无不顿时提起了一颗担忧的心——如此强大的一击，仙人能挡下吗？ 魈，用行动表明：也许挡不下，但是无需去挡。只见他微微低下头，像是默念了一段口诀，整个人便像是化身为风元素一般，直接从原地消失了。那狂暴的风雷合击，也只是落在了空处，震得整个山洞连续摇晃了数秒。 万叶见状，低声惊呼道：“好快的元素充能......这就是仙家手段吗？” 不，那应该是魈的命座。李涛眯起眼。在魈念咒的那段时间中，他明确地看到，魈的头顶亮起了一颗星星，星星旁还有命座的注视——空劫·虚空华开敷变。 嗯.....这算是金手指吗？李涛有些哭笑不得。 但无论如何，魈通过元素化躲避攻击的思路完全是正确的，之前连续使用【风轮两立】进攻妖风、黑雷二人，其实也是用的相同思路。只能说魈的战斗经验确实丰富，区区一个有点天赋的炼金术士和他的傀儡，还挡不住仙人的攻势。 然而，李涛很快发现，这个沟槽的药鬼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有天赋一些...... 第22章 仙人战伪神 仙人战伪神 “可恶！既然两人不能战胜，那我们便合一吧！！！”药鬼瞪着赤红的双眸，掏出一瓶奇怪的药剂灌下。而魈虽然注意到了药鬼的动作，却因妖风与黑雷的拼死阻挡而不能及时阻止其喝下那瓶药。对此，魈也有些烦闷了：“不死的妖魔，究竟要杀你们多少次，你们才会倒下？” 包括万叶在内，战斗组成员边观战边咂舌。这样的敌人他们肯定是无法对付的，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全身而退，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团灭在这里了。想到这里，海援队战斗组的众人又对这次倒霉任务产生了复杂的情感——一方面，这任务就不是人接的，这些海盗明显已经被药鬼利用，而他们又被璃月当做探路的马前卒；另一方面，还好他们不是弃子，璃月政府还是很重视地派遣了降魔大圣前来助拳。说真的，如果不是魈，现在战斗组恐怕大部分人要永远沉眠在这里了。 就连同为风系五星上酱的枫原万叶也感慨道：“我同真正的强者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啊......还应继续磨炼剑术，认真修行才是。” 李涛也一边观战一边说：“如此激烈紧张的战斗，就算是佛陀看了也会睁开眼的吧。” 至于佛陀在哪儿......李涛表示，佛陀已经被他丢到归离原的遗迹里去教化丘丘人了（详见第七章）。 这时，李涛又注意到了战场上的变化：“等等，那个药鬼是不是说了什么‘合一’之类的话？他们不会要在这里表演些什么搅基的东西吧？” 却见，药鬼在喝下未知药物后，身材骤然膨胀，身上的气息也愈发危险。在李涛的感知中，他竟然像那个妖风一样，能够吸收与释放元素力了。 “一股力量在大幅损害着药鬼的身体......他撑不久的！那个妖风之所以能吸收并释放元素力，是因为他的身体中破坏的力量与修复的力量短暂达到了平衡。”万叶紧盯着药鬼，充当了一回金牌解说员。 “吔——” 药鬼怪叫着，随后竟一头撞向了黑雷的方向。而黑雷与妖风，也不再同魈纠缠，而是转身向药鬼奔去。 众人都下意识发觉了不妙——这种时候肯定不能让对方完成合体啊？除了喜欢自虐的玩家，谁会想让boss进二阶段再打一遍啊？ 魈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立刻下定了决心，就要在这里用最强的力量将对方诛杀！ 夜叉傩面...... 风元素力...... 天空之脊...... 第五命座......！ “自毁境界，靖妖傩舞！！！” 燃起来了。魈一摆双臂，其周身顿时燃起了大片黑白蓝相间的异色火焰。夜叉面具愈发凝实，面具上的双野也发出凌厉的光。【卷积微尘】、【风轮两立】......下落攻击、重击、元素战技，全部附上了这可怕的黑白烈焰，同时，魈的速度与力量更是猛增、劲增、狂增——再次化作一道黑白的焰光，魈的长枪就要比他的人更冷更尖利，一道接一道的攻击也如同席卷天下的飓风，将一切切碎。 每次释放靖妖傩舞，魈都是燃烧自己的生命在战斗，因而也称之为【自毁境界】。但魈决不会因此而死去，在他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以前，他仍需一直战斗下去，以降魔大圣、护法夜叉的身份与公职。这份责任牵绊着他，不断延续着他的生命，亦使得魈的力量在释放靖妖傩舞时谷至最强—— 妖风被斩杀了。药鬼被腰斩后切作了两半。但黑雷，依旧凭借着雷神的神之眼在拼死抵抗。 尽管魈的力量强韧无匹，但对方三人的力量依旧在某种未知的情况下结合在了一起。然后，黑雷的神之眼破碎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 李涛还未理解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一阵恐怖的黑光在山洞中蔓延，然后魈以极快的速度冲至他们身前......接着，便是恐怖的冲击。强大的力量直接将站在山洞口的所有海援队战斗组击飞，狠狠地摔在墙壁上。自那之后，李涛便陷入了昏迷。 不知多久过后。 当李涛再度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海援队的营地中。万叶坐在营火边闭着眼烤火，两道好看的眉毛此时却扭成一团。其他海援队的官员也在营地里走来走去，偶尔唉声叹气。 李涛坐起身，扶着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挪到火堆旁，小心地询问万叶道：“组长，降魔大圣与药鬼三人的战斗，最终到底怎样了？为什么我会回到营地里？” “噢，你醒了啊，李涛。”万叶此时也有些萎靡不振，他对李涛解释道，“那次战斗，本应是降魔大圣胜了，但离彻底杀死药鬼，却差了那么一丝。就是这么一丝的机会，被对方给抓住，最后通过三人的【人体炼成】，创造出了一尊新的魔神......” 李涛瞪大了眼，无意识地重复道：“一尊.....新的魔神？” “唉，是啊。当时我们战斗组的成员都被新魔神诞生时产生的冲击波震晕了，但洞窟外其他小组的成员看到了魔神诞生的全部过程。他们说，整个洞窟在数十分钟内慢慢垮塌了下来，从里面冒出一股不详的黑气，新生的魔神就藏身在那黑气中。但魔神并没有离开这座岛屿，而是在岛上飘飘荡荡后落在了岛屿的东面。同时，他们也看到，在洞穴倒塌后不久，降魔大圣就把昏迷过去的我们陆续送到了海援队所在的东北海岸，也就是这个临时的营地。关于魔神诞生的事情，也是降魔大圣作了简单的说明。” “情况竟糜烂至此......”李涛沉痛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迷茫。 万叶将头向后一仰，说：“不，还是有好消息的。首先，因为那魔神在合体之前就已经被降魔大圣重伤，所以现在几乎一点力量也没有，只能凭本能行动；其次，我们战斗组没有再折损人手了，那魔神带来的冲击力只是使我们大家暂时昏迷；最后，新生的魔神并没有神位，祂的力量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所以只是个伪神。” “那么——”李涛心中又燃起了希望，“降魔大圣能将那伪神除去吗？” “很抱歉，我做不到。” 一道声音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李涛与万叶吃了一惊，立刻回头望去。他们看到的，是魈摘去面具后，清秀而疲惫的脸。 魈金色的眸子中满是疲倦：“我听到了你们的话......我觉得必须要说明一点。我的力量针对妖魔很有效，但针对魔神却并无特殊的作用。况且，今天的【靖妖傩舞】耗费了我太多力量，短时间内我没办法再使用我的元素爆发了。” 一时间，李涛、魈与万叶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万叶打破了沉默：“降魔大圣，我听闻您已经向璃月求助了。确有此事吗？” 魈站在二人身后，淡淡地说：“是的。即使是仙人，也有难以为继的时候。但这里离璃月实在太远，仅坐船过来便要数日之久。就算我使用了仙君制作的机关木鸢，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一天之久。我并不知道一天的时间内，那魔神能恢复多少力量，他又会怎样地行动。” “那我们能做什么？这项任务，真的还能完成吗？” 李涛问出了营地里大部分海援队成员内心深处的疑问。但他得到的魈的回答也仅是：“我不知道，冒险家。我们无非尽人事，知天命。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能让它过去。” 说罢，魈便对二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降魔大圣也不好过啊。”万叶嘀咕道，“按照璃月人的说法，他本来是来给我们擦屁股的，可没想到还有魔神复生这一茬。” “万叶兄，魔神就这么难对付么？”李涛想到了万民堂的锅巴，那不也是魔神吗？于是有感而问万叶。 万叶奇怪地看了李涛一眼，说：“看来你真不是璃月人啊。照理来说，璃月人对于魔神的认识应该是很深入的，因为这里曾经是与神同行的国度。” 李涛不懂装懂地点着头：“但那难道不是指岩神摩拉克斯吗？还是说，在七神执政的时代之前，璃月还由其他魔神统治？” 万叶却反过来问道：“你忘了曾经岩神座下最得力的干将，元素之一的若陀龙王了吗？那也曾是一方霸主，当初跟着岩神征伐不臣还是因为岩神摩拉克斯先打服了它。当然还有其他的仙神，例如歌尘浪市真君、理山叠水真君等，他们也是从那个时代存活下来的‘神’，只不过我们现在更愿意称其为仙人。” “魔神的轨迹本来已经被掩盖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但总有宵小之辈觊觎魔神的力量，企图利用他们残存的力量碎片来一步登天，获得更强的力量......这不过是痴人说梦。不凭借自己的力量，只是一味地向仙神乞求或心怀不轨试图谋夺神力，最终也肯定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万叶看向不远处，说道，“那伪神大概率也会因适应不了自身的力量，遭遇反噬而死吧。” 李涛敏锐地抓住了万叶言语中的漏洞：“大概率？那也就是说，那魔神依旧有恢复如初的‘风险’咯？” 他想了想，应该就是如此。否则为什么众人还要留在这里，等待着魈给璃月方面发信息，而不是高高兴兴结束任务，回到璃月潇洒自在？ 万叶无奈地解释道：“啊......还是用若陀龙王做例子吧。你知道，现在的若陀龙王在哪里吗？” 李涛当然是知道的，但他很疑惑万叶为什么会知道。他向万叶提出了这个问题，而万叶的回答是：“这个啊，我曾经听一个在总务司工作的、叫志琼的小姑娘提起过相关信息。她曾经跟着勘探队走过层岩巨渊，在那里听到了完整的若陀龙王的传说。据说若陀龙王在千年的磨损中逐渐丧失了理智，走到了岩王帝君的对立面，最终被封印在了璃月地底的某个地方。” “魔神之所以是魔神，是因为他们的力量过于强大，而他们的心神又十分容易在漫长的岁月中磨损。能够保持善念，维护人类，就是七神及其附属；但如若逐渐失去了理智，忘记了过去的一切，那么便容易沦为恶神，甚至变成妖魔一等了。所谓一念成魔，一念成神，如是而已。不过在我看来，七神也未必就完全是良善之辈，他们只是坚持着自己的某些信念。而这些信念是否对凡人有利，谁又说得准呢......” 讲到这里，万叶的表情有些缅怀，又有些悲伤。李涛知道，他应该是想起了自己死于眼狩令执行过程中的友人。 “唉，扯远了。总之，一旦那魔神能从痛苦与绝望中汲取力量，那他就有可能堕落为拥有力量的恶神。到那时，虽然他的力量远不及一般的魔神，但要蹂躏我们却是完全足够了。恐怕就算降魔大圣，也不能像先前一样费点力气就能击杀他了。” 万叶的解释详细而明晰，李涛终于明白了眼下他们的处境。任务到了这一步，颇有些功败垂成的意味——他们确实击杀了大部分的海寇，挖掘出海盗们在孤岛上玩炼金术的真相，但根本打不过意外蹦出来的魔神。就算有降魔大圣、护法夜叉助拳，魔神也还是诞生了，就算是魈也得摇人过来才能将其镇压。 李涛陡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兄弟们，感觉事情已经跟我们没关系了呀。虽然我是偶尔出一次这种大任务，但难度能不能不要这么高啊？现在的感觉就像是，1945年二战末期，苏军美军都开进柏林城，准备接受德军投降了，忽然小胡子重返德军总部宣布自己是雅利安超人，从地底下拉起了几百万不畏死伤的亡者军势，把美苏两军赶出了德国。而他李涛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兵，什么都没搞明白呢就差点被被僵尸德军毙了。 然后现在魈就是来支援战场的上将，现在上报国家申请原子弹洗地了。 之后的情况会怎样，李涛完全不知道。借用魈的一句话：“尽人事，知天命罢了。” 第23章 我打魔神?真的假的? 我打魔神？真的假的？ 魔神究竟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存在？这个问题，任何璃月人都能给出他们心中的答案：无法无天、令人畏惧、力量强大、不近人情、历史久远......总之，在璃月人心中，魔神是历史书上的尘埃，也是曾经燎原的烈火；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能够毁灭一切的天灾；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神话，也是神话消隐后的残渣。 除了专业的学者，没人在意魔神战争以前人们的生存方式，因为那对于璃月人来说是不堪回首的过去，是隐藏在美好现实生活下血淋淋的伤疤。人们用平常的乃至庸俗的生活掩盖住了他们的历史、他们的真实，只是在自己构建的幻觉世界中生存。 着名痛学家宇智波带土曾有过这样的名言：“幻术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现实太残酷，只会让这空洞（内心）越来越大。”他在无意间道出了人们用日常生活掩埋的事实——只是一个空洞而已！ 当魔神们足够强大，以认识到这个世界的虚假之处时，他们要么变成了这个虚假-现实世界秩序的守护者，以自己的行动创造使一切继续运转的力量，要么变成了旧世界秩序的毁灭者，因为他们疯了——他们发现，自己所追求的一切都只是虚妄。但他们却不知道，在这虚妄之中，仍有自身值得信赖。 ....... “是的，如果我们连自己都不相信，谈什么完成任务？当我们失去了面对未来的勇气与信心，我们就会总想着退缩，甚至连认识自己、超越自己的希望也丧失了。” “一个武者，最不应当失去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如果我的剑因我而不再锋利，那我必须像重新锻造一把剑那样，重新锤炼我自己。” “海援队需要英雄。我觉得那个人首先是我！但不止是我，也是你们所有人！我们必须重整旗鼓，准备战斗。我们心里要有最坏的打算，但也决不能因此而害怕！我告诉自己，如果这是我的宿命，那我就应该拔剑去面对它！” 像是在啤酒馆演讲的希某人，万叶尽他的全力同战斗组的成员做了一篇精彩的演讲。经过一天的休息，再加上万叶的演讲，大家的士气多少恢复了一些。毕竟之前在山洞里虽然有所死伤，最困难的攻坚任务却不是由他们来做的。 但当万叶讲完这些话之后，还是有人忍不住向他询问道：“组长，你说我们真的要......同魔神战斗吗？” 万叶讲的口干舌燥，灌下一竹筒水之后才回复那人道：“别问我，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海援队其他长官要求我们做好战斗准备。这座岛屿上是否还残留着其他的海盗，我也不知道，但......” 万叶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了：如果没有其他海盗要打，那么他们大概率是要和那只魔神碰一碰了。这些意思，在万叶刚刚的演讲中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大家甚至也听出来了，但总有人抱着侥幸心理问了这么一句。 尽管万叶的激情演说给众人打上了一针强心剂，可真想到自己要面对魔神，就连李涛也忍不住会紧张与恐惧——那可是魔神啊，不是什么史莱姆丘丘人。光是海盗三人合体之前，其战斗力就已经拍马赶上降魔大圣魈了，这再来个三合一谁顶得住啊！ 面对着众人欲哭无泪的脸，万叶却板着脸教训起他们来了：“你们那表情算什么？你们又在恐惧些什么了？听我说，做好心理准备就够了，多余的情感是没有必要的，那只会影响你们的战斗。” 之前的千岩军黑石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沉声发问：“组长，降魔大圣此次会出手吗？” 他不出手我们还打集贸啊！万叶心中吐槽，嘴上却说：“不用揣测仙人的行动。他既然已经到这里，那么他就一定会做他该做的事。而我们，也只用做我们该做的事。” 这时，李涛突然举起手：“组长，请让我说两句。” 万叶有些奇怪李涛此时的举动，但也没拒绝。他扶着剑走到一棵树旁靠上，看着李涛接下来的举动。 李涛先是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战斗组成员，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表情。这些表情有恐惧、有惊讶、有疲惫......但这些人现在仍然站在这里。他酝酿了一下感情，开口说道：“我想，我大概能理解诸位的心情。” “我们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剿匪的？就我自己而言，一方面是因为海援队的强制征召，另一方面才是为了保护璃月民众、驱逐可能曾经危害璃月港的海寇。我想大家大概也一样吧，我们不是为了政府奖赏的摩拉，也不是单纯地为了探险来到这里的。我们的一切行动有目的，也有预谋。” “但是这一切本该计划好的行动，被许许多多的不确定因素破坏了——从登岛作战开始，我们遭遇了爆炸伤害远胜于火元素瓶的【焙烙玉】；被敌人制造出来的【铁炮】袭击；也没有料想到最终的敌人竟然是由炼金术士人为制造的【魔神】。” “这些不符合我们预期的事情让我们沮丧——大家想想看，是不是这样的？” 李涛循循善诱，细数了目前遇到的许多令众人感到糟心的事情，众人听得纷纷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剿灭任务能引出这么多奇怪的东西。”“最后竟然连魔神也来了！真是闻所未闻，又令人感到荒谬.......” 看着众人群情激奋的样子，李涛轻笑了两声，说：“是的，所有这些事情就是令人感到难受。就像从茶里喝出了虫子，还不止一只。但我要说的是，所有这些糟糕的事情，都只是我们冒险生活中微小却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李涛回想着过去的冒险生活，脸上满是沉湎之色：“过去，在我刚刚成为冒险家的时候，我总是抱怨清理荻花洲史莱姆的工作实在是太过无聊，但我很快意识到，这才是冒险家生活的常态。所谓的无聊、无趣，都只是正常生活的倒影——我们将一些内心所渴望的【不凡】寄托在了冒险生活上，没有认识到【平凡】才是我们一直习惯的东西。” “然而这样的想法也不全对。我又在一次次的冒险任务中发现，我必须习惯每次冒险中出现的【意外】的东西。不论是意外出现的魔物也好，意外找到的收获也罢，这些都是【不凡】的注脚对【平凡】的冒险生活的破坏。但这种破坏让我看到了全新的可能性——变强的可能性。” “如果不变强，我们就会永远习惯【平凡】。当然习惯平凡也没什么不好，在璃月生活总有七星八门庇佑，说不得还有仙人与帝君在注视与保护着我们。但他们终究是他们，而我们只是我们自己。他们的【不凡】是他们的，而我们的【不凡】只能由我们来发现、由我们去创造。” “这也是万叶组长想要强调的武者的精神。但我现在把话说开了——这所谓的精神，其实就是一个选择。是选择习惯【平凡】，还是选择认识并理解【不凡】，选择权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不是去问‘是否要同魔神战斗’，而是去问‘什么是同魔神战斗的本心与意义’！对于万叶组长而言，这是本次任务的终点，是变强路上必不可少的磨炼；对于我而言，这是我冒险生涯中的一座高山，翻过这座山我才能继续昂首前行；现在我想问问，对于诸位而言，你们现在还留在这里，没有退出战斗组的本心与意义究竟是什么？当大家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我们早已在心中做出了我们的抉择......” 第24章 会赢的! 会赢的！ 同日，某时刻，海盗孤岛，东面海岸。 端坐在树荫下冥想的魈，俊俏的脸庞上忽然现出慌乱的神色：“帝君，您说什么？——”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靠着树下某块冰凉坚硬的石头，脸旁都是毛绒绒地刺着他面颊的青草。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坐起身来，两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随后静静地凝视着远处的海岸。 顺着海岸线眺望，魈看到的不是海天一色、沙鸥翔集、锦鳞游泳的美丽景色，而是在各种元素力中翻涌滚动，宛如一潭淤泥的、散发着漆黑气息的雷元素力。 在元素视域中，魈能很清楚地看到，新生的魔神正一点点修复着被他【靖妖傩舞】伤害到的本源，逐渐变得强大起来。 说实在的，魈很难理解——一个知识渊博的炼金术士，竟然真能实现造神的壮举？他自认为见识过不少怪事，但今日所见，从前确实闻所未闻。 “只是不知道这妖魔到底残害了多少生命，竟然惹得帝君亲自出手。”魈低声自言自语道，“但不知帝君究竟是何心意，竟然真答应让凡人们上前作战。他们如何能抗衡魔神了？” “罢了，到时候我也只得拼尽全力，保他们一保。” 想毕，魈站起身来，戴上自己的夜叉面具，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 “敌人目前正缩在海岛东南角。”万叶指着一张日益完善的地图，向海援队全体说明着目前的情况，“之前在洞穴内的战斗中，降魔大圣已经给新生的魔神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对方仍然抓住了最后的机会，成为了新生的魔神。但这种凭借炼金术人造的魔神，并没有真正的魔神那样的力量，再加上它原本就已经身受重伤，所以我们绝对有机会再配合着降魔大圣斩杀掉这由三个海盗形成的魔神。” “好想法，万叶君。”一位长官捻着胡须，奇怪地问道，“可我们为什么还要派人前去送死？你明明知道，我们海援队的战斗组无法与魔神战斗。” 万叶斟酌着语句，说：“是不能，还是不行？我觉得，如果真要让降魔大圣出面解决此事，那么我们现在就该坐船回璃月去。为什么诸位长官不这么做呢？” 几个海援队长官面面相觑，尴尬住而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回去？答案不是很明显吗？这次任务明显没有达到原本的预期，就这么回去把事情甩给降魔大圣固然可以，但他们自己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每年的官职考核该怎么办？真要让璃月七星给海事司的评价下调一个档次吗？长官们觉得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说白了，这群人就是又想腆着脸蹭一蹭魈的助攻，又不愿意承认本次任务的失败，所以就故意留在这里，以表示“我们至少坚持到了最后”。但这也给了万叶一个劝谏的机会：如果你们觉得我们要失败了，那么我就带人上去试一下。有大爹带着肯定不会输，说不定还能让战绩变得更好看些。 “至于不愿意前去的战斗组成员，我们也尊重他们的意愿，让他们暂时离开了战斗组。”万叶坚定地说，“我就是觉得，越在这个时候越不能退缩。之前在洞穴里的时候，我们只是看着降魔大圣战斗，这难道不是我们战斗组的耻辱吗？” 一个官员无不担忧地说：“但那可是魔神啊！我们的死伤已经够多了，完全没有必要派你们再去同魔神作战.......那不是你们的任务！诸位队员，你们没有义务去面对一个你们根本赢不了的敌人！” 就在这时，战斗组中千岩军的代表黑石走了出来：“根本赢不了？长官，我听不懂。我们千岩军是帝君的利刃，哪怕加入了海援队也是如此。如果我们面对危险不站出来，还有谁更有义务站出来？更何况，那本就是我们应该剿灭的敌人，即使他们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魔神。” “这么看来，战斗组还真是士气可用啊。”一位胡须花白的老长官背起手，缓缓说道，“那么，我就再问一个问题吧。能赢吗？” “会赢的。”李涛也站出来，顺口接了这个梗，“不止是因为降魔大圣本身实力高强，也是因为这是一场必须进行的战斗。如果我们不在这里消灭它，难道我们还要把这个麻烦丢给岩王帝君吗？还是说以邻为壑，让新的魔神去祸害海那边的稻妻？虽然稻妻的浪人曾经给璃月带来了麻烦，但我认为帝君绝不会这样想，也并不希望我们这么做！” 长官们都笑了起来：“怎么还抬出帝君来了，你这年轻人......这不是让我们都没有退路了吗？罢了罢了，海援队同意战斗组的意见。让我们来商议一下作战的计划吧......” 不远处，魈静静地看着发生在海援队营地中的这一切。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帝君，看样子，我无须将您的话再向他们转述一番了。现在他们至少证明了，他们真的具有与我同行的勇气。我也明白您为什么希望他们也参与到战斗之中——” 因为恐惧是万敌之首。 ...... 计划很快新鲜出炉。 说是计划，其实也就是一波f1f3的事情，因为与他们战斗的已经不再是各种各样的海盗，而是一尊魔神。尽管对方是很垃圾很低级的那种，但毕竟在生命层次上已经完全超越人类了。 “在作战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搞清楚对方的具体情况。”李涛坐在一块巨石上，拍了拍手发言道，“之前我们就因为不清楚海盗的深浅，在各种炼金产物上吃了大亏。就算是这魔神，不也是炼金产物制造出来的吗？所以我认为，了解魔神的具体情况是十分必要的。” “但是，对方明显是一尊人造的新魔神啊。”战斗组的某人无奈地说道，“完全不知道它的情况，不才是正常的事情吗？” 万叶捏着下巴，说：“不对，我倒觉得我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一些信息。首先，我记得很清楚，药鬼三人在合体成为魔神之前，使用了雷属性神之眼的力量；随后，那神之眼内散发出了某些不详的黑色气体，这些气体在洞窟被摧毁后也被海援队的大家看到了，这或许意味着那些气体同魔神之间的联系；还有就是之前使用那雷属性神之眼的傀儡的代号【黑雷】，这个代号在我家乡中的神话传说中有着一个明确的意象——它指的是雷鸣时天色昏暗的样子。” “根据这些信息，我觉得对方的能力可能是操纵雷霆与黑暗......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李涛伸出手去，很有感触地拍了拍万叶的肩膀：“只有在这种时候，万叶你才像是个稻妻人。璃月根本没有这样的民俗传统，大家都认为雷神就是专指稻妻那位呢。” 万叶有点蚌埠住，他一把推开了李涛的手，一本正经地扶着腰带说道：“讲正事呢，别分心。总之，让我们都开动下脑筋吧......” 第25章 光磨七尺镜在掌 光磨七尺镜在掌 药鬼从无尽的黑暗中窥得一丝紫色的光。然后，是一块、一片.......直到大面积的紫光代替了黑光，笼罩了它全身。 随后，便是剧烈的痛楚。是的，它感受到了，那几乎能够分裂人灵魂的疼痛，此刻正在他神经的每一处之上跳跃着。 “啊啊啊——” 它想发出痛苦的叫喊，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用来发声的器官，只能凭借着一些部位的振动发出漏气般的声响。 但也是在这近乎无尽的疼痛中，药鬼感受到了。他认识到自己成功变成了魔神，并拥有了梦寐以求的直接操纵元素力的力量。然而，他并不因此感到快乐。因为它的痛苦、它的愤怒、以及“它们”混乱的意识已经完全掩盖住了药鬼一人的感情。 不，说到底，药鬼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它与另外的两名傀儡一起，被糅合成了这样一团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虽然具有强大的力量，却不具有统一的意识。它的任何行动都只是出自本能，比如现在，它就在不断吸收着这附近的元素力，以修补自己被魈打得支离破碎的躯体。除此之外，它没有任何的想法与举动。哪怕药鬼的精神偶然从漆黑与暗紫的光芒中显现，他也只能在感到疼痛之后再度陷入沉眠。 这就是一尊因痛苦与黑暗而生存下去的魔神。没有形状，没有意识，只有本能与死亡的驱力，在提醒着它——这就是它自己。 ...... “好庞大的元素力！而且，这些都是【被污染过】的元素力！” 一位拥有神之眼的战斗组成员感受着岛屿东南角周围的元素力，忍不住低声惊呼道。他身旁没有神之眼的同伴凝重地问他：“你说的这些，会对我们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吗？” 带着火系神之眼的人焦急地说道：“麻烦可大了！这些元素力会驱赶乃至覆盖周围纯净的元素力，导致我们在战斗的时候无法吸收四周的元素力，只能用身体内的元素力作战。然而这就会导致我们无法维持长时间的战斗，顶多打个三五分钟就要退场重新吸收元素力。这些被污染的元素力根本不能吸收，谁知道吸收了之后自己的身体会发生什么事！” 李涛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插了一句：“打个比方，这些被污染的元素力就像是修仙话本中的【魔气】一样。一般人修仙练的是【真气】，一旦吸入【魔气】就有堕落魔化的风险。” “这、这样啊。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呃，大概只有相信降魔大圣了。”李涛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含糊地搪塞过去，“降魔大圣是处理妖魔的专家，往昔妖魔之影他都能解决，遑论这些黑气。”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魈听不到几人的谈话，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做理会——因为李涛说的还真没错。他早已习惯了同妖魔打交道，这半魔半神的魔神流露出来的气息还不至于能迅速地侵害他的身体与意识。 但是一般的神之眼使用者没办法，他们只能停止从周围吸收元素力，然后埋头跟上部队。 按照之前的谋划，这场战斗仍然是由魈打头阵。但这一回，魈也向海援队表示【需要你们进行援助攻击】，也就是得让他们充当辅助补补伤害。毕竟魈也未曾亲手镇压过魔神（这不是他的专业领域），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总是不错的。 在海岛东南角“扎下根”后，新生的魔神几乎不动弹了。众人很快抵达它所在的位置——这家伙一直向周围释放着自身携带的黑气，想找不到都难——在远处进行观察后，众人一致认为对方只是在养伤，如果要下手就得趁早，否则对方养好了伤大发神威反杀了海援队怎么办？再不然，对方直接逃跑，海援队不也显得很尴尬吗？ 然而人们也有一事不解：这家伙为什么不现在就逃跑啊？为什么还傻乎乎地留在岛上养伤，是认定了海援队不敢来攻击它吗？ 对于这个疑问，魈淡然地解释道：“这是因为对方才刚刚诞生，恐怕没什么危机意识。它只会按本能行动，直到我们前去攻击它。我猜，如果我们对它造成了大量的伤害，它也会逃跑的。” 听了这番解释后，李涛恍然大悟：懂了，这玩意儿比史莱姆还要史莱姆，比丘丘人还要丘丘人。它只是因为强大的力量，所以被称之为魔神。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之后，众人姑且算是有了些信心，能去面对这新生儿一样的怪物了。 ...... 数分钟后。 “我能收回我之前的话吗？这东西是不是有点太猛了？！！” 一边闪躲着黑雷魔神大范围雷击，一边咬着牙吐槽的李涛觉得之前敢碰瓷魔神的自己还是too young too simple了。妈呀，对方随手一击就能召唤出数十米高的雷柱，掀起地面，震碎岩石，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啊！ 就算是魈，也是在闪避拉满的情况下抽冷子攻击这魔神，而不是正面硬刚。他像是暗夜中不断隐没自己身影的刺客，手中长枪的每一次穿刺，都能带走一块带着黑气的、淤泥般的血肉。这些血肉掉落在地面上，迅速变成了腐蚀性的、令人恶心的炼金原液。 “吼——”也许是被魈连续不断的攻击弄得疼痛了，魔神愤怒地一挥手臂一样的东西，一团团黑雾便从它身上涌出，随后快速地向整个战场蔓延开来。 万叶大声嘶吼道：“释放岩壁、火柱，尽量挡住这些黑雾！——一心流秘传·千早振！” 大量的风从万叶的袖口处吹出，他垂下的两鬓也被疾风吹得乱飞。霎时间，一股股飓风原地卷起，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枫叶呼啸着迎向那滚滚黑雾。 万叶在喊出招式的名称时，手指已经搭在了剑柄之上。当第一道飓风吹过后，他心无旁骛地拔剑，再斩！ 来，再斩一刀！ 锋锐的风元素力随着刀刃的离心力甩出，在半空中形成了巨大的飞翔斩击。同时，不断被抛出的风元素力也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漩涡——拥有强烈吸力的风穴再度出现，在万叶头顶吸收了大量不祥的黑气。 而万叶那飞出的风旋与斩出的一刀，却起到了奇效。当众人都在尽力抵挡魔神的进攻时，他们愕然发现那黑色魔气竟然没推进多少就被疾风吹散了。他们再抬头看去时，又发现万叶的攻击实打实地打断了魔神的施法，还在其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这令对方再次疼得嚎叫起来。 就连万叶也有些懵：这魔神虽然力量很强，招式很猛，但防御力好像不是很高啊。 李涛一看就懂了——又是玻璃大炮是吧？但看了看魔神那淤泥一样的身体，李涛决定管它叫特攻种族值150而双防种族值不满100的臭泥。一整个儿偏科大王。 但毫无疑问，万叶的这一击重新激发了海援队战斗组继续战斗的勇气——组长也能打伤魔神，这说明对方也没那么强啊？只要注意好对方的攻击节奏，说不定真能和降魔大圣合砍一头魔神。 带着这样的想法，战斗组成员们呐喊着，奋力冲了上去。 第26章 第一命座?潮涌破星 第一命座·潮涌破星 拉锯式的战斗，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魈已经耗费了他大部分的体力，海援队战斗组也已经将剑砍钝、把自己储备的元素力消耗一空，但魔神仍然嚎叫着立在那里，只是身上的“肉体”被凌迟似的削去大部分，露出里面流动的液体。 在一次次的试探攻击中，战斗组众人也发现，这“炼金魔神”攻高防低，恢复能力强却一直会因为受击而变得迟缓。换句话说，就是受到攻击会有明显后摇。如此明显的缺点，如果魈与战斗组不能对此加以利用，他们就不配被归为战斗成员了。 但想要将敌人的这些劣势转化为自身的优势，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怪物似乎完全由粘稠的液体组成，但与其战斗的人们却又觉得这一点很奇怪。因为他们的刀枪剑戟劈砍刺击斩下的，分明是一坨一坨胶状的血肉，只是在这些血肉落在地面上之后，才现出液体的本来面貌。 但对方的这一形态大大减少了它所受到的伤害，使得众人无论使出怎样威力惊人的招式，都无法一时间杀死它。即便是魈，在试探了敌人的承伤能力后，也不得不承认他无法用【靖妖傩舞】将其击杀封印。虽然这玩意儿是妖魔，但它和一般意义上的妖魔还真有些不太一样。魈自己对它的伤害，与万叶对它造成的伤害几乎是一致的，仙人本身力量的特殊性在“炼金魔神”身上发挥不出来。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魈也通过自身的能力，用风元素力将这些信息传音入密，告诉了战斗组众人。这一消息确实又令人沮丧又令人振奋，沮丧的是这边的最强战力发挥不出其独特优势，振奋的是他们必须同仙人一起完成这一回攻坚作战。 “哈！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想？”李涛紧紧盯着“炼金魔神”，咬紧牙关，再度抽调神之眼中稀薄的水元素力，将水流高速旋转组成他的下落攻击【硬涡水刃】，狠狠戳向魔神抽打来的触手手臂，“狗东西！给我死来！” 巨大的触手化作几十条毛竹粗细的小手，疯狂地抓向李涛，但却都被他用硬涡水刃切开。李涛手持流水钻头，整个人在魔神的攻击中快速游走跳跃着，表现极为突出。这也归功于魈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每每魔神想要使用大范围雷元素力攻击场上众人时，魈就会短暂地开启【靖妖傩舞】，在短时间内对魔神造成大量伤害。兴许是被这一招打怕了，那魔神在硬吃了魈数枪后，就不敢再使用前腰太长的元素爆发技能，而是最多使用一些威力相对较小的元素战技或直接用肉体攻击。 但现在，场上除了背负着夜叉之名的魈仍然留有余力外，不管是海援队战斗组成员还是魔神，都已经疲态尽显，难以为继了。魈是仙人之躯，他不仅能依靠力量与意志进行长时间的战斗，也能忍耐【靖妖傩舞】带来的剧烈痛楚。可海援队众人大多没那么强，没有神之眼的人在接触到魔神释放的黑雾后，就很快地昏迷了过去，剩下留在这里战斗的都是战斗组中有神之眼的觉醒者。然而即使是这些觉醒者，也只能依靠着魈的掩护勉力支持，尽他们最大的努力不断给魔神增添一些细小的伤口。 魔神自己也不好受。本来它受的伤就没完全恢复，现在又被海援队众人打上门来。它根本还未完成对身体的构造，也未通过行动在世界上传播自己的威名，因此也就没有办法像正常的魔神那样从天地间获取自己的力量。它之所以还能和魈、和剩余的海援队战斗组战斗，都是因为它的痛苦不断地在给予它力量，使它的身体不断涌现力量。这些力量并非万能，它们只能让它被撕裂的身体不断恢复，却不能让它从绝望与疼痛中脱离出来。 就在李涛不断攻击，几乎精疲力竭之时，他的耳旁似乎响起了一个庄重的声音：“不行。你们不能这样战斗下去了。” 听到这个声音，李涛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了——毕竟现在可是在战斗，怎么会忽然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呢？他下意识晃了晃脑袋，想集中注意力，却忽然发现自己身前出现了一面由岩元素力组成的玉璋护盾。他茫然地转头看向众人，发现他们身上都突然地出现了这样的护盾。 李涛对这面护盾的来源并不陌生。他当然知道，璃月的角色中，能给别人上一面岩元素护盾的人究竟是谁...... “是，是帝君！帝君在注视着我们！！！”战斗组中的千岩军老哥们狂热地喊出声来，“帝君显灵了！” 而同样受到岩王帝君庇护的魈也终于能暂时停止他那连绵不断的攻击，脱离战斗歇口气。他看着身前令人极有安心感的护盾，想起了这次战斗前，帝君给自己传达的消息。 ...... “以你之力，消灭魔神不难做到，然尚缺某些克敌制胜之契机。” “请帝君示下。” “新生魔神易受人世情感影响。祂又是以璃月子民怨魂为血肉，以某人之野心为脊柱，从无到有地诞生的。人世的黑暗一面，痛苦、悲伤、野心、贪婪尽数成为其生长之养料，你愈是激怒它、令它痛苦，它就愈强。你便无法再短时间内杀死他，除非你也拼上性命，将你所背负的一切情感融入【靖妖傩舞】之中。” “我明白了，帝君......” “不，你不明白。到时，你让海援队与你一同去。我会指引你们作战。” “帝、帝君？” ...... 时间回到现在。在帝君的远程援助与同样的“传音入密”之下，海援队众人很快明白了敌人的难缠之处。 “那么帝君，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千岩军黑石小心地询问道。 “试着调动更强烈的情感。”帝君那渺然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但所有人都能听到，“以你们的情感与意志，搅乱它所有的本能，它就会暂时停止行动。” “这......这样就行？” “如此便可。尽你们最大的努力，没有人会苛责你们的。” 在这一刻，岩王帝君的声音显得无比温柔，甚至连万叶这个稻妻人听了都忍不住要落泪。而岩王帝君为众人凝聚的玉璋护盾，似乎也有着奇效——护盾隔绝了外部的黑雾。在这面护盾的保护下，众人又能重新吸收并凝聚元素力了。 就这样掀开最后的底牌，为了帝君燃烧自己吧！在帝君的鼓舞之下，所有人的士气肉眼可见地高昂起来。带着各种各样的信念，战斗者们将自己的信念与意志注入了接下来的一击。 魈联通了自身最后的命座，降魔大圣的法相隐隐在他身后显现；万叶感悟着周围的风元素力，准备施展自己还未完善的我流剑术奥义，那模仿自雷神【无想一刀】的自己的一刀；千岩军们也个个摩拳擦掌，将地底的岩脊升起，以地脉的力量强化自身...... 此时的李涛，却是试图将自己的记忆融入到下一击之中。 就像是当初面对从家乡来到提瓦特的佛像时一样，李涛想要把自己的记忆碎片变成一些可流动的意识，将其注入水元素力中。李涛发现，这并不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情——不管怎么使用，自己的记忆仍然十分清晰，而他也能明显感觉到，一些快乐、悲伤、烦闷、悠闲的情绪与记忆，都被注入到了静静流淌的【流水缠身】之中，这使得他身旁的那些水流都散发出七彩的波光，十分绚烂。 他举起剑，抬起头，看到了黑雾之外头顶的繁星。战斗之前，便已是黄昏，此时天更是逐步黑了下来，但他仍然能看到提瓦特大陆上方那无数的繁星。他忽有所感——这些星星并不是真实的，它们是这个世界的人生活的轨迹与指引方向的灯光。没错，它们就是每个神之眼使用者的“命座”。魔神的力量是这些星辰光芒的来源，当七神将自己的力量赋予世人，令他们成为原初之神即【原神】，他们的星星就已经升上了天空，成为了神明力量的点缀。 但，我并不是提瓦特大陆上的人。我同旅行者一样，来自外面的世界。甚至我可以说，我来自更高维的世界。李涛在心中这样想着，那些关于《原神》游戏的记忆不断融入自己剑刃上的水元素流中。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在提瓦特大陆上生存，可是我又无时无刻不想起，提瓦特外才是我的故乡。我没有亲人在这里，也没有来自故乡的友人。我是孤身一人，只有我自己的行动才能证明我的存在。 我感受过璃月对我的提防，也接受了璃月人给予我的温暖。但所有这些，都不属于我原本的命运轨迹......当我穿越到这里的时候，我原本的命运轨迹已经被打破了。而当我从佛像之中得知，过去的三维世界已经与二维世界融为一体时，我又意识到，尽管身不由己，可我仍然选择了【成为冒险家】这样的命运。 因为我既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又不能真正获得无限制的自由。 李涛早已想明白了这一点，但他却依旧贪婪地追求着自己想要的自由，所以他才努力地想要变强。直到现在再度回忆起过去的一切，他忽然发现—— 命运其实并不能够受自己控制的。 像这次任务，哪一个环节他能完全预想到了？最后要战魔神，这难道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吗？当然不可能。就算是强者的命运，也总要受各种因素的困扰，哪怕强如岩王帝君，也要忍耐千年的磨损，要看护他们这些同魔神战斗的崽。 人能够改变的，其实只有自己的性格与意志。 当他变得逐渐偏激，一心想要变强的时候，水元素力回应了他，将他的狂怒与力量都化为一道激流，一道冲激旋转着的【硬涡水刃】，助他将他的敌人全都杀败。但此时，当李涛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把自己的力量、意志与情感都融入到下一击中去的时候，天上的【命座】回应了他。他的命星告诉他：你早有突破第一命座的实力与霸念，却总是被自己那波动不定的心神所困扰。你不应当将变强当做一根吊在驴眼前的胡萝卜，而应当认识到你自己意志与记忆的力量。 “意志......与记忆的力量？”李涛喃喃着重复了一遍这番话，整个人忽遭雷击。他听到了——听到了自己心中，与孤岛四周那共鸣的、浪潮涌动的声响。 “第一命座.......潮涌破星。” 这一次，在李涛手中旋转形成的【硬涡水刃】不再疯狂而激烈，而是平静得如同光滑的湖面，只是大量的水元素力仍然保持着钻头的模样。然而，剑刃与水刃上附着的散发着淡淡彩光，却暗示着这一招的不凡。 战场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李涛这一瞬间心境的突破与命座的诞生。他只是和周围所有人一起，顶着护盾一剑刺向“炼金魔神”。 魔神本能地感受到了威胁。本来，所有人身上的护盾出现之时，它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它所有的攻击都被那面护盾吸收，无论是物理撞击还是元素力攻击，都无法破开那面护盾分毫。可惜它不大懂如何说话、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否则一定会破口大骂“有挂”。 它已经萌生了退意，可它现在根本走不掉。它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逃走，只是现在后悔未免太晚了。为了应对众人的攻击，它不得不拿出自己十二万分的本事——一边释放出足以笼罩全岛的巨大乌云，在其中召唤雷霆无差别轰击面前这些看起来很脆弱打怪却很痛的小虫子（尤其是某只更小一些却更骇人的小东西），一边张开身体释放黑雾，腐蚀并吸收了海援队战斗组众人释放的大部分元素战技。 轰轰轰轰轰！！！ 雷霆如同瀑布般飞冲直下，击打在人们的护盾上。那玉璋护盾只是略微摇晃，变得更薄了一些，却并未破裂。只能说帝君的盾还真是值得信赖。然而，从攻击的结果来看，众人的进攻似乎没有取得什么效果......吗？ 不！万叶的一剑，与李涛的水刃，再次成功斩开了魔神的血肉。枫原万叶......尽管他的剑术还未大成，对元素力的掌控与利用却是战斗组成员中最强的。因此，哪怕是初次的风刃斩击被抵挡，其刀风却仍然能留下一片风元素力短暂肆虐的场域。而就在这时，李涛的剑，到了。 附加上【潮涌破星】的【硬涡水刃】，看上去似乎缺少了一些破坏力。然而，在彩色光芒下隐藏着的，却是一切元素力之始源的反制！ 没错，李涛的第一命座看似是点亮了星辰，实际上则是从内部破除了命星对他的限制。李涛将其对应地称之为第一重的【破星境界】。 【破星境界】所带来的力量对于所有元素力来说都是天然的克星——因而当李涛持剑闯入风力场域的时候，整个区域的风都停止了吹动。然后像是海面被分开了一般，场域内余留的风元素迅疾地刮向了四周。而李涛也顺势乘着风力，一剑插在了魔神的身躯之内，随即奔跑起来，狠狠地将剑划过，留下一道长约数米的巨大创伤。 这不是元素反应，而是元素排斥！相互排斥的元素在魔神的伤口处全部爆发，一时间风、水两种元素混乱地在其身上游动着，不断对魔神造成着伤害。 魈，再一次敏锐地抓住了敌人受伤的机会。他举起自己手中的长枪，准备爆发全部力量使用【靖妖傩舞】将魔神斩杀。然而在众人——包括他自己——惊讶的目光中，他的长枪之上不知何时流淌出一股明黄色的岩元素力，逐渐包裹住了枪身与枪尖。 “原来帝君也在我这里布置了后手！”魈的心中略有惊讶，却并不妨碍他将夜叉面具戴上，沉心静气，将全身力量谷出，把枪头对准魔神。 “这一次，你逃不掉。” “以帝君之名......断送你的生命。靖妖傩舞！” 第27章 任务完成 任务完成 李涛在因消耗过大而晕过去之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魈再一次地挺身而出，迫发出带有攻玉雕金之岩元素力的【靖妖傩舞】。 场地上的风元素与岩元素虽然不会相互反应，但来自帝君的力量却像之前他赋予海援队众人的玉璋护盾一样，令魈难以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尽管炼金魔神已经疯了似的垂死挣扎，爆发出的雷元素力风暴崩碎了四分之一个岛屿，但随着岩元素力的大量注入与魈【靖妖傩舞】的每一式枪击，它的力量还是肉眼可见地衰弱到了极致。接着，魈将自己的长枪直直插入魔神的身躯，许许多多的【记忆】碎片像爆金币一样从魔神的身躯中爆出...... 随后的事情，李涛便一概不知了。但他就算晕过去了，也想感慨一句：降魔大圣与岩王帝君真是他们海援队的救世主。没有仙人和岩神机械降神，他们早输了，根本逼不出对方的合体。即使对方真合体了，搞出来的魔神他们也肯定解决不了。但这项任务本来不应该这么困难才对，李涛他们所遇到的一切额外的困难，都来源于情报不足，这当然是璃月政府知情不报的锅。 不过李涛在亲身经历这一切后，也没有怪罪璃月七星八门的欲望了：对方也只知道海盗们袭击掠夺了一些海岸边的渔民，这其中更多的消息他们也没有预料到。不，也许他们猜到了，可璃月的海军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持他们向海盗开战。就算璃月有【南十字星】船队这样的民间武装力量，也不能没理由地临时征调——最后人家不把现在还是水手长的万叶派过来了么。 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说到底，还是因为除了知晓一切的岩王帝君之外，众人一开始都没把海盗放在眼里。但不管怎么说，海援队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在损失了数十名成员（其中包括十五个神之眼觉醒）以及几乎人人带伤的情况下，海援队配合着降魔大圣魈“出色地”完成了剿匪任务。 李涛倒是又光荣地晕了过去。等他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回璃月的船上。 他赶紧找了个水手打听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原来他这次昏睡了整整一天。璃月政府的援助在他刚昏过去的那天到了，不过他们只能打扫一下战场，并请随船的炼金术大师过来调查所谓“炼金魔神”的情况。至于海援队剩下的人，都像他李涛一样，正分船慢慢运回璃月中。李涛只是累到虚脱晕了过去，却还是被当做伤员丢到了一艘生活条件稍微好一些的船上受人照顾。 “这一回，就算是彻底结束啦。”李涛从二层的船舱里钻出，爬到甲板上倚着船舷看风景。 船不再是来时的那条船，人也没有多少海援队战斗组的同伴了。他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尽管他已经足足睡上了一天一夜，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精神仍然十分疲惫。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疲惫却带着惊喜的声音喊他： “啊，李涛！你起来了？” 李涛侧过脸去看，原来是同为冒险家的江淼。这家伙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每次行动都尽量不参加，最后也没有像山海那样被海盗的陷阱废掉了一只手臂。李涛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只是冲他淡淡地笑了笑。 但江淼却主动同他搭话：“李涛，经过这一次冒险，我也想明白了......或许我并不适合当一个冒险家。我的冒险精神，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我决定回璃月就找分会长辞职，回家乡用攒下的钱做点小生意过活。” 李涛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点了点头，用好奇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江淼微微闭上双眼，微微叹息，心中似乎也有着无尽的惆怅与悲伤：“我曾经也是个勇往无前、不惧任何困难的冒险家，而且我也像你一样，拥有着水神的眷顾，当时周围的所有人都觉得我前途无量。可是，在某一次的冒险中，我被一些可怕的敌人盯上了，他们的元素力造诣远超过我，我的神之眼几乎被他们打碎。那些似乎是魔物，又似乎是人类，还能使用元素力的可怕敌人......自称隶属于深渊教团。” 李涛的双眼一下子瞪大了：我靠，原来江淼是不小心碰上了高等级野怪，直接被打得道心破碎，怪不得后来不敢战斗了呢。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江淼悲伤地继续叙述着自己的经历：“都是因为那群混蛋！我不过是按照任务要求寻找道具，却被他们无情地攻击......要不是我命大，十余年前我就死在那里了！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唉！” “后来，我就再也不敢战斗，一身武艺也荒废了，只能靠对水元素力的感悟做些水文测绘工作维生。李涛，你还年轻，未来还一片光明，我觉得你应该很容易变得比我更强。但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被命运捉弄，落得个‘我也曾经是个冒险家’的下场。这是我的一些关于水元素力感悟的心得，你拿去看看吧。无论对你有用没用，都是我这个前辈在离开冒险家协会之前最后的一点心意......” 李涛却坚定地将这份礼物推了回去，说：“江淼前辈，如果你想这东西发挥更大的作用，你应该把它交给岚姐，而不是送给我。我觉得你大可不必那么悲观，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们是无法彻底摆脱自己的命运的。” “可、可是——” “你是想说，纵使如此，那么坚持有什么意义吗？”看到江淼迟疑着点了点头，李涛认真地回答道，“因为命运的道路并不是固定的。在这次剿匪任务的终章，我也意识到了一点：人的命运无法改变，是因为人自己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换句话说，道路是由自己选择的——就算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因素，人生道路的方向也绝不会就此改变，能改变它的，只有我们自己或是勇毅或是懦弱的选择！” 江淼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亮起了一道光，随后又迅速地熄灭了：“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 李涛认真地回应道：“那也是你的选择。江淼前辈，不要为你的选择后悔——一生有悔又如何？所有的后悔、痛苦都只是我们冒险道路上的一道风景。当然，我也不能站在什么立场上来指责你，但就像你希望我不要步你的后尘一样，我也希望你不要被过去困住。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已经走在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之上。” 说完这些，李涛抬起头，望向云来海上方湛蓝的天空。那天空一如来时那般，宁静、温和、仿佛能包容一切，就像船下的大海。 他凝聚出一团水，捧给江淼看，道出一句话：“就像这碧蓝的海面。这上面没有一条确定的路，却处处都是船只能通行的地方。” “这也算是......我从这次任务中悟到的道理吧。” 第28章 思念永恒(上) 思念永恒（上） 在载着李涛的船抵达璃月港后，他惊讶地发现码头上简直人山人海，不仅有记者和璃月港的官员，也有不知道从哪儿来看热闹的闲人，还有两位璃月七星本尊亲自至此——她们是李涛在游戏中耳熟能详的天权星·凝光与玉衡星·刻晴。 哦，人群中那蓝色的短发与黑色又带着红纹的双角，看来月海亭秘书王小美也来了。 今儿这是怎么了，璃月各个有名有姓的大佬都来到了璃月港？ 李涛还未意识到，这完全是帝君的功劳。虽然魈绝不会在这种场合露面，可海援队发回璃月的信息已经说明了一切。帝君亲自插手，这难道还不值得璃月政府重视吗？ 当然，对于那些身份高贵的大人物，李涛和其它海援队成员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被人安排着下了船，去领取本次任务的报酬。这一次璃月政府也算下了血本，能完成任务回到璃月的海援队成员，予以任务赏金五百万摩拉，若是不幸在任务中战死或受伤，酌情增加伤亡补贴三百到四百万摩拉，并令有人身保险的保险公司立刻支付相应保险金。 而且，海援队中三个不同分工的小组赏金不同，不同等级的人员也有不同层级的奖赏。李涛自己算了算，扣掉税赋，他统共能拿到九百五十万左右的摩拉，直接一跃成为璃月中产阶级了。至于为什么是中产阶级，因为这些钱足以李涛过一段潇洒至极的生活，却也没法在璃月港繁华的街道买一栋大房子——按璃月港的房价，他也就能买个五六十平方米的小商铺，不过这也已经十分豪横了。 综合算下来，璃月政府足足花了几亿的财政来支付海援队的报酬，这下海事司要大出血了。因为七星不可能出大头，各司也最多支付一些抚恤金，而海事司才是本次任务的组织者与执行者，任务成功后，无论是支付款项的压力还是承担任务的后续责任，都要由海事司来搞定。 李涛暂时不去想这些。因为他和江淼还有另一艘船上的山海在下了船之后，便被守在港口的冒险家们欢天喜地地迎回了冒险家协会，其它人已经为他们备好庆功宴了。 于是又是一番主客尽欢，在宴席上，李涛三人也向各位冒险家讲述了本次冒险故事——资深冒险家们都感慨于此次任务的艰辛，新晋冒险家则又是羡慕又是害怕，而像是岚姐、小千与甜甜这几位璃月冒险家元老又开始给人灌鸡汤......酒酣耳热后，冒险家们比较克制地开始消磨时间，在协会里打牌下棋玩到深夜，之后纷纷离开。 李涛——宴席的主宾之一，也在送走了最后几位冒险家后，有些头重脚轻地找到同样喝的两颊通红的岚姐，寻她要了冒险家协会常备房间的钥匙，回到房间里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 次日。 因为有所克制，李涛没有喝太多酒——尽管他已经习惯了同冒险家们交谈拼酒，但自从上一回醉后，他便有意识地注意自己的生活习惯了。所以，李涛醒过来之后感到浑身暖洋洋的，并无什么不适。他还是照常洗漱，在这期间他开始考虑要怎么把那份钱花掉。 “果然还是得买房.....只不过璃月港城内的房屋就别想了，又贵性价比又不高，不如在外围盖栋好的。再不济去轻策庄也成，只是那样就离协会太远了......” 李涛想买房倒不是因为房产证能换个璃月户口啥的，而是因为这是冒险家阶级提升的非必要条件之一。所谓无产者无恒心，许多冒险家在没有居所的时候固然有着冒险的勇气与精力，但这也让他们不得不依赖冒险家协会的援助，而一旦成为【协会援助冒险家】，就必须要无条件接受一些冒险家协会颁发的任务，不能拒绝——李涛先前就是这样的。作为【协会援助冒险家】，必须完成一些指标，才能继续在协会白住。而一旦【协会援助冒险家】实现了经济自由，就可以买一间房，脱离【协会援助冒险家】这一身份。久而久之，冒险家们便戏称买房是成为【资深冒险家】的条件之一了。 这里还要说一句，其实冒险家协会里不是没有作为【资深冒险家】的【协会援助冒险家】，但一直住在协会里也不是太好，因为这里毕竟没有食堂，冒险家们都是在附近的饭店觅食；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协会里如果有冒险家想要洗澡，要么去澡堂，要么买个桶回来自己烧热水。所以说协会里的房间麻烦的地方也很多，真不如自己租一间或买一间房，只是租房的性价比有时候又不如住协会...... 每每思考到这些事，李涛总会想到他毕业前夕在看各个公司宿舍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也是在租房与住宿舍间不断权衡......真是“竟能如此相像”啊。 然而，在李涛从房间中走出，准备去看一下哪里的房价比较低的时候，他却从岚姐那里拿到了一封信——写信的人，竟然是在剿匪任务中同他有过不错交情的万叶。 信中是这样说的： “李兄： 展信佳。我是【南十字星】船队水手长万叶。目前正居住在璃月港蓝角脚行二楼的房间内。目前我栖身的船队仍在海上航行，但不日我便要返回船队。在离开璃月港重返海上之前，有一事我想向你求助。那是一项来自渔民们的委托......” 在信中，万叶详细地说明了情况。原来，在昨天璃月高层大张旗鼓地接回了海援队后，海援队的人们算是在璃月小小地出了名，包括万叶与李涛在内，就连璃月港码头上的搬运工都已经知道了这些冒险英雄的名字，甚至李涛之前在码头上扛过包的事儿都被开盒开了出来。 这时，听说了英雄们事迹的几个渔民找上了万叶，想要向他委托一些事情。他们想要让万叶替他们采集一些花，用以纪念他们被海盗掳掠走、被当成肉人炼成掉的亲人朋友。 然而万叶虽然文化与艺术素养很高、擅长使剑又是风系神之眼觉醒者，却偏偏对璃月的生物环境不怎么熟悉。而且他长时间在海上，并不怎么接触花卉什么的，因此也就有些抓瞎。同时，万叶也向他们解释说，有委托不应该找他，而应该去找冒险家协会。可那些渔民不听，只是一味地说他们不太相信璃月能帮他们完成他们的心愿，所以只想委托万叶完成此事。万叶被缠得没办法，最后便写信给李涛，希望作为冒险家的他支个招，或者来帮帮他。 了解完此事的来龙去脉后，李涛也有些哭笑不得，但他却知道这种事的确在冒险家协会的业务范畴内。于是他也不回信了，直接拿起那封信，在协会的藏书室里找到了相关材料的图鉴后，便夹着那本书往港口的方向去了。 第29章 思念永恒(中) 第一章 思念永恒（中） 璃月港，蓝角脚行。 “总之，你们先把任务书写好。”李涛把一份冒险家协会的制式任务书塞给那些手足无措的渔民，耐心地劝告他们，“你们也是璃月人，应该知道在璃月这个地方，契约的重要性。就算在野外临时向冒险家发布委托，也要将委托的内容写在纸面上交给他，更何况现在你们是在璃月港，璃月冒险家协会就在铁匠铺后面，去一趟也不算远。当然，如果你们实在怕麻烦，就把任务书写好交给我吧。到时候我也能把任务书交给协会，不用再烦万叶兄了。他又不是冒险家.......” 几个头上裹着破旧头巾、皮肤粗糙、面色惶然的渔民互相对视了一下，低声讨论片刻后推出了一个年轻渔夫。那人小心地对李涛拱拱手，说：“好教冒险家大人知道，我们并非是不想信任璃月，而是不敢再信了。我们的家人、朋友被海盗掳走，这么多天来一点消息也无，多次申诉官老爷们也只是告诉我们‘在找了’，最后却得到了他们已经丧命的消息......我们不敢再去找那些人问了！我们害怕他们不受理此事，更害怕他们拖到我们死去的亲人尸骨未寒还不办事！” 万叶轻咳一声，面色沉重：“于是你们在听说了‘海岛英雄’的故事之后，就跑来找我？” 那被推出来回话的年轻人连连鞠躬，也带着其它人一起鞠：“听说万叶大人是来自异国他乡的豪侠，也是海岛英雄们的领袖......如果是您的话，一定不会忽视我们的请求的！还有冒险家李涛大人，我们也听说了您的事迹，您在海盗手中救下了同行的冒险家同伴，还参与击杀了很多害死我们亲人的海盗，你们都是英雄！” 李涛终于理解了万叶的心情，面色怪异地看向他。而万叶也只能无奈地垂下眉眼，以苦笑来回应。 按李涛自己的看法，这就是璃月政府失去公信力的表现——渔民们有问题不愿意找本地官员求助，甚至不愿意到冒险家协会发布委托，而是寄希望于某些特定的人。会造成这种后果，当然是由于璃月官僚体系的僵化。许多璃月官僚都是按规章制度行事，冗杂的律令与契约条款容易导致行政效率的低下。偏偏璃月作为一个历史传统来自契约之神的古典商业共和国，还不能摆脱这种契约传统，就算是想要改革也得万分小心。 这些倒霉的渔民，不过是璃月行政机构运行中掉落的一点碎渣。说实在的，李涛确信只要他们去向官员们打报告，官员们是一定会受理此事的，不会不闻不问，但这件事要归属那个部门管？负责部门要出多少钱多少人去管？如果遇到了负责的官员，走完上报-审核-处理的流程后，恐怕人家早等得不耐烦了；如果遇到了不负责的官员，很多环节容易被敷衍过去，最后渔民们估计还要被视为来骗抚恤费的。 所以他们真不如去向冒险家协会发布任务——但冒险家协会也有它自身的问题，那就是人员素质良莠不齐。他们总不能指望冒险家协会里每个人都是夜之城的传奇（确实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实力的）。而且，像这样简单的【采集任务】，恐怕也会有冒险家不当回事，在市场上买几束花就交纳任务所需品，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因此，他们直接来找最近的人求助，确实是一种方案——这就像那个简单的问题：“卢浮宫里着火了，应该救那幅画？”答案毋庸置疑，人们只需要救最近的那幅画就行了。 “好吧，不管怎么说，只是简单的采集一些花，这样的任务我们当然能接受......万叶兄，你会跟我来的吧？”李涛说完，试探着看了万叶一眼。他得到的当然是万叶肯定的回答：“我在这里又没什么事做，左右不过练剑习武、休闲娱乐、放松身心。既然你诚挚邀请，那我当然愿意来。” 渔民们几乎直接跪下了，不过他们的身体被万叶用柔和的风元素力托住，不让他们跪下。他们感激涕零，说道：“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的！” 李涛有些汗流浃背了：“我们只是顺手帮忙，不用感谢我们。你们的亲友遭遇了无妄之灾，他们才是最痛苦的。记住他们，缅怀他们，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 总算是送走了渔民们，李涛看向他们写的那份字迹歪歪扭扭的任务书，又看了一眼万叶，吐槽道：“万叶组长还真是受人尊敬啊。” 万叶一副头疼的模样：“快别提这茬了！我怎么知道才一天时间，我们剿匪的故事就被编成了段子在璃月到处流传？我这直接成璃月名人了，以后还怎么悄悄回稻妻啊？” 李涛挑了挑眉毛，没说什么。他知道万叶的隐藏身份是稻妻反抗军的领袖——也许现在还不是，因而他现在才在国外默默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待时机成熟。不过这么一搞，万叶确实出名了，大家都知道了在某个船队上，有个持有风系神之眼小伙万叶，他曾协助仙人降妖伏魔...... 啊不对，我好像也是这个故事中的一员来着！ 李涛有点蚌埠住了，他拍了拍手中的任务书，对万叶说道：“咱们还是快去找找他们所需的新鲜的花吧。我看看......清心、琉璃百合和魔术芝兰？” ...... 就这样，李涛与万叶踏上了“寻芳”之旅。 首先比较容易找到的是琉璃百合。这种曾经遍布璃月大地的花朵虽然现在在野地里十分难以寻找，但在璃月港附近的玉京台处就能采集到。然而，这种花却只在晚上开花，白天它呈现出花苞的状态，因此李涛与万叶还没法当即就将其采摘下来，只能等到晚上。 其次是魔术芝兰。这种花主要在夏日，也就是现在的季节开放，本质上它也是野花的一种，不过因为通体呈现蓝色，并且与璃月人深爱的兰花是同一种类的花卉，所以魔术芝兰也十分受人们的喜爱。魔术芝兰璃月港附近倒没有，李涛与万叶也是走了较长的一段路，在琼玑野南部的草地上发现的。 最后便是清心......这种花是只长在孤高石峰上的通透白花，不愿意接受平原的温暖与湿润，宁可在冰冷的尖峰眺望远方。之前海援队去的孤云阁顶上就长着这样的花，现在他们要再找一束清心，就得去绝云间。 第30章 思念永恒(下) 第一章 思念永恒（下） 同日，某时刻。 李涛和万叶走在通往绝云间的路上。这期间，李涛向万叶讲述了他在绝云间进行的第一个任务。 “佛像？听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嗯，我是说，我们稻妻那边也有给不同神明雕像的传统，古代传说中的许多魔神，稻妻都有专门的神社供奉。我听说璃月这边以前也有这样的传统吧，只是现在璃月人都供奉岩王帝君，其他的许多神像便无人问津了。我看稻妻再过几年也要变成这样了。” 万叶心想人岩王帝君能得到璃月人爱戴是因为他确实关心璃月百姓的生活，而雷神呢？却是完全反过来，因一己之私而要改变全稻妻人民的生活，强迫他们接受她的意志。也不知道现在稻妻怎么样了.......唉，这些事不说也罢！ 李涛觉察到了万叶复杂的情绪，只是感慨道：“人间五十年，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照我说啊万叶兄，你应该反过来想——就算是魔神也有经历磨损而毁灭的一日，世间又岂有真正永恒不灭的东西？就算有，那大概也只存在于概念之中或世界之外。” 万叶愣了一下，追问道：“神明算吗？” “不是，万叶兄啊，你都拿岩神和雷神做比较了，还不明白吗？神明存在于世界之外吗？如果他们不干涉我们的生活，我倒是愿意称其为永恒，但那并不真实不是吗？”李涛摆了摆手，忽然瞥见远处的七天神像，有感而发，“你看，就像那七天神像。如果它不是神明在人间的化身，如果它并不能给予人们元素力的使用能力，它又如何能让人信服了？那不过是一尊石像而已！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所有已经被人遗忘的石像——它们也已经成为了永恒的过去、成为了真正冷漠地俯瞰着世界的众神。” 万叶也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望向七天神像说：“李兄，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思想很是深邃、十分有境地？至少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到我的家乡那边去当个神官。” 真的是，讲话一套又一套的，一般人肯定当场就信了。要是把他拐回去给人洗脑——啊不，教化众人，那也算功劳一件。 李涛莫名地感到一阵恶寒，打了个哈哈说：“呃，不说这些了，我们赶路、赶路。” ....... 现在的李涛已经不是刚觉醒神之眼时期的他了。在经历了一次脸接魔神的剿匪任务后，李涛的整体实力已经有了大幅提升，不仅完善了强力的下落攻击【硬涡水刃】，也觉醒了自己的第一命座【潮涌破星】。下落攻击姑且不论，命座的觉醒可是实打实地给李涛带来了身体素质、元素力储备量、元素力操控能力等全方位的提升。爬个绝云间而已，现在的李涛根本不用像以前那样顺着山路慢慢溜达上去，他可以直接攀岩了。就算掉下来也不要紧，现在他可以在半空中使用下落攻击以减缓摔落伤害。 总之，二人换了个方向，顺着陡峭的山崖一路攀爬，直接绕过了弯弯扭扭的山路，登顶绝云间。这里的风景甚是优美：四周的树木郁郁葱葱，山壁的阴影随着阳光慢慢移动，洒下一大片供人遮阴的地方；零零散散地放置着几张石桌椅，上面是人或仙活动后留下的痕迹；山崖旁满逸着流动的云朵，仿佛身处仙境之间。即便来过一次的李涛，此刻望着远方，也觉得心旷神怡。 “这里还不是最高的地方。沿着山路下去再上去，那就是更高的庆云顶；越过庆云顶，那边的山更险峻更人迹罕至，人称奥藏山；奥藏山西南面，有巨石自然形成的石林，名曰华光林，奇石怪状，千姿百态，是旅行写生的圣地；华光林再往南，便是琥牢山，那里是珉林地区极西之地，再往南就是层岩巨渊了。” 李涛兴致勃勃地辨别着方向与景点，好一会儿才想起要采摘清心的事情。万叶也没打扰他的自我沉醉，而是饶有兴趣地“坐看云起时”，静静望着山崖间不断翻滚的云浪。 这附近的清心不算少，李涛很容易便看到了几株。拉起万叶，二人再次踩上山间的凸出岩石，跳跃着爬向那些清心。期间，还有一些不知所谓的鸟儿想要来骚扰他们，被李涛用水刃统统从空中射了下来。 采到一大捧清心后，两人总算是找齐了任务所需的花朵。现在，他们只需要回到玉京台，等待琉璃百合开花即可。 “现在从绝云间全力往回跑，应该正好是午夜......走走走！” 就像是在搞什么竞速挑战一样，李涛与万叶又迈开步子，极速从绝云间滑下，不走寻常路，从翠玦坡和璃沙郊直插璃月港。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凌晨之际回到了璃月港。璃月这个国家的一个优点在于，它晚上没有宵禁。在商业繁荣的同时，也能保持市场秩序的稳定，不至于出现极其恶劣的抢劫、盗窃事件。所以两人在通过了千岩军的检查后，便进入了璃月港，来到了玉京台附近。 李涛四处寻找了一番，很快便找到了他们白天时寻到的琉璃百合。此时的琉璃百合不像是白天那样含着花苞，一副欲拒还迎的羞涩模样，而是大大方方地在月光下盛开，展露着自己优美的纯白身躯与金色花蕊。 “曾经的纪念，一切的回忆，传说会在清澈美丽的歌声中开放.......这便是琉璃百合了。”李涛小心地将其收拢成一捧，交给万叶，“这些就足够了。我们回脚行吧，明天就可以将这些花交给渔民们了。” 万叶点点头，又对李涛说：“可以让我回去进行一下插花布置吗？我想把它们全部弄成一束，不同的花相互点缀着，更好看一些。” 你居然还会插花......李涛脸色有些怪异，但还是答应了：“他们也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不把花弄坏，你想怎么弄都行。” “那就先寄放在我这里。明天，我会让人去冒险家协会叫你的，李涛。任务结束你还得来做个见证，不是吗？” 李涛再次应下，转头回冒险家协会了。 “结果房子也还是没有看啊.......” ...... 次日。 渔民们惊喜地看着由万叶重新编选的花束，连连用贫瘠的语言称赞着这些花，同时挨个向李涛和万叶二人道谢：“真是太感谢两位英雄了！这是我们准备的报酬，请收下......” 李涛伸手拿过那个装着少量摩拉的、瘪瘪的袋子，又对他们提议道：“诸位，我提议，我们去公墓献花吧。” 璃月当然也是有公墓的，就在郊外某处荒野上。但是，没有墓园，只有一些简单的栅栏围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坟头与墓碑。包括那些不幸遇难的渔民在内，本次任务所有死亡成员，都在近日下葬在了公墓中。这些渔民当然是买不起墓碑与墓穴位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只是凑钱来雇人找些花了。 李涛领着他们来到璃月政府树的某块大大的墓碑前，把数捆花束放在了前面。这块墓碑上记录着剿匪任务中所有死去的璃月人，当然也有那些不幸死亡的渔民的名字。看到这些名字，跟随着李涛的渔民们失声痛哭，他们现在才敢相信，璃月政府多少是没有忘记他们的亲人——至少，他们没有死无葬身之地。但也仅限于此了，这次任务很快就会被璃月人忘记，而李涛和万叶能做的事，只是为渔民们找一些新鲜的花，以此来寄托活着的人对死者的怀念。 万叶看着安慰着渔民们的李涛，对李涛曾在任务中无意识说过的话愈发有所感触（详见十六章）：“思念不应寄托在死物之上。花会枯萎，爱会凋零，但人永远在。只要人还敢于去爱，勇于去爱，他们的思念就是永恒的。” 没错......在人真正的、现实的生活中，才蕴含着永恒。 第31章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第一章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几日过后，南十字星号船队抵达璃月港。万叶无暇与李涛和海援队的其他成员一一告别，留下一些信件后，便再度扬帆起航，在海上继续书写着他的故事。至于李涛，则又回到了自己的日常冒险生活中，不过他的生活目前已经多出了许多之前从未有过的趣味点缀—— 某日，归离原。 这一天是璃月诸商家约定的沐休日。大部分商家都会在今天给伙计放个假，掌柜也带着家眷出去游玩。此时虽然已经不是春意盎然、鸟语花香、适合出游踏青的季节，却也不是夏日太阳最盛之时。人们大可以享受一下难得的空闲时光，筹划些徒步旅游、溪边戏水之类的活动。 李涛也接到了友人的邀约，和行秋、重云一起到归离原附近的溪流野餐。前几天，他们就已经在万民堂聚过一聚，那之后他们便约定今天要一起出来以武会友。之所以是以武会友，是因为李涛的文化水平不能说是焚书坑儒吧，至少也是才疏学浅——你不能指望一个大学四年都学得稀里糊涂的普通理科男能有什么文学素养。 为了照顾到李涛，行秋与重云在和李涛一起郊游的时候一般不会谈论文学与诗歌，最多也就聊一聊普通人也看的通俗小说。至于武学修养与元素力感悟，这倒是三人都可以交流且都需要交流的东西。 然而，这一次出游，众人却有了武道感悟之外新的谈资—— “嘿，李兄，你看这一段是不是在说你？‘.....却见山洞中的岩壁上忽然破开数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从里头射出乌泱泱一片箭。前头部队大惊失色，被海盗陷阱中的箭矢射得惨叫连连，浑身冒血。就在此刻，一位战斗组的侠客挺身而出，喝道：【不要自乱阵脚！】说罢便挥手洒出一蓬带着水元素力的水雾，清凉的水元素暂时治愈了人们的创伤，队伍的惊惶方才消减下来一些。人们看那侠客有条不紊地走到前头，镇定自若指挥众人撤退，心中便更有了几分底气。’” 行秋坐在一片野餐布上，拿着一本封皮上写着《伏海除魔录》的书，饶有兴趣地念完了这段，随后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李涛，那模样明显在问：真的吗真的吗？同时，重云也在一边喝着清爽的饮子一边瞥向李涛，耳朵竖的高高的，也在偷听着李涛的回答。 “想问就直接问吧，没必要旁敲侧击的。”李涛叹了口气，说，“当时我确实负责保护测绘组的成员，也顺手帮助了不少人......但我真没想到他们会把这些事记录下来编成书。这才不到一个星期吧？什么时候书局印书的速度这么快了？” 没错，行秋手中拿着的那本名为《伏海除魔录》的书，正是最近在璃月各书局卖的正火的短篇武侠小说。同时，就如同行秋所说的那样，这本书内故事的原型全都来自于海援队本次的任务，李涛当然也有幸得以在书中有一个剧情分量不少的角色。虽然最后书里以他为原型的角色在同海岛上妖魔的搏斗中死去了，但这反而使得他被人记住——现在，驭浪小侠【向涛】的名号可是要比他冒险家李涛更出名了。 “真好啊，我也想被人写进书里，说不定能被一直记住呢。”行秋捏着书脊，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李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自嘲道：“我可不会什么【游刃万变】、【轻沫飞扬】、【随波逐流】、【天海降诞】之类的武学招式啊。虽然我确实在这次任务中有所收获，不过可不像书里写的那样啊。” “那......便让我先领教领教，如何？”一直在倾听的重云战意昂扬地站起身，反手拿起自己的大剑，说，“来，李兄，我们先打上几个回合！” “那我可得感谢你们的陪练！”李涛脸上露出了认真的笑容，也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长剑，剑锋前指，气势高涨。 行秋盘着腿坐在野餐布上，拿起一枚点心放进嘴里，含糊地说：“那我就在一旁观战啦。”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站定。随着行秋喊了一声“开始”，李涛与重云又一次地开始了战斗练习。 无需多言，李涛心中高喊一声“战你娘亲”，便踏步前冲，拔剑挥斩！ 他的动作简洁有效，极为迅速地抢占了位置，迫使重云无法蓄力挥砍，只能挺剑削出一刀，试图把李涛逼退。但李涛经过多次战斗，也已经熟悉了重云这类大剑使用者的弱点——他们一般害怕快节奏的进攻。不是说快攻能完全克制他们，而是大剑使用者比较强调对攻击节奏的把握，快攻容易打乱他们原本的节奏。 因此，李涛这一次就使用了快攻的方式，身侧的【流水缠身】不断释放飞散的水刃攻击重云，手中长剑也附上水元素高速戳击。之所以使用戳刺作为主要剑术手段，是因为挥、击、抽、截、抹等基本剑术动作幅度较大，容易让重云找到破绽以力破开。 在连绵不绝的点刺之下，李涛的手腕不仅不酸麻，反而愈发将剑舞得虎虎生风。强力的水元素开始往其剑刃上汇聚，这就令一直被压着打的行秋感到心惊。 若不使出全力，接下来定会落败！此刻已经无法再留手！ 感受到危险的重云一边全力爆发自身元素力，开启第一命座·释凌咏冰，同样在斩出【灭邪四式】时释放出由冰元素力凝聚成的冰刃，试图逼退李涛。 二人的剑——一柄单手剑、一柄大剑再次狠狠碰撞在了一起。同时，两人释放出的元素力术式也迅速撞击、堙灭、产生元素反应。一时间，李涛竟然和重云斗了个不分上下！ 要知道，重云可是驱魔世家中的天才。李涛能在月余的时间内将他逼到开启命座的地步，已经是十分了不得了。在剿匪任务之前，李涛可是连【灭邪四式】的重击都难以接下的。 李涛可不想在此时同重云陷入僵持。他的力道与元素力储备可是比不得重云的，因此必须想办法破局。然而现在二人的力量旗鼓相当，李涛他究竟要如何保证自己不被重云的大剑压垮，或者不被重云更强的冰元素力冻结？ 正在对峙的重云，与一直在仔细观看的行秋，都想知道这一点。而李涛也很快给了他们答案。 你开命座，我也开命座！你爆元素力，我跟着爆就是了！ 但见彩色的流光忽然附着于李涛的剑刃之上，重云虎虎生风之剑势顿时为之一顿——这不是因为他的剑被挡住了，而是因为他的力、他的冰元素力被破开了！ “什么？冰元素力竟然被水元素力破开了？！” 就连观战的行秋，在见到这一幕时，也不禁惊呼出声。这太奇怪了，一点也不符合常识。但李涛便要告诉他们，常识，就是用来打破的！ “好！精妙的对招，强大的命座，李兄在数月间竟有如此进境！”重云振奋无比，豪气冲天，在战斗的间隙中插上了对白，“你便试试能否接我这一招吧！【灵刃·重华叠霜】！” 霎时间，仿佛六月飘雪，寒风平地卷起，道道晶莹的冰花在重云手中大剑周围析出。在顺手甩出【灭邪四式】最后一斩后，重云借助着剑刃的庞大惯性，扭腰侧翻，腾空而起，一记如同怪物猎人大剑侠【真·蓄力斩】的怪力斩击当头劈下！ 爆了！ 在重云全力释放冰元素力的情况下，李涛身体周围的空间被尽数封冻，同时大量的冰元素不断“噼啪”作响，只待【重华叠霜】劈下，全部冰元素将全面爆裂开来，伴随着这一剑的威势，把敌人轰杀成齑粉。 面对这仿佛能将敌人一刀两断的劈斩，李涛却只是竖剑于身前，下盘稳如泰山。他身侧，激荡的水元素力不断抵抗着冰元素力的侵蚀，直到重新形成生机勃勃的流水漩涡。 他心无旁骛，轻车熟路地将流水漩涡覆盖到剑刃之上，整个人好似也变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水龙卷。 命座力量全开，李涛这一招也已经毫无保留！只见，他向侧边撤上一步，反手一剑架向【重华叠霜】—— “便看我这【硬涡水刃】能否破你的【重华叠霜】吧！重云兄！” 第32章 无极震禅 第一章 无极震禅 激荡的飞沫，四溅的冰屑...... 当李涛的下落攻击【硬涡水刃】与重云的元素战技【重华叠霜】狠狠撞击到一起之后，临时的战场上爆发出阵阵耀眼的白光，硬是遮挡住了一旁行秋的视线。 这场战斗，究竟是谁赢了？行秋不禁有些焦急，因为大量冰元素力与水元素的反应将整个战场笼罩、掩盖，导致他很难看清二人接下来的对招。不过，这一答案也很快揭晓。 率先倒飞出来的，竟然是重云！ 也就是说，在同李涛的全力对拼中，重云完全落了下风。 行秋对这一结果感到有些震惊，却认为这也在意料之中。 “强......很强啊，李兄。”行秋抚摸着放在自己腿上的长剑，战意不知不觉也燃起，“便让我也来试试，如何？” “啊......不过，还是先等重云打完吧。” 虽然被击退，但重云倒并不显得狼狈。他对自己战败这事儿也没有太过在意，反而是爽朗地笑着冲李涛拱了拱手，收剑笑道：“是我输啦，李兄。不过，我尚有一问题不明，能否请李兄为我解惑？” 实际上李涛硬吃一记【重华叠霜】，身体还是很酸爽的，至少元素力运转十分滞涩。但他此时也尽量地装出高人风范，微笑着回答：“是不是最后对拼时，我的【硬涡水刃】忽然生发出更为强大的劲力，以至于你的大剑也无法抵挡？” “是啊！这是我的疑惑之一。”重云朝着李涛走来，同他一并回到了野餐布旁，拿起自带的团子，边吃边问，“那时明明是我占优势，为何你能在旧力未去，新力未生之前，凭空发出更强的力量？这不符合常理。” 李涛呵呵笑道：“这便是我的元素战技了。只是它运转得太过隐蔽，你未看到也未看明白而已。” 什么？李涛他何时使用元素战技了？不止是重云，行秋也一头雾水。他连忙问道：“元素战技？可我和重云确实都没有看到啊？” 李涛单手凝聚出流水，在自己手心中荡漾，慢悠悠地解释道：“谁说没有看到便是没有？现在我们可也看不到岩王帝君了，但我们能说帝君便不显灵了吗？” 李涛这个例子令二人哭笑不得。 “你便快说吧，别吊人胃口了。” 于是李涛便解释起自己元素战技的原理—— 原来，这一招并不是显发于外部，而是作用于内部。是李涛通过运转自己体内的水元素力，为自己增添了更强的力量。 这一过程说来也简单，就是很单纯的压缩与释放。即，把水元素力压缩成极精纯的一份，然后在进攻的过程中把它释放出来。这样虽然不像其它把水元素自内而外释放的战技那般炫酷且能产生元素反应，但是却能直接地作用于自身，让自己的身体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并且，由内至内的水元素还能源源不断地循环，提高了李涛的战斗续航能力。 “提问！”行秋一脸慎重地问道，“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伤害到自己的风险吗？那可是元素力，不是自己的力量，一旦暴走，李兄你的身体就会受到极为严重甚至于不可逆的损伤！” 李涛却平静地回答道：“若我能将这份力量彻底化为己用呢？” 重云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化为己用？怎么可能？这要如何做到了？” 李涛伸出拇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说：“靠这里。也就是，靠我的心。” 所谓，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好像有些串台了，但事实就是如此。这还是此次任务中，岩王帝君教给他的道理。 那时候，帝君告诉在场的所有神之眼持有者——要相信他们自己的力量，把他们的感情注入到下一击中去。在听到了帝君的告诫后，李涛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他看到了过去的记忆碎片，也成功把那些回忆注入到自己的力量之中，甚至借此打破了第一命座的束缚。 现在，他很容易地效仿当初那一招，把自己的情感与回忆融入到自己的攻击之中。这些精神性的东西在水元素力中长久地存在，它们维持着高度凝聚的水元素力的形体与力量，保证李涛不会受到水元素力反噬的伤害。 当李涛将这些情感随着自己的拳与剑一同打出，他自身的力量便会被推至顶峰。 不......与其说是打或轰，不如说是【震】！ 李涛是把所有的情感与力量一同震出，就像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落身的武侠高手一样，运起力量，以内部之【震】，推动外部之【力】！ 此招即为......【无极震禅】。 ....... “说明白点就是蓄力平a，可这招是真好用啊。”李涛心中暗想。 接下来，在李涛同行秋的战斗中，他更是凭着这招逼出了行秋的元素爆发【古华剑·画雨笼山】。毕竟【画雨笼山】是类似【靖妖傩舞】的技巧，主要能力在于强化自身而不是一鼓作气打伤害。 行秋的【画雨笼山】确实给李涛造成了不小麻烦——但那也仅是麻烦而已。靠着【无极震禅】的辅助，李涛无论面对行秋的什么招式都能以力破之。再加上【潮涌破星】的辅助，行秋的招式真是被破了个干干净净。力道不如李涛也就算了，一些元素力延展招式还被【潮涌破星】的【破星】之力尽数破去，打得行秋属实是没脾气。要不是行秋还有一手精妙无比的古华剑法，以及他作为水系神之眼持有者自带一些回复能力，他和李涛打不了几分钟就要落败。 “哎唷！服气了，我是真的服气了。李兄，之前我说你前途无量，你还有些不敢相信......现在，你可是轻易把我打败啦。”行秋虽然这么开着玩笑，言语里却透露出一点点的寂寥——本来他对上重云很难战胜，现在就连刚成为冒险家近半年的李涛都打不过了。这对于立志成为大侠的行秋来说，确实是挺大的打击。 不过行秋他自己心态好，而且当即李涛与重云就开始安慰他了：“呃，行秋啊，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独特的战斗方式。李兄的变强方式，我们学不来的。”“是啊行秋兄，我还羡慕你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呢。每天有空闲时间读书学习，我只能不断接任务以维持生活这样子。啊，虽然这段时间我确实可以歇一歇了......” 行秋无奈地笑笑，回答道：“好了，我知道了。大家都是朋友，我也就随口说两句......我也知道我目前的生活已经是许多人难以企求的，但人的欲望总是很难满足的嘛。” “不说这个了，李兄......你之前不是说你想看房吗？我带你去找找如何？说不定能遇上一些正出售房屋的居民。” “呃.......真的会有璃月居民随便发卖自己的房子吗？最近又不是有战乱。” “你们不吃点心了吗？我们野餐的点心还没吃完呢。” 在日常的吵吵闹闹中，朋友三人完成了今天的野餐聚会目标，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璃月。 第33章 帝君有请? 夏日过半，很快便到了璃月最热的时候。 在过去的几周中，李涛在行秋的介绍下用相对较低的价钱在靠近天衡山的社区附近全款买了一栋房子，自那以后他李涛也是有璃月户口的正经老璃月人了。 李涛买的房子比较大气，双层，有阁楼，听说之前是兼做酒肆的，不过有一段时间没有开了。李涛在和房主看房时，还闻到地窖中残留的一股酒味儿。 因为房主要回沉玉谷做生意，他家又在轻策庄，暂时不想在璃月港住了，于是便把自酒肆倒闭后空闲了有一段时间的房子卖给了李涛。 两人签订过契约、上交给有关部门检测通过后，李涛便拿着房产证安心入住了姑且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不过打酒肆搬走后，房屋里面就一副破旧的样子，家具也没有几张，李涛只得再花上几百万摩拉请装修工人、到绯云坡购买家具，重新把房屋装点一番。这些工作完成后，差不多一个月就过去了。 李涛目前倒是不缺钱，可只有花销没有进账总是让人有些惶恐。李涛也不想躺在一次性的高额冒险奖金上躺一辈子，从而怠慢了武学与元素力的修行，因此他还是一直从冒险家协会任务以锻炼自己。如果按照等级来划分，李涛的冒险家等级估计达到40级左右了。 （虽然冒险家等级的作用几乎没有就是啦。） 然而，就在某天李涛做完任务从层岩巨渊回来，在冒险家协会的柜台同凯瑟琳闲聊时，却从凯瑟琳手里接到了一封信。 “一位自称是往生堂客卿的委托人向协会发布了任务，指定冒险家你接受呢。要不要看一看信里的具体说明？” 李涛本来有些心不在焉，在听到“往生堂客卿”几个字后，内心咯噔一下，差点摔倒在地：“等等，凯瑟琳小姐，你说的往生堂客卿是哪一位？” 璃月这边的商会有招客卿、食客的古代遗风。这些人说好听些，是客卿，说难听点，就是商会的黑白手套。毕竟总不能白养着这些人，恩主有什么事当然要他们上了。有些财力雄厚的商会养个几百食客，那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但是，作为穿越者的李涛怎么会不明白，当“往生堂”和“客卿”这两个词结合到一起的时候，可能指涉的对象是怎样的存在......玩过原神的都知道，往生堂客卿钟离是岩王帝君啊！ 凯瑟琳微微一愣，看向李涛反问道：“莫非李涛你认识钟离先生么？他在璃月的鉴宝行业里倒是很出名。人人都说他有一双能洞察万物的眼睛，什么玉石什么古董，只要经他一看一瞧，他就能说出里面的门道。” “钟离先生不仅知识丰富、通晓古今、极具艺术眼光，而且对璃月的传统礼节也知之颇深。往日由往生堂操办的【送仙典仪】，哪怕是最古板的璃月老学究，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他来委托你做任务，估计是为了获取野外的某些材料吧。就像是之前王掌柜委托你去遗迹里取些黄玉一样......” 那能一样吗？人岩王帝君，还用委托我这个小卡乐咪到层岩巨渊挖矿？人一枪就能把孤云阁劈开好吗？！ 李涛人有点麻了，僵硬地伸出手去从凯瑟琳手中接过信件，提心吊胆地撕开封章，掏出一封不管是信纸还是遣词造句都古色古香、韵味十足的信。 信内的大概意思是，委托人钟离作为往生堂客卿，想要委托冒险家协会的冒险家去野外秘境中取一些东西，正好发现冒险家协会有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李涛，便想要将这个任务委托于他。如果李涛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到往生堂找他（虽然有概率人不在）。 李涛看完信就一个想法：不是，帝君，你闲的吗？这种事为啥不叫魈去，还要特意给冒险家协会增加工作啊？而且帝君当然不会付钱，他给的报酬是用实物即一些古董来抵，这当然是可以的，但这难道不坐实了“摩拉克斯不会用摩拉”的传言了吗？ “冒险家，冒险家？你要接受这个任务吗？” 凯瑟琳看着李涛在读完信后一脸呆滞的样子，有些疑惑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李涛回过神来，艰难地点点头：“我接受。还有，凯瑟琳，请给我一份冒险家协会的信纸，我要给帝......啊，给钟离先生回一封信。” 既然收到了信，那么不回信是不礼貌的。李涛当然也知道璃月的这个传统，因此他斟酌着词句，回信给钟离，告诉他感谢您的委托，次日冒险家李涛便上门拜访。 ...... 第二天。 当李涛战战兢兢地按约定来到往生堂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并不是客卿钟离，而是闲极无聊用随身的鬼鬼吓唬李涛玩的往生堂当主·胡桃。 “西北玄天一朵云，愚者踏入了坟墓林......这位客官，你是来预订墓穴的，还是来雕刻墓碑的？亦或是，你想要一口漂漂亮亮的金丝楠木棺材？” 李涛看着躲在往生堂门内阴影里捏着嗓子说话的胡桃，无奈地说：“别闹了，胡桃。你应该知道冒险家一般很容易死无全尸，我要棺材有什么用啊。” 胡桃踩着小皮鞋从门口面慢慢踱了出来：“切，不过痴长我几岁，不要这么无趣嘛。你既然不是有正事找我，我开个玩笑怎么啦？不能说吗？我说啊，你不要总是像个老头子一样无趣，就连钟离那家伙，偶尔也是会说几句笑话的。” 说到这里，胡桃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一双梅花眼狐疑地看向李涛：“等等，你不会是来找钟离的吧？我记得之前他去了一趟冒险家协会，说是要委托些什么事......你接了他的委托？” 李涛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说起李涛和胡桃为什么相互认识，那也是多亏了行秋。行秋喜欢吟诗作画，对璃月古典诗歌有着很深的造诣，这一点李涛倒是深有体会——他和行秋重云出游的时候，一旦聊起文学话题，行秋总是肚子里最有料的那个。而往生堂堂主胡桃，则是行秋某种意义上的“诗友”。这姑娘自称为“小巷派暗黑诗人”，所作的诗歌如同蒙德咖啡与果酒的混合物般惊世骇俗，直指人内心的黑暗与混乱。某次行秋在路上走着的时候，听到了胡桃在路边吟诵她的大作《丘丘谣》，一时间惊为天人，上前搭话......行秋和胡桃就是这样认识的。 而李涛，在上大学的时候好巧不巧地从网络上刷到过一些神奇的打油诗，因此在某一天胡桃、行秋二人都在时，也上去吟诵了一首《天衡山》： “远看天衡黑乎乎 下边细来上边粗 若把天衡倒过来 下边细来上边粗” 当即行秋都没绷住开始爆笑，而胡桃却将李涛引为知己，认为他是“水平不在我之下”的带带带诗人。但那之后李涛说什么也不肯抖机灵作诗了。 回忆到此结束，李涛随口糊弄了胡桃几句后，成功见到了坐在往生堂客房内，一手盘珠子一手捧着茶杯的老大爷钟离。见李涛推门而入，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和珠串，睁开自己那好看的丹凤眼，不急不缓地对他说：“李涛先生来了？请坐，请坐。” 妈呀，压力瞬间就拉满了。 尽管知道退休老大爷钟离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提前知道钟离身份的李涛还是尽量显得自己有礼貌，端正地坐在了客房的桌边，好似一个准备挨家长批评的小学生。 钟离看李涛这样，也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但钟离选择忽略掉这些细节，开门见山地说起了关于委托的话题：“你好，李涛先生。听闻你是冒险家协会的出色冒险家，我这里有一份委托需要你完成。既然你已经回信与我，那就代表你已经接受了这份委托，是吗？” “呃，是的。有什么问题吗，钟离先生？” 没有问题——但你的手在抖啊。我平时有那么容易惹人害怕吗？ 钟离心头泛起一丝好笑，脸上的表情愈发显得柔和：“呵呵，不必担心。任务的难度兴许高了些，但我并没有任务时限的要求。也就是说，有生之年，你都可以试着完成这个任务，实在不行也可以选择放弃。” 在聊到正经工作后，李涛终于没那么紧张了：“没有时限的长期任务？钟离先生，这......您要知道，这种任务是需要花钱续期的，否则容易变成【僵尸任务】，一直没人接受。” “是的，但我不是指定你来做了吗？这样也需要续期吗？” “我想是需要的.......”李涛擦了擦鬓角的汗，低声回答道，“大概每隔五年，就要向协会缴纳一次费用，否则协会会把任务撤除掉的。协会也不会允许一个冒险家一直执行一个任务，除非是极其特殊的情况。” 钟离稍微皱了皱眉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暂时以五年为期吧。五年以内，完成任务即可，超时也无所谓，就当是你放弃了。在这期间，你也可以自由支配你的时间，无论是做什么其他任务也好，还是到处去旅行也罢，我不会干涉你的行动，强行要求你去完成这个任务。” 李涛有些懵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旁敲侧击地问道：“但是您还没有告诉我任务的具体内容。就算在信件中和协会的记录中，您也只是写了一些很隐晦的信息......” 是的，在冒险家协会代为发布的任务中，总有那么一些委托人当谜语人，在任务委托里写一通古文或诗文，让冒险家绞尽脑汁地去猜测他们的意思。钟离就是这么干的，他的任务要求内写的是“浮世千岩间，牢固且悠远”之类的鬼话，要不是委托人是尼玛岩王帝君，李涛早就找到委托人向他狠狠抱怨一通了——不会说人话是不是？ “啊，那个，我忘了。”始作俑者也毫无自知之明，好在现在他终于向心不平气也不静的李涛解释道，“任务的目标，是要寻找一些自魔神战争以来，遗落在人间的【圣遗物】。” “圣遗物？” 这个名儿李涛可太熟悉了。他刚玩原神的时候满世界找宝箱开，偶然发现了圣遗物，都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用。后来随着游戏进程的慢慢深入，游戏时长的逐渐增加，李涛也学会了下各种圣遗物副本、打各个世界boss以刷适合不同角色的圣遗物，来增强角色的战斗力。 说白了，圣遗物这东西就是其它游戏中的【饰品】，用来给角色增加一些额外加成。原神这个游戏想要增强战斗力的方法很多，配齐适合的圣遗物，就是一条快速变强的方法。 李涛不禁问道：“钟离先生，您寻找圣遗物干什么呢？” 钟离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知道圣遗物是什么，那我也就不用解释了。其实我并不需要圣遗物本身，我需要你尽可能地收集不同的圣遗物，制作一个【圣遗物图鉴】出来，供璃月使用。现在许多神之眼觉醒者并不知道【圣遗物】的存在，也不清楚【圣遗物】的作用，因此我需要有人把这些信息传播出去。想来想去，冒险家协会就是一个适合传播这种消息的媒介。” “那么，我可以信任你吗？冒险家李涛先生？” 李涛的脸有些僵。他忘了在这个世界，【圣遗物】并不是什么知名的存在——因为它们通常隐藏在遗迹与秘境中，很少有人知晓它们的作用。但此时，他已不能修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只能继续顺着帝君的意思说：“我会留意的，钟离先生。总之，只要在五年以内，制作一份较为完整的【圣遗物图鉴】，就可以了吗？” 钟离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李涛：“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只需尽你全力去做，我会付钱的......唔，用实物抵押，也算付钱吧？” “协会......协会当然认那些古董啦.......” 李涛觉得自己已经满头大汗了，他不得不连忙站起身来，向钟离告别：“那么，就算我正式从您这里接下委托了......就此告辞，钟离先生。” 说罢，李涛转过身，一步步地挪出了往生堂的客房。 钟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先是摸了摸下巴，心想：难道我表现得很可怕吗？ 随后，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低声自言自语道：“异世界的灵魂......看来你对我和这个世界知之甚多呢。” 第34章 经典节目之厨王争霸赛 “寻找圣遗物......这可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回到家中后，李涛有些发愁地看着铺在桌子上的地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图上各个不同的地点。 “想要获取圣遗物，就得打精英怪和boss，或者通过秘境的试炼，再或者寄希望于野外的宝箱。可我来到璃月这么久了，从未见过哪里的野外能自动刷新宝箱，最多也就是在丘丘人营地里发现过丘丘人装东西的箱子。” 所以说，有些游戏的设定在成为现实的世界里根本当不了真。至于璃月附近的精英怪？李涛不打有的是人打，之前他未打过的丘丘岩盔王早就被干掉了。至于那玩意儿身上有没有圣遗物，只有天知道。 李涛抄起笔，在地图上勾勾画画，划出了数个秘境所在之地：“黄金屋，打公子用的，现在公子还没来璃月，这个不算......璃沙郊，天衡山背面，曲径通幽之处......琼玑野上有两处，渌华池中的华清归藏秘宫和归离原上的墟散人离之处......珉林这边，绝云间、奥藏山、琥牢山内都有秘境......再加上层岩巨渊和轻策庄无妄坡附近的秘境，这样大概就标齐了。” 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圈，李涛有些麻爪。“难道我要在五年间把这些秘境统统打上一遍吗？倒不是不行，但这也太费功夫了！” 心中刚泛起一丝想要退缩的思想，李涛便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tmd李涛，在犹豫些什么了？你不是想要变强吗？变强的道路就在面前，为什么要害怕呢？！ “是了，在这种时候可不能犯懒。稍微计划一下前往各个秘境的路线吧。这确实是没个一年半载完不成的工作......” ....... 那之后过去了两天。 李涛先是翻过天衡山，去寻找名为【曲径通幽之处】的秘境。李涛记得打开这个秘境需要解密，但他怎么也没发现需要解密的的地方和秘境所在之处。直到他发现附近的地脉有所堵塞，一头雾水地回到璃月询问知情人士后，才发现原来最近天衡山的地脉波动严重，可能影响到了附近的元素力平衡，导致秘境根本没向外界敞开，而是自己封闭起来了。 没办法，李涛只能自认倒霉，灰头土脸地回到家中。他心中烦闷，只想吃顿好的然后闷头睡上一觉。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就在他漫步到吃虎岩附近的万民堂，准备进屋坐下点些菜的时候，李涛忽然发现附近的饭店与小吃摊都喜气洋洋的样子，叫卖声、吆喝声也比以往更大。有些地方的墙上还贴了红色的贴纸，简直像过年一样喜庆。 怎么了？我不在璃月两天，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涛虽然有些一头雾水，却没有对此表现得很惊讶，因为他在这边有熟人能问一问。 等跑堂小妹香菱过来记录点菜时，李涛正好向她询问了一番“附近为啥这么热闹”的问题。 “诶，李涛哥你不知道？”香菱手上写个不停，同时欢快地给李涛作着说明，“最近，璃月的美食节快到了，我们几家璃月的饭店要聚在一起搞料理大赛。” 美食节和厨王争霸赛？这是什么二次元料理番经典节目？ 就像是热血校园番总要有什么校园大比，美食料理番总要有什么料理大赛，仿佛争斗的意识刻在人类的基因中一样，人们总是要将这样或那样的东西分个高下，以示自己有先见之明巴拉巴拉。 李涛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勉励了香菱几句，祝福她和她父亲卯师傅一举夺魁。接着他正常吃完了自己点的饭菜，回家洗澡休息去了。 \/\/\/\/\/\/ 次日。 李涛被冒险家小千找上门来，对方带着他来到了冒险家协会。 “千哥，怎么忽然要我们这些冒险家集合？”李涛刚想出门找第二个秘境呢，就被小千带走，他当然感到很奇怪。 小千无奈地嘟囔道：“还不是因为最近那破美食节......璃月出了些乱子，现在冒险家协会的任务爆满了。岚姐只好让我把尚且空闲的冒险家召集起来，让你们分担一下压力。” “厨王争霸赛能出什么乱子了？”李涛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不就是大家坐一起享受美食吗？” 小千深深地看了李涛一眼：“要是真这样就好了。具体的情况我们到协会再说吧，到时候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等李涛和小千抵达协会，忙得团团转的岚姐和凯瑟琳将一些任务书交给他的时候，李涛顿时明白了小千所说的“没那么简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涛拿到第一个任务，任务要求是保护委托人清早捞上来的鱼。任务说明是有人给鱼投毒，让新鲜的鱼全死了，这令委托人气急败坏，不得不专门请人来看护。第二个任务，任务要求是调解两个商家关于摆摊位置的纠纷，委托人是总务司。总务司自己人手都不够，只能外聘一些冒险家来帮忙。第三个任务，任务要求是紧急获取珍稀食材，只要冒险家协会送来冰雾花花朵和烈焰花花蕊，委托人会给予高额的金钱奖励...... “不是，这俩东西不是炼金才用的吗？谁会用冰雾花和烈焰花当食材啊？”李涛有点蚌埠住了，其他冒险家也是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和他人手中的任务。 总而言之，所有这些任务背后的问题，就是恶性商业竞争。 李涛忍不住询问岚姐：“岚姐，七星不管这些吗？为了一个美食节，竞争到这种程度，有点过火了吧？” 岚姐也只能苦笑着摇头：“为了一个美食节开七星会议？这才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美食节就是商业会议时定下的节日。如果某位七星想管这些事，倒是有可能......别抱怨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些任务完成吧。” 冒险家们齐齐唉声叹气，各自寻找适合自己的任务，随后便出门向着委托人所在之处进行确定去了。只有李涛没有接任务，他对岚姐说：“岚姐，我认为这种事不应该由我们冒险家协会来擦屁股......请允许我去寻找能对此事负责的人，我想让他们整顿美食节背后的乱象！” 岚姐捏着眉心，疲惫地问：“你能做到吗，李涛？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如果因为困难就退缩的话，那我早就死在孤云阁附近的岛屿上了！”李涛言辞激烈，“美食节应该是让大家品尝美食、感到幸福的日子，而不是商业资本无序发展、群魔乱舞的日子......我想，不止是我，我的朋友们也会赞同我的观点的。” “这可不算什么任务，你这是在和协会对着干。”岚姐再次严肃提醒道，“李涛，你真的想好了吗？” 李涛的表情一点未变：“这是我自己的行动，也是我给我自己的任务。我不是为了璃月，而是为了我自己顺心，也为了帮助我的朋友。” 第35章 真实的商战 李涛首先决定去万民堂找香菱和卯师傅。他从香菱那里得知，他们万民堂也是厨王争霸赛的参赛者之一，因此李涛觉得自己需要先从他们那里了解更多美食节与厨王争霸赛的信息，同时争取他们的支持。李涛相信，致力于为万民做出美食的香菱与卯师傅，会支持他的观点的。 但是......有时，命运就是一坨臭不可闻的狗屎呀。当你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一脚踩在了这坨屎上。当然，你也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你是走了狗屎运，还是单纯地脏了自己的脚。 当李涛来到万民堂前，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万民堂的后厨，竟然着起了火。四周的街坊邻居，都提着水桶来灭火，然而作为主人家的卯师傅与香菱，却不知所踪。 是单纯的失火？但万民堂出了这等事，卯师傅和香菱又怎么会不在了？李涛满腹疑虑，加入了灭火的行列。有他这个水系神之眼使用者在，早早被发现的火很快被扑灭，只是许多食材与餐具被烧去了大半，眼看是没法使用了。 “唔啊啊！你们这群混蛋、流氓、见钱眼开的狗种！”当李涛差不多灭完火，来到万民堂前，却看到了一群人正围着满脸恼火的香菱，她身前还绑着几个穿着破烂、脸上也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 此刻，香菱正在众人的围观下，捏起她的粉拳毫不留情地打向那几个被捆起来的人。围观群众不仅不阻止，还连连叫好，就连一直跟在香菱身边的、像个毛绒玩具熊实际上是炉灶之魔神的【锅巴】，此刻也抱着它毛茸茸的手臂，厌恶地看向被打至跪地的这帮人，好像他们犯了什么大罪。 不对，这些家伙明显就是犯人吧！ 李涛挤进人群中，向别人询问具体情况。但不用围观的街坊们说明，香菱自己已经听到了人群中李涛的问题。此刻，她白净的脸颊上满是汗水，好看的豆豆眉也皱在一起。香菱先是拜托众人报官，把他们都打发走，并关上了万民堂的大门。 随后，她疲惫地走到李涛面前，低下头难过地说：“李大哥，让你看笑话了。” “不，笑话什么的不要紧，香菱你还好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香菱把自己的长枪放到一边，很是没架子地张开腿靠着桌子坐下，心情低落的说：“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原来，今天是美食节筹办的第一天，所有参与厨王争霸赛的商家都要派一个有法律效力的人前去签订契约，以确定厨王争霸赛举办的时间、地点、各项规章事宜等。这个签约活动要弄很久，所以卯师傅一大早就出发了，把万民堂今日的营业交给了香菱和锅巴。但就在午饭前的一段时间内，香菱发现有一群地痞流氓溜进后厨，想悄悄破坏万民堂的食材。 香菱哪儿能忍得了这个啊，她提起长枪就追着这些混球的屁股戳。而这些普通的地痞流氓当然也打不过有神之眼的香菱，香菱很快就把他们尽数抓捕回来。然而，就在她把这些家伙押送回万民堂的时候，她却发现后厨莫名其妙着了火。 “肯定是这帮家伙干的！趁我抓捕他们同伙的时候，有人偷偷溜回来放了火......他们敢破坏食材，当然就敢放火，真是不把璃月的律法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香菱也是有点气急败坏了：“不行，我想在他们身上多开几个窟窿，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香菱，香菱！你冷静点。”李涛哭笑不得，扬起手冲她洒去一片带着治疗气息的水雾，“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把他们杀了，脑袋吊在枪头上也没用。不过关于这件事，我倒是有很多问题——他们破坏食材不违法吗？” 香菱的怒火勉强被打消了一些，她甩了甩被编成环的蓝色长发，思考着说：“当然也违法！可是，他们会说他们是饿极了想要偷吃才破坏的......总之，破坏食材这种事根本算不得什么重罪，最多关他们几天，罚他们干些苦力。” “但是放火焚烧罪行很大吧？” “那当然！这帮家伙竟然敢放火，这我是没想到的，不过，我们万民堂和这些人无冤无仇，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脑子逐渐清醒的香菱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管是破坏食材，还是在后厨放火，这明显就是想要破坏万民堂的正常经营嘛！ 李涛也认真对她分析道：“能干出这种事情的，有很大概率是本次厨王争霸赛中万民堂的竞争对手。事实上，我们冒险家协会也已经接受了许多这样的任务.......” 接着，李涛把冒险家协会在美食节期间受理任务数量骤增的情况同香菱说了，香菱听完后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小商贩之间会竞争，那我们之间竞争也很正常......毕竟厨王争霸赛的奖励可不是什么没用的东西，而是实打实的广告位和大笔投资啊。” “我还以为奖励是类似奖杯之类的东西，没想到这么现实？”李涛感觉有点搞笑，追问道，“广告位和投资是指？” “就是那种啦！在各大茶楼、酒肆外都挂上大赛胜利者的名号，并广泛宣扬获胜的商家在厨王争霸赛中的表现，听说如果有需要，还可以让海事司的人负责给船上的风帆也刷上广告。至于投资，就是璃月各大银行和钱庄都出的一笔钱，即【美食节基金】，每次美食节的胜者都可以从基金中支取一部分作为获胜的奖励。其实就是钱啦，但拿到的只是支票。” 李涛摸着下巴，冲香菱说：“香菱，你不觉得美食节这种高度商业化的模式虽然自由，却容易滋生各种不文明现象吗？你看，就连万民堂都......” “我知道的，李涛哥。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啊？”香菱紧紧捏着枪，指节都攥得发白，“我只是外出了片刻，厨房就被人烧了......我真的感觉很无力，人人都这么干，难道我也要派人去阻挠别人的工作吗？那怎么可能呢！” 眼见香菱如此痛苦，锅巴也塌下了眉毛，跳上桌子，用它圆圆的熊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香菱的后背。 李涛却大喝一声：“不要灰心，香菱！要相信我们自己的力量......既然一个人不行，那就纠合起大家的力量，聚众向七星投诉。总会有办法的！” 香菱茫然地看了李涛一眼：“但李涛哥......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不去处理冒险家协会的任务，而要来这里找我呢？难道你一开始就预备好了找我说这件事吗？” “当然。”李涛的眼神越过香菱，穿过万民堂的桌椅，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我只是不想随波逐流。如果今天我也跟着别人去处理这样或那样的任务，这件事就被当做寻常的事情忽略掉了。可冒险家的精神，正是在于探索并克服世间的【不寻常】。” 现在的李涛绝不想忘记这一份精神，因为他已经在朝着成为一个伟大冒险家的道路上不断前进。 第36章 岁，是律师 在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后，李涛说干就干——他先是召集了自己在璃月熟知的朋友们，邀请他们前来万民堂商议相关对策，然后向各商家打探美食节的具体情况，就美食节给商家带来的收益、美食节本身存在的问题与众人对美食节的做了深入且细致的调查。 本来香菱对李涛所说的“能解决美食节乱象”这种事并不抱有什么信心，起初她只是下意识地信任李涛；可在看到李涛井井有条地进行调查与揭露，把切实的数据和人们的反映整理成册后，香菱才惊觉李涛完全是认真的。李涛实打实的社会调查报告非常有说服力，香菱自己看了之后都觉得美食节确实该整改了。 “这就是成年人的余裕吗.......”香菱很是羡慕李涛的行动力。 至于卯师傅，在从美食节签约会上回来，听人说了万民堂后厨被烧的事情后，也是愣了好一会儿。但他也并没有感到太难过，因为卯师傅本来就不对在厨王争霸赛上取得优胜抱有什么期望。 那天晚上他找了个机会对香菱抱怨道：“优胜真的有那么好吗？不仅要大出风头，还要接受各家银行和钱庄的投资——听起来是很不错，可是人们投资总是期待着回报的。如果我们真赢得了争霸赛的冠军，到那时我们就算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到时候我们父女俩可能忙不过来，又要雇人帮厨......愈是扩大生产，厨师凝聚在美食中的心意就越容易淡化，因为他们很可能只想着赚钱，而不是想着做出更好吃的料理。” 当卯师傅了解到李涛想要挺身而出，向七星举报这些市场乱象的时候，他同时向李涛表达了自己的鼓励与担忧：“这当然是极好的事情！不仅能保护小商贩免受恶性竞争，也能让大家热过头了脑子清醒一下......不过话是这么说，这绝非什么易事。对于我那些同行来说，目前正是赚钱的好时机，你跳出来让他们减缓竞争，大家都会嫌你多管闲事的。” 李涛犀利地指出：“非得让我吃美食节价格翻倍的食物，从我这里赚够摩拉，直到美食节结束，他们才肯松手？不，卯师傅，不可能的。虽然两年一度的美食节只举办了两届（这是第三届），但他们已经形成了捞钱的习惯，在这期间竞争愈演愈烈，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相信七星八门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我更愿意相信璃月上层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认识来应对市场的混乱。一定有人说：‘这只是正常的市场波动，市场无形的大手会调节好这一切的’；也有人说：‘市场管理者应当出面弹压，防止更过激的行为发生’；大概还有人说：‘加强监管就够了，只要商家按契约办事，我们没有理由出手干预’......” “七星是不能随意表态的。因为一旦他们意见相左，就要陷入长久的争论。或许他们本意没有那么激进，但别人总会过度理解他们的意思。所以，现在就需要有人把这件事捅出来，并提供一个相对完善的解决方案。” ...... 在同卯师傅聊完之后，李涛将这套说辞向同伴们（行秋、重云、香菱）复述了一遍。 行秋赞赏地鼓起掌来：“好啊，李兄！我也觉得早就该管管了！为此，我还找来了咱们璃月有名的法律专家烟绯律师——” “等等，行秋，你说什么？”讲得口干舌燥的李涛刚想坐下喝杯水，却听到了行秋的这句话，忍不住问道。同时，坐在一旁的香菱也傻乎乎地看着某位粉发半仙律师从他们所在的房间门口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这位女士头上戴着一顶奇特的学士帽，一缕红色的流苏从帽子上垂下；粉色的短发，青金石颜色的眼眸，微红的脸庞上带着智珠在握的笑容；身上的衣服却像是情趣服装，脖颈的布料很厚，上面搭了围巾似的搭扣，胸口与小腹的布料却很少，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下身更是几乎没穿，赤红色的短裙上挂着一个明黄色的蝴蝶结，下面是大腿圆润的曲线。 虽然她穿着很奇怪，但绝对没人敢对她投以淫邪的目光，因为她单手提着的那根形似天平的“讼棍”可不是玩具，她身上有意无意透露出的【惊世智慧】的气息，更是令人望而却步呀。 而且，虽然【智明无邪】烟绯看上去像个“自称24岁，是律师”的美少女，但实际上她的年龄要比在场所有人的年纪加起来都大。因为烟绯和甘雨一样，是仙人混血，拥有比常人更长的寿命。 在烟绯走入客房的那一刻，李涛感觉自己的气势都有点被她压制了——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因为李涛确实感受到了一些来自血脉的压迫感。 烟绯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对着众人一一点头，随后自我介绍道：“正如我的委托人所说，我是烟绯律法咨询事务所的律法咨询师。请注意，是咨询师，而不是律师哦。我已经不打官司很多年了。” “你们想要向我咨询的律法问题，我刚刚在门外听了个大概。稍微总结一下，这是商人与商人之间，也是商人与政府之间不同权益斗争引发的矛盾。这一矛盾由来已久，自六年前第一届美食节开办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现在，诸位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我想斗胆请问一句，你们希望通过什么方式解决呢？是想要我一一找出本次美食节违法乱纪的商人们的罪证，还是希望我提供什么别的建议？” 李涛想了想，说：“其实，我是想将自己整理出的一些材料上交给璃月七星，同时最好是让他们亲眼见证一下美食节的乱象。这件事越快越好，毕竟美食节就持续这么几天。” 烟绯稍微朝李涛躬了躬身子，一脸好奇：“能把您整理的那些材料交给我看一眼吗？” “啊......请拿去吧。” ...... 就在烟绯看材料的时候，李涛连忙把行秋拉到一边，跟他说：“行秋啊，咱们还是不是朋友？怎么搞突然袭击呢？我只是找你过来商量，不是让你破费请律师啊！” 一旁的重云低声解释：“其实行秋也是好意，毕竟我们都不清楚要怎么帮香菱.......行秋说可以找专业人士来解决问题，所以我们就去找了烟绯律师。” 行秋却反过来拍了拍李涛的肩膀：“李兄啊，你把不把我们当朋友？朋友的好意，你就不要随便拒绝了，更何况这次是帮香菱，不是帮你，可别想着自己出风头啊。” 李涛无奈地摊手，表示自己可没想出风头，只是烟绯的突然出现稍微打乱了他的计划而已。 过了一会儿，烟绯看完了李涛整理的那些调查报告，眼睛亮闪闪地对他说：“了不起，李涛先生，你在哪里学习过相关的调查方法吗？竟然能把数据这样归类整理，让人一目了然。如果我是璃月七星，我也会认真看这份报告的......李涛先生，如果你想将这份报告交给璃月七星，我这里倒有上报的渠道。请相信我的职业素养，我不会让我的委托人失望的。” “这么说来，烟绯律师是要替我们申诉了？”李涛好奇地问。 “如您所说，诸位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别人在申诉。往大了说，你们也是在保护整个璃月的市场环境。我相信七星在看了您的报告后，他们的想法会有所改变的。”烟绯自信地宣言，“更何况我也是收了咨询费，要替诸位办事的，这是遵守相关契约。请各位耐心等待好消息吧。” 第37章 刻师傅，你嘛时候成为七星第一啊 烟绯如何找渠道申诉姑且不论，在她走后，李涛四人组又开始聊起天来。 “李兄，你说的找七星申诉，不会是在路上拦住对方把材料塞给他们吧？”行秋首先向李涛提出疑问，“这样总感觉有点傻乎乎的。” 李涛完全无语：“我是会干出那种蠢事的人吗......我其实也有找七星上诉的渠道，只是我不说。” 当然没法说，因为那就是找总务司负责人曝光，凭他异世界人的身份，只要他去多少也会引起一定的注意。 “就算这个渠道不行，我还有另一个方案......”李涛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嘴角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过，这个方案未免有些儿戏——” “你这金丝虾球真是金子做的不成？！” 李涛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客房外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河东狮吼”。 听起来，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客房里几人即刻从桌子旁站了起来。表面沉静心如烈火的重云第一个推门冲了出去，随后是李涛与行秋。香菱则落到最后，都飞也似地从房间里离开来到了外面。 吃虎岩的这一条街道，在美食节期间被当做美食步行街使用。街道两旁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摊，头顶上到处都是四通八达的绳子，绳子上系着五颜六色飘扬的小旗，看上去颇有节日的气氛。美食的香气飘满了整条街，到处都是辣椒的呛味儿、烤串的香气与炸物的油香。拉面、炒面、炒饭和卤煮当然也是有的，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愈发勾引人的馋虫。相比之下，正常营业的万民堂反而被喧宾夺主了。 声音传来的地方，是“露天餐厅”——说是露天餐厅，其实就是一片较大的空地，为了美食节的布置，商贩们在这里摆放了许多张桌椅供行人坐下吃食，故得其名。 而此时闹出不小动静的女性，正坐在露天餐厅的某张桌子旁，对着卖餐饮的老板怒目而视着。桌子上，还放着一份新月轩名菜：金丝虾球。不过那虾球似乎还没被人吃上一口，就被冷冷地抛在了一边。 被众人围观着的女子对众人投来的或好奇或惊讶的目光没有丝毫在意。她只是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那位贩卖月菜的摊贩老板，一字一句地对那人说：“我怀疑你有恶性溢价的嫌疑。现在，我需要查看你的经营执照。” 那老板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玉、玉衡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呢......” 没错，这位偶然出现在这里的英气女子，正是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刻晴。 她的外貌特征极为突出——一头柔顺的紫色长发，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散发出淡淡的光泽。深棕色的眼瞳中满是坚定的意味，透露出一种冷静和果断。面容精致、皮肤白皙、鼻梁高挺，气质高雅，却不显得突兀。穿着紫色裾裙与黑色裤袜，头顶两个酷似猫耳的发髻也为她增添了几分可爱。 现在刻晴是真的生气了。她不过是趁着美食节放假，出来游览一番并顺便吃点东西，没想到却在平日里价格十分亲民的吃虎岩露天餐厅吃到了单价摩拉的金丝虾球。天可怜见，她不过是看到菜单上有她爱吃的金丝虾球，心血来潮想点一个尝尝，谁知菜单上5200摩拉的价格是溢价前的价格，美食节涨价后这金丝虾球就要摩拉。这时刻晴才抑制不住愤怒，想强行检查老板的经营执照。 作为七星之一，刻晴当然有这个权力，但她平时也不爱滥用这种权利，因为一般来说菜单上是怎样就是怎样，她又不会随意去质疑别人的经营方式。可这位老板的溢价行为未免有些太过火了，刻晴算了一下，每道金丝虾球都有180%左右的利润，而如果按食材的进价计算，这个利润率则达到了惊人的200%！ 当然，在美食节期间，老板有溢价的权力，可溢价多少还是由璃月当局说了算的。一般来说，璃月政府不允许商家溢价超过150%，可从5200摩拉到摩拉，这已经溢价多少倍了？ 只能说这老板算是倒霉，过于贪心而不巧撞上了微服出访的七星。当即老板的经营执照便被吊销，而刻晴唤来的市场监管者也很快将其从市场中“请出”。顿时露天餐厅的风气为之一肃，一些在菜单或食品上搞了小动作的商贩连忙收起自己的小心思，乖乖做起了生意。 在一旁看完刻晴怒除无良商人全过程的香菱眼中异彩连连：“刻晴大人，好厉害！这就是璃月七星的力量吗？” “七星代表的可是璃月的最高权利啊......”李涛撇撇嘴，心想就算七星中的某个人要搞僭主政治，越过七星会议暗中发展自己的力量，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七星之间相互独立，说不上貌合神离，但各人之间的联系并没有那么强。打个比方，就是otl世界线上民主国家议会中的各个议员。按照七星的职能来分，这些“议员”还应该兼任国家不同部门的事务...... 李涛忽然低声对众人说：“说起来，这就是我的另一个方案了。把七星引到美食节的会场上来，让他们亲自看看美食节的乱象。不过似乎不用我计划相关事宜，【玉衡】刻晴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我去同她聊聊！” “诶，李兄——”重云刚想叫住李涛，却看见他露出坚毅的表情，向刻晴所在的方向走去。 ...... 刻晴重新坐回到那张摆着金丝虾球的桌旁，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她皱着眉，凝视着平日自己最爱吃的金丝虾球，却忽然看见一个人影径直坐在了自己对面。 正是李涛。他观察着这位被网友们称之为“刻师傅”的少女，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道：“【玉衡】刻晴大人，我是冒险家协会的新晋冒险家，李涛。目前，我有一些事情想要找您帮忙。” 刻晴诧异地看了李涛一眼，眼神在他腰间的水系神之眼处略一停留，随后便漫不经心地移开，不疾不徐地对他说道：“李涛先生，您这样可不礼貌啊。按照璃月的规矩，无论你是想找【七星】办事，还是寻我【刻晴】有事，都应该找个相对正式的地方进行说明，而不是在这里。” “不。”李涛双手撑桌，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说，“就得在这里，您才能看到有商贩恶性溢价的事实，不是吗？” 刻晴敏锐地感觉到李涛想说的话题：“等等，您是想向我控告美食节期间的这些乱象吗？” 李涛用力点点头：“是的，请允许我向你说明一些事——一些关于我和我的朋友在美食节期间遇到的糟心事。” 接着，李涛便将自己碰到冒险家协会任务爆满、万民堂遭遇地痞流氓入侵、万民堂后厨着火等事情详略得当地同刻晴讲了一番。 刻晴小姐在听到这些事后，也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事情竟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怪不得你要直接来找我申诉。那么，你身后那位女生就是万民堂的厨娘，香菱吗？另外两位也是你朋友？” 李涛回过头一看，行秋、重云和香菱都在他身后偷听呢。 他把三人拉出来，三人于是依次向刻晴进行自我介绍。其实刻晴对他们都有些印象，只是今日才详细地记住。同时，她也从李涛那里得知了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不禁感慨道：“这种事明明应当由我们璃月七星来操心，却是先让李涛先生你一个冒险家指了出来。这是我们的失职啊。” “失职称不上，这才第三届美食节，谁知道会演变成这样？”李涛摇了摇头，却又说，“但是政府确实应该规范并整顿市场环境，以保障更多人的利益。毕竟刻晴大人您不可能次次都遇上这种事，然后次次都替市场管理局擦屁股吧？” 刻晴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她依然努力保持和颜悦色；“李涛先生，请您别说了。无论是失职官员，还是不法商贩，我都会尽我全力将他们绳之以法。至于对整个市场的管理与规范，那不是你或我一人能解决的问题。我们需要长时间的商讨规范准则......” 说到这里，刻晴又忍不住自言自语：“不过，就算是我，也觉得次次都和其他七星讨论很久却讨论不出结果来这种事很令人难受。为什么七星不能统一意见呢？” 李涛听到了刻晴的吐槽，心里也吐槽说：那刻师傅你要能像岩王帝君一样当璃月第一，你也能搞一言堂啊。但是刻师傅，你嘛时候成为璃月第一——不说璃月第一，当个七星第一怎样？ 实际的答案是，no。因为刻师傅主管的是土木与建筑，虽说这个部门很重要吧，但总给人一种土木人的喜剧感，刻晴也因此被称为土木老姐。本来因为语音“斩尽芜杂”被称作牛杂师傅也就算了，现在还因为投身的行业被当做土木狗，真是男人听了沉默女人听了落泪。 “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你们的申诉......不过下次，记得按正规流程来吧。当然如果你们只是找刻晴而不是找身为【玉衡】的我，欢迎你们随时来。” 刻师傅冲几人笑笑，起身离开了露天餐厅。 第38章 就在今天!(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李涛和他的小伙伴同刻晴偶遇之后，烟绯也很快地把李涛记录并总结的材料直接递交给了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权】凝光。 众所周知，天权星凝光不出群玉阁，便知天下事——据说，璃月的一切大小事务，都在凝光的监视之下。之前总务司能那么快查找出李涛的身份有异，群玉阁情报机构当然也是出了力的。 烟绯平时同凝光交流不多，但每当璃月要制定一些专业的法律法条时，凝光就会选择观察烟绯的行动，倾听她对各种案件的处理，并唤她来为法律的具体细则提供建议。所以烟绯想要“上达天听”并没有那么难，至少现在，由李涛总结烟绯批注的《关于璃月美食节乱象的调查报告》就出现在了群玉阁书房的桌子上。 今天，凝光也带着她的三位心腹小秘书百晓、百闻、百识在群玉阁办公。 之所以只用三位秘书，一是因为凝光很难对别人产生深厚的信任，但这三个孩子却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二是因为她们三人确实博闻强记、精明敏锐，是秘书工作的好人选。至于童工的问题，凝光表示自己从小就开始做生意，那她怎么不算童工？璃月可没有关于童工违法的法律法规。 当百闻瞅见烟绯的那份资料时，她有些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但还是按照工作流程，把这份资料递交给了百识；百识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的情报中关于李涛与烟绯的事情，对着百晓耳语几句；随后便由百晓开口，向凝光汇报道：“凝光大人，这里有一份您要求特别关注的人递交的报告。” 凝光扫了一眼那份报告，有些懒散地将其推到一边：“哎呀，又是这种事。说实在的，关于美食节改革的呼声，从上一届起就一直有呢，今年又增加了吗？而且，这个人竟然会参与到这种事之中......” “凝光大人，您为什么总是要用【这个人】来称呼情报中的‘冒险家李涛先生’呢？”百识忍不住出声询问道，“我知道他的身份很奇怪，但从种种情况来看，他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您关注的对象啊。” 凝光轻笑一声，拿起自己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自己的手心，没有回答百识的话。这令小姑娘百识心里愈发烦闷，甚至平添了一点对李涛的嫉妒之情——凝光大人真是的，那双摄人心魄的酒红色眼睛又不看着我，而是看着别人呢。为什么凝光大人不能只看着我呢？明明我才是她的贴身秘书。 百闻大概注意到了同伴神情多次的变化，却没有提醒她，只是埋头做着自己的工作；百晓却直接无视了百识，朗声问凝光：“那么，凝光大人，还请您示下：该如何解决报告中提到的美食节上的各种乱象？” “不急。百晓，我想听听烟绯和那个人有什么建议。”凝光抬起手指了指李涛的那份报告，饶有兴趣地撑着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 啊，凝光大人今天也是绝世美颜呢......百识在心中犯着花痴，脸上却不动声色。而百晓则依照凝光的吩咐，找到报告中的建议部分，提炼了其中的精要，说道：“冒险家李涛先生的建议是，将美食节与璃月传统节日合并，以璃月传统文化压制资本制造出的文化符号；政府成立专项委员会负责节日相关事项，规范市场秩序，统一市场定价，设立巡察专员，最大限度减少资本无序发展对市场及民生的影响，加强对商贩的管理与监督；重订厨王争霸赛相关条例，修改赛制，使其尽量公平......” 凝光饶有兴致地挺直身子，嘀咕道：“看来这个人在来璃月前，确实接受过比较高级的教育，否则他不会有这样的眼光。不过，他恐怕没有真正当过管理者，所有这些建议都是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当然啦，李涛的建议还是很有建设性的，至少“合并节日”这种操作凝光是真没听说过。但这种措施所蕴含的意义，凝光是能够理解的。 “就这样吧，提前做好召开七星会议的准备。”凝光十指交叉着，望着她群玉阁内各种流光溢彩的宝物，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三位秘书吩咐道，“毕竟就连一个完全不是璃月人的冒险家都能指出这样的问题，我们有什么理由对其视而不见呢？这张由‘贸易’构建起的、人与人之间沟通交流的网络，可不能被一些利欲熏心的人给破坏了啊。” “而且，这其中当然也有不对劲的地方。北国银行......今年为什么忽然追加了对美食节与厨王争霸赛的投资了呢？百晓，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百晓绷着小脸，说：“凝光大人，就算您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只有在理解了事情的全貌之后，才敢于下判断。” 凝光笑了：“没错，真正的商人是不会随意做决断的。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人们会知道我们为最后的结果做了多少准备。” ...... 同日，下午，璃月，总务司。 【开阳】：“今天怎么忽然要召开七星会议了？” 【天权】·凝光：“可不是忽然啊，开阳星。难道你没有看到【玉衡】·刻晴的建议书吗？她在建议书里可是言辞激烈批评了美食节现存的一些问题呢。” 【玉衡】·刻晴：“我说的是实话。况且，恶性溢价的事情我有切身体会，可不是以权势压人。” 【天玑】：“嗯，不是说添加一些专项税款，以压制活力过于旺盛的市场吗？” 【天权】·凝光：“单独的这一举措用处不大。钱交的多了，商贩容易缺少参与美食节的活动的热情，交的少了，竞争照样激烈。” 【玉衡】·刻晴：“所以我说，得有个统一的管理机构，不能总让各地的市场自行监管或者让总务司官吏兼任。我们需要一个强力的市场监管局！” 【瑶光】：“事实上，之前璃月有类似的机构。可监管这种事比较不得人心，商贩们都很讨厌，最后在众人的抗议下还是撤掉了。” 【天权】·凝光：“呵呵，刻晴，在提意见之前，先想想可行性如何？” 【玉衡】·刻晴：“......我知道了，但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美食节是让人享受美食的，而不是让商贩靠贩卖美食发财的。即使会受人鄙视，我觉得这个监管局也要有必要存在。” 【天枢】·天叔：“唉，都不要吵了。总之市场是一定要整顿的，但整顿到什么程度，恐怕没个定数。不然就稍微打压一下如何？” （刻晴皱眉，凝光掩嘴偷笑。） 【天权】·凝光：“不过，我这里倒有个提议......我们直接废除美食节，如何？” 一直兢兢业业记录会议内容的椰羊·【月海亭秘书】·甘雨：“啊？” 包括刻晴在内的其他七星：“啊？？？” 众人内心顿时只有一个疑问：凝光大人，你是否清醒？ 第39章 就在今天!(下) 次日，璃月绯云坡，美食节街道。 人山人海之中，有一小撮商人正凑在一起交流。 “老弟，你是否清醒？七星怎么会下达‘废除美食节’这种荒唐至极的指令了？” “我看不见得，他只是玩忽职守！他一定是听岔了，回来同我们瞎说一通！” 那被指认为“玩忽职守”的商人眼泪都要急出来了：“我这时候说谎做什么？故意拿诸位开心吗？我确信，我听得清清楚楚——七星准备把开办了两届的美食节取缔掉，只留下厨王争霸赛！” “不是，那我缺的美食节肥羊这块谁给我补啊？没有美食节这个噱头从大伙口袋里掏钱，我还要等下一个节日？”有商人禁不住哀嚎道，“别啊！好不容易有个能把【明月蛋】卖摩拉的机会，过两天这玩意儿就只能卖5200摩拉了！” 一屉明月蛋好像只值3800摩拉吧，哥们你也是个黑心商贩。旁边的商人在听到这人的报价后，觉得自己给自家食品的定价还是太低了。 但这些商人也知道仅凭他们无法对璃月的政策指手画脚，在一阵长吁短叹后，只好闷闷不乐地离去。 商人们虽然走了，可他们传播出的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美食节各大商会的耳中。这些人在听到璃月七星要取缔美食节的消息后，第一反应也是不可置信：“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办这个活动，我们也是要给璃月政府交税的，他们有钱拿，我们有钱赚，七星凭什么不让我们办美食节啊？” 然而，当总务司将【七星会议决定取消璃月美食节 下一届美食节不予举办】的消息张贴出来后，各大商会都炸锅了：“七星在搞些什么？他们的脑子是坏掉了不成？不行不行，我们必须抗议！”“对对对，联合起来抗议，我们要美食节！”“美食节，美食节！” 就在一帮大商人义愤填膺地准备对付掌权的同行们的时候，七星组合拳的第二式狠狠地打在了这帮人的脸上：总务司派人宣读了取缔美食节的相关政策，即将美食节与璃月传统节日逐月节合并，逐月节照常放假并将美食节经典项目【厨王争霸赛】移至逐月节期间举办。这下仅参与了厨王争霸赛的商人们很快就退缩了——既然厨王争霸赛还举办，那我们闹腾个什么劲儿？就算赚不了美食节期间那点钱，厨王争霸赛不也可以捞钱嘛。 另外的人当然不干了：之前才说好了大家要一起罢市，不让七星骑在我们头上搅黄我们赚钱的机会，怎么一转眼你们就要跑了？可他们又拦不住这些胆子小的商人，只能让他们自行退出——你们要搞厨王争霸赛就搞去吧，我们继续坚持我们举办美食节的权利！ 这些商人决计想不到，七星的手段远不仅如此。过了几个时辰，晚上七星又宣布会议讨论出了最新的结果：即为了防止市场过热、乱象频发，保证正常经济活动的稳定运行，璃月七星决定重新挑选一批人组成负责这一届美食节各项事宜的专项委员会，具体方案由总务司出台并执行；同时，重订厨王争霸赛赛制，划分赛区以选出参赛选手，为保证比赛公平公正，璃月七星将出面担任厨王争霸赛评委。 爆了。这下璃月商界彻底爆了。参与到美食节各项活动中的大商人无不哭天喊地，认为世道不公，七星是故意针对他们；至于中小商贩，犯了法的被整顿，没犯法的倒是安之若素——反正璃月的节日这么多，总有赚钱的机会的。 总之，在【天权】·凝光组织的一系列政策铁拳之下，璃月美食节的市场乱象被整饬完毕，至少再没有人敢跳出来直接和七星作对。新的委员会主持了美食节的各项事务，厨王争霸赛也被重新规制。大量的投资者不再望风而动，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璃月目前的局势。 ....... “砰！” 一枚瓷制茶杯被一只戴着赤黑色护臂的手狠狠摔在桌面上。 这只手的主人戴着一张神似丘丘岩盔王长脸的铜色面具，令人看不清其表情。但他对部下的训斥中却透露着强烈的愤怒：“真是岂有此理！璃月七星居然在这时候下场了，那我们投在美食节里的钱不是打了水漂吗？” 另一位与这人穿着同样漆黑服装的人卑微地回答道：“老大，我们怎么办？” 男人摸了摸自己腰间漆黑的神之眼，将垂在自己大腿上火红的风衣下摆捋到一边，恨恨地说：“怎么办？现在是干我们老本行的时候了！通知兄弟们，把我们发出去的债券都拿好，找那些璃月混蛋讨债的时候到了！” 房间中忽然掀起一阵热浪，火红的烈焰在虚空中猛地燃起，随后缓缓熄灭。 下一秒，房间内的两人竟离奇地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个被摔得裂开数道口子的茶杯。 ...... 另一边，万民堂。 “不管怎么说，我们这次算是为璃月做了点好事吧？”重云嚼着他最爱吃的山珍凉卤面，好奇地问李涛。 李涛正用筷子扒拉着一整块的蜜汁叉烧，听到重云的问题，只是微笑了一下：“那是当然，否则我们为什么要来万民堂聚餐啊？为了庆祝这次行动的胜利嘛。” “在璃月陷入看不见的危机的时候，李兄挺身而出——听起来确实像个大侠会干的事情呢！”行秋举起自己的酒杯，对着李涛遥遥一敬，“来，李兄，满饮此杯！” 李涛呵呵笑着，端起那杯米酒一饮而尽。这玩意儿没什么度数，尽管如此，重云也还是不敢喝。 至于宴席的另一位主角香菱？很遗憾，目前万民堂的后厨修复好了，她又得忙于为老父亲帮厨同时兼职跑堂的事项了。但是，在璃月七星的新政策出台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总之，香菱算是又拾起了对自己与对他人的信心。 “啊，诸位都在啊。” 一个清丽温和的声音传来，李涛认出这是帮了他们大忙的烟绯律师。他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转头去向来到万民堂的烟绯打招呼：“烟绯咨询师，吃了吗？没吃的话，坐下来吃点呗？” 烟绯先是对行秋点点头，随后同李涛回话道：“那个就不用了。不过，这一次我其实没有提供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就拿到了很大一笔的费用呢。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烟绯咨询师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按照契约，剩下的费用我会结的。”行秋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对李涛和重云说，“我去同烟绯咨询师交涉一下，你们慢慢吃。” 桌子旁便剩下李涛与重云。平日不怎么擅长交流的重云，此时也是主动问李涛：“李兄，此间事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李涛也毫不避讳地说道：“目前我还有一个长期任务在身，之后我的精力估计会转移到那上面去吧。至少现在，我可以顺心如意地完成这个任务啦。” 此时的李涛还未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经典的g...... 第40章 搜山检海找食材 次日，正当李涛打包好行李，准备向渌华池出发，寻找当地隐藏的秘境时，他又一次接到了来自友人的委托。 “呜呜，李涛哥，求救！老爹突然对本次改制过后的厨王争霸赛起了兴趣，代表万民堂报了名。但是在报名以后他才发现，本次厨王争霸赛有一项特殊的要求，那就是所用食材必须【亲手获得】，不能在市场上购买！所以我赶紧写信拜托你和其他人，希望你们能陪我一起去获取一些珍惜食材——求你了，李涛哥！之后你来万民堂吃饭给你打五折！” 李涛有点难蚌：“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七星规定一定要【亲手获取】食材呢？” 还有，既然香菱都急着写信给他，那冒险家协会那边...... 李涛放下打包好的行李，悄悄溜达到冒险家协会所在处看了一眼，果然无论是岚姐那里，还是凯瑟琳那里，统统都人山人海。许多参加【厨王争霸赛】的选手挥舞着手中的任务委托书，抢着交到岚姐那里。 岚姐已经叫了几个冒险家来帮忙，却仍然应接不暇，显得有些焦头烂额。至于凯瑟琳那边，她处理任务的速度倒是快到超乎想象，极大地减轻了冒险家协会的压力。 然而，很快冒险家协会就出现了人手缺额的情况，岚姐也不得不向众人宣布：“冒险家协会已经没有可用人手了！诸位要找能保护你们到野外采集食材的人，还是去找各地的武馆和镖局吧！” 人们连声抗议，纷纷表达对冒险家协会的不满：“什么？我还没排上队，冒险家就被抢完啦？”“我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挑，怎么去野外采集食材啊？遇到丘丘人岂不是连史都被打出来？”“说到底还是七星这个政策的问题，凭什么不能到市场上买食材？”“嘘，噤声！你是想质疑七星的指令？还想不想参加厨王争霸赛了？” 商人和厨师们或是抱怨或是哀叹地离开了。这时候，李涛才敢慢悠悠地挪到协会里，冲岚姐和其他冒险家打了声招呼。 岚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手插着腰另一手对李涛指指点点：“我说李涛，你刚刚就搁那一直看啊？你是不是人啊，就不能暂时放一放你那长期任务，帮协会分担一下压力？” 李涛连忙叫起了委屈：“冤枉啊岚姐！你看我这任务委托，今早刚接到的，这不正要拿到协会来签名画押吗？” 岚姐余气未消地一把夺过李涛手中的委托，疑惑地问：“又是香菱那小姑娘？我说李涛，你不会喜欢她吧？怎么天天跟人家厮混在一起呢？” 李涛瞪大了眼睛：“岚姐，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可一直把香菱当我妹妹看待。再说了，我平时一直忙着冒险，哪儿有功夫谈对象啊。” “这可说不准......唉，算啦，刚刚是我气血上头了，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岚姐揉着太阳穴坐下，把李涛的委托随手交给凯瑟琳，“凯瑟琳，这份委托也交给你了。” 凯瑟琳保持着脸上那僵了的笑容，机械地拿过李涛的委托签字，又将其收纳进协会专门收纳冒险记录的柜子中。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完这些，然后才向李涛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但是，就像岚姐刚刚说的，你为什么要选择先帮助香菱他们呢？你明明还有长期任务要做，现实中也有更多的变数。” 李涛本来都准备转身离开冒险家协会了，在听到了凯瑟琳的问题后，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简单。”李涛背着身子，不让凯瑟琳看见自己复杂的表情，“因为我有预感，未来我可能再也不会有我在璃月时遇到的这样的朋友了。” ...... 当李涛来到万民堂的时候，他发现除了往日常见的行秋、重云与主角香菱，还多了一位往生堂堂主和香菱她爹卯师傅。 “唷，堂主也来啦？”李涛迈步走进他们往日聊天议事的房间，特意对胡桃先打了个招呼，然后冲其它人点头致意，“我接到香菱的委托，听说这次改制后的【厨王争霸赛】有一条特殊的规则，就是要求厨师要【亲自采集】食材，而这可能需要到我的力量......” 卯师傅忧愁地点头，说道：“是啊，这是我的问题！我本来以为经七星整饬后的【厨王争霸赛】没那么强的商业性，我可以借此传播万民堂的经营理念与名声，但谁想到......” “唉！老头子我除了会做菜，在战斗上一窍不通，这种事只能交给香菱了。但要香菱一人去做这些事，我又不放心，所以我要求香菱尽可能地把你们找来。真是麻烦你们了！” 行秋笑着说：“有什么好麻烦的？之前李兄带着我们做调查我们也不觉得麻烦呢，而且那不是给璃月美食节创造了更好的营销环境了吗？” 胡桃也跳到李涛面前，冲他摇了摇手指：“嘿嘿，李兄这就叫功德无量，死后一定不用下十八层地狱受折磨呀。不过棺木还是要买的，墓穴也是要预留的......” “我说停停。”李涛满脸黑线，“胡堂主，不要随时随地把话题歪到丧葬事宜上去。咱们这是在聊正事，聊正事！” “对于我来说，送人往生就是正事儿啊？”胡桃一摊手，梅花眼闪了一闪，又一跳跳回座位上去了，“好啦好啦，下面还是有请正主说几句话吧！” 香菱站起身来，一只手撑着桌角，另一只手凌空虚点，说道：“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厨王争霸赛】原本的赛制是海选过后就进行决赛，进入决赛的队伍一共有三十六支，也就是说有三十六家饭店或摊贩会参与决赛；但是修改后的赛制新增加了一轮淘汰赛，同时初赛只允许能代表不同地区的、统共十八支队伍参加，只有一半队伍能进淘汰赛；而淘汰赛更是要淘汰掉七支队伍，只留下最后两支参加决赛。” 重云不仅感慨道：“好严格的竞争啊，简直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鲑鱼......” 李涛摇了摇头，说：“食材还得自己找，真的不会有队伍弃权吗？” 香菱挠了挠头：“呃，这个，还真没有，因为【天权】·凝光大人追加了五亿摩拉的投资......” “多、多少？”x4 就连一向“对钱不感兴趣”的行秋在听到了这个数之后，也不觉睁大了眼。 李涛在震惊过后，忽然反应了过来——不愧是璃月首富凝光，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有钱吧？ 抛开一些混沌的想法，李涛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先不提五亿摩拉的话题。香菱，目前咱们面临的具体困难是？” 香菱认真回答道：“嗯！因为初赛的题目是【蛋】，食材能够自行找到，所以很简单地通过了。但淘汰赛的题目却是【山珍海味】，这个就必须要深入到璃月的自然环境中去寻找可作为料理的食材了。” “......总感觉已经能预料到山里和海上到处都是冒险队伍的情景了。”重云冷不丁地说道。 李涛一拍桌子，说：“还能怎么办呢？找吧！让我们——搜山检海，找食材！” 第41章 出海! 说到和海有关的食材，果然就是鱼吧。 海里除了有着各种各样的鱼，还有能和鱼搭配的海鲜，例如海带啦、海胆啦、海葡萄啦.......诸如此类。 海鲜就是好吃——这是一些老璃月渔民常年累月得出的真理。当然，吃多了容易痛风。不过这并不妨碍老饕们对各种美味海味趋之若鹜。 这大概也是【厨王争霸赛】指定要求厨师做一份【海味】的原因吧？ \/\/\/\/\/\/ “呜哇......港口附近已经全都是人了。这些地方真的还能找到食材吗？”行秋站在港口附近的一个石墩上，眺望着远方的情况，不觉汗颜。 “就算有食材也一定都被扒光了吧。厨师的行动力，实际恐怖......”李涛一边说着，一边心想：也许不止是厨师，还有商人，毕竟那可是五亿摩拉的追加投资啊。 胡桃右手握拳，用力一锤手心：“果然这样做是不行的！和这些人竞争的话，根本抢不到什么好食材，必须寻找市场蓝海、开拓新赛道、抓准行业痛点、以创新驱动发展！” 李涛再次吐槽道：“好朗朗上口的顺口溜啊胡堂主！但这不是我之前同你闲聊的时候吹过的牛吗？” “嘻嘻，这些词语听起来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嘛，就算编一首诗也是可以的。” 香菱忍不住给了耍宝的两人一人一记小拳拳：“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搞笑了！就不能给我想点正常的方法吗！” 李涛打了个响指，若有所思：“说到正常的方案，那当然是......” \/\/\/\/\/\/ 璃月造船厂。 这里到处摆放着由璃月各地伐木场送来的木材。这里有松木、柚木、橡木、杉木和松木等木材，鳞次栉比、排放整齐。当然，能被送入造船厂内备用，说明这些木材大部分已经阴干并涂上了桐油，能够作为造船的木材被使用了。仔细观察一下工场内的布局，很容易发现在造船厂最显眼的位置，建有数个木质底座——这就是用来摆放木材的造船台了。 造船工人们来来往往，不断搬运着木材、油漆、绳索、钉子等辅助材料，并准备好自己要用到的工具。首先由总工对照船体各项参数，在确定了船体的基本结构后，工人们挑了一块厚实的木板作为船只的底座，然后开始慢慢往上搭建木板。这些木板几乎是被一块接一块地“拼接”在了一起，然后再在关键位置加装用来加固船只的木条。 搭建完整体船只的框架后，工人们才开始切割甲板、制造船艏与船艉。至于桅杆，工场中有现成的。这一时期，工人们对船体进行更精细的加工，比如用刨子和凿子把一些地方打磨光滑、设置水密隔舱、给船底上漆等。等这一步结束后，船只的外壳就已经颇具雏形了。 最后，才到安装船帆和索具的步骤。直到这时，一艘船才能称得上“被造好”。 为什么要刻意说明这些呢？因为—— “老板，求你了，那艘船，那艘船就卖给我吧！我出五十八万摩拉！” “呸！五十多万就想买一艘船来瓜分【厨王争霸赛】的赏金，想什么呢？我出一百八十万摩拉！” “两百万！不能再多了！我平时又不用船只出海，这一次可是下了血本啦！” 来到造船厂不久的李涛，目瞪口呆地望着在船厂老板面前争抢船只，准备出海的情景。 “李兄啊，看来我们的运气真的不是很好......”重云也垮下脸来（虽然他对外人一直都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啦），“没想到这也能被人捷足先登啊。” 李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本来说到海鱼，肯定是海钓或者捕捞上来的鱼更新鲜更好吃，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想到在港口找一条船出海。可是海事司的船不能商用，船行租借的船只又早就被 一抢而空，他们只能到这里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即便是造船厂内刚完工不久的船，都有狂热的人抢着付钱。 怎么感觉这璃月的市场完全没有冷静下来呢.......都怪凝光！没事儿撒什么币啊！李涛在心里抱怨道。 不过，至少现在，这些商人必须和他们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从某种程度上说，璃月政府这也算是调控成功了吧....... 抢不到船，众人只能失望地离开。 \/\/\/\/\/\/ “那么，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呢？”胡桃看向众人，无奈地问，“再这样磨蹭下去，本堂主也得回往生堂看店啦。” 就往生堂那客流量，看不看店也没什么所谓吧.....李涛在心中吐槽。 船只，船只......嗯.......对了！ 李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振奋地说道：“我之前听稻妻的友人说过，在稻妻，有一种被称为【浪船】的船只，是海洋的恩赐。它并非是人制造的，而是从海洋中生发出来的。它的速度比一般的船只快很多，行船时如踏浪而行，故得其名。” “听起来就像某种神话故事。”行秋感觉有些怪异，“但是，我们上哪儿去找这样的船呢？” “据说只要找到浪船的锚点，并注入元素力，就可以临时获得浪船的使用权。”李涛快速地找遍全身，很快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小的白色十字，“找到了。” 这是万叶在离开璃月时，送给李涛的纪念品。他说，只要对这东西注入元素力，就能驾长风破万里浪——李涛之前还以为他是在说大话，没想到这就是微缩版的浪船锚点！ 当李涛注入水元素力时，他很快便感知到，有一股与他力量同根同源的能量，正从海底下缓缓升腾起来—— 在小分队惊奇的目光中，一艘长约五米，宽约三米，高约两米的小巧船只，就这样从海中凭空浮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它就那样静静地漂浮在海上，呼应着李涛手中微型锚点散发出的光辉。 “好、好厉害！”香菱忍不住惊呼出声，随后便露出欢喜的笑，“这样就能出海了！” 行秋打量着这艘船，不禁有些遗憾：“不过，这艘船看上去最多只能搭载三个人。也就是说，关于我们的任务，得做一些分工了。” 李涛接上行秋的话，抱着手臂说道：“那么，我们就分成两个队伍行动吧。一个小组去海上捕鱼，另一个小组去璃月附近的山林中调查。这样看来，香菱你得先跟着海上组行动，再一起去山里寻找食材。呃，真是有够麻烦的。” 香菱却摩拳擦掌：“我没问题的！我可是听说了七星会严厉惩罚所有作弊者，因此作弊什么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况且，作为一名厨师，亲自获取我所需要的食材，也是对我的一个挑战。我会努力完成它，让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的！” 就是要这个气势！李涛满意地点点头，挥手道：“那么，分一下组，我们便出发吧！” 第42章 激突!海上战飞鱼(上) 最后分组的情况是，李涛、重云与香菱坐船到海上捕鱼，行秋和胡桃则前往附近的山林寻找与食材【山珍】有关的信息。 这样分组的原因有很多。李涛去海上组，是因为他有过出海的经验，是水系神之眼持有者，会游泳还懂一点航行的知识，他不出海谁出海； 重云也在海上组中，是因为他的战斗力相对较强，遇上什么妖魔鬼怪能稍微扛一扛，而且重云虽然晕热水澡，却不晕船，但行秋对坐船有阴影，所以行秋不去； 香菱就更不用说了，哪怕她是火系神之眼持有者，可能不太习惯海上的环境，她也必须得去。 胡堂主......不去海上的原因，和香菱类似。但她又没有去海上的必要，所以留在璃月也很正常。 总之，在商定完这些事宜后，海上组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便上船出发了。航行的目标姑且定在璃月附近的浅海区域，因为就李涛那点在海援队时向老船员请教的航海知识，还不能支持他们航行得太远。 但是，即便在璃月近海，李涛也总能看到参与【厨王争霸赛】的人们驾驶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不停地从船上抛下鱼钩或渔网，奋力地捕捞着璃月近海的鱼群。 除了一般的捕鱼方式外，别人似乎还雇佣了专业的璃月渔民到水底下去捕鱼，李涛他们在驾船前进的时候，也能不时瞥见水底有人在游动。 “这也太卷了。”重云皱起眉头，说，“简直就像是有人设立了什么指标，不完成就会受到惩罚一样。” 那可是五亿摩拉。李涛心想。要是眼睁睁看着别人拿到这五亿，大概比杀了他们都难受吧。 在继续航行了一段时间后，李涛驾驶的浪船终于暂时地远离了大量的捕鱼船，找到了一片相对偏僻的海域。 “先放下简易船锚，让我也下去寻找一番吧。”李涛提议道。 香菱迟疑地问道：“诶，可以先拜托李涛哥吗？” 李涛确定地点头回答：“可以先看看。而且，在水下我也能运用水元素力，所以没问题的。” 说罢，李涛便把船舵暂时交给了重云，自己猫着腰走到船头去脱衣服。香菱没有跟着过去，只听到扑通一声，李涛便一纵跃入了水中。 水下的环境还挺平静，至少没有湍急的暗流。但是目前阳光并不是很好，李涛只能看到水下十余米的情景，愈往下光线愈暗，更深的地方就根本看不清了。 附近的鱼群也有很多，都顺着洋流不断地游啊游。李涛挨个辨认：这边这些小鱼是鮨鱼，红色，体侧扁，口大，牙可伸缩；那边竖着游的一群鱼是鲽鱼，同样体侧扁，呈倒三角型，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那边嘴很大的是鹦嘴鱼，肉质一般，可作观赏鱼，嘴里有牙，食谱广泛；最后那小几小只是......卧槽，炮鲀！ 李涛连忙小心的游开，离这些玩意儿远远的。 炮鲀是璃月特色鱼种，鲀属，体型肥圆短小，性温和、迟钝，移动缓慢。但是，与蓝星上遇到危险只会涨大的河豚不同，炮鲀遇到危险时不仅会将水吸入自己口中，还会将水如炮弹一般吐出来攻击敌人。也许是因为水元素的加成，这一发口水的威力可不是盖的，一般渔夫吃了这么一下也要晕上好半天。 不知不觉间，李涛已经下水游了大约五分钟了。在水元素力的辅助下，他游动的速度与动作都比过去迅捷了许多，同时他也可以阻止水元素跑进他的鼻孔与嘴巴里。除了还必须要调节呼吸，否则李涛可以在水底下一直待着。 “大致的情况已经观察完毕......可以上去了。” 他在水下又转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从浪船上抛下来的简易船锚。揪着船锚的绳子略一接力，他向着水面上蹿去。 哗啦一声，李涛那略微被水浸湿的脑袋冒出水面。因为他将水元素力附着在身上，形成了一层保护膜，因而除了被这层保护膜浸湿了一些，李涛的身体仍然是干的。 他套上衣服，走进船舱，边理着自己的头发，边对重云、香菱二人讲述水下出现的鱼种。 “鮨鱼、鲽鱼、鹦嘴鱼和鲀鱼吗？好像都是很普通的鱼种啊。”香菱略微苦恼地搓着手说，“而且，这些鱼也不太适合做成菜。鲽鱼和鹦嘴鱼更适合被当做观赏鱼，炮鲀倒是可以，可璃月附近也能钓到.......呜哇，要是有什么特别的鱼就好了！” “比如？”李涛靠在船舱上，好奇地问，“定个目标吧，香菱。有哪些鱼是我们需要抓、可以抓的？” 香菱肯定地说道：“鳐鱼！鳐鱼通体扁平、状似斜方形，尾鳍短小，常年生活在水底泥沙中。它肉质紧实、鱼肝美味，可以红烧、酱香烹饪，而且噱头一定够足。因为鳐鱼曾经只存在于璃月渔民们的传说中，由于其宽扁的体型与与翅膀似的胸鳍，被人们认为是【会飞的鱼】。” “我听说，这种鱼还有体型较大的个体。”重云也加入了这场讨论中，“那种个体据说真的能在空中遨游。同时又因为它腹部的腮裂口看上去很像一张奇怪的人脸，人们又把它称为【魔鬼鱼】，甚至将其归为一种妖魔。” 香菱奇怪地说：“说到底【魔鬼鱼】才是神话传说吧，毕竟那种巨大的个体没人见过呢。反倒是鳐鱼，近来偶尔有渔民捕到，这才逐渐为人所知。” 李涛在一旁倾听，心中有些奇怪：我怎么记得，鳐鱼和魔鬼鱼不是同一种鱼来着？ 但他很快就暂时顾不上想这些事了。偶然间的一次抬头，李涛看到了不远处的天空中云朵在不断地卷散。同时，空气中逐渐增加的水元素的气息，也向他预示着一个消息：要下雨了。 重云看到李涛一脸严肃的表情，稍微观察了一下便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他有些无奈：“怎么运气这样的差，我们出海还没一个时辰吧？这就要下雨了？” “看来今天我们是没法弄到什么好鱼了......随便搞几条炮鲀回璃月吧。”李涛看向满脸失望的香菱，安慰她说，“没办法啊，香菱，人生总是充满各种意外。谁也不知道成功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到。嗯，我用水元素帮你找找底下的炮鲀吧。” 李涛和重云钻出船舱，重云准备好捞鱼的网兜和装鱼的冰箱（冰是重云制作的），而李涛则伸手探进水里，驱使着水流寻找刚刚还在水底下的炮鲀。 但是，李涛并没有再从水底下的“眼睛”中“看”到炮鲀。相反，在他的感知中，刚刚还在附近的鱼群不知道为何全跑光了。 “这是什么情况？”李涛一头雾水，“鱼呢？” 重云也好奇地张望，但他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等等，李兄，底下好像有什么大家伙——不会是海鲨吧？” 鲨鱼？真要遇上运气也太差了吧！李涛忍不住说：“让我再用水流试一试——” 然而，就在李涛再度将水流探入海中的那一刻，他立刻察觉到了一道未知的黑影，从海底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极速向浪船冲来！ “不知道是不是鲨鱼但总之快开船！！！”李涛连忙运起水元素，狠狠将船往一个方向推去，“它对咱们的船抱有明确的攻击性！” 重云连忙把手中的网兜一丢，冲回船舱去操纵船舵，而香菱也跑回去踩浪船中的脚踏器，转动叶轮给船加速。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李涛实实在在地看到了—— 那巨大的【魔鬼鱼】跃出水面，张开其口器，向他释放出大量电压的惊悚一幕。很明显，这家伙就是冲着捕食船上的人来的，而李涛只是恰好被它盯上了而已。 第43章 激突!海上战飞鱼(中) “你这巨翅飞鱼怎么还会【放电】啊？你这巨翅飞鱼合法吗？！” 李涛不忘边说句白烂话吐槽一番，一边急忙闪身躲开那满是暴戾雷元素的电网。只见这片电网带着电弧落到海中，之前逃跑不及的鱼便被电得翻起了肚皮，浮到海面上。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鱼儿们。李涛顺手抽出自己的长剑，试图攻击那只他们刚刚还在谈论的【魔鬼鱼】。然而，这魔鬼鱼确实会“飞”：只见它的鳃裂口处长吸一口气，它的整个身子就像是充了气一样涨大数分，然后便在半空中拍打着胸鳍，迅速地躲开了李涛的剑。 能够在空气中呼吸，还能借助空气进行滑翔？这就是魔鬼鱼飞行的秘密所在吗？ 李涛警惕地望着那条漂浮在半空中的魔鬼鱼，手中剑刃却是不停，即刻凝聚出道道水刃，飞散着劈向它。 李涛当然知道，用水元素力攻击水中的怪物，伤害会小上许多。但他这一击只是为了试探，就像对方起初的一击也只是佯攻而已。 然而，那魔鬼鱼却因为躲闪不及，被数道凌厉的水刃斩在身上，留下许多细密的伤口。它登时大怒，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呼啦一声猛地扎入了水里。 呼——砰！ 大量的水花溅起，同时这一片的海域也被它掀起了大量的海浪。浪涛猛烈地冲击着浪船的船身，船体颠簸摇晃，李涛差点没站稳，摔倒在甲板上。 “呃，在空中转向不便，而更习惯在水里移动吗？那它为什么要浮到海面上来冲我放电？” 李涛略微一想，还是很快想明白了：“想来是这畜生平日里习惯了这样捕食，以前的猎物很少有能扛住他这一招的。这次突然遇到硬茬子，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却反而被我试探性的攻击打伤了。” 这时，重云也提着他的大剑从船舱里急急钻出来：“李兄！我掌舵还没掌一会儿，就听见外头有刺耳的尖叫声，还感受到了强烈的颠簸。那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刚刚谈到的【魔鬼鱼】。”李涛无奈地回答，同时又全神贯注地盯着海面，“你看，就是那片黑影！” 重云当即也看到了魔鬼鱼的影子，同样难蚌地吐槽道：“不是，为什么我们才刚聊到，它就现身了？不是说这玩意儿只存在于渔民们的传说中吗？” 李涛：......我总不能说，按照我的记忆，【魔鬼鱼】和【鳐鱼】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吧？ “总、总之，今天是不巧遇上了。目前跑应该是跑不了了，得和它打过一场才行！” 李涛倒是想把这玩意儿赶走啊，但看它的样子，明显是要捕猎的模样。而且它身形极大，稍微在海中扑腾一下就能掀起不小的浪花，而李涛他们驾驶的浪船又没有什么抗风浪能力。 话说回来这玩意儿出现在璃月近海区域本来就很奇怪吧？ “那就战！......但是我们的船怎么办啊？要战斗的余波波及到船只，那我们岂不是完蛋了？”重云先是战意高昂地回应了一句，随后又想起了这个现实的问题。 “现在哪儿还顾得上船啊。重云队员，快使用【凝冰渡海】，我去把香菱叫出来。接下来的战斗，可就要在海面上打响了！”李涛后退两步，拍打着船舱外壁，将还未完全搞清楚情况的香菱一把拉了出来—— 来了！ 脚下船只的震颤提醒着重云，那【魔鬼鱼】又一次挑准了时机，从海底扑出水面，朝着他们袭来！ 不用李涛辅助或提醒，重云丰富的对敌经验已经令他提前做好了战斗准备。 “居然袭击来往船只，可见这畜生已经对人有了初步的认识。无需多言，尔乃妖邪！” 灵刃·重华叠霜！ 大量的冰元素仿佛从虚空之中涌现，附着在重云的大剑之上。随即，一股灵异的力量——除妖师的力量，也一同伴随着元素力降临。 重云看准时机，蓄力许久的一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劈下。 而那【魔鬼鱼】，在从水中冒头的那一刻，便被这一式【重华叠霜】斩中，头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它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这一剑狠狠抽回了水中。 与此同时，【重华叠霜】所附加的冰元素力扑棱棱地落下，将附近海域都冻上了薄薄的一层冰。李涛和香菱正好从船舱中跑出，看到了【魔鬼鱼】被一剑打回水中的一幕。 “好耶，重云，干得漂亮！”香菱惊喜地欢呼，“这样它就不能再随便从水底钻出来攻击我们了！” 但是船也被冻住了啊。而且，这【魔鬼鱼】好像有些不对劲...... 李涛感知着冰面下的海域，确信地说：“这家伙还没走。怪了，它不会感到害怕吗？” 重云也疑惑地暂时放下剑：“刚刚的一剑，我也已经用出了全力；一只普通丘丘人，我都能用这招将其劈作两半的。但就刚刚的手感而言，我总觉得我没有真正伤到它。” “嗯......嗯？重云，凝冰，跟我走！香菱，我们快下船！” 李涛感知到了水下的某种紧急情况，他顾不得向同伴多解释些什么，只能赶紧下令让重云把冰冻得再结实些，随后便拉着香菱翻身跳下了船。 砰！！！ 三人刚刚从船上跳下，他们就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从原地狠狠推开——同时，重云辛苦耗费元素力凝结的坚冰，竟然在此刻寸寸崩裂开来。 李涛回头看时，几乎睚眦欲裂：奸滑似鬼的【魔鬼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海底搅动了一道漩涡，通过加入水元素力，形成了一道磅礴的水龙卷！正是这玩意儿，直冲浪船的船底，甚至把整艘船只都抛上了半空中！浪船再也抵挡不住这样的冲击，化为星星点点的碎片，消散于半空中。 三人紧紧抓在一起，努力保持身体的稳定。但此刻，他们的脸上都满是凝重之色——这下，可真是没有退路了啊。 李涛观察着再度吸气飘起的【魔鬼鱼】，低声道：“重云兄，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非常擅长用水元素力治疗自己，所以纵使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只要钻入水中，它就能快速治愈自己！” 重云也苦笑着说：“我也看出来了。刚刚我斩出的那一道剑痕，现在竟然只留下一点血迹......这样恐怖的回复能力，再加上那些操纵元素力的手段，这强度绝对比得上什么精英魔物吧！” 李涛凝视着它下腹那张似乎在怪笑的【人脸】，给自己与他人说着打起的话：“比这更糟糕的情况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现在这点危机又算得了什么了？还是那句话......我们便来战吧！” 就连香菱也握紧长枪，低声回应道：“如果战斗是必要的，那就该去战呀！嘿，魔鬼鱼，你可不能阻挡一个厨师对美食和未来的期待！” 第44章 激突!海上战飞鱼(下) 已不能再等待，战斗已然迫近。纵使退路被截断，三人被迫在海面上同魔鬼鱼作战，他们也没有熄了反抗的决心与意志......因为这就是人天生拥有的、战天斗地的决心呀。 “叽！——” 魔鬼鱼似乎也闻到了血腥的气味，它兴奋而狂热地大叫一声，朝着众人扑来。 迎接它的，当然是李涛与重云的剑！ 冒险家与驱魔师经验老道，根本不会畏惧这样的扑击。重云只消把剑一格，用剑锋顶住魔鬼鱼的鳍，李涛便能斜地里刺出精妙一剑，带着水元素形成的利刃，狠狠地把魔鬼鱼的皮肤搅碎。 但也仅限于此了。在长剑刺入敌人皮肉中的一瞬间，李涛感受到了一种极为滞涩的手感——简直就像在切割橡胶，那刀刃被卡在肉中，根本无法前进半分。 李涛不得不加大力道，以剑为重心，整个人拔地而起侧翻旋转，剑刃也顺势一搅，才费力将自己的剑从魔鬼鱼的身体中抽出。 这可真是个血牛啊！李涛不禁在心中感慨道。皮糙肉厚，回复能力强也就算了，其身体还紧实得像是被千锤百炼过一样。这要是被做成菜，那口感不得跟嚼牛皮似的？ 被李涛与重云顶住攻势的魔鬼鱼同样奋力摆动着身躯，掀起阵阵风浪。重云不得不分心凝聚出冰元素力加固了一下脚底的冰块，并把剑刃一横，用力挥斩，将魔鬼鱼逼退。 魔鬼鱼在半空中翻了两圈，正要重整旗鼓再飞扑时，一直被它忽视的香菱出手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火系神之眼的持有者！可别把我看扁了啊，臭鱼！” 香菱挥舞手中长枪，她身侧的火元素力顿时劲增、暴增！大量火元素力的聚集，使长枪上燃起了熊熊烈火，温度也骤然升高。只见香菱以精湛的枪术与控制火候的技巧，将那些火元素力的精华保持在枪身之上，随后同样一个原地起跳，翻身将凝成实体的火轮枪甩出！ 轰轰轰轰轰！ 火轮枪携着惊人的气势与温度，打着转儿飞走，眨眼间便到了魔鬼鱼面前。它感受到了这一击中所蕴含的能量，当然也大惊失色，连忙从身下召唤出大量水元素以抵挡火轮枪的火元素伤害。 但由旋转带来的切割伤害，它就必须接下了！只见火轮枪的幻影不断划过，魔鬼鱼的身体上也留下了数不胜数的弧状伤口。 同时，即便它能召唤水元素，可在重云【重华叠霜】的环境中，大量冰元素力还是迟滞了它使用水元素治疗自己的时机，导致它的伤口附近还在不断出现烟熏火燎的烧伤痕迹。 痛，太痛了！魔鬼鱼再度哀嚎起来，不断回旋的火轮枪对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它已不得不后退——可是一旦后退，就要被三人抓到破绽！ “踏马的，一开始袭击我们时候的气势呢？欺软怕硬的狗种，给我死来！【无极震禅】，加上【流水缠身】，流水刃斩！” “哪儿能让你跑掉？再接我一招！【灵刃·云开星落】！” “好，我们也上！锅巴，喷火！” 第一个冲上去的是重云。因为他同时还要负责为李涛与香菱凝聚脚下的冰块，所以当仁不让地冲在前头。 只见重云将剑背在身后，双手结印，便有卓剑天地动，冰凌寒霜生。冰元素力汇聚成虚幻而真实的大剑，凌空出现，又迅速插落在魔鬼鱼附近的海面上，依次爆裂开来。 “如律令！” 重云只是低喝一声，那扩散开来的冰元素就再一次地发挥了自己的威力，冻结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同时，一枚灵刃也从冰面上飘出，如影随形般跟上了魔鬼鱼，再一剑戳中其背鳍。 魔鬼鱼甚至来不及惨叫，就看见了李涛跨越寒霜领域，飞奔而来的一剑。 【无极震禅】——极度压缩的水元素力，对于它来说已经不再是能用于治疗的良药，而是涂上了剧毒的剑刃！ 当水元素变成刀、变成剑、变成短刺，在短短数秒内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迅速地破坏了它的身体组织时，它甚至已经无法再保持漂浮的动作了。 魔鬼鱼哀嚎着，滚落在重云凝聚出的冰面上。此时，它依然在垂死挣扎着，试图突破冰块的封锁，重新回到海底去。 但三人杀意已决，又怎么会放它离开了？ 连一刻也没有为魔鬼鱼的境遇感到怜悯，立刻赶到战场的是：灶之魔神·锅巴！ 只见锅巴那玩具熊一样的口中，忽地喷出了一团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火球，直接将整只魔鬼鱼都笼罩在内。魔鬼鱼最后召唤水元素力的努力，也没能成功。在它生命的最后时刻，它恍惚看到了一口大锅，正在炖煮着自己...... 魔鬼鱼，out！ 在锅巴喷完火之后，香菱犹怕它还没死透，连忙上前来朝着它的脑袋补了一枪。确定这玩意儿是真的死了之后，三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说到底，这魔鬼鱼虽然有精英怪的实力，但肯定是顶不住三个人的围殴的。它之所以能给李涛三人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全是因为这里是大海，是它的主场。它稍微搅动一下风浪，浪船就没了。众人也只好在不利的条件下同它战斗。 而且，这次要不是有重云，李涛估计得在海面下和它打。那样的话，情况又会更糟糕些，因为它随时可以调动海里的水元素力治疗自己，那样的话，就要变成一场漫长的拉锯战了。 可是，现在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三人面前：船没了，怎么回璃月啊？ “以前聊天的时候总是说冰元素力可以凝冰渡海......好了，这回真的要尝试一次凝冰渡海了。”李涛面无表情地看向重云，说，“重云兄，请吧。（无慈悲）” 重云用一种“你仿佛在逗我笑”的疑惑表情回应：“不是，李兄，真要凝冰渡海啊？怕不是走到一半，我就因为凝聚不了元素力而脱力淹死了！” 李涛摸了摸下巴，说：“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还是能解决的。你看，我会游泳嘛，打不了走一段我带着你们游一段......” 香菱也加入了吐槽：“我们的境遇是不是有点太悲惨了？为什么已经沦落到要从海上走回璃月的境地了？” “不然怎么办嘛。咦，那边好像有船！喂！！！” 当三人终于转了运，报复般地抓着魔鬼鱼蹭上了其它人的捕鱼船后，李涛差点泪流满面：妈呀，这次出海还真是惊吓大于惊喜啊....... 第45章 进山 一天后，万民堂。 “所以说，你们在海上不巧遇到了以前没人见到过的魔鬼鱼，将它击败后又把它运回了璃月港，而且那玩意儿还是一味难得的珍惜食材？”行秋总结了一下出海三人组的经历，疑惑地说，“就结果来看，这不是挺好的嘛。”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重云第一个跳出来，愤愤不平地说，“给大家制造冰面的又不是你，一直持续释放着冰元素，累都要累死了。要不是附近正好有船经过，我们怕不是真要试一试【凝冰渡海】回璃月了。” 李涛也耸耸肩说道：“是啊，不愧是传说中的鱼。初次见面时，那家伙的压迫力还挺强的，后面更是干废了我们一条船。大家也是全力以赴、通力合作才拿下它的。也是多亏了重云，否则它能一直汲取水元素力为自己治疗。” “终归也只是一条鱼，而不是什么很强的怪物而已！”香菱信心满满地说，“我已经把能处理的部分稍微处理了一些，还发现了它身体里能储存和释放雷元素力的器官。嗯，能孕育出这样神奇的鳐鱼，大自然还真是神奇啊。” 所以说那应该是蝠鲼而不是什么鳐鱼啊...... 不过由于之前从来没人捕捉过这种鱼，所以李涛还是跟着其它人一起把它叫做魔鬼鱼。反正鱼都死了，很快就要上桌变成一道美食了，它叫什么对李涛来说也没什么关系了。给动物分类应该是生物学家的工作。 （蝠鲼：我没意见。） 胡桃则笑着对李涛说：“但是，我们的大冒险家、大驱魔师还有小厨娘身上，可是又多了几分传奇的色彩唷。我已经从港口的水手那里听说了，他们当时可是亲眼看着你们把那条鱼从船上抬下来.......” “那条魔鬼鱼确实很大就是了。”重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们三个人抬，都要用力才能抬着走。那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有些太显眼了，看来真是这样啊。” 香菱则骄傲地一仰头：“就是一条鱼而已，有什么传说不传说的。况且，这不正证明了我的决心吗？哪怕是传说中的动物，只要能用作食材，做出好吃的大餐，我也猎捕来做给大家看！” “好好好！香菱你有着这样的决心与意志，便不怕做不出美味的料理！”李涛呱唧呱唧地鼓掌，“保持这样的劲头，向下一个目标出发吧！” 重云面无表情地别过脸去：“只希望不要再遇到奇奇怪怪的魔物了。” “那么，行秋队员和胡桃队员，你们打探的成果如何？” ...... 接着，行秋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张勾划过且认真做了笔记的地图，摊在客房的桌子上，将他们进山探查的结果指示给众人看。 “首先，和海上差不多，山里寻找食材的人也不少。我们一路遇上了许多香菱的同行，都在附近的天衡山里翻翻找找，感觉天衡山都快要被探险家和委托人挤满了，里头的魔物都没见几只。” “其次，离得太远的地方去了也没用，比如轻策庄和沉玉谷。这些地方已经算是另一个赛区了，跑到那边的山林里去找食材不仅费心费力，而且还有欺负其它赛区选手的嫌疑，【赛制】默认是不允许的。” “综合以上原因，比较适合我们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说着，行秋指出了一个李涛熟的不能再熟的地点：绝云间。 胡桃也竖起她那涂了黑色指甲油的食指，一本正经地说道：“确实呢，说到璃月的特色食材，绝云辣椒难道不是一绝吗？据说可以把人辣到死呢。” “总不能光有辣椒吧，应该还需要一些兽肉和配菜。”李涛补充道，“如果要制作主食的话，应该还需要面粉、盐、糖和酱油等。” 行秋提醒说：“那个倒是不用在意，李兄。这些材料主办方会提供，我们只需要帮香菱取得所制作料理的主要食材就好了。” 嗯......是这样的，主办方只要提供基础材料和场地，等着吃大餐就好了，而厨师们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说到底还是这个沟槽的规则和凝光投的那五个亿，将原本所有参与美食节的人的注意力全吸引到厨王争霸赛那边去了。 “但是去绝云间找食材，不会冒犯到仙人吗？”香菱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我们到处捕猎或着把那里翻找得乱七八糟，就算是仙人也会生气的吧？” “所以，只能尽可能保持虔诚与尊重咯。”李涛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几次去绝云间都没看到仙人啊...... 行秋又提出：“如果在绝云间行动过久容易遭致仙人的反感的话，那我们就只能继续往西走，去庆云顶和奥藏山了。我、重云和李兄倒是去过庆云顶啦，更西边的奥藏山和琥牢山还没去过呢，这次正好去逛一逛。” 重云无力地吐槽道：“那是仙人的后花园，不是你家......” ...... 总之，众人姑且是定下了前往绝云间的计划。 去绝云间的路李涛熟啊，日常的约会锻炼，加上数次任务的要求，李涛统共跑了四回绝云间，这是第五回了。不过绝云间那地儿除了风景优美一些真没什么意思，也就喜欢清净的璃月仙人会在那儿住。 当然啦，除了当地的重峦叠嶂、明月清风与暗香疏影外，绝云间还有着许许多多自魔神战争时代遗留下来的宝物。因而那里也有许多盗宝团出没。不过李涛自信，就他们现在这个阵容，什么盗宝团来都是送菜。 \/\/\/\/\/ 下午，众人准备好一些扎营用具和野炊用品，从璃月港出发。因为料想到进山找食材所用的时间可能比较长，所以大家也是做好了在野外宿营的准备。 五人小分队——李涛、行秋、重云、香菱、胡桃，全是神之眼持有者。众人根本不用像普通商人出行一样还要雇辆马车，直接背上包走就是了。 反正在《原神》游戏里，旅行者也是这么走走爬爬探地图的。 李涛看着身旁的四人，颇有种正在玩游戏的既视感——不容易啊，来到提瓦特这么多天，总算是凑齐了一个全员原神的小队。这个配置不说打深渊，打打普通的秘境总该可以吧？ 话说自己的实力现在增长到哪一水平了呢......等【厨王争霸赛】事了，再找行秋和重云试试水吧。 李涛一边思索着，一边大踏步向着绝云间奔去。 第46章 迷幻菇与愚人众(上) 第一章 迷幻菇与愚人众（上） 在抵达绝云间后，便到找食材小分队的打野时间了。 虽然绝云辣椒并不是仅产自绝云间，但以绝云间作为产地而命名的辣椒，绝云间怎么可能少的了？只需要耐心寻找片刻，就能闻到绝云辣椒那刺鼻的辛辣味。 “找到了。果然绝云间附近没什么人，食材也比较容易寻到啊。”李涛拈起一株辣椒，将其放进准备好的袋子里。 他都不用刻意凑近去闻一闻，就能感到一股辣香味直扑他的鼻腔。 真是有够带劲的。 “其实，绝云辣椒这个名字的由来也有另一种说法哦。”李涛听身边的行秋兴致勃勃地说，“据说是因为，绝云辣椒的味道十分劲爽开胃，吃一根就能让人有种冲上绝云巅峰、渴求清凉空气的感觉，故得此名。” 香菱也竖起大拇指：“锅巴要是喷不出火来，我也会喂它这个的！这个劲儿大！” （锅巴：不是，香菱，我不是人呐？） 李涛有些汗颜：“好好好，除了绝云辣椒，还要弄些啥？我看看......” \/\/\/\/\/ 接下来要寻找的食材是竹笋、香菇与兽肉。其中竹笋的品质倒无所谓，挑一些嫩的捡回去就行；香菇，或者说菌子，不同种类的蘑菇可是有不同的鲜味的，而且...... “一些蘑菇也是有毒的。”李涛不由得回想起在蓝星上大学时，他同班一位来自滇州的同学。大二的时候他去到这位同学的故乡，被这人拉着吃了一顿野生菌火锅。菌子火锅又鲜又香，可惜tm有毒。两人吃完后产生了幻觉，被送到医院去洗了胃。 在璃月，李涛倒是没亲眼见过毒蘑菇，可他总是在《提瓦特冒险指南》里见到过的。而且，一些毒蘑菇也比较难分辨，还有些蘑菇和蓝星知名菌子“见手青”一样，做熟了没毒还很好吃，但没做熟的话就容易酿成一起惨案了。 所以，捡菌子的工作得交给专业的厨师香菱来做。而且蘑菇冒头的时间主要在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气候比较阴湿的时候。白天光照强、热量大，蘑菇都缩在树荫下，难以被人发现。第二天要起早捡菌子——这也是几人在商量后准备到绝云间来宿营的原因之一。 今日剩下的时间里，李涛和行秋先去附近的竹林割取竹笋，而重云、香菱和胡桃则在定好的宿营地附近转转，期望碰到些什么野味，弄点兽肉。回来腌制也好、烤制也罢，总之先把今晚的伙食对付过去。 尽管众人都携带了一些干粮，但在有一口热饭的前提下，谁又愿意去啃干粮呢？ \/\/\/\/\/\/ 李涛与行秋很是惬意地漫步在竹林里。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微风拂过，竹叶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低语般温柔。 二人并不像来到竹林割取竹笋的采集食材者，而像是随性路过这里的少年侠客。虽然没有骑着高头大马，腰上却也别着锋利剑刃。只不过他们此时，却是一边挥剑割着竹笋，一边交流着前进。 “李兄，这竹笋应当嫩一些才好吃。”行秋指着一簇外形特别粗壮的竹笋，笑着说，“像这种竹笋可就没法吃啦，很快它就能长成几米高的竹子。到时候将它用作建筑材料，反倒更合适。” 李涛用剑背敲了敲这枚竹笋，里头传来声声空洞的闷响。他不禁想起蓝星上某位伟人曾经借用过的话：“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说的正是这种老竹笋啊！” 行秋闻言，眼睛一亮：“咦？李兄，这像是某条对联。” “是啊。‘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这是一道很有名的对联。”李涛点头说道，“说这话的人，想提醒我们，不要做肤浅的人，要做踏实的人。只不过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能否对得起家乡的父老乡亲了？” “李兄无需妄自菲薄。”行秋关切地望着李涛，“你已经获得了水神的认可，成为了一名自食其力的冒险家，还在数次任务中闯下了偌大的名声......相必你的父母，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那就大可不必了......李涛回想起自己的爹妈，哑然失笑。自己二十余年来活得跟衰仔路明非似的，难道不是多亏了他们二老的福吗？ “不说这些了，我们去找些新鲜的竹笋......其实新鲜的竹笋应该也是早上找比较好，清晨时分同样也是竹笋生长破土的时机。” 行秋抱着手，双眼微闭：“唔，可是那时候我要是还在睡觉怎么办？” 李涛白了他一眼：“一日之计在于晨，可不能如此慵懒——这话还是曾经的你告诉过我的呢。” “呵呵呵呵......” 就在二人愉快地交流着，割取了许多还算新鲜的竹笋时，眼尖的李涛借着夕阳的光辉，看到了竹林下方某处正闪烁着彩色的光芒。 什么玩意儿，难道我看错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瞪大后细看——没错，那不是一片正在反光的小池塘，而是一块正体不明的东西，正在自行散发着七彩的光。 “行秋，你看那里！” 略一注意，行秋也看到了那坨宛如十连出货时闪着彩光的东西。以他的知识储备，他一时也认不出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竹林里？” 万分好奇的二人谨慎地靠近它。在差不多十米远的地方，李涛终于看清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原来是一朵蘑菇。一朵巨大的蘑菇，直径大约有半米，隆起来的样子就像一块会发光的石头。它本身是纯白色的，上头去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彩色的光晕。 “行秋，那好像是朵蘑菇。看起来很奇怪的样子，我们要把它摘回去给大家看看吗？”李涛先是问了行秋一句，却没听到他回答。 转头再看时，他愕然地发现，行秋竟然在他眼前哗啦一下变成了一潭水，洒落在地面上。 行秋？ 李涛被惊吓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心脏也像是被攥住了一样漏跳了一拍。他连忙冲上前去，盯着那摊水喊道：“行秋，行秋兄！你在干什么，不要吓我啊！” 忽然，他又从那摊水中，看到了除了他惊惶的脸以外，别人的身影——那正是行秋！在那水中，他背对着李涛，渐行渐远...... 行秋溶于水了？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对于李涛来说，行秋是他珍贵的朋友，是即使知道他有意靠近，却仍然乐于接受他邀请的朋友。 他愤怒地一捶地面，试着伸出手去捞水中的影子，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头扎进了那摊水中。 周围顿时变得黑暗下来。四周没有一点空气，这令他感觉无法呼吸。但李涛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又是行秋单薄而坚决的背影，那背影好像在向李涛说着一句话： “再见了，李兄，我不会回来。” “可恶！行秋！” 李涛想要呼喊出声，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水域中不断挣扎，逐渐丧失体力，眼前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李涛眼前的景色却突然破碎了。一道道他熟悉的、镜子似的碎片从黑暗中朝他涌来。 那是记忆碎片。李涛对它们很熟悉了，当他凝神去感知它们的时候，他发现那竟然是他吃菌子中毒时，产生的各种幻象。而这些记忆碎片，很快就从他的身边流走了。 李涛稍微思考一下，便明白了当下的处境：原来刚刚那一切，是那朵蘑菇带给我的幻觉吗？莫非是像一些幻术一样，能让人看到自己心底害怕的东西。 他的内心不觉有些沉重：果然，自己还是害怕朋友的离去。害怕他所珍惜的这一切，从他面前溜走，所以他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这确实是自己的一大弱点啊。要不是这些记忆碎片助我强行冲破了幻境，我不知要沉沦在幻境中到几时！” 李涛将自己的不安与惶恐藏匿至深处，重新打起精神来，将自己的意识送回到身体中去。 “不管怎样......还是先清醒过来，弄清楚眼下的情况吧。” 第47章 迷幻菇与愚人众(中) 李涛刚从一片混沌中睁开眼，就看见行秋搁那提着剑耍古华剑法，逸散的水元素力把附近的竹林都砍得惨不忍睹，地面上更是多出了数道纵横交错的剑痕。 此时已经是傍晚。太阳落下了山坡，夜幕逐渐降临，月亮也已经从天边露出了头。竹林似乎被渲染成了一幅水墨画，随着阳光的远去，漆黑的墨痕也愈发明显。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低语，仿佛某人在诉说着内心的苦痛。 在这宁静的竹林深处，行秋正狂暴而孤独地挥剑起舞。他身着青衫，衣袂飘飘，仿佛与这竹林融为一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悲伤，每一次挥剑都仿佛是在宣泄着内心的痛苦。剑光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不定，与竹叶的翠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他的剑舞得时而急促如狂风骤雨，时而缓慢如流水潺潺。每一次剑尖的颤动都仿佛牵动着他的情绪，使得他的悲伤在这竹林中回荡。竹叶在剑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他的悲伤而叹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行秋的剑舞却愈发激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都在这最后一刻释放出来。他的身影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只孤独的魂灵在黑暗中徘徊。 李涛不知道行秋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但他大概也能猜到，行秋也一定是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的东西——一些哪怕费尽全力，也无法挽回的东西。 他细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知是否是幻觉的缘故，他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召唤水元素的力量就更是没有了。但他仍然知道该怎么做，并坚持着挺起身子，踉踉跄跄地冲罪魁祸首，即那朵怪蘑菇扑去。 幸好，李涛没遇到什么阻碍，就一把将其按在身下。尽管李涛意识到蘑菇的香气还在不断创造着幻境侵蚀着他的大脑，可他坚定了信心，就不会停止自己的动作——他用尽自己仅剩的力气，把那蘑菇从地下连根拔起。 霎时间，所有幻觉都像是被戳破了的气泡一样，轻飘飘地变成一些无所谓的思绪，很快就飞远了。 但就在李涛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却突然察觉到自己背后突兀地闪来一剑！同时，行秋满是怒火的呼喝声也一道响起：“好贼子，给我受死吧！” 哥们你怎么还在幻境中啊？李涛骇得亡魂大冒，咬紧牙关想要躲开这一剑，但...... 动啊！我的身体！为什么不动？！ 他此时再无一丝力气，眼看就要命丧当场。但求生的欲望却迫使他的身体像是生锈的机器一样，在即将遭遇重击而崩溃的前一刻，终于努力偏移了半分。 而这半分的距离，正是生与死的距离。 李涛当即就感到一柄利剑狠狠戳入他的身体，剧烈的疼痛感当即从创口处传来，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本来他可以凭借水元素力赶紧堵住伤口，顺便治疗自己，然而他现在哪儿来的力气调动水元素？ 他只能感受着血液不断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努力侧过脸去，看到行秋那张茫然又不知所措、表情从愤怒与孤寂转向恐惧与绝望的脸庞。 “我还没死呢.......赶紧救一下啊.......” 尽力憋出这两句话后，李涛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晕死过去的前一刻，李涛的想法竟然是：我之前好像也这样晕倒过几次啊...... ....... “嘿，嘿。李涛？” 迷糊间，李涛发现自己正身处宿营地，而胡堂主正在自己眼前探头探脑，不断用手戳着他的脸。他下意识喊了一句：“没死呢，别给我往生了......”下一秒，除了行秋以外的其他几人就纷纷围了上来。 “我已经做了应急处理，感觉好些了吗，李兄？”重云满脸关切地问道，“行秋他......唉，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咳咳咳！”李涛刚想继续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得惊人，整个人更是虚弱万分。没办法，被一剑穿胸，怎么也算是重伤了。 但醒过来的李涛，仍然努力睁着眼，扭着脖子向四周望了望，又问道：“行秋呢？怎么没看到他？” 香菱指了指他们生起的火堆的方向，说：“他在那边。在把你带回来之后，他也陷入了昏睡之中。你们两个的运气真是糟糕，竟然遇上了能制造幻觉的【迷幻菇】。” 我就知道那蘑菇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涛疲惫地闭上眼，随后又轻声道：“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的。只是可惜我和行秋之后便没法行动啦，还要麻烦你们照顾，” 香菱有些生气地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是朋友啊，李涛哥！不要总是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伤号就给我好好休息！” 李涛嘀咕道：“我倒觉得行秋更应该被好好安慰一下......事实上，我提前破除了自己的幻境，但行秋却一直沉溺在其中，直到他无意识地将我刺伤为止。” 胡桃摆摆手说：“好啦好啦，知道你们兄弟情深，都不忍心伤到对方。这种事情重云也会处理的，你就不必担心了。倒是你啊，往生就这么糟糕吗？醒过来第一反应竟然是‘诋毁’我往生堂的业务.......我可伤心了哦？” 李涛不禁微笑起来，随后对着众人略一点头，便再度阖上双眼，慢慢陷入了沉睡之中。 现在，他确实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 整整一天时间过去，现在已经是小分队自璃月离开后的第三天了。 经过一天的休养，李涛已经能进行基本的运动了，虽然动作牵扯到伤口还是会疼，可水元素力运转带来的恢复能力，使李涛这本需要数月才能愈合的伤口，只需要一周左右就能恢复。 李涛自己也不得不感慨：超凡力量就是猛啊，不过他也不大清楚为啥水元素力有这恢复效果。 要是有个虚空终端就好了，有什么问题问一问ai......啊不，问一问【智慧】网络。 由于之前的事情，李涛和行秋之间似乎多了一层尴尬，少了几分亲近，两人走在一起时也没心思像以前那样快活地交流了。每次李涛想要开口同行秋说点什么时，行秋就会撇开眼神或者不接他的话头。 之后得找个机会和行秋说明情况，不要让他一直这样内疚下去了。李涛心中叹息。 但现在，小分队却还要收集齐剩下的食材。 ....... “话说那朵迷幻菇是不是得处理掉？”李涛又提起这茬事，“总不能让它一直在那儿祸害人吧？” 香菱也有些迟疑：“听说迷幻菇是制作【迷幻调味料】的必要成分之一，只要在饭菜里加入一点，就能让人飘飘欲仙、大快朵颐。照理来说把它丢在那儿确实有些暴殄天物了，可是......” “不行！”行秋严厉地皱着眉说道，“就让它在那儿静静地腐烂吧，不要再去接触它了。那东西，只会给人带来不幸。” 重云小心地观察着友人，低声道：“我倒觉得没那么严重啦......我也同意李涛的观点：不把它回收，万一它再祸害到其它人怎么办？” 胡桃举起手，提示说：“你们都想岔了。一朵蘑菇而已，我们可以不让人去拿啊。虽然我的【赤团】拿不了东西，但是锅巴可以啊。” 锅巴听到胡桃这话，用它那圆圆的小手指了指自己，好像在问：“我？byd，又驱使我干活是吧！” 但是香菱已经轻轻推了锅巴一把，做出鼓劲的姿势对它说道：“那就这样决定了！锅巴，拜托你了，去把竹林里的【迷幻菇】带回来吧。我给你描述一下迷幻菇的样子......” 几分钟后，锅巴愁眉苦脸地出发了。李涛看着它“萧瑟”的背影，不禁想到：要是锅巴因为我们驱使它干活，而不在【厨王争霸赛】上保佑我们怎么办？毕竟锅巴可是灶神啊...... 不过那倒霉蘑菇，李涛是真不想再看到了。 第48章 迷幻菇与愚人众(下) 一刻钟后。 李涛眼瞅着锅巴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头顶着个大蘑菇。 虽然隔得远了些，看不清蘑菇的模样，但竹林里那根被刨断了根的蘑菇，想必应该不会很难找吧。但当他再细看时，却从锅巴的动作与神情中看出了“慌乱”的意思来。 重云也好奇地向远处望去：“怪了，锅巴怎么跑那么快？像被什么追着似的......” “不，就是被什么追着吧！”胡桃轻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将长枪从背上取下，警惕地望着前方，“有什么人正隐着身在追它！” 香菱一听急了，连忙也抄起武器，快步向前跑去：“锅巴，快过来！” 不等香菱话音落下，一串飞旋着的刀刃凭空出现，带着点点火星劈向锅巴。 李涛敏锐地注意到：“不对......锅巴，把蘑菇扔掉！对方是冲着你手里的蘑菇来的！” 锅巴闻言，将蘑菇朝李涛几人这边用力一掷，自己则就地一滚，躲开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刀刃。 隐形的敌人不满地啧了一声，闪身抓住自己抛出的弯刀，同时伸手去接那被锅巴丢开的蘑菇。可李涛这边早有准备，周身的水鞭如影随形，精准而优雅地提溜住了空中的蘑菇，然后将其向后甩去。 与此同时，两名使用长武器的少女也同时向飞袭而来的敌人发难——香菱的自创枪法·白案功夫与胡桃的往生堂秘传枪术一起出手，燃烧的火元素交相辉映，迅速戳向敌人，试图将其逼退。然而敌人身形诡异，速度比两人想象的要快上许多，根本没有同香菱与胡桃对攻，一击不中便退开，借着火光再度消失不见。 重云凝神屏气，小心捡起迷幻菇，并将其快速塞进准备好的布袋里，疑惑地嘀咕道：“什么人这么闲啊，非要跟锅巴抢东西。” 行秋低声道：“那蘑菇不是能作为【迷幻调味料】的原料吗？说不定，对方是想抢走蘑菇，制作能吸引所有人味蕾的调味料出来，顺便拿到【厨王争霸赛】的冠军呢。” 香菱收了枪，走过来，惊讶地说：“但这不合法规啊？【迷幻调味料】因其具有致幻性与成瘾性，更多是作为炼金物品，而不能作为食材使用。谁要是敢使用这种东西制作料理，总务司马上就会找上门来的。” “但是厨王争霸赛的规则里，没有刻意要求这一点吧？”李涛回忆着新赛制的规定，猜测道。 “这不是行业默认的吗？哪家饭店会这样做一锤子买卖，赢个冠军反而输了口碑啊？”香菱不满地说，“就像胡堂主，她再怎么不着调，也不会坏了往生堂的规矩的。” 胡桃故作伤心状：“香菱，我平时就那么不着调吗？让你对我产生了这样的坏印象真是抱歉呢。” 香菱顿时觉得自己说得过火了，连忙一脸内疚地向胡桃弯腰道歉。 李涛却抱着手臂，想到了刚刚那个不知来头的敌人，所使出的招式——隐身、火元素、飞刀，所有这些要素，似乎都指向一个李涛所熟知的群体...... 如果是那群人的话，说不定对方还真是想只捞一笔就跑呢。 \/\/\/\/\/\/ “老大，我失手了。”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低着头的手下，语气怪异地问道，“叫你去采一朵蘑菇而已，你也能失手？关于【迷幻菇】的各种情况以及注意事项，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就这样你还是陷入了幻境？” “不是，老大，你听我说......” 几分钟后。 老大用食指摁着脑门：“你说你发现那蘑菇被一头长得像狸猫和浣熊结合体的小动物挖走了，它背后的主人还是和我们一样要参加厨王争霸赛的厨师？” 手下信誓旦旦地说：“没错，老大，我绝对没看错！那就是璃月万民堂的小厨娘，名叫香菱。那玩意儿总跟在她身边，而且......” “而且，不仅那个小厨娘，还有其它人也在？什么冒险家协会的精锐·李涛、飞云商会二少爷·行秋、驱魔方士·重云和往生堂的那个小鬼堂主？”老大一脸问号，“虽然【迷幻菇】很珍贵，但要提前找到它可不容易！他们的情报从哪儿来的？” “不知道啊，老大！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把蘑菇抢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另一个手下怯怯地问。 老大狠狠地剜了这个手下一眼：“怎么办？没有迷幻调味料，我们怎么弥补这次行动的亏空？到时候我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从【债务处理人】的位置上撸下去，被发配到东部边疆种土豆！” “tmd，都怪那帮银行家，说什么璃月美食节是赚钱的好机会，把钱都拿去投资了，害的我们也跟风投了一把。结果璃月政府过河拆桥，把美食节活动精简了，还清查非法资本。那些资本非不非法我们能知道吗？” 其它手下也跟着叫冤：“就是就是！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现在不仅我们的钱没了，还要给别人擦屁股！可是干本职工作找人讨债讨不到钱也就算了，上头竟然还要我们去参加什么厨王争霸赛！我们虽然有火系神之眼，但没人会做菜啊！” 老大此时也陷入了淡淡的忧伤中：“虽然有作为解决方案的【迷幻调味料】吧，但现在居然又碰上别人来横插一脚。二号，你说我们的运气是不是衰到没边了？” 被问到的二号手下唉声叹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行，必须把那蘑菇抢回来！璃月的商人说什么扒了他们的皮也拿不出钱，一株小蘑菇，难道我们还拿不到手？”老大越想越气，一甩自己红黑相间的斗篷，“走！弄他们！不就几个小比崽子，我就不信我们【火之债务处理人】出手，还不能在这儿把他们全拿下！” \/\/\/\/\/\/ 此时，李涛一行人收集齐了食材，正在回璃月城的路上。 走着走着，重云慢慢顿住了脚步，对李涛低语道：“李兄，你感受到了吗？与刚刚如出一辙的气息。” “而且还是如此明晃晃的敌意......跟那天遇到的那条飞鱼很像啊。这是要在半路上截杀我们？”李涛作出了如此的判断，同时又脸色严峻地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伤口，说，“只是我这伤，恐怕没法战斗啊。” “李兄，不用担心，你......”重云刚想说什么，却看见行秋同样一脸严肃地走上前来，搞得他愣了片刻，剩下半句“你就安心待着”也挂在嘴边没说出口。 而李涛则是看着行秋，觉得有些头痛。他忽然意识到，行秋再怎么成熟，也终归是个小他五六岁的少年。在一个人成长的道路上，青少年时期是最容易钻牛角尖的时期。行秋这模样，一看就是一直对先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什么，为什么李涛会知道这种事？那当然是因为他以前也钻过牛角尖，还尼玛离家出走过呢。小年轻的这些心路，他自己就踩过一遍，怎么会还不明白他们怎么想的？ 果然，行秋只是沉默地将一柄制作精美的短剑塞到李涛手中，露出坚毅的眼神，郑重其事地对李涛说：“李兄......你拿着这个，保护自己。我，和其他人，也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如果我再像前天一样，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就用这剑一刀杀了我吧。” 李涛感觉自己的表情真的完全就是一副苦笑的模样：“这是何必呢，行秋？我们都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你又不是有意要伤害我......” 但行秋已经转过头去，不听李涛继续说的话。 “哈哈。”重云打着哈哈，试图缓解这忽然沉重起来的气氛，“那个，李兄，行秋他也是为你好嘛。” “我当然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们吧。”李涛深吸一口气，假装表现得很镇定，内心却并不平静。他的内心十分复杂，因为他在接过行秋短剑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行秋那激烈的情感。就如同行秋所说，他绝不想李涛再受到什么伤害。这不仅是出于友情，更是出于一种类似借债人与债主之间相互欠奉的感觉。 李涛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从他父母离异时起，他就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用嬉笑怒骂应对人生的挫折坎坷。可直到现在，他被人托付了后背，甚至于说，被托付了对方的生命，对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他——这又怎么能不令李涛感到惊讶与感动了？ 而行秋与重云，只是对视一眼，便提剑走上前去。在与香菱、胡桃略微商议一番后，除去李涛以外的四人一起，将他保护在身后。 眼见着李涛一行人提前有了警惕，愚人众·火之债务处理人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踪迹，快速奔跑跳跃着，向李涛等人袭来。他们边跑边喊着： “把【迷幻菇】给我们交出来！” ....... “竟然是愚人众？”重云扛起剑，表情怪异，“你们不是至冬的使节吗？吃饱了撑着，怎么进珉林里和我们抢起这【迷幻菇】来了？” 行秋沉声解释道：“重云，这些人不是至冬的使者，他们最多算是些愚人众的打手，而且是专门催债用的打手——他们是【债务处理人】。” 向来保持高冷形象的重云，此刻也承担起了平时由李涛担当的吐槽役的职能，冷冷地说道：“哦，原来是些青皮流氓啊。在我们璃月，可只有那些小混混才会被雇佣了干催债这种没品的事。” 被重云这话一激，几个火之债务处理人立马不乐意了：“喂，小子，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你知不知道，为了竞争一个债务处理人的位置，我们可是经过了困难重重的考验，那可不是什么混混能办到的事！” “我是不知道你经历了些什么，也没兴趣知道。”重云单手挥了一下重剑，继续嘲讽道，“我只知道，你们来者不善！” 火之债务处理人的老大也不爽地骂道：“闭上你的嘴，小方士！我们早就盯上了这株蘑菇，是你们派那只猫熊把它偷走了！你们才是来者！” 这下，就连好脾气的香菱也忍不住了：“哈？我要是说我早就盯上了你们至冬国冰神的位置，是不是冰神才是后来的那个？真是胡说八道！” 攻击性有点强啊，香菱妹妹。李涛都有些汗颜了，不过要他上去嘲讽，估计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随后，胡堂主的一句话，点燃了双方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既然都知道是废话，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可要留心别被我送去往生哟，混蛋们？” “赤团，给他们整个活儿！安神秘法！” “嘎嗷！” 只见胡堂主忽然出手，捧起从她帽子中钻出的炽热魂灵，向债务处理人的方位一甩，大量火焰便立即溅射开来。然而这群火之债务处理人对火元素非常熟悉，大范围的火焰并没有特别波及到他们，反而让他们借着火焰使出了自己的招牌招式——隐身。 “嘿，香菱、重云！”胡桃当即呼唤起伙伴，而香菱的【旋火轮】与重云的【灵刃·云开星落】也一同到场！ “别以为隐藏起身躯我们就找不到你们！火轮，乱舞！”香菱英姿勃发，舞动长枪，将一身火元素运转到最强最劲，然后以极其娴熟的姿态，把长枪上的火轮甩出，绕着自己飞速转动起来。 这一招逼迫火之债务处理人不得不躲闪——但重云的【云开星落】已经交替着场地上的火元素力，打出了大量融化反应。而且，灵刃所造成的伤害，并不是单纯的隐身就能躲过的。 只见重云念动咒语，元素力涌动，随手打出三道玄冰所化成的灵刃，并将冰元素力尽可能地扩散开来——大范围的攻击，使火之债务处理人已经不能再凭借隐身躲避，而只能靠手中武器与战斗经验硬扛。 对方数人显出身形，手持弯刀，向着香菱的【旋火轮】劈去，试图化解其力道。也有人再次使出他们的飞刀绝技，咻地甩出手中弯刀，同样像香菱那样，令弯刀缠绕上火元素力在空中不断旋转飞舞。但【云开星落】扩散出的大量冰元素伤害，他们必须要吃下。 就在冰元素力迟缓了愚人众的步伐时，行秋拔剑上前，动如雷霆！ 顷刻间，竟是连续施展出古华剑法的奥义【裁雨留虹】与【画雨笼山】！ 只见他表情冰冷，手中长剑一甩，便摆出剑法中的【虹剑势】；剑随心动，水随剑走，大量水元素力凝聚成辅助他战斗的雨帘剑；以剑势，驾驭剑雨，又裁去剑雨，所留下的仅有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剑！ 但又不仅有剑。当有两人面对行秋，一人向其面门掷出弯刀，另一人身上燃起烈焰以阻碍其进攻时，行秋只是精准地挥剑，然后借着剑势与水之剑的反冲之力，翻转身体，【画雨笼山】！ 水流，从地面下升腾起又宛如从天而降般的水流，带有杀意的、绝对冰凉的水流，熄灭了敌人身上的火焰，也将敌人巧妙地腰斩为两段。而另一人的飞刀，则是被急速弹开，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蛟龙易斩，雨线难画......行秋这一剑，已经尽得古华剑·画雨笼山之奥妙矣。 一直在后边ob的李涛多少也从行秋那里了解过古华剑法。甚至他自己也学过，可惜他的悟性并不在这方面发挥作用，因而也没学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他对古华剑法的各招各式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样看来，似乎不需要他李涛，战斗就即将结束....... 第49章 古华剑·云水归心 但即便出现了减员，火之债务处理人们也并不死心。面对着一边倒的战局，他们犹在奋力挣扎。 “不要慌张，不要慌张！用我们的合击绝技·【火凤燎原】！” 火之债务处理人的老大高声指挥着，将有些混乱的手下聚集到一起，随后几人将弯刀架在一起，共同发力，释放出通天彻地的火元素浪潮。无形无相的火元素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只巨型火凤凰。它发出清脆的啼鸣，全身的羽毛燃烧着熊熊烈焰，犹如从地狱深处挣脱束缚的烈焰使者。 火元素力使用者都那么喜欢把攻击打出去吗？ 李涛联想到香菱的【旋火轮】和胡桃的【安神秘法】，又看看眼前的【火凤燎原】，总结出了这样一个特点：因为火元素力往往比较狂暴而破坏性强，想让其和水元素力一样稳定地塑形与辅助战斗还是有些困难，尤其在使用元素爆发的时候。 “哈哈，小子们，刚刚让你们一通快攻占了便宜，现在便在我们这一招下化为灰烬吧！”老大狂妄地叫嚣着。 只见，火凤在空中翱翔，它的每一次振翅都伴随着炽热的火焰喷射而出，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火焰凤凰的轨迹划破长空，留下一道耀眼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战场。 那么，李涛等人将如何应对火之债务处理人的这招了？ 答案是赶紧躲。面对任何神之眼持有者的【元素爆发】技能，用脸硬接是不智的选择。 于是在一声“退”之后，行秋四人便很有纪律地撤散开来，冷眼看着那由高度凝聚的火元素力构成的火凤掠过他们，在其弹道的末端轰然炸开，火光冲天而起，爆出滚滚浓烟。地面被火焰灼烧得焦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被点燃了。 大量的烟雾与灰尘遮住了众人视线，也掩盖住了敌人的行踪。行秋第一个感到了不对劲：“等等！李兄小心！” 没错，正如行秋猜测的那样，愚人众们放弃了同行秋等人对攻，转而借助这一招的威势，试图“偷渡阴平，直取蜀汉”，直接朝着后方的李涛与锅巴攻去！ 火之债务处理人的老大宛如烟中恶鬼，大笑着从烟雾中带人冲出：“跟我斗，你们还太嫩了些——” “锅巴，喷火！” 李涛才不会给对方抛下狠话的机会，而是先制攻击，一边喝令锅巴出击，一边也聚起自身的水元素力——尽管受了伤，像硬涡水刃那样的攻击无法施展，但一般的流水缠身却是可以使用的。 “而且，现在我正好不能随便乱动，那便拿你们来试试我这一招吧！” “流水缠身·涛卷牢笼！” 李涛张开双手，周身的水流不断增加，化为一股股难以忽视的波涛。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股力量牵引，形成一个逐渐扩大的水蓝色光环。他低喝一声“去”，壮大的水流化作波涛，构成一个个球形的水流牢笼——这些水牢呈现出半透明的蓝色，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仿佛是由无数细小的水滴组成。 而且，李涛不仅能用水牢困住敌人，也能用水牢保护自己。无论是被他水牢阻拦的人，还是没有被困住，在水牢外奋力挥刀劈斩水牢墙壁的人，一时间都无法突破这层壁障。 这群火之债务处理人的老大有些汗流浃背了：他当然知道，李涛这一招应当如何去破——这种程度的水元素力，只需要像刚刚那样，凝聚出大量火元素力发出元素战技，便能通过水火之间的蒸发反应打掉水牢。但水牢又将突进到李涛身边的几人逐个击破，这迫使他不得不后退，而再没有了威胁后排的机会。 而此时，行秋已经第一个提着剑杀上来了。 “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竟然还想残害李兄？给我死来！” 平时的温润少年，在此刻完全爆发出他可怖的一面：金色的眼眸变得锐利如刀，闪烁着凛冽的光，一种战斗时野性与狂热的感觉首次出现在他身上。他挥剑的动作逐渐变得大开大合，古华剑法也逐渐走了样，但此时他的剑却完全是随着他的心在动的—— 不再是舞剑如作画的青衫少年，而是凭心而动、随刃而行的冷酷战士！行秋的动作变得迅猛而果断，每一个举动都透露出强烈的攻击性和不容置疑的霸气。被其震慑的敌人根本无法在手下走过三合，几乎是一瞬间便有四人被他斩于身下！ 酷、强、霸！如此的气魄，甚至震撼住了同他一起战斗的重云——他也从未见过友人这般模样。尽管有些担忧其精神状态，但重云还是记得现在是在战斗，一些疑惑应当等打完后再解决。 另外两个姑娘，却是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行秋在战斗之中的转变，她们只是敏锐地感受到行秋的动作更快、持剑的手更稳，而被他击倒的敌人也更多。 手下被连续击杀，老大终于忍不住了：“唿，这怎可能，怎可能了？我们火之债务处理人，怎么会被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给杀败了？我不相信呀！” “狗种，任你再怎样地狂吠，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就是了。还在发什么梦？跪下受死吧！”李涛冲其冷笑道。 这时，行秋浑身浴血地冲上前来，语气平静：“这人便留给我吧，李兄。让你看看，我是有能力保护你的.......” “呱，你们这群、你们这群死小孩，我轰散你们呀！” 火之债务处理人的老大睚眦欲裂，再次爆发出全身全灵的火元素力，试图拼死一搏，以逃出生天。 然而，李涛的【涛卷牢笼】与行秋的【裁雨留虹】，共同将其逃生的梦......击碎。 水流蔓延，卷住了他的双腿；雨帘剑不断穿梭飞斩，在他身上留下道道伤口。最后收尾的，是行秋的一击—— “古华剑·云水归心。” 这一刻，行秋身上的一切气息，忽然消失了。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以及那种如同恐怖魔神一般的气势，都好像被太阳蒸发后的水蒸气，消弭在了空气中。 余下的，只有平静的水，与游离的云。 以心御剑，无拘无束。心剑合一，流水自然。 故曰：云水归心，古华剑法之极致。剑士心静如水，无孔不入。一击出，风云变色，剑意归心，独步武林。 在这风平浪静的一剑里，火之债务处理人领导的脑袋，带着迷茫的神情飞上了天空。 而在其领导被杀后，剩下的火之债务处理人要么在绝望中投降，要么拼死抵抗被就地格杀。 希望这些人下辈子选好对手，不要再遇到从山里蹦出来的勇者们了。站在后面的李涛断开了自己的【涛卷牢笼】，心想。 第50章 淘汰赛开赛 又那么几天过去，终于，厨王争霸赛淘汰赛的日子到了。 代表璃月各地区——甚至不止璃月，还有外卡赛区的九支队伍，很快齐聚一堂。 由于参赛人数众多，观众也十分热情，所以七星刻意把比赛地点定在了港口附近，以便让全体璃月人民都来围观这一赛事。同时，七星还特意制作了弧形的看台，以便让民众上台观赛。 比赛开始前，整个场地的气氛热烈而紧张，充满了期待与激动。场地布置得典雅而精致，古色古香的装饰与厨房中各式各样的烹饪设备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啊，果然是料理大赛”的氛围。观众席上座无虚席，观众们手持各种横幅与加油标语，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好奇的神情，他们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即将上演的厨艺盛宴。 “哗，这可真是人山人海啊。”休养了几天，伤口已经基本痊愈的李涛也来到了现场，和卯师傅聊着天，“还得感谢卯师傅你让我们到现场直接观赛，否则我就要在附近挤着看了。” 卯师傅一摆手：“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这一回我们能参赛，还要多亏了你们帮香菱寻找食材。而且，你们这一回的冒险还真是收获满满啊，竟然找到了传闻中的魔鬼鱼和迷幻菇。” “嗯.....也不全是美好的回忆就是了。”李涛含糊地搪塞过去，不想去回忆一些糟糕的事情。 “喂——李兄！”行秋在朝李涛挥手了，“香菱要入场了，快让卯师傅过来！” 李涛对行秋遥遥点头，看向卯师傅：“那卯师傅，您请？” 卯师傅咧嘴一笑：“放心，我就不会让你们的功夫白费！这次淘汰赛，我和香菱定会拿下的！” 李涛也微笑回应道：“那我就期待着万民堂的招牌能脱颖而出吧。我去特别观众席了，卯师傅。” \/\/\/\/\/\/ 厨王争霸赛的主办方——也就是璃月政府，特意给各参赛选手的亲友团准备了特别观众席，就在会场后方的位置。虽然视野不是特别好，只能看见厨师们的背影，但确实是离会场最近的特别位置了。 李涛刚回到座位上，就看见行秋和重云拿着参赛选手名单正在指指点点。他好奇地凑上去，问：“你们在看什么呢？” “李兄，你瞧这个。”行秋将他们注意到的一支队伍的名字和出身赛区指给李涛看，“至冬国来的，北国饭店，由北国银行投资支持，参与本次厨王争霸赛。” “也就是说，之前袭击我们，想夺走【迷幻菇】的那些愚人众，说不定就和这支队伍有关系。毕竟只有厨子和炼金术士才会用到【迷幻菇】，而有可能就是这北国饭店想要通过歪门邪道取胜，才特意派了人去找【迷幻菇】。”重云信誓旦旦地一通推理，说的自己都信了。 李涛笑了笑，说：“虽然确实很有可能啦，但我们没证据的。那些愚人众死的死投的投，投降的家伙听说还都自杀了，我们也没办法凭借这个指责至冬国的代表些什么啊。” 重云嗤笑一声：“自杀？我看是提前刻印在他们身上的术式把他们杀死的吧。为了不泄露秘密什么的......” “哼......”行秋也不屑地说，“蛮横霸道，漠视生命；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李涛连忙安抚两位同伴：“算了，没必要为这些事烦心。好好看比赛吧。” ...... 不多时，九支队伍已经准备完毕，而淘汰赛的主持人，玉衡星·刻晴也已经来到了现场。 作为璃月领导人之一，刻晴可能在平时待人接物上过于认真了一些，但在面对这种大场面时，她决不会掉什么链子。莲步轻摇，刻晴便走到了淘汰赛的赛场中央，以元素力强化了自己的声音，朗声对观众与选手说道：“各位观众、各位选手，大家午安！我是本次厨王争霸赛的主持兼评委，玉衡星·刻晴！”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又到了两年一度的厨王争霸赛。这场比赛，历来是厨艺精英们展现才华、交流技艺的圣地。今晚，来自五湖四海的顶级厨师们将在这里，用他们的巧手，将平凡的食材化身为一道道令人陶醉的美食。 “在比赛开始前，我想特别感谢我们璃月的商家们。正是他们的支持，让今晚的厨王争霸赛更加精彩纷呈。首先，要感谢“璃月食集”，他们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食材，让厨师们能够尽情施展才华；同时，也要感谢“璃月和裕茶馆”，他们的香茶将为今晚的观众带来一份别样的清新与宁静。 “接下来，我将说明淘汰赛的比赛规则。题目只有一个，就是提前向各位选手宣布的【山珍海味】；同时，本次比赛要求除基础食材外，主要食材需要由厨师【亲自获取】，以示珍惜食材、尊重自然之意。选手需要在两个时辰内，制作出指定题目的菜肴，交给评委品尝。由评委的打分，并依靠该成绩，决定最终晋升决赛的【两支】队伍。” 说到这里，刻晴有些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她从总务司那里知道了美食节委员会颁布这一条怪异的规定的原因——是为了针对一些队伍的不法行为。然而现在，全部队伍都不得不按照着这古怪的规定自己上山下水去了，也拉动了整个璃月交通业与雇佣行业的发展。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这也算为璃月服务吧。刻晴这样想着，继续背诵自己已经精熟的主持稿： “......厨艺，是一种艺术，也是一种传承。每一道菜背后，都蕴含着厨师的心血与创意。作为裁判，我会严格遵循公正、公平的原则，从色、香、味、形、意五个方面，对每位厨师的作品进行全面、细致的评判。” “今天，我们将一起见证厨艺的魅力和创新。我期待着每位厨师能够展现出自己的最佳状态，为我们带来一场难忘的味蕾盛宴。同时，我也希望观众朋友们能够尽情享受这场比赛，感受美食带来的愉悦与满足。” “厨王争霸赛，不仅是一场竞技，更是一次美食文化的交流与传承。让我们共同期待，谁将在这场激烈的角逐中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的厨王！”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开启这场美食之旅吧！” 在刻晴宣布比赛开始后，全场掌声雷动。同时，负责计时的成员，也将一个特制的巨大沙漏倒转了过来。由岩元素制成的金色砂子开始从沙漏上方慢慢滑落—— 厨王争霸赛，淘汰赛，开幕。 第51章 璃月小当家(上) 对于世上的任何事情来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句话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正是这个“先与后”，总能勾起人们争强好胜的心理：到底谁先谁后，咱们来比划比划！ 好斗，是人类的天性。是拥有着动物性的人，从与自然界万物的竞争中磨炼出来的品性。人的基因告诉自己，如果不去抢、不去争，就会忍饥挨饿，就会被自然淘汰，因此，“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话，在很大程度上对人类是适用的。 即便在建立了属于人类自己的文明之后，人们之间也依然争斗不断。我们要为了他人的承认而斗争，为了获取生存资料而斗争，为了更美好的未来而斗争...... 当然会有人不想争斗，想要躺平，想要彻底脱离尘世，复返自然——要李涛说，这是不可能的。 人要是脱离了城邦——或者说，脱离了与人交往的社区，那他就不是人，而是神明或野兽。一个人绝不可能脱离一切社会关系生活，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就仅仅只是在“生存”，而不是在“生活”。 蓝星上有一位哲学大师曾经说过：日常的自我存在是共在。人们也在他人之中，没有共在就没有独在。 看看这厨王争霸赛吧！参赛的饭店代表队，哪一支不是技艺精湛，哪一人不是厨艺高手？他们有这样的厨艺，为什么不悠闲地在厨房里做菜，而偏要跑来参赛？ 首先当然是因为钱。但钱的本质，难道不是人与人之间贸易交往关系的物的外壳吗？没有了这个关系，钱就只是一块矿物、一张废纸而已。 其次，包括香菱在内，人们也想要获得他人的承认。这个他人的承认，最终要归结到精神自己的认可。但现在，如果厨师们不能从封闭的自身中走出去，不去参加这个比赛，就很难经过他人的认可而认可自己。 正所谓“酒香也怕巷子深”也。 ...... “准备好了吗，香菱？”卯师傅抱着手，站在女儿身旁，问，“这一次由你来主厨......要发挥出最好的水平，为刻晴大人和其它评委献上最棒的料理啊！” “还用你说吗，老爹？”香菱边答话，边快速挑选好了提前准备好的食材，“菜墩就拜托你了！” 父女二人在计时开始之际，便迅速地开始了烹饪前的准备工作。 首先，是制作【山珍】料理。 卯师傅轻车熟路地从篮中挑选出提前洗净的香菇，放在菜墩上切片备用；而香菱则将鸡架、鸽肉、干贝与火腿放入大锅中，倒入清水，开始烹煮。同时她又将锅巴抱到灶前，对它低语了两句，小锅巴便开始冲着灶台下方的柴堆喷火。火候甚大，一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是要现场熬高汤？”特约观众席上的李涛见状，有些吃惊，“据我所知，饭店里使用的高汤至少要熬上一整天，但淘汰赛时间限制在两个时辰内，时间够吗？” 行秋握紧拳头，说到：“没问题的！只要用火元素力掌控好火候，一个时辰就能把高汤熬出来。但这非常考验香菱和锅巴的火元素控制力啊，一个不小心，锅底可能就烧穿了。” 重云有些不确定：“没问题的吧？当初我们三人在海上的冰面上战斗的时候，香菱也没让她的火元素力逸散出来把整个场地烧融化了啊。” 重云说的没错。虽然香菱没法像几天前众人遇到的火之债务处理人那样，释放出威力巨大的【火凤燎原】，但她的元素爆发【旋火轮】其实功能性很强，也极其考验她本人对火元素的控制能力。因此，李涛等人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只见香菱飞快地用勺子撇去锅中浮沫，然后将锅盖盖上，转头去处理切好的食材。这时，卯师傅也已经将另外的食材·竹笋切段装好，交给了香菱。 香菱看着切好的香菇与竹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端着食材跑到炒锅处，一挥手给木柴堆点上火，等锅微热后下油。 待油热后，香菱立刻手持锅铲，把香菇与竹笋倒入。略微炒制几分钟后，她便快速地将泛着油光的蘑菇炒竹笋从锅里捞出。 接着，卯师傅把炒锅端走，换上一个棕色的砂锅。在其中加入些许清水，放进姜片、料酒，大火烧开。 这时香菱将最后的一些食材——清心的花瓣、枸杞和红枣用温水浸泡过后，放到一旁备用。待砂锅中水烧开后，她又下入炒好的香菇炒竹笋，同时将补品一同倒入砂锅。 最后，就是“灵魂之子，浇给”的环节——香菱将煮好的高汤，缓缓倒入香菇竹笋煲中。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蘑菇汤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样【山珍】就大功告成了......”香菱尝了一口蘑菇煲的汤头，略微点头，撒了一把盐后将砂锅盖上，“让它慢慢煮上半个时辰，汤的精华就会被完全锁在菜肴中。” 接下来，就是【海味】了。 此时，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去了七刻。香菱与卯师傅还有一个时辰多一点的时间，来制作【海味】料理。 “呼......老爹，接下来的这道菜，可能比较创新啊。”香菱拿着菜刀，略微有些迟疑，“尽管已经决定好了要这么做，但是果然我还是有点害怕评委不能接受它。” 卯师傅严肃地看着她：“说什么呢，香菱。事到如今，还有退缩的可能吗？更何况，在你们之前，也没有人捕获到那样一条魔鬼鱼，不是吗？” 在父亲的鼓励下，香菱很快坚定了信心：“没错，老爹。在灶台前拿着菜刀的厨师怎么能心有杂念？我上了！” 只见香菱从拜托重云制作的冰柜中掏出一大块提前处理好的蝠鲼肉，用清水洗净后切成薄片。蝠鲼的肉紧实而有弹性，就算是香菱切起来也有点费劲。 卯师傅则在一旁处理虾仁。他将虾线挑去后，把外壳也剥掉，只留下里头嫩白色的虾仁。处理了大概二十余只虾后，卯师傅把虾仁稍微洗一洗，放到一旁。 接着，他拿出生菜和番茄，开始将其细细地切成片。这比较考验刀工，得多花上一点时间。 香菱在把蝠鲼肉切成大小差不多一致、长约数寸的肉片后，随手将准备的薄荷切碎，放到小碗中备用。 然后，香菱将黑胡椒粉和盐洒在虾仁和蝠鲼肉上，轻轻按摩入味。 腌制完毕，她将虾仁、生菜、番茄叠放在蝠鲼肉肉片上，撒上切好的薄荷，将其慢慢卷起，形成一个个的肉卷。 最终，香菱开火、端起一个平底锅放在灶台上，在锅底涂上一层植物油，然后把肉卷放到平底锅上慢慢煎熟。 等待鱼肉被煎至金黄，嫩白色的虾仁变为浅黄色、而鱼肉的香味也被完全激发出来时，这一道“薄荷蝠鲼番茄海鲜卷”终于做完了。 香菱将其装盘放好，而此时距比赛结束还有一刻钟时间。 卯师傅和香菱把砂锅中汤头已经变成奶白色的“香笋灵菇煲”逐渐倒出，【山珍·海味】主题的两道菜就此完成。 现在，他们便只需要等待代表比赛结束的锣鼓声响起...... 第52章 璃月小当家(下) 咣！—— “比赛结束！请各位选手立刻停止制作，将你们的菜肴按顺序呈到评委桌上来，由评委给各位选手进行打分！”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历时两个时辰的厨王争霸赛·淘汰赛也落下了帷幕。现在，便是淘汰赛各队伍将各自料理奉上，让评委进行试吃并评比的时候了。 但此时，玉衡·刻晴却再度站起身来，用被元素力强化过的声音，对九支队伍说道：“在端上各自的料理以前，评委还需要进行一次检测。想必诸位还没忘记吧？本次淘汰赛的特殊规则，即要使用【亲自获取】的食材进行料理。” “虽然在赛前，已经由冒险家协会的成员们对各队伍的食材来源进行了登记检查，但那难免会有错漏。因此，本次比赛还请到了一位特邀嘉宾，她将在此时使用特殊手段来检测诸位料理的材料是否真是【亲自获取】。那么，让我们有请，歌尘浪市真君！” “诶，大师傅？”端着菜肴站在灶台边的香菱吃惊地看着某个老人从人群中走出，“她怎么也来了？” 只见，歌尘浪市真君·萍姥姥缓缓从人群中转出。她的出现仿佛带着岁月的沉淀和时光的温柔。她身着古朴而典雅的服饰，宛如一幅流动的山水画。她的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奥秘，又似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温暖。岁月似乎无情地在她的脸庞上留下了痕迹，但无论如何，她仍旧是历经璃月历史而不染风尘的仙人。 萍姥姥并没有像刻晴一样对参赛的队伍与周围的人群说话，而是简单与评委们交谈几句后，便挥手施展出了一个法术。 只见一捧雨露般的水珠洒向场地上，洒在不同队伍所做的料理上。随后人们惊讶地看到，那些菜肴竟然发出了不同程度的亮光！ 李涛震惊了：“我去，料理在发光.......我走错片场了？” 难道这里其实是什么璃月小当家的片场？其实我在另一本以香菱为主角的书里？ 行秋和重云也颇有兴致地冲着场上指指点点：“一目了然啊！亲手采集食材、用心制作料理的队伍，端出来的菜肴发出的亮光就很耀眼；而那几支队伍，菜肴上的光亮黯淡，一看就是用了作弊手段获取的食材。”“是啊，那支从至冬国来的北国饭店也在其中......哈，真是报应不爽。” 几支被萍姥姥用了特殊手段“点名批评”的参赛队伍脸都绿了：千算万算，还是算不到璃月竟然请了仙人来检测他们的料理是否【亲自获取】食材！不是，一个厨王争霸赛，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当即就有工作人员礼貌地将这三支被指出违反规则的参赛队伍请下了场。北国饭店的代表队也只能颓然地低着头，黯然离开了赛场。同时，萍姥姥在施完法后，也悄然退场了。 这一下就去了三分之一的队伍。也就是说，赛场上只有六支合格队伍在竞争唯二的晋级机会了。 “那岂不是说，总有三分之一的机会晋级？”李涛暗忖道，“机会很大啊，香菱！” 同时，不知何时挤到特殊观众席上的胡桃，也冲赛场上的香菱大喊道：“喂——加油啊，香菱！” “堂主，现在料理已经做完了，你再怎么喊也是没用的......”李涛下意识转头去吐槽胡桃，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了某个身材高挑的岩王帝君，吓了他一跳，“呃——钟、钟离客卿，你怎么也来了？” 胡桃满不在意地挥挥手，替钟离回答：“璃月港里的大部分人都来看厨王争霸赛了，我枯坐在往生堂干嘛......也不用留着钟离看家，便喊他一起来。” “钟离，怎么说？你看好谁会赢？”胡桃又肘了一下钟离，向他问道。 老大爷英俊的面庞上流露出思索的神色：“以普遍理性而言，堂主，在没有尝到每支队伍制作的料理之前，是不能妄下定论的。” 胡桃立刻竖起了眉毛：“嘿，你这个人！支持一下我们香菱怎么了？万民堂的食物物美价廉、五味俱全，支持一下她你又不会掉块肉！” “比赛有自己的规矩，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算是七星或仙人，也不能逾越这个规矩.......我们还是安心看一看评委们的决断吧？”钟离温和地笑道。 ...... “你的这道菜，很鲜，味道也很美。与其它的汤品一样，整道菜的精华就在于汤头。在这一点上，你成功了。”评委一号·月辰是一位中年女商人，擅长品味各种美食，因而被美食节委员会招入厨王争霸赛评委席中。此刻，她正认真地对面前的“山珍海味·佛跳墙”评价道，“我认为，就熬汤的功夫而言，我可以给你一个很高的分数。” 还未等制作佛跳墙的厨师暗暗高兴，评委二号·大古就慢悠悠地锐评道：“这道菜的营养价值很高，所用食材也很多，我看到的就有鸡鸭、火腿、鱼翅、海参、鲍鱼、竹笋、鸽蛋等。看起来很不错。” “但我还是要指出这道菜的缺点：太过精致而显得有些刻意了。【山珍海味】全部混到一起炖煮，当然很棒，味道也很香，然而这种菜说到底就是食材的堆积，只要肯费功夫，任何一个好厨子都能做。” 评委大古是在美食界深耕多年的老手了，他不仅当过厨师，还做过老板。现在退休了专职做老饕，爱好是吃各种美食。对眼前这道“佛跳墙”的评价不高，是因为他吃过比这更美味的“佛跳墙”。 “只要有人的食材比你们更好，他们煮出的汤自然也会更美。这一点你们得认。当然啦，不是不允许你们耍小聪明，只是老夫我这舌头，比你们想象的要挑剔。” 说着，大古评委就给了一个相对较低的分数。 评委三号·玉衡·刻晴倒是喝汤喝得满嘴生津：“我觉得还好啦，大古叔。你的标准有些太严格了。” “不，玉衡大人，厨王争霸赛看的不仅是厨师们挑选食材的能力，更是他们处理并料理食材的能力。”评委四号·景瑜是个头发很长、遮住一只眼的美男子，本人是个正宗的厨师。此时他也严肃地说，“这道菜只能说明，制作这道菜的厨师在煲汤一道上比较精通，并不能体现出他们其它的厨艺如何精湛。” 大古评委也点点头说：“做菜要讲究色香味形意质俱全。这道菜顶多做到了前三点，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色香味俱全。看起来是不错了，但距离真正震撼人心的料理，还差得远呢！” 被如此锐评，这支参赛队伍的厨师们也汗流浃背了。最终，果然是没有获得一个较高的分数。 看来竞争还是很激烈的啊......李涛不禁有些担忧：香菱能通过这次厨王争霸赛的淘汰赛选拔吗？ （请看下集：晋级决赛） 第53章 晋级决赛 第二支队伍端上来的料理，同第一支端上“佛跳墙”的队伍犯了同样的错误：为了符合主题，将所有食材一起使用了。不过这支队伍的处理明显比第一位选手要好上一些—— “海参和竹荪？泡在蛋液里，蒸至金黄，撒上葱花......食材的本味，也被最大限度地激发了出来。不错，很不错啊！”月辰阿姨照样是夸赞了对方一番。 景瑜评委也微笑着说：“嗯......相比于佛跳墙，你们的选择更聪明些。既有鸡蛋的嫩滑，又有山珍与海味的交融。论鲜美，当然是比不得佛跳墙的，但论手法，你们已经初窥门径了。” 大古评委捻着胡须，认真说道：“但你们还能做的更好。蛋液有些分布不均，加入海参与竹荪又导致了缝隙的扩大，总之最后的蒸蛋看上去没有那么完美。” 刻晴也鼓励对方：“我觉得很不错！如果前一支队伍的‘佛跳墙’主要是用繁复的食材炖出鲜香的汤头以吸引人，那么这道菜的精妙之处反倒在于简单、美味、滋补。” 四位评委讨论片刻后，为这道“竹荪海参蒸蛋”给出了一个比较高的分数。至少远远超过了第一支队伍的得分。这令第二支队伍的厨师与赞助商们拍手叫好，而场上的观众看了得分，也跟着一同欢呼鼓掌。 连一刻也没有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第三支队伍很快端着自己的菜肴上场了。他们做的菜竟然是—— “是炒饭？好大一盘。”李涛远远望去，都能看到某位厨师端着的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炒饭。用敏锐的视线细看一下那道菜，李涛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海鲜、洋葱、大蒜、番茄、黑胡椒，可能还有柠檬汁，最后应该是加入了鱼汤......这不是蓝星上的西班牙海鲜炒饭吗？” 除去炒饭外，厨师们还准备了另一道汤——也是非常简单的，山菌炖豆腐。看上去就洒了点盐和葱花，加了些油。 那么，能否吸引到评委，就看他们的炒饭合不合评委的口味了。李涛心想。 \/\/\/\/\/\/ “不行。” 几分钟后，大古评委无情地为这一组的菜肴打了死刑。 “不是说做的不好吃......在炒饭内加入这许多调味料，又倒入鱼汤激活其鲜味，米饭粒粒分明，有层次感，这些都是这道菜的优点。” “但你们的策略错了。不应该把另一道代表‘山珍’的菜做成辅菜，觉得可以用这个来消解我们吃炒饭时产生的腻味。” “你们不应当抱着一种‘教客人怎么吃饭’的心态来做菜。客人想要吃什么，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总之，不合规矩。” 景瑜评委无奈地摇摇头：“大古评委说的这话也不无道理.......虽然我很喜欢这盘炒饭啦，很有异国风情。可是，比赛就是比赛，你们必须尽可能地凸显出‘山珍·海味’的意义，而不是把它们变成一主一从。” 这支队伍理所应当的得了个低分。甚至比第一组得分还低。 观众们无不可惜地目送着这支队伍离开，但比赛仍然在继续。 ...... 之后又是两支队伍接受评委的考验，可他们的分数都没有第二支队伍的高，甚至还不如第一支队伍。 因为这其中，一支队伍使用了有争议性的食材“小龙虾”来做代表海味的菜肴，结果被评委指出这种玩意儿在门口的水渠里也能抓，顶多算河味不算海味，被pass掉了；另一支队伍则是因为采集来的黑木耳没有保存好，口感差了许多，就连没什么美食水平的刻晴也吃出问题来了，理所当然地寄了。 这时，第一支制作“佛跳墙”的队伍又燃起了希望——本以为诸君都是当世之人杰，没想到一个赛一个的大聪明。那本队岂不是有机会晋级决赛啦？ 最后，香菱和卯师傅，终于是端着他们的料理走上了评委席。 看上去就令人感到紧张啊.......评委会怎么评价香菱和卯师傅的料理呢？李涛紧紧盯着赛场，想。虽然说刻晴认识香菱，但她肯定不可能放水的，因为她并没有什么水可放。 李涛、行秋和重云算是看出来了：七星平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怎么会有时间钻研厨道。所以，真正影响最后给分的，还是那几位标准严苛的老饕评委。 “那么，请各位评委老师品尝，本队的【灵竹香菇煲】与【薄荷番茄海鲜卷】。” 月辰评委笑眯眯地先尝了一口汤，当即瞪大了眼睛：“哦，这个味道——是高汤，但怎么可能？” 景瑜评委指了指香菱腰间的火系神之眼，对月辰说道：“小香菱可是火系神之眼的持有者，她能快速熬出一锅高汤，我觉得不奇怪。” “元素力的使用吗......虽然说对火候的把控很棒，甚至可以说是妙到巅毫了，但这种方式可不适合所有厨师使用。”大古评委语气有些可惜，一点点品尝着【灵竹香菇煲】，“竹笋的清香、香菇的鲜味、高汤的浓香......所有这些都融入到一锅汤中，然而这种成功却不是其它厨师能复制的。” 香菱鼓起勇气说明：“如果有这份力量而不去使用，是没什么道理的！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 刻晴也帮着香菱说了两句：“虽然说元素力与常人的生活距离较远，但香菱说的没错。既然有这份力量，为什么不去使用它呢？” “唔，我也没刻意指责你，小姑娘。”大古评委点点头，“那就让我们再来尝尝你这道‘海味’吧。” 几双筷子同时向着海鲜卷夹去。 月辰评委在将海鲜卷放入口中的瞬间，她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那味道，如同春风拂面，带着薄荷的清新与番茄的酸甜，又融入了海鲜的鲜与咸，仿佛在她的味蕾上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仿佛置身于海底两万里，身边有着数不尽的游鱼；眨眼间又回到了广袤的原野，阳光明媚，天高云淡。 “这味道……太惊人了！我从未尝过如此独特的组合，薄荷的清新与番茄的酸甜，再加上海鲜肉卷的鲜美，简直是味蕾的盛宴！” 大古评委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他急忙吞下口中的美食，想要再尝一口，那味道仿佛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花，让他沉醉其中。 “这个食材......哦哦，这个鱼肉绝对不是一般的鱼肉！你们真的没有使用什么顶级食材吗？又q弹又有嚼劲，加上番茄的酸与薄荷的清凉，整道菜达到了一个灵肉交融的境界！” 景瑜评委则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回味着那美妙的味道。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那份对食材的热爱和对美食的追求，都凝聚在这道菜肴之中。他同样也能够感受到，做这道菜的厨师的匠心独运，将美食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真是巧夺天工......每一口都是全新的体验，不仅厨艺出色，处理得很完美，食材更是难得一见。太棒了，这道料理，让我感受到了厨师对食材的热爱与对美食的追求。” 刻晴嘴嚼得停不下来：“唔唔，超好吃的，香菱！你的厨艺水平已经进步到这个地步了啊......这正是‘珠盘玉盏映光辉，佳肴美味胜诗篇’。” 在风卷残云般将海鲜卷吃完后，评委们依依不舍地给香菱队打了分。大古评委的分还是要低上一些，至于原因，他说： “‘海味’做的太好吃，以至于有些喧宾夺主了。‘山珍’也很不错，但有炫技的嫌疑。” 然而，万民堂代表队，还是以超越第二组的分数，拿到了淘汰赛的头名。 观众们也被万民堂代表队精彩的表现所征服，他们纷纷站起身来，热烈鼓掌。掌声、欢呼声、赞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整个比赛现场。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他们互相交流着感受，仿佛都在为这道佳肴而欢呼。 胡桃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直在叫：“香菱！香菱！璃月小厨娘！我们的骄傲！” 在一片混乱中，李涛吐槽道：“为啥不叫璃月小当家？” 但香菱和卯师傅已经开始向观众和评委们鞠躬致谢了——对他们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赞誉。香菱便知道，自己的努力与付出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但是，还不能松懈。最后的比赛还在等待着我呢！”香菱暗暗为自己鼓劲。 第54章 料理的真意(上) “芜——恭喜香菱进入厨王争霸赛决赛！” 万民堂内，胡桃正按着香菱的肩膀，在她身后晃来晃去。 香菱的身体随着胡桃晃动着，无奈地抬头看着胡桃甚至还比她贫瘠的胸部：“别闹啦，堂主。等到我决赛夺冠了再庆祝吧。” “是啊，还是不要提前开香槟为好，免得到时候被扣上一顶无冠冲击波的帽子。”李涛的脑海中忽然浮现某位知名电竞选手的脸...... 警告，警告！ 行秋好奇地看向他：“李兄，我倒知道香槟是枫丹的一种美酒，提前开香槟大概是指提前庆祝；但冲击波是什么意思？那难道不是指威力很大的某种战技吗？” 李涛急中生智：“嗯，假设这是个风元素神之眼持有者使出了的战技，你把它的开端看成某个只会吹牛皮的人试试......” “哦哦，懂了，冲击波就是指‘只会说大话，其实没有半分实力’的人吧。”重云表示自己听懂了，“李兄总是用些奇怪的口癖呢。” “哈哈。”李涛赶紧转移话题，“咱们还是来聊聊决赛的事情吧。” 关于厨王争霸赛的决赛，其实没什么有效信息。按照美食节委员会放出来的消息，他们目前只确定了比赛的场地、时间和评委。关于厨师要做什么菜，主题是什么，还没有确切规定。 “听说是要在现场公布题目，考察厨师们的随机应变能力。”香菱端坐着，说道，“好在这一次食材不用我们自己找，也算是用不着继续折腾了。” 李涛想了想，试探着问香菱：“那么，委托也算是结束了吧，香菱？之后我要抽时间去完成一项任务了......” 胡堂主瞥了李涛一眼：“钟离给你的任务？我听说是找些古物什么的......这种任务短期能有什么成果啊，不如等香菱打完决赛再去。” 香菱也劝道：“唔，李涛哥，我还想拜托你试菜呢，先别急着离开璃月好吗？” 看在香菱的份上，李涛还是决定再放一放帝君的任务——毕竟这个任务，还真没那么容易快速完成。 \/\/\/\/\/\/ “总之，接下来的话，我希望大家能负责试吃我做的菜品。”香菱向众人宣布，“因为不知道最后美食节委员会会出个什么样的题目，所以最好是尽可能多地磨炼自己。拜托大家了！” 说罢，便端出两盘正菜，一盘凉菜，并为几人配上了茶水：“大家先试试看吧！” 李涛捏着筷子，先观察了一番香菱端上的菜肴：分别是芙蓉鸡片、炒三丝与椿芽拌豆腐。 他照例先来上一口凉菜，滴着香油的豆腐上点缀着葱绿的香椿，吃起来没有明显豆腥味，十分开胃——犹如初春的一曲轻歌，悄然间在舌尖上奏响； 椿芽，那嫩绿色的小芽，宛如春日里的精灵，带着淡淡的清香，轻轻地在口中舞动。它们与豆腐的交融，如同诗人笔下的水墨画，既有清新的绿意，又有豆腐的细腻洁白。 一口咬下，豆腐的滑嫩与椿芽的脆爽在口中交织，宛如一曲和谐的交响乐。豆腐的绵软如云朵般轻盈，在舌尖上轻轻滑过，留下淡淡的豆香。而椿芽则像一阵微风，带着春天的气息，吹过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带来一丝清凉与新鲜。 接着是芙蓉鸡片。除了正常的青椒与切成片的鸡胸脯肉，这份芙蓉鸡片还做了一些创新：加入了火腿、冬菇与菜心，使得整道菜的色彩与味道更有层次感； 初入口，那薄薄的鸡肉片如同轻纱拂过，细腻而柔滑，仿佛将你带进了一片宁静的湖面。她的滑嫩，如同清晨荷叶上滑落的露珠，清新而纯净，不带有丝毫的油腻。这是青椒的功劳，淡淡的辣味中和了鸡肉的油腻感； 同时，鸡肉片是炸过的。鸡肉片的外层，裹着一层薄薄的淀粉糊，经过烹饪后变得酥脆而香浓。轻轻咬下，外皮的酥脆与鸡肉的嫩滑在口中交织，宛如一场美味的交响曲，让人陶醉、忘我。 鲜美的鸡肉，犹如湖中盛开的芙蓉，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带着一丝丝的甜意。伴随着火腿的咸鲜味，它在舌尖上融化，同时释放出浓郁的肉香，仿佛让人置身于一片肉的天堂之中。 不仅如此，还有冬菇与菜心的味道。素与肉的调和，如同诗中的韵律，令人回味无穷，流连忘返。它让人的味蕾在细腻与香浓之间游走，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享受。 最后是炒三丝。 当炒三丝端上桌时，那五彩斑斓的色彩便让人眼前一亮。金黄的肉丝、翠绿的青椒丝、洁白的豆腐皮丝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细腻的工笔画，令人不忍下箸。 夹起一筷，那丝丝缕缕的食材在筷尖上轻轻摇曳，仿佛是在诉说着属于它们的故事。放入口中，首先是青椒的清脆在舌尖上跳跃，带来一种清新的口感，如同春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接着，豆腐皮的嫩滑在口中悄然展开，宛如丝绸般滑过，带着一丝丝的凉意，令人倍感舒适； 最后，肉丝的醇厚在口中弥漫开来，那浓郁的肉香与青椒的清新、豆腐皮的嫩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 与芙蓉鸡片一样，口感层次丰富，每一口都好像是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见面，带着欣喜的、雀跃的感情，走到他面前同他握手闲聊。 真是难以言喻的美味......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当那道“薄荷番茄海鲜卷”被评委们享用的时候，他们会表现得那么夸张了。 李涛沉默着干饭，心想。 “这也太好吃了吧！”胡桃夹上一份鸡片，当即赋诗一首，“这正是—— ‘鸡片似雪轻飘舞， 芙蓉出水味更足。 一口咬下香四溢， 谁说天上才有福？’” 众人绝倒。 行秋小声道：“怎么也应该是 ‘轻舞芙蓉落玉盘， 片片鸡香溢满堂。 舌尖滑过似仙境， 味蕾轻舞醉心房。’吧？” 李涛不会作诗，委婉地向香菱提出了意见：“香菱啊，我觉得吧，你的厨艺已经到一个普通人吃了只会说好吃的境地了。想要再进一步的话，恐怕得寻求一些专业美食家的帮助。” 行秋也劝道：“是啊，毕竟我们分不出菜肴与菜肴间一些细微的差别，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得请求专业人士来评价才好。” 香菱却说：“唔......我倒是觉得，只有被大多数人认可的美食，才是好的。如果菜肴精细美味到只有美食家才能评价、才配评价，那么这道菜反倒是失败的。这也是我们万民堂一向的理念啊。” 食与万民么......李涛也不禁陷入了沉思，随后他才慢慢说：“那么，还是按你准备的步骤来吧，香菱？” 第55章 料理的真意(中) 菜肴之间的比拼，不仅是美味的比拼，同样也是理念的碰撞。 在明白无法从李涛等人那里获得什么能对自身厨艺精进有益的建议后，香菱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香菱，你要去找那支进入了决赛的队伍？”李涛疑惑地看向她，“是去打探情报吗？” 香菱点了点头：“嗯。我对他们的料理方式并不是很熟悉，我希望能通过品尝他们的菜肴，了解他们凝聚在料理之中的心意。” 心意什么的......这也是可以通过吃菜品出来的吗？李涛汗颜。 “我记得，对方是沉玉谷的代表队吧。”行秋翻动着一本美食节组委会发放的、介绍各参赛队伍的小册子，“嗯，他们甚至并不是长期在沉玉谷开店的队伍，而是旅行商队？” “由于经常在遗珑埠-翘英庄一线跑商，耳濡目染了许多关于当地美食的知识，同时也吸纳了几位厨师加入商队......此次前来参与厨王争霸赛的，就是着几个厨师。” 李涛凑过脸去，几乎和行秋贴在一起：“对方目前正暂住在璃月港天上屋旅店，想找他们的话过去问候一声便是。我们走吧。” \/\/\/\/\/\/ 不多时，璃月港，天上屋旅店。 “什么，璃月港的那个小厨娘、我们决赛的对手指名道姓地要来见我们？”一位头发有些花白，下巴上也长着短须的中年男人奇怪地看向自己的同伴，“她这是干什么来了？” 同伴们笑他道：“劳伦斯，你管人家小姑娘干啥。你难道害怕决赛的时候，敌不过人家吗？” 被叫做劳伦斯的厨师不爽地一挥手：“我会害怕？哼！我可是打听过了，淘汰赛的时候，那个小姑娘使用了一种新奇的食材，所以才打动了评委......倘若我们起点一致，我绝不认为我会输给一个小女孩。” “不过......”劳伦斯摸了摸下巴，嘀咕道，“我也对那个能驱使火元素力的小姑娘很感兴趣就是了。见她一面，又如何？” ...... 香菱很快便见到了劳伦斯与他的两位同伴。 第一眼见面时，香菱还有些吃惊：“先生，你看上去不像是璃月人？” 劳伦斯摆摆手，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神情：“我是蒙德人，目前跟着商队到处旅行，学了几手璃月菜。” “小姑娘，你是叫香菱，对吧？你为什么想到在决赛之前见我一面呢？” 香菱认真地蹙起眉毛，双手握拳放在桌上，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因为，我想见见能做出那道‘竹荪海参蒸蛋’的几位先生。” “能将【山珍·海味】的主题融汇到‘一碗’之内，还体现出自身的厨艺水平，这并不是所有厨师都能做到的。” 被香菱这么夸奖，劳伦斯也有些飘然。一时间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咳......啊，小姑娘，我还没介绍过我自己和这几个家伙吧？我的名字是劳伦斯，这位是小杜，那个是李八......” 劳伦斯点到名字的几位厨师，也友好地对香菱摆了摆手。 香菱于是接着向劳伦斯说出了她的请求：“那么，劳伦斯先生，请听我说。我想要在决赛之前，稍微理解你们的厨艺之道。因此，我想请问，你和你的同伴可以为我做一道菜吗？” “厨艺之道？那种东西.......” 劳伦斯刚想放声大笑，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慢沉默下来。他盯着香菱满是认真的眼瞳，慢慢说：“小姑娘，你要知道，这可是在打探情报。” 香菱俏皮地说：“规则也没有说不允许打探情报吧？况且现在决赛的题目都尚未确定下来，做一道菜又会怎样呢？” “我可不会免费给你做......”劳伦斯嘟囔道，却被同伴戳了戳腰子。 小杜低声对劳伦斯说：“老劳，你不会真要为难一个小姑娘吧？你面子呢？” 劳伦斯恼火地推开小杜的手，说：“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老劳’，这种叫法也太奇怪了！” 但香菱却是明白了劳伦斯的要求：“是的，我明白您的意思，劳伦斯先生。我会付钱的，而且您想要看到的运用火元素力的精要，我也会展示给您看。” 劳伦斯愣住了：这小姑娘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她怎么知道我想看如何使用火元素力烧菜？ 但他还是学着璃月人的样子伸出手，道：“那么......契约已成？”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香菱同他一击掌，冥冥中一股力量便萦绕在上面。 \/\/\/\/\/\/ “所以那之后怎么样了？” 等香菱回到万民堂后，众人都来问香菱与沉玉谷代表队交流的具体情况。于是香菱便挑了以上内容，详细说明。 “我和劳伦斯先生还有他的朋友们各自做了一道菜。我已经品尝出了，劳伦斯先生他们一直以来秉持的厨艺之道是什么了。”香菱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我应该能在决赛上凭自己的实力击败他们！” 话说这个厨艺之道到底是什么啊......李涛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 “但是香菱你不是也把火元素力的精要展示给对方看了吗？”行秋提醒道，“对方应该也会取长补短的吧？” 然而香菱却这样说：“就是要这样底牌尽出、火力全开的比赛才有意义啊！老爹曾经说过，厨师之间的高下，不仅在于技艺的精湛与否，更在于对厨道的坚持与不同厨道的对抗！” \/\/\/\/\/\/ 同时刻，沉玉谷代表队。 “该死，突然感觉胜率渺茫了起来呢。”劳伦斯坐在厨房内，忧郁地透过窗户望着头上的月亮。 “不是，老劳，你不是说什么‘区区一个小姑娘，肯定能赢的’吗？怎么现在忽然就失去信心了？”李八奇怪地说。 劳伦斯有气无力地摇头道：“你们不懂。那种将火元素尽数融入烹饪，燃烧厨师的热情与执着，将食材的鲜美与营养完全释放出来的感觉——不是我一个普通人所能做到的。” 小杜不满地跳出来：“但是我们不是一个厨师团队吗？有大家的努力在，怎么也能做到你一个人做不到的事！” “所以我才说只是胜率渺茫，而不是一点儿赢不了啊。”劳伦斯伸出食指，点了点小杜的眉心，“如果决赛那天，我们能将我们的情感与艺术全部融入菜品之中，说不定有获胜的机会。” “但对方同样也是抱着这样的决心与信念在料理，所以她才说‘这是厨艺之道的碰撞’。” “好吧......就让我们看看，你的能耐究竟有多少吧，香菱。”劳伦斯最终撂下这样一句话，走回厨房去。 第56章 料理的真意(下) 令李涛没有想到的是，决赛前夕岚姐居然找到了他，要他代表冒险家公会，担任决赛的公证员兼主持人。 “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是我？”李涛满肚子疑惑。 岚姐向他解释道：“这样的大型比赛总是需要公证人的......本来这次是我去，可协会那边忽然有事，我得去蒙德一趟。我向上头推荐了凯瑟琳，但他们否定了我的提议，并随即挑了一位闲置的冒险家顶替我担任公证人。” 李涛眨了眨眼：“那主持人又是怎么回事？我没有经过相关训练吧？” 岚姐推了他一把：“我也没经过什么训练啊？主持这个职位，不就是背熟稿子上台不怯场吗？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我有问题！ 李涛内心极度无语，但他也没法反驳些什么，只能提前做好准备...... \/\/\/\/\/\/ 决赛当日，李涛只好暂别同伴们，走上赛场。 “欢迎大家来到本届璃月厨王争霸赛决赛现场，我是受美食节组委会邀请，担任本届大赛公证员兼主持人的冒险家李涛。” “哦哦，李兄真的在主持呢，看上去挺有范儿的嘛！” 看着行秋和重云两人一脸坏笑的朝自己挥手的模样，李涛都能猜出他们交流的内容。 他尽量保持着严肃的神情，继续向众人介绍道：“经本次组委会讨论，举行过两届的厨王争霸赛在今年进行了改制：由原本的民间商业协会牵头、各商家出资举办改为由璃月七星主办、多个单位承办；” “同时，比赛的赛制也由两阶段的‘预选赛-决赛’改为三阶段的‘预选赛-淘汰赛-决赛’。现在，预选赛与淘汰赛已经结束，稍后决赛就在此地，就在各位面前进行！” “我仅代表美食节组委会、冒险家协会与全体璃月人民对比赛进行公证，保障比赛全过程的公平公正！”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四位评委登场！他们分别是——” “天权·凝光大人！” “月海亭秘书，甘雨小姐！” “资深美食家，天叔！” “以及......往生堂堂主，胡桃！” 没错，决赛不止李涛登场当主持了，连胡桃也蹭了个评委当。至于是蹭谁的，那当然是某位被组委会邀请却暂时不愿抛头露面的老大爷啦。 至于玉衡·刻晴，她在淘汰赛担任了评委后，为了避险便没有担任评委。但她同样在赛场后面观看着决赛。 李涛看了一眼评委席上落座的、眼熟的四人，继续强令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背主持稿：“......除了这四位，组委会还会从在场观战的人群里选出十位品尝选手制作的菜肴，并进行投票。” “也就是说，场上场下共十四位评委，十四张有效匿名票将分别投给两位选手。得票高者，就是今天的冠军！” “呜——” 场下的观众再度爆发出欢呼。 李涛也感觉自己被气氛所感染，情绪也变得激昂起来：“当然，怎么能少了本次决赛的主角？让我们欢迎进入决赛的两支队伍入场！” “站在我左手边的这支队伍，是沉玉谷地区代表队，他们的队伍由一支商队中的厨师组成。他们的主厨是自蒙德而来的商人，劳伦斯！” “站在我右手边的这支队伍，是璃月港代表队之一，万民堂代表队！他们的主厨是万民堂的厨娘香菱，而原本万民堂的主厨、香菱的父亲卯师傅，在决赛中仅作为其帮厨登场。哦，当然还有香菱的神秘帮工伙伴，他们三人组成万民堂代表队全员。” 胡桃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个介绍算怎么回事嘛。” 李涛却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接下来，请两位主要选手跟我宣誓：作为入围本届厨王争霸赛决赛的选手，我将全力以赴，公平地完成比赛流程。” 劳伦斯与香菱重复了这句话后，李涛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有请评委凝光大人，公布本次比赛的主题！” 凝光从评委席上站起，同样使用元素力强化自己的声音，将其远远传出，使周围的观众都能听见：“感谢各位专程来到本届厨王争霸赛决赛现场，我是天权·凝光。我代表主办方为本届决赛提出的料理关键词是：「古韵新味」。” 在题目公布后，李涛紧接着解释道：“仅需要制作一道菜即可。同时，选手们将有五分钟时间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制作的料理。随后，两支队伍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使用比赛方提供的食材完成这道料理。” 凝光再度开口：“我希望两支队伍，能理解本次决赛的关键——胜者为王。”说罢，她朝着李涛所在之处遥遥点头。 李涛便举起手，高声宣布道：“那么，本届厨王争霸赛，正式开始！计时，将在五分钟后开启！” \/\/\/\/\/\/ “古韵新味.......这个主题，应当怎么解读呢？”李涛退至幕后，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暂时没法转到观众台上跟同伴们讨论，只能一边看着赛场上的两支队伍一边自己冥思苦想。 不过，无论是香菱还是劳伦斯，似乎都没有在这种事上纠结很长时间，便各自想好了要做的菜肴。毕竟只有五分钟思考时间，而制作料理的时间更是只有一小时。在考虑要做的料理上浪费太多时间，真动起手来可就没法完成了。 李涛不再自己胡思乱想，而是好奇地观望两边的动作—— 香菱那边，挑选了鸡胸肉、虾仁、金龙鱼、菠菜、鸡蛋、面团、淀粉以及一些调料，便埋头同卯师傅开始处理各种食材。 而劳伦斯那边，他和其他商队厨师一番商量后，挑选了一些苹果、一条新鲜的蓝鳍鲈鱼、几颗柠檬、一些橄榄油、黑胡椒等材料，同样开始分工处理自己选择的食材。 在万众瞩目之下，两支队伍各显神通，很快赛场上就冒起了袅袅炊烟。整个赛场上香气四溢，仿佛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美味的气息。观众们被这香气所吸引，纷纷遥望欣赏，仿佛置身于一个美食的王国。而大厨们则在这香气中挥洒着汗水，用心烹饪着每一道菜肴，力求将最美味的食物呈现给观众们。 “嗯......在这个位置，看不清双方的动作啊。还是等着最后的品鉴阶段吧。” 站在后台的李涛，只能心痒难耐地等待着这一个小时过去。 想必两支队伍，都会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创造出勾人心魄的料理吧？ ...... 因为主持人还需要引导现场，所以在两支队伍的料理制作完毕后，李涛又一次登场，向众人宣布：“时间到！两支队伍的选手都已完成各自的料理。下面，请两位主厨将菜品送至评委席，交由评委们品赏。” “根据完成顺序，先请香菱选手介绍她队伍的料理。” 香菱信心满满地说：“这是我制作的菜肴——翡翠龙凤卷！是鸡胸肉、虾仁与金龙鱼的组合。就制作手法而言，这道菜使用了璃月传统的油炸方式，将鸡胸肉与金龙鱼的嫩肉切成细丝，加上蔬菜块与小虾仁，卷入提前包好的面皮中，裹上蛋液与淀粉，放入锅中油炸制成。” 这不就是加料版春卷嘛！李涛一听就明白了。 “同时，将烫熟的菠菜捞出沥干，撒上盐与龙凤卷一同装盘。最后将提前调好的调味汁浇在菜肴上。这就是这道【翡翠龙凤卷】的全部制作过程了。” 评委天叔微笑着说：“借鉴了璃月传统小吃春卷，同时大胆加入了许多鲜美食材进行创新，这确实是一道【古韵新味】的菜肴。不过，味道如何，还是要等尝过才明白。” 李涛连忙说道：“那么，劳伦斯选手？请你介绍你队伍制作的料理。” “这道菜是，苹果香煎蓝鳍鱼。”劳伦斯踏步上前，说道，“相信诸位能看出来，这是一道蒙德风味的料理。” “这道菜使用了大量的苹果与部分柠檬，大大加强了该菜的酸甜风味；同时煎鱼的手法与使用的植物油，也绝对严格按照传统方法烹调。” “在处理鱼肉后，我与我的同伴将鱼肉先行用盐与黑胡椒腌制，苹果洗净切片。随后，便是把控火候的煎鱼时间。我们在平底锅中加入橄榄油，将鱼肉片放到锅上煎烤，随后撒入苹果片，滴上柠檬汁。最后加上一些香菜做点缀，，这道【苹果香煎蓝鳍鱼】就出锅了。” “有趣。”凝光开口道，“蒙德的料理，确实很喜欢使用苹果，同时又使用了璃月本地的食材......这也算是异国的【古韵新味】吧？” 胡桃笑嘻嘻地说：“不过呢，最后的决定不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哪一方的料理更受欢迎，还是让主持人先公布在场十名有幸参与到投票中幸运观众的名单吧！” ...... 李涛当即就照着一个工作人员塞给他的名单，念出了被选中参与投票的幸运观众的名字——有趣的是，重云的名字也在其中。因此那十位观众都欢快地跑上赛场来，而重云更是悄悄凑近李涛，问道：“李兄，那两道菜，不辣吧？可别到时候让我出丑啊.......” 李涛也小声回答他：“一道鲜香口，一道酸甜口，没辣味。你放心吃，放心投票，不用故意照顾香菱。” 不过，评论的机会当然是留给评委的。 首先评论的人是来自月海亭的王小美......啊，七星秘书，甘雨。这位只动筷分别吃了两道菜上的菠菜和苹果，就尽量微笑着说道：“啊哈哈......因为我是素食主义者，所以没法品尝两道菜的精髓呢。不过对于我来说，还是香菱这道菜中的菠菜更合我心意一些。另一道菜上的苹果片，已经浸了鱼味儿，我没法吃太多。” 劳伦斯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绷——怎么评委里头还有素食主义者啊！ 李涛只是默默吐槽道：甘雨这个种族都是这样的......嗯，长期素食导致的。 还好，除了甘雨以外，其它人都挺正常的。至少天叔就明确地夸赞两支队伍的料理：“这道【翡翠龙凤卷】展现了香菱对食材的巧妙运用和对美食的热爱。通过鸡胸肉和虾仁的组合，寓意着龙凤呈祥，而翡翠般的菠菜则增添了一抹清新的绿意，使得整道菜品既具有传统韵味又不失新意。” “这道【苹果香煎蓝鳍鱼】也是——我也算吃过蒙德美食的人，当然知道传统蒙德美食的味道。这道菜将传统蒙德美食与先进的烹饪技巧相结合，呈现出清爽果香与鲜美鱼肉的完美融合。苹果的甜与柠檬的酸相互映衬，使得鱼肉更加鲜美可口。同时，迷迭香的加入为菜品增添了一抹清新的香气，让人回味无穷。” 凝光也意味深长地评价道：“这道苹果香煎蓝鳍鱼，仿佛是一首清新脱俗的田园诗。蓝鳍鲈鱼，河海中的精灵，以其柔嫩的肉质和鲜美的滋味，诠释着水元素的深情厚意。而苹果的加入，更是为这道菜增添了一抹清新的田园色彩。” “当鱼肉在锅中缓缓煎制，金黄的色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而苹果片则在一旁静静地吸收着鱼肉的鲜味，它们之间仿佛在上演一场深情的对话。 “最终，当鱼肉与苹果完美融合，再佐以柠檬汁的酸爽，这道佳肴便如同一首悠扬的田园诗，让人在品尝间仿佛置身于那清新的田园之中，感受大自然的恩赐和美好。” “翡翠龙凤卷，则是一曲古韵悠长、新味盎然的交响乐章。鸡胸肉与金龙鱼肉的结合，如同龙与凤的交织，寓意着吉祥与和谐。” “而菠菜的翠绿，则为这道菜增添了一抹清新的绿意，让人感受到生机与活力。” “我仿佛看到，在烹饪的过程中，各种食材在锅中翻滚、交融，演奏着一曲激昂的乐章。而调味汁的加入，则如同乐队的指挥，引导着各种食材的味道相互碰撞、融合，最终汇聚成一道美味的佳肴。” “当这道古韵珍馐呈现在眼前时，它便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在欣赏间感受到古韵与新味的完美融合，品味着璃月美食的博大精深。” 品尝了两道菜的重云也惊讶地赞叹道：“这两道菜都让我产生了一种幻想：在一天的锻炼过后，最疲惫的时光里，身边有着友人的陪伴，嘴里品着珍馐美味.......唔，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苹果的清甜与酸爽，鱼肉的鲜美醇厚......而这道菜，则是各种咸鲜与甜润.......好难抉择！真是好难选啊！我就不能都投上一票吗？” 虽然李涛闻着菜肴的香气，听着人们的讨论，嘴角已经要流下口水了，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提醒众人：“请四位评委稍作思考，将你们手中的票投给心仪的选手与菜肴。同时，请十位投票人尽快做出决定。最后，请你们都将自己的选择写在发放的纸条上，将其对折后交给我。” 四位评委、十个幸运观众很快在李涛的催促下，将自己的投票交给了李涛。李涛随即将收集齐的票放进一个盒子里，把盒子交给了评委席上的凝光：“接下来，有请凝光大人唱名，并公布厨王争霸赛的最终胜者！” 凝光用她的芊芊素手将一张张票从箱子内掏出，每拿出一张就把票上写着的投票队伍与菜肴名字喊出。场下的所有人，包括参赛的两支队伍在内，都在紧张地数着各自获得的票数。 “.......最后一票，璃月港代表队，万民堂队，【翡翠龙凤卷】！” 都不用凝光宣布冠军的名字，香菱就一把捞起锅巴，从原地高高跳起：“啊啊啊，老爹，我们赢了！” “唉，不用着急呀。”凝光轻微地叹气，不过她的嘴角还是露出会心的笑，“我宣布，本届璃月厨王争霸赛的冠军是，万民堂队！” 是的，根据票数，香菱与卯师傅制作的【翡翠龙凤卷】得八票，而劳伦斯与商队厨师制作的【苹果香煎蓝鳍鱼】得六票——最后还是万民堂队获得了胜利。 “要不是有甘雨那莫名其妙的一票，香菱应该算是一票险胜吧。”李涛同情地看了有些失落的沉玉谷代表队，商队厨师那边一眼。 但主厨劳伦斯已经释怀地走上前去，找香菱握手：“小姑娘，你的料理真的很厉害......我心服口服。其实从前两天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大概是比不过你的。但也多亏了你，我和其他人在今天发挥出了比往常更好的水平。真是要感谢你啊。” 香菱容光焕发地回答道：“嗯！劳伦斯先生你的料理，明显在掌控火候方面更上一层楼了，这说明我的‘秘传’还是有用的！我希望你以后也能继续开辟自己的道路，在厨艺上更进一步！” “那么......你已经感受到，我的道路了吗？”劳伦斯没头没脑地问出这么一句。 而香菱，却肯定地答道：“您的思念、您的忧愁、您的爱恨，全都融入在您以前的菜肴中。您一直保持着对过去的追念，这是您厨道的根基。但沉溺于过去，就很难继续前进。现在您反而意识到了吧？只要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伙伴在一起，让大家都能吃到好吃的料理，那么幸福——就在我们眼前！” 劳伦斯用力点点头：“那就是你的厨道么。虽然不能完全认同，但我确实从你那儿受益匪浅。-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厨王的——你也向着你的道路，一往无前地行进下去吧。我还要继续我的旅行，也将我的故事，融入在我的料理中。” 最后，李涛注意到工作人员的手势，赶紧再次跑到赛场中央，对着底下欢呼雀跃的观众们说道： “咳咳......各位观众朋友，各位璃月老乡，感谢你们的关注与观看。我以公证员身份宣布比赛结果公平有效，本届厨王争霸赛完美落幕！” “感谢各位的参加，下次再会！” 第57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 比赛结束以后，勇夺亚军的沉玉谷代表队，又将重新踏上旅程。 但在这个时候，李涛拿着一本书籍，找到了商队中的主厨，劳伦斯。 “你是......决赛时候的主持人？呃，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劳伦斯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疑惑地看着李涛。 李涛再度自我介绍道：“我是璃月冒险家协会的李涛，叫我的名字就好，劳伦斯先生。我之所以前来找你，是因为我在关于蒙德地区的《提瓦特冒险指南》中，看到了和你有关的名字.......” 劳伦斯提前做了个“住口”的手势，一脸嫌弃地说：“打住，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家族的名号。我已经不是什么劳伦斯家族中的人了。” 李涛好笑地看着他，好像在问：可你分明还在用着劳伦斯的名字啊？ 迎着李涛的目光，劳伦斯有些恼羞成怒：“我叫什么名字，和我的家族名是什么，有很大的关系吗？” “至少现在，我已经决定做一个厨师，而不是一个贵族......” 说到这里，劳伦斯的语气逐渐消沉下来。他沉默片刻，对李涛说：“总在这儿聊天也不好，还是进屋说吧。” \/\/\/\/\/\/ 旅馆内的房间还算干净，除了床上摆放着一些劳伦斯的衣物，几乎就是原模原样。 李涛坐在一张椅子上，看向劳伦斯：“事实上，劳伦斯先生，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你们这些冒险家啊，就是好奇心重.......什么问题？你说吧。” 李涛身子前倾，缓缓道出：“在美食节上，我也品尝了你的料理。那时的我终于认识到，香菱所说的厨道是什么意思了。噢，唠叨一句，香菱是我的朋友。” “你在思念着家乡......但是，又没有回去的欲望，你同样对现在的状况感到满足。在那道【苹果香煎蓝鳍鱼】里，我察觉到了你对故乡的留恋、对同伴的感怀......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倒想问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劳伦斯嘀咕一句，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惊讶地问李涛，“等等，你不会也是离开了故乡的流浪之人吧？可你看上去分明完全是个璃月人啊！” 李涛叹气：“同样的一句话送给你——我看上去像璃月人，不等于我实际上是璃月人。外貌和气质，与我的精神实质有很大的关系吗？” 劳伦斯若有所思地敲着桌子：“怪不得你想找我聊聊。不过，我大概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我是个失去了记忆的人。” “失去记忆？” 李涛疑惑地看着他，追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劳伦斯低下头，说：“我并不记得自己的出身、成长等一切经历，只是在某天一睁眼时，便发现自己身处劳伦斯家族的庄园中。但我的家族已经没落了，在蒙德，‘劳伦斯’几乎是人人喊打的代名词。” “然而，族里那些老家伙却仍然傲慢，非得固守着什么‘贵族的荣耀与骄傲’，让我做一些不顺遂我心意的事情......最终，我选择了逃跑。我跟着这支商队，辗转流离，来到了璃月。” “你没有任何关于从前的记忆？” 劳伦斯面带追忆之色，点头道：“没错。我就像是被七神抛入这个世界一般，被强制按上了‘劳伦斯’的名号。现在你明白了吧？虽然那段回忆令我痛苦不堪，但那是我唯一的回忆，是我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生命之锚点。” 李涛凝视着他，一个大胆的猜想从他心中涌起。 果然，片刻以后，李涛从劳伦斯的双眼内汲取到了他所熟悉的一些东西——记忆碎片。 这些记忆碎片确切地告诉了李涛，劳伦斯的真实身份。 没错，对方同样来自蓝星，同样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原神玩家。但他的运气没有李涛这么好，在被二向箔攻击时，他的记忆被完全抹去，成为了劳伦斯家族中的一员。 他并不知道，家族中的小女孩“优菈·劳伦斯”会知耻后勇，在未来奋发向上成为蒙德城的浪花骑士，也不知道蒙德未来即将发生的几件大事。自从他穿越为一名“劳伦斯”之后，就陷入了永无止境的学习与锻炼中。 劳伦斯家族对后代十分严苛——他们期待能通过对后人的严格教育，恢复祖上的荣光。但劳伦斯穿越前不过一普通人，哪儿能经得起他们折腾。忍受了一段时间后，劳伦斯几近疯癫，最后被送进了西风教团关禁闭。 西风教团的修士看他可怜，悄悄把他放走。这样，他才在恍惚间登上了前往璃月的商队...... 我们果然是老乡啊。李涛望着劳伦斯斑白的头发与胡茬，不禁有些触物伤情。 劳伦斯看着沉默的李涛，咧嘴一笑：“我不知道你的经历如何，但我以往的经历就是这么可笑又悲惨。然而，就算这样，我也仍然怀念蒙德——怀念会逗孩子玩耍的西风骑士、怀念大门前飞到我大腿上求食的鸽子、怀念穹顶高大漏下阳光的西风大教堂，也怀念蒙德的各种美食......” “在蒙德的经历，就好像一场带着痛与泪、却也带着微甜的梦。现在梦醒了，我却依然要好好活下去。” “香菱用她的料理告诉了我这一点，你的询问又让我更确信了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我能把握住的，只有现在。” 他抬头看向门外，表情不再落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笑：“只要和同伴们在一起，哪怕做一个厨师，我也会感到快乐。” 宁愿做一个快乐的厨师，也不愿意成为痛苦的“劳伦斯”吗？ 最后，劳伦斯站起身来，在自己的行李中翻找片刻，把一份笔记交给他：“冒险家，如果你以后去蒙德的话......希望这东西能帮到你。” 李涛翻动了一下这份笔记——那是劳伦斯在蒙德期间，绘画的一幅蒙德城的地图。上面画满了各种标记，李涛也在上面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 他合上笔记，张嘴说道：“劳伦斯先生，你的故事，我也会保留在心底。在未来，如果我遇上消沉不得志的人，我也许会向他讲述一个‘劳伦斯’逃离蒙德城的故事。” “我可不是要鼓励别人像我一样逃跑啊。”劳伦斯笑笑，“我只是想说，痛苦的过去与可把握的当下，构成了我的一切。不应该沉湎于过去，而应该从过去汲取力量，以把握当下。” 而所有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构成了人的世界。 过去的被知道，现在的被认识，未来的被憧憬——我们的精神，总是顺着这样的顺序，创造一个个的世界。 李涛拿出一支随身的笔，在那本笔记的扉页上写道： “试问蒙德应不好？此心安处是吾乡。” 第58章 愚人众之影 至冬国。夜。 愚人众的议事厅宛如一座被遗忘的古老神殿，隐匿在幽暗的阴影之中。这里，时间仿佛凝固，只有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为这片死寂的空间带来一丝诡异的生机。 议事厅的穹顶高耸入云，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符文和图案，仿佛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传说。然而，这些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诡异。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奇异的壁画，描绘着各种神秘的场景和生物。这些壁画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仿佛能听到壁画中生物的低语和咆哮。 一个棕发男子坐在一张沙发上，前面摆着一张桌。他用自己戴着手套的右手撑着脑袋，作头痛状，一脸困惑地低语道： “璃月的讨债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声不响地，就被人消灭在了璃月的郊外？” 然而没有他人在此，只有呜鸣的夜风能回答他的问题。 整个议事厅充满了紧张而诡异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紧紧地扼住人的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男人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不紧不慢地将其展开。但按纸张的折痕来看，男人已经将这张纸展开过了。也就是说，他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哼......这难道不是对我的一项挑战吗？我才刚登上这执行官之位，就碰上这档子事。” “可预计对璃月的布置还未准备完全，现在去璃月未免有打草惊蛇之嫌......啧！真是麻烦透顶！” 男人盯着那张纸，拧起眉毛，又将纸张折了一折，放回口袋。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前，其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如同一只伺机而动的猛兽。他的眼神锐利如鹰，远远遥望着至冬宫的圆顶，手指在口袋中的纸面上轻轻滑动，仿佛在感受着上面每一个字的力度。 突然，男人低下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目光如炬地看向房间内。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从深渊中传来：“武力无法得到的，言语也一定无法获得。若我们不展露出自己的力量，又怎么能真正插手他国事务？” “得把能动用的先遣队都撒出去，让我好好看看璃月人的底细！” ...... “呃啊，tmd跑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圣遗物秘境了！” 李涛站在奥藏山北部的华池岩岫秘境门口，泪流满面。 事实上，这不是李涛第一次在提瓦特通关秘境。他之前，不是在渌华池找到了【华清归藏】秘境的入口吗？ 但当时由于地脉不通畅，所以他无法进入秘境。后来等到地脉顺通了，他又因为解谜时缺少相关元素反应而没法进入。当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千岩军协助，最终打通【华清归藏】秘境后，才发现这个秘境是个一次性秘境。 所以，当前来助拳的千岩军为成功探索而欢呼时，李涛的内心在流泪——白打了！他怎么就忘了有些秘境是不掉落圣遗物的呢！ 更糟糕的是，他甚至不太记得哪些秘境是专门掉落圣遗物的秘境。这使得他不得不花一段时间再记忆碎片中潜航，慢慢寻找专门掉落圣遗物的秘境—— 最后，他才选定了这个名为【华池岩岫】的秘境，再次发挥冒险家的脚男天赋，跑到奥藏山附近来。 “自厨王争霸赛结束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了，这一个月我都在干啥！” 李涛一边抱怨着自己浪费时间的举动，一边观察起了秘境的情况。 “据说奥藏山可说是山如其名，诸妙藏奥。此地天池粗看不过普通绝景，其实内藏有一岩洞，可接天上，能吐白云。” 这是李涛从记忆碎片中回想起的秘境介绍。 而这个山洞，此时就在李涛眼前。 “虽说是个山洞吧......”李涛伸手比划了一下，“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而且，高十几米的山洞，竟然还有石门，这不是明摆着在说这里是秘境吗？” 不过由于此地位置隐蔽，浓厚的云雾又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因此想要走到秘境面前还是十分困难的。 李涛拎着自己的宿营物品，走到石门前，输入自己的元素力。 刹那间，石门上的一些线条亮起，整道石门都开始晃动起来。李涛清楚地看到，一些机关被启动了，石门则随着机关的嘎吱转动而缓缓打开。 “好丰富的岩元素力......”李涛感受着这里的元素力分布状况，有些了然，“怪不得记忆碎片中说‘此地所有岩元素角色造成的伤害提高75%’。那帝君来了不是全杀了？” 想到这里，李涛不禁笑笑：岂止是杀光啊，这秘境撑得住他老人家全力一击吗？ “没辙——又到速刷秘境、消耗体力的时间了。”李涛边走进秘境，边嘀咕道，“可惜我来提瓦特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什么能恢复体力的树脂......” 李涛身后，秘境大门轰然合上。他也与外界暂时断绝了联系。 然而他尚且不清楚，在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中，璃月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这变化，又恰好与他息息相关。 ....... 璃月港。 这段时间内，飞云商会二公子行秋与方士新星重云的消失，是所有绯云坡商家们谈论最多的话题。 “据说他们二人是相约出游，结果一日过后还未回到璃月......飞云商会连忙派人去寻，却一点踪迹也寻不到。” “世家也慌了，动用了许多资源，还说动七星派出了千岩军去找，可还是没有踪影......你们说，他们二人会不会是受野外魔物袭击，不幸身死？” “不可能。那两位公子实力高强，又是神之眼持有者，一般魔物甚至难以靠近。我看，他们定是遭歹人所害，所以现在才无影无踪呀。” “是了，是了，如果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也难怪......唉，行走江湖，怎么能不多几个心眼呢.......” 像这样的交谈，街头巷尾比比皆是。 一场由小小蝴蝶带起的风暴，此时已经降临于璃月。 第59章 友人遭重 飞云商会。 在行秋突然消失的消息传遍璃月后，飞云商会的大公子，行秋的大哥，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焦虑之中。 他，那位一直以来都以稳重和睿智着称的飞云商会大公子，此刻却再也无法保持往日的冷静。当他听到弟弟行秋失踪的消息时，手中的茶杯瞬间滑落，碎成一片狼藉。 “行秋，你到底在哪里？” 他迅速召集了商会中的亲信和下属，急切地询问着关于行秋的一切。他要求他们不遗余力地搜寻行秋的踪迹，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但是，一周过去，搜查队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这一事实就更令他感到忧心如焚。 直到他的父亲，也就是飞云商会的当主，来安慰他为止：“老大，你已经尽力了。行秋那孩子受水神护佑，福人自有天相，他没问题的......” “爹，这话，你自己信吗？”行秋大哥苦笑着拉住父亲的手，“那也是您的儿子！” 这位大掌柜强忍着泪水与痛苦，沉痛地说：“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你我都不是神之眼持有者，没有探索荒野的力量。像你现在这样，组织一支队伍前去探索已经是极限。但你若想亲自去寻你弟弟，那反倒成为拖累了。这事儿，你也是明白的呀！” “唉，唉！”这位大哥甩着手，火急火燎地四处走着，“可我还能怎么办？倘若现在有一伙盗匪出面说他们绑了行秋要求赎金，我尚可调拨资金去赎买他；然而他现在音讯全无，就算有钱也无用的。” 大掌柜捻着胡须，闭上眼眸：“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求助于七星与世家。” “此事传播广泛，七星一定已经知晓。他们不会放着不管，但若要他们全力出手救助，还需我们上下打点。” “还有，那和行秋一同消失的重云，不也是方士世家的子弟吗？他们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子侄销声匿迹而不顾的。派人同他们交涉，看看他们能否让我们商队的人跟着去，一并寻找消失的两人。” “实在不行，我们便派人远行，去雇佣些队伍中有原神的镖局、佣兵，让他们也去找行秋。这就是当下，我们能做的一切了。” 还是老爹更有主意！ 被父亲一通点拨后，行秋大哥也再次振奋起精神，暂时放下自己的忧虑与绝望，转而全心全意去寻找能帮到自己的人。 ........ 方士大院。 月色朦胧，族中大院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原本庄严的祠堂前，重云的家人和方士族人们聚集一堂，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沉重与担忧。族人们议论纷纷，声音中充满了对重云失踪的焦虑与不安。 “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一位族人紧张地询问着另一人。 “别吵！族长已经派人去焚香沐浴、进行占卜。占卜的结果会告诉我们重云的吉凶的。”那人指了指祠堂内，低声告诉发问者。 祠堂内，烛火摇曳，光影斑驳，仿佛给这庄严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肃穆。 族长站在祭坛前，双手合十，闭目凝神，以涌动的元素力与天地沟通着，又通过摆放好的法器努力卜问着重云的吉凶。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与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吉凶，都要为寻找重云而努力。 在族长的身侧，几位资深的方士也围坐一圈，他们手持一撮艾草，口中念念有词，与族长一同施展占卜之术，双手不断将草根抽出，又插回手中。随着他们的低吟浅唱，祠堂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跃，如同一个个不安的幽灵，似乎在诉说着即将揭晓的吉凶。祠堂外，族人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族长和方士们的倒影身上，他们的心跳随着占卜的进行而加速，默默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终于，族长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 “震卦变坎卦......雷动之势，转为水陷之危。” 另一人则下意识念出了爻辞：“初九，震来虩虩，后笑言哑哑，吉。六三，震苏苏，震行无眚。上六，震索索，视眇眇，征凶；震不于其躬，于其邻，无咎；婚媾有言。” 身为方士的众人听到了这番爻辞后，立刻开始解读—— 当震卦的阳爻转变为坎卦的阴爻时，象征着从雷动之势转入水陷之危。坎卦代表水，有险陷之意，象征着重云目前的困境。 然而，从初九的爻辞中可以看出，尽管初时惊恐，但随后会转为欢笑（后笑言哑哑），预示着尽管有危险，但仍有转机。 同时，在六三的爻辞中，“震苏苏，震行无眚”，意味着在危险中，如果能够保持冷静，行动谨慎，则能够避免灾祸（无眚）。 最后，上六的爻辞“震索索，视眇眇，征凶”表示，如果过于恐惧和迷茫，看不清前方的道路，那么行动将会带来凶险。 但是，紧接着的“震不于其躬，于其邻，无咎”则表明，虽然重云自身可能遭受危险，但危险并不直接针对他，而是可能波及到他的身边人。而“婚媾有言”则是一个警示，提醒族人在寻找重云的过程中，可能会有言语上的纷争或误会，需要谨慎处理。 在解读完爻辞后，族人们心中也是微微一松。 至少，按照解读来看，重云没有性命之虞，不是吗？ 此时族长也一脸疲惫地从祠堂中走出：“占卜已经结束，都散了吧。族内自会调拨人手前去救援。” 有人凑近族长，低声问道：“族长，七星那边......” “老夫我会亲自跟他们打招呼的。”族长一摆手，说，“小辈有难，我们这些老东西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也会请求仙家出手，不过......正如爻辞所言，这得看重云他的造化。希望他能等到我们的救援。” 行秋与重云究竟遭遇了什么，人们尚且不得而知。 但是，二人消失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已经如风暴般席卷了整个璃月。 风雨欲来。 第60章 秘境、秘境 “终于找到了......不枉我花了这么久探索这秘境。” 李涛用自己还算过得去的简笔画将【染血的骑士道】与【昔日宗室之仪】画在小本本上，并一字一句记录下圣遗物的相关效果： 【染血的骑士道】，标签：物理伤害、重击伤害 【昔日宗室之仪】，标签：攻击力、元素爆发伤害 李涛在记录完这最后的两套圣遗物后，提笔又写下几行字：“圣遗物的增益效果强劲，配套加装效果更明显。” “注意：圣遗物分为两件套与四件套，不同套装拥有不同的增益效果。” “再注：神之眼持有者统共能装配五件圣遗物。最适合的装配方式：两组两件套+一件散件或四件套+一件散件” “不同位置圣遗物提供增益属性不同。” 把一些前世原神游戏中的内容记录下来以后，李涛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呆呆地看向漂浮在自己身前的一套【染血的骑士道】。 他自认为这套圣遗物更适合他——或者说，更适合火力全开时的他。因为他的下落攻击与重击技能【硬涡水刃】本就是高爆发、高伤害，而他的元素战技【无极震禅】又根本就是增加物理伤害的被动技能—— 同时，他又尚未领悟自己的元素爆发，所以【昔日宗室之仪】自然是暂时没什么用的。 “反正帝君也没说要我交出圣遗物，而是只要这份图鉴，那圣遗物我拿着用或者是送人都可以吧？”李涛这么想着。 不过，已经在秘境中游荡了数日，是时候该离开了。 这几天来，李涛终于摸清了秘境与圣遗物之间的关系问题——为什么秘境会受地脉影响，而又为什么圣遗物会在秘境中产出？ 原因只有一个：圣遗物虽说是上古时期人、仙、神的遗物，但它本质上仍然是能量与记忆的结晶。没错，圣遗物本质上就是一团能量，而记忆赋予了它确切的形体。 如果李涛能将他的记忆碎片注入到一些能量充沛的物体中，那么他也能制造圣遗物。可惜造不成，因为他目前只能“看到”记忆碎片，而不能实际地利用它们。 而秘境本质上，也是因为各种元素力的聚集才形成的——在不同的秘境中，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地脉异常】。这其实不是异常，而是一种秘境开启的特殊条件。 人们之所以将它们归为异常，是因为这些情况和平日里观测到的地脉状况完全不一致。 因此，【圣遗物】正是秘境在这种【地脉异常】的情况下生发出来的特殊物品。它寄托着无名的记忆，并利用波动的地脉召唤魔物至元素力丰富的秘境中，让这些魔物来守护它们。 所以，冒险家们在探索完秘境、获得圣遗物后，才会认为这是秘境爆的金币。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而是【圣遗物】本身就沉睡在这里。 “该走了。” 李涛摸到门口，带着连续在秘境中宿营几日的精神疲惫，慢慢离开了【华池岩岫】秘境。 但当他走到奥藏山山脚时，却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那并不是什么魔物的声响，也不是一些野生动物的脚步声，而是人的交谈声。 奥藏山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刻意前来了？ 出于冒险家的谨慎，李涛暂时躲藏在了一块岩石后面，并用厚实的灌木丛遮掩住了自己的身形。 很快，他便看到几个身影，穿着眼熟的制服，从他不远处走过。 “那个冒险家，真的跑到这附近来了？那些深渊法师的记忆，靠谱么？” 几个穿着像是士兵的人高声交谈着，而正被他们烦着的某个戴着蓝色高帽的女子，却用冷冰冰的话语回答道：“不要质疑我。你们只需要执行命令即可......找到附近来此探索秘境的冒险家李涛，并将其捉拿。” 一个身材士兵挥舞着自己装载着漆黑钢铁拳套的双手，笑嘻嘻地说：“若是我们不小心将他打死了，那又如何？” 戴蓝色高帽、并用眼罩遮住双眼的奇怪女子仍然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口吻：“有我在，他无法逃脱。还是说，你们在怀疑我愚人众·藏镜仕女的身份与实力？” 士兵顿时噤声，不敢接着调笑。 藏匿在岩石后的李涛并没有完全听清这些人的对话——至少藏镜仕女的话，他根本听不清。但看着这些愚人众来者不善的模样，李涛可不相信他们是来郊游的。 “不过为什么愚人众总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李涛有点疑惑，“穿成这样谁都看得出你们是不怀好意的外国人啊。” 就在李涛准备“眉头一皱，退至群山身后”时，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气息正飞速往这边冲来。 但那气息对准的似乎不是他，而是......他不远处的这帮愚人众。 当即就有愚人众惊恐地叫出声来：“好强、好劲的气息......这是那个冒险家李涛？” “不、不可能！情报上不是说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吗？他的气息又怎会像是一个下凡的杀神修罗了？” “藏镜仕女，你不是执行官大人们的仕女吗？快想想办法啊！” 藏镜仕女此刻也满头大汗：“别吵，我在思考——不对，这浑身包裹的风元素力，这不是李涛！目标的神之眼，是水属性的！” 几个愚人众先遣队连忙拿起盾牌顶在前方，企图挡住那奇袭而来的青色旋风。 然而，他们的努力完全白费，只一瞬间，所有前排的先遣队就被一枪横扫出去，重重砸落在地。他们还未来得及惨叫一声，嘴角便溢出大量鲜血，完全断绝了生机。 藏镜仕女将全过程看在眼中，脸色愈发惨白，内心一片冰凉：“怎、怎可能了？竟然连面都见不到，一击就被杀死......来者，究竟是什么高手了？” “tmd愚人众，吃你爷爷我一招【流水缠身·涛卷牢笼】！” 李涛敏锐地抓住了愚人众因遇袭而慌乱不已，士气低落的瞬间，一记涛卷牢笼瞬间从他脚下奔涌而起，以一股浩浩荡荡的气势困住了大量愚人众成员。 这些愚人众吃惊的转过身来，看到了层层叠叠将他们包裹的水牢，以及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李涛。 “什么？任务目标忽然出现了！” “现在是考虑什么任务目标的时候吗？！” 在发现李涛忽然出现后，袭击愚人众的高手略感意外，但他手中的长枪却完全不停下，每一次刺击都能轻松带走愚人众先遣队的性命。 而在【涛卷牢笼】的帮助下，他的进攻变得更为简便——他甚至不需要思考敌人会往哪儿闪躲，只需要朝着水牢的方向枪出如龙，然后便能看到大片的血雾与碎肉在水牢中爆开。 这场一边倒的屠杀，仅仅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忽然被袭击的愚人众，除去被吓破胆而逃跑的藏镜仕女外，全灭。 在看到最后一个敌人也因窒息而被彻底淹死在【涛卷牢笼】中时，李涛终于可以慢慢走上前来，朝这位风系枪男打招呼：“魈上仙......您怎么会在这儿？” 没错，忽然出现在奥藏山，一言不发便剿灭了全部愚人众先遣队的高手，正是护法夜叉、降魔大圣魈。 第61章 危机，愚人众与秘境守卫(上) 魈还是一向的寡言少语：“是帝君。是帝君让我来找你的。这些愚人众，不过是顺手剿灭。” 顾不上什么“顺手剿灭”之类的话，李涛有些惊讶：“岩王帝君......他老人家如何要找我？” 降魔大圣沉吟片刻，将行秋与重云失踪之事说了出来。 “......现在，两人确定失踪。帝君以为这背后阴谋成分居多，因而派我前往调查。然在调查之前，他特意要求我将此事告知于野外的你。毕竟这里——” 魈环顾四周的群山，平静的说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若回到璃月再得知这一消息，恐怕为时已晚。” 没错。当李涛听到行秋与重云消失的消息时，他确实感到非常的意外。但其实，他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毕竟连身陷幻境，被行秋捅了一刀这种事都发生过，两人不慎消失倒没那么奇怪了。 然而，如果说这背后有人在使阴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涛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是，愚人众？” “唔，再次莫名其妙出现在璃月境内，不是他们还能是谁？”魈嘲讽般地说，“帝君说，恐怕是为了上次，你们在野外绞杀他们的火之债务处理人的后果。” “那群家伙难道不该杀吗，上仙？！” 李涛愤怒地叫喊出声，但魈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他握紧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中，疼痛却不及内心的狂怒来得猛烈。 愚人众，至冬国的黑手套，完全的不稳定因素。当现实中真正遇上时，李涛发现这群人比游戏中那些怪物令人讨厌多了。 因为魔物只是凭着本能攻击人，而人......却是会用各种心机手段算计他人。 行秋......重云...... 李涛反复地眨眼，试图从这股情感的狂潮中挣扎出来，但每一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他的喉咙干涩，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魈望着他，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 因为他曾经也有过，最亲近的友人离开他的时刻。然而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 最终，李涛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他必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即使它再痛苦、再难以接受。他亦知道，只有冷静，他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才能找回他的朋友们。 “让你看笑话了，魈上仙。” 魈摆摆手：“无事。我来此只是告知你一声：你的两位友人最终出现的地方，是归离原。” 归离原？李涛愣了一下，想到归离原覆盖的面积，顿时有些犯难：“上仙可否告知更具体的方位？” “不知。”魈摇了摇头，“仙人也非全知全能......就算是帝君，也需我等替他传话、做他的耳目。否则，如今尘世闲游之帝君，怎会令我前来寻你了？” 李涛苦笑了一下，深深对魈鞠了一躬：“是。无论如何，感谢您的告知，上仙。” 魈迟疑片刻，轻声说道：“日后，若无别人在场，称我‘魈’即可。” 呃？李涛一时有些怔住。 “你是个重情重义、行侠不问亲疏之人。纵使是仙人，也会尊重你这样的人。”魈第一次露出微笑，“请你一直贯彻你的道路，璃月的仙神都会注视并护佑着你。” \/\/\/\/\/\/ “虽说是知道了他们消失在了归离原，可归离原那么大，究竟要从何找起？” 奔波半天，抵达翠玦坡的李涛，终于能隐隐望见远方略有起伏的归离原。 面对着归离原，他却犯了难——因为魈也根本不知道，行秋与重云消失的具体地点啊！难道真要他地毯式寻找，把归离原翻个遍吗？这一工作就算持续一个月也做不完吧！ “冷静。这时候，就该回想一下，他们在我临走之前，都说过什么......” 李涛想起这一点——如果行秋与重云是在日常郊游的路上不幸受难，那他们应该有对他说过他们郊游的路线才对。 他将自己的心神沉入脑海中，泛着淡淡亮光的记忆碎片再度浮现。 如果是他们，一定会向自己说明—— 啊，找到了。 李涛很快便看到，那是在李涛离开璃月，准备前往渌华池攻略【华清归藏】秘境之前。 他首先向行秋与重云说明了探索秘境的任务，然后三人就开始讨论起关于秘境的话题来。 行秋：“说起来，整个璃月境内的秘境也不少呢。大多数都是以前遗留下来的吧？在那里面，真的会有宝藏什么的吗？” 李涛：“宝藏什么的不知道，但可能会捡到一些特殊的炼金材料和野生的摩拉。” 重云：“啊？什么叫野生的摩拉？” 行秋：“呵呵，就是摩拉原矿矿石。这些矿石没法作现成的摩拉使用，必须要送去黄金屋熔炼成摩拉后才行。” 李涛：“秘境里确实可能有好东西，但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总之，很看运气啦。” 行秋：“这次任务也是和秘境中产出的宝贝相关吗？” 李涛：“是啊......得到处寻找呢。说不定以后，我还要周游列国去探访别国的秘境。” 重云：“那么麻烦？” 李涛：“毕竟这是个长期任务。五年诶，我不可能五年都待在璃月吧？” 行秋：“嗯......要是我们能帮上忙就好了。” 李涛：“哈哈，哪儿用你们帮忙。这是我自己的任务，让我自己辛苦就好。” 记忆到这儿，就忽然断开了。 然而李涛也已经猜到，行秋与重云两人究竟为什么要来归离原，以及他们来归离原的原因。 竟然是为了帮助自己完成任务，便挑选了个【地脉异常】之地前去探索。 “两个笨蛋......”李涛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哭泣。 必须要找到行秋和重云。而他们，有很大概率就在归离原的【秘境】之中。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行秋与重云只是单纯被困在了秘境内，二是愚人众也追着他们进入了秘境。第二种情况可能性更大，因为以行秋和重云的实力，不至于无法攻略秘境。”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行秋和重云仍然留在【秘境】内，同愚人众斗智斗勇。 李涛见识过愚人众的实力。前段时间如果不是魈突然出现，那些愚人众先遣队他一个人完全打不过。就算行秋和重云两人实力不凡，也没法像降魔大圣那样以一敌多。 “所以，现在我必须赶快去归离原上的秘境——【墟散人离之处】察看。希望他们就在秘境之中吧。” 李涛，这样下定了决心。 第62章 危机，愚人众与秘境守卫(中) 与此同时，归离原，遗迹中。 “真是，乱七八糟、没完没了。唉，重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咱们这次遗迹探险之旅了。” 行秋不顾形象地躺在遗迹山洞的地面上，满身灰尘，一脸疲惫。 重云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身上的白衣一样脏兮兮的，一头天蓝色的头发也变得黯淡杂乱。 他摇摇头，对行秋说道：“谁也不知道，我们会在这里遇上这么些事儿......” \/\/\/\/\/\/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为了帮助李涛，他们二人决心找个秘境探探究竟，顺便也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 从冒险家协会的藏书里，两人翻找到一些线索，因而推断出了归离原秘境·【墟散人离之处】的具体位置。 找到秘境之后，两人兴致勃勃地出发前去寻找。很快啊，次日他们便发现了秘境的入口。又一通解密，两人进入了秘境。 然而，他们未曾预料到，来自至冬的愚人众，竟然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埋伏着。他们进入秘境后，愚人众也堂而皇之地闯入，趾高气扬地向他们宣告：就是你们杀害了我们的火之讨债人？不要小看了我们愚人众的情报网！ 一点也不想吐槽这帮情报犬，行秋和重云当即就想冲杀出去。 但他们未预料到的是，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出人意料的强。不仅其中一部分人持有神之眼，其它人也有类似的炼金装备，能利用元素力进行战斗。 更奇怪的还是一些人，他们虽然不是神之眼持有者，身上却照样挂着类似神之眼的黑乎乎的珠子。而他们，也能吸收元素力进行战斗。 一般小喽啰就如此难缠，他们的带队人——愚人众·雷萤术士就更是个耍元素力的好手，不论是行秋还是重云，都难以硬接她的攻击。 因为无论超导反应，还是感电反应，都很让两人不好受。 一帮人在秘境门口展开激战。本来，行秋与重云完全处于下风，再打下去两位就要进入被俘然后无惨的本子剧情了。 结果谁也没预料到的事情在这时发生了——大量的元素反应竟然导致秘境自身开始崩溃。 一般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在秘境之内的，因为秘境本身就是【地脉异常】的产物。可是这次不知是怎么回事，整个秘境内的元素力如同沸腾的水一样，变得十分狂暴。 这种表现在秘境内，就变成了自内而外的大震动。 不过秘境终究是没有崩溃，它最坚实的内核仍然没有被攻破，现在只是相当于“受伤”而已。但这一次的地震，却给了行秋与重云二人逃脱的机会——两人趁乱拼命逃走，而愚人众却囿于人数众多而无法放开手脚去追逐。 毕竟地震时期乱跑本来就危险，再加上秘境内部也产生了落石与地裂，而愚人众又恰巧有人被其所伤，因而雷萤术士选择了稳一手，等震动结束后再慢慢派先遣队的尉官去追人。 只是......在这次震动过后，秘境启动了更严格的自我防卫程序。 不少秘境守卫从不知何处爬出，向着秘境中的所有来客发起了攻击。 这些类似遗迹守卫的秘境机关守卫多种多样——强大的，就像小宝（巨型遗迹守卫）那样，高达数米，动作灵活，还会“死亡旋转”；弱小些的，就像遗迹巡弋者那样，小小的，很可爱，一次能射三发元素力炮弹。 当然，相较于能使用元素力的人类来说，遗迹机关太过笨重，就算势大力沉、战力非凡，也不是不能战胜。 然而，这些秘境机关悍不畏死，哪怕是拼着自爆也要向入侵者发动进攻，一副不死不休的态势。 这令愚人众与行秋、重云双方都感到十分头疼——这些秘境自律机关的出现，同时迟缓了双方的行动。愚人众没法快速搜查秘境，而行秋与重云也没法跟愚人众在秘境中绕圈子，双方只能跟速度极慢且相对静止的两只蜗牛一样，在秘境中缓缓爬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四周。 二十多天以来，行秋和重云再怎么省吃俭用，携带的干粮也早就吃完了。好在秘境里还生长着一些野菜，也有一条地下暗河流过，他们煮点野菜吃还能撑一撑。 他们也想过偷偷从秘境门口溜出去——但是他们发现，愚人众自第三周起，就停止了对他们的搜捕，转而全部挤在秘境门前。 原来，愚人众所携带的粮食，也早就吃光了。他们比行秋重云还想离开这该死的秘境。然而，还是因为之前那场战斗，秘境自行将内部的入口关闭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秘境，成为了一个只能从外部打开，不能从里面打开的封闭空间。 这下里面的人全都傻眼了。 而且，秘境本身还在源源不断地生成秘境守卫，誓要诛杀侵入者，这只会导致愚人众与行秋重云更加虚弱。 本来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方式是暂时停止争斗，一致思考从秘境中逃脱的方式，但愚人众偏不。 他们选择了最糟糕的方略。 在第四周的周末，他们杀死了一个最虚弱的同伴，将他剥皮抽骨，细细切作肉条，烤了吃掉。 重云在打探对方情况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异常的烤肉香味，正疑惑他们肉的来源时，又看到了那一具未被剔干净的尸骨。 待他冲回行秋身边后，他把这几天吃的野菜都吐了出来。 “简直不是人！就是畜生！”重云一边吐一边骂。 行秋听闻，心中也既厌恶，又复杂。虽然说璃月的法律也规定在极端情况下，人能采取此方案紧急避险，然而这秘境中又不是没有植物生长、没有水流流通，他们竟然就这样杀人取肉？ 但这也让行秋不禁拷问自己：如果我当真饿到受不了，我会选择这么做吗？ 行秋，没有回答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因为他也知道，人性是经不起拷问的。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永远不要去试探自己的底线。 ....... 直到现在，已是第五周。 总是吃野菜的行秋、重云二人，纵使有元素力护佑，身体也已经虚弱至极。他们的身体迫切地渴望着肉与蛋白质，但他们的精神依旧清明。 这几天，“吃饱喝足”的愚人众不再龟缩在秘境门口，反而主动出击寻找他们——重云甚至怀疑，他们要是把他俩抓到，说不定当即就想把他俩剥皮吃了呢。 行秋没力气、也没精神想象被抓到的下场。他只是咬紧牙关，同重云不断转移自己的位置，同时还要防备随时可能蹦出来的自律机关....... 就在这时，秘境的大门竟然轰然洞开—— 第63章 危机，愚人众与秘境守卫(下) 李涛甫一打开秘境大门，便看到几个愚人众正守在门口，和他对上了视线。 他立刻拔出剑来严阵以待，却发现愚人众们的眼中露出了狂喜之色——他们根本未看李涛一眼，只是狂呼着“大门打开了”，就朝着李涛身后飞奔而来。 李涛自然是被吓了一跳，嘴里却仍然有条不紊地喊道：“站住！愚人众，你们无故入侵璃月，还诱导残害我兄弟，如何能让你们这么轻易地离开？” 然而愚人众根本不听。就算面对李涛的拦路，他们也只是极度不耐烦地冲上前来，试图用武力将他赶走。 李涛几次向他们质问行秋、重云的下落，这些人都充耳不闻，像是聋了一样前仆后继地想要越过李涛，离开秘境。 面对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李涛也只好用剑同他们说话。在手起刀落做掉数人之后，愚人众们才终于正眼看向他。这些家伙的脸上满是狰狞的愤怒：“你这混蛋，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李涛十分疑惑：你们脑子有包吧，我为什么要让你们离开？我们是敌人吧？ 就在失去理智的愚人众想要一拥而上继续同李涛战斗的时候，一个虚弱的女声响起：“都别动，让我来跟他谈谈！” 李涛定睛一看，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捂着小腹的绿发女子。她穿着通体紫色的袍子，巨大的紫色兜帽将她的脑袋盖上，而兜帽前的眼罩又遮掩住了她的双眼。她右手提着一盏油灯似的东西，左手则不自然地按着肚皮，仿佛正在闹肚子。尽管她的衣服为她遮掩了许多痕迹，但李涛还是能观察到她的肌肤正呈现一种不健康的惨白色。 这不是雷萤术士嘛，怎么这么拉了？ 但似乎不止雷萤术士——愚人众中，站在队伍后面的一部分人似乎也像雷萤术士一样，面黄肌瘦、捂着肚子，一副饿坏了的模样。 再结合前排的这些愚人众刚刚蜂拥而至门口，想要冲出秘境的样子，李涛心头升起几分明悟：感情这帮人是被困在秘境里了啊！ 李涛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到雷萤术士说：“冒险家李涛先生......请容许我向你们说声抱歉。” 李涛面色不变，袖手站在原地：“道歉？这何以说来？” 雷萤术士也是尽量诚恳地说出了实话：“事实上，我们接到了上头的命令。上头说，我们在璃月境内的一支火之债务处理人被几位璃月少侠剿灭了，需要我们带人来探探你们几人的虚实。” “我们跟踪着行秋、重云少侠来到此处秘境，本想执行任务，却意外被困在了这秘境内。” “李涛先生，请您放心，您的朋友现在无碍，他们就在这秘境里。我们并没有加害他们啊......” 李涛被气笑了，挽了个剑花说：“这么说来，你们只是来找行秋和重云交流武学心得的？” 雷萤术士面色不改：“从结果来看，是这样的。所以李涛先生，能否请你离开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就此别过不好吗？” 雷萤术士说完，紧紧盯着李涛。她倒不期望一通话就把李涛说动，但只要能吸引他的心神，就算成功....... 然而李涛早已看穿了愚人众的诡计。他嗤笑一声，冷冽地说：“愚人众何时这么讲道理过了？据我所知，你们愚人众的行事方式可是‘百无禁忌’啊。只要能帮到你们的，你们就会去做，哪怕那种事情违背了天道伦理，你们也会恬不知耻地去做。怎地现在开始求饶了？” “哦~我懂了。你们是失去了你们所恃的力量。千方百计想将我从这里调开，无非是想从秘境中逃出吧。你们先前的举动，已经昭示了这一点。” 雷萤术士气得牙痒痒：该死，要不是那几个没有秩序的混蛋擅自行动，她说的话说不定还有点说服力！ 李涛还在继续嘴对方：“所以现在的情况就很好猜了——你们与行秋、重云一同变得杳无音讯，不过是被困在了这秘境中而已。这种事情也不少见，毕竟冒险家协会里就曾经记录过很多案例。” “在秘境中被困上月余的日子不好受吧？食物都吃光了吧？这里虽然元素力丰富，可到处都是自律机关，没有飞禽走兽哦？下次装可怜，也要把自己的弱点掩盖住啊！” “......踏马的，你这狗屎冒险家！”雷萤术士被喷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指着李涛便高声喊道，“干死他！不杀了他，我们一个也走不掉！” 李涛轻蔑地微笑——你们早该认识到这一点了，不是吗？杀了你们，我自己也能去找行秋、重云。本来我应该没有对付你们一整支先遣队外加带队者的力量，但现在你们极度虚弱，攻守易型了！ 李涛伸出两指，凌空点向嚎叫着扑过来的愚人众，张口骂道：“愚人众！我吊你们老木，我曹你们石斛呀！一群赤石都赶不上热乎的狗，看我如何轰爆你们！” ...... 同时，行秋与重云在做什么呢？ 二人还是照样效仿蓝星先周时期的叔夷伯齐在吃野菜。 “天天野菜，顿顿野菜，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重云扒拉着随身携带小锅中泛着青绿色的野菜，一点精神也没有，“就算我不爱吃刺激性的饭食，现在我也想大口吃肉......” 行秋同样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说：“别说了，越说越饿。还是养精蓄锐，寻找出去的机会。我们总不会死在这里！”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行秋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到时候就算拼着命不要，也要用最后的力气找愚人众决一死战。 “嗯.......今天的放风轮到谁了？” 行秋费力地站起身，撑着身边的岩壁，低声道：“反正也就我们俩人轮流着来......我去吧。” 然而，行秋还没走出几步，就感受到了秘境洞口处传来大量的震感。 尽管这令行秋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他的脸上却迸发出了无比惊喜的神色——这意味着有人在洞口处战斗。而不管是谁，能同守在门口的愚人众起冲突的，大概是璃月自己人！ 行秋顾不得摔一跤的疼痛，连忙站起，转身去找重云。而重云也感受到了这份震感，也快步从藏身处走出。 两人一前一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洞口处奔去。 此刻，两人内心的想法几乎完全一致：“洞口一定要打开，来者一定要是来救我们的自己人啊！” 不管怎样，行秋和重云这几天野菜实在是吃得够多了...... 第64章 我嘞个脱手水刃斩啊 “tmd小宝，这时候过来搅些什么了？要不是这些玩意儿是自律机关感觉不到痛楚，我都想把他们的手拆下来塞进他们的旱道里！” 李涛站在几条愚人众尸身前，愤怒地抬头望着四个将他团团包围的秘境守卫。 是的，李涛也遇到了愚人众最开始时的困境——原本的目标，被忽如其来的情况给搅乱了。 本来，李涛对上虚弱的愚人众，不说是乱杀吧，至少也是血流成河，唯一能同李涛正面交战的就剩个雷萤术士，但这家伙也饿着肚子完全发挥不出什么力量。李涛也算享受到了魈上仙同款待遇——一人杀穿整支愚人众队伍。 然而就在此时，秘境再次发出了警告，派出数尊小宝和其他机械造物，硬生生闯入了战场，打乱了李涛身体力行践行“七杀决”、高呼“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的战局。 愚人众却趁此机会，溜了。毕竟秘境大门就在那里，李涛就算守着门杀，也得一边对抗小宝一边砍愚人众才行。然而李涛并没有这种一心二用的才能，他只能专心对付面前的秘境守卫。 李涛不是不想离开去追击愚人众，但他还要等候最重要的两人。他已经猜测到，这秘境的大门有问题，否则一行人何以被堵在秘境里出不去？所以他必须守在这里。 他李涛，怎么能抛去自己的兄弟不管？所以哪怕面对数尊自律机关，李涛也悍然持剑挺立。 “便来吧，你们这些无血无泪的铁心脏。”李涛勾起嘴角，笑了笑，“哦，忘了在提瓦特，你们的心都是元素力的聚合。算了，怎么都好。想让我离开？等我兄弟出来再说！” 李涛，手感正热。 “嗡——”四大只秘境守卫摇晃着身体，朝李涛扑来。 “来得好！”李涛大喝一声，力踏地面，足下水流涌动，登时踩着飞沫高高跃起。 已臻至娴熟的【硬涡水刃】在短短数秒内出现在他右手长剑上，随后便是激荡全身元素力的一击！ 嗤啦！ 随着一声宛如刀剑划过布料的声音，李涛手中的【硬涡水刃】倒转直下，一剑将一只小宝的外壳斩开大半，露出黄澄澄的元素力核心。 李涛怎会放过这击杀敌人的机会？他当机立断，翻身旋转，急速刺向小宝的能量核心。 然而，这些自律机关亦有自己对抗敌人的手段与方法。 半空中，李涛便忽然感到从左右两侧传来的凌厉罡风，这令他不得不停止追击，双手张开，揽住大量水元素力，形成保护自己的水盾。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看见无形的风刀不断敲击着他的水盾，几乎从上面刮下一层水。 原来是另外两只守卫，竟挥舞着双拳、转动着身子，一左一右地旋转着攻了过来！这【回转攻】的态势之凌厉，一般人绝计讨不了好。即便是李涛，也要开启水盾，小心提防。 同时，就在此刻，那两只小宝的攻势忽然一停—— 李涛便见到，被他斩开半个脑袋的那个机关，以及大踏步从他身后跑来的另一尊机关，抡圆了双臂，自上而下地朝李涛猛地砸下来！ 不仅会左右夹击，还能前后夹击？ 李涛大奇，可脸上却无半分惧意。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冒险家，而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精英！面对两枚小山包那么大的拳头，李涛只是轻蔑一笑。 不懂运用元素力的东西，你们也就欺负欺负正常冒险家。 “能跟得上我的动作吗，老弟？” “【硬涡水刃·流】！” 只见李涛将周身【流水缠身】撤去，从自己脚底释放喷流为自身加速，整个人化作一道蓝色水光，带着滚滚波涛向面前的秘境机关飞身刺去。 硬涡水刃·流。李涛对下落攻击·硬涡水刃的简单修改。 作为下落攻击的【硬涡水刃】，本就是【水流缠身】的进一步运用，即将水流化作不断旋转的尖钻水刃，下落只是便于借助惯性增加动能。 而【硬涡水刃·流】则是将剑放平，凭借着水流喷射的动能，快速冲锋，并在沿途留下细密且不稳定的水元素。等一剑斩去，水元素力爆开，就会形成“水流斩击”的效果。也就是，剑芒在先，水刃在后，延迟斩击，硬涡水流！ 当然，李涛更习惯把它叫做“脱手水刃斩”。 他的身形快速冲至小宝身后，躲开了两只自律机关的重拳。而【硬涡水刃·流】先发后至，几秒后，那被他砍开“头壳”的小宝的元素内核上，就布满了细密的裂痕—— 咝——滋—— 剑芒炸开。自律机关体内的核心，也完全黯淡下去，砰地一声碎裂开来。李涛再一蹬一跳，这只小宝的双臂与双腿也沉闷地砸落在地，传出猛烈的震动。 “嚯，还来送死吗？”李涛看着另外三只小宝还是悍不畏死地朝他冲来，嘲讽道，“那就再来！” 李涛一记飞踢，迅猛地踹在一只秘境守卫的胸口：“接我这一脚！再来一肘！tmd，给我破！” 带着凶厉狂暴的气势，李涛硬生生用【流水缠绕】的身体，将再一只小宝的外壳直接拆开。当然，这也不全然是他的功劳——在他奋力击打这一只守卫的时候，另外两只守卫也挥着手掌向他拍来。 然而李涛却灵活得很，闪身便扭开了，另外两只守卫的手臂却狠狠砸在了它们同伴的脸上。 这一下可使李涛爆笑出声：“哈哈哈，一群衰仔！没有高级智能的东西！” 笑罢，李涛即刻甩起【流水缠身】，左手水刃、右手水弹，连着劈砍几下，又将数十颗水弹尽数轰击在这只小宝的核心处。 在李涛连绵不绝、宛如浪潮一般的攻势下，这只小宝也无力地倒下了。 这时，李涛终于瞥见了他所寻找的两个人—— “李、李兄！我们在这儿！”不知何时出现在战场角落的，行秋努力抬起手，朝李涛挥了挥，随后便拉着重云再次藏好——他的动作，习惯得令人心疼呀。 重云也对李涛喊了一句：“你加油！我们暂时没有战斗能力了......” 亲眼见到友人无伤的样子，李涛心中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他看向最后两只秘境守卫的眼神，也变得危险了起来：“接下来，便只需要打倒你们了！” “最后的一击，便将我这命座也拼上！” 随着第一命座的亮起，李涛身上的水元素便涌现出了强力的【破魔】功效——这份元素力，就能够排斥并破开其他元素力呀！ “——便看我这脱手水刃斩能否破你们的核心吧！” 再一次，李涛放平剑刃，身形如幻，风驰电掣。 剑在身前，刃在身后！剑光如云，斩尽芜杂！ “以剑摄水，以水御剑！”在角落中观看的行秋亦是惊呼，“好快的剑！简直能和那位使雷元素的刻晴小姐相媲美！李涛的实力，已经赶上七星了吗？” 重云也好奇地吐槽：“难道他真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天才？” 第65章 血在流，一个不留!(上) 轻松将剩下两只小宝斩下，李涛周身气势不仅未消，反而愈发强盛。 只是现在已不是他发狂与人相斗的时候——面对着互相搀扶着走来的行秋、重云两人，李涛的表情变得柔和。他收回自己的长剑，快步向二人迎了上去。 “你们啊......怎么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快别说了，李兄。”重云苦笑，“你有带什么吃的没？我真要饿死了。” 行秋也没什么力气耍宝，重重点头：“我也一样。” 李涛从自己的包裹中掏出自己未吃完的干粮和水袋：“只有这些，将就着吃点。卧槽，你们俩别抢啊！” 他话还未说尽，饿鬼似的两人就伸手过来，一把将那些干粮抢走。 “啊......面食的味道，太怀念了。好甜，这水也甜。”行秋一边大口嚼着干粮，一边不忘竖起拇指夸赞，眼角的泪水几乎要滑落下来。 重云更是顾不上说话，两边脸颊都塞满了东西，像只用嗉囊藏食物的仓鼠。 李涛看得是又心疼又好笑。他扶着两人，在秘境门口坐下。搭着两人的肩膀，李涛开口问道：“我听人说了，你们消失了快一个月。完全被愚人众困在这里了？具体情况到底怎样？” 行秋翻了个白眼，虚弱地靠着李涛：“差不多，就你想的那样。” 重云完全没形象地躺倒，大喊道：“呃啊！终于能出去啦！” 在这一个月内，行秋和重云真是被腹中饥饿与外部的威胁折腾得不行。前半段时间还好，后半段时间就纯纯的折磨了。不仅他们受折磨，愚人众也一样。 “李兄啊，虽然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秘境了，不过我的身体似乎完全懒得动了耶。”行秋瘫在李涛身边，调笑般地说，“要不你把我俩背回去吧？” 重云举起手：“赞同。” 李涛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完全不像平时的你们啊！你们两个！” 行秋吐了吐舌头：“被饿了十天半月，你的精神也会变得不正常的。” “更想放飞自我了。”就连重云也说，“嗯......现在我就像飘在云端上一样，只想躺着不动。” 李涛不得不给他们每人赏了一记脑瓜崩：“别一副马上就要从尘世飞升的样子，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呢！” 他看着二人吃痛的表情，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就算要睡，也得等回到璃月再说。到时候，我请你们泡温泉。” “哦！一言为定！”“就不能换个庆祝方式吗？我要冲冷水澡！” 在与兴致勃勃的行秋击掌、安抚不满的重云后，李涛架起两位友人瘦弱的肩头，拉扯着两人迈步从秘境中离开。 ....... 李涛前脚刚走，后脚一道纵地青光就飞至秘境门口。 看着被李涛拆成碎片的秘境守卫，以及倒在地上的愚人众尸首后，魈上仙满意地点了点头。 “帝君，看来您安排的后手是用不上了。有时候，凡人的成长也会超乎他人的想象啊.....” 魈不禁想起帝君将告知并保护李涛的任务交给他之前的嘱咐： “此事本因我向他委托任务而起，自然有我一份因果。你且去告知他具体情况，并跟在其后暗中保护。若是你自己遇上愚人众，也可出手。” “冒险家并非愚蠢之人。他心思剔透、意志坚定；实力进境飞速、通晓世上许多秘辛。你只消一说，他便能明白具体情况。” “至于之后的事情，便让他人自行解决罢。且不说行秋、重云二人在璃月背景不浅，他们背后家族势力总会出力；况且这也算是璃月政府应担之责，他们亦会派人前往归离原......” 这时，魈不禁要问：“那位冒险家的实力，当真能入得帝君的法眼？” 帝君只是微笑，侧目，不接这一话题。 魈立刻反应过来：若要论实力，全璃月又有谁能打得过眼前的武神？想到这里，魈不由得感到阵阵尴尬：“抱歉，帝君......我这便退下。” 帝君摩挲着下巴，说：“不必紧张，魈。你知道，我退隐之后，便通过观察人世间，以减轻磨损......而这位冒险家，正是个极有个性、且同时怀抱野心与善心之人。我很期待，未来他究竟会走上怎样的道路。” 同时怀抱野心与善心？ 魈还未理解帝君的这番话，就听到帝君说：“......啊，就像当年未被打服的你和若陀那样。” “求您别再说这个了，帝君。”魈感到再说下去，自己的黑历史将被帝君从头揭开，急忙闪身退下，“我立刻去奥藏山。” 魈飞快离开后，帝君哑然一笑，端坐在往生堂中，继续以平静的神色观察着来往的行人。 ....... 李涛、行秋、重云从秘境中离开后，重新回到了归离原之上。 “啊！这天，这草，这阳光——我终于出来啦！” 虽然已经在秘境中喊过一次了，但行秋和重云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一把滑跪在归离原的草坪上，再次躺倒不动了。 “快起来别在地上cosy尸体了！”李涛忍不住再次爆出前世话语，“回璃月有你们睡的！”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李兄，我们三人不如在这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大睡一觉。如何啦，重云？”行秋微笑着翻过身来，仰天朝上，看着刺眼的太阳，舒服地眯起眼，像只晒太阳的小猫。 重云也翻个身，用胳膊枕着脑袋，言简意赅地说：“我睡了。” 李涛无奈，只好拿出杀手锏：“你们再这么拖下去，恐怕害你们在秘境中蹉跎一月的愚人众都跑远了。你们就不想把这些混蛋扒皮抽筋？” 重云坐起身，心有戚戚地对李涛说：“这个啊，我倒不是很恨他们。因为他们已经把自己人扒皮抽筋了。” “？” 行秋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重云，能别说这个吗？我听了就恶心！” 重云却不管不顾地、愤慨地说道：“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不吐不快啦！李兄，你听我说.......” 在听闻这帮愚人众最后竟然是靠吃人维持了相当多的气力后，李涛的心中也犯起恶心来。 “我就说这帮人怎么还有力气同我打，原来是吃了自己人！”李涛脸色难看，喉头仿佛被一坨垃圾塞住，直欲作呕。 尽量把一些恶心的联想抛之脑后，李涛思考了一会儿后对二人说：“那追捕愚人众之事就算了。我还想着把你们救出来后狠狠地羞辱那群三番两次来璃月挑事儿的混账们呢。” 重云一摊手，道：“他们又不是没有腿，早就跑远啦。” “那现在我便先送你们回去......” 李涛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远处某地，忽然爆发出大量元素力波动。 三人面面相觑，均从他人脸上看到了诧异且惊奇的表情：不会这么巧吧？ 第66章 血在流，一个不留!(中) 归离原上。 “咕啊！” 雷萤术士刚想召唤雷萤、释放落雷，却发现自己的雷萤被一道【雷楔】击飞。她还来不及心疼，就看到一道人影伴随着雷光，飞掠而来！ 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传来了被刺穿的剧痛—— 睁眼再看时，雷萤术士便发现，面前这个穿着紫色衣袍、扎着一对双马尾的年轻姑娘，身上涌动着恐怖的雷元素力，仿佛身经百战，气势逼人。 “好快的速度，简直就像一道闪光！”雷萤术士心念电转，顾不得腹部传来的疼痛，同样调动雷元素发动【瞬闪】，从原地快速消失。 “哼，想逃？”璃月七星·玉衡·刻晴小姐此时手痒难耐、渴望打架，“看来是还没吃够我这【星斗归位】的苦头！” 再来！ 只见归离原上，一道紫色雷光急速追击着另一道紫电之光，迫得后一人不得不抬手阻挡。但若雷萤术士试图拉开身位，刻晴便会施展开屁斜剑法......啊不，云来剑法，猛然欺身向前。 好、好可怕的女人.......雷萤术士内心叫苦不迭。这就是璃月七星的战斗能力吗？ 她不知，其实刻晴的战斗能力在七星中已经算不错的了，但在整个璃月还不够看。然而，【紫色闪光】刻晴又岂是浪得虚名？ 凭借着飞雷神标记一般的【雷楔】，刻晴可以在【雷楔】持续期间快速移动至【雷楔】位置处，并展开凌厉的攻击。 见识过她这一招的人，都会多少了解她【紫色闪光】称号之由来。 然而雷萤术士此刻只想破口大骂：“我嘞个闪光木构啊！大家都是玩雷的，怎么你这么能闪？” 回望场上，雷萤术士同时发现，自己所带的队伍已经被璃月人尽数包围，现在璃月部队正耐心地将他们分割、包围、剿灭。 这样还打些什么了？不如赶快举手投降，说不定还能落得个体面的下场。 就在雷萤术士心灰意冷、准备投降时，她忽然感受到了从她神之眼中传来的强力波动——那是她上司留下的一段信息。 在解读完这段信息后，雷萤术士先是脸色一喜，随后又变得灰暗。最后，她一咬牙，朝着刻晴喊道：“璃月人！你们做得了初一，就莫怪我们做十五！便让你们看看，我们至冬科技的厉害！” 说罢，雷萤术士将剩下一只雷萤丢向四周的人群中，让它自行冲撞；她自己也凝聚起全部的雷元素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雷电护盾，同时凌空升起，借助雷萤之力制造出一个“电塔”，释放出大量电流来攻击敌人。 许多正在战斗的人——包括璃月人与愚人众在内——都被雷萤术士的无条件攻击电翻在地，口吐白沫。他们的身体遭遇到强烈的电击，一时半会儿完全没有战斗力了。 刻晴见状，眉头一皱，先是大声呼喊着让众人后撤，随后自己凭借雷元素抗性，顶着大量电击冲上前去。 “愚人众，真是给你脸了？竟然还敢负隅顽抗！”刻晴的脸上显出愤怒的神色，“【天街巡游】！”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看呐，在这温润美好的街道上，一颗紫色的流星正提着灯笼在巡游。 那流星正是刻晴—— 霎时间，一切美好的幻境破碎，锋锐猛烈的剑光布满了雷萤术士的视线！ 霸、猛、快！ 从静到动，刻晴的攻击有如霆霓快雨，又如闪电旋风，残影劈落之际，雷萤术士的护盾也随之破碎。 面对着迫近而来的剑光，雷萤术士面色惊恐，闭眼呐喊道：“老大，救我呀！” 她口中的“老大”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从雷萤术士的神之眼中，忽地弥漫出一股黑气，保护住了她的身体不被剑光斩到，而是只受了部分力道，使她倒飞出去。 雷萤术士的脸色从惊恐转为狂喜：“哈哈，璃月人，没想到吧，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 说罢，她便借着倒飞之势，再次发动【瞬闪】，丢下自己的部队跑远了。 刻晴还想掷出【雷楔】继续追逐，却发现自己身边瞬间出现了一人：“刻晴小姐，穷寇莫追，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她侧过脸去，看到一张成熟的女性面庞。 女人一头泛蓝的黑色短发，两只柳叶吊梢眼，下面是幽深碧绿的眼瞳和火辣的红唇。 蓝白相间的皮衣，宛如山间清泉，流淌在她婀娜的身姿上。上衣、下衣与靴子紧密相连，既展现出她矫健的身手，又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高雅。 她的脖颈上戴着一只珍珠手环，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与耳上那对白玉蓝宝石耳坠相映成趣，彰显出她高贵冷艳的气质。水系神之眼别在她的大腿上，闪烁着深蓝的光泽。 刻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夜兰小姐？是凝光大人让你来的吗？” 夜兰微微摇头，说：“我多少也算是总务司的干事吧？就不能是我自己接取了任务前来的？” 你？总务司干事？开什么玩笑呢，那总务司名单我都看过多少次了，哪儿有你的名字？ 刻晴心下无语，举剑一指，问道：“所以，夜兰小姐，你说的更要紧的事，是什么？” 夜兰指了指愚人众身上的“玻璃球”，沉声道：“自然是要回收他们身上的【邪眼】。刻晴小姐，你作为七星之一，应该知道关于【邪眼】的事情吧。” “嗯，我知道。”刻晴点点头，说，“至冬国发明的、据说能够代替神之眼的东西。但是在我们逆向追溯后，发现这玩意儿根本不能让人自由地驱动元素力，而是要以消耗生命为代价，才能使用元素力。” “作为七星之一，我对邪眼这种力量的存在抱有深深的警觉。。” “邪眼，它似乎能够赋予持有者超凡的力量，但这份力量却如同深渊一般，隐藏着无尽的黑暗与危险。它扭曲了自然与法则的界限，让人迷失在力量的追求之中，忘记了真正的力量之源——内心的坚定与信念。 “在我看来，邪眼是一种诱惑，它引诱着人们去追逐短暂而虚幻的力量，却忽视了真正能够支撑自己前行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虽然强大，但却容易让人迷失自我，甚至走向毁灭的道路。” 夜兰啪啪啪地鼓了几下掌，说道；“说的不错，不愧是玉衡大人呢。那么，现在就让大家把不论死尸或是俘虏身上的邪眼，都上缴吧。” “你们还要研究它们吗？算了，我无从置喙。”刻晴看了一眼已经陷入寂静的战场，呼喝着还有战斗力的人去把倒在地上的愚人众身上的邪眼扒掉。 现在场上已经没有愚人众还能站着了。投降的人早已投降，之前还能站着拼到底的人也被自家带队者雷萤术士一发无差别电击打倒在地。 刻晴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唔，可是寻找那两位失踪者的任务还未完成，真是麻烦啊。” 夜兰小姐抱着手站在一边，微笑道：“这些愚人众一定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有效讯息的。刻晴小姐，你便相信璃月的情报部门吧。” “我还是担心那两人遇难了。事到如今，竟然只有愚人众作为线索......” 就在刻晴长吁短叹之时，正在打扫的战场上忽然发生了惊变—— 第67章 血在流，一个不留(下) “不对，怎么忽然有这么猛烈的元素力波动？” 正在交谈的刻晴、夜兰二人同时注意到了愚人众身上邪眼产生了异变，只得再次呼唤手下赶紧离开。 但几乎就在下一刻，不论是被收缴的邪眼，还是仍然别在死者身上的邪眼，都突然散发出五彩斑斓的黑光。 被这黑光照射到的人，要么惨叫着倒在地上剧烈地滚动，要么两眼发直、空洞无神地仰面栽倒。总之，几乎一个照面，璃月搜寻队就倒下了大半。 刻晴大惊，连忙身化雷霆，不断穿梭在人群之间，用精妙且迅疾的剑术快速将那些邪眼挑飞；而夜兰也面色肃穆地掏出自己的武器——一把握柄几近透明的水晶长弓。她以水元素凝成小箭，不断射向那些受邪眼所影响的人，将他们击晕。 二人的动作已经足够快了，但地上的“死尸”，她们却没法管。 只见在那黑光的照耀下，原本佩戴着邪眼的愚人众再度嘶吼着站起，拿起武器向周围的一切——包括与自己一样被邪眼“复活”的愚人众同伴杀去！ 一些受邪眼影响较大的搜寻队成员，也完全无意识地抽出自己的刀刃，向周围胡砍一通。好在他们的动作软弱无力，只要略微行动就能避开。 “干、干什么了？”刻晴黑着脸停下，愤怒得像只炸毛的猫咪，“该死的愚人众！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夜兰笑眯眯地说：“是这样的哦。愚人众就像一条条干掉的大便一样，散落在各国内部呢。稍微打扫一下，就会发现它们窝在角落里发烂发臭。谁碰都会觉得恶心的。” 不，那个，你这比喻更恶心啊，夜兰小姐。 刻晴的表情垮塌下来，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 但是，由邪眼所控制的“死者行军”队伍已经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而这一幕，又恰恰被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赶至现场的三人看在眼里。 “呃，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专注于处理眼下事务的刻晴，自然是没有看到从远方跌跌撞撞奔来的李涛三人，但眼观六路的夜兰却察觉到了三人的到来。她一时也有些惊喜，便对旁边的刻晴说：“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他们竟自己出现了。刻晴小姐，你且等一等，我去把他们抓来。” 忙着击退持有邪眼的“死尸”的刻晴有些头昏脑涨：“等等，夜兰，你说谁？” 但夜兰已经闪身从原地消失，快步朝李涛三人处奔去。 ...... “看上去是璃月人在和愚人众战斗。”李涛站在不远处，观望了片刻对行秋、重云说，“但那些愚人众的状态很奇怪，动作比在秘境中欲夺门而出的时候还要癫狂。” 行秋皱起眉：“不会是使用了什么炼金药剂吧？就和李兄你上次在海岛上遇到的一样。” 卧槽，冰！ 李涛迟疑着说：“还真有可能。唔，不对，有人来了。” 在三人众目睽睽之下，夜兰从一段水流中冲出，伸了个风情万种的懒腰，对行秋和重云说：“两位小少爷，我们可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你们知道你们已经失踪了一个月有余吗？” 行秋和重云皆苦笑一番，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夜兰也只是耸耸肩：“我没有要指责你们的意思，毕竟你们一看也受了不少苦。只是工作啊，就是这样麻烦呢。虽然我也很沉醉其中就是了。” “啊哈哈。” 李涛装着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低声问打着哈哈的行秋：“这位小姐是谁？我可从没见过她，还以为是敌人呢。你们又怎么同她认识？” 行秋也悄声向李涛解释道：“她是夜兰小姐，据说是总务司的不记名雇员，但真实身份比较神秘。大概是给七星办事的。家父家兄都曾和她打过交道，感觉是个神秘的女人。” 夜兰也打量着三人，随后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也并非说话的时候。尽管我不知道你们如何出现在这里，但现在你们最好跟我走。” 但李涛也有问题憋着。他指着夜兰身后正混战的人群，问：“夜兰小姐，那边的情况，你能否先解答一下？” 这种事说起来也麻烦啊。 夜兰无奈，只得言简意赅地说：“总之那是群入侵璃月的愚人众，而我们正与他们作战。我们这支搜寻队本就是来找失踪的行秋、重云两位少爷，却不料在这里发现了你们。” “不管你们这些天经历如何，总得等我们把那些家伙打倒再说，不是吗？” 李涛眨了眨眼，上前一步：“请让我也加入战局吧，夜兰女士。” “冒险家？你确定？” 李涛抽出剑来：“这两个倒霉蛋现在一点力气也无，但我却一肚子火没处发呢。总要把这些戕害我朋友的家伙狠揍一顿才算完——” ....... 于是，正在指挥救援队后撤、恢复队伍组织度同时还兼职阻挡愚人众“丧尸”的刻晴便听到了这样一句： “战你娘亲！” 接着，她就看到李涛带着剑冲进人堆里大杀四方。 她一时有些惊讶，转头看向救援队的一位小队长：“我本以为这支救援队中最强的战力就是我了，没想到有人在此时能站出来。这是谁的部下？” “刻晴大人，那好像不是总务司的业务员......” 刻晴再定睛细看时，终于发现——这不是冒险家协会的那个新星李涛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已顾不上管李涛，有人分担阻碍敌人的业务后，刻晴也压力大减，总算能抽出身来先组织没什么战斗力的救援队撤离此处。至少让他们撤出几里地，有个安全的地方治疗一下伤口。 而李涛则是杀得兴起。 虽然他当然也注意到这些不怕痛不畏死的“丧尸”及他们身上诡异的魔眼，但李涛的第一命座·潮涌破星却完全是这种力量的克星。就算是魔眼的力量，李涛也能一剑破之。 “唏，不够看、完全不够看呀！”李涛久违地用出【流水缠身】的水流鞭模式，用力挥动长鞭奋力向四周抽去，“便接我这招【游刃万变】！” 李涛这一声喊出来，当时就有几个人惊讶地回过头来张望。 “是‘孤岛英雄’、‘驭浪小侠’冒险家李涛！我看过以他为主角的小说话本《伏海除魔录》！” “什么，真是那位侠客？那不是冒险家协会的精英吗？” “嘿，据说他可是行秋、重云两位少爷的至交好友！他会在这儿抗击戕害他兄弟的愚人众，不也是正常的事吗？” 还有人开始喊道：“冒险家，加油啊！把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都打倒！” 李涛一心战斗爽，没听见这些人的喊话。反而是在一旁放风筝的夜兰听了心中暗笑：“没想到这小子的名气居然还挺大。呵呵，这位异界来客现在也越来越融入本地了呢。” 第68章 第二命座·醉梦天水 邪眼究竟有怎样的作用，这一点谁也不清楚。 毕竟这是至冬国开发的、据说能代替神之眼的大杀器。就算璃月一方能捡到些许样本做逆向分析，但这种一看就不祥的东西，只要稍微触碰就会流溢出邪恶的力量，从而伤害到使用者。所以，就连研究人员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一点点搞清楚邪眼的成分和作用。 但现在，李涛却在实战中见识到了邪眼另外的作用——除了能代替神之眼吸收元素力以外，它还能吸收大量的生命力操纵生命。 这也就是现在，一群死人还能被拉起来继续战斗的原因。 “所以说在奇幻小说中死灵法师都不太受待见，因为这么干米线实在是太低了。” 李涛杀得手酸，然而邪眼依旧在疯狂释放能量，寻找着宿主继续战斗。它们甚至会自相残杀，但最主要的行动还是寻找生命力充沛的活人进行凭依。因而，这些被邪眼所控制的“丧尸”的主要攻击对象，依旧是李涛等人。 嚓！嚓！嚓！ 夜兰远远射出数箭，动作轻巧灵活，箭矢上却聚满了激流。 连续的弓箭攻击，精准地瞄准了每一枚邪眼，这一击就使得至少五枚邪眼破碎。 这时，李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他的剑术完全说不上精巧，反而更多是大开大合。要他精确地去刺每一枚控制着尸体行动的邪眼，要花的功夫可远比夜兰多得多。 “也许这活儿就该ad干？”李涛腹诽着，再次挥动手中剑刃，将一众“丧尸”逼退，“不过要是行秋在此，他的【雨帘剑】应该能轻易追踪到邪眼的位置——” 呼，要是我也能凝聚出【雨帘剑】那般的随身水元素攻击就好了。 想到这里，李涛忽然回想起在珉林小道上被愚人众·火之债务处理人伏击时，行秋为保护自己使出的古华剑法奥义·云水归心。 那一招是裁雨留虹的plus版本，或者说是意境更深远的一击。 所谓裁雨留虹，就是元素爆发，即展开虹剑势，驾御幻影剑雨战斗，并生成最大数量的雨帘剑。雨帘剑可以辅助战斗，并且在元素爆发持续期间，雨帘剑的数量不会减少，会源源不断地生成。 而云水归心，则是将所有雨帘剑都纳入剑势之中，使出虹剑势之上的云剑势。云，包涵水雾，意味着不动的心。将水元素尽数蕴入剑中，也是将心彻底安定下来，以超脱之态势，挥剑出击，从而生发出云、水、剑、心完全合一的斩击。 是了，如果凭意念驱使动作，用出的剑招无法精准攻击到邪眼，那将动作蕴入意念中又如何呢？不是去操控意志，而是令意志自己行动，自己生发出世界来—— 那正是【云水归心】的奥妙所在。 而现在，李涛觉得自己便能使出属于自己的【云水归心】！ 再一次的，李涛抬头望天，在白日间望见了满天星辰。只不过这次没有星辰破碎，属于他的第二颗命星不断旋转着，将他带入一个玄妙的境界。 他好像喝醉了一般，天旋地转，栽倒在一艘小船内。外面是一片幽静的蓝，看不清是水还是天。 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低声吟诵道； “西风吹老洞庭波， 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 满船清梦压星河。” 叮—— 再次冲入战阵，李涛却是闭着双眼。他无需依靠视力，就能“看到”战场上数不清的邪恶之光。那些光点在他的“视线”中就如同黑暗中的火炬一样耀眼，因此他只用挥剑，并且，只用一剑。 “第二命座·醉梦天水” 对于任何人来说，梦境是通往现实的钥匙。 当李涛能在宛如梦幻的精神中“看到”邪恶的光，那么情况也已经十分明显了——这些邪眼同时影响了被附身者的精神。当李涛穿越梦的幻象，抵达邪恶的真实之时，邪眼的精神本质也在他的双眼、他的剑刃下一览无遗了。 “我的剑，能直接斩灭邪眼中的精神实质——因此，这一击，它们接不下！” 不容置疑！霸气侧漏！ 无数邪眼当即在这一击下破碎，大约百余人的“死尸”崩塌倒下。那些人的尸体，早已被邪眼抽光了生命能量，完全破碎成块状了。 在别人眼中，李涛却像是开了一样，只是站在那儿原地深呼吸几口气，忽地斩出一剑，大量邪眼就像是被虚空攻击到一样顿时爆开。 一般人看不懂这一情况，但在场的神之眼使用者完全明白。 李涛身上的气势忽然暴涨，不是领悟命座，就是要开元素爆发。反正两者都能大幅增强战力或扭转战局，只是众人没想到他会在这时爆种。 刚转头回到战场的刻晴更是奇怪：我才去安顿了救援队大概五分钟左右，怎么棘手的愚人众“丧尸”差不多全被干掉了？ 看到了李涛爆种全过程的重云言之凿凿地说：“行秋，我就说李兄是天才吧？这招确定不是云水归心的翻版吗？” “是啊，只用看上一遍，就能领悟出自己的道.......”行秋神色复杂地说，“或许，他并不需要我们再保护他了。明明我们相识还未满一年呢。” “诶，行秋，无需担心，这不是好事嘛。”重云看出了好友那别扭的心思，道，“大不了等事情结束后，让他请客吃饭嘛。” 行秋双手抱头：“这不是已经快结束了吗？” ...... 在邪眼的能量被李涛一剑尽斩后，位于至冬国的某人却是倒了大霉。 “呃啊啊啊啊——我的脑袋，我的脑袋！” 组织了这整场行动的某棕发男子无喜无悲地看着在原地打滚的这人，指着他问身边手下：“这又是怎么了？他不是说只要远程激活邪眼中的能量，逝者军势就能将璃月人撕裂吗？最差不是也能击溃敌人，给他们添更多麻烦？” “怎么现在反倒跟遭了反噬一样？” “呃......【公子】大人，属下不知。” 愚人众执行官末席【公子】气笑了，站起身望向远处，悠悠说道：“我本以为几支先遣队派出去，不说把璃月搅个天翻地覆，至少也能报火之债务处理人被杀的一箭之仇。” “想不到现在旧仇未报，反而把人全搭上了。就算用上了邪眼的反制手段，居然还被人远程攻击到这里！” “璃月还真是底蕴深厚，不可轻视啊。” 公子心中也有些挫败，但这令他更坚定了要换种方式去完成至冬交代给他的任务的决心。 “将这件事记录在档案里，允许你们翻阅。至于任务过程中死伤的人，要赔偿去找财务部谈，任务都没成功我不会拨款的。” “钱必须用在刀刃上。璃月不是商人有着话语权的国度吗？那么我们就让北国银行进一步深入好了.......” 第69章 放一天假 这一天阳光明媚，璃月港中也满是喜气洋洋的气氛。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一起牵动璃月人心的失踪案件，终于在历经一个月有余后告破。 关于飞云商会二公子行秋与隐藏世家弟子方士重云的消失，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刻晴大人在新闻发布会上给出了官方回答： “整起事件，皆因至冬国方面心胸狭隘，为报先前厨王争霸赛期间，与璃月公民私斗争夺厨王争霸赛食材，却不幸殒命于璃月的火之讨债人之仇，故而派人入境，截杀璃月公民。” “作为璃月七星，我深感愤慨与痛心。” “至冬愚人众公然派人潜入我国土，试图对璃月的民众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这种行为不仅是对我国主权的严重侵犯，更是对璃月人民生命安全的极度漠视。” “至冬，你们自诩为强国，却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来试探璃月的底线。你们的行为，不仅违背了七国间的和平共处原则，更是对璃月人民尊严的践踏。” “我们璃月，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热爱和平、尊重生命的国度，我们珍视与各国的友好关系，但我们也绝不容忍任何形式的侵犯和挑衅。” “我们强烈谴责至冬愚人众的这一行为，并要求至冬国立即停止所有针对璃月的敌对行动，将涉案人员交予璃月司法部门处理。” “同时，我们也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保护璃月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维护国家的尊严和利益。” 外交辞令说完后，刻晴还是提了一嘴众人皆关心的行秋与重云的情况： “两位受害人是在前往秘境冒险之时被愚人众围追堵截，不巧受困于秘境之中长达一月之久。现在二人已经平安回到璃月，除身体略微虚弱外，精神状态良好。” 至于邪眼以及救援队在搜救过程中遭遇到愚人众时的损伤，刻晴不会在这里说明。 总之，这起故事还是以传统的“正义的璃月击败邪恶的至冬”为结尾，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呀。 ...... 万民堂。 “真的吗？我不信。” 重云瘫在长椅上，一下接一下地捶着自己的膝盖，幽幽地说：“我感觉我的腿都要废掉了。你们能想象一下在祠堂前跪上八个时辰是什么感觉吗？” “长老还一直用冰元素力刺激我，我睡都睡不过去！天啊，我知道会被族规处置，但他们就不能给我布置点任务，让我将功补过吗？非要让我在那跪一天！” “额滴腿啊！” 重云放开了抱怨，也挺能哔哔的。 李涛好笑地转向行秋：“行秋兄，你呢？” “爹和大哥倒没让我跪，也没强硬地责罚我。”行秋双手撑在身前，一脸尴尬，“就是被安排了一大堆工作，并限令禁足，不准我再出璃月港半步。” 说到这里，两人齐齐叹了口气。 这时，一只芊芊素手将垒起来的几盘菜放在他们身前的桌上：“行秋、重云，你们别抱怨了。闹出这么多事，能平安回来就不错了。否则，现在就不是我给你们做菜，而是我带着这些饭菜去公墓祭奠你们。” 李涛抬起头，帮穿着围裙的香菱接过菜，心想小姑娘什么时候攻击性变得这么强了。 行秋连忙解释道：“我们也不想这样啊。说起来，我们会去探索秘境，还是因为李兄也在干这个，所以我们想去看看......” 说着，行秋冲李涛微微一挑眼角，仿佛在说：李兄你也赶紧解释一下啊！ 李涛倒是老实回答了：“是的，我一直都有说啊，我接了个长期任务，要到处去探索秘境，寻找圣遗物的。” “行秋、重云也是替我着想，想帮我一把......不过我之前旅行至奥藏山时才想起来，不是所有秘境里都有圣遗物的。得特定的秘境才行。” 重云大奇：“秘境里产出什么宝物竟然还能提前预知吗？我们所探索的那个秘境明明除了些装摩拉的宝箱外就什么都没有耶。” 李涛顿觉失言——他关于产出圣遗物秘境的信息全来自前世记忆，这怎么能说出口？于是他只好想方设法地找补道：“嗯，这个嘛——是雇主，也就是钟离客卿告诉我的。不同的秘境中，寄托这不同的记忆与思念，同时也与当地的地脉相关联......” 李涛于是把他那套理论向香菱、行秋、重云讲了一遍，三人听得十分入神。 “那岂不是说，如果古时候有个厨神留下了自己的遗物，并结合地脉形成了秘境，我是不是也能在里头找到【能让饭菜更好吃的食材】或者【能辅助做菜的厨具】之类的圣遗物？” 香菱兴致勃勃地追问，然而李涛也不敢保证这一点。他只能从背包里掏出自己从华池岩岫秘境中刷出的一套圣遗物，将它们放到众人身前：“这就是我从奥藏山的秘境里找到的一整套圣遗物——按照它里面蕴含的记忆，它应该被称作【昔日宗室之仪】。” 三人唰地凑上前来，各自拿起一份圣遗物仔细端详。 他们都是神之眼持有者，因而能感受到其中澎湃的力量—— 只消片刻，重云便惊呼道：“这东西似乎可以和身上的窍孔形成呼应。李兄，它们是不是能被【装载】在人体内部？” “不愧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方士，这么快就看出了圣遗物的用法。”李涛赞扬道，“没错，就像这样，将这件【生之花】装载在头部......它就会暂时融入你的身体。” 说着，李涛又掏出了自己的《圣遗物图鉴》笔记，向众人介绍道：“人体总共能装载五份圣遗物，每一份圣遗物都对身体素质以及元素力感知有着不错的加成。同时，你们看这圣遗物也能配套安装，那么作为套装它当然有着更强的效果......” 李涛在简略介绍完圣遗物的作用后，行秋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李兄，我觉得这完全是一片商业蓝海啊。要是你肯卖的话，这些圣遗物会在神之眼持有者间大受欢迎的。” “卖了它？你们在说什么呢，从秘境里搞到这么一套玩意儿很麻烦的好吗，我目前又不是很缺摩拉。” 李涛当即将这份【昔日宗室之仪】一推，送到行秋、重云面前，说：“我给你们都准备了一份，这【昔日宗室之仪】泛用性很强的，能够增强元素爆发的力量。嗯，行秋兄，你姑且先拿着吧；重云兄，等我回家一趟，我再把另一套送你。” 行秋有些傻眼了：“李、李兄，这么好的东西，你说送就送？” 重云也愣了片刻，但反应却大不相同。他面容一肃，向着李涛行了个礼：“大恩不言谢，李兄。我确实很需要这种能增强我实力的东西，这份礼物我就收下了。日后你要有什么事，不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替你走一遭！” “别再被愚人众堵在秘境里饿到走不动就好。”李涛稍稍开了个玩笑，微笑着说，“好啦，我自己也承认了，你们是为了帮我才有这一劫。我怎么能不予以回报？” 香菱颇为羡慕地把玩着一枚圣遗物：“欸，其实我也好想要。李涛哥，你说我现在委托你去找圣遗物，你能接受不？” “适合你火元素的圣遗物，我目前还真没有。下次吧，下次我会把它带回来给你的。” 香菱兴奋地挥了挥拳头：“到时候再算我雇佣你的好啦，李涛哥！” 瞥了一眼有些魂不守舍的行秋和对圣遗物爱不释手的重云，李涛敲了敲桌子，说：“今天是开心的日子，就暂时别想之前的事了。先吃饭吧！” 第70章 七星选举? “干杯！” 在两位友人都被禁足在璃月港内暂时不得出去的情况下，李涛选择暂时放一放手头的任务，给自己，也替为两位不巧遭遇厄运的友人放一天假。 “嗯，总感觉每次都是这样啊，突然就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什么的。上次是美食节突然改变了规则，这次是探索秘境的时候被愚人众逮住……”行秋品尝着万民堂的低度数米酒，叹道，“人生真是一片漆黑的旷野啊，谁也不知道前方会出现些什么。” 李涛亦品了口甜丝丝的米酒，说：“也许这就是冒险吧。除去已经在这一行深耕细作的冒险家以外，我想没人会喜欢这种‘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的生活。” 重云绷着脸喝着冰水：“但李兄不觉得这很酷吗？” “这个嘛——重云，你反过来想想，你会觉得做方士很酷吗？” 重云脱口而出：“别人那是不知道我，李兄你还不清楚吗？我本人因为特殊体质被折磨就不说了，当方士可是同样要禁欲、要打坐修行、要接受各种驱魔任务的。” 李涛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口中嘟囔道：“那不就完了？你觉得当冒险家很潇洒，别人也会觉得当方士又神秘又有高人风范，一样的道理。这就叫距离产生美。” “既然方士是这样，那修仙说不定也一样哦？”行秋脑洞大开，竖起筷子挥了挥，“比方说，仙人的修行其实和方士的修行大差不差，都是要清心寡欲、凝炼元素力、钻研学问、修行法术什么的......” 重云愣了一下，手中的筷子也停住了：“你要这么说，还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是吧？李兄，你怎么看？” 李涛没好气地答道：“我又不是仙人，你问我？” 话又说回来，仙人都成仙了，事实上也用不着日复一日地精进自身境界吧。李涛想到璃月三眼五显仙人中，死掉的姑且不论，活着的也没几个天天把变强之类的话语挂在嘴边上啊。 摆一点的仙人，比如留云借风真君，天天鼓捣她那机关和符箓；积极一点的仙人，比如魈，也只是借助战斗来消磨自己所背负的业力。 其实璃月仙神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们的老大哥、璃月武神、岩王帝君放手将权力交给璃月民众，使璃月从“与神同行的国度”变成了“神所注视的人的国度”。 直至今日，神与人的故事依然在持续着。但在不同的国度，这个故事往往会有不同的结局。 李涛想起《原神》中主角在冒险途中经过的各国，以及在各国碰上的人和事，不禁有些感慨。 不，还是别想这些了。今天久违地放假，还是谈点轻松愉快的事情吧。 然而，就在李涛想要聊一聊关于万文集舍新出的小说《神霄折戟录》时，行秋和重云的话题却又歪到了另一件事上。 “说起来，最近应该是七星选举组成会议召开的时候了。”行秋思索着说，“上一次我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 李涛奇怪地问：“七星选举组成会议？等等，七星不是由商会成员选举出来的吗？你们聊这个干什么？” “诶？李兄你不知道？”行秋反而有些诧异。 重云看向李涛，点点头说：“李兄是近一年前来到璃月的，不清楚情况倒很正常。我来解释吧，这个会议是这样的——” 原来，李涛对七星选举组成的认识还是太浅显了。 璃月七星，作为璃月的常驻议事委员会，负责处理璃月政事、统辖璃月各地。 数百年前，岩王帝君的离去，使得璃月由神治转向人治，七星八门也在那时候接过了帝君肩上的重担，开始负责管理璃月。 随着时间的流逝，璃月七星的选举组成制度也不断完善，最终演变成了今日的七星。 “最初的七星确实是临时由璃月有影响力的商人、世家与仙人后代商讨推举而出，但现在已经大不相同。只有通过七星选举组成会议的推选，才能成为【七星候选人】。” 原来是先选候选人啊。李涛忽然有些懂了，这就像他在蓝星的时候，想要从政什么的也得先入munist party，在入party之前还得入munist youth league。 “然后按照帝君留下的箴言——不止商人、世家或仙人后代，任何璃月公民，都可以参与这次七星选举组成会议。唔，当然，得要璃月公民身份，且要有人支持你才行。” “在成为【七星候选人】之后呢，得写一份申报成为璃月七星的计划书，上交给上一任七星参阅；在计划书通过审阅之后，你就得按照计划书来行动，比如宣讲演说啊、找商会筹款啊、利用媒体宣传自己啊......总之，麻烦的事情超多的。” 李涛有点汗流浃背了：初听上去跟大学生创业竞赛似的，越听却越感觉像正儿八经的政客需要进行的活动。 毕竟大学生只需要会做ppt，而政治家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于是李涛试探性地问道：“根据参选期间的表现，最终投票决定下一任七星的人选？不过，选票掌握在谁的手里呢？” 行秋眨了眨眼，说：“当然是【七星选举组成委员会】手里。在选举组成会议召开之前，璃月七星八门就得挑选璃月各界代表，组建一个这样的委员会，由他们来代表璃月民众投票。” 又因为七星候选人的表现必须根据其计划书中规划举办的社会活动是否成功来测定，所以这好像还挺反映民意的？ 重云此时又解释道：“还有一些规定，我就一便说了。七星选举组成会议十年召开一届，上一任七星也能够参选并连任。所以对于璃月人来说，这也是不亚于送仙典仪的大事了。” “不，七星换届可比每年一度的请仙典仪有趣多了好吗？”行秋反驳道，“请仙典仪年年都办，璃月本地人几乎都把它当成一个表面性的仪式了。” 说到这里，行秋也笑了：“呼呼，不然怎么说政治的本质就是人性的本质呢。真期待今年的【七星选举组成会议】啊。” 第71章 璃月女财神 在与两位同伴把酒言欢、饱食一顿后，李涛将行秋、重云送回家中，自己也回到在璃月买的房中，躺在床上休息。 然而，他却睡不着，心中总是想着那所谓【七星选举组成会议】的事情。 李涛从床上坐起，呆坐在床边片刻，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挂在床头的日历。 说起来，自己来到璃月也快一年了啊。 【七星选举组成会议】——简称七星选组会的时间就定在今年年末，选出本届七星后大家还能开开心心过个年。 不过，七星的班次，应该没有变动过吧？ 李涛想到在旅行者抵达璃月的时候，七星还是那几位七星，便没继续想这方面的事情，反倒在意起前任的七星来。 在凝光作为天权星、刻晴作为玉衡星活动以前，璃月也应该有过其它人担任这些职务吧？那时候的璃月又是怎么样的？ 李涛仔细回想了一下万文集舍中收藏的书籍，似乎没有关于璃月政治历史这方面的书。 “啊，对了。总务司的人好像告诉过我，关于璃月七星八门的人事调动，似乎是等级为机密的档案——” 也就是说，是碰都不能碰的滑梯。 呃...... “为什么璃月人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坚持一些很无所谓的东西啊。”李涛不由得吐槽道。 不过他也清楚，有时候上头会下达一些奇葩规定，只是因为现实中真的有人这么干过。 不把历任璃月七星的名单向民众开放，说不定也是害怕有人按着名单向他们的亲人或后代寻仇什么的吧？ “唉，我想这些做什么呢？我又不做璃月七星，这七星选组会我看个乐子就好了。” 想明白之后，李涛顿觉神清气爽，缩回床上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 但有时候，真不是李涛主动惹事，而是事情自己撞上门来。 第二天早上，李涛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哈啊——本来想睡到日上三竿呢，谁啊怎么这么早就来敲门......” 李涛揉着眼睛打开门，却看到了驿站的邮差正将一封信塞进他的信箱。 那邮差看李涛起来了，高兴地将塞进一半的信抽了出来，放到李涛手上：“冒险家，你醒了啊。我还以为这么早你还在睡，所以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就准备把信放进邮箱里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正好把这信送到......你签收一下。” 李涛一脸懵逼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看着邮差带着他的大挎包跑远了。 谁会给我写信啊？总不能是行秋、重云吧？他们俩人要见我，都不用写信，直接找上门就行了啊。 也不能是香菱又找我有什么事吧？我看她最近一直在万民堂忙活，也不参加什么活动啊？ 难道是钟离老爷子想看看我任务的进度，给我写了封信让我去找他报到？这倒更有可能。 李涛吹着清晨的凉风，脑袋也逐渐清醒过来。 他靠在房屋外的墙壁上，随手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 “啊？好高级的信纸......” 刚拿出信纸，李涛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信纸的品质有些太高级了，不像是钟离会用的。老爷子是对钱没概念不假，但他一般不会故意去买这种高级信笺纸。李涛细细一看，信纸的四角还扑上了金粉，传来一股好闻的香薰味儿。 再定睛一看内容，哦，原来是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权·凝光大人有召啊。 李涛大脑宕机了片刻：不是，谁？ 再看一眼，信里头写的还是“凝光有事邀请他前去群玉阁一会”。 这可让李涛有些惊讶。凝光干什么要突然同自己见面了？ 下一刻，李涛就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猜不透，根本猜不透。 与其绞尽脑汁想对方需要自己做些什么，不如到时候随机应变——总不可能是群玉阁里有八百刀斧手，到时候李涛到那儿被人摔杯为号、一拥而上、砍成肉泥吧？ 不能啊！ “不不不，还是想想最近璃月会发生什么事，让天权星大人需要特别召见我这个普通人。”李涛连忙让自己的脑子重新转动起来，而很快，他就依据近日见闻，发现了一个问题。 凝光要见自己，不会跟年末的【七星选组会】有关吧？ “毕竟仔细想想，近来璃月的大事，似乎就只有选组会了。行秋和重云失踪的事情，虽然一度影响很大，但现在已经定论了，璃月与至冬那边也已经进行过了相关交涉......” “不如去冒险家协会打听打听消息？” 李涛，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 “你说你收到了七星的信件，邀请你前去一叙？”岚姐站在冒险家协会的告示牌旁，听了李涛的话后笑道，“李涛，你运气很好啊。那人是招你去当选组会期间的【政治顾问】呢。” “政、政治顾问？”李涛一脸迷惑地指着自己，“我？拜托岚姐，你觉得我像那种能参与政治事务的人吗？” 岚姐慵懒地答道：“不一定要‘能参与政治事务的人’才能成为【政治顾问】啊，也许人家只是在某个方面需要你提供一些知识。” “李涛，你就那么确信，你在某些方面的知识对那位大人没有用处吗？” 李涛脑子没转过弯来，陷入了迷茫：我有什么能被凝光看重的东西？这东西还是能在七星选组会期间发挥作用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些东西呢！ 看着李涛一脸清澈的愚蠢，岚姐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李涛，你要是搞不清楚情况，我建议你去问一个人。” “谁？” “璃月律法方面的专家，烟绯律师。据说她是凝光大人制定璃月法律时首要的咨询顾问，上次七星选组会的时候她也担任了凝光大人的【政治顾问】。去找她吧，她应该有相关经验......” ....... 同日，某时，烟绯律法咨询事务所。 李涛向烟绯说明了自己接到凝光信件的情况。 “欸，冒险家，你也收到了凝光大人的来信？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我算是同行了。请多指教！” 烟绯高兴地伸出手，李涛却无奈地皱眉问道：“等等，烟绯小姐，我还没搞明白这个信是什么意思......” 烟绯想了想，解释道：“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听说过【政治顾问】吗？上一回，凝光大人也是这么找我的，让我为她提供了一些律法方面的建议。” “到时候，凝光大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很简单的。” 看着烟绯律师信誓旦旦的样子，李涛总感觉自己又被麻烦事缠上了....... 第72章 若非群玉山头见 你，可曾听说过璃月群玉阁？ 那是一座屹立于天际，仿佛与星辰相接的宏伟建筑。它漂浮在璃月港中心上空处，是这片土地上最为璀璨的地标。 群玉阁的外观，如同一块巨大的玉石雕琢而成，通体散发着温润而神秘的光芒。 它的每一块砖石都仿佛染上了金色的光泽，晶莹剔透，折射出绚烂的色彩。楼阁的轮廓在天空中勾勒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好像云端的仙子留下的足迹。 群玉阁的顶端，高耸入云，直插天际。在那里，你可以感受到风的呼啸，云的缭绕，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楼阁的四周，围绕着精致的雕栏玉砌，每一根栏杆都雕刻着精细的图案，讲述着璃月国的传说与故事。 当阳光洒落在群玉阁上，它仿佛被金色的光环所笼罩，熠熠生辉。那光芒是如此耀眼，让人不敢直视。而在夜晚，群玉阁则变成了璀璨的明珠，点亮了整个璃月的夜空。 过往的行商有抬头仰望群玉阁者，无不为之震撼。 他们惊叹于它的恢弘大气，感叹于它的匠心独运。有人驻足凝望，仿佛被它的美丽所吸引，无法自拔；有人低声细语，讨论着这座建筑背后的故事与传说。 群玉阁，已经不仅仅是一座建筑，它更是璃月的骄傲，是七星凝光权利、地位与财富的象征。 “站在群玉阁之上，你会感到仿佛站在了世界的巅峰。” 四周的云彩在你的脚下流淌，微风轻拂，带来了清新的空气和无尽的遐想。 你可以俯瞰整个璃月港的美景，那人流如织、千帆竞发，都尽收眼底，仿佛一幅人间画卷在你面前展开。” 烟绯对李涛介绍道。而李涛，此刻也抬头仰望那云端的群玉阁。 他能理解璃月人看到群玉阁时的心情——站在群玉阁上极目远眺，就像是站在天安门城楼朝下面挥手一样。这是往日绝不会有的感觉，一种与权力同行、甚至凌驾于权力之上的虚幻感。 “不过，我们怎么上去呢？”李涛有些好奇，自己没有风之翼呀。要是自己转生到提瓦特后第一个去的蒙德，说不定他还能试着从天衡山上一跃而下，滑翔到群玉阁上。 只是这操作在游戏里也行不通就是了。 游戏中，想登上群玉阁一般只有通过传送。不过在来到提瓦特后，李涛从未看见过什么传送地点...... 那群玉阁是怎么建造起来，凝光又是怎么天天上去的？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浮石。 提瓦特的特色产物，浮石——一种能自行悬浮的神秘元素石片，是霄灯飞往遥远天际线的秘密，传说也是「群玉阁」漂浮的动力来源。 啊，不用传说，李涛当然知道群玉阁的反引力来源正是浮石。 所以，要登上群玉阁，当然也要使用浮石。 李涛和烟绯寻到璃月港内某个老人，向他说出了一条登阁必需的暗号：“你好，这里卖月亮吗？” “月亮在天上，请随我来。” 名为步云的老人看似是璃月一普通商贾，实际上是群玉阁的引路人。他将李涛与烟绯带到一个平台上，然后启动机关，脚下装载了浮石的平台就慢慢升起，朝着空中群玉阁的方向飞去。 李涛好奇地观察着飞天平台——这么看来，使用风元素力辅助飞行是不是也行？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不是说不能做到，而是很麻烦。 除非是风属性神之眼的持有者，否则想要找一个稳定的风元素力来源供平台一直使用，真的很麻烦且很难办到啊。 比起雇一个风属性神之眼持有者操纵“电梯”，不如直接挖掘并使用浮石。 ....... 在登上群玉阁后，李涛也稍微从正面欣赏了一下群玉阁。 群玉阁，悬浮于云端的琉璃宫阙，宛如玉宇琼楼，璀璨夺目。每一块琉璃瓦片都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映照着下方的璃月城，使其更显繁华与壮丽。 “不得不说啊，这群玉阁设计精美绝伦、古色古香，结构复杂精巧、别具一格......凝光是怎么舍得一发【天动万阁】将它一把砸掉的？” 只能说，有钱人的世界李涛不懂。 就在李涛欣赏群玉阁时，凝光三位常驻于群玉阁的秘书百闻、百识、百晓已经按照凝光的指示，出门迎接李涛与烟绯的到来。 “啊，是凝光大人的三个小秘书。”烟绯碰了碰李涛，低声说，“李涛先生，还请不要因为她们年纪小就轻视她们，最好是对她们保持尊敬。” 李涛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烟绯的提醒。 大老板身边的秘书，可不就是能随时随地打小报告的人吗。 而烟绯也正了正姿态，走上前去，对三人说道：“百闻、百识、百晓，你们好。我是律法咨询师烟绯。我与身边这位冒险家李涛，接到了凝光大人的来信，希望我们就今年年末即将召开的【七星选举组成会议】提供一些意见和建议。你们看，我们什么时候能会见凝光大人？” 百闻一脸笑容，对烟绯说道：“烟绯姐姐太客气啦。你上次不是来过么？我们会给你带路的。” 说着，小姑娘悄悄瞅了李涛一眼，仿佛在问：你怎么不上来问候？ 李涛当然也只得照猫画虎，跟着烟绯问了一声好。 这段时间，一旁的百识仔细观察着李涛：“奇怪，这男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冒险家啊。这人到底有哪里值得凝光大人召见了？” 由不得她多想，在简短的寒暄结束后，三人便领着李涛烟绯二人径直向群玉阁内走去。 群玉阁内的“风景”还是一样的华丽。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砖瓦，仿佛是由金块垒砌而成；几张大书架摆在群玉阁内，上面放着各种珍贵的孤本书籍与一些文物古玩；还有地面铺设整齐的大理石、汉白玉地板，无不显示着璃月阁主人的财力。 而那主人，正坐在一张巨大的书案后，静静等待着烟绯与李涛二人的到来。 尽管在之前，李涛已经见过凝光数面，然而在靠近这个璃月女财神后，李涛才得以感受到她作为女性的魅力—— 她的外貌雍容华贵，仿佛是玉雕冰琢而成，每一处都流露出精细与完美。她的脸庞，轮廓清晰，如新月般优雅，皮肤细腻如瓷，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 她的白发，犹如冬日里的银雪，纯净而耀眼。白发之下，是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宛如星辰，闪烁着智慧与决断。 凝光的气质更是高贵无比。她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她的笑容，宛如春风拂面，温暖而亲切，总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安慰与力量。 李涛不由得感慨：凝光真是个美得动人心魄的女人。 而且真的好有富婆的气质......尽管作为商人，却已经超脱了商人，成为了璃月的领导者。这一点也很厉害啊。 再加上这群玉阁的名称，李涛更是想起李太白的一首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第73章 古典国家的现代化道路 李涛安静地坐在了群玉阁的椅子上——他能感觉到，屁股下垫了一块软垫，坐起来非常舒服。 而为了防止自己说错话，李涛也是闭嘴装高手，让凝光或烟绯先开口。 毕竟他在大学里学的是计算机，他总不能给凝光讲什么编程代码吧？而且，由于他在大学里过于摆烂，天天玩原神，只是勉强没挂科——他不觉得自己玩心眼子能玩得过凝光这种老油条。 “想必两位已经从我寄去的信件知道了，我有事想要同你们二人商谈。” 凝光坐在书桌后，挺胸正坐，精致的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这事正同年末的七星选组会有关。” 烟绯也端正地坐着，双手交叠着放在大腿上，一副娴静的淑女模样。听闻凝光此话，烟绯开口问道：“凝光大人，对于这次七星选组会，您有什么具体的规划呢？应当是要选择连任的吧？”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凝光虽然一头白发，却正值花信年华，再连任个四五届七星也没关系。 至于发色，嗨，这不是二次元特有的头发五颜六色吗。要是原神所有角色的头发都是一个颜色，肯定会成为一个令人诟病的爆点。 “嗯，我自然是要选择连任。”凝光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一点，“即使是前任七星，在七星选组会期间也得按流程来。” “本来我应当自行组建团队，撰写选组计划书，并依照计划开展相关活动，但今年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说到这里，凝光罕见地顿了一下，脸上带着些许凝重之色：“今年，璃月受到至冬国的多次渗透入侵，两国之间暗中交锋不少。以此为导火索，璃月内部分化出两派——” “一派人对至冬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怒，要求璃月驱逐一切至冬商人，并禁运从至冬来的商队、船只、货物等，同时彻查境内至冬特务，以示璃月的决心； 另一派人认为不需要做这么过火，因为至冬方面已经就发生在璃月的各种事件道过了歉，璃月同至冬正常的商业交流不应该受影响。” “听起来就是正常的派系斗争。”烟绯有些疑惑，“在选组会期间，凝光大人您是想拉拢其中任何一派吗？” 凝光有些头疼地说：“不，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刚刚说了，这只是事情的一个导火索。” “事实上，在七星八门诸司内部，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政见。人们除去在对待至冬的问题上有分歧，在其他的问题上也争吵不休——” “比如上次美食节的事情。李涛先生，你上次建议我将美食节废除，并同每年的逐月节合并，这确实是一招妙计。但利益受损的商会却反对这一点，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在一个新的节日能赚到的钱，比两个节日合在一起能赚到的钱要多。” 那不应该是他们不会营销吗？ 李涛想要吐槽这一点，却见凝光继续沉声说道：“最重要的是，原本他们组织举办美食节可以绕过七星八门，但这一次我们却将他们的权利尽数拿了回来，由我们来挑人组建美食节组委会。赚的钱少了，还没法继续对美食节指手画脚，他们当然不满意。” 这才是重点啊。李涛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想要说的已经被凝光说出口，便继续闭口不言。 “还有文化教育方面的问题。开阳星的想法一直同我有冲突。” 说到这里，凝光不觉摇头：“我认为，璃月需要的是高素质人才，因此必须强化高等教育，建立学院或书院，以培养进入八门或能成为七星候选人的人才为目标。” “但开阳星认为，璃月应当更重视基础性教育，铺设更多的私塾或社学，开设更多的课程，以培养基层工作人员作为首要目标。” “倒也不能说他的想法有问题......只是现在璃月真的有这种粘性，能培养并留住大部分的基层工作人员？一代人的培养周期是很长的，也许到那时我都从七星的位置上退下来了，那些人还未培养成型呢。” “所以真不如集中资源培养精英，保证七星八门的关键执行人员素质够高，能接过我们的重任，到那时再考虑推广基础教育。” 李涛看着侃侃而谈的凝光，心中也有些无语：不是，大姐，你都有自己的想法了，又何必问我们呢？ 但李涛或许没意识到——有时候，人们并不是没有主见，而是没有做决定的勇气。 凝光表现得再怎么坚毅，她也是个女性。不是歧视女性，而是女性的荷尔蒙与身体构造决定了她终究还是需要一点外力来协助她，她自己内心的意志仍然缺少了一点力量。 “所以——”凝光话头一转，将问题抛给了烟绯与李涛，“如果你们是我，遇上这些事情，你们会选择怎么做？如何处理近来这些事，也是对七星候选人的一个挑战啊。” “怎么做？嗯......”烟绯回答道，“首先是与至冬的外交关系，我个人是支持继续与至冬保持正常关系的。如果将至冬商人驱逐，很可能会引发两国之间更大的摩擦。但我们没有必要同至冬撕破脸啊，我们之间不是还隔着蒙德和枫丹吗？” “其次是与商会的利益摩擦。我认为七星没有必要同商会解释些什么，因为相关法律的解释权在我们手中。只要我们是合理合法地组成委员会来办理【厨王争霸赛】，任何人都没法指摘这一点。” “最后是文化教育方面的问题......如果我是凝光大人的话，我会坚持我的看法，但不会提出相应的法案并要求七星会议通过。” 凝光看着烟绯，轻声问道：“因为没必要？” “是的，凝光大人，没有那个必要。您也知道，这样的法案并不会通过，这涉及两位七星的争论，其他七星一旦站队，就会陷入分裂的局面。到时候，七星不和的传闻就要坐实了啊。” “嗯、嗯。你说的有道理，烟绯。”凝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涛敏锐地看出，凝光对烟绯的回答没有那么满意。 同时，他也设身处地地思考了起来：如果我是凝光，面对过去近一年时间里发生的这些事，我要怎么处理？ ——首先，想想凝光是个怎样的人。 思考片刻后，李涛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烟绯律师，我倒认为，七星之间有争吵是正常的事。” “啊？”烟绯有些惊讶，“可那真的不会导致政府出台有问题的政令吗？” 李涛总结道：“其实，不论是【与至冬的外交关系】、【与商会的利益协调】还是【与开阳星关于文化教育的观念冲突】，其本质上都是中央权力不足的表现。” “哦？你继续说。”凝光美眸一亮，身子前倾，示意自己在认真倾听。 李涛挥了挥手，说：“这个很好理解。如果璃月还是岩王帝君统领，那么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不是就呼之欲出了？” 烟绯、凝光立刻开始联想，随后明白过来。确实，如果是那一位岩王帝君的话，他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 外交？我直接上至冬找冰神说理去。 商会？你们是不是忘了，是谁在庇护你们做生意？ 文化教育？我摩拉克斯办事都不付钱的，兴办教育还要想着朝哪一边倾斜资源？全办了不就行了！ 李涛此时说道：“如果整个政府权力集中的话，那办事效率就会很高，类似的事情就不会阻碍政府运行。但现在不行，现在整个璃月的政力权利分散在七星八门之中，所以不能像过去那样办事了。” 凝光皱着眉，问道：“李涛先生，你难道是想说，现在人治的璃月不如过去神治的璃月吗？” 李涛可不敢接这话，他巧妙地举了个例子：“岩王帝君的统治，我不敢胡乱评价，但就算是神，也会逐渐受到时光的磨损。我听说海那边的稻妻，其统治者雷神想要打造一个永恒之国，因而他们已经开始闭关锁国，不与外界往来。这难道不是神治的弊端吗？” “我的意思是，神有神的方法，而人也有人自己的道路。” “首先应当抓住主要的问题——既然中央权力不够，那么就加强中央权力。当然，不是说要把帝君请回来，而是要继续增强七星的权力与凝聚力，保证七星能在关键事务上共进退。甚至，可以选出一个能代表其他人发言的【话事人】。” “其次，在七星内部，应该秉持‘斗而不破’的原则。为了保证七星其它成员的权益，每一位七星成员都可以向其它七星提出意见与建议，但这些问题只能在七星内部解决，不能上升到律法层面。这一点上，我与烟绯律师保持相同立场。” “但绝不是说，七星之间不能争吵。相反，七星之间就应该有理念的对立，七星需要依靠不同的观点来吸引不同人群的支持。就拿凝光大人与开阳星大人之间关于文化教育的观念冲突为例，你们应当把各自的观点发表出来，吸引人民的注意，让璃月人民参与讨论，但正式的立法需要全七星通过。” “在我的家乡，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政治的本质是在鸡蛋上跳舞’。我不完全同意这句话，可有人就有派系，不同的派系有不同的需求，平衡好这些需求，才是整个七星选组会的关键所在。” 一个只会按着计划书搞政治作秀的人，和一个能平衡各方利益，在鸡蛋上跳舞的人，怎么看也是后者比较强。 凝光不禁鼓起掌来：“说的真好。李涛先生，你莫非参与过相关政治事务吗？” “不不不，只是一些纸上谈兵......”李涛连忙摇头。 “就算是纸上谈兵，也是很有价值的远见啊！”烟绯也赞赏道，“我就不能高屋建瓴地提出这样的观点呢。很厉害啊，李涛先生！” 李涛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拾人牙慧罢了，算什么远见。不过，政治的本质确实是人和人的关系，这总是没错的。 这时，凝光也站起身，抬头望向群玉阁的屋顶：“李涛先生，我之前未同你说过我这群玉阁的故事吧？” 李涛愣了一下，连忙微微欠身，说：“就算凝光大人不说，我作为冒险家也略有耳闻......最初之时，群玉阁不过一普通浮石土台，后来您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建造了这座极尽辉煌的私人行宫。” “是啊，最开始时，群玉阁很小，小到站不下几个人；但现在，群玉阁已经大到能放下如此多的金银珠宝、文物古玩，甚至还留有如此广阔的空间。” 凝光微笑着说：“但我的野心却尚不会因此受限。你们，知道我想要做的事情吗？” 呃，将群玉阁继续扩大？ 烟绯稍微腹诽了一下，并没有察觉到凝光话语中的欲念与激昂。 但李涛听出来了——他意识到，凝光想要凭借自己的身份与公职，为璃月带来更多的革新，将整个璃月都改天换地。 是的，凝光当然也支持人治。因为只有人治，她的才能与野心，才能得到更好的发挥。 于是，凝光说：“我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着，璃月能够在多方面、多层次都能够进步，蜕变，成为一个真正的、有凝聚力的国家。” “每个人都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在璃月得到工作，而璃月也以最积极的姿态迎接他们。” “在这条锐意进取的道路上，商人是必不可少的要素。有了金钱，人的行动就有了动力。” “这里不欢迎任何乞丐、流民、小偷，也不欢迎任何特务、间谍......人民必须自己追求自己美好的明天。” “或者说，追求卓越。” 进步、发展、卓越——这就是凝光对璃月未来的构想。 “我是否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我尚不确定。”凝光在稍稍描述了自己的想法以后，又说道，“但只要我还在七星位置之上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努力。” “之后我还需要撰写选组计划书......希望你们能协助我完成。” “当然，报酬会照常给的。” 第74章 凝光、刻晴 在勉强应付了凝光及她三位秘书许多问题后，李涛终于明白为啥凝光要他来做政治顾问了——原来，凝光是想要借鉴另一个世界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进一步建设璃月。 而他异世界人的身份在璃月高层人士眼中都不算什么秘密——全体七星都知道，有个因“天球交汇”来到提瓦特的异世界冒险家李涛。 百识、百闻、百晓以及烟绯也知道李涛的身份，因为这是凝光亲口告知她们的。 所以，在群玉阁里，李涛感觉自己前半辈子那点浅薄的政见和思考都要被凝光掏空了，偏偏旁边的人在听到什么“民主”“内阁”“三权分立”等名词的时候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感情她们都知道了。 烟绯就此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听起来都是很不错的政治制度，可璃月自有国情在此，无论如何很难改变固有的政治格局。” 但凝光还是让三个秘书记录下李涛所说的内容，并严肃地回答：“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能够借鉴性改造并利用他国的制度，这也是璃月能够繁荣发展的一个侧面。” “否则，我今天也不会刻意唤李涛先生来啊。” 不过，李涛的工作没有烟绯多，其重要性也比不上三位忠心耿耿的小秘书。 因为李涛确实没法提供什么切实的、行动上的帮助，而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比起烟绯那种还需要动手撰写计划书草稿的律法咨询师更像政治顾问。 凝光和李涛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凝光（甲方）雇佣李涛（乙方）一周时间，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李涛每天给凝光讲一些前世的政治制度以及历史故事，并回答凝光的问题，每天讲述时间为一到两个时辰。在工作结束后，李涛就可以回家；而在一周的雇佣时间结束后，李涛就能获得相应的报酬。 至于烟绯，她要工作更长时间，至少得到年末选组会结束，她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这么看来，选组会真是璃月上层的大事啊......”李涛暗中想道。 ...... 一周过后。 “李涛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凝光翘着丰腴的大腿，面带不解地看着李涛，“关于你所说的‘非洲’以及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民，我已经听过了许多的故事。” “但为何最终，他们的结局依然难以改变？奋起向上者被屠戮，唯有委曲求全才能生存。” 李涛愣了一下，回答道：“凝光大人，我应该有说过殖民活动吧？在我那边，殖民进程是整个人类历史发展的一部分。来自欧陆的人自诩文明之光，强行奴役了非洲的人民......” 凝光点点头，随后又不解地问：“我明白你的意思，殖民活动给非洲带来了不可逆的损伤。” “但是，如果按你所说，人类已经步入现代，为什么非洲的人民却仿佛还沉沦在过去的阴霾之中？这难道不是他们的问题吗？” 李涛思索了一会儿，说：“这恐怕要涉及到一个文明的成长以及其气质的问题。非洲这片土地上的国家，很少有属于自己民族的文明。甚至一些地方，他们的国家都是外国人协助他们建立的。” “先天不足，后天畸形，没有独立自主的气质，又怎么能摆脱对他国的依赖？但纵使有了这样的意志与勇气，长期落后的现实又迫使他们不得不向外部势力卑躬屈膝。”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英雄？”凝光下意识地问道。 一个像岩王帝君那样的英雄。或者，像过去所有七星那样，能带领着璃月前行的英雄。 不，英雄是没有用的。李涛刚想这么回答，想告诉凝光英雄的局限性，却还是沉默了。因为在提瓦特，一个英雄确实可以改变整个世界，而这也正是李涛一直以来的目标。 最后，他也只能答道：“也许还是因为国情不同吧。那片黑暗的大陆，其实并不缺少英雄，但结局却仍然未变。” 凝光却理解错了李涛的意思，微笑着说道：“那么也就是说，只有整个非洲步入你所说的‘现代化’，才能彻底将外部势力赶出去，实现独立自主与经济繁荣咯？” “那倒没有错。只是，这一步......” “必须要工业的进步。我理解得没错吧？那么，就必须要商业与农业的辅助。农业是根基，商业资本是动力，而工业则是整个国家的筋骨血肉。” 凝光声音逐渐高昂起来：“国家想要发展，工业的进步必不可少。呵呵，我总算是看清，一个国家未来发展的脉络了。这都要感谢你的帮助啊，李涛先生。” 李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倒是想给凝光讲点人民史观，可凝光总会按她自己的理解来思考。 想想也是，怎么可能会有人仅仅因为旁人的一番话就改变自己的意志与理想？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那只能说明对方的内心尚不成熟。 ....... 在差不多榨干了李涛的知识储备后，李涛的银行账户上多了一大笔钱，而他也终于能结束长达一周的“连续更新”。 如果李涛做up主或者做抖音博主保持这个更新频率，他也不会毕业就失业，而是早就去吃自媒体这碗饭了。可惜做不到，因为李涛很多小故事都是从记忆碎片中抄的。 什么奇葩小国、硬核狠人、神奇组织、大国崛起，反正李涛总能找到些有意思的东西讲。 “一周都在给凝光讲故事......现在突然闲下来，又不知道做什么了。” “嗯......不如还是先去万民堂吃个饭吧？” ...... 李涛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在没什么事的时候，他会去万民堂吃饭。 倒不是说听戏喝茶看书逛街什么的不香，而是李涛没有那种习惯。他本质上毕竟还是现代社会出来的年轻人，不习惯听戏，喝茶更爱喝奶茶，看书更多看电子书，至于逛街？天啊，他又不是女性，没有那种一逛就是一整天的被动技能。 所以，当然是干饭更香。人可以不逛街，却不能不吃饭。 然而，当李涛照例来到万民堂的时候，却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璃月七星，玉衡·刻晴。 第75章 一腔热血勤珍重 “不是，你们怎么看见我像见了鬼一样？” 李涛哭笑不得地看着宛如炸毛小猫的刻晴，以及仿佛被抓个现行、一脸尴尬的行秋、重云与香菱。 现场陷入了沉默，大约三分钟后，行秋才站出来打圆场道： “呃，唔，这个是......” “好，好啦，就让我来说吧。” 这时，刻晴突然打断了行秋的话，走上前来，脸上带着些许红晕：“其实，我是想找一些相识的人，咨询一下即将到来的【七星选组会】的事宜，正好找到了他们而已。” 重云出声解释道：“刻晴小姐找到了我们，期望我们对她的工作给出一些建议。我们本来也想找你的，李兄，可你不在家。” “所以我们就去冒险家协会找人，但分会长告诉我们你已经接受了另一位七星的邀请，担任政治顾问去了。所以我们在看到你的时候才会吓一跳。” 李涛指了指自己，憋笑道：“你们不会以为，我是来打探情报的吧？” 几人齐齐点了点头。香菱还嘀咕道：“毕竟，雇佣李大哥你的是那位凝光小姐嘛。凝光小姐和刻晴小姐应该算是政敌吧？再加上七星选组会临近，任谁也会多想的。” 刻晴连忙摇头：“我和凝光应该算不上政敌，只是关于一些问题的意见大不相同。因为我们负责的是完全不同的领域嘛，有不一样的看法也正常。” 但是，思想上的冲突总是客观存在的。 李涛从刻晴的话里读出了这样的意思。 他无奈地冲几人摆摆手，抽了一张椅子坐下：“你们不知道，我今天正好结束我在凝光大人那里的工作，之后直到七星选组会召开，我都不会再去了。” 香菱忍不住好奇地问：“那李涛哥，你登上凝光大人的群玉阁了吗？我听说群玉阁内部跟外部一样金碧辉煌，一块砖石都值很多摩拉。那是真的吗？” 李涛点点头，道：“凝光小姐的群玉阁......确实是一座宏伟又精致的人造奇观。至于它每一份值多少钱，我不是专家，也看不出来。” 那就是很值钱咯。 行秋心领神会，同时也好奇地问道：“李兄，凝光大人召你为她提供政见......你都说了什么？” 李涛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说：“这个啊，契约规定，我不能随便说的。不过，我确实为她讲了些政治方面的故事，为她之后撰写七星选组计划书提供了一些案例。” “如果你们顾忌我，觉得我会泄露一些关键信息的话，那就拜托香菱做点菜，我到外堂去吃。” 刻晴伸出手，制止道：“不，没有那种事，冒险家。其实我也很想听听，你的一些意见。” “这些天来，我集思广益，也收集到一些民间对我之工作的意见与建议。行秋、重云、香菱......你们的意见，我也有细致记录并参考。” “毕竟这是关乎到下一个十年，七星如何治理璃月的大事，所以我也不得不慎重应对。” 李涛却是先揉了揉肚子，无奈地说：“刻晴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我是来吃饭的，只是一过来就看到你们在鉴政而已啊！ “哦，抱歉，李涛哥！我马上去伙房给你做两道菜！”香菱飞也似地跑出了房门。 ...... 李涛正吃着饭，抬头一看却发现行秋、重云与香菱，甚至刻晴也悄悄地瞥着他。这可让李涛愈发奇怪：你们继续聊啊，管我做什么？ “唔，李兄。”行秋还是说道，“我们还是想听听你对璃月政局的意见。因为我们多少也算是刻晴小姐的【政治顾问】啦。” “还是不放心我，是吧？”李涛心中略微有些苦涩，刻晴作为七星的影响力和亲和度还是远超过自己的。 但行秋见状，连连解释：“不不不，只是想提前把话说开，如果你意见不对付，我们也绝不置喙，只是暂不谈政事，等刻晴小姐参加选组会，咱们照样还是好朋友； 如果大家意见相似，那正好给刻晴小姐一些提醒。” 香菱也开口道：“李涛哥年纪比我们大，见识也比我们多。你能被凝光大人召为【政治顾问】，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我们也想听听，李涛哥你的高见。” “高见？我哪儿有什么高见......不过，关于刻晴小姐的观念和行事作风，我倒一直有所耳闻。” 李涛望向刻晴，而刻晴则微笑以对：“李涛先生，你说。” “我听说，刻晴小姐主持璃月的土地测量与管理、土木工程建筑等部门，而且经常亲力亲为，到工地上去监督工作。” “因为总是身处施工第一线，所以能够理解八门中各部门的难处，能够体会到底层工人的艰辛。” “刻晴小姐......不，玉衡大人的主张，总是向着底层人民的。这也是天权·凝光大人同我说过的话。” 刻晴坚定地点头：“是的。我认为，在璃月，独立自主、勤勉进取之人，应当受到尊重，获得更好的待遇。” 重云低声插话道：“所以，刻晴小姐预备在这次七星选组会上，提出了三项计划： 在农村地区建立由她的手下领导、农民自行组织并参与的农会，在农会中推行农业技术教育，组织农会进行集中的农业生产、运输、销售； 在城市地区强化工会，保证工会的独立性，给工会开设一条投诉通道，保证工会参与工作的积极性； 反对商业协会制订剥削工人的行规，勒令涉事商会修改相关规定，保障工人权益与尊严。” 李涛越听越觉得刻晴小姐有点太红了—— 对其它璃月七星而言，刻晴的屁股有点太歪了。不管怎样，官就是官，民就是民，怎么能让老百姓组织起来反对官府呢？ 不过，对见过历史书上各种革命事件的李涛而言，这些举措其实也只是比较浅层的改革罢了，并没有触及到政治制度变革的实质。 刻晴只是在日常的工作中，见识到了剥削与痛苦，下意识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保护别人而已。但她没有明白，她的公职与权力，才是导致各种问题的根源。 李涛思绪百转，最终却只是说出一句：“......那很好啊，刻晴小姐。我也支持你的观点。” 刻晴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李涛沉重地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想提出的这些法案根本不可能实现？” “就拿凝光小姐来举例，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不受七星控制的工会在璃月出现的。如果工人们都罢工了，商人怎么赚钱？那样，工人反倒会被千夫所指。” “我想，你需要更深入地思考工人被剥削的源泉何在，或者，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刻晴愣了一下，展颜一笑：“我明白了。” “李涛先生你是那种，了解了我的想法，却不理解我心意的人。” “我想要做到的事情，在没有实现它之前，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哪怕七星都反对我，我也要坚持我的观点。” “只要我所热爱的璃月人民仍然支持我，璃月仍然能在一些刻苦耐劳、勤奋拼搏、开拓进取、灵活应变、自强不息的璃月人的领导下前进，那我就不会放弃。” 行秋眼神熠熠地说道：“李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难道不是很帅气的事情吗？” 孩子，你家商会也干了！到时候你家工人也闹罢工，你就过不成锦衣玉食的少爷日子了！ 李涛看了几个少年少女一眼，发现他们都是一副心潮澎湃的样子。 算了。李涛想起他在这个年纪，也是满脑子幻想，对未来充满期待，认为自己能改变一切。 这也许就是：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第76章 仙与璃月 李涛并不是不想改变这个世界，他只是想必须要先改变自己。 就李涛而言，他其实对凝光的那个问题早有答案：神治就是要高于人治。 在这提瓦特大陆上，神难道不比人强吗？只要能够成为神，就能获得强大的实力与绵长的寿命。那样一来，无论是什么国家，都有办法治理。 只要够强、够劲，便什么东西也能击倒，任何敌人都会畏惧。 这才是提瓦特的法则。璃月的政治事务，在天理看来，难道不是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东西吗？ ...... 尽管一切超能力世界，都必然殊途同归走向‘伟力归于自身’，但在未成为天下第一之前，还必须得发展自己的势力。 出来混，要有势力、有背景。一个无根无源之人，到哪里都不会受欢迎。 这也是李涛在加入冒险家协会后积极表现，并同行秋、重云等人结识的原因。 岩王帝君固然强大，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属于他的势力终究会被时光消磨——三眼五显仙人中，夜叉只剩魈一人；魔神战争时期的友人，要么死去，要么隐居。 所以......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珍惜少年时啊。 ...... 在同刻晴及行秋等人打过照面后，李涛还是选择离开万民堂，不在那儿碍着他们的眼。 毕竟自己内心所崇敬的，依然是力量，而不是他们所谓的公理正义。他也没空替璃月人民关心这个、关心那个。 这不是李涛冷血，而是他提前看过了太多东西—— 对提瓦特七国及其背后故事的先行了解，使得李涛更深刻地认识到：像旅行者那样随心所欲地旅行固然快乐，但终归只能当一个移动摄像头。 大多数时候，好人总会被人拿枪指着，而恶人却能搅风搅雨。况且这世上并不是只有纯粹的好人坏人，更多的人只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在努力前行。 想要超越芸芸众生，实现真正的自由，唯有不断变强。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涛再一次地来到了璃月港的玉京台。 这里，是他第一次“悟道”的地方。李涛还记得，那天他看完一场戏后，心情激荡，来到玉京台赏月观星。吹着习习凉风，他立下了自己的志向，也第一次打破了自己内心的枷锁。 现在，我比以前更强了吗？ 李涛抬起头，望向明亮的天空。 日头刚刚西斜，阳光还甚是耀眼。它透过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给整个璃月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灰尘在空气中飞舞，随后便被海风卷走，吹落在码头的地面上。拂面的海风带来了海洋的咸湿气息，也带来了远处商船入港时的声响。 我，毫无疑问变得更强了。 李涛感受着自己体内汹涌澎湃的水元素力，以及已经被自己点亮的两个命座，他感受到了一股由力量带来的安心感。 自己一直追求的，不就是这种安心的感觉吗？ 李涛的脸庞被夕阳的余晖映得通红，眉宇间透露着几分坚毅与执着。他静静地站着，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瑰丽画卷中的一部分。 午时过后，玉京台下的璃月港逐渐热闹起来。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然而这一切对于李涛来说，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他只专注于眼前的景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和这片被夕阳染红的天地。 “真美啊。” 李涛忽然听到，一人站在不远处，轻声道出了他内心所感。 他转头望去，离他大约十余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人。 神出鬼没、气息不详、但身形却十分好辨认的人——降魔大圣、护法夜叉，魈。 魈上仙一头墨绿的短发也在海风中微微飘动，不过此时他却没有拿着他的长枪，而是静静地站在离他不远的一块岩石上。 他怎么来了？ 李涛正想开口向他问候，却听魈提前开口道：“冒险家......我便有些话想对你说。” “呃？魈上仙，请说？”李涛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魈这时出现在这里，是想问些什么呢？ “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魈缓缓开口道，“在你执行某些任务的时候，我与璃月总务司的一部分人都在监视你。这一点，你知道吗？” 李涛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是在我加入冒险家协会之前，就同璃月方面谈好了的。只不过为什么魈上仙会......？” 魈理所当然地说：“让我看着你的，自然是帝君。否则之前几次，为何我会出现？” 原来是专人看护啊。李涛汗颜，不过魈本来就这样，他倒也不甚在意。 “其次，我要说的是——我很欣赏你对璃月政局的看法。”魈面无表情地说，但李涛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遗憾与欢喜。 “啊？” 李涛没搞明白魈的意思，还想再问时，却听魈缓缓开口：“你或许不知，自璃月建国以来，帝君已经领导着这个国度走过了三千七百年的时光。” “我一直认为，璃月会像其余诸国一样，在人与神同行的道路上长久地走下去，直到那一天，帝君放弃了他在尘世的权力，将璃月一切事务转交给凡人。” “但凡人是永远无法像帝君那样统治这个国度的。我看着璃月一点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究竟该作何感想。” “因为我是护法夜叉，本职工作是消除自身寄宿之业障，本不该过问什么政治、经济之事——可我总在想，如果帝君仍然是璃月之主，那么璃月是否会减少更多的苦难？” 李涛有些惊讶：“魈上仙，您......” 魈闭上眼，说：“我虽是仙人，却既非招揽富贵、庇佑世人安康的福星；也非手握仙道，高居在绝云间的圣众。” “我行走在人间，自然也能看到更多的悲剧。那玉衡星所看到的人间悲苦，我如何看不到？只是我不能理解，她们究竟要争些什么。” “或许让帝君回来，是个更好的选择......但这些话，我决计不会对帝君说。帝君也不需要他人替他做出选择。” “这只是我作为一个监视者，对你的看法有感而发罢了。或许烦到你，也请见谅。” 说罢，魈转过头去，戴上自己的傩面，闷声向李涛告别。 看着迅速飞远的青色身影，李涛还是有些懵逼：他这是被魈当成情绪垃圾桶宣泄了一番？ 不过，说实话，李涛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不管是魈也好，烟绯也罢，月海亭的王小美也一样......这些仙人或仙人的后裔，对璃月未来的态度都偏向保守。 他们很难想象，一个真正人治而排除众仙的璃月究竟是什么样的。但事实上，李涛所见的、两位七星所推进的积极的变革，正要将这个国度不断向前方推进。 第77章 磐石无转移 在岁月的悄然流转中，一股淡淡的年味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绯云坡街道两旁的商铺开始挂起了红灯笼和五彩斑斓的彩带，如同一条条彩龙在微风中轻轻舞动，给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喜庆与热闹。 不知不觉间，夕阳的余晖变得愈发柔和，洒落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片金色的光斑。行人匆匆，脸上都带着一种特有的期待与喜悦，那是对即将到来的新年的期盼。孩子们在街头巷尾嬉戏打闹，欢声笑语中夹杂着对新衣、新玩具的憧憬。 虽然璃月居民大多已经步入小康，但新年所代表的新气象、一种破旧迎新的习俗依然伴随着新年、伴随着璃月传统文化、伴随着生活在这种文化氛围中的人不断迈向未来。 “这里的新年与蓝星的新年，还真是大同小异。”李涛盘腿坐在屋檐下，望着清冷而云卷云舒的苍白天空，与天空下不断穿行，准备购足物资过年的人们，想着要不要也买些窗花、对联来贴一贴，买些鞭炮来放一放。 但他又想到自己在提瓦特无亲无故，孤身一人，便熄了这样做的念头。 就像是在大学期间，自己也不好意思回姑姑、姑父家过年一样——尽管他们也会客气地给自己加位置、留饭，但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李涛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再过几天，就是等同过年的、璃月的法定节假日“海灯节”了。虽然李涛觉得，海灯节的时间点并不应该是腊月大年三十，而应该是正月农历十五，即“望月”时期。因为海灯节必须要在每年第一个月的月圆之夜举行嘛。 海灯节活动，李涛当初忙着写论文，没有参与。但在b站上也刷到了不少相关的视频，了解到一些米游社的设定。 只是今年又不太一样——因为十年一度的七星选组会正在紧锣密鼓地召开，上一任七星以及所有在选组会上脱颖而出的七星候选人都在会议上热烈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这可谓是十年一度的大事。 就连行秋、重云这些少年，都忍不住想要鉴政，天天跟着刻晴搞社会调查，也算是对整个璃月的社会状况有了一个基础性的认知。 对于他们来说，这确实算是一门不错的政治课。可惜，包括刻晴本人在内，都没搞明白怎么将自己的诉求变成现实，只能寄希望于选组会这样一个平台。 最终的结果当然也不出意料：无论是凝光的激进现代化方案，还是刻晴的维护人民利益方案，都没有得到通过。 就像是一起滑稽剧：人民反对的法案，七星不一定反对，甚至还大力支持；人民支持的法案，七星全体又各有反对意见。 各项法案与修正案不断被提出又被否定，最后只通过了几项不痛不痒的提议。同时，这一届选组会也没有新的七星产生，上一任七星仍然保持着较高的票数，实现了连任。 在选组会闭会的那天，凝光与刻晴都松了口气，却又不免感到遗憾—— 凝光深感于李涛所说的政治平衡、“斗而不破”的真谛，同时将自己的各种进步构想放在心底； 而刻晴虽然失望于其它七星对民间疾苦的视而不见，却也明白想要人们注意到这些事确实十分困难，璃月人必须依赖并发掘自己的力量，才能将自己从沉重的、异化的劳动中解放出来。 行秋、重云与香菱同样感到遗憾与迷惑。相比于气质高贵、比较难以接近的凝光，他们更喜欢也更支持愿意为普通人撑腰的刻晴。 在见识过七星八门手底下一般人的生活后，他们从道德上更倾向刻晴，并积极为她出谋划策。只是他们现在也发现，他们的努力几乎全部没用，璃月这台古老的国家机器，仍然按照它旧有的轨迹缓缓运转着。 ....... 这天，李涛和一直忙着帮助刻晴参与选组会各种活动的行秋、重云来到一家茶馆，坐下点了三杯茶，开始慢慢喝。他们也总算是有时间空闲下来，喝上一杯茶了。 “或许我们真不适合搞政治活动吧。” 行秋首先发表自己这些天来的感想：“和李兄你一样，大哥也不支持我旗帜鲜明地帮刻晴小姐。我起初还不明白你们的意思，现在总算是懂了。” “璃月......是很难轻易做出什么改变的。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李兄？关于这一点，我尚未完全明白。” 重云也叹气说道：“虽说方士应是方外之人，可若是没有一颗济世救人之心，又怎么称得上是真正的方士呢？古语有云：慈故能勇。但在这次选组会上，我只能看到七星与民众之间在不断地争吵，人们似乎并没有决策的魄力......难道人与人之间，注定是无法相互理解的吗？” 因为说到底，按其出身或代表的阶级来看，七星也只是几个大商人啊。当然，刻晴除外，这位姑娘比较独立自主。这也是她吸引几人前去帮助她的闪光点吧。 李涛并没有将这番话说出口，而是换了个角度，说：“无论是难以改变的现状，还是无法理解的人们，本质上都是人与人之间的观念在碰撞，最终无法得出一个统一的结论而已。” “每到这个时候，人们就会选择后退一步，站在一个保守一些的立场上思考问题。” “就像是这次七星会议，不也有人提出要【恢复神治】吗？” 听到李涛的例子，行秋重云二人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却又觉得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摇着头喝茶。 李涛继续说道：“因为千百年来，璃月确实也是这样度过的。”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 “为了维持璃月政府的稳定，人们最终当然会选择一个中立且和缓的方案。” 行秋苦笑着问：“难道说，李兄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白这一点了吗？” 李涛不置可否，只是微笑，品茶。 “我们还是太嫩了呀。”重云，心悦诚服地对李涛低下头，“李兄，你说得对。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磨炼自己的战斗技巧......” 李涛举起茶杯：“不说那些了——待海灯节过后，我们再携手出游，以剑会友吧。” 第78章 天涯共此时 这个海灯节，李涛过得还算凑合。 老朋友们认清了选组会的真相，带着失望、遗憾与对未来的期待，再一次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如常开始的海灯节，虽然没有“签到送十连，自选四星皮肤”，但绯云坡的商铺都热闹了起来。李涛也不用担心陷入“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家吃饭过节”的境遇，因为各家饭店都大张旗鼓地摆满了桌椅，趁着海灯节开始揽客，向没空做饭、孤身在外的游人提供年夜饭。 李涛也得以蹭到万民堂的年夜饭套餐：最便宜的一份才两千八百摩拉。两千八百摩拉，两荤三素，五菜一汤。这已经跟做慈善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李涛也不缺钱，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抠抠搜搜：香菱是自己的好友，卯师傅也总是照顾他们这些年轻人，而他肯定要照顾万民堂的生意，点一份丰盛的大餐啦。 鉴于他一个人吃不完，所以又把行秋重云叫过来。 行秋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他说他在跟家里人吃完团圆饭后，留些肚子赶着吃第二顿。他顺便还邀请李涛跟他一起去放飞霄灯，李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至于重云，他也得跟家族成员一起吃年夜饭。不过他甚至不用同家族中说，就可以自行安排自己的时间。因为璃月这边没有守夜的习俗嘛，也不会聚在一起看春晚，在吃完饭后，人们都会前往璃月港观看霄灯。 李涛本来也是想轻轻松松地过节的，然而冒险家协会在这时候却分外忙碌，李涛也不得不接受了一些帮忙寻找制作【霄灯】和【明霄灯】材料的任务，在港口和郊外来回跑，总算是为一些供货商找齐了制作霄灯的原料。 ....... 夜幕降临。 李涛、行秋、重云在各自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总算是来到万民堂。三人在点了几个大菜后，还是点了一份两千八百摩拉的年夜饭套餐。 没办法，除去李涛外，另外两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来这里只是聊天吹水，顺便等待放飞霄灯。 “每到新年海灯节的时候，事情就开始多起来了。”李涛喝了口冰水，向两位友人讲述这些天的任务经历，“本来我是计划安安心心度过这几天的，不过分会长和之前一样，直接下达了召集令把空闲的冒险家召集起来接受堆积如山的任务，我也接了好几份。” “首先是为商会寻找材料。唔，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拖到这时候才找材料。” 行秋端起杯子，和李涛碰了碰，说：“有没有可能，市场上的存货已经被买空了？” 李涛抱怨道：“那不是更应该早点准备吗？指望我们冒险家算怎么回事？”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事儿另有隐情。” 重云用筷子夹起一个团子，刚吃了一口，便好奇地看向李涛：“李兄，细说。” 李涛也开始对付一条被炸得鲜香的鱼：“原来是有个盗宝团混进了商会，在那儿监守自盗，把原本准备好的材料卖给其它人了。” “所以他们在清点材料的时候，才发现数量不对劲，连忙发布紧急任务，让我们这些冒险家去跑腿。” “后来那个盗宝团成员怎么样了？”行秋歪头，同样好奇地追问。 李涛比划了一下手势：“怎么样？嘿，他行踪诡异，被冒险家协会的前辈发现，跟踪了一段时间后让我们抓了个正着。” “他人被扭送到总务司，之后我们就回来了。” 行秋笑道：“哎呀，还真是有趣。” “一个小贼而已，不足为虑。”李涛摇头，又问两人，“你们有准备好自己的霄灯吗？” 行秋、重云同时点头，承认说：“当然......”“家族里已经替我做好了。” 随后，两人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行秋率先问道：“等等，难道李兄你没有制作自己的霄灯吗？” 李涛放下筷子，抱着手，勉强地说道：“啊，这还是我来到璃月的第一个念头，海灯节什么习俗我近来才知道呢。” 此乃谎言。 李涛只是因为心中的寂寥，并没有放飞霄灯，寄托愿景的意向。 “那可不行！不论是为了纪念璃月的英雄，还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霄灯都是必须要放的。走，李兄，我们带你去挑个霄灯！” 说罢，行秋拉着李涛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重云也笑着跟上，李涛则像是想到了什么，从一开始的略有挣扎，转向了沉默着接受他们的好意。 天上，一轮圆月正散发出柔和而清凝的光辉。那光辉如同经过精心打磨的珍珠，闪烁着温润而明亮的光芒，将周围的黑暗轻轻推开，洒下一片宁静而神秘的银色世界。 天空之下，则是烟火人间。 ...... 在两人的拉扯下，李涛还是去绯云坡花大价钱买了个霄灯。 毕竟海灯节期间，正是霄灯最昂贵的时候。李涛作为帮商人寻找原材料的冒险家，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但现在，他的内心却颇为触动—— 或许自己，真的能够同自己真心的朋友一起，安心地度过这个节日？ 这是以前的李涛，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毕竟以前他是个原批，就连他的舍友，也总是嘲讽他“玩原神玩的”。 或许，这是自己在获取了力量、重拾了信心后带来的改变吧？ 过去的自己，因为家庭、经济、学历等各种原因，不得不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甚少与外界交往；但现在的自己，由于获得了神之眼，在冒险家这一行里大放光彩，多少也算个青年俊杰了。 自己也有了能够真心交往的朋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其实我只是习惯了孤独，却不敢去接受更好的未来么。 李涛这样想着，紧紧跟着行秋的步伐。 “李兄，你在发什么呆呢。”重云走到李涛身边，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等会儿咱们可要跟行秋的家人见面了。唔，我还真有点紧张。” 李涛顿时有些无语：重云，你别说的像小媳妇要去见公婆一样啊喂！ 行秋也感到奇怪：“李兄是第一次同我父母大哥见面也就算了，重云你不是见过他们么？” “其实我不太擅长同别人打交道啦......”重云苦恼地说，“每次我紧张的时候，就会板起一张脸，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 “伯父伯母，你们好。还有这位兄台，你也好。我是冒险家协会的李涛。” “伯父、伯母，大哥......你们好。” 来到某处观景台后，飞云商会的掌权人一家都在此处聚集。行秋将李涛、重云介绍给他的父母兄弟，而李涛和重云也恭敬地向长辈们问候。 果不其然，同重云说的一样，现在的他好像又变成那个冷若冰清的方士少年了。不过行秋不会把这种事儿当场说出来，只是躲在后面偷偷地笑。 “冒险家先生，你好。重云，你也是。”飞云商会的掌柜是个长相平凡、气质宽厚的中年人，没什么显着特征，建模比较像米游社塑造的、一般的璃月npc。 “欢迎你们来到这里。我听行秋说，今年的海灯节，你们几个朋友要在一起放飞霄灯。”这是行秋的母亲，在游戏中也没有出场，目前来看同样是一个普通中年女性的形象。 “年轻人就是喜欢结伴儿。父亲，母亲，就让他们去那边放吧。”行秋的大哥，飞云商会的正统继承人对着自家父母解释道。 得益于他的助攻，李涛、行秋和重云三人在同长辈们拉呱一会儿后，终于能跑到观景台另一边，欣赏着璃月的夜景。 “总算是结束了.......来来来，李兄、重云，我们把自己的霄灯拿出来，写上自己的愿望。再一会儿，放飞霄灯的时刻就要到了。” 要写些什么呢？ 李涛恍惚了一下，提笔在霄灯的灯罩上写上一句诗：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是了，无需在意沉痛的过去，无需烦躁于缥缈的未来——海灯节的意义，不就在于让人们关注当下，关注转瞬即逝，却又一瞬永恒的美好吗？ 深夜，天空如同被洗过的深蓝宝石，镶嵌着一颗圆润的明珠——那是月亮，静静地悬挂在天际，洒下如水的银辉。它的光芒，柔和而纯净，犹如诗中的仙子，悄然降临人间，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诗意之中。 天空的帷幕下，璃月港灯火通明，与天上的圆月交相辉映。明亮的灯笼，像星星点点的萤火，照亮了每一条小巷，每一座庭院。红、黄、蓝、绿，各种颜色的烟火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令人目不暇接。 此时，无数霄灯缓缓升空，它们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的精灵，在夜空中翩翩起舞。每一个霄灯都承载着人们的美好愿望，它们带着这些愿望，穿越云层，飘向那遥远的星空。 霄灯的光芒，在夜空中闪烁，与圆月的光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它们在空中缓缓飘动，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朵，绽放出绚丽的色彩。这些霄灯，仿佛是夜空中的繁星，点亮了人们的希望，也点亮了这个世界。 “不论如何，海灯节快乐。” 李涛对自己，也对屏幕前的你我，送上了这样的祝福。 第79章 总务司の私密任务(上) 又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海灯节过后，便是初春时分。 初春的璃月港，如一位苏醒的少女，轻轻地揭开了她那轻纱般的面纱。 清晨的雾气如诗如画，缭绕在古老的建筑之间，给这座港口城市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朦胧。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街道上的青石板路，也照亮了人们忙碌而又充满希望的脸庞。 街头巷尾，商贩们早已摆好了摊位，琳琅满目的商品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海产品的腥咸与烤红薯的香甜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市井气息。 此时正是各种庙会与庆典举办的时节——人们自发组成的集会，与由商会兴办的庆典，将这段时间挤得满满当当。 随便走上璃月港的任何一条街道，都能见到不少人在指定位置摆摊，等待顾客的到来；至于开办庙会与庆典的地方，就更是热闹了，到处都是耍戏法、卖糍粑、捏泥人的艺人、货郎与商贩，仔细一点，还能看到商人们举办的各种活动：比如套圈、投壶、猜谜题等等。 所有这些，都吸引着璃月居民从家中走出，来到璃月的大街小巷持续消费。 璃月港内一片繁华之景，郊外也是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地。 天衡山正在悄然变化。山上的树木开始抽出新的嫩芽，嫩绿与墨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山间的小溪潺潺流淌，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见几条小鱼在水中嬉戏。山脚下，野花竞相开放，红的、黄的、紫的……五彩斑斓，宛如大地的调色盘。 此时的天衡山，不仅是自然的胜地，更是人们踏青的好去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爬到山上，欣赏这初春的美景。他们或登山望远，或野餐露营，或吟诗作画，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李涛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这一回，他没有叨扰自己的两位友人，而是选择和冒险家协会的同事们一起到天衡山上团建。 毕竟这段时间是一年来最忙的时候，不管是行秋还是重云，都需要走亲访友，多联系多应酬。当然，如果李涛联系他们，他们自然是愿意来的，只是李涛认为，就算是最亲密的朋友之间，也应该给彼此留出一定的空间。 所以，在行秋跟着他大哥前往沉玉谷探访亲友，重云被关在家中打坐之际，李涛向璃月冒险家协会的分会长，他的老上司提出了这样一个团建计划。 “协会里的大家就连海灯节也不得休息，甚是劳累。不如趁这个时候，效仿其它人，远足踏青如何？” 岚姐很高兴地接受了李涛这个提议，于是目前还在璃月港中的冒险家就收到了团建通知： 尊敬的璃月冒险家协会成员们： 大家好！ 随着春天的脚步日益临近，万物复苏，正是踏青远足的好时节。为了增进协会成员之间的友谊，加强团队协作，放松心情，体验大自然的魅力，璃月冒险家协会决定举办一场前往天衡山的踏青远足团建活动。 现将活动相关事宜通知如下： 一、活动主题 踏青远足，共享春日时光 二、活动时间 春二月，初五。早九时于协会集合，晚六时解散。 三、活动地点 天衡山西，天柱峰 四、参加人员 璃月港内所有有意愿参与的冒险家协会成员 五、活动内容 1. 集合签到：请所有成员准时到达集合地点，进行签到。 2. 徒步登山：在天衡山进行徒步踏青，欣赏沿途风景，享受大自然的宁静与美好。 3. 团队游戏：途中设置趣味团队游戏，增进成员之间的合作与默契。 4. 野餐交流：在山间空地举行野餐，大家围坐一起，分享美食，畅谈冒险心得。 5. 安全返程：活动结束后，统一组织安全返回璃月港。 六、注意事项 1. 请务必准时参加，过时不候。 2. 请穿着适合徒步的服装和鞋子，自备足够的水和干粮。 3. 活动中请注意安全，不擅自离队，不攀爬危险区域。 4. 请大家自备垃圾袋，爱护环境，不乱扔垃圾。 希望各位冒险家踊跃参加，共同度过一个愉快而难忘的春日踏青时光！让我们在天衡山的怀抱中，感受大自然的魅力！ 期待大家的参与！ 璃月冒险家协会 ....... 事实上，就连李涛也没想到，岚姐的花活会那么多。 在冒险家们汇聚到天衡山山脚下，准备攀登西面的天柱峰时，岚姐首先提出要搞一个“竞速大赛”——两两组队，比拼上山的速度，先登上顶峰者可以获得一整套锻冶屋最新出品的便携厨具，第二名第三名也各有奖励。为了保证比赛公正漂亮，岚姐竟然还提前让人在终点处插了牌子守着。 这激起了许多冒险家的胜负欲。总之，李涛被一向热衷于竞速的丹迪前辈拉着爬山，在他的指点下不断借助自然界中的元素力前进，顺利拿到了第一名。 最后由于丹迪对做饭不感兴趣，二人一番推脱后，李涛不得不收下那头名的奖励——一整套便携厨具。 结果，在冒险家们气喘吁吁地登上山峰后，还没休息半个时辰，岚姐又开始搞“野炊比赛”。即，让冒险家们收集山峰上的食材，制作美食。至于厨具，当然是没有的啦，只有“竞速大赛”第一名才有使用便携厨具的资格。 接着，李涛就在一众冒险家艳羡的目光中再次夺得野炊比赛的魁首。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用厨具炒制出来的饭菜总要比随便捡根木棍烤制的食物要好吃一些。 所以，岚姐最后提出的“趣味擂台赛”李涛是说什么也不肯参加了，因为他害怕自己今天又莫名其妙地争了光，导致其它人都玩的不开心。 不过李涛这纯属庸人自扰，在活动之外的时间里，冒险家们都玩的很开心。 毕竟平时的冒险活动也称不上有趣，反倒像今天这样无忧无虑地玩耍更舒服。 “趣味擂台赛”其实就是“骑马打仗”和“斗鸡”。“骑马打仗”就是两个人驮着一个人，被驮着的那个人当“将军”，头上戴着头带，这样三人形成一组，其它组要抢夺“将军”的头带，被抢了头带的小组就算失败；而“斗鸡”就更简单了，两人盘起一条腿单脚站立，用盘起的腿去顶撞另一人，直到对方脚腕酸麻、站立不稳将盘起的腿放下为止。 就在李涛津津有味地看着比赛，想着之后是不是要说句“真有趣啊，该回家了”作为这一章的结束语时，他忽然被岚姐叫起，引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 岚姐郑重地将一份委托交给他：“李涛，虽然我不应该在这时候打扰你的兴致，可之后再给恐怕会泄露信息。这是七星和总务司特意交给你的秘密任务，不要在这里观看，带回家后，阅后即焚。” 李涛一脸懵圈地接过那份委托书，下意识地想问：我们不是在搞春游团建吗？怎么片场突然就转到谍战片了？ 第80章 总务司の私密任务(下) 怀揣着满心疑虑，李涛在团建结束、下山各回各家后，立即拆开了那封岚姐交给他的信件。 信件里，首先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瓜： 冒险家协会中的一些人，很可能是至冬国监视璃月的间谍。 李涛倒不觉得奇怪：有内鬼有啥奇怪的？就比如凯瑟琳嘛，她是至冬国制作的人偶。那至冬方面要从她那里获取信息是再方便不过的了。 基于这一点，信中继续说明了目前璃月与至冬的外交窘境—— 首先，从至冬国的角度来看，他们面临的是国际声誉的严重损害。 愚人众作为至冬国外交人员手下的精锐部队，其潜入璃月的行为无疑被视为一种公然挑衅和侵略。更搞笑的是，他们在璃月境内损失惨重。 这不仅让至冬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形象受损，更可能引发一系列的外交纠纷和制裁。至冬国政府需要迅速采取措施，以平息璃月的愤怒，并防止事态进一步升级。 而对于璃月来说，他们面临的挑战同样严峻。 一方面，他们需要向其余国家以及自己的人名证明自己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容侵犯；另一方面，他们也需要妥善处理与至冬国之间的关系，以避免引发更大的冲突。 在两国之间的外交窘境中，双方的外交策略显得尤为重要，而像凯瑟琳这样的间谍其身份就显得尤为敏感：如果要动这些人，那么可能整个冒险家协会都要来一次大清洗；可如果不揭露这些人的身份，任凭他们在璃月境内活动，至冬国也许会变本加厉——他们向来是这样的。 此外，这种外交窘境又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在调查璃月境内的愚人众残党时，璃月总务司意外地在海路上发现了愚人众执行官的踪迹。对方一直在稻妻与璃月之间往来，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大事。 “.......就总务司目前调查到的情况来看，这名愚人众执行官似乎与稻妻近来的政策变动有关。” “为了维护璃月海洋贸易商路的安宁，现特遣冒险家李涛坐船前往稻妻，暗中调查相关情况，并及时传回情报。” “任务过程中，允许冒险家李涛见机行事。注：尽量不要暴露身份。” “任务完成后，璃月总务司将销毁【异界人李涛】的档案，并将【异界人】的身份设为不传之秘，封锁一切有关信息。” “祝好运。” 这是要我去稻妻当间谍？还有，那个销毁我自己的档案是什么意思？ 李涛起初有些一头雾水，随后慢慢反应了过来： 这或许是一次考验，就如同帝君让自己去刷各种秘境找圣遗物的任务那样。 如果成功，那么李涛将真正作为一名【璃月冒险家】而不是【异界来客】在提瓦特活动。那也就意味着，李涛不用担心对方再搬出璃月的名头来压自己，因为这不符合总务司的【规矩】。 在璃月待了那么久，总务司什么样他当然知道。说的难听点叫食古不化，说的好听点叫规矩严明。他们说了销毁档案，封存消息，那就一定会做到。 做不到？那就真要经受食岩之刑。可别以为，岩王帝君的誓约是开玩笑的！这条誓约首先针对的就是璃月的公职人员...... 所以，此时的李涛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愉悦。他以后也可以像游戏主角旅行者一样，在七国之间到处跑了。 这才是真正的冒险家生活嘛。总是在璃月窝着有什么劲儿？ “只是，为什么总务司突然放弃了对我的控制呢？”李涛稍微有些想不明白。 本来自己都准备隐忍了，觉得在璃月当个十里坡剑神什么的也不错。毕竟璃月这地方庙小神仙多，磨砺的机会总是不缺的。 ....... “所以，帝君，为什么您要让总务司放弃对冒险家的监控？他们可是说，冒险家是个不安分的主呢。” 同时刻，魈上仙也在低声询问着自己的老上司。 然而，老上司只是平静地说道：“千年前，你又何曾安分过？”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魈脸上的表情垮了下来，嘴角含着些说不出的苦楚：“帝君，您能不能别拿我举例......” 虽然心里有苦，但魈还是将这句话咽回肚里，只是作闷闷不乐状，继续侍奉在钟离身边。 钟离有心点拨他，继续说道：“唉，这件事，璃月从一开始就做的不对。” “为何要以力压人、诱之以利、逼迫那位冒险家就范呢？他明显就认识璃月的很多人、很多事，他脑子里的东西可比我们想象的更有价值。” “只是总务司的人看到了不稳定的因素，第一反应便是将他控制起来......这就同冒险家，结下了恩怨。” “现在他有所成长，我们为何不能给他个台阶下，让他如鸟上青天、鱼归大海，再不受羁绊？”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路。” “我们可以给他人指路，却不能强迫他人走他不愿意走的道路。” 魈轻声道：“可他现在明明走得很好、很稳。” 钟离摇摇头：“这也只能证明，他是个有天赋的。难道就因为这个，他就不会记恨于总务司了吗？那是人心上的一根刺，想要将它拔除，就得让总务司表明诚恳的态度。” “言尽于此，此事无需再提。” 岩王帝君轻瞥门外一眼，似是有意无意地说：“堂主快回来了。” 魈于是无声无息地退至阴影中，向帝君一低头，闪身离开。 而再次变回往生堂客卿的钟离，则是略微思量着： 一枚锥子，放入袋中，自会刺破口袋。 冒险家，你的道路，究竟会延伸向何方......这一点，就让现实来证明吧。 ...... 李涛在将那封写着秘密任务的信件烧毁后，望着摇曳的烛火发呆。 话说，自己是不是又要出海了？ 想到上次出海时遭遇的劫难，李涛就脸色一黑。 不不不，出海什么的是小事，问题在于愚人众执行官啊！这个时间点，究竟是哪一位执行官在璃月秘密行动啊？末席【公子】不还没来吗？ “真是奇哉怪哉，这个秘密任务，怎么突出一种敷衍人的气息呢。” 李涛摁着眉心，如何也想不明白当前的情况。 第81章 再会万叶(上) 这一天，李涛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从书柜里搜出一封信来。 他拿起信一看，原来是万叶写给他的信件。 “亲爱的李涛友人： 见字如晤，愿君安好。 自上次在璃月一别，时日已久，我心甚是想念。我身在稻妻，但心中时常浮现你我共游璃月，品味美食，畅谈天地的时光。 我时常站在枫叶飘落的庭院中，遥想璃月的山川湖泊，那巍峨的玉京台，那繁华的街道，以及你我曾并肩走过的石板路。每每此时，我便深感岁月如梭，但友情如酒，愈久愈醇。 近日，稻妻的枫叶也渐入佳境，红得如火，美得如画。然而，这美景却难以掩盖我心中的孤寂。我时常想，若你在此，我们定能一同欣赏这秋日的美景，共饮一壶清茶，畅谈天下大事。 我知你忙碌，但心中对你的思念之情却如江水般滔滔不绝。希望有一日，我们能再次相聚于璃月，共叙旧情，再游那曾经留下我们足迹的每一寸土地。 愿你在璃月一切安好，事业有成，身体健康。期待我们重逢的那一天，再次把酒言欢，共度美好时光。 万叶” 李涛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还是去年九月。 那时李涛尚在任务的苦海中遨游。不过在接到了友人的信件后，还是感到十分宽慰，同样也写了一封信回给他。 “亲爱的万叶友人： 见字如面，愿你的日子如稻妻春日的樱花般绚烂。 收到你的来信，心中充满了温暖与感动。你的文字，如同我们曾经共度的时光，充满了回忆与美好。在此，我衷心感谢你对我一直以来的关心与帮助。 回想我们曾在璃月的冒险日子，那些共度的时光是我人生中最为宝贵的记忆。你的勇敢、智慧和善良，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在你的陪伴下，我感受到了冒险的乐趣，也学会了如何面对困难与挑战。 你的来信中提到稻妻的枫叶与美景，让我心生向往。虽然我们身处不同的地方，但我们的心却紧紧相连。你的思念之情，我感同身受。我也时常想起我们曾一起在璃月漫步的日子，那些欢声笑语仿佛就在昨天。 在此，我想再次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感谢你在我遇到困境时给予的帮助与支持，感谢你在我迷茫时给予的指引与鼓励。正是因为有了你，我才能够成为今天的自己。 希望我们能够早日重逢，再次携手冒险，共度美好时光。无论未来我们身在何处，都愿我们的友情长存。 愿你一切安好，幸福安康。 李涛” 虽然这一封信发出去后便石沉大海，没什么音讯了，不过李涛也清楚——万叶人在海上漂着，不可能轻易接到他的信件。那封寄出去的信估计在海港存着，等万叶回来才能交给他。 但现在，李涛可能又要叨扰自己的这位朋友咯。 由于总务司下发给他的秘密任务，李涛得想办法去稻妻一趟。他对愚人众的行踪有些想法，至于是否正确，还要等他抵达稻妻找到确定的线索后才能证实。 所以，现在的问题在于，得去一趟稻妻。 \/\/\/\/\/\/ 然而稻妻并不是轻易能通航的。因为稻妻岛链附近有着一年四季永无止息的雷霆风暴，想要通过这里非足以抵御风暴的大型船只不可。 但，璃月官方并没有这样的大船，明面上璃月与稻妻也没有互通的航线，现如今一切海上针路都是由璃月民间商会自己试出来的。 为了同稻妻展开贸易，由璃月商人牵头，其余各国商人加入的商会组织【万国商会】是与稻妻通航的主力。【万国商会】财大气粗，能自行向船厂订购扛得住风浪的大型船只，并用以远洋贸易。 所以按理来说，如果要去稻妻的话，最好搭万国商会所属商人的航船。 \/\/\/\/\/\/ 但现在并非能依靠常理思考之时。 首先，稻妻国情不明，且雷神已经开始推行其永恒计划。 逐渐闭关锁国，发布眼狩令，欲将稻妻打造为永恒之国的雷神，对外部势力的觊觎检查得那叫一个严厉。李涛这个冒险家兼神之眼持有者过去，怎么看怎么奇怪。 其次，万国商会鱼龙混杂，李涛也同他们不熟，没有知根知底的人。 稻妻发生这样的变动，和愚人众脱不了干系。所以调查必然会涉及稻妻的方方面面。 要是李涛真是去稻妻旅个游，坐一坐万国商会的商船倒也没什么，可他是去调查愚人众相关信息的。万一随行的商人泄露了自己的底细，那乐子可就大了。 最后，就要涉及到万叶的真实身份了——浪人武士、稻妻反抗军的同情者、支持者，甚至自己也曾短暂加入反抗军。 换句话说，这就是造反头子啊。用蓝星上樱花国的某个角色类比，李涛觉得万叶很像是战国末期、大阪之阵时的真田幸村或毛利胜永。 因为他们都曾是浪人嘛，又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力挽狂澜的作用。 有了万叶君的协助，一切工作都会顺利得多。同样，如果能经他介绍搭上北斗船长的【死兆星号】，去一趟稻妻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当时旅行者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定得搭死兆星号来着？”李涛想了一会儿，在记忆碎片中找到了当时的情景，“哦，好像是咨询了稻妻本地人。对方似乎是绝地求生漂洋过海来到璃月的，没钱坐商船。” 去稻妻的船票贵的离谱，一个人就要五百万摩拉。等抵达稻妻之后，若没有本地人作保，还得交一百万摩拉的登岛手续费。 更扯淡的是，每个岛屿缴费不同，全看当地的勘定奉行番头和役人怎么收钱。 这要搁璃月，商人们当即就扯着人发誓吃岩石了。说好收多少钱就收多少钱，随心所欲地定价可是破坏市场经济规则的！ “为了不被稻妻本地人坑.......还是得去找万叶一趟。正好，我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拎起包就能走。” “这里的住宅便暂时空出来吧，叫人偶尔来打扫打扫。” “我这一去，也许又是一年，也许不知几时。” 李涛心有所感，轻轻抚摸着面前摆着许多小说话本的书架。 第82章 再会万叶(下) 翌日。 在家中闲置的李涛，终于从港务那里听到了【南十字星】船队回港的消息。 “终于来了。”李涛从书桌前站起，走到镜子前打理了一下发型，便匆匆出门向港口的方向跑去。 ...... 同时，在海上漂流数月的万叶，再一次地踏上了璃月的土地。 他现在也在港务官员那里，打探着近来璃月发生的一些事，并查阅了寄放在港务处的一些信件和报纸。 万叶当然也看到了李涛的回信。不过，他亦只能无奈一笑：没辙啊，李兄。我这可才回璃月呢，没法收到你的回信。 他准备跟其它水手一样，回订好的旅店休息一天，第二天再给李涛写信。 然而，从不远处，传来了李涛的呼喊声：“万叶兄！” 嗯？ 万叶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到了穿着一身冒险家制服的李涛，正快步向璃月港的方向赶来。 “......急迫的气味。李兄这是有什么事要拜托我么？” 万叶从海港上不断吹拂的风中，嗅出了李涛身上的气息。于是他便原地站定，静静等候着李涛走来。 李涛靠近万叶，盯着他平静的脸庞，开口邀请他：“万叶兄，好久不见。自上次任务结束、我们二人别过以来，已经过去小半年了吧？” “我在新月轩订了酒席，还请万叶兄不吝赏光。月华如水，映照轩窗，期待与兄把酒言欢，共话桑麻。” 万叶却是抬了抬自己的胳膊，笑道：“李兄这可折煞我了。我出海数月，身上都是海腥味，怎地好就这样前去做客？待我回旅店洗漱一番，再至席上共叙旧情......” 李涛微微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唉，万叶兄，你大概能看得出来吧？我是找你有事。若你不愿意，可以直接拒绝的。” 万叶也低声回应道：“那我也得听听，李兄你的请求才是。你便放心，我枫原万叶不是会轻易背信弃义之人。我俩既有过命的交情，听一听你的请求又如何？只是兄弟我现在真的快被腌入味儿了，身上难闻得紧哩。” 李涛笑了笑，心中却想着：这份人情可不好用。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得两边都不高兴呀。我还是仔细斟酌一下语言，以免破坏我们之间的交情。 ....... 一个时辰后，新月轩。 “李兄，我记得你说过，新月轩这地方突出一个食材金贵、价格高昂、菜量稀少。怎么今天请我到这里吃酒？”万叶捧着杯子，好奇地问道。 李涛叹气道：“但新月轩包厢环境清幽、隔音效果好，且服务态度周到。在这里商量事情，不容易泄露。” “究竟是什么事，需要李兄你急吼吼地来找刚下船的我？”万叶追问道，“若此事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自会尽全力帮你。” 李涛于是将一部分任务信息透露给了万叶，向他说明了需要前往稻妻一事。 “一个奇怪的愚人众执行官？为何璃月要紧抓着这人不放了？”万叶甚是不解。 李涛则用手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画给万叶看：“万叶兄，你请看。这里是归离原，这里是翠玦坡与渌华池，这里是荻花洲。三个地方的地脉相互交错，呈现一个倒三角状。” “三角的左侧顶点，指向绝云间，这里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一般来说，这里才是地脉能量鼎盛之地，但是相关人员在调查中发现，绝云间方面的地脉能量正在这个三角区域内不断流窜，最后消失不见了。” 消失？ 万叶眼神一凛。 地脉中的能量只会不断流动，不会消失。一旦消失，一定是地脉本身或地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同时，地脉能量乱窜也是个大问题，这代表着能量的流动受到了干扰，很可能造成当地魔物暴动。 “难道说......地脉能量，被人为地抽取走了？” “嗯，相关人员在现场发现了愚人众的踪迹。”李涛握着筷子，认真地说，“但至冬方面拒不承认。” “政府请来仙家进行卜算，发现干出这件事的人最近正出海往东南去。海上，又是璃月东南方向，就只有稻妻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为了追踪这些个盗取璃月地脉能量的愚人众，璃月政府陆续派出了不少间谍，我就是其中之一。” 李涛终于表明了任务的具体情况，并向万叶诉苦道：“别人都混在万国商会里搭船前往稻妻，可我一个编外人员兼冒险家，只能自己想办法去，还得注意不能暴露身份。” “问题是，我一个璃月冒险家突然跑去已经闭关锁国的稻妻活动，未免有些微妙。所以我必须改换身份，换一个方法去稻妻。” 万叶立刻理解了李涛的意思：“你想搭【南十字星】船队的船去稻妻？” “是啊。”李涛点头道，“北斗船长乃是女中豪杰，应该不会介意我搭个船吧？还是说，我得取得她的认可？” 还真是！ 万叶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因超群武艺被北斗拉上船当水手长的经历，额头上流下些许冷汗。 “呃，是这样的。北斗船长可能又要搞她那幺蛾子武斗会，并拿出什么‘只有勇者才能搏击风浪’等借口来让人参加比赛，最后让第一名拥有登船的机会。” 其实那女人只是想看人打架而已！嗜血颠婆，就连七神看了也因不忍而闭上双眼...... 李涛顿时心下了然。 和原作品中一样，北斗船长并不愿随便让人登船加入她的【南十字星】船队，而是专门举办了一个【南十字武斗会】，并以船票为奖励。 同时，这个武斗会，也是万叶用来寻找有资格继承他友人神之眼之人的竞赛。因而，万叶总会把他友人那枚因主人身死而已经黯淡的神之眼放在奖品名单上，期待未来有人能激活它，完成友人的遗愿。 关于万叶以及他友人的故事，李涛知是知道，但不愿在这里水字数。 还是将目光放回到武斗会本身上来吧。 首先，如果要乘坐【死兆星】号前往稻妻，那么李涛就必须要在武斗会上获得优胜； 其次，这次武斗会不能使用神之眼，也就是说李涛得靠他的拳脚和剑法与他人对抗，并将其它人一一打倒； 最后，李涛要获得北斗船长的认可。这才是最重要的，不过经历过许多事情，李涛倒有信心做到这一点。 想明白了这些，李涛便不再过分地担心这件事，只是叫万叶喝酒吃菜，并向他保证——如果北斗船长真的召开了武斗会，那自己就会去参加。 “好的，我会如实告知北斗船长。只是李兄，你确定要去么？” 李涛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事到如今除了相信自己，我还能做什么呢？” “难道我要逃避属于自己的人生吗？万叶兄，你知道的，我绝不会做那种事。” 万叶也应道：“既然李兄你有这样的决心，那我也不再劝你些什么。来，喝酒。” 第83章 离别前奏 之后，李涛向冒险家协会递交了前往稻妻的申请。 岚姐装出一副惊奇的样子，看向他说：“李涛，你的脑子坏掉了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前往稻妻呢？如果你要探索更多秘境的话，北上去蒙德不是更好吗？” 李涛自然也配合岚姐的演出，煞有介事地抬高了音调：“岚姐，你有所不知呀。按照任务的要求，七国我都要走上一遍的，这次前往稻妻，不过是先苦后甜，把难办的事情先办掉。否则再拖几年，稻妻可能连过往的商船都要禁止通行了。” “如果你定要去稻妻，那我也没法强求。”岚姐冲着李涛眨眨眼，笔走龙蛇写下一封介绍信，“把这个交给稻妻冒险家协会的分会长，他会帮你安排的。” “哦对了，我还有件东西，就是这个。” 说着，岚姐又掏出一枚印章，塞到李涛手中，说：“这枚篆刻印章是我替稻妻一位友人向璃月本地秋玉书斋求的，你把它交给冒险家协会的【小梅】。” “就这样，祝你稻妻一行愉快，冒险家李涛！” 待李涛离开后，站在柜台旁的凯瑟琳疑惑地问：“分会长，不用我给冒险家签署一份什么任务书吗？” 岚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凯瑟琳，你忘了？他的任务书早就签署过了。就是那份往生堂客卿钟离委托他寻找【圣遗物】的长期任务。这次他只是要出海去寻找而已，是同一个任务。” 凯瑟琳略微觉得奇怪：为什么寻找【圣遗物】需要跑到稻妻去？ 但她在稍微回想了一些关于圣遗物的故事后，心下了然：不同的地区，产出的圣遗物也是有所不同的。也许是稻妻那边的圣遗物比较稀有，冒险家非得去一趟不可吧？ 于是她便将此事轻轻揭过。 ...... 李涛也将自己即将离开璃月的消息告知了朋友们—— 首先是冒险家协会的同仁们。 李涛平时与他们略有交集，在李涛说自己即将离开稻妻时，他们口上道一句“平安”，就已经算是送别过了。 毕竟冒险家们大多忙碌，面对的危险可能不弱于稻妻那混乱的环境。 所以，同事们稍微应一下酬，就得继续自己的生活。 其次，是与【冒险家】李涛曾有过利害关系的人。 这些人有的同自己关系近，有的只是受过李涛的恩惠或帮助。比如曾和李涛打过交道的总务司官员，比如曾经委托李涛和万叶帮他们制作花束的渔民，比如李涛经常去买书的万文集舍的老板纪芳...... 他们认识李涛，也对李涛即将前往稻妻这事儿感到好奇。 不过，他们也顶多在遇到李涛时提上一嘴，待李涛亲口确定后，再送上一句祝福。当然，有的人也会送上一些礼物，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接着，来访问李涛的人竟然是七星及其代表。 刻晴首先来找到李涛——她知道李涛的身份，却并不知晓李涛此次接受的秘密任务，只是在听闻李涛要远渡重洋去往稻妻“做任务”后，特意前来嘱咐： “稻妻山高路远，环境恶劣，国内政局波诡云谲，不是什么好地方。冒险家，你万分小心。” 毕竟刻晴小姐就是这样一个热心肠的人，一如当初李涛初见她时，怒斥随意篡改商品价格的小贩那副模样。 李涛也想请刻晴吃顿饭，但刻晴拒绝了——她说，只是过来说一句话，关心关心，用不着李涛破费。但李涛还是坚持送了她一份红糖糍粑，留下为难地看着甜品的刻晴小姐。 作为女孩子，她还是很在意自己身材的。 之后找到李涛的，是凝光的秘书百识，以及在七星选组会后累极以至于歇业一月的律法咨询师烟绯。 这二人更清楚关于地脉能量被抽取的内幕，也更明白璃月派遣间谍前往稻妻的意义。所以，她们并不是专程来嘱托李涛小心的。相反，她们给李涛提供了一份完善的指导意见。 “......如果【万国商会】不靠谱，那么冒险家你最好去寻求稻妻反抗军的帮助。”烟绯给李涛出谋划策。 李涛眼皮一跳：“稻妻反抗军？” “嗯，其大本营在海只岛，听说是反抗雷神统治的主力军。”烟绯说着，扶了下单片镜，“不过.......” 百闻立刻接上：“不过，凝光大人也说，反抗军不一定干净。如果你要搜寻愚人众的轨迹，说不定那里反而会有更多线索。” 李涛不禁咂舌，凝光看得还真是长远，对他国的情报也分析得鞭辟入里啊。 “你在稻妻，也可以时刻向璃月传递消息。”百闻说，“你不是专业谍报人员，璃月不一定需要你的消息，但多一份情报总是好的。传递消息的方法，冒险家协会那边已经教给你了吧？目前的接头暗号是【月映万川】。” 李涛想起岚姐交给他的那枚篆刻上的字，不正是【月映万川】么！ “当然，璃月这边也能随时给你们反馈。不要小看了璃月的情报网啊！”百闻小姑娘颇为得意地说。 李涛无奈点点头，送走了二人。他当然知道，凝光养着一支秘密情报部队，而情报官就是上次在野外秘境救出行秋重云时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夜兰...... 最后，李涛终于将自己要走的事情，告诉给了诸位朋友，并邀请他们一同去万民堂吃离别饭。 可谓是立竿见影啊，李涛邀请刚发出去，行秋和重云就急匆匆跑过来了。 香菱也放下手头的活计，给李涛留出了他们常去的包厢。 而同辈人中的胡堂主，很遗憾，她因为有业务而北上去翘英庄了，短时间回不来，只能送一封信回来给李涛。 总之，万民堂中，依旧是李涛+行秋、重云与香菱的四人小队。 “李兄！你这便要走了？”先沉不住气的竟是重云，他十分依依不舍地说，“开春以来，我们还未好好较量练习过一番呢。” 行秋也有些黯然：“李兄，虽然你说过，接受了那个长期任务后，总要到各国去转一转，但现在就要走，确实有些......不能再留一留吗？” 李涛伸出拇指，点了点自己说：“我可是冒险家啊。冒险家以四海为家，又何必挂念短暂的港湾？因为我心中，已经装下了整个世界。” 说着，李涛的视线越过窗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飘过繁忙的街道，最终定格在那一片繁华的璃月港。 港口上，船只来来往往，帆影点点，海鸥的鸣叫声，伴随着海浪的拍打声，构成了一幅生动立体的影像。 但李涛的心已经随风飘去。他望着天空，那里，风儿轻轻地吹过，带走了他心头的尘埃，也带来了远方的呼唤。 干大事，干大事呀，go！ 一个狂热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李涛便把心头的火热按下，又望向眼前伤神的友人。 “李涛哥，时间过得真快哩。”香菱也有些蔫了吧唧的，“当初我们参加厨王争霸赛淘汰赛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一转眼半年就过去了，现在你却要离开璃月了。” “别说的像我要死了一样啊，香菱。”李涛摇了摇手指，道，“又不是不会回来，我在璃月还有一套房子呢。” “况且，你们也还在这里。我和你们一同创造的回忆，也永远不会消失。” 行秋像是想起了过往的回忆，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说出的话语却带上了几分苦涩：“可是李兄，你却不敢保证，你一定会回来吧？” “你的武功愈发高强，元素力使用也一天比一天精进。我们原先还能给予你些许指导，现在却完全成了拖你后腿的人了。” 李涛大为惊奇：“怎么这样说呢，行秋？我仍然没有正面击败你们的能力呀！” “不，李兄。”重云开口道，“以我之经验，正常切磋，我或行秋都无法战胜你，我俩一起上却是胜之不武；而生死搏斗，你却要远超过我们。” “虽然我们也有杀人的决心与勇气，可相比起你来，还是要差上太多。李兄，你就有着我们所不具备的意志力量呀。” 行秋抬起杯子，里面是浑浊的米酒：“所以我之前便同重云说：‘如果李兄要离开，他或许明天会回来，或许永远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他也肯定会远远超越我们的。’” 李涛却有些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行秋看他竟然看得这么准确——他的进步确实是日新月异的。而行秋和重云，却还是缺少了一些历练。 如果他们能跟随自己一同旅行，那李涛肯定会十分欣喜，可惜这是不可能之事。像在游戏中那样，组个队伍到处闯荡，是完全没可能的。 只能说，每个角色，都有每个角色的生活。想要同他们一起生活，要么走进他们的人生，与他们相伴而行，但这样未免会消磨自己的锐气，从而使自己沦为一个普通人；要么不断超越自己，不断放弃温柔乡，从沉沦中挣脱出来，抵达全新的境界，成为能够操弄天下的“天理”。 到了那时候，也许会高处不胜寒，可终归是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李涛现在正在走的，便是第二条道路。 “我向自己发誓，绝不会忘记你们。”李涛沉声说道，同样举起酒杯，高声吟诵一首诗歌：“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人总要离别，总要成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第1章 北斗的考验 在离开璃月之前，李涛还要完成他的几个承诺。 首先，是出发前最后一次同行秋、重云出行游玩，以剑会友。这是他在海灯节时许下的诺言，现在有机会便实现它。 三人这一去直接跑到了望舒客栈，在那儿舒舒服服过了两天。 这期间，三人都绝口不提李涛离开的事情。有什么话，都只是将其凝聚在剑中，用剑的碰撞，代替了言语。 剑气纵横，心灵交汇，一切的爱、留恋、不舍、忧虑以及释然，在这时被尽数展露出来。 最终，他们回到璃月港，站在绯云坡的街口分别。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李涛转头、错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行秋与重云都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也见不到。 正如同行秋说过的那句话：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 其次，李涛要去见北斗一面，向这位船长当面商量一下搭船的事宜。 虽然他已经向万叶保证过，自己会参加南十字武斗会，可事实上，要参加南十字武斗会还要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得有一定名气。 这个名气怎么认定呢？到底多大的名声才算数呢？ 李涛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只要北斗船长认为有名气的，那不就可以参加比赛了嘛。毕竟李涛最终的目的也是蹭船去稻妻，所以总要先同这位女中豪杰见一面。 就算之后要打武斗比赛他也不怕——即使按北斗的规矩来，李涛认为自己也不会输。 最后嘛，就是准备出发了。 李涛已经打包好了自己的行李，枕戈待旦。 …… 同时刻，璃月港。 “大姐头，对于我的提议，你怎么想？” 枫原万叶正站在一位戴着黑色眼罩、身材高挑的女士身旁，向她询问着。 这位被叫做大姐头的女子，她戴着一枚眼罩，遮住左眼，另一只右眼的眼眸却深邃而明亮，犹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坚毅与智慧的光芒。那目光中透出的坚定与果敢，仿佛能穿透一切的阴霾，引领人们劈波斩浪、驶向光明。 她的面容刚毅而又不失柔美，线条分明，如同雕刻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嘴角常常挂着一丝不羁的微笑，流露出她内心的自信与从容。 她身材高挑丰腴，不说宛如双开门冰箱吧，至少也是肩膀宽阔、丰乳肥臀。身穿一身红棕色的旗袍，脚上是高跟过膝长靴，旗袍开叉处露出短裤与一截浑圆的大腿，分外惹火。 虽然从外表看上去，她完全是一名大美女，却没人敢轻易招惹她，因为璃月人都知晓她的威名——海上的霸者、雷元素神之眼持有者、【无冕的龙王】，每一个都是她身份的象征，她的冒险故事也总在璃月人茶余饭后被谈起。 她便是【南十字】船队的头领，北斗。 万叶的提问并未引起北斗的注意，她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啊，这种事你得让你的朋友亲自来同我说。” “我得见过他一面，才能真正知晓其为人，不是吗？我可不想让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登上我的船。” “大姐头，我向你保证，李兄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在璃月，他是个出名的冒险家。” 北斗耸了耸肩，说：“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轻易作出决断的。在大海上航行的人，要凭自己的意志行事。这一点你应该也明白吧，万叶？” 万叶肃然，说道：“大姐头的教诲，我牢记于心。但我还是希望你给李兄一个机会。” “我啥时候说过不给他机会？”北斗伸出手，想去弹略矮她几分的万叶的额头，“只要他能从武斗会中脱颖而出，他想去稻妻就带他去呗。反倒是你，一心想把你这朋友拐回稻妻去，是不是又想替你那位死去的友人报仇？” 万叶闪过北斗的弹指，脸色不变，语气却一下软了些：“船长，你答应过我的，会替他找到他神之眼的继承者……” 北斗面带遗憾地收回手，回答道：“我可没指望着你反攻稻妻。照你的想法，你非得冲进稻妻城天守阁，找那雷神来一场【御前决斗】不可。” 万叶沉默不语。 “好啦，我知道你的想法，却不会阻止你的行动。” 北斗看了看万叶，轻笑一声道：“虽然可能会失去一个能干的手下，但大海上的人们是不会畏惧离别的。我们都知道，离别是为了未来更好的重逢。” 我又怎么会阻拦你，贯彻自己的道路？ “不管怎么说……先让你那位李兄见我一面，如何？” …… 之后，李涛特意将会面地点定在了万民堂。 在万叶领着北斗，走到李涛对面时，李涛率先伸出手去，同北斗握手：“你好，北斗船长，我是万叶的朋友，冒险家李涛。” 北斗笑呵呵地同李涛握了握手：“李先生，你好。我在一些报纸和话本上，曾见到过你的英勇身姿。虽然那上面记载的有些事听起来很扯淡，但也算是有所耳闻了。” 是的，北斗又不是聋子瞎子，怎么会不知道李涛的事情呢？只不过，由于她不通晓内情，所以对李涛这个近年来才出现在璃月，且大为活跃的冒险保持了基本的怀疑而已。 “这人就好像是横空出世的一样，我甚至不清楚他是哪里人。这种无根无萍的人，很可能不怀好意。” 抱着这样的想法，北斗才必须要同李涛见上一面。 但在真正同李涛握手交谈后，北斗才发现，自己或许想多了。 “北斗船长，我有着比较重要的事，要去稻妻一趟，希望能搭您船队的船穿过海上风暴，抵达目的地。”在稍微寒暄一番后，李涛开诚布公地说明了自己的要求，“璃月能进行远洋航行的船只不多，【南十字】船队就是其中一支。正好万叶兄能替我牵线搭桥，我便来向你征求许可。” “这话我也对万叶说过，他本人应该也知道——出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北斗也不含糊，说道，“我的船队一般不会接收新人上船，就算是想上船的水手也要有几年的海上经历。” “因为远洋航行比近海航行危险得多，不仅需要长期坚持、忍耐饥饿与寂寞的意志，需要搏击风浪、不畏苦暗的勇气，还需要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智慧与航行技巧，需要能克服一切艰难险阻的力量。” 说罢，北斗看了李涛一眼：“单从战斗能力上看，你应该能合格；但谈到技巧、意志与勇气，我尚且不清楚你的情况。” 李涛眨了眨眼：“北斗船长这是要进一步考验我？” 想想也是，旅行者能登船，那也是在协助璃月击退【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以后。光是这一件事，就能证明旅行者有能力、有勇气也有面对魔神的意志了。但北斗还是让他\/她参加了【南十字武斗会】，以考察旅行者的战斗技巧。 万叶迟疑片刻，提醒李涛道：“如果李兄你有钻研航海知识，也可作为代替——那样就不用参加武斗会，而是可以作为船上的工作人员（比如领航员、测量员、了望手等）上船了。” 李涛冲万叶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那种会钻研航海知识的航海家吗？我的出海经历就只有去孤岛剿匪的那一次诶！ “哈哈哈哈！我听万叶说了，当时他被抽调过去，你们一起去剿匪，却碰上个硬茬子。”北斗大笑两声，用力拍了拍李涛的肩膀，“所以我才看好你的战斗能力嘛！至于其它需要考察的方面，也不会很难......香菱！” 万民堂跑堂小妹很快跑了过来：“北斗姐，有什么事？” “给这位李涛先生上一份炝炒肉片。绝云椒椒要多放，洋葱要多放，肉片也要多放！炒熟点儿，等会儿我也要吃两口。” 香菱在听完北斗的要求后，回到厨房去做菜了。 而李涛像是理解了什么，面色有些古怪：“北斗船长，你这是......不会这就是第一道考验吧？” 北斗笑笑，说：“都说了我不会太为难你的。意志的考验，就从吃下我最爱的这盘【炝炒肉片】开始吧。” “辣椒可是好东西。在凄风冷雨中，可以激活人体的机能，可以让人感到热辣滚烫。” “还有，海上物资缺乏，做菜的时候总得省着点用。所以，重油重盐，放辣椒放的多的炝炒肉片，就是我最喜欢的菜了。” “冒险家，希望你能尽量面不改色地吃完它哟。” 李涛哭笑不得地提问道：“可以加碗饭下饭吗？” ...... 其实，炝炒肉片就是辣椒更辣的青椒炒肉，吃起来确实又下饭又咸香。 李涛对这道菜的评价不错——作为一道家常小炒，它的口味就是酱油的咸、肉片的香、辣椒的辣，三者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色泽饱满、口感鲜明的炒菜。 要是北斗不放那么多绝云椒椒就好了。 李涛甚至没有使用水元素力中和辣感，而是下着饭把这盘菜吃了个精光。 北斗也吃了一些——其实她本来不想吃的，眼见李涛吃得欢，便也要来一碗饭和李涛抢菜吃。 拜托，大姐，这不是你给我的考验吗？替我分忧是咋地？ 不知不觉间，李涛对这位豪放的大姐头了解得更多了些。 ...... “嗝。第二项考验，就是勇气的考验啦。你怕鬼吗，李涛先生？”北斗一边喝着茶消食，一边问李涛。 李涛摇摇头：“不怕。不瞒你说，北斗船长，万民堂的胡堂主我是认识的，她身边就总带着一只鬼魂呢。” 北斗皱起眉思量了一下，又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去郊外谈谈，如何？” ...... 别过了香菱，李涛、万叶与北斗来到了郊外。 “——来决斗吧，冒险家。” 北斗一边伸展着身子，脱去自己的毛皮披肩，一边向万叶吩咐了一句：“给我们折两根树枝来，我们打上几个回合。哦，我的树枝要粗一些的。” 李涛有些惊奇：“这就要打上一场？” “没什么比战斗更好展现自己勇气与力量的了。”北斗挥了挥手，说，“至于【南十字武斗会】，我一般规定参赛者不允许使用元素力。那就是纯看战斗技巧的比赛。” “不过我们俩之间的这场决斗，没这规定。”北斗从万叶手中接过一根粗壮的树枝，双手握住树枝的一端，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直到我们一方的【剑刃】断裂为止，才算战斗结束。” “来吧，冒险家！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李涛也一言不发地从万叶那里接过树枝，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就算这场战斗能够使用元素力，承载元素力的载体也非常重要。 一根树枝，能承载多少元素力？又能发挥出元素战技的几分力量？它是否会在战斗时破碎？双方元素力通过树枝形成的碰撞，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这不仅考验元素力使用者的控制力，还考验战斗双方的胆气。 但李涛，又怎会在此退缩了？ “喝！” 战斗，随着北斗的一式【狮子斩】而打响。 只见，北斗以神似“拜年剑法”的起手式，竖起手中树枝，狠狠向下劈斩，强烈的雷元素附着其上，竟凭树枝在地面上斩出一道裂痕。 但北斗的意图并不在于攻击地面使李涛站立不稳，而是借助着斩击的反冲之势，紧握长长树枝，后空翻的同时将“剑”从地上拔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直劈李涛头顶！ 我去，剑气！ 李涛心中也是一惊——虽然他在行秋那里，就已经见识过以水元素凝成剑刃实体的【雨帘剑】了，但看到有人能凭自身对元素力的掌握随手斩出剑气，这还是第一次。要知道，就连七星之一的刻师傅，也只是借助着雷元素本身的力量发动元素战技，而不是凭自己的力量真正掌握雷霆。 因此李涛丝毫不敢大意，同样使出【硬涡水刃·流】的技巧，将高速冲钻的水流之力平均地凝为一线，放空心神，平斩挥击！ 只听“嚓”的一声响，李涛竟然将北斗斩出的剑气弹飞了出去！不过，他手中的木棍也随之被削去了一截。 “好！再来！”北斗言简意赅，踏步向前，扭身、侧转，手中木棍宛如惊涛骇浪，剑锋不断逼近。如果她手中不是树枝，而是大剑，那北斗现在的攻击范围，已经能抵达李涛的鼻尖。 面对北斗的连续挥砍，李涛的应对措施更简单。在领悟了【第二命座·醉梦天水】后，他便能够短暂地穿梭于幻梦与现实之中，攻击到敌人的精神实质。因此，他不闪不避，“剑刃”前指，直直撞向北斗怀中。 “啊，李兄！”一直紧张关注着战况的万叶不由得惊呼出声，生怕李涛被北斗一棍子抽飞。然而，事实的情况却是，北斗的身形忽然如同醉酒般摇晃起来，反倒是她被李涛一棍抵在身前，推开数米远。 北斗晃了晃晕眩的脑袋，不由得有些恼火：“你小子，怎么还会精神攻击啊？你这是元素技能吗？” 李涛面无愧色：“我觉得这是。而且，是北斗船长你叫我随意出手的，不是吗？” “你.......哈，那就再接我一招！” 北斗单眼微眯，身形却快若闪电，将长木棍扶至身前。刹那间，恐怖的雷元素力登时凝聚在她的大剑之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全力爆发！ “是大姐头的元素战技！”万叶再一次充当了金牌解说员，紧张地喊道，“她真生气了！李兄，若无应对手段，就先避开——” “tmd，来得正好呀！”李涛却也兴奋地一挥手中树枝，“连我那活儿也忍不住拔起来啦！” （意义明确的特写） 战！ “追电、捉浪！” 只见北斗侧转身子，反手将长木棍一剑横劈，再次斩出一道声势惊人的雷霆之刃。 没有错，这便是北斗的元素战技·捉浪。不仅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还能吸收逸散的雷元素力，形成护盾。 可攻可防，能力十分优越。惊雷劈过，仍能站立者寥寥而已。 但李涛便偏偏是那用勇气面对“平地一声惊雷起”的人。 “全部力量，给我爆发吧！” 李涛照样是用出了【流水缠身】与【硬涡水刃】，但这两招的威力此时却远超平时！能达到这一效果，当然是因为—— “无·极·震·禅！” 水流与雷霆的强大攻击迅速地搅合在一起，发生了范围巨大的感电反应。一旁的万叶迅速闪身跳开，以免被波及到。 他无语地望着战斗现场：“最后竟然两边都打起兴了.......这两人真是的。” 第2章 南十字武斗会(上) 决斗的最终结果，自然是两人手中的木棍都撑不住元素力的输出与力大砖飞的元素战技，“嘎巴”一声碎成了数截。 （木棍：我的演出如此精彩，你们为何......） 不过，能用两根木棍打到各自逼出对方的元素战技，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而且，北斗想要考察的、李涛的勇气方面，她也有所见证。 “你小子胆子挺肥啊，竟然敢正面接我一记【捉浪】！”北斗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同李涛握手，“打得不错！刚才那招将全部力量爆发出来的技巧，是叫【无极震禅】吗？” 李涛点点头，说：“没错，那正是我的元素战技，无极震禅。” “通过特殊的运力方式，将全身全灵的水元素都调动起来，迫发出自己的其它战技，并将其力道谷至巅峰。” 北斗啧啧称奇：“真是化腐朽为神奇的一招。这一次的考验，你过关！” “接下来，你还需要在我举办的【南十字武斗会】上取得优胜才行。” 李涛心情不错，笑道：“北斗船长，你的考验可真多。话说我都和你打了个不相上下，你确定武斗会的其它人是我的对手？” 北斗嘴硬道：“嘿，你小子可别轻敌。【南十字武斗会】不允许你使用元素力，对手又是来自璃月五湖四海的高手，说不定你就败了呢？” “我岂会轻易言败？我想做到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并定会做到最好。” 李涛立下这样的誓言后，对北斗和万叶微微欠身道别：“那么，我就回去等候武斗会的消息了，北斗船长。万叶兄，到时再见！” 北斗和万叶看着李涛慢慢走远，这时万叶才上前来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北斗皱起眉搓揉着自己的右手，同时听她嘀咕道：“这小子好狠辣！这什么无极震禅，还有之前那一剑，简直招招冲着人的死穴去！招式也怪，这真是水元素力战技吗？” 万叶有些好笑——其实轻敌的人是自家大姐头吧？虽然她有着斩杀海山巨兽的传闻与威名，可她确实不知道李涛的战技与独特能力，一时之间吃了暗亏也很正常。 “万叶啊，你跟我说实话，这小子是从哪家世家出来历练的？之前我可真没听说过璃月有这号人！”北斗都有些糊涂了，她的情报网中完全没李涛啊。 万叶老老实实地回答：“大姐头，你想岔了。李兄去年才作为冒险家开始活跃，而他的战斗天赋则像是与生俱来的。我向他身边的人打听过，一年前他还只是个勉强能操纵水流的普通神之眼持有者，现在却已经是名满璃月的资深冒险家了。” “他的名头我自然听过，可很多事听起来就不真实啊。”北斗挠了挠脸颊，“难道是我想多了？他真能一剑砍死魔神？” “还、还没到那种程度啦。” ...... 转眼，就到了武斗会召开的时候。 在那之前，李涛就和万叶走街串巷地去张贴北斗派人制作的宣传武斗会的海报。 按照她的说法，这种竞技比赛当然要吸引更多的强者参加才好，所以要把海报贴满璃月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七星规定像这种宣传海报，只能贴在指定位置供人观看，瞎贴是要扣钱的。 可北斗向来不在乎这个，她甚至自己卷起衣袖就去贴，最后还是被罚了一笔钱。 不过，兜兜转转，武斗会总算在璃月东郊的某片空地上展开了。 说实话，武斗会的布置稍显简陋：就一片空地，用粉笔画了个圈儿表示擂台范围，没有横幅，也没有观众台，所有人想看比赛都得围着看，甚至有人爬上附近的树去看。 但是围观群众反而很多：不仅有【南十字】船队的船员们，还有附近看了海报后赶来看热闹的璃月居民，而且参加比赛的选手家属也来了......统共来了四五百号人，简直称得上人山人海！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参加，不是因为大家都想去稻妻看看雷电将军是不是雪女扮的，而是因为海报的宣传。在海报上，北斗刻意渲染了武斗会带来的【名誉】与万叶提供的【奖励】：一枚无主神之眼这两点。 对于璃月人来说，这两样东西都很吸引人。武斗会的含金量虽然比不得璃月政府举办的正规比赛，可怎么也算得上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大型赛事。 拿英雄联盟联赛来举例，如果说由政府举办的全璃月格斗大赛（不可能举办的）是s系列赛事，那么【南十字武斗会】就是msi季中赛。一个季中赛冠军总是能吹一吹的，哪怕之后成了cjb，这份荣誉也不会被岁月史书改写。 同时呢，作为奖励的一枚无主神之眼更是能令普通人彻底疯狂。 虽然李涛一开始自诩为璃月的普通冒险家，可拥有水系神之眼的他事实上已经实现了阶级跨越，成为了高贵的【原神】。而真正的普通冒险家，则像是在剿匪任务期间，与李涛同行的山海老头。他一辈子要强，去过很多地方，博闻强识，然而在面对海盗的陷阱时却也不慎受伤，无奈退场。 拥有神之眼的人，和没有神之眼的人，几乎是两个物种了。 鉴于这两点，参赛者自然情绪高涨。 虽然万叶说，必须要能激活这枚无主神之眼，使其重新焕发光芒，才能获得它，可是人人心中都有侥幸：万一，我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能激活神之眼的天才呢？ ...... 不比没什么心机的旅行者，开赛前还和对手搭话，李涛在战斗前就已经收集好了所有对手的信息。 参赛选手共有十六人，其中真正有实力的人不多，滥竽充数的人不少，总之突出一个萝卜开会，外面看上去好好的，掰开一看里面全糠了。 真正值得注意的对手只有两人：其一是来自沉玉谷，据说“天生神力”的唐竹，其二是身手敏捷，据说来自隐世门派的冯达。 正好这两人的比赛在李涛前，他在稍微观看了一下他们的战斗后就能确定他们的底细： 唐竹一身腱子肉，显然久经锻炼，力气不错。但战斗起来没什么章法，全靠一套大路货拳法搁那来来回回地耍。 他能获胜，主要是他的对手力气没他大，很容易被他击中后受内伤下场。至于唐竹战斗技巧方面存在的问题，李涛尚未看到有人能“借力打力”，靠更高明的招式应对他的进攻。 至于冯达，李涛只能说有点东西，但不多。冯达的步伐很灵敏，看起来像是模仿了什么动物创出的步法；同时，他的呼吸也较有节奏，这应该是一种能调节内息的内功。 但很可惜，李涛对这些东西了解得更深，因为方士重云也会这些步法和心法之类的东西，他也将这些技巧细细同李涛讲过。 说到底，什么步法和心法，都比不过元素力暴力输出。只是这次武斗会禁用元素力，所以这些技巧反而能派上用场。 “嗯，那我也使用重云教过的《雪山心法》好了。”李涛当即调整呼吸，调动内息开始在体内运转。 感受到一股热流开始在体内不断回转，李涛的心情颇有些奇妙。原本在他体内不断运行的应该是充沛的水元素力，现在却换成了这种无形无相的气息。 “请下一位参赛选手登场！” 李涛嚯地站起，内心不断躁动。 来吧，对手们。便看我如何不凭借水元素力，也能轻松虐败你们呀！ 第3章 南十字武斗会(下) “获胜者是，冒险家李涛！” 在轻松战胜两人后，李涛在四强赛中遇见了他看好的选手之一，唐竹。 你丫怎么不叫唐牛？唐牛才是食神！ 开玩笑的。其实唐竹这璃月一种竹子的名字，会有人用它取名也不奇怪。 之前便说过，唐竹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力气充沛，在这种禁止使用元素力的近身战斗中尽显优势。 而且，他还“天生神力”——力气比常人高出一截，每次攻击都势大力沉，难以硬接。 难道说，他其实不叫唐竹，而是叫常威吗...... 带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李涛站到了唐竹身前。对方高大的身躯伫在那儿，投下一片阴影，甚有压迫感。 “我听说过你的名号，【驭浪小侠】李涛。” 唐竹却先开口了。 “自冒险家协会如超新星般崛起，操使水元素进行战斗的冒险家......你在璃月的名头可不小。” “哦，那还挺不错？”李涛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尴尬地笑笑后说了句，“多谢？” 但唐竹却伸出他的拳头，一脸霸气地说道：“不需要你道谢，因为这是你自己闯出来的威名，而不是我吹捧出来的！” “格斗家还是要用拳头说话——来吧，冒险家！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耐！” 李涛微微眯起眼睛：“喂，可别以为不能使用元素力，我就比你弱啊。” 唐竹高声吼道：“弱不弱什么的，要打过才知道，吔呀！！！” 话音刚落，唐竹便如同一枚凶猛的炮弹般，抱起双拳狠狠向李涛捶了过来。 这差点把刚喊完“比赛开始”的裁判珠函小姐吓一跳：“选手，你干嘛啊！不要一惊一乍的！” 李涛站在原地，冷冷看着虎吼一声扑过来的唐竹。 他看得很清楚——唐竹的上半身的抱拳砸打的动作是佯攻，下盘的双腿才是真正的杀招。 果然有点东西！ 只见唐竹几步蹿到李涛身前，欲动未动的双臂忽然紧扣腰际放定，强而有力的大腿猛地弹起—— 右腿站定，左腿直蹬，【魁星踢斗】！ 库！ 猛烈的动作使得唐竹的裤子都发出猎猎的响声，这来势汹汹的一脚，事先没注意到的人根本躲不过！ 然而，李涛只是迅捷地一闪，便从他身子右侧滑步上前，右手作掌，直扣唐竹面门，似乎要一手将他摁住。 唐竹一击不成，立刻接上下一式。 他左腿啪地落地，稳住重心，右腿上前两步，站直立稳，紧扣于腰间的双拳，终于凶狠地照着李涛的胸膛打了出去。 这是【进步冲捶】。 然而，李涛比他更快、更猛。他的拳还未到，李涛的掌就先到了。 恐怖的力道直扑唐竹面门，这使他不由得为之色变，连忙放弃了用冲拳击倒李涛的打算，转而一个铁板桥，绷紧脊柱，下腰闪避。 李涛一掌拍空，却是畅快无比。因为对手已经被他逼得变了招，现在主动权完全在他手里呀！ “tmd，吃我一肘！” 李涛狂笑着屈膝顶向唐竹的胯下，同时重心下沉，一脚踏前，右肘已经如闪电般向下猛砸，目标直指唐竹面门。 哼，想逃？断子绝孙脚，闪电旋风肘！ “认输，认输！” 唐竹被整个儿压在身下，眼见来势极快的膝撞和直冲面门的铁肘就要落下，吓得亡魂皆冒，连忙喊出认输。 李涛这才停住自己的攻击，耸耸肩散去了周身的气势，望向被吓傻在原地的裁判珠函小姐：“裁判，他认输了，我赢了。” “啊......是，是的！这场比赛的获胜者是，冒险家李涛！” 虽然赢了比赛，但李涛并没有获得众人的喝彩。 这倒不是因为李涛不讲武德，用阴险狠辣的招式攻击唐竹，而是因为两人的战斗方式有点过于震撼了，把参赛者和围观群众都给唬住了。 本来之前的比赛还是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腿，双方你来我往，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观赏性也很强； 但李涛和唐竹这两人的交锋只持续了短短数招，大家什么都没看清，就感到一股恶风扑面，两人厮打在一起，霎时间唐竹就躺倒在地，而李涛就要一肘砸下。 总而言之，强度突然上来了，大伙儿没反应过来。 但，有一人反应过来了。那就是唐竹本人。 “好！厉害！不论是反应，还是格斗招式的应对，你都称得上是一流！”唐竹一个鲤鱼打挺，纵身跃起，脸上毫无怨恨与懊悔，只有深深的敬佩，“我唐竹愿称你为年轻一代中最强的格斗家！” 这种立g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李涛表情有些奇妙，回答道：“你也不赖。很快、很强，只是比不过我。” 唐竹坦然地笑笑，说：“没错。我还要多加练习，总有一天，我能取得武斗会的优胜。感谢你的指教，冒险家。” 双方微微一笑，互相点头致意。这时，台下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虽然看不懂战斗的具体情况，但是这不是打得很好吗？” “是啊，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 “最后的和解也很有意味啊，感觉可以写进小说了......” 台下观众一边呱唧呱唧地鼓掌，一边议论纷纷。 就连站在高处观看比赛的北斗，此时也在同身边的船员说：“没想到，唐竹竟然能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失败。下一次，他一定会是争夺武斗会优胜的大热门的。” “本来我也没指望谁能击败这位冒险家......他的实力，远超除了我和水手长万叶以外的所有人。” “他夺得冠军是理所应当的，只是可惜其它选手了，和他同台竞技。要是没有唐竹这样坚韧的信念，估计要被他打到道心破碎。” 北斗的话，很快便应验了。 .......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使用内功心法！” 决赛上，另一位夺冠热门冯达被李涛打至跪地，不可置信地指着李涛，状若疯癫：“裁判，他违规啊！他怎么可能使用我们隐世宗门传承下来的心法！” 冯达都快疯了，他能走到决赛，全靠精妙的步法与绵延不息的内功。 然而决赛刚一开始，李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冯达交手，几回合下来，就一掌推中冯达中门，将其狠狠掼倒在地。 令冯达感到震惊的是，李涛的掌心中竟然带着他所熟悉的内息。 不是，怎么我的挂你也有啊？这挂还能批发是吧？ 李涛冲他笑了笑：“小子，我教你个乖，你的跟脚早被我看破了。区区内功心法，只要肯找总是会有的。想凭这个击败我？再练个几年吧！” “你，你！哇！——” 冯达被李涛用言语一激，竟然当即晕了过去。 四周的观众看了也有些尴尬——怎么感觉这位冒险家有点腹黑啊？ 殊不知，李涛若是不腹黑一些，早在璃月郊外被盗宝团或魔物干掉了。阴险狡诈？哼，这叫做谨慎小心。 不过这次，裁判有了经验，连忙宣布道：“武斗会决赛，冒险家李涛胜！也就是说，本次【南十字武斗会】的优胜者是，冒险家李涛！” 观众们这才后知后觉地鼓起掌来。 站在高处的北斗冲不知何时来到身侧的万叶说：“意料之中，是吧？对了，你还要把那颗神之眼给他看吗？” 万叶摇摇头，说：“李兄是神之眼持有者，应当无法再激活这颗神之眼。但关于我友人的事，或许我也该说给他听......” 第4章 会面友人，武士之誓 这一回南十字武斗会结束后，倒没有闹出什么“参赛选手提前退赛偷盗奖品”的幺蛾子。 说实在的，李涛当时看剧情的时候，总觉得万叶是在钓鱼——他一个心细如发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把神之眼装进盒子，又让不知所谓的人盗走？ 事实上，随着李涛对万叶了解的深入，李涛可以确信，原剧情中的万叶就是在钓鱼。 为了试探那位参与决赛的【飞飞】选手是否有继承他友人神之眼的资格，还特意将比赛地点选在了一座小岛上。同时，又通过步步紧逼，企图压榨出对方的潜力，激活神之眼—— 然而这事儿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这其实很好理解——神之眼是外在的魔力器官，但想要唤醒它，非得内在的资质与极度的渴望不可。而且，七种元素的神之眼又是七神权柄的碎屑，你总要符合七神之一的某种念想，才能获得神之眼的认可。 ...... “不过我觉得，我获得神之眼的过程有些奇怪。” 武斗会后，李涛和万叶站在一旁，眺望着远方的璃月港，说：“只是一次落水过后，我便获得了神之眼。而且，我的命座虽然逐渐显露，我却并未在高天之上望见属于我的星辰。” 万叶想了想，说：“各人获得神之眼的方式不同，这也很正常。据说，当面对无法掌控的境遇时，人们总是喟叹自身的无力——在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若有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之眼就可能会出现。” “那咱们来谈谈你拿作武斗会奖励的那枚无主神之眼吧？”李涛明知故问，“据我所知，这种灵性消散的神之眼，是在原本的主人逝去后，留下的空洞的外壳。” “只有有缘人才能唤醒其中的光芒，重新启动它，也激活有缘人的元素属性与元素力。” “万叶兄，你难道认为，我或者哪个武斗会的优胜者，能够重启这枚神之眼吗？要知道，我可从未见过这枚神之眼曾经的持有者啊。” 万叶却毫不迟疑地将其拿出，放到李涛手上。 “不论如何，李兄，还请你先试试吧。” 那枚惨白的神之眼一入手，李涛便从上面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记忆碎片......是了，万叶那位友人在毅然面对将军之前，又怎么会不在自己贴身的神之眼上留下些什么了？ 李涛随即闭上双目，开始读取这份记忆。 这份记忆碎片并不像李涛脑海中与曾见过的佛像中的记忆碎片那样绵延、悠长，相反，它是真的像一块块拼接在一起的碎片，许多情形如信号不好的电视镜头，不断闪过。 第一幕，一个白发少年，身着振袖，迎着秋风拈起一片红叶。身边，是许多人的虚影。 第二幕，名为万叶的少年，用叶笛吹着小调，离开了家乡。 第三幕，有一人，穿着红色羽织，站在万叶身边，同他一起倾听稻妻的山风吹拂海面的声音。 第四幕，剑断、心碎、落败，神之眼失去光泽，万叶再次背井离乡，出海远航。 最后一幕，竟然是李涛自己，沉稳地背着手，站在南十字武斗会赛场的中央，接受武斗会优胜的宣告...... 李涛仿佛看见一个人，他向自己遥遥挥手，似乎想要告诉自己些什么。 但李涛身上的记忆碎片却不满地暴动起来，呼地一声，将李涛推回了现实之中。 外界，万叶看到李涛手中的神之眼忽然亮起纯白的光泽，心中既高兴又疑惑——高兴的是，这枚神之眼起反应了，疑惑的是，那位友人的神之眼，不是雷属性的吗？怎么会发出白光？ 还未等他想明白，神之眼上的白光又熄灭了，李涛也睁开眼，重新将神之眼交回到万叶手中。 “万叶兄，我看到了。” “什么？”万叶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却get到了李涛的意思，“李兄，你是说，你看到了这枚神之眼的原主人？” “穿着红色羽织、戴着深蓝色的围巾、还绑着黑色的护臂，是吗？”李涛回想着看到的【友人】的形象，问。 万叶心中剧震，一时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是，是了，友人......李兄，你能见着他，真是太好了。” 说罢，万叶感觉自己的眼角甚是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 极度的欢喜涌上他的心头，使万叶差点失态，但最终他还是在清风的抚慰下，慢慢平复了心神。 “李兄，你怎么在神之眼中，见到那人的？” 李涛也不藏着掖着，坦然说道：“我能【感受】到这其中蕴藏的回忆。所以，我不仅看到了他，还看到了你背井离乡的几幅画面。” “没想到你是刀匠世家出身的小少爷，曾经也作为武士在社奉行有不小的官职。” 虽然这些信息李涛早就知道，但那神之眼中蕴含的记忆也确实揭露了这些信息。 万叶苦笑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不过一介浪人，以天地为屋宇，以万物为诗友，在人间漫行。” 然而，李涛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万叶兄，你虽然想寄情山水，却无法彻底放下手中的刀，也无法放弃过往的一些执念吧？否则，你也不会执着地想要为友人的神之眼，寻一可靠的继承者。” 万叶怔怔地望着远方，说道：“怎么可能放得下？武士的刀，就是生命。” 刀，也是道。若是放弃了自己的刀，那就是抛弃了勇往直前、披荆斩棘的内心。 而这内心就不可能是全然自然无为的。尽管万叶一直表现得很豁达、很自在，他的内心仍然火热，一股无名的烈火总在他心底燃烧着。 他想要重振家族的名誉，想要为友人复仇，想要堂堂正正地回到家乡，不再为往日之影感到忧愁烦恼......然而这些，都被他儒雅温和的外表与内敛悠然的性格掩盖。 直到今日，李涛将这些外壳层层剥去，露出一个真正的武士的内心。 “我虽然见到了他，但你也看到了，我并未接受他的好意，并未继承这枚神之眼......” “这是因为，我已经背负了太多东西，无法再承担起他的意志与愿望了。” “万叶兄，事实上能继承他遗志的，舍你其谁呢？” 站在璃月郊外的山坡上，万叶深吸一口气，攥紧李涛递回来的神之眼。 “我向来以为，逃避了御前决斗，逃避了家乡的巨变，逃避了本属于自己人生的我——这样的我，没有资格继承友人的神之眼。” “但是，李兄，你说的对。身为武士，绝不应该放下自己手中的刀。” 李涛忽然感受到，缕缕微风正从这里吹起，继而愈发膨胀，化作阵阵掠过坡地的大风。 万叶也继续表述着自己内心深处的话语：“哪怕我总是自诩，武士应秉持仁与义，手中刀应是活人剑，而非杀人刀，但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变成现实！！！” 风越发大了。李涛感觉到，四周的风元素力也开始围绕着心情激荡的万叶不断旋转飞舞。 “看看那雷神吧！她正在做的事，难道不是同武士之道完全相悖的吗？她的仁与义，难道就是剥夺人们的神之眼，让尸位素餐、脑满肠肥的人剥削、压迫着稻妻人民吗？” “是力量与权威，保障了她的统治。而我没有这些东西，便只能惶惶如丧家之犬，远离稻妻，一直逃避。” “若没有杀人刀，活人剑又有什么意义？若没有强大的力量做保证，仁与义不过一句空话！” “友人啊！我现在便已明白！你为什么，要对雷神的统治亮出刀刃——因为你根本已经明白，这天底下强者为尊的真理，却仍要对她问出一句：‘强者为尊，向来如此，那便对吗？’” “我向你发誓！向天地，向我自己的内心发誓！” “我会继承你的意志与力量，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稻妻的困局——我不会再逃避了。” 在猎猎的风声中，李涛惊讶地看到，那枚失去光泽的神之眼，重新绽放出雷元素力璀璨的紫色光芒。 呼—— 璃月的风，依然在吹。少年的心，却已坚定不移。 第5章 冲破风暴 “喂，你们俩，别在这儿明目张胆地释放自己的气息......万叶？” 闲庭散步走过来提醒李涛与万叶的北斗，惊疑地从自家水手长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元素力—— 没错，那正是雷元素力。万叶不是风系神之眼的使用者吗？怎么忽然能操使雷元素力了？难道说...... 李涛走过来，回头望了一眼正在感悟天地的万叶，低声对北斗说：“正如你所看到的，北斗船长，万叶他，成功唤醒了那枚他友人托付给他的无主神之眼。” “成为神之眼持有者后，还能唤醒一枚新的神之眼？”北斗亦是十分惊奇，“我可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事啊。” “一般来说，确实不可能。因为七神所代表的七种元素力会相互反应，代表的性情也是水火不容的。但如果，万叶兄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呢？” 李涛再一次地看见了，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影，正围绕在万叶身边，帮助他引导着附近的雷元素力。 没错了，那正是隐匿在神之眼中，万叶友人的虚影。 那虚影的存在十分不稳定，必须依靠着万叶才能发挥自己剩余的力量—— 照这样下去，那枚无主神之眼中凝聚的思念与记忆，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而到时，神之眼也将再度熄灭。 说到底，现在只是友人将他最后的力量暂时借给了万叶，使他成为风、雷双神之眼驱动的【活动角色】。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是地缚灵之类的吗？”北斗一头雾水，最后放弃了搞懂这件事，“算了！冒险家，我们明日辰时出航。等那边的万叶初步掌握自己的力量后，你也同他说一声，让他回港口准备。” “记得不要迟到，船可不会等人哟。” 李涛对北斗点点头，示意明白。 ....... 站在原地等候一段时间后，李涛终于看见万叶重新睁开了眼。 他的眼皮仿佛承载了千钧的重量，随着一丝微弱的颤动，终于不情愿地分离，露出了隐藏在深处的瞳孔。刚睁眼时，一抹耀眼的电光犹如流星划破夜空，在他深邃的眼瞳中快速掠过，闪烁着凌厉而冷冽的光芒。 随着电光的消散，万叶的眼神逐渐聚焦，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变得锋锐而凌厉。他的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能够洞穿一切虚妄与谎言，直射人心。他的身形挺拔如松，脊背笔直，宛如一柄刚刚出鞘的宝刀，散发出凛冽的寒意。 万叶的气势在短暂的凌厉之后，又渐渐恢复了平静。他轻轻地眨了眨眼，眼中的凌厉与锋芒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澈与深邃。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深远，仿佛能容纳世间万物，又似能洞察人心。 风元素与雷元素所代表的气息，竟然完全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虽然一个人有多种性情，并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情，万叶身上的雷元素也多是由友人虚影协助凝聚的，但双核驱动这件事本就耸人听闻—— 两个神之眼？能同时使用两种元素力？开啥玩笑呢，你以为你天理啊。 然而，这样的奇迹，就站在李涛面前。 “李兄，多谢你！我也感受到了......我曾经因御前决斗而逝去的友人，他就在这里。”万叶凌空伸出手去，脸上洋溢出安心的微笑，“感谢你点醒了我，让我看明白自己的内心。” 李涛摆了摆手：“虽然我很想再听听你和那位友人的故事（因为我只在神之眼所蕴含的零碎记忆中看到了一些事情），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北斗船长要我提醒你赶回港口去，我们明早辰时出发。” 万叶也一抱手：“大恩不言谢，李兄！你此行去稻妻，无论有什么事，都尽管来找我。” 李涛微笑一下，转身离开。 这的确应该是，他在璃月的最后一晚了。 ...... 第二天一早，李涛将给在璃月的各位友人、同事留下的信件塞到邮箱里，深吸一口气，提上行李转头离开了姑且被称为家的地方。 这间房子他住了也有几个月，舍不得卖掉，便暂时封存起来。 也算对璃月留个念想。 迎着朝阳的晨曦，李涛向港口走去。 晨光中，天空渐渐从深蓝过渡到温柔的淡紫，一缕初升的阳光穿过云层的缝隙，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映出点点金光。海风带着海水的咸味和人的气息，轻轻拂过港口的每一个角落。 码头上，早起的渔夫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挥动着渔网，伴随着有节奏的呼号声，将捕获的鱼儿收入网中。渔船的桅杆上，海鸥盘旋着，偶尔俯冲下来，争抢着掉落的鱼儿。远处，几艘货船正缓缓驶进港口，船帆在晨风中飘扬，发出“哗哗”的声响。 【死兆星】号，一艘类似西班牙大帆船的雄伟武装商船，是整个【南十字】船队的旗舰。此刻，它静静地停泊在港口内，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 晨光洒在船身那斑驳的木质甲板上，将岁月的痕迹映照得愈发清晰。船帆尚未扬起，但它们已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抱即将来临的旅程。 全船的水手们忙碌着，准备起航。他们身着统一的制服，有的正在检查船体上的每一处绳索和锚链，确保它们牢固可靠；有的则在搬运货物，将一箱箱珍贵的货物小心翼翼地堆放在船舱内；还有的正在调试弩炮，确保它们在关键时刻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船头处，船长北斗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目光如炬地眺望着远方；船舷上，水手长万叶已经完成了指挥水手们擦拭甲板的工作，此时也蹲坐在船沿，用鹰隼似的眼神张望着。 在看到李涛提着行李从通往港口的道路上出现时，北斗微微一笑，从船舱中走出，而万叶也自船舷上一纵跃下，前来接会李涛。 “这边已经准备完毕了，李兄。大姐头一声令下，我们便能启航。” 万叶拍了拍李涛的肩膀，感慨地吟诵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李涛却摇了摇头，说：“都说了，万叶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可以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如果因为害怕或恐惧而逡巡不前，那便不是我了。” “说得好。”北斗从万叶身后抱着手走来，托着身前一对沉甸甸的大雷，“若没有搏击风暴的勇气，又怎么会有海上商路的开辟？面对海洋，我们总是有选择出发的权力与勇气。” “走吧，上船！现在，让我们朝着雷霆骤雨所包围的「永恒」国度，起航！” 李涛登上【死兆星】号，最后望了璃月一眼。 远处的天衡山，在晨曦的映照下，轮廓逐渐清晰。山峦起伏，连绵不绝，仿佛一条巨龙蜿蜒盘旋。山顶的云雾缭绕，如同轻纱般飘渺，时而被风吹散，露出山峰的巍峨；时而又聚拢过来，为山脉增添了几分神秘。 近处的璃月港，错落有致的楼阁群，在朝阳的映照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屋檐上挂着的风铃随着微风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为这清晨增添了几分灵动。 再见了，璃月。 伴随着呜呜的号角声，【死兆星】号扬帆起航。 璃月清晨的景色不断明晰，而他却不断朝着云来海外海驶去。 第6章 改头换面 经过几天的航行，初始的目的地，稻妻的离岛，已经近在眼前了。 在稻妻四周围绕着的无尽雷暴确实可怕。航行的这些天，船队众人无时无刻不注意着天上的落雷，生怕它带着雷神的厌恶与怒火洒向人间。 好在虽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但总算是没有挨雷劈。不过其它东西也有够烦心的——由于生存条件恶劣，这片海域的鱼都快tm进化成海王类了，还会喷吐水流、释放元素力，船队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捕鱼活动。 除去鱼变得难抓了以外，稻妻外海的风向、水文等也变得捉摸不定。这里的气象只有一种，那就是雷暴天。连着几天下暴雨，大风呼呼地刮，雨帘像被花洒喷出一样浇在船上，领航员根本判断不出方向。 这种时候，船上的每一位水手，都要冒雨去调整风帆、清理积水、收缴桅杆，否则船只就有倾覆的风险。李涛也参与了许多工作，这几天他就没闲下来过。 好在北斗经验丰富，且她能通过雷元素力调整被磁暴天气影响的指南针，保证其仍然指向一个方向，否则在这种天气里，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航行下去了。 冲破风暴，抵达近海后，天气仍然没有变得晴朗，只是厚厚的积雨云变成了片片遮掩阳光的阴云而已。 但在这里，李涛已经能看到停泊在港口处、万国商会的船只。 这说明，他确实已经抵达了稻妻。 【南十字】船队只会在离岛停留数日，待船上商货装卸完毕后，便将再度启航。而李涛，却要继续留在稻妻了。 不过，他并不是船上想要留下的唯一一人。 ....... “万叶兄，你说你不走了，是什么意思？” 船舱里，李涛奇怪地看着膝前放着剑，盘腿而坐的万叶，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你知道，我是稻妻人，这次也算是游子归乡了。” 万叶轻笑着说：“况且我答应了友人，这一次不再退缩。” 说到这里，万叶又给剑倒上些剑油，用一块布轻轻擦拭着，沉默不语。 他等了这么多年，不是要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能在异国他乡也活的很好；而是要等一个机会，要争一口气，要告诉曾经的仇人，他失去的东西他必定会亲手拿回来！ “十年磨一剑，霜刃不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尽管我离乡尚未十年之久，可我也已经从一个懵懂少年，成长为了现在的【枫原万叶】。” “有些事，必须由我亲手去做。” 有些事？你就差指着雷电将军的鼻子向她发起御前决斗了！ 李涛有些无奈，但他也向万叶坦露自己的意图：“万叶兄，你也知道我到稻妻的原因。表面上，我是璃月派来的卧底，专门刺探愚人众的消息；实际上，我却不想受人制约，只是为契约所迫，非得走一趟稻妻不可。” 万叶点点头：“看得出来，李兄你便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呀。那么，你想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李涛摆手，说：“不急。在稻妻，我孑然一人，目前只有不断变强这个念想。与其说我要万叶兄你帮助我在稻妻立足，不如说我可以反过来帮上万叶兄你的忙。” 万叶有些吃惊：“这......会不会太麻烦李兄了？” “哈！”李涛抱手，道，“朋友不就是用来麻烦的吗？” 若没有这些事情，我还不会来稻妻呢。李涛心想：本来稻妻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和愚人众有关。 怎样在这些大事中浑水摸鱼，为自己取得更多的利益——那得参与到其中，才能知晓。 毕竟没人可以在没下水之前，就学会游泳。 “对了，万叶兄，还有一件事。” 李涛忽然想起什么，咬着拇指说：“我冒险家的身份恐怕不能再用了。这一身份太容易被严查，若要使用只能在明处用。我需要一个能在暗处活动的身份。” “暗处活动？忍者吗？”万叶开了个小玩笑，说，“呵呵，忍者是要会忍术的，李兄可做不成忍者啊。” 李涛翻了个白眼——要cos的话，我也能cos一手雾隐村忍者啊！ “说笑了，李兄。不过我恐怕没法帮你安排身份，毕竟我也只是个浪人。不如你也来当浪人，我们俩合计组个【风水双剑】组合，怎样？” 李涛再次大翻白眼。什么风水双剑，难听。别人听了还以为咱们是算命的呢！ 不过，李涛正好知道，有一种能遮掩自己身份的方法。 “万叶兄，你可曾听说过，七贤僧的传说？” “那是天上永恒的王座降临的时代，七龙王的统治被终结，天地被原初之存在创造，追随七龙王的原住民逃往海洋。整个世界被分为三份：元素的领域、深渊的领域、刚被创造出的人间界。” “为了管理这个新的世界，原初之存在派出了永恒大陆的古七位执政，当时被称为‘七贤僧’的七人，代祂统治这个世界。” 万叶一脸懵逼：“李兄，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李涛指了指稻妻城北部的鸣神大社，说：“稻妻不也有本土的信仰嘛。那么，伪装成神职人员，会不会更方便一些呢？” 万叶这才反应过来：“你想伪装成行僧？这倒比当浪人方便很多。不过，你的脸怎么办？” “嘿，我恰好知道一种能遮住脸的行僧装束......” ...... 几分钟后，憋笑的万叶看着戴了个从船舱底部找来的藤条筐，穿上一身白色僧衣的李涛，赞叹道：“李兄，你可真是个天才。不过，这难道不会更加引人注意吗？” 李涛张口就开始胡诌：“阿弥陀佛，贫僧不知道施主在说什么。毕竟贫僧只是一介追随往日之影的虚无僧罢了。” “哈哈，虚无僧，好名字！”万叶捧腹大笑，“连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哪儿能看得见和尚的心？不过一片虚无而已。” 没错，李涛采用的，正是前世蓝星樱花国禅宗支派普化宗之徒的打扮。即，头戴名为‘天盖’之深草笠，不着僧衣，颈挂袈裟及方便囊，口吹尺八，行乞诸方。 关于‘虚无’一语，有说系源自镇州普化禅师‘明头来明头打，暗头来暗头打，四方八面来旋风打，虚空来也连架打。’的本则颂，另一说谓系源自楠木正成之孙正胜号为虚无，常吹尺八行游诸方，故名。 而李涛此时更是牵强附会，将提瓦特古代第一降临者时期的七贤僧同这幅僧人装束的来源强行扯在一起，自称是来自须弥、追随古典之道的修行僧侣，颇为搞笑。 “在去到稻妻之前，我还得改一改自己的说话方式和行动方针。”李涛插着腰说，“说不准还得向万叶兄你讨教一下音律。还有——或许我得为这一身份取个新的名字。” 思索片刻后，李涛向万叶说：“那么，这副尊容下，我便叫做【天海】吧。” 第7章 离岛二三事 在【死兆星】号靠岸前的最后一刻，万叶对李涛叮嘱道：“李兄，我下船之后，便不在离岛停留。你见过我与友人的记忆，应知晓我欲对抗幕府，因而我必然要联系稻妻反抗势力，即反抗军。” “他们的驻地在海只岛，离着离岛距离算不上近，所以我必须尽快启程。” “只是联络归联络，我也不甚信任这些人。他们是无法同雷电将军相抗衡的，比起他们，我反而更相信李兄你。所以我会去两军相争之地踏鞴砂，在那儿招兵买马，潜伏下来。” “外国人不能离开离岛，但本地人总有绕过条条框框的方法。你若想来找我，在离岛北岸寻找浪船锚点，驾着船过来便是。” 李涛已经戴上了那个名为笠实际上是个筐的“帽子”，完全遮掩住了样貌。他透过筐的网眼，看着万叶说：“万叶兄，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那浪船哪儿那么容易驾驶？加之近海的气候虽没有风暴区域那般狂暴酷烈，却仍算不上风平浪静。一个不小心，可就落水咯。” “唔，这倒是个问题。”万叶有些头疼，然而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可如果不从海上走，你就得突破三奉行下属部队以及各地武士足轻的封锁，去稻妻城搭船了。” “但擅自出奔离岛是重罪，搭船又要本地人作保。李兄，你待如何？” “随机应变尔。”李涛也只能摇摇头，道，“关键在于，取得本地人的信任，是么？” 万叶略一点头，忽然想起些什么：“对了！若有三奉行之一为你手书一封，申明你的来意，你就可以随意通行了。只是这种事却是难以实现。”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李涛思索着剧情，缓缓说。 这时，两人忽然感到脚下船板微微震动——船靠岸了。 万叶连忙戴上一个前端带着白纱的斗笠，站起身来，对李涛说：“李兄，我这便走了！” 李涛亦正了正脸上的藤条筐，摸出一根尺八，回应道：“万叶兄，保重。” ...... 李涛穿着稀奇古怪的服装下了船。 由于提前同北斗船长以及船上的成员通了气，他们对外也只说李涛是搭船来到稻妻的。 然而，李涛这一身确实非常引人注目，因此在监察站的相关人员登记李涛身份时，不由得多看了李涛几眼，声音也变得严厉：“汝这异人，如何藏头露尾的，故意遮掩相貌？把斗笠拿下来！” 对方甚至都不问李涛的身份和登岛目的，这当然是因为孤身一人、还装扮得跟个神秘面具人一样的李涛实在是太可疑了。 文员话音刚落，一旁监视着李涛的两名足轻就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似乎随时准备把李涛捅个对穿。 然而李涛面不改色（虽然因为戴着头套改不改色都看不到），淡淡地同对方说：“这位施主，你尚未询问贫僧身份及来历，反而恶语相向，心怀疑虑，是为妄语。” “你若好生商议，贫僧自无不从。然未见言见，提前便认定贫僧为可疑之辈，犯了我门忌讳。贫僧倒要同你好好辩上一辩。” 文员被李涛一通话搅得有些迷糊，不由得怒道：“你这异国僧人又在这儿胡咧咧些什么了？叫你把斗笠摘下，你就给我照做！” “脱去斗笠，并无不可。但施主今天非得说明白：其一，施主是否以貌取人，凭小僧这一身行头，便判断小僧可疑？其二，施主是否自认口含天宪，说的话、做的事，均能代表雷神之意志了？” 这人好生胡搅蛮缠！ 两旁的足轻不断朝文员打着眼神，只要那负责登记的官吏一声令下，他们就持枪冲上来。但文员听到李涛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也是被吓了一跳，生怕自己乱说授人口实，于是反过来用眼神制止两人出手。 他平静下来，耐心解释道：“哼，你这僧人，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离岛虽是异人居留地，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似你这般鬼鬼祟祟之人，不被怀疑才奇怪！至于我，只是监察站官吏，哪儿能代表将军大人？但这份权柄，却均归于上，查一查你还是可以的。” 李涛这才合掌欠身，对这文员说道：“那贫僧便脱了。” 说完，他潇洒地脱下自己的斗笠，露出一张恐怖的脸。 “妈，妈呀！！！” 这位负责记录的官吏顿时就从椅子上滑到了桌子下面，刚刚还拿着枪想杀掉李涛的足轻也被吓得丢下了手中武器，咻地一下躲到了门后。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从整体的外形上看，它还算完好，但只要再看一眼，就会爆炸。 那张脸上的皮肤呈现不自然的暗红色，如同被岁月深深雕刻过的古老树皮，扭曲而粗糙，失去了原有的光滑与细腻； 疤痕纵横交错，像是大地上的裂痕，让人不忍直视； 双眼周围的皮肤紧缩，眼睛处仿佛两个黑洞，紧闭的双眼仿佛在努力隐藏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 嘴巴周围的皮肤也严重受损，嘴角扭曲，仿佛再也无法展现那曾经的微笑。 正是这张宛如烧伤后的丑脸，吓得众人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李涛心中暗笑——这就是他为了用新身份混进稻妻所做的准备。 事实上，李涛根本没有烧伤。这一切，不过是他的【流水缠身】精进后，使用的一点小把戏：用颜料将水染红，制作一层水膜，将其覆盖在原本的皮肤上。至于皱纹与疤痕，只需要稍微再添几笔，就能模仿出一些神韵。 直到做出一张令人看了就反胃、相貌堪比《猛鬼街》反派弗莱迪的烂脸后，李涛才满意地将其戴上，用来吓唬想要看他斗笠底下样貌的人。 事实证明，效果拔群。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李涛淡然地戴上斗笠，再次装模作样地竖起手掌答道：“贫僧自然是人。因少时不幸遭遇火灾，故得此尊荣。” 那刀笔仍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你怎么不早说，你斗笠下是这种模样！吓得我笔也提不稳也！” 李涛对此提出质疑：“莫不是施主先质问于我，认为我行迹诡异，不似常人？现在施主便知晓了吧，若我不遮掩相貌，恐怕走在路上也会被人当做恶鬼斩杀了。” “这倒也是。”对方打了个寒颤，不再追问李涛的古怪装扮，“你的名字、身份与登岛目的？” “贫僧法号【天海】，自须弥大漠而来，欲前往【渊下宫】遗址追悼先人、寻访【七贤僧】之遗迹。” 官吏愣了一下：“渊下宫？那是哪儿？【七贤僧】又是啥？” 李涛故意贴心提醒道：“遗址所在，贫僧亦不知，因而欲向本地冒险家协会申请，求得一位壮士护卫贫僧前去探险。” 原来是来探险的。 官员叹一口气，向李涛要了相关文书。这些文书度牒之类的玩意儿，还是总务司帮忙伪造的，对方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你想要在稻妻境内冒险，这可不成。且不说异人只能在离岛活动，你装扮怪异、面色可怖是事实。不论怎样，你这一次算是白来了。” 而且还要到远国监司去交纳登岛费用。官吏不禁用同情的眼光看向李涛，但李涛并没有对他的话语做出什么忧伤或痛苦的反应，反而平静地回应道：“车道山前必有路。贫僧听闻，若有三奉行之一的推介，便可畅游稻妻，此言是真是假？” “你想求见三奉行之一，并获取其认可？”那官员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李涛，“简直痴心妄想。要知道，三奉行中，每一家都堪称天潢贵胄，他们凭什么替你一个丑鬼作保啊？” 李涛义正词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话不投机，施主，贫僧这便告辞了。” 对方像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似乎要将李涛留下的心理阴影尽数驱逐。李涛在心中嗤笑一声，走出了监察站。 第8章 万国商会的苦恼 并不顾忌监察站官员的脸色，李涛在向远国监司缴纳了一笔费用后，就好整以暇地开始游览离岛。 离岛同稻妻大岛之间，仅隔着一道浅浅的海湾。划船通过过这道海湾，往南穿过白狐之野，就能看到坐落在稻妻大岛南部的稻妻城。 那里，才是整个稻妻的权力与政治中心。 “离岛还是太小了啊，无论从什么意义上说，都是这样的。” 李涛透过竹筐的间隙，抬头仰望着天空，回忆着些许剧情。 然而，正是在这个干什么事都令人感到糟心的小岛上，牵扯出一件“惊天动地”的案件——三奉行之一的勘定奉行当主，佟慎介勾结愚人众，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最终被路过的黄毛旅行者和自家女儿揭露，吃上了牢饭。 事实上，就李涛所知，稻妻内部和愚人众勾结的家伙简直不要太多。要不是稻妻内部有能人，外加在游戏剧情中【女士】过于轻视雷神的决心与力量，否则至冬还真有可能靠“外交手段”巧取豪夺拿走雷神的神之心，就像他们在璃月所做的那样。 愚人众处心积虑地想要颠覆他国政权，夺取神明的力量，简直就是异世界fbi，而他们所效力的某至冬国嘛，则像是西方某目田皿煮大国。 就算璃月不给自己发任务，见着愚人众在干坏事，李涛也不会袖手旁观。 \/\/\/\/\/\/ “所以，如果要获得三奉行之一的推荐，那么从勘定奉行下手反而是最简单的。”李涛靠在路边的墙上，思量着之后的行动，“关键在于如何掀翻佟家家主佟慎介，让勘定奉行内部陷入混乱。然后如游戏中一样，让佟家千金佟千里暂代她老豆的职务。” “而想要让勘定奉行当主滚下来，又需要勾结愚人众的借口。啧，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这些愚人众。” “但愚人众可不会等着我上门来找。所以，更实际的方法恐怕是【查案】。得寻个由头，抽丝剥茧地追查勘定奉行奉行众、役人和番头的踪迹......佟家家主不可能一个人同至冬联络，其背后必然有明晰的犯罪网络。” 分析清楚这一点后，李涛便打定主意，朝离岛上万国商会所在地走去。 ...... 离岛上，万国商会的成员们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不是，这晶化骨髓是何物啊？我行商这么多年，还未听说过呢。” “突然要我们交出如此多的指定商品，不交就加派商税？！税款不应该提前说明吗，哪儿有临时加税的道理！” “唉，这是稻妻特色嘛。人家不叫商税，叫献金。据说稻妻本地的商人被勒索的时候，也要带着一箱箱摩拉去找奉行众献钱献物.......” “他们这样搞，这生意还能做下去吗？恶心，恶心呐！！！” “咳咳，都别说了，听老夫一言。” 最终，万国商会的一名“长老”商人开口，打断了众人激烈的讨论。 他环顾四周，长叹一声：“老夫何尝不知道，勘定奉行是在拿着鸡毛当令箭，逼迫我们出钱，给他们收集材料？” “但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又能如何？难道我们要罢市反抗吗？小心勘定奉行的番头和役人闯进你们的商铺把它们全都查封。” 老商人说到这里，四周又是一片唉声叹气。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老夫我恰好知道晶化骨髓是何物，那是至冬国常用的一种炼金材料。主要产地在至冬附近，想要凑齐这些商品，得让北边的商会协助调集、流转，以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一名愤愤不平的青年商人站出来，说：“老贝尔，我看你是年纪大了，什么锐气也没有了！今天我们退缩一步，把他们要的商品凑齐，明天那些奉行就敢用特定的商品代替税款，把我们的钱和精力全都掏空，让我们变成他们的赚钱机器呀！” 被叫做贝尔的老商人绝望地说：“这我也知道啊！可是，现在除了满足勘定奉行的要求，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说你们要同那些握着刀枪的足轻和武士讲道理吗？” 青年商人咬着牙说：“我们罢市！罢市是我们的权利，我们不做买卖了还不行吗？要勘定奉行带人找上门来，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直接解散【万国商会】得了！” 此言一出，更是令所有商人议论纷纷： “莫斯，你到底在说什么了？没有商会，我们如何对抗稻妻政府啊？” “你莫不是挣够了钱，想要回家养老了？” “莫斯，你是否清醒？你要胡闹别带上我们！” 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名为莫斯的青年商人狠狠一拍桌子：“够了！你们以为我年纪不大，什么都不懂吗？我十二岁开始做生意，到现在已经浸淫商道十余年了。” “在我看来，商会除了盈利，还应该是一面旗帜，一面能团结我们这些背井离乡之人的旗帜！若我们不团结起来，共同抗争，那这旗帜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不如尽早解散，化整为零，让勘定奉行自个儿采买去吧。” 莫斯这一番话还是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他们也都不说话了，思考着解散商会或退出商会的可能性。 而老商人贝尔站在一旁，看着消沉下去的众人，心中感到无限悲哀：万国商会怎么落得今天这个地步？这难道是我们自己经营管理不善吗？ 就在一位叫做韦尔纳的商人咬着牙举起手，准备带头从商会中退出时，正在议事的众商人忽然听到门口处传来敲门声。 “请进。” 老贝尔将门打开，看见一位护卫迟疑地拿着一封信。 贝尔看着这位护卫，奇怪地问道：“你有什么事了？不是说我们正在商议重要的事，最好不要打扰我们吗？” “这、这个，贝尔先生，有个怪人来到万国商会的大厅里，怎么赶也赶不走，还给了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诸位座头。”护卫一脸难堪地说道，“对方好像很能打，我们......打不过他。” “一个很能打的、奇怪的人？长什么样？他有说明他到万国商会来有什么目的吗？” 贝尔一边皱着眉询问这护卫，一边打开了信件，甩了甩被折叠的信纸。 护卫小心地答道：“他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衣袍，头上戴着个遮住全部样貌的斗笠，腰上还别着一把尺八。看上去像是要饭的，但他却说自己是来挽救万国商会的，一些详细的东西他写在信中，要诸位阅览后回复。” “我们一开始认为他是个疯子，可他身手不凡，放倒了我们好几个弟兄，现在还坐在大厅里吹着尺八喝着茶呢。贝尔先生，您看，该怎么处置这人？” 老商人贝尔没有回答窘迫的护卫的问题，而是盯着那封信件，仔细地看上一遍又一遍。 他转身挥舞着那封信件，打断了商会商人们的窃窃私语：“请大家都看看这个吧。” 信件在人们手上传了一道。 在读完这封信后，各个商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一样的精彩表情：有些商人显得格外吃惊，有些商人则脸色大变，几乎想要转头离开，还有些商人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特别是莫斯，在看到这封信中的内容后，眼中仿佛再一次地燃起了希望。 “老贝尔——”莫斯喊了贝尔一声，“这封信是谁写的？” 贝尔指指门外：“据说是个不知从哪儿云游至此的疯子。不过，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商会目前的窘境，这种揣测也当不得真了。” “日助，你快把那位智者请进来吧。就说，万国商会的各位商人，想听一听他对时局的高见。” 第9章 大师，我悟了! 靠着一封信当敲门砖的李涛，成功混进了万国商会中。 进入万国商会之前，他只需略微打听，就了解到商会目前正面临的困境：高额的税收、各种不合理的商业条款、以及突如其来的对【晶化骨髓】的需求...... 别人不知道晶化骨髓是用来做什么的，李涛还不知道吗？这就是至冬国用来制作【邪眼】的主要材料。 而大量的【邪眼】，又是至冬维持其军事力量的重要保障之一。 因此，至冬除了自己挖掘采集【晶化骨髓】，还到处收购这一重要的原料。但是这一政策到了稻妻，又变了个模样—— 与愚人众勾结的勘定奉行，想出了这样的计划：先把商人手头上能搞到的【晶化骨髓】低价收上来，再以相关法令为由，强制要求他们继续缴纳【晶化骨髓】。 这时候，在市场上的其余货源陆续断绝，勘定奉行便能垄断唯一的货源。商人想要买到【晶化骨髓】，就只有去勘定奉行扶持的代言人那儿买。 实际上，勘定奉行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左手倒右手，顺手把商人们的钱财捞进自己的口袋。 这些事，在稻妻的魔神任务中被一一揭露出来，不过现在万国商会仍然被蒙在鼓里，还想着怎么给勘定奉行凑【晶化骨髓】呢。 但是，既然知晓了这些，李涛便不会放过这个搅动风云的机会。 所以，他在信中分析了勘定奉行垄断市场的可能性，并写道： “权力想要获取钱财，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因为金钱不过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象征。作为商品的金钱内所凝聚的，不过是一般的人的劳动。” “只要能掌控人，权力就能掌控市场。所以正面同勘定奉行争斗，是不理智的行为。” “然而，这也给了诸位一个机会——一个能斗倒勘定奉行主家系佟家·当代家主·佟慎介的机会。” “古语云：师必有名。这种罪恶的垄断，必然违反稻妻的法规，但若诸位罢市抗议，法规的解释权似乎又在勘定奉行手中，对方还可能撕破脸皮逮捕你们。” “所以，想要对抗这种暴行，就必须在事情闹大的同时，让稻妻上层统治者知道在离岛发生的事情，让三奉行之一提出【召开评定】，最后在【评定所】中揭露勘定奉行的罪行。” “若诸位欲知对付勘定奉行主家一系的更多细节，还望诸位请贫僧入万国商会一叙，慢慢商议相关事项。” “须弥行僧 【天海】” \/\/\/\/\/\/ 商会议事厅内，众人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般，屏息凝神地等待着。他们静静地遥望着门口处，很快，他们想见一见的那个人就出现在门口，随即被人引着进门坐下。 初见一副奇特打扮的李涛，众人还是被吓了一跳：怪不得那些护卫说这人打扮得奇形怪状，此言不虚啊！ 接着，他们心中又有所疑惑：这人在我们讨论商会面临的危机时写了一封信来出谋划策，显然是谋划已久。他是什么样的人？送上这信又是想要做什么了？ 这些问题，李涛很快一一为他们回答： “诸位施主，贫僧有礼了。某乃是自须弥大漠而来，一路探访遗迹的虚无僧【天海】。” 将李涛引进来的老贝尔慎重地问道：“原来您是须弥那边的神职人员。可我怎么从未听说，你们有类似【遗迹崇拜】的信仰呢？” “施主，贫僧可不是崇拜遗迹本身，而是追随前人的脚步，欲揭开潜藏的历史。诸位可知第一降临者时期，【七贤僧】的传说？” 李涛把原神背景故事中的【七贤僧】结合须弥当地历史编了一编，很快商会诸君就听得不耐烦了，纷纷向贝尔打颜色要求他转移话题。 “呃，呵呵，大师所求还真是高远，我等难以企及也。”贝尔打断了李涛滔滔不绝的讲解，“不过，大师何以打倒本商会的护卫，以递上您的信件？又为何要同我们谈及，斗倒勘定奉行主家系当主的事了？”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商人们对此满腹疑虑。一个和事情完全不相干的僧人，搅进来做些什么了？ 而李涛，自然也有一番说法。 “贫僧周游诸国，向来不愿求人，因为行遍四方、探索秘境，要在己身。若牵连到无辜之人，有损我心中仁爱、大义。” “然离岛一行，却让贫僧碰尽了钉子。” 李涛开始大倒苦水，说什么收费不合理啦、检查不尊重人啦、把外国人都束缚在离岛上不让走啦之类的话。嗯，最后一条才是重点。 “贫僧自行探索，与这些人又有何干系？上得岛来，贫僧尚未见冒险家协会一面，亦未寻到任何秘境遗迹，难道要贫僧空手而归吗？” 李涛激情昂扬的说明，甚至感染了商会成员，使得他们边听边点头——他们也被勘定奉行卡脖子卡得难受啊。 “于是贫僧暗中调查，竟发现这勘定奉行又造的一桩孽：欲操纵市场，剥削压榨良善商人。” “肆意滥用权力，阻碍贫僧通行也就罢了，操纵市场，让诸位赚不到钱，那不是打了所有来稻妻做生意的商人的脸吗？！” 青年商人莫斯一挥拳头：“好！大师说得好！” 几个支持闹上一闹的商人也轻轻鼓掌，低声道：“不错，人活一口气，哪儿能让人家骑到我们头上！”“真是说到心坎里去了。”“咱们和这位大师也算同病相怜呐.......” 李涛按着桌子，语调幽幽：“须知，神佛亦有金刚怒目之时。” “这勘定奉行欺上瞒下，我是忍不了了，才想到联合【万国商会】，希望与诸位联手共同治一治这帮人。” 说到这里，商人们又开始面面相觑，几个人也忍不住嘀咕道：“大师，我们怎么治他们？他们可是这里的地头蛇，我们惹不起的啊。” 李涛朗声道：“正如我信件中所言：须得把事情调查清楚，然后做个浩大的声势，让勘定奉行一家没法处理此事，逼迫让他们召开【评定】，以此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贝尔急切地问道，“可大师不是说，在三奉行共同召开的评定上指证勘定奉行主家的罪行，就能扳倒对方吗？” 李涛抱起手，平静地说：“那是最理想的状况。然而，这很难实现。因为三奉行召开的【评定】上所提出的议题，须得三奉行中两家同意，才能执行下去。” “诸位难道有联络天领奉行和社奉行的方案吗？” 李涛说完，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啊，要是有他们早就想办法运作了。 “哼，所以只有拖时间！第一批【晶化骨髓】，诸位可以想办法给一部分，然后秘密监视其流动轨迹，看看他们是否会监守自盗，垄断市场。这也是贫僧在信中指出的可能性。” “况且，勘定奉行忽然不收钱，而是收这【晶化骨髓】，诸位就不感到很奇怪吗？这【晶化骨髓】，是拿来做什么的？这背后，明显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最后，我建议诸位联系勘定奉行的分家，八木、松浦和菱田等，调查他们是否参与到这事中来。 如果没有，那诸位可以提前同他们沟通好，要求他们也参与调查此事，如若他们不从，那便隐匿好自身踪迹； 如果那些分家也参与了垄断捞钱，那就不要继续调查下去了，到时候将相关材料一并送至另外两家奉行的领地，让他们头疼去！” 李涛这一系列计划环环相扣，十分清楚明白。 商人们也终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力承担责任，将李涛引进来的老贝尔，此刻也笑开了花，握住李涛的手，对他说：“鄙人听大师一番话，如茅塞顿开、拨云见日！” “事成之后，大师想要些什么东西？只要在我们的承担范围内，我们都想办法筹集来给您！” 李涛摆摆手，说：“贫僧只是想离开离岛，在稻妻畅游一番罢了。若你们真有此心，便送我一些摩拉，我好到冒险家协会雇佣几个向导。” 老贝尔脸上笑容更甚，一时间万国商会内的愁云惨淡已经被冲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被李涛一通点拨后的胜利宣言： 不就是勘定奉行吗？会赢的！ 第10章 放长线，钓大鱼 第一章 放长线，钓大鱼 就这样，李涛暂时同万国商会达成了协议——他负责出谋划策，而万国商会负责执行。在这期间，万国商会也会好吃好喝地招待他。 万国商会一方对李涛自称的、疑点重重的身份绝口不提。虽然李涛总是戴着个斗笠，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可这对商人们来说也没什么关系。 不就是不想让人看到脸嘛，他们接待过的奇怪的客户多了去了，也不缺【天海大师】这么一个。 而李涛此刻，就正坐在万国商会给他预留的旅店房间内，盘腿思考着下一步的举措。 “虽然我已经催促万国商会下场搅局，但要在短时间内追踪到佟家家主勾搭愚人众一事，显然不怎么现实。” “最多，也就是能主动设套、顺藤摸瓜，告勘定奉行一个经济犯罪。可这罪名对于勘定奉行而言，又可有可无......” “所以，若想搞事，那就得提前把他们勾结愚人众一事揭露出来！” “而勘定奉行中，能够知晓勘定奉行内部货物流通路线、偷看勘定奉行家主活动踪迹的人，恐怕有且仅有一人——” “佟家大小姐，佟千里。” “在原本的剧情中，旅行者也是托了她的福，才得以从离岛偷渡出去。而且，他还得了社奉行的协助，使他暂时能在木漏茶室等地栖身。” “若要做下一步打算，突破口便在佟千里这里！” 李涛理清了思路，顿觉神清气爽。 \/\/\/\/\/\/ 倒不是李涛非要在这里思考些阴谋诡计，而是离岛对外来异人的监控比游戏中所表现的严格了太多。 也就是说，李涛几乎不可能在没有协助的情况下从离岛逃走。 ——万叶给的浪船锚点，倒是可以用，可那周围到处都是期待偷渡的浪人和捕缚浪人的奉行众，一旦有什么动静，他们就会赶过来。 真要坐船逃离离岛，那得挑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悄悄划船离开。 但浪船的问题，李涛也已经说过了。 船太小，而风浪太大。 稻妻四周的天气跟女朋友的脸似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了。 稍微划得远一点，又会被雷暴盯上。 只能说，稻妻真tm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一片热土啊。 \/\/\/\/\/\/ 这天，佟千里大小姐正如往常一般，到离岛的商店【纳屋】去看新上架的商品。 纳屋的伙计助左卫门见老客户兼大客户佟家千金上门，脸上立刻绽出了恭敬的笑容：“大小姐，您来了！是来看粉妆胭脂的么？” 佟千里摆了摆手，细声细气地说：“不，助左卫门。请带我去看看新进口的花笺吧，我写信要用。” 助左卫门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快步将她引进门来：“大小姐，这边请。” 来到放着一沓沓精美的纸张的柜台前，助左卫门拿起信纸开始介绍道：“大小姐，这就是本店新从璃月进口的笺纸了。您看，这浣花笺质地柔软、色泽丰富，据说是用芙蓉等为料煮糜，再染上去的，自带一股花香。寄信之时，在上面留下一首小诗或俳句，就能给远方的人送去清香的抚慰呀......” 佟千里听着伙计的介绍，眉眼也不觉高兴地微微挑起。她有些羞涩地伸出食指，卷着垂落的鬓发，思念着自己的心上人。 镰治少爷，我现在正想着你。想要写信给你，为你送去我的祝福。 不知你是否也在想着我、想着你远方的恋人？ 佟千里大小姐，接着就令身后的护卫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装满摩拉的布袋：“助左卫门，这信笺纸多少钱？先给我拿上二十张。” 助左卫门连忙应承道：“好嘞，大小姐。至于钱不钱的，您看着给就行。我们老板也说了，勘定奉行竭诚奉公，保障了我们这些生意人能安心经商，现在您屈尊大驾来到纳屋，我们又怎么好向您要钱呢？” “钱还是要给的，否则传出去别人要说我不懂规矩，买东西不给钱了。”佟千里大小姐摇摇头，把那袋摩拉塞给助左卫门，“我也略懂术数与经营，知晓你等商人不易。这些钱你且收着，若有多余，我再去挑上一两件花钿便是。” 就在纳屋助左卫门堆起笑容，收下那袋子钱时，他忽然听到隔壁柜台的伙计正在和一位客人争论。 “有《古事记》吗？” “呃，客人，没有。” “有《稻妻书记》吗？” “客人，也没有。这本书......” “那么，有《古今和歌集》吗？” “客人，你是来找茬的吧？！” 不耐烦的伙计扯起嗓音，顿时惊动了商店中的许多客人，这其中也包括佟千里大小姐。他们纷纷好奇地向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一位穿着古怪、用大大的筐型斗笠遮住面孔、身穿一袭灰白色长袍的客人，正双手合十，安静地看着急的脸红脖子粗的纳屋伙计。 众人只听他嘁的一笑，朗声说道：“这可怪了。你们纳屋的招牌，不是【天下珍奇之物无物不纳】么？怎地我想要找的书籍，这里却没有呢？” “况且，我也没有想找他国的孤本珍本，而是想看一看稻妻本国的珍藏，可惜你们似乎是在说大话啊。” 助左卫门连忙把钱放到柜台后，快步走上前去询问同事：“佐吉，怎么回事？你怎么同客人吵了起来？” 叫做佐吉的小伙计一脸愤愤不平：“他说的那些书，有些我都没听过，有些却是早就失传的珍本，这不是来找茬的，是来做什么的？” 这打扮古怪的僧人，自然就是李涛。 听佐吉为自己辩解，他再度出声说道：“哦？你说《稻妻书记》是失传的珍本？可我分明听友人说，这书在稻妻城中有卖。你纳屋没有这等商品，却来诳我，这是诚信生意人应为之事吗？” 两位伙计愣愣地对视了一眼：《稻妻书记》在稻妻城有卖？他们从未听说过啊！ 一直看热闹的佟千里大小姐，此时却有些忍不住了。毕竟纳屋也是她经常来逛的地方，而离岛更是她家族所就职的勘定奉行之辖地，她总不能让一个怪人在这儿坏了本地商人的名声。 她站出来，向李涛微微鞠躬，行了个礼，自我介绍道：“这位......禅师？小女子是这离岛勘定奉行主家系，佟家的女儿。我有一言，想请您静听。” 李涛微微点头，斗笠下的脸却绷不住笑了：这鱼还真是好钓，一打窝就上钩！ 佟千里接着说道：“您所说的《古事记》，目前正存放在鸣神大社之中，是八重堂的珍藏；而《稻妻书记》，事实上也是在八重堂中进行过复刻与售卖，但由于销量不好，已经下架了；至于《古今和歌集》，这本书散佚较多，现如今已经没有完本了，您只能从某些书局里找到残本。” “原来如此，多谢女施主替我解惑。”李涛同样向佟千里鞠躬，随后却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想找一本书，我想女施主应当也会喜欢的——那就是《光氏物语》，我听闻这书被离岛商家收购，此刻应当就在离岛的几家店铺中。” 这和尚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两个伙计心下大骇——收购《光氏物语》原稿的，就是他们纳屋。但他们自忖从未走漏消息，而老板也将这原稿视为珍宝，指望将它作为镇店之宝代代传下去嘞。 “《光氏物语》？这本书.......真的在离岛吗？”佟千里大小姐惊喜地叫出声。 作为一名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她当然喜欢看各种各样的爱情故事了。而在稻妻盛名已久的《光氏物语》，就讲述了公卿家族间堪称“混乱”的爱情故事。 此书文字优美婉转，在数百年前就煊赫一时，后来因为战乱而散佚。 不过，在雷电将军的幕府建立以后，人们又在民间发现了保存完好的书稿——据说是当初原作者为保护书籍而誊抄下来的再版。 看到大小姐一副“我很好奇”的模样，几个伙计就知道老板这《光氏物语》怕是保不住了。 恰巧在这时，纳屋的老板也来到了这里。他听闻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后，咬牙做出了决定：“这位客人说的没错，《光氏物语》就在本店内，大小姐若想要，就拿去吧。” “至于这位客人，我们这里确实没有您想要的书籍，不如您买一本《徒然草》如何？这也是本店的珍品图书......” 李涛“吸引佟千里”的目的实际上已经达到了，买不买书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付钱买了老板推荐的《徒然草》后，便退回到商店门口处等待。 眼见某位拿到《光氏物语》原稿而欢天喜地的大小姐走出门时，李涛又凑上前去：“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好。” “哪，哪里来的异人，离大小姐远些！” 在纳屋外等候佟千里的几个护卫被李涛吓了一跳，连忙拦在佟千里身前。 然而李涛先前在纳屋刻意制造的一系列“偶遇”，还是放松了佟千里的警惕：“等等，你们几个，这位禅师是将他买书的机会让给我的好人。我且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李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说：“女施主就不好奇，我如何看出你想要那套书？” “禅师请说。” “贫僧在庙宇中修行之时，曾学过相面之术。女施主你眉眼高挑，印堂开阔；两颊绯红，面若桃花；眼神焕发，气场和谐......沉浸在恋爱中的男男女女，均是这般模样。” 有、有这么明显吗？佟千里难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听得身后的侍卫新之丞一副难以置信的口吻：“什么？大小姐恋爱了，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这和尚怕不是在唬人！” 佟千里转过头来，面色通红，低声斥责道：“说什么胡话呢，新之丞，这位大师说的分明就很对啊。” 名为新之丞的护卫像是被一箭射中了心脏，脸色惨白，不断嘀咕着“我早该知道”，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他身边的另一个护卫连忙扶住他，安慰他道：“新之丞，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想想你什么身份，怎么敢置喙大小姐的事情啊。” “呜呜呜，我一想到大小姐要成为别人的妻子，我就......” 新之丞的痛苦之深切，甚至感染了其它几个护卫。 倒是大小姐本人，又羞又气，可又不想在外人面前发脾气。 李涛心中好笑，嘴上却再度调转了话头：“只是女施主，你的爱情之路应当称不上平坦吧？贫僧观你之面容，虽见桃花连连，却也瞥见事业不顺之相。贫僧稍微占卜，得以下结果：” “《易》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又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这都是内外环境不利，事业进展受阻，冲突对立加剧的迹象。望施主多多注意身边情况，有无违法乱纪、家庭不和之相......” 佟家大小姐听得蹙起了眉：“大师，您确定吗？” 若不是李涛提前点出她在恋爱一事，又有一群完全没眼色的护卫做对比，此刻她都要怀疑李涛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了。 李涛反而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是啊，贫僧也觉得奇怪。明明女施主应该身份高贵、不愁吃穿，怎么会有事业不顺之相？占卜所得之卦相，又怎会如此不吉？” “或许真是贫僧搞错了，可贫僧之前分明算出，那《光氏物语》就在离岛啊。” 李涛的这番话让佟千里更加疑虑重重，她还想再问李涛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他向自己微微鞠躬，言到：“话已至此，再说便有诽谤他人之嫌。各位施主，贫僧这便走了。” “等等，大师！”思索再三后，佟千里还是呼唤道，“请问大师身份与名讳？” “贫僧法号【天海】，乃是自须弥而来的行僧。目前，正在离岛上漫游。” 抛下这样一句话，李涛转头远去。 ...... 怀疑的种子一经种下，那就很难根除了。 况且，有些东西是经不得查的，万一查出点什么来呢？ 一张针对勘定奉行主家·佟家的包围网，已经在暗处悄然展开...... 第11章 商会中的秘密会议 李涛“偶遇”佟千里两日后。 万国商会。 商人们正紧张地凑在一起，讨论着这几日打探的情报： “果然就和那位大师说的一样，只要用点饵料，勘定奉行的人就喜滋滋地收下了，也没管我们是否在追踪货物的流动。” “我们上缴的【晶化骨髓】被役人收走后，被分别存放在了不同的、隐蔽的仓库里。总有非稻妻人去那儿取，而且那些足轻和武家竟然还笑脸相应.....” “可惜隔得太远，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组织，能和勘定奉行谈笑风生啊？” 人们惊叹着李涛的智慧，却还是有人酸溜溜地说：“什么大师，不过是提出了个大家都能想到的办法。我们这就把他奉为座上宾啦？真是没骨气。” 一旁的人听了，对这人怒目而视：“韦尔纳，你这人好不要脸。大师自告奋勇上门来，给了我们一个解决方案，你却想着让商会一拍两散。这种最后的举措，能随便乱用吗？” “我看你就是不想被商会的事情牵连，又害怕在稻妻单干没有保护伞！”一位商人讥讽道，“不过是个胆小鬼。” 另一人也皱着眉说：“大师的计策虽然算不上绝妙，却切实给我们指出了一条出路——一条只要鼓起勇气，敢于反抗就能看见光明的出路。韦尔纳，苏波说的没错，你太胆小了。” “因为畏惧着前方可能的黑暗与挫折，就放弃了自己的勇气与决心，殊不知那才是大家能团结一心、渡过难关的关键所在。” 韦尔纳被气的脸红脖子粗：“久利须，连你也这么说吗？你们就不觉得，那个什么【天海】大师很可疑吗？” 先前指责韦尔纳的商人苏波则继续冷冷地说：“蠢货，一个人是否可疑不是看他的外表，而是要看他的言行。至少这几天来，大师有问必答，为商会出谋划策——他可比你这个一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傻瓜可信多了！” “都消停一下！” 久利须见二人的争吵有升级的态势，连忙阻止他们。 “有什么好吵的？我们的首要目的，不是帮商会渡过难关吗？难道现在我们没有在按照计划行动吗？除此之外的一切，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转向韦尔纳，说：“韦尔纳，我觉得你也许想太多了。不过随你怎么想，你现在仍然留在商会里，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那你就得听商会的调遣，而不是一直怨天尤人。” “我怨天尤人？大不了我直接退出商会——” 韦尔纳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把这个扰乱人心的混蛋给我抓起来！” 下一刻，几个曾被李涛狠狠揍过的商会护卫如狼似犬般冲进商会议事厅，将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韦尔纳一把摁在了地上。 其中，护卫的队长还贴心地用膝盖压住了韦尔纳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大师、贝尔会长，我们压制住他了。” “好，把他捆起来......大师，让您见笑了。”老商人贝尔低声对李涛道歉，指挥着护卫们把如丧考妣的韦尔纳捆了起来，又提着他站起。 接着，他对着韦尔纳，严厉地说：“我们在外面听了有好一会儿了，韦尔纳。本来要是按以前的规矩，我马上就把你踢出商会，让你滚回自己的老家去。”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大家都在为商会出钱出力，努力把稻妻的生意继续做下去的时候。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居然还散播这种言论？不是蠢，就是坏！” “我不能放你走。按照你的想法，你也很可疑——你要是退出商会，保不准就向勘定奉行举报我们的事情，咱们就得被一锅端，大家的本钱也都会化为泡影。” 此话一出，商人们看向韦尔纳的眼神愈发不善。 而韦尔纳，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指着李涛辩驳道：“我、我没有那个意思，贝尔！我只是觉得，他又不是我们商会的人，我们凭什么听他的？” 李涛呵呵一笑，道声“阿弥陀佛”，并不解释。 这种时候，解释了反倒丢份儿。 而现任会长贝尔也懒得和他解释：“押下去，关好。若是跑了，拿你们是问。” “是，会长！” 几个护卫盯着韦尔纳，心中也十分嫌弃。 这个蠢货怎么敢诽谤天海大师？你以为他那天是把谁干倒了闯进商会来的？ 他要是个普通人，早被咱们拒之门外了。他就是特立独行、有所要求，才会找上万国商会呢。 这点你都看不明白，还真是蠢到家了。 ...... 就这样，商会中发生的争吵与分裂被提前制止，留下来的人们保持了空前的团结—— 至少，在自己的商路被断的危机面前，他们别无选择。 “诸位，想必大家都已经注意到了吧！”李涛率先开口，道，“首先，商会的引诱方案算是获得了成功。勘定奉行已经开始扶持本地商人控制货源了，而万国商会能从外国获取的【晶化骨髓】数量越来越少。长此以往，商会必然被勘定奉行牵着鼻子走。” 商人久利须摇摇头：“这可不是什么令人笑得出来的好消息啊，大师。” 李涛扶着自己的斗笠，说：“但对方毕竟如贫僧所想的一样，做出了这样的行动。那么这就证明，贫僧的猜想没有错——” “勘定奉行肯定不是为了自己赚钱才这么做的。” 老贝尔凝重地点点头：“是了。如果佟家要赚钱，想办法巧立名目多设几个税款就是了，没必要再向咱们征集【晶化骨髓】这么一个特别的商品。” “勘定奉行肯定和一些能使用【晶化骨髓】的人有联系，这样佟家才能把这些商品转运给他们。而据我所知，会大量使用【晶化骨髓】的组织或集体，有且仅有至冬国。” 久利须也点点头：“应该是至冬国内的某些炼金机构要用。话说，佟慎介本来就和至冬走得很近吧？本地的高炉与锅炉，也是他家族叔从至冬引进的。” 李涛幽幽地接上一句：“那么，至冬国会以什么借口，把人派到稻妻来呢？贫僧想来想去，只有寥寥几种方案。” “其一，是令人充当冒险家，以稻妻城的冒险家协会为联络点，进行活动。可惜这种方式在几年前就没用了，因为现在还能在稻妻活动的冒险家，大多经过了天领奉行的审查。而审查没有通过的冒险家，则全部被遣送回了国籍所在。” 这也是李涛费尽心思乔装打扮的原因之一。他也没那功夫再被天领奉行盘问一道，还不泄露任何机密。 “其二，是派出外交代表团【愚人众】。恰好，离岛上愚人众的活动踪迹可再明显不过了。佟家之前不是接待过一批么？据说他们是去了稻妻开办大使馆。” “销赃这种事如果让愚人众来干，反倒一点违和感也没有。”有商人赞同道，“愚人众的名声可是再臭不过了。而且他们也经常在稻妻的角落露面......” “其三，就是把本国的商人派过来，或者让本地商人同他们接洽。这件事，目前他们也在做。” 李涛说出如上的几种情况，分析道：“既然如此，情况就很明了了：勘定奉行主家佟家勾结至冬、知法犯法、掠夺商人财富。” “但这些罪名，肯定不够把佟慎介扳倒。所以，商会必须要在之后的罢市，以及递交申诉书上这么讲：勘定奉行主家·佟家家主·佟慎介勾结至冬，贩卖珍贵材料资敌，欲引外敌入侵稻妻，推翻幕府统治——” “大、大师慎言！” 商人们被吓得亡魂皆冒，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 然而李涛却冷冷一笑：“怎么，诸位，现在害怕了？” “但贫僧要告诉大家，害怕是没有用的。如果诸位不这么说，那么倒霉的就是你们了。 佟慎介捞钱过了头，对稻妻幕府来说是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因为勘定奉行本质上就是替幕府捞钱的，他这反倒是在做他的本职工作； 然而如果他要谋反，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他佟慎介就要变成反贼、恶鬼、邪魔，到时候天领奉行就是不想查也得查。 至于社奉行嘛......他们一向处事圆滑，相对而言比较有信用。此事他们肯定不会深入探查，因为这跟他们没甚关系。” 说到这里，李涛用力挥舞着自己的右手，狠狠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诸位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佟家做得了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他想要商会赚不到钱，想要把贫僧堵在岛上，那我们就偏要他死。” “更何况，这也不算毫无根据。佟慎介和至冬的事情是一笔烂账，只要调查下去，商会就能获得喘息之机。” “到时候，无论是佟千里大小姐掌权，还是虎视眈眈的分家上台，商会都有周转的空间。” 商人莫斯听完李涛的话后，也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附和道：“就得这么干！不，是只能这么干呀！否则，大家真不如解散回家呢！” 另一个商人也点头：“好啊莫斯，我们听大师的！把事情都捅出去，看他佟慎介怎么办！” “得保护好自己，但也不能让别人随意夺去我们的财产。”老贝尔凝重地说，“大师说得没错，这种事是冒险了些，但我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若还想再把商会维系下去，就得让佟家也感到害怕！” “让他们知道，我们万国商会也不是好惹的！” “对，大师，请下命令吧！咱们一鼓作气，也要把离岛的事儿捅到雷电将军那里去！” 这倒没有必要。李涛微微汗颜。如果雷电将军真来了，恐怕你们就跪了。 同时，他也拒绝道：“贫僧毕竟是外人，不能越权指挥诸位。贝尔会长，还请您到时按计划行事。” 贝尔也豪放地同意道：“那当然。天海大师，老夫可是久违地热血沸腾起来啦......我们这些商人，竟然要对抗一个地方上的掌权者，听起来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涛微微一笑：“那又怎地？他佟慎介又不是三头六臂，也不是古代魔神，相反还露出那么多把柄......不趁此时扳倒他，还等何时？” 说着，李涛又皱起了眉：“不过，贫僧这计划尚有一未完善之处。” “大师请讲。” “商会中的诸位毕竟是肉体凡胎，既无元素力护身，又无搏斗技击之长。贫僧担心到时候佟慎介鱼死网破，派出奉公众杀害诸位哪。” 一听到可能有性命之虞，商人们火热的头脑又冷静了下来。 他们也颇为担心：“大师，如今之计，为之奈何？商会的护卫恐怕不顶用啊。” 李涛叹气道：“恐怕，唯有雇佣浪人一条路径可走了。贫僧在稻妻也有一二好友，正是本地的草莽豪杰，只需他振臂一挥，便能集结七八十号好手，到时便能保护诸位，不惧奉公众武家的冲击了。” 贝尔精神起来：“大师要推荐一人来护卫我等？” “是。离岛附近浪人，素质参差不齐，有些人连贫僧都打不过，因而不如由贫僧来挑一个可信赖之人。贝尔会长，商会中可有能信赖、通水性、敢出海的机灵之人？” “有！”老贝尔随意点了几人出列，“元荣、纳维还有马可，他们都是经常跟海洋打交道的水手。” 李涛仔细观察了他们三人一番，姑且是没发现他们心中有什么深沉的心思，因此便掏出一枚微型浪船雕像，交给他们，并嘱咐道：“几位施主，贫僧要请你们驾船去一趟踏鞴砂，到那儿去寻一个白发红瞳、穿着武士服、戴着红黑色围巾、身上还有枫叶装饰的浪人剑士。” “拿上这个给他看，要他带些人来离岛，好处不会少了他的。” “尽快出发，尽快带人回来。在商会预备罢市游行之前，我们得将一切安排妥当.......” 第12章 少女祈祷中...... 佟千里近来心神十分不宁。 这不是因为有个古怪的僧侣向她预告了一些不好的讯息（至少，不全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心上人给自己的回信显得分外冷淡。 可恶，明明自己特意挑选了最好的笺纸，写上了满怀少女春情的诗句，还细细斟酌了每个字句......镰治少爷他，竟然这样对待我！ 难道他已经不爱我了？可我们明明在鸣神大社一起画过绘马，在神明大人面前许下要相伴一生的诺言呢！ 每每想到这里，再看那份令她心痛的书信，佟家大小姐就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镰治少爷，负心汉！” 少女一边这样痛斥着，一边作势欲撕碎那份信件，但当她真要下狠手时，心中却又涌现出几分犹豫与不舍。 “坏人。明明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明明我是精练骄傲的勘定奉行主家大小姐，现在却被一封信烦恼至斯......” 佟千里又展开信纸，翻来覆去地看这封由天领奉行主家·九条家二少爷九条镰治送来的信件，试图从中读出点除冷淡之外的其它东西来。 “咦？这是.......” 她忽然察觉到，信纸的某处，有些厚重，像是特意加厚，或者夹了什么东西。 因而，佟千里小心翼翼地用刀刃将纸张的夹缝划开，里面果然夹了一张细小的纸。 “啊！这莫非是，那种小说中会有的情节，为了某些情趣而欲擒故纵.......呜，坏人，害的我那么担心。” 千里大小姐欢天喜地地捧起那张纸片，开始细细阅读起来。 在这封“信中信”里，九条镰治向她说明了在信件中使用冷淡口吻的原因：他的父亲、九条家当主九条孝行已经发现了他与千里的恋情，态度十分古怪。 据镰治说，九条孝行既不愿镰治继续同千里交往，又不愿九条家和佟家断了联系，因此亲自监督着他写了这样一份言辞冷淡的书信。不过，还是让镰治找到了机会，悄悄写了这样一封小信塞到信纸的夹缝中。 “......父亲最近同伯父走的很近，我偶尔也会看到他们在料理店聚餐。” “但是，他们二人似乎都不想让我们在一起。千里，我觉得，这是神灵对我们的考验——我绝不会因为长辈的阻挠而放弃对你的爱。” 啊啊啊，我也一样，镰治少爷...... 看到这里，佟千里心都快化了，一脸幸福地躺到床上去打滚。 “然而我有件事，必须要对你说明。” “千里，你知道，我大哥一直在神无冢处理军务，抵御那些西边的反贼。” “我父亲抓着家中大权，事无大小、皆决于他，而我只是家主名代，是替他办事、为他分忧的‘好孩子’。” “还有裟罗，她也一直在忠诚地为幕府服务。” “我们九条家作为天领奉行主家，已经享受了稻妻最高规格的待遇，是万人之上的武家。我一直，为这件事感到骄傲和自豪。” “但我的父亲似乎对这样的现状感到不满。他......瞒着将军大人，私下接见了至冬国派来的使臣，并答应了他们一些事。” “我不知道父亲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提醒他这些事要禀报将军大人，可他却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是些小事，用不着麻烦将军大人！’” “如果裟罗在场的话，一定会顶撞他，甚至为了将军拔出剑刃的。但我是九条家的人，我身上流着九条家的血，我必须听从我父亲的命令......” “这件事只有我天领奉行主家的人知道，我现在在这里告诉你。” “我想说啊，人掌控了权力之后，好像就会变得很可怕。” “父亲是这样，伯父是这样，甚至连将军大人好像也是这样。唉，我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千里，你能理解我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体会到我的心情。” “这里已经写不下了，真希望我的担忧与害怕是梦幻泡影啊......” 看完九条镰治满是忧虑的文字后，佟千里笑不出来了。她忽然想起，前几天某个怪和尚对她说的话： “这都是内外环境不利，事业进展受阻，冲突对立加剧的迹象。望施主多多注意身边情况，有无违法乱纪、家庭不和之相......” “贫僧也觉得奇怪，明明女施主应该身份高贵、不愁吃穿，怎么会有事业不顺之相？占卜所得之卦相，又怎会如此不吉？” 佟千里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思考起自家父亲违法乱纪的可能性。 想了片刻，她放弃了思考。 这个可能性不能说很大，只能说完全就是1000%啊！ 勘定奉行在离岛收些苛捐杂税她也是知道的。不过由于这些税赋大多落在了异人头上，所以不论是稻妻本地居民，还是勘定奉行众，都乐见其成，甚至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但转念一想，那些异人难道就是好捏的柿子吗？他们不也组建了【万国商会】，以试图对抗勘定奉行的剥削吗？ 万一他们闹起事来，举报父亲犯法，那这不就是【事业不顺、家庭冲突】的预兆吗？ 而这封来自爱人的警告信，又是【命犯桃花、气场和谐】却几经挫折的爱情之路的体现。 对上了，全对上了。 佟千里忽地站起来，想去调查这些日子自家老豆有没有过分盘剥那些外国商人。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很快就从手下人拿来的账本中，看到了强制收缴【晶化骨髓】的规定与大量财货流通的记录。 少女又急又气，嘴唇被咬得发白：老登，你糊涂啊！为什么要指定上缴的商品，做的还这么粗糙？有心人一看便知，你这是要搞垄断，把钱全都搂到自己手里啊！ 不过问题不大，捞钱而已，不过是手段激进了几分，为稻妻着想的心意总是好的。 这种事儿对勘定奉行来说都不算事儿，顶多罚一两个月俸禄，发点赔偿金给那些异人。 佟千里皱起了眉头：现在就怕那些异人联名举报老豆，导致他也使用过激手段，到时候双方物理意义上打成一片，老豆要遭受的惩罚就得从罚俸变成禁足了。 少女叹了口气：“还是因为最近忙着和镰治少爷写信，都没空关注家里的情况.....本来以为父亲能操持好的，可他却胡作非为，滥用权力。本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就在佟千里打定主意，之后要去一趟万国商会替老爹擦屁股，同他们商谈一下补偿金等事宜的时候，一个仆役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进来：“不好了，大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不要着急，慢慢说！” 佟千里虽然明面上保持了威严与平静，可她的内心却愈发不安——她已经预料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万国商会的异人们集体罢市，并罗列了老爷之前盘剥他们的种种法规。现在正在市场上，挨条地念呢。” 我就知道！ 佟千里大小姐深深叹了口气——还是晚了吗？ 那仆役接着惊慌地说：“他们还说，万国商会举行罢市，不是为了讨回钱财这等俗物，而是为了揭露老爷这个国贼。” 国、国贼？ 佟千里尚未反应过来，那仆役的声音再度传来：“他们指认老爷勾结至冬、资助外敌、要引外夷入寇，侵犯稻妻，是大大的国贼......” “而且他们还带来了愚人众的尸体，声称那是老爷交易的对象。市场上民意汹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声援他们，老爷已经下令奉行众全体出动，镇压这次罢市了！” 佟千里感到一阵头晕，腿脚也发软，一下坐回到床铺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账本和书信，自言自语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沉默了数分钟后，佟千里慨然站起，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源二郎，给我备船。我要立刻去一趟稻妻城！” 那仆役本来只是负责传讯的，在听到自家小姐的要求后也是傻了：“大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了？” 佟千里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同时对着镜子画一点薄妆，让自己的神情显得没那么惊惶失措。 她努力平定下自己混乱的心神，对源二郎解释道：“我要用最快的方式，结束这场危机，并给我们佟家留一条后路。” “后路？大小姐，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佟千里叹了口气，不再解释。她知道，自家被人拿捏了。一顶“谋反”的帽子扣上，再加上那些商品货物的流通去向，简直就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如果她不做些什么，那另外几家分家大概率就要接手勘定奉行，并狠狠踩上他们佟家一脚了。 而她此刻，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情哥哥能看在两人相识相交已久的份上，出面帮她解决这件事.......她能做的事情，唯有祈祷。 佟家怎么办，只有天知道。 第13章 意气之争 同日，某时刻。 和李涛一样，用斗笠掩盖着脸的万叶，此刻正捏着剑坐在离岛商业街的角落里，同李涛低声交谈着。 “李兄，我是万万没想到，你能在离岛搞出这等大事来。” 万叶也是心悦诚服，伸手指着严阵以待的商会护卫与浪人众说：“我本以为我在踏鞴砂拉帮结伙、在灰色地带游走、召集浪人充当雇佣兵已经算是胆大包天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大胆，竟然挑动万国商会正面对抗勘定奉行。” “诶，万叶兄，这怎么能算在我头上呢？”李涛笑道，“这难道不是勘定奉行压迫过甚，商会自行组织起来反抗吗？” “真的吗？我不信。”万叶也嘿嘿一笑，“真要那样，你就不会特意把我叫来了。” “我原以为你总得来投奔我，以李兄你的战斗力，也是冲锋陷阵、一往无前的一员猛将；” “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游说挑拨、合纵连横，样样精通哪。” 李涛摆了摆手，说：“哪儿有这种事，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 “若是一切照旧，我便当不成冒险家，还在老家打工；你便不会因家道中落而远渡重洋，咱俩压根碰不上。” 万叶也有些惆怅：“是啊，人生呐......谁也不清楚，下一刻它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下一秒，他便抖擞精神：“喔，勘定奉行带人来了。” 李涛沉声对万叶说道：“我去换身行头，装成你手下的浪人。万叶兄，此战便拜托你冲锋在前了！” “就交给我吧。”万叶轻松地笑着，吟起一首诗。 “客子久不到，好景为君留。 西楼着意吟赏，何必问更筹？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 市场上，万国商会的成员们心惊胆战地望着那成百上千的幕府奉公众拎着刀枪吵吵嚷嚷地来到商业街外围。 眼见这些凶神恶煞的丘八到场，商人们举着罢市牌子的手似乎也软了几分。 不过，看到己方这边招募来的浪人尚且没有自乱了阵脚，他们也强装镇定，仍然站在原地。 笑话，事到如今，哪儿还有退一步的可能？ 不是我扳倒你，就是你屠戮我！ 而事实上，佟慎介也是这么想的。 在听到万国商会那帮低贱的商人竟然敢诽谤自己的时候，佟慎介的第一反应却是恐惧。 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他真的和愚人众勾结了。 再加上，李涛和万叶确实带人抓到了一两个在离岛坐船欲走的愚人众，这似乎坐实了他勾结外敌的事实。 因此，急火攻心的佟慎介出了一个昏招：他认为，必须赶在这件事发酵以前，把这些敢于反抗自己的低贱畜生全都送下阿鼻地狱。 只要他们死了，这件事就死无对证！到时候，哪怕是被送上稻妻的法庭，他也有办法处理。 但如果幕府方面出面调停，派人深入调查此事...... 佟慎介不敢想下去了。 ....... 因此现在，勘定奉行所属的足轻与武家才被召集了起来。 而同时，佟家的管家也在忠心地向他们喊着话，传达着自家主子的指令： “这些下贱、愚蠢、肮脏、不懂礼仪的异人，竟然在市场上公然罢市，还指认奉行大人是反贼！” “慎介大人是不是反贼，自有幕府评定，何时轮到这些外夷指指点点了？” “他们是恶鬼！是妖魔！是天理派来掠夺我们金钱、污蔑我们领主的畜生！”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异人了，必须要出重拳！” “大人许诺：放开了杀，放开了抢！在这场战斗中夺取的战利品，他分文不取，尽数发放给诸位！还请诸位，竭诚奉公！” “哦！” 武士们顿时士气高涨，连带着足轻们也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 有人振臂高呼：“斩妖除魔，为大人尽忠的时刻到了！嘿、嘿——” “哦！！！——”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 “会长，对方好像在做战争动员。” “我们不能这样干看着，得说点什么才行......” 商会成员紧张地望着老贝尔，然而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老贝尔凝重地对身边的久利须说：“久利须，不瞒你说，看着这些军势，我也感到了害怕。” “我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的胆气，已经不适合当会长了。这次事件要能安全渡过，我就卸下会长的位置，让你们这些年轻人担任吧。” “现在，由你来替我说一些话。” 片刻之后，同样紧张的久利须爬上了一个箱子，对下方的商人、护卫与浪人们说：“万国商会的诸位，还有咱们的卫队，我是来自枫丹的商人久利须。现在，请听我一言！” “对和我一起做生意的大伙，我要说：我们劈波斩浪，来到稻妻做生意，不是专门来给人盘剥的。他勘定奉行可以收税，也可以规范我们的商业行为，这无可厚非。” “但是，正如我们在罢市中说明的，勘定奉行的一大罪行在于，强制指定我们缴纳某种商品，想要借此垄断市场，讨至冬人之欢心，而把我们的利益弃之如敝履。” “我们万国商会的商人就不是人吗？我们就活该被稻妻本地人看不起，被勘定奉行剥削吗？” “我们不服！这不公平！” “不公平”三个字，宛如洪钟大吕，狠狠撞进了商人们的内心。 是啊，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起来反抗勘定奉行？不就是因为勘定奉行害的他们赚不到钱，还区别对待稻妻以外的异人吗？ 虽然说这是雷电将军制定的政策，可你勘定奉行未免太过分了！ 既然你这么做，就别怪我们倒打一耙，给你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 你不公平，我们当然也有相应的对策！现在，我们已经站在这里，站在你的对立面，要同你一决生死了！ 商人们因恐惧而弯下的腰，现在又直了起来。他们同样大喊着：“不公平，不公平！” 这份情感与气势也激励了久利须，他又对着护卫与浪人们说道： “接下来，对被请来这里战斗的兄弟们，我要说：感谢你们的参与，我们才更有勇气去对抗勘定奉行。” “他们手中拿着刀枪剑戟，想用武力压服我们。” “但我们要对他们说‘不’！我们也召集了有一战之力的护卫与浪人，我们要同他们正面冲突，把他们打倒在地！” “让骄傲的武士老爷和为虎作伥的足轻知道，吾剑也未尝不利！” 万叶也扬起自己的打刀，挥动之间一道疾风吹过：“嘿、嘿——” “哦哦哦！！！” 浪人们，同样用自己的气势回应了勘定奉行的奉行众们。 “可恶，冲啊！” 伴随着勘定奉行那一方的一声令下，勘定奉行的武士与足轻部队如同潮水一般，狠狠地撞击在了好似坚挺的礁石、坚守在商业街之上的商会护卫与浪人部队之上。 战斗，就此打响。 第14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离岛的商业街此时已经沦为了战场。整个商业市场，长约五十米，宽约二十米，其间有着纵横交错的三条街道，旁边是商会控制的几栋双层小建筑。 现在，街道两旁被挖出了浅浅的壕沟，壕沟前又放上了沙袋、木箱，形成了简易的防御工事；而商会带领罢市的几位带头商人则躲在市场内的建筑中，方便纵观局势，同时坚定众人抵抗到底的决心。 如果说地理位置与地势地形是罢市商人及护卫队的优势，那么勘定奉行手下的武士和浪人，他们的优势就在于人多势众。 大量的本地士兵已经包围了这个市场。现在，他们也已经开始向街道中心进攻了。 \/\/\/\/\/ 对于换上一身短打，拿起一柄打刀混入浪人队伍的李涛来说，这是一次全新的战斗体验。 上一次参与较大规模的战斗，还是在孤岛剿匪的那次。 那时候参与战斗的人，各个都是精锐，而对方也绝非凡手，也是被敌人控制的、战斗经验丰富的海盗。 但这一次不太一样——不管是守着街垒，努力阻击敌人的商会一方，还是人多势众、装备还算精良的“正规军”奉公众，其实战斗水平都很一般。 基本就是各自为战，根本没有什么组织度可言。 就算是有武士领队的足轻，也只是拿着长枪不断摇晃着，往前一点一点戳。而武士老爷们也比较爱惜身命，只是站在后头吆喝，并没有冲阵杀敌的意思。 而商会护卫这边，本来商人们也不懂怎么指挥作战，因此只是布置了防线，让负责战斗的人依托一些沙袋、街垒去防守。 至于万叶以及他带来的浪人队伍，则由万叶自行指挥。这也给了万叶和李涛一个很好的发挥空间。 为了防止在这里泄露自己的身份，二人暂时不会使用元素力作战。 但是，就算没有元素力的加持，想要击倒这些胆怯的家伙却是轻而易举—— 李涛首先冲到了摆出枪衾阵型的足轻们面前，拎着一柄打刀冲对方大喊道：“浪人十兵卫，领教奉行众的高招！” 没错，他cos瘾又犯了，胡乱喊了个名字后，便提气闪身，快步向两边的建筑冲去。 “这、这浪人要做些什么？！” “快把枪挺起来！刺出去！” 对方阵中的武士一通指挥，那些足轻照做了，但他们的攻击却完全落空。 只见李涛轻松地踩踏着旁边的墙壁，高速从足轻们那松散的阵型边上跃过，兔起鹘落之间，刀光一闪，面前武士的手臂便冲天而去。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武士惊恐地叫喊着，“快转头包围他——” 李涛根本不给他机会，反手一剑，便将这倒霉武士的脑袋枭去。 几个忠心的手下连忙丢开长枪，拔出腰间打刀，嘶吼着向李涛冲来。 李涛抬脚弹腿，转身侧踢，顷刻间把他们挨个儿踹开。 下一秒，李涛眼神一凛，感受到远处有针对他的攻击，整个人再次消失在原地。 他使用了水元素加速调息，飞也似地跳跃到一处阴暗之处后，朝着危机感传来的方向挥出一道水箭。 几乎是同时，火铳的子弹和一闪即逝的水箭同时击发，然而子弹没有打中目标，水箭却见血封喉，将躲藏在后方的铁炮足轻登时击毙。 他本想提剑先去把这些在后头打黑枪的ad干掉，但定睛一看，一位风男已经宛如乘奔御风，不断从敌人身侧滑过，身形流转之际连斩一十三人，直接冲进了敌阵后方，将拿着铁炮的足轻杀得四散而逃。 “万叶这也太快了，肯定也用了风元素力辅助。” 李涛暗笑一声，继续挺剑追杀被他打散的足轻。 说实话，这些奉行众足轻的战斗力真不行。用枪没什么章法，几乎只会公式化的挺、刺两招，或者就将枪排成一排慢慢往前挤；用剑呢，倒还有那么点意思，毕竟他们不是乱挥的，一点点剑术还是有的。 可是，一旦他们舍弃了长枪，转而使用剑，他们成群结队的优势就慢慢被商会部队这边李涛、万叶二人的悍勇表现给盖过去了。 现在李涛总算明白，为什么冷兵器时期的战阵上，一个悍将勇将的作用能那么大——只要能击杀对方领头的几个武士，那些足轻的士气就会肉眼可见的下滑；之后，甚至都不需要李涛衔尾追杀，浪人们也能把这些足轻杀败、吓退。 本来，战斗方面应该是幕府奉行众更有优势：因为他们确实有着更好更多的武器，甚至还有盔甲（腹当、胴丸和挂甲），然而这些带甲单位在李涛和万叶眼里和普通足轻也没什么区别——盔甲并不会让他们更难杀，反而手持铁炮的足轻更麻烦一些。 不过稻妻的铁炮技术其实不算先进，因而李涛现在也能提前反应，并作出相应的回击。 至于上次在孤岛上碰见的，敢在铁炮里装特殊子弹的海盗，那是例外。 一般的铁炮装填的弹丸不像米尼弹那样是尖锥型的，而像个小球。这种子弹威力也挺大，但射速和射击距离都比不上米尼弹。 当然，在提瓦特世界，米尼弹这种科技大概很难被发明出来了——毕竟，只要他再强一点，正面接下子弹也是做得到的。 而且，铁炮的击发用的也不是火药，而是类似于火药的炼金产品。 所以，眼前的各种部队，其实都无法阻拦宛如猛虎下山的两人。 \/\/\/\/\/\/ “大、大人！我们的部队，被那些浪人杀散了！” “什么？快继续让部队填补上去！” “不行啊大人，足轻们已经开始逃跑了，佟大人的武士家臣也不愿再进攻了！” “可恶！开战前一个个喊着要‘七生报国’，现在遇到点困难就不动弹了！” 佟家负责指挥的管家急的跳脚，可他也确实没办法——在足轻死伤超过十分之一后，他们的整条战线就开始往后移动；而那些武士，也十分明智地不去触李涛万叶二人的霉头。 他们心中也有疑惑：本以为奉行众已经是离岛的顶级战力了，然而这些浪人却如此勇猛。那戴着斗笠、冲阵杀敌的二人又是谁的部将？ 随着战线的收缩，商业街终归是没被攻下来。 奉行众丢下数十具尸体后，快速撤回了市场外围。但他们还是仗着人多势众，包围着市场。 李涛从战场上下来，找个地儿又换回了那身僧袍，登上商会领头所在的楼房。 以贝尔为首的几人看见李涛急匆匆推门进来，也有许多话想说：“天海大师！您没事么？” “贫僧听说，那些家伙已经被商会的部队击退了，自然也无法威胁到地下室中的我们。”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留在这建筑上负责指挥与传讯，许多参与罢市的商人在被包围后就躲进了地下室。 李涛也以此为借口，才能乔装打扮混进万叶手下的浪人众中。 “大师，您叫来的浪人众可真是厉害啊。”一位商人眉开眼笑，“若让我们的护卫来，恐怕没法一边守卫着街道，一边还将人击退。” 李涛谦虚地摆摆手说：“不足为道也。对了，诸位，前往稻妻城的信使出发了吗？” 贝尔看了看楼房中被加固的窗户，说：“是的，大师，我们已经派出了信使。想必这起流血冲突事件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幕府的耳朵里去吧。” “不过大师，事情真的会如我们所料吗？” 李涛竖起手指，如数家珍地为众人剖析道：“幕府不可能不管这事。但是怎么管，让谁管是个问题。” “如果幕府彻底摆烂，将离岛一切权利转交给佟慎介，让他全权处理万国商会的问题，那我们才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到那时，我们也只能选择和对方一边抗争，一边谈判了。” “但这是非常极端的情况。幕府真会不管离岛的事情吗？这概率恐怕不高。” “按照正常的做法，幕府应当会派出调查团，前来裁定真相。但这种调查团一般心向本地人，商会是讨不了好的。” “我们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所以，只有夸大事情的影响，一口咬定佟慎介是要叛乱，才能惊动三奉行，以召开【评定会议】。” “如果幕府不召开评定，选择将此事拖住，那么我们就只能突围出去，然后南下了。” 万国商会的众人也是一惊：“南下？那不是......” 李涛坦然道：“是。恐怕到那时，诸位就只能同反抗军做做生意了。”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年轻商人莫斯也不禁有些胆怯，“大师，我可从未想过要突围啊。” “那只是最后一招，是不得已的办法。” 李涛淡淡地说：“如果幕府当真不管，我们还能跟他们耗时间？只有拿出我们的勇气来，向世人宣告哪怕同反抗军合作，也好过被幕府压榨。” “不错。”商人久利须捏紧拳头，道，“如果幕府选择不管，或者选择敷衍了事，那么我们也没有和他们继续合作做生意的必要了。” 李涛这时摇摇头，说：“不过现在，事情还未糟糕到那种程度.......” “至少，商会的目标，逼迫幕府三奉行召开【评定会议】的结果尚未水落石出。” “而商业街外，佟家的武士和足轻也暂时不会继续进攻。” “现在，我们便等待着，并心怀希望吧。” 第15章 混乱的评定 稻妻城，天领奉行所辖，町奉行所。 这一天，照常来到奉行所上班的【同心】鹿野院平藏见到了极为珍奇的情景。 首先，他接待了一位来自离岛的商人，但那商人张口就是要举报勘定奉行主家·佟家家主佟慎介谋反，吓了平藏一大跳。 他连忙推辞说町奉行所只负责管理稻妻城的治安消防、督管市政民务、处理周边案件，离岛的事情他们管不了。 平藏这么说也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因为其实町奉行所是可以管这种谋反之事的——只要把事情上报给九条家的老中，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处理。 然而由于九条家家主·现任老中·九条孝行给他们下了命令，要求町奉行所别拿大小事情来烦他，并把递消息的渠道断了，自称是进山泡温泉去了，所以平藏此时也只能这样回复。 但那商人似乎也知道町奉行所直接对老中负责，所以一直纠缠不清。 町奉行所的米津奉行和丹羽组头在听闻情况后，也赶来前台，同那商人说明情况。但两人在处理此事上起了分歧—— 米津奉行认为既然老中不在，那就把这人转交给幕府大目付，让他来听取这个异人的申诉，并采取相关行动； 而丹羽组头却咬定对方是在胡说八道，不仅违反异人不得离开离岛的禁令，还诬告勘定奉行主家当主佟慎介谋反，简直是良心大大滴坏了，必须立刻把他逮捕下狱。 平藏一个小小同心，虽然比较会破案，但职务毕竟太低，此刻也只能干坐着看两名上司争执不休。 就在二人激烈交换意见之时，又有一人闯入町奉行所，扬言要见九条家主，不然见鹰司家主也行。 九条家主九条孝行刚刚已经说过，至于鹰司家主鹰司进，其实也是幕府老中。他们都有能够处理离岛事件的权柄。 那商人见了来人大惊失色，掩面欲走，却被几名同心拦下。 而刚来之人见到商人，也面露凶光，几乎就要扑上去把商人就地格杀。然而，这里毕竟是町奉行所，米津奉行还是遣人挡住了这位使者，让他说明自己的身份与来意。 巧合的是，对方说的同样是离岛一事，不过说辞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人说，万国商会的异人发动了叛乱，将本地商人全都赶走，占据了离岛市场，以此逼迫勘定奉行减少税赋、更替政策。 只此也就罢了，这些异人竟然还污蔑佟家家主参与谋反，简直就是信口开河。 因此，这人是代表佟家，向幕府请求出兵驱逐万国商会许可的。 那商人听闻，憋不住了，破口大骂道：“放屁，放屁！你们明明已经派兵包围了我们，还谈什么出兵许可？我们只是因不满你们的盘剥，选择了罢市而已！” “猪狗不如的东西，哪里轮得到你说话？！”那使者把眉一竖，同样回骂道，“罢市？大人何时允许你们罢市了？未同勘定奉行进行商议，私自谋划罢市活动，还诬告我家大人谋反，我看你们才是谋反！” 二人再次咆哮公堂，这下就连一向好脾气的米津奉行也怒了：“再吵吵嚷嚷，我把你们全都赶出去！这里是町奉行，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有什么事，给我好好说明！” 商人和使臣，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开始老老实实做笔录。 可笔录还没做完呢，又有一人找上门来：“这里可有离岛来的使者？” 米津奉行惊讶地站起身来，迎接这位来客：“松浦大人，您怎么来了？” 一直在一旁ob的平藏也有些吃惊：来者竟是一位旗本武士。 所谓旗本武士，就是幕府将军的直属家臣团。与【奥诘众】还不太一样，奥诘众更像是【侧用人】，即将军的近侍；而旗本武士，仅仅只是直属家臣。 不过尽管如此，旗本的身份与家格，也比普通的奉行众要高上许多。 那旗本见到了自离岛而来的两人后，对米津奉行吩咐道：“此事便交由鄙人处理吧，米津奉行。实话告诉你，现在有两位大人物要召见他们......” 米津奉行低声说道：“松浦大人，您也知道，我们町奉行所直接对老中负责。所以，除了老中及以上的武家，是没法从这里把人调走的。您要拿人，也得给个证明啊。” “我便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吧，你看。” 说着，旗本松浦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了米津奉行。 米津在草草浏览完纸条后，表情变得极为精彩，心中亦掀起惊涛骇浪：“竟然是神里大人和鹰司大人！虽然没有印章，可应该没人敢在稻妻模仿他们的签名。” “看来此事牵扯甚大，我町奉行大概是管不了了。” 想到这里，米津奉行也不敢怠慢，将商人和使者交给了旗本松浦。 待几人离开后，平藏好奇地询问上司：“米津奉行，这究竟是......” “别问了，这确实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 同日，某时刻，稻妻城，评定所。 “家主，离岛那边的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一名戴着奇异黑色护额的黄发青年，正低着头向另一名浅蓝色短发、穿着贵族公卿样式衣袍的青年解释着什么。 几分钟后，那蓝发青年终于点了点头：“唔，是这样啊。怪不得，母亲要求我们社奉行出面表态了。” 黄发青年却谨慎地说：“家主，我有一言请谏。老夫人要我们表态，却不是让我们站队。社奉行不应当卷入到勘定奉行闹出的烂事儿中。” “那当然，一切事项按评定所的流程走即可——至于应该怎样表态，等众人分说完毕后，我自有判断。” 蓝发青年拍了拍黄发青年的肩膀：“你先出去吧，托马。这次也麻烦你了。” 被唤作托马的青年，恭敬地行了个礼后，便退出了评定所。 他来到评定所外，望着头顶的太阳，伸出手去捋了一把金黄的头发，心想：或许，自己应该把业务发展到离岛去...... 同时，评定所内的蓝发青年，也皱起眉，思考起刚刚自家家政官托马告诉自己的、有关今天评定涉及事件的一切细节。 发生在离岛的，勘定奉行与万国商会的冲突。 并且，这二者的冲突还不仅仅是商业行为上的冲突，而是双方互相指责对方是乱臣贼子。 正是因为这一离谱的指控，再加上【三奉行】必须统一决策的要求，所以今天他才会出现在这里，代表稻妻“三奉行”之一的社奉行召开评定。 是的，他的名字就是神里绫人。磐祭叶守、新翠荣枝、亦即社奉行主家，神里家的当代家主。 他浅蓝色的短发留有一束置于右肩，左边的刘海微微遮住紫色的垂眼，略微勾起的嘴角下有一颗痣。 穿着一件结合了日西元素，主色调为米白色、有着振袖和加长后摆的立领羽织。金色作为点缀色用在包边上，衣服内面则是蓝紫色，下摆内面印有神里家的椿纹。 后背挂着印有椿纹的木牌，水元素神之眼用金色腰绳挂在右腿，下身是与上衣同色调的贴身长裤。 单看他的衣着，不像个稻妻人，反倒像个时尚的枫丹人。不过这也是托了某位稻妻裁缝兼设计师的福气——那一位现在正好在枫丹开服装店呢。她会同老家的大客户有联系也很正常。 总之今日，社奉行参与评定的代表正是当代家主，神里绫人。 神里家的代表到位了，那么另外两大奉行的代表呢？ 接下来走进奉行所来的，并非九条家家主与佟家家主，而是另外两位绫人仅有数面之缘的少年少女—— 九条家二少爷·九条镰治。 佟家千金·佟千里。 绫人只见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挨个坐到了分别代表九条家和佟家的位置上，并对他说道：“神里家主，您应当已经知晓，关于离岛的混乱了吧。既然如此，可以就‘终结离岛一乱’为主题，开始评定了吗？” 绫人：？ 啊？你们说啥？由你们俩代表天领奉行主家和勘定奉行主家，和我一起召开评定？ 不，这绝对有哪里不对吧。 想到这里，绫人紧锁眉头，对二人招手说道：“你们......你们了解三奉行召开【评定会议】的规矩与流程吗？本人作为神里家家主，代表社奉行坐在这里，这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 九条镰治对绫人微微低头，缓慢却坚定地说道：“我知道您的意思，神里家家主。按照一般流程，应当是九条、神里、佟三家家主齐聚于此，才能召开评定，共商稻妻大事。” “然而目前乃是非常之时——离岛一乱，已经牵连到了我家家主与佟家家主，因而他们绝对无法在这时抵达这里参与评定。” 九条家主也干了？ 绫人吃惊之余，忽然想起托马最近的报告：九条家主·九条孝行，最近似乎因为身体原因，从稻妻城离开，进山泡温泉去了。 现在想来，这条讯息其实很奇怪啊。九条家家主，好像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为何要独自一人离开九条家呢？这不是和【脱藩】一样了吗？ （所谓【脱藩】，指的是户籍在各个奉行管辖范围内的武士选择背叛主家，远走高飞。这样会被削去原本的户籍，因而称之为脱藩。） 绫人心头一凛，嘴里却仍然说着：“但即便如此，你们也无法代表九条家和佟家。你们的身份与职位，不足以支撑你们参与召开这次评定会议！” “回去同你们家中更有分量的人商量一番如何？” 九条镰治与佟千里对视一眼，皆是苦笑。 “神里家主，神里绫人大人......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如果不能及时终结离岛的混乱，那么佟家就要被从御三家中除名，被剥夺领土与领民，永世不得翻身呀。” 佟千里更是膝行向前，直直向绫人行了个标准的土下座，露出光滑的脖颈：“神里家主！如果您看过这个，就全然明白我父亲究竟在干什么事了！” 说着，她向绫人递过一个笔记本。绫人慎重地拿起它，快速翻阅起来。 “唔，这.......” 绫人也没想到，这当今的佟家家主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干的好事只要一看账本就能看出问题来。 且不说挪用资金、拿回扣吃亏空这种“小事”，关键问题在于他将大量收缴上来的商品【晶化骨髓】售卖给了除万国商会以外的异人——这同样是违反稻妻法律的。 这还没完。按照笔记上所说，顺着这条线索稍微调查一番，调查人员轻易地发现了愚人众活动的踪迹...... 嗯，这些愚人众甚至还被万国商会雇佣的浪人围攻并杀死两人，让万国商会拿到了勘定奉行与异国势力勾结的铁证。 看完这本笔记后，绫人对离岛发生的一切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也得出了一个确切的定论： 这都是佟慎介自己作死作的。 是他将整个商会逼迫到了“鱼死网破，今晚就走”的地步，由此双方才上升到武力冲突这一步。 不过商会那边明显有高手指点，不仅抢先一步派人搜寻佟慎介与至冬愚人众勾结的信息，还提前组建了护卫队防止被佟家下狠手镇压。 甚至于，连佟慎介造反的消息，恐怕都是他们先放出来的。为的，就是引起稻妻城中大人物的注意。 想到这里，绫人豁然开朗，却还有些烦躁：但是为什么参与此事的“大人物”，只有我一个了呢？ 九条家主不知所踪，佟家家主身陷旋涡中心。 能“主持公道”的，似乎真的只剩下他一人了。 九条镰治同样也爬上前来，双手撑着地面，和佟千里并排跪坐着，咬牙说明道：“神里家主，还请您出手救上佟家一救！鄙人，鄙人已经派人联络我家大哥，然而前线战事吃紧，他无法及时回复。” “而九条家其它叔伯，我却是不信他们！您也知道奉行分家与家族旁系都是什么德性，他们不会想要主家好过的，个个都想着将主家拉下马，随后一步登天——” “请您看在同为三奉行主家的份上，拉佟家一把！” 绫人更是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火炉上被炙烤着：“这个，嗯......” 就在他为难万分之际，佟千里再度抬起头来，露出坚定的目光，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小女的父亲，不辩是非、罔顾人理、贪污腐败、背叛稻妻与幕府，不忠于将军与三奉行......小女，想请评定所剥夺父亲勘定奉行之职，由我佟千里担任佟家下一届家主！” “到时离岛所有混乱与纷争，皆由小女与新的佟家一力承担，无需九条家与神里家担责分毫！” 神里绫人，汗流浃背：啊啊，这到底算什么个事儿啊...... 第16章 逃跑奉行，离岛新生 就在神里绫人对眼前的情况感到万分为难之时，评定所外又送来了几人。 他们分别是自离岛而来的、各自代表商会与勘定奉行的两名证人，以及......一位来自鸣神大社的巫女。 等会，巫女？ 那一位怎么也插手到这种事中来了？！ 意识到某位腹黑大姐姐也插手此事后，神里绫人决定彻底摆烂：嗯，还是听一听那一位的看法吧。毕竟，她可是稻妻幕府神道代表人、雷神的眷属、鸣神大社大巫女兼神社宫司，八重神子。 在神治之国，巫女是侍奉于神主身侧之人，拥有极高的宗教地位。 同时，八重神子在幕府公职中，亦担任着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幕府大老。 大老算是整个幕府的核心官职，因而八重神子还真有权利插手幕府的大小政事——只要不违背雷神的律令，她真能做到翻云覆雨、一手遮天。 所以，绫人立刻向九条家的二少爷和佟家的大小姐说道：“你们二位暂且不用着急。看，八重宫司大人派人来了。她应当已经知晓在离岛发生的事情了......” \/\/\/\/\/\/ “是的，八重宫司大人已经从下边的报告中了解到了事情的起因与经过，并派我来仲裁相关事宜。” 代表鸣神大社的巫女，端坐在代表三奉行、御三家的神里绫人、九条镰治与佟千里面前，向三人解释道：“关于九条少爷和佟家小姐的事情，八重宫司大人也已经知道了。” “你们为爱献身的精神倒是很宝贵，也有勇气赌上家族的前途命运去做决定.......不过，宫司大人并不鼓励这种行为。” “她说；‘现实可不是小说，这样的行为还是少些为好。如果大家都学他们去私奔，就总要有人为之承担责任。’” 九条镰治的脸唰地一下变白了，他咬着牙，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回应道：“鄙人......鄙人知道了。若是宫司大人有罚，我也一并接受便是。就算要在下切腹自尽，我也——” “此事全由我家而起，不用牵连到镰治少爷！”佟千里此时也表现出极度的倔强，“本家上下，皆为父亲掌控，我孤注一掷，连累别人，却是我之过失！幕府要处置罪人，就算屠我家满门，我也毫无怨言！” “只求宫司大人放其它人一马，从轻发落。” “千里，你！”九条镰治一时语塞，只能土下座，将额头触及地面，“尽管千里这么说，但在下仍不能抛下她。她是无罪的啊！” 目睹了这一切的绫人感觉自己的胃在抽搐。 天啊，我是在看什么三流爱情小说吗？还是说，爱情真的会使人盲目？ 神里绫人，对未来自己的婚姻生活感到了恐惧。 被派来传话的巫女见状，也有些蚌埠住了：“等等，二位，八重宫司大人并没有追究你们责任的意思。” “毕竟按照召开评定的规矩，坐在这里的应该是九条家家主与佟家家主，而不是你们二位。然而，他们现在在哪里呢？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绫人闻言，恍然大悟。他受这两公婆烦扰，竟然没从这个角度发现问题！ 是了，他这个社奉行主家的当主，都接收到了召开评定的讯息（虽然这讯息是佟家发出的），并来到了评定所。那么另外两家家主不按时前来，又算什么呢？ 换句话说，如果说两个年轻人出现在这里，是某种程度上的越俎代庖，那未参与评定的两位家主，可不就是缺位、失职么？ “况且，佟家小姐你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这件事因佟家而起，特别是因您父亲，佟家当主佟慎介大人而起。他更应该出现在这里，同另外两家的代表商议解决问题的方案，而不是试图剿灭罢市以反抗他的万国商会。” 那位巫女又将评定所外两个使者所做的笔录交给三人观看，并总结道：“八重宫司大人也说，佟家小姐您的父亲，实在是太过傲慢了。他将幕府委托给他管理的地盘，当做自己的后花园，沉溺在虚假的荣光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忘记了，对幕府应保持尊重与敬畏。” “他实在是走了一步臭棋。” “至于九条家的家主，宫司大人倒没多说些什么。毕竟他可能确实在山中野店中嬉戏游玩，收不到紧急召集的信息也很正常。” “还有你们二人......八重宫司大人认为，你们实在不该出现在评定所，但此事事发突然，你们又很难置身事外，因而决定以大老的权利，分别予以你们处置。” “九条镰治少爷，您被幕府判处罚俸一月、禁足一月，明日起执行。您就好好待在家族中，处理政务吧，暂时不要出门了。” “佟千里小姐，您被幕府判处罚俸三月，并在‘离岛一乱’结束后，要亲自上稻妻城来向将军大人报告情况。” “同时，您的申请，宫司大人也予以通过了：为了保证御三家的团结，也为了保护离岛的稳定，幕府决定剥夺佟慎介大人的官职，并由你暂时代领。” “千里小姐，日后你就是佟家家主，并总管勘定奉行与远国监司一切事务了。宫司大人还强调：如果你想将功抵过的话，就尽快拿着幕府任命书前往离岛，同幕府军一起稳定事态。” “她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小千里。期望在明年你到鸣神大社【初诣】的时候，我能看到一个全新的你。’” 佟千里的双眸变得通红，不觉落下泪来：“我愧对宫司大人对我的教诲啊......” “千里，打起精神来。”九条镰治安慰她说，“八重宫司大人已经对我们特殊优待了，我们不能再辜负她的信任。你便回离岛去吧，日后我们再相见！” 眼见这一幕，巫女小姐也微笑起来，向着一旁如土偶木梗般坐着的神里绫人问道：“那么，神里家家主是何意呢？您还有什么指教吗？” “鄙人完全同意宫司大人的主张与处置。”神里绫人还能说啥，好人坏人都让她当了，自己完全就是来走过场的。 不过他还是挺感激八重神子能派人来解围，否则九条镰治和佟千里这肉麻的俩公婆得求上他半天。 最后，他的心里只余下一句哀叹：“今日这场评定，可真是乱了套了。” \/\/\/\/\/\/ 自评定所召开会议，两日后。 商会护卫队已经在离岛商店街坚守了足足二十四个时辰，四十八小时。 不过，虽然说是坚守，但战斗的烈度并不高—— 从第一次冲突，双方爆发血性战过一场后，奉行众就变得畏首畏尾，不敢再度向街垒和建筑发起冲锋，而只是远远地抛射弓箭、发射铁炮。 这让李涛颇有种回到蓝星一战时期的感觉。 战争双方都躲在壕沟和工事里放枪，并且不断加固己方防线。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对方又打不进来，我们也突破不过去，就搁这硬耗吧。看看最后，命运女神将倾心于谁。 但李涛对自己的布置还是有些信心的——他不相信，稻妻幕府自雷电将军以降没个正常人，全是佟慎介这种虫豸。 但凡来个正常人，都能意识到佟慎介目前的做法有多不妥当。 而李涛，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坚持要将战局拖延下去。 \/\/\/\/\/\/ “谁能想到，事情一开始，只是由于李兄你需要一个离开离岛的凭证呢？”站在李涛身侧的万叶感慨道，“明明只是这么小一件事，最后却被李兄你发展壮大，变成了现在的乱局。”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李兄你有这才能呢？” 李涛靠在街角的墙壁上，放松地说：“这个啊，在璃月的时候，我毕竟处处受制于人。虽然说是冒险家，可总是不得自由。璃月人又讲规矩，想钻法律漏洞？岩王帝君可不会惯着谁。” “到了稻妻以后，我也算是挣脱牢笼，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至于这挑动人心的本事，可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李涛抬头望向蓝天，想起自己在蓝星上被生活拷打成讨好型人格的一幕幕，觉得过去真是不堪回首。不过，那些痛苦现在也成为了他的养料，让他能模仿张仪苏秦，将一些小伎俩变成所谓的“纵横之术”，操弄别人的思维和行动。 现在自己还很稚嫩呢。 “这次我之所以能拿捏住佟家，全在于我们这里的部队顶住了奉行众的进攻。在这个基础上，商会所占据的舆论高地才有意义。” 李涛看得很清楚：如果商会因为罢市而被勘定奉行镇压、分化瓦解，那么之前他做的一切工作都没有意义，还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被幕府抓去嵌入神像。 文化的成果必然要用刀剑来保卫。当然，并不是说只要有刀剑，就能控制所有人的思想，相反，思想是杀不死的。 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道义和武力同样重要。必须同时掌握二者，才能获取最终的胜利。 而现在，至少面对勘定奉行，商会在两方面都占了上风。只是由于幕府的威慑，这场战斗不能进一步扩大化而已。 当然，如果幕府拉偏架，那李涛就真要执行最后方案：带着商会上梁山了。 就在李涛闭目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时，商店街外围忽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幕府军退了！幕府军退了！” “我们胜利了！” “滚蛋吧，勘定奉行的走狗！” 许多商人纷纷跑到前头去，看到不远处垂头丧气的幕府军拆卸营地工事，并推车来将大量武器装备搬走。 欢呼声再次响彻云霄。 这时，一名商会护卫急匆匆地赶来，请李涛到临时的指挥所去议事。 李涛思索片刻，却是拒绝了这一邀请，并对万叶说：“我伪装的身份大概要暴露了，万叶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今晚便离开离岛，前往踏鞴砂吧。” ...... “天海大师不来？”老商人贝尔疑惑地嘀咕道，“他一路为商会出谋划策，可是本次事件中最大的功臣啊。为什么他不愿意来呢？” 久利须提醒道：“会长，兴许是大师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幕府现在要与我们谈判，若我们将天海大师的事情说出去，那么他们必然要严查他的。到时候，天海大师想做什么都不可能了。” “是了，应该就是这样。”贝尔点点头，“可惜大师无法站在这里，分享胜利的喜悦呀。久利须，之后请你把大师应得的报酬交给他——现在我们得自己准备和幕府商谈了。” ...... 视角再转到商店街上。 为了庆祝赶走勘定奉行的镇压部队，压抑了两天的商人们拿出了储存的酒水和食物，在大白天点燃了火堆，开始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庆祝胜利。 李涛则仍然保持着虚无僧的打扮，去寻浪人和商队护卫了解情况。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李涛猜出了真相： 勘定奉行的部队撤军，恐怕不是因为战争支撑不下去——他们明明还有大量武器和粮草，怎么会打不了？ 真正的原因，应该还是幕府方面出手了。 还有，据几名眼尖的浪人所说，他们亲眼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试图从勘定奉行众中逃跑，反而被幕府军按在地上绑缚了起来。 几个人信誓旦旦地声称，那就是现任勘定奉行佟慎介本人，因而在之后的酒席上大肆吹嘘他们把佟慎介逼得逃跑，从而传出了“逃跑奉行”这个诨号。 但李涛当然是知道真实情况的——佟家家主怎么会屈尊亲自来到阵前？那被幕府部队抓住带回去的，仅是佟家的一名管家而已。 只不过，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在李涛的谋划、商会的支持与所有人同心协力的抗争下，外来的异人首次展现出了惊人的意志与力量，将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勘定奉行拉下马。 现在，他们已经兴奋、快乐地站在阳光下，骄傲地欢庆这初步的胜利—— 也欢庆，离岛的新生。 这起事件过后，勘定奉行至少三十年内，不敢再继续压迫、剥削、看不起他国异人，但本地人对异人的看法进一步恶化了。 “然而，究竟幕府是正义的一方，还是商会是正义的一方，只有历史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李涛望向远方： 现在想来，那位奉行，或许真的该逃跑了吧？ 第17章 斗争终得胜! “咕哇——！” 佟慎介惨叫着被幕府旗本摁倒在地，整个人却还在不断挣扎，宛如一只上了岸无法呼吸的草鱼，明知死到临头却还要做最后的抵抗。 “佟慎介大人，可还记得我吗？”这位将佟慎介轰下的旗本武士无不嘲讽地对佟慎介说道，“我们在去年的【参勤交代】中可还见过一面呢。” “......” 佟慎介沉默不语，并没有回头看这位旗本的模样，只是慢慢不再乱动，任由足轻们将他绑了起来。 直到被提溜着站起，他才用沙哑的嗓音问这旗本：“松浦大人，就算我没有准时参与评定，你们也没有资格逮捕我。我自会上稻妻城向将军大人请罪——” “究竟是哪一位大人，给了你们权柄，要将我佟家赶尽杀绝？” 旗本武士松浦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仅你能代表佟家？慎介大人，走吧！回到你家驻地去，你就全都明白了。” 佟慎介还不死心：“是不是勘定奉行分家在捣乱？明明只需再给在下几日，我就能.......” 松浦翻了个白眼：“并无此事。我上沼松浦家与离岛松浦家亦是同宗同源，他们也无谋夺你勘定奉行之位的意图。” “你落得眼下这个处境，全是你咎由自取呀。” \/\/\/\/\/\/ 被绑缚起来、披头散发的佟慎介终于被旗本武士带领的幕府军秘密押送回了佟家族地。 在族地的正堂前，他惊愕地看到了几个人——几个他熟悉又陌生的人。 上披上单、下穿指贯，外边套了一层浅紫色袍子，腰间束着一根玉石腰带，穿着一袭【衣冠束带】（一种由朝服演变而来的服饰）的绝美大小姐，佟千里； 一身纯白、穿着直衣与出衣，戴着高高黑色帽子，显得不怒自威的佟家族叔，佟弘嗣； 穿着黄、蓝、绿三色狩衣，戴着风折乌帽子，罗列在正堂两侧的勘定奉行分家家主们； 以及...... 到现在为止，仍然在面色上保持着冷静与淡然，帅气逼人、英武不凡、众人皆与之相熟的神里家家主，神里绫人。 “......真希望我能在十年后就卸下家主这个位置。” 然而，绫人桑的心声，却十分的微妙—— 毕竟是被人强行摊派了活儿，被叫到离岛来的呢（笑）。 但是，在这种时候，他偏偏还要硬着头皮站出来，传达三奉行“共同”的决定：“慎介大人，久违了。鄙人是神里家主，神里绫人，现在代表幕府敕使，宣读评定所在【评定会议】上得出的，对‘离岛一乱’的应对方案与对勘定奉行主家·佟家的相关处置。” 佟慎介猛地抬起头来，用绝望而愤怒的目光看向神里绫人：“我没有申请召开评定会议，也没有出席这次评定！你们如何能绕开佟家，单独决定这种事情了？” “我不服！我佟家兢兢业业为幕府服务多年，凭什么因为一群异人闹事而处置我？我要见将军大人！” 佟慎介，你是否清醒？你还真想亲自参与一次御前决斗不成？ 绫人心中十分不解，但他仍然充当了一位无情的敕使的形象：“......慎介大人，无论如何，您已经犯下了大罪。 私自动用兵力镇压异人，这是第一条罪名； 离岛发生大规模武力冲突，必须立刻上报相关事宜，你却知情不报，这是第二条罪名； 以家主与老中之身份，缺席评定，这是第三条罪名。” “再加上第四条罪名——” “与愚人众勾结，进行过度深入的经济交流，并使其成功潜入国内，在境内开展间谍活动，企图推翻幕府.......” “荒唐！”佟慎介又急又气，指着远处佟千里的族叔佟弘嗣说，“和至冬的经济合作，我佟家亦有人在场，他们可以证明，我没有同愚人众勾结！” 绫人看了一眼手中的敕令，叹气道：“可您想方设法收集至冬所需的战略物资【晶化骨髓】，并将其贩卖给至冬商人，还试图通过垄断进货渠道，进一步控制万国商会。” “这难道不是本次‘离岛一乱’的起因吗？” “还有，万国商会的护卫，亦在他们驻地附近发现了愚人众，并将他们击杀。在同万国商会交涉过后，幕府方面已经开始着手调查那两具愚人众尸体。” “如果他们不是您放进离岛来的，还能是谁呢？除了勘定奉行，谁还有这个权力，让远国监司放人？难道您要说，是远在鸣神岛东岸的本家，或是神无冢的九条家勾结了外敌吗？” “黄口小儿，你！” 绫人也有些撑不住自己谦谦公子的形象了，剑眉一竖，打断对方施法：“佟慎介！你还有没有身为武家的志气与荣耀？你若继续嘴硬，幕府只会降下更为严厉的惩罚！” “听好了，鸣神大社大巫女、大宫司、幕府大老、将军亲藩八重神子大人有令：自今日起，削去佟慎介一切官职、头衔、废为平民，着天领奉行众将其缉捕归稻妻城，羁押于巢鸭监狱中。自‘离岛一乱’相关事件调查清楚后，准其切腹，保存佟家颜面。” 佟慎介的肩膀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极为滑稽的、又哭又笑的表情：“你们......你们要我切腹？” “父亲，有点骨气吧！”佟千里再也看不下去，娇声叱骂道，“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哪儿有一点身为武家的骄傲？” “自数年前，您掌握勘定奉行大权后，您就沉溺于数不尽的金钱与虚伪的荣誉中无法自拔。现在，更是对商人的痛苦熟视无睹，闹出了这样的乱子。” “难道您不应该，为这些事情负责吗？” “负责？哈哈，负责？”佟慎介看到自家女儿甚至也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指点点，完全破防了，“难道我没有在负责吗？那些低贱如猪狗的异人，他们凭什么敢反抗我，反抗幕府？我起兵镇压他们，难道有什么错吗？” 您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表现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啊？ 神里绫人完全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连装都不装，明着歧视别人呢？哪怕稻妻人自认为是不动鸣神、恒常乐土之子民，这种种族主义的思想也太过恶劣了。 “够了，慎介！”族叔佟弘嗣同样失望地看着佟慎介，“现在看来，你不是一个好家主，也不是一位好奉行。你的职位已经被剥夺，还有什么脸面在诸位大人面前狺狺狂吠？” 说着，佟弘嗣深吸一口气，对神里绫人与勘定奉行其它分家深鞠一躬，道：“多谢诸位的鼎力相助，保护我佟家不受前代家主之罪责牵连。也要感谢将军大人与八重大老的恩情，使佟家依然能暂代勘定奉行与御三家之位。鄙人在此，感激不尽。” 佟慎介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忽然感觉天旋地转——他终于意识到，为何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个个都要身着正装，还要派敕使来见证这一切。 只听佟弘嗣严肃地说：“今日，作为千里的乌帽子亲，在下将为佟千里主持元服，并接受幕府安排，令千里暂代家主与勘定奉行一职。鄙人亦将从旁辅佐，望诸位大人精诚团结，攻克难关。神里大人，请作为代表，予以见证。” 佟慎介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戴上象征元服的高帽，这意味着从今天起，她便是佟家家主（暂代）。同时，她也接管了他的一切权柄，成为了新一任的勘定奉行（暂代）。 大势去矣...... 佟慎介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涛站在离岛的偷渡点附近，满意地一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一手拿着由现任佟家家主佟千里签发的【稻妻通行证】。有了这玩意儿，他应该能骗过不少人。 不过李涛心知，这东西的效力可能持续不了多久——因为据他从商会那边得到的消息，幕府介入此事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现在佟家已经与前代家主佟慎介切割，并派人和万国商会重新商议开通商埠，继续合作的事宜。 就算李涛有推波助澜，这反应速度也太快了，根本不像一般封建政府的反应速度。 只能说，幕府高层有人意识到，如果离岛的混乱一直持续下去，那么幕府在离岛的信用就会被彻底打垮，而佟慎介本人也有问题，必须将其控制起来。 所以，幕府军才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了这件事。这大概就是强力的、中央集权制的优点所在吧。 但现在，这些事都和李涛无关了。因为他马上就要从离岛离开，前往踏鞴砂。 “再在这里待下去，我肯定要被追查的。”在一旁帮工的李涛，对带着浪人组装简易船只的万叶说，“毕竟当时为了引起佟家大小姐的注意，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 “呃，李兄，你不会去勾搭人家武家女子了吧？”万叶想歪了，不过这也是由于李涛的话过于奇怪。 什么叫小小的手段？不会是催○、○堕之类的东西吧？ 李涛也觉得很奇怪：“不，那时候我戴着斗笠吧？斗笠下还盖了一层水膜面具，对方根本看不到我的正脸啊，万叶你怎么会想到那方面的？” “大概是我麾下有个喜欢逛花街的家伙，他总是吹嘘自己的情报是从女人的肚子里掏出来的。”万叶按着脑袋，皱着眉说，“该死，被那家伙影响了啊。” “那个，话说回来，万叶兄你应该还是○男吧？” “当然了，我十一二岁就离乡远行了，哪儿有谈恋爱的时间和精力。”万叶满不在乎地说，“倒不如说，我将我的爱与义，都献给了这个世界。” “话说为什么突然聊起这个话题？” “是你先说你麾下的浪人爱逛花街来着。” 万叶皱皱眉：“噢——李兄，你不会想去花街吧？” 李涛摇头道；“不是说稻妻城没有这玩意儿吗？据说是因为将军大人认为这些东西有碍她的‘永恒’，所以将其清理了，把风尘女和老鸨都赶出了稻妻城。这也算为稻妻正一正风气了。” “这种事，是能靠刀剑实现的吗？”万叶用力将钉子顶入船板，喘了口气说，“人的欲望无非就是‘欲强、欲安、欲荣’，同时呢，生物性的食欲、性欲和睡眠欲等，也是无可避免的。” “强行禁止花街的存在，只会让公开的风月场所转入地下，变得更为隐蔽了而已。看似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问题，实际上只是一味禁止，人们还是能招妓嫖娼。” “不然，那家伙怎么能每次都找到一些隐藏在暗处的花街？” 李涛拿起一块木板，仔细端详后说道：“咱们还是别聊这个了。你看看这船，真的不会在半路上就沉下去吗？” 万叶一摊手：“没办法，浪人们只能坐这种船偷渡离开。想要驾驶浪船，也得有元素力激活才行啊。” “每次航行都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还能怎么办？就像你说的，神无冢和鸣神岛附近的海域也算不上风平浪静，想偷渡只能看运气。” 要是这里有凝冰渡海真君就好了。李涛想。 “差不多就这样吧，大伙休息一下，我们半夜起航。” 万叶看着差不多赶制完的筏子和木舟，以及累的东倒西歪的浪人们，安慰了他们几句，和李涛一起坐在岸边，望着不断落下的夕阳。 在离岛的日子结束了，但在稻妻的日子才刚开始。 李涛回望万国商会的方向，发现商业街那边的狂欢还在继续。 为了庆祝佟慎介的倒台，商人们拿出了大量钱财置办庆祝宴会，酒席都不知道办了几桌。 然而最大的功臣李涛，此时却坐在离岛最北部的偷渡港口，远远眺望着那里的景象。 人们欢呼着，舞蹈着，还拿出了大型的烟火，准备等夜幕降临就燃放；身负才艺的人，也高声歌唱，或是演奏起来自异国的乐器。 一个巨大的横幅被挂起，上面写着一行劲道的大字： “斗争终得胜！” “李兄，这便是你的丰功伟绩啊。”万叶也看到了发生在商业街的一切，他无不赞叹地说道，“你该挺起胸膛，接受着属于你的赞誉，因为你是指导商会斗争，并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英雄。” “我是英雄吗？”李涛微笑着，说，“或许吧。但比起当英雄，我更愿意成为支配英雄的人。” “试想一下吧，万叶兄。若是今天胜利的是佟慎介，那稻妻人也会为他欢呼的。” “当这种标签一般的英雄，没什么意思。只有成为历史的缔造者，成为神明一般的存在，才能真正让人记住你。” “他们会敬畏你的力量，亦会记录你的功绩。到那时，我才算掌控了自己的命运。” 第18章 畅想未来 夜幕低垂，星河如织，枫原万叶立于船头，衣袂随风轻扬，宛如即将划破夜色的一道锋刃。他手持一柄长剑，剑尖微微颤动，仿佛与海面下的暗流共鸣，引领着这艘载满浪人的小舟，穿越无垠的墨色海洋。 海面泛起层层细腻的波纹，月光如银，倾洒在每一寸波浪之上，为这趟夜行之旅铺上了一条银辉闪烁的道路。 而李涛，则坐在船艉，一边划着船，一边吟诵道：“这还真是‘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啊。” 可不是么！但见夜空如洗，深邃而辽阔，仿佛一位宽广的智者，静静地倾听着世间万物的低语。银河横跨天际，如同一条流淌着光芒的河流，波光粼粼，闪烁着无数星辰的光辉。 下边是鸣神岛与神无冢之间的海域。这片海洋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到处都是暗流和礁石，强力的洋流又使人们难以轻松改变船只方向。 由于晚上吹陆风，所以离开离岛还算比较轻松。但李涛等人临时赶制的小船并没有风帆，所以人们只能拼命划船，防止被洋流和海风带到茫茫外海上去。 真不幸到了外海，他们这小船都经不起风浪的，更别提扛住雷劈了。 途中经过某个无人小岛，船队又暂时停下靠岸——深夜行船还是比较危险，而且浪人们也容易疲劳。所以，在升起火堆、安排守夜人手后，万叶麾下的浪人们便就地和衣而睡。 李涛和万叶两名神之眼持有者倒不困。有元素力的滋养，他们的身体机能远超常人。 于是两人还是照常坐在火堆边聊天。 “万叶兄，之后你要做些什么呢？继续整编这些浪人，好充当雇佣军吗？” 李涛戳了戳身边的雇佣兵头子，问道：“你很缺钱？你若是缺钱，我便把我在万国商会挣的钱借你，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 “这哪是钱不钱的问题。”万叶叼了根草，双手抱头平躺下来，低声说，“李兄，我再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你只在友人留给我那枚神之眼中‘看’到了只言片语，更多的事或许你还不明白......” 不，万叶，其实我懂的。我连你传说任务都做过了，怎么会不清楚你的身世背景？ 只是现在稻妻的魔神任务还未完成呢，没法深入探究你的过去。 听着万叶低吟浅唱般讲述自己如何因家道中落而贩卖家产、外出漫游；如何遇见友人，又惊闻他向九条裟罗发起御前决斗，最后落败身亡；如何被稻妻通缉，流亡海外，在南十字船队上觅得些许安宁...... 这些故事，李涛都听过。 相比于游戏之中那个显得更加豁达乐观的少年万叶，李涛觉得现在躺在他身边不断向自己倾诉的青年万叶更真实、更像一名曾失去一切，却又赌上现在的所有而战斗的男人。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万叶也是人，怎么可能不悲伤，不烦躁？即便他寄情于山水，听凭风引，且歌且行，实际上也只是在逃避。 但也有与游戏中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万叶终究是一个武士。他一直信守承诺，不畏挑战，保持着一位武士的风骨。 当游戏中的他意识到，旅行者将被将军斩下时，他奋不顾身冲上前去，点亮了友人的神之眼； 当现在的他意识到，友人其实一直在自己身边，支持着自己去干大事，他也毫不犹豫地启航归乡，誓要为友人复仇。 “......当雇佣军，一来是为了寻一个机会。一个能同九条家的那位养子，大将九条裟罗正面对决的机会。” “二来，是要亲自参与那次未完成的御前决斗......我，要向雷电将军发起挑战。” 李涛闻言，沉默片刻后问道：“你已经决定了吗，万叶兄？” 万叶握着武士刀，望着满天星河，说：“不去试一试，我心难安呐。” “但那位友人，应当不希望你在御前决斗中失去生命。”李涛慢悠悠地说，“他鼓起勇气与九条家的大将对战，是想让他的悲剧在你这里终结。” “你的力量足以支持你改变这一切吗？如果不能，你也只是飞蛾扑火......” “那种事，我当然知道！” 万叶提高了声调，随后又闭口不言。 李涛知道他的意思：万叶他当然没有那种力量。就算接受了友人的神之眼，也只是对雷电将军的力量有了更深入的认识——毕竟他也接受了一部分友人的记忆，就像李涛在神之眼中“看”到的那样。 在那份记忆中，雷电将军那“无想的一刀”，还是给友人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那真的是凡人能抗衡的力量吗？ 也许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目前仍然有些迷茫的万叶，选择了独自一人去面对一切。 就算是不自量力，也要去挑战一番。 这是身为一名武士的万叶，心底的执念与坚守。而不是身为浪客的万叶，能做出的选择。 ...... “李兄，你呢？你问了我这么久，我还未问过你——” “除了帮璃月找出四处破坏的愚人众及其执行官外，你还有什么想法？不会真要继续游山玩水、探访秘境吧？”万叶，反过来问。 李涛耸耸肩：“冒险家不就是干这个的么？不然怎么说他们自由呢？” “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一般冒险家野多了。稻妻目前这一潭死水，可正需要我这种人来搅动呀。” 万叶想到李涛化身虚无僧，把离岛搅个天翻地覆，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希望：“李兄，你是说，你想让稻妻发生变革？但这又怎么可能了？” “闭关锁国令、眼狩令、检地令，这些幕府将军所颁发的命令，就像是压在稻妻人民身上的一座座大山。想要将其推翻，就必须要同幕府将军正面冲突。” 李涛眼神炯炯：“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万叶兄，你想想，这次离岛的事件，最终出手解决佟家内部矛盾的人是谁呢？是将军吗？” “不，虽然我没听说具体情况，可要是将军知道离岛一乱的始末，佟慎介绝对会被就地斩杀的。”万叶的额头上流下颗颗冷汗，“一般而言，将军的策略十分简单直接：永恒的敌人，要么作为神之眼持有者被她砌进神像，要么作为无用的渣滓被一刀清理。” 李涛一拍大腿：“所以说啊，这事儿根本不可能是将军自己办的。我问过商会那些人了，他们虽然不太懂稻妻的官职（我也不太懂），但他们说此事是由幕府大老亲自出马，才将一团乱麻的局面彻底理清解决。万叶兄，当今幕府大老，是谁？” “是那位鸣神大社的八重神子。”万叶捏着下巴，喃喃道，“莫非这两位之间有所冲突？可鸣神大社里摆着的分明也是【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的神像啊。” 李涛摇了摇头。 事实上，七神眷属中背刺本人的还真不少：特瓦林一开始就作为风魔龙和风神守护的蒙德城有冲突；若陀更是因为各种原因被岩神摩拉克斯镇压在地下；那维莱特跟芙宁娜的关系更像是严厉的老父亲和女儿，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至于八重神子，这也是个背刺自家神主的坏女人。不过这也证明，八重神子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不像此时的雷神完全是个追求永恒的魔怔人。 “想解决稻妻一切痛苦的根源，我们得学会利用幕府内部的张力与冲突，得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得防止心怀不轨的外敌破坏我们的事业——” “万叶兄，大胆些想吧！实现友人的遗愿、完成你我的雄心，都可以通过【倒幕】一事来达成。” “只有将这个幕府彻底打倒，建立一个新的政府，稻妻才能从原本的枷锁中挣脱出来。” “这看似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第19章 致敬传奇稻妻反抗军(上) 月朗星稀，踏鞴砂。 这里是稻妻幕府与海只岛反抗军争夺的争议之地，是两军冲突的前线。 战火所到之处，不能说是寸草不生吧，至少也是满目疮痍。 青壮年男子被征发入伍，大量土地被抛荒无人耕种。 虽说没有“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但来到此处的李涛仍然能看到野外成群的坟包。 没有墓碑、没有贡品、亦没有任何记录他们生前的信息——这些死去的人，只是静静地长眠在踏鞴砂的土地之下。 一只只乌鸦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蹲踞在坟包上，一边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边围着那些坟包蹦蹦跳跳，就像是在为死者举行什么诡异的送魂仪式。 荒凉、死寂、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漆黑的夜，这里似乎成为了某种禁地。 但万叶和其他浪人只是沉默着，穿过这片熟悉的坟地。 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 在登上踏鞴砂、穿过无人区、抵达浪人们蜗居的街道时，万叶暂时解散了这些人，让他们都找个屋子休息去。 李涛望着天边的鱼肚白，掐算了一下时间，发现他们赶了一晚上的路，现在已经快六七点了。 他再看看这条浪人街—— 这是踏鞴砂军港北面，一条废弃的街道。大量建筑被抛弃，建筑的主人因躲避战火而离开了家乡，浪人们便鸠占鹊巢，占据了这里； 基本没人会来到这里，只有一些同浪人交好的商人货郎会同浪人们提前联系好，带着商品和物资偷偷抵达，向浪人兜售； 也偶尔会看到游女和行人，不过其中大部分人是四处打探消息的忍者； 哦，还有就是像万叶这样的雇佣兵头子，在需要手下的时候，他会来到这里招募浪人。 踏鞴砂军港被幕府军所控制。相比于废街，那里的秩序相对要好一些，至少幕府军明面上不允许当街斗殴、赌博吃酒、招妓嫖娼。但事实情况如何，大家心里很清楚。 武士老爷就经常拿踏鞴砂的平民试刀，事后只要给人扣上一顶反贼的帽子就是； 赌博喝酒更是军队中的常态，毕竟没人能一直盯着幕府军的军纪，在军纪官或上司不在的时候，大伙还不是爱干啥干啥； 那招妓嫖娼就更多了。军队中都是成年男性，当兵打仗总憋着一股邪火。雷电将军试图用宗教信仰一般的力量约束他们，殊不知有大逆不道的混球用她的神像打胶嘞。 当然这种有大病的人毕竟只是个例，人们更多当然是去找当地的花街跟姑娘玩“江户十八手”。之前便已说过，纵使雷电将军能把花街赶出稻妻，这种灰色的风俗产业也只会变得更加隐蔽，而不会消失。 稻妻人的道德水平，尚不足以支持他们废除花街妓院。 总之，在废街浪人与踏鞴砂军港部队等“豪杰”的深耕细作之下，这附近已经变成了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热土。 不过，除了这两方，其实踏鞴砂刀上还有另一方势力—— 那就是来自海只岛的稻妻反抗军。 ...... “李兄，坐。” 万叶引着李涛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头桌椅板凳、窗帘床铺等还算齐全。 待万叶拉起窗帘，点上油灯，仔细确认四周无人后，才拉了椅子坐在李涛对面，慎重地问道：“李兄，你真不是反抗军的人？” “为啥你这么确定啊，搞得我都有点奇怪了。”李涛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撑着大腿，好奇地问。 万叶凝重地说：“那可是【倒幕】啊。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真是.....” “怎样？我一不欠雷电将军钱，二不欠她什么情，我嘲讽嘲讽她的统治怎么啦？她还能飞过来斩我一刀不成？” “这可是稻妻，乃至这个世界持续了数百年之久的秩序啊。”万叶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你张口闭口就要将幕府推翻，且不说可能性有多少，这份胆量确实是无人能比的了。” 李涛笑笑：“嘿，倒也未必如你所说。万叶兄，如果在璃月，我还真不敢说要把岩王帝君从他的位置上拽下来——就算他老人家不在意，也有一群死忠分子要冲过来把我给砍了。” 万叶想了想，说：“那倒是。在璃月，人们对于岩王帝君的敬与爱明显多过畏与怕。” 李涛指着窗外，说：“但我在路上的时候，也同你分析过了：稻妻和璃月是不一样的。” “雷电将军固然很可怕，但她不会像岩王帝君那样通过无处不在的誓言来约束人、监管人。” “同时，璃月七星制度也给社会带来了一丝活力，仙人在岩王帝君的安排下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从岩王帝君的一系列安排中，我们明显能看出他对整个璃月的掌控力度之强、之深，远不是雷电将军能比拟的。” “因此，就算他有意放权，卸下自己的责任，璃月依然能平稳运行。” “在这样的国家谈论什么干大事，绝对不可能。我能做的不过是当个良民，每天拿钱办事罢了。” “但稻妻这里，明显有更大的风浪，也有更多的机会。” “雷电将军倒行逆施、幕府内部分裂重重、官员勾结外敌、浪人遍地横行。这难道不是变革的前兆？” “虽说自魔神战争以来，七神执政的模式一直未变，但这并不代表七国就一定要被神所掌控。璃月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虽然岩王帝君实际上仍然掌控着璃月，但他已经将大部分权力转让给了凡人。” 万叶眼神微闪：“李兄，你是说，我们可以将稻妻变成璃月那样的人神共治的国度吗？” “为什么不呢？”李涛呵呵一笑，“将幕府打倒，之后重新建立起一个政府，到时候给雷神一个位置，其他事情难道不是任成功者说了算？” “这种想法......太过疯狂了。李兄，我本以为我决意孤注一掷向雷电将军挑战就已经很狂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逆天。” 李涛不耐烦地一挥手，带起的风将油灯的火苗都吹动了：“那是因为你看不到希望！你害怕了，你觉得你无法承担起友人的心愿，因此想以一种自毁的方式去实现他的愿望。” “但那真的是友人希望你去做的事情吗？醒醒吧，枫原万叶！如果不能将稻妻的一切彻底改变，杀掉一个雷电将军，还会有第二个雷电将军！” 万叶沉思片刻，果断站起身来：“好，李兄，我懂你的意思了。” “我会全力支持你的——那个刺杀雷电将军的提案，就抛之脑后吧。” “不过，就废街的这点力量，恐怕不足以帮助你实现你的野望。李兄，待天亮后，我们便到名椎滩去，联络海那边的抵抗军吧。” 第20章 致敬传奇稻妻反抗军(下) 为什么李涛要联络稻妻反抗军？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他在稻妻毫无根基。 如果他不培养自己的势力，增强自己的实力，那么他就会就像在璃月时一样，没有一点跟脚，只能选择屈从于更强大的力量。 反抗是不明智的。而李涛又不是什么极端的自由斗士，他当然选择卧薪尝胆。 而现在，璃月政府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可以料想到，这或许是璃月向他示好的一个信号。不过联想到初到提瓦特时被璃月政府各种刁难，这种示好反倒显得有些讽刺。 李涛很清楚，他之所以能获得璃月政府的注意，而被放松了监管、甚至可以销毁掉自己的档案，都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在不断变强，因而引起了璃月一部分高层的注意。 嗯，点明帝君本人。 如果自己不选择踏出舒适圈，不断拼搏以变强的话，恐怕自己还在璃月蹉跎岁月吧。 ...... 对于李涛而言，钟离肯定是个好人。刻晴、凝光也各有各的理念，并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就算是当初刁难李涛的官员，也是依照规章制度行事。 但他们就一点错都没有吗？李涛一眼便能看出璃月政治的弊端：帝君留下的政治架构难以轻易变动，七星内部的激进力量又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古老与创新同时存在于这个国家之中，冲突终归是要爆发的。 然而，在那之前，墨守成规的官僚主义总会让许多人吃尽苦头。李涛不过是一个适逢其会的倒霉蛋罢了。 而他现在也想通了—— 跟璃月的传统、岩神的律令无关，他只是不够强大。 在没有任何实力的条件下，他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所以他现在，要为自己打造一个牢固的后方。 ...... “所以说啊，出来混，要有势力，有背景。” 李涛还是坐在船上，同万叶聊天。不过这条船已经不是之前临时建造的小舟了，而是足以搭载上百人的千石船。 这种船形制狭长，长度可达二十米，高可达五六米；中间架着一根主桅，桅杆上缚着一面白帆，帆上又画着船只所隶属商家的旗号。 从旗号便知，这条船属于海只岛上豪商伊藤宗四郎的伊藤屋。伊藤屋与神无冢本岛的商家组屋一起，垄断了战时幕府军与反抗军的贸易，并秘密与反抗军有所联络。 毕竟伊藤宗四郎就是从海只岛起家的，照顾一下家乡也无可厚非。 因此，万叶在向接头人表达了要同海只岛反抗军联络的意愿时，接头人很快便给了他们确切的消息：他的身份不足以回应万叶，需要万叶动身亲自去一趟海只岛。 同时，接头人也给了他们前往海只岛的方法：搭乘伊藤屋的商船去便可。 离开神无冢当天，万叶躲在货舱里向外张望，苦笑着说：“我们特意挑了半夜行船，才从离岛偷渡到神无冢，可谓费尽千辛万苦。怎么去海只岛，反倒变得这么简单了？” 所以李涛才说了吴彦祖所说的那句话。 “我听说，豪商震怒，旗本以下的武士就要遭殃。这是因为商人在稻妻社会中的作用显得愈发重要，调集物资、凑集军费，许多事都要倚仗他们。” “旗本以下的武士没有权也甚少有钱，碰上商人很容易被耍的团团转。但稻妻的中坚统治力量终究还是旗本以上的武士家族，他们能反过来把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以商人们才会抱团搞商会。 买卖做的越大，影响力也就越大，像今天这样偷渡也就不成问题了。” 李涛谨慎地向着九条阵屋的方向张望了一眼，说：“不过这也是由于，最近反抗军没有同幕府军展开激烈的战斗吧。” “如果再度战争蔓延到名椎滩，那么恐怕伊藤屋也得被强行留下来。” 万叶也心有戚戚：“胳膊拧不过大腿嘛，窝囊一时也算不了什么。” “不过李兄，你想好到海只岛上后怎么说了吗？还有，你确定要联合反抗军抵抗幕府？” 李涛捏着下巴，说：“这个么，不好说。雷电将军的统治是必须要被推翻的，可怎么推翻，怎么让稻妻变得更好，目前谁也没个定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万叶盯着李涛：“那个，我姑且问一句：你不会还要戴着那个破烂斗笠伪装成僧侣吧？” 当然要戴，万叶你明不明白反抗军被愚人众渗透得多严重啊？ 但李涛又不能未卜先知似的提前说明这一点，于是他只是含糊地说：“反正之前也这么骗过万国商会的人，唬一唬海只岛反抗军应该也没问题。” “......我对你的行动感到担忧了啊，李兄。”万叶无语地说，“不过，和你走走看看，总好过待在踏鞴砂天天和浪人厮混。” 万叶不是没有脑子，他只是没有纵观整个稻妻局面的能力。作为一名武士，他很乐意为自己的理想与信念挥刀，可这毕竟只是“庶人剑”。 而真正能够掌控天下、开辟新的道路的“天子剑”，说实在的，稻妻也没几个人能瞥见它的全貌。 李涛也只是在摸索着前进。 ...... 绕过八酝岛，向西航行一段距离，便是海只岛了。 晨曦初破，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轻轻拂过海只岛那蜿蜒曲折的海岸线，金色的光辉与碧蓝的海水交织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海浪轻拍着礁石，发出悠扬而宁静的乐章，每一朵浪花都携带着大海的低语，诉说着岁月静好与无尽的向往。 岛上，葱郁的林木覆盖着起伏的山峦，绿意盎然中透露出勃勃生机。古木参天，枝叶交织成一片片翠绿的穹顶，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幽静的林间小径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海风和树叶的沙沙声，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抚慰。 “很美啊，可惜......总要受到战火的洗礼。”李涛心想。 “话说回来，万叶兄，为何我没在神无冢与八酝岛听到关于眼狩令的消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李涛追问万叶。 万叶想了想，回答道：“这个啊，其实眼狩令一直在执行，不过最近稻妻城及其治下的反抗尤为激烈，将军及幕府军正在忙着镇压呢。” 原来如此，现在的眼狩令果然还未推行到“第一百颗神之眼”的阶段吗？ 想到这里，李涛心中又有了些底气：“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应该还有机会......我们上岛去吧。” 第21章 珊瑚宫心海(上) 第一章 珊瑚宫心海（上） 说起来，海只岛的情况也称不上有多好。 虽然景色优美，却不见有多少耕地，青壮劳力更是连影儿都看不见。 与神无冢和八酝岛类似，大量土地被抛荒，老人和妇孺凑在一起耕种着可怜巴巴的土地，还要担忧气候和收成。 “当初我就是看到了这些情况，断定海只岛反抗军没什么前途。”万叶凑近李涛，低声说道，“他们人太少了，根本无法同幕府对抗。基本盘就只有一个海只岛，粮食产出也不足，我实在想不到他们除了有敢于对抗幕府的勇气外还剩下些什么。” 其实，他们还剩下古老的历史与信仰。李涛回想着海只岛上的领导者，珊瑚宫一家及其追随者，微微摇了摇头，道：“虽然表现得很拉胯，但目前为止也只有反抗军有这样的骨气了，不是吗，万叶兄？” 万叶无奈地说：“没有谋略的勇武不过是徒费力气......不过我也不好意思说人家，唉。还是将军和幕府太强了呀。” 李涛没好气地回应：“我们总不能什么都怪对手太强。没有未战先怯的道理吧，万叶？” “是。”万叶乖巧地点点头，“所以我才跟你来了啊，我也想听听李兄你的高见。” “到时候......真能会见到反抗军上层的实权人物，再说吧。” ...... 李涛的预想却是很快成真了。 毕竟海只岛就这么大，有什么陌生人登岛很容易被人发现。 在负责传讯的使者快速跑了个来回后，李涛与万叶收到了珊瑚宫家的家主同意见他们一面的消息。 这次倒多亏了万叶的面子：因为他曾经短暂地在海只岛落脚过，也加入过反抗军，帮助训练了他们一段时间。 虽然之后万叶便动身离开，加入了北斗的船队，但这不又回来了么。 世间也没过去几年，一些记忆较深的人还是记得万叶的。 再加上，稻妻地方也不大，万叶归乡并在踏鞴砂成为雇佣兵的事情，很快就被一些有心人所注意到了。联想到他之前的一些遭遇，反抗军也是很乐于再次接纳他的。 不过这一回他们却是想错了—— 想要同海只岛反抗军交涉的人并非是万叶，而是李涛。 ...... “两位，那边就是珊瑚宫的外堂了。” 在一位管家的带领下，李涛和万叶穿过海只岛外围的望泷村，抵达了珊瑚宫外围。 那管家咳嗽一声，道：“二位，请吧。珊瑚宫内部，普通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就算是珊瑚宫家的贵客，也得经过家主或军师大人的同意才行。” “所以，军师大人会在外堂会见你们，请就坐并稍作等待。” 说完，一行人便走进了外堂。 外堂里面是空旷的客厅，两边是几间茶室。客厅正中挂着一幅字画，下面摆着一柄长一米有余的太刀。地上都是榻榻米，几人只能脱了鞋穿着袜踩在地板上。桌子倒有不少，不过都比较低矮，而所谓的座位其实就是几个柔软的蒲团。 眼见管家关门离开，李涛只能拖过一个蒲团，坐在一张桌子边，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万叶倒了茶，说道：“这里的摆设还真是......挺有稻妻风格的。” 万叶也苦着脸：“遭了，在璃月太久，已经不习惯家乡的蒲团了。嘶，不行，腿伸展不开，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坐马扎。” 李涛反倒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既来之，则安之。对方搞出这么一个阵仗，大概是想悄悄观察一下我们吧。” “观察一下我们？”万叶有些不理解，“嗯......虽说在一些小说故事里是有这样的情节啦，但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观察的吧？” “万叶，此言差矣。”李涛正色道，“你应该知道见微知着的道理吧？人的行事风格往往与他的心理和性情相关。” 万叶点点头：“这倒没错。” “所以，我想那位军师小姐，一定是想躲在暗中先观察一下我们——特别是我，因为她已经见过你了。在了解了我的一些情况后，在之后的交流中才能把握主动权。” 万叶微微皱眉：自己好像没跟李兄说过那位珊瑚宫大人的事情啊？他怎么知道，那位珊瑚宫心海是女士呢？ 他忽然意识到：“等会儿，李兄，你是说珊瑚宫大人她——” 李涛随意指了指某间茶室后面，说道：“没错，她就在那茶室后面。我坐下喝茶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踪迹。” 话音刚落，茶室的推拉门便被一只纤纤素手推开。 “这位先生的感知真是敏锐。我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却还是被你发现了呢。” 李涛晃了晃自己不知何时从衣袖中亮出的水系神之眼，道：“我也是水系神之眼持有者，珊瑚宫大人。 您的元素附着技巧很精妙，几乎将自身和四周充沛的水元素融为一体，但在使用水系元素力时造成的波动还是瞒不过我。” 万叶有些尴尬——这外堂四面的窗户以及大门都是关着的，他也没法透过门缝去感知风元素力的流动。不过，在见到这位少女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恭敬地躬身行礼：“好久不见，珊瑚宫大人。” 被称为珊瑚宫大人的少女，同样跪坐在蒲团上，微笑着向二人打招呼道：“二位好。我就是负责来接待你们的，珊瑚宫家这一代的‘现人神巫女’，兼海只岛反抗军军师的珊瑚宫心海。” \/\/\/\/\/\/ 珊瑚宫心海。 犹如深海中最为温婉而神秘的珍珠，静静散发着柔和而不可言喻的光芒。她的面容，仿佛是晨曦初照时分海面轻轻泛起的第一缕波光，细腻温婉，眉宇间藏着淡淡的忧愁与坚韧不拔的意志，如同深海之下未曾言说的秘密，引人无限遐想。 她的眼眸，深邃而清澈，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落入了海洋，闪烁着智慧与温柔并存的光芒。每当她凝视远方，那双眸子便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又或是温柔地包裹着每一个需要帮助的灵魂，给予无声的慰藉。 如同一位自深海走出的海之女神，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高雅，那是一种超脱于尘世喧嚣之外的淡然，也是对大海深沉情感的深刻理解与共鸣。 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仿佛连海风都为之轻缓，海浪也为之平息，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温柔中找到了片刻的宁静。 她身着以珊瑚蓝为主色调的精致服饰，衣袂飘飘，如同海浪轻拂沙滩，又似深海中轻盈摇曳的水草。衣料上绣着细腻精美的白色纹路，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着匠人的精湛技艺与对巫女这一身份的无限崇敬。 头顶的鱼鳍状发饰、优美的丝织颈饰、轻轻垂落的粉蓝色发丝，如同深海中流淌的墨蓝，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与诱惑；一对香肩裸露在外，胸口系着一朵大大的蝴蝶结，上身是纯白的贴身丝衣；视线下移，却能看到一片绝对领域，下面是蓝紫色渐变为白色的丝袜。 美丽。 无论是哪一位女性角色，初见时都能令李涛感受到她们独特的美。 除此之外，便是各种不同的气质——譬如香菱的憨直可爱、刻晴的平易近人、凝光的高贵优雅、甘雨的娴静温柔、北斗的豪放大气...... 至于珊瑚宫心海，给人的感觉又不太一样。 虽说用“智慧”来形容某人有种微妙的讽刺感，但心海的智慧却体现在待人接物的和煦与应对的风度上。换句话说，这和须弥人所追求的“智慧”不太一样。 兰心蕙质，用这个词来形容珊瑚宫心海再恰当不过了。 \/\/\/\/\/\/ 李涛在观察着心海，而心海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李涛与万叶两人？ 虽然李涛脑袋上套着个奇怪的斗笠，但心海还是很容易从她所得到的情报中推断出李涛的真实身份。 她盯着李涛的脸，和声和气地说：“这位先生，据通报说，是您指明要找海只岛的反抗军。可是您这么隐姓埋名、故弄玄虚的样子，又怎能让人相信您呢？” 李涛兴致一起，反问道：“贫僧可未隐姓埋名啊，珊瑚宫大人。若是反抗军有所耳闻，应该能了解到贫僧近日来在离岛所做的事情。” “是，来自须弥的虚无僧【天海】，近日来煽动离岛万国商会，引起商会与勘定奉行主家原家主佟慎介的争斗，最终致使佟慎介卸去职位，押送回稻妻城下狱。您的故事我当然第一时间便知晓了。” 心海粉蓝色的眼底，此时闪过一丝狡黠：“但阁下当真要一直以这副面貌示人么？恐怕只要有心人稍一留意，便能知晓所谓须弥虚无僧【天海】，不过是您伪装出来的假象。” “您愈是这样，人们就会愈发好奇您的真实身份。” “坦白说，现在小女子我也很好奇呢。来自璃月的客人，为什么要打扮成这副模样，混入稻妻散播混乱呢？” 坐在一旁，一直倾听着二人问答的万叶一惊，下意识倾下身体：“珊瑚宫大人，我以人格担保，他是我的朋友，他没有恶意——” 李涛却反而不动声色：“珊瑚宫大人，有些时候，身份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人们往往只是通过这个符号来认识某人。” “像是您，在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以海只岛的‘现人神巫女’与‘反抗军军师’自称。抛去这些身份，您觉得您会是什么人呢？” “我......”心海也皱起眉，想要说出些什么，但终归还是沉默了。 李涛舌灿莲花：“您有察觉到吧？在您心底，总有超越这些符号的东西，那是您用来定义您自身的东西。但这些东西，您很难说出口，因为您知道，就算说出来，别人也不一定能接受。他们更习惯于接受作为‘现人神巫女’与‘海只岛军师’的您。” “这些坚实的实在，对于您来说很重要，对于别人来说则不重要。同理，这种话放在我身上也适用。” 李涛，他轻松地笑了：“这些事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有些东西用不着深究，因为别人不一定在意。但这并不代表我自己不在意它。” “您知道我自璃月而来，并无和海只岛作对的意思，就够了。我们还是把话题转回到合作的事宜上来吧。” 真正能定义我自己的东西？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扰乱我的心神，不简单呐，这家伙。 心海感觉自己在气势上被此人压过，略微有些不甘心地说：“好吧，就让我们谈谈您要说明的正事。” “据您所说，您是前来合作的。您想同海只岛达成怎样的合作？您能提供给我们些什么，又需要我们给予您什么？” 这种时候，就要开诚布公了，继续兜圈子不是什么好选择。 李涛便不效仿诸位纵横家名臣，张嘴就是什么“您正处于危亡之时”这种骇人听闻的话，而是坦然说道：“我希望海只岛反抗军能推翻当今稻妻幕府，实现【倒幕】之责任。我愿意暂时加入反抗军，以协助诸位的事业。” “我身为一名游历四方的虚无僧，能提供给反抗军的无非只有自己的智慧与经历。至于我需要些什么......暂且先定为雷神的神之心，如何？” 这番话说完，别说是心海了，就连万叶也惊恐地瞥着他。 “您......莫非是在说笑？”心海沉默了大概两分钟，瞪着她一双美眸，说，“倒幕什么的姑且不论，您说要提供自己的智慧与经历，这难道不是在跟我这个军师抢活儿干吗？” “还有神之心什么的，您可真敢要啊。” “这个......其实我这位朋友作战也挺厉害的。”万叶弱弱补了一句。 但李涛却仍然那副口吻：“也许珊瑚宫大人您可以听听我的想法。” 心海陷入了为难。总感觉面前这人好像有点东西，但心中又有些抗拒。这是少女小小的胜负欲在发作，她觉得李涛有刁难她的嫌疑...... “唔，好吧，您说吧。不过，我可要提前说好，若是您胡说八道，就别怪我送客了。” \/\/\/\/\/\/ 半个小时后。 “不不不，您说的这些在稻妻恐怕没有任何一名武士会支持——竟然要剥夺所有武士的地产！”心海已经完全沉浸于李涛所描绘的图景，凭自己的经验与思考激烈地反对着。 “用代官替换武士，用官僚替换地头武士，改革官制，土地收归国有另行分配，这有什么问题吗？”李涛有些无奈，“这已经是非常适合未来稻妻可能情况的政策了。” “武、武士的问题姑且放一放！大政奉还又是怎么回事啊？”心海紧张地问。 “反抗军打得过雷电将军吗？”李涛耸耸肩，“无想刃狭间还在那儿摆着呢，怎么想也没有战而胜之的可能性。所以不如把雷神架起来，让她成为真正的【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让她少管甚至别管稻妻政务，不就行了？” “统一的说法是，雷神身边有奸臣，奸贼蒙蔽了将军大人的视听，吾等正要清君侧以正本清源，将大政奉还于她。” “这样的借口真的可行吗......” “海只岛反抗军本来就是为了大义而战，再加上这样一个更令人信服的借口，又怎么了？再说将军身边又不是全是忠臣，总会有那么些奸贼存在的。到时候将他们推出来做替死鬼，责任便全在他们身上。” “那么制定宪法和开设议会又该怎么做？以前，可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 李涛被问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说：“这些事情的细节，您就没必要多问了。毕竟，现在海只岛反抗军还没战胜幕府军呢。” “啊。”心海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忽然反应过来。 她的脸陡然变得通红，连忙向李涛道歉：“抱歉！天海先生，我太激动了。您所说的这些，对我来说确实是全新的知识......我为之前的不敬向您道歉！” 已经上过一次撤硕的万叶也满意地坐在一旁，一副大开眼界的模样。虽然他已经久不闻政事，天天战斗爽了，但幼年时受到的教育仍然让他能听懂李涛对稻妻未来的一系列规划。 从政治方面的掌握舆论、修改政治制度，到经济方面的重新划定土地、开海贸易，李涛泛泛而谈，为稻妻的未来指明了发展方向。 但是，他偏偏没有说最关键，最重要的事情：【倒幕】的方略。 “啊，毕竟我可不能在这里把老底都掏干净。”李涛笑着说，“而且，这也确实会同珊瑚宫大人的职责相冲突——毕竟您是负责为反抗军出谋划策的军师啊。” 心海的脸庞又变红了：“天海大人，请您不要再取笑我了。您高屋建瓴、思路清晰，我也不敢在您面前妄称什么智者。我们还是以平等的姿态，相互讨论并指教吧。” 第22章 珊瑚宫心海(下) 李涛与心海所商谈的内容，被心海用纸笔记录了下来，递交给了珊瑚宫家真正的话事人——她的母亲以及其它长辈。 是的，虽然心海接过了“现人神巫女”的职位，并担任了反抗军的军师，是名义上的最高领袖。 可事实上，她并不是反抗军的组建者，反抗军也不因她是珊瑚宫心海“本人”而尊重她，而是因为她是珊瑚宫家的长女、是海只岛巫女而尊重她。 换句话说，反抗军所尊重的，应该是掌控整个海只岛的珊瑚宫家。 据历史记载，珊瑚宫一家是古代珠人的后裔，是由魔神奥罗巴斯自海底渊下宫带到陆地上来生活的种群。 海只岛的文明，也是围绕着奥罗巴斯所建立。 但在雷电将军接管稻妻之后，奥罗巴斯被她以“无想的一刀”所斩杀。自那之后，海只岛与稻妻幕府就多有不和。 这次海只岛组建反抗军，也是适逢其会，撞上了雷电将军发癫推行眼狩令等严苛政令的时机，正好收拢了一批人心，试图反攻稻妻本州。 然而这种尝试很快便化为了梦幻泡影——雷电将军是颠了，又不是死了。海只岛敢来犯，直接教反抗军大败而归。 总之，反抗军的数次行动均以失败告终，大量部队目前正龟缩在八酝岛上休整，根本不敢再向东攻击。 这种情况，就连拥有惊世智慧的心海也绝无办法，只能指挥部队撤退。 她其实已经想要同幕府商谈停战，但来自家族中的压力迫使她继续坚持下去—— 就在这种时候，回到海只岛稳定民心的珊瑚宫心海，遇到了毛遂自荐的李涛。 ...... “心海，这《望泷八策》，果真是那人提出来的？” 珊瑚宫家，一间和室内，珊瑚宫家的老家主、上一代现人神巫女、心海的母亲穿着一身深蓝色和服，脸色凝重地询问自家女儿。 “是的，母亲。那位天海大人虽然掩盖了真实的样貌，但其才能却是显而易见的。女儿起初还存了试探之心，却被他几句化解，并抛出了这样一份钓饵......” 珊瑚宫大巫女指着由心海记录下来的《八策》道：“观这八策，此人似乎是一名颇有见地的学者。毕竟他说的这些，都关系到倒幕后的建制安排，其中许多思想十分古怪，却又符合璃月目前的政治秩序。心海，你说他是自璃月而来的异人，这点倒没错。” “但现在考虑这些事情未免有些好高骛远。而且，就如你所批注，许多政策并不适合稻妻现状——对于我们海只岛而言，这份《八策》更多起到一个启发的作用。” 心海又一脸疑虑地提到：“但那位先生不愿意暴露身份，且表明自己有对抗幕府的方略......女儿不敢擅做决定，便将这些事情禀报于您。” “心海，你......感到疲惫了吗？”大巫女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心底的感情，说，“因为被人提到了不擅长的领域，对方又说要替代你的地位，因而想要将这些事向我倾诉。” “啊，母亲。”心海睁大了眼睛，又有些难过地垂下眼，“或许如此吧。我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疲惫还是畏惧。” “天海先生的到来，只是个引子。对方能掌握这许多知识，还提出许多新奇的东西，我本应该对此感到高兴。” “可是，一直以来指挥着反抗军的我，当然知道。我们反抗军在面对幕府军时，向来是胜少败多的。” “连续不断的失败是会打击士兵的士气的，尽管我已经尽心尽力地调配物资、安排后勤，可我总是看不到胜利的曙光。” “我们真的能赢吗，母亲？天海先生又将提出怎样的办法？我.......不知道。我很害怕我被别人比下去，可又害怕我们最后因为被幕府军绞杀，海只岛被夷为平地。” 说到这里，心海那双大而亮的粉蓝色双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我......不想让母亲注意到这一点的。明明母亲您说过，为人君者，要喜怒不形于色，我辜负了母亲您的教诲......” 大巫女伸出手去，抚摸着心海的脑袋，深深叹了口气。 这孩子肩负的压力太大了，平时根本没法表现出来。 在海只岛民众的眼中，她永远是已经接过“现人神巫女”职位，镇定自若指挥反抗军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珊瑚宫大人； 但在大巫女的眼中，心海还未长大，她在同他人聊天时甚至手还会发抖。虽然喜欢看兵书，可那是她的爱好，指挥作战也更拘泥于书籍中的形势，遇到挫折时容易乱了阵脚。 可无论如何，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没人能指责心海做的不够好——作为一名新上任不久的“现人神巫女”，她当之无愧地担负起了保护海只岛文明，反抗幕府暴政的重任，并向外界展现了自己的才能。 只有在和自己的母亲交流时，心海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心海，好孩子。”大巫女挪过垫子，将心海揽入怀中，温柔地对她说，“你不用强行要求自己些什么，你已经做到你能做的一切了。” “事若不成，责任不在于你，而在天命。” “海只岛已经挑选了最恰当的时机起兵反抗，幕府的政策也确实闹得稻妻天怒人怨。但是，只要幕府的军事力量仍然强大，海只岛想要获得胜利就只能看天命。” 说着，大巫女将目光投向了珊瑚宫，轻轻说道：“强大如那位魔神，也被雷神一刀斩下。那时候，我们的先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位先生有一点说的很对——就算幕府的政策有问题，我们也不能将责任推到雷电将军身上。否则，我们便要直面雷霆的威光。” “心海，你虽通晓政事，却没有洞察历史、瞥见未来的眼光。这也不怪你，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那位天海先生显然对这些政治斗争方面的东西分外精通。” “或许有这些异人的协助，我们能拨动我们自身的天命。” 说罢，她站起身来，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深意：“明日我自会见他一面。若他有好办法，那我们采用就是了。心海，没必要自卑或自弃，你要知道，你现在是‘现人神巫女’，你的事便是海只岛的事，便是珊瑚宫的事。” “唔，母亲。”心海刚哭泣过的眼神有些迷离，又带着些许的羞涩，“我自然不会在他人面前展现出这样一面。但挫败之心与争胜之心，女儿还是有的。” “我也想会一会那位天海大师，看看他是否真有能代替女儿的才能。” 第23章 调查与结论 那么此时，李涛与万叶在做什么呢？ 他们在海只岛上乱逛。 由于稍稍展现了自己的知识水平，李涛被当做贵客供了起来。 不过李涛也知道，他不过是纸上谈兵，真要拿出一个可行的【稻妻建国方案】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而且也如他所说——在建国之前，还有内战要打呢。打不赢幕府，什么想法都白搭。 所以，李涛便要进一步探查海只岛的经济、民生、军事状况，以进一步完善自己的政策方针。 因而，乱逛什么的，也被李涛美名其曰为“社会调查”。 ....... 海只岛很小，跟稻妻本岛也就是鸣神岛比起来仅有其一半大。 不过两岛的土地利用率都不高——海只岛的民众大多居住在珊瑚宫外围，岛上的神社和宫殿占据了大部分土地；鸣神岛的人口主要集中在稻妻城，其它地方却多是没什么人居住的旷野与丘陵，就算是村庄聚落也大都围绕着当地大户。 准确地说，就是开发不足。 当然，李涛也没法让信仰神明的人们来个“破四旧”，砸碎神像搬入神社；也不可能学蓝星殖民者“赶苗拓业”，强行搞城市化以征发人口。 “其实，对于海只岛而言，目前最佳的经济政策反倒是【屯田制】。”李涛这样思考着，“或者说，某种程度上的【余粮收集制】。不过海只岛官吏的基本水平不足以支持他们搞统筹规划，所以还不如搞屯田呢。” 李涛认为，所谓屯田，其实就是管理更严格的集体农庄。在屯田制下，无主农田归国家所有，流民或军队需要被严格编制进行管理，成为屯田户，种子、耕牛、农具等皆由国家提供。 这种制度的优点在于，只要管理层面上不出什么大的差错，便能稳定地收获一定量的粮食，保障军队的后勤供给。 至于缺点，可以暂时不论。因为战时是非常时刻，统一配给、开源节流才是最好的方式。 “李兄，你看。”走着走着，万叶指着不远处的农户，低声说，“这一家似乎就只有那位老人在了。其家中也没有耕地的牲畜，只能自己拉犁。” 李涛盯着那位老人，奇怪地问：“他在种什么？如果是种水稻的话，现在应该种中稻才是，但他没挖出田垄，附近也没有能开闸放水的水池。” 万叶抬头望了望，又顺着风闻了闻，确信道：“不是水稻，是粟米，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谷子。他选择种粟米，恐怕是因为粟米更好养活，而水稻的产量又不太高。碾出来的大米，大多也要用来上交以充作军粮，自己肯定是吃不到的。” 连大米都吃不饱么。 李涛甚是感慨，却没法学蓝星上的某位农业大家，搞出杂交水稻以造福百姓—— 且不说他没有一点关于水稻杂交的知识，就算知道了又怎样？那一株杂交水稻，可是那位花了数年时间才辛苦寻到的。李涛也没有那个功夫去搞这些。 所以只能学曹贼搞屯田，苦一苦百姓了。 如果屯田能搞成，那百姓虽苦，不至于死。 千古艰难惟一死啊。 ...... 到了海只岛的市场上，李涛愈发能感受到海只岛居民的怨念。 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所有的商品都在涨价。 一石大米，已经涨到了780摩拉，而且还在继续涨价。 “不知道能否看到一百石大米五十万摩拉的景象。”李涛恶趣味地揣测道。 然而，商品愈发涨价，货物就愈卖不出去，市场就愈发萎靡。 可也不是商人自己想涨价，这其中当然有许多原因。 首先就是本地市场的商品产出不足，商品求大于供，市场自然要涨价。 海只岛反抗军出征，那么多人总要吃饭吧？打仗的话，要配备铠甲和武器吧？从海岛出航，也要打造船只吧？这些东西都是要钱的，不然怎么说打仗是吞金兽、销金窟呢。 其次是幕府对海只岛的封锁。幕府本身就闭关锁国，合法的外国商人只能在离岛进行商业活动，一般的本国商人呢又因为海只岛在和幕府打仗过不来。现在，能到海只岛来做生意的都是些狠人。 这些人千里迢迢跑到海只岛，不是来做慈善的。他们肯定是抱着赚上一笔的心思跑到这边来的，所以自然就会将商品提价。这也是人之常情，然而整个市场没有活力，他们谈生意的唯一可能对象只有珊瑚宫。 民众买不到衣服、买不到调料、买不到火烛，甚至连大米也快买不起了，当然会感到愤怒； 而商人们则是什么都卖不出去，唯一的大主顾珊瑚宫家也抠抠搜搜，甚至还有平抑物价的心思，这让他们怎么高兴得起来？ 在见识了市场上有人因为一只母鸡而大打出手，引来监管的士兵调停后，万叶也不由得感慨道：“李兄，我现在又觉得，你来找反抗军是个错误了。” “他们明显没有准备好打这场战争，怎么能胜过幕府军呢？” 李涛却说：“万叶兄，你得去稻妻城看看。这种事在稻妻城也并不少见，两边的经济状况都是一坨，只不过幕府那一方因为有几个奉行撑着而能源源不断地给幕府输血，所以才显得更好些。” “若是没有三奉行的经济支持，幕府军想要自行募兵作战？做不到的。” “海只岛没准备好打这场仗，幕府就准备好了吗？” “将军根本不把海只岛的事情放在眼里。她认为，只要幕府大军一到，海只岛随时可下。再不济，她本人出手，胜利便唾手可得。” “然而她同样也忽略了这些事情对稻妻经济的影响，忽略了底层民众的声音。” “只要我们能抓住这一点，就能抓住制胜的关键。” “海只岛其实隐隐约约抓住了这一点，但他们自己也深陷泥潭。现在，就由你我来完成拯救稻妻的使命。” 万叶汗颜：“真有魄力啊，李兄。但你胸中有沟壑，为何不向幕府去分说？” 李涛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有用吗？我是狂，不是傻，我才不想因为在雷电将军面前妄言妄语而被一刀斩杀呢。” “不对，我是神之眼持有者。哈哈，我一出现在稻妻城，恐怕就被执行眼狩令的部队逮起来了，哪儿还有装高深骗他们的机会。” “哈哈哈！”万叶也笑了，“李兄，你怎么自己也说你的话是胡说八道？” 李涛一摊手：“没实现之前，这些想法不过是飘忽的假设，哪儿能当真？对于追求永恒的雷神来说，这种话不是妄言是什么？” “不过，我面前不就有一个听了我胡话反倒相信的笨蛋吗？” 万叶收敛起笑容，严肃地说：“其实只要他们愿意跟你走一趟，来田地里、到市场上转一转，再听听你的分析，就能知道你所言非虚。” “稻妻幕府沉浸于自己的永恒之梦中，又如何能感受到来自异国他乡的革新之风？” 第24章 攘外必先安内 过了一日。 李涛正在珊瑚宫家安排的住宿处看着海只岛的报纸时，忽然接到了珊瑚宫家的掌权人要见自己一面的消息。 万叶也要被接见，不过他和李涛两人并非一起过去。等李涛答完话，才轮到万叶。 事实上，万叶虽然与反抗军有着联系，可现在反抗军却是不敢完全相信他的。就算他打算召集浪人反抗幕府，也没法被反抗军看成“自己人”。 .......李涛此去，正是想要改变这样的情况。 反抗军若想要胜过幕府，就必须停止无意义的内耗，集合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实在的，李涛不是为了帮璃月清除愚人众，也不是为了为稻妻带去解放。这些都只是可能达成的目标，却不是李涛本人的目的。 就像当时他自己所说，他想要夺取雷神的神之心。 反正这玩意儿雷神也不用，他借去看看也没啥吧？ 在亲眼见到万叶依靠友人的力量觉醒两枚神之眼后，李涛的心中就萌发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同至冬国女皇类似的想法。 如果愚人众能夺取七国的神之心，以帮助冰神登临更高的境界，那为什么他李涛不行？ 就稻妻目前的情况，做好准备浑水摸鱼，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李涛自己尚有一些底线，不屑于真像愚人众那样去搞些天怒人怨的事—— 他就要堂堂正正地推翻稻妻幕府，同雷神真正战过一场呀。 想到这里，李涛的热血也不由得沸腾了起来。 “我不受谁的期待，也并非为了任何人而活.......” “我是李涛，一名特立独行的、走在追求力量之路上的人，仅此而已。” ...... 为什么要来到稻妻，又为什么要协助反抗军—— 这样的问题，李涛很快便被问到了。 在进入约定的地点后，珊瑚宫家前任现人神巫女，心海的母亲亲自前来同李涛商谈。 其间，她便问出了以上的问题。 对于大巫女的提问，李涛是这样回答的： “我是一个追求力量的人。但在璃月，我被各种事情所束缚，无法自由地追逐我的梦想。” “到了稻妻，我才能放手一搏，不断挑战，以超越自我。” “然而力量本身不是目标，成为更完美的人才是我真正的想法。” “因为拥有力量而凌驾于他人之上，那也不过是力量的奴隶。在我看来，雷电将军就是这样的奴隶啊。” “真正的强者，应当能反抗一切绝望，打倒一切自以为是主人实际上仍是奴隶的人。” “女士，人就应当不断追求自由，在成为神明的道路上不断跋涉呀。” 听了这些话，大巫女第一反应是李涛是个疯子。 没错，她觉得李涛比追求永恒的雷电将军还要癫，还要可怕。 这样的人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将他的所有光与热都洒向世间。 他会摧毁一切旧的秩序，让废墟中的人站起来，走向一个也许更好的未来。 大巫女心头警钟狂响：玛雅，遇上神人了。 但是毫无疑问，李涛确实是扫灭旧秩序的代表，是同幕府抗争的过程中较好的合作者。 ......关键是海只岛目前也没有更多可以依靠的盟友了，随便来个青壮年他们都想要把他拉去充军。 ....... 简单讲述了自己的志向后，李涛又向大巫女提出了一项方略： “转移火力，统一战线” 大巫女表示话筒给你，你给我细说来。 李涛便开始表演了：“要组建统一的战线，就需要统一的敌人。我曾说过，不能将矛头直指雷电将军本人，因为海只岛目前打不过她。” “所以，这个统一的敌人，只能是雷电将军身边的重臣。” “举个例子，就拿三奉行之一的九条家来说吧。” “九条家的家主九条孝行，表面上正在山林里度假，但事实上没人知道他的踪迹。这次离岛事件，他不在家中，本身就是失职，只不过还有个更烂的佟家家主佟慎介替他背了锅，所以这人的罪行才被掩盖了下去。” “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我们当然能在这上面做文章。就说，九条家家主九条孝行勾结愚人众，表面上听从幕府号令讨伐反抗军，实际上暗自培养自家武士，早有反意。” “这种流言一出，九条孝行势必要前去稻妻城参见雷电将军。他不去，就是坐实了这条流言。把九条家主调走后，反抗军得想办法把战线推回到椎名滩，再让雇佣兵从踏鞴砂开展暴动，最好一鼓作气将幕府军赶下海去，占据八酝岛和神无冢。实在不行，也必须扩大根据地，不能龟缩在八酝岛上。” 大巫女认真地说：“这一步说的轻易，执行起来却千难万难。天海大师，如果让你来指挥，你有成功的把握吗？” 李涛洒脱地回应道：“贫僧只负责出谋划策，指挥什么的是不懂的。反而到时候，贫僧会跟着万叶施主上阵杀敌。” 大巫女无语了，哥们你是智囊团啊，哪儿有统帅上阵砍人的？ 但看到李涛精壮的体格，想起之前女儿所说他是一名神之眼持有者的信息，大巫女还是放弃劝他留在海只岛上。 这人脑子有包，不能以常理待之。 不过大巫女此时也想到：“逼幕府内部继续陷入政治斗争确实是一条妙计。只是万一把雷电将军逼急了，她提着刀上神无冢来再砍一记‘无想的一刀’咋整？” 想了一会儿，大巫女决定不想了。如果每次都畏首畏尾，那这起义也别搞了，大伙儿安安心心在幕府手底下做顺民不好吗？更何况海只岛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牌....... 但是，接下来李涛的发言几乎将大巫女惊得亡魂皆冒：“如果占据了八酝岛或连神无冢也占据了，那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攘外必先安内’。” “也就是说，请反抗军诛杀与你们相联络的愚人众，以正本清源，昭告天下你们坚定的倒幕攘夷之心。” 大巫女呼地一下站起，居高临下，用严肃的眼神盯着李涛：“你是如何认定，我海只岛同愚人众有联系的？天海大师，话可不能乱讲。” 她说这话的时候，李涛敏锐地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变了——明显在这一刻，她动了杀心。同时，在这房间外的侍从，似乎也随时准备冲进来，将李涛剁成肉酱。 不过李涛也不甘示弱，从怀中掏出一份简易的报告，镇定自若地回答道：“这是我这两日在海只岛上的见闻与调查所得。” “珊瑚宫大人，纵使你们将事情掩藏得再好，同至冬的商品交易总是不会骗人的。您知道，离岛的混乱是我指使万国商会挑动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至冬正在收购【晶化骨髓】一事？” “虽然离岛的商人受限于见识，不清楚在稻妻其余岛屿上也有【晶化骨髓】，但我是知道的。珊瑚宫家和那佟家一样，收集【晶化骨髓】售卖给至冬商人，这事儿在海只岛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不是吗？” 大巫女紧锁着眉头：“就凭这个，你便判断我海只岛和至冬愚人众有所勾结？这可是诽谤啊，天海先生。” “不不不。”李涛摇摇头，道，“管中窥豹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诽谤呢？再说了，贫僧只是建议你们，在攻下八酝岛后便向稻妻民众宣告反抗军同‘恶意派遣间谍企图颠覆稻妻’的至冬断绝关系一事，即宣传要做足、态度要诚恳，至少要让人们知道，你们受到了至冬异人的迷惑，现在要将他们彻底驱逐。” “同样的，在反抗军宣布‘自我革命’后，幕府内部肯定也要严查至冬来人。反抗军都注意到的事情，若是幕府自身不注意，必定会引人诟病。” “至于愚人众？谁管他们呢，他们不过是用来背锅的。”说到这里，李涛却是有些凝重，“不过，我还是真心劝告大巫女：不要同愚人众深入合作，他们会给您带来麻烦。” 大巫女没好气地回应道：“这是我海只岛之家事，无需大师置喙。” 不过，大巫女也心惊于李涛竟然能从【晶化骨髓】的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海只岛同至冬愚人众相勾结一事。 “无怪心海要高看他一眼，这人除了眼光高远，还擅长操弄人心。简直就像是鸣神大社的那位幕府大老。” 珊瑚宫大巫女深深看了李涛一眼，选择暂时放下心底的焦虑，继续同李涛商谈倒幕方略。 第25章 立威(上) “.....只是事关愚人众一事，反抗军尚不能给你确定的答复。” 商谈过后，大巫女谨慎地采用了李涛的部分建议，却对关于愚人众一事不置可否。 李涛当然知道她为何摆出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至冬国、愚人众，就是推动海只岛建立反抗军以推翻幕府的幕后黑手。 只是，海只岛自己也是小吕布，本来就和幕府不对付。在至冬的金钱支持与言语挑拨下，自然就揭竿而起，掀起反旗了。 因而，海只岛与至冬国的关系，事实上是地方割据势力和境外势力的关系。某知名大国出钱出人出技术支持海只岛反抗军，而海只岛则致力于推翻幕府，和至冬没有利益冲突，反倒有利益往来。 想寥寥几句话就让海只岛改变主意，拒斥至冬方面的糖衣炮弹是不可能的。只有等他们彻底看清愚人众的丑恶嘴脸后，才会驱逐他们，同他们划清界限。 ....... “就好像是阿美莉卡和右翼买办组织。”李涛，如是总结道。 海只岛的人不查，他自己是要查的——不仅为了给璃月交差，给自己在璃月的生活划上一个句号，也为了给自己铺路，为以后做准备。 但现在，他已经被任命为海只岛反抗军特别行动队的军事指挥了。珊瑚宫家也慷慨地给他开出了较高的薪酬——作为地头蛇，他们其实不缺摩拉，他们缺的是市场和商路。 不管是为了这份工资，还是为了自己抢在愚人众之前谋夺神之心的计划，李涛得一手抓工作，替海只岛训练士兵、指挥作战，一手抓暗中调查。致力于寻找关于愚人众不怀好意的证据。 这属于是看着对答案找题目，因为李涛知道——愚人众向海只岛反抗军提供的“秘密武器”邪眼，虽然能模拟神之眼的威能，但也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反噬与损伤。 然而，有一点李涛有些不确信：海只岛上层，究竟知不知道使用邪眼会让士兵折损寿命、失去未来？ 李涛的猜测是：他们一定知道这一点，但为了对抗幕府，他们仍然选择这么做。 尽管这是饮鸩止渴，但海只岛人口少、强者也少，根本无力对抗人数与精锐都多于他们的幕府军。 因此，想要胜过幕府军，他们便只能靠歪门邪道。恰好，愚人众便有这样的歪门邪道。 可这关李涛什么事呢？他所要做的，便是将愚人众制造邪眼以摧残人体的事实掌握在自己手中，在关键时刻便将其揭露出来。 到时候，无论海只岛接不接受，舆情都不会有利于他们继续使用邪眼。 若是海只岛震怒而唾弃他，那他就会效仿游戏中的旅行者，同八重神子联络，向雷电将军发起御前决斗。 没错，虽然李涛一直吐槽万叶直接去找雷电将军一决高下的决定是头脑发热，但若事不成，他也只能这么办。 只是，与毫无退路的万叶不同，李涛尚且有对八重神子的超前了解这么一条后路。尽管这种“先知先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赌博，可他就是赌了，又怎样呢？左右不过一死。 若是海只岛反抗军接受了现状，如游戏中一般驱逐了愚人众，丢弃了所有邪眼，那么李涛便会按计划把军队拉到稻妻城下，逼迫稻妻倒幕。 当然最后肯定还是要和雷电将军或雷神本人打过一场，对此李涛亦毫不畏惧——打就打了，这种情况下胜算兴许还更大些。 总比将命运寄托在八重神子身上更好。 ...... 一段时间后，望泷村。 “李兄，我再待上一个星期，便要带部队回八酝岛了。”同样被授予了某种职务的万叶对李涛说，“珊瑚宫的大巫女问了我近来的情况，并声称会支持我的想法。不过，我要先集结部队，作为反抗军的后备兵源......” 李涛若有所思：“这是不相信浪人部队的素质和能力啊。不过也是，若我是反抗军领袖，也不会随便任用鱼龙混杂的浪人雇佣兵。” “所以我之前说若我回稻妻，去哪儿都一样嘛。”万叶苦笑道，“不过目前也是托了李兄你的福，姑且算是有稳定的物资支援了。只是反抗军这边的后勤也没有太丰裕......” “罢了，不说这个了。李兄，我也祝贺你担任反抗军军师一职。你我目标相似，我们总有达成自己心愿的一天。” 万叶真挚的祝福让李涛内心一软，忍不住叹息道：“这过程又何曾简单？万叶兄，我也只能愿你一帆风顺。我这便去特别行动队报到了。” 只见万叶捋了一把耳边的鬓发，坚定地说：“我们八酝岛上再会！” ....... 所谓特别行动队，其实是海只岛的特种部队。 而这几支以【剑鱼】为代号、总人数约为百人的特种部队，又以反抗军的军师珊瑚宫心海为总指挥。 换句话说，心海目前是李涛的上司。 不知是为了安抚心海略有挫败的心灵、为了满足心海的胜负欲，还是为了凸显李涛的军事才能，大巫女特意将二人安排到了一起。 不过李涛对此表示无感：指挥这么几号人，根本没有发挥空间啊喂。 而且，李涛本人对战术的研究也并不深入，他更擅长从宏观层面上来执行的战略。可惜要推动战略的实施，就得跟幕府军玩战术、玩微操，这又是件颇为头疼的事情。 好在李涛本人也有特别的战术：那就是自己上阵，带人冲杀。 这便让本想和李涛交流战术方针的心海傻了眼——李涛认为相较于纸上谈兵，他更擅长冲锋陷阵。 也就是说，相比于兵权谋，李涛更中意兵形式！ 因此，他提出一个方案：想见识我的本事？那好啊，这里的百来号人我们分为两队，分别由李涛与心海二人指挥，用涂了灰的木刀木枪来一场模拟战。 “珊瑚宫大人你坐镇指挥，而我则上阵指挥。这样如何？” 心海一脸不解：“天海大师，我听闻璃月有句古话，叫做‘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身为军师，又为何要身先士卒呢？你又不是为了功名必须奋勇杀敌的武士。” “璃月也有一句古话，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时的李涛用斗笠盖住脸，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若总是坐在书斋里，看不见战场的形势，是很难做出正确判断的。” 几位士卒不乐意了：“喂，你这家伙！你这不是在嘲讽珊瑚宫大人纸上谈兵吗？” 李涛淡淡地说：“多说无益，你们听指挥作战便是。” 士兵们勃然大怒，正欲朝李涛围过来，却听心海一声轻喝：“够了。不要为难天海大师，他有自己的骄傲。” “不过，天海大师，我身为剑鱼特别行动队的军师，也不能被轻易挑衅。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如何？”心海的表情显得极为认真，“这次指挥作战，如果我输了，那我就答应您一个要求，反之，您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当然，过分的要求是禁止的。” “怎样，您愿意赌一赌吗？” 这是什么本子展开吗？ 李涛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说：“我没意见。” “好的！”心海一拍掌，随后用力握紧拳头，“那就让我期待您的精彩表现吧。” 第26章 立威(下) 比赛开始十八分钟后。 “咕，我，我输了......” 心海不甘心地看着自己所指挥的部队被李涛带兵冲得七零八落，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又是这样吗？ 她想起幕府中的某位大将，对方似乎也很擅长带兵冲阵...... 再说了，将军本人好像也是这种武能上马定乾坤的类型啊。 现在连名不经传的李涛都对付不了，又谈何对付稻妻幕府的最高掌权人，雷电将军呢？ 就在心海失神的时候，李涛也脱下了自己没被敌人攻击到的盔甲，将涂了灰的木刀放到一边，对心海说：“珊瑚宫大人，我赢了。” “啊，嗯。”心海恍惚地回应道，“是的，这是您的胜利。” 虽然心海这么说，可剑鱼特别行动队的队员们有些不乐意了。一名组头站出来质疑李涛：“天海大师，虽说你带兵打赢了这场模拟战斗，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你在作战吧。” “反观珊瑚宫大人，她又没有上场战斗，这不公平！” 李涛被逗笑了：“规则可是她制定的，你们却质疑这不公平？你是在质疑珊瑚宫大人吗？” “还有，讲公平是要有本钱的。没有背后所对应的力量，公平就只能是一句空话。那雷电将军颁布眼狩令之时，是否还要同神之眼持有者讲公平？真要讲公平，她就不该发布这条命令！” “呵呵，话又说回来，雷电将军确实也讲了公平。她可是为所有人都提供了能同她进行御前决斗的机会，打赢她就能和她好生交谈，并提出自己的要求。你们怎么不去呢？是觉得这还不够公平吗？” 李涛连珠炮似的叱骂斥责得这些反抗军都低下头去。心海更是感到害燥，同样训斥手下说：“你们可不要胡说。天海大师胜了就是胜了，哪儿有什么不公平可言？这场比赛的规矩也确实是我制定的，这失败也应当由我一人来承担。” 虽然这么说，心海的心中仍然有些沉重：果然我还是没法做到仅靠指挥来扭转局面吗？自己在谋略方面还显得太稚嫩了...... 李涛却是一眼看出了心海的想法，直言不讳道：“珊瑚宫大人，你是否还在回味这次的失败？我便告诉你吧，如果你想要胜利，你一开始就不该答应让我上场。” “这倒是真的......”心海愣了一下，“可是，您不是说您的指挥才能需要靠您的战斗来显现吗？” “我所谓的指挥，不过是率先找准你队伍中的薄弱之处，并发起冲击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妙招。”李涛如是说，“你不用觉得你的指挥没用，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正确运用它。” 虽然被批评，但心海还是振作精神，谦逊地问道：“那么我该如何做呢？” “所谓临阵指挥，其根本在于掌握攻与守的度量。什么时候该进攻，什么时候该防守，如何保持阵型不散架......这些才是临阵指挥的精要。” “珊瑚宫大人，你太过注重队伍的整全性了，稍被我攻击就乱了阵脚。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在我攻击的时候，你必须严令队伍守住，并组织部队进行包夹反击。” “‘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乡，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这才是指挥作战的精要！” 李涛一番话让心海心悦诚服：“如此，我便懂了。我还有更多东西要向您学习呢。天海大师，请受小女子一礼。” 说罢，心海恭敬地向李涛鞠了个躬，李涛也就受着了。不过，他嘴还未停： “而我之所以说你要阻挠我上场，那是因为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削弱敌人就是增强自身，所以针对敌人的谋略也非常重要。” “打仗的时候，公平只掌握在胜者手中。在那之前，必须想尽办法，以正合，以奇胜！” “珊瑚宫大人，在战斗的时候，我也看出了你的战略意图——你本来是想调动部队先将我截断，可后来却又改变了主意。我本以为你有什么奇招，可没想到你却是临时改变了想法，想先保护前排撤退。在战场上，这可是大忌！” 心海叹气道：“如果我不让一番队的先锋撤退，他们就会崩溃，连带之后的部队被冲散阵型。您攻敌之所必救，又依靠一身实力冲阵并破之，这也是您的才能啊。” 这回李涛倒是点头认可了：“特别行动队的成员素质参差不齐，我不可能指望他们列阵捉对厮杀。所以，与其将他们当做耗材，不如我自己上阵。” 说到底，这还是两人的军事理念有所不同：心海更注重保全战阵的整体性，依靠阵容变换来压制敌人；而李涛则更灵活，一切以胜利为主，有什么方法就用什么方法。 不能说谁的想法有问题，只能说反抗军素质不够，支撑不起一支被神之眼持有者冲阵仍不溃散的强军。 不过这种强军恐怕只有至冬和深渊才有吧（笑）。 还有就是，小心海还是太拘泥于书籍上的东西了，实际指挥起来容易乱了阵脚。她更擅长的，还是调度物资和安抚民众。 \/\/\/\/\/\/ 战后，心海忸怩地来到李涛面前。 “天海大人，那个赌约......请您务必不要提什么让我难堪的要求。” “我不是那种恶劣的人。”李涛没空逗心海玩，他单刀直入地说，“首先是，我要求剑鱼特别行动队的成员统一听我指挥。” 这是要军权了。若李涛只是军师，那他就只有建言献策的权力，这可不是李涛想要的。 但单纯的小心海一时间没意识到异界人李涛的恶意：“诶？这个，只要天海大师您获得了大家的认可，那他们自然会服从您的。您今天的表现已经够好了.......” “不不不，请珊瑚宫大人给我一个头衔，让我能从名义上调动他们。”李涛诱导着心海，“我可不想因为身份被他们质疑。” “那么，就给您一个【侍大将】的职位吧？”心海想了想，说，“这是武士们的职位，我们这边本来不搞这些的。不过，起身反抗稻妻幕府后，我们也逐渐建立起了这样一套制度。” 侍大将吗？差强人意吧。 李涛估量了一下这个职位——它是指在总大将下负责指挥一队（备）的军官，也叫做番头。 剑鱼特别行动队一共三个番队，其中只有二番队有侍大将带领，三番队目前还没编齐，而一番队则是直属于心海本人。 有了侍大将的职位后，李涛就能指挥得动一番队和三番队的部队了。至于二番队，他们有领导，是专门辅佐心海的。没有更高层的指示，不太可能听从李涛的命令。 这也确实是心海目前所能给予的最高的职位——再高就要请示家中进行定夺了。 “那么，感谢珊瑚宫大人您的好意。” 这时，心海却说：“天海大师也不用一直叫我珊瑚宫大人......您是我认可的人，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李涛微微愣了一下：“我若直呼珊瑚宫大人你的名字，会显得不礼貌。” 心海诚恳地看着李涛：“天海大师，我们并不追究您的真实身份。也请您相信我，好吗？” 看着心海那纯净的眼神，李涛还是心头一软，喊道：“心海......小姐。” 心海眉毛一弯，欢喜地一笑。 说到这里，李涛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心海小姐，还有一件事，我需要直接向你询问......” 第27章 交错的愚人众 “您想打听关于愚人众的事情？”心海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这......” 李涛沉声道：“心海小姐，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清楚。早在离岛组织反抗活动的时候我便知道，至冬对稻妻的渗透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只要稍微调查至冬商人的商路，就能发现愚人众的踪迹。离岛姑且不论，稻妻鸣神大岛附近也有许多至冬商人，遑论海只岛这边了。你们既然已经被稻妻幕府禁运，许多物资便只能靠走私，愚人众的势力便愈发壮大。” “心海小姐，我说的，对也不对？” 心海只是苦笑：“既然您已知晓，又何必苦苦相逼？海只岛现在是不可能断绝和至冬方面的联系的。他们既出钱又出力，为海只岛提供了大量物资。若您破坏了我方和他们的联系，反抗军的处境便会雪上加霜，您也要被母亲质询......” 李涛打断了心海的话：“事实上，【调查愚人众】一事，我已经向大巫女禀告过了，只是她不允许。” 换我我也不会允许的喂。心海看着李涛，腹诽道。 “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做。心海小姐，请听我一言——”李涛决定拿出个大杀器，“关于至冬大量走私的商品【晶化骨髓】，你知道多少？” 心海微微一愣，下意识解释道：“晶化骨髓是蕴含着「祟神」力量的晶体。冶炼时加入这种物质的话，能极大地提高钢铁制品的强度与韧性。因此，从前的‘雷电五传’，也就是五家拥有特殊锻冶技巧的锻冶屋很钟情这种材料。 在稻妻，所谓的「祟神」即是神骸本身，也是神骸带来的怪象。 传说中，产生晶化骨髓的那位魔神还没有成为祟神时，拥有许多名字，其中之一为远吕羽氏尊。远吕羽氏尊的身躯有如海对面陆地的海岸线一般长，声音如同只有暗之外海才能容纳的巨鲸一般悠扬。但在最后，却被连同八酝岛一齐斩断。” 心海不愧是现人神巫女，关于一些稻妻的神鬼之事她知道的甚是清楚。 “是的，【晶化骨髓】是用于锻冶的材料，同时它也能用于炼金。”李涛平静地叙述着，“但是，关于【晶化骨髓】，有一件秘辛是原本只有至冬·愚人众才知道的，现在我偶然得知，必须要告知于你，心海小姐。” 密辛？亦或是传闻？心海好奇地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所谓【晶化骨髓】，是制作愚人众【邪眼】的重要材料之一。”李涛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心海的表情，“邪眼是神之眼的下位替代。同为神之眼持有者，你应该清楚——神之眼是引导元素力的外置器官，但那是由‘上天’赐予的、有资格代行神之力的象征。” “但邪眼不同。邪眼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它虽然同样能引导元素力，使佩戴者获得近似于神之眼的力量，但其副作用会对人体造成不同程度的反噬。” “如果说神之眼的持有者，是通过使用神之眼、运转元素力来开辟新的道路的话，那么邪眼的持有者，就是将命运完全托付给邪眼本身，通过燃烧自己的生命换取短暂的闪耀。” “同时，邪眼的制造者也可能在邪眼中留下后门——邪眼的使用者，在他生命力量极其衰微之际，便会反过来被邪眼所控制。” 李涛满怀深意地看了心海一眼：“我听闻，至冬国给他们的士兵与愚人众发放了数量众多的邪眼，以此培养大量拥有不俗战力却生命短暂的战士。” “海只岛应当也需要这些东西吧？如果能战胜幕府的话，我想大巫女应该也不会拒绝盟友的好意......” 小心海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天海大师，即便你在指挥作战方面战胜了我，我也不允许你诽谤我的母亲——” “是不是诽谤，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事实。”李涛平静地说，“如果心海小姐你想要反驳我的话，不如让我亲自去探查一番。” “若我说的话有误，那我会亲自向你道歉，并同样答应你一个要求；” “若我的猜测正确，那心海小姐就不要对我的行动刨根问底，而是给予我足够的信任，如何？” “哼，一言为定！” 看着小心海气鼓鼓的样子，李涛不得不感慨：现在的心海还未看到海只岛反抗军的阴暗与挣扎，未看到“东南苦行山”的凄切与决绝，也未真正准备好于稻妻幕府进行决死的斗争—— 也无怪她在了解到【邪眼】事件的全貌后会手忙脚乱。 只能说，她果然仅是个喜欢cosy军师的小姑娘啊。 ...... 海只岛上的愚人众不难找。 这些人虽然不在明处同各地的村民交易，却有着固定的往来港口，李涛在海只岛上转了一圈后便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因为还有训练剑鱼特别行动队的工作，所以李涛只能用空闲时间去盯梢。 不过好在愚人众也只在晚上出动，那时候李涛也有空。 “这倒正好，让我看看你们如何鼓动海只岛反抗军......”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涛纵身跟上了非常眼熟的火之债务处理人与冰萤术士。看起来，这俩好像还是一对？ 这一想法很快被证实了。这俩愚人众在交接完货物后，跑到海只岛北边水月池附近的山崖上看海。两人坐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好不恩爱。 你们怎么在国外行动都要秀恩爱呢？ 而且，似乎是因为陷入爱河中，李涛靠近他们大概十米远的距离，他们都未感知到李涛的存在。 “......还是好好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吧。” 结果，李涛听了足足半小时的情话，整个人都快睡着了，这才听火之债务处理人讲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因为隔得远，李涛不得不凝神静气，运转元素力强化自身，尽量去倾听。 冰萤术士：“唉，这里的【晶化骨髓】却是越来越少了。真是奇怪，明明稻妻应该是晶化骨髓的采集地点来着。” 火之债务处理人：“离岛那边也不能买卖了。据说，是因为万国商会作乱，许多货物要加以管制......” 冰：“我们在稻妻的势力也被幕府削弱了。反倒是反抗军这边，还和我们关系良好。” 火：“总感觉有人在和我们抢生意。可是制造邪眼的工艺便只有我们至冬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不会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吧.......” 叛徒？ 听到这个关键词，李涛若有所思。 他似乎，抓到了某些关键性的信息。 第28章 收心 从愚人众那儿打探到一些信息后，李涛意识到愚人众似乎并非唯一的幕后黑手。 因为，按照愚人众的说法，他们在稻妻的邪眼生意似乎被人截留了一部分。这令他们大惑不解：制作邪眼的工艺只有至冬人会，除非他们内部出了叛徒，不然怎么可能有人会抢着大肆收购【晶化骨髓】？ 这种材料在稻妻还算常见，目前它的价格高也是因为愚人众自己的骚操作。但是，现在却有“另一股势力”在收买【晶化骨髓】？ 这对愚人众来说，确实很奇怪；但对李涛来说，他很容易便能猜到这另一股势力属于谁。 一个在至冬有较高地位，又不是至冬本国人，甚至是稻妻出身的家伙—— 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 在李涛看来，散兵虽说后来“叛出”了愚人众，但事实上他前半段的人生都被愚人众安排得服服帖帖。 从一个逐渐找到自己本心的人偶，堕落为一个狂妄自大、怨天尤人、一心追求成神的愚人众执行官——这一切，都归因于十余年前那场由愚人众执行官“博士”策划并执行的那场“刀匠之祸”。 那次祸乱中，当时还不是“散兵”的倾奇者见识到了作为人所能见到的、最绝望的场景：被称为“家”的地方被毁灭，自己的朋友因祸乱身死还“畏罪潜逃”，他作为人的意义也被这场动乱抹去。 那之后，散兵继续流浪，在稻妻的常世之间见惯了生离死别，逐渐封闭起自己冷漠的“心”，投向了愚人众，成为了第六席的执行官。 但散兵的想法和其它执行官并不相同——他是自己想要成为神，而不是作为愚人众为至冬尽心尽力。 他自身就有神之眼，而没有使用至冬所研发的邪眼。但他一定也知道邪眼的威能。 如果是他的话，当然能绕过其它愚人众，自行做些隐秘之事。毕竟这里也算他的主场。 “若是按照游戏中的讯息，邪眼制造地点，应当在八酝岛，阵代屋敷秘境。” 想到这里，李涛微微眯眼：找秘境，他可是很有经验的。 ....... 不过在那之前，须得让反抗军在八酝岛上站稳脚跟才行。 说起这个，李涛就感觉十分无语。 真不是他一定要帮反抗军啊，而是将军的政策太过逆天。 外国人根本出不了离岛，像他这种异人一旦出现在其它岛屿上就要被通缉。 旅行者在初至稻妻时也不能随意乱逛，都是托了神里家的福，才能在稻妻行动。可这时候神里家还没想着把托马的业务延展到离岛去呢。 所以现在，如果李涛要光明正大地在稻妻行走，那他加入反抗军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话又说回来了，站稳脚跟是要有实力的。但是反抗军的兵力和战斗力，不能说和幕府军五五开吧，只能说被完全压着打。 “因此，对鉴于特别行动队的训练就必须提上日程了。”李涛这样想着，“尽管平常也在进行相关训练，不过我得结合自己的知识稍微修改一下.......” “而且，虽然我在作战方面战胜了心海，剑鱼特别行动队的士兵暂时也不会心服口服的。我得亲手把他们打服才行。” \/\/\/\/\/ “所以，天海大师您说您要和我们比比？” “是啊。”李涛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柄竹剑，说，“就用这个，进行一对一的‘试合’。没有规则，将对方打倒，视作胜利。如何？” 剑鱼特别行动队三个番队的成员都兴奋地互相对视了一下——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一打赢了呢？ 哼，这个藏头露尾的僧侣，大伙早看他不爽了！凭什么欺负珊瑚宫大人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足轻和武士们踊跃报名。 心海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她这几日不在海只岛，而是坐船前往八酝岛了。 因为前线的将士也需要心海进行指挥，否则他们会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听到这个消息，李涛也不得不感慨：反抗军真是人才凋零，这么点儿事儿也要心海亲自上。 不过和心海“对决”过一次后，李涛认为心海的微操能力还是很强的。这大概是在反抗军vs幕府军的小规模作战中锻炼出来的吧。 \/\/\/\/\/\/ 画面转回到海只岛的训练场上。 “呜！” “步伐散漫，下盘不稳，就这还想突破我？下一个！” “咕。” “正手不精，反手无力，握剑的姿势都不标准，有没有按照操练时的教导来练习啊？下一个！” “呱！” “虽然我说手段不论，可你想用这些小石子偷袭我，还早了三万年呢！下一个！” 再一振臂，李涛手中的竹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剑身也发出脆响，彰显着使用者的力量之大。 而随着竹剑一同挥出的，还有敌人被击飞的武器。那另一支竹剑，被李涛轻易挑起，然后啪嗒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对手闹了个大红脸，灰溜溜地捡起自己的武器，朝李涛鞠了一躬，退回到人群中去了。 连战一十七人，李涛毫无疲态。 主要是这些人太菜了，跟李涛遇到过的对手都没法比。 同样的，此刻在剑鱼特别行动队成员们的眼中，眼前这个穿着奇装异服、戴着掩面斗笠的古怪男人，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噩梦。 一招秒！ 许多人上前对招，几乎都是一招就被做掉了。少数几人能勉强接下几招，最终还是被斩下。 这下，众人终于知道李涛和他们的实力差距了。 问题是，这家伙难道不是军师吗？奶奶滴，把敌人都亲手干掉，就是最强的计谋吗？ 众人对李涛又敬又怕，而李涛也将他们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于是，他开口对众人说：“诸位的实力，我已经有所了解了。只能说，你们还得练。” 特别行动队的成员此刻不敢再说些什么要击败李涛之类的大话，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同这个特别行动队第一巴图鲁对视。 “我很强，这是你们亲眼见证的。但是，我想要各位理解一件事——” “为什么我这么强，却还要加入反抗军？正如各位所猜测的，我会不会有所图谋？” 李涛扫视了众人一眼，观察着他们的神情，继续说道：“关于这些事，我可以告诉诸位——” “拥有比我更强大力量的人比比皆是。况且我也打不过雷电将军。至于有所图谋，那当然有了，就像诸位也想着在战场上夺取功名一样，我亦有自己的野望。” “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们能否克服困难，击败幕府。” “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我们需要团结一心，摒弃前嫌。” “我希望你们能听从我的命令。若不愿跟随我，可以向珊瑚宫大人申请退出剑鱼特别行动队。这件事，我也向珊瑚宫大人报备过了，她允许我带领你们。” “若有不从，你们便来尝试着击败我，然后夺取我的位置吧！” 李涛的霸气宣言，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反感。相反，剑鱼特别行动队的成员都感到激动万分：“天海大师，我们服啦！” “就由您来担任领军大将！我们敬爱您呀！” 第29章 准备出动 从八酝岛回到海只岛的心海愕然地发现，在短短几周的时间内，李涛已经将剑鱼特别行动队训得服服帖帖，这令她心中有些吃味。 “唔......你可真厉害呢，天海大师。”就连祝福的话语，也带上了一股幽怨的酸味儿。 李涛望着几乎要化身鼓气河豚的小心海，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这也多亏了心海小姐你授予我相应的职位啊.......” 虽然以李涛的身份，最多也就担任侍大将一职，心海给李涛这个职位倒也没错；但她估计没料到，李涛的业务能力这么强，能将三个番队统合到一起。 明明按理说，李涛仅能指挥其中之一。但他就是凭借着个人的勇武与魅力做到了越权指挥。 李涛暂时不担心反抗军跟他翻脸——事实上，他们没资格翻脸，反而是李涛能甩脸色回璃月。 因为反抗军目前仍然仅能维持脆弱的战线，而无法在战场上推进一寸。就这种局面，他们怎么好意思把自己请来的外援赶走啊？就连至冬人的帮助，他们都不愿意放弃，更别提李涛这种战略带师了。 不过李涛自己还是对反抗军抱有一定程度的戒备——因为他自己也只是将反抗军作为一个跳板来使用。如果合作的好，他不介意帮反抗军一把；如果合作破裂，他也不吝朝反抗军这栋破房子踢上一脚。 “就算我稍有越权，那也是为了反抗军倒幕大业好啊。”李涛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揭过，说，“不说这些了，心海小姐。我这里拟定了一份计划，想请你看看。” 心海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接过李涛手中的计划，扫了两眼后惊讶地说：“这是作战方略？” “是的，为了缓解前线的压力，我们必须想办法打开局面。”李涛走到驻地的桌子前，指着身后挂起的大地图说，“我们可以看到，在八酝岛上，无名砦和藤兜砦是压制反抗军的桥头堡，幕府军在这里布置了大量兵力，我们最好绕过这条防线，直接登陆敌人后方。” “天海大师，你想切断幕府军的后路？”心海眨了眨眼，“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条计谋，可是若我们选择这么做，八酝岛上的部队一定会剧烈反扑的。我们的军队扛得住他们的反攻吗？” 李涛指着名椎滩，沉声道：“没错，所以我们必须快速拿下名椎滩，并封锁道路。但同时，我们也要摆出‘义战’的态度，放岛上的部队一条生路。” “当然，这些只是预想，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如何战胜岛屿上的幕府军。” 说到这里，李涛的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有些古怪：“毕竟反抗军对上幕府军的胜率实在是低，现在就分情况来讨论吧。” “第一种情况，我们没有成功登陆八酝岛，那么就只能选择退回海只岛了，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种情况，我们成功登陆了八酝岛，但是没能扛住幕府军的进攻，这样一来我们还是只能打散部队，继续隐匿起来，这对我们来说是极坏的结果；” “第三种情况，我们成功登陆了八酝岛，也成功截断了幕府军的退路。只有这种情况，才算达成了我们的战略目标。” “为了实现这一战略目标，我在计划书中提出了以下计划......” ...... 几个时辰后，珊瑚宫。 “那位天海大师......他要带着剑鱼特别行动队全体成员渡海突袭八酝岛？” 前任现人神巫女、现任大巫女、珊瑚宫家幕后掌权人心海的母亲一脸凝重地看着李涛的计划，不满地斥道：“真是个狂徒！简直和那些至冬人有的一拼！” “可是，母亲，我觉得这一次天海大师说的没问题。”心海斟酌着语句，说，“他提出的方略其实很简单，就是声东击西之策。一方面，让雇佣兵在名椎滩闹事，吸引注意力，另一方面，派遣部队登陆八酝岛南部，集结所有力量堵住岛上驻军，展开决战。” “他的目的也不是全歼敌人，而是占据八酝岛。如果我们能用大局与态势逼迫对方放弃抵抗，用最小的代价结束战争，为什么我们不这样做呢？” 因为他把你也算计进去了，傻孩子！ 大巫女摇了摇头，说：“没必要拿将士们的性命冒险，心海。这个提案我否定了，你休要再提。” “但是！”心海据理力争，“让士兵们在前线浴血奋战、牺牲自己，难道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吗？” “像武士一样死去，也是将士们的宿命。我们也会替他们祈求冥福的。”大巫女昧着良心说。 其实，他们又何尝不渴望胜利呢？但是过去太多的失败，已经挫去了他们的胆气，让反抗军只期待偏安一隅，而不敢继续向幕府挑战。 所谓“反叛”，其实只是海只岛讨价还价的筹码。大巫女还算要点面子，没好意思把这些黑幕讲给女儿听，但这也使得心海的内心更加难受与煎熬。 “人君如盂，上行下效。这不是母亲您告诉我的吗？如果我不去带领海只岛的民众，还有谁来带领他们呢？真要让天海大师来代替我们吗？” 心海真的生气了：“母亲，您已经将现人神巫女的位置交给了我......也就是说，现在我才是珊瑚宫家的家主！” “您虽然是大巫女，可也不能擅自改变家主的决断！” 大巫女头疼地按住脑袋：“你要因为一个外人而搬出家主的身份来压我吗，心海？” 心海郑重地说：“我不是为了天海大师做出这样的决断，而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才做出这样的决断！” “母亲，我知道您不信任天海大师。说实话，我也没有完全的相信他，相信一个遮掩自己真实面貌的人。” “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在这种节骨眼上，若我们不能集中海只岛上的所有力量进行反击，我们的部队就会被八酝岛上的目付和奉行番头尽数抓捕，我们就要被一直困在海只岛上了！” 珊瑚宫大巫女疲惫地叹了口气，问道：“你确定你要奋力一搏？如此不计后果？” “母亲，女儿又岂是那种人？”心海不服气地挥了挥手中的计划，“天海大师计划中不完善之处，女儿也尽量修改了。登陆的天时、地形、可能的兵力情况、装备状况等我已经加入考虑，现在便要将打开突破口的任务交付到剑鱼特别行动队的身上——” “你不去前线，那就将二番队留下保护你。”大巫女皱着眉说，“至于那家伙，就让他带着一番队和尚未编齐的三番队出动吧。” 心海愣了一下：“母亲，我这才从八酝岛回来，我去前线也没事的。若我不去，指挥作战的职责就要落到天海大师头上了。” “你不是喜欢写锦囊吗？给他一个锦囊，让他自己发挥去吧。”大巫女摆摆手，说，“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第30章 不许通过!(上) 第一章 不许通过！（上） “万叶敬启： 等我这封信到你手上时，反抗军的军令应该也到了。 接下来，我们将再次联手，发动对八酝岛的特别军事行动。 只是现在，你我的职位又有所不同......不得不感慨人生浮沉，如电如幻，千变万化，谁能说的清楚呢？ 期待你我胜利归来，痛饮庆功酒。 异乡友人 天海” 在离开海只岛之前，李涛给在名椎滩-踏鞴砂一线打游击的万叶寄去了这样一封信。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李涛点起了营帐中的油灯，静坐在驻地指挥部的桌前，思绪不断蔓延。 他望着海只岛东面的海洋，想象着海那头八酝岛的情形。 也由不得他感慨世事无常——毕竟他自己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一个异界人竟然能组织稻妻反抗军去对抗幕府军。 有种清末洋枪队的既视感。 但是，李涛和万叶其实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们俩不过借壳上市，反抗军能否取胜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 毕竟反抗军自己也不干净，大家谁也别说谁。 又不是每个领导集团都是cpc，大多数时候团结众人的方式是且仅是共同的利益。 按下心头浮躁的想法，李涛从座位上站起，准备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刚走到营帐门口，李涛便看见几个足轻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手里拿着些什么东西。 李涛略一感知，就发现他们身边聚集了比较庞大的元素力。 这些人又不是获得了神之眼，哪儿来的能力聚集元素力？答案就只有一个—— 他们获取了邪眼。 李涛站在他们身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迈开脚走了过去。 “啊，天海大师！” 聚在一起的足轻们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一脸不自然地向李涛问好。 而李涛则佯装不知道邪眼的存在，严肃地追问道：“你们是哪个番队、哪个大将手下的？怎么这个时间点，还在营外逗留？” 那个手握邪眼的足轻战战兢兢地说：“在下是鲱鱼一番队，足轻大将真岛大人麾下，足轻哲平。” 另外几人，也相继报上了其身份。 李涛倒是有些惊讶：“你一个鲱鱼一番队的，跑来剑鱼特别行动队这边干嘛？” 虽然说，剑鱼、鲱鱼、鳗鱼几支部队的营帐是挨在一起的，出征时也大多一同行动，但毕竟还是不同的部队。 反抗军的军制效仿幕府军，或者说本就是同根同源：本阵由总大将坐镇，旁边是旗本先手役与后备，独立军团下辖数支番队，番队下面又是由足轻大将带领的足轻。 李涛所担任的侍大将，便相当于独立军团的领导。当然，这个独立军团仅指战场上的独立部分，并不指有封地、能自行组织部队攻城略池的军团。 这样的职位已经够高了，至少这几个足轻看到李涛都得恭恭敬敬的。 此时，李涛却是在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小足轻——这男人一头棕黑色的自然卷发，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他，穿着一身足轻自备的竹制短甲。整个人没啥特点，长相普普通通，几乎是丢进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程度。 但李涛却是认得他——因为他的名字是哲平。 这人在稻妻的魔神任务中，占据了重要的戏份，所以李涛自然认识他。 抱着一点怜悯之心，李涛挥手道：“都滚回去睡觉。不过，在那之前，给我把你们藏起来的小玩意儿交出来。” “我也是神之眼持有者，对这种炼金器具熟的不能再熟。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类似元素瓶的东西，但这种东西不是你们这些人能私藏的。” 李涛故意将邪眼说成了某种“炼金器具”，堂堂正正地向他们讨要邪眼。 而邪眼确实也是炼金器具，所以哲平不得不将它交了出来：“天海大师，请您不要破坏它......这不是我的东西，而是我队长的东西。他把这玩意儿借给我用，我不能......” “我没收了。”李涛无情地说道，“这东西能凝聚元素力，很危险的。你们不是神之眼持有者，瞎玩什么呢。” “天、天海大师！有了这东西，就算是我们也能使用元素力——” 李涛快如闪电，一记手刀敲在了哲平的脑袋上：“蠢货！没有相应的器量，又怎么能令元素力心服口服？你们根本不清楚，元素力亦是拥有生命的！” “以这种强迫的方式驱动元素力，元素力也会发出哀鸣的！” 李涛说的信誓旦旦，吓住了几个见识短浅的足轻。 毕竟这帮家伙也只是因为邪眼能凝聚元素力而感到好奇，想要掌控这份力量罢了。他们对元素力的了解完全就是零嘛。 “是、是吗？这个秘密武器，果然比不上真正的神之眼啊。”哲平羡慕地看了一眼李涛挂在身上闪烁着蓝光的水系神之眼，紧张地用手捏着竹铠的边，“那天海大师，这个东西——” “我会亲自交给你长官的。”李涛意味深长地警告道，“你们也都记好，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不要轻易去接触。” ...... 邪眼李涛自然是没有还。这可是海只岛与至冬勾结的铁证啊。 “但是，仅仅有这些东西，还不能说明些什么......必须寻找到邪眼的制造工厂才行。” “必须击溃幕府军，把八酝岛掀个底朝天，以揭露愚人众的阴谋才是。” 而且，李涛有所预感—— 如果散兵，也就是如今的雷电国崩现在在稻妻的话，和愚人众貌合神离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雷电将军、报复整个稻妻的。 那么，接下来的登陆作战能否成功，就是继续插手岛妻局面的关键。 若是李涛能带兵占据八酝岛，他就能查找到邪眼制造厂，并进一步揭露愚人众的阴谋，占据舆论高地，想办法推翻雷电将军的统治，抢在愚人众之前获取神之心； 若是李涛没能成功打下八酝岛，他就要面临着被反抗军质疑、被幕府军围剿的尴尬境地。 “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不成功，便成仁！” 第31章 不许通过!(下) 这一天。 枫原万叶在收到李涛的来信后，稍微叹了口气——他已经没工夫给李涛再回信了，而依照命令，他必须准备在名椎滩集结部队、截断道路，阻击来犯之敌。 万叶并没有为此感到惊讶或激动，而只是默默地坐在藏身处的石椅上想着：终于到这一天了吗？ 终于，又要面对幕府军、面对雷电将军麾下的武士了吗？ 是的，没有惊讶，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有的仅是如见到樱花飘落时淡淡的欣慰与哀愁。 对抗幕府军，让稻妻变得更好，这是自己的使命。 但是，向自己曾经的同胞拔剑，带走他们的生命，这又违背了浪人万叶的信条。 他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作为一名浪客，寄情于山水之间，留下些诗篇与足迹，不也挺好吗？ 但是命运终归是让他踏上了归乡之路。并且，他现在要面对自己的敌人了，尽管许多幕府军和自己没有那么大的仇恨，他也依旧要对他们刀剑相向。 这是一种悲哀。但现在的万叶明白，除非雷电将军大脑升级，给他们全赦免了，否则这场战斗就不可避免。 他万叶必须要用自己的剑、自己的血，去扞卫他曾经作为一名武士的尊严。 去保护他友人想要保护的东西，去顺应他应当接受的命运—— 去战。 “用李兄的话来说......战你娘亲。” 万叶收起信件，纵身而起，将附近的浪人尽数召来，开始编集部队。 ...... “大师，您这是在写些什么？” 前往八酝岛的小船上，剑鱼一番队足轻大将·甲斐田龙马站在李涛身后，看着李涛在随身携带的书卷上写写画画，好奇地询问道。 “这是我在旅行过程中抄录的一首歌曲。我觉得，很适合现在的海只岛反抗军。” 李涛说着，想到海只岛积贫积弱、物资匮乏、兵员素质参差不齐、士气却还算高昂的现状，一时间百感交集：“我可以唱给你们听一听。” “咦，天海大师，您要亲自唱吗？” “是啊，歌词很简单，听好了——” “来自中原一群伙伴 结庐东南山 尘缘难尽默对寒窗龙珠合十在胸膛 秉承千年卓绝意志 潜修东南山 宁静致远风雨声响 不绝如缕持香案 香火在雨中烧几十个暑和寒 血脉相连一方苦行山 龙珠九转十二金光 返指五岳和三江~” 李涛的歌声并称不上好听，但是低沉的男中音还是吸引了许多士兵。听着这莫名悲伤的小调，将士们也想起了在战争期间受到的一切悲惨与苦痛，不由得低头默叹，几欲垂泪。 李涛还解释道：“无法归乡、哀转久绝——这几乎是所有割据势力的结局。将士们，你们也不想沦落到这样的一个结局吧？” “想一想就觉得可怕，永远都被稻妻所排斥，成为孤悬海外的政权......”甲斐田龙马打了个冷颤，“珊瑚宫大人应该不会让海只岛沦落至斯的。” 李涛却说：“这件事是否会实现，不在于珊瑚宫大人是否殚心竭虑，而在于我们能否战胜幕府军。各位，都打起精神来——” “打赢这场战争，我们就要回家了。虽然海只岛一直是诸位的家，但你们同样也是稻妻人。海只岛还未做好脱离稻妻的准备吧？” “确切地说，我们是要让幕府军承认我们。让他们看看，海只岛反抗军的器量！” “是了。”众人打起精神来，“此战必胜！” ...... 同日，夜。 名椎滩。 这里本是幕府军需要把守的重要地点。 但今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里的守军被大量调走，仅留下最基础的巡逻部队。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万叶怎么可能放过？ 这些负责巡逻的武士几乎是刚刚发现万叶的到来，万叶所率领的雇佣兵就一拥而上，以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击倒了守军，占据了名椎滩。 等万叶将反抗军的旗帜插上名椎滩潭头的时候，他仍然十分疑惑：不对劲，这场仗打得太轻松了。 虽然说他侦查到对方守备松懈，可松懈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失职能解释的了吧？ 还未等万叶想明白，一名传令兵就紧急跑到万叶身边：“大人，西边的敌军回来了！” 万叶也不得不赶紧组织队伍进行防守。 殊不知，来犯之敌也正懵逼着呢。 ...... “大人，名椎滩上还有敌人的后备兵员在组织防守。” “没事，九条家的大部分军力已经被调走了，就连那位大将九条裟罗也不在。一个小小营寨而已，这不轻松拿下？” 夜幕下，奇怪的敌军也信心十足地向万叶及其雇佣兵发起了进攻。 等双方短兵相接，冲撞到一起的时候，又都发现了不对劲。 不是，这对面怎么不是幕府军呢？ 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稻妻吗？ 这场战斗的烈度极大——总的来说，是进攻名椎滩的敌人更占上风。但是雇佣兵们依托着工事拼命阻击敌人，外加上万叶本人双卡双核，一手剑术外加风雷元素攻击力挽狂澜，顶住了敌军的进攻。 在勉强击退敌人后，万叶看着地上敌军的尸体，感受着自己因挥剑而酸软的双臂，也不得不庆幸战前海只岛给足了粮饷，他对雇佣兵们进行的训练也卓有成效，否则这场仗打到一半部队就要溃散了。 他命人将敌人的尸体拖回来一具，仔细观察以收集他们的出身、来源与各种信息。 最终，万叶得出结论：这tmd不是至冬人吗？ 虽然这帮家伙换了稻妻本地的衣裳，也雇了本地的流浪武士，但体格、口音与一些蛛丝马迹是不会骗人的。 也就是说，这些愚人众引走了名椎滩的守军，同样试图进攻名椎滩？他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万叶想不明白，但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 “大人，敌军又扑上来了！他们身边还跟着好多奇形怪状的家伙！” “没完没了了是吧？”万叶愤怒地一拍桌子，“这是稻妻的内战，这帮家伙掺和些什么？把他们赶出去！这里，不许通过！” 第32章 混战 同时刻。 李涛率领着剑鱼特别行动队登陆了八酝岛西南角的蛇骨海滩。 再往北一些，就是八酝岛的蛇骨矿洞。那里面有一堆解密，但李涛现在没空管这个。 他必须带领部队快速穿插，及时同名椎滩的起义部队汇合，并依托名椎滩这个桥头堡实现他的战略意图。 毕竟蛇骨海滩这边并没有一个合格的港口，想大规模运输兵员和物资是不可能的。 就算李涛谋划的这次突袭，登陆地点选在了这里，也有好几艘船在登陆过程中损坏。 只能说，这里仅适合作为临时的登陆地点，而不适合当物资的集散地。想要在这里建设一个军用港，还得从头建造。所以不如抢一个现成的。 至于为什么不去抢无想刃狭间...... 嗯，在那里，幕府军的作战士气总要高上那么几分的。 而且无想刃狭间作为海港也不是很合格——它的位置太靠内陆了。 但是，就在李涛紧急整训了部队，准备带兵翻过山丘、穿过原野，行抵名椎滩时，他撒出去的斥候连忙回报： “天海大师，我们联系上八酝岛的弟兄们了。不过......在蛇骨矿洞后方的丘陵地带，有两支身份不明的部队正在交战。” “两支身份不明的部队？”李涛奇怪地看向他，“是本地的地侍或国人众吗？” “看起来不像，大人。”斥候努力回忆着当时他所看到的情形，“两支部队的武器装备都很精良，还有人驱使元素力。这不是地侍或国人众应有的战斗力。” “再探再报！”李涛选择谨慎应对。 毕竟，如果要从八酝岛的西南角行军到达名椎滩的话，就必须要通过北方的丘陵。想在不引起正在战斗的双方注意的情况下穿过丘陵，明显是做不到的。 八酝岛也只是个小岛，战略纵深啥的根本没有啊。 这也是李涛执着于卡住名椎滩的原因——从神无冢到八酝岛，就这么一个陆上通道。至于八酝岛上能大规模运兵的港口，无想刃狭间是一个，蛇骨海滩勉强算一个，其余地方都不适合大规模登陆。 不过，比起惊奇于登陆行动的顺利，李涛现在更想知道是哪两支部队会选择在夜晚、在蛇骨矿洞附近的山林中厮杀——还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的这个疑问，很快便能得到解答。 \/\/\/\/\/\/ “今日就算战败身死于此，也不能辱没了幕府军的名誉！”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在天狗大将的带领下，幕府军奋力向敌人发起冲锋。 骁勇善战的天狗虽然以身作则、冲锋在前，心中却在向雷神祈祷着：“将军大人.....请预祝我武运昌隆。今日，我将此心此身寄于神樱，望落樱为我指引道路——” “亦将此剑把拭于诸位！若要击败幕府的军队，你们便都来尝试吧！！！” 九条裟罗引导起狂暴的雷元素力，心脏剧烈跳动犹如烈火焚烧，又如疾电跃动—— 鸦羽天狗霆雷召咒！ 只见她握紧手中弓箭，取出羽箭拉满弓弦，身边天狗乌羽片片散落。雷霆之力在她的身上与武器上跳动，下一刻雷电之箭就划过了天际。 “礼赞鸣神大权现，善信某甲，请祈黄雷。娑婆诃！” 九条裟罗已经有所准备——一旦这一箭命中，她就会发动二段的雷咒，天狗咒雷·伏。这一招普通人很难接下，可敢于招惹幕府军的敌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只见虚空之中忽然裂开几道裂缝，几只穿着‘毛皮大衣’，长相颇似魔物，周身圆滚滚的东西拿着法杖从中穿梭出来，短小的双手挥动之间，便将那道利箭送入另一片空间中，让九条裟罗的攻击化为无形。 然而九条裟罗决不放弃进攻。眼见一击不成，九条裟罗便连搭数箭再次射击，将箭筒内的弓箭尽数射出，并借着手下武士与足轻们的声势，从腰间抽出军配，大步向前。 当几名手持大太刀的海乱鬼怪叫着朝她扑来时，九条裟罗足尖轻点地面，收缩在身侧的翅膀猛地张开，整个人凌空飞起数丈，直接越过了两军相接的前线，直取敌人后方。 敌人的援军——那些颜色各异的深渊法师急忙想阻止她，却被浑身缠绕着雷电的九条裟罗奋力驱散： “深渊的鼠辈，给我滚开！” 就在裟罗准备爆发自身元素，释放【煌煌千道镇势】时，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同样庞大却驳杂的力量从敌人后方升起，飘在半空上。 借着月光，裟罗勉强能看清他的模样：那人带着市女笠，浅金色的帘子垂在身后直达小腿，两枚黑金色铃铛用红绳系在左右笠边。身上穿着黑色带振袖的短袖和短裤，腰间系着紫色的腰带，双臂和胯部均戴有黑甲保护。胸前挂着一块圆形金饰，斜背着一个紫色布包，包上印有雷之三重巴纹和愚人众的徽章。 果然是愚人众。 裟罗对此毫不意外，因为身处九条家的她，已经了解到三奉行主家与至冬方面的交易，也知晓愚人众的行事风格——她甚至也知道，至冬正在背着幕府援助海只岛反抗军。 尽管她知道这些，并认定至冬一定会派遣愚人众在稻妻内战中推波助澜，但她还是高估了愚人众的底线。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并与愚人众交战，都是因为愚人众联合海只岛神官在八酝岛制造了“崇神”惨案，导致八酝岛大量民众惨死，侥幸没死的人也大多陷入疯狂。 关于崇神之难本身，此处不予详细描述，仅仅说明崇神是什么，为何会引发灾难：所谓崇神，即是神骸本身，也是神骸带来的怪象。它们是魔神的碎片，其中残余的力量会危害生灵、腐蚀其心智、甚至会实体化为怪物。 晶化骨髓就是一种崇神。而围绕着晶化骨髓与其它崇神碎片，幕府、海只岛与至冬三方面展开了明争暗斗——这就是崇神之难大致的开端。 总之，崇神之难后，八酝岛的人口结构与生产生活完全被破坏，村庄人口十不存一，仅有驻守于港口与城砦的幕府军幸免于难。为了探明真相，原本负责与反抗军对垒的前线大将九条裟罗临危受命，开始在八酝岛上追查真凶，并从天领奉行那边申请调集人手过来进行调查。 只是援军还没来呢，愚人众就在蛇骨矿洞附近对他们发起了偷袭。于是，便演变成了现在这副光景。 让我们将目光转回到战场上来。 当九条裟罗试图使用元素爆发时，飞上天空的某位愚人众执行官同时释放了自己的元素战技。 大范围的雷霆与急剧压缩斩钢断铁的疾风撞击在一起，引发了元素力的大扩散。 恐怖的力量席卷四方，将裟罗从半空中推下。相反，那天上的愚人众执行官却以一个优雅的姿态飞舞着，躲过了如同浪潮一般的元素力波澜。 但裟罗只是定定地望着天上的人影，高声喝道：“你的身形与元素力令人很熟悉——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这愚忠的天狗自然不会知道，毕竟从前的我仅是无关紧要的弃子。”半空中的男孩语气中带着愤懑、轻视、厌恶、傲慢，“但现在，我将成为稻妻新的神明，亦将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稻妻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愚人众。”裟罗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我对你有印象。你以前的名字，是叫‘倾奇者’吧？我在相关的文献上，见到过你的信息。” 小男孩突然暴怒，差点稳不住自己处于半空中的身体：“不要用那个名字称呼我！我已经抛弃了过去，而且那是你们背叛了我！相反，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至冬收留了我——如果没有至冬，我便仍活在过去虚无绝望之境地！” 裟罗平静地望着小男孩的手下：“尽管这么说，你似乎并不在意其它愚人众的死活。” “能为我执行官大人效死，是他们的荣幸。”小男孩挥挥手，道，“同样，挡在我道路上的你们，也该乖乖为我献上生命才是。还在挣扎什么呢？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垂死挣扎，就像蚍蜉临死之前的交配一样难看吔！” “倒是牙尖嘴利。”裟罗握紧手中军配，再度调集起自身的元素力，“不过你说什么都没用，因为我已经将自己，完全献给了稻妻。” 小男孩嗤笑道：“是献给雷神那个蠢女人吧？她会感激你的付出吗？没用的，除了她的永恒，她什么都不在意！” “不许诽谤将军大人。”九条裟罗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告诉你吧，我即是永恒，而幕府的军队，即是永恒之剑刃！不论你要干什么，鼓动崇神、秘密潜入，你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今日，我们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令你伏法受戮！” “是了，便来定生死好了。”他狞笑着，说，“记住我现在的名字——叫我，雷电国崩。” 裟罗还欲开口怒骂，愚人众执行官·散兵，或者说雷电国崩，已经挥剑上前，发出风刃。而裟罗也不甘示弱，手中军配一舞，雷电之力逸散，便撞上了散兵的剑。 剑扇交击，战斗不休。 ...... “我嘞个逆天小男孩啊，这byd怎么会在这里？” 打探到散兵消息的李涛被吓了一跳。 散兵在稻妻的事儿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和幕府军正面起了冲突。 按道理说，这小子不应该默默积攒邪眼，并配合愚人众找时机反攻稻妻吗？为什么现在就打起来了？ 而且，深渊法师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面前的情况让李涛有满肚子的疑问，但他现在面临着一个选择——怎么对付这两拨人马。 从战场的形势上看，愚人众一方竟然占据了上风。大量幕府军战死，这样下去，恐怕就连带队大将九条裟罗也要殒命。 这都是多亏了深渊出兵又出力——除去参与战斗的几名深渊法师，深渊竟然还派来了一名使徒。 这玩意儿的战斗力很强，还能吞噬裟罗释放的雷元素，形成护盾。它和散兵一起两面夹击裟罗，使她逐渐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九条裟罗并不为面前的情况感到绝望，她只是有些遗憾。 “将军大人，恐怕我再不能为您尽忠矣。” 她准备解放自己身为天狗的全部力量，尽可能带着人突破防线，撤离此地。 裟罗并不后悔在这里同散兵等人一战——她认为，这是她的职责。但敌人攻势之凌厉，那“倾奇者”或者说“雷电国崩”手段之古怪确实是她闻所未闻的。 再加上敌人在此处布下罗网，这也是裟罗没有预料到的。稻妻什么时候被愚人众渗透成这个样子了？ 各种纷杂的想法逐渐消失，九条裟罗已要做她的最后一搏—— 然而，就在此时，战场中央忽然闪过一道明亮的水光。 “什么人？！” 雷电国崩扭身下劈，反手召唤出怒雷与旋风，朝着忽然袭来的敌人攻去。 那湛蓝的剑光却将身一扭，反倒一剑斩在了虚空之中。 “咕哇！” 如果深渊使徒有表情的话，那他此时一定非常震惊。一个凡人，竟然穿透了空间的屏障，一剑深深刺入它的身躯！ 眼见援军被攻击，雷电国崩的脸色愈发阴沉：“还有后手吗，幕府军？” 裟罗此时也是急中生智，向着散兵挥出一道雷电，同时借机虚张声势道：“没错，诸位！我们的援军来了！不要害怕，将敌人从八酝岛上彻底赶出去！” “嘿！嘿！哦！” 幕府军再次强打精神，勉力顶住愚人众的攻击。 而那道插入战场的剑光，此时也散去了自己周身的水元素帷幕—— 正是李涛。 “第二命座·醉梦天水，对于深渊怪物也有奇效啊。”李涛心想。 如果按照游戏中的字段，开启这一命座的效果便是无视潜行、隐身、虚化等效果，直接攻击敌人本体。 要是李涛生在火影里，多少用这招给宇智波带土来一下。 “不过现在，还是集中精力，对付愚人众吧！” 第33章 败愚人众，退幕府军 紧急加入战场，帮助幕府军对抗愚人众的反抗军没有第一时间暴露自己的身份，反而是在李涛的指挥下，在幕府军-愚人众相互对抗的天平之上，加入了自己的筹码。 这一选择令战场的形势瞬间逆转——原本压着幕府军打的愚人众被两支部队打得节节败退，深渊部队也遭到了使用第一、第二命座李涛的降维打击。 不管是“潮涌破星”还是“醉梦天水”，这两个命座的效果大概都可以被归纳为打真实伤害。只不过，一个的具体效果是破除元素力，另一个的具体效果是无视潜行等行动。 但是，就算李涛压上了己方大量部队，愚人众的战线却还能维持！就算他们在不断减员，也并没有完全溃败。这支军队的组织度高的简直不像正常的古代军队。 不过李涛也早已见识过愚人众的军队，也知道他们的上限和下限——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这支军队之所以能打，不是因为他们有理想有信仰，而是因为他们飞了叶子（使用了邪眼）。 许多愚人众进行过身体改造，还有一部分人能使用邪眼。这也就导致他们在战斗时受到的其它影响更小，更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这就像是人体——一般情况下，人体能发挥出比我们想象中更强大的力量，但是为了保证使用这份力量时不反过来伤害到自己，人体给自己加上了一些限制。 进行肉体改造或使用邪眼，就是移除了这些限制。这使得愚人众几乎无视痛觉，感度也十分低下，只有在部队一次性遭受了重大打击时才会溃退。 愚人众的下限很高，反之他们的上限很低。 不管是用炼金术改造身体，还是使用常人难以承受的邪眼，都会使愚人众的寿命缩短，人体机能快速老化。 所以，若是不能一口气将其击溃，就只能像现在这样，在两军相接的血肉磨盘上不断战斗。 李涛不得不说，幕府军的士气也比反抗军高。 就算在这里战斗了许久，那九条裟罗也依旧不要命似的压榨自身元素力，比任何幕府军都迅猛刚烈地持续攻击着愚人众们。 她的举动激励了所有幕府军，他们也纷纷手持长枪向愚人众发起进攻。 虽然往往要三四个人一起，才能制住一名愚人众，但他们高涨的士气暂时弥补了装备与战力上的差距—— 因为这场战斗的主角，已经不再是他们了，而是闯入战场，同飞天小男孩对峙的李涛。 ...... 九条裟罗大概是从反抗军众人的战斗方式与口音中猜测到他们的来历，同时自己又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甚大，因而在与李涛这个不知名的援军略一打过照面后，便快速退出了双方高端战力对攻的“巅峰之战”，转而去带兵攻打散兵手下的愚人众。 而正在对攻的李涛和散兵，各自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事实—— 李涛发现自己的攻击很难打到驱使着风元素像只苍蝇一样到处乱飞的散兵，并在心里怒骂其为“飞天公√”； 散兵则发现李涛的进攻总能突破他的元素攻击，心中不由得大骇，并警惕地认为其是tmd机制怪。 二人的战斗，大概就像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间·秽土转生】大战四代土影【黑土】。 只见—— 李涛唤水得心应手，散兵操风如臂使指； 这个硬涡水刃招招狠辣，那个乘奔御风来来回回； 水光纵横，虚无僧穿梭十步杀一人，风雷交加，小男孩飞舞风刃指心扉； 元素波动，水风扩散如浪，拳剑交击，意志碰撞似钢。 “你这狗种，飞飞飞飞尼玛呢！给我tmd滚下来！” 李涛猛地伸出手去，流水缠身化作道道水流鞭，狠狠缠绕向散兵的身体。 而散兵却同时向上一蹿，躲开了水流鞭的范围。他正欲说几句话嘲讽李涛时，却见李涛发了狠，大量水元素凭空出现，凝聚出一个巨大的龙头！ 李涛将剑一舞，那水龙的身形便愈发凝实。同时，他这边的异象也吸引到了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呱，天海大师好劲呀！” “唔，好帅气的水龙，连我的那话儿也要拔起来！” “什么，竟然有人可以将水元素操控到这个地步吗？” “此子恐怖如斯！” 面对李涛这一招，散兵也决计不敢大意。他同样迫发出全身的元素力，释放出自己的元素爆发技能—— 风雷·狂舞终章。 与“进化之后的最强流浪者”不同，现在的散兵不仅能使用风属性神之眼，还能驱使邪眼，操纵雷元素力。换句话说，这家伙也是个双卡双核。 因此，他的大招也并不是狂言·式乐五番那神似大螺旋轮虞的压缩风洞，而是类似刚刚九条裟罗所释放的煌煌千道镇式，不仅有平地卷起的旋风，还有自天际召来的落雷。 狂舞终章——这与lol英雄琴女大招仅一字之差的元素爆发技能，威力却绝对不容小觑。 在风暴之眼的中央，雷元素悄然觉醒，它不甘于风的独舞，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划破长空，留下一道道耀眼的银色轨迹。落雷并非孤军奋战，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召唤，瞬间汇聚成一片雷云，低沉的轰鸣如同远古战鼓，预示着毁灭与重生的序曲。 很快，风与雷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它们不再是各自为战的元素，而是化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狂风成为了落雷的引路人，将每一道闪电精准地导向预定的目标，而那些原本桀骜不驯的雷霆，在风的引领下，也变得井然有序，化作毁灭性的力量，无情地撕裂着空间的壁垒。 “以风引雷，好厉害的战技！”就算是身为敌人的九条裟罗，也不得不惊叹于这招的恐怖威力。 那么李涛将如何应对了？ “很简单，我出手便是了。” 李涛同样在积蓄着自己的水龙，待其中的水元素满溢，他便踏着激荡的水流暂时升上了高空。 “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哈哈哈哈哈哈！看我如何破你的风暴吧！” 在无极震禅的加持下，李涛驱使着水龙不断震开周遭的雷电与旋风，巨大的龙头直指散兵所在位置。 散兵本人也咬着牙，调集全身元素力把雷电风暴进一步压缩，试图以此拦住李涛的脚步。 尽管大量的雷元素力几乎麻痹了李涛的神经，而狂风又在他身上留下无数道细密的伤口，但李涛绝不退缩。 这一剑，你给我接好了！ “水龙·噬骨！” 如果说之前李涛释放“水龙·翔天”迫近散兵靠的是高超的元素力形态变化技巧，那么这一招“水龙·噬骨”靠的就是精妙到毫颤的元素力控制能力。 当水流冲击到散兵身上之时，水元素力便化作无数细小的利刃，不断切割着散兵的身躯与灵魂。 无极震禅+潮涌破星+醉梦天水！ 数倍力量+破除元素力+无视防御！ 这一剑，便是最真实的伤害，散兵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呃啊啊啊！！！” 终于，他发出了惨叫。但是，他还未放弃挣扎。 只见散兵以自己的半只手掌为代价，一把抓住李涛的剑刃将其推开，顶着恐怖的水流漩涡身形暴退，接着整个人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李涛还欲再追，却发现有点后继无力了，提着剑刃的手臂也慢慢放下。 凝聚水龙帅是帅，但太费体力也太消耗元素力了。 在散兵被深渊救走后，留在此地的愚人众也终于尽数崩溃。死忠与顽固分子被斩杀，其余人束手就擒。 而现在，正是李涛同幕府军摊牌的时候了。 但是这件事，却是九条裟罗率先提出来的。 战斗结束后，她亲自走过来，直视李涛说：“你们身后没有插幕府的靠旗，身上的铠甲也不像是任何一支幕府部队的。” “你们恐怕是海只岛的反抗军吧？” 李涛也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想法，直接说道：“是的，我们正是海只岛反抗军。怎么，九条大将还要再跟我们打一场？现在你们的情况，支撑得起吗？” 九条裟罗却还是嘴硬：“如果你们渴求战争，那我们也不会害怕。回归鸣神乐土，亦是我等所愿。你们不过是阻挡在永恒道路上的叛逆，按道理说我应该立刻向你们发起进攻。” 李涛无语了，散兵有一点说得对，九条裟罗还真是将军的一条狗——天狗也是狗嘛。 不过，现在她还没动手，就说明这人还不是愚忠到无药可救那种。 果然，接着九条裟罗就说：“但看在你们出手救了我们的份上，我们不会对你们的举动深究。不管你们是怎么来到八酝岛的，请你们给我回去吧！我九条裟罗承诺，不会对你们动手。” “九条大将，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李涛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一副疑惑的表情，“现在的局面是我们占上风，你们才是挑战者。” “仅凭你们的部队，或许可以在这里将我杀败。”九条裟罗也不恼，反而同样疑惑地说，“但你们要是以为，能凭着这百来号人占据八酝岛，进逼神无冢，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即便你们杀死了我，幕府也还会派人来的。” 李涛摇摇头：“不，九条大将，我们没有杀死你的意思。你看看你身后吧——你马上就会明白你们目前面临的情况。” 九条裟罗回头望去，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大概有数百军势，持着火把，正朝蛇骨矿洞这边赶来。 九条裟罗知道八酝岛目前的情况——幕府军大都驻扎在重要地点中。而现在，一些精锐已经被她带出来调查八酝岛上的异状，其它人是不可能擅离职守，跑到这边来的。也就是说，现在到来的这些人都是海只岛反抗军！ “没错。我方大将也来了，九条大将，你应该对他不陌生吧？” “哼......”九条裟罗盯着某位有着毛茸茸耳朵和尾巴的男生不说话，心中却已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李涛冲着那边挥手道：“五郎大将，这边请。” 夜幕下，那位有着一头棕色短发、额前仿佛挑染了一丛白毛，头顶一对尖耳，身着武士肩甲的将军匆匆赶来，先朝着李涛伸出了手：“您的计划大获成功，天海大师。此次行动，您是首功啊。” “实话说，目前的情况在我意料之外。”李涛笑着同五郎握了握手，转向脸色有些难看的九条裟罗，“九条大将，你明白你们目前的处境了吧？” “你们提前准备好了在八酝岛起事？那么，崇神之事，与你们是否有关？！” 九条裟罗有些生气地质问二人，这让李涛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五郎作为前线大将，知晓九条裟罗所提之事，他认真地回应道：“绝无此事。我们仅计划了军事行动，没有破坏本地的村镇。” 看着五郎那坚毅的表情不像在说谎的样子，九条裟罗也不再言语，只是转过身去，硬声硬气地说：“既然如此，要杀要剐，都随你们意愿。” 李涛对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把九条大将带下去吧，好生对待。” 同时，他也对九条裟罗说：“目前稻妻局势恐怕已不再是幕府军与反抗军两家对峙，而有境外势力参与。虽然我不清楚九条大将你所说的崇神之事，但若我们成功占据了八酝岛，自然会派人调查处理。” “希望如此。”九条裟罗闭上眼，不再说话。 在将九条裟罗押下去之后，五郎也轻声说：“九条大将也是个忠厚人啊，只是有点太执着于幕府了。就算她想要听一听人民的呼声，也不得不按照幕府的规矩来。这次受愚人众伏击，也是因为她必须亲自带兵搜查......” 五郎你也没资格说别人啊。李涛哂笑，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快些重整部队，接应名椎滩的义军，将八酝岛占下吧。” 第34章 崇神事件与邪眼制造厂(上) 总之，由于撞上了愚人众与幕府军之间的战斗，李涛的计划出奇的顺利。 在接续击败了愚人众与幕府军之后，反抗军占领了八酝岛。通过与万叶的对接，李涛的部队接管了名椎滩这个关键的隘口，将尚且留在八酝岛各城砦中的幕府军包了饺子。 接着，李涛派人跟这些人交涉，并让九条裟罗亲自写信劝降他们。 虽然九条裟罗觉得这是奇耻大辱，一时半会儿不愿意写信，但李涛向她释放了善意，将一部分士兵释放回了神无冢，并亲自同位于神无冢的九条家的代理家主·九条政仁交涉。 在和九条政仁派来的人拉扯半天之后，反抗军与幕府军暂时定下了一个条约：反抗军不能杀害位于八酝岛上的任何一名幕府士兵，应将他们尽数释放回稻妻幕府；作为交换，幕府军暂时承认反抗军对八酝岛的占领。 双方就此缔结了为期一月的停战协议。这份停战协议倒并不是九条家制定的，而是幕府的大领导们确定下来的。 虽然李涛听说这之后雷电将军的心情不是很美妙，但幕府内部似乎有人发力了，所以这份停战协议最终还是顺利签署。 李涛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是谁在单防雷神。 和上次在离岛发生的事情类似，这一回肯定也是八重神子出手了。 八重宫司，我们敬爱你呀！ 但有一件事，确实是李涛未曾料想过的—— 那就是已经发生在八酝岛之上的，崇神之难。 ...... “关于崇神之难，我知之甚多。天海大师、珊瑚宫大人，请让我来进行讲述吧。” 在登陆行动一周后的评定会议上，海只岛反抗军最高统帅、部将五郎自告奋勇地向八酝岛目前最高行政长官珊瑚宫心海与特种部队最高指挥官李涛作报告。 虽然用了三个最高，但实际上只是个小会而已，与会者也仅有李涛三人。 有些幽默，是吧？但这也说明了两个事实—— 其一，反抗军人才凋零。珊瑚宫本家除了心海以外全是专职跳大神的神官，只有巫女本人受过系统性的精英教育。 此外，五郎属于自学成才那种，不仅得到了七神的关注，获取了神之眼，还能从战斗中吸取教训，不断进步。在成为侍大将后，五郎也能自行买书阅读，是机敏又勇猛的将领。 但除此之外，最能打的竟然是李涛这个“须弥”异人和万叶这位雇佣兵首领。 这不是人才凋零是什么？不过海只岛本身就面积狭小，资源贫瘠，人口也不多，出不了什么人才也不令人意外。 其二，八酝岛在过去的“崇神之难”中损失惨重。 按道理说，攻打一个地方，应该同当地的地主豪强提前接洽，保证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有可能跳反。 李涛身为异世界人，对这种做法没什么好感。他更愿意在事后给这些地主“主持公平”，让他们吐一些利益出来。 可惜这一回，不管是地主还是平民，大多受到了“崇神之难”的波及。 这些人全都死了，甚至连尸骨也不曾留下。因此，反抗军想要继续接收八酝岛，反而成为了一个难题—— 这里空有土地，没有人口。征不上兵，榨不出税，完全就是一块烫手山芋。 目前的情况非常令李涛难蚌。 他计划了许久，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tmd，一定是愚人众干的好事！ 但是五郎却开口解释道：反抗军也干了。 ...... “我们都知道，所谓崇神，其实就是魔神的神骸。是魔神怨念的化身。” “本岛神社中供奉的海只大御神，正是这样一尊魔神。” 五郎小心地观察着心海的表情，沉重地叙说着：“本岛上的居民皆信奉那位远吕羽氏尊，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本岛的狂信徒......试图将这种信仰推广到八酝岛上。” 心海隐隐约约预料到了什么，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就算他要推广信仰，这难道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吗？” 五郎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只是客观地表述了结果：“在推广信仰的过程中，这些人和愚人众勾结在了一起，并将能赋予人力量的崇神视为‘圣物’，将其供奉了起来。他们的信仰一时间吸引到了许多八酝岛居民的关注，而崇神也在他们与愚人众的广泛推动下在岛屿上传播开来......” “胡闹！”心海生气了，“我这个现人神巫女都还没说什么呢，他们怎么就那么肯定那是什么圣物？” 五郎叹了口气：“心海大人，请不要太过生气了。这些人，也已经死于崇神的反噬了。现在在下得到的这些信息，都来源于本地居民以及信徒教团留下的手记。” “以上这些，就是本人所知道的，崇神事件的大致状况。” 心海张口欲言，却感觉有一团东西堵在自己喉咙中，酸涩而苦闷。 最终，她也只能默默拿起五郎缴获的那些手记，同样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 傍晚。 完成一天训练工作的李涛，忽然看见心海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向他问道： “天海大师，在开战之前，我给你留下的锦囊，你还留着吗？” 心海这么一提，李涛倒是想起来了—— 在登陆作战前，为了制衡李涛，大巫女选择让心海留在海只岛，还调走了剑鱼二番队。 心海为了表示支持李涛作战的决心，也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像之前指挥前线作战时一样，给李涛送了一份锦囊。 虽然李涛对此无感——因为他更擅长临阵决断，而不是提前庙算——但他还是接下了这份锦囊，并大致浏览了其中的内容。 不得不说，心海的观察能力与分析能力和李涛也不相上下，她凭一些间谍传回来的信息，就能推测出八酝岛的相关情况，已经很厉害了。 尽管在实际中并没有用上，不过也给李涛提供了另一个视角的观点。 所以，李涛这样回应道： “我当然还保留着。心海小姐，你的计谋很厉害——不过，与其说那是在战场上制胜的谋略，不如说那是全面的战术计划。而这些我恰好也会。” “那个！”心海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我想将其收回来，做个纪念。请问您允许吗？” 李涛奇怪地说：“那是你的锦囊，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不过我想问问，心海小姐你为什么要收回这份锦囊呢？” 心海眨了眨眼，有点小脾气：“天海大师，你没有看完锦囊吧？唔，还请你去把它取来，我指给你看我要将锦囊回收的原因。” 李涛一头雾水地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拿到那份锦囊出门去，就着夕阳的光辉将其中的信纸展开。 很快，李涛便发现了心海想要收回这份锦囊的原因：原来，心海曾在锦囊中，提出要联合八酝岛本地的海只岛移民，还试图联系宗教势力，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投向反抗军。 “现在看来，这些想法是多么可笑可悲啊。”心海忧郁地抓着信纸，眼中满是哀伤，“我海只岛的子民，竟然帮着愚人众残害八酝岛的居民。而这又与崇神、与远吕羽氏尊有关......我作为现人神巫女，是决计免不了责的。”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心海小姐。”李涛一摊手，“你也不可能遥控他们，操纵他们的想法。” 心海郑重地收起那枚锦囊，说：“但我一定要以此为鉴。天海大师，我终于明白，你说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含义了。” “这次行动也是，非常感谢您的贡献与教诲......小女子在此拜谢。” 第35章 崇神事件与邪眼制造厂(下) 借着调查崇神的时机，李涛也开始在八酝岛上搜查邪眼制造厂的踪迹。 关于揭露邪眼本质一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李涛现在有着一种紧迫感——如果不能将反抗军的方针从单纯的倒幕转变为倒幕攘夷，就很容易让愚人众趁虚而入。 发生在八酝岛之上的幕府军与愚人众的战斗，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虽说愚人众内部也有些貌合神离——李涛猜测出，散兵应该有插手愚人众在稻妻的布置，并截留了一部分邪眼以装备自己手下。他甚至还勾结了深渊，有着更大的谋划。 但是，在搅乱他国内政方面，愚人众向来是认真的。 因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提前找到愚人众的邪眼制造厂，将邪眼的坏处正式披露，逼迫海只岛正式发表与至冬决裂的宣言，并缓和同幕府温和派的关系。 释放大部分幕府士兵，也是这一举措的延伸。因为李涛不想和整个稻妻幕府闹翻，那是不智之举。同理，李涛也不准备一直关着九条裟罗，而是准备给她透露一些信息后放回去。 李涛如此处心积虑，也是为了最后与雷电将军和雷神的战斗做准备。毕竟这一神一人偶才是稻妻副本的大boss，怎么都绕不过去的。 如果有可能，他也想在八重神子那里接受一下专门对付雷电将军的紧急训练。 ...... 有了前世的记忆，摸索着寻找邪眼制造厂并不难。 李涛很快带人找到了被废弃的邪眼制造厂，并轻易地发现了制造厂中留下的崇神残渣与崇神气息。 没什么好说的，邪眼的原料就是崇神——就是【晶化骨髓】嘛。对于海只岛的人来说，这些东西还是很熟悉的。 愚人众、邪眼制造厂、崇神残渣、发生在八酝岛上的崇神惨案...... 一些结论已经呼之欲出了。 李涛按照计划，将所有信息摆在反抗军众人面前，痛陈利害，矛头直指愚人众。 心海大惊，她虽然知道邪眼可能的危害，却未曾料想到这一切都是愚人众的阴谋。 李涛又趁机指出，现在应当收缴邪眼，检测其成分，并与至冬断绝关系。他还说：“此事我亦向大巫女提过。”以示自己先见之明。 联系到八酝岛崇神之难中死伤大半的民众，反抗军中大部分邪眼使用者都心中一凉，不想被邪眼侵蚀自己的身体与灵魂，连忙上缴了邪眼。 只是心海向反抗军大本营提交的“彻查邪眼成分，与至冬断交”的提议如石沉大海，没有什么音讯。 这时李涛便知道，海只岛的保守派势力还是太强大了。 唉，老保！ ...... 八酝岛的恢复工作还在继续着，但是反抗军与幕府军的关系却是越来越紧张了。 因为海只岛反抗军并没有继续向幕府传达善意，位于神无冢的幕府军就一直谋划着要夺回名椎滩。 自三月末至五月初，这一月有余的时间里，幕府军统共发起了三次大规模进攻，一次抢滩登陆，均被李涛与万叶带兵击退。 双方之间的临时停战协议，早在三月中旬便被撕破。八酝岛与神无冢之间战端一开，便是成百上千人的伤亡。 仗一打起来，就没个头。李涛的计划也只能暂时停止。 在反抗军的打理下，八酝岛勉强恢复了些元气，但还是地广人稀，大量土地无人耕种。 这也很正常，海只岛自己都人少，哪儿来的多余劳动力？ 心海只能执行李涛提出的屯田制，组建屯田兵，且耕且战，恢复生产。 不过由于战争，八酝岛、神无冢附近又聚集了一群商人。这帮人的到来使反抗军和幕府军都能采购一些基础物资，也能将各自的物产流转出售。 这样，八酝岛的经济收入总算有了些盈余——从零到盈余，其实有点地狱。 ...... 珊瑚宫心海小姐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心力交瘁了。 目前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反抗军一方面不愿意接受向幕府释放善意，继续同至冬方面勾结，一方面坚持同幕府军作战，穷兵黩武的同时，还要抽空建设新占领的八酝岛。 有种一手抓考研，一手抓考公，一手抓事业，一手抓爱情的美。 但是如果让心海自己说的话，那就是—— 要累死了啊！有没有人关心一下我，要过劳死了啊！ 是的，以上工作，心海都要亲自过问，其最近的工作量堪比牛马。 偏偏她不用心还不行，因为没人有她这个权力管理反抗军大小事务，珊瑚宫家也不放心把这些事情交到别人手上。 心海现在无比期望自己有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什么的来替自己分担些压力——如果珊瑚宫家能有一些庶子之类的，她现在也不会忙到要死。 可惜没有。 珊瑚宫家中的其它人，又只会跳大神。祭祀奥罗巴斯大神的仪式礼节倒是背得熟熟的，让他们管个村庄都管不下来。 心海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班底了？不然遇到什么事儿都只能亲力亲为，累都要累死了。 然而目前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自己累一点就能解决的。 “必须，想办法和幕府签署正式的停战协议。” 是的，海只岛反抗军的战争潜力和幕府军根本没法比。现在光是维持住前线都已经很吃力了，还要分兵占领八酝岛。 唯一的好消息是八酝岛上没啥反抗，因为本地居民大都死光了。 “可是，我究竟该怎么办......要绕过本家，私下同幕府军媾和吗？” 理性告诉心海，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可是现实中，她又有些畏首畏尾了。 真这么做，母亲的态度和海只岛的民意且不论，幕府真的愿意谈和吗？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其实并不在意普通士兵的死活，就连牢中的九条裟罗，也早已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态度...... 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心海进退两难的时候，李涛来访了。 他一眼便看出，心海的cpu已经到极限了。于是他好心劝诫道：“心海小姐，本来我有事商谈，但现在我还是建议你先休息片刻吧。” “我，我没事。” 心海心虚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眶，似乎想把黑眼圈和大眼袋揉去。 李涛想了想，说：“这样吧，心海小姐。我的第二命座有能潜入梦境的能力。你可以先睡一觉，我们有什么事在梦中商谈，如何？” 啊，还有这种事？ 心海被勾起了好奇心。但此时她也发现，自己略一放松下来，身体便微微摇晃，沉重的睡意也忽然降临。 “啊，天海大师，不能.......睡在这里......” 她想呼唤自己的近侍，却喊不出声。李涛也没听明白她含糊的咕哝，只是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将她抱着放到了营帐内的凉席上。 随后，他驱动自己的第二命座·醉梦天水，整个人的心神潜入了最近的梦境中。 第36章 梦会心海 第一章 梦会心海 有人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也有人说，梦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桥梁。 还有人说，梦只是人潜意识的表现。 综合上述表达，李涛想说：梦是不可能的实现。梦境没有任何现实中的意义，却是我们自己构建起来的幻境。在现实中欲望而不得的东西，在梦境中会出现并占据这个现实中匮乏的位置。 但是人们所欲望的现实，往往比外在现实更令人细思极恐，只是人们总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就像是现在，李涛看到在心海的梦境中，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 在一片被温暖阳光轻柔拥抱的肥沃土地上，村庄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与远处青翠的山峦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和谐宁静的画卷。这里，百姓安居乐业，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笑容，生活节奏悠然自得，充满了温馨与和谐。 田间地头，农人们手持锄头，或弯腰耕作，或笑语交谈，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与夕阳下拉长，每一滴汗水都孕育着丰收的希望。 孩子们在村间小道上追逐嬉戏，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为这宁静的村庄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老人们则围坐在村口的大树下，或下棋品茶，或讲述着古老的传说，享受着晚年的宁静与安详。 穿过村庄的道路一直延伸至山顶。山坡上种满了樱花树，风略一吹拂，满树樱花便如同吹雪一般洋洋洒洒地落下，铺在绿草如茵的坡地上，也落入设着石灯笼的道路两旁。 顺着樱花飘飞的方向，李涛便能看到山顶的神社。道路尽头，赤红色的明神系鸟居静静矗立着，神额上写着几个鎏金的字：珊瑚宫大社。 不对啊，珊瑚宫大社在这儿，那珊瑚宫家在哪儿？ 李涛环顾四周，并未发现珊瑚宫家所在地。 因为心海梦中的这一景象，其实就是美化后的海只岛。但在这一景象中，却没有珊瑚宫家的存在，这证明了什么呢？ 李涛微微叹了口气：家族给心海的压力太大了，因而梦中的她反而不愿意回想起在家族中的一切。 接着，李涛便慢慢向神社走去——心海就在那里。 穿过鸟居，步入神社内部，眼前豁然开朗。一条石板铺就的参道笔直向前延伸，两旁是错落有致的树木与石灯笼，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参道尽头，便是神社的主体建筑——本殿。本殿以简洁的线条勾勒出庄重的轮廓，屋顶覆盖着整齐的茅草，随风轻轻摇曳，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本殿内部，光线柔和而神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正中供奉着神明的神像，神像形状奇诡，宛如一条大蛇，却又庄严肃穆，极具神性。四周墙壁上绘有精美的壁画，色彩鲜艳而不失庄重，图案繁复而寓意深远，讲述着大神降临的历史与神话。 心海没有如同一般的巫女那样在打理神社大小事务，恰恰相反，她现在显得很是悠闲—— 她没有穿着她那身繁复的广袖裙，而是穿着朴素的常服，坐在神社内的樱花树下，与来访的百姓促膝长谈，了解他们的疾苦与需求。 听了四周百姓对心海的赞美，李涛意识到：在这个梦境中，心海运用自己的智慧，为村庄规划水利、兴修道路、改良农具，极大地提高了百姓的生活水平。同时，她还注重教育，倡导读书识字，鼓励年轻一代追求知识，为村庄的长远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李涛默默看着这一切，心想：这才是心海最为骄傲的事情。不是作为现人神巫女，而是作为军师为海只岛的发展出谋划策、殚心竭虑吗？ 心海，说不定很适合去种田呢...... 不过，虽然很遗憾，但李涛不得不强行打断她的梦境了。 因为心海所梦想的这些东西，只有在倒幕成功，海只岛取得独立之后，才能真正获得。 李涛轻咳一声，走上前去。他所经过之处，那些百姓都变成了一个个幻影，慢慢消失在了原地。 梦中的心海先是如临大敌般看着李涛，随后在李涛伸出手、释放第二命座力量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原来我是在做梦吗？” “是啊，心海小姐，很温暖的梦境，很美好的想象。海只岛的人民，应该也是这样看待你的。但是，有些事我不得不立刻同你说明。” 梦中的心海喃喃了一句：“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真是个奇妙的体验。您说吧，天海大师。” “好。”李涛也不磨叽，立刻表达出自己的观点，“我的意思一直很明确，现在是和至冬断绝关系，联合幕府内部反对派的时候了。” “我知道海只岛反抗军内部有着极强的保守倾向，甚至很多人只满足于守住现有土地。但我一直强调，海只岛反抗军不能当军阀，否则一定会失败。海只岛的最终目的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打倒幕府，让雷神不再参与稻妻政务。” “然而现在，我们僵持在了八酝岛。我们能一直守下去吗？我看悬。没有任何防线是完美的，这样拖下去，必定会形成反抗军与幕府军双方各自消耗国力以维持战线的局面。” 心海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承认这一点。海只岛是拖不起的，可是对上幕府军，我们又没有必胜的把握......” “我们不需要与幕府军战斗到底。”李涛打断道，“只需要小规模的胜利，以及耐心的等待。小规模的胜利，可以让我们争取到更多盟友；耐心的等待，则是等候愚人众露出马脚。” “相信我，心海小姐。愚人众在八酝岛建立邪眼制造厂，所图甚大，他们绝对会和幕府军起冲突的。” 心海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看着李涛说：“那么，天海大师，您需要我怎么办？” “释放九条裟罗，再与幕府军签订停战协议，并要求双方联合起来，秘密调查稻妻愚人众的活动轨迹。” “如果他们不许呢？” 李涛摇摇头：“那就只能继续打了。但是，不能将战争扩大化，因为海只岛没有多余的人力来填充部队、驻守占领土地了。” “不过，我认为最好的方法还是拖延。可以把谈和的条款设置得复杂些，双方多交流一些时日。” 心海想了想，拍板道：“就这么办。我也会带人亲自同驻守神无冢的天领奉行一方交涉的。这也是，我所能做的事情......” “辛苦了，心海小姐。”李涛对她点了点头，“你身上承担了太多你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责任，但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嗯，也谢谢天海大师您的谋划。”心海有些心不在焉，她盯着李涛的脸，突然问道，“天海大师，既然是在梦中，我有个请求——您能将您的斗笠揭下来吗？总是掩盖着自己的面貌，并不礼貌哦。” 就这么想看我的脸？ 李涛倒也无所谓，在梦中他更是能随意调整他的脸——但他还是选择正常地摘下斗笠，露出自己原本的样貌。 这不是挺正派一人吗？心海诧异地看着黑发黑眸、一脸冷峻的李涛，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 其实还挺帅的。这是心海的第一印象。 而李涛，却是说：“我的身份是虚假的，也不以谁期待的面貌而活。我其实一直留在过去，只是为了现在与未来，我不得不戴上这个斗笠。” “事实上，心海小姐，我们每个人都戴着斗笠，不是吗？你真正的梦想，并不是成为令珊瑚宫家骄傲的现人神巫女，而是做一名有益于百姓与国家的军师。” 心海向后一靠，整个人微微漂浮了起来。她轻声说道：“是啊......是啊。也只有在梦里，我才能这样展露出我真实的想法。” “或许，我也该直视自己的真心，而不是一直为他人考虑......” 第37章 社奉行的提示 前线的私自谈和进行的非常顺利。 事实上，幕府军也没有继续战斗的欲望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旗本武士，作为脱产且专业的士兵为幕府服役。在幕府军中，照样夹杂着许多足轻。这些人实质上仍是农兵，一般来说还要自备武器和甲胄，只有打胜仗才能捞点油水。 并且，幕府发粮饷是用大米支付的，如同另一个世界中的樱花国，实行着一种奇妙的“米本位”。大米可以用来换取钱财，但士兵们最想要的还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 粮食歉收的灾年，幕府就征召不到那么多士兵了。 除去粮饷方面的各种困难挫折，军队的士气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幕府军总是靠着对雷神、雷电将军宗教式的信仰支撑他们战斗，这样的军队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陷入拉锯战或是打了败仗，整支部队的士气就会一落千丈。 同时，军队的士气还要靠领军将领本身的素质与能力来保障。这就使得不同的幕府部队，战斗力差异极大。 还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也是迫使九条家代理家主、嫡子九条政仁松口与反抗军私自谈和的原因：军资消耗归属问题。 因为不是雷电将军本人出征，而是由三奉行之一的天领奉行九条家总理与反抗军作战的各项事务，所以这场战役的总大将就是九条家的几人。顶多，再算上一些分家的将领。 那么，战斗所需军资由谁来承担？按理说，幕府应该出钱才是，但稻妻自有国情在此，幕府只出一部分物资，其余物资靡费均由九条家承担。 据说这是稻妻立国以前，掌权者为了消耗地方实力派所立下的规定，雷神觉得这规定挺有用，就一直留着了。 事实上，确实有用——和【参勤交代】制度一样，这些将事务甩给手下办的规定能让手下费心费力，难以发展成能与幕府对抗的庞然大物，将权力集中于中央。 是，九条家确实没精力也没资源造反了，但他们也失去了一鼓作气和反抗军决战的勇气与信念。除了忠心于将军本人的九条裟罗，九条家大多数成员都对幕府军同反抗军之间的战斗感到了厌烦，却又不敢说出口。 这其实不难理解。因为继续打下去，也是九条家出大头，幕府出小钱。士兵也得九条家来征发，武器装备也需要九条家来购买。 换句话说，幕府有些太高傲了。九条家不敢明着反抗，却能用消极的方式应对幕府的命令。 所以，双方在激烈地交战一月有余后，在绿之日，即五月四日这一天秘密缔结了停战协议。双方并没有就此罢兵，而是开始消极作战。 主要表现为：软弓互射、枪衾对拍，两军将士掩杀一阵，各自鸣金收兵。 总之，报给各自上级的战报上写的有多精彩，现实中打得就有多没劲儿。 当然，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李涛也将关了许久的九条裟罗释放回了神无冢。而九条政仁也不想让九条裟罗继续留在神无冢（因为她一定会继续奋力作战），便以“愚人众图谋甚大，天领内部更需要你保卫”为借口，将裟罗送回了稻妻城。 然而，就在九条政仁松了口气，准备打理打理神无冢地区内政再做打算时，一则不好的消息，由意想不到的人传来—— ...... “九条大人，雷电将军已经知晓发生在八酝岛的事情了。” 会客间中，一头黄发、穿着武士甲胄，显得风尘仆仆的混血武士跪坐在地，恭敬地向九条政仁递上了拜帖。 “在下托马，仅代表神里家，向九条大人问好。同时，家主也多次吩咐在下，让在下一定把相关情报送到。” 忐忑的心、颤抖的手，九条政仁将那张拜帖和托马所说的“情报”展开看了两眼，便痛苦地皱起了眉毛。 如果按情报中所说，那他私下和反抗军媾和的事情也败露了。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九条政仁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战争以极高的烈度持续下去，那么不论是幕府还是反抗军都会崩溃。最后哪怕幕府军胜利了，也只会是惨胜。 因而，九条政仁顺从大量中下级武士与足轻的意愿，推动了和约的签订。 可是现在...... “唉。”九条政仁深深叹了口气，向托马俯身一拜，“托马武士，请您传达我对神里家主的感激之情。若不是你们送来的消息，我便要在不知情中，被天领奉行的奉行众拘押到法庭上了。我会立刻写一封罪状，带着它亲自回稻妻城向将军请罪的。” “您可是九条家的嫡子，奉行众怎么会抓捕您呢？”托马斟酌着语句，说道，“请罪书什么的确实要写，可托了八重大老的福，您不用回稻妻被问罪，只需要留在神无冢禁足一月，继续守卫踏鞴砂地区即可。” “八重大老竟然保下了我这个罪人？”九条政仁十分惊讶，“她为何.......” 托马认真解释道：“八重大老亦是知兵之人。将军大人也不是什么没有容量的小气女子，大老只是略微一劝，便将此事放过了。” “毕竟对于将军来说，海只岛反抗军不足为虑，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啊，是眼狩仪式吗？”下意识说出这个词语，九条政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眼狩令——不仅是将军收缴神之眼，清除稻妻内部有害于“永恒”的法令，也是将军展露其武力，震慑各方宵小的时刻。 自从雷电将军颁布眼狩令以来，她每年都会召集人手举办眼狩仪式。 目前眼狩令已经初具成效，大量神之眼被嵌在了千手百眼神像中。这也意味着，许多神之眼持有者的人生也被铸入了其中。 那正是雷电将军不世武功的象征。 眼狩仪式是雷打不动的。至于一个被崇神祸害光人口的八酝岛被占领、反抗军打到神无冢附近、九条家守军私自同反抗军谈和等等事情，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因此，九条政仁只需要罚俸、禁足，同时表示出足够恭敬的态度即可。当然，八重神子的劝说也功不可没。否则，将军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呢。 然而，就在九条政仁心有戚戚、想着如何撕毁停战协议让雷电将军满意之时，托马忽然脸色一肃： “九条大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却不代表神里家，而只代表所有关心稻妻政治的人士......当然，这亦是家主要我带的话。可这话却不能随意乱说，九条大人，请您屏退左右。” 神里家家主·神里绫人私下想告诉我的话？ 九条政仁不敢怠慢，将一些侍卫屏退，并抬手示意托马说他要说的话。 托马深吸一口气，说：“是这样的。家主大人怀疑，稻妻高层仍然有人同愚人众相勾结。这次前线停战的信息泄露得如此之快，恐怕就是因为隐匿于前线的愚人众将消息传递给了稻妻城的高层武家、公家，而他们又把相关信息上报给了将军大人。” “愚人众不可不防。他们无论如何都想将稻妻推入深渊。因此，家主大人提议，您大可继续同反抗军合作，优先清除军队中的愚人众势力。否则，崇神之难将会再次在稻妻其余岛屿上上演。” “神里家也会尽自己所能，保卫稻妻的安全。我们不能成为别人手中的刀，要保持自身的清醒。” 就算是将军大人，也一样。因为现在的将军，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雷神了。 托马在心中默默说出这一句。 第38章 逐一发送大清洗(上) “反抗军内部有坏人啊。” 几乎同时刻，李涛也对珊瑚宫心海劝诫道： “我所提出的这一【攘外必先安内】的计划，只有大巫女本人知道。现在我却要劝心海小姐你将其继续推行下去了。” “我们这些身处前线的将帅很明白，这场仗已经打不下去了。海只岛根本没有足够的战争潜力，支撑前线军队继续作战。” “在八酝岛的胜利鼓舞了民众不假，但战争同样给民众带来了不小的伤害与痛苦。” “在这种互相伤害的战争中，真正受益的人是谁呢？无非是那些爱慕虚荣的贵族公家、不曾了解过民众苦痛的神官、以及作为第三方势力的愚人众！” “现在，愚人众暂时被驱逐出了八酝岛，却还在海只岛有着联络点。他们在八酝岛犯下这等大罪，却只需要拍拍屁股就能溜走，这对八酝岛上的亡灵来说，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心海小姐！我不苛求你反对珊瑚宫中腐朽的保守派，我只需要你给出一个态度——至少，我们要共同面对愚人众，并将其一个不留地赶出稻妻去！” 心海咬着手指，说：“这是否有些太极端了？这样子做，和将军颁布的锁国令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看了看李涛，欲言又止。如果按照锁国令的规定，李涛才不应该在这里呢。 “所以，海只岛应该打开国门，引入除至冬以外他国的资本。”李涛据理力争，“幕府尚且懂得在离岛设置万国商会，为什么海只岛就不行呢？” “现在，至冬的商人垄断了海只岛的贸易航线，至冬的间谍安插在海只岛的每一个角落。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谋划，可大家又都知道他们在图谋不轨。” “如果我们不想让士兵们的性命白白浪费在同幕府军的战斗中的话，整顿内务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李涛说着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心海。 心海好奇地说：“天海大师，你也用锦囊？” “请心海小姐打开看看吧。” 心海拆开锦囊，打开里面的纸团，上面只写着三个字：“清君侧。” 一股凉气从心海脊背上升起，她不禁感到有些愤怒，又有些慌张：“你......你想让我将兵锋转而对向我的母亲吗？！”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心海小姐。”李涛淡淡地说，“不这么做，我们就会继续陷入到与幕府军拉锯战的泥潭中。” “我们才刚签了停战协议——” “在雷电将军眼中，那种东西跟废纸有什么区别？”李涛一摊手，说，“再说了，愚人众的耳目恐怕早就将前线的情况借他人之口传达给雷电将军了。我们现在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心海沉默不语。其实，有些事情她也有所预料，只是她的心肠没有李涛这么冷，这么硬，能提前揣测他们最坏的境遇。 未虑胜，先虑败，这种心态确实是她所欠缺的。 感觉压力给的够足了，李涛又放轻语调，安慰小姑娘说：“心海小姐，你没必要去做令你难为的事。能执行这个计划的，其实另有其人。” 心海的脑袋已经有些混乱了：“什、什么意思？” 李涛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我们让幕府军来调查‘崇神之难’。” “你想借刀杀人？” “是啊。”李涛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毕竟发生在八酝岛上的崇神之难，不论是海只岛一方还是幕府一方都有责任。我们大可以此为借口，让幕府军进入海只岛调查！” 心海大惊：“母亲他们决不会同意的！” “同理，幕府军当然也不会同意。”李涛指着那个锦囊说，“但是总会有‘幕府军’去到海只岛，并执行这一计划。” 心海感到呼吸急促，她连连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座位上。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李涛的真面目，咬着牙说：“你这是在赌博。赌我们不会同你翻脸，因为你能够带领军队，又给我们提供了倒幕的方案——” 李涛的语气十分平静：“我可没瞒着你们。我从一开始，就将这个计划摆在你们面前，只是你们总是不愿接受。但我又怎么会因为你们而放弃我的计划？” “我已经厌烦了和你们玩政治游戏......现在，是该掀桌子的时候了。” “天海，你！” 李涛转身看了心海一眼，调笑般说道：“怎么，心海小姐要剥夺我领兵的权力吗？顺便说一句，这没有用，因为我已经让人出发了。” 心海陡然想起李涛前几日将枫原万叶及他的雇佣兵作为八酝岛上巡逻队，以加强八酝岛防备力量的提案，心中又委屈又难受，说话都带有了些许鼻音： “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不，我很信任你，心海小姐。”再一次的，李涛摘下了自己的斗笠，将自己真实的样貌显露给她看，“但我信任的，是作为军师的珊瑚宫心海，而不是作为珊瑚宫家现人神巫女的珊瑚宫心海。” “人们总是要受到自己身份的羁绊，你也一样，心海小姐。但我也说过——” “‘我没有身份，也不想以谁的面目而活’。” “就这样，心海小姐。” ...... 望着李涛远去的背影，心海心潮起伏，千万言语最终只能化作一句叹息：“输了啊。无论是作为军师的器量，还是作为领导者，我都不合格。” “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将自己与他人的命运，随着骰子一同掷下.......这种破釜沉舟的魄力，非是常人能具有的。” “我必须立刻写信给母亲，让她接受和天海大师的合作。否则，他一定会想更多的办法实现他的目标。” “这个人和至冬的愚人众，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呢。但是，他们各自所为的目标不同，我们只能相信其中之一......” 想到这里，心海勉强打起精神，又开始撰写她的锦囊。 她在给母亲的书信中详细地描述了天海的举措，并劝母亲不要轻举妄动。海只岛的力量经不起内斗的消耗了。 同时，她本人也早就对本家内部某些出工不出力的老人感到了不满——前线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却在后方载歌载舞。问他们对战争有什么贡献，他们只会说他们已经向大神祈福了。 如果战争的胜利能通过祈福得到，那他们还打什么仗？ 神明通常只是注视着人间。就算是雷电将军，也不轻易出手。 若是反抗军内部真的还有和至冬方面相勾结的蠢货——那么，他们确实该接受些教训了。 心海写完这些东西，心情复杂地将其送出。 她只希望，反抗军内部不要再起冲突，然而这几乎是很难实现的。 第39章 逐一发送大清洗(下) 人皆有私欲。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万叶心知，自己也有想要获得的东西，否则他就不会回到稻妻了。 但是，当他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想要向雷电将军发起自己决死的挑战时，却被友人李涛所挡下。 他说：“如果万叶兄你想像你的友人那样死得默默无名的话，就尽管去吧。你明明也知道，仅是挑战雷电将军而身死是毫无意义的——至少在稻妻，没人会在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敢于挑战雷电将军的狂妄之徒的死活。” “武士应当在正确的地方拼上自己的性命。雷电将军以武力统治稻妻，终有一日会遭到反噬。” “我们不能等待着她自己露出破绽。神几乎不会向凡人暴露出自己的弱点。我们必须用自己的办法，引导她同我们战正确的战。” “换句话说，我们要有自己的大义名分！” 万叶对此深有所感。 大义名分，多么虚无缥缈的名头，可是人们又往往愿意相信它。 在带领雇佣兵的这段时间里，万叶也敏锐地感知到他手下这群浪人愈发规矩，个个都期待着倒幕成功，成为武士。而万叶也自然听取了李涛的建议，给他们封了不同的职位。 虽然万叶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但是浪人们在意啊！ 人们的各种欲望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股难以忽视的合力。幕府是这样，反抗军也是这样。谁能正确引领这股欲望，谁就能成为一时之英杰。 万叶认为，李涛正是这样的人。尽管他为他自身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却也总是为身边的人考虑。在他的谋划下，海只岛反抗军成功打到八酝岛，与幕府军分岛而治。 而现在...... “万叶兄，我实话跟你说吧。现在稻妻的祸患既在外头，又在内里。至冬是推动稻妻闭关锁国的幕后黑手，而内部又有反抗军的分离主义势力与被各种不合格法令压迫的民众。” “双重的矛盾交叠于一处，使人看不清前路。但是，正如我所指出的那样，谁能先理清思路，处理好自身的问题，谁就能掌握先机。” “在这件事上，幕府不行，反抗军也不行，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够透过繁杂的表象，看到一条新的道路。” “你我得抓住这个机会。我相信，幕府那边和愚人众那边，也一定有人在动手。” “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向反抗军逼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也会让人协助你的。” ......放心吧，李兄。 万叶从腰间抽出长刃，凝视着明亮刀剑上俊俏的倒影。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无非和海只岛反抗军所做的事情一样—— 成功了就是革命，失败了才是叛乱！ ...... 海只岛本岛并非毫无防备。 但是，李涛留下的后手起到了作用—— 在政变的关键时刻，珊瑚宫家包括原家主、大巫女在内的一部分高层被璃月秘使调走，此刻他们正在珊瑚宫的会客厅中交谈。 几位璃月秘使拿出了海只岛的通商条例，要求海只岛开放海禁，同璃月进行贸易。 大巫女连忙表示我们海只岛没海禁啊，只是把大量商业业务外包给了至冬商人而已。如果你们想来海只岛做生意，我们也欢迎。 但是璃月秘使又指出，至冬商人带来了商货，也带来了愚人众。这些愚人众强占海上商路，不允许别国商队进入。你们海只岛是不是该管一管呢？ 大巫女继续甩锅：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负责提供港口和交易地点，岛屿外围的雷暴是雷神放的，愚人众是自己来的。 双方的交流愈发向着不欢而散的结果走去。 就在这时，会客厅外突然响起了喊杀声。这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大，就像是突然有幕府军登岛了一样。 “怎么回事？！珊瑚宫家主，你们海只岛还有贼人作乱吗？”使者们大声喊叫，珊瑚宫家本家的家老也乱作一团。 贼人？怎么可能！海只岛的大部分民众，都是海底遗民的后裔，是珊瑚宫家的强力支持者。他们怎么会起兵反抗本家呢？难道是战争的压力太大了吗？ 大巫女承认，最近她是有些急功近利了，期待着女儿在八酝岛上继续打出些功绩来，因此移民了许多户口到八酝岛上。 对此海只岛上确实有些怨言，但也不至于闹到要造反吧？ “大巫女，我们怎么办？”“快逃吧，乱民可是要杀人的！”“可恶，这帮不懂得感恩的家伙！” 大巫女好歹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此刻她强行按捺下心中激荡的情绪，严肃地喝令道：“都不要惊慌！使者还在这里呢，而且本岛上又不是没有部队！立刻去调集鲱鱼一番队，鲈鱼警卫队来守卫珊瑚宫——” “很可惜，大巫女大人。您的命令是出不了这间房屋了。” 在使者团中，忽然有一人暴起，手持一柄肋差，三五步冲至大巫女身前，剑锋直指大巫女咽喉要害。 大巫女甚至没感受到他的杀意，但她还是及时作出了反应——她同样是水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在“刺客”冲上前来的时候，大巫女奋力释放出一串串水泡，试图混淆视听，趁乱逃走，却见地面上突兀地升起数枚岩柱，不仅挡住了她的水泡，也拦住了珊瑚宫众人的去路。 如此，珊瑚宫家的部分高层，便被一网打尽。 几个璃月使者一脸懵圈地望着那个突然冲上去挟住珊瑚宫家前任家主、大巫女的普通男人：“黄土，你......” 黄土头也不回，甩出一张令牌，朗声对众人说道：“我乃璃月总务司，特别情报人员！为追查在璃月犯案的愚人众执行官，潜入稻妻进行调查。” “海只岛反抗军与愚人众勾结，本与此事无关。然目前有最新消息，听闻其人在八酝岛现身。” “我本欲前往八酝岛进行调查，尔等与愚人众却封锁了海路。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大巫女抓着名为黄土的情报人员的胳膊，有些气急败坏：“你们璃月也要掺上一脚吗？无耻！想必那外面的乱象，也是你们弄出来的！” “至冬做得，我们做不得？”黄土冷笑道，“再说了，海只岛一个分裂势力，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况且，外面的事情，与我们还真没太大关系。我也只是恰逢其会，抓住时机罢了。” 说罢，黄土听得外面的声响渐弱，几人稳健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此地，于是他又高声喊道：“请万叶将军，进来一见！” 万叶？那个枫原万叶？！ 珊瑚宫家各个高层像是脑袋被铁锤砸了一下，都有些晕乎乎的。 枫原万叶，那不是本家雇佣兵的首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发起了叛乱？ 只有大巫女，顿时面如死灰：“攘外必先安内......哈哈，好一个攘外必先安内！竟然能安到老身头上，用心何其之毒辣也！”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苦迭塔的军队已经开进了珊瑚宫，而外围的军队还未组织起来对敌，就被悍勇的万叶带人杀散。 当万叶走进会客厅，看到李涛安排的后手甚至挟持了大巫女时，也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笑容。 “大巫女，可识得雷电五传、枫原万叶否？” 第40章 与八重神子的秘密交易 稻妻的消息总是传递得很快。 海只岛发生政变一事，很快就被一些人所知。但由于万叶将手下约束得很好，且心海也向海只岛发去劝诫他们暂时服从的书信，于是珊瑚宫家也就权且忍耐了。 总之，目前海只岛的最高领袖，忽然就变成了带兵“清君侧”的枫原万叶。虽然海只岛民众大多不认他这个领导，但在祟神事件的铁证面前，他们还是低下了头：所有证据都表明，海只岛上的神官确实伙同愚人众参与了对八酝岛群众的有效“屠杀”。 就算是对珊瑚宫家盲目崇拜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打着“彻查祟神事件，驱逐至冬愚人众”的枫原万叶是有一定合法性的。毕竟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海只岛和至冬方面有着不浅的联系。现在他们反过来被来自八酝岛的部队要求内部调查，似乎也是咎由自取。 珊瑚宫家本来有能力反手拿下万叶，给李涛抛下狠话说句“还有你，等着”，但他们没把握住机会。 不过也是，谁也想不到来自璃月的特务竟然会混在和海只岛交流商贸往来的使者团中，还挟持了海只岛上的原·最高话事人珊瑚宫大巫女。并且，他还和万叶达成了协议—— 这不巧了吗，大家都要调查愚人众，那和愚人众勾结的珊瑚宫家就成为一条要被痛打的落水狗了。 在大量贵族、神官和地主和愚人众勾结的证据被查出来以后，别说是反抗军，就连本地民众都震怒了：我们给你们上六七成的税，你们就拿来向至冬商人买买买？ 反抗军也很是不爽：本岛装备不如幕府，你们不拿钱来更新装备，添置武器铠甲也就罢了，竟然还敛财自己享受！真是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啊！ 虽然说大巫女本人肯定不会贪污，但她对手下的管理不严本身就是一种默许。 至少，无论是李涛，还是心海，他们都看到了一些人和至冬勾结的具体情况。只是大巫女和心海选择当鸵鸟，不闻不问；而李涛选择了清君侧，攘外必先安内。 万叶可不会对这些家伙有什么好脸色——刀把子在他手里握着呢。 这段时间，他也享受了一下执掌生杀大权的爽感。贪污腐败、勾结外敌、毫不悔改......有这些行为的家伙，万叶有一个算一个全砍了。 大量的脑袋被腌制后挂在了珊瑚宫家前方的宏德门下，人们想要进出珊瑚宫家都能看到这些脑袋。 这其中当然也有珊瑚宫家本家的人，大巫女也曾多次阻挠万叶停止大清洗，但万叶不听。 他直接展露出风雷双重元素力，并向众人拔出自己的长剑。这意思也很明显了：尔等要试试我的剑是否锋利吗？ 大巫女：我没意见。 海只岛反抗军中倒也不是没有忠诚于珊瑚宫家本家的人，相反这样的人还挺多。但万叶在政变完成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手持大巫女的调令（强迫写的），前往海只岛各地整编军队，若有不服从者立刻斩杀。 这等雷霆手段完全震慑住了反抗军，以至于还驻扎在海只岛上的各支部队被万叶分化瓦解，就算想反抗也有心无力了。 ...... 这场成功的苦迭塔已经成为了这几日稻妻高层中最大的话题。让我们来看看幕府大老、鸣神大社宫司八重神子对此的点评。 向来兼具美貌与智慧的神子小姐直言道，海只岛这样玩，只怕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八重神子：你说珊瑚宫家，一届一届换过多少个家主啦？改过不啦？换汤不换药啊。人家内部反对派也有理由说的，我手下是什么人？我手下是“雷电五传”的后人枫原万叶，你手下什么人啊你叫我带。 海只岛军队现在什么水平？就这么几个人你五郎什么的都在当大将，他能当吗你告诉我？当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吗？ 再这样下去别说幕府了，要输海乱鬼了，海乱鬼输完输落武者，再输野伏，接下来没人输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海只岛是备战全稻妻吃鸡大赛最早的队伍...... 八重神子：哦呦，谢天谢地了。 我已经说了，你像这样的战争本身就没有打好基础，你能跟我保证在名椎滩或者踏鞴砂附近的战斗他能赢啊？务实一点，我劝海只岛，把自己的战术打法，战争的这个理念先搞懂。 天海的提议蛮好的你忽视它干什么你告诉我？你倒好现在被人家反过来清君侧了，一堆人的脑袋挂在大门口，怎么解释？脸都不要了。 ...... 是的，我们美貌与智慧兼具的神子小姐已经知晓了政变的大小事宜，并且她也能推测到是那个在离岛策划商人罢市的“天海大师”推动了这一切。 “很有趣的手段。不过，这个小家伙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愚人众不能继续在稻妻境内乱来了。” 鸣神大社内，八重神子坐在神樱树下，静静看着晚春依旧盛开的樱花。 她拈起一片花瓣，叹息道：“可惜我最近要拔除污秽，脱不开身，而影她又兴致勃勃地要执行她的眼狩令计划......” “如果愚人众不蠢，他们便会在这时出手。” “我得提前同那小家伙联络一番，让他有所准备。” “不知那小家伙有没有勇气与实力，直面雷电将军的威光？我很期待他的表现。” 如此自言自语一番后，神子提起笔来，写了一份书信，让人送往八酝岛。 ...... 两日后，收到八重神子书信的李涛脸色有些怪异。 “八重神子有点东西啊，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狐狸，总是懂些聊斋的。” 不，与其说她是活久见，不如说她擅长把握人心。在这一点上，她和李涛很像。 “前狼假寐，盖以诱敌......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陷阱，雷电将军和愚人众哪一个会上当。”李涛摇摇头，收起书信，“不过我相信，他们都有着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到时候，比反抗军更逆天的牛鬼蛇神就要跑出来啦......神子小姐，你能应付得了这些吗？” “不过在那之前，稍微根据她的指示行动也没什么问题。这也算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交易吧。” 第41章 眼狩计划，雷电将军出动 那么，在八酝岛-神无冢一带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稻妻幕府明面上的最高统治者·雷电将军在做什么呢？ 答：她在练剑。 事实上，雷电将军每天的日程都非常单调：练剑、处理公务、练剑、巡视稻妻城、休息。 一直以来，她都按照着她主人雷神的设定在行动着，完美地履行了她身为一个人偶的职责。 相比之下，返回稻妻搅风搅雨的雷电国崩就是智械危机了。 将军本人并不在意什么海只岛的叛乱，尽管他们的行动已经危及到了雷神所坚持的永恒，但自从雷神本人足不出户、宅在一心净土中之后，将军的行动范围也逐渐缩小到了仅在稻妻城周边活动。 没办法，出门太麻烦也太累了，雷电影向来是不擅长做一位统治者的。否则，她也不会将所有政务都丢给将军和八重神子。 再说了，就算叛军打到稻妻城下，他们也得正面迎接雷电将军的怒火——一般人是决计无法战胜将军的。 若是他们能战胜将军，却还要迎接真正的挑战，即隐藏在一心净土中的雷神本人。 这也就是为何李涛会说，雷神是靠着本身的武力统治着稻妻。 如果不是纯粹的武力，那会是什么呢？难道稻妻人人都信奉御建明神主尊大御所吗？怎么可能。 无论是宗教，还是政治，都是围绕在稻妻幕府暴力统治旁边的附属品罢了。 虽然暴力并不是权力的充分条件，而是必要条件，但一位古老魔神的统治，只需要这个就够了。 海只岛的叛乱，能够给稻妻幕府自魔神战争以来建立的新秩序带来一缕暮色吗？ 谁也不知道。 ...... 在雷电将军完成了今日的练剑计划，回到自己的天守阁中时，她发现明日便是执行眼狩令计划的时候。 所谓眼狩令，是由至冬外交官提出，雷神拍板，雷电将军负责执行的一条法令。其目的，正是扫除稻妻境内不稳定因素，防止人们因获得神之眼而产生“不必要”的欲念。 雷电将军对此深有所感：那海只岛反抗军的头目，不就是拥有神之眼的反贼吗？ 神之眼只能被收缴、被保存起来，不能留在稻妻人的手中。否则，他们照样会起兵造反，扯着什么为了梦想的旗帜，扰乱人心，破坏稳定。 只能说雷电将军这个想法，简直和p社玩家的脑回路如出一辙：税收都拉到90%了，刁民竟然还有余力造反，一定要把税收拉到100%！ 你有点太极端了.jpg 因而对于这道眼狩令，许多人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么把神之眼藏起来，要么暂时逃离稻妻城寻求庇护。这样，反倒进一步增长了叛乱的可能性与各地的分离主义。 然而，和她的创造者一样，将军是个很倔强的“人”。 已经预定的事情，她一定会去做，且决不会退缩。 平时，八重神子可能还会劝一劝，跟在她身边稍微管一管，但最近是鸣神大社的巫女们举行拔除污秽仪式的时候，神子脱不开身。 所以，预定的眼狩仪式，还是照常进行了。 ...... 当雷电将军手持长刀，威武出征，开始扫荡稻妻附近的神之眼持有者时，另一边的阴谋家们也开始了谋划。 某处。 ？？？：“听闻你联络了坎瑞亚的遗民，企图做出点什么来......是不信任本国的技术吗？” 戴着面罩的蓝发男子抱起手来，质问散兵。 愚人众第六席·散兵·雷电国崩：“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指指点点。就算我很感激至冬对我的帮助，这也是属于我的复仇。” 散兵冷冷地回应道。 ？？？：“可是我们的首席大人很担心你啊，散兵。谁知道，你会不会再一次地被欺骗呢？” 散兵：“我已经遭受过背叛，便不会再对任何人抱有信任。当然，也包括你——这一点也是愚人众教给我的。” ？？？：“哦，这可真令人感到难受。难道我们不是伙伴吗？” 蓝发男人脸上挂上了虚假的笑容，散兵在一旁沉默不语，仿佛在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呵呵呵......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我想请你记住，‘尘世七执政’的传统秩序没那么容易被打破。若要向雷神复仇，你自己就得成为新的雷神，否则便会被无名的命运所击垮。” 散兵：“我不相信什么命运。” ？？？：“所以你选择和深渊合作？这可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不懂得顺应命运的人，会受到天理的惩罚。” 散兵：“我会怕那些东西吗？说实在的，只要我手段尽出，雷神也无法打倒我。相反，我能将她及这个国家彻底毁灭。” ？？？：“但你毕竟还要和至冬合作，而且你也是愚人众第六席的执行官。如果你还想要至冬出兵的话，就得拿出应有的态度来。” 散兵：“......哼，我明白了。稻妻还是有几个能人的，我在八酝岛上的工厂可也被人一锅端了。” ？？？：“海只岛的反抗军确实是个变数。不过，想必你的后手也能处理他们吧？” 散兵闭上眼，露出傲慢的神情。 散兵：“当然。我也很想看到，创造我的那个蠢女人看到我的新身体时，会有怎样的表情......真是令人期待。” 蓝发男人摇摇头：“噢，一想到你要变成个女人，我就觉得好笑。” 散兵：“我本来就没有性别，身体不过是登神的桎梏。那个蠢女人，不也擅长此道吗？总是把自己藏在一片空间里，让一个人偶来处理稻妻大小事务.......真是愚蠢至极。” ？？？：“嘻，这么说来，那个‘雷电将军’还是你的姐妹不成？” 散兵：“多托雷，滚！过几日我会按计划袭击那个人偶，你现在给我从我面前滚开！” 被叫做多托雷的蓝发男子轻笑一声，闪身离开了原地，抛下一句话。 “好，我们便等候你的好消息。” 感知到多托雷已经远去，散兵心烦意乱地啐了一口，靠在一旁的树上。 雷电将军已经出发执行眼狩令，那么.......行动的时机，就在近几日。 他不断复盘着自己的计划，却又想起海只岛的变数，不由得摇了摇头。 几秒后，他又一锤大树，像是下定决心，低声说道：“我在意这么多做什么？如果我不能实现自己的意愿，那就让稻妻燃烧吧。” 第42章 樱田门事变(上) 海只岛。 被李涛“保护着”回到这里的心海十分无可奈何地和李涛会见了自己的母亲，并商谈了海只岛之后的管理问题。 在一番艰苦的谈判后，珊瑚宫家勉强接受了被架空为表面领导人的结果，将实际权力移交给由李涛掌控的军政府。 他们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李涛直言对统治海只岛或稻妻没有兴趣。事实上，李涛很清楚——如果没有了珊瑚宫家这张虎皮，底下的百姓是不会服从的。 因为海只岛根本就没有有效的基层管理制度，珊瑚宫家几乎是靠着神权来凝聚岛上的居民。偏偏这还不能说是珊瑚宫家在糊弄民众，因为神明奥巴罗斯真的存在过。 李涛也懒得同这些人争夺对什么奥巴罗斯的解释权。他现在的目的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挑战雷电将军，获取雷神的神之心。 他本来的想法，仅是谋夺稻妻一国，并借助稻妻的力量强化自身；但后来，他的想法改变了—— 稻妻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篡夺。相反，获取神之心却是一件完全有可能实现的事情。 而如果将两件事合起来做，就更有挑战性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向雷电将军发起御前决斗......李涛表示，这个问题他已经同万叶解释过了。 可能打不过是一点，可能名誉尽失也是一点。单纯的御前决斗事实上并不公平——胜者无法获得什么，败者却要失去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 况且，稻妻的制度确实已经腐朽到令人难蚌的程度了。 李涛现在就想用各种方式击败雷电将军，看看她的战败cg呀。 但是，不能着急。 如果他自己领军出征，后方忽然来了十二道金牌，把军队全调了回去，那哭的就是他了。 李涛毫不怀疑海只岛珊瑚宫家的底线有多低——他们本来就是在至冬和稻妻之间反复横跳的老油子，也是在全占领稻妻和争取独立之间摇摆不定的优柔寡断之辈。 和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推翻幕府呢？ ...... “说是虫豸什么的，也太过分了！” 谈判结束后，心海气鼓鼓地望着李涛。 “天海大师，我现在还尊敬你，愿意叫你一声大师.......你却不愿意尊敬我们吗？” 李涛用死鱼眼瞥了她一眼（虽然戴着斗笠看不到）：“尊敬是要有所依据的。海只岛上坚持抗击幕府的志士值得尊敬，至于珊瑚宫家嘛......你和大巫女，勉强算是我所尊敬的人吧。” “其它人跟路边的野狗有什么区别？战斗的时候我从没见他们出过力，分蛋糕的时候倒是吃得满嘴流油。” “要我说，珊瑚宫家大部分人最大的贡献，就是他们还活着，没闹出什么乱子；但最大的问题也在于，他们还活着，可能会引发糟糕的事情。祟神之难，还没有给你们敲一记警钟吗？” 心海一时语塞：“那，那个神官是被愚人众迷惑了......” “算了吧，这种话只能骗骗别人。”李涛伸出手去，指了指稻妻城的方向，“就像我所宣称的，要清君侧，正本清源，雷电将军本人可不会相信这个。在她眼里，叛乱就是叛乱。” “虽然如此，大义名分还是很重要。” 李涛叹了口气，又看向心海。 “如果我没有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心海小姐你此时肯定更激烈地反对我，我们也不可能还在这里心平气和地交流。” “才没有心平气和......” 无视了心海的小声嘀咕，李涛面容肃穆地总结道：“不管怎么说，人们总要说服自己相信某种东西。相信魔神奥巴罗斯的故事也好，相信雷神的威光也罢，还是说相信倒幕大政奉还的大义......” “这就像是一杆旗帜，它可以很破很旧，却不能没有。” “而有了它，我就能用它做很多事情。” 比如说搞内部清洗？心海还是对此耿耿于怀，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没法再说什么了。这段时间，她母亲和她本人的职位与身份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一部分珊瑚宫家老被拉去审判，海只岛上也有许多人因勾结愚人众而入狱。 虽然一开始有些人心惶惶，但回到海只岛的李涛迅速接管了万叶留下的局面，用改组的警察卫队代替了原本的护卫部队，将多余人口编入前线部队，并通过施行物资配给制度，防止了至冬商人撤离导致的经济冲击。 在李涛的接洽之下，离岛万国商会的成员也来到海只岛进行交易。同时，璃月的间谍也都从这里返回家乡。 海只岛的政治面貌焕然一新，总的来说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那么接下来，天海大统领要做些什么呢？”心海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听道。 “该做什么做什么。”李涛挥了挥手，“不管是倒幕，还是建设，都得慢慢来。除非有人忍不住，先掀桌子了。” “现在就看幕府方面先忍不住，还是至冬方面先忍不住。” 心海略一思量，便明白了：对于幕府来说，海只岛终归是反贼，反贼不剿不行，现有的停战协议没什么用，雷电将军想什么时候出兵，就什么时候出兵； 对于至冬方面来说，稻妻越稳定，他们越没法插手稻妻事务。偏偏海只岛现在又不支持他们了，他们心里肯定恨得要死。 每每想到这些事，心海就一阵心累。 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 就在海只岛目前的名义最高统治者与实际最高统治者各怀心事的时候，一则通报打断了他们的心绪。 “天海大师，珊瑚宫大人......八酝岛前线快马来报，雷电将军在外出时遇刺了！” “哦？细说。” 自万叶的友人以后，居然又有人敢刺杀雷电将军？他们便不怕死吗？ 但是，那个来报信的使番现在却是满头大汗：“天海大师，下面的人都在传这事是您指挥的。” 这回轮到李涛懵逼了：“什么，我？我指使人去刺杀雷电将军？” 开什么玩笑，我自己都打不过雷电将军呢。 “但是，据探子来报，刺杀雷电将军的刺客都喊着什么‘七生报国’‘天诛国贼’‘倒幕攘夷’之类的口号就冲了上去......虽然他们没有伤到雷电将军一根毫毛，却杀死了参加眼狩令仪式的许多高层。” 李涛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妈的，被算计了！” “事发地点在哪里？何时、何地、刺客人数和样貌如何？我需要尽量详细的信息！” “呃，天海大师，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那个地方，一切消息都只能靠打听。刺客的情况不明，但这事儿就发生在正午时分，在稻妻城东的樱田门。” 第43章 樱田门事变(下) 事发当日，稻妻城，樱田门。 长野原龙之介正在这附近采买制造烟花所需的原料。 据说今日雷电将军执行眼狩令将要经过此处，龙之介也想顺便看看这位顽固的将军究竟要怎么执行她的法令。 长野原龙之介一直对所谓眼狩令耿耿于怀......因为他的女儿长野原宵宫，便是一位神之眼持有者。 别人如何他不知道，但如果这条眼狩令推行下去，那宵宫岂不是要被幕府拖去调查？ 而且，他可是见过失去神之眼之人的情况的——一个被神明所注视的、心高气傲之人，在失去神之眼后便丧失了自己的胆气与灵性，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如果宵宫成了这样，龙之介觉得自己一定会和幕府拼命。 但龙之介本人也挺纳闷：将军从前不是这样的啊？ 于是借着这次采买烟花原料的机会，龙之介欲从远处仔细观察观察雷电将军，看看她是不是被什么邪祟附了身。 尽管他心里明白，雷神是不可能和邪祟扯上什么关系的，但他总是想亲眼看看。 ...... “传言非虚。今日一见，果不假也。” 小半日后，龙之介提着一袋子火药、胶水、钉子之类的东西，和樱田门附近的居民一同观看了雷电将军有意展示的眼狩令仪式。 几个神之眼持有者被夺取了神之眼，由幕府军按压在地上；他们的神之眼被雷电将军收缴，当即供奉给了千手百眼神像；而龙之介也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人的眼中逐渐失去高光，整个人都变得混混沌沌，即使将被投入大牢也没什么反应。 这一幕让龙之介看得头皮发麻。 然而，四周的民众还在为将军歌功颂德，称赞将军又为稻妻的稳定除去了几个祸患。 龙之介对此嗤之以鼻：这些人，不是托就是市侩小人。 尚有良心之人，看到这一幕只会劝诫雷电将军停止一刀切的眼狩令，然而这些常识人早在眼狩令颁布初期便被一一抓起，投入牢内。 因而现在，也没人敢再去触碰雷电将军的霉头。 只能让宵宫再隐藏得好些了...... 就在龙之介如此忧叹之时，眼狩令队伍的末端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我是来参加眼狩令仪式的，你们要干什么？” “九条误国，天诛国贼！” 随后，一声惨叫从街角处传来，好像某人被刺中了。 雷电将军反应不慢，立刻指挥手下武士冲上前查看情况。 可还没等旗本武士们跑过去，凶手自己先跳出来了—— 那些人穿着一身青色羽织，头上绑着头带，头带上书四个大字“天诛国贼”。 这帮人个个挥舞着刀剑，凶神恶煞地朝雷电将军这边冲了过来，喊着：“国贼雷电将军在此！杀！” 围观群众和旗本武士全都惊了，雷电将军本人也歪头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 她能感受到，这帮人身上根本没有元素力的存在，就这么一帮臭鱼烂虾也敢来搞刺杀？ 于是，在一片雷霆之下，刺客们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然而，直至临死前，他们还在振臂高呼：“倒幕攘夷，大政奉还！雷电将军乃稻妻国贼，稻妻正统在东——” 虽然这帮家伙没给执行眼狩令的队伍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但精神上的冲击终归是有的。况且，他们确实趁众人不注意，杀死了一名九条家的家老与几个幕府的随从。 发生了这样的事，眼狩令仪式也执行不下去了。虽然将军仍旧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扑克脸，但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低气压正在这附近弥漫。 雷电将军收队回天守阁了，只留下围观群众大眼瞪小眼。不过接着，这帮嗜血观众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刚刚的刺杀事件来。 只有龙之介觉得，这件事背后一定有古怪—— 到底是哪方势力会蠢到用普通人来刺杀雷电将军啊？还是说，他们原本的目的，仅是杀戮九条家的成员？ ....... 稻妻城内刺杀事件骤然变成了热门，幕府军与反抗军两军前线却风起云涌，气氛剑拔弩张。 事实上，与樱田门事变一同传来的，还有三奉行与许多旗本武士遇袭的消息。同样是这些青衣刺客，同样是躲藏于暗处刺杀各家族重要成员......虽然这帮人没有神之眼，但相较于普通人来说他们也算是身手敏捷的好手了，一时之间还真有不少人被刺杀。 “天海大师，真不是你干的？” “我有必要这么做吗？虽然让幕府尽可能混乱起来也符合我们的利益就是了。但我可不想背这种黑锅！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啊！” 急了。 心海望着一脸阴沉的李涛，心中有些快意。 哼，这家伙终日算计别人，自己终于也遭了他人算计。 不过想到自己上可能也逃不过，还要被本家指指点点，心海也笑不出来了。 虽然李涛发动政变暂时夺了珊瑚宫家的权，但这件事似乎有百利而无一害——至少在调动军队方面，李涛和心海不用再带着几百号人亲涉险地。 “我们得和九条政仁谈谈。”八酝岛上，李涛在巡视完前线后，凝重地说，“必须让他们意识到，谋划这些刺杀行动的人无非就是想激化海只岛和幕府的矛盾，让我们继续厮杀。” “但前线士兵应有一战之力......”心海也不得不承认，在李涛的整合下，反抗军在八酝岛的前线也称得上是固若金汤。再加上五郎和她的努力，这一仗未必不能打。 李涛耐心地说：“不是不能打，而是不能按照别人的节奏打。之前九条政仁第一次选择和我们停战，应该也是感受到他们陷入了被动。” 战争的主动权非常重要。如果因为刺客的事儿打起来，那不仅会打破两军前线默认的停战协议，也会将战争的主动权拱手让人。 “一定是愚人众干的。”李涛甚至懒得细想，直接甩锅给愚人众，“我没组织过什么刺杀，海只岛上大部分人也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刺客不是我们派的，那只有愚人众了。” 总不能是幕府内部自己内乱吧？ 同时刻，踏鞴砂，幕府军前线。 九条政仁拿着神里家所属忍者部队·终末番送来的探报，眉头一皱，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大概是愚人众谋划的。” “海只岛那边才刚处理完内部的事务，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去撩拨雷电将军的虎须？海只岛内部的细作和探子也没有什么刺杀部队的消息。” “只是就算我能判断出是愚人众在出招，我又能怎么办？关键还是看雷电将军本人的旨令......” 第44章 倒幕战争(上) 一周后，某时刻，稻妻天守阁内。 “神子，这次你无需再劝了，我意已决。”雷电将军低头坐在一张卷轴前，并不张口，却从胸腹中传出空灵的言语，“海只岛反抗军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破坏吾所要维系的永恒，此次更是派出刺客部队屡屡刺杀幕府高层，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哪怕是再砍出一道无想刃狭间，我也要将他们就地正法。让他们彻底，归于永恒的寂静之中。” 近几日才完成拔除污秽工作的八重神子有些心累，并不正面回答雷神的话，而是旁敲侧击地说明：“刺客部队的来源还不能确认是海只岛反抗军。虽然他们有很多理由这么做，可他们的行动方式太蠢了，有点奇怪。” “我已经着手让天领奉行的奉行众进一步调查——” “没有那个必要，神子。”雷神淡淡地开口，“清除掉所有不稳定因素，稻妻便能恢复和平，继续行走在永恒之道上。” “这件事就由我来做，你不用再管。” 面对着一意孤行的雷电影，八重神子心知劝无可劝，便只有在心底深深一叹，说：“我明白了。不过，出兵什么的，还请给出日期与章程，我好让人去组织。” 雷神胸口散发出点点飞舞的雷电元素，似乎是在思考。过了片刻后，她回答道：“我不带太多人，只用二百旗本即可。我记得，九条裟罗不是回来了吗？让她来领队，我信得过她。” 让那位像狗一样忠诚的天狗大将来领军？倒也正常。 神子点了点头，又聊了几句，便就此退下。 ...... “宫司大人，将军她.....已经下决定了吗？” 八重神子刚一走出天守阁，就看到一群高层武家围了上来，脸上带着忐忑的表情。 神子也懒得跟他们纠缠，直接说道：“是。稍后，问注所执事会将相关法令抄录下发，你们不用着急。”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 “敢问宫司大人，各家出兵多少？谁来负责调集粮秣？” “又要打一场大仗吗？本家在先前的战事中折损颇多......” “听闻那反贼已占据了八酝岛，九条家能顶住敌人的侵攻吗？” 神子被这些人吵得心烦，但还是勉强维持住了礼貌的笑容：“此次，将军会亲征海只岛逆贼，便不需要各家出钱出粮。诸位请回吧！” 有几个武士欢天喜地地走了，但还有几家却留在原地和神子拉扯： “内府，此次战斗可否让我们鹰司家也出一份力？我们也想为幕府尽忠，立下不世功名。” “我们九条家都还没说什么呢，你们鹰司家怎么先跳出来争功了？设立在神无冢的九条阵屋，可还没朽坏呢！” “哦？可在下听闻，九条家的嫡子在前线擅自和敌人谈和，已经被宫司大人禁足了。这就是九条家的带兵之道吗？” “哼！那是因为政仁大人他善！几次大战，前线士兵多有死伤，八酝岛又爆发祟神事件，不得已之下双方才秘密停战。” “够了，诸位。” 神子已经懒得跟他们继续掰扯了，她冷冷地说：“关于此次出征，若还有什么事，找中务大辅说去；若对将军的决定有什么意见，找政所执事说去。” “我还要管理鸣神大社，便先走一步。” ...... 就在神子被国内一帮官僚化的武士搞得头昏脑涨的时候，八酝岛那边，李涛也在做最后的决断。 “樱田门事变一出，海只岛的名誉又跌落了几分。虽然海只岛在幕府那边本来名声就差，但公开搞刺杀部队什么的还是比较......” 万叶试图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目前海只岛反抗军的声誉，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合适的词。最终，只能委婉地说：“......比较糟糕，且不符合我们的‘义军’形象。” 李涛摇了摇头：“要是拳头够硬，我们早就打进稻妻城，活捉雷电将军了。就是因为没有实力，我们才要搞营销，才要开发八酝岛，才要整合内部......” “不过目前所做的一切，看来是全都白费了。到头来，还是要看谁拳头大。” 这个道理李涛当然明白，但最终走到这个地步，还是有些遗憾。反抗军和幕府军两方虽然没有和平统一的可能，却都有分化瓦解对方的能力。毕竟两边一衣带水，都是稻妻岛链上的政权。 只是现在，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好在八酝岛的生产已经初步恢复，士兵们也有一战之力......”五郎目不斜视，看着李涛与心海，恳切地说，“只要军民万众一心，定能阻敌于八酝岛外。” 万众一心？ 心海忽然觉得有些讽刺——现在的万众一心，可是李涛和万叶拿着刀维持的。但这却比珊瑚宫家统治时更好。 李涛未发动政变之前，她都不知道海只岛还能动员出更多的兵员，贵族神官还藏匿了更多的粮食与钱财。新的军政府借着抄家获得的财产，封赏士卒，又许以八酝岛上的土地，成功激发了反抗军的“爱国热情”。 海只岛的民众当然也很感谢心海——因为在先前，心海也确实尽心尽力地为前线筹措物资，为战争殚心竭虑了。但和军政府一比，心海所做的工作就显得有些像是在为珊瑚宫家搞出来的亏空找补。 心海闭上眼，不去想这些事，心中隐隐作痛。 海只岛的未来，究竟会怎样呢？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 如果李涛知道心海的小心思，一定会无奈地笑笑，然后将其揭过。 毕竟他对尘世的权柄不感兴趣。权力这东西，有当然最好，没有也没什么值得悲伤痛苦的。 但在稻妻，他免不了要同这些事儿打交道。就像他在来到稻妻之前预料的那样，他不可能再以一个冒险家的身份在稻妻闯荡——他又不是黄毛旅行者。 “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当然是退敌。” “不管雷电将军派谁来，哪怕是她亲自出征也好，我们必须坚守阵地，让世人看看我们的骨气。” 李涛霍然站起，眼神扫过面前的几名“心腹”，沉声道：“我们要向世人宣告——倒幕战争开始了。势必要把声势打出去！” “我会写一篇檄文，以昭告全稻妻。” 次日，《倒幕檄文》便自八酝岛发出，藉由神无冢，传至稻妻城内。 檄文全文如下： 【苍穹之下，碧波之渊，海只岛，如遗世之珠，镶嵌于浩瀚之海，自古便是自由之魂的栖息地，民众以坚韧为骨，以希望为翼。然，雷电将军之治，犹如暗夜骤临，雷霆肆虐，将这片乐土笼罩于阴霾之下，民心惶恐，生机黯淡。今，吾等海只儿女，誓以笔为剑，以心为誓，书此檄文，昭告寰宇，共举义旗！ 暴政之哀，民心如焚 雷电将军，以雷霆为鞭，以权柄为笼，视苍生如蝼蚁，肆意践踏自由与尊严。海只岛，昔日鱼跃龙门之地，今朝却成困兽之笼。海域封锁，商路成灰，渔舟唱晚不再，农耕之乐难寻，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此等暴政，犹如寒冬腊月之冰雪，冰封人心，违逆天意，必遭天谴！ 义旗高举，誓除奸邪 吾等海只岛反抗军，乃是由不屈之魂与渴望光明之辈汇聚而成。我们以海为誓，以岛为家，誓以血肉之躯，筑起自由之墙，扞卫家园之净土。不求苟且偷安，但求天下公义，让海只岛重焕生机，再现辉煌。吾等之志，坚如磐石，锐不可挡，誓将雷电将军之暴政彻底摧毁，打倒幕府，解放大众，还世间一片清明！ 广结天下，共襄义举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吾等深知，独木难支，孤掌难鸣。故特向天下英豪发出号召，无论谁人，若心怀正义、渴望和平，皆可投奔我海只岛反抗军麾下。大义在西，王师已至，四海之内，皆将传颂吾等之英勇与智慧！ 吾等坚信，正义之师，不可阻挡；自由之光，终将普照。待到雷电消散，海只岛将如凤凰涅盘，浴火重生。那时，我们将共聚一堂，举杯同庆。让欢声笑语响彻云霄，让泪水与喜悦交织成最美的诗篇。我们将以此庆祝自由之胜利，纪念那些为正义而牺牲的英灵。海只岛的未来，将因吾等之努力而更加灿烂辉煌！ ——海只岛反抗军全体将士 谨以此文 誓师天下】 第45章 倒幕战争(中) 虽然檄文写得很大气，但李涛在通过反抗军的情报网得知雷电将军准备带百十号人御驾亲征的时候，他还是蚌埠住了。 大伙打了半天还是村战水平，真就硬靠超凡力量拉高战争水平呗？ 要不然咱们恢复一骑讨吧，挨个儿给雷电将军送就完事儿了。 ——开个玩笑，虽然原神中大多数的战斗最后很可能会变成这种样子，但这并不代表前期的准备毫无意义。 和内部四分五裂的幕府军比起来，现在的海只岛反抗军不能说是铁板一块吧，至少也是如指臂使。 为什么幕府军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在游戏中，这帮人表现得很出色才对。 稍微想一下，李涛便能明白：幕府军只是擅长打顺风战而已。 在前面的章节中，李涛便判断过幕府军的组成以及他们的凝聚力来源。这些人并不是常备军，而是农兵。平时也没有俸禄，只有战时能领粮饷。 支持他们作战的不是保卫家国的情谊，而是“鸣神永恒”等虚无缥缈的口号与个人的战斗素质。同时，负责指挥的将官也十分重要。一旦领军者拉了胯，幕府军就很难再有一战之力了。 在游戏中，一直以幕府军领军者形象出现的只有一个九条裟罗。而九条裟罗也确实擅长练兵、带兵、用兵，这一点没人能否认。然而，幕府军中又不是只有裟罗一人为将。裟罗以外其余的武士肯定没有这样的水平。 这就是李涛所练的兵能将幕府军拦在名椎滩外的原因之一。 ...... 而关于各家武士欺上瞒下、对于出兵推诿个不停一事，雷电将军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她并不在意。 就像是海只岛起兵造反，换另外六国任何一个国家都已经是裂土谋国的大罪了，但因为海只岛离稻妻城较远，雷电将军就没认真管，只是设置了相关的探题，也就是九条家去管辖海只岛反抗军相关事务。 对于雷神本人来说，稻妻很大，大到要容纳自己的永恒；但对于她来说，稻妻又很小，小到在这里生活的人总是会不断交错，而她偏偏又搞不懂这些人的人生。 神明的世界观与凡人完全不同。 这才是一直困扰着稻妻、困扰着雷神的永恒之谜题。 所以每当稻妻的事情无法解决之时，雷神要么亲自出手，要么蜗居于一心净土中，不去管它。 只是这次幕府军与反抗军双方的矛盾，因发生在稻妻城内的刺杀事件而激化，致使雷神决定亲征，李涛也发布了《倒幕檄文》。 双方的战争一触即发。 ...... 五月中旬，雷电将军带兵来到神无冢的九条阵屋，从此处眺望远方的名椎滩。 在她的命令下，九条政仁将军权转交给了九条裟罗与将军本人。同时，这里的幕府军也因将军亲征而士气大振。 而九条政仁则是作为军奉行，干回了他的老本行。此刻，他正向雷电将军介绍着名椎滩的情报：“贼人效仿我军，在名椎滩海岸尽头的树林中布下重兵，并多有设置陷阱。” “同时，其人还在滩涂东西方建立起碉堡，属意固守阵地。” 九条裟罗也发言：“敌军不可轻视。将军大人，在下在八酝岛上同他们交手过，在敌将的带领下，海只岛贼子有勇力、悍不畏死、敢于冲阵，是精锐之师。且敌将亦持有神之眼......” 她和九条政仁对视一眼，道：“......据说，那人正是在离岛挑动商人罢市作乱之罪魁祸首。” “神子当时没抓到他？”雷电将军有些疑惑，问道。 “贼人狡猾，早于勘定奉行内部动乱之际，便逃离离岛，前往海只岛。只是不知他如何做了海只岛的客卿，又反客为主夺了海只岛的兵权。” 雷电将军淡淡地哼了一声：“倒是个擅长玩弄权术的家伙。只是不知，他能否接下我一刀？” 九条家的两位没人敢接将军的话——这时候要说什么好啊？ 但将军只是站在阵前，便能给予士卒以无限的信心。 这场仗，幕府军赢定了。 ....... 但是，在名椎滩的地堡内—— 心海现在仍然有些迷糊。 天海大师当真就这么信任我？还让我执掌军队？他就不怕我效仿他，把军队再开回海只岛，重新做土皇帝吗？ 当然，心海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雷电将军的部队已经来到了名椎滩对岸，她一旦撤军极有可能形成溃败之势，最终导致全面的失败。 可是，他为何还将自己留在军中，又授予自己如此大的权柄？ 按照心海自己的想法，如果她主导了那一天的政变，她肯定不会让现人神巫女继续留在军中，而是让她待在海只岛上当一个吉祥物。 然而李涛并没有选择这么做，相反，他仍然保留了心海的军师职务，并在这关键时刻让她领军。 这确实令心海感到讶异。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他不是应该选择同样留在这里，与他更亲近的枫原万叶吗？ “难道说，天海大师其实大忠似奸，我们都错怪他了.......？” 站在一旁观察敌情的万叶，如果知道了被pua的小心海的心理活动，一定也会感到难蚌的。 事实上，李涛选择心海而不是选择万叶作为领军者的原因很简单：虽然他们政变成功了，但这些军队可不是现代职业军队，而同样是生在海只岛长在海只岛的农兵。 军队中大部分成员受珊瑚宫家的恩情确实是还不完的。如果李涛选择彻底取代珊瑚宫家，那军队一定会背离他。但李涛只是将珊瑚宫家中的米虫都剔了出来，海只岛的军队和民众也没有理由反抗他。 保留心海的职务，也是一样的道理。而且，除去军队更认心海这位“珊瑚宫大人”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没人可用。 李涛能依仗的心腹，不过万叶一人。就算是璃月的间谍，也仅是有配合李涛行动的可能性。他们不可能真心跟着李涛搞政变的。 就这种情况李涛不信赖心海，还能信赖谁呢？他又不准备一辈子当海只岛大统领，否则他就从军队中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再说了，敌人就在眼前，团结一心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事了。这时候还内斗，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历史上不是没有这种事，所以李涛也把万叶留在了名椎滩。尽管他也有些担心双核万叶能不能像游戏中那样挡下雷电将军，但他也已经没啥选择了。 至于李涛本人为什么不在此处迎敌——那李涛也只能说，他行邓艾钟会故事也。 此刻的战场上，幕府军并未意识到敌人大将不在场这一点。他们如预期的计划，向名椎滩发起了进攻。 “雷电将军登上沙滩了。”万叶感受着躁动的风，拔出剑来，面色肃穆，“此战不论输赢，必须为天海大师拖延一段时间。投入所有军力，顶住敌人进攻！” 第46章 倒幕战争(下) 名椎滩上，上千人正相互冲击着战阵，不断厮杀着。 心海终于发挥了其军师的作用，努力维持住战线，并亲自上阵以激励士兵； 五郎大将集中优势兵力，对抗九条裟罗训练的精英部队，尽管他本人实力赶不上九条裟罗，却能凭借着一时之勇阻拦住她的进攻； 枫原万叶带着雇佣兵，对上了雷电将军本人。 战场之上，只能用剑来代替交流。因而，万叶义无反顾地冲向幕府军本阵，一如大阪夏之阵时，冲入德川家康敌阵的日本第一兵·真田幸村。 虽然万叶并不是经过游戏、电视剧美化的真田幸村，雷电将军也不是老狐狸般狡诈的德川家康。 但两人的交手，还是留下了如世界名画一般的场景—— “挡、挡下了！” “那小子……挡住了将军的剑！” “这如何可能？将军大人放水了吗？” 是的，正如同原作中一般，拥有【风】【雷】双系神之眼的万叶挡住了雷电将军“无想的一刀”。 不论是雷电将军本人，还是正潜匿于一心净土中的雷神本人，都对此感到十分惊讶。 尽管这一刀没有雷神本人真正的实力，却也是人偶【雷电将军】所能斩出的强力一击，寻常人轻易接不下。 这人竟有如此实力？ 一心净土中，雷神起了些兴趣，驱动雷电将军问道：“反抗军的军官，你是何人？” 接下雷电将军这一剑的万叶忍住浑身酥麻，提气喝道：“鄙人枫原万叶……十余年前，【雷电无传】一心传之末裔。也是被将军大人的眼狩令赶出稻妻的无家之人。” 雷电将军丹唇轻启：“汝如此实力，为何不投靠我幕府？你若投军，【眼狩令】便不加诸你分毫。况且吾也设置了御前决斗，只要在吾面前展示实力者，皆可受我幕府招揽。” “将军何其愚也？”万叶轻抚一缕微风，面露不屑，声音却沉稳坚定，“数年以前，我从何处练来一身实力？又怎么敢以神之眼持有者的身份，挑战将军大人呢？” 将军的眼中露出失望的神情：“这么说来，拥有力量却不敢于挑战，你不过是个处心积虑的野心家，而不是我所寻找的真正武者。” “开什么玩笑，雷电将军？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万叶还未开口，与他一起对抗幕府军的五郎也忍不住开口喷道：“如果真正的武者就是白白将生命葬送在你的剑下的话，那么谁也不会成为这种所谓的武者的！” “放肆！”眼见雷电将军被人反驳，九条裟罗也挺身而出，维护将军，“震雷破山而不惊，白刃交前而不惧，视名利如过隙，知生死如溃瘤。这就是将军所称的、真正的武者！” “我不懂得这许多大道理。”五郎摇摇头说，“但我知道生命的珍贵。仅仅不惧死亡，那只能说胆气超群；唯有为了信念而赴死，才能称得上大丈夫！” 万叶听闻此言，手掌不由得攥紧。 是啊，是啊……就是这个道理。友人的行为，李涛的劝阻，一直以来想要告诉我的正是这个道理。 敢于面对雷电将军不算什么，敢于挑战雷电将军立下的秩序，改变可能发生的悲剧，才是真正的勇者。 “没错，这正是我们倒幕的意义。”万叶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全身的元素力尽情鼓荡飞扬，“如果稻妻仍然闭关锁国，仍然有人因为眼狩令而失去自己的未来，仍然有贪官污吏横行霸道，那我们的血就白流了。” “幕府是一个腐朽的象征——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推翻幕府，废除武士，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将军大人，九条大将……你们便再来战过吧！” “嘿、嘿、哦——” 不用反抗军将官起头，下边的士卒纷纷举起武器，高声呼喊。一时之间，士气昂扬，幕府军一方反而被压下。 九条裟罗皱起眉，低声向雷电将军建议道：“将军大人，此时敌军士气高涨，我军不可轻易出击。当严阵以待，守住阵线。” “辛苦你了，裟罗……嗯？？？” 就在将军想要再说两句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一心净土内的本体，竟然被转移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虽然有一定智能，却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由于这次雷神雷电影是亲自微操她作战，所以她并没有设定雷电将军在她忽然离开时的行动逻辑。 换句话说，将军短路了。 “裟罗！你务必稳住阵线，我需要立刻回一趟稻妻城！” 裟罗：？ 将军的变卦令裟罗有些猝不及防：“将军大人，此时怎可轻言退缩——” 但是，她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莫非，是稻妻城内发生了什么？说来，自战端开启，便没有见到贼人头子……” 想到此处，裟罗便愈发头疼。本以为将军大人亲自出马，可以轻松将这些贼寇斩于马下，不想这时稻妻城内又横生变故。 可裟罗仍然力谏道：“不可啊，将军大人！就算如此，也必须将敌军打退，才能从容撤军——” 将军无奈，她没有相应程序啊！现在，她的优先指令就是回去找制造者。 然而，反抗军已经又发起了一轮进攻。这迫使九条裟罗不得不指挥对敌，可雷电将军已经归心似箭，不再顶在前线作战了。 事情逐渐滑落向不利于幕府军的方向。 最终，九条裟罗不甘心地指挥了撤军，灰溜溜地将部队拉回了九条阵屋。 雷电将军也立刻动身，坐船往稻妻城赶。 仍然留在踏鞴砂-神无冢一线的裟罗几乎要把牙咬碎。她十分不满地对九条家嫡子，她名义上的大哥说：“现在我至少同意叛匪们的一句话——” “将军身边一定有逆贼啊！” 第47章 神子，你也有份吗 稻妻，天守阁内。 雷电影一脸杀气地睁开眼，看到了端坐在榻榻米前，膝盖上放着一柄长剑的李涛。 此时李涛已经将头上的斗笠摘下，从容地坐在离雷电将军约莫二十步远的地方。 见雷电将军醒转过来，李涛脸上也多出一分凝重——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最后的战斗了。 “你……就是叛匪头子，那个自称须弥虚无僧的家伙？” 雷电影黑着个脸，质询道：“你如何调虎离山，将我从一心净土中转移回来？” “自然是有贵人相助。”李涛淡淡回答道，“如果没有那一位的指点，我亦不会亲赴险境。” “说出那人的名字！我可饶你不死……” 就在雷电影愤怒得几乎要起身拔刀时，一个疲惫的声音从推拉门外传来：“别为难他了，影。这人是我叫来的。” 说着，一双手拉开了天守阁的木门，手的主人，正是八重神子。 “神子？！” 雷电影的表情在短短数秒之间变换了数次，观察着她神情的李涛也能感受到她的失望与愤怒。最终，她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下来： “神子，这场叛乱，你也有份吗？” “如果你这么觉得的话，影。”神子站在李涛身前，隐隐替李涛挡下了雷神不断外露的气势，“你难道就不能稍微反思一下你自己吗？” 雷电影的表情逐渐收敛，但她的语气愈发沉重：“反思？我有何错？反倒是你们，在我带兵攻打叛军时，将我从一心净土中召回。” “这不是与叛军同流合污，又是什么？” “神子，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这个人勾结，颠覆我的稻妻？” “你的稻妻？”八重神子冷笑一声，道，“影，不让你看看真实的情况，你便还一直沉浸在你自己的幻梦中……” “毫无疑问，你很强。作为尘世七执政之一，你拥有着裁断稻妻大小事务的权力。但若人心不和，你又如何统治这片土地呢？” “好好看看吧！登上这天守阁，却不好好纵览一番稻妻城的景象，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如此高耸的城池？” 神子一挥手，大门天守阁最高层的大门洞开。日光照入，下方稻妻城的景象映在雷电影眼中—— 与往日和平的景象不同，稻妻城内狼烟滚滚，杀声四起，一副地狱景象。 雷电影努力抑制着自己不要大惊失色，转身直面仍然坐在原地的李涛，严厉地问道：“好贼子，竟然计划到如此地步——还说你们没有叛乱？” 说罢，她又要唤出薙草之稻光将李涛斩下，却听得身边的神子幽幽地说：“他要是有那么大能耐，为何不一开始便使用？为什么还要将战线维持在神无冢一线，不渡海攻击稻妻城？” “底下那些叛军，并非海只岛之辈。”李涛也开口说道，“我以性命担保，一个时辰前，他们才在稻妻城内起事。而那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 不是海只岛的逆贼？那么这些人是…… 雷电影感知超群，她很快便看到一群群叛匪打着“倒幕开国”的旗号，杀进了一家商店开始大肆抄掠。 可怕的是，这群人中并不是只有素质极差的普通农兵，还有大部分指挥着众人烧杀抢掠的武士。 “也就是说，奉行众造反了？！” 影不可置信地看着神子，却得到一个白眼：“这件事我不是早提醒过你吗？九条家家主行踪诡秘，可能勾结外敌，应该深入调查，你却不管不顾。” “那种事不应该你去调查吗？” “影，就你这样把全部工作都丢给我来做，还指望我对你保持绝对的忠诚？”神子轻声说，“你不懂得人心啊。” 雷电影终于哑口无言。 “你想想，就连我都会有自己的想法或打算，更何况他人？你总是忽视这些，并用你自己的想法凌驾于他人之上，你真的是一个合格的领导吗？” “……就算如此，我也仍然是稻妻的雷神。” 影沉默了一会儿，却仍然坚定的说。 “现在发生在稻妻城内的事情，确实是我的罪过啊。我大概也明白，神子你想要告诉我的道理了。” “可是现在，我需要你帮我驱逐逆贼……你还愿意这么做吗？神子？” “在那之前，我认为稻妻应该同海只岛停战。”李涛插话，指出，“毕竟八重宫司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谈这件事。” “我也一直认为，稻妻和海只岛的事情是稻妻内部的问题，只是雷神大人您一直咄咄逼人，我们不得不奋起反抗。” “然而，现在有人假借我们的名号，想要将稻妻彻底颠覆，这是我们所不允许的。” “稻妻与海只岛的对决尚未分出胜负——但在那之前，我认为我们应当搁置争议，共同对敌。” 雷神的表情有些复杂。她看了一眼李涛，慢慢开口道：“我不会允许你们从我这里夺走什么，但是现在，稻妻内部的叛匪已经自己跳出来了。” “海只岛的事情，我不予置评。只是现在确实应当如你所说，搁置争议。如果你可以全权代表海只岛，那我就没有问题。” “哼……我期待着，你向我挥剑的那一天。” “到那时再由我们的剑、我们的心来决出胜负吧。” “神子，我们走。你已经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了吗？” 八重神子回答道：“是啊，我尽量集结了旗本和御家人，发布了勤王令，让仍然忠于我们的武家来拱卫我们。” 说完，她冲着李涛眨了眨眼：“小家伙，你也去港口吧。让你的人也来到稻妻——这下稻妻可真是要忠义之士们共襄盛举了。” 第48章 兄弟阋墙·外御其辱 李涛匆匆来到行抵稻妻时的港口。之前负责将他引渡到稻妻城的神里家总管?托马已经在此等候。 “请吧，海只岛的天海大师。”托马对他一伸手，低声说，“之后我们便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合作了。还请大师率领海只岛摒弃前嫌，共同对敌。” “若不是八重宫司大人一力撮合，我也不会在这里。”李涛摇了摇头，道，“按照原本的计划，我现在还在两军前线同幕府军展开殊死的战斗......” 想到这里，李涛也对八重神子有所敬畏——怪不得说神子才是稻妻真正的实权人士。雷神不仅被愚人众牵着鼻子走，下面的武士造反了也反应迟钝。 不，与其说是反应迟钝，不如说是自傲吧。她对于自己的力量过于自信，却忘了人心是无法完全用力量来压服的。 “......所以说，这场倒幕战争并没有结束，只是暂时停战。”李涛轻哼一声，道，“雷神以为她所做的一切、对稻妻军民造成的伤害，可以轻易被人们忘却吗？” 托马笑了笑，说：“但是雷神终究是雷神。啊，那是本家的船和海只岛的援军。” 李涛抬头望去，很快便看到了穿着米白色羽织站在船头，镇定自若调动众人的神里家家主·神里绫人。 尽管自己对这个大家暂时一起包饺子的结果不甚满意—— 但这远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而是开始的结束。 李涛这样想道。 ...... 稻妻城，天守阁。 神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望远镜，正在亲自观察着稻妻城的全貌与稻妻城内的叛乱情况。 “现在看来，这帮家伙只是来搞笑的。和先前那些伪装成海只岛一方的刺客一样，是敌人抛出来混淆视听的烟雾弹。” 神子无语地下了这样的结论。 因为这些在稻妻城内烧杀抢掠的武士，同样没有神之眼。他们不能驱使什么元素力，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威胁。相反，他们的出现反而证实了稻妻武士投靠外部势力的传闻——这显然对那些叛徒十分不利。 “也许，那些叛徒对贼人来说并不重要。”神子叹了口气，下了这样的判断，“敌人只是需要他们交个投名状。” 看呐，当威风凛凛的雷电将军现身于稻妻城内时，叛乱武士无不闻风丧胆，要么跪地乞求投降，要么扔下武器转头就跑。 这些人当然也不会明白雷电将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按照他们的情报，雷电将军此时应该与海只岛反抗军激战正酣才是。 只是站在天守阁上观看的神子心情并未好转，反而愈发郁闷：“唉，影那又臭又硬的性格造成的问题姑且不论——” “敌人让这些叛军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却现在还没露面。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 “问题在于地脉。” 李涛对来到稻妻城的万叶做了这样的断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在八酝岛上遇到的敌人正在谋划着利用多方力量来完成他的愿望——颠覆稻妻。” 在一旁倾听的心海有些疑惑：“颠覆稻妻？可我从没听说过那人的姓名——是叫雷电国崩吗？莫非他和幕府有什么深仇大恨？” “也许吧。”万叶解释道，“珊瑚宫大人，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十余年前发生在踏鞴砂的动乱，但在那之前，这人便以【倾奇者】为名在踏鞴砂生活过一段时间。” “在那起事件中，幕府反应迟缓，许多人死在了那里，负责打造刀剑的【雷电五传】也就此衰落。据说当时倾奇者曾经协助解决那起事件，只是最终踏鞴炉还是被烧毁，而他本人也离开了稻妻。现在再出现时，他已经满怀对整个稻妻的恶意——” 李涛插话道：“如果他单纯想要向事件的始作俑者复仇，他不会去抽取地脉之力、联合至冬人与深渊怪物、策划刺杀行动并嫁祸给我们。他一定有更大的野心，就像我一样。” 你怎么还挺自豪呢？心海有些生气地瞪了李涛一眼，不说话。 同时，她也忽略了李涛与万叶提到的【地脉】一事——这事儿只有李涛、万叶以及来自璃月的间谍懂。 散兵应该就是在璃月境内偷取地脉能量、并派遣愚人众入境探查的那位执行官。 只不过，对方现在已经开始向稻妻、向雷神摊牌了，而他李涛也已经借鸡生蛋，走到了散兵的对立面。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干就完了。 “至于幕府，姑且先放一放吧。在将搅局者赶走之后，我们还要同将军打过一场呢。” 商量完相关事宜后，李涛指挥着登陆部队接管港口周边的防卫，保护稻妻民众并驱散乱兵。 同时，李涛也和幕府这边的代表，神里家家主·神里绫人见了一面。 两位被八重神子称为“小狐狸”的家伙都存了打探对方的心思，各自挂起笑脸相迎。哦对了，李涛现在也将斗笠摘去，因为他已经不太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了。 “呵呵，天海大师还真是龙章凤姿，有人主之相啊。无怪能统率反抗军，占领八酝岛呢。” “哦，你就是三奉行之一社奉行神里家的家主神里绫人啊。我从八重宫司那里听说过你，哎呀，真是国家昏乱有忠臣，幕府正是有了你们这些臣子的存在才能支撑下去啊。” 两人夹枪带棒的谈话听得旁边的心海与托马一阵恶寒：绫人表面上夸李涛“有人主之相”，实际上是在嘲讽他架空珊瑚宫家，搞军事政变的事情；而李涛则是吐槽八重神子和神里绫人“忠不可言”，国家昏乱了才出来支撑大局，至于国家昏乱之前？你别管。 只是这样的试探并没有持续很久。两边发现各自在嘴上占不到便宜，便迅速达成了协约——李涛不能将军队开进稻妻城，要和神里绫人一同在三之丸附近保护稻妻城居民。作为交换，神里家的部队要暂时听从海只岛反抗军的指挥。 “不过，神里家主，你我可要当心呐。我这一路杀过来，都没遇到什么阻碍，这说明贼人主力并没有现身，而是躲在暗处窥伺。可不要一时不慎，丢了性命。”李涛虚情假意地劝道。 神里绫人也挂上公式化的微笑：“这事便不用天海大师担心了。” 李涛收起笑容，低声说：“好吧，神里家主，我的意思是，敌人的目标恐怕不是你我，也不是稻妻城内的居民，而是雷神本人。” 见李涛收起了锋芒，神里绫人也开始正经地思考李涛所言的可能性。 只是，怎么想这种事情都很奇怪吧？针对雷神？对方是想不开了吗？ 然而，就在绫人之时，李涛脑海中的危机感忽然大盛—— “趴下，大家都趴下！！！” 顾不得多想，李涛大吼一声后，便感到脚下传来剧烈的震感。 霎时间，地动山摇。 第49章 国崩之日，稻妻沉没之时 李涛怎么也没想到，散兵这个见面不多的反派竟然一上来就给所有人整了个大活—— 他从地下牵引地脉能量，把稻妻城的地基爆破了。 在李涛这样的神之眼持有者的元素视野中，能清楚地看见磅礴的地脉能量冲破地表，直冲云霄。 恐怖的能量肆意冲击着岛屿地块，将地面撕裂、使建筑垮塌。 仅在数分钟内，李涛便看见那象征着稻妻最高统治者身份与地位的天守阁轰然倒下。 猛烈的震动让所有人都难以站稳，因而众人只能趴伏在地面上，并尽量躲避附近倒下的碎石与断木。 但与此同时，李涛又感受到了一股惊天动地的雷属性元素力——那正是雷神本人。 不止李涛，稻妻城内所有神之眼持有者都感受到了。他们同样感受到了雷神的愤怒、痛苦与决心。 而下一秒，薙草之稻光嗡鸣出鞘，向着地脉爆发的源头斩去。 雷电影这一刀，发挥出了她全部的力量，也展现出了如同无想刃狭间留下的那一刀一般的威力。 只见大地碎裂、风压爆涌，地脉能量被干脆利落地一斩两段，剑气所指处，敌人终于显出了身形。 那竟是两只雷盔丘丘王。 李涛：？ 不对，那怎么可能是凶手，它们恐怕只是诱饵。 由于隔得太远，雷神本人的剑意又太过锋锐，所以李涛只能感觉到被雷神一刀斩落的地方曾经有过生命活动的痕迹。 那么雷盔丘丘王恐怕是被引到那里去的，用来触发某些机关的倒霉蛋。 但现在李涛也没空管雷神那边的战斗。 大量地脉能量的冲击，使得许多人遭受重创、昏迷不醒。更麻烦的是，整个稻妻城的地基被毁去大半，鸣神岛的一小半几乎就要沉入海中。 只是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仍然维系着岛屿能量脆弱的运转—— 李涛向这股能量流动的方向望去，看到了稻妻城外某株巨大的樱花树。 ...... “走，宵宫，快走！” “老爹，你别催了。您都快半身不遂了，就好好躺在板车上吧。” 长野原宵宫，火系神之眼持有者。在幸运地扛过了地震与地脉能量的冲击后，立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稻妻城不能待了，必须马上离开。 虽然她很不舍得自家的烟花店，但相比于老爹和自己的性命，明显是后者更重要。 她迅速找来一辆板车，将被冲击波震得七荤八素的老父亲放在上面，草草搜集一些必需品后，便朝着稻妻城外跑去。 这过程中，宵宫的老爹龙之介醒了，他似乎是伤到了脊椎，身体动弹不得。 但至少他还活着。更多的人，已经被地震与冲击杀死，永远地沉睡在了残垣断壁之下。 推着板车的宵宫看到这一切，不禁悲从中来：为什么稻妻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然而此刻她已经无暇悲伤了。因为她很快便看到，一个、两个、三个......许多地震中的幸存者拖着疲惫的、受伤的身体，加入了她的队伍。 “长野原家的小姑娘，带上我们吧！” “龙之介，你还活着啊。”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快逃吧，离开稻妻城——” 悲怆的声音，几乎令宵宫陷入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关键时刻，还是龙之介做出了判断： “去鸣神大社。我相信，八重宫司大人总要比雷电将军想得更多......” ...... 在李涛急忙整编完部队后，心都在滴血。 万叶带来的数百人死伤大半，至于调动军队保护民众什么的，现在也根本没法实现了。 就在李涛也有些一筹莫展之际，有些狼狈的神里绫人给他出了个与龙之介的想法相同的主意：“去鸣神大社。那里是宫司大人的大本营，她绝对有某些保护措施。” 闻言李涛也反应过来——是了，神樱有暂时维持稻妻能量运转的作用，这代表着在鸣神大社附近可能暂时是安全的。 “咳咳，只是从稻妻城到鸣神大社，这距离......”同样受了些小伤的心海迟疑地说，“放在往日也许只需要走上半天，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明天也无法抵达。” “神里家主，还能联系上八重宫司本人吗？”李涛也没办法了，只能求助于神里绫人。而绫人也只是重重点头：“我尽力尝试。” 在场的几人顿时沉默下来。看着死伤的士兵，与不断从稻妻城中逃出的三两难民，他们心中感到了共同的悲哀、燃起了相似的怒火。 本来，八重神子也是不信任反抗军的，所以只是让李涛和绫人协商，在稻妻城外围拒敌。散兵这么一搞，反而让众人都团结起来了。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不团结便只有被消灭的下场。 “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得多啊。”绫人苦涩地开口道。相比之下，海只岛反抗军都能算是义军了。虽然海只岛也有参与祟神之乱的黑点，但他们至少没有直接动手把八酝岛屠光吧？ 李涛更是在心里感慨：这散兵真不把人当人，还tm三度遭受背叛，我看你是疑似有点不忠不孝不礼不义不智了。 或者反过来说，它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屠杀起来当然也就没有心里负担。 “......走吧，神里家主，去鸣神大社。我有预感，这杀人凶手恐怕正在半路上等着我们呢。” 李涛也算上猜到了散兵的布置——鸣神岛纵贯南北，稻妻城位于鸣神岛的南部。这里被爆破之后，便不能再驻军，只有向北走，去绀田村、神里屋敷或鸣神大社。然而如果要往北走，就只能经过白狐之野。 绫人也反应了过来：“敌人炸完就跑，显然是早有预谋。他们肯定会在白狐之野布下伏兵，等待着我们过去。” “如果可行，我倒想坐船返回海只岛。可是神里兄，雷电将军——” “啊。”神里绫人脸色凝重，“将军大人一定咽不下这口恶气。她已经去找对方算账了。” 万叶也插嘴道：“现在就担心，对方会不会如天海所说，有着针对雷电将军的手段？” 没人回答。但是，现在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万叶带着雇佣兵跟我走；五郎大将你便带着心海小姐和伤兵回海只岛吧。”李涛发号施令道，“这场战斗恐怕无法避免了。” 心海却拒绝了这一命令：“不，天海大师，我不走。按道理说，你们是反抗军的一员，你们应该和我们一同回去才是！你们没有资格，也没有义务去插手这件事——敌人明明是针对雷电将军，发起了这次恐怖袭击！” “那么，我们难道要不管吗？”李涛摇摇头，指向不远处的稻妻城，“敌人已经向稻妻发动了这样的攻击，无数人身死于此，还有更多人流离失所。如果我们一走了之，那么不难猜测，海只岛也会变成今天稻妻城这样的！” “反抗军的兄弟们需要人照顾。他们损伤严重，不能再战。”万叶也劝心海，“让他们留下是在害他们。而你，珊瑚宫大人......你需要保全自身。你才是反抗军所认可的领袖。” 心海咬着嘴唇，正要说什么时，却被一人打断：“不是的，天海大师、万叶大将！你们也早就是我们所认可的领袖了！” 军队中，忽然站出一人。李涛认识他，那正是鲱鱼一番队的哲平！ 在几次行动中，他作战勇猛，已经当上足轻大将了。此时，胳膊骨折的他激动地挥着另一只手说：“我能理解心海大人的想法——我们也是反抗军的一员，就算受伤了，我们也想为反抗军的事业出一份力。” “但是现在，天海大师和万叶大将却想抛下我们这些弟兄，自己带人去战。这怎么行呢？难道我们不是一个团体吗？” “就像天海大师说的那样，如果敌人今天能爆破稻妻城，那么下一次他们就会瞄准我们的家园。我们不能无动于衷，我们要救助稻妻的人民。” “所以，心海大人，我提议让我们这些受伤的、还能动弹的人留下来，留在稻妻城外吧！让我们继续保护流民，因为这是我们能做的事情！” 心海精神一振，接着话头说道：“没错......天海大师，不要再想着随便把人赶走了！我们明明是同伴才对啊！” 同伴吗？ 虽然这种词语在二次元里已经被用烂了，可是看着众人真挚的眼神，李涛确实说不出赶人走的话。 “那你们就留下来吧。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我也担心敌人会分出部队攻打你们......” 李涛叹了口气，清点人马，最后望了心海一眼，说道：“保重，心海小姐。” 心海鬼使神差地抓住了李涛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梗塞住了。 她漂亮的眼中充盈着泪水，最终也只是说：“祝您武运昌隆。” 第50章 子夜之后 这本来是稻妻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 可是稻妻城的倒塌，与稻妻政府的混乱，让灾难向着不可避免的方向发展。 幕府的官员并没有组织救难的想法和行动力，况且在稻妻遭受重创垮塌之前，稻妻城中便遭遇了叛军的袭击。更多的官僚与武士待在家中，却被接下来的冲击与地震带走了生命。 阳光照射在混合着碎瓦、泥土、茅草与木头的废墟上，显得那么生冷。 八重神子不敢再看这里一眼。 此时的神子，心中是万分自责的。如果她能早一些发现敌人的阴谋，那么稻妻城便不会遭此劫难。 但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在【冲击】发动之前，她也不会料想到，敌人竟然疯狂到直接攻击鸣神岛的地底。 这确实是只有疯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除非想要彻底毁灭稻妻，才会采取这样一种方式——而八重神子现在已无比确定，敌人正是全稻妻的大敌，是已经全然不在乎任何生命的异种。 然而她必须承担起稻妻实际领导者的责任。现在的稻妻城之所以还漂浮在海上，都是由于八重神子在遭受冲击的那一刻全力催动元素力，与远在鸣神大社的神樱发动了共鸣。靠着神樱中储存的气运，稻妻城才没有沉没。 否则现在，她所站立的地方早已是一片汪洋。 现在的八重神子心中无比烦闷：这时候，本应是雷神本人站出来挑大梁的局面，然而她本人却因怒火直接去找敌方的首领战斗了。 难道稻妻人民的性命，真的就比你所执着的东西更轻贱吗？ 难道杀死那个侵略者，就能实现真正的永恒吗？ 不！影她只是在逃避而已，八重神子完全清楚这一点。但在从前，神子尚且愿意为她照拂一二，替她擦擦屁股，人们的日子多少还算过得下去。 可是现在—— 八重神子只感到疲惫。她吩咐手下的巫女尽可能收拢稻妻城中的难民，将他们输送到稻妻城外的港口附近，用船只运送到神里屋敷。神里家擅长站队，他们与八重神子早有联系，也是幕府中支持神子的中坚力量。 “神里家的驻地远离稻妻城，反而是一处较好的安置地点。” 接着，神子又将召集起来的、仍然忠心于将军本人的旗本与御家人编组起来，向他们训话。这些人在遭遇地脉能量冲击时，受到了神子的保护，正是一支有生力量。 她对众人说：“将军大人在前方战斗，贼人却不讲武德地向稻妻城发动了攻击。我们必须去保卫将军大人，使她不受到贼人的戕害。” “现在，我们需要留下一部分人手照看伤员，收编流民，保护众人。而其它人，随我北上，觐见将军！” 神子这话半真半假——要留下人看护伤员、保卫流民是真，但拱卫雷神是假。这帮人的作用根本不在于战斗，如果雷神本人都打不赢的仗那他们上去就是纯送。 神子留着他们，一来，是为了保留这些珍贵的火种——他们几乎是稻妻城中最后一部分仍然忠诚于雷电将军的人了。二来，也是为了让他们北上鸣神大社，修建工事，做最坏的打算。 是的，神子还要回鸣神大社加固神樱的结界，这是她身为巫女的责任。否则，若是祟神也跟着跑出来，那稻妻可真要变成人间炼狱了。 ...... 就在神子带着仅剩的部队向城外前进时，城内的流民们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就像是一面旗帜，八重神子只要站在那里，就给还活着的人以无限的希望。他们纷纷跑过来，要求加入神子的队伍，而神子也不得不收留他们。 长野原烟花店的父女俩与他们的队伍也幸运地遇上了神子。众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朝着八重神子涌去。 “太好了，是八重宫司大人，我们有救了！” 当神子的部队抵达稻妻二之丸外时，他们看到了留在这里的海只岛反抗军。 起初，流民们有些恐慌。但当他们看见神子镇定自若地和反抗军交涉时，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这些人不懂得高层之间的龃龉，只是这时候他们选择相信没有抛弃他们的八重神子。 但神子也有自己的忧虑—— 她迎上了主动留在这里的珊瑚宫心海。 一开始，两人竟相顾无言。在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后，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众人处理，他们的心情又怎么好的了？ 但不论神子还是心海，都是聪明人。不用心海解释，神子便大概明白了情况：海只岛的士兵也遭受到了冲击的伤害，因而他们得将伤兵运回最近的八酝岛。 “只是，那个自称天海的小家伙呢？” “天海大师......他去直面敌军了。”心海想着临走前李涛做的判断，说，“他说，敌人一定会在白狐野阻拦我们，而雷电将军恐怕先一步踏入了敌人的陷阱。” 神子无奈地一挥手：“我倒是希望将军能轻松战胜敌军.......唉，别提她了。绫人呢？” 心海指了指身后的港口：“神里家主在负责转运。如果八重宫司大人想要将这些难民送至神里屋敷，恐怕不现实。船只明显不够，受伤的人太多了。” 神子打量了心海一番，轻声问：“你是想留在这里，统一照顾这些人？但这同样不保险，因为稻妻城随时可能沉没......” 就在二人交流的时候，心海忽然感到脸颊上有几丝冰凉的触感。 抬头一看，竟是下雨了。 她只好连忙召集人手，搭建简易的避雨棚。但雨点一落下便好似不会停息，不一会儿便演变成倾盆大雨。 “情况......太糟糕了。”心海喃喃道。 “现在的稻妻，简直就像是迎来了最漫长的黑夜。”神子肃穆地皱着眉，“子时的夜，最难熬。” “然而，我还必须北上去接应雷电将军......” 说到这里，神子皱着的眉头舒展不开了。 “我本想带一部分人走，但看目前的情况，还是让他们留在这里更好。” 心海无言地点点头，指挥众人：“生起火来，大家都烤烤火吧！否则，淋了雨会感冒的。” 但是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人能找到燃烧的材料与引火的工具。 直到人群中，走出一位扎着短马尾的橙发姑娘。她伸出手去，一团小小的火苗从她的掌心燃起，然后慢慢变大。 还能动弹的难民和士兵纷纷找来还没完全被雨点打湿的碎木、枯枝与树叶，将它们聚拢成一个小小的火堆。 人们沉默着，在士兵的照看下围在火堆旁，用身体阻挡着寒风，不让其熄灭。仿佛那火，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 神子也凝视着那团火。同时，也凝视着点火那个小姑娘——她明显是神之眼持有者。 将军颁布眼狩令，然而在稻妻危难之际，却由神之眼持有者给了人们希望。这当真是无比讽刺的事情。 但是，这也恰恰说明了一点—— 哪怕最漫长的夜，也总有人站出来擎起炬火。 第51章 来自深渊 第一章 来自深渊 雷电影追逐着敌人的踪迹，就像追逐着往日之影。 当稻妻城被毁灭的时候，她本有机会阻止——但也许是握了太久的刀，而忘记了怎么保护众人——雷电影最终只来得及保护住周边的士卒与一部分建筑。 就算是神明，也不能轻易爆发自己的全力。这条法则在这时却限制住了影的发挥，让她没能护住自己所治理、所领导的尘世之国度。 愤怒如同附骨之疽，缠上了她的内心。盛怒之下，她向着敌人发动地脉能量冲击的方向，斩出了自己无想之一剑。 然而，敌人像是洞悉了她的心理，提前撤走了。只有两只丘丘王被剑气的余波斩杀，连灰都不剩一点儿。 tmd，藏头露尾的鼠辈，你们在躲些什么了？有胆子毁灭稻妻，却没胆子直面我的愤怒吗？ 盛怒之下的雷电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追过去。 雷神拥有着比一般神之眼持有者更广阔的元素视野，当然能更清楚地“看到”敌人留下的踪迹。 他们就在稻妻城郊不远处排兵布阵。 得到这样的情报后，雷电影以最快的速度，提刀杀了过去。 很快，她便看到了原本只出现于众人情报中的那位罪魁祸首——雷电国崩。 此刻，他正和一档子愚人众与深渊怪物站在一起，眼神冷冽地望着踩着雷云追逐而来的雷神本人。 ...... “哦，看呐，这是谁？”散兵望着自己的制造者，低声嗤笑一声道，“这不是因为心爱的国家被毁，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到处宣泄愤怒的雷神大人吗？” 站在散兵身后的多托雷感受着雷神惊人的气势，不觉摇了摇头：散兵，你也挺像个得不到心爱的东西就将其毁掉的小孩。还有，你一定要招惹雷神本人吗？ 嘛，不过这家伙会变成这样，也是多亏了我们的引导...... 雷神刀尖前指，神情不变：“希望你的剑能和你的嘴一样锐利。否则，便接下这一刀，然后领死吧。”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散兵同样激发自己的神之眼、邪眼与特意抽取调动的地脉能量，使自己的力量暂时地拔高到极致，“既然雷神大人不爱惜这个国家，那么由我来代为收下又有什么错了？” “你说我不爱惜我的国度......” 眨眼之间，雷电影身形暴起，雷电裹挟之下急速挥出一刀。 “我怎么可能不在乎？无知小儿，受死！” 雷电影这一刀凝聚着她全部的情绪，同时巨量的雷元素力也随之而来，形成一片席卷天地的雷电风暴。 然而散兵浑然不惧，只身冲入风暴之中，狂笑着搅动天地能量，竟然强行将这风暴击散！ 但雷电影的剑并非摆设。一剑之威，散兵也已见识过，因而他不敢大意，同样拼起全力，一拳轰出！ “息烽雷鸣！” 邪眼所呼唤的雷元素力同雷神本人的雷元素力冲撞、轰击于一处，竟发出如千百只鸟儿鸣叫的噪音。旁人只见大量雷电洒满地面，如同银色的匹练一般散开，电流交织之间形成了危险的电场。 最终，散兵的拳，仍然抵不过雷电影的剑。而论起对雷元素力的掌控，仍然是雷电影更占上风。 双方角力到最后，还是雷电影迅若闪电、挺剑挑刺，一剑便将散兵的三根手指斩断，并同时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长十余米的恐怖剑痕。 散兵的手掌却没有流出鲜血。他后退几步，面不改色地让“博士”多托雷为他治疗，而多托雷只是轻笑一声，拿出一块“切片”——很快，散兵的手便变得完好如初。 雷电影本欲在这时冲击敌阵，然而对方的深渊法师忽然出手，将附近的空间整个地切割开，把她和所有敌人都带入到了深渊的空间之中。 “这一招本来是用来对付你那些手下的，雷神大人。”散兵再度站出来，说，“不过现在用在你身上，也算适得其所。” “你难道认为，这种东西能控制我吗？”雷电影微微皱眉。她也算是初步掌控空间之力的神明，能在雷电将军身上开个一心净土，深渊法师们制造的空间裂隙又怎么能挡住她？ 但就在她要出手斩断空间时，却感受到了难以形容的滞涩—— 戴着奇怪面具的蓝发男人，忽然出手，将这片空间进行了加固。 “别急啊，雷神大人。这出好戏还没完呢。你这位孩子，可还有更多的孝心想要向您敬上。” 散兵和雷电影都冷笑不语。 什么孩子，什么亲缘？ 对于雷电影来说，散兵就是一个失败品。它不仅没能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还倒反天罡，戕害整个稻妻，几乎连累她为天下笑。 对于散兵来说，雷电影是他一切悲剧的根源。将他制作却抛弃了他，让他游历世间却连世间也不愿多管，害得他三度遭遇背叛，现在他早已不相信任何人。 二者之间，唯有死战。 ...... “影她一路追着敌人来到了城外，应该就在这条通往白狐野的道路上。可是......” 神子冒着雨，带着人来到通往白狐之野的路口，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 在城外与神子一行人汇合的李涛沉声道：“狂暴的雷电气息到这里就断了。就好像忽然被人藏起来了一样。” 对此，李涛其实是有前车之鉴的——在璃月的时候，行秋重云两位友人不慎落入无法打开的秘境时，也是这样毫无踪迹地消失的。 李涛将自己的推测同神子一说，神子便有所反应：“是吗？如果这样，倒是能说得通。可是附近并没有什么秘境。据我所知，最近的秘境也远在影向山北面的山脚下。” “那就奇怪了。总不能是深渊法师——” 说时迟，那时快。 在场众人中，神之眼持有者几乎都感觉到了空间的波动。 大家脸色一变，便看到雷电将军大人和一帮敌人像爆金币一样，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更为吊诡的是，雷神似乎还没占到什么便宜.....这是怎么回事？ 第52章 【复活】的雷电真 几分钟前，深渊空间。 面对着深渊军队，雷电影无所畏惧，展现出了雷神的意志与力量—— 至少散兵本人想要战胜她，还是做不到的。哪怕他尽可能地收集了地脉的力量，借助自己的身份集合了至冬和深渊的力量，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雷电影的武力，很强。此时她还不是让雷电将军代打，而是【全身全灵】的自己上，当然能发挥出100％的力量。 被一剑斩至吐血的散兵，终于撑不住自己周身的力量，转而将其全面用于治疗与防御。可狂怒的雷神根本不会给他缓过神来的机会，接下来的几个攻防回合，散兵都只有挨打的份。 败、败、败！ 没有任何理由，散兵已是败了。败在雷神的绝强力量之下。 若不是深渊法师们尚且拼命维持着结界，整片空间都要被雷神斩开。可这也仅是时间问题罢了。 “嘻。”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博士”多托雷不仅没有上前帮忙，反而发出了嘲笑声：“看起来，你的努力似乎没什么用啊。” “以一介残躯挑战神明，能拖这么久已经是意料之外了。”影淡淡开口，“国崩出自我手，怎会不知晓这一点？所以，把你的后手拿出来吧！否则，你便绝对无法接下我下一招！” 影傲然挺立在原地，雷霆之力如同流水般积蓄，在其薙刀之上凝聚成煌煌紫金色的光芒。 “不愧是神明......哼哼哼，哈哈哈！真是令人心醉的力量！多托雷，你也这么认为吧？” 散兵一手捂住脸，擦去嘴角的鲜血，同时咬牙切齿般同博士说。 博士也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脸上戴着的面具，语气戏谑：“嘛，是这样的。神明的力量，可是对应着这个世界的本源。击败神明，窃取他们的力量，这可是我平生的夙愿。” “狂妄之徒。做得到的话，你们便来尝试吧。” 影懒得多说，一剑斩出。 霎时间，散兵只感觉天地崩碎，世间万物都在这一剑的压力之下变得扁平，而他也几乎要被恐怖的压力斩到地底。同时，雷电也像是倾盆大雨一般泼洒而下，虽然散兵本人有着能操纵雷电之力的邪眼，却绝对不敢正面接下这一刀—— 无想的一刀。 这一剑并不快。相反，它很慢，慢到连整个世界都跟着它慢下来。 但它又是绝对的恐怖。因为这一剑绝对能斩碎空间，让物质坍缩，使天地变色。 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斩出一刀了。或许，这确实是她建立稻妻以来，重新让自己身为武者的杀伐之心重新焕发出更强烈的光芒。 这颗为了稻妻的复仇之心......现在正在强烈地呼唤着影，让她展现出身为雷神的威能。 “tmd多托雷，用那个！再不用，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散兵终于急了，他大声冲着博士吼道。 而博士也不再嘻嘻哈哈，他双手一合，脚下的炼金法阵亮起，一股同样恐怖的气息从中流露—— 这时，他想起了制作这个“秘密武器”时的一些情景。 ...... “这种东西，可不是凡人能轻易掌控的。多托雷，你越界了。” 愚人众首席皮耶罗，看着被雷霆席卷过的实验室，皱着眉对博士说。 “不，我知道有个人能掌控这份力量。那家伙甚至算不上人。” 多托雷靠着一根柱子，轻声说：“而且，我很想看看稻妻的那位雷神在看到我研发的这份力量时，会有怎样的表情。” “你研发的？这项人体炼成技术，不是某个叛出愚人众的家伙的杰作吗？” “呵呵，你都说了他已经叛逃，这接下来的实验成果，不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丑角·皮耶罗嘴角一抽，摇摇头道：“可别玩火把自己给烧着了。将不同的身体与灵魂融合到一起，就算能创造出新的魔神，也不可能达到七神的高度。还是说，你认为你已经超越了冰之女皇大人？” 面对着最强同僚的试探与警告，多托雷也只好退让：“我会尽量控制实验的。反正，这项技术应该是用在稻妻本土上......” “最好如此。” ...... 时间回到现在。 多托雷操纵着一颗残破不堪的灵魂，将其投入散兵的身体之中。他亲眼看着散兵的身体泛出紫黑色的雷光，整个人在痛苦的哀嚎中被重新塑形。 “嘿，让我看看你的器量吧，散兵。可别在这里死了。” 影并不知晓什么人体炼成技术，但她能很清楚地感知到，散兵的身体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这一变化同时爆发出极强的力场，直接将影的攻击弹开了。逸散的剑气与雷光波及了一部分敌军，但散兵与多托雷都安然无恙。 此时，影内心的不安也快速累积、加重：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一开始还认为，这是对方的后手给了她一定的威胁感，但是当散兵的新躯体慢慢形成时，愤怒、悲伤、痛苦等情绪再度涌入她的脑海—— “我杀了你！！！你这亵渎死者灵魂的畜生！！！” 没错。博士所使用的人体炼成的素材，正是前任雷神，雷电影姐姐雷电真的残破灵魂。 至于这些残魂是从何处来的，博士又是如何收集它们的......还记得，【晶化骨髓】这一东西吗？这正是能保存魔神一定力量、能使魔神作祟的奇特产品。 魔神在死亡后，并不会完全消散。它们只是化作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因此，只要想找，人们总能找到魔神留在世上的一些痕迹、遗物。 这些灵魂残片绝对不是魔神本人，却也能成为“人体炼成”的融合素材。更遑论，散兵本人的身体非常适合雷神的力量...... 这样一来，一个破损版·娘化散兵·雷电真，就再度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娘化后的散兵拥有了与雷电真相似的样貌：头发变长了也变成了与雷电影相同的紫色，身材变得前凸后翘拥有了迷人的曲线，身体对于雷元素力的掌控力直接强化到了极高的程度。可以说，散兵的外貌几乎完全变成了雷电真本人，但唯独双眼以及本人的气质没有变化。 “哈哈哈哈！这份力量还真适合我啊。这也多亏了你这女人给我制造的身体，否则我绝对不可能铤而走险，接纳这份力量。” 面对着紧咬银牙，再度来战的雷电影，伪·雷电真的嘴角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接下来只要杀死你，夺取你的神之心，我便能成为真正的雷神。” “嘻嘻嘻嘻......雷电影，我来杀你了。你的姐姐，来杀你了！” 第53章 我才是雷神 虽然影自恃武力高强，孤身一人冲入了深渊空间中，但她并非脑子坏了，非要来个1vn，而是她心中始终抱着某种不安与愧疚。 她确实没想到，有朝一日稻妻城会坍塌大半，稻妻的人民会流离失所。这固然和遍地的林登万有关，可就像神子说的，难道和她的统治就没有半点关系吗？ 她最信任的人八重神子可是都勾结外敌想要给自己来个清君侧了。也许神子并不想改朝换代，海只岛叛军也绝对没有那个能力，但这给影敲响了一记警钟—— 自己仍然不能脱离这个世界去追求武道。不管是人还是神，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对自己的一切行动与行动的结果负责。 所以，影希望由自己来解决爆破了稻妻城的、行为更恶劣的叛匪，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帮人竟敢亵渎自家姐姐的灵魂。 前任雷神雷电真的灵魂，其实不难寻找。它就藏在稻妻城内，和稻妻万民在一起。神灵以各种方式护佑着世间的人们，但当神明的国度破碎，人们的信仰崩塌，神明的碎片就有可能转化为邪祟。 发生在八酝岛的一切......起因便是如此。 而现在，影又以一种荒唐的形式，尝到了什么叫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亲手制作的人偶雷电国崩，融合了她姐姐的残魂，使得一个新的魔神、一个不是雷电真的雷电真，诞生了。 “这项技术并不能用在一般人的身上，就连神之眼持有者，也承受不起这么沉重的负担——”看着几乎完美融合了一部分上一任雷神之力的散兵，博士眼中异彩连连，“但散兵不同。他本质上是个人偶，还是雷神大人制作的人偶。这份残魂，正适合他。” “哦......也许，现在该叫‘她’。又或者是，它？因为这家伙可没有什么性器官嘛。” ...... “唔，呃！” “雷神大人，怎么了？力度怎么变小了，没吃饭吗？怎么不继续斩过来了？” 娘化散兵【雷电真】狂笑着从虚空中凝聚出与雷电影类似的薙刀，同雷电影攻成一团。然而，不知是雷电影本人心神大乱，还是散兵的力量确实拔高到了一个无可复加的地步，【雷电真】的攻势逐渐凌厉，而雷电影的剑却被磕到一旁，连着被数剑逼退。 可恶！姐姐...... 雷电影看着眼前的脸庞，痛苦地闭上了眼。她实在不想面对着这张脸战斗，尽管她深知对方本质上是个窃取姐姐力量的卑鄙小人，可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还是让她无法发挥出全部力量。 该怎么办？ 影在迟疑片刻后，选择了逃跑。她不再执着于同散兵纠缠，而是挥刀斩向愚人众与深渊怪物。 之前本就摇摇欲坠的深渊空间，现在终于崩碎。 而交战中的众人，也自半空中跌落，正好出现在前来支援雷电影的李涛、神子等人眼前。 ...... “怎么回事？雷神大人......有两个？！” 【雷电真】的出现，无疑给来援部队带来了极大的混乱。 但对于两位主将，也就是神子与李涛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超乎常理的事。 ......好吧，还是挺超乎常理的，但这确实在二人的预料之中。毕竟敌人都敢爆破稻妻本丸了，还有什么事是它们干不出来的？复活个【雷电真】，洒洒水啦。 屁嘞，还是很吓人的好吧？！ 神子已经是忍着心中的惊惧，站在众人面前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了。任谁看到早已死去的好友突然复活，都会感到害怕与震惊的吧？ 作者，你不要随便揣测角色的心理啊！ 李涛：我没意见。 是的，相比之下，李涛倒是真的镇定，因为这种冒牌货和正版大战的剧本其实很常见，什么六耳猕猴和孙悟空啦、迪迦和邪恶迪迦啦、卫宫士郎和红a之类的。 哦，最后一个是自己打自己，应该用金闪闪（吉尔伽美什）对卫宫士郎无限剑制的评价来举例的。 内心毫无波澜的李涛一步跨上前去，指着那位气质一看就像反派的【雷电真】说：“没有带发饰的那一位不是雷神！诸位，跟我上！打倒奸佞，保卫国家！” 在场众人纷纷一愣，都将目光移向两人的装扮。 按照李涛故意暗示的区分方法，幕府军这边很快发现了端倪：【雷电真】头上没有发饰，而雷电影头上有；两人虽然都提着附带雷元素力的薙刀，【雷电真】却没有雷电影那么熟悉薙刀术；衣装方面，【雷电真】的衣服上少了些巴纹，多了几道黑色的丝线。 从这些细节之处，众人便可轻易看出两人的差别。再加上平时雷电影虽然宅，雷电将军却是常出门逛街的，所以幕府军很快相信了李涛的指示，将锋刃对准了散兵【雷电真】。 而【雷电真】，却满怀恶意地面向八重神子，朝她举起薙刀：“怎么，神子，连你的主人都不认了？” 八重神子定了定神，淡淡地说：“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根本不是她。冒牌货罢了，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 虽然她确实感受到了雷电真的一部分存在于眼前这个【雷电真】的身上，可八重神子又怎么能在这时露怯？她必须站出来，代替影站在【雷电真】的面前。 “凭什么？凭我的力量！”【雷电真】挥动刀剑，雷霆从天而降，酷烈地劈打在地面上，“雷神大人凭这份力量统治着稻妻，那么我为什么不行？” “八重神子！把雷神的神之心交出来，我饶你们一命！” 雷电影只觉得气恼——不仅羞愤于自己的身体与意志是如此的不争气，竟然不敢面对一个虚假的姐姐，也恼怒于敌人竟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简直不把她当雷神。 我还没死呢！ 就在雷电影试图再次举刀作战时，李涛已经站了出来：“靠偷袭屠杀了稻妻民众的刽子手说什么蠢话呢？如果你想要，那你得自己来拿！” 同时，他用眼神示意神子赶快想办法把雷电影弄走。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不管是雷神本人还是八重神子，实际上都被这个奇怪的冒牌货所影响。只是八重神子尚能忍耐这种糟糕的影响，而雷电影则是完全落入了下风。 李涛身后，万叶用复杂的眼神盯着雷电影，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原来雷神也有着自顾不暇的时候啊.......”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万叶并不知晓这个答案。 但散兵【雷电真】已经失去了耐心。在战前，她向稻妻众人放出最后一句狠话： “呵呵......我要让你们知道，我才是雷神！你们，都不是！” 第54章 白狐野之战 稻妻历不知多少年，下午4:04. 稻妻城外，白狐野。 这里没有什么历来的大规模征战，也没有什么悠久的历史，它只是一片自稻妻城通往鸣神大社的必经之路。 从这里一路向北，有一个分岔路口：往西北走，是去绀田村与离岛，往东北走，则是去影向山与鸣神大社。 鸣神大岛东北的离岛，是稻妻的经济推手，大量外贸在此处进行。但掌控离岛的勘定奉行毕竟才更换过负责家主，自己都还没恢复过来呢，就别提什么反哺稻妻本城了。 至于鸣神大社，则是稻妻的宗教中心，也是完全由八重神子掌控的知行地。鸣神大社内种植的神樱，更是镇压稻妻祟神的重要之物。 在稻妻城被毁去大半的当下，稻妻城内的居民大多会向着北部迁徙——当然，他们也没有其它地方能去，除非他们早早和叛贼勾结好，向散兵投降。 只是许多人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来犯的是李涛率领的海只岛反抗军。李涛这可真是无故背锅了。 不过，现在李涛根本没空管这些，因为他必须先击退面前吸收了雷电真力量、威势滔天的散兵本人。 ....... 不得不承认，散兵出生归出生，战斗力是真的强啊。 李涛抹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慨然吐出一口血水，凝重地望着唤来雷霆，席卷白狐之野的散兵【雷电真】。 现在，无论地形还是气候，都不利于幕府军-海只岛反抗军联合作战。 从地形上来讲，因为白狐野实在过于宽阔，两边都能将自己的部队拉开进行作战，这就导致了敌方深渊怪物与愚人众们能放开了打，而幕府军这边却缺少高级战力，人数优势也发挥不出来。 至于气候方面，大雨还在下。跟随着神子的幕府军一开始就是在大雨中行军，士气免不了会低落几分，视线也容易被雨帘所阻碍；而敌人一开始就藏身于深渊空间中，没有受到大雨的影响。 瓢泼大雨还带来了一个问题——形成大雨的积雨云中，饱含着巨量的雷元素与水元素。 不管是雷神本人，还是冒牌的【伪·雷电真】，都能从天气中汲取这些雷元素，爆发出超越自身的力量。 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七重元素构成的，元素也流淌在每个人的体内。只要人们想，他们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沟通天地间的元素。但是，能沟通到什么程度，这取决于人们不同的天赋。 而由天地元素化生的魔神，正是操使元素力的【最强者】。至少，在这个时代是这样的。 散兵本就是对元素力反应极为敏感的人偶，再加上她又吸纳了一部分【雷电真】的残魂，对雷元素的掌控很快飙升到了和雷电影不分伯仲的程度。 就像是在完全适合的【电气场地】上战斗的电系精灵，拥有电系招式威力上升30%的逆天效果；加之【雨天】还未过去，【打雷】等招式几乎等于必中...... 总之，如果雷神不能压制住现在的散兵，那其它人打不过她也很正常。 但万事总无绝对。 ....... 因为在场的雷元素神之眼持有者，还有一人—— 那就是稻妻一方的八重宫司大人，八重神子。 从硬实力上看，神子的力量是比雷电影和雷电真略逊一筹的，不然神子就不会成为雷电真的眷属了； 但神子的强项并不在于正面对敌，而在于自神樱中领悟继承而来的封印术。 就在李涛等人奋力作战，却被散兵带人逼退时，神子所做的准备也已经完成了。 敌方阵内，“博士”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但他想要截住神子也已经来不及。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谁能料敌机先，谁就能拿到主动权。 就像事前影和神子也不会猜到敌人要爆破稻妻城的地脉一样。 当万叶一剑刺入一名敌军的胸膛时，他惊讶地发现在那敌人死去的地方绽放出了一株凄美的血色樱花树。这棵樱花树大约一人高，摇曳着枝条与花朵，与战场显得格格不入。 李涛没抽出过八重神子，他对神子的技能不能说是一无所知吧，顶多算得上一知半解。 “这好像是......八重神子的元素战技来着？” 李涛下意识带着部队围绕那些不断在战场上绽放的樱花树战斗，而它们也不负众望地发挥了作用—— 这些樱花树竟然同样能牵引雷电。这些己方的雷电不仅保护了普通军队免受散兵释放的雷电冲击，也能同样落雷攻击敌人。 李涛不清楚，但影当然是知道这是什么。 “杀生樱？神子，你应该不能操纵太多才是——”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考虑这些？清醒一点吧，影！” 两人的意识短暂交流后，影也不得不承认这次完全是自己的错误。 没有预料到敌人爆破稻妻城的阴谋还可以说是内有奸臣外有强敌，大家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独自一人冲出去试图以一己之力战胜敌人却没打赢，这就是犯下傲慢之罪了。 虽然神明确实拥有着解决问题的力量，可敌人也有着能够对抗神明的底牌。要不是神子不计代价地召唤杀生樱，扛住了敌人的进攻，现在幕府方面估计已经人心涣散，被敌人衔尾追杀了吧。 “换了领导的海只岛反抗军也好，重新归来的雷电国崩也罢......我还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啊。即使他们没有强如神明的力量，却也拥有一颗敢于对抗神明的心。” 雷电影此时忽有所悟，但或许有些太晚了。 ...... “诸位，听我号令！撤离战场！” 在释放了大量杀生樱之后，神子的额头也沁出了细汗。那些杀生樱中，蕴含着狐妖的魂魄，而能被杀生樱吸纳的狐妖，都是伤人害人的野干。 一般来说，神子能灵活地操纵3株左右的杀生樱，依靠着它们结成阵型对抗敌人。只是此时确实是危急存亡之际，因而神子在战场上尽可能多地召唤了杀生樱，但代价就是......她很快就困不住那些野狐的魂魄了。 看出这一点的散兵哪儿肯放人离开，她立刻召唤深渊怪物与愚人众加快脚步，冲锋向前。 但博士·多托雷拦住了她：“够了，散兵。对方要逃走的话，就让他们去吧！我们只需要回到稻妻城，再宣布雷神被驱逐的消息，就能暂且掌控稻妻了。这是我们事先就定好的，不是吗？” 然而散兵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随手一记雷电之柱劈向博士。 “谁给你的勇气，跟现在的我谈条件？你们想要一个能协助你们的雷神，那就要听从我的号令！否则，便就此一刀两断吧！” 博士并非凡手，他伸出手来，手套上的邪眼能量涌动，很快吸收了那道看似狂暴的雷电之柱。 他皱着眉，后退两步，心中鄙夷：不知所谓的白眼狼，若不是我提前准备好那份残魂，你又岂能获得如今的力量？ 只是他嘴上还是服软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管了。只是日后你出了事，不要再请求愚人众的协助。” “我的稻妻，应当有新的秩序......”散兵淡淡说道，“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帮助，但若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已经晚了。” 多托雷摇摇头，身体遁入黑暗中。 “我能预祝你成功吗？” 第55章 开辟道路的惊雷 呼呼...... 有多久，自己和影没有被逼到这个地步了？ 注视着面前狂气的【雷电真】，八重神子微微眯起眼睛。 像啊，很像啊。 但是，在最关键的地方，又完全不同。这家伙果然不是你啊，真。 可是就算如此，这副样貌也足以让我们沉沦于过去的记忆中。 很久以前，在自己还是未化形小妖怪的时候，你就已经以这副姿态纵横世间。 你知道吗，真？影一直想追随你的步伐，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发散自己的思维，以至于打造了一个气氛沉闷、法律严苛的稻妻。 不过现在，我说的这些话，大概都无法传达到你的耳中了吧。 因为我必须让自己狠下心来，将你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残魂封印、磨灭。 这是我身为鸣神大社巫女的使命与责任。 神子伸出手去，强大的气场撑起了她的衣服下摆，猛烈的雷光也缠绕了她的周身——同时，在她的屁股后面，慢慢浮现出一条蓬松的粉色狐尾。 那是独属于八重大人的“天狐之凭证”。 当她露出这条尾巴的时候，就意味着她要火力全开了。 元素爆发·大密法·天狐显真。 ...... 与此同时，战场之上的枫原万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八重神子的意图。 “或许，是时候用这一招了！” 下定决心的万叶把剑刃插回腰间无形的风之鞘上，静静等待剑刃消失——至少在外人看来，万叶好像是把剑收起来了。 围攻万叶的敌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想要趁机将万叶击杀。 但实际上，万叶手中的剑并未真正消失。使用特殊材料、运用“雷电五传”手法打造的特殊佩剑，拥有着与元素力共鸣的力量。 此时，它只是因为吸纳了太多的风元素力，而暂时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万叶微微低下身来，调整呼吸，单手握剑，另一只手虚扶剑鞘，整个人宛如一张正在上弦的硬弩，将自身的剑势积蓄到极致。 随之，吸附着满满风元素力的长剑再度出鞘—— 刹那间，一道茫茫白光忽然现于战场之上！ 就连激战正酣的雷电影与散兵【雷电真】也不禁为之侧目：没有迷茫的一剑、不曾犹豫的一剑，这一招，简直就像是—— “无想的一刀。” 在场之人，只有李涛真正完全目睹了万叶斩出这一剑的全貌。 而他也不由得脱口而出这句话，因为这一剑实在太像雷电将军那威压稻妻的剑术了。 可是，又不完全相似。因为在凌厉的剑气闪过、大量的尸体被斩开的下一刻，温柔的风又席卷了整片白狐野。李涛仿佛看到，气流拔地而起，片片枫叶在空中飞舞，连带着一蓬蓬鲜血也飞上了天空，消失在空气中。 「须臾照见万世长，一叶便知天下秋。我欲凭切枫一闪，做万世之问叩——」 敌人还来不及反应万叶的剑，白狐野之上的杀生樱也裂开了它们的枝丫，从中钻出无数狐妖的精魄，它们高声尖叫着扰乱了人们的思维与行动，而它们身后由元素力构成的樱花树却开始逐渐崩坏。 在一切变得更为混乱之前，天上的雷霆又一次降下。只不过，这次不是由散兵【雷电真】来牵引雷电，而是由神子本人释放的，摧毁所有杀生樱以增强雷击之威能的天狐霆雷。 而由万叶的元素爆发·万叶の一刀所斩出的大量风元素，在这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是【流风秋野】。”李涛马上想起了游戏之中的情况。 在打元素扩散的时候，万叶+雷电影的组合其实很常见。因为【万叶的一刀】很容易配合影或神子的大范围雷电攻击打出元素扩散反应，外加万叶这招还会附带一个疾风漫卷大地的领域，也就是【流风秋野】。 【流风秋野】笼罩之处，水、火、雷、冰元素都能附着于其上，从而额外造成该元素的附加伤害。 首先是百余株杀生樱的幻灭，接着便是天雷降世。风与雷的扩散，又几乎将整个战场涤荡一空。 轰轰轰轰轰轰—— 眨眼间，李涛只能看到紫色的雷霆之狐从天而降，扑向地面。 紫色的、黑色的、白色的光在白狐野之上爆开，随即炸响出震耳欲聋的雷声。 就像是佩恩往木叶村内丢了一个超·神罗天征一般，白狐野中央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犁过一道那样，草木摧折、泥土翻卷，一个巨大的“天坑”就此形成。 跑的慢一点的人，被恐怖的能量波动扯入其中，尸骨无存，这可当真是擦着即伤、碰着就死。还好神子提前让幕府一方后撤，这才救下了大部分人。至于留下的愚人众与深渊怪物，能跑的都拼尽全力逃了，剩下的则是连灰都不剩。 这起雷电风暴之凶险，只有实力强劲如雷电影、神子、万叶、李涛等人，才能勉强抵挡。就连李涛自己，也是借着狂风向后翻滚了几圈，才堪堪站稳。 此时，他心中也是十分疑惑：既然己方有这种力量，为啥不早点释放出来呢？ 很快，李涛就意识到，就算是这种招式，也不是轻易能使用的。万叶还好，斩出那一刀后，仅是有些脱力，稍微喘息片刻就能继续投入战斗，只是想要再斩出刚刚那一刀需要一定的【冷却时间】；至于八重宫司大人，此刻已经不知所踪了，这让李涛有些懵逼。 但下一刻，李涛便听到了她留下的话：“快撤！” 李涛心有所悟，看向虚空之中——看来，神子也撑不住这一招的消耗，暂时潜入了如深渊空间一般的地方。至于战场之上哪里有着这样一片空间...... 李涛将目光投向了雷电影身边。刚刚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而雷神大人似乎也听到了神子的留言，在与散兵【雷电真】的对抗中发力拨开她的刀剑，同时驱使雷电元素力将下方幸存的人们往白狐野北方推去。 其实散兵【雷电真】还没缓过神来。他是吸收了【雷电真】的部分残魂，接纳了她的部分力量不假，可她还没完全成为一尊新的魔神呢。按理说，等到她能凝练出自己的神之心，才能算真正成为了魔神。 或者，她也可以抢夺一颗原有的神之心——这正是她现在想做的事情。 原本她以为，雷神面对着姐姐的残魂发挥不出全力，自己应该能轻松将对方拿下才是，谁知自己找来的援军几乎被全灭。真是风水轮流转了也。 当她还惊恐于战场形式瞬间逆转的时候，李涛和万叶已经带领着出城迎战的人们，顶着逐渐变小的雨幕，向北方撤离而去。 第56章 稻妻联合统一战线(上) 白狐野之战三日后。 神里屋敷。 不知为何，原本平静的神里家，忽然变得万分热闹。 自稻妻城而来的难民挤满了神里屋敷外原本专门为过路旅人搭建的长屋，甚至连鲸屋、赌场、茶楼酒肆等地方，都坐满了唉声叹气的难民。 这已经超出了神里家领地所能承受的领民上限。 位于鸣神大社东边的神里屋敷，是神里家的直辖领地。作为社奉行主家，神里家向来擅长打理领地，开发各种社会资源——毕竟社奉行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各种节日之际开办祭祀活动和庆典娱乐，同商人们打交道久了，自然而然就懂得如何布置会场、招商引资。 ——但他们从未在本领内接纳过，如今汹涌而来的，如此之多的难民群体。 虽然以往负责过大小节日项目，眼界还是有的，但是当大半个稻妻的难民乘坐着船只渡海而来，还是让神里家的大小姐吓了一跳。 “兄长他在干什么啊？稻妻城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要让他带着这些人来到神里家的驻地？” 当日，神里绫华并不知晓稻妻城发生的事情，但任谁看到浩浩荡荡的难民潮，都会觉得大事不妙的吧？ 于是，她连忙派人去接应，随后便从一脸凝重的兄长与满脸担忧的托马那里得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稻妻城，倒了。 在一天之内，稻妻城被不知真实身份的敌人击垮大半，大量流民渡海求生。而这些人又几乎是下意识地，逃向了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也就是，三大奉行的领地。当然也有逃向海只岛或其它一些小岛的，可是去往那些地方的路途太过遥远，路上风险更大，因而选择它们的人也不多。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绫华还有些吃惊：“将军大人.....就那样败了？” “将军没有失败。由七神统治世界的秩序是不可能轻易垮塌的。”神里家家主·绫华的兄长·神里绫人沉重地说，“失败的是幕府的统治。不管是反抗军，还是这次的敌人，事实上都是瞄准了这一点，向将军发动攻击的。” “我们本来应该劝阻将军及时变革，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但是，稻妻没有失败。三大奉行都还在，将军也在奋力抗击敌人。我们神里家，依然要尊奉将军的命令。” 绫华欲言又止，她看着自家兄长疲惫却坚定的面容，将一些异议埋入心底。 将军不可能是完全正确的。 神里绫华很是确信这一点，而这次的失败，稻妻城的倒塌，也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可是，如果没有将军的领导，稻妻这艘船，又将驶向何方？ ...... “这个问题，我应该回答过你了，万叶兄。” 李涛坐在神里家领地内的问注所，一间还算整洁的房间内，懒散地回答着与众多稻妻难民一般抱有着惶恐心情的万叶。 “稻妻的事情，应该由稻妻人民自己来决断。将军是代表不了所有人的。当然啦，就目前的七神格局而言，将军仍然能成为将军，可她的权力是不是应该被限制，应该被限制到何种程度......与将军且战且和，最终形成一个新的秩序，是我们反抗军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目标。” “不过战事糜烂至此，现在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更何况将军她......” 雷神在同散兵【雷电真】一战后，状态愈发糟糕。于是她连同着使出全力一击而陷入沉睡的神子一起，进入了一心净土修养。 这二人倒是能暂时逃避责任，可安置幕府-反抗军与大量流民的重任，就落到了社奉行的神里家与反抗军的领导人李涛身上。 数日以来，李涛和绫人以及神里家其它人合作得不错，陆续接收了许多难民。之前由心海所领导的一些伤病员，也在得到消息后赶赴这里。 但神里家确实没法容纳更多人了。本来如果八重神子还清醒的话，他们能将人送上鸣神大社去落脚，然而目前八重神子因脱力而沉睡，影向山这座高峰便挡住了许多人的去路。 想要去到鸣神大社，就得登上影向山——平时用来考验礼神信徒虔诚之心的山路，成了一条难以攀登的天路。外加没有八重神子的震慑，一些小妖又趁机作乱，虽然它们没法对想要登上山顶的人们形成什么大的伤害，却实实在在地造成了混乱，迫使人们半途而废。 当真可恶。 李涛也没啥办法——他总不能一路派人将人送上去吧？这可太耗费人力了。光是接纳难民，他就忙得脚不沾地，哪儿有空管这些。 不过在神里屋敷，他倒是前前后后见到了好几个之前从未谋面的稻妻角色：因为老爹受伤而失去了开朗笑容的烟花店店主长野原宵宫，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被二把手久岐忍拉来助阵的荒泷派头领荒泷一斗，以及经常代替兄长出面抚慰民众、与反抗军交涉的少女神里绫华。 当然还有跟着兄长从八酝岛急速赶来、对幕府的失败显得耿耿于怀的九条裟罗以及反抗军的后续援军五郎。不过这两位是熟人。 三大奉行中来了俩（九条家和神里家），勘定奉行的佟家也不甘落后，很快便派人前来勤王。只是三家都对目前的现状一筹莫展，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这关键时刻，李涛率先提出：既然三奉行都来齐了，为什么不召开【评定】会议呢？ 说到评定，三奉行的代表倒不陌生。可他们也有些顾虑：现在不论是将军还是八重宫司大人，都陷入了休眠之中。没有人给评定的结果兜底了——像现在这样，绕开将军进行评定并做出决断，真的可行吗？ ...... “一般来说，涉及到国家大事，是不能用评定的方式来决断的。只有将军大人才拥有裁断权。” 问注所中，李涛、心海、万叶三人坐在绫人绫华兄妹面前，与对方交流着关于即将召开的【评定】会议可能存在的问题。 对于绫人这个老官僚的下意识推诿，李涛一摆手说：“既然这样，大家也别谈了。干脆各打各的，等敌人把我们各个击破算了。” 万叶微微颔首：“神里家主，如果我们现在还不能团结起来，那么幕府就一定会灭亡。难道我们直到灭亡之际，也还要内斗吗？” 绫人也露出苦笑：“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八重宫司大人直到战前才宣布你们属于友军，而【评定】会议又只能由三奉行来召开......我担心你们接受不了我们的指令呐。” “我们凭什么要接受幕府的指挥？”心海也质疑道，“事到如今，诸位就不能一心一意地聚在一起开个会么？非要坚守那破烂规矩？” “唉，这......我实话说吧，这只能怪我说话不顶用。”绫人坦言道，“我虽然身为神里家主，但资历不够，也没法命令别人。靠着八重宫司大人留下的指令安置一下民众还好，真要争夺领导权，御三家哪一家都不会退让的。” 李涛摇摇头，伸出手来：“好吧，既然如此，我有个提议——” 第57章 稻妻联合统一战线(下) 白狐野之战五日后。 “由那位反抗军首领提出的提案？”阵屋内，九条家嫡子·九条政仁沉声询问同座召开评定会议的同僚们，“这一方案，靠谱吗？” “小女认为，目前没有更好的方案了。”佟家家主·佟千里面色复杂地说道，“毕竟是那位天海大师提出的方略，他有多擅长蛊惑人心，我是知道的。” 坐在九条政仁身后的九条裟罗盯着佟千里的膝盖暗自想道：是了，佟家的动乱，正是被那个家伙挑起的......只是他倒是办了次好事，把勾结愚人众的前任家主给挖了出来，佟千里才能上位。 神里绫人也拍板道：“就这样做吧。值此危难之际，我们不能再婆婆妈妈的了。就算没有将军大人和宫司大人的指示，我们也要带领剩下的领民寻找一条出路。”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集合所有力量，击败毁坏稻妻城、驱逐将军的真正恶徒——那伪装成将军的逆贼人偶。” 绫人不是傻子，关于散兵的身份他也有所猜测。毕竟他们神里家，也是经历过踏鞴砂骚乱事件的。 再加上那一日散兵与影和神子的对话，与八重神子旁敲侧击的提醒，现在三奉行都知晓敌人的真实身份了。 评定会议匆匆结束，一道告示迅速张贴在神里屋敷外。 【稻妻联合统一战线成立告示】 稻妻的子民及所有关注稻妻命运的志士仁人： 方今之时，时局动荡，风雨飘摇，外来威胁与内部纷争交织，让稻妻的子民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挑战。面对此等困境，我们深知，唯有团结一致，方能共克时艰，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 因此，经多方协商与筹备，我们正式宣布——“稻妻联合统一战线”于今日正式成立！这是跨越了暂时的仇恨，所组建起的政治-军事联盟，旨在凝聚稻妻内外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抵御外侮，平息内乱，推动稻妻重归和平。我们实行“一个组织，两块牌子”的方式，联合海只岛反抗军，共同对敌。 统一战线的首要任务是确保稻妻领土的完整与安全，维护社会秩序，保障人民安居乐业。其次，促进团结合作，打破壁垒，促进各方各团体之间的交流与理解，形成强大的内部合力。最后，统一对外声音，重大行动听指挥，有效应对外部威胁，维护国家利益和民族尊严。 在此，我们诚挚地呼吁稻妻的每一位子民，无论身处何方，无论身份如何，都能积极响应联合统一战线的号召，贡献自己的力量！ 【稻妻联合统一战线筹备委员会】 这起通告，宛如一针强心剂，让寄住在神里家领地的流民们都振奋了起来。 这里的大多数人还是稻妻城的正巴纹旗的、祖上跟着将军入过关的老稻妻人，在稻妻城住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陡然间发生这样的变故，许多人都惶惶不安，也几乎对幕府失去了信心。 也不能怪他们，这些人的眼界实在有限。在他们看来，连将军都打不过的强敌攻占了稻妻城，那他们不是永远也没法回到家乡了吗？ 不过在统一战线的通告张贴出来后，更多的人还是有所振奋的：看呐，幕府还没停止抵抗，三奉行仍然在进行评定，我们还能打！ 李涛也同海只岛的部队说：我们不能放着稻妻不管。将军是稻妻内部的敌人，而散兵是引了稻妻外的士兵和怪物来攻打稻妻的，是外敌。 虽说攘外必先安内，可那是统治者的想法。我们海只岛尚未夺取政权，要做的应该是争取话语权，保证独立性，团结一心，共同对外。 也许稻妻输掉了一场战斗，但我们没有输掉这场战争。 ...... 白狐野之战一周后。 这一周的时间内，散兵不是没有试着派人来攻打神里屋敷，但无一成功。 原因在于，一来，李涛在带部队北狩的时候紧急构筑了防御工事，这些工事基本位于险峻的影向山山道上，阻断了敌人的来路，因而幕府-反抗军联合战线只需要派出少部分部队就能抵御敌人的进攻。当然敌人不是没试过撕破空间壁障直接空降到神里家附近，但鸣神大社的神樱此时护佑了众人，保障了附近空间的稳定。 二来，神里绫人也在海岸线上做好了防护准备。到神里家的路，有且仅有两条——一条是如上所说，自影向山南部慢慢绕过来，这也是幕府残部所走的路；另一条是像大多数难民一样，从稻妻城坐船从海上渡海过来，这条路线威胁较大。因为神里家领地的海岸线还是比较长的，对方想要乘船登陆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在撤回本领后，绫人迅速带人建造起了烽火台和箭楼，并在离海岸数里远的山崖上建立了营寨与堡垒，封锁了海上敌人的进军路线，因此来进犯的敌人通常是被成建制地剿灭。 然而，无论是李涛还是绫人，亦或是统一战线的其它领导人，他们都知道目前最大的危机不在于这些小喽啰，而在于散兵本人。 尽管根据雷神沉睡前的交代，她和散兵的力量不分伯仲，二人在之前的战斗中相互重创了对方，所以暂时不用管敌人——但这并不能让联合统一战线的大家彻底放下心来。 那些伤口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是“重伤”，可对于神明来说，他们并不需要等待伤口缓慢愈合，只需要吸收天地能量，就能加快恢复。 所以，最后还得是两边的头目展开决战。而李涛认为，目前的雷神没有彻底战胜散兵的可能。 这并不奇怪——任哪一位参与过白狐野之战的人都能看出，雷神大人状态不佳。 不，别说是雷神本人了，随便来一个人，面对着和雷神几乎有着一致容貌与相近力量的散兵【雷电真】，都会感到心头发怵吧。 稻妻高层也不是不懂历史的傻瓜，在雷电影之前的雷神虽然少有记载，却仍然是实实在在存在于稻妻开国以来的史书之上的。 所以三奉行的人，都默契地不去提起这个话题——但是，如果最终之战仍然是雷电影vs散兵，那么这又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而这一问题，终于在八重神子苏醒的那天，得到了解决。 第58章 一心净土(上) 白狐野之战十天后。 神里屋敷，阵屋。 这里已经成为了各方高层开会的地方——不包括反抗军。在统一战线的通告发布后，李涛、心海等人的房间便被安排到了神里屋敷不远处的方原街道。在那里，绫人给他们专门留了一间宿屋。 幕府军和反抗军的军营，则是设在领地外围，也就是各个防御工事附近。这样做一来方便监控，二来有什么动乱也容易集合。 说回当前的会议。 就在今日，八重神子终于从沉眠中醒来，又能化成人形处理政事了。 是的，之前的全力一击暂时抽干了她的法力，导致她变回了天狐形态。那一形态下她的意识甚至会有所退化，所以她才不得不进入一心净土，恢复力量。 好在修整十日后，她的力量也恢复了个四五成，总算能重回人形，了解当前的情况。 “事实上，当前最要紧的情况，还是同敌人的决战，八重宫司大人。”李涛明确地指出了这一点，“我们缺乏能搞定对方【大将】的力量——这一点您应该也是看的出来的。但如果将军不成的话，我们还能依赖什么人呢？” “你.....不许诽谤将军大人！”九条裟罗忍不住瞪了李涛一眼，但被李涛无视了。 事到如今，李涛也已经不再套着那个大箩筐面具，只是戴上一层流水面具。有心人都能看出他在隐瞒身份，不过目前这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八重神子挑了挑眉，说：“他说的倒也不假，雷神的力量衰微，这是当日白狐野一役众人皆知的事。” “那、那么，宫司大人，将军大人她究竟是......？” “很简单，单纯就是陷入心魔了而已。” 八重神子面无表情地回复道。 绫人眨了眨眼，不知该从何吐槽。至于御三家的其它参会人员，更是大感诧异。 同样的，反抗军一方，心海也低声问李涛：“天海大师，雷神有心病这种事，敌人也曾预料到吗？否则他们便不会采取【变身】这一策略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推测的事情。”李涛也低声回答道，“此事在《稻妻书记》中亦有记载。关于前任雷神的传闻.....虽然多为谣传、误传，但也夹杂着许多真实的史料。” 《稻妻书记》、《古事记》、《稻妻物语》、《开平大事记》等稻妻古书，李涛是细细读过一番的。当时是为了接近佟家大小姐，不过他也就此对照着自己的记忆，精研并分析了这些书籍的内容。所以他当然知道书籍中哪些内容是真实的，哪些内容纯属杜撰。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毕竟，如果按照战斗力来划分的话，确实只有影能对抗那家伙。”八重神子叹了口气，说，“可是雷神大人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她对于过去的一些事耿耿于怀，整个人的精神都陷入了分裂与躁动。这对于神明来说，是极为危险的境地。” “这也不完全是她的责任。前任雷神死去的时候，影给自己制定了过于严苛的标准，导致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现在那个人偶又以前任雷神的面貌出现，甚至确实携带了她的一部分灵魂......这对影来说，是极大的冲击。” 李涛不耐地敲了敲桌子：“八重宫司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毕竟我们不可能等着雷神大人自己调整过来——到那时，我们是否还撑得住敌人的进攻还两说呢。” “或者说，诸位就这么想在神里家苟延残喘、乐不思蜀？” 绫人连忙张口打断了李涛的暴论：“天海大师，言重了。神里家也接纳不了稻妻城的所有民众啊。再说了，在座各位也都是幕府的忠臣良将，将军有难，我们不也集合在此了吗？” “是啊，可是其它人就投奔南朝政府了。嘿，一个由至冬支持的稻妻政府！”李涛无不嘲讽地笑笑，又引得一群人怒目而视。 这十天内，同样受伤不轻的散兵不得不厚着脸皮把愚人众又请了回来，让他们出人镇压稻妻城附近的民乱，以强硬手段管制还留在半座稻妻城内不愿离去的人们，同时拉拢了一批投降派，建立了所谓的“南朝幕府”，由散兵【雷电真】担任新一任的将军。 比较尴尬的是，前任佟家家主佟慎介、现任九条家家主九条孝行都投靠了南朝。佟慎介虽然因“勾结愚人众”的罪名被抓，却一时半会儿没死，只是被关在大牢中。散兵袭击稻妻城时，他又恰巧躲过了稻妻的动乱，反倒成为了大大的“忠臣”。 至于九条孝行，这家伙只是单纯的自私自利而已。为了自己与家族的利益，他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想要两头下注——从结果上看，他还真成功了。他对愚人众的投资得到了回报，自己也在南朝幕府当了新官。但他的儿女一辈几乎人人唾弃他的行为，以至于都北上来到了神里屋敷。 八重神子也掏出折扇，敲了敲榻榻米，道：“别阴阳怪气了，小家伙。你不就是想让我出个主意，找到能够替代影阻击那人偶的人吗？大家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愧是神子，刚醒来没多久，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众人心中的焦虑。不过，问题其实很明显了——要是大家能打过雷神一级的敌人，还搁这开什么会？早就南！下！把敌人全部肃清，还稻妻一个朗朗乾坤了。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济，得用点盘外招。 “没错，宫司大人。现在我们的选择无非有二：要么唤醒雷神大人，要么找一个与敌人最高战力旗鼓相当的外援。”李涛一摊手，“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 只是，不论是李涛心海等海只岛一方，还是绫人裟罗等幕府三奉行一方，都没有这个能力和影响力。众人现在着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明白了。”神子微微颔首，“唤醒影的事情，我有把握。你们挑一些心志坚定的人，随我上山。” “在开战之前，我们要借助神樱的力量，打破影的心魔，拔除缠绕着她的祟神。” 第59章 一心净土(中) 一天以后。 在安排完神里家领内的大小事务后，八重神子将大量的“稻妻角色”带上了影向山。 其中包括—— 神里家家主·绫人、神里家大小姐·绫华两兄妹及管家托马、九条家义子·九条裟罗、海只岛领袖李涛、佣兵将领万叶、大将五郎及军师心海。 当然，神子本人和“雷电将军”也在。不过现在出现在外人眼中的，自然是人偶“雷电将军”。 “这么看来，能够参与唤醒雷神仪式的，全都是能使用神之眼力量的人啊。” 山道上，李涛一边眺望着神社门前的红色鸟居，一边感受着元素力的流向。 这鸣神大社当真是块宝地，不仅能吸纳充盈的元素力，还能净化不洁、镇压邪祟。李涛分明感受到地底下那些积郁的邪恶气息，正在慢慢被一个无名的力量分化瓦解。 而那力量的源头，正是种植在鸣神大社中的雷樱。 “宫司大人，我们具体是要做些什么？” 来到神社内，绫人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毕竟他也很好奇，怎么连妹妹也要带上。 “嗯，你们应该注意到了吧。”八重神子指了指自己耳畔的神之眼，说，“我需要的是神之眼持有者，而你们恰好都是。换句话说，只有能感应到元素力流动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一心净土】。” 心海皱起眉：“八重宫司，请你还是解释一下吧，所谓【一心净土】究竟是什么东西？” 李涛忽然想起，【一心净土】这种情报似乎确实不是常人能轻易知晓的——对于不明就里的旁人来说，那天八重神子和雷神都是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又突然出现的。 而神子也是和颜悦色地解释道：“所谓【一心净土】，是影用她的刀刃开辟的精神空间......” 当“将军统治稻妻，雷神端坐一心”的密辛逐渐被神子揭露出来后，众人也是一阵惊叹。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为了追求‘永恒’将自己的精神置于那种地方吗......”“竟然是这样。怪不得我总感觉将军大人有时候有些奇怪，那是人偶的行动吗。” 同时，神里绫华也惴惴不安地提问道：“宫司大人，我有疑问。如果【一心净土】是将军大人的【内心空间】的话，我们要怎么进入呢？”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之前的战斗中我就误打误撞地进去了。”神子一摊手，说道，“大概是因为那个人偶吧，她自己把心房放开了。但同时，我也在她那里发现了滋生的祟神——或者说，心魔。” “人死后为什么会化作祟神？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抱有着某些不切实际的执念，所以不愿意往生。而影她作为雷神，在漫长的岁月里也是靠着自己追求永恒的执念才坚持下来的，谁知一朝心神受到激荡，那些阴暗的情绪与念想就从她心底涌出来了。她退回到一心净土中，正是为了对付这些几乎要凝实成祟神的执念。” “如果想要让她恢复战斗力，就得帮她解决这些东西。” 也就是说，不需要黄毛旅行者，也能进入一心净土的方法竟然是，雷电影自己把心房放开？ 李涛想了想这似乎也很正常，毕竟在原剧情中雷电影也没见过“复活”的雷电真。 “所以——我们要怎么进入她的精神空间？” “哦，很简单。”八重神子竖起食指，道，“只需要进入元素视野，然后凝视影的身边即可。一心净土和雷樱一样，会吸纳元素力来保障自身的运作，它本身就是一个静止又运动的漩涡。” “说静止，是因为原本一心净土只能由影本人打开；说运动，是因为它并非僵死的，而是运转存续着的，所以我才能钻空子进入一心净土。” “不过对于你们而言，直接借助神樱的力量打开禁制会更轻松些。等会儿我会把影的备用身体放在神樱下，你们进入元素视野后，就能尝试将精神投入【一心净土】中了。” 说完这些，八重神子沉吟片刻，又提醒众人道：“你们每个人......每一位神之眼持有者，都拥有进入【一心净土】的机会。但拔除邪祟并非易事，那些祟神会以你们每个人最在意或最痛苦的形式表现出来。非心智坚定之人，难以脱离。” “因而，这也是一项危险的工作。如果你们察觉到自己深陷其中，立刻断绝元素力的联系，从一心净土中脱离。” “那毕竟是神明在千百年的磨损之中产生的心魔......就连我，也没有彻底将其拔除的把握。” “不......应该说，只有我们每个人自己，才深知自己的心魔是什么。而我，没有面对并战胜它的勇气与力量。在休息的时光中，我已经尝试过，但却无法做到啊。” 神子她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话已至此，众人也不得不沉思——自己的心魔是什么？我有那个胆子去面对它吗？ 片刻后，八重神子开口道：“如果真有人能影响甚至重创那个心魔......我会立刻施法控制住它，并引导神樱的力量将其封印的。” “接下来的事情......便倚靠诸位了。” ...... “同将军的执念作战......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心海心不在焉地抓住一枚从空中落下的樱花花瓣，眼中尽是恍惚的神情。 五郎小声安慰她：“心海大人，虽然说是在精神的领域作战，但只要拿出勇气来，一切魑魅魍魉都会无所遁形的。人害怕鬼，殊不知鬼也害怕人呢。” “大将，祟神不是妖鬼一流。”李涛随口解释道，“还记得八重宫司说的话吗？那玩意儿本质上是执念或怨念。” “唔姆！总不能元素力都伤不到它们吧？只、只要能斩，那我会去尝试的！” “......尾巴在发抖喔，大将。” 五郎悲鸣一声：“不要说出来啊，天海大师！” 海只岛这边如此，幕府那边也忐忑不安。 “唉，我来协助将军和宫司大人拔除邪祟？这可不是我擅长的工作啊。”绫人心神不宁地摩挲着自己的剑柄，不断深呼吸着。 “兄、兄长，您说过每逢大事要有静气......您可以的，加油。” 绫人看了一眼妹妹，欲言又止。 反倒是裟罗，依旧有着坚定的眼神：“将军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救将军于水火之中。” 在这样有些奇怪的氛围之中，鸣神大社的祢宜（三把手）对众人喊道：“将军大人已经就位......请各位开始吧！” 第60章 一心净土(下) 下沉...... 下沉...... 下沉...... 李涛在展开元素视野，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雷电将军胸口前的【一心净土】后，立刻察觉到一股磅礴的吸力，如神威一般将自己的精神与意识卷入一个不知名的空间中。 很快，他便感觉到自己正穿过一片无边的黑暗，宛若沉入海底，来到了一处完全隔绝的空间之中。 这里充斥着暴躁的元素力，空间的壁障也十分不稳定。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将其打破，进行空间的跳跃。 稍稍感知一番，李涛很快发现在自己附近有着别人的身影。那是个男性的背影，李涛略微迟疑，便立刻赶了过去。 “李兄。” 持剑而立的白发身影，正是万叶。二人在简短地交流后，大致搞清楚了目前的状况：附近没有雷神本人的影子，其它的同伴也不在这边。 “这里就是一心净土......真是，哪儿都不像是净土的样子啊。” 李涛望着这片闪烁着奇异紫芒、空间感错乱的【一心净土】，不由得感慨道。 万叶也提着剑，说：“是啊，也不知雷神本人究竟在哪儿，我们又该怎么去解决那些祟神。” 李涛在原地踱了两步，回想起自己在过稻妻剧情时的经历—— 操纵着黄毛在一心净土中奔跑的时候，是有一个黄色标识来标记敌人和方向的。 但轮到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些东西的。那么，该怎么办呢？ ......答案，八重神子不是早就告诉自己了吗？ “我想，只需要继续维持元素视野，就可以......” 李涛话还没说完，刚展开元素视野的他就看见身边的万叶身上涌动着不详的气息。他愣了半秒，当即抽出剑来，反手一剑斩去。 万叶的反应速度很快，李涛的剑只砍到了他的残影。同时展开元素视野的他也高呼着：“你不是李兄，你是谁！”顺便凌厉地劈砍过来。 两人对了几招后，又感觉到不对劲—— 这分明就是本人啊！ 李涛和万叶两人曾经相互切磋过，对另一方的招式与进攻习惯都比较熟悉了。凭着剑交流，他们很确信另一人就是李涛\/万叶。 但是，在元素视野中，二人的身上又都存留着某种诡异的力量。 在又一次双剑交击后，李涛伸出手来：“停！万叶兄，我想是你没错。我们应该是被邪祟上身了，但邪祟的力量不足以控制我们的心神，便耍这些花招......” 万叶也收起剑来，沉声说到：“应该就是这样。我甚至听到了友人劝我杀死你的声音，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里又不是地狱，唯一的可能便是邪祟！” 二人对视一眼，皆感无奈。 李涛的身上有很多秘密，邪祟控制不了很正常；至于万叶，他在向幕府开战前便藉由李涛的劝说打消自己的执念，达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否则也斩不出“万叶的一刀”。 如此一来，邪祟的力量便不能直接控制他们二人，只能耍点花招。好在二人皆智勇双全，轻易看破了这一陷阱。 “如果这是邪祟的陷阱......那我应该能尝试着破除它。”李涛捏起一个法印，“这是我在璃月时偷学的一招，现在它已经化为我的命之座了。就用这招，将邪祟逼出来！” “第四命座·疾虚妄！” 关于法印等相关知识，确实是李涛从重云那里学来的。但法印只是辅助，真正起作用的，确实是李涛所对应的命之座·疾虚妄。也就是，使人知晓虚实之分—— 这一招最基础的作用，是破除幻术等迷惑性的力量。更进一步的话，它甚至能破除敌人的元素战技与元素爆发。 说起来，李涛的技能其实针对性很强。“潮涌破星”是针对元素力本身的，“醉梦天水”也能破去迷幻，造成真实伤害。而“疾虚妄”，则相当于前两者的集合与延伸。 李涛与万叶只感觉到周身一松，身上那股沉重的、令人不适的力量登时卸下，同时二人眼前的世界也如镜子破碎般炸裂开来，显露出真实的样貌—— 雷神·雷电影本人，就端坐在一心净土之上。而他们身边，正是许多被邪祟所影响的，一同进入【一心净土】的其它人。 “你们苏醒得很快。”雷电影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见到李涛和万叶也没有再骂他们反贼，“不过，这只是第一关。” 李涛转头看了看四周被邪祟缠身而陷入重重幻境、痛苦不已的其它人，不由得叹了口气：“邪祟并非实体，而是精神......这我可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雷电影淡淡开口道：“神明、妖鬼、元素生物、窃取天机的凡人......一切拥有悠久寿命之人，都会遭受到这种力量的侵蚀。你们现在所面对的，不过是最普通的那一种。” “而我们真正要应对的，是雷神大人你的邪祟......？”李涛用怪异的神情，看向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是的。那正是我的执念。自那场战斗过后，一直困扰着我的祟神。”影垂下眼皮，“我本以为藏身于一心净土中追求永恒，这些东西便不会来困扰我......我错了。当我看到姐姐的那一刻，我便被它缠上，我的力量也被这东西封印了至少三成。” “它拥有与我相近的力量，就像......那个人偶，雷电国崩。” 雷电影长叹一口气：“当然，你们不需要击败它，只需要和我配合，引导出它的力量，让神子暂时封印它。我知道，你们在外界还等待着我归来，稻妻也还需要我的力量。” 万叶也开口道：“是的，雷神大人。无论我们之前有何龃龉，那都得等稻妻的混乱与战争结束后，再来解决。到那时，我也会向你提起御前决斗的。” 影勉强地笑笑，没有说话。她的心有些太沉重了。 李涛知道，现在的雷电影，或许真的理解了她姐姐的责任。不是作为一名武者，而是作为一名武士——一位真正能统领稻妻的大名，真正的幕府将军应该承担的职责。 武家栋梁......可不仅是拥有武力，就能压服天下的啊。 “你们准备好了的话，就试着去战斗吧。不过，我希望你们暂时等待一会儿。待到所有人都苏醒过来以后，我们再一同作战......” 第61章 合战、封印 据雷神所说，在一心净土中的时间流逝是极为缓慢的。 毕竟这是她开辟出来的特殊空间，并不受外界的规则所影响—— 好吧，一般来说是这样的。因为雷电影想要体验“永恒”，自然就会想要抹除“时间”的观念。可是现在的情况又大不相同，由于影自己“道心破碎”、祟神缠身，时间的规则也变得破破烂烂，李涛明显能感受到这里的时间流速时而慢，时而快，混乱极了。 不过好在众人的运气还不错——大约经过了【一心净土】中一天的时间，大家便都暂时挣脱了祟神的困扰，萎靡不振地准备面对下一关，即雷电影自身的祟神。 “光是小喽啰都这么难缠，将军大人究竟面对着怎样的困境啊......”裟罗咬着嘴唇说。 面如金纸的心海小声吐槽道：“比起关心雷神本人，不如关心关心我们自己吧。就我们目前的精神状态，真的能拖住敌人，为外头的八重宫司创造封印祟神的机会吗？” 被祟神搅得头昏脑涨的几人都惭愧地低下头。没办法，他们甚至不愿意去谈论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自己遭遇到的精神困境。那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极为恐怖的事情。 “那么，主攻就交给我和万叶吧。” 李涛主动站出来，道：“我们二人苏醒得最早，对祟神拥有一定的抗性。诸位就在一旁辅助，如何？” 万叶也补充道：“在下曾有幸得到天海大师的教诲，对人生、使命、责任有所勘破，故祟神并未对我造成太大困扰。我与天海，可为前锋。” 众人没有什么异议。 “就这么决定了。雷神大人，请放开心神——” 雷电影点点头，抛下一句“你们准备好”，便拔出自己的薙刀来。 恍惚间，李涛看到一道漆黑的影子拔地而起，不断充实壮大，逐渐变得如山岳般高大。其周身蔓延着恐怖而令人头痛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卷入噩梦之中。很快，它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伸出了自己细小的触手，又张开了它的大嘴，恶意地向众人嘲笑着。 虽然登时就有一股恶寒从脊椎骨直扑天灵盖，但李涛却荒唐地感到好笑。因为这家伙的形象，真是像极了前世游戏《饥荒》中的影怪·爬行恐惧。 影怪的特性就是带有疯狂光环，会使靠近的人产生绝望的幻觉。嗯......没什么新意啊，你这祟神。 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李涛内心的恐惧奇迹般地消退了。这大概是高维眼界所带来的福利吧。至于其它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在看到影怪的一瞬间，他们便都被硬控住，又一次地陷入了悲惨的回忆或幻境之中，哪怕是万叶也不例外。 唯有雷电影不受影响。只见她柳眉倒竖，电光一闪之间，凛凛刀光便劈碎了眼前祟神的身影。 她高声呼喝道：“别再耍这些小聪明了。出来！” 清冽的声音好像带着某种魔力，迅速将混混沌沌中的人们唤醒。来不及为自己的糟糕表现感到悲伤，被斩杀的影魔只是化作一片黑雾，随后又从中蹿出一个人影。 这次，众人并没有出现刚刚那种被幻术硬控的不适感，但雷神本人却显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手中的刀刃也开始微微颤动。 很显然，这一次出现的祟神，正是雷神本人的祟神。只见“她”通体漆黑，一头长发飘在脑后，漆黑的脸上只有眼睛的位置是白色的，没有其余五官；同时，“她”也提着一柄薙刀，也能驱使雷元素，这几点都和雷神本人别无二致。 意识到这一点的众人，连忙拿起自己的武器往敌人身上招呼。虽然这些“武器”都是他们想象出来的，可众人所使用的元素力却是真实的。 “请诸位集结于旗帜之下！疾如风、势如火、温如水、动如雷！” 五郎大将第一时间翻身向地上一拍，一面由岩元素构成的、画着兽人族毛绒肉球的“大将旗指物”忽地立起，向四方展开领域，其元素战技·犬坂吠吠方圆阵为众人上了【坚牢】【难破】【摧碎】等buff。同时，他本人也拉开弓箭，朝着敌人的方向一箭射出。 虽然那祟神只是微微侧身便闪开了这一箭，但这也为众人的进攻吹响了号角。 李涛、万叶、绫人甚至绫华都挥动剑刃，向前冲去；裟罗紧随其后，与五郎一起拉满弓箭，远程射击以支援近战部队；托马站在绫人侧翼，长枪卷出一环火焰气浪，直扑敌人；至于心海，则位于李涛身后，也抬起手中法器召唤出护身的水流与水泡。 在场的人员分别持有水、火、土、风、雷五种元素力，打起元素反应来可谓是得心应手。水火相济，蒸发起片片白气；水雷融合，细密的雷霆在水元素的波涛之间跳跃；疾风呼啸，将其它元素力扩散到四周；雷火超载，强力的元素绽放光华—— 早在先前便吃尽祟神苦头的众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自己所能造成的全部伤害灌注在敌人头上。 参战的几人都不是凡手。就连绫华，也是经受过神里家系统的剑术教育与元素力掌控课程教导的。虽然祟神曾经给他们造成过极大的心理压力，可他们现在还站在这里战斗，而不是被精神之上的重担压垮，便证明了他们确实有足够的实力与意志。 不过这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乱臣贼子——” 尽管众人一开始的灌伤将敌人略微打懵，但那祟神实际上并未受到太多伤害。只听它用雷电影的声音愤怒地长啸一声，便挥舞起它手中的巨大薙刀。 刺啦—— 仿佛布料被切开一般，一道巨大的裂缝在一心净土中显现，李涛只觉得脚下不稳，便立刻移形换位。但主要被这招波及到的绫人与绫华两兄妹，却一个人被一剑斩到了虚空之中去，而另一个人因为担心自己的兄长，被虚空的裂缝所吞噬。而托马，则为了救援二人奋力扑向绫华，反身将绫华推向平稳的地方，自己却掉入了虚空之中。 这时，心智忽然有所恢复的雷电影发挥了作用——她挥手操纵一心净土的空间，用力一推将二人的神魂送出了这里。最后，也只有绫人被斩了一刀，可能之后会有些精神萎靡，而托马、绫华倒是无事。 “都小心些，我没法同时顾及和它的对抗与救援你们——” 雷电影虽然觉得说这话有些丢人，但目前的情况确实如此。她的力量并没有消失，只是受到了心魔的阻碍而被限制住了。 不过，对于心魔而言，与雷神的意志对抗也是件消耗极大的事情。它也很难在和雷神打意识战的时候抽出身来对付李涛等人。 “虽然己方有所减员，但这反而说明我们的攻击有用！雷神大人，如果我们能创造合适的攻击机会，你能想办法斩它一刀吗？” 雷电影勉强点点头，继续凝神静气同祟神对抗。 九条裟罗也大声喊道：“那么下一招就是定胜负的时机了！各位，都使出最强的力量吧！” “那种事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心海也有点情绪高涨了，“请雷神见证一下，海只岛的力量——请降海只，海人化羽！” “【煌煌千道镇式】！” “我也来！竖起我等之旗帜——【兽牙逐突战法】！” “兄长的那一份，就由我来——【神里流·霜灭】！” 注视着其余人都释放出自己的元素爆发，李涛与万叶也拔剑上前—— “李兄，我先，你后！”万叶低语一句，挥手斩出一道白色匹练。剑气无形无相，却陡然掀起飓风，席卷一心净土。随后，熟悉的枫叶与流风再度出现，李涛便知晓这是万叶的领域【流风秋野】再现了。 万叶这一剑斩下，竟然劈开了一心净土的空间，这使得雷神本人与祟神都有些心神不稳，纷纷转而作出自己的应对：祟神立刻竖起长刀挡下这一击，而雷神则心无旁骛地斩出“无想的一刀”。 然而，李涛的剑比她还要快，还要险。 得益于【流风秋野】的增幅，李涛调动着自身储备的水元素力，剑刃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同时带动着七彩的流光—— “【水龙·咬爆】!” 流水构成的巨龙在半空中成型，继而带着无上气势奔涌而下。嘴中利齿仿若真实，闪烁着森森白光；激荡的水龙带着湿润的风元素，一往无前地撞上了雷神的祟神！ 霎时间，被斩开一道口子的一心净土先是产生了剧烈的动荡，随后竟然开始片片崩裂。 能做到这一点，一是由于李涛的命之座·无极震禅，以震动之力带动水元素的高速运动，其杀伤力大大加强；二是由于李涛的命之座·醉梦天水，开辟梦境与现实、虚无与真实之力，强行打穿了这片空间的一角。 有鉴于此，位于外部的八重神子终于能发力了。 下一秒，李涛便看到，被自己与雷神一前一后斩中的祟神，被从头顶而来的一只大手忽然抓住，像是抓小猫那样揪着对方的后脖子，唰地一下便被拖出了这片空间。 而后，李涛的眼前便顿时一黑...... 第62章 田乐祭(上) “噢噢噢噢，拔除仪式结束了啊。”荒泷一斗站在神社外围，仗着高大的身材向鸣神大社内部探头探脑。 早在李涛等人进入一心净土之前，八重神子便开放了神社外围的一圈房屋，将它们设置成了流民们的居留地。同时，为了提振人们的信心，神子也将“为将军祛除污秽”这事儿向人们提前宣传了一番，引得许多人加以关注。 虽然有一部分人对此次事件中将军与幕府的不作为感到失望，但更多的人还是习惯性地相信雷神大人会领导他们度过难关。前者以一些市井小民（例如长野原家）为例；后者则以御家人、旗本和一些商人（例如勘定奉行与社奉行分家）为例。 至于荒泷一斗及其帮派分子，那是来凑热闹的。这帮人并不关心头顶上坐龙庭的人是将军还是其它人，他们只关心自己每天过得快不快乐。 在对抗外敌这一点上，他们同幕府达成了共识：大家吃着寿喜锅唱着歌，斗着虫子打着牌，忽然有一天家被炸了！这能忍？ 于是荒泷派就在兼职巫女的二把手久岐忍的接洽下，暂时加入了幕府的治安部队中，和反抗军一起保护从稻妻城中逃出的流民。他们也就跟着部队来到了鸣神大社。 今日的拔除仪式，主场地是不开放的，但一斗确实可以在外围溜达。穿着红白巫女服的久岐忍待在他身边，一边为他解释着拔除污秽的意义，一边回答着自家老大的一些疑问。 “唔，阿忍呐，强如雷神大人，竟然也会被恶念与污秽侵蚀吗？我怎么就没有过这种感受？” 久岐忍额头上刷下几道黑线，随口搪塞道：“大概是老大你平时爱做好事，有所回报吧。” 一斗闻言仰天长笑：“哦？哈哈哈哈哈，我一斗果然很受欢迎吧？” 屁嘞，明明是傻人有傻福，像一斗这种成天乐乐呵呵的家伙，估计还要再过个100年才会感受到孤寂与痛苦的折磨。 ......不过，那也不错。傻一点也好，不用像其它人那样，担心收入、住房和婚姻大事。鬼族的寿命也长，他还有很多时间呢。 久岐忍暗暗叹气，说：“我们还是期待雷电将军能重整旗鼓，正视失败吧。毕竟，这天下仍然是七神之天下。” 一斗：“嗯？阿忍，你说什么？” 久岐忍：“.......没事，老大，你玩去吧。” 一斗挽起袖子：“好！我正好有个想法——我们来办个祭典，鼓舞大家的精神，怎样？我现在就让小的们去做传单！” 阿忍终于有些恼了：“老大，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啊！办祭典的具体事项，还不是我来做！” 二人吵吵闹闹地走远了。 ...... 同日，神里屋敷。 “兄长大人，这是今天的文书......” 绫华抱着一沓书件，踩着白袜踏上榻榻米，走进绫人的办公处，却看见绫人正皱着眉，看着窗外出神。 见妹妹进屋，绫人回过神来，伸出手指了指：“绫华啊，你来送文件吗？放在那儿就好。” 绫华眨了眨眼，将文件放下后，坐在了兄长左手边的垫子上，挺直腰背，注视着兄长，问道：“兄长大人是有什么心事吗？” “嗯。”绫人点了点头，严肃地问，“绫华，你觉得我是不是过分沉浸在平静的生活中，而忽视了自身实力的进步？” “呃，或许吧？”绫华不确定地说，随后反应过来，“是因为之前与祟神作战中出现了失误，所以您感到羞愧吗？” 绫人微微颔首：“丢人现眼啊。唯独我被敌人击中跌出了一心净土，将军大人不会怪罪于我吧。” 绫华也有些汗颜：“兄长大人，您多虑了。我不也出现了失误吗？多亏了托马拼死相救，我才没有彻底完蛋。”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皆尴尬地微笑。 沉默了一会儿，绫人才感慨地说：“我想，我的实力确实是跟不上了。每日劳形于案牍之间，太容易忘记先辈们筚路蓝缕开辟稻妻时的艰辛了。” 绫华也小声补充道：“还有就是，虽然许多人对将军的统治十分诟病，他们却忘了事实上将军也一直庇护着我们。居于稻妻城之中，并不接触到外界的危险......实力进步缓慢，也是正常的。” “九条家的那一位义子、海只岛的反抗军、甚至一直奔波于第一线的托马......他们都有更多与强者交手、与魔物对抗以增进实力、磨炼技艺的机会。”绫人忽地站起身来，背着手说，“璃月古籍有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竟然今日才亲身体会到这样的道理。绫华，我身负着社奉行之职，待一切尘埃落定后还要投入到日常繁重的工作中，可你不一样，你是有那个机会的。或许你应该多了解一些冒险事宜，到时候我会让托马跟着你——” 绫华抗议道：“兄长，你自己不去，还想让托马跟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绫人宽慰地笑了笑，抬手抽出身边的一份文件：“好了，这些事情，等之后再说吧。我要看一看这些文件......嗯，这是什么？《关于田乐祭的申办请求》？” ...... 鸣神大社，神社后山。 “喝！” 李涛一剑劈斩，将半空中小水母似的元素生物【化海月】打得粉碎，泼出一捧咸丝丝的海水。同时，他借助着空气中的水元素力，凝实成线，继而成通天彻地的水龙卷—— 【水龙·席卷】！ 简单粗暴的大范围元素爆发，向着心海的位置扑去。心海也是面色一变，立刻同时发动元素爆发，整个不退反进，身上披上一层水之轻纱，冲入了水元素涡卷之中。在更精密的水元素所化成的【仪来羽衣】的加持之下，心海竟然毫发无伤。 “天海，接招！”心海双手聚于胸前，推出一个巨大的水泡，带动李涛所凝聚的水龙卷，反而向着李涛所在之处爆开。 李涛的影子却顿时消散了——心海陡然发现，李涛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这正是莫娜【虚实流动】一般，化为水的冲刺技能！不过，李涛是将自身变成水幻影，借助着元素战技或元素爆发带来的水元素，实现移形换位。其原理和莫娜的那一招有异曲同工之处。 “【硬涡水刃】——” “唔唔！投降，投降！” 感受到恐怖的流水锋刃逐渐形成，心海不甘地举起手作了法式军礼。 这场真刀真枪的练习，才就此结束。 事实上，将后山借给李涛等人使用，是神子的主意。她认为，大战在即，确实应该让稻妻一方尽可能地提升战斗能力。因而，她为海只岛众人提供了战斗场地与训练器械，一力承担起许多工作。 就算是李涛，也不得不承认神子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有了神子掌舵的稻妻，和之前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几人休息期间，却被神子手下的小巫女找上门来。 “呃？暂时放下训练，下山参加祭典？”李涛疑惑地望着那位小巫女，“这是八重宫司大人的原话吗？” “是的。”小巫女指了指山下，说，“宫司大人也认为，聚集在这里的人们需要一点指引。现在既然将军大人已经苏醒，那就应该让她重新回到大家的视野之中，进一步鼓舞大家。办一个小小的祭典，或许会有效果。” 李涛若有所思：“我明白了。请你通知八重宫司大人，就说我们也会及时参加的。” 第63章 田乐祭(中1) 田乐祭。 稻妻民间的传统祭典。原本是农民在稻谷成熟季节，为了纪念农业之神·稻荷神而自发举办的祭典。 祭典草创之际，人们也不过是摆上一个神龛，点上两三柱清香，献上一些田地中的作物作为供奉而已。只是家家户户皆这么做，稻荷神的香火便愈发旺盛起来。 再加上稻荷神的本体与八重宫司大人一样，是【狐狸】（据说，鸣神大社的前任宫司狐斋宫还认识祂呢），鸣神大社也就默许了这位同行的存在，而没有将其判为祟神，强制驱逐。 当然这也是由于稻荷神确实拥有使农业繁茂、令作物丰收的能力，同时祂也愿意听从雷神的旨意，所以雷神才没有像驱逐远吕羽氏尊那样驱逐并斩杀祂。 百余年来，田乐祭已经逐渐演变为了一个固定的节日祭典。每到作物成熟的季节，人们就会组织起来筹办祭典。其祈求国家安定的意义甚至延伸至播种、耕作之际——也就是初春时节，那时稻妻的人们也会选择祭祀稻荷神。 毕竟，社稷社稷，社乃土地，稷为五谷。 而时间，也确实在不知不觉中溜走——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往年的这个时候，稻妻的农民们确实应该筹备着月末或下月的祭典了，只不过现在人们都逃亡到了鸣神大社这边，地也没法种，更别提收成了。但是，祭典还是可以办一办的。 而社奉行——正是负责筹办祭典的职位。 ...... “还真是热闹非凡啊，忍者=san。”李涛走在神里家领地的街道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逐渐布置起来的场地，“感觉热闹程度和璃月的节日有的一拼。” 前方带路的两名终末番忍者——神里家的特殊部队——中的一员，忍不住开口说道：“天海大师，出门在外，忍者是要隐藏身份的。请不要一口一个忍者桑地叫我们啊。” 李涛呵呵笑着，指了指这位忍者大叔身边的小女孩：“但是这位小姑娘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大叔忍者一拍脑门，伸出手来用力摇晃边走路边打瞌睡的小女孩的肩膀：“早柚，别睡了。这也算是执行任务，你给我认真一点。” “源叔，我没睡。”戴着小浣熊兜帽的灰发小女孩强打精神回应了一句，“我只是在......节能.......呼噜。” “噗。”望着大叔忍者抓狂的模样，心海小姐不由得笑出声来，“终末番的忍者，好像都是些有趣的人呢。” 忍者·井上源四郎尴尬地回应道：“嗯，呃，这个......请不要因此质疑我们的职业素养。不过，跟八重宫司大人的情报网比起来，我们确实只是小打小闹。” 李涛瞥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话说回来，神里家是人手不足了吗？竟然连忍者都派出来了。” 源四郎认真地回答道：“毕竟接下来要举办的是大型的【田乐祭】啊，上至家主和小姐，下到内务和各司，都要动起来以进行筹备工作。至于我们这些忍者，倒是没什么事做，只能充当向导了。” “那也不错。”李涛随口说道。忽然，他看到了一抹冰蓝色的倩影，在街头闪过—— “咦？那是不是你们神里家的大小姐，神里绫华？” ...... 神里家领地，长野原烟花店。 “欢迎光临长野原——呀，绫华？” 仍然穿着清凉服装的长野原宵宫惊喜地看着身着武家装束的神里家大小姐带着几名护卫，走进烟花店内。而在听到了宵宫的话后，绫华也对其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啊，好久不见，宵宫。” 宵宫与绫华是好友这事儿，并非什么秘密。过去，神里家在前往稻妻城参勤交代或主持举办祭典的时候，绫华就和这位长野原烟花店店主的独生女见过数面。二人虽然气质千差万别，却互相敬重，之后也时常书信交流。 当然，更多时候，两边是在商讨生意。因为许多祭典上要用到烟花，绫华便代替兄长前来烟花店，让老店长长野原龙之介担任“烟花奉行”，负责在祭典上燃放烟花。 这次，也是一样。田乐祭在即，需要有信得过的人担任“烟花奉行”一职。 宵宫自然也知道绫华的来意——神里家的大小姐甚少会因为一己之私到处游玩。她出行上街，多数时候是为兄长分担责任，帮助神里家采买物品、与商户沟通交流。 但是，宵宫不得不将自家父亲的情况告知绫华：“实不相瞒啊，绫华。家父在那起事件中伤到了脊背，修养至今仍未痊愈。同时，他也对幕府充满了怨气，甚至扬言这辈子都不会再给幕府做烟花了。” “龙之介先生还真是......”绫华叹了口气，“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去啊，宵宫。” “我明白，我父亲他只是有些激愤。”宵宫摆摆手，说，“所以，如果绫华你要找他当【烟花奉行】，恐怕是不行了。” 绫华挑了挑秀气的眉毛，略一歪头，冰蓝的眸子中忽然闪出恶作剧般的光芒：“那么，宵宫，你来做这个【烟花奉行】，怎样？” “我？”宵宫有些迟疑，“虽然我自忖对制作与燃放烟花很熟悉，但我的手艺还没有达到我父亲的那个高度。而且，我刚从父亲那里接过了长野原烟花店店主的位置，我有些害怕自己做不好。” “宵宫没问题的！”绫华笑着握住了宵宫的手，“就连大御所大人也会败于白狐野，田乐祭的事情，我们尽力而为就好。” 宵宫也被逗乐了：“大小姐，诽谤将军大人，可不是御三家的人应该干的事情啊。” 绫华撇了撇嘴，小声说：“御三家中都有人通敌了，他们又怎么说？” 两位少女吃吃笑成一团。 这时，长野原烟花店的门外，忽然传来几人的喊声：“老板在吗？我们想要买一些烟花。” 绫华连忙放开宵宫的手：“就这么定了。宵宫，你来做【烟花奉行】。因为将军大人肯定会来看，所以记得把【雷之三重巴】给做进烟花里——我就先走啦。” 第64章 田乐祭(中2) 街道上，李涛等人和绫华一行人擦肩而过。 李涛提前注意到了绫华，但并没有上前搭话的欲望。双方仅是在统一战线之下的合作关系，而且他也不是某些魔怔人，天天想当神里绫华的狗。 再说了，比起和美少女贴贴......还是干大事更要紧。 稻妻的危机目前处于一个比较微妙的状态——按道理说，封印了心魔，恢复了状态的雷电影应该能轻易干掉散兵，但这种事她自己也说不准。 散兵并不弱小。他身后的至冬势力虽然和他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关系，却一直或直接或间接地帮助他完成颠覆稻妻的任务。想要同时对付二者，是很困难的。当然，双方之间肯定有间隙，只要稻妻幕府一方表现出足够的力量，至冬就会服软.....或者，也可以选择跟他们达成某个协议，即送出神之心的协议。 这是李涛不能容许的。他自己也想要神之心来感悟天地元素呢，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世界重叠的微妙之处。 ...... 李涛继续逛街。田乐祭的布置逐渐成型，许多小商贩闻讯而来，迅速抢占了一块市场。他们很快听到了人们聚在一起讨论买卖的声音—— “三渊先生，这个面具怎么卖？” “诚惠一百摩拉！” “好便宜啊！您这样赚钱吗？” “我是个单身汉，赚到的钱够我自己的用就行。” 李涛顺着声音望去，很快便看到了某个留着八字胡的大叔在售卖面具。摊位旁边，还打着他本人的招牌：【三渊の面具摊】。 只是那面具的形象，对于李涛而言有些太眼熟了——那不是车万幻想乡里，秦心的假面吗？ 他身边的心海也惊讶地对李涛低语道：“天海，那些面具上面附着着一定程度的灵气，甚至可以在降灵仪式上使用了。一个普通手艺人居然能做出这种东西？” 李涛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大概也是另一个世界的遗泽吧。 因而李涛主动上前攀谈，顺便买了一个面具，从而得到了三渊的一些信息。 果然，这人也丧失了过去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睁开眼就在逃往神里家领地的路上。不过他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可能来自【人与妖并存的幻想乡】，被旁人一通哄笑。 “您说什么呢，三渊先生。稻妻不是也有妖怪吗？” “我看呐，三渊恐怕是被妖怪养大的，然后被抹去了记忆送回人世。” 三渊竟然点了点头：“也许真是这样吧。不过我还是认为，幻想乡是存在的！毕竟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记忆了呀。” 李涛有些忍俊不禁，有有点伤感——这样看来，能带着记忆穿越且被另一个世界的遗物与难民唤醒记忆的人，有且仅有他一个。 他凝视着手上刚买的【欢喜的狮子面】，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没走两步，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哈哈哈哈！老板，给本大爷来一个那个！是叫【愤怒的忌狼之面】吗？给，一百摩拉！” 三渊老板慢悠悠地说：“那个要稍微贵一点，请给三百摩拉......” “嗯，嗯？好像只有二百五十九摩拉。” 万叶回过头去，看到一头白发的壮硕男子正满身摸找着身上的摩拉，不禁吐槽道：“明明身为鬼族，却好似顽童一般。” “对方是稻妻城中【荒泷派】的老大荒泷一斗......是鬼族的后裔。啊，是个有趣的人呢。”心海也瞥了对方一眼，微笑道。 李涛慢慢开口：“我们确实遇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人。想必这一次祭典会很热闹吧。” ...... 次日，傍晚。 在八重神子的指示与操作下，巫女们疏通了通往影向山山顶的道路，并临时将稻荷神的雕像搬进了鸣神大社中。接着，她们手持火把，自小路下山，提前将布置在道路两旁的火炬点燃。最后，巫女们在山下设置了“关卡”，负责检测有没有心怀不轨之人想要上山，并为上山参拜的人们发放神符。 火焰就像一条长龙，直通山顶，为前来参拜的众人指引了前进的道路与方向。橘色的火光照耀着赤红的鸟居，辟除四方的黑暗；而这条登山的道路，也被火焰衬托得像是前往幽暗而灵妙之神界的道路。 人们怀着崇敬的心情行走在山路上。普通人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之久，才登上影向山山顶，进入鸣神大社，向稻荷神献上贡品，并默默祈祷。 当然，神社也有热闹的一面。譬如写绘马和抽签的地方，就人声鼎沸。人们穿着最好的衣服，挤在几张桌子前，接过巫女递来的绘马写下自己的心愿，又眼巴巴地望着巫女将其挂在墙上；或是在摇晃抽签筒后紧张地等待着抽签的结果，期待能抽中一个好运的结果。 八重神子坐在神社内，看着巫女们主持着神社秩序、打扫着人来人往的通道，惬意地呷上一口热茶。她可是为这个祭典累了好几天了——不，不如说自苏醒以来，她就没怎么休息过。现在可正是偷懒的好时机。 神里屋敷那边，社奉行应该能做好吧？ 随性地想着这些事，神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胸前的事业线也一阵汹涌。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太鼓的声音在祭典现场响起，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了那里。 在祭典会场的中央，停放着一辆大大的花车。车上又载着用木头搭建起来的高架，架子上放着一面巨大的太鼓。现在，太鼓的鼓手爬上了高架，开始用力击打那面太鼓。 雄浑有力的声音，迅速响彻全场——这也向所有参与祭典的人们宣告，田乐祭正式开始了！ “嘿，哈！”荒泷一斗很是兴奋。因为举办祭典是他的主意，并且在他的毛遂自荐下，他主动承担了“打响祭典第一枪”的职责。只听他大吼一声，召唤出自己的“小弟”，“阿丑，我们上！” “哞哞！” 一只小赤牛忽然出现在土台上，嘴里叼着一捧点燃的稻草。紧接着，一斗便将手中的牛牛掷出，名为“阿丑”的小家伙便绕着花车开始奔跑—— 火焰瞬间点燃了花车四方提前准备好的装置，从下方升腾起壮丽的火焰柱！ 哗的一声，花车下方的艺人们也钻了出来，拼了命地开始演奏自己的乐器——三味线、胡琴、尺八、琵琶，各种乐器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 而一斗则是跃至花车顶端，接过了太鼓鼓手的活，并借助着元素力，将这里的声音扩散到整个祭典会场内！ 人们只看到会场中央有火焰燃起，听到各种器乐与太鼓的声音响遍全场，便热热闹闹地欢呼起来。 “是的，诸位！田乐祭开始了！” 最后，站在神里屋敷外的神里绫人拿了个大喇叭，向着所有人如此宣告。 第65章 田乐祭(下) “花车开起来了。好长的游行队伍，好像全稻妻的人都凑在这里了一样。” 心海羡慕地望着街道上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人们，心想海只岛什么时候能这么热闹就好了。 “那是神轿吧？”万叶也饶有兴趣地观赏着游行队伍，“好大。真亏社奉行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做出这个。” 神乐舞者们系着头带和注连绳，一手拿着酒盏一手捏着扇子，围绕着神轿翩翩起舞。神轿前方坐着一名小男孩，他穿着象征神明的服饰，严肃地坐在那里。 “噗！” 有人站在路边耍戏法，只见他朝着火把喷出一口酒，烈焰便陡然在空中爆出一团火球。透过那火光，李涛见到的是人间百态。 “嘿，各位，关东煮和苹果糖买回来了。你们要去市场上逛逛吗？那儿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五郎乐呵呵地抱着一大堆东西来到李涛几人面前，递给他们几个装着食品的袋子，“不愧是田乐祭，卖小吃的摊贩真的很多......要是有酒卖就好了。” 李涛若有所思：“是啊，逛集市也是祭典的重要项目之一。去看看吧？” 于是几人越过游行队伍，来到更加繁华的集市区域。 ...... 除了刚刚五郎买来的关东煮和苹果糖，这里还有卖炒面、烤鳗鱼、章鱼烧、等经典祭典上常见的小吃。各种香气在空气中氤氲成一团，不断袭扰着人们，令李涛等人食指大动。 “呜哇，这个烤串真香。” 心海意外的是爱吃肉的那种。炒面等碳水她敬谢不敏，反倒是章鱼烧和烧鸟等她吃得津津有味。 李涛调笑着问她为什么爱吃肉的时候，她红着脸控诉五郎影响的、五郎也干了。闹得五郎连忙解释不是所有兽人族都爱吃肉的，不过妖怪兽人可能确实更喜欢血肉而不是蔬菜水果一些。 这大概就是种族文化间的差异吧？ 当然，祭典上不全是小吃摊，还有许多游戏摊。例如射击、投沙包、捞金鱼、套圈等，都是百玩不腻的小游戏。人们穿着各色浴服，在祭典的游戏摊贩上来来去去，老板肥了腰包，人们收获了快乐，这也算是双赢吧。 但像李涛一行人去玩游戏，就纯属去进货的。不管是用弓箭射击，还是眼疾手快地捞金鱼，几个神之眼持有者过去玩完全是降维打击。反正最后，四人每个人都拿到了一袋子的奖品。 天色渐沉，集市外围已经像影向山的山道一样点起了火把。同时，集市内部也点起了油灯、挂起了灯笼。 待天空完全黑下来后，花车那边又传来了雄浑的喊声： “喂——请神咯——” 是一斗。他用自己的方式，呼唤着稻荷神，同时跳起了神乐舞，吸引了旁边人们的注意力。 同时，一直在幕后组织祭典的久岐忍听到老大的信号，也开始了自己的操作。她号令荒泷派的成员们趁着大家都将目光投在一斗身上的时候，快速将花车的活动关节拆卸，搭起一个固定的舞台。 很快，人们便发现高大的花车被挪了下来，其底座在荒泷派的操作下变成了一个舞台的架子。随后，荒泷派的成员们又搭上提前拼好的木板，一个高约三米的大舞台就此形成了。 一斗兴奋地上去翻了两个跟斗，被久岐忍揪了下来。 因为紧接着，祭典的主持人，神里家的两兄妹很快登上了这个舞台。人们看到社奉行的家主与大小姐来到这里，都好奇地朝那里走去。不一会，舞台附近就聚满了人。 绫人还是拿着一个喇叭，趁此机会向众人说： “各位，我是社奉行神里家的家主，神里绫人。祭典至此，已经接近了尾声，最后的项目【花火表演】，将在一刻钟后举行。” “在这里，我仅代表幕府，向你们说几句话。” 李涛也在场，他站在外围观望，觉得有些好笑——这是到领导讲话环节了？ 不过，绫人明显是有提前打过腹稿的，面对成百上千人的面庞，他镇定自若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从稻妻城逃难过来的。发生在一个月前的‘稻妻城崩落’事件，是幕府的耻辱。” “不过，这也是我们今天举办祭典的原因之一——我们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抹平你们内心的创伤。我们想要告诉诸位：幕府只是一时不察，被奸人所乘，才不慎落败。我们迟早会打回稻妻城，送你们回家。” “今日，我神里家坚定地宣布支持幕府南下。社奉行作为三奉行之一，本身就应该竭诚奉公，为将军、为幕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何况，八重宫司大人和将军大人也还在这里，我们从没有放弃你们。” “方今之时，天下板荡。幕府与海只岛相联合，组建统一战线以对抗外敌。这是我们目前的政策，也是现实的考量。只有万众一心，才能驱逐北虏，恢复正统！” “场面话就讲到这里吧。请大家等待片刻，【烟花表演】即将开始。” 绫人的讲话其实很简短，但其内容又很丰富，包含了许多信息。他选择在这时候向人们讲话，反而让大家都了解了当前幕府面临的情况与社奉行的立场。 不过很快，李涛的思绪便被打断——“天海，我们还是快些去海边看烟花吧。” 心海小姐笑眯眯地拉起他，往神里屋敷北方赶去。 ...... 海滩边。 “爹，你也听到神里家主讲的那些话了，你感觉怎么样？” “哼，幕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将军要是不改改她的作风，还得靠八重宫司来修修补补。” 长野原龙之介下意识地键政，不过随后他也叹了口气：“......只是，那确实是当前，处理内忧外患最好的方法。如果大家能够齐心协力的话，未必不能恢复幕府的统治。” 宵宫眼见老爹有讲个不停的势头，连忙打断：“好啦老爹，今天是女儿独当一面的日子，就不说这些了。您就看我怎么接过您的衣钵，在这祭典上燃放烟花，好吗？” “好。”龙之介欣慰地看着女儿，“你也长大啦.....以前这活儿，可都是我来做的。” 宵宫点点头，开始指挥着烟花店的伙计们到达指定位置，准备前后点燃制备好的烟花。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她不禁开始联想——将军大人真的会在看吗？绫华她又在哪里观赏烟花呢？还有海只岛那些人，他们真的和幕府联手了吗？ 这些奇怪的想法在她脑海中盘旋。不过随后，她便看到了向着海滩涌来的人潮。 于是预定的时间一到，宵宫单手搓出一缕火苗，点燃了放置在地面上的烟花...... 咻——啪！ 打上花火。紫色的巴纹，在半空中绽放开来。 第66章 扬起锦之御旗! “呵呵，影，你看到了吗？你的家纹正在天上闪烁呢。” 神社内，八重神子吃着小点心，喝着绿茶，促狭地看向自祭典开始以来便沉默不语的雷电影。 见她一直没什么反应，神子的嘴角不由得又咧开了几分，几乎形成一个坏笑的猫嘴：“怎么了？别苦着脸了，来喝一杯吧。” “神子，别嘲讽我了。”影抓过茶杯，小口地品着，表情说不上好看，“我现在知道我是个不怎么尽职的领袖，也不该用【将军】来代替自己处理政事......” “在一心净土中悟道，也没悟出什么东西来。到头来，居然还被自己的造物赶出了稻妻城。啊啊，我还真是失败啊。” 神子立刻察觉到：现在的影，身上人的气息要比神的气息更重些呢。 或许是历经了磨难与打击，影也确实不像宅在一心净土时一样不食人间烟火了。 ......不，她还是喜欢吃团子的吧？ 在心里稍微开了些影的玩笑，神子将目光转回到天空之上的烟花表演：“话又说回来，影。祭典结束后，我准备组织军队南征了。” “嗯，那也是幕府的职责。到时候，我亦会随军参战......”影话还未说完，神子便脸色一变，表情怪异地看着她。 影起初还有些疑惑，但接着她忽然想起之前自己随军出征时不慎被对方坑了的情况，于是她又连忙补充道：“这次我不会仗着实力强大独自冲阵了，神子。毕竟对方也有相应的底牌。” 听到影这么说，神子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她拿起一块芝麻饼，一边啃着一边含糊地说：“影，你的想法倒也没错，但至冬人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说真的，之前我都考虑过把神之心交易给他们了。” 影略有疑虑：“嗯？嗯，毕竟我现在也用不到那玩意儿了。不过你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 神子眯起眼，说：“对方都打到家里来了，还要拱手让出神之心，那我们不成跪着要饭的了吗？是不是还要请对方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影听着神子的描述就像拔刀砍人：“......别说了，神子。这份耻辱，我时刻铭记。” 看着影这副模样，神子心中不禁有些无奈：没办法啊，谁让我家的神明大人只是个活了几千年的宅女呢？太多时候，她都是用自己的方式去面对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却没有怎么改变过她。 不过这次的事情，想必在她心头留下很深刻的印记了啊。 “对了，影，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去做个讲话如何？” 影一脸警觉：“什么，讲话？我大概是不成的。让将军替我讲怎样？” 神子无语：“算了，不能指望你。还是由我来吧，正好我让奏者番做了些东西......影啊，借你的家纹一用。” “喂，神子——” 神子的影子如同散落的樱花一般消失了。 ...... 此时，祭典上的烟花表演也终于到达了尾声。 宵宫制作的烟花多种多样，美轮美奂，让每一位参观的民众都大饱眼福。甚至于，人们还看见了由烟花组成的稻妻城的样貌。一时间，流亡至此的辛酸与得以寄身的慰藉涌上心头，人们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是怔怔地望着头顶的烟花。 当最后一枚烟花绽开它的华实时，人们共同举起手来，送走炎炎的夏日，迎来丰收的秋天。也就是说，田乐祭至此结束。 神社里的香火仍然不绝如缕，只是今日过后人们便要再度投入正常的生活中去了。 未来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呢？明天会更好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与淡淡的遗憾，人们准备离开田乐祭的现场。 而就在人们将要离开之时，道路两旁忽然出现了几名将军的侧用人。他们带着一些乐人，让他们拿着乐队站在路边。 “什么？又是乐队表演吗？”“可是田乐祭不是应该已经结束了吗？” 不顾人们的交头接耳，一名侧用人向众人喊出自己的来意：“为了表示幕府出兵平叛、夺回失地的决心——八重宫司大人令我们向民众出演——” “敬请收听——拔刀队之歌——！” 他话音刚落，一阵雄浑而不失严肃的乐曲响起。 “吾乃官军敌为贼，天地难容反叛军。 樱花散作武士血，天地无双大英雄。 强将手下无弱兵，皆是彪悍决死士。 将士骁勇惊鬼神，逆贼造反天难容。 从来逆臣贼子者，未见荣华富贵人。 直到敌灭亡，并肩共前进， 寒光齐出鞘，决死冲向前。 帝国风气护身宝，武士自古尊如魂。 可叹自打幕府后，日渐凋零武士刀。 重振雄风再出世，今日何分敌与我。 若是身具尚武魂，争先甘做刀下鬼。 今日不死待何时，勿落人后留骂名。 直到敌灭亡，并肩共前进， 寒光齐出鞘，决死冲向前。” 也在一旁观看的李涛不觉扶额：怎么连这个也缝进来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教海只岛的士兵唱一唱《亲王亲王御马前》啊？ 只是本世界的倒幕战争似乎完全变成日俄战争了啊。 不过，歌曲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人群之中的许多士兵都红了眼，似乎是在为之前的失败感到耻辱。 李涛也敏锐地察觉到：歌曲之中似乎蕴含着某些力量......就像是风物之诗请可以弹奏出鼓动人心的音符那般。 还有这招啊，记下了。 结果，演奏结束后，八重神子竟然出现在了侧用人后方。人们惊讶地看着幕府大老、神社宫司八重神子走到他们面前，扬起一面画着雷之三重巴纹的旗帜，并听得她说道： “诸位都是幕府忠实的臣民。就像之前说的，为了展示我们南征的决心，我们将这首歌，和这面旗帜献给稻妻，献给将军大人。” “请看！这面有着巴纹的旗帜，正是大御所大人的御旗！待到出征之时，我们便打着这面旗帜南下讨伐朝敌！” “百人同心，可保卫领地；千人同心，能驱逐敌寇！请大家支持我们幕府，支持将军大人！” 神子的话刚说完，现场便爆发出一阵欢呼的声浪—— “噢噢噢噢噢！” “我就说幕府不会放弃稻妻城的！” “宫司大人，我们敬爱您呀！” 李涛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个操作怎么看怎么像“关注永雏塔菲谢谢喵”，但御旗的效果出人意料的好，歌曲反而只是锦上添花。 看来幕府的统治，并没有因为一次失败而衰落。李涛耸了耸肩，不过这也是机缘巧合的结果吧...... 第67章 尊神攘夷，驱逐北虏 让我们将视角暂时转回到稻妻城。 散兵没有在废墟之上重建城池的任何意思，他仅是来看了一眼，扫荡了残留的财产，带走了一部分宣誓忠于他的狗腿子，然后直接前往白狐野筑城，试图将幕府流亡政府堵在影向山及其领地内。 他内心其实有些想要渡海去往踏鞴砂地区，寻找过往的痕迹——但他心知那不过是妄想。踏鞴砂地区早已半荒废，比之稻妻城还要糟糕。 他——不，应该是她，现在忽然有些茫然。 我确实向自己的造物主复仇了，但那之后呢？我要继续为愚人众效力吗？ 如此想法仅仅持续一小会儿之后，便被散兵无情地抛下：不，我并不愿意继续为至冬工作。稻妻的一切，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眷恋的。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有成为真正的神，凌驾于一切生物之上，甚至凌驾于七神之上的至尊之神。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散兵会使用一切手段。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这家伙只是完全不会管理城市而已。 别说散兵了，这一代的七神之中，只有至冬的冰神与璃月的岩神有治理国家的经验，其它几个神要么不称职要么是摸鱼怪。 说到底，成神靠的是强大的力量，关注人心的向背是成神以后的工作。不过毕竟神明拥有着力量与位格，凡人是无法轻易挑衅的。七神统领国家的规定是魔神战争后的世界秩序，至于治理国家的方式则由每一位神明自己把控。所以，就算风神巴巴托斯到处闲逛，雷神雷电影对内高压统治，只要他们对自己的国度有着最基本的掌控，就不会轻易丧失神位。 散兵是一个妄图将雷神拉下神位的挑战者——就结果来看，他（她）几乎成功了。他摧毁了稻妻城，凭着各种手段与雷神战了个两败俱伤，将幕府实力赶到东北方的影向山。 但，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这一段路，他很难走完了。 因为他终究只是窃取他人力量的赝品，不可能得到雷电影的认同。就算散兵最后爆种将雷电影击杀，得到了她的神之心，他也不能成为雷神。因为世界的意志不会接受他，除非他进入世界树，挑战提瓦特的意志——也就是说，挑战天理。 散兵不会不知晓这一点。早在入侵稻妻之前，他就从他的深渊盟友那里知晓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历史。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同深渊达成了基本的合作：深渊为他提供士兵，而他则为深渊提供对抗世界意志的机会。 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若是能夺得神之心，倚靠至冬的力量压服雷电影，自己继承雷神之位，岂不更轻松？可惜他在完成继承仪式后飘了，不仅一脚踢开了至冬人，还在白狐野之战中小觑了稻妻的底蕴，被八重神子拼命击退。 “哼......我本就不该对任何人抱有期待。”散兵（雷电真）不满地想到。 ...... 抱着这种无所谓想法的散兵，自然是不会管稻妻城的流民的。他对普通人完全不在意，视之如蝼蚁，认为他们只是形相终将寂灭的有限之物。就算其中有人能给他提供信仰，他目前也接受不到——没有凝聚神之心，信仰之力没什么大用。 因而，稻妻城的遗址一直没有人来管理，这里很快就成为了一片无法之地。 机警的人早早往北迁去，迟钝的人却留在了这里。他们怀恋着故土，不愿离去，却发现这里早已失去了秩序。 摩拉几乎失去了效用，以物易物大行其道。整片区域的资源极度紧缺，小偷、盗匪、浪人、野伏纷纷活跃起来。商人不愿意来到这里，贵族与武士们也各自寻找下家。 杀人、抢劫、强奸、偷盗.....各种残虐之事发生在这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热土之上。人们可以为了一杯干净的水或一小袋粟米大打出手乃至互相残杀，很快死亡的人数便超过了三位数。每天都有人暴尸街头，惟有停在那罗生门之上的乌鸦与秃鹫快活地鸣叫着，因为它们又能加上一顿餐。 无数的尸体无人处理，很快猛烈的瘟疫又席卷了此地——更多的人脸上长满了红色或黑褐色的斑点，手脚粗大，嘴角流出猩红的血，在可怕的剧痛中惨烈地死去。没有人为他们收尸，但所有人都意识到：稻妻城的遗址，正在迅速变成一片死地。再不走，就只能和稻妻旧城一起陪葬。 陆续逃至北方的难民们心有余悸地对那里的人们说：“岁大饥，人相食。” 在口耳相传之间，人们将这次发生在稻妻旧址之上的人祸称为“秋正大饥馑”。 ...... “秋正大饥馑啊......”李涛捧着一碗饭感慨道，“还好我们现在仍然能吃得起饭。” 一旁的万叶正在慢条斯理地对付着一条秋刀鱼，此时也开口道：“我又想起了在海只岛上屯田的时候。” 李涛捏起筷子；“别提了。屯田的策略总体来说是成功的，不过海只岛的地力不行。居然只能种白菜和萝卜，我都快吃吐了。八酝岛倒是有能种植水稻和其它蔬菜的土地，我们的伙食是直到那会儿才得到更新。” 万叶戳了戳面前的鱼：“不还能吃鱼吗？” “天天吃你肯定腻。心海也不爱天天吃鱼啊。” 两人正交流着，心海从门外走进来：“天海、万叶，你们吃完饭了吗？” 李涛摆了摆手，道：“还在吃呢。不过，我们正讨论到南边的秋正大饥馑......” 心海扯了个垫子，坐在二人对面，点点头说：“粮食问题确实是政府和军队的命根子。不过，我们应该没有这个问题。我听说，最近八重宫司也在紧急征调粮商向他们收购粮食以制备军粮了。” “也就是说，南下的日子已经确定了吗？”李涛快速扒完饭，心有所思。 心海也笑道：“是啊。准备了大概数周之久，八重宫司和将军本人重组了幕府的军队，我和五郎也让一部分海只岛士兵进行了轮换。出兵的时间，应该就在下周的火曜日。” 李涛心绪万千，站起身来，推开阵屋的窗户。秋日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庞上。 他很快看到，在那鸣神大社之下，巴之御旗正雄武地飘扬着。而在那御旗两旁，又写着两行大字： “尊神攘夷，驱逐北虏” “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第68章 卷土重来，最终战场 战争。 是人类的矛盾斗争在现实中表现的最高形式和最暴力的手段。 具体来说，战争是一种集体、集团、组织、派别、国家、政府互相使用暴力、攻击、杀戮等行为，是敌对双方为了达到一定的政治、经济、领土等目的而进行的武装战斗。 不过，一般而言，战争的目的多为政治目的。因此也有这样的话：“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只是在提瓦特大陆上，这句话的含金量多少要打个折扣。因为政治毕竟是人才热衷的东西，而如果战争双方的主力是神的话...... 那么，还是参照《封神演义》或者《伊利亚特》的故事比较好。 ...... “当然，那些另一个世界的史诗是没有的。提瓦特有自己的英雄史诗。不过嘛......” 出征路上，李涛一边想着，一边隐晦地瞥了雷电将军的座驾一眼。 在提瓦特，神和人之间的割裂与融合十分明显。神明们要么比较亲人，要么比较抽象。或者，这二者也可以统一一下，例如某位小吉祥草王，圣母到圣母婊的程度也是没谁了。 大概就是因为这些神不太清楚该如何保持与人间的距离，所以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祸端。不过人家毕竟是神，拳头大不说，其神位也名正言顺，甚少翻车。像是这次影被散兵偷袭，倒是个极为罕见的例外。 唉，还是只能寄希望于雷电影本人吗？这种将命运交给他人的感觉还真是糟糕。 李涛又想起初到璃月之时，行踪被当局监控的事情。不过，那只是一个很小的挑战，自己在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与魄力以后，便成功“融入”了璃月。 ......与其说是融入，不如说是被更高的存在，也就是岩王帝君所关注。有了他老人家的保障与看护，璃月政府自然不会多加置喙。 现在的情况与当时又有所不同。虽然无论此刻还是彼时，李涛都有种“命去英雄不自由”的感觉，但现在的局势，甚至不是自己简单努力就能改变的。 “必须穷尽自己的计谋与方略，想办法战胜敌人。”出征之前，八重神子对李涛等人语重心长地说，“这个世界毕竟还是以实力为尊。若是实力不济，便只能想办法从其它方面去弥补。” 当时万叶也嘀咕道：“剑虽无罔，然不利也。我连北斗船长的实力，都还未达到呢。” 按照万叶的说法，北斗是可以单独拎出来，把整条死兆星号打碎的狠人。而他姑且还做不到。 “或许在战斗中不断精进，会有一番成就。” 这些话语像是一层层的云雾，笼罩在李涛脑海中。他不断迈开脚步向前行进，心中却有些躁动不安。 李涛右手放到腰间，拇指顶住剑镡使剑出鞘，望向自己打磨得光滑锋利的长剑。 仅凭三尺青锋，能定天下否？ ...... 幄帐之中。 八重神子正观察着白狐野的地形图，并指着某处对身后的裟罗一众幕府军官说：“敌人在这里建设了新的城池，并砍伐树木，连接了城廓，筑起了长达数里的城墙。” “他们尽可能挑选了地势较高的丘陵，并在小山下设置了层层栅栏。还有，他们在主城旁边建造了四座城砦，以抵挡我们自海上登陆或者奇袭。” 在另一边旁听的心海不由得感慨道：“敌人的防备很严密啊。比之追杀我们的时候，他们吸取了长足的教训。” 八重神子抖了抖耳朵：“追杀将军大人的时候，敌军大将上头了。现在他们冷静下来，准备和我们打持久战.......倒也是个好选择。” “我们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无论是祭典还是锦之御旗，这些激励士气的手段是有持续时效的。我们得毕其功于一役，将敌人彻底歼灭。否则，被杀死的就会是我们。” 说罢，神子也面色一肃，看向李涛：“海只岛方面，我想你们也不希望将来会面对一个态度未明的异族幕府吧？” 李涛一摊手：“要是那样，我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敌人可看不上我们这些边角料，那家伙可是立志要取代雷神的......” 裟罗沉声发誓：“我定会将那亵渎大御所大人的狂妄之徒击杀。请宫司大人见证！” “那可不是你一人能做成的事情。”八重神子松了口气，玉手轻挥，“不过现在，我等齐心协力，胜算便在我手。令，全军休整至哺时，随后进军！在敌军城下不远处驻扎！” ...... 散兵新建造的城池内，笼罩着惨淡的愁云。 经历过，或者听说过白狐野战斗的人都知道，目前新城的统治者是个什么德性。 不在乎人的生命，身边总跟着一群怪物，对一切都显得淡漠，除了建城布防以外不去做任何事。 一个纯正的、满怀恶意的复仇者。 人们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散兵与雷电影的恩怨情仇——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流言的真实性从一开始就存疑，但他们可不在乎这些。逐渐的，一个宛如《哈姆雷特》的故事就慢慢传播开来..... 只是这样一位统治者，和雷电将军又有什么分别呢？比之将军，散兵（雷电影）还没有什么根基，也没有真心愿意追随他的人。 一些中级武家倒是在白狐野之战后投向了他，散兵也给他们升了官。不过，这份利益联系实在不够紧密，待到幕府大军抵达新城百余里外时，这帮新任官员便开始后悔了。 不止这些武士，散兵临时招募的士兵与浪人也对幕府的卷土重来畏惧不已。这也算是，将军虽败，余威震于殊俗吧？ 但是散兵已经下了死命令，严令不得出城。并且，他也在城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不仅防着敌人进攻，也防着自己人逃跑。 ......说实在的，这些普通人的厮杀战斗，不过一点开胃菜，或者说他们只是用来打扫战场的炮灰。 双方的有识之士都知道，真正的战斗，是两边高端战力的决战。 雷电影胜则幕府重立，散兵胜则新秩序建。 看似简单荒谬，实则体现了世界的规则。强者能移山填海，昔日白狐野一战所留下的痕迹，犹在众人眼前。 ...... 白狐野甚是平坦。 就算李涛已经抵达了其为数不多的丘陵下，他也能凭借着优秀的视力，看到城池背后的布置。 “果然只是几个小山包而已。地势上，敌人没有优势啊。”心海也有些庆幸地说，“不过，对方为什么执意在这里建城呢？” 李涛思索片刻，答道：“他们放弃了稻妻城原址，并试图背水一战。也许只有这种说法，能解释对方的行动吧。再说了，对于雷神那个层次的人来说，地形地势的优势也会被无限缩小的。” “是啊.....那样的战斗，还得打过一场才知道。”万叶想到了当初八重神子唤出的，席卷原野的雷电，缓缓点了点头。 “准备作战吧。” 第69章 你也玩空城?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呼——呼—— 秋日的原野上，不断吹拂的秋风已经带上了某种肃杀凛冽之意。地面上的青草逐渐枯黄，露出土黄色、深褐色的地面；为数不多的灌木坚挺在山坡丘陵四周，然而凉爽的风仍然穿过树枝与草木，卷起地表的尘埃。 就像是一匹野马飞驰而过，带走了时光的流砂。 “先手役，上前！” 武士们带兵列队，发出怒吼，推动着扶梯和攻城锤前进。 不过，在他们靠近城门之前，身后的部队中忽然射出数支锋锐的漆黑箭矢—— 尔后，一道道粗壮的雷霆迅速降下，将城门破坏大半。同时，一些破损的法阵也显露出来，弥漫出毒雾与恶意。 城池内顿时一通骚乱，守城的将士也被吓坏，以为敌军已攻至，便手忙脚乱地下令放箭回击。可是攻城部队仅走到一半，他们的箭矢可够不着。 “果然有埋伏。”暂时放下手中弓箭的九条裟罗凝视着面前的城门，终止了自己的【鸦羽天狗霆雷召咒】，“停止前进，铁炮手出列！瞄准樯橹，打！” 在裟罗的调度之下，这一面的部队迅速变换阵型，选择远程风筝敌城，消灭地方有生力量。 而另一边，李涛、万叶、心海等海只岛部队，也在缓慢推进中。 观察着城墙，心海作出了与裟罗同样的判断：“敌人应该是布置了某种炼金阵法，有点像是迷幻阵。我们如果随意靠近，便会被引到另一边去。而且，这城墙歪歪扭扭，拐角之处必藏匿有小股部队和暗器机关，不论是蚁附攻城还是打破城门，都不会太容易。” 海只岛的部队不比幕府军队。就算经过李涛整备，海只岛方面依旧以纯步兵为主。因为一时半会儿，海只岛也弄不出大量的弓箭、火枪、弹药之类的东西，所以真的只能靠意志支撑着。 据说稻妻人是吃草也能活下来的民族，所以缺枪少弹似乎也不算什么？ 然而，对于海只岛部队而言，火力不足仍旧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重大的困难。 李涛想了想，决定a过去：“没有办法了，就当是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吧......由我们出手，去把那扇大手门斩破。” “现在就要全力出击？”心海一惊，“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从登上稻妻的领土开始，我就一直在冒险。”李涛无所谓地回答道，“离岛事件、海只岛政变、和九条家的武士私下谈判、与八重神子暗中联系......不冒险一点，是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的。” 说着，李涛回头望去，眼神深邃：“雷神大人就不想冒险。她不愿意再失去什么，意外却找上了她。说到底，人生在世，总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况且，风浪越大，鱼越贵！” “......还真是无法反驳啊，天海。”万叶也深深看了李涛一眼，“你对时机的判断真是准确。” 心海有些生气：“难道不是他擅长蛊惑人心？” 李涛笑了笑：“那么，我和万叶带着一队人上前，心海你和五郎便留在后方接应。区区一扇门而已，拦不住我们的。” ...... 轰——啪—— 连续的爆炸声与碎裂声在前方的城池前响起，不过传到幕府军的阵帐内就只剩下微弱的声音了。 神子坐在影前方不远处，心不在焉地看着敌军的布防草图。 “那家伙会来吗？”忽然，影开口问神子，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营帐内。 神子头也不回，道：“一定会的。他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你和你的神之心。稻妻只是加在这神位之上的一个附属品而已。” “......真是悲哀啊。”影皱着眉，不觉抓住了自己心口的衣服，“这种滞涩的感觉，好久没有过了。” “影，你要是早些意识到这一点，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神子深深叹了口气，“唉，我觉得我这句话说了好多遍呢。” 影闭上眼，说：“神明不应该只拥有操使元素力的力量与智慧，也应该有一定的道德与情感。后者也许不是必要的，甚至是‘永恒’的对立面，但它们却必须要存在。否则，‘永恒’就没有意义。换句话说.....” “真正的永恒必须分裂自身。而处于这个分裂之下的我，必须体悟并了解短暂的意义。” 说着，影拔出一把刀，将其放在膝盖上。这柄刀并非是“薙草之稻光”，而是“雾切之回响”。她其实并不擅长使用打刀，但现在她却如臂使指般引动着其中的【雾切之巴印】。 “嗯哼，影，你在武道上有所进步了？” “自那次拔除邪祟以后，我偶有所得。不过更重要的，是我的心境发生了变化。”雷电影抚摸着雾切的刀身，说，“正如你看到听到的，在一系列事件之中，我经历了许多，也思考了许多......现在，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对上那只人偶，我不会输。” 神子眨了眨眼，颇为恶趣味地问道：“会赢吗？” 影却不回答，只是垂下眼皮，嘴角带笑。 ...... “坏了。” 李涛提着剑从城门一路砍到二之轮之后，才从逃跑被抓回来的敌军武士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tmd散兵跑了。 准确地说不是跑了，而是实行了换家战术，直接绕路去偷袭幕府军的大本营了，突出一个不把手下人当人看。 反正凡人们死就死了呗，老子当上雷神最重要。 虽然神子也做过类似的预案，但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一方案可能性不大——毕竟大营里是有总预备队的，神子和影这些最强战力也不会动。要是对方真打上门来，那不正好将其一锅端？ 况且幕府是要回稻妻城的，路上的城池必须拔除。所以，神子还是按照常理布置了进军的路线。 谁知散兵还是选择了换家。所以，李涛等人的攻势才能如此凌厉，一往无前地攻破了数座大门、墙壁，推进到城池内。 据这些逃兵说，散兵只发了一笔卖命钱，就让他们去送死。尽管仍然有些活不下去的野武士和浪人因此感恩戴德，但更多的人却心怀不忿——他们是来求功名利禄的，不是来当炮灰一波流的。 现在，敌军大将已经跑出城外，但城内还有一些雇佣兵和怪物在负隅顽抗。 了解到这些情况，李涛深深叹了口气。稻妻人挺擅长守城的，就算是出动的部队一拥而上，也得二三刻才能登上天守阁。 然而为今之计，反而更应该立刻回援。 其它带领部队攻打小山城的人，也与李涛一样作出了相似的判断：“留下小股部队继续围攻，剩下人与我回援！” 第70章 谁是螳螂 “喂，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能跟我讲一讲？” 一名愚人众·风役人按着自己脸上的面具，狼狈地趴在小山城的天守阁上，看着攻城部队如潮水般退去，仅留下部分二三线部队继续围攻。 一旁的愚人众先遣队们面面相觑，表示他们自己也搞不懂。至于更为普通的士兵，那更是连天守阁都登不上来，犹且在地面上阻挡幕府联军进攻呢。 虽然城中仅剩下愚人众二百余人，但在没接到命令之前，他们还不能撤离。 尽管之前散兵傲慢地表示他不需要愚人众继续干预他的事情，但其止步于白狐野的耻辱还是如一记耳光，使其清醒了一些——这个至冬愚人众啊，实力不弱，敢冲敢打，没有这帮人好像真不行呐。 （我去，和成天下） 至冬人或许很傲慢，性子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但他们足够忠诚。而愚人众的实力，其实还是值得信赖的。 所以现在守城的人竟然还是愚人众。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蓝发的愚人众执行官轻易杀穿了一支幕府军队，从天守阁的南面跳跃而上，很快抵达了手下们的面前。 “博士大人！”几名军官连忙屈下身子，对着博士行礼。 博士并不在意这些。他摆摆手，说：“这次合作，本应早些结束。不过那家伙又引入了些新的可能性，所以我才让你们在此地坚守。你们没什么怨言吧？” 风役人、霜役人等高级一些的将官垂下眼皮：“为国尽忠，为大人服务，没有怨言。” 博士按了按脸上的面具，嘴角微扬：“好了，你们撤回去吧。接下来，这里将会化为修罗场......用稻妻人的话说，就是这样。” 几名手下偷偷观察着博士脸上怪诞而微妙的笑，心中阵阵发凉——先前博士大人要求素体做实验的时候，也是这么个表情。 ...... 李涛、裟罗一行人未曾料想到，在他们疾行回营的路上，竟然—— 途中偶遇深渊使徒，操纵魔力宛如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干什么了？你们这些深渊怪物到底和倒霉散兵达成了什么协议？ 李涛握着剑，在和一位深渊咏者的激斗中被雷电击出数米远，此刻正一脸不爽地望着面前的敌人。 不仅李涛这样，救主心切的九条裟罗也心急如焚，手中雷法接连落下，只是大多被操使雷电的深渊使徒们接下。 并非不敌。 李涛很快作出这样的判断。双方的实力仅在伯仲之间，须得奋力厮杀一场后，才能得出孰强孰弱的结论。 可是，关键问题是深渊的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半路上？ 来不及细想，十余名深渊使徒便联手杀将上来，迫使李涛不得不继续拔剑作战。 刀光剑影、元素纷飞之间，李涛想到了几种可能—— 要么，散兵提前做了布置。他以小山城为诱饵，引众人攻城而自己孤身去挑战雷神，让深渊怪物们在此截断李涛等人回援的道路。 要么，深渊和散兵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紧密。双方的合作，或许只是一次偶然？ 其实在战前，李涛更愿意相信第二种可能。因为在散兵追击雷电影之时，深渊方面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派出“深渊使徒”这等强大战力，而只是让深渊法师坑了一把雷电影。之后的作战中，深渊方面也都没有抛头露面。 这是因为，相比于至冬的愚人众，深渊没什么明面上的势力和背景，它们是旧时代的弃民，是秘仪的守卫者，它们的力量本身就为天地所不容，有着一股与元素力相异的“腐朽”气息。 所以，深渊怪物很难在地面上长期活动，它们更愿意待在一些秘境，尤其是它们的快乐老家深境螺旋中。 如果深渊方面就出动一些普通的深渊法师的话，幕府方面完全不需要在意。深渊法师并不擅长正面战斗，它们的纯度太低了。而幕府联军也是这么做的，也就是暂时无视这帮深渊怪物。 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深渊和散兵的合作比他们想象的紧密得多。 啊啊，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李涛的神色愈发冷峻，试图以此掩盖自己有些焦躁的内心。 雷神，雷电影那边究竟会怎样？ ...... 中军营帐。 “还真是热闹啊。将军那边，同时感受到了三股不同的力量......”神子感应着雷电将军的状况，以影留下的一柄配刀为媒介，向一心净土中传话，“你没问题吗，影？” “由我来操纵将军的话，其实也就等于我本人在场。”雷电影虚无缥缈的声音从一心净土中传出，“我倒想会一会这些恶客......不请自来也就算了，还敢在我的国度大肆破坏，欲夺取我的力量与神位。” 神子眯起眼，思索片刻后说道：“他们敢大摇大摆地来这里，恐怕还有些后手。我想，攻城部队那边应该也被他们拖延住了。” “而且，地底下也有着能量的异动......对方还想通过某种方式，加强那个人偶的力量。” “......你我决不允许那种事情再度发生，神子。”影的声音忽然增大了几分，“姐姐的力量与意志，不容许他们玷污！” 神子欲言又止。她想说，影，其实那也有你的一部分力量。现在的雷神，可是你啊。你的所作所为，当然也对这片土地有着影响。这里流动的雷元素，以及元素力上凝聚的灵魂力量，自然也有你的一部分。 不过，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影她最终也会意识到的。 “好了，影。我会提前做好准备，你就驾驭着将军，与他们来一场御前决斗吧。毕竟你也是见证者嘛。” 下一刻，雷电将军睁开眼睛，其紫色的眼瞳中泛出一丝人性的亮光。 她从身后的刀架上拿下薙草之稻光，随手挥动两下，挺起自己的胸膛，深吸一口气，手腕微微一震。 霎时间，雷光如狱。 雷光消散之时，大门轰然洞开。 一个身型与雷电影神似，体态却宛如一名男子的“女人”——散兵（雷电真）缓缓走了进来。 “这是上一次战斗的延续......雷神大人。” 第71章 深渊公主 现在，各个战场上，都爆发了大大小小的战斗。可以说，整片白狐野再度乱成了一锅粥。 普通人和一般的山精野怪根本无法接近，狂暴的能量波动也引动着地脉能量与天地间元素力如潮汐般奔涌着。没有掌控元素力才能的生物，稍稍靠近便会被波动震晕过去。 然而此时，仍然有一小支部队在接近战场。 将幕府方面剩下的神之眼使用者尽数集结起来，做一支奇兵。这一想法是由李涛提出，由众人加以讨论后通过的。 毕竟在李涛看来，能够作为角色出现在角色池中的人物多少有些本事。就算他们没法在正面战场上活跃，也可以发挥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事实证明，这一举措完全正确。 ...... “哇哈哈哈！你们这帮家伙，吃本大爷一棒！” 头生双角的鬼王扛起碎金棒，大步流星地扛着敌人的法术向前砸击。 其身后，一支支燃烧着赤红火焰的羽箭不断飞出，干扰着深渊使徒的动作。而在荒泷一斗身侧，绿发的女忍者拎着忍刀，周身缠绕着雷电之环，为一斗保驾护航。 “尽可能地支援一斗！神里备，出动！” 神里家的兄妹，也赶赴战场。两股同根同源的冰系元素力泼洒开来，战场上的温度几乎在短时间内下降了几分。 奇兵队的抵达，使得李涛等人压力骤减。一斗甚至还有闲工夫嘲笑九条裟罗：“喂，九条天狗，你这就不行了？我看这些家伙也不过如此嘛——” “【御咏鸣神刈山祭】！” 结果，一斗一时不察，差些被深渊使徒们一左一右给拖入深渊裂隙中，吓得他反手爆轰出一只牛牛【阿丑】，打散了敌人的阵型。还好久岐忍当机立断，立刻将手中剑刃插入地面，释放出自己的元素爆发，以雷电之力构建起一个驱逐邪魔的清净结界，这才配合着阿丑化解了此次危机。 “老大，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阿忍有些生气，一记刀鞘就打在了一斗的后背。一斗连忙龇牙咧嘴地告饶，凝心静气继续对敌。 不远处的九条裟罗也哑然失笑。虽然以她的性子，并不怎么会将一斗放在眼里，但此刻看到他作为同伴加入战斗，心中也略微放松了些。 在奇兵队的辅助下，幕府一方实力大增，很快便杀死几名深渊使徒，将剩下的敌人驱逐回深渊裂隙中。 这帮家伙在灰溜溜地逃窜前，竟然还抛下了狠话：“汝等已经干涉到了【深渊】的运转......【深渊】之抉择，并非尔等凡人能参与决断。” “吾辈身为【使徒】，不能降下谴责，实是吾辈失责......” “然，深渊之化身，定将继续凝视尔等——” 说罢，它们便钻回了深渊裂隙中，只留下一些混乱的元素力波动在原地。 “切，不过是嘴皮子厉害罢了。我看他们也扛不住我一斗大人几棒子嘛。”荒泷一斗骄傲地拎着狼牙棒，“这些怪物，我刚刚可是亲手杀了一个。” 奇兵队的领头神里绫人听闻，有些忍俊不禁：“一斗啊，若是让你独自面对这许多深渊魔物，你可还能游刃有余？” 一斗瞪大了眼：“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独自来战这些家伙？” 阿忍乜着眼，不想看自家老大。 奇兵队那边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 至于幕府军这边，李涛和心海也快速重新整队，准备继续进军。 “虽然深渊使徒们退却了，但是我心里却还是很不安。”李涛盯着空无一物的平原，说，“深渊没有夺取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这些前去救援的部队是个变数，如果我是敌人，我就会阻挡这支部队继续前进——” 幕府军那边，九条裟罗却深吸一口气，道：“尽管如此，我们也不能后退。你们也能感受到吧？中军营帐那边，激烈的战斗已经打响了......” 心海提议：“以防万一，我们让奇兵队继续跟从我们如何？” “但是影向山那边，没有话语权足够大的人镇守，真的好吗？”李涛指了指稻妻城遗址的方向，“想想稻妻城的前车之鉴。” 这时，绫人等人也走了过来。在听完众人的议论以后，神里兄妹说明道：“我们已经对神里屋敷做了尽可能多的布置。况且，敌人真的还有援军吗？” 万叶慎重地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绫人思索了一会儿，说：“鸣神大社的巫女和镇守的妖怪们，也已经参与了防务。不过，如果要统领全局的话，还是我和家妹回去比较好些.....” “哦哦，绫人兄就适合干这个。”一斗恍然大悟般说道，“就是那种，在大街上宣读布告栏的那种......” 阿忍用力戳了戳一斗的腰子：“老大，别瞎说。目前正在进行正经的军议呢！” “没事，一斗兄说的没错，那也是身为奉行应当尽的职责。”绫人微笑道，“那么，我会再调头回神里屋敷，诸位告辞了！” ...... 奇兵队与幕府军迅速完成合流，而神里绫人也带上了一小部分本家部队往回赶。 最后绫人不仅带兵补充了幕府军，还要负责保护后方，运输大队长了属于是。 只是，李涛的预感还是成真了。 就在众人距离中军营帐不到二百米的地方，深渊裂隙再度出现。 众人皆如临大敌般抽出兵器，注视着可能从中出现的敌人。 但这次，没有深渊法师，也没有深渊使徒。只有一股奇特的、能吸引全部元素力的神秘力量从裂隙中涌出。 随后走出的，是一名金发的少女。 她的头发如同璀璨的阳光，闪耀着金色的光泽，而她的眼睛则像是深邃的海洋，呈现出明亮的蓝色，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一袭白色露肩长裙，身上点缀着蓝色与金色的装饰，衣服内侧是黑色的丝边，腿上裹着金色的过膝袜。 尽管其外在十分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少女，可她身上的能量却与深渊同根同源。再次与其对视时，只能从她的眼瞳中看到无尽的冷意与淡淡的哀伤。 面对着幕府众人，她只是简单地抛下了一句话：“这里禁止通行。” “你这家伙又是何方神圣啊？”急性子的一斗不爽地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一道带着腐败气息的风刃。 而在场众人中，或许只有李涛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md，遇到深渊公主了。 第72章 这是一场试炼...... 与此同时，中军营帐内。 “铛！” 影举剑挡住散兵（雷电真）急速袭来的剑刃，冷静地将其拨至一旁，同时腰部扭转，胸口巨物猛地一跳，整个上半身都随着手中的长刀向外旋转，霎时间，贯穿营帐的雷光纵横四方，将营帐所在的山坡尽数照亮。 散兵眼皮一跳，竖起自己的武器，尽力抵挡着这恐怖的雷霆瀑流。然而，影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一念所发，将军的薙刀便跨越了空间，朝着其肩颈处斩落。 这一剑若是斩实了，散兵的身体都要被分作两半。 关键时刻，散兵身化清风，寄予风元素力快速移动，勉强躲开了这一击。 他面色阴沉地站在不远处，望着雷电影，低声道：“看来这副样貌与祟怨之力，已经不能阻挡你了。可惜我先前未尽全功以败你，否则......” “否则怎样？现在回想那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吗？人偶？”八重神子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带着一丝讥讽，“况且，你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很不好啊。强行驱使这份不属于你的力量，其弊端你现在也体会到了吧？” 散兵没有反驳。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本来作为人偶，他的身体只要不损毁，就能近乎无限地使用下去。但现在，在杂糅了一部分雷电真的残魂，吸收了大量雷元素力以后，他本身吸纳元素力的力量就开始混乱起来。 也就是说，当她使用雷元素力的时候，便很难再吸纳其它元素力为己用。当然，邪眼也是无法使用的，因为相较于凡人来说，前任雷神的力量还是太过霸道，它会挤占掉其它所有力量。如果强行使用其它力量，人的身体就会崩溃。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代表某一元素的七神，达到了其所拥有的元素力的极致。想要接纳这份力量，不是没有代价的。 但散兵只是说：“这是一场试炼......雷神大人，你不这样认为吗？” 影总感觉这家伙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因而只是无情地看着他。 果然，他下一句话便是：“就像当初，如果前任雷神没有死去，你也不会接过这个雷神之位吧？我想，这也是天理给予你的试炼。” 隐匿在远处的神子眉头一皱。这混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在故意激怒影吗？ 可谁知，影并没有为此而愤怒。相反，她凝视着面前与姐姐有着相似面容的冒牌货，朱唇轻启：“是吗？我不知道。但我想，当初你因为踏鞴砂的事情，逃出稻妻，是否也是命运的安排？” “你找死！你有病吧！” 警告，警告！ 散兵自己红温了：“当初的事情，难道不是你和八重神子无视人民苦痛所造成的吗？” “据我所知，踏鞴砂之乱背后，也有愚人众的身影。”神子的声音再度传来，“你不想着查明真相，反而倒打一耙，将过错全推到我们头上，之后甚至还加入了愚人众。我看，你也不过是个厚颜无耻的小人罢了。” 当初踏鞴砂的事情，神子也不是很清楚背后的真相。反倒是雷电五传因此没落，这一系列事件她有亲自参与。在多方调查求证后，她也因此管中窥豹、顺藤摸瓜，多少猜测到一些踏鞴砂之乱的前因后果。 ......毕竟当时某个突然来到踏鞴砂的、至冬的外乡人实在是太显眼了。 神子不认为散兵不会自己去调查。她反而觉得，散兵或许后来知晓了真相，但他已经不在意了。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心意是否顺遂，只是自己能否成为神明，凌驾于他人之上。 是什么让他的思维发生了这样的转变？神子表示，希腊奶（不知道）。 反正归根到底，这家伙已经魔怔了。 面对这种魔怔人，必须要出重拳！ ...... 营帐外，深渊公主荧也向李涛等人展现出了她的实力。 心海的海灵对其造不成什么伤害，裟罗的落雷无法伤其半分；万叶在同她拼剑的过程中落入了下风，一斗与阿忍合力才与她周旋不败。 只有李涛的剑给荧带来了些麻烦。不论是下落攻击·硬涡水刃、元素战技·无极震禅，还是元素爆发·水龙流形，在叠加上李涛那特殊的命座力量后，连连破招，最后数人的围攻，竟然演变成李涛与荧二人的快速剑斗。 荧惊讶于李涛力量的特殊性，李涛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对于深渊的力量，他知之甚少，就算是前世玩游戏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深渊怪物和普通怪物有啥区别——打这些怪物，不是只需要组好队后，打元素反应灌伤害就行了吗？ 然而，当李涛正面对决这位旅行者的时候，他才感受到了压力：一股腐蚀之力在他的剑刃与元素力上不断蔓延，使他感受到钻心剜骨的疼痛。他将剑抽离片刻后，这份疼痛才有所减轻。 “这是什么......好沉重的记忆。”在荧的力量中，李涛也“看”到了一些她的过往。有些内容是他所知晓的，有些则带着黑气，让他看不真切。但他能感受到，这些记忆的“重量”。 “锃——” 剑刃交击，划出一片火星。李涛顿时回过神来，流水再度缠绕上他的剑，奋力向前挺刺而去。然荧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身前隐没了身影。 下一秒，她出现在李涛不远处，却是暂时收起了武器。 荧用一个清冷的声音，对李涛说：“原来如此，你亦是特殊之人，旅行者。” 什么，旅行者，我？ 李涛的眼角微微抽动，单手持剑，没有回答。 “旅行者，或者说异乡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应该明白，这是一场试炼。”没有听到李涛的回答，荧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表情，只是继续说道，“那家伙就是个很好的先例——这个世界的秩序，需要改变。” 李涛抖了抖手腕，翻了个白眼：“你家里人有没有告诉你，人和人之间是难以相互理解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也。” 虽然李涛说的义正词严，但他心里清楚，他现在选择帮助雷电将军，单纯只是因为他打不过雷神。或许也有一定的其它原因，比如雷神的雷确实很大，但那并不是主要原因。 况且，深渊难道就是什么好的合作对象吗？与其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李涛现在跟荧说这些话，也有不信任深渊的意思。 他认为，荧选择跟深渊合作，把自家兄长抛下，完全是个迷惑行为——本来旅行者只是来找妹妹的，结果妹妹跟着邪教组织跑了。这算什么事？ 眼见没法沟通，荧也不再尝试说服李涛。她伸出双臂，继续挡在众人面前：“那么，在那人偶发挥完它全部的作用之前，我不会让你们过去——” 话音未落，营帐附近的地面又一次传来熟悉的震动。 所有经历过稻妻城崩的人，脸色骤变。 第73章 天残之人神(上) ——但是，这股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瞬息之间便停止了。 这下，不论李涛等人，还是深渊一方的荧，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李涛等人便看见了。八重神子挥舞着一柄奇特的武器·七支刀，从营帐中飞身而出，追逐着一位蓝发面具男。 “摧毁稻妻也有你们一份吧，愚人众？” 八重神子一边用剑释放出雷霆，打得敌人连连闪躲，一边如落樱般飘至李涛众人身前，将援军们护在身后。 愚人众执行官·博士也并不否认神子的说法，只是哂然一笑，闪身至荧身边不远处：“这个么，那可是散兵自己的选择。” 同时，神子也看向一言不发的荧，眉头一皱——深渊也在那人偶身上下注了？那些深渊怪物的出现，不是偶然吗？但眼前这位来自深渊的小姑娘又是哪位？ 虽说神子美貌与智慧兼具，可她也没法知晓更多关于深渊的事情。 这时，荧冷冷地开口对博士说：“看来你的准备失败了。” “嘿，创造一个神，这种事情哪儿有必定能成功呢？”博士也不屑于隐藏自己的目的，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况且稻妻的八重宫司也并非凡手，我没法短时间内与其分出胜负。如果深渊公主你愿意来做这个素体的话，那想必一定能成功。” 荧瞬间拔出剑刃，深渊的腐败气息化作一道道尖锐的元素之刺，直指博士的咽喉：“你是在挑衅我吗？” “呵呵，我只是实话实说。毕竟真正的强者不太可能自愿来做这个实验呐。” 尽管眼见敌方二人及其代表的势力关系紧张，几乎都快打起来了，但李涛心里明白，敌人还是没有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根据刚刚的对话，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很明朗了——那就是让凡人登神的方法。虽然这个凡人肯定不是指真正的一般人，而是指能驱动元素力、能继承神位的人。 如果散兵成功了，那么这个经验就是可以复制的。这就像是《原神》游戏剧情中，散兵去到须弥后试图做的那样。不过那时候散兵选择的道路是“机械飞升”，而这次更像是“灵能飞升”。 毕竟力量中蕴含着先神之灵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玄幻啊。 只是，深渊和愚人众方面为什么要选择和散兵合作，或者说以散兵为试验品进行这场“成神”的实验？ 这个问题，李涛与神子都有考虑到。但他们也知道，敌人是不会轻易回答他们的。 “这下，可真是王对王，将对将了啊......” 李涛不动神色地将目光投向敌人身后的中军营帐，随后又瞥了神子一眼。 让雷神再次面对散兵真的好吗？她真的克服她的心魔了吗？ 李涛不得而知。但此刻，他所能做的惟有战斗。 ...... 营帐内的战斗仍在继续。 散兵仍然被压制，可影也已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再一刀过后，影借着惯性飞速后退，跨步向前微微蹲下，一手持刀刀尖指地，另一手轻按地面，臻首微微抬起，盯着散兵道：“你.....在吸收我的力量？” 散兵（雷电真）一边消化着自己体内涌动的雷元素力，一边努力克服着元素力冲突所带来的痛苦，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没错，你终于发现了啊，雷神大人。你感觉怎样，感觉怎样了？” “我只觉得你很可悲。”影摇摇头，身形再度化作一道闪电，薙刀朝着散兵当头劈下。 散兵不敢硬接，只能呼唤出雷原神之灵，让它们代替自己受击，为他争取一点时间。 然而影只是心无旁骛地使用着将军的躯体，一刀接一刀地劈斩着。 “无趣的东西。用着这张脸苟活着，就那么让你满意吗？” 散兵再次红温：“你又懂些什么？为了这份力量，我——” “只为了力量而活着的人生是可悲的。我没有教导过你，这是我的问题。但你自己不懂得这些还来挑拨我，就是你的问题。”影忽地止住刀，将刀柄立在地上，以其为中心矫健地单腿点地旋转，一脚便踹向了散兵的心口。 轰！ 散兵就这样被踢飞了出去，正好落在外面的战场之上。 李涛眼见一道黑影飞出，还以为是敌人的袭击，连忙闪开。谁知，竟然是大口咳着鲜血的散兵。 “这副模样，还真是悲惨啊。”刚刚还在与李涛战斗的荧，忽然出现在散兵的身前，“那些愚人众的方法你试过了，要来试试我们深渊的方法吗？” “废话......少说......我一定要......报复你们！杀死你们所有看不起我的人！”说着说着，散兵的眼角竟然流下血泪，“人就应该匍匐在神的身前，凭什么敢直视神明？！” 真是究极魔怔人。李涛不禁咂舌，手上动作却是不慢，迅速冲向荧的身后，试图破坏敌人的计划。 只是，与神子战斗正酣的博士竟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化出一道分身挡住了李涛的攻击。虽然他本人也被神子的雷击正面轰中，胸口留下一道漆黑的疤痕，但最终，李涛等人还是眼见着荧把一团黑色的灵魂生生插入了散兵的胸膛之中。 “没有心的人偶啊......何苦执着于雷神之位？将这份痛苦尽数激发出来，以杀戮与傲慢称神吧。让苦痛布满稻妻大地，夺走七神之一的称号！” 黑色的旋风在散兵的身躯上刮起，他那原本被改造为女性的身躯再度发生了变化—— 而荧和博士，却在做完这些后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搅屎棍，真是tmd搅屎棍！ 李涛像是被硬生生喂了口屎，心中骂个不停。这帮反派，有实力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此时，神子却忽然出现在他身边，一把抓住李涛的衣服，将他向后拖去：“别在这儿待着了，小家伙！我们已经尽可能做到最好了。” 李涛闷闷不乐：“我感觉自己被剧情杀了。” “说什么胡话呢......不过，他们有一些话说得对。”神子在把在场众人拉到安全位置，看着不断惨叫的散兵与提剑冷眼以对的影（将军），轻声道，“神明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创造出来的。” 黑风怒号之下，雷电将军忽吟诗道： 白狐野上雷鸣响，孤影独守岁月长。 人偶背叛心如霜，决战之际意更昂。 宿命难逃亦不惧，神樱树下誓无悔。 春秋几度梦未醒，唯愿世间无离悲。 寒夜寂寂星汉渺，独步苍穹寻大道。 千难万险不曾退，心坚如铁志如磐。 今朝剑指苍穹破，誓守净土护苍生。 岁月流转情未老，且向天公试比高。 第74章 天残之人神(下) “按李兄的说法，这是boss进三阶段了吧？”万叶一边躲避着风暴，一边回想起李涛奇怪的命名方法，“不过说真的，我还是头回看到，有人能将自己的性质连着变化数次，以增长自身实力。” “纵使这种方法很有效，可连自身的本性都变了，那还是自己吗？” 万叶的疑惑很快得到了回答。 “哈哈哈哈哈——” 黑色的风暴逐渐止息，畅快而狂乱的笑声从风眼处传开，响彻天地。 李涛眯起眼，看到了一个全身赤裸的人形，不觉嘴角向下一撇。 不是哥们，你衣服呢？还有，你大雷呢？ 只见散兵的形态样貌再度发生了变化：一头紫色长发尽数化为灰白色，身上的衣服消失殆尽，躯干上浮现出细腻的鳞片，紫色的纹路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体。但是，他凸出的胸口与鼙鼓消失了，变成了一片坦途，同时也没有什么显眼的器官，看上去像是刚从培养器械中走出的人造人；一双深蓝色的眼瞳化为紫色，身高也不知为何拔高了数寸。 不过当李涛看到散兵新形象的时候，差点一句“我超仙人兜”脱口而出。 真的，目前散兵的这一形象，和火影忍者中的角色“药师兜（仙人模式）”几乎只差了一副眼镜和背后的蛇尾。还有就是脸型和身体上的一些细节不同，其余样貌基本一致。 而进入三阶段的散兵，也是很符合人设地开始说台词：“雷神大人！这全新的力量，是我超越你的秘钥啊！你好好看着吧，我已经褪下蛇皮，升华为龙了！” 李涛：难绷.jpg 雷神也很快看出了这份新力量的跟脚：“你用深渊的力量，将我曾斩杀的那只魔神的遗骸强行灌入你的体内？再加上我的力量，你是想让自己撑死吗？” 心海也惊呼出声：“混蛋，那是远吕羽氏尊大人的力量！可是，晶化骨髓中蕴含的能量驳杂不纯，根本无法直接吸收——” 后一句话，她说的越来越小声。心海很快便明白过来，一定是深渊的力量，帮助散兵将新的力量融入体内，以此制衡霸道的雷元素力。 “嘿嘿，你们终于明白了吗？”散兵像个合格的反派，解说着自己的能力，“这两份力量，分别来源于雷神大人与她的死敌。按理说，这二者应该会相互争斗，正如同海只岛和幕府之间的矛盾冲突那样......” “但是在外部力量的调整下，二者也会相互融合，就像是现在的幕府联军。”神子自然地接过话题，解释道。 散兵一挥手，雷电风暴便肆虐在众人身前的原野之上：“哈哈！纵然我天生是一人偶，天生有残，后天却亦能补！这便是现在的我——天残之人神！” “是与现人神类似的方法吗......”心海有些失神。她没想到过，竟然真有人夺天机造化，强行铸成魔神之位。虽然没有得到先神祖灵或世界意志的承认，却自己开辟了一条道路。 只有雷神仍旧不屑：“千百年前，如你一般的狂徒不知凡几，但他们都未曾留存至今。无需多言，攻过来吧。让我看看，你这新任魔神的力量！” ...... “所以到底什么叫天残之人神？”有人憋不住内心的疑问，问了出口。 没法参与战斗的t2、t3级别的战力们只能站在战场之外开始时停解说。 心海开口解释道：“在稻妻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中，有这样一种存在——它们原本是人或妖死后产生的幽灵或灵体，飘荡在世间或依附于某物上，没有往生极乐或入天地轮回。” “这些游灵或者地缚灵没有被漫长的时间磨灭灵智，反而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凡人祭拜，享配香火，从而变化为【现人神】。” “因而所谓现人神，就是由灵魄转化成的神明。虽然比不得七神有正经的神位，却也是能接引信徒，聆听请愿，指定巫女，安置神社的。不过......” 神子接话道：“不过在几十年前，【现人神】信仰被影一纸禁令给禁止了。那时候她刚斩杀海只岛的大蛇，为了防止海只岛动荡，就下令严禁淫祀，将建御鸣神设立为唯一指定信仰对象。只是现在看来，当时的政策颇有一刀切之嫌，反倒进一步激化了海只岛与幕府的矛盾。” 现在海只岛与幕府的话事人共处一处，很多过去的嫌隙也可以放开来说。 李涛想了想，总结道：“也就是说，现人神之‘现’字，指的是它们在人间的显现？” “没错，但现字还有更多的意义。”心海点点头，继续说，“我就是海只岛的现人神巫女。诸位也看过我使用元素力时候的情况，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我的元素爆发技巧，其实是向先祖与远吕羽氏尊祈求，请其降灵获得力量。” “是附身吗？”万叶有些惊奇，“就像是妖鬼附身那样？” “也许是，也许不是......”心海迟疑道，“我不确定先祖的意志有没有传达给我，但他们的力量我是确切地收到了的。” 哦牛批还有这种方法的？果然心海就是神婆对吧？ 就在李涛腹诽之际，神子忽然竖起一根手指：“诶？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八重宫司，你还有计？”李涛下意识地看向她，指了指正在激烈战斗的影和散兵二神，“这种战斗，我们可没法插手。就算是你，也不能无差别地攻击吧。” “不不不，各位听我说。” 神子也指了指战场之上的散兵，道：“刚刚小心海提到了远吕羽氏，海只岛一向信仰的魔神，是吧？而那人偶正好也吸收了它的力量，他身上的白鳞就是那份力量的显化。” 心海点头道：“是，我也很好奇......敌人应该没有对远吕羽氏尊大人的敬畏之心，他是怎么获取这份力量的？就算强行从遗骸中吸取，也很困难吧？” 神子轻哼一声：“哼，就我们所知，愚人众提前为他准备了大量【晶化骨髓】，魔神力量的来源他是不缺的。关键在于，那份将他体内的雷神之力与魔神之力调和的力量——深渊的力量。” “关于深渊的事情，我们知之甚少。但是对于雷神的力量和奥罗巴斯的力量，我们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我正是鸣神大社的宫司，而小心海你也是海只岛的巫女。” “虽然说同行是冤家，更别提我们信仰的神明不同，但现在我们却要通力合作了。小心海，接下来，我们要分别调动雷神的力量与魔神·奥巴罗斯的力量降临，从而引动那人偶体内力量，使其失衡。到那时，便是影战而胜之的时机。” 说罢，神子一振衣袖，指挥道：“剩下所有人，掩护我们的行动。务必防住敌人的攻击，将军也会支援你们的！” 第75章 现人神之舞 提问，对面一个仙人兜，怎么打？ 回答：跟他博弈，然后开秘卷顶他技能..... 啊呸，现在的敌人并非龙兜，而是龙散。换句话说，敌人的战斗力有亿点点高了，李涛碰瓷不了。 而由神子想出的引发散兵体内力量暴动的方法，就相当于释放了一个“秘卷·散”，把他的特殊状态消除掉。然而这个秘卷的释放，需要时间。 这段时间，又要由李涛等人来争取。 “说实在的，我从未想过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万叶与李涛并肩站在一处，低声对李涛说，“所谓的复仇好像已经变得十分遥远，稻妻的一切也在混乱中不断前进着。” “就像这里的风，暴烈而肃穆。我不知道它会将我带向何方，但我认为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此剑因复仇而起，却不再为复仇而挥......”李涛看了看万叶长满老茧的手掌，也是感慨道，“世事无常啊。我们能做的，惟有顺应天命。” 想到这里，李涛转头看向越来越看不清的、雷电影与散兵的战斗。双方早已打出了真火，漆黑的风暴与紫色的阴雷交织，破坏着目所能及的一切事物，战场的范围也因此扩大，李涛等人不得不再度远离。 话说回来，天命究竟是什么呢？ 我来到提瓦特，是因为天命吗？我经历的一切困难与挑战，也是天所赋予的吗？ 李涛思索片刻，否定了这一想法。 也许我的人生轨迹确实已经被预定好了，但我仍然能有所选择。不是选择小富即安，不是选择躺平开摆，而是不断参与到各种事件之中去，努力锤炼自己的力量、意志与智慧。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我不把它叫做我的天命，而是将其称作我的天性。 “天残之人神......不过是命运的玩偶。将自己大智大勇的天性释放出来的人，才能成为命运的主人。否则，其与生来等待屠宰的禽兽又有何区别呢？” ...... 其实，战场之上的散兵（人神模式）也不相信命运。 就算到了现在，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所走过的道路均是自己内心的选择——然而他根本就没有心。 缺少心的人偶，在踏鞴砂之乱后又游历混乱时期的稻妻，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他视天下为小，视成神为大，利己而重生，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自私自利，为了成神不择手段，这是他一向的“招牌”。 他并不反省自己的过失——或者说，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做错过。 力量的膨胀，带给他意识上的狂傲。无论是这一次吸纳奥巴罗斯的力量，还是上一次吸收雷神的力量，均是如此。就算是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散兵也欣然接受——毕竟又不是他分出力量给别人。 但很快，他就将意识到这二者合一的弊端之所在。 在一次交锋之中，散兵突然感知到，自己吸收雷神力量的速率，似乎变得快了些。 他还以为是雷神的力量逐渐衰弱，开口嘲讽雷电影无能，反倒差点被砍中一刀。 然而接下来，他进一步察觉到了不对劲：魔神奥巴罗斯的力量，怎么反而在消散啊？ 他马上察觉到了力量的失衡，以及产生失衡的原因—— 就在战场不远处，八重神子竟然和那个海只岛的小巫女一起，举行了一个简单却有效的降灵仪式。 八重神子本身就是雷神的眷属，她有这份能力不奇怪；但是那个小巫女，竟然也有召唤魂灵的力量吗？ 散兵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他体内的能量失去了平衡，那他就会反过来被力量所吞噬。到时候别说是完整的意识了，他恐怕连身体都无法保全了！ 散某人的傲慢，使他不会去确切地了解心海“现人神巫女”一职背后的意义。他当然知道心海是海只岛代代相传的巫女家族，能够借助神明的力量统治海只岛；也知道陨落于海只岛的魔神就是奥巴罗斯，但这份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不屑于探明。 事实上，现人神巫女以凡人之躯承载神的意志，代替神明守护这片土地的人。 看吧！巫女小姐已经沟通天地之水元素，请降海只之灵——点点蓝光围绕在她的周围，附近的空间仿佛陡然变得深邃，她本人也漂浮在空气中，宛如一条深海中的游鱼。 而下一秒，她周身的清光便化为羽衣，托举着她向天空之上飞跃。 独属于心海的命座·眠龙显现，其中的第四命之座·月摄千川、第五命之座·百川集海大放光芒！ （什么，你也是龙？） 散兵（人神模式）顿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神力量正在躁动，几乎要脱离自身，同巫女的召唤相汇合。 tmd，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呀！！！ 散兵睚眦欲裂，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闪身冲出，瞬息便脱离战场，来到八重神子等人身前。只见他凌空虚握，空间便被轻松撕裂开来，大量带着邪气的雷霆如同洪水瀑流冲向心海。 “就是现在！” 八重神子甚至没空喊出招式名称，便发动了提前准备好的野干役咒·杀生樱以帮助李涛等人阻挡散兵的攻击，同时，一道落雷也直冲散兵头顶。 然而，散兵只是单手一挥，便击散了神子的天狐霆雷。 “这些小手段对我已经不顶用了！你们就还远未够得上当我的对手呀，凡人！” 李涛此时正避在一株杀生樱下，冷眼观察着从自己身侧不断冲刷过的黑色雷电。听到散兵开了群嘲，李涛心中也是不爽，与万叶打了个眼色后，便双双冲了上去。 命座全开，无极震禅，硬涡水刃！ 暴风席卷，天地皆静，我流一刀！ 水与风元素交织，刹那间竟然斩开了散兵释放的雷霆。但散兵也只是微微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便一拳击出，直接将李涛与万叶身上运转的元素力震散！ “唔——” 五郎跃上前来接住两人，从地下唤起一堵土墙挡住拳风，随后扶着李涛与万叶的后背问道：“两位，没事吧？” 李涛的手都有些发抖，他不满地说：“可恶，敌人身上的雷元素力好生刚猛......怎么对方没有续航方面的问题的？” “哇呀呀呀呀呀！！！” 散兵正欲追击，却听到身后再度雷声阵阵，同时一声穿云裂石的虎吼也随之而来。 他转身抬起胳膊，一根金色的狼牙棒便当头劈下。可惜这能将丘丘人的脑袋砸入地里的一击也未能造成什么伤害，散兵亦只是微微皱眉，便将来袭的一斗连人带武器地扔到一边。 不远处裟罗释放的雷法与射出的暗箭，亦不能近其身。 这就令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产生了某种挫败感——人与神之间的力量差距，当真如此巨大？ 但是，这实际上并不是人与神的战斗，而是稻妻一国与叛国者的战斗。 “恶曜，开眼！” 净土的一角展开，李涛陡然发现自己获得了雷元素视域与【雷罚恶曜之眼】的效果。同时，一股磅礴的元素力也涌入他体内，为他临时补充了许多气力与精力。 下一秒，影的身形也出现在散兵对面：“你的对手是我......别想逃跑。” 第76章 世上再无雷电国崩 毫无疑问，散兵就算能击溃李涛等人，也无法扛着雷神的压力把心海按到地里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神的力量消散离体，而雷神的力量却愈发狂暴—— 力量的失衡，使他体内的内伤越发严重。在魔神与雷神力量平衡之时，他尚能倚靠魔神之体能强行运转力量以恢复，但在魔神力量主动抽离出去之后，他自己恢复的速度便赶不上被体内雷元素力撕裂受伤的速度了。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自己在进化升华后的实力，并不弱于雷神！ 散兵内心呐喊着，身体却一点点虚弱下去。 再接不下雷神沉重的刀刃，下一刻他便被带着雷光的元素之刃贯穿了胸膛。 散兵愣了一下，他没有感受到疼痛。有的，只是无尽的空虚。 “是的，小子......你已败了。” 说出这话的，并不是雷神，而是不知何时漂浮在散兵身边的一个虚影。一个雷神无比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无法确认其身份的人影。 不过一会儿，她便反应过来：“......奥巴罗斯？你为何会以人形在此处现身？” “神祖大人？！” 此刻，不远处的心海也停下了她的“现人神之舞”，凝视着魔神·奥巴罗斯的虚影，惊呼出声。 奥巴罗斯只是冲着心海遥遥点头，模糊的脸庞上显出一丝笑容。同时，它也转过头来，望着雷神回答道：“自然是为后辈所感召，出现于此。至于我为何保持如此样貌，那是因为我这份残余的力量脱胎于这个妄自吸纳我力量的小子，便以相似的形貌出现。” 不知是羞愤还是绝望的散兵，向着奥巴罗斯的虚影挥出一拳：“混账，你又懂些什么？不过是过去的影子，别妄想牵绊住我——” 可惜，他这一拳完全落在了空处。奥巴罗斯的虚影真的就只是虚影而已，不消多久，它就将消散于天地之间。 下一刻，雷电将军（影）的薙刀就如同一道银色的匹练，划破空间，落在了散兵的脖颈之上。 散兵瞳孔巨震，伸出双手试图抵挡，却发现自己的双臂与脖颈居然被一刀两断。 他再也没有更多的力量来阻挡雷电影的全力施为了。 在散兵人头落地之时，他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失败。 我怎么会败呢？怎可能败呢？ 明明就差一点。 带着无尽的悔恨，散兵那被摘去头颅的肉体中，再次爆发出无尽的黑气——那是抑制着魔神之力与雷神之力的深渊能量。这些力量要是弥漫出来，恐怕又是一次八酝岛之难。 “影！” 但救火队队长神子飞身上前，紧急呼唤雷电影出手。而影这次也终于没有错过，她扬起玉臂，将薙刀高举过头顶，一刀斩破空间，召出一心净土，把深渊气息尽数吸入其中。 而那奥巴罗斯的虚影，竟然也出手相助了。它将黑气之中的魔神力量抽出，反手推动着那些深渊能量进入一心净土，随后便继续飘在原地，直到散兵的无头之躯轰然倒下。 但散兵确实还未死亡。虽然他体内的魔神之力已经消失殆尽，然而其中的雷神之力却依然存在。换句话说，只要他还在稻妻、还能吸纳雷霆之力，他的身体就不会死亡。 不过，暴涨的雷元素力会不断破坏他油尽灯枯却又不死的身体，使其保持在一个不断受伤又会得到最低限度修复的程度——也就是说，他会永远如此痛苦地活着。 （异世界飞段了属于是） 仅剩下一颗头颅能动弹的散兵脸色灰白——好吧，本来就是白色的。总之，现在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败了。 败在自己曾经靠偷袭击败的神明，雷电影的手上。 不，或许不止她。如果只有雷电影，那散兵自忖没有输。 每一次，她身边都会出现能够帮助她度过难关的人——上一次白狐野之战时的八重神子是这样，这一次决战时出现的海只岛巫女也是这样。 难道他命中被巫女所克？ 过去的人生如走马灯一般在散兵脑海中回转，直到他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看在你接纳了我的力量，又因缘际会将我召唤出来的份上，我便给你几句话吧。” “不要试图用这些旁门左道窥伺神明的力量。你若是堂堂正正地修习元素之道，千百年后证得仙神之位亦非不可能。” “寻常魔神早已不为天理所容。你走错路了，小子。” 散兵这才从恍惚中被拉回，但他仍然咬牙切齿地嘴硬道：“若不反抗雷神，天理又怎知我有成神之资，能登临神位？” 奥巴罗斯哑然失笑，指了指自己道：“其鉴犹不远矣，为何执着于成神？尔，弱於德，强於物，其涂隩矣！” “可惜呀！你虽有才能，放荡而无所得，追逐万物而不回头，这是用声音来止住回响，让形体和影子竞走，可悲呀!” 雷神也收起刀，居高临下地站在散兵身前，淡然说道：“自魔神战争结束，天理重订秩序，令七神归位，万物作焉后，绝地天通，天地之序肃然，人神各归其位，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而今虽天理不显，小人隐没而作祟，天地间犹有壁障在。惟有少数仙怪与七神本尊能穿越人神之帷幕，立于天理之前。” “我听说，想做并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至冬的女皇，冰之神。这也是愚人众在世界各地暗中活动的原因。你被愚人众与深渊当做试验品而甘之如饴，我还有什么话说呢？不过是为你送上最后一程罢了。” “我......”散兵终究无话可说。 无尽的空虚再度袭来。此刻，他也感觉到了。 我的人生，我的内心，真是空无一物啊...... 神子也走上前来，说：“你的罪行无可饶恕。不过，我且将你封印，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清算你。” 说罢，神子便拿出不知藏在何处的符咒与神乐铃，将符咒贴在散兵头颅上，随后摇动铃铛，一株杀生樱便在散兵的头颅上开始生长，而后又将他的身体也封入其中。 李涛静静注视着这一切。他明白，这代表着再也不会有一个叫流浪者或者叫阿帽的角色出现在须弥了，而那个被称为雷电国崩的稻妻叛贼，也终于在此地授首。 “那么......雷神，雷电影啊......请照顾好余的子民.....再会了。” 奥巴罗斯之影留下这句话，也消散于世间。 一切的一切，终于在白狐野画上了句号。 第77章 开始重建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但一切又都才刚刚开始。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上，勾践卧薪尝胆终灭吴，契丹的后裔耶律大石远赴中亚建立西辽，奥斯曼击败东罗马而希腊复独立，星星之火远征陕北而不覆灭...... 当一个人、一个国家的失败被历史无情地钉在其耻辱柱上时，它也蕴含了成功的可能。毕竟，失败与成功是一组密不可分的矛盾，没有一者，便没有另一者。如何将失败的苦果咽下，以待来日的胜利，这是一个千百年来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汉先有白登之围，后方有封狼居胥；唐先有渭水之盟，后方有动辄灭国的天可汗。而世界历史上，亦有西班牙英雄熙德先被驱逐，后为巴伦西亚国主之事。 故，失败并非耻辱。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 只是现在，并非发表这些感慨的时候。 虽然敌人的首脑散兵被“斩杀”并封印，但它对整个稻妻造成的伤害太深刻、太严重了。稻妻的核心地区基本被它犁了一遍，其造成的糟糕影响有：经济一团乱麻，民间出现大面积粮食短缺，甚至连摩拉也无法流通；政治架构几乎完全被摧毁，稻妻城成为无法地带，大量下层武士叛逃，而中层武士在这次战争中表现不佳，要么摇摆不定要么转头背叛将军，只有部分高层忠心耿耿；文化建筑也被付之一炬，很多老建筑、老物件已经永久地被埋在了稻妻城的废墟之下。 稻妻必须立刻开始重建。否则，稻妻的国力将会进一步衰落下去。 当然，会产生这些结果，也并非散兵一人之责任——这与将军之前的不作为与乱作为，也是有很大关系的。经济、文化方面雷神大人的锅还不怎么重，政治、民生方面雷神大人就要负最大责任了。散兵能轻易摧毁稻妻城而稻妻城内甚至组织不起一点儿反抗力量，这完全是天领奉行及其下属官吏的失职。 不过，经查证，天领奉行当代家主九条孝行已经润去至冬当润人了。这反而向人们指出了天领奉行在稻妻城崩落时期为何一动不动的原因——家主都跑了，继承人又不在本领，下面当然乱啊。 至于九条孝行叛逃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第一，幕府和愚人众往来的书信是由将军默许，由他负责的，当他察觉到愚人众阴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坏事了，得替幕府背锅。到时候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第二，他自己也干了。因为海外走私确实暴利，九条孝行没忍住勾结勘定奉行贪了好几笔。结果勘定奉行主家家主佟慎介锒铛入狱，他被吓得以“外出泡温泉”为借口润去海外小岛，不敢回稻妻。 在散兵攻陷稻妻城时，他听说佟慎介被放出来了，也动了回稻妻城继续作威作福的心思，但情况变化太快，散兵虽击败雷神却未进取全功，这使他又开始观望。 至今，敌酋已经授首，局势已经明朗，他也不敢再留下来了。虽然他眷恋着稻妻的权势与家族，可他更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于是，他选择了润至冬..... 雷神倒也没空去管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在她看来，九条家确实应该被敲打敲打，可除了这个逃跑的老毕登家主，其它人在这场散兵发起的叛乱中也算是尽职尽责，她并没有惩罚他们的理由。 除了要打扫稻妻遗址、保障市场公平与货币公信力、重建稻妻政治新秩序外，雷神和将军大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处理—— 那就是海只岛问题。 首先是领土争端。现在，海只岛占着八酝岛大半部分不走了。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八酝岛之前遭了难，被祟神搞得“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海只岛的人过去正好充实人口，复垦土地，但那地方毕竟还是幕府领土。一般来说，幕府要派人过去监管的。 其次是主权问题。海只岛和幕府到底是什么关系？海只岛保有这么多军队合法吗？虽然这次海只岛主动勤王保驾，但谁能说得准下一次会怎样？ 最后是宗教问题。这也是李涛最头疼的问题——雷神本人其实不在意别人信不信她，但她的身份与地位要求她必须命令别人信仰她。至少在稻妻的土地上，仍然保留着魔神信仰是大忌。而八重神子也委婉地表示，虽然我一向很开明，这次和你们联络也是我做的，但我好歹也是稻妻鸣神大社的正统巫女，小心海你这海只岛巫女不合法啊。 以上所有，都要在重建稻妻城的过程中慢慢讨论，尽量得出一个多方满意的结果。 ...... “神子，你知道我的。我一向不喜欢这些事情。”这天，雷神大人坐在简陋的天守阁内，面不改色地品尝着团子牛奶，“我看你们就做的很好嘛，我已经能吃上团子牛奶了。” “唉！影，不是我说你......你好歹看一看我给你总结的文件吧？”八重宫司没什么架子地瘫在一个坐垫上，“累死我了。你就不知道，他们想把你的权力抽走平摊给幕府官员？” 影眨了眨眼睛：“之前我们不是那么做的吗？你不一直是幕府大老吗？” 神子的表情逐渐崩坏：“你真把我当宰相了啊？我兵谏你你也不生气是吧？” “嗯.....那还是有一点的。”影端正地坐着，快速吃完了团子牛奶，舔了舔嘴角说，“不过，你和那些人都做的很好。没有你们，我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回到这里。” 她顿了一下，说：“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所以我现在宁愿什么也不做，等到人们需要我出手的时候，我再现身吧。比起瞎忙活，这样更适合我.....” 不要把宅说的这么光明正大啊！ 神子的眼睛快变成死鱼眼了。她深深叹了口气，道：“该出游的时候，你还是要多出去走走。毕竟你才是稻妻的雷神。” “我并不适合做这个雷神......” “别说这种蠢话了。” 影刚慢吞吞地开口，就被神子打断了。她不满地撇了友人一眼，道：“没有你，我们也无法击败那人偶。虽然当初是你把它遗弃的，这大概就是因果报应吧。” “......嗯，是吧？不过神子，我想说的是，虽然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雷神，可有了你们的帮助，我就能试试看了。” “就像永恒与时间是一体两面的那样，神和人也是一体两面的。” “没有人，就没有神。人的思考、情感、理性、认知，都是我需要去观察体悟的东西。从前只执着于永恒一面的我，太固执了啊.....” 影站起身来，紫色的秀发披在身后，臻首轻转，对神子微微一笑： “我感谢你们所有人。现在，让我们出去走走吧。” 第78章 幕府改新(上) 在三奉行，尤其是社奉行的大力支持下，稻妻城的重建工作正在稳步进行着。 一转眼，就是三月过去。 在这段时间内，逃难到社奉行领地内的稻妻城难民们陆续坐船或穿越白狐野赶回稻妻，在废墟之上重建自己的家园。 而李涛也见证了大量稻妻角色的活跃：神子、宵宫、一斗.......甚至雷神本人，都积极参与到维护秩序、建立社区的工作中去。大量的盗贼、浪人被捕入狱，新一批武士与吏员上岗就业，稻妻城内的风气为之一清；废墟被打扫干净，新的建筑工地铺设开来，商人们重新投入资金，许多难民也借此找到了工作，形成了良性循环；稻妻城外的农民更是在海只岛农业技术指导员的带领下开展了拓荒工作，即使在冬天也种植了本地的芥菜与自至冬传入的燕麦和土豆。 作为曾经的冒险者，李涛自己也参与到这些工作中去——不仅轻车熟路地带着农民种地，还能参谋规划新政府的军队组织与警察组织。 是的，八重神子痛定思痛，准备大裁军，放弃一部分常备军，并将其改组为维护治安的警察部队。这又是一项紧急工作，毕竟稻妻城的重建正在加快脚步，日后要处理更多事件，不可能都依靠神之眼持有者当义警或志愿者。所以，李涛和五郎便被拉来当“八十万禁军教头”——其实就是警察部队的总教官。 为什么选李涛和五郎？一方面，是因为海只岛二人确实擅长治军，而幕府方面没什么这方面的人才。裟罗也许算一个，但其它人就很难评了；或许绫人也能拉来充数，不过人家干本职工作干得好好的，在招商引资、提振稻妻经济方面发挥着重大作用，硬要让他兼职警察部队的组建有点强人所难了。 另一方面，八重神子这一举措，其实也存了弥合海只岛与幕府矛盾的心思。不过李涛本人倒不怎么在意，他很快就要离开稻妻了。 农业、商业、手工业方面的发展与城内建筑、社会秩序、社会文化方面的重建，让稻妻城重新焕发了生机。如今三月过去，稻妻城被修复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最大的建筑稻妻城·天守阁仍旧废弃，但其余城建，例如一些消费场所和民生场所已经修复了个大概。尽管回不到过去的样貌，可人们宁愿不去回想那惨痛的记忆。 经济有所发展，政治制度的建设与新文化的流行传播就要提上议程了。 不过，政治上的问题实在令人头痛。因为发生在稻妻的事情牵扯利益甚多，散兵对稻妻的袭击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许多人都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例如深渊，例如愚人众，甚至还有璃月间谍...... 李涛自认不是璃月间谍（在这件事上，他有灵活的道德底线），但以他看来，稻妻的事情还是得由稻妻人来解决。 “是的，虽然我在海只岛发动了政变夺取了政权，虽然我点起义兵反抗幕府统治，虽然我疑似收了璃月50万摩拉，但我是个尊重他国主权的好人啊。” 这么说虽然有些讽刺，但论迹不论心，就结果来看还真是这样。 谁让忽然跳出来的散兵成为了大反派，从而让海只岛有了洗白的机会呢？否则，当时的李涛肯定要带兵和幕府打打谈谈，以争取利益最大化的。虽然现在看来，结果也所去不远。 总而言之，这场战争结束后，有太多的蛋糕要分，有太多的人要被清算。这些事情是幕府自己的事情，代表海只岛的李涛不好也不愿意参与其中。 所以一直拖到这新一年的春天，幕府大老·八重神子才召集幕府与海只岛之重要任务，召开政治协商会议。 会议的议程有两项：其一，是确定重建后稻妻的新体制。其二，是确定稻妻政府与海只岛之关系。 这两项议程，光是看着就令人头晕。以下是政协会议上的一些片段： 关于第一件事，有人问：“为什么要建立新体制？幕府不就很好吗？” 李涛：“异议あり！（反对！）如果单纯保留幕府制度的话，我们的仗不是白打了吗？万一以后将军脑抽还想再打我们海只岛怎么办？将军的权力必须受到限制。就算有幕府，也不能是一人之幕府，而是天下之幕府！” 八重神子：“咚咚咚！（用小木槌敲桌）将军近段时间应该不会犯病了，我以幕府的名义保证。还有，幕府和海只岛的关系我们正要讨论呢，请海只岛代表不要提前讨论这个话题。” 心海：“待った！（等等！）我方代表说得很对啊，这两个话题明显是纠缠到一起的。难道这场战争的起始，不是由于幕府对我海只岛的敌视行为吗？” 九条政仁：“ちょい待ちください（请等一下）。按照幕府的法理，海只岛的领地亦在稻妻的统治范围内。按照你方的说法，海只岛方面是要独立建国吗？” 八重神子：“差不多得了，你们这帮家伙不要再键政了，给我认真讨论政治权力的建构啊！” 众人：“我们一直在认真讨论啊......” 事实就是，在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话题总会歪到历史遗留问题上去。 最后，神子还是从李涛抄的《望泷八策》中找到了灵感。 熟悉立本历史的朋友都知道，《望泷八策a的是立本人坂本龙马的《船中八策》。 这八策的主要内容概括一下就是：加强中央集权，实行民主政治；挖掘在野人才，追求主权平等；完善法律法规，扩展海上力量；保卫中央朝廷，制定货币本位。 其政治倾向也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尊王开国！ 当时李涛写下这《八策》时，所想的是效仿麦克阿瑟，在稻妻当五星天皇。奈何后来发现自身实力不济，便灵活地调整了战略，退而求其次效仿坂本龙马本人当个维新志士好了。 而事实上，他的确成功了。海只岛反抗军摇身一变成为保驾勤王的义军的故事，早已在稻妻城内传开。同时，这《八策》反而成为了佐证其志向的铁证。 只不过，时移世易，世易俗变，现在情况有所变化，《八策》的一些内容也需要改变。 因此，在吸纳了《八策》的一些想法，并讨论了又一月之久后，新的政府架构出炉了。 第79章 幕府改新(下) 新稻妻，天台山，国会议事堂。 这里是在重建期间，新建的建筑。 所谓天台山，就是在利用旧的天守阁废弃材料的基础上，熔铸灵性材料并堆成的土台。虽然相比于之前的天守阁，这座假山并不高，但其与天守阁却有着相似的意义——那就是，稻妻的权力中心。 因为国会议事堂正坐落在这里。 和假山上匆匆种上、规划未齐全的花草树木与显得过于宽敞的灰色石板道路相比，国会议事堂简直就像是一尊雍容华贵的女神，静静地伫立在此。其耸立的石柱、方正的外形、凸起的尖顶，与整个稻妻的风尚格格不入。 无论怎么看，这都更像是一栋蒙德或枫丹式的建筑，而不像是稻妻人建造的。事实也的确如此——建造议事堂的，是万国商会招揽来的异国建筑家。 在建造这栋房屋的时候，稻妻本地的工程师怎么也不愿意动工。因为他们觉得，这房子太奇怪了，建造这种不三不四的房子有违匠人之道。所以只能由外国建筑师来做这件事——这反倒很合适。 而为建筑外形提供主要意见并指导绘制建筑图纸的人......好吧，正是李涛和神里绫人。 毕竟按照神子的要求，这里是日后的【新武士】们所参政议政的地方。但那些【新武士】们对自己将来要办公的地方有着南辕北辙的建议，纷纷鼓噪不休，最后李涛与神里家家主给他们爆了个大的——大家干脆“文明开化”一下，就使用异国的建筑风格吧。 ...... 关于【新武士】的问题——就像是李涛在《八策》中提到过的：武士阶层其实已经有些不敷用了。需要抽走一些他们的特权，并给他们换一个名号。而蒙德和枫丹都搞过类似的职位——在蒙德，这些人被称作骑士（军事贵族、地主）；在枫丹，这些人被称为议员（新贵族、资本家）。 因而，在众人的商议过后，神子一锤定音：在战争中坚定不移地站在幕府一方的武士及立下大功之人，可进入【新武士】的行列。这些人将会被称为【华族】，成为一般意义上的“下议员”。这些人可以参与制定法律，可以投票选举议员，可以向新幕府提出一系列议题。 也就是说，国会议事堂这里，就是一般意义上的众议院。而“新幕府”，则是一般意义上的“上议院”。“新幕府”仍然由御三家即勘定奉行（佟家）、天领奉行（九条家）与社奉行（神里家）三家参与，相当于将军赋予他们的名分与地位仍然有效。 至于传统的“幕府”，则被改为“御所”。雷神去雷电将军名号，将其（人偶）改为代理秘书，自称“大御所”。大御所有指定御三家即“新幕府”的权力，“新幕府”也主要对大御所负责。但更多的政务，则被分摊到了【华族\/新武士】这一团体的身上。因此，【华族】的设立，可以说是大大减少了雷神\/将军与“新幕府”的负担。 到这里为止，这一套政治架构都是很正常的“君主立宪制”的架构——只是，在这个政治秩序里头，没有八重神子本人和海只岛一方的位置。 也就是说，上述这些还有迹可循，李涛的《八策》也为这些政治构想提供了许多参考；但真谈到海只岛问题，那就又要拉扯许久。 终于，在春季的四月，属于稻妻新幕府的《宪法》草案被制定。以下是该宪法中的一些条例： 宪法规定，稻妻的最高领导人是雷神·建御鸣神大御所主尊·雷电影本人，及稻妻终身首相八重神子。宪法一经制定，不可轻易修改，修正案只能由雷神与终身首相，及其指定继承人提出，并交与下议院投票。 大御所与终身首相拥有对法案的一票否决权。 上议院亦有对法案的否决权。但是，需在上议院中召开评定会议，会议多数通过才能否定法案。否则，下议院通过法案。 下议院拥有制定法案并提交投票通过的权利。 下议院的席位固定为300席。旧的议员退出议会后，下议院需自行推荐人才以补充新议员。 上议院拥有干涉下议院选举与弹劾下议院议员的权利。下议院同样拥有弹劾上议院成员的权利。弹劾法案提出后，需要交予终身首相及所属机构进行调查。 【关于海只岛问题的补充法案】海只岛一地将设立自治区域，由当地长官与幕府长官共同管辖。海只岛本岛，主要事务由当地人民自决；争议地区，主要事务由双方分管。 自治区政府与幕府在行政上互不管辖，在经济上分而治之，在外交上同属一块牌子。 海只岛不可宣称主权，原有军队需打散重组，与幕府一同建立联合军队，驻扎巡逻。 幕府尊重海只岛宗教文化，禁止进一步激化双方矛盾。 ...... 稻妻诞生以来的第一部《宪法》，最终就在这座国会大楼中通过了。 李涛亦坐在其中，甚至坐在代表海只岛的第一排。 他看到大厅里头，有人悔恨万分，有人激动鼓掌，有人长吁短叹，也有人谈笑风生。 端得是人间百态。 但自任为稻妻终身首相的八重神子大人坐在主席的位置上，犹然笑之。毕竟，稻妻正是在她手上，度过了艰难的时日，克服了亡国的危机。尽管这么说有点夸张了，可本次事件要没她还真不行。 漫漫秋日，如提琴长叹，我心忧伤。 寥寥春时，若尺笛短訏，我心惆怅。 走出国会大楼，李涛望着那不知从何处移植过来的樱花已经开放，浅粉色的花瓣随着春风飞扬，将人们的心与情带往天空。 一股奇特的寂寥从他的心底泛起。 李涛记得，他刚抵达稻妻时，是去年的春末夏初。而现在，一年匆匆过去，春日又来到矣。 冻僵的心，摇曳不定的目光 这世间，惟我是孤独一人......吗？ 李涛摇摇头，把这些情绪赶出脑海。 他知道，时间就是这么无情的东西。如果因为年复一年地追逐春日的影子而感到忧伤、悲哀、寂寞的话，那么人就很容易老去。 人不可能把什么东西永远地留在身边。就算是幕府，也会变成“新幕府”，就算是追求永恒的神明，也会知晓短暂的意义。 而仍然活着的人，更只有顺着时间之流，不断揭示自己的存在...... 也就是说，生活本身就有意义。人们只是将这些意义发掘出来，并赋予不同的情趣。 李涛走下国会山，清风卷起他的发梢。 已是春分时节。 第80章 天览试合(上) “有土斯有民，有民斯有土......” 站在第二新稻妻城东城区小石桥的樱花与柳树旁，万叶扶着腰间的刀剑，耸鼻嗅香风。同时，也静静注视着生机勃勃的稻妻生民百态。 劳工、贵族、商人、农民.....不同的百姓在街道上不断穿行，做着各自的事情。小商贩在街道两旁摆起了摊，新幕府的巡察与同心也穿着制服骄傲地维护着治安。 樱花花瓣和柳絮在空中飞舞，随后慢慢落入小石桥下的潺潺流水中。 “要来一块樱饼吗，万叶兄？” 李涛从万叶身后出现，手里拎着一袋小吃。万叶听到李涛的声音，微笑着转过身来，没要樱饼而是拿了一串团子，轻轻一咬，白色糯米团子里热腾腾的红豆沙馅就流了出来。甜滋滋的口感在舌尖上跳跃，万叶的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李兄，你说我们今天会赢吗？” “万叶呐，咱们在开战前不要立这种奇怪的g。” 二人靠着小桥边的石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即将到来的战斗。 事情是这样的：在一切都结束后，万叶向雷神提出打过一场的要求。 是的，万叶始终觉得，至今为止他也没能和认真起来的雷神好好战过一次，这令他感到有些不踏实。毕竟他回到稻妻的目的一是为了给自己与家族正名，二是为了磨炼自身的武力与意志。 正名的事情，本来应该通过堂堂正正地击败雷电将军达成，但现在却以另一种方式达成了。然而万叶犹且觉得不够，因而想要将缺失的这一次“御前决斗”补上。 雷神当然也认同了他的尚武之心：“能主动挑战我......你的勇气，已经超出许多人了。” 至于李涛为什么也加入了进来？这当然是因为，李涛本人也想通过战斗精进自身。毕竟和神明一级的对手战斗的机会可不常见啊。 我太想进步了.jpg 只是，如果是当初把自己全然封闭起来的雷神还好，二人也许还有那么一丢丢胜过影一招半式的机会（就像原游戏剧情中展现的那样）；然而和现在心无迷惘的雷神剑斗，确实有点不自量力。就算万叶和李涛偶然展现出来的招式、技巧与剑意能让其眼前一亮，双方之间力量的差距还是大得令人绝望。 （万：会赢吗？李：包死的。） 所以这个时候，就轮到将军出场了。 作为雷电影制造的ai，将军其实也很强。但是，和其它ai类似，她只能听从雷电影的命令行事。如果雷电影的指令不够细致、不够完善，她就会理解错误，变成人工智障。 当然影也可以开启手动模式——就像最后一战打散兵时那样，她坐镇一心净土驾驶将军机甲，关键时刻再出来补刀。这样，将军ai智能不足的问题就能被解决。 影就打算用这种方式应对这场比武——她本人会以神识的形式操纵将军，但将军的出力被限制在弱于八重神子，强于心海的水准。这里的出力不是指肉体力量，而是指元素力的使用。否则神子和小心海两个巫女，本身的肉体力量是没法跟专精近战的李涛与万叶相比的。（当然，若是她们使用什么秘法，就说不准了。） 在这场战斗结束后，李涛与万叶也约定：两人在离开稻妻以前，还要在人们的见证下打一次。也就是说，两人需要连续挑战雷电将军与彼此。 这次战斗，或者说比武的消息并没有广泛地传播开来，却也被许多人所知晓。毕竟这并非什么秘密，再加上神子又令八重堂神神秘秘地放出消息，说什么将军将会重启“御前比武”，进行“天览试合”，像是一斗啊、一斗啊、一斗啊之类的好事之人就全知道了。 ...... 大御所宅邸。 “竟然想要挑战将军大人，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仍然担任雷电影亲卫的九条裟罗还是一副冷酷的表情，“你们会输的。” “又不是没有输过。”李涛叹了口气，“在八酝岛打仗的时候，我们也是有来有回吧？” 万叶低声补充了一句：“不过关键性的战役我们倒是赢了哦？” 裟罗狠狠瞪了二人一眼：“你们是来挑战将军的，还是来挑衅我的？吾身为将军之亲卫，也——” “哎呀！这不是海只岛的大师和剑士嘛！” 裟罗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大嗓门打断。 白发的鬼族男人兴冲冲地走上来揽住了李涛和万叶的肩膀：“别管这九条天狗了，一提到雷电将军她就炸毛。走走走！我们进道场！我已经把荒泷派的成员拉来给你们助阵了......” “荒泷一斗！！！” ......情况就是这样。在战争结束后，自来熟的一斗就像是班级里的e人一样，热情洋溢地在他的通讯录里添加了所有战友的信息，并想要跟他们打好关系。海只岛这边当然自无不可，于是一斗就认识了海只岛的巫女、僧侣、剑士与大将。 这次天览试合，他也是性质高涨，拉来一票小弟观赛，像极了聚众看世界杯的足球流氓。 本来九条裟罗身为前幕府大将，现将军亲卫、火付盗贼改官长，一直就看海只岛一方不顺眼，就算现在也想在嘴皮子上占点便宜，结果话还没说完，一斗就跳出来搅局了。 不过正主已至，天览试合即将开始，裟罗也不好再做什么。她叹了口气，远远吊在三位男性后面，也跟着进入了战斗的场地—— 一处临时搭建的露天道场。 ...... 神子和影都默许他人来参观这场战斗，因而不管是海只岛一方的心海、五郎，还是幕府一方的绫人、绫华甚至一斗、忍、宵宫，曾在战争中出过力的人，都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 荒泷派的小弟们倒是也能来参观——但是神子友善地提醒一斗，说这次战斗的余波可能会有些大，一般人如果不是磁场嗜血观众，还是尽量不要来看比较好。于是一斗就让他们又回去了。 而现在，李涛与万叶已经一左一右地挽着剑，走到了道场的左方。 至于那将“雾切之回响”放置于膝上，安静等待着挑战者的紫发女子—— 正是雷电将军（影显现）。 第81章 天览试合(下) 湛蓝的剑影如同苍鹰击坠，而散发着淡紫色雷光的太刀则向上挥动，一道雷幕形成，顿时阻住李涛的剑路。 霎时间，大风起兮。万叶跨步上前，手中太刀精准地一递，带着凌厉风旋的剑气便直冲将军面门。 此时，水元素与雷元素尚且僵持不下，但万叶极速的一剑已然刺来。将军眼神一凝，大喝一声，宛如晴天霹雳，全场的雷元素被其调动，雾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道场之上也显出阵阵雷云。 源流·雷电囚牢！ 瞬间，雷电如流水般倾斜而下，将整片道场覆盖。场外，若不是神子出手护住观众，他们免不得要狼狈万分地躲避。 “哗......真是激烈的战斗。”宵宫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好厉害。不管是海只岛的那两位，还是将军大人，都各有千秋啊。” 她身边，神里绫华也抽出折扇，抵住嘴唇，低声道：“虽说将军并没有使出全力，可单凭这一手，就不是常人所能应对的。海只岛的首领与大将，真就这么强吗？” 绫华的问题，也是许多观赛者心中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在道场中战斗的本人才知道。 ....... 答案是，不错。 不管是李涛还是万叶，其战斗力已经达到了能和雷电将军拼刀的水平。哪怕对方使用【梦想真说】，即无想的一刀，二人合力或爆个种也能接下。 当然，若是雷电影亲自挥出这一剑，那他们就得好好估量下是逃跑还是站着死了。 不过，神明并不会轻易显现出本体。蒙德的温迪，其背生双翅的真身就不轻易显露；璃月的老大爷，也不会让自己魔神战争时候的样态现世；哪怕是影，她也习惯于让雷电将军替自己办事。 如此一来，散兵那样的宵小反倒有机可乘，想要夺取雷神的神位与力量了。只是他人心不足，实力不济，终究落了个被永世封印的下场。 ...... 话说又回来，李涛与万叶仅是与一尊化身战斗。但将军又不是雷电影一般的化身，而是她常用的化身。就像通天教主在打太上老君之前还要跟玉清、太清、上清三清打一样。 现在，李涛就在绞尽脑汁破去雷电将军的防御，以达成天览试合的胜利目标。 只是当他思维略有迟滞之际，身上的阵阵疼痛就提醒他：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是的，他与万叶根本没有静立沉思的机会。雷电将军的攻势如同雨天：像是落下的雨点一样连绵不绝，又像是轰鸣的雷霆一般给予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嘶。这就是心理健康雷电影的含金量吗？ 李涛竖剑劈斩，破开激射的雷光，心中的思绪却不断掠过。 想，快想。你应当有办法的，李涛。 命座现在没有什么效果......在实力的差距下，命座的特殊能力会被雷电将军强行压下。因此现在唯一的办法，恐怕是以无极震禅配合硬涡水刃或水龙拟形，追求短时间内的爆发伤害。接着配合万叶，在将军发出无想的一刀前战胜她。 可是，究竟该怎样才能阻止她斩出那一刀？ 一道剑气紧贴着李涛的身侧划过，惊得他一激灵，反手也挥出一道水流枪击。但将军仍然是随手间就将其化去，反身又连戳带挑，逼得二人压剑回防。 看到雷电将军这一回合的攻防，李涛忽然心有所悟：只要能抗住雷电将军的一次进攻，并且发动反击，在反击的时间内将其战胜不就好了吗？ 呃，说的倒是挺轻松。 李涛自己也想吐槽这个想法了。毕竟防守反击谁都会，但能在区区防反中抓住机会大成功的人并不多。 但是无论如何，终归是有思路了——那就是卡对方的攻击节奏，防止对方放出大招！ 李涛心中，一个模糊的计划慢慢形成...... ...... 天览试合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刻钟之久。 双方互相攻防，体力消耗甚大。但相对而言，还是李涛与万叶面临的处境更棘手些，毕竟将军不需要吃喝，耐力也强于一般人。 但二人却没有一丁点掷剑投降的意思——开玩笑，这可是万叶“复仇”的机会，也是李涛自己的选择，他们二人怎能轻易放弃？ 所以，哪怕汗水布满额头，呼吸粗重如拉动的风箱，手中的剑刃也愈发沉重，李涛也没有放弃。他继续使用水元素力温养经脉，实现一定的体力恢复效果。 接着，他便再次冲上前去。而万叶则闪身到雷电将军身后的另一个方向，也是高举剑刃，进攻性十足。 不过这次，当雷电将军的剑锋指向李涛时，他也暴喝一声： “便来破我这招吧，将军！” 李涛手腕抖动，身体也微微倾斜，手中长剑上的水元素陡然暴增、剧增、狂增，一股磅礴的力量自剑刃上盘旋而下，化作水龙—— 雷电将军微微瞥了一眼，略有赞叹之意：“元素爆发吗？好，我接下了。” 她的头顶也突然出现一枚恶曜之眼的标记，这是将军的元素战技【恶曜开眼】。 终于上当了！ 李涛的嘴角扬起，他手中控住的水龙也终于成型。 “水龙·盘蜷！” 只见他手中的水龙并没有继续变大的趋势，反而愈发精微，进而形成了一团由水元素构建的流水盾牌。 “妄图用这种招数挡住我吗？天真！” 将军脸色肃穆，雾切当头劈下。 然而万叶也不是吃素的——他紧急奔至将军身后，一剑就朝着将军的腰间挥去。他就相信李涛能为他争取时间呀。 将军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令人惊讶的举动。她竟然一剑插在李涛的水流盾上，同时借着反震之力飞身而起，避开万叶的一剑，并将李涛击退。 李涛不急反笑：终于上当啦！ 流水盾上的水纹，忽然卷起了波澜。而李涛所孕育的水龙，也再次地爆发出它的力量—— “给我回来！涟漪·波纹斩！” 流水化作的水龙登时飞出，连续打着旋儿，形成了吸力巨大的流水漩涡。而漩涡的终点，竟然是李涛刚刚形成的流水盾。但现在的流水盾，却已经包裹在了剑刃之上，以坚实的盾牌，化作锋锐的铁心，不断旋转着。 李涛这一招的灵感，来源于搅拌机。 搅拌机本身能不断旋转，并用底部的利刃将食物搅碎。李涛现在只是加了一招流水盾来迷惑敌人，随后便是这流水搅拌机一般的杀招！ 雷电将军的身体还在半空中，她一时间没法发出无想的一刀。更何况万叶也配合着发出了自己的一刀—— 无论怎么看，将军都已经被“将军”了。 第82章 迈向勃勃雄心 “胜负已分！” 雷电将军（影显现）将刀插回刀鞘内，深深呼出一口气，虽然显得游刃有余，脸上却也带有着一丝寂寞。 而李涛与万叶则是大汗淋漓地收回刀剑，用颤抖的手击了下掌。 二人最后的杀招当然没有成功干掉雷电将军——如果将军本人（人偶）来接，一时大意说不定真能被打至跪地，直接掉线重连。但现在是影本人在操纵，她的意识是可以超频的，所以这招对雷电将军（影显现）当然没用。 可是，李涛将水龙反卷的“涟漪·波纹斩”依旧搅碎了将军的和服袖子，使她露出一截藕臂来。同时，万叶拼尽全力发出的“万叶の一刀”，也迫使雷电将军（影显现）使出力度不小的“梦想真说”——也就是那无想的一刀，以化解二人联手使出的、风水元素交织纵横的复合剑招。 “天览试合”开始以前，神子就向双方提过规则：将军不能使出超越一般神之眼持有者的力量，也就是说，影不能让将军迫发出超越它自身的力量。 就算只有将军本人（人偶）的力量也非常强大了——但，李涛与万叶仍然逼得影在那一瞬间，接管了将军的意志，斩出一刀。 尽管李涛的涟漪波纹被狂暴的雷电搅碎，尽管万叶的一剑只挡住了梦想之剑片刻，可那也是在规则之内达成了成功的条件。 这也是影感到一点寂寥的原因：她感觉到，自己使用将军俯瞰稻妻、统治天下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刀剑——亦或是说，永恒的武力仍然能统治这片土地，可人们的内心已经做出了超越武力的选择。 ...... 孟子曾经曰过：“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稻妻一国，其治国理政的方式甚至不是封建统治，而是松散的氏族政治。幕府尽量在集中权力，可地方上的武士家族仍然欺上瞒下，将军的统治无法直抵基层。因此幕府才列出了御三家这种正面典范，试图用土地与功名引诱武士踊跃参政，为幕府效忠。 只是这一转型尚未实现，稻妻就陷入了各种危机之中，包括但不限于踏鞴砂之难、祟神之乱、海只岛反叛等。 为了威压内外蠢蠢欲动的各股势力，将军选择了推行霸道，以力服人。举个生动的例子就是： “即使我雷电影独坐于一心净土之中，稻妻群岛担负于我的肩膀之上，我也一样无敌于世间！” 如果影的力量足够强大，强到任何敢于挑战她权威的宵小都能“一把抓住，顷刻炼化”的话，那她的政策还真没什么问题。因为人们都会屈服于她的权威，而听从幕府的领导。这就是传统的霸道——就算人心不服，又能怎样？他们敢挑战雷神本人吗？ 然而，在影的敌人中，无论是李涛还是散兵，都拥有挑战她霸道的能力。李涛是铁了心要和影打持久战、游击战，还勾结幕府内部反对派，打打谈谈，主打一个恶心人；散兵就纯粹是反贼，力量不弱的同时还勾结外敌，有着多方协助，影在身心上都差点被他所重伤。 用明末来做个比喻：李涛与海只岛部队就是闯王或大西王，杀人放火受招安；散兵则是辽将孔有德及其它投清汉旗，带着关外野猪皮入关劫掠来了。只不过这位“孔有德”不满足于做定南王，祂更想当皇帝；而虚空与至冬也不像带清，而像是来打草谷的蒙古人和哥萨克人。 至于八重神子？她还用得着比喻？人家本来就是活了千年的妖怪，不应该放正史而应该放演义里那种。反倒是影本人，活了这许多年不晓得人情世故，一天到晚就惦记着成就永恒，跟道君皇帝朱翊钧似的。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这类调调，没被现实拷打过的影也是很喜欢的。是的，她就喜欢一个人闷在一心净土里读书、习武，最大的娱乐项目是吃点心和观想。不然怎么说是宅女呢？ \/\/\/\/\/\/ 只是，现在的她也已经明白，光靠力量统治稻妻是不成的。否则，民心也不会不满，神子也不会联系李涛，给她来一出“禁卫军继承”的大戏。 不过本来神子只是想要效仿一下伊尹暂时剥夺影的权位，让她好好看看她造的孽，甚至没想效仿霍光给皇帝来个废帝套餐，谁知在这关头散兵打进来了。还好最后幕府一方取得了胜利，否则这事儿神子也要背锅。 而“幕府改新”这一套的变法，看上去像是削弱了幕府的权力，将权力放给“华族”那些“新武士”，实际上只是将原本隶属于雷神本人的权力转移到神子手中。虽然大御所的权力有所下降，但终身总统可不是什么摆设啊。可以说，稻妻的大小事务，终身总统八重神子几乎可以一言而决。 好像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咳咳，这至少防止了将军像之前那样大搞眼狩令。当然影也能提出意见，这份意见神子也不得不考虑，可是当意见的实施不再需要幕府亲力亲为，而是由高级公务员们代劳的时候，事情就不会像影一开始想的那样发展了。 虽然这种制度会大大拖累行政效率，甚至可能滋生腐败，但神子表示：“无所谓，不好的新武士我会杀，腐败分子我会查。” 是的！神子及其下辖的鸣神大社并没有改组进入政府，仍然作为超越政府机构的宗教机构存在。但是作为终身总统的神子，又怎么可能不利用好自己的资源？ 在《宪法》上，神子给自己和神社的祢宜与神主赋予了监察权。这些人几乎相当于特务机构的主要负责人，又相当于最高法院的法官。他们没有立法权（立法权在下议院手上），但是拥有监察法律与监察不法分子的权力。当然，这些权力名义上来源于宪法，实际上来源于神子本人。也就是说，他们直接对终身总统负责。 有人会说这不是tmd神权制吗？那无论是参与立法的李涛，还是作为最大受益人的神子都会告诉他：在提瓦特大陆上，没有哪个国家不是神权制。也许有些国家的思路不错，弄了个共和制或封建制甚至于技官制来掩盖，其本质也仍然是神权制。神是真实存在的，是能够决定一国命运的。无神的国度，只有那个被掩埋在废墟之下的坎瑞亚...... ...... 战斗结束后，李涛回过头去，看到了微笑着朝他挥手的心海，站在心海身后为二人摇旗助威的五郎，虽然蹙着眉头但是仍然为二人的精彩表现鼓掌的裟罗，高举双臂欢快呼应的宵宫，与怔怔看着将军本人的绫人...... 许多人都在为他们叫好。 “打得漂亮，大师！你是我见过剑术最厉害的修行者！你拜的是哪一尊神呐——” 这是一斗。但他接下来的话，被久岐忍按在了喉咙里：“老大，没人这么问别人信仰的。再说了，将军本人就在场地上呢......” “嗯哼，所以你们确实让影折服了呢。不错啊，小家伙们。” 这是神子。她莲步轻移，走上前来，对着李涛调皮地眨眨眼，又转向将军：“回神啦，影。你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这个时候，应该是宣告胜利的时候—— 但李涛却突然向前一步，郑重地大声喊道：“雷神啊......我衷心地希望，某一天我能向使出全力的你挑战！” “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仅在一招半式上定输赢！” “我想要成为，比谁都强大的人——我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我想要，问鼎神位！” 这样的话一出，在场众人除了身边的万叶外皆是一惊。在雷神面前说出这种话，这已经不是挑战了，而是赤裸裸地挑衅。谁人不知，当初魔神之影·奥巴罗斯的告诫？就算听到了那样的话，他竟然也想成神吗？ “你已经知道，这天下的秩序已定，凡人想要登神，可是千难万难——即使那力量近似于我、甚至一度击败我的人偶，最终亦是功败垂成。如此，你也想要追逐永恒吗？”影没有动怒，反而感觉自己略微有了兴致。她转过身来，定定地看向李涛的双眼。 李涛没有一丝怯弱，站直身体，坚定地回应：“变强本身，就是意义所在。” “有趣。我会期待着那天的到来。”影微微一笑。 她还想说什么时，却又听到万叶也开口道：“雷神大人，我也如天海一般，想要再度接受您的考验。我会继续游历，磨炼自己的剑，直至能站在你面前与你真正一战。” 这次，影没有说话，反而是神子意味深长地提醒道：“不论是崇尚武道，还是崇敬力量，你们都不可忘记.....力量并不是没有根基的东西，它必须依赖你们的意志与心灵。换句话说，不要忘记你们所珍视的，你们能够倚靠的东西！” “空无一物的力量只是无根之萍——那人偶的前车之鉴，可还去之不远呢。” “我们明白。”李涛与万叶点点头，望向彼此，感慨万千。 他们的稻妻之旅，似乎该划上一个完满的句号了。 第83章 调查深渊之要务 不过，在迈向勃勃雄心之前，李涛还惦记着自己的任务——记录并获取圣遗物。 虽然说这是钟离老登给自己颁发的特殊任务，但圣遗物的获取其实也是有利于提升李涛自身的战力的。而且钟离只需要李涛尽可能多地记录圣遗物，绘制一本圣遗物图鉴，他自己又不需要圣遗物。 更何况，李涛现在就获取了一份更为珍贵的圣遗物——【雷神的神之心】。 有了这东西，李涛可以通过它钻研雷元素的运行，甚至可以做到在一定程度上驱使雷元素力战斗。但为了防止变成原神游戏主角那样元素越多越拉胯的情况，李涛决定还是要谨慎使用这份力量——以精进原本的水元素力为主，使用雷元素力为辅。 双元素很强，但也会分散使用者的精力。万叶直接给李涛现身说法：他在来到稻妻的时候，就能借助友人的残魂使出风、雷双重元素力。但随着友人附在他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弱，稻妻幕府又被散兵袭击而轰然坍塌时，友人的执念也差不多消散了，万叶也就没法继续使用雷元素来对敌了。 但，这也让万叶能继续磨砺他我流的一刀，以期终有一日能达到雷神的境界。 用万叶的说法，就是：“就算不使用元素力，我的剑也能够展现出我的梦想——那是我希望达到的境界。” “其名为【梦想剑】。那也是雷神在度过不知数百载后才悟出的剑道。希望我有生之年能触碰到它吧。” “不过在那之前，收集并使用元素力，才是增强战斗力最简单的手段。” 李涛也同意他的说法。 多重元素力能带来多种可能，关键时刻也说不定能用上。 还有就是其它的圣遗物套装——点名，绝缘套。 为了刷齐绝缘套，李涛和万叶回了一趟八酝岛，在岛屿上来来回回地搜，终于找到了躲在一坨石壁后面的秘境大门。 鬼知道【椛染之庭】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丘丘人和雷史莱姆。问题是光是这帮家伙守护着的宝箱分量还不够，还开不出游戏中“五星”的绝缘套。后来李涛和万叶带着队伍深入秘境，斩杀了两只丘丘雷兜王和三只大型史莱姆，以及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雷电深渊法师后，才拿到了四件泛着金光的绝缘套【绝缘之旗印】。 当然还有【追忆之注连】的注连套。不过相比于绝缘套，注连套的强度稍微拉了那么一点。毕竟是以牺牲元素充能的速度和元素爆发的力度为代价，换取伤害的圣遗物套装。 现实世界没什么刷词条可言——李涛和万叶只能亲自佩戴圣遗物来感受它的增幅效果。而且，秘境之中的圣遗物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会刷新了。打个比方，这玩意儿就像地下的矿产资源，挖出来就没了。想再获得，那得开另一个矿坑。 这里不是游戏，怪物和资源都没法刷新...... 除了【椛染之庭】，李涛还探索了【沉眠之庭】。由于沉眠之庭内的怪物以水元素为主，李涛本来的元素技能几乎不起作用。但好在有【雷神的神之心】以及万叶的援助，他不仅熟悉了雷元素力的基本运用，还在探索途中就获取了【海染阵磲】套和【华馆梦醒形骸记】套，不用像之前那样将整个秘境扫荡一番。 通关秘境后，他将【海染】套与【华馆】套分别赠送给了元素力相符合的心海和五郎。至于绝缘套，李涛暂时准备自己用。接着，他又向重建后的稻妻冒险家协会提交了秘境的探索报告，希望稻妻的角色们之后也能获取到自己心仪的圣遗物。 嗯，说到稻妻冒险家协会......冒险家协会虽然自称中立，但它的投资方毕竟是至冬。而在这次稻妻毁国的混乱中，至冬人博士和愚人众给稻妻人带来了难以磨灭的苦痛回忆。因而在稻妻城重建后，神子牵头与冒险家协会方面接洽，也重建了稻妻冒险家协会。神子禁止凯瑟琳当看板娘，并安插了一半以上的稻妻人进入协会工作。可以说，这是个具有稻妻特色的冒险家协会——一点也不自由。 但至冬方面对此没啥反对意见，双方竟然就这样谈妥了。 在得知李涛接下来游历其余各国，收集圣遗物并测绘圣遗物图鉴的计划时，神子找上了他。 “哼哼，小家伙，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 “......八重宫司大人，有什么话你大可以直接说。” 神子摇了摇素手，呵呵笑道：“别那么拘谨。你的真实身份我早知道了，冒险家。” 李涛撇撇嘴：“我也没想着能瞒太长时间。那么，什么事呢，宫司大人？” “叫我神子也可以哦。”神子调戏完李涛，随后正色说道，“嗯，正事就是，我要交给你一项任务。” 唉，又是任务。真是脚男是吧？ 李涛翻了个白眼，道：“我现在也不是低级冒险家了，不接任务我也活得下去。神子大人，您应该知道，我有拒绝的权利。” 以前在璃月的时候天天接任务，那不是因为没钱么。现在有房有钱有地位，李涛早就可以不当冒险者了。 “停停，我说的这个任务很重要。”神子竖起一根手指，“这是关于深渊的委托。我希望你去调查深渊的事情，有什么情报都可以送过来，我会加以整理。” “至于报酬——我给你个八重堂会员，你要不要？买小说享受八折优惠噢。” 李涛用“你仿佛在逗我笑”的无语表情望向笑眯眯的神子。 神子看他的表情感觉十分有趣，最终还是绷不住笑道：“好了好了，你会得到应有的奖赏的，连着你参与战争的那份一起。” 说着，神子的脸色又变得有些严肃：“我自己也会派遣巫女和忍者暗中调查深渊的。事实上，我们对这些家伙确实知之甚少啊。这次吃了大亏，我才考虑到要处理这些事。” “这项任务，或许关系到提瓦特大陆上，每一个人的安危哦？” 第84章 维新志士名永传 李涛其实没有那么关心提瓦特大陆上人们的安危。 就算大家伙都跟着他穿越到了这里，他们也没法和李涛互动，不能给予李涛什么情绪价值。李涛在这个世界上，仍然是孤独一人。 尽管如此，李涛也已经活出了属于自己的精彩——他崛起于微末之中，以一介局外人的身份插手稻妻内战，借壳上市掌握海只岛政权，又和八重神子密谋一同清君侧，将稻妻的政治秩序彻底推倒重来。 他与万叶的故事在稻妻大街小巷传唱，许多人都知晓了浪客武士万叶的复仇传与异国僧侣天海的窃国传。在神子的推波助澜下，新稻妻的居民对这些故事津津乐道，并将李涛与万叶二人称作“新稻妻的维新志士”。 应当说，新幕府的变法卓有成效，人们很快就淡忘了雷电将军统治时期的高压统治与其对永恒的病态追求，转而开始歌颂新政府的善政，并将其注意力转移至这场战争的细枝末节——即被神子编纂过的英雄故事上来。 在这一连串关于维新英雄的传说中，不仅万叶和李涛的形象被改编成了“为了幕府与雷神忠义无双以身劝诫将军”的大义形象，甚至连参与过战斗的荒泷一斗都被拉出来当了典范。 神子的想法，李涛是很清楚的——无非是想转移人们的注意力，掩盖幕府干过的错事，总而言之就是给雷电影擦屁股。 但话又说回来，把他一个反贼树立成维新志士，怎么看都有点微妙啊。至少李涛本人还是有点羞耻。 有人问，李涛不是自诩稻妻的变革之风吗？怎么对神子颁发的认证你又感到不好意思呢？ 唉，这个就好像一个人犯中二病的时候，会说自己是迪迦奥特曼，当年变成光干爆了加坦杰厄。这种幻想最多也就跟好哥们吹一吹。但现在他出人头地后，别人又提起这事儿，并说“我草你真是迪迦奥特曼啊”，这多少还是有点羞耻的。 不过，李涛在稻妻多少也算出了名。很多人都想见见这位以一己之力搅乱整个稻妻西部的法外狂徒是什么人，他们却全然忘了这起混乱的罪魁祸首还被镇压在神社之下。 普通人不知晓散兵的身份，倒也很正常——毕竟神子和影都有意隐藏他的真实身份，只是称其为罪魁祸首。如果他干的事儿被曝光出来，他死个一千次也不够的。 ....... 稻妻，海只岛。 说到海只岛，就不得不提一句：海只岛的第一产业几乎处于完全停滞的状态。结合历史背景来看，这是因为海只岛的地下有着魔神的遗骨与魔神的巢穴·渊下宫。这些魔神的遗泽虽然让海只岛形成了天然的结界，能够抗衡雷神降下的雷霆并威吓一些弱小的妖怪与魔物，却也让海只岛的土地被魔力所污染，无法种出优质的粮食，粮产量也很低。 土地石高不够的后果，就是征不上兵；就算勉强拉出一支军队，通常也吃不饱饭。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现，再有潜能的士兵也无法发挥出他的力量来。这也就是之前海只岛在对上幕府军时胜少败多的原因。 为了改变这一状况，李涛采用了屯田制，通过集中使用土地、统一军队配给的方法来调度资源，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海只岛部队的战斗力。 只是，这一提高仍然有限。海只岛部队战斗力进一步增加，是在李涛率军抢下八酝岛，在八酝岛上开垦土地后才实现的。八酝岛虽然也遭受了“祟神之难”，但其土地是没有被污染的。八酝岛上的粮食产出很正常，有些地方甚至能丰收，这可让穷惯了的海只岛军民乐坏了。 总之，现在海只岛上的粮食仍然大量来源于八酝岛以及海贸进口。 因此，在李涛的建议与海只岛政府的实地调研下，海只岛进行了产业结构改革与转型。其实就是将第一产业改造为第三产业，降低了耕地的比重，把大量产量低下的水田退还为平地，并吸引商人前来做生意。这样一来，大量商贩聚集于此，神社、广场、旅店甚至学寮都慢慢兴建起来，海只岛的经济也开始腾飞。 这就是李涛为海只岛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之后，他辞去了海只岛的一切职位，将大政奉还，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居酒屋向海只岛的友人们告别。 其实主要就是心海和五郎，还有一部分海只岛特别行动队的成员。大家齐聚一堂，围在小小的木桌边扇着风，吃着烧烤，喝着清酒，怀念着过去一年多以来战斗的经历。 “天海，你的酒。” 心海心不在焉地为李涛倒上一杯酒，随后便坐在他对面，双手撑着下巴，忧郁地看着他。 李涛捏起那个小小的白色瓷杯，将根本不烈的酒一口闷下：“怎么了，军师大人？” 心海望着李涛，低声说：“我的母亲，还有我，都希望你们能留在稻妻，留在海只岛。” 一旁啃脆骨的五郎也小心翼翼地劝同桌的万叶道：“是啊，天海也就算了，万叶你为什么不留在这里呢？你也是稻妻人啊。” 万叶神秘地笑笑，道：“你不能阻碍风的吹息。只要空气还在流动，风就不会停止。” “我和他，都是一道变革之风。当这里改变了，我们就要吹向下一个地方啦.....” 李涛赞许地点点头，默认了万叶的说法。 对于万叶来说，这里已经没有他眷恋的东西了。离开稻妻，继续游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李涛就更是无根之浮萍，这里的一切都无法牵绊住他。 他只是举起酒杯，对着周围敬了一圈，道：“若是日后有缘，定会再度相逢。” “人们都说我天海是维新志士，殊不知如果没有各位的鼎力相助，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应该说，你们才是真正的维新志士！” “好！天海大师说的好！”居酒屋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李涛眯起眼睛，看向醉眼朦胧的士兵将官，以及或是不舍或是洒脱的友人们，微笑着说：“一个国家，一个社会，一个人的前途与命运，不能光靠着因循旧有的道路前进。愈有悠久的历史，就愈要更新自己，超越自己，让自己掌握自己——这就是‘其命维新’的含义。” “今天，我成为了维新的志士；明日，你们就能将维新的思想发扬出来，让我们所有人的稻妻变得更好。” “我希望属于维新志士的故事，永远流传在这片土地上。那不再是我一人或其它几人的故事，而是我们所有人的故事。” 第85章 悠远的未来(本大章完) 未来会是怎样的？ 这个问题，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李涛站在离开稻妻的海船上，眺望着逐渐远去的地平线，在稻妻时留下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 登陆离岛，浑水摸鱼，接触海只岛，参与尊攘事业，夺取海只岛政权，攻打八酝岛，与神子合作，守卫稻妻城，初战白狐野，流亡神里领，于一心净土驱逐祟神，再战散兵，最终功成。 在神子“有形的大手”的操纵下，稻妻貌似变成了一个立宪皿煮国家——虽然这听上去有些荒谬，但稻妻确实维持了表面上的皿煮。人们有更多的机会来参与到政事当中，整个国家的发展进程也因这一连串的事件而改变。 不可能不改变的，毕竟连稻妻本城都被爆破了，现在的稻妻城是第二新稻妻。 雷神统治手段与统治方针的变化，让稻妻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发生了转向。政治上的转向，就是八重神子的宪政改革；经济上的转向，就是在集中政治权力后进一步实施开放政策，加强了稻妻各地区间（尤其是海只岛与鸣神本岛之间）的经济交流；文化上的转向，涉及到海只岛问题。神子将原本的鸣神信仰之中的信条略作修改，宣布搞“普世教会合一”，在稻妻无论什么人信什么信仰，只要最终仍然认可她这个宗教领袖和雷神本人，那么他的信仰就是能被容忍的。当然，主动跳脸那种还是要抓起来的。 对于海只岛一方来说，他们虽然成为了稻妻的一个自治领，并没有像原本所想的那样“独立而自由”，但他们也明白，海只岛是无法完全脱离稻妻而存活下去的。 首先要提到的是农业问题。海只岛的农业生产，只能用悲剧来形容——这一件事在先前就提到过了。目前海只岛的农业生产得由八酝岛来反哺，而八酝岛甚至还是海只岛与稻妻本岛的争议领土，现在还处于分治阶段。 至于经济方面，原本他们可以与国外进行贸易，但能航至稻妻的商人除了“万国”牌的，就是至冬人。而至冬人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在稻妻的名声可是彻底臭了。至冬商人想要再进入稻妻，就要经过严格的审查。 而万国牌商人，原本因为稻妻严厉的锁国令而过的很辛苦，就算和李涛合作闹事也不在话下——因为他们再赚不到钱，就要解散回家了。现在，虽然说万国商会也被这起席卷整个稻妻东部的混乱给波及到，但在稻妻重建后，他们反而获得了大量的赚钱机会，而神子也允许资本进入到各行各业中去，加速稻妻的恢复发展。 商人们做生意的机会多了，自然就不会继续单独同海只岛做生意。商贸分散了，海只岛的经济实力就会被削弱。不过相对应的，海只岛商人也可以到稻妻岛链的其余岛屿上贸易了，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李涛注视着，并参与到了稻妻的未来之中——他是这个国度的维新英雄。 他的故事还没有结束。稻妻的故事也不会就此完结。 这就像他眼前的海洋。 无尽的海洋卷起波涛，其上方再也没有笼罩整片稻妻的雷云。白色的浪涛拍打着蔚蓝的海面，远处岛屿上的山峰若隐若现。 哗—— 海鸥伴随着海浪，嘎嘎地鸣叫着。阳光明媚，照射着商船的甲板。 李涛站在船头，抚摸着因海浪拍打而留下腐蚀印记的船舷。 他想起自己临走之前，心海对自己说的话。 “我知道你不是天海。你或许不是任何人，但对我来说，你是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的那个人。” “天海......你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 小心海似乎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将要离开稻妻的李涛只是微笑，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抱歉，军师大人，下次吧。” 心海愤愤地捂着额头后退：“什么叫下次......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虽然小心海有些可怜巴巴的，但李涛并没有因此心软。他还是那句话：“如果有缘，以后自会相见。我也许说了很多谎言，但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 “我是个普通而平凡、无牵无挂的人。” 心海顿时一怔。她理解了李涛的言外之意——他不想要让任何人成为他的牵挂。忽然，她感到有些委屈，眼圈一红，差点掉下眼泪来。 干、干什么了？我可是海只岛的军师，我怎么能在他人面前落泪...... 心海拼命说服着自己，但当她抬头，看到那个糟糕的男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既生气，又心酸：“明明你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我也一样......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好意？为什么天海你总是想独自一人去面对？” “军师大人，你不也一样吗？爱逞强什么的，我们也算是如出一辙吧。”李涛想起了初到稻妻时想着孤身一人去面对雷电将军的万叶，哑然失笑。 “就是因为我们大多是这个性格，所以我们才没法继续共事吧？”李涛扶着剑柄，轻声说，“我们的追求，我们的思考各不相同，却都想着说服别人。但我会认为，真要那么做，还不如像我一样兵谏。” 心海幽幽地看着他：“你是想让我朝你拔剑吗？” “闹到那个地步，我们也就仁至义尽了吧？”李涛摇摇头，“说真的，当初我兵谏的时候，是抱着与你们为敌的想法去干的。我不敢，也不会请求你们原谅我。” “但最终结局是好的.....”心海弱弱地说。 李涛再度摇头：“那时候，谁能确定最终的结局如何呢？所以，心海啊，与其现在急着请求我留下协助你们，不如在等一等吧。等到最后的曙光亮起，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 “那会是怎样的时刻？”心海无法想象。 “也许，等到我走遍这片大地，等到我们对未来再也没有迷茫......到那时再相见，我们就会知道我们各自心中的想法了。” 心海看着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拽住了他的胳膊：“那么，我们约好了？” “是啊，约好了。”李涛点点头，笑着说，“军师大人，也请你去探索自己的未来吧。” 现在，李涛也终于有些领悟到旅行者的想法了—— 因为在道路的前方，自己的目标是那样明确，所以他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又怎么能因为贪恋路上的风景，而对自己说：‘停一停吧，你真美丽’呢？” 第1章 捕风的异世界人 （本来不预备写这一大章，但是因为累积收益不够，还是多少写点吧） “所以说，你们是从世界之外，漂流而来的？” 半空中，两道闪烁着金光的流星从天而降，越过蒙德的大街小巷，飞向世界的尽头。 然而，天边却出现了不详的黑红色光芒—— 三个模糊的人影战在一处，但很快，一人的身形就消失不见。接着，另一人也在黑红色的光芒中隐去了他的踪迹，只剩下一位高悬于天之上的、恍若神明的人，正以她那无感情的金色双眸俯瞰着大地。 “那之后过了多少年呢.....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陌生的神明夺走了我的妹妹，我也力量尽失，被困于此。 我......想要寻回我的妹妹。想要知道当初的神明拦截我们的真相。 “我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楚的。” 但现在，金发的少年侧过头去，看向自己刚从湖里钓上来的某只身份不明的白色生物。 飘着的小女孩（？）用糯糯的夹子音生气地喊道：“为什么那么可疑地看着我啦？” “我有件事很好奇。”金发的少年指了指白色生物背后的翅膀，“你不是有翅膀吗？而且现在也会飞。那么，你是怎么掉到水里，差点淹死的？” “唔姆姆！我就算会飞，肚子饿了也没办法呀！” 说到肚子饿这件事，金发少年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说起来，我原来是准备钓鱼的，谁知把你钓了上来。现在没有什么鱼获的话，你能吃吗？” 白色小生物大惊失色，连忙扇着软弱无力的翅膀连滚带爬地向后蹿去：“派蒙不好吃的！而且我也不能吃！” “嘻。”金发少年懒懒地挥了挥手，额前的发丝随风飘动，表情显得十分恶趣味，“逗逗你的呀。你难道当真了？” “啊，你这个坏人！”自称“派蒙”的小东西见金发少年没有恶意，大着胆子飞了回来，“作为赔偿，我要你给我做饭！我快饿死了......” 少年抱着手臂，靠在一棵树下，随手翻出自己的包裹：“我说了啊，我自己也还饥一顿饱一顿的呢。这是我走过那片森林时摘下的野果，现在你我就只有这些东西能吃了。” 有果子吃也不错。饿扁了的派蒙两眼放光，一把抓住少年手边的包裹，抖落出一些果子，便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眼见这小登三两口就吞下一个果子，少年哑然失笑，转过头去往钓竿上穿鱼饵。 派蒙眼咕噜一转，看向少年，用含糊不清的口吻问道：“我看你人还挺好的，你叫什么名字呀？我之后会报答你的。” “我？我的名字是.....” ...... “李涛，26岁，是冒险者。这是璃月冒险者公会的登记文件，还有稻妻冒险者公会的认证。” “什么，兄弟，你是从稻妻那边来的？”蒙德边境，负责登记旅人信息的一位官吏好奇地抬起头，看向李涛，“我听人说稻妻那边出了大事，你知道吗？” 李涛微微一笑：“我只是个普通的冒险家，连蒙德都是第一次来，怎么会知晓什么大事呢？” 官吏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摇着头说道：“你明明是一位神之眼持有者，却如此低调，应该有自己的顾虑吧。罢了，我也不多纠缠，这就给你放行吧。” 李涛点点头以表示对官吏的感谢，随后便提起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往蒙德境内走去。 这段时间，从稻妻归来的李涛，先坐船返回了孤云阁，在那里与万叶别过。 万叶仍然感念着北斗的恩情，继续留在南十字船队中工作，并借此机会到处游历。他甚至邀请李涛也留在船上，但李涛还是拒绝了他。 毕竟李涛知道，相比于漫无目的地漂流，还是有规划地探索更适合他。 接着，李涛回了一趟璃月，在璃月的小家中休息了半月有余。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李涛和诸位友人短暂地见了一面，同时也接到了冒险家协会的通告：由于他在稻妻的精彩表现，他已经晋升为了资深冒险家。 至于什么精彩表现呢？任务报告上写的比较含糊，但李涛清楚：估计是岩王爷发力了。他私底下也悄悄打探过，总务司对他的监视早已取消，关于他的秘密档案也被封存且销毁了。现在，明面上，他就是来自于外国的着名冒险家李涛。 想想也是，稻妻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正常一点儿的人都能打听到相关信息，就更别提帝君本人了。早在璃月的时候，李涛就展现出了自己的价值，不过那时候帝君也只是让降魔大圣魈与自己接触，试图通过魈向璃月政府传达自己的态度。 但这次李涛从稻妻回来，帝君就亲自下场了。在他的指示下，月海亭的甘雨小姐直接提取了李涛的文件，并知晓了李涛的真实身份与他在稻妻干的事情。 椰羊倒是对李涛兴趣不大——她活的也很久了，一个穿越者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大事。反倒是钟离本人感应到了什么，才一直关注并亲自给李涛派发任务。这次，李涛更是参与到了稻妻的动乱之中，其表现也十分突出。 所以某一天，钟离直接给李涛托了一次梦。虽然他刻意在梦中掩盖了面容，但李涛仍然知道钟离就是岩王帝君，所以藏了跟没藏没啥区别。 但他在梦境中，对李涛说了与神子类似的话：“我听闻你这次前往稻妻冒险，遇到了深渊势力。在他们之中，存在着这方世界的变数。” 李涛顿时想到了一个人——深渊公主·荧。 当他想要进一步向帝君求证时，帝君却表示自己也无法预测得那么准确：“事实上，只有像你一样来到璃月，来到我面前，我才能发现他们身上引动的天机。否则，我便只有根据你的记忆与我的猜测进行推演。” “就我而言，至冬的打手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正是那个千年前就来到这片大陆的姑娘。” “她的命运是那样模糊，就像你一样。你们拥有着相近的根源。” “而她的半身，也将会在某天来到这里。” 李涛极度无语，他正想说“帝君你这不是说废话吗”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忽然从梦中醒来了。 李涛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毕竟钟离意识不到自己是个游戏中的角色，也不可能像他一样知道所谓的“剧情”。他能感应到这些，已经很牛x了。 “如果说自己的事情跟双子有关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去一趟蒙德，确认一下现在的时间线？” 于是，李涛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第2章 北上·南下 李涛乘着船，顺着璃月的海岸线一路航行，途径归离原、瑶光滩、望舒客栈与荻花洲，沿途的水域也越来越狭小，最终抵达了此行的终点·石门大湾区。 从石门到归离原一线，基本可以算是璃月的内海。虽然明蕴镇以西有着大片的荒地，其上又游荡着各种魔物，在那附近是没什么港口的，但明蕴镇这一聚居点毕竟仍然属于璃月。 自明蕴镇往东，就是蒙德最南端的【龙脊雪山】。 想从璃月去往蒙德，通常的道路便只有那么几条：其一是上面说的，从明蕴镇翻越或绕过龙脊雪山，但这一条路基本只有有相关任务在身的冒险家会走。对于普通人来说，龙脊雪山太过凶险——不仅一年到头风雪不断，还有着独特的生态与怪物。 其二则是李涛现在选择的大路，即走石门，穿过璃月与蒙德两国陆地中间的峡湾，最终抵达奔狼领或晨曦酒庄。这条路是《提瓦特游览指南》上推荐的线路，但它也有一些缺陷——那就是过往的行人、商队太多了，很容易把路给堵住。况且为了防止不法之徒进入蒙德，蒙德城也派遣了官吏至此建立关隘，检查行人们的身份。 虽然这么做的效果可能并没有多少，但总能筛掉一部分容易扰乱社会治安的、身份不明的家伙。 其三，就是不走石门处延伸出去的大路，而是转向东，穿过山谷与台地，从龙脊雪山西北角绕路过去。这条路相比于第一条路简单许多，但同样不是一般人能碰瓷的。 然而，如果有鬼鬼祟祟之人想走这条路，那就很容易受到蒙德骑士团的监视。虽然在游戏中，蒙德的骑士们似乎数量并不多，但那是在没算上骑士侍从与各地官僚的情况下。 应该说，蒙德以骑士为中心的统治集团虽然松散，缺乏中央集权，却在地方上有着足够的自主权。各骑士领、各村镇都能自主决定领内事务。 万一某人走小道被逮了，还没法证明自己的身份，那么蒙德当地村社就能把人关地牢。 所以一般人也不会选择不走大道而是走小道——还是那句话，除非某人是喜欢作死的冒险者。 李涛现在有正式身份了，还有神之眼为他背书，自然不是没有背景的小瘪三。虽然以他的实力，也可以试试翻越龙脊雪山，但他是来蒙德做调查的，不是来郊游探险的。 就算是寻找圣遗物的任务，也可以等之后再做。 ...... 走在大道上，李涛也不断叹气：蒙德真是有够自由。 虽然设了关卡，官吏的管理却很松弛，基本是有商队就收个税，有人过就盖个章。除非是证件错的离谱，否则他们也不会追问。 说不定当初就该像旅行者一样先到蒙德混个荣誉骑士当当。 李涛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不过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除非刚穿越过来的他能流浪到蒙德城外被侦查骑士发现，否则在各个地方乱晃不是被丘丘人抓去杀害，就是倒在哪个荒郊野外了。 就算拥有神之眼，没有别人的指导也很难正确地运用。李涛在进入冒险家协会后，才通过阅读藏书、战斗实践、向别人请教等方式增长了自己的见识，逐渐将对元素力的运用磨炼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且，这还是他在拥有前世记忆的情况下。一个获得神之眼，却无人教导的普通人会是什么样的？蒙德的雷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如果他没有被狼群收养，他就无法自如地驱使元素力。他甚至无法存活下去。 因而，神之眼并不是变强的必要条件，而仅仅是充分条件。 和本身就拥有战斗记忆、触摸神像就能获取元素力的游戏主角不同，一个人的成长是需要一定成长周期的。这个周期无论在蒙德、在璃月或是在稻妻都是必需的。 “虽然在璃月的时候吃了不少苦，但一切也都过去了。” “反而在蒙德，不一定安全啊。” 李涛这样想道。 ...... “随风而去吧！” 金发少年·空手持一柄不知从哪个宝箱中翻出的古旧但仍然锋锐的剑刃，将风元素力附着于其上，高高跃起后将风元素形成的漩涡剑气推出。 紧接着，极度压缩的风便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推动着面前的火史莱姆连连后退，直到跌入星落湖分出的河流中去。 “啊，看来你已经学会使用这份元素力了！”会飞的白色小登·派蒙拍着手说，“这里的神明也回应了你的祈愿，赋予了你直接感应并使用元素力的力量呢。” “不过.....像你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毕竟这个世界的人想要从神明那里获取力量，是要得到神明的注视，也就是【神之眼】的。” “诶，我也没见过神之眼。不过我是向导嘛，这些知识还是要懂的！” 空收回剑，无奈地望着派蒙：“派蒙，我还一句话都没问，你就巴拉巴拉地说了这么多。要不以后我的话都由你来替我说，怎么样？也省的我开口。” 派蒙摇了摇头：“不要，好麻烦的！再说了，旅行者你又不是没有嘴巴，怎么能因为懒得说话就不说啊！除非，到了蒙德以后，你请我吃饭！” “我们的钱够用吗？就是那些一路上收集的金灿灿的货币......” “那是摩拉！不过，我也不知道够不够用......啊，等等，旅行者你快看！天上有什么东西在飞！好大！” 旅行者·空抬起脑袋，仰头一望，立刻看见了派蒙说的那个急速掠过，飞向森林中的蓝色身影。 好大的生物！如果做成烤肉的话，能吃很久吧？ 不对，自己不要被派蒙带坏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好奇心还是促使着这位旅者向蓝色生物落地的方向跑去。 派蒙明显也对那东西感兴趣：“嗯，旅行者，让我们去看看那家伙吧？它看起来好像吟游诗人提到过的龙！” 空一挑眉毛：“龙真的长那个样子吗？不过，我更想去看一看了。” 二人说罢，脚不停歇，往树林深处转去了。 第3章 晨曦酒庄 “我嘞个豆啊，蒙德这里的丘丘人和史莱姆等魔物的数量是不是有点异常了？” 李涛一脸怪异地清理掉一片丘丘人营地后，越过一个山坡后，又碰到了扎堆的水史莱姆和几个幻形。他不得不切到雷元素，提刀开杀。 “喝啊！励挫锁苛素！” 这是李涛模仿火影忍者中五代目雷影达鲁伊的招牌技能岚遁·励挫锁苛素所重现出来的技能。所谓励挫锁苛素，其实ser circus即“镭射戏法”的英语音译，其含义为“带水的雷”或“柔软的雷”。 李涛本身拥有水系神之眼，又手持雷神神之心，自然拥有掌控二重元素的力量；而火影中的岚遁，又正好是水+雷的元素组合。 水与雷的结合，让原本作为纯粹能量雷光、雷电拥有了载体。“镭射戏法”一招，正是借助水流的涌动，将雷电输送到各个地方。 水流本无形无相，但李涛却能使其有形有相。无论是变化作水流鞭，还是将其凝聚为锋利的水刃，李涛都对此得心应手。现在，只是将雷元素灌注于水元素之上，将其作为自己力量的延伸而已。 不过这一招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如果李涛对水元素的掌握没有到如臂使指的程度，注入的雷元素很容易反过来伤害到他的经脉。 但现在，使出这一招的李涛，轻松驱使着水流形成如绿宝石水花一样的结界，将一只只的史莱姆乃至大史莱姆挡在自己身外，然后简单地通个电，水史莱姆们就被猛烈的电流感电感得焦焦的，其内核也在一瞬间被破坏了。 至于雷元素抗性同样糟糕的幻形，它们更是无法阻挡李涛大开杀戒。不一会儿，地上就沾满了史莱姆的掉落物：史莱姆凝液和史莱姆清。 在解决掉不断“刷新”的魔物之后，李涛皱起了眉：“怪物出现的频率不正常，这很明显是地脉能量波动的原因。” 于璃月冒险家协会工作了许久，李涛当然知道魔物的出现与提瓦特大陆本身涌动着的能量息息相关。他本不想在这件事上深究，但一股奇特的力量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没法不管吧，这力量的来源太近了。” 李涛离开大路，稍微探索一番后，便发现了这扰乱地脉能量的力量之源——那竟然是一尊巨大的龙骨。 这些龙骨散落在平原上的一个天坑中。李涛稍微观察了一下，他发现这个所谓的“天坑”是由人的力量轰击出来的。其边缘的形状十分规整，没有地理运动的痕迹。 这里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一般的人与魔物不敢轻易接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气息已经变得愈发衰弱，而不同部位的龙骨也大多被泥土与碎石所掩盖，很快就要成为大地的养料。 李涛能够感觉到龙骨上所附带的痛恨与怨念——他久违地读取到了这玩意儿的记忆碎片。于是，他谨慎地截取了一小部分，开始浏览这只龙死亡前的记忆。 不一会儿，李涛就在它的记忆中看到了某位戴着内裤似的面具、露出两只红色眼眸的蓝发男人。他与龙酣畅淋漓地一战，将龙彻底击败，掏走了它的心脏，取下了它的龙角。 在它记忆的最后一刻，是它跌入这个深坑，遍体鳞伤却仍旧愤怒地注视着蓝发男人的瞬间。 而李涛也从蓝发男人的话语与行动中，猜测出了这堆龙骨生前的身份。 “原来是你啊，魔龙·乌萨。被路过的博士像踢死一条路边野狗一样干爆的家伙。” 李涛饶有兴趣地拨弄了一下它的遗骨。这些骨头还蕴含着不小的力量，是很不错的炼金材料。不过魔龙乌萨生前杀生过重，死时也没什么好下场，因而它的遗骨怨气过重，使用不当就会遭到反噬。 嗯，就跟稻妻的祟神一样。 “愚人众自诩守护大陆为己任，总算是为蒙德做了点好事......大概？” 李涛最后看了魔龙乌萨的骨头一眼，摇摇头转身离去。 下一个目的地，晨曦酒庄。 ...... “哦，先生，您是冒险家吗？”晨曦酒庄的男侍从穿着黑色的制服，打着领结出来招呼李涛。 李涛点点头：“是的。我在《指南》上看到，这里是从璃月进入蒙德后，最近的一处落脚点。你们这里应该有临时的住处吧？我付钱住一晚。” 男侍从为难地挠了挠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确实常备着为过完行人落脚的房间。不过，今天有些特殊——我们家主人今晚要召开宴会，提前为蒙德羽球节祝贺。蒙德城的贵族、商人、骑士们都要来到这里参加宴会，原本预留给行人的房间可能就不够用了。” 李涛挑了挑眉毛：“这样吗？那么看来我不得不露宿荒野了。感谢你的回答，我这便走了。” “再次向您道歉——” 李涛倒也不是非要住一住晨曦酒庄。他只是想见见迪卢克，了解一下蒙德现在的状况。既然无法进入酒庄，那就走呗。 但很快，眼尖的李涛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曾经几度与其对决，而对方尚未使出全力的人影。 一个天生邪恶的可恶蓝毛。 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博士。 沟槽的这个b为什么会在晨曦酒庄？李涛连忙隐藏起自己的身形，悄悄观察着博士。 哦对了，这肯定不是博士本体，而应该是他的“切片”。 李涛忽然想起“博士”的能力设定——对于愚人众执行官·博士来说，他确实有“多面手”的天赋。他能够将自己的“切片”即分身一样的东西派往世界各地，以此搅乱各国局势。 就在李涛的大脑飞速转动时，博士也察觉到了李涛的视线。但他只是皱了皱眉，朝着李涛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没有继续深究，进入了酒庄。 李涛早已做好了伪装。他思索片刻后，绕到一个灌木丛后，借助流水缠身制造出的“水幻膜”为自己捏了一张新脸，然后又仿照着门前男侍从的服装，给自己的衣服也贴了个膜，将衬衫染成白色，将裤子染成黑色，又用树枝和叶片做了个“领结”，悄悄混进了酒庄。 让我看看博士到底想干些什么.......李涛，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