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50，别人囤米我囤钱》 第1章 这是哪? “娘...你快醒醒...快醒醒...” “呜呜...我要娘...” 周荣头痛欲裂，感觉脑袋要炸开了。 她缓缓睁开眼，两个穿着灰色棉袄的小男孩，脸上挂着泪珠，在一旁不停摇晃着她的胳膊。 大点的男孩看起来有五六岁，另一个小点的，目测只有三四岁，他脸上不知从哪蹭到了锅灰，鼻子上还挂着鼻涕泡。 有点小洁癖的周荣，嫌弃的撇过脑袋，转向另一侧。 “娘...不疼...” 一个2岁左右的小女孩，鼻子上同样挂着鼻涕泡，坐在周荣旁边，抓着一块沾满血渍的枕头巾，在她脸颊轻轻擦拭。 还时不时的呼两口气，嘴里嘀咕着：“不疼...娘不疼...” 周荣满脑问号，这是哪？ 这三个孩子是谁？ 难道她出了车祸后，直接上天堂报到了？ 她这些年忙于工作，饮食不规律，又经常需要应酬，前年为了拿下一个大订单，在酒桌上和甲方拼酒，胃出血入院，被查出了胃癌。 还好是早期，经过治疗和一年多的休养，基本康复，医生说只要好生调理，不会复发。 她快40岁了，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除了有房有车有点存款以外，她孑然一身。 辛苦打拼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祖国的大好河山，不想给自己留遗憾，周荣提交了辞职后，买了一辆房车，周游各地。 （有读者好奇女主的房车，上个图片参考一下） 在一段国道，为了躲避一辆不按规则行驶的电动车，不得不临时变道，她的房车被后面快速行驶而来的大货车撞翻。 按当时的场景，她凶多吉少。 可这里不像天堂啊。 难道她被人救了？ 周荣闭着眼睛，努力回想她出车祸前发生的事。 她不想“一命呜呼”，她才游玩了两个省份，也没立遗嘱，银行卡里还剩好多钱呢！ 爸妈不知道她的银行卡密码，那些钱也不知能不能取出。 周荣希望她被附近的人救了，这里是国道旁的居民家里。 她再次睁开眼睛，想找救她的人道谢，也想请对方送她去医院，做专业救治。 她感觉自己浑身疼痛，头昏目胀，她不想死。 周荣掀开打着两个补丁的棉被，欲下床去找她的救命恩人，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抬个腿都艰难。 她只好放弃，继续躺着，并求助床边的小男孩。 “你们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去帮我喊你们爸妈过来？” 大男孩狐疑的看着周荣，似没听懂她的话。 小男孩则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鼻涕，鼻涕混着脸上的锅灰，一条黑色的印记，自鼻子蔓延到耳根。 周荣不忍直视，深呼一口气，欲重复刚才的问题，却听到外面响起了叫嚷声。 “那贱人就是个丧门星！自己没本事，凭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妨碍你的前程？！ 这个婚她必须离，然后带着那个小赔钱货滚出杨家，否则老婆子我和她拼了这条命！” “娘，你别这么大声嚷嚷，让邻居听见不好。” “这事错不在我们，听见就听见了，怕什么，正好让大伙评评理，她周荣见不得我们老杨家过好日子，非要赖在我们家，还有理了？ 儿子，你别怕，出了事，娘担着！” “你娘说的有道理，这事是周荣不懂事，我们老杨家好不容易出个当官的，不能因为她毁了前程，等她醒了，我们把利害关系再和她说说，让她不要无理取闹。” “我老丈人脾气不好，昨天去拜年时就撂了狠话，要是我敢欺负周荣，就卸了我的胳膊腿。 现在周荣受伤了，我们要是强逼她离婚，万一事情闹大，周家湾的人肯定要来咱们杨林坡闹事，被人乱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 巧兰过段时间要来咱们家，那些闲话要是传到她耳朵里，心里定会有想法。 且乡长是周家湾的人，当初我和周荣结婚，是他做的证婚人，我们要离婚，没有他的首肯，这婚离不了，除非周荣和我老丈人去做思想工作。” “周家湾的人向来蛮横不讲理，话说不到一块就动手，要是他们知道晋林为了升官而休妻，定会拆了咱们家。 爹、娘，你们都消停点，不要火上浇油，二弟是大学生，又当了官，懂的比咱们多，咱们就听他的。” “晋森说的对，老婆子你管好嘴巴，别乱嚷嚷，我们听晋林的，让他去和周荣好好说说，尽量别把事情闹大。” 见一屋子人都盯着自己，想要自己拿个主意，杨晋林沉思片刻，只好对缩在大堂角落，不敢吭声的金梅说： “嫂子，你和周荣感情好，你帮我去劝劝她，事成后我给大牛买件新衣服，我要是混好了，就把你们都接到城里去住，等大牛长大，工作上我也能帮衬一二。” 本不想掺和这事的金梅闻言，点点头，应允了下来。 担心周荣给她甩脸子，或是脾气上来她拉不住，金梅便拉着同样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的杨耀睇同行。 周家湾、杨林坡、晋森、晋林、离婚、升官、拆家...... 躺在床上的周荣，听着这些似曾相识的名字，及他们的对话，不知是刚起床时扯动了身上的神经，还是那些人说的话干扰了她的记忆。 周荣只觉身上更疼了，脑袋也更加眩晕。 金梅进了周荣的房间后，将床边的二牛、三牛拉开。 语气里带着不悦，道：“大过年的，别哭了！你们爹现在是大官，别让他沾染了晦气。 你们娘就脑袋磕到了门槛上，破了个小口子，一会儿就好了。 你们这哭哭啼啼的，把家里的好运都哭没了，耀睇，快给他们擦擦！” 这几个孩子平日没少让自己受累，杨耀睇烦死他们了。 但她敢怒不敢言，带着怒气，夺过三妮手上沾满血迹的枕头巾，在二牛、三牛脸上乱抹一通。 完了后，将枕头巾随意扔在房间里的一把椅子上。 两人的言行，看得周荣心里莫名堵得慌。 金梅见周荣睁着眼睛，欣喜的说：“弟妹，你醒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就说这是小伤吧，你们瞧，这才过了多久，就醒了。 弟妹，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平日那般和善的一个人，咋就因为几句话和晋林动手了呢？ 他可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人，也是二牛和三牛的爹，要是伤着了，可怎么得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第2章 穿书了? 好熟悉的话，似有人对周荣说过。 她看着床边身穿浅灰色棉袄，头发盘起，皮肤黝黑，眼角纹深沉，目光闪烁的金梅，蹙眉沉思。 这人的装扮，很像电视里民国时期的农村妇人。 她出车祸的路段，两侧盖了不少楼房，大家的穿着也无异常，且那时是夏天，谁会穿棉袄？ 因没搞清状况，周荣选择了沉默。 见周荣不作声，似在思考自己的话，金梅将自己能想到的大道理，一顿摆出来。 “晋林花了多少心血才考上大学，你是知道的，直到现在，他大学生的身份，在我们这十里八乡都是头一份。 何况他还在省城当官，别说咱们村了，就是整个洪安乡的人，提起他，脸上都是有光的。 老杨家和老周家几代人都是地里刨食的，在官场上帮不了他，眼下有人能帮他，咱们不能断送了他的前程，你说是不？” 周荣静静的听着，仍不回应。 金梅也不恼，继续摆大道理：“你和晋林自小定了娃娃亲，嫁入杨家又有7年了，一直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平日里咱俩像亲姐妹一样的妯娌关系，没少被村里的人夸。 嫂子知道你舍不得晋林，但你听嫂子一句劝，男人不比咱们女人，他们得以事业为重，不能和咱们一样没见识，成天盯着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你模样长的俊，没了晋林，再找个人嫁了也是容易事。 要是不想嫁，晚点我和爹娘他们说说，等城里那个姑娘回村见过了爹娘，办了婚礼，搬回城里后，你继续住在家里，咱俩还是和姐妹一样处。 等你百年之后，仍以杨家媳妇的身份，入土咱杨林坡的祖坟山，这等好事可不容易遇到！” 周荣现在对“死”很忌讳，听了这番话，冷冷的瞪了金梅一眼。 金梅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大过年的说话有点不吉利，假模假样的拍了自己一嘴巴，那轻飘飘的动作，估计连嘴上沾染的灰尘都没拍掉。 要不是自己现在没力气，周荣真想狠狠的扇她一耳光，让她知道打脸的正确姿势是什么样的。 “瞧嫂子这嘴巴，一心急就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 嫂子也是为你好，和你说的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以咱俩的关系，我还能害你不成？ 你就听嫂子的，别再闹了，好好听晋林说，你要是成全了晋林，他定会记着你的好。 等他升了大官，你娘家兄弟也是有光的，走出去都能被人高看几眼！想想那场景，就让人高兴，你说是吧？” 见周荣还是无动于衷，金梅便拉着她的手，继续输出。 周荣面无表情的听着金梅絮絮叨叨的话。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出现了，好像一个女人对她说过。 周荣只觉得脑袋越来越疼，还不断的闪现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她揉着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想安静片刻，理清脑子里那些奇怪的画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速抓取大脑里闪过的几幅画面里的信息，周荣说：“我饿了，去帮我煮碗鸡蛋面，蛋要多，面要少，等我吃饱了，就和你们好好谈。再帮我弄点药，我的伤要是不好，一切免谈。” 作为一家跨国公司的区域总监，周荣早练就了临危不乱的本事。 打发几个人，自不在话下，何况她现在确实饿了。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 金梅以为周荣听进了自己的话，笑眯了眼：“弟妹，你且等着，嫂子马上去给你煮面条，晋林从省城带回来的挂面，可香了！耀睇，快去给你二嫂找草药和药油，再帮她清理下伤口。” “嗯。” 杨耀睇也觉得周荣接受了离婚，她不能失去当大官的二哥，便脸上带笑的去找药了。 等金梅和杨耀睇离开，大男孩拉着周荣的手问：“娘，你还疼吗？爹太坏了，竟然打娘，还把娘的脑袋打破了，我不喜欢他了！” 旁边的小男孩接话：“我也不喜欢爹了。” 两个男孩的话，让周荣为之一振，同时她脑子里涌现出更多的画面...... 等周荣接收完这些记忆，她心情沉重，难怪金梅他们的话语听起来很熟悉，合着她是穿书了啊！ 她穿到一本叫《福运小妹》的年代文里，这本书是周荣在养病期间，闲来无事看的，她当时还感慨，自己的名字居然会出现在网文里。 不过和她同名同姓的周荣，是书里的炮灰人物，可怜又可恨，被夫家一顿忽悠，又在女主金手指的操控下，不顾父母阻拦，毅然同意离婚，成全丈夫的锦绣前程。 还一分钱财都不要，只带走了不被杨家喜欢的小女儿三妮。 带着女儿回村后，心里窝着气，天天和爹娘、弟妹闹别扭，寒了他们的心，慢慢的不受家里人待见。 后来受不了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和家人又有诸多矛盾，且有女主的金手指暗中操控，周荣嫁给了隔壁乡的一个屠夫，没多久母女俩就被家暴而死。 书里的女主角就是杨耀睇，爹叫杨开运，娘是方婆子，没有名字，村里的人要么喊她婶子，或是嫂子、弟妹，要么喊她方氏。 两人重男轻女，共生育了八个孩子，五女三子。 五个女儿分别叫招娣、盼娣、来娣、迎娣、耀睇。 老大、老二是招娣和盼娣；老三是杨晋森；老四是来娣；老五是杨晋林，也是周荣的丈夫；老六，迎娣；老七，耀睇；老八杨晋全，在一岁时得了天花，夭折了。 杨耀睇今年十六岁，因是女儿身，这些年一直不受宠，家中的姐姐陆续出嫁后，家里的杂活就全部落在了她身上。 直到年前在山里拾柴火时捡到了一个玉坠，不小心划破手指，将血滴到其上面，完成契约，她的好运便来了。 每次想要什么，或看谁不顺眼，杨耀睇只要握着那个玉坠，默默许愿即可，上天自会帮她达成所有愿望。 有了这个金手指加持，杨开运和方婆子像被下了降头似的，把杨耀睇宝贝的不行，家里的活，半点不让她沾手，还好吃的好喝的供着。 杨家其他人，也对杨耀睇爱护有加。 她从一个不得宠之人，快速变成了杨家的团宠。 第3章 想她净身出户，做梦去吧! 不过杨家人也没有吃亏，杨耀睇利用金手指，让那些对她好的杨家人，全部过上了好日子。 尤其是杨晋林，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最后坐到了市长的位置。 杨耀睇自己也利用金手指，嫁入高门。 让一个原本有婚约的年轻军官不顾一切的毁婚，迎娶容貌普通、没有学历的杨耀睇，婚后丈夫疼爱，儿女双全。 在金手指的帮助下，那些在特殊年代被定身份的人，甘愿将自己的资产拱手相赠。 杨耀睇因此积攒了大量财富，一生无忧，可谓幸福美满。 这是一本三观奇怪的爽文故事，对于书中的杨家人来说，是喜闻乐见的，但对莫名穿书的周荣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原主是阻碍杨晋林官运亨通之人，因仗着给杨家生了两个孙子，平日没少使唤杨耀睇帮她干活。 她的衣服全是杨耀睇帮着清洗，三个孩子也是杨耀睇帮着一起照顾。 对杨耀睇而言，原主属于极品行列。 所以一逮着机会，杨耀睇就先“除掉”了她。 杨耀睇一次去乡里的街道玩，被一屠夫调戏了几句，心里有恨，后听人说此人性情暴戾，活活打死了自己怀孕中的妻子，还对外说是不小心流产而亡。 因女方娘家人收了好处后不予追究，还帮着作伪证，公安便没有抓人。 附近的人知道此人秉性，都不敢把自家的闺女嫁给他，哪怕他出很高的彩礼。 杨耀睇得知这些事后，立马握着玉坠许愿，让曾经奴役过她的周荣嫁给屠夫。 在天道的安排下，很快有人去周家湾提亲，撮合了这门婚事。 炮灰周荣便惨死在了屠夫家。 周父周母得知后，带人把屠夫暴打一顿，送进了公安局，那时国家在严打犯罪，屠夫被判了死刑。 杨耀睇一箭双雕，一次“除掉”了两个碍眼的人...... 回想这些让人惆怅的书中情节，周荣无奈的叹声气，她得尽快破局才行。 对于渣男，谁稀罕谁要。 她周荣，从不靠男人过日子。 她前世那么优秀，身边的男人，形形色色，高富帅、屌丝、奶狗等，她都交往过。 除了初恋以外，没有一个的交往时间超过三个月，男人对她而言，就是个工具。 没有什么比事业重要。 她只要有钱，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杨晋林想离婚，没问题，利益到位，一切好谈。 想她净身出户，做梦去吧！ 周荣边盘算着如何从杨家捞取最大利益，边思索如何化解杨耀睇那金手指的魔咒。 按照书里的轨迹，现在应该是54年的大年初四。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周荣撑起身子看向墙上挂着的那本老式手撕挂历。 这挂历还是杨晋林大学毕业入了政府部门，她在杨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在她的要求下，从杨开运老两口的房里，挂到了她房里。 方便她查看杨晋林的放假时间，家里好提前准备好吃的。 看着挂历上显示54年2月7日，初四。 果然，剧本开始了。 按照书里的情节，杨耀睇目前只用了两次金手指，且没有发现金手指的妙用，都是无意中许的愿望。 一次是祈祷吃年饭时能多分两块肉，一次是希望分到杨晋林从省城带回来的糖。 杨林坡属于偏远山区，是杨姓和林姓两个姓氏组合的村落，总人口不到300人，都是战乱年间逃难到此处的。 山高皇帝远，当初来落户的都是老一辈，很多习俗便沿用旧社会的。 比如女人不能上桌吃饭，家里有好吃的，先紧着杨开运及家中男丁。 杨家只有两个儿子，杨开运和杨晋森都是惜命之人，怕山里的野兽伤了他们，几乎不进山。 杨晋林是文弱书生，也是家里的希望，杨开运对他寄予厚望，不让他下地干活，更别提进山狩猎了。 杨家的女儿，一到15岁就开始相看人家，最迟18岁嫁出去。 招娣、盼娣、来娣、迎娣出嫁时，杨晋林还在上学，又处于战乱年代，杨开运老两口要的彩礼，最多就是两担谷子，两斤肉，两条鱼，两坛酒。 这还是省城解放后，政府极力稳定物价，迎娣的婆家又有几分薄产，才给了这么多彩礼。 招娣、盼娣出嫁时，听方婆子念叨，只收了80斤谷子，磨成米才40来斤，太亏了，要是能像迎娣这样收两担谷子，再要点鱼肉就好了。 杨林坡的土地少，不足以养活家里人，又没有额外的来钱门道，所以杨家很穷，没少找人借钱借粮。 要是遇到灾荒，借不到钱粮，一天一顿饭都吃不上。 不像其他儿子多的人家，田里产出不够时就去山里想办法，弄点野味打牙祭，或把猎物拿去城里换钱。 原主嫁进杨家以前，方婆子只在过年才会买上一斤肉，未出嫁的女儿，每人分一块肉，方婆子自己和生了两女一儿的金梅，得两块肉，剩下的由几个男丁自行分配。 原主嫁入杨家后，带了不少嫁妆，想吃肉了，就去乡里的肉铺买。 周父及两个年长的儿子都会捕猎，时不时的给杨家送点野味，杨家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杨晋林进了政府部门后，逢年过节都有节礼发放，人也会钻营，往家里拿了些钱，杨家才算彻底翻身了，不再靠借钱借粮过日子。 家里吃肉的机会虽然多了，但不代表分到杨耀睇碗里的肉就会变多。 一块肉根本不能解馋，每次看到油滋滋的肉，杨耀睇都忍不住咽口水，所以她在吃年饭前，许下了自己的宏愿。 老天很快实现了她的愿望。 吃年饭时，方婆子给她分了三块肉，杨开运及其他人都没有提出异议。 年初一早上分糖时，杨耀睇许了她的第二个愿望，也实现了。 她分到了一颗硬糖。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杨耀睇当时只觉得爹娘终于把她当亲生女儿了。 原主不愿离婚，周家人又来杨家闹事，杨耀睇握着玉坠连许几个愿望，全都一一成真，她才意识到自己得了个宝贝。 第4章 她要制定自己的游戏规则 只有手拿玉坠许愿才有效。 之后，杨耀睇便玉坠不离身。 谁要是惹她不高兴了，就许愿让那人倒霉。 周荣心想，得趁杨耀睇没发现玉坠的秘密前，把玉坠弄到手才行。 她倒不是想用那个玉坠去干什么，不管玉坠能不能重新契约，她都没想过利用它去牟利。 她前世虽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却从不主动害人，也不干违法犯罪的事，除非别人招惹她。 现在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那怎么行？！ “咳！”一声轻咳声打断了周荣的思绪。 接着一穿着中山服，左侧口袋插着两支钢笔，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子走了过来。 “嫂子说你想通了，谢谢你的成全，等我混好了，不会忘记你的情分。” 根据记忆，这人便是原主的丈夫杨晋林了。 都说从底层爬上来的男人有两种，一种是重情重义，另一种就是忘恩负义。 杨晋林便是将忘恩负义贯彻得极为彻底之人。 周荣冷眸扫了他一眼，沉声说：“别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头昏的厉害，不想说话，需要玉压惊。 我见耀睇不知从哪弄了块玉，你去拿来给我，等我精神好了，就和你商谈离婚的事。” 杨晋林一听这话，觉得离婚的事八九不离十了，欣喜道：“好，我马上去拿。” 一块玉，对杨晋林来说，没什么价值，且他也不认为杨耀睇手里能有什么好玉。 等他成为区长的女婿，想要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 杨耀睇刚从邻居家借来止血草药和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油，就被杨晋林叫住，直言道：“你手里的那块玉借我一下。” 杨耀睇一顿，装糊涂的问：“什么玉？” 她身上难得有个看起来值钱点的物件，可不想轻易送人。 且她总觉得那玉非比寻常，不能丢，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杨晋林浅浅一笑，诱哄道：“你二嫂说她头晕，见你有块玉，说是玉能压惊，想借你的玉用一下，等她精神好点，就和我把离婚的事办了。 等二哥升官了，就接你去城里享福，再给你说个城里的婆家，让你当城里人，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好诱人的条件。 杨耀睇迟疑的一下，从棉袄的内侧口袋掏出玉坠，犹豫着说：“二哥，你说话可得算数，这玉是借给二嫂的，过两日就得还给我。” 杨晋林扫了那玉一眼，五公分大小，成色暗哑，看不清雕刻的图案，和他在那些富商家里见过的美玉差远了，有裂缝不说，缝隙里还沾了无法清理掉的尘土，一看就不值钱的样子。 “这破玉也值得你稀罕成这样？你在哪个旮旯里捡的？ 别说你二嫂不是占便宜的人，这破玩意定会还你，就算不还，也没什么大不了。 二哥改天在省城给你买个晶莹剔透的镯子，再给你置办身新衣服，让你看起来和城里人一样。” 杨耀睇的最后一丝纠结彻底消失，爽快的将玉坠递给杨晋林：“二哥，你的话我可记着了，不能反悔！” 杨晋林拿着玉坠，笑道：“你放心吧，你是我亲妹妹，二哥岂会骗你？！” “那帮我找城里婆家的事，也得算数。”杨耀睇绞着自己的麻花辫，娇羞的道。 “算数！绝对算数！二哥心里已经有了人选，等我把你新嫂子娶进门，就帮你张罗婚事。” 这话杨晋林说的是真的，他确实在帮杨耀睇寻摸婆家。 想要爬得高，光有岳家支持是不够的。 何况他不想一辈子活在岳家的影子下，他要建立自己的关系网。 联姻，就是捷径。 可惜家里的姐姐都嫁了，不然他能多几个助力。 准岳父对他离婚再娶的事颇有微词，不同意这门亲事，要不是冯巧兰一心向着他，他一点辙都没有。 冯家要求周荣是自愿离婚，还要把离婚证给他们看，并来村里查探，否则他也不会着急上火。 万一与周荣和周家的关系没有处理好，杨耀睇要是能嫁个好人家，对他也算弥补了点损失...... 周荣手里拿着杨晋林递来的玉坠，满意的笑了笑。 将玉坠藏到贴身的衣服口袋里，周荣说：“你去催下大嫂，面条怎么还没煮好？你们这帮丧天良的，打了我不说，都快中午了，连吃的都不给，信不信我爹带着几个弟弟来掀了你们家？” 她接收了记忆后，拿捏原主的身份，毫无压力。 混迹职场多年，谁还没有几分演戏的本事？！ “弟妹，鸡蛋面来了！” 金梅人没进门，兴奋的声音已经传来了，也打断了杨晋林准备让周荣消停点的话。 “弟妹，我给你的面里卧了两个荷包蛋，可香了，你快尝尝！” 周荣撑起身子，靠在床边，接过金梅递来的碗，上面确实摆了两个荷包蛋。 刚准备动筷，发现二牛、三牛在咽口水，三妮也趴在她身旁舔嘴唇。 这让她怎么忍心动筷？ “嫂子，我说了蛋要多，面要少，你瞧瞧，这么大的碗，才放了两个小小的荷包蛋，这叫人怎么吃？这碗不算，你再去煮，我碗里的鸡蛋不能少于六个，我三个孩子也要有份，每人两个。” 金梅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前摸了下周荣的额头，嘀咕道：“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这两个鸡蛋都是娘忍痛拿出来的，你这一下又加12个，也不怕她和你拼命。” 杨家没有分家，钱粮由方婆子锁在她卧房的柜子里，统一保管，每餐吃什么，也是她说了算。 家里养的鸡鸭和蛋，都是要拿去换钱的。 想打牙祭，就自己掏钱出去买，或回娘家去借。 原主受不了她苛刻的行为，又受孝道的压制，没少动用嫁妆。 再加上金梅和方婆子的忽悠，用道德各种绑架，骗走了不少东西，原主的陪嫁几乎快霍霍光了。 周荣可不想按照杨家的规矩行事，她要制定自己的游戏规则。 冷冷的瞥了金梅和杨晋林一眼，周荣淡声说：“什么时候按照我说的要求，把面熟好了，什么时候就来谈离婚的事。 记住，不要耍花样，我要是吃出什么好歹，你们整个杨林坡都得给我陪葬，周家湾的人好不好说话，你们心里都是有数的，我爹的杀猪刀可是村里最锋利的。 还有，面条要是不好吃，我是不认账的。” 杨晋林：“......” 金梅：“......” 第5章 与前途相比，亲娘都得靠边站 门外偷听的方婆子，听了周荣的话，立马窜进来骂道：“你个好吃懒做的东西！ 两个鸡蛋不够，还想要六个？！ 你怎么不去茅坑里吃屎，保准管饱！” 看着前方五官乱飞，像被人挖了祖坟的方婆子，周荣眯了眯眼，瞪着杨晋林，寒声说：“管好这疯婆子！ 要是再让我听到这类满嘴喷粪的话，离婚的事就免谈！” 方婆子叉腰叫骂道：“嘿！你个小贱人，竟敢骂我是疯婆子，信不信我去村长那告你不孝，罚你去跪祠堂？ 老娘还要你们周家湾的族长来评评理，老周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忤逆不孝的东西，像你这种犯了七出之条的，我们老杨家可以直接休了！” 周荣冷笑道：“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现在可是新社会新国家，少拿那些封建社会的东西来糊弄人，老娘数到三，这疯婆子再不滚，后果自负！” 杨晋林眸光深邃的看着周荣，这女人好像不太一样了。 若是以前，周荣可不敢对娘这么说话。 就算被骂、被打，受礼制孝道的约束，也为了讨自己欢心，她通常都会忍着。 今天怎么敢叫板了？！ 杨晋林很想训斥周荣一顿，让她对自己娘客气点，但此刻不宜继续激怒她，否则事态会更加不可控。 与前途相比，亲娘都得靠边站。 杨晋林转身就把方婆子拉走。 到了大堂，杨晋林小声说：“娘，这节骨眼你可不能给我添乱！ 周荣好不容易同意离婚了，你别因为几个鸡蛋把她惹毛了，这样多不划算？ 不就是几个鸡蛋嘛，家里又不是没有，周荣要吃就给她，等我升了大官，天天给你买肉买蛋，咱们别为这点小事置气。” 坐在大门旁抽旱烟的杨开运，接话道：“儿子说的对，咱们不能抠到黄鳝，掉了笆笼，不值当！就按周荣的要求去煮面吧。” 方婆子最听自家男人和小儿子的话，见父子俩都同意给周荣加鸡蛋，只好闭了嘴，哼哼唧唧的去柜子里数鸡蛋。 反复数了三遍，才把12个鸡蛋给金梅，咬牙道：“这次给我老实点！要是敢昧下，小心你的皮子！” 金梅刚才找方婆子其实要了四个鸡蛋，偷留了两个给她儿子大牛吃。 方婆子一开始不想给，金梅说周荣吃完鸡蛋面就离婚，她才忍痛拿了出来。 四个鸡蛋换儿子的大好前程，还是划算的。 金梅偷留鸡蛋给大牛吃，方婆子也发现了，这个家里，没人能逃过她的法眼。 但东西是给大孙子吃的，她便什么都没说。 要是金梅自己偷吃了，少不得一顿打骂。 金梅接过鸡蛋，讪讪一笑：“娘，我哪敢昧你的东西啊！ 是大牛嚷嚷要吃蛋，我见他这段时间都瘦了，才分了两个给他，想着弟妹少吃两个也不打紧。 现在娘一下子给了她这么多鸡蛋，连三妮都有份，什么亏损都补回去了。” 方婆子冷哼一声：“别在这废话了，赶紧去煮面，伺候好那个祖宗！” “好嘞！” 三个孩子的眼神让周荣看得心酸，她将碗里的两个蛋和面，一个孩子一口，轮流喂。 三个孩子吃的很满足，都笑眯了眼。 二牛咽下一口面，眼珠子转了转，说：“娘，我自己会吃饭，不用你喂，把筷子给我自己吃吧。” 小屁孩的心思，周荣一眼就看穿了，真要把筷子给他，剩下的蛋和面，估计会全进他肚子里。 这孩子从小被杨开运和方婆子娇宠，也可能是受杨晋林基因的影响，有点自私自利。 原主每次想管教孩子，杨开运和方婆子都会制止，还将原主骂一顿，说她虐待杨家的金孙，时间久了，原主只好放手不管。 现在落到她手里，可不能由着其性子发展。 周荣说：“可以把筷子给你，但你要先喂弟弟妹妹，他们吃完了你才能吃，要是不照做，以后有好吃的都没你的份。” 二牛歪着脑袋盘算了一番，觉得这样很吃亏，嘿嘿一笑：“那还是娘喂吧，我是大哥，我要先吃。” 周荣给三牛、三妮各喂了一口面，见杨晋林他们都在外面说话，小声问：“你们爹要和我离婚，你们想跟谁过？” 原主的三个孩子在书中的结局都不美好，二牛、三牛和后妈及她的孩子相处不好，也不会讨杨耀睇欢心，都处于放养状态，成了小混混。 十年特殊时期，两人参加小兵们的武斗，二牛被打死，三牛伤了脑袋，成了植物人，杨耀睇嫌弃他拖累家里，许愿让他停止了呼吸...... 若三个孩子选择跟着杨晋林，周荣不会给自己找事。 若孩子们愿意跟她，不管日子多艰难，她都会拼尽一切护他们周全。 前世，她爸妈催婚最多的理由，就是不结婚就没有孩子，就会孤独终老。 她不想为了生孩子而结婚。 若在书中的世界，这三个孩子愿意跟她，也算弥补了前世的遗憾。 二牛垂着脑袋想了想，问：“跟着娘，有好吃的吗？” 周荣：“没有！娘只有一双手，能干的活有限，你们三个，越长大，吃的越多，娘没什么大本事，你要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 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要帮我照顾弟弟妹妹，还要帮我洗衣做饭。” “啊？！！”二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荣。 “娘虽然给不了你好日子，但娘会护着你，不让你被人欺负，若我赚到了钱，偶尔吃肉吃糖，也是没问题的。”周荣补充道。 二牛咬着嘴唇，纠结了片刻，说：“那我跟着娘，大牛说爹马上要给我娶后娘了，后娘都是坏人，铁柱的后娘总是偷偷打他，也不给饭吃，我不要后娘。” “那我们击掌三次作为约定，你不能反悔。要是说话不算数，就被山里的老虎吃掉。” 二牛爽快的在周荣的手掌上拍三下，嬉笑道：“不反悔！ 娘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就带着三牛和三妮去爹的新家要饭，像奶奶一样在门口大声嚷嚷，说他要饿死自己的孩子。 爹是大学生，脸皮薄，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等我要到了饭，就分娘一点。” 周荣：“......” 第6章 打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三牛觉得击掌很好玩，也在周荣的掌心拍了三下。 周荣小声问他：“三牛是想跟着娘还是爹？” “我要娘...我还要吃面...” 三妮抱着周荣的胳膊，呢喃道：“要娘...要娘...” 周荣笑笑，继续给三个孩子喂剩下的面。 看着三个孩子，周荣脑子里那些熟悉的记忆，便不受控制的翻涌出来。 原主是e省清平县洪安乡周家湾人，今年25岁，杨晋林大她2岁，今年27。 两人育有三个孩子，长子二牛，大名杨世平，今年6岁，还未上学。 按照杨开运和方婆子的打算，开年后准备送到周家湾的私塾去念书。 有周家的关系，可以少收束修费，平日也能在周家蹭饭，为家里省点粮食。 次子三牛，今年4岁，大名杨世安。 小女儿三妮，今年2岁，还没有大名。 杨晋林骨子里也是重男轻女之人，两个儿子一出生，取了小名后，他就迫不及待取了大名。 等女儿出生，原主让他给女儿起大名，他说三妮叫着挺好听的，先这么叫着，孩子大了再起名也不迟。 原主与杨晋林很小就认识了，杨林坡没有私塾，只能去其他村子的私塾上学，若想上正规学校，就要步行5-6几公里去乡里。 杨家穷，杨晋林启蒙晚，8岁才去离杨林坡最近的周家湾私塾读书。 2斤肉、30斤稻米或根据当时物价的等价钱财的束修，一开始是赊账的，嫁了盼娣后才补上。 杨晋林在学习上有点天赋，先生教的内容能很快记住，没少被杨开运和方婆子吹嘘，说他们儿子是文曲星转世。 先生也看好他，说他只要保持一颗正直善良的心，日后定有大作为。 杨晋林上了三年私塾，后去乡里上了两年高小，又在县里读了三年中学和三年高中，之后考中了省城的一个大学，50年毕业，分到了政府部门。 周家湾的孩子，不论男女，都会上几年的私塾，这是族长要求的，读书的孩子明事理，也能说门好亲事，有利于家族的发扬光大。 原主也上了三年私塾和两年高小，后因战乱频发，周母担心原主一个小姑娘在县城上初中不安全，就买了些课本回来，自己教，不懂就问私塾的先生。 原主上学时认识了杨晋林，因周母家教严，两人在私塾及学校里没有过多交集。 杨晋林是文曲星转世的传言，被方婆子宣扬的人尽皆知。 周父周传民听到这传言后，暗中观察过杨晋林，觉得他模样端正，又会读书，最重要的是，杨家在周家面前，很容易被拿捏，女儿嫁过去不会吃亏。 便委托人去探杨开运的口风，愿不愿意定下娃娃亲。 若两家定亲，杨晋林上私塾的束修费，周家可以承担，等周荣满18岁，就给两人办婚礼。 若杨家日后反悔，周家付出的束修费需要十倍偿还，且周家人会带上所有族亲，“上门讲理”，后果自负。 杨开运盘算着，周家湾是大村子，有1000多人，保长也是周家湾人，在前途上说不定能帮上儿子。 和周家结亲，自家在杨林坡就无人敢欺，还能省下不少钱财，这门亲事很划算。 杨晋林自己也没意见，他不想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周家能让他不为三餐饭发愁，也不用受周家湾孩子的歧视。 他在杨家虽是宝贝疙瘩，但家里穷，不管怎么宝贝，条件摆在那，想吃饱肚子都难，更别提吃肉了。 周家湾的人几乎都会狩猎，想吃肉了就去山里转一圈，村里的田地也多，保长还经常给村子争取各种好处，家家都能吃饱饭，他很羡慕。 见儿子同意结娃娃亲，杨开运便爽快的应允了下来。 应周传民的要求，两家在当时的甲长、族长和保长的见证下，签了字据和婚书。 拿着婚书，杨开运的脸皮就厚起来了，只要家里揭不开锅了，就去周家借钱借粮。 杨晋林读高小、初中、高中和大学的费用，也是找周家借的。 依照原主的记忆，好像一直没还过。 不过周母都记了账，并算利息，还让杨开运按了手印，不怕他们赖掉。 原主和杨晋林的婚礼，是在他上大学时办的。 原主喜欢杨晋林身上的儒雅气质，也期待他大学毕业后在城里工作，然后接自己去城里享福，很满意她爹挑选的夫婿。 可惜单位没给杨晋林分房，他住在集体宿舍里，起码原主知道的是这个借口，这些年便一直住在村里，照顾孩子，孝敬公婆。 直到去世，也没享过杨晋林的半分福...... 办婚礼前，杨晋林是想悔婚的。 到了省城后，他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班里的很多同学，出入有小汽车接送，再不济也能坐人力车，他却要借钱读书，看到好吃的东西，也不敢肆无忌惮的买。 他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正好一个富家小姐似乎对他有意思，努力一把，应能把人追到手。 杨晋林借着放假回家的时间，试探过周家的态度，被周传民拿着杀猪刀的样子吓到了。 又见成年后的周荣美得像朵花，退婚的话便咽了回去，乖乖成亲。 可能是新婚燕尔，两人过了一段甜蜜时光，没想到7年后，杨晋林那颗躁动的心又按捺不住了。 如果原主细心点，就会发现杨晋林自去年五月份就开始不对劲了，以工作忙为由，放假了都不回家，寄回家的钱财越来越少，说是城里开销大，让家里人谅解一下他。 过年回家，对原主各种挑刺，不是这事没做好，就是那话说的不对。 哪怕和原主盖同一个被子，原主也对他各种暗示，他却半点回应都没有，说自己太累了，不想那啥。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打扑克可是他最喜欢的运动，每次回家都迫不及待。 现在毫无兴致不说，去老丈人拜年，还敢耍脸子，丝毫不惧老丈人家里的杀猪刀。 昨晚提出离婚，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的，原主不愿，但他态度坚决，说这个婚必须离。 原主哀求了一晚上，还下跪求他，见杨晋林仍坚持离婚，今日一早打算回周家湾，找她爹娘来给自己做主。 杨晋林有点怕周家人，拦着原主不让离开，两人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情急之下动手打了原主，使她磕破了脑袋。 周荣一想到自己的伤都是杨晋林这个狗男人造成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等她恢复体力，定要让这个臭男人知道，打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7章 房车系统 等金梅把鸡蛋面重新端来，周荣看了下，六个鸡蛋，一个不少，小尝一口，味道不错，不像放了不明物体。 二牛他们每人也分到了半碗面和两个鸡蛋。 金梅提出要喂三牛和三妮，二牛瞅到大牛躲在门口舔嘴唇，立马抗议：“不用你喂，三牛自己会吃，等我吃完，来喂三妮。” 大牛有好吃的都不给他吃，明明是他爹拿回来的糖，非要全部霸占，爷奶不给，就在地上打滚。 奶奶分给他的糖，大牛也来抢，抢不过，大妮二妮就来帮忙。 他有好吃的，凭什么便宜大牛？ 金梅笑道：“哟！我们二牛年没过完就长大了，还会喂妹妹了，你自己吃饭都撒的到处都是，要是喂你妹妹，这鸡蛋面少不得被糟蹋，还是大伯娘来喂吧。” “不要！大牛的口水都出来了，你要是喂，肯定都喂到大牛的肚子里了。”二牛将三妮的碗夺过来，护在自己怀里。 周荣也看到了大牛的馋样，对二牛的言行，满意的点点头：“辛苦嫂子了，孩子我自己喂。 吃完后我想休息下，你让耀睇把药送来，等我能下床了，就和你们谈离婚的事。” “行！耀睇已经借到药了，我这就去拿来。” 周荣先喂三妮吃饱，再自己吃。 吃完鸡蛋面，二牛就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了。 逢人就说他们吃了鸡蛋面，还是每人两个大鸡蛋的那种鸡蛋面。 听到的人，无不夸赞老杨家日子好过，舍得给孩子吃鸡蛋面，连三妮都有份，不愧是有儿子当官的人家。 填饱肚子，周荣恢复了点体力。 等房里没人了，她栓好房门，拿着金梅送进来的草药和药油，对着镜子处理伤口。 金梅要帮忙，被她拒绝了。 周荣想看下原主的这具身体和她之前的，有什么不一样。 也想看一下杨晋林那个渣男在她身上留了哪些伤口。 等她身体好了，报起仇来就不会心软。 房间里有面小镜子，周荣看着镜子里的人，竟和自己前世的容貌一样，就是看起来有点苍老，不像二十几岁的女人应有的肤色，还盘着头发，极为复古和土气。 周荣的手臂、腰间、大腿处都有淤青，这些伤是她和杨晋林吵架落了下风，准备回娘家找帮手时，被方婆子、金梅、杨耀睇拉着，趁着混乱留下的。 要不是这三人，原主一个常年在农村干活的人，杨晋林那种文弱书生是伤不到她的。 摸着脸颊上红红的巴掌印，及身上的淤青，周荣呵笑一声，敢欺负她，等着姐姐的报复吧！ 周荣想看下后背有没有伤，脱衣服时发现脖子上挂着东西。 拿起一看，原来是平安扣。 只是，这个平安扣怎么和老妈送她的那个一样？ 不仅外观一样，连绳子上挂的那几颗小佛珠都是一样的。 原主的记忆里，身上可没有平安扣之类的物件。 难道老妈送的平安扣和她一起穿书了？ 这平安扣是她住院后，她妈经人引荐，去找一位高僧求的，说是能逢凶化吉保平安。 老妈敬重高僧，也想为她积福，捐了10万的香火钱。 抚摸着平安扣，周荣心情低落，爸妈要是知道她出了车祸，一定很伤心。 但愿哥嫂能照顾好他们。 平安扣上有点血迹，估计是自己出车祸时沾染的，周荣想把它擦干净。 这是她与前世的唯一牵绊，更是妈妈送的，要好生保管。 擦着擦着，平安扣突然发出一阵白光，周荣在白光里竟然看到了她的房车，还是一比一的比例大小。 不过是悬浮在房内的虚拟状态。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揉了下眼睛，看到的景象还是一样的。 连房车里摆放的物件，都和她出车祸前一模一样。 餐桌上的花瓶、书籍、笔记本电脑、水果盘，好真实。 周荣好奇的伸出手，去戳了下水果盘里的葡萄，竟能触碰到。 周荣试着拿起葡萄，也成功了。 看着手里的葡萄，周荣垂眸沉思，她在一些小说里看到过空间、系统等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神奇物件，说是穿越人士的必备金手指。 难道她也标配了一个？ 老天爷看她前世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勤勤恳恳，送了一个房车空间或系统给她？ 要是这样，她就不用担心离婚后养不活三个孩子了！ 不知这房车空间能不能进人。 周荣往房门和窗户那扫了一眼，关好窗户，拉上打满补丁的窗帘，确认门栓没问题后，试着往房车里伸进一条腿，进了，没有异常，接着整个身子进了房车。 轻抚着房车里熟悉的陈设，周荣喜不自胜。 这房车是她花了80万定制的高配版，卧具、炉具、冰箱、橱柜、沙发、餐桌椅、盥洗设施、空调、电视、音响等家具和电器全都有。 就想着旅游时轻松自在，想休息时随时能休息，想吃东西了，外面不方便购买时，就自己做。 看着冰箱和储物柜里放着的各种食物，及她为了保证旅途安全，准备的各类武器，还有储备的四季服装和生活用品，周荣开心的笑笑。 书中的年代极为艰苦，缺衣少食，极品也多，有了这些物资，关键时刻能应急，也能自保了。 准备出房车时，车厢内的液晶电视屏幕突然亮了，上面显示了十几行的字，主要介绍房车系统的使用方法。 此房车系统是时空局新研发的，存储在平安扣里，已和周荣绑定，她可随进随出，100年内不可易主。 能以虚拟状态，无人驾驶，带着周荣去任何地方，但活动范围只能在国内，不能出境。 输入目的地和行驶方式，比如汽车模式，飞机模式，火箭模式，支付相关费用即可。 房车能储物，具有保鲜功能，若觉得空间不够用，可花钱购买，扩展后的空间，同样具有保鲜功能。 系统还能复制物品，将想复制的物品放在复制台，支付相应的费用，便能得到一模一样的东西。 物价参考周荣前世所居住的城市。 所有消费的金额，将从周荣的银行卡余额里扣除。 若卡里余额不足，将不能完成交易。 第8章 不用担心人没了，钱还在银行 受好奇心驱使，周荣点了下屏幕右侧的“复制台”，一块泛光的板子凭空出现。 周荣拿起水果盘里的一串葡萄，放到复制台，电视屏幕立马显示：半斤葡萄，10元，是否扣费？ 还显示了银行卡余额：.52元。 正是她前世银行卡的余额。 周荣点了“是”，余额立马变成了.52元。 嗯，不用担心人没了，钱还在银行。 周荣尝了颗复制得到的葡萄，口感和原版没有差异。 她又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翻出两张纸币，一张面额是20元，一张面额500元，将它们放在复制台。 目前市场上流通的是第一套币种，48年12月1日由人民银行印制发行的法定货币，55年5月停止流通。 是为了应对金圆券导致的通货膨胀，面值都比较大。 发行期间共12种面额62种版别，总面值为17.655万元，是钱币发行中版别最多的一套。 其中1元券2种、5元券4种、10元券4种、20元券7种、50元券7种、100元券10种、200元券5种、500元券6种、1000元券6种、5000元券5种、元券4种、元券2种。 第一套钱币 面额最小的是一元，最大的是5万元。 等55年3月第二套钱币发行，旧币1万元兑换成新币，为一元。 一万元面值的钱币 最大面额的5万元，兑换成新币，也仅仅相当于五元钱。 5万元面值的钱币（要是每月的工资数有这些就好了，哈哈~~） 周荣想试下，若复制钱币，系统怎么扣费。 要是代价很小，她这辈子就能直接躺平了。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20元面额的纸币，系统提示交易价格为元。 500元面额的纸币，系统提示交易价格为8800元。 500元面值的钱币 这是按收藏币的价格交易啊！ 由于第一套钱币发行年代久远，且流通时间只有7年，是目前流通时间最短的一套钱币，已成为收藏市场上存世量最少、收藏难度最大的一套钱币。 加上特殊的历史意义，一直被收藏市场奉为“开山鼻祖”。 全球约尚存30余套，因此也成为了最贵的一套钱币，听说全套全品的市场价格已突破了400万元。 其中壹万圆的牧马券，能拍到200多万的价格，是第一套钱币里价格最高的，约为大全套价格的50%左右。 壹万圆的牧马券 周荣知道这些，得益于她大哥周光。 07年的时候，周光想创业，手里没钱，就找家人想办法。 那时周荣刚毕业没多久，挣的那点工资，自己都不够花，帮不到周光。 家里的亲戚借了个遍，才借到8万元，这点钱对周光想做的项目来说，杯水车薪。 那年夏天，周家乡下的老房子被暴雨冲垮了，周爸爸回乡整理房屋时，在周爷爷当年居住的卧房里翻出个坛子。 里面用牛皮纸包了些旧钱币、银元、金镯子、粮票、布票等，其中就有壹万圆的牧马券。 周家以前是地主，后来被抄家，周爸爸说坛子里的东西应是周爷爷周奶奶私藏的。 周爸爸喜欢看新闻，知道旧钱币和银元有人高价回收，就把坛子里的东西都带回了城里。 周光上网查了牧马券及银元的价格，后拿去拍卖行交易。 牧马券在当年拍出了60万的价格。 加上银元和其他面额的旧钱币，周光的300万创业金很快到位。 之后周光的项目做的很成功，公司越做越大，身价近亿。 回想这些，周荣不免唏嘘，要是她多攒几套旧钱币，再保养好身体，活久点，到了千禧年后，将这些旧钱币拿去拍卖变现，分分钟就能实现财务自由了！ 周荣边做着美梦，边点击屏幕上的“否”，并将复制台上的钱币揣进口袋。 担心在房车里待的时间太久，引起杨家人的怀疑，周荣准备出去，其他功能，等时机方便的时候，再来一一体验。 突然想起杨耀睇的那个玉坠还没有处理。 夺人机缘，周荣担心招来天道的惩罚。 将玉坠恭恭敬敬的放在餐桌上，还在其前面摆上储物柜里拿出来的苹果、橘子、桃子各三个。 周荣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天神您好，小女子无意冒犯，所有行为都是为了自保，请多多包涵。 外界风吹日晒的，还需要您劳心劳力，太辛苦了，小女子日后愿在此供奉您，无需您劳神费心，若您不愿意，或有具体要求，尽可告知。若不给回应，我就当您同意了。” 周荣念叨完，盯着玉坠看了半天，毫无变化。 正当她觉得玉坠不会给反应时，玉坠突然亮了一下，接着电视屏幕上显示了一个大大的“可”字。 周荣开心的笑笑，再次对着玉坠拜了三拜，准备出房车。 系统貌似觉得她第一次消费才10元，太低了，在她刚要关闭系统时，立马弹出一个对话框。 “系统大促，限时半小时，买100平空间，送50平！是否完成交易？” 好诱人！ 周荣刚想冲动消费，一看物价，5万一平，和她前世所在的城市楼价差不多。 但现在楼市下行，这价格，太贵了！ 何况就她那点银行卡余额，买了空间，就所剩无几了，日后若需要复制其他贵重物品，拿什么交换？ 系统这么急吼吼的做促销，肯定是想忽悠她的钱，不能上当。 这种大促，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n次，等降价了再来买。 周荣毫不迟疑的点了“否”，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房车。 系统：...... 周荣擦了药，休息了一下午，精神恢复不少，但离能打架，差远了。 她还需要继续休养。 杨家人觉得周荣中午吃了那么多鸡蛋，肯定不会饿，午饭便没有叫她。 房车里有手表和手机，周荣看了下时间，在四点半时嚷嚷着饿了，还要吃鸡蛋面。 要求和上午的一样，她的碗里要有六个鸡蛋，她的三个孩子，每人碗里两个。 刚打完纸牌回来的方婆子，听到这要求，立马跳脚骂起来：“家里总共才十几个鸡蛋，被你一顿吃了不够，还想吃第二顿？ 你怎么不去老周家霍霍？ 我们老杨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花了那么多彩礼，娶了你这个屁本事没有的绣花枕头回来！ 还想吃鸡蛋，做梦去吧，晚上就两个红薯，爱吃不吃！” 第9章 老娘打自家男人，天经地义! 带着弟妹在外玩耍了一下午的二牛，一回家就听见他奶奶在骂娘。 想着他已经和娘击掌为誓了，属于娘这边的人。 二牛一溜烟的跑进周荣的房间。 悄兮兮的说：“娘，奶在骂你，骂得可难听了，要我去找外婆来骂回去吗？” 靠在床边的周荣，揉了揉他的脑袋，浅笑道：“不用，等娘身体好了，自己骂回去。你爹在干嘛？” 二牛回想了下杨晋林的模样，说：“在门口看戏。” 周荣：“......去把他喊进来。” “好嘞！” 杨晋林进来，见周荣黑沉着脸，轻咳了一声，说：“你别和娘置气，体谅一下她，她节俭惯了。 家里的鸡蛋都是要拿去换针头线脑和盐巴的，你中午一下子吃了那么多蛋，晚上又要吃，哪个家庭受得了？” 周荣冷笑道：“你们杨家人果然都是臭不要脸的人！ 家里的鸡仔，是你娘逼着我回娘家拿的，平日喂鸡的事也是我在张罗，严格说来，你家的鸡和蛋，都是周家的。 我吃周家的鸡蛋，凭什么要经过你家同意？还要看你们的脸色？” 杨晋林一噎，狡辩道：“你都已经嫁进杨家七年了，怎么还向着娘家？ 我俩过不下去，就因为你总是胳膊肘子往外拐！ 凡事不为杨家考虑，一有事就回娘家哭闹，然后怂恿你爹娘来闹事。 也就我们脾气好，忍了你这么多年，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家，早把你赶出家门了。” 床边放了一把靠背椅，二牛中午吃面时搬来的，便于他和三牛放碗。 周荣单手抓起那椅子，用力甩向杨晋林。 杨晋林躲闪不及，右侧胳膊被砸到了，疼的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捂着被砸疼的胳膊，杨晋林龇牙咧嘴的吼道：“你疯了？！竟敢打我？！” 周荣沉着脸，寒声说：“老娘打自家男人，天经地义！ 尤其是你这种烂心烂肝的混账东西，就是个欠打的玩意儿！ 给老娘听着，每餐不按老娘的要求送吃的来，这婚休想离！ 你们要是再对我动手动口的，明天我就回周家湾，叫上几百人，拆了你们家，并卸了你们全家的胳膊腿！” 杨晋林见周荣脸色难看，不像说着玩的，只好憋屈的跺跺脚，去找方婆子拿鸡蛋。 方婆子发现杨晋林受伤了，心疼的在他的淤青处不停的抹药。 “也不知伤到骨头没有，是不是很疼？ 要不去找乡里的郎中瞧瞧？可别有个好歹。 周荣那贱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对你动手，明天我就喊上你几个婶娘，去周家湾找玉英那老贱人评理！ 把女人教成这样，嫁来祸害我们家，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和她拼了这条老命！” 杨晋林叹声气，劝解道：“你哪次去周家湾吵架吵赢了？！ 我丈母娘比周荣还不好说话，你别看她不骂你也不打你，但她只要给个眼神，我老丈人和几个舅弟，就拿着杀猪刀、铳、砍刀什么的冲出来了。 你应该没少领教他们的手段，要不是看在姻亲的份上，估计早对我们动手了。 你就别给我添乱了，现在顺利离婚才是最重要的。 周家湾的人和土匪没两样，和他们说话，不宜硬碰硬，我们要智取。 先按照周荣的要求去煮鸡蛋面吧，晚点儿我去和她说说，尽量明天去把离婚证明办好，这期间你们都不要招惹她。” 被儿子埋汰，方婆子很不爽，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去周家湾找玉英吵架，她就是嘴上说说。 真让她去，她可不敢。 她那些妯娌什么的，也不敢。 玉英那老娘们的心眼比筛子还多，又会拿捏男人，周传民那么大个男人，竟被她治得服服帖帖，像孙子似的一样听话。 谁要是惹她不快，就让自家男人和儿子去讨公道，十里八村没人敢招惹她，起码不敢当面和她叫板。 一想到同为女人，玉英有男人和儿子撑腰，自己这两样都不缺，待遇却千差万别，方婆子心里就非常不得劲。 数鸡蛋时便带了几分怒气，结果用力过大，两个鸡蛋磕到一起，碎了。 方婆子喜欢在床上数鸡蛋，鸡蛋碎了后，蛋液全流到床单上，她又心疼又气恼。 对准备来拿粮食做晚饭的金梅咆哮道：“还不快去拿碗来装着？！笨的像个猪一样！” 金梅没有顶嘴，垂着脑袋快跑去厨房拿碗...... 二牛见晚上还是鸡蛋面，两个大鸡蛋的那种，乐的两眼弯弯。 和周荣打了声招呼，就抱着碗出去和小伙伴们炫耀了。 周荣失笑一声，照顾三牛和三妮吃鸡蛋面。 大牛见二牛他们有鸡蛋面吃，吵着也要吃。 不给就在地上打滚，哭闹不止。 方婆子拿他没办法，只好给他也煮了鸡蛋面。 杨家男人的晚饭，主食吃的是米饭，桌上的菜是一盘鱼，一盘年前炸的豆腐块，一碗豆豉，一碗咸菜。 女人每人一碗锅巴粥和两个红薯，在厨房里站着吃，灶台上只有一小碗豆豉和咸菜。 男人桌上的那盘鱼还是大年三十，吃年饭时做的，自家人不许动筷。 若有客人来拜年，需要留下吃饭，就拿来热一下，摆出来待客，有礼数的客人一般不会动这盘鱼。 这盘鱼便会继续放着，留到下一顿。 方婆子盘算了下，自家的亲戚都走完了，远嫁的几个女儿自出嫁后就没回过娘家，今年估计也不会回。 想到杨晋林马上要回城里上班了，方婆子和杨开运商量后，便把鱼热了，晚饭时一个劲的让杨晋林吃鱼。 杨晋林夹了一筷鱼肚子上的肉后，让他爹和大哥一块吃。 因有下酒菜，父子三人还小酌了几杯。 饭后，杨晋林带着几分酒气，欲回房睡觉。 周荣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讥讽道：“不是要离婚吗？大晚上的你到我房里来干嘛？ 是不想离了？还是想生老四？” 杨晋林的酒气顿时散了几分，不善的说：“家里就这几间房，我不来这里，你让我去哪？ 再说了，这里是杨家，我想睡哪就睡哪，你一个外姓人，有什么资格嚷嚷？！” 第10章 无爱破情局，无情破全局 嘿，给你个梯子，你就自个儿上天了！ 吃晚饭时，周荣又让二牛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床边，以备用。 杨晋林刚说完他的贱人贱语，周荣就抓起一把椅子，准备砸过去。 杨晋林下午被打了一次后，就变得警惕了，一见周荣伸手摸椅子，他就闪到了门外。 不算厨房和大堂，杨家以前只有两间土砖房，杨开运和方婆子住一间，孩子们住一间。 孩子的那间房里，搭了两个床，招娣她们睡一个，杨晋森和杨晋林睡一个。 杨晋森要结婚时，没有多余的房间，就在大堂用几块木板搭了一个简易的阁楼，让还没出嫁的迎娣、耀睇住进去。 杨开运的房间加一个小床，给杨晋林睡。 空出的那间房，给杨晋森做婚房。 周荣和杨晋林结婚前，杨家应周母的要求，给了周家60斤大米、10斤肉、10斤鱼、10个银元的彩礼后，说家底被掏空了，没钱盖新房。 想在大堂隔出一个小房间，让两人先住着，等杨晋林毕业赚到钱了，就直接去城里住。 周传民不想自家闺女受委屈，带着几个堂兄弟和儿子，拉了几车石头、土砖过来，帮杨家盖了间房，作为周荣的婚房...... 杨晋林跑出周荣的房间后就犯难了，他成家后，爹娘房里的小床就拆了。 爹娘说耀睇她们迟早要出嫁的，单独盖房子给她们住是浪费，不如把钱省下给大牛、二牛几兄弟长大成家用。 因此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目前只有耀睇住的阁楼有空余的地方睡。 但他不想睡阁楼。 那里跳蚤、老鼠一大堆，他可不想身上有跳蚤，被单位同事笑话。 杨晋林把自己的难处告诉了方婆子，还让她不要去找周荣麻烦，免得节外生枝。 方婆子只好把床让给杨晋林，她去和耀睇一起住阁楼。 周荣瞧不上杨耀睇干活，吃了晚饭，她的体力又恢复了点，让耀睇提了一炊壶热水过来，她借着煤油灯，帮着三个孩子洗脸、洗脚。 周荣拿三妮做示范，每做一个动作，都给二牛、三牛讲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注意事项是什么。 “二牛，娘的话都记住了吗？以后帮弟弟妹妹洗漱的事，就交给你了。” 二牛拍着小胸脯说：“记住了，我肯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就是这个毛巾太大了，我总是拧水拧不干。” “这个娘可以先帮你，改天去街上，要是有小毛巾，我买几个回来。” “好！”一听可能会有新毛巾用，二牛乐呵呵的。 周荣的房里搭了个小床，平日给二牛、三牛睡，若杨晋林回来了，三妮也会被抱上去。 今晚杨晋林被赶出去了，周荣给二牛、三牛盖好被子，就搂着三妮休息了。 可能是白天休息的太多，周荣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等孩子们都睡熟了，周荣进了空间，想体验下其他功能，做到心中有数。 房车能以虚拟状态，无人驾驶，带自己去任何地方？ 周荣好奇之下，在目的地那里输入了周家湾周传民家。 系统弹出对话框：汽车模式30元，耗时10分钟；飞机模式1000元，耗时1分钟；火箭模式1万元，耗时一秒。 周荣选择了汽车模式，这系统太精明了，她的钱要省着花。 系统刚扣费成功，房车就启动了，穿过周荣房间的墙壁，以虚拟状态行驶在山野间。 透过前挡风玻璃还能看到路边的房屋、树木、山川。 从杨林坡到周家湾，目前没有大路，全是田埂小路或黄土路，高低不平，要是下雨天，定会溅得一身泥，滑倒是常事。 房车虽是虚拟状态行驶，路况却模拟的十分真切，每个障碍物带来的撞击和颠簸，让人身临其境。 窄小的乡间小路和田埂无法供房车正常行驶，它以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谁的架势，遇墙穿墙，遇树撞树，若在田埂上，它就两个轮子在田埂上走，两个轮子在田里走。 貌似只要能把周荣带到目的地，其他的，都不在它的考虑范围内。 房车刚启动时平稳穿过墙面，像电视里看到的仙术似的，一闪就从房内到了房外。 周荣以为这玩意儿不管去哪都能如履平地。 还能带她飞，安全带都没系。 怡然自得的坐在驾驶位欣赏夜间的乡村景色。 结果美梦还没做完，房车就带着她玩了一把过山车。 吓得周荣赶紧系好安全带，并紧紧的抓着座椅，生怕房车把她甩出去了。 十分钟后，房车到了周传民家的门口，系统提示目的地已到。 周荣看着记忆中熟悉的房子，五味杂陈。 原主是周家长女，周父、周母极为看重她，从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先分给周母，其次就是她。 周父不想闺女一辈子窝在农村受苦，觉得杨晋林出人头地的机会很大，和周母商议，并征得原主同意后，定下了杨家的亲事。 杨开运和方婆子的德性，周父周母不是不知道，都是一个乡里，稍微打听下，祖宗十八代的底细都能给你刨出来。 附近的村子不是没有出挑的青年才俊，但他们的家世太好了，祖上不是大地主就是富商，亦或是家里有亲戚在各军阀的部队里当军官。 那些人家不是周家能拿捏的，要是真把女儿嫁过去，万一受了什么委屈，他们只能干看着。 把女儿远嫁，更不在周父周母的考虑范围内。 山高水远的，要是被婆家欺负，报信都来不及。 权衡之下，杨家最合适。 原主出嫁后，周父生怕她在婆家被苛待，隔三差五就上门瞧上一眼，打了野味也分杨家一份。 杨家给周家的彩礼，周母全让原主带走了，还倒贴了不少好东西，只愿她在婆家能过点好日子。 可惜原主太心善了，又恋爱脑上头，被杨晋林几句情话忽悠的找不着北，唯男人和公婆是从，受尽委屈不说，命也间接搭进去了。 都说无爱破情局，无情破全局。 她周荣既然来到这个书中世界，就不会再过委屈自己、成全他人的日子。 那些来招惹她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第11章 我们应该互帮互助，肝胆相照 农村现在还没有通电，夜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都是早早的休息。 周荣见周家人都已经休息了，便没有去打扰他们。 等她把杨家的事处理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们相处。 回去的驾驶模式，周荣选的是飞机模式。 系统扣了她1000块，房车就以虚拟状态在空中漂浮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周荣就回到了杨家的卧房。 全程毫无颠簸感，像神仙腾云驾雾的感觉。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 周荣刚想退出房车，电视屏幕显示了一行字：“车辆驾驶过程中受损严重，需要全面维修，不维修会影响下次使用，维修费用十万元，是否支付？” 呵呵。 套路来了。 周荣在储物柜里将她的购车凭证和保单翻找出来，摊开，对着屏幕。 说：“我的房车买了全险，车损险、第三责任险、交强险、车上人员座位险、划痕险、风挡玻璃破碎险、涉水险、自燃险等，全都在保险范围内。 要是车子有问题，保单上有联系方式，你去联系保险公司索赔吧。” 系统：？？？...... 周荣露出自己手臂上的淤青，说：“由于你的不规范驾驶，导致我的伤情加重，不管是道德层面还是律法范围，你都应当给与适当的赔偿。 我也不讹你，房车的维修你自行处理外，再赔我200万的医药费，现金、转账都可以。 要是现金流不够，送我200平的额外空间，我也愿意接受和解。否则我就向时空局控诉，说你恶意谋害宿主。” 系统：...... 这些省略号，系统直接把它打在了屏幕上。 看着满屏的省略号，周荣重重的叹声气，惆怅的说：“你别觉得自己委屈，我比你更委屈！ 我银行卡里的那点余额，可是我打拼了半辈子的成果，为了能多赚钱，我没日没夜的工作，结果钱没挣到多少，还得了癌症，差点病死。 我赚点钱容易嘛？！ 你我绑定，算是缘分，你不心疼我这个宿主就算了，怎么还能联合外人坑骗我的钱财？” 见系统没反应，周荣继续输出：“卡里的钱就那么多，以你的本事想偷偷划走，肯定轻而易举。 但你没有，说明你是一个正直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爱系统。 我最喜欢和这样的系统打交道了！ 你我同来这个时空，比亲人还亲，咱们是一家人，不能那么见外，更不能坑算对方。 我们应该互帮互助，肝胆相照。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执行的任务，尽管说，我周荣最讲义气了，定会帮你办妥！ 但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弱女子，能力有限，很多事情心有余却力不足。 你要是能在你们内部帮我争取些好处，让我变得更强大，我执行任务起来就更加容易。 到时你超前完成任务，定能成为你们时空局最靓的统子！” 系统：(*^o^*) 周荣的这番话让系统暂时迷了心智，将组织交代的任务抛之脑后，一股脑的将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 “房车无需花钱维修，左下角有个‘修复’健，按一下会自动修复。 汽车座椅的夹层里，有个优盘，里面是散打训练视频，你可用来防身。 空间扩展价格，内部优惠价元\/平，买100平送100平，限时十分钟，尽快购买。” 周荣看着显示屏上的这些内容，眼尾上扬，嘴角轻勾。 成了！ 一万一平，不管是针对神奇的空间，还是她前世所在的城市楼价，应该触底了，周荣毫不犹豫的买了100平。 系统划走100万后，车门的左侧区域，顿时显现出一座200平的仓库，层高目测有10米。 要是利用合理，能堆放好多东西呢！ 周荣点了“修复”健后，系统提示车辆机能已恢复。 接着她在座椅那找到了优盘，插入笔记本电脑试了下，可以正常播放。 她前世零零散散的学了几年散打，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和排解工作压力。 不能和专业人士对打，只能糊弄下没有拳脚功夫的普通人。 视频里的动作要领讲的很专业、详细，多加练习，自保绝对没问题。 见时间不早了，周荣谢谢了系统后，出了房车。 一下子得了这么多好处，她躺在床上，美滋滋的睡着了。 休息了一晚，周荣的体力又恢复了点。 握了握拳头，嗯，有力气揍人了。 二牛自己穿好衣服后，在周荣的要求下协助三牛穿衣服、鞋子。 周荣边帮三妮穿衣服边对二牛说：“去告诉你爹，我们四个人早上还要吃鸡蛋面，要求和昨天一样，吃完就谈离婚的事。 要是有人嘴巴不干不净，每说一句臭嘴话，我就晚一天谈离婚的事，说两句就晚两天，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这就去！” 一听还有鸡蛋面吃，二牛跑的比兔子还快。 方婆子得知周荣还要吃鸡蛋面，还是一次祸害12个，就气得粗气直冒，打算跳起脚骂人。 立马被杨晋林拦住。 “娘，我们都已经付出那么多了，最后关头绝不能出事！你再忍耐一下，等我拿到离婚证明，你想怎么骂都成。” 方婆子一听有道理，不情不愿的数了12个鸡蛋，让金梅拿去煮。 看着柜子里只剩下5个鸡蛋了，儿子带回来的挂面也没了，方婆子痛心疾首。 忍不住的嘀咕道：“家里的一点好东西全被那败家娘们儿吃了，要是不离婚，用她这个臭鸡蛋去换个金蛋回来，老娘亏大了！” 吃完早饭，周荣让二牛带着三牛和三妮出去玩，吃午饭的时候再回来。 两天吃了三顿鸡蛋面，二牛从没这么开心。 他知道这些鸡蛋面是娘要求奶奶做的，他更喜欢娘了。 对周荣的要求，自爽快的应允下来，还说他会护着弟弟妹妹，不让别人欺负他们。 孩子们刚出去，杨晋林就进来了。 “你的伤好像好了，鸡蛋面也吃了，我的假期要到了，最迟明天要赶回省城。 你既答应了离婚，我们今天就去乡里把离婚证明开了吧。” 第12章 自从得了精神病，我的精神就好多了，人也变得勇敢了 周荣冷眼看着杨晋林，问：“你打算给我什么补偿？” 杨晋林一愣，装糊涂的问：“补偿？什么补偿？ 不是按你的要求做了鸡蛋面吗？ 还做了三顿，每顿6个蛋，这些还不够？” 看来有些人不吃点苦头，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 周荣将杨晋林推开，快速拴好房门，拉上窗帘。 杨晋林顿感不妙，咽了咽唾沫，紧张的问：“你...你想干嘛？这里可是杨家，你不想吃苦头，就别胡来。” 周荣抓着杨晋林的右胳膊，往后用力一拧。 “咔嚓...” 伴随着骨骼脱臼的声音，一股钻心的疼，席卷杨晋林全身，他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快疼出窍了。 “啊！...”杨晋林疼的大叫。 “啊...”周荣也跟着大叫。 接着，她一手捂住杨晋林的嘴巴，一手揪着他的头发，往墙上连撞几下，并大声嚷嚷： “杨晋林你个臭男人，竟敢打我，我等下就回周家湾找我爹和弟弟，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门外偷听的杨开运和方婆子，一听这话，同时嗤笑了一声，幽幽离开。 这种不听话的媳妇，就该狠狠打一顿！ 透过门缝，周荣见外面的人影不见了，又撞了杨晋林两下，才将他松开。 拉开窗帘，房间里顿时亮敞起来。 周荣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杨晋林，踹了他一脚：“别装死了，这种土砖撞在头上，顶多有点疼，死不了！ 就当你昨天打破我脑袋的利息了。 一个大男人，别这么窝囊，要是这点疼都受不了，以后怎么借着你新丈人的势力往上爬？！” 杨晋林捂着被撞出血的脑袋，缩了缩身子，咬牙道：“你个毒妇！竟敢对我下死手，我这就去喊我爹娘来教训你！” 房车里有把砍刀，和周父的杀猪道具有点像。 周荣假意在枕头底下摸了摸，拿出砍刀，握在手里。 一手揪住杨晋林的头发，一手握着刀，在他脖子下比划。 “喊啊！用力喊，把他们都喊来！老娘先把你的血放干，再放干你爹娘的！正好你们结伴而行，免得黄泉路上孤单。” 杨晋林：“！！！......” 砍刀发出的寒光，及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让杨晋林不禁打起哆嗦来。 他战战兢兢地说：“你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快把刀拿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要是死了，你就背上了人命官司，是要被枪毙的，你爹娘和孩子们也要受连累。” 周荣将刀刃逼近杨晋林，笑得一脸温柔，轻声说：“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逼的？你说我有精神病，那就有吧。 我感觉这病挺好的，你有没有觉得，自从得了精神病，我的精神就好多了，人也变得勇敢了！” 杨晋林：“？？？......” 周荣的笑容，杨晋林越看越瘆人。 精神病，国家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方式，杨晋林生怕周荣突然发病，把他全家杀了。 毕竟，周家是有祖传杀猪手艺的。 也没有传男不传女的说法，只要想学，都可以学。 县里的杀猪匠，就有周家女。 杨晋林往墙角缩了缩，忍着额头和手臂的疼痛，哀求道：“媳妇，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那么对你的。 你是不知道，像我们这种寒门子弟，就算上了大学，上面没人拉拔，在官场上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我的学历明明比那些大老粗高，就因为不是军人出身，又没有靠山，这些年一直是个小办事员。 直到和巧兰认识，她爹是大官，大家以为我俩在谈对象，会结婚，我在单位的处境才好起来，年前评选副主任，才提拔了我。 我现在是箭上弦上，没有退路了，只能和你离婚，再和巧兰结婚，否则巧兰她爹不会放过我的。 我能走到今天，真的是太难了！ 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要是不能当上大官，这些年的罪就白受了，周荣，你帮帮我好吗？ 等我混好了，绝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你和你爹娘他们要是遇到难处，我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们。” 周荣呵笑一声，说：“想离婚，可以啊，答应我所有的条件，我就成全你们。” 杨晋林：“什...什么条件？” 周荣：“我在杨家七年，家里家外全是我在操持，还给你生了三个孩子，你瞧我这脸蛋，都苍老成什么样了？！ 我当年可是村里的一枝花！ 我这些年在你们杨家当牛做马，你们不知道感激不说，你爹娘还对我各种埋汰，占尽我们周家便宜。 现在你出息了，竟想着抛弃糟糠之妻，攀附权贵，这理不管在哪，都在我这边。 你要是不拿出十成十的诚意，这婚休想离！” 听说和精神病人沟通，只能顺毛捋。 杨晋林心里很不忿，觉得周荣太高看自己了，但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他只能迎合道：“是，是！你说的有道理，你有什么具体要求，尽管提。” 周荣将杨晋林的不屑看在眼里，淡声说：“一，赔偿我一亿元，当做这些年在你们家的劳务费、衰老费、心力劳损费、身体疗养费。” 杨晋林惊住，不顾危险的说：“你果然病的不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费用？你知道一个亿是多少钱吗？ 你知道我一个月才多少津贴吗？ 你张口就报个数字，让我去哪弄这么多钱？” 国家目前还没有统一工资标准，党政机关的工作人员，一般享受包干制。 即由国家发给一定数量的实物和货币，把伙食、津贴、服装、子女保育、保姆费等各项供给标准，折成米或款额发给个人包干支配使用，剩余归己。 而工人、店员、技术人员、教师、职员等，则享受工资制，具体标准，由各单位自己制定。 以杨晋林的行政级别，不算粮食等实物供给，每个月拿到手的现金，估计只有十来万。 一个亿，若参照他现有的供给标准，肯定是天文数字。 但从原书的一些细节可以看出，这货可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清官廉吏。 他身上的作风问题严重着呢！ 不然也不会连哄带骗的忽悠冯巧兰，想用其家世给自己背书，企图蒙混过关。 第13章 后悔的事我不做，我只做让你后悔的事 周荣用刀面拍了拍杨晋林的脸颊，讥笑道：“杨副主任，请注意你的态度！” 杨晋林吓得一哆嗦，哀求道：“周荣，你是知道的，我往年的工作津贴全拿回家了，自己根本没存钱。 田里没什么收成，这么一大家子人全靠我那点津贴过日子，娘手里估计也没什么钱。 一亿我真的拿不出来，我去想想办法，找同事们借点，给你10万，再给你50斤米和十尺布好不好？” 周荣：“不好！你就是个骗子！ 当着我爹娘的面说的好好的，你拿回家的津贴全由我保管，结果扭头就送到你娘的手里。 你的话，我半点不信！ 一个亿，一分都不能少，我相信杨副主任有办法弄到钱。” 杨晋林咬牙沉思片刻，说：“那我分批次给你好不好？我每个月给你5万，足够你在农村吃香的喝辣的。” 周荣：“可以，一个亿什么时候给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办离婚证明。” 杨晋林：“......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你太没良心了，我当初对你那么好，你现在却百般刁难我，我们可是有从小长到大的情分啊！” 周荣嗤笑一声：“良心？那是什么？你没有的东西，凭什么要求我有？” 杨晋林：“......” 杨晋林发现，周荣得了精神病后，脑子好像也好使了。 不管他说什么话，都能快速反应，还能反过来将他一军。 一亿，他不是没有。 但那些钱是不能见光的，起码现阶段不宜见光。 那些钱财都是他按照指令，协助查抄一些官僚资本和为富不仁的富商家里时，趁大家不备，偷留下来的。 他要是爽快答应了周荣的要求，对外怎么解释？ 组织现在严打作风问题，他虽做的隐蔽，没有留下把柄，可这事总归是有风险的，他必须要为以后打算，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和冯家攀上关系。 再说了，他辛苦弄来的钱财，凭什么便宜周荣？ 杨晋林脑子快速运转，琢磨了下，说：“一亿，是绝对没有的，一个月10万，你爱要不要。 国家颁布了法律，要求废除包办强迫的封建主义婚姻制度，实行婚姻自由。 你和我是家里长辈定的娃娃亲，是包办婚姻，这种婚姻是不被法律允许的！ 按照规定，我能直接要求乡政府废除我俩的婚姻关系，到时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周荣用刀面用力拍了下杨晋林的脑袋，冷笑道：“那你去啊，看一下乡政府会不会废除咱俩的婚姻关系。 再看下你会不会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新婚姻法是要求废除一切旧的婚姻制度，但也保护妇女和子女的合法利益。 这几年，在外发达的男人，不少嫌弃乡下的糟糠之妻，想离婚再娶。 老实憨厚的妇人，被忽悠一下，就离了。 像那种悍妻或是有娘家撑腰的，男方要离婚可不容易。 就算离婚成功，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比如像杨晋林这种。 杨晋林见周荣油盐不进，知道这笔钱逃不掉了。 心里琢磨着，一个亿，就算全部换成5万面额的钱币，也要装满一个箱子。 这么多钱，周荣一个农村妇人，可不易保管。 到时把她骗到县里去拿钱，再找人抢走就行了。 钱还是能回到自己手里。 越想越觉得可行，杨晋林摸着被拍疼的脑袋，同时忍受胳膊脱臼带来的疼痛，虚汗直冒的说：“是不是只要给你一亿，就去办离婚证明？” 周荣：“这是第一个条件，看来你是答应了。 第二个条件，就是三个孩子，全部归我。 你每个孩子支付一亿的抚养费，之后三个孩子和你没半点关系。 你升官发财也好，穷困潦倒也罢，他们都不会沾惹你半分，我会独自将抚养他们长大。 等下我们写个断亲书，作为凭证。” 杨晋林：“不行！二牛、三牛你不能带走，那是我杨家的种！ 三妮可以给你。 你那一个亿，我都不知道去哪想办法，哪有能力再支付额外的费用？ 三妮的抚养费，包含在你那个一亿里面。” 周荣：“你是一个要娶新媳妇的人，还愁生不出孩子？ 你的新媳妇愿意看见前妻的孩子天天在面前晃悠？ 就算她大度，你新丈人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你对前妻念念不忘，娶他女儿只是为了图谋他们家的权势？ 一旦你新丈人心里有了这种想法，你觉得他会全心全意拉拔你吗？你做的所有事可就白费了！” 杨晋林蹙眉沉思周荣的话。 冯巧兰和她亡夫有两个孩子，她也知道自己有三个孩子的事，毕竟年龄摆在那，撒谎没成家很容易被戳破。 巧兰虽对自己有孩子的事不介意，也愿意把二牛、三牛当亲生儿子，可她娘偷偷找过自己，说后娘不好当，很容易里外不是人。 要是没有孩子这个让大家都困扰的问题，就好了。 想来冯家是介意二牛他们的存在。 跟着周荣，二牛、三牛也是自己儿子，就算断亲，血缘关系也斩不断。 自己永远是两孩子的爹。 把孩子交给周荣抚养，还能免除很多麻烦。 想明白后，杨晋林同意把三个孩子都给周荣，但抚养费，没有。 周荣说：“我提的条件，不是要和你商量，是知会你一声，你按要求做就行了。 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 杨晋林怒气冲冲的指着周荣：“你太霸道了！太过分了！ 你不顾我们相识十几年的情分，将我逼入绝境，迟早要后悔的！” 周荣将杨晋林指着她的那根手指抓住，用力往后拧。 疼得杨晋林眼泪都出来了。 他顿时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是精神病人，只能捋顺毛。 连忙道歉道：“周荣，我错了，给你道歉，快松手，手指要断了。” 周荣没有听话的松开，冷声说：“你刚才说我会后悔？告诉你，后悔的事我不做，我只做让你后悔的事。” 第14章 你的要求怎么一个比一个过分? 杨晋林：“......快松手，我顶多再给你一个亿，这是我的极限了，多的真的一分钱拿不出。” 周荣继续用力拧他的手指：“不，我相信你的潜力，一定不会委屈我和孩子的。” 杨晋林疼的受不了了，只好咬牙答应。 见杨晋林点头同意，周荣松开了他的手指，继续提第三个条件。 “给我在城里找个工作，环境要好，待遇要好，不能太累。” 杨晋林听笑了：“你怎么不说你要当市长？” 周荣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说：“市长的工作可不轻松，不过你要是能帮我搞定这份工作，我受点累也没什么，毕竟能为人民服务，这是一项高尚的工作。” 杨晋林：“......” 精神病人的思维，果然和正常人的不一样。 “现在工作难找，城里有好多失业的人，我只能尽量帮你想办法，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也不能保证工作一定是轻松的。 你拿了我那么多钱，这辈子就算不上班，养三个孩子也绰绰有余的，何必要抛头露脸，招惹闲话？” 周荣：“四个亿很多吗？组织包干了你的所有花销，你怕是忘了城里的物价是多少。 一斤米近2000元，一盒火柴都要100多，二牛他们越长大，花销越多，就你补偿的这点钱，不知道能用几年。 也就我心善，才找你要了这么点钱，要是换上心狠的女人，怕是要把你拿去论斤卖。” 杨晋林心想，要不是我机灵，私藏了那么多钱，你这狮子大开口的样子，还不如把我拿去论斤卖了。 但周荣现在是“病人”，手上还拿着刀，不宜激怒。 反正这笔钱只在她那过下手，很快就回来了。 杨晋林心里的想法，断不敢说出口。 “就这三个要求撒？我同意了，你赶紧放我出去找人接骨，我都快疼死了，完了后和我一起去办离婚证明。” 周荣按住准备起身的杨晋林：“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第四个要求，给我在上班的附近买个房子，供我和三个孩子居住，再把我们四人的户口迁进城里。” 杨晋林听罢，忍不住的愤怒，这女人真是吃了猪肝想猪心，得了白银想黄金，贪得无厌！ 怒火攻心，说话的便带着怒气：“你的要求怎么一个比一个过分？ 老子自己在城里都没房住，需要挤在宿舍里，上哪去给你买房？！” 周荣将刀重新架在杨晋林的脖子下，凉凉的说：“这是你该有的说话态度吗？” 杨晋林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轻轻将砍刀往外推了推，讨好的说：“一时口快，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 转户口，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买房的事，不是不办，是真的办不到。 现在城里的住房可紧张了，好多人家还住在窝棚里，去哪买房？ 像样点的房子，都是有主的，里面都住了人，没听说有人要卖房。 我要是给你在路边搭个窝棚，你也不乐意是不是？ 这样吧，我尽量给你找个有宿舍的工作，你先一个人住着，把三个孩子寄养在周家湾。 等城里的住房不那么紧张了，我们再来想办法好不好？” 其实他在城里是有套房子的，他利用职务之便弄到手的。 为了不让人怀疑到他，一直不敢住进去。 房产证明也不敢去换成他的名字，而是杜撰了一个人名，做了产权变更。 打算和冯巧兰结婚后，借着冯家的背景，想个光明正大的办法搬进去，再把爹娘接进城里享福。 那么好的房子，要是便宜了周荣，他好不甘啊！ 周荣将刀逼近杨晋林的喉结，摇摇头说：“你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我刚才说过了，我提的所有条件，不是要和你打商量，是通知，你想办法完成就好了。 还有，请你不要搞错流程，以上四个条件全部达成，我验收合格后，才会和你去办离婚证明。 有一个没达标，那就继续等，直到完成为止，我这人有的是耐心。 不要想着利用职权给我和周家湾的人穿小鞋，现在是新社会了。 且我们洪安乡在外当官的人可不少，你怎么能保证以后不会犯事犯到他们手上？ 我可听人说了，组织在严打官员的各种犯罪行为，你要是一不小心被人检举了，前途可就全毁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为了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毁掉前程，多不值当？” 杨晋林愤恨的盯着周荣，他这般委曲求全，不就是官场的关系错综复杂，稍不留神得罪了人都不自知？ 洪安乡当年有很多人参军了，有些职位很高，和乡长周传裕也认识，所以他只能走“正规途径”与周荣离婚。 尾巴被人踩住，杨晋林很不得劲，但现在脱离周荣的“魔爪”才是当务之急。 权衡一番，杨晋林说：“你说的我都答应了，赶紧放我出去，我快疼死了！” “再等会，我们把事情办完，你再出去。不就是胳膊断了吗，又死不了，哼哼唧唧的，像什么男人？” 周荣松开了杨晋林，找出一个本子，快速写了份断亲书，誊抄了四份。 之后将杨晋林拎过来：“签字，每份都要签。” 断亲书的内容主要是说，二牛杨世平、三牛杨世安、三妮，和杨晋林脱离父子\/父女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之类的。 杨晋林看了后，爽快签字。 “断亲书一份就够了，为什么要五份？” “你这人毫无信用，除了你签字以外，我还要村长、族长、乡政府的同志做见证人，并给他们留一份备份。” 周荣边说边抓着杨晋林的手，在他快要凝结的伤口用力摁了几下。沾着流出的鲜血，在四份断亲书上按下手印。 “等你办妥了我的四个条件，你的那份断亲书和离婚证明一起给你。” 杨晋林冷哼一声，准备开门出去。 周荣提醒道：“出去别乱说话，要是有人来找我麻烦，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就不是拧断一只胳膊这么简单了。 不想你们老杨家绝户，就管好嘴巴！” 第15章 这个婚必须尽快离!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杨晋林恶狠狠的瞪了周荣一眼，忍着疼痛开门离开。 去找人接骨时，遇到了在路边与人吹牛自家儿媳如何不懂事，正被儿子在家修理的方婆子。 “儿子，你受伤了？谁干的？老娘去和他拼命！” 一见杨晋林，方婆子就小跑过来，紧张的询问。 “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墙上，没多大事，你别管，我去找郎中，一会儿就回来。” 杨晋林说完，不再理会方婆子，径直离开。 方婆子不放心，非要跟着。 杨晋林担心她回家和周荣吵架，惨死刀下，便由着她了。 方婆子不信儿子的伤是自己撞的，一个劲的追问是不是周荣伤了他。 杨晋林不耐的说：“你别问了行不行？告诉你了又怎么样，你是打得过还是骂得过？ 在我没拿到离婚证明之前，你别去招惹周荣，她要是说了不中听的话，你也得忍着，千万别和她硬碰硬，知道吗？” 方婆子嗤了一声：“一个受了伤的婆娘而已，我们全家一起上，还收拾不了她？ 你身上的伤要真是她造成的，我回去就喊上你爹，保准打得她连玉英都不认识！” 杨晋林一瞧方婆子这副样子，就知道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怕她回去真和周荣杠上，只能透露部分实情。 “周荣昨天被我们打了后，精神出了点问题，不知从哪弄了一把杀猪刀藏在房里，力气也比以前大了。 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也不和咱们讲任何道理。 以她现在的状态，我们全家一起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你是知道的，她爹是杀猪的好手，这门手艺估计偷偷传给她了，只是她以前在我们面前装，没有显露罢了。 我已经和她谈好了离婚条件，等我回城把事情办好，她就会乖乖和我去办离婚。 你和爹到了享福的年纪，犯不着为了点小事被周荣伤到。 等我娶了巧兰，把冯家的关系处理好，就接你们进城，安享晚年。” 这番话抚平了方婆子的所有不快，每一根汗毛都透露着高兴。 “行，那就听你的，暂时放过周荣那小贱人。” 处理好身上的伤，杨晋林回家后就躺他爹娘的床上休息了。 杨家的午饭，有三个菜，一碗炸豆腐，一碗豆豉，一碗咸菜。 男人在大堂里吃饭，女人照旧站在灶台前吃锅巴粥。 二牛、三牛和大牛一起，在大堂的小椅子上扒饭。 没人喊周荣吃饭。 三妮也被遗忘了。 她拉着周荣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饭...吃饭饭...” 房车里有面包，周荣假意在柜子里翻了翻，拿出一小块面包，撕掉包装袋，分成几小口喂给三妮。 “我们三妮最听话了，娘最喜欢三妮，这个软糕是奖励给三妮的，不能告诉哥哥哦。” 三妮开心的点点头：“嗯...不说...” “你在房里坐一下，不要出去，娘去做饭，做好了端来喂你，好不好？” “好...” 吃了三顿鸡蛋面，周荣想换个口味。 方婆子的房间挂着两条腊肉，是杨晋林的单位分的年礼，一直舍不得吃。 今天就吃腊肉蒸饭吧！ 顺便逼下杨晋林，免得他做事磨磨唧唧的...... 周荣手握砍刀，目不斜视的直奔方婆子的房间，取下两条腊肉。 杨家吃的米有两种，常吃的是用石磨磨成的碎米，带点糠壳。 方婆子舍不得淘米，说水会带走米，太浪费了，要求金梅或杨耀睇直接下锅煮。 口感很差，有点喇嗓子。 另一种是杨晋林带回来的精米。 通常只在杨晋林放假回家的时候，做上一两顿，或给大牛几个男孙煮粥吃。 这种精米，和面粉、鸡蛋、挂面等一起被方婆子锁在一个小柜子里。 周荣瞅准小铜锁，一砍刀下去，伴随着“咔嚓”一声响，铜锁掉落在地。 周荣拿着刀经过大堂时，杨家男人就紧张的盯着她。 听到房里传来的异响，杨开运立马放下碗筷，跑过来呵斥道：“你在干嘛？竟敢偷东西？！” 周荣将柜子里的五个鸡蛋、半袋子面粉、一包糖块，全部放入装米的袋子，和腊肉一起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提着砍刀。 冷声说：“拿点东西做饭，有问题？” 杨开运：“锅里又不是没有吃的，谁让你动这些肉和米面的？赶紧给老子放回去！” 周荣往前走几步，砍刀一扬，架在了杨开运的脖子上。 冷酷的说：“我是主任夫人，这个家以后由我说了算，本夫人今天要吃腊肉蒸饭，你要是舍不得这些腊肉，我就用你的肉代替。” 杨开运：“？？？！！！” 又犯病了！ 杨晋林一见周荣这样子就头大，这个婚必须尽快离！ 否则他们家真要绝户了...... 杨晋林上前将周荣的刀从杨开运脖子下小心拨开，轻哄道：“你别生气，想吃腊肉蒸饭就吃吧，我爹没有舍不得，只想提醒你别浪费。” 周荣翻个白眼，推开父子两人，对在大堂里准备扒饭的二牛说：“过来帮娘烧火，中午我们吃腊肉蒸饭。” 二牛眼睛一亮，立马放下碗筷，屁颠屁颠的跟着周荣去厨房。 刚跨进厨房门槛，似想起什么，忙折回来，将三牛的勺子抽走：“别吃了，我们去给娘帮忙，等下吃腊肉蒸饭。” 大牛听了，也放下碗筷，嚷嚷道：“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二牛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那是我娘做的，才不给你吃，欠死你！” 大牛顿时往地上一躺，手脚并用的滚起来：“我要吃...我就要吃...” 杨晋森将其抱起来，哄道：“你婶婶最喜欢你了，等下做好了肯定会盛给你。 奶奶也在厨房，少不了你的，在这里好好等着吃就成了，地上凉，别躺病了。” 大牛一听腊肉蒸饭也有他的份，很快就不哭闹了。 周荣到了厨房，将锅里看不到米粒的小半碗锅巴粥铲出来，麻利的洗锅、淘米、下米。 她只用了一碗精米，切了一小节腊肉，交代二牛看好火后，便把剩下的东西拿回自己的房里锁好。 第16章 这个家要翻天了? 周荣的行为把金梅、杨耀睇、大妮、二妮，看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这个家要翻天了？！！ 方婆子则气得眼珠圆瞪，粗气直冒，两只鼻孔一翕一张，都快成牛鼻子了。 杨晋林担心他娘在厨房里和周荣干起来，安抚好杨开运后，便到厨房将方婆子拉走。 “你真由着她霍霍那些腊肉？我们都还没尝过呢，凭什么便宜她？”方婆子愤愤不平的道。 杨晋林：“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要为了点小事和周荣较劲，你没见她手里拿着刀？ 等接你们去城里，我顿顿给你买肉吃，好不好？” 方婆子得到安抚，便不再管周荣。 为了舒缓心中的怒气，她放下碗筷就去找村里的几个长舌妇唠嗑。 说周荣好吃懒做，两天吃了她三十几个鸡蛋不算，今天又去她房里偷腊肉吃。 他们杨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这种灾星回来。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的声讨周荣的各种不是，同时旁敲侧击的询问方婆子，杨晋林带了哪些好东西回来。 能不能拿出来让她们见识一下或尝尝鲜。 被人吹捧，方婆子很开心，但一听对方想吃她家东西，白占便宜，就不干了。 含糊其辞地说家里的好东西早被周荣祸害光了，等儿子下次发了节礼，再请她们吃。 这种谎话方婆子说了四年，大家都听腻了，对她小气吧啦的言行很是不满。 渐渐的，几人因为一个小问题发生争吵，最后不欢而散...... 锅里烧沸腾，舀起米汤后，周荣将切成薄片的腊肉一片片的摆在饭上，盖上锅盖，小火焖饭。 腊肉的香味很快飘散在各个角落。 灶台下的二牛、三牛不停的吞咽口水。 舍不得离开的金梅、杨耀睇、大妮和二妮，也在一旁咽口水。 金梅见方婆子不在，挪到周荣身旁，小声说：“弟妹，这饭闻着真香，要是能尝上一口，这个年过的就值了。” 她以为凭借自己和周荣的关系，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肯定能吃上几块肉。 却见周荣嘴角轻勾，声音冷淡的说：“一块肉500元，一手交钱，一手给肉。” 金梅一愣：“还要钱？我可是你嫂子！你忘了咱俩情如姐妹了？！” 周荣：“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何况咱们这种半路上认的姐妹？” 金梅一噎，不悦的说：“你要是这么势利眼，以后嫂子可就不帮你了。” 周荣睨了她一眼：“你要和我断交？我每次买肉回来，或是我爹他们送吃的来，哪次少了你？ 给你吃，都是看在情分上，你要是和我断交，就把以前吃的东西都折成钱还给我，还有从我这拿走的布料、衣服等，都得还回来。” 金梅挽着周荣的胳膊，笑着说：“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咋还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拌个嘴就要回已经送出去的东西？这不是要人笑话吗？” 周荣：“你要是不还东西，说明咱俩的交情还在，还是亲姐妹，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你去娘的房里，把米缸、咸菜坛子等一切和吃的有关的东西，全搬到我房里。 杨晋林答应上交给我的工资，都被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走了，你去把她藏的钱都找出来给我，等下吃肉时，我分你几块。” 金梅：“？？？......” 金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周荣听到外面方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似和人吵架闹了不愉快，估摸着人差不多要靠近厨房了。 特意大声说：“你昨天说娘虐待我们，霸占着家里的粮食，不让我们上桌吃饭就算了，还不给吃饱。 和山上的老妖怪一样，吃人不吐骨头，肯定不得好死。 你还和我商量，今天就造反，夺了娘的管家权，把家里的钱财全部交给我掌管。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从正面吸引娘的火力，故意和她吵架，你悄悄去她房里搬东西，怎么现在装起糊涂了，你耍我呢？！” 金梅震惊的看着周荣：“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但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周荣无需回答。 厨房外偷听的方婆子，挽着袖子，气冲冲的进来，对着金梅就是一耳光子。 “好你个贱人！竟想联合外人夺我的管家权，还想偷我的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嫁入我们杨家十几年，才生了大牛一个孙子，你哪来的胆子诅咒我？ 像你这种不孝敬婆婆的恶毒女人，我可以立马让我儿子休了你！ 晋森，赶紧把这个毒妇送回娘家，老娘一看见她就来气！” 杨开运站在厨房门口，抽了口旱烟，火上浇油的说：“这种不敬长辈的毒妇，要来有何用？ 不如休了再娶，说不定还能给我们杨家多添几个孙子。” 杨晋森见他媳妇惹娘生气了，爹的语气也不好，走过来就是一巴掌：“你竟敢咒骂娘，活腻了？还不快给娘道歉？！” 金梅捂着被打疼的脸颊，怯怯的说：“娘，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方婆子冷哼一声，罚金梅晚上不许吃饭，之后气呼呼的离开厨房。 厨房里还有一个看着更来气的人，眼下又不能收拾，方婆子只好眼不见心不烦。 等方婆子离开，金梅恶狠狠的瞪着周荣，眼睛里像藏了小刀似的，一下一下往周荣身上扎。 周荣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丈夫护着的女人，公婆不敢欺；娘家护着的女人，婆家不敢欺。 你一个都不沾边，自己又没本事，怨不了别人。” 这两句话像把淬了毒的利刃，让金梅的心就地粉碎。 她是女儿身，从小就不被爹娘喜欢，以为嫁人后能过点好日子，不成想丈夫根本靠不住。 不管是不是她的错，从不帮她说一句话，他的爹娘永远是对的。 偏偏她肚子又不争气，前面两个孩子都是女儿，没少被杨家嫌弃。 每次闹矛盾，她要是不认错，打骂和不给饭吃，是常事。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17章 预想很成功 金梅失魂落魄的离开厨房。 见饭已经焖好了，想挑事的人也走了。 周荣掀开锅盖，肉香味更加浓烈了。 香喷喷，油滋滋的腊肉蒸饭，看着极诱人。 周荣自己都没忍住咽了下唾沫，更别提厨房里的其他人了。 二牛扔下火钳，说：“娘，好香！我想吃一大碗！” 三牛：“我也要一大碗。” 周荣拿来三个大海碗，其中一个碗盛得满满当当，她和三妮两个人吃。 另外两个碗，各盛了大半碗，给二牛和三牛的。 腊肉的油汁渗透到锅巴上，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 周荣把没糊的锅巴铲起来，均分到三个碗上，找来一个托盘，将豆豉、咸菜一起端走。 “走了，我们回房吃饭。” 二牛一蹦一跳的说：“好嘞！有腊肉蒸饭吃喽！” 三牛也开心的跟着蹦跳：“有腊肉蒸饭吃喽！” 锅里的糊锅巴，大妮想抓起来吃了。 杨耀睇猛的将她推开：“走开！这是我的，你个贱妮子没资格吃！” 说完就抓起锅巴往嘴里塞。 好香！好吃！ 还是周荣那个贱人会做饭，连糊锅巴都这么好吃。 要是能吃到她碗里的那些腊肉和饭，就好了。 可惜她的愿望没有成真，所有的饭和肉都被周荣他们干光了。 连锅巴也吃的一点不剩。 大牛见腊肉蒸饭没有他的份，又在地上不停打滚。 杨晋森、杨晋林轮番来说好话，让周荣把自己碗里的饭分一半给大牛。 方婆子还骂骂咧咧，说周荣抢孩子的饭吃，半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 周荣将砍刀往自己房门上猛的一拍，告诉几人，想吃腊肉，500元一块，见钱给肉，其他的都不好使。 谁要是再敢嘴贱，说她的不是，就剁了那人，给自己吃饭助兴。 大家被那把刀和她阴沉的模样吓到了，全都闭上了嘴。 连哭闹的大牛，也停止了打滚，三两下爬起来，躲到杨晋森的身后不敢露出脑袋。 500元一块的腊肉，大家是断不会买的。 这个周荣比土匪还心黑。 留着钱，等周荣滚出了杨家，他们有钱还怕买不到肉吃？ 到时天天吃腊肉，欠死周荣！ 二牛糊的满嘴油渍，周荣想帮他擦干净，被拒绝了。 “要是擦了，就没人知道我吃过腊肉了。 昨天大栓吃了腊肉，在我们一帮兄弟里逞了一天的威风，连我的鸡蛋面都被他比下去了。 他还让我们闻他嘴里的肉香味，可神气了！ 今天我也吃了腊肉，也要让他们闻闻我嘴里的肉香味。” 周荣：“......” 三牛也表示他不想擦嘴，要和哥哥一起，让大家闻他们的肉香味。 周荣顿了顿，说：“要是有人问你们，为什么有腊肉吃，就告诉他们，你们爹要和娘离婚，他要娶大官家的女儿，你们以后顿顿都会有腊肉和鸡蛋面吃，记住了吗？” 二牛想了想，说：“这样会不会很没面子？” 周荣：“娘不在乎这些，等我们离开杨林坡，娘会努力工作，带你们过好日子，只要我们日子过的好，面子就回来了。” 二牛：“好，我这就带着三牛出去玩，把娘的话告诉大伙。” 人就是这样，总希望别人过的不如自己。 杨林坡的村民，都是逃难来的，受环境影响，家里的日子都不好过。 杨开运家以前是村里最穷的人家，哪怕后来杨晋林进了政府部门，时常带点单位发的节礼回来，家里的日子也没有高出大家多少。 大家的心态很平稳。 要是知道杨家即将娶高官的女儿，鱼跃龙门，那些好胜心强或瞧不起老杨家的人，心里肯定会不爽，冯家派人来村里调查时，少不了各种酸话。 杨晋林的新丈人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就算杨晋林费尽心机，最后成了冯家女婿，估计也不会得到什么帮扶。 说不定还会打压他。 还有一点，离婚那天，杨家和周家定会闹得鸡飞狗跳，极有可能大打出手。 周荣不想杨林坡的村民掺和进来，扩大事态，周杨两家的事，就他们自己解决吧。 周荣的预想很成功。 经过二牛、三牛的“炫耀”，到晚饭时，杨林坡的村民几乎都知道了杨晋林要离婚再娶的事。 还是娶大官家的女儿。 以后全家都能跟着去城里享福，顿顿有鱼有肉吃。 有人咒骂杨晋林和老杨家忘恩负义，得了周家那么多好处，现在为了过好日子，就抛弃乡下的妻子，毫无礼义廉耻。 有人幸灾乐祸，周家湾可没软蛋，要是知道周家女儿被这般欺辱，定会上门讨要说法。 老杨家的人能不能全须全尾的逃脱，难说。 房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听说周家湾的人为出嫁女撑腰，最拿手的就是拆房子！ 有人嫉妒，觉得老杨家走了狗屎运，竟能和大官做亲戚，他们以后见了杨开运和方婆子，就得低声下气了，想想就来气。 方婆子中午和人吵架后，下午就没有出门了，在家里数落金梅的各种不是，直到把自己骂累了，才去睡了个下午觉。 因此错过了最新八卦。 翌日一早，杨晋林顶着还没康复的伤，去县里赶火车到省城。 他一走，周荣就开始称霸杨家。 家里的锅灶，她要先用，等她做好了自己和三个孩子的饭菜，金梅她们才能做饭。 咸菜坛子和油罐，也被周荣搬进了自己房里。 谁有意见，左手擀面杖，右手杀猪刀，可选一个尝鲜。 全选也行。 周荣强行搬东西时，杨开运让杨晋森去打周荣，交代他要往死里打，不要手下留情。 结果被周荣用擀面杖反揍了一顿，躺在地上起不来，杨家人才消停。 由着她各种作。 早上，周荣做的是油煎饼，中间包了点咸菜，煎成两面金黄，看着就好吃。 还做了一个蛋花汤搭配，母子四人吃的异常满足。 二牛心想，答应跟着娘后，这日子就像铁蛋他奶经常念叨的，神仙来了都不换！ 三牛也觉得跟着娘好，顿顿有好吃的。 第18章 不就是演戏嘛，好像谁不会似的! 大牛闻着饼香，在地上打滚，哭闹着要吃，金梅哄不住，只能由着他。 杨开运见周荣的眼神不善，砍刀也不离身，想让她把油饼分出来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方婆子不敢当着周荣的面叫骂，便躲在厨房里嘀咕：“这小贱人真是小猪摔到泔水桶里，尽知道大吃大喝！ 老娘的一点好东西都被她败光了，老杨家也不知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个祸害回来。 她和老周家的人一样，没一个好东西，每年有那么多死，老天怎么不收了他们？！” “你这种祸害都没死，我们周家这等正直善良的人，怎么会有事？” 熟悉冷酷的声音突然响起，方婆子吓得差点腿软摔倒。 周荣提着砍刀逼近方婆子，寒声说：“你刚才说的话，我听的不太清，你再说一遍。 咱们有意见当面说，背后说人坏话，那是贱人的行为，将来下地府，是要上刀山下油锅的。” 方婆子：“......我...我不是说你...是骂金梅，你听岔了。” 周荣：“是吗？那你可得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让我知道，你说我和周家人的坏话，我就放干你的血，祭奠我们周家的列祖列宗。” 方婆子：“！！！知...知道了...” 周荣将自己和孩子用过的碗筷，清洗干净，拿回房放好。 杨耀睇和大妮她们洗碗很马虎，碗里总有残留的污渍，她半点瞧不上她们干活。 在离开杨家前，她要和他们分开吃饭和使用生活用品。 房车里有米面衣物，但那些太过精致，和大家目前吃的用的完全不同。 周荣不想被人质疑，更不想暴露空间。 家里的米、油、鸡蛋、面粉、咸菜、衣物等，都被她悄悄收进房车复制了好多份，足够她和孩子的用度。 在复制这些物品时，周荣发现了一个意外惊喜。 这年代的米、油、面粉，不像后世做的那么精致，因卖相不好，系统给的评估价格都很低。 精米按2元一斤，油8元一斤，面粉2.5元一斤。 鸡蛋和腊肉的报价要偏高点，纯正土鸡蛋，系统收3元一个，土猪腊肉，40元一斤。 而衣物那些东西，系统给出的评估结果是，低质冬季旧衣物，0.5元\/斤，二手低质碗筷水杯陶罐，0.01元\/个。 这是按废品回收的价格啊！ 她放进去一大堆棉被、衣服、碗筷、陶罐、水杯等，系统只收了20元。 这价格太美丽了！ 勤俭持家的周荣心想，除了食物以外，以后所有的生活物品，她都拿旧的进系统复制，能省好多钱呢！ 收拾好家里，周荣让二牛、三牛带着三妮出去玩。 等孩子们出去，她就栓好房门，拿出房车里的口红，在额头上快要结痂的伤口处，涂抹一圈，让自己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 画好妆，周荣锁好房门，耷拉着脑袋在村子里闲逛。 周荣一离开，方婆子就坐在地上拍打双腿，哭天喊地的，说周荣把她儿子打残了，没有天理王法。 想吸引左右邻居来“评理”，给周荣施压，希望她在家安分点，能主动滚出杨家最好...... 走出去又悄悄折回，躲在一处墙角偷看的周荣，呵笑一声，不就是演戏嘛，好像谁不会似的！ 这几日天气好，杨林坡的大爷大娘们喜欢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或三五个聚在一起聊家长里短。 周荣往几个嘴快的大娘婶子那走去，她们堪称杨林坡的情报中心。 一大娘见到她，立马八卦的问：“周荣，听说你家晋林要和你离婚，然后娶省城大官家的女儿，是不是真的啊？” 周荣弱弱的点头，以肯定这位大娘的猜测。 另一大娘问：“这事你爹娘知道吗？同意你们离婚吗？” 周荣摇摇头，惆怅的说：“还没告诉他们，晋林的假期到了，要赶回单位上班，说是等他下次休息，就陪我回周家湾向我爹娘道歉。” 一婶子“切”了一声：“这种事道歉有屁用！他把你赶回周家湾，自己做了人家高官家的乘龙快婿，占尽好处，太不地道了！你听大娘的，别离婚，看他们杨家能拿你怎么样！” 一婶子附和：“就是！只要你不离婚，那城里的女人休想进门，就算嫁入杨家，也是你做大，她做小，到时让她天天伺候你穿衣吃饭，端洗脚水，折磨折磨她！” 一婶子接话道：“瞎说什么呢！现在是新社会，政府出了告示，不许纳妾，说要搞什么一夫一妻制，结婚要到乡政府去打结婚证明，可不像咱们之前那样随意了。晋林要想再娶，只能和周荣离婚。” 一大娘眼尖的发现周荣额头的伤，惊诧道：“老杨家打你了？这么大的口子，是他们打的？” 周荣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说：“嗯，我不同意离婚，和晋林吵了起来，他就动手打了我，我公公婆婆他们也来帮忙。 我打不过他们，骨头差点都被打断了，在家躺了两天，才能勉强下地。” 大娘看着周荣那“惨不忍睹”的伤口，愤怒道：“老杨家太过分了！你去大娘家坐会儿，大娘找人去周家湾报信，让你爹娘带人来狠狠的教训下他们！” 周荣拉着那大娘的手，感激道：“谢谢，但不能去报信，晋林今早离家前，撂了话，要是我敢回周家湾找人来闹事，他就动用新丈人的权势，收拾我爹娘他们。 你们也知道，我爹娘就是普通老百姓，哪能和官斗？ 还有，我公婆他们动不动就往地上一躺，说我打伤了他们，要找我爹娘赔钱。 还说村长、乡长来了，他们都不怕，只要他们继续装病，谁也不能说他们的不是。” 一大娘听了，鄙视道：“方氏那个老东西，最会胡搅蛮缠了，之前大牛偷了我家的两个鸡蛋，我都人脏并获了，她偏不讲理的说鸡蛋是她自己家的，是我冤枉了大牛。 还臭不要的脸的说我吓到她大孙子了，要找我们家赔钱。 这种老货，装病讹人半点不奇怪，走，大娘和你一起回去，戳穿那个老东西的把戏！” 第19章 他们家，到底是谁打了谁? 周荣露出感激的神情，眼眶微红的说：“谢谢伯娘，我就知道你们是好人，是杨林坡正义的代表。 早上我婆婆不准我吃早饭，我饿得难受，就自己去厨房做了点吃的，被她好一顿骂，我公公还让大牛他爹来打我。 我躲闪时推了他一把，大牛的爹一个没站稳，摔倒了。 明明一点伤痕都没有，却躺在那做出只剩半口气的样子。 我出门前，我婆婆逢人就说我把大牛他爹打残了，想让我滚出杨家，免得妨碍他们家新媳妇进门。 我好害怕，不敢回家，不知道该怎么办，几位婶婶、伯娘的善良和正直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只要有你们在，我相信二牛他爷奶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周荣的慷慨言辞，配上她欲哭不哭的可怜样，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大家之前还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这会儿正义感全被激发出来了。 她们强拉着周荣回杨家，说要帮她撑腰。 还有好事的人，去请村长来主持公道。 “你们瞧瞧，我家晋森已经不能动了，身上的伤全是周荣那贱人打的，她还拿着杀猪刀，扬言要杀我和老杨，我们迟早要断送在她的杀猪刀下，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周荣和一群大娘、婶子还没到杨家，就听到方婆子扯着大嗓子诉说自己的“委屈”。 几位邻居听了方婆子的话，又进屋看了杨晋森的伤势，纷纷谴责周荣。 “这个周荣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想不到背地里这么残忍，等她回来，我们要好好说说她，她是儿媳，哪能对公婆喊打喊杀的？太不孝了！” “就是！儿媳就得要有做儿媳的样子，偷家里的东西就算了，还咒骂公婆，打伤大伯子，太不该了！” “周氏就是少教训，等她回来，我们和她说道说道，嫁到杨林坡，就得遵守杨林坡的规矩，别老是把他们周家湾的陋习显摆出来，瞧把她能的！” 被一群大娘、婶子簇拥而来的周荣，低头垂眸，委屈巴巴的接话道：“我婆婆撒谎，我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 正和方婆子一起声讨周荣不是的几个婶子大娘，循着声音往后看去，就见周荣不知所措的站在一群人中间，绞着手指，眼眶红润，额头伤还有触目惊心的伤。 那抽抽搭搭的模样，可怜的不行。 像极了被恶婆婆虐待的小媳妇。 刚才还帮方婆子声讨周荣的几人，这会儿有点拿不准了。 杨晋森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却不见伤口，周荣头上的伤，怎么看都不像假的。 他们家，到底是谁打了谁？ 方婆子看到周荣的模样，很是愣了一会儿。 这还是早上拿着杀猪刀，扬言要绝了他们杨家，并且一根擀面杖就能把她儿子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周荣？ 与周荣一起来的大娘说：“方氏，你个睁眼说瞎话的老货！明明是你们把周荣打了，还诬陷她打你们，脸皮这么厚，怎么不拿去砌城墙？！” 一大娘接话道：“就是！一家子的都在这演戏，你们祖上怕不是戏班子里出来的吧？” 一婶子说：“现在可是新社会，你们凭什么合起伙来欺负周荣一个？信不信我去乡里举报你们，说你们虐待妇女？” 方婆子一听话茬不对，当即反驳道：“放屁！我们什么时候欺负她了？明明是她要拿刀杀我们，还把我家晋森打得不能动弹。” 一婶子说：“有压迫就有反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们要休了她娶城里媳妇，还不给饭吃，把人打成重伤，这事到哪都不占理，被打了都是自找的！” 一大娘说：“没错！就许你们欺负她，不许她反抗？就你们那些做派，就是欠收拾，活该！” 方婆子不服气，和这些婶子、大娘争论起来，双方吵的不可开交。 杨林坡的村长林大河，站在人群后，从大家的争论内容里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想被误伤，等一群女人都吵累了，各自休战，林大河才慢悠悠的走上前，说：“杨晋森在哪，带我去瞧瞧。” 躲在大堂里看热闹的杨开运，见村长来了，站在大门口，抽了口旱烟，傲慢的说：“大河来了，你的正好，快来管管这帮女人，莫名其妙跑到我家来吵架。 还有那个周荣，胆大包天，要杀我们，晋森被他打得起不来了，你可得好好教训下她，最好把她赶出杨林坡！” 林大河微微眯眼，盯着杨开运看了几秒。 要和省城的大官结亲家了，就是不一样。 要是以前，杨开运这会儿早在自己跟前点头哈腰了，哪有胆子用命令的口吻和自己说话？！ 还直呼自己名字？！ 林大河收敛起心中的不爽，没有接杨开运的话，径直去了杨晋森的房间。 杨晋森躺在床上，边喊疼，边骂周荣下手太狠，肯定把他打残了，他以后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还威胁在一旁照顾他的金梅，要是敢趁他瘫床期间勾搭汉子，就打断她的腿。 林大河轻咳一声，打断骂骂咧咧的杨晋森：“听说你受伤了，伤哪了，给我瞧瞧。” 杨晋森一见村长来了，嗓门顿时小了三分之二，靠在枕头上，虚弱的说：“村长，你可来了，我快疼死了。 周荣那娘们下手太狠了，我浑身没力，动弹不得，以后要在床上待一辈子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林大河定定的看着他，淡声问：“你想我给你怎么做主？” 杨晋森想了想，说：“周荣这种毒妇不配待在我们杨家，请村长做主把她赶出杨林坡，一辈子不能回来，而且不能带走我们杨家的半分钱财。 我伤得这么严重，没法干活了，爹娘年纪大了，大牛还那么小，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周家必须赔钱，我也不要多的，就让他们赔500斤稻米，100斤猪肉和200万的现钱，农忙时节，周家人来帮着插秧割稻就行了。” 第20章 我在装病?! 林大河没有搭理杨晋森，掀开他的被子，在他身上查看一番，问：“伤哪了？我怎么没看到伤口？” 金梅接话道：“没有伤口，应是内伤，不然孩子他爹也不会这么疼。” 林大河：“内伤？你们为了逼走周荣和讹上周家，真是什么样的烂招都想得出来！ 一个大男人在这装病，要不要脸了？！” 金梅一愣，孩子他爹在装病？ 杨晋森也愣住，我在装病？！ 跟着周荣来杨家的那些婶子、大娘，在林大河进来查看杨晋森的伤势时，她们也一块跟来了。 想确认一下杨晋森是不是真的被周荣打残了，不然方婆子的反应为何那般大？ 活脱脱的她儿子快要不行了似的。 要是杨晋森真的伤的很重，那她们就不能继续帮周荣了，否则良心过不去啊。 方婆子一听林大河说她儿子是装病，顿时跳脚：“放你娘的屁！老娘的儿子明明浑身是伤，动都不能动，你凭什么说他是装的？ 你是不是收了周荣的好处，还是你和她有一腿，故意帮着她说瞎话？” 林大河听罢，愤怒道：“方氏，你个老泼妇！再敢胡乱诬陷人，我就召开大伙儿开会，把你们赶出杨林坡！” 杨开运见林大河生气了，赶紧来圆场子，谄笑道：“村长别气，我家老婆子一时心急，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 但她说的不是没道理，我家晋森真的被周荣打得不能动，我们没有说谎，你不能偏帮，不然搁谁都会乱想。” 林大河气急，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杨开运，怒骂道：“你们家果然是窝窝头踩一脚，没一个是好饼！ 老子年轻时常年上山打猎，不知被野兽弄了多少内伤出来，是不是内伤，我瞧不出来？！ 杨晋森的身上一处红肿的地方都没有，骨骼也都好好的，哪里像有伤的样子？ 我进门的时候，他还在骂金梅，不知道有多神气，我一来就要死不活的，你们装的时候，能不能装的像一点？” 挤进房里看热闹的大娘婶子们，一听这话，顿时议论开。 “啥？杨晋森在装病？！” “我就说嘛，周荣一个女人哪能把个大男人打的不能动弹，合着是装的呀！” “屋檐水点点滴，点点滴来无差异，这老杨家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杨晋森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想讹上周家，要钱要粮就算了，还想周家来给他们当牛做马干农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够不够老周家的杀猪刀霍霍的。” “周家湾的人可是出了名的护短，你们这么欺负周荣，老周家要是打上门，可别连累我们。” “就是！老周家要是上门要说法，你们可得自己承担，别想着拖我们下水，我们可不想莫名其妙被打出重伤。” 看着昔日和自己老姐妹长老姐妹短的人，这会儿全站在一旁说风凉话，方婆子气不打一处来，将这些数落自家各种不是的人一股脑的往外推。 “滚！你们都给我滚！一个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儿子明明被周荣打伤了，你们偏要颠倒是非说他装病，老娘不稀罕你们帮忙，你们也少来我家管闲事。 改明儿我自己去乡政府告老周家，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没个说理的地方！” 林大河也被方婆子推攘出了杨晋森的房间。 他理了理自己有点褶皱的衣服，冷笑道：“方氏，你们家的事，我们可不稀罕管，只希望老周家上门讨说法时，你们也能这般硬气，不要找我们帮忙，更不要给杨林坡惹麻烦。” 方婆子现在满脑子都是愤怒，赶着林大河的话说：“谁稀罕你们帮忙了，老周家算个屁，老娘会怕他们？！ 只要他们敢来，我家灶房里的菜刀，他们来一个我就剁一个，保准他们有来无回！” 林大河嗤笑道：“方氏，你可得记着自己今日说过的话，日后周家来人了，你们要是怂了，杨开运就是整个洪安乡乡亲的龟儿子！” 突然躺枪的杨开运：“......” 方婆子接完林大河的话就后悔了，更别提看到杨开运那要吃人的表情了，她立马躲闪着眼神，四处张望。 林大河讥讽完方婆子，就招呼来看热闹的村民离开了。 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刁民，就让他们自己去迎接周家湾的“狂风暴雨”吧...... 等林大河和村民们离开，杨开运就开始数落方婆子的不是。 “你个老不死的，不会说话就别说，瞧你把林大河得罪的成什么样了，儿子接我们去城里前，我们还得在杨林坡住一阵子呢！” 方婆子低着头，心虚的说：“我又不是故意惹他不高兴的，那不是话赶话，一句赶着一句嘛。 再说了，林大河那人说话也太气人了，不信咱们晋森受伤就算了，还在一旁拱火，让乡亲们一块不信咱们，大家要是真信了他的话，咱们家不就真成了大家说的，从戏班子里出来的吗？ 这口气是个人也咽不下。 我顶撞他几句，不也是想帮咱们家找回点面子嘛。” 杨开运抽了口旱烟，气闷的说：“林大河就喜欢在我们面前耍威风，一个小小的村长，搞的像乡长一样。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都已经得罪他了，这事就这样吧，只希望晋林能尽快接我们去省城，杨林坡我们怕是待不下去了了。” 方婆子：“这事都怪周荣，要不是她死咬着不离婚，我们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省城享福了。 那贱人呢，打伤晋森不说，还敢带人回家闹事，看我不打折她的腿！” 方婆子说完就开始寻找周荣的身影。 杨开运也四下张望，周荣好像伤势加重了，刚才可是一副病的快要死的样子，此时不收拾她，待到何时？ “你打算用什么打断我的腿？菜刀、擀面杖还是顶门杠？” 杨开运、方婆子在门外张望半天，没找到周荣，正想喊金梅去找人时，听到了周荣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老两口同时转身，只见周荣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扛着顶门杠，吊儿郎当的倚在厨房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第21章 你是不是被恶鬼附身了?! 周荣那不羁的神情，让杨开运、方婆子同时咽了下唾沫。 方婆子紧张的问：“你...你想干嘛？” 周荣往前走几步，将顶门杠一挥，架在了方婆子的肩膀上，嘴角掠着一缕嚣张的冷笑。 “你不是要打断我的腿吗？还要用菜刀剁了我们周家人，我现在就在你面前，别说没给你机会，咱们来比划比划，看是你打断我的腿，还是我卸了你的骨头。” 方婆子：“......我可是你婆婆，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赶紧把顶门杠拿开！” 周荣：“你们不是要逼我离婚吗？你算哪门子的婆婆？” 杨开运用烟斗指着周荣，强装镇定的说：“周荣，不管你和晋林有没有离婚，我们横竖都是你的长辈，你不能无礼，快把顶门杠拿走，再把菜刀放回厨房。” “砰...”周荣听话的将顶门杠从方婆子的肩膀上移开，接着对准杨开运的肚子就是一棍子。 疼的杨开运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虚汗直冒，却因为疼痛，半天发不出声音。 方婆子害怕又担心的上前，抓着他的胳膊不停摇晃：“老头子，你怎么啦，可别吓我啊！” 见杨开运半天不给回应，方婆子怒指着周荣，愤恨的说：“你个小娼妇，竟敢打公爹，我和你拼了！” 在方婆子冲上来时，周荣对着她的肚子也是一棍子。 方婆子顿时疼倒在地，和杨开运一样，捂着肚子疼的说不出话。 金梅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目睹了一切，想上前查看杨开运、方婆子的伤势，又怕周荣一怒之下伤了她。 斟酌了片刻，金梅战战兢兢地说：“殴打公婆，是要被关祠堂的，杨家也可以直接休妻，你胆子太大了，赶紧给爹娘认错，再出钱给他们治伤，我就不去告诉村长了。” 周荣冷冷的扫了金梅一眼，平静的说：“你要请村长就去请吧，村长来了，只会认为他们和杨晋森一样，在装病，然后进一步坐实你们出身戏班子的想法。” 金梅：“？？？......” 周荣那两棍子呼在身上，看着就疼，金梅就不信，会没有伤痕。 金梅小心挪动着身子，慢慢靠近方婆子，掀开她的衣服瞅了一眼，一点红肿都没有，确实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你...你怎么做到的？” 周荣轻笑道：“想学？去把娘私藏的钱财翻出来给我，我就教你，以后杨晋森或其他人再欺负你，你就用这些招式把他们制服。 外人看不出半点伤，你只要对外说他们在装病，大家只会信你，不会信他们。” 金梅：“......” 方婆子见金梅呆愣在那，以为她在思考周荣话语的可行性，强忍疼痛，咬牙切齿的说：“贱人！你敢去我房里翻找东西，我就让晋森打死你！” 金梅将方婆子扶起来，怯怯的说：“娘，我没有去你房里翻东西，我扶你去床上躺会儿，要是不见好，我就去请郎中。” 方婆子起身后，借着墙壁的支撑站定，随即推开金梅：“先扶你爹回房。” 杨开运的块头比金梅大，她艰难的扶起杨开运，慢慢往卧房挪步。 杨耀睇和大妮、二妮被周荣的架势吓到了，也不想无故挨骂，都躲在杨晋森的房里不出来。 等金梅把杨开运扶回房，大堂里只剩下方婆子和周荣两人。 方婆子又恨又怕，也想给自己找回场子，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打了我和晋林他爹...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等晋林回来，有你好看的！” 周荣讥笑道：“好啊，我随时奉陪，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让我好看！ 你们怕是还没见过我们周家祖传的杀猪手艺，别说打人看不出伤痕了，就是在你们身上捅上九九八十一刀，也能保证你们不死。 这等绝活，我们不轻易示人，看在咱们这么熟，你们又这么不要脸不怕死的情况下，就不收钱免费展示给你们看了。 能看到自己身上多了八十一个窟窿却不死，这份荣耀够你们到了地府和杨家祖先吹嘘好一阵子了。 不用给我说谢谢，我这人最心善了，做好事不喜欢留名。” 方婆子：“......” “你...你是不是被恶鬼附身了？！” 方婆子看着和从前一样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狠戾的周荣，不由得的畏惧起来。 突然想起杨晋林交代的，周荣近日的精神不正常，要远离，不能硬碰硬。 方婆子一想到自己招惹了个神经病，还是个有祖传杀猪手艺的神经病，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将身体往墙角缩了又缩，想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荣握着菜刀和顶门杠，朝着方婆子走几步。 方婆子退无可退，条件反射的抱着头求饶：“别杀我！以后家里你说了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荣嘴角轻勾，温和的说：“这样才对嘛，一家人就应该和和气气的。 我是家里的女主人，管钱是理所应当的，你老了，就应该好好享福，别老是掺和年轻人的事，去把家里的钱财都拿出来，我要查账。” 钱比命重要。 一听周荣要拿走自己的财政大权，方婆子瞬间精神了，肚子不疼了，吓跑的胆子也回来了。 “不行！你休想打我钱财的主意，那些都是我的棺材本！” 周荣逼近一步，把菜刀架在方婆子的脖子上，冷声说：“不要把我的善良当成你得寸进尺的资本！ 你每天干了多少活，心里没点数？ 地里的活大部分是我、我爹和弟弟妹妹们干的，你们仗着与周家的关系，没少使唤他们来做免费的帮工。 杨晋林拿回家的钱财，说好了是给我保管的，却全被你要走了，不给就是忤逆不孝，我的嫁妆你也没少侵占。 你自己说说，家里的钱财，和你有什么关系？” 方婆子：“......你说的全是歪理，公婆在世，家里就没有儿媳妇当家的道理，我不和你胡搅蛮缠，反正你别想动我的钱财，否则我和你拼命！” 第22章 你若不强，全员恶人;你若变强，全员亲人 周荣将刀刃逼近方婆子，寒声说：“是嘛？那你就拼了这条命，我还没吃过人肉包子呢，正好家里还有点面粉，等下我们就来尝个鲜。 你这一把年纪的，也不知道肉柴不柴，要是不好吃，面粉就浪费了。” 方婆子：“！！！......” 方婆子见周荣表情不善，不像说假话，尝试将刀刃推开，没有成功。 不想被做成人肉包子，在菜刀进一步逼近她的脖子时，方婆子不得不做出妥协。 同意交出家里的财政大权。 在周荣的注视下，方婆子从衣柜里摸出了一个牛皮纸包。 不情不愿的将其递给周荣：“家里的钱都在这了，你既拿了钱，等晋林休假回来，就爽快离婚，这期间不许打我们，还要找郎中给我们治伤，好吃好喝的照顾我们。” 周荣将方婆子拽得紧紧的牛皮纸包用力抽过来，打开后，里面是件灰色破衣服，看样式像是杨开运的。 打开破衣服，周荣以为能见着钱了，结果里面裹了个旧手绢。 摊开旧手绢，出现了一块红布。 解开红布，终于看见一沓纸币了。 来之不易的纸币，周荣数的格外认真。 当着方婆子、金梅等人的面，反复数了三次。 “整个家当只有13万，你骗谁呢，光去年下半年，杨晋林都不止往家里拿这么多钱，剩下的钱赶紧交出来！” 方婆子梗着脖子，佯装镇定的说：“家里只有这么多钱，你爱信不信！一大家子吃喝拉撒，你以为容易？ 反正钱都给你了，你快去请郎中，再把你房里的腊肉拿出来，中午我和你爹要吃腊肉蒸饭！” 周荣没有接方婆子的话，将她的房间扫视一圈。 这间房里肯定还有好东西，只是乱糟糟的，靠她翻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还容易漏掉。 等过几天她的帮手来了，定要将所有钱财一分不少的找出来。 “我的脑袋被你们打了这么大的口子，都没请郎中，你们身上一没红肿，二没伤口，请郎中就是浪费钱。 一把年纪的，明知道家里条件不好，还拼了命的霍霍，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米饭。 不舒服就在房里躺着，消停几天，正好让大家清静一下。 实在忍受不了，就自己出钱请郎中，我相信你还有私房钱。” 方婆子怒指着周荣：“你！你太缺德了，打了我和你爹不说，还骗了我的钱，连郎中都不请，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周荣将方婆子指着自己的手指，重重的挥开，冷声说：“你们这种坏事做尽的人都不怕遭报应，我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怕什么？ 再说了，你们生病，凭什么要我这个即将离婚的人出钱请郎中？ 想吃腊肉饭，500块钱一片肉，一手给钱一手交肉，概不赊账！” “你！”方婆子又想将手指指着周荣，被周荣紧紧捏住。 “我这人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指着我，不想少根手指头，就把它老老实实的藏好！ 还有，和我说话时，注意态度，我这段时间被你们刺激的情绪很不稳定，要是一个暴脾气上来，卸了你们几根肋骨拿去炖汤，都是你们自找的。” 方婆子被周荣眼里的阴翳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周荣对缩在一旁不敢吭声的金梅说：“这两人交给你照顾了，要不要报仇，你自己决定，留口气就行了。” “啊？？！！”金梅愣愣的看着周荣，顿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她做梦都想收拾这两个百般欺辱她的公婆，平日里也没少在心里咒骂他们，可真要她动手，她不敢啊！ 要是打了公婆，被人传出闲言闲语，她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晋森肯定会休了她的，大牛也会不认她这个娘。 那她这辈子就真的没指望了。 周荣见金梅面露迟疑，便不再多说，离开方婆子的房间，去给自己和孩子们准备午饭。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靠人永远不如靠己，你若不强，全员恶人；你若变强，全员亲人...... 周荣离开后，方婆子用力拧着金梅的胳膊，恶狠狠的说：“贱人！你敢听周荣的话虐待我和你爹，我就让晋森打死你，还会让大牛和你断亲，让你老了没人送终！” 金梅捂着被拧疼的胳膊，懦懦的说：“娘，我没有听周荣的话，我会一直孝敬你和爹的，你别多想。” 方婆子：“这还差不多！想做我杨家的儿媳，孝敬公婆就是第一条，做不到就不配待在我们家！ 你去做午饭，再吩咐耀睇那个贱妮子去请郎中，我肚子疼的厉害，不让郎中瞧瞧，心里不踏实。” 金梅低着头，小声问：“娘，请郎中的钱是找周荣要吗？” 方婆子一想到周荣诓了她13万，就愤恨不已：“那贱人就是耗子钻油壶，有进无出的主！ 指望她拿钱给我们请郎中，做梦吧！ 她肯定巴不得我和你爹病死在家，然后独揽大权，继续霍霍晋林，让他不能升官。 我们杨家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把这样一个祸害娶了进来，退又退不回去，真是家门不幸！” 方婆子边唠叨边从棉袄内侧掏出一个旧手绢，里面包了十来张纸币，她抽出一张百元券给金梅：“赶紧让耀睇去请郎中，钱要是不够，回来再补。” 金梅：“是。” 郎中来给杨开运、方婆子把脉诊断一番后，说他们没有大病，只是正气不足，气滞血瘀，吃上两副药，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杨晋森的症状和杨开运、方婆子的差不多，没有瘫痪的征兆，吃药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这位郎中的口碑很不错，听说以前在省城开医馆，战乱后才回乡避难的。 大家对他的医术很是认可，他说吃几服药就能好，那说明身体真的没有大毛病。 付了药费，送走郎中后，杨开运和方婆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愈发忌惮周荣。 这女人悄摸摸的练了一身绝技，打人能把人疼个半死，还看不出伤痕，让你有苦说不出。 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第23章 卖货郎 杨开运和方婆子开启养伤模式后，杨家全面落入周荣的掌控中。 她说家里太吵，房里呻吟的三个人就得捂着嘴巴。 敢吵到她休息，就擀面杖伺候。 她说不许哭，哭闹中的大牛要是不听话，就会被扔到阁楼里关起来，饿上一天。 谁要是说情或偷偷给吃的，就三天没饭吃。 没人敢和周荣犟嘴。 大牛被饿了三顿后，就彻底老实了，周荣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再无缘无故哭闹，也不再抢二牛、三牛和三妮的吃食，周荣让他扫地、喂鸡，他也乖乖照做。 二牛被他娘收拾大牛时的凶神恶煞模样吓到了，每次吃饭完，都自觉的领着弟弟妹妹出去玩，不在他娘跟前晃悠，免得引火烧身。 没人找茬，杨家出现了诡异的和谐局面。 邻居们不再听见方婆子动不动就骂媳妇、骂女儿的各种谩骂声，也甚少听见大牛为了吃到某样东西，故意打滚撒泼的哭闹声。 杨家每天都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听见厨房里周荣的磨刀声，再无其他。 邻居们一度以为方婆子搬进了城里，好奇之下来她家查看，发现她和杨开运都躺在床上，咬着手帕，虚汗直冒，似在强忍疼痛。 只要见到人，杨开运就示意金梅去门口把风，防止周荣突然出现，然后一个劲的对人说，他们是被周荣打伤的，还不让喊疼。 希望大家为他们做主，赶走周荣。 可大家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伤口。 去找周荣确认情况，周荣就委屈巴巴的告诉大家，方婆子几人一天往地上躺三次，她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还扬言要用这种办法，让她一分钱捞不到的离开杨家，为新儿媳腾地方。 大家听了，无不鄙视方婆子、杨开运几人的不要脸。 杨家祖上是戏子的传言，再次在杨林坡传开，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卖货郎见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凑上前去边推销自己的货物，边和大家闲聊，然后旁敲侧击的打听杨晋林的事。 “听说你们村出了个大学生，毕业后直接分到了省城政府工作，这可真给咱们洪安乡长脸，要是我们和平乡能出这样的人才就好了。” 一大娘不屑的说：“有出息有什么用，心术不正，迟早遭报应。” 一婶子接话道：“就是！一家子的戏子，成天在家里演戏，欺负老实的儿媳，还想一分钱不给，让儿媳离婚，他们好娶城里大官家的女儿，我就没见过比他们还不要脸的人！” 卖货郎若有所思，随即抓起两把瓜子，给身边的大娘婶子们一人分一点。 “这等奇闻轶事我还没听过呢，婶子们和我详细说说呗，等我回家了，也和家里的婆娘唠唠，给她解解闷。” 吃人嘴短，何况是分享杨家的丑事，大娘婶子们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不藏不掖，将杨家的事绘声绘色的讲给卖货郎听...... 卖货郎听完大娘婶子们的讲述，担心这是大家的片面之词，特意到杨家进一步查探情况。 “咚咚...咚咚...”的拨浪鼓声音传来，附近玩耍的一群孩子瞬间围了过去。 二牛绕着货郎担转了两圈，兴冲冲的跑回家，对正在整理衣物的周荣说：“娘，卖货郎来了，担子里有好多新鲜玩意儿！” 周荣头也不抬的说：“家里什么都不缺。” 二牛失望的努努嘴，小声嘀咕道：“我看到有小毛巾，你不是说给我买一个吗？” 周荣叠衣服的手一顿，盯着二牛看了片刻，说：“你最近表现的不错，每天都有帮弟弟妹妹洗脸洗脚，还护着他们不被欺负，是一个很好的大哥。 娘答应过你，要买小毛巾，就不会食言，你答应娘的事也要坚持下去。” 二牛重重的点头：“嗯！我会和娘一样说话算数的！” 周荣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吧，我们去买小毛巾。” 二牛咧嘴一笑：“好嘞！” 卖货郎已经向围观的孩子打听了周荣的情况，见她出现，忙热情的打招呼：“妹子，新年好！我这花生瓜子糖块、针头线脑、头饰发卡、烟袋锅儿、香皂、毛巾等全都有，快来瞧瞧家里缺什么？” 周荣看了眼卖货郎，目测30岁左右，皮肤黝黑，眼神清正，没有生意人的奸诈，倒散发着几分正气。 “有小毛巾吗？” “有！我这都是从省城进来的新货，质量好，款式新，保准你喜欢！” 周荣挑了三条小毛巾，打算让二牛、三牛共用一个洗脚的，三妮单独用一个，剩下的一个，给三个孩子做洗脸巾用。 卖货郎说这些新款式要5000元一条。 周荣说：“太贵了，你少点。” 卖货郎：“妹子，我这卖的可都是实价，乡里乡亲的，我以后还要来做生意的，不敢诓你。” 周荣将手里的三条毛巾放下，遗憾的说：“但你这价格我买不起，我要是按这个价买了，家里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卖货郎瞅了眼周荣额头上的伤，问：“妹子，我刚才听人说你被你公婆和男人打了，你这伤是他们造成的？” 周荣诧异的看了卖货郎一眼，这人很奇怪啊，貌似对她的受伤原因和家里的事很感兴趣。 似想到什么，周荣忙切换情绪，忧伤的说：“我男人嫌我是乡下人，不能帮他升官，要求我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他好娶城里大官家的女儿。 我这人不是认死理的，他不在乎我，我自然也不稀罕他。 只要给我和三个孩子足够的生活费，再帮我找个工作，答应我几个条件，我保证不纠缠他。 可他不愿，想一分钱不给的让我带着孩子们离开，我不同意，他和他爹娘就对我动手了，乡亲们都能作证。” 卖货郎叹声气：“你这男人真不是东西，迟早要遭报应的！我这人最见不得可怜人，这三条毛巾就按进货价给你吧，你给我一万，要是家里有破铜烂铁，也可以抵点钱。” 周荣一听还能用破铜烂铁抵钱，忙转身回去，把家里缺了口的锄头、铁锹、镰刀和几个铁块全拾掇出来。 金梅见了，想拦又不敢，只能由着周荣。 第24章 她不仁，我不能不义 卖货郎盯着眼前的一堆“破铜烂铁”，沉默了几秒，又看了看周荣，最终全部收下。 这堆“破铜烂铁”的估价，卖货郎给的是2万元，周荣又挑了两条毛巾，一斤瓜子，算是钱货两讫。 目送卖货郎离开，周荣冁然一笑。 这位卖货郎，不出意外，就是冯家派来的。 若按原书剧情，他应该是月底才出现在杨林坡，那个时候原主已经在杨耀睇金手指的干预下，带着三妮离开了杨家。 周家湾的人来杨林坡闹事，也因为杨耀睇金手指的干预，没有掀起大的波澜，反而吃了点小亏。 在杨林坡村民的齐心协力下，被打了一顿，两个村子结下了不小的梁子，在之后的农村合作社开展活动中，矛盾越来越大。 但因为有杨耀睇金手指的操控，周家湾纵然人多势众，每次都是吃亏的份。 现在卖货郎提前出现，不知是冯家出了变故，还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剧情。 不管了，只要杨晋林倒霉，她就开心。 对于渣男，她从来都没有同情心。 日子恢复了平静，周荣喜闻乐见。 她照顾好孩子们的一日三餐后，剩余的时间就窝在自己房里，锁着房门研究空间及规划今后的生活。 从方婆子那拿来的13万，有2张壹万圆的牧马券，周荣将它们小心存放在储物柜里。 剩下的钱币，她打算找个时间去银行，换成整套的，或多换几张牧马券。 房车里储备了些常用药物和蛋白粉、鱼肝油、维生素c、阿胶、燕窝等保健品，周荣找出处理外伤的药物，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换药。 那些保健品，她也按时吃。 在这个世界，赚钱是其次的，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她“英年早逝”，存再多的钱都没用。 没人找晦气，周荣心情舒畅，休养了几天，气色越发见好，额头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杨开运、方婆子见诉苦无用，反而让大家误会更深，便彻底认命了。 不再诉说自己的“不幸”，安安静静的养伤。 有了大家的“默契配合”，在杨晋林办好事情回杨林坡之前，周荣很是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杨晋林到了省城后，先去一个小卫生院，给医生塞了点钱，将自己的伤口重新包扎，让伤势看起来很严重，并让医生开了份假病历单。 按照病历上的描述，他的胳膊严重骨折，肋骨也伤了两根，额头上的伤更是可能造成他日后的痴傻。 装扮完自己，杨晋林就去找冯巧兰了。 冯巧兰住在机关大院里，有个两居室，她没有学历，只上了一段时间的扫盲班，是单位里的一个清洁工，若按资历，她是分不到房的。 这个两居室是在她爸冯兴武的帮忙下，才分到手的，以便她和两个孩子居住。 冯巧兰见杨晋林一身是伤的出现在家门口，心疼极了，忙关切的问：“你这是咋啦，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 杨晋林轻轻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胳膊，憨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有你的关心，就算伤的再重，我也能很快好起来。” 冯巧兰感动的稀里哗啦，拉着杨晋林进房，对在客厅看小人书的王铁生和王新萍说：“铁生，你杨叔叔来了，快去给你杨叔叔倒茶，新萍，去给你杨叔叔煮碗面条，记得卧两个鸡蛋。” 王铁生和王新萍看了杨晋林一眼，一同喊了声：“杨叔叔好”，便听话的去倒茶及煮面条。 等王铁生倒好茶，冯巧兰又问杨晋林的伤是怎么弄的。 杨晋林一脸愁容的说：“巧兰，你知道的，我那乡下的妻子没有文化，向来都是蛮横不讲理。 我过年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说自己得到组织的赏识，升了副主任，她觉得我做了大官，他们娘家以后就能跟着沾光了，死活不同意离婚。 我和她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松口，还说我要是敢离婚，就打断我的腿。 巧兰，我答应过你的，要照顾好你的后半生，我不能食言，也不想被封建婚姻制度束缚。 我向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一心想做官太太，见我不让步，一气之下就对我动手了。 她一个常年干农活的妇人，又和她爹学了杀猪的手艺，我哪是她的对手，身上的伤就这么来了。” 冯巧兰听罢，愤怒不已，猛拍了下桌子，气愤道：“你妻子太过分了！ 你们本来就是包办婚姻，是不合法治的，组织颁布了新的婚姻法，要废除旧的婚姻制度。 她不拥护组织的新政策就算了，哪能对你动手？还把你伤成这样？！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头我就给你们乡的妇女主任写信，让她去教育下你妻子！” 杨晋林动容的说：“谢谢你巧兰，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有正义感的女人，能与你相知相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给我们洪安乡妇女主任写信的事，就不必了。 我那乡下的妻子也不容易，这些年一直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不仁，我不能不义。 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也不枉组织对我的栽培，我更想为你我积福，以感谢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 这番话，让冯巧兰感动不已。 “你是我见过的最心善的男人，能认识你，也是我的幸运。 你妻子打你的事，既然你不追究，那就算了，回头给她好好做做思想工作，组织的新政，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杨晋林：“嗯，我会和她好好沟通的。 她舍不得孩子，我答应把三个孩子都给她，再给她一笔安置费，足够她和孩子们的吃喝用度了。 回省城前，我给她透了个底，会给她在城里找个工作，让她有个精神寄托，也好融入组织的新政里面来。” 冯巧兰：“你的安排很好，她有孩子在身边，又有稳定的工作，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也能在新的环境里，融入我们新社会的大家庭，彻底摆脱旧思想的束缚。 你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定会竭尽全力。” 第25章 真想快点把你娶回家 杨晋林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自己走动下关系，可以为周荣安排工作，但那样就不能在冯家人面前挣表现了。 他的准岳父一直觉得他是个抛妻弃子，忘恩负义之人，不同意他娶冯巧兰。 若能借着给周荣安排工作这个机会，刷一波好感，让冯家人觉得他重情重义，心思纯正，后面的事就容易多了...... 演戏就得逼真，杨晋林先是一脸激动，随即又略显为难的说：“巧兰，你也知道，在城里找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认识的人有限，也不想让大家以为我假公济私，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谋好处。 找工作的事，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我又想尽快离婚，然后娶你过门，和你过幸福的日子。 你要是方便，就帮我留意一下，看哪个单位招人，我想尽快落实工作的事。 工作岗位不需要多轻松，有个生活保障就行了，我那乡下妻子干惯了农活，能吃苦，她什么都能干。” 冯巧兰想了想，说：“我就一个扫地的，认识的人还没你多，帮你妻子找工作的事，我肯定是办不了的，但我爸应该有办法。 晚上我回去吃饭，向我爸说明你的情况，再帮你落实工作的事。” 杨晋林：“这样麻烦冯叔，会不会不太好？他会不会以为我很没用？” 冯巧兰笑道：“怎么会呢，我爸只会觉得你为人正直、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是个好男人。 你也知道，他领兵打仗多年，对手下的兵不知有多好，那些伤兵，这么多年一直得他的照顾，我爸的津贴几乎都搭进去了。 我爸要是知道你把乡下妻子安置的这么妥帖，被打了毫无怨言，还给了安置费，连工作都给落实了，肯定不会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杨晋林嘴角轻扬，见王铁生、王新萍都不在大厅，忙握住冯巧兰的手，小声说：“我何德何能，能认识这么好的你，真想快点把你娶回家。” 冯巧兰抽回自己的手，娇羞一笑：“别让孩子们看到，不好。” 杨晋林：“我原打算从老家回来后就去给冯叔拜年，可我现在一身伤，让冯叔看到了不好，你代我向冯叔道个歉，等我伤势好点了，立马登门拜访。” 冯巧兰：“你和我爸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别搞得那么生分，你好生养伤，元宵节，我带你回我爸妈那吃饭。” 杨晋林轻笑道：“好，明天单位不忙的话，我们去看电影吧，《南征北战》和《白毛女》，你想看哪个，我提前去买票。” 冯巧兰羞涩一笑：“这两个电影不是都看过吗？” 杨晋林：“看过了也能再看一遍，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是美好和幸福的。” 冯巧兰更加害羞了，咬着唇不说话。 在门外偷看的王铁生，悄声对一旁的王新萍说：“读过大学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几句话就把妈诓的找不着北了。” 王新萍小声说：“妈一把年纪的，找个男人不容易，你别乱说话，我们要是有个上了大学的爸爸，还是在政府部门当副主任，在学校里就不会被同学们笑话是野孩子了。” 王铁生撇撇嘴，闷闷的说：“我也没反对他们在一起啊，就是听了他们的对话，浑身起鸡皮疙瘩，你难道没这种感觉？” 王新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嘀咕道：“怎么没有，每次听他们说话，我的肚子就莫名饱饱的，可以两天不吃饭。 你说妈都30了，长的也就那样，还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杨叔叔到底喜欢她哪一点，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任谁听了都脸红。” 王铁生摸着下巴揣摩：“难道这就是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 王新萍：“......可能吧，面煮好了，我们一起端进去。” 杨晋林吃完面条，和冯巧兰又说了会儿情话，才回自己的宿舍。 临走前，冯巧兰找他要了病历单。 杨晋林猜到冯巧兰想干什么，爽快给了。 他做假病历单，目的不就在此吗？ 傍晚，冯巧兰带着两个孩子回她父母家。 都住在一个机关大院里，走几步路就到了。 冯巧兰的妈李桂芝，一见到她，就把她拉回自己房间，小声问：“我听人说杨晋林受伤了，浑身绑着绷带，连脑壳也缠满了绷带，比战场上回来的伤员还骇人，么回事？” 冯巧兰：“你听哪个说的？” 李桂芝：“就隔壁的王婆婆，大院里哪个消息有她灵通？！ 她说她亲眼看到杨晋林浑身是伤，被人抬着去你家，说的有板子有眼的。 你今晚要是不来，我也打算吃过晚饭去你那看看。 你和杨晋林无名无分的，莫让他死在你家里，到时就说不清了。” 冯巧兰拿出杨晋林的病历单给李桂芝：“晋林是受了点伤，但也没有王婆婆说的那么吓人，已经上了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李桂芝看完病历单，惊诧道：“么样还骨折了？肋骨也伤了？脑壳看起来蛮严重的，会不会残废或变成嘎巴子呀？ 他要是残了，我们可不能要，你刚脱离一个苦海，么又跳进一个，那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冯巧兰受不了她妈那不纯正的江城话，也不喜欢听她妈说杨晋林的坏话。 不满道：“妈，你别学人家说江城话好不好，不伦不类的，听起来别扭死了！ 还有，晋林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吓人，但绝对到不了残废的地步，你别见风就是雨。” 李桂芝：“切！你还冇嫁给他呢，就胳膊肘子往外拐了，我学江城话，还不是为了更好的融入大家的圈子？ 不然他们老说我们是外地人。 说吧，他的伤么样弄的？你今晚回来又是为了么事？” 李桂芝可不相信她姑娘是回来看她的，自从认识了杨晋林，她这个大姑娘就成了杨冯氏了。 每次回家，三句话里就有两句是关于杨晋林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好，就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话里话外就是希望自己能帮着在当家的面前说点好话，成全杨晋林，或拉拔一二。 第26章 你想过没有，他到底贪图你什么? 冯巧兰挽着李桂芝的胳膊，笑道：“我回来当然是看你和爸了，我爸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李桂芝：“被几个朋友叫出去喝茶了，等下就回，你要是在我面前不说真话，可别怪我不帮你。” 冯巧兰只好老实交代：“晋林的伤是被他乡下妻子打的，他妻子觉得晋林当了大官，不想失去这个靠山，一心想做官太太，死活不愿离婚。 晋林不想被封建婚姻制度继续束缚，给他妻子讲了很多道理，都没有用，反而遭到了他妻子的毒手。 我本来想给他们乡的妇女主任写信，去教育下晋林乡下的妻子，被晋林拦住了。 他说他妻子在乡下很不容易，不想追究。 妈，你说晋林的心胸是不是很宽广，心地也善良，受了这样的委屈，都不计较，还想着帮他妻子在城里找份工作，让她衣食无忧。 这样的好男人，真是难以遇见，如果我们结婚，肯定会过的很幸福。” 李桂芝看了眼冯巧兰，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提点一二，免得她这个傻姑娘越陷越深。 “过年这段时间，蛮多人来给你爸拜年，你爸以前工作忙，没精力去查杨晋林的真实底细，就借着这个机会向大家打听他的人品。 得到的结果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只有个把人说他为人热情，经常帮烈士家属弄柴火。 其他人给的评价都不太好，有人说他脑子灵光，蛮会说话，但遇到正事，能力就蛮一般的。 有几个直肠子，直接告诉你爸，杨晋林手脚不干净，作风有问题，只是目前没证据，没法举报他。 你爸听了，面上看不出什么，可这么多年的夫妻，我知道他是看不上杨晋林的。 加上他没离婚就和你裹在一起，你爸就更加看不上他了。 你和杨晋林的事，你爸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世上的好男人成千上万，比杨晋林好的，一找一大把，我们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回头妈就托人给你介绍对象，保准比杨晋林好。” 冯巧兰甩开李桂芝的胳膊，气愤道：“妈，你怎么能这样子，仅凭人家的一面之词就给晋林下定论？！ 他出生农村，在城里没背景没根基，在单位里没少被人挤兑，你知道他过的有多难吗？ 他乡下的妻子蛮横无比，一心只想做官太太，是典型的享乐主义，晋林被她打得浑身是伤，半句怨言都没有，还想着怎么安置她。 这样的好男人，人品怎么可能有问题？！ 晋林只要工作不忙，就去看望烈士家属，帮他们解决一些生活问题，我就想问一下，那些说晋林坏话的人，有没有做到这一点。 如果没有，他们凭什么诬陷晋林？ 那些来给我爸拜年的人，作风才是真正有问题，组织正在开展反对贪污、浪费和官僚主义的活动，这些人顶风作案，借着拜年的名义贿赂我爸。 我爸不严厉批评他们，哪能听信他们没有证据的诬陷？ 这样不是陷害好同志吗？ 我爸这个区长，对得起组织和老百姓的信任吗？” “我要是信了杨晋林，才是对不起组织和百姓的信任！” 低沉浑厚的男音突然想起，吓了冯巧兰一大跳。 她转身，见她爸冯兴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条件反射的双手绞在一起，低头不吭声，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正在等待家长的惩罚。 李桂芝见冯兴武黑沉着脸，担心他大过年的在家动怒，与孩子的关系更加恶劣，也平白让邻居看笑话。 忙上前安抚道：“你么样这早就回了？肚子饿了么？去客厅休息下，我马上去做饭，很快就好。” 冯兴武没有理会李桂芝，而是走到冯巧兰面前，沉声说：“如果一个人说杨晋林有问题，那可能是两人有过节，对方心胸狭隘说他坏话。 如果十几个人都说他有问题，那这个杨晋林就绝对有问题！ 那小子工作能力一般般，但惯会溜须拍马，嘴上唬人的功夫，一套一套的，你在乡下住了多年，心思单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一听冯兴武这般质疑杨晋林，冯巧兰顿时浑身是胆，辩解道：“你们根本不了解他，总是用一些俗套的标准去给他扣帽子，恶意编排他。 这种行为不是清官、好官的做派，你们不能排挤他。 他是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爸，你信我，别被其他人误导了，他们就是嫉妒晋林是大学生，比他们能干，故意在你面前说晋林的坏话，想让你误解他。” 冯兴武看着这个无可救药的女儿，一口气堵在心口，难受极了。 李桂芝见冯兴武脸色愈发难看，忙拉了下冯巧兰的衣袖，示意她服软。 冯巧兰觉得自己要是退缩了，她和杨晋林肯定要被拆散，坚定的说：“爸，我和晋林是真心相爱的，我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他能给我幸福。 等他和乡下的妻子离了婚，我们就结婚，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冯兴武气笑了，疾步走到一个高低柜前，拿起上面的一个小镜子，仍到冯巧兰手上。 “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对着镜子看一下，你是容貌长的好，还是才华横溢？ 杨晋林一个大学生，又是干部，还比你小三岁，你带着一个14岁的儿子和一个12岁的女儿，用别人的话说，就是人老珠黄，你有什么可吸引他的？ 你想过没有，他到底贪图你什么？！ 是图你年纪大，还是图你带着两个别人的孩子？” 冯巧兰自尊心被打击，生气的将镜子扔给她妈，不服气的说：“我是你亲闺女吗？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晋林说了，爱情可以冲破世俗的一切，什么学历、年龄、家世，只要我们真心相爱，这些都不重要。” 冯兴武：“我看你是被他灌了迷魂汤，失了心智！” 冯巧兰：“你和我妈说起来也是包办婚姻，结婚前都没见过面，为了延续香火，才有了我们姐弟三个。 后来你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不顾我们的死活，上了战场，投身到革命事业中，如今风光了，我妈才有了点体面的生活。 你没有体会过爱情，你不懂其中的滋味。 可我体会到了，它让我的生命重新散发着光芒，我从没觉得生活还能这么有趣。 爸，算我求你，别再为难晋林了，没有他，我的日子过不下去的。” 冯兴武冷哼一声：“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也就你这个傻子当真！ 偏偏杨晋林那种混蛋，惯会骗你这种傻子，一骗一个准！” 第27章 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绝不能半途而废! 冯巧兰觉得她和她爸没法正常沟通，只能换个思路。 “爸，当初老家闹饥荒，为了妈和弟弟妹妹不被饿死，我15岁就嫁给了30岁的王富贵，只为了他的一担米的彩礼。 王富贵性情暴躁，对我非打即骂，我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被他打掉的，你们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多绝望，我都差点活不下去了。 生了铁生后，我的日子才算好点，身上的伤没有那么多了，可后来生了新萍，他嫌弃是个女儿，又开始对我动手了。 有时候暴脾气上来，连新萍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她的胳膊和大腿处，有好几处被烟头烫伤的疤痕，我的身上也有很多伤疤至今没有消。 可怜新萍小时候连个名字都没有，一直被他丫头丫头的叫着，直到你们接我进城，送两个孩子上学，新萍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爸，你知道吗，那些年，我过的生不如死。 要不是老天有眼，让他被鬼子抓去挖矿，死在了矿底，我都坚持不到你回来找我。 多年的磋磨，我已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每天活得像个躯壳一样，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直到遇到晋林，他让我体会到了，原来生活还可以这样美好、有趣，是他让我重新活了过来，再次对生活充满希望。 我知道自己长的不好看，没读过什么书，还带着两个孩子，可晋林说他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我这个人，他想和我好好过日子，照顾我的后半生。 我愿意相信他，也想让自己过上全新的生活，不再想着过去的痛苦。 爸，你和妈，还有铁生他们，陪不了我一辈子。 我的身边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我相信晋林会对我好的，你成全我们，好吗？” 女儿的不幸遭遇，李桂芝觉得她这个当娘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不是她没用，弄不到吃的，孩子当年就不用为了一担米的彩礼，同意嫁给手段残忍的王富贵了。 李桂芝拉着冯巧兰的手，心疼的说：“孩子，都怪妈没用，才让你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过去的事都让它过去吧。 你和杨晋林的事，如果他真的离婚了，你又执意要嫁，我不反对，日子总归是你自己过，是好是坏，只要你能接受最差的结果，我们无话可说。” 对于妻儿，冯兴武是自责和愧疚的，如果不是他毅然离开，他的大女儿或许就不会遭遇那些不幸的事。 看着女儿的一脸坚毅及妻子的妥协，冯兴武想动怒的话，最终咽了回去。 “你们先别急着下结论，我派人去杨晋林的老家调查情况了，等调查结果反馈回来，我们再来讨论你们的爱情要不要继续。” 冯巧兰惊诧道：“爸，你不是说月底派人去晋林的老家吗？怎么提前了？” 冯兴武冷哼一声：“这段时间关于他的传言越来越离谱，我要是真的月底派人去他老家，不就给了他充分的时间做准备吗？ 出其不意下，结果才真实。 如果调查的结果不尽人如意，我希望你及时回头，不要做出让自己悔恨终身的事。” 冯巧兰：“不会的，我相信晋林的人品，真金不怕火炼，不管你们怎么查，什么时候去查，他都经得起考验！” 冯兴武：“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回到宿舍，杨晋林就一直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当天夜里，他做了个梦。 梦见冯兴武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和冯巧兰在一起，非要棒打鸳鸯，拆散他们。 李桂芝还以死相逼，不许冯巧兰和他见面。 冯巧兰为了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含泪答应了，要和他分手。 他失去了冯家的靠山，被同僚各种打压，还没坐热的副主任很快就被撤掉了。 他又成了最普通的小办事员，没少被身边的人奚落，连杨林坡的乡亲都嘲笑他没用，说他白读了一个大学。 杨晋林从梦中惊醒，吓得满头大汗。 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绝不能半途而废！ 杨晋林靠在床上，点燃一支烟，静静思索破局之法...... 翌日，杨晋林约冯巧兰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又带冯巧兰去饭馆吃饭，给她灌了几杯酒。 冯巧兰不胜酒力，脑子晕乎乎的。 杨晋林趁机蛊惑去旅馆休息，冯巧兰迷迷糊糊的答应了。 等冯巧兰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和杨晋林躺在一个被窝里，羞愤不已。 杨晋林早就醒了，见冯巧兰裹着被子在抽泣，忙将她搂入怀里。 “对不起，是我的错，喝了几杯酒，就情不自已，你打我骂我吧。” 冯巧兰抽噎了一下，小声问：“怎么会这样呢？我们还没结婚呢，这样算不算通奸？” 杨晋林：“......不算，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答应过你，会娶你过门，绝不会食言，我们迟早是夫妻，只是提前做了夫妻应该做的事，我们没有错。” 被这么一安慰，冯巧兰的心情好了点。 “那你可得早点和我结婚，不然被别人知道了，尤其是我爸妈，我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杨晋林：“你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等把我乡下妻子的工作安排好，就去办离婚，然后和你结婚。” 冯巧兰依偎在杨晋林的怀里，柔声说：“我昨天和我爸妈说了你的事，他们对你误会太深了，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会看到你的好。” 杨晋林轻抚着冯巧兰的后背，温声说：“谢谢你这么信我，你的信任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一定会排除万难，和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冯巧兰感动的一塌糊涂，往杨晋林怀里钻了钻，感受爱人的温暖。 “我爸说他派人去你们村里调查情况了，等结果出来，就不会再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杨晋林一惊，想到周荣那个深藏不露的地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引爆，他就万般庆幸自己提前拿下了冯巧兰，握了一张底牌在手里。 两人又温存了一番，冯巧兰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她不放心。 两人才依依不舍的穿衣离开。 第28章 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隔天，将自己扮成卖货郎去杨林坡查探杨家情况的高山，找到冯兴武，一五一十的汇报自己得到的情报。 冯兴武听完，心情沉重，也有几分烦躁。 也不知他那个一根筋的女儿，能不能回头是岸。 冯兴武让秘书去把冯巧兰叫到他办公室。 等人来了，冯兴武示意高山将自己查探到的信息如实告诉冯巧兰。 冯巧兰听罢，满脸不信：“你胡说！晋林不是那种人！ 农村妇人最喜欢嚼人舌根，搬弄是非了，假的也能被她们说成真的，你肯定着了她们的道！ 什么家里顿顿鸡蛋面、腊肉饭，别说晋林为人清正，不会贪墨公家钱财，就算杨家吃的好点，也不能说明什么，杨家那么多人口，劳力不少，勤奋点，过上好日子很正常。 还有晋林那个乡下妻子，粗人一个，蛮横不讲理，明明是她打晋林，怎么被你说成是晋林打了她？ 你从哪收集来的信息？一点都不准！你是不是故意陷害晋林？！” 高山神情坚毅的说：“巧兰同志，我和杨晋林同志没有任何恩怨，为什么要陷害他？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证实过的，绝对没有假话。” 冯兴武说：“高山同志以前是侦察兵，他探查的情报，从没出错过，我相信他没有冤枉杨晋林。 这个杨晋林确确实实有问题，为了高升，抛妻弃子，无情无义，不堪大用！ 我会开会，对他做出应有的处罚，你以后不要和他联系了。” 冯巧兰不愿接受这个结果，激动的大喊道：“不！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肯定是你们的情报有误！ 晋林说了，他不喜欢他的妻子，和他妻子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从小被定了娃娃亲，为了不让父母为难，不得已才结婚的，生孩子，也是遵从父母之命，延续杨家香火。 他和我才是真心相爱，等他离婚，我们就结婚，然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冯兴武愤怒道：“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事实摆在你面前，由得你不相信吗？ 杨晋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是活生生的陈世美，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冯巧兰：“不！他是爱我的，我也爱他，等晋林帮他妻子找好工作，他们就会离婚，我们就能结婚了，他不是陈世美。” 高山见冯巧兰情绪激动，冯兴武似有动手打人的征兆，忙补充道：“我找周荣同志了解过，她是一个思想先进，很是看得开的人。 哪怕被杨晋林同志和公婆打的浑身是伤，杨家父母动不动在家装病讹人，周荣同志也没说过他们一句不是。 我觉得周荣同志的人品很不错，杨晋林同志相比之下就逊色很多。 周荣同志说了，杨晋林同志不在乎她，她也不稀罕对方。 只要杨晋林同志给她和三个孩子足够的生活费，再帮着找个工作，答应她几个条件，她不会纠缠杨晋林同志。” “她长的好看吗？”冯巧兰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鬼使神差的问这个问题。 可她想知道答案。 高山一愣，回想了下周荣的容貌和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周荣同志未出嫁前，是周家湾的一枝花，如果没有定娃娃亲，上她家提亲的人估计要从他们村排到乡政府去。” 冯巧兰不服道：“一个农村女人，怎么可能长的好看？我在农村待了二十几年，知道农村女人过的什么日子。 就算小时候长的俊俏，等长大点，下地干活了，再好的模样也和汉子差不多。” 高山轻笑道：“可能周家比较特殊吧。 我在杨林坡查探完消息，为了证实一些信息的真实性，特意跑了一趟周家湾。 周荣同志和她两个妹妹的容貌都随了她们娘，出落的很标致，听人说周母以前在大户人家里当大丫鬟，因为容貌出众，差点被当家老爷强行纳为姨太太。 周母不想做姨太太，就和在那里做长工的周父跑了。 周父出去几年，带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会识文断字和掌家理事，还有一手好的刺绣手艺，被当地村民津津乐道了好久，周家的事很容易打听到，大家的说辞都差不多，不会有假。 别人家重男轻女，周家是相反的，女孩子除非地里忙不过来，一般很少下地，地里的活都是家里的男丁干的。 周家湾有自己的私塾，族长也允许女娃娃读书，周荣同志上了三年私塾和两年高小，认字、算术、刺绣都会，她是被娇养着长大的。 嫁到杨家后，时常被公婆为难，才不得不下地干活，看起来憔悴了些，可底子摆在那，容貌和其他妇人相比，还是很出众的。 对了，杨晋林同志上私塾、高小、初中、高中和大学的费用，都是周家支付的，杨家这些年好像一直没还过钱。 村民们提起杨家，没有一个说他们好话的，反而周荣和周家人，没少被人夸赞，我相信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能分辨真假好坏。” 冯巧兰闻言有点心酸和难过，觉得自己被周荣比下去了。 又觉得周荣和曾经的自己有点像，她突然有点自责。 如果没有她，晋林会不会不与周荣同志离婚？ 不，晋林说了，他和周荣没有感情，分开是迟早的事，没有自己，也会出现其他女人。 她没有错。 何况她的身子已经给晋林了，她只能是晋林的女人。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冯巧兰的脸有点泛红，心也坚定起来。 “周荣同志是个好同志，找工作的事，我会和晋林一起去办，她以后如果遇到难处，我们在能力范围内，也会帮她一二的。 至于你说的其他的，有待考证，我不相信正直善良的晋林，他的父母会那么不堪。 可能是他们与周荣同志性格不合，才会有诸多矛盾，如果换一个人，情况或许就好起来了。” 冯兴武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他这闺女没救了，和那不通气的烟袋一样，死心眼儿！ 也缺心眼！ 冯家迟早要断送在她手上！ 第29章 你要和我断亲? 有些话，冯兴武想单独和冯巧兰说。 冯兴武走到高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辛苦你跑这一趟，回去休息两天，回头去我家喝酒。” 高山站直身子，严肃的说：“为老首长办事，不辛苦！我不用休息，请首长安排新的任务。” 冯兴武：“暂时没有新任务，你先回去待命，这次下乡查探消息的事，不要对外人说。” “是！” 高山离开后，冯兴武对冯巧兰说：“我会继续派人去调查杨晋林的作风问题，一旦查证，绝不姑息。 除开作风问题，单从人品和家庭情况来看，这个杨晋林不是良人，你确定要和他在一起？” 冯巧兰坚定的说：“我相信晋林是清白的，他经得起你们的任何调查！ 爸，你带兵打仗多年，为人严苛，哪怕对待家人，也像对待你的士兵一样，我们很多时候都害怕和你说话。 晋林和你的生活环境不一样，你不能用军人的标准去要求他。 他在你眼里或许不完美，可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重来没有过的温暖，我想和他组建新的家庭。” 冯兴武失望的摇摇头：“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你上过夜校，也多次参加组织的思想工作会议，我以为你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思想先进的新时代女性。 可我错了，一个男人的几句情话，让你失去了自我，你的思想比以前更加迂腐，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你30了，早就是大人了，理应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如果你执意要和杨晋林在一起，我无话可说，但我们要划清界限。 你要是过的不好，不要回家哭诉，平白惹得我和你妈烦心。 你们也不要打着我的名义在外行事，杨晋林能混成什么样，全凭他自己的造化。 如果哪天查证了他的作风问题，组织要对他做出处罚，你不要找我求情，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会依法办事。” 冯巧兰不可置信的问：“爸，你要和我断亲？！” 冯兴武：“算是吧，我冯兴武自加入革命事业，从来都是问心无愧的，为了你的工作和房子，我已经破例了，做了一个党员不该做的事。 杨晋林品行不端，出事是迟早的事。 我还想继续给组织办事，一世英名不能毁在你和杨晋林身上。 作为父亲，能弥补你的，我已经弥补了，我们以后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不再是父女了，望你谨记。” 冯巧兰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她不停摇头，伤心的说：“爸，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你非得我在你们中间做个选择吗？” 冯兴武：“没人逼你，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有自己的独立思想，组织也颁布了政令，要男女平等，解放思想，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冯巧兰：“可我不想断亲，我还没好好孝敬你和妈。” 冯兴武：“我和你妈能照顾好自己，不用你孝敬，再不济，我还有庆阳和巧云，他们都是孝顺孩子，不会不管我和你妈。 你顾好你自己，别给我们抹黑就行。” 冯巧兰身体一晃，知道她爸主意已定，除非她放弃杨晋林，否则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她的身和心都已经给了杨晋林，她还有得选吗？ 冯巧兰跪在冯兴武面前，磕了三个头，含泪说：“爸，不管你认不认我，你永远是我爸。 我的生命是你给的，我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也是你给的，这些我不会忘。 我会做到一个女儿应尽的责任，逢年过节的孝敬不会少，就当感激你的养育之恩。 我的身子已经给了晋林，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只能嫁给他，请你不要怪我。” 冯兴武眼眶湿润，双拳紧握，深呼吸两次，忍痛说：“你走吧，去做你杨家的鬼，没事不要在我面前晃悠。” 冯巧兰捂着脸，跑出了冯兴武的办公室，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大声哭泣。 等哭累了，她去找杨晋林，哽咽道：“晋林，我爸不认我了，我只有你了。” 杨晋林一怔，忙把冯巧兰拉到一个偏僻之地，小声问：“怎么回事？” 冯巧兰抽噎道：“我爸派人去你们村子调查情况，调查员反馈回来的消息很不好，说你们全家合起伙来欺负周荣，想一点补偿不给的把她赶走，然后借着我们冯家的权势升官发财。 还说你们在老家的日子过的很奢华，顿顿有鸡蛋面和腊肉饭吃，他们说你的作风有问题，准备调查你。 我告诉他们，你不是这样的人，和我爸争辩了几句，我爸让我在他和你之间做选择，我选的是你，我爸要和我断亲。 晋林，我再也没有娘家了，只有你了！” 杨晋林惊住，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箭在弦上，没有回头路了。 周荣性情大变，不再像以前一样好拿捏了，就算他想维持婚姻，周荣估计也不愿。 调查员去村里调查情况时，要说周荣没使坏，打死他都不信。 这种不向着他的女人，要来有何用？！ 他也不想天天对着周荣那个母夜叉，稍不留神，杀猪刀就架在了脖子上，生命安全时时受到威胁。 那样的日子太煎熬了。 他只能娶冯巧兰。 如果不娶，冯兴武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就真的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他不相信冯兴武会真的不管这个女儿，大概率是在考验他。 杨晋林决定搏一把。 他拉着冯巧兰的手，温柔的说：“巧兰，谢谢你一如既往的信任我，村里的人都嫉妒我在省城工作，还有人想托我给他们找工作，被我拒绝了，他们怀恨在心，没少编排我的瞎话。 你不信他们是对的，我相信冯叔迟早也会看清他们的面目，还我清白。 巧兰，你如太阳一般照亮了我的生命，没有你，我的生活将黯然失色，你一定不能离开我，否则我就活不下去了。” 第30章 这个仇要是不报，他枉为男人! 冯巧兰和她爸闹翻的忧伤心情，因为这几句话，瞬间好起来。 浅笑道：“你也是我生命里的光，没有你，我同样活不下去。” 杨晋林一脸深情的说：“我们一起冲破艰难险阻，用行动告诉大家，我们是真心相爱和幸福的一对！” 冯巧兰：“好！我们要让大家对我们另眼相看！ 你妻子的工作，我爸那边指望不上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杨晋林想了想，说：“我刚才和同事闲聊时，听他们说铁厂好像要扩招工人，晚点我去看一下，要是有合适的岗位，我就给周荣安排一个。” 冯巧兰：“嗯，她一个女人不容易，又要照顾三个孩子，你尽量给她安排轻松点的工作。” 杨晋林嘴上答应了冯巧兰，心里却盘算着如何给周荣安排一个又脏又累的活，最好把她累死在岗位上。 敢在他脖子上架刀子，打破他的头，拧断他的胳膊，还对他落井下石，这个仇要是不报，他枉为男人！ 安抚好冯巧兰，杨晋林就去了铁厂。 半路上，他本想去转移自己私藏的钱财，想想又放弃了。 他藏钱财的地方很隐蔽，除非他带路，否则没人能发现。 冯兴武心思深沉，做事老练，真要查他，怎么可能告诉冯巧兰？ 肯定是苦于没证据，打算来个引蛇出洞，借冯巧兰的手，让他害怕和惊慌，然后去转移财物。 冯兴武要是这个时候派人跟踪他，就能人赃并获了。 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杨晋林无比后怕。 想证实自己的猜测，杨晋林压住心中的惊慌，不动声色的观察周边的人，发现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他。 杨晋林此刻万分庆幸。 幸好他冷静了下来，不然就真的自投罗网了...... 到了铁厂，杨晋林找到人事科叶科长，出示自己的工作证，说想给家里的远房表妹找个工作，不需要工作多好多轻松，有个生活保障就行了。 干部的面子，叶科长还是要给的，反正厂里要招人，卖个面子，也算结交了一个人脉。 叶科长说：“厂里要招出纳、清洁工，下面的几个车间也要招工人，如果你表妹读过书，会记账，可以试一下出纳的工作，前期我们有人带她，很容易上手的。” 杨晋林笑道：“她就一个农村妇人，常年干农活的，大字不识一个，哪能胜任出纳的工作？” 叶科长：“那就清洁工吧，这工作不累人，适合女同志，就是工资低点，但养活她自己没问题。” 杨晋林：“多谢科长的好意，我那表妹很能吃苦耐劳，她家里穷，想多赚点钱供孩子读书，不知哪个车间的工资高点，她如果能多点收入，肯定很开心。” 叶科长想了想，说：“目前招工的几个车间，出渣车间的工资相对高点，可那活又苦又累，很多男人都受不了，你表妹一个女人，怕是做不来。” 杨晋林：“没事，她行的！农忙时，地里上百斤的秧稻担子，她挑起来像没事人一样，走路还带风。 只要有钱挣，我相信她很乐意干这份工作。 何况咱们厂里，逢年过节发的节礼可不少，还打算修建子弟学校和扩建职工宿舍，是市里的先进单位，省里和市里都很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这么好的单位，是很多人做梦都求不来的，能安排她进来，她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叶科长心想，这当干部的人就是会说话。 “杨主任既然这么说，那就把你表妹安排到出渣车间，我写个条子给你，你表妹拿着条子，可随时来报道。 就是目前宿舍紧张，她需要和人挤一个床铺，等我们新宿舍建好，再给她重新分配。” 杨晋林：“谢谢叶科长，她要照顾孩子，住宿舍不方便，她的住宿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就不给厂里添麻烦了。” 叶科长：“行，要是遇到难处，可以向厂里反馈，厂里能解决的，会尽量帮职工解决。 我们是国营单位，要给那些私营企业做好表率，要让大家看到国营单位的好，争取让更多私营企业加入到我们国营的大家庭里面来。” 杨晋林：“叶科长不愧是组织选拔的干部，思想先进，能力突出，等有机会，我会向你们领导反映，委派更重要的任务给你，希望你能为组织做出更多的贡献。” 叶科长一喜，他的马屁拍对了！ 这位政府部门的杨主任若真的帮他说话，那他升职就指日可待了！ 两人又互吹了一番，杨晋林才离开。 出了铁厂，杨晋林发现跟踪他的人还没有离开，转身就去了附近的树林，捡了一捆柴火，送到他宿舍附近的烈士家属，得到了一片夸赞。 之后的两天，杨晋林只要有空，就去帮烈士家属送柴火，做家务。 左邻右舍一提起他，没有不说好的。 侦查员将这些情况如实反馈给了冯兴武。 “目前来看，杨晋林同志并无异常，反而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好同志，听说他连续几年都在照顾烈士家属，我们还要继续跟踪他吗？” 冯兴武蹙眉深思，片刻后，说：“继续跟着他，我相信流言不会空穴来风，敌特人员最擅长伪装自己，杨晋林读了那么多书，不是毛头小子，我们不能被一些表象骗了。 都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杨晋林自幼家境贫困，没有他的岳家和妻子，他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可他为了高升，抛妻弃子，还编造谎言，企图瞒天过海。 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我不相信他是宅心仁厚、乐善好施之人，估计是在演戏给我们看。 我们应该低估了他的‘聪明才智’和反侦察能力，你很可能暴露了，换个人去跟着他，注意隐藏自己。 我们再观察他一段时间，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将自己掩饰的完美无瑕！” 侦查员：“是！” 第31章 我蛮横不讲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周荣要求迁户口的事，杨晋林通过熟人，帮她开了调转证明。 要求买房的事，杨晋林没办，只在铁厂附近租了间房子，打算回去和周荣说下自己的艰难处境。 要是周荣不能理解他，大不了鱼死网破。 正月十一，杨晋林请假回了杨林坡。 方婆子三人休养了几天，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 一直躺在床上，三人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难得天气好，便坐在门口晒太阳。 只要他们不找茬，周荣随他们是躺着还是坐着。 三人一见杨晋林回来，觉得自己有了倚仗，忙上前告状。 方婆子一秒变脸，甩了一把鼻涕，捂着泪脸说：“儿子，你咋回来了？是听人说我们被周荣打了，回来收拾她的吗？ 你可得好好管管她，她现在无法无天的，半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抢夺了我的钱财，还打了我和你爹。 不给我们吃好的，也不给请郎中，只顾着自己吃香喝辣，这种女人，我们杨家要不起，赶紧让她滚蛋！” 杨开运说：“我们家供不起这尊瘟神，你快把她送回周家，不然我们迟早死在她手上。” 杨晋森说：“晋林啊，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几天过的什么日子，你要是晚几天回来，估计要给我们收尸了。” 周荣手持擀面杖，倚在大门口，笑看着一切。 杨晋林看着他消瘦不已的爹娘和大哥，再看了眼随时要动手的周荣，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那个...你们先回房休息，我和周荣谈点事。” 说完就拉着周荣回房了，不理会他爹娘期盼的眼神。 进了房间，杨晋林不敢栓门，更不敢靠近周荣。 他站在房门口，要求周荣把擀面杖放下，他们才能开始谈事。 周荣鄙视的看了杨晋林一眼，将擀面杖往床上一扔，问：“我说的四个条件，都办妥了？” 杨晋林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周荣。 “差不多了，这里有铁厂招工的条子，你可随时去报到；还有转户口的证明，都给你办好了，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证明吧，我单位很忙，不能在家久待。” 周荣接过那几张纸，打开看了下，确实是铁厂的招工条子，及转户口的证明文件，都盖了章子，不像假的。 她还以为杨晋林顶多给她在县里找个工作，没想到会安排省城里的大厂，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周荣前世没在工厂干过，不知道出渣车间的工作内容，问：“听说铁厂很累，这条子上写的出渣车间普工，具体是干什么的？” 杨晋林掩下心虚，面无表情的说：“就是清理些废弃的铁渣，相当于清洁工，没多少事，组织倡导劳动最光荣，你不要挑三拣四的。 铁厂可是国营单位，很多人想进都进不了，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帮你搞定这个工作的。 你去了后好好干，收敛自己的暴脾气，厂里不比家里，由不得你任性。” 周荣：“待遇呢？” 杨晋林：“一个月30万，食宿包干，厂里在建子弟学校，以后二牛他们上学，都是免费的，这种好单位可不多，你要好好珍惜这份工作。” 周荣将招工条子和转户口的文件叠好，放进口袋，问：“我提的可是四个条件，钱和房子呢？” “房子给你安排好了，就在铁厂附近。你要的钱太多了，我短期内拿不出来，先给你50万，剩下的，分批次给你，我向你保证，清明节前一定全部给完。” 杨晋林说完，就掏出10张5万面值的钱币给周荣。 周荣接过钱，将其揣进口袋，浅笑道：“那我们清明节后再去办离婚证明。” 杨晋林气愤道：“你这人怎么蛮横不讲理？我又不是开银行的，那么多钱，短期内哪里拿得出来？ 就算去借，也是需要时间的，何况我要是借那么多钱，肯定会被人怀疑作风有问题，我的工作要是丢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荣嗤笑一声：“我蛮横不讲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你这人信用为零，不是摆在我眼前或亲自证实过的东西，我一概不信。 招工条子和转户口的文件，我要亲自去验证，否则我有理由怀疑它们是假的。 你也别和我说你有多难，这年头，谁不难？ 我的原则就一个，提的那四个条件，全部验收合格后，才能去办离婚证明，一个没达到要求，就继续等，直到你满足了我的条件为止。” 杨晋林气得粗气直冒，论胡搅蛮缠和不要脸，他在周荣面前，永远得甘拜下风。 冯兴武又换了人跟踪他，看样子不把他整倒是不会罢休了。 他必须尽快娶了冯巧兰，和冯家绑定在一起，这样才能保住前程。 权衡一番，杨晋林说：“招工和转户口的事，绝对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你要是不信，明天就和我去省城，验证它们的真假。 剩下的两个条件，我会尽快落实，希望你说话算数，得到东西，立马和我办离婚证明。” 周荣：“我这人比你说话算数，只要你真的办到我说的四个条件，随时去离婚。” 杨晋林：“一言为定！” 周荣：“决不食言。” 洪安乡去清平县城，目前没有通公共汽车。 想去县里坐火车，如果步行，需要走上一天，那样铁定赶不上火车。 最快的办法便是先步行到乡里，然后搭驴车或其他顺风车去县里。 驴车及顺风车的出发时间不定，运气不好，可能碰不到，或与它们失之交臂。 为了不耽误坐火车，两人约定好，明天天不亮就出发。 担心自己不在家，孩子被虐待，周荣帮三个孩子收拾了下换洗的衣物，打算把孩子送到周家湾住几天。 顺便和周父周母通个气，免得他们被人为难时连个应对办法都没有。 周家湾的村长和族长都是极要面子的人，要是有出嫁女被婆家欺负，不管多惨烈，宁可带着全村人上门打架撑腰，也不许双方离婚。 说是离婚会影响村里的名声和风水。 周家湾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离婚的女儿，自己要开这个先例，有得闹了。 第32章 破家值万贯，一搬三年穷 原主出嫁时，周母给的陪嫁，还有几床被面、里布、床单、枕套、枕巾等是新的，周荣一点都不放心方婆子他们，悄悄将这些东西全部收入了空间。 衣柜里还有两个银元，也是原主的陪嫁之一，原本有二十个的，陆续被方婆子他们忽悠，拿出去用了，目前只剩下了两个。 这两个银元及家里其他看起来较为贵重的物件，周荣一并收入了空间。 桌椅板凳床铺衣柜等生活用品，周荣全部收进空间复制了一份，方便搬到新家时使用。 杨晋林的人品，在她眼里，是负数，她可不信对方会置办什么好房子、好家具给她和孩子，顶多应付下差事。 老话说：“破家值万贯，一搬三年穷”。 她和孩子们的日子还长呢，能省就得省。 这些家具都是原主出嫁时周父花钱置办的，目前都是完好的，不影响使用。 周荣也不想让人觉得她很有钱，孤儿寡母在外地，若给人这种错觉，他们就危险了...... 原主以前带孩子们回娘家，只有二牛一个孩子时，直接抱着。 有了三牛后，便用箩筐一头挑一个。 有了三妮，就是三牛和三妮坐箩筐，二牛走路。 如果赶上杨晋林在家，对方心情也不错的情况下，就会背着二牛，陪原主一起回周家湾。 周荣打趣的问杨晋林，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周家湾吃晚饭。 杨晋林连连摇头，说他的伤还没好全，舟车劳顿的，有点头晕，想在家休息。 周荣呵笑一声，知道这人是怕被揍，故意躲着周家人。 收拾好孩子的衣物，周荣找来一担箩筐，然后将二牛他们喊回来。 把三牛和三妮各放进一个箩筐，衣物塞进箩筐空余的空间里。 二牛见这架势，忙问：“娘，我们是要走了吗？” 周荣边调整两个箩筐的重量，边说：“娘明天要和你们爹去省城办点事，不方便带着你们，你们去外婆家住几天，等娘办好了事，就去接你们。” 二牛：“那我们的新毛巾都带了吗？” 周荣：“带了，都在包袱里。” 一听自己最心爱的小毛巾没有落下，二牛开心的说：“那我们快走吧，上次小舅舅借给我玩的滚铁环，我还没玩够呢，他还说要教我摔跤，等我学会了大牛就不敢欺负我了。” 周荣呵呵一笑，就她那个只会吹牛不干实事的10岁小弟，说的话，也就二牛这种孩子会信。 周家湾村口，一群孩子正在斗鸡。 周家老七周家广，与人单挑时，被撞倒在地，引得围观的孩子不停哄笑。 周家广面子挂不住，从地上爬起，正打算与对方再战十回合，挽回面子，看到了周荣挑着担子，和他的大外甥一起走过来。 忙跑过去询问：“大姐，你们咋回来了？” 周荣看着满头大汗，一身泥土的周家广，笑问：“我们不能回来？” 周家广：“能！你是大姐，想啥时候回来都成，谁敢拦你呀？！还有我的大外甥，我最喜欢他们了。” 二牛接话道：“小舅舅，我也喜欢你，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玩滚铁环？” 周家广拍着胸脯说：“随时都能玩，你小舅舅我可不是小气的人！” 周荣打断他，问：“爹娘在家吗？” “在！娘、大嫂、二姐、三姐在打纸牌，爹和大哥他们应该在旁边看牌。” 周家广说着就要领周荣回家，似想起什么，转身指着一群孩子说：“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明天一定会撞飞你们，让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 一孩子做了个鬼脸，嬉笑道：“周老七你就吹吧，再来十次你也是输，老子随时等着你！” 周家广不服气的哼唧一声，气鼓鼓的往家走。 边走边对周荣发牢骚：“大姐，他们耍诈，总是趁我不备时撞倒我，不然凭我的本事，才不会输给他们。” 二牛说：“小舅舅，你斗鸡就没赢过，别和他们玩了，你不是说自己摔跤很厉害吗，明天去和他们摔跤，摔得他们求爷爷告奶奶！” 一想到昨天被人摔了个狗啃泥，周家广挠挠头，尴尬的笑笑：“我哪能用自己的绝技去欺负他们？那不是英雄干的事！ 再说了，摔跤很容易弄脏衣服，回家是要挨打的。” 二牛盯着浑身泥土的周家广来回看，说：“你不是说你是外婆的心头肉，是宝贝疙瘩吗？外公外婆舍得打你？！” 周家广心虚的看了眼走在身后的周荣，小声嘀咕道：“可我的衣服是你二姨、三姨负责清洗，她们会偷偷打，而且会重重的打，还不许告状。” 二牛：“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周家广拉着二牛往前小跑几步，说：“没听清就算了，这种话哪能说第二遍？ 等下你就告诉你二姨三姨，说我身上的泥土，是接你们时不小心摔倒的，知道吗？” 二牛纳纳的点头：“噢，知道了。” “爹、娘，大姐带着二牛他们回来了！”周家广还没到家，信息已经通过大嗓门传递回来了。 大堂里刚输了一把牌的周母，郁闷的放下手中的牌，说：“不玩了，你们把桌子收拾下，我去看看，这时候回来，肯定有事。” 坐在周母旁边的周父，起身说：“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刚走出家门十来米，周荣就挑着担子过来了。 看着记忆中熟悉的人，周荣主动打招呼：“爹，娘！” 周父接过周荣的担子，放到自己肩上，小声问：“咋这时候回来？家里出事了？” 周荣：“回去说。” 周家华、谢翠莲、周家富、周桂、周彩，见到周荣，一同说：“大姐回来了。” 周荣拿出一包硬糖，交给周家老四周桂：“给大家分一分。” 周桂诧异的看着周荣：“你出什么事了？” 竟然用这么重的礼贿赂大家。 周荣将周桂手中的糖拿过来，交给周家老二周家华的媳妇谢翠莲：“翠莲，你来分，人人有份，庆宏和三妮太小了，给他们的糖，要弄碎了才能给他们吃。” 谢翠莲笑道：“我知道，大姐放心吧，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搭把手的，尽管开口。” “好。” 第33章 我要和杨晋林离婚了 交代二牛照顾好弟弟妹妹，周荣就拉着周父周母进了他们的卧房，并将房门拴好。 见女儿这般动作，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周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荣直言道：“我要和杨晋林离婚了。” 周父一秒暴起，黑着脸问：“他怎么欺负你了？老子去打死他！” 周荣：“他说我们是被父母左右的包办婚姻，不符合国家颁布的新婚姻法，要求解除婚姻关系，各飞东西。” 周父：“放他娘的狗屁！老子这就去问问他和杨开运那个老混蛋，我们当初可是签了婚书的，那么多人作证，明明是你情我愿的，怎么到他们嘴里，就成了包办婚姻？ 要是这么不情愿，那混小子七年前干嘛娶你，还和你生了三个孩子？ 这些年，杨家打着亲家的名义，借我们周家那么多钱，一分没还，合着想白占我们便宜？ 老子非要他们给个说法不可，否则剁了他们全家！” 周父说着就要去找趁手的武器，周荣忙拉住他。 “爹，别冲动，先听我把话说完。” 周父愤怒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婚不许离，我不同意！” 周荣见自己劝不动周父，只能看着周母。 周母坐在床沿，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子，轻声说：“过来坐着，听她把话说完，一把年纪了，不要成天喊打喊杀的。” 周父闻言，听话的坐过去，冷着脸，不吭声。 周荣见周父安静下来了，说：“刚才的那些理由，是表面的，是杨晋林担心我们不同意离婚，故意拿国家政策吓唬我们的。 其实就是杨晋林看上了一个大官家的女儿，想往上爬，我们的家世帮不了他，他只能动离婚再娶的主意。” 周母说：“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 能当大官的，都是有几分能耐的，生出的孩子，肯定都是长了脑子的，就杨晋林的家世，人家凭什么看上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 周荣只好透露部分书中剧情，说：“据我所知，对方是个寡妇，一直生活在农村，经常被亡夫打骂，日子过的挺难的，她爹当了大官后，日子才好过起来。 她比杨晋林大三岁，还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从这点看，杨晋林配得上她。 最主要的是，杨晋林会说情话，哄得对方把她爹娘遗传的聪明脑袋全给丢了，一心只想和杨晋林结婚，她父母劝都劝不住。” 周母问：“这些你听谁说的？” 周荣面不改色的说：“我结合杨晋林说的一些话，猜的。 他刚提离婚时，我是死活不答应的，还跪着求他，不要抛弃我和孩子。 可没用，他铁了心的要离婚，说不离婚，他不仅前途没了，命也可能会丢。 我不信，杨晋林便将对方的情况如实说了，想让我体谅他，成全他。” 周母抓住了重点，生气的问：“你竟然跪着求他？我们周家女儿就这么没骨气吗？” 周荣叹声气，只能替原主背下这个锅。 “周家女儿当然有骨气，这不是怕离婚后给周家湾抹黑，也怕你们伤心，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嘛。” 周父接话道：“周家湾从来没有离婚的外嫁女，只有死了男人守寡的寡妇，你当初和杨晋林定亲、结婚，族长他们都是见证人，离婚的事，涉及到周家湾的颜面，他们不会同意的。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让二华或三富去当兵，只要他们能活着回来，肯定也能谋个一官半职，杨晋林那臭小子就不敢这般欺负你了。” 周母拍了下周父的胳膊，佯怒道：“说什么呢！拿命挣功勋，哪是那么容易的？！ 咱们周家湾上战场的人还少吗，活着回来的有几个？ 你四弟的一条腿已经没了，你还想咱家的老二、老三去送命？他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老六没了，我的其他孩子一个都不许有事！” 周父忙拉着周母的手哄道：“一时嘴快说错了话，你别放心上，你的孩子不也是我的孩子吗，我哪能不心疼他们？ 这不是被杨晋林那臭小给气着了嘛，想着咱们家要是有个当官的，大闺女也不至于被逼着离婚。” 周母哼唧一声，问周荣：“你今天带着孩子回家，是和我们商量这个婚要不要离，听取我和你爹的意见，还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回来知会我们一声？” 周荣太佩服周母的七窍玲珑心了，原书里，这位也属于“极品炮灰”，还是拥有超凡智慧之人。 周母原是其他省份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母亲是姨娘，因长的漂亮，很受当家老爷喜欢。 后来怀了二胎，大太太担心生下男丁，影响自己的地位，也不想孩子长大后和自己儿子争家产，在其生产时买通了产婆，一尸两命。 没了母亲的庇护，又是女儿身，在大太太的蛊惑下，当家老爷开始不待见年幼的周母，她经常被兄弟姐妹欺负。 十二岁那年，因被大太太无故责骂，心里委屈，跑出了家门，结果遇到了人贩子，被拐卖到了烟花之地。 周母凭借自己的聪慧，趁人不备时，将自己扮成小乞丐，跑出了那里。 几经周折，到了清平县，为了生活，隐瞒身世，到当地的张富户家做丫鬟。 当家太太见她聪明伶俐，办事很有章程，很是喜欢，就留在了自己身边服侍。 周母给自己取了个假名，叫“五丫”，当家太太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重新给她取名玉英，并教她读书识字和刺绣。 周父有五兄弟，他在家排行老三。 家里只有几亩田，还是佃的族长家的，养不活这么多人，在周爷爷的提议下，他去县里找活干，给家里减轻负担。 后经人引荐，进了张富户家做长工。 周母为人冷淡，除了服侍当家太太以外，不喜欢和人说话，她和周父起初并没有交集。 随着年岁渐长，周母出落的越来越标致，张老爷想纳她为姨娘。 周母不想自己和她母亲一样，做了姨娘后万劫不复，拒绝了张老爷的好意，并向当家太太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当家太太为此给了周母一个金镯子作为奖励。 第34章 婚姻里，男人比女人更现实 被一个小丫鬟拒绝，张老爷心里不痛快，欲来硬的，将生米煮成熟饭。 周母在挣扎呼救时，被路过的周父救了，因此得罪了张老爷，被打了一顿，还被赶出了张家，所有工钱全部扣留。 周父之前攒的工钱，也被没收了。 周母担心周父带着一身伤，又身无分文的在外会出事，向当家太太告了两天假，然后用自己的工钱帮周父找了个住处，并请郎中帮着治病。 之后的时间里，周母只要有空，就会外出看望周父，一来二去的，两人心里就有了对方。 周父伤好后，靠着打零工维持生计，周母隔三岔五的就去看他，给他送好吃的，或帮着缝补衣物。 一天，周母背着一个背篓找到周父，问他愿不愿意娶自己。 周父求之不得，又怕周母跟着他受苦，一时间不敢应答。 周母猜到他的顾忌，打开背篓里的包袱，告诉周父：“张家被一群土匪打劫了，张老爷和太太他们全被枪杀了，我趁乱躲了起来，才逃过一劫。 这背篓里的钱，有一部分是我这几年的工钱和太太给的赏钱，剩下的是老爷偷攒起来的私房钱，打算给他外面养的女人用的。 老爷把钱藏在后院狗洞那的几块破砖头下，被我无意中发现了，还没来得及向太太汇报，张家就出事了。 我刚才就是从狗洞偷跑出来的，顺便把钱一起带走了，免得便宜了那些悍匪。 有了这些钱，我们可以在乡下过上安稳的日子，再也不用被人欺负，看人脸色了。” 周父看着背篓里，堆满一包袱的银元、首饰，久久不能回神。 县城越来越乱，经常有军队、山匪打劫富户或抓壮丁，周父周母现在不缺钱了，便一起回了周家湾。 周父想买十几亩地，被周母拦住了，说他们只是在别人家帮工，工钱只够糊口才正常。 要是突然间外露那么多钱财，会引来乡亲们的嫉妒，大家也会怀疑他们钱财的来路，往后就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周父觉得周母说的有道理，便没有买地。 和大家一样，租那些地多的人家的田地，然后向村里申请了宅地基，说想建三间土砖房，作为他们结婚的婚房。 乡下的土砖房，地基一般用山上的石头垒，地面建一米高的青砖或红砖墙面，防止雨水侵蚀，其余部分用自己脱的土坯。 建房子及打家具的木材，可以去山上伐，周家湾有自己的山，和族长打声招呼就行。 要说花钱的地方，就是买瓦和买砖，帮工通常是自家兄弟或亲戚，管饭就行了。 在周母的建议下，周父把自己被克扣工钱的事说给了大家听，说他现在建房子的钱还差点。 不仅将亲戚六眷借了个遍，特意去找甲长和族长借了点钱。 借来的钱，后来是周父通过打猎和周母卖绣品，花了两年才陆续还清。 大家虽然羡慕周父娶了个漂亮又能干的媳妇，可一想到他们家那么穷，心里平衡了不少。 周母为人谨小慎微，不爱张扬，亲戚或左邻右舍有麻烦，她在能力范围内都会搭把手，大家对她的评价很高。 有了周母这个贤内助，周父的日子越过越顺，子女成群不说，在村里的口碑也不错。 清平县解放后，村里很多人外出做生意，或通过打猎赚了点钱，回村后都会买地。 前两年土改时，他们依照政策，都被定了身份，周家湾有不少di主和fu农。 周父打猎及帮人杀猪，还有周母带着三个女儿做刺绣，虽赚了些钱，可在外人看来，都被杨家借走了，且周家名下没有土地，因此，他们都是贫农身份。 因为周母的“高瞻远瞩”，周家这些年的日子过的很顺遂。 可惜她斗不过杨耀睇的金手指。 原主离婚后，周母去杨家讨要说法，得罪了杨耀睇，被对方默默许愿，让周母和所有周家湾的人不得好死。 人民公社运动开始后，周母被要求和其他妇人一起下地干活。 不知是受时代影响，还是杨耀睇的金手指作祟。 当时周家湾生产队长的媳妇，嫉妒周母的容貌，天天在他男人跟前嚼舌根。 说周母一副富家太太的架势，四五十岁的人了，养的像个娇姑娘，从不下地干活，要是其他女人有样学样，地里的活不用干了。 生产队长被唠叨的烦不胜烦，又无意中听见周家广与人吹牛，说自家有很多金银财宝，就算他一辈子不干活都够用了。 生产队长觉得周家广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周家肯定藏了钱，便起了打周家钱财的心思。 故意给周父周母安排最脏最累的活，想逼他们贿赂自己。 什么挑粪、挖塘泥、修水库等，全指名要周父周母去干，指定的任务不干完，就不能收工，还经常无故扣工分。 短短两年，周母就变得憔悴不堪，身体也累垮了，50刚出头就去世了。 周父也没好到哪里去，常年不公平的劳作，落下了一身病痛，心里也窝着气，周母刚离世，他也跟着去了。 十年特殊时期，生产队长寻了个由头，抄了周家，所得钱财全部偷藏了起来，还给周家华三兄弟定了身份，让他们受尽磨难。 一想到书中的情节，周荣就无比惋惜，如今杨耀睇的玉坠被她没收，希望一切都能朝好的方向发展。 关于周母的那个问题，周荣说：“杨晋林的心思不在我和孩子们的身上，继续过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不想和他过了。 你们也知道，我这些年在杨家过的并不好，二牛的爷奶不是好相处的，总是在我面前拿公婆的款，我在周家没受过的委屈，在杨家全受到了。 你们看我的肤色，都老成什么样了，要是继续在杨家待着，要不了几年，我和娘站在一起，别人肯定会说我的年龄看起来比娘还大。” 周父叹声气，说：“哪家的儿媳不受委屈？ 就拿咱们周家湾来说，公婆在世，儿媳都得小心伺候着，不然告到村长或族长那，少不得被罚跪祠堂。 婚姻不是儿戏，离婚的女人，到哪都要被人说闲话的，那种日子并不好过。 你忍一忍，等杨开运和方婆子不能动了，或是死了，你就熬出头了。 杨晋林好不容易出息了，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别在这个节骨眼放弃。” 周荣说：“年前赶集时，我在书摊上买了一本书，里面提到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它说在婚姻里，男人比女人更现实，他们从来只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什么爱情、亲情、友情，在他们的野心和利益面前，一分不值。 你们太低估杨晋林的野心了，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前程更重要。 我在官场上帮不了他，这是事实，他不会改变离婚的心意的。 强扭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娘，我记得你说过，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 你还说，人的眼睛长在前面，就得凡事往前看。 我有双手，别人能干的活，我都能干，我相信自己可以把日子过好。” 第35章 你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吗? 周荣的话，周母很是动容，如果换做她，也不想和那个男人过了。 可在生活面前，人有时不得不低头。 周母说：“娘知道你在杨家过的不容易，但离婚后的日子会比现在更难，娘不想看到你对生活绝望，也后悔今天的决定。 这样吧，明天我和你爹去一趟杨林坡，和杨晋林好好谈一谈，我记得你俩刚结婚时，他看你的眼神，那种喜欢假不了，他对你应该还是有情的。 你俩从小认识，也算青梅竹马了，娘去和他好好分说分说，不要为了眼前的利益弄得妻离子散。 人心是最后的风水，他真要那么做了，离报应就不远了。” 周荣：“娘，没用的，一个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人，除非报应到了跟前，他变得一无所有，没了退路，否则你是叫不醒他的。 真到了那一天，杨晋林就是山穷水尽了，那时候的他，对我和孩子而言，毫无用处，反而成了负担。” 周母：“可是......” 周荣：“娘，没有可是！这些年，杨晋林和他父母做的那些事，是细节不够伤人，还是敷衍不够明显？ 我们干嘛非要在玻璃渣子里找糖吃，伤嘴又伤胃，扎心又崩溃。” 一想到杨家做的那些事，周母就无言以对，便问：“你把三个孩子带回来，是打算一个不给杨家，独自抚养？” 周荣：“娘，你不是总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吗？二牛他们是我生的，这些年也是我把他们养大的，他们成了我生命里的一部分。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不放心把他们扔在杨家。 何况以杨家那‘一颗富贵心，两支体面眼’的家风，是培养不出好孩子的，我不想二牛他们被毁了。” 周父眉头紧蹙，说：“你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吗？ 你以后再想找个好人家改嫁，是不可能的，没人愿意负担三个别人家的孩子。” 周母：“你爹说的对，一个女人养一个孩子都难，何况是三个？ 你就读了三年私塾两年高小，学了点刺绣的手艺，战乱了那么多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绣品已经卖不起价了，你拿什么去供养三个孩子？ 且在大家眼里，离婚的女人就算没错也是有错的，人言可畏，你以后的日子，不知道有多艰难。” 周荣：“这些我都有考虑过，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其他退路了，只能往前冲，我相信老天总会给人活路的。” 周父劝解道：“大荣啊，你有这份勇气是好的，可咱们不能逞一时之能，这日子不是一天两天就没了，是按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来算的。 你还年轻，爹不忍心看着你被三个孩子累垮，如果非要离婚，就把孩子都给杨家吧。 都是杨家的种，他们不会不管的，真要受虐待，也是那三个孩子的命。” 周荣坚定的说：“不！三个孩子我都要了，不会留给杨家，我也没打算改嫁。 这世上的男人，像爹这样一心一意待娘和顾家的，几乎都要绝种了。 剩下的，都是和杨晋林那样半斤八两的，我不想从一个火坑爬出来，接着跳到另一个火坑。 这辈子，我有三个孩子就够了，用心把他们抚养长大，日子会比那些成天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而不停闹矛盾的家庭要好很多。” 中间的那句马屁话，让周父周母会心一笑，像他们这样二十几年没红过脸的夫妻，太少了。 但婚姻不易，谁不是将就着过？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为了闺女的将来，该劝的还是要劝。 周父说：“结婚涉及两个家庭，离婚更是影响两个家族的颜面，就算爹娘支持你，村长和族长他们不同意，你以后在周家湾也没法久住啊。 我们和朝鲜的仗刚打完，我听人说那些西方国家打算发起新的战事，要是真的又战乱了，你带着三个孩子怎么过？ 你听爹的，忍耐几年，等局势稳定或二牛他们长大，要是杨晋林仍坚持离婚，你们再离也不迟。” 周荣见周父还在“劝和”，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她将自己额前的头发撩起来，说：“你们瞧我额头上的这个疤痕，就是我不同意离婚，杨晋林打的，刚打时可吓人了，都能看到骨头，我差点没挺过去。 他爹娘还在一旁做帮手，我身上被掐了好几块青紫。 我要是继续待在杨家，可能哪天就没命了。 如果结个婚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我干嘛嫁人？ 还不如一辈子待在家里，好歹能帮你们干点活，赚的钱粮也是属于周家，而不是杨家。 杨家这么多年，占了我们周家多少便宜，说了一句好话吗？ 在他们看来，我们周家就是傻，付出都是应该的，这种婆家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周母上前轻抚着周荣的伤口，眼中含泪，心疼的说：“这帮丧尽天良的东西，竟敢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明天我就叫上你堂兄弟和伯娘婶子们，去杨林坡帮你要说法！” 见自己闺女伤成那样，媳妇都心疼的哭了，周父噌的一下站起，愤怒道：“不用明天，现在就去！老子要打得他们后悔活到现在！” 周荣将周父拦住，说：“找杨家报仇的事，先不急，杨晋林还有用处，把他打坏了，没人去给我办事啊。” 周父问：“那个畜生能给你办什么事？” 周荣：“畜生好歹当了个官，和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比，能办的事多着呢。 我俩要离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该给的赔偿一点不能少，否则我这些年的苦就白受了。” 周母：“你找他要了哪些赔偿？” 周荣轻笑道：“我提了四个条件，等杨晋林全部办好，我验收合格后才会去办离婚证明，不然免谈。” 周父问：“能告诉我们是什么条件吗？要是太吃亏了，爹就带着你弟弟和堂兄们，去杨家帮你把条件改一改！” 第36章 杨晋林同意了这么苛刻的条件? 不想周父周母一直担心，今后的很多事，也需要他们配合。 周荣便如实说：“我和三个孩子，杨晋林每人支付一个亿的抚养费；另外，帮我在城里找个工作及买个房子，还要帮我们把户口迁到城里。” 周父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半天了都没整明白四个亿是多少钱，便问周母：“四个亿是多少？” 周母想了想，指着家里的一个大木箱子，说：“现在的钱币面值大，如果全部换成5万面值的，咱家那个箱子应该可以装满。 要是换成银元，装一大半是没问题的；要是换成小黄鱼，应该能换百来根吧？” 这么一说，周父就明白了，惊诧的问：“杨晋林同意了这么苛刻的条件？” 周荣：“......同意了，他急着娶新媳妇，我这条件对他而言，不算苛刻，他怎么不同意？” 周父：“他哪来那么多钱？” 周荣：“不知道，估计是贪的吧，就他这样的做派，要是不离婚，迟早连累我们。 趁他现在还没被人举报，我拿到自己应有的补偿，再和他断了关系，带着孩子过清净日子，也算强过了不少人。” 周母：“你既然主意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大人了，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你今天带孩子回来，是你提的四个条件，杨晋林都办妥了？” 周荣：“他说办妥了，我打算明天和他去省城一一验收。 三个孩子放在杨家，我不放心，只能辛苦爹娘帮忙照看一两天了。” 周父：“这个容易，现在地里没活，我们在家都闲着玩，三个孩子会帮你照顾好的。 你一个人跟着杨晋林去省城，我不放心，让二华、三富和你一块去吧，路上有个照应。 杨晋林要是敢耍心眼，就让你两个弟弟把他往死里打！” 周荣：“......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 周母：“你一个女人行什么行，那么多钱，你怎么拿？万一被人抢了怎么办？就听你爹的，让家华和家富跟着，我们也好放心。” 两个人跟着，自己用空间就不方便了。 周荣想了想，说：“那些钱拿着太扎眼了，我拿到手后，就会把它们存到银行，要用的时候就去取，方便省事还安全。” 周母不同意这个操作，拉着周荣的手，小声说：“这年头都是谁的拳头硬，谁手里的枪多，资产就属于谁的。 外面的局势一时半会儿不好说，要是遇到战乱，银行被人接管了，你的钱取不出来怎么办？ 就算你的钱能正常取出，你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女人，名下多了那么多钱，很容易被人惦记的。 他们要是对你做点什么，我和你爹无权无势的，只能干看着。 你听娘的，把钱都拿回家来，我们想办法去黑市换成银元或金子藏起来，这样不管外面的局势怎么乱，我们手里的东西都能保值，也安全。” 周荣：“......娘，战乱已经结束了，朝鲜战争我们也胜利了，国家会越来越强大，不会再打仗了，我们要相信组织。” 周母从口袋里翻出一张500元面值的纸币，说：“不是娘不相信组织，你说这么大的一张钱，和前些年扛着一麻袋钱去买米买布的情形，有什么不同？ 还有城里的物价，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上万，娘这心里一点都不踏实，金银到哪都是硬通货，也易携带保管。 要是可以，你让杨晋林帮你把那四个亿全部换成银元或金条。” 真要这样，不仅杨晋林心痛，她也心痛啊！ 千禧年后，这些大额纸币可比金子值钱多了！ 周荣靠近周母，悄声说：“娘，我听杨晋林说，组织打算印发新的钱币以稳定物价，并回收旧钱币。 旧钱币的一万元兑换成新钱币，为一元。 往后这些大面值的旧钱币，在市面上就绝迹了，但越是稀缺的东西越值钱，到了一定时间，它们的价值极有可能超过金子。 家里的钱币，你能留的，全留起来，咱们国人都喜欢‘马’这样的图案。 壹万圆的牧马券，看着就喜庆、吉利，那些爱搞收藏的富人，往后定会花高价收购，娘可以多存一些，以后咱家说不定能靠这些发财。” 周母看了眼手里的钱币，若有所思，半晌后，说：“你说的事，我琢磨一下，但你一个人去省城，我就是不放心，让家华和家富跟着吧，免得我和你爹在家担心。” 周荣：“真的不需要他们跟着，娘，你想想，我们三个人走一起，多扎眼啊。 要是遇到熟人，肯定会问上几句，家华和家富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经常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万一说漏了嘴，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大一笔钱，我们要是拿回来，被亲朋好友或乡亲们知道了，我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那些钱目前放在银行里是最安全的，我会多跑几个银行，换不同的名字，分开存，每家银行存一点，不让人起疑。 等我在城里安顿好了，再把它们陆续取出，一部分留用，一部分换成金银，找个安全的地方埋起来，比贸然拿回家要好点，娘认为呢？” 周母想了想，同意了周荣的安排。 她的七个孩子，除了早夭的老六，三个儿子的心眼，好像全部长到了三个闺女身上。 真要让老二、老三跟着去省城，就他们那憨乎劲，被人卖了还要对人家说谢谢。 大闺女的四亿补偿款，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诱人的数字，如果被外人知道了，难保没人会动歪心思。 君子易处，小人难防，他们家怕是难以有清净日子过了。 人在金钱面前不堪一击。 大儿子已成家，二儿子正在相看，要是她的两个憨儿子，没有管好嘴巴，对自家媳妇说了什么，对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不仅影响姐弟感情，也会家无宁日。 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和睦家庭，就不要因为一点钱财被破坏了...... 第37章 要是告状有用，我用得着被她欺负? 周家堂屋里，周桂和周彩倚在大门口，嘴里含着硬糖，通过她们爹时不时从房里传出的暴怒声，暗自揣度自家大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二牛和周家广在门口玩滚铁环，周桂给周彩使了个眼神。 对方意会，把二牛喊来，小声问：“告诉三姨，你爹娘是不是吵架了？因为什么事吵架？要说真话，不然那个铁环就不给你玩了。” 二牛挠挠脑袋，将家里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说：“他们前几天是吵架了，这几天没有。 吵架的原因是我爹要给我娶后娘，我娘不同意，爹就打破了娘的脑袋，然后娘就把爷奶、大伯他们全打了。” 最后一句话，周彩直接忽略，抓住前面的重点，气愤道：“好个杨家，竟敢欺负大姐，要娶小老婆不说，还打破她的头，看姑奶奶我不踹死他们！” 周桂走过来，淡声说：“大姐应该在和爹娘他们商量这个事，你先去磨刀，锄头、铁锹一并磨了，咱们家人多，派得上用场。” “好！” 周彩气呼呼的拉着周家富去厨房，指挥他磨刀、磨锄头...... 周家广凑近二牛，贼兮兮的问：“你爹要给你娶后娘了？真的假的？你见过后娘吗？长的有我姐好看吗？” 周桂把周家广的耳朵一拧，皮笑肉不笑的问：“你打听这些干嘛？要是人家长的好看，你就让大姐离婚？ 我警告你，管好嘴巴，要是敢出去乱说，我就拧掉你的两只耳朵！” 周家广捂着耳朵直跺脚：“疼！疼！快放开！我随口问的，你别当真，我哪会让大姐离婚啊，那可是我亲姐，改明儿我就带着一帮兄弟打到杨家去！” 周桂松开周家广的耳朵，浅笑道：“你的那些兄弟，只会斗鸡抓鸟，和那空心萝卜绣花袍一样，中看不中用，人家一根扁担就能挥倒一片，你们还是在家待着吧。” 周家广不服气的说：“你少瞧不起人！我那些兄弟加起来有二十几人，我就不信我们一起上，撂不倒一个大人！” 周桂翻个白眼，发现周家广身上全是泥土，之前注意力都在大姐那，忽略了这个小弟。 早上才换的干净衣服，天没黑就给弄脏了，真是欠收拾！ “你身上的泥哪来的？” 周家广见他二姐脸色难看，忙躲到二牛身后，支吾道：“我接大姐和大外甥他们时，一个高兴，跑得太快了，摔了一跤，不信你问二牛。” 说着还推搡了下二牛，示意他帮自己作证。 二牛低着头，心虚的说：“小舅舅说的对，是接我们时摔的。” 周桂：“等下泥干了，自己脱下来拍干净，明天接着穿，再敢弄脏，小心你的耳朵和屁股。” 周家广：“噢，知道了。” 周桂离开后，二牛不解的问：“外公外婆那么疼你，你只要告个状，二姨就完了，以后铁定不敢欺负你，瞧你那耳朵，都拧红了，看着就疼。” 周家广搓着自己被拧疼的耳朵，哼唧道：“你懂什么？要是告状有用，我用得着被她欺负？ 爹娘疼我不假，但他们更疼二姐、三姐，我的告状时灵时不灵！ 最主要的事，今天告状了，明天打得更狠，我是傻了还是疯了，白给自己找罪受？！” 见二牛似没听懂，周家广补充道：“你记着小舅舅的话，别和女人一般见识，更别惹恼了她们，否则下场很惨。 你要是不信，等你家三妮再长大点，会哭会闹会告状了，你就知道小舅舅是把你当亲外甥，没有害你，说的话绝对都是失败的教训。” 二牛：“......” 周母生了七个孩子，长女周荣；次子周家华，今年23岁，已娶妻谢翠莲，生了个儿子周庆宏，刚满2岁。 三子周家富，今年20岁，正在相看对象。 之前媒婆给周家富介绍的对象，不是女方父母狮子大开口，就是极爱占便宜，或是那个姑娘毫无主见，什么都听爹娘兄弟的。 这样的儿媳，周母不想要，怕娶回家后，连带着要养对方一大家子，她已经在杨家吃过亏了，不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儿媳决定了周家的未来及自己的晚年生活，要是没有合适人选，周母宁可儿子打光棍，也不想贸然结亲。 所以周家富还在相看中。 四女周桂，到了9月，就满18岁了，周母正在帮她物色合心意的婆家。 五女周彩，今年15岁。 六子周家源，刚满百天时得了风寒，高烧不退，不幸夭折，周母为此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 后来怀了老七周家广，周母将自己对老六的愧疚全部转移到了周家广身上，觉得是周家源又来给她做儿子了，便对周家广多了几分偏宠和娇惯。 周荣他们的名字，都是周父取的，他说这是他作为父亲的最大权利。 周母没有和他争，便由着他了。 周父只读过几年私塾，学识有限，取名字时有点犯难，刚好看到自家大门的对联上写着“荣华富贵财源广”。 他觉得这个寓意很好，就逐个给自己的孩子套用。 老四老五都是女孩子，用“贵”和“财”不好听，也容易被人笑话，在周母的提议下，用“桂”和“彩”作为替代。 周父觉得这么一改，两个闺女的名字好听多了，欣然同意。 这么多年，周家形成了自己的食物链体系。 周母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周父的鼎力支持，稳坐顶端，她说一，大家不能说二。 周父这个明面上的一家之主，排在第二级，他凡事听周母的，周母喜欢谁，他就喜欢谁，不喜欢谁，就带着儿子去干倒谁。 在周母眼里，女儿比儿子更金贵，因她的偏爱，周家三个女儿排在了食物链的第三级。 周家广是幼子，有父母的偏爱，他也晋级到了第三级。 但在三个姐姐面前，他的位置要靠后点，不然等着他的，就是三个姐姐私下里的“体能训练”。 周家华和周家富是最末级，家里的体力活几乎都是他们在干。 这个排名已经深入大家的骨子里，大家都潜移默化的遵守，包括周家广...... 第38章 我和姐一起养孩子 周荣不想走夜路回家，和周父周母谈妥后，就独自回了杨家。 临走前，她把箩筐里的一条腊肉和半袋子面粉，拿了出来给周母。 “这是杨晋林单位年前发的节礼，被我从方婆子那拿来了，你们做了吃，等我从省城回来，再给你们带其他好吃的。” 周母没有接，狐疑的看着周荣，似在质疑她的举动。 原主自出嫁后，每次回娘家，方婆子都不许她带东西，杨晋林也时常给她洗脑，让她不要一心想着娘家，不顾婆家，杨家才是她的家。 原主不想惹丈夫不快，也不想被方婆子骂，每次回周家，要么空手，要么用自己的嫁妆偷偷买点东西。 日子久了，她在周家人眼里就是“小气”之人。 周母理解她的难处，什么都没说。 周母没意见，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了。 周荣不想引起周母的怀疑，便说：“娘，你不是说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了吗？ 我以前为了维持所谓的家庭和睦，一味的忍让，自己受了委屈不说，也让你们忧心、没面子。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让我彻底想明白了，你们才是我永远的亲人，杨家那些人，什么都不是。 这些东西，你们放心吃，就当杨家亏欠我们周家的一点利息。” 周母闻言，心里的疑惑消散，接过东西，说：“家里不缺吃的，这些东西娘给你留着，以后带去城里，做给孩子们吃，你手里那点钱经不起霍霍，省着点用。” 周荣开玩笑的说：“这些东西就当是我贿赂你们的，等我和杨晋林的事办好了，还得辛苦你们上门帮我撑腰，扬我周家雄风！” 周母嗔怪道：“越来越没个正形了，那你吃完饭再回去吧。” 周荣：“不了，我回杨家吃，我辛苦种了一年的粮食，凭什么不吃？我还想趁着天没黑，去找村长办下转户口的事，免得天黑他们休息了。” 周母见此，也不再留了：“那你路上当心。” 等周荣离开，周彩拉着周母小声问：“大姐真要离婚了？” 周母反问：“你听谁说的？” 周彩指着二牛，一秒将其出卖：“他说的。” 周母扫视了下堂屋里的人，猜想大家可能都知道了，便将家里的人都召集起来开会。 “杨晋林在外面有了相好的，要和你们大姐离婚，这事错不在你们大姐，我希望她回家后，你们和从前一样尊重她。 二牛他们以后就跟着你们姐过了，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日子有多难，可想而知。 你们是一个爹娘生的亲姐弟，在她遇到难处时，我希望你们能搭把手。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姐要是混好了，我相信她不会忘了你们。” 周桂第一个表态：“娘，你放心吧，以后我和姐一起养二牛他们，不会让姐过的艰难。” 周彩从座位上站起，激动的说：“算我一个，我也不会干看着的！刀和锄头铁锹，我已经让二哥磨好了，只要爹娘一句话，我们就杀到杨家，给姐姐报仇！” 周母瞪了周彩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和你爹一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哪有姑娘家的样子？给我坐好！” 周父看着和周母容貌极为相似的周彩，慈爱的笑笑：“你娘说的对，女孩子要斯文点，不然以后不好说婆家。” 周彩：“我才不要嫁人呢，男人都是骗子！我就是要喊打喊杀的，看哪个不怕死的男人敢靠近我！” 周父打趣道：“你还小，哪天遇到喜欢的人，让我和你娘准备嫁妆，我可是要拿你今日的话堵你的。” 周彩傲娇的说：“不会有那一天的，我说不嫁就是不嫁。” 周父：“行，那就不嫁，爹养你一辈子！” 周母轻咳一声，打断父女俩不着调的对话：“别扯远了，我们在谈大荣要离婚的事。” 周家华见两个妹妹已经表态了，忙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永远支持大姐，会把二牛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 谢翠莲看着自己的男人，说：“家华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大姐永远是我们的大姐，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绝不推辞。” 周家富举手说：“那个...我也永远站在大姐这边，开年后，我就出去找活干，多赚钱，和大姐一起养二牛他们。” 见哥哥姐姐都发言了，坐在周父大腿上的周家广，觉得自己不能落下。 “算我一份啊，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我总会长大的，等我长大了，就和你们一起养大外甥。” 周母笑道：“你顾好你自己，别在外面给我们惹事，就是对家里最大的贡献了。” 周家广哼唧道：“娘，你说啥呢，这么瞧不起人？” 周母：“我和你爹隔三差五就要上门给人道歉，不是你点了人家的草垛子，就是打哭谁家的孩子，或是用鞭炮炸得人家一身牛粪，我希望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周家广不服气的说：“那些事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他们太鸡贼了，一见有人来，全跑的没影了，让我一个人背锅。” 周母：“那你也参与了，还傻傻的被人逮着，被打被骂被罚是应该的。” “哼！”周家广哼唧一声，将头瞥向一边，表示不服。 周父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声说：“下次放机灵点，跑快点，别被人逮着了。” 周母瞪了眼父子俩，示意他们安静，然后警告在场的人：“在大荣正式离婚前，不许出去乱说话，免得招来风言风语。 谁要是泄露了消息，就家法伺候。 尤其是老七，不要被人激两句，就什么话都往外抖，你要是出了纰漏，别怪娘不疼你。” 所谓的家法，就是女孩子打戒尺，男孩子打完戒尺后扎马步。 具体惩罚力度，依照所犯事情的严重性而定。 大家不想被罚，纷纷向周母表态，不会出去乱说话。 周家广也说他不会出卖大姐，保证将嘴巴管的严严实实...... 第39章 老杨家不干人事，是福是祸不好说哦! 周荣到了杨林坡，直接去找村长林大河。 直言想把自己和三个孩子的户口迁走，希望林大河帮忙开个证明。 林大河边卷烟叶，边说：“迁户口不是小事，听你的意思，只迁走你和三个孩子的户口，这可是要带走老杨家的孙子啊，你公婆知道吗？同意吗？” 周荣见林大河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却没有要去通知杨家的意思，猜想是要“见利办事”了。 这人在原书里是个见风使舵的老油条，等他从村长变成杨林坡的生产队长，拥有绝对话事权，村民们找他办事，要是空手，没一样能办成。 且他拒绝的理由冠冕堂皇，全部打着组织的名义，你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房车里有周荣出车祸前囤的洋鸡蛋，她提前拿了10个出来，就是为了应付林大河。 将手上提的布兜轻轻放在林大河的烟叶上，周荣说：“这是我回娘家拿的鸡蛋，专门挑最大个拿的，给大河叔补补身子。” 林大河看了眼布兜，面露笑意的问：“你回周家了？” 周荣：“嗯，我们周家女儿都是有骨气的，杨晋林坚持要离婚，继续纠缠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成全了他，好聚好散。” 林大河：“你爹娘同意？周家湾的村长、族长同意？” 周荣：“这种丢面子的事，他们肯定不同意，周家湾自古以来，外嫁的女儿只有丧夫的，没有离婚的，我爹说了，过几天就来找杨家算账。” 林大河笑问：“那你来找我转户口，不是为难我吗？到时你们周家湾的人肯定以为是我在中间使坏，我就里外不是人了。” 周荣：“不会的，我今天回娘家和我爹娘说了，大河叔是我见过的最和善、最明事理的长辈，前几天还帮去杨家主持公道了。 我爹娘很感激你，说要找个机会谢谢你，这些大鸡蛋就是我娘叮嘱我挑的。 杨晋林帮我在城里找了工作，转户口的事也是他出面张罗的，这些我全说给爹娘听了。 我爹说了，杨家是杨家，干的那些混账事和大河叔没有任何关系。 我爹他们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周家真要找杨家麻烦，绝不会迁怒到大河叔身上，还会感激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这番话说的林大河很高兴，得十个鸡蛋，不用他担责，还能给杨家找麻烦，这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林大河示意他媳妇将鸡蛋收下，爽快的给周荣开了转户口的文书。 周荣将文书叠好，放进口袋，随即拿出三个孩子和杨晋林的断亲书，希望林大河在上面签个字，做个见证人。 林大河看完断亲书，不可置信的问：“两个儿子，晋林一个都不要？你公婆舍得他们的孙子？” 周荣：“杨晋林要娶新媳妇，人家又不是不能生，干嘛要我的孩子？留下我的孩子，不是给新媳妇找不痛快吗？ 杨家祖坟冒青烟才出了杨晋林这么个当官的，只要能让儿子高升，别说舍弃两个孙子，就算让二牛的爷奶去死，他们都会答应。” 林大河连连摇头，咂吧嘴说：“老杨家不干人事，是福是祸不好说哦！” 林大河在见证人那里签完字，问周荣：“你这有五份，是要留一份给我？” 周荣：“是的，等我找杨家族长和乡政府的同志一起签完字，就给叔送一份过来。” 林大河微微眯眼，盯着周荣看了半晌，杨家舍弃这个心思细腻，脑子又好使的儿媳，简直是自耗福运，离走下坡路不远了...... 从林大河家出来，周荣直接回了杨家。 找杨家族长签字的事，先不急，等她的父母兄弟把人打服了，签个字不要太容易，还能省去她的一番口舌或礼物。 林大河不一样，这人在杨林坡有一定的话事权和煽动性，宜拉拢不宜得罪，往后说不定还能给杨家添堵，不然她也不会浪费十个鸡蛋...... 杨晋林回来，方婆子想给儿子做点好吃的，但家里的好东西都被周荣收走了，她的房里只有夹杂着糠壳的碎米和咸菜。 方婆子本想趁着周荣不在家，撬了她的房门，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拿回来。 紧要关头，杨晋林不想节外生枝，拦住了他娘，说是等拿到离婚证明，再来报之前的仇。 方婆子这才消停。 周荣到家时，杨家正在吃晚饭，桌面上只有一碗咸菜。 周荣瞥了一眼，径直回了自己房间，拴好房门，进了空间。 利用房车里储备的物资，做了个肉沫蒸蛋，再炒一个青菜，吃得她心满意足。 翌日清晨，周荣被杨晋林的敲门声惊醒，一看空间里的手表，才四点。 为了不错过火车，周荣不情不愿的钻出暖烘烘的被窝，快速穿衣洗漱，在空间里拿了块面包垫肚子。 收拾妥当，周荣顶着清晨的冷风，和杨晋林一起往乡里赶。 两人到达洪安乡街道时，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行人，没看到驴车。 两人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看到驴车。 周荣以为今天没法去县里了，突然听到“嘟嘟...”的喇叭声。 一辆卡车从远处驶来。 周荣问杨晋林：“那辆车好像要去县里，你等下去问问，能不能载我们一程。” “好。” 等卡车靠近，杨晋林将车拦下，出示自己的工作证，问司机能不能搭他们去县里。 司机一看对方是政府工作人员，爽快答应。 两人爬上车斗，一路颠簸后，终于到了清平县城。 从清平县到省城江城的火车，只有10点钟的那一趟，需要坐三个多小时。 杨晋林见周荣双手紧紧揣进口袋，知道让她出钱买票是不可能的。 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被奚落，杨晋林主动买了两张票。 坐火车的人不多，周荣他们上火车时没有发生拥挤的情况，还有座位。 现在的火车是烧煤的，煤灰很多，小桌板刚抹干净，半个小时又有灰了。 周荣的脸上、头发、鼻孔都沾了些煤灰，害她不停打喷嚏。 杨晋林嫌弃的将头瞥向一侧。 第40章 她要是干了这份工作，估计活不过三十岁 火车每隔20-30分钟停一次，周荣无聊，就向杨晋林打听江城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 杨晋林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小声说：“那些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去工作的，还要照顾三个孩子，哪有时间吃喝玩乐？ 我警告你，好好照顾我的三个孩子，他们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荣耻笑道：“再敢说这种不要脸的话，老娘不把你耙耙打出来，算你拉的干净！” 杨晋林：“......” 两人话不投机，全程不再交流。 火车到站后，杨晋林说他工作忙，不能老请假，趁着还有时间，先去铁厂落实工作，再去看房子，晚点他去拿钱给周荣。 周荣表示没意见。 火车站出来是一条不宽的街道，两边多为平房，间或有二三层的楼房，街上有少量的红色公共汽车。 杨晋林带着周荣坐了其中一辆公共汽车，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到达铁厂。 进厂前，杨晋林叮嘱周荣：“咱俩马上要离婚了，再以夫妻关系出现在人前不合适。 帮你找工作时，我说的是帮自家远房表妹找的，你别说漏了嘴。” 周荣没意见，“表哥表妹”的关系，有时候比“丈夫”好使多了。 她也不想和渣男有太多牵扯，免得被同事各种议论。 杨晋林打算直接带着周荣去办入职手续，被周荣拒绝了。 “你先带我去车间看一下，要是工作没达到我要求，你得重新去找。” 杨晋林：“......你这人怎么总爱无理取闹？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这一路过来，你又不是没看见，好多人都在卖体力养家糊口。 铁厂是国营单位，是大厂，随便一个车间工人的工资都能养活一大家子。 你这个工作可是我动用了不少关系才拿下的，你要是看不上，我只能给你在码头找份扛包的活干。” 周荣冷哼一声：“你什么德性，以为我不知道？先去车间看一下再说。” 杨晋林拗不过周荣，只好带着她去出渣车间转一圈。 看着车间里的工人大冷天的穿着单衣干活，个个汗流浃背，灰头土脸，还有几人在不停捶腰和咳嗽。 周荣觉得她要是干了这份工作，估计活不过三十岁。 见周荣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杨晋林忙蛊惑道：“你在地里干活，比这还辛苦，也没多少收入。 这里好歹一个月30万的工钱，管吃，逢年过节有节礼，二牛他们以后上学也不要钱，这么好的待遇，其他工厂可没有。 外面那些干体力活的，要是知道你有这么好的工作，估计要羡慕死。 厂里的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没有工作经验，到哪都是从基层干起。 你爹娘不是总说，做人要脚踏实地吗？你先干着，好好干，用能力征服大家，要是被评上先进，说不定能调岗。” 周荣剜了杨晋林一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不假！ 今天要是换做原主或其他社会阅历少的人，铁定被他骗了。 但杨晋林有一句话没说错，铁厂是国营单位，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来这里上班。 她看不上这个工作，可以卖给别人啊！ 又能多一份收入了。 江城比清平县大好几倍，她就不信，凭她的本事，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 打定主意，周荣冷眼看着杨晋林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工作我要是干上几年，命就没了，你是不是故意想累死我？” 心思被揭穿，杨晋林忽闪了下眼睛，强装镇定的说：“胡说八道！你是我三个孩子的娘，把你累死了，孩子们怎么办？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里工作稳定，待遇高，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差事，你别不知足。” 周荣哼哧一声，问：“是不是拿着你给的那个条子就能去报到了？” 杨晋林：“对！拿着条子直接去人事科报到就行。” 周荣：“我行李还没收拾，三个孩子也没安顿好，要晚几天才能上班，要是这期间我的条子掉了，被人捡到了，那人是不是也能拿着我的条子来入职？” 杨晋林：“肯定不行啊，条子上写了你的名字，人事科要核对信息的。” 周荣想了想说：“你带我去人事科打个照面，万一条子掉了，他们认识我这个人，中间也能减少些不必要的解释。” 杨晋林觉得周荣肯定是同意来上班了，心里乐开了花，一脸笑意的带着她去人事科。 到了办公楼下，杨晋林遇到了叶科长，两人握手寒暄。 周荣见此，拉了拉杨晋林的衣角，小声说：“表哥，我自己去人事科吧。” 杨晋林还想和叶科长说几句话，周荣在场不方便，指着人事科的一间办公室说：“办入职的在那里，你先过去，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在里面等着我，等会儿我帮你处理。” “好，谢谢表哥。” 等周荣离开，叶科长笑问：“那是你表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车间的活，她能干吗？” 杨晋林：“人不可貌相，我这表妹看起来娇弱，干起活来，绝不输男人，你让她干几个月就知道了。” 叶科长饶有兴趣的说：“噢？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杨晋林见周荣已经进了办公室，小声说：“叶科长乃正直无私之人，我表妹虽然到了咱们单位，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对她有所照顾，咱们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来，不要因为某个人坏了规矩。” 叶科长不解的看着杨晋林，这人到底几个意思？ 那姑娘是他表妹吗？ 怎么话里的意思，是想自己给人家穿小鞋？ 担心自己会错了意，叶科长问：“杨主任的意思是？” 杨晋林浅笑道：“没别的意思，咱们公事公办就行，组织要求干部清正廉洁，我不能坏了风气。”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再问下去，显得自己没水平，叶科长只好打住，决定先观察周荣一段时间再说。 第41章 你和那位人事科的同志以前认识? 周荣到了人事科，见里面有个大姐坐那边喝茶边看报。 “姐姐好，我来报到。” 周荣说着就拿出自己的批条递给那位大姐。 陈爱梅放下茶杯和报纸，接过周荣的条子看了看，确认没问题后，拿出一张表格，操着一口江城话说：“会不会写字？会的话在这里登记下信息，不会的话，你说我写。” 江城话，周荣大部分能听懂，她将表格里的内容扫了一眼，主要是登记家庭及个人信息。 “姐姐贵姓？” 陈爱梅：“我姓陈，耳东陈的陈。” 周荣：“陈姐好，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没有安顿，行李也没带，今天来厂里，只是熟悉下环境，认个门，我过几天来填这个表可以吗？” 陈爱梅将批条还给周荣，说：“可以，叶科长给你批的是随时可入职，到时你拿着这个条子再来找我填表就好了。” 周荣：“陈姐，我刚才去出渣车间转了下，咱们工人的精神面貌非常好，一看就是领导们管理有方，陈姐的工作在厂里举足轻重，肯定没少出力，我为陈姐和咱们铁厂感到自豪。” 陈爱梅没想到眼前这个穿着像乡下人的女人，会说出这等高深的话，关键是人家还肯定了她的工作，对周荣顿时另眼相看，也热情起来。 “妹妹快坐，姐给你倒茶，大冷天的，喝杯热茶暖和下身子。” 周荣拉着陈爱梅，笑道：“陈姐不用客气，以后还希望陈姐能提点一二。 可别因为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因不懂得规矩，给厂里抹黑。” 陈爱梅：“么得问题！你要是遇到难处，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 周荣揉了揉自己的腰，满脸沮丧的说：“不瞒陈姐，我乡下的婆婆不是好说话的主。 我每次生完孩子，月子没坐完就被要求下地干活，如今这腰啊，隔段时间就疼，有时疼的人动都动不了。 我那个在城里上班的表哥，欠了我娘家一点钱，为了还人情，才帮我安排的这个工作。 表哥说咱们出渣车间的工作至关重要，要是我在上班时犯了腰疼的老毛病，不是影响厂里的生产进度吗？那可是大罪过！ 陈姐，为了不影响厂里的生产任务，我换娘家兄弟或其他远亲，来厂里上班，可以吗？” 陈爱梅看着单纯的周荣，心疼的连连叹气，这个苕姑娘肯定是被她那表哥骗了。 出渣车间可是最累的，把这样一个瘦弱的姑娘安排进去，明摆着想累垮她啊。 陈爱梅拉着周荣的手，小声说：“按规矩，批条上写的哪个的名字，就是哪个来上班。 但你情况特殊，我们特事特办，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下，看哪个愿意顶你的班，到时候你把人领过来，我帮你办手续。” 周荣握紧陈爱梅的手，感激道：“姐，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改明儿去庙里进香，我一定向佛祖帮你许愿，祝愿姐姐长命百岁，家人平安。” 陈爱梅摆摆手，笑眯眯的说：“太客气了，都是女人，我哪忍心看你遭罪？” 周荣又拍了顿马屁，听的陈爱梅心花怒放，恨不得认周荣为干妹妹。 杨晋林过来，看到周荣和陈爱梅聊的热火朝天，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这女人不是第一次来铁厂吗？ 怎么和人事科的人混的这么熟了？ 见杨晋林来了，周荣对陈爱梅说：“姐，我表哥来了，我们先回去安排好家里的事，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陈爱梅：“好，路上当心，有么事随时来找我。” “谢谢陈姐。” 出了铁厂，杨晋林问周荣：“你和那位人事科的同志以前认识？” 周荣面无表情的说：“我们是前世失散的姐妹，今生因为你，重新相遇了。” 杨晋林：“......” 周荣：“你说的房子呢？在这附近吗？反正都来了，去看看吧，免得又跑一趟。” 杨晋林找的那个房子，离铁厂1-2公里远。 一路走过去，道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污水横流。 附近的房子，有不少是用烂船板、废旧铁皮、芦席、草包搭建的，间或有两层砖木结构的房子。 沿途还有很多土地庙，露天茅坑，垃圾堆。 时不时的有人力车、板车经过，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些老人或小孩在那拾荒。 范围不大，人烟却不少。 周荣通过观察人来人往的行人，猜测这一带住的估计都是些搬运工、杂工、人力车夫、流浪汉及拾荒者。 简单说，就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 杨晋林见周荣一路黑沉着脸，解释道：“我和你说过的，城里找房子不容易，让你住宿舍你又不愿。 离铁厂近的，只有这里有空房子，我给你找的那处房子，比你看到的这些要好上不少，左右邻居也很热情。 你要是去上班，他们能帮你照看下孩子。” 周荣冷哼道：“先看了再说，要是我不满意，你必须重新去找。 我警告你，不要和我耍心眼，我要是心里不痛快，你和你的家人一个都别想痛快！” 杨晋林觉得与周荣没法沟通，指着前方一栋房子说：“这是房东住的地方，我之前没借到钱，没法买房，和房东说好了，先租三个月。 等下我们去谈谈，要是人家愿意卖，我们就买下来，要是不愿意，就先租着，等有合适的地方再搬。” 就这环境，周荣可不认为那地方会有多好，问：“三个月的租金，你交了？” 杨晋林：“还没有，这不是要等你看完后才能定下来吗？” 两人到了房东家，杨晋林言明身份，房东太太说：“你们再不来，我那房子就要租出去了。先把租金给了，钥匙就给你们。” 杨晋林指着周荣说：“这是我表妹，房子是她住，她想再看一下房子。” 房东太太边找钥匙边小声嘀咕：“个板马养的，真是裹精！” 这句话，周荣没听懂，杨晋林在江城待了几年，江城话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但他不想翻译给周荣听。 免得周荣一气之下又发病，把房东太太给打了...... 第42章 你是不是对钱没概念?还是以为我是开银行的? 杨晋林打算租的那个房子，是一栋两层楼房的其中一间。 楼上楼下目前住了六户人家，厨房是共用的，没有单独的卫生间，想上厕所，只能去100米远的公共茅厕。 自来水还没通到各家各户，想用水，要么去附近的水塘里挑，要么去水房买水。 周荣向房东太太打听了下买水的价格，小桶的水20元一桶，大桶40，很多人为了省钱，就去水塘里挑水。 房东太太说：“水塘里的水脏得很，到处是垃圾，你屋里如果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就么吃水塘里的水，吃多了会生病。” 周荣没想到这个房东太太看起来冷冰冰的，心肠倒挺热。 “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快到做晚饭的时间了，几个妇人坐一起，边说笑边择菜，见到房东太太，都客气的打招呼：“老板娘来了，吃了冒？” “还冒，带他们看完房子再回克做。” 房东太太领着周荣上了二楼，打开一间房屋的门锁，说：“就是这里，里面都收拾干净了，你带好铺盖，买点家具就能住了。” 周荣看着漆黑一片，没有窗户，散发着稍许霉味的房间，微微蹙眉。 想了解下江城的房价，周荣问：“老板娘，这房间多少钱一个月？” 房东太太说：“3000，绝对是便宜价，这价格你在这一带找不到这样好的房子。” 周荣：“我们要是买呢，多少钱？” 房东太太诧异的看了周荣一眼，似没想到这个穿着普通的女人，会有钱买房子。 “我这房子，有18个平方，地面都是铺的好木板，是难得的好房子，你要是想买，最低80万，要是给银元，需要20个，不还价。” 周荣：“包过户吗？” 房东太太：“过户？过么斯户？就这一间房，你还想过户？我那房产证明是整栋楼的，给你了，我不是亏大了？！” 周荣浅笑道：“我们钱不够，回去找亲戚借下，等凑够了钱就来找你，辛苦老板娘陪我们走一趟了。” 周荣的客气，让房东太太想爆粗口的话，咽了回去：“那你们手脚快点，我这房子想租想买的人多得很，你们要是慢了，么怪我不给你们留。” 周荣：“好。” 与房东太太分开后，杨晋林心虚的问：“那房子挺好的，你干嘛不要？” 周荣一把揪住杨晋林的衣领，寒声说：“你是一天不挨打，就皮痒了是吧？竟在我面前耍心眼！ 那房子，你要是喜欢，就作为你和你新媳妇的婚房，你单位给你们分的婚房，给我和孩子住，怎么样？” 杨晋林抓住周荣的手，往外推了推，试图让她松开，没有效果后，只能赔笑道：“单位真的没给我分房，不骗你。 是你说要找工作单位附近的房子，离铁厂近的，只有这里有房子租，我真没糊弄你。 你要是不满意，我们再去找找，这里人来人往的，你揪着我的衣服，多不雅啊，快松开！” 周荣没有听话的松手，反而把衣领揪得更紧了：“你这人办事，我一点都不放心。 你给我200万，我自己去找房子，拿到钱后，买房这个条件，就算你通过了。” 杨晋林脖子被勒住，脸憋的通红，用力拍了拍周荣的手，示意她松开一点。 周荣怕把人憋死，没人帮自己弄钱，松了点手。 杨晋林呼吸顺畅后，气恼的说：“你是不是对钱没概念？还是以为我是开银行的？一开口不是几百万就是上亿，我去哪弄钱？” 周荣冷笑道：“你4个亿都能弄到，200万对你来说，毫毛都不如，给了这笔钱，四个条件里你就完成了一个，多划算啊。” 杨晋林企图讨价还价，被周荣摁在地上打了一顿后，什么废话都没有了。 同意给200万的买房款，晚点和那四个亿一起给。 屈服于周荣的武力，杨晋林带着浑身的疼痛和不甘，帮她在闹市区找了个旅社。 开好房间，杨晋林捂着酸疼的胳膊说：“你在这待着，我去拿钱，晚点来找你。” “好。” 等杨晋林离开，周荣就拴好房门，进入空间，在驾驶目的地那里输入“跟踪杨晋林”。 这是周荣发现的空间新技能，能用“飞机模式”跟踪人，还是隐身状态，不过费用是正常模式的双倍。 原书里，杨晋林私藏了不少宝贝，只要能端了他的老巢，系统要扣周荣9000元的跟踪费用，她一点都不心疼。 杨晋林发现，他昨天上了回乡的火车后，跟踪他的人就没继续跟着了。 今天他回城，跟踪的人也没出现。 不知是冯兴武撤了对他的跟踪，还是其他原因。 不管怎样，没人跟踪，他办事就方便了。 他得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去拿钱，摆脱周荣那个母夜叉。 如果他再次被跟踪，想取钱就难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杨晋林买了两个饼子填饱肚子后，就找了个大背篓背在身上，看到柴火就捡起来装着。 到了一片坟地，杨晋林确认附近没人后，来到一座修的很气派的墓碑前，将其推开，然后钻了进去。 借着手电筒的亮光，杨晋林推开里面一个棺材的棺材盖。 杨晋林轻抚着堆放了半棺材的钱币、金银首饰、古董花瓶等，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座墓是他为了藏钱方便，花高价修的，他每次得了钱财，都会借着帮那些烈士家属捡柴火的名义，将钱财转移到此处。 这么多年，没人发现他的秘密不说，他还得了好名声。 只要他娶了冯巧兰，和冯家捆绑在一起，就算日后东窗事发，冯家为了女儿，或冯兴武为了自己的官声，定会帮他脱罪。 有了这些钱财，又有了冯家的靠山，他就能彻底跨越阶级，成为人上人了！ 想到自己的光辉前程，杨晋林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数钱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大额钱币握在手里一点都不踏实，永远没有金银实在。 杨晋林先把棺材里的大额钱币全部整理出来，码放在背篓里。 答应给周荣的金额，不够的部分，就用小额钱币替代。 金条、银元、古董那些，他是一个都不会给的。 第43章 谁能想到他会把钱藏在墓地里? 悬在半空中，处于隐身状态的周荣，不由佩服杨晋林的小聪明。 谁能想到他会把钱藏在墓地里？ 还是棺材里？ 这人要是把这份聪明劲放在工作上，脚踏实地的，应该也能混出一番名堂，可惜他要走捷径。 那就只能自毁前程了...... 杨晋林谨慎的数了两遍，确认金额没错后，盖好棺材盖，随即把树叶、树枝堆放在背篓里的钱币上，以作掩饰。 做好这一切，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杨晋林钻出坟墓，站在墓碑附近静静观察，没有发现异常后，他才拿出背篓背好，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等杨晋林走远，周荣就现身了。 拿出空间里的探照灯，推开棺材盖，将棺材里的东西全部收入空间，然后将棺材盖还原。 回旅社的途中，周荣发现一家卖香烛纸钱的店铺还在营业中。 她脑子一转，在附近一个无人之处现身，找到店家，问店里还有多少纸钱。 店老板指着墙角的两个箩筐说：“就那些了，十五还没过，我没去进货，也没想着开张，是刚才有人来敲门，说家里的老人病故了，要买香烛纸钱那些东西，我才临时开下门的。” 周荣看了眼箩筐里的纸钱，足够替换杨晋林的那四个亿了，说要全买了。 店老板诧异的问：“你买这么多？” 周荣捂着脸，抽噎几下，说：“家里男人死了，他生前穷怕了，我想让他在地府里不缺钱用，给他多烧点。” 店老板感慨道：“像你这么好的媳妇，真是难得，你男人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会感谢你的，还会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周荣：“嗯，我也这么认为，麻烦老板帮我捆好。” “好嘞！这边的纸人要吗？我年前进的新样式，只有我这里有卖的，个个顶好，可以让你男人在下面不孤单。”店老板指着几个扎好的“漂亮”女纸人问。 只有这里有卖，那不是给人留证据吗？ 到时杨晋林一查就能查到自己身上。 干坏事，还给人留把柄，这种蠢事周荣可不干。 “不用了，组织提倡一夫一妻制，我男人生前死后都是我的人。” 店老板：“......” 买好纸钱，周荣追上杨晋林，本想敲他闷棍的，发现他一直挑有光亮和人多的地方走，还警惕的四下察看。 不想暴露自己，周荣便直接回了旅社，打算启用新计划，利用渣男帮自己办好两件棘手的事。 杨晋林从旅社后门进去，见没人发现他，忙把背篓里的树枝扒拉掉，只留下一点树叶做掩饰。 到了周荣房间，杨晋林将背篓放下，把面上的树叶全部薅走，解释道：“答应给你的钱，都在这里了。担心路上被歹人抢走，我铺了些树叶做遮掩。” 周荣看着背篓，说：“我要清点数目，你去找个手提箱来，不然这些钱怎么带出门？” 杨晋林瞥了周荣一眼，知道他没有拒绝的权利，识趣的去找箱子。 等杨晋林拎着一个藤条箱子回来，周荣的钱已经点完了。 “怎么少了50万？你又耍诈？” “胡说！昨天回家时不是给了你50万吗？那个钱要扣除！” 周荣懒得和杨晋林废话，将他拽住，往床上猛的一推。 杨晋林没有站稳，仰倒在床。 周荣顺势坐在他身上，麻利的将他皮带一解，捆住双手，接着在他身上四处翻找。 杨晋林见自己口袋里的钱全被周荣翻走了，连藏在内裤口袋里的钱也被搜走了。 还是以这种不堪的姿势被抢走的，顿时恼羞成怒。 “你个泼妇！毒妇！女流氓！你害不害臊？有没有廉耻之心？” 周荣拍了拍杨晋林的脸，冷声道：“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否则我卸了你的胳膊腿，让你爬都爬不出去！” 杨晋林深呼吸两次，告诉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和精神病人一般见识。 “你说你一个女人坐在我身上，还在我身上乱摸，成何体统？快下来！” 周荣从杨晋林身上起来，数了数搜到的钱，有95万。 把钱全部揣进口袋，周荣打开房门，说：“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可以滚了。” 杨晋林从床上爬起，咬着牙说：“那些钱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你拿走了，我怎么生活？” 周荣可不信杨晋林没有其他私房钱，这男人狡猾着呢！ 就算真的身无分文，那也是他活该。 “你没钱生活，关我什么事？咱俩马上要离婚了，请你时刻谨记这一点。” 杨晋林气得肝疼，颤抖着嘴唇说：“你不是说我差你50万吗？你拿走50万，剩下的给我。” 周荣：“剩下的当做你耍心机的罚金。” “你！” 杨晋林狡辩不过周荣，主要是打不过。 只能努力平复愤怒的心情，说：“你这人太无赖了，既然收到了钱，就给我写个收条，免得你日后不认账，我都没地方说理。” “慌什么，等我带着钱平安到了周家湾，自然给你写收条，这期间你要和我一起保证这些钱不出意外。” 杨晋林一秒拒绝：“不行！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明天我们就回洪安乡，把离婚证明办了，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婚嫁各不相干。 你要的钱我已经全部给你了，你自己想办法保管好，要是丢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算你自己倒霉。” 渣男说出这种话，肯定没安好心。 一想到自己的新计划，周荣便说：“我的房子还没找好，明天要在城里多待一天，要是顺利的话，咱们后天回乡去办离婚证明。 这些钱放在旅社不安全，你明天陪我一起去银行把它们存起来。” 杨晋林脑子快速运转，周荣真要把钱存进银行，他就一点辙都没有了，存钱过程中还极易暴露自己。 毕竟一个普通人，谁能拿出四亿资产？ 必须在周荣把钱存进银行前，抢了她！ 让那些钱，重新回归到自己身边...... 第44章 这么好吃的东西，必须囤起来! 想好对策，杨晋林说：“你帮我把皮带解开，我立马就走，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来找你。” 周荣帮杨晋林解开手上的皮带，等他一走，就关好门房，带着所有钱进了空间，把藤条箱子复制了一个，装满从商铺里买来的纸钱。 奔波了一天，都没好好吃饭，周荣不想再得胃病，给自己做了顿丰盛的晚饭，边吃边琢磨着怎么给杨晋林一点深刻的教训。 渣男想算计她？ 那就较量一番，看谁魔高一丈了...... 杨晋林之前办差时，认识了些混混，他找到其中两个看起来很魁梧的人，说自己发现了个特务，需要配合抢夺证据，并给那人一点教训。 事成之后，他会向组织申请表彰，还会给两人每人发5万元的奖金。 要求是，这事不能告诉其他人，免得被人抢了功劳。 能得表彰，有奖金拿，还能抓个特务，两个混混觉得这交易很划算，欣然答应，询问具体行动细节。 杨晋林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两人，还把周荣的容貌描述了一遍，要求两人明天看他的手势行动。 安排好一切，杨晋林回了宿舍，在一双破鞋里掏出一卷钱，抽出其中的几张放在身上零用，剩下的继续塞回破鞋。 周荣害他平白损失那么多钱，还接二连三的打他，明天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旅社周边有几家小吃店，一大早，各种吆喝声，说笑声，不绝于耳。 周荣被吵醒，索性起床，品尝下江城美食。 江城的早点很丰富，花样品种众多。 鸡冠饺、酥饺、发米粑粑、糯米鸡、热干面、豆皮、烧卖、豆浆、糊米酒、汤圆、生煎包、小笼包、欢喜坨、牛肉粉等，看得周荣眼花缭乱，每样都想尝一下。 周荣见一老人用油条蘸着糊汤粉吃，很是享受的样子。 她也买了一份，学着那位老人的样子，慢慢品尝，嗯，糊汤粉泡油条，确实好吃，别有一番滋味。 周荣吃完糊汤粉泡油条，见很多人在排队买鸡冠饺，她好奇下也买了一个。 （有读者好奇鸡冠饺长啥样，上个图片） 鸡冠饺里包的全部是鲜肉，鲜味把周围的一圈面都染得鲜美无比，吃上一口，让人口水恣肆，异常满足。 这么好吃的东西，必须囤起来！ 否则等全面实行票券经济或公私合营后，这样的美食就难以买到了。 周荣一次性买了10个鸡冠饺，10根油条。 现在没有塑料袋，店铺老板都是备着一些长竹签子，像油条、面窝、鸡冠饺等，都是用竹签穿起来，让大家带走。 周荣买的多，两根签子穿不下，走在路上也容易掉。 店老板让老板娘拿了个筲箕出来，把周荣买的鸡冠饺和油条放进去，让她先端回家，晚点把筲箕送回来就行。 似乎并不担心，周荣会不还他的东西。 周荣喜欢老板的这份质朴，将他摊子上的油饼、欢喜坨一样买了几个。 回旅社的路上，周荣发现很多人一手端个钢精锅或缸子，隐隐散发着豆浆、牛肉汤的香味；一手拿根竹签子，上面穿着油条、面窝等，一晃一晃地往家赶。 江城的美食，全部值得囤货。 周荣决定等下还筲箕时，也拿个容器出来打包。 杨家的餐具，以大海碗为主，端着液体走路太不方便了，周荣自己存放在房车里的餐具，全部带有现代特色，不宜拿出来。 见附近有家杂货铺，周荣到旅社将鸡冠饺、油条等收入空间，还了老板的筲箕后，去买了一个钢精锅和两个缸子。 向老板询问产品价格时，周荣以自己刚到江城来务工，什么都不懂，打听江城的生活行情。 老板很热心的告诉周荣，要是有办法把户口迁到江城，就尽快迁户口，买粮时能省很多钱。 粮食目前是政府管控，主食大米凭购粮证购买，其他的暂时没有限制，但报纸上说以后会实行计划供应，还会定量供应。 周荣道了谢，又买了一口铁锅、两个挑水桶。 付款时，周荣给了两张5万的大面值钱币，老板找的零钱里有张牧马券，她欣喜万分。 杨晋林给的钱里，很多版别没有，她想集齐所有币种，必须要多换零钱。 把买的东西带回旅社后收入空间，周荣将钢精锅和缸子清洗干净，开始囤各类早餐美食。 豆浆、米酒、酥饺、牛肉面、汤圆、生煎包、小笼包等，她全部囤了几份。 每次付款，都是用的5万面值。 老板找零时，周荣就在一旁看着，发现老板手里有她空间里没有的币种时，就提出交换。 一个早上，她不仅囤了一堆美食，还集齐了两套全币种。 收获满满，周荣心情愉悦，杨晋林来找她时，难得给个笑脸。 但这个笑容看得杨晋林心里直打鼓，猜想周荣是不是又犯病了，还是憋了其他坏招。 周荣当着杨晋林的面，打开藤条箱子，轻抚着里面的钱，一脸满足的说：“等下把你们存进银行，你们就彻底属于我了。” 杨晋林暗想，做你的白日梦去吧，等下这些钱会全部回到我身边！ 周荣把箱子锁好，拎在手上，让杨晋林在前面带路。 等杨晋林一转身，周荣快速将箱子调换，换上装满纸钱的箱子拎在手上。 刚出旅社，周荣以箱子太重，自己手酸为由，让杨晋林帮忙拎下箱子，到了银行就还给她。 杨晋林虽质疑周荣的动机，但还是听话的接过了箱子。 周荣这人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那两个混混万一打不过她，今天的计划就泡汤了。 箱子握在自己手里，能保证计划的万无一失。 去银行需要坐公共汽车，两人距离车站还有二三十米远时，两个壮汉从路边窜出，抢过杨晋林的箱子就往旁边的巷子里跑。 杨晋林焦急的大喊：“喂！你们别跑，还我箱子！” 说着就要去追。 周荣一把拉住他，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掏出一把杀猪刀，气呼呼的说：“你个废物点心，在这等着！ 我去追他们，敢抢我的钱，我要砍死他们！” 第45章 这女人竟然随身带着杀猪刀?! 杨晋林惊呆了，这女人竟然随身带着杀猪刀？！ 真要让她追上，事情就闹大了。 他的原计划是抢了周荣的钱，再领着周荣去追那两个混混，等到了一处偏僻之地，如果条件允许就趁机打晕周荣，然后让两混混强了她。 周荣没了清白之身，就没脸存活于世了，就算苟活，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提出离婚，还不用支付任何钱财。 可现在周荣拿着杀猪刀，还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这杀伤力就大了。 那两混混未必是她的对手。 要是被擒住，供出了自己，简直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不想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杨晋林忙拦住周荣，劝解道：“那两人看着就不好惹，估计是这里的地头蛇，要不算了，免得事情闹大，惊动他们的帮派，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周荣冷哼道：“你说的轻巧，那可是四个亿，就这样不要了？” 杨晋林：“钱没有命重要，你要是得罪了地头蛇，拿到钱也没命花啊！” 周荣：“我不管，钱是在你手上丢的，你得负全责，你再给我四个亿，这事就算了。” 杨晋林听罢，气得说话都不顺畅了：“不是...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我又不是印钱的，昨天给你的那四个亿，都是我借了朋友后又去借高利贷才凑到的。 之前的没还清，你又让我去借，怎么借？谁会借？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能这些钱注定和咱们没缘分呢？ 你在铁厂好好干，每个月的工资足够你的花销了。看开点，好歹为三个孩子着想，你要是出事了，他们怎么办？” 周荣板着脸，冷冷的看着杨晋林：“不要和我说那些没用的，我只要钱，不赔我钱，我和你没完，你也休想离婚！” 杨晋林脑子一转，决定换种沟通方式：“四个亿我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你这样逼我，这婚就不离了，我们接着过，你再给我生个老四老五。” 周荣打量了下杨晋林，戏谑的说：“那就接着过，谁怕谁？ 老娘一天揍你三顿，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万一哪天瘫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我会让你体验下夏天穿棉袄， 冬天穿裤衩的滋味，能活多久，就看你的命有多硬了。” 杨晋林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指着周荣“你...你...”了半天。 最后气急败坏的说：“毒妇！就没见过比你还歹毒的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狠毒？亏我之前还一心一意待你！” 周荣冷哼一声，片刻后，似反应过来，一把将杨晋林拽进旁边的巷子。 杀猪刀顶在他的脖子上，厉声问：“你的表现太反常了，拦着我去追歹人不说，还一个劲的废话，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杨晋林将周荣的手往外推了推，防止杀猪刀伤到自己，讨好的说：“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和那些地头蛇是一伙的？ 那些钱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凑齐的，现在被抢了，我比你还心痛，我的后半辈子都得在拼命还钱中度过，这世上有几个人比我惨的？ 你先回旅社，我去找公安同志帮忙处理这个事，尽量把钱要回来。” 周荣：“你年纪大了，反应迟钝，箱子拎在手上都能被人抢走，到了公安局，肯定说不清来龙去脉，我和你一起去，把事情经过和公安同志交代清楚，方便他们办案。” 杨晋林一怔，小声问：“你打算怎么和公安解释钱的来历？” 周荣：“当然是实话实说了，那些钱是你给我和孩子的安置费，光明正大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杨晋林：“我们作为干部要以身作则，是禁止借高利贷的，你要是把我出卖了，我的前程就毁了。” 周荣：“我不管，我只要钱，你不给钱，我就去找公安，请他们帮我追回那些钱。” 面对“固执”的周荣，杨晋林一点辙都没有，为了尽快脱身，去找那两个混混拿钱，免得再出变故。 只好说：“这样吧，万一那些钱追不回来，我去想办法帮你弄50万，够你和孩子们用好长一段时间了。” 周荣：“是我疯了还是你傻了，四个亿和你换50万？不干！” 杨晋林重重的叹声气，心累的说：“我是说万一，那些钱要是能拿回来，肯定一分不少的给你，如果拿不回来，我再给你50万，作为补偿。 夫妻一场，我还能真看着你和孩子受苦不成？” 周荣冷着脸不回应，表示抗议。 一男子端着钢精锅，拿着油条路过巷子，见周荣架着把刀在杨晋林的脖子上，操着江城话，大喝道：“嘿！你们在那里搞么斯啊？还拿个刀，莫乱来啊，信不信我克报公安。” 周荣一秒变脸，哭诉道：“大哥，他去偷人，被我抓个现行，还反过来骂我打我，说要和我离婚。” “哦，那是欠打，你把他好好定一顿，不打怕，他下次还克偷。”男子说完，瞪了杨晋林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 杨晋林：“？？？......” 等男子走远，周荣又恢复了她嚣张冷厉的神情，将刀刃逼近杨晋林的耳朵，凉凉的说：“我之前警告过你，不要和我耍花样，看来你是半点没听进耳朵里。 耳朵既然是个摆设，那就割了它，给你的脑子腾点位置！” 杨晋林见周荣一脸严肃，不像说假话，猜想她又犯病了，吓得呼吸都急促了。 “那个...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就是钱嘛，我去帮你弄，尽量多弄点，可以吧？你先把刀拿开。” 周荣：“四个亿要一分不少的给我。” “这个目前没办法承诺你，万一那些钱追不回来，我再去借高利贷，借200万给你，这是我的极限了，再多的话，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也拿不出来。” 周荣做出沉思状，半晌后，说：“你这人花花肠子太多了，我不信你说的话。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给我打一个亿的欠条，我允许你分期给。 你每个月的工资和津贴给我一半，直到还清一个亿为止。 同时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事情办好了，明天我们就回乡离婚。” 第46章 孩子改姓，看样子是没得商量了 杨晋林狐疑的看着周荣，似没想到她会退让，又担心她挖了个更大的坑等自己。 斟酌着问：“你先说说是什么条件，看我能不能办到，要是难度很大，或影响到我的前程，肯定不能答应。” 周荣轻笑道：“这对你来说很容易。国家现在实行粮食统购统销，禁止私商自由买卖。 我刚才吃早餐时，向人打听了，城里现在凭户口本去办购粮证，然后凭证购粮。 我和孩子的户口还在杨林坡，靠我们去迁户口，就算有你给的证明文件，也要费一番周折，新户口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手。 没有购粮证，我和孩子来了吃什么？我可没钱去黑市上买高价粮。 我们等下去公安局，你出面把我和孩子的户口落实好。等找到房子，我自己去办购粮证。” 杨晋林有被惊喜道：“就这？” 周荣：“我只找大河叔开了迁户口的证明，据我所知，乡里还要出一份证明文件，但我们走的匆忙，没空去乡政府开证明。 你是当大官的，材料不足的情况下，迁个户口应该不是难事。” 杨晋林略显得意的说：“确实不难，我在公安局里有熟人，和他们打声招呼就好了。这条件，我答应了！” 周荣：“我还没说完，转户口时，顺便把三个孩子的名字改了，你和孩子们要断亲了，再跟着你姓杨不合适。 他们以后由我抚养，随我姓周才是天经地义的。” 杨晋林一听，顿时跳脚：“不行！你要改姓，只能改三妮的。 二牛三牛是我儿子，就算断亲了，也是我的种，必须随我姓杨！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的儿子随娘姓的，你别坏了老祖宗几千年来的规矩。” 周荣：“历史上随娘姓的人多着呢！那些离婚的、改嫁的、做上门女婿的，几乎都是随娘姓。 二牛他们是我生的，这些年也是我在乡下照顾他们，你就在床上出了两分钟的力，就想白得三个孩子？ 白日做梦，净想美事！ 想要孩子，去找你的新媳妇，让她给你生，别在这打我孩子的主意！” 杨晋林其他的没在意，被那个“出力两分钟”弄的极为难堪。 脸色铁青的说：“你是女人吗？什么话都往外说，害不害臊？！” 周荣揪着杨晋林的衣领，用刀在他耳廓那来回滑动，冷声说：“不要和我说废话，也不要讨价还价，这是我给你的最大让步。 写完欠条，帮我搞定户口，再把孩子的名字改了，明天就去离婚，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爱去勾搭谁就去勾搭谁。” 杨晋林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划了几条小口子，忍着疼痛快速沉思。 四个亿的安置费变成一个亿，还是分期给，时间久了，想办法赖一下，那时他和周荣已经离婚了，能拿他怎么样？ 这么算的话，他赚大了。 孩子改姓，看样子是没得商量了。 孩子身上始终留着他的血，就算姓周，也是他的孩子。 只要他的官越做越大，他就不信，孩子会不认他。 怕是不用他开口，孩子会主动要求改姓氏，到时看周荣情何以堪！ 想通后，杨晋林同意了周荣的所有条件，但要晚点去办这些事。 当务之急，他要先去找人追查那两混混的下落，忙完了才能去公安局转户口、改名字。 周荣不答应，非要先办自己的事，否则就把杨晋林的肠子打出来。 杨晋林拿周荣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想再次被打，只能写下欠条，沾着自己耳朵上渗出的血迹按手印，然后不情不愿的去公安局。 有他出面，周荣改名字、转户口很顺利，当场就拿到了新户口簿。 看着户主那写着“周荣”，长子周庆平、次子周庆安，女儿周雪的信息，周荣满意的笑笑。 很快，她就要迎来新生活了。 周荣收好户口簿，说：“你去忙你的吧，我去找房子了，明天一早我们在旅社汇合，一起回洪安乡办手续。” 回了洪安乡，又是一番折腾，说不定还要受皮肉之苦。 杨晋林不想再被打了，趁机蛊惑道：“你现在有了江城户口，我的户口挂靠在单位，也算江城人，我可以去走动下关系，直接在江城把离婚证明给办了，免得来回跑，浪费时间。” 周荣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杨晋林的小心思。 给仇人找不痛快，可是她最喜欢干的事。 “我俩结婚时，是当时的甲长、族长、保长一起作证签的婚书，乡长还做了证婚人，江城民政部门可没有任何登记，你确定我俩的婚姻关系，他们会认可？ 就算你动用关系，我们成功拿到离婚证明，你新丈人得知后不会提出质疑？会不会以为你给的是个假证？ 我刚才闲逛时，在一家文具店看到有卖结婚证的，这东西都能买到，弄个假证是不是太容易了？你新丈人这么好糊弄？” 周荣提出的系列疑问，让杨晋林心里一咯噔。 是啊，冯兴武不是好糊弄的，他真要拿着江城民政部门盖章的离婚证明去交差，定会引来新一轮的调查。 周荣离婚的事一旦在洪安乡传开，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这个时候调查员前去探查消息，对他是极为不利的。 想通后，杨晋林便不再多说，与周荣约定好明天早上七点在旅社碰面，随后疾步走出公安局。 平日为了官声，杨晋林不敢坐人力车，但今天要赶时间，便拦了一辆，直奔与两个混混约定的见面地点。 昨天坐公交车时，周荣发现江对面高楼林立，看着就很繁华。 以后要在江城长住了，得尽快熟悉江城的地形和生活习惯。 江面上目前还没有修桥，公共汽车坐不了。 周荣向人打听了过江的办法，按照指引来到坐轮渡的地方。 在船上，周荣与人闲聊，才知道江城市区目前划分了五个区，杨晋林的工作单位是一区区政府，铁厂在五区，剩下的三个区在江对面。 第47章 行侠仗义乃我辈本分 下船后，很多人力车在那揽客。 周荣坐了一辆，询问车夫哪里最热闹，最好玩。 车夫见周荣是外地口音，便说：“老租界那一带吃喝玩乐样样齐全，但那里的东西都蛮贵，你第一次来江城吧？我可以带你去转一圈，买东西就算了，不划算。” 周荣没想到一个车夫会这般热情又质朴，笑道：“谢谢提醒，就把我带那里去吧，我随便转转。” “好嘞！” 到了地方，车夫说500，周荣爽快给了钱。 周荣准备离开时，车夫喊住她，小声提醒道：“这一带有蛮多贼，就是小偷，你当心点，把钱捂紧。 我的车子就停在这里，你先去转，回来后要是还能碰到我，我可以带你去其他地方转一下。” “好，谢谢。” 与车夫分开后，周荣看到商铺就进去转一圈，几乎是只看不买。 目前只有少数商铺被政府接管，大部分都是私营，价格虚高，一点都不划算。 等公私合营后，政府统一了物价，再来买那些有升值空间的物品也不迟。 手里的钱币，周荣也不打算肆无忌惮的用掉，这可是她的养老钱，她要尽可能的多囤点...... 路过一家糕点铺，一店员在门口吆喝：“刚出炉的京果、酥糖、杂糖，快来买哦，晚了就冇得了！” 周荣好奇下，进去转了一圈，在店员的邀请下，还试吃了几块糕点。 京果是圆形的糖果点心，油炸出来的，外面裹着白色糖霜，吃在嘴里甜甜的。 （京果） 杂糖是由花生、桃仁、芝麻和红糖熬制出来的，切成一块块方形的，厚薄不一。 杂糖 酥糖有简易的包装，每一小包大约有后世的一个小手机那么大。拆开包装后，里面的糖块可以分成一丝丝的，吃起来甜滋滋的。 酥糖 店员太过热情，周荣不好意思只吃不买。 何况这些东西确实好吃，口感纯正，比她前世在超市里买的，强出不少。 反正吃的东西放在空间里坏不了，物资紧缺时还不用去排队抢货，可以多囤点。 店铺里的糕点，周荣每样买了点，一部分囤在空间里，一部分带回去给二牛他们吃。 逛的差不多了，周荣就去附近找房子。 她一个女人带三个小孩子，不想住在鱼龙混杂的地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也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老租界一带有很多花园洋房及修建的很气派的两层楼房，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 有些石库门那贴了哪一栋招租或出售的单子，周荣直接略过。 这种“非富即贵”的地方，现在住着享受，再过几年就危险了。 她是惜命之人，也不喜欢自找麻烦，还是远离“是非之地”的比较好。 周荣坐公共汽车往前走了几站，见附近有很多居民区，房子看着也不张扬，便下了车。 刚走到一个巷子口，打算找人询问下哪里有空房子出租时，见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正在拉扯一个身穿貂绒大衣、气质出尘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边挣扎边说：“快放开，再不放我就喊人了。” 年长者：“你喊唦，劳资怕你？大不了再去局子里关几天，还有人管饭！ 你克扣我们工钱，害我们冇得工作，家里饭都吃不上，还连累我儿媳早产，怀的好好的孙子变成了孙女，你自个儿说这笔账要么样算，要赔几多钱才能挽回我们的损失。” 年轻男子：“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再重新给我们安排个工作，我要当你店里的管事，工资加倍，要是不答应，今天休想走！” 女子：“你们的脸皮是不是太厚了点？ 看在你们是我娘家远亲的份上，我在店里给你们安排工作，你们不好好干活，偷店里的布料拿出去卖。 你家儿媳，上班不到一个月就说怀孕了，隔几天就请假，看在亲戚和女人怀孕不容易的面上，我冇说过她一句，工资照发。 但她得寸进尺，怀孕五个月就自个儿做主上一天休一天，到了七个月就干脆不来了，临走前还偷店里的衣服和钱。 我扣下你们的工资作为赔偿，并辞退你们，有么斯不对？” 年长者：“你是有钱的资本家，又是亲戚，因为一点小钱斤斤计较，为难我们穷苦百姓，你的心肠太黑了。” 年轻男子：“怪不得你被男人抛弃，这就是你的报应，赶紧赔钱，不然休想走！” 年轻男子说着就去抢夺女子身上的皮包。 行侠仗义乃我辈本分，且周荣有种预感，此女子或许会是她的贵人。 周荣拔腿就冲上去，踹了年轻男子一脚，并推开年纪大的男子，将那女子护在身后。 厉声说：“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女人，信不信我抓你们去公安局？！” 年长者被推的踉跄一下，站定后，扯着大嗓门说：“个板马养的，哪里来的疯子啊，少管劳资闲事，快滚开！” 年轻男子捂着被踹疼的腿，咬牙切齿的说：“个臭婊子！敢打劳资，信不信劳资定死你！” 经过这两天与江城人打交道，再结合语境，周荣已经能领悟到八成江城话的深意了。 敢骂她，真是欠揍！ 周荣走过去，一把拽过年轻男子，给他来了个响亮的过肩摔。 “再敢嘴贱，老娘揍得你连爹妈都不认识！” 年长者见儿子被打，欲上前帮忙。 周荣一个凛利的眼神过去，吓得他不敢上前，支吾道：“你...你敢打我儿子...劳资跟你...” 周荣：“跟我什么？你来呀，老娘免费送你一个天旋地转，挫骨神经，不要钱！” 年长者：“......你跟劳资等着，劳资去叫人，你一个外地人，在劳资地盘狂，看你有几条命！” 说完就要拉起他儿子，准备离开。 周荣将其拦住，问那女子：“要把他们送去公安局吗？” 许曼见周荣说的是官话，担心自己的江城话她听不懂，便用官话回复她：“不用，送去了也是关几天就放出来了，公安局还要管吃管住，浪费公家资源。 你把他们打一顿，不打死打残就行，我付你酬劳。” 周荣一听，乐了，小姐姐和她很投缘嘛。 第48章 怎么谈的好好的，要请她做保镖? 周荣把父子俩胖揍了一顿，专挑关节、肚皮等软组织打，疼且看不出伤痕。 等父子俩在地上疼的嗷嗷叫，周荣拍了拍手，说：“你验收一下，要是不满意，我接着打。” 许曼盯着父子俩看了半晌，见他们已经疼得死去活来了，不休息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上前踹了年轻男子一脚，许曼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们，再敢来找我麻烦，我就找人打断你们全家的腿，再把你们赶出江城，让你们饿死在路边！” 撂下狠话，许曼便拉着周荣离开。 等出了巷子，许曼从皮包里拿出两张5万面值的钱币，递给周荣：“刚才谢谢你，这是酬劳，你看一下够不够。” 周荣没有接钱，笑道：“我打那两人是为了匡扶正义，除暴安良，也是不想看着咱们女同胞被人欺负，这钱我不要，仙女姐姐收起来。” 许曼将钱塞进周荣的手里，说：“这是答应给你的，就得说到做到，你做好事和我给钱，并不冲突。 英雄要是都不计回报，吃什么喝什么？时间一久，迫于生活，谁还当英雄？ 这钱你拿着，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我们当面两清，心里都踏实，你说呢？” 周荣接过钱，浅笑道：“仙女姐姐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收下了。” 被人叫“仙女姐姐”，许曼有点不好意思，撩了下自己的披肩卷发，说：“我就俗人一个，不是什么仙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周荣，今年25。” “我叫许曼，大你三岁，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曼姐吧。我还有点事要办，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曼姐，我第一次来江城，对这不熟，想在这里找个工作，再租个房子，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指点一二，我请你吃饭。” 许曼打量了下周荣，问：“你会些什么？” 周荣：“我读过三年私塾，两年高小，认字、算术都会，我娘以前在一个大户人家帮工，学了些管账的本事，后来把这本事传给了我，账房先生的活我也能干。” 许曼：“对工资有要求吗？” 周荣：“符合市场行情就行。” 许曼：“我的布店缺一个店员，每月工资20万，管一顿午饭，不包住，要是做的好，年底有奖金，你要不要试一下？” “可以啊，谢谢曼姐给我这个机会！” 许曼看了周荣几眼，琢磨了下，问：“我看你身手不错，像是练过，你当过兵？” “没有，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哪能和当兵的比啊，我家男人说话做事很欠揍，和他打架的次数多了，给练出来了。” 许曼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出来工作，家里人都同意吗？尤其是你男人，会不会来店里找麻烦？ 我是开门做生意的，讲究和为贵，不希望有人来店里闹事，更不想店员把家事带到店里，一旦发现，就会立马辞退。” 周荣：“这点请曼姐放心，我这人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从不混为一谈。 过两天我就和那男人离婚了，工作和孩子会是我以后生活的全部。” 许曼诧异的看着周荣：“你要离婚了？” “嗯，他觉得我在前途上帮不了他，重新找了个他满意的，我俩追求不一样，继续过下去没意思，不如分开。” 许曼感慨道：“现在像你这般有志气，又看得开的女人可不多。” 周荣：“都是被逼的，谁不想有人依靠，有人疼？ 可世事难料，老天爷总爱和人开玩笑，让很多事与我们的期待背道而驰。 认输和忍让，不一定会换来好结果，我想我能做的，就是接下老天爷的玩笑，勇敢向前，闯出自己的一条路。” 这番话对许曼的触动很大，曾经的她就是陷入自我怀疑，差点自杀。 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的痛苦，大家都埋怨她没本事，守不住男人，才导致了离婚。 但一个花心又胆小怕事的男人，是她能轻易改变的吗？ 也是在那时，她看清了身边人，没有一个靠得住，她的靠山，只能是自己！ 周荣的坚强，让许曼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拉着她的手说：“我俩挺投缘的，你要租房，还要养育孩子，你做店员的工资，以目前的物价，怕是不够。 田大顺父子与地痞无赖没两样，等他们伤好了，估计又会来找我的麻烦。 你兼做我的保镖吧，我每月给你额外加30万的薪水，如果受伤了，所有医疗费由我承担，若伤势较重，你的后半辈子由我负责。” 怎么谈的好好的，要请她做保镖？ 她身边的人要是知道了，不得惊掉下巴？ 关键是那差事太危险了，她再缺钱，也没到以命搏钱的地步。 周荣：“曼姐，谢谢你凡事为我考虑，就我那三两下，当不起保镖的职责，我这人很怕死，要是遇到危险，肯定跑得比你还快。 我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最大的一个孩子才六岁，最小的刚满2岁，我要是出了事，他们就没指望了，危险的工作不适合我。” 许曼笑道：“你想哪去了，我又不是什么商界、政界的风云人物，平日就是家里、店铺两边跑。 或去银行存下钱，偶尔参加下朋友举办的聚会，不会去危险的地方，也没与人结下不可化解之仇。 田大顺父子是特例，是他们想讹我的钱故意耍赖。 我也是惜命之人，有危险的事不会干，你要是做了我的保镖，工作很轻松，接我上下班，会会朋友就可以了。 如果碰到像田大顺父子那样的人，打得过的情况下，惩戒一番，打不过的话，我们一起跑，不会让你涉险的。” 周荣：“我考虑一下。” 许曼：“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我是江城本地人，对这里很熟悉，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知道。 工作不忙的时候，我带你玩遍江城，让你体验下，没有男人的束缚，日子是多么的有滋有味！” 周荣：“......” 这位小姐姐看起来漂亮无害，竟然和自己一样会忽悠人。 第49章 租房 周荣被那个“有滋有味”的生活给诱惑到了，答应了许曼。 但有一个要求，不能对别人说她保镖的身份，否则被她家里人知道了，肯定会强烈反对的。 许曼说：“我又不傻，告诉别人你是我的保镖，不是让人提高警惕吗？我对外就说你是我的助理。” 周荣：“行，就按你说的办，我要回老家办离婚手续，还要接孩子，安置新家，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等我忙好了私事，再去上班，可以吗？” 许曼：“可以，你对房子有什么要求，我手里有空房子，你要是觉得合适，租和卖都可以。” 周荣一喜：“真的？能带我去看看吗？” 许曼：“没问题，房子就在这附近，过两条巷子就到了。 我是来拜访一个朋友，顺带收租才碰到田大顺父子的，平日很少来这里。今日遇到你，算是缘分。” 周荣笑嘻嘻的说：“可不就是缘分嘛，我就没见过比曼姐还好看的女子。” 这句夸赞，周荣是发自内心的，许曼给人的感觉就是高贵典雅，夸张的貂绒大衣，穿在她身上一点都不俗气，反而衬托的她精致的五官更加出挑，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知性。 她要是男人，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许曼追到手。 许曼睨了周荣一眼，娇嗔的说：“油腔滑调！你这么会哄人，你男人和你离婚，真是他的损失。” 周荣：“他可不这么认为，反倒后悔和我结婚，说我们要是不结婚，他早就飞黄腾达了。” 许曼叹声气说：“婚姻不顺，很多人只会埋怨女人没做好，男人都是没错的，这世道对女人就没有公平可言，要想活得好，只能自己在荆棘中挣扎出一条路。” 周荣：“可不是嘛，反过来一想，能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上，就算在前进时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痕，也是开心的。” 许曼认可的点点头：“你要离婚，你父母同意？” 周荣：“起初是不同意的，担心我一个人养不活三个孩子，劝解了我好久。 我告诉他们，我和孩子他爸的婚姻已经有了裂痕，无法修复了。 用我们农村的话说，就是切开的耙耙捏不拢，劈开的竹蔸合不拢，强行过日子，只会让矛盾越来越大，还会闹到头破血流的地步，不如分开算了，他们才勉强接受。” 许曼：“确实如此，女人也是人，也有双手，没了男人，同样可以活，说不定日子过的更好。” 周荣认同这个观点，两人就女人如何独立自主这一点，展开了探讨，很快到了许曼说的那处房子。 大门的侧墙挂了个小牌子，上面写着长安里27号。 许曼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找到其中一把，打开房门。 入门是一个天井，院子目测20来个平方，穿过院子就到了客厅，客厅里摆了两个木制单人沙发，一个小茶几，一张方桌，六把靠背椅。 客厅后面有间卧房，里面摆了一张竹床，一个木衣柜，两把小椅子。 卧房的对面是楼梯间及一个小厨房。 厨房里有一个烧柴的灶，和一个烧蜂窝煤的小炉子，锅碗瓢盆那些都是齐全的。 二楼的三间房，棕床、衣柜、桌椅板凳等全都有，有一间房被隔了个小书房，书架上摆了几本书。 整个房子看起来干净整洁，每间房都有窗户，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卫生间和自来水，上厕所需要去巷尾的公厕，用水需要去水房买。 但这里独门独户，能保护隐私。 光这一点，周荣就很满意。 刚才路过一些楼栋，因里面的住户较多，没有足够的地方晾晒衣物，大家就在面对面两幢房子之间，拉上一两根绳子或架着几根竹竿，用于晾晒自家的衣物。 内衣内裤就那样大摇大摆的挂在上面，有些因晾晒时没有拧干，不停的滴水，一旦滴到路过之人的身上，必会引来一句咒骂。 周荣可不想经历那样的事。 “这房子租金多少？” 许曼说：“不算客厅和厨房，这里楼上楼下一共有四间房，之前住了一个大学老师的一家人，他年前被调到京都大学去任职了，房子就空了出来。 这套房子是我的嫁妆，陆续住过几户人家，为了保持房屋的整洁，那种不爱卫生的，我是不租的。也不零租，只整租。 房里的家具，棕床、衣柜，桌椅板凳那些，是我为了出租方便，从家里拿来或花钱置办的。 剩下的是租户添置的，搬家时没有带走，为了方便下一个租户生活，只要东西完好，我就没有丢。 你要是搬进来，房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家具如果弄坏了，需要修好或买一个补上，其他小物件，坏了没事。 我会列一个单子给你，哪些东西损坏需要赔偿，哪些不用，都会列明。 整个房子的租金6万一个月，需要多交一个月的房租作为押金。 哪天你不租了，我来查看后，确认房子、家具等没有毁坏，押金一分不少的退给你。” 周荣好奇的问：“如果买下来，多少钱？” 许曼说：“这房子出售的话，我不收纸币，只收金银，200个银元或两根小黄鱼。” 价格倒是不贵，只是自己一个刚离婚，带着三个孩子的女人，一来江城就买了这么好的房子，容易招人记恨啊。 尤其是杨晋林，晚点发现箱子里的钱，变成了只能在地府里使用的纸钱，不定会被气成什么样。 如果这个时候发现自己豪横的买下一栋房子，肯定会以为是自己做了手脚，到时像疯狗一样缠着自己不放，多累啊。 还有一点，周荣担心到了十年特殊时期，有人打着破私立公，消灭私有制的旗号，强行收走她的房子。 她一个无权无势之人，拿什么与时代抗衡？ 她要是敢反抗，一个莫名其妙的高帽就戴上了。 一旦被定了身份，她甭想有好日子过。 为了不给自己找事，周荣只能遗憾的摇摇头：“房子虽好，但太贵了，不是我这种穷人能奢想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小黄鱼，只见过咸鱼。” 许曼：“......” 第50章 原来这人也是原书中的知名人物 周荣付了租金及押金后，许曼从包里拿出纸笔和印尼，写了两份租赁合同。 两人签字按手印后，各自保留一份。 许曼取下大门钥匙给周荣：“这是房门钥匙，你保管好，要是丢了，退房时我要扣押金的。” 周荣：“没问题。” 许曼：“我要去店里查账，你现在有其他安排吗？如果没有，可以随我一起去，认认门。” “好！” 出了里弄，许曼拦了一辆人力车，带着周荣去店里。 途经一座两层花园洋房，许曼说：“那是我家，店里的上班时间是早上8点半到下午5点半。 店员需要提前半小时到店整理货物、打扫卫生，每天下班后要与账房核对账目。 你是我的保镖，不用按照这个时间去店里，每天早上9点来我家接我，下午五点送我回家，不用外出的话，其余时间，你在店里做店员。” 周荣被许曼所指的那个花园洋房惊艳到了，老虎窗、铜环大门、宽大阳台、花圃，无一不在说明，这里住了个大富豪。 “你家好漂亮好气派啊！” 许曼轻笑道：“都是祖上积攒的家业，我们不过是享受他们的福荫罢了。改天你去我家，我给你冲咖啡，品尝下我的手艺。” 周荣：“好啊，我还没喝过咖啡呢，听我孩子他爸说，咖啡和中药一样苦，难以入口，我觉得是他的舌头有问题，真那么难喝，有钱有身份的人干嘛都喜欢喝？” 许曼失笑道：“有些人确实喝不惯咖啡，喜欢喝茶，我的咖啡豆都是以前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现在出国被限制，以后再想喝到咖啡就难了。” 周荣装作不懂咖啡不懂政治，没有接许曼的话。 等到了目的地，车夫停稳车子，周荣看到“许氏布店”、“曼丽服装店”的招牌时，为之一振。 难怪她觉得许曼的名字听着耳熟，原来这人也是原书中的“知名人物”。 之前没想起来，以为是同名同姓，现在看到店铺招牌，周荣就能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了。 原书中，许曼的丈夫爱上了她的绿茶表妹，不顾一切的离婚，还变卖家业，带着绿茶出国了。 娘家婆家都指责许曼无能，拴不住男人，她有一段时间很崩溃，差点自杀。 为了两个孩子挺了过来，把心思全部放在了事业上，布店和服装店被她经营的有声有色。 原书中，杨耀睇年底会来江城，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许曼，并和她成为了朋友。 杨耀睇觉得世间的苦难都是资本家造成的，她要代表正义尽可能的消灭资本家，也想给自己攒点嫁妆，惦记上了许曼的两个铺子。 许曼自被绿茶表妹摆了一道后，有了一定的鉴婊能力，杨耀睇的小心思很快被看穿，讽刺了杨耀睇几句后便不再搭理她。 杨耀睇动用金手指才扳回局面，让许曼对她言听计从，还把铺子送给了她。 公私合营时，铺子从私变公，杨耀睇得了一大笔补偿款，很是得意了一阵子。 许曼没了工作的寄托，渐渐消沉，之后时代的风雨接踵而来，她因为资本家的身份，被安排去扫厕所、挖鱼塘、挑河泥，还被监工强占了身子。 杨耀睇不知听谁说许曼藏了一笔财宝，想据为己有，就去找许曼，说能通过杨晋林的关系，帮她脱离苦海，但需要钱财去打点。 许曼受够了磨难，也不想孩子跟着她受苦，就信了杨耀睇的话。 结果等了很长时间，她和孩子的处境都没有得到改善，许曼知道自己被骗了。 没多久，她的一儿一女在工地上接连出事，让她彻底疯魔。 她痛恨所有人，痛恨这个社会，她想报仇。 她主动献身一个混迹黑市的人，弄到了两捆炸药，混到杨耀睇孩子的生日宴上，点燃了炸药。 有女主光环的庇护，杨耀睇和她的家人只受了轻伤，宾客却死伤一片。 这件事闹得很大，连上一个月的报纸头条，许曼被冠上杀人恶魔的称号，天天被带到街上示众，任由大家的打骂，后来被活活打死。 一想到这些情节，周荣就惆怅，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希望不要再经历书中的那些苦难了。 许曼见周荣在发愣，轻轻推了下她，说：“干嘛呢，我们进去。” “嗯。” 一进店里，周荣就看到高高的柜台上，一匹匹摆放整齐的绸缎、布料以及部分成衣、床上用品。 一女子正在询问店员，自己想做件外套，需要多少布料。 得到回复后，女子付了钱。 店员把钱和票据，夹在头上挂着的一个夹子上，然后用力一甩，夹子就沿着吊索向收银的柜台飞去。 结好账，需要找零的钱和发票又被夹着飞了回来。 店员与客户确认找零金额没问题后，就把裁剪好的布料和钱票给她。 许曼指着店员说：“你如果在店里，要做的工作，和她一样，这个很容易学，我相信凭你的才智，能很快掌握其中诀窍。” 周荣：“我会努力的。” 许曼接着说：“这家布店卖的东西，针对的是普通百姓，隔壁那家服装店，主要定做高档旗袍、中式服装、毛料西装等。 两个铺子的后院是相通的，店里的裁缝都在后面的工作间制作衣服，仓库和厨房也在后院。 二楼是贵宾招待区及试衣间，还有我的办公室，等你正式上班了，我带你上去参观。” 周荣：“好，谢谢曼姐。” 许曼要去查账，周荣就没有跟着了，说自己先回长安里把房子收拾下，等过几天带着孩子来了，就能直接入住了。 回到长安里租的那个房子，周荣先进空间给自己做了午饭，之后将房里几件比较贵重的家具收入空间复制了一份。 二楼的主卧，有一个黄花梨木的梳妆台和五斗柜，一张红木桌，四把红木椅。 梳妆台样式新奇，雕刻精细，近1.2米宽，正中一个大圆镜，两旁两个极小的抽屉，下面是两短抽屉，两长抽屉。 红木桌椅是用地道红木做的，成色暗红，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五斗柜的空间很大，兼有斗柜与立柜的功能，能当衣柜使用，也能放些小物件。 五斗柜上面摆有一个老式座钟，整点时铛铛直响。 许曼说这几样家具是她家要换新家具时替换下来的，因舍不得丢，才搬来这里。 之前的租户都是讲究人，呵护的很好，一直没损坏。 自家有几个捣蛋鬼，不复制一份备用，损坏了都没得赔...... 第51章 这世上没有鬼，只有捣鬼的人 周荣把房子简单打扫一遍后，从空间里复制了六床棉被放在卧房。 入口的东西，周荣不想用陌生人的，除了大铁锅以外，厨房的碗筷陶罐等，她全部去杂货铺买了新的，还从空间里复制了两个钢精锅和缸子出来。 忙完这些，周荣找邻居打听居委会在哪，说自己想去办购粮证。 邻居很热情的给周荣指路。 到了居委会，周荣出示自己的户口簿和租房合同，说明来意。 办事委员陶芬，拿出一张表，让周荣先登记，说办证需要时间，还要上报信息，购粮证一周后才能拿到。 这期间，用户口簿去买粮也是可以的。 周荣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硬糖，悄悄塞给陶芬：“姐，我大儿子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刚搬来，对这里不熟。 姐姐能不能指点一二，附近有哪些小学，我儿子上学，需要哪些证件，我好提前备着，免得误了孩子上学的时间。” 陶芬握着糖，笑眯眯的说：“我们这有个前进小学，走路的话二十几分钟，坐公共汽车，三站路就到了。 你的户口在一区，我们这属于三区，你要送孩子去上学，我们居委会给你开个介绍信就行了。” 周荣一脸感激的说：“姐姐真是大好人，和活菩萨一样，谢谢你。” 被人恭维，陶芬很高兴，利索的帮周荣开好了入学介绍信。 还提醒周荣，学校正月18开学，16、17报到，记得早点去办手续，别耽误了开学时间。 收好介绍信，周荣接着问：“姐，我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咱们这附近有幼稚园之类的吗，可以帮忙照看孩子的，我要去上班，顾不上他们。” 陶芬说：“有是有，都是大单位自己创办的，给职工的福利，不收外面的孩子。 我们这的街坊邻居都很热情，你要是家里的孩子冇得人管，看哪个屋里有人不用上班的，找他们看一下就行了。” 周荣猜想幼稚园政策还没全面推广，和陶芬打听了些长安里的事情后就离开了。 把孩子交给不熟悉的人，周荣不放心，想着回去和周桂或周彩做下工作，让她们来帮忙照看一段时间。 户口、工作、房子、孩子上学的问题全部解决了，周荣神清气爽，驾着房车返回旅社，躺在床上美美的睡觉。 养足精神，晚点才能应付杨晋林那个大疯子...... 周荣一切顺利，心情愉悦，杨晋林却是愁云满布，想杀人的心都有。 他到了与两个混混约定好的碰面地点，见两人老实等在那，箱子也不像打开过，悄悄松了一口气。 为了不让人知道箱子里装的是钱，杨晋林让两混混走出十米远，并背过身去，他检查一下证据的完好性，没有问题就支付报酬。 等他边警惕两混混，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原以为能看到让他心情激动的钱币，结果出现在眼前的是满箱子的纸钱。 和他清明节时烧给杨家祖先的纸钱一样。 杨晋林吓得将箱子一扔，大叫一声：“啊！怎么回事？” 两混混见他大叫，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走过来询问：“么样了？要帮忙吗？” 杨晋林抓着一人问：“你们是不是动过箱子了？里面的东西呢？赶紧交出来！” 那混混茫然的看着他，不解的问：“么斯东西？我们拿到箱子就冇动过，一直等你过来。” 另一混混说：“你是不是想过河拆桥不认账？你交代的事，我们都办了，10万块钱和表彰文件么时候给我们？ 你敢赖账，我们就告到你单位去！” 两人的表情不像说假话，若他们真的知道箱子里面装的是钱，肯定不会在这老实等着自己，早就拿钱跑了。 杨晋林困惑了，不是他们掉包了钱，那钱去哪了？ 他可是看着周荣把钱放进箱子里，并交到自己手上的。 难道见鬼了？ 不！这世上没有鬼，只有捣鬼的人！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杨晋林将两个混混仔细盘问一遍，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证据被掉包了，我要去调查，如果你们真的没有动手脚，承诺的报酬，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 一混混说：“我们行的端做得正，你随便去查，但不能冇得期限，三天内要是不给钱，我们就去你单位要。” 杨晋林见两人丝毫没有干了坏事后的紧张感，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猜想钱可能真不是他们拿走了。 明天要回乡办离婚证明，返程时间不定，万一两人真将事情闹到单位，会一发不可收拾。 杨晋林不想把事情闹大，给了每人5万，并警告他们：“酬劳先给你们，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我会继续去调查事情经过，如果发现你们说谎或泄露了秘密，我会立马带公安抓捕你们，以毁灭特务证据给你们判刑。” 混混说：“放心，都是道上混的，我们拿钱办事，不会多嘴，比你们当官的靠谱。” 敲打完两混混，杨晋林把撒在地上的纸钱都捡起来装好，带着藤条箱子去找周荣。 要是周荣没有异常，这些纸钱便可以拿来交差...... 到了旅社，杨晋林发现周荣睡眼朦胧，头发散乱，一副刚起床的样子，诧异的问：“你一直待在旅社，没去找房子？” 周荣打着哈欠说：“去了，我身上又没什么钱，随便找个地方遮风挡雨就行了，找人一打听，看了满意，交钱就完事了。” 杨晋林：“你的房子租在哪？” 周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想搬去一起住？” 杨晋林：“......我不是欠你钱吗，知道位置后方便给你送钱。” 周荣：“你是大忙人，不需要你跑腿，每个月的第一天，我去你单位拿，你要是敢耍赖，我就让你知道，前妻是不好惹的。” 杨晋林不想听周荣的威胁，在房里这里瞅瞅那里摸摸，想确认一下，周荣有没有把钱藏起来。 周荣把他拽住，冷着脸问：“你干什么？” 杨晋林面色无常的说：“看一下房里有没有老鼠，有的话帮你赶走，免得吵到你休息。” 周荣正要怼他两句，发现了门口的箱子，故作惊讶的问：“那不是我装钱的箱子吗？你找到了？” 杨晋林把箱子拎过来，打开，盯着周荣的眼睛说：“在公安同志的帮助下，箱子是找到了，但里面的东西和你放进去的不一样。 经过排查，没人动过箱子，可东西就是不见了。” 周荣看着一箱子的纸钱，气呼呼的朝着杨晋林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几个意思？故意找我晦气？ 你要是喜欢这玩意儿，我天天烧给你！” 杨晋林被打得一愣，支吾道：“公安找到箱子时，里面装的就是这些东西。 那两个歹人说他们没开过箱子，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里面装的会是纸钱。 你仔细想想，昨晚有没有贼人进过你的房间，要是钱被偷了，我们要赶紧报公安，尽早把钱追回来。” 第52章 男人不好就换，下一个或许更乖 周荣气哼哼的说：“你脑子进水了？今天早上我可是当着你的面数钱，数完后立马锁好箱子，然后交到你手上，这期间没有其他人经手。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钱被找到了，但你又不想给我，故意装了一箱子纸钱来糊弄我的？” 杨晋林见周荣说话时眼神没有躲闪，气愤的样子也不像作假，一时间茫无头绪。 不想激怒周荣，引来暴打，杨晋林轻声安抚道：“我哪敢糊弄你啊，公安把箱子交给我时，里面就是这些东西。 别说你不能接受了，我也不能接受，我已经让公安继续调查了，要是能追回钱，我全给你。 要是追不回来，你不是还有那一个亿的欠条吗？你的工资加上我每月一半的津贴，足够你和孩子们衣食无忧了。 明早要赶火车，你早点休息，奔波了一天，我也累了，去宿舍补个觉，明早我来找你。” 周荣冷哼一声，不搭理杨晋林。 杨晋林叹声气，惆怅的离开旅社。 翌日一早，周荣刚吃完早餐，杨晋林就来了。 两人赶往火车站，在火车上各自闭目养神，全程无交流。 回到洪安乡时，已经下午三点了。 两人都担心夜长梦多，直奔乡政府。 洪安乡目前没有专门的民政部门，办理结婚离婚都是党委办公室代办。 杨晋林说明来意后，办事员看了他一眼，然后问周荣：“这位同志，你们真的要离婚？” 周荣轻轻点头：“嗯。” 办事员担心周荣被骗或有其他隐情，小声和旁边的同事嘀咕了几句，随后把杨晋林和周荣分别带到一个房间，询问为什么要离婚。 和周荣交流的那位办事员，还向她普及了离婚的意义，并告诉她，如果是男方在家里打她，强逼她离婚，乡政府可以给她做主。 周荣说：“谢谢同志，我是自愿离婚的，我不想和那男人过了。” 办事员：“你有了相好的？” 周荣：“......还没有，离婚后可以去找，那男人本事不大，天天一堆屁话，我的下一个男人肯定比他强。” 办事员：“......” 办事员规劝的话说了一箩筐，见周荣仍坚持离婚，还向自己传递“男人不好就换，下一个或许更乖”及“单身的快乐你不懂”等理念。 担心再听下去，自己都想离婚了，主动结束了谈话。 杨晋林那边，一个劲的说周荣蛮横无理，喜欢动手打人，不仅他，还有他的爹娘，经常遭到毒手，这种日子他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与他交流的办事员频频蹙眉，不信世上有这么狠毒的女人。 说要下乡调查一番，如果情况属实，他们会对周荣进行思想教育，但离婚，还是需要慎重。 组建家庭不易，要好好珍惜，好歹为三个孩子着想。 杨晋林没想到离个婚会这么麻烦，一筹莫展之际，与周荣交流的那个办事员过来了。 两人交头接耳一番后，决定成全他们。 拿着文件去找书记秘书盖章时，遇到了周传裕。 周荣提供的婚书里写的是“周家湾人”，办事员见和周传裕是一个村子的，便说：“周乡长，你们村有个叫周荣的女同志，要和她男人离婚。 我们劝了好久，劝不动，您要不帮忙叮嘱两句？免得那女同志不知道里面的厉害关系，离婚后又后悔。” 周传裕闻言，蹙了蹙眉，说：“你把那位女同志带到我办公室。” “好。” 原主在周家湾时，不爱出门，有空了就在家里看些杂书或帮周母刺绣，与周传裕没有过多交集。 周荣被带到周传裕办公室，轻轻喊了句：“周乡长好。” 周传裕笑道：“你在村里不是喊我叔吗？怎么到这里就生分了？” 周荣立马喊道：“传裕叔好。” 周传裕：“你结婚时，你爹和你四叔来找我去做证婚人，你与杨晋林郎才女貌，看着就般配，又生了三个孩子，怎么闹到离婚的地步？ 是有什么隐情吗？你告诉我，我帮你做主。” 周传裕经常回村，迟早会知道真相，瞒着没必要，周荣也想借他的手，在官场上给杨晋林添点堵。 “杨晋林嫌弃我家在仕途上不能帮他，在省城找了个他满意的对象，便提出离婚。” 周传裕黑着脸说：“过桥抽板，忘恩负义的东西！就他这样的做派，不配为官！ 你先回去，别听杨晋林的鬼话离婚，要是杨家人欺负你，就回周家湾住一段时间，剩下的我来处理。” 周荣：“谢谢传裕叔的关心，我们这段时间几乎天天争吵、打架，没有一天安生日子，我受够了。 我们离了心，再过下去也是貌合神离，犹如那冷饭捏不拢团，分开了，对大家都好。” 周传裕：“孩子，你还年轻，不要为了一时之气断送了一辈子，女人离婚后日子很艰难，谁家没点鸡毛蒜皮的烦心事？ 适当的糊涂，可以克服很多困难，也能让日子越来越好，你听叔一句劝，不要离婚。” 周荣：“传裕叔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不想和杨晋林过了，下乡宣传的同志，经常说男女平等，还说什么自力更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有一双手，男人能干的活我都能干，我能养活自己和孩子，没有杨家的压榨，我和孩子能活得更好。 且以杨晋林的做派，肯定不是好官，被组织清查是迟早的事。 如果我和他还是夫妻，定会影响到我与孩子，周家湾的名声说不定也会受影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周传裕沉思片刻后，说：“你这么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你离婚后有什么打算？” 周荣：“我已经在省城找好了工作，等离婚后就能去上班了，那个时候，我的新生活就开始了。” 周传裕见周荣坚持，又有了后路，便不再规劝，交代办事员给两人把离婚手续办了。 拿到离婚证书的那一刻，杨晋林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结果一个转身，发现周传裕眼神深邃的看着他。 杨晋林顿时打了个激灵，脑子也清醒了。 此地不宜久待，必须尽快脱身，否则等待他的，定是皮肉之苦...... 第53章 谁准你离婚的? 杨晋林说自己内急，要去茅厕，让周荣等着他，一起回杨林坡。 周荣借着这个空档，去找周传裕在断亲书的见证人那签字。 周传裕看完断亲书的内容，痛快的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找来书记秘书及一个办事员，一同在见证人那签字。 等大家签完字，周传裕问：“你这断亲书有五份，可以留一份在乡政府，我们替你保管，若哪天杨晋林不认账了，这就是证据。” 周荣浅笑道：“要留一份的，只是杨氏族长还没有签字，等明天我找他签完字，就送一份到乡政府来。” 周传裕：“好，直接交给资料管理科的同志就行。” 周荣从周传裕的办公室出来，没见到杨晋林的身影。 上茅厕可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周荣便找了个男同志去茅厕帮忙查看，对方回复，里面没人。 周荣呵笑一声，算你跑得快，不然回了杨林坡，能不能全须全尾的返回省城，不好说...... 走路回去太累了，周荣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空间，驾着房车很快到了周家湾。 她在村口的小树林里出的房车。 拎着几包糕点刚走进村子，就碰到了出来遛弯的村长周传义。 周传义拦住周荣，直接问：“大荣，听说你要离婚？” 周荣反问：“叔听谁说的？” “你家七广说的，你老实告诉叔，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们已经离了，离婚证书刚刚到手，我们下午去乡政府办的。” 周传义爆喝一声：“胡闹！谁准你离婚的？ 杨晋林那混小子在不在杨林坡？要是在，趁着天还没黑，你们赶紧去乡政府，重新办个结婚证！” 周荣：“......” 见周荣愣在那不动，周传义催促道：“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啊！你要是不敢，叔带着几百号人去给你壮胆！” 周荣：“......叔，杨晋林拿到离婚证书就返回省城了。” 周传义：“臭小子，跑得这么快！没事，叔明天带人去把杨开运老两口给绑了，再让人给杨晋林发电报，他要是不回来和你重新办结婚证，叔就不放入。” “不是...叔，我和他合不来，见面就吵架和打架，离婚是迟早的事。” “胡说！周家湾的规矩你不知道吗？外嫁女儿只有丧夫守寡的，没有离婚的说法。 杨晋林要是欺负你，你尽管回来告状，叔带人去帮你撑腰，宁可把他打死，你背着寡妇的名声，也好过离婚的强。” 周荣都接不上话了，她有心理准备，周家湾村长、族长这一关不好过，没想到这么难过。 “叔，我和杨晋林离婚，已成定局，改变不了的，我也不想复婚。 我在省城找好了工作，等明天回杨林坡拿回嫁妆，就带着孩子离开。 除了逢年过节回来看望我爹娘，其他时间不会出现在大家面前。 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我离婚的事，过不了几天就被大家忘记了，周家湾还是令人敬畏的存在。” 周传义冷哼道：“说的轻巧！那些嫉妒周家湾的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我们。 还有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你为她们想过吗？ 因为你一个人，整个村子的名声受影响，我们周姓子孙就没一个像你这样不争气的！” “叔教训的是，我这就回去面壁思过。”周荣说完就径直离开。 周传义一愣，看着周荣的背影，摇头叹息，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离婚的事呢？ 周荣到家时，周家广和二牛正在门口玩滚铁环，三牛、三妮、周庆宏在一旁看着。 二牛一见到周荣，忙把铁环扔给周家广，欣喜的跑过去：“娘，你回来了！” 三牛和三妮也小跑过去，扑到周荣身上，一个劲的喊娘。 周荣抱起三妮，亲了她的侧脸一下，问：“在外婆家乖不乖啊？” 三妮奶声奶气的说：“乖...没有哭...” 三牛说：“娘，我也很乖，没有哭，没有尿床。” 周荣：“你们都很棒，为了奖励你们，我带了省城最好吃的糕点，我们进去分。” 几个孩子一同欢呼道：“好哦！有好吃的喽！” 周桂听到声响，从房里出来：“姐回来了，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垫垫肚子。” “不用，我在外面吃了，爹娘他们呢？” 一说起这个，周桂就来气，走过去用力拧着周家广的耳朵：“这个大嘴巴子，前脚向娘保证不出去乱说话，后脚就把你要离婚的事宣扬的全村都知道。 爹娘这两天没少被村长和族长数落，大伯二伯他们也因为你的事着急上火，下午拉着爹娘出去了，说要商量对策，大哥二哥大嫂，还有周彩一块去了。” 周家广疼的直跺脚：“二姐，快松开，耳朵要掉了！” 周桂：“掉了活该！听不进话，要了有什么用？！” 周家广：“二姐，我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周桂：“这种话，从你学会闯祸后，我天天都能听到，一点用都没有。” “二姐我真的知错了，你放过我吧，大姐，快点救救我，我的耳朵真的快掉了。” 周家广见求周桂没用，赶紧向周荣求救。 周荣说：“不听话的耳朵，拧掉了也是不听话，让他去扎马步，我们来分糕点吃，不听话的孩子，没资格吃好吃的。” 周家广一听，都要哭了：“大姐，我真的悔改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周荣：“你的话毫无信用度，别废话了，快去那边扎马步，不扎足一个小时，不准起来。” 爹娘不在家，一个说情的人都没有，周家广只能哭丧着脸，到院子中间扎马步。 周荣将自己带回来的糕点，按照家中人口分成了13份，用油纸分别包着。 二牛、三牛吃着京果，笑眯了眼，三妮、周庆宏也吃的津津有味。 周桂的那份，她不要：“这些东西看着就精贵，留给孩子们吃吧。” 周荣坚持给她：“拿着，人人有份。我的工作找好了，待遇不错，这些东西以后能经常吃到。” 第54章 这孩子必须好好管教! 周桂还没回答，周母的声音就从外面传回来了：“你的事都办好了？” 周荣：“嗯，都办好了，工作、户口、房子全部搞定，离婚证也到手了。” 周母：“这么快？” 周荣拿出自己的离婚证给周母看：“杨晋林假期有限，一个劲的催，我也不想回来后被村长、族长他们各种阻拦，就直接领了离婚证。” 周母看着离婚证，叹了一口气：“离了也好，省的他们都来掺和，剪不断理还乱，越发糟心。” 周荣握着周母的手，说：“让爹娘跟着受累了。” 周母进门前，看到了周家广在院子里扎马步，猜想周荣已经知道村里流言的事了。 “这有什么受不受累的，你是我闺女，不管做什么，我们都会挺着你。 村长他们要是和你说了什么不爱听的话，别往心里去，他们要为整个村子负责，唠叨几句很正常。” 周荣：“我回来时碰到了传义叔，他已经知道我领了离婚证的事，有点恼火。 二牛要开学了，我不想错过开学时间，想明天去杨林坡拿回自己的嫁妆，最迟后天去省城，这事要通知传义叔他们吗？” 周母想了想，说：“要的，他们心里那口气要是不出，这事不会完，杨家也确实欠收拾，之前借我们家的钱，是时候去讨要了。 我下午还和你大伯他们商量，抽个时间去杨家讨说法，那就明天一块去。 当家的，你去和村长说一下，再通知下大哥他们。” 周父：“好！” 周家广见他爹娘回来了，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主动帮着求情，眼下爹又要出去，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为了双腿着想，也想早点吃到糕点，周家广忙大喊道：“爹，我腿抽筋了，快扶我一把！娘，你的幺儿子快不行了，快来救救我！” 说完就往地上一躺，抱着腿直喊疼。 那状态，要多逼真就有多逼真，不了解他的，当真以为他的腿受了重伤。 周父摇头失笑，欲过去把他拉起来。 周彩快周父一步，拿着扫帚就往周家广身上呼。 “谁让你往地上滚的？早上才换的衣服，弄脏了你洗啊？！快起来继续扎马步！” 周家广一把滚到周父身边，抱着他的大腿说：“爹，快救我，三姐要打死我！” 周父夺过周彩的扫帚，往角落一扔：“行了，他才多大啊，你老是和他置气干嘛？” 周彩气呼呼的说：“他十岁了，你看一下村里哪个孩子像他这样的，除了调皮捣蛋以外，什么都不会！ 哪天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非得活活饿死不可！” 周父将周家广抱起，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年还没过完呢，你别乱说话，什么饿死不饿死的，家里这么多人，怎么会把七广一个人放家里？ 我们家七广机灵着呢，真要一个人在家，不会去大伯、二伯家吃饭？一两顿饭，你大伯二伯还是管得起的。” 周彩要被她爹气死了。 周家广还欠揍的说：“爹说的对，我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在家等着挨饿？ 大伯二伯他们可喜欢我了，别说在他们家吃一顿饭，就是吃上一年，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你总说这不好那不好，和村长家的周家星、族长家的周天赐相比，我比他们强多了，起码我会自己穿衣吃饭，不像他们，还要人喂。” 周彩气得呼呼，作势要去拧周家广的耳朵，被他躲掉了。 “爹，你快管管她，她又要打我。” 周父将周家广护在身后，笑道：“你是姐姐，让一下他，别老和一个小孩子较劲。 你大姐在外奔走了两天，很辛苦，你和四桂早点做饭，把家里的腊肉做了，给你姐加餐。 我带七广去村长家，不在这碍你的眼。” 临走前，周家广快速窜进堂屋，拿走周荣分好的一包糕点，嬉皮笑脸的说：“大姐分糕点时，我悄悄数过了，是13份，大姐也说了，家里人人有份，说明有我的。 大姐你最好了，我最喜欢你。” 说完就快速跑出堂屋，拉着周父的手去村长家。 看着周父和周家广离去的背影，周彩一连“哼”了几声。 周荣看了周母一眼，见她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周家广的言行，只能默叹一声。 这个周老七，在原书中的结局非常凄惨。 周父周母相继离世后，他愈发不服管教，那时周桂周彩已经出嫁了，周家华和周家富的话，他半句都不听。 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是周家广的日常，简直是人见人嫌。 一些厉害的村妇，经常站在周家门口，叉着腰叫骂。 周母苦心经营的名声，被周家广毁之殆尽。 村里发的口粮，只能吃个七八分饱，又没有油水，周桂周彩的婆家条件一般，接济不了家里。 周家广受不了这种清贫日子，偷跑去了县城，想找一条新出路。 在县里认识了几个小混混，被他们蛊惑后，加入其团伙，一起拦路抢劫，有一次失手打死了人。 被公安抓到后，几个小混混骗他扛下所有罪名，周家广脑子抽筋的答应了，还自认为自己很仗义，后以杀人罪被判死刑。 周荣可不想多一个杀人犯弟弟，这孩子必须好好管教！ 周荣将买的糕点给每个人分了一份。 谢翠莲见自家得了三份，有点不好意思，退了一份回来：“庆宏年纪小，吃不了多少，这个留给二牛他们吃。” 周家华说：“我们都是大人了，谁吃这些东西啊，都留给孩子们吃吧。” 周家富将他分到手的那份糕点，快速尝了一小块，然后把剩下的包好，还给周荣：“我也是大人，不和孩子抢吃的，这个给二牛他们。” 周荣将退回的糕点重新塞给大家：“这个是按人头分的，人人有份，大家一起尝个鲜，东西不值几个钱，等我下次从省城回来，再给你们带。” 周母说：“大姐给的，就拿着吧，心里记着她的好就行。” 谢翠莲：“我肯定会记着的，大姐有什么事，随时招呼我们，等庆宏长大，赚钱了，我也会让他孝敬他大姑的。” 周母：“你有这份心很好。时间不早了，四桂、五彩去做饭吧。” 周母的那份糕点，她每样尝了一小口，剩下的全部包好，打算留给周家广吃。 周彩一见她的动作，就白眼翻上天，说什么最疼女儿，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幺儿子！ 第55章 他再被爹娘娇惯着，迟早出大事! 周桂、周彩做饭时，周荣去帮忙，与两人商量：“我给二牛找好了学校，正月18开学。 省城的幼稚园目前都是各单位自己办的，只收本单位职工的孩子。我在一个小单位上班，东家没有办幼稚园。 我要去上班，把三牛、三妮独自放在家里，我不放心，想请你们其中一人去帮忙照看一段时间，我给报酬。” 周桂边切菜边说：“一家人，提什么报酬，去照顾三牛他们，我没问题，你看什么时候出发，我收拾行李。” 周彩说：“我也没问题，只要爹娘他们同意。” 周彩往厨房门口看了一眼，见周母不在，小声问：“大姐，你那房子够住几个人？” 周荣：“我租的是一个两层楼房，不算厨房堂屋，大小卧房共四间，挤一挤，住十几口人没问题。” 周彩惊诧道：“你租那么大的房子干嘛？不要钱啊？！” 周荣：“房东只整租不零租，我初去江城，好多事都不懂，举目无亲的，又带着三个小孩子，担心与人混住不安全，就给租下来了。” 周彩：“房租贵吗？” 周荣：“还好吧，我就在房东的布店里上班，她给的报酬不错，足够我租房及日常开销。” 周彩凑近周荣的耳朵，悄声说：“大姐，你那房子要是够住，我们把七广一块带去吧。 他再被爹娘娇惯着，迟早出大事！ 我可不想像村里的周家宝家那样，家里的姐姐都出嫁了，还要时不时的接济弟弟，只要弟弟有麻烦，姐姐就得出面解决。 想吃肉了，想穿新衣了，要建房子，娶媳妇等，全是家里五个姐姐的事。 爹娘越来越糊涂，对七广做的那些坏事，通常就嘴上批评两句，严重的打几下手心，再罚去扎马步，可他只要一哭闹耍赖，爹娘就心软，免除惩罚。 以七广的德性，肯定会长成第二个周家宝，他要出了事，爹娘找我们帮忙，你能不管？ 到时就和蚂蟥一样，沾在身上甩都甩不掉！” 周荣猜到周彩想干嘛了，佩服这妹子的远见，想听一下她的具体计划，便故作不懂的问：“你的意思是？” 周彩：“七广只要不在爹娘身边，就翻不起大浪。 我们把他骗去省城，好好收拾一番，灭灭他的性子，再教他一些‘自力更生’的本事，省得他啥也不会，成为家里的蛀虫。” 周荣开玩笑的说：“你确定不是公报私仇？” 周彩忽闪着眼睛说：“什么公报私仇？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我这是为了我们大家着想，一个烂果子不摘，烂全筐！难道你想被拖累？” 周荣：“不想。” 周桂接话道：“七广是爹娘的命根子，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随身携带，你们要想从爹娘手里把七广骗走，怕是不易。” 周荣：“一个臭皮匠，弄死三个诸葛亮，我们有三个臭皮匠，还搞定不了爹娘？” 周桂：“......说说你的计划。” 周荣：“爹娘都是明事理的人，吃完饭后，我们三个去找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绝对能说服他们。 要是他们太固执，等我们去省城的那天，就找个麻袋把七广套走，来个先斩后奏。” 周桂：“......” 周彩：“......” 做饭时，周桂向周荣打听了下省城的情况，随后说：“吃完饭，你和五彩去找爹娘先聊着，我去搞定七广，只要他嚷嚷着要和我们走，爹娘一定会同意。” “好。” 晚饭后，等周父周母被周荣、周彩拉进卧房，周桂告诉谢翠莲，餐桌上的碗筷不用管，地也不用扫，晚点她来收拾。 外面天快黑了，周家广怕鬼，不敢出去，就带着二牛在堂屋里抠一块裂了缝的土砖玩，好像里面藏了大宝贝似的。 身上的衣服因在墙上来回摩擦，蹭了很多灰尘。 周桂嫌弃的翻个白眼，走过去拎着他的衣领，说：“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到了大门口，周家广以为他二姐又想趁着爹娘不在跟前，拧他耳朵，都不敢靠近周桂。 周桂从口袋里拿出周荣分给她的糕点，不紧不慢地吃着，见周家广一直盯着自己的手，问“你的吃完了？” “嗯，周家星说他没吃过省城的糕点，想尝尝，我要是给他吃了，等他下次有好吃的，就分给我。” “大姐说了，每人一份，你的吃完了，就只能看着我吃了。” 周家广慢慢挪到周桂身旁，拉着她的衣摆，讨好的说：“二姐，你是最好的姐姐，我最喜欢你了。 周家星吃饭要人喂，吃零嘴却比谁都快，我那包糕点，还没尝出味呢，就被他吃光了。 好姐姐，你给我尝尝呗，等大姐下次再买糕点回来，我还给你。” 周桂不为所动的说：“你的话我不信，吃饭前你明明说了，大姐是最好的姐姐，你最喜欢大姐了，我可全听见了，现在想糊弄我，休想！” 周家广：“姐，我可是你亲弟弟，我欠的口水都要出来了，你给我尝一点呗。” 周桂：“我可不稀罕你这个弟弟，天天洗你的脏衣服，我都快烦死了。” 周家广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嬉笑道：“我等下自己把灰拍干净，我还向你保证，往后三天，不在地上打滚，不把衣服弄脏，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奖励你一点酥糖。” 周桂捏了一点酥糖放进周家广嘴里，又往自己嘴里放了一点，咂吧嘴说：“省城的东西就是好吃。 听大姐说，省城还有鸡冠饺、生煎包、牛肉粉、油饼、烧麦等美食，每天吃一样，吃上一年都能不重样。 除了好吃的，省城还有大轮船可以坐，还有四五层高的漂亮楼房，隔几天就有电影和杂耍看。 要是在那住上一段时间，把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全部体验一遍，这辈子就值了。 大姐说要带我或五彩去省城，帮着照顾二牛他们，还说带我们吃遍江城，玩遍江城，想想就开心。” 第56章 指望坏人良心发现，我还不如祈祷天上掉馅饼 周家广听到那些好吃的，好玩的，眼睛都直了，问：“你们真要去省城了？” “是啊，大姐要上班，没空照顾二牛他们，我或是你三姐去帮忙，一想到省城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就想快点出发。” 周家广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也能照顾孩子啊，二牛、三牛这几天都是和我在玩，不哭不闹的，我照顾孩子的本事不比你们差。 你能不能去和大姐说说，把我一块带去？” 周桂：“你太小了，生活自理都不会，爹娘不会同意的。” 周家广急得跺脚：“哎呀，谁天生就会干活啊，我学一下不就会了？” 周桂：“那也不行，你太能闯祸了，省城可不比家里，没人给爹娘面子，你要是闯了祸，不是连累我们吗？ 你还是在家待着吧，等长大了或不再调皮捣蛋了，我们再接你去。” 周家广心想，晚去几年，不就少吃了几年的美食吗？ 还有那些杂耍和电影，几年后万一不表演了怎么办？ 那可不行！ 周家广连忙保证道：“二姐，我不会再闯祸了，我给你发誓，你带我去好不好？” 周桂托着下巴，沉思半晌说：“看在你是我亲弟的份上，我就信你一次，但你这啥也不会的德性，你要出远门，爹娘肯定不放心。 我先教你擦桌子、洗碗、扫地这几样最基本的家务活，晚点你去告诉爹娘，说你会做家务了，去了省城，不会给大姐添乱，还能帮她减轻负担。 你要把你的聪明劲都使上，用尽一切办法让爹娘同意你去省城，只要他们不反对，我立马帮你收拾行李。” “没问题！” 周桂教周家广做家务时，周荣与周父周母的谈话，正进入炙热阶段。 一进卧房，周荣就直言道：“我想带四桂或五彩去省城，帮我照看下几个孩子，我每月给5万元的工资，每个季度一套衣服。” 周母说：“一家人那么见外干什么，姨妈照看外甥还收钱，说出去不定被人怎么笑话。 四桂要相看人家，不方便出远门，就让五彩和你去省城吧，管她吃住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张罗，你挣点钱不容易，省着点花。” 周荣：“三牛和三妮还小，照顾他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最少得帮我看两年，越是亲姊妹，我就越不能亏待了她们，不然以后谁和我走动？” 周彩在一旁接话道：“大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的姐妹情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吗？ 你一个人上班，要租房子，还要养三个孩子，不知道有多辛苦，我在经济上帮不了你，帮你照看下孩子还收钱，就太不地道了。 你的工资如果有结余，就存着，给二牛他们上大了娶媳妇用。” 周父：“五彩说的没错，孩子越长大，花销越大，你多存点钱，总归有好处的。” 周荣：“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但这个钱，我还是坚持要给，亲兄弟明算账，我不能因为你们是我的亲人就白占便宜。 五彩是大姑娘了，又长的这么漂亮，手里应该握点钱捯饬自己，将来处对象时，才不会因没见过好东西被男人骗了。” 周彩轻轻撞了下周荣的胳膊，娇嗔道：“大姐你乱说什么呢，我说了不嫁人的。” 周荣：“不嫁人也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那样心情才会好。” 周彩把玩着自己的麻花辫，羞涩的笑笑，哪有女子不爱美的？ 还是大姐懂她。 周母说：“那也不用给那么多，意思下就行了。 咱们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不要太张扬，容易被人说成不正经，也会激发一些小人的邪念。 你们两姊妹在外一定要低调，身处异乡，被人惦记不是好事。 没事的话尽量少出门，更不要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听娘的，娘不会害你们的。” 周荣：“娘的话，我们记住了，我会护好五彩的。 照顾两个小孩子很辛苦，不比我上班轻松，每月5万的工资不多。 我每个月的薪水有50万，付完五彩的酬劳和房租后，还有不少呢，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周母惊诧道：“你的工资那么高？杨晋林良心发现了，给你找了个好工作？” 周荣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呢，指望坏人良心发现，我还不如祈祷天上掉馅饼。 他给我找的是铁厂出渣车间的普工，那工作又脏又累，一个月只有30万，我不想那么辛苦，自己找了一个，打算过几天去省城把铁厂的工作卖了。” 周父问：“工作还能卖？” 周荣：“能啊，城里很多人没工作，靠打零工或去做苦力为生。 铁厂是国营单位，管吃管住，逢年过节有节礼发，正在修建子弟学校，以后孩子上学都是不要钱的。 很多人都想进去，只是没门道。我的那个岗位指标，很容易就能卖出去。” 周母沉思片刻，问：“这个指标，你打算卖多少钱？” 周荣：“怎么说也得卖个一两百万吧。” 周母闻言，没有吭声。 周父看了周母一眼，隐约猜到她的想法，估计是想和自己商量一番再决定。 “你带五彩去省城的事，我和你娘同意了，还有其他事吗？” 周荣：“我想把七广一起带去。” 周父一愣，不可置信的问：“你要带七广那个捣蛋鬼去省城？不怕他闯祸惹事，你天天上门给人道歉？” 周荣：“怕啊，但他在家里一样调皮捣蛋，你和娘对他的批评惩罚，从来都是不痛不痒。 咱们换个角度，如果七广是别人家的孩子，你们背地里会不会各种嫌弃，并骂他的父母不会管教子女？” 周母略显尴尬的说：“他那么小，我不忍心，你是知道的，老六没了，七广是代替他哥哥来给我当儿子的。 七广每次一哭闹，我就想到老六生病时不停哭闹的样子，心里很难受，对他难免会宽容些，等他长大点就好了。” 周荣听了，连叹两声，周母在其他事情上，智力值为满级，一遇到周家广的事，就成了负数。 想把周家广从她身边骗走，还得花点心思...... 第57章 这孩子真是她亲生的吗? 为了从周母手上忽悠走周家广，周荣说：“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七广都十岁了，毫无长进，娘你确定他长大了会变好？” 周母：“我...我和你爹以后会好好管教他的，让他改掉那些臭毛病。” 见周荣逼迫自己媳妇，周父不悦的说：“怎么和你娘说话的？七广是家里的老幺，宠他一下怎么啦？ 你看一下咱们周家湾，谁家的老幺不是宠的无法无天？ 七广和他们比，算是可以的啦，你的要求不要那么高，你好歹是大姐，多担待着点。” 周荣：“孩子在亲娘面前是隔不了奶的，周家湾的环境不适合七广进步。 我带他去省城住一段时间，憋一憋他的性子，等他不像现在这样调皮了，就把他送回来。” 一想到三个闺女动不动就“欺负”周家广的场景，周父回过味了，问：“你们要对他用刑？” 周荣：“......爹你说的什么话，那是我亲弟，我只盼着他好，哪会害他？” 周母也听出了周荣话里的深意，说：“那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在家里打打闹闹就算了，带去省城，我不放心，万一他有个好歹，你们让我怎么活？” 周荣：“娘，就七广做的那些事，他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坨没用的赘肉！ 要是不趁着他还没彻底长歪前，掰正他的性子，以后想教都教不好了。 国家的律法越来越严格，你们也不想七广因犯事被抓去局子里吧？” 周母有点纠结，低头看着地面，似在权衡利弊。 周父不想小儿子被带去省城“虐待”，更不想看着媳妇难过，便说：“七广还要上学呢，去省城了不是耽误学业吗？ 等他把初中读完，你再接他去省城，那个时候他也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了，要是仍然死性不改，你们爱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我和你们娘绝不袒护。” 周彩听了，连翻两个白眼，哼唧一声，说：“七广经常说他是文曲星下凡，还有太白金星庇佑，不用上学，也能考上大学。 他还说，先生教的东西，他闭着眼睛都能倒背如流，这几年在私塾里，没有哪天不逃课的。 乡里的高小需要住校，你们担心他不能照顾自己，去年让他在家玩了一年，说是长大点再去学校。 就他那样，什么时候能长大？ 怕是这辈子都不用上高小和初中了。 爹，你摸着良心说，他有学业可耽误吗？” 周父：“......” 周父周母被姐妹俩连番怼的哑口无言，正想换个话题打破尴尬时，周家广跑了进来，嚷嚷道：“爹！娘！我要和大姐一起去省城！” 周父：“......你去省城干嘛呀，尽给你姐添乱，在家好好待着，开春了，我带你上山抓麻雀回来烤着吃。” 周母也劝道：“在省城，你要是被欺负了，爹娘不在身边，可没人护着你，就在家里陪着我们，等野韭菜出来了，我给你做饼子吃。” “哎呀，那些东西我都吃了快10年，早吃腻了！你们就让我去嘛，我会乖乖听大姐的话，绝不捣蛋，我还能帮着照顾二牛、三牛，减轻大姐的负担。” 周家广边说边晃动周母的衣袖撒娇。 周母看着这个缺心眼的儿子，好难受，决定做最后一次挣扎。 “你大姐工作忙，二牛他们又小，你作为舅舅，就是长辈，不可能像在家里这样游手好闲，你是要做家务的。 要是做不好，肯定会受到惩罚。 你三姐会和你大姐一起去省城，她们可不比娘好说话，对你的惩罚都是实打实的，不会含糊。 你就不怕被打屁股、被拧耳朵吗？ 我和你爹在周家湾，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个时候可没人能救你！” 周家广不以为意的说：“不就是做家务嘛，二姐已经教我了，她还夸我做的好。” 跟着周家广一起进来的周桂，适时接话道：“七广很厉害，很聪明，一教就会，做的非常好，不愧是文曲星下凡，娘，你可以放心让他去省城。” 周家广得意的扬扬头，说：“娘，你听见了吗，二姐可是很少夸人的，她都说我没问题，我肯定能在省城过的好好的。 大姐、三姐可是我亲姐，我就不信，我没犯错，她们还会惩罚我，娘，你就同意了吧，好不好嘛？！” 周母看了眼并排站在一起，个个眼角含笑的三个闺女，再看着“天真无邪”的小儿子，重重的叹声气。 这孩子真是她亲生的吗？ 还是生他时，把心眼落在了肚子里，忘了带出来？ 罢了，该劝的都劝了，他非要扛着棍子去挨打，应是命中当有这一劫。 在姐姐们的关爱下，要是真能“改邪归正”，也是好事。 “你坚持去省城，娘无话可说，但愿你不要后悔，记着，你大姐三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和她们对着干，知道吗？” “知道，我肯定会听话的，你快帮我收拾行李吧，我的铁环、陀螺记得都带上！” 周母一见周家广那兴奋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算了，被收拾几次就学乖了。 周母：“我们明早要去杨林坡，回来再帮你收拾行李，你是要自力更生的人，今晚就自己洗脸洗脚吧。” “好嘞，今晚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搞定。” 以前都是周父帮周家广洗漱的，他自己第一次动手，有点不知所措，弄得满屋子的水，后来在二牛的示范下，勉强完成了洗漱。 家里的孩子陆续出生，周父加盖了两间土砖房，不算堂屋和厨房，家里有四间卧房。 除了周父周母的主卧外，一间作为周家华的婚房，周家富、周家广睡一间，周桂、周彩一间房。 周荣去省城的这两天，二牛、三牛和周家富他们一起挤着睡，三妮和周桂周彩一起睡。 原主出嫁前，三姐妹都是一起睡的，出嫁后很少在周家过夜。 难得同睡一张床，周彩很高兴，一个劲的说童年趣事。 周荣默默听着，偶尔接两句话，三姐妹一直聊到深夜才睡着...... 第58章 不用过了月半，我们今天就能清账 翌日一早，周家刚吃完早饭，周荣的大伯周传国、二伯周传泰、五叔周传祥，就带着自家的儿子儿媳来了。 连在战场上失去了一条腿的四叔周传安，也拄着拐杖来了。 大伯家有4个儿子，二伯与五叔各三个，加上儿媳和年长的几个孙子，有三十几号人。 个个手持扁担、锄头和铁锹，五叔还拿了一把杀猪刀，四叔更是扛着陪他南征北战的那把枪。 周荣被这阵仗吓到了，也被感动到了。 周父手持长扁担，腰间别着杀猪刀，领着周母、周荣、周家华、周家富和谢翠莲，融入到队伍里，大喊一声：“出发！” 周桂要相看婆家，外出打架对名声不好。 周彩和周家广，被周母以年纪小为由，不宜沾染血腥，混在人群里也容易被误伤，要求他们在家待着。 顺带照顾家里的四个小孩和磨细米。 周家广看着大家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心里痒痒的，他还没打过群架呢！ 欲偷偷跟过去，被周桂一把揪住了衣领：“你想干嘛？老实在家待着，不许乱跑。” 周家广嬉笑道：“我没有乱跑，大姐可是我亲姐，她被杨家欺负，我作为亲弟弟必须去为她撑腰！” 周桂浅浅一笑，说：“今天我们周家湾有几百号人过去，用不上你。 你过来，我再教你一些生活技能，你去了省城好好表现，可别三天不到，就被大姐退回来了。 一两天的时间，省城的美食才吃几样呀，还没过到嘴瘾呢，回来就亏大了。” 周家广一想有道理，就屁颠颠的跟着周桂去叠被子、洗衣服、择菜、推磨...... 周父他们的队伍在村口与村长、族长带领的队伍汇合，双方加起来有300多人，个个手持武器，浩浩荡荡的前往杨林坡。 今天是元宵节，洪安乡讲究“年小月半大”。 这一天，有的人家会做上一桌丰盛的家宴，全家吃个团圆饭；有的人家会做月半粑粑。 月半粑粑的外皮，一般是用早稻米磨成的米粉揉成，需要经过选米、淘米、晾晒、粉碎、蒸热、和粉、搓揉和制皮八个步骤。 有些人家嫌麻烦或家里条件不错，会用面粉替代。 “吃了月半粑，各人种庄稼”。 方婆子边念叨着这句话，边琢磨着去哪弄点面粉，做几个粑粑应应景。 村里人最近总说他们家坏话，去借东西也是推三阻四的，方婆子嫌磨米太麻烦了，又觉得自己去借面粉，肯定借不到。 外人指望不上，就只能从家里想办法了。 目前唯一能拿出面粉的地方，就是周荣的房间。 儿子说了，会带周荣那个恶毒的女人去省城找个工作，完了后两人就去离婚。 周荣已经三天没露面了，肯定是拿到了离婚证，滚回了周家。 她都不是杨家人了，家里的东西自然就和她没任何关系了。 一想到自家终于摆脱了周荣，方婆子就忍不住的开心。 方婆子使唤金梅，撬了周荣房间的门锁，她要进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家里的锄头、铁锹都被周荣换给了卖货郎，金梅只好捡来一块石头，对着门锁一顿砸。 等房门打开，方婆子冲进周荣的房间就是各种翻找。 钱、面粉、鸡蛋、腊肉，一个没有，连像样点的布匹、衣服、棉被等也没有。 方婆子狐疑的问金梅：“周荣那天下午带着二牛他们回周家湾，是不是带了很多行李？” 金梅想了想，说：“好像没多少，听她和二牛的对话，只帮三个孩子带了几件换洗衣物。” 方婆子：“不可能！这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床破被子和桌椅板凳，什么都没有，肯定是她偷偷拿回了周家。 小贱人，敢把我杨家的东西带去周家，等过了月半，我就去找她算账！” “不用过了月半，我们今天就能清账。” 熟悉的声音响起，方婆子和金梅同时吓得一激灵。 回头一看，见周荣冷着脸站在身后。 不仅周荣这个不速之客出现了，玉英及其他几个看起来像周家湾的人，也堵在了门口。 方婆子哆嗦着问：“你...你怎么回来了？你带着一群人来家里，想干嘛？” 周荣没有回答方婆子的话，将她和金梅拽到堂屋。 周家湾的村长周传义及族长周传景，像古代升堂断案的官老爷一样，神情严肃的坐在大堂中间的两把椅子上，前方摆着杨家的大桌。 两边各站五六个壮汉，手里不是拿着锄头铁锹，就是杀猪刀。 其他周家湾人，都站在杨家门口及四周，个个严肃以待。 杨开运、杨晋森、杨耀睇、大妮、二妮和大牛，被人揪出来，摁在地上蹲着，个个浑身颤抖，抱着头不敢说话。 方婆子看了眼自家男人和儿子，再往门口瞅了瞅，被乌压压的一片人，直接吓得腿软，跪倒在地。 金梅也吓得双腿打颤，识趣的走到自家男人身旁蹲下。 杨氏族长杨开贵，得知周家湾来找茬，瞬速集结了三十几个杨姓男丁，欲到杨开运家帮着撑场面。 可当他们走到杨家附近，有一半人就被周家湾的阵势给吓退了。 另一半人也是踌躇不前，劝杨开贵尽量讲和，不要硬拼，他们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 杨开贵看着清一色的周家湾壮汉，他也有几分慌乱，但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否则以后哪有脸出去见人？ 只恨杨林坡的杨姓人丁不旺，子孙里也没几个有本事的，打架时都找不到厉害的男丁出来撑腰...... 林大河收到情报后，让传消息的村民继续盯着杨开运家，有什么状况随时告诉他，然后慢悠悠的坐在自家堂屋喝茶。 他媳妇不解的问：“杨家都被围了，你不去瞧瞧吗？” 林大河抿了一口茶，说：“我这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把杨林坡的男女老少都召集起来，都不是周家湾的对手，何必拿鸡蛋碰石头呢？ 这事说到底，是杨开运家的私事，是他们亏欠了周荣，人家娘家来讨要说法，我们去掺和不合适。 想必杨家也不屑于我们出面，就让他们自个儿处理吧。” 林大河的媳妇一向听她男人的话，便不再多说。 她很好奇杨家的下场，解下围裙后，与其他村民一起躲在远处看热闹...... 第59章 把你们打服了，我们再回家过月半也不迟 杨开贵带着自家两个儿子，强装镇定的拨开人群，挤进杨开运家，朝着堂屋中间的周传义和周传景行了个拱手礼。 “周村长，周族长，稀客稀客！今天不在家里过月半，带着一帮人来我们杨林坡，不知有何贵干？” 周传景冷声说：“你们杨家人好大的胆子，在外面有了女人，做下苟且之事不说，还想诓骗我们周家女儿离婚，是欺负我们周家湾没人了吗？！ 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欺负周家女儿的下场！” 周传义说：“过月半没有我周家女儿的名誉重要，把你们打服了，我们再回家过月半也不迟。” 杨开贵：“......” 杨晋林攀上高枝，想离婚再娶的事，传得人尽皆知，杨开贵自然也知道了。 但这事说到底，是有利于杨家的，杨晋林混得好，他作为杨姓族长，面上也是有光的，说不定还能得点好处。 所以他心里是支持杨晋林的。 可现在周家湾来闹事，不把他们安抚好，杨林坡的杨姓族人，今天很可能会不复存在...... 杨开贵笑呵呵的说：“年还没过完，咱们不要动怒，乡里乡亲的，更不要为点小事伤了和气。 周荣是个好孩子，给杨家生了两个大孙子，我们感激她都来不及，怎么会离婚呢？ 晋林那孩子一直在省城上班，他在城里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不好下结论，但我作为杨家族长，可以向你们保证，不会让两个孩子离婚。 周荣要是有什么委屈，尽管去找我，我会给她做主。” 说完还特意走到杨开运身边，拽了拽他：“开运啊，快给周家的村长、族长保证，你们以后会善待周荣，待她比亲闺女还亲。” 杨开运还没开口，周母接话道：“他们家闺女比旧社会的下人还不如，你们可别糟践我女儿了。” 杨开贵尴尬的笑笑。 周传景说：“姓杨的，你们都别和老子废话！杨晋林犯的是通奸罪，这要在以前，我们可以阉了他，或是把他打死！ 他今天不在杨林坡，等他哪天回来了，我们再来找他算账。” 周传义说：“杨晋林品行不端，行为恶劣，不配做我们周家湾的女婿，我们商量了，解除他们的婚姻关系，等杨晋林回来，就去乡政府办手续。” 周荣猜想这是村长、族长为了周家湾的名声，特意商量好的对外说辞，忙配合道：“周家湾的女儿最有骨气，从来不稀罕自甘堕落的男人。 我们村长、族长最是明事理，也是我们出嫁女儿的最大靠山，他们既已同意我和杨晋林离婚，我们会尽快去领离婚证。 从此以后，杨家和我们周家再无关系！ 我今天要拿回我的所有嫁妆，杨家欠我爹娘的钱粮，也必须全部还清。” 周传义见周荣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欣慰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去房里清点一下嫁妆，看一下缺什么少什么，趁着这会儿大家都在，我们和杨家把账算清楚。 传民，杨家借钱借粮有没有打欠条，有的话都拿出来，没有的话，现场列单子。” 周父从周母手里接过一个布兜，将里面扎好的几沓欠条拿出来，说：“杨家人动不动就上门借东西，只借不还，我们怕他们日子久了不认账，都给记了数，杨开运还签了字，按了手印。 我们周家人不做讹人的事，他们就按欠条上的数字还钱还粮就好了。 这里还有一份承诺书，是当年我家大荣和杨晋林定亲时签的，上面写了，等大荣满18岁，两人就结婚，这期间，我们承担杨晋林上学的所有学费。 如果杨晋林悔婚，或婚后做了对不起大荣的事，我们周家有权讨要支付出去的任何费用，且杨家要以十倍的金额偿还。 杨开运、方婆子，我说的都没错吧？” 杨开运看着那几沓欠条和承诺书，非常后悔当初在上面签字按手印，不然他今天狡辩一番，能抹掉不少钱呢。 “那个...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记不清了，谁知道你们有没有造假？” 周父上前就朝着杨开运的脑袋呼了两巴掌：“脑子记不清了？老子把你往死里揍，看你记不记得清！” 杨开运捂着被打疼的脑袋，往后挪了几步，避开周父，哆嗦着说：“家里没钱，那些欠条你先留着，等我们有钱了再还。” 周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寒声说：“这话从你第一次找我们借钱开始，都说了十几年了！ 我家大荣都要和你家断绝关系了，你们还想用那点破关系耗着我们？老子告诉你，没门！ 今天要是不把账都还了，老子把你全家大卸八块！” 杨开贵打圆场说：“传民啊，你别动怒，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开运肯定会还你的钱。 但他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一直是我们杨林坡最穷的人家，晋林工作后，情况才好点。 这样吧，我让开运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给你，今天能还多少是多少，剩下的，以后慢慢还可以吗？” 周父：“不行！老子不想和他耗着，今天必须还清！” 杨开贵：“他没钱，你让他拿什么还？就算把他打死了，也变不出钱啊。 他真要出了事或受了重伤，没法下地干活，欠你的那些钱就更加还不上了。 你听我一句劝，高抬贵手饶他一次，我会帮你监督他，让他拼命干活，争取早日还清你的欠款。” 周母见周父在沉思，似要让步，忙开口说：“杨开运一家是出了名的无赖，教出杨晋林那样的儿子，更说明人品极差。 我们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除非杨族长为他们做担保，承诺我们，如果杨家一年内不还清所有钱财，剩下的欠款由杨族长负责偿还，我们就立马放人。” 这话杨开贵肯定不应啊，他又没疯，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帮人背上一身债？ 他去年年底让杨晋林帮小儿子在城里找工作的事，到现在都没着落呢。 这种只吃亏不占好处的事，他绝不干！ 第60章 拆房 杨开贵：“我家条件也不好，哪有能力替开运他们还钱啊！ 你们把账目清点一下，看一共是多少，晋林在省城上班，又是当官的，定有办法还钱，到时把欠条给他就行了。” 杨开贵这是明摆着不想掺和杨家的事。 周母示意周父把提前统计好的账目拿出来，出示给众人看。 见自家欠了217个大洋，1100斤大米，138斤肉，杨开运和方婆子都傻眼了。 方婆子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愤怒的说：“这账目不对！我们不可能会欠这么多钱？肯定是你们做假账了？！ 口口声声说不讹人，扭头就虚报数目诓骗我们的钱财，你们太不要脸了！” 周母上前，对着方婆子就是“啪”的一耳光子。 “我从不打人，但你真的是欠打！ 欠条都在那，每一张上面都有你、杨开运或杨晋林的签名和手印，你们可以自己去核对数目，看我们有没有虚报数字。 你家一没钱或地里收成不好，就去我家借，张口就是几个大洋，数十斤大米。 我家近几年，每年会喂两头猪，每次杀猪时，你们就去赊肉，十几二十斤的往家拎，从没还过钱和肉。 为了所谓的亲家关系，我们节衣缩食的满足你们，可你们到头来念了一句好吗？ 去年杀年猪时，你们去晚了，没有赊到肉，就到处说我们坏话，真当我们欠你似的！ 你家杨晋林的所有学杂费用都是我们出的，他上了大学后，开始与人攀比，每次回来拿钱，都是二三十个大洋的要，还嫌我们给少了。 可怜我没日没夜的做刺绣，眼睛都快熬瞎了，孩子他爹冒着生命危险去山里打猎，帮人杀猪的酬劳，卖猪的肉钱，全部给了杨晋林。 他竟然还不知足，对外说我们小气，要不是看在他和大荣有婚约，我们早打死他了！ 我告诉你，你看到的这些数目是没有乘以十倍的情况下，大荣要和杨晋林离婚了，我们就按照之前的合约来，账单上的那些数字，你们全部在后面加个零赔给我们。” 方婆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愤恨的说：“没钱！有本事你打死我！” “啪！”周母又甩了她一巴掌。 “没钱就不用还了？你要是脑子不清醒，我再送你几巴掌！” “你！” 方婆子恨得牙痒痒，可房里房外都是周家人，她不敢继续顶嘴。 “不许用眼睛瞪着我，否则我让我家当家的，用杀猪刀把它挖了。” 周母话落，周父就从腰间抽出杀猪刀，大步走过来，说：“先挖哪只眼？” 吓得方婆子一抖，连忙躲到杨开运身后，并把头低的下下的。 周母冷笑一声，说“你们老两口和杨晋林一样，谎话连篇，半点不可信，我这就把你家的每一块砖抠下来，看是不是真的没有钱。” 方婆子一惊，大喊道：“你敢！” 周母：“你看我敢不敢！小梅，三婶知道你最会找私房钱的，让大家见识下你的本事，晚点三婶请你吃月半粑粑。” 周传国家的小儿媳沈小梅，脆生生的应道：“三婶，你就看好吧，保准老鼠洞里的钱都能给你找出来！” 一个人翻找太耗时间了，沈小梅拉着她的几个妯娌一起去方婆子的卧房，边翻东西边传授自己的经验。 “我告诉你们哦，任何有缝隙的地方，都能藏钱，你们可得瞧仔细了，墙缝、墙角、床板、楼板、桌椅板凳的背面、枕头、被子等，都不要放过。 那个米缸也要查，家顺有一次就是把钱藏在米缸的最底部，他那段时间可勤快了，天天主动去舀米做饭，就怕大家发现了他藏在大米下面的钱。 幸亏我火眼金睛，发现了他的异常，在他转移之前，把钱给找了出来。” 周传泰的大儿媳孙红，打趣道：“你这侦查的本事，可以去帮公安同志破案了。” “我这才哪到哪啊，收拾下自家男人还管用，到了外面根本不好使，公安同志可比我厉害多了，一出马就能抓到坏人。” 沈小梅说着就从床板下面摸出了几张钱币：“瞧，找到了，咱们继续！” 周母本想帮周荣收拾行李，发现她的卧房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之前的陪嫁，除了几样家具以外，全没了。 “你陪嫁的东西呢？我可是给了八床棉絮，被面、里被、床单、枕套那些都是配对的，还有搪瓷盆、衣服布匹等，你都用没了？” 周荣：“二牛他奶，说自己盖的被子不暖和，还说儿媳要是不孝敬公婆，就是没家教，我既嫁到杨家，陪嫁的东西都得归公。 杨家大嫂也天天在我面前卖弄姐妹情深，我那时不懂事，想着用这些东西维持家庭和睦，就由着她们了。 慢慢的，嫁妆就霍霍光了。” 周母气得脸都青了，走到大堂说：“村长、族长，麻烦您二位移步房外坐着。 杨家太缺德了，我家大荣的陪嫁全被她们骗走了，简直不把我们周家女儿当人看！ 大荣的卧房，是我家当家的当初带人盖的，既然要离婚，房子就不能便宜了他们，以他们那尿性，肯定不会出钱买。 我出去问一下杨林坡的乡亲，有没有想买这间房的，要是没人买，就让孩子她爹，把砖瓦拆走，宁可拿回去扔了，也不给他们白住！” 周传景点点头，认可道：“是应该这样，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周家湾好欺。” 杨开运一家的无赖样子，在杨林坡无人不知，别说大家都有房子住，就算没有，也不会买啊。 这要买下，不是天天和他们吵架吗？ 到时那两公婆，没事就装病往家里一躺，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周母带着谢翠莲出去询问一圈，没有一个人愿意买下周荣的卧房。 周传景得知后，说：“既如此，就不用废话了，大家一起动手，动作快点，尽早完工，我们好回家过月半。” 周传义在门口吆喝了一声，周家湾的汉子们齐齐上阵，有的进房搬家具，有的上房顶，有的接瓦，有的拆大门和窗户。 人多力量大，周荣的卧房很快只剩下四面墙了...... 第61章 都给拆了 周父在下面边帮着接瓦，边说：“大家轻拿轻放啊，这些砖瓦带回去后，要是还能用，你们谁家盖房子缺东西的，尽管去我家拿，不用还，就当感谢大伙为我闺女撑腰了！” 房顶上的一男子说：“传民叔，你放心吧，我们小心着呢，旁边堂屋的房梁看着不错，要拆了吗？” 周父：“拆了吧，都给拆了，杨家一直嚷嚷着没钱，想赖着不还，他没钱还有理了？ 把他们家全拆了，砖瓦房梁等，我们等下估个价，能抵一点是一点，老子可没时间天天来讨债。” “好嘞！” 杨开运、方婆子几人，已经被赶到了房外，由几个大汉看着。 见自家房子被拆的七零八落，杨开运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爆喝道：“住手！你们快停下！不许拆我家房子，否则老子和你们拼命！” 周传安杵着拐杖，用自己的枪把子抡了杨开运一下：“喊什么喊？再不老实，老子一枪崩了你！” 杨开运被打了一踉跄，咬牙切齿的说：“你们这群土匪！我要去乡政府告你们！” 周传安：“随便你告，你儿子作为干部，有妻儿的情况下找对象，攀高枝，还想诓骗乡下妻子离婚，这要是被告发了，你就等着他回来种田吧！ 还有你们，好吃懒做，欠钱不还，我们用你家的资产抵押，有什么不对？” 杨开运本想用杨晋林那一套“包办婚姻不被律法认可”的说辞，反驳周传安。 又担心激怒了他，引来暴打或直接吃枪子，只好忍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房子一节节变矮。 方婆子见围在身旁的几个汉子，个个表情不善，想开口咒骂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杨晋森不想被打，全程都是抱着脑袋缩在一旁，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杨耀睇住的阁楼，除了几件旧衣物，一床破被子，再无其他，拆了就拆了，她一点不心疼。 家里没地方住，说不定还能去省城投靠二哥，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就是周家湾的人欺人太甚，要是能让他们得到报应，全都不得好死就好了。 杨耀睇心里默念着，但没人能听到她的毒咒，也丝毫不影响拆房的进度。 每件被抬出来的家具及衣物，周母都会带着谢翠莲与周荣细细翻找，找出了不少钱币。 有些缝在被子或破棉袄里，有些藏在家具的夹缝里。 沈小梅在方婆子卧房的衣柜后面，发现了一个小洞口，她把附近的砖全抠掉，找到了一个牛皮纸包，里面用小布袋装了30个银元。 她兴奋的跑出来，邀功似的说：“三婶，你快看，杨家果然都是骗子，明明有钱说没钱，这是我在一个老鼠洞里找到的。” 周母接过银元，夸赞道：“还是我们小梅厉害，一出手就找到了宝贝，晚上去三婶家吃饭，给你做好吃的。” 沈小梅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一家人那么客气干嘛？我怀疑那老婆子还藏了钱，我再去找找，绝不放过一个子儿！” “好，辛苦了。” 周母收好银元，准备拆另一床被子。 金梅见状，一把扑过来，拦住她，说：“这是我的嫁妆，你不能动，我在家里不管钱的，这被子是我对娘家的念想，求你们不要拆了它。” 周荣将金梅一把拉开，冷笑一声，说：“我听人说，你出嫁时，你爹娘只给了一铺一盖和几件旧衣服，你确定这床被子是你的陪嫁？ 这被面上的花色明明是我娘给我的嫁妆，被你哄骗过去了，怎么就成了你的嫁妆？” 周母说：“我给大荣的嫁妆，都是记了数的，有嫁妆单子，被面、床单、布匹等的花色，我全部列明了，嫁妆单子我带来了。 你要是坚持说这被子是你的，我们就拿出单子来比对一下。” 金梅心虚的低着头，不敢接话。 谢翠莲说：“大家每年都要拆了被子清洗几次，难道你为了所谓的念想，十几年不洗被子？ 这床被子可不像十几年没洗过的，你阻止我们拆开，里面肯定藏了好东西。” 金梅慌乱的说：“没...没有的事...” 周母冷哼一声，在谢翠莲的配合下，不出片刻就将被子拆了。 棉絮的四个角，各藏了些钱币，周母数了一下，共有11万3千6百元。 周母报出这个数字后，方婆子当即就甩了金梅一巴掌。 “贱人！竟敢偷我的钱？！我说压在咸菜坛子下的钱怎么不见了，还以为是周荣拿了，合着是你这个小贱人偷了。 你挺会装的呀，整日在我面前装可怜，背地里竟和毒蛇一样恶毒！ 晋森，休了这个毒妇，我们家不要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儿媳！” 杨晋森各看了他娘和媳妇一眼，不耐的说：“这事先放一放，你们都安生点，没看旁边这么多人吗？” 金梅见杨晋森没有当场休了她，立马靠过去，低头不语。 方婆子恶狠狠的瞪了金梅一眼，欲从周母手中抢回钱，被杨开运拉住了，小声说：“你打不过她，别白费劲了，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过了今天这关再说。” 方婆子觉得有道理，便退到一旁，气呼呼的看着周母他们把自己藏的钱财一样样找出来。 沈小梅心思细腻，嗅觉敏锐，方婆子藏在房里的钱都被她找到了。除了那30个银元以外，还有一对银镯子，72万的钱币。 加上周母他们在几床被子里找到的钱币，共计115万4千9百元。 砖瓦、木材、家具那些，好多破损或是被虫蛀，不能用了，周父说只能折算7个大洋。 这还是看在曾经亲家一场的份上，他报了高价，要是卖给别人，3个大洋都不值。 棉被、布匹等，属于周荣嫁妆的部分，全部带走，杨家的破衣服破被子，周母说她不收，不能折算钱。 第62章 这娘们有点能耐啊! 自周荣嫁入杨家，方婆子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原则，不再自己孵鸡仔，每次都让周荣回周家拿。 周母说，近6年来，杨家拿了她最少70只鸡仔，两家既然要断绝来往，欠的账就得一分一厘的算清楚。 杨家鸡圈里的六只母鸡，一只公鸡，就当偿还70几只鸡仔的账目了。 找出来的四麻袋稻谷，折成200斤米，之前欠的1100斤大米，扣除200斤，若不翻十倍，杨家还欠周家900斤米。 国家为了加强金银管理，正在回收市面上的所有金银，并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私自买卖。 公布的收兑牌价为，黄金每两（十六两制）95万元；白银每两（十六两制）1.25万元；银元每枚为1万元 从杨家翻出的钱财，周母核算一番后，作价160个大洋，不翻十倍的情况，还有57个大洋待还。 周母将数目和杨开运、方婆子确认一遍后，重新写了一份合约，说：“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若欺我三分，必还一寸！ 你们亏待我女儿，多番算计我们周家，不配我们网开一面。 我们一切按之前的合约来，翻十倍后，你们共计欠我们2170个大洋，斤大米，1380斤肉。 扣除刚才和你们说的可抵扣部分，你们还差我们周家2010个大洋，斤大米，1380斤肉。 给你们一年的时间，要是不还清，我们就收利息，并去杨晋林的单位闹。这是新合约，你们签字。” 那么多钱，一辈子都还不清，杨开运可不想后半辈子给人当牛做马。 黑着脸说：“我不签！你们就是强盗，强拆我们家，还逼我们签下巨额债务，我要去告你们！” 周荣说：“那我们就打官司，让政府来主持公道，我回去就给杨晋林的单位写一封举报信，再把他的所作所为告诉报社，将他的丑事公之于众，让全天下的人来评理。” “你...你这个毒妇！我们家当初怎么就娶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人做儿媳？” 杨开运颤抖着嘴唇，被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周父拍了杨开运的脑袋一下，冷声说：“老东西，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们那般欺负我闺女，就不准她给自己讨回公道？ 话说回来，当年给两孩子定亲，可是你情我愿的，好多人都能作证。 你家因为这门亲事，占了我家多少便宜，你心里没数？ 你家的田地，我可是带着两儿子帮着种了几年，你给过我们一粒米吗？ 给你家干了一天活，吃顿饭总是明里暗里的说难听话，也不给吃饱，你们的行为，比那些剥削穷苦百姓的地主老财还可恶！ 现在你们儿子出息了，攀上高枝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想甩了我们。 可以呀，老子半点不稀罕你们这种烂心烂肝的亲家，把欠我们的钱粮全部还清，以后老子绝不登你家门！” 杨开贵也觉得翻十倍的金额太高了，与周父商量道：“那么多钱粮，开运他们没日没夜的干活，也还不清啊，好歹做了一场亲家，能不能不翻倍？” 周父：“不能！他们杨家欺负我女儿、占我家便宜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手下留情？到了还账的时候就来讨价还价，没门！” 杨开贵脑子一转，奸笑道：“你家现在可是贫农身份，开运他们真要把钱粮都还了，以你家的资产，可就成了资本家了。 你儿子、女儿都是要受影响的，为了孩子们的将来考虑，你退让一下，与人方便才能自己方便，你说是吧？” 周父听的一怔，他家要是被定上资本家的身份，孩子们的前程就毁了。 周母虽然痛恨杨开贵的不要脸，但也认可他的话，正要让步时，周荣悄声对她说：“娘，剩下的钱粮，杨家要是还了，我们就捐给国家。” 周母细细琢磨周荣的话，领会到了其中深意，见大家都在那窃窃私语，讨论自家即将成为资本家的事。 大声说：“我们全家靠自己的双手辛勤劳动，却被杨开运一家常年压榨，侵占劳动成果，他们的行为和旧社会的恶霸别无二样。 我们忍让了十几年，要不是被逼急了，今天不会上门讨要说法。 杨族长不帮着主持公道，还在那偷换组织政策的概念，想以此威胁我们，实在让人不耻。 我们村长、族长、当家的，经常告诉我，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都是国家给的，是人民军队给的，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忘恩负义。 杨家若能信守承诺，把剩下的钱粮一分不少的还了，我们就全部捐给国家。 让国家去制造更多的枪炮，打跑那些敌对份子，或是给战士们买点好吃的，添件暖和的衣服，感谢他们为我们守卫边疆，保家卫国！” 周母话毕，周荣带头鼓掌，周父、谢翠莲紧随其后。 周传义、周传景也回过味了，示意身旁的周家湾人一起鼓掌。 慢慢的，在场的人都给周母鼓掌。 掌声久久不息，响彻整个杨林坡。 在家喝茶的林大河听见了，忙出来询问情况，得知经过后，微微一笑，背着手，慢悠悠的朝杨开运家走...... 杨开贵听了周母的言论，脸都青了，这都能被她化解，还给自己冠上“深明大义”的名号，这娘们有点能耐啊！ 周父将杨开贵猛的推搡开，冷声说：“你和杨开运他们一样不要脸，给老子滚开，再敢乱嚼舌头，老子就把你舌头割了！” 杨开贵的两个儿子，怕他们爹犯迷糊，惹祸上身，在一旁拽了拽他，示意他不要再开口了。 杨开贵也担心自己再说话，舌头保不住，识趣的闭嘴。 这种场合，再待下去很尴尬，杨开贵心里琢磨着，寻个什么由头溜走。 连杨开贵都败下阵来，杨开运、方婆子更加嘴笨的接不上话，被周父拽着，不情不愿的在那份新合约书上签字。 怕遭人闲话，周母特意在合约书的最后面加了几句话，注明杨家要是还了剩余的钱粮，就全部捐给国家，还让周传义在见证人那签字。 在周荣的建议下，周母写了五份合约书。 周家留一份，杨开运老两口、周传义各留一份，晚点请林大河签完字后，给他留一份，再给乡政府送一份备案。 第63章 不愧是周家湾的人，一如既往地会拆房子 忙完新合约的事，杨家的房子拆的差不多了。 周父请周家湾的乡亲帮忙把要带走的东西一一捆好，方便挑或扛。 杨家的绳子、箩筐、簸箕等全被征用，谢翠莲和孙红她们也带了些绳索、箩筐，打包时，这些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周荣见杨开贵想溜了，拦住他，说：“杨族长，我这里有份断亲书，麻烦你签个字。” 杨开贵看完断亲书，惊诧的问：“你要带走二牛和三牛？还让他们和杨家断绝关系？” 周荣：“这和你没关系，孩子他爹都已经同意并签字了，你在见证人那里签字就行了。” 杨开运跳着脚说：“那是我杨家的孙子，不许带走！” 方婆子一听自己的孙子要被带走，还要和杨家断绝关系，欲上前抢走断亲书并撕毁，被周荣一脚踹开。 “杨晋林根本不稀罕我的三个孩子，打算和他新媳妇生上一堆，痛快的答应我把孩子带走并断亲，他一个当爹的都无所谓，你们在这瞎紧张什么？” 方婆子捂着疼痛不已的肚子，咬牙说：“晋林没和我们说过这个事，肯定是你逼他的，你这个毒妇，带人拆了我们家不说，还要抢走我们杨家的孙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周荣：“那你就去做鬼好了，我不怕。” “你！”方婆子被气的浑身疼。 见杨开贵站那半天没动静，周父举着杀猪刀上前一步，厉声说：“傻站着干什么？给你面子才让你签字，别不识好歹！” 杨开贵被杀猪刀锋利的刀刃吓得往后小退几步，见事情没有可商量的余地，杨开运一家又毫无还手之力，且断亲书上还有乡长及乡政府其他干事的签字。 连乡政府的人都同意他们断亲了，自己有必要对着干吗？ 以后有机会，他还想竞选村干部呢，要是得罪乡政府的人，很不划算啊。 反正又不是自家的孙子，为了个外人沾惹麻烦或搭上性命，不值当！ 若杨晋林真的升官，自己就毁了断亲书，没有凭证，周家湾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还能给杨家卖个好。 琢磨明白后，杨开贵便接过周荣递来的笔，慢慢写下自己的名字。 等杨开贵在五份断亲书上签完字，周荣将其中的一份给他。 “这份给杨族长留个底，你好生保管，万一丢了也没事，林村长、乡政府那里，我都会留一份。” 杨开贵听罢，顿时打消了想偷偷撕了断亲书，来个死不认账的想法。 东西打包好，周家湾的人准备离开时，林大河来了。 看着只剩下地基的杨家，林大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不愧是周家湾的人，一如既往地会拆房子。 林大河走到周传义和周传景的面前，笑呵呵的说：“周村长，周族长，万分抱歉，我腰疼的老毛病犯了，走一步路都疼。来晚了，请见谅。” 周传义扫了他一眼，淡声说：“林村长身体不舒服就在家歇着，我们处理点家事，现在处理完了，准备回去了。” 林大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哦，原来如此，今天月半，想必你们都赶着回家过节，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上面发了通知，号召发展农业生产合作社，杨林坡和周家湾离的这么近，以后少不了合作，咱们可别因为点小事伤了和气。” 周传义：“林村长是杨林坡难得的明白人，要是人人都像林村长一样，我们今天压根不用来。 你放心吧，我们今日办的是私事，只要杨林坡不找周家湾的麻烦，我们自然可以愉快的合作。” 林大河与周传义握了握手，一脸笑意的说：“周村长请放心，我们杨林坡的乡亲，最是明辨是非，别人的家事，我们不掺和，一切以组织的任务为重。” 两位村长达成默契后，周传义欲带着周家湾的人离开。 周荣示意周母将那五份新合约给到林大河。 林大河得知新合约的内容，连连夸赞：“周家湾人果真思想觉悟高，不愧与周乡长同宗！ 周嫂子的做法乃吾辈楷模，我举双手支持。 以后我会盯着杨开运一家，让他们努力干活，争取早日还清你们的钱财，也算为国家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奉献。” 这番言论，让周荣佩服不已，不愧是官场老油条，瞧这话说的多漂亮啊。 拍马屁加损人，半点不落下。 等林大河在新合约上一一签完字，周荣将一份新合约与断亲书一起给到他：“辛苦叔帮忙保管一下，也做个见证。” 林大河接过两份文书，放进口袋：“好说，我会妥善保管，以后有空了，去叔家坐坐。” “好。” 看着周家湾的人，挑着一担担的砖瓦、家具、木头、衣服被子等，扬长而去，方婆子坐在地上不停拍打大腿，哭喊道：“没天理、没王法啊！ 那些土匪抢走我家的东西，还拆了我家房子，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我不活了，我要去死给他们看，变成厉鬼找他们报仇！” 刚才不敢靠近，这会儿凑近了来看热闹的杨林坡村民，看到杨家的“惨状”，有同情的，有暗骂他们活该的，还有没忍住发笑的。 一大娘上前拉了拉方婆子，没拽动，就放弃了，劝解道：“事已至此，你这般哭闹也没用，赶紧收拾一下，看哪些东西还能将就着用。” 一妇人说：“这房子就剩个地基了，没法住人了，晚上去自家兄弟那将就一下吧，顺带商量下，是重新建房子，还是去城里找你家晋林。” 大家觉得这妇人说的有道理，纷纷附和，劝杨开运想开点，往前看，好歹把今天的月半节给过了。 杨开运有个弟弟杨开达，虽同住杨林坡，但两人关系不好。 杨开达嫌他哥好吃懒做，动不动就上门借东西，还有借无还，慢慢的就疏远了。 杨开运认为他弟弟冷情冷血，亲大哥有难，从不主动帮忙，借点东西还几次三番的上门讨要，一点不像亲兄弟。 等杨晋林考上大学，觉得自家以后肯定会过上好日子，就与杨开达断了来往。 第64章 从没见过拆房子，拆的这么干净的队伍 多年不走动，如今要去弟弟家借住，杨开运不好意思张口，就让杨晋森去探口风。 杨晋森刚说明来意，杨开达就拒绝了他，说自家房子小，住不下，让他们另想办法。 杨开贵召集杨姓男丁去帮杨开运家撑腰时，杨开达没有报名，并阻止自家的两个儿子报名。 周家湾的人拆房子时，杨开达就在附近看着。 他这个大哥糊涂了一辈子，不吃点亏，怕是到死都活不明白...... 杨开运得知杨开达拒绝他家去借宿，咒骂了几句后，想央求杨开贵收留他们。 杨开贵可不想收留这一家子麻烦，说还有要事没办，带着两个儿子溜了。 林大河戏谑的看了杨开运几眼，随即背着手，慢步离开。 杨家的现状正合他意...... 围观的村民，见村长和杨家族长都走了，担心杨开运一家赖上自己，全都借口自家有事，陆续离开。 杨开运知道自家前些天得罪了林大河，现在开口找他帮忙，肯定不会如愿。 且对方刚才的眼神，嘲笑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杨开运不想自讨没趣，见林大河离开，就没有喊住他。 那些势利眼的村民，看着就来气，不帮忙就算了，他就不信，今晚会冻死！ 杨开运拽了下方婆子，不悦的说：“行了，别哭了，去看下哪些东西还能用，我们去后山的山洞里将就一夜，明天一早去省城找晋林。” 方婆子甩了一把鼻涕，对着金梅和杨耀睇大吼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清理东西？一个个没用的废物，尽知道吃干饭！” 完好的家具都被周家湾的人带走了，连铁锅、菜刀、米缸、搪瓷盆、挑水桶、水缸等，都被搜罗走了。 金梅从没见过拆房子，拆的这么干净的队伍。 仔细的翻找一圈，金梅只找到了些周家湾人看不上的旧衣服、破旧棉被，和几副碗筷，还有些残缺不全的桌椅。 如实将这些汇报给方婆子，不出意外的引来一顿怒骂。 金梅全程不吭声，婆婆拿周家人没办法，只能在她这里出口气，她不回应，很快就过去了，她要是敢顶嘴，少不得一顿打骂。 等方婆子骂累了，杨开运说：“去找乡亲们借点吃的，就说等我们从省城回来，立马还给他们。” 方婆子凑过来，悄声问：“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杨林坡的人和那黑心王八一样，没几个好货，也见不得咱们好，万一他们不借怎么办？” 杨开运小声说：“那就找个老实人家，买点粑粑之类的垫垫肚子，先把今天过了再说。” 方婆子喜欢在贴身衣服里藏钱，杨开运知道，她身上肯定有钱。 不仅老婆子身上有钱，他的袄子里也藏了点钱，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周荣带着三个孩子回周家湾后，他就预感麻烦要来了。 本以为周家湾的人会月半节后上门，等他吃完月半饭，就把家里剩余的钱财转移走，让周家什么也落不到。 谁知道周家湾没有一个讲究人，月半当天到别人家里闹事，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多了都是泪，杨开运让方婆子去弄吃的后，就坐在一块石头上连连叹气。 等方婆子拿着几个月半粑粑回来，气哼哼的说：“这些人真是吃了煤炭，黑了良心！ 没有一个愿意借粮食，找他们买粑粑，一个粑粑竟然收我200块，一手交钱一手给粑粑，没钱就不给，也不怕遭报应！” 杨开运冷声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把这些人都记着，等我们在省城混好了，再来收拾他们。” 方婆子舍不得钱，只买了5个粑粑，她给了杨开运、杨晋森、大牛各一个，她和杨耀睇分一个。 因记恨金梅偷钱，方婆子给了她一个粑粑，让她和大妮、二妮分。 巴掌大的粑粑，三个人分，塞牙缝都不够。 母女三人越吃越饿，又不敢让方婆子再去买，只好找个偏僻之地，将裤腰带紧了又紧。 后山的山洞，是当年为了躲避鬼子的扫荡挖的，抗战胜利后，很多小孩子经常在里面躲猫猫，或大小便。 杨开运带着家人，找了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将就着过月半...... 到了周家湾，周父与周母小声商量后，只留下了周荣的嫁妆，及从杨家搜到的钱币和粮食。 剩下的东西，只要大家有想要的，都可以带走。 从杨家带回的物件，都是些日常用品，哪有用不上的？ 有的人直接带走自己所挑物件，有的与他人调换后，将心仪的东西带回家，个个喜笑颜开，赞赏周父大气。 等大家离开，周父带着周家华、周家富归置周荣的家具，发现周家广在茅棚里哼哧哼哧的推磨，和村里的老黄牛有的一比。 周桂则站在一旁，边往石磨上方的洞口舀细米，边清理磨出的米粉。 周父差点惊掉下巴：“老七，你转性了？” 周家广看到救星出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说：“爹，你们可算回来了，快来帮我推磨，我的手和腰都快断了。” 周父将周家广拉开，帮他揉了下酸疼的手和腰，小声问：“谁让你干这个的？” 周家广看了眼周桂，说：“二姐说要教我几个新的生活技能，方便我在省城照顾大姐，我叠了被子，择好菜，洗完衣服后就被安排来推磨了。” 周父又气又好笑，劝解道：“你要是去了省城，这些活肯定不会少干，还是在家陪着爹娘吧，我们不让你干活。” 周桂听见了父子俩的对话，轻咳一声，说：“七广啊，中途放弃，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哦。” 周家广想要动摇的心，立刻坚定起来：“二姐说了，做事不能半途而废，我要是现在放弃去省城，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就和我没关系，我的活就白干了！ 爹，省城我是必须要去的，你不用为我操心。” 周父被这个缺心眼的儿子整的好一顿无语，将周家广推到石磨旁，说：“那你接着推磨，爹去忙了。” 看着周父离开的身影，周家广有点失落。 周桂趁机鼓励道：“你今天做的很好，继续保持，大姐要是看到了，一定会让你在省城多住一段时间。 到时美食、电影、杂耍，天天任你挑，那日子多美好啊。” 周家广一听，身上的疲惫瞬间消散，继续哼哧哼哧的推磨...... 第65章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周家的月半粑粑，馅料是用腊肉和白菜包的，咸香可口，大家尝过后，都说好吃。 周家广往嘴里塞了一口粑粑，说：“你们今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粑粑，都得感谢我，要不是我的磨推得好，哪能磨出好粉？ 往年的石磨不是我推的，粑粑就没有今天的好吃。” 周父周母听了，频频叹气。 周荣三姐妹则一个劲的夸周家广。 周荣说：“我们家七广不愧是神童，连磨都比别人推得好，以后再接再励，大姐很看好你。” 周桂说：“你的磨确实比我们推得好，学东西也快，有机会我再教你些其他技能，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能很快学会，并超越所有人。” 周彩说：“爹娘疼你是有道理的，瞧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呆了所有人，你要好好干，家里就指望你了。” 周家广听完这些夸赞，腰杆挺得直直的，傲娇的说：“你们就等着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这种缺根筋的儿子，周母没眼看，尝了一个粑粑后，让大家先吃着，她出去给各家送点粑粑。 兄弟妯娌家，周母每家送了6个，今天帮着去杨家讨公道的乡亲，每家送2个。 粮食一直都是精贵物，那些收到粑粑的人家，都对周母夸赞了一番，并给出自己的回礼。 做了粑粑的人家，就还几个粑粑到周家。 没有做粑粑的，就拿着鸡蛋或自家吃食给周母。 礼尚往来是周家湾的传统，谁都不会白占人家便宜，真要那样做了，传了出去，定会被人笑话一顿...... 周母送完粑粑回家的途中，一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喊住了她。 老婆婆杵着根拐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小声问：“玉英啊，听说你家大闺女离婚了？” 这位老婆婆姓邹，在旧社会裹过小脚，同辈人叫她邹氏，周母按辈分，要喊她邹奶奶。 “是的，邹奶奶，我们今天去杨家拿回了嫁妆。” 邹奶奶叹声气，说：“哎，是个可怜孩子，回头给她寻摸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就行了。 今天是月半，她待在娘家不合适，你和她商量下，出去避一避，别把霉运带回家。” 周母不悦的说：“去哪避？在外面站一晚上？” 邹奶奶：“我这也是为你们好，出嫁的女儿就没有在娘家过月半的规矩。 何况她还是离婚，待在娘家，肯定会给你们招祸的，也会影响村子的风水。 到时你几个儿子要是遇事不顺，定会赖她身上，你的一片好心，会让他们姐弟不睦，尤其是你儿媳，不得埋怨你和你家大闺女？ 乡亲们要是遇到不顺的事，也会找你家麻烦。 为了家宅安宁，就让她做点牺牲吧。” 周母：“邹奶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儿媳是我亲自选的，人品我信得过，真要因为这个埋怨我大闺女，那只能说明她不适合待在我们家。 周家湾有今天，是靠祖先们庇佑，也是靠大家辛勤劳动，团结一致，和我家大荣有没有离婚，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这年头谁家没点糟心事？我家大荣没离婚前，大家就顺风顺水了？ 要是谁把自家的不顺赖到我家大荣头上，那我可得和他们好好分说分说。” 邹奶奶皱了皱眉，将拐杖在地面用力杵了两下，着急的说：“你咋就这么固执呢？你要是不好开口，老婆子我去和你大闺女说。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都是有道理的，你可别因为一时心软坏了规矩，也给自家招来祸事。” “不必了，我的家事我们自己处理，邹奶奶腿脚不便，走路辛苦，赶紧回家歇着吧。” 周母说完就转身离开。 邹奶奶看着周母的背影，连连叹息，嘟哝道：“等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周母回到家，没有提遇到邹奶奶的事，和家人吃了晚饭，就把周荣喊到自己房间，栓好房门，拿出一沓钱币。 “你那个铁厂的工作，我和你爹商量了，想买下，让家富去上班。 周家湾人口多，我们家就分到了几亩田地，田里的收成是好是坏，要靠老天爷的心情。 就算丰收，也只够全家刚刚填饱肚子，我想让家富去挣点老婆本，要是有结余的，就给四桂、五彩多添点嫁妆。 你们同在一个城市，万一遇到麻烦，相互也有个照应。 他明天和你们一块出发，这些钱你看够不够。” 那一沓钱是从杨家搜出来的，有100多万，周荣没有接，说：“自家人给什么钱啊，多伤感情，明天我带家富去铁厂报到就行了。” 周母将钱塞给周荣：“拿着，我教导你们亲兄弟明算账，就要起带头作用，不能因为你是我女儿，就让你吃亏。” 周荣把钱还了回去：“杨晋林给的安置费，我都存好了，不缺钱用，这些钱你们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今天去杨家帮我讨公道，我很开心，你们让我体会到了家人的重要性，还让我知道，亲情是用任何东西都换不到的。 铁厂的工作，我没有花一分钱的成本，属于不劳而获，如果能安排自家兄弟去上班，我很乐意。 那天说卖工作的话，是开玩笑的，有钱的人家看不上我那工作，没钱的人家买不起，铁厂的指标家富不干，很可能就浪费了。” 周母盯着周荣看了半晌，试探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不是从我肚里出来的那个孩子。” 周荣淡定的说：“你和爹对我从小寄予厚望，用心栽培，周家湾的女儿里，没有几个比我幸福。 只恨以前懵懂无知，无法理解你们的苦心，经常和你们作对，也没好好孝敬你们。 我在杨家吃了个大亏，领略了人情冷暖，要是还不能幡然醒悟，就白费了你们的教导。” 周母眼眶泛红，连眨几下眼，憋回眼泪。 这番话听起来天衣无缝，可那种感觉就是不对。 一个人再怎么变，底子在那，老祖宗说“本性难移”，是有根据的。 自己的闺女，骨子里带着几分懦弱，且轴劲十足，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遇事了，也只会找自家人发脾气，闹别扭，不敢与人硬刚，孩子她爹说这脾气随了孩子的奶奶。 但眼前的“女儿”，明事理，识大体，有谋略手段，遇事不慌乱，对于欺负她的人，毫不手软，与之前那个相差太多了。 或许真的是“幡然悔悟”，或许是别的原因，周母不想也不敢深究了，怕结果是她不能承受的...... 第66章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周母眼眶一湿润，周荣就知道她再怎么装，也逃不过一个母亲的法眼。 何况此人还是个极为聪明的母亲。 但要她说出实情，周荣不想。 难道要她告诉周母，自己穿越到了一本书里，大家都是书中虚构的人物，一切都是假的？ 但凡是个正常人，谁能接受？ 万一周母没忍住，告诉了周父，周父又不小心告诉了周家广，那全天下都知道她是穿越者了。 这个年代可是有很多科学狂人的，她可不想被人抓去研究。 当权者也不会允许她这个知道时代走向的人，自由活动。 周荣不想被人限制，更不想面对未知的危险，只能对周母编个故事了。 周荣指着自己额头上的疤痕，说：“娘，其实我的变化都是因为这个疤引起的。 我那天被磕破脑袋，当场就晕了过去，然后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太怪异了，担心说出来，你们认为我是疯子，一直不敢说出口，但今天，我想告诉娘，希望你帮我保密。” 周母紧张的问：“什么梦？” 周荣挽着周母的胳膊，小声说：“我梦见了一个身穿白色道袍，胡须都快垂到肚皮的老爷爷飘在半空中。 他告诉我，不要留恋过去，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若我执迷不悟，就是自寻死路。 说着就大手一挥，把未来几年的生活展示给我看。 按照那位老爷爷的展示，我因为放不下杨晋林，听了他及他家人的唆摆，偷偷去领了离婚证，还什么钱财都不要，只带走了杨家不想要的三妮。 我回家后心里不痛快，就和你们生闷气，并听信了杨晋林的话，不许你们去杨家帮我讨公道，连嫁妆都送给他们了。 杨家担心我以后会缠着杨晋林，妨碍他的前程，就托人帮我说媒，让我嫁给隔壁乡一个杀猪的。 那人脾气暴躁，经常打我和三妮，在梦里，我们就是被那个杀猪的给活活打死了。 我和三妮丢了命，杨晋林却借着新媳妇的家世，升官发财，混得风生水起，杨家人也搬进了城里，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娘，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要是不知道结局就算了，明知道自己不会有个好结果，还去成全杨家人，那我得多傻啊！ 我知道自己以前很没用，胆小怕事，总想息事宁人，可一想到爹娘都是最有骨气的人，也硬气，我突然间就不想窝囊的活着。 我想和你们一样，被人高看，也想给自己和孩子谋条新出路，免得被杨家人莫名其妙的算计，所以我就趁着养伤的时间，琢磨怎么教训杨家。 还好我有你们这些亲人，义无反顾的支持我，给了我最大的底气，也让我对新生活充满希望。” 周母听得一愣一愣的，将周荣的话细细分析一遍，不可置信的说：“你遇到神仙了？还得了他的指点？ 他报了名讳吗，我们赶紧去给他烧柱香！” 周荣：“......” 怎么有点跟不上这位娘亲的步调？ “老爷爷没有报名讳，说他无意中入了我的梦境，算是缘分，他交代我，不要向人提起他的事。” 周母点点头，极其认真的说：“神仙考虑的很周到，确实不能向人提起，这事除了娘以外，你切不可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爹。 你爹和人吹牛时总管不住嘴，要是说漏了，麻烦就大了。” 周荣：“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我只信娘。” 周荣的前后完美解释，加上这个梦境，彻底打消了周母的疑虑。 这个闺女就是她亲生的！ 还运气好的得到神仙指点，化解了生死劫难，人也顿悟了，将来定会顺风顺水，平安一生。 一想到自己孩子躲过了大劫难，周母就忍不住的开心，拉着周荣的手，慈爱的说：“到了江城好好过日子，遇到合适的男人，可以考虑组建一个新家庭，没有就算了。 你能得神仙指点，说明是有大福之人，娘相信你能把日子过好。” 周荣：“嗯，我会努力工作，等我在省城安定下来，就接你和爹、四桂他们一起去省城住着，咱们也当城里人，不在地里辛苦刨食了。” 周母欣慰的笑笑：“你有这份心，娘很开心，全家迁去省城，不是那么容易的，各项花销累计下来是一笔巨额数字。 我们就在乡下住着，给你们守好这个家，要是在城里过的不如意，就回来，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周荣挽紧周母，动容的说：“谢谢娘，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娘亲！” 周母：“全天下的娘亲都是一样的，盼着孩子好，我并没有什么特殊。 省城那种大城市，不能与周家湾这样的小地方比，连乡长都未必能说得上话。 如果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家里人又帮不上忙，你就去找杨晋林。 有些人的人品，我们可以不屑一顾，但万万不能轻视他的能耐与神通。 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麻烦，可能人家一句话就解决了。 我们做人啊，不能活的太拧巴，就算你们和杨晋林断了关系，但他始终亏欠你和孩子，这辈子都还不清，就凭这一点，找他帮忙，不用客气。” 周荣闻之一笑，这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娘的话我都记住了，不会跟杨晋林客气的。” 周母将手中的钱再次塞给周荣：“这钱你拿着，不要推来推去，城里开销大，手里握着钱，心就不会慌乱。 要是方便，娘想拜托你给七广找个学校，让他再读几年书，要是钱不够，你给家里写信，我们来想办法。 人只有书读得多了，才能明辨是非，我和你爹虽然惯着他，但也希望他能有个好前途。 他在我们面前难以改正，你带去省城后可以放心管教，我和你爹看不见，不会心疼的。” 周荣收下了钱：“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循序渐进的改掉他那些臭毛病。 这些钱作为七广读书的费用，我会记账，如果有多余的，就还给娘。” 周母：“不用还，剩下的，给二牛他们买点好吃的，做几件新衣服，就当我这个外婆的一点心意了。 你们这次去省城，行李太多了，又带着四个孩子，火车上人多眼杂的，还有人贩子混入其中，不安全。 我和你爹说好了，明天他送你们去省城，顺便认认路，若有事，去找你和家富也方便。” 周荣：“好，都听娘的安排。” 第67章 人贩子 第二天天没亮，周桂和周母就起床了，为即将去省城的人做早餐及路上吃的粑粑，还煮了十几个鸡蛋。 周母见周荣已经洗漱好了，拿出一根长绳给她：“上了火车后，把四个孩子挨个捆好，别让他们走散，让他们始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如果要上厕所之类的，大人一定要跟着，知道吗？” 周荣：“知道，我会看好他们的。” 周母又拿出一张纸给周荣：“七广不是省城户口，去城里读书，肯定要很多手续。 我让你爹找私塾的先生和村长开了个证明，你看能不能派上用场，如果不行，我们再来想办法。” 周荣佩服周母连这个都想到了，将证明文件装进口袋：“我会想办法让七广准时入学的。” “嗯，娘信你。” 这次的行李有点多，光大家的衣物就有整整两麻袋。 周家富要去铁厂上班，周母给了他一铺一盖。 周彩要在省城长住，周母不想周荣多花钱，也给了两床被子，四季衣物都让她带走了。 周荣从杨家带回的嫁妆，棉被、床单、衣服布匹那些，周母本想让她全部带去省城，免得不够用，又要花钱买。 被周荣劝住了，说上一个租客留了六床棉被，房东允许使用，东西带多了，上下车不方便，顾不了孩子，周母这才作罢，帮着收拾了点日常所需的。 四床被子由周父挑着；两麻袋衣物，周家富挑着；三牛和三妮坐在箩筐里，由周荣挑着。 周彩背着一个大包袱，牵着二牛和周家广。 一行人踏着月色赶往乡里。 今天运气不错，一到乡里，就遇到了几辆驴车。 行李太多，一辆驴车坐不下，周荣包了两辆驴车。 紧赶慢赶，终于在9点20到了县城火车站。 周荣买票时，在售票厅遇到了杨开运、方婆子他们。 大家如仇人一般，互相瞪了一眼，没有搭话，各忙各的。 今天坐火车的人有点多，周荣没有买到四张靠在一起的票。 上了火车后，周荣客客气气的与邻座的人商量，调了座位，让自家人坐一起，然后按照周母的吩咐，用长绳把四个孩子依次系好。 周家广拽了拽腰间的绳子，不解的问：“大姐，你把我们像犯人一样捆起来干嘛？” 周荣解释道：“车上有人贩子，专门趁大人不注意时偷孩子，抓去卖掉，把你们四个系在一起，人贩子一次抱不走这么多孩子，你们会安全些。” 周家广站起身，往四周瞅了瞅，问：“人贩子在哪？我怎么没看到？这里明明都是和我们一样坐火车的人嘛。” 周彩将周家广拽下来坐好：“人贩子和坏人一样，哪会傻乎乎的把‘我是人贩子’几个字写在脸上？ 娘不是和我们说过很多人贩子的故事吗？越是那种看起来和善的人，越有可能是人贩子。 你老实待着，别惹事，要是被人贩子抓去卖了，我们可不救你，让你天天被虐待，还没饭吃！” 周家广不高兴的努努嘴，嘀咕道：“娘说的那些，都是编的故事，哪有那么吓人。” 见周家广如此轻视，周荣回忆了下前世看到的一些关于人贩子的报道，说：“娘编的不是故事，都是现实发生的。 杨晋林以前告诉我几起公安局侦办过的人贩子案件，被拐走的孩子，如果卖给山里那些缺孩子的人家，算是结局最好的。 有些小孩子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关到一个又脏又臭的黑屋里，打断他们的手或腿，有的还直接用刀砍掉，让他们看起来很可怜。 等这些孩子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就把他们扔在大街上乞讨。 每天定任务，要是不完成，就挨打，还不给饭吃，经常有孩子被打死或饿死。 你要是不想断手断脚，也不想被打被饿，就老实坐在我们身边，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 周家广被吓到了，缩在周父怀里，不再吭声。 火车行驶到一半路程时，三妮想上厕所，周荣抱着她去，回来时被一个挑着箩筐的中年男子撞了一下。 男子憨厚的笑笑，说：“同志，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我给你道歉，前面那个车厢的人太多了，我这筐子不好放，媳妇又怀着身孕，只好转到这里歇歇，我们下一站就下车了。” 周荣见他态度好，身后确实跟着一个孕妇，箩筐里还塞了两个大麻袋，便没有计较，抱着三妮回了座位。 刚坐下没几分钟，就听到金梅的哭喊声：“大牛！你在哪？快应一下娘，可别吓唬娘啊！” 金梅头发凌乱，泪流满面，发了疯似的在车厢里跑，看到孩子就抓过来确认一下，引来很多人的不满和咒骂。 杨晋森跟在金梅身后，边给大家道歉，边问乘客，有没有看到一个7岁左右的男孩，他儿子上个厕所的功夫，就不见了，孩子娘才会这样。 大家得知原因，不再埋怨金梅，还说自己没有看到杨晋森说的那个孩子。 大牛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不能有闪失，杨晋森不放弃的继续问下一个人。 等询问到周荣几人的座位时，杨晋森一见是他们，不想自讨没趣，欲开口询问的话，顿时咽了回去，转身问旁边座位的人。 金梅的哭声太过悲切，周荣听了有点难受，她是不喜欢杨家人，但也不想看到一个母亲绝望。 将杨晋森拦住，周荣问：“你家大牛不见了？” 杨晋森见周荣主动询问，便说：“是的，上完厕所后不见了，我明明看见他进去的，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太玄乎了。” 周荣：“你进厕所看过了？里面有没有其他人？” 杨晋森：“大牛说要厕所，不让我们跟着，我瞧着也没几步路，就随他了。 他上了好几分钟都没出来，我担心他出事，就去找他，结果大牛已经不在厕所了，里面是个孕妇。 那孕妇不让我进去看，她男人还说我要是敢进去，就是耍流氓，准备打我。 旁边一个婶子说她看见大牛上完厕所就出来了，在火车里到处乱摸，后来往我们身后车厢跑了。 我和金梅把后面几节车厢找了个遍，都没看到大牛。 爹娘很着急，带着耀睇继续在后面车厢找，我和金梅就往这个方向来了。 之前的事，是我们杨家对不起你，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如果看到大牛，告诉我一声，谢谢。” 按照杨晋森的描述，大牛应该才丢不久，火车这段时间一直没停过，那孩子肯定还在火车上。 周荣琢磨了一下，向杨晋森打听那个孕妇及男人的容貌。 听完勾唇一笑，她知道孩子在哪了...... 第68章 大牛真的能回来? 周荣让杨晋森去找乘警，告诉他们大牛走丢的事，并把乘警带到此节车厢。 之后吩咐周彩，看好四个孩子，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开座位。 周荣拉住几近疯癫的金梅，让她坐在自己座位上。 见她神情恍惚，肚子一个劲的咕咕叫，便给了她一个粑粑，小声说：“先吃个粑粑垫垫肚子，我去帮你找大牛，等你吃完，大牛就回来了。” 金梅泪眼婆娑的问：“真的吗？大牛真的能回来？” “可以，你信我。” 金梅见周荣神情坚定，哽咽的说：“谢谢，如果你能找回大牛，我给你当牛做马。” “不必，你们以后别纠缠我就行。” 周荣说完，就示意周父和周家富跟着她走。 看着手中的粑粑及周荣的背影，金梅五味杂陈，将粑粑轻轻放进口袋，想着晚点去和孩子们分。 周荣将周父和周家富带到车厢的另一头，小声说了自己的计划。 接着三人分头行动。 刚才撞了周荣的那个男子和孕妇，此刻站在车门处，貌似只要火车一停，我们就第一个下车。 周家富按照吩咐，在过道把风，防止两人逃跑，顺便观察，等下出现混乱时，有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的“热心群众”。 如果有，要把这些人记住，争取一次端了人贩子团伙。 周荣拿出自己陪嫁的一条大红色围巾，将自己的头和脸围的严严实实，手里挎个包袱，挤到孕妇身旁，做出想下车的样子。 周父则去找那男子闲聊，说自己是收山货的，那箩筐里有没有山货，要是有，他高价收。 说着还想去解开箩筐里的麻袋瞧瞧。 男子惊慌的将周父推开：“这里没有山货，不许动我们的行李！” 周父不悦的说：“没有就没有嘛，你恼火个什么？我这一把年纪的，你要是把我推倒了，出了个好歹，你们家承担得起吗？” 男子：“哼！你乱翻我东西，你还有理了？！” 周父：“你那麻袋里装的什么？杵的那么高，奇奇怪怪的，看着像个人。” 男子眼神躲闪几下，随即露出一副凶狠样：“你这老头屁话真多，给老子滚！再敢来捣乱，老子打死你！” 周父掸了掸身上的煤灰，虎着脸沉声说：“小子，知道老子是谁吗？敢在老子面前说狠话，我看你是活腻了，你信不信，老子只要大喊一声，你今天就下不了这趟车！” 男子见周父表情严肃，不像开玩笑，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那孕妇也担心同伴不小心招惹了大人物，为了脱身，忙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说：“哎呦，我肚子疼，快扶下我。” 男子扶住孕妇，指着周父，愤怒道：“你这老东西，害我媳妇动了胎气，赶紧滚，不让我和你没完！” 周荣趁机说：“我是我们乡卫生所的医生，专给孕妇看肚子和接生的，我给你瞧瞧吧。” 孕妇怕穿帮，一把推开周荣：“不用你看，我休息下就好了，你们离我远一点，我一看见你们就紧张，一紧张肚子就难受。” “这样啊，那我们就不妨碍你们了。” 孕妇一听周荣这样说，长呼一口气。 周荣感受到了这个“如释重负”的气息，轻轻勾唇，借着转身离开的动作，迅速靠近孕妇，掀开她的衣服，将里面的枕头拽下来。 “原来这就是你的孩子啊？！”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完全出乎了男子和孕妇的意料。 见穿帮，男子气急败坏的欲上前打周荣，被周父一把撂倒。 周荣也快速抓住孕妇的手臂，往后一拧，让其脱臼。 两个疼的大喊大叫。 一40岁左右的妇人听到动静赶来，惊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在火车上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信不信我去叫警察？” “你们这些猖狂的坏人，老头子我今天要替天行道，打死你们！” 另一赶来的头发花白男子，边说边举着扁担，欲上前打周父。 他以为自己年纪大，没人敢动他，又有扁担在手，定能救下同伴。 周荣怕他伤到周父或趁机碰瓷，索性快速上前，夺过其扁担，并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接着抓住那个妇人，来了个过肩摔。 两人疼的说不出话，只能在地上打滚。 见人都已放倒，也没有其他“热心群众”出现，周荣对周家富说：“看着他们！” 周家富：“好！” 附近车厢的乘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很多人来围观，在那窃窃私语，几乎都在指责周荣打人，连老人都打。 周荣懒得解释，解开麻袋上的绳子，一个孩子的脑袋露了出来。 周荣见不是大牛，忙解开另一个麻袋，谢天谢地，大牛在里面。 周荣将箩筐拖到过道，大声说：“这四个人都是人贩子，麻袋里的两个孩子就是证据，你们还有哪家丢了孩子的，赶紧去乘警那里登记，然后带着乘警到我这来领孩子。” 大家见两个箩筐的麻袋里，真的装了两个孩子，才发现自己错怪了好人。 边夸周荣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同志，边对着地上的四个人贩子一顿拳打脚踢。 等三名乘警过来，四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了。 了解了事情经过后，一乘警对着周荣敬了个礼：“多谢同志仗义相助，这些人贩子经常在火车上作案，除了我们这列火车以外，其他火车也有孩子被拐的情况。 他们极为狡猾，手段层出不穷，善于伪装，我们抓了好久都没抓到。 刚才就有一对父母去找我们报案，没想到趁着这个时间，他们又拐了一个孩子。 你让两个家庭避免了骨肉分离，也帮我们抓到了犯罪团伙，请留下你的名字和地址，我会向组织申请表彰。” 周荣浅笑道：“我也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不忍看到孩子被坏人骗走后，他们的父母伤心难过，才请我爹和弟弟一起出手的。 你们警察同志都是人民的好公仆，是我们幸福生活的保障，坏人在你们手里将无所遁形。 和你们的付出相比，我们做的这点事不值一提，我们不需要表彰，让两孩子和他们的父母团聚就好了。” 三位乘警给周荣、周父和周家富又敬了个礼，感谢他们的见义勇为。 车厢里的乘客，不停鼓掌，以赞赏他们的行为...... 第69章 算她还有点良心 杨晋森和金梅见儿子找到了，抱着大牛不停的哭。 另一对闻讯赶来的父母，抱着孩子对周荣、周父他们和几位乘警一个劲的道谢。 金梅晃了大牛几下，见他没反应，着急的问：“大牛这是怎么了？” 一乘警说：“孩子应该中了迷药，等药效过了，就醒了，你们抱回去好生照顾。” 杨晋森：“好，多谢警察同志。” 周父帮着把人贩子押到乘警室后，拉着一乘警小声说：“同志，我闺女不要的那个表彰，能不能给我？ 是这样的，我在村里一直被人瞧不起，难得做了件大事，还能得警察同志的表彰，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大家以后定能高看我几分。” 大闺女离婚的事，少不得被那些迂腐的人说三道四，政府的这个表彰，能让村里的声誉大振。 村长、族长他们面上有光，遇到嚼舌根的人多少会制止一二。 闺女以后回村，就不会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了...... 乘警听了周父的话，秒懂，笑着说：“请大叔放心，我们向上级反映并申请通过后，就会送一面锦旗去你们村子，你留个地址给我。” “好嘞！” 周父留下自家地址后，开心的返回座位。 刚才闹哄哄的，周家广和二牛、三牛很想去看热闹，被周彩举着巴掌威胁一番后，才气闷的停止解掉身上绳索的动作。 后来听说是大牛被人贩子拐走了，已经装进了麻袋，只要火车一停，就会被带去卖掉。 三人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人贩子，大牛还是二牛和三牛极为熟悉的人，吓得他们眼睛都直了。 直到周父回来，三人才渐渐回神。 之后的路途，几个孩子很老实，再也不乱动，要上厕所，就紧紧牵着大人的手。 二牛上完厕所后，还在里面大声喊周家富的名字，得到回应他才出来...... 杨开运得知是周荣救了大牛，什么都没说。 方婆子嘀咕了一句：“算她还有点良心”。 金梅抱着大牛，见公婆是如此态度，第一次发出自己的不满：“如果不是周荣和周大叔他们帮忙，大牛就被拐跑了，我就没有儿子了，你们也没有孙子了。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欠周荣和周家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是要还的。” 杨开运仍然不说话。 方婆子说：“大牛本就是她侄儿，出手相救不是应该的吗？你要报恩自己报，我和她八字不合，一见面就吵架。” 金梅：“周荣已经和晋林离婚了，二牛他们也和杨家断亲了，她要是撒手不管，没人能说她什么，但我们就失去了大牛。” 杨晋森也觉得救回大牛，多亏了周荣，难得和金梅统一战线：“金梅说的没错，今天这事确实要感谢周荣，不是她，我们家唯一的一个独苗就没了。” 杨开运终于开口了：“那你们记着她的人情就行，我老了，没那个能耐去帮你们报恩，你们自己看着办。” 金梅见公婆没有骂她，还默认了她的话，丈夫也站在她这一边，开心的笑笑。 要是以后都能这般和睦相处，该有多好...... 铁厂离火车站相对来说近一点，火车到站后，周荣就带着大家坐上前往铁厂的公共汽车。 先给周家富报到，顺便让周父和周彩认下路。 现在通讯不方便，市面上虽有电话，但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享受的待遇。 想找一个人，只能通过书信或亲自上门...... 杨晋林之前为了显摆自己的本事，对杨开运说过自己的单位地址。 杨开运一直默记在心，找人打听了如何换乘公共汽车后，带着一家人前往杨晋林的单位...... 到了铁厂，周荣给门卫送了一个周母煮的鸡蛋，并拍了一通马屁，把周父他们安置在门卫室里休息，她则带着周家富去找陈爱梅。 周荣先让周家富在陈爱梅的办公室门口等一下，她进去确认一下事情有没有变故后再报到。 这么安排，其实是不想周家富看到她手里突然多出十个鸡蛋，问东问西的。 周荣一见陈爱梅，笑呵呵的说：“陈姐好，我来看你了。” 陈爱梅对周荣印象深刻，顿了一秒，就想起她是谁了：“周妹妹来了，快来坐，我给你倒茶。” 周荣拉住陈爱梅，将手里的布兜塞给她，小声说：“陈姐不用客气，这是自家带来的几个鸡蛋，陈姐不要嫌弃。” 陈爱梅接过布兜，嗔怪道：“你这样搞的几生分啊，以后莫这样了啊！你那个岗位，是你自己来上班，还是安排亲戚？” 周荣：“我弟弟来顶班，他就在办公室外面，以后还请陈姐多多照顾。” 陈爱梅：“哎哟，都是自家人，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把人叫进来，我给他办手续，要是在厂里遇到事，让他随时来找我。” “谢谢陈姐。” 周家富的入职办的很顺利，陈爱梅因收了鸡蛋，给他分了个六人间宿舍，在现有的宿舍环境里，算是最好的。 担心周荣和周家富不知道宿舍在哪，陈爱梅热情的带着他们去找地方。 周家富的行李在周父那里，反正今晚要去长安里住一晚，周荣问陈爱梅他们能不能先回家，明天一早来上班。 “厂里八点上班，你弟别迟到就行，要是不晓得车间在哪里，明早去我办公室，我带他过去。” “好的，麻烦陈姐了。” 搞定宿舍，周荣和周家富去找周父他们，一起坐车去渡口...... 陈爱梅回办公室后，被叶科长叫到自己办公室。 叶科长看着手中的新职工入职信息表，问：“你把周荣的名额顶替了？” 陈爱梅：“那是周妹妹的亲弟，人家愿意安排自家弟弟来上班，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 叶科长：“周荣同志的工作是杨科长亲自安排的，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陈爱梅：“表哥，这有么斯为难的，我们招的是能为厂里创造效益的工人，不是个花架子。 周妹妹那样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能干出渣车间的活吗？ 真让周妹妹去上班，浪费一个岗位不说，还糟践人。 杨科长这样安排，要说他没点害人的心思，打死我都不信！ 一个大男人为难个女人，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亏他还是干部。” 第70章 省城果然没有白来! 叶科长被自家表妹怼的毫无反驳之词，他也觉得杨晋林的安排不地道。 入职手续都办完了，再纠结也没意思，叶科长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能不能先知会下我这个科长？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陈爱梅笑道：“晓得了，以后我会事事都向科长表哥汇报的。” 这种动不动就感情用事，还喜欢先斩后奏的表妹，叶科长看了就头疼，挥挥手，示意陈爱梅回去。 事已至此，若杨科长日后问起，只能想办法搪塞了...... 在火车上吃的粑粑和鸡蛋，已经消化完了，周家广看到路边有很多卖吃的，说他肚子饿了，能不能买点吃的，给他垫垫。 二牛、三牛也说自己饿了。 离渡口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吃街，周荣便带大家过去吃饭。 顺便用美食把某人吊住，免得他得知要上学后，明天一早和周父跑了...... 三牛、三妮年纪小，吃不了辣，周荣给他们点了一碗糊汤粉，分着吃。 周父和周家富常年干体力活，饭量大，今天又奔波了一天，周荣怕他们一碗面吃不饱，给他们点了碗牛肉面外，还点份热干面。 其他人，则每人一碗牛肉面，另外点了四份汤包。 周父嗔怪道：“点这么多干嘛呀，浪费钱。马上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忍一忍，和晚饭一起解决多好。” 周荣笑道：“我那里冷锅冷灶的，柴米油盐之类的全没有，晚上估计开不了火。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我们先把肚子吃饱，等到了住的地方，还有很多活等着我们干，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 周父知道闺女心疼他，故意这样说的，领了这份心意，便不再多说。 吃食端上来后，油水汪汪、香而不腻的汤包，味道鲜美的牛肉面，让周家广幸福的双眼眯成一条线。 省城果然没有白来！ 二牛、三牛将脸埋进碗里，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食物，还时不时的发出赞叹声：“好吃...好吃...” 三妮嫌周荣喂的慢，帮着一起给汤包吹气。 周父也觉得省城的东西好吃，小声问周荣：“这几样吃食真不错，你娘还没尝过呢，我想等下去买几个陶罐、缸子之类的，每样给你娘带一点，你看行不？” 周荣：“当然可以！我明天送您坐火车，会经过这里，我们明早来买新鲜的。” 周父：“行，就听你的。” 吃完饭，周荣带大家去坐轮渡。 周家广和二牛他们，第一次坐大轮船，兴奋的对着江面大喊大叫。 周荣趁机考几人，说：“你们用一句话形容江水，说的好的，等下有奖励。” 周家广毫不思索的说：“啊！好多水啊！” 二牛：“我一辈子都喝不完！” 三牛：“我帮着哥哥喝，也喝不完。” 三妮：“我也喝不完......” 周荣：“......” 周父、周彩、周家富被几个孩子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周彩说：“周家广，你不是文曲星下凡吗？就这点水平？先生教的东西呢？还回去了？” 周家湾的私塾里，主要学两门课，一门是国语，一门是算术。 国语通常是学《三字经》、《论语》或一些唐诗宋词。 入门先背“人之初，性本善”或是“子曰......”；算术是学珠算，主要是背“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 周家广想了想，说：“先生没有教过关于江水的词啊。” 周彩：“胡说，先生明明教过，是你自己逃课没学。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这些都是关于江水的诗句。 还有滔滔不绝、波涛滚滚、川流不息、水到渠成等词语，也是关于江水的。 我们同在一个私塾上课，没理由先生只教我，不教你。” 周家广脑子一转，反驳道：“先生教的东西我都记着呢，绝没有你说的那些诗句和词。 你肯定是在高小学的，故意骗我。等我上了高小，定比你还厉害！” 周荣借机说：“那我明天去给你报名，你向我们证明你的实力。” 周家广顿感不妙，紧张的问：“报什么名？这里也有高小？” 周荣：“哪里都有高小，但以你的水平，估计上不了高小，很有可能要从一年级开始上起，到时你和二牛一个班，互相比比，看谁的成绩好。” 周家广惊呆了，到了省城，居然还要上学？！ 周家广拉着周父，小声说：“爹，我明天和你一起回去吧，这里好像不适合我。” 周父有点心软，但一想到出门时，媳妇特意交代了，不管小儿子怎么央求，在没完成改造前，都不能把他带回家。 周父不敢违背周母的意思，将周家广推到周荣身旁：“你自己说的，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这才刚到省城，你就退缩了？ 男子汉大丈夫，临阵脱逃，让人不齿！ 你娘说了，你要是闹着回去，就去乡里上高小，自己住校，洗衣服、蒸饭洗碗那些，全得自己张罗。 爹就不信，省城的学校，会不如乡里的高小？起码这里好吃的好玩的，就比乡里强。” 周家广想想，觉得周父说的有道理，他来省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吗？ 这才刚开始尝个味呢，哪能放弃？！ “行，那我就听爹的，留在这里，但我不要上一年级，舅舅和外甥一个班，说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周荣：“上几年级不是你说了算，我明天带你去学校报到，老师如果考你，你要是答得好，上三年级、四年级都可以，要是一问三不知，那铁定从一年级开始上起。” 周家广可不想和二牛同上一年级，蹭到周彩身旁，笑嘻嘻的说：“三姐，我知道你成绩好，晚点你给我复习下呗，让我应付下明天的考试。” 周彩扫了周家广一眼，说：“这要看你表现了，等到了大姐家，你要帮我干活，干得好，我就教你。” “没问题！” 第71章 残酷的现实 到了长安里，周家广看着壮观的石库门，及一排排整齐的两层楼房，有些人家还养了花草，惊呼道：“大姐，这些房子好漂亮啊，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 周荣：“嗯，你以后要和邻居好好相处，不要调皮捣蛋，否则会被赶走。” 周家广拍着胸脯说：“大姐你就放心吧，哪怕为了这么好看的房子，我也会忍着的，绝不会捣蛋！” 周父走到周荣身旁，小声问：“这房子一看就是有钱的资本家住的，你住这里，会不会有问题？” 周荣：“不会的，我找人打听了，这些房子，初建时，多是富商、买办和洋行雇员住的。 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战乱，房主已经变了好几波人，有些还被国家收走了，用来安置那些无房的工人或机关职员。 我们刚才路过的那几栋房子，里面都住了好几户人家，有的是租的，有的是被单位安排过来的。 二牛他们太小了，住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我不放心，就租到了这里。 我那房子是房东的陪嫁，她很爱惜房子，不愿单间房子的出租，我就给全部租了下来，以后你和娘来了，也有地方住。” 周父：“你有这份孝心是好的，但那么大的房子，得花多少钱呀？！” 大家聊天的间隙，已经到了长安里27号。 周荣打开门锁：“没花多少钱，房东也是我的东家，她开的工资很高，足够我的所有花销。” 周父观察了一遍房子，赞叹道：“这房子确实不错，安静又安全，家富去上班后，你们这里也没个成年男子，这房子倒让我和你娘放心。” 周家广带着二牛、三牛楼上楼下的跑了一遍，窜到周荣跟前，开心的问：“大姐，这就是我们在省城的家吗？” 周荣：“是的。” 周家广：“这里有好多房间啊，我能一个人睡间房吗？” 周彩毫不留情的说：“不能！每人一间房，哪有那么多被子？ 再说了，你是舅舅，要照顾外甥，以后你和二牛、三牛一起睡，每晚记得帮他们盖被子，他们要是因为踢被子而生病了，我饶不了你！” 周家广失落的垂着脑袋，连连叹气，这舅舅当的真累。 周荣轻笑道：“你们先一起睡，等长大点，就每人一张床或一间房。” 周家广听了，心情这才好点。 周彩在家里转了一圈后，开始给大家派活。 找了两块抹布给周家广和二牛，让两人把楼上楼下的桌椅板凳都擦一遍，再把地扫了。 三牛看着三妮，不让她乱跑。 周家富把厨房里的水缸清洗干净，并把水挑满，要是还有时间，就烧一锅热水，把锅碗瓢盆那些泡一泡，方便明天做饭。 忙完后再烧一锅水，供大家晚上洗漱。 周彩则和周荣一起归置大家的行李和铺床。 周父嘛，周彩没有派活，让他找个椅子歇着就行了。 挑了那么长时间的担子，肩膀肯定酸了，要是再给他派活，把人给累倒了，娘一定不会饶了自己...... 孩子们都在干活，周父不好意思一个人休息，他也闲不住，就把楼上楼下的门窗、楼梯扶手、桌椅板凳等全部检查一遍，发现有松动的地方，就去邻居家借锤子、钉子固定一下。 周父借东西时，有人问他是不是新搬来的住户。 周父直言是的，他们一家来省城帮工，初来乍到，希望大家多多帮衬，回头请大家吃饭。 周荣带着弟妹孩子独居的事，周父半个字没说，怕一些有龌龊心思的人，觉得家里没个成年男人撑腰，暗地里谋害他的孩子。 周父把自己的对外说辞，告诉了周荣他们，让大家以后保持口径。 如果有人问，就说父母兄弟在其他地方上班，放假了就过来团聚。 周父再三叮嘱周家广，千万别说漏了嘴，要是给家里招来麻烦，被姐姐们收拾，可没人能救他。 周家广举着手发誓，说他一定不会乱说话，否则就没有好吃的。 但这个誓言，周荣和周彩半点不信...... 周荣他们分工合作，其乐融融地布置自己的新家，杨晋林此刻却生无可恋的看着他的父母、妹妹及哥嫂一家。 “爹、娘、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杨晋林接到门卫通知，说他家人来找他，以为门卫传错了话。 从杨林坡来江城，那么远的路，还要坐火车和转几趟公共汽车，爹娘大哥他们从没出过远门，哪能找到地方？ 但现在，自己的家人蓬头垢面、背着几个破包袱，如难民一样站在眼前，杨晋林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杨开运说：“周家湾的人去找茬，把家里的房子拆了，连砖瓦都给带走了，我们没有片瓦遮身，只能来找你了。” 杨晋林愤恨的说：“周家湾的人太过分了，和强盗没区别，等寻到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方婆子插话道：“儿子，现在说那些没用，娘走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们歇歇，再给我们弄点吃的？” 杨晋森：“顺便给我找个工作，我想当工人，威风一下。” 城里这几天发现了特务的踪迹，各单位高度重视，全力追查特务下落，冯兴武目前撤了对他的监视，很有可能与这个有关。 特务一旦抓住，新一轮的监视估计又要开始了，提交的结婚申请还没批下来，这些亲人若留下，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杨晋林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一脸为难的说：“爹、娘、大哥，你们来省城，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能先带你们去旅社住一晚上，晚点我去借点钱，你们明天回去把房子重新盖一下。 城里找工作很难，周荣那个工作，是我找人求来的，指标已经用完了。 我会帮你们留意，如果有其他单位招工，我立马给家里写信，安排大哥去上班。” 杨开运知道儿子这是要赶他们走了，不悦的说：“你口口声声说要孝敬我和你娘，还说要带我们进城享福，现在我们来了，听你的话茬，是要赶我们走？ 你要敢这么做，我就进你单位闹，说你忘恩负义，发达了连自己的亲生爹娘都不认。 我就不信，你们单位没人管这个事！” 第72章 无事献殷勤定有求! 杨晋林被他爹的无赖样，气得不轻。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父母？ 但眼下继续争论，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引来同事的围观，扩大不良影响。 杨晋林无奈的说：“我有说不管你们吗？ 都是一家人，你们好歹为我想想，我刚赔了周荣一大笔钱，手里的积蓄都用光了，你们一声招呼不打的过来，让我措手不及。 我先带你们去旅社，剩下的再来慢慢想办法。” 杨开运“哼”了一声，说：“这还差不多，你有难处，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但让我们回去，是绝不可能的。 周家湾昨天闹的那一出，让我们颜面丢尽，杨林坡我们根本住不下去了，只能待在省城，等日后风光了，再回去找那帮人算账。” 杨晋林不想和他爹争辩，带着杨开运一行人去了离他单位较远的一个旅社，开了两间房。 杨晋林在一家包子铺买了十几个馒头，让杨开运他们分着吃，并交代他们，不要乱跑，免得走丢了。 等他租好房子，就来找他们。 这期间要是有人向他们打听自己的事，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谁要是说错了话，省城就不必待了。 杨开运见儿子这般严肃，问：“是出了什么事吗？你和我们说说，让我们知道个轻重。” 杨晋林：“之前有调查员去杨林坡查我，周荣乱说了话，对我的影响很不好。 我递交的结婚申请报告正在审批中，要是你们说错了话，或让人有了误解，我的结婚报告肯定批不下来。” 没有什么比儿子娶新媳妇重要，方婆子说：“那我们就待在这间房里不出去，保准不给你惹事。” 杨开运也不想儿子到嘴的肥肉飞了，承诺道：“你放心吧，我会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乱走动。” 得到爹娘的保证，杨晋林舒了一口气，留下几千块钱后就离开了旅社，去找冯巧兰吃饭并开房。 他回省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组织递交结婚申请，等批示下来，最快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冯兴武要是从中做手脚，结婚申请或许压根批不下来，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冯巧兰便是他的底牌...... 铺好床铺，周荣见还有时间，就去居委会找陶芬。 同样从空间里复制了十个洋鸡蛋出来。 陶芬看着布兜里的大个鸡蛋，笑眯了眼。 无事献殷勤定有求！ 陶芬悄声问：“有么事需要姐帮忙？” 周荣小声说：“我幺弟一块来省城了，他才十岁，这么大的孩子要是不读书，以后没法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啊。 我想把他也送去前进小学，但他的户口还在乡下没转过来，我们只有村里开的一份证明文件，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陶芬：“没有本地户口，也能上学，就是麻烦点，需要这边的学校同意接收，给你们一个转入接收证，你们再回当地学校办理转学手续，就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入学了。 你这个程序搞反了，我也不晓得学校认不认你们村里开的那个证明。 不过呢，国家现在注重培养人才，还开展扫盲运动，上面天天催我们拉人去扫盲班上课。 区里的夜校，也在招生中，蛮多干部和工人都去上课了。 你主动送你弟弟去上学，这是好事，我想学校应该会支持。 这样吧，我还是给你开个介绍信，你去和学校领导协商一下，他们说不定会通融。” 周荣：“好，谢谢陶姐。” 等拿到介绍信，周荣又问：“姐，刚才听你说夜校在招生，能和说说条件吗？ 我和我妹妹就读了三年私塾，两年高小，学识有限，我们想学习更多的知识，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贡献更多的力量。” 陶芬夸赞道：“哎哟，你这同志的思想觉悟可真高！我听人说农村的女孩子几乎不上学的，你读了五年书，真不错。” 周荣：“我们村的村长和族长比较开明，允许女孩子上私塾，加上我们那解放的早，经常有干部下乡宣传先进思想，才让我们见识了更广阔的新世界。 在村里待着，我们以为自己的学识够用了，但自从来了江城，才发现自己的学识远远不够。 我想和陶姐一样优秀，不知我和我妹妹有没有机会去夜校读书？” 周彩今天在轮渡上脱口而出的那些诗词，令周荣刮目相看。 这妹子是可造之材，且才15岁，不能荒废在家里，她应该有大好前程。 其实周家三姐妹，都是读书的好苗子，周桂的才华不输周彩。 只是受外部环境影响，周母担心自己三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到了县城，因没人庇护，遭歹人惦记，重蹈自己幼时的覆辙，或遭遇其他未知的危险，才把她们困在家里。 现在时代不同了，有机会让自己和家人变得更好，周荣不想放弃。 许曼身份特殊，给她做助理的工作，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周荣也想为以后做准备。 高学历不管在什么时候，找工作都比低学历的强...... 周荣的说辞，让陶芬竖起了大拇指：“你这同志真不错！祖国的未来就需要你们这样高觉悟的人才！ 前进小学就设置了夜校，每周一、周三、周五的晚上7点上课，9点下课，目前招收的是干部及各厂的先进职工。 我们居委会有几个指标，我最欣赏像你这样思想觉悟高的同志，破例给你两个名额，你们拿着介绍信，去教导处办入学手续，再交点学费就行了。” “好，谢谢陶姐。” 陶芬告诉周荣，夜校分为扫盲班、基础班、提高班，市里还有夜大学。 扫盲班要求能识1500个汉字，考核过关后就能摘去文盲的帽子。 基础班的水平和高小差不多，提高班介于初中和高中之间，要是能拿到提高班的毕业证书，在外面可以轻松找个会计或文书类的工作。 夜大学在江城几个大学里开班，所学知识要分专业，不同的专业，毕业时间不同，要是能拿到毕业证，和大学生是一样的。 周荣又拍了一顿马屁，请陶芬帮她和周彩开了提高班的介绍信。 本想要夜大学的介绍信，陶芬说他们居委会没这个指标，且夜大学目前只对各机关单位的职工开放。 周荣心想，只要脸皮厚，世上无难事。 等她去了夜校，和里面的老师或有背景的同学混熟了，弄两个夜大学的名额，应该不难...... 第73章 大姐，你要送我去上学? 从居委会出来，周荣去煤炭店买了一板车蜂窝煤，请店家帮忙送到长安里27号。 还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一车柴火，一袋米，几斤挂面两斤肉一点青菜，油盐酱醋鸡蛋那些也全部配齐。 原主在杨家的这几年，被历练出了一身气力，五六十斤的米扛在肩膀上，周荣毫无压力。 见周荣肩膀上扛着米，手里还拎着个大篮子，里面装满了肉、菜、油等，在门口帮忙卸煤卸柴火的周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帮她接过米和竹篮。 心疼的说：“扛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喊我们去帮忙呢？” 周荣甩了甩自己有点酸胀的胳膊，笑道：“没多重，我就自己拿回来了。” 周父将东西拿到厨房放好，小声说：“这家里缺个男人不行，回头我让你娘帮你寻摸一下，或你自己找一个称心的。” 周荣：“我以前又不是没有男人，指望得上吗？你们能保证下一个男人不是和杨晋林一个德性？ 一点体力活而已，与下地种田相比，轻松多了，我不用靠男人，更不想因为这个找男人。 实在不行，花点钱雇个人干，比找个男人省心多了。” 周父一噎，知道自己狡辩不过周荣，便不再开口，继续帮着搬煤搬柴火...... 等把买回的东西都归置好，周荣将大家召集到客厅开小会。 “有三个事和大家说一下，一个是七广的入学介绍信拿到了，但能不能正常入学，还要看学校那边。 七广等下要和你三姐多学点东西，该背的背，该写的写，明天面对老师的考核时，才能顺利过关。” 周家广神情恹恹的说：“知道了。” 周荣：“第二个事，居委会的大姐告诉我，这里有夜校，提高班毕业后相当于高中学历。我弄了两个名额，我和五彩一人一个，明天我去报名。” 周彩惊诧的问：“大姐，你要送我去上学？” 周荣：“嗯，我们一起去，有个文凭在手，找工作容易点。” 能继续上学，周彩很开心，但她不想给周荣造成负担，犹豫了下，说：“姐，你去上学吧，我在家里照顾三牛和三妮，再帮你收拾好家里，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周荣知道周彩在担心什么，劝解道：“夜校是晚上7点上学，那时二牛和七广已经放学了，能帮着照顾三牛和三妮。 实在不行，我们就把三妮带去学校。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不想你放弃。 我的妹妹这么优秀，本应是人群里最耀眼的存在，我不希望她被困在家里，如明珠蒙尘，她应该有自己的追求，在更大的舞台里施展才华。” 周彩眼眶一热，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缓解片刻后，说：“你一个人要负担这么多人的吃喝，还要供四个人上学，我不想你太辛苦。” 周荣：“我一点都不辛苦，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的薪水足够大家的开支，临走前，娘把从杨家搜到的钱都给我了，我手里不缺钱用。 没能让我们去县里上初中和高中，娘是有遗憾的，如果她知道我们在城里继续读书，一定很开心。 等你拿到高文凭，有了好工作，就可以好好回报爹娘的养育之恩了。” 周父接话道：“我和你娘，不用你们回报，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以前世道混乱，我们不放心你们三姐妹独自在县城，才耽搁了你们的学业。 如果你们想继续读书，爹支持，你们娘总说读书能使人明理，尤其是女孩子，多读书，能长见识，不会被些条条框框束缚。 学费的事，五彩不用担心，开春了，我去山里多转转，打到的猎物都拿去街上卖了。 今年再多喂一头猪，只要不出现严重天灾，家里的营收，足够你们上学用了。 三牛和三妮没人管的事，也不用担心，等四桂定好婆家，到出嫁，还有段时间，我和你们娘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安排她来照看下两个孩子。” 周荣：“爹，进山危险，你别去了，我的钱真的够用，杨晋林还赔了不少呢。” 周父：“那是你的！五彩是我的闺女，在她出嫁前，我都有义务养她，学费的事你不用争了，就这么定了。 你娘给的那些钱，她和我说了，是给七广上学及二牛他们买衣服用的。 你手里的钱看紧实点，别大手大脚的花，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周彩说：“大姐，我的学费我想自己挣，你先给我记个账，等我工作了，会把所有的钱都还你。” 周荣：“那就这么安排吧。第三个事，二牛、三牛和三妮的名字，我给改了。 以后二牛叫周庆平，小名大娃；三牛叫周庆安，小名二娃；三妮叫周雪，小名妮妮，你们别喊错了。” 周父诧异的问：“你什么时候改的？杨晋林同意？” 周荣：“迁户口的时候改的，就是杨晋林出面帮着改的，不然凭我一个小老百姓，公安要的那些证明材料，一个都拿不出来。 之前没说，是不想杨开运他们来闹事，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不管是杨林坡还是周家湾，几乎都是男人说了算，大男人主义根深蒂固，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把孩子的姓氏改了，一番说教是逃不掉的。 周荣不想和他们掰扯，才一直瞒着，但明天要给孩子报名了，是时候把事情和大家说清楚了。 周父说：“都已经改了，就这样吧，杨家那些大傻子，没了两个孙子，全是他们罪有应得！” 周彩：“我姐做的对，都离婚了，自己生的孩子，凭什么便宜杨家？以后大娃、二娃和妮妮就是我们周家的孩子！” 周家富举手说：“我永远支持大姐。” 周荣：“谢谢你们的支持。家富在厂里也要多看书，不管在哪，积极上进的人都会被人高看几分，如果有晋升机会，也会被优先考虑。” 周家富憨笑道：“姐，我一看见书就想睡觉。” 周荣：“那也要养成看书的习惯，哪怕一天只记住十个字，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周家富知道他说不过周荣，闷闷的点头同意。 周荣：“忙了一下午，大家都辛苦了，晚上我们吃肉丝面，再每人来一个荷包蛋，就当给自己辛勤劳动的奖励。” 几个孩子一同欢呼道：“哇！太好了！” 等面做好，周家广哼哧哼哧的吃着，心想省城真好，要是这种幸福的日子不用上学就好了...... 第74章 你们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马上要和小儿子分别，周父有点舍不得，睡觉时把周家广抱到自己床上，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听两个姐姐的话，这是能免于挨打的秘诀。 周家广打着哈欠说：“跟着三姐背了一个多小时的书，还练习了上百个字，我都快累死了，你这么担心我，要不明天把我带回去？” 周父：“......爹也是为你好，才这样叮嘱你的，你不是两个姐姐的对手，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方可保命。 等放暑假了，爹来接你，希望那时，你是完好无损的。” 周家广快速穿好鞋子，气哼哼的说：“你救不了我，就不要说这种风凉话！ 一个个的欺负我是小孩子，把我骗到省城来，还不让我回去，强行让我读书，你们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我今晚不和你睡了，我要去照顾外甥，他们要是踢被子生病了，我少不了一顿打。” 和周彩待在一起“勤学苦练”几小时，不认真就要挨打，周家广算是看明白了，家里人，包括嘴上嚷嚷着最疼自己的爹娘，都是骗子，故意把他忽悠到省城来读书。 偏偏他又弱小的无法反抗，气死人了！ 看着儿子气呼呼的样子，周父无奈的笑笑，这小子和他两个哥哥一样不爱读书。 但愿在两个姐姐的“关爱”下，这个小儿子能有所长进...... 第二天清晨，周荣给了周彩一些零钱，要是几个孩子醒了，就去街面上买早点，她则带周父及周家富过江。 周荣提前准备了4个大缸子，用网兜装着，到了昨天吃饭的小吃街，把牛肉面、汤包、鸡冠饺、生煎包、糯米鸡等每样打包了几份。 周父看四个缸子都装满了，说：“你买多了，你娘吃不了这么多。” 周荣叹声气：“爹，你除了有媳妇外，还有孩子，你不要什么事只惦记着我娘。 这些东西，家华、翠莲、四桂他们不能吃？别整的我们像捡来的一样。” 周父尴尬的笑笑：“要不是你们娘，哪有你们？她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又是我媳妇，我对她好有什么不对？东西给我吧，你可以回去了。 大娃他们的断亲书和杨家新签的那个合约，我路过乡政府时，顺带送过去，你不用担心。” “爹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都到这里了，我直接送你去火车站，看着你上车，我才安心。” 周荣说完，又对正在吃面窝的周家富说：“我要去送爹，没时间送你了，地址你都知道，自己去铁厂，可以吗？” 周家富：“怎么坐车我都记住了，我可以自己去，你去送爹吧。” 周荣：“好，在厂里要是遇到麻烦，陈爱梅那边如果不能解决，就来家里找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你那工作很累，如果身体吃不消，就别干了，我帮你重新找工作。” 周家富憨笑道：“我昨天路过车间时，往里瞅了几眼，那些活可比种地轻松多了，我能干好，姐不用担心。 等我发了工资，就把钱送到你那，你帮我存着。” 这是周母要求的，担心周家富受不住诱惑，乱花钱，也怕钱放在宿舍里不安全，不如存在周荣那里，大家都安心...... 送别了周父，周荣返回了长安里。 周彩没有出去买早点，在家里煮了面条吃，说这样可以省钱。 周荣帮着周彩把家里收拾好，就带着周庆平和周家广去学校了。 两个孩子的入学办的都不顺利。 现在已经到了一年级下学期，周庆平没有基础，只跟着父母学了些简单的数数，学校想让他下半年来报名。 周家广的手续不合规，校方希望周荣按照他们的正规程序走。 这样不是耽误孩子上课吗？ 也折腾人。 周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几位老师和教导主任说的头晕脑胀。 教导主任揉着发胀的额角，为了尽快摆脱周荣，同意周庆平插班，如果孩子跟不上进度，考试成绩差，需要重读一年级。 周家广也可以按照借读生的标准入学，但要求从一年级开始读起。 周家广一听要让他上一年级，忙拉了下周荣的衣袖，示意他大姐帮帮他。 周荣用眼神暗示他稍安勿躁。 “主任，我弟弟都十岁了，你让他从一年级开始读起，多难为情啊，他上过几年私塾，有一定的基础，怎么说也得从三年级或四年级开始上吧？” 主任说：“私塾里教的东西，比我们公立学校的少多了，不能按照你们那个标准来，何况你们村里给的这个文件，我们无法核实，不能说明什么。 这样吧，我考考这位同学，如果他的水平真的到了三四年级的阶段，我就破格让他插班，要是没达到，就从一年级开始读。” 周荣将周家广拉过来，悄声说：“你别紧张，把你三姐昨天下午和晚上教你的内容，正常发挥出来，肯定没问题的。” 周家广垂着脑袋，不敢看周荣。 三姐昨天教的内容，他当时明明都记得的，但睡了一晚，好像都给忘了，怎么办？！ 为了应付主任，周家广快速思索，决定主动出击，提出要背三字经。 这是他背了三年的东西，娘也反复考校过，睡着了都能背出来，只要主任不考别的，这关就过了...... 主任同意了周家广的提议，让他背三字经。 周家广背的很顺畅，办公室里的几位老师还夸他聪明。 结果主任让他默写一遍，周家广傻眼了，三字经里笔画超过五笔的字，他都不会写耶。 看着满张纸的圈圈叉叉，还有很多缺胳膊少腿的字，周荣不停的调整呼吸。 这是亲弟弟，现在有外人在场，一定要忍住...... 教导主任看完周家广的默写，失笑道：“你这正确率，10%都不到啊，要不还是从......” 周荣打断他：“主任，从二年级开始读吧，我弟弟的基础怎么都比一年级的孩子强。 他个头又比别人大，和一年级的孩子待一起，容易出现矛盾，不利于营造好的教学环境，及提高咱们的教学质量，您说呢？” 教导主任看了周家广一眼，又分析了下周荣话里的意思，点头同意...... 第75章 天爷呀，谁能救救他? 周庆平的学费是一万元，周家广是借读生，学费贵一倍。 为了给两孩子复习，周荣找教导主任借了一年级和二年级上学期的课本。 见库房里还有三四五六年级的课本，周荣想一块借走，说自己想自学。 教导主任欣赏爱学习的人，同意了周荣的借书要求，还贴心的用绳子帮她把书全部捆好。 夜校招生办公室在另外的房间，因有陶芬的介绍信，周荣几乎没费口舌，交了她和周彩两人的学费，领了课本后，就算成了夜校提高班的一员了。 夜校还在招生中，3月1号晚上正式上课，周荣无所谓，只要有课本，她可以自学。 提高班要上满三年，考试合格后才能毕业，她努力一把，争取半年内拿到毕业证...... 从学校出来，周荣带着周庆平和周家广去了“许氏布店”。 买了两个新书包，给自己和周彩各买两套春衫，还买了些布料，请店里的裁缝帮忙做几套孩子的衣服。 拿着新书包，周庆平立马把新课本放进去，并挎在身上，高兴的在那转圈。 得知还有新衣服穿，围着周荣不停的说：“娘，我最喜欢你了，你是最好的娘！” 周家广也开心，拿着书包摸了又摸，他上私塾用的书包，都是哥哥姐姐们不用的，虽然被二姐她们洗的很干净，娘还在上面绣了好看的图案，但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这些年穿的衣服，大多都是大哥、二哥小时候穿的，什么都用别人剩下的，想想都不得劲。 原来上学要有新书包、新衣服才开心啊！ “大姐，我以后会用心读书的。” 周荣揉了揉他的脑袋，浅笑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要是表现的好，每次开学，我都给你做新衣服。” “真的？咱们一言为定！ “击掌为誓！” 两人刚击完三掌，许曼挎着包进来了，一见周荣，笑问：“这是你的孩子？” 周荣拉着周庆平，说：“这个是我的大儿子周庆平，小名大娃；那个是我幺弟周家广，刚给他们办完入学手续，来买两个书包，定做几件衣服。” 许曼从包里抓了一把糖给周庆平和周家广：“一个朋友的店里出的新品种，你们尝尝。” 周家广一把接过糖，咧嘴傻笑。 周庆平看了眼周荣，得到许可后才接下许曼的糖，并道了声“谢谢”。 周家广听了，也赶紧补上一声“谢谢”。 “不客气，欢迎你们常来玩。” 许曼接着问周荣：“你家里都安置好了吗？什么时候能上班？” 周荣：“明天就可以。” 许曼：“行，你明早9点去我家接我。” “好。” 回家的路上，周荣告诉周家广：“以后别人给的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没有大人在场的情况下，你都不可以要。 如果有大人在，得到许可后才能接，并给对方说谢谢，知道吗？” 周家广嘴里含着糖，笑嘻嘻的说：“知道了。” 周荣：“你要记在心里，要是让我发现你没照做，所有好吃的都没你的份，新衣服也别想要。” 周家广拍着胸脯说：“姐你放心吧，为了那些新衣服和美食，我绝对牢牢记在心里！” 见路边有家文具店，周荣进去买了三十支铅笔，十个橡皮擦及削笔刀，几沓田字本、算术本、笔记本和练习簿。 这些东西很容易遗失，周荣想多存点在家里，用的时候直接拿，再备点在空间里。 周家广问：“姐，你买这么多笔和本子干嘛？” 周荣：“给你们写作业啊，等这些笔和本子用完，你们的成绩应能提上一个台阶。” 周家广惊呆了，那么多笔和本子用完，他的手不得残废？！ 天爷呀，谁能救救他？ 周荣瞅了周家广一眼，说：“书本上的内容，你要好好学，不懂就问我和你三姐，我们每周末进行一次小考，你和大娃都要参加，谁考的好，就奖励好吃的。” 66年高考会取消，大娃和周家广要是按部就班的上学，学业可能会中断，周荣想用自己的方式“拔苗助长”，多培养2个大学生，若两人没天赋，高中生也行。 只要让他们在特殊时期到来前，参加工作，可以避免些动荡，家人也能安心...... 周家广垂头丧气的说：“每周都要考试啊？我尽力吧。” 周庆平说：“我也会尽力的。” 日常用品不能一直从空间复制，时间久了会引人怀疑，路过菜市场时，周荣去买了些五花肉和蔬菜，还买了半袋子面粉。 周家广一见这架势，因写作业可能致残的忧郁心情，瞬间消散，欣喜的问：“大姐，我们是要包饺子吗？” 周荣：“不是，五花肉拿回去熬点猪油备着，剩下的拿来炒菜。面粉也是备在家里的，用来擀面条或煮疙瘩。” “噢...”周家广失望的应了一声。 到家后，周荣把周家广和周庆平带到书房，先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 谁先学会并字迹工整，晚上可以多吃五块红烧肉，再奖励一块酥糖。 美食的诱惑，让两人干劲十足，拿着削好的铅笔，就在练习簿上一行行的练习。 周家广好歹上了几年私塾，基础比周庆平好，这一局比赛，他赢了。 晚上吃饭时，看着自己碗里比大家多出的肉，周家广那得意的小尾巴恨不得翘上天。 周庆平噘噘嘴，不服气的说：“等下我接着练习，一定超过你！” 周家广嚼着一块肉，得意的说：“这局比赛已经结束了，我已经赢了，你接着练习也没用。” 周荣：“等下我给你们布置新的任务，优先完成的，明天早上出去过早，输的那个在家吃疙瘩汤。” 周家广和周庆平的好胜心被激起，扬言自己一定会赢。 饭后，周荣拿出两人上学期的课本，拉着周彩一起对他们分开辅导，然后进行测试。 这一局，周庆平赢了。 周家广直言是周彩出的题太难了，才害他输了比赛。 周彩说：“考的内容都是刚才教的汉字和加减算术题，你自己粗心大意，把汉字少写了笔画，算术答案也不对，赖不了别人，愿赌服输，明天早上在家吃疙瘩汤吧。” 周家广：“......” 第76章 你要我去套你弟弟的麻袋? 翌日，周彩早早起床，给周家广做了碗疙瘩汤，作为他的早餐。 还在一旁督促他必须吃完。 周家广知道他不是自家三姐的对手，为了免受皮肉之苦，闷闷的扒着碗里的疙瘩。 周庆平的早餐是一根油条、一个鸡冠饺再配一碗豆浆。 家里的其他人，也是这个标准。 这是周荣一早出去买的。 看着大家都有好吃的，只有自己苦哈哈的吃疙瘩汤，周家广暗暗发誓，下次三姐教的东西，他一定要牢牢记住，等再次考核，赢了大娃，把今天的损失补回来！ 吃完早饭，周荣送周家广和周庆平去学校，教他们怎么记路，主要看哪些标识。 两孩子中午要回家吃饭，下午四点就放学了，周荣要上班，没法接送，往后只能他们自己回家。 周荣没有教两人如何坐公交车，附近的孩子都是走路上下学，她家的孩子不能特殊，顺便锻炼下身体。 另一个原因，两个孩子目前的自制力太差了，周荣担心给他们坐公共汽车的钱，被偷偷挪用，拿去买吃的或玩的。 周荣要求两人放学后就回家，并且结伴回家，千万不能跟陌生人走。 要是被拐跑了，就找不到他们了，家里有好吃的，也没他们的份。 两人连连保证，一放学就回家，不会和陌生人走。 将两孩子送进学校，周荣就去了许曼家。 出门全靠两条腿，太累了，也浪费时间，周荣寻思着弄个代步工具。 见一人骑着自行车路过，周荣琢磨着抽个时间去百货商店转一转，也弄一辆自行车。 周荣今天的头发，自上而下编成了一个花辫子，配着她坚毅的眼神，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干练。 许曼见了后，很是满意：“你今天的发型很好看，显得年轻时尚又不失稳重，走，我们去店里，我给你挑一套衣服换上，保准让你脱胎换骨。” 周荣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浅蓝色棉服，笑道：“我这身衣服适合活动筋骨，也贴合我的身份，先不换吧。” 许曼一想到自己店里的好看衣服，都是旗袍、裘衣、呢子大衣之类的，确实不适合一个保镖穿着。 “行，那今天不换，改天带你去参加宴会，我再给你挑套好看的。” 布店和服装店都有管事负责，许曼只需要巡查一番，告诉大家哪里需要改进，再查查账就行了。 她核对完账目，就带着周荣去银行存钱，之后又去百货商店，说有个朋友要办生日宴，她需要挑件礼物。 和许曼一起挑完礼物，周荣见百货商店的一楼大堂摆了几辆自行车，提议过去看一下。 许曼问：“你想买？” 周荣：“嗯，方便上下班。” 许曼：“买自行车可不是光有钱就行的，需要购货券，你有吗？” 周荣：“......呃，没有。” 许曼看了眼周荣，浅笑道：“这样吧，你帮我去办件事，办好了，我送你一辆自行车。” 周荣谨慎的问：“什么事？超出我的职责范围，或是有危险的事，我是不干的。” 许曼拉着周荣往外走：“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不会有危险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说。” 到了百货商店旁的巷子，周荣听完许曼的任务，惊诧道：“你要我去套你弟弟的麻袋？你确定？！” 许曼坚定的说：“确定！那小子马上要结婚了，还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关键是被我未来弟媳抓个现行，带着她父母去我家大吵大闹。 我爸妈被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气出病了，我说了他两句，让他收敛一点，别让定好的婚期泡汤了。 他不知悔改就算了，还对我各种挖苦，说我没人要，不像他一样英俊潇洒有魅力，只要露一个笑脸，身边就不缺女人，你说这种人欠不欠揍？” 周荣：“欠揍！” 许曼：“你打的时候，记得往脸打，打重点，我要让他的魅力荡然无存！” 周荣：“......” 第一天上班，就要出任务，还是个教训渣男且高回报的，周荣觉得这买卖很划算，欣然答应，让许曼带着她去认人。 许曼回想着他弟弟每日的活动轨迹，又看了看手中的腕表，带着周荣坐人力车到了一个饭店。 两人在附近的巷子等了几分钟，一辆人力车在饭店门口停下。 一穿着西服，头发梳的油光锃亮，五官俊秀的男子从车上下来，身旁还跟了个身穿旗袍，打扮妩媚的女子。 许曼指着许筠，小声说：“那个就是我弟弟，前两天刚和我爸妈保证不再乱来的，今天身边又换了女人，这要是被他未婚妻知道了，肯定又要大闹，你等下一定要狠狠的打！” 周荣：“今天就下手？” 许曼：“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他下个月就结婚了，能让他在床上躺一个月最好，这样大家都清净点，走，我们去买麻袋。” 周荣：“......” 拿着许曼给的麻袋，周荣不得不抓紧时间踩点。 饭店里面人多复杂，只能在外面动手。 周荣让许曼想办法把许筠引到饭店后面的巷子里，那里偏僻，没什么人走动，还有一棵大树可做遮掩。 许曼用左手写了个纸条，请门童送进去。 纸条上说：我怀孕了，赶紧出来协商如何处理孩子，不然就闹到许家，让你家永无宁日。 没有落款。 但许筠收到这个纸条，仍然吓出了一身汗。 他睡了好几个女人，有两个还是长期伴侣，要说怀孕，不是没可能。 不想被老爹打断腿，许筠当即抛下新认识的女友，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去找人。 周荣躲在树上，见许筠过来了，趁他不备，从树上跳下，用麻袋一把将其套住，对着脸部位置就是一顿胖揍。 许曼说要让人在床上躺一个月，周荣本着尽职尽责的原则，对着许筠的腹部和关节处又是一顿打。 见人都快不能动弹了，周荣才收手，快速逃离现场...... 套在麻袋里的许筠，只感觉鼻子眼睛哪哪都疼，五脏六腑好像也错位了。 不就是搞大了肚子吗，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许筠试图求饶，可对方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尽往身上疼的地方打。 他疼的不想说话，也说不出话了。 许筠以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了，都想放弃挣扎了，结果对方停手了。 许筠在麻袋里缓和了好久，才强撑着一口气将头上的麻袋慢慢取下。 眼睛被打，视线模糊，许筠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扶着墙一步步往外挪动。 看到人力车，他赶紧拦下，让车夫送他去医院。 他怕晚了，自己会抢救无效...... 第77章 这样的好老板，怎能让人不喜欢? 看着许筠鼻青脸肿，五官都快混在一起了，站也站不稳，需要借助墙面才能勉强撑住的样子，许曼在远处瞧见了，啧啧了两声：“好惨！看的我都心疼了。” 周荣瞅了许曼一眼，心想，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如果收敛一下，且不是让我出手，我或许就信了你们“姐弟情深”。 “满意吗？要不要复工？” 许曼：“......不用了，就这样挺好，再打就把他打死了，我爸妈非得和我拼命，大哥不在家，许筠就是他们的宝贝，我也不想摊上人命官司。 你下手精准，比我预期的还要完美，走吧，我请你吃午饭，然后去我家取车。” 许曼请周荣吃饭的地方，就是许筠刚才约会的地方。 她点了一个红烧鮰鱼、一个大鸡鸾、一个红菜苔炒腊肉，一个八卦汤。 “这四个菜算是这家店的招牌菜，你尝尝，要是不够，我再加菜。” 周荣：“够了的，这些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好吃。” 许曼帮周荣夹了一筷子鮰鱼，笑道：“你多吃点，我说要带你吃遍江城、玩遍江城，绝不是嘴上说说的，我这人最讲信用。” 周荣：“曼姐一看就是实在人，我最喜欢和曼姐这样的人相处。” 两人边吃边聊，许曼对美食很有研究，每道菜的做法，她都能娓娓道来。 还说自己以前经常下厨，但现在几乎不做饭了，没那份心情，也不想把自己禁锢在厨房里，有那时间，不如多参加几个宴会，多交点朋友，拉点订单回来。 周荣默默的做倾听者，偶尔夸赞许曼几句。 许曼饭量小，吃了几口就没吃了。 周荣不好意思一个人吃，许曼放下筷子后，她也没吃了。 许曼问：“这些菜你想打包带回去吗？” 周荣：“可以吗？” 许曼：“当然可以了，浪费可耻，也是对食物和厨师的不尊重。” 周荣：“我没带缸子，这里有东西给我装吗？” 许曼笑道：“有的，店里有专门的食盒供客人打包，我儿子很喜欢喝这里的八卦汤，我经常来给他买。” 打包好菜品，许曼结了账，便带着周荣回了陈公馆的库房。 许曼指着角落里的一辆灰尘扑扑的自行车，说：“那自行车是我前夫之前买的，他当时看别人骑车好玩，就买了一辆。 买回来后又觉得不合符他大少爷的气质，骑了两次就给扔在库房了。 你看一下车子还能不能用，如果链条不灵活了，就推去修车的地方上点油或修一修。” 库房的货架上有块抹布，周荣把自行车上的灰简单擦了一遍，“永久”的标识、牌照及钢印，一一显现出来。 周荣记得她爸说过，他们那年代买自行车，都是要上牌照打钢印的，还会发一个执照，每次出门，执照要随身携带，不然被查到，会罚款或扣留车子。 万一车子丢了，也能凭借执照去报案。 周荣把自行车推出来，在库房外骑了一圈，车子很灵活。 笑问：“车子很好，执照还在吗？我担心没有执照，在街上被公安查了，说不清。” 许曼想了想，说：“应该在家里，等下我去找找，要是找到就给你，没有的话，我陪你去交通队，找熟人办个新证就行了。” 周荣：“谢谢！” 许曼：“不用谢，这是我答应给你的。我下午在家休息，店里不忙，你也不用去了，直接骑车回家陪孩子吧，明天准时来接我就行。” 这样的好老板，怎能让人不喜欢？！ 周荣再次道谢后，将食盒挂在自行车把手那，骑着她的新座驾开心的回家...... 待她离开陈公馆，一位身穿旗袍，戴着翡翠项链，贵气十足的妇人，走到许曼身旁，问：“你新交的朋友？家世看起来蛮普通。” 许曼看了薛婉仪一眼，说：“姆妈，现在局势不同了，你所谓的家世好，在外面全是被人瞧不起的资本家，我和她很投缘，请不要干涉我们。” 薛婉仪：“我又没说不让你们成为朋友，只是担心你被人骗了，你收到楠明的信了吗？” 许曼：“没有，你这个当妈的都没收到信，我这个前妻有什么资格收到他的信？” 薛婉仪一噎：“事情都过去几年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为了孩子，你也应该放下。” 许曼：“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不会待在这里，我累了，回房休息了。” 看着越来越“忤逆”的许曼，薛婉仪叹了声气，这个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的儿子在国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路过一家银行，周荣想多攒点一套币，便进去换零钱。 随机换，银行愿意，指定版别，没有。 还问她做什么用途，有没有介绍信。 搞的这么复杂，周荣换了5万元的零钱就离开了。 周荣骑着自行车到长安里时，很多没上班的人坐在巷子里聊天，见她骑车路过，很是惊讶。 竟然有女同志骑自行车？ 这人什么来头？ 大家围在一起，悄悄打听周荣是哪一户的，什么背景...... 二娃和妮妮各拿一根棍子，在自家小院的地上乱写乱画，周彩坐在一旁看书，见周荣推着车子进来，惊诧的问：“大姐你下班了？” 周荣：“嗯，今天店里不忙，东家让我提前回家照顾孩子，还送了我几个菜。 这食盒里的菜，晚上热一热，够我们一家吃了。” 周彩接过周荣手里的食盒，感慨道：“你们老板可真好，深明大义，要是所有商铺的老板都和他一样，就没有所谓的阶级剥削了。” 周荣笑着说：“如果人人都像她一样，员工会越来越散漫，生意到后面肯定会亏钱，慢慢的，就没人做生意了。” 周彩一想，觉得有道理，才注意到她姐身旁的自行车，问：“这车子是谁的？” 周荣：“东家送给我的，说是在她家库房里吃灰，不如给我用。” 周彩摸着车子，惊呼道：“天哪，你们东家是何方神圣，这么大方？连车子都送？我一定要好好学习，毕业后去她那里上班！” 周荣被逗笑了：“她那里要是还招人，我就提前引荐你过去。” 周彩：“好啊！好啊！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争取也让东家送我一辆车！” 周荣：“......” 第78章 谁说这是罗家的房子? 等周家广和周庆平回到家，发现家里多了一辆车，忙问哪来的。 周荣怕周家广出去胡乱吹牛，或把车子弄坏，和周彩统一了说辞，车是单位借给她骑的。 就算这样，周家广和周庆平也很开心，把自行车摸了一遍又一遍。 周荣没擦干净的灰，全蹭到了两人身上...... 见时间还早，周荣把周家广和周庆平叫到书房，和周彩一起抽查两人今天的学习内容，再学习上学期的课本。 同样竞赛，谁优先完成，可以吃一个鸡腿。 两人都不想输，坐那认真的听课...... “你个不下蛋的母鸡，害我儿子绝后就算了，还想虐待他的父母兄弟，只顾自己吃好喝好，不管我们，老娘告诉你，就你这德性，我们打死你都没人敢说什么！” “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滚，这是我家，你们再敢抢我的钱或动我爸的遗物，我就杀了你们！” “什么你家？！那老东西之前说好的，我家建民为他摔盆送终，你们罗家的家产就全归他，这房子包括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家建民的，我们是他的爹娘兄弟，住在这里天经地义，你这个外人才应该滚！” “娘说的对，这个家是建民的，建民没有儿子，我家虎子是马家唯一的孙子，这房子相当于就是我家虎子的，我们作为虎子的爹娘，有权在这里住着，你快带着你生的那两个赔钱货滚蛋！” 吵闹声让周家广和周庆平无心学习，一个劲的仰着头往窗户那瞅，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样太影响教学质量了，周荣索性让他们站到窗户那看个够。 她自己也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 书房的窗户，靠着巷道，站在窗户那，可以清晰的看到斜对门家里发生的事。 一个婆婆及一个妇人，正在拉扯一个女子和两个小女孩，欲把她们推出房外。 院子里站了四个男人，无视的看着这一切。他们的身旁站了2个十几岁的女孩，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男孩在那嚷嚷，让他奶奶和娘再用点劲，赶紧把人拉出去，不要占着他家的地方。 被拉扯的女子不停的大声呼喊，还让她的大女儿去找帮手。 很快，左邻右舍都聚集到了她家院子。 两个大娘上前护住那女子，厉声说：“你们再敢欺负人，我们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这是罗家的房子，你们想搞么斯？强占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杜春花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傲慢的说：“这位老大姐，谁说这是罗家的房子？这房子明明是我们马家的！ 你们都住在这里有些年头了，应该清楚老罗家没有儿子，是我家建民为罗老头养老送终的。 罗老头咽气前可是答应过的，罗家的家产以后归我家建民，我是建民的娘，那几个是建民的爹和兄弟，我们住在这里天经地义！” 马根生拿着个烟袋锅子往脚底板磕了磕，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家主的样子，沉声说：“我是建民的爹，罗老头的身后事还是我帮着操办的，我记得出殡那日，你们都来了。 人死为大，你们既然和罗老头相熟，就应该遵守他的遗言。 这房子确实是他亲口承诺给我家建民的，还立了字据，你们现在帮着那个不孝儿媳，是要他到了九泉之下还不得安宁吗？” 一大叔站出来，冷声说：“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老罗生前确实有遗言，但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老罗希望秋月再生一个儿子，延续罗家香火，罗家的家产以后全部交由罗家子孙。 要是没有儿子，由秋月的大女儿罗大芬成年后招个上门女婿，继承家业，他从来没说要把家产交给马建民。 同时，老罗还交代了，要是马建民死不悔改，就让秋月和他离婚，再找一个靠谱的上门女婿。 老罗末七都没过，你们就在这胡乱编造他的遗言，还想赶走秋月母女，也不怕他半夜找你们算账。 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是看着秋月长大的，你们再敢放肆，别怪我们动手！” 大叔话毕，跟着他进来的人，齐齐站到他身旁，个个沉着脸看着马根生一家人，似乎只要他们敢妄动，自己就上前打人。 这人周荣有点印象，好像住在自家对门，原来大叔这么有气场啊！ 马根生梗着脖子说：“你才胡说八道，我们全家都能作证，罗老头的遗言就是把罗家的家产都给了我家建民！ 字据就在我的枕头底下，你要不信，我就拿给你看。” 贾德远冷哼一声，说：“马建民刚到罗家酒馆帮工时，表现的憨厚老实，老罗以为他本性如此，就招他做了罗家的上门女婿。 可时间久了，发现这人全是装的，表面上对他和秋月百依百顺，实则是想骗走罗家的酿酒方子和家财。 老罗担心自己不在了，秋月被你们欺负，或一时心软被骗，早早立下遗书，请我们这些邻居和居委会的人作证。 老罗的遗书，我们手里都有备份，他如果要改遗嘱，肯定会告知我们。 你们趁着老罗生病，一个个借着照看他的名义，登堂入室，赖着不走，现在还编造遗言，侵占罗家房产，要被赶出去的，应该是你们！” 马建民惊诧的问：“我老亲爷什么时候立的遗书，为什么我不知道？” 随即又恶狠狠的质问罗秋月：“你们不信任我，还合起伙来诓我？！” 罗秋月将脸撇开，不理会马建民。 贾德远说：“你这样的小人，不防着点，今天不就让你们得逞了吗？” 马根生转身回了自己睡的那间房间，找到一张字据，递给贾德远。 “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罗老头去世后，我们帮他处理后事，罗家的房子、酒馆、酿酒方子及其他钱财，全部归我家建民。 这上面可是有罗老头的签字和按的手印，由不得你们抵赖！ 我们今天就要遵循罗老头的遗嘱，收回所有东西。 大芬、小芬不姓马，不是我们马家的孩子，罗秋月留下酿酒方子及房契后，赶紧带着她们离开，不要侵占我家地方。” 第79章 这样的家人，她很讨厌 贾德远接过马根生递来的字据，看了看，随即笑道：“这上面的字迹根本不是老罗的，他的字写的很好看，我家保存了好几份他的墨宝，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拿来比对。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捏造遗嘱，我这就抓你们去公安局！” 马根生的小儿子马建业，指着贾德远，凶狠的说：“放你娘的屁！这上面的签名就是罗老头的，他中风了，手指打颤，字迹肯定和之前的不一样，还有那手印，就是他的。” 罗秋月说：“我爸去世的那天，太突然了，早上还好好的，等我下午从酒馆回来，他已经没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个字据是我爸写的，可除了你们马家人能作证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包括我这个亲生女儿。 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强逼我爸签名并按手印，你们要是不服气，我们就去公安局，让公安同志帮着断案。” 真要去了公安局，被审问一番，不就露馅了吗？ 马根生忙打岔并给自己找台阶下：“哎呀，一家人为了点小事闹到公安局，也不怕被人笑话。 现在出现了两份遗嘱，大家各说一词，都有理，这事再争论下去就是个糊涂账。 要我看，我们先这么住着，等以后找到切实可靠的证据，再来做公断。 秋月啊，要吃晚饭了，各家都有各家的事，让大伙儿都散了吧。” 贾德远问罗秋月：“你是么样想的？要是想赶走他们，我们这些老邻居就帮你，想离婚也行，叔给你做主。” 这里吃喝不愁，马根生不想再回乡下种田了，他们绝不能离开罗家，忙拉扯了下马建民的衣摆，示意他处理...... 马建民收到他爹的讯息，连忙跪在罗秋月跟前，一脸痛苦的神情，哀求道：“秋月，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们和以前一样，恩恩爱爱的过日子，再生一个儿子，给老罗家延续香火，也让爸含笑九泉。” 罗秋月：“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你本性难移，我不信你会改好，我们还是算了吧。” 马根生见儿子都跪下了，罗秋月还是不为所动，脑子转了转，笑着说：“秋月啊，离婚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和建民好歹生了两个女儿，大芬不满6岁，小芬才3岁。你们要是分开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一个家里，没个男人可不成，指不定被外人怎么欺负？！ 你如果改嫁，带着两个孩子，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大芬小芬肯定被继父各种打骂磋磨，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两个孩子考虑，夫妻间哪有不拌嘴的，都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杜春花也回过味了，拉着罗秋月一脸慈爱的说：“刚才是娘的不对，你打我骂我吧，可千万别和建民生了嫌隙。 夫妻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往后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们做人要大气，别老是揪着点小事不放，今天这事就算翻篇了，我和你哥嫂他们都会对你好的。” 杜春花的承诺，罗秋月半点不信，马家人以前只是缺钱缺粮了才来家里想办法，态度很卑谦，自从爸生病，这些人收到消息后，就举家搬来了，还赖着不走。 爸过世后，连装都懒得装了，成天对自己恶语相向，还想侵占爷爷留下的房子和酿酒方子。 这样的家人，她很讨厌。 但马根生说的话也有道理，大芬小芬太小了，自己如果离婚再嫁，只能找鳏夫。 对方是不是和马建民一样，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表面老实，实则惦记她的家产和方子，真的不好说。 万一又不是良人，自己和两个孩子就彻底毁了。 爸查出身体有病后，就把家里的钱财、房产证明和酿酒方子都藏了起来，马家人只要得不到东西，贾叔这些邻居又能给自己撑腰，他们就不敢做的太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爸去世的太突然了。 医生明明说他只要好生休养，再活个七八年是没问题的，可年前却突然中风，没几天就过世了。 自己因在酒馆查账，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当时在爸身边的，全是马家人。 要说爸的突然离开，没有他们搞鬼，打死罗秋月都不信。 这些人一旦回了乡下，想找他们就不容易了。 把他们都留下，慢慢查明真相，如果真是他们害了爸，自己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为了拿捏马家人，罗秋月说：“不离婚也行，但我和爹娘哥嫂小叔子的脾气不合，住在一个屋檐下，只会矛盾不断，你们还是回乡下吧。” 马根生：“你要赶我们走？不行！我们养育了建民二十几年，如今老了，他有义务赡养我们。” 杜春花嗖的一下就坐在了地上，拍打着大腿，哭喊道：“老天爷啊，都说养儿防老，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娶了媳妇后就不要我们了，这叫人怎么活啊？！” 马建民将杜春花扶起来，说：“爹，娘，我没说不养你们，家里有空房子，你们接着住就行了。” 罗秋月冷笑一声：“马建民，我记得你入赘我家前，说你在家里不被爹娘喜爱，并答应了我爸，要和家里断绝关系的。 这几年，你爹娘哥嫂总是以家里欠收为由，找我爸借钱借粮，一分都没还过，我爸心善，知道乡下人的难处，从没开口讨要。 我们罗家不欠你们马家的，更没有义务赡养马家人。 何况你爹娘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他们最疼爱的长子和小儿子，为什么不养他们？” 马建民一噎，接不上话。 马根生说：“建国和建业自己都养不活，哪有能力养我和他们娘？ 你家那个酒馆总是要人打下手的，这样吧，你要是嫌弃我们，我们就搬去酒馆的后院住着，顺便帮你照看店里的生意。” 罗秋月一秒拒绝：“不行！那酒馆是我爷爷和我爸的毕生心血，不许你们去祸害！” 杜春花一听这话，又坐到地上，扯着嗓子哭喊：“天爷啊，这是要把人逼死啊，老家的房子被大雪压垮了，儿子这不给住的，你们让我们去哪啊，我不活了！” 杜春花说着，就从地上爬起，要往墙上撞...... 第80章 她喜欢打有准备的仗 马建国、马建业忙把杜春花拉住。 马建国说：“娘，老二这不收留我们，我们就去要饭，我就不信了，没了他们，我们会饿死。” 马建业说：“凭什么去要饭？罗老头的遗嘱里明明写了房产酒馆都给我们，罗秋月要是不给，我们就去政府闹。 就说这个黑心的资本家虐待父母，还不守承诺，让政府为我们做主，收了她的资产，看她拿什么狂！” 罗秋月冷声说：“你们这些人说话真是不积口德，我们家什么时候成了资本家了？！政府评估过了，我家的资产没达到资本家的级别，只是小业主。” 马建业：“那也不是好身份！我们家可是贫农，下乡宣传的干部说了，现在是穷人当家做主，你们这些有钱人全部应该被打倒。 我们这就去政府，看那些干部是帮你还是帮我们！” 罗家没个男人主事，自己资本家的身份去政府帮着讨公道，着实尴尬，贾德远将罗秋月拉到一旁，小声说：“秋月啊，这事闹到政府，对我们没好处。 现在手里有点资产的人，都遭人嫉恨，万一我们遇到了拉偏架的干部，你这房子就难保住了。 要不退一步，让他们先住着，叔和街坊邻居帮你看着他们。 要是他们再敢欺负你，我们就打得他们爬不起来。” 罗秋月认可贾德远的话，她也没想真的赶走马家人，只想以此谈条件。 “留下也行，但我有三个条件，他们必须全部答应。” 马根生：“你先说说看，哪三个条件。” 罗秋月：“第一个，马建业从二楼的书房搬出来，我爸的所有遗物存放进去，房门我要上锁，你们不许撬门，更不许在家里随便翻东西。 第二个条件，你们所有人不许去酒馆，包括马建民，从今天开始，你也不用去酒馆了。 第三个条件，以后家里的伙食费，我们各管各的，我只负责我和大芬小芬的，你们要吃什么穿什么，自己花钱买，我不会承担一分钱，你们也休想找我要。 这三个条件，我们立字据，你们都要签字按手印，贾叔他们帮着做见证，要是敢违背，立马滚出我家！” 马建业：“你这女人太恶毒了，我从书房搬出来，睡哪？” 罗秋月：“在你爹娘住的房间，搭个小床不就行了？这里是我家，由不得你们挑挑拣拣。” 马建民：“秋月，你不让我去酒馆，你忙得过来吗？我在酒馆干了那么多年，各项工作都熟，可以帮你分担很多工作。” 罗秋月：“不必，酒馆的生意没你说的那么忙，我能应付，实在不行，招个伙计就行，你老实在家待着。” 马建民：“你这不是让我吃软饭吗？要让人知道了，我还怎么见人？” 罗秋月：“你本来就是吃软饭的，还吃了这么多年，你的肠胃已经软了，吃硬饭会消化不良，就继续吃着吧。” 马建民：“......” 马根生：“前面两个条件，我们克服一下，可以答应你，第三个条件不行，我们没工作没收入，你不给钱，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城里吃口水都要花钱，柴米油盐那些更是离不开钱，我们不要多的，你每个月给30万，我们保证不找你的麻烦。” 罗秋月冷着脸说：“一分没有！我放在家里的钱，都被你们偷和抢了，零零散散加起来，最少有100多万，你们要是得寸进尺，就把我的钱全部还给我，再滚回乡下。” 贾德远上前一步，厉声说：“你们竟然敢偷钱和抢钱？这要是闹到公安局，非得关上几年，我这就抓你们去！” 马建业不想被抓去公安局，往后小退几步，惊慌的说：“这全是罗秋月的一面之词，没有凭证的事，你们可别乱来，公安同志也不是你们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担心再争辩下去，真把公安招来了，马根生只好做出让步，同意罗秋月的三个条件。 反正抢来的那些钱，够用一段时间了，只要在这里住下，他就不信，罗家的家产不会全部到手...... 在贾德远等街坊邻居的见证下，马根生一家人与罗秋月签了承诺书。 大家各自留一份，贾德远和几位邻居也保留了一份，作为凭证。 收好承诺书，贾德远带着几人帮罗秋月规整罗老爹的遗物。 罗秋月趁机将自己的一些贵重衣物锁进书房，免得被马建民的大嫂夏小草和杜春花偷走了。 这两人之前就连哄带骗的拿走她几件新衣服和两匹布，她不得不防...... 帮罗秋月收拾好家里，贾德远警告马家人：“希望你们安分守己，再让我们发现你们欺负秋月，我们就把你们往死里打！” 马根生：“这位老大哥放心吧，我们会对秋月好的，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 事情解决，贾德远带着街坊邻居离开。 等院子里没了外人，马根生冷着脸说：“都别杵在这了，老子肚子饿了，去做饭吧，记得烧盘肉。 秋月既然要和我们分开吃，晚饭就不要做她们母女三人的。” 罗秋月白了马根生一眼，让大芬带着小芬玩，她则提着小煤炉，用钢精锅煮面条...... 周荣站在窗户前，目睹了罗家发生的所有事。 小声对周彩说：“有空就去找几个消息灵通的邻居聊天，想办法把这附近住户的底细探查清楚，哪家有什么奇闻轶事或不光彩的事，都可以问一问。” 周彩好奇的问：“你想干嘛？” 周荣见周家广和周庆平在一旁偷听，没有解释：“没什么，好奇而已，你先照我的话做。” “好。” 社会复杂，很多时候不是自己想低调就能低调的。 可以低调的基础是随时都能高调。 越往后，形势越复杂，没有利益冲突时，谁都可以称兄道弟，父慈子孝，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谁能保证身旁没有藏着毒蛇？ 周荣短期内没打算搬家，这些左邻右舍免不了相处。 以今天的情况来看，这里貌似“藏龙卧虎”。 只有把大家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做到心中有数，遇到突发情况才能及时应对。 她不害人，但也绝不允许别人害她。 她喜欢打有准备的仗...... 第81章 在家里那么横，在外面就这点能耐? 周家广和周庆平今天的表现都很好，教的内容全部掌握，测试时也没有出差错。 周荣判定他们并列第一，每人一个鸡腿。 乐得两人抱在一起欢呼。 吃饭时，周家广啃着鸡腿，一脸满足的说：“娘以前炖鸡汤时，鸡腿几乎都是我吃的，但我觉得那么多鸡腿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好吃？” 周彩说：“娘给你的是不劳而获，你今天吃的是自己的劳动成果，感觉当然不一样了。” 周家广：“原来如此，我以后要用自己的劳动成果换取更多的美食！” 周庆平：“小舅舅，那我们继续比赛，争取和今天一样，并列第一，这样我们都有好吃的。” 二娃羡慕的说：“我也想吃鸡腿，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比赛？” 周家广：“你没上学，比什么？好好吃饭，等你长大了，能上学了，再来和我们比。” 二娃失落的扒着饭。 周荣给他夹了一块鸡肉，还给他舀了一碗八卦汤，说：“鸡肉和鸡腿一样好吃，这个汤能让你快快长高，你多喝点。” 二娃尝了一口：“好喝！娘，什么是八卦汤啊？” 周荣：“就是乌龟汤，外公过年前不是抓过一只乌龟吗，你们还和它比赛跑步的，记得吗？” 二娃：“记得，它不是在周家湾吗？也来了江城？” 周荣：“......不是同一只，你吃的这个是它走散的兄弟，被人抓到了。” 二娃：“它为什么不跑掉？然后多叫点兄弟去报仇？” 面对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还是想不到答案的那种，周荣有点头大，只好岔开话题：“城里人喊父母都是喊爸妈，你们以后不要喊我娘了，喊我妈妈，知道吗？” 周庆平：“知道了，妈，那爹就是喊爸？” 周荣：“是的。” 二娃：“妈妈，爸爸呢？” 周荣：“在他单位上班，我们之前不是击掌说好了吗，我和你们爸爸离婚后，你们跟着我住，现在反悔了？” 周庆平：“我没有反悔，跟着妈妈的日子太幸福了，你们应该早点离婚，我们早点搬到省城来。” 二娃：“我也没有反悔，我喜欢妈妈。” 三妮用调羹舀完一口饭，含糊的说：“喜欢妈妈...” 周荣给三个孩子一人夹了一筷子鸡肉，笑道：“你们乖乖听话，妈妈在外面努力赚钱，争取给你们买更多好吃的。” 周庆平：“好耶，谢谢妈妈！” 二娃也学着他哥的话：“谢谢妈妈。” 三妮：“谢谢...妈妈...” 周荣看着三个懂事的孩子，幸福的笑笑。 第二天早上，周荣骑着自行车送周家广和周庆平去学校。 周庆平坐前面的横杠上，周家广坐后座，两人第一次坐自行车，一路上兴奋的叫个不停。 “哇！好快啊！” “我飞起来了！” 到了学校，周家广问：“大姐，明天还能送我们上学吗？” 周荣：“可以，你们在学校好好学习，完成我和你三姐的考核，我天天送你们上学。” 周家广开心的说：“太好了！大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的，这里的老师教的东西，比私塾先生教的有趣多了，我喜欢在这里上课。” 周庆平：“我也会好好学习的。” 周荣：“我相信你们，放学后记得准时回家。” 周家广、周庆平：“好的。” 现在才7点半，去接许曼太早了，周荣便去菜场买菜。 周彩带着二娃和妮妮不方便出门，周荣和她说好了，买菜的事及添置日常生活用品，自己搞定。 见一个肉摊上有板油，品相不错，周荣想买一点复制到空间里备用，正欲开口询价时，被一妇人挤开并抢先抓在手里：“这板油多少钱，我要了。” 屠户叼着根烟，说：“7500一斤。” “这么贵？你们这些摊贩太黑心了，能不能便宜点？” “个板马养的！劳资天天卖这个价，你爱要不要，不要滚一边去，有的是人买。” 其他摊位上也是这个价，但没有这里的板油品相好，夏小草很想买下，可手里的钱不够，和屠户商量道：“我能不能只买一点？” “哪个卖板油切开卖？你莫在这找岔子啊，小心劳资搞你人。” 夏小草见老板不好说话，只能挑点五花肉。 但杜春花只给了她5000元的零钱，要求她买肉、买菜，还要买点米回去。 这点钱怎么够用嘛？ 夏小草在心里算计一番后，问屠户能不能买1000元的肉。 屠户将一点没人要的边角料甩在她面前，语气不善的说：“只能买这个。” 夏小草因为钱不够，又想买好肉，已经被几个摊位的屠户撵走了，再耽搁下去，错过了做早饭的时间，回家了定会招来一顿骂，便将那些边角料买了。 周荣看了她几眼，认出了夏小草，这人不是昨天欺负罗家女儿的那个大嫂吗？ 在家里那么横，在外面就这点能耐？ 等夏小草付完钱，周荣说她要买板油，再称两斤五花肉，几斤排骨，买的多，有没有优惠。 周荣一脸笑意，说话温柔，人又长的漂亮，还是大主顾，屠户一改冷脸，笑盈盈的说：“买的多，肯定有优惠撒！ 板油你要是全部要了，我算你7000一斤，五花肉和排骨称完后，我把零头都给你抹了，再送你个大骨头。” 周荣觉得很划算，挑了些她满意的五花肉、排骨，让屠户称重。 夏小草见屠户对她和对周荣的态度截然不同，冷哼一声，提着菜篮子愤愤不平的离开...... 买完菜，周荣偷偷将板油、排骨那些全部收入空间，复制了一份备用，然后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一把自行车锁，才骑车回家。 她的速度比夏小草快，等放好东西，准备出门去上班，夏小草才到家。 两人在巷道相遇，因没打过交道，没有说话。 周荣长的漂亮，又骑着自行车，夏小草对她印象深刻。 这人不是刚刚抢了自己板油的那个女人吗？ 她也住这里？ 一副狐媚样，不知是谁家的女人。 等下去打听一下，给她家男人一点忠告，连卖肉的屠夫都勾搭，肯定不是正经人。 家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野的...... 第82章 你的工具很齐全 周荣到了陈公馆，许曼说先不去店里，直接去医院看望许筠。 周荣拍了拍自行车后座，笑问：“要不上来，我带你去？” 许曼想了想，坐上了周荣的自行车后座。 她搂着周荣的腰，笑道：“你的自行车骑的蛮稳的，和男人的没差别。” 周荣边看着前方的路，边说：“都是两条腿，两只手，他们能干的活，我们为什么不能干？骑自行车很容易的，你要不学学？” 许曼：“我之前学过，膝盖都磕破了，没学会，加上穿旗袍不方便骑车，就放弃了。”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到了医院。 见医院门口有卖花的，还有卖水果的。 许曼随意挑了一束花，买了一网兜的苹果，然后把周荣拉到一个偏僻处，趁着没人，从包里拿出一块切开的生姜，在眼圈周围轻轻涂擦。 周荣看笑了：“你的工具很齐全。” 许曼娇嗔道：“好歹是亲弟弟，我要是不伤心，爸妈会怪我无情无义的，可许筠的样子，我看着又想笑，只能想点别的招。” 周荣：“你这招和谁学的？” 许曼：“我表妹！她动不动就流眼泪，我还以为她是水做的，结果有一天我发现她偷偷往眼圈那抹生姜，我才知道，骗人的花样可以这么多。” 周荣：“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许曼：“这句话太应景了，我深有体会。走吧，我们去看望病人。” 许筠的脑袋，除了眼珠子露在外面，其余部位都被纱布缠着。 身上的关节，疼痛不已，可医生又查不到伤口，只能给他开些活络油，让陪床的许父帮忙擦。 推油的过程，异常疼痛，许筠的大叫声，穿透了整栋楼。 许曼站在病房门口，一听见许筠的喊叫声，就想笑。 笑的差不多了，许曼让周荣在走廊等她，随即调整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很忧伤，敲门问：“方便进去吗？” 许筠听出了他姐的声音，他此刻光着上身，脸又受伤，不想被奚落，一把钻进被窝。 许父叹声气，去给许曼开门：“你来了。” 许曼：“小筠么样了？好点了吗？” 许父：“医生说都是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许曼将花和苹果放到病房的小桌上，伤心的说：“那就好，昨天你们给我打电话，说小筠受伤住院了，我都吓死了。 幸好许家祖先保佑，让小筠逢凶化吉，爸，清明节的时候，记得多烧点纸钱。” 许筠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气闷的说：“姐，我么样在你的话里听出了幸灾乐祸？我伤成这样，不会是你干的吧？” 许曼往许筠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生气的说：“你真是冇得良心，我关心你，特意带着鲜花和水果来看你，你不说感谢的话就算了，竟还出口伤人，真是让人寒心。” 许筠：“你的嫌疑很大，你是不是记恨我那天说你，就找人打了我？” 生姜的刺激，让许曼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她哽咽道：“爸，你看他说的是人话吗？我是他亲姐，只盼着他好，哪会害他？！” 许曼的眼泪看的许父心疼，怒骂许筠：“你个臭小子不要冤枉你姐姐，小心劳资揍你人！” 许筠狐疑的看着许曼，姐很少流眼泪的，除非受了天大的委屈。 上次她流泪，还是姐夫强行离婚，大家都指责她，说是她的问题，那时她哭的很伤心。 和今天很像。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她？ 许曼说：“小筠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好几个还是有夫之妇，要我看，肯定是被人家的丈夫来寻仇了。 安全起见，这段时间就在医院待着或回家养病，不要随意出门，免得再被人打。” 许父点点头，认可道：“小曼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连是哪个下手的都不晓得，还是待在家里安全。” 回想昨天的场景，许筠感觉浑身又开始疼了，不想再莫名其妙被打，他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许曼的提议。 许曼又对许筠嘘寒问暖了一番，才离开。 一出病房，许曼赶紧找地方洗眼睛。 用水清理了一下，眼睛终于没那么难受了，许曼说：“原来演戏这么辛苦。” 周荣用手帕帮她把眼睛周围的水擦干净，问：“现在是回店里吗？” 许曼从包里翻出一个小本子，说：“自行车执照找到了，我们去交通队，把上面的车主信息改了。” 周荣：“谢谢。” 许曼：“不用谢，这是承诺给你的。” 两人到了交通队，许曼在里面有熟人，打了个招呼，周荣的新执照很快到手。 快到中午了，周荣问许曼想吃什么，她请客，以感谢许曼对自己的关照。 离婚的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很不易，不想周荣破费，许曼说：“好久没吃牛肉面了，我们中午就吃那个吧。” “行。” 吃完午饭，许曼去店里查账，之后去银行存钱。 周荣发现她和银行的经理、职员见面都打招呼，或闲聊，看起来关系很好。 等许曼办好业务，周荣小声问：“你和这家银行的经理很熟？” 许曼：“我店铺的营收几乎都存在这家银行，还找他们贷过款，打交道的机会多了，就有了几分交情，你有事？” 周荣：“我这人有点特殊癖好，喜欢团团圆圆的东西，咱们现在用的钱币不是有62种版别吗，我一直想把它们凑齐，可每次出去买东西找回的零钱，都不是我想要的样式，找人换也没换到合适的。 银行天天进出那么多钱，他们手里肯定有整套的版别，我想换几套放在家里做纪念，不知方不方便。” 她这几天买了那么多东西，一套币种都没凑齐，各店铺老板那也没有换的。 她在银行没熟人，随机换零钱可以，指定面板，人家不给换，还问东问西，只能找许曼帮忙了。 许曼说：“小事一桩，我去问一下赵经理，看他能搞到多少，到时你拿钱过来和他交换就行。 只是你的理由太牵强了，我有点不信，方便告知实情吗？” 第83章 我的弟弟妹妹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 许曼的人品和行事作风，周荣还是有几分欣赏的，也想和她做朋友。 囤第一套钱币的事，周荣原本是想等政府发了印发新币的通告后，再告诉她。 那个时候有政府的公告，解释起来容易点。 但许曼现在问了，提前透露也不是不行，就看她信不信了。 周荣说：“我前夫在一区政府上班，他听人说，组织打算在明年印发新钱币，按照:1的比例，兑换旧钱币。 咱们现在用的一万元，换成新币后就是一元，所有旧币要回收。 我想着这些旧币以后在市面上就看不到了，几十年后说不定和古董一样值钱，就想存几套。” 许曼笑道：“你这想法很特别，我没见过哪个有钱人收藏钱币的。 纸币始终不如金银实在，前些年的金圆券，一麻袋都买不了一斤米，连厕纸都比不上，我家库房里还散落了一些没人要。 你要想囤货，可以偷偷换点金银，比钱币保值多了。 当然了，我尊重你的决定，你要是还想集钱币，我可以去找赵经理。” 周荣：“谢谢曼姐的提醒，我对这套币种情有独钟，就想多存点。” 许曼：“那行吧，我们去找赵经理。” 周荣拉住许曼，悄声问：“赵经理可有什么喜好，要不要备点礼物？” 许曼：“不用，他是党员，为人很正直，不收礼。这家银行以前被好几个当权政府接管过，也开放贷款，但利息比较高。 江城解放后，赵经理成了这家银行的经理，他按照组织政策，下调贷款利率，帮扶工商业发展，江城的战后经济才会恢复的这么快。 我们以前不了解他，想给他送礼，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他说只要不让他犯作风问题，在他职权范围内能做的事，都能帮忙处理。” 周荣：“这种干部很难得。” 许曼：“确实难得，江城这几年，大大小小的运动，搞了很多，不少干部受不住诱惑，都被抓了。 我们等下直接和赵经理说明来意，他要是为难就算了，我铺子里每天进出的钱币，我存银行前给你看一遍，要是有你想要的面板，你拿钱和我换就行了。” “好，谢谢。” 每天都有人到银行换钱，许曼想换全套币种的诉求，赵经理说可以办，整理一下，凑个十来套没问题，明天拿钱来交换就好了。 第二天，周荣拿着12套全币种，开心的都要冒泡了。 和赵经理结算完并道谢后，周荣说要请许曼吃饭，这次去高级点的地方，她有钱。 许曼见周荣收到钱后，开心的像个孩子，她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提议去璇宫饭店。 周荣的自行车后座，让许曼有种莫名的舒心，她没有坐人力车，直接让周荣载她去。 今早去店里和银行，也是周荣载她的。 两人到了饭店，点了三菜一汤。 结账时，花了近二十万。 走出饭店，许曼说：“今天让你破费了，想不想把这笔损失赚回来？” 周荣警惕的看着许曼：“你又想干嘛？” 许曼：“发挥你的特长，帮我教训个人。” 周荣：“谁？” 许曼：“还没想好，3月6号晚上有个聚会，到时看哪个人欠揍，我们就打哪个，事成后，我给你30万的奖励。” 周荣从没想过，她有朝一日会成为打手。 可世道艰难，赚钱不易，她只能应下这份差事...... 周彩花了三天时间，找不同的婶子大娘聊天，将长安里的住户情况摸查的差不多了。 等辅导完周家广和周庆平的功课，让两人自行洗漱休息，周彩告诉周荣：“姐，我们这里资本家、国军将领家属、地主、窑姐、烟鬼、小业主、工人、无业游民、地痞无赖，全部聚齐了。 人才济济，卧虎藏龙，每家背后都有故事，我们以后可得小心点。” “和我说说他们的情况。” 周荣拿出一个笔记本，周彩边说，她边记...... 等周彩说完，她问：“姐，你记这些干嘛？” 周荣：“目前还不知道能干嘛，先留着，以后可能有用。” 大家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也平静。 上班的、上学的、边学习边带孩子的，各自完成自己的分内事。 周荣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舒心的生活，却在周末被打破。 布店周末的生意比平日好，周荣在店里帮忙，送许曼回家后，等她到长安里时，都快6点了。 周荣发现今天的巷道格外热闹，大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小话，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一妇人见她过来，朝她啐了一口：“我呸！不正经的东西！狐狸精！” 周荣停下自行车，冷冷的看着那人，寒声问：“你在说什么？” 那妇人被周荣的眼神吓得了，忙缩到一旁，不吭声。 周荣见她躲开，不想和这种长舌妇计较，继续骑车回家。 快到家门口时，见外面围了几个人，里面还有人在说话。 “你说你这个苕姑娘，爸妈不在身边，哪能带着弟弟侄儿去和马家那些不讲道理的人打架咧？吃亏了吧？这脸都给抓伤了，要是留下疤，么样得了哦。” “就是呀，他们打人就算了，那个马建业还趁机占你便宜，真是不要脸！等你爸妈哥哥来了，好好去找他们算账。” “我没事的，谢谢两位婶子关心，我姐要是回来了，别告诉她那帮八婆说的话，我不想她难过。” 周荣拨开人群，将自行车推进院子，沉声问：“你想瞒我什么？还有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谁干的？” 周彩捂着脸，支吾道：“没...没什么...我和人拌嘴，打了一架。” 周家广和周庆平今日不用上学，两人站在角落里，将头埋得低低的，一声不吭。 周家广的脸上有红红的巴掌印，嘴角处还有血渍。 周庆平的头发凌乱，衣服上全是尘土，一看就是和人打架了。 周荣看了两人一眼，见周彩不愿说实话，冷着脸说：“我的弟弟妹妹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 你们的姐姐也不是窝囊废，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第84章 她大姐什么时候成了武林高手? 姜文娟就喜欢周荣身上的这股劲，拉着她说：“我住你家对面，姓姜，你可以叫我姜嬢嬢。 我告诉你啊，那个马家的大儿媳和杜老太婆，太不是东西了，说了你好多难听的话，还说你的孩子都是野的，搞的现在整条巷子都在议论你。 你妹妹气不过，就去找她们理论，然后就吵起来了。 我们街坊邻居吵架一般不动手的，她们倒好，两个打你妹妹一个，你弟弟和儿子见她要吃亏，就去帮忙。 两个孩子能帮什么忙嘛，反而被打了一顿。 那个马建业，趁着混乱，抱着你妹妹不撒手，还臭不要脸的说你妹妹是他的人，要你们周家赶紧把人送到他们马家。 我们这些街坊邻居，拉了半天才把他们拉开。 那家人就是个无赖，你们爸妈兄弟都不在这里，家里一时没个男人，以后离她们远点，免得又吃亏。” 周荣见周彩辫子被扯散，外套上的扣子也掉了两个，脸上的抓痕哪怕用手捂住，也能看见一些痕迹，一股怒火席卷全身。 她放好自行车，快速走进厨房，找到两个擀面杖，一手拿一个，黑着脸说：“家里没男人又怎么样？我今天就让她们知道，欺负我弟弟妹妹和儿子的下场！” 姜文娟见周荣怒气冲冲的往罗家的院子走，赶紧追过去，还招呼自己的老姐妹一块去。 周彩怕她姐一个人吃亏，顾不上脸上的伤，随手抓了把小凳子就追了过去。 周庆平小声说：“要不是你多嘴，告诉那几个女的，我妈离婚了，外公他们都在乡下，她们就不敢说我妈的坏话。 三姨就不会和她们吵架还被打，我妈也不会生气，现在她们都去打架了，你说怎么办？” 周家广跑进厨房，找到两根棍子，递给周庆平一根：“能怎么办，跟上去帮忙啊！你难道看着你妈被人打？” “那不能！” 周庆平出门前，交代二娃看好妮妮，别让她乱跑，也别去人多的地方，就在家待着。 马家人正准备做饭，夏小草在院子里指挥两个女儿择菜。 马建业靠在客厅大门处，一脸浪荡的说：“娘，那小丫头长的不错，我要了，你找个时间去提亲。” 杜春花站在院中央，叉着腰，不屑的说：“提什么亲？！那小贱人都被你抱了，就是我们马家的人。 选个日子，让他们周家把人送到我们马家来，还要多带点嫁妆，嫁妆要是少了，我可不依！” “啊！” 杜春花刚说完，就被周荣一脚踹倒，她往前一个踉跄，直接脸朝地，牙齿被磕掉了两个。 正欲开口咒骂时，周荣手持擀面杖，对着她的肚子、手臂就是一阵乱抡。 马建业见他娘疼的直打滚，袖子一撸，想上去打周荣。 周荣用擀面杖狠狠的抽打马建业，等他疼的直跳脚，就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疼的马建业毫无还手之力。 夏小草吓傻了，预感下一个被打的人会是自己，想往房里跑。 周荣见了，一把揪住想要逃跑的夏小草，拽着她的头发就往墙上撞，然后狂扇她十个耳光。 马大丫、马二丫吓得缩在角落里直打哆嗦，嘴里还嘀咕着：“不要打我...我没干坏事...” 马建国在楼上睡觉，马建民和马根生在罗秋月的房里翻箱倒柜的找值钱的物件。 三人听到声响，陆续下楼来查探情况。 贱人就得用贱招。 周荣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每出现一人，就撂倒一人。 等马家人全部躺在地上嗷嗷叫，周荣甩了下自己酸疼的手臂，寒声说：“知道你们为什么被打吗？老娘今天心情好，告诉你们原因。” 说着，周荣走到马建业身旁，踩了他的下体一脚，疼的马建业灵魂都快出窍了。 “这个臭流氓，长的像个癞蛤蟆一样，长得丑还想的花，女人打架你掺和就算了，还想讹我妹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再敢满嘴喷粪坏我妹妹名声，我就拆的你只剩一根脊梁骨！” 接着，周荣抓起缩在角落装死的夏小草，用力拍了她的脑袋一下：“这个贱人，为了买肉能便宜点，甘愿让老板摸胸摸屁股。 我那天瞧见了，让她遵守妇道，别给女同胞抹黑，谁知她不但不悔改，还编我的瞎话。 这种贱人，也就你们马家当个宝贝，她生的那几个孩子，和你们马家人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道是不是马家的种。 我能做的好事，就是告诉你们真相，愿不愿相信，你们自己看着办。” 甩开夏小草，周荣走到杜春花跟前，扇了她一巴掌，让她有点松动的牙齿又掉了一颗。 “这个老东西，为老不尊，看见模样好的男子，就挪不开眼，还打听人家住哪，媳妇是不是健在。 不仅如此，她还怂恿那个什么虎子去偷看人家姑娘洗澡，大伙儿说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打？” 制止流言的最快方法，就是用更刺激的流言去替代。 不就是胡编乱造吗？当她不会？ 周荣无需向周彩了解详细的事情经过，就凭姜嬢嬢的只言片语及马家的行事作风，都能猜个七七八八。 敢编排她，还欺负她的弟弟妹妹和儿子，那就先打服，再来讲道理...... 罗家门口围观的人，不知是被躺满一院子的马家人给吓到了，还是被周荣的话给刺激到了，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反应。 举着小板凳，准备帮忙打架的周彩，此刻的脑子好乱，她大姐什么时候成了武林高手？ 一人竟然打倒一屋子的人？ 挤进人群的周家广和周庆平，也惊呆了，大姐\/妈妈原来这么厉害？！ 马建业捂着疼痛不已的下体，怒目圆瞪的说：“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踩伤了我，你的妹妹不仅要做我的女人，你也别想逃！” 周荣上前就甩了马建业两耳光，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顿暴打。 “还有力气说话，说明没打够！再敢叫嚣一句，老娘让你永远说不出话！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沾衣裸袖就算失节的那一套，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人看着，是你这个臭流氓自己挤到女人堆里。 要按你的说法，姜嬢嬢她们在拉架时都和你有肢体接触，她们都算你的女人？” 众人：“......” 第85章 这位女同志，这么猛的? 马建业浑身疼痛，感觉自己一条命快没了，不想还没娶媳妇就被人打死，也狡辩不过周荣，只好捂着肚子不再吭声。 马根生见自己儿子都快被踩废了，揉着疼痛不已的腰，怒骂道：“哪里来的疯子，到我家随便打人，赶紧送我们去医院救治并赔钱，不然我就报公安，送你吃牢饭！” 马建国、马建民也从地上慢慢撑起，欲找周荣算账。 周荣掂了掂手中的擀面杖，冷笑道：“想找我赔钱？还要报公安？ 我这人一直都是以理服人的，看来咱们刚才的道理没讲通，没关系，我们接着讲。” 周荣说完，就朝摇晃着过来的马建国、马建民各踹一脚，再送他们一顿擀面杖。 马根生吓得连忙往地上一躺，在那哼哼唧唧的说自己要死了。 周荣走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就往一楼的卧房拖。 接着把马建国、马建民、马建业一起拖进卧房。 很快，一阵“砰砰...砰砰...”的声音响起。 “啊...救命啊...饶命啊...”的叫喊声，随即从房里传出。 外面围观的人，听着那凄惨的叫声，心尖不由得的跟着颤了两颤。 这位女同志，这么猛的？ 刚才参与议论了周荣的人，此刻冷汗都给吓出来了。 那女人凶残的像个豹子，也不晓得等下会不会找自己算账...... 刚从邻居家偷了两个鸡蛋回来的虎子，见他奶奶和娘都躺在地上嗷嗷叫，爷爷几人也在房里发出阵阵惨叫，吓得他手里的鸡蛋都掉落在地。 随后悄悄挤出人群，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他也是马家人，万一被那个母老虎发现，肯定会揍他，他不要被打，还是躲起来为妙...... 把马家父子打的不停求饶后，周荣一脚踩在椅子上，掂着手中的擀面杖，嚣张的问：“还要找我赔钱并报公安吗？要是不知道答案，我们继续讲道理。” 马根生捂着疼痛的胳膊，虚弱的说：“不...不找了...” 周荣用擀面杖指着马家三兄弟：“你们三个呢？还想娶我妹妹，要我赔钱吗？” 马建国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了，再打一顿，肯定活不到明天，讨好的说：“不...不了...我们不找你麻烦。” 马建民：“今天的事是个误会，我们不找你赔钱。” 马建业不想这样窝囊，可周荣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来，他就蔫了，小声说：“不娶你妹妹，也不报公安。” 周荣：“这样才对嘛，我这人最是恩怨分明，别人骂我一句，就赏他两个耳光，要是敢欺负我家人，棍棒伺候。 你们也知道，我一个女人上班赚钱不容易，那种找我赔钱的话，千万不要说出口，否则我的小脾气上来，把你们的胳膊腿给卸了，都是自找的。” 马家父子憋屈又气愤的看着周荣，要是眼神能杀人，周荣早被千刀万剐了。 周荣凶狠的说：“你们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那我们接着讲道理！” 马家父子一怔，快速收敛眼神，低头不敢看周荣...... 见马家父子都不说话了，周荣警告道：“今天这事，是马建业这个臭流氓和外面那两个女人引起的，希望你们好好管教，再敢招惹我们家，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还有一点，望你们谨记，做人要诚实，你们既然答应了不找我赔钱，也不报公安，就要说到做到。 不要和我耍无赖，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无赖。 这事就算闹到公安局，也是你们辱骂我们，并对我妹妹耍流氓在先，我出于保护自己和家人才动手的，公安那边不会把我怎么样，顶多训诫两句。 但你们却要为自己的说话不算数，付出惨重代价！ 到时我会把你们打的只剩一口气，再阉了你们，丢进江里喂鱼！” 马家父子：“！！！......” 警告完马家父子，周荣出了房门。 一改刚才的凶狠样，周荣笑盈盈的对围观的人说：“这马家人还算通情达理，我和他们把前因后果说明白后，他们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给我道歉了。 什么赔钱、报公安、娶我妹妹之类的话，都是他们脑子犯迷糊，说的瞎话，大家不用当真。 也请大家帮忙做个见证，我们周家和马家没有任何关系，往后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涉。 他们和我保证了，以后会管好自己的嘴巴，不会乱传瞎话，也不会骚扰我们，希望大家不要凭借别人的几句话，就随意下结论。 恶语伤人六月寒，良言一句暖三冬！老祖宗们留下的话，不会有错，望大家谨记祖宗训示。” 众人：“......” 姜文娟说：“这马家的两个女人，嘴巴不积德，被打了活该。还有那个马建业，女人吵架他来掺和，一看就没安好心，这种人就应该狠狠的打一顿。” 姜文娟身旁的一妇人说：“女人的名声大于天，我们都劝她们不要乱说话了，她们偏不听，确实该教训。” 另一妇人说：“马建业一个大男人欺负女同志，就该被打，马家人前几日还欺负秋月来着，没一个好人，小周同志今天算是为民除害了。” 周荣：“谢谢几位嬢嬢的认可，我这人很好相处的，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 谁要是觉得我这个弱女子好欺负，那我手里的擀面杖是要去他家讨公道的。 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邻居，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共处，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和气。” 贾德远也来看热闹了，马家人的下场，让他浑身舒畅。 对付无赖就得这样。 可惜他年纪大了，又需要应付生意场上的伙伴，不得不端着身份，不然真想让这位小周同志教他几招。 贾德远站出来说话：“既然小周同志把道理和马家人讲明白了，马家也不要求赔偿，这事就算两清了。 做人要诚信，马家要是去找周家的麻烦，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可不答应。” 很多人都看马家人不顺眼，也畏惧周荣的武力，纷纷在那附和贾德远的话。 说他们会帮着做见证，马家要是不守信用，他们就为周荣来讨公道。 欠揍的人打了，该说的话都说了，证人也找好了，周荣便带着她的家人离开。 等人群散开，罗秋月牵着两个女儿走进院子。 周荣刚冲进罗家，她就回来了，目睹了全过程。 罗秋月一直以为，女人只有端庄贤淑，通情达理才能被人喜欢。 可她今天发现，会打架的女人，更招人喜欢。 看着碍眼的人一个个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罗秋月有股说不出的爽。 今晚不多吃两碗饭，都对不起她此刻的好心情...... 第86章 那些打架的本领能教我吗? 回到家中，周彩不敢看她大姐，低着头小声问：“姐，饭已经做好了，在锅里温着，现在吃吗？” 周荣盯着周彩脸上的抓痕看了几眼，说：“你们先吃，我去买点东西。” 附近有家药铺，周荣骑着自行车去买了瓶碘酒和一盒芦荟膏。 等她回来，周彩、周家广他们全都乖巧的坐在客厅，没有吃饭，似在等周荣的训斥。 周荣叹声气，说：“吃饭吧，我肚子饿了。” 周家广悄悄松了一口气，殷勤的帮着周彩端饭端菜，想挣点表现，为自己“减刑”。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 除了周家广脸被打的微肿，吃饭难受，不停吸气以外，其他人都没发出声响。 以往吃饭时，周家广、周庆平都会分享自己在学校的趣事，二娃和妮妮也会指着桌上的菜，说想吃哪个，让周荣帮他们夹。 今晚却默契十足的一句话不说。 吃完饭，周荣让周彩休息，她快速将碗筷和厨房收拾干净，然后端来一盆温水，一盆冷水，把所有人叫到客厅。 周荣让周彩用温水净面，她则用冷毛巾帮周家广敷红肿的地方。 反复几次，又被周荣轻轻按揉了一下，周家广觉得脸没那么疼了：“大姐，这法子真好。” 周荣见周家广的红肿消了不少，就给周彩用碘酒消毒，再抹芦荟膏。 待处理完伤口，周荣说：“伤口如果痒，千万不能用手抓，结痂后要等疤痕自动脱落，不要用手撕扯，不然会留疤。” 周彩：“我知道，谢谢大姐。” 上了一天班，又打了一场架，周荣很累，靠在椅子上，轻声说：“现在能告诉我事情经过吗？不要隐瞒，架都打了，再瞒着也没意思。” 周彩推了下周家广，示意他先说。 周家广低着头，小声说：“我和大娃完成三姐布置的作业后，就在巷子里玩滚铁环。 虎子的奶奶和娘当时和几个女人在聊天，后来就拉着我问，大娃的爸爸去哪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人。 我一开始没理她们，继续和大娃玩，她们就自顾在那编瞎话，说大娃肯定没有爸爸，是你和别人偷偷生的，她们还说大娃是野种。 我气不过，就说大娃有爸爸，还是个当官的，只是你们离婚了。 结果那帮女人一听这话，更来劲了，拦着我不让走，一个劲的问你们为什么离婚，还有我爹娘在哪，要是不说，就说明我也是野孩子。 我不想当野孩子，也不想他们说你，就告诉她们，大娃的爸爸找了个城里媳妇，要抛弃你这个乡下媳妇。 我也不是野孩子，我有爹娘哥哥，他们都住在周家湾，等我放暑假了，他们就来接我。 我明明告诉了她们真相，可她们不信，非得说你是狐狸精，勾搭人家当官的，还给人家偷偷生了三个孩子，现在没人要了，就躲到长安里来避难，你骑的那个自行车也是陪人睡觉得来的。 我都要被她们气死了，就回来找三姐，三姐就去和她们理论。 吵着吵着，虎子的娘就开始动手，不停撕扯三姐的衣服，还挠她的脸，虎子的奶奶也跟着一起打三姐。 我和大娃见三姐被欺负，就去帮忙，结果那个马建业突然窜出来，打了我一巴掌，还把我和大娃推倒在地，然后他就抱着三姐不撒手，说三姐是他的女人，他要娶回家。 对门的姜嬢嬢带着几个人过来劝架，才把马家人拉开。” 周彩气呼呼的说：“他们就是看爹娘大哥他们不在，我们家里没个男人，才那样肆无忌惮的说瞎话，还动手打人。 等放暑假了，我回去把爹娘大哥他们接来，让马家人瞧瞧，我们老周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周荣：“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去和她们理论，你那样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还会让自己吃亏，等我回来，我去和她们‘讲道理’。 都是血肉之躯，有几个人不怕疼的？” 周彩：“......” 周家广踌躇一番，弱弱的问：“大姐，你今天好厉害，那些打架的本领能教我吗？” 周庆平举起手说：“我也想学！” 周彩小声说：“如果方便，我也想学。” 靠人永远不如靠己，自己不能一直守在弟弟妹妹和孩子身边，今天的事以后估计还会发生，周荣希望她的家人都有自保能力。 “可以教你们，从明天开始，你们做完作业，我们就来学一些简单的招式。” 周家广欢呼道：“好耶，我要好好练习，成为武术高手，谁再欺负我和我姐，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周庆平：“我也要好好练习，他们再说妈妈的坏话，我就打得他们起不来。” 周荣笑道：“练武很苦，希望你们能坚持。” 周家广、周庆平一同说：“我们不怕苦！” 一楼的卧房，目前空着在，周彩独自睡在二楼书房的那个小床。 担心周家广他们踢被子，周彩去检查几人的被子是否盖好后，就去周荣的房间。 周荣刚把妮妮哄睡着，在叠衣服。 周彩站在房中间，绞着辫子，小声问：“大姐，你的功夫和谁学的啊？要是方便就说，不方便就算了。” 周荣浅笑道：“我要说我在梦里和一个老神仙学的，你信吗？” 周彩低着头说：“世上没有鬼怪，也没有神仙。” 周荣：“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可我在杨家总是被欺负，还手的话，打不过那一家子，不还手嘛，心里又窝着火。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就在梦里跟着那个老神仙学了些招式，用在杨晋林身上还挺管用的，不然他们哪愿意赔钱，并把孩子给我？” 周彩见周荣说的很认真，且她大姐的功夫是实打实的厉害，狐疑的问：“真有神仙在梦里教你武功？太匪夷所思了！” 周荣：“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管怎样，我是得了恩惠的人，就凭那些招式，没人敢小瞧我，这就够了。” 周彩点点头，认可道：“确实如此，管他是哪路神仙还是妖魔鬼怪，只要能帮到我们，就是好人。 我会用心和你学武，不让今天的事再发生。” “好！” 第87章 他为什么要离婚? 3月1号是周荣和杨晋林约定拿津贴的日子，也是夜校开学的时间。 但夜校是晚上上课，不影响周荣白天上班和讨债。 今天店里不忙，许曼也没有特别的外出计划，吃过午饭，周荣想找她请三个小时的假，说要去找前夫拿约定好的赡养费。 许曼说：“从这去一区，要过江，还要转公共汽车，路上稍一耽搁，时间就耗没了，你五点前未必赶的回来。 这样吧，你现在陪我去银行存钱，再送我回家，剩下的时间，你自行安排，忙完后不用到店里来了。” 周荣：“谢谢曼姐！” 许曼：“不用谢，我喜欢看女同胞扬眉吐气的样子，尤其像你这样，不给前夫占一分便宜的样子，我最喜欢。” 闲聊时，许曼已经知道周荣不仅拿到赡养费，得到三个孩子，还给孩子改姓的事，她佩服周荣的勇气和智谋。 要是她当年能学得周荣半分，她前夫哪敢变卖那么多家产，带着表妹出国？ 周荣开着房车，很快到了杨晋林的单位。 她寻了个偏僻处出了房车后，没有直接去找杨晋林，而是和门卫唠嗑。 聊的差不多了，周荣塞给门卫一包烟，向他打听副主任级别，上个月的津贴发了多少。 门卫拿着烟，犹豫了下，说：“你问这个干嘛？这是机密，不能说的。” 周荣吸了下鼻子，忧伤的说：“大哥，我知道这个很为难，可我也是没办法了。 我前夫承诺给我和孩子的抚养费，总是以单位没发津贴或少发津贴为由，要么不给，要么只给一点点。 我一个人要养三个孩子，不是遇到难处，我不会来他单位。” 门卫被周荣的楚楚可怜样打动，小声说：“告诉你不是不行，但你得先告诉我，你前夫是谁。” 周荣：“杨晋林，他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了这里，去年升的副主任。” 门卫一惊，冯区长的准女婿？ 门卫打量了下周荣，杨副主任的前妻长的这么好看，又会来事，比冯巧兰强了不止一丁半点，他为什么要离婚？ 这个疑问，激起了门卫的八卦心，他悄声问：“你们为什么离婚啊？” 周荣：“他说我俩性格合不来，我又是个乡下人，帮不了他，就离了。 大哥，我可是和你说了掏心窝子的话，那个津贴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还等着拿米回家给孩子做饭呢。” 门卫：“哎，你也是个可怜人，那我就告诉你吧，按照杨副主任的级别，他能领2袋米，2斤肉，2条鱼，一斤糖，8尺布，一双鞋，15万元钱。” 周荣：“谢谢大哥，还得麻烦大哥帮我把他喊出来，就说他前妻找他。 如果他借故不在或要开会，你就告诉他，他敢不回来，我就去区长办公室等他。” 门卫：“好嘞，你等我一下。” 杨晋林一听门卫说“前妻找他”，脑袋就大了两圈。 才想起今天是1号，与周荣约定拿津贴的日子。 为了抓特务，各单位正在排查无人居住的房屋及户籍有问题的人，杨晋林不想自己辛苦弄到手的房子被查封或收走，安排杨开运他们住了进去。 对外就说是租的。 那房子是个五间青砖房，带个小院，有单独的厨房和茅厕，里面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 杨开运、方婆子他们非常满意，觉得自己终于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 住在好房子里，如果吃、穿跟不上，不是被人笑话？ 为了匹配自己的身份，也想弥补自己前些年受的苦，杨开运、方婆子先后找杨晋林要了不少钱，添置衣物，买鱼买肉。 杨晋林要是不给，就说他不孝，或扬言去他单位闹。 杨晋林非常后悔把自己的单位地址告诉了杨开运他们，可事已至此，他只能想办法安抚这些大麻烦。 杨晋林劝杨开运他们低调点，别给自己惹事。 吃了几天大鱼大肉，再吃咸菜萝卜，谁愿意接受？ 几人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关上门又开始给自己加餐。 认为自己只要不在外面吃，就没人能发现，也不会给杨晋林添麻烦。 可他们的饭菜香味，早就随着空气四处飘散。 左右邻居每天都能闻到他们家的肉香味，没少嘀咕这家人什么来头，生活这么好。 杨晋森嚷嚷着要当工人，杨晋林没找到合适的车间工，就给他找了个码头搬运工的工作，他嫌累，只干了一天就没干了，然后天天在家睡觉。 要养这么大一家子，杨晋林压力很大，又拿他无赖的爹娘大哥毫无办法。 单位的津贴发了后，杨晋林想省点钱，给杨开运他们送了一袋米、一斤肉、一条鱼，剩下的全给了冯巧兰。 结婚报告还没批下来，他必须把冯巧兰牢牢抓在手里。 可眼下周荣又来找他要津贴，杨晋林觉得自己要被榨干了...... 杨晋林本想让门卫转告周荣，说自己在开会，走不开，让周荣改天再来。 门卫意味深长的看了杨晋林一眼，说：“杨副主任，那位女同志说了，你要是不在，或需要开会，她就去区长办公室等你。” 杨晋林：“......” 后路被堵死，杨晋林只好憋屈的去见周荣。 杨晋林将周荣带到一个偏僻处，掏出5张1万元的钱币，刚要开口说自己只发了10万元的津贴，给她5万，两清。 周荣接过钱，先他一步开口：“我刚才遇到了你们人事科的一位同志，和他聊的很投缘，他告诉我，你发了2袋米，2斤肉，2条鱼，一斤糖，8尺布，一双鞋，还有15万元钱。 这里只有5万，你还差我2万5千元，一袋米，一斤肉，一条鱼，半斤糖，4尺布。那个鞋，我就大度的送你了，不需要你分我一只。” 杨晋林差点被周荣的话给噎死，怒问：“谁告诉你的？你把名字说出来，我去找他理论，他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哪有那么多津贴？” 周荣：“怎么，你想报复人家？” 杨晋林：“没有的事！只想和他对质而已。” 周荣：“别和我废话了，赶紧把剩下的东西拿来，不然我就进去大喊几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拖欠我和孩子抚养费的事，顺便和大家唠唠咱俩的往事。” 杨晋林：“......” 第88章 人脉就是资源，资源就是财富 杨晋林深呼吸几次，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为了不让周荣大闹，他只好又从口袋里掏出7万元。 “这是我所有的钱了，都给你，东西在我爹娘那，他们已经吃了，没了，多出的钱，就当抵那些米肉了，你赶紧走，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周荣接过钱，讥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不让我出现，我就不出现？老娘每个月1号都会准时过来，下次痛快点，也老实点！” 杨晋林冷哼一声，不搭理周荣。 他身上的钱都被压榨光了，得想个办法去墓地再拿点出来，不然都没钱用了...... 杨晋林的单位附近有家银行，周荣见时间还早，就去里面换零钱。 不管能不能换到整套的，她都要尽可能的多攒些不同版别在手上。 万一哪天从其他地方凑到了稀缺版别呢？ 今天运气比较好，给周荣换钱的那个银行职员态度很温和。 周荣说喜欢马的图案，她就把自己抽屉里的5张牧马券都换给了周荣，还找同事换了3张。 周荣道谢后，开心的离开银行。 路过一家裁缝店，见里面挂了一件很漂亮的新娘喜服，周荣越看越喜欢。 她虽没打算嫁人，可不影响她喜欢这些漂亮的服饰。 她努力赚钱，偶尔取悦下自己有什么不可？ 千金难买心头好，周荣不仅买下了喜服，凤冠也一并买了。 老板见她爽快，送了个红盖头和两根龙凤烛，还对周荣说了一大堆吉祥话。 周荣笑笑，收下了老板的赠品。 马家人全都卧床不起，罗秋月要照看小酒馆的生意，没空管，也不想管他们，让马大丫、马二丫看着照顾，她则带着罗大芬、罗小芬去店里。 周荣昨天在罗家大杀四方，不到一天，长安里就留下了她的传说。 有人心虚，不敢看她；有人则欣赏她，也想结个善缘，看到周荣路过就打招呼。 对于友善的人，周荣也会回应友善，客气的与对方寒暄。 吃过晚饭，周荣征询妮妮的意见，晚上是在家与哥哥舅舅一起玩，还是和自己去学校，如果去学校，就不能哭闹，要老老实实地坐着。 妮妮说：“哥哥骂我...不和他玩...我要妈妈...” 一旁的周庆平听了，忙跳出来辩解道：“我哪有骂你？是你摔了一跤，哭个没完没了，吵到我写作业了，我才说你是好哭佬的。” 妮妮抱着周荣的大腿，撒娇道：“妈妈...大哥就是在骂我...不和他玩，我和妈妈一起。” 周荣抱起妮妮：“好，那我们去夜校，你要乖乖的。” 妮妮：“我不哭...听话...” 周荣交代周家广，小煤炉的钢精锅上有热水，等下和大娃、二娃洗了后，就自己上床睡觉，她和周彩去上课，晚点回来。 这段时间的磨炼，周家广该学的家务都学会了，他保证道：“大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大娃二娃的。 你教的那些招式，我们再练一下，等天黑透了就去洗。一楼客厅的灯，我给你们留着，免得你们回家看不见。” 周荣：“好。” 妮妮太小了，又是第一次坐自行车，周荣怕她在横杠上摔下来，让周彩抱着她坐在后面。 周荣在自行车前面绑了个手电筒，方便照路。 到了指定的上课教室，大家见周荣抱个孩子进来，在那窃窃私语。 老师已经到了，在黑板上板书，看了眼周荣和妮妮，说：“这里是供大家学习进步的地方，孩子万一哭闹，会影响大家听课，要不把孩子放外面？” 周荣浅笑道：“外面天那么黑，大人没有伴都害怕，何况一个2岁的孩子？真把她放外面，不是让她哭的更厉害吗？ 瞧她在我怀里多乖，只要你们别老是盯着她看，把她吓到了，她不会哭的。” 老师眉头微皱：“我从没见过有人抱着孩子来上学的。” 周荣：“大领导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这里既然是追求进步的地方，我的孩子作为祖国未来的花朵，来这听课正合适。” 老师被噎住，深深的看了周荣一眼，不再说话。 找好座位，周荣给妮妮一个本子一支铅笔，让她自己胡乱涂鸦，并告诉她，不哭不闹的话，等下奖励一颗糖。 妮妮连连点头，说她肯定不哭。 今晚是第一天上课，大家先做自我介绍。 来这个夜校上课的，几乎都是附近单位或工厂的优秀职工，大家先报名字，再说自己是哪个单位的，什么职务。 周荣把这些信息都记在了笔记本上，人脉就是资源，资源就是财富，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轮到周荣时，她说：“我叫周荣，在许氏布店做店员，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你们要是来买布，我可以向东家申请，多送点布头。” 男同志在下面闷头笑，女同志则把周荣的名字和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今天的课程内容，主要以政治理论为主，上课的老师叫齐云开，也是周荣他们班的班主任。 齐云开每讲一段内容，就会提问。 40分钟的课堂，齐云开提问了8次，其中5次点了周荣的名字。 周荣以前是学文科的，政治对她来说没有难度，只要把握核心要点，一切以大领导和党为中心，不会出错。 她的每次回答，也确实令齐云开满意。 等下课，周彩小声说：“我觉得齐老师故意针对你，就和我们上私塾时，只要捣蛋，就被先生不停提问是一样的。 齐老师这么小心眼，又是班主任，我们以后少招惹他，免得毕不了业。” 周荣笑道：“他的眼神坚毅，看着不像小人，应该是太过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 我们只要不影响他的教学，每次考核能通过，他不会卡着我们的毕业证。” 周彩：“但愿如此吧。” 等放学时，妮妮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周荣提前备了一件外套，就是为了防止妮妮睡着，不方便坐车。 她用外套把妮妮盖好，并和周彩绑在一起。 推车离开时，遇到了齐云开。 “我家就住附近，你孩子要是没人带，可以放到我家，让我爱人看一下。” 周荣浅笑道：“谢谢齐老师，这孩子有点认生，我怕她吵到师母，等我带着她习惯几天，就放在家里由大儿子照看，不会影响咱们的教学。” 齐云开：“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学校，我们一起解决。” 周荣：“好，谢谢齐老师。” 第89章 麻袋我都带了 周荣暴打马家人的场景，后劲太大，长安里不再有人传她的闲话，起码明面上不敢说。 日子就这样莫名恢复了平静。 周荣白天上班，傍晚回来检查周家广和周庆平的学业，接着教大家打拳，到了夜校上课的时间就去上学，每天过的很充实。 转眼到了3月6号。 一想到许曼之前提到的任务，周荣出门前告诉周彩，今天周六，店里会比较忙，如果她六点还没回，就不用等她吃晚饭。 为了快准狠的完成任务，周荣将一个麻袋叠好，装进布兜，绑在自行车后座。 到了陈公馆，许曼说：“上次和你说的，我今天有个聚会，需要你陪同，还记得吧？” 周荣：“记得，我出门前，和家里人说了，晚上晚点回去。” 许曼：“那是商会办的一个交流会，上午就开始了，一直到晚上，我们换好衣服就出发。” 许曼的衣帽间很大，整整一间房子，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旗袍、洋裙、呢子大衣、裘衣、包包、帽子等。 许曼指着一排衣服说：“这些是去年年底做的，我还没穿，你看有没有喜欢的。” 周荣：“你不是说今天有任务吗？麻袋我都带了，穿着裙子没法活动啊！” 许曼笑问：“我怎么没看到你的麻袋？” 周荣：“就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绑着，装在布兜里，可以掩人耳目，你坐着也舒服点。” 许曼乐了：“不一定要打架，要是那些人安安分分的，就放过他们。今天的聚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参加，我们好好打扮一番，去欣赏俊俏的美男子。” 周荣：“......” 周荣虽然很喜欢那些旗袍，但她没穿，挑了一件白衬衣和西裤换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清爽。 许曼帮她系了一条丝巾做装饰，将周荣打量一番，夸赞道：“真好看，和我之前见过的女军官一样飒爽！” “和曼姐比，差远了。” 许曼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旗袍，外面搭了件针织衫，衬得她秀丽端庄，温柔可人。 许曼娇羞道：“油嘴滑舌！我们走吧。” 两人在楼下遇到了薛婉仪。 许曼介绍道：“这是我姆妈，你可以喊她薛姨。这是周荣，我的助理，也是我的好朋友。” 周荣：“薛姨好。” 薛婉仪：“你好。我让陈妈去拦人力车了，一块走吧。” 许曼：“我坐周荣的自行车过去，姆妈自己去坐人力车吧。” 薛婉仪看了许曼和周荣一眼，想说骑自行车去会场掉面子，又担心驳了儿媳的脸面，加深彼此矛盾，便将话咽了回去，自顾出门去坐人力车。 薛婉仪心里的想法，许曼知道，可她不在乎。 现在时代不同了，再处处端着那种有钱人的姿态，容易招恨，万一再搞几场运动，他们就没活路了...... 路上，许曼告诉周荣：“我公爹以前是商会的副会长，重病时将副会长的职务转给了我婆婆，所以今天的活动，她也要去。” 周荣不解的问：“副会长的职务还能私自转让？” 许曼：“原则上是不行的，需要商会成员投票决定，但我公爹人缘好，又为商会做了很多贡献，会长他们就同意了。 我婆婆平日很少管事，只偶尔出席下商会的重大活动，商会成员对她挂个职务就没意见了。 我与前夫离婚后还一直住在陈公馆，也是因为陈家在商界有一定的话语权，能在生意上帮到我。 离婚时，我婆婆担心我带走两个孩子，做了承诺，陈家现有的家产，以后都是我儿子女儿的，但要他们成年后才能继承。 离婚的名声对女人总是不友好的，我在娘家没办法久住，诸多原因加起来，我就住在了陈公馆。” 周荣默默的听着。 许曼还说，陈家以前有辆小汽车，被她前夫卖了，就为了多换点钱在手里，想在国外继续衣食无忧。 陈公馆和陈家在长安里的一套房子和两个商铺，要不是她婆婆极力阻拦，说要留给她儿子长大成家用，怕是也被卖了。 她婆婆不爱出门，长安里出租的那套房子的租金，便由她代收，不然她也遇不到周荣。 许曼今天不知怎么了，一路上和周荣说了自己的很多往事。 说到动情处，还趴在周荣背后哭。 周荣感受到了背后的湿热，她没有停车，继续往前走，任由许曼发泄自己的情绪。 会场旁边有家茶馆，周荣将自行车停在那里，小声问：“要进去坐坐吗？” 许曼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摇摇头，说：“不了，我没事，谢谢。” 今天的会场地址是家饭店，商会包了整个饭店。 陆续到了些参会人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饭店准备了些茶点，摆在两条长长的桌子上，自行取用。 许曼带着周荣签到后，把每样糕点都拿了点，然后寻个安静的位置坐着。 许曼说：“商会每年都会办1-2场这样的聚会，供大家交流信息及合作。 以往会请政府官员出席，但这两年查的严，当官的都不敢和我们这些资本家走的太近。 这种活动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相亲，有些家里有适婚年龄的孩子，会一起带来，借着这个场合相看。 你看那边，那个小姑娘低着头，羞红了脸，一看就是在见对象和未来公婆。” 周荣顺着许曼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在相看对象。 许曼挑挑眉，示意周荣朝另一个方向看：“商会办这个活动的目的，是希望大家互通有无，把生意做大，赚到更多的钱。 但总有人想走捷径，想通过骗人的方式赚快钱，尤其是这两年，政府严格控制粮食市场，实行统购统销，严禁私商自由经营；油料、棉花、棉布也实行了计划收购和供应。 我店铺的货源，几乎都要经过政府那关。 很多人失去了生财之道，便打起了歪心思。 前面那个面窝头，在那一个劲的吹嘘自己能弄到货源，一看就没安好心，肚子里的坏水都溢到脑袋上了，肯定是想骗对方的钱财。” 一中间开顶，四周一圈头发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几张纸，在那侃侃而谈，说他手里的的棉布绝对是上乘货色，交了定金，就能去看货了。 周荣对他的话没兴趣，只是一想到许曼叫他面窝头就想笑。 别说，还挺形象的。 第90章 天降麻袋 来参加商会活动的人，许曼有很多都认识。 只要是她认识的，就一一给周荣介绍，他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铺面主要分布在哪里。 遇到好看的男人，许曼就会悄声问周荣：“你看那个，长的俊不俊？” 周荣：“长的俊又怎么样？只能看看而已，又不能干什么。” 许曼意味深长的看着周荣，贼兮兮的说：“你想干什么？或许我能帮你！” 周荣：“不用负责？” “不用负责！你瞧上哪个了？” 正当许曼以为周荣要点哪个名字时，却听她说：“算了，过下眼瘾就行了，耕地不规范，亲人多一半，我养三个孩子已经够吃力了，不能再增加额外的负担。” 许曼听了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咳咳...咳咳...”许曼咳嗽了半天，缓和后，轻轻拍了下周荣的手臂，娇嗔道：“你哪学的那些词？流里流气的！” 周荣：“乡下女人都喜欢这样说话，让你见笑了。” 许曼打量了下气质出挑的周荣，笑道：“要是所有乡下女人都像你这样，我们城里人不用活了。” 会场的人越来越多，许曼为了店里的生意，也去找一些太太聊天，周荣一直跟在她身边。 要是有人问起周荣的身份，许曼就说是自己的助理。 周荣在会场碰到了贾德远，两人因不熟，又有朋友在身旁，只点头示意，没有任何交流。 薛婉仪到了会场后，一直被熟人拉着聊天，直到吃午饭时，才来找许曼，让许曼和她坐一桌，想让商会的几位负责人继续关照她的儿媳。 周荣不是商会成员，被安排到了最后面的桌子。 开席前，会长上台发言，主要是说商会今后的发展规划，还说了些祝愿大家生意兴隆之类的话。 宴席开始后，很多人挨个桌子的敬酒，与人套近乎，拉资源。 周荣见许曼那一桌一切正常，便自顾的吃饭。 现在不吃饱，等下如果要做任务，哪有力气打架？ 何况这些人脉不是她想要的，很快，一切物资都将收归国有，再远大的抱负，都得服从国家政策，且这些人的身份都是定时炸弹，周荣不想与他们有过多交集...... 有几个男的，见周荣长的好看，要给她敬酒。 周荣直言自己不会喝酒，全部回绝。 有人被落了面子，心里不爽，问她做哪个行当，别为了点小事断了自己财路。 周荣瞟了那人一眼，淡淡的说：“杀猪的，你想断我什么财路？” 那人没想到周荣长的眉清目秀，竟然是杀猪匠，觉得晦气，就离开了。 没了碍眼的人，周荣继续吃饭。 一男子挤上来，笑眯眯的说：“这位同志，我家有亲戚是开肉铺的，你家的猪肉一般往哪销？要是方便，我可以引荐你们认识，也能为你家的猪肉多条销路。” 周荣认识这个男子，就是许曼说的那位面窝先生。 “谢谢你的好意，我家的猪肉都有固定销路。” “那我们也能交个朋友嘛，说不定以后能合作呢？我住在隔壁旅社，吃完饭可以去我那坐一坐，我家还有好多生意，哪天你想转行了，我可以帮你。” 周荣深深的看了面窝先生一眼，老东西居心不良啊！ 周荣抓起一个鸡腿，大口啃着，毫无淑女形象，边吃边说：“不必了，每当拿着杀猪刀把猪的血放干，内脏一个个的掏出，再把它身上的部位一点点的切割开，别提有多舒坦，我喜欢干那活儿。” 面窝先生听了有点发怵，也嫌弃周荣吃饭的样子，端着酒杯悻悻离开。 同桌的其他人，觉得周荣的工作太低级，为人也粗鄙，将自己的凳子往旁边挪了又挪，似要远离她。 这些人都是那些老板带来的下属，和自己一样都是跑龙套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 周荣白了那些人一眼，离我远点正好，姐姐还能多吃点...... 饭后，许曼找到周荣，悄悄指着一个男子说：“那人叫黄贺，仗着自己在政府里有关系，想让我们私下给他孝敬。 我婆婆说了他两句，他就对我们言语不敬，还动手动脚的占我便宜，等下寻个机会揍他一顿。” “好。” 周荣将黄贺的容貌特征记下，问：“饭店的人太多了，你知道他的行踪吗？最好在外面动手。” 许曼：“晚上有舞会，大家不会走远，下午一般会组牌局，要么在楼上的包房，要么在隔壁的旅社。 你看一下有没有时机动手，万一不方便就算了，我们改天再教训他。” “行。” 许曼也被几个太太拉去打牌了，周荣记下她的房间号后就去盯梢黄贺。 见黄贺拎着一个皮包去了隔壁旅社，周荣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进空间，然后开着房车以虚拟状态漂浮在旅社的各个房间寻找目标。 很快就找到了黄贺所在的房间。 他正在问一年轻男子：“东西带了吗？” “50根小黄鱼全在这，我的票和新身份文件呢？” 黄贺数了下提包里的小黄鱼，一根不少，将两张从京都飞往美国的机票和几张纸递给他：“都给你办好了，到时间去登机就行，祝你好运。” 钱货两讫，年轻男子拿着机票和文件离开。 黄贺把房门栓好，将那些小黄鱼装进自己的皮包。 做成了一桩大买卖，黄贺心情非常好，眯着眼睛，哼着曲子，扭着舞步在房内自我陶醉的晃动。 自从知道许曼喜欢套人麻袋后，周荣就在空间里备了好多麻袋。 等黄贺背对着自己，周荣瞅准时机，从半空中一闪而出，将麻袋套在他的头上，接着就是一顿暴揍。 同样只打关节和肚子。 打了十几分钟，见黄贺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周荣才停手。 临走前，把那个装小黄鱼的皮包顺走了。 黄贺在地上躺了好久，才顺了一口气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从天上掉了一个麻袋下来。 正好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接着就有人打他，专挑痛处打。 他从小到大没挨过的打，今天一次性尝到了。 整明白事情经过后，黄贺费力的扯下头上的麻袋。 似想起什么，他赶紧爬到桌子那，原本放皮包的地方，空空如已。 黄贺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失魂落魄的躺在地上。 他这几年白干了...... 第91章 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 在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黄贺越想越不甘心，他一定要找到凶手，弥补损失！ 黄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在房里四处检查。 门窗都是锁的，贼人怎么进来的？ 他不会破案，只能找公安帮忙。 皮包里的东西不能见光，等公安来了解事情经过和取证时，黄贺只说他在房里被人套了麻袋，没看清对方长相，携带的500多万现金被抢了，希望公安能尽快抓到贼人。 公安将房间仔细的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旅社的一楼接待处，说没见陌生人出入。 毫无头绪，公安只能先回去，日后有了新线索再说...... 饭店里人来人往，周荣待在房车里等了五六分钟才寻到机会出来。 在这个空档，周荣把黄贺的皮包检查了一下，里面除了有50根小黄鱼，还有3根大黄鱼，200多万的现金。 一下子进账这么多钱财，周荣开心的在空间里哼起了“好日子”...... 黄贺被打，又丢了金子，不会善罢甘休，周荣不想被人怀疑，找到许曼后，冲她摇摇头，意思是没找到机会动手。 许曼摸着手中的麻将，不在意的说：“在外面逛累了吧，快我帮我摸张牌，我半天都没胡过。” 周荣走过去，帮许曼摸了一张牌。 “哎呦，还是你的手气好，我终于胡了！” 剩下的时间，周荣都坐在许曼身旁，帮她摸牌。 周荣很奇怪，她前世明明没有牌运的，逢赌必输，今天下午却手气出奇的好，每次摸的牌，都是许曼想要的。 一个下午，许曼赢了不少钱。 等牌局结束，许曼将周荣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把赢来的钱分一半给她：“你的分红！” 周荣看了眼，有100多万咧。 “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要不是你，我一分钱都赢不到，还会倒输一大把，这是你应得的，拿着，别客气。” 周荣将钱收下，开玩笑的说：“那几个人都是你的大客户，我还以为你要故意输给她们。” 许曼：“我为什么要输给她们？她们明明不缺钱，但每次买衣服，都拼命还价，把我利润压到最低，我要是打牌还输了，不是亏的更多？ 再说了，在牌桌上赢钱是本事，她们以前赢我的时候，可没见有任何愧疚，所以我们不用不好意思。” 周荣：“嗯，你说的好有道理，晚会是必须参加吗？” 许曼：“不是，自愿的，你要是想和谁跳舞，我们就留下，没兴趣我们就回去。” 周荣：“我没打算再找男人，和人跳舞容易沾惹烂桃花，还是回去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许曼听笑了：“行，那我们回家。” 吃完晚宴，周荣将许曼送回家，要把早上借的衬衣、西裤和皮鞋还给她。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让你挑衣服，哪会要你还回来？这套衣服你穿的很好看，以后可以经常这么穿，明天去店里，我再给你定做几套，换着穿。” 周荣调侃道：“你对我这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是亲姐妹。” 许曼：“我从小家境优渥，可身边却没什么朋友。 结婚前，他们觉得我大小姐脾气，性子跳脱，想一出是一出，和我来往，除了想骗我为他们花钱外，都不是真心对我。 结婚后，我婆婆和丈夫都不喜欢我抛头露面，也不想看到我和异性接触，为了迎合他们，我很少出门，我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 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说知心话的表妹，她却两面三刀，抢我男人，毁我婚姻，害我被所有人嘲笑、羞辱，差点活不下去。 离婚后，我为了打发时间，经营自己的两个铺子，才慢慢摆脱了那个牢笼。 你和那些人不一样，我想做什么，你都支持，也不介意我的身份，愿意听我说心事。 和你相处，我很轻松，希望工作之外，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周荣伸出右手，笑道：“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 许曼握住周荣的右手，嫣然一笑：“我也很高兴，有你这样的朋友。” 3月7号是星期天，周家富轮休。 等他过江来到长安里，周荣已经去上班了。 家里有了成年男子，周家广的腰杆子瞬间直了几分。 周家富去水房排队挑水时，周家广非要跟着一起去，逢人就说这是他二哥，在铁厂上班。 周家富体格健硕，常年下地干活，又经常上山打猎，脸上带了几分凶气，看着就不好惹。 那些得知他身份的人，都客气的打招呼。 等周家富走远，大家就聚在一起数落杜春花和夏小草，要不是这两人编瞎话，她们哪会误会周荣和周家？ 现在周家的男将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她们麻烦...... 周家富挑完水，准备劈柴火，周家广围在他身旁，将马家人怎么欺负他和周彩的事，愤愤不平的讲了一遍。 周家富听罢，脸色铁青，抓着斧头就要去马家算账。 在院子里晒衣服的周彩，怕周家富没个轻重，把事情闹大，拉着他，说：“那房子不是马家的，是罗家的，马家人只是借住。 大姐前些天把他们打了，一直躺在床上没起来，你去吓唬下就行了，别闹出人命。” 本想砸了马家，再把马家人暴打一顿的周家富，听了周彩的话，气闷的说：“爹临走前交代我了，放假了就过来看你们，免得你们被人欺负。 今天不给那帮人一点颜色瞧瞧，他们病好了又会再犯，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他们打死的。” 周家富脑子简单，容易冲动行事，周彩有点不放心他，一块跟了过去。 周家广、周庆平担心等下会开战，周家富和周彩人少吃亏，忙一人找了根棍子追上去。 姜文娟坐在门口嗑瓜子，见周家的这个架势，感觉又有好戏看了。 她不仅自己去罗家看热闹，还朝着巷子两侧招招手，把她的老姐妹和相熟的人，一块招呼过来。 免费的大戏，不看白不看，罗家门口很快聚满了人...... 第92章 周家不论男女，没一个好惹的 马根生他们被打后，疼痛难忍，在家哼哼唧唧的喊疼，让罗秋月去请大夫。 罗秋月装作没听见，每天按时去店里，且三餐都在外面解决，天黑了才回来，带着两个女儿洗漱后，就闷头睡觉。 任凭马家人怎么骂骂咧咧，马建民还一个劲的打苦情牌，罗秋月就是不理他们。 罗家不算堂屋、厨房和书房，共有四间卧房。 马建国、夏小草、虎子占了一间；马根生、杜春花、马建业挤在一间；罗老爹的卧房，马家人心虚，不敢住，就把马大丫、马二丫分配了进去。 罗大芬，罗小芬睡在罗秋月卧房搭的小床。 马建民受伤后，罗秋月有点嫌弃他，把他赶到了两个女儿的小床上，母女三人睡大床。 马建民要是敢半夜哼叫，吵到罗秋月休息，就会被鸡毛掸子抽一顿。 马建民怕疼，不想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只好忍着。 想着等自己伤好了，再来收拾罗秋月...... 罗秋月的态度让马家人痛恨无比，又无可奈何，外人指望不上，他们只能靠自己。 在床上躺了两天，恢复了点体力，伤患们各自杵着一根棍子，在马大丫、马二丫的帮扶下，去附近的卫生所看病。 打了针，吃了药，又休息了几天，马家人身体有所好转，见天气好，就一块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只要有人路过，他们就大声哼叫，企图唤起大家的同情心，帮着讨伐周荣的恶行...... 周家富拿着斧头气冲冲的到罗家，指着一院子的马家人问：“就是你们欺负我大姐和弟弟妹妹的？” 马家人不认识周家富，正要骂他是哪来的疯子，见周家广、周彩、周庆平跟着一起进来，才意识到这是周家人。 离周家富最近的马建民，担心自己第一个被打，讨好的说：“那天的事都是误会，你们家大姐已经来讨过公道了，还打了我们。 她临走的时候说了，事情翻篇了，以后两家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涉。” 周家富冷哼道：“那是我大姐心善，放过你们，我这可没那么好说话！你们欺负我们周家没人，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周家人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周家富说着，就把马建民推倒在地。 他气力很大，马建民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各归各位的五脏六腑，又揉到一起了。 马家的其他人，也被周家富重重摔倒在地，疼的嗷嗷叫。 再动手，人可能就死了，周彩不想周家富因为几个无赖摊上人命官司，见他还想打人，忙把人拉住。 “够了，再打就打死了。” 周家富不解气，不能打人，就找椅子撒气，几斧头劈下去，几人坐的椅子就成了两半。 “今天饶你们一命，再敢欺负我们周家人，老子就把你们脑袋砍了当球踢！” 周家富撂下狠话，就带着周彩他们离开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被周家富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不轻。 周家不论男女，没一个好惹的，以后一定要管好嘴巴，不说他们的闲话...... 周荣下班回家时，周家富已经走了。 说是第二天一早要上班，担心迟到。 他报到那日，就迟到了，公共汽车走走停停的，太慢了，等到厂里，都快8点半了，因有陈爱梅的关照，厂里才没人说他。 他不想老欠人家人情，不如早点过去。 周家富教训马家人的事，周荣一回来，周彩就说了。 周荣：“打了就打了吧，等下我去找罗秋月，看椅子要不要赔偿。罗家和马家是两码子事，我们不能混在一起。” 周彩：“嗯，有些椅子修一修，应该还能用，我经常看爹修桌椅，学了一点，可以帮忙。” 罗秋月忙完店里的生意，牵着两个女儿还没走到家，那些热心的嬢嬢，就把她家发生的事全告诉了她。 等她到家，看着散落一院子的残缺椅子，叹声气，带着罗大芬一起收拾。 周荣走进来，说：“你看一下这些椅子多少钱，我赔你。” 罗秋月回头，见是周荣在说话，浅笑道：“不用赔，要不是我们罗家，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给你们的生活带来麻烦。” 周荣诧异的看了罗秋月一眼，这姑娘和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噢。 罗秋月见周荣在打量自己，走过去，小声说：“我很讨厌马家人，却又拿他们没办法，你帮我教训了他们，我应该感谢你。” 周荣：“不用谢，我只是为自己出气而已。” 罗秋月：“我也出了气，这几天的心情非常好。” 周荣笑笑，指着那些损坏的椅子说：“修一修，或许还能用。” 罗秋月：“你会修？” 周荣：“找点钉子钉一下，应该不难。” 罗秋月：“那你看着修吧，能修就修，不能修就算了，反正我每天待在店里，也用不上，都是马家人在使用，没有椅子，就让他们以后坐地上或自己出钱买。” 周荣把损坏的椅子全部搬回了自家院子。 周荣不喜欢求人，周父那日修门窗去借锤子、钉子等工具，她事后在家里都备了一份。 找出工具，周荣和周彩就在院子里修起了椅子，周庆平、周家广在一旁打下手。 姜文娟听见动静，过来查看。 “哎呦，你们姐俩还会干这个呀？！” 周荣搬了一把凳子给姜文娟：“姜嬢嬢坐，吃饭了吗？” 姜文娟：“家里人正在做，等下吃，你们这手艺跟哪个学的？” 周彩：“和我们爹学的，他什么都会，我们看得多了，也会了。” 姜文娟：“真是了不起，比我家那个姑娘伢强了不是一丁半点。” “老婆子，我回来了，饭做好了冒？我肚子饿了！” 姜文娟还想和周荣她们闲聊，一男子的喊叫声打断了她。 见是自家男人在门口大喊大叫，姜文娟没好气的说：“喊么斯喊？又不是听不见！嫂子和李妈在做饭，你等下子。” 贾德阳见姜文娟犟嘴，在自家对门坐着不动，也不过来帮自己拎包，想上前数落几句，无意间看见了周荣。 周荣也看见了他。 四目相对，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面窝先生？ 杀猪匠？ 他\/她怎么在这？！ 第93章 自己也是害死爸爸的凶手之一 回想昨天宴会的事，贾德阳有点尴尬，扭头回了自己家。 姜文娟准备起身回家，周荣拉着她小声问：“姜嬢嬢，那位是？” 姜文娟：“我男人贾德阳，你可以喊他阳叔叔。” 周荣：“以前怎么没见到他？” 姜文娟：“这两年的生意不好做，好多物资被管控，家里的铺子和纺织厂受到影响，他一直在外面跑生意，很少在家。” 原来如此。 周彩打探回的消息，也是说贾家老二常年在外做生意，家里由老大贾德远照看，一切都对上了。 周荣：“那不打扰姜嬢嬢了，有空再来坐。” 姜文娟：“好嘞，我去看下那老东西，一段时间不见，头发好像又变少了，也不晓得是没吃好还是生病了。” 周荣：“......” 等姜文娟回到家，贾德阳也打听周荣的事。 一提起周荣，姜文娟的话匣子就被打开，把周荣和周家的光辉事迹绘声绘色的全说了一遍。 贾德阳听罢，万般庆幸自己昨天及时撤退，不然惹了那个煞神，估计会落得和马家人一样的下场...... 无聊的人聚在一起，不说点八卦，好像缺点什么。 大家不敢说周家的闲话，便拿马家来说事。 周荣那天编的关于夏小草和杜春花的瞎话，被人翻了出来，添油加醋一番，到了马家人的耳朵里，就成了杜春花不安分，与人生下了马建国三兄弟。 上梁不正下梁歪，夏小草有样学样，在外偷人，生了马大丫、马二丫和虎子。 有那不怕事大的人还编了一首诗，说马家男人，大肚能容天下事，宽胸可纳地上竹。媳妇大家睡，谁也不得罪，天下一家亲，你我是连襟。 虎子把这些话一板一眼学给马根生、马建国听的时候，两人的肺都快气炸了。 不听任何辩解，各自甩了自己媳妇一巴掌，然后躺在家里生闷气。 马大丫、马二丫因是女儿，本就不被喜欢，流言传出后，马建国更加不待见她们，瞅到时机就打两人。 夏小草不敢和自己男人叫板，也把气撒到两个女儿身上。 杜春花在马根生那受了委屈，家里其他人又被周家人打成重伤，她为了找回场子，不让马大丫、马二丫吃饭，说两人不是马家的孩子，不配吃他们家的饭。 马大丫、马二丫不敢反抗，就抱在一起哭。 罗秋月下班回家后，见两人在门口小声抽泣，问她们怎么啦。 马大丫抹着眼泪说：“奶奶不给饭吃，还打我们。” 罗秋月看了马大丫一眼，知道这孩子是有几分心机的，不然她为何不躲在房里哭，而是站在门口？ 不就是想博人同情，混点吃的，或找到热心胆大的人去教训杜春花，帮自己撑腰吗？ 罗秋月想了想，说：“我可以给你吃的，但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你要拿东西和我交换。” 马大丫小声说：“我可以帮你干活，洗衣做饭那些，我全都会干。” 罗秋月：“那些活我自己能干，不需要你，你必须拿我没有的东西来换，或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也可以。” 见马大丫眉头不停的皱，一脸纠结样，罗秋月猜想她肯定知道什么大秘密，蛊惑道：“你慢慢考虑，什么时候想好了，就来找我。 据我所知，人要是饿了三天，就没力气说话走路了，要是饿个五天，就死了。 不想饿死，就尽快拿东西来换。” 马大丫往屋后看了看，将罗秋月拉到一个偏僻处，悄声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不能说是我说的，不然他们会打死我的。” 罗秋月：“你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 马大丫：“那天，你去酒馆后，他们拿着一张纸让罗爹爹签字，罗爹爹不愿，他们就打罗爹爹，后来强行握着罗爹爹的手去签字和按手印。 罗爹爹很生气，想撕毁那张纸，可他中风了，躺在床上不能动，挣扎几下就滚到地上，爷爷他们都不扶他，说他活该。 吃过午饭，他们担心你下午回来看到罗爹爹躺在地上大吵大闹，就想把人抬到床上，才发现罗爹爹已经咽气了。 他们很害怕，就商量着统一口径，说罗爹爹是自己病死的，还让我去酒馆通知你回来。” 在马大丫开口说第一句话时，罗秋月的眼泪就没停过。 她就知道，爸爸的去世和那些丧尽天良的马家人有关。 要不是自己当年相中了马建民，觉得他模样长的周正，又憨厚老实对自己言听计从，还会买小礼物哄人，让爸同意他入赘，马家人哪有机会登堂入室？ 马家人刚来江城时，爸就警告了自己，这些人可能没安好心。 可自己当时不信，还劝爸不要小心眼，好歹是自己的公婆，别把关系闹得太僵。 如此说来，自己也是害死爸爸的凶手之一。 回想往事，罗秋月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马大丫吓得往后小退两步，不安的说：“二婶婶，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可得说话算数。” 罗秋月：“我不会食言的，等下就给你吃的，但在这之前，你还得告诉我，我爸中风，是不是他们使得坏？ 我爸出事那天，那帮人是怎么动手的，谁打了我爸，谁逼他签字的，你都详细说给我听，我不会亏待你的。” 马大丫：“罗爹爹中风的事，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听到二叔为了酿酒方子的事和他吵架。 爷爷和奶奶还在一旁嘲笑他没儿子送终，霸占着方子有什么用，不如给二叔，还能让二叔以后对你和大芬她们好点，后来罗爹爹就病倒了。 罗爹爹去世那天，我爹、爷爷、二叔、三叔都动手了，他们打罗爹爹的脑袋和肚子，还掐他。 奶奶和娘在一旁骂了很多难听的话，说罗家肯定做了亏心事，才断子绝孙的，罗家的家产活该落到马家手里。 签字的时候，是二叔和三叔拽着罗爹爹，逼着他签字按手印。” 多年的不公平待遇和打骂，还有她亲眼见到及经历的那些事，马大丫恨透了她的爹娘爷奶和三叔。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些人统统死掉，就没人可以欺辱她和妹妹了。 罗爹爹出事那天，她和二丫被使唤到院子门口放风。 她知道家里人想干坏事，只有抓住他们的把柄，自己才有机会摆脱他们的魔爪。 所以她偷偷跑到罗爹爹的房门外，看到了所有经过...... 第94章 如果换做是你，你不恨他们吗? 罗秋月问：“你既然知道这些，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马大丫：“他们人多，你打不过他们，还会和罗爹爹一样丢了性命，也会连累我一起死。” 罗秋月：“那为什么现在又说了？” 马大丫：“因为你看透了他们的真面目，不再护着他们，看着他们被打，也没有心软。” 罗秋月眼神深邃的看着14岁的马大丫，似没想到这孩子的心思这么深沉。 “你恨他们？” “你不恨吗？” “我和他们有杀父之仇，恨他们理所应当，你又是为什么？就因为他们不给你饭吃？” 罗秋月很好奇这个问题。 “我原本还有两个妹妹，三丫和四丫。前几年，家里闹饥荒，爷奶爹娘他们为了省口粮，不给我们几个女孩子吃。 三丫出生后身体不好，没扛两天就饿死了。 她死的那天，家里人嫌她晦气，都不管她，三丫自出生后就是我在带，我看她难受，就把她抱在怀里，她想说话，却没力气，她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四丫一出生，奶奶嫌弃娘又生了个女儿，把她抱到山里扔了。 不知道二叔有没有告诉你，家里还有3个姑姑，两个年长二叔的，一个小二叔的，可她们只要长到15-16岁，就会被爷奶嫁出去。 不管对方品行怎么样，只要愿意给高彩礼，爷奶就同意那门亲事。 小姑让人捎来口信，说她男人天天打她，她想回家。 爷奶却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姑的生死和他们没关系，还说男人打女人是正常的事，忍一忍就好了。 大姑二姑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爷奶爹娘他们从未去帮几位姑姑出头，还怪姑姑们不拿东西回来孝敬他们。 他们带我和二丫来省城，也是因为我们长大了，再过1-2年就能换笔可观的彩礼回来。 他们觉得省城都是有钱人，出的彩礼肯定比乡下多，不然我们哪有机会进城？ 我和二丫承包了所有家务，地里的活也经常干，村里像我这么大年纪的孩子，都不会挑担，可是我会。 我每天干的活和大人是一样的，却从未吃过一顿饱饭，我都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能活多久。 家里人只要心里有气，就打我和二丫，三叔还对我们动手动脚。 我把这事告诉了娘，她不但不帮我，还打了我一巴掌，骂我和二丫不要脸，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 二婶，如果换做是你，你不恨他们吗？” 罗秋月怔住，她不知道马家还有这样的往事，马建民从未和她说过。 只说自己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早就出嫁了，并和家里断了来往。 没想到里面会有这样的隐情。 还有那个马建业，竟然欺负自己侄女，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罗秋月想了想，说：“如果我报公安，你能去公安局把事情经过如实说出来吗？” 马大丫反问：“就凭我的一面之词，公安会信吗？要是我爹他们一口咬定我得了失心疯，说的话都是胡编乱造，你知道后果吗？ 罗爹爹入殓的时候，隔壁的贾爹爹带人检查了，他身上没有伤口，现在人又入土为安了，你怎么能证明是我爷爷他们害了罗爹爹？ 按我们乡下的道理来说，罗爹爹是被气死的，这个公安好像不管也管不了吧？” 这几个问题问得罗秋月哑口无言，既然不能用律法收拾他们，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罗秋月带着马大丫、马二丫去面馆吃饭，并和姐妹俩达成共识，两人在家里监视马家人的一举一动，每晚给她汇报，她负责两人的三餐。 血债要用血来偿，所有害过她爸的人，罗秋月一个都不想放过。 马家男人喜欢喝酒，罗秋月在店里蒸馏了两大坛高浓度酒，并往里面掺了一包从黑市买来的能让人上瘾的药物。 她把酒挑回家后，告诉马建民，这是她爸以前埋在酒馆后院的，有好几年了，一直舍不得喝，现在被她挖出来了，想放在家里做个留念，不许任何人动。 她知道马家人天生反骨，越不让动的东西，越会去动，你要是主动送酒给他们喝，他们会担心你在酒里下药，一个都不会碰。 只有明令禁止且被罗家视为宝贝的东西，那些人就会猖狂的随意取用。 罗秋月还往家里拎了几斤大肥肉，说等她下班后来榨油，谁动和谁急。 她前脚离开家门，杜春花后脚就吩咐大丫二丫把肥肉炖了，说自己这段时间养伤，虚得慌，要补补。 夏小草卧床休息，马大丫说自己不会买菜，杜春花也不放心把钱交给她，所以马家人近日吃的很素淡，天天白粥配咸菜。 难得有肉，还是油滋滋的大肥肉，大家的口水都禁不住的往外流。 有肉无酒食无味，不如两颗烂洋芋。 马建民把罗秋月带回家的酒抱出来一坛，提议喝一杯，马根生他们觉得这主意好，一人倒上一大碗。 马根生抿了一口酒，说：“这酒劲头太大了，有点扛不住。” 马建业将一条腿踩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说：“爹，你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这点酒都喝不下去了？！” 马建民：“这是我老亲爷埋了好几年的酒，是好酒，只有两坛，要是被罗秋月拿回店里，想喝都没有。” 马建国也劝道：“爹，难得有好酒好肉，咱别墨迹了，来碰一个。” 马根生觉得有道理，这样的好酒，不能浪费。 父子四人，一口酒一口肉，越喝越上瘾，还在那划拳，好不快活。 杜春花、夏小草和虎子，一人也吃了好几块肉。 马大丫、马二丫只分到了一点汤汁拌饭。 罗秋月回家后，发现肉没了，酒也被动了，在家里一顿叫骂。 马家人一个个满不在意，还当着她的面剔牙，把罗秋月气得腮帮子鼓鼓。 罗秋月越是生气，马家人就越开心。 第二日早上，罗秋月又买了肥肉回家，还买了几斤胡萝卜，说是给大芬小芬补身子的，谁要是动了，她和谁拼命。 不出意料，她刚离开家，胡萝卜炖肉就被安排上了。 和昨天一样，马家男人边吃肉边喝酒，吃完就睡觉。 罗秋月回来后的吵架，包括左邻右舍的指责，他们全都置之不理...... 第95章 大姐，你怎么能这样? 连着一个星期，罗秋月带回家的肉和胡萝卜，都被马家人吃了，放在家里的两坛酒也喝光了。 正当他们洋洋得意，觉得罗秋月是个傻子，明知肉放在家里不安全，还天天买肉，连两坛陈年老酿也赔光了。 马根生喝完最后一口酒，准备发表自己的感想，突然往后一仰，倒地不起。 马建国“噗......”的喷出一口血后，昏迷不醒。 马家人瞬间慌了神。 杜春花、夏小草分别去掐两人的人中，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好让马建民、马建业送他们去附近的卫生所。 医生检查后，说马根生中风了，马建国则是饮酒过量，胃出血。 杜春花求医生救下这两人，说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出事。 卫生所的条件有限，医生也没好的办法，只能先给他们输液。 马建国的针管刚插上没几分钟，他又喷出一口血，然后没了心跳...... 这个结果，马家人难以接受，在卫生所哭天喊地的。 还说是医生杀了马建国，要求卫生所赔钱。 这家卫生所已经被政府接管了，主任和医生都不能私自动用卫生所的钱财，且杜春花狮子大开口，说不赔个七八百万，他们就不走了。 主任没办法，只能报公安。 公安来了解经过后，认为医生的处理没有问题，是马建国自己喝酒过量才出事的，不能赖到别人身上，杜春花他们要是再闹事，就全部带回公安局关起来。 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杜春花、马建业他们看着公安的那身服饰就发怵，也不想被关起来，只好背着马根生，并领走马建国的尸体，垂头丧气的离开...... 马根生和马建国被送到卫生所救治时，马大丫当即吩咐马二丫去找罗秋月，把家里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 她则把饭桌收拾干净，剩余的饭菜全部倒进泔水桶，然后拎到公共厕所去倒掉。 并把马根生他们吃过的碗筷反复洗刷几遍，装酒的两个坛子也是洗了又洗。 最后不放心，假装失手，把两个酒坛给摔碎了，碎片扔进垃圾堆。 二婶婶是自己和二丫在省城的唯一靠山，绝不能出事！ 等罗秋月回家，发现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连酒坛子都毁了，她拍了拍马大丫的肩膀，夸赞道：“你做的很好，我没想到的你都想到了。” 马大丫小声说：“我奶最会胡搅蛮缠，就算没证据，等她回来，也会一顿闹，你能应付吗？” 罗秋月摇摇头，浅笑道：“我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有人可以，万物相生相克，你奶在长安里可是有克星的，走吧，我们去找帮手。” 出门前，罗秋月和马大丫默契十足的收敛笑容，换上一张忧愁加不知所措的脸，在巷道里逮着人就打听，她公爹和大伯哥出了什么事。 “我们哪晓得出了什么事啊？只看见你家建民和那个马建业把他们背走了。” “我听说他们在家里喝酒喝多了，他们心眼那么坏，天天欺负你，偷你的肉吃，还喝你爸存的酒，现在把自己喝废了，活该！” “马家的几个男人就是遭了报应，你别怕，他们要是敢找你麻烦，我们就去帮你。” 罗秋月给几位嬢嬢道了谢后，就去找周荣。 许曼和周荣成为朋友后，不好意思“奴役”好朋友，何况人家还把夜校的同学带到店里买衣服布匹，添加销售额，于公于私都要给予奖励。 以前布店的店员除了过年，没有假期，许曼现在每周放周荣一天假，但只能周一到周五休息。 周荣今天正好休息，昨晚二娃尿床了，她索性帮着周彩把家里的床铺都拆开清洗一遍。 罗秋月带着罗大芬、罗小芬和马大丫站在周家门口，忧愁的说：“小周同志，我能把大芬小芬放你家一下吗？” 周彩问：“你有事？” 罗秋月：“孩子的爷爷和大伯多喝了几杯，出事了，以孩子奶奶的性子，回来后肯定会大闹，我担心他们伤害孩子，就想着让两孩子在你家躲一躲。” 周彩半点都不想沾染罗家和马家的是非，看向周荣，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马家偷了罗秋月的酒菜，天天在家大吃大喝，还和罗秋月吵架，周彩全都告诉了周荣。 身上有伤，喝烈酒，吃大荤，尤其是胡萝卜配白酒，简直是自寻死路。 胡萝卜的营养价值很高，适当吃点，能够起到很好的养肝排毒的效果，可如果和白酒一起搭配，会产生大量的肝毒素，会对肝脏造成更大的伤害，引起肝脏中毒。 周荣知道这一点，是前世住院时，护士科普给她的。 但显然，马家人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占了罗秋月多大的便宜。 周彩调查的资料里，只说罗秋月上过几年女子学校，周荣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如果是学校教的，早就科普出来了。 很明显，罗秋月所知道的东西，不是老师教的。 看来这人藏的很深啊！ 周荣不想被人当枪使，直言道：“你那个婆婆讲不出道理的，我难得休息一天，想清净一下，望见谅。” 罗秋月往前几步，小声说：“贾叔今天不在家，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我愿意付你酬劳，10万怎么样？” 周荣摇摇头：“我不缺钱。” 罗秋月：“20万。” 周荣继续摇头。 罗秋月：“30万。” 周荣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 罗秋月：“50万，我能拿出的极限。” 周荣：“成交！我要先收钱。” 罗秋月：“......” 周彩：“......” 大姐，你怎么能这样？！ 罗秋月将口袋里的所有钱都掏给周荣：“身上只带了这么多，剩下的明天给你。” 周荣数了下，有17万5千元。 “可以，但我要声明一点，你两个孩子待在我家里，我负责她们的安全，出了我家门，我就不管了。还有你那个婆婆，只要不跑到我家里来闹事，我不会动她。” “明白了。” 和周荣达成共识，罗秋月交代大芬小芬乖乖听话，她晚点来接她们，就和马大丫离开了...... 第96章 你们讹人的手段真是花样百出 回家的路上，马建业越想越不对劲，觉得罗秋月的行为太过反常。 之前对他们不搭不理的，明知他们都不是好人，还天天往家里拿肉，肯定是想算计他们。 不然爹和大哥怎么会出事？ 其实喝了几天酒，他也很难受，成天没精神，受伤的部位越来越疼，还经常头晕、头痛，手脚不听使唤的打颤，要说不是罗秋月害的，他把马字倒着写！ 马建业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杜春花和马建民他们。 几人在卫生所没占到便宜，决定回去找罗秋月算账。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必须趁着这个机会，把罗家的钱财全部弄到手，再把罗秋月母女赶走...... 杜春花自踏入长安里，就开始捂着脸哭诉，说罗秋月在饭菜里下毒，害死了她儿子马建国，还害得马根生中风，简直丧尽天良，心如毒蝎。 马家人虽然不招人喜欢，可家里死了人，又有人中风，大家不免多了几分同情，劝慰杜春花节哀顺变。 也有人相信了杜春花的话，指责罗秋月心狠手辣，还说要去报公安。 罗秋月是很多长辈看着长大的，大家不相信她会这么坏，让杜春花拿出证据。 杜春花哭喊道：“家里的酒和肉都是她拿回来的，不是她下毒，我家建国和老头子哪会出事？ 她爹生病时，我们帮着照顾，还帮老罗料理后事，她不感激，竟要毒死我们，我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 夏小草也在一旁抹泪，哽咽道：“我几个孩子都那么小，全指望孩子他爹过日子，如今人没了，叫我们怎么活呀？！” 背着马根生的马建业，接话道：“罗秋月必须给我们马家一个说法，赔偿我们的损失，虎子他们以后也得由她养着才行，不然我就去政府闹！” 闻讯赶来的罗秋月，冷着脸说：“你们讹人的手段真是花样百出！我拿回家的酒，早就言明是为了纪念我爸，千叮咛万嘱咐你们，不许动，谁动我和谁急。 你们明知那个酒对我有多重要，还去偷喝，我找你们算账，你们不认错就算了，竟全家一起骂我。 我买回家的肉也是一样的，都说了是拿来炼油和给大芬小芬补身子的，让你们不要碰，你们听了吗？ 一个个的臭不要脸，把我的肉全给炖了，汤汁都不留一点，可怜我每天早出晚归的，连个饱饭都吃不上。 你们好吃懒做，赖在我家不走，像蚂蟥一样吸我的血，自己身体不好，又爱贪杯，喝出了毛病，就想赖到我身上，没门！” 杜春花被怼的有点接不上话，梗着脖子说：“你...你少胡扯...就是你害了我儿子和我男人，你赶紧把房子、酒馆、秘方那些作为赔偿给我们，不然我们就去告你！” 罗秋月冷哼道：“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惦记我罗家的钱财吗？你想告就去告吧，公安办案都是讲究证据的，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们和马建国他们吃的同一锅饭菜，喝的是同样的酒，真是我下毒，为什么你们几个活的好好的？ 你们欺负我这个孤女，想方设法的侵占我家钱财，我告诉你们，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你们都给我滚，不许再去我家！” 大家一听这话，觉得罗秋月说的有道理，饭菜真有毒，为什么只有马建国和马根生出事，其他人却安然无恙？ 出事的那两人，一身酒气，一看就没少喝，把自己喝出了问题，就赖到罗秋月身上，还想以此霸占罗家的财产，真是不要脸！ 围观的人纷纷指责马家人，还说要把他们赶出长安里，不许在这兴风作浪。 见大家一边倒的全帮罗秋月，还要赶自家走，马建业只好转换话题：“我大哥已经断气了，你们让我们背着他去哪？ 人死为大，先让他入土为安吧，我爹中风，也需要休息，麻烦你们让让，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围观的人只好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一次没有干掉所有人，罗秋月担心剩余的马家人会反扑，害了两个孩子，不想他们再进罗家，更不想马建国的尸体在自家停灵，欲开口阻拦。 一大娘见她不让道，拉着她小声劝解道：“人死为大，先让他们把后事办了再说，就当给你和孩子积福。” 旁边的几位大娘婶子也劝她不要和死人计较。 罗秋月只好退让到一旁，让马建业他们离开。 既然你们赖着不走，那就继续为爸爸报仇吧，大不了同归于尽...... 杜春花他们到家后，将马根生和马建国安置好，就开始哭天喊地。 说自己命苦，仍然咬定是罗秋月害了他们，还骂马建民是窝囊废，看着爹娘受委屈，大哥被害死，都不会找仇人报仇讨公道。 马建民讨厌被他娘轻视，找到罗秋月，要求她出钱给马建国办后事，再给一笔钱为马根生买药和营养品，并把小酒馆的经营权交出来。 罗秋月将马建民推开，冷声说：“当了几年上门女婿，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滚开！” 马建民怒上心头，打了罗秋月一巴掌：“贱人！罗家的钱财都是我的，你要是不拿出来，我打死你！” “啪！”罗秋月反击了马建民一巴掌：“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和你离婚，你带着你们马家人利索的给我滚！” 那两坛酒的后劲太大，马建民这几天总是莫名的兴奋躁动，还时常意识不清，头晕目眩，现在被打，心中的怒火到达极点，对着罗秋月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杜春花见两人在院子里打架，不去劝解，反而让马建民用力打，要把罗秋月打服打怕，她以后才会听话。 男女力量悬殊，罗秋月根本不是马建民的对手，奋力挣脱后，忙往周荣家里跑...... 第97章 女人过了情关就会天下无敌 马建民见罗秋月跑了，像疯狗似的追了过去。 杜春花还在后面大声喊：“那种坏女人你就得往死里打，千万别手软！” 每次洗被子，都是一个大工程，需要先把里被和被面拆下，等洗好晒干，再重新缝起来。 周荣在院子里铺了个草席，把里被、被芯、被面平铺在上面，正准备和周彩一起缝被子，罗秋月跑进来，拉着她央求道：“救我......” 看着罗秋月鼻青脸肿，头发凌乱的凄惨样，周荣把针插在被子上，对着紧追过来的马建民就是一脚。 马建民被踹倒在地，暴怒的的爬起来，欲上前抽打周荣。 周荣躲闪开，抓着他的手臂往后一拧，“咔嚓”一声后，马建民的胳膊脱臼，疼的大声喊叫。 杜春花和夏小草闻声赶来，见是周荣在教训马建民，顿时歇了想上去帮忙的心思。 杜春花略显紧张的问：“你...你干嘛打我儿子？” 周荣黑着脸说：“看清楚了，这是我家，他跑到我家来打我，还不准我还手了？！” 杜春花一噎，吵不过更打不过周荣，她只好找罗秋月的麻烦：“你躲在那里干嘛？你男人被打了你看不到？ 胳膊都被拧断了，你还不快送他去卫生所救治？” 罗秋月捂着疼痛的脸颊，说：“他被打是他咎由自取，关我什么事？胳膊断了挺好的，省的用来欺负我。” 杜春花：“你！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家建民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罗秋月：“我让他做我们罗家的上门女婿，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们办完马建国的丧事就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杜春花还想找罗秋月理论，发现周荣在找棍子，眼神也越来越危险，忙示意夏小草扶着马建民离开。 等杜春花他们走了，周荣问：“两个孩子，你是再放我家一会儿，还是现在接走？” 罗秋月看了眼在客厅里和二娃、妮妮一起吃京果的两个女儿，说：“他们晚上肯定还要闹，能不能让大芬小芬今晚在你家睡一晚？她们很乖的，不会哭闹。” 周荣：“可以，你回去估计也没晚饭吃，要不在我家对付一口？” 罗秋月笑笑，感激道：“谢谢，麻烦你了！能不能多做两碗饭，大丫二丫很可怜，在家里没饭吃，我想给她们送点，我出伙食费。” “好。” 周家广和周庆平回家后，很自觉的在院子里写作业。 大芬有点羡慕，一直盯着他们看。 不想回家的罗秋月，轻抚着她的脑袋，温声说：“等9月份新学期开学，妈也送你去上学，到时你就和大娃他们一样，有新书包，新课本，回家后边写作业边和我们分享你在学校的趣事。” 大芬双眼放光的说：“真的吗？” 罗秋月：“当然是真的！但你要好好学习，不能贪玩。” 大芬：“我不会贪玩的，我会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找一个好工作，带你和小芬离开这里，这样爸爸就不能打你了，奶奶他们也不能欺负你了。” 罗秋月双眼含泪，将大芬搂入怀里：“我的好孩子，也不晓得妈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出来倒水的周荣，将母女俩的对话听见了，轻叹一声，继续去帮周彩做饭。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马建国的丧事需要张罗，马建民去找大夫接骨了，杜春花没心情吃饭，夏小草、马建业也说不想吃，他们就没开火。 虎子在外面撒欢了一下午，回来嚷嚷着饿了，夏小草就让马大丫给他下一碗面条，只准下一碗。 马大丫知道，她和二丫的晚饭又没了。 正失落时，二丫找到她，悄声说：“二婶婶让你忙完了，就去周家，那边有饭吃。” 马大丫不想给周家惹麻烦，将家里打扫一圈，借着去倒垃圾的间隙，到周荣家快速解决了晚饭。 周荣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说：“你这样会噎着的，慢点吃。” 马大丫咽下一口饭：“谢谢周姨，我怕他们发现我在这，过来吵架，只能吃快点。” 周荣：“他们不敢到我家，你别怕。” “他们要是站在门口骂，也是不好的，我能有口饭吃，已经很知足了，我先回去，让二丫在这慢慢吃，麻烦你们了，谢谢。” 马大丫快速扒完几口饭，放下碗筷，再次道谢后，就跑了出去。 周荣心酸的叹口气，给二丫夹了一筷子肉：“多吃点。”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夹肉，马二丫都想哭了，怯怯的说：“谢谢周姨。” 周荣：“不用谢，我和我妹妹都姓周，你们就叫我荣姨，叫她彩姨吧。” 马二丫：“好的，谢谢荣姨，谢谢彩姨。” 吃过饭，周荣送罗秋月出门，悄声说：“只有娘护着的孩子才是幸福的，你要是出事了，大芬小芬这辈子就完了，为了她们，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罗秋月一愣，目光深沉的看着周荣，思索她话里的意思。 随即笑道：“谢谢提醒，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句甜言蜜语就会开心半天的小姑娘了，我不会让马建民再伤害我和孩子的，那些想侵占我罗家钱财的人，我也会尽快赶走，不再给你们添麻烦。” 看着罗秋月离开的背影，周荣只能感叹一句，女人过了情关就会天下无敌。 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时候，除了男人什么都不想要；看清那个男人后，除了男人，什么都想要...... 马建民接完骨回到家，发现罗秋月坐在卧房的梳妆台那，本想上前打她一顿，报自己的断手之仇。 刚走两步，见罗秋月手里竟然拿着刀，还一只手握着一把，吓得他赶紧退出房间。 连睡觉都不敢进去，和马建业挤在一张小床，窝了一晚上。 罗秋月有刀在手，马家人都不敢靠近她，对于她不管马建国的身后事和马根生的医药费，只能敢怒不敢言。 马建国的丧事办的很简单，一口薄棺，由几个丧夫抬到板车上，推到郊区的坟山安葬。 马根生得知大儿子死了，本想交代杜春花和马建业，把人运回老家的祖坟山安葬，免得做孤魂野鬼。 可他中风了，言语不清，说半天也没说明白。 马建业倒是猜到了他爹的意思，但他不想那样做，运个棺材回老家，得花多少钱啊？！ 有那个钱，还不如留着过日子。 罗秋月不给生活费，罗家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没找到钱财，他们身上的那点钱，要做长远打算，不能用在那些没有回报的地方...... 第98章 你怀了杨晋林的孩子? 春雨如丝，静静地下着，轻柔地滋润着万物，给大家带来希望。 杨晋林却感受不到春天的喜悦，他此刻心急如焚，又惊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藏在宿舍和办公室的钱，已经用光了，可身边的吸血虫一个比一个难缠，杨晋林没有办法，只能铤而走险，去墓地取钱。 他担心有人跟踪，每天中午在墓地附近捡柴火，送给那些烈士家属，连续捡了一个星期，确定没有尾巴后，才进的墓地。 空空的棺材，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再三确认地址没错，并揉了几下眼睛，杨晋林把棺材都快抠破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杨晋林跌坐在地，他攒了几年的家底，全没了！ 到底是谁，偷了他的宝贝？！ 东西不会凭空消失，杨晋林也不相信是鬼怪作祟，只会是人为。 首先排除公家，东西如果是被公家发现，肯定会见报，并派人追查幕后主人，可他最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也没人调查及抓他。 所以杨晋林坚信，他的宝贝是被人偷了。 虽不知那人是如何发现此地的，但只要抓到人，一切都将水落石出，他的宝贝或许还能回来一点。 棺材里那么多钱财，光古董花瓶就有几个，靠一个人是带不走的，要么三五个人协作，要么用车拖运，杨晋林想找点线索，寻到贼人。 若让他知道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来偷他的东西，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杨晋林把墓地里外细细检查一遍，没有发现陌生脚印，也没有拖运货物的痕迹。 难道是他来晚了，痕迹都被雨水冲跑了？ 杨晋林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失魂落魄的往家走。 不知是忧思太过，还是淋了雨的原因，杨晋林病倒了。 他不喜欢闻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没有去医院，只请了两天假，在宿舍休息。 冯巧兰近日精神不济，还时常干呕，生过两个孩子的她，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是怀孕了。 这段时间，她和杨晋林没少去旅社，且她的身体一直很好，要怀孕，不难。 冯巧兰很开心，她有了和心爱之人的孩子，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杨晋林，才发现对方请假了。 冯巧兰到宿舍找杨晋林，见他脸色通红，人也迷迷糊糊地，忙摸了下额头：“哎呀，你发烧了！” 冯巧兰当即背着杨晋林，去最近的卫生院。 打了针，又吃过药，杨晋林的烧退了，苏醒后，见冯巧兰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想帮她盖个外套，结果自己一动，冯巧兰就醒了。 “你可算醒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都快把我吓死了！” 杨晋林轻拉着冯巧兰的手，浅笑道：“让你担心了，抱歉，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我俩之间说这个多见外啊。” 冯巧兰瞅了眼门外，见没人过来，将杨晋林的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小声又难掩开心的说：“我有孩子了，你的。” 杨晋林只觉一道天雷劈在他的头顶，把他的五脏六腑炸的稀碎。 他有点后悔醒过来了。 冯巧兰见杨晋林没有露出为人父的喜悦，反而一脸的不可置信，像是自己在撒谎，失落的说：“这孩子真是你的，我没有骗你，我亡夫去世后，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杨晋林渐渐回神，心思一转，从最初的害怕到惊喜，这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他和冯家再也无法割离了！ 杨晋林紧握冯巧兰的手，忧伤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很开心，只是咱俩的结婚报告还没批下来，我去问过了，说还在审批中，让我不要急。 可其他同事的结婚报告，比我晚提交的，都批下来的，就我的一直没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要是结婚报告批不下来，我们就不能领结婚证，没有结婚证，这孩子就来路不明，我不想他背着私生子的名声。” 冯巧兰知道肯定是她爸从中阻拦，不想她和杨晋林结婚。 自从爸说要和自己断绝关系后，就不再和自己说一句话，哪怕自己回家，他也装作没看见。 妈尝试劝说，却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没有怀孕，爸什么态度，她都可以接受，毕竟是自己不孝在先。 可肚子里的孩子没错，不能被人说成私生子或野种。 冯巧兰说：“结婚报告的事，你不用担心，晚点我就去找我妈，请她去给我爸做工作，只要我爸出面，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杨晋林欣喜的说：“真的吗？真希望我们的结婚报告早点批下来，那样我们就能去领结婚证了，然后名正言顺的生活在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和长大。” 冯巧兰心里像被灌了蜜，笑道：“有你这样的好爸爸，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杨晋林的病情不严重，就是发烧并有点咳嗽，人醒了就能回家养病了，空出的病床可以腾给其他病人。 医生检查他的身体后，给他开了点退热药“安乃近”，让他回家吃，之后就为他办了出院手续。 冯巧兰陪同杨晋林回宿舍，帮他倒水服药后，就去找李桂芝。 “你说么撒？你怀了杨晋林的孩子？！”李桂芝被这个消息惊的目瞪口呆。 冯巧兰拉着李桂芝的手，哀求道：“妈，我和晋林是真心相爱的，现在又有了孩子，可我们的结婚报告还没批下来，你帮帮我们好吗？” 李桂芝甩开冯巧兰的手，无奈又气愤的说：“你既然知道结婚报告没有批下来，为么斯还要做出这种不光彩的事？这要是传出去了，你么样做人？你和你爸的脸面往哪搁？” 冯巧兰：“要是正常审批，我和晋林的结婚报告早就下来的，还不是因为爸从中作梗，上面才一直卡着的。” 李桂芝：“你爸那是为了你好，杨家不是一个好归宿，你么样就听不进去呢？” 冯巧兰：“可我就是喜欢杨晋林，就想和他在一起，妈，你成全我们好吗？不为别的，为了你的小外孙和冯家的脸面，你也得帮帮我。” “哎！”李桂芝重重的叹息一声。 “你先回去吧，等你爸回来，我和他好好沟通下，看能不能说服他。” “谢谢妈！” 第99章 他被单位开除了? 三月中旬，周传裕到县里开会，遇到了在省政府工作的好友。 两人私下喝酒聊天时，周传裕借着酒劲把杨晋林抛妻弃子的事，说给了好友听，话里话外透露着愤愤不平。 说他们当年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时，信念统一，可现在天下太平了，大家都当官了，就忘了当初的艰苦岁月和信念，一心只想往高处爬，连糟糠之妻和亲生骨肉都能随意弃掉。 若不遏制，这样的组织和革命队伍，迟早会出大问题。 对方听后，眉头紧蹙，回到单位就给省党委办公室写了一份报告，汇报此事。 因要调查取证及层层审批，等冯兴武知道这事时，已经到了3月底。 杨晋林是冯兴武的手下，要处置人，需要经过他的手。 省委办事员向冯兴武反馈了调查结果，并传达上级意思，杨晋林品行不端，行为恶劣，为组织抹黑，必须严惩。 冯兴武当即做出承诺，说他会从严处置此事，不让蛀虫继续为祸组织。 送走省委办事员，冯兴武就召开了干部会议，宣读上级意见，罢免杨晋林的一切职务，将其辞退。 因杨晋林请了病假，他的处决通知将由人事科的同志，送到其宿舍。 冯兴武回家后，李桂芝帮他接过公文包，倒了杯水，斟酌着问：“巧兰和小杨的结婚报告，是不是快批了呀？” 冯兴武看了眼李桂芝，淡声问：“她来找你了？” 李桂芝纠结一番，决定告知冯兴武实情：“嗯，巧兰怀孕了。” 冯兴武握杯子的手一紧，沉着脸说：“杨晋林的行为作风影响恶劣，省政府派人查了他，单位已经将他开除了，巧兰如果还是执迷不悟，你就当没这个女儿。” 李桂芝：“这么严重？” 冯兴武：“杨晋林的事，不算什么秘密，在他们乡下一查一个准，他前段时间把他爹娘哥嫂接来了，租了一套大房子，天天大鱼大肉的供着。 省政府的同志去打探消息时，左邻右舍没说他们一句好话，还有人说里面是不是住了个大贪官，不然哪来那么多钱，天天吃肉。” 李桂芝：“小杨的爹娘来了，怎么没听他提起？巧兰好像不知道这个事。” 冯兴武：“估计是知道他爹娘的品行不好，怕惹出乱子，就没告诉旁人。” 李桂芝：“哎呀，你说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不约束下他爹娘呢？这下可好，捅到省政府那边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冯兴武：“杨晋林没和他爹娘住一起，不过以他们家的家教，就算住一起，也是蛇鼠一窝。 我这段时间在忙特务的事，把手下的人都派走了，本想特务的事告一段落后，就来处置杨晋林，所以交代了下去，他和巧兰的结婚报告暂时不批。 没想到事情闹到了省政府，上面直接下了通知，这样也好，省得我再去费一番周折。” 李桂芝：“那巧兰怎么办？” 冯兴武：“你那个傻闺女什么样，你不知道？她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整个身心全在杨晋林那，估计人家回家种田，她也会义无反顾的跟着。” 李桂芝抹着泪说：“你真不管她了？她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苦，为了救我和庆阳他们，早早出嫁，受尽磨难，我实在不忍心她再受苦，你帮帮她可以吗？算我求你！” 冯兴武反问：“你想让我怎么帮？她自己不走出那个死胡同，我帮得了她吗？” 李桂芝一噎，是呀，以她闺女的轴劲，除非她自己想明白，不然谁也帮不了她...... 李桂芝为冯兴武做好晚饭，就去找冯巧兰，将省政府的调查结果及单位对杨晋林的处决如实告知。 冯巧兰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不停的摇着头说：“不会的，肯定是省政府的调查员搞错了，晋林不是这种人。” 李桂芝：“调查员不会搞错的，杨晋林确确实实有问题，首先，他抛弃糟糠之妻，这个不用争辩。 其次，他爹娘的奢侈生活摆在那，调查员说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家的肉香味。 杨晋林的侄儿还经常和人说，他们家有吃不完的肉和糖。 这些是一个廉洁的干部该有的作风吗？你听妈一句劝，赶紧和他断了，别跳进火坑爬不出来。” 冯巧兰：“不！我不会和他分开的，他爹娘是他爹娘，他是他，不能混为一谈，虽然上面偏听偏信的对他做出处决，但我仍然相信他的人品。 我们的感情没有谁可以破坏，而且我们还有了孩子，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李桂芝被她女儿执迷不悟的样子气到了，喘着粗气说：“但凡你还保留着芝麻大的脑仁，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你爸说的对，你无药可救了，你非要一头扎进火坑，就不要和我们来往了，看着你犯蠢，我难受。” 冯巧兰一脸坚毅的说：“妈，我会向你证明，晋林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我的选择没有错。” 李桂芝不想和冯巧兰争辩，气哼哼的离开...... 在宿舍养病的杨晋林，收到人事科送来的处决通知书，整个人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过了好久，他才回神。 他被单位开除了？！ 人事科的人不愿多说，杨晋林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等冯巧兰来给他送饭时，详细打听。 冯巧兰把李桂芝告诉她的事，复述给杨晋林听。 见杨晋林愁容满面，冯巧兰安慰道：“晋林，工作没了就算了，你是大学生，一身才华，到哪都能发光，我相信你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杨晋林苦笑道：“被政府辞退的人，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冯巧兰：“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只要是为国家做贡献，为人民服务，哪怕是个搬运工，都是光荣的。” 杨晋林不想和冯巧兰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他揉着自己胀疼的额角，努力思索破局之法。 他绝不能这样灰溜溜的离开...... 第100章 津贴不够，拿脸来凑? 杨晋林给市政府和省政府的党委办公室各寄一封信，阐明自己没有犯作风问题，和前妻离婚，是因为感情不和，且他帮对方找了工作，还给了抚养费，并非无情无义。 家人的奢靡生活，他不知情，他会劝诫家人，让他们改掉不良习惯，然后劝他们回乡，希望组织给他一个机会，他想继续为人民服务。 同时，杨晋林还去找冯兴武，言辞恳切的表达自己的赤诚之心，希望区政府可以对他从轻处理，哪怕让他从最底层开始干起，他也愿意。 冯兴武正在查阅一份文件，头也不抬的说：“组织对你的处罚，是调研后决定的，我无权更改，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杨晋林双拳紧握，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温声说：“区长，我是真心想为百姓办实事的，您不相信我没关系，但我不会放弃的，您先忙，我明天再来。” 冯兴武淡淡的扫了一眼杨晋林离开的背影，继续埋头处理公务。 一连几天，杨晋林都去找冯兴武申辩。 扰的冯兴武烦不胜烦，通知门卫拦住他，不许进单位大门。 4月1号，周荣按照约定来找杨晋林拿津贴。 今天是星期四，她直接找许曼调了一天休。 刚想找门卫套近乎，打听杨晋林的津贴有没有变动，发现本尊就在那。 周荣上前打趣道：“你知道我今天要来，提前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杨晋林一见周荣，积压的怒气瞬间爆发，本想打周荣一巴掌，一想到这里是单位门口，他若当众打女人，有损形象，还没申辩回来的职务，肯定要黄。 杨晋林把周荣拉到一个偏僻处，正要动手，周荣却先他一步，甩了一巴掌出来。 “怎么，津贴不够，拿脸来凑？” 杨晋林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还把自己往没人的地方拉，一看就没安好心。 不就是打架嘛，那可是自己的特长之一。 杨晋林捂着自己被扇的那半张脸，气急败坏的欲上前打周荣。 呵，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五天不揍，浑身难受！ “砰砰...啪啪...”一顿声响后，杨晋林鼻青脸肿，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 周荣不想和杨晋林废话，在他身上四处翻找，只找到一张20元的钱币，再无其他。 “你这个月的津贴呢？要是不老实的把我那一半交出来，我打的你爬都爬不动！” 杨晋林虚弱的说：“没了，拜你所赐，我的工作丢了，被开除了，再也没津贴了，你满意了？！” 周荣狐疑的问：“你被开除了？什么时候的事？” 杨晋林：“就前几天，不是你举报的吗？你太心狠了，我都按你的要求，给你找工作转户口，还同意孩子改姓，每个月给你一半的津贴，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非要把我往死里整？” 周荣：“我要说我没有举报你，你信吗？” 杨晋林：“不信！除了你，没人会干这种缺德事！” 周荣：“你要这么说，咱俩就谈不下去了，用你那聪明的脑子想一想，真是我举报你的，我今天还来找你拿津贴？ 再说了，把你整垮，对我有什么好处？每个月拿你一半的津贴，我和三个孩子的日子总比没有津贴好吧，我是有多想不开，和钱作对？” 杨晋林一想，觉得有道理。 周荣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把自己整垮了，确实对她没好处。 不是周荣，会是谁在害自己呢？ 找不到头绪，杨晋林便不想了，感冒还没好，烦心事一桩接一桩，他最近头疼的厉害，尤其是想事的时候。 “我工作丢了，三餐都成问题，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我没钱给你，三个孩子你自己养。” 周荣拎着杨晋林的衣领，寒声说：“没有人可以欠我的钱，尤其是你！ 你有手有脚的，又有大学文凭，这个工作丢了，可以去找新的工作，我和孩子们的抚养费，你必须按时支付，我还是每个月一号找你。” 杨晋林冷哼一声，闭着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嚣张的说：“哪个好单位会要政府开除的人？你指望我去卖苦力，休想！ 不管怎么说，我是二牛他们的爹，我要是哪天没饭吃了，三个孩子有义务养我，他们的口粮有一半是我的，你努力上班，多存点钱粮，我以后就靠你们了。” 周荣拍了杨晋林一巴掌，讥笑道：“国家怎么没拿你的脸皮去研究新式炮弹呢？敢去我那打秋风，行呀，看你有几条命消受！” 杨晋林哼唧一声，知道他胡搅蛮缠的本事比不过周荣，不再吭声。 今天估计拿不到钱了，周荣不想继续和杨晋林耗着，松开了他的衣领，大步离开。 等四周没人，周荣就进了空间，开着房车返回杨晋林挨揍的地方，监视他。 杨晋林要是不说后面几句不要脸的话，周荣本打算放他一马，毕竟和渣男纠缠，也是很累的。 她现在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三个孩子也听话，小日子不知道有多舒服。 要是可以，她希望杨晋林和杨家人永远不要出现在她和孩子的生活里。 可现在杨晋林没了工作，脑回路也和别人不一样，万一哪天死皮赖脸的找她和孩子的麻烦，多糟心啊。 有些事还是要提前防范。 待找到杨晋林的老巢，哪天他真敢上门找茬，就端了他家...... 杨晋林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恢复了点体力，就扶着沿路的墙壁或树木，走到大街上，拦了一辆人力车，让车夫送他去杨开运他们住的房子。 他被开除后，宿舍就被收回了。 他本想借住到冯巧兰家，可李桂芝天天在机关大院门口盯着，只要他出现，就一刻不离的跟着，还说他一个大男人，总往女同志家跑，是流氓的行为。 工作的事还没落定，杨晋林不想和冯家人起冲突，只能住到他爹娘那边去。 还好他当初聪明了一把，房子写的是个假名，组织也没深究房主的事，不然他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第101章 咱家有鬼，把家具全部变走了! 杨开运、方婆子他们已经知道杨晋林被开除的事，没少忧心，天天在家长吁短叹，恨自己没有管住嘴巴，害了儿子。 也怨周荣和周家人不讲道义，都离婚了，房子也拆了，还在背后阴他们。 等杨晋林一身伤痕的出现，方婆子忙关切的问：“儿子，谁打了你？” 杨晋林没有回答，而是问：“带钱了吗？帮我把车费付了，剩下的回去说。” 方婆子：“多少钱？” 车夫说：“回这位太太，5000元。” 方婆子边掏钱边埋怨道：“这么贵，你们太心黑了，能不能少点？” 车夫：“我们挣的都是辛苦钱，这位先生是从区政府那上车的，过来这里有好几公里，我的腿都快跑断了，没有收高价，价格也是提前说好的。” 方婆子不理会这些，数了4000元给车夫，说只有这么多，爱要不要。 车夫见她态度强硬，只能无奈的接下钱...... 周荣找到杨晋林的新家，将地址记下后，本想离开，发现杨家人在骂自己。 方婆子：“你说什么？你的伤是周荣打的？！那个贱人真是阴魂不散，比山里的野狼还恶毒，我咒她不得好死！” 杨开运抽嗒了一口旱烟，说：“知道周荣的家吗？周传民他们不在江城，周荣没有帮手，我们一起去找她算账。 她要敢动手，我们就躺在地上不走了，看她能拿我们怎么样，江城的人可不会帮着周荣。” 杨晋森：“周荣打架的本事你们是知道的，要我看算了，别去找不痛快，晋林的工作丢了，家里的钱也快用完了，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金梅：“是啊，我们全家都没个工作，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得好好谋算一下，就别去找周荣的麻烦了，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 晋林的工作没了，未必是周荣干的，我听说现在好多工作或找政府办事，都是要调查家庭背景的。 晋林好歹是二牛三牛的亲爹，真要出事，对几个孩子的将来没好处。” 夫妻俩记着周荣救回大牛的恩情，这次没有和方婆子、杨开运统一战线，可他们的影响力不够，方婆子仍然骂骂咧咧的，说了很多毒咒。 周荣在房车里将方婆子的话全部听进耳里，嘴巴这么不干净，那就给你们点教训吧。 姐姐要让你们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杨晋林他们住的这套房子，每间房的家具都是齐全的，睡的床还是拔步床，料子看着就值钱。 周荣趁杨家人都在大堂为杨晋林擦药，找了块白布罩在头上，把面容、衣服全部挡住，现身出来，将几间卧房的家具一一收入空间。 桌椅板凳床铺，连柜子里的衣服，她都没有放过。 原本充实的房间，瞬间空无一物。 杨耀睇在大堂无所事事，也不想听她爹娘絮叨个没完，就偷偷溜回房间休息。 上好的家具，暖和的被褥，还没有老鼠虱子，这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房间，她得趁着爹娘还没为她找好婆家，多享受一段时间。 杨耀睇刚跨进房门，只见一道白影一身而过，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等她发现房里的家具全没了，连铺床也没了，忙大叫一声：“啊！有鬼啊！” 方婆子不耐烦的说：“瞎嚷嚷什么？一天不打，皮痒了是吧？” “娘，你快来看，咱家有鬼，把家具全部变走了！”杨耀睇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脸惊恐的说。 方婆子不信，拧了杨耀睇一下：“大白天的，哪来的鬼，你要是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婆子去杨耀睇的卧房查看，见原本摆满家具的房间，真的空空荡荡的，顿时，一股凉气从脚心蹿到了头顶，心头咚咚咚像打鼓，牙齿打颤的说：“鬼......真的有鬼......” 金梅他们也跟着过来了，被眼前的景象惊的汗不敢出。 杨晋林心里不安的说：“去其他房间看一看。” 众人连忙去其他房间查看，和杨耀睇的卧房一样，都是空无一物。 大家觉得这事太诡异，不敢在房里久待，全都退回大堂。 方婆子边走边呢喃道：“好端端的，家里怎么就闹鬼了呢？我们近期没有做坏事啊！” 在杨家人检查各个房间时，周荣趁机把大堂的八仙桌、太师椅和博古架等全部收入空间。 上次买的纸钱，还没有用完，周荣又复制了一大筐，见杨家人过来了，抓起一大把纸钱，伸出一只手，往杨家人的头顶一撒。 凭空出现的手和飘在空中的纸钱，吓得杨家人个个头皮发麻。 原本和煦的春风，此刻却像阴森森的寒气围绕在杨家人的身侧，他们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两条腿也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方婆子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杨耀睇也被吓晕了。 大牛想哭，又不敢哭出声，紧紧抱着他爹不松手。 大妮、二妮抱在一起，哆哆嗦嗦的小声抽泣。 金梅喘着粗气，双手合十，朝着空着拜了又拜：“神仙饶命，我们再也不敢干坏事了，我们会努力改过自新，给我们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杨晋森推开大牛，直接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请神仙饶了我们，我们会踏实做人，造福百姓，不再做坏事。” 杨开运嘴上虽没说什么，却在心里不停祷告，祈求神仙再给他们家一次机会。 杨晋林害怕极了，一颗心几乎从嗓子里蹦出来，脑袋一阵一阵发热。 他没想到大白天的会撞鬼，不，是遇到神仙，鬼是不敢白天现身的。 难道他做的那些事，真的惹怒了老天爷，才有了今日的诡异之事？ 以前不信鬼神的杨晋林，此刻信了。 他抬头看天，虔诚祷告：“老天在上，我等不是有意做出违背天意之事，实在是生活所迫，希望神仙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定会洗心革面，多做好事，造福苍生。” 周荣在房车里将杨家人的表现全看在眼里，心存敬畏，方能行有所止，但愿你们能重新做人...... 第102章 扮鬼 周荣回到长安里时，发现周彩正在与杜春花、夏小草吵架。 周彩拧着虎子的耳朵：“再敢抢我家二娃和妮妮的东西吃，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夏小草将周彩推开，把虎子搂进怀里，叫骂道：“你个大人和一个小孩计较，瞧把他耳朵都拧红了，要不要脸？” “你敢动手打我孙子，我和你拼了！” 杜春花说着，就要往周彩身上撞。 周彩这段时间只要有空，就在家练习周荣教的招式，身手比之前敏捷多了。 在杜春花撞过来时，往旁边一闪，对方直接撞到了墙上。 杜春花顺势就往地上一躺，哼哼唧唧的说：“哎呦......打死人喽......” 马建业见状，又想故技重施的占周彩便宜。 可他还没靠近，就被周彩踹中下体，疼的直跳脚，话也说不出来了。 杜春花从地上坐起，拍打大腿，哭天喊地：“天爷啊，这周家的女人太歹毒了！打我孙子，踹我儿子，这是不给我家活路啊！ 我大儿子死了，二儿子病了，小儿子要是再有个好歹，让我这个老婆子和瘫痪在床的老头子怎么活呀！” 夏小草在一旁抹着泪帮腔：“我家建国没了，建民卧床养病，建业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再出事，家里就真没指望了，周家人几次动手打人，还下重手，太欺负人了！” 马家人虽可恶，也确实凄惨，围观的人同情心被激起，数落周彩的不是。 说她一个大人不应该和小孩子计较，更不应该打马建业，要是以后不能生育，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吗？ 有人提议周彩给马家赔点钱，道个歉。 周彩气呼呼的说：“凭什么要我赔钱道歉？ 虎子不是第一次抢二娃和妮妮的东西，我前几次看他是个孩子的份上，只把他赶走，可他半点没有悔改，仍然来抢东西，还到我家里来抢。 这种孩子要是不好好管教，将来必是祸害！ 你们谁要是觉得他做得对，就把虎子领回去好好供着，不要在我跟前碍眼。 再说了，我也没把他怎么样，你们在家教训自家孩子，就没打过屁股，拧过耳朵？见孩子有事吗？ 马家人自己不讲道理，来我这耍横，还想占我便宜，姑奶奶我没把他们打的头破血流，都是看在我老周家祖先的份上！” 大家没想到周彩的嘴皮子这般利索，都有点接不上话了。 周荣拨开人群，冷声说：“我妹妹才15岁，也是个孩子，她和虎子打架，属于孩子间的纠纷，大人掺和像什么话？ 马家三个大人欺负她一个小孩，误伤了自己，赖不到我妹妹头上，谁要是不服气，就请公安来评理。 你们要是觉得麻烦，我们私下‘讲理’也行，我还是那句话，谁敢欺负我们周家人，我就让他后悔活到现在！” 周荣可不惯着这些人，谁弱谁有理那一套，在她这行不通。 有本事，用拳头说话。 谁敢和周荣“讲道理”啊，围观的人见她脸色阴沉，都说自家有事，赶紧撤退。 杜春花、夏小草都不敢和周荣硬刚，只好扶着马建业灰溜溜的回家。 等马家人离开，周荣表扬了周彩：“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后谁再欺负你，就狠狠的教训，有些人不打怕永远学不乖。” 周彩嘿嘿一笑：“还是大姐教的招式实用，一招就把马建业那个臭流氓制服了。” 上次被周荣打，马建业的伤就没好全，今天又被踹，他疼的难受，担心自己以后不举了，非要杜春花送他去卫生所找医生瞧一瞧。 杜春花有点心疼钱，又拗不过儿子，只能带他去。 医生检查一番，说伤的不算严重，好好休养，近几个月不要碰女人，可以康复。 白花一笔钱，又没有进账的途径，杜春花浑身不得劲，到家后就站在院子里骂骂咧咧，不敢提周荣周彩的名字，就指着马大丫叫骂。 说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勾搭男人，用身子换钱，和那些窑姐一样贱，还命中带煞，专克男人，活该没人要等等。 周彩听着杜春花那些指桑骂槐的话，操起一根棍子就要去罗家算账。 周荣拦住她：“人家没有指名道姓，你以什么理由去打架？这种贱骨头总会犯到我们手上来的，下次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周彩气哼哼的说：“这些人真是讨厌死了！” 周荣看向罗家的院子，冷冷一笑，有些人的皮厚不怕打。 既然精神这么好，那姐姐就和你们玩点新花样，灭灭你们的精气神...... 现在供电不稳，晚上经常停电，大家不想摸黑吃饭，也想节约蜡烛或煤油，都是早早休息。 等家里人都睡着了，周荣进入空间，换上她买的那件红色嫁衣。 她从没想过，穿上嫁衣不是为了嫁人，而是要扮鬼吓人。 周荣将头发披着，在脸上抹一层厚厚的面粉，将眼睛四周画黑，涂上口红，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总感觉妆造不够吓人。 突然想起房车的冰箱里有红心火龙果，切开大啃一口，鼻子嘴巴胡满色素，与白生生的面容搭配在一起，很像吃人的老妖怪。 周荣对着镜子检查一遍，很满意。 前世为了打发无聊的独处时间，周荣在笔记本电脑上存了些恐怖片，她找到其中一个影片，往手机里录了一段恐怖音效。 待一切准备妥当，开着房车到杜春花的房间...... 迷迷糊糊间，杜春花似听到房里有乐声，怪瘆人的，她揉着眼睛起身查看。 只见窗户那亮着一道微光，一女子背对着自己，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梳头发，身上好像穿着嫁衣。 杜春花连吞几下唾沫，浑身打颤的推了推身旁的马根生，想喊他为自己壮胆，才想起自己男人已经瘫了。 “建......建业......你快醒醒......娘害怕......” 杜春花没办法，只好求助睡在小床上的马建业。 恐怖音乐一想起，马建业就醒了，可他不敢动，怕惊扰到女鬼，被缠上。 对于杜春花的呼喊，马建业装作没听见，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默默祈祷：“别找我......别找我......” 第103章 我怀疑那女鬼是我太奶奶 周荣感觉氛围差不多了，慢慢转身，朝杜春花走去。 她的胸前塞着开了灯光的手机，隐隐的光线正好将她恐怖的面容照射出来。 “啊！鬼啊......救命啊......” 杜春花吓得魂飞魄散，怕鬼吃了她，想躲进被子里，又觉得不安全，连滚带爬地钻进卧房的桌子底下，卷作一团。 她想起老人说的，鬼是靠气息找人，只要屏住呼吸，鬼就找不到她。 杜春花忙捂住口鼻，不敢呼吸，颤抖着身子，不断向老天祈求：神明保佑，鬼快点走，不要吃我...... 杜春花又是摇晃，又是尖叫，马根生被惊醒了。 看着血盆大口的女鬼一步步靠近，马根生想跑，却无法动弹，不停蠕动着身子，最后吓得大小便失禁。 一股骚臭味弥漫在空气里，周荣嫌弃的走开。 来到马建业的床尾，周荣把他的被子一点点拽下。 马建业感受到被子被拽走，他知道是女鬼干的，可他不敢睁开眼睛，敛气屏息，努力保持镇定，身子却不听使唤的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周荣在房里来回走动，杜春花和马建业都怕被女鬼吃掉，将口鼻捂得紧紧的，2分钟不到，两人就扛不住，又不敢松手。 周荣今晚的目的本就是吓唬下他们，没想搞出人命，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进了空间，开着房车离开。 死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痛苦，尤其是活在恐惧里，她要让这些人受尽精神折磨，看他们还有没有精力骂人和干坏事...... 女鬼一走，杜春花和马建业忙松开手，大口呼吸。 两人这一晚都没睡，担心女鬼折回。 主要是一闭眼，女鬼的样子就出现在脑袋里，吓得他们不敢睡觉。 这一晚不仅杜春花和马建业没睡着，罗秋月、马建民、马大丫他们也没睡着。 大家的房间是用木板间隔的，隔音效果不好，阴森的音乐在夜间显得格外清晰，加上杜春花的尖叫声，住在罗家的人，都知道家里今晚闹鬼了。 但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 马建民这几日头疼的厉害，之前被周荣打伤的部位，总是隐隐作痛，去卫生所打针也不见效，一直躺在家里休息。 听到异响，他的反应和马建业一样，缩进被子里不敢动。 夏小草抱着虎子，大气不敢出，不断祈求马建国保佑他们母子平安。 罗秋月听到声响也害怕，紧紧抱着大芬小芬，她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会闹鬼，在长安里住了二十几年，从没发生过这种诡异之事。 但女鬼好像只找她婆婆的麻烦，应该是有仇怨，或许能利用一番，把剩下的马家人一网打尽。 马大丫的想法和罗秋月的一样，那些不把她当人看的马家人，是时候解决了...... 第二天一早，罗秋月去敲杜春花的房门，见她和马建业眼眶乌黑，心中冷笑几声，原来你们这么怕鬼。 “昨晚听到你们大喊大叫，说有鬼，怎么回事？马上清明节了，你们可别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杜春花拉着罗秋月的手，惊恐的问：“你这房子以前闹过鬼吗？” 罗秋月茫然的说：“没有啊！你们见到鬼了？什么样的鬼？” “一个女鬼，长长的头发，嘴边全是血，穿着一身嫁衣，身上能发光，要吃了我们！” 杜春花边说边比划，听的罗秋月头皮一阵发紧。 马建业缩在床上，颤抖着说：“那女鬼指甲长长的，还会妖术，挥下手，我盖在身上的被子就没了！ 你们罗家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招惹了女鬼，你赶紧找人来驱鬼，别害了我们。” 罗秋月：“我们罗家都是心地善良之人，从不做缺德事，你们有没有做，就问你们自己了。” 杜春花心虚的说：“别在这废话了，建业说的对，你快去找人来驱鬼，不然她今晚又会来害我们。” 罗秋月：“我不去！按你们的描述，我怀疑那女鬼是我太奶奶，她肯定是在下面遇到我爸了，见我爸死得不明不白，来给我爸报仇了。” 杜春花听罢，吓得连连往后退，嘟哝道：“我没害你爸......不要找我......” 一听是罗家人来寻仇，马建业胆战心惊的说：“你爸的死和我们没关系，你快和你太奶奶解释下，别来找我们麻烦，我们都是好人。” 罗秋月：“你们是不是好人，有没有害我爸，我太奶奶自有决断，我相信她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 罗秋月的话，及昨晚的亲眼所见，让杜春花、马建业的脑子被恐惧和臆想塞得满满的，惶惶不可终日。 听说鬼怕阳光，两人整日坐在院子里不敢进房间，连吃饭都是使唤马大丫端出来，也不管马根生，任由他躺在屎尿上。 到了晚上，家家户户的灯都熄了，院子里漆黑一片，阵阵凉风袭来，杜春花、马建业不由得毫毛倒竖，两人再不愿，也得进屋里。 他们不敢进自己睡的那间房，只能到别的房间去将就。 罗秋月不给两人开门，马建民怕死，也不想杜春花、马建业进来后，把女鬼招惹来，装作听不见他娘的敲门声。 马大丫、马二丫的卧房是罗老爹生前住的，两人压根不敢靠近，折腾一圈，只能到夏小草的房间挤着睡。 三人担心女鬼突然出现，吞了他们，都不敢睡觉。 想着女鬼来了，他们要是没睡着，还有逃命的机会，如果睡熟了，就只能命丧鬼口...... 半夜，一道黑影从窗户那飘过。 接着，敲门声响起。 杜春花、马建业和夏小草，齐齐吓得冷汗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 敲门声很快停止，正当三人以为女鬼离开了，想松口气时，窗户那的黑影越来越大，还在那敲击玻璃。 三人心惊肉跳，衣服都被汗湿了。 女鬼似诚心捉弄他们，只在房外飘来飘去或敲门敲窗，就是不进来。 但越是这样，三人越害怕。 他们从没觉得夜晚是如此的漫长，三人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赶紧天亮，他们要出去晒太阳，然后找道士来驱鬼...... 第104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翌日，杜春花精神恍惚的找人打听，哪里的道士驱鬼最厉害。 热心的邻居分享自己的经验，并为她指路。 杜春花找到人后，把身上的钱全塞给那道士，要求对方立马去家里驱鬼。 得人钱财，为人消灾，道士收拾好道具就去罗家做法，场面很大，又是唱又是跳，还喷火，街坊邻居都去看热闹。 今日许曼来了例假，身子不舒服，在店里转了一圈就回家休息了，周荣也跟着放假。 罗家的法事，她也去凑热闹了。 妮妮和二娃半夜都要把尿，不然会尿床。 周荣昨晚为两个孩子把完尿，准备入睡时，听到了罗家的动静。 她好奇之下走到窗户那，将罗家的大戏看了个真切。 一个窗户那，伸出一个竹竿，上面挂着一件衣服，在另一个窗户那时不时的晃动几下。 周荣知道，那是某些人想出来的新式报仇方法。 看了一会儿，周荣就去睡觉了，别人的闲事她不管。 近奸近杀古无讹，恶人自有恶人磨。 马家人经历这些，全赖他们坏事做多了...... 道士在罗家的每间房都施了法，门窗那贴满符纸，还送了杜春花一沓符纸，告诉她，女鬼再来，将符纸贴到其身上，对方就会灰飞烟灭。 杜春花不停道谢，送走道士后，她松了一口气。 以为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结果到了半夜，敲门和敲窗的声音又响起了，窗户那的黑影和之前一样，飘来飘去，时大时小。 门窗上贴的那些符纸，对女鬼毫无作用。 杜春花、马建业、夏小草在床上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他们手里各拽着几张符纸，祈祷女鬼快走，别找他们。 虎子同样不敢去罗老爹的房间，罗秋月又不收留他，他只能继续和夏小草住一间房。 受杜春花三人的影响，他也吓得不敢睡觉。 鬼影一出现，他就被吓哭了。 嚎啕大哭声，隔着好几栋房子都能听见。 受哭声的干扰，鬼影不见了，敲门敲窗的声音也不再出现。 四人战战兢兢地过了一晚上。 天亮后，马建业坐在院子里，回想昨晚发生的事，觉得小孩的哭声能吓跑女鬼，到了晚上，只要鬼影一出现，他就让虎子哭。 鬼影很快消失，四人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正当他们得意自己掌握了驱鬼秘方，以后再也不怕女鬼上门了，清明节当晚，“秘方”就失效了。 前面几天，鬼影只在外面晃动，清明节那晚却在敲门后，发出了幽幽地呜咽声：“还我孙子的命......” 房里的四人，吓得脸色惨白惨白的，马建业连忙掐了虎子一下，示意他大声哭。 虎子很想哭，可他因为害怕，嘴巴张的大大的，就是发不出声。 “我要吃了你们......先吃孩子......” 虎子一听要先吃孩子，两眼一翻，直接给吓晕了。 杜春花三人也是惊恐万分，浑身颤抖。 不知什么原因，女鬼说要吃他们，却没有进来，三人就这样惶恐不安的过了一晚上。 之后的几天，女鬼都会半夜来找他们，并扬言要吃了他们，虽说没有付诸行动，四人却被折磨的精神错乱，六神无主。 杜春花的头发都白了一大片。 虎子还发起了高烧，嘴里不停说胡话，让女鬼不要吃他，他再也不偷东西了。 夏小草用土方子给虎子退烧，没有见效，杜春花觉得她孙子不是生病，是被吓到了，就用农村的迷信方法为虎子叫魂。 她先尝试鸡血镇惊法，买了一只大公鸡，把公鸡血滴到罗家大门口，嘴里念念有词：驱邪避灾，虎子没事。 怕这个方法镇不住女鬼的煞气，到了黄昏时分，杜春花拿着一个炒菜的铲子，站在大门那，边用铲子敲打门，边反复地喊：“虎子回来吧！” 夏小草在房里配合应答：“已经回来了。” 除此之外，杜春花还用了“水中立筷”的方法。 在一只碗里装上半碗清水，拿三根筷子用手立在水中，边往筷子上滴水，边念家中死去的亲属的名字。 马家祖先及马建国的名字，都被念叨完了，筷子迟迟没有立住。 杜春花热汗直流，只能喊一声罗老爹的名字。 巧了，筷子立住了。 杜春花吓得连忙跪拜：“老罗啊，虎子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别为难他，有仇有怨冲我们来，我给你磕头了。 之前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你，你饶我们一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以后会对秋月好的，绝不欺负她。” 杜春花念念叨叨了好久，直到筷子散了，她才起来。 在农村，筷子散开，代表仇怨已解，虎子的魂魄就能归位了，杜春花和夏小草都悄悄松了口气。 可当天晚上，虎子不仅没有退烧，反而更加严重，眼睛都快翻白了。 夏小草在家哭天喊地的，说她唯一的儿子要没了，她不活了。 爸爸的死，虎子没有参与，罗秋月不忍心看着一个孩子烧成傻子或出现其他意外，催促夏小草赶紧送虎子去医院。 马建业不敢走夜路，便让马建民代替他陪着杜春花、夏小草送虎子去治病。 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马建业疲惫到了极点，天微亮时，他想着女鬼白天不会出现，倒头就睡，后被尿憋醒。 大家嫌去公共厕所麻烦，家里一般备着尿桶，马建业眯着眼睛，按照习惯准备解开裤子尿尿。 马大丫出声提醒道：“尿桶被二丫拿去洗了，你要是尿在家里，等下睡觉不得臭死？” 马建业瞪了马大丫一眼：“小贱人，几天不收拾，又犯贱了是吧？等老子身子好了，有你好看的！” 马大丫没有回应，面无表情的退到一旁。 马建业看了眼外面，天还没黑，应该不会遇到女鬼，就摇晃着身子去公共厕所。 他到厕所后，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昏暗的光线看起来阴森森的，他不敢待在里面，就绕到公厕后面的粪池解决小便。 “拿命来......拿命来......” 幽幽地女鬼声响起，马建业尿到一半的尿瞬间给吓了回去。 他惊慌的四处张望，本就精神恍惚的他，一不小心踩空，掉进了粪池...... 第105章 天要亡马家啊! 马大丫听到声响，从女厕出来，看了眼在粪池里挣扎的马建业，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看到人后，就捂着脸伤心的说：“我三叔掉进粪池了，大家快去救救他。” 粪池不比其他地方，徒手难以救人。 等一群街坊邻居拿着棍子、耙子等工具赶到粪池，马建业已经沉下去了。 大伙儿费了很大力，才将他打捞起来。 他身上全是污秽之物，没法抬回家。 收到二丫消息赶回来的罗秋月，也不许他进罗家，说那样家里就没法住人了。 罗秋月提议在外面搭个棚子，把马建业的身上弄干净，然后抬去郊区的坟山埋了。 不是自己家人，大家不好多说，就按照罗秋月的要求，帮着搭棚子。 虎子吃了退烧药，打了瓶吊水，脱离了危险，医生说要是再晚送来1-2个小时，孩子就没救了。 在卫生所守了虎子一天一夜，等他退烧且没有复发，杜春花他们才带着孩子回家。 一到家，马大丫就哭哭啼啼的告诉几人，马建业昨天掉进粪池淹死了，尸体就停放在公共厕所旁的那片空地，晚点抬去郊区安葬。 精神不济的杜春花，听闻这个噩耗，直接昏死过去。 等她醒来，就嘴角歪斜语不清，和马根生一样中风了。 忙完马建业的丧事，马建民被罗秋月赶到了马根生的房间，让他尽孝，照顾自己的父母。 马建民不愿意，说：“哪有一个大男人端屎端尿的？你作为儿媳，也有尽孝的责任，以后我爹娘由你照顾。” 罗秋月冷哼一声：“你要是不想管，就把他们扔到外面去，看大家是说你不孝，还是说我不孝。 再者，我们可以离婚，你不用拿离婚女人名声不好，对孩子不利那套说辞，我已经受够了你们，只要你们能滚出罗家，不在这碍眼，我愿意背负所有骂名！” 以前能拿捏罗秋月，是因为她在乎名声和孩子，现在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倒让马建民有点不知所措了。 真离了罗家，他这辈子就只能回乡下种田了。 大哥三弟都去世了，爹娘又中风，大嫂脑子简单，不能主事，马建民没有人帮衬，不敢和罗秋月叫板，只好去“床前尽孝”...... 马建民讨厌他爹娘身上的尿骚味，不愿靠近，就把夏小草喊来伺候两人。 夏小草同样不愿照顾两人，就使唤马大丫和马二丫代替她“尽孝”。 家里一下多了两个瘫子，男人又没了，夏小草很为自己的未来忧心。 家里发生的那些怪事，还有接二连三的死人，夏小草总觉得和罗秋月脱不了关系。 她和罗秋月结了仇怨，不可能得到善待，轻则被赶回乡下，重则可能丢命。 她很担心，下一个死的人是自己。 也不想被三个孩子和瘫痪在床的公婆拖累。 夏小草趁着罗秋月去上班，马建民去水房排队挑水时，快速收拾了自己的随身衣物，偷走杜春花藏在破衣服里的十来万块钱。 还把罗秋月上锁的那个书房撬开，翻出几尺新布料，一块怀表，塞进自己的包袱后就往街上跑。 虎子见状，追出来问：“娘，你要去哪？带我一起啊！” 夏小草没有回应他，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跑。 虎子觉得他娘走了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不想失去娘，也不敢一个人睡觉，忙追上去。 可他的速度比不上夏小草，因跑的太急，被地面翘起的石砖绊倒了。 手心擦破皮，虎子疼的哇哇哭。 马大丫走上前，淡声说：“娘不要我们了，你追上去有什么用？哭又有什么用？” 虎子坐在地上，擦了一把泪：“那我们不是没爹没娘了？我不要做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看着夏小草逃命似的背影，马大丫讥笑道：“那样的爹娘，要了有什么用？ 赶紧起来，回家扫地，你要是乖乖听话，并帮着干活，二婶婶说不定会给口饭吃，要是和之前一样撒泼打滚，偷人东西不学好，就把你扔到路边去要饭。” 虎子从地上爬起，怯怯的说：“我不要去要饭，我会听你们话的，你们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马大丫将虎子带回家，开始教他做家务，不用心学就拧耳朵，打屁股，或是往门外赶。 虎子被吓到，连连保证他会好好学，不再耍滑了...... 罗秋月忙完店里的生意回到家，马大丫把她娘做的事如实告知。 “二婶婶对不起，我娘偷了你的东西，你算一下多少钱，先记个账，等我找到工作，就存钱还给你。” 罗秋月在翻的乱七八糟地书房里转了一圈，叹声气，问马大丫：“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靠我那个小酒馆，养不起你们三姐弟。” 马大丫“噗通”一声跪在罗秋月面前：“二婶婶，我不想回乡下，马家村的人和我爹娘一样坏，我们要是回去，家里没个大人，迟早被欺负死。 我和二丫明天就出去找工作，我们不用二婶婶养，只求二婶婶给间屋子我们暂住，让我们有个歇脚的地方。” 罗秋月扶起马大丫：“你才14岁，二丫12岁，去哪找工作？哪个单位敢要你们？” 马大丫：“我可以虚报年龄，就说我有16岁了，我常年下地干活，比同龄孩子显大，看不出来的，我不挑工作，什么活都能干。 二丫也不怕苦，端盘子跑堂，洗衣做饭她都会，我们不会拖累二婶婶的。” 罗秋月：“你让我好好想想。” 马大丫：“谢谢二婶婶！” 马建民得知他大嫂跑了，把这消息告诉了马根生和杜春花，还说他自己都没饭吃，没有能力管虎子他们。 如果罗秋月不收留三个孩子，他只能将人送回乡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躺在床上的马根生听了，眼角划过一行泪，他们马家的子孙，怎么都是这种德性？ 天要亡马家啊！ 翌日，罗秋月吃过早饭，准备去店里，一名公安找上门，说夏小草出车祸了，需要他们去认领尸体和遗物。 马建民一惊，问公安：“谁撞到我大嫂？抓到人了吗？对方有给赔偿吗？” 公安欲解释，罗秋月忙打断他，冲着马建民大喊道：“问那么多干嘛？在家守着你爹娘，别让他们再尿床了，我和大丫去看一下。” 马建民想跟着，罗秋月说：“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就立马带着你爹娘滚出罗家！” 七寸被拿捏，马建民只好憋屈的留守在家...... 第106章 只要他是冯家女婿，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路上，公安告诉罗秋月和马大丫，夏小草昨天在街上乱跑，没有看路，被一辆小汽车撞了。 对方是位富商，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愿意给一定的赔偿，具体金额需要和家属协商。 公安在夏小草的包袱里没有发现户口簿等身份证明文件，找了很多人打听，才核实到夏小草的身份，找到了罗家。 马大丫在太平间里见到夏小草的尸体，跪在旁边一顿痛哭，说她爹没了，现在娘又没了，弟弟妹妹又小，往后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办。 公安听了，很是心疼马大丫，劝她节哀顺变，并将在夏小草身上找到的钱财和包袱还给她。 在尸体认领书和遗物确认书上签字后，马大丫、罗秋月就随着公安一起去找那位富商。 公安把马大丫的身份和家庭情况告诉了富商。 富商说：“我的车子在路上开的好好的，那位女同志慌不择路的撞上来，我也蛮倒霉的。 近两年生意不好做，我也缺钱周转，本打算赔500万就顶天了，可你家就剩几个孩子，怪不容易的。 这样吧，我赔你们600万，这事我们两清，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公安看向罗秋月和马大丫，用眼神询问她们的意见。 罗秋月对马大丫说：“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这位老板不是小气的人，公安同志也会为你做主。” 马大丫低着头，哽咽道：“我不知道赔多少钱合适，我爹前不久刚过世，娘是我们姐弟三人唯一的依靠，现在她又没了，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坚持下去。 我想找个工作，可大家嫌弃我是乡下人，不要我，我好怕弟弟妹妹被饿死，那样我就没脸见死去的爹娘了。” 富商听明白马大丫话里的意思了，说：“除了给你600万，我再给你安排个工作，你就到我的印染厂上班，一个月20万的工钱，这是我的底线了。” 马大丫小声问：“管吃住吗？我和弟弟妹妹目前借住在婶婶家，不好一直打扰，如果有宿舍就好了，我们三姐弟可以挤一挤。” 富商：“我那是个小厂，不能和大厂比，没有宿舍，只管一顿午饭，工厂离你们住的长安里也不远，员工都是住自己家里。” 马大丫想了想，说：“多谢老板，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明天就可以。” 富商将自己的工厂地址和入职批条写给马大丫，让她明天去报到，并写了个和解书，双方签字，证明撞到夏小草的事两清了。 拿到赔偿金，罗秋月让马大丫把钱全部存到银行，回去后也不要告诉其他人，就说没有赔钱，只要了个工作。 马大丫知道罗秋月是为了她好，感激道：“谢谢二婶婶，我过几天就去找房子，不给二婶婶添麻烦。” 罗秋月：“出去找房子不得花钱？先在我家住着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等你们长大了再说。” “谢谢二婶婶！” 马大丫拿了少量的钱财放在身上，用作夏小草的安葬费和日常应急，其余的全部存进银行，并将存折贴身放着。 两人到家后，马建民迫不及待的打听夏小草的赔偿事宜，得知只要了个工作，他满脸不信：“你们骗人！能开小车的都是有钱人，不可能不赔钱！ 你们要是不好意思开口要，我去找那人。还是说你们拿了钱，故意不说？” 罗秋月瞪了他一眼，冷声说：“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不要脸？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样的货色。 本就是大嫂自己撞到人家车上的，能给大丫安排一个工作，已经不错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赔偿的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跑到人家那去闹，被打出来，我可不管。 你如果受了重伤或和你爹娘一样瘫了，我就直接把你扔进江里，省得拖累我和孩子。” “你！”马建民指着罗秋月，半天说不出话。 马大丫去上班后，虎子由马二丫管教，没了父母的袒护，他只要不听话，或交代的事情没做好，就迎来一顿打，不到一周，人就彻底老实了。 不再去邻居家偷东西，更不敢去抢二娃妮妮这类小孩子的吃食。 没了找茬挑事的人，周家和罗家，都暂时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5月6日，是杨晋林和冯巧兰领证结婚的日子。 杨晋林给市政府、省政府写了好几封申诉信，都没有得到回复，冯兴武也不搭理他，连区政府的大门都不让他进。 丢了工作，日子却不能不过，尤其是家里被神仙光顾后，简直就是家徒四壁，连个睡觉的床板都没有。 幸好杨开运、方婆子贴身藏了些钱，能应付几天，让大家不至于饿肚子。 但工作必须尽快落实，否则他们都得活活饿死。 杨晋林去了很多单位面试，人家一听他是大学生，就问他以往的工作经历，同时去做背调。 他是被政府开除，还是因为品行不端，没人敢用他。 杨晋林无奈，不再去好单位面试，专找那些私营企业，并隐瞒自己大学生的身份，只说他读了初中，在老家的私塾教了几年书，想到城里谋求更好的前途。 折腾一番，最终在一个茶庄谋了份跑腿的差事，只因这家店铺的老板开的工钱，比其他地方高3万元。 只要不出现克扣的情况，他一个月可以拿到25万。 杨晋林从没想过，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会为五斗米折腰，可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杨晋森、金梅被“神仙”惊吓后，怕遭报应，也出去找了份工作，两人没学历，又没一技之长，只能在码头做苦力。 杨晋林不想养闲人，帮杨耀睇在一家饭馆找了个洗碗工的工作，还去火柴厂接了些散活回来，让杨开运、方婆子、大妮、二妮天天在家糊纸盒，赚家用。 搞定了自己和家人的工作，杨晋林就开始张罗他和冯巧兰的婚事了。 目前的生活一团糟，如果可以，他是不想结婚的。 但冯巧兰，他不娶也得娶，尤其是对方现在怀孕了，他要是敢像抛弃周荣一样甩了冯巧兰，冯兴武定会让他和家人在江城混不下去。 杨晋林也坚信，冯家就算嘴上说要和冯巧兰断绝关系，却不会不管这个女儿。 只要他是冯家女婿，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第107章 你怎么找了个比周荣还不如的女人? 杨晋林不在政府部门上班后，要领结婚证就简单多了。 两人的婚礼是在冯巧兰家办的，这是杨晋林提议的，说是方便同事团聚。 结婚当天，冯巧兰的同事送了些茶杯、热水壶、脸盆之类的作为贺礼。 有些人看在冯兴武的面子上，送了一床被面或床单这类高级礼物。 现在提倡廉洁作风，反对贪污浪费，大家送了礼物后就离开了，没有在冯巧兰家吃饭，只尝了点瓜子花生糖果等，说是沾沾喜气。 冯兴武没有出现。 冯巧兰的弟弟冯庆阳在部队，赶不回来。 妹妹冯巧云去外地开会了，也不能到场，只李桂芝一人作为代表来了。 女儿不听劝，李桂芝心里窝着气，本不想来的，又怕娘家人一个不到场，杨家的人轻视她女儿...... 杨开运、方婆子、杨晋森他们今天都到来参加婚礼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冯巧兰。 杨晋林以前只告诉家里人，冯巧兰是区长的女儿，没说她的容貌长相；没说她结过婚，死了男人，还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更没说她比自己大三岁。 杨家人一直以为冯巧兰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见到本人后，杨开运、方婆子一度以为儿子找了个假媳妇来糊弄他们。 直到杨晋林亲自引荐冯巧兰和王铁生、王新萍兄妹俩，老两口才在惊悚中接受了现实。 为了搞清楚冯巧兰的真实底细，方婆子拉着她嘘寒问暖一番后，就打听她的过往。 冯巧兰是个直肠子，对于方婆子的所有提问，她都如实回答。 一个克夫又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方婆子是一万个瞧不上的，可儿子已经和人家领了结婚证，对方又是区长的女儿，她只能隐忍不发。 杨开运非常介意冯巧兰带着两个孩子，他又不是没孙子，干嘛替别人家养孩子？ 何况他们家现在穷的叮当响，再多养两个孩子，得多大的负担啊？ 等杨晋林外出送客时，老两口拦住他。 方婆子不高兴的说：“你怎么找了个比周荣还不如的女人？” 杨开运：“巧兰的那两个孩子，都十几岁了，养不熟的，你可别做那种睁着眼睛吃老鼠药，明吃亏的傻事！ 再说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哪能多养两个孩子？ 你看能不能和冯家商量一下，把那两孩子送到外家养。” 杨晋林太了解他爹娘的德性了，所以才一直瞒着冯巧兰的真实情况，就怕他们从中捣乱。 本想安抚几句，让他们以大局为重，余光扫到李桂芝的身影，忙换了一套说辞。 “我和巧兰已经领了结婚证，就是夫妻了，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待铁生和新萍为亲生孩子，刚才那种话，你们切不可再说！ 我的岳父是老革命家，为人正直，岳母勤劳善良，希望你们向他们学习，做一个心胸开阔，任劳任怨的人。” 方婆子听的莫名其妙，想和杨晋林辩解一下，杨开运也看到了李桂芝，虽不认识她，可此人一只胳膊下夹了床喜被，应该是来送礼的，忙拉了下方婆子，示意其闭嘴。 杨晋林热情的和李桂芝打招呼：“妈，你来了，快到家里坐！” 杨开运一脸笑意的说：“亲家来了。” 李桂芝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方婆子见李桂芝态度冷淡，像是瞧不起他们家，心里非常不爽，冷哼了一声，将脑袋瞥向一侧。 李桂芝扫了方婆子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去找冯巧兰。 李桂芝除了给冯巧兰送两床喜被作为贺礼，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里面有66万，将人拉到卧房里，悄声叮嘱她不要随意补贴杨家人。 冯巧兰略带娇羞的说：“妈，我公婆哥嫂他们可好了，没有嫌弃我，还对我说了好多关心的话，以他们的人品，不会占我便宜的。 退一步说，孝敬公婆是儿媳的责任，他们的生活如果遇到困难，我哪能看着不管？那样不是枉费了你和爸对我的教导吗？” 李桂芝被气得心肝脾肺脏哪哪都疼，捂着心口说：“我和你爸教了你那么多东西，还劝你不要嫁给杨晋林，你么样一个都没记住？ 偏偏记住了孝敬公婆？ 那家人看着就不好相处，你留点心眼吧！” 冯巧兰不以为意的说：“不会的，妈，你别把他们想的那么坏，他们真的是好人，大嫂还带着两个女儿帮我做家务呢！ 你中午在我这吃饭吧，新萍和大嫂在炒菜，快好了。” 李桂芝：“不了！都被你气饱了，哪里吃得下？！我回去了，你好自为之！” 冯巧兰不理解她妈为什么这么生气，连她的喜宴都不吃。 李桂芝气呼呼的离开，杨晋林看见了，过来安慰情绪低落的冯巧兰。 “你别和妈置气，她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等我们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她和爸就会相信我们的选择没有错，也会重新接纳我们。” 冯巧兰听罢，失落一扫而光：“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爱情坚不可摧，可以克服一切困难，我们会向所有人证明，我们是最幸福的一对！” 吃完喜宴，杨晋林就催促他爹娘哥嫂回家，不让他们和冯巧兰久待。 免得三天蜜月期还没过，自家人的老底就漏了个精光。 他则以机关大院离自己上班的地方较近为由，住在了冯巧兰家。 方婆子本打算在冯巧兰这住几天，端一下婆婆的架子，为新儿媳立立规矩，如今还没张口，就被儿子赶走，心里那个气哦。 要不是杨开运拉着她，都要和杨晋林吵一架。 路上，方婆子越想越不得劲，不停的嘀咕：“这叫什么事嘛，儿子结婚，只吃了顿饭就把我们赶走了。 那个冯巧兰也不知道挽留一下，晋林说什么她就应和什么，一点都不孝顺。 长的不如周荣，一把年纪的，还带着两个孩子，晋林也真是的，天下女人那么多，咋不找个好点的呢？起码要比周荣强啊！ 这以后要是遇到老周家的人，都没脸告诉他们晋林结婚了。” 杨开运：“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晋林已经和人家领了结婚证，你还想他们去离了不成？ 晋林丢了政府的工作，区长女婿的名头绝不能再丢了，你把嘴巴管牢点，别在冯巧兰面前乱说话，更不要把她和周荣做对比。 冯巧兰再怎么差劲，人家好歹有个当区长的爹，就凭这一点，老周家拍马都赶不上！” 被杨开运数落一番，方婆子就老实了，不再说冯巧兰的不是，闷闷的往家走，继续糊火柴盒...... 第108章 女人到了年龄，一定要结婚生子吗? 自搬到江城，周荣每隔半个月就往家里寄一封信，汇报自己、周彩、周家广他们的生活，一般报喜不报忧，好让周父周母安心。 周父要下地干活，或上山打猎，鲜少得空。 周母之前绣活做多了，伤了眼睛，视力不好，看信回信的任务就交给了周桂。 周桂在信中除了告诉周荣家里人的生活状况，也会说自己近几个月的相亲经历。 条件好的人家，周父周母不敢找，怕周桂嫁过去被欺负，他们没有办法上门讨说法。 条件差的也不考虑，担心出现第二个杨晋林及杨开运那样的吸血虫似的亲家。 有三家的情况和周家旗鼓相当，但周桂一个都看不上。 她和那三家的相亲对象都见过面，大家话不投机，对方不是要求她婚后必须生几个儿子，就是要听公婆的话，不能忤逆长辈。 或是问她能有多少嫁妆，要是少了，会让自己在村里没有面子。 可周桂问对方能出多少彩礼时，那人又说自家兄弟姐妹众多，条件有限，给不了彩礼，还说组织提倡婚姻自由，恋爱自由，禁止以结婚为借口的卖女儿。 要不是教养在那，周桂都想扇那人几巴掌。 周桂在信里，把这些全告诉了周荣。 她问周荣，女人到了年龄，一定要结婚生子吗？ 她觉得这个社会对女人好不公平，嘴上喊着男女平等，女人也顶半边天，可她只在干活时发现这一点得到体现，男人和女人被要求干同样的体力活。 其他时候，都是“男尊女卑”。 乡里目前在大力推广农业生产合作社，都是下田插秧，男人记10个工分，女人却是8工分或是6工分。 女人干了一天活，回家还要做饭做家务，男人坐在门口休息，等饭熟就可以了。 这种情况虽没有发生在周家，但周桂担心她嫁人后，到了婆家就是这种待遇，偏偏大家都是这样过日子，她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周桂说她很迷茫，她想换一种活法，问周荣有没有好的建议。 这封信是周荣五月中旬收到的，她看完后没有急着给周桂回信。 前几日报纸上刊登了一个重大消息，江城要建一个大型钢厂，面向全市大量招工，30万元一个月，包吃住，建厂期间表现突出者，等钢厂建成后，可以当正式工人。 周家人待自己一片赤诚，周荣希望所有亲人都有一个好结局。 农村的条件始终不如城里，周荣也想规避原书中的一些悲剧情节，把周父他们全弄到城里来生活。 第二日上班后，周荣向许曼请了半天假，去钢厂的招工处，了解招工事宜。 乌压压的一片人，挤都挤不进去，周荣怀疑江城那些没有正式工作的人，都来应征了。 报纸上说只要吃苦耐劳，就能填表应征。 可报名的人那么多，哪能个个都选上？ 估计还是要靠偏门。 周荣找人打听负责人的办公室，得知对方是男性，找到人后，套了一番近乎，塞了两瓶江城特有的汾酒和一包烟，弄到了三个名额。 凭借批条，星期天报到，下周一正式上工。 周荣现在不缺钱，不算离婚补偿的那4个亿，杨晋林私藏在棺材里的现金，有3亿多，加上自己的工资和外水，她妥妥的“亿万富豪”。 虽说这些钱是通货膨胀下的金额，等明年新币出来，会大幅缩水，但和普通人相比，她确实不用为钱发愁。 一套币只有全套币种和牧马券才值钱，且囤的太多，反而会贬值。 她通过银行赵经理和许曼的交换，还有自己日常买东西时换到的零钱，已经存了22套全币种和35张牧马券了。 若有幸活到千禧年后，足够她晚年衣食无忧了。 剩下的钱，周荣留了一部分作为日常开支和兑换明年出来的新币，其余的全部拿去囤物资。 烟酒粮油等，现实中买的比空间里复制的价格要实惠很多，趁着政府还没有凭票定量购买前，周荣都是大量囤货，需要送礼时，也能随时拿出来。 提前买的汾酒和“新华”香烟，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离开招工处时，周荣遇到了杨晋森和金梅。 周荣本不想和他们说话，金梅却主动打招呼：“周荣，你也来这里找工作？” 周荣：“是啊，在城里养三个孩子，开销很大，听说这里工资高，我来看看。” 金梅：“你表格拿到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进去抢一份？” 周荣：“不用，我已经交了表格了，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金梅拉住想离开的周荣，小声说：“晋林结婚了，5月6号办的婚礼，你知道吗？” 周荣：“不知道，他没通知我。” 金梅：“......我没其他意思，就想和你唠唠这个事。 晋林的媳妇竟然比他大三岁，还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 晋林也真是的，都不提前告知一下，我们去了巧兰家里，才知道她这些情况，你是不晓得，爹娘刚得知这些，脸都青了！” 瞧着金梅那一脸八卦样，周荣好笑道：“杨晋林心心念念的城里媳妇，终于娶到手了，你替我祝贺他。” 金梅诧异周荣竟然没有生气，转念一想，两人离婚前在家里大打出手，估计没感情了，就不在意了。 “晋林那个副主任的工作丢了，目前在一家茶庄上班，待遇不能和之前的比，还要经常和东家一起下乡收茶叶，二牛他们的养育，以后只能辛苦你了。” 周荣：“我的孩子，我自然会照顾好，你们别来找我麻烦就行。” “不会的，我们已经改好了，我告诉你哦，我们遇到神仙了，向他发了誓，不做缺德事了。” 接着，金梅把自家被神仙光顾的事，绘声绘色的告诉周荣，说他们不敢做坏事了，不然神仙会找他们算账的。 周荣听了，心中暗笑，一个人能不能改好，不是光靠誓言的，来日方长，且看结果。 就怕有些人本性难移。 两人闲聊了几句，才分开。 杨晋林又给方婆子他们接了个服装厂钉扣子的散活，金梅见到他后，把自己在钢厂招工处遇到周荣的事说了。 得知周荣过的也不好，杨晋林有一丝窃喜。 那些瞧不起他，害过他的人，都不配有好日子过，待他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定会找那些人一一算账...... 第109章 工作 钢厂的三个指标，周荣打算安排周家华和两个堂兄弟去上班，周桂，她想为其找个环境好点的工作。 没有谁比许曼更了解江城的商圈。 周荣向许曼打听，有没有熟人的店里或工厂要招女工，她想给自家妹妹找个工作。 许曼问：“是帮你照顾孩子的那个小妹找工作吗？” 周荣：“不是，我那小妹才15岁，哪能让她出来上班啊，我还有个妹妹，在老家，18岁，和我一样读过三年私塾，两年高小，人长的漂亮，脑子也活泛。 我娘最近在帮她相看人家，没有遇到合适的，她也不想早早嫁人，想出来闯一闯，见识一下新社会新天地，所以才向你打听，有没有地方招工。” 许曼：“我隔壁的服装店，有个女店员怀孕了，我不想再出现田大顺家儿媳那种情况，打算给她一点补偿，让她回家养胎。 她要是走了，我那边店铺就缺个人，可以让你妹妹顶上。 但我们要把丑话说在前面，你妹妹如果没干多久就要请假回乡嫁人，接着怀孕生孩子的话，我肯定是要辞退她的。 我现在很怕招小姑娘，什么请假相亲、结婚、怀孕等一大堆的麻烦事，辞了吧，显得不够仗义；不辞吧，太影响效率了，也增加其他人的工作量。 要是大着肚子在上班期间出了意外，家属闹上门，我这店就没法开了，希望你谅解一下。” 周荣：“嗯，我能理解，会提前和我妹妹说好的，如果她想结婚生孩子了，就自己辞掉工作，不给你添麻烦。” 许曼：“行，你通知你妹妹来上班吧，我找个老店员带一下她。” 周荣：“咱们江城的钢厂在招工，我想请两天假回乡下，把我大弟弟一起带来，让他去钢厂那边上班。” 许曼看了下日历，说：“今天周三，你明后天回去吧，要是时间周转不开，晚个一两天来也没事。” 周荣：“谢谢。” 许曼：“我们两个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周家广得知周荣要回周家湾，连忙写了一封信，请她带给周母，并交代她不能偷看。 周彩见了，说：“你是不是想找娘告状？我告诉你，没用的，娘在周家湾，救不了你，你赶紧写完作业去洗碗扫地。” 周家广垂头丧气的说：“我没有告状，就是好久没见娘了，写封信告诉她，我想她了。” 这话周彩一点都不信，告状了她也不怕，只要娘不来江城，周家广休想翻出她的五指山...... 周荣当晚去夜校上课时，向齐云开打听，能不能安排自家妹妹来插班。 齐云开：“这学期的课程都进行到一半了，她来插班跟得上进度吗？” 周荣：“我妹妹悟性很高，和我一样在乡下读过几年书，闲暇时也会找各种书籍来看，底子不错，万一跟不上进度，我就在家帮她复习，不会让她拖班级后腿。” 齐云开：“这事我需要向上面反馈一下，过几天给你答复。” 周荣：“好的，我妹妹说她不想被困于家里，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去结婚生子，她想做新时代女性，独立自强，为祖国的繁荣昌盛做贡献。 这段时间听齐老师的课，我受益良多，想让我的妹妹在齐老师的教导下，也变成一个思想先进，对祖国有用的人才。” 齐云开听了，连连点头：“你们姐妹俩的思想觉悟都很高，我会尽全力帮你妹妹争取到插班名额。” “多谢齐老师。” 周荣安排好家里事，第二天一早就开着房车回了周家湾。 她到家时，才9点多钟。 在家门口洗衣服的周桂，见她出现，很是诧异：“大姐？你怎么回来了？” 周荣笑道：“回来看看你们，爹娘他们呢？” 周桂：“现在天天要求上工，爹带着大哥大嫂去地里干活了，娘抱着庆宏出去玩了。” 周荣将自己带回来的糖果糕点和两斤五花肉放到堂屋的大桌上，帮周桂一起洗衣服，收拾家里。 “我帮你找了个工作，就在我上班的那个服装店做店员，20万一个月，管一顿午饭，你要是愿意，明天就可以和我去省城。” 周桂扫地的手一顿，随即感激的说：“谢谢大姐！” 周荣：“不用谢，我回来时向夜校老师说明了你的情况，等他向上级申请后，可以安排你插班，到时你和我们一起去夜校读书。” 周桂激动的问：“真的吗？我也可以像你和周彩一样去上夜校？” 周荣：“嗯，我们好好学习，争取一起考上夜大学。” 周桂：“好！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就是不知娘会不会答应我去江城。” “你要去江城干什么？”周母牵着周庆宏进来，不解的问。 待看到周荣，她也很诧异：“你咋这时候回来了？你爹上次到家，都快天黑了。” 周荣：“我坐别人的顺风车回来的，快一些。娘，我在城里为四桂和二华找了个工作，想带他们进城。” 周母：“什么工作？” 周荣将自己找的两份工作内容及待遇告知周母。 周母知道周桂不甘于困在农村，她不想闺女以后怨恨她，说：“四桂想去就去吧，我没意见，在城里低调行事，保护好自己就行。” 周桂：“谢谢娘！” 周母：“二华进城的事，等他们下工了，和翠莲商量一下，要是翠莲同意，我也没意见。 钢厂建筑工的另外两个名额，等你们爹回来，让他去问一下你们大伯二伯，看安排谁去。” 周荣：“好，都听娘的安排。” 周荣买回来的五花肉，周母中午炖了一半，另一半用盐腌起来，打算第二天做了吃。 周父下工回家，一见周荣就问：“你现在回来，是在城里被人欺负了吗？谁欺负了你，告诉爹，爹带人去帮你打回来！” 周荣笑道：“没人敢欺负我们，我们都好着呢！我在城里为四桂和二华找了个工作，回来带你们进城的。” 周父：“和你娘说了吗？她同意了吗？” 周荣：“四桂进城的事，娘已经同意了，二华要不要进城，娘说问一下翠莲的意见。” 周父：“一切都听你们娘的，她说怎样就怎样。反正地里的活是大家一起干，我们家少几个人没事的，大不了少点工分，年底少分点钱。 就咱家那几亩地，一年的收入估计都抵不上你们在城里一个月的工钱，都去城里闯一闯也好，免得都和我一样没出息，窝在农村受穷。” 第110章 被你们遗忘的孩子 没能让媳妇孩子过上好日子，周父有点自责。 如今天下太平了，孩子们又有上进心，他应当支持。 否则周家下一代还是农民，被有权有势的人欺负时，只能忍气吞声。 太窝囊了。 他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都能生活的舒心，不被人随意拿捏...... 周荣和周父的对话，谢翠莲听的很认真，能进城当工人，肯定比在田里干活有出息，忙说：“我没意见，谢谢大姐为二华张罗。” 周荣：“一家人不用客气，你帮二华收拾下行李，我们明天一早出发，等寻到合适的机会，我也带你进城。” 谢翠莲感激道：“谢谢大姐，二华能进城当工人，每月有固定收入，我已经很开心了，大姐不用再为我的事操心，我就在家里陪着爹娘，代替二华尽孝。” 周荣只想感叹一句，周母挑的大儿媳真是没话说。 周家华还没有分家，周母要求他每个月的工钱，一半上交到公中，一半留作自己的小家开支。 这个决定，周家华和谢翠莲都没意见，他们这些年吃喝都是家里的，下面的弟弟妹妹还没有成家，上交一半工钱是应该的。 何况留下的那一半，攒上一年半载，也有不少呢！ 另外两个钢厂建筑工的名额，周父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和自己的几位兄弟商议后，通过抓阄决定。 周家大伯周传国的小儿子周家顺，及周家五叔周传祥的次子周家善，抓到了“进城”字眼的纸团。 两人开心的恨不得跳起来，向家里人保证，他们会好好干活，待寻到机会，就把其他兄弟也带进城。 周传国说：“城里不比乡下，你们去了后别和人打架，更不要给大荣惹事。 当然了，如果大荣、四桂她们被人欺负，你们这些做兄弟的，绝不能手软，要把对方打的怕怕的，再也不敢欺负我们周家人。” 周家顺：“爹你放心吧，我们老周家的人从不主动惹事，也不怕事，谁敢欺负我们，定要他们知道老周家的男人一个顶十！” 沈小梅接话道：“你别光顾着吹牛，我可警告你，每月的工钱必须一分不少的寄回来，你要是敢偷偷藏钱，出去花天酒地，我饶不了你！” 周家顺将沈小梅扶到一旁坐好，轻哄道：“你怀着孩子呢，胎像还不稳，你别动不动就生气，对孩子不好。 我以前攒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你什么都舍不得买，一个劲的委屈自己，自嫁给我后，连件新衣服都没添置。 我看着心疼啊！才想攒点钱给你买点吃的用的，你回想一下，我攒的那些钱，哪回是用到自己身上？” 周传国的四个儿子都成家后，他就分家了，每个儿子各过各的，免得在一个锅里搅勺子，时间久了，因为些小事把兄弟亲情消耗殆尽。 家里条件不宽裕，周传国又有四个儿子，每人能分到的家当非常少，只能靠自己卖力干活重新挣家底。 沈小梅的娘家条件也不好，她和周家顺去年结婚时，只有两床喜被，两条毛巾，两个脸盆一身新衣服的嫁妆，为了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恨不得一粒米做出一锅饭。 周家顺的话，让她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嗔怪道：“田里的收成就那么点，这里用了，那里就没了。 好不容易分到手的几亩地，又收归集体搞合作社，年底也不晓得能分多少钱。 我们现在有了孩子，不省着点，以后喝西北风啊？！” 周家顺憨笑道：“所以老天眷顾我，让我抽到了进城的名额，我向你保证，不会乱花钱的，发了工钱就寄回家。 你别太省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把身子养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别让我在城里提心吊胆的，你男人现在能挣钱呢，不差你这点！” 周家的其他儿媳，都打趣沈小梅，说她有福气，男人知道疼人。 沈小梅傲娇的笑笑，她亲自相中的男人，当然不会差！ 周家善还没有成家，他的工钱，全部都得上交，但他无所谓，都是一家人，谁出去挣钱都是一样的，他家也没有厚此薄彼的情况...... 在周家人的刻意宣传下，不出半天，整个周家湾的人都知道周荣在城里安定下来了，还帮着自家弟弟妹妹和堂兄弟找到了工作。 引来好多人的羡慕，心想自家的闺女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周荣他们在火车上见义勇为抓人贩子的表彰，乘警已经申请下来了，4月底时送了一面锦旗、一张奖状到周家湾。 周父把这份荣誉给了村里。 村长周传义，族长周传景当即就开了祠堂，将锦旗和奖状挂到祠堂里专门修建的一块荣誉墙上。 那里记录了所有为周家湾做过贡献及战死的儿郎名字，还有他们获得的各类表彰。 周传义和周传景当着所有乡亲的面，表扬了周父，并特意强调，周荣也有功劳，以后不许私下编排周荣的闲话。 村长和族长都开口了，那些担心周荣离婚会给村里带来灾难的守旧老人，不敢忤逆他们的话。 自此后就不再聚在一起说周荣的不是，换其他话题闲聊。 如今周荣帮家里人在省城找工作的事传开，大家都夸她有本事，自己出息了，还不忘娘家兄弟姐妹，果然是老周家的后人！ 有那心思活泛的来找周荣，给她塞鸡蛋糖果，说如果有机会，带一下他们。 周荣没有收东西，告诉来送礼的人：“给二华他们找工作的事，是凑巧，我就在一个小店铺做店员，能力有限，不敢承诺，何况我自家兄弟，还有好多都没工作呢。” 送礼的人只好失落而归。 下午，周荣把周家广的信给周母，她看了后，眼泪就没停过，说明天想一起进城，去看一下七广。 周荣好奇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让周母情绪反应这么大。 “娘，我好想你，非常非常的想，上学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洗衣服扫地刷碗的时候更想，你想我吗？ 你怎么不来看我呢？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你忘记我没关系，我没有忘记你，天天想着你，你是我最爱的娘。 你要是来省城，帮我把弹弓带来吧，那是爹做给我的，看着它，我就像看到了你和爹，就感觉你们时刻陪在我身边。” 落款是：被你们遗忘的孩子，周家广。 第111章 娘怎么就不懂他呢? 周荣接过周母的信看完，笑了。 “娘，这封信，你不能光看表面，这里面的深层含义，我翻译给你听。” 周母不解：“还有深层含义？” 周荣说：“当然了！七广说他上学的时候想你，说明他上课时没有用心听讲，所以回家后，作业经常不会做。 瞧这封信上的错别字，简简单单几行字，就有十几个字写错了，可见他上学时有多么不认真。 他说洗衣服扫地刷碗的时候想你，是想着如果你在身边，这些活他压根不用干。 他说你把他忘了，是想把你骗去省城，帮他撑腰，逃离劳动。 信里提到的那把弹弓，纯粹是因为滚铁环和抽陀螺玩腻了，想换个花样，他不会做，我又不买，才让你给他带去的。” 周母听的一愣一愣的，不信的问：“七广信里的意思，真是你说的那样？” 周荣：“你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年的孩子，你还不了解他？哪次讨巧卖乖的时候，不是想你和爹减轻对他的惩罚，或是干了坏事后希望你们去擦屁股？” 周母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将脸上的泪抹干净，淡淡的说：“那你们继续改造他吧，别把他打坏就行。” 周荣笑道：“那是我亲弟弟，哪会真下手啊，顶多罚他抄作业，大娃才写完三个作业本，他已经抄完八个了。” 周母：“......” 翌日一早，周荣带着周桂、周家华、周家顺、周家善赶往江城。 工地还有两天才开工，周荣先带大家回长安里。 坐轮渡时，周家顺看着票面上的价格，啧啧了两声：“之前听人说万票子过河，我还以为是吹牛，原来是真的。” 周家善感慨道：“城里确实气派，可什么都要花钱，什么都贵，要是家里不缺钱，我觉得周家湾比城里待的舒服。” 周家顺：“农村哪有不缺钱的？除非是地主，可现在地主也没地了，要和我们一样下地干活。 城里的东西虽然贵，但每个月有固定收入，不用为钱发愁，要我选的话，我还是想待在城里。 等我混出名堂了，就把小梅和孩子接来。” 周家善：“你说的有理，我也要好好干活，安定后就把爹娘大哥他们都接进城里生活。” 周桂一路保持沉默，心想着，她也要在城里混出一番名堂，掌握自己的命运...... 到了长安里，周家顺、周家善再次感叹城里比农村好。 周家广他们已经放学了，见来的人里没有周父周母，他好一顿失望。 给大家打过招呼后，就唉声叹气的去帮周彩择菜。 周家华拦住周家广，把他抱在身上掂了掂，打趣道：“长胖了不少，大哥都快抱不动了。” 周家广哼唧一声，说：“那是你的错觉，我天天上学，回家后还要写作业、扫地洗碗和练功，不可能长胖的！” 周家华捏了捏他长的肉嘟嘟的脸，笑道：“是，我们家七广没有长胖，就是大哥抱不动了。” 在周家广生气的要离开时，周家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弹弓塞给他，悄声说：“娘让我带给你的，别被大姐发现了。” 周家广拿着弹弓，心情复杂，他写那封信，是为了要弹弓吗？ 娘怎么就不懂他呢？ 难道娘真的把他忘记了？还是娘压根就不喜欢他？或是没读懂信里的意思？ 娘自己不来省城就算了，咋还把二姐弄来了？ 这下可好，“三座大山”压在他身上，他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周荣在一楼的卧房搭了一个床，周家华他们暂时在那挤一挤，周桂和周彩睡一间房。 第二日，周荣和周桂去服装店上班，周彩收拾好家里后，就带着周家华三人在附近闲逛。 只要是长安里的居民，周彩见到就打招呼，并介绍周家华三人的身份。 一听是周家兄弟，大家顿时多了几分客气，也感慨周家人丁兴旺，儿郎个个身体健壮，一看就是打架的好手。 以后要离周家姐妹远一点，别惹祸上身...... 周荣家的饭菜，顿顿有荤，周家顺和周家善有点不好意思，主动揽活，把她家的水缸挑满，柴火全部劈好，还上房顶捡瓦，把那有些有点破损的瓦片全部修整替换掉。 姜文娟见了，不停感叹，周家人不仅会打架，干活也个个是好手，要是他们家有这样的后代就好了。 星期天，周荣请了半天假，带着周家华、周家顺、周家善去工地报到。 办完入职手续，周荣交代三人，如果遇到麻烦事，可以去长安里找她，放假了就到家里来吃饭。 周家善开玩笑的说：“大荣姐，你这几天大鱼大肉的招待我们，再去你家蹭饭，我爹要是知道了，准骂我不要脸。” 周荣：“自家兄弟，说这种话就见外了，你们这两天帮了我大忙，劈的那些柴火，够我烧一个月了。 我那屋顶有点漏水，本想这几天找人修一修的，你们就给我办好了，省了我不少钱呢，应该是我谢谢你们。” 周家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放假了我们就去你那，那些重活粗活，你能放的都放着，等我们去了帮你干。” 周荣：“行。” 经过齐云开的争取，周桂的插班名额下来了。 每周的一三五晚上，三姐妹就一起去夜校。 周荣骑自行车，周彩坐在前面横杠，周桂抱着妮妮坐在后面。 妮妮说哥哥和舅舅总骂她是好哭佬，她不要和他们一起玩，周荣只好继续带着她上学。 小丫头只要有吃的，就不哭不闹，齐云开和其他同学便没有介意她留在班里...... 周桂读书非常刻苦，为了补上之前落下的课程，她每晚都会点着煤油灯学习到很晚，有不懂的就问周荣和周彩。 服装店的工作也做的十分出色，凭借自己的细心观察和能言善辩，为店里增加了不少销售额，许曼对她很满意。 说如果能保持这个势头，就给她涨工资，年底也给分红。 周家三姐妹，凭借自己的努力，正一步步扎根在城里...... 第112章 竹床阵 6月初，市政府取消了食油自由交易市场，统一接管，并印制发放了“食油购买票”，每人月供半斤。 清油装在一个绿色的铁皮大油桶内，上面有个铁皮提子。 大家带着自家的油瓶去买油时，营业员先把瓶子放秤上，秤调成0，相当于去皮，然后用漏斗配合提子打油。 因清油供应紧张，每家的份额都紧巴巴的，所以打清油时都认真看着那个营业员操作，生怕他给打少了。 要是业务不熟，手头不准，洒出来会被投诉，有那脾气不好的，还会当场骂人。 清油管控后，肥猪肉就变得格外紧俏。 政府为了防止商贩哄抬物价，每天都会安排人在各个市集巡逻，遇到涨价的商贩或接到群众投诉，就会罚款并禁止其出摊。 物价虽稳定了，可要买到心仪的肥肉，没点关系或去晚了，就只能买点瘦肉和骨头。 周荣为了让她的家人和孩子适应社会变化，逐渐调整家中伙食。 为了保证大家的营养，鸡蛋每餐都有，但肉，只能周末吃一次。 除非周家富他们来了，要给几人加餐，才会额外吃上肉。 排队买油这种事，周荣交给了周桂和周彩，免得过两年，所有东西凭票购买，还要拼抢购的本事，她们毫无经验...... 进入六月，一天比一天热。 江城暑气灼人，无异于火炉。 哪怕到了晚上，房里也像个蒸笼一样，没办法入睡。 大家便在巷子里摆上躺椅、竹床，或架起铺板，“天当帐，地当床，披星星，戴月亮”，直接在外睡觉。 周家三姐妹一开始脸皮薄，看着男人穿着背心裤衩，女人一件汗衫、一条短裤的在那聊天乘凉，困了后直接在竹床、躺椅上休息，她们觉得不雅观，也担心不安全。 宁可在家摇蒲扇，把手摇酸，摇疼，也不去外面摆竹床。 顶多把大门一关，衣裤穿得整整齐齐，在自家院里点上蚊香，铺上凉席，再摆个竹床，大家挤着睡。 周家广、大娃他们要是嚷嚷着热，就每人扔一把蒲扇，自己扇风去。 凉风很难吹到小天井里来，周荣他们经常热的睡不着，难得睡着后，早上起来也是一身汗，然后全家排队冲凉。 不然身上的汗臭味，让人无法近身。 这样熬了一个星期，周荣就受不了了。 现在才6月份，都这么热了，7月、8月怎么过？ 还有那么多美好的日子没有享受，周荣不想被活活热死，上班前吩咐周彩和周家广，自今日起，傍晚开始抢地盘，他们也要去外面睡！ 周家广一蹦三步高，欢呼道：“太好了，我终于能去外面吹凉风了！” 周彩：“江城太热了，远远超乎我的意料，我好担心这个夏天还没过完，我就被闷成了干尸，去外面睡也好，我实在受不了了。” 周桂擦了下头上的汗，说：“是挺热的，这样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上班都没精神。我们把床搭在一起，晚上警醒点，应该不会有危险。” 周荣：“这项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在家的人了，希望我们下班回来时，地盘没有被人抢走。” 周家广假模假样的敬了个礼：“大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巷道只有3米多宽，每栋楼最少住了七八上十口人，有些楼栋大的，住了三四十口人。 这么多家庭，每家都摆几张竹床凉席，空间根本不够用，只能看谁家的手脚快，先占好位置。 没有抢到位置的，就只能睡在家里或院子里了。 因此大家下班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做饭，而是赶紧到巷子里去占地盘。 洒水、清扫后，摆上自家的竹床、凉席等，再回家里做饭。 时不时的还跑到外面瞧一瞧，看是否有人把自家的竹床、凉席等挪动了，若地盘被抢走了，马上开始叫骂并重新夺回来。 几乎每天都有为了抢地盘而争吵，或打架的情况。 前面几天，周荣他们躲在家里，她家门口的位置，就被对门姜文娟家征用了。 贾德远、贾德阳兄弟俩一直没有分家，他们家虽有九间房，可两人各生育了三个孩子，大的已经成家，且添了小孩，他们家有近二十口人，门口那点位置，哪里够用？ 姜文娟本想和往日一样，指挥她儿子把竹床摆到周荣家墙边，见周彩在那洒水清扫，问：“你们家今晚也睡外面？” 周彩：“是呀，家里太热了，我们也出来凉快一下。” 周家人的地盘，姜文娟可不敢去硬抢，忙让她儿子把竹床往罗秋月家那边搬。 罗秋月家人口少，也好说话，姜文娟不用担心和他们起冲突。 夜幕降临以后，万人空室，满街满巷都是乘凉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床挨床，密密麻麻，形成非常壮观的竹床阵。 一开始，大家睡不着，坐的、躺的、打牌的、下棋的、说笑话的、讲故事的、数星星的......都有，各展其好，各得其乐。 周荣穿着短袖衬衣和长裤，坐在竹床上慢悠悠的摇着蒲扇，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只想感叹一句“暑天无君子”。 孩子们精力旺盛，在竹床阵中追逐戏闹，若发现哪里在讲故事就蜂拥而至，把讲故事者团团围住，那神态，不知有多专注。 吼不开，捧不走，驱不散，直到故事讲完了，他们才依依离去。 贾德阳喜欢讲他在外面的一些新奇经历，围观的孩子听了，不停发出“哇...好厉害...好神奇”的各种感叹。 贾德阳每每都会得意的扬扬头。 一孩子说：“面窝爷爷，等我长大了，你能不能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瞧一瞧？” 另一孩子说：“面窝爷爷，我也想去。” 贾德阳用蒲扇敲了下两孩子的头，佯怒道：“不是和你们说了吗，不许叫我面窝爷爷！” “但你的脑壳就是像面窝嘛！” “我们没有喊错啊，我妈说了小伢不能撒谎。” 周荣听了，用蒲扇捂嘴偷笑，原来许曼不是第一个给他起“面窝”外号的人。 姜文娟见周荣在偷笑，忙从自己的竹床上跨过来，小声说：“是不是觉得我男人的外号蛮好玩，你也有外号哟。” 周荣诧异的问：“我也有？谁起的？叫什么？” 姜文娟：“豹子荣！长安里的人，私下里都这么叫你。” 周荣：“？？？......” 第113章 吃个冰棍还要背书? 周荣不解，也不服气的问姜文娟：“这名字谁想的？像我这么温柔善良识大体的人，怎么能叫那么不雅的名字？！” 姜文娟一言难尽的看着周荣，你要是能评上“温柔”两字，那些真正温柔的姑娘，都去跳江得了。 但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腹诽，不敢说出来。 “你之前打马家人，那身手和神态，和豹子一样敏捷，大家觉得这名字蛮符合你的气质，就这样叫起来了。” 周荣：“......这名字不好听，能不能换一个？” 姜文娟：“不会呀，我们都觉得蛮好听的，你家小妹也有外号，叫小辣椒，也有人叫她彩椒。” 周荣：“......” 坐在一旁的周彩听了，气哼哼的说：“谁这么缺德，给我起外号？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姜文娟：“呐呐呐！一句话就暴起来了，小辣椒的名字绝没有叫错。 老人们都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你们姐俩的外号都是实至名归！” 姜文娟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口快，说了惹人不高兴的话，见周彩的腮帮子都气鼓了，周荣也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忙跳回自家的竹床，摇着蒲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周家广、大娃他们天天在家练招式，周桂好奇之下找周家广套了几句话，就把马家人的事全部打听清楚了。 要不是马建业死了，杜春花瘫痪在床，周桂非找他们报仇不可。 她轻轻撞了下周彩的胳膊，打趣道：“就你踹人的那本事，还有天天在家叉着腰指挥七广干活的架势，当得起‘小辣椒’的称呼。” 周彩哼唧一声说：“你别取笑我，咱俩是一个娘生的，都随根了，我有的毛病你也有，等过段时间，你‘原形毕露’，外号肯定比我难听。” 周桂：“......” 人群汇聚的地方，必有商机。 很多摊贩挑着担子、推着小车在巷子口大声叫卖，有人买就停下，没人就去下一个巷子。 卖馄饨、米酒汤圆、莲子汤、热于面等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最受欢迎，生意最好的，当属卖雪糕冰棍的，吆喝声一响起，很多孩子就央求自家大人去买。 周家广原本在贾德阳那听故事听的好好的，一听有卖冰棍的，忙窜到周荣身旁，笑嘻嘻的说：“大姐，你热不？我听说冰棍非常解暑，要不我们去买一根？” 周荣轻轻摇着蒲扇，淡淡的说：“巷子里很凉快，我不热。” 周家广：“......可是我好热，大娃二娃也好热，我们热的睡不着。” 周荣：“心静自然凉，你别乱跑，就不会热了，再不行，就把汗衫脱了。” 大娃见周家广说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跑到周荣跟前，直言道：“妈，我想吃冰棍，用背三篇课文做交换。” 周荣：“可以。” 等大娃的三篇课文流畅的背完，周荣问：“还有人想吃冰棍吗？要拿东西来换。” 周彩每天都会教二娃和妮妮数数、背三字经、唐诗等。 二娃说：“妈，我也想吃，我背三首唐诗。” 妮妮说：“我也要吃，我背三字经。” 等两人背完，周荣问周家广：“你呢？” 周家广惊呆了，吃个冰棍还要背书？ 这些外甥外甥女真是不省心，竟给自己找事！ 为了吃冰棍，周家广只好和大娃一样背三篇课文。 但他背的结结巴巴的，还有遗漏的字句，周荣罚他把那三篇课文各抄一遍，明晚检查，并重新背诵，要是不能通关，以后就不买冰棍给他吃了。 周家广郁闷的连连叹气，一根冰棍，赔上三篇课文，有点亏。 可都已经这样了，他除了努力完成任务，还能怎么办？！ 冰棍要是按新币价格算，就是3分钱一根，雪糕5分。 周荣买了三根雪糕，四根冰棍。 周家广见他三个姐姐吃的和自己的不一样，问：“大姐，你们吃的是什么？闻起来香香的。” 没有添加剂的雪糕，奶香味浓郁醇厚，周荣咬了一口，陶醉的说：“我们吃的是雪糕，里面掺了牛奶，所以闻起来香。” 周家广：“我还没喝过牛奶呢，不知道什么味，能给我尝一口吗？” 周荣：“可以给你咬一小口，你要是明晚把我要求的作业都交了，再多背三篇课文，不出错，我就请你吃雪糕。” 这么苛刻的条件，周家广本不想答应，可当他尝了一口雪糕后，脑袋点的像拨浪鼓似的：“大姐，成交！” 大娃、二娃和妮妮也说要尝一下雪糕的味道，周荣给他们各尝了一口，问他们要不要增加筹码，把明晚的冰棍换成雪糕。 冰棒，甜甜的、冰冰的，很好吃，但比不上雪糕，三人都同意周荣的要求，明天多背两篇课文和唐诗，用冰棍换雪糕...... 罗秋月见大芬小芬看着周围的人吃冰棍雪糕，不停舔嘴唇，她也去买了七根冰棍，自家四口和马大丫三姐弟，每人一根。 马建民咬了一口冰棍，直呼过瘾，对罗秋月说：“大热天的，就得这玩意儿解暑，你留点钱在家，我热的难受时自己去买点冰棍汽水凉快一下。” 罗秋月看着他身上迟迟不见好的伤口和脸上的淤青，若有所思，半晌后说：“把钱给你，我不放心，我每天给你买好冰棍汽水，再给你弄点冰回来，你自己消暑，前提是必须把你爹娘照顾好。” 罗秋月说这话时，声音很大，周围的人听了，都夸她孝顺，让马建民对马根生、杜春花老两口多尽点心，说生前一碗水，胜过坟前万吨灰。 马大丫去上班后，马二丫每天主动去罗秋月的小酒馆帮忙，不要酬劳，管几顿饭就行，家里的活交给虎子干。 虎子贪玩，将马二丫交代的事，随便糊弄一下就跑的没影了。 马建民想使唤人都没办法，只能自己照顾马根生和杜春花。 但他很不尽心，经常几天都不给两人换尿湿的裤子、被褥，也不帮他们擦身子，两人的身体已经烂了一大片，有些部位还长了蛆。 有时路过他们家门口，都能闻到一股臭味。 大家猜测，马根生和杜春花活不了多久了。 被自己的不孝子折腾死，也算两人的报应了...... 第114章 他要重新做回人上人 夜深了，大家逐渐进入梦乡。 万籁俱寂中，偶尔能听到拍打蚊子声、男人的鼾声和婴儿的啼哭声。 自体会到了在巷子里露宿的舒爽感后，周荣他们每晚都和大家一样，在外过夜。 家里只有一张110*200厘米的竹床，周家广大娃他们睡在凉席上，哪怕点了蚊香，也容易被虫子咬，周荣便将家里的竹床偷偷复制两个，借着下班的时间，请一辆板车运回家。 只要不下雨，周荣他们天天在外休息，聊天、听故事、背书、吃雪糕，体验不一样的夏天。 在外露宿，唯一担心的就是半夜下雨，还是那种急性暴雨，一阵手忙脚乱后，大家都得淋成落汤鸡。 可大家摆竹床阵的热情不减，每晚照旧...... 6月底，雨水增多，有时整宿整宿的下，街面上到处都是积水，出行很不方便，竹床阵也没法摆了。 周荣给家里人各买了一双雨鞋，免得大家光着脚在水里走来走去，脚丫子烂了。 周荣想起原书中的情节，洪安乡7-8月份发了洪水，周家湾和杨林坡因地势比较高，房屋没有被淹，只庄稼被毁了。 但那些地势低的地方，就比较惨了，除了庄稼被毁，家里全是水，站在自家阁楼，伸手就能摸到水，被困了十来天才获救。 周荣给周母写了一封信，说今年雨水增多，田里的庄稼可能会受影响，让她多囤点粮食，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长周传义，做好应急措施。 原书中没有提及江城在这场洪灾中的情况，周荣想着有备无患，自己也开始囤粮食。 周桂、周彩都是细心之人，所有东西必须过她们的眼，才不会引起怀疑。 市面上能买到的吃食，周荣全都几十上百斤的往家搬。 她还去卫生所买了些治疗发烧用的“安乃近”，金银花、野菊花、车前草、鱼腥草等清热解毒之类的草药和明矾，她也去药铺买了一些。 一部分拿回家放在明面上，一部分放到空间里备用。 周彩见周荣每天下班，自行车把手和后座都没空过，不解的问：“大姐，你买这么多粮食和药品回家干嘛？” 周荣：“天天下雨，我心里不踏实，怕涨水后我们出不了门，家里没吃的。” 路上的积水还没退，新一轮的降雨又接着下，周彩心里也不踏实，家里有粮，心中不慌，她便不再多问，帮着周荣一起归置买回来的东西...... 周荣除了自己囤粮，也建议姜文娟和许曼一起囤。 姜文娟说她家里已经囤好粮食了，江城每年夏天都会有大暴雨，且31年的大水都淹到人脖子那了，他们都是过来人，有经验。 姜文娟告诉周荣，家里要是进水，就赶紧把一楼的东西往二楼搬，免得被水泡坏了。 周荣问她，家里淹水，为什么不跑。 姜文娟说：“跑？江城一百多万人咧，跑哪去？到时山上、屋顶全是人，连个窝棚都没有。 江里一旦涨水，整个沿江地带的城镇都会受影响，越跑越危险，不如待在自己家，把粮食备足，还安全点。 现在的政府不是之前那些反动军，他们不会不管百姓和江堤的，老实待在家，不让政府救灾，不给他们添麻烦，也算是为组织出力了。” 许曼将周荣囤粮的建议告诉薛婉仪，她也担心出现31年大洪水的情况，忙命家中保姆去大量买粮。 罗秋月见周荣天天往家运粮食，结合小时候遇洪水的经历，她也带着马大丫去买粮。 很多经历过31年大洪水的老人，都积累了些经验，见大雨没完没了的下，都往家里囤了粮...... 雨一个劲地下着，水位越涨越高，7月初，市政府动员市民一起参与抗洪抢险，快速组织了30万军民坚守在堤岸。 抗洪现场 “人在堤在，水涨堤高，战胜洪水，保卫江城”的横幅拉满了沿江大堤。 全国各地为了支援江城抗洪，紧急调运麻袋、草袋、芦柴、高粱秆、芦席、土箕、铁锚等各种物资到江城。 每个单位都安排有抗洪抢险队和防汛的预备人员，负责巡堤的职工日夜不停地在码头的堤上巡守。 所有党政机关的工作人员全部坚守岗位，一些干部还参与到一线抢险中。 居委会的陶芬及其他办事委员，每天都会到管辖内的居民区巡视，发现哪家进水无法生活，又没有二楼可避水，就让他们往山上转移...... 在铁厂上班的周家富，和在钢厂工地干活的周家华、周家顺、周家善，响应组织号召，都报名了抗洪抢险队。 杨晋林也报名了，他觉得这场洪灾会成为他绝地翻身的契机。 他受够了在茶庄当牛做马，被人随意呵斥的日子。 他也永远不会忘记，随管事下乡收茶叶的那个夜晚，他被管事故意遗留在乡间，天黑无处可去，只能去附近的农户家借宿。 对方担心他是坏人，不让进屋，让他到外面的一间小草房去休息。 因太劳累，天又黑的不见五指，他倒在地下的稻草上就睡着了。 越睡越热乎，他还以为是对方良心发现，给他送了一床被子，等到天亮才看清，原来他跟一头肥猪睡了一夜。 但凡那只猪夜间哼了一声，他也不会睡的那么死。 一股悲哀和恨意席卷全身，杨晋林当即就发誓，他要重新做回人上人，再也不受这种屈辱！ 别人不给他机会，他就自己争取机会。 富贵险中求，只要他能在这次抗洪抢险中立功，他失去的一切，都有办法弄回来。 万一遇难，就当他命当如此。 死在抗洪前线，总比他一直被人呼来喝去，永无出头之日的强...... 在一个大雨天，马根生和杜春花先后去世了。 两人全身多处溃烂，臭味难闻，帮他们入殓的人都不敢近身，戴了2个口罩才好点，但要求加钱才同意继续干活。 路上全是水，行走不便，将人拉去郊区安葬，十分吃力，丧夫也要求加钱。 人都死了，罗秋月便不再计较这点小事了，何况大家挣的都是辛苦钱，便同意了加钱的要求。 办完马根生和杜春花的丧事，罗秋月将两人用过的东西全都扔了，还在家里撒上石灰，烧艾草杀菌。 马建民前些天贪凉，一天几根冰棍，恨不得抱着冰块睡，近日的精神很差，一餐半碗饭都吃不下，经常半夜缩着身子喊疼，去卫生所打针也不管用，反而让情况越来越糟。 罗秋月知道，她爸的大仇终于要报完了...... 第115章 作为这个城市的一员，她也要贡献一份力 7月中旬，随着连日阴雨，水位进一步上涨，到了人的膝盖处，铁路停运，商铺歇业。 许曼带着所有店员把货物全部搬到二楼，让大家都回家休息，等大水退了再来上班。 水位持续上涨，到了8月中旬，路上的积水已经齐腰了，无法正常出行，只能靠木船。 每天都有小商贩们荡着小划子沿街叫卖鸡蛋、米、面、蔬菜等物品，价格比平日贵了两到三倍。 政府目前在竭尽全力的保卫大堤，没有精力管他们。 一些囤粮少的人家，便在竹篮上系根绳子，通过窗户吊下来，或让小孩子坐在一个木盆里，去和商贩交易自己所需的物品。 周荣他们早早就把一楼能移动的物品全部搬到二楼，连水缸、蜂窝煤和柴火都搬到了楼梯间。 每天就靠两个小煤炉烧水做饭。 水房已经关了，大家用水都是用盆或桶在外面接雨水，有经验的人，提前备了明矾，用明矾杀菌后烧开食用。 有人没有备明矾，或为了图简便，直接食用，经常有人拉肚子及感染疫病。 政府组织了医护人员，乘着小划子，挨家挨户为大家派药。 可他们人手和药物都有限，有的人病情开始恶化，并出现交叉感染的趋势...... 小学在6月底就放假了，夜校原定7月底考试后放假一个月，可如今大水封城，便只能延后了。 期末考试，周家广因做题马虎，勉强及格，周庆平语文和算数都过了80分。 如今被困在家里，周荣和周彩便借着这个时间，一边教他们上学期的内容，一边预习新学期的课程。 三姐妹自己也在家温习功课，争取夜校的考试拿个全优...... 这场大水，让很多地方变成一片汪洋，大家只能跑到山上避灾，用茅草、芦席、油布，搭盖一些临时过渡的棚户。 杨开运他们住的地方，地势较低，又没有二楼可以避水，只能随着大家一起上山。 他们和邻居的关系不好，又没有避灾经验，没有囤粮食。 上山后，杨晋森、金梅和人打了一架，杨开运老两口装病讹人，才抢到一点茅草，搭了个简易窝棚，不然他们连遮风挡雨的东西都没有。 他们没有带粮食，手里的钱也不多，每天只能等政府的救济粮。 杨开运没少抱怨杨晋林，城里发洪水都不管他们，也后悔来到江城，好日子没过上，还差点被洪水冲走。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待在杨林坡...... 周母给周荣回了一封信，说家里一切安好，也囤了粮食，周传义带着村民，冒雨把地里的早稻抢收上来了，村里暂时不愁吃的，让她不用担心。 可没亲眼见一下，周荣还是不放心周父周母，在半夜时，驾着房车偷偷回过一次周家湾。 见周家湾的房屋没有任何损坏，正常的鸡鸣狗吠，她顿时安心不少。 返回的途中，路过江堤，看到堤岸上有很多灯光，人头涌动，周荣驾着房车走近了看，才知道是防汛军民在连夜打桩抢险。 周荣眼眶湿润，作为这个城市的一员，她也要贡献一份力才行。 回到家里，周荣闭眼沉思，她能为这次灾情做点什么。 去江边扛麻袋，她那单薄的肩膀，干不了多少活，何况家里有几个孩子，她不放心。 雨停后，白天像火炉似地闷热，积水里漂浮了些动物尸体、污秽垃圾等，在高温的发酵下，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种情况，很容易发生瘟疫，一旦扩散，她和孩子都不能幸免。 周荣看了眼空间账户里的余额，扩展空间及平日交易物资，花了近150万，剩下的400多万，她可以交易一批药物、粮食。 周荣把“安乃近”、金银花、野菊花、车前草、鱼腥草、明矾等药物各复制了一些，家里干净的旧衣物、大米、面条也复制了一部分。 从杨晋林那处房子收回来的衣物，周荣准备全部捐出去。 周荣知道方婆子藏钱的本事，把每件衣物都细细检查一遍，找到了20几万的现金，算是意外惊喜了。 翌日清晨，周荣将家里的药品、米面、衣物等装满两个箩筐，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周桂不解问：“大姐，你要干嘛？” 周荣：“把这些东西捐给居委会，给那些受灾的群众用。” 周桂：“我和你一起去，帮你拿东西。” 周荣：“不用，水把门封了，我们只能爬窗户出去，你没经验，容易掉水里，我叫个划子送我过去就行，你帮忙看好七广和大娃他们。 几个捣蛋鬼用削笔刀把桌子刻的到处是印子，房东要是知道了，准要我们赔钱，你盯着他们，别让他们继续祸害那些家具了。” 周桂：“好。” 周荣站在窗户那，拦下一个小划子，和对方讲好价，往返居委会5000元。 将一根长绳系在大桌上，周桂、周彩他们帮忙拽着，周荣把绳子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顺着绳子爬下窗户。 等周荣在小划子上站稳，周桂和周彩协力把两个箩筐放下去。 周桂在窗户边叮嘱道：“姐，你要当心，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我们等你回来吃午饭。” 周荣：“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居委会的一楼也被淹了，需要在办公室值守的陶芬和其他办事委员，为了便于出行，在一楼搭了些浮板。 几人正在为片区救灾物资不够的情况着急上火，见周荣挑着箩筐进来，陶芬问：“小周，你怎么来了？有事？” 周荣将箩筐放下，浅笑道：“我听说很多人被大水困住，无家可归，吃住都成问题，还有人生病了。 涨水前，我往家里备了些粮食药品，目前有多的，就想捐给居委会，服务更多群众。 箩筐里的衣服都是干净的，可以放心穿，请陶姐代为送给有需要的人。” 陶芬听罢，拉着周荣的手，不停夸赞：“小周同志，你是我见过的思想觉悟最高的同志，等大水退了，我一定向组织汇报你的大义之举，为你申请表彰！” 其他办事委员，也夸周荣深明大义，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同志...... 第116章 捐物资 周荣实名捐物，也是想要个表彰。 周桂在回信里把乘警送锦旗、周家湾以她和周父为荣的事说了，周荣才意识到，这个年代的人，很信奉表彰这类荣誉。 她在城里没有背景，特殊年代，想护住自己和家人安然无事，很难。 如果有政府的表彰在手，算是多了个护身符，对她自己和三个孩子以后上学、就业都是有好处的。 周荣笑道：“能为国家和百姓尽点微薄之力，是我的荣幸，我家里还有些旧衣物和米粮，外面那个划子，租金挺贵的，陶姐要是能借我一个划子，我还能筹集一些药品、粮食、衣物回来。” 陶芬：“这可太好了！我们居委会就有划子，你直接拿去用，需要我们帮你划吗？” 周荣：“不用，划划子看着不难，我琢磨下应该能学会，你和其他干部一心为群众，舍小家为大家，每天有忙不完的事，都没个打盹的时间，让我十分敬重，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你们了。” 这番话让在场的办事委员听的格外舒服，能被群众肯定，他们再苦再累都值得。 等大水退了，一定要为这位小周同志申请一个大表彰...... 一位办事委员教周荣划划子的诀窍，她很快学会。 将划子划到无人处，周荣就往空出的箩筐里放米面草药和衣物。 周荣往返了十趟，给居委会捐了500斤大米、100斤面条、金银花、鱼腥草等草药共300斤，旧衣服400斤，“安乃近”20盒。 现在物资紧缺，尤其是“安乃近”这类药物，花高价都未必买得到，周荣怕她捐的太多，反而引起陶芬他们的怀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捐的所有物品，周荣说一部分是家里囤的，一部分是她花积蓄找商贩买的。 陶芬他们了解这些后，看着汗流浃背的周荣，再次把她狠狠夸了一顿。 陶芬说：“你捐的所有物资，我们都登记造册了，等大水退了，我们会向上级反映你的情况，为你申请表彰。” 周荣：“多谢陶姐，你们如果人手不够，需要我帮着熬药、派送物资等，我很乐意为你们分忧。” 陶芬握着周荣的手，欣喜的说：“我们求之不得！最近很多人感染伤寒，金银花、车前草那些草药需要大量熬制。 我们要去每户确认情况，染病的人需要召集到卫生所统一治疗，免得传给其他人，正愁没人熬药，你帮了我们大忙。” 周荣：“我先回去和家里人打声招呼，就来为大家熬药。” 陶芬：“好。” 周荣怕自己和病人接触后，携带病毒回家，传染给几个孩子，到家后，她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把自己要去居委会帮忙熬药、暂时不回家的事说了。 周桂说：“大姐，我和你一起去帮忙吧，我也想为大家出份力。” 周彩也想去，但她知道家里离不开人，便说：“你们都去吧，大娃他们我会照顾好，要是有事，就去居委会找你们。” 周荣：“好，辛苦你了，家里的草药，每天熬给大家喝一碗，如果有发热的情况，就去找我，或吃点‘安乃近’。” 周彩：“嗯，我都记住了。” 8月下旬，水位开始逐渐回落，到了月底，已经降到了膝盖以下，感染疫病的人却越来越多。 有人是因为饮用不干净的水导致的，有人是被他人传染。 周荣和周桂在居委会临时搭建的灶房里，一待就是十几天，每天草药一锅接一锅的熬，熬好就往卫生所送。 虽然很累，两人却觉得异常充实且有意义。 周荣每天都会抽空划着划子去自家楼下，问周彩家里的情况，今日本想趁着吃午饭的时间，回家看一下，没想到周家广淌着水来了。 “大姐，二娃、妮妮病了，吃药不管用，你快回家瞧瞧！” 周荣一惊，忙扔下手中的火钳，对周桂说：“这里你看着，我回家一趟。” 周桂：“好！” 水位下降后，木船不能划了，家里的大门也能打开了，周荣把家里的自行车骑到了居委会，方便出行。 地上的水污秽不堪，皮肤沾上后很容易发痒，且淌水走路太慢，周荣让周家广坐到自行车后座，她奋力踩着车子往家赶...... 周彩一见周荣，带着哭腔说：“大姐，二娃昨晚发热，我给他吃了药，也用冷毛巾敷额头。 一开始降温了，可到了后半夜，又烧起来了，还吐了，到现在一直不见好，妮妮早上也开始发热、呕吐，吃药不管用，我没有照顾好他们，对不起。” 周荣看着周彩淤青的眼眶，就知道她一晚没睡，安抚道：“这不是你的问题，小孩子有个三病两痛很正常，我们送他们去医院。” 二娃已经烧迷糊了，没有办法独自坐在自行车前杠，周荣只好用包布把妮妮绑在周彩背后，再由她抱着二娃坐在自行车后座。 周荣对周家广说：“地上的水很脏，你等下把脚冲洗干净，再抹点我拿回来的炉甘石水，免得脚烂了。” 周家广：“知道了大姐，我和大娃会照看好家里，等你们回来。” 附近的卫生所已经被感染疫病的病人占满了，且那里环境简陋，未必有药能医治二娃，周荣直接骑车去了市医院。 市医院里也是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发烧咳嗽。 医生为二娃、妮妮检查后，说两人都感染了脑膜炎，但医院现在没有药，只能服用些清热解毒类的汤药，看能不能好转。 周荣说：“我们在家喂过汤药，没用。医生，能不能想想办法，孩子这么小，万一落下病根，一辈子就毁了。” 医生叹口气说：“我也想把两个孩子治好，可没药，束手无策啊！除非你们能弄到盘尼西林，这个药对脑膜炎的效果非常好。” 周荣：“您知道哪里能弄到这个药吗？” 医生：“盘尼西林是进口管制药，十分紧缺，通常只有军区医院才有，但大水封城一个多月，又有那么多人受伤，不确定现在有没有药，你们如果在部队里有熟人，可以托人去问一下。” 周荣眉头紧蹙，她在部队哪有熟人？ 只能去找杨晋林想办法了...... 第117章 大恩不言谢，惠意铭心间! 周荣交代周彩帮忙看着两个孩子，她去想办法弄药。 周荣开着房车到杨晋林的那处宅子找了一圈，只看到杨开运、方婆子他们在费力的把家里的水往外铲，没有见到杨晋林。 其他地方也没找到人。 无奈之下，周荣只好去一区区政府找冯巧兰，打听杨晋林人在哪。 冯巧兰得知周荣找她，很是诧异，看到周荣本人后，更是多了几分酸楚。 原来周荣同志，长的确实好看，气质也好，高山同志没有骗她。 这等标致的媳妇待在身边，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喜欢，晋林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冯巧兰开始怀疑杨晋林对她说过的话。 周荣见冯巧兰大着肚子，站在自己跟前发愣，一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不是有意来打扰你的生活，我孩子得了脑膜炎，弄不到药，只能来找杨晋林想办法。” 冯巧兰渐渐回神，问：“你需要什么药？区政府准备了一批救灾药品，我看能不能帮你申请一下。” 周荣：“医生说只有盘尼西林才能有效治疗脑膜炎，目前只有军区医院才有这个药，区政府里也有？” 冯巧兰摇摇头说：“这个药我听人说过，是外国药，受管控的，区政府没有。” 周荣：“你能告诉我杨晋林在哪吗，我想让他去军区医院打听一下，再托人买点盘尼西林。” 冯巧兰：“晋林在抗洪前线，近两个月一直没有回家，江边那么多人，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他，但你找到他也用，他在军区医院没有熟人，估计弄不到药。” 正当周荣失落时，冯巧兰补充道：“我妹妹在军区医院上班，妹夫是那的副院长，我陪你去找他们，或许能帮上你。” 周荣一喜：“真的吗？路上全是污水，你月份这么大了，过去不方便，万一有个闪失，我罪过就大了。 你有他们的电话吗？能不能和他们电话联系一下，如果有药，我立马骑车过去。” 冯巧兰想了想说：“也行，孩子的病情不容耽搁，我去科长办公室借电话，你稍等一下。” 周荣：“多谢，你的恩情，来日定还！” 冯巧兰：“不用这么客气，你的孩子也是晋林的孩子，我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冯巧兰给冯巧云打了一个电话，说明周荣的情况。 盘尼西林紧缺，冯巧云不想因为姐姐家的私事开后门，打算婉言拒绝。 冯巧兰知道她妹妹和爸一样刚正不阿，恳求道：“你别拒绝我，算我求你，周荣的孩子等着那个药救命。 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日子有多不易，可想而知，如今孩子又病了，她肯定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我们。 我们要是见死不救，她得多绝望？你帮她一下，我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冯巧云重重的叹声气，说：“你让她来找我吧。” 冯巧兰：“谢谢！等你医院不忙了，来我家吃饭，我给你炖肉。” 冯巧云：“不用，医院很忙，我根本走不开。” 冯巧兰：“总有忙完的时候，只要你来，我就给你炖肉。” 冯巧云无奈的笑笑，挂了电话，就去找院长申请盘尼西林...... 冯巧兰来到周荣面前，开心的说：“我妹妹答应帮你弄药了，你直接去军区医院找她就行，她叫冯巧云，在党委办公室，你找人打听一下，很容易找到她。” 周荣：“大恩不言谢，惠意铭心间！” 冯巧兰笑笑：“你们以后如果遇到困难，还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去办。” “好。” 冯巧兰告诉周荣军区医院怎么走，之后打听她的住处。 周荣沉思片刻，将自家的地址告诉了冯巧兰，但希望她不要告诉杨晋林和杨家其他人。 周荣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和杨家有任何的牵扯。 冯巧兰：“你既然提了这个要求，我就不告诉晋林他们，孩子的病情要紧，你快去军区医院吧。” “嗯。” 周荣利用房车，很快到了军区医院。 冯巧云诧异周荣的速度，以为她运气好，搭了别人的顺风车，将一支盘尼西林交给她：“这个药很金贵，我找院长把嘴皮子磨破了，才申请到一支，你一定要拿好，如果摔坏了，就没有了。” 周荣：“谢谢！我会保护好它的，多少钱？” 冯巧云：“院长特批的，不用钱，你赶紧给孩子送药吧，脑膜炎耽搁的时间越长，孩子越危险。” 周荣再次道谢，出了军区医院，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进房车，快速赶往市医院。 途中，周荣将盘尼西林放到空间复制台，系统报价5角钱一支。 她毫不犹豫的复制了100万零10支，10支自己备用，剩下的100万支，晚点偷偷送给军区医院和市医院。 她不喜欢欠人恩情，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是她的处事原则。 她也希望这些药能帮到更多的人，就当感谢老天爷让她重活一次的恩情...... 市医院的医生纳罕周荣这么快就弄到了盘尼西林，但他没有追问过程，先救孩子要紧。 给二娃和妮妮分批次注射了盘尼西林，两孩子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 因床铺不够，等两个孩子退烧后，医生建议周荣带孩子回家休养。 周荣正有此意，医院里什么病人都有，没有家里安全。 去结账时，周荣在走廊碰到了捂脸痛哭的许曼。 她拍了拍许曼的肩膀，问：“你怎么啦？” 许曼见是周荣，趴在她肩膀上哭的更伤心了：“我家展宁得了脑膜炎，医生说治不好，我没有办法，又不忍心看着他难受，只好到这里哭一会儿。 他才8岁，人生都没开始，如果就这样没了，我好不甘心。” 周荣扶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盘尼西林，说：“别哭了，这个病能治，你把这药给医生，你儿子很快就能好。” 许曼拿着盘尼西林，如获至宝，哽咽道：“你哪来的？我花重金去黑市寻药，他们都说没有。” 周荣：“我前夫的现任妻子的妹妹，帮我弄来的，我孩子也得了脑膜炎，注射了这个药就好了，我打算去结账，带着他们出院。” 许曼被那一堆关系绕的头晕，但现在不是细问的时候，她感激道：“谢谢！等我儿子病好了，我亲自带着他去你家道谢。” 周荣：“咱俩的关系，说这个就生分了，赶紧去救孩子吧。” “嗯！” 许曼将泪抹干，握着盘尼西林，开心的去找医生...... 第118章 箩筐里的真是盘尼西林? 半夜，周荣开着房车到军区医院和市医院，在院长办公室的走廊上，分别放了50万支盘尼西林。 “安乃近”，系统的报价为2.97元一盒，周荣复制了10万盒，在两个医院各放了5万盒。 药品太多，没有东西装，周荣便将它们堆放在几百个箩筐里，并用pop字体写了个便条，放在最外沿的那个箩筐上。 “这些药送给顽强不屈的江城人民和可亲可敬的医护人员，愿你们平安顺遂，生活越来越好。” 翌日，当两个医院的医护人员和院长，看着堆满走廊的药品和这个便条内容，个个惊的不知所措。 军区医院的一位医生吃惊的问：“箩筐里的真是盘尼西林？” （二战时期的神药盘尼西林，那时100斤盘尼西林能换5艘航母） 另一位医生拿起一支盘尼西林看了看，说：“瓶子看着像是真的，不知道里面的药是不是真的，现在特务的手段越来越高明，这些药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太匪夷所思了，也不知是不是特务所为。” 一人说：“就算是特务所为，这么多药，他是怎么搬进来的？医院每晚都有人值守，守卫说昨晚没有发现异常，太奇怪了。” 一人说：“我也好奇这些药怎么运来的，城里发大水，到处都淹了，火车停运，大卡车都被派去江边拉货了。 这些药目测有几十万的量了，没有两列车厢或数十辆卡车，装不完，对方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们放进来的？” 院长拿着便条看了又看，蹙眉沉思半晌后，说：“随机抽取药品去化验，如果这些药没有问题，立刻派发到下辖医院，救治军民。 同时向市里反馈这个情况，让侦查科的人介入调查，尽快找到药品来源。” “是！” 市医院的医生及院长，反应和军区医院的差不多，他们也抽取了部分药品拿去化验，并向市政府反映医院的诡异事件...... 军区医院和市医院，花了三天时间，反复抽样和测试，确认药品没问题后，便给那些有需要的人注射和服用。 市政府对突然冒出的大量药品高度重视，侦查科的人将两个医院细细排查，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政府只好登报寻找捐药之人，说要给对方记大功和表彰，希望尽快到市政府认领功绩。 经市里领导开会决定，江城留下部分盘尼西林和“安乃近”，其余的运往其他受灾地区和前线，让更多军民免受病痛之苦。 此事传到京都后，引起中央的重视，派了专案组来协助调查，同样一无所获。 好在药品都是真的，切切实实帮了很多患者，尤其是前线的战士，因为盘尼西林，伤势得到有效治疗，换回了许多将士宝贵的生命。 中央和江城市政府在迟迟找不到捐药之人后，就不再执着于药品是哪来的，将注意力转到其他行政事件上...... 8月的最后一天，马建民因感染疫病死了。 他在家高烧不退，求罗秋月带他去医院。 罗秋月也备了些药，说：“已经给你吃了‘安乃近’，你还想怎么样？去了医院也没用，医院里全是病人，现在大水封城，什么都缺，说不定还没药给你吃。” 马建民很生气，想打罗秋月，可他没力气，只能愤恨不平的躺在床上哀嚎。 周荣送的那批药，当时还在军区医院和市医院的检测中，没有给市民使用。 马建民没有扛到盘尼西林投入市场就断气了。 罗秋月在他咽气前，将家里的人都支开，寒声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到了下面，记得给我爸磕头认错。” 马建民一怔，想问罗秋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他已经无法开口了，最终死不瞑目...... 一口薄棺安葬了马建民，罗秋月神情冷漠的看着他的墓碑，原来报仇要亲自动手，才能解恨。 罗秋月带着马大丫、马二丫将家里仔细的清扫一遍并用石灰艾草消毒。 大仇得报，路上的水也退了，罗秋月便一心一意的经营自己的小酒馆。 罗秋月在周荣身上琢磨出了个道理，女人只要有孩子又有钱，没有男人，日子好像更舒坦。 她要向周荣学习...... 捐的药品投入市场后，周荣发现她的空间变大了。 她担心系统私自扣了她所剩不多的账号余额，赶紧用意念查看，见余额还是380多万，顿时松了一口气。 夜深时，周荣进房车询问系统，为什么空间会扩大，是不是有事需要她办。 以前的系统，回复消息只能在电视屏幕上打字，不能说话，今天却是以卡通人物的形象出现，还直接和周荣对话。 “宿主你好，我是小帅，因你捐的药品救治了很多人的生命，时空局特意嘉奖你200平的空间。” 从杨晋林那收来的家具，哪怕叠着放，也占据了不少空间位置，周荣正愁空间容量不够用，系统就给她送了200平。 但她不满足这点奖赏，笑嘻嘻的说：“小帅，我救了那么多人，就扩充了200平的空间，是不是太少了？怎么也得500平，再把我账户余额后面加个零吧？！” 小帅：“......宿主，请不要贪心不足，200平空间是时空局对你的额外关照，你要是不满意，我就向上申请，撤掉奖赏。” 周荣：“小帅，我发现你升级后，说话没以前可爱了，咱俩可是有过命的交情，你怎么能不为我打算呢？ 我的空间扩大，账户余额增多，就能干更多的好事，你作为我的搭档，面子也是有光的，到时时空局评选优秀系统，你肯定能排第一。” 小帅露出沉思的表情。 周荣继续蛊惑道：“只有我们同心同力同向行，共勉共进共担当，才能克服一切困难，所向披靡！ 待我的空间扩大，余额增多，你尽管向我发布任务，我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完成。” 小帅：“上级没有给你下达任务，你在这里想怎么生活都行，是好是坏，全凭自己本事。 我没有权限变动你的账户余额，上级也禁止这类操作，我再给你扩展100平的空间，这是极限了，希望你利用这些空间，多做好事。” 周荣原本只是尝试着讨价还价，没想到竟然成了，又多了100平的空间，她很开心。 “谢谢小帅，你是我见过的最帅气最可爱的系统，我以你为荣！” 小帅：(?ˉ?ˉ?) 第119章 大姐什么时候这么会玩了? 大水退后，人们的生活渐渐恢复正常。 学校开学，许曼的铺子也重新开业。 因地上还有积水，前面两天，大家的任务就是把铺子里的积水和淤泥全部铲出房外，并将地面冲洗干净。 市场上多了好多鱼，活鱼死鱼都有，全是灾民打捞上来的，每天都有人来问，要不要买鱼。 为了支援灾民，政府鼓励市民买鱼，买一斤鱼就发油票，拎着鱼去居委会那领取即可。 周荣买了上百斤鱼，有的晒成鱼干，有的做成酱鱼块或红烧。 许曼为了帮助灾民，也买了几百斤鱼，放在铺子后的小厨房，让厨子做给大家吃。 农田菜地都被大水毁了，想买菜都买不到，几乎餐餐都得吃鱼。 吃了一个多星期，周荣看到鱼就有点害怕。 几个孩子也吃腻了。 吃晚饭时，二娃扒了扒自己碗里的鱼肉，问周荣：“妈，你说我病好后可以吃罐头，什么时候去买啊。” 妮妮说：“我也要吃罐头。” 周家广一听这话茬，忙说：“大姐，我最近的功课都有按时完成，也没出错，是不是也可以吃罐头？” 大娃说：“我也想吃。” 二娃、妮妮从医院回家后，一直病怏怏的，精神不好，周荣为了鼓励他们，答应了病好后就吃罐头，隔了这么多天，以为小孩子忘记了，没想到记得这么牢。 周荣笑道：“你们最近表现的都很好，我明天就去买罐头，人人有份，现在先把碗里的饭吃完，谁要是浪费粮食，罐头就没了。” 几个孩子一听，连忙扒饭，也不嫌弃碗里的鱼肉了...... 第二天下班后，周荣带了七瓶罐头回来，家里的大人孩子每人一瓶。 周桂和周彩不要，让周荣留给孩子们吃。 周荣没有和两人争辩，将所有人召集到客厅开会，并把罐头都打开，放在每个人的跟前。 “前段时间，我们被大水困住，生活上遇到很多困难，二娃和妮妮也生病了。 可我们没有被困难打倒，同心协力，互相扶持，勇敢的克服了所有麻烦。 七广和大娃的学业进步明显，不仅自己好好学习，还带着二娃和妮妮一起做功课，也不再破坏家里的桌椅板凳，值得表扬。 二娃现在每晚自己起床上厕所，不再尿床；妮妮和哥哥舅舅相处的很愉快，不再无故哭闹，吃饭也没有撒的到处都是。 你们的进步都很大，希望你们再接再励，争取更大的进步，我们为四人的进步鼓掌。” 随着“啪啪啪......”的掌声响起，几个孩子都傲娇的挺直身躯，妮妮也坐的端端正正。 周家广说：“大姐，我以后会做的更好，不让你们为我操心。” 周彩：“你说出的话要记在心里，每次都是光说不做，或是马虎了事，对不起大姐的表扬。” 周家广嬉笑道：“三姐，我在周家湾搞习惯了，好多事做着做着就按之前的方式，我会慢慢改好的，你给我点时间。” 周桂：“好习惯的养成需要人监督，以后我会监督你，要是敢偷懒和不认真，家务活翻倍。” 周家广：“......” 周荣轻咳一声，接着发言：“我们家除了七广、大娃、二娃、妮妮最近有进步，四桂也值得表扬。 她每晚学习到深夜，这等刻苦的劲头，是我们的榜样，她还发挥大无畏的精神，去居委会帮助灾民，任劳任怨，这种高贵品质，是我们老周家要持续坚持的，希望大家向她学习！” 周荣带头鼓掌，其他人紧随其后。 周桂从没被人这样表扬过，开心又诧异的看着周荣，大姐什么时候这么会玩了？ 表扬完周桂，周荣又表扬周彩：“我们家最辛苦的人，就是五彩，照顾孩子是最累的活，五彩从没怨言，将大娃他们照顾得妥妥帖帖，家务做得井井有条，二娃生病时，更是衣不解带的守在一旁。 家里每餐都有热菜热饭，我们能够心无旁骛的在外工作和学习，全靠她的默默付出，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周彩同志！” “啪啪啪......”掌声一响起，周彩的眼泪就不听使唤的往下流。 周彩边抹泪边说：“大姐你干嘛呢，说这么煽情的话，我就做点家务活，照看下孩子，不值一提。” 周荣：“谁说你的付出不值一提？你做的每一件细微之事，构建了我们无忧生活的坚强后盾，值得被所有人看到。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力量撑起这个小家，并为别人带来前进的动力。 我们家一直都是赏罚分明，既然大家都付出了自己的努力，就应该得到奖赏。 桌上的罐头，每人一瓶，一是奖励我们之前的进步，其次是为了激励大家，以后要做的更好。 来，我们拿起面前的罐头，干一个，祝愿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大家举起自己的罐头瓶子，碰在一起，一同说：“干杯！” 之后一起吃罐头，说着自己对未来的规划。 欢声笑语在长安里27号久久回荡...... 9月中旬，陶芬找到周荣，告诉她，经上级领导决定，为她颁发一个“三好市民”的奖状，并将她发展为党员，周桂为团员，两人尽快提交入党\/入团申请书去审批。 陶芬还告诉周荣，市里下周要举办一个表彰大会，表彰在此次防汛斗争中表现杰出的人，同时举办新党员入党、新团员入团宣誓大会，她和周桂都要参加。 “三好市民”的奖状，将在那天发给周荣。 陶芬拉着周荣的手，小声说：“你是我们片区树的标杆和榜样，领导想让你作为群众代表上台演讲，机会难得，你准备个1-2分钟的演讲稿，写完后给我检查下。 如果演讲内容有不恰当之处，我帮你改改，免得上台后说错了话，被人笑话。” 周荣了然。 “好，多谢陶姐。” “入党”，对周荣来说，有点意外，但组织给的荣誉，她也不会推拒。 当晚就和周桂一起写了入党\/入团申请书...... 第120章 表彰大会 翌日，周荣把入党\/入团申请书和演讲稿给到陶芬。 她在演讲稿里，先是感谢党中央、省领导、市领导、区领导、居委会干事对群众生活的关怀。 正是党中央和诸位领导、干事的辛勤付出及英明指导，大家才能团结互助，众志成城，勇往无前，克服万难，江城才能战胜这场百年一遇的大洪水。 万里之船，成于罗盘，诸位领导、干事的带头作用，给了她前进的方向，她想和所有领导、抗洪战士一样，在这场天灾中略尽绵薄之力。 整篇演讲稿，周荣把自己做的那些事，说的微不足道，她完全是受了各级领导和居委会干事的影响和启发，才想着为群众做点事。 她的付出，和诸位领导、干事相比，不值一提。 今后，她会向所有领导、干事继续学习先进思想，努力向组织靠拢，尽自己的最大能力为百姓做好事。 陶芬看完周荣的演讲稿，连连点头：“你这稿子写的不错，言辞恳切，实事求是，我拿给主任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当天就按这个念。” 周荣：“谢谢陶姐。” 半个小时后，陶芬返回，将演讲稿递给周荣：“你这稿子，基本没问题，但上面有些错别字，主任帮你圈出来了，你回去改一下。” 周荣看着演讲稿上她故意写错的几个字，全被红笔圈上了，笑道：“还是陶姐和主任细心，帮我纠正错误，我回去后立马改正。” 陶芬：“嗯，你是一位好同志，主任也夸了你，好好表现，以后立功的机会还有很多。 你没去过市政府，估计不认识路，下周的表彰大会，我和你一起去，期间有什么问题，你随时找我。” 周荣：“好的，多谢陶姐。” 因有陶芬和居委会主任的帮忙，周荣和周桂的入党\/入团申请书，审批的很快，没两天就下来了。 转眼到了表彰大会的时间。 陶芬没有自行车，周荣便让周桂坐在前杠，她坐在后座，带着两人去市政府。 当天，市政府前的广场和街道，站满了人，目测有几万人。 陶芬解释道：“这次评选了好多防汛功臣，光新入党、入团的就有两三万人，还提拔了一批干部。 和你一样被评上‘三好市民’的还有几人，我们去找到他们，等下要一起上台。” 周荣：“好。” 在广场上找人时，周荣看到了周家华、周家富、周家顺还有周家善，正和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便拉着陶芬、周桂过去。 “你们怎么在这？” 周家华几人看到周荣、周桂也很诧异。 周家富说：“大姐，我们来参加表彰大会的，大哥和顺子哥入党了，我和善子入了团，等下要宣读誓词，你们来这里，也是入党、入团了吗？” 周荣：“嗯。” 陶芬从两人的对话里分辨出了他们是姐弟，忙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哎哟，你们家可真是英雄辈出啊，男将在前线抗洪抢险，姑娘在后方捐献物资，服务群众，当真是大家的楷模！” 周家华憨笑道：“我们只是多扛了几包麻袋，和那些在防汛时身受重伤和牺牲的人相比，不值一提。” 周荣看着周家华干裂的嘴唇、一脸划痕的面容和手臂，及周家顺绑着绷带的胳膊，问：“你们受伤了？” 周家华挠挠头，说：“受了点小伤，已经好了。” 周家善：“哪里是小伤，差点都没命了！ 大荣姐，你是不知道，华子哥和顺子哥当时有多凶险，一个大浪打来，有人落水了，他们忙跳进江里救人，那么大的风浪，水又浊，他们被冲出去好远。 幸好水里有块木头，他们抓住了，不然回去后，我都没法向大伯和三伯交代。 他们和那名落水的人一起被救上来后，华子哥就高烧不退，顺子哥的胳膊被水里的树枝划了个大口子，后来溃烂了，医生说感染了病菌，但医院没药救他们。 老天有眼，一个大好人向医院捐了好多盘什么林的药，两人打了针后就慢慢好了，真是谢天谢地。” 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周荣再次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周荣眼眶泛红，拍了拍周家华的肩膀：“参加完表彰大会，去我那吃饭，我给你们加餐，家富、家顺、家善一块去。” 周家顺笑道：“好啊，好久没吃到大荣姐做的饭菜了，怪想念的。” 周家善：“可不，我这两个多月，都没吃好睡好，闭上眼就担心决堤了，赶紧去扛麻袋。” 周家富：“每天扛麻袋，我的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厂里放了我两天假，我要去大姐那好好睡一觉，睡他个天昏地暗，把前两个月缺的觉都补回来。” 周荣笑道：“可以，你们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吃什么就说，我去买。” 几人在那闲聊，不远处，一群着装像干部的人走过来，周荣在人群看到了杨晋林的身影。 不由好奇，他重新当上干部了？ 周家富也看到了杨晋林，往地上啐了一口，鄙视的说：“小人！竟然让他混了个官当，真是老天没眼！” 周荣问：“你在堤上遇到了杨晋林？” 周家富：“嗯，一开始见他和我们一样扛麻袋修堤坝，还以为他转性了，后来听人说他被政府辞退了，本想找个机会奚落他几句，给你报仇。 他那人贼的很，看见我就跑，生怕我打他似的。 防汛任务重，我看他干活也挺卖力的，像是诚心在修堤坝，就没找他麻烦了。 结果这人不经夸，没两天就露出本性了，只要省里、市里的领导去视察，他就不停的喊‘人在堤在，堤毁人亡’的口号，然后臭不要脸的跑到领导面前发言。 我好奇他和领导们说了什么，让大家个个喜笑颜开，故意凑近偷听，原来全是马屁话，恨不得把领导们吹上天。” 周围全是人，陶芬也在身边，周荣轻咳一声，示意周家富别说了，免得祸从口出...... 第121章 他精心准备了一个星期的稿子，竟然被周荣抢了风头? 周家富话匣子打开，不说完，心里不痛快，无视周荣的暗示，继续吐糟。 “杨晋林好像被市里重新重用了，具体什么官不清楚，但看他那得意的神情，官职不小。 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些大领导看着都像精明人，怎么就听信了杨晋林的牛皮话呢？ 牛皮话真管用的话，干嘛不让杨晋林站在江边，吹个几天几夜，把洪水都吹走，省得我们累死累活的，又是打桩又是扛麻袋。” 周荣：“......” 无意偷听的陶芬：“......” 周荣见周家富还想说话，很担心他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之词，忙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对着陶芬讪讪一笑：“陶姐，我弟弟是个粗人，和人吹牛吹习惯了，说话不爱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陶芬：“明白，大兄弟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闲聊嘛，我不会把他的话当真的。” 陶芬的袖子上戴着红袖章，周家富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旁站了个干部。 要是人家把他的话传到领导耳朵，他的团员身份肯定被撸掉，忙吓得低头，不再吭声...... 仪式开始后，几位领导人上台讲话，感谢中央和各级政府后，简单阐述此次防汛工作的概况，之后表扬了在防汛斗争中，表现出高度的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的功臣。 领导们发完言，新党员和团员按照指示，在各自的属区宣读入党、入团誓词。 接着新提拔的干部代表、新党员代表、新团员代表和群众代表上台演讲。 杨晋林作为干部代表演讲。 他的演讲稿很长，足足讲了十来分钟，从中央，到省政府、市政府及下面的街道办事处，全被他吹了个遍。 辞藻华丽又切合时事政治，台下的领导们听了，纷纷点头予以肯定。 周荣认为自己在拍马屁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但和杨晋林比，她甘拜下风。 杨晋林发言后，其他代表依次上台，内容都中规中矩，言简意赅，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 周荣作为群众代表，最后发言，她直接脱稿演讲，言语里带着三分崇拜、三分敬仰、三分诚恳与质朴、一分激动，和其他演讲者相比，显得情真意切，更有共鸣性。 不知哪位领导带头鼓掌后，掌声经久不息。 几位领导人觉得周荣是个好苗子，让手下去打听她的单位及背景...... 杨晋林看着周荣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还有诸位领导的赞赏表情，恨的牙痒，他精心准备了一个星期的稿子，竟然被周荣抢了风头？！ 真是可恶！ 冯兴武也来参加了今天的仪式，周荣的名字让他觉得耳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高山作为冯兴武的警务人员，见他一直盯着周荣看，感慨道：“这位周荣同志进步真快！ 年初时还是乡下妇人，现在都已经成为了群众代表，还得了‘三好市民’的表彰，看来她和杨晋林同志离婚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冯兴武这才想起来，周荣是杨晋林的前妻。 “这么优秀的女同志，杨晋林不珍惜，一心想着走捷径，他这辈子都不配有好前程。” 高山小声说：“我听人说，市里要提拔杨晋林同志到市委做科长，他这一下子官升好几级呢！” 冯兴武眼神深邃的看着不远处的杨晋林，冷声说：“任命文件还没下来，不要道听途说，就他的人品，配不上高位。” 齐云开在报社兼任编辑，为了完成最新通讯稿，他和几位记者都来参加仪式。 周荣的表现，齐云开非常满意，让记者给她拍了好几张照片。 等周荣从讲台上下来，齐云开找到她，让记者做深入采访。 所有问题，周荣都对答如流。 核心要点就一个，是党中央和诸位领导干部给她树立了良好榜样，她才想着向大家学习，用自己的双手为百姓做点事。 齐云开赞赏的频频点头。 等采访完，齐云开对周荣说：“党和人民就需要你这样思想觉悟高的好同志，过几天夜校的考试，你好好考，如果能全部拿优，我给你奖励。” 周荣：“谢谢齐老师，我会努力考出好成绩。” 仪式结束后，陶芬带着周荣他们先回了趟居委会。 向主任汇报了现场情况后，陶芬和两位居委会办事委员，不知从哪弄来几朵大红花，给周荣、周桂他们一一戴上。 之后，陶芬和两位办事委员各拿一个锣鼓在手上，敲锣打鼓的来到周荣家。 这阵仗，把附近的居民全部吸引来了。 陶芬让周荣、周家华他们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当着围观群众的面，介绍他们的新身份，并将周荣捐献物资、协助居委会救灾的事迹说了。 陶芬示意周荣举起那张“三好市民”的奖状，大声说：“周荣同志和她的弟弟妹妹，在此次洪灾中，以集体为先，表现出了高度的爱国主义和大无畏精神。 他们是我们要时刻学习的榜样，请大家为他们的优良品质鼓掌！” “啪啪啪......”一阵掌声后，陶芬接着发言：“周荣同志和她的弟弟妹妹获得的荣誉，不仅属于他们自己，更是属于整个长安里，希望你们多向他们学习。 日后你们如果也做了好人好事，相信政府同样会给与相应的表彰，这些都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你们要积极争取，努力表现！” 围观的人，看着周荣手中那张“三好市民”的奖状，和几人胸前的大红花，羡慕极了。 同时感慨，原来周家人不仅会打架，思想品质也好，以后要和他们友好相处，不能偷偷说闲话了...... 等陶芬他们离开，姜文娟借周荣的“三好市民”奖状，看了又看，打趣道：“我们长安里可算出了个根正苗红的人物了，你以后可要多分享些经验，让我们也拿个政府的表彰回来。” 周荣笑道：“这个容易，谨记一条，舍自己为他人，一切以集体利益为先，不计得失，只要姜嬢嬢照做，相信很快能拿到政府的表彰。” 姜文娟一顿，这不是苕货才会做的事吗？ 看来政府的表彰，他们家这辈子都没缘分了...... 第122章 夜大学 晚上，周荣、周桂、周彩合力做了一桌菜，犒劳周家华他们。 周家顺看着满桌的饭菜，开玩笑的说：“这么丰盛，我都不想回工地了。” 市集上买不到新鲜菜，周荣他们晚上做了个红烧肉、煎鱼块、炖鸡汤、炒鸡蛋、炸花生米、再加一个咸菜。 周荣浅笑道：“菜地都被大水冲毁了，市集上没什么菜卖，只能简单吃点，等你们下次来，我们再多炒两个菜。” 周家善：“这些菜，我们在工地和堤坝上想都不敢想，闻着味我都能吃两碗饭，城里东西贵，又是灾后，肯定更贵，让大荣姐破费了。” 周荣：“一家人不说这种见外话，大家趁热吃，都吃完，别剩下，免得放坏了。” 吃饭时，周家广问：“大哥，修堤坝是不是很危险？我们班有个同学的爸爸被大水冲走了，他妈妈每天在家哭，说日子过不下去了。 那个同学还说他读完这个学期，估计不能上学了，家里没钱，弟弟妹妹也要人照顾。” 周家华：“是危险，好在都过去了。因我们立了功，厂里给了我们三个正式工的名额，等工厂正式投产，我们就能上班了，挺不错的。” 周彩好奇的问：“你们报名抗洪抢险队，是单位要求的吗？” 周家华：“不是，自愿的，我当时没别的想法，就担心决堤了，你们不会游泳，万一跑不掉怎么办，就问顺子他们要不要报名。” 周家顺：“我当时的想法也简单，一旦决堤，我们待在城里的人，都不能幸免，周家湾离省城不远，可能也会受影响，我不能让小梅和孩子出事，就报名了。” 周家善：“华子哥和顺子哥都报名了，我就跟着一块报名了。” 周家富说：“我一直记着爹的话，周家的男人不能做孬种，厂里好多青年都报名了，我不能落下，不然回村后都不能和人吹牛，也会被人笑话。” 周家华、周家顺的质朴，让周荣很感动，听了周家富的话，她不想理这个缺心眼的弟弟了...... 周家华他们在周荣家休息了两天，各自返回单位上班。 一连几天，报纸上都出现了周荣的照片及演讲、采访内容。 好多人以她为榜样，得知她在许曼的布店上班，都来向她请教问题。 问的问题大同小异，怎么变得像她一样优秀。 周荣把回复姜文娟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大家再次夸赞她的思想觉悟高。 之后就回家琢磨，要为集体和百姓做哪些好事，才能拿到政府的表彰。 一时间，江城涌现出了很多助人为乐、舍己为人的事件...... 大水封城的那两个多月，许曼店里的很多布料受潮，出现发黄或发霉的情况，难以正常销售，销毁或送人，损失很大，她每天都眉头紧锁。 来找自己的人，有些人是真的为了进步，有些人是纯属好奇，来凑热闹的，不管怎样，这波大流量不能浪费。 周荣给许曼出主意，在店里做促销，买十尺未受损布料，送两尺瑕疵布。 很少有店铺买布还送布的，布店的促销效果非常好，没用几天，就把瑕疵布全部处理完了。 许曼高兴之下，把周荣的工资提了20万，周桂的工资提了10万，还请姐妹俩去璇宫饭店大吃了一顿。 陈展宁康复后，许曼带着儿子去给周荣道谢，本想把药钱给了，周荣没要。 许曼记着她的恩情，知道周荣喜欢钱，便借着这个机会给她和周桂加工资...... 街道办的两名干事找到周荣，说区里决定提拔她为预备干部，辞掉布店的工作，就能去任职了。 这对周荣来说，是意外惊喜。 可当她旁敲侧击一番后，得知预备干部每月的津贴只有12万，补贴的粮油只够两个人生活，转正时间不定，且需要与其他预备干部竞争，准备应承下来的话，立马变了。 “两位同志，非常感谢组织和领导们对我的认可和器重，我很乐意为百姓做好事。 但我觉得，只有深入群众，融入群众，才能更好的服务群众。 我目前的这份工作，天天与群众接触，最能了解他们的需求，两位同志能不能回去和领导反馈一下，让我以预备干部的身份，继续在这家布店上班？ 待我为群众做了更多好事，再回街道办报到，当然了，如果领导们有指示，我随时听从调遣。” 两名干事想了想，说先回去向领导反馈，如果领导同意，就这么操作。 街道办领导沟通审批的这期间，夜校第一学期的考试顺利完成。 周荣、周桂和周彩的各科成绩都得了优。 尤其是周荣，算数和俄语都是满分，国文和政治试卷上的答案，堪称完美，被齐云开作为范例贴在教室里，供其他学生学习。 现在已经10月初了，夜校没有放假，直接上新学期的课程。 待再次上课，齐云开把周荣叫到自己办公室，递给她几张卷子，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做完，就在办公室答题。 周荣翻看了下试卷，里面的试题难度远超夜校目前的教学内容，但对她来说，并不难。 办公室里除了有齐云开以外，还有两人，是生面孔。 周荣隐约猜到齐云开的目的，拿起笔斟酌着写答案...... 周荣每写完一张卷子，齐云开和另外两人就开始批改。 待周荣答完所有试题，齐云开大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位小周同学天资聪颖，自学成才，思想觉悟又高，你们江城大学要是收了她，简直是捡到宝了！” 孟安浦说：“从试卷来看，确实有点天分。” 董慧儒说：“依你的介绍，小周同志的出身也没问题，还是我们江城百姓的楷模，那我们就破格录取她。” 周荣装糊涂的问：“几位老师在说什么？” 齐云开解释道：“这两位是江城大学教导处的孟安浦老师和董慧儒老师。 我们夜校的教学内容太简单了，以你的能力，应该有更广阔的舞台，所以我就向江城大学举荐你去上他们的夜大学。 两位老师今晚是来摸底的，因此出了这几份试卷。 很多题目，你的答案虽有偏差，但思路是没问题的，只要有好老师在旁指导，肯定会得到突飞猛进的进步。” 故意答错题的周荣，激动的站起来，给齐云开鞠了个躬：“谢谢齐老师，我会努力学习，不辜负老师和组织的栽培。” 懂感恩的人，成就都不会差，孟安浦、董慧儒齐齐点头，问周荣想学什么专业，夜大学目前有政治、文学、外语、物理、化学、会计等专业。 物理、化学，周荣不会，她毫不犹豫的选了会计。 这个专业，在未来的很多年，最安全...... 第123章 除了良心，什么都有 夜大学的上课时间和夜校是一样的，都是一三五的晚上上课。 江城大学在一区，如果要去上课，需要过江，去的话可以提前出发，但返程，就没有轮渡了。 周荣和孟安浦、董慧儒商量，她能不能入学后，拿着书本在家自学，每周三的上午去学校，向老师请教自己在自学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老师也可以随时考核她。 孟安浦、董慧儒知道周荣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理解她的难处，同意了她的提议。 第二天，周荣就去江城大学报到了。 晚上，大娃看到周荣的入学证明和新课本，激动的说：“妈，你和爸一样，也是大学生了吗？” 周荣：“等毕业后才算，现在应该只能算半个。” 周家广：“大姐，你好厉害，我要向你学习，也当一名大学生。” 周彩：“你那粗心大意的毛病不改掉，永远只能在60分左右徘徊，就这成绩，甭想考上大学。” 周家广笑嘻嘻的说：“我最近改进了不少，不信你问二姐。” 周桂：“和以前比，是有进步，要继续坚持。大姐给我们树了一个好榜样，我们都要向她学习，让老周家多出几个大学生。” 周彩：“我们一起努力，为老周家争光！” 大娃：“我也要好好学习，像我妈一样，当大学生，为国争光！” 二娃举着小手说：“还有我，我也会努力学习的，和妈妈一样厉害。” 自此后，周桂、周彩刻苦学习，大娃、周家广也被带动的更加勤奋，二娃、妮妮受他们的熏陶，每天都用心的背诗、数数。 家里的学习氛围，空前高涨...... 星期天早上，周彩正在院子里指导大娃和周家广写作业，见一孕妇站在门口张望，问：“你找谁？” 冯巧兰浅笑道：“你好，请问这里是周荣家吗？” 周彩：“是的，你是？” “我叫冯巧兰，来看一下周荣同志，她在家吗？” 二娃和妮妮的救命药盘尼西林，就是冯巧兰帮忙弄来的，周荣已经告诉周彩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也说了。 周彩没想到杨晋林的现任妻子，会到前妻家拜访，这种复杂的关系，她有点不知所措。 忙拽起周家广，悄声说：“你去布店找大姐，就说冯巧兰同志找她，让她回来一趟。” “好！” 等周荣请假回到家，冯巧兰正把自己带来的糕点分给大娃他们吃，和几个小孩子有说有笑。 二娃摸着冯巧兰的肚子说：“里面的妹妹好乖，等她长大，我把糖果给她吃。” 冯巧兰好奇的问：“为什么不是弟弟？” 二娃歪着脑袋说：“就是妹妹啊，不是弟弟。” 妮妮也用小手抚摸冯巧兰的肚子，奶声奶气的说：“妹妹和我一样乖，不哭。” 周荣见冯巧兰的表情有点失落，忙说：“童言童语的，你别放心上，不管男女，都是你和杨晋林的孩子。” 冯巧兰略带忧伤的说：“晋林说我这胎肯定怀的是儿子，每天也是儿子儿子的喊，让我准备的小孩衣物，全是儿子的，万一不是儿子，我怕他失望。” 周荣：“我听一个医生说，生男生女是由男人决定的，你这胎如果是个女儿，只能怪杨晋林本事没到家，不是你的错，千万别乱想。” 冯巧兰愣住：“还有这种说法？” 周荣：“当然了！你今天到我家，是有事吗？” 冯巧兰这才想起自己今日到访的目的。 “没什么事，前些日子发大水，一直留守在单位，没有假期，今天才休息，来看看你和几个孩子，瞧一下他们的病有没有好全，你缺不缺东西，要是有什么麻烦，你可以告诉我，我尽力去办。” 周荣：“多谢你的好意，我这什么都不缺，挺好的，中午在我这吃饭吧。” 冯巧兰：“不了，晋林刚被调回市里，市领导答应提拔他做科长的任命书还没有下来。 他很着急，每天中午都会在家写材料，希望组织能看到他的能力，让他在科长的职位上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他不会做饭，又不想去单位食堂吃，我得赶回来，不然他得饿肚子。” 周荣叹息一声，说：“行吧，我送你去江边坐船。” 冯巧兰怀着孩子，周荣不敢让她坐自行车，本想拦一辆人力车，被冯巧兰阻止了，说他们作为公职人员，不能奴役穷苦百姓。 周荣只好陪着她走路。 路上，冯巧兰问：“你觉得晋林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荣毫不迟疑的说：“除了良心，什么都有的人。” 冯巧兰：“？？？......” 见冯巧兰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周荣说：“你问这个问题，不就是有所怀疑吗？不说别的，我的遭遇就是铁铮铮的事实。 我除了没有一个好的家世，哪点配不上他？还不是说离婚就离婚，不同意就对我大打出手，没有半点情义。” 任命书迟迟没有下来，杨晋林有点心慌，找人打听，只说还在审批中，再无其他有用信息。 杨晋林这段时间为了落实科长职务，没少找冯巧兰拿钱，说要拿去打点关系，并让她去找冯兴武帮忙。 冯巧兰给了杨晋林一些钱，但让她去找冯兴武开后门，她不愿也不敢。 她时刻记着她爸说的话，不要为了杨晋林的事去求他，显得很没出息，也是在破坏组织纪律和作风。 冯巧兰自己也觉得为官者应该清正，她劝杨晋林耐心等待，万一升职的事落空，在办事员的职位上，也可以为百姓办事。 但她的劝说，好像没什么效果，反而引起杨晋林的不耐烦。 冯巧兰想质疑杨晋林的人品，可见了他在抗洪时留的一身伤后，又不忍心。 晋林说只有身居高位，手握权力，才能为百姓办更多的事，他们的孩子，今后也会有个好前程。 晋林向她保证了，只要被市里重用，一定会全心全意为百姓服务，做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 或许，她应该再相信晋林一次...... 第124章 你们到底是不是亲外甥? 冯巧兰沉思片刻后，说：“他从抗洪抢险队回来，肩膀全烂了，没一块好肉，人也消瘦的不成样子，这样为集体，为百姓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周荣：“人的好坏，不是靠一两件事情去评定的，每个人做事，都会带有自己的目的。 若我没有猜错，杨晋林这么拼，是想以此为跳板，爬到高位，他这人野心不小，你凡事多留个心眼。” 冯巧兰：“不会的，我相信他的人品，你是不是对他有怨恨，所以才这么评价他？” 周荣：“你高看我了，我要是对他有怨恨，直接动手，犯不着在背后说他坏话，不顶用，还浪费口水。” 冯巧兰：“......” 原书里，冯巧兰为杨晋林生了两个女儿，没少被杨开运和方婆子冷嘲热讽。 因她心地善良，加上杨晋林的安抚，不管杨家人做什么，她都选择了原谅。 这人是个十足的恋爱脑，只要杨晋林说的话，她都义无反顾的相信。 哪怕杨晋林功成名就后，在外包养了五六个女人，冯巧兰还捉奸在床，对方狡辩，说他们在探讨人生哲学，因天气冷才盖在一个被窝里。 冯巧兰竟然信了这种鬼话，只告诫杨晋林要注意一个官员的形象，再无其他动作，还让身边的人，不要编排他的闲话。 书里的二牛三牛意外去世后，杨晋林想要儿子继承家业，冯巧兰不能生，他就找外面的女人生，为了给私生子一个名分，还把孩子交给冯巧兰抚养，说是朋友的遗孤。 那孩子和杨晋林长的一模一样，冯巧兰虽有怀疑，可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杨晋林编造的谎言，将对方当亲生孩子养育...... 念在冯巧兰帮过自己的份上，周荣本想提点她一二，不知这人是受原书剧情的影响，还是本性如此，既然听不进去，她说的再多也没用。 有些人在没有被逼到绝境时，一定不会认为自己身处火坑。 只有等到她自己想主动爬上来的时候，再拉一把才有用。 周荣不再说关于杨晋林的任何话题，就那样默默陪着冯巧兰走路...... 周家广从周荣和冯巧兰的对话中，得知了冯巧兰的身份。 等两人离开，他就凑到大娃身边，八卦的说：“你那个后妈长的一点都不好看，你爸什么眼光，媳妇一个不如一个。” 大娃刷刷刷，在自己的作业本上把周家广说的那句话写上，威胁道：“这句话如果被我妈看见，你猜，你会受到什么惩罚？” 周家广惊呆了，忙去抢大娃的作业本。 大娃一把将本子藏到身后：“你想毁灭证据？我不会给你机会的，除非你帮我扫一个星期的地，我就把这行字擦了。” 周荣为了锻炼几个孩子，都给他们派了家务活，这个星期轮到大娃扫地了，他正琢磨着，怎么赖掉，周家广就撞上来了。 大娃长期被他妈和两个姨妈“算计”，慢慢的琢磨出了些门道，今天第一次用在周家广身上，就有了效果。 他不由窃喜，以妈妈和姨妈为榜样，果然没错...... 二娃拍了拍周家广的肩膀，小声说：“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大哥把字擦了也没用，你要是把弹弓送给我，我就不告诉妈妈。” 周家广脸都气红了，用手指着两人，哼唧道：“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半点都不把我当舅舅，亏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们，你们倒好，扭头就来坑害我，你们到底是不是亲外甥？！” 大娃耸耸肩，说：“那你想不想我擦掉这些字嘛？” 二娃：“还有我，想要我保密，必须拿弹弓来换。” 周家广要被两人气死了，想讨价还价一番，周彩从房里出来，问：“你们在干什么？” 大娃将作业本拿出来，刚要开口，周家广忙捂住他的嘴巴，悄声说：“舅舅答应你们的要求了。” 大娃冲着周家广眨眨眼，随即掰开他的手，对周彩说：“三姨，我们没干什么，在讨论作业。 小舅舅说他是长辈，我是晚辈，要帮我扫一个星期的地，三姨，以后扫地，你直接喊小舅舅就行了。” 周彩微微眯眼，问：“周家广，你转性了？” 周家广垂着脑袋，生无可恋的说：“舅舅疼外甥，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确实答应了帮他扫地。” 周彩呵呵一笑。 三人的对话，她在家里都听见了，周家广嘴巴不把门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吃点亏也好...... 周荣想以预备干部的身份，继续在布店上班的事，街道办批了，但需要每周写一份总结报告递交上去。 这对周荣来说不难，属于她的专业范畴。 周荣凭借一次出色的演讲，混得风生水起，杨晋林本以为他在那次演讲后，升任科长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任命书没到手，一切都不能作数，杨晋林没少请人吃饭，打听消息，也写了很多自荐信，都没有得到确切回复。 焦急等待了近一个月，任命书终于下来了。 但不是升任他做科长，而是把他调去一区，做档案管理处的副主任。 相当于他折腾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且是个闲差。 杨晋林找人打听后，得知是冯兴武特意把他要回去的，说是看重他的能力，想让他继续给自己做帮手。 杨晋林差点没被气死。 他好不容易拼到的机会，竟然被冯兴武搅合了，这人还是岳父吗？ 怕是仇人吧！ 杨晋林心情郁闷，回家后对冯巧兰冷言冷语及各种挑剔，不是说她饭菜做的不好吃，就是家里乱糟糟的，看着就心烦。 王铁生见他妈大着肚子还要被数落，不服气的说：“家里的饭菜，天天都是这个口味，你以前怎么不说难吃？ 我和新萍每天都有做家务，哪里乱了？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你再敢欺负我妈，我就去告诉外公外婆！” 王新萍也帮腔道：“我妈都快生了，你不体贴她，还一个劲的给她找不痛快，和你之前说要对她好的那些誓言，完全不一样，你是不是欺骗我妈？” 杨晋林一顿，冷哼一声说：“你们就这么对我这个父亲说话的吗？没大没小，一点家教都没有！” 冯巧兰不想因为她，把大家的关系闹僵，见王铁生、王新萍还要顶嘴，忙拉住两人，小声说：“不能对爸爸没礼貌，快给他道歉。” 王铁生觉得自己没错，不愿道歉，自顾的在那吃饭。 王新萍往自己碗里夹了点菜，就躲到房里去吃，不理杨晋林和她那个脾气好的让人生气的妈。 连孩子都敢给自己甩脸，杨晋林气得摔门而出。 冯巧兰看着杨晋林愤怒离开的背影，默默流泪，他们前几个月还万般恩爱，怎么会闹成这样呢？ 第125章 你现在后悔吗? 11月下旬，冯巧兰在医院平安生下一个女儿。 杨晋林得知是个女儿，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再无其他反应。 护士让杨晋林抱孩子时，他没有接，示意赶来医院的方婆子抱着。 冯巧兰怀孕时，肚子尖尖的，方婆子以为这一胎准是大孙子，收到通知后，和杨开运一起特意早早的来医院候着，结果护士抱出来的是个孙女。 她失落的表情毫无掩饰，一个劲的问护士，是不是抱错孩子了，她家儿媳明明怀的是个孙子，不可能生出来的是孙女。 杨开运虽没说话，可他阴沉的脸，无不透露着他的失望和对孙女的不喜欢。 护士说：“今天产房只有你家儿媳一个产妇，不会抱错的，生儿生女都是一样的，都是你们家的人，你们不要重男轻女。” 方婆子不高兴的说：“说的轻巧，我家不缺孙女，只缺孙子，一个赔钱货，哪能和孙子比？” 李桂芝担心她女儿在医院被杨家人欺负，或是出现保大保小的问题时，杨家人选择保小，不管她女儿的死活，今天也来医院了。 见杨晋林、方婆子及杨开运是这般态度，李桂芝黑着脸夺过孩子，冷声说：“杨晋林作为干部，要是传出他自己和家人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这个干部就别干了，迟早被人举报！” 杨晋林一怔，忙安抚道：“妈，你误会了，我们没有重男轻女，只要是巧兰生的孩子，管他男女，我都喜欢。 我妈是在乡下说粗话说习惯了，没别的意思，这孩子我们会放在心坎上疼。” 方婆子也反应过来了，讪讪一笑：“亲家母别和我这个乡下婆子计较，只要是我杨家人，我们都喜欢。” 冯巧兰躺在病床上，将她丈夫和婆婆的反应看在眼里，说不失望是假的。 她虚弱的说：“晋林，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杨晋林的预备名字里，全是男孩的，没有适合女孩的，他也没准备女孩的名字，便说：“先叫四妮吧，等长大点，再起大名。” 冯巧兰自我安慰道：“四妮这个名字蛮好听的，孩子一定喜欢。” 杨晋林不想在医院久待，说单位还有事，就离开了。 如果冯巧兰生的是孙子，方婆子本打算伺候几天月子，可现在生的是孙女，还要时时刻刻看李桂芝的脸色，便借口说家里还有活没干完，拉着杨开运就跑了。 等三人都离开，李桂芝重重的叹息一声，问冯巧兰：“你现在后悔吗？” 冯巧兰装糊涂的问：“后什么悔？” 李桂芝：“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婆家，你还是认为自己的选择没错吗？” 冯巧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的说：“错与没错又能怎么样，孩子都生了，哪怕为了孩子，这个家也不能散，毕竟是亲生骨肉，我相信晋林会对孩子好的。” 李桂芝很想说，你在白日做梦。 可一见女儿精神不好，又刚刚生完孩子，到嘴边的话立马改了口。 “你婆婆的做派，肯定不会伺候你的月子，我也不放心她照顾你，出院后，我来照顾你的月子。” 冯巧兰：“谢谢妈。” 12月初，市政府在报纸上刊登关于公私合营类的政策。 其实早在9月份，政务院就通过了《公私合营工业企业暂行条例》。 条例规定：对资本主义企业实行公私合营，应当根据国家的需要、企业改造的可能和资本家的意愿分批进行。 同样在9月，政务院通过《关于棉布计划收购和计划供应的命令》，规定自9月15日起，全国开始使用布票。 因江城当时还在与洪水做斗争，且灾后复工复产复市的任务繁重，上面两条政策，只在报纸上刊登，并没有实际执行。 如今大水退去，灾后工作也圆满完成，政府便将主要精力放到公私合营政策上。 市工会号召私营工商业的职工推动资本家申请实行合营，提出“搞好生产，迎接公私合营”的口号。 “要以国家的经济发展为主，以个人企业的发展为辅”的横幅随处可见。 许曼将周荣喊到自己办公室，指着报纸上关于公私合营的文章，问：“你说政府搞这个的深层含义是什么？是针对大的私营企业，还是我们这种小店也要参加？” 周荣将办公室门关上，小声说：“我们的社会制度和西方国家的不一样，缩小贫富差距，实现共同富裕，消灭私有制一直是领导人的愿望。 你的身份是资本家，基于这些，你觉得你的两个店铺，能避开吗？” 许曼若有所思：“政府前几年搞了好几场运动，我们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资产全被充公，好在有惊无险，我还以为这种局面会持续下去，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怕是不行了。” 周荣：“粮油市场已经被政府接管了，棉布也开始统购统销，百姓凭票买布，你的铺子纳入公家是迟早的事，不如主动配合，还能落个好名声。 政府要推广公私合营政策，前期会有点阻力，你要是积极配合，说不定会被政府作为榜样宣扬，弄个表彰到手，肯定没问题。 有了政府的表彰，对你和两个孩子的将来，都是有好处的。” 许曼开玩笑的问：“你是不是接到任务，来做说客的？” 周荣：“街道办的人确实找过我，让我劝说一二，推动新政，但我和你说那些话，和街道办的人没关系，纯粹是站在朋友立场，我希望你和两个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 你这么聪明，按照前几年的形势，你应该能揣摩到大领导们的一些行事作风，类似三反五反那样的运动，以后不会少。 如果有政府的表彰在手，你也算多了个护身符，总归是有好处的。” 许曼：“你说的我都懂，只是这两个铺子是我的嫁妆，也是我的精神寄托，要是交出去了，我不知道以后能干什么，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我听说你大哥出国了，你当初怎么不一起走呢？要是出去了，或许就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了。” 周荣好奇的问。 在她的潜意识里，许曼很有钱，也有主见，如果跑了，就没有后面这些麻烦事了...... 第126章 公私合营 许曼靠在椅背上，自嘲的笑笑：“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像我们这样的资本家很有钱？ 可你知道出国的船票和机票多少钱吗？ 从魔都到宝岛的船票，以前是20根小黄鱼，现在政策紧，没有船往那边走，欧洲刚打完二战，又乱又穷，想出去，只能去美国和苏联。 出国的机票受管制，审批严格，普通人根本登不了机，黑市买一张机票，25-30根小黄鱼。 要出去，肯定不会自己一个人走吧，孩子、伴侣总要带着，每人一张票，什么样的家庭能拿出来这么多金子？ 我住的那个花园洋房，如果有人买，不会超过5根小黄鱼。到了国外，吃喝拉撒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要维持日常所需，得变卖多少家产，你算过吗？ 我前夫为了出国，把陈家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我爸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为了支持我大哥大嫂和侄儿出去，几乎倾家荡产，我家现在除了有个外表光鲜亮丽的房子外，没有拿得出手的家业。 再说了，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后靠什么生活？ 坐吃山空总有弹尽粮绝的一天，万一不小心露财，让别人起了歹心，我和孩子就危险了。 我之前听人说，有人在外面被打劫，还被抛尸海里的事。 现在的政策虽然变化多样，但和外面比，生命安全起码没有受到威胁。 所以，别说我没钱出去，就算有，我也不敢。” 周荣笑道：“既然留下来了，就紧紧跟随政策走，总比和政府对着干的好。” 许曼：“嗯，我会认真考虑的。” 报纸上关于公私合营的政策，说的并不详细，为了做到心中有数，许曼寻了个时间，让周荣陪她去街道办，了解公私合营的具体政策。 办事员告诉许曼，组织会按照赎买的方式入股企业。 但这个赎买，不是由组织另外拿出一笔钱来作为赎金。 在各种形式的国家资本主义经济中，工人在为国家和人民的需要而生产的时候，也为资本家生产一部分利润，便以此作为赎买的代价。 公私合营后，组织会派公方代表入驻企业，负责企业的经营管理，原企业主退居二线。 企业盈利的分配，采用“四马分肥”原则： 一、国家税金约为30%。 二、企业公积金约为10%~30%。 三、职工福利奖金约为5%~15%。 四、股东红利、董事、经理、厂长的酬金约为25%。 原企业主和部分高薪职工，实行保留工资。 许曼看了眼周荣，问办事员保留工资的具体标准是什么，店铺如果保不住，她想尽可能的为自己和好友争取点福利...... 办事员说：“比如你们铺子的一个职工，工资是每月30万元，组织规定的他那个级别的工资是25万元。 为了不损害职工利益，公私合营后，还是按照每月30万元发工资，但在职工以后的工资增长中要予以抵消。 对职工计算支付计件工资、奖金、加班加点工资及津贴时，以其本人现行标准工资为基础，不包括保留工资；但在计发停工、工伤假、产假期间的工资以及退休金时，会包括保留工资在内。” 许曼懂了，说自己回去考虑一下，和办事员道谢后就回了店里。 把周荣升职为两家店铺的账房总管，并将她的工资调为80万每月，周桂升职为服装店的副管事，工资涨到40万一个月。 许曼自己的工资，则定为180万每月，她把这些变更的内容，全部写到两家店铺的规章制度及账册里。 升职加薪，周荣很开心，虽说66年会取消保留工资，可她担心这样操作，会被上面调查，劝许曼别把她和周桂的工资定那么高。 许曼说：“我的铺子现在还没有交给政府，属于我的私人资产，我想给大家发多少工资就发多少。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没事的，有问题我来扛，我去找街道办申请公私合营时，也会把店铺的情况和他们说清楚，愿意就合作，不愿意就算了。 我的两个铺子生意都不错，他们不合作，我自己经营，一年也能赚不少钱，就算转卖出去，就这地段，价格不会低。 政府想空手套白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何况这是他们自己定的政策，我是依照政策办事，不算违规。 而且我定的工资也不高，只要来的那位公方代表不是个二百五，在这里瞎指挥，两个铺子的营收足够开销了。” 周荣：“......行吧，就按你说的办，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申请公私合营？” 许曼：“年后吧，趁着年底做衣服的人多，我赚点钱在手上，免得以后拿着那点基本工资不够花。” 周荣：“......”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出现了几十年来罕见的严寒，一些湖泊江面都结了冰。 周彩直呼，江城的天气真是磨人，夏天把人热死，冬天把人冻死。 周荣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准备了几件厚棉袄和棉鞋，小煤炉上天天温着热水，方便大家洗漱和取暖。 还去卫生所弄了些吊瓶，晚上灌上热水给大家焐脚。 周彩每天要做饭、洗衣服，哪怕用温水，手也冻了。 周荣买了很多蛤蜊油和雪花膏，让她一天擦几遍，手还是红彤彤的。 布店有位店员，说用70%的蜂蜜和30%的猪油调制后，涂抹在冻疮部位，每天一次，很有效果。 还可以用新鲜的生姜片涂搽易长冻疮部位，连搽数天，可防止冻疮发生。 周荣将这些方法告诉周彩，并把原料全部备好，让她每天在家照做。 周彩坚持了一段时间，手上的冻疮有所好转。 煤炉的取暖效果，始终不如柴火，有些人就用炭盆或破旧的铁盆，烧木柴取暖。 居委会的人担心发生火灾，就组织了一帮孩子，每天傍晚拿着小喇叭，从巷子头到巷子尾，反反复复，齐声喊道：“楼上楼下的同志们，注意防火安全。 防火防特，人人有责，防火防盗，互相关照。一家失火，四邻遭殃......” 第127章 这样简单有趣的童年真好 冬季，最快乐的要属孩子了，吃雪花、打雪仗、堆雪人、滑冰，都是他们的最爱。 孩子们喜欢站在漫天大雪中，仰脖向天，张开嘴，让雪花落入口中。 只是那白色的花朵，在落到嘴里之时，也会落在脸上。 雪花在脸上融化，雪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冷得他们一激灵，忙缩脖子喊道：“冰死了，冰死了。” 然后把手伸进脖子里，把水抹掉。 尽管“冰死”过多次，却依然活蹦乱跳，追逐着雪花玩得不亦乐乎。 当雪花铺满大地的时候，孩子们就开始制造溜冰的场地。 他们不停地在同一个地方滑行，一个接一个，用不了多久，便出现了一条比较平滑的滑道。 在这条滑道外助跑一段，便会“哧溜”一下上了滑道，技术高的话，可以滑行二十来米。 孩子们很喜欢玩这个。 长安里的孩子经常排着长队，一起制造滑道，再比赛，看谁滑的最远。 这个项目的缺陷就是非常废鞋底，一些家境不宽裕的孩子，没少被家长拧着耳朵回家。 尽管有挨打的风险，依然阻挡不了大家滑冰的热情，只要逮着机会就去滑道上溜一下，要是不小心摔了个屁股墩，就会疼的龇牙咧嘴。 周荣每次见到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容，都会感慨，这样简单有趣的童年真好。 周荣没有限制大娃他们的玩乐，在该玩的年龄不玩，等长大了，定会留下遗憾。 所以大娃、二娃、周家广他们，也是吃雪花、滑冰的一员。 但几人都是背着周彩玩那些项目，怕衣服打湿或弄脏后，招来一顿扫帚...... 只要放假，又碰上下雪天，巷子里的雪人便到处都是。 大家用红萝卜给雪人当鼻子，用煤球点眼睛，有些孩子还会把自己的围巾帽子戴到雪人身上。 周家广和大娃他们也堆了个雪人，结果天亮后，红萝卜和煤球都不见了。 巷子里的雪人，遭遇一样，都没了鼻子和眼睛。 要不是周彩不许他们取下自己的帽子围巾，估计这两样也会丢失...... 星期天，周家广、大娃和巷子里的其他孩子约好打雪仗。 妮妮和二娃开始在旁看热闹，见大家玩的很开心，也嚷嚷着要玩。 大娃说：“那很危险，你们两个太小了，不能玩。” 二娃：“我都五岁了，长大了，你带我玩下嘛！” 妮妮：“我就要玩，你不带我，我就告小姨和妈妈，说你欺负我。” 大娃拿这个爱告状的妹妹没办法，只能让她和二娃加入。 但妮妮刚挨了一个雪球，就哭起来了。 周家广说：“不要你玩，你非要玩，这下好了吧，挨个雪球就哭，你还是在一旁看着我们玩吧。” 几个调皮的男孩子，故意聚在妮妮面前唱童谣：“好哭佬，卖灯草，卖给狗子狗子咬。” 妮妮更加委屈了，抹着泪就往家里跑，找周彩告状，说别人欺负她。 周彩领着她来找人评理，了解事情经过后，只能无奈的说：“你在一旁看好了，三姨帮你打回来。” 之后，妮妮就看着她三姨加入舅舅哥哥的队伍，和对方互扔雪球，还时不时的发生哈哈大笑声...... 55年的除夕是1月23日，周父在1月19日（腊月26），挑着一担箩筐来到周荣家。 布店和服装店，年底的生意很好，周荣和周桂每天都要6点半左右才能回家。 等两人到家，周父正在和周彩一起腌肉。 周荣问：“爹，这些肉都是你带来的？怎么不留着卖钱？” 目前不用凭票买肉，周荣在市集上只要看到好肉，就会买回家做腊肉，放到来年青黄不接时吃。 她家已经腌制了二十几斤腊肉。 周父说：“家里养的三头猪都杀了，能卖的都卖了，这是特意给你留的五十几斤肉，那个箩筐装的是腊鱼、炸豆腐和肉圆子，还有你娘攒的鸡蛋，你和孩子尽管吃，不够我们再送。” 周荣心里一暖，笑道：“我不是写信和你们说了吗，我这里什么都不缺，肉和蛋都买好了，那些肉你们可以留着多卖点钱。” 一提起卖肉，周父就叹气：“别提卖肉的事了，村里搞那个什么农业合作社，说好的是自愿互利。 但土地收归集体后，经常出现评工不记分，记分不结帐，结帐不找钱的情况。 今年雨水多，收成不如往年，我们家干了一年，都没分到钱，交了任务后，分的口粮也不够一家子吃。 有些激进的村子，不准私人养牛羊猪鸡鸭等牲畜，说要割资本的尾巴。 你传义叔怕人说他执行政策不彻底，乱扣帽子，要求明年周家湾也不能私自养鸡养猪了，除非向上面交任务猪、任务鸡等，但喂养牲畜的粮食，得自己出。 乡亲们担心开年后，自家的牲畜被没收，赶着年底的时间，能杀的都杀，能卖的都卖，我们家养了三头猪，在村里卖不动，我只能用板车拖到乡里卖。 卖肉的人太多了，我只卖了两头猪，还剩下一头猪实在卖不动了，你娘说不用折腾了，留在家里吃，再给你送一部分。 我们在家腌了些腊肉，炸了点圆子，剩下的50几斤肉，全给你带来了。” 周荣趁机说：“要不你和娘都来城里吧，我这挤一挤，住得下，年后我帮你们找个工作，每月有固定收入，比在村里强。” 孩子们都来江城了，周父在家很是惦念，他也想进城，但这事他做不了主。 “我回去后和你娘商量一下，要是她同意，我们就搬来。” 周荣：“行。” 周父这次进城的目的，一是给周荣送年货，其次是接周家广和周彩回家过年。 周彩很想回去看一下她娘，可一想到自己不在，大娃他们就没人管，大姐二姐回家也没个热饭吃，就告诉周父，她不回去了，等初二或初三，和大姐一起回家。 周父知道周荣周桂上班忙，家里不能没人看着，表示没问题。 周荣领了周彩的情，打算过年给她一个大红包。 周家广快一年没见到他娘和村里的小伙伴了，很是想念，一听要回周家湾，连忙收拾自己的衣物...... 第128章 离婚后，日子好着呢! 这一年里，每个人都在努力付出和改变，周荣全部看在眼里，过年了，必须有奖励，来年才会更有劲头。 周家富和周家华他们都是腊月28开始放假，周荣让周父晚一天回去，和大家一块走，她明天给家里人买点新年礼物。 周父说：“等二华他们，我没问题，买东西就算了，家里什么都不缺，花那个冤枉钱干嘛呀。” 周荣：“过年了嘛，给大家买点礼物，好赖是我的心意，我工资又涨了，不缺钱用，就这么说定了。 七广，你期末考试，语文和算术都过了80分，值得表扬，你想要什么，大姐送你。” 周家广小心翼翼地问：“什么都能提吗？” 周荣：“只能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那种不好买的，免提。” 周家广：“我要鞭炮！这个满大街都是，可以买吗？” 周荣：“......可以。” 大娃拉着周荣的手，说：“妈，我也想要鞭炮，我期末考试考了2个100分，是不是也有奖励？” 二娃：“妈，我最近又背了几首诗，三姨夸我进步很大，我也想要鞭炮！” 周荣：“你们的表现都很好，一起表扬，明天我请假半天，带你们上街买，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挑。” 几个孩子顿时欢呼不已。 现在的烟花虽没后世那样品种繁多，却也丰富多彩。 冲天炮、地雷子、二踢脚、地老鼠等深受孩子们的喜爱。 地老鼠是所有烟花中最便宜的，若按新币的价格算，就是一分钱一个，周荣买了上百个，其他烟花，也每样买了点，让孩子们享受新年的快乐。 鞭炮，周荣买了十挂，留下几挂吃年饭、迎春等时间放，其余的打算拆成一支一支的，给孩子们玩。 目前市集上比较好的鞋子是翻毛皮靴，周荣给周父周母一人买了一双。 周父第一次穿这么好的鞋子，心里欢喜，嘴上却嗔怪周荣乱花钱，让她别买，家里又不是没鞋子穿。 周父的表现，和自己前世的父母一样，明明喜欢那东西，又心疼孩子花钱，一个劲的推脱。 周荣发挥她一贯的作风，直接付钱，拎着东西走人，并告诉周父，鞋子已经买了，要是不穿，会放烂或是被老鼠啃坏，如果拿去退，老板肯定会骂人。 周父无奈的笑笑，帮周荣拎着买好的物品。 周荣还给周父周母买了一件新棉衣棉裤，谢翠莲和周庆宏，她也买了新衣，让周父帮忙带回去。 家里吃年饭需要的食材及拜年的礼品，周荣一并买了。 两个麻袋装不完，看得周父直咋呼，她闺女在城里，果真过上了好日子...... 腊月27下午，周家华、周家富他们带着单位发的节礼，来周荣家汇合。 这是他们上次来周荣家吃饭时，周荣要求的。 周父挑着满满一担箩筐来，回去时两个箩筐同样被塞满。 周桂每月的工资，没有上交，大半年下来，她攒了不少钱，过年了，她也想尽孝，给周父周母一人买了件衣服，还帮他们置办了围巾帽子。 周彩每月有5万元的工钱，端午节、中秋节还得了周荣的奖金，平时没有什么花销，她也攒了些钱，便给周父周母各买一双手套，及各式糕点糖果。 三姐妹各尽一点孝心，周父的两个箩筐就装不下了。 周家顺看着周父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两个箩筐，打趣道：“还是三叔有福气，生了三个好女儿，这些东西要是带回去，咱们周家湾的老人，酸水都要冒出来！” 周父也觉得自己生了三个好女儿，一脸得意的说：“你三叔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你们三婶，然后生了大荣他们。 不是我吹牛，周家湾的同龄孩子，就没有几个比我家大荣四桂她们有出息又孝顺的！” 周家善开玩笑的说：“以前大家都说儿子好，怕是见了三伯的箩筐以后，都要抢着生闺女了！” 周父傲娇的说：“不好好养育，生了也是白生！那个大荣啊，你初二回家时，记得把自行车带回去啊！” 周荣：“带那个干嘛？上下火车好麻烦。” 周父：“到时让四桂五彩在后面帮着推一下，不麻烦的。 那辆自行车是东家给你的奖励，是荣誉，必须要让乡亲们见一下！ 咱们周家湾，除了你传裕叔有辆自行车，其他人家，都没有，这等光宗耀祖的事，咱不能藏着掖着。 有句话怎么说的，在外出息了不回乡，像黑夜里穿了好看的衣服，没人知道。” 周彩说：“爹，你是想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是吧？” 周父：“对，就这个词！我们就要大家瞧一瞧，你离婚后的日子比离婚前不知舒坦多少，咱用行动，让那些爱说风凉话的人闭嘴！” 之前见义勇为的表彰，及闺女捐献物资和入党的报道，虽然帮闺女带来了一些好名声，村里的长舌妇有段时间不再议论她，还夸她。 可今年雨水增多，地里的收成锐减后，大家又把矛头指向了她，说是因为她擅自离婚，破坏了周家湾的风水，才会招来天灾。 他和孩子娘与人打了几架，村长、族长又出面呵斥后，情况有所好转，但总有人吃饱了没事干，在背后偷偷嚼舌根。 周父想让周荣风风光光的回周家湾，让那帮长舌妇见识一下，他闺女可不是煞星，是妥妥的福星！ 离婚后，日子好着呢！ 不仅自己过好了日子，家里的兄弟姐妹也跟着沾光，就问他们羡慕不羡慕...... 周荣笑道：“那就听爹的，把自行车带回去，你放心吧，我初二那天，保证不给你丢人。” 周父：“嗯，爹信你的本事，我和你娘在家备好酒菜，等你们回家吃饭。” 许曼的店铺，忙完腊月29才放假。 下班时，她给每人发了一个红包，里面的金额，根据大家的职务，有所不同。 最低8万元，最高18万元。 周荣和几个管事的红包，都是18万元。 因开年后要公私合营，许曼为了减少自己的损失，年底这段时间，她和周荣商量后，在店里开展了一系列的促销活动，将库存几乎清空，回笼了不少资金。 没了库存压力，许曼心情愉悦，将原有的8天新年假期，调整为18天，所有人正月18上班，让大家过个开心舒坦年...... 第129章 年夜饭 过年需要仪式感，身穿新衣，脚踏新鞋，才能象征新的一年开始，旧的一年过去。 穿新衣之前，一定要洗澡。 腊月29的晚上，周荣家的土灶和煤炉就没停歇过。 一锅接一锅的烧热水，全家依次洗澡，换新衣，然后三姐妹趁着刚洗完澡，身上不冷，合力将大家的衣服洗干净，晾晒在外面。 大年三十的上午，周荣三姐妹把家里收拾干净，贴好对联和伟人年画后，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一些讲究的家庭，会举办隆重的仪式，在做年饭前，用完整的鸡、鱼、大块肉等，先敬天敬地、敬神、敬祖，再开始动刀切菜、做菜，最后全家人聚齐用餐。 对门的贾家，一大早就开始放鞭炮，完成年饭前的祭祀环节。 周荣她们没搞这些流程，直接按照自己的喜好准备年饭。 周荣家的年饭，准备的是：粉蒸肉、蒸鸡、红烧武昌鱼、鱼糕、腊肉炒泥蒿、春卷、排骨藕汤、肉圆子、腊肉炒菜薹、清炒白菜。 十个菜，寓意着十全十美。 要放鞭炮时，大娃自告奋勇，说他长大了，也是家里最大的男人，这个活应该由他干。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后，周荣家关好房门，开始吃年夜饭。 寓意着“闭门生财、开门大吉”。 周荣他们不喝酒，便给每个人冲了一杯红糖水。 周荣举着茶杯说：“这是我们在江城的第一个新年，这一年里，我们在各自的职责范围内都取得了非常大的进步。 我们有了稳定的工作，大娃刻苦学习，成绩优秀，二娃和妮妮在他们三姨的照顾下，不仅乖巧听话，会的诗词和算数越来越多。 我为你们感到自豪，让我们举杯庆祝这一年的进步，也祝愿大家明年越来越好！” 搪瓷杯碰撞在一起，大家喝了一口红糖水。 甜滋滋的味道，让大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幸福。 周桂浅笑道：“我总感觉这一切好像做梦似的，我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来省城，不用急着嫁人，还能读书，并拿着40万一个月的工资。 这些都多亏了大姐，我敬大姐一杯，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我会铭记在心，用一辈子来回报你。” 周彩：“我也要谢谢大姐，在江城的日子，我觉得特别充实，有干劲，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生活。” 周荣敢于拼搏，积极进取的精神状态和对父母的孝顺，让大娃深受感触，他举着自己的茶杯，一本正经的说：“妈，我也要敬你一杯，你工作辛苦了，等我长大，换我养你。” 二娃和妮妮也举着茶杯，说要敬周荣。 周荣笑道：“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是我的福气，我们一起干杯，共同努力，把日子过的更加红火！” “干杯！” 大家一同举杯，敬过往，敬未来，敬自己...... 饭后，周荣他们边守岁，边包饺子。 三个孩子也在一旁帮忙，包出来的饺子，奇形怪状，有的还被捏成了老鼠、猪等形状。 周荣什么都没说，由着孩子们边干活边玩乐...... 杨家吃完年夜饭，这会儿也在包饺子，只是气氛比较严肃。 杨晋林本想让自己的爹娘哥嫂他们到机关大院那边吃年饭，杨开运和方婆子不愿意，说他们不想看冯家人的脸色。 杨晋林只好带着冯巧兰、王铁生、王新萍，还有四妮，及一篮子的年货，去他爹娘那。 准备年饭时，杨开运全程不插手，拿着他的旱烟袋，坐在大堂，悠闲的抽着，时不时和杨晋林聊点工作上的事。 冯巧兰、王新萍被方婆子各种使唤，不是让她们打扫房间，就是去厨房帮忙。 四妮独自躺在床上哭了，也不准冯巧兰去抱，方婆子说她检查过了，孩子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无故哭闹，不用管，一会儿就好了，还说孩子不能养的太娇，不然长不大。 冯巧兰一开始不想得罪方婆子，便没有管四妮，见孩子哭声越来越大，就把四妮抱起，发现孩子早就尿了，也拉了，她婆婆如果真的查看过孩子，不会不知道。 冯巧兰不喜欢方婆子这样轻视她的女儿，有点生气，找杨晋林说明情况。 以为丈夫会护着自己和孩子，结果听到的却是：“我娘年纪大了，脑子经常犯迷糊，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你把四妮的尿布换了就成了，没多大事，大过年的，别在家里闹矛盾。” 阵阵酸楚充斥着冯巧兰的心间，她不由想，自己当初的选择可能错了...... 吃年饭时，冯巧兰抱着四妮，刚要上桌，就被方婆子拉住了：“我们杨家有规矩，女人不能上桌吃饭，你和新萍一起到灶房去吃。 你大嫂、耀睇她们都在那，今天年三十，我特意留了半碗肉在厨房，香着呢，我们快过去，不然等下没了。” 冯巧兰惊的都说不出话了，杨家竟然有这种规矩？ 为什么杨晋林以前没告诉她？！ 王新萍觉得自己被奴役不说，还被歧视，气哼哼的说：“现在可是新社会，男女平等！桌上的鱼肉都是我们带来的，饭菜也是我们做的，我们凭什么不能上桌吃饭？” 杨开运瞥了王新萍一眼，冷声说：“你个小丫头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这里是杨家，你们必须依着杨家的规矩来！ 不要动不动就扯那些文人胡编的骗人话，赶紧去厨房，别在这里添晦气！” 王新萍气得紧咬下唇。 王铁生从座位上站起，黑着脸说：“妈，我们回去，家里又不是没吃的，干嘛在这里受气？” 杨晋林见气氛闹僵，忙出来劝和：“大过年的，一家人别为了点小事伤和气。不就是去厨房吃顿饭嘛，何必较真呢？ 我把桌上的菜，每样再给你们分点过去，和在堂屋吃，没有区别。 巧兰，你劝劝两个孩子，这时候回去，大院的人要是看见了，肯定会笑话死我们，也就住一晚，明早给爹娘拜完年，我们就走。” 冯巧兰不想在大年三十这天闹得难堪，权衡一番后，给王铁生和王新萍做工作，让他们忍一忍。 兄妹俩对冯巧兰很失望，觉得她很没用。 但为了不让冯巧兰为难，两人不再闹着要离开，王新萍强忍着泪去厨房吃饭...... 第130章 这个继父，和之前的爸爸，有区别吗? 杨家吃完年饭，收拾碗筷和包饺子的活，自然也是家里的女人干。 等饺子包好，方婆子煮了一锅当宵夜，并挨个给大家盛饺子。 男人每人一大碗，女人四个，还说：“也就我们杨家大气，给女人吃饺子，你们去乡下转转，哪家的女人有这等福气？！” 王新萍听了，白眼翻上天，端着饭碗找她哥吐槽：“你说和妈结婚的，是不是一个假的杨叔叔？ 之前对妈百依百顺，好听的话张口就来，对我们也是各种关怀，比亲爸还亲。 现在像换了个人，生怕我们日子舒坦似的，自己在家找茬就算了，还把我们带来这里受气。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嘛，我怀疑他们的脑子，在轮回转世时，搁在了古代，忘了带过来。 什么年代了，还端着那些封建思想，吃四个饺子就叫享福，那些在家可以随意吃饭，还能当家做主的女人，岂不是要乐得上天？！” 王铁生将自己碗里的饺子分两个给王新萍，讥笑道：“以前不能领悟‘道貌岸然’和“口蜜腹剑”的意思，现在我算是深有体会了。 可惜我们那个妈，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相信她的枕边人是坏人。” 王铁生之前对杨晋林了解的不多，以为对方真的是出于喜欢他妈才追求的。 如果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爸爸的疼爱，他很开心，所以他没有阻止他妈再婚。 外公曾偷偷告诉他，杨晋林不是好人，要防着点，他还以为是外公小心眼，故意挑拨他们家的关系。 但相处一段时间，特别是小妹出生，他才知道，外公没有骗他，杨晋林外表看着老实，却是一肚子的坏水，偏偏他妈像傻子一样相信对方，劝都劝不动。 别人家过年都是开开心心的，为来年做计划，一家人说着美好愿望，只有杨家气氛怪异，让人有股说不出的气。 王铁生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办，他很迷茫...... 杨开运他们住的这个房子，自从被周荣“扫荡”后，所有家具物什都是重新置办的。 杨晋森和金梅没有竞选上钢厂的建筑工，后继续在码头帮工，工资低，人也累，干了一段时间就扛不住了，在家帮着糊火柴盒及做其他散活。 但工厂外派的任务不多，活计也不是天天有，要不是有杨晋林和冯巧兰的接济，及杨耀睇每月十来万的工钱，他们连温饱都不能解决。 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杨开运、方婆子又开始了“勤俭节约”，虽然已经攒了70多万，手里也有冯巧兰给的布票，但他们不想多花钱，只给每人准备了一套冬衣，一床被褥。 所以冯巧兰他们要留下过夜，没有多余的床铺和被褥，只能和其他人挤一挤。 为了省钱，家里只搭了三个床铺，杨开运老两口一个；杨晋森、金梅和大牛一个；大妮、二妮和偶尔放假回家休息一晚的杨耀睇一个。 为了把所有人都安置下，杨晋林让方婆子、金梅、大牛、冯巧兰和四妮睡一个床；他自己与杨晋森、杨开运、王铁生一个床，王新萍到大妮她们那个床去挤一下。 人虽然安排下了，可被子太小又单薄，根本不够盖。 到了半夜，四妮就开始咳嗽，还有点发热。 因杨耀睇把被子卷住了，睡在最边上的王新萍，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鼻子很快就塞了。 冯巧兰察觉四妮生病，焦急不已，想把杨晋林喊起来，带着孩子去医院。 方婆子不悦的说：“大半夜的，你瞎折腾个什么？不就是有点咳嗽发烧嘛，用个冷帕子敷一下就好了，小孩子皮实的很，哪里用得着去医院，乱花钱！ 晋林他们放完鞭炮，才睡下没多久，你把他喊起来，大冷天的，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家里只要没吃的，方婆子就去机关大院找小儿子和儿媳。 杨晋林不爱管事，冯巧兰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没少给钱给物，她以为自己的孝心，可以换回公婆的爱戴，没想到他们竟是这种嘴脸。 冯巧兰失望的说：“四妮才刚满2个月，能有多皮实？家里没有药，要是拖严重了，后果不堪设想，你们不想管就算了，我自己带她去医院。” 方婆子见冯巧兰顶嘴，沉着脸说：“大年三十的，哪家医院会开门？你要去就自己去，别折腾我们！一个赔钱货，还真当成宝了！” 冯巧兰气得双拳紧握，愤恨的穿好衣服，抱着四妮就要走。 王新萍鼻塞的难受，起床找热水喝，发现她妈抱着小妹，似要出门，忙问：“妈，你要去哪？” 冯巧兰：“四妮生病了，我带她去医院。” “我和你一起去！” 王新萍快速换好鞋子，并把王铁生叫起来。 杨晋林被吵醒，不高兴的说：“大半夜的，你们闹哄哄的干什么？还要不要人睡了？！” 王铁生寒声说：“小妹生病了，妈要带她去医院，你起来和我们一起去吧。” 杨晋林睡眼朦胧的说：“你和新萍不是要陪着去吗，三个人还不能照顾一个小孩？我刚睡下，头晕的厉害，你们自己去吧，路上小心点。” 王铁生瞪了杨晋林一眼，气咻咻的摔门而出，去厨房把他们带来的腊鱼腊肉灌肠等东西全部带走，之后拿着手电筒，陪着他妈和妹妹去医院...... 看着别人家门口挂着的红灯笼，还有一些打牌没散场之人发出的阵阵说笑声，冯巧兰抱着四妮，心酸难过的想哭。 她把脑袋埋进四妮的襁褓，悄悄擦拭自己不争气流下的眼泪。 王新萍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嗓子说：“妈，这个继父，和之前的爸爸，有区别吗？ 无非是一个动拳头伤害我们，一个用软刀子杀人，但我一个都不喜欢，我们能摆脱他们吗？” 冯巧兰难过的说：“如果离婚，你和铁生的名声都会受影响，四妮又这么小，我们拿什么养活她？” 王铁生：“妈，你每个月有固定工资和补贴，足够我们一家人的吃喝，再过两年，我就能工作了，我们能养活小妹。 杨家人一个个像吸血虫似的，那老婆子前后找你拿了多少钱，你算过吗？没有他们，我们的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冯巧兰沉思片刻说：“你们让我想一想，这期间不要把刚才那些话说给杨家人听，我们在杨家发生的事，也不要告诉外公外婆，等我下了决定再说。” 王铁生：“好！” 第131章 新年 新年在大家的期盼中，欢欢喜喜地来了。 穿上新衣的孩子们，笑闹声格外清脆，加上各家的烟花声、爆竹声，周荣他们天蒙蒙亮就被吵醒了。 妮妮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回想着向周彩请教的拜年说辞，笑眯眯的说：“妈妈，新年快乐，财源滚滚！” 周荣亲了她一下，递上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红包，笑道：“谢谢妮妮，妈妈祝你在新的一年，平安健康，天天开心。” 妮妮将红包藏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开心的说：“我们快点起床去给二姨三姨拜年，她们说只要拜年，就给红包。” 周荣刮了下她的鼻尖，轻笑道：“小财迷！” 在周荣的教导下，妮妮已经学会穿衣穿鞋了，她有板有眼的穿上自己的花棉袄，新棉鞋。 周荣帮她梳好辫子，缠上红头绳后，她就一蹦一跳的去找周桂和周彩拜年。 很快就高高兴兴地拿着两个红包回来。 周荣见妮妮手上的红包鼓鼓的，说：“给妈妈看一下里面有多少钱，可以吗？” 妮妮爽快的将两个红包递给周荣：“可以的，但你看完后，要把红包还我。” 周荣打开红包，数了下，每个都装了元，她猜想是周桂、周彩为了感谢她，特意在孩子的红包上做功夫。 这么多钱，给没有自制力的孩子保管，太不安全了。 她清晰记得，三个孩子昨晚约好了，等周家广来了，就一起去逛街，用压岁钱买吃的和玩的。 周荣把红包里的钱抽出来，将红包还给妮妮，说：“红包还你，里面的钱，妈妈帮你保管，等到了夏天，给你做花裙子穿。” 妮妮纳纳的看着空红包，挠了挠脑袋，我说的话，和妈妈理解的，是同一个意思？ 大娃、二娃穿好衣服后，也来给周荣拜年。 周荣同样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红包，三个孩子的红包，都是装的1000元。 两人拿着红包，开心的去和周桂、周彩拜年，和妮妮一样，各得一个大红包。 周荣如法炮制，把两人的红包忽悠了过来。 大娃看着空空的红包，沮丧的说：“妈，你不是说过年红包，我们可以自己保管，也能拿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周荣：“1000元以下的红包，由你们自己保管，超过这个金额，由我代为保管。” 大娃惊诧的问：“有这个规定？你什么时候说的？” 周荣：“你忘了？昨晚吃饺子时定的规矩。” 大娃努力回想，他妈说过吗？怎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二娃拉着大娃，小声说：“我记得妈昨晚说的是，小红包由我们自由支配，大红包上交给她，二姨三姨给的，属于大红包还是小红包？” 大娃叹声气说：“都上万了，你说是大的还是小的？ 论计谋，我们永远比不过妈，走吧，下去扫地，小舅舅不在，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周荣笑看着两人失落的神情，说：“大年初一，别不开心，把家里收拾好，我们去街上玩，听说今天有舞狮舞龙的，还有秧歌表演。” 两人听了，失落的情绪荡然无存，开心的去楼下做家务...... 周桂、周彩在厨房里煮饺子，周荣给她们每人一个红包：“祝你们在新的一年，万事顺意，平安喜乐。” 周桂：“谢谢大姐，祝大姐心想事成，万事大吉！” 周彩：“祝大姐万事如意，福运多多！” 周桂趁周荣洗漱时，看了下红包，见里面包了元，等周荣回到厨房，忙把红包还给她：“大姐，这红包太大了，我不能要。” 周彩也看了红包里的金额，同样要把红包还给周荣。 周荣将红包推给两人：“这点金额和你们对家里的付出比，不值一提，安心收下，再说了，新年红包哪有退回来的道理？ 我肚子饿了，赶紧吃饭吧，等下我们一起去街上玩，感受下城里人的新年。” 两人只能无奈的收下那个大额红包，想着以后要把家里的事做的更好，并在开年后给大娃他们买几件衣服做回报...... 今天的长安里很热闹，大家都穿着新衣服，笑容满面的互相拜年。 周荣他们刚出门，就碰到了姜文娟一家。 “祝姜嬢嬢、贾叔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贾德阳：“谢谢小周，新年快乐。” 姜文娟：“祝你们财运亨通，生活幸福！你们是要上街吗？” 周荣：“是的，听说今天有表演，我们以前住在乡下，还没见过城里的舞龙舞狮呢！” 姜文娟：“我们也是去看热闹的，一起走吧。” 罗秋月也打算带着大芬小芬及马大丫三姐弟出去玩，见到周荣和姜文娟，主动打招呼：“新年好！祝你们财源滚滚，吉祥如意。” 姜文娟：“一样的，祝你生意兴隆，心想事成。” 周荣：“祝你事事顺心，平安如意。” 互相说了吉利话，大家结伴而行。 街道两边的单位都张灯结彩，门上贴着春联，挂着大红灯笼，增添了许多喜庆的氛围。 街道办组织了秧歌表演。 秧歌队在大街上且扭且走，四周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小孩子只能钻进人缝，或被大人抱着才能看得见。 周荣将妮妮放在脖子上骑大马，乐得她咯咯笑。 大娃则牵着二娃，不停往人群里挤，周桂、周彩怕两人走散了，忙挤到他们身侧。 秧歌队分成男女两队，随着唢呐欢腾活泼的旋律和锣鼓点的节奏，秧歌队员迈着轻盈而欢快的步伐，红腰带及手中的扇子在空中上下翻飞，如盛开的花朵，荡漾在人们的心头。 秧歌队中最吸引人眼光的是跑旱船和踩高跷。 （踩高跷） 鲜艳的宝塔顶、船头梢公撑篙引船，船上坐一“仙姑”，船尾摆梢婆子手握破芭扇随船而行，他们随着伴奏边舞边唱： （跑旱船，也叫采莲船） “小小的船儿（哟哟！） 两头尖呐（呀嗬嘿！） 我跟乡亲们（呀哇子哟！） 来拜年呐（划着！）” 大娃二娃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热闹的场景，要跟着秧歌队走。 周荣觉得这样的过年方式，比后世的逛街购物打牌看电影有趣多了，同意了大娃二娃的要求，让他们牵着周桂、周彩的手，别乱走，她也跟着一块去凑热闹。 一整天，周荣一家都在外面闲逛，饿了就买点小吃，体验轻松、愉悦、喜庆的新年...... 第132章 回周家湾拜年 初二，周荣他们早早起床，赶到火车站，坐火车回清平县。 这次回周家湾，带的东西有点多，周荣把拜年的物品放在两个箩筐里，和扁担一起固定在自行车后座。 妮妮长大了一岁，能坐前杠了，二娃和大娃一起挤在后座，双腿放在箩筐里。 周荣万般佩服，这时的自行车，扛货能力真强。 周家广知道他三个姐姐今天要回来，故意领着一群孩子在村口玩。 他从省城带回了很多新奇的鞭炮和吃食，周家湾的孩子没有不羡慕和巴结的。 周家广要带他们到村口玩斗鸡和摔跤，孩子们为了分到吃的玩的，都乐颠颠的跟着。 以往一个回合就能赢周家广的孩子，今天都故意输给他，还夸他在城里学到了厉害本事，自己待在村里，根本比不过。 周家广心里美滋滋的，豪气的和大家分享吃食和鞭炮，等周荣他们的身影出现，他带出来的糖果，和最后一点鞭炮已经分完了。 “快看，我大姐他们回了！” 孩子们一见周荣，忙齐声大喊：“大荣姑姑新年好，恭喜发财！” 周荣让周桂帮忙推着自行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每人发一个，乐的孩子们不停围着她转。 有的孩子去摸她的自行车，有的孩子则跑回村里，大喊：“大荣姑姑回来了！骑着洋车回来的，还带了好多吃的！” 一些妇人好奇的往村口方向探头，一些则悄悄议论：“看来大荣离婚进城后，是真的混好了。” “传民那天回家挑的箩筐你们又不是没看见，新衣服新鞋子都塞满了，够玉英他们穿一辈子了！我家闺女要是有大荣一半出息就好了。” “昨天玉英穿着她三个闺女买的新衣服新鞋子，戴上围巾帽子手套，和城里的有钱太太一样，我都没认出她。 咱们村里的女人，就她最有福气，可惜我生的是三个儿子，这辈子都享不到闺女的福了。” 一旁的人打趣道：“你还不到40，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怀上，到时生个闺女出来，晚年就有福了！” “去！去！没个正经！闺女是说怀就能怀的？万一又生个儿子怎么办？我家老大因彩礼钱不够，到现在都没说上媳妇，我正愁着呢！” 等周荣走近，大家主动和她打招呼：“大荣回来了！” 周荣递上一把糖，笑道：“婶婶、伯娘们新年好，今天没去打牌？” “没呢！年前不是下雨就是下雪，今天难得天气好，出来坐坐，你这糖看着就贵，得不少钱吧？” 周荣：“没多少，过年嘛，给家里人吃点好的，平日也舍不得买。” 一大娘看着周荣三姐妹及大娃他们全部穿的是新衣，精气神也好，羡慕的说：“在城里上班就是不一样，不仅自己和孩子的生活好了，家里的老人也跟着享福。 以后有机会了，带带我家川子呗，让他去城里赚点老婆本，不然都没钱娶媳妇。” 周荣：“我就在一家小店做店员，路子有限，帮您孩子找工作的事，暂时不能应承哦。” “你帮着留意下就成，万一没有，大娘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不会怪你。” 周荣：“行！” 其他人也请周荣帮忙留意个工作，她都没有答应，随便糊弄了下，就带着孩子回了家里。 周父周母在家门口翘首以盼，一见到周荣他们，两人就迎了上去。 周母：“饿不饿？锅里炖了汤，我去给你们盛一碗。” 周荣看着一身新，帽子围巾手套戴的整整齐齐的周父周母，笑道：“不饿，我们在火车上吃了东西。” 周桂、周彩：“爹、娘，新年好！” 大娃、二娃、妮妮学着他们的二姨三姨打招呼：“外公外婆新年好！” 周母抱起妮妮：“真乖！走，和外婆回家吃好吃的！” 周父帮周桂推着自行车，看着后座箩筐里的物品，特意扯着大嗓子说：“人回来就行了，干嘛买那么多东西？两个箩筐都装不下了！” 左邻右舍的人听了，又羡慕又泛酸。 在厨房里忙活的谢翠莲，听到动静，小跑着出来，热情的说：“大姐、二妹、三妹回来了！快休息下，我去冲糖水。” 等谢翠莲去倒水，周母靠近周荣，小声说：“你给翠莲买的新衣服，她非常喜欢，逢人就说她有个好姑姐。 二华那个老实货，在外干了大半年的活，除了把工钱带回来，都不知道给媳妇孩子买点东西，要不是你给买了新衣服，心里多少会窝气。 她往年都是今天回娘家的，得知你们要回来，她把回娘家的时间改到了明天，说要给你们做顿好饭菜。” 周荣浅笑道：“她有心了。” 周母：“这是用真心换真心的结果，你待她那么好，她要是无动于衷，就枉费了我当初精挑细选，找她做大儿媳的英明决策了！” 周母一直觉得，晚年生活要想舒心自在，全在儿媳，所以她对儿媳的要求很高，尤其是长媳的品行，必须能给下面的弟妹做表率，否则定会麻烦事不断。 如今看来，她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周荣给周父周母的拜年礼，准备的是两瓶汾酒，一条新华烟，一包酥糖，一包红糖，及两个10万的红包。 周桂周彩每人准备了两瓶汾酒，两包糖果，再给周父周母一人10万的红包。 周家广和周庆宏的红包，都是1000元。 这是三姐妹提前商量好的。 不追求爱情，周荣很珍惜亲情，对她好的亲人，特别是父母，她从不吝啬，要按她的行事风格，给周父周母的红包不会低于20万。 但她的标准要是起高了，周桂周彩就得比照着做，为了不让两个妹妹为难，她只能把标准降低...... 周父看着满桌的礼品和手里的红包，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嗔怪道：“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呀，浪费钱，你们在城里赚点钱不容易，下次别这样了！” 周彩挽着周父的胳膊，傲娇的说：“爹，这是我们三姐妹给你的孝敬，也是排面，你出去吹牛都有底气！” 周桂淡声说：“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你要是实在不想要，我们就拿去大伯二伯他们家。” 周父佯怒道：“我闺女孝敬给我的东西，为什么给他们？！你大伯他们又不是没闺女，让他们自家闺女孝敬去！ 在城里待了几个月，嘴皮子越发不饶人了。” 周桂笑笑，没有接她爹的话，去帮谢翠莲做饭...... 第133章 她的孩子是有爹娘护着的! 孩子在外不容易，有新衣服新鞋子给自己撑面子已经足够了，周母数了周荣给的红包里的金额后，用自己在家糊的红包，包了三个10万的金额，给到大娃、二娃和妮妮。 大娃摸着厚厚的红包，不用看，就知道里面的金额不小，肯定超过了1000元。 他当着周母的面，拿出1000元，剩下的还回去，一本正经的说：“外婆，你和外公在村里很辛苦，红包里的钱，你们留着多买点肉吃，补补身子，我只要这么多就够了。” 二娃听了他哥的话，反应过来了，也从红包里抽出1000元，剩下的还给周母：“外婆，你多买点肉和糖吃，和外公一起长命百岁。” 周母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搂着两人，哽咽道：“我的乖外孙，我们家的宝！外婆有你们，就算不吃肉，也能多活十年。” 周荣在一旁见了，无奈的笑笑，小屁孩的套路还挺多的。 等周母抱着大娃二娃亲香了一会儿，周家广拉着两人到门口，不解的问：“你们两个傻了？我娘那个红包里包了好多钱，你们干嘛不要？能买一箩筐的鞭炮呢！” 大娃指着正在上交红包的妮妮说：“看到了没，要是不退回去，我们连1000元都保不住。” 见周家广还是一脸迷茫，大娃说：“我妈定了规矩，红包超过1000元，要全部上交，小于等于1000，才能自己保管。 我妈给你的红包，你看过了没有？要是金额太大，我劝你留下一小部分，其余的主动上交，免得一分钱都保不住。” 周家广往年的红包都被周母没收了，说是小孩子身上的钱容易丢失，且家里要拿去还礼。 今年是他央求了好久，周母让他把家务做了个遍，验收合格后，才争取到了自己保管红包的权利，但金额太大的，也是要上交的。 周家广吓得连忙拆开他三个姐姐的红包。 还好，里面都只包了1000元。 周家广松了口气，将红包贴身藏好，问：“你们的鞭炮都带回来了吗？我们去放炮，让他们见识下城里的鞭炮比乡下的好玩。” 大娃和周家广聊天时，已经套出他的鞭炮放完了。 “我妈分配鞭炮时说了，每人一份，谁先放完就没了。你要是答应帮我扫一个月的地，我就把带回来的鞭炮借你玩。” 二娃补充道：“你帮擦一个月的桌子，我的鞭炮也借你玩。” 周家广气哼哼的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亲外甥？玩个鞭炮，还要让我替你们干活？！” 大娃：“你要不是亲舅舅，我们才不给你玩。” 二娃：“就是，我们自己也能放，可过瘾了！” 周家广：“你们两个太过分了！我最多帮你们干半个月的活，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找妮妮，她也分了鞭炮。” 大娃：“妮妮不敢放鞭炮，都送给我和二娃了，看在你是亲舅舅的份上，我们就退一步，接受你的条件。 走，我们去和三姨说一下，以后她派活的时候，直接喊你。” 等周彩得知周家广又被忽悠的帮着干活，对那个缺心眼的弟弟，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晚上的家宴很丰盛，几乎全是荤菜。 大家边吃边聊，说着村里的一些趣事。 周家富说：“大姐，你们是不知道，爹那天回来有多神气，别人问他箩筐里挑的什么，爹说，我三个闺女买的新衣服，还有给家里办的年货！ 爹的话刚说完，一群乡亲就围了上来，拿着他的新衣服新帽子看了又看，那羡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昨天初一，爹娘穿着你们买的衣服鞋子帽子出去拜年，没人不夸他们好福气，生了三个好闺女，尤其是大闺女，自己过上了好日子，还拉拔了家里的弟妹。 大伙儿都夸大姐孝顺，是有福之人，厉害呢！” 谢翠莲接话道：“大姐给我和庆宏买的衣服，样子好看又暖和，村里的媳妇眼馋的不行，都在那数落自家的姑子如何小气，故意找茬什么的。 我能嫁进周家，遇到你们这样的亲人，真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 周荣：“你温柔善良脾气好，还勤劳孝顺，能和你成为家人，是我们的福气。” 谢翠莲娇羞的笑笑，大姐也太会夸人了，都让她不好意思了。 周家华说：“我和顺子、善子带回了不少工钱，没人不羡慕，都想去城里干活，又找不到门路，想让我们帮忙，我们没应下来。 他们都羡慕我家有个好姐姐，再也没人说你坏话了。” 周母：“都是吃饱了没事干，自家日子过的不顺，就甩锅到别人身上，大荣，要是有人出于嫉妒，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别放心上。” 周荣浅笑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随他们便，我们顾好自己就行。他们真敢来找晦气，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爹、娘，进城的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这次和我们一起走吧。” 周母：“城里连吃水都要花钱，这么多人去城里，花销不小，等把早稻收了再说吧，要是合作社和去年一样，挣不到钱，我们就进城，那时好歹能分点粮食在手里，能省点买粮钱。” 周荣知道周母一时半会儿绕不过弯，和她继续辩解没用，决定换个套路。 “我有半个月的假期，后天，你们和我一起去城里玩几天，感受下城里的过年氛围。” 周父：“那得花多少钱啊？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们自己在城里玩的开心就行，我们就不去了。” 周荣：“你闺女我现在不差钱，再说也花不了多少钱，身体硬朗的时候不到处走走，等老了，连和后辈吹牛的资本都没有！” 周父为之心动，憨笑着看向周母，示意她拿主意。 周家广心里憋不住事，稍稍套一下话，就把马家人欺负他们的事，都说了出来。 虽然人被打了，后来也死了，周母仍然想去为孩子们撑腰，就算她不住在城里，也要让街坊邻居们知道，她的孩子是有爹娘护着的！ 第134章 要是自家的孩子，和周荣一样有出息又惦记娘家就好了 周母说：“去吧，都去！翠莲明天回娘家拜完年早点回来，一块去城里玩一玩。” 谢翠莲心里很高兴，又怕花销太大，踌躇着说：“家里不能没人照看，要不我在家照门，你们去玩，回来和我说说玩了什么，也是一样的。” 周母：“家里这点旧家具，谁要啊，大过年的，家家不缺吃的，不会有贼子来的。 你去年在家辛苦了一年，又是忙地里，又是照顾我和你爹，我们老周家修了几辈子的福，才娶了你这么个好儿媳。 后天和我们一块去玩，见识下城里的洋房洋车，以后回娘家了，也能和他们说说城里的见闻。” 被婆婆肯定和夸赞，谢翠莲很开心，笑容满面的说：“那就听娘的。” 初三一早，周荣去给周传国、周传泰、周传安及周传祥拜年。 每家准备的拜年礼都是两瓶汾酒，一包酥糖，若家里有小孩，就每人一个1000元的红包。 因杨家穷，原主往年回周家湾拜年，都只拎了一坛一斤装的地瓜烧酒，这还是原主极力争取的结果。 要按方婆子的做派，女子嫁人后，伯伯叔叔就不应该来往，不然逢年过节的都要给孝敬，太亏了。 所以周荣的两瓶汾酒，一包酥糖，还有给孩子们的红包，让周传国几人非常高兴，都要留她吃饭。 周荣婉拒了。 大家便将家里攒的鸡蛋、鸭蛋、鹅蛋等送给周荣，还给大娃三兄妹每人一个1000元的红包。 沈小梅给周荣送了20几个鸡蛋，还有两只母鸡，周荣不要，她非要给。 “大荣姐，这鸡和蛋，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必须收下，要不是你，我家顺子哪有机会进城？还前后给我寄了100多万的工钱回来？ 现在合作社是按工分多少发粮食和分红，我去年怀着孩子，干的都是轻松活计，没挣多少工分，后来田里遭了灾，别说分到钱了，我还倒欠村里的口粮。 要不是顺子寄回家的工钱，我和孩子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家里条件有限，只能拿出这点鸡和蛋，你别嫌弃。” 周荣：“顺子的工作机会，是他运气好抽到的，和我没多大关系，你和孩子在家里不容易，鸡和蛋拿回去补身子。” 沈小梅：“大荣姐，话不是这么说的，没有你，顺子连抽签的机会都没有，咱也别推来推去了，顺子在城里还得你帮着照顾一二。 去年发洪水，他参加抢险队，写回家的信里都瞒着不说。 要不是我发现他胳膊和肩膀上的疤痕，他肯定会一直瞒着。 我不是反对他为集体付出，只想他以后做事的时候考虑一下我和孩子，他要是出事，我们母子俩该怎么办？ 希望大荣姐帮我看着一下他，别让他再做傻事了。我不在乎他党员的荣誉，只想他平平安安的。” 周荣理解沈小梅作为一个妻子的担忧，浅笑道：“他住在工地，干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要是有事，只能尽力帮你规劝一二。” 沈小梅：“嗯，谢谢大荣姐。你们明天要带三叔三婶进城玩？” 周荣：“你怎么知道的？” 沈小梅：“你刚才去四叔五叔家拜年的时候，三叔三婶在那棵大柳树下和人唠嗑时说的。 你是没瞧见那个场景，三叔三婶一人一句，像打快板似的，说你太孝顺了，非要带他们进城玩几天，劝都劝不动，围在旁边的乡亲们，羡慕的眼都酸了！” 周荣失笑不已，没想到周父周母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乡长周传裕、村长周传义、族长周传景，周荣都准备了拜年礼，每家两瓶汾酒，一包酥糖。 这三人在周家湾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他们打好关系，定有好处。 如果周父他们真要进城，迁户口也需要这几人的帮忙...... 周荣去周传裕家时，路过了村里的大柳树，周父正在给围在身旁的男人发烟。 “这烟是城里有钱有身份的人爱抽的，你们都尝尝，和我们平日抽的烟叶子有啥不一样，我家大荣也真是的，我都戒烟好几年了，她非要买这么好的烟，这是让我抽还是不抽？” 一男子拿着周父发的烟，放在鼻尖闻了闻，打趣道：“城里的烟闻着就舒服，还是传民叔有福气，得了个好闺女，能去城里玩，又有这么好的烟孝敬。 你既然戒烟了，就把大荣买回来的烟，都发给我们抽呗！” “是呀，你被婶子管着不让抽，把烟戒了，我们可没戒，帮你抽，保准不浪费！” 一群男子在一旁起哄，让周父把家里的烟都拿出来发了。 周父傲娇的说：“我家大荣孝敬给我的烟，一人发一根都不错了，你们休想再打我的主意，就算不抽，我每天拿出来闻一下也高兴。” 周母接话道：“孩子他爹不抽，二华和三富也能抽，两人在厂里没挣到多少钱，竟和工友学会了抽烟，这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他们开销的。” 周母的话，又把大家拉到了工作和工资的话题上面来，无不羡慕他们家的孩子都在城里上班，有固定工资，想买什么都成。 这一切都是因为家里出了个好女儿，要是自家的孩子，和周荣一样有出息又惦记娘家就好了...... 周传裕对周荣来拜年，有点意外。 让家里人给周荣倒茶后，周传裕问：“在城里还好吗？杨晋林有没有找你们麻烦？” 周荣：“挺好的，谢谢传裕叔关心。我们和杨晋林很少来往，除了每月去找他拿抚养费外，没有过多接触。 他在去年3月底被单位辞退了，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我就没去找他要抚养费了。 他后来参加抗洪抢险立了功，又被启用，我年底工作忙，还没来得及去找他，打算年后去找他把没给的抚养费补上。” 周传裕在与好友的通信中，已经知道了杨晋林的事，那般处境下，还能翻身，对这人的能耐，他是有几分佩服的。 “他亏欠你和孩子，该要的抚养费，一分都不能少了，他要是赖着不给，你就给妇联写信，再去市政府告他，也可以写信告诉我，我帮你主持公道。” 周荣：“谢谢传裕叔，我先自己处理，不行就找您帮忙。” 周传裕：“嗯。去年发洪水时，你为集体做贡献的报道，我看了，你表现的非常好，继续努力，我相信你会前途无量。” 周荣：“我会尽自己的力量，为党和人民服务。” 周传裕：“好样的，叔看好你！” 第135章 周家湾始终是她的根 周荣拎着礼物去给周传义、周传景拜年，两人颇为惊喜。 邮递员会定期给村里送报纸，周荣获得政府表彰，及代表群众讲话的报道，周传义和周传景都看到了，他们当时非常惊诧，没想到一个女子会有这般成就。 和周传裕确认消息的真实性后，两人就召开了全村会议，把周荣立功及入党的事告诉大家，并把相关报道张贴在祠堂的荣誉墙上。 一开始大家都以周荣为荣，夸赞的话不停往外冒，到年底分红时，因田里受灾，大家都没有分到钱，很多劳力不足的人家，还倒欠村里的口粮。 估计是为了寻找心理平衡，及宣泄情绪，一些长舌妇开始造谣，说是周荣离婚，破坏了村里的风水，才招来了天灾。 以讹传讹后，传言越来越离谱，有人说她是灾星转世，只要有她在，周家湾都不会有日子过。 周父周母及他们的兄弟子侄，没少和说闲话的人吵架，还动手了几次。 周传义和周传景呵斥一番，并罚跪祠堂后，情况有所好转。 年底周父挑着一担子新衣物从江城回来，周家华、周家顺他们也在城里挣到了钱，大家对周荣的看法才真正改观。 从之前的不解、埋怨，到羡慕。 周家广和孩子们玩乐时，把他哥哥姐姐都是抗洪英雄，入党入团并得政府表彰的事说了，村民们对老周家多了几分崇拜。 初一那日，周父周母穿着一身新，故意在村子里四处走动，逢人就说，身上的衣物是三个闺女买的，她们在城里都有稳定工作，日子不知有多舒坦。 大家对周荣的敬佩，及对老周家的羡慕达到了顶峰...... 话家常时，周传义、周传景明里暗里都透露着一个意思，他们会管好村民，不让大家乱嚼舌根。 周家湾始终是周荣的根，如果她在外发达了，多拉拔下村里，让周家湾多点有出息的后辈。 要是周荣在外被欺负，周家湾便是她的后盾。 只要她回来吆喝一声，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会去帮她撑腰。 周荣没有给两人明确的承诺，说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能力有限。 若将来真的混好了，组织的新政又允许，乡亲们还像现在这样热情，不排斥她，待她如亲人，她会在能力范围内带着大家一起挣钱...... 周父将自己的“新华”烟，给了两包周家华，还让他带了两瓶汾酒，一包糖果去丈母娘家。 现在农村大部分人抽的是自己卷的旱烟，当周家华给大家发烟时，很是出了一把风头，纷纷问他，这么好的烟，是哪来的。 周家华：“我大姐在省城买的，2600一包呢！” 刚把烟点燃的人，听了价格，后悔了，这抽一口，都能买几两米了！ “这么贵的烟，你大姐可真舍得，她夫家就没意见？” 周家华：“我大姐最孝顺了，只要是我爹喜欢的，别说是2600了，就是，她也会买！ 我大姐也在城里上班，自己有收入，想买什么都成，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我的工作就是她介绍的，她厉害着呢！” 周荣离婚的事，周家华不敢说，怕谢家村的人乱传闲话，也担心回去后被她大姐和爹娘揍...... 女婿出息，老丈人面上也有光，平日不爱和人唠嗑的谢老汉，今天挺直着腰杆，挤到人群里，说：“周家大姐厉害不假，我们家的家华也不错呀。 他现在不仅是工人了，去年发大水，他参加抗洪抢险队立了功，入了党，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咱们谢家村还没有党员呢！” 大家闻言，顿时对周家华高看了几分，一边恭贺他，一边和他套近乎，想让他帮自己在城里找个工作。 周家华可不敢应承，以自己尿急为由，赶紧闪掉...... 谢翠莲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哥哥都已成家，妹妹前年定好了婆家，今年年底出嫁，弟弟在县里上初中。 谢家大哥二哥嘴上虽没言明让周家华带他们进城找工作，可话里话外都在说农村如何辛苦，赚不到钱，家里怎么穷等。 回谢家村前，周母特意叮嘱过谢翠莲，城里的工作不好找，谁要是敢胡乱应承别人，就自个儿想办法去帮着找工作，休想麻烦她闺女。 谢翠莲时刻记着她婆婆的话，也不想给大姑姐添堵，对她两位兄长说：“农村的日子不都是这样吗？ 现在的社会不一样了，不再有地主豪绅的压迫，我们可以自己当家做主，地里的粮食足够填饱肚子了。 城里的单位都是东家说了算，他们说每个月工钱是多少就是多少，每天干到几点，大家就得干到几点。 要是不听话，就得扣工钱，万一哪天不高兴了，兴许就把人辞退了，一点保障都没有。 我家大姑姐说，城里吃水都要花钱，一桶水要好几百呢！更别提买米买菜了，样样离不开钱。 在城里上班，看着每个月都有工资，可除开各种花销，落不到钱，要是运气不好丢了工作，只能活活挨饿。 不像村里，就算地里收成不好，山里也能挖点野菜，打点野味什么的，总归不会挨饿，要我说，农村比城里好。” 谢家兄弟听了谢翠莲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不再提找工作的话茬...... 谢家好酒好菜的招待了周家华，他回家后，就在周家富面前嘚瑟，说他老丈人如何夸他，还给他敬酒。 劝周家富赶紧成家，找个和他一样好的老丈人。 周母每次看到三个儿子，都有一种无力感，似乎怎么教都教不会，半点没遗传到她的优点。 幸亏还有三个聪明的闺女，不然这个家迟早要完。 铁厂按照国家政策，只有三天春节假，周家富之前的每周一天假，好多没有休，全都调休到了过年，但他最迟初七要上班。 周家华的工地是初十开工。 所以兄弟俩要明天一块去城里。 周母看着越聊越起劲的两人，说：“芝麻大点的事，都能吹上一下午，明天一早要出发，还不快去收拾行李？！” 两人对着周母讪讪一笑，快速跑进自己的房间，麻溜的打包衣物...... 第136章 我的孩子都随我，自然个个是顶好的! 周母收拾随身衣物时，周荣跟进来，说：“娘，你把下半年要穿的衣服和贵重物品都带着吧，我们明天进城的人多，可以帮你拿一点，省得我爹以后挑的辛苦。 我们这次在城里多玩几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值钱的东西带在身边，最靠谱，也心安。 我住的地方很安全，你的东西放我那，保证不会丢，如果出问题，我赔给你。” 周母嗔怪道：“瞧你这话说的，多生分！我的闺女，我自然信得过，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你出去休息下，我年纪大了，脑子爱犯迷糊，得好好想想带哪些衣服进城比较好，不能让城里人小瞧了我们。” 原书里，周母从帮工的那家富户带回来的钱财，一直没动过，全部藏在卧房里，后被周家广无意发现，并说漏了嘴，招来了祸事。 周荣知道周母是要清点“家当”了，识趣的离开，还帮她把房门关好...... 周母收拾好行李后，将大门的钥匙交给她大嫂曹大云，请她帮忙喂一下家里的十几只老母鸡。 长安里的房子，没有鸡圈，正月里也不兴杀生，沈小梅送的两只鸡，周荣没有带去，放入周家的鸡圈一起养。 第二天凌晨，周母就起床了，为全家人做早饭和火车上的干粮。 周母带进城里的行李，是两个麻袋和一个上锁的大木箱子。 自行车后座的箩筐，周荣没有拆，将鸡蛋鸭蛋及大家的小件物品放进去，二娃和周庆宏，等下坐箩筐。 本想把大木箱子放在后座固定好，免得挑着累，周荣想着自己的力气还是可以的，独自去搬箱子，结果没搬动，还差点把腰闪了。 周父见状，忙扶着她问：“有没有事？” 周荣：“没事，箱子太沉了，我搬不动，你和家华他们把箱子固定好吧。” “好。” 周父与周家华合力，才把箱子抬上自行车后座。 周荣不由好奇，周母的宝贝不少嘛！ 一行人到长安里时，天快黑了。 周母有点晕船，周荣让她到自己床上休息一会儿，等晚饭做好了就叫她。 家里一下子多了几口人，房间需要重新分配，所有人才能住下。 周荣让周彩去做饭，周家广和大娃帮着烧火打下手，她则带着其他人收拾房间，归置行李。 周荣的房间很大，再搭一个床没问题，周桂、周彩便搬到她的房间，腾出来的书房给周家华一家三口住。 周家富在周家广他们那个房间，用竹床搭个小床，周父周母则住在一楼的卧房。 周母眯了一会儿，精神好了很多，她从周荣的口中得知，江城的夏天雨水很多，去年发洪水，一楼全被淹了。 为了不让箱子泡水，周母便把带来的那个大木箱子放到周荣的床底下。 解释道：“箱子里放了些之前没卖的绣品，不能受潮，先放你这。等娘下次来江城了，去寻摸些买家，要是价格合适，就卖了。” 周荣：“可以，都依娘的。” 正月初五，也称“破五”，祈求吉利，破除晦气，亦是迎财神的日子。 大家在这一天，不会外出访友，担心把自己家的晦气带到别人家里，一大早就开始清扫家里，再放鞭炮，烧掉垃圾，叫做除晦气、赶穷鬼，接财神。 周荣不信这些，但周父周母信，早早起来收拾房间，还拿着一挂鞭炮到门口放。 初五不能走亲访友，进庙拜神却是个不错的选择。 吃过早饭，周荣提议去庙里进香，几乎全票通过，大家都想看一下江城的寺庙香火，也想许下自己的新年愿望...... 贾德远一家今天也要去寺院进香，祈求生意兴隆。 姜文娟告诉周荣，五区的寺院，香火最旺，菩萨最灵，大家便结伴而行。 路上，姜文娟得知周父周母的身份，拉着周母，把周荣三姐妹狠狠夸了一番。 “还是大姐会教育孩子，你家三个姑娘伢在我们这一带都是出了名的有本事，会读书、会赚钱、会管教孩子，还会吵架打架，可招人喜欢呢！” 周母一开始听的很高兴，到后面就觉得话茬不对。 辩驳道：“我家大荣三姐妹自小乖巧听话，温柔娴淑，和人说话都不敢大声，要不是被欺负的没办法，她们才不会动粗。 让她们独自住这，我和老头子没少担心，生怕有那歹人觉得家里没个长辈，欺负她们。 等家里忙完了，我们就搬来这里，看谁敢来挑事！” 姜文娟竖着大拇指说：“虎妈无犬女！我就晓得小周她们那么厉害，肯定是家里的长辈教导有方，大姐，我佩服你！” 周母扬扬头，傲娇的说：“我的孩子都随我，自然个个是顶好的！” 姜文娟：“......” 今天的寺院人进人出，有如潮涌，善男信女赴罗汉堂拜佛，所烧檀香，烟尘如雾，让人无法张目。 即便如此，游客仍源源而入，挤得水泄不通，姜文娟说这些人多半是为数罗汉占卜而来。 罗汉堂内五百罗汉千姿百态，数罗汉，有两种数法，一种是从自身年龄这一号罗汉数起，如今年20岁，即从第二十号罗汉数起，依次顺数到第二十个罗汉，即40号罗汉。 另一种数法，即随便选一尊罗汉数起，数到当年年龄那一号止。 在罗汉堂磕头进香许愿后，周母捐了一万元的香火钱，大家便开始数罗汉。 数完罗汉后，周母得知要花钱买对应数字的罗汉卡片，找僧人解签，也需要单独捐香火钱，她有点舍不得，便拉着大家离开，还和周荣嘀咕：“都说佛门只渡有钱人，果然不假。” 周荣笑道：“每天来这里许愿的人那么多，就算真有神仙，也记不住大家的愿望，日子过的好与坏，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 周母：“道理大家都懂，可遇到事了，自己又解决不了，谁不希望有神仙帮忙？有些坎如果过不去，可能一辈子就毁了。” 周荣：“确实如此，我们去其他地方转一转。” 周母：“嗯。” 第137章 周家真是个宝地 初六，周荣让周桂、周彩陪着周父周母他们在附近转一下，她去给许曼和薛婉仪拜年。 自从得知是周荣拿药救了自己的孙子，薛婉仪就将她视为恩人。 每次周荣到陈公馆接许曼上班，薛婉仪只要碰到，都会热情打招呼，还请她到家里喝茶吃饭。 薛婉仪喜欢有礼有节的人，今日周荣上门拜年，她非常高兴，当即给了一个大红包，还问怎么不把孩子带来。 周荣解释道：“我爹娘来城里玩几天，孩子们在家陪他们。” 薛婉仪：“你是个孝顺伢，真不错！” 喝了一杯茶，周荣借口要回去招待父母，没有在陈公馆吃饭。 许曼送周荣出门，小声问：“你明天在家吗？我带着展宁、笑薇去你家拜年。” 周荣笑道：“可以呀，只是我家有几个皮孩子，闹哄哄的，怕你和孩子不习惯。” 许曼：“我们就喜欢热闹，家里冷冰冰的，一点过年的氛围都没有。 因为我们家的身份，我那两个孩子在学校经常被一些成分好的孩子歧视，还有孩子拿我离婚的事嘲笑他们。 两人越来越少话，成天闷闷不乐的，我真怕他们憋出病，你家的孩子，要是能让他们开心起来，我得好好谢谢你们。” 周荣：“这个容易，我家的几个孩子，别的不会，就会玩乐，保证展宁、笑薇流连忘返。” 许曼：“行，那我们明天早点过去。” 周桂原想带周父周母去租界那边玩，周母说：“不急，我们先把这个片区转一遍，再去其他地方。” 之后，周父周母带着他们的儿子儿媳，雄赳赳气昂昂的，把长安里的每条巷子都走了一遍。 周桂知道她父母的用意，只要有人问话，她就主动介绍周父他们的身份。 不出半天，整个长安里都知道周家父母兄弟全来了。 不由感慨，周家果然“人多势众”，惹不起！ 有那之前说过周荣坏话，又胆子小的，躲在家里都不敢出来，生怕人家父母找她麻烦...... 初七上午，许曼带着陈展宁、陈笑薇来长安里拜年。 周荣昨天回家后，告诉了周父周母，今天会有贵客，许曼的身份，她也说了。 周母一见到陈展宁和陈笑薇，就递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两个红包。 周荣也给了红包，和周母一样，每个红包包了一万元。 两个孩子看向许曼，用眼神询问她能不能接。 许曼点头示意他们收下，然后给周家的每个孩子一个红包，周家广也有。 许曼给的红包厚厚的，周荣轻咳一声，大娃、二娃、妮妮听到指令，立马上交。 周家广把红包放在胸口捂了捂，叹声气，依依不舍的将红包递给周母，随后搂着陈展宁的肩膀说：“走，我们出去放炮。” 等孩子们出了院子，许曼笑道：“你们家的孩子，很可爱，也很懂事，红包主动上交。” 周荣：“这是早早定下的规矩，几个孩子人小胆大，不收了他们的红包，扭头就拿去买吃的玩的，有多少花多少，一点节制都没有。 他们现在玩的鞭炮，就是昨天下午偷偷跑出去买的，过年期间攒的红包都花完了。” 许曼：“这样啊，我家两个孩子都不会花钱，我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周荣：“长大点就好了，你平日可以教他们做些家务，参与到家庭生活里来，再和他们说点自己的想法，平等对待，别把他们当孩子，或许能打开他们的心结。” 许曼：“我回去试一试。” 陈展宁看着周家广和大娃在墙上用钉子掏几个挨着的小眼，把拆散的鞭炮一支支放进去，再点燃，接着就听到了“啪啪啪”的几声响。 周家广他们还会把鞭炮插在木头缝里、石头缝里点燃。 任何有缝隙的地方，他们都能放鞭炮。 遇到没响的鞭炮，就从中间掰开后再放一个鞭炮点着，瞬间变成了烟花弹。 陈展宁从没见过鞭炮还能放出这么多花样，他奶奶觉得放鞭炮太危险了，不让他玩，非要玩的话，也是家里的保姆帮着放，他在一旁看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陈展宁见周家广又要点燃一排墙缝里的鞭炮，试探着问：“我能试试吗？” 周家广豪爽的将一支香递给他：“给你，用这个点，点完后赶紧跑，别炸到了。” “嗯。” 陈展宁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香伸向鞭炮，第一次玩，没有经验，还没点燃就跑了。 周家广本想笑话他，想起他大姐叮嘱的，陈展宁性格内向，没有朋友，家里管的严，没有玩过鞭炮滚铁环等玩意儿。 如果有不懂不会的，千万不能取笑，不然人家会更加内向，不想与人交朋友。 周家广搂着陈展宁说：“没事的，我第一次玩都不敢靠近，你比我勇敢多了，你再去试一下，等引线冒烟了，你再跑都来得及。” “好。” 陈展宁这次成功将所有鞭炮点燃，乐的他一个劲的笑。 陈笑薇见她哥玩的开心，也要玩，周家广便教她怎么点炮。 除了放鞭炮，周家广、大娃他们还教陈家兄妹滚铁环、抽陀螺、斗鸡、打弹弓。 吃午饭时，许曼在两个孩子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是那样的天真无邪，看着就舒心。 她惊奇不已，周家真是个宝地，能让人忘却烦恼，笑逐颜开...... 下午，陈展宁和陈笑薇都说不想回家，许曼便让他们继续和周家广几人玩。 她也想和周家人多聊会儿，听周家男人吹牛，周家女人拆台，说说笑笑，别有一番乐趣。 闲聊时，许曼得知周父周母下半年要来江城，便悄悄问周荣，为什么不现在过来。 周荣：“我爹娘弟媳没工作，怕城里花销大，给我增加负担，想着下半年地里的收成出来了，能省点开支。” 许曼：“他们都会些什么？” 周荣：“我爹会打猎、杀猪，田里的活，他都是一把好手，读过几年私塾；我娘之前在一个大户人家帮工，识字、管账、刺绣都会。 我弟媳上过村里的扫盲班，勤快踏实，任劳任怨。” 许曼沉思片刻，说：“我回去合计一下，应该能帮他们解决工作问题。” 周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不想你为难，我在夜校认识些同学，原打算元宵节后去找他们疏通下关系，看能不能帮我爹娘弟媳找个工作。” 许曼：“不会麻烦，举手之劳的事，但我现在不能100%给你答复，要回去和我姆妈商量一下，你等我消息，万一不行，你就去找夜校的同学。” 周荣：“好，谢谢！” 许曼：“朋友之间，不必这般客气。” 第138章 周家就靠你们三个闺女撑门面了 初九，许曼再次带着陈展宁、陈笑薇到长安里玩。 看着两个孩子一脚独立，另一脚用手扳成三角状，膝盖朝外，用膝盖去攻击对方，和周家广、大娃他们在一起毫无形象的斗鸡。 （斗鸡） 许曼笑道：“我姆妈一心想把两个孩子培养成绅士名媛，要是看到他们这副样子，估计要气吐血。” 周荣：“孩子的童年就这么几年，不好好玩乐，等长大了，生活的各种烦恼不断，连个快乐的回忆都没有，多心酸啊。” 许曼：“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告诉我姆妈，他们在这里玩了什么，只说你们家的孩子很有本事，什么都会，展宁、笑薇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 我姆妈见两个孩子开朗了许多，特别高兴，我请她帮周叔几人安排工作的事，她爽快答应，并落实好了。” 周荣惊喜的问：“真的？” 许曼：“嗯，肉联厂的副厂长范子川，是工会理事，也是肉联厂没被收归国家前的老板，他和我公爹的关系很好，我姆妈找他安排个普工的职位，他答应了。 周叔明天去肉联厂找他，他会带周叔去人事科报到，工资好像是30万一个月，每周休一天，逢年过节有节礼发放。 我姆妈有个茶楼，还有一个瓷器店。 茶楼缺跑腿的，但里面鱼龙混杂，几乎都是男性客人，你弟媳去上班可能不便。 我和姆妈商量后，可以把她安排到瓷器店打杂，20万一个月，不管吃住，铺子后面有个小厨房，可以自己带饭去加热，其他店员都是这样操作的，你们要是同意，正月16就可以去上班了。 至于周嬢嬢，我表嫂是做刺绣生意的，但她店里目前不招店员。 我昨天去找她，把周嬢嬢的情况和她说明后，我表嫂说，如果周嬢嬢有绣品，可以拿到她那里去寄卖。 店里有赶工的订单，也可以请周嬢嬢代绣，酬劳依据绣品的简易程度及绣工支付。” 周荣感激的说：“太感谢你了！我和爹娘他们说下工作情况，再答复你可以吗？” 许曼：“可以，我去看下展宁他们。” 周荣将周父周母及谢翠莲带到自己房间，把许曼介绍的工作内容及待遇告知了几人，询问他们的意见。 周父开心的说：“咱们县里也有肉联厂，听说里面的工人可神气了，外面的人都巴结他们，就指望着他们帮自己留点好肉，或送点骨头猪下水什么的。 想不到我周传民有一天也能去肉联厂上班，周家老祖宗要是知道了，估计要乐的去和阎王喝几杯！” 周母瞪了周父一眼，嗔怪道：“没个正形！大过年的，提阎王干什么？” 周父憨笑道：“这不是高兴嘛，一时说错了话，你别气。” 谢翠莲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兴奋的说：“我一个月20万，加上家华的工资，我们一年能攒几百万呢！ 许老板介绍的工作，我没意见，我等下要好好谢谢她！” 周母掏出几张钱币给谢翠莲：“许老板真是大好人，为我们这样操心。 中午加几个菜，你让四桂去菜场看一下，能买到什么，都买点，我们先简单感谢下，回头领了工资，再好好表表谢意。” 谢翠莲：“诶！我这就去！” 在家兼职做刺绣的事，周母同意，能增添收入，还能照顾下孙子外孙，做点家务，减轻闺女的负担。 为了了解江城的绣品行情，周母向许曼道谢后，打听刺绣店的地址。 隔天便拖出周荣床底下的那个箱子，取下脖子上的一个小钥匙，将箱子打开，翻出一个百子千孙图。 （百子千孙图） 这是她绣了大半年，因在洪安乡卖不起价，才一直留着的。 周荣看着那栩栩如生、动感十足的画面，夸赞道：“娘，你这副绣品活灵活现，巧夺天工，一定能卖出高价！” 周母笑道：“现在日子都不好过，这种不能吃不能喝的绣品，买的人越来越少，你陪你爹去肉联厂，我和四桂去刺绣店转一下。” 周荣：“好，娘的绣品，针线细密、不露边缝、绒彩夺目、丰神宛然，值得高价，要是没人识货，就留着。” 周母笑问：“你这夸人的词都和谁学的？” 周荣：“当然是和老师学的！我们夜大学的老师个个博学多才，国之栋梁，我只要学到他们一点皮毛，这辈子就受用了。” 周母：“真的？那四桂五彩可得好好学习，争取也考上夜大学，学点过硬的本事在手上，将来不管去哪，都能受用终身。” 周荣：“她们学习很用功，上夜大学是迟早的事。” 周母：“哎，儿子指望不上了，周家就靠你们三个闺女撑门面了。” 周荣：“......” 去肉联厂的路上，周荣买了两瓶汾酒，一条新华烟。 周父知道闺女是要拿去送礼，说：“我出门没带钱，回去后让你娘把钱给你。” “好。” 每次推来推去的，心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亲兄弟明算账”，可以维持家庭和谐，周父提出给钱，周荣没有拒绝...... 范子川为人随和，周荣和周父见到人后，自报家门，寒暄了几句，周荣递上礼物：“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范子川笑道：“你们不必如此，我和陈家是老交情，薛会长又亲自开口，一个普工而已，用不着这样重的礼。” 周荣：“劳烦您和薛会长为我爹的工作费心了，一点烟酒，是我们的小小心意，我爹一直住在乡下，刚来城里有点不习惯，如果在厂里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还请范厂长关照一二。” 范子川：“这个好说，传民兄在厂里要是遇到事，随时来办公室找我。厂里在建家属区，好好干，以后也给你分套房子。” 周父：“多谢范厂长！” 因有范子川的关系，周父的入职办的很顺利。 周父说想回老家收拾行李，晚几天来上班，人事科的人表示没问题。 被副厂长亲自带来办入职，谁敢不给面子？！ 第139章 我家展宁才大你家妮妮6岁，哪里老了? 周母的“百子千孙图”让刺绣店的老板宋紫兰，眼前一亮，说正好有客人要寻这幅图拿去送礼，问周母想卖多少钱。 周母说：“宋老板是许老板的嫂子，她介绍的人，我们自然信得过，宋老板看着给吧。” 宋紫兰笑笑，心想老太太还挺精明的，依照她和许曼的关系，真报了低价，大家的面子往哪搁？ “68万怎么样？再高的话，客人估计出不起价了。” 这价格远超了周母的预期，洪安乡的人之前只愿意出6个大洋，或是一麻袋的金圆券，她没舍得卖，想不到拿到江城，就翻了十倍。 周母同意了这个价格。 钱货两讫后，宋紫兰请周母帮她绣一幅1*2米的百寿图，绣布针线等店里都有卖的，酬劳为38万，1个月内要完成，交货时付钱。 这幅图比“百子千孙”容易多了，赶下工， （百寿图） 半个月就可以完成，扣除绣布等成本，最少能落下30万，周母欣然答应。 家里人的工作全部落实，周母高兴，中午做了一桌菜庆祝。 周父还开心的小酌两杯。 周家华和周家富都去了单位，周家顺、周家善昨天也来了江城，一起去了工地。 周父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吃过午饭，周母便让他在院子里搭个鸡圈。 周荣拦住他们，说：“这房子是租的，许曼很爱惜这个房子，你们要是搭个鸡圈，臭烘烘的，她肯定不乐意。 城里的政策一天一个样，现在要求公私合营，以后说不定严控私人资产，村里都不让养鸡了，城里肯定管的更严。” 周母失落的说：“这样啊，那就不搭了，我看不少人家养了鸡、狗等牲畜，还以为这里可以养，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 家里还有十几只鸡，年底大家扎堆卖鸡，价格压的很低，我没舍得卖，就留着了，想着要是全部带来，以后鸡蛋就不用花钱买了，逢年过节也能炖个鸡汤。 要是不能带来，都拿去送人，怪心疼的。” 周母只要不开心，周父就心疼，和周荣商量道：“我们不搭鸡圈，放个鸡笼，关四五只鸡总可以吧？万一政策紧了，就马上宰了吃，每次出新政，都有一个缓和期，不会让人纠错的。” 周荣想了想，说：“鸡笼的味道也不小，我去找许曼商量一下，回来后再确定能不能放鸡笼。” 周父：“行。” 以许曼和自己的关系，周荣相信只要她开口，许曼肯定会同意在院子里放鸡笼。 但周荣不想消耗友情。 以前不敢买房，是担心自己在城里没有背景，特殊时期被人扣帽子、打棍子、抓辫子、穿鞋子。 现在自己也是革命队伍的一员了，还得了政府表彰，有了“护身符”，腰杆子都是直的。 工作了一年，且是高薪，手里的钱有了出处，是时候买房了！ 真有人来找茬，就较量一番，看谁干掉谁...... 周荣找到许曼，直接问她，长安里那个房子还卖不卖。 许曼问：“你要买？” 周荣：“嗯，家里几个皮孩子，把家具刻的都是印子，我爹娘还想在院子里放个鸡笼，我怕以后退租时，没办法把房子给你还原，就买了吧。 但我没有银元，也没有金子，只有许老板发的工资，攒下来的钱币，不知许老板能不能接受？” 昨天在周荣家，妮妮用背诗找大人换糖吃，还各种撒娇告状，逗乐了许曼，她很是喜欢妮妮的活泼样。 开玩笑的说：“要是别人，不拿金子来，肯定不卖，你嘛，好商量，我看上你家妮妮了，你把她许给我做儿媳，那房子送你了，当做我家的彩礼。” 周荣：“......等我家妮妮长大，你家展宁都老了，不行！何况婚姻自由，恋爱自由，我作为新时代女性，不能做包办婚姻的事。” 许曼：“......我家展宁才大你家妮妮6岁，哪里老了？！人家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你还嫌弃上了？！ 那房子，你要是付钱币，280万。我先收你100万，剩下的钱，等妮妮长大了，由她自己决定要不要做我家儿媳，她要是同意，尾款就作为部分彩礼了。” 还没长大的白菜就被人盯上，周荣想想就心塞，从口袋里掏呀掏，掏出一沓钱币，数出280万。 “买房款都在这，咱们两清，你休想打我闺女的主意。” 许曼接过钱，哼唧一声说：“你不答应没关系，等妮妮长大，我就让展宁把她追回来！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去过户。” 周荣心想，我回去就教妮妮各种防骗术，看你儿子怎么追...... 周父周母已经从周荣那知道，城里需要用购粮证买粮，而只有本地户口才能办购粮证。 以后单位分房，子女上学、工作，本地户口都有优势。 迁户口可不是一件易事，还是全家户口一起迁过来，没点关系，跑断腿，证明全部开齐，都未必能迁成功。 为了能顺利迁户口，等周荣去找许曼协商房子事宜时，周父周母借口要出去转转，和周桂他们打声招呼后，就去一区找杨晋林。 现成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何况这混蛋欠老周家的还没还清呢！ 年前，周家富已经把杨晋林被贬又被重新启用，并在市政府做大官的事说了。 周父周母打听了市政府的地址后，请门卫帮忙找一下杨晋林。 门卫告知二人，杨晋林被调去了一区区政府。 打听了区政府的位置，两人急忙赶过去。 杨晋林现在的工作很轻松，每天到点就能下班，有时提前离开，也没人说什么，毕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部门，谁会盯着他们？！ “贤婿！” 杨晋林和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下班，刚走到大门口，听到有人喊“贤婿”，他没在意。 等肩膀被人拍一下，他扭头看到周父周母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你......你们怎么在这？” 周父轻笑道：“来看你呀，见面都不知道喊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杨晋林：“......我和周荣已经离婚了，也断了关系，你们休想纠缠我！” 周母：“你俩为什么离婚的，要不要我进你们单位，大声说出来，再找大家评评理？” 杨晋林气得脸色铁青，咬着牙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直说！” 周父：“农村太苦了，我们想来江城谋个出路，听说这里要用购粮证买粮，我们没有江城户口，你帮我们搞定一下。” 第140章 这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呐! 杨晋林听笑了：“拜你们所赐，我之前的职务被撤了，拼了半条命才重回单位，却是个微不足道的闲职。 别说我不能帮你们，就算能，我也不会帮，我现在看到你们周家人就烦，就犯恶心！” 周母给周父使个眼色，周父上前就甩了杨晋林一巴掌。 周母：“叫你一声‘贤婿’，是给你脸面，你既然给脸不要脸，那我们就撕破脸，看谁倒霉。” 杨晋林捂着被扇疼的脸颊，愤怒的说：“你们这些无赖！小人！蛀虫！我都和你们断了关系，凭什么还要纠缠我？！” 周父朝着杨晋林的脑袋重重的拍了一下，黑着脸说：“狼心狗肺的东西！再敢说些不干不净的话，老子打死你！” 周母讥笑道：“你问凭什么？那我就好心告诉你，凭你欺负了我家大荣，凭你忘恩负义，凭你和你爹娘还欠了我家钱！ 不要和我们找借口，你都被开除了，还能重新混进单位，可见神通广大，我相信你的能力，迁个户口而已，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杨晋林试图和周父周母讲道理，说明自己的难处，希望他们体谅下，别在单位门口撒泼放赖，影响不好。 两人根本不听。 周母说：“别和我们废话，组织能开除你一次，就能开除两次，你再磨磨唧唧的，我们就多喊几声‘贤婿’，再进去把你们杨家做的那些缺德事全部抖出来。 利利索索的帮我们把户口迁了，我们立马离开。” 周父：“你小子痛快点，再磨蹭下去，天就黑了，要是误了最后一班船，我们今晚就去你那住。 我们还没住过当官的机关大院呢，正好去见识一下，再和你的新媳妇新丈人唠唠嗑。 你新丈人不是大官吗？你要是不能迁户口，他肯定可以办，我们找他也行。” 杨晋林要被周父周母的无赖样气死了，他当初怎么就被周荣的容貌迷惑，同意了结婚呢？ 看看，这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呐！ 马上就到下班时间，到时人来人往的，这两个无赖真要大喊“贤婿”，单位同事定会议论他。 万一事情闹到冯兴武那，他现在的闲职，估计也要被撸掉。 为了摆脱麻烦，也为了以后能拿捏周家，杨晋林气闷的说：“政府现在管控城市人口，没有工作单位和村里、乡里的证明，不让迁户口，走关系也不行。” 周父刚想说工作已经落实，证明回去开下就行，都不是难事。 周母拽了他一下，抢先开口：“开证明容易，找工作有点为难我们，你是当大官的，能力强，背景硬，帮我们把工作一并搞定吧，省得我们搬来城里，全家靠大荣那点工资，日子紧巴巴的。” 杨晋林一听周家人全要依赖周荣生活，原本憋屈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周家的这些人，和他爹娘一样，都是寄生虫，还惯会耍无赖，若他们真的搬来江城，周荣甭想有好日子过。 杨晋林奸笑道：“你们年纪大了，该享福了，出去上班多辛苦啊，城里找工作可不容易，目前只有码头招临时工，那工作又累，工钱又低，不是人干的。 周荣作为你们的长女，是时候尽孝了，你们尽快把证明开好，迁户口的事，我来办。” 周母：“你说的有道理，大荣在城里过上了好日子，我们必须要跟着沾光，才不枉费生养了她一场。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就回去开证明，过两天再来找你，你要是敢戏耍我们，那就等着一起回乡下挣工分吧。” 杨晋林：“你放心吧，我这人言而有信，答应了你们的事，自然会办到。” 周母：“但愿如此。” 回家的路上，周父回过味了，对着周母一顿夸：“还是你聪明，知道怎么拿捏杨晋林那混小子，不然我就着了他的道了！” 周母：“杨晋林那种小人，见不得别人比他过得好，我们要是说都找到了工作，他肯定会嫉妒死，别说帮我们迁户口了，说不定还会来我们住的地方找茬。 只有我们处处看起来不如他，他心里才会舒坦，才会放下戒心帮我们办事，他的这种心态，和咱们村里那些善妒的妇人是一样的。 大荣这段时间在村里风光无两，犹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物极必反，乡亲们要是知道大荣帮我们落实了工作问题，定会觉得她本事很大，然后缠着她为自家孩子找工作。 大荣自从离婚后，性子大变，不像之前那样优柔寡断，也不喜欢沾惹麻烦，对不喜欢的人和事，都会毫不客气的拒绝，甚至动手。 周家湾是她的退路，孩子还年轻，名声不能坏了，有些事不能让她做，只能我们自己出面。 所以我们明天回去，不能告诉乡亲们，我们全部有工作，如果有人问，你就说你在码头帮工吧，我和翠莲在家里吃闲饭。 我们在城里的日子过的勉勉强强，大家心里会平衡些，就不会仗着族亲的身份，要我们带他们进城了。” 周父：“明白！我都记住了，保证不说漏嘴。” 周父周母回到长安里时，天已经黑透了。 周荣要不是开着房车，确认两人平安无事，且在赶回的路上，这会儿都去报公安了。 周彩一见两人，焦急的问：“爹、娘，你们去哪了，我们把附近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你们。” 周桂冷着脸说：“出去一下午，天黑才回来，险些被你们吓死，以后禁止你们单独出门。” 周母嗔怪道：“没大没小！我和你爹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不成？我们去找杨晋林迁户口了，又是过江，又是坐公共汽车的，耽搁了点时间，回来晚了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周荣：“我原打算过几天去找他拿抚养费时，把户口的事办了，没想到你们抢先了一步，他没为难你们吧？” 周父：“他敢为难我们？就他那文文弱弱的样子，老子收拾他就像抓只鸡仔一样容易，他见了我们只有求饶的份！” 周母：“你们的爹娘不是废物，哪能什么都指望你们去办？ 大荣，房子的事，许曼那边怎么说？” 周荣：“我不想许曼为难，把房子买下来了，下午办了过户，现在房子是我们自己的了，你们想放鸡笼就放吧。 开年后在院子的角落，再盖一个冲凉的地方，省得每次洗澡，拎着水桶楼上楼下的跑，累得慌。 大娃那几个孩子，每次洗澡，恨不得在房里游泳，地板长期浸水也不耐用，等冲凉房盖好，随便他们怎么玩。” 周父：“行，这个包你爹身上，保证把冲凉房盖得让你满意！” 第141章 迁户口 周母环顾一圈，说：“既然大家都在，我宣布个事，从这个月开始，四桂的工资要上交一半到公中，直到出嫁。 翠莲的工资也要上交一半，等三富、七广成家，我就给你们分家，工资就不用上交了，全由自己保管。 从明日起，家里的所有开支，由公中支付，大荣不用再买柴米油盐了，把钱都自己攒着。 如果有意见，可以当面提，不说，我就当你们默认，以后不许私下议论，更别说自己吃了亏什么的。” 周桂说：“我没意见。” 谢翠莲说：“我也没意见，一个月攒十万，加上家华的那部分，我们一年也能剩不少钱，谢谢娘。” 周母：“娘就知道，你最为通情达理，你和二华上交的钱，我都会记数，分家时不会让你吃亏的。” 谢翠莲：“我明白，我信娘！” 周荣开玩笑的说：“娘，你让我把钱都攒着，连伙食费都不用出，岂不是占了大家便宜？” 周母：“胡说！没有你，我们都得在地里刨食，哪能进城？更别提找到工作，衣食无忧。 而且我们住的房子是你的，要是出去租房子，一个月也得不少钱，省下来的租金，不够你们母子几人吃喝？ 你别乱想，好好上班，发的工资都攒着，要是缺什么，就告诉我，公中出钱买。” 周荣笑道：“行，那我就不客气了。翠莲的户口还在谢家村，江城这边有规定，孩子上户口随母亲，这次一并迁来吧。” 周父：“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回去后，我跑一趟谢家村，把翠莲的户口转了。” 谢翠莲感激道：“谢谢大姐，谢谢爹！” 周父：“一家人，不说这种见外话。” 周荣本想陪着周父周母一起回周家湾收拾家当，被拒绝了，只借了她的自行车，用于装行李。 周父周母和谢翠莲回到周家湾时，有人见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打趣道：“传民叔，怎么只在城里玩几天？是不好玩还是想我们？” 周父：“江城到处都是高楼洋车，吃的也比乡里好，我住在那里都不想回来，就找了个活计，以后在那长住了！” “真的假的？传民叔你找的啥工作，带带我呗！” 周父：“码头扛包，不管吃住，干的多拿得多，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向工头引荐你。” 那人连连摆手，说：“那活计比在地里挑担还累，三餐也没个保障，我媳妇的表姨的婆家兄弟，之前干过这个。 听说手脚慢了要挨骂，碰到脾气暴躁的工头，还会挨打、克扣工钱，一年到头没挣到钱不说，累出了一身病，现在都干不了重活。 传民叔，你年纪也不小了，咋找个这工作啊，大荣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不让她帮你介绍个好工作？” 周父：“城里的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的？要不是我给工头塞了一包烟，码头的活计都没我的份。 只要能在城里安定下来，养活一家老小，苦点累点没关系，我受得住！” 很快，周父他们要搬去城里，并在码头扛包的事，传遍了周家湾。 那些嫉妒周家日子好过的人，心里瞬间舒坦了。 周母和谢翠莲在家里打包行李，周父去找村长周传义开转户口的证明。 周传义得了周荣的孝敬，记着她的好，不想周父盲目进城，劝诫道：“城里看起来好，压力也大，样样要花钱，真正过日子，不如村里舒服。 你去码头帮工的事，我听人说了，那工作比你想象中的累，你真想干，可以干一段时间，没必要把户口迁出去。 城里落户不是个容易事，万一不顺利，迁回来也麻烦。” 周父：“传义哥说的有道理，只是城里买粮需要购粮证，要办购粮证，必须是本地户口。 七广上学，到现在还是借读生，学费比别人贵一倍，如果有了江城户口，就不用借读了。 我和玉英商量好了，花钱托关系去转户口，问题不大，如果扛包的工资，养不活家里，我们就回来。” 周传义见周父坚持迁户口，便不再多说，帮他开了转户口的证明。 第二天，周父去谢家村找谢老汉，说要帮谢翠莲转户口。 家里终于出了个城里人，谢老汉高兴的抚掌大笑，拿出家里的六个鸡蛋，麻溜的去找村长开证明。 村长得了好处，谢翠莲的转户口证明很快开好。 之后，周父去乡里开证明，因有周传裕的关照，很顺利。 家里长期没人住，房子会坏掉。 周母不想自己与周父辛苦建立的小家被风雨侵蚀而坍塌，给几个妯娌各送了两只鸡，请她们隔三差五的给家里透透气。 房顶若有漏雨的情况，找人修整一下，所有花销自家出，写信到城里，钱会寄回来。 大家得了鸡，心情极好，连连保证，会帮周母把家里照看好，如果城里有合适的工作，就拉拔下家里的子侄。 周母笑笑，说会帮着留意，有就给家里写信，没有的话，不能怪她。 周父周母把城里用得上的东西，全部带走了，自行车前杠后座被绑的满满当当。 周母推着自行车，周父和谢翠莲各挑了一大担。 到了长安里，周荣边帮大家卸行李，边调侃道：“幸亏你们骑回去的是辆自行车，要是辆卡车，你们估计连家里的砖瓦都要搬来。” 周母：“破家值万贯，何况带来的衣服被褥绣架竹筐等，都是用得上的，米、油、蛋之类的，都是能吃的，重新花钱买，多浪费啊！” 周荣：“娘说的有理，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找杨晋林迁户口，顺便把抚养费拿了。” 周母：“嗯。” 等门卫告诉杨晋林，周家人找他时，他脚步轻快的到单位门口。 见周荣也在，杨晋林不悦的说：“你来干嘛？” 担心现在说要抚养费的事，杨晋林扭头就跑了，或找借口不给迁户口，周荣在路上就和周父周母商量好了，先不提抚养费的事。 周荣说：“怕你耍赖，陪着我爹娘一起来。” 杨晋林冷声一声：“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证明文件都带齐了吗？” 周父扬了扬手中的几张纸说：“都带了，走吧。” 杨晋林找了熟人帮忙，周父周母他们的新户口簿很快到手，两人满意的笑笑，用眼神示意周荣，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第142章 你们拿么斯去谈判? 周荣走到杨晋林面前，摊出右手说：“自去年4月份起，你就没付过抚养费，现在都来年2月份了，一共10个月的抚养费，麻烦一起给。” 杨晋林：“！！！！！！我......我没钱，刚刚帮你们迁户口，我搭了不少人情，抚养费抵了。” 杨晋林憋了半天，只想到这个借口，也意识到自己被周家人戏耍了。 这家人真是比狐狸还狡诈，要是一开始就提抚养费的事，打死他都不会来帮着迁户口。 也怪他忘了这一茬，以为周荣大半年的时间不找他，不会再提抚养费的事，合着人家都记着账...... 周荣拿出杨晋林签的那个字据，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想赖账？那我们就去你单位，找你们领导来评评理，看抚养费能不能抵掉。 还有你们家欠我爹娘的钱，也要还了，一直耗着，你们想赖掉不成？” 杨晋林咬牙切齿的说：“你们这些无赖，太过分了！非要把我逼死才甘心吗？ 告诉你们，我没钱！抚养费也好，欠的钱也罢，都没有钱给，你们走吧，不许再来找我！” 周荣将杨晋林拽出公安局办事大厅，寻一个偏僻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个贱命，想死就死，我才不拦着，但你死之前，必须把欠我和我爹娘的钱还了！” 一公安路过，见周荣在打人，忙呵斥道：“你在干什么？赶紧住手！” 周荣停下殴打杨晋林的动作，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说：“同志，这是我前夫，离婚时说好的，每个月按时给我和孩子抚养费。 可他娶了新媳妇，就把我们抛之脑后，承诺的抚养费一直拖着不给，还说就算闹到公安局，你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同志，你来评评理，这种坏蛋该不该打？你可得为我们做主，我们就指望着他的抚养费过日子。” 公安顿住，支吾了半天，说：“这男人品德败坏，你是他前妻，他不守诺言，教训下，在情理之中，但别在公安局旁边打架，影响不好。” 周荣：“哦，知道了，我把他拖到巷子里去，那里没人。” 公安：“......” 杨晋林：“......” 等在巷子里再次被揍一顿，杨晋林彻底老实了，说他会想办法筹钱，让周荣3月2号去找他。 揍完杨晋林，周荣折回公安局，把自己和孩子的户口，从集体户转到了长安里的那处房子名下。 肉联厂和铁厂都是大单位，以后会分房，周父他们的户口，到时再迁也不迟...... 周荣打杨晋林的狠厉劲，让周父周母有点发怵，更多的是心疼。 他们捧在手心里的闺女，原本斯斯文文的，竟被逼到这个份上，杨家真是作孽啊，也活该！ 搞定了户口，大家的心情都莫名好上几分，周父正式去肉联厂上班，周母也在家忙刺绣。 周荣见她紧盯绣布，眼睛眯的难受，带她去配了一副眼镜。 周母戴上眼镜，很有富家太太的范儿。 周荣打趣道：“哟，这是谁家的当家主母啊，我都不认识了。” 周母：“你家的！竟然消遣娘，越发没个正经！” 周荣笑道：“娘戴上眼镜，气质都不一样了，越来越像城里人。马上月半节了，我们去买点糯米粉、芝麻、豆沙做汤圆。” 周母：“嗯。” 元宵节那天，街道办组织了玩龙灯、秧歌表演及猜灯谜。 谢翠莲第一次见到这般热闹场景，感慨道：“难怪大家都要往城里跑，这些好看的表演，是我在乡下一辈子都难以看到的。” 周母：“那你要好好工作，只有工作不出岔子，才能一直在城里待着。” 谢翠莲：“娘放心，我肯定会用心工作的。” 周家广从大娃那得知，初一那天的表演更精彩，后悔回了周家湾，默默祈祷，希望来年初一，政府再组织一次，他一定不会错过...... 正月十八，许曼的铺子开业。 因年前清空了库存，两个铺子看起来都空荡荡的。 但许曼不打算进货了，让店员打扫卫生，她则带着周荣去街道办申请公私合营。 薛婉仪他们的工会，属于民间组织，市工会的人找他们谈过话，希望他们配合公私合营。 工会的人觉得目前的合营条件损害了自身利益，想争取更多福利，正在和政府谈判。 薛婉仪找许曼谈过，让她先别急着公私合营，等工会那边谈判结束了，依结果去申报也不迟。 许曼思索过周荣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现在的政府可不是之前那样的好说话。 当时就怼了回去：“你们是有枪还是有炮？国家的政策都见报了，说明是商议好的事情，下面的人只需要服从，你们拿么斯去谈判？ 粮、油、棉等原料都是组织管控，人家稍稍卡你一下，你想进货都找不到门路，我劝你们也别太固执了，免得被抓去杀鸡儆猴。 何况我的店，该清的库存都清了，要是不现在申请合营，又要拿一大笔钱去进货，万一政府收紧政策，我就亏大了。” 薛婉仪被怼的哑口无言，不再规劝。 其实她年前也在清库存，只是碍于会长和其他理事的面子，及自己副会长的身份，不得不与政府耗着...... 许曼到街道办提交申请材料时，拉着周荣，向众人一顿吹捧：“你们太会培养人才了，这位小周同志的思想觉悟非常高，要不是她给我做思想工作，我那两个铺子才不会申请合营。” 周荣：“许同志谬赞了，我只是将组织的利好政策向你说明，是你自己思想觉悟好，愿意向组织靠拢，主动申请公私合营。 相信你的义举会带动其他私营企业主，组织的新政会很快得到落实。” 两人在街道办事处侃侃而谈，互相夸赞，听得所有干事连连点头，直夸她们都是好同志。 街道办的主任，正在为私营企业主不愿配合公私合营的事发愁，许曼主动提交申请材料，让他欢欣鼓舞。 为了树标杆，主任告诉许曼，等顺利合营后，他会向上级申请表彰。 许曼趁机提出，想让周荣做自己两个铺子的公方经理。 周荣是预备干部，有资格做公方经理，主任很想答应，可一想到办公室里的那尊大佛，只好含糊的说要开会讨论，过两天给通知。 许曼以为周荣做她铺子的公方经理，板上钉钉了，提交了申请资料后，开心的回家...... 第143章 公方经理 隔天，许曼拉着周荣在办公室品茶，悠闲的等着街道办的通知。 街道办主任昨天与许曼说话时，眼神不停躲闪，周荣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本想打探，可人家嘴严，以工作忙为由，把她们打发走了。 没多久，周桂敲响许曼办公室的门，说街道办来人了，要找她。 街道办这次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人右手吊在绷带上，身着中山装，神色冷峻，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看的许曼有点发憷，站的远远的问：“你们有么事？是公方经理的人选定了吗？” 一干事说：“是的，我向许同志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城南同志，从部队转业回来的，以后就是布店和服装店的公方经理了。” 许曼看着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不可置信的问：“他是我两个铺子的公方经理？你们不是答应了让周荣同志做公方经理吗？怎么可以食言？！” 另一干事轻笑道：“许同志昨天和主任谈话时，我在场，主任并没有答应让小周同志做公方经理，说要开会后才能决定。 经过我们的商讨，王城南同志更适合做两个铺子的公方经理，请许同志配合他的一切工作。” 许曼：“我能拒绝吗？” 干事：“组织的决定不容抗拒，请许同志积极配合。” 许曼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一口气窝在心里，不上不上，难受死了。 她想把这些人赶出去，再去街道办找主任问清楚，周荣冲她使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许曼深呼吸几次，气哼哼的问：“你们还有什么新决定吗？一并说了。” 干事拿出一沓文件给许曼：“这是公私合营同意书，合营条件都在里面列明了，请许同志在上面签字。 以后王城南同志是两个铺子的经理，许同志是副经理，周荣同志是财务经理，其他职工的职务，暂时不变。 许同志积极进取，是私营企业主的楷模，经领导们商议决定，将许同志纳入党员，请尽快提交入党申请书。 另外，两个铺子的名字需要改，以后布店叫‘东风公私合营布店’，服装店叫‘东风公私合营服装店’，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去做招牌，然后选一个吉日，店铺重新开业。 这期间，王城南同志会以公方经理的身份，留在铺子里，做好两个铺子重新开业前的准备工作。” 事已至此，所有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许曼心痛的说：“你们既然决定了，就这样安排吧。” 等许曼在同意书上签字，两个干事和王城南交流了几句就离开了。 王城南见许曼神情不好，似在生气，扫了货柜一眼，淡声说：“库房里还有货吗？铺子要重新开业，货柜空了可不行。” 许曼气闷的说：“没货了！我这资本家穷的要死，没钱进货！ 你们不是说合营后，生产资料由国家统一调配使用吗？ 你作为公方经理，占主导地位，去调配物资或赊货都可以，自己搞定，别找我！” 王城南轻叹一声，说话这么冲，这女人果然没认出自己，罢了，来日方长。 “需要哪些物料，你们列个单子给我，我去想办法。现在先带我到铺子里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再把账本给我看看。” 周荣要去整理账册，许曼只好烦闷的领着王城南在铺子前后转悠。 为了店里的职工将来都能得到优待，许曼缓解下心情后，主动向向王城南介绍铺子情况，还把职工一一引荐给他认识。 大家做什么工作，平日表现怎么样，做了多少年，许曼都详细介绍。 到二楼办公室时，许曼说：“这里就一间办公室，我使用习惯了，不想搬。王经理要是不介意，我把旁边的贵宾区隔出一个小间，给王经理办公。” 王城南淡淡的说：“这样太劳民伤财了，不必那么麻烦，你这办公室挺大的，加张桌子就行，以后你就是党员了，要发挥艰苦朴素的作风。” 许曼：“......” 周荣将铺子的规章制度、账册，及提前整理好的进货清单，一起给到王城南。 王城南煞有其事的翻开账册，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那些从没见过的会计名词，看得他头昏脑涨。 许曼见王城南频频蹙眉，打趣道：“王经理，这账本是我们周经理重新设计过的，所有账目一目了然，我们也没有偷税漏税，只要懂行的，都能看明白，你半天都没翻页，是看不懂？” 王城南：“......我在战场多年，没接触过这些，确实看不懂，麻烦许同志讲解一二。” 一听王城南是从战场上回来的，许曼多了几分敬佩，收敛起自己的小性子，耐心为他讲解每条目录代表的意思。 王城南听罢，夸赞道：“许同志果然学识渊博，懂得多，在下受教了，以后还请许同志多多关照，配合工作。” 许曼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城南，似没想到他外表冷冰冰的，能说出这种客气话。 人家尊重她，她自然不能得寸进尺，态度再次软和，轻声说：“都是同事，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只要你不给我们添堵，一切好说。” 王城南：“我不懂经商，是组织将我派来的，你们只要不做违法事情，积极拥护组织的路线方针、政策，合法经营店铺，我不会过多干预。” 得到承诺，许曼郁闷的心情终于好转，笑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王城南伸出没受伤的左手，说：“合作愉快。” 许曼与他握手，好奇的问：“你的右手是在战场上伤的吗？” 王城南：“嗯，被炮弹击中，伤了筋骨，不能拿枪了，只好转业。” 许曼安慰道：“转业也挺好的，可以陪在家人身边，免得他们担心。” 王城南：“我没有成家，父母早忙，目前孤身一人。” 许曼一顿：“那你就把铺子当做家吧，我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王城南：“嗯。” 第144章 新币 正月22，“东风公私合营布店”、“东风公私合营服装店”，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中盛大开业。 街道党工委书记、街道办事处主任都参加了开业典礼。 主任当众给许曼颁发了一个荣誉奖状，并宣布她党员的身份，记者还采访了她。 昨天就有街道办干事通知了许曼，今天要发言，可能还有记者采访，让她做好准备。 担心许曼说错话，那名干事还为她写了演讲稿，让她背熟。 许曼看着足足五页纸，类似工作汇报的演讲稿，有点头晕。 周荣见许曼背的吃力，将演讲稿看了一遍，觉得不够接地气，帮她改了内容，并对许曼培训一番，告诉她核心要点是什么。 采访时，许曼按照周荣教她的说辞，感谢各级领导后，说公私合营是国家实现工业化的必要之举，是大势所趋，是社会发展规律。 她热爱国家，热爱人民，想为国家的工业化尽绵薄之力，也希望更多的私营企业主，积极向组织靠拢，加入到国家建设的大军中。 党工委书记和主任听了她的慷慨之言，极为赞赏的点点头，带头鼓掌。 围观的群众也被许曼的一番话振奋到了，掌声经久不息。 之后的几天，许曼的采访内容，几乎占据了报纸的绝大版面。 一些看清形势的私营企业主，不想遭殃，陆续向政府提交公私合营材料...... 55年2月21日（农历正月廿九），报纸上刊登了一篇报道，国家将发行新币，回收旧币。 由人民银行从3月1日(农历二月初八)起，在全国开始实行。 新币1元等于旧币1万元，且旧币在5月10日开始，停止流通。 新币面额，主币分为1元、2元、3元、5元、10元（10元面额实际是在57年12月1日开始发行，即大黑十）5种。 （第二套钱币） 辅币分为1分、2分、5分、1角、2角、5角6种。 每种券别版面均印有汉、藏、蒙、维吾尔4种文字。 从3月1日起，新币将成为社会上一切货币收付、交易计价、契约、合同、单据、凭证、账簿记载及国际间的清算等唯一计算单位。 期间，人民银行会把新钱币，运送到遍及全国广大城乡的分支机构。 各地人民银行在广大城乡负责发行新币的机构，除原有的一万九千多个单位外，还委托一部分供销合作社、信用合作社和国营企业办理兑换。 没有银行和代兑机构的偏僻农村，银行将派出流动兑换小组。 这几天内，各地人民银行遵照国务院关于发行新钱币和收回现行钱币的命令，已按照新旧币一比一万的法定比价，把所有存款、储蓄、放款的旧币数目折成了新币。 并向各公私企业、国家机关、团体或城市内使用支票的存款户，按新旧币比率折算开出了对账单...... 报道一出，很多人就在家里清算自家的钱财，核算能换多少新币，生怕工作人员给他们算错了。 周荣下班回家后，发现周母在自己房间反复数钱，还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娘，你在干嘛呢？” “街坊邻居都在传，国家要印新币了，这些旧币要回收，一万元只能换一元的新币，我得好好算一算，咱家能换多少钱。” 周荣笑道：“这有什么好算的，人家工作人员都是经过训练的，你把钱给他，他们会很快帮你核算好。” 周母：“人少的时候，当然不会出错，但咱们整个国家，那么多人，到时一窝蜂的挤到银行，全在那嚷嚷着要换钱，再清醒的脑子也给吵迷糊了，还是在家算明白比较好，省得出错。” 周荣：“那我帮您算。” 周母将一堆小额币种推给周荣：“这些钱，面值小，一元五元的有不少，我数了半天，总是出错，你脑子好使，帮我算算。” 周荣将每个面值分门别类的放在一起，不同面值的钱币数完后，在本子上登记好，然后将所有数字相加。 周母看后，夸赞道：“还是你聪明，娘最近绣图样，都快绣傻了。” 那幅百寿图，周母已经绣完了，宋紫兰很满意，爽快付钱，她看好周母的绣工和效率，又给了一个“锦绣山河”的任务，要求一年内绣完，工钱为新币160元，交货时付款。 （锦绣山河图） 周母为了尽快完工，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坐在绣架前。 周荣不想她那么辛苦，劝解道：“久坐伤身，家里人都有工作，不缺你那点钱，那个‘锦绣山河’要不别绣了，到时身体熬坏了，多不值当啊！” 周母：“不会的，你们不必担心，五彩那丫头盯我盯的可严了，每隔一个小时就拉着我在院子里走动，还会帮我绣几针，我一点都不累。 我喜欢用劳动换取酬劳，感觉自己不是吃闲饭的，你知道吗，我每次把绣品卖出去，特别是卖出高价，特有成就感！” 周荣闻言，不再劝说。 “娘，我之前和你说的，换点牧马券在手上，你换了吗？” 周母凑近周荣的耳边，悄声说：“换了5张，就在你床底下的那个箱子里，娘只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周荣笑道：“嗯，我会守口如瓶的，也会帮娘看好箱子，不让别人动它。” 周母：“在这个家里，你是娘最可信的人，比你爹还靠谱。” 目前宰杀生猪，全是手工操作，用最大的铁锅烧开水，手工放血、刨毛、剖腹，取内脏、劈边等。 周父在屠宰车间上班，为了能在天亮前将生猪宰杀出来，交到商贩及各单位手上，他每天凌晨一点就要赶往肉联厂，八点左右回来休息。 睡了一天，周父上楼喊周母吃晚饭，刚好听到了她在说自己，忙问：“你们在说我什么？” 周母头也不抬的说：“说你靠谱，嘴巴严。” 周父嘿嘿一笑：“那还用说，我办事你放一百个心，家里的孩子都随我，聪明着呢！” 周母小声嘀咕道：“要是真像你，咱家早完了，孩子们的聪明劲，明明像我。” 周荣：“......” 第145章 不在意，就不会伤心了 3月1日早上，银行及各代兑机构刚开门，大家就纷纷涌进，将出入口堵的水泄不通。 周荣没有去“挤肉饼”，布店和服装店开了新户头，每天的营收都需要存入银行，方便组织查账及缴税。 新币发行的报道一出来，周荣就让王城南去街道办协商，为布店和服装店单独弄个通道，兑换新币。 街道办主任答应了，找银行经理配合，还说只要是公私合营企业，都可以优先兑换新币。 周家华、周家富去年上交的工资，卖绣品的收入，及家里原有的存款，周母手里共有600多万的旧币。 周荣说有便捷通道可以快速兑钱，周母便把所有钱给到她，帮自己去换新币...... 周荣忙完公事后，就和兑换钱币的工作人员套近乎，说想帮街坊邻居换点新币，她和周母的旧币，很快换好。 除了留作升值的部分旧币及囤物资的花费，周荣换了3万元的新币。 每个面额换了一部分，3元、5元的面额各要了上千张。 所有钱币，周荣都请工作人员帮她换成连号的，实在没有就算了。 第二套钱币，其实在53年就开始印制了，只是今年3月1日才开始发行。 由于目前国内印钞生产能力不足，又缺少高档专用印钞纸，因此面额3元、5元、10元的钱币由国内设计绘样，然后委托苏联代印。 因此“绿叁元”、“红五元”、“大黑拾”被称为苏三版。 （绿叁元） 其中的三元纸币，是仅有的，以后再也没有发行过三元面额的钱币。 （红五元） 后因中苏关系破裂，这三个面额的钱币，在64年被回收，所以它们在钱币收藏市场也是香饽饽的存在。 周荣寻了个空档，进入空间，将换到手的新币，一一放入复制台询价。 叁元和伍元券因是全新的，品相好，系统报价在5万元左右。 如果是几张连号的一起放入复制台，报价会翻3倍。 其他面额的钱币，也都在500-9000元不等，连号的，同样翻倍。 据周荣前世所了解的信息，大黑十的价格在30万左右，且55年开始，会发行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 （大黑十） 这些硬币，在钱币收藏市场同样值钱。 周荣决定，等发行出来，每样囤一点，集齐全套，价格应该能翻几倍。 一想到千禧年后，就算自己啥也不干，凭着囤的这些钱，也能吃喝不愁，更加坚定了周荣要“长命百岁”的想法...... 冯巧兰在过年期间见识了杨家人的“真面目”后，动过离婚的想法。 又担心对孩子影响不好，尤其是四妮，她不想孩子从小就没有爸爸，纠结一番，最终放弃。 王铁生和王新萍对他们妈的优柔寡断很是无奈，兄妹俩商量后，对冯巧兰换了种方式劝说，让她不要再对杨家人无条件的付出。 免得再被欺负，都没筹码可拿捏他们。 冯巧兰被说服，担心杨晋林找她拿钱时，不好意思拒绝，就把存折交给李桂芝保管。 单位发的津贴，留下自家用的，其余的也拿到李桂芝那存放。 李桂芝见女儿的脑子终于转过弯了，欣慰不已，交代冯巧兰，有事尽管来找她商量，别听杨晋林的花言巧语。 方婆子在元宵节那天，来机关大院找冯巧兰要钱要物，没有收获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逢人就说她家有个不孝儿媳。 要不是她走得快，李桂芝都要和干一架...... 杨晋林不想再被周荣纠缠，更不想被打，但他的津贴，除开自己的开支，剩余的都被方婆子要走了，没有钱给周荣，他只好找冯巧兰想办法。 冯巧兰体谅周荣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心软答应了，等她去找李桂芝拿存折时，被狠狠骂了一顿。 “杨晋林亏欠前妻和孩子，凭么斯要你来还？！前几天还夸你聪明了一回，这才过了几天，脑子又被狗吃了？竟然答应杨晋林这种荒唐要求！” 冯巧兰低着头，支吾道：“晋林说周荣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他要是不给钱，肯定会被打一顿，他前些天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 李桂芝：“那是他活该！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这样苕头日脑的好骗，现在终于有个狠人来收拾他了，我要是见到周荣同志，定要夸她一顿！ 你听我的，莫拿钱出来，让杨晋林自己去应付，他自己做的孽自己还，真要被打死了，你也解脱了，省得被他们杨家拖累！” 冯巧兰劝服不了她妈，拿不到存折，只能无奈的回家。 杨晋林不信冯巧兰的辩解，以为是她故意不给钱，很是恼火，说冯巧兰想借周荣的手害死他，讥讽了几句，摔门而出。 冯巧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叹声气，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不管杨晋林做什么，她好像都不在意了。 这样也好，不在意，就不会伤心了...... 在家里弄不到钱，杨晋林只好剑走偏锋，没事就到街上转悠，发现有人滋事，就上去询问缘由，若对方身份没问题，就打发到公安局去。 若是成分不好的人，就立马上纲上线，将对方说成是特务及反动人员。 吓得对方立马求饶，并给杨晋林塞钱，求他别把事情闹大。 短短几天，杨晋林就弄到了旧币200多万。 3月1号换了新币后，杨晋林决定先给周荣10块钱，免得一次性给多了，周荣以为他很有钱，催着把剩下的欠款都还清，那样他就亏大了...... 3月2号上午，周荣去找杨晋林，他递上10块钱，一脸忧伤的说：“我要养父母孩子，自己也要吃喝，目前只有这么多，你先拿去用，其余的，以后慢慢给。” 周荣接过钱，问：“这是抚养费，你和你爹娘欠我家的钱呢？” 杨晋林：“我爹娘他们没有工作，生活全靠我接济，到哪弄钱还给你们？先欠着吧，等有钱了再说。 你也别逼我们，没钱就是没钱，把我们打死了，也是没钱！反正给你们写了欠条，跑不了的。” 周荣讥笑道：“欠钱欠的这么理直气壮，你们杨家的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下次给钱痛快点，别让我催，更别让我动手。” 杨晋林：“......” 第146章 二姐，有人跟踪我们 许曼主动申请公私合营，一些富太太感觉自己遭了“背叛”，不再去服装店定做衣服。 服装店的生意一落千丈，全靠布店的营收，勉强维持开支。 王城南不想被许曼瞧不起，每天下班后就找懂行的老师恶补商业方面的知识，上班时，也会找许曼请教关于铺子的各种问题。 再看账册，已经难不倒他了。 服装店作为示范单位，一合营就亏损，其他私营企业要是知道了，会更加排斥公私合营，如果不尽快破局，组织估计会把他调走，许曼也会面临麻烦。 在服装店待了一段时间，王城南发现许曼和周荣的关系异常要好，且周荣的本事，并不仅仅局限于管理账册，经商方面也有头脑。 王城南将两人喊到办公室开会：“自公私合营后，两个铺子总体属于亏损状态，一是来定做服装的客人少了，二是店里某些职工的薪资定的太高，消耗了太多成本。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组织会对店里的‘高薪人员’有看法，我们商量下，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周荣趁机提出让服装店转型，改售平民服装。 许曼不在意的说：“铺子的主导权在公家，卖什么我无所谓。” 王城南：“周同志有没有具体计划？” 周荣想了想说：“爱美是女子的天性，很多人可以不吃饭，也不能不买衣服，服装店哪怕转型，我们也是以女装为主。 我先回去画几个草图，然后请裁缝师傅做出来，你们要是觉得没问题，我们就大量制作并售卖。” 许曼：“我没意见。” 王城南：“我也没意见，辛苦周同志了。” 布店卖的成衣，以“人民装”、“青年装”和“学生装”为主，量不多，主要是作为样品，刺激大家买布。 （人民装） 周荣回忆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年代服装，画了背带工装裤和花衬衣的图纸，并改良了“列宁装”，所有服饰看起来简洁明快又显时髦。 （工装裤） 许曼看到成衣后，直夸周荣心灵手巧，连设计衣服都会。 （列宁装） 王城南也觉得周荣设计的衣服不错，款式朴素大方，符合劳动人民的穿着。 衣服开始售卖后，周荣征得王城南、许曼的同意，让人在门口挂了一个横幅：“用我们的服装，向劳动者致敬”。 很多人被横幅吸引，进店了解情况，一眼就看中了样式新颖又显思想进步的工装裤及“列宁装”。 服装店的生意渐渐稳定，能够收支平衡。 5月17日，《青年报》刊登了《支持姑娘们穿花衣服》的文章。 文章认为，我们不但要把国家打扮得像一个百花盛开的大花园那样，也要把姑娘们打扮得像一朵鲜花、一颗宝石一样。 文章呼吁，姑娘们应该大胆穿花衣服。 江上马上要建一座大桥，江城来了很多的苏方桥梁专家及家属。 那些外宾经常穿着光鲜亮丽又时髦的服饰在街上走动，引得很多人侧目。 周荣见后，立马在服装店推出了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布拉吉”，按照面料及款式，价格从3元到10元不等。 （布拉吉） 纵然价格不低，还要布票，姑娘们也是趋之若鹜，服装店开始盈利..... . 周荣只要寻到机会，就给许曼洗脑，说她是党员，再穿旗袍太张扬，要穿平民装，才能显得思想进步，对她和孩子的将来也会有好处。 许曼觉得有道理，换掉了身上的貂绒大衣和旗袍，天微凉时，她就穿“列宁装”。 天热了，各种款式的“布拉吉”换着穿，布票不够，就拿钱去黑市换。 周荣见她这样，无奈的叹叹气，想让这位小姐姐真正的“勤俭节约”，怕是还要“历练”一番...... 周荣手里的布票，一直没用，给周彩买了两件“布拉吉”，感谢她照顾孩子，操持家务。 本想给周桂买一件，她没要，用自己攒的布票和工资买了。 姐妹俩穿上“布拉吉”，更加明艳动人，每次在外走动，都会有男青年在她们身旁路过，用各种借口打招呼。 换来的，通常都是白眼。 大家并不气馁，仍然想方设法的找她们搭讪，还有人让自家长辈去找周母提亲。 周家人几乎都有工作，不仅成分好，子女的容貌也出众，如果结亲，绝对是门好亲家。 周家富、周桂、周彩都是议亲对象，周荣的条件也不错，但大家嫌她脾气不好，又带着三个孩子，暂时没有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周桂告诉周母，她目前不想结婚，等想结婚的时候，就自己找对象，家里非要安排的话，她宁可跳江也不嫁。 周彩担心她娘私自给自己说媒，只要得空，就把自己知道的各家八卦说给周母听。 周荣也有意无意的给周母培训，家庭成分和人品一样重要，如果要给子女说亲，一定要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给打探清楚，不是好成分的，哪怕对方再好，也不能同意。 周母被姐妹俩搞的紧张兮兮的，所有来家里说媒的人，她都是先吊着，之后就想办法去打听对方的家世人品，发现没一个拿得出手。 不是家里的长辈不好说话，就是对方品行不端，或成分有问题。 周母无奈叹气，这年头说个亲，怎么就这么难呢？ 为了出行方便，周家人都学会了骑自行车。 所以周荣的自行车，几乎全天无休，凌晨给周父使用，周父下班后，周荣骑车去接许曼，要是晚上夜校有课，自行车就归周桂和周彩。 一天，姐妹俩上完课，在回家的路上，发现后面有人尾随。 坐在后座的周彩，轻轻拽了下骑车的周桂，小声说：“二姐，有人跟踪我们。” 周桂：“有几个人？体型怎么样？” 周彩：“一个人，个子不高，看起来有点瘦，这人前天晚上好像也在跟着我们，我们快，他就快，我们慢，他也慢。” 两人相貌出众，虽练了些简单招式，如果对方人多，或是暴徒，未必能打赢。 安全起见，周荣一直让她们携带武器在身上。 菜刀、擀面杖、扳手、锤子，两人全带了。 有的绑在自行车座椅下，有的和书本一起装在布袋里。 周桂看着前方的路说：“不远处有个巷子，黑灯瞎火的，像没人，我们拐进去，教训一下他。” 周彩：“好！” 第147章 是你们打了人，拆了车子吗? 张天赐见周桂、周彩的自行车拐进巷子，诧异她们今晚为何要改道。 但为了追上两人，他也骑着借来的自行车，拐了进去。 这姐俩容貌俊俏，随便得手一个，他就有媳妇了！ 张天赐刚拐进巷子，还在洋洋得意中没有回神，他的自行车被人踹倒，他被压在自行车下。 正要问哪个不要命的偷袭他，一顿棍棒不问由来的朝他袭来，疼的他抱着头，不停喊救命...... 打得差不多了，周桂一脚踩在张天赐的肚子上，厉声问：“为什么跟着我们？！” 张天赐忍着疼痛，缓缓睁眼，借着月光看清了打他之人，原来是“未来媳妇”啊！ 顿时嬉笑道：“你们两个真是胆肥了，敢谋杀亲夫，快扶我起来，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跟你们两个姑娘伢计较，上次你们拒绝了我的提亲，今天把我打伤了，作为赔偿，乖乖嫁到我家去。 要是都看上了我，要一起嫁，我也乐意，凭我的本事，会把你们养得比花还美！ 要是不同意，老子就让你们在江城混不下去！” “啪！”周桂朝着他的嘴巴就是一棍子：“还有力气说话，说明没打够。” 这人一张口，周桂就想起了他是谁。 张天赐也住在长安里，不过是在后面几栋楼，平日很少照面。 之前找她和周彩搭讪过，被拒绝后，还厚脸皮的带着媒人去家里提亲。 媒人恨不得把他夸上天，说他家祖上是经商的，颇有资产，后被那些侵略者抢夺，导致家道中落。 但张天赐吃苦耐劳，是一等一的好青年，两个姐姐都出嫁了，他是家里的老幺，嫁到张家，肯定有享不完的福。 她娘瞧不上张天赐的一脸猥琐样，当场就委婉拒绝了。 后来找街坊邻居打听，才知道这人的爹是个老烟鬼，家里之前确实小有资产，迷上大烟后，就不断变卖家产，连祖宅都卖了，在长安里租了一间房，全家挤着住。 等组织划分家庭成分时，他家穷得叮当响，成了贫民。 张天赐不愿吃苦，很多工作做不来，成天游手好闲的，平日靠父母做零工，和两个早嫁的姐姐接济过日子。 这种家庭，别说张天赐人品不行，就算他品格出众，她们家也看不上。 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了，周桂懒得与张天赐多费口舌，拉着周彩再次把张天赐暴打了一顿。 准备离开时，周桂看了眼张天赐的自行车，勾唇一笑。 找出扳手，和周彩一起把张天赐的车轱辘给卸了。 看着只剩下一个架子的自行车，姐妹俩拍拍手，相视一笑，心情愉悦的回家...... 为了提高员工福利，布店和服装店公私合营后，所有员工每周可休一天，但只能周一到周五轮休。 第二天正好是周桂轮休，她在家里帮周母刺绣。 一妇人站在周家门口，吊着嗓子说：“你们几个，快把我儿子抬进去！” 两个男子抬着一个担架，进入院子，旁边还跟着一个瘦小的男子，手里拿着两个车轱辘一个车架。 在院子里帮周彩晾晒衣服的周母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金莲叉着腰说：“你家的两个好姑娘，把我儿子打残了，你自个说，么样办？” 周母用眼神询问周彩，认不认识这些人。 张家来提亲时，金莲没有出现，只张天赐和媒人来了，所以周家人不认识她。 担架上的人，浑身裹满了绷带，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呻吟声，结合金莲的话，周彩猜想，应该是昨晚被打的张天赐。 她们明明没有下死手，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不管怎样，她绝不会承认是自己打了人。 周彩说：“什么儿子孙子的，我不认识，你们快点离开我家，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金莲：“死丫头，打了我儿子，还想不认账是吧？信不信老娘今天就让人拆了你家！” 周桂从房里出来，冷着脸问：“你说我们打了你儿子，证据呢？” 金莲：“我儿子的伤就是证据！他亲眼看到你们打他，你们还拆了他的自行车，我从冇见过像你们这样蛮横的姑娘伢。 本来看你们长的还可以，让我家天赐娶一个回去做媳妇，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像你们这样冇得教养的人，真娶回家，我们家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周彩叉着腰说：“别欺负我们不懂律法，你们是一伙的，你儿子的话根本不能当证据，这事就算闹到公安局，我们也不怕，正好让公安同志惩治你们讹人的坏蛋。 还想娶我们？就你们那种破家庭，姑奶奶我才不稀罕呢！” 周桂扫了金莲一眼，冷笑道：“你每天在家照过镜子吗？如果家里穷，没有镜子，尿应该有吧，照过吗？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吗？ 就你这副尖酸刻薄样，能生出什么好儿子，隔着绷带，我都嫌你儿子长的寒碜！ 感谢你家的不娶之恩，赶紧从我家离开，不然我们就去报公安。” 金莲被周彩和周桂的话，气得粗气直冒，对身旁的三个男子说：“把我儿子放到边上，进去砸了他们家，老娘要让他们晓得厉害，江城不是哪个都能待的！” 周父被吵闹声惊醒，想出来问清缘由，听了金莲的话，转身就回房拿出自己的杀猪刀，爆喝道：“老子看你们哪个不怕死的敢砸我家？！” 三名男子被周父手中杀猪刀发出的寒光怔住了，不敢上前。 金莲也被周父的凶狠样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们这些无赖，不拆你们家也行，我儿子受伤了，你们必须赔钱，我们也不要多，200块就行了，还有那个自行车，你们也要赔一辆。” 周父问周桂、周彩：“是你们打了人，拆了车子吗？” 两人一同答：“不是。” 周父：“听见了吗，我闺女说了，不是她们干了，你再敢讹人，老子卸了你的胳膊腿！” 金莲气急，愤怒的说：“你们好得很！晓得自行车是哪个的不？那是我儿子的拐子哥的车子，你们搞坏了，敢不赔钱，小心他找你们麻烦！” 周父：“老子管你什么拐子瘸子，敢不给老子滚，别怪老子不客气。” 其中一男子感觉自己过不了杀猪刀那一关，拽了下金莲，小声说：“先回去吧，看昌哥那边么样说。” 金莲没想到周父这么虎，知道今天落不到好处了，只能悻悻的离开...... 第148章 二姐，我们好像闯祸了 周家门口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姜文娟还和几个好姐妹在那嗑瓜子。 金莲看着她们这副悠闲的样子就来气，想当年，她家中富裕，不用为生计发愁，也是嗑瓜子的一员，但现在，吃了上顿愁下顿。 在周家落了下风，金莲想在姜文娟几人的面前找回场子，咬牙说：“败家婆娘！家里迟早被你们吃垮！” 在长安里住了多年，谁家什么情况，大家都门清。 姜文娟吐出一个瓜子壳，讥笑道：“老娘只要不抽大烟，这辈子都不会把家里吃垮，不像某些人，还要去打零工，一天不干活，就得饿肚子。” 一位嬢嬢说：“就是滴！我们又冇吃你的，喝你的，真是管的宽，气势汹汹的来这里，还以为你蛮有板眼，结果就是一菜包子，水得一塌糊涂！” 另一位嬢嬢说：“就你这点水平，以后莫出来丢人现眼，赶紧回去洗了睡。” 金莲要被几人的话给气死了，见周围还有男同志，就开始造谣：“你们几个老菜苔，成天打扮得像个妖精，屋里的男人也不管一下，就不怕出去偷人呐！” 一嬢嬢指着金莲说：“你再跟老娘瞎嚼，老娘几巴掌挎死你！” 一嬢嬢上前推搡了下金莲：“跟老娘遣远点，老娘看到你这个扫把星就烦！要不是你克夫，你屋里男人能把家产败光？” “你们跟老娘等着瞧！” 金莲吵不过，只能撂下狠话，气呼呼的离开。 她要去找昌哥给自己报仇！ 等金莲几人走了，姜文娟小声问周桂：“你们么样和他们杠上了？” 周桂淡然的说：“姜嬢嬢，你最是明事理，就我和我妹妹的柔弱样，哪敢和他们杠上啊？ 那个张天赐之前来我家提亲，被拒了，就想出这个办法讹我们，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姜文娟心想，我要不是几次三番见到你把人往死里怼的样子，还看到你们姐妹俩在家练拳，或许就信了你“弱小无辜”。 把人打成那样，都能面不改色的不认账，大家给你起个“黑桂”的外号，也算实至名归了...... 姜文娟呵呵一笑：“嬢嬢是一片好心，怕你们遇到麻烦，你们估计不晓得，那个张天赐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个黑道大哥。 那个人手底下有不少兄弟，跟着金莲一起来的那三个男将，好像就是他的手下。你们出门要当心，莫着了他们道。” 周桂：“谢谢姜嬢嬢，我知道了。” 等姜文娟离开，周彩不安的说：“二姐，我们好像闯祸了。” 周桂：“那种人，就算不打他，他也不会和我们善罢甘休的，难道你想嫁到他们家？” 周彩：“当然不想！他们家就是个火坑，我是有多想不开，去自寻死路？！” 周母听见了几人的对话，知道确实是自家闺女打了人，想了想说：“这段时间尽量少出门吧，去夜校，就让你们爹负责接送。 万一和那帮人遇到了，又打不过，该怂就得怂，没有什么比命重要。” 周父：“你们娘说得对，以后爹送你们上学放学，等大荣回来，也和她交代一下，免得被那帮混球钻了空子。” 周桂：“好。” 虎子被马大丫送去上学了，马二丫也报了扫盲班。 她每天帮罗秋月做完家务后，就去小酒馆帮忙，到了晚上再去扫盲班上课。 金莲带着人来周家闹事时，马二丫正准备出门去酒馆，她出于好奇，也来看了热闹。 马二丫始终记着周荣为她夹肉的那份温暖，她不希望周家人出事。 就悄悄跟着金莲，想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见几人去了一处大院子，那院子门口还有人把守，马二丫就绕道去了布店找周荣，将周家发生的事全部告诉她。 周荣感激道：“谢谢，以后有困难可以找我，算我还你一个人情，现在能带我那处院子看一下吗？” 马二丫说：“可以的！荣姨不用还我人情，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是大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我这就带你去。” 周荣和王城南、许曼说家里有事，需要回家一趟，就在马二丫的带领下，来到了张天赐他们的据点。 剩下的事，不适合马二丫参与，周荣说：“谢谢你带我过来，我在附近随便转转，你先回去。” 马二丫：“要不我陪着你吧？我虽然打架不如你，但我跑得快，可以去帮你喊人。” 周荣笑道：“不用，他们人多势众，我不会傻乎乎的去和他们硬碰硬，就想找人打听下他们的底细，你不用为我担心。” 马二丫：“好，那我去二婶婶的小酒馆了，荣姨万事小心。” “嗯。” 等马二丫走远，周荣就寻个没人的地方，进入房车，然后开着房车，去院子里“刺探军情”...... “昌哥，你要为我家天赐做主啊！那个周家，明晓得天赐是你的手下，还打了他，我们去讨公道，那帮刁民竟然把我们赶走，压根就冇把昌哥放在眼里，要是不收拾顿，以后就无法无天了！” “昌哥，你可得救我，我快不行了，我都报了昌哥名号，那两个臭婆娘还下狠手，一点不把昌哥当回事，要是让外头晓得了，以后还么样混啊......” 金莲几人来找刘文昌时，他正和新欢在“办好事”，等忙完，累得不行，在床上眯了会儿才来起来。 刘文昌打了个哈欠，瞥了眼愤愤不平的金莲，再看了眼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张天赐，问：“那几个外码，真这样不识黑？” 金莲：“当然了！不信你问这几个拐子，他们都可以作证。” 跟着金莲去周家的那三个男子，说周父确实拿着杀猪刀要赶他们走，自行车的钱也没有赔。 刘文昌：“这样冇得数的人，过两天去绑了吧，男的丢进江里，女的带过来让我玩几天，再拿去卖了。 你和张天赐先回去，我们处理下公事。” 金莲：“好滴。” 张天赐的伤并不严重，都是皮外伤，故意缠满绷带，想讹周家。 现在刘文昌让他离开，他不好再装，从担架上爬起，在金莲的搀扶下，缓慢前行...... 房车里的周荣听了刘文昌的话，呵笑一声，敢动她的家人？ 今天就端了你们的老巢，看你们还怎么欺负人！ 第149章 现在的鬼差都不收冥币，改要金银了? 囤物资时，周荣发现一家铺子里有假发卖，就全部买了，省得每次变换发型浪费时间。 她还找人定做了几件长袍，白的黑的红的都有，想着以后再扮鬼时，可以换着穿。 免得让人误认为世上只有一个鬼，没了威慑力...... 周荣边化妆，边听刘文昌的手下汇报工作、上交钱财。 从他们的对话里，周荣了解到，这些人都是混黑市的，收到内部消息，江城即将定量供应粮食，他们卖货的同时，也在大量囤货，打算大赚一笔。 除此外，他们还收购黄金银元。 议事厅的正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个箱子，一男子坐在桌子前记账，每个上前汇报工作的人，都会把自己今日的收获放入箱中。 看着半箱子的钱币，周荣有点眼馋。 这处院子，加上前后看门放哨的人，有二三十个人，敢聚众在城里这样狂，肯定有人庇护。 现在没有严打投机倒把，要是盲目把他们送到公安局，关不了几个月就会放出来。 可能压根不用关押，他们还会倒打一耙，让自家成了罪魁祸首或替罪羊。 这些人，必须和他们玩把大的，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周荣前世练过书法，学了好几种字体，她换好妆容后，用不同的字体写了两封信。 一封信里都是江城近期的重大新闻。 另一封则是以上峰的口吻，夸赞刘文昌一行人办事得力，委员长很是欣慰，待完成下一个任务，一起嘉奖...... 写完信，周荣见刘文昌他们的工作汇报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就开着房车在每个房间转悠。 有三间房上了锁，里面堆满了大米、面粉、面条、清油、白糖、烟酒、布匹等物资，周荣全部收走了。 够自家用上几年了！ 房里的家具都很普通，收进空间占位置，周荣没要，把书房抽屉里的2根小黄鱼，30几个银元，500多块钱的现金，及一沓布票、油票拿走了。 书房里有份花名册，周荣看了下，刘文昌排第一个，张天赐的名字在最末端。 见没有金莲的名字，周荣贴心的补上去，然后在花名册的最上端写上：“永远忠于委员长”。 周荣将花名册收入空间，本想去卧房转一圈的，里面有个女人在慢悠悠的化妆，就没去“打扰”。 等下房子清场后，再去找宝贝也不迟...... 刘文昌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发现汇报工作的兄弟突然像哑了似的，一个个还在往后退。 记账的那人，张大着嘴巴，像被人定住了一样，笔掉地上了，都不知道捡。 刘文昌不悦的问：“你们在搞么斯？皮痒了？！” 一男子边后退边说：“昌......昌哥......鬼，快跑！” 那男子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其他人紧随其后。 刘文昌不明所以，正要喝住他们，余光扫到身旁有个白影，扭头一看，一个张着血盆大口，身穿白色长袍的长发女鬼站在那。 吓得他心脏骤停，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刘文昌颤抖着手，撑着椅子企图站起来，女鬼突然闪没了。 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刚要松口气，女鬼竟变到了他跟前，幽幽的说：“坏人，阎王命我来收你！” 刘文昌一听，吓傻了，缓和了半晌，哆嗦着说：“鬼......不！是大仙，我不是坏人，你认错人了。” 周荣拂袖，将桌子上的箱子收入空间，压低着嗓音说：“没有认错，再交出500根金子，饶你一命。” “啊？？” 现在的鬼差都不收冥币，改要金银了？ 刘文昌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但鬼差既然开口了，又收走了桌上的钱财，说明万事能商量。 “大仙，我冇得那么多金子，只有10根，都给你行不行？你放过我。” “10根金子只能换只手，我砍你一只手留在阳间，其他的部位，我带走。” 刘文昌：“！！！！！！” “大仙，我真的拿不出500根金子，50根行不行？” “50根金子可以换个心，我把你的心掏了留下，其余的带回去交差。” 刘文昌：“......” 没有什么比命重要，只要活着，就能东山再起，刘文昌决定妥协。 “大仙，我只有100根金子，这是实话，绝对没有骗你，我再给你400个银元怎么样？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可以，速速拿来！” 见对方同意，刘文昌长呼一口气，转身去卧房，还时不时的往门口望几下。 卧房里化妆的那个女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出去查看时，已经被女鬼的样子吓晕了。 但刘文昌还是将门拴了起来，撬起床头的四块木板，打开里面的暗格，搬出一个大箱子。 这里面不仅装了他的全部身家，还有承诺给上面的孝敬。 本想把答应给女鬼的那部分数出来，剩下的继续藏起来，结果一道白影在眼前晃了一下，他的宝箱就没了？！！ “东西都在里面？我等下清点，要是少了，再找你。” 刘文昌都要哭了，他辛苦了大半生的家当，就被人家挥一挥手的拿走了。 好不甘啊！ 刘文昌好想说里面不止100根金子，400个银元，多余的部分能不能还给他？ 又怕说了，女鬼觉得他不老实，挖了他的心脏。 “大仙，东西都给你了，你老人家是不是能回去交差了？”刘文昌试探着问。 “不急，你这宅子风水好，我看上了，要住几天，你搬出去，否则我吸干你的精血！” 刘文昌：“！！！......” 刘文昌想反抗，又自知干不过对方，只能委屈巴巴的离开院子。 等他走了，周荣拿出花名册，和那两封信一起，塞到刘文昌的枕头底下。 同时把卧房仔细翻找一遍，在床底的暗格里，找到了1000多块钱的现金，周荣满意的笑笑。 光有这两封信还不够，周荣决定来点醒目点的标识。 刘文昌的书房里有毛笔，她提笔就在大堂的墙壁上写了几个大字：“祝委员长万寿无疆，我等誓死追随！” 写完后，周荣就进空间换成正常穿着，然后开着房车，以火箭模式去公安局附近...... 第150章 这下可好，解释不清了 周荣戴着口罩，给了一个孩子两颗糖和一个纸条，请他去找公安，就说发现了特务踪迹，地址就在纸条上。 对于特务，一直都是宁可错抓也不能放过，公安收到纸条后，立即带着人去了刘文昌的院子...... 刘文昌被“赶出”后，在房子外面遇到了不敢走远的一帮兄弟，唉声叹气的说：“那女鬼看上我的房子了，要住几天，你们家谁还有空房子的，借我一下，等女鬼走了，我就搬回来。” 一男子说：“昌哥要是不嫌弃，可以去我家，和我挤一张床。” 刘文昌拍着他的肩膀说：“谢了，我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另一男子说：“昌哥，我们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才把女鬼给招来了？” 这个问题，让大家不寒而栗，都在那小声嘀咕，帮里的哪件事惹怒了女鬼...... 他们还没商量出结果，公安就来了。 见公安把自家院子围了，刘文昌不解的问：“你们要搞么斯？” 公安队长反问：“这是你家？” 刘文昌：“是滴，里面有女鬼，吓得我们不敢进去，你们是人民的公仆，能不能进去把她赶走？” 公安队长示意手下将刘文昌一行人铐住，他则带着几个人进去找证据。 刘文昌惊悚的问：“你们这是么意思？我是好人，是良民，你们凭么斯铐我？” 公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很快，公安队长出来了，厉声说：“把这些特务全部带回局里，核对花名册上的名单，如果有漏网之鱼，迅速抓捕归案！” “是！” 刘文昌见这些公安不像闹着玩的，挣扎着问：“你们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么斯特务，我么样听不懂？” 公安队长将刘文昌揪到大堂，指着墙上的一行字说：“还想狡辩？除了这些，我们还在你房里翻出了两封信，由不得你抵赖。” 看着墙上的那一行字，刘文昌惊得说不出话。 大仙啊，你要借我家房子住，就好好住着，哪能够“乱涂乱画”呢？！ 这下可好，解释不清了...... 一旦被安上特务的罪名，这辈子就毁了，刘文昌辩解道：“同志，那些字不是我写的，我们出门的时候还冇得，现在才有，肯定是那个女鬼写的，你要是不信，我把她喊出来作证。” 公安队长指着昏睡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说：“你说的女鬼，就是她？” 刘文昌：“......不是，那个女鬼穿的白衣服，头发长长的，嘴上全是血，她还会法术，挥一下手，就把我和弟兄们做生意的钱给变走了。 我们打不过她，只能跑出去躲着，哪个晓得她在我屋里瞎写东西咧。 同志，我们真的是好人，你不能冤枉我们，帮我们把手铐解了吧，我和你们市里的大领导关系蛮好，以后帮你说几句好话，你升官也升得快些。” 公安队长冷笑一声：“你编的这些鬼话，也就你自己信，再不老实，别怪我们不客气！” 刘文昌见公安不听他的解释，只能对着空气大喊：“大仙！你还在么？能不能出来帮我解释下？ 你要是不和这些公安同志说清楚，我就要被你害死了，你收了我那么多钱财，不能不讲道义啊！” 刘文昌喊了半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公安队长戏谑道：“连鬼都不信你的话，还是去局里和我们老实交代吧！” 刘文昌还想挣扎，公安们却不给他机会，用块抹布堵住他的嘴，将他带到公安局审问。 刘文昌一开始拒不认罪，还在公安局里抖狠，说他有靠山，谁敢动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情绪激动时，和负责审讯的公安打了一架。 公安见他如此嚣张，就对他用了刑。 刘文昌怕疼更怕死，没扛几下，就招供了，说自己的那位靠山，就是上峰，他只管在黑市里卖货赚钱，其他的不知道。 想着对方那么大的官，肯定有办法脱身，只要对方没事，他们这些小弟，也就安全了...... 刘文昌的靠山被抓捕后，得知原委，差点被活活气死，他当初怎么就眼瞎的挑中刘文昌帮他办事？ 现在可好，被那个蠢货拖下水，前途全毁了...... 今年的夏天和去年一样热，一到傍晚，大家就开始抢地盘，摆竹床。 周父周母从一开始的别扭，也习惯了在外露宿。 家里人口变多，原有的竹床不够用，周荣又寻了个机会，搬了两个大竹床回来。 夜幕降临，长安里和往常一样热闹，大家坐在竹床上聊各种八卦。 一嬢嬢凑过来，兴奋的说：“特大新闻！金莲和她儿子张天赐被抓了！” 姜文娟好奇的问：“么时候的事？为么斯抓他们？” “就吃晚饭的时候，蛮多人都看见了，被抓的理由，我要是说出来，估计要吓死你们，他们是被当做特务抓走的！” 姜文娟：“不会吧？就金莲那个菜包子，还有板眼当特务？” “人不可貌相，她家穷的要死，人也不咋地，只要别个愿意给钱，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然也不会到周家讹钱。” 姜文娟：“你说的有道理，现在张家就剩张富贵一个人了，日子怕是难熬了。” “有么斯难熬的撒，金莲那人你又不是不晓得，嘴巴子不饶人，天天在家嚼张富贵，说他害得自己吃苦，又不会挣钱，是个窝囊废，张富贵都恨死她了，两个人经常在屋里打架，肯定巴不得她出事。” 姜文娟：“也是滴，哪个男人受得了金莲的脾气，都说死了一个媳妇倒了一方墙，倒了土墙砌砖墙，张富贵估计要乐死了。” 周荣下班回家后，周桂周彩就把事情经过告诉她了，让她外出时当心。 这会儿听到金莲和张天赐出事，周桂有点诧异，小声问周荣：“张天赐和金莲如果是特务，那他们说的那个拐子哥，会不会受连累？” 周荣：“应该会，这样也好，他们要是全部被抓，就不会来骚扰我们了。” 周桂：“嗯，老天有眼，把这帮坏人一网打尽，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能过平静日子了。” 周荣笑笑：“是啊，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他们那么坏，都是报应。” 周桂：“大姐说的对！” 第151章 你们就这点出息? 55年6月18日 (农历四月廿八)，国务院发出《关于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全部实行工资制待遇问题的通知》。 该通知规定，自7月份起，国家机关一部分工作人员中原来实行的包干制待遇一律改为工资制待遇。 工作人员及其家属的一切生活费用，包括住用公家房屋、使用公家家具、用水用电等，都由个人负担，现行包干制的一切费用规定全部废除。 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工资标准分29级，最高一级为649.6元，最低29级为21元。 国有企业及公私合营单位，随之也改了工资制。 工人群体，一级工每月33元，二级工每月40元，八级工99元。 周父、周家华的工资都改成了33元\/月。 周家富因干活卖力，去年又得了政府表彰，入了团，他已经升为了小组长，工资每月40元。 目前从事直接生产的人员，工资普遍高于间接从事社会生产的人员。 按照规定，周桂作为服装店主管，每月的工资是37.5元，周荣是财务经理，每月43元，若她拿到夜大学的毕业证，工资就是56元。 但两人现阶段实行的是保留工资，暂时没有变动...... 周荣每次到江城大学汇报学业进度时，都会给孟安浦、董慧儒还有自己的班主任秦艳华带礼物。 都是些家里的吃食，如酱鱼块、脆萝卜、咸蛋等，量不多，用罐头瓶子，清洗干净，装一小瓶子，咸蛋也是每人2个。 东西都不名贵，周荣话也说的漂亮，不收都感觉对不起她。 学业好，又会来事的学生，没有老师不喜欢。 等周荣有意无意的提起，自家还有两个天赋很好的妹妹，正在上夜校，想追求更高进步。 三人向她透露，等7月底，夜校的考试结束，他们看一下周桂周彩的成绩单，再单独考一下两人。 要是没问题，就安排两人来读江城大学的夜大学。 姐妹俩不负众望，通过了考试，待9月份开学，就能去报到了。 选专业时，在周荣的建议下，她们都选了会计专业。 学校也同意她们在家自学，每周去一次学校，完成考核...... 家里又多了两个大学生，周父周母非常高兴，做了一桌菜庆祝，还给每人买了一瓶“和利”汽水。 天气热，大家边摇着蒲扇边吃饭。 周桂举着汽水瓶说：“大姐，我敬你，谢谢你为我们做的所有事。” 周彩：“我也敬大姐！我还以为自己上夜大学，需要折腾一番，或许压根上不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愿望，谢谢大姐为我们忙前忙后。” 周荣笑道：“一家人不必这样客气，你们混好了，我也能跟着沾光的不是？” 周母：“大荣为你们做的事，希望你们牢记在心，以后要还人情，也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要用行动表示。” 周桂、周彩：“我们都记着了。” 大娃：“妈和二姨、三姨都好厉害，我要向你们学习，以后也考上大学！” 周荣笑问：“你要是考上大学，想学什么？” 大娃想了想说：“老师说有很多人想欺负我们，但我们的国家经历了好多年的战乱，很贫穷，工业化也落后。 落后就要被挨打，我们现在能平安的坐在家里，是解放军战士在前线浴血奋战的结果。 等我考上大学，我就去发明很厉害的武器，把那些欺负我们的坏人打得屁滚尿流，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欺负我们，也为那些牺牲的战士报仇！” 周荣朝大娃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我们家大娃真棒！你的梦想很伟大，妈支持你。 这个梦想要实现，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也需要博览群书，光靠书本那些知识是不够的，改天我去商场转转，给你买几本书回来，你业余时间翻看一下。” 大娃：“好的。” 自周父周母来了江城，周家广以为他能解脱了，再也不用被“奴役”了，但现实非常残酷，他好像来了一对假父母。 之前的疼爱不复存在，任凭他怎么撒娇耍赖，该干的活一份不少。 周母给出的理由是，这里是周荣家，以周荣定的规矩为准。 还说学会了干家务，以后父母亲人不在身边，他也不至于饿肚子。 一想到爹娘前后的变化，周家广就心情低落，扒了一口饭，惆怅的说：“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快快长大，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不被你们嫌弃。 听了大娃的梦想，我感觉自己没救了，可能会去要饭，你们要是在大街上碰到了，就当做不认识吧，给我点面子。” 二娃说：“那我和你一起吧，做个伴，免得你被人欺负。” 众人：“......” 周桂：“你们就这点出息？平日教的东西，白教了？” 周彩：“就是啊，亏我那么辛苦的辅导你们写作业，结果你们的远大梦想就是去要饭？！” 周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喜欢专研的就去搞科研，身体好的可以去当兵。 万一什么都不会，就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人，不主动害人，靠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不给国家添麻烦，也是变相的报效祖国。 榜上无名，不等于脚下无路，社会的边角料，也可以成为大家的小骄傲。 去要饭，相当于放弃了自己，人一旦自暴自弃，离死就不远了。 人这一辈子，就短短的几十年，我希望你们能够活的精彩，不用和别人攀比，根据自己的能力，做适量的事，再不济，就回乡下种田，肯定不会饿死。” 周家广低着头，惭愧的说：“大姐对不起，最近太热了，心情也跟着烦躁，爹娘又不像之前那样疼我，才会有那些想法，我会慢慢改的。” 二娃也跟着道歉：“妈，其实我还没想好干什么，顺着小舅舅的话说的，等我上学了，我会向大哥学习，长大了也去考大学，为国争光。” 周家广的话，听的周母有点伤心：“娘不是不疼你，只想你多学点本事，长大后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过上好日子，而不是靠哥哥姐姐们的接济。” 周父：“你一直都是爹最疼爱的儿子，别胡思乱想。” 周荣为周家广夹了一块肉，笑道：“别丧着脸了，吃完饭把碗洗了，等我轮休的时候，带你们去划船。” 周家广眼睛顿时放光：“真的？” 周荣：“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周家广：“嘿嘿！我们家说话最算数的就是大姐，我刚才和你们开玩笑的，这次期末考试，我的分数都在85分以上，这种好成绩，怎么可能去要饭嘛，肯定是当官的料！” 众人：“......” 第152章 被人家拒绝了，你还乐呵? 55年8月，国务院发布《市镇粮食定量供应暂行办法》，决定在全国城镇居民中实行粮食定量供应。 居民口粮的标准，根据体力劳动者的劳动强度，平均每人每月16-25公斤；机关团体公教人员平均不超过14公斤。 大中学生平均不超过16公斤；一般居民平均不超过12.5公斤；未成年儿童则按年龄规定供应标准。 居民口粮按标准由粮食部门按月发行当地粮票，并由指定粮店供应。 (全国通用粮票） 江城政府定的口粮供应标准是：幼小儿童9斤，小学生25斤一个月，中学生32斤一个月，成人30斤，普通工人35斤，下力工人50斤一个月。 同期，市粮食局印制发行了面额为半斤，壹斤，叁斤，伍斤 ，拾斤的地方通用粮票，由居委会发放到各家手里。 （地方粮票） 肉联厂经常会发些内脏、猪下水等给职工当福利，目前买肉也无需凭票购买，周家人不缺油水，口粮份额足够了。 马大丫三姐弟不是江城户口，不能享受城里供应的一切票证。 罗秋月母女三人的份额只够自己吃，无法养活马大丫他们，试图和马大丫做工作，回乡下算了。 马大丫不想回乡下，一旦回去，就再也没办法进城了。 她只能去黑市买粮票，再找别人借购粮证，买一些人家的余粮，或直接买高价粮，带着弟弟妹妹艰难度日...... 周荣为了感谢马二丫当初给自己报信，将自己的购粮证借马大丫用了一次，并送了几张粮票，多的，就没有了。 救急不救穷，未来的30几年，大家都要凭票过日子，他们三姐弟要是没有办法在城里立足，不如早早的接受社会现实，谋取另外的出路...... 杨晋林的工资是62元\/月，周荣打听清楚后，就去找他要抚养费。 前面几个月，杨晋林都是给的10块钱，也痛快，不想和周荣多说一句话，见到人就给钱，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现在要给31元，杨晋林很心疼，尝试隐瞒或继续给10元，被打后，就乖了...... 刘文昌、张天赐那帮人经过层层审讯，交代了很多龌龊事，投机倒把、奸淫妇女、抢劫钱财、杀人灭口等都干过。 特务身份虽没有确凿证据，但他们做的那些事，足够判重刑，全被押去采石场服刑，除了金莲是10年外，其他人都是20年。 刘文昌这个老大，判的是30年，他的靠山，也判了这么久。 金莲本不用判那么久的，她对刘文昌他们做的事一无所知，但她的好儿子为了减轻罪责，把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 说是金莲怂恿自己加入刘文昌的帮派，还让自己去跟踪女同志，随便睡一个，媳妇就到手了，彩礼钱也省了。 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要是不好好改造，以后还会有人遭殃，公安便重判了...... 他们被判刑的消息一传回长安里，大家就议论纷纷，因金莲的人缘不好，几乎所有人都说她是咎由自取。 张富贵单方面宣布他和金莲离婚，隔天就和一位之前做过窑姐、现没有工作也没江城户口、无法养活自己的女子住到了一起，搭伙过日子...... 新学期开学，周荣把5岁的二娃也送进了学校，并让大娃跳了一级，和周家广一起读四年级。 学校本不想收5岁的孩子，但二娃三字经、唐诗、简单的算数都会，名字也写的工工整整，学校就破例收了他。 主要是不答应，孩子妈就在耳边滔滔不绝的讲道理，说她家儿子想快点学习本事，为祖国的工业化做贡献。 教导主任争辩不过，脑袋也晕，只好把人收下了...... 夜大学开学当天，周荣带着周桂周彩去报到。 在教导处完成报名流程后，周荣又带着两人去找秦艳华，互相熟悉下。 沈博航的单位也有人被推荐来上夜大学，他在单位闲得无聊，就陪着同事一起来报到。 顺便来告诉他妈，早上的相亲对象，他非常不满意！ 为了骑车方便，周荣从不穿裙子，每天都是衬衣长裤，周桂今天穿的是白底碎花裙，周彩的是浅蓝色裙子。 三姐妹容貌出挑，走在一起，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得很多人侧目。 “诶！博航，快看那边，那三位女同志长的真好看，你不是嫌你妈介绍的对象长得丑还屁事多吗？要不过去聊聊？要是她们中有人没对象，你就可以追了。” 沈博航正无聊的拿着个树枝乱甩，被同事马辉拽了一下，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觉心跳突然加速。 那位穿着白裙子，梳着羊角辫的女同志真好看！ 眸光清澈，气质端庄，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这就是他想要的媳妇！ 沈博航一把扔掉手里的树枝，兴奋的快跑上前，对周桂说：“同志你好，我叫沈博航，是邮电局的职工，方便认识下你吗？” “不方便。” 周桂淡淡的回应一声，拉着周荣和周彩就走了。 沈博航看着她的背影，站那傻笑。 马辉见他这副表情，调侃道：“被人家拒绝了，你还乐呵？” 沈博航呆呼呼的说：“她说话的声音真好听。” 马辉连连摇头，这兄弟没救了。 “走吧，人都走远了，傻站着也没用啊，你不是说要去找你妈吗？” 沈博航：“嗯，我们快走！她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我妈在这工作了好多年，查个学生很容易，我一定要查到她的名字，再把人追到手！” 马辉不解的问：“那三位女同志长的都好看，五官有点相像，看起来像姐妹，你怎么就单看上那位穿白裙子的女同志？” 沈博航搂着马辉的肩膀，边走边说：“你的观察力不行啊，那位穿衬衣的女同志，沉稳老练，一看就是大姐，且还是结过婚的，不用考虑。 那位穿蓝裙子的小妹妹，稚气未脱，肯定没成年，不适合谈恋爱，更不适合结婚。 而那位穿白裙子的同志，介于她们两者之间，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是我心仪的对象。” 马辉打趣道：“看不出来啊，你还会这些。” 沈博航：“我妈是资深会计师，又在江城大学任教多年，我爸是桥梁专家，他们的工作都要求细致入微，我和我哥哥姐姐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学了点皮毛。” 马辉竖起大拇指：“厉害！” 沈博航：“我们走快点，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位女同志的信息。” 第153章 我想追求你，和你处对象 秦艳华正在和周荣三人闲聊，她很满意周桂和周彩这两位新学生，正要夸赞一番，见沈博航急匆匆的跑进来，没好气的说：“有么事这样急？也不晓得敲门！” 一见周桂也在场，沈博航立马端正仪态，轻声问：“妈，这三位女同志都是你的学生？” “嗯，这位是周荣同志，这位是周桂同志，这位是周彩同志，她们是三姐妹，读书非常刻苦，自学成才，思想也进步，是难得的好青年。 这个是我小儿子沈博航，做事毛毛躁躁的，你们别介意。” 秦艳华向大家简单介绍彼此情况。 沈博航上前，伸出右手：“三位同志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周荣前世谈过很多男朋友，沈博航的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 但这人是秦艳华的儿子，自己和两个妹妹能不能顺利或提前毕业，全靠人家一句话，暂时不能驳了其面子。 周荣与沈博航握手，浅笑道：“沈同志好，都说虎父无犬子，今天见了沈同志，才知道秦老师不仅在专业领域出类拔萃，在养育孩子方面同样出色，沈同志才会这般气宇轩昂。” 沈博航被夸的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周同志过奖了，我在邮电局上班，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随时招呼我一声。” 周荣：“好，我们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下周再来拜访秦老师。” 秦艳华：“行，你们先把课本带回去自学，不懂的记录好，下次我给你们讲解。” 周荣：“谢谢秦老师。” 沈博航的眼神一直围着周桂转，哪怕人走了，他还去门口傻傻的望着。 这副痴傻的样子，让秦艳华没眼看：“人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么斯？盯着人家女同志看，一点礼貌都没有，平日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沈博航：“没忘，就是情不自禁！妈，我想追那位周桂同志。” 秦艳华瞪了沈博航一眼：“你早上不是在相亲吗？现在又想追周桂同志，这花花肠子跟哪个学的？你爸可不是这样的！” 一提起相亲的经历，沈博航就来气：“你别提那人了，长的跟个矮冬瓜似的，说话的嗓门堪比大炮，聊个天，恨不得方圆一公里的都能听见我们在说什么。 刚认识就说结婚后要听她的，工资每月一分不少的上交，家务一人一半，逢年过节，对她爸妈的孝敬不能少。 还说要一辆自行车、一块手表、一台缝纫机，200块钱的彩礼，也不看看自己值不值这个钱！” 秦艳华听了，有点不信的问：“春红那伢，真的这样和你提要求？” 沈博航：“我骗你搞么斯？” 秦艳华：“你石叔叔和你爸关系好，前段时间把乡下的妻儿接来城里团聚，还请我们去他家吃饭，春红那天忙前忙后的，我当时觉得这个伢真勤快，嘴巴子也甜。 后来她妈要撮合你们，我想着你在家么事都不会干，人也跳脱，找个勤快的媳妇，不至于以后连饭都冇得吃，才同意你们见个面，熟悉一下。 要是合得来，就交往，合不来就算了，冇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沈博航：“我不管，我看到那个石春红就烦！石家的事你自己去摆平，不要再找我，你把周桂同志的信息告诉我，我想追她。” 秦艳华哼唧一声说：“你之前谈过两个朋友，一个都冇成，周桂同志是个好姑娘，你莫去祸害人。” 沈博航：“你是我亲妈吗？这样说我！之前那两个没成，不完全是我的问题。 一个是好哭包，动不动就掉眼泪，叫不到人力车她哭，脚崴了哭，钱掉了哭，在家里被批评了也哭，就冇得她不能哭的理由。 刚开始我还蛮心疼的，想着保护她，时间久了，就蛮烦，觉得她每天像个糊鸡，太冇得用了。 另一个想出国看望生病的叔叔，她要出国就出国嘛，凭么斯要我家出路费？ 不出就是不爱她，她的这份爱太沉重了，我承担不起，你不也说家里冇得金子给她去买机票吗？ 这种姑娘伢，不吹了，还留着过年呐？！” 秦艳华：“......” 见秦艳华不说话，沈博航殷勤的帮她捏肩捶背：“妈，你刚才不是也夸周桂同志蛮不错吗，这样的好同志，来做我们沈家儿媳，才对得起沈家祖宗。 你把她的信息给我吧，我自个去追，能不能成，都不怪你。 你总说我是家里的老大难，不像哥哥姐姐那样有本事又听话，我万一运气好，把人追到手了，你也能松口气不是？” 看着23岁的儿子至今单身，秦艳华被说服，把周桂的档案信息给到他，叮嘱道：“去找人家的时候，正经点，莫搞的像个流氓。 他们家那个大姐，是个精明人，你见了后，要打好关系，莫让她成为你追媳妇的障碍。” 沈博航：“晓得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博航为了能经常见到周桂，去找领导软磨硬泡了几天，把他调去了二区。 为了给周桂留个好印象，他没有直接去打招呼，而是去服装店订做服装，一天定一套，除了他自己的，还有父母哥哥姐姐的，连侄子、外甥女都定了两套。 如果不是周桂为他介绍款式，他就各种挑剔，有时还会退掉之前的订单。 直到周桂为他服务，他就一脸笑意，订单也不取消了。 周桂忍了他几天，耗尽了所有耐心，等沈博航再次来店里，就把人喊到外面的巷子里说话。 “你到底你想干什么？” 沈博航直言道：“我想追求你，和你处对象。” 周桂：“我不想和你处对象，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沈博航：“周桂同志，你还不了解我，先别急着拒绝嘛，我这人优点蛮多的，如果我们处对象，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姑娘！” 周桂：“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是幸福的，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不想看到你。” 沈博航：“但我想看到你呀，我一天不见你，就吃不好睡不好，我才调过来几天，人都瘦了。” 周桂很想揍沈博航一顿，又顾及秦艳华的面子，一时间烦透了。 第154章 女同志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见周桂沉着脸，似在生气，沈博航说：“你别生气，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处对象。” 周桂冷哼道：“我们才认识几天？话都没说几句，哪来的喜欢？ 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做事情总是随心所欲，谈对象和穿衣吃饭一样随便，很抱歉，我俩的恋爱观不合，不适合在一起。” 沈博航：“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想追求你，并不仅仅是为了谈恋爱，我是奔着结婚去的。 我哥哥姐姐都成家了，日子过的很幸福，每次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的出现，我很羡慕，也想找一个知心人共度一生。 我第一次见你，就怦然心动了，你就是我想找的知心人，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我爸妈管我管的很严，你所说的富家公子谈恋爱很随意的言论，在我家是不许发生的。” 周荣经常在家分享后世的恋爱观、婚姻观，周桂想起她姐说过的话，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我要是长的不好看，你还会这样吗？” 沈博航：“但你就是长到了我的心坎上了啊！我向你保证，如果我们处对象和结婚，我会一直呵护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周桂叹声气，说：“我懒得和你争辩，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之后我们再来谈处对象的事。” 沈博航：“好，你说！” 周桂：“你们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家世门第太高了，我家是农民出身，为了生计才来城里务工，长辈们都讲究门当户对，你父母会同意我们交往？” 沈博航：“当然会！我爸妈不在乎这些，我们家往上几代也是农民，我爷爷读书刻苦，考上了秀才，才有了进城当教书先生的机会，我们都是沾了我爷爷的光。 我们家在乡下也是有亲戚的，现在都有来往。不瞒你说，我妈前些天还介绍了个乡下姑娘和我相亲，只是我俩观念不合，谈不拢。” 周桂：“这个问题先放着，你父母会不会反对，以后就知道了，我们来谈第二个问题。 儿多母苦，如果我们有幸结婚，我不会生很多孩子，顶多2个，不论是男是女。要是你们家要求媳妇必须生孙子，那就免谈。” 沈博航笑道：“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现象，反而女孩子的地位比男孩子高，我姐不管要什么，我爸妈都会满足，还送我姐出国学建筑设计。 我和我哥提要求，反倒需要斟酌再三，到最后都不一定会答应。 我哥在部队，和我嫂子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几个堂哥也都成家且子女成群，我们沈家不缺延续香火的人。 我本人也喜欢女儿，如果我们真有了女儿，我会把她打扮的像公主一样！” 周桂闻言，脸色不似之前那样冷淡，继续问：“结婚后，谁管钱？” 沈博航一愣，为么斯女同志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快速反应，说：“你是学会计的，当然是你管钱。” 周桂：“婚后家务谁做？” 沈博航：“？？？” 怎么又是一样的问题？ 沈博航想说他不会做家务，担心这样回答，周桂扭头就走了，不得已的说：“我做。” 周桂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笑意，接着问：“你们家对嫁妆有要求吗？我爹娘辛苦了半辈子，我和他们说好了，结婚时不要嫁妆，他们的钱都存着自己养老。” 沈博航：“我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吃穿是不愁的，不管是我还是我爸妈，从不计较那些身外之物。 我们家挑儿媳，也不注重那些，只要人品好，有孝心，能与我们和睦相处就行了。 你要是愿意嫁给我，我家不但不要你的嫁妆，还给你一辆自行车、一块手表、一台缝纫机，200块钱的彩礼，你要是嫌少，我们可以商量。” 周桂浅笑道：“彩礼的事，等到了结婚的时候再谈，我要回去上班了，你之前定做的衣服，已经好了，明天记得来取。” 周桂说完，转身就要走。 沈博航忙喊住她：“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处对象的事，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周桂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猜？” 沈博航挠挠头，努力思索周桂话里的意思，随即傻笑道：“明天晚上我请你去看电影！” 周桂笑笑，没有回答，径直离开。 不拒绝就是同意了，沈博航高兴的在巷子里连翻几个跟斗。 沈博航和周桂出去，周荣已经从店员那里知道了。 见周桂笑容满面的回来，周荣打趣道：“看来我要多个妹夫了。” 周桂娇羞的说：“我问了他关于家世门第、生孩子、钱财、家务、嫁妆等问题，他的回答还算可以，我想试一试。” 周荣：“你是个有想法的姑娘，做什么我都支持，人生有很多种可能，年轻的时候可以勇敢一点，你的身后有家人，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周桂动容的说：“谢谢大姐！我目前只是尝试和他接触，能不能成，不一定，希望大姐暂时不要告诉爹娘这件事，免得他们一个劲的问。” 周荣：“好。” 沈博航第二天和周桂去看了电影，后面几天也天天约会。 两人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的话题，三观一致，越聊越投机，沈博航更加坚定了要娶周桂的想法。 担心自己不会做家务的事哪天被戳穿，周桂觉得他撒谎，要离他而去，沈博航特意回家找他妈学习。 秦艳华得知原委，调侃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为了对象，调换工作就算了，还特意学做家务。 之前那个要和你分担一半家务的你看不上，这个要你包干家务的，你反倒当个宝，你是么样算账的？” 沈博航：“......那不是一回事，周桂让我干么事，我都心甘情愿，你就耍拉点教我吧。” 秦艳华笑道：“有个人能让你脱胎换骨也不错，你既然想学，先把家里的地拖了，再把床单被套拆开洗了，然后去买菜回来做饭。” 沈博航：“这么繁琐？” 秦艳华：“婚姻生活本来就是由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繁琐的事组成的，不是你们谈恋爱时的风花雪月，你呀，慢慢练吧！” 看着秦艳华递过来的拖把，沈博航叹声气，为了媳妇，拼了！ 第155章 进城 政府要兴建一个重型机床厂和热电厂，在全市招建筑工，报名通过后，11月1日正式上工。 周父想拉拔下家里的子侄，弄几个招工名额。 但他担心自己不会说话，把事情搞砸了，就找周母拿了20块钱给周荣，请她买点礼物，帮忙办这个事。 周荣给两个招工处的负责人各塞了两瓶汾酒，一条新华烟，拍了顿马屁，共拿到了8个名额。 且这些名额等工厂建成后，经过培训，要是考试合格，是可以直接当车间工人的，万一落选，也可以当临时工。 剩下的钱，周荣要还给周父，他不要，笑着说：“还是你有本事，一出马，就搞定了我们的大难题，剩下的十来块钱，算你的辛苦费，你也别嫌少。” 周荣开玩笑的说：“不嫌少，有些人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好久没吃饺子了，我明天买点面粉和肉回来，我们换换口味，再给爹买点酒，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周父：“行！我晚点就给你大伯写信，让他们商量下，安排谁来上班。” 周荣：“确定好人选后，让大家把转户口的证明都开了，尽量把户口都迁到城里，免得办不了购粮证，吃高价粮不划算。 杨晋林那人见不得我们周家好，未必会帮我们迁户口，何况是一次性迁这么多。 之前夜校有个同学，她男人在户籍办上班，她前些天来服装店买衣服，我碰到她了，和她闲聊了几句，问有没有办法迁户口。 她说现在政策收紧，除非正常工作调动，有单位开的接收证明，否则不给外地人迁户口。 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愿意花钱，他们疏通下关系，就可以迁户口，500元一个人。 这个价格不低，我先找杨晋林，万一不行，就只能花钱了，让大家把积蓄都带着吧。” 周父：“好！” 周传国收到周父的信，得知有8个进城务工的名额，很是高兴，当即召集兄弟子侄们开会，商议谁进城。 周传祥提议抓阄。 周传国说：“我年纪大了，当工人不适合我，我就待在周家湾，帮你们守着家。” 周传泰说：“我也不想进城，我在周家湾住了大半辈子，这里是我的根，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想进城折腾了，名额给你们吧。” 周传安拍了拍自己的断腿，笑道：“我这样子，肯定不适合进城，你们年轻人去拼搏吧。” 如果他们三人弃权，8个名额就刚好够分了。 周传国有6个孩子，两个女儿已出嫁，4个儿子中，周家顺已经是钢厂的工人了。 周传泰有5个孩子，女儿也都嫁人了，在家的3个儿子，可以和周传国家各得三个名额。 周传祥也是5个孩子，长子周家慈已成家，次子周家善在钢厂上班，两个女儿是双胞胎，未满14岁，老幺周家行在上高小，他们家得两个名额。 将名额分配好，周传国说：“老三在信里说了，城里是定量供应口粮的，买口粮需要购粮证，只有本地户口才能办购粮证，发粮票。 要是没有购粮证和粮票，就只能去黑市买高价粮，浪费钱不说，万一被稽查队的人抓了，是要关进局子的。 政府目前限制城市户口，要转户口，只能托关系，需要花钱打点，你们把自家的钱都带上，如果不够，再想办法。” 周传泰的长媳孙红说：“今年生产队才分了29块钱下来，往年家里也没存下什么钱，城里的户口既然那么紧俏，想必找人打点的花费不会低，我们这点小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周传泰：“不管够不够，先带着吧，在城里总比农村有出息，工人一个月的工钱，都抵我们一年的收入了。” 孙红：“听说城里什么都要花钱买，两桶水要一分钱。先让家福去城里吧，我带着孩子留在乡下，等他在那边攒了点钱，安定下来了，我们再过去。” 周家的其他儿媳赞同孙红的说法，都说让家里的男人出去务工，她们继续住在周家湾，等手里攒点钱了，再进城...... 周传国：“你们这样安排也行，老三还在信里说，江城有规定，孩子的户口随着娘，如果只是家风他们迁了户口，孩子的户口还是落在乡下。 为了孩子们着想，户口还在娘家的，都去把证明开好，总是折腾了一番，能迁就一并迁了，万一不行，再说。” 孙红：“那就听大伯的安排，我的户口就在娘家，我明天回去开证明。” 其他几个户口同样还在娘家的儿媳，也说明天回去开证明。 沈小梅的户口也在娘家，她开好证明后，给周家顺写了封信，把家里攒的100多块和转户口证明一起放进信封里，请周传祥帮忙带进城...... 周家湾的人得知老周家一次性弄了8个进城名额，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个别心眼小的妇人，开始说酸话，说周荣和周父在城里混好了，只顾自家兄弟，都不帮下村里的乡亲，亏他们还是周家湾的人，一点都不仗义。 这些话如果被周传义和周传景听到，定会引来一顿呵斥，问他们自己家里有好吃的东西，为什么不拿出来分享，赚的钱干嘛不给乡亲们用。 人家老周家又不欠乡亲们的，凭什么无条件帮忙？ 要想得人好处，就要与人为善，不想着怎么与人交好，天天在背后嚼舌根，有好事也轮不到他们家！ 有两人的管束，加上周传国几兄弟的维护，那些长舌妇很快消停了...... 周传祥带着子侄们进城时，几乎每家都给周父带了土特产，母鸡、鸡蛋、花生、野鸡、野兔等全都有。 怕周父他们在城里的口粮不够，连大米都带了两袋子。 担心周传祥他们不认识路，周荣请了半天假，和周父一起去火车站接他们。 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样子，周荣开玩笑的说：“五叔，你们把家都搬来了？” 周传祥：“冬天衣服厚，又带了两床被褥，就看着多，这些鸡、野兔之类的，都是给你们的。” 周荣：“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周传祥：“这不是客气，这是礼数！你爹在信里说了，我们能进城，全是你的功劳，家里没值钱的东西，就这点吃的，你别嫌弃。” 周荣：“哪能嫌弃啊，我可稀罕了，好久没吃到野鸡野兔了。” 周传祥：“你喜欢，五叔就高兴！回头我给你二伯写封信，让他再去抓点野鸡野兔，给你捎过来。” 周荣：“不必了，这些足够我解馋了，再劳烦二伯他们，我过意不去。” 周父：“我们在城里不缺吃的，进山危险，让大哥二哥别折腾了，这些够我们吃好久了，你三嫂已经备好酒菜，为你们接风，我们等下好好喝一杯。” 周传祥：“行！” 周荣家的院子，摆了些晾晒衣物的竹篙子、叉棍等用具，又建了冲凉房，空间小了不少，周传祥他们一同进去，都有点转不开，周家风、周家福他们就站在院门口闲聊。 街坊邻居得知周家又来兄弟了，还是八个壮汉，无不感叹周家真是“大户人家”...... 第156章 和你相比，我绝对是品行兼优 给周传祥他们的接风宴，摆了两桌。 席间，大家都要给周荣敬酒，感谢她帮自己找了工作。 周母的“锦绣山河”提前完工，顺利拿到了160元，宋紫兰又给了她一个“花开富贵”的任务，同样是一年内完成，酬劳为160元。 （花开富贵图） 周母觉得自己也是“挣大钱”的人，3分钱一瓶的汽水，她豪气的买了一箱。 大家想喝酒就喝酒，想喝汽水就喝汽水。 周荣举着自己的汽水瓶，说：“你们不用谢我，上工的名额能顺利拿到，是我爹的功劳，他给了20块钱我去买礼物，招工办的人得了好处，自然就好说话。” 周传祥听罢，举着酒杯对周父说：“三哥，多谢！等我领了工钱，就把送礼的钱还你。” 周家风几兄弟也对周父连连道谢。 周父摆摆手，不在意的说：“没多大事，自家人不必客气，你们去了工地好好干，争取都留在城里，我们老周家也算改换门楣了！” 周传祥：“来了城里，要是不干出一番名堂，回去肯定被乡亲们笑话死，三哥放心，我会监督孩子们好好干活的。” 周荣：“我爹可能在信里没和你们说，我补充一下，大家目前干的是建筑工，要想做工厂的正式工，是需要专业技术的。 招工办的主任说了，厂房建成后，会对你们培训一段时间，然后进行考核，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能当正式工，否则就是打杂的临时工。 这两个工种，待遇是不一样的，正式工的工资是每月33元，如果技术过硬，评的等级高，工资也会跟着涨，还会优先分房。 临时工每月只有18元，不参与分房，其他的福利待遇可能也会减半。 大家既然进城了，就发挥我们周家人特有的勇往直前精神，铆足了劲的干，争取全部成为正式工，让所有人对我们刮目相看！” 周荣的话，听的大家热血沸腾。 周家福说：“大荣，你就看好吧，我们老周家的人，走哪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我们定会用心学习，全部通过考核！” 周荣：“我相信家福哥！你们干活的那个片区应该有夜校，你们得空了去打听一下，要是可以，都去报名吧。 多学知识，有助于提升专业技能，免得图纸都看不懂，而且文化水平高，晋升的机会更大，在评定工资等级的时候，也是有优势的。 中专水平，每月最低37.5元，如果是大学生，最低49.5元，转正后有56元，技术岗的工资估计更高。 这些工资，是我们种田不可能赚到的，所以，多读书是有好处的，是我们过上好日子的最便捷途径。” 周家男人都不爱读书，勉勉强强上了几年私塾，知了几个字，他们看见课本就头晕想睡觉，本来对上夜校有点排斥，一听可以加工资，顿时激动了。 周家禄说：“明天我就去报夜校，我要和课本死磕到底，顺利毕业，然后升职加薪！” 其他人也表态，说他们会用心学习，争取拿到更高工资。 周荣：“让我们为未来的高工资、好日子干杯！” “干杯！” 大家怀着激动的心情，和对未来的畅想，吃完晚饭。 房间不够，大家就在客厅里打地铺，满腔热血为他们驱除了冬日的寒冷...... 离去工地上工还有两天，周荣让周母和周彩带着周传祥他们在周围转一转，她则去找杨晋林沟通户口的事。 一见周荣，杨晋林就垮着脸：“还没到1号，你来干嘛？” 周荣直言道：“家里来了几个亲戚，想迁户口。” 杨晋林：“现在政策紧，办不了！” 周荣笑道：“杨副主任，我相信你可以办，你要是给我办了，我以后就不打你了。 要是不办，那些亲戚为难我，我就只能为难你了，你也不想我进你们单位闹事吧？” “你......你们这些流氓，无赖！亏你还是党员，有没有半点素质？！”杨晋林怒指着周荣，气得不行。 周荣：“和你相比，我绝对是品行兼优。” 杨晋林：“......” 周荣：“别傻愣着了，乡下的证明文件我都带了，利索的去把事办了，你好我也好。” 杨晋林：“我一点都不好！你们在我身上得了多少好处，心里没数？你们给过我什么？只会给我添麻烦，耍无赖！” 周荣：“这个你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们家人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还不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我们只是现学现用而已。 你和你爹娘欠我家的钱，到现在都没还过一分哟，论无赖程度，我们还是差远了。” 杨晋林：“......我懒得和你争辩，现在迁户口很难，也有指标限制，除非你们花钱去买指标，否则我那朋友不会办这事的。” 周荣：“你想要多少钱？” 杨晋林想了想说：“1000块钱一个人，我要先收钱。” 周荣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杨开运当初签的那份欠条，说：“这上面写了，你们家还差我们周家2010个大洋，斤大米，1380斤肉，那个迁户口的费用，就从这里面抵吧。” 杨晋林：“不行！这是两码事，我要收现钱，我那朋友也不会认这些欠条的。” 周荣：“是不是一码事，我把欠条拿进你单位，给你们领导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杨晋林：“你太过分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非得把我整死你就开心了？” 周荣：“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否则以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早拿杀猪刀捅了你十遍八遍，你这会儿的坟头草都快到我膝盖了。” 杨晋林：“......500块钱一个人，这是户籍办收的最低价，必须拿现钱办事。” 周荣：“100块迁全家，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检举你们，到时别说赚钱了，采石场欢迎你们！” 杨晋林气得哼哼，偏偏又拿周荣没办法，咬牙道：“300块钱，是底价，我去说合一番，给你迁全家。” 周荣做出沉思状，说：“这价格太贵了，乡下人哪里拿得出来？我回去和大家商量下再来找你。” 杨晋林：“你最好快点决定，政策一天一个样，哪天又出新政，给1000块都未必迁得了。” 周荣呵呵一笑，转身离开...... 第157章 知恩图报是人的底线 周传祥他们得知要300块钱迁户口，有点纠结，主要是拿不出这么多钱。 周荣看出了大家的为难样，说：“300块钱可以迁全家的户口，均摊下来，一个人就几十块钱，还是很划算的，在城里住上一两年，省下的吃穿有度就回本了。 有了城里户口，以后子女上学、工作、单位分房，都是有优势的。 我认识的另外一个渠道，单个人就要收500块，相比之下，杨晋林这个渠道要便宜很多。 你们要是钱不够，我可以借给你们，等你们发工资了，分期还给我。” 周母说：“既然想在城里安定下来，户口肯定是要迁的。 我们斜对门住的那几个孩子，是外地户口，没有购粮证，没有粮票，每月都要求着别人借购粮证，买粮票，还经常去黑市买高价粮，看着就心酸。 老五啊，你家香香和甜甜过几年就要说婆家了，如果是城里户口，说的婆家门第自然要比乡下的高，家行那孩子也能转到城里来上学。 这里的老师水平，可比周家湾那几位先生强多了，我家七广那样不爱读书的一个人，现在都能考到85分了，大娃更是次次满分。 家行学习刻苦，是个读书的料，再加上好老师的指导，将来肯定能考上大学，你面上多有光啊！” 双胞胎女儿是周传祥的心头宝，一听能让两个女儿嫁得好，他顿时就心动了，何况小儿子还有机会上大学，他彻底没疑虑了。 “那就迁户口！家善往家里寄了不少工钱，加上我们自己存的，我手里有240块钱，大荣借60块钱给我就成了，等我发了工资就还你。” 周荣：“可以。” 周家大伯、二伯都给孩子分了家，为了省钱，周家风问能不能先立一个户头，等户口本拿到了，再去分户。 这样均摊一下，每家只需要几十块钱，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要借也不用借多少。 周荣：“应该可以，等你们成了正式工，户口就能迁到单位了，要分户，也容易，万一有阻碍，就去送礼打点一下。” 周传祥：“大荣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 当天晚上，周荣去找马大丫，说有一个迁户口的机会，一个户头300块，问她要不要迁。 马大丫激动的问：“是我们三姐弟都能迁到城里吗？一共300块？” 周荣：“是。” 马大丫：“我迁！但我手上没这么多现钱，明天去银行取了给你，可以吗？” 周荣：“可以的，我先帮你垫上，你明晚回来给我就行。” 马大丫：“谢谢荣姨！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会一辈子记着你的恩情！” 周荣：“不必，我只是顺手的事，希望你们在城里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马大丫眼眶泛红的说：“荣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我知道你家什么都不缺，但知恩图报是人的底线，来日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报荣姨。” 周荣：“不说这些了，去把你家的户口本拿来给我。” 马大丫：“好！” 翌日，杨晋林见周荣来找他，抑制着有点小激动的心情，说：“想通了？钱都带了吗？” 周荣：“我要迁四个户口，你这人的信誉有问题，所以钱只能在迁好户口后给。” 杨晋林：“你信不过我，我还信不过你呢！万一你不给怎么办？” 周荣：“我可以当着户籍科同志的面，把钱给你。” 杨晋林：“你那不是让人质疑我们作风有问题吗？” 周荣将手指捏的咯吱响，沉着脸说：“我先给你50块钱，剩下的事成后给，这是我的底线，不要挑战我的脾气，我有好几天没打人了。” 杨晋林：“......行吧，钱拿来。” 周荣给了杨晋林50块钱，两人一起去公安局的户籍科。 杨晋林找到自己的好友万宗文，简单说了几句，周荣的四个新户口本很快办好。 杨晋林拿着新户口本，将周荣带到僻静处，轻咳一声，示意周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周荣拿出一个大信封，说：“明天是一号，到了你给抚养费的日子，我不能天天请假，31块钱直接扣了，加上刚才给你的那50，剩下的1119块钱，都在里面了。” 杨晋林：“你提前算好了？” 周荣没有回答，将信封扔给杨晋林，夺过他手里的户口本：“两清了。” 杨晋林生怕周荣糊弄他，忙打开信封查看，见里面装的真是钱，顿时松了一口气。 等周荣离开，他就把信封里的钱数出600元放好，然后折回户籍科，用眼神示意万宗文出来拿分红。 公安局旁边就是家属区，万宗文直接将杨晋林带回自己家，数了下信封里的钱，问：“这么少？” 杨晋林：“这人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老家的一个远房亲戚，难缠的很，家里又穷，这次是帮她家亲戚办事，都是没钱的主，我就意思一下，一个户头收了200，你占大头，分600。” 万宗文：“还是你仗义，以后我们多合作。你那个远房亲戚长的不错噢，成家了么？” 杨晋林：“一个半老徐娘的人，肯定成家了，但她脾气暴躁，被男人抛弃了，你瞧上了？” 万宗文：“那么大年纪，我哪能瞧上？我要找也要找小姑娘，我表哥好这一口，只要人好看，不论年龄。 你家这个远亲，长得好，又没背景，符合他的标准，要不要撮合一下？” 杨晋林：“是你那个当科长的表哥吗？” 万宗文：“对，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杨晋林不知道去哪找周荣，只好说：“可以，但我最近手头上的事比较多，只能12月份帮你办这个事。” 万宗文：“这个不急，你慢慢办，我表哥现在有女朋友，到下个月就差不多玩腻了，正好你的远亲补上，你记得把善后工作做好，别给我们惹麻烦。” 杨晋林：“我办事，你放心。到时用那些穷亲戚威胁她，她不敢不就范。” 万宗文：“你用什么手段我不管，我们只要结果。” 第158章 事实证明，这人坏到骨子里了 好奇杨晋林怎么与人分红的周荣，并没有离开，而是开着房车跟踪他，结果听到了什么？ 贱人想给她找“对象”？ 以后周家湾估计还会有人进城，少不了要杨晋林帮忙迁户口，周荣想着适当给点利，能让他办事更利索，所以今天付钱付的爽快。 事实证明，这人坏到骨子里了。 任何想害姐姐的人，都不配有好日子过！ 等杨晋林从万宗文那离开，独自走在路上，周荣确认附近没人后，将一件白袍子往身上一罩，拿着个麻袋闪出空间，径直往他脑袋上套。 空间里有电击棍，周荣对着杨晋林的后颈部，将马力开到最大。 等人晕了，周荣把他身上的钱全部搜走，然后将人收进房车，以火箭模式赶往精神病院...... 周荣在精神病院的库房偷了一套病服，快速给杨晋林换上，随后把他扔到“重症区”一张无人的病床。 安排好杨晋林，周荣又折回来找万宗文。 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生想打她的主意？ 那姐姐就先干掉你们！ 否则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指不定要怎么谋害她和她的家人...... 周荣不想浪费时间与他们周旋，决定釜底抽薪，一招毙命。 对付这些当官的，没有什么比“委员长”的表扬信更有杀伤力。 哪怕最后没有确凿的证据定罪，也会留下污点，仕途受影响。 要不是陷害杨晋林会连累冯家，自己和三个孩子也会被拖下水，哪会便宜他？ 只让他和那些病友团聚？ 这段时间因帮人迁户口，赚了不少钱，今天又进账了600块，万宗文很高兴，将钱放好后，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坐在客厅里悠闲的品尝。 周荣在空间里快速写好两封表扬信。 见万宗文的公文包放在卧室，闪出空间，悄悄打开，查看里面放了些什么。 看到里面有一份审批文件，周荣赶紧夹了一封表扬信进去，另一封表扬信则放到书桌的抽屉里。 抽屉里有几沓现金，目测超过了2000块钱，还有一本集邮册，里面有清朝政府发行的第一套邮票——大龙邮票。 （大龙邮票） 连第一枚“代用邮票”，红印花邮票也有。 民国时期和近几年发行的邮票，全都有，蓝军邮也在列。 集邮册里的邮票，都是整版。 周荣的大嫂喜欢集邮，每次聊天，都少不了邮票的话题，哪套邮票值钱，她渐渐的也了解一些。 将集邮册放到空间复制台估价，一整版的大龙邮票，系统报价560万元，并友情提醒，账户余额不够，无法交易。 红印花原是一种印花税票，为适应开办邮政新业务及使用高面值邮票的需要，清政府邮政将上海海关仓库中的红色三分银印花票加盖“大清邮政”及中、英文面值，当作邮票使用，称为红印花加盖票，1897年发行。 （红印花邮票） 红印花邮票，系统报价238万。 蓝军邮这套邮票共3枚，53年发行，底色分别用橘黄、紫色、蓝色来表示陆、空、海三军，简称为“黄、紫、蓝军邮”，“军人贴用”邮票，一套蓝军邮四方连，系统报价340万元。 （蓝军邮邮票） 周荣囤物资时，买过一些邮票，但都很普通，系统报价没有超过5000元钱的。 想不到万宗文竟然有这些私藏。 这么值钱的宝贝，周荣岂能放过？ 和抽屉里的那些钱一起，全部顺走了...... 有份文件需要给上级审批，在家休息了下，万宗文就拎着公文包去了单位。 他像往常一样，把文件送到领导办公室就离开了。 一小时后，被带到审讯室问话。 万宗文一脸茫然，得知自己被怀疑是特务，他极力辩解，说那封信不是他，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审讯员说：“除了这封信以外，我们还在你家里发现了另一封表扬信，并且在床底的暗格里，搜出了几根金条和大量现金，请你解释一下。” 万宗文怔住，似没想到自家这么快就被抄了。 他不敢说那些钱都是受贿得来的，谎称是一位富商放在他家的，过段时间就拿走。 审讯员问他富商的具体信息，万宗文就从认识的人里，随便报了一个人名。 就算对方不承认，他也能辩解一二，总比落个贪污受贿和特务的罪名好。 审讯员记录好信息后，就安排人去调查这位富商，万宗文的所有直系旁系亲属，都被盘查了一遍，那位科长表哥也被调查了。 挖出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两人直接被单位开除，送去采石场服刑...... 周荣回到家里，说碰到了公安局领导，向领导诉说了大家的不易，领导动了恻隐之心，直接帮大家把迁户口的事给办了，没有收钱。 周传祥握着周荣退回来的钱，开心的说：“想不到我们还有这样好运，碰到了好官，改天我要给他送锦旗。” 周荣：“这是特事特办，五叔要是送锦旗，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位领导给你开后门了吗？到时大家都去找他免费迁户口，人家那个官还能当吗？” 周传祥拍了拍脑袋，懊恼的说：“瞧我笨的！那我们就在心里感谢那位领导，祈祷他官运亨通，万事顺心。” 周家风：“等回了周家湾，我给那位领导立个长生牌，祝愿他一辈子顺风顺水！” 周家人都很讲义气，周荣担心他们管不住嘴，对众人说：“迁户口的事，大家都烂在心里，如果有人问，什么都不要说。 这应该是唯一的一次可以免费迁户口，以后再要办这个事，没钱是不成的。 你们千万别为了充面子，随便应承别人，帮我‘拉生意’，我不是干这个的，也不是靠这个赚钱。 你们是我的亲人，我才舔着脸去找领导说情，但这是仅有的一次，希望大家不要给我惹麻烦。 我这人最不喜欢沾惹麻烦，咱们把丑话说在前面，谁给我惹事，那门亲戚，我可能就不认了。” 周传祥：“大荣，你既然把话挑明了，我们肯定会管好嘴，不给你惹事。要是有人非要问个明白，我们就说是花钱办的，500块一个人，我们迁户口的钱，都是找人借的。” 其他人也向周荣承诺，不会出去乱说话，并同意周传祥的说辞，他们迁户口的钱，都是借的...... 马大丫得知迁户口没有花钱，对周荣连连感激。 周荣把对周传祥他们说过的话，复述给了马大丫。 “请荣姨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迁户口的事，万一居委会的人问，我就说是自己找人办的，绝不会牵扯到荣姨身上。” 周荣：“好。” 第159章 医生，有人要逃跑! 天快黑了，杨晋林才醒。 他的脑袋晕乎乎的，还有阵阵疼痛。 依稀记得，有个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把他罩住了，接着他像被电了一样，没了知觉。 杨晋林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纯白的天花板，他还以为自己躺在家里。 突然一个男人的脑袋伸过来，凶巴巴的说：“这是我的床，快起来！” 杨晋林：“？？？” 见杨晋林躺着不动，男人揪住他的衣领，就把人往地上拖：“你刚才睡着了，叫不动，现在醒了，还想赖着我的床，没门！” 杨晋林被拽到地上，整个人都是懵圈的。 这人是谁？ 怎么说话怪怪的？ 他身上怎么穿着病人的衣服？ 这里是医院？ 杨晋林四处瞅了瞅，发现房间里还有两个男人，同样穿着病服。 一个在那慢悠悠的撕报纸，一个坐在地上，凝神打坐，嘴里念念有词：“我要成仙......我要成仙......” 杨晋林有种不好的预感，紧张的咽了咽唾沫，从地上缓慢爬起，想逃离这里。 等他出了房间，发现走廊上有几个人在散步似的随意走动，男的女的都有，全都穿着病服。 杨晋林靠着墙，小心翼翼地往外挪。 等他出了走廊，猛地松下一口气，随即快速找出口，但所有出口的门都被锁上了，急得他直跺脚。 只好拍打着铁门，大喊：“有人吗？快放我出去！” 一穿着护士服的女子，站在杨晋林身后，不高兴的说：“乱喊么斯？过来吃药！” 杨晋林：“？？？那个......我不是病人，能不能放我出去？” 护士：“你们天天这样说，不累么？快过来把药吃了，好好配合，争取早点出院。” 杨晋林：“......同志，我真的不是病人，你们搞错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护士冷哼一声说：“一天不吃药，病情就加重，真是服了你们，快过来，再不听话，晚上冇得饭吃！” 杨晋林还想辩解，护士压根不给他机会，掰着他的嘴，硬塞入一颗药...... 十分钟后，杨晋林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脑袋更晕了，只好靠在墙边休息。 开饭时间到了，护士把所有人集中到饭堂，给大家发缸子、筷子及调羹。 大家排排坐，却迟迟不见饭菜上餐，就开始默契地用筷子调羹敲打缸子：“开...饭...开饭啦...开...饭...开饭啦...开...饭...开饭啦......” 杨晋林坐在他们中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坐在杨晋林对面的女子，见他没有敲筷子，站起来，举着手，大声说：“医生！这里有人发病了！” 杨晋林见医生护士朝他走来，害怕又给他喂药，忙学着大家的样子，用筷子敲缸子：“开...饭...开饭啦...开...饭...开饭啦......” 医生护士审视了他的面部表情几秒钟，见没异常，转身离开。 杨晋林欲哭无泪，到底是谁，把他弄来了这里？ 他要怎么样，才能出去？ 到了夜间，杨晋林发现还有更恐怖的事，白天拽他下床的那男子，晚上不停的嚷嚷：“你欺负我...我要杀了你...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虽说是梦话，但还是吓得杨晋林整晚不敢睡觉。 在病房待了一个星期，杨晋林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不再说他没病。 他发现越是这样说，护士越要逼他吃药，乖乖的，不吵不闹，就可以不用吃药了。 放风的时候，杨晋林面无表情的到处逛，企图找到逃出去的机会。 所有出入口，不是被上了锁就是有人把守，想要出去，只能翻那个两米高的墙。 他没有拳脚功夫，这对来说太难了，除非有人帮他。 杨晋林琢磨一番，决定找他的室友帮忙。 晚上熄灯后，杨晋林见“修仙人”还在那盘腿而坐，走过去小声说：“我有办法让你马上成仙。” 那人缓缓睁眼：“真的？” “嗯，你跟我来。” 杨晋林把人带到院墙边，说：“我听人说院墙的后面就是仙界，我先过去探一下路，如果是真的，就拉你一起成仙，你蹲下，让我踩着上去。” “修仙人”呆呆的看了杨晋林几秒，随即跑开，大声喊：“医生，有人要逃跑！” 杨晋林看着“修仙人”乱跑乱叫的背影，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踩过，这人不是神经病吗？ 怎么这会儿又清醒了？！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杨晋林快速跑回病房，盖着被子，闷头睡觉。 医生护士到病房检查一番，没有发现异常后，批评了“修仙人”一顿，让他快点睡觉，不然明天不给饭吃。 室友靠不住，杨晋林只能另想它法...... 杨晋林在精神病院又住了一个星期，他每天都仔细观察病人的言行状态。 发现这些精神病人很畏惧医生，就悄悄偷了医生的外套和眼镜。 待熄灯后，杨晋林穿好白大褂，戴着眼镜，把病房的灯打开，冷着脸说：“你们几个都起来，去外面集合。” 大家见他穿着白衣大褂，听话的跟着走。 到了院墙边，杨晋林要求其中一人抱头蹲下，其余的人扶着他翻墙，大家都照做。 折腾一番，杨晋林终于爬上院墙。 “诶！你们在那搞么斯？快下来！” 见值夜的人发现了自己，杨晋林顾不得其他，一跃而下，然后拖着被崴的脚，忍痛往前跑...... 冯巧兰把四妮送到她妈那帮忙照看后，准备去上班，在机关大院门口被人叫住：“巧兰，快救我！” 冯巧兰循着声音，见一穿着病服的男子，靠在墙边，头发凌乱，满脸胡茬，茫然的问：“你是谁？” 杨晋林：“......我是晋林啊，你不认识了？” 冯巧兰打量了下杨晋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这些天去哪了？我们到处找你都没找到，你要是再不出现，我们就要报人口失踪了。” 杨晋林：“......晚点和你解释，你先带我去卫生院，我脚和脑袋都受伤了，身上的钱也被人抢了。” 第160章 你不信我? 冯巧兰带着杨晋林去卫生院上药，之后搀扶他回家休息。 躺在床上，杨晋林惊魂未定，也想找个人吐吐苦水，就将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告诉了冯巧兰。 冯巧兰感觉自己像听了个奇幻故事：“你说你莫名其妙被人送进了精神病院？” 杨晋林：“是的！那里太吓人了，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连医生护士都怪怪的，我拼了半条命才跑出来。 你去单位帮我和领导说一下，再请几天假，我想休息一下，这些天都没睡个好觉。” 冯巧兰怪异的看着杨晋林，似在思索他话里的真假。 这人到底是被人整还是真有病？ 杨晋林一看她那表情就来气：“你不信我？” 冯巧兰确实不信，但还是说：“信，我哪会不信你啊，你在家躺着吧，我去单位了。” 冯巧兰出了家门，就去找李桂芝，把杨晋林的遭遇告诉她。 李桂芝听罢，悄声说：“你如果想摆脱这个男人，我就让你爸想个办法，光明正大的把他再送进去。” 冯巧兰：“......有个疯子爸爸，对几个孩子的名声不好，暂时就这样过着吧。” 李桂芝叹声气，她这个心软的闺女，这辈子估计都逃不出杨晋林的掌心了...... 月底时，周荣开着房车去精神病院确认杨晋林的状态，发现他不在，就到区政府找他，果然找到了人。 既然跑出来了，就按时付抚养费吧。 再敢使坏，就直接送去地府...... 12月1号，周荣去找杨晋林。 他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给钱。 这段时间，杨晋林一直在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精神病院。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带去那种地方，连病服都给换好了，除了神仙，没有其他人。 杨晋林怀疑是上次偷了他家的那个神仙又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人家。 不想再次被送进去，杨晋林特意去寺庙上香，把所有的神仙都拜了一遍，并对神仙们保证，会踏实做人，不再干坏事。 重回单位上班后，杨晋林非常的低调，有人问他消失的那半个月去哪了，他不敢说自己在精神病院。 提前和冯巧兰商量好说辞，说他外出时遇到打劫的，脑袋被敲破了，昏迷了过去，后被好心人救了，在恩人那休养了一段时间。 这理由漏洞百出，但大家看在冯兴武的面子上，暂且信了他...... 对于抚养费，杨晋林已经放弃抵抗了，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惹怒神仙，让神仙觉得他言而无信。 用点小钱，换安生日子吧...... 与沈博航交往了几个月，周桂发现这人性格直爽，为人体贴，和自己的价值观也一致，就渐渐动了心，决定把他正式引荐给自己的父母。 周荣不是多嘴的人，何况周桂特意交代过，在她没有下定决心要和沈博航步入婚姻前，不要告诉家里人她谈恋爱的事。 周彩也被提前打了招呼，没有向家里透露任何关于沈博航的事。 所以周父周母一直不知道沈博航的存在...... 周桂的性子是几个孩子里最倔的，她不想干的事，没人可以逼她。 她说不想嫁人，周母都不敢擅自帮她相看人家。 现在孩子想通，自己谈了个对象，算是解决了个老大难，周母的喜悦溢于言表。 可当她得知沈博航的家世时，心情又沉入谷底，担心沈家门第太高，自家攀不起，周桂以后嫁入沈家受欺负。 周荣已经把沈家的情况打探清楚了，沈父沈春恒是桥梁专家，目前和那些苏联专家一起，负责大桥修建项目。 沈母秦艳华，之前在银行做会计，后被聘请到江城大学做会计专业的老师，也是周荣他们夜大学的班主任。 沈博航的哥嫂都是军人，姐姐是建筑师，出国留学了几年，和丈夫一起在京都设计院上班，并在京都大学兼职建筑专业的老师。 沈家混的最差的，应该就是沈博航了，他读的是一个专科学校，毕业后在邮电局上班。 乍看起来，沈家确实“高不可攀”，但到了特殊时期，如果不懂“隐退”，又被有心人利用，他们的身份就是一层枷锁，会让他们苦不堪言，不如自家的平民身份舒坦。 周荣曾把这些分析暗示给周桂，希望她认真考虑要不要和沈博航继续。 周桂当时说，人这一生，总要大胆去尝试一些事情，才会不枉此生。 如果被伤，就当教训，给她一个幡然醒悟的机会，不然书上说的那些七情六欲，她压根不懂，也不能真正的忘情却爱，断情绝恨。 只要愿意为自己的抉择承担后果，周荣尊重所有人的决定，不再劝说周桂。 且再过十几年，沈春恒、秦艳华都已退休了，稍稍提点一下，以他们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避开一些事...... 周母听了周荣关于沈家的介绍，忧心的说：“这么好的家世，人家父母会不会嫌弃我们家？” 周桂：“我很早之前就和沈博航确认过这个问题，他说他们家不在乎，我这段时间去夜大学汇报功课，秦老师很热情，没有任何不满，我想她应该是不反对的。” 周荣笑道：“何止不反对啊，人家恨不得立马把你娶回家！ 娘，你是不知道，自四桂和小沈谈对象后，秦老师对我们三姐妹不知道有多好。 辅导功课比以前更认真了，还给我们找了很多复习资料，哪里是重点，她都标记好了，我们只要去江城大学，她就请我们去食堂吃饭，点的全是荤菜。 还让我们带话回来，问你和爹的好，只是四桂那时还没认下沈博航，就不准我们告诉你们。 这么好的婆婆，四桂以后肯定会幸福。” 周彩：“可不，弄的我都羡慕了，以前觉得男人都靠不住，但二姐夫打破了我的认知，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二姐不就遇到了吗？” 周桂娇羞的低着头，呢喃道：“大姐、小妹，你们别说了。” 周母很少在她身上看到这副表情，知道闺女是动心了。 “罢了，你既然认可了小沈，娘说其他的也没用，18号正好是星期天，你叫他到家里吃饭吧。 三富有一个多月都没回家了，你们看是写信，还是去找下他，让他那天回来团聚一下。” 周荣：“我抽空去铁厂找他，给他来个突击检查，看他到底在忙什么，连家都忘记回。” 周母：“好。” 第161章 她家的情况你都知道吗? 周荣到了铁厂，没有直接去找周家富，而是先给陈爱梅送十个鸡蛋，两罐头瓶子的脆萝卜。 铁厂的家属区正在扩建中，预计明年能完工，周荣希望陈爱梅到时能关照周家富一二，给他分套房子。 顺便打听一下周家富近期的表现...... 陈爱梅接过周荣的东西，嗔怪道：“你来看我，我不晓得几高兴，么样又拿东西咧？！太见外了！” 周荣笑道：“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姐姐不用客气。我娘非要在家里养鸡，鸡蛋是自家母鸡生的，那个脆萝卜是我们自己做的，姐姐尝尝，要是喜欢，我以后再送点过来。” 陈爱梅打开罐头盖子，尝了一个，夸赞道：“酸酸甜甜的，好吃！你们放了糖滴？” 周荣：“嗯，不放糖有股辛辣味。” 陈爱梅：“手艺真是好，越吃越想吃，我家茉莉以后有口福了。” 周荣：“茉莉是？” 陈爱梅：“你屋里兄弟冇跟你们说，他和茉莉在谈对象？” 周荣：“！！！没有说，姐，这个茉莉是谁啊，方便和我说说她的情况吗？” 陈爱梅：“当然可以！茉莉是我堂妹，还是我帮他们牵的线。” 周荣：“......” 陈爱梅：“茉莉在我们统计科上班，工作踏实、思想进步，和你兄弟蛮般配的，我只简单说合了一下，两人就看对眼了，在一起应该快两个月了。” 难怪混小子最近不回家，合着在偷偷约会。 周荣浅笑道：“姐，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都是农村人，没什么家底，茉莉肯定和你一样优秀，她能看上我弟弟，是我们老周家的福气。 只是这么好的女孩子，我怕我们家那种简陋的环境会委屈她，到时姐姐面子上也没有光。” 陈爱梅：“嗐！这些都不是事，你家的情况，我都和茉莉说了滴，她不在乎，就看好周家富那个人。 我们厂的家属区快建好了，我和我表哥说好了，只要你兄弟和茉莉结婚，就给他们分两间房，你父母不用为他们的房子操心。” 周荣总感觉这种好事落不到自家身上，试探道：“姐，茉莉在厂里工作了多久啊？” 陈爱梅：“有4年了。” 周荣：“这么优秀的人，肯定有很多人追求吧？” 陈爱梅听出了周荣的言外之意：“我晓得你想打听么斯，茉莉的事，我们没打算瞒着，你兄弟也晓得她的情况。 她比你兄弟大两岁，之前定了一个婆家，后来那男的得了肺炎，没有治好，死了，他屋里老娘不讲道理，说是茉莉克夫，把她儿子克死了，到处说茉莉的坏话，坏茉莉名声。 害得大家对茉莉有误会，都不愿和她相看，才一直单到现在。 我给你兄弟说媒的时候，把茉莉的事都说了，他说不介意，我才安排他们见面滴。” 周荣：“谢谢姐为我们操心，我去找一下家富，他们要是成了，不会少了姐的谢媒礼。” 陈爱梅：“这个倒不用，茉莉是个造业伢，我只希望她找个好婆家，别的都不图。” 周荣又和陈爱梅闲聊了几句，就去车间找周家富。 周家富一见到周荣，欣喜的说：“大姐，你怎么来了？” 周荣：“你快两个月没回家了，娘担心你忘记回家的路，让我来指路的。” 周家富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憨笑道：“我没忘，最近厂里事多，我没有安排休息，想着多攒点假，过年的时候好调休。” 周荣：“四桂谈了个对象，18号带回家见爹娘，你也回去吃个团圆饭吧，把你对象一起带着。” “好呀！” 周家富应答完，意识到不对，嘿嘿一笑：“大姐，你都知道了？” 周荣：“这世上有事能瞒得过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己老实交代！” 周家富：“......她叫陈茉莉，人事科陈姐的堂妹，在我们厂里的统计科上班，长的还行，说话很温柔。 陈姐介绍我们认识的，我本来想元旦的时候带她回家给你们见一见，没想到大姐先发现了。” 周荣：“她家的情况你都知道吗？” 周家富：“知道，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成家了，也有工作；还有个小弟，在印刷厂上班，和茉莉一样，刚谈对象。 茉莉的爹在砖厂上班，娘没有工作，在家带孙子。 茉莉之前定过一门亲，后来男的生病去世了，大家说茉莉克夫，不敢和她处对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我可不信，我觉得茉莉人挺好的，你们要是见了，肯定会喜欢。” 周荣：“是吗？那你元旦的时候带她回家，给爹娘看一下。” 周家富：“姐，你不是说18号带回去吗？” 周荣叹声气，说：“你脑子太简单了，说的话我只能信一半，18号是四桂的对象第一次到我们家，我怕你个憨憨把她的场子砸了，到时她跟你拼命。” 周家富：“......那就听大姐的安排。” 周荣回家，将周家富谈了对象，及对方的情况，告诉了周母。 周母问：“你觉得那姑娘和她家人，靠得住吗？” 周荣：“现在不好说，等元旦的时候，见到人了，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周母：“哎，这些孩子，我都不知道是要夸他们还是骂他们，一天天的，真是不省心。” 12月18日，沈博航激动又忐忑的将自己从上到下捯饬一新。 他担心自己礼数不周，早早的向他妈请教，去周家要带哪些礼物，注意事项是什么。 秦艳华怕她儿子马马虎虎的办不好事，亲自买了烟酒糖果等，提前一天拎到沈博航的宿舍，并交代他，到了周家，少说话，多干活，能给丈母娘留下好印象。 沈博航谨记他妈的话，一到周家，放下礼物，就问周桂，家里有什么活需要干。 周桂以为他天天在家干活，是个老手，指着一担水桶说：“去挑水吧，把水缸挑满就行。” 沈博航：“......” 从没干过重活的沈博航，好想实话实说，可看着女朋友和未来老亲娘、老亲爷、大姨姐那期待的眼神，他实在张不开口，只能硬着头皮去水房挑水...... 第162章 我的态度很端正，我就是想娶你! 从没挑过水的沈博航，把握不好节奏，一担水挑回家，荡的只剩下小半桶了。 周桂看着桶里的水，打量了下沈博航：“你上次说你厨艺精湛，不逊饭店的大厨，我娘年纪大了，做饭辛苦，你去自己的主场，发挥实力吧。” 只能勉强把饭煮熟的沈博航一惊，担心情况越来越糟，支吾道：“那个......其实......我才学会做家务冇得多久，不想你失望，才吹牛的，对不起......” 周桂：“我说过的，最不喜欢别人撒谎。” 沈博航：“我晓得，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家里的老幺，我妈心疼我，不让我干活，我家以前也有保姆做那些杂事，这两年形势紧，才辞退的。 其实我不会做家务，认识你后才开始学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尽快把所有家务活都学会，越做越好。” 沈博航模样周正，谦逊有礼，周母挺喜欢他的，担心周桂太倔，闹的大家都难堪，忙出来打圆场：“小沈的态度非常不错，就冲你愿意为我家四桂学家务这事，婶子就看好你！ 厨房那边不用你帮忙，你在这陪着你叔聊会天，饭很快就好。” 周父也很满意沈博航，又担心他像杨晋林那样，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故意拿出杀猪刀在院子里磨。 还让沈博航打下手。 周父指着竹篮里的几把刀，问：“认识这些刀吗？” 沈博航紧张的咽了咽唾沫：“认识......杀猪用的......” 周父将篮子里的刀一一拿出来摆弄，并给沈博航介绍它们的用途：“这把是放血用的；这把是剔骨头的；这把是砍刀，再硬的骨头，用它砍一下，都能一分为二。 这些刀跟了我好多年了，像亲人一样，在它们刀刃下流过的血，不计其数。 我这人没多大本事，一辈子就想让你婶子和四桂他们吃饱穿暖，其他的不奢求，谁要是敢欺负我的媳妇孩子，我就跟他玩命。 你能听懂叔的话吗？” 沈博航连连点头：“请叔放心，以后阿桂就是我的全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不会伤害她的！” 周父：“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要是敢食言，我就把你的肉全部剔下来炖了。” 沈博航：“！！！......” 周家华、周家顺、周传祥他们今天也被叫到周家吃饭，大家陆陆续续到场，院子里很快挤满了人。 沈博航这才知道，周桂之前告诉他的，周家是个大家族，啥都不多，就是人多，不是吹牛。 周传祥他们得知沈博航的身份，先是警告一番，不许欺负周桂，否则周家男人打的他满地找牙，之后又拉着他抽烟，天南海北的闲聊。 沈博航从一开始的紧张害怕，渐渐放松，觉得这些率直的周家人挺好玩的，主动分享自己知道的一些趣事...... 周荣看着他们那聊的热火朝天劲，小声打趣周桂：“他应该接受了我们的家庭文化，你的婚期估计快了。” 周桂娇嗔道：“谁说我要嫁他了？他家务还没学会呢！” 周荣：“有些人在做家务上是没有天分的，好担心你会等一辈子。” 周桂：“......” 吃饭时，周家男人要挨个和沈博航喝酒。 沈博航酒量不大，几杯下肚，脸就红了。 第一次上门，就把人喝坏了，人家父母指不定怎么想周家，在沈博航喝了三杯后，周母就不让他喝了，也不许其他人再去敬酒。 大家就改喝汽水。 喝的沈博航不停打嗝，他感觉自己今天出丑出大了，也不知道未来老亲爷、老亲娘会不会嫌弃他...... 等饭局结束，周母给了沈博航一个红包，里面包了18.8元。 沈博航不要，周母说：“拿着！这是婶子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以后有空了，常来家里玩。” 沈博航还想婉拒，周桂拽了下他，示意他收下。 送沈博航出长安里时，周桂说：“我的家人，你看到了，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农民，和你们那种书香门第的家庭不在一个层次，如果你有想法，可以直说，我什么都能接受。” 沈博航打了个汽水嗝，不好意思的捂着嘴，说：“那我要娶你，你也答应？” 周桂：“......我在和你认真说话，请端正态度。” 沈博航：“我的态度很端正，我就是想娶你！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家也有农村亲戚，你爸、你叔、你哥他们，和我家那些亲戚相比，简直太有素养了。 说真的，我挺羡慕你的，你的家人对你很好，可以为你豁出一切，我们沈家外表看着光鲜，却不够团结，都是各过各的日子。 我爷爷有三个孩子，大伯去京都上大学后，就一直留在了那里，现在京都大学任教，我堂哥他们也在京都落户了；小姑嫁去了外省，这些年很少联系。 乡下的那些亲戚，找不到我大伯和小姑，家里有困难，就会找我爸妈想办法，一个劲的在那哭穷，他们总觉得，我家日子好过，帮他们是应该的。 我爸工作忙，经常不在家，只能由我妈应付那些亲戚，我妈是文化人，抹不开面子，可是被人占便宜，她心里又不爽，经常在家生闷气。 你们家目前的物质条件虽然普通，但你们团结，有进取心，这样的家族，不出两代就能翻身。 我们沈家的亲戚，要是和你们周家一样，沈家的成就远不止今天这样。” 周桂：“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沈博航：“当然了！骗你是小狗！” 周桂抿唇一笑：“回去后好好学家务，争取早日学会，以后不许再骗我了。” 沈博航：“诶！” 秦艳华想知道儿子第一次上门的结果，在沈博航的宿舍焦急等待。 等见到沈博航，忙问：“么样？还顺利吧？” 沈博航将自己在周家经历的事，包括周母给红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艳华。 秦艳华笑道：“给红包就是认可，虽说你表现的马马虎虎，好在你老亲娘他们大度，不和你计较。 你去周家做客，拿了人家的红包，礼尚往来，过几天把周桂约到家里吃饭，我也给她一个红包。” 沈博航：“可以，就我们一家人吃饭，我提前通知爸，让他那天不加班，你莫叫其他人，尤其是乡下那些亲戚，千万莫喊来，莫把周桂吓到了。” 秦艳华：“我晓得滴，我才不会给自己找事做！” 第163章 家里有贵客要来，不能怠慢了 沈博航和周桂约好了，12月25日到他家吃饭。 为了给周桂留个好印象，秦艳华拉着沈博航把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一遍，还把市集上能买到的吃食，各买了一点放在家里。 石家和沈家住在同一个里份，祥和里，两家间隔了几栋房子，不过沈家的房子是自己的，石家是租的。 石春红的爹石锦山，与沈春恒是大学同学，战乱年间担心自身安危，跑到了乡下避难，并在乡下成家生子。 等天下太平了，再次进城谋生。 在沈春恒的引荐下，同在一家设计院工作。 因专业水平不够，又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只能作为基层职工，协助工程师们处理各种杂事，工资待遇自然不能和沈春恒那样的专家相比了。 近两年在城里稳定了，才把家人接进城。 石锦山有两儿两女，长子长女都已成家，石春红是老三，因几个孩子的学历不高，都在工厂里做普工或临时工。 石锦山迁户口时，单位只接收了他自己的，老婆孩子的没有迁过来。 因孩子娘是乡下户口，无法享受城里供应的一切票证，一大家子住一起，靠石锦山发的那点粮票远远不够，只能去买高价粮，日子有点拮据...... 石春红的娘李小娥，已经知道沈博航谈了个大学生对象，对方还是秦艳华的学生。 她看着秦艳华忙进忙出的样子就来气。 都说好了让她家春红做沈家儿媳，却临时反悔，将自己的学生介绍给儿子做对象，这样嫌贫爱富的人，真是让人不齿！ 李小娥只要逮着机会，就和人说沈家的坏话。 见秦艳华又拎着几包东西回家，和人在巷子里唠嗑的李小娥，顿时酸溜溜的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被票限制着。”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秦艳华发现李小娥就是个十足的嘴碎子，还是个小人。 两个孩子谈不成对象，她就各种造谣，编排自家的闲话。 要不是看在石锦山和孩子爸是同事，两人私下关系又不错的份上，真想撕了她的嘴！ 秦艳华掂了掂手里的袋子，浅笑道：“这些东西不用票，花钱就能买到，家里有贵客要来，不能怠慢了。” 李小娥哼唧一声：“是你家沈博航新谈的对象吗？” 秦艳华：“是滴，她和博航谈了几个月了，还没正式上门，打算请她来吃顿饭。” 李小娥：“哼！一个还没过门的女人，能不能成都不一定，现在当个宝，万一分了，也不怕人笑话。” “我家乐意，你管的真是宽！” 秦艳华不想和李小娥做些无谓的争辩，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她离开，巷子里的妇人开始打趣李小娥。 “要是你家春红和博航那伢成了，你和秦老师就是亲家了，她肯定不敢这样和你说话。” “就是滴，只怪两个伢冇得缘分，要不然凭着沈家的条件，你还用得着因为每月粮票不够而着急嘛？” “你家春红没福气，入不了沈家的眼，你就别扒着沈家不放了，赶紧给她另找个婆家，免得耽误了孩子。” 李小娥冷哼道：“我找算命的算过了，我家春红是大富大贵的命，他们沈家眼睛长到了脑袋顶上，瞧不起我们乡下来的，改天我就给春红另寻个婆家，比他们沈家还要厉害，气死秦艳华！” “是滴撒！天下好男人多得是，没了沈博航，你家春红就不用嫁人了？我娘家有个侄儿条件非常不错，可以安排他和你家春红见个面，说不定两人能看对眼。” 李小娥：“他是江城户口吗？我家春红只嫁本地人，没有江城户口的都免谈，我可不想春红再吃高价粮。” “人家是不是本地户口，和你家春红有么斯关系？春红的户口关系随着你，是农村户口，不管嫁给谁，只要住在城里，这辈子都得吃高价粮，还不如嫁去农村，不用为口粮发愁。” 李小娥：“不行！我闺女好不容易进城，哪能又回农村？我算听明白了，你那个侄儿就是农村人，想娶我家春红，没门！” “哼！也不看看你家春红是么斯条件，一身糙肉，嗓门像炮竹，比男子伢还壮，又是乡下户口，哪个城里人会娶？我愿意撮合她和我娘家侄儿，都是看在街坊邻居的面子上！” 李小娥气急，和那人吵了起来，还打了一架，被身旁的人拉开后，不欢而散...... 周桂到沈家做客那日，穿着服装店里新出的呢子衣，配上她自己织的白毛衣，显得娇俏可人。 沈博航骑着自行车去接她时，都看呆了。 周桂轻咳一声：“你干嘛呢，傻了？！” 沈博航：“你今天真好看！” 周桂看着鞋尖，娇羞道：“以前不好看？” 沈博航：“！！！也好看，天天都好看！” 周桂：“走吧，我们还要坐船过江，别让秦老师久等。” 沈博航：“嗯！” 两人到沈家时，引得巷子里不少人的侧目，都在那议论周桂的容貌。 “诶！小沈的对象长的真好看，穿的也好，一看家境就不错，和小沈蛮般配的。” “我也觉得他们两个蛮配，郎才女貌的，还都是有文化的人，难怪秦老师不选春红那伢，换做我，我也选这个好看的姑娘伢。” “哎，你们莫说了，春红来了！” 石春红出来倒垃圾，看到了骑车而过的沈博航和周桂，大家的议论，她也听到了，什么都没说，直接回家...... 在周荣的建议下，周桂带了些烟酒果品到沈家，还给秦艳华织了一条围巾。 乐得秦艳华当即就围在脖子上，站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还去问沈春恒好不好看。 沈博航吃味的说：“为么斯我没有？” 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的周桂，快速反应：“毛线票不够了，下次攒够了，再给你织。” 沈博航：“我帮你去弄票，再帮你把毛线买好，你明天就给我织好不好？” 周桂：“......” 第164章 他对象竟然是绝世高手? 沈春恒话不多，得知周桂来了，从书房出来，和她打了声招呼，继续回书房核算数据。 秦艳华笑道：“你叔是个工作狂人，就那德性，你别往心里去。” 周桂：“不会，我很敬佩沈叔叔这样的专家，要是没有他们的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国家就不会得到快速发展，我要向沈叔叔学习。” 秦艳华开心的说：“真是个好姑娘伢，博航认识你，是他的福气，你和博航在客厅坐一下，阿姨去做饭。” “我帮秦老师。” “在家里不要喊老师，叫阿姨吧。” “好。” 周桂不但自己去帮忙，还把沈博航拉着一起。 三人配合，饭菜很快做好。 吃饭时，秦艳华一个劲的给周桂夹菜：“不知道你的口味，每样做了一点，想吃么斯，告诉阿姨，下次来家里玩，阿姨给你做。” 周桂：“谢谢阿姨，我不挑食，阿姨做的饭菜看着就香，我都爱吃。” 秦艳华开心的笑笑，见沈春恒吃个饭还把笔记本放在一旁，时不时的写上几笔：“你吃完了再忙不行吗？家里有客人咧！” 沈春恒：“我怕吃完饭忘记了，这些数据不能有错，否则耽误工期，也会浪费国家的人力物力，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你才吃了几口啊，就吃好了？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么样了，莫把身体熬坏了！再吃半碗饭，把汤喝了，要不然本子不还你！” 秦艳华夺过沈春恒的笔记本，威胁道。 沈春恒无奈，快速扒了半碗饭，喝了一小碗汤：“可以了撒，本子给我，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秦艳华哼唧一声，将笔记本还给沈春恒：“你当年要是这样子，我肯定不嫁你。” 沈春恒拿过笔记本，嘿嘿一笑：“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种话，这辈子你是冇得机会后悔了，我去忙了。” 走了几步，沈春恒似想起什么，转身对周桂说：“小周啊，想要么斯，告诉博航和你阿姨，让他们给你买，要是江城冇得，我就托人去京都和魔都买。 我工作忙，蛮多事顾不上，你担待一下。” 周桂：“叔叔言重了，您是我最敬佩的人，我要以您为榜样，我对物资条件没有要求，叔叔不用记挂我和博航的事，以工作为重。” 沈春恒笑道：“博航读书不行，工作一般，找对象的眼光却非常好，你是个好青年，我们的国家就需要你这样的后辈，沈家要是能娶你做儿媳，是莫大的荣幸。” 周桂腼腆的说：“博航很好，他继承了叔叔和阿姨的所有优点，我能结识他，认识叔叔阿姨也是万分荣幸。” 沈春恒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去书房继续核算数据...... 饭后，秦艳华给了周桂一个大红包，里面包了88.8元。 “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以后常来玩。” 周桂没有扭捏，收下了红包：“谢谢阿姨！” 沈博航送周桂回家，刚出祥和里，就被石春红拦住了。 石春红盯着周桂看了又看：“确实长的好看，沈博航选你，说的过去，但我就是不服气，我要和你比一比，你敢吗？” 周桂看着沈博航，小声问：“她谁啊？” 沈博航尴尬的说：“就是之前那个相亲对象，她爸和我爸是同事，我妈去她家吃饭时，被她妈缠着要撮合我们，后来见了一面，我俩不合适，没来往了。 这女的怪怪的，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堵在这里，我们不理她。” 周桂也不想搭理石春红，打算离开。 石春红却不愿放她走，张开手挡在她面前，说：“你还没和我比试，不能走！” 周桂淡声问：“你想比什么？” 石春红想了想说：“他们说你是大学生，我肯定不和你比文化，我们来打一架，你要是赢了，沈博航以后就归你，我再也不见他，你要是输了，他就是我对象。” 沈博航听笑了：“你算老几？老子和哪个谈对象关你么事？就算我不认识阿桂，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么样！ 给老子滚开，要是再发神经，我就把你送去精神病院！” “女人说话，男人插什么嘴？走开！” 石春红在乡下时经常干农活，力道很大，轻轻推了沈博航一下，差点把他推倒在地。 周桂将沈博航扶住，浅笑道：“他本来就是我对象，和你打不打架，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的赌注对我毫无吸引力。 这样吧，我要是赢了，祥和里的公共厕所，你扫一年，男女厕所都要扫；我要是输了，也去扫厕所，谁不照做，就赔对方200块钱，我们立个字据为证。” 石春红觉得这个惩罚可以，爽快答应，在周桂快速写好的字据上签字...... 沈博航拉着周桂，担忧的说：“她壮的像个牛，力气也大，你不是她对手，要不算了，或是我帮你打她一顿。” 周桂脱下外套，扔给沈博航：“不用，我可以应付，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周家绝学。” 周桂把沈博航拽到身后，问石春红：“你怀孕了没有？” “啊？？” 石春红一开始没听懂，等反应过来，羞红着脸说：“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哪能怀孕？你再敢败坏我名声，我和你没完！” “没怀孕就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桂说完，小跑两步，朝着石春红的肚子就是一脚，在她疼的龇牙咧嘴时，抓着她的胳膊肘子就来了个过肩摔。 石春红疼傻了，张着嘴，连呼吸都忘了。 沈博航则是看傻了，他对象竟然是绝世高手？！！ 周桂整理了下衣衫，居高临下的看着石春红，大姐教的招式真好使，一招制敌。 “你输了，记得去扫厕所，要是不愿意，就赔200块钱给我。” 石春红哪有钱赔啊，忍着疼痛说：“我会去扫厕所的，你放心，沈博航以后归你了，我不会再缠着他。” 周桂呵呵一笑，拉着沈博航离开。 走了几步，沈博航斟酌着问：“你会功夫？” 周桂：“学了点皮毛，防身用的，吓着你了？” 沈博航：“......没有！只是觉得新奇，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身手竟然这么好，真是深藏不露。” 周桂扫了沈博航一眼，故意板着脸说：“我会的东西还有很多，你要听我的话，不然我就拿你练手！” 沈博航：“！！！以后你的话就是圣旨，家里你说了算，我就是个干活的！” 周桂：“思想觉悟很高，值得表扬，走吧，请你看电影，作为奖励。” 沈博航：“......” 第165章 婚姻是大事，你的想法能代表你父母吗? 元旦那日，周家富带着陈茉莉到周家做客。 陈茉莉带了一网兜苹果，一包酥糖作为礼物，她嘴巴很甜，逢人就喊，还主动帮周母和周彩做饭，表现的非常完美。 可越是这样，周母心里越犯嘀咕。 不是人人都信“克夫”那一套的，陈茉莉长的清秀，又是本地人，有稳定的工作，就凭这些外在条件，追她的男人不会少。 怎么会看上自家的傻儿子？！ 周母担心自己年纪大了，忽略了某些细节，特让周荣今天请假在家，帮着考察一下陈茉莉。 周荣试探了陈茉莉几次，都被她含糊过去了。 周家今天准备的饭菜，有排骨藕汤、红烧武昌鱼、红菜苔炒腊肉、家常豆腐、清炒白菜，脆萝卜。 在待客的规格里，属于不好不坏。 周母给陈茉莉盛了一碗汤，笑道：“我们家条件简陋，你别介意。” 陈茉莉：“谢谢阿姨，已经很好了，阿姨和小妹的厨艺很好，这些饭菜看着就好吃。” 周母：“那你多吃点，在我们家不用客气，别把自己当外人，喜欢吃什么自己夹。” “诶！” 陈茉莉很喜欢吃鱼和腊肉，那盘红烧武昌鱼和红菜苔炒腊肉，她吃了大半。 周母和周荣相视一笑，心里有了计较，默契十足的继续吃饭。 饭后，周母让周家富去劈柴，她则和周荣一起，拉着陈茉莉到卧房说话。 周母开门见山的说：“茉莉啊，我家的条件你也看到了，婶子不爱绕圈子，你和家富年纪不小了，谈个对象不容易，都是奔着结婚去的。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具体要求，别到最后，我们家满足不了，浪费了你的青春。” 陈茉莉想了想，说：“婶子是个直爽人，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周家富为人老实，是个可靠人，挺适合做丈夫的。 如果我们结婚，我想要48条腿，一辆自行车，四季的新衣服共8件，还想分家，家富的工资以后不上交，由我们自己存着。” 周母笑问：“这是你父母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陈茉莉：“是我自己的想法，不瞒婶子，我父母重男轻女，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哥哥和弟弟的，连吃肉都是他们优先，我顶多分点汤汁拌饭，所以我特别馋肉，刚才吃饭时，让婶子见笑了。” 周母：“没事，做出来的饭菜本来就是给你吃的，你爱吃，婶子高兴。 婚姻是大事，你的想法能代表你父母吗？你的要求不低，家具和衣服，想想办法，可以满足，自行车没有购货券，想买都买不了。 婶子担心的是，等我们节衣缩食的满足你们，但你父母到时又提出另一套标准，不是为难我们这种只够糊口的家庭吗？” 陈茉莉：“自行车的购货卷，我会想办法，不会让婶子为难。 婶子如果同意我提的所有要求，我父母那边，我会去搞定，实在不行，我就偷了户口本，和家富去把结婚证领了，他们就没办法了。” 周母：“......这结婚啊，结的是一团和气，你真那样做了，你父母伤心不说，还会到我们家大吵大闹，到时两家的关系就闹僵了。 要是他们三番五次的来我们家吵闹，这日子就没法过了，婶子不图你们后辈个个有出息，但也别跟我添乱啊！” 周荣问：“你父母应该告诉过你，他们嫁女儿的标准吧？” 陈茉莉低头看地，忧伤的说：“他们那不是嫁女儿，是要卖女儿！ 要按他们的标准，男方要拿出200元的彩礼，还需要准备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一块手表。 但这些东西，结婚时不会给我，他们会全部留下，给我小弟弟娶媳妇用。 我姐当初结婚时，他们就是这么办的，把我姐婆家给的彩礼全部扣了，给了我哥嫂，因为这事，我姐经常被婆家人奚落，日子很艰难。 我不想走我姐的老路子，所以提出了自己的标准，没要礼金，要了也到不了自己手上，你们家给的自行车，去办证的时候就写家富的名字，他们就不敢昧下了。” 周荣试探着问：“你的外在条件不错，这些年相看的人家应该不少，是不是因为你和父母的标准不一致，然后你父母去别人家大闹，搅黄了你的亲事，才让你单到现在？” 陈茉莉惊诧的看了眼周荣，似没想到她会猜到这些。 尴尬的说：“是的，认识家富前，我确实相看过几个人家，他们不在乎克夫的传言，毕竟我有个体面的工作，每月有固定收入，就冲这一点，很多人家都会上赶着说媒。 只可惜我有一对胡搅蛮缠的父母，他们只顾自己和两个儿子，从不管我的感受。 我小时候的最大愿望就是盼着快点长大，然后找一个心疼自己的男人嫁了，摆脱他们。 婶子和大姐都是通透人，我家的情况就是这样，听起来有点糟糕，但他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人，我相信婶子和大姐应该有办法收拾他们。 我要是和家富领了结婚证，他们就不敢嚣张了，我会用离婚去威胁他们，一个二手货是卖不起价的，他们只能接受现实。 万一来家里闹事，你们想么样就么样，这些年经历的事，已经耗尽了我对他们的孝心。” 只要陈茉莉自己是个拎得清的人，周母愿意接受她。 周母轻叹一声，说：“你也是个可怜孩子，你提的要求，婶子答应了，你尽量和你父母心平气和的谈，行不通的话，你自己看着办。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大闺女的，我家没有多余的房子给你们做婚房，如果你们现在结婚，只能去外面租房子。 但分家的事，需要缓一缓，起码要到你们分到单位的房子，正式分出去后，才能办这个事。 家富的大哥大嫂，上班的工资一直在上交，家里的存款大半是他们攒下来的，你要打家具，买衣服买自行车那些花销，少不得动用他们上交的那部分，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希望你谅解。” 陈茉莉：“我同意婶子的提议，这些年辛苦大哥大嫂了，以后我和他们一起孝敬您和叔叔。” 周母：“好孩子，冲你这句话，婶子就认可你。” 第166章 谢谢大姐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茉莉要回家时，周母给她准备了一个18.8元的红包。 陈茉莉不要，坦言道：“谢谢婶子对我的认可，这红包婶子留着买点好吃的补身子。 我身上藏不住钱，这红包等我到家后就会被收走，我不想便宜他们。” 周母：“那这个红包先存在婶子这里，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并给你。” 陈茉莉：“嗯。” 周荣：“你回家后，打算怎么和你父母说我们家的事？” 陈茉莉：“这个我早就想好了，不管周家的条件是么样，我都会说很穷，拿不出他们要的那些彩礼，断了他们的念想。” 周荣笑道：“与人谈判，就是心理上的较量，你越是在乎，他们越能拿捏你，一旦你无所谓了，成了个滚刀肉，他们就无计可施了。 现在政府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禁止包办和买卖婚姻，谁要是欺负女同志，闹到妇联那，少不得一顿批评教育，要是有单位的，可能工作都要丢。 年底了，当官的都需要政绩，平常的小事，这个节骨眼就会从严处理。 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可以在不被伤害的前提下，全身而退，对吗？” 陈茉莉听出了周荣话里的深意，感激道：“谢谢大姐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临走的时候，陈茉莉让周家富找周母把户口本拿到手了，她决定先斩后奏...... 陈家只有三间房卧房，陈父陈母一间，陈家大哥大嫂和孩子一间，陈家小儿子陈文俊一间。 陈茉莉没有房间住，陈父就在堂屋给她搭了个床板，将就着睡。 她以前和姐姐陈木兰一起，是睡在陈文俊那屋的，姐弟三人用帘子隔着，分别睡在两张床。 等陈木兰出嫁，当时只有14岁的陈文俊，说自己长大了，过两年就要谈对象了，不能没有房间，陈茉莉就被“赶”到了堂屋。 陈茉莉刚到铁厂上班时，提出要住宿舍，陈父陈母觉得吃住厂里负责很划算，堂屋的空间也省出来了，就同意了。 但要求陈茉莉每月的工资全数上交，不然就去厂里闹。 陈茉莉要是放假回家，就临时在堂屋搭个床给她睡，等人去厂里了，就拆掉。 陈茉莉未婚夫病故，被退亲后，陈母蒋如意陆续给她相看了好几个人家，都是因为彩礼没谈拢而告吹。 陈茉莉曾极力表示自己的不满，但没用，反而招来一顿打骂。 因她的反抗，陈父陈母担心她偷偷谈对象，脱离掌控，要求她搬回家里住，堂屋那个简易的床板，一睡就是几年...... 陈父他们今天都要上班，只有蒋如意在家。 陈茉莉到家后，失魂落魄的往床上一躺，盖着被子不说话。 蒋如意见此，焦急的问：“么样一回来就躺着，今天不顺利？” 陈茉莉隔着被子，瓮声瓮气的说：“嗯，他们一听彩礼的内容，就坦白说家里娶不起，你们再去挑合适的人家吧。” 蒋如意哼唧道：“这点彩礼都拿不出来，爱梅么样能给你保这个媒咧？下次见到爱梅，我要好好说下她，也不晓得介绍个条件好的，白瞎了我一袋子苹果。” 蒋如意给陈茉莉带去周家的礼物，只有一网兜不到3角钱的苹果，陈茉莉觉得寒碜，就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一包酥糖，但这个事，肯定不能说。 陈茉莉将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淡声说：“爱梅姐是好心，你要是去耍赖，以后有好事，她还会想到我吗？你莫忘记了，我能不能涨工资，她是有决定权的。” 蒋如意：“是滴哦，瞧我这个脑壳，把这个事都给忘了，还是你机灵，提醒了我，周家出不起彩礼就算了，你长的好，又有工作，妈就不信，说不到好婆家！” 陈茉莉：“嗯，那就辛苦妈再帮我挑一下，尽量要条件好的，我不想嫁到穷人家去吃苦。” 蒋如意：“你早就应该这样想，我们做父母的，哪个会害自己伢？ 前几天碰到你姨婆，她认识个男的，条件不错，出得起彩礼，不过是外地的，死了老婆，带个小伢。 你当时和小周还冇断，我就没有应下来，明个儿我去问一下你姨婆，那个人说好了媳妇么，要是还冇，就安排你们见个面，尽早把婚期定下来。” 为了彩礼，她妈竟然让她去做后娘，还是嫁去外地？！ 陈茉莉忍着心痛说：“好，你看着办吧，都听你的。 我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同事，她家表姐在布店上班，说店里有一批瑕疵布要处理，2角钱一尺，不要票，量不多，只卖本地人，凭户口本交钱拿货。 等下下班的时候，在布店后门那交易，你把户口本给我，再给点钱，我去抢一点。 要是姨婆那个亲事说成了，你可以给她送几尺做谢礼，她肯定高兴。如果还有多的，我们也可以自己留着做衣服。” 正常布料最低要5角钱一尺，还需要布票。 蒋如意一听有这样的好事，且陈茉莉的语气、态度没有异常，忙去卧房翻出户口本和5元钱。 出来后，蒋如意突然想起过门红包的事，问陈茉莉：“你从周家回来，他们家冇得任何表示？” 陈茉莉：“人家都看不上我，还表示个么斯？你要是不信，到我身上来找，看我有没有骗你。” 蒋如意把陈茉莉身上翻了个遍，只找到一角五分钱。 陈茉莉说是早上从家里带出去的，坐车剩下的。 蒋如意气哼哼的说：“那个周家真是小气鬼，一个红包都舍不得，连路费都要你自个出，这样的人家，活该他们说不到媳妇！” 陈茉莉：“妈说的有道理，以后我们不和小气的人来往。” 蒋如意见陈茉莉什么都顺着她，心情好了不少。 将户口本和钱交给陈茉莉，蒋如意交代道：“能抢多少是多少，回来要报账，找的钱也要给我。” 陈茉莉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强装淡定的说：“知道了，我么时候敢昧你的钱了？” 蒋如意：“晓得就好！前些年一直在打仗，都没过上安生日子，也就这几年，天下太平了，你们都去上班了，家里才好过了点。 你哥哥在船厂当门卫，工资不高，你嫂子又是个临时工，以后的日子长得很，你弟弟还冇成家，必须要精打细算才行。” 陈茉莉不想听她妈喋喋不休的嚼个不停，说：“我要去排队，晚上还要帮一个同事顶班，买完布料就不回来了，明天给你报账。” 蒋如意：“行，把钱看紧点，莫掉了。” “晓得！” 担心夜长梦多，陈茉莉拿着户口本和钱，赶紧跑了...... 第167章 我想为自己的未来搏一回 陈爱梅心疼陈茉莉，帮她在宿舍保留了一个床位，不想回家的时候，就以加班的名义在宿舍里休息。 陈茉莉将户口本捂在心口，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 到了第二天的上班时间，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找陈爱梅帮忙开介绍信。 陈爱梅得知她要偷偷领证，担忧的说：“以你爸妈的性子，这事要闹翻天，你估计还要挨打，为了周家富，值得吗？” 陈茉莉：“这跟周家富关系不大，我是在为自己挣条活路，今天不领结婚证，过几天都不晓得要被他们卖到哪里去。 我想为自己的未来搏一回，姐，你帮帮我！” 陈爱梅叹声气，边开介绍信，边问：“周家人你都见过了吗？可靠吗？会不会欺负你？ 周家那个大姐为人是不错，但她毕竟只是个姑姐，你要长期相处的，是周家富的爸妈，他们要是脾气不好，爱刁难人，你还不如不嫁人。” 陈茉莉自嘲的笑笑：“我能不嫁人吗？只要彩礼到位，我再么样反抗都冇得用，我爸妈哥嫂一定会五花大绑的把我捆到对方家里去。 与其被他们随意卖掉，还不如在周家赌一把，起码周家富勤快，也尊重我，听我的话，这样就够了。 我这辈子不图大富大贵的日子，就想活的有个人样，而不是像玩物一样被人糟践。 周家人我都见过了，他们都蛮好，得知我的遭遇，没有嫌弃我，还帮我出主意，我提的几个结婚条件，他们也答应了。 就算是装的，我和家富以后住在工厂家属区，和他们相处的机会不多，不会有太大矛盾。 我爸妈那里，我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回了。” 陈爱梅：“你躲到厂里，未必能落个清净，你爸妈要是来瞎闹，大家都难堪，我和表哥也为难，万一事情闹大，把工作丢了，划不来。” 陈茉莉：“我晓得，等拿到结婚证，我就回去和他们摊牌，他们要是敢闹事，我就和他们断绝关系。 我这些年为家里付出了那么多，工资也全部交了，不欠他们的，养育之恩早就还完了。” 陈爱梅将开好的介绍信递给陈茉莉：“你既然想好了么样做，我就不多说了，祝你一切顺利！” 陈茉莉：“谢谢姐！” 周家富见陈茉莉满头是汗的来找自己，关切的问：“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陈茉莉摇摇头：“我没事，你户口本在身上吗？我们去领结婚证！” 周家富：“啊？！现在？” 陈茉莉：“你不愿意？你昨天还说想娶我！” 周家富：“当然愿意！我们周家男人都是说话算数的！户口本在宿舍，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陈茉莉：“嗯。” 周家富快跑到宿舍，找出户口本，刚出门，发现自己身上的工作服脏兮兮，忙折回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两人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去公安局的民政科登记结婚。 陈茉莉趁机把自己的户口迁到周家富的户头下。 拿着结婚证和新户口本的那一刻，陈茉莉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吓得周家富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哭了？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吗？” 陈茉莉：“不是，我就是高兴，走，我们去买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好，听你的！” 周家富刚应承下来，才意识到自己没带钱，挠着脑袋，讪讪的说：“出门走得急，忘记带钱了，要不我们先回厂里？我去宿舍拿钱和票。” 周家富40元的工资，周母允许他每月留5元下来零花和坐车，他没和陈茉莉谈对象前，没什么花销，零零散散攒了二三十块钱和几张粮票。 平时没有带钱在身上的习惯，现在要请媳妇吃饭，却拿不出钱，他除了傻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陈茉莉浅笑道：“我带了钱和票，今天我请你，多买点荤的，庆祝我们结婚。” “诶！” 陈茉莉每月的工资是33元，蒋如意给她3元坐车、买月事带等，几年来，她省吃俭用，攒了十几块钱和一些粮票，存在陈爱梅那，刚才去开介绍信时，她拿了一部分。 蒋如意昨天给的5元钱，陈茉莉不打算上交了，就当她结婚，她妈的随礼了...... 陈茉莉带着周家富到小吃街，以前想吃，没钱买又舍不得的美食，今天都尝了遍。 一对米粑三分钱，一根油条也是三分，各加半两粮票，陈茉莉每样买了两份。 她把自己的“粑粑包油条”和周家富的轻轻碰一下，笑着说：“祝愿我们今后的生活圆圆满满！” 周家富憨笑道：“圆圆满满，幸福永远！” 两角钱一碗加二两粮票的水饺，陈茉莉豪气的买了两碗。 炸禾花雀每只5分，卤兔肉每盘1角5分，卤鸭子视个头大小每只3至5角，陈茉莉每样来一份。 两人吃的心满意足。 周家富打了个饱嗝，问陈茉莉是回厂里，还是有其他安排。 陈茉莉说：“每次都是看厂里的露天电影，我还没去电影院看过呢，我们今天去享受一把！” 周家富：“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两人看的是《董存瑞》，电影票5分钱一张，还买了一小包瓜子和两瓶汽水。 看完电影，已到了傍晚。 陈茉莉说：“我要回家一趟，告诉我爸妈，我结婚了，你先回厂里吧。” “我陪你一起回去，谁敢欺负你，我就打死他！” 周家富昨天离家时，周荣把陈家的事偷偷告诉他了，并交代他，要保护好陈茉莉，不能让人欺负了。 周父也经常给三个儿子灌输一个思想，男人可以没本事，但一定要护好自己的媳妇，不能让她受委屈。 周家富谨记他爹和大姐的话，陈茉莉现在是他媳妇了，他要护好自己媳妇！ 陈茉莉心里一暖，开玩笑的说：“我爸他们蛮不讲理，要是知道你一分钱没花，和我领了结婚证，估计要打你一顿。” 周家富：“他们打我没关系，是我该受的，只要不打你就行。” 陈茉莉：“傻瓜！你先到我家附近等我，能心平气和的与他们交流是最好，万一不行，你听我的指令，我让你出来你就出来，然后带着我逃跑。” 周家富：“好，都听你的！” 第168章 我的媳妇，谁都不许欺负! 陈茉莉回到陈家时，陈家正在吃晚饭。 大家只管埋头扒饭，没人问她吃了没有。 饭桌上摆了一盘腊鱼，一碗炒白菜，一碗腐乳，陈茉莉如果吃饭，那盘腊鱼通常没她的份。 要是未经许可夹了一筷子，蒋如意要数落她半个小时，说女孩子不能嘴馋，否则到了婆家被人笑话，还说女孩子吃多了荤，容易长胖，会变丑之类的。 一想起这些无稽之谈，陈茉莉就泛起阵阵酸楚。 蒋如意见陈茉莉站在门口不动，扫了她一眼，说：“你么样空手回来的？布呢？” 陈茉莉淡淡的说：“人太多了，没抢到。” 蒋如意：“冇抢到就算了，你把户口本和钱还给我。” 陈茉莉将陈家的户口本放在餐桌上：“这个还你，钱没了，我用了。” 蒋如意一惊：“用了？！5块钱你都完了？你去搞么斯了？老实交代，不说实话，我剥你一层皮！” 陈茉莉：“我今天结婚，心里高兴，下了个馆子，还去看了电影，钱都花了。” 陈家人：“？？？！！！” 陈父陈茂才放下碗筷，不确定的问：“你刚才说你结婚了？和哪个结婚？” 陈茉莉从口袋里拿出结婚证，摊开，面无表情的说：“我和周家富结婚了，今天领的证。” （50年代结婚证） 陈茂才快走两步，夺过结婚证，看着“结婚人”那里分别写着周家富和陈茉莉的名字，及市政府的印章，气得甩手就给陈茉莉一巴掌。 “自甘堕落的贱货！竟然和男人私奔，我陈茂才么样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蒋如意抢过陈茂才手里的结婚证，反复看，见不像是假的，气得她狠狠拧了陈茉莉的胳膊几下。 “你果真是赔钱货！不经过父母同意就和男人领证，是不是周家怂恿你的？想以此赖掉我们家的彩礼？” 陈茉莉捂着被打疼的脸颊，含泪说：“和周家没关系，是我自己拉着周家富去领证的，我不想被你们像物件一样拿去卖钱。 政府颁布了政令，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禁止包办婚姻，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你们无权过问。” 陈茂才气得又要打陈茉莉，被她躲开了。 “贱骨头，还敢躲？！老子是你爸，从你生下来的那天起，就是老子说了算，这门婚事老子不同意，除非周家按要求把彩礼补过来，不然的话，我就去砸了他们家！” 蒋如意：“周家做事不地道，光补彩礼不够，还要多加200块钱的道歉费，要是不给，我就让所有人晓得他们家做的缺德事！” 陈茉莉的大嫂方萍，趁机说：“茉莉都是别人家的人了，她那个工作是时候由我顶上了，莫便宜了外人。” 陈爱梅给陈茉莉安排工作时，方萍想顶上，但她和陈爱梅关系不好，陈爱梅放了话，她敢顶上，统计科的那个工作，就给其他人。 陈茂才、蒋如意当时想着，陈茉莉姓陈，不管怎样，比方萍那个外姓人要可靠，工资不敢不上交。 且陈茉莉有工作，说婆家的门槛也高些，就默许了陈爱梅的安排。 方萍为此在家大闹过几次，还要带着儿子回娘家，老两口为了安抚她，承诺等陈茉莉出嫁了，就把工作给她，这才让她消停下来，去船厂做了一个打杂的临时工。 陈茉莉的大哥陈文杰怕吃苦，不愿做铁厂的车间工，就花钱托关系，买了个船厂门卫的工作。 买工作的钱由家里出，夫妻俩的工资却不上交，还白吃家里的，陈茂才、蒋如意只要表达不满，方萍就以带孩子回娘家做威胁。 陈文杰还说老两口要是把他逼急了，就去做方家的上门女婿，让他们百年后没人摔盆。 陈茂才、蒋如意不敢和长子闹翻，只能由着他们，心里有气，就往陈茉莉身上撒...... 陈茉莉受够了这些人，冷笑道：“我的工作哪个也别想惦记，我不会让出来的！ 从我出生起，就被你们各种看不起和虐待，想吃块肉还要看你们脸色和打骂，我这几年上交的工资，足够偿还你们的养育之恩，折算下来还有多的。 刚才的那一巴掌，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所有关系，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是我的父母兄弟，我们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个婊子养的！反了天了！竟敢和我们断绝关系，老子告诉你，想都莫想，你欠老子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以为读过几年夜校，上了个班，学了些新思想，就自由了？做梦去吧！你们把她摁着，老子今天非抽死她不可，让她晓得吃里扒外的下场！” 陈茂才边找棍子，边喊蒋如意他们抓着陈茉莉。 方萍最喜欢看陈茉莉被打的凄惨样，眼疾手快的抓着她的胳膊，陈家小弟陈文俊也来帮忙。 陈茉莉被他们架着，动弹不得。 “你们这些混蛋，快放开我！” 陈文杰：“你个赔钱货！偷偷和人结婚，一点都不自爱，活该被打，小丽还等着手表、缝纫机那些东西，才肯点头嫁给我呢！你倒好，白跟人家跑了，叫我么样办？！” 周家富在陈家附近等了半天，不见陈茉莉出来，怕她出事，不顾叮嘱，去陈家察看情况。 见陈茉莉双手被人拽着，还有个老头拿着棍子，似要打她，周家富顺手操起陈家门口的扫帚就往方萍、陈文杰的身上用力呼。 疼的两人哇哇叫。 陈茂才见小儿子被打，怒骂道：“哪里来的疯子，敢到我家打人，不想活了？！” 周家富将陈茉莉护在身后，黑着脸说：“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媳妇，不要脸！我打你们，是你们自找的！” 陈茂才微微眯眼，盯着周家富看了半晌：“你就是那个诱拐了我女儿的人？好得很，老子正要找你呢，想白娶我女儿，没门！ 500块钱的彩礼，一块手表，一台缝纫机，一辆自行车，少一样都不行！” 周家富：“茉莉说了，她不欠你们的，你们凭什么以物件的形式把她拿来交易？你们刚才是谁打了她，站出来！” 陈茂才：“老子打的，你想么样？” “么样？当然是打回去了！我的媳妇，谁都不许欺负！” 周家富说完，就挥着扫帚往陈茂才身上招呼。 不能打老丈人那套礼教东西，在他这行不通，何况人家又没认他这个女婿。 先帮媳妇报仇了再说...... 第169章 你们不想我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周家富力气很大，几扫帚呼下去，陈茂才根本招架不住，抱着脑袋到处逃窜。 陈文杰和陈文俊见周家富这样猖狂，白娶了陈茉莉不说，还来家里打人，不给点教训，被外人知道了，肯定被笑话死。 如果把他制服，既能报仇，还能把彩礼要回来。 兄弟俩想着，两人打一人，胜券在握，就一左一右的夹击周家富。 周家湾的男人，几乎都是伴随着打架长大的，小伙伴间的嬉闹、狩猎时与野兽竞跑、天干时抢水等，身手早就练的敏捷。 陈文杰和陈文俊还没靠近，周家富先踹了陈文俊的肚子一脚，等他捂着肚子蜷缩在地，就腾出手来一心一意收拾陈文杰。 周家富把陈文杰摁在地上暴打，疼的他不停求饶。 打的差不多了，周家富挥着扫帚，问：“你们还有谁不服气的，可以一块上！老子今天要让你们知道，欺负我媳妇的下场！” 陈家人被周家富的凶狠样吓到了，纷纷缩到角落，不敢吱声。 蒋如意强装镇定的说：“从冇见过女婿打丈人和舅兄的，你真是无法无天，冇得教养！” 周家富：“老子的教养是看人的，就你们这样，配得上我的教养吗？ 再说了，你们还没认下我这个女婿呢，听你的意思，是同意我和茉莉的婚事了？” 蒋如意：“......你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听不懂人话？” 每次到周荣家吃饭，都免不了要打嘴仗，日子久了，周家富在他姐姐妹妹那，学到了不少怼人的技巧。 尤其是他姐说的那句：虽说大脑和大肠长的看起来差不多，但你不能让它们里面装一样的东西吧？ 周家富记忆犹新。 现学现用：“我看你你脑子里装的是猪大肠！我刚才不是在和人说话？那你是什么假扮的？妖怪？禽兽？” 蒋如意：“......混账东西！么样和长辈说话的？我可是你老亲娘！” 周家富：“不是看在你老亲娘的身份，我早把你们打趴了！哪有机会让你们在这噼里啪啦的唠叨一大堆？ 告诉你们，茉莉我已经娶了，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女人，谁敢欺负她，我就废了那人，不信，你们可以来试一试！” 陈茂才搓着被打疼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你想娶茉莉，可以！但不能白娶，我家要的彩礼，必须一分不少的补过来。 不给的话，我就天天去你们单位闹，让你们没法上班，丢了工作！” 周家富一脚踩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说：“你尽管去闹好了，你把我和茉莉的工作弄丢了，我们就住到家里来，有你们管吃管喝，我们还不用辛苦上班，这日子多舒服啊！ 谁敢不给我们饭吃，我就砸了家里的锅和碗，反正你们打不过我，这个家以后由我和茉莉说了算，是吧，茉莉？！” 陈茉莉没想到周家富还有这么聪明可爱的一面，忙配合道：“对！你这么厉害，哪个不服气，就把那个人打服，以后这个家，由我们做主！” 陈家人要被两人的无赖样气死了，偏偏又打不过周家富。 这样僵持着不是办法，蒋如意决定打感情牌，对陈茉莉说：“你要跟着这个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的穷小子，我们不拦你，以后在周家受了委屈，莫要回来哭。 我和爸养育了你二十三年，掏心掏肺的对你，你才交了四年工资，远远不能偿还我们的养育之恩。 你要么让周家拿出1000块钱来，手表、缝纫机、自行车那些，我们不要了；你要么继续给家里交工资，再交19年，才算还清我们所有的恩情。 以后我们绝不缠着你，你想么样过日子，就么样过。” 陈茉莉冷笑道：“你的算盘打的真是响，我告诉你，一分钱都没有！ 你们不想我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明天我就去妇联告你们包办婚姻，买卖妇女，马上过年了，区政府的领导肯定需要政绩，到时候就拿你们开刀，树典型，丢掉工作或是被关个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我和家富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想么样折腾，我们随时奉陪！” 陈茂才颤抖着手，怒骂道：“你个孽障！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老子白生你了，晓得你是这个样子，你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你丢进尿桶里溺死了！” 陈茉莉：“我要是晓得你们是这样的父母，我宁可做孤魂野鬼，也不投胎到你们家！ 我不想和你们争辩了，你们记着，敢去厂里闹事，我就送你去吃牢饭！” 陈茉莉撂下话，捡起地上被陈茂才丢掉的结婚证，然后让周家富帮忙，把自己的随身衣物和盖的那床被褥，全部打包带走了...... 陈家人气急败坏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又不敢去追，只能在家频频叹气。 陈文俊问：“爸，就这样放他们走了？我的膀子都被打肿了，肚子疼的不行，不找他们赔钱？还有那个彩礼，真的不要了？” 陈文杰说：“茉莉随便说个婆家，都比嫁给周家富这个蛮横无理的莽夫强，茉莉吃了家里那么多年的粮食，一点彩礼都不收，亏死了！” 陈茂才沉思片刻，问：“你们知道周家在哪里吗？” 蒋如意：“不晓得，明天我去铁厂打听一下。” 陈茂才：“问到位置后，我们去周家一趟，找周家的父母评理，今天周家富打伤我们的事，也要找他们赔钱。” 陈文杰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胳膊，说：“爸，我们明天去卫生院包扎一下，让伤势看起来严重点，这样周家就能多赔点钱了。” 陈茂才：“嗯，还是你脑瓜子好使，那个臭小子下手冇得个轻重，差点把老子打死了，不找周家把损失补回来，老子白活几十年了！” 回铁厂的路上，周家富借着路灯，见陈茉莉的脸有点肿，说：“等下到了厂里，我陪你去卫生室买点药。” 陈茉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碍事的，过两天它自己就好了，顺便留点罪证在身上，让妇联的人看一下，我确实被虐待了。” 周家富：“你要去妇联告他们？” 陈茉莉：“嗯，他们太贪心了，不让他们吃点亏，我和你的家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周家富：“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陈茉莉：“好。” 第170章 你欺负我媳妇试试? 陈茉莉见前面有家旅社，小声说：“我们今晚住旅社吧。” 周家富：“住旅社干嘛？多费钱啊！要不了多久就到厂里了，你要是走累了，我可以背你。” 陈茉莉：“......你不想洞房花烛吗？” “啊？？” 周家富起初没反应过来，等他明白陈茉莉说的话，害羞的说：“我......想的......但你受伤了，等你伤好了，也不迟。” 陈茉莉心里暖暖的，轻声说：“谢谢你！等把我家里事处理好，我们就在厂子外，租间房子先住着。 厂里的新房要5月份才能建好，等分了房，我们就搬进去，一心一意过我们的小日子。” 周家富：“好，都依你！” 陈茉莉和周家富约好，明天早上7点，在工厂门口碰头，一起去妇联。 他们要抢在陈家之前行动...... 第二天早上，陈茉莉离开工厂前，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还往脸上抹了点盐，让伤势看起来很吓人，以博取妇联工作人员的同情。 不想周家富担心和问东问西，陈茉莉特意戴了个口罩。 同时给陈爱梅留了一个便条，说陈家想讹周家，如果有人来打听周家的地址，千万不能说。 陈爱梅看完便条后，就去找门卫，说最近有大领导要来检查，安全工作不能有失，自今日起，进出厂区的非职工，都要盘问清楚，没有要紧事，不得擅自进厂。 如果有人要找她，就说她不在，和叶科长出去开会了，两周后才回。 等蒋如意来铁厂，直接被挡在了大门外。 得知陈爱梅外出开会了，还是两个星期，她好一顿失望，只能悻悻的回家...... 陈家人今天都没有去上班，一起去卫生所缠绷带，想着蒋如意打听到周家地址后，就立马杀过去索要医药费。 蒋如意到家，还没说出自己的打探结果，妇联的六名工作人员和陈茉莉、周家富就来了。 一干事问：“我们是妇女委员会的，就是你们包办婚姻、买卖妇女？” 陈家人一愣，不明白这些身穿干部服饰的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待在人群里看到陈茉莉的身影，就知道是她在搞鬼。 陈茂才气愤的说：“老子么时候买卖妇女了？你们不要听那个死丫头的鬼话，她和男人私奔，还有脸说我们包办婚姻？ 你们来的正好，他们两个昨天像疯子一样打我们，把我们全家都打伤了，你们这些干部，要为我们评理，让他们赔医药费。” 几名干事见陈家三名男子，从头到脚都缠满了绷带，伤势看起来很严重，问陈茉莉是怎么回事。 陈茉莉说：“同志，我们没有打他们，反而是他们一群人打我们两个，绷带是他们故意缠上去的，就是为了讹钱。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拆了他们的绷带，看一下他们是真伤还是假伤。 我爸刚才说话，嗓门那么大，哪个病人有这么好的精气神？他们就是装的！” 周家富昨天动手时，陈茉莉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没有下死手，且大多都是打的软肋，除了脸上有淤青，其他部位应看不出伤痕，这是她多年被打的经验。 所以她敢断定，陈家人在夸张伤势...... 陈茂才闻言，顿时抱着脑袋，压低音量，哼哼唧唧的说：“哎呦...疼死老子了...个板马养的，连老亲爷都打，真是冇得王法了，你们这些人民的好干部，要给我做主啊！” 妇联的工作，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通常都是民不告，官不究，要是平日，劝诫一下就行了。 但年底了，年度总结上总得有点像样的成绩吧？！ 两名干事对视一眼，上面拉着陈茂才，打算解开他身上的绷带验伤。 陈茂才极力挣扎，嘴上还骂骂咧咧：“个板马日的！你们是么斯狗屁干部，不信老百姓的话，还想欺负老百姓？老子明天就去找你们领导，举报你们！ 文杰、文俊，傻站着搞么斯？把这些人赶出去！这是老子家，老子没有犯法，由不得他们张狂！” 陈文杰和陈文俊上前拉扯那两名干事，陈茉莉觉得她的机会来了，赶紧去“劝架”，实则是故意制造混乱。 “大哥、小弟，人家干部在秉公执法，你们应该全力配合，哪能够不分对错的和爸一样耍无赖咧？” 陈茉莉拉扯陈文杰和陈文俊时，让他们不断和两名干事进行肢体接触。 在她的“帮忙”下，陈文杰和陈文俊误伤了那两名干事。 其他干事见此，一同上前，把陈家父子制服。 陈茂才不服气的说：“快放开我们，老子没有干坏事，你们凭么斯抓我们？” 一干事说：“你们三人藐视律法，包办婚姻、买卖妇女，陈茉莉同志的遭遇和脸上的伤，就是铁证！ 你们不认错不改错，还殴打干部，必须严惩，以儆效尤，才能还百姓公道，彰显律法公正！走，跟我们去公安局！” 陈家父子就这样被几名干事押走了。 蒋如意和方萍被一连串发生的事，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看着陈茉莉淡然离开的背影，蒋如意才惊醒，忙上前拽着她，厉声说：“你个小娼妇！竟敢带人来抓你爸和兄弟？！你快去和那些干部说清楚，把你爸他们救出来！” 陈茉莉神情淡漠的看着蒋如意，甩开她的手，冷声说：“我只是你这个老娼妇生的小娼妇而已，又不是省长市长，哪里有本事去公安局救人？ 下辈子，你给我找个有本事的爹，我就可以无所不能了，就能帮你去救人了！” 蒋如意要被陈茉莉气死了，想打她，被周家富挡住。 “你欺负我媳妇试试？我废了你的胳膊腿！” 蒋如意有点畏惧周家富，不敢挡路，只能气急败坏的看着他们离开...... 陈茂才父子三人，直到被带进公安局，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求饶认错，但已经晚了。 妇联的人，要用他们树典型，告诫那些包办婚姻、买卖妇女的人，不遵守律法，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三人被判去采石场服刑两年，并登报批评。 有这种劣迹，单位自然不敢要他们，三人全被辞退...... 第171章 她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男人、儿子全被抓，蒋如意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天天在家着急上火。 本想去找陈茉莉撒泼，却连铁厂大门都进不去。 陈茉莉给门卫塞了两包烟，请他们帮忙拦住蒋如意，如果有人在工厂门口大吵大闹，直接报公安。 门卫谨记陈爱梅的话，会有大领导来视察，工厂形象和安全工作不能有失，于公于私，他们都不能放蒋如意进厂。 当蒋如意来铁厂撒泼放赖时，门卫直接把她往公安局拖。 蒋如意挣脱后，吓得再也不敢去铁厂了...... 方萍觉得陈文杰就算被放出来，这辈子也不会有出息了，一个有案底的人，没有单位敢要。 她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方萍找到蒋如意，说自家有个远亲在公安局，可以花钱去捞人。 方萍这人爱贪便宜又自私，还喜欢挑唆自己和儿子的关系，蒋如意对她很不满意，但儿子非要娶，又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才不得不让她进门。 好在肚子争气，为陈家连生两个儿子，不然哪会由着她作妖？！ 看在孙子和儿子的面子上，蒋如意可以忍耐方萍。 一旦涉及到钱财，蒋如意的警惕性瞬间拉满。 钱可是她的命根子！ “我去你家的次数也不少了，么样不晓得你家还有亲戚在公安局上班？” 方萍：“我姨妈的表侄的一个朋友，就在市公安局，人家工作忙得很，哪里像我们这样闲？ 大宝小宝不能冇得爸爸，文杰必须捞出来！ 我听人说采石场的条件非常差，经常有人被大石头砸伤砸死的，你也不想文杰年纪轻轻就出事吧？” 蒋如意问：“你想要多少钱？” 方萍：“捞人不是个容易事，怎么也的三五百吧，万一不够，我们再来想办法。” 蒋如意心里一琢磨，就知道方萍打的什么主意。 想贪她的钱财？ 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蒋如意好想骂方萍一顿，又怕把她逼急了，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让陈家断了香火。 只能商量道：“这么多钱，我哪里拿得出来？你和文杰这些年都没有往家里交过一分钱，文俊刚上班冇得多久，他赚的那点钱，都不够自己花。 家里所有的开销，全靠你爸的那点工资支撑着，根本就冇得结余。 你和文杰好歹夫妻一场，又生了两个伢，他好，你才能好，我们先把文杰和你爸他们救出来，再谈其他的。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拿钱垫一下，要是不够，去你娘家借一点，这个账，我认，等你爸和文杰他们出来，家里有了钱，立马还你们！” 方萍呵呵一笑，耍心机耍到自己身上来了？！ “妈，我生大宝时，身体亏的厉害，当时家里穷，都没给我好好做月子，落了病根，后来又怀了小宝，身体更差了。 我和文杰的工资，都拿去买药调理身体了，这个你是晓得的，我房里现在还有药呢！ 你没钱，我也没钱，那就让文杰在采石场老实待着吧，要是出了事，只怪他冇得一个有钱的爹妈！” 方萍说完，就带着两儿子回了卧房，并把房门摔的砰砰响。 蒋如意气得呼吸都不畅了，把自己卧房的门锁好，就去找陈木兰。 两个女儿自小关系要好，只要木兰去和茉莉做工作，茉莉肯定愿意去公安局救人。 如果行不通，也可以找木兰出一份钱去捞人...... 陈木兰在家里的待遇不比陈茉莉好，因为陈家的苛待和贪心，她在婆家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她恨透了父母兄弟。 陈茂才他们的事在报纸上连登几天，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得知陈茂才他们被关进了公安局，陈木兰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但她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左邻右舍和婆家人以为她薄情寡义，不孝顺。 每次有人提起陈茂才他们的事，陈木兰都在那抹泪，说她不知道爸爸和兄弟竟然为了一点彩礼，就要卖妹妹。 大家这才想起，她也是被陈家卖到汪家的，无不同情她。 汪家担心妇联的人清旧账，找他们麻烦，自陈茂才他们的事见报后，就对陈木兰客气了不少，还承诺以后会好好待她。 陈木兰没想到，她在汪家能过上几天顺心日子，竟然是因为她爸和兄弟被抓了...... 等蒋如意到汪家说明缘由，陈木兰见自家婆婆和男人都在不远处偷听，忙带着哭腔说：“妈，我就是纺织厂的一个临时工，遇上淡季，都冇得活干，赚的那点工资，不够自己花销，根本没存下钱。 我出嫁的时候，你们也没有给嫁妆，要不是汪明和我婆婆他们心善，不计较，我早就饿死了。 爸他们触犯了法律，被关进公安局，冇得人可以救出来，你莫听那些诓人的话，真要把钱给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爸他们只用服刑两年，很快就出来了，茉莉的工资都上交了，我晓得你手里有钱，你好好攒着，只要有钱，家里的日子就能过下去。” 蒋如意哭诉道：“你哥买工作花了不少钱，他上班后和你嫂的工资又不上交，还顿顿要吃好的，一大家子就靠你爸和茉莉交的那点工资养着，我哪里有钱？ 木兰啊，你爸他们都进去了，全是茉莉那个白眼狼害的，妈现在连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只能靠你了。 你嫂子天天在家和我闹，说不把你哥捞出来，就带着大宝小宝回娘家，不管那人靠不靠得住，我们总得试一下呀，人家好歹是公安，为了身上那套制服，都不敢骗我们。 你能不能找汪明借点钱，再去和茉莉说一下，到公安局为你爸他们说说好话，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何必呢？” 陈木兰：“我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真的冇得钱可以借。 你莫听嫂子诓你，大宝小宝是男子伢，她真带走了，方家不会要她进门的，她带着两个儿子，也没法改嫁，她说那么多，就是想骗你的钱。 茉莉性子倔，我只能去试一试，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成功。 再说了，爸他们已经判下来了，公安都是秉公执法的，不会为了某个人更改法律，你莫抱太大的希望。” 第172章 她妹妹终于遇到了良人 蒋如意心里暗骂陈木兰和陈茉莉一样不孝，是白眼狼，但以后少不得要靠汪家帮扶着过日子，她只能隐忍。 “那就辛苦你跑一趟铁厂了，你告诉茉莉，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她的父母兄弟，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让她别太心狠了。 她要嫁周家那个穷鬼，我们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孝敬一下就行，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才能把日子过好。” 陈木兰：“嗯，我会和她好好说的。” 天色不早了，蒋如意想在汪家休息一晚，顺便再卖一下惨，重提借钱的事。 陈木兰知道她妈打的什么主意，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她在家做不了主，全听婆婆的。 陈木兰的婆婆朱玉凤，本就不待见蒋如意，如今陈家遭此大难，稍一心软，估计就蚂蟥沾上身，甩都甩不掉。 朱玉凤故意全程冷着脸，别说留宿了，连饭都不留，让蒋如意趁着天还没黑透，赶紧回家。 蒋如意被气得不轻，在汪家没有捞到任何好处，还窝了一身气，她当初怎么就和汪家结了亲家？！ 等蒋如意愤愤不平的离开，朱玉凤对陈木兰说：“你今天表现的不错！ 你那个妈就不是个好货，当年狮子大开口找我们家要了那么多彩礼，却一分钱的陪嫁都不给，连你出嫁时穿的新衣，都是我们汪家准备的。 逢年过节还要求你和汪明给孝敬，要不是我卡的紧，这个家早被掏空了！ 我从没见过像他们这样狼心的父母，现在因为要卖你妹妹，你爸和兄弟被关进公安局，这是老天要收他们！ 陈家就是个无底洞，你千万别心软，给家里惹大麻烦。你要是接济他们，就从自己的口粮里面省，别指望我们汪家出一分钱。” 陈木兰：“妈，你放心吧，我不会给家里惹事的。他们对我做过的事，我从没忘记，我为他们付出了那么多，欠他们的恩情，早就还清了，你和汪明才是我的家人和依靠。” 这话让朱玉凤听的极为舒服，笑道：“你能这样想最好，好好和汪明过日子，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陈木兰：“嗯。” 翌日，陈木兰去铁厂找陈茉莉，把蒋如意昨日说的话，提的要求，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陈茉莉淡淡的说：“以后她再去找你，你看着打发吧，人都送去采石场服刑了，哪里捞的出来？ 就算能捞，我也不想捞，真把他们救出来，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找我麻烦，我不是白受罪了？” 陈木兰浅笑道：“真佩服你的勇气和智谋，竟然能扳倒他们，还把他们送进了公安局，要是我以前也有这份胆量，就不会被他们像物品一样卖到汪家。” 陈茉莉：“你最近在汪家过的怎么样？实在不行，就离了吧，汪家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找妇联帮忙。你把孩子给汪家，纺织厂的工作可以养活你自己。” 陈木兰摇摇头说：“离婚的女人，日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闲言碎语比棍棒打在身，更让人难受，我也舍不得两个孩子，就这样过吧。 托你的福，汪家最近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只要爸妈他们不继续怂恿我补贴娘家，并去汪家闹事，我婆婆就不会为难我。 不说这些了，妈说你结婚了，妹夫也是铁厂的，带我去见见呗，我要看看他有什么神通，能让我妹妹把老爹和兄弟送进公安局。” 陈茉莉娇嗔道：“别打趣我！你晓得的，我这样做不是因为男人，要不是他们把我逼急了，不会闹到这一步。” 陈木兰挽着陈茉莉的胳膊，笑道：“我当然晓得我妹妹不是‘为情所困’的人，你是敢于向命运说‘不’的人，是我的偶像！” 陈茉莉：“姐，你要不也去报个夜校吧，里面的老师真的好厉害，可以教我们更好的认识自己，找到自己，不向命运低头。” 陈木兰若有所思：“我回去和我婆婆商量一下，不然孩子没人带。” 陈茉莉：“嗯，他就在出渣车间，我带你去见他。” 陈木兰：“好呀，你们现在住哪？得空的时候，我带孩子来玩。” 陈茉莉：“担心妈他们来闹事，我们目前一直住宿舍，打算过几天去外面租个房子，先将就住一段时间，等厂里分了房，再搬进家属区。” 陈木兰小声打趣道：“你们各自住在宿舍，岂不是到现在还没圆房？” 陈茉莉羞红着脸，说：“嗯，我被爸打了，受了点伤，他心疼我，说不急，等伤好了再说。” 陈木兰：“就凭这一点，说明这是个好男人，祝你们幸福。” 陈茉莉：“谢谢！我也觉得他蛮好的，你是没看到，他那天一个人把爸和大哥小弟打得有多惨，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护着，原来是这样的幸福。” 陈木兰：“妈说他一身蛮力，不分青红皂白的把爸他们打了，没说具体过程，快和我说说，那天发生的事！” 陈茉莉就将那天发生的事，如实告诉陈木兰。 陈木兰听罢，连连夸赞周家富有魄力，是真男人，要是她家汪明也能这样护着她就好了...... 周家富浑身沾满了灰尘，得知站在陈茉莉身旁的是大姨姐，忙用袖子去抹脸上的灰，结果越抹越黑。 陈茉莉拿出自己的帕子帮他擦脸，轻声说：“你不知道你的袖子比脸还脏吗？这个车间太辛苦了，要不我去找爱梅姐，帮你换个车间？” 周家富憨笑道：“不用！我在这干的挺好的，不辛苦，我在这个车间一个月能拿40块钱的工资，还是个小组长，到了其他车间，就没这么多了。 以后我们的小家，花钱的地方肯定多，我想多赚点，让你过上好日子。 过几天我去找妈，和她商量一下，没有分家前，每月的工资能不能少交点，你的衣服都是旧的，快过年了，去买几件新衣服穿。” 陈茉莉感动的说：“好，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宁可你少赚点，也不想你累垮了。” 两人的腻歪劲，让陈木兰莫名撑得慌，同时也为陈茉莉感到高兴。 她妹妹终于遇到了良人...... 第173章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我俩都随根了 中午，陈茉莉请陈木兰到食堂吃饭。 周家富也来了，他把自己饭缸里为数不多的几片肉，全夹给了陈茉莉。 看得陈木兰羡慕极了。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家男人，有这样一半体贴人就好了...... 送陈木兰出厂子时，陈茉莉叮嘱道：“妈要是再去找你，不要理她，她在你那落不到好处，就不会再去汪家了。” 陈木兰笑道：“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我俩都随根了，你不待见他们，凭什么觉得我会待见他们？ 以前是为了维持一个好名声，也想着有娘家背靠，汪家凡事不敢做的太过，但你给了我一个新的启发，我决定换一种活法，努力掌控自己的命运。” 陈茉莉：“我支持你，要是遇到难处，就来找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陈木兰：“嗯，你去忙吧，我回妈那一趟，告诉她，你这边劝不动，让她不要折腾了，安心等爸他们刑满释放。” 陈茉莉：“我们那个大嫂，不是省油的灯，告诫一下她，把手里的钱看紧点，不要被人骗了，有钱，她才能活的自在，没钱，只有等死的份。” 陈木兰：“这个不用我特意交代，妈的性子你是晓得的，不谈钱的时候，脑子容易犯迷糊，糊弄一下就骗过去了。 一旦涉及钱，尤其是让她拿钱出来，那浑身上下全是心眼子，堪比老虎嘴里抠食，难得很！” 陈茉莉：“凡事都有例外，儿子、孙子都是她的软肋，别人骗不到她的钱，但这些人可以，你把话说到位，听不听由她自己。 反正我不欠她的，万一钱被骗了，想来找我‘尽孝’，是不可能的。” 陈木兰：“我会把这些话都和她说清楚的，她的钱，如果注定被人骗走，你说我俩做个局，把她的钱弄到手怎么样？” 陈茉莉：“你太小看妈的无赖本事了，你不拿她的钱，外加冷漠的态度，她就不会缠着你了，你要是贪了她的钱，除非你把她弄死，否则这辈子都别想摆脱她。 我好不容才摆脱他们，过了几天舒坦日子，不想因为点小钱，沾惹大麻烦上身。 你要想和他们耗着，就自己动手，别拉我下水。” 陈木兰：“我只是问一下你有没有这种可能，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了，我也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牵扯。” 为了让蒋如意断了念想，陈木兰找到她后，说：“茉莉说了，想要她去公安局说情，并和你们恢复来往，除非你们把她那四年上交的工资，一分不少的还给她，再给她补一份丰厚的嫁妆。 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不能少，四季的衣服也要，等她收到东西，就去公安局，但公安放不放人，她不保证。” 蒋如意听的直跳脚：“臭丫头简直痴心妄想！想拿一个没用的承诺诓我，想都别想！ 她不认我们就不认，老娘还不想认她呢！ 一个赔钱货，嫁的还是个穷鬼，以后能过上好日子，老娘跟她姓！” 陈木兰：“茉莉的话我都带到了，你们要不要和解，你们自己决定。 不管怎样，妈的手里只要有钱，旁人就得把妈供起来敬着，要是没钱了，别说茉莉会来挖苦几句，左邻右舍也会各种瞧不起。” 蒋如意陷入沉思，半晌后，说：“你说的对，谁也别想惦记我的钱，那是我和你爸的棺材本，谁动我和谁拼命！ 还是你孝顺，你爸不在家，妈以后就靠你了。” 陈木兰叹声气，一脸为难的说：“妈，我在汪家的日子就那样，能混三餐饭吃都不错了。 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婆婆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要是再敢回陈家，就让汪明和我离婚。 当然了，妈要是愿意把汪家给的彩礼，双倍奉还，两家还是可以正常来往的。 妈，你说我该怎么办呀？我要是离婚了，你可得养我啊！我出嫁前，好歹为家里当牛做马了十八年，你们不能不管我！” 蒋如意把陈木兰推开，冷哼道：“你都已经嫁入汪家了，生是汪家的人，死是汪家的鬼，凭什么要我养你？ 你这些年往家里拿的节礼，不是几个鸡蛋，就是一瓶酒，还把汪明和孩子带回来吃饭，粮食那么贵，算下来，是我亏了！ 一个个没用的赔钱货，都滚吧！不要再回来了，没有你们添堵，老娘的日子还好过些。” 陈木兰见有邻居过来看热闹，忙抹着泪说：“妈，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还要赶我走，我们就此断绝关系，我以后再也不回陈家了，你和嫂子带着两个侄儿，安心等爸他们出来吧。” 蒋如意把陈木兰推出门外，气愤的说：“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看见你们就心烦！老娘以后再也没有你和茉莉这种白眼狼女儿了！” 陈木兰抽噎了几下，捂着脸跑出了陈家...... 邻居们八卦的问蒋如意，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儿子被抓，女儿又不争气，蒋如意没心情和人唠嗑，也担心说多了，大家背地里笑话她，没有搭理邻居，关上大门，回房生闷气...... 方萍连哄带骗了好几次，都没有拿到蒋如意的一分钱，心里憋着一股气，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娘家。 临走前撂下话，除非蒋如意给她500块钱，否则孩子就不给陈家，让陈家断子绝孙。 蒋如意一开始很着急，后来想起陈木兰说的话，就在家该吃吃该喝喝，耐心等待。 果然不出三天，方萍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蒋如意挖苦道：“你每次回娘家，不是给钱就是拎东西，从没空手，这才吃了三天饭，他们就把你赶回来了？” 方萍冷哼道：“我嫁到陈家，就是陈家人，凭什么吃我娘家的大米？陈文杰追求我的时候，说了要带我过好日子的，在他出来前，这个家由我做主！” 蒋如意：“你要做主？可以呀！米缸里没有米了，你去买米吧，再把水缸挑满，把柴劈了，我年纪大了，是时候享福了。” 方萍：“你把家里的钱交出来，我去买米。” 蒋如意：“我早就说过了，家里没有钱，你要是留下来，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都得上交，不然就滚回方家！” 方萍气不过，和蒋如意大吵一架，还动了手，让左邻右舍看尽了笑话。 方家不许方萍离婚，说一个生了两个孩子的二婚女人，说不到好婆家，家里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养她。 方萍只能继续住在陈家，和蒋如意吵吵闹闹的过日子...... 第174章 许筠出事 鉴于京都已于56年1月上旬，实现了全市私营工商业的全行业公私合营，江城政府决定加快本市公私合营的进度，争取在过年前，也完成全行业的公私合营。 市工商联领导人连夜到各行各业动员，号召私营企业主积极合营。 薛婉仪他们的工会，和政府僵持了近一年的时间，几位负责人被约谈后，最终妥协，接受了原有的合营条件。 政府为了安抚他们，将几位负责人分别招募为市工商局及区工商局的顾问，其他成员则委任为各商铺、工厂的副经理、副厂长等职务。 薛婉仪的两个铺子合营后，她作为区工商局的顾问，是个虚职，天天在家练习书法和画画，以打发时间...... 1月中旬，全市掀起公私合营的高潮。 各行各业敲锣打鼓，向市、区党、政、工会等领导机关报喜。 许曼倚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街上热闹的场景发呆。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店员向她汇报，许筠的妻子施琪，要找她。 施琪在她爸的棉纺厂做会计，通常只在周末的时候找自己逛街，今天才周二，许曼诧异她找自己的目的。 施琪在贵宾区焦急等待，等见到许曼，带着哭腔说：“姐，许筠出事了，你快救救他！” 许曼：“他怎么啦？！” 施琪：“我名下不是有两间陪嫁的铺子吗，我不想合营，觉得不划算，街道办的人找我谈话时，我没答应。 昨天下午，几个自称是区工商联的人到家里，把许筠带走了，说要请他喝茶，直到现在都没回。 爸妈早上到区工商联去打听情况，他们说没有派人抓许筠，我们后来又去街道办询问情况，也说没见到许筠。 爸妈为这事急的不行，他们说陈家门路广，让我来找你，能不能借用陈家的路子，打探一下许筠在哪。” 许曼：“自我公公去世后，陈家的很多关系没人维系，都断了，我打个电话回家，问一下我姆妈，看她有没有办法。” 施琪：“好！” 每次进货，都需要到处跑，数据一旦核对不上，上面就不给发货，王城南被折磨了几次，就去街道办软磨硬泡，在办公室装了个电话，方便调货。 但这个电话只能打市话，长途拨号那半边是上锁的，防止有人误打长途...... 许曼拨通电话：“你好，帮我接一下陈公馆。” 电话接线员将一条线路插向陈公馆对应的线路插孔里，几分钟后，电话接通。 薛婉仪听了许曼的诉求，说：“你爸之前认识市委的一个干部，但好多年没联系了，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帮忙，我打一下他办公室的电话，看能不能打通。” 许曼：“好，谢谢姆妈，我等你消息！” 薛婉仪：“嗯。” 许曼打电话时，没有避着办公室里的王城南。 “把你弟弟消失的经过和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忙。” 许曼：“真的？” 王城南：“我有很多战友都转业了，在各个行业上班，有的还是领导，我目前不能承诺你一定能找到许筠，只能尽力一试。” 多个人多分力，许曼忙拉着施琪，让她把前因后果再说一遍...... 王城南听完，说：“你们不要着急，安心在这等着，我出去找几个人，应该能打探到一点消息。 我要是傍晚没回来，就先回家休息，那些人带走许筠，肯定有所图，只要目的没达到，许筠就不会有危险，你们别担心。” 许曼：“谢谢！” 王城南：“不客气，举手之劳的事。” 一小时后，薛婉仪回了电话过来，说市委的那人已经调走了，她给原工会的同僚及几个朋友联系了，大家说会帮忙打探，让许曼等消息。 许曼知道，那些人极有可能说的是客套话，她现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只能寄希望在王城南身上。 直到下班，王城南都没有回，许曼忐忑不安的回家。 周荣已经习惯了每天接送许曼上下班，得知许筠的事，安慰道：“王经理说的有道理，那些人只要没达到目的，就不会伤害许筠。 不管是因为铺子合营的事，还是想勒索钱财，他们这两天应该会主动联系你们，耐心等待即可。” 许曼担忧的说：“话是这样说，可没见到他的人，我这心没法安定，他那人嘴巴讨厌的很，总是说些伤人的话，从小到大，我俩没少打架。 但他现在出事，我除了担心还是担心，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周荣：“我能理解，我们家兄弟姐妹几人，也是从小打到大，越是这样，感情越浓厚，谁要是被外人欺负，大家就一起上，帮着报仇。” 许曼失笑道：“你们家的人，一如既往地让人羡慕。” 周荣：“你们家也不错呀，你爸妈很疼你，许筠虽然嘴巴毒，但对你这个姐姐，还是敬重的。” 和周荣聊了下，许曼心情好了些，开玩笑的说：“要不是这样，我早让人打断了他的腿。” 周荣：“......” 当天晚上，一男子到许家，让许家人在公私合营同意书上签字，并拿出十根小黄鱼，许筠就能平安回家。 许父试探道：“我们去区工商联问过了，他们没有派人请我儿子去喝茶，街道办也没有这个安排，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门的？” “我们就是区工商联的，有些事不便和你们多说，你们也别问，想让你们儿子早点回家，就在同意书上签字，再把小黄鱼给我们。” 许父：“在公私合营的同意书上签字没问题，但小黄鱼我们拿不出来，别说十根了，一根都没有，我们这个房子就是看着漂亮，家底早就败光了，不信你们可以搜。” 男子扫了一眼许家气派的房间，冷哼道：“你们这些贪婪的资本家，最会糊弄人，你们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明天晚上我来找你们，要是不把十根小黄鱼准备好，你儿子就得受点皮肉之苦了，说不定会缺胳膊少腿，到时可怨不得我们！” 许父还想套话，那男子却不给他机会，径直离开...... 第175章 你要是不识趣，许筠活不到明天 那男子从许家出来后，又去了陈公馆找许曼，说可以带她去见许筠。 要求许曼现在跟着自己走。 许曼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说：“现在去？明天不行吗？” “你只有这一个机会，不去，就再也见不得许筠了。” 许曼：“我要看一下你的工作证。” 男子爽快的将自己的工作证，出示给许曼看。 工作证上写着“张超”，还有区工商联的印章，看着不像假的。 大晚上的和一个男人外出，太危险了，何况对方的真实身份有待考察。 许曼淡漠的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女同志大晚上的和你出去，被人看见了，不晓得会传出什么闲话。 你真想带我去见许筠，就明天白天过来找我，要么就让我爸妈过去，我毕竟是外嫁的女儿，很多事轮不到我操心。” 张超没想到许曼的警惕性这么高，为了完成任务，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去通知你父母一起过去，但到了地方，你们必须全程听我们的安排，要是不听话，别怪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除了你们家三口人，不许惊动其他人，否则许筠就会有生命危险，你们今后也别想有日子过，对付你们这种资本家，我们有的是手段！” 许曼仍坚持白天去见许筠。 张超说：“我们领导有事找你商谈，只有今晚有空，你要是不识趣，许筠活不到明天。 我们都是国家干部，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要是胆小怕事，害了许筠，你爸妈肯定会记恨你一辈子。” 许曼知道这人今晚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纠结一番后，答应了张超的要求。 前提是，要见到她爸妈，才愿意跟张超走。 等张超去许家找许父许母，许曼就写了个便条，让保姆速速送去周荣家。 周荣情绪稳定，遇事不慌，鬼点子也多，许曼想不到身边还有谁可以帮自己，只能找好友...... 保姆年纪大了，脚程有点慢，晚上又没有人力车，等她到周荣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周荣刚复习完夜大学的功课，准备休息，听到敲门声，到一楼查看情况。 周母他们也被惊醒了。 保姆一见周荣，忙把许曼的便条给她：“家里出事了，你快看看！” 许曼把张超的要求，通过便条，简单的告诉周荣。 周荣看完便条，问：“那人什么时候走的？” “老婆子我年纪大了，走得慢，过来花了一个多小时，那人要去许家找许老板他们，许曼也不晓得被带走了没有。” 周荣：“你先回家，我骑自行车去看看。” 周父说：“是许家出事了吗？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一个人骑车快些，你们先休息，我很快回来。” 周荣说完，就推着院子里的自行车冲了出去，待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就进入空间，驾着房车，以火箭模式去陈公馆。 周荣在陈公馆转了一圈，只看到在客厅里焦急不安的薛婉仪，没看到许曼，忙去大街上上寻找...... 张超骑了辆自行车，后座绑了块板子，可以坐下两个人，他提议许母和许曼坐后座，许父坐前杠，他载着三人尽快赶到目的地。 许曼为了拖延时间，不同意，非要走路，还故意走的慢吞吞的。 许父许母已经知道许曼找了救援，一路上不停的数落张超，说他们不做人事，趁火打劫，谋财害命，企图引起别人的注意。 张超万分后悔，把这两个大麻烦带在身边。 警告了多次，许父许母照旧骂骂咧咧。 两人的嗓门很大，周荣循着声音，很快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快到目的地了，张超怕许父许母口无遮拦坏了事，大吼道：“你们给老子闭嘴！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剁了你儿子一只手！” 许父：“你动老子儿子试一下？！老子儿子少了根头发，老子要你全家的命！ 你们这些狗东西，打着政府的名义胡作非为，老子明天就去公安局告你们，再把你们做的事告诉记者，看你们还敢不敢这样张狂！” 张超讥笑道：“告我们？去啊！看到最后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我们做的事，都是上面授意的，你们这些黑心的资本家，早就该灭绝了，留你们到现在，够宽容大度了，还想和我们对着干？怕不是自寻死路！ 我劝你们乖乖听话，说不定还能多活一段时间，敢反抗的话，立刻送你们去见阎王！” 许母气哼哼的说：“我女儿可是党员，是因为相信你们才加入你们，但你们做的这些事，简直让人失望透顶，么样服众？！” 张超：“许曼就算是党员，也摆脱不了她资本家的身份，马上到地方了，都给我老实点！ 见到许筠后，乖乖回去准备金子，我们可没时间和你们耗着。” 许父不服气，依旧大声咒骂张超。 张超气得不行，指着当年被鬼子炸毁的一个废弃工厂说：“到地方了，把嘴巴都给我闭上，谁敢乱说话，就别想见到许筠。” 见已到地方，废弃工厂的门口有人持枪把守，一路上也没个人出来，许父知道无力回天了，叹声气，不再说话...... 进了工厂，张超要将许家三人分开。 许父将许曼护在身后，厉声说：“我女儿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你们领导要是有事，就当着我们的面说。” 到了自己的地盘，张超什么都不用怕了，招了下手，两个青年立马举着土铳对准许父。 张超：“老东西，不想死，就闪到一边去！” 许筠趴在一间废弃办公室的窗户那，看到他爸妈姐姐的身影，大喊道：“爸、妈、姐，我在这里，你们快救我出去！” 许父许母听到许筠的声音，忙跑过去，抓着他的手问：“小筠，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你有没有受伤？” 许筠：“他们目前没有打我，说要找你们谈点事，要是不答应，就给我用刑，我们这里关了好几个人，都被打了。 爸、妈，我好害怕，他们提了么斯条件啊，要是能满足，就赶紧答应吧，这里好吓人！” 第176章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许曼也想去和许筠说几句话，被张超拦住：“我们没有骗你吧，你弟弟目前完好无损，但等一下是个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领导一直在等你，走吧，别让他等急了。” 许曼被张超推搡着，来到一个破败的房间。 昏暗的煤油灯将一个男人的身影，映射的很长很长，许曼看着那人的背影，将手伸进随身携带的皮包，紧紧握着匕首。 惶恐不安的问：“你是谁？带我来这里，想干什么？” 男人缓缓转过身，笑着说：“美人，好久不见了！” “黄贺？！怎么会是你？！”许曼惊诧的问。 黄贺：“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的能耐，上面有人罩着，混个小官太容易了。” 许曼：“你把我们带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黄贺摊摊手，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说：“你们不愿配合组织新政，找你们来，当然是为了宣传组织政策。” 许曼：“我的铺子早就交出去了，我弟弟也愿意签字，现在能放我们走了吗？” 黄贺：“张超去找你们时，没说其他的？东西不到位，人不能走哦！” 许曼：“十根小黄鱼，也是组织指使你们找我们要的？” 黄贺：“大冷天的，兄弟们在这执行任务，没点报酬怎么行？” 许曼：“你们打着组织的名义，绑架百姓，并勒索高额钱财，就不怕东窗事发？” 黄贺摇摇头，讥笑道：“我们绑架的是普通百姓吗？你们这些黑心的资本家，剥削压榨工人，发了多少国难财，心里没点数？ 你们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得而诛之！你尽管去告发我们，看一下外界是相信你们说的话，还是相信我们说的。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做我的女人，我就护着你和你的家人，让他们不被欺负，怎么样？” 许曼：“我要是不答应呢？” 黄贺淫笑道：“那我就只能用强了，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拒绝我，我想你可是想了很久了，今天终于能如愿了。” 黄贺说着，就逼近许曼。 许曼转身就跑，才发现房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了，怎么打都打不开。 黄贺狞笑道：“你跑不掉的，乖乖跟了我，对你和你的家人都好！” 周荣正准备闪出空间，用斧头劈开大门上的锁，救出许曼，再暴打黄贺一顿，发现王城南带着一群公安往这边来了。 此刻出空间，容易暴露，周荣便继续在空间里观看事情进展...... 公安制服张超他们的吵闹声，吸引了黄贺的注意力，他通过窗户，看到一群公安正和手下在交战，还有几名公安举着枪，往这边来了。 “个板马日的！又白干了！” 黄贺咒骂一句，不想被抓，打算通过后窗逃跑。 这人跑了就不好抓了，周荣准备偷袭他时，许曼快了一步，从包里拿出匕首，快速冲向翻窗的黄贺，对着他的两腚中间，猛扎一刀。 黄贺直接灵魂出窍，疼的连喊妈妈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等王城南他们破门而进，就看到黄贺半个身子悬在窗户那，一动不动，屁股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鲜血顺着匕首往下流，窗户下很快堆积了一滩血渍。 许曼看着那滩血，又见王城南和几名公安进来了，意识到自己可能闹出人命了，忙指着黄贺，抽噎道：“他把我绑来...要非礼我...我不得已才动手的......” 王城南闻言，怒火中烧，黑着脸问：“他把你绑来的？” 许曼轻轻点头，抽泣道：“嗯，他们用枪威胁我，还抓了我弟弟，不来就要杀了我弟弟，我爸妈也被他们抓来了。” 在王城南的眼里，许曼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不是被逼到那个份上，她不会妥协，更不会哭。 所以他迟迟不敢表露心迹。 但现在，黄贺这个畜生竟然敢伤害许曼？！ 王城南紧握拳头，疾步走到黄贺身旁，猛的拔下他屁股上的匕首，把人揪着，狠狠的扔到地上，还踹了他肚子两脚。 黄贺三魂没了七魄，差点就地升天。 王城南：“小李，把这人带回去好好审问，竟敢打着组织的名义，绑架勒索百姓，简直狂妄至极！不严格查办，组织的根基迟早被他们败光！” 公安队长李子平看着黄贺那奄奄一息的样子，说：“请团长放心，我们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等黄贺被带走，王城南发现许曼在发抖，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上，轻声说：“没事了，都过去了，我送你回家吧。” 许曼不安的问：“黄贺的伤看起来蛮严重，他后台很硬，如果他死了，我会不会摊上人命官司？” 王城南：“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这话让许曼听的暖暖的，又觉得不该在王城南嘴里说出来，但她又不好意思细问，只能岔开话题：“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王城南：“上面急着完成公私合营的任务，给各个区摊派了指标，区工商联的人手不够，就临时请了些外部人员帮忙，明确规定了不能动粗。 但总有一些人，不把组织的命令放在眼里，利用这个机会私自谋利，黄贺、张超他们就是这么干的。 不止许筠被抓了，他们还抓了几个富商家的孩子，用做威胁，让大家拿金子来赎人。 组织回收了大量金银，也禁止私人用金银做交易，那些富商的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金子，只能去黑市换。 李队是我的战友，他在黑市有线人，我去工商联了解了些事情后，就去找他帮忙。 他正好接到了线人提供的信息，说有人大量换金子，我们就顺着线索去找那些富商，得知经过后，猜想许筠也被黄贺他们绑架了。 我们不知道黄贺他们的据点，只能慢慢排查，耽搁了不少时间，幸好许叔聪明，一路上不停和张超说话，吸引了暗查兄弟的注意，我们就悄悄跟着你们一块来了。 抱歉，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许曼摇摇头，小声说：“不用道歉，是我该谢谢你，没有你，我今晚肯定逃不出这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想听实话。” 许曼纠结一番，决定问出心中疑惑。 她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她的身份太特殊，不想耽误王城南的时间...... 第177章 表白 王城南看了眼窗外，见李子平他们在盘查现场，估计还要点时间，轻声说：“15年前，我的家乡被鬼子扫荡，父母亲人都没了。 我和几个乡亲侥幸逃脱，后一起到省城谋生，不料半路与他们走散。 我当时个子矮小，又不是本地人，找不到工作，只能乞讨，经常被人欺负。 有一次，我被一群小混混打，他们下手很重，我以为自己活不成了，一个姑娘制止了他们。 那姑娘见我伤的重，给了我两个包子，还给了几个银元，让我去看医生。 那位姑娘娇俏善良的模样，牢牢印在我心里，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身体好点后，我想去和她说声谢谢，但不知道去哪找她，我就天天在被打的地方等，终于在一个周末，等到她和她母亲出来逛街。 那天我给她道了谢，要把剩下的钱还给她，她不要，说那是她举手之劳的事，让我不用记挂在心上。 她见我穿的单薄，就找她母亲撒娇，把我安排到了她家布店当伙计，让我不再居无定所。 后来江城被鬼子侵占，硝烟四起，我就去投了军。 我告诉自己，如果有幸活着回来，那个姑娘又没有嫁人，就去告诉她，我喜欢她。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她，我也不图有个结果，就想让她知道，她是世上最好的人，永远在我心里。 我以为战事一两年就能结束，不曾想随着部队到处转移及执行各种任务，一晃就是十几年。 我在平乱时被炮弹击中，差点死掉，幸好组织弄来了盘尼西林，让我捡回一条命，但右手不能握枪了。 上级让我转业，我想再见一见那个姑娘，看她过的好不好，就要求调回江城。 找人打探一番后，得知那姑娘的境遇，我想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的，我不仅遇到了她，还有机会天天看到她。 我怕吓到她，也怕她拒绝，迟迟不敢告诉她，我的身份，但现在她问了，我只能实话实说，希望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她以后的生活。” 许曼听着王城南的讲述，震惊不已，也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那年她和大哥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在路上见一个乞丐被一群人打，很是可怜，就出声制止了那些混混，并把自己刚买的两个包子和几个银元给了他。 后来又遇到那乞丐，见他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模样周正，很有礼貌，专程给自己道谢，还要还钱，人品不错，就央求着妈妈给他安排了个工作。 当年的一点小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王城南？！ 许曼只觉得世界太小，缘分太奇妙...... 对王城南突如其来的的表白，许曼有点不知所措。 近一年的相处，许曼觉得王城南外冷心热，也不在工作上给她添堵，她把对方当普通朋友在看待。 要把关系更进一步，尤其是自己的身份，许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是资本家，又离婚带着两个孩子，你根正苗红，我俩不合适。” 王城南：“我不在乎那些东西，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能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就是老天对我的眷顾，让我有机会弥补遗憾。 我右手落了残疾，使不上劲，又是个没有文化的大老粗，是我配不上你，希望你别嫌弃。 如果我们有幸组成家庭，你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并竭尽全力，护你们一世周全！” 许曼感动又惊慌的说：“我......我心里好乱，你让我静一静，好好想想。” 王城南：“好，你慢慢考虑，我会一直等你。” 许曼此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城南，只想逃离，刚出房间，发现她爸妈和许筠缩在窗户底下，偷听的津津有味。 “咳咳......回去了！”许曼轻咳两声，示意许父他们离开。 三人站起来，讪讪一笑。 许父冲着王城南挥挥手，嘿嘿一笑：“王团长，今天的事谢谢你，改天请你喝酒。” 王城南浅笑道：“许叔不必客气，我也是在为组织清除蛀虫，我已经从部队退下来了，直接喊我名字吧。” 许父：“那我就托个大，喊你城南了，我们先回去，过几天设家宴，你赏脸来吃顿饭吧。” 王城南看了眼许曼，见她低着头，没有排斥：“好，谢谢许叔。” 王城南派了两名公安，护送许曼他们回家。 路上，许母见两名公安离自己有点距离，挽着许曼的胳膊，小声说：“妈觉得王城南说的事，你可以答应下来。” 许曼：“妈，我现在脑子好乱，你就别给我添乱了，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许母：“你脑子太简单了，我怕你误了前程。女人找男人，不要光站在感情的立场，我们要实际一点。 说的更现实一点，这挑丈夫啊，就是在给你的孩子挑爸爸！ 你外公家本是家缠万贯的地主，不料被军阀惦记，将家里洗劫一空。 我当年要不是嫁给你爸，让你们投身到许家，就那种混乱的局势，你们兄妹几人，还不晓得在哪挖野菜呢！ 你也因为嫁入陈家，过上豪门太太的生活，展宁、笑薇才能衣食无忧。 虽说陈楠明那个混蛋抛妻弃子，不干人事，但不可否认，你的两个孩子，在生活上没有受到半点委屈，和那些穷人家的孩子相比，他们不要太幸福。 只可惜现在局势叵测，有钱成了罪过，几代人积攒的家产，说没就没了。 连黄贺、张超那样的临时工，拿着个工作证，都能随意绑架勒索我们，往后的形势也不晓得是么样的。 我们家邻居想把孩子送去当兵，人家得知他们家是资本家，连报名表都不让填！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年头有钱没用，官场和部队里得有人，才能真正的保命。 王城南退伍前是团长，他在部队里的人脉，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要不是他，我们家今晚就全军覆没了！” 许曼：“......你说的虽然在理，但这样对王城南是不公平的，我们这是明晃晃的算计和利用。 现在靠着他的一点执念，我们可以过点太平日子，以后呢，等这份执念没了，我们又拿么斯去维系婚姻？ 我在陈楠明那吃了太多亏，本不想再婚，如果现实逼得我不得不找个男人依靠，我希望我与那人是心意相通的，这样日子就不会太艰难。” 许母：“你和王城南都在店里上班，朝夕相处，是可以培养感情的。不管么样说，为了两个孩子，你也要好好考虑。” 许曼看了眼肩膀上王城南的外套，说：“你让我想想吧。” 许母：“好。” 第178章 合适比爱情更重要 等许曼回了陈公馆，周荣才开着房车回家。 真是没想到，今晚没打架，却吃了大瓜。 王城南在原书里没有出现，不知是老天看许曼结局太惨，安排了这个人物，还是自己捐药的事，改变了一些情节走向。 不管怎样，能帮到别人，周荣都很开心。 何况这人是许曼。 周荣原以为，引导着许曼，慢慢靠近组织，有荣誉傍身，就能避开一些事。 黄贺、张超的所作所为，却给周荣狠狠的上了一课，身份带来的影响，比她在小说和电视里看到的，要严重百倍。 周荣终于明白，政治没有对错和先进，只有阶级和利益这句话的深意。 以许曼及她家人的身份，没有大靠山庇护，始终得任人宰割。 如果王城南真能护着许曼，周荣支持他们在一起，感情只是调味剂，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周荣到家时，周父周母都没有休息，在客厅里焦急等待。 见周荣推着自行车回来，周母担忧的问：“许曼怎么样了？” 周荣：“他们一家被坏人绑架，公安救了他们，我到许家时，他们已经回来了。” 周母长呼一口气：“老天保佑，没事就好！现在天下太平，只要勤快点，就饿不着肚子，竟然还有人干绑架的事？ 这种人肯定是好吃懒做，想走捷径，活该被抓！” 周荣笑道：“娘说的对，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爹等一下还要上班呢。” 周母：“嗯。” 这一夜，许曼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事，几乎一夜没睡。 周荣第二天来接她上班，见她憔悴不堪，关切的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许曼摇摇头：“不是，昨晚失眠了，一晚没睡，我今天不想去店里，你陪我去江边走走吧。” 周荣：“行，我们先去店里打声招呼，免得他们见不到人，以为我们出事了。” 许曼：“好。” 在没有下定决心前，许曼有点害怕见到王城南，她没有进店里，让周荣去请假。 以前都是准时上班的王城南，今天没有出现，也没有让人带话，他去了哪里。 周荣和周桂说了一声，就带着许曼去江边散步。 许曼把昨天发生的事，及王城南的告白，都告诉了周荣，想听一下她的意见。 周荣说：“昨晚收到你家保姆的传信，我赶紧去你家，却晚了一步，你已经被张超带走了，我当时吓死了，好担心你会出事，还好王城南带人救了你们，不然我得愧疚一辈子。” 许曼浅笑道：“这有什么好愧疚的，给你传信，是万不得已。张超那帮人手里有枪，凶得很，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你要是也被抓了，跟着出事，我才要愧疚一辈子呢！” 周荣：“你刚才问我关于王城南的事，我在感情里也是一个失败者，给不了太多的建议。 但我坚信一条，两个人在一起，只有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合适比爱情更重要。 这个时代，对女人有太多的限制，尤其是你这样长的好看又有钱的，会被很多人盯上。 我希望你和两个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如果王城南真有本事护着你们，我支持你们在一起。” 许曼：“你和我妈说的道理差不多，我就是觉得对王城南不公平，也感觉这场婚姻是个交易，怕和第一段婚姻一样，不长久，心里不踏实。” 周荣：“以平常心来应对所有未知，或许就没那么多烦恼了，最差的结局，无非是重新回归单身，真到了那一天，我们就结伴养老，那时孩子们应该都大了，我们也没负担了。” 许曼挽着周荣的胳膊，撒娇道：“你真好！要不是有那么多麻烦事缠身，我真想搬到你家，和你搭伙过日子。” 周荣：“......” 在江边闲聊了半天，又去饭店美美的吃了一顿，许曼心情好了很多，决定找王城南谈一谈，把心里话都说了。 如果对方不介意，他们就开始交往。 王城南一连三天都没到店里，许曼担心他出事，正准备拉着周荣去街道办打听情况，他顶着一脸憔悴来了。 许曼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见许曼关心自己，王城南开心的说：“没事，加急处理黄贺他们的事，熬了两天夜，回去补下觉就行了。” 许曼不安的问：“案件审理完了？这么快？么样判的？我会坐牢吗？” 王城南：“不用！黄贺他们打着组织的名义，假公济私，私藏枪械，招摇撞骗，谋财害命，罪不可恕！被判了死刑，年后枪决。 你和许叔他们都是受害人，在这件事情里，没有任何不当行为，你什么都别怕，安安心心的生活。” 许曼那一刀，直接废了黄贺的命根子，还让他的腰盘骨受损，不利行走，他得知这结果，痛不欲生。 审讯时，黄贺一口咬定是许曼勾引他，现在他受伤了，要求严惩许曼，否则他就怀疑李子平一行人包庇许曼，他会动用自己的力量，将许曼告进监狱。 还说他没有勒索许家和那些富商的钱财，是那些人不愿配合组织政策，故意撒谎。 李子平对张超他们单独审讯，用了点刑罚，大家受不住，就招了。 面对队友的证词，黄贺无从狡辩，只能招认，心想着，只要他的靠山不倒，他不会被重判，要不了多久就能重获自由。 这些不给面子的公安，还有许曼，他会一一报复回来！ 李子平审讯时，王城南就守在公安局，他知道黄贺心里盘算着什么，打蛇不死三分罪，放虎归山害自家，对于敌人，如果不能全歼，定会后患无穷。 何况黄贺他们手里的十几支枪支，没有大人物提供便利，根本弄不到手。 王城南让李子平套出黄贺的靠山后，就动用自己的关系，把对方拖下水，说这一切都是那人指使的，且他倒卖枪支，有造反的嫌疑。 后经市里决定，那人被革了职务，送去采石场服刑15年...... 但这些事，王城南不打算告诉许曼，怕吓到她。 所有的麻烦，由自己来处理，她只管开开心心的生活...... 第179章 你前途不可限量! 许曼得知自己不用承担刑事责任，松了一口气，小声说：“我这人毛病很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美好，我们可以尝试交往一段时间，如果你见识到了我的所有缺点，仍坚持娶我，我们就结婚。” 王城南闻言，嘴角不断往后扬，一张脸慢慢绽放成了一朵花儿。 “可以，你在我眼里没有缺点，全是优点！” 许曼瞪了他一眼，娇嗔道：“这些话和谁学的？一点都不像当兵的人说出的话。” 王城南被爱情迷了心智，傻笑道：“老首长教的，他说女人得哄着，错了也是对的，这样才能有好日子过。” 许曼：“......” 有份调货单需要王城南签字，周荣刚到办公室，就吃了把狗粮，轻咳一声，说：“没打扰你们吧？” 许曼娇羞的说：“瞎说么斯啊，我们什么都没干。” 周荣打趣道：“我有说你们干了什么吗？以后说悄悄话记得关门，我这个单身女性听了你们的甜言蜜语，肚子都给撑饱了。” 王城南笑道：“我有很多战友都是单身，小周这么优秀，肯定很多人抢着要，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 周荣：“......不必，我爱单身，单身使我快乐！把这份文件签了吧，库房里快没货了。” 王城南接过周荣递来的调货单，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给周荣：“我要调走了，以后你就是这两个铺子的经理，这是任命书。” 周荣还没什么反应，许曼惊诧的问：“你要调走？调哪去？” 王城南：“我转业时，上面给我安排的职务，是二区的副区长，因我当时刚从战场上退下，伤势没有好全，就没有及时上任。 年初时，我到你们街道办见一个朋友，无意间看到你们在那申请公私合营。 我们在战场上都是真刀真枪的干，听人说官场上有很多弯弯绕绕，我不想做一个像二愣子一样的副区长，就让你们街道办的主任把我调来这里实习一段时间。 顺便见一下你，看你能不能想起我。” 其实来布店做公方经理，是王城南“威逼利诱”要来的，他打探到了许曼的境况后，一直想找个合理的机会出现在许曼面前。 后得知许曼的店铺要申请公私合营，他就以养伤为由，推迟上任副区长，然后找街道办主任要了公方经理的位子。 这些事实，王城南可不敢说出口，怕许曼生气，也担心周荣得知是自己从中作梗，抢了原属于她的公方经理，蹿戳着许曼不理自己了...... 收拾黄贺及其靠山，王城南动用了很多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他伤好了，再不上任，说不过去。 且经历了黄贺这件事，王城南想握点实权在手上，这样才能更好的护着许曼，不让她被人欺负...... 许曼听了王城南的解释，忐忑的说：“你要做副区长了？那我们的身份悬殊太大了，不合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姑娘相伴一生。” 王城南：“我觉得很合适，你就是我想娶的人，别人再好，我都不想要！如果这辈子不能娶你，我宁愿一直单身。” 周荣之前还诧异王城南一个团长转业，怎么可能被安排到两个小店做公方经理，结合他那蹩脚的理由和目的，过程不难猜。 想不到这人为了追许曼，花了这么多心思，可见是有几分真心的。 周荣将街道办的任命书收好，轻拍了许曼的肩膀，说：“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只要你们心意相通，互相支持与理解，山海亦可平！是吧，姐夫？” 一声“姐夫”，喊的王城南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对！还是你们文化人会说话！小周说的，就是我想表达的。 你别多想，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就行，我愿意接受副区长的任命，也是想给你多一份荣耀，这样外面的人就不敢轻视你了。” 许曼被周荣那声“姐夫”羞红了脸，现在又听了王城南的话，脸更红了，小声说：“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事。” 王城南憨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回去换身衣服，晚上请你看电影，可以吗？” 许曼娇羞的点点头。 王城南乐的脚下生风，走到办公室门口又折回来，对周荣说：“你升任经理，财务经理的职务可以由周桂同志接任，我已经和街道办那边打好招呼了，回头你补个申请表上去就行了。 另外，周桂同志如果想入党，让她写申请书，我做介绍人。” 周荣：“好，谢谢姐夫凡事为我们着想。” 王城南指了指周荣，大笑道：“你前途不可限量！” 等王城南离开，许曼拍了拍自己红扑扑的脸，说：“要是周桂做了财务经理，她原有的职务就空出来了，你家小妹有没有考虑出来上班？” 周荣：“她一直羡慕我们这些上班的人，觉得每月有高工资拿，但家里又离不开人，原打算过两年再出来上班的，我回去问一下她的意见吧。 只是她没经验，又是我的亲妹妹，接替周桂的职务，会不会不太好？” 其实周桂的主管职务就是个多余的，布店和服装店有好几个管事，因是公私合营，上面不好裁员，大家就这么干着。 两个店的大部分盈利，都用于支付员工工资了，没什么结余，但上面不发话，周荣自然不会去做得罪人的事，这或许就是国营和私营的区别吧...... 许曼：“这有什么不好的，周桂的工作内容很容易上手，周彩我见过，很聪明，我相信她可以做好，反正是国家发工资，我们肥水不流外人田。 等她夜大学毕业，有一定的工作经验，也好谋取更好的出路，你说呢？” 周荣：“嗯，你说的有道理，你们两口子为我们这般的掏心掏肺，让我们何以为报呀？！” “你瞎说些什么呀！”许曼说着就要去挠周荣痒痒。 周荣眼疾手快的躲开，两人在办公室嬉闹，欢声笑语随着微风四处飘散，听到的人，心情都莫名好上几分...... 第180章 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周荣下班回家后，把许曼的想法告诉了周彩，询问她的意见。 周彩惊喜的问：“我也能去服装店上班？” 周荣：“嗯，四桂升财务经理了，她的位置，许曼想让你接替，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彩开心的说：“她可真是大好人！改天见到她，我要好好给她道谢！我愿意去上班，每天看着你们忙进忙出的，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我可羡慕了！ 但我要去上班了，家里怎么办？” 周母说：“家里还有我呢，机会难得，你们尽管去上班，我会把家里照顾好。” 周父担忧的说：“孩子娘，你忙的过来吗？楼上楼下的家务，妮妮、庆宏需要人看着，中午要给七广他们做午饭，你还有刺绣的活，全交给你一个人，不把身体累坏？” 周彩一听，忙说：“那我不去上班了。” 周母：“别听你爹的，他尽知道吓唬人，你天天在家，家里有多少活，你心里没数吗？ 做饭洗碗，现在是七广在负责，择菜洗菜是大娃的工作，烧火是二娃在干，妮妮、庆宏负责扫地擦桌子。 我们只用洗衣服，然后把食材准备好，监督几个孩子干好份内的活就行，没什么忙的。 五彩真要去上班，你们在早上出门前，把各自的房间收拾好，再合伙帮我把衣服洗了，人多干活快，要不了多长时间，不会耽误你们上班，我也落得个轻松。” 周荣：“娘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安排吧。” 半个月前，周彩让周家广去水房提水，把水缸装满。 家里有小桶，二娃那样的小孩子可以拎一桶水，像周家广这样的大孩子，一次性提两小桶水，完全没问题。 周家广想和巷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打撇撇，为了逃避劳动，说要和周彩比试武功，他要是赢了，以后家里的活，不能摊派到他身上，如果输了，任由周彩处置。 （打撇撇，小学的课本，几乎都用在了这上面，哈哈~~） 去年过年期间，周家湾的孩子对周家广各种奉承，说他是武林高手，大娃每次练完基本功，忙着去看书，在与周家广对打时都应付了事，或无意认输。 这让周家广有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很厉害，才敢夸下海口。 但现实告诉他，姐姐永远是姐姐，他在周彩手下没过到三招，就被撂倒了。 要不是周父拦着，他非得挂彩不可。 皮肉之苦虽免了，做饭洗碗的活却落到了他身上，且是一年四季无休的那种，直到他长大成家为止。 周家广当时肠子都悔青了，为了逃避几桶水，搭上了十来年的光阴。 哎，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会紧闭嘴巴，不嘴欠的提出比试。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他只能老实的学厨艺，要是做的不好，那些或咸或淡或烧糊的食材，就全得归他吃，其他人则另行开灶。 不管他怎么讨好、哀求，爹娘和姐姐们都无视他，并警告他不准浪费食材，否则以后都没得饭吃。 被折磨了几次，周家广的厨艺进步神速，做起饭来有模有样。 周母从开始的心疼，到淡漠，大闺女说了，这个小儿子，只有在吃亏中才能成长，果然不假...... 周荣担心周母心软，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免了周家广的惩罚，或帮着干活。 趁机告诉周母，说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周家广在家里找出一些金子和银元，然后出去吹牛，引来一些小人的惦记。 后被当官的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抄了家，全家被送去农场改造。 周家广也因嘴巴不牢，得罪了人，被抓进监狱，后来瞎讲仗义，自愿帮人背了杀人罪，吃了枪子。 这个“梦”，把周母吓得不轻，她当即就去检查周荣床底下那个大木箱子上好锁了没有，并禁止孩子们在家躲猫猫。 周家广被三个女儿教训，周母也不再说一句话，也不准周父维护。 越是诡异的梦，越容易成真，周母可不希望好好的家，被小儿子毁了，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改变，必须严格管教。 所以周家广再次感觉到，爹娘的爱，消失了...... 周荣在家商议周彩上班的事情，许曼也把自己在与王城南处对象的事，告诉了薛婉仪，还说她想搬回许家住。 许家被救的经过，薛婉仪已经知道了，且许曼那天是披着男人的外套回家的，今天又和人出去看电影，天黑透了才回来，她就猜到事情不简单。 薛婉仪垂眸叹气，忧伤的说：“楠明这些年一直冇得消息传回来，你又这么年轻，把你困在家里，是我们陈家做的不厚道。 我原想着，如果有机会，就让你们复婚，展宁和笑薇也算有个完整的家，现在看来，是我们陈家冇得这个福气。” 许曼：“姆妈，你一直都是我最尊敬的人，我本来没想着再找人的，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守着两个孩子长大。 但现在的世道对我们不太友好，我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两个孩子考虑，希望你能理解。” 公私合营的事，让薛婉仪认清了很多现实，这个社会，真的不再是他们有钱人说了算，他们的身份反而是一层枷锁，命运全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我能理解，如果我是你，也会这样做，两个孩子，你是要带走吗？” 许曼：“这个房子太扎眼了，说自己没钱，思想纯净，别个都不会信，展宁和笑薇在学校经常被人歧视，不利于他们的成长，我想给他们换个环境。” 薛婉仪：“你非要带走他们，我不拦着，能不能求你个事，别给他们改姓，我们家这一脉，就他们两个独苗了，我不想陈家断了香火，不然到了九泉之下，我都没法和你公公交代。” 许曼：“可以。” 薛婉仪：“谢谢！出嫁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添妆。” 许曼眨眨眼，意图憋回要流下的泪，小声说：“不用，你把钱都留着养老吧，我手里的钱，够花了。” 薛婉仪还有一个女儿，前两年和夫家一起跑去了香江，从此了无音讯。 子女都不在身边，如果没钱傍身，晚年生活太凄凉了，好歹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陈家也帮了许家很多忙，许曼不想看到薛婉仪过的不好...... 第181章 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薛婉仪浅笑道：“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女儿出嫁，当妈的哪有不给嫁妆的道理？ 放心吧，姆妈不差你那点嫁妆，就这样说定了，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 许曼点点头，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薛婉仪递给她一个手帕，安慰道：“莫哭，世道艰难，生活有了奔头是好事，带着两个孩子好好过日子，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我。” 许曼：“好！” 薛婉仪：“你打算么时候搬走？” 许曼：“就这两天吧，我明天去我爸妈那打声招呼，就回来收拾东西。” 薛婉仪：“家里看得上的，你都可以带走，尤其是两个孩子的衣物，他们好东西用习惯了，莫让他们受委屈。” 许曼：“两个孩子想做普通人，就得过普通人的日子，这些你都莫担心，我会为他们安排好的。” “嗯。” 等许曼回房，薛婉仪抱着陈父的遗像痛哭，这个家，终究还是散了...... 许父许母得知许曼已经和王城南处对象了，对于她要搬回家住，举双手赞成。 当即就给许曼和两个孩子收拾房间。 之前同意女儿住陈家，是想为外孙及外孙女争取家产，也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太伤人，现在女儿要改嫁，住陈家不合适。 许家的女儿，得在许家出嫁...... 王城南做了副区长的事，许曼暂时没说。 担心她的父母，因为王城南的新身份，强逼他们在一起，或表现的太过“谄媚”，给她丢人。 许曼希望她和王城南处对象期间，是平等的，万一走不到一起，她的伤害也能降到最低...... 许曼搬家的前一天，把周荣带到自己房间，指着衣柜说：“这些衣物，你要是有喜欢的，都可以带走，我以后应该没机会穿了，扔了又可惜，好多都是新的。” 周荣看着那些质量上乘的旗袍、貂绒大衣、鞋帽等，开玩笑的说：“这么好的衣服，穿出去容易被人打劫。 这样吧，你把需要带走的，单独装好，其他的都装箱，我帮你保管，等以后政策开放了，我把它们还给你。” 许曼：“哎，那个时候我可能都老了，哪里还穿得了这些艳丽的服饰？” 周荣：“服装也是历史的见证，到那时，我们就办个服装展览，让大家见识一下不同时代的服装特色。” 许曼：“还能这样？” 周荣：“这只是我的一个设想，能不能实现，要看政策，可能要等很多年，我们先把东西保管起来再说。” 许曼：“行吧，你点子多，你说么样就么样。” 许曼的衣物，整整装了十个箱子，她要请几个板车，送到周荣家。 被周荣拒绝了。 “这么多箱子，大白天的搬去我家，别人还以为我发了大财，要是被贼人惦记，我家就没安生日子过了。 你把箱子放在院子里码好，我去借个板车，天黑后来拖走。 你要是有其他物品，不便带到许家，或让王城南知道，也可以交给我保管，我家是贫农，家里又住了一帮人，一般人不敢去我家造次，你的东西放我那，很安全。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你写个收条，签字画押，你想要的时候，随时找我。” 许曼娇嗔道：“这话说的，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我没什么特别值钱的物件，就一点首饰和几张存折。 如果我和王城南走到一起，以他的身份，穿金戴银肯定不合适，放在家里，被人看到也会说闲话。 放你那也行，我越穷酸，日子估计越好过。” 周荣：“嗯，你的这个想法是对的，大家都穷的时候，对富人会有仇视，你低调点，日子会轻松很多，你列个单子，我们确认一下，在上面签字。” 许曼：“不用，我信得过你！列单子签字那一套，把我们的关系搞生疏了，我们的友情，是金钱无法衡量的，你如果着急用钱，要动用那些东西，也可以，和我说一声就好。” 周荣笑道：“就凭你的这些话，你这个朋友就值得！你的东西，我会妥善保管，绝不让它们有一丝损坏。 它们是你的底气，万一王城南对你不好，咱只要有钱，什么都不怕！” 许曼：“对头！你也是我的底气！” 当天晚上，周荣借了辆板车，把许曼准备的14个大箱子，分三次运走。 许曼要帮忙，周荣没让，说她一个人可以搞定，等走了一段距离，确认附近没人后，她就把所有箱子都收入空间。 箱子里的东西，周荣没问，也没看，这是许曼的私人财产，也是朋友间的信任...... 周桂的入党申请，在王城南的帮助下，很快批了下来。 周彩提交了入团申请，也批下来了。 周家三姐妹再次成为大家羡慕的对象。 56年2月5日是小年，这天也正好是星期天，周家富带着陈茉莉回家吃饭。 周母这才知道，两人已经领证，并在外面租了间房子。 对于周家富提出的，以后要少交工资的事，周母同意了。 为了欢迎新儿媳，她当即去菜场买菜。 看着一篮子的菜，周家广有点头晕，哀求道：“娘，我不舒服，今天能不能休息？” 周母看了他一眼，淡声说：“晚上炖汤，不舒服，喝两碗汤就好了，这是你第一次给你二嫂做饭，好好表现，落个好印象。” 周家广：“......娘，我是你亲儿子吗？我都说了不舒服，你哪能给我派活？还是这么多？！我这一顿饭做下来，我手都要废了！” 周母做出沉思状，说：“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我亲生的，你爹有次去河里网鱼，不小心把你网上来了，我也不知道你爹娘是谁，被扔在河里，估计是没人要吧。 你在我们家，享福了这么多年，做出点回报不应该吗？ 又不是让你干多重的活，做个饭而已，我们天天都这么干，你见我们的手断了吗？ 何况这是你自己打赌输了的结果，怨不得旁人。 以后啊，说话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如果继续冲动行事，惩罚会越来越重！” 周荣的那个“梦”，周母告诉了周父，他也不想小儿子惹下大祸。 在周母的眼神暗示下，配合道：“是有这么回事，当初把你网起来的时候，你还没有鱼塘里的胖头鱼大，瞧你现在，长的结结实实的，可见我们这些年花费的心思。 你现在长大了，应该为家里做点事，快去干活吧。” 周家广惊呆了，爹娘的爱不仅消失了，他还成了捡来的孩子？！ 第182章 我过年期间有假吗? 陈茉莉见周家广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做饭，于心不忍，要去帮忙，被周母拦住了。 “别管他，这小子从小被我们骄纵的不成样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再不学点安身立命的本事，等我和他爹老了，他得活活饿死。 做个饭而已，又不是多难的事，农村里像他这样大的孩子，哪个不会做饭？ 就是他学厨艺不久，万一做的不合口味，你别嫌弃。” 陈茉莉笑道：“我什么都能吃，小弟做饭的样子很认真，味道应该不会差。” 周母：“能不认真吗？那么多饭菜，要是不好吃，全是他的，够他吃一个星期了。” 陈茉莉：“......” 吃晚饭的时候，周母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茉莉已经和三富结婚了，她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一员，让我们以汤代酒，碰一个，欢迎她的加入。” 大家端着汤碗，轻碰在一起。 陈茉莉开心的说：“很高兴成为周家的一员，我这人有一些小缺点，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和指正。” 周荣：“我们家的人毛病也挺多的，大家互相担待，和睦共处。” 周母：“大荣说的对，家和才能万事兴，大家互相包容，有问题当面说，立马改，不要因为点小事伤了和气。” 陈茉莉：“好！” 周母：“趁着人齐，有个事和你们说一下，茉莉和三富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家，他们又是在外面租房子，花销大，家富的工资再全部上交不合适。 我和你们爹商量了，自这个月起，三富每月给我们交10块钱的孝敬钱，等他们厂里的房子分下来了，家具物什那些，我们会帮着置办好。 承诺给茉莉的彩礼，也不会少，你们弄到自行车票，我们就去买车。 翠莲和二华，也不用上交一半的工资了，每月给我们18块钱，因翠莲和庆宏要在家里吃饭，我就多收了8块钱，你们没意见吧？” 谢翠莲怀孕了，快3个月了，担心薛婉仪有想法，本想辞职。 薛婉仪不仅没辞退她，还把她调到库房，只需盯着货物进出，不用干体力活，并在公私合营前，把她的工资调为33元。 她和周家华加一起，每月就有66块钱了，之前交一半工资，她已经攒了三百多块钱了，现在只用交18块，吃住还是家里负责，这种大好事，她哪有不答应的？！ 谢翠莲：“娘的安排很公平，我没意见！” 周母：“好，等二华的厂里分了房，搬出去单住了，我也会为你们置办一套家具物什。” 谢翠莲：“谢谢娘！” 周母：“在我眼里，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二华、三富少交了钱，四桂、五彩的工资，我也不能多收，你们每个月给我15块，直到出嫁为止，同意吗？” 周桂、周彩一同说：“没问题！” 周荣：“我也每个月给娘交15块钱吧。” 周母：“不用，之前说好的，你们母子四人的伙食费由公中出，以后不要再为这个事情争辩了。” 周家湾有传统，新儿媳进门，要入祠堂拜祖先。 周父的肉联厂，过年期间只有三天轮休假，周母今年本不打算回周家湾过年。 但陈茉莉需要回去拜祖先，入族谱，她只能回去。 周母：“茉莉还没拜过周家祖先，你们都找单位把假期申请一下，腊月28的时候，我们和你们五叔一起回周家湾过年，初四过来。” 周父：“行，我明天就去请假。” 陈茉莉：“谢谢妈，我和家富明天回了厂里，也去请假。” 布店和服装店合营后，假期参照国营单位，过年期间只有三天假。 周荣说：“你们既然初四过来，那我初二就不回去了，帮我把大伯他们的拜年礼带回去，再给他们赔个不是。” 周父：“你不拜年，也没人说什么，毕竟这么远。你大伯家的玉兰，就出嫁的那一年给我们拜了个年，之后都没认过我们。 要么不回娘家，回了周家湾也是各种嫌弃，说村里穷，丢人什么的，见了我们的面，连招呼都不打。 你二伯家的芳芳也没好到哪里去，嫁出去了就嫌村里穷，很少回家，更别提拜年了。也不想想，村里再怎么穷，不也把她养大了吗？ 你有这份心，你大伯他们就已经很开心了，要是再争礼数，我还不依呢！” 周荣笑道：“她们是她们，我是我，爹娘把我教的好，我肯定不能和她们一个样啊！” 周母：“这话没错，我们家的孩子个个孝顺，哪能和那些不孝子比？” 陈茉莉：“爸妈是我见过的最通情达理，并有远见卓识的人，才会把大姐他们培养的这么优秀，我要向爸妈学习。” 这个马屁，让在场的人，听了都很开心。 周荣看了陈茉莉一眼，说：“茉莉是城里人，喊父母都是喊爸妈，我们要在城里长住，老是喊爹娘显得格格不入，从今以后，我们也喊爸妈吧。” 周家广第一个举手赞同：“我同意！我每次和同学说我爹娘怎么样，他们就笑话我，说我是乡里人，还不和我玩。” 周母：“那就改吧，你们别喊错了。” 周家广立马反应：“好的，妈！” 周母：“......” 沈博航每天都要来店里看一下周桂，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和周桂约好了，过年期间出去玩。 父母都在城里，周家湾也没特别要好的朋友，周桂表示，她今年不回去了，初四直接去店里上班。 周彩刚刚上任，浑身都是干劲，也说不回周家湾，她要冲在第一线，为祖国的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周家广听着姐姐们的慷慨言论，试探着问：“我过年期间有假吗？比如回了周家湾，让我休息几天，要是让小伙伴们知道，我从武林高手变成了厨艺高手，以后就没法混了。” 周母：“......七广啊，你现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你，我们都得饿肚子，面子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哪有大家的肚子重要？ 厨艺高手也是高手，比你那个三脚猫功夫更值得吹嘘，不丢人，反而会让人羡慕，你别多想，这两天把行李收拾好。” 周家广哼唧道：“我不回去了！你们不是我，不会理解我的心情，我之前可是大哥般的存在，现在沦为了厨子，那些兄弟要是知道了，肯定笑掉大牙。 你们给我留点面子，回去后不要出卖我，我就在大姐这待着，反正你们过几天就来了。” 这话让周母听的有点心酸，本想心软的说放他几天假算了，又想到周荣的那个“梦”，只好说：“那你就待在城里吧，帮你大姐他们做三餐饭，照顾二娃和妮妮，尽一个舅舅的职责。” 周家广：“......” 第183章 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我真是太幸福了! 陈茉莉回铁厂时，周母给了她一个红包，里面有66块钱。 “你和三富结婚结的匆忙，我们也没去你家拜访，礼节上不够周到，这个红包是我和你爸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你向厂里多请几天假，等回了周家湾，我们给你补个酒席，当着全村人的面，和三富再拜个堂怎么样？” 陈茉莉感动的说：“谢谢妈这样重视我，能和家富结婚，我已经很开心了，那些繁琐的流程就不必了。 现在厂里的生产任务重，多请一两天假，可以酌情处理，假期太长，肯定批不下来，一切从简吧。 我和我爸妈断了关系，从此以后，我只有周家一个家，请妈多多包容我的各种缺点。” 周母握着陈茉莉的手，说：“好孩子，以后你既是我儿媳，也是我闺女，三富要是敢欺负你，随时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陈茉莉娇羞的说：“他不会欺负我的，他对我很好，我三生有幸，才遇到了他，也遇到了你们这样好的家人。” 周母：“你们能在一起，是缘分，好好过日子，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回来告诉我们，我们一起出主意。” 陈茉莉：“好！” 腊月27，周传祥他们到长安里集合，打算第二天一块回周家湾。 周荣三姐妹上了夜校后，浑身上下散发着文化人的气质，也找到了好工作，周传祥很羡慕，也想让自己的两个女儿来城里读夜校，以后谋个好前程。 他向周母打听，长安里哪家有房子出租，他想把妻儿都接来城里，和周母他们住在一个片区，多少能照顾一二，免得住在其他地方，人生不地不熟的，被人欺负了。 周母：“斜对门那个罗家有空房子，不知道他们租不租，但他们家死了很多人，你们别忌讳就行。” 周传祥：“哪家不死人啊？！只要房子收拾干净了就没事。 辛苦嫂子帮我去问问，租两间就行，我给工头送了点礼，年后秋菊可以去工地帮着烧火，一个月22块钱。 家慈媳妇春苗带着石头，和香香、甜甜还有家行，一块住在这边，到时麻烦嫂子帮着照看一下。” 周母：“可以。” 周家顺听了两人的对话，说：“如果罗家还有多余的房间，帮我也租一间吧，我想把小梅和孩子接到城里，不然一年才见一回，怪想的。” 周母：“好，我去问问。” 罗秋月的小酒馆也公私合营了，她在合营前，把马二丫招为店里的学徒，每月18元的工资。 她本想招为正式工的，但马二丫的年纪太小了，递交合营资料时，街道办提出了质疑，她当时嘴笨的没有接上话，就只能给安排个学徒的职务。 即便这样，马二丫也非常的开心，她不用靠姐姐养了，能自食其力了！ 马二丫为了感谢罗秋月，几乎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 罗秋月闲暇下来，就专心教罗大芬和罗小芬识字。 周荣家的学习氛围感染了罗秋月，她也想把孩子培养的更加优秀。 将来即便没有家业可继承，两个孩子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过上好日子...... 周母到罗家时，罗秋月正在辅导大芬写作业。 听了周母的诉求，罗秋月说：“我家有两间房一直空着，之前是大丫的爹娘和爷奶住的，虎子胆小，不敢独自住，目前在他姐姐的房间搭了个小床。 婶子要是不介意，那两间房，我便宜租给你们，书房收拾一下，也能住人，每个月3角钱，电费均摊，厨房共用。” 虎子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自从杜春花他们去世后，半夜总爱说梦话，让他爹娘爷奶不要找他，他不想去地府。 声音特别大，罗秋月经常被吵醒。 罗秋月起初没觉得有什么，听多了，心里就开始发怵。 毕竟这些人都是她直接或间接干掉的，六条人命啊，每当回想前事，都有几分后怕。 也担心马家人找她索命，或害了她的孩子。 如果家里多住了些人，还是周家这样的人丁望族，那些鬼魂应该不敢来找茬吧？ 周母回家把租金的事，告诉了周传祥和周家顺，两人觉得很合理，爽快答应。 周荣给陈茉莉买了一套衣服，作为她这个大姑姐补给两人的新婚礼物。 周桂和周彩也送了围巾、帽子、手套等作为礼物。 陈茉莉感动的说：“谢谢！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我真是太幸福了！” 周荣：“你们上次到家里才说结婚的事，我们来不及准备礼物，只能今天补，手里的棉花票买袄子用完了，明年我们攒一攒，给你们准备几床喜被。” 陈茉莉：“谢谢大姐，有新衣服已经够了，我们目前有被子盖，不用另行准备。” 周荣：“结婚嘛，就得有结婚的样子，妈说了，你既是她儿媳，也是她闺女，我们周家女儿出嫁，都是六床喜被，你的自然不能少，你什么都别操心，我们会帮你办好。” 陈茉莉动容的说：“谢谢大姐！以后你们就是我最最亲的家人，我会和你一起，守好这个家！” 周荣：“好，我们共同努力。” 周荣他们的铺子，大年三十的下午才放假，等她到家，周家广已经把汤炖好了，要炒的菜也配好了，只等着下锅炒。 周母回周家湾前，炸了些肉圆子、藕夹、豆腐块放在家里，腊肉腊鱼也是现成的，年饭只用炖个汤，再炒几个小菜就行了。 周荣见周家广系着围裙，在认真的清点菜盘子，夸赞道：“七广真厉害，要是没你，我们连年夜饭都吃不上。” 周荣买了很多书，童话故事、当代一些着名学者的散文小说、科学、物理类的，全涵盖了，只要市集上能买到的，她都买回家。 周荣希望孩子们在可以自由看书的年代，尽可能多的汲取知识，丰富认知，扩宽视野。 周家广别的书不爱看，就爱看童话故事。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周家广觉得他目前的处境，和书里的那些食草动物是一样的，不幸落入了肉食性动物的生活圈。 作为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要想自保，好像除了听话，没有其他路可选...... 第184章 谁教你送这花的? 对于周荣的夸赞，周家广嘿嘿一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大姐检查一下，这些菜行不行，不行的话，我赶紧换菜。” 周荣看了眼菜盘子，荤素都有。 “你准备的很周全，就这么炒吧，我让五彩帮你，我和四桂去贴对联。” 周家广：“好，浆糊已经熬好了，我和大娃本来想去贴对联的，个头不够，只能等你们回来。” 周荣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表现的非常好，明天带你们上街玩，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 周家广欣喜的说：“真的？谢谢大姐！” 有了动力，周家广炒起菜来，格外认真，只需要周彩指点一下，就把年饭做好了。 吃年饭时，周荣又把周家广夸了一顿，说他年饭做的好，以后要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更加美味可口的饭菜。 周家广吃了一块肉，自我陶醉的说：“我在做饭方面还是有点天赋的，将来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就去做厨子。” 周桂：“只要你能自食其力，不让我们接济，干什么都可以。” 周彩：“厨子都是全能手，你还不会包饺子，吃完饭，你来揉面，我们教你包饺子。” 周家广：“......” 许家这个时间也在吃年饭。 许父特意邀请了王城南，到家吃团圆饭。 各区政府的领导班子，年底要去一些模范单位慰问工人，记者通常都会报导出来。 许父在报纸上看到了王城南的名字，刚开始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找许曼确认，许曼说不知道，他就亲自去二区区政府打听。 等确认了事实，许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倒不是他势利，而是现实逼得他们家，急需这个大靠山。 许父当即就去王城南的办公室找他，问他年三十有没有饭局，要是晚上有空，就去家里吃顿团圆饭。 王城南正愁没借口和许家长辈拉近关系，满口答应。 为了不失礼数，王城南特意找身边的人请教，去未来岳丈家，要带什么礼物。 警卫员说，带一刀肉两瓶酒，乡下人去老丈人家，都是拿这些东西。 王城南听了，直摇头。 许家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他真这么干了，许曼要嫌弃死他。 秘书问：“区长，您对象有没有什么喜好？” 王城南：“她家条件很好，太寒碜的东西不适合拿过去。” 秘书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说：“礼轻情意重，只要是您送的，他们家应该都会喜欢。 您可以去糕点店，买些上档次的糕点，让店家用礼盒包装好，再拎一袋子水果，要是在路边看到卖花的，就买一束花送给夫人。” 王城南指了指秘书，夸赞道：“你小子可以呀，这些都懂！” 秘书笑道：“我对象是大学生，他们文化人就喜欢这种浪漫的东西，搞的次数多了，我就攒了些经验。” 王城南：“你这实战经验不错，以后传授些给我。” 秘书：“只要区长需要，随时候命！” 大年三十的下午，王城南特意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去街上挑选礼物，前往许家。 许父许母见他来了，拉着许曼、许筠、施琪，亲自相迎。 王城南递上自己的礼物后，将花送给许曼：“新年快乐。” 许曼看着那一束黄菊花，沉默了许久，问：“谁教你送这花的？” 和王城南相处一段时间，许曼发现这人在感情方面就是个愣头青。 他的首长虽传授了些经验，但他自己毕竟没有亲身经历，属于纸上谈兵。 送花这种附庸风雅的事，他肯定想不到，只能是听人教唆的...... 王城南见许曼一直盯着花看，且神情不太好，猜想这花估计有问题，心虚的说：“秘书说有文化的人都喜欢花，我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你，就去市集上买了一束。” 许筠看着那束菊花，想笑又不敢，憋笑着问：“姐夫，市集上没有其他花卖？ 送女孩子一般送玫瑰和百合，这菊花通常是在清明节的时候拿去祭祖。” 王城南：“？？？！！！” 许母怪许筠话多，狠狠的拧了他的手臂一下，疼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许父轻咳一声，笑道：“大冬天的，哪有玫瑰和百合卖啊？何况今天是年三十，铺子都歇业了。城南的心意我们都晓得，不必在乎那些细节。” 王城南忙解释道：“许叔说的对，花店都关门了，我找了一圈，没找到其他花，在路上碰到一个卖花的女孩，她的花篮里只剩下这个菊花，说送给最在意的人，最合适，我就买了。” 许曼：“等下用这个给我们许家祖先上香，你不介意吧？” 王城南：“......你想怎么安排都可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花不能送。” 许母：“没事！你的心意我们都收到了，饭菜都准备好了，给祖先敬完香，我们就吃饭。” 许家的年饭非常丰盛，有28个盘子，看的王城南直咂舌。 吃饭时，许父不停给王城南敬酒，那恭恭敬敬的姿态，让许曼很是无奈。 许筠也是口口声声的喊着姐夫，还给王城南夹菜。 许曼有点看不过眼，想说几句，坐在一旁的许母用胳膊轻轻撞了她一下，悄声说：“莫多话，你爸心里有数，吃饭。” 一顿饭下来，王城南喝的走路都不稳了，他向许父许母道谢后，说要回宿舍。 许父：“你这样子回去我们不放心，要是不嫌弃，晚上就在家里休息吧。” 许母也挽留道：“你冇得个亲人在身边，宿舍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像过年的样子，就在家里住吧，明天我们一起上街看表演。” 王城南见许曼没有反对，开心的说：“谢谢许叔许婶，麻烦你们了。” 许母：“这有么斯麻烦的，让小曼带你去楼上休息，等饺子包好了，我们喊你起来吃宵夜。” 王城南：“我和你们一起包吧，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们大年三十的晚上只要不作战，又有食材，也会包饺子。 我们都是粗人，笨手笨脚的，包的不太好看，希望婶子别嫌弃。” 许母：“自家吃的，冇得那么多讲究，我们团团圆圆，开开心心的就好！” 第185章 这种亲家有什么用? 许家包饺子时，陈展宁、陈笑薇也在一旁帮忙。 干起活来，有模有样，惹得许母不停夸赞他们。 之前住在许家时，薛婉仪心疼陈展宁和陈笑薇，不让他们碰家务活。 许曼想教两人，也被薛婉仪各种劝说。 许曼还以为她的两个孩子，这辈子都学不会家务了，却意外的在周家学会了。 陈展宁和陈笑薇喜欢周家的氛围，更喜欢周家广、大娃他们稀奇古怪的玩乐花样。 平日只要有空，就去周荣家玩。 周家广为了找人分担劳动，骗不到精明的大娃二娃，就在陈展宁、陈笑薇这两个单纯的孩子身上下手，两人没经验，一骗一个准。 时间久了，两人在周家就把家务给学会了...... 王城南的身份，陈展宁已经知道了。 在他的印象里，亲爸爸好像从没陪过他和妹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那人只会和妈妈吵架，大事吵，小事吵，任何一件事，只要不顺心意，不论是不是妈妈的错，都会和妈妈吵架。 每次看到那种场景，他就无比心烦。 那人后来还带着一个装腔作势的女人和家里所有的钱财跑了，不管妈妈和他们的死活。 要让陈展宁说真话，他对陈楠明是有几分恨意的。 许曼的辛苦、无助、伤心、绝望，陈展宁都看在眼里。 他的妈妈那样好，应该有个好男人陪在身边，而不是守着陈家，等他那个衣冠禽兽、朝三暮四的亲爸回来。 当许曼告诉陈展宁，她谈了个对象，可能要再婚，还要搬出陈家，陈展宁直接赞成，并带着陈笑薇利索的收拾行李...... 陈展宁听闻王城南当过兵，边包饺子边问他战场上的事。 王城南见陈展宁不排斥自己，开心的把战场上发生的一些事，比如怎么全歼鬼子，被包围时如何突围等，绘声绘色的讲出来。 陈展宁听罢，说：“等我再长大点，也去当兵，保家卫国！” 王城南：“好样的！祖国的未来，就需要你们这样的有志青年！” 许母叹声气：“展宁有这个志气很好，但我们这样的身份，怕是连报名表都填不了，我们家邻居，想送儿子去当兵，人家一听他们家是资本家，就给拒绝了。” 王城南：“只要展宁的身体没问题，其他方面，包在我身上！” 许父：“展宁啊，从明天起，你可得好好锻炼身体，遇到么斯难处，就找你王叔叔请教，他是团长，经验丰富的很。” 陈展宁：“好，麻烦王叔叔了。” 王城南：“不麻烦，我也是在为国家输送人才。” 许曼见儿子和王城南相处的不错，悄悄松了一口气。 许家其乐融融，陈公馆却显得冷冷清清。 陈公馆原有三个保姆，大家受外面“自由平等”的理念影响，一个主动辞职，一个在家里“造反”，要求涨工资，还要上桌同薛婉仪他们一起吃饭，被辞退了。 只有陈妈留了下来。 腊月底，陈妈说她儿媳快生产了，想请假回老家一趟。 薛婉仪给她批了一个月的假期，还给了过年红包。 偌大的陈公馆，如今只有薛婉仪一人，她没心情做年饭，就煮了一碗面条，抱着陈父的遗像，边吃边流泪...... 杨家今晚的氛围，也不太好。 冯巧兰在王铁生、王新萍的劝说下，今年说什么都不愿去杨开运他们那边过年。 杨晋林只好一个人过去。 他本想把家里的腊货，带走一些，被王铁生眼疾手快的夺下。 “这些东西是要拿去孝敬外婆的，你敢拿走，我就去外婆那告状！” 杨晋林无奈，只能空手去他爹娘那吃饭。 杨开运、方婆子见杨晋林空着手来，又是独自一人，顿时气恼。 方婆子直骂冯巧兰不孝，不来吃团圆饭就算了，连过年的节礼都不准备。 自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半个月，杨晋林的心态平和了许多，他不敢和老天爷对着干，怕再次遭报应。 见方婆子一直骂个不停，杨晋林劝道：“娘，大过年的，你消停点，别把家里的财运骂没了。 我单位发的腊鱼腊肉，不是拿来给你了吗？何必再和巧兰计较？她名下的那些东西，是要拿去冯家的，你就别惦记了。” 方婆子冷哼道：“提起冯家我就来气！和他们结亲家以来，我们占了半点好处吗？ 别说帮你升官了，就连给我们安排个工作都不愿意，这种亲家有什么用？ 还不如周家实在，起码能帮着干活，周家只要杀猪，还能去赊点肉。” 杨晋林无语扶额：“娘，你怎么又提这一茬呢？这话不管是被冯家还是周家听到，我们都少不了一顿骂，你是嫌我日子太顺了吗？非要给我找点事？” 杨开运不悦的说：“你娘说的不全错，你哥嫂至今没有正式工作，靠打零工不是个事，根本养不活自己，白瞎了你辛苦弄来的城里户口。 你老丈人那么大个官，给他们在工厂或政府里安排个轻松的活计，应该不是难事，怎么就不能办呢？” 一说起工作的问题，杨晋林就头疼，他不是没给杨晋森和金梅找工作，都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两人拈轻怕重，只想找工资高，又不累的活。 现在很多单位都是满员的，他又是个没有实权的干部，面子有限，只能在几个在建项目的工地，给两人安排建筑工的活计，等厂房建好，再想办法转正。 但两人嫌累，干个几天就撂挑子，害得他搭了人情不说，还被人奚落，说他介绍的人，工人都看不上，是想当市长吗？ 杨开运、方婆子觉得小儿子越来越不靠谱，和周荣一样，每个月的月初，就去找杨晋林拿生活费，顺便提工作的事。 说他要是搞不定，就去找冯家帮忙，一个区长，安排两个工作，容易的很。 冯家要是能帮忙，他会混的这么惨？！ 杨晋林和他爹娘说不通，只好去工厂继续接散活，让他哥嫂在家里慢慢干着...... 第186章 结婚，是她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大年三十的，又重提找工作的事，杨晋林心累的说：“冯家不会帮忙的，想都不要想，你们要是在这里住不惯，就回杨林坡吧。” 在城里住了一年多，杨开运摸出了些门道，当官的都很注重形象，芝麻大点的事，只要你敢豁出脸面去闹，就能无限扩大，并把那人拉下马。 为了能在城里久住，杨开运经常用孝道去压杨晋林，他知道儿子为了官声会做出让步。 现在听闻儿子不愿帮忙就算了，还想让自己回杨林坡。 顿时暴怒道：“你要赶我们走？你个不孝子，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供你上学，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信不信我去你们单位，找你们领导主持公道？！” 杨晋林捏了捏眉心：“我不和你们争辩，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巧兰准备了饭，我回那边吃了。” 话毕，径直离开。 见杨晋林是这样的态度，气得杨开运指着他的背影，不停的骂...... 杨耀睇到3月份就满18岁了，方婆子为了弄到一笔高额彩礼，早早的托杨晋林帮她寻摸婆家。 杨晋林本想在机关单位的范畴内给她找个婆家，日后也能帮自己的事业一把。 杨耀睇没读过书，长期被方婆子他们磋磨，养成了在外人面前，喜欢装柔弱的性子，说话时显得胆小怯弱，容貌又普通，大家见过一面后，没有一个看得上眼。 相看了一年，没有一个成功，杨晋林无奈，只能帮她找个工人家庭的对象。 方婆子想要200块钱、180斤大米、60斤肉、30尺布的彩礼。 这标准吓跑了很多人家，尤其是大家得知杨耀睇的自身条件，或见了她本人，都觉得不值这个钱。 在杨晋林的劝说下，方婆子只好降低标准，200块钱是必须要的，大米降为100斤，肉30斤，布20尺。 但大家还是觉得这彩礼太高了，和杨耀睇的条件不相符。 后经人介绍，一曹姓人家得知杨家底细，权衡一番后，愿意和杨耀睇相看。 两人在腊月18那天见过一面，杨耀睇瞧不上她的对象曹智。 对方是家中长子，在酱菜厂上班，一个月28块钱的工资，手底下有2个弟弟2个妹妹，都没有成家，父亲和大弟弟都是木材厂的临时工，家中其他人暂时没工作。 就这样的家庭条件，要满足方婆子的彩礼，肯定要砸锅卖铁，说不定还要借外债，小叔子小姑子都没有成家，婚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在小餐馆帮工的日子，杨耀睇拿着最低的工资，干着最辛苦的活，她已经受够了那种劳碌，又没奔头的生活。 结婚，是她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与曹智相看完，杨耀睇回家对方婆子表示自己看不上曹智，能不能重新选人家。 方婆子却说：“你当你是香饽饽呢，等着人挑？之前那么多条件好的，人家看上你了吗？ 你马上就18了，再不出嫁，就成了老姑娘，以后连曹家这样的人家，都挑不上！ 现在人家愿意出彩礼，你就知足吧，等过完年，我就和曹家把你们的婚期定了，早点嫁出去，也好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杨耀睇知道她和方婆子没法谈，想着大年三十这天见到杨晋林，请他帮忙推了曹家的亲事，再选一个条件好的人家。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杨晋林就因和杨开运吵架而离开，急得她直跺脚...... 大年初一，和往年一样，热闹非凡。 大娃几个孩子给周荣拜年，她给了每人一个红包，里面装了一角钱。 周桂、周彩都有了工作，周荣给她们的红包，装的是一元钱，算是应个景，担心给多了，她们和去年一样，还了回来。 姐妹俩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管周荣包多少的红包，她们都返给大娃三兄妹。 大娃看着周桂、周彩递过来的红包，都是一元钱，且还是整的，忙商量道：“二姨、三姨，你们工作辛苦了，我不要这么多的红包，能不能用这个一元，和你们换一角？” 二娃、妮妮看了自己的红包后，也表示要换。 周桂掏出三张一角的钱币，点了点几人的额头，笑道：“小机灵鬼，给你们！” 周彩也和三人换了钱，把一元换成一角。 周家广看着自己从始至终只有一角钱的红包，问：“二姐、三姐，为什么你给大娃他们的是一元，给我的却只有一角？这样不公平！” 周桂：“如果你妈愿意给我发个大红包，作为回礼，你的红包自然不会小，这叫礼尚往来。” 周家广挠着脑袋，琢磨周桂话里的意思，待反应过来，咋呼道：“我妈不就是你妈吗？以前家里穷，她好像一直没给我们发过红包哦！” 周桂：“你知道就好，妈回去前交代我了，你的红包金额，如果超过一角，和往年一样需要上交，给你一元钱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要还回来？” 周家广：“......” 周彩：“别傻愣着了，去下饺子，吃完我们去逛街。” 周家广叹声气，默默的去煮饺子...... 许家去逛街，要经过陈公馆，不打招呼不像话。 许父许母索性带着全家及陈展宁、陈笑薇，到陈公馆给薛婉仪拜年，王城南不便进去，在门口等候。 薛婉仪热情的招呼大家坐，给许曼、陈展宁、陈笑薇、许筠、施琪各发一个红包，让大家小坐一会儿，她去做饭。 许曼看着家里冷锅冷灶的，饭厅里也没摆年饭时吃剩的菜，猜到薛婉仪一人在家，无心过年。 许曼拦住要去厨房忙活的薛婉仪，说：“姆妈不用忙了，我们在家吃过了，打算去街上转转，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一个人在家待着，总爱胡思乱想，薛婉仪爽快答应。 在陈公馆门口，薛婉仪看到了王城南，主动打招呼：“王同志，新年好。” 王城南：“阿姨新年好。” 薛婉仪：“我一个老太婆在家，无聊的很，和你们一起到街上转转，不介意吧？” 王城南：“不介意！阿姨也是我们的亲人，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随时找我。” 薛婉仪：“你是一个好同志，小曼遇到你，是她的福气，好好待她，要是让她受了委屈，我绝不饶你！” 王城南：“请阿姨放心，我宁可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她！” 薛婉仪：“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第187章 我家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政府今年同样组织了玩龙灯和秧歌表演。 周家广去年错过了，今年为了饱眼福，一个劲的往人群里挤。 周桂紧紧拽着他，冷着脸说：“你再乱跑，走丢了，我们就不管你了！” 周家广：“二姐，这么多人挡着，要是不往前挤，压根看不到。” 周桂：“牵着我的手，不许松开，知道吗？” 周家广：“好！” 周桂牵着周家广和大娃，周彩护着二娃，周荣抱着妮妮，随着表演的队伍一起往前走...... 他们在人群里遇到了许曼一行人，大家互相拜年后，结伴而行。 沈博航和周桂约好了，明天来家里拜年，到时又是一大桌子的菜。 周家广为了找人分担工作，搂着陈展宁的肩膀，悄声说：“我买了些好玩的鞭炮，你明天来我家呀，我教你玩。” 陈展宁：“明后天我要去拜年，初四之后我就闲下来了，可以去找你玩。” 周家广：“也行，你每天跑来跑去的，我都替你感到累，你初四来的时候，带点换洗的衣服，反正离开学还有段时间，就在我家住着吧。 我大姐不仅买了好玩的鞭炮，还有很多好看的书，我分享给你啊！” 陈展宁：“行！我带笑薇一起去，她也爱看书。” 又多了个帮手，周家广开心的说：“我家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大娃站在两人身后，将他们的对话全听见了，他不用动脑子，就猜到周家广想干嘛。 大娃把周家广拽过来，小声说：“我有办法，可以让你明天不用做饭或找到帮手分担劳动。” 周家广：“真的？快告诉我！” 大娃：“这世上可没有白得的好处，你拿个一角钱的红包和我交换。” 周家广：“过分了啊！我可是你舅舅！亲舅舅！你哪能逮着机会就坑我？！” 大娃：“外婆说了，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是亲舅舅？我又不是要你所有的红包，只要一角钱。 你瞧你的小手，在冷水里都泡红了，看着就可怜，一角钱，能让你舒服一天，很划算的！” 周家广看着自己因为做饭，冻的红彤彤的手，咬咬牙答应了。 大娃收下一角钱，把自己无意间听到的，周桂与沈博航约定什么时候学会做家务、什么时候才考虑结婚的事，悄声告诉了周家广。 周家广眼睛一亮，搂着大娃的肩膀：“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白干了那么久的活！” 大娃：“二姨三姨说了，你学干活，是为了学习安身立命的本事，免得长大后去要饭，不存在白干的说法。 何况你之前也没钱呀，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周家广：“......” 只要待在家里，就有干不完的活，还要被人数落，杨耀睇借口说与曹智约好了出去玩，逃了出来。 杨耀睇只听人说过江对岸非常的热闹繁华，没有亲眼见过。 年后可能就要被爹娘卖去曹家了，她想在被卖前，潇洒一把，过一天有钱人的日子，就坐船过江。 杨耀睇干活的餐馆，公私合营后，公方经理见她每月10块钱的工资太低了，给她涨了5块钱，并发了三斤粮票的补助。 上涨的金额及补助的粮票，杨耀睇没有告诉方婆子，在内裤上缝了个口袋，自己偷偷攒了下来。 天天揣着钱和票，她心里踏实了许多。 从前想吃，又没钱买的面窝，三分钱一个加半两粮票，她一次性买了两个，还买了一碗馋了很久的热干面。 热干面有两种，一种白一点的卖一角一分钱一碗，加一两粮票；另一种大概是因为面要稍差些，只卖一角，外加一两粮票。 杨耀睇选了一角一分钱的那种。 三分钱两颗的姜糖，六分钱一个的发饼，杨耀睇各买了一点，边看表演边吃。 这是她第一次享受有钱的快乐。 人潮拥挤，杨耀睇刚吃一口的发饼被挤掉了，她很是心疼，打算捡起来，拍掉灰尘后继续吃。 后面的人一直往前挤，杨耀睇还没捡起发饼，就被撞倒在地，手和脚都被踩了，疼的她不停的大叫。 但人流太多了，又夹杂着锣鼓唢呐声，她的叫喊声直接被淹没了。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被踩死了，一双手将她扶起，温声说：“你没事吧？” 杨耀睇觉得这声音真好听，抬头准备道谢，一轮廓分明、气宇轩昂的男人映入眼帘，直击她的心脏。 杨耀睇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一时间竟看呆了。 顾秉钦见杨耀睇半天没反应，以为她伤的很重，正要问她，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张瑶作为顾秉钦的未婚妻，最不愿做的事，就是和她对象上街。 因为每次上街，她对象的容貌，都会引来一些胆大女性的侧目。 杨耀睇的眼神，张瑶太熟悉，一看就是瞧上她对象了。 张瑶在杨耀睇的胳膊上捏了几下，说：“没有骨折，不用去医院，回家休息下就好了。” 杨耀睇渐渐回神，为了和男人多相处一段时间，她低着头，怯怯的问：“你们是谁？我的胳膊好疼，怎么就断定没有骨折？能不能麻烦你们送我去医院瞧瞧？” 张瑶：“我是军医，帮人接过很多骨，有没有骨折，我一摸就知道了，你的伤势并不严重，非要去医院也行，你自己去吧，我和对象还有事。” 张瑶说完，就挽着顾秉钦的手，说：“走吧，别让叔叔他们等急了。” 顾秉钦：“好。”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杨耀睇莫名的伤心难过，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重要的人。 为了不给自己留遗憾，杨耀睇一路跟着顾秉钦和张瑶，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那么好的男同志，如果是她的对象就好了...... 周荣他们走路走累了，坐在一个茶棚休息。 顾秉钦路过茶棚时，看到了王城南，便和他打招呼：“王区长，幸会，陪家人出来玩？” 王城南：“嗯，今天街上热闹，带着家里人出来转转。” 出于礼貌，王城南把顾秉钦介绍给在场的人认识，大家互相拜年。 周荣听着顾秉钦的名字，觉得很熟悉，她身边没有姓顾的亲戚朋友，就回想了一下原书细节，发现这人竟是书里的男主。 不由感慨，缘分太奇妙了。 第188章 你们家是祖传的厚脸皮吗? 躲在远处的杨耀睇，见顾秉钦在和周荣说话，又惊又喜。 这两人竟然认识？ 如果周荣能帮她牵线，那她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杨耀睇就无比兴奋，只有刚才那位男同志才当得起她的丈夫，她一定要把人追到手！ 顾秉钦和大家寒暄了几句，就带着张瑶离开了。 周荣以为她和顾秉钦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玩了一天，和许曼他们分别后，周荣准备带着孩子们回家，在半路上遇到挡路的杨耀睇。 杨耀睇拉着周荣的手，激动的问：“你认识那个很俊的男同志，是吗？告诉我，他的名字和住址，再帮我们牵个线，我想认识他，拜托了！事成后，定有重谢！” 周荣甩开杨耀睇，讥笑道：“你们家是祖传的厚脸皮吗？出门前没照过镜子？ 自己什么德行，心里没数？ 不是那貂蝉，还想配吕布？看见个好看的男人，就想往上黏，你要不要脸？ 给老娘滚开，不然别怪我大年初一给你开张！” 杨耀睇被奚落的无地自容，又不想放弃，哀求道：“我真的很喜欢他，你帮帮我好吗？ 好歹你也做过我的二嫂，我们也算亲戚，等我混好了，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周荣：“喜欢就要不择手段的得到？你这人的心思怎么这样龌龊？再不滚开，我就要动手了。” 杨耀睇摇摇头，表示不放弃，还挤出几滴眼泪，想博取周荣的同情。 周荣看见她这丑人多作怪的样子就来气，将怀里睡着的妮妮递给周桂，抓着杨耀睇的胳膊，就给她来了个过肩摔。 疼的杨耀睇半天不能动弹，等她缓过劲，周荣他们已经走得没影了...... 担心杨耀睇跟踪自己找到长安里，周荣特意绕了一段路，专挑巷子杂乱的地方走，确认她没跟上来，才带着孩子们回家。 初二，沈博航拎着礼物来周家拜年。 年底单位的大会小会一大堆，根本走不开，沈博航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周桂了。 他本想昨天找周桂玩的，周桂说初一要陪家人，拒绝了他。 今天终于见到人了，沈博航恨不得黏到周桂身上。 周桂去哪，他就去哪。 周荣、周彩看着两人的腻歪劲，肚子就撑得慌，担心看多了，中午吃不下饭，她们眼不见为净，跑到楼上去看书。 周家广拉住想陪周桂去厕所的沈博航：“二姐夫，我找你有点事。” 周家的孩子，以前喊沈博航都是喊“沈叔叔”，这声“二姐夫”，让沈博航心花怒放。 “你有什么事？只要二姐夫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周家广握着沈博航的手：“二姐夫真敞亮，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 我没什么事让你帮忙，听说你和我二姐约好了，什么时候学会做家务，她才会考虑嫁给你。 这是一项光荣且伟大的任务，我想知道，你学的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事，沈博航就忧伤，他在做家务方面，好像没什么天分，扫地拖地没问题，洗衣服的话，如果不深究，可以勉强过关。 唯独做饭，怎么学都学不会，浪费了好多食材，目前还是只能把菜煮熟，不能谈口味，他妈没少嫌弃他。 沈博航支支吾吾的说：“那个......还在学习中，快了。” 周家广：“你这样不行啊！我二姐都快20了，别个像她这样大的，孩子都生了，你要是一直学不会，那她不是要等成老姑娘？” 沈博航：“......那怎么办？要不你去帮我做做工作，把标准降低一点？回头我有重谢！” 周家广：“那可不行！你要是学不会做家务，那些活不就落到我二姐身上了吗？我们周家的女儿，绝不能委屈的过日子！ 我以前也是什么都不会，比你还不如，但你瞧我现在，洗衣做饭样样精通，这里面是有诀窍的，没有人指点，靠自己摸索，估计一辈子都学不会。 看在你人这么好的份上，我教你啊！” 沈博航：“真的？那就拜托小弟了，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立马去买！” 周家广：“那些以后再说，你把做饭学会了，早日迎娶我二姐，才是最重要的，来，我先教你择菜、洗菜、切菜。” 等周桂上完厕所回来，就看到沈博航系着围裙，在周家广的使唤下，认真的洗菜、切菜...... 周家广本想让沈博航帮着炒菜，见他拿着盐罐子，往锅里撒完一勺又一勺，忙夺过盐罐子，尝了一口锅里的红菜苔。 哎，家里的咸菜都没这咸。 周家广把锅里的红菜苔都铲出来，扔进泔水桶。 “你赶紧再洗一点菜苔，这要是让我二姐看到了，肯定要说你浪费粮食。” 沈博航一脸歉意的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每次炒菜的时候，都是放盐时把握不好准头。” 周家广：“青菜都是不吃盐的，你要少放，不放也可以，撒点胡椒粉什么的，也能下饭。 你这水平太差了，要多练习，从今天开始，你没事的时候就来家里，我教你不同的菜，怎么放盐。” 沈博航：“行，辛苦小弟了！” 周家广：“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为了你和我二姐的幸福着想。” 厨房外的周桂听了两人的对话，呵呵一笑，转身离开。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没什么好说的。 沈博航那人，也确实需要历练一番...... 下午，沈博航想带周桂去逛街、看电影。 周家广拉着大娃、二娃，说要一起去。 沈博航为了过二人时光，掏出一把钱给他们，让他们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那把钱目测超过了10块，三个孩子直接摇头，不要。 沈博航刚到周家时，给每个孩子发了个红包，里面有2元钱，当时周荣在场，只一个眼神过来，孩子们就自觉的把红包上交了。 沈博航见此，悄悄的向周桂夸赞几个孩子，说他们的家教好。 周桂一看周家广三人，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让沈博航收好钱，直接带着几个孩子去街上，挑选喜欢的玩具和鞭炮。 孩子们得了实惠，不再提看电影的事，和长安里的孩子聚在一起，开心玩乐...... 第189章 我是不是闯祸了? 初三，周桂去沈家拜年。 快到沈家时，碰到了刚扫完厕所的石春红。 石春红看见周桂，心里顿时憋着一团火，想找她打架，又想起自己当初技不如人打输的事，冷哼一声，仰着头离开。 沈博航一直在家门口等周桂，看到人，忙迎上去。 周桂趁机说：“那个石春红，心眼真小，打输了架，不服气，还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沈博航看着石春红的背影，笑道：“你要是她，心眼也不会大。 自那天被你放倒后，她就遵守承诺，天天去扫厕所，厕所里的味道难闻的很，她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臭味，街坊邻居闲的没事干，就给她起了个绰号，叫‘香姑’。 这还不算，因她每天都要扫男厕所，一些胆大的男同志，就故意戏弄她。 石春红扯着大嗓门问里面有没有人，他们都不作声，等石春红进去了，他们就说石春红耍流氓，偷看他们上厕所。 石春红脾气爆，脑子简单，当即就和他们吵架，有时还会动手，一个女同志，和一帮男人打在一起，那场景，你能想象吗？ 我们这里，有几个嘴巴子特别厉害的嬢嬢，什么话经过她们一传播，保证能惊天地泣鬼神！ 在她们的嘴里，石春红不仅偷看男同志上厕所，还同时和几个人处对象，石春红的妈，没少和她们吵架，越吵，流言传的越疯狂。 总之，石春红的名声就这样坏了。 她妈想给她说个好婆家的美梦，也泡汤了。 石春红想回乡下，她妈不肯，母女俩经常吵架，大家没事就去他们家看热闹。” 周桂低着头，愧疚的说：“我是不是闯祸了？” 沈博航：“这关你什么事？！石春红在乡下住了那么多年，养成了一些陋习，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她那性子就不适合待在城里。 她妈非要她留下，还想把她嫁入高门，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早日认清现实，对他们也有好处。 你是不晓得，石春红的妈，找我妈借了好多粮票、油票，至今一张没还，有时还会借钱，同样有借无还的那种。 这样喜欢占便宜的人家，我是半点看不上眼，也就我爸心大，把石叔叔当做好朋友，我妈夹在中间难做人，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长辈的事，周桂不好多说，何况她现在又没嫁入沈家，更不便多言。 “走吧，别让叔叔阿姨久等了。” 沈博航：“嗯！” 周桂来拜年，秦艳华非常高兴，把家里好吃的，全部端上来，摆满了一茶几。 秦艳华做饭时，周桂同样拉着沈博航去帮忙。 秦艳华边做饭，边与周桂闲聊。 问了周父周母的情况后，借着话头，说：“你和博航交往快半年了，各自的秉性都有了解，我相信你们是互相认可对方的。 博航年纪不小了，早日成家，我也好了却一桩心事，等你爸妈来了，我和你沈叔叔上门拜访，把你俩的事定下来，么样？” 周桂低头沉思，没有当即表态。 沈博航以为她不同意，着急的说：“阿桂，我向你保证，一定在你出嫁前，把做饭学会！” 周桂闻言，浅笑道：“等明日我爸妈来了，我和他们商量一下，再定具体时间。” 秦艳华、沈博航听罢，齐齐松了一口气。 秦艳华说：“那你们定好时间，就通知我们。” 周桂：“好。” 送周桂回家后，沈博航就拉着周家广，认真学厨。 他在家也能学，但那样就不能在小舅子面前挣表现了。 讨好小舅子，结婚的时候能省去好多麻烦呢！ 初四，许曼带着陈展宁、陈笑薇来给周荣拜年，两人的行李，她一并带来了。 周家的氛围，能让两个孩子越来越开朗，也能更好的体验普通人的生活，许曼非常支持两孩子住在周家。 许曼单独给了周荣50块钱和十来张粮票，作为两个孩子的生活费。 周荣开玩笑的说：“50块钱，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几个月了，你是想让他们在这长住？” 许曼：“你要是不嫌弃，我不介意啊！” 周荣把钱和票还了回去：“两个孩子喊我一声姨，我还管不得几顿饭了？给钱就生分了，何况我们家的工作，都是你帮忙搞定的，欠的人情还没还呢！” 许曼：“还什么人情啊，太见外了！钱和票你都收着，别推来推去的，两孩子没有其他朋友，你们家，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以后肯定经常来打扰。 展宁最近的饭量大了不少，伙食费，我就出这么多了，万一不够，你这个小姨帮着贴补一点。” 周荣：“小问题！只要他们乐意，可以一直住我家。” 家里床铺有限，陈展宁只能和周家广、大娃他们一起挤着睡，陈笑薇则和周荣、妮妮一块睡。 两孩子表示没问题，说挤挤还暖和。 傍晚时，周父周母他们到了长安里。 周家广多了两个帮手，干活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周父他们刚归置好行李，饭菜就做好了。 周传国、周传泰给周父准备了很多腊货，如腊鱼腊肉、腊野兔野鸡等，以感谢他们对自家孩子的关照。 陈茉莉、周家富明天一早要上班，担心迟到，就没有和周父周母他们回长安里。 周母把带来的腊货分了大半给他们，交代他们休息的时候，就回家吃饭。 晚上，周家广烧了一盘野鸡肉，周父尝了一口，夸赞道：“几天不见，七广的厨艺进步不小啊！” 周家广：“时间不够，要是拿来炖汤，味道更好。” 周母：“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研究的。” 周家广：“大姐说了，干一行爱一行，行行出状元。 还说要用‘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的这种心态面对所有麻烦。 我既然无法逃避干活的命运，不如坦然接受，并把它们做好，还能赢得你们的夸赞，何乐而不为呢？” 周母：“你能想通最好，我们不会害你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周家广：“我知道，多学点本事，以后去找亲生爹娘也容易点。” 众人：“......” 第190章 上门 周桂把秦艳华想上门拜访的事，告诉了周父周母。 两人合计一番后，让沈家初十过来。 沈博航每天都要往周家跑，得知初十就能上门了，乐得他赶紧回家准备上门礼...... 初八，周家风、周家福他们到周荣家暂住一晚，明天回工地。 周传祥和周家顺带着妻儿，直接住到了罗秋月家租的房子里。 周传祥把自己的两个妻弟也带来了，还带了三个堂兄弟家的孩子，打算让他们去工地帮工。 迁户口的事，大家暂时不考虑。 因为周传祥告诉他们，一个户口要500块，这是单个人的价格，要是全家迁，按人头收费。 大家舍不得这笔钱，也没钱迁户口，打算来江城赚笔钱，就回乡下盖房子，娶媳妇。 田里的收入太低了，周家湾的其他人，也想跟着进城。 过年期间没少巴结周父周母和周传祥，家里做的吃食，不停地往他们手里塞。 周传祥说工地目前要不了那么多人，等开工后，他和工头套套近乎，要是扩招，就往村里写信。 周父周母也说会帮着留意，要是有新工地开工，就去打听一下，要是能弄到名额，就通知大家。 周传义告诉周父和周传祥，在弄名额时，如果需要送礼，花销由去上工的那些人承担，不会让他们吃亏...... 刚搬到罗家，柴米油盐还没有准备好，不便开火，周传祥只能到周荣家吃饭。 他不想白吃周荣家的，和妻子熊秋菊商量后，把从家里带来的母鸡，拎了一只过去。 还送了十来个鸡蛋，及家里过年时准备的一些腊货，希望周荣他们以后能关照下自己的三个孩子。 跟着周传祥进城的那几个周家兄弟，也给周荣家送了些腊货。 沈小梅给周荣送了一只鸡，十几个鸡蛋，感谢她对周家顺的照顾。 周荣不想要，周传祥说：“收着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乡下现在改了政策，要求每家每年上交两只任务鸡，一头任务猪，粮食自家出。 家里的口粮有限，你五婶不敢养多，除掉上面要求的任务，家里就养了8只鸡，死了三只，过年的时候炖了两只，剩下的三只我们都带来了。 打算十五那天，给香香甜甜他们炖了，不然我会多送几只给你。” 沈小梅说：“担心口粮不够吃，我家也不敢多养，剩下的几只鸡都带了，打算到集市上卖了换点钱，我见三婶这放了个鸡笼，城里也能养鸡？” 周荣：“城里目前没有规定不让养鸡，要看你们的房东答不答应，” 沈小梅：“那我等下去问问，要是可以养，我那几只鸡就不卖了，养着下蛋，也能省点买菜钱。” 熊秋菊：“要是房东答应了，那两只鸡我也养着，这样三个孩子每天都能有蛋吃了。” 对于熊秋菊、沈小梅想养鸡的要求，罗秋月答应了，但不能散养，只能关在鸡笼里，免得家里到处都是鸡粑粑...... 初十上午，沈春恒、秦艳华、沈博航及沈家专门请的媒婆王喜红，推着两自行车上门礼，到周家拜访。 自他们进入长安里，就引来一众的侧目。 六斤肉（一刀切的）、六条鱼（带麟的）、六瓶酒、六条烟、六盒点心、六扎用红线扎起来的粉丝。 这些上门礼，让街坊邻居啧啧称赞，都在那议论沈家什么来头，竟给这么重的礼，光那六条新华烟，就得不少钱呢！ 大家都羡慕周家好运，结了个好亲家...... 别说街坊邻居了，周家人看到沈家的上门礼，也被惊到了。 周桂悄声问沈博航：“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沈博航：“我妈说了，你这般优秀，必须用最好的礼，才配得上你。” 周桂：“......那也不用这么多呀！” 沈博航：“没事的，我家不差这点钱，等下商谈彩礼的时候，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不用客气，我爸妈有钱。” 周桂：“......” 周桂不想理沈博航那个缺心眼的货，也不好意思在客厅里待着，就去厨房帮忙做饭。 媒婆王喜红把沈博航夸的天花乱坠，绝世无双，好像不和他结婚，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秦艳华听的有点臊得慌，主动切开话题。 “阿桂妈妈，我家博航是家里的老幺，小时候被我们娇惯着长大的，有很多缺点，希望你们多担待。” 周母：“秦老师过谦了，博航那孩子挺好的，一看就是秦老师和博航他爸精心栽培过的，我家四桂能认识他，是福气。” 秦艳华：“不！不！是博航幸运的认识了阿桂，才让他变得那么好。你和阿桂她爸才是真正的育子有方，瞧你们家孩子，个个出类拔萃，品行兼优。” 这番夸赞，秦艳华是发自内心的，自家儿子什么德行，她太清楚了，认识周桂后，才慢慢转变。 周家的儿子，目前不知秉性如何，但女儿，绝对没话说。 两家结亲，相当于她家的差等生配人家的优等生，她能不高兴和重视吗？！ 周母笑道：“我和孩子他爸没什么文化，教育孩子，只要求他们做人做事都要脚踏实地，谈不上育子有方。” 秦艳华：“能做到这个就很了不起了！两孩子志趣相投，心意相通，算是天赐良缘，他们也到了婚配年纪，不如早日把他们的婚事办了？” 周母：“四桂9月份满20岁，我们家闺女比儿子更招人疼，我和她爸想让她20岁后出嫁，这样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嫁妆。” 秦艳华：“我们可以把婚期定在10月份，我们家愿意出一辆自行车、一块手表、一台缝纫机，200块钱的彩礼，你们要是觉得不够，我们再商量。 阿桂的嫁妆，你们随意，两孩子结婚，生活物品那些，我们都会准备好。” 秦艳华说的彩礼，再次把周母惊到了，她没想到沈家这样大方。 周母和周父小声商量了下，并翻看了日历，说：“我们家对彩礼没有要求，只盼着两个孩子过的好，和和美美的，其他方面，都可以马虎。 10月28日是星期天，也适合嫁娶，要不暂时把婚期定在这一天？” 只要能把婚期定下，秦艳华哪有不答应的？ 一直紧张坐那的沈博航，得知10月28号就能娶周桂了，乐得一个劲的傻笑...... 第191章 加工碎布头 午饭是周荣三姐妹准备的，周家广和陈展宁他们帮着择菜、烧火。 吃饭时，沈春恒一改沉默寡言，拉着周父边喝酒边聊农村的一些事。 两人聊的很投机，很快就称兄道弟了。 沈博航还以为他爸今天会掉链子，没想到深藏不露，这么快就搞定未来老亲爷。 不愧是老爸！ 按照规矩，沈家离开前，周家要将礼品返还给沈家一些，每种两份或四份。 俗话说闺女是娘身上的肉，是舍不得给别人的，沈家带来的那6斤肉，周母留下了，其余的，全部返了四份给沈家，还给了沈博航一个66元的红包。 沈博航转手就把这个红包给了周桂，说是之前说好了，家里的钱财由她保管。 大家见了，都夸沈博航是个好男人，会疼媳妇，也打趣周桂，说她这么快就当家做主了。 周桂的脸颊，一阵红过一阵...... 两人亲事定下后，沈博航只要单位不忙，就往周家跑，和周家广认真学厨，顺便在周家人面前刷好感。 万一厨艺没学会，也能多几个人帮他说好话，免得婚期泡汤了...... 周香、周甜同样读了几年私塾，两人年纪小，独自去上夜校，周传祥不放心，在周荣的建议下，去办购粮证的时候，给居委会的陶芬送了点礼，拿到了初中的推荐信。 直接让姐妹俩从初一开始读起，毕业后，算是个正经学历，读中专或高中都可以。 周荣把自己从学校弄来的小学课本，借给了周香、周甜，让他们在家自学，不懂的，可以来问她。 沈小梅心疼周家顺一个人赚钱辛苦，也不想在家吃闲饭，天天背着儿子铁蛋，上街找工作。 本想把铁蛋交给周家慈的媳妇万春苗照看一下，但铁蛋和石头不知道怎么搞的，八字不合，在一起就打架，且不把对方打哭不罢手。 周母要照看周庆宏和妮妮，还要忙刺绣，沈小梅不想打扰，只能带着铁蛋去找工作。 现在城里工作稀缺，身强力壮的都不一定能找到工作，何况她带着个孩子？ 没有单位要她。 沈小梅为此愁眉苦脸了好几天。 周母把她的情况告诉了周荣，小声说：“小梅也是个可怜孩子，自小家里穷，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进城后，生怕拖累了家顺，天天出去找活。 我让她把铁蛋放我这，她不想麻烦我，非要带着孩子一起去找工作，她那个样子，哪个老板敢要？ 你要是有门路，就帮帮她吧，她和家顺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以后定会念着你的好。” 周荣想了想，问：“她会针线活吗？” 周母：“乡下人谁不会针线活呀？家顺和铁蛋身上的衣服，都是小梅自己做的。 宋老板的刺绣店，最近单子接的少，不然我就让她和我一起做刺绣了。” 周荣：“我明天去店里，和许曼沟通一下，再答复。” 周母：“好，万一不方便就算了，许曼帮了我们太多，我不想给她惹麻烦。” 周荣：“我心里有数，不会让她为难的。” 周母：“那就好。” 周荣的空间，上次升级后，可以上网了，但是网费超级贵，一分钟10块钱，直接从账户余额里扣除。 周荣忍痛，在网上找了些适合碎布头制作的手工艺品，并用手机把它们快速拍下来。 因为下载用的是2g网速，太慢了，周荣不想浪费钱...... 第二天上班时，周荣拿着自己草绘的几张图，和许曼商量，想把库房里的碎布头利用起来。 服装店和布店以前的碎布头，要么扔了，要么给店员拿回家，公私合营后，店里所有的物料都属于国家的，私人不准动用，全部堆到了库房。 许曼看了周荣的草图，笑道：“你的脑子就是好使，连这个都会！能废物利用，这是好事，我支持你。” 周荣：“店里的人员已经饱和了，我打算招些临时工来完成这些小物件的制作。 我们按件支付酬劳，每样5分到1角钱，出售的价格，翻一到两倍，因是碎布头制作的，我们不收布票，怎么样？” 许曼：“可以呀，这标准很公道，就这么定吧。” 周荣下班后，找到沈小梅，说：“我们服装店有些碎布头，想把它们利用起来，做一些发箍、头花、靠垫、坐垫、抱枕、布娃娃、手提包等。 裁缝师傅和店员都有各自的工作职责，没有精力加工这些碎布头，你要是愿意，可以做我们店里的临时工，我们按件支付酬劳。 发箍、头花，5分钱一个的加工费，靠垫、坐垫、抱枕、都是8分钱一个，布娃娃、手提包，一角钱一个，按天结算，图样和原料，店里提供。 你要是愿意，明天去店里领材料，可以拿回家做，也可以直接在铺子的后院加工，如果拿回家，东西不能损坏和遗失，否则要赔偿，以后也不再合作。” 沈小梅不知道周荣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样啊，想着凭她的手脚，只要干快点，一个月挣个十来块钱，肯定没问题，欣然答应。 万春苗得知后，也想帮着加工，为家里挣点伙食费，周荣同意了。 这是一个拉人缘的好机会，周荣不仅找了沈小梅、万春苗帮忙加工碎布头，还让周母去找长安里那些没工作、又会针线活、且没有得罪过他们家的妇人，有没有感兴趣的。 薪资标准及合作条件，周荣都让周母帮着转述。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大家哪有不答应的？ 纷纷给周母道谢，说家里以后遇到事了，随时招呼她们一声...... 国家正在执行“一五计划”，工业、农业、交通、民生等都有了大幅改善，工资与前几年相比，有不同程度的提高，收入增加，消费能力自然也跟着增长。 沈小梅她们加工出来的小物件，在店里很受欢迎。 姑娘们对发箍、头花爱不释手，每个来买布或衣服的人，在店员的鼓动下，都会带1-2个发箍或头花回家。 布娃娃也广受欢迎，精巧灵动的样子，别说小孩喜欢了，连许曼都买了两个回家，给了一个陈笑薇，她自己留一个，没事的时候就摆弄一下。 周荣送了一个布娃娃给妮妮，从此后，她就抱着娃娃不撒手了，天天对着娃娃说话，讲故事...... 第192章 我发现就没你办不到的事 各区每年都会评比先进单位和个人，不仅开会表扬，还会发奖状和锦旗。 虽说公私合营后，都是国家控股，但同行间，也是有竞争的。 其他铺子见头花、布娃娃等小物件卖的好，为了争先进，也跟着效仿，但他们的花样不够新，生意始终不如周荣他们的铺子。 周荣早就料到会有人抄袭，所以她每隔一段时间就推出新图样，以保持绝对竞争力。 库房里的碎布头数量有限，不到半个月就快用完了，周荣想从区里的服装厂弄些货来。 不料服装厂的公方经理，看她是个女同志，模样又年轻，不愿卖面子，说厂里的碎布头另有他用，拒绝了她。 周荣也不气恼，直接去找街道办主任，说她想为组织解决点民生问题，多安排几个工作岗位，并把残缺物料合理利用起来，但她能力单薄，希望主任大力支持她。 周荣带了几个样品给主任看，说街坊邻居现在热情高涨，用碎布头加工出来的物品也深受大家喜欢，可惜原料不够，区里的服装厂又不愿配合。 主任听出了周荣的意图，拿着样品看了又看，觉得周荣办的这个事，是好事，也是小事，就让下面的一个干事负责。 周荣等了三天，都没有得到答复，就天天去主任的办公室喝茶。 主任看见周荣这副样子，有点头大，找那名干事了解情况。 干事说对方架子大得很，借口工作忙或要开会什么的，压根不见他。 主任无奈，只好陪着周荣专程跑了一趟服装厂，希望厂长多多支持周荣的工作，为区里创造更多效益。 主任的面子，厂长还是要给的，向周荣承诺，库房的碎布头，以后随她挑。 周荣可不信这种老油条会说话算数，服装厂有专门运货的拖拉机，她当即拉着主任和厂长去调了三辆拖拉机，把库房里的碎布头全部拉走了。 为了能去其他区的服装厂弄到碎布头，周荣找主任要了一个街道办干事的工作证，说是为了洽谈业务方便，也为了更好的推进组织的“一五计划”。 主任琢磨了一下，给周荣办了。 他发现，周荣就是个滚刀肉，要是不给办，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拉着自己辗转于各个服装厂，到时候他主任的工作就不用干了，去当联络员得了！ 何况王区长暗示过他，要关照布店和服装店，于情于理，他都要满足周荣的要求...... 街道办干事的工作证，可比服装店经理的名头好用多了。 周荣利用这个工作证，把江城几个服装厂都跑了一遍，拉了不少碎布头回来，并和他们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 自己主管的两个铺子，消耗不了那么多头花、布娃娃等，周荣就找城里的一些服装店、布店、供销社合作，每样物品在成本价的基础上加价3-5分钱卖给他们。 一些生意不好的铺子或冷门行业，政府为了帮扶他们，采取的是代加工及统购统销或配额生产的政策，大家对周荣的提议，并不感到意外和排斥，反而大力支持。 公方经理见了周荣的工作证后，同意了合作，让她定时给店里送货就行了。 周荣将这些店的地址一一记下，回去后就安排店员给他们配货。 许曼正担心加工的头花、布娃娃等数量太多了，卖不出去，没想到周荣就拓展了销售渠道。 她对周荣连竖大拇指：“你这脑瓜子里装的是什么呀，我发现就没你办不到的事。” 周荣笑道：“都是无奈之举，要是可以，我也希望什么心都不用操，但亲戚一场，又天天和街坊邻居们打交道，我家不愁吃喝，别人揭不开锅，迟早出问题。” 许曼：“你说的对，不患寡而患不均，只有大家都吃喝不愁，日子才能安稳。” “一五计划”期间，国家经济快速发展，政策也相对宽松，周荣希望在能赚钱的时候，带着大家多赚点钱。 钱能解决普通家庭99%的矛盾，手里有钱，大家的日子会和谐很多，就不会拘泥于小事，她和家人才会有太平生活...... 沈小梅手脚利索，加工的布娃娃多，一个月下来，挣了21.78元，乐得她手舞足蹈，抱着铁蛋亲了又亲，特意买了两斤糖果感谢周荣。 万春苗挣了19.55元，她对这个金额很满意，不用风吹日晒，还照顾了孩子，这笔收入，对她来说，简直是意外惊喜，她也买了些点心送给周荣。 长安里的其他妇人，也多多少少的挣了些钱，大家无不感激周荣和周母，把自家做的吃食送给她们。 蓑衣萝卜、咸蛋、麻花、油果等，只要自家有的，都给周家送了点，希望以后再有好事，继续关照他们...... 沈小梅赚到了钱，想让周家湾的几个嫂子一块来加工碎布头，但给家里写信之前，她先征求周荣的同意。 孙红她们不敢进城，就是担心在城里找不到工作，开销大，靠自家男人的工资养不活全家。 周荣得知原委后，说：“大家户口都迁进城了，趁着政策还算宽松，应该尽早进城，就是住房方面比较麻烦，晚点我去打听一下，看谁家还有房子出租。” 沈小梅：“好的，谢谢！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周荣：“自家人，不必客气。” 长安里有40几栋楼，石库门那没见贴有招租的单子，靠自己去打听住房消息，没个几天搞不定，周荣便问一位帮着加工碎布头的王嬢嬢，知不知道哪里有空房出租。 王嬢嬢：“我住的那栋楼，没有空房，但我的一个好姐妹，她住的那栋楼，好像有房子要出租，你要租几间。” 周荣盘算了一下，说：“估计要六间。” 王嬢嬢：“我帮你去问问，你先回去吃饭，等吃完饭，差不多就有消息了，确认好了，我去找你。” 周荣：“谢谢王嬢嬢。” 王嬢嬢：“这有么斯好谢的，举手之劳的事，我们还要感谢你为我们找到了活呢！ 我以前都是靠儿子的工资过日子，这个月自己挣了近20块钱，我家老头子对我客气得不行，他以前都不做饭的，现在让他烧火，他都不敢犟嘴。 嬢嬢能在家里雄起，可是沾了你的光哦！” 周荣笑道：“嬢嬢心灵手巧，一手针线活做的出神入化，那些钱，是你凭借自己的技艺换来的，是你应得的酬劳。” 王嬢嬢：“我就喜欢和你们这样的文化人说话，听的真舒服，你要找房子的事，包我身上！” 周荣：“行。” 第193章 她就知道，曹家不是一个好归处 王嬢嬢往姐妹团里一吆喝，说周荣要找房子，大家立马行动，扩散自己的圈子打听。 周荣刚吃完晚饭，王嬢嬢就来找她，说六间房已经找好了，随时可以去看房和入住，租金在3角到5角钱不等，依据房子大小而定。 周荣带着沈小梅、周母一起去看了房子，每间房都收拾的很干净，三人很满意。 周荣让沈小梅把这些情况在信里告诉孙红她们，要不要现在进城，及哪家租哪间房，由她们自己决定...... 孙红她们收到沈小梅的信后，惊喜若狂，将家里安顿好，就收拾行李，带着孩子进城了。 周家湾的乡亲们，再次羡慕。 为了感谢周荣，每家都给她带了些土特产，鸡、蛋、野菜、腊货等，全都有。 周荣帮忙找的房子，孙红她们很满意，家里孩子多的，就租大房子，孩子少的，就租小的。 大家都会手工活，先帮着加工碎布头，待日后有了其他出路，再做打算。 周荣表示没问题，“跃进”后，经济受挫，又逢三年灾害，百姓的消费水平大幅下降，头花、布娃娃等在那时就属于“奢侈品”了，远没有一顿饭来的实在，需求量会锐减。 加工碎布头，周荣也没打算长期做，只想让大家赚点闲钱。 要想在城里安稳下来，且避开下乡，还是需要一份稳定工作的。 不出意外，今年还会有几个大厂开建，到时想想办法，应能弄到一些招工名额...... 孙红他们都进城了，用一个大户头，不方便办购粮证及买粮，商量后，进行了分户。 周家风他们找单位开了工作证明，加上陶芬提供的居委会居住证明，大家的分户办的很顺利，没有额外花钱。 孩子们也去学校插班上课。 大家渐渐融入城市生活...... 56年3月28日，是杨耀睇出嫁的日子。 过年期间，她在江对岸找了好几天，都没有碰到顾秉钦，也没有看到周荣的身影，伤心了好久。 元宵节那天，杨晋林去他爹娘那吃饭。 杨耀睇重燃希望，想让杨晋林帮她找人，但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说是一个很高很俊的男人，那个人就是她想要的丈夫。 杨晋林以为她疯了，差点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方婆子也嘲笑杨耀睇想男人想疯了，过了元宵节，就找曹家商议婚期。 曹家被杨开运、方婆子吹牛皮的话，美到了，想早日和杨晋林攀上关系，就把婚期定在了3月28日。 方婆子要的彩礼，曹家如数送来了。 喜得方婆子和杨开运一连乐呵了几天。 杨耀睇说她不想嫁去曹家，但她的反抗没用，杨开运、方婆子不仅把她臭骂了一顿，还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外出，生怕她偷偷跑了。 杨耀睇的工作，方婆子本想去请一个月的长假，餐馆那边不批，说店里的人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杨耀睇不上班，她的工作就没人干了。 非要请长假，只能辞退，店里再招其他人。 方婆子想着，一个月10块钱的工作，她儿子分分钟就能为杨耀睇找到，要求餐馆结算未发的工资，她闺女以后不来上班了。 直到结算工资，方婆子才知道杨耀睇的工资涨了，却瞒着家里不说，气得她回去后就打了杨耀睇一顿，并要求杨耀睇把私藏的工资交出来。 杨耀睇说她都花了，方婆子不信，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扒下来检查，在内裤的口袋里找到了2块3角5分钱。 气得方婆子又把杨耀睇打了一顿，说她敢乱花钱，欠收拾。 杨耀睇被打的嗷嗷大叫，家里的人，没有一个帮她，直到方婆子打累了，才停手。 方婆子叉着腰，咬牙切齿的说：“要不是看你快出嫁了，老娘非剥了你一层皮！竟敢偷藏钱财，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给老娘老实在家待着，再敢惹出乱子，老娘打死你！” 杨耀睇不想被打，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着出嫁...... 3月26日，曹智带杨耀睇去领结婚证。 民政科的人问杨耀睇是否自愿嫁给曹智时，她久久不回应。 曹智小声威胁道：“你要是悔婚，我家送去的彩礼，要一分不少的退回来，还要赔偿我家的损失，不然我们就去你家和你二哥的单位闹。” 杨耀睇听罢，乖乖点点，告诉民政科的同志，她愿意嫁给曹智。 彩礼落入爹娘的口袋，绝没有退回来的道理，她要是敢不嫁，定会被打死。 如果逃跑，又能去哪呢？ 去曹家装可怜一点，应该能混点安稳日子过吧？ 杨家在城里没有其他亲戚，本想借此机会邀请冯家人到场撑面子，这也是曹家要求的，说他们还没见过区长，要是结婚那天能见一见冯区长，这辈子都值了，也不枉他们付那么多彩礼。 杨晋林不敢自己去请人，就让冯巧兰去说服她爸妈。 冯巧兰回家提了一嘴，被李桂芝拒绝后，就不再多言。 杨耀睇出嫁那日是星期三，王铁生、王新萍要上学，只冯巧兰带着四妮和杨晋林一起参加了婚礼。 杨耀睇在杨家这边的婚礼很简单，给杨开运、方婆子磕了三个头，杨晋森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就算了事。 方婆子只给了杨耀睇一身新衣，曹家送来的彩礼，一样没给她带走，也没给压箱底的钱。 曹智接亲时，见只有杨耀睇光溜溜的一个人跟着自己走，且冯家的大人物一个没出现，心里很不爽。 但大喜的日子，他没有发作，打算回家后让他妈来处理这事。 曹家摆了几桌酒，曹母孔芙蓉不想在亲戚面前丢面子，听了曹智的汇报后，什么都没说。 等送走了亲朋好友，孔芙蓉把杨耀睇喊到自己房里，直言不讳的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曹家人了，你要一心向着曹家才行，曹家好，你才有好日子过，明白吗？” 杨耀睇轻轻点头，小声说：“明白。” 孔芙蓉：“小智是长子，责任重大，他成家了，不能不管下面的弟弟妹妹，你家要的那些彩礼，是我们借遍了亲戚六眷才凑齐的，你既然嫁入曹家，就要跟着一起还这些钱。 从今日起，你上班的工资，都要上交，由我统一保管和支配，我们要尽早还清家里的债务，不然亲戚们会笑话我们的，以后再去借钱，也难以借到。” 杨耀睇闻言，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就知道，曹家不是一个好归处。 嫁来第一天，就要上交工资，还要帮着还债，这日子还有盼头吗？ 第194章 竟然还有比他们更不要脸的人? 孔芙蓉见杨耀睇不回应，不悦的说：“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杨耀睇怯怯的说：“听见了，只是我出嫁前，我娘擅自把我的工作辞了，我现在没工作，没有工资可以交。” 孔芙蓉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你的工作没有了？” 杨耀睇：“嗯，我娘把工资都结走了，没有给我，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孔芙蓉气哼哼的说：“你妈真是茶壶里下汤圆，只进不出！就没见过比她还抠门的人！ 不给嫁妆就算了，还把你的工资扣了，连工作也给你辞了，她是见不得我们曹家好吗？ 我不管，你要尽快找到工作，我们家可不养闲人！除了你的工作，家里的其他人，也要安排一下。 小勇和你爸都是临时工，工作辛苦，工资还低，你去找你二哥，想办法给他们转正，要是能换到别的好单位，更好。 大莲、小莲的年纪也不小了，可以出去上班赚钱了，让你二哥一起安排了吧。 还有个急事，需要你二哥帮着处理，小智的舅舅和人打架，被关进局子了，你二哥是当官的，又是区长的女婿，捞个人很容易，让他去公安局打声招呼吧。” 杨耀睇震惊的不知所以，曹家竟然还有这么多烂摊子？！ 见杨耀睇又在那发呆，孔芙蓉大吼一声：“傻愣着干嘛？我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杨耀睇吓得一激灵，懦懦的说；“娘，这事我做不了主，你们自己去找我二哥说吧。” 孔芙蓉：“他是你亲哥，你连这点面子都没有？还有，都嫁到城里了，就不要爹啊娘啊的喊着，像个乡巴佬一样，以后就喊爸妈了。” 杨耀睇：“是。” 孔芙蓉：“我刚才和你说的那几件事，你三朝回门的时候，记得办好。” 杨耀睇心想，以她的家庭地位，那些棘手的事，哪能办啊？ 担心说了她和杨晋林关系不好，会被曹家看不起，引来更多的欺凌，杨耀睇琢磨一番后，说：“我二哥为人正直，是清官，他总是以工作和百姓为重，从不偏袒家人。 我之前在一个餐馆上班，每月只有10块钱的工资，想让他帮忙换个工作，他为了不破坏组织纪律，没有答应。 我大哥大嫂他们在家里做零工，也是因为二哥和冯区长不想坏了规矩，没给他们找工作，你们的要求，估计难以办到。” 杨开运、方婆子为了充面子，在与曹家议亲时，被问到家里人的工作问题，两人说他们是区长的亲家，家里不缺吃喝，所以杨晋森和金梅没有去上班。 杨耀睇为了锻炼自己，才找了一个服装厂的工作。 曹家与杨家结亲，绝对是用小虾钓鲤鱼，占了大便宜！ 孔芙蓉当时旁敲侧击的问方婆子，两家结为亲家后，能不能帮忙落实下自家的工作问题。 家里的兄弟被人冤枉，抓进了公安局，杨家能否去打个招呼，把人弄出来或减刑什么的。 方婆子一心只想着彩礼，闭着眼睛说，小意思。 孔芙蓉大喜过望，只要攀上杨家和冯家的关系，他们家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乐得她当即敲定了两家的婚事。 方婆子要的彩礼，她也没有讨价还价。 回家后，就到处借钱借粮，以便早日迎娶杨耀睇。 但现在，她听到了什么？ 杨耀睇之前是在餐馆里上班，一个月才10块钱？！ 杨家大哥大嫂不是因为家里吃喝不愁，而是找不到工作，才待在家里的？ 孔芙蓉觉得自己被骗了，怒不可遏，咆哮道：“你们家竟敢骗我？说什么是区长的亲家，要什么有什么，大家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合着是骗人的？！ 这事，我和你们没完！ 明天我就去找你爸妈问清楚，工作和我弟弟的事要是不能办好，我就把你退回去，我家给的彩礼也要分文不少的还回来！” 杨开运和方婆子吹牛的事，没有告诉杨耀睇，她见孔芙蓉的反应如此大，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不想被骂，杨耀睇低着头，缩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曹智在外面听见了他妈和杨耀睇的对话，也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杨耀睇相貌平平，总是愁眉苦脸，看着就影响心情，要让他自己挑媳妇，他是一百个瞧不上的。 但妈说杨耀睇有一个厉害的哥哥，是当官的，哥哥还是区长的女婿，只要娶了杨耀睇，他也和当官的沾亲带故了。 换个好工作，或去政府里谋个小官，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否则，他才不会这么听话的结婚...... 一想到自己娶了个丑媳妇不说，事业上也得不到帮助，曹智就火冒三丈，冲进房里，愤怒的说：“妈，不用等到明天，我们现在就去杨家退亲！ 这女人我看着就来气，和她一天都过不下去！” 发了一通火，孔芙蓉的怒气消散了一点，人也渐渐冷静下来，看着窗外三五成群坐在一起闲聊的街坊邻居，说：“杨家不要脸，我们曹家不能不要脸。 今天是你结婚的大喜日子，邻居们都在议论我们结了个好亲家，要是现在去杨家，不论结果怎么样，我们都是被人嘲笑的对象。 明天早上早点出门，避开大家，我们一起去杨家讨公道。” 曹智：“好！” 晚上，曹智不让杨耀睇进婚房，曹家其他人也不待见她，她只好在客厅趴着睡了一晚...... 翌日一早，曹父曹鹏飞、孔芙蓉和曹智，带着鼻塞严重的杨耀睇回杨家。 方婆子得了一大笔彩礼，心里高兴，特意上街买了油条、面窝和包子回家过早。 早饭还没吃完，曹家人就来了。 方婆子不解的问：“不是明天才回门吗？你们今天来干嘛？还是全家一起来，我们那可没有这种礼数。” 杨开运也讥笑道：“都说城里人规矩多，最讲礼貌，我看不见得。” 孔芙蓉看着满桌子的早点，没有接两人的话茬，冷笑道：“亲家的伙食不错嘛，正好我们还没吃早饭呢，先吃完饭再谈事吧。” 孔芙蓉使了个眼神，曹鹏飞和曹智就自己坐上桌，拿着面窝、包子开始吃，丝毫不客气。 杨开运、方婆子看呆了，竟然还有比他们更不要脸的人？ 第195章 我孔芙蓉的便宜，不是你们想占就能占的! 曹家人的神色很不好，像有人欠了他们几万块钱似的。 杨开运、方婆子隐约感到会有大事发生，不想火上浇油，两人没有制止曹家人擅自吃早餐。 方婆子还皮笑肉不笑的问曹家人够不够吃，要不要再添点稀饭。 孔芙蓉将跟前的碗推给方婆子：“有劳亲家了。” 方婆子：“......” 曹智也不客气的说：“妈，这点包子不够，你再去买点来，记得买肉包子，我不爱吃馒头。” 曹鹏飞：“给我带碗热干面，牛肉粉也行，加点辣椒，不要醋，再买两个鸡冠饺，谢了。” 杨家众人：“......” 见方婆子他们都不动，孔芙蓉冷笑道：“上门就是客，一顿早餐都舍不得？ 你们家收了我家那么多彩礼，一个嫁妆都没让杨耀睇带走，我要是出去吆喝一圈，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们！” 杨开运磕了磕自己的烟袋子，冷着脸说：“去买吧。” 方婆子只好给金梅5角钱和几张粮票，让她按照曹家的要求去买早餐...... 等尴尬的吃完早饭，孔芙蓉开门见山的说：“两孩子订婚的时候，你们家说了，可以帮小智换个好工作。 我家老二和小智他爸的工作也能转正，我两个女儿想出去上班，分分钟能安排。 我那个被冤枉抓进公安局的弟弟，你们也能去打招呼，让他尽早出来。 我们今天到访，就是想让亲家兑现承诺的。” 方婆子忽闪着眼睛，说：“有这事？” 杨开运：“我们什么时候给了这些承诺，我怎么不记得？ 现在城里的工作那么紧俏，有个临时工就不错了，你们哪能挑三拣四的，这不是给组织添麻烦吗？ 还有你那个弟弟，那是犯了事的人，公安抓他，是秉公执法，要是说放就放，让那些被害人怎么想？” 孔芙蓉气得脸色铁青，咬着牙说：“看来你们是不想认账了，这种不要脸的亲家，我们也不想来往。 你家闺女，我们送回来了，我家的彩礼，麻烦如数退还。” 方婆子像听了个笑话，呵呵笑了几声，说：“你也40好几的人了，怎么说起话来像个傻子？ 我家耀睇都嫁到你家了，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哪里有退回来的道理？” 曹智气愤的说：“你家欺骗我们在先，我家怎么就不能退婚了？” 方婆子瞥了曹智一眼，冷笑道：“我家骗你们什么了？有白纸黑字的证据吗？ 退婚？亏你想的出来！ 假如你爹现在不要你娘了，你外公家会接受你娘被抛弃？ 退一步说，你外公认下了你娘，你娘还能像个黄花大闺女一样嫁到好人家？二手货和一手货，区别大着呢！” 曹智气哼哼的说：“我可没碰杨耀睇一下，不影响你们再把她卖个高价。” 在城里待的这两年，方婆子经常和街坊邻居吵架，一开始嘴笨吵不过，失败的次数多了，就积攒了些经验，何况杨晋林又提前指导过。 针对曹智的话，方婆子翻个白眼：“你说没碰就没碰？她昨天可是在鞭炮声中被你牵走的，邻居们都看见了！ 再说了，你俩领了结婚证，耀睇昨晚又在你家过了一夜，你想不认账？门都没有！ 就你这样，我要是去妇联告你，说你耍流氓，欺负了女同志又不想负责，一告一个准，你准备去吃牢房吧！” 孔芙蓉气急，说：“你们家要是这样不要脸，我们就去你儿子的单位闹，我就不信，他的领导不管。” 昨天，杨开运在吃饭时，把曹家的情况简单告诉了杨晋林。 杨晋林当时就感觉他爹娘又给他惹了个大麻烦，但杨耀睇和曹智已经领了结婚证，他说再多都无用。 为了防止曹家闹事，杨晋林给杨开运、方婆子支招，如果曹家上门，什么问题，如何回答，全部告诉两人，并现场考校，以防他们答错。 不然两人哪能游刃有余的应付孔芙蓉？ 孔芙蓉的话，杨晋林早就料到了，回想儿子给的参考答案，杨开运说：“我们是正经嫁女儿，一切流程都是合法的，你们要是不讲道理去闹事，就去闹吧。 你们自己没本事，想走捷径找到好工作，对那些辛勤劳动的人公平吗？ 尤其是你那个犯事的弟弟，要是人人都走后门，把关进去的人擅自放出来，这世界不就乱套了吗？还有公平正义可言吗？ 政府的人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都是实事求是、秉公执法，你们敢去闹事，肯定落得一个寻事罪，然后被抓去公安局关起来。” 孔芙蓉指着杨开运，颤声说：“你们好得很！竟然无赖到这种程度！我孔芙蓉的便宜，可不是你们想占就能占的！ 你们要么退了我家的彩礼，要么搞定我家的工作，再去公安局把我弟弟捞出来，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家门口，让街坊邻居们看看，你们是怎么丧尽天良的欺骗我家钱财！” 方婆子半点不信孔芙蓉会真的去撞墙，讥笑道：“你的这种小把戏，我在乡下见多了，一把年纪的，动不动就拿死威胁别人，我们可不吃这一套，你要撞就撞吧。 谁家嫁女儿不收彩礼？ 我们养了耀睇十八年，她要出嫁，我们收点彩礼天经地义，也是按规矩办事。 你当初出嫁的时候，你爹娘没找曹家要彩礼？等你两人女儿出嫁，你会不收彩礼？怕是比我要的还多！ 何况彩礼是我们之前谈好的，是你情我愿的，我们家又没拿刀逼着你们娶耀睇。 她已经嫁到曹家，你们现在占了她便宜，又想反悔，拿回彩礼，这道理到哪都说不通！” 孔芙蓉知道自己狡辩不过方婆子，为了挽回点损失，并逼迫杨家妥协，她转身就往门外跑。 冲着路过的人，大喊道：“杨家仗着家里有当官的，诓骗我家钱财不认账，逼的我家活不下去，今天，我就撞死在杨家大门口，生前不能讨回公道，死后化作厉鬼，我也要找他们报仇！” 孔芙蓉说完，就一头撞向杨家的墙壁，额头被磕破，鲜血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孔芙蓉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第196章 今天这事怨不得别人，只怪你们太蠢! 杨开运、方婆子没想到孔芙蓉会来真的，吓得他们呆呆的站在那，半天不知作何反应。 曹智冲过去，摇晃着孔芙蓉，焦急的大喊：“妈！你快醒醒，别吓我啊！” 曹鹏飞上前查看了下孔芙蓉的伤势，见只额角破了点口子，呼吸正常，他悄悄松了口气。 相伴多年，他太了解老伴的路数了。 曹鹏飞抹了一把泪，冲着围观的人群说：“孩子娘，你怎么这样想不开啊，孩子们都没有成家，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怎么办呀？！ 不就是被杨家骗了点钱吗？他们家有当官的，我们拿他们没办法，只能认栽，大不了全家去要饭，好歹都在一起，你现在要先走一步，让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啊？！” 围观的人顿时对杨家指指点点。 “这家人真缺德，侵占人家钱财，还把人给逼死了，简直不是人！” “他们家仗着家里有个儿子是干部，都不出去工作，还顿顿吃好的，比那些剥削老百姓的地主老财更可恶！” “这种人不配当干部，我要去举报他们，要是市里不管，我就告到省里，就不信没人能收拾他们。” “这里出了人命，我们先报公安吧。” 杨晋森见有几个人真的跑去报公安，轻轻拽了下杨开运，不安的说：“爹，事情好像闹大了，以我们的能力没法收场，要不去找晋林？” 杨开运回神，惊慌的说：“对！你赶紧去通知晋林，不然我们就要被抓进公安局了！” 杨晋森找方婆子拿了点钱，拦了辆人力车，让对方以最快速度赶到杨晋林的单位。 杨晋林得知原委，都不知道怎么说他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人了。 不想事态扩大，杨晋林只好和杨晋森赶回杨家善后。 等他们到杨家，公安也到了，正要安排人把孔芙蓉送去医院。 杨晋林挤进人群，观看了下孔芙蓉的伤势，看起来并不严重，且胸前有频率的上下起伏，脸色也没有变白，他心里有了计较。 杨晋林给金梅交代了几句，让她陪着孔芙蓉去医院，防止对方恶意夸大病情...... 公安录口供时，曹鹏飞、曹智一口咬定是杨家欺骗了他们的钱财，并逼死了孔芙蓉，要求杨家返还所有钱财，赔偿医药费。 杨开运、方婆子看见公安就发怵。 两人对孔芙蓉受伤，自知理亏，录口供时，支支吾吾的，说不清话。 这样下去，有理都变成没理了，杨晋林握着杨开运的手，轻声说：“爹，你别怕，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公安同志。 曹杨两家结亲，曹家支付一定数额的彩礼，是自愿的，没人强迫，且耀睇已经嫁去了曹家，婚宴流程都走完了，他们现在反悔，肯定是中间出了什么事。 孔婶的伤我看了，不会危机生命，过几天就好了，但她这样以命相逼的行为是不可取的，要是大家都像她这样，还要公安和律法干嘛？ 你把情况和公安说明，他们最讲道理，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杨开运听出了杨晋林话里的言外之意，定了定心神，把曹家来闹事的经过，如实告诉公安。 “同志，我们真的没有逼孔婆子，她非要我儿子帮他们换好工作，还要我儿子去公安局放了她那个犯事的弟弟，我们不答应，她就要死要活的，这事真不怨我们。” 方婆子也回过神了，接话道：“是啊，孔婆子那人一点道理都不讲，我们都说了现在工作难找，他们家有三个人上班，甭管是不是临时工，好歹有份收入，比那些没工作的强多了。 但他们不知足，想让我儿子给他们换个好单位，还要我儿子去救她家那个惹是生非的弟弟，这不是要我儿子犯错吗？ 我们说这事办不了，她就不依不饶，拿我闺女威胁我们，不给他们办事，就不要我闺女了，还要我们把彩礼还回去。 同志，我闺女昨天嫁到曹家，所有人都看见了，现在他们为了自家的一点私事，把我闺女送回来，叫她以后怎么活呀？” 曹智听了杨开运和方婆子的话，气急败坏的说：“你们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你们说了可以帮我们换工作，救我舅舅，我家才愿意给彩礼，娶杨耀睇的！” 方婆子梗着脖子，狡辩道：“我们没有说过那些话，是你们听岔了，有本事你们拿出白纸黑字的证据来。” 曹智：“你们这些无赖，我和你们家没完！” 杨晋林眼神深邃的看着曹智，沉声说：“清正廉洁是我们作为干部的底线，不管你们曹家因为什么目的和我们杨家结亲，我都不可能徇私枉法。 换工作也好，救你舅舅也罢，都触及了我的底线，请你们放弃这种妄想，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做人，不然我们的公安同志，定会依法逮捕你们！” 这番义正言辞的言论，听的几名公安连连点头。 一公安说：“杨同事所言不错，干部就是要以身作则，你们曹家因为点私事，以死威胁杨家，这种行为很是欠妥。 我们会去医院批评孔芙蓉同志，希望她以后不再做这类事情，否则只能拘留了。” 曹鹏飞和曹智没想到公安会站在杨家的立场说话，他们自知无力抵抗，均选择了沉默。 曹杨两家的事，被定义为家事，公安希望两家尽量和解，万一不行，就对簿公堂...... 不想曹家再来闹事，给自己的工作造成影响，等公安离开，杨晋林冷眼看着曹家父子，寒声说：“以后不要再玩这种小把戏，我杨家不是你们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看在结亲的份上，有些事你们好言相说，不是不能通融，但现在，你们把事情闹大，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今天这事怨不得别人，只怪你们太蠢！再敢来家里闹事，我就把你们全部送进去！” 曹鹏飞一怔，意识到自家确实冲动了，忙赔笑道：“杨主任见谅，我们都没什么文化，一时情急，做了些不恰当的事，你别和我们计较，都是一家人，往后还请多多提点。” 杨晋林：“嘴上的保证没用，我要看你们的具体表现，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还有一点，耀睇已经嫁入曹家，你们要善待她，退婚这种事，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曹鹏飞：“是！是！我们都记住了，会好好待耀睇的，请杨主任放心。” 杨晋林的话，让杨耀睇感动不已，她第一次感觉到，有哥哥真好...... 第197章 作为长媳，传宗接代是首要任务 医生给孔芙蓉检查并包扎了一番，说是小伤，人很快就能醒。 但孔芙蓉在医院躺了大半天，没有醒来的迹象。 送她到医院的街坊邻居和公安同志有点着急，找医生询问，是不是伤到了内里，没有发现，能不能再详细检查一下。 金梅盯着孔芙蓉看了片刻，想起杨晋林的叮嘱，说这人极有可能是装病，要好好守着，不能让她寻到机会讹上杨家。 医生都说了是小伤，却迟迟不见醒，金梅觉得杨晋林的话有道理，孔芙蓉就是在装病。 见医生和公安走到了病房门口，金梅瞅准时机，把孔芙蓉手背上的针头，用力往里一扎。 孔芙蓉疼的一激灵，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怒骂道：“贱人，你敢害我？！” 金梅浅笑道：“医生的医术就是高，说你是小伤，很快就能醒，果然如此。” 孔芙蓉还想骂两句，见医生和公安进来了，才意识到是金梅在诈她，忙往床上一倒，哼哼唧唧的说头疼。 医生给孔芙蓉再次做了一遍检查，得出的结论，和之前一样，孔芙蓉是小伤，回家休息两天就好了，无需住院。 孔芙蓉坚持说她头疼的厉害，要是回家了，病情恶化，谁来负责？ 还说她是因为杨家才伤成这样的，住院期间，所有花销都得杨家负责，且杨家要派人伺候她的三餐。 金梅说：“医生、公安同志，这人明显就是装病讹我们，她非要赖在医院，就把她扔出去，或是由她自己承担医药费，我们杨家是不会负责的。” 孔芙蓉扶着额头，哼唧道：“哎呦喂！这世道没有王法了，诓骗我家钱财不认账就算了，把我逼的撞墙，连医药费都不愿承担，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黑心肝的人啊？ 医生、公安同志，你们评评理，他们杨家把我害成这样，不应该照顾我到康复为止吗？ 如果这点小要求都不能照做，以后谁还相信公平正义啊？大家受了委屈，不用报公安了，直接去跳江得了！” 金梅没想到这人比她公婆还不要脸，还难缠，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祈祷杨晋林能赶来医院，帮她出谋划策...... 医生和公安小声商讨了一番，决定让孔芙蓉继续住院，且由杨家承担她住院期间的所有花销。 话还没说完，在杨家录口供的公安赶来了，将经过告诉众人后，批评了孔芙蓉一顿，并让她尽快出院，不要占用公家资源，否则就带回公安局。 大家得知事情始末，看孔芙蓉的眼神，均充满了鄙视和嫌弃。 送孔芙蓉到医院的那两个街坊邻居，感觉自己的好心受到了莫大侮辱，对着她不停数落。 “你这人真是不要脸，竟然装病讹人，亏我们为你说公道话，真是枉费了我们的一番好心。” “要是晓得你是这种人，我才不会背你来医院，直接把你扔进江里去！” 金梅火上浇油的说：“孔婶受了伤，曹家却没有来人，说明他们知道孔婶的伤势不严重，要我看，他们肯定经常做这种事，才会配合的这般天衣无缝。 要不是公安同志断案如神，识破了他们的小伎俩，我们全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大家闻言，更加恼怒，对着孔芙蓉又是一顿指责，并让她快点滚出医院。 孔芙蓉极为难堪，在公安的监督下，快速穿好鞋子，自己去结了医药费后，麻溜的出了医院...... 孔芙蓉到家时，曹鹏飞、曹智、杨耀睇已经在家候着了。 曹鹏飞看着孔芙蓉额头上的纱布，问：“这么快就回了？怎么不多住几天院？我们正打算收拾点衣物去看你。” 自家男人的德性，孔芙蓉太了解了，只会满嘴跑火车，一件实事都不会干，不然家里这些年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去医院看她？ 怕是只能在梦里实现。 孔芙蓉扫了房间一圈，没见任何收拾衣物的迹象，顿时翻个白眼。 “我伤成这样，你们父子俩都没一个陪着去医院，让我独自面对杨家的逼迫和公安的盘问，还有那些不讲道理之人的数落，真是狼心狗肺！” 曹智讪讪一笑：“妈，我们不是不去，公安要我们留下录口供，走不开呀！何况有好几个人送你去医院，还有公安陪同，我们去了也不顶用，不如留下配合公安的工作。” 孔芙蓉冷哼一声，问：“你们那边怎么样？杨家怎么说的？” 曹鹏飞：“还能怎么说，他们家就是正常嫁女儿，没有任何不当之处，是我们这山望着那山高，贪心不足。 耀睇的二哥说了，要是我们态度好点，找他好好说事，他或许能酌情处理下我们家的事，但现在事情闹大了，他也无能为力，让我们好自为之。 他还让我们好好待耀睇，别再惹事，看在亲家一场的份上，以后能帮的，他还是会帮的。” 孔芙蓉绝不会承认是她的冲动坏了事，装作无所谓的说：“他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卖几分面子给他吧。 从今日起，耀睇就是我们家媳妇了，作为长媳，传宗接代是首要任务，希望你们三年生俩，最好全是儿子。” 杨耀睇：“！！！......” 曹智不想和杨耀睇同房，直到天黑了，还在外面磨磨蹭蹭的不愿回家。 孔芙蓉知道儿子心里膈应什么，拉着曹智小声说：“耀睇的二哥，从指头缝里漏一点点出来，就够你潇洒一辈子了。 我们要抓大放小，不要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再说了，你把灯一关，能看见什么呀？ 十八岁的姑娘，身子香着呢！妈保准你尝过味后，会上瘾。” 曹智半信半疑：“真的？” 孔芙蓉：“我骗你干嘛呀？你爸就是过来人，不信你去问他。” 曹智还真去找曹鹏飞求证。 曹鹏飞说他刚结婚那会，一个星期不想出门，个中滋味，只有体验过的人才懂。 曹智听了心里痒痒的，当晚就和杨耀睇圆了房。 食髓知味后，就天天拉着杨耀睇，完成他妈交代的传宗接代任务...... 第198章 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5月初，铁厂的房子分了下来。 周家富和陈茉莉属于双职工，平日表现也好，加上陈爱梅的关照，他们分了个两房一厅。 周母信守承诺，在两人的分房指标拿到手时，就开始张罗48条腿了。 陈茉莉弄到了一张自行车票，周母也说话算数，出钱给他们买了自行车。 六床喜被、四季新衣、锅碗瓢盆那些，周母全都准备齐全，在周家富他们搬入新家那天，让周家华、周家顺、沈小梅这些在城里的兄弟嫂子，帮着挑过去，阵仗十分浩大。 陈爱梅、陈木兰来陈茉莉家暖房，见周家这般重视她，都为她感到高兴。 陈茉莉自己也高兴，她感谢老天对她的厚待，让她遇到了这么好的婆家...... 乔迁宴，陈茉莉和周家富在附近的餐馆摆了几桌。 周母给了陈茉莉一个红包，里面包了28元。 其他人也送上了自己的红包，5-10元不等。 周荣给的是10元，她要入乡随俗，免得给他人造成压力。 陈茉莉将这些红包金额一一记下，方便日后还礼...... 宴席结束后，陈茉莉拉着周母，小声说：“妈，我有了。” 周母一喜：“真的？！几个月了？” 陈茉莉：“三个月了，听厂里的几个大姐说怀孕未满三个月不能说出来，就没告诉爸妈。” 周母：“你这是头胎，要好好养着，以后家务活让家富干，别累着，我明天给你送只鸡来，炖了补一补。” 陈茉莉：“谢谢妈！” 周母：“这有什么好谢的，怀孕是个辛苦事，你怀的孩子，是我们周家的子孙，应该是我们感谢你。 想吃什么，就让家富去买，别委屈了自己，放假了，就去我那边，我给你做好吃的。” 陈茉莉动容的说：“好，谢谢妈！” 家里有两个孕妇需要补身子，逢年过节也要炖鸡汤，鸡笼里关的那六只鸡，根本不够吃，周母和周荣商量，能不能在院子里搭个鸡圈，她想多养一些鸡。 周荣答应了。 他们家对鸡和蛋的消耗很大，每餐都有蛋，过节就炖汤，营养跟上了，家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气色都比在乡下时好了很多，也没有生病，周荣觉得很值。 等政策收紧，以他们家的战斗力，不管多少只鸡，都能消耗掉。 实在不行，就收进空间...... 王城南只要有空，就带许曼出去吃饭、看电影，每个周末，还会到许家做客，教陈展宁打拳，陪陈笑薇逛公园。 许家的大人孩子，都很喜欢他。 许父许母不止一次的催促许曼和王城南结婚，说两人年纪不小了，不能像年轻人一样，谈个几年恋爱，不合适再来分手，那样对双方都是不负责任的。 许曼觉得她爸妈的话，有几分道理。 与王城南相处了近半年，许曼觉得他为人很靠谱，也尊重自己。 等两人再次相约看完电影，许曼说：“我和我家里人的情况，你都了解，我们的身份和臭毛病，一时间没法改，你仍坚持和我在一起吗？” 王城南坚定的说：“当然！我这辈子非你不娶！我不介意你们的身份，你所说的那些毛病，在我看来都不是事，我这人毛病也挺多的，谢谢你们对我的包容。” 许曼笑道：“你不后悔的话，就去打结婚报告吧。” 王城南一愣，反应过来后，憨笑着问：“你答应嫁我了？” 许曼故作严肃的说：“嫁人不是最终的归宿，我是新时代女性，婚后你要是对我不好的话，我是随时会离婚的。” 王城南斩钉截铁的说：“不会有那一天！明天我就向组织递交结婚报告，以后家里你说了算，我要是哪里没做好，你指出来，我改正。” 许曼甜蜜一笑：“好！” 王城南的结婚报告，审批的不太顺利。 上面查明了许曼的情况后，介意她的身份，担心会对王城南的仕途造成影响，不愿意批。 王城南等了三天，都没等到审批结果，直接去领导办公室打听。 领导将自己的担忧，如实告诉王城南。 “以你的身份，想娶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干嘛要娶一个资本家？据我所知，对方还离了婚，带着两个孩子，不管从哪方面说，你俩都不合适。” 王城南：“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她这样的！” 领导：“......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呢？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了一个女人，舍弃自己的前途，值得吗？” 王城南抬了抬自己的右手，说：“以我情况，能当个副区长，怕是此生最大的成就了。 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老天厚爱，捡回了一条命，往后的日子，我没有大的追求，就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完一生。 许曼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年少时就对她有情，不料后来上了战场，才和她错过了。 资本家的身份，不是许曼的错，她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她没得选，你们不能以此对她定性。 你应该查过她家的情况，和那些黑心的资本家比，他们家绝对算得上好人，抗美援朝时，他们家捐过不少物资，这些年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许曼积极进取，思想进步，配合组织的一切新政，还入了党，获得了组织的认可，这样的一位好同志，能娶到她，是我的幸运。 我都三十几岁的人了，难得遇到一个知心人，你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能让我一直打光棍吧？ 结婚报告，批了吧，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领导被王城南说服，批了两人的结婚报告。 王城南本想借此机会，摘掉许曼及她家人资本家的帽子，领导坚决不同意。 说成分划分是组织评定的，不能因为许家现在做了些好事，就否定他们之前压榨百姓的事实。 领导还劝王城南打消这个念头，以后不要再提这事，免得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得知，加以利用，从而引火上身，自毁前程。 王城南说他明白，给领导道谢后，就去找许曼分享自己的好心情，并找人事科分房。 他之前独自一人，为了不给组织添麻烦，都是住在集体宿舍，现在要结婚了，必须给老婆孩子一个像样的家...... 第199章 添妆 单位将收缴上来的一个独立小院，分给了王城南。 王城南迫不及待地拉着许曼看房，询问她对装修的要求。 不算厨房、书房和大堂，这处小院有三间卧房，一间杂物房，院子里还有一块松过土的地方，种花种菜都可以。 房子大小，许曼很满意，和王城南商量道：“墙面刷白就行了，家具你看着买，不用太好的，能用就行。 这里没有自来水，也没有水井，我不会挑水，能不能找人打个水井？ 还有那个杂物房，我想一半改成厕所，一半做冲凉房。” 王城南将许曼的要求一一记下：“我明天就找人来施工。” 许曼：“好，婚期，你和我爸妈商量吧。” 王城南：“诶！” 因王城南要装修房子，家里也要给许曼准备嫁妆，许父许母商议后，把两人的婚期定在了6月10日。 王城南问许父许母，他要给哪些彩礼。 许父说：“不用给彩礼，我晓得你们干部规矩多，给彩礼容易被人说闲话，你好好待小曼，莫欺负她，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许母：“我们就小曼一个姑娘，一直把她放在手心上疼，她第一段婚姻不如意，不是她的错，只怪世人对女人太苛刻，大家找不到发泄口，就把男人的错归在她身上，让她独自承担了所有。 你们相识相知，互相理解和包容，有幸走到一起，是缘分。不要你的彩礼，不是说我家小曼不值得，而是我们不想你为难。 小曼是个好姑娘，你要善待她，我们要是晓得你欺负了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你算账！” 王城南：“请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我已经在找人打家具了，其他生活物品，你们如果有要求，可以提出来，我立马去准备。” 许母：“你把家具那些大件准备好就行，被褥、衣物等，我们会为小曼置办，算是我们做父母的一点心意。” 王城南：“好。” 在许父许母的建议下，王城南和许曼在5月28日先领了结婚证，6月10日那天举办仪式、摆宴席。 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许曼和王城南都很开心，两人特意跑去服装店、布店，给所有员工发糖。 周荣嘴里含着糖，打趣道：“喜糖都吃到嘴了，看来贺礼逃不掉了，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市集上能买到的，我定为你弄来！” 许曼笑道：“我俩之间还计较这个呀？！你什么都不用送，我们不打算大办，免得别人说我们铺张浪费，给城南造成一些不好影响。 6月10号早上，你去我家吃顿便饭，送我出嫁就行。” 周荣：“好。” 给店里的员工发完糖，许曼回了一趟陈公馆，将自己结婚的消息告诉薛婉仪。 薛婉仪顿住片刻，强忍泪水的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薛婉仪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轻轻抚摸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的将它送给许曼。 “之前说好的，你出嫁的时候，我给你添妆，我冇得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这点家当了，你收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许曼将锦盒打开，里面有一套价值不菲的翡翠首饰，两个成色极好的玉镯，还有六根小黄鱼，一沓钱，目测有上千块。 锦盒的最下面，放了几张房契，陈家未卖的房子、铺子的房契都在里面，连陈公馆的房契都在内。 许曼把锦盒还给薛婉仪：“姆妈，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薛婉仪把锦盒塞给许曼：“拿着，不要推来推去！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晓得能活到么时候，能不能看到展宁、笑薇他们长大。 盒子里的东西，既是给你的嫁妆，也是给两个孩子日后的保障，希望你用心把他们抚养长大，莫委屈了他们。” 许曼：“姆妈别说这样的话，你身体硬朗，肯定能长命百岁，看着展宁、笑薇他们长大成人，到时再把这些东西给他们也不迟。” 薛婉仪摇摇头，苦笑一声：“我的身体我了解，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提前把东西放你那，我心里踏实点。 楠明的二叔和几位堂叔堂伯，不止一次的来打听房子的事，说我一个人住着孤单，想举家搬进来陪我。 那些人，就是黄鼠狼，也是白眼狼，陈家有难时，一个个袖手旁观，要不是他们爱惹是生非，还哄骗楠明和那个狐狸精出国，你公公也不会被气的生病，早早过世。 眼下见家里就剩我一个老婆子，他们就起了歪心思，想侵占陈家钱财。 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为展宁、笑薇保下一份家业！” 陈楠明的叔叔陈湘霖，是典型的奸商，只要能挣钱，什么事都能干。 陈父陈湘霆与他三观不合，成家后就要求陈老爷子分了家，两人很少来往。 陈湘霆创办工厂时，遇到很多麻烦，想找陈湘霖及家里的堂兄弟借钱周转，他们要么不借，要么收高额利息。 陈湘霆对这些兄弟极为失望，后靠薛婉仪变卖首饰，抵押陪嫁的房产向银行贷款，才得以周转，渐渐积攒下了一份庞大的家业...... 抗美援朝时，政府向商人大量购买药品、棉服、食品等物资，陈湘霖手里的物资不够，就想找陈湘霆合作。 陈湘霆想和新政府打好关系，同意了合作，准备将自家纺织厂的纱布低价卖给政府，再捐一笔钱。 陈湘霖不同意，说这样太亏了，想以次充好或高价卖出，大赚一笔。 陈湘霆为此和陈湘霖大吵一架，担心他莽撞行事，连累自家，在报纸上登了两人断绝关系的声明。 陈湘霖不以为意，觉得他大哥装模作样，假仁假义。 要断绝关系就断绝吧，他才不稀罕这种迂腐的大哥。 陈湘霖为了赚钱，拉了几位堂兄弟一起弄了一批劣质纱布、假药，高价卖给政府，且在往后的时间，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被人举报，抄没了家产。 要不是认错速度快，态度好，说自己也是被奸商坑了，不知道纱布、药品有问题，并供出了源头，早被拖去枪毙了...... 第200章 他不会做杀鸡取暖的事 没了家产维持生计，陈湘霖和几位堂兄弟就找陈湘霆套近乎，希望能得到接济。 陈湘霆没有搭理他们，连陈公馆的大门都不让他们进。 几人怀恨在心，私下找到陈楠明，说国内住着不安全，他们身为资本家，迟早被新政府抓去枪毙，趁着现在还能跑，赶紧变卖产业，带着家里的钱，出国避难。 陈楠明本就贪生怕死，又经常听说谁谁被枪毙，听信了几人的话，回家就嚷嚷着要出国。 外有战乱，内有通货膨胀，陈湘霆不知道将来的形势会是什么样，想着儿子出去避避也好。 陈湘霆刚答应下来，陈楠明说除了他自己出国，还要带着林霜雪一起，并和许曼离婚。 林霜雪是许曼的远房表妹，之前住在一个小县城，因家道中落，来省城找工作，并到许家借住一段时间。 借着与许曼的关系，经常到陈公馆玩，一来二去的，就和陈楠明认识了，两人很快发展为不正当关系。 陈楠明对林霜雪着了迷，在外租了套房子，供养她，对她的要求，没有一个不答应。 儿子夜不归宿，又经常和许曼在家吵架，陈湘霆就派人调查陈楠明，得知他和林霜雪的关系，极力反对，要求两人断开。 林霜雪一抹泪一撒娇，陈楠明就心软，不顾父母劝阻，执意和她在一起。 陈家在一段时间里，鸡飞狗跳。 陈湘霆、薛婉仪经常气得晕倒...... 现在陈楠明要和许曼离婚，还要带林霜雪出国，陈湘霆说什么都不同意，父子俩吵得不可开交。 多年劳累，陈湘霆落了一身病，怒火攻心，吐了一口血，病倒了。 陈楠明坚持要出国，天天在他爸的病床前央求，说出国的费用不够，想变卖家里的产业。 但工厂、汽车和几处宅院都在陈湘霆的名下，没有他签字，卖不了。 陈湘霆看着无可救药的儿子，怒火中烧，一口气没提上来，昏死过去，后病情恶化，去世了...... 陈楠明变卖家产时，陈湘霖本想下套，把钱骗到手，阴差阳错下，计划落空。 等陈楠明凑足钱财带着林霜雪一起出国后，陈湘霖想趁着陈家没有男人主事，占了陈公馆。 薛婉仪态度强硬，不愿妥协，看见陈湘霖和那些堂兄弟，就让保姆拿扫帚哄打他们，加上许家的帮衬，迟迟没有得手...... 最近，陈湘霖他们发现许曼搬回了许家。 多方打听后，得知许曼可能要带着孩子改嫁，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隔三岔五的就找薛婉仪，希望能搬进陈公馆，帮陈家守住家业。 薛婉仪没同意，担心他们使些下作手段，决定把房契都送给许曼，以防万一...... 陈湘霖他们之前干的事，许曼都知道。 担心薛婉仪想不开，许曼拉着她的手，宽慰道：“姆妈，我们犯不着为了些小人，让自己吃亏，二叔他们敢来闹事，你就报公安，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我每周都会带两个孩子回来看你，有事情，我们可以商量着解决，也可以找我爸妈他们一起想办法。” 薛婉仪浅笑道：“谢谢！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陈妈添了个孙子，她心里高兴，要回家带孙子，已经辞工了。 现在讲究人人平等，居委会的人也和我做过思想工作，让我不要奴役百姓，要自力更生，再找保姆不合适。 这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着没意思，也容易让人钻空子，我打算把长安里的那套出租房，收一间回来，挑个时间搬过去。 陈公馆你看是卖了，还是做其他安排，都可以，我陈家的家业，要由我们自己处置，而不是落入小人之手。” 薛婉仪在长安里有一套六间房的院子，是她的陪嫁，这些年来一直用作出租。 她不爱出门，都是许曼去帮着收租。 许曼看着手中的锦盒，思忖片刻后，说：“陈公馆太奢华了，外面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被人盯上，确实不适合住着。 但现在的行情，想卖出去，有点难度，二叔他们也会从中作梗，阻止我们卖房。房子么样安排，我回去琢磨一下。 你搬去长安里也好，那里人多，出门就能找到人聊天，周家也住在那，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去串门，他们家真的能让人开心。” 薛婉仪：“好，等搬过去了，我就去周家转转。” 许曼将锦盒里的那沓钱拿出来，塞给薛婉仪：“其他东西，先放我这保管，这笔钱我不要，我手里不缺钱，你留着傍身，想吃么斯就去买，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 不要因为一个人住着，就马马虎虎的，展宁、笑薇想让你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薛婉仪把钱重新放进锦盒，笑道：“你不用为我操心，我留了钱，都在存折里，足够开销了，而且我每个月还有工资，合营的那两个铺子，也有定息分红，够用了。 这1000块是给你的压箱底，姆妈祝你和王区长幸福美满。” 许曼哽咽道：“谢谢姆妈！” 许曼回家后，把薛婉仪给嫁妆的事，告诉了许父许母。 许父叹息一声，说：“老天作孽啊，让她一个人独守陈家，这日子难熬哦。” 许母：“薛姐怪可怜的，要不让她住到我们家来？反正家里的房间多的是，空着也是空着。” 许曼：“你们想和姆妈住一起，我没意见，但不能住在这里，我想过了，陈公馆估计难以卖出去，我打算把它捐给政府，能给家里落个好名声。 许家的房子不比陈公馆差多少，住在这里，就是待宰的肥羊，迟早还会发生许筠被绑架的那种事。 城南娶我，我不信对他的仕途会没有任何影响，他不计较我们的身份，愿意和我们亲近，我们不能坑害他。 别的做不到，低调行事总可以吧？ 我们要是把城南害了，就真的万劫不复，你们所有的如意算盘，都会落空。” 许父觉得许曼的话有道理，他从没想过要坑害王城南。 看好王城南这个女婿，是因为对方既能庇护自家安危，又能给女儿的后半生幸福。 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 第201章 这个家，果然没他的地位 许父琢磨片刻，说：“施琪怀孕了，天天来回跑，她爸心疼，说可以在棉纺厂的家属区，给她弄个三房一厅。 明天，我让你妈和她确认一下，冇得问题，我们就搬到工厂那边住，薛姐要是同意，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不行的话，我们就出去租房子。 等我们在外面安置好了，这个宅子，你想么样处置，都可以，城南那个女婿，我是真心喜欢，不会让他为难的。” 许曼：“谢谢爸。” 许父：“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许筠出来喝水，见他爸妈和姐姐在书房里谈话，好奇下听了一耳朵，得知要搬去工厂住。 他忙插话道：“我不想住工厂，那里环境太差了，么样的人都有，我住不惯。 你们嫌这里太奢华，我们把这宅子卖了，买个小房子就行了啊，为么斯非要搬去工厂？” 许曼：“你这个糊鸡冇得发言权，要是不同意，就搬出去单过，自己出钱买房，莫给我们拖后腿，你要是再敢惹事，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许筠指着许曼，气哼哼的说：“这是亲姐姐说的话？你怕不是捡来的姐姐吧？” 许母拍了下许筠的手，佯怒道：“么样和你姐姐说话的？冇得礼貌！” 许父瞪了许筠一眼，说：“小曼是我亲生的，你才是捡来的，有一回我去江边散步，一个浪打来，卷上来一个小伢，我看那个伢造业，就抱回来养了。 哪个晓得他越长大越不是那回事，不学好，天天给家里惹事，我要是晓得捡回来的是个惹事精，当初就把他扔回江里。 冇得他，我们家不晓得几清静自在，哪里用得着隔三岔五的舍下老脸去给人赔礼道歉？” 许曼、许母：“......” 许筠惊的眼都瞪圆了，老爸为了维护姐姐，竟然说他是捡来的？！ 这个家，果然没他的地位。 许母在许父的暗示下，轻咳一声说：“你爸说的是真滴，你确实不是我们亲生的，但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点感情的。 你以后乖乖听话，莫在外面惹事，我们会和以前一样，把你当亲儿子对待。” 许筠：“妈，你们为了让我搬去工厂那边，至于开这种玩笑吗？” 许母：“鬼跟你开玩笑，我们说的都是真滴！你哥哥姐姐从小就听话，学习成绩也好，你再看看你，哪点和他们像了？ 除了惹事外，么斯都不会！ 要不是你之前在外面胡搞，那些女人碰到了施琪，在她面前乱说话，刺激了她，害她情绪激动而小产，伤了身子，我们找了老中医调理了一年多，才让她身体好转，你早就当上爸爸了！ 施琪这一胎怀的不容易，不能有任何闪失，她不想辞职，你就只能迁就她，搬去工厂家属区，这事冇得商量。 施琪要是有事，莫说你老亲爷不放过你，我和你爸也会打断你的腿，再把你扔回江里，让滚滚江水带你去找亲生爸妈。” 许筠：“......” 见许筠愣在那不说话，许母拧了他胳膊一下：“苕了？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么？” 许筠：“......记住了。” 许父：“你老亲爷说要你去棉纺厂上班的事，你考虑几天还冇想好？采购科是个好部门，工资待遇不错，别个想进都进不了，你还像个小姑娘上花轿一样，不情不愿，你到底想搞么斯？” 许曼：“他那点小心思还用得着猜吗？就是不想干活，白吃家里的。 现在时代不同了，纨绔子弟不仅要被唾弃，还是别有用心之人盯着的对象，许筠必须尽快自食其力。” 许母：“那去棉纺厂上班的事，直接给他定下来，一个吃闲饭的，哪里有那么多选择，要是不愿意，就跳回江里找亲生爸妈，我们家是不养闲人的。” 许筠看着“沆瀣一气”的爸妈和姐姐，连连叹气。 不想被扔进江里，只好做出妥协，同意搬到工厂家属区，并去棉纺厂上班。 施琪见许筠喝个水，半天不回房，担心他的花花肠子毛病又犯了，半夜偷跑出去找女人，特出来寻他。 见书房的灯亮着，里面还有人说话，且是关于她的话题，就在外面偷听了一下。 得知公公婆婆和姑姐都站在自己这边，施琪开心的笑笑。 敲了敲门，说：“我爸今天找我，说房子弄好了，我们带点生活用品过去就能住了，爸妈要是不嫌弃，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吧。” 许母拉着施琪的手说：“你真是个好姑娘伢，小筠能娶到你，是他积了几辈子的福。” 施琪笑笑：“我对他冇得其他要求，只希望他莫再出去拈花惹草就行。” 许母：“他敢！他再敢瞎搞，我和他爸非把扔进江里不可！” 许筠：“......” 许父许母和施琪商量后决定，等许曼出嫁了，他们就张罗搬家的事...... 周荣点子多，关于陈公馆的安排，许曼想听下她的建议，上班后，就把薛婉仪给嫁妆，及自家打算搬家的事，告诉了她。 “陈公馆是我公公婆婆的心血，是他们几十年生活的见证，我婆婆嘴上说卖掉，心里肯定是不舍的，如果可以，我想把陈公馆保下来，给我婆婆做个念想。 但现在的形势，想保下它，不容易，真送给政府，以后想要回来，肯定很难，我心里好矛盾，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许曼对薛婉仪的称呼已经习惯了，多年相伴，做不了婆媳，也有几分亲情。 要是换其他称呼，薛婉仪定会难过，子女都不在身边，许曼不忍她伤心。 所以许曼仍喊她姆妈...... 周荣想了想说：“我们把它借给政府，怎么样？” 许曼：“借？借多久？” 周荣靠近许曼，悄声说：“我过年期间，去庙里找高僧算了一卦，高僧说未来20年，风云变幻，事事难以预料，唯有低调方可自保。 你要是把房子借给政府，怎么也得20年呀！” 许曼：“20年？！那高僧靠谱吗？我还想着顶多十来年，那时候展宁大了，正好给他成家用。” 周荣：“找那位高僧算卦的人排了好长一条队，大家都说他的卦准，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许曼沉思片刻后，说：“等我姆妈和爸妈他们把房子空出来，我就找政府商议这个事。” 周荣：“嗯。” 第202章 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许曼的嫁妆有点多，许父许母给她准备了齐全的锅碗瓢盆等物什，10床被褥，1000元的压箱底钱，6个大红木箱子，里面装满了崭新的床单、被罩、许曼母子三人的衣物。 许曼本不想要这么好的箱子，怕别人说她端着资本家的做派，给王城南带来麻烦。 许母说普通木料做的箱子，使用一段时间，就会坏掉，或出现干裂、掉漆等情况。 最容易坏的地方是箱子的合页和锁鼻，这些坏了可以维修更换，如果是木料爆裂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家具是要常年使用的，要是过个一两年就坏了，再买新的，麻烦又费钱，何况他们没有在箱子外部雕花刻物，就上了一层漆，没有不妥。 出嫁一回，要是娘家连个像样的嫁妆都不给，被人笑话不说，也显得不够重视女儿。 许曼只好接受了她父母的好意。 除了许父许母准备的嫁妆，许家的亲戚也送了不少喜被、布匹等。 周荣到商场买了一件毛毯，一套喜庆的真丝软缎被罩送给许曼，还给了一个68元的红包。 周桂、周彩及店里的一些职工，为感谢许曼平日对他们的照顾，依据自己的能力，各送了些搪瓷盆、暖水瓶、被罩、红包等，作为贺礼。 周母得知许曼要出嫁，特意绣了一幅“百福图”，并裱好框，让周荣代为送给许曼。 零零总总的东西加一起，许曼的卧房直接堆满了。 她担心出嫁那天，带着这么多嫁妆众目睽睽之下去婚房，给王城南造成不好影响。 许曼让许筠去找王城南，弄辆车子，提前一天把嫁妆搬去婚房。 王城南借了辆卡车，到许曼房里搬嫁妆时，看着堆满一间房的被子、木箱、面盆、暖水瓶等物件，直咂舌。 幸好许曼提前让他把东西搬走，不然明天被领导和同事看见，定要打趣一番，说不定还要受批评...... 6月10日，许曼出嫁。 在许曼的要求下，许家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些直系亲属，及送礼的店员，晚点去饭店吃顿宴席。 许曼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胸前别着一朵小红花，坐在梳妆台前，由许母请的全福人帮她盘发、化妆。 看着镜子里精致的妆容，许曼感慨良多，自今日起，她将迎来另一段人生，希望老天是眷顾她的，别让她对婚姻再次失望...... 周荣见许曼有点惆怅，轻拍着她的肩膀说：“什么都别怕，你的身后有我们。” 许曼：“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陈笑薇捧着一束花送给许曼：“妈妈，新婚快乐！” 陈展宁用自己的压岁钱买了一对金童玉女的玩偶，将它们送给许曼：“祝妈妈和王叔叔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许曼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眼眶泛红的说：“谢谢！妈妈后天就来接你们。” 许曼本想今天把两个孩子一起带去王城南家。 许母担心两孩子懵懵懂懂的，坏了新婚夫妇的好事，提议三朝回门的时候，再接两个孩子过去。 让许曼和王城南过两天蜜月期...... 王城南将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一新，带着五位同事，各骑一辆绑了大红花的自行车，到许家接亲。 他们到了许家，逢人就发烟、发糖。 顾及到王城南的身份，挡门索要红包，不给就不开门等习俗，今天全省了。 但王城南还是给在场的孩子，每人一个红包，里面包了一元钱。 陈展宁、陈笑薇的红包是单独给的，里面有10元钱。 等见到许曼，看着娇俏的新娘，王城南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拜别父母后，许曼坐着王城南的自行车，去他单位的会议室举办仪式。 许家这边的亲属，没有跟着，由许父许母带着大家去饭店吃宴席。 薛婉仪今天没有出现，担心忍不住落泪，影响大家的好心情。 她抱着陈湘霆的遗像，盯着家里的摆钟，计算着吉时，想象婚礼进展到哪一步了，潸然泪下...... 组织倡导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干部需要以身作则，王城南他们的婚礼仪式不敢大办。 参加婚礼的人，围坐在会议桌前，王城南出钱，让秘书买了些哈密瓜、西瓜、瓜子、花生、香烟等，大家边吃边闲聊。 有人起哄，让王城南亲许曼一下。 王城南没搭理那些人，示意秘书主持仪式。 领导当证婚人，首先讲话，恭贺两位新人后，希望他们在党的领导下，齐头并进，勇当先锋，过好自己小日子的同时，多为国家和人民做贡献。 接着两位新人发言。 王城南感谢了组织、领导和同事后，说他会和许曼一起，严格遵守组织纪律，尽心尽力的为百姓办事。 许曼没想到她的婚礼仪式，会是以茶话会的形式举办，下面还坐了一众领导。 得知要发言时，许曼心里直打鼓，担心说错话，把仪式搞砸了。 王城南察觉到她的紧张，悄声说：“什么都别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万一不知道怎么说就算了，我来替你说。” 作为王城南的家属，这种发言的机会，以后估计不会少，许曼定了定心神，回想周荣之前教她的发言公式：感谢+感受+愿景。 许曼快速组织语言，给大家鞠了一个躬后，说：“感谢领导、同志们参加我们的婚礼，感谢党中央为我们创造了美好生活，让我和王城南同志相识相知，有幸走入婚姻的殿堂。 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和王城南同志会铭记于心，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报效祖国，竭尽所能的为百姓办实事、办好事，把我们的祖国建设的越来越强大！” “啪啪......啪啪......”一领导带头鼓掌后，其他人紧随其后。 许曼的身份，在场的人都知道，大家还以为她不会发言，或让王城南代替。 没想到说了番精彩言论，大家对她，顿时刮目相看。 许曼的话，让王城南惊喜不已，他媳妇竟然连这个都会？！ 他的眼光，果然好！ 第203章 识相点把房契交出来，对大家都好 两位新人发言后，是王城南的同事发言。 大家感谢了组织和领导后，说了些祝福语及愿景。 仪式临近中午时结束，大家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没有让王城南安排宴席。 王城南带着许曼及大家送的茶杯、热水壶、搪瓷盆、伟人画像等贺礼，回了自己的小院。 看着许曼略显疲惫的面容，王城南说：“你休息下，我去煮面条，我们先垫下肚子，晚点我去买菜，晚上再做顿好的。” 王城南的右手，端碗都显得吃力，一直用左手吃饭，许曼不想他劳累，说：“我来煮吧，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今天尝尝。” 王城南：“好，我给你打下手。” 许曼之前为了讨好陈楠明，让他按时回家，别被外面的莺莺燕燕迷住了，苦学过厨艺。 一碗简单的面条，王城南尝过后，直夸好吃，说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许曼笑道：“那你多吃点，不够我再煮。” 王城南：“诶！” 一锅面条，许曼吃了一小碗，剩下的全被王城南干光，还有点意犹未尽...... 将锅碗收拾干净，两个互看了下对方，尴尬的不知道干什么。 许曼自找话题的说：“嫁妆都没有归置，我整理下，你要不去躺会儿？” 王城南：“我不累，我帮你。” 帮许曼整理物品时，王城南想起一个重要事，在抽屉里拿出一个存折，说：“这是我这些年攒的工资，交给你保管。 屉子里的零钱和票，你需要的时候就拿，家里缺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办。” 许曼打开存折看了下，上面有1839元，笑道：“看不出来，你攒了这么多钱。” 王城南：“大部分是这两年攒的，我刚当兵的时候，每月只有1.5元的补贴，后来慢慢涨到5元，我没什么花销，都存下来了。 转业时，上面看我伤势较重，给了几百元的补贴，去你店里当公方经理及做副区长，工资涨了很多，就有了存折上的这些钱。” 许曼亲了王城南的侧脸一下，娇笑道：“主动上交工资的男人，值得表扬！” 王城南身子一紧，搂着许曼的腰身，气息略显急促的说：“我们一起午休吧。” 许曼：“......” 吃完喜宴，周荣和周桂他们准备返回店里继续上班。 路过陈公馆，见铁门大开，似有被砸过的痕迹，周荣忙进去查看。 担心人多打草惊蛇，周荣让周桂、周彩及店员们在外等着，她确认了里面的情况后，再出来分配任务...... “嫂子，识相点把房契交出来，对大家都好。” “你儿子、姑娘都不在身边，儿媳妇又带着孙子孙女改嫁了，你一个老太婆住这么大的房子，心里不亏得慌？” “我们都是正儿八经的陈家人，大哥不在，陈家的家产就得回归到陈家人手里，你一个外姓人，凭么斯占着陈家的房子？” “当初分家的时候，老头子偏心大哥，把家里的大头都分给了大哥，要不然你们哪里有机会住上这么大的房子？ 于情于理，这个房子都有我们的一份，我们搬进来，天经地义，你快把房契交出来，省得我们动手！” 薛婉仪坐在沙发上，用帕子轻轻擦拭陈湘霆的遗像，似没听到陈湘霖一行人的逼迫。 陈湘霖的老婆林白梅，见大家都逼到这份上了，薛婉仪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不免窝了一团火。 同为陈家儿媳，薛婉仪养尊处优了一辈子，她却因为男人的一次失误，被抄没家产，变得穷困潦倒，三餐不济。 一想起这些年为了糊口，到处做零工的艰苦日子，林白梅的火气更甚，冷笑道：“你装的这样淡定有么斯用，家里就这么大，我们分头去找，肯定可以找到房契。 今天找不到，我们就明天找，天天来找，挖地三尺，也要把房契找出来，到时候你就冇得价值了，我们想么样对你都可以，你莫要怪我们无情。” 薛婉仪睨了她一眼，淡声说：“我家和你们早就断绝关系，你们砸了我家的大门，擅自闯入，意图谋财害命，我要是报公安，你们都得去吃牢饭。” 陈湘霖哈哈大笑几声，讥笑道：“报公安？就凭你？你跑得出这间房子吗？” 陈湘霖的儿子陈鸿智，从二楼跑下来，举着手中的一把钱，兴奋的说：“爸，我在大伯母的卧房找到一些钱，还发现了一个保险箱，房契肯定在里面。 保险箱被固定在衣柜里，挪不动，需要密码才能打开，你快问问！” 陈湘霖将一把斧头架在薛婉仪脖子上，狞笑道：“乖乖说出密码，可以免除皮肉之苦，要是不配合，我们就不客气了。 再想想你的孙子孙女，不想他们有事，就莫太固执！” 薛婉仪擦拭陈湘霆遗像的动作顿住，片刻后，继续选择默不作声的擦拭镜框...... 陈湘霖想动手教训下薛婉仪，被他的一个堂兄拦住：“嫂子脾气倔得很，越动粗，她越不会说，反正这里就她一个人，我们就在这陪着她，看她能熬到么时候。 我看了下，房里有不少值钱的家具和摆件，我们先把能卖的都拿去卖了，换点钱在手上，不然都冇得钱吃饭。” 陈湘霖：“嗯，你说的对，就这样办。白梅在这守着大嫂，我们去卖货。” 林白梅：“好！” 躲在房外偷听了薛婉仪、陈湘霖他们谈话内容的周荣，快速跑到大门口，让两个店员去报公安，就说这里有劫匪。 之后，周荣带着其他人，悄悄绕到陈家库房，让大家挑选趁手的武器，等下伺机而动。 陈家库房有扁担、木棍，还有养花用的锄头、铲子、修枝剪，只要入眼的，大家全握在手里。 等陈湘霖几人放下斧头，满心欢喜的抱着几个摆件，打算去黑市上换钱。 周荣让周桂他们将人围住，不听话的，就暴打一顿。 她则进入大堂，趁着林白梅没注意，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个婊子养的！哪个打老娘？”林白梅刚爆完粗口。 周荣走过去，先扇了她两巴掌，然后卸了她的两个胳膊。 疼的林白梅冷汗直冒，半天说不出话...... 第204章 你喜欢动粗?正好，我也喜欢 薛婉仪看见周荣，像看到了救星，激动的问：“你怎么来了？” 周荣：“路过这里，看到铁门被砸了，担心您出事，进来看看。” 薛婉仪：“谢谢，这些人和强盗冇得区别，见我把大门锁了，他们就直接用斧头砸开，想强占陈公馆。 他们还有好几个同伙，心肠歹毒的很，你留在这里会有危险，快离开吧。” 周荣：“您不用担心，我妹妹已经带人把他们困住了，我们也报了公安，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院子里与周桂他们对峙的陈湘霖，见一群陌生人拿着锄头、扁担、剪刀等挡住自己的去路，厉声说：“你们想搞么斯？这里是老子家！快点滚出去！” 周桂将扁担对着陈湘霖，嘴角轻勾：“听说这家的男主人已经过世了，你今天回阳？人鬼殊途，速速滚回地府，不然我们就收了你这个孽障！” 陈湘霖：“？？？......” 因家里穷，成分又不好，陈鸿智迟迟娶不上媳妇。 他见周桂长的标致，看起来娇小柔弱，将怀里的花瓶塞给陈湘霖。 抓着周桂的扁担，淫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爷爷我就喜欢你这烈性子，做我的女人吧，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不从，爷爷我可就动粗了。” 周彩欲上前教训陈鸿智，被周桂拦住：“我自己来！” 周桂看着一脸猥琐的陈鸿智，呵笑一声：“你喜欢动粗？正好，我也喜欢。” 陈鸿智还在琢磨周桂话里的意思，就见对方一脚踹向自己的肚子。 陈鸿智捂着肚子，疼的龇牙咧嘴。 周桂举着扁担往陈鸿智身上乱抡，他抵抗不住，到处逃窜。 陈湘霖见儿子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大喝道：“你个疯子，敢打老子儿子，快住手！” 陈湘霖说着就要去帮忙，被周彩用棍子偷袭，击中膝关节，顿时跪倒在地，怀里的花瓶滚落，应声而碎。 “个板马日的！在老子跟前翻敲，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陈湘霖欲从地上爬起，找周彩算账。 大姐说了，打架时一定要主动出击，被动是要挨打的。 周彩谨记周荣的话，在陈湘霖还没起身，就操着棍子往他身上招呼...... 陈湘霖的几个堂兄弟见此，要上前帮忙，店员们忙用自己手里的武器将他们挡住。 几人看着锄头和剪刀有点发怵，不想受伤，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陈湘霖和陈鸿智被打...... 等父子俩被打的快不能动弹了，周桂、周彩才停手，打算去找绳子把这些人捆起来，公安来了。 公安了解情况时，薛婉仪说陈湘霖他们是入室抢劫，大门被砸、几人怀里的花瓶摆件、陈鸿智口袋里的钱、地板上的斧头，都是证据。 被押在一旁的林白梅听了，急忙辩解道：“公安同志，不是她说的那样！我们是妯娌，见她一个人住着孤单，来陪她的。 我男人是她的小叔子，有几个朋友说想见识下家里的老物件，我男子和儿子才拿着几个花瓶出去给人长见识的，我们没有打劫，你们不要听她的一面之词。” 周荣指着地上的斧头说：“同志，我们进来的时候，这帮人正拿着斧头逼迫薛婉仪同志交出家里的钱财和保险箱密码，不配合就动粗。 要不是我们来的及时，薛婉仪同志都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 这些人丧尽天良，为了钱，要谋财害命，要是不严惩，老百姓还敢安心过日子吗？” 薛婉仪说：“我们两家早就断绝了关系，并登报声明过，公安同志可以查阅几年前的报纸，或是找街坊邻居们打听。 这些人想发国难财，曾向组织高价售卖劣质服饰、药品，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被人举报后抄没了家产，公安同志应该可以轻易查到他们的案底。 以他们所犯的事，足以判死刑，组织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们不好好珍惜和感恩，想抢劫我家钱财，不劳而获。 希望公安同志严惩他们的罪行，还那些阵亡将士一个公道！” 看在亡夫的份上，薛婉仪本不想赶尽杀绝，但陈湘霖他们做的太过分了，得知许曼今天出嫁，自己心情低落，就来各种嘲笑挖苦。 见自己不开门，就直接砸了大门，还明目张胆的到家里到处翻找。 要是不严惩，怕是不管她搬到哪里，都不会有安稳日子过。 更过分的是，这些畜生竟敢打她孙子孙女的主意？！ 儿子、女儿在外生死不知，孙子孙女是他们这一脉唯一的骨血，绝不能有事...... 对于奸商，大家都是深恶痛绝的，公安听了薛婉仪的话，当即就把陈湘霖他们带回公安局审问。 等公安们离开，薛婉仪再次给周荣道谢：“今天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都拿那些人冇得办法。” 周荣：“薛姨不用客气，曼姐说您要搬到长安里，您什么时候搬家，我们可以给您帮忙。” 薛婉仪：“谢谢！小曼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幸运。我收回的那间房，要下周五才能腾出来，我打算周末搬过去。 这里的家具摆件，放着也是便宜别人，你看一下有冇得喜欢的，都可以拿走。” 周荣环视一圈陈公馆内上乘的花梨木家具，及一些精美摆件，小声说：“这些东西太奢华了，不适合摆在外面，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可以帮您把这些物件藏进去。 等大家不再以成分论人，或您想要的时候，我把它们都还给您。” 薛婉仪浅笑道：“你有这份善心，我很高兴，这些东西都送你了，你想放哪都可以。 那些摆件其实都是假的，真的几乎都被我那个不孝子卖了，还有一些我送人了，你看到的这些，是我为了充面子，在自家的瓷器店弄来的一些高仿品。 家里值钱的东西，就剩这点家具了，你说的对，它们太奢华了，放在外面，看到的人都眼馋，就算我说自己冇得钱，别个都不会信。 东西送你了，你想么样处置都可以，藏起来也好，省得给你惹事。等我搬走，你就找人来拖吧。” 周荣：“好。” 第205章 我跟你们住着不合适 陈湘霖他们被带走时，一个劲的嚷嚷自己没罪，是薛婉仪冤枉他们，还不停挣扎，意图逃跑。 周桂他们在一旁帮忙，才把几人顺利送到公安局。 陈公馆的动静，闹的很大，很多街坊邻居都看见了。 许家和陈公馆隔的不远，两家与街坊邻居的关系不错，等许父许母忙完婚宴回到许家，一位热心嬢嬢把陈公馆的事告诉了他们。 许父许母不放心薛婉仪，忙到陈公馆确认她的情况。 见她没有受伤，均松了一口气。 许母拉着薛婉仪的手，说：“薛姐，这房子太大了，住着冷清，我们月底打算搬到棉纺厂那边的家属区，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做个伴。” 薛婉仪：“谢谢你的好意，我跟你们住着不合适。 楠明那混小子辜负了小曼，是他冇得福气，你们大仁大义，不和我们陈家计较，这些年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我非常感谢你们。 陈家落到今天这样的田地，是命，也是报应，我作为陈家儿媳，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我是小曼的前婆婆，和你们住一起，定会被人议论，人言可畏，我不能连累你们被人笑话。 我下周会搬去长安里，你们有空的话，可以找我喝茶。” 许母：“我们不告诉别人你的身份就行了啊，就说你是我娘家表姐，家里冇得人了，到我家走亲戚的。” 薛婉仪摇摇头，浅笑道：“你太小看街坊邻居们打探消息的能力了，估计不出三天，我的身份就能被人扒出来。 算了，就这样吧，长安里挺好的，那里有蛮多热心的街坊邻居，还有些旧相识，我住过去，不会吃亏的。” 许父许母还想劝薛婉仪，但没有成功，两人只好作罢...... 王城南的婚假有三天，食髓知味后，除了买菜做饭，和许曼几乎不出门。 陈公馆的事，两人是在三朝回门的时候听许父许母说的。 许母气哼哼的说：“陈湘霖他们真是人渣，看薛姐一个人住着，就去欺负她，要不是他们被公安抓去了，我真想操着扫帚呼他们几下！” 许父问王城南：“你上班的时候，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陈湘霖他们么样判的？我们昨天去公安局问，公安说案件还在审理中，不方便透露。” 王城南：“请爸放心，明天上班后，我就托人去问。” 许曼拉着王城南，小声说：“要是可以，把他们重判，这些人不给点深刻的教训，出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姆妈，我们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王城南宠溺的说：“好，包在我身上。” 陈笑薇见许曼和王城南紧靠在一起说悄悄话，捂着嘴，悄声对陈展宁说：“妈妈和爸爸像不像童话故事里，恩爱的公主和王子？” 陈楠明出国时，陈笑薇还小，对亲生父亲没什么概念，许母让她喊王城南为爸爸，她点头就答应了。 陈展宁也告诉她，妈妈的男人就是爸爸。 加上她自己也喜欢王城南，所以喊起“爸爸”，非常顺溜。 陈展宁看了眼对童话故事着迷的妹妹，有点无语：“现实世界里，没有王子和公主，只有丈夫和妻子，还有一堆家务活。 晚点我们就要搬去爸爸那边了，我们之前说好的，家务活一人一半，你莫要偷懒。” 陈笑薇努努嘴，垮着脸说：“晓得啦！别个家哥哥都是疼妹妹，不要妹妹干活，你倒好，么斯都和我平分，生怕我占了点便宜。” 陈展宁：“......我是为了你好！爸爸那边冇得保姆，么事都要靠自己动手，妈妈要上班，只能下班后做家务活。 我们要是不搭把手，她肯定忙不过来，把她累坏了么办？ 爸爸是军人，从他讲的那些战场上的故事可以看出，他不喜欢别人坐享其成，我们要是像之前那样等着人伺候，他肯定不会喜欢我们的。 你要是不想被嫌弃，只能勤快点。” 陈笑薇：“我又冇说不干活，七广哥哥教了我好多干活的本事，我现在也是家务小能手了，你就等着瞧吧，爸爸肯定会夸我的！” 看着陈笑薇傲娇的样子，陈展宁笑了笑：“我们去收拾衣服，省的妈妈催。” 陈笑薇：“好！” 两孩子搬到王城南的家后，主动帮着扫地、做饭、洗碗，许曼很是欣慰，再次感慨周家会调教孩子。 王城南也不停的夸赞两个孩子乖巧懂事。 在王城南的暗中使力下，陈湘霖他们当年犯过的事被翻出来，数罪并罚，判了无期徒刑，全部送往采石场劳作...... 薛婉仪搬到长安里的第二天，周荣就抽了个时间去陈公馆，把能移动的家具，全部收入了空间。 在王城南的安排下，许曼把陈公馆借给了文工团，供他们排练节目，而许家，则借给了工商联，说这两个单位都是“斯文”单位，不会把房子弄乱弄脏。 借用时间都是20年，和许曼签了协议。 陈公馆交付时，许曼让周荣陪着她一同前往。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许曼悄声说：“你找的人，搬家真厉害，那么多大件家具，竟然都搬走了，房里还看不出杂乱的痕迹。” 周荣：“......我在码头上找的，他们干活很过细。” 许曼：“我家的家具，都是我爸当初花了高价，从外省运来好木料找人打造的，搬去棉纺厂的家属区不合适，扔了可惜，放在那，以后变成个什么样都不好说。 城南说了，借房子的单位，只能保证房子不坏，其他的，不承诺，那些好家具，被人拿走或损坏，都找不到地方说理。 找他们赔的话，伤和气，如果遇到能言善辩的，可能还要倒打一耙，说我们思想不进步，一直沉浸在资本家的思维里，享受腐败生活。 想想那样的场景，我就心累，你那个地方，要是还能藏东西，我家的家具，你也找人搬走吧，我宁可送给你，也不想便宜别人。” 周荣：“可以，先存我那，等时间合适了，我还给你们。” 许曼：“不用还，城南他们三天两头的开会，搞得人紧张兮兮的，也不晓得以后是个什么样，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周荣：“......别乱想，你的行为只要不出格，别人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也是党员，只要立场站得正，什么都别怕，遇到事了，我们一起商量。” 许曼：“嗯。” 第206章 当老师可比你当个公方经理有前途多了 许父许母他们把自己需要的物件带走后，周荣寻了个时间去许家，把里面的家具全部收入空间。 这些家具哪怕层层码放，也占位置，周荣的空间可用面积，不足200平米。 她想忽悠小帅送点空间面积，结果小帅不上当，说想增加空间面积，只能花钱买，2万一个平方，不二价。 周荣呵呵一笑，当即退出空间，她那300多万的余额，是要留着保命的，才不会乱花。 她就不信，今天骗不到小帅，明天还骗不到？ 不行就天天忽悠一次，总有一天能成功...... 薛婉仪搬到长安里后，非常的低调。 每天就用钢精锅煮点粥或面条，配点青菜，打发三餐，很少出门。 租户及左右邻居对她这个房东太太很是好奇，私下里都在议论她为什么搬到这里，还是一个人独住，之前来收租金的许老板，去哪了。 薛婉仪偶尔出门买菜，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她没做任何回应。 周荣来看她，发现她的日子过的太“清贫”，劝解道：“薛姨，这些食物太清淡了，时间长了，身体吃不消，为了展宁和笑薇，您得长命百岁，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薛婉仪笑道：“谢谢你来看我，我没有委屈自己，就是一个人吃饭，冇得食欲，懒得折腾。” 周荣：“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去我家搭伙，我家人多，吃饭热闹，好吃的菜，下手慢了，就没了。” 薛婉仪：“真滴？年纪大了，就喜欢热热闹闹的氛围，那我明天带着口粮去你家。” 周荣：“好。” 薛婉仪不想占周家的便宜，每天都会拎着菜或肉到周家，还会给孩子们买糕点。 薛婉仪到周家搭伙后，被温馨热闹的氛围感染，食欲好了很多，一餐能吃一大碗。 她暗自发笑，原来吃饭，需要饭搭子，才会吃的香。 薛婉仪与周母很投缘，两人什么话题都能聊。 薛婉仪发现周母的言行举止，不像一个农村妇人，倒像是大户人家精心培养过的小姐。 周母察觉到了薛婉仪的疑惑，主动解释，说她曾在一个富户家帮工，当家夫人教了她很多规矩，她养成了习惯，一时改不了。 薛婉仪半信半疑，有些东西能后天培养，有些却是娘胎里里带出来的，是祖上血脉传承赋予的涵养。 周母不想多说，她自然不会过多询问。 有了周母这个知心朋友，薛婉仪的日子不再枯燥。 她见周母刺绣的图像很精美，也会跟着学，还会和沈小梅他们一起缝制碎布头，打发时间。 日子简单又充实。 唯一糟心的，可能就是看着孙子、孙女来周家玩时，毫无形象的盘腿与人斗鸡或打撇了。 陈展宁作为男孩子，性子野点，她勉勉强强能接受，毕竟自己的儿子，就是个会吃喝玩乐的主。 孙子遗传了他爸的恶习，可以理解。 为什么孙女也会变成这样？！ 薛婉仪不能接受陈笑薇变成野丫头，还是和一群男孩子混在一起，不顾形象的撒疯。 薛婉仪想制止陈笑薇的行为，但不管用。 陈笑薇不听她的，还嫌她啰嗦。 薛婉仪很忧伤，周母安慰道：“小孩子就得有小孩子的样子，你别管的太严了，他们只要不干犯法的事，就可以了。 管多了，孩子不乐意听，也伤害你们之间的感情。 展宁和笑薇都是好孩子，他们每次来玩，都会帮我干家务，听说回家了，也是家务活全包。 这样的孩子，你大可放心，不会长歪的。” 薛婉仪听罢，反思自己以前的言行，是不是对两个孩子管的太严，才让他们对自己不亲近。 罢了，孩子难得来看自己，就不要给他们添堵了。 想开后，薛婉仪就不再干涉陈展宁和陈笑薇玩乐，只让他们别把衣服弄脏了，免得回去挨骂...... 周荣想提前结束夜大学的学业，向学校申请考试，如果合格，学校给她发毕业证。 周桂、周彩也想提前毕业，万一考核失败，可以知道自己的短板，以后复习时，更有针对性。 她们也向学校提交了考试申请。 在秦艳华的关照下，姐妹三人的申请批下来了。 秦艳华还找了很多资料，给三人复习。 夜里经常停电，别人在外乘凉，姐妹三人就在院子里点着煤油灯，争分夺秒的学习，有不懂的地方，相互请教。 大娃、二娃和周家广，受她们的感染，也会拿出课外书来看。 邻居们没有不羡慕周父周母的，说他们家的孩子会读书，前途不可限量。 周父坐在竹床上，摇着蒲扇，傲娇的说：“我们家的三个闺女，打小就爱读书，要不是碰上战乱，她们早考上大学了！” 姜文娟接话道：“现在也不晚呀！瞧她们这劲头，这次夜大学的考试，肯定冇得问题，到时候周哥家，就有三个大学生了。” 周父：“她们要是真的全部拿到了毕业证，我请大家吃糖。” 姜文娟：“那感情好，我们就等着周哥的糖了！” 7月底，周荣不负所望，以全优成绩通过考试。 周桂、周彩勉强及格，不管怎么说，算是拿到了毕业证，齐齐松了一口气。 学校的老师得知周荣的成绩，对她称赞不已。 孟安浦和董慧儒很看好周荣，想让她留校任教。 周荣婉拒了。 送周荣三姐妹出学校时，秦艳华惋惜的说：“这么好的机会，你么样不要咧，当老师可比你当个公方经理有前途多了，名声也好。” 周荣笑道：“谢谢秦老师好意，人各有志，我在服装店干的很开心，离家也近，暂时不想换工作。” 秦艳华叹息一声：“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哪天你想通了，可以找我，我来帮你安排。” 周荣：“好，谢谢秦老师。” 国家目前以完成“一五计划”为主，对知识分子很器重，外部环境没有变化，说多了，别人会以为你危言耸听，居心不良。 秦艳华很爱她的工作，这个节骨眼不管说什么，都是没意义的，反而会让对方不高兴，所以周荣没说额外的话。 等时机到了，再来劝说或提醒，应该能事半功倍...... 第207章 你说这话，就是没把我当亲妹妹 快到校门口时，秦艳华想起个重要事，拉着周桂，说：“有个事，阿姨想和你商量一下，博航向单位申请房子，没有批下来。 我们也托了关系，折腾了几个月，冇得用，他们单位就是不批。 说是现在住房紧张，各单位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家里有房的，不管大小新旧，单位都不再分房，要把指标给那些真正冇得房，需要房子的职工。 快到你们的婚期了，房子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我们好摆家具和添置其他生活物品。 我们家现在住的房子，有六间房，博航的哥哥姐姐都不在家，房间都空着在，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住？” 周桂没有当即应答。 秦艳华说：“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给你们单独买房，买在哪个区，你们自己定，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绝不会亏待你。” 周桂：“我回去想想，可以吗？” 秦艳华：“可以的，如果住到我这边，你和博航上班都不方便，博航要调回来很容易，我们也可以把你弄进邮电局。 你要是不想进邮电局，博航的堂舅在税务局能说得上话，我可以想办法把你调过去。 你有大学文凭，不管是在邮电局还是税务局，前途都是不错的。” 周桂：“我考虑一下。” 秦艳华：“好。阿荣和阿彩要是想进税务局，我也能安排。” 大学毕业生，国家会分配工作，但周荣三姐妹有工作单位，毕业后通常回原单位上班，除非向学校提出特别申请，或走关系，才能调换工作。 周荣感激道：“谢谢秦老师为我们操心，工作的事，我们商量一下，晚几天回复您可以吗？” 秦艳华：“可以。” 回家的路上，周桂问周荣：“姐，关于婚房和工作，你有什么建议？” 周荣开玩笑的说：“关系到你的幸福，我希望你能自己拿主意，免得以后过的不顺，说是我们给的建议不好。” 周桂娇嗔道：“你说这话，就是没把我当亲妹妹！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大姐，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考虑，如果出问题，绝不赖你身上。” 周荣：“要是不考虑婆媳关系，你搬到沈博航父母那住，还是不错的，他家住房面积太大，人口又少，万一哪天政策突变，那些没房的，就会盯着他们家。 沈博航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骨子里带着几分清高，他们不屑于和小人涡旋，碰上阴毒小人，容易吃亏。 你要是和他们住一起，可以提点一二，他们不愿干的事，你可以干呀！ 要是没把握，叫上我和五彩，我们帮你。” 周桂笑问：“有这么吓人吗？” 周荣：“陈家和许家，都是久经商场的人，如果不是历史因素，他们积攒的财富，子孙几代人都能衣食无忧。 这样的人，对外部环境的变动，非常敏感，所以才会断臂求生，把家里的祖业让出来。 我们没他们有本事，只能借鉴他们的经验，未雨绸缪，总比将来束手无策的好。” 周桂垂眸沉思：“你说的有道理，沈叔叔和秦阿姨心性耿直，作为文化人，又抹不开面子，很容易被小人利用。 他们要是出事，我和博航都别想有安稳日子过，那我听你的，就住到秦阿姨那边。 工作呢，你有什么建议？” 周荣：“要让我选，我会选税务局，晚上和那个男人同床共枕，要是在单位又见到他，日子久了，我会腻的，男人同样会这样。 适当的距离和新鲜感，有助于夫妻感情升温。 何况你在税务局，有沈博航的堂舅罩着，日子肯定比在邮电局潇洒。” 周桂：“嗯，大姐分析的对，过两天见到沈博航，我就这么回复他吧。” 周彩：“大姐，那我呢？要换工作吗？” 周荣：“你想换吗？” 周彩：“我有点纠结，在布店上班，离家近，工作氛围也欢乐，没有那么多框框架架束缚，很自由。 但税务局是国家单位，听着就有面子，往长远了看，好像更有前途些。” 周荣：“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直接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就行了。 有个事，我要和你们说一下，王区长向许曼透露，组织要整治干部队伍，可能会安排干部轮流下乡参加劳动。 税务局属于政府单位，里面的职工估计也会被安排轮流下乡，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不想下乡，在布店和服装店待着是最安全的，我这人没什么宏图大志，我暂时不想换工作。 你们要是想换工作，一定要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别到时候反悔或埋怨旁人。” 上学时的历史书，关于50年代的记载，并不详细，周荣担心自己不小心被卷入一些大事件，而变得“命运多舛”，特意上网查了资料。 明年会有一场整风运动，鉴于目前干部队伍中的大多数年轻干部，没有经过战争、群众斗争和劳动生产的锻炼，缺乏业务才能，易被糖衣炮弹腐蚀。 为了建立一支有阶级觉悟和业务才能、经得起风险和密切联系群众的干部队伍，中央先后3次发出关于干部参加劳动的决定。 届时全国有百万干部，下放到农村和工矿企业参加劳动。 原则上是一两年就能回城，下乡经历有助于之后的晋升。 但能不能顺利回城，还是要靠关系，运气不好，或被人陷害，有可能一直扎根在农村或偏远的工矿企业...... 历经两回生死，周荣很多事已经看淡了，事业远没有健康重要，何况是在风云变幻的年代，太张扬，容易死得快。 她现在不缺钱，没有大的追求，就想开开心心的享受生活，长命百岁，任何与这个目标背道而驰的事，都不考虑。 所以，她目前不想换工作。 在服装店和布店，她相当于一把手了，想干什么，都能自己做主，去了其他单位，要从基层开始熬资历。 能不能熬到头，还得另说。 她好不容易在城里安定下来，带着孩子和家人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要是被要求下乡，一切不是回到原点了吗？ 还是求稳妥比较好。 想赚大钱了，等经济开放的时候，有的是机会...... 第208章 别人能行的，我就能行! 周彩思忖片刻，说：“既然是轮流下乡，应该不会让我们在乡下待一辈子，回来后，如果能提到提拔，我觉得很值。 我们家没有当官的，要是我能混个一官半职，就能罩着你们了！” 周桂笑道：“我和你一起拼搏！人生就得敢于挑战，勇于尝试，等老了，才会觉得不枉此生。” 周荣轻叹一声，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孩子，永远都是这么的意气风发。 历练一下也好，未来的路还那么长，自己不经历、不吃亏，别人说的再多，都不能感同身受，也不会认可别人的观点。 “你们考虑好就行，过两天去回复秦老师吧。” 周桂：“嗯。” 三姐妹回家后，把毕业证展示给周父周母看。 周父高兴的大笑几声：“孩子娘，快去买糖，等下发给街坊邻居！” 三个闺女顺利毕业，周母也高兴，笑道：“我马上去！再买点菜回来，庆祝一下！薛姐，等下一起吃饭啊，我们热闹热闹！” 薛婉仪：“好。” 周家广趁机说：“妈，再买一箱汽水吧，庆功宴没有汽水，没感觉啊！” 周母知道周家广的小心思，但她今天高兴，就无所谓了：“我去买，你把它搬回来。” 周家广：“我力气不够，万一摔了，就亏大了，让爸跟我一起去吧。” 周父：“你个小胳膊小腿的，不用你去，我自己去搬，你看下家里有什么菜，先准备着。” 周家广：“行吧。今天让你们尝尝我这个小胳膊小腿新发明的菜，糖醋南瓜！” 周彩毫不留情的拆台：“那是你发明的吗？明明是大姐教的！” 周家广：“你给点面子好不好？作为厨子，我的心情要是不好，会影响饭菜口味的。” 周彩：“哼！那又怎么样，要是不好吃，全是你的，现在天气热，你要是一顿不吃完，明天就得吃馊的。” 周家广：“......” 薛婉仪笑看着周家姐弟拌嘴，起身回了自己家，打算包三个红包，送给周荣三姐妹。 周母买菜回来，逢人就发两颗糖，说家里有喜事，大家一起乐呵下。 大家猜想，肯定是周荣三姐妹顺利毕业了，忙向周母恭贺。 听着一连串的祝福语，周母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 饭前，薛婉仪把红包送给周荣三人，且不许她们推托：“看见你们三人奋发拼搏的样子，我特高兴，你们做了很多女子做不到的事，我相信你们会前程似锦。 这个红包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收下，莫推来推去，让我难过。” 周荣：“行，那我们就收下了，薛姨以后来吃饭，别再带东西了，把我们关系搞生分了。” 薛婉仪：“我喜欢给大娃、妮妮他们买吃的，这是我的自由，你不能干涉。 你们天天喊着自由平等，么样到我这就行不通了？这可不是一个进步青年该有的思想觉悟。” 周荣：“......” 周家的这顿庆功宴吃的很热闹。 大娃问周荣，9月份开学的时候，他能不能跳级，他想向妈妈学习，快点考上大学。 明年不仅会有百万干部下乡，中小学毕业生也要到郊区参加农业生产，时间为1-2个月。 大娃9月份开学，就上五年级了，要是跳级，就是六年级，正好赶上了下乡活动。 周荣不反对她的孩子参加农业劳动，但大娃明年才9岁，让他独自在外待一两个月，实在不放心。 周荣说：“六年级的哥哥姐姐，个子高出你一个头，你要是跳级和他们一个班，肯定会被欺负。 你要是课本的知识都会了，就多看课外书，再把身体锻炼好，多长个，等上初中了，再安排你跳级。” 和大娃上同一个年级，是周家广最没面子的事。 偏偏每次考试，他都考不过大娃，班里的同学，没少笑话他一个当舅舅的，不如外甥。 要是大娃上了六年级，他才上五年级，他肯定会成为学校第一大笑柄，天天被人奚落。 想想那场景，周家广就害怕，连忙帮腔道：“你妈说的对，以你现在的小个子，要是上了六年级，铁定是被欺负的份。 虽说我是你舅舅，帮你打架是应该的，但我也有失手的时候，万一遇到狠角色，咱俩都被揍了怎么办？ 你还是老老实实上五年级吧，我俩做个伴，相互照应，舅甥联合，谁也不敢欺负！” 大娃这两年长了不少，快到140cm了，他每长高一点，就在门上刻一条印子。 大娃指着门上的印子说：“我和上个月比，又高了一点，我观察过六年级的学生，他们好多人的身高，都没我这么高。 妈教的招式，我每天都在练习，一般人不是我的对手，我要是跳级，绝不会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我这次期末考试，全是满分，五年级的课本，也自学完了，再去上课，一点意思都没有，纯粹是浪费时间，妈，你就同意我跳级吧。” 周荣：“万一学校组织课外劳动，要求去乡下干农活一两个月，你能行吗？” 大娃：“别人能行的，我就能行！我本来就是农村娃，跟着你才进了城，农村的东西，我熟悉着呢！ 老师说，我们是祖国未来的接班人，需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我不能拖大家的后腿。” 周荣：“......不愧是祖国未来的接班人，思想很先进，你坚持跳级，那就跳吧，报名的时候，我直接给你报6年级，这段时间，你好好预习功课。” 大娃：“好的。” 周家广举着手，弱弱的问：“大姐，我能跳级吗？” 周荣：“你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分？在你们班多少名？” 周家广得意的说：“语文90，算术95，在班里排名第五，和之前比，我进步了好多。” 周荣：“如果你是老师，会不会接受这样的学生跳级？” 周家广低声呢喃道：“好好商量，可以通融。” 周荣：“你这么自信，那就一起跳级吧，去乡下劳动的时候，可以作伴，你是舅舅，记得照顾好大娃。” 周家广：“......” 第209章 这才是我向往的好日子! 周桂、周彩在秦艳华的帮助下，顺利进了税务局。 因上班地方在一区，姐妹俩每天往返不方便，就搬去了宿舍住，周末休息时，到周荣这边团聚。 两人向许曼辞职，她才知道周荣三姐妹都拿到了夜大学的毕业证。 许曼很为三人开心，让周桂、周彩有空了就来店里玩。 周桂、周彩去了税务局，两人的职位就空了出来，许曼问周荣，家里有没有亲戚需要安排工作，可以插两个人进来。 服装店和布店本就存在冗员的情况，沈小梅、孙红她们的文化水平都很低，只读了一段时间的扫盲班，勉强摘了文盲的帽子，不适合接替周桂、周彩的工作。 周荣说：“我们现有的工作人员足够了，不用再安排人了，把之前的账房管事何永长升为财务经理吧。” 许曼：“行，就按你说的办。” 何永长得知自己被提拔，很是欣喜。 他已经40出头了，以为会在一个小管事的位置上熬到退休，没想到会有升迁的机会。 对周荣和许曼再三保证，会把本职工作做好，不辜负她们的信任...... 许曼不想好友窝在她的小店里，她想为好友谋一个好前程，吃晚饭时，向王城南打听，政府的哪个单位缺人，能不能引荐周荣过去。 许曼一直觉得，周荣很适合在政府部门工作。 王城南也认为周荣在服装店当经理，太屈才了。 “只要不是领导职位，一个小干事安排起来还是很容易的，你问一下周荣，看她想去哪个部门，我可以想办法。” 许曼欣喜的说：“谢谢！” 王城南：“跟我不用说谢谢，你上次做的那个黑豆猪尾汤很好喝，能再做一次吗？我去买食材。” 许曼娇羞的说：“好，要是看到甲鱼，可以买回来，那个炖汤也蛮好。” 王城南：“行！” 上班后，许曼把王城南的话告诉周荣，以为她会迫不及待地答应，结果人家一口回绝了。 许曼不解的问：“去政府上班不好吗？那可是干部耶！以你的能力，混个几年，肯定可以高升，比在我这个小店有前途多了！” 特殊时期，干部也是“高危”职业，动不动就要批评和自我批评。 一句话，哪怕一个字没说好，就要被人带去开大会，周荣只要一想到电视里那些开大会的情景，就不寒而栗。 何况明年还有下乡的政策，她要是被抽中怎么办？ 不想下乡或想按时回来，就得找王城南帮忙，但这样的人情，能消耗几次？ 周荣嘿嘿一笑：“女人混官场，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大家嘴上说男女平等，实际上一些重要职位，不会考虑女性，除非靠山很硬，我能升迁的空间不大。 那些当官的，心眼比我们农村用的筛子还多，稍不留神就要受批评或被人穿小鞋，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天天绞尽脑汁的揣度别人的心思，想想都累，我家的三个孩子，就指望我过日子了，我要是出事，他们怎么办？ 我不想英年早逝，让我的孩子孤苦无依。 你这里工作轻松，工资还高，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我决定了，就在这里干到退休！” 许曼转念一想，觉得周荣说的有道理，现在干部要拿到8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怎么也得是个副科级，那得熬多少年才能熬上去啊？！ “行吧，你不想当干部，我们就不当，守着这两个小店，潇洒自在，想出去玩了随时翘班，想看俊男了，就往窗户底下瞅瞅，谁也管不了我们！” 周荣：“就是嘛！这才是我向往的好日子！今天好热，要不要来一碗刨冰雪花坨？我去买！” 许曼低着头，娇羞的说：“我这个月的例假推迟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安全起见，近期不能吃冰的。” 周荣眼睛一亮：“你不会有了吧？姐夫好厉害！” 许曼的脸更红了：“我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晓得是不是的。” 周荣：“我陪你去医院确认一下吧？” 许曼：“也好。” 周荣陪着许曼到医院检查一番，医生说脉象不明显，可能是时间太短了，晚半个月再来复查。 即便这个消息不确定，许曼仍然很高兴，她相信自己多半是有了。 王城南对她和两个孩子很好，那种无所不在的信任和体贴，让她觉得很幸福。 王城南命运坎坷，年纪也不小了，她想为王城南生一个孩子，让这个家，更幸福...... 不想王城南空欢喜一场，许曼回家后没有说自己可能怀孕的事。 王城南晚上想亲近，许曼以太热拒绝了。 王城南只好去冲凉水澡，缓解自己的燥热...... 一连半个月，许曼都拒绝和王城南亲近。 连家里常喝的各种补汤，也全部换成了绿豆汤。 王城南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许曼不高兴，刚要开口询问，许曼把自己的最新孕检单递给他：“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王城南一愣，看清孕检单上的字样后，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怀孕了？！” 许曼：“嗯！医生说快两个月了。” 王城南又惊又喜，抓着头发，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最后抱着许曼的脸颊，亲了又亲。 陈笑薇进来喊两人吃饭，看见两人的动作，忙把眼睛捂起来：“咦！你们羞羞！都不晓得关门。 哥哥说饭做好了，你们是要吃饭，还是我把门关着，你们继续？” 许曼尴尬的推开王城南，点了点陈笑薇的额头：“人小鬼大，去吃饭！” 吃饭时，许曼宣布了自己怀孕的事。 陈展宁惊喜的问：“我们是要有弟弟妹妹了吗？” 许曼：“是的。” 陈笑薇：“他么时候出来？我把自己的娃娃送给他。” 许曼：“明年3-4月份出生。” 陈展宁给许曼夹了一筷子肉：“妈你多吃点，把身体养好，以后家里的活，我和笑薇包了，你么斯都不用干。” 许曼：“好，辛苦你们了。” 王城南对两个孩子说：“要是累了，就歇着，家里还有我。” 许曼让王城南在院子里种了些花、果树和蔬菜。 陈展宁说：“我们分工一下，爸爸买菜、劈柴和负责菜园子，我和笑薇洗衣服、扫地、做饭。” 王城南：“行！展宁不愧是男子汉，安排的很合理，周末的时候，我带你去打靶。” 陈展宁一喜：“真的？谢谢爸！” 陈笑薇举着手说：“我也要去，我也要打靶！” 王城南：“可以，一块去！” 第210章 进城名额 许曼怀孕后，被当做一个易碎的古董花瓶保护着，家务活一概不让她沾手。 要不是她说待在家里无聊，坚持上班，王城南都想她辞职或请长假。 王城南想让周荣帮着照顾下许曼，送许曼上班时，特意给周荣买了些水果点心。 别说收了人家的礼，就算什么都没有，周荣也会照顾好许曼的。 受环境影响，这年代的人，怀孕生子都简单粗放。 谢翠莲自怀孕后，周荣就没见她禁过口，什么都吃，比怀孕前胖了一大圈。 陈茉莉每次来家里吃饭，也是不挑食，油腻腻的鸡汤、猪蹄汤，能喝几碗。 原主的记忆里，关于养胎的经验，就是要多吃好的，多睡觉。 周荣觉得有点不靠谱，但周母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前在乡下，条件有限，能吃的东西不多，进城后，看到好东西，难免欠嘴，只要身体好，多吃点没事。 周荣前世没生过孩子，也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只能上网查资料，然后依葫芦画瓢，用在许曼身上。 周荣生怕许曼在店里磕着碰着，把所有桌子椅子都用碎布头缝上棉花，包了边。 许曼要上下楼梯，周荣要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水渍或打滑的地方。 确认没问题了，才让许曼通行。 许曼见周荣这副样子，开心又无奈的说：“你怎么比我还紧张？我身体很好，又不是第一次怀孩子，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周荣：“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和王城南终于盼来了爱情结晶，不能有失，我这个姨妈，要看着他平平安安的出生！” 许曼：“好吧，我嘴里没味，想吃酸的，你陪我出去转转吧。” 周荣看了眼外面的炎炎烈日，说：“太热了，我去买，你在办公室等着。” 许曼拿出几块钱给周荣：“谢谢！” 周荣将集市转了一圈，买了些葡萄、苹果、李子。 这些水果，周荣在买时，都尝了一下，很酸，许曼却吃的津津有味。 她不由感慨，孕妇的口味，果然不一样...... 为了超额完成“一五计划”，江城即将投建一批新的工厂。 周父问周荣，能不能再去弄些招工名额，他想拉拔下乡亲们。 周荣同意了。 目前进城的人，全是他们家的，不利于和乡亲们保持融洽的关系。 等周家的后代长大，肯定有人逃不过下乡的命运。 如果能把周家湾扶持起来，等孩子们需要下乡的时候，想办法弄去周家湾，日子会轻松很多，尤其是女孩子，人身安全有保障。 周荣把所有工地跑了一遍，给各工地的招工负责人塞了些烟、酒、罐头等，共弄到了30个名额。 和周传祥他们一样，先从建筑工干起，等工厂建成，考核合格，就能成为正式工，万一不合格，也能当个临时工。 担心这批进城的人想迁户口，周荣去找杨晋林拿抚养费时，向他确认，300块迁全家，还能不能操作。 杨晋林说：“我之前的朋友出事了，这价格搞不了，我另一个朋友能帮忙迁户口，500块一个人，不二价。” 给了周荣一半抚养费后，还要供养没脸没皮的家人，杨晋林的工资根本不够花，他只能想办法赚外水。 万宗文被抓后，他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后来见没人找他麻烦，心里的石头落地，就重新打通关系，帮人迁户口。 但新合作的这人，不太愿意卖面子，给他报价500元可迁一个人，每成功一个，就返100元。 杨晋林曾试图报高价，结果人家扭头就走了，另外找人迁户口，害他损失了一个客户不说，还差点被人举报。 自那后，杨晋林都是按500元报价，老老实实地抽成100元...... 周荣觉得500一个人太贵了，企图还价。 杨晋林说：“你就算把我打死，也是这个价，不是所有人都好说话的，能500块迁一个人都不错了，你知道现在政策有多紧吗？” 周荣：“再紧，你们还不是拿着指标来卖钱？” 杨晋林：“......我们这也是服务群众的一种方式，不然那些不符合迁户口标准的人，怎么落户城里？” 周荣：“狡辩！我回去确认一下再来找你。” 杨晋林：“行。” 周荣问周母，周桂出嫁，要不要请村长、族长，如果请，她在写回家的信里直接邀请。 周母一直觉得沈家的门第太高，如果村长、族长能参加周桂的婚礼，可以撑下门面。 “请吧，看他们来不来，回一趟周家湾，最少要耽搁两天时间，你爸要上班，估计没时间回老家接客，你再给你大伯、二伯、四叔写个信，邀请他们一块来参加四桂的婚宴。” 周荣：“好。” 周荣给村长周传义的信里，把招工的事说了，安排哪些人进城，村里定；迁户口的费用，也如实告知，要不要花钱迁户口，自己考虑。 周传义收到周荣的信，欣喜不已，当即找周传景商量进城的事。 周传景想了想，说：“这两年靠卖粮分下来的钱，只够勉强糊口，村里的年轻人都想进城谋出路，30个名额，不够分呀！ 这事要是做不到公平公正，让乡亲们心生埋怨，我们都得挨骂。” 周传义：“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啊！” 周传景：“抓阄怎么样？把村里18到35岁之间的男丁，叫到祠堂抓阄，谁抓到‘进城’字样的纸团，就得一个工作名额。 我们立一个规矩，拿到进城名额的人，可以选择自己进城，也可以让给家里的兄弟，但绝不许让给外姓人。 我们村里吃里扒外，一心想着娘家的婆娘，多着呢，得防着她们！” 周传义：“你的法子很好，就这么办！我去通知大家，再准备下抓阄的纸团，晚上下工的时候就开始。” 周传景拉住要离开的周传义，悄声说：“我家那两小子，想进城闯荡一番，一直寻不到机会，你看？” 多年配合的默契，周传义秒懂周传景的意思。 “我家那两个大的，也想进城，我们这么安排，你看行不行。” 周传义将自己的想法，悄声告诉周传景。 周传景听罢，夸赞道：“还是老哥高明，佩服！咱们就这么办，等下我就和家承、家乾交代好，别让他们漏了底。” 周传义：“嗯，我也要回去交代一番，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211章 周家湾的肉，必须烂在自家锅里 下工的锣声一响，周家湾的村民全部涌向祠堂。 村长说了，有30个进城的名额，需要抓阄决定，不管能不能抽中，去瞧下热闹也行啊！ 等人到齐，周传义示意大家安静，大声说：“大荣和她爹传民，在城里过上了好日子，不忘村里的乡亲，经过多番努力，为我们争取到了30个当工人的名额。 为了公平公正，等一下我们通过抓阄的方式，决定谁进城，有几点要求，先和你们说明，不同意的，不能参与抓阄。 第一个，这些进城名额，是大荣和传民送了重礼才争取到手的，我们做人，要凭良心，要懂感恩，下次有好事，才会继续有他的份。 进城的人，需要给大荣和传民表达谢意，每家给10块，你们家里的鸡、蛋、野味等，要不要送给他们，不做强行要求，看你们心意。 但我想，你们越懂礼数，传民父女心里越高兴，他们都是大仁大义之人，不会白占你们便宜，日后有好事，定会优先想到你们。 我说的话，都明白了吗？” 村民们异口同声的说：“明白！” 周传义：“能照做吗？” 村民：“能！” 周传义：“很好！我周家湾自立族建村以来，谨遵老祖宗的‘以人义存心，以勤俭作家，以忍让接物’的祖训，所以我们周家湾才能人丁兴旺，一年更比一年好！ 我要说的第二点就是，名额有限，不能人人都进城，如果运气不好，没抽到，不要心生怨恨，城里有城里的憋屈，乡下有乡下的自在，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抽到的人，不要洋洋得意，你们代表的是周家湾的脸面，进城后要安分守己，要是违法犯事了，没人能救他！ 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丢人现眼、败坏村里名声的人，谁要是犯事，以后就不用回村了，都记住了吗？” 村民：“记住了！” 周传义：“如果有人拿到名额，不想进城，可以让给家里的兄弟，那些表弟、舅兄舅弟之类的人就算了。 你们是吃周家湾的水长大的，胳膊肘子不许往外拐，要是让我知道，谁把自己的名额给了外姓人，那他们全家就不用在村里待了。 你们和谁亲近，就搬去谁家住，不要在村里碍眼，也甭想占用村里的资源，明白吗？！” 一些妇人刚才还在盘算，如果自家男人或儿子抽中了名额，做下思想工作，把名额让给娘家，现在听了周传义的话，顿时歇了心思。 周家湾的男人，很认可周传义的这番话，周家湾的肉，必须烂在自家锅里，凭什么便宜外人？ 那些在家怕媳妇的男人，正愁自己如果抽中名额，回去被媳妇强行要走了怎么办，现在有周传义发话，他们的腰杆子瞬间就直了。 大声回应周传义，他们都记住了，要是抽中，绝不把名额让出去！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周传义让18-35岁的300多名男丁站到一旁，挨个到前方的抓阄箱里抓纸团。 不想大家说闲话，周传义的两个儿子和周传景的两个儿子，特意穿插在队伍的中间和最后面。 陆续有人抽到“进城”字样的纸团，高兴的在那又蹦又跳。 周围的人，有人恭贺，有人焦急不已。 每抽出一个名额，代表自己的机会就少一点，他们不停祈祷，希望周家的老祖宗们能保佑他们抽中...... 周传义和周传景的儿子，早就拿到了“进城”的纸团，藏在口袋里。 等到他们抓阄时，就寻个机会把纸团捏在手里，然后装个样子，把手伸进箱子，假装抽中了名额，在那惊喜的大声呼叫：“啊！我抽中了，感谢老祖宗保佑！” 四人演的很逼真，村民们没有起疑。 就这样，周传义和周传景的儿子，顺利拿到了进城名额。 另外抽中名额的26人，几乎都选择了自己进城，只有个别人，作为长兄，把名额让给了家里的弟弟。 只要不是给外人，周传义和周传景没有意见。 要进城的人，周传义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主要是关于迁户口的事。 大家一听迁个户口要500块，还只能迁一人，均表示不迁。 周传义说：“不想迁就不迁吧，大荣说了，你们要是成为正式工，厂里可以接收你们本人的户口，就是老婆孩子不能跟过去，不然他们没有粮食份额和各种票，只能买高价粮，不划算。 你们在厂里好好干，表现出色的话，说不定会有转机。 我周家湾的男人，就没几个爱读书的，反倒是女娃，喜欢抱着书本看。 大荣说正式工需要专业技术，你们要想顺利转正，文化水平必须跟上，去了城里，都去报个夜校吧，多识几个字，也不枉你们被老祖宗眷顾，抽到了进城名额。” 大家一同答：“都听村长的！” 周传义：“赚的钱，记得按时寄回家，家里的老爹老娘、老婆孩子，就指望你们的钱，添件新衣，买顿肉。 谁要是在外面胡搞，坏了村里的名声，或让老婆爹娘追着打，我不仅不会帮忙，还会把他关进祠堂，罚跪个一年半载，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周传义：“传民家的四桂，10月28号出嫁，我和族长会去参加婚宴，你们既然进了城，就去随个礼吧，多少是个心意。” “没问题！” 周传义：“城里的粮食都是定量的，还要花钱买，你们要在传民家待上一天左右，30号人，几顿饭下来，非把人家吃穷不可，各自带好自己的口粮，不要想着占便宜。 这种便宜要是占了，会惹人嫌，以后有好事，就不会想着他了，做人不要太小气，占小便宜的人必吃大亏，明白吗？” “明白！” 周传义：“好样的！都回去准备行李吧，祝你们在城里一帆风顺，平安如意！” 进城的那天，周传义和周传景起了个大早，在村口送别大家，再三叮嘱，进城后别惹事。 如果是别人欺负他们，就另说，周家湾的人，从来没有被动挨打的道理...... 第212章 只有我让别人散财的，谁还能让我散财? 进城的人，到了周家后，除了给周荣10块钱，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些家里的吃食，大米、花生、黄豆、鸡蛋、野兔等全都有。 吃的东西，周荣收了。 钱，周荣没要。 周荣开玩笑的说：“我送礼没花多少钱，你们要是每人给10块，我就发财了，这也是变相的吃黑，周家的老祖宗要是知道了，定会骂我黑心肠。 把钱都收起来，你们不是城里户口，不能发各种票，买东西要贵点，都留着自己零用吧，要是在工地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们商量。” 周传义的长子周家铭，想了想，转手把10块钱给了周母：“听说四桂要出嫁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婶子收下。 她出嫁那天，如果需要人挑嫁妆，提前知会我一下，我们周家湾的男人，永远是女儿们的靠山！” 其他人也把10块钱交给周母，说是给周桂的贺礼，同样承诺，愿意帮周桂挑嫁妆。 乡下嫁女儿，都是娘家这边的兄弟子侄帮着挑嫁妆，以显示对女儿的重视。 同时告诉外嫁女儿的婆家，这闺女是有娘家人撑腰的，敢欺负她，就得掂量掂量，否则就会打上门...... 周母收下了大家的钱，并记了账，方便日后还礼。 “婶子谢谢你们，有你们帮着挑嫁妆，我家四桂定有面子，27号的时候，都来喝酒啊！” 周家铭：“没问题，我们一定准时过来。” 周家铭他们人多，加上周荣一大家子，摆了四桌才坐下。 客厅只能勉强摆两桌，另外两桌就摆在院子里，大家推杯换盏，热闹不凡。 街坊邻居们得知周家又来了30个兄弟，直咂舌，有些人家想生男娃生不出来，周家咋这么多男丁？ 有人暗自琢磨，周家肯定有生子秘方，盘算着晚些时候去找周母请教...... 就算打地铺，周荣家也睡不下30个人。 好在江城的9月份，依然很热，大家就在巷子里铺着凉席睡觉。 这样必然会占用那些摆竹床乘凉之人的位置，但没有一个人表达不满，都默默的把自家的竹床往边上挪，给周家铭他们腾位置。 谁家都有亲戚，来者是客，周家铭他们远道而来，住个一两晚很正常，方便别人就是方便自己，日后自家来了亲戚，大家也会客气相待。 何况周家“人多势众”，要是因为话没说好，激发了矛盾，人家一起涌上来，打不过呀！ 三四十号人，每餐做饭都是个要命活，要不是沈小梅、万春苗她们拎着自家的小煤炉来帮忙，周家广、周荣和周母都忙不过来。 这些周家铭他们都看在眼里，只在周荣家住了一晚，就提出去工地。 周荣请了一天假，带着大家挨个熟悉工地。 每到一个工地，周荣就给那个工地的工头塞两包烟，希望能关照周家铭他们一下。 大家提出要把烟钱给周荣。 这些烟都是之前从刘文昌那收来的，没花钱。 包括弄名额时送的礼，也是刘文昌的“贡献”。 周荣自然不会要周家铭他们的钱，而且她给的都是1毛9一包的圆球，像新华、华山这类超过2毛一包的烟，她都没有拿出来。 “一包烟才多少钱啊，你们好好干，混出一番名堂，我作为周家女儿，也是面上有光的，等你们当了领导，我说不定还要求你们办事。” 周传景的长子周家承说：“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你开口，我们又能做到，保证不含糊！” 其他人也承诺，如果周荣有事，需要他们搭把手，随时开口。 周荣笑道：“你们说的话，我都记着了，以后找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周传景的次子周家乾说：“不用和我们客气，只要你张口，随叫随到！” 周荣：“行。” 安顿好周家铭他们，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简单、充实。 9月中旬，谢翠莲在医院平安生下一个7斤2两的女儿。 她担心周荣忌讳，本想在外租间房子坐月子。 周荣让谢翠莲别想太多，安心在家住着，把身体养好，还说新时代女性，不应该受封建思想的影响，要学会掌握自己的命运。 周母担心周荣说的是客套话，寻了个机会，小声问她：“你真不介意？我发现你离婚后挺爱钱的，万一翠莲坏了你的风水，让你散财怎么办？” 周荣心想，只有我让别人散财的，谁还能让我散财？ “妈，你也是见多识广的人，那些迷信的东西，都是心理作用，你之前不是说，人心是最好的风水吗？ 只要我以诚待人，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就不信，老天会惩罚我这种好人。” 周母：“话是这么说，万一老天不开眼呢？好人没好报的事多着呢！” 周荣：“......妈，你怎么老拆台呀？！ 二华要上班，翠莲如果出去租房，你肯定得过去照顾，爸一天不看到你，就像失了魂一样，到时候估计也要跟过去。 租一间房，你们住着不方便，租两间房，多浪费啊！ 你不是一直要求我们勤俭持家吗？怎么自己还乱花钱了？我这又不是没房子住，干嘛花那个冤枉钱？ 何况这房子是买的，之前住过那么多人，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在这坐过月子？ 风水那些东西，在这套房里不适用，你别多想，也劝下翠莲别乱想，我说不介意，就是不介意。 你孙女很能吃，翠莲刚通奶，奶水有点少，她老是在那哇哇大哭，一看就是没吃饱。 你别惦记风水的事了，赶紧想办法给你儿媳增加奶水吧，别饿着你孙女。” 一提起孙女，周母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猛拍一下脑袋，懊恼的说：“你不说我都给忘记了，在你那加工碎布头的王嬢嬢，送了我两条鲫鱼。 我早上还想着给翠莲炖汤，后来一打岔就忘记了，总感觉有什么事没做，就是想不起来，哎，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哦！” 周母说着，快速往厨房跑去。 周家广也会炖汤，但照顾儿媳月子这种事，周母想自己动手。 月子期间，最容易积攒婆媳矛盾，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偷懒，落下埋怨。 否则等她老了，定然有受不完的罪...... 第213章 嫁妆 周传义和周传景没到过省城，人人都说省城好，他们还没见识过呢！ 周桂结婚，他们想借着这次进城的机会，在城里转一转，长长见识。 反正晚稻已经收割了，田里没什么事，出去几天，不会出乱子。 两人10月26号就带着自己的口粮，按照周荣给的地址及乘车方式，到了她家。 周传国、周传泰、周传安也想看一下省城的繁华，回乡后好有吹牛的资本，就带着妻子和口粮，还有在山里打的野味，在26号那天和周传义和周传景一起到了周荣家。 几人的到来，周父很高兴，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大家边吃边聊，周传景不停感慨，周父进城后，年轻了好多。 周传义说：“城里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也不用农忙双抢，不用天天出工出苕力，吃得好，住得好，能不年轻吗？！难怪大家都要往城里跑。” 周传安瞥了眼同样显年轻的周传义和周传景，借着酒劲说：“村里再忙，也和你们没关系，我就没见过你俩下过地，你们和我三哥一样，都年轻着呢！” 这话让周传义和周传景有点尴尬，琢磨着怎么接周传安的话。 周传国忙举着酒杯说：“来！喝酒！老四酒量小，每次喝两盅就上头，你们别听他的胡言乱语，咱们周家湾得亏有村长和族长的领导，不然哪有今天这副光景？！” 这番马屁，让周传义和周传景的心情好了点，也缓解了他们的尴尬。 周传义说：“之前鬼子要扫荡村子，我为了掩护大家撤离，受了点伤，现在上了年纪，一干重活就扛不住，所以下地的少。 传安既然对我有看法，以后农忙的时候，我也和你们一起干活！” 周传义的左手中过枪伤，没有伤到筋骨，休养了这么多年，伤势早好了，不影响干活。 村里和他一样受过枪伤的人不在少数，大家为了养家糊口，地里的活半点没耽误。 在座的人都知道，周传义自当上村长后，一开始还谦虚，日子长了，就喜欢端着村长的架子。 毕竟是村里的一把手，不管是谁在那个位置，被人吹捧多了，都会有点虚荣心的。 且以他的身份，就算不下地，每月也是满工分。 何况他当了村长后，确实一心为村里，也有魄力压制村民，不让大家惹乱子，这就够了。 村里目前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做村长。 一想起周传义为村里做过的事，还有抓阄那天说过的话，周传安举着酒杯说：“我这人最敬重英雄，来，敬你一个！” 周传国也举着酒杯来打圆场：“村长和族长是我们周家湾的定海神针，谁家有个什么事，都是他们出面调解的，没有他们，就没有周家湾的今天，来，我们再喝一个！” 周传泰说：“田地就那么点，村里多的是劳力，少两个人干活又能怎么样嘛，家里又不是没吃的，我要是村长、族长，我也不下地。” 这番缺心眼的话，再次让场面尬住了。 今晚分了两桌，坐在另一桌的周母见此，忙去端了一碗汤出来。 笑道：“你们赶紧吃菜，要是不够，我再去炒，难得进城，多住几天，我带你们到处转转，城里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周传景：“谢谢，辛苦了。” 周母：“不辛苦，都是自家兄弟，你们能来，我甭提有多高兴。” 有了周母的调解，气氛再度恢复融洽，大家继续喝酒吃饭。 周传泰还想说话，周传国踩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再开口了...... 饭后，男人们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周母则拉着周桂清点嫁妆。 单位有三天婚假，周桂觉得不够，向单位又请了两天假，提前回家待嫁。 周桂的嫁妆有点多，不想被沈家小瞧，周母为她准备了八床被子。 周荣送了两床作为贺礼，一共十床被子。 在乡下，被子象征着财力，陪送的被子越多，说明女方娘家财力越雄厚，有人撑腰，也体现了家人对女儿的关爱和美好祝愿，希望新人和和美美、白头偕老一辈子。 为了凑齐这些被子，周母到处找人换布票、棉花票，只凑到了五床被子的量。 周荣的空间里有不少票，她趁机拿出了一些给周母，说是找同事换的，解了周母的燃眉之急。 床单、枕头那些，周母也是按被子的量，配套准备，还置办了整套的锅碗瓢盆，新衣新鞋。 沈家送来的彩礼，周母一个没留，全让周桂带走。 周桂看着堆满周母卧房的嫁妆，开心又无奈的说：“妈，你准备这么多干嘛，博航家什么都有。” 周母：“他家有是他家的，我准备的这些，是我和你爸的心意，给我做一回女儿，我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不然下辈子不给我做女儿了怎么办？” 周桂鼻子一酸：“妈，你瞎说什么呢，别说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给你做女儿！” 周母：“好！一言为定！来看看这些嫁妆，有没有缺的，趁着还有时间，我们明天去买。” 周桂：“够了，这么多东西，我这辈子都用不完。” 周母：“也就现在看着多，等用个几年，特别是你们添了孩子后，这里挪挪，那里用用，好多东西会坏，就不会嫌多了，还会觉得我给少了。 这里有两床被子是你大姐送的，两条毛毯是你大嫂和二嫂送的，那边的几块布，有些是街坊邻居送的，有些是你小梅嫂子她们送的，我等下列个单子给你，以后他们家里办事，你要回礼。” “好。” 周桂看着角落里绑着红纸的自行车和缝纫机，说：“沈家给的彩礼，你都留下吧，我不要。” 周母：“胡说！那是沈家给你买的，哪能不要呢？！我要是昧下了，别人肯定会乱编瞎话，说我贪心，卖女儿什么的。 你出门那天，沈家给的200块钱，我会给你，再给你88元的压箱底，我和你爸能力有限，五彩和七广又没有成家，只能给这么多。” 周桂开玩笑的说：“照你这样，嫁个几次女儿，就得倾家荡产了，不就变相坐实了女儿是‘赔钱货’的说法吗？” 周母：“......” 第214章 有你这样的妈妈真好! 周母瞪了周桂一眼，嗔怪道：“嘴皮子真是不饶人，这毛病你得改改。 到了沈家，收敛下自己的性子，别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惹你婆婆心里膈应，婆媳矛盾就是平日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积攒起来的。 你也不要仗着沈博航的喜欢，肆意骄纵，男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会挖空心思的去讨好、退让，一旦得到，好胜心得到满足，就没那么珍惜了。 特别是长年累月的相处，新鲜感逐渐消失，你的脾气又不好，他会彻底没了耐心。 如果是普通人，吵吵闹闹还能继承过，毕竟娶个媳妇，代价不小。 但沈博航不一样，他从小家境优渥，见识的女人也多，万一被哪个女人迷住了，吃亏的就是你。 我们和沈家跨了一个区，又隔了一个江，你们要是闹矛盾，我们不能及时劝解，所有事只能靠你自己。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一味的忍让，那样会显得很好欺，只要你有理，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给适当的教训也行。 但要量力而行，不要冲动行事，让自己吃亏，先把人安抚住，然后回来找我们，我带着你的哥哥堂兄们，去帮你讨公道！” 沈家的情况，周家之前一直没对外说。 周桂婚期将近，和周母关系好，及在服装店加工碎布头的人，都来送礼恭贺，周母才透露一二。 直到这时，周母才知道，在江城百姓的眼里，跨区就是远嫁。 大家给周母道贺的同时，都惋惜周桂嫁远了，要是被婆家欺负，都不能及时帮忙。 听多了，周母心里有点发慌，也后悔没让沈家在长安里附近买房子。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周母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及所见所闻，教周桂一些维系夫妻感情和处理家庭矛盾的方法...... 周桂边听，边认可的点头，挽着周母的胳膊，撒娇道：“有你这样的妈妈真好！ 你放心吧，我和沈博航说好了，他敢做对不起我的事，就自己去跳江，否则我就让他尸骨无存！ 大姐说了，男人不能惯着，他们会不断挑战你的底线，退让一次，他们就会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只要我不依附男人，能够自力更生，沈博航就算变心，我也不怕，反正最后倒霉的是他。” 周母：“......” 周桂：“好了，不扯沈博航了，我们言归正传，被子、衣服那些物件，我可以带走，自行车留给爸。 他每天要借姐的车子去厂里，有时回来晚了，姐得走路去上班，爸要是有了自行车，大家都方便。 我到税务局工作，因有大学文凭，工资涨了不少，加上之前存的，我不缺钱用。 你不用给我压箱底，沈家的那200块钱，我也不要，你留着，想吃什么了，就去买，别亏待自己。” 周母：“不行！你还小，有些人情世故不懂，给你的陪嫁和压箱底，既代表了家里人的心意，也是给你婆家和街坊邻居看的。 我们越重视你，他们就越不敢小瞧你，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且你的孩子要成家了，你就懂了。 这事你不用和我争辩，就按我说的办。” 周桂说服不了周母，只能接受她妈的一片良苦用心...... 周彩要明晚才回家，等周桂和周母清点嫁妆时，周荣把周传义和周传景拉到自己房间，说有要事相商。 周传义见周荣把房门栓了，好奇的问：“啥事呀，这么神秘？！” 周荣开口就是王炸：“叔，想不想带着周家湾发财，让乡亲们世代谨记你的名字，名流千古？”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周传义肯定以为对方是骗子，或是故意戏耍他。 但周荣不一样，她在所有人不看好的情况下离婚，还带着三个孩子进城谋生，不仅自己过上了好日子，连带家里的父母兄弟都跟着沾光。 可见是有几分能耐的。 周传义兴致盎然的问：“说来听听！” 周荣：“大家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周家湾要想富起来，就要把周围的环境全部利用起来，不仅能节省成本，收益也能最大化。” 周传景不解的问：“周家湾在山坳坳里面，周围全是一些半低不高的山或土坡，想开垦出来种粮都不行，不然我们也不会世代受穷了，就这样的环境，你有办法挣钱？” 周荣：“嗯！那些矮山和土坡，不能种粮，我们可以用来种果树，桃树、梨树、苹果树、李子、柿子、杏子、枣子、柑橘、枇杷、葡萄等，都可以种。 种果树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养鸡，养羊，养猪，也可以在土坡上，开垦出一些地方种菜，只要是能吃的，都可以种。” 周传义以为周荣有什么特别的好方法，结果是让他们种果树和种菜。 略显失望的说：“山里有很多野生的桃子、柿子和苹果，又酸又涩，难吃死了。 村子里也有些人家种了李子、枣子和橘树，不知道是不是土壤和气候的原因，我尝过，除了枣子还可以，其他的都不好吃，还容易长虫子。 之前有收购员下乡收粮，我问他收不收果子，他尝了一口，直摇头，说口感不行，拿到城里卖不动。 种菜嘛，可以一试，但一分钱几斤的萝卜白菜，乡亲们要是靠这个发财，要等到猴年马月呀？” 周传景接话道：“进村的路不好走，很多收购员都不愿意过来，乡亲们要是大批量种菜，销不出去，肯定会埋怨我们，到时我们就好心办坏事了。 还有一点，也是我最担心的，分下来的地，都收归集体了，连各家饲养牲畜都要严格控制，还要交任务。 城里的商铺，我看报纸上说全部进行了公私合营，这说明组织是忌讳大家做生意的。 我们在村里大量种树、种菜，要是被人举报了，撤掉职务是小，万一被抓进局子关个几年，不是平白遭罪吗？” 周传义反应过来，后怕的说：“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我都没想到这一点，这事风险太大，收益又小，不能干！ 大荣啊，叔谢谢你惦记着村子，只是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有自己的苦衷，你的建议，我们不能采纳，请谅解。” 周荣笑道：“传景叔和传义叔的担忧都是有道理的，我能理解，也提前想到了，但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们听完后，再来判断，这事能不能做。” 周传义：“好，你说。” （今天高考，祝所有莘莘学子金榜题名，前程无忧，收获精彩，开心快乐！） 第215章 周荣画的饼太大、太香，他想试一下 周荣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沓资料，这是她提前在网上查找，并抄写下来的不同果树栽培、嫁接、日常管理，还有养鸡技术、如何让母鸡多下蛋，让羊和猪少生病等方法。 “我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个农业学家，他在果树种植、饲养家禽等方面很有心得，我俩投缘，就聊了一下。 我把周家湾的情况和他说了，他说我们村子的环境，是可以种果树的，结出来的果子不好吃，是因为管理方法不当。 只要方法得当，结出来的果子，肯定又大又甜。 养鸡、养猪、养羊也是有技巧的，怎么让母鸡长的快，勤下蛋，让猪、羊少生病，多长肉，需要科学管理。 这位专家是个实在人，也是好人，他希望自己的经验能帮到更多农民，见我感兴趣，就告诉了我一些诀窍，我把它们都记录下来了，你们看一下。” 周荣给的资料很详细，周传义和周传景一同翻阅，越看越欣喜，可一想到当前的局势，两人的心又瞬间凉了下来...... 周荣将两人的失落看在眼里，浅笑道：“组织为了实现共同富裕，确实不主张发展个体经济，但我们周家湾要做的事，是个体经济吗？ 我们是遵照组织政策，在积极发展集体经济，帮助贫困乡村脱贫！ 受地理环境的影响，我们的可耕种田地面积，不能和那些地势开阔的村子比。 我们在艰苦的环境下，积极求生，紧跟党中央的步伐，带领乡亲们用双手创造财富，不给组织添乱和拖后腿，还给其他贫困村树了个榜样。 你们说，这样的事，上面会不支持吗？” 周传义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把周荣话里的核心要点记录下来，方便汇报工作的时候借鉴...... 周传景也听的兴致勃勃，问：“就算组织同意我们种果树，树苗去哪弄？种一两棵不顶用，起码要把周围的山种满，我们周家湾上千号人，才能人人分到钱。” 周荣：“传景叔说的对，果树种少了，确实不顶用，难以赚到钱。 我是这么想的，两位叔回去后，去乡政府找传裕叔，问他能不能给村里申请一个果树种植示范村和养殖场的指标。 有了这个指标，我们所做的事，就是公开化的，也是政府支持的，谁也不能借故乱扣帽子。 我们还可以借用这个指标，请乡政府逐层向上递交资料，从外地调运一些果树和鸡、猪、养的幼崽过来，这样我们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村里的路不好走，在我们做出成绩前，想让乡里和县里拨款修路，不太现实。 收购员要是不能按时把果子、蔬菜、家禽等收走，我们的果子就得烂在树上，菜会长老，乡亲们就白干了，上面也会对我们有看法。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风险太大，我们不求人，自己卖。 我们总是麻烦了传裕叔，找他申请示范村的指标时，索性再申请两个售卖店，县里一个，省城一个，如果能申请更多，当然更好。 售卖店主要以卖副食为主，和咱们乡里的供销社有点类似，村里的果子、蔬菜、鱼、鸡、蛋、猪肉、羊肉等，都可以放在里面卖。 如果我们的产量过大，两个店卖不完，就请乡政府提前写个介绍信，批个条子，把东西放到其他供销社或副食店卖。 所有的环节，都是需要人操作的，这样不仅能解决销路问题，还能为乡亲们提供一些进城名额。 这事虽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但我们只要坚持下去，定有效果，待大丰收的那天，就是传景叔和传义叔功成名就的日子！ 等大家赚到了钱，我们可以抽一部分预留金自主修路，再买拖拉机、买卡车，逐渐完成农业生产机械化，为祖国的工业化出力。 到那时，传义叔和传景叔作为周家湾的当家人，谁提起，不得夸一句？！” 周传义和周传景听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回去付诸行动。 官场上的水太深，周荣所说的事，表面上听着可行，其实还是有很大风险的。 比如这个提议，会让某些心思叵测的人，说自己好高骛远，不好好种粮，用些“旁门左道”去发财致富，专和组织对着干，是不是对组织不满等等。 周传义在乡里开会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情况。 当时一个村的村长，抱怨村里本来就穷，搞农业合作社后，粮食产量没有跟上去，村民积极性也不高，更穷了。 这话不巧被县里下派的一位干事听见了，当即就是一顿批评，要求其写检讨认错，村长的职务也被撤了...... 周传义很担心自己也运气不好的遇到这种干事，到时一通罪名扣下来，他在劫难逃。 和那些地段好的村子和城里人相比，周家湾是穷，可要是与山旮旯里的小村子比，日子还是能过的。 靠着现有的田地和周围的山林，绝对饿不死人。 他只要安于现状，在村长的位置上，定能安然度日到退休。 但周荣画的饼太大、太香，他想试一下。 如果成了，祠堂那面荣誉墙上，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周传义说：“你的建议很好，我们回去后，就找你传裕叔商量这个事，万一不能成，只能怪周家湾时运当是如此，没有那发财的命。 要是成了，记你一个大功！” 周荣笑道：“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只希望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做了，就有一半的成功机率，不做，就什么都没有，只要我们尽力了，也算问心无愧。 但我相信，老天会眷顾努力的人。” 周传义看着周荣，感慨道：“你进城后，真的不一样了，让我刮目相看，我佩服你！ 如果我周家湾的后辈，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不愁不兴盛。” 周荣笑笑，说自己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想开了，也想自己掌握命运，为将来搏一把...... 第216章 你们除了要防小人，还要防逆子 想到原书的一些情节，周荣问：“叔，咱们村里，有名字里带‘武’的人吗？” 周传义沉思片刻，没想起来，摇摇头说：“没印象，怎么啦？” 周传景说：“德旺家的老四，好像叫传武，比我们小十来岁，因家里孩子多，养不活，正好传武的二舅家，连生几个闺女，没有儿子，就把他过继给了二舅家，自那后，就没回过村。 上次听德旺吹牛，说他家小武混的可好了，在县里的食品厂当工人，工资高，每个月还有东西发，羡慕了不少人。 你打听这个干嘛？你认识他？” 周传义都没印象的人，周荣哪会认识？ 无非是周传武这人在原书里坏透了，就是他听了周家广的话，惦记周家财产，害死了周父周母。 包括周传义、周传景，村里那些被定身份的人，插队的女知青，在特殊年间，全被周传武直接或间接的害了...... 周传武过继到他二舅张兵家后，改名张武。 一开始被当做宝对待，什么活都不用干，还好吃好喝的供着。 结果三年后，他二舅妈怀孕了，生了个男娃，他二舅一家高兴坏了。 张家有了自己的儿子，张武就不再宝贝了，他不仅要下地干活，还要照顾幼小的弟弟。 张武的心里落差很大，对张家有股恨意，但为了能有口饭吃，他忍下了。 前几年，他通过送礼，到县里的食品厂当了一个临时工，并娶了同厂的一个女工。 张兵为了给小儿子多攒点家底，要求张武还养育之恩，他每个月的工资上交一半，不给就去厂里闹。 张武为了保住工作，只好答应，心里的恨意也更深了。 灾害年间，食品厂生产原料短缺，不得不停产，为了减少开支，厂里开始裁员，张武作为临时工被辞退了，他媳妇也被辞了。 没有了经济来源，张武只好带着妻儿回张家。 张家没有多余的粮食供养张武一家，张兵拒绝他进门，说他不是自己的儿子，从哪来，回哪去。 张武怀着恨意，带着妻儿回了周家湾，并重新改名周传武。 周德旺的几个儿子都已成家，原有的房子全被占用了，没有空余的房间给周传武一家住。 周传义和周传景见他可怜，允许他们家先在祠堂住一段时间，等盖了新房，就搬走。 周传武没钱盖新房，就趁着一天深夜，悄悄潜入张兵家，用斧头杀了他们全家，搜走了所有钱财后，一把火烧了张家。 因尸体都烧焦了，又没有目击证人，这事后来不了了之...... 原书里，周家湾有很多像周家广这样的熊孩子，专做坑爹的事。 周传义的老来子周家星，和周传景的大孙子周天赐，就是典型代表。 他们和周家广一样不学无术，人见人嫌，在书里，被称为周家湾的三大臭虫。 因这两人的爹和爷爷是村里的当家人，大家只敢背地里骂，不像周家广那样，被人指着鼻子骂。 周家星和周天赐经常在村里炫耀他们家又吃了肉，或有什么好东西之类的，引起了周传武的关注。 但当时的周传武无权无势，什么都不能做。 往后几年，每年都会来一场整风或反y倾运动，周传武利用这些契机，煽动村里对周传义和周传景有怨言的人，并给生产队大队长送了礼，一起给两人扣帽子。 两人不仅职务被撸，还被定了身份，在村里干着最脏最累的活。 周传武则顺利上位，成了周家湾的生产队长。 谁家有好物，只要被周传武知道，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弄到手。 特殊年间，这人在外面学了些阴毒的方式整人。 如放飞机，把人吊起来几个小时，等放下来之后，两个胳膊都不能动了，就那么高举着，像飞机飞行的样子。 要别人帮忙使劲搓，才能让胳膊慢慢放下来。 周传义就因为“放飞机”的时间太长，左手落下残疾，后不堪受辱，自杀了。 还有闷罐子，大热天让人站在汽油桶里，直到因为脱水而晕倒，才被放出来。 周传景就是受此刑罚，又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而死。 财源滚滚，把劈过的木柴放在地上，让被定身份的人，跪在木柴上，一跪就是几个小时。 受刑后的人，通常接连几天都无法正常走路。 下放到村里的一些y派，及得罪过周传武的人，没有一个逃过他的阴招。 那些长的好看的知青，也被周传武一个个的祸害。 周传武笼络了民兵队长，如果有人嚷嚷着要举报他，连村子都出不去，还会招来一顿毒打。 有人悄悄跑出去告状，但因为周传武善于狡辩，又有生产大队长罩着，都以失败告终。 告状的人，下场极为凄惨，除了干重活，每晚的大会，必是台上被批评的重点对象。 周传武在外面学的那些阴毒整人方式，也会挨个用在他们身上。 村民们不免心生畏惧，为了保全自己，只能忍着周传武...... 这人的破坏力太大，心肠也歹毒，周荣担心原书的一些剧情绕不过去，想防范于未然，提前除了他...... 周荣说：“我不认识他，但算命的告诉我，这人和你们八字不合，又命硬，克两位叔。” 周传义、周传景：“？？？！！！” 周传景神情复杂的说：“那算命的准吗？我们和传武都没什么往来，他怎么会克我们？” 周荣：“这种事，我也说不准，找那个算命先生卜卦的人挺多的，大家都说他很灵验。” 周传义不解的问：“一般算命，都是算自己的运道，你怎么会算我和你传景叔？” 周荣：“种果树和开办养殖场的事，你们不是担心政策不允许，批不下来吗？我也担心呀！ 两位叔是这件事的负责人，所以我就找人为你们算了一卦。 要是卦象显示这事不能做，就算了，省得好好的日子被搅和了。 但卦象显示，这事有惊无险，只要避开几个人，做好防范，定能成功，还会功德无量！” 周传义：“传武就是其中一个？” 周荣：“是的。” 周传景：“这个容易，传武都过继给别人了，就不是周家湾的人了，以后禁止他回村。” 周荣：“万一他在外面混的不好，非要回来落叶归根呢？ 他的身上总归留着周家的血，要是他苦苦哀求，不让认祖归宗就不走，加上他爹和兄弟，煽动着乡亲们一起去求你们，你们能不答应？” 周传义与周传景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瞬间想到一块去了。 但有些事不宜让周荣知道，周传景说：“我们有办法应对，你不用担心，还有哪些人克我们，你一块说了。” 周荣：“卦象显示，你们除了要防小人，还要防逆子。” 周传义、周传景：“？？？！！！......” （祝大家端午安康，幸福美满，万事顺意，财源滚滚！） （麻烦大家留个五星好评，谢谢） 第217章 我家的逆子又是谁? 周传义斟酌着问：“你所说的逆子，是指我家的家铭和家锋？但他们很孝顺啊，也从不忤逆我，怎么会是逆子呢？ 那个算命的，肯定搞错了！” 周荣：“叔，你好像不止两个儿子吧？” 周传义：“......你说家星啊，他才多大，和你家七广差不多的年纪，还是个孩子，除了调皮点，心眼不坏，要是犯事了，我大吼一声，他就乖了，到不了逆子的程度。” 周荣：“叔当了这么多年的干部，应该知道，有些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家星和七广一样，是个没心眼的孩子，他们和人说话，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很少过脑子。 万一哪天把叔在自家发牢骚说的话，或是家里的贵重物品，说给了外人听，让某些小人起了歪心思，偷偷举报了叔，这得多冤枉啊？！ 算命先生没说逆子的名字，但为了我们的宏图大业，也为了叔自己的前程，还是防范于未然比较好，叔觉得呢？” 周传义垂眸沉思周荣的话，他家的小儿子，确实有点骄纵，在村里没少被人嫌弃，只是大家碍于他的面子，没有当面说。 现在的形势，一天一个样，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不好说。 自己经常在家嘀咕些事，没有避着家里人，要是那混小子真的口无遮拦的在外面说了什么，自己的村长就到头了...... 周传义：“你说的有道理，家星那孩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每次得了好东西，都喜欢出去显摆，这个习惯确实不太好，我回去会严格管教的。” 周传景问：“我家的逆子又是谁？家承和家乾，不仅孝顺还勤快，半点不像逆子，我又没有第三个儿子，这事是不是和我没关系？” 周荣：“我问过算命先生了，他说逆子并不局限于儿子，孙子也算。” 周荣这么一说，周传景就懂了：“你说天赐？！他和家星一样，调皮捣蛋了一点，但也到不了逆子的标准吧？” 周传义拍了拍周传景的肩膀，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我年纪都大了，护不了孩子们几年，他们要是不能做个好人，被乡亲们认可，以后会吃大亏的。 告诉你个事，我前些天去林子里转悠，无意间听到几个砍柴火的妇人在唠家常。 她们说周家湾有三大臭虫，走了一个，以为能清净点，结果另外两个更讨人嫌，要是有人能治一下他们就好了。 你知道她们说的是谁吗？” 周传景一顿，不可置信的问：“家星和天赐？” 周传义：“我儿子，你孙子，在村里干的那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点草垛子、炸牛粪、夏天故意躲在水里，吓唬码头边洗衣服的人，还往人家洗干净的衣服上扔泥巴。 只有他们想不到的，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以前有七广帮着挡一下，分散了大家注意力，七广进城后，这两人就吸引了所有火力。 要不是有我们的身份罩着，那俩小子的屁股肯定早被人揍开花了！” 周传景尴尬的笑笑：“有人找我告过状，我回家训了天赐一顿，他立马就道歉了，谁曾想他只认错，不改错，回去后，我再训训他。” 周传义问周荣：“七广自进城后，好像变乖了很多，我见他放学回来，竟还帮着做饭，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你们是怎么调教他的？” 周荣笑道：“他一开始仗着有我爸妈的疼爱，和天赐一样，只认错不改错，后来得高人指点，说这孩子若不改正，将来必惹大祸。 我爸妈不想他作茧自缚，害了自己和全家，不再护着他，有错就罚，还说他是我爸网鱼时网来的孩子。 小孩子嘛，心性未定前，好生管教，很容易掰过来的，七广以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磨炼一段时间后，家务活样样精通，成绩也好了，今年跳了一级，上六年级了。 可见劳动能锻炼人的意志，培养乐观的心态，还能学会一些生活技能，就算父母不在身边，也不会饿肚子。” 周传义和周传景频频点头，很认可周荣的观点，决定回去后就依葫芦画瓢，用在自家“逆子”身上。 很快，周家星就成了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周天赐则是周传景去乡里买烟时，别人送的。 两人被迫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不干完、不干好，就没饭吃，训练了一段时间，渐渐改了陋习，成为了“好孩子”...... 与周传义、周传景沟通完果树种植的一些细节，周荣让两人回去后，先申请示范村的指标，同时带领乡亲们整理荒山，等项目批下来，估计到了来年开春，正好种菜、种树。 遇到问题，可以写信商量办法，打电话也行。 周荣把服装店的电话给了周传义、周传景。 洪安乡还没有通电，也没有电话，两人要想打电话，只能去县里，借用邮电局的公用电话...... 周传义想了想，说：“你传裕叔的人脉，主要集中在乡里和县里，示范村的指标拿到后，在这两个地方申请开店，问题不大，想把店开到省城，怕是有点难度。” 周荣：“只要你们能拿下指标，省城的店铺，我来想办法。” 周传义：“行！有你这话，叔一定会想办法把事办成！” 周荣：“有个事想和两位叔商量一下，如果省城的商铺申请下来了，能不能直接安排我孙红嫂子她们做店员？ 她们进城后，一直找不到正式工作，时间久了，怕政府出台新政策，要求她们回乡，那之前的一切就白折腾了。” 周传义：“这事一旦成了，你就是我们周家湾的大功臣，这种小事我们肯定答应。 只是她们的文化水平都不高，不知道能不能卖好货，你得教教她们。” 周荣：“这个请叔放心，等周桂的婚期过了，我会让她们去报夜校，提升文化水平和会计方面的知识，也会找人对她们进行专业培训，绝不耽误店里的生意。” 周传义：“你的安排很周全，我没意见，就这么办！” 第218章 以你们家的劲头，我们以后还得仰仗你们呢! 周传国、周传泰的几个儿子都在长安里租了房子。 他们没在周荣家睡，带着老伴去了儿子家，和孙子、孙女挤着睡。 因儿子多，大家都抢着喊他们去自家，几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回村后，又是一个能用来吹牛的资本呢！ 周传祥、周传义、周传景则在周荣家打地铺。 周传祥刚负伤退伍时，媒人曾给他介绍过一个媳妇，花了50个大洋、100斤米、20斤肉的彩礼。 但那女子嫌弃他的断腿，洞房夜不愿意圆房，只在周家湾住了一个星期，就跑了。 还带走了周传祥家里的十几个大洋。 周传国几兄弟气不过，带着一帮人去找那女子算账，要求返还所有彩礼和偷走的钱财。 对方爹娘说人不在家，想耍赖。 周传国他们把对方家里砸了，值钱的物件全部带回周家湾给到周传祥。 损失虽然弥补回来了，但周传祥心灰意冷，不再提娶妻的事，靠着一点积蓄和政府每月的几块钱抚恤金，简单过日子...... 周传国他们被儿媳、孙子拉着离开时，周传祥满满的羡慕。 周父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轻叹一声，说：“要不我们再给你说个媳妇？这次我们提前把人品打探好，不靠谱的不要。” 周传祥摇摇头，苦笑道：“不了，好姑娘看不上我这样的，那些屁事多，爱搬弄是非的我也瞧不上，就这样过吧，一个人自在！” 周父还想劝，周传祥却不想听了，杵着拐杖去给自己铺床...... 因粮食现在是按人头凭票定量供应，周家不能像在乡下那样，摆两天宴席。 所有送礼的街坊邻居，全部邀请的是28号早上来吃宴席。 有些菜需要提前准备，不然28号早上来不及。 27号一大早，周父周母去买菜及糖果点心，顺便带着周传义他们在附近转一转。 周荣今天请了一天假，她揽下了买米、买油的任务。 家里这个月的粮、油份额已经用完了，摆宴席的粮食和油，只能去黑市买，周荣说她有熟人，能买到便宜的大米和油。 周母相信闺女的能耐，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周荣，回来后实报实销。 周荣的空间里多的是粮食，从刘文昌那收来的物资，一直没用过呢！ 周荣拿了200斤大米出来，用自行车运回家，按照1角3分8一斤给周母报的账。 目前的食用油有两种，棉油和菜油。 棉油8角钱一斤，菜油贵4分钱。 为了节约四分钱，很多人家都是吃棉油。 但棉油遇冷会凝固，口感也不如菜油，冬天炒菜的话，需要先把棉油放在炉口边融化才行。 猪肉的价格是7角4分钱一斤，要买到适合炼油的肥肉，没点关系，想都别想。 肉联厂那么多职员，周父作为基层员工，不是每次都能分到板油或肥肉。 周荣不爱吃棉油，每隔一段时间就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块板油，交给周家广炼油。 所以周家的食用油，以猪油为主，棉油为辅。 但摆宴席，用猪油炒菜不合适，也显得太奢侈了，周荣不想他们家被人惦记。 就从空间拿了10斤棉油出来，按照8角钱一斤给周母报账。 周母说：“这和我们买米买油的市价是一样的，你那朋友按这个价给你，不会亏本？” 周荣笑道：“我之前帮过他，他欠我人情，说好了的，只要我去买东西，就按市价给。” 周母想了想说：“那我们以后粮食要是不够吃，还能找他买吗？” 周荣：“可以呀！你把需要的数目告诉我，我去找他。” 周母：“行！有了这个渠道，我心里就踏实多了。二华和三富的饭量太大了，三五碗饭下去，感觉只能吃个八分饱。 每次他们过来吃饭，我心里就发慌，担心家里的粮食不够撑到月底。 现在我们能在黑市买到平价粮，还不用票，以后他们来吃饭，就能管饱了！” 很多菜要提前处理好，才能在明天一早及时下锅炒。 家里的锅灶不够，煤炉的火太小，周母就找街坊邻居借了几个“钢灶”。 大家用的“钢灶”，就是铸铁的小灶，圆口，有脚；也有没脚的，要用砖块搭脚。 “钢灶”主要烧木柴，轻便易搬动，可以节省买煤钱。 很多人家都备了“钢灶”。 农村做大席，一般都是找自家兄弟帮忙，周传国、周传义他们，都会做大席的菜。 几人自告奋勇，说要帮着炸豆腐、炸肉圆、鱼圆等。 周母开玩笑的说：“我家的排面太大了，竟然请动了村长、族长帮着操持宴席，够我们吹一辈子的牛了！” 周传义叼着周父发的烟，边切肉边说：“自家人说这种话就见外了，以你们家的劲头，我们以后还得仰仗你们呢！” 坐在一旁炸豆腐块的周传景，接话道：“三个闺女都是大学生，两个儿子是工人，七广和大娃他们读书也厉害，你们家前途不可估量，以后得多提携下我们啊！” 周荣说：“都是老祖宗们庇佑，我们才有今天，叔回去后，让村里的娃娃多读书，考不上大学，读个中专也可以，和大学生一样，毕业后，国家都是包分配工作的。 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进城了，也不用花钱迁户口，还能光宗耀祖。” 周传景：“你说的对，是要监督娃娃们念书，不然他们就得一辈子窝在村里，周家湾也难有出头之日。” 傍晚，周家风、周家铭他们来了，帮着到左邻右舍借桌椅板凳和碗筷，方便明早摆宴席。 晚上这一顿饭，周母把孙红她们都喊来吃饭，周荣家的小院，摆了些锅灶，没办法开席，只能在巷子里摆桌子。 大家边吃边聊，说着自己的近况，脸上无不洋溢着笑容，整个场面热闹而温暖。 温柔的灯光下，大人、小孩聊天嬉闹的身形，映照在墙上，像皮影一样晃晃悠悠的。 路过的人见了，莫名的心生几分喜悦，似乎也感受到了别样的幸福...... 第219章 这缺心眼的孩子，好日子来喽! 目前的床都有床架，一是为了美观，二是可以用来挂蚊帐。 蚊帐通常用竹竿固定。 现有的蚊帐是用稀疏的土纱布缝制，称为布帐。 挂布帐的竹竿就称为布帐竹。 乡下嫁女儿，都会为女儿准备布帐竹。 作为嫁妆时的布帐竹，一般选用小竹，但也不能太细，需要连根带叶，寓意不要忘了根本，也象征爱情四季常青，生活节节拔高、越来越好。 周父沿用周家湾的嫁女儿习俗，也为周桂准备了两根长长的布帐竹，用红纸包着，上面挂着铜制的布帐钩，还有红红的小灯笼，显得喜气洋洋。 这个布帐竹在嫁妆里面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在送嫁的队伍里要打头阵，扛布帐竹的人，一般是新娘的弟弟或侄子。 因男方家要提前铺新床包括挂布帐，所以嫁妆要先于新娘一两个小时到达新郎家。 到那时，两根布帐竹就被去头掐尾锯成了四根，扛布帐竹的人也就完成了任务，能得一个大红包。 周家广每次只要一想到干个这么简单的事，就能得到一个大红包，就会莫名的兴奋...... 谢翠莲怀老二后，担心晚上睡觉不安分的周庆宏误伤了自己，和周母商量后，把周庆宏安置到了周家广的房间。 自那后，周家广不仅要照顾外甥，还要照顾侄子，他觉得自己是最倒霉的长辈。 但作为食物链最底端的他，知道自己是无权反抗的，只能默默接受。 大娃见周家广躺在床上傻乐呵，猜想他肯定是因为即将到手的大红包而兴奋。 眼珠子一转，蛊惑道：“小舅舅，外公准备的那两根竹子好长，你一个人扛的话，会拖到地上的，要是不小心把布帐钩和灯笼弄坏了，肯定要挨骂的。 明天早上，我帮你一起扛啊。” 二娃围过来，说：“小舅舅，那么长的竹子，你们两个扛都不顶用，加我一个吧，我也出份力。” 周庆宏作为在套路中长大的孩子，立马猜到大娃二娃的目的，他连忙拉着周家广的手摇晃：“小叔，我也可以帮忙。” 周家广将三人推开，气哼哼的说：“有好事的时候，你们就来舅舅长舅舅短，喊的那叫一个亲热。 每次我要受罚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就装作不认识我，还会偷偷告小状，加重我的惩罚，别以为我不知道！ 想分我明天扛布帐竹的红包？想都别想！那是我盼了好多年才盼来的，你们谁都别想和我争，我一个人能搞定！” 大娃：“我问过我妈了，她出嫁的时候，你虽然小，但我爸还是给了红包的，你都已经拿过一次了，排队也排到我们了啊。” 周家广：“那个不算，我根本就没印象！就算你爸真的给了红包，也被我妈拿走了，我什么都没得到。 我和我妈确认过了，明天二姐夫给的红包，她不没收，我难得发一次财，你们就别和我作对，可以吗？ 等我拿到红包，请你们喝汽水，过年的时候，再给你们多买点鞭炮。” 二娃眨眨眼，说：“小舅舅，你要是把红包分我一半，我也请你喝汽水，给你买鞭炮。 何况你还有个三姐，等个一两年，准有一个大红包，明天的机会，就让给我们吧，让我们过把瘾。” 周家广：“你别提我三姐了！她说了自己不嫁人，而且她脾气那么臭，就算想嫁，也不一定有人娶，很有可能砸在家里。 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话，她的那个布帐竹红包，我这辈子都拿不到手。 你们这么想扛布帐竹，劝我大姐嫁人啊！你们作为亲儿子，给亲妈扛布帐竹，想想就威风！ 你们后爸的红包要是给少了，你们扛着布帐竹扭头就跑，到那时，你们后爸为了挽回面子，肯定把红包金额加了又加，你们就真正的发财了！” 在周家广“高谈论阔”时，大娃就悄悄的把卧房的门打开了。 周家广说到兴奋处，声音越来越大。 房间的隔音效果本来就差，加上声音大，楼上楼下都或多或少的听到了周家广的“奇思妙想”。 周父周母齐齐摇头，这缺心眼的孩子，“好日子”来喽！ 周桂明天出嫁，周荣、周彩都在卧房里陪着她说话，听了周家广的言论后，齐齐出现在门口。 周家广本想问大娃、二娃，他的想法怎么样，发现两人都闪到了角落，刚要问原因，余光扫到门口的高大身影。 扭头一看，三个姐姐神色莫测的站在门口。 三姐更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周家广吓得一激灵，脑瓜子快速运转，连忙辩解：“大姐、二姐、三姐，你们怎么来了？是要听我新编的故事吗？ 大娃、二娃和庆宏说睡不着，非要我讲故事，我就从之前看的童话故事里改编了一个。 在一个遥远的国家，国王和王后生了三个倾国倾城、智勇双全的公主。 大公主因误信他人，嫁给了一个黑心的王子，好在她及时察觉，果断离婚，回国后为百姓做好事，深得爱戴，大家劝她再婚，她也不愿，说要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国家。 二公主和三公主慧眼识珠，都觅得良人，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我故事都没讲完呢，大娃、二娃就跑了，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舅舅。” 大娃、二娃：“......” 这都被你圆上了。 周荣似笑非笑的说：“你编的故事，怎么和我们在门口听到的不一样？” 周家广：“那是你们听岔了，我的故事就是刚才说的那样！” 周彩可没周荣的好脾气，直接上前拧着周家广的耳朵：“你说我脾气臭，没人娶，会砸在家里？ 我吃你的，喝你的了？！ 姐姐今天就让你知道，真正的臭脾气是什么样的！” 周家广疼的大叫：“三姐，我错了，你快松手！刚才是口误，口误！你是我最可亲可敬的姐姐，你不想嫁人就不嫁，等我长大了，我去上班赚钱养你！” 周彩：“哼！我又不是没工作，自己能养活自己，才不用你养！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说话要过脑子，你总是记不住，作为惩罚，你明天在家帮着烧火做饭，扛布帐竹的事，交给大娃了。” 周家广：“？？？！！！” 第220章 去闯关吧，我周家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大娃见周家广都快急哭了，想起周母经常念叨的“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要是独自去扛布帐竹，小舅舅定会恨他一辈子。 忙站出来劝和：“三姨，小舅舅那几句话真的是口误，你别放心上。 你人美心善，是最好最好的三姨，将来肯定有大把的男子排队要娶你。 你要是不想嫁也没关系，等你老了，我、二娃、小舅舅一起给你养老。 明天给二姨扛布帐竹，是小舅舅盼了好久才盼到的，你要是取消了他的资格，他以后做饭都没心情，我们不仅吃不到美味的菜肴，还浪费粮食。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二娃、庆宏，明天和小舅舅一起扛布帐竹，小舅舅原有的一个红包，就分成了四份，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周荣：“谁家扛布帐竹是四个孩子一起去的？这不是明摆着要坑你们二姐夫吗？” 周庆宏脑子一转，笑道：“大哥、二哥和小叔，总说他们是大孩子，什么事都要礼让他们，还要求我帮他们捶背捏肩，端茶倒水。 他们既然长大了，明天就去挑嫁妆吧，我来扛布帐竹。 奶奶说了，挑嫁妆的人，也是有红包的，这样我们每人都有一个红包，就不用争了。” 周家广、大娃、二娃震惊的看着周庆宏，原来这小子心眼这么多？！ 以前对他还是太客气了，以后要加强“锻炼”...... 周桂摇头失笑：“庆宏的主意不错，就这么安排，明天早上，七广、大娃、二娃帮我挑嫁妆，到了沈家，我给你们每人一个红包。” 周家广、大娃、二娃：“......” 第二天还没天亮，周家就热闹起来了。 孙红、沈小梅她们都来帮忙，有的摆桌椅板凳，有的洗碗洗菜，有的给周传义他们打下手，帮着炒菜切菜，大家各自分工，忙而不乱。 周桂穿着红色呢子衣，坐在梳妆台前，由全福人王嬢嬢帮她盘发。 周母把压箱底的红包给了周桂，眼里含泪的说：“去了沈家，好好过日子，要是受欺负了，就回来告诉我们。” 周桂哽咽的说：“好！” 周荣给了周桂一个68元的红包，浅笑道：“你的身后有娘家，有我们，在沈家不用憋屈，谁敢给你使绊子，我们去帮你讨公道。” 周桂重重的点头：“嗯，谢谢大姐！” 周彩也给了一个红包，里面包了68元，这是她和周荣商量好的。 钱是女人的底气，她们希望周桂在沈家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更不需要手心向上的找沈家拿钱。 谢翠莲、陈茉莉各给了一个红包，里面包了20元，同样嘱咐周桂，在沈家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找她们。 她们别的本事没有，吵架薅头发还是可以的。 周桂动容的说：“有你们这样的家人，真好！” 八点，一阵鞭炮声由远及近。 被周家广使唤去巷子口放哨的周庆宏，边跑，边兴奋的大喊：“接亲队伍来了！” 大家忙把大门、客厅的门、周桂所在房间的门关上，等着新郎的开门红包...... 沈博航带了8个同事和媒人来接亲。 自进入长安里，他们逢人就发烟发糖。 大家也对他们说着各种恭贺的话。 周家风在门口放鞭炮迎接他们，沈博航忙递上一根烟，一个红包：“哥，辛苦了，谢谢！” 周家风笑笑，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去闯关吧，我周家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沈博航很上道的往门缝里塞了几个红包。 片刻后，里面有人大喊，说不够。 沈博航又塞了几个，还是说不够。 沈博航想了想，说：“你们报个数给我，我来发。” 周家富站在门内回应：“不能报数，你自己看着给。” 沈博航看了眼布袋里的红包，心一横，抓了三大把，塞入门缝里。 两分钟后，大门打开。 沈博航以为他能见到周桂了，结果院子里乌泱泱的站满了人，全是周家男丁，每人手中拿了一条扁担，神色严肃，似要和谁打架一样。 沈博航顿时紧张起来，连咽几下唾沫。 来接亲的人，包括媒人，见了这阵仗，都不敢跨入周家门槛，齐齐往后小退一步。 沈博航被他们不讲义气的样子气坏了，硬着头皮，弱弱的问：“是红包不够吗？” 站在最前排的周家华，说：“不是红包的事，我问你，你以后会欺负我妹妹吗？” 沈博航连连摇头：“不会！我绝不会欺负她！以后家里都是阿桂说了算，她想么样就么样，我只用负责执行她指派的任务，要是食言，任凭大哥处理！” 周家华：“记着你今天说的话，我们周家什么都不多，就是多人！你敢欺负阿桂，我们就拆了你家，再打断你的腿！” 沈博航：“不会有那一天的，我这辈子绝不辜负阿桂！” 周家华：“嘴上说的没用，我们要看实际行动，进去吧。” 院子里的人让开一条路，沈博航以为他通关了，结果客厅的门是关着的。 他立马往门缝里塞了一把红包。 这次的门，很快打开。 周父、周母、周传国等一众长辈，全坐在客厅。 有了第一道关卡的经验，不等周父他们开口，沈博航主动立誓下保证。 周父：“你说的话，我们都记下了，不管过去多少年，只要你敢对阿桂不好，我们都会上门讨公道。 我们周家人，都是乡野之人，粗鲁惯了，喜欢动手不动口，打起架来，都是和人玩命，希望你不要自讨苦吃。” 沈博航：“......爸，我都记住了，我和阿桂说好了，我要是欺负她，随便她还手，我也可以自己去跳江，绝不惊动爸妈和叔叔伯伯们。” 周母：“但愿如此，你上去吧。” 见长辈这一关过了，沈博航松了一口气。 刚上二楼，沈博航见妮妮搬个小板凳坐在周桂房间门口，忙递上一个红包，笑道：“妮妮乖，这是二姨父给的红包，拿去买糖吃。” 妮妮打开红包看了下，只有一角钱，咧嘴一笑，天真可爱的说：“一个红包不够噢！ 小舅舅还有大哥二哥、庆宏哥他们，让我在这守着，说等你来了，要把他们的那份红包一起领了，他们在里面才会开门。” 房内顶门的周家广、大娃、二娃、周庆宏一愣，他们说过这样的话？！ 第221章 怎么又是这种要命的题目? 被骗出房来挡门的妮妮，又得四个红包，她满意极了。 妮妮将红包全部藏到贴身衣服里，自觉的搬走小板凳，坐到一旁吃周母给的糖，看着沈博航继续闯关...... 周家广听到敲门声，担心沈博航不给红包了，在门内大喊道：“二姐夫，没有红包，不能开门哦！” 沈博航开玩笑的说：“妮妮不是帮你们领了吗？你不能耍赖啊！” 周家广：“妮妮骗你的，我们只是让她在门口等你，没有让她代领红包。” 沈博航：“是不是给了红包，立马开门？” 周家广刚想答应，大娃提醒他：“你忘了我妈交代的问题了？” 周家广：“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二姐夫，请说出我二姐的十个缺点，说不出来，不让进门！” 沈博航：“！！！！！！” 真说了，估计更没法进门了。 沈博航快速思索，想起他和周桂恋爱时的种种，笑道：“阿桂在我眼里没有缺点，全是优点！ 她开朗、稳重、勇敢、自信、有气质、有才华、有智慧、有毅力、有干劲、有爱心，我喜欢她的一切，会把她看的比生命还重！” 屋内的人，都被沈博航的话折服。 周彩“啧啧”了几声：“二姐夫的嘴是抹了蜜吗？太会哄人了！” 周桂娇羞的说：“油嘴滑舌，有什么好的。” 周家广看向周荣，得到暗示后，继续问：“你妈和我二姐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沈博航：“？？？！！！” 怎么又是这种要命的题目？！ 沈博航着急之时，见自己的接亲团跟了上来，忙把周家广的问题重复一遍，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有人说，媳妇没了可以再找，亲妈就一个，当然是先救老妈。 有人说先救媳妇，只有媳妇是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 沈博航觉得今天带来的兄弟，没一个靠谱的，思忖片刻，说：“我妈会浮水，可以撑一会儿，等我把阿桂救上来，再去救她。” 周家广：“这个问题算你勉强通过，最后一个问题，你妈和我二姐吵架，你帮谁？” 沈博航毫不犹豫的说：“帮媳妇！” 周家广：“问题都问完了，红包到位，我们就开门！” 沈博航看了眼布袋里的几十个红包，抓了一大把塞入门底下。 还好老妈有先见之明，准备的多，不然今天都不够发...... 周家广兴奋的捡起红包，数了下，有30个，盘算着除了周桂以外，屋内的人，每人能分5个。 周家华的女儿，取名周笑。 周荣说：“每人四个，剩下的给笑笑。” 周家广：“笑笑连说话都不会，要红包干嘛呀？” 周荣：“她长大点，不就会说话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二姑出嫁的红包，被你昧下了，肯定和你急。” 周家广发现，周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是吃白饭的，一个个心眼比筛子还多。 费尽心思把妮妮诓出去守门，想着可以少一个人分红包，结果她在外面，一个人得了5个红包！ 还差点害得自己的红包也没了。 周家广担心周笑长大了，真的找他“报仇”，想着他妈说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冤家宜解不宜结。 他现在已经有4个“敌人”了，要是再多一个，怕是比旧社会的奴隶还惨，老实交出周笑名下的红包...... 所有关卡通过，房门打开，沈博航终于见到了周桂。 红色呢子衣和淡雅的妆容，衬得周桂更加明艳动人，沈博航眼睛都直了，还是接亲团的人拽了他一下，才回过神。 沈博航慢步走到周桂面前，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轻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我们一起去给爸妈磕头。” 周桂娇羞的点点头：“好。” 周荣挡住即将出门的沈博航，威胁道：“好好待我妹妹，要是让她受委屈，就让你尝一下我周家的解剖手艺！” 沈博航：“......请大姐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更不会欺负她，只会让她欺负我，你们可以随时监督。” 周彩：“你最好守信用，不然我们打上门，十个你，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沈博航：“小妹，真有那么一天，任由你们处置！” 接亲队伍需要在周家吃完喜宴再离开。 喜宴有十个菜式，沈博航闯关时，周传义他们就在炒菜了。 等宾客们到齐，宴席在鞭炮声中开始。 贾德远、贾德阳、姜文娟他们都送了10元的礼金，罗秋月、马大丫也送了这个金额。 其他街坊邻居，2元、5元、10元的礼金不等，或送一些布匹。 薛婉仪送了20元，还给了八尺布。 王城南、许曼，带着陈展宁、陈笑薇也来参加了婚宴，给了周母一个68元的红包。 所有金额，周母都记了数，便于日后还礼...... 薛婉仪在人群中看见了许曼，忙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陈展宁、陈笑薇来长安里找周家广他们玩时，已经告诉了薛婉仪，许曼怀孕了。 薛婉仪从起初的惆怅，到释然，再到祝福，许曼既已嫁人，怀孕生子很正常，只有这样，她的婚姻才能更加稳定、幸福...... 许曼的孕肚已经显怀了，但在列宁装的遮挡下，并不明显。 薛婉仪盯着许曼的肚子看了看，笑道：“恭喜你们，等孩子生了，告诉我一声，我给孩子封个红包，再备几身衣服。” 许曼：“谢谢姆妈，你在这边还习惯吗？家里缺不缺东西，我去帮你买。” 王城南接话道：“阿姨不用和我们客气，家里缺什么，直接说，如果有重活累活，也可以交给我办。” 薛婉仪：“谢谢你们，我在这住的挺好的，周荣和她的家人很关照我，我一个人不想做饭，经常到她家蹭饭。 街坊邻居很和善，有么事，他们直接搭把手帮我处理了，你们不用担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许曼：“嗯，你要是遇到问题，可以去找我，想展宁、笑薇了，也可以去我那住几天。” 薛婉仪：“好！” 第222章 周桂出嫁 席间，周家兄弟拉着沈博航和他的接亲团不停喝酒。 沈博航这才知道，周家人不仅会打架，喝起酒来，个个海量，要不是他偷偷塞红包，贿赂一圈舅兄舅弟，今天准得喝趴下...... 宴席过后，周家华带着自家兄弟，整理嫁妆，方便等下挑走。 周家湾有哭嫁的习俗，周母拉着周桂的手，边抹泪边说着不舍的话。 周父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今天也哭了，说周桂小时候总是缠着他要骑大马，当年他背在肩头的闺女，如今长大了，要嫁人了，他舍不得。 在场的人被气氛感染，都在那悄悄抹泪。 周荣的眼泪，也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周桂哭的稀里哗啦的，有点后悔嫁人了...... 媒人见房里的人都在哭，连新娘的妆都给哭花了，忙给接亲的人使眼色，示意他们放鞭炮催妆起行。 周母听到鞭炮声，抹了一把泪，说：“走吧，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立马回来找我们。” 周桂和沈博航一起给周父周母磕了三个头，哽咽道：“女儿过几天就回来看你们。” 周父眼里含泪的说：“好，爸在家等你。” 在周家湾，有条件的娘家，都会为女儿准备待客的吃食，像米泡儿、花生、糖果等。 周母担心沈家那边有亲戚找周桂讨要新娘茶，为了不让周桂被人笑话，她提前买了几斤糯米，蒸熟晒干后，炒了些米泡，便于给客人泡茶，还买了些花生、麻花、糖果等。 （炒米泡，小时候的美食，放点白糖或红糖泡着吃，很香） 周母给周桂买了四个大木箱，两个装吃食，两个装周桂的衣物。 周母为周桂准备吃食时，周家广、大娃他们都是知道的。 几人以为自己今天的任务，就是拿这些吃食，毕竟他们还是个孩子，挑太重的东西不合适。 万一在路上饿了，也能偷偷尝一下...... 自家的孩子，周母太了解他们的秉性了，说：“吃的东西已经锁箱了，不能拿出来，你们有其他的任务，看见那边的几个包袱了吗，里面是些床单被罩，你们一人背一个。 路上小心点，别掉地上了，弄脏了，红包就没了。” 周家广、大娃、二娃：“......” 一阵鞭炮声中，周庆宏扛着布帐竹，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头阵，与送亲队伍一起往沈家方向走。 长安里今天有很多人来围观周桂的婚礼，没有不羡慕她的。 一是羡慕她的嫁妆多，被家里人重视。 其次就是挑嫁妆的人，清一色的兄弟子侄，看着就有安全感。 周荣、周彩、周香、周甜，作为周桂的姐妹，也是送嫁的成员之一。 送嫁的队伍很壮观，一路上引得很多人的侧目，有那胆大的，会上前说几句恭贺的话，媒人或接亲人员，都会发糖发烟。 到了祥和里，周家华等挑嫁妆的人，在两位接亲人员的带领下，先一步去沈家安置嫁妆和铺床。 媒人则带着两位新人和周荣她们，候在祥和里外，等沈家安置好了，鞭炮声响起，他们再过去...... 秦艳华这两天一直处于兴奋和紧张中，小儿子娶媳妇，她高兴，又担心某个环节没弄好，让周桂生气，或被亲朋好友笑话。 嫁妆一进门，秦艳华忙请沈博航的舅妈唐子珍帮着铺床，免得新娘在外面等久了。 唐子珍边铺边说着吉祥话：铺床铺床，喜气洋洋，家庭和睦，幸福吉祥，一铺鸳鸯戏水，二铺龙凤呈祥，三铺鱼水合欢，四铺恩爱情长，五铺早生贵子，六铺儿孙满堂，七铺百年好合，八铺地久天长，九铺家庭和美，十铺前途辉煌...... 等唐子珍铺完床，并在床上撒了些红枣、花生、桂圆，秦艳华连忙吩咐自家侄子放鞭炮，迎接新人。 秦艳华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再三确认自己的仪表没问题，松了一口气。 沈博航的哥嫂要出任务，没办法回来；姐姐沈博宣，从京都赶回来参加婚礼，见她妈这副样子，打趣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娶儿媳，至于这样吗？” 秦艳华：“你哥结婚时，就给我们写了一封信，说他要结婚了，和你嫂子的婚礼也是在部队举办的，我和你爸全程没参与。 现在博航结婚，我相当于是头一次操办所有流程，能不紧张吗？” 沈博宣笑道：“你别照镜子了，周家抬嫁妆的人，你是不是还没给红包？赶紧给了，别让人说闲话。” 秦艳华猛拍下脑袋：“瞧我这记性，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幸亏你提醒了我。 你爸也真是的，只知道和他那帮同事聊专业、核算数据，都不搭把手，里里外外全是我一个人张罗，脑袋完全不够用。” 秦艳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挨个发给周家华、周家风他们，每个红包都是8元。 周庆宏扛布帐竹，年龄又最小，秦艳华给了他一个20元的红包。 把周家广、大娃、二娃羡慕坏了。 周家广给大娃、二娃使个眼色，两人秒懂。 三人将周庆宏拉到一个角落。 周家广小声说：“我们之前说过，要有福同享，你现在得了个这么大的红包，应该和我们均分，我们不要多的，你给我们每人3块钱就行了，以后我们会继续罩着你。” 大娃：“没有我们，你根本没有扛布帐竹的机会，大家都是亲兄弟，你不能不讲道义。” 二娃：“这么多钱，你放在身上容易掉，分给我们后，可以降低你的风险，我们还记着你的一个人情，很划算。” 周庆宏将自己的衣服解开，指着几个口袋，笑眯眯的说：“我妈在我的每件衣服内侧，都缝了口袋，我把红包放这里，绝对不会掉的。 你们想分红包，不是不行，但我有条件，以后我名下的活，你们得帮着干，还要帮我洗澡、洗脚，端茶倒水，捏肩捶背，让我也享受一把你们在我这享受到的待遇。” 周家广哼唧一声说：“你想当贵公子，让我们服侍你？只有晚辈孝敬长辈的，哪有长辈服侍晚辈的道理？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还要不要混了？！” 大娃说：“我们是不会为金钱折腰的，你不分红包就算了，以后你的家务活加倍！” 二娃：“你把我的课本都拿去折撇撇了，我回去后就告诉外婆和你爸妈，看他们怎么罚你。” 周庆宏：“！！！......” 第223章 我们沈家，是没有蠢人的! 在周家广、大娃、二娃的联合“威逼利诱”下，周庆宏妥协了，愿意分红包。 周庆宏的红包里是4个5元，周家广他们的红包里是一个5元一个3元。 周家广提议，周庆宏先给他们每人一张5元，等回去买零食拆开后，就把2元钱给到周庆宏。 周庆宏可不信周家广的话，要求他，要么现在找钱，要么回去后，自己去找奶奶把钱换开。 这事要是捅到老妈那，事情就闹大了，红包不仅拿不到手，可能还要受罚，周家广忙拉着大娃、二娃去找周家华他们换零钱...... 沈博航和周桂在沈家举办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就和亲友们一起去了附近的饭店参加宴席。 同时在那里举办一个正规的婚礼仪式。 沈春恒是桥梁专家，又参与了大桥修建项目，和很多领导、专家都有交情，大家卖他面子，今天都来参加了婚宴。 秦艳华在学校的人缘很好，与她相熟的老师，几乎都来捧场。 沈家在乡下的亲戚，来了一部分，加上街坊邻居、沈博航的同事、秦家的亲戚、周家送嫁的人，婚宴摆了20桌。 区里的一位领导，做证婚人，感谢了党中央、各级领导后，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接着是两位新人发言。 沈博航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有说那些场面话，直接说能娶到周桂，是他的荣幸，他会用一辈子去爱惜周桂，绝不辜负她。 周桂见沈博航说完，证婚人的笑容淡了下来，只好发言，将氛围拉回来。 “感谢党中央为我们创造了今天的幸福生活，感谢各级领导和亲朋好友参加我们的婚宴，感谢证婚人辛苦主持婚礼，因为有你们，我们的生活才更加丰富多彩和完美。 以后，我们会紧跟党中央的步伐，拥护组织的一切政策，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为祖国的工业化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啪啪......啪啪......”证婚人带头鼓掌后，其他人连忙鼓掌。 很多人都悄声夸赞周桂有本事，会说话。 李小娥也来参加了婚宴，她随了5元钱的礼金，本来只想随2元钱的，石锦山说太小气了，容易被人笑话，她才把礼金涨到了5元。 为了能回本，李小娥把儿子儿媳孙子女儿，全部喊来吃喜宴。 李小娥以为城里结婚和乡下一样，新娘子进门后就能开席了，她早上特意没吃早饭，也不准家里人吃，打算在宴席上多吃点。 结果发现有这么多仪式要搞，开席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小娥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很是后悔。 石家的其他人，也埋怨李小娥，说她害得自己饿肚子。 周桂的嫁妆抬入沈家时，李小娥边数数，边仔细瞧着有哪些好东西。 有自行车、缝纫机等贵重物件就算了，竟然还有十床喜被，几条毛毯，四个大木箱，她又羡慕又嫉妒。 李小娥不相信这些东西是周家贴补的嫁妆，猜想肯定是沈家给周家的彩礼。 要不是周桂插一脚，她家春红就是沈家儿媳了，那些好东西就成了她家的了。 这样她小儿子要娶媳妇的所有东西就齐全了，她就不用为了彩礼的事，愁白了头发。 李小娥当时眼眶都气红了，现在又被家里人数落，怒火更甚。 区里的领导，为沈家做证婚人，还有那么多干部、行业专家来参加婚礼，石锦山胃里的酸水，都快泛到嗓子眼了。 如果他当年没有回乡，成就不会比沈春恒差。 就因为他回乡避难，沈春恒成了业内专家，他只能是设计院的一个打杂的。 想起两人各种待遇上的天差地别，石锦山的心里就窝着一股气。 石锦山扫了李小娥一眼，知道孩子娘又要大吵大闹了，但现在场合不对，在他没有混出名堂前，搅和了沈家的婚宴，对他没好处。 石锦山拉住即将暴怒的李小娥，压低声音说：“这里不是家里，你老实点，敢让我丢面子，我就把你送回老家！” 七寸被拿捏，李小娥瞬间蔫了，委屈巴巴的坐在凳子上，看着主席台上的一对新人，在嘉宾的起哄下，啃一个吊着线的苹果。 这“甜蜜蜜”的场景，再次刺激了李小娥，她心中的愤怒和不甘，要是不找个人说说，非憋死不可。 家里人都不理解她，街坊邻居只会嘲笑她，不认识的宾客，不会听她说话，李小娥分析一圈，决定找沈家来参加婚宴的十几个乡下亲戚“吐苦水”...... 李小娥搬着自己的凳子坐过去，自来熟的和沈家亲戚聊天。 大家不认识她，只是礼貌性的偶然点头回应。 李小娥见大家不排斥她的话，忙说：“你们家博航太单纯了，被人骗了还在那傻乐呵。” 沈博航的一位宗族奶奶徐英子，好奇的问：“谁骗他了？” 李小娥：“还能是谁，当然是新娘子周桂啊！你们是不晓得，周桂魅惑人的本事可高了，我听说她之前谈过好几个对象，和那些人搂搂抱抱的，不清不楚。 我家春红本来和博航处对象处的好好的，就因为周桂偷偷勾搭博航，害得两人分手。 我们家都是大度的人，两孩子没缘分，我们不强求，博航要是踏踏实实的娶一门好媳妇，我们肯定会祝福他，但他怎么能找周桂这样的狐媚子呢？ 你们瞧见抬回来的嫁妆了吗？那些东西全是周桂开口要的，就她这贪心不足的德行，你们沈家迟早被她败光！ 娶妻当娶贤，你们沈家都是文化人，为了子孙后代着想，有些事不能不防，你们作为博航的长辈，得多上点心才行。” 徐英子白了李小娥一眼，讥笑道：“艳华说祥和里的街坊邻居，个个都是和善之人，要我看，不见得，眼前不就有漏网之鱼？！” 沈博航的宗族婶娘刘燕，接话道：“就你那点脑瓜子，就想在我们面前搬弄是非，嚼舌根？当我们住在乡下，真的没见识？ 你一开口，我们就知道你拉的什么屎尿，想挑拨我们和博航媳妇的是非，你来坐享渔翁之利？” 徐英子：“回去练上几年，再来和我们说话吧，我们沈家，是没有蠢人的！” 李小娥：“？？？......” 第224章 你怎么光吃饭，不长脑子呢? 李小娥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一开口就被人识破，不死心的问：“我说的都是实情，你们不信就算了，哪能埋汰人呢？！ 我是真心为你们沈家着想，不希望你们被人骗了，才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凭什么质疑我？” 刘燕：“就凭我们隔着辈分，没权力干涉别人的家事！ 你对博航的媳妇有看法，大可以去找博航的爸妈说这事，我们一年都来不了一回城里，又是隔着好几辈的，哪有资格去管他们的闲事？ 别说不能管，就算能管，我们也不会管，艳华看着挺喜欢周桂的，那周桂的话，在家里就会有分量。 万一老家再闹个什么灾，需要艳华他们搭把手帮衬一下，周桂得知我们在背后搬弄是非，你觉得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李小娥：“......你们不能因为一点小利，赌上沈家的前途啊！” 徐英子瞥了李小娥一眼，叹声气说：“我瞧你岁数也不小了，你怎么光吃饭，不长脑子呢？！ 我们说了半天，你就听不出我们话里的深意？ 我们沈家今天得了一门好媳妇，我心情好，就和你掰扯掰扯，你错在哪。 春恒和艳华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读书厉害的人，脑瓜子都好使，眼光也不会差，你瞧他们家，大儿媳和女婿，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博航这孩子虽皮了点，但绝对是个孝顺孩子，我就不信，他挑媳妇，会不经过他爸妈的同意。 你瞧见春恒和艳华脸上的笑容了吗？就凭这个，说明他们是喜欢周桂的，认可这个儿媳。 我们昨天进城时，打听过周桂的情况，人家成分好，还是大学生，现在税务局上班。 家里的爸爸、哥哥、姐姐妹妹全有正式工作，而且姐姐和妹妹也是大学生，就这样的家世，在江城，怕是也找不出几家。 你再看看他们周家那一溜烟的男丁，只有被老天关照的人家，才能生出这么多男娃，可见他们家的家风正，风水好，老天爷才会庇佑他们。 周桂出生自这样的人家，就算不是大学生，人品也不会差到哪去，她要是做了我们沈家儿媳，沈家只会越来越好，我们也能跟着沾光。 你刚才把你闺女吹上天，我想问一下，你闺女是什么学历？你家里人，有几个大学生，都在哪上班？” 李小娥尴尬的笑笑：“你们扯远了，娶儿媳哪能光看学历呢？我家男人当年和你们家沈春恒上的同一个大学，现在也是同一个单位，两人关系可好了。” 徐英子：“关系好，你还来编排他家是非？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李小娥：“......我敬你是长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太伤人了！” 徐英子：“我要不是看你是晚辈，才不会说出那些忠言，你好赖不分，还想倒打一耙？” 刘燕：“你这人心术不正，不要和我们说话，赶紧走开。” 李小娥冷哼道：“你们才是好赖不分！等周桂把沈家败光了，你们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没有骗你们。” 刘燕：“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说来说去，就是眼馋周桂的嫁妆！ 实话告诉你，我们和艳华确认过了，他们家只给了一辆自行车、一块手表、一台缝纫机，200块钱的彩礼，这些东西，周家全部陪嫁过来了，一个都没留。 被子、床单、被罩、箱子那些东西，全是周家贴给女儿的，由此可见，周家的家底好着呢，父母也是明事理、疼爱女儿的人，不是你这种心胸狭隘、见钱眼开的人能比的！” 李小娥气愤的说：“我不信！女儿出嫁后，都是别人家的人，除非那家特别有钱，是资本家，不然哪家的父母会给女儿陪嫁那么多东西？” 徐英子：“这就是你们的区别了，你重男轻女，并不代表周家也是这样的，就你这心思，艳华不选你做亲家是对的。” 刘燕：“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别来我们跟前说闲话。” 李小娥被两人的话，闹得羞愤难当，又找不到其他辩驳理由，只好愤愤不平的搬着凳子，回到自家那桌...... 开席后，沈春恒带着沈博航挨桌给亲朋好友敬酒。 到了石家这一桌，石锦山一脸笑意的说着各种恭贺的话。 李小娥因在徐英子、刘燕那吃了瘪，加上之前受的气，全程垮着脸不说话。 石春红看着意气风发的沈博航，心情复杂，想给个笑脸，说句恭贺的话，但实在张不开口，只好闷头吃饭。 沈春恒与石锦山客套了几句，就拉着沈博航去给下一桌敬酒。 李小娥和石春红的态度，沈博航看在眼里，但他不在乎，这些人和他非亲非故的，心里怎么想的，他一点不在意，他有周桂就够了...... 宴席过后，周荣与其他送嫁成员一起回了长安里。 临走前，周荣轻轻抱了下周桂，叮嘱她安心过日子，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或受了委屈，就回家找帮手。 周荣还把一本在小商贩那买的书，偷偷塞给周桂，说她晚上可能用得着...... 徐英子和刘燕明天才返乡，为了在秦艳华面前卖个好，尽快落实自己所求之事。 两人回到沈家后，把李小娥和她们说的话，绘声绘色的演绎给沈春恒、秦艳华听。 秦艳华听完，脸都黑了：“她真说了那些缺德话？！” 刘燕：“当然了！我们和她又不熟，没必要编排她，你们和她住的近，她男人和春恒又是一个单位的，打照面的机会多，这种小人得防着点，别被他们家坑害了。” 沈春恒笑道：“李嫂的嘴是碎了点，心眼应该不坏，锦山是个老实人，平日忙工作，很少管家里事，回头我提醒他一下，让他方便的时候，给李嫂做做工作，少说我们家闲话。” 徐英子说：“这世上当面诵善佛，背后念死咒的人多得是！ 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不用我这个乡下婆子教。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那好友和李婆子相处了那么多年，生育了好几个儿女，对方是个什么德行，他会不知道？ 李婆子来找我们说你家的闲话，他就在不远处坐着，没有制止，说明是认可的，这两人肯定早就蛇鼠一窝了。 你是我们沈家最有出息的人，老婆子我不忍你被骗，叨叨几句，你愿意听，就放在心里，不愿听就算了，就当我啰嗦。” 沈春恒沉思片刻，说：“英婶的话，我记下了，会妥善处理两家的关系。” 徐英子：“好。” 第225章 要是人人都走后门搞定工作，谁还去辛苦读书? 徐英子和刘燕找沈春恒、秦艳华说话时，没有避着客厅里的沈博宣、沈博航和周桂。 沈博宣将沈博航拉到一旁，悄声说：“爸妈醉心于工作，不愿把人往坏处想，容易被人糊弄，你要盯着点，别让他们着了坏人的道。” 沈博航：“我早就看石家不顺眼了，也和爸妈说过好多次，但他们不听呀，还嫌我话多！我媳妇可聪明了，回头我让阿桂帮着出主意，教训下石家。” 沈博宣看了眼这么多年，都没怎么长进的弟弟，心累的说：“爸妈年纪大了，我和大哥不在家，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凡事，你要自己动脑子想办法解决，找阿桂商量，不是不行，但不能让她出面，她才进门，你得多护着她，不要败坏她在街坊邻居和爸妈前面的好人缘。 你得去做那个恶人，明白吗？” 沈博航：“明白！这事你不说，我都知道么样做。” 沈博宣：“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李小娥的事，徐英子顺着话茬，重提她孙子沈斌找工作的事。 刘燕也说她儿子沈玉的工作，希望沈春恒、秦艳华能尽快帮着落实。 沈春恒说：“我的工作地点大部分在工地，你们想让我介绍工作，只能让沈斌、沈玉去工地上搬砖挑土。” 徐英子：“......那工作就是个临时工，干不长久，辛苦不说，还不能迁户口。 今天来了那么多领导参加婚宴，只要他们随便哪个说一句话，小斌的工作就搞定了，我们的要求不高，普通工人就行。” 刘燕：“对！我们也不要求去好单位，当个工人，每月有固定工资拿，弄个城市户口，我们就满足了，以你们的人脉，这个很容易。 都是沈家人，我们应该守望相助，我们要是混好了，定会记你们一个大人情，以后乡下欠收的话，我们有了家底，就不会找你们接济了。” 秦艳华头疼的说：“如果只是个临时工，走走关系，可以安排，但你们要正式工，这个难度很大。 我在大学上班，春恒在设计院，我俩的人脉全集中在这两处地方，工厂里没有熟人。 要是沈斌和沈玉有初中或高中的学历，我们给他们找个打杂的工作不难，可他们才刚刚摘了文盲的帽子，想进厂当正式工，确实难到我们了。” 刘燕：“我相信以你们的本事，可以办到的，我和英婶进城前，和家里人打了包票的，事情要是不办好，不回去，你为难，我们也为难呀！” 周桂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看着报纸，见刘燕对秦艳华步步紧逼，给沈博航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过来。 周桂给沈博航耳语了一番。 沈博航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 沈博航给徐英子、刘燕各倒一杯水，打断她们的话，说：“组织开扫盲班、办夜校、新建各类专科院校和大学，就是想多培养人才，为祖国的工业化铺路。 现在城里找工作，都是高学历的人优先，以体现读书的好处，要是人人都走后门搞定工作，谁还去辛苦读书？ 你们不要觉得我爸妈走一次后门没关系，要是被人举报了，他们的前途就毁了。 你们刚才还劝他们要提防小人，么样现在又给小人制造陷害他们的机会呢？” 徐英子、刘燕噎住，琢磨着怎么反驳沈博航的话。 沈博航继续说：“同为沈家人，我们自然希望你们能混好，但我们不能强人所难。 一些大厂的工人，都需要会看图纸，开机器，没有学历和专业知识是不成的，勉强上岗，很容易出事，你们也不想沈斌他们发生意外吧？” 刘燕：“......城里那么多工厂，不一定需要去开机器，在库房或门卫处，找个轻松的岗位就行了。” 沈博航：“城里的工作，可不是菜市场的萝卜青菜随便挑，你们说的那种岗位，早被人定走了。 我爸妈就是个普通职员，不是当官的，不是你们想么样就么样的！ 沈斌和沈玉真想进城，只能从临时工开始干起，等他们来了城里，去报个夜校，提升下学历，再把工作干好，要转正很容易。 用自己双手拼搏来的前途，比别人施舍的，有面子多了，你们在乡下和人吹牛，也更有底气，徐奶奶、刘婶觉得我说的对吗？” 徐英子点点头：“你的话，有几分道理，只是小斌他们不爱读书，怎么读都读进去，他们要是像你们这样会读书，我就不用发愁了。 还有一点，也是我最担心的，万一他们勤学苦读几年，转正不了呢？” 沈博航：“夜校的课程内容并不难，只要坚持学，不逃课，一定会有成效，三年毕业后就是初中学历了，如果还想读，可以拿到高中学历或是申请夜大学的名额。 不管么时候，高学历的人都是有优待的，徐奶奶回去后，要多劝家里的孩子读书，只有读书才是他们走出山村最快最便捷的道路。” 徐英子：“这个不用你说，自你爷爷考中秀才，进了城，又培养了你大伯、你爸这些优秀的后辈，我们没少要求后辈们读书，但他们就是读不进去，试了很多办法都没用，我们渐渐的就放弃了。” 沈博航：“老家没有一个正经的老师，都是些之前读书读傻的老学究在那摇头晃脑的带大家背三字经，课程枯燥的很，大家能学进去才怪。 明天我去买一些书，徐奶奶带回家给孩子们，让他们见识下外面的新世界，就会燃起读书的欲望。 沈斌他们上夜校，要是遇到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来请教我，我就不信，天天给他们开小灶，他们还不能顺利毕业！” 刘燕笑道：“你这般费心，我们自然是信你的，他们要是有你一半厉害，我们就省心了。” 沈博航：“都是同宗兄弟，我能帮的，肯定会帮，他们有了工作经验和学历，要转正很容易。 如果还转正不了，我爸妈就去想办法，这样办起事来会简单些，不会被人纠错。” 徐英子：“行吧，我回去和小斌说一下，他要是同意，我就让他进城找你们，他没出过远门，希望你们能关照他一二。” 沈博航：“没问题！” 第226章 我们家终于有个正常人了 沈家的族亲，都安置在附近的旅社休息。 送走了徐英子和刘燕，秦艳华像摆脱了个大麻烦，猛松一口气，同时夸赞沈博航会说话办事。 沈博航说：“我哪会想到那么多？全是阿桂教我这么说的。” 秦艳华忙把周桂夸了一顿。 周桂浅笑道：“我大姐说，这世上最稳定的关系就是没关系，最稳固的关系就是利益关系。 我听博航说了些家里事，以前，大家只要有事，就进城找爸妈想办法，这种利益输出是单方面的，一旦有更大的利益摆在眼前，不排除他们会反水。 就像徐奶奶说石叔叔言不由衷、两面插刀是一个道理。 乡下的宗亲，既然割舍不开，就想办法把他们扶持起来，让他们有一技之长和安身立命的本事，且家家有余粮，我们的麻烦会少很多。 徐奶奶和刘婶都是聪明人，得了我们的好处，就算不记恩，也不至于记仇。 而且他们家里的孩子在城里，过的好与坏，我们是能直接干涉的，相当于拿捏了他们的七寸，他们在做事前，定然需要思量一番。” 这些道理，是周荣在听了周桂说沈家有些糟心的乡下亲戚时，教她的。 周桂没有嫁入沈家前，很多事不方便多言，现在她也是沈家的一员，家里太平，她才有好日子过。 所以才会让沈博航出面“说服”徐英子和刘燕...... 沈春恒、秦艳华震惊的看着周桂，似没想到她会懂这么多。 沈博宣很欣赏周桂，拉着她的手，欣喜的说：“我们家终于有个‘正常’人了，我再也不用担心我爸妈被人骗了，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你大姐，有机会介绍给我认识一下，能总结出那番道理的人，定是能人，要是可以，我想和她做朋友。” 周桂：“没问题，我三朝回门，就把姐的想法告诉我大姐，姐可以留个地址给我，回头你们可以通信。” 沈博宣：“好！” 晚上，沈博航与周桂洗漱完，齐齐坐在床沿，均紧张的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 沈博航鼓起勇气说：“我们关灯休息吧？” 周桂轻轻回应：“好。” 熄灯后，周桂以为沈博航什么都会，结果对方一番手忙脚乱后，趴在她身上，气喘吁吁的问：“接下来怎么办？” 周桂：“......你没学过？也没问过长辈？” 沈博航：“......没学过，偷偷问过我爸，他说这个很容易，男人都是自学成才，一看就会。” 周桂：“......” 周桂望着天花板，好一阵无语，突然想起她大姐给的那本书，说是洞房时用得上。 书名写的是“金瓶梅”，周桂以为是言情小说，想着有空的时候拿来翻翻，打发时间。 后来又琢磨了下周荣的话，觉得不对劲，但当时要送宾客，她没法详问。 周桂下床将书找出来，将信将疑的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脸瞬间红透了。 沈博航见周桂突然起床，且还是在看书，好奇什么书的魅力这么大，他连忙凑过去瞧上几眼。 看清书中画面后，饶是脸皮那么厚的他，脸上也烧的慌。 “那个...这书...你哪来的？” 周桂将书盖上，羞红着脸说：“大姐给的，她说我们晚上用得着。” 沈博航：“......这书挺实用的，大姐不愧是大姐，这都帮我们想到了，要不我们一起研究下？” 周桂：“......好。” 两人边学习，边探讨，都是有文化的人，很快掌握了精髓，并付诸行动，奋战到凌晨...... 第二天早上，沈博航神清气爽的起床为周桂煮面条。 在周家广的指导下，沈博航已经学会了做饭，口味还得到了周桂和其他人的一致称赞。 沈春恒去上班了，沈博航的堂哥从京都回来，作为代表参加婚宴，和沈家的族亲一起住在旅社。 秦艳华准备带着沈博宣去旅社安排亲戚们的过早和返程事宜，见沈博航在厨房忙活，问：“我们出去吃，你和阿桂要一块吗？” 沈博航：“不了，阿桂要多睡会儿，你们去忙自己的事，不用管我们，阿桂嫁入沈家的第一顿饭，说想在家里吃，我得给她露一手。” 秦艳华在给沈博宣的家书中，说了沈博航为了周桂，苦学厨艺和家务的事。 沈博宣还以为她妈为了夸沈博航，故意编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沈博宣啧啧称奇，拍着沈博航的肩膀说：“我们家，爸和大哥都不会做饭，我以为沈家的男人没这天分。 你小时候那么皮的一个人，连穿衣吃饭都要人帮忙，竟然把做饭学会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沈博航得意的说：“我让你刮目相看的地方多着呢！下次你把嘉如和姐夫一起带回来，我给你们露一手！” 沈博宣：“行，今年过年，我们就回来团聚。” 徐英子他们的返程火车是中午的时间。 等周桂起床，沈博航就和她一起上街买了些故事书、科学启蒙、散文诗集等书，给徐英子他们带回去，供孩子们阅读。 如果有不懂的，可以给他写信...... 周传义、周传景惦记着示范村指标的事，想早点回去。 周传国和周传泰的几个儿媳，说父母难得进城，她们想尽点孝心，非要拉着自己的公婆上街买衣服和江城特色吃食，希望晚一天回去。 周传义、周传景只好多待一天，顺便在城里转转，回去好吹牛...... 周母见周传安独自一人很落寞，给他买了一件衣服，几样糕点。 周荣也为他置办了冬天的袄子、鞋帽。 周传安要给钱。 周母不要，说：“自家兄弟，别搞的这么见外，你一个人在乡下，我们很多事照顾不到，只能帮你买点东西。” 周荣也没收周传安的钱：“俗话说一个侄子半个儿，我们作为您的孩子，给您孝敬，哪能收钱？ 以后你在老家要是缺什么，乡里不好买的，可以给我们写信，我们寄回家。” 周传安抱着周母和周荣给的衣物，哽咽道：“谢谢！要是谁欺负了你们，就告诉我，我扛着枪来给你们报仇！” 周母、周荣：“......” 第227章 你想要续集? 周桂三朝回门时，秦艳华给小两口准备了烟、酒、糖、茶四样礼，带到周家。 周荣见周桂一脸疲惫，总是捂着嘴打哈欠，开玩笑的问：“没睡好？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我们给你出主意。” 周桂：“......拜大姐的那本书所赐，我这两个晚上确实没睡好，你那书，从哪弄来的？” 周荣：“你想要续集？去黑市上淘，不知道能不能淘到哦，上次卖书的那人说，给你的那本书是绝版。” 周桂：“？？？！！！......” 周彩见周荣和周桂在说悄悄话，凑过来，小声问：“你们在说什么？能告诉我吗？” 周桂：“......大姐送了我一个传家宝，等你出嫁的时候，我转送给你啊！” 周彩：“真的？是什么宝贝，能提前告诉我吗？” 周桂：“告诉你就没惊喜了，你赶紧找对象，等结婚时，自然就知道了。” 周彩：“我现在没打算嫁人哦，要是找不到满意的，我宁可一辈子单着，大姐的那个传家宝，估计要一直放你那。 没关系的，你没事的时候，拿出来多看看，就当我和大姐在你身边陪着你。” 周桂：“......” 周父去火车站送周传国他们，等他回来，见周桂一脸倦容，作为过来人，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父心疼女儿，就拉着沈博航到外面说小话，希望他能克制一点，别把周桂累坏了。 对于这一点，沈博航很是不解，明明卖力的是他，到最后却是周桂累的不行。 但在老亲爷面前，沈博航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连连承诺，会减少频率，并给周桂买好吃的补身子。 周父得到保证，才“饶过”沈博航...... 周桂告诉周荣，沈博宣想和她交朋友。 周荣表示没问题，以后要是做房地产，可以和这位好友合作，特殊时期，也能提点一二，免得连累了自家妹妹...... 按周家湾的习俗，新姑爷在归宁那日，在老丈人家吃了午饭就要回去，不能过夜，而闺女要在娘家住一个晚上。 一想到晚上要一个人睡觉，沈博航就不舍，拉着周桂的手，反复叮嘱，说他明天早上来接周桂，让周桂今晚早点睡，明天好早起。 周桂无语的说：“我骑了自行车过来，不用你接我，而且我们不是一个单位的，你绕道过来，再去上班，肯定迟到。” 沈博航：“迟到就迟到呗，大不了扣一天的工资，我不在乎，我就想早点见到你。” 周父周母和周荣几人听了这话，牙都酸掉了。 周母说：“这里是省城，我们不讲乡下的规矩，你们一起回去吧，再听你们说几句话，我晚上不用吃饭了。” 沈博航、周桂：“......” 周传义、周传景回到周家湾，已经到了傍晚，只能第二天去乡政府找周传裕商议示范村的事。 作为周家湾人，周传裕自然希望村里越来越好，他听了周传义和周传景的讲述后，觉得示范村的提议可行。 但能不能批下来，要看上面的决定，他先提交资料。 开门店的事，县里的店铺他能摆平，省城的有点麻烦。 他在省城的战友，职务不高，也没管工商这一块，贸然开口，会让对方为难。 周传义说：“大荣说了，只要项目能批下来，省城的铺面，她来想办法。” 周传裕笑道：“看不出这女娃娃的本事还挺大的。” 周传景：“大荣自离婚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头脑灵活，心思缜密，好多男同志都比不上，她能在省城混的风生水起，应该是有贵人相助，我们可以信她一次。” 周传裕：“嗯，你们先回去等消息，我会跟进这个事，有进展了，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周传义：“好！” 荒山需要尽快整理出来，不然项目批下来，一切就来不了了。 翌日，周传义召集全村开会，要求大家去整理附近的荒山，按平日上工的标准记工分。 项目没有批下来前，周传义担心说的太多，会被村里的长舌妇到处传扬，要是其他村在这个节骨眼也闹着要指标，或从中作梗，这事极有可能会黄。 周传义不想节外生枝，要求大家开荒时，只说村里的田地面积有限，交完任务后，所剩的粮食卖不了多少钱，必须开垦新的田地，才能增加收入。 大家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忙，就盼着年底休息几个月，现在被要求开垦荒山，一些性情毛躁的人，不免发牢骚。 说周传义是吃饱了没事干，故意奴役他们，还有人扬言，要去告发周传义。 荒山要是能种粮，周家祖先早开垦出来了，哪里轮得到他们？ 有那胆大的年轻人，当场提出质疑，并质问周传义是不是故意整他们。 周德旺的几个儿子也在列。 周传义不做任何回应，双手背在后背，淡定的看着大家。 起哄的人，以为他心虚了，越说越激动，还让他下台，换一个有本事的村长上位。 周传义冷声说：“周家湾一直讲究以德服人、公平公正，哪些人不服我这个村长的？出列，站到一旁，把你们的不满，全部说出来！” 话说到这个程度，要是不硬着头皮往下走，显得很没面子，大家也不觉得周传义会把他们怎么样。 毕竟起哄的人有很多，法不责众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一些父母见自己的傻儿子愣头愣脑的，忙把他们拉住。 那些父母反应慢的，或没到场的，孩子就站了出来。 周德旺仗着自己辈分高，经常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不参加村里的会议，除非和他家有关的事，才会晃晃悠悠的过来。 但他们家在村里没什么存在感，就算有好事，也不会优先他们。 周德旺的几个儿子，因为之前抽签进城，全家没拿到一个名额，有点记恨周传义，私下里没少说他的坏话。 难得今天有机会让周传义当众出丑，他们都迫不及待地站到队伍最前方，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周传义稳坐村长这么多年，能力、手段，不可小觑，没有跟着起哄的村民，看着出列的几人，均露出同情和惋惜的神情。 今天这事不会善了，有热闹看了...... 第228章 除族 周传义扫了眼站在自己跟前的九个人，周德旺家就占了四个名额，很好，正愁没办法收拾你们！ “周家湾进行土改时，组织派来的工作人员，见我各方面条件都符合要求，任命我为村长，代组织管理周家湾的一切事务。 你们对我不满，就是对组织不满，是想造反吗？！” 站出来的那九人一怔，心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想在同伴中找出能帮着出头的人。 周德旺的长子周传胜，辩解道：“我们没有要造反，是不服你个人的安排，大家好不容易休息几天，你就使唤我们去干些没用的事，我们不服气！” 周传义：“我说了，按正常出工记工分，年底分鱼分肉时，工分多的人家，分的东西也多，没让你们白干，你们不停嚷嚷，不是要造反，是什么？” 周德旺的次子周传利说：“你们当官的就是理由多，我们不和你争辩，反正上工是自愿的，开荒的事，我不去！ 一个工分就几分钱，老子从年头干到年尾，才分了二三十块钱，腰都快累断了，年底的这段时间，老子啥活都不想干，就想好好休息下，不行吗？” 周德旺的三子周传文说：“那些地主老财都不敢这样奴役我们，你凭什么让我们全年无休？” 周德旺的小儿子周传刚接话道：“我们要把你的罪行，反映到乡里，乡政府不管，我们就告到县里，就不信，告不倒你！” 周传景见周德旺的四个儿子一起对周传义发难，忙将自己刚刚从老伴那听到的消息，悄声告诉他。 说村里的年轻人，这几日都聚在周德旺家打牌、摇骰子，金额很大，超出了玩乐范畴。 今日起哄闹事的人，全参与了赌博。 周传义听罢，用眼神感谢周传景，随即对周传胜几人说：“你们想告，就去告吧，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 你们要是真的累了，病了，找我请假，我哪一回没批？ 我去省城的这几天，你们天天聚在一起打牌、摇骰子，不分昼夜的玩，别以为我不知道。 玩的时候，神清气爽，熬个几天夜，都不吱一声，要干活了，就装死喊累，就你们这德行，不管谁当村长，都不会纵容！ 组织禁止赌博，你们一旦被抓，是要关进局子的，到时整个周家湾的名声都会受影响。 你们顶风作案，不顾村子的荣誉，让大伙儿跟着你们一起担风险，不配做我周家湾人。 趁着大家都在，我提议把这些人逐出周家湾，以免他们的恶行坏了我们周家子孙的前程！” 周传景立马站出来响应：“我赞成村长的提议，这几个老鼠屎不除，我们周家湾迟早毁在他们手上，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着想，必须把他们赶走。” 大家一听这话，感觉事情闹大了。 和周传胜并排站在一起的另外五人的父母，忙出来求情，说自家儿子年纪小，说话、做事不过脑，希望周传义、周传景给他们个机会。 自己会把孩子带回家，严格管教，绝不再犯。 周传义、周传景均默不作声。 一妇人见两人都不点头，猜想这事肯定需要人出来顶锅，才能了结。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指着周传胜说：“是他家几兄弟怂恿我儿子去摇骰子的，地点就在德旺叔家，他们赢了我儿子十几块钱，我家今年白干了。 他们是主谋，要担全责，村长，你要赶人，就赶他们吧。 我家小光，我会好好罚他，不会让他再赌钱了，求村长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另外四个青年的父母，反应过来，也把矛头指向周传胜几兄弟，说他们是罪魁祸首，不是他们在那各种引诱，自家儿子不会去赌博。 周传胜四兄弟见大家要推他们出来顶罪，很不服气，说来摇骰子的人，都是想赢钱，不存在引诱的说法，不能把责任推给他们。 几人各执一词，越吵越激烈，差点打起来。 周传义大喝一声：“够了！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摇骰子，都不是你们聚众赌博的理由，这事既然是传胜四兄弟挑头的，你们要担主要责任。 这事不能轻拿轻放，否则大家会觉得我们很好说话，以后还会有人再犯。 我宣布，周德旺包括其四个儿子、儿媳、孙子等，全部逐出周家湾，剔除周家族谱，永远禁止踏入周家湾地界，擅自闯入者，按盗贼乱棍打出，要是有人求情，就和他们同罪！ 其余人，白天上工，晚上罚跪祠堂两小时，期限为一个月，不服气的，就除族！” 周传景早就准备好了族谱，快速翻到周德旺家的那一页：“我同意村长的决定！” 话毕，一毛笔划过，周德旺及其子孙的名字，全被涂掉...... 周德旺一家脾气暴躁，又爱占小便宜，仗着家里男丁多，一言不合就爱和人动手。 他们在周家湾的人缘很一般，大家不想冒着被逐出村子的风险给他们求情，全部默认了周传义和周传景的做法。 连周德旺的几个亲兄弟，也没有站出来说话。 周传胜四兄弟，不想被赶走，连忙求饶，说自己离开周家湾，无处可去，希望周传义和周传景饶过他们这一次。 两人不听任何辩解，挥挥手，示意民兵队的人，把周传胜他们拖走...... 周德旺得知自己被除族了，还被赶出了周家湾，觉得周传义和周传景处事不公平，嚷嚷着要见两人。 民兵队长已经得了周传景的授意，不准这家人再去祠堂闹事，并监督他们尽快搬离周家湾。 民兵队长将土铳对准周德旺，厉声说：“给你们半个小时收拾行李，超过时间，我们就直接锁门了，到时落下什么贵重东西，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周德旺见民兵队长态度强硬，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了，只好带着家里人快速收拾行装。 离开周家湾也好，这里太穷了，出去了，说不定能混的更好...... 第229章 终于成了! 周德旺他们暂时没地方住，让几个儿子先回自己的老丈人家借住一段时间，他则和老伴儿去舅兄张家借住，顺便联系周传武，希望得到救助。 对于周德旺夫妇的到来，张家很不高兴。 毕竟这么大的年纪，想他们下地赚工分是不可能的，一旦收留他们，相当于多了两个吃白饭的。 张家拒绝周德旺夫妇在家里过夜，说两人儿子多，有困难去找儿子，张家帮不了他们。 周德旺被说的羞愤难当，拿到周传武的地址后，就去了大儿子周传胜的老丈人家借住。 应周德旺的要求，周传胜给周传武写了一封信，把他们目前的困境说了，希望周传武看在生养之恩上，能救济下家里...... 周传武收到信后，冷笑几声，家里那么多儿子，偏偏把他送人，害他在张家受尽冷眼和苛待。 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想起他了，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周传武很快回了一封信，说他现在姓张，从他离开周家湾那刻起，就和周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工资养活老婆孩子都不够，没有能力，也没有义务照顾周家人，以后不要再联系他了。 周德旺收到回信，直接气病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不停念叨，他生了个不孝子，不顾亲生爹娘死活，肯定会天打雷劈。 周德旺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让周传胜的丈母娘一顿嫌弃，担心他死在自家，招来非议，影响自家运道，要求他和周传胜全家立马搬走，不然就拿扫帚赶人。 以后可能还需要老丈人家接济，周传胜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只好背着他爹，带着妻儿离开。 下地干活太辛苦了，周传胜不想在地里刨食了，就带着爹娘、妻儿到县里租了两间房，以打零工为生...... 12月初，陈茉莉平安生下一个女儿。 她担心周父周母嘴上说着不重男轻女，心里却介意，很是忐忑了几天。 直到周母带着四只母鸡，半篮子鸡蛋来伺候月子，还天天给她变着法的做好吃的，她的不安才慢慢消散。 再次感慨自己嫁对了人...... 很多农民对新制度信心不足，组织也想树立标杆，加上周传裕的人脉暗中使劲，周家湾果树种植及开办养殖场的指标，在12月中旬，正式批了下来。 拿到红头文件的那一刻，周传义和周传景都激动的哭了。 周传景抹了一把泪，说：“终于成了！我们赶紧给大荣写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再去找传裕，把县里开铺子的事给落实了。” 周传义：“写信太慢了，邮递员一周才来村里一次，等他来了，再把信慢悠悠的送到大荣手里，没个十天半个月办不成，我明天去县里给大荣打电话。 为了省时间，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传裕沟通铺子的事，我去县里打电话。” 周传景：“行！晚上下工的时候，召集乡亲们开个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这些天安排大家去开荒，一个个不情不愿的，要是知道咱们周家湾摊上了这种好事，他们干的活，不是白干，以后定会更加卖力。” 周传义：“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开晚会时，当村民们得知周家湾即将成为种植果树和开办养殖场的示范村，好多人不理解，直接问周传义，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周传义笑道：“树上的果子、地里的菜、养出来的猪、鸡、羊等，都是可以卖钱的，和你们平日赶集，拿着自家的野味、山货上街叫卖是一个道理。 但现在的政策你们是知道的，私人做生意，有诸多限制。 我们周家湾是组织批示的示范村，种出来的菜、果子和饲养的牲畜，算是得到了组织的认可，和稻谷一样，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卖给收购员的，这样我们就多了一份收入。 只要我们尽心尽力侍弄好这些蔬菜、果树和牲畜，它们带来的收益，不会比卖粮的少。 我们还会向组织提交申请，在县里和省城开我们自己的售卖店，到时对外接洽、运输、店员，都需要人手，你们好好表现，我们会在你们当中，选拔最优秀的人担任这些职务。” 这么一解释，大家就明白了。 一想到家里又能多一份收入，大家就无比兴奋，也回过味来，为何周传义要求他们开荒。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一婶子笑问：“村长让我们开垦荒山，是为种植果树、蔬菜和养鸡、养猪准备的吗？” 周传义：“是的，当时项目在审批中，不确定能不能批下来，咱们村子有些人，恨不得自己放了个屁，都要出去叨叨一圈。 我担心她们乱传话，让别的村子嫉妒我们，搅黄了这事，就没告诉你们。 现在项目虽然批下来了，但我们离丰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希望这期间，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出去乱说话，以免那些不安好心的人，来破坏我们的基地。 大家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靠基地里的产出了，谁敢坏事，就是全村的敌人，一旦发现，除了逐出周家湾，大家的损失也要由那人承担，你们都记住了吗？” 大家异口同声的答：“记住了！” 周传义：“很好！自明日起，大家要加快开荒的进度，我们要在开春前，把山林都整理出来，以便种树种菜。 给牲畜住的窝棚瓦舍，也要尽快搭建起来，脱土坯需要时间，你们谁家有多余的土砖，先借给村里，在会计那登记，等村里的土坯脱好了，就还给你们。” 大家纷纷举手报名，说自家有土砖，可以给到村里先用着。 周传义表扬了举手的那些人，随即说道：“还有一个事，要交代一下，过段时间，报纸上应该会刊登咱们得了示范村指标的事，到时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村里打听事。 不管他们问什么，都不要擅自发言，有事情，推到我和族长这里来，我们会给统一答复。 大家相互监督，看谁管不住嘴巴，直接举报到我这，我让她对着老祖宗们的牌位，说个几天几夜！ 尤其是村里的几个喇叭，你们要把她们看好了！” 大家哈哈大笑几声，对着几个爱嚼舌根的妇人，不停打趣，让她们以后要多干活，少说话。 还有人提议，她们用针把嘴巴缝起来算了，免得没忍住，坏了村里的好事...... 第230章 等丰收了，我就把你的名字刻入荣誉墙! 被大家戏称为周家湾的一号大喇叭刘丽，听了大家的打趣，连翻几个白眼：“我只是话多，又不是傻，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心里没数？ 村长再三叮嘱，不能说的事，我肯定不会说，你们把心装进肚子吧，我绝不会坏事。” 其他几位“喇叭”也保证，说她们不会乱说话的。 周传义前段时间对周德旺一家的重罚，威慑力太大，大家至今都有点后怕。 也相信他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村长都说了，坏事的人，要逐出周家湾，谁敢在这个节骨眼和他对着干？ 要交代的事都交代完，周传义说：“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大家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准时上工。 大家好好干，年底杀年猪的时候，我向乡里申请多杀两头猪，给每家多分一点肉，让大家过个好年！” “好哟！” 这个消息再次振奋了大家，回家的路上，三五成群的悄声议论，示范基地的项目要是成了，自家盖房子、娶儿媳的钱就有着落了...... 翌日，周荣正在核对铺子的账目，接到了周传义的电话。 得知项目批下来了，周荣笑道：“恭喜叔，周家湾在您和族长的带领下，即将跨上另一个台阶。” 周传义哈哈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这事多亏了你，等丰收了，我就把你的名字刻入荣誉墙！ 县里的商铺，传欲说他可以搞定，省城的铺子，还得你帮忙想办法。” 周荣：“好，我尽快落实，有消息了，我给您写信。” 周传义：“行！” 周家湾在省城的这个铺子要想顺利申请下来，必须有大人物出面才行。 而周荣认识的大人物，只有王城南。 周荣不想许曼夹在中间为难，没有告诉她这事，直接到二区区政府找王城南说明来意，如果很难办，就算了。 王城南沉思半晌，说：“你说的这个事，是为民为公的好事，我应该支持，但这事需要其他部门的配合，最终能不能批下来，我目前不能承诺，只能尽力一试。” “谢谢王区长。” 公共场合，周荣不敢随意开玩笑，称呼上都是规规矩矩的。 王城南很满意周荣这一点，做事有分寸，不给自己的工作造成麻烦，许曼和她成为好友，果然有道理。 离开前，周荣提了一个小建议，店里的售货员，能不能让周家湾的乡亲担任，她会监督大家提升学历水平和专业知识，用心经营店铺，不给组织抹黑。 孙红、沈小梅她们已经报名了夜校，学习热情很高，还经常去菜市场和商店观摩别人如何售卖产品，只为能顺利上岗...... 王城南：“如果商铺能批下来，这个小要求肯定可以满足，你等我消息。” 周荣：“好，谢谢王区长。” 许曼在铺子里的各种优待，回家后都告诉了王城南。 王城南很感激周荣对许曼的照顾，对她所求之事很尽心，找了几位战友帮忙，铺子的审批很顺利。 不过目前没有空余的铺子，要年后才能腾出两间，且一个分布在二区，一个在三区，面积在20个平方左右，每月的租金都是3元，和税金一起上交给工商局即可。 批下来两个铺子，超出了周荣的预期，每月3元的租金，估计是王城南打了招呼后，上面给的特别关照。 周荣知道王城南不收礼，只好把这份谢意转嫁到许曼身上。 每天给许曼送好吃的。 还做了许曼最爱吃的酸菜鱼、糖醋里脊，用饭盒装好，裹着几层毛巾保温，带到店里。 只要不是绝密之事，王城南都不会瞒着许曼。 等铺子审批下来，王城南就把周荣找他帮忙的事，告诉了许曼。 每天都有美食送到跟前，许曼知道周荣是在表达谢意，等她吃饱喝足，陶醉的说：“看不出来，你做饭的手艺这么好，真是深藏不露呀！” 周荣笑道：“为了能让孩子好好吃饭，练出来的，你还想吃什么，明天给你带。” 许曼：“不用了，把你家腌的酸菜给我点就行了，菜场买的酸菜，没你家的好吃，等拿回去了，我让展宁做酸菜鱼锅子，给他们父子几人解解馋。” 周荣：“行！” 周传义和周传景收到周荣的信，说铺子批下来了，还是两个，年后就能开业，高兴的连忙跑去祠堂，给老祖宗们上香，感谢他们的庇佑，让周家湾顺风顺水。 同时让乡亲们抢种一批菜，便于年后售卖...... 57年1月30日是除夕。 家家户户团聚在一起，欢庆新年。 周父周母今年没有回周家湾过年，一是大家的假期太少，其次是周笑和周家富的女儿周薇太小，担心来回折腾，把孩子弄病了。 周传国和周传泰都在乡下，周家风、周家福他们需要回乡和父母团聚。 他们在腊月28那天，就带着妻儿及城里买的年货，回了周家湾。 周家湾今年的新年格外热闹，在城里上班的人，都带了不少工钱回来，加上示范村的事见报后，周家湾成了十里八乡羡慕的对象。 走出去，只要报自己是周家湾的人，都会被人高看几眼，每天来村里拜访和说媒的人，络绎不绝。 要说媒，村民们都欢喜，想打听事，一概不知，想知道什么，去找村长、族长就行了。 大家心里高兴，吃年饭时放的鞭炮，都比往年响...... 三年没回家拜年的周玉兰，受他们村长所托，想知道示范村的运作细节，便于自己村也去弄个名额，在大年初二这天回来拜年。 带了一坛子两斤装的地瓜烧酒，两包散烟，一点自家做的糖粑。 还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和男人，一起带回来了。 周传国知道小女儿无事不登三宝殿，开门见山的问：“你回来有什么事？” 周玉兰尬笑一声：“大年初二，肯定是拜年啊！” 周传国淡淡的应了一声：“嗯，没事的话，我就去找你四叔唠嗑了，想留下吃饭，就等会儿，不想吃饭，自便。” 周玉兰：“......” 第231章 我就是重男轻女，那又么样? 周传国的态度让周玉兰很不爽，再看了家里一圈，见自己的哥哥嫂嫂侄儿们，个个有新衣，脸色也红润，一看就是吃得好的结果。 周玉兰酸溜溜的说：“我几年没回来，你就这样对我吗？ 嘴上说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要我看，你就是重男轻女，有好东西，只想着儿子孙子！” 周传国瞥了周玉兰一眼，冷声说：“你说的对，我就是重男轻女，那又么样？ 你没出嫁前，嫌弃下地干活辛苦，我和你娘看你年纪最小，就同意你在家待着，除非农忙，几乎不让你下地。 你出嫁时，吴家给的所有彩礼，我都让你带走了，还陪嫁了几床被子，给了你十几个银元，家里的老底，给了你大半。 我把你看得和儿子一样重，你又是怎么回报我们的？ 嫌弃村里穷，觉得我们给你抹黑了，这几年都不回家，连你娘生病，我让人给你带了口信，你也不回来。 我和你娘已经看明白了，养闺女是没用的，起码我家的闺女是这样的。 还是儿子有用，我们有个三病两痛，都是儿子在一旁照顾，被人欺负，也是儿子帮着出头讨公道，逢年过节还有孝敬。 请问你这个闺女，给了我们什么？！” 周玉兰被呛住，支吾道：“吴家村离这里太远了，家里事多，孩子又小，我不能让公婆说我闲话，何况娘生的又不是大病，瞧她现在的精神，比很多年轻人都好。 我不是大夫，回来也不顶用，反而让公婆埋怨，你们得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一下。 大哥他们都在家，大姐的婆家离周家湾也不远，这种小事他们都能处理，干嘛非要我大老远的跑回来？” 作为过来人，曹大云能理解当儿媳的不易，将心比心，她以前从不觉得周玉兰的做法有什么不对，还经常劝周传国，不要和孩子计较。 但见识了周荣三姐妹的孝心后，路程远、公婆不好相处什么的，都是借口。 人家周荣住在省城，初二都回来拜年，还给自家带拜年礼，去年没回来，拜年礼却没少，就看有没有心罢了。 显而易见，她家的小闺女，是没有心的。 曹大云听了周玉兰的话，不高兴的说：“什么叫不是大病？你觉得什么样的才是大病？非要我断气了，你才肯回家？ 你爹说的对，养闺女都是没用的，你是这样，玉萍也是这样，说什么家里穷，回娘家又不能空手，她婆婆不乐意，自今年开始，就不回家拜年了。 早知道你们是白眼狼，在你们小的时候，就应该天天赶到地里去干活，给家里多做点贡献。 现在嫁人了，一个个就翻脸不认人，白瞎了我的嫁妆！” 周家风见他爹娘都动怒了，站出来劝解道：“大过年的，别和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坏了自己的心情，你们要是不乐意看到他们，我就把他们赶走。” 周玉兰的丈夫吴诚，讪讪一笑：“大哥，父女拌嘴，哪还当真了？你们惦记玉兰，我以后带她多回来几趟就成了，别为了点小事伤和气。” 周传国冷哼一声，背着手出门。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曹大云也不想大过年的让左邻右舍笑话，不再训斥周玉兰，去厨房和几位儿媳一起做饭。 周玉兰想到自己的任务，假模假样的去厨房帮忙，并向曹大云几人打听示范村的事。 曹大云警惕的看了眼周玉兰：“你问这个干嘛？” 周玉兰：“外面的人都在议论这个，吴家村的乡亲很羡慕咱们周家湾，我因是周家湾的女儿，也跟着长脸呢！” 曹大云谨记周传义的话，不想说关于示范村的话题，没有接周玉兰的话，专注的切菜。 周玉兰不放弃，凑近曹大云，悄声问：“娘，你和我说说示范村的事呗，吴家村的村长也想弄个指标，要是事成了，我就是第一大功臣，说是可以给我派个记分员的活。 我要是当了记分员，不仅不用下地辛苦干活，每天还是满工分，我公婆就不敢给我甩脸了，他们都得敬着我，我很快就能当家做主了。 等我掌握了吴家的钱财，就给你和爹添置几套衣服，再买点好烟好酒孝敬你们。” 曹大云将手中的菜刀，猛的往案板上一拍，冷声说：“你还真是腰里挂算盘，时刻为自己打算！ 我说你怎么良心发现，今天回来拜年，合着是在打示范村指标的主意？ 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打听示范村的事，就去找村长、族长，他们知道的最清楚。” 周玉兰见曹大云态度不好，懒得找她问话，就变着法的去找几位哥哥嫂子打听。 大家的回复一致，自己不在村里，什么都不知道。 周玉兰旁敲侧击下，才得知她的哥嫂全部去了省城，且个个有工作，羡慕嫉妒的说：“我说你们怎么个个有新衣服穿，孩子们还有新奇的鞭炮玩，原来是进城了啊。 我可是你们的亲妹妹，你们混好了，得帮衬下我，不然我一辈子都没法出头。” 吴诚一听舅兄们全在省城安家落户，连忙将自己口袋里舍不得抽的一包“新华烟”拿出来，挨个发给大家，奉承的话，也不要钱的往外说。 并询问周家风他们，能不能带自己进城，他也想赚点钱，带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周家风几兄弟，直言他们就是在工地做建筑工，不负责招工，也没听说工地要扩招人，帮不了吴诚。 即使这样，吴诚也不气恼，极力讨好周家风他们，想着只要关系处好了，以后总有进城的机会...... 周玉兰这一趟无功而返，不仅没打探到关于示范村的事，还贴进去了拜年礼和不少压岁钱。 她以为周家风他们在城里混好了，给自己的两个孩子开压岁钱会很大方。 结果周家风告诉她，你先给侄子侄女开压岁钱，我们当舅舅的，就给外甥开。 除了周家顺目前只有一个儿子，其他人，最少都有三个孩子。 周玉兰忍着心痛，给所有侄子侄女，每人发了一角钱的压岁钱，以为大家怎么都得回个五角、一块。 但最后，拿到手的，每家就给了周玉兰两个孩子，每人一角钱的红包。 说是你给我孩子发多少，我就给你孩子发多少，彼此都不亏。 周玉兰脸都气红了，想着以后还需要周家风他们带自己进城，只能隐忍不发，气呼呼的回家...... 第232章 一心想着村里的人，可堪大用 3月初，王城南帮忙申请的那两个铺子，正式交到周荣手里。 两个铺子，都是靠近生活区，人来人往的，烟火气很足，附近没有专门卖菜的铺子，大家要买菜，需要走很长一段路去菜市场。 周荣很满意两个铺子的地段，想必王城南费了不少心思，等寻到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周荣给周传义他们发了电报，告知两个铺子已交付的事，说自己先带着孙红、沈小梅等8人，把铺子整理出来，并摆上简单的货架，便于开业。 具体开业时间，村里商定好告诉她...... 周荣教了孙红她们简单的会计知识，和一些实用表格，让她们把店铺装修的费用全部记账，以后卖货的款项，也需要一一记录清楚。 如果有差错，让乡亲们觉得她们弄虚作假，肯定不服气她们做店员，为了安抚人心，就只能换人了。 因目前铺子的盈利效果不确定，店员的工资要是太高，会增加运营成本，那些没当店员又惦记这个职务的人，定会心生不满。 周荣通过写信的方式，和周传义、周传景商议后，给孙红8人开的工资是18元一个月。 如果铺子经营的好，就给她们涨工资。 孙红几人对这个工资数额很满意，因为周荣告诉她们，铺子不忙的时候，她们可以继续加工碎布头。 这么算起来，她们就有两份工作了，只要勤快点，不比家里男人赚的少呢！ 周荣给孙红她们定做了几件统一样式的围裙，以提升店铺形象。 还教孙红她们码货和销售技巧，并天天考核，谁的成绩优秀，可以当店长，工资多3元钱。 这个激励很有效，孙红她们学的非常认真，都想争店长...... 店里的会计，也是采取竞争的方式，谁算账又快又准，谁就上任，每月工资比店员多1.5元。 店员要是做的好，就发奖金，铺子净利润的2%作为奖金金额，大家均分。 这些奖励措施，周荣全部通过信件的方式，告诉了周传义和周传景，说这样可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让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 只要不是让自己造反和退位，周传义和周传景对周荣的话，都是“言听计从”。 谁让人家一心为村里，而且会的东西，他们不会呢？！ 何况那些提议，对铺子的生意确实有利无害...... 县里的铺子，在周传裕的帮助，也申请了两个下来，但要三月底才能交付。 周传义收到周荣的电报后，连忙拉着周传景商议开业时间。 为了尽快开业，让乡亲们看到希望，周传义第二天就去县里给周荣回电话。 “大荣，我和你传景叔翻了下日历，16号是个吉日，又是星期六，适合开业，我们在那天开业怎么样？” 周荣：“可以，叔选的时间很好，铺子的装修已经完成了，孙红嫂子她们也培训的差不多了，正好上岗。” 周传义：“好，店名你想好了吗？” 周荣：“城里和县里加起来，我们有四个店，分别叫‘团结’、‘有爱’、‘互帮’、‘互助’菜店如何？” 周传义：“......就不能叫周家湾一号菜店、二号菜店之类的？旁人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周家湾开的铺子，听起来都有面子！” 周荣叹声气，这位村长叔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呀！ 现在的电话，都是有人监听的，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说。 周荣：“叔，我们是干部，要时刻保持思想先进，店铺名字带上‘周家湾’的名字，就显得是个体经济，不是集体经济了。” 周传义一愣，回过味来，讪讪一笑：“你说的对，我们开店不是为了自己，是要为国家的工业化建设发光发热的，几个铺子的名字，就按你说的那样。 辛苦你一下，去找人做两个招牌，到时村里报账。 地里的菜和山里的山货，我们规整一下，15号送去城里，16号准时开业！” 周荣：“好，多带点品种过来，要是各家有野味，也可以拿来卖，怎么分钱，叔提前和大家说好就行。 货卖齐全，货卖堆山，我们摆放的东西越多，进店买的人就会越多，我们的生意就越好。” 周传义：“行，都听你的！” 周传义年前让乡亲们抢种的萝卜、白菜、韭菜、红菜苔、莴笋等，长出了一些，山里的春笋、野菜也出来了。 周传义和周传景让乡亲们把能收的菜全收了，还组织村里一些狩猎手艺好的，进山打野兔、野鸡。 谁家有腊货，也可以交给他们拿进城卖，卖的钱，四六分，村里要支付房租和人员工资，占四成，出货物的那家，占六成。 进山猎得的猎物，同样按此原则分配。 每到节假日，乡里和县里都可以赶集，有人盘算着，自己卖，可以赚的更多，对于周传义的提议，他们装作没听见。 有人则觉得村里的铺子开业，是大事，应当鼎力支持，而且省城的卖价肯定比乡里的高，他们不会吃亏，毫不犹豫的将自家的腊货交到会计那登记。 周传义让会计把这些人上交的货物及名字都记清楚，一心想着村里的人，可堪大用...... 从县里去江城，火车票需要1.2元钱，周传义和周传景都想见证铺子开业的情景，又想省车费，只带了两个壮小伙和他们一起进城。 蔬菜和野味加起来，有三十几个竹筐，为了把所有货物都弄进城，周传义准备了四辆大板车，让村里的小伙子连夜帮忙推到县里。 周传义找会计核算过，所有的货物，买两张货票，到了江城，花点小钱，请扁担工帮忙卸货，他们自己拉货，这么操作的话，能省二十几块钱呢！ 就是人累点，但他们不在乎，只要铺子顺利开业，他们做的一切都值得。 也让那些背后议论他们的人瞧瞧，他们不是只会背着手开会，他们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好久没干重活了，有乡亲们帮忙推车时，周传义和周传景不觉得有什么。 等到了省城，需要他们自己拉车，笨重的车架和货物，压的人喘不过气，两人才察觉到，自己真的老了...... 第233章 开业 周传义见周传景拖着板车，越走越慢，开玩笑的问：“是不是扛不住了？要不歇歇？” 周传景停下板车，擦了下额头的汗，不服气的说：“少瞧不起人！想当年，我一人能打死一头野猪，村里人，谁比得过？” 周传义：“是，你最厉害，不然大家哪能推选你当族长？我们现在是继续往前走，还是歇歇？” 周传景：“......歇歇吧，我怕把你们累着了。” 周传义：“......” 周传义他们不知道铺子位置，只能先到周荣家。 周荣看到四人汗流浃背，尤其是周传义和周传景，腰都直不起来了，不停喘粗气，忙拉着他们坐下，给他们倒水。 周荣看着堆了几层高的板车，心疼的说：“怎么不多找几个人进城挑货？” 周传义喝了几口水，调节好气息，说：“铺子能挣多少钱，还不确定，村里公账上的余钱不多了，买菜种、进树苗、猪、羊幼崽，都需要钱。 虽说你传裕叔出面，同意我们分期付款，但前期还是要付一点钱出去的。 来回的路费、吃饭都得花钱，能省就得省，不然最后分不到钱，或出现亏空，乡亲们肯定要闹翻天，我这个村长就到头了。” 周荣叹息一声，说：“我们看一下明天的卖货情况，把送货时间固定下来，以后每次安排两个人跟车，我们这边卡着时间去接货，这样大家都不累，还省钱。” 周传义：“好。” 翌日天还没亮，周传义他们就起来了，在孙红、万春苗她们的带领下，分头把货物送去店里。 两个铺子，每个铺子四个人，周家风的媳妇严秀珠和孙红，各任一个店的店长。 沈小梅和万春苗，分别竞争上了会计。 周传义见大家干起活来，有模有样，笑道：“你们学的挺快，这些东西码的，比供销社的整齐、好看多了。” 严秀珠说：“铺子拿到手后，大荣天天教我们怎么码货、卖货，还要求我们注重仪态仪表，每天考核，我这个店长可是各方面考试合格得来的！” 周传义：“哟！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 严秀珠：“大荣说了，这世上没有笨人，只有懒人，我年纪虽比春苗她们的大，但我肯学呀，我每天在家反复练习大荣教的内容，这不就超过了其他人？！” 周传义：“好样的！不愧是我周家湾的儿媳！以后这个铺子就辛苦你们打理了。” 严秀珠：“您且瞧着吧，我们定会把乡亲们辛苦种出来的菜，一样不剩的卖出去！” 周传义：“好！店里生意好，不会亏待你们的！” 周传景在另一个店铺，同样夸赞孙红她们干活认真仔细。 一阵鞭炮声中，“团结菜店”、“有爱菜店”，正式开业。 一些街坊邻居见有新店开业，好奇的进店观看。 只要有人进店，严秀珠她们就热情打招呼：“婶，想要什么？我们这些菜，都是刚从地里拔起来的，新鲜着呢！” “姐，这野兔肉可好吃了，买回去烧上一盘，大哥孩子保准高兴！” “叔，这竹笋和腊肉买点回去一起炒，美味可口，营养健康，延年益寿，保准您吃了还想吃。” 大家见惯了菜市场和国有商店工作人员的“冷漠”态度，严秀珠她们的热情劲，和夸人的话语，让人耳目一新，心生欢喜。 想着家里总是要买菜的，价格一样，还不用多走路，不如在这里买。 凡是进店的人，没有一个空手而归。 买的多的，严秀珠她们还会送几根葱，抹点零头什么的。 大家见此，更乐意来买菜了，还介绍街坊邻居一块过来。 临近中午，店里的菜品销售大半。 周传义看着稀稀落落的货架，笑得见牙不见眼，照这个进度，年底分账时，每家能分不少钱呢！ 沈小梅是严秀珠的弟妹，为了防止徇私舞弊的情况发生，周荣让她和孙红搭班子，万春苗则在严秀珠的店里做会计。 中午，万春苗盘算了下“团结菜店”的账目，截止到现在，共进账了57.62元。 周传义得知金额后，笑道：“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好的生意，乡亲们离发家致富就不远了！” 万春苗：“大荣姐说开菜店，损耗很大，不新鲜的菜，要降价处理，再把租金、装修费、店员工资、送货等各项支出扣掉，利润在30%左右。 我们在银行开了一个户头，每天的进账，都会存进去，每个月的月初，往村里汇一笔钱，账本也会誊抄一份寄回去，供大家查账。” 周传义：“好，你们的安排很合理，就这么办！” 孙红的“有爱菜店”，进账和“团结菜店”的差不多。 两个店，一天进账100多块，周传义和周传景欣喜不已，担心店里的菜不够卖，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周家湾，准备安排人送货。 亲自跟车这事，有了第一次的经历，他们不想体验第二次，上了年纪，想不服老都不行，腰到现在还疼呢...... 在周荣的建议下，村里每隔两天往城里送一次货，严秀珠和孙红按照火车到站的时间，找一个搬运工帮着去拉货。 同时，周荣还建议县里两个铺子的店员，来省城学习几天，便于在最短的时间内上手。 关于县里两个铺子的店员人选，周传义和周传景商议后，决定在那些积极支持菜店生意的人家挑选。 但两人有言在先，去县里上班的人，不能吃里扒外，弄虚作假，谁敢损坏村里的利益，直接辞退，周家湾也不用待了。 卖腊货和野味的钱，周传义让会计结算给了当事人。 因城里售价高，所分的钱，和自己在乡里卖的价格差不多。 那些揣着小心思的人无比后悔，要是他们当初也把家里的腊货送到会计那，自家不仅不亏钱，还能得一个进城名额呢！ 为了能摊上以后的好事，自此后，只要周传义和周传景在村里吆喝一声，说店里缺货，大家就积极进山，并把自家的存货交到会计那...... 3月底，周家湾在县里的两个菜店，顺利开业。 大家按照周荣教的码货方式及销售技巧，生意和省城的铺子一样好。 在大家的同心协力、默契配合下，周家湾的四个菜店步入正轨，生意稳定...... 第234章 你是他亲爹，哪里来的认生? 3月26日，许曼平安生下一个儿子。 她提前两天就被王城南安排进了医院，许母和薛婉仪得知后，每天都会来看望许曼。 只要铺子不忙，周荣也会来医院看许曼，给她带些吃的用的。 王城南请了几天假，天天守在许曼身边。 等许曼平安从产房出来，王城南忐忑的心才落到实处，他感觉自己打仗都没这么紧张过。 看着襁褓里小小的孩子，王城南想抱儿子，又担心自己笨手笨脚的，把孩子弄哭弄伤了。 许母被王城南的样子逗笑，抱着小外孙示范，并告诉他抱孩子的要领是什么。 王城南学的很认真，他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晃动，见孩子看了眼自己，没哭，憨笑道：“他不认生耶！” 许曼靠在床上，无奈的扶额：“你是他亲爹，哪里来的认生？” 王城南憨憨一笑：“你说的对，我又犯迷糊了，孩子的名字，是叫卫国、伟强，还是爱民？” 一提起孩子的名字，许曼就忧伤。 王城南第一次当爹，很是兴奋，早早的准备了好几个名字，儿子女儿的都有。 儿子就是他刚才说的卫国、伟强、爱民；女儿则是丽华、秀英和美娟。 许曼说这些名字太土了，在外面吼上一嗓子，会有一圈人回应。 王城南却说，大众化的名字容易记，也不会被人当靶子。 许曼不想扫了王城南初当人父的兴致，没有提出抗议，以为时间久了，他会淡忘这个事，到时自己再给孩子换个别的名字，没想到人家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许曼曾把自己的忧伤告诉了周荣。 周荣也觉得王城南取的那些名字不好听，就和许曼一起翻字典，重新选了几个名字，并教许曼，如何说服王城南。 许曼回想周荣教的说辞，商量道：“孩子的名字要伴随他的一生，好听的名字可以改变运道，我找人算过了，如果我们生的是儿子，可以叫睿哲。 寓意着高风亮节，安稳踏实，长大以后是家里的希望，也是父母的左膀右臂。” 许母接话道：“我们这是有这个说法，好多人做事不顺，还去改名呢！小曼既然找人算过了，要不就用睿哲这个名字吧？” 薛婉仪也说：“睿哲这个名字，听着很有深意，这孩子长大了，定可以成为国家栋梁。” 王城南不信算命的那套东西，但他不想许曼不开心。 “行，就叫王睿哲，过两天，我就给他上户口。” 周荣下班后来医院看许曼，得知孩子已经生了，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里面包了66元，塞入王睿哲的襁褓：“姨妈给的见面礼，别嫌少啊！” 许曼笑道：“只要是你给的，一分钱，他都高兴。” 周荣开玩笑的说：“真的假的？那我以后给他的红包，全包一分钱。” 许曼：“冇得问题！” 许曼在医院住了两天，一切安好，医生做了全面检查，说可以出院了，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施琪在去年年底生了个儿子，她一个人照顾孩子，经常手忙脚乱的，许母需要搭把手，不然饭都吃不到嘴。 许父和许筠在照顾孩子方面，笨手笨脚的，两人在许母眼里就是个累赘，不添乱就不错了，什么都指望不上。 照顾许曼月子的事，许母表示她有心无力，愿意出钱请保姆。 薛婉仪说：“你们要是不嫌弃，我来照顾小曼的月子，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王城南知道许曼对薛婉仪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也想照顾薛婉仪晚年，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不好开口。 借着这个话茬，王城南说：“薛姨能照顾小曼，我求之不得，也非常放心，晚点我去把薛姨的行李搬过来，睿哲和小曼，就拜托薛姨了。” 薛婉仪：“好，我会尽我所能，把他们照顾好。” 薛婉仪自搬到王城南家，有了事干，觉得自己被人需要，又能天天看见孙子、孙女，整个人容光焕发。 许曼像看到了陈家鼎盛时，薛婉仪作为当家夫人的精神状态...... 陈展宁、陈笑薇对刚出生的弟弟，很新奇、很宝贝，每天放学回家，都和他说几句话。 陈展宁还特意去找周母请教，坐月子期间，适合吃哪些饭菜、喝哪些汤，及具体做法，回家后就一一做给许曼吃。 薛婉仪不由感慨，她的孙子长大了，也比她儿子孝顺...... 王城南不想被人纠错，没有给王睿哲办满月酒，只请了许父许母他们和周荣，来家里吃了顿便饭。 许曼出了月子，薛婉仪提出要搬回长安里。 许曼想挽留她，又不便开口。 王城南主动和薛婉仪商量：“我要上班，没办法顾及家里，展宁、笑薇要上学，睿哲太小了，家里一摊子事，小曼忙不过来，她过段时间也想回店里上班。 请外人来照顾孩子，我不放心，能不能再劳烦薛姨帮我照顾他们一段时间？条件，薛姨随便开！” 薛婉仪笑道：“你们瞧得上我这个老婆子，是我的荣幸，那我就再住些天，等孩子大点，再回去。” 王城南：“行，辛苦薛姨了。” 等薛婉仪抱着孩子出去玩，许曼拉着王城南的手，感激道：“谢谢！” 王城南：“怎么又和我说谢谢了？以后你心里想什么，都可以直白告诉我，我这人有点笨，怕有时候猜不准，害你伤心。” 许曼轻轻捶了下王城南的胸膛，娇嗔道：“我就喜欢你身上这股笨劲。” 王城南像被电了一下，搂紧许曼，喘着粗气说：“今晚把孩子放到摇篮里睡吧？！” 许曼：“......” 5月底，钢厂给周家华、周家顺、周家善各分了一间房子。 周母按照之前说好的，给周家华置办了一套家具及生活物什。 能拥有自己的房子，谢翠莲很开心，可一想到两个孩子那么小，尤其是周笑，才8多月大，她要是搬到钢厂那边，上班后就没法照顾孩子了。 思量一番后，只能和周母商量，两个孩子，早上送到长安里，由周母帮着照看，等她晚上下班，就接回去。 周母表示没问题。 周荣喜欢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热闹氛围，要按她的意思，谢翠莲不搬走更好。 周母却说，久处生隙，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免得姐弟亲情在日积月累的琐事中消磨殆尽，互生埋怨...... 第235章 老师哄孩子的话，你也信? 6月底，大娃和周家广小学毕业。 为了树立新的劳动风气、劳动观点，更好的培养革命接班人，两人在政府及学校的号召下，需要去郊区的农场参加农业生产，时间为两个月。 去了农场，没有大人管着，也不用干家务，大娃和周家广都有点小兴奋，麻溜的给自己收拾行李。 没吃过苦的孩子，永远觉得外面比家里好。 作为过来人，周荣知道两人心里的想法，交代他们护好自己，别干危险的事，其他的都没说。 周母担心两人在外面不习惯，或受欺负，再三叮嘱他们时刻在一起，别走散，别与人动手，还给他们装了一罐头瓶的油炸花生米，家里的脆萝卜、酱鱼块各装了几罐子。 大娃嫌弃行李有点沉，不太想要：“外婆，农场里管吃管喝管住，老师说什么都有，这些吃的，就留在家里吧。” 周母：“老师哄孩子的话，你也信？！农场条件真那么好，还需要你们去干活？ 你听外婆的，这些东西都带着，你现在嫌沉，等吃的时候，就嫌少了。你要是不想拿，就让你小舅舅背着。” 周家广：“......妈，我就算不是你生的，你也养了十几年，总有点感情吧？别把我当牛使唤行吗？” 周母心酸又无奈的笑笑，把装着食物的背包塞给周家广：“你去瞧瞧村里干活的老黄牛，有你这么舒坦吗？ 别废话了，东西都带好，外面不比家里，不要随便接别人的话茬，照顾好大娃，有事情，及时向老师反馈，别自己傻乎乎的出头，记住了吗？” 周家广抱着背包，闷闷的说：“记住了。” 两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去和老师同学汇合。 等走了一天路，到了农场，以为可以四处撒欢，住的地方也是窗明几净，结果却是男生女生各住一个用竹围围起来的茅棚，所有人睡大通铺。 周家广和大娃失落的给自己铺床，连连叹气，幻想着住的地方不行，吃的应该能稍微好点吧？！ 晚上吃的是炒白菜和酱萝卜。 看着只有零星油花子的白菜，和在家吃腻的酱萝卜，周家广和大娃同时觉得，梦想和现实，差距好大。 睡觉时，蚊子不停在耳边嗡嗡嗡，吵的人没法睡，两人第一次想家...... 第二天一早，老师给每人发一把镰刀，要求大家去割稻谷。 刚开始几天，大家凭着一股冲劲，和老师各种激励的话，干活很卖力。 一周后，就像个泄了气的球，当初的“豪言壮志”不复存在，周家广和大娃每天最盼着的事，就是下工的哨子声，以便第一个冲去饭堂打饭。 周母带的那些吃食，早就吃完了。 饭堂里的饭菜没什么油水，吃饭时，明明吃的很饱，但很快又饿了，蚊子吵的人睡不着，周家广和大娃索性坐着聊天，顺便给自己“加餐”。 室友们见了，想尝一点，两人都是讲义气的人，一圈尝下来，周母带的那点吃食，就没了...... 看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再瞅了眼手掌上的水泡，周家广突然觉得，他在家里好幸福。 虽说每天要做饭，但吃的好、住的好啊，手也不像现在这样磨起泡，他有点后悔上六年级了...... 周家广和大娃在辛苦劳作时，周荣他们的日子也不轻松。 4月底，中央发出了反对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的整风运动指示。 这种运动，每隔一两年就要来一次，大家见怪不怪了。 但政府7月9号发出的反击y派斗争，影响很大。 各行各业掀起批判风潮，经常能在街上或报纸上看到某位干部被批评，然后划定为y派。 一旦被定身份，开会公开批评和下放便是常规操作。 周荣担心她的家人不懂其中利害关系，乱说话，害己害人，挨个通知，要求所有人在外面谨言慎行，切莫谈论政治，埋头干活就行。 周荣还给沈博宣写信，暗示她不要参与任何话题的讨论，更不要为他人“抱不平”，如果可以，辞掉老师的工作，专注于做建筑设计师。 周桂怀孕6个月了，周荣给她带了些适合孕妇吃的水果，交代她，一定要把沈春恒和秦艳华的思想工作做到位，别让他们成为出头鸟。 税务局几乎天天都要开会，时间久了，周桂也有了一定的政治敏感度，何况最近单位里，有好几个人被定身份，她又不傻，怎会让自己和家人置身险境？ 周桂说：“请大姐放心，我早就和爸妈他们说过这些话了，他们心里都有数，说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江城大学最近的局势有点紧张，昨晚听我婆婆说董主任为一位被定身份的老师申辩，让人揪着不放，开了一整天的大会，可能也要被定身份，安排到乡下去。 我公公的单位，也有人被下放了，有了前车之鉴，他们最近说话做事都很小心。” 周荣：“那就好。我没看到五彩，她那边你帮着叮嘱一下，别让她冲动下说错了话。” 周桂笑道：“五彩机灵着呢！前两天，单位给那些被定身份的人开大会的场景，吓到她了。 担心说错话惹祸上身，平日不爱吃辣的她，下班后去食堂点了一大碗辣椒，咬着牙吃完，然后就上火了。 她借着嗓子不舒服，这几天都不开口说话，只埋头工作，想找她麻烦都找不到。” 周荣：“......” 与周桂分别，周荣去了一趟江城大学。 董慧儒曾在周荣上夜大学时，帮过她。 没有董慧儒的相助，周桂、周彩不会顺利拿到夜大学的名额，她们三姐妹也不可能提前毕业。 如果有机会，周荣想回报董慧儒...... 周荣到江城大学时，董慧儒刚被带到台上开了一次大会，要求回去写检讨，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 董慧儒现在的身份很敏感，大家为了避嫌，都不敢和他多说话。 他也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垂着头，面无表情地往家属区走，打算回家写检讨...... 第236章 欢迎你们来到周家湾 周荣一路跟着董慧儒，见有一段路没人，疾步走上去，小声说：“董老师，我在前面的林子等您，有要事商量。” 董慧儒一愣，见是周荣在和自己说话，沉默片刻后点点头，示意周荣先走，他随后就到...... 等到了树林，周荣再三确认附近没人后，直接问：“董老师，学校对您的处罚，下来了吗？” 董慧儒苦笑一声：“今天早上被定成了y派，等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就下放，我现在是个‘不吉利’的人，你不应该来找我。” 周荣：“政治的事，我不懂，不便多言，但我知道董老师是个好人，有些事既然无法改变，不如默默接受，及早抽身，以免情况越来越糟。” 董慧儒叹息一声：“你说的我都懂，就是太失望了，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你来找我，就是劝我想开点吗？” 周荣：“算是吧，我知道董老师有很多人脉，如果下放的地点还没定，您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可以找人帮忙安排到我们周家湾。 那里是我的老家，乡亲们都很和善，我会和村里的长辈打招呼，不让您受欺负。” 董慧儒浅浅一笑：“有心了，我回去考虑一下。” 周荣将自己铺子的电话和地址写给董慧儒：“您确定后，给我打电话或去找我都可以。” 董慧儒：“好。” 董慧儒回家后，把单位发生的事及周荣的提议，告诉了妻子张秀英。 张秀英在省农科院上班，他们单位近期也有人被定身份，开了几场大会，她心里很是不安。 张秀英说：“这场运动，不晓得么时候是个头，就算结束了，以后估计也会隔三岔五的来一次。 我最近心慌的很，总感觉会出事，现在你被定了身份，算是应验了。 孩子们都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老大老二都在部队，几年见不到一回，老三想调去外地的汽车厂，孩子们都不在身边，城里待着挺没意思的，我和你去乡下住段时间吧。 你那学生说周家湾是个好地方，我们就去那里住着，要是条件允许，我顺便在那里研究下，如何让粮食增产。” 董慧儒：“好！” 董慧儒第二天提交认错检讨书后，就给周荣打电话，询问周家湾的详细地址，说他和妻子两人一起去周家湾。 之后通过自己的人脉，把下放地址定在了周家湾...... 周荣给周传义发了份电报，说江城大学的老师要来村里住段时间，请他帮忙安排一间房子。 如果图简便，直接把董慧儒安排到周父周母的老宅就可以了，但董慧儒不是住一两天就成了，往后的20年，他可能都要住在周家湾。 董慧儒的身份瞒不住，介绍信一拿出来，大家什么都知道了。 周荣希望乡亲们能接受董慧儒的身份，并与他和平相处，同时不给自己招惹麻烦...... 担心周传义看到董慧儒介绍信的时候有排斥，周荣请了两天假，陪着董慧儒回了一趟周家湾。 在火车上，周荣与董慧儒夫妇闲聊，才知道张秀英在省农科院上班，当即像捡了个宝，把周家湾目前在做的示范村项目，详细告诉张秀英。 张秀英听罢，夸赞道：“你们的眼光很长远，示范村项目要是做好了，乡亲们肯定能脱贫，有了这个成功经验，我们就能在其他地方复制了。” 周荣：“不瞒您说，我们村附近山里结的野生果子都不好吃，乡亲们说是土质的问题。 我之前碰到一位农业专家，他给了些建议，不知道有没有效，要是我们的果园，按照那位专家的方法，种出来的果子还是不好吃，乡亲们的信心会受打击，之前的投入就白费了。” 张秀英：“你们种的那些果树，适合我们省份的天气和土质，果子不好吃，收成不理想，外界因素居多，比如天灾、被虫蛀、肥料不够等。 我在这方面小有心得，你们要是不介意，到时带我去果林转转，我根据果树成长的不同时期，教大家怎么做防护。” 周荣欣喜的说：“太好了！有了您这位专家，我们的果林一定可以丰收！” 张秀英笑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不敢给你们打包票。” 周荣：“总比我们瞎摸索的好。” 大家一路闲聊，时间过的很快，于傍晚时到了周家湾。 周传义背着手，在田埂上催促犁田的人麻利点，别耽误了种晚稻的时间。 周荣听见他训人的声音，大声打招呼：“传义叔！” “大荣？” 周传义还以为听错了，往前走几步，确认真的是周荣后，惊喜的问：“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您呀！” 周荣接着向周传义介绍董慧儒和张秀英的身份：“叔，这位是董慧儒董老师，我在电报里和您提过的，他要在我们周家湾住段时间。 这位是他的爱人张秀英同志，张同志是省农科院的专家，在果树种植和粮食增产方面很有心得。” 最近报纸上经常刊登某位干部或知识分子被定身份的事，周荣的电报内容虽简单，但结合近期的局势，周传义猜到来村里住的这位老师，不是啥好身份。 不想被人说自己偏袒坏分子，周传义让人随意搭了间茅棚，打算给董慧儒住，既不犯错，又办了周荣交代的事，一举两得。 得知张秀英的身份后，周传义以为她是周荣认识的那位专家，喜上眉梢，热情的握着董慧儒的手：“董老师好，欢迎你们来到周家湾，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 董慧儒浅笑道：“谢谢周村长，小周说咱们这里热情好客，果然名不虚传。” 周传义：“那是自然！走，去我家喝两杯。” 董慧儒：“不劳烦周村长了，小周说村里给我们安排好了房子，不知在哪，我们想把行李归置一下。” 周传义：“......村里最近在忙双抢，房子是现成的，就是需要你们收拾下，我先带你们去看看。” 周传义带着董慧儒他们，无视新建的那个茅棚，直接把人领到了周德旺家，让他们看上哪间就住哪间，缺什么就找他...... 第237章 大荣姐，七广还活着吗? 周德旺他们离开时，把家里弄的很乱。 董慧儒挑了一间还算干净的房子，和张秀英一起归置行李，其他房间，打算明天再收拾。 趁着两人打扫房屋的间隙，周传义拉着周荣到外面，小声夸赞道：“你不愧是我周家湾的闺女，一心想着村里，知道我们有难处，把专家弄来了。 你给的那些材料，看起来很容易，自己动手做，完全不是那回事，嫁接什么的，我们都不会搞，怕把果树折腾死了，都不敢动手。 这位专家来的太是时候了，有了她的指导，我们的果树，等挂果的时候，定能丰收！” 周荣浅笑道：“叔，这位张同事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位专家，但她和那位专家一样厉害，要不是陪着她丈夫下乡，我们周家湾可捡不到这个大便宜。 他们需要在村里长住，你可得关照好他们，不然他们申请调走，就没人指导我们种果树和提高粮食产量了。” 周传义见四周没人，悄声问：“你和我说说，他们犯了什么事呗，我好做到心中有数。” 周荣：“董老师是江城大学教导处的主任，他有位同事，因为说了几句过激的话，被人说成是反动分子，定了身份。 董老师觉得对方的人品没问题，说出那番话纯属口误，去帮着申辩，结果被人说他们是一伙的，定了一个y派的身份，他的介绍信上有说明。 他爱人张同志，没有被定身份，心疼丈夫，才跟着一起下乡的。” 周传义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这么说的话，董老师算是好人，我心里有底了，你放心吧，他俩在周家湾，我定会照看好，不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周荣：“有叔罩着，我肯定放心。我在火车上，把咱们村示范基地的事和张同志说了，她愿意指导我们种果树，您明天带着她去果园转一转，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请教她。” 周传义：“好！你可真是我们村的福星，不仅给我们出主意赚钱，还帮我们弄来了厉害的专家。 你在村里多住一天，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祠堂上柱香，让列祖列宗们瞧瞧我周家湾的好闺女！” 周家湾信奉老规矩，儿媳、闺女不能给祖宗上香，清明节上坟祭祖也不许。 周荣笑问：“会不会坏了规矩？” 周传义斩钉截铁的说：“不会！前段时间，村里分卖早稻的钱，每家才分了十几块钱，我和你传景叔商量后，把菜店这几个月的收益也分了，你猜每家分到多少？” 周荣经常听沈小梅她们说铺子的生意如何好，菜总是不够卖，她估算过四个铺子的收益，故作惊叹的说：“20几块？” 周传义摇摇头，神气的说：“工分少的人家，分了30几块钱，工分多的，有60几块！ 这还不算他们自家捕的一些猎物、腊货什么的，我听说有些人家到现在已经攒了100多块呢！ 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村里近期好多人家找我批地基盖新房，准备年底娶媳妇。 没看到收益前，大家多少抱着怀疑的态度，我担心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不敢告诉大家，示范村的主意是你出的，钱分到手后，才把实情说出来。 你是不晓得，那些一年到头赚不到十块钱的人家，有多感谢你。 别说给祖宗上香了，你要是想和我竞选村长，我怀疑他们都会投你一票！” 周荣笑道：“您是我见过的最有智慧和气度的村长，周家湾有今日，全是您舍小家为大家，一心一意付出的结果，我做的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能和您的贡献相提并论。” 这番马屁，周传义听的极为舒服，大笑道：“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娃娃，就是会说话。 走，去我家坐一会儿，我让你婶子给你炖鸡汤喝。” 临走前，周传义也让董慧儒和张秀英晚点去他家吃饭，还说村里明天会给两人分一个月的口粮。 以后的口粮，就需要依照两人的工分而定了，工分不够的话，要掏钱买，或赊账...... 周传义的媳妇杜娟，一见周荣，热情的招呼道：“大荣回了！快进来坐，家星，快倒茶，记得放糖！” 刚叠好全家衣服的周家星，委屈巴巴的给周荣端来一杯糖水：“大荣姐，请喝茶。” 周荣看着消瘦了不少的周家星，差点没认出来，这和她印象中的小魔王不太一样哦。 “谢谢，家星越来越懂事了。” 周家星小声嘀咕道：“我才不要这种懂事，和奴隶一样。” 周传义瞥了周家星一眼：“你在嘀咕什么？大点声说。” 周家星：“......说你是世上最好的养父，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周荣：“......” 周传义：“......臭小子，没良心！你大荣姐难得回来一次，去烧热水，等下你娘要杀鸡，给你大荣姐炖汤。” 周家星不敢忤逆周传义的话，闷闷不乐的去厨房烧开水...... 有村民来找周传义商谈事情，周荣不好意思一个人在大堂干坐着，就去厨房帮忙。 周家星见他爹娘都在外面忙，凑到周荣身旁，悄声问：“大荣姐，七广还活着吗？” 周荣：“？？？当然！你干嘛这么问？” 周家星：“我爹说七广家务活样样精通，做的饭菜和大厨一样好吃，这得干多少活，才能把手艺练的那么好？不死也得残吧？！” 周荣：“......没那么严重，他现在很好。” 周家星伸出自己的双手，忧伤的说：“我不信，你看我的手，都长满茧子了，可到现在，我做饭还是没学会，我爹说，再学不会，就要饿七天。 想当年，七广和我一样，穿衣吃饭都要人伺候，不曾想，我俩都是被亲生爹娘丢弃的对象，哦，还有天赐，他也是没人要的孩子。 我们三人孤苦无依，为了能在养父家生存下来，只能卖力干活，你说这世道，怎么就不能给人一条活路呢？” 周荣：“......小小年纪，别老是学大人说话，你爹让你学干家务，是为了你好，等你长大了，就能明白他的苦心了。” 周家星：“就我现在的待遇，我怕我长不大。” 周荣：“......” 第238章 她不能入族谱，谁有资格? 周荣拍了拍周家星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你爹娘很疼你，他们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等你长大了，他们就老了，你要是学会了做家务，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你哥嫂有自己的小家要照顾，管不了你，你以后只能靠自己，你也不想被人嫌弃，是吧？” 周家星重重的叹息一声：“哎，活着太累了，没劲。” 周荣担心周家星想岔了，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宽慰道：“七广一开始也是不习惯，后来发现读书考高分，可以获得奖励，减少家务的数量。 所以他现在特别喜欢读书，他说要把初中、高中和大学全部读完，这样就能找到好工作，不被家里人小瞧了。” 周家星半信半疑的问：“读书真的能减少家务量？真要这样，我明天就去读高小！” 周家星不爱读书，混了几年私塾后，就在家里玩，周传义想让他读高小，他死活不愿，强行送去学校，就逃学，在外面瞎逛，或与人打架，惹是生非。 周传义和杜娟不想再去赔礼道歉了，索性把他关在家里，在眼皮底下看着，能少惹些事端，还能用教做家务的方式，灭性子...... 周荣浅笑道：“不是读书能减少家务量，是考高分能获得奖励，减少一定数量的家务。” 周家星：“那也不错！总比我现在一个人忙活全家的家务活要好，我每天就像个陀螺一样，烧火、扫地、洗衣服、叠衣服、喂鸡、喂猪，还要上山挖野菜、打猪草，没有一刻停歇。 我决定了，我要好好读书，摆脱这望不到头的家务活！” 周家星说干就干，扔下火钳，跑出去找周传义，说他要去读高小。 周传义不信周家星的话，以为他是为了逃避劳动找的借口，正要训斥一番。 周荣把周传义拉到一旁，悄声解释了自己和周家星在厨房的对话。 “家星是个聪明孩子，好好引导，将来定成大器，叔可以设置一些阶梯式的奖励措施。 比如考80分能得到什么奖励，考90分和满分又能得到什么，要是没考及格，会受到什么处罚等，以激发他学习的动力。” 周传义琢磨片刻，认同道：“你说的有道理，一直把他关在家里不是个事，他得去学校，多学点本事，像你们一样考上大学，日后就不用我们操心了，老周家也能多个大学生。 只是这小子荒废了太多课程，赶得上进度吗？” 周荣：“咱们村里可是有现成的牛人，叔可以请他帮忙指导下家星。” 周传义恍然大悟：“你是说董老师？是哦，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他能教大学生，家星这种连小学生都不算的，肯定能教好！” 周荣半开玩笑的说：“董老师身份敏感，您如果找他教家星，是有一定风险的，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乱扣帽子，可能会遭殃。 凡事有利有弊，您要考虑清楚，万一出事，可别说是我怂恿的，这种罪过，我可担不起。” 周传义权衡一番，为了小儿子的前程，决定赌一把：“我心里有数，不会把事情捅到明面上，不是我吹牛，就周家湾目前的情况，我还是能全面把控的。” 一说起这个话茬，周荣想起董慧儒他们住的是周德旺家，好奇的问：“叔，德旺叔公他们搬哪去了？” 周传义：“我把他们逐出了周家湾，现在住哪，不知道。” 周荣：“他们犯了什么事？这么严重？” 周传义：“不顾组织律法，召集村民聚众赌博，不严惩，以后村里的年轻人，都会无法无天，不干正事，天天想着赌钱。” 周荣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叔不愧是村里的当家人，大公无私，刚正不阿！” 周传义哼笑几声，心想，周传武命里克他，必须从根源上杜绝其回村，才能化解危机...... 晚上，周传义把董慧儒、张秀英请到家里吃饭，还把周传景一块喊来喝酒。 去请周传景时，周传义悄声把董慧儒和张秀英的身份，及自己的打算说了。 一听董慧儒是y派，周传景想劝诫周传义离他远一点，后得知张秀英是省农科院的专家，说出口的话，立马变了。 “张同志来的太是时候了，我们的晚稻和地里的蔬菜，要是有她的指导，肯定能大丰收，果树嫁接也能安排上了。 董老师要是愿意教孩子，把我家天赐也算上吧，那混小子天天在家唉声叹气的，学我们大人说日子太难，过不下去之类的话，我担心他钻牛角尖。 董老师是教大学生的，定有办法引导天赐，他要是能‘改邪归正’，我就算被定身份，也值得！” 周传义：“咱俩只要配合的好，情况不会糟糕。” 周传景：“嗯，我们先不说董老师的y派身份，等张同志帮我们增产丰收了，大家得了实惠，不用我们说，都会护着他们。” 周传义：“我也是这么想的，张同志能来我们村，多亏了大荣，我打算明天开早会时，当着全村人的面，让她给祖宗们上柱香。” 周传景：“可以，我支持！等会儿我们问下她，过年能不能回来一趟，我想给她上族谱。” 周家湾和那些沿用旧习的村子一样，女性不能入本姓族的族谱，而是记入丈夫姓氏族谱。 能进入周家湾祠堂族谱的是本村6岁以上的男丁，以及冠夫姓的妻子们。 儿媳通常也是只记姓，不记名。 而本村的女儿家，别说已经出嫁在外的，就是超过二十岁未嫁，甚至终身未嫁的，都不能在族谱上留下一笔。 周传景的这个提议，令周传义很是惊讶：“你确定要这么操作？！” 周传景坚定的说：“确定！我们周家湾从来都是按功绩说话，大荣为村子做的那些事，很多儿郎都比不上，你也承诺过，示范基地的事要是成了，就把她的名字刻入荣誉墙。 这才不到半年，四个菜店在她的指导下，收益稳定，乡亲们都分到了钱，等下半年，养殖场的鸡、猪、羊能卖了，大家分的钱更多。 她现在又给村子弄来了专家，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这样一心一意为村里的娃娃，她不能入族谱，谁有资格？！” 周传义：“你说的对，她都能上荣誉墙了，入个族谱有什么不行的？我们一起去和她说说这个事，让她带着孩子，提前回来过年。” 周传景：“好！” 第239章 周荣这是要开先例? 吃饭时，周传义让周荣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孩子回周家湾过年，说是有惊喜。 周荣回想她查到的资料，1月份开始，就要“跃进”了，到时各单位就像上了马达一样，过年很可能没假。 “叔，下半年的政策，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动，万一有大领导要下来检查，或出个什么新政，不让休假，我要是请假，很难批下来，严重的，还要被人扣顶帽子。 您有什么好事，现在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周传景：“好多人在城里上班，你爹娘也不在村里，我们说的事，要是现在操办，显得不够重视。 各单位再怎么忙，过年的三天假肯定要放，不然大家一年忙到头，都没个时间团聚，不得有怨言？ 你大年三十回来，我们初一办正事，你单位要是忙，初二就能进城了，不会耽误工作。 我们要做的事，对你，对我们整个周家湾，都有很大意义，你一定要回来。” 周荣：“行吧，我尽量把时间安排出来。” 酒过三巡，周传义把周家星的情况告诉了董慧儒，希望他能帮忙指导下孩子的学业，以免蹉跎岁月。 董慧儒浅笑道：“周村长要是不介意我的身份，我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周传义：“董老师从事的是教书育人的高尚工作，被小人陷害，才变成这样，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一直是我们崇拜的对象，我小儿子交给你管教，我放一百个心。” 周传景接话道：“我那个大孙子，也是个不着调的人，麻烦董老师一起管教下，他日定有重谢。” 董慧儒：“周村长和周族长言重了，你们看得起我董某人，是我的荣幸，我会竭尽所能，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他们。” 周传义：“多谢！” 一顿饭，宾主尽欢。 杜娟本想让周荣在她家和儿媳挤着睡一晚，曹大云来把人拉走了，说自家房子都空着在，铺盖也是现成的，不用麻烦村长家。 严秀珠她们现在收入稳定，每月工资及加工碎布头的钱，有30几块，加上自家男人的工资，每家都小有存款。 手里的钱多了，对家里的长辈就大方了。 严秀珠她们几妯娌商议后，每家每月往家里寄5块钱。 周传国有四个儿子，每月能收到20块钱，吃的菜是地里的，除了偶尔去乡里买点肉和酱料之类的，没什么花销。 儿媳们寄回来的钱，足够周传国和曹大云用了，还有结余。 两人年纪大了，想多享点儿孙福，不再干8工分、10工分的活计，专挑3工分、5工分的工作，只图赚点口粮。 要是不舒服，就直接请假，在家休养。 这份福气，羡慕了不少人，大家都夸周传国生了几个好儿子。 周传国知道，他们家能有今天，全是沾了周荣的光。 等曹大云把周荣领回家，周传国忙说：“你坐会儿，我让你伯娘去煮几个溏心蛋。” 周荣：“......大伯，我刚刚在传义叔家吃了饭，不饿。” 周传国：“他们家人多，又有几个大男人喝酒，你哪能吃得饱？你伯娘的溏心蛋做的可好吃了，我们前些天去乡里买了点红糖，给你多放点，你瞧你，都瘦的不成样了！” 曹大云：“家里的鸡蛋，我一直都留着在，6个蛋够不够？还是煮8个吧，吉利！” 周荣：“......大伯，大伯娘，我真的不饿。” 曹大云：“一家人，别和我们客气，你的腰上一点肉都没有，要是摔一跤，都不经造，大伯娘给你好好补补。 这女人呐，腰上得有肉，才显得壮实，不好欺！” 努力维持身材的周荣：“......” 最终，周荣没有拗过周传国和曹大云，在两人的注视下，把8个甜腻腻的溏心蛋吃了。 害得她不停打饱嗝......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像往常一样，集中到祠堂，等着周传义发布今天的任务。 见人差不多到齐了，周传义让周荣站到自己身旁，大声说：“我们村的大功臣回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后，周传义接着说：“我们能把基地办成，并在城里开店，顺利分到钱，大荣功不可没。 这等功臣，应当被列祖列宗们知晓，现在，由她为老祖宗们上一柱香，以告慰祖先！” 周传义的话，让乡亲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周家湾建村到现在，还没有女人在祠堂里给祖先们上过香呢！ 周荣这是要开先例？！ 不过以她为村里做的那些事，有资格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上香。 周传景给周荣递上三支香。 周荣面对祖宗牌位，双手举香，躬身敬礼，之后将香插入香炉。 礼毕后，周传景示意周荣给大家说几句话。 周荣说：“作为周家湾人，我很自豪，能与大家成为亲人，是我的荣幸。 我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了如今的幸福生活，让我们继续保持良好的势头，再接再厉，把基地做大做强做好，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啪啪......啪啪......”周传义、周传景带头鼓掌后，村民们再次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周传义让一部分人去犁田，一部分人去蔬菜基地锄草，他和周传景则带着董慧儒、张秀英、周荣去果园和养殖场。 果园和养殖场都被围起来了，目前有专人照看，民兵队的人每天都会背着土铳巡视，防止有人搞破坏。 张秀英转了一圈，夸赞周传义他们做事细致严谨，周家湾的基地办的有声有色。 果树还没长成，担心牲畜把果树弄坏了，周传义单独寻了块空地养鸡、养猪、养羊。 巡视到鸡舍时，负责喂鸡的婶子告诉周传义，有十几只鸡好像生病了，趴在那不动，不知道是不是鸡瘟，万一传染给其他鸡就遭了。 周传义忙焦急的跑过去查看。 张秀英也跟着去了，检查一番，说：“不是鸡瘟，天气太热导致的，多喂点水和菜叶子，情况会好转。 在鸡舍上面多盖些茅草，可以隔热，鸡舍附近种些树，能遮阳。 咱们这鸡舍太小了，要加大面积，这么多鸡拥挤在一起，很容易得病，鸡粪要及时清理，鸡舍的卫生要打理好。 为了预防鸡瘟，我等下列个单子，周村长去买点药物，我来配药。” 周传义：“好！” 第240章 有些事，我只是不屑于做，不是不会做 周荣在周家湾住了两个晚上才返回江城。 她临走时，周传国、周传泰及乡亲们，各送了点鸡蛋、山货。 她回周家湾，就拎了个布包，回去时，挑了一担箩筐，要不是她跑得快，大家还要送东西...... 有了张秀英的加入，周家湾的果林和养殖场项目，如顺水行舟，得心应手...... 设计院要提拔两位副主任，像沈春恒这样的专家级人物，可以直接举荐。 石锦山为了能成功竞选，向沈春恒暗示，能不能举荐自己。 沈春恒回复石锦山，有好几位同事找他举荐，他要根据大家平日的表现，综合评比，才能确定最终人选。 石锦山以为凭借他和沈春恒的关系，被举荐是板上钉钉的事，接连高兴了好几天，还让李小娥提前买了排骨炖汤做庆祝。 但最终公布出来的名单里没有石锦山的名字，他打听后，得知沈春恒把名额给了一位才进单位半年多的大学生，说是对方做事踏实认真，勤学苦干，还解决了些技术难题，当之无愧。 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石锦山不想听，觉得是沈春恒故意打压他，想让他在基层干一辈子。 他都快50了，错过了这次升迁机会，怕是再也没办法往上奔了。 石锦山表面上对沈春恒一如既往的恭敬客气，实则恨透了他，想借着反y倾运动将沈春恒拉下来。 正好单位里有人被打成了y派，且对方素日里和沈春恒有交情。 石锦山便怂恿沈春恒去为对方说情。 沈春恒深深的看了石锦山一眼，说：“大桥快建成了，我们有很多收尾的工作要忙，帮人申辩，不是一两句话就成的，我没那么多时间耗着。 我一个人说话，份量也不够，这样吧，你写一份书面材料，我们一起签字，两个人作证，总比一个人好。 材料审核需要时间，不会耽误我的工作，万一不行，我再抽空去找领导说明情况。” 石锦山琢磨着，有书面证据更好，这样沈春恒想辩驳都没办法。 “行，我尽快写好材料，只是我人微言轻，提交材料的事，得辛苦你跑一趟。” 沈春恒：“嗯。” 石锦山的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就写好了申辩信，本想第二天给到沈春恒，却怎么都找不到人了。 询问一圈后，才得知沈春恒住到了工地，说是要时刻监察大桥修建工作。 担心夜长梦多，石锦山打算去工地找沈春恒，不料在走廊上和人撞了一下，申辩信掉落在地。 对方捡起信件看完后，当即揪着石锦山去党委办公室，说他思想不纯，是坏分子。 石锦山辩解，说那封申辩信是沈春恒请他代写的，他对坏分子是深恶痛绝的，绝没有要帮衬的意思。 党委办公室的同志去找沈春恒核实，他矢口否认自己让石锦山写申辩信的事，还说他工作很忙，不要来打扰他，如果耽误了修桥进度，谁也担不起责任。 石锦山被开大会，公开批评几次后，定为了y派，下放到一个偏远山村。 他本想申请回自己老家，但没有人脉帮忙，上面不批。 李小娥因为石锦山被定身份，还要下放的事，去沈家大闹，说是沈春恒故意陷害她男人，要是不帮她男人恢复身份，就撞死在沈家。 李小娥的儿子儿媳，也在一旁哭喊，说沈家缺德，要断他们家活路。 秦艳华不想和李小娥做无谓的争辩，关着大门不让他们一家进。 李小娥他们就在沈家门口哭天喊地的，吸引了很多人来围观。 围观的街坊邻居在那议论纷纷，有人说沈家的人品有目共睹，不会做这种缺德事，肯定是石家诬陷他们。 有人说石家的做派，出事是迟早的，如今被定身份和赶回乡下，是活该。 有人说，如果真是沈家陷害了石锦山，那就太恐怖了...... 沈博航每天都要接周桂下班，两人回到祥和里，见自家门口围满了人，从大家议论的只言片语里，猜到了是石家来闹事。 沈春恒早就把石锦山怂恿他帮人申辩的事告诉了家里人，大家担心他会着了石锦山的道，各种劝诫。 沈春恒当时微微一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好骗，有些事，我只是不屑于做，不是不会做。” 后来石锦山出事，大家才惊觉沈春恒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厉害。 不愧是沈家的当家人！ 沈博航拨开人群，将周桂护在身后，以免被人挤到，喊秦艳华开门。 等秦艳华出现，李小娥一把拉住她，哭诉道：“锦山和你家沈春恒几十年的交情，你们不能这么害他！ 求求你们了，去帮他作证，说他是冤枉的，那封申辩信是沈春恒的，这样他就没事了，我们也不用下乡了。” 秦艳华推开李小娥，冷声说：“石锦山同志的事，是组织派人调查后才下的定论，冇得人冤枉他！ 我家春恒就是个搞桥梁设计的，冇得权力干涉组织的决定，你让他去说情，冇得效果不说，可能还要担上袒护坏份子的罪责。 你要是真念着两家有交情，就不要让我们为难。” 李小娥见秦艳华不愿帮忙，气急败坏的说：“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定会遭报应，我咒你家生出来的孩子没屁眼！” 沈博航闻言，猛的把李小娥推倒在地，愤怒的说：“你个婊子养的！嘴巴在茅坑里擦了滴？再敢乱嚼，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李小娥的儿子石茂安，见他妈被打，欲上前找沈博航麻烦。 石茂安长的人高马大，周桂担心沈博航打不过他，抄起院子里的一根粗棍子，砸向他的膝盖。 等人跪倒在地，周桂又朝着石茂安的肚子一顿猛打。 沈博航担心周桂动了胎气，把她扶到一边：“媳妇你歇着，我来收拾这些不要脸的人。” 沈博航不想局面混乱起来，误伤了周桂，踩着石茂安的肚子，厉声说：“都跟老子滚出去，不走的人，莫怪老子下狠手！” 李小娥有点畏惧沈博航发狠的样子，只好扶着儿子，骂骂咧咧的离开沈家...... 第241章 医生，我们要保小 沈春恒得知石家上门闹事，给几个熟人打了声招呼，石茂安他们的工作全丢了。 石锦山这才明白，他的好友，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单纯”，人家的智谋比谁都厉害。 也是，能在战乱年间，护着家人平安活着的人，没点手段，怎么行？ 只怪他太晚认清这一点，又过于心急，如果他继续蛰伏，谁胜谁败，犹未可知。 石锦山想找人帮忙，企图留在城里或回自己老家，但他的身份就像淬了毒的果子一样，没人敢靠近，哪怕给人送重礼，别人都不敢收。 在组织的催促下，他只好带着老婆孩子垂头丧气的离开城里...... 8月底，大娃和周家广结束农场劳动，精疲力竭的回到家里。 两人离家前，白白净净，脸上圆嘟嘟的。 回来时，又黑又瘦又邋遢，头发打结，身上的衣服全是灰印子，还破了几个洞。 因路程太远，两人后半程没力气了，各杵了根棍子。 要不是两人能喊出全家的名字，周母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叫花子，打算给半碗米，将人打发了。 周母心疼又好笑，忙让两人去洗澡换衣服。 大娃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太累了，我现在不想动。” 周家广喝了一缸子水，才感觉活过来了，和周母商量道：“妈，我想吃肉，晚上能炖肉吗？” 周母：“家里没肉了，这个点，菜场估计也没肉卖了，我给你们炖只鸡吧？” 周家广：“可以，谢谢妈！” 周荣下班回来，见了两人的形象，笑问：“你们将长征的路线走了一遍？” 周家广：“我觉得我们比长征还苦，经过这一遭，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早知道农场的环境那么苦，我就把家里能吃的全部带去！” 周荣：“组织这么安排，是为了磨炼你们的意志，你们每人交一篇作文给我，谁的内容写的好，写的深刻，有奖励。” 大娃问：“什么奖励？” 周荣：“看《护士日记》的电影，再奖励一支雪糕。” 大娃：“可以，我一定将自己的所获、所思、所感、所悟写出来，拿下这份奖励！” 周家广自觉在写作文方面，不输大娃：“咱俩比比。” 大娃：“没问题！” 大娃的作文核心，说劳动是一种锻炼，一种美德，一种修养，他们在此次农场劳作中体会到了劳动的快乐和成就感，也培养了不服输的精神。 周家广说劳动可以创造幸福生活，他们吃的粮食全靠辛勤劳动所得，他敬重农民伯伯，他以后要珍惜粮食，还要发明厉害的机器，提高种粮效率，让农民伯伯不再那么辛苦。 周荣看了两人的作文，在同龄人中还是不错的。 为了培养两人的政治敏感度，周荣说：“人生在勤，不索何获。你们能认识到劳动的重要性，这点非常好。 但我们要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们能得到去农场锻炼的机会，是党中央和前线战士创造的和平环境，你们作为革命接班人，要不忘先辈，牢记使命，坚定一辈子跟党走的信念。 还要学习他们遇到困难不低头，遇到弯路不退缩的高贵品质，实干苦干、奋斗不息，为民族复兴贡献伟力！” 大娃和周家广听的热血沸腾，也觉得周荣说的有道理，把她的话，加到了自己的作文里。 周荣看后，很满意，评定两人并列第一，带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吃雪糕...... 初一开学后，老师要求大家提交一篇关于暑假的作文。 两人琢磨了一下，就把在家写的那篇关于劳动的作文，做了些改动后交了上去。 不仅得到了老师的夸赞，两人还作为优秀学生，上台演讲，并去其他学校分享自己的所感所悟，一时间成了学校里的名人...... 杨晋林想要一个儿子。 冯巧兰见他近两年对自己还算体贴，特别是被关进精神病院后，开始顾家了，面对公婆的刁难，会帮自己说话，偶尔还会逗弄下四妮，似乎又找到了两人恋爱时的感觉。 为了达成杨晋林的愿望，冯巧兰努力保养自己的身体，并找人请教生子秘方，经过一番折腾，于年初时再次怀孕。 自怀孕后，她一直想吃酸的，大家都说她这胎准是儿子。 冯巧兰也觉得她这一胎是儿子，这样他们的小家就能圆圆满满了...... 9月8日是中秋节，杨开运让杨晋林去他那边吃个团圆饭。 王铁生在冯兴武的安排下，在7月份时去部队当兵了，杨晋林就带着冯巧兰、四妮和王新萍，一块过去吃饭。 冯巧兰在客厅被乱跑的大牛撞了一下，肚子疼痛不已。 杨晋林见冯巧兰一脸痛苦样，羊水也破了，忙把她送去附近的医院。 杨开运、方婆子担心自己的小孙子出事，全跟了过去，还嘱咐医生，要用尽一切办法，保住他们的孙子。 王新萍听了他们的话，眼泪当即就出来了，拉着医生，恳求道：“请一定要保住我妈妈的命，如果出现意外，我要保大！” 方婆子将王新萍拽走，不悦的说：“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去一边待着！” 随即对医生说：“医生，我们要保小，这个孙子可是我们盼了好久才盼来的，不能出事！” 产房的门当时没有关，冯巧兰听见方婆子的话，一股凉意贯彻全身，幻想着杨晋林能坚定的说出：“我要保大。” 但她等了好久，都没听到杨晋林的声音，失望的念头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刺了一下，她痛苦极了...... 冯巧兰的预产期在10月份，都说七活八不活，她很担心自己这一胎生不下来，一尸两命。 一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即将没有妈妈，尤其是四妮，还那么小，冯巧兰很不甘心，她不想死，她想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 冯巧兰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可以放弃，一定要坚持。 凭着这个信念，冯巧兰紧紧拽着床单，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好在为她接生的医生很专业，把她的横胎转过来了，虽然疼的她没了半条命，好歹她和孩子都活了下来...... 第242章 怎么又是个女孩呢? 随着“哇......”的一声婴儿啼哭声响起，产房内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冯巧兰虚弱的问医生：“男孩女孩？” 医生：“女孩，这孩子早产，有点弱，你们要好好照看。” 冯巧兰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怎么又是个女孩呢？ 外面的人，估计要闹翻天了...... 等护士抱着孩子出产房，方婆子和杨开运焦急的上前，一同问：“是不是孙子？” 护士：“生男生女都是一样的，你们不能重男轻女。” 方婆子觉得这话茬不对，接过护士怀里的孩子亲自查看，见是个孙女，当即把孩子又塞给护士，嘀咕道：“又是一个赔钱货，冯巧兰真是没用！” 杨开运听了方婆子的话，连连叹气，他们老杨家咋就这么背时呢？ 护士：“你们把孩子抱去产房好生照看，我要去帮产妇清理身体。” 方婆子和杨开运像没听见护士的话，杨晋林离得远远的，得知是女儿后，半点没有上前抱孩子的意思。 王新萍见此，只好上前接过孩子，她经常照顾四妮，抱小孩对她来说，轻车熟路。 王新萍问护士：“我妈怎么样了？” 护士：“孩子是横胎，她能生下这个孩子，非常不容易，差点没挺过来，她身子很虚，你们要好好照顾，不然会落下病根。” 王新萍含泪说：“好！” 等冯巧兰被推到病房，她见方婆子、杨开运都拉着脸，眼睛瞪的圆圆的，似要吃了她一样。 杨晋林只看了她一眼，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 冯巧兰委屈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王新萍去找医生请教如何照顾早产孩子的问题了，四妮见冯巧兰哭了，踮着脚，用自己的衣袖轻轻给她擦眼泪：“妈妈不哭，我陪着你。” 冯巧兰哭的更凶了...... 哭了一会儿，冯巧兰有点口渴，正巧孩子也哭了。 冯巧兰虚弱的说：“孩子哭了，你们哄哄吧，我有些口渴，想喝水，帮我倒杯水，谢谢。” 方婆子似没听见一样，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磕着，瞪了冯巧兰一眼，低声咒骂道：“没用的东西，尽知道生丫头片子，渴死你算了，这样我家晋林就能再娶一个生儿子了！” 方婆子的声音，不算太小，冯巧兰听见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方婆子，这就是她一直尽心孝敬的婆婆，说出的话？！ 金梅担心大牛把冯巧兰撞出个好歹，没法向杨晋林及冯家交代，带着大牛一起赶来了医院。 杨晋林去缴费了，金梅见她公婆对冯巧兰要喝水的请求，视若无睹，都是女人，她有点于心不忍，就给冯巧兰倒了杯水，还抱着孩子哄。 金梅见孩子一直在哭，检查后，发现是拉了，忙给孩子换尿片。 大牛从大人的话语里，得知冯巧兰又生了个女儿，想起自己听人唱的童谣，对着襁褓里的婴孩说：“丫头丫，丫黄瓜；黄瓜苦，丫萝卜；萝卜甜，丫头丫头不值钱。” 快三岁的四妮，觉得这不是好话，想把大牛推开，但她力气小，没推动，气呼呼的说：“坏蛋，不许说我妹妹！” “我就要说！你们这些丫头片子，本来就不值钱，全是赔钱货！”大牛说着，还朝四妮做鬼脸。 四妮气的上前，抓着大牛的手咬了一口。 疼的大牛当场就哭了起来。 方婆子见大牛被咬，一把推开四妮，还拧着她的耳朵，狰狞的说：“臭丫头！敢咬你大牛哥哥，不想活了？” 四妮疼的哇哇大哭。 冯巧兰强撑着身子靠在床沿，气愤的说：“你快松手！不许欺负四妮！” 但她的话，丝毫威胁不到方婆子，四妮被拧的哭声越来越大。 王新萍闻声赶来，见四妮的耳朵被拧的红彤彤的，方婆子还不松手，猛的上前将方婆子推开，把四妮护在身后。 方婆子被推倒在地，摔到了腰，当即就嚎叫起来：“哎哟！这个忤逆不孝的贱蹄子，竟敢殴打奶奶，真是没有教养，天杀的货！” 杨开运见方婆子伤的有点重，气的上前甩了王新萍一巴掌：“你奶奶要是有个好歹，我打死你！” 王新萍捂着被打疼的脸颊，双目猩红的瞪着杨开运：“你们给我等着！” 说着，就跑了出去，到附近的邮电局给冯兴武的办公室打电话，说杨家人欺负她妈，欺负她的妹妹，还打她。 冯兴武紧握话筒，沉声问：“杨晋林呢？他是什么态度？” 王新萍哭着说：“他嫌弃妈妈又生了个妹妹，一直拉着脸，妹妹早产，是横胎，妈妈生死存亡之时，他和大牛的爷爷奶奶一样，想保小，外公，他们太坏了，我讨厌他们！” 冯兴武：“你先照顾好你妈妈和妹妹，晚点我让你外婆去医院。” 王新萍：“谢谢外公！” 冯兴武挂了电话，就在新一批的下乡干部名单里，加上了杨晋林的名字...... 杨晋林缴完费后，得知病房里发生的事，没有问四妮和王新萍疼不疼，反而责怪她们为何动手，半点教养都没有，要求她们给大牛及方婆子道歉。 王新萍不搭理她，跑着四妮到楼道里，寻个没人的地方，委屈的抹泪。 冯巧兰对杨晋林的态度大失所望，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李桂芝赶到医院，看着脸色发白的女儿及耳朵仍红彤彤的四妮，既心疼又愤怒，对着坐在椅子上不停揉腰的方婆子就是一巴掌。 “老贱货！欺负我女儿和外孙女，当我们冯家没人了吗？！” 方婆子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李桂芝打，愣神片刻后，像疯了一样的去撕扯李桂芝的头发和衣服：“你敢打我，老娘和你拼了！” 杨晋林见他妈和丈母娘扭打在一起，想把两人拉开。 李桂芝和方婆子此刻都在气头上，打得难舍难分，杨晋林参在中间，不仅衣服扣子被扯掉，脸上还多了几道抓痕。 最后是杨开运和金梅一起帮忙，才把打架的两人拉开。 李桂芝理了理衣服，指着方婆子几人说：“你们都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方婆子冷哼一声：“你不想看到我们，我们还不想看到你们呢！不知道你是怎么教的女儿，一点教养都没有，还只会生丫头片子，我们杨家真是倒了血霉，娶了个没用的东西！” 李桂芝：“你再敢乱嚼，老娘撕了你的嘴！” 杨晋林担心等下又打起来，忙示意杨开运和金梅把方婆子拉走...... 第243章 妈，对不起，我错了! 杨晋林见李桂芝和王新萍都在医院照顾冯巧兰，说有点工作没处理完，想回单位。 李桂芝瞥了杨晋林一眼，冷声说：“你那个岗位，有什么好忙的？ 巧兰和孩子，得在医院观察几天，新萍明天要上学，我家里有一摊子事要忙，不能在这守着。 巧兰冒死为你生孩子，你要是这点丈夫的职责都不愿意承担，要你有什么用？” 杨晋林：“......” 杨晋林不敢和李桂芝犟嘴，只好留在医院陪冯巧兰。 他什么都不会干，连给冯巧兰买吃的，都是些馒头咸菜，更别提给孩子换尿布了。 每次孩子哭，他就不耐烦，说从没见过一个大男人不去上班，天天给孩子换尿布的。 冯巧兰不想听他发牢骚，李桂芝不在医院的时候，只好强撑着身体照顾孩子。 护士看不过眼，只要不忙，就来搭把手，还悄声告诉冯巧兰，杨晋林不是个好东西，让冯巧兰出院后就去妇联举报他。 冯巧兰苦笑一声，没有接护士的话。 冯巧兰让杨晋林给孩子起个名字。 杨晋林说：“先叫五妮吧，等孩子大了，再起大名。” 又是这番说辞，四妮到现在都没起大名，一股失望的苦水，淹没了冯巧兰的全部期待...... 冯巧兰在医院住了五天，确认孩子没出任何状况后，回到了自己家。 同样是李桂芝照顾她的月子。 等杨晋林去上班，冯巧兰拉着李桂芝的手，泪眼朦胧的说：“妈，对不起，我错了！” 李桂芝帮冯巧兰擦掉眼泪：“莫哭，当心伤了眼睛。” 冯巧兰摇摇头，忏悔道：“如果我当初听了你和爸的话，就不用经历这么多糟心的事，孩子们也不用跟着我受委屈。 我不该那么倔，和你们对着干，害得你和爸伤心。” 李桂芝：“你现在想通，也不晚！他们杨家，包括杨晋林在内，全是重男轻女的货色，四妮和五妮在这样的家庭里，长不好的。 要不，你和杨晋林离了吧，你有工作，我们再贴补点，日子能过下去。” 冯巧兰：“离了？杨晋林岂不是又能再娶个媳妇生儿子了？我不想便宜他！ 为了响应组织号召，单位之前派了个别干部去城郊的农村干农活，听说年底还要派遣一批。 妈，你能不能和爸说说，把杨晋林的名字加上去，最好是派到偏远的山沟里。 下乡的干部，历练个一年半载就回来了，工资是不变的。 杨晋林亏欠了我们这么多，我凭什么要一个人辛苦养孩子，放他自由去潇洒快活？！ 杨晋林要是去了乡下，没什么花销，妈再找爸帮下忙，每月给杨晋林寄5块钱，饿不死就行了，剩下的，都给我吧。” 李桂芝：“......你爸已经把他的名字加到了下乡名单里，本想着和其他干部一样，去郊区锻炼一段时间，你既然想把他弄远点，你爸肯定乐意。 但你们要是不离婚的话，就得纠缠一辈子，等孩子再大点，你也没办法再嫁。” 冯巧兰自嘲的笑笑：“我一个生了四个孩子的人，还嫁个什么？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杨晋林当初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和誓言，一个都没践行。 他给了我希望，又一点点的让我失望、绝望，我恨他，我要让他在山沟里窝囊一辈子，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李桂芝叹息一声：“你要教训他，妈不反对，但别让仇恨毁了自己，不值得。” 冯巧兰：“我心里有数，不会再钻牛角尖了，爸那边要是方便操作，能不能请他把杨晋林的爹娘哥嫂，全部弄回乡下？我不想看到他们。” 李桂芝：“这个应该不难办，我晚点就和你爸商量。” 冯巧兰：“谢谢妈。” 李桂芝：“不用谢，我和你爸不图别的，就盼着你们姐弟三人个个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冯巧兰听罢，眼泪又流了出来，原来真心对她好的，从始至终，只有她的爸妈...... 等冯兴武下班回家，李桂芝把冯巧兰的诉求说了。 冯兴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为了建立一支经得起风险的干部队伍，及解决机构臃肿、人浮于事的问题，克服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各单位响应组织号召，陆续公布干部下放名单。 前面几次，杨晋林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猜想是冯兴武在暗中帮忙。 再怎么说，他都是冯家的女婿，冯巧兰又怀着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冯兴武心疼女儿和外孙女，都会帮他。 杨晋林无比庆幸，他娶了冯巧兰...... 新一批的下放名单出来后，杨晋林懒得去看，悠闲的在办公室看报喝茶。 直到同事告诉他，这批下放名单里有他的名字，杨晋林才惊慌起来，忙去公告栏确认信息。 见自己的名字真的在下放名单里，且下放地点还是他没听过的龙门镇何家湾，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杨晋林去找人事科的人了解信息，对方说他们只负责张贴名单，其他的不知道。 杨晋林只好硬着头皮去问冯兴武，下放名单里为何会有他的名字。 冯兴武淡声说：“中央下了指令，为了适应国家建设的需要，移风易俗，必须下放干部，没有经历过战场洗礼的干部，都要去基层锻炼。 我们天天开会，宣读组织的政策，你没听进去？” 杨晋林一噎：“组织的政策，我都有用心研读，只是大家都在郊区的农村参加劳动，为什么我的是外省？” 冯兴武：“这是组织综合评定后决定的，你之前因为作风问题被免了职务，属于有前科的人。 要想升迁，必须经过重重磨炼，用实打实的功绩说服大家，把你调去外省历练，是为了你的前途考虑。 你总觉得我们不给你机会，去何家湾历练，就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是大学生，学识渊博，到了何家湾，用自己的知识帮那里的乡亲脱贫，并宣传组织的各种利好政策，争取做出一番成绩，早日调回来。” 杨晋林：“......” 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话，这三十年的米饭就白吃了...... 第244章 这女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下乡的干部，需要和社员实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以实现“三化”（干部工人化、作风群众化、劳动经常化）。 杨晋林不想去当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他说服不了冯兴武，只好回家给冯巧兰做工作。 希望冯巧兰能帮自己说情，留在城里。 冯巧兰将五妮哄睡着，淡声说：“让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干部下乡，是中央的决定，单位的同事都陆续的去乡下锻炼，你要是不去，让同事怎么看？” 杨晋林：“我不是不愿下乡，大家都在市郊的乡村，我的下放地点却是外省，我找人打听过了，那地方光坐火车，就要三天两夜，还要走两天的山路，交通不便，极为偏僻。 我要是想和你孩子了，想回来看你们都不容易，要是写信，邮递员都没法上门收，只能自己走两天山路去镇上寄信。 你一个人要上班，又要带孩子，我不放心，也担心你们受委屈，不能及时赶回，如果我在市郊，家里有事，我就能照应一二了。” 冯巧兰浅笑道：“你这几年，为家里付出了太多，要照顾我们的小家，还要照顾你的爹娘哥嫂，里里外外，大事小事，全靠你一个人张罗，实在辛苦，看着我都心疼。 你要是在近处，你爹娘哥嫂有事，又得麻烦你，去远点也好，远离烦心事，你就当给自己放假了。 四妮、五妮，我妈会帮着照看，新萍也会帮忙，你不用担心，服从组织安排就好，要是想我们了，就写信回来。 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的爱，可以跨越一切障碍，别说是走两天的山路了，就是走两年的山路，我相信你都会克服重重障碍，给我们寄家书。 反正离你下乡还有2个月的时间，你真想弥补我和孩子，这期间就学会做饭，再每天帮我把尿布洗了吧。” 杨晋林被噎的接不上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冯巧兰，这女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点像周荣得了精神病后的样子。 杨晋林一想起周荣得病后，武力值暴增及发狠的模样，再看着冯巧兰似笑非笑的神情，有点瘆得慌。 不想莫名被打，杨晋林想继续劝服冯巧兰，去找冯兴武帮自己说情的话，憋了回去。 心想着去何家湾历练一下也好，那地方偏僻，周荣找不到他，抚养费就能赖掉了，爹娘也不能缠着他了。 以他的工资，不管在哪，都能过的潇洒。 有了下乡经历，他的资历就高了，待他归来之时，看冯兴武还有什么借口不让他升迁...... 周彩也在他们单位的新一批下放干部名单里。 沈博航的堂舅秦泰鸿暗中关照她，把她分到了城郊农场，并向她透露，在农场干个一两年，就把她调回来，职务也会往上提一提。 周彩回周荣那吃饭时，把自己即将下乡的事，告诉了家里人。 周荣笑问她，是否后悔去税务局上班。 周彩说：“我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凡事都有两面性，我想混出一番名堂，肯定要有所付出。 在税务局工作的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人情世故，尤其是谨言慎行的重要性。 有些事，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不会明白先辈们那些至理名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与那些被下放到小县城或偏远之地的同事比，我算是很幸运了。 秦科长说了，农场不忙的话，我是可以回家探亲的，要是身体不舒服，也能随时请假，我应该不会受什么苦。” 周荣看着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的周彩：“你长大了。” 周彩笑笑，轻叹一声，故作忧伤的说：“我从没想过，成长的代价里，会有狂吃辣椒的一项。” 见大家不解，周彩就把自己担心说错话，被人揪去开大会，就通过吃辣椒让自己上火，以此为借口，不和人说话的事，告诉了大家。 大家哄笑一番后，又有点心疼她。 借着这个机会，周荣教大家如何在风云变幻的政治局势中自保，简单来说，就是积极拥护党中央的决定，尽量不参与他人的纷争中，少说话，多干活，谨小慎微，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回家和大家商量...... 周彩的下乡时间是12月份，周母担心她在农场吃不好，赶紧腌制腊鱼、腊肉和酱鱼块，以便她带去解馋...... 10月初，各居委会排查辖区内没有工作的人，劝说他们回老家。 杨开运一家，都是动员对象。 好不容易在城里安置下来，杨开运和方婆子说什么都不愿回老家。 居委会的人只要上门，他们不是装病就是坐在门口哭诉，说他们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没花别人的钱，又有城里户口，凭什么不能住在城里。 还说老家的房子遭了天灾，全塌了，非要把他们赶走，就是要逼死他们。 总是要死的，他们就撞死在政府门口，让大伙都瞧瞧，当官的，是怎么不给老百姓活路。 居委会的人，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叹息着离开，向高山复命...... 高山见杨开运他们不怕居委会的人，为了完成冯兴武交代的任务，只能另出奇招...... 方婆子像往常一样，去菜场买菜。 她看上了一条五花肉，刚拿到手上，被一妇人夺过：“这肉不错，买回去给我孙子炖了吃。” 方婆子将肉抢过来：“这肉是我的！” 妇人：“你的？写你名字了？你喊它一声，看它应不应？” 方婆子气得哼哼，与那妇人吵了起来，并打了一架。 她打输了，头发被人薅掉了一大把，还被扇了几耳光。 方婆子很不服气：“有本事，你给老娘在这等着，老娘要活剐了你！” 妇人：“切！吹牛皮的老货，当老娘怕你似的！不就是回去喊帮手吗？你去吧，老娘在这等你，不来的话，你们全家都是龟孙子！” 方婆子气急败坏的跑回家，喊上杨晋森和金梅去帮自己出气。 但对方也不是被动挨打的人，早就带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候在那里，且他们的人数，比方婆子这一方的多。 双方对战的结果是，方婆子几人惨败而归...... 第245章 是谁让我变成了这样的，你想过吗? 方婆子从没吃过这种大亏，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要不是跑得快，肋骨都要断几根。 她回家后，咒骂声就没停，扬言要杨晋林找人弄死对方。 杨开运磕了磕烟袋，说：“你们连对方叫什么，住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报仇？” 杨晋森也挂了彩，捂着自己被揍疼的脸颊，气愤的说：“晋林是当官的，要查个人很容易，这个仇要是不报，老子白活了这么久！” 杨开运：“先做饭吧，晚点我们去找晋林，让他查查对方的底细。” 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找杨晋林，公安就找上门了。 说一妇人报了公安，方婆子故意挑事，带人殴打她，害她重伤，要求方婆子赔50元的医药费。 方婆子脸都气歪了，愤怒道：“放她娘的狗屁！是他们先动手的，打了我和我儿子儿媳，你瞧我们脸上这些伤，全是证据！” 公安：“对方伤的比你们重，你们赔偿医药费是应该的，要是不赔钱，只能去公安局住几天了。” 这种吃亏的事，方婆子肯定不干，怒骂公安眼瞎，颠倒黑白，她明明伤的比对方重，却要赔钱，公安定是收了好处，合起伙来骗她的钱。 杨晋森和金梅也说他们是冤枉的，应该是对方赔钱给他们才对，希望公安秉公执法。 见公安不为所动，仍坚持让自己赔钱，方婆子直接坐在地上撒泼，骂人的话，更加难听。 公安以寻衅滋事、辱骂公职人员的罪名，把方婆子、杨晋森和金梅三人抓进了公安局...... 杨开运忙去找杨晋林，让他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杨晋林去公安局了解情况后，想让公安通融一下，公安说他们要依法办事，不能罔顾法纪。 杨晋林无奈之下，只好报出冯兴武的名号，说方婆子是冯兴武的亲家，事情闹大，有损冯区长的颜面。 公安向上级反映后，同意放了方婆子三人，但要求他们赔偿对方医药费，并搬回乡下住，以免再次闹事。 杨晋林觉得这事不对劲，像是有人故意设局，想调查一番时，居委会的人找到他，说杨开运他们住的房子，房主的名字和目前在查的一名潜逃特务同名。 要求杨晋林联系房主，配合调查。 杨晋林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这不明摆着是有人在针对他和他的家人吗？ 杨晋林原想着找个人冒充房主的身份，琢磨一番后又放弃了。 把所有事串联在一起，他已经猜到是谁在害他了。 他的仇人里，只有冯兴武才有这么大的权力让公安配合演戏。 他要是弄个人出来冒充房主，对方如果被严刑逼供，什么都会招供，到时公安顺藤摸瓜，他贪污钱财的事定会被人翻出来。 他要面临的，就不是下乡那么简单了...... 杨晋林不想被定身份和坐牢，说他联系不上房主，每次都是对方主动找他要房租。 对于方婆子三人，杨晋林去做思想工作，让他们主动认错，赔偿对方医药费，并答应搬回乡下，先出了公安局再说，其他的，再来商量。 方婆子觉得杨晋林说的有道理，公安局里的人一个个像冷面阎王一样的，看久了都要做噩梦，她一刻都不想待。 方婆子在同意书上签了字，等她回到家里，休息两天，平复好自己委屈又愤怒的心情，打算让杨晋林去报复那些打的人，居委会的人来了。 说他们住的房子，是特务的不明资产，需要充公，要求他们尽快搬走。 方婆子听愣了，反应过来后，又哭又闹，说什么都不愿搬家。 居委会的人，手里有上面的批示文件，丝毫不怕方婆子撒泼：“给你们一个小时收拾东西，到了时间，我们就直接锁门，贴封条了，要是不配合，就把你们全部送去公安局！” 杨开运见居委会的人不像闹着玩的，手里也确实拿着封条，只好拉起方婆子，喊上金梅几人，麻溜的收拾行李。 杨开运他们无处可去，又舍不得钱去住旅社，只好去找杨晋林...... 方婆子三人的处罚结果，及那处要充公的房子，李桂芝都告诉了冯巧兰。 冯巧兰直接和杨晋林摊牌：“你爹娘的事，我都听说了，尽快把他们弄回乡下，不许住到我这里来。” 杨晋林：“你是儿媳，照顾公婆是你的责任，反正铁生的房间空着在，让他们住段时间又么样嘛？ 我马上要下乡了，他们和你住一起，能照顾下你和孩子，我在山区里，也能安心。 我爹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们有时耍起无赖来，我都没有办法，你要是不接纳他们，他们在这里一顿闹，让人看尽笑话不说，你也难堪。” 冯巧兰：“这房子，是单位分给我的，不是你的，我有权决定谁能住，谁不能住。 从我嫁给你那天起，他们就没正眼瞧过我，对我的孩子也是百般嫌弃，我不喜欢他们，你要是非把他们弄来，我就把他们赶走。 大家要看笑话，就看吧，又不是我一个人难堪，你作为他们的儿子，面子更加挂不住，日后你要升迁，万一有人拿这事做文章，吃亏的是你。 或是我俩离婚，这样他们就没理由赖着我了。” 杨晋林震惊的看着冯巧兰，似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爱的巧兰，温柔贤惠，知书达礼，孝敬长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冯巧兰自嘲的笑笑：“是呀，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让我变成了这样的，你想过吗？” 杨晋林忽闪着眼睛说：“我不和你争辩这些，你爸害我，把我调去山区，我可以忍受，但我父母是无辜的，年纪又大了，你们不应该针对他们。 我们各退一步，我按时下乡，你帮我照看着我的父母哥嫂，我们总归是一家人，不要因为点小事闹矛盾，伤和气。” 倒不是杨晋林对他的父母哥嫂有多少亲情，而是冯家人，包括冯巧兰，没有一个靠得住，他需要自己人时刻帮他留意城里的动态，以便抓住契机，尽快回城。 否则他去了那个偏僻之地，就成了睁眼瞎了...... 第246章 冯家亏欠我们的，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 冯巧兰冷笑道：“我在你家吃了太多亏，上了太多当，不想继续自讨苦吃了。 你爹娘住的那个房子，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目前没人查你，全靠我爸把事情压下来了。 你要是非把你爹娘弄来膈应我，我们就一拍两散，你去蹲大狱，我带着孩子，自己过日子。 你想保住前程，就必须把他们弄回乡下，没有其他选择。” 杨晋林：“！！！......” 杨晋林不确定冯兴武和公安掌握了多少证据，不想自毁前程，只好妥协，答应冯巧兰，尽快把他的爹娘弄回乡下。 不想杨开运他们来机关大院闹事，杨晋林默算着时间，在半路上截住了他的父母哥嫂。 杨开运还以为杨晋林是来接他们的，结果听到要让自己回乡，立马跳脚，大骂杨开运不孝，要去告他。 杨晋林无奈的说：“你们要告就告吧，我马上要下乡了，你们要是把我告倒了，我不仅要下乡，还要被定个罪名，这辈子别想有翻身的机会。” 杨开运：“不告你也成，你给我们重新找个房子住。” 杨晋林：“你们在公安局那签了字，答应了回乡，要是反悔，可能还要进一次公安局，而且冯兴武也不想你们留在城里，他是大官，要收拾你们很容易，还是回乡吧，图个自在。” 杨开运不解的问：“我们没有得罪你老丈人啊，他为什么要害我们？” 杨晋林：“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送你们去火车站吧，给你们买明天早上的票，你们先回乡，等寻到机会，我再接你们进城。” 方婆子：“你少骗我！我们要是回去了，肯定不能再进城了，我不要种田，我不回去！ 我们和冯家无冤无仇的，他凭什么针对我们？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冯巧兰呢，让她去找她爹说和一下，我们可是她正儿八经的公公婆婆，她不能不管我们。” 杨晋林：“我不知道你们哪里得罪了巧兰，她说不想见到你们，还威胁我，要是不把你们送回乡下，就离婚。” 杨开运：“谁给她的胆子说出这种话？简直无法无天！走，我们去机关大院，我要让大伙都瞧瞧，冯兴武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杨晋林拉住暴跳如雷的杨开运：“你们别和我添乱了，以我们目前的处境，冯兴武要整我们，易如反掌，你们现在去闹事，我可能明天就被免职。 先回乡吧，冯家亏欠我们的，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 杨开运不想杨晋林丢官，只好让步：“要我们回乡不是不行，你得给笔钱我们，家里的房子要重新盖，我和你娘年纪大了，不便下地干活，我俩的养老费，你得给。” 杨晋林掏出60块钱，递给杨开运：“我的工资，周荣每月拿走了一半，另一半也津贴给你们了，没有存下钱，这点钱，是我以前的积蓄，你们先用着。 等我去了下放的村子，周荣找不到我，抚养费就不用给了，省下的钱，我每个月都寄给你们，足够你们在乡下衣食无忧了。” 杨开运觉得这主意可行，一个月30块钱，够他在杨林坡威风了。 “行，就依你说的，但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准时寄钱，不然我们就进城来闹。” 杨晋林：“放心吧，不会少了你们的钱。” 得到保证，杨开运、方婆子一行人就去了火车站，并于第二天回乡...... 杨开运他们一离开，高山就向冯兴武汇报了情况。 冯兴武：“你做的很好，充公的那套房子，你去打声招呼，分给那些还没安置的退伍兵吧。 再让人给杨林坡的村长传个话，看好杨家人，不许他们进城。” 高山：“是！” 杨开运他们回到杨林坡后，不想被人嘲笑，提前买了些便宜的烟和糖，逢人就发一点。 大家笑问他们，是不是家里有喜事。 杨开运说：“江城冬天冻死，夏天热死，江城话听的别扭，好多词都听不懂，还是我们杨林坡住的舒服，我们打算回来养老了！ 给你们发的烟和糖，是江城特有的，我们现在吃喝不愁，乡里乡亲的，我们过上了好日子，自然不能忘了你们，特意买点给你们尝尝。” 有人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开玩笑的问，他们是不是被城里的儿媳赶回来了。 杨开运不悦的说：“放屁！我家晋林和他媳妇孝顺着呢！不仅给了钱，让我们回来盖房子，以后每月还会给我们寄30块钱，我们的日子好着呢！” 见大家半信半疑，还有人在那悄声议论自己吹牛皮，杨开运索性去找林大河开介绍信，说他们家要盖砖瓦房，要去县里买砖。 砖厂里的砖，有青砖和红砖。 红砖烧制简单，青砖对砖窑的要求偏高，烧制时间长，过程更加繁琐，比红砖结实，耐风化，所以价格比红砖贵。 红砖目前是2分钱一块，青砖5分钱一块。 林大河看了眼空手上门的杨开运，问：“你家是买青砖还是红砖？听说有钱人都盖青砖房，你们是城里回来的大老爷，儿子又是大官，我想，肯定是盖青砖房。” 本想省点钱，盖个红砖房就行了的杨开运，听了这话，只好硬着头皮说：“以我们的身份，当然是住青砖房了！” 林大河边开介绍信，边说：“嗯，你家人多，大牛过几年要成家了，房子总是要盖的，不如现在一次性盖好得了，要我看，你家怎么也得5间房，晋林和他媳妇回来，才有地方住。 这5间青砖房要是盖好了，可是咱们杨林坡的头一份啊，以后谁还敢小瞧你们？我这个村长走出去，都有面子！” 杨开运不想被林大河轻瞧，也想在杨林坡扬眉吐气一回，咬牙点头，说他们家确实要盖5间青砖房，等上梁那天，请林大河喝酒。 林大河笑笑：“那我可等着了！” 杨开运一家没有地方住，后山的山洞，又脏又臭，还掉身份，杨开运说什么都不愿去了，问林大河哪家有空房子可以借住。 林大河：“村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一年到头挣不到多少钱，哪里有闲钱盖房子？都是一间房住好几个人。 你家拖家带口的，最少得两间房，谁家能挪出空房？ 你们要么临时搭个窝棚，将就着住，要么分开到几户人家挤挤。 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们是省城回来的有钱人，不能做的太小气，不然被乡亲们笑话，去谁家借住，就给个几块钱，怎么样？ 让大家知道，你们确实是过上了好日子，而不是吹牛。” 杨开运为了面子，只好忍痛答应，盼着杨晋林按时给他们寄钱，否则他们攒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花...... 第247章 结果不变的事，有什么好商量的 冯巧兰不再寄希望在杨晋林身上，和李桂枝、王新萍商量一番后，给四妮取名冯新华，五妮取名冯新月，并给两个孩子上了户口。 杨晋林无意间在家里翻到了新户口本，震惊的问：“为什么两个孩子和你姓？还是上在你的户头下？” 冯巧兰面无表情的说：“你们杨家只要儿子，不喜欢女儿，新华、新月和我姓，上在我的户头下，有什么不对吗？” 杨晋林：“我是她们的亲爹，你做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下？！” 冯巧兰：“结果不变的事，有什么好商量的。” 杨晋林：“......你做的太过分了，一点都不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两孩子姓冯，我不同意，你去把她们的姓氏改过来！” 冯巧兰看着杨晋林，认真的问：“你爱我和两个女儿吗？” 杨晋林：“当然了！” 冯巧兰：“我的年纪和身体，都不适合再怀孕了，你要是真爱我们，就去做结扎手术吧，证明你对我们的爱，是一心一意的。” 杨晋林：“！！！！！！你疯了？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我爱你们，和结不结扎，有什么关系？！” 冯巧兰没有争辩，淡淡的一笑：“不说这个了，我炖了排骨汤，给你盛一碗，你马上要下乡了，何家湾的条件不好，你在家多补补，免得亏了身子。” 杨晋林：“嗯，你放心吧，我的心里只有你，新华、新月是我的孩子，我哪会不喜欢她们？你别听外面的人瞎说。” 冯巧兰没有回应，转身去了厨房，盛了一碗排骨汤，见杨晋林没有注意这边，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冯巧云帮忙开的绝育药，倒入汤里...... 杨晋林喝汤时，说味道好像和以前喝的不一样。 冯巧兰淡然的说：“我最近总是没精神，就去找一位老中医瞧了下，他说我应该喝点参汤补补，我买不起整根的人参，就买了点参须。 大夫说你也可以喝，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味道不一样，应该是加了参须的原因。” 杨晋林见碗里确实有半截参须，不再起疑，将一碗汤喝完，还夸冯巧兰贤惠。 之后的几天，冯巧兰每天都会炖汤，给杨晋林“补身子”，直到他喝完一个疗程...... 10月26日，在医院待产的周桂发作。 沈博航给领导送了点礼，他们单位的下乡名单里，没有出现他的名字。 周桂听从周荣的建议，经常拉着沈博航一起做胎教，听胎心，和孩子做互动。 沈博航体验到了初为人父的喜悦，对这个孩子很上心，临近周桂预产期，他特意请了半个月的假，全程陪护，还提前两天，将周桂送到医院。 周桂生产时，他再三叮嘱医生，一定要保他妻儿平安，如果出现紧急情况，直接保大，不用浪费时间和他商量。 大桥已经通车了，沈春恒不再像之前那么忙，周桂发作后，他接到沈博航的电话，就和秦艳华赶来了医院。 秦艳华见沈博航如此紧张周桂，小声对沈春恒说：“你儿子比你会疼媳妇。” 沈春恒笑道：“你当年生孩子时，我也是告诉医生，我要保大，你给我生了三个孩子，我就向医生说了三次。” 秦艳华心里灌了蜜，嘴上却说：“是么？我冇得印象。” 沈春恒：“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自然冇得人和你说这些事，你爸妈要是还在，都能为我作证，儿子痴情，随我！” 秦艳华其实在她爸妈那听说过这些事，她当时很感动，也下定决心，不管沈春恒做什么，她都鼎力支持。 周桂是头胎，秦艳华也为她担心，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故意和沈春恒拌嘴：“你少来！儿子明明像我！” 沈博航在产房门口焦急的团团转，见他爸妈半点不着急，还在那有说有笑，气哼哼的说：“你俩过分了啊，阿桂在里面为我们老沈家拼命生孩子，你俩在这打情骂俏，不合适！” 秦艳华：“......你不会接生，又不能替阿桂受苦，着急没用，我们带阿桂检查过，医生说她的身体很好，不会有事。 孩子出生后，有很多事要忙，你过来坐着，养好精神，等下好照顾你的老婆孩子。” 沈博航觉得他妈说的有道理，不再走来走去，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产房的门打开...... “哇哇...哇哇......”的啼哭声从产房内传出，沈博航高兴的紧紧拽着他妈的胳膊，语无伦次的说：“生了...她生了...阿桂生了...” 秦艳华笑道：“不是阿桂生了，是你的孩子出生了。” 等护士抱着孩子出来，说母女平安，沈博航乐的合不拢嘴，想抱孩子，又不敢：“妈，你先抱会儿，我等下再用枕头练练，练熟了再抱她。” 周桂曾向沈博航撒娇，说带孩子，尤其是不会走路的孩子，老的快，她不想变老，她想以最好的状态，陪着沈博航。 周桂很少撒娇，沈博航当时被迷的七荤八素，直接拍着胸脯说，他来带孩子。 之后只要有空，就在家练习怎么抱孩子，换尿布。 抱着枕头练习，与看着娇小的孩子，感觉完全不一样，沈博航担心伤到女儿，不敢上手。 秦艳华抱着孩子，欣喜的说：“这孩子的媚眼像博航，脸型像阿桂，结合了她爸妈的优点，长大后定是个标致的美人。” “真滴假滴？快给我看看！” 沈博航凑上前，看着襁褓里的孩子，越看越喜欢：“这是我们家的小公主，我要努力工作，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沈春恒也为家里添了位孙女感到高兴，听了沈博航的话，借机说：“你确实要好好工作，别个像你一样的资历，都当上了科长，再不济也是个主任，你还在基层混日子，有点不像话。 你想把最好的一切给你孩子，凭你现在的职务和工资待遇，是不可能实现的。” 沈博航想了想说：“等孩子再大点，不用阿桂操心了，要是还有下乡的机会，我也去乡下历练一下，混点资历在身，为升职做准备。” 沈春恒：“嗯。” 第248章 九朝宴 周桂从产房推出来，沈博航忙上前确认她的情况：“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桂摇摇头：“我没事，孩子呢？” 沈博航：“我妈抱进病房了，她很乖，很漂亮，我妈说是挑着我俩的优点长的。” 周桂笑笑：“那就好。” 周桂和孩子出院后，沈博航拎着一篮子红鸡蛋去长安里报喜，逢人就发个红鸡蛋。 大家还以为他得了个儿子，纷纷恭贺他喜得贵子，多子多福。 沈博航笑道：“我家阿桂生的不是儿子，是姑娘，胖乎乎的，可好看了！” 大家讪讪一笑，心想沈博航真是另类，居然不重男轻女，周桂是个有福气的。 周母见沈博航的脸上一直乐呵呵的，不像装出来的，悄悄松了一口气。 沈家的人丁不算兴旺，沈博航的大哥目前就生了一个儿子，还是住在部队里，周母担心沈家盼孙子，因周桂生了女儿不高兴，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周父周母、周荣及周家湾那些在江城的亲戚，在孩子出生的第九天，去沈家参加九朝宴，带了些母鸡、鸡蛋、面条、红糖、小孩的衣服鞋袜等。 谢翠莲、陈茉莉、周彩与周荣商量后，各给了一个28元的红包。 周父周母一起给了个66元的红包，以表示他们对外孙女的喜欢。 周家风、周家福他们的红包，则是5元到10元不等。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周家广、大娃他们也来参加九朝宴。 周家广见他哥哥姐姐都给了红包，觉得他这个小舅舅不能没表示，就从自己的私房钱里，忍痛拿出了8角钱给到周桂，说是他作为舅舅的一点心意。 周桂的女儿，取名沈清然。 周桂接过周家广的钱，开玩笑的说：“我替清然谢谢你，你们给的红包金额，我都记了数，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就把这8角钱，作为回礼还给你。” 周家广：“！！！......” 大娃一听这话，打算掏出去的几角钱，马上塞回了口袋。 按照二姨的还礼方式，等他结婚的时候，肯定要亏死，还是多攒点钱，等清然出嫁的时候，再来送个大礼吧...... 沈春恒与秦艳华，在附近的饭店宴请了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 沈家的亲戚，收到电报后，来了些代表，参加孩子的九朝宴。 刘燕的儿子和徐英子的孙子，在沈春恒的安排下，都进厂当了临时工，还报了夜校。 其他族亲的孩子，也在沈春恒和秦艳华的帮助下，进城做了临时工，有了稳定收入，每月能往家里寄点钱。 大家的生活得到改善，也希望沈春恒一家继续关照自家孩子，给周桂带了不少鸡蛋和老家的土特产。 沈博宣也从京都赶回来了，因孩子要上学，丈夫需要留在京都照看，只她一人回了。 作为姑姑，她给孩子带了一整箱的衣物、玩具，还包了个199元的红包。 沈博航给每桌敬了一杯酒后，就火急火燎的赶回家，说要给周桂准备饭菜，还要照看孩子，免得周桂忙不过来。 亲戚们都在那悄声议论，周桂眼光好，找了个心疼她的男人...... 沈博宣与周荣每月都会通一封信，交流彼此的工作、生活，似闺蜜，又像笔友。 宴席过后，沈博宣拉着周荣逛街，顺便说点悄悄话。 沈博宣告诉周荣，反y倾运动开始后，他们单位陆续有好几个同事被定了身份，她此次回江城前，还参加了一场批判大会，那场景，想想就吓人。 他们单位的一些同事怕被波及，有人借着公干的名义出国了，有人变卖家产，跑回乡下避难。 周荣小声问她：“你想出去吗？” 沈博宣摇摇头：“国外的日子，没你们想的那么好，我们国家目前的国际地位太低，华人不受保护。 有钱的，就是别人眼中的待宰羔羊，没钱的，就是欺凌的对象。 我留学的那几年，是因为老师的格外关照，才安然无恙，但我的一些华人同学，就比较惨了，有人凭空消失，当地警察都不管的。 我毕业后立马回国，一是想用自己的学识为国家出份力，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国外太乱了，我没有安全感。” 周荣：“既然不想出去，就要顺应国内的形势，从古至今，所有的当权者都有一个通病，就是疑心重，喜欢清旧账。 你在国外的那段经历，能为你锦上添花，要是哪天被小人恶意揣度，说你收了国外的好处，是特务之类的，你有口难辩。 趁着现在形势还没那么严峻，你得为自己想好后路，最好是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被人关注。” 沈博宣沉思片刻后，说：“学校里建筑专业的老师严重短缺，你之前建议我辞掉老师的工作，我申请过，但没批下来，回去后，我再提交一份辞呈试一下。” 周荣：“嗯。” 12月初，下放的干部前往各自的下放地点，参加劳动锻炼。 政府举行了欢送会。 周家人都去集合地点送周彩。 周母为周彩准备了一箩筐的腊鱼、腊肉、油炸花生米、脆萝卜、豆豉、酱鱼块，好让她在农场解馋。 周彩只要了一罐子的豆豉、油炸花生米和酱鱼块，其他的没要，说是大家住一起，她一个人吃独食不好，每次拿出来分享，再多的东西都不经造。 她少量带点过去，感受下家里的味道就行了，实在馋了，就请假回家，反正路程不远，遇到顺风车的话，一天就能来回。 周母想想，觉得有道理，交待她注意安全，别一个人独自在外行走，要是在农场扛不住了，就直接请假，前程没有生命重要...... 周荣看了一圈，在下乡的女干部里，周彩的容貌属于佼佼者，她担心有人色胆包天，悄悄给周彩塞了一把匕首，便于防身。 还告诉周彩，不要相信任何男人的话，十个男人，七个好烟八个好酒九个好色，不想上当受骗，就要远离他们。 周彩连连点头，说她都记住了，不会被男人骗，谁要是敢打她的主意，就暴揍一顿...... 第249章 失望攒够了，就不会有任何期待了 几乎每个下乡的干部身边，都围了几个亲人，送衣送物或各种叮嘱。 杨晋林拎着行李，挤在大家中间，很是失落。 冯巧兰说要照顾孩子，没空参加欢送会，只帮着杨晋林收拾了几件衣服，人没过来。 杨开运他们回乡了，杨晋林没有其他亲戚，只能独自惆怅。 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房屋，杨晋林莫名心慌，总感觉此次离开，他短期内都无法回城...... 到了龙门镇，天快黑了，杨晋林不敢走山路，打算在镇上的旅社住一晚，并去饭馆点了几样荤菜犒劳自己。 他暗中赚的外水及帮人迁户口的钱，一直没拿出来，攒了1500多块，全部存进了一张存折里。 加上他每月的工资，就算这里偏僻，也不影响他的潇洒日子，还没有父母、孩子烦他。 这么一想，杨晋林觉得来龙门镇挺好的。 翌日早上，杨晋林找人打听何家湾的具体位置及行走路线，对方告诉他，出了县城，一直往北走，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 杨晋林以为大家说的去何家湾，要走两天山路是吹牛，等他看着远处的山峰，精疲力竭时，才体会到了“望山跑死马”，不是假话...... 杨晋林在破庙将就了一晚，第二天继续前往何家湾，半路上遇到出来觅食的三头野猪，要不是恰好有几位狩猎人赶到，他不死也得残。 历经一番心酸，杨晋林终于到了何家湾。 不大的村庄，房子全是用木头和树皮搭成的。 村子里行走的人，都是穿着打了些补丁的灰粗布衣料，裤子长了，卷裤脚，袖子短了，露臂膀，这些不合身的衣服，肯定是大的穿了小的穿才这样的。 杨晋林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地方好穷。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鞋子补了又补，挎着个篮子，似刚挖完野菜回来，见杨晋林站在那一动不动，问：“你是哪个？干啥子滴？” 老人家的方言，和江城话有一点点相似，杨晋林勉强能听懂：“婆婆好，我是响应政府号召，来咱们何家湾锻炼的干部，请教您一下，村长家怎么走？” 老婆婆指着一间房子说：“那个就是滴。” “谢谢。” 杨晋林找到村长，说明来意，出示了自己的介绍信。 村长何旺财把他带到一间破败的房屋，说：“旺民前些日子死了，他冇得子女，房子空了，你先住着。” 杨晋林有点忌讳，想换个房子，但村里目前只有这一间空房，他只能将就着住，想着过几天，花点钱找人重新盖个像样的房子。 杨晋林归置行李时，发现存折不见了，将每件衣物翻了个遍，都没找到。 他明明塞进被褥里的，怎么会不见呢？ 难道是在火车上被偷了？ 但他的衣物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小偷是怎么隔空取物的？！ 杨晋林百思不得其解，心想着对方不知道银行的具体地址，也没有他的印信，拿到存折没用，等他回城，去存钱的银行补办一个存折就行了，他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房屋年久失修，到处都是破洞，冬天的冷风呼啸而过，发出些奇怪的声响，一阵阴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杨晋林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房子不是人住的，他必须尽快盖新房！ 还好身上留了几十块的零钱，盖个房子应该够了，等下个月，他的工资寄过来，他就不愁钱了...... 杨晋林踏上火车的第三天，冯巧兰找到周荣，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 周荣打开一看，见里面装的是钱，用眼神询问冯巧兰，什么意思。 冯巧兰浅笑道：“晋林说他每月要给你31元的抚养费，他现在下乡了，没办法正常支付抚养费。 信封里有700元，是他偷藏的，被我无意间发现了，我替他把抚养费一次性给你，以后就得辛苦你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了。” 周荣把信封还给冯巧兰：“我不缺钱，我的工资足够养活自己和三个孩子，每月找他要抚养费，是想告诉他，女人不是好欺的，从他不安好心的那刻起，就得一辈子受苦受难。 我上次找杨晋林拿抚养费时，他不想给，说你又生了个孩子，他养家的任务太重，让我体谅他。 他不在城里，你的孩子又小，花钱的地方多，这些钱你都留着吧。” 冯巧兰没有接信封：“杨晋林有一张存折，里面有1500多元，我爸和银行经理打了声招呼，我把钱都取了，你拿700，剩下的归我。 他每月的工资，我爸也和财务打了招呼，给他寄5元后，其余的全给我，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有钱养孩子的。 杨晋林亏欠了我们太多，用他的钱，你不用客气。” 周荣看着冯巧兰，叹息一声：“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冯巧兰苦笑道：“失望攒够了，就不会有任何期待了，心肠也会硬起来，你当初不就是这样吗？” 是啊，女人的心，一般不会死在大事上，而是那些一次又一次的小失望，成了致命伤。 周荣理解冯巧兰的心情，也为她的及时回头感到欣慰...... 那700块钱，周荣坚持不要，让冯巧兰把钱都存起来，好好照顾几个孩子，如果想找人聊天，她愿意做倾听者。 冯巧兰握着周荣的手：“谢谢！如果没有我，你或许不用离婚，你这么善解人意，你们的小家，一定过的很幸福。” 周荣：“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女人，杨晋林一心只想走捷径，攀高枝，我的家世帮不了他，他为了上位，肯定会巴结有权势的人。 要想人家全心全意帮他，必须和对方牢牢绑定在一起，成为那人的乘龙快婿，就是最便捷的途径。” 冯巧兰心酸的笑笑：“好多人和我说过这番话，但我当时被所谓的爱情迷了心智，听不进去，现在想想，感觉自己好傻。” 周荣：“你现在能想通，也不晚，你的人生还有大好时光，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 冯巧兰：“嗯，你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 周荣：“好。” 第250章 妈是心疼你，才让你留在这里的 大黑十已经投入市场了。 因日常能接触到大黑十，周荣到银行只兑换了3000元的连号币，想着每月的工资攒下来，等大黑十退出历史舞台，她也能攒不少。 市场上的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周荣也收集了一些。 若有幸活到千禧年后，或能带着空间再次穿回去，她就发达了...... 12月中旬，肉联厂给周父分了一间房，有20几个平方。 周母心疼周父每天凌晨起床，还要骑将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才能到厂里，夏天还好点，到了冬天，哪怕戴着围巾手套，包裹的严严实实，脸和手都冻了，擦哈利油也没用。 周母决定搬去肉联厂，让周父少遭罪。 铁厂为了提高职工福利，开设了幼儿园哺乳班，哺乳期可以随时去给婴儿喂奶。 陈茉莉的女儿周薇，一直在哺乳班由专职人员照顾，没有劳烦周母。 从钢厂家属区到谢翠莲上班的瓷器店，坐公共汽车加上走路的时间，需要2个多小时。 周家华心疼媳妇，上个月给主任塞了点烟酒，在食堂为谢翠莲谋了个打饭的工作，工资和在瓷器店一样的，都是33元。 钢厂的子弟学校，在9月份时正式开放，幼儿园哺乳班、小学、初中全都有。 周庆宏和妮妮在9月初都上了一年级。 谢翠莲调去钢厂后，就把周庆宏转去了钢厂的小学，把周笑送到了哺乳班，下班后就把孩子接回家自己照顾。 他们全家的户口，也落到了钢厂。 在周荣的建议下，谢翠莲把她在瓷器店的工作卖了，卖了380元。 她本想把工作送给娘家人，周荣说僧多肉少，送给谁都不合适，还容易得罪人。 瓷器店是个小店，没有资格给职工挂靠户口，如果谢家兄弟没有城里户口，只能吃高价粮，赚的钱根本没有剩的。 万一政府政策收紧，要求非城市户口的人回乡，他们就是第一批被动员的对象，到时钱没挣到，工作也没了，什么都落不到。 不如自己换点钱在手上，逢年过节走动一下，或给家里寄点吃的用的，大家更会念着她的好。 谢翠莲一想，是这么个理，她的哥哥嫂嫂弟弟妹妹，薄待哪一个都不像话，她的好心，很可能引来埋怨，还不如不送。 她之前给家里寄的冬衣，小弟特意写信过来道谢，说爹娘哥嫂都很开心，让她照顾好孩子，保重身体之类的。 想必大家更喜欢这种实在的东西，等过年的时候，要是有假期，回去看下他们，多带点礼物，爹娘他们定会开心...... 周母不用带孩子，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安心搬去肉联厂。 至于周家广，被周母留在了周荣家。 让他继续负责周荣家的三餐饭，及日常家务活。 周母定期送口粮过来。 周家广委屈极了，拉着周母的手说：“妈，我舍不得你和爸，我也想搬去肉联厂。” 周母知道周家广心里盘算着什么：“肉联厂那边条件简陋，就一间房，你跟着过去，只能打地铺，妈不想委屈你。 妈年纪大了，你爸说我们是时候享福了，你要是过去，洗衣做饭那些活，肯定全是你的。 住你大姐这，有大娃他们帮着分担，你每天其实没多少活干，而且肉联厂那边没有中学，你搬过去，光上下学就要把腿走断。 妈是心疼你，才让你留在这里的。” 周家广琢磨一下，好像有点道理，就答应了留下来。 心想着周荣不在，他就是家里辈分最大的，到时使唤下大娃三兄妹，自己说不定什么活都不用干。 搬家那天，周母只带了些简单的衣物去肉联厂，藏在周荣床底下的那个箱子，没有带走。 长安里的街坊邻居都很和善，“豹子荣”又名声在外，东西放在这里，比在肉联厂安全...... 等周父周母搬去肉联厂，周荣又去上班了，周家广决定行使他舅舅的权力。 中午放学到家，大娃问周家广今天做什么吃的。 周家广扔下书包，靠在椅子上，慵懒的说：“老师经常教导我们要尊敬长辈，弘扬美德。 我作为你们的舅舅，从没享受过任何优待，反而要照顾你们的一日三餐，这要是被老师知道了，你们都得受批评。” 大娃盯着周家广看了半晌：“你想干嘛，直接说。” 周家广：“你们舅舅我，今天不舒服，不方便做饭，你们三人做顿饭给我吃吧。” 二娃问：“你哪里不舒服？” “头疼的厉害。” 周家广说着，就扶着自己的脑袋，哼唧起来。 二娃：“你是头疼，又不是手断了，应该不影响做饭吧？” 周家广：“......你们有没得孝心？我平日那么关照你们，让你们给我做顿饭，不行吗？” 妮妮伸着手在周家广的脑袋探了探，见一点都不烫：“你是在装病吗？我等下告诉妈妈！” 周家广：“......我不是发烧，你当然摸不出来了！反正我今天不想做饭，你们作为外甥，必须给我弄吃的。” 大娃想了想，说：“老师说要尊老爱幼，我们尊敬了长辈，给你做饭，礼尚往来，你是不是要爱护小辈？” 周家广：“那当然，以后你们被人欺负，我肯定第一个冲上去帮你们打架。” 大娃：“那个有点不切实际，以我们的身手，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我们来点实际的，中午这顿饭，我们三人一起做，作为回报，往后一个月，我们名下的家务活，你全包。” 周家广：“不行！太亏了！” 一母同胞，二娃猜到他大哥想干嘛了，帮腔道：“那给你少两天，帮我们干28天的活，怎么样？” 周家广：“还是不划算。” 二娃：“再给你少三天，25天总可以了吧？” 周家广：“你们当我傻呀？！除非你们给我做25天的饭，我就给你们干25天的活！” 大娃：“你是舅舅，既然开了这个口，我们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但每餐吃什么，由我们说了算，哪怕不好吃，你承诺帮我们干的家务活，也不能减少。” 周家广：“你们都是学过做饭的，如果故意做的难吃，我肯定不认账，你妈晚上回来，也不会答应，还会说你们浪费粮食。” 大娃：“保证不难吃。” 周家广：“成交！” 为了防止周家广耍赖，大娃拿出作业本，和他签了个书面协议，二娃和妮妮一起签字，并做见证。 现在是冬天，大家很少换衣服，偶尔换几件，大姐也会帮着洗，家务活只有做饭、洗碗、扫地、擦桌子。 做饭是最累的活，除掉这个，其他的对周家广而言，不要太轻松，他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明智，开心的哼起歌...... 第251章 大姐家的三个孩子，就没有一个是好骗的 中午，大娃做的是猪油拌饭。 为了节省孩子们的做饭时间，周荣每天上班前，就在钢精锅里焖上一点饭，只要把煤炉的风门控制好，炉火不会熄，饭一直是热的。 万一熄了，饭冷了，去柴火灶里炒一下就可以了。 今天的炉火没有熄，大娃直接给每人盛了一碗热饭，再来一勺猪油，一勺酱油，搅拌搅拌，就好了。 周家广看呆了：“你和谁学的？” 大娃：“我们班的张建设同学告诉我的，说他家住的远，为了省时间，就这么吃，他说可好吃了，但家里不是经常有猪油，要吃一顿不容易。 你今天有口福了，让你尝尝新菜式，要是觉得淡了，配点脆萝卜和豆豉就行了。” 周家广抱着迟疑的态度，小尝了一口，味道不错耶！ 周家广吃了三碗，才放下筷子，二娃和妮妮也各吃了一大碗，说晚上还要这么吃。 大娃笑道：“小舅舅，我们已经给你做饭了，你答应帮我们干的家务，别忘记了哦！” 周家广：“......” 早知道做顿饭这么简单，他就不签那个协议了...... 周荣晚上下班回来，妮妮一把扑过来，兴奋的说：“妈，今天累不累，快来吃饭，大哥做了猪油拌饭，可香了！” 周荣前世吃了不少猪油拌饭，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爸妈要上班，她为了图简便，听人说猪油拌饭很好吃，只要家里有猪油，她就做着吃。 长大了，怕长胖，再也不敢吃了。 周荣将自行车停放好，看着饭桌上的五碗猪油拌饭，笑问：“谁想的主意？” 大娃将周家广中午说的话，及他们签的协议拿给周荣看：“妈，我们和小舅舅说好了，未来的25天，我们三人做饭，小舅舅负责除了做饭以外的所有家务活。 妈有什么活要干，直接找小舅舅。” 周荣将协议看了遍，笑道：“这个协议既然是你们自愿签的，我没有意见，全力支持。 吃完饭，七广记得洗碗、扫地、清理鸡舍。” 周家广一惊，完了，他把清理鸡舍这个活给忘记了！ 这工作以前都是老妈负责，要是抓到谁犯错，就会被罚去清理鸡舍。 他最近表现的很好，一直没受罚，就忽略了这个事。 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周家广商量道：“我和大娃打赌的内容，是帮他们干份内的活，清理鸡舍这事，不属于他们的工作，我应该不用干吧？” 周荣：“忘了通知你了，妈搬走的那天，把这工作交给了大娃和二娃，让他俩一起负责。” 周家广：“！！！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大娃：“外婆不在家，这活本来是我妈干的，但我妈上了一天班很辛苦，外婆心疼她，就把这活派给了我和二娃，这种小事，没必要和你说。” 周家广看着笑的一脸狡黠的大娃和二娃，气得哼哼：“你们太坏了，故意做笼子诓我！” 大娃：“没有的事！我们这是等价交换，你中午和晚上是不是没有做饭？这工作我们帮你承担了，那我们名下的工作，你就得按照合约去完成。” 周家广一噎，委屈巴巴的看着周荣。 周荣：“一个鸡舍而已，与你们在农场的辛苦劳作比，不要太轻松。你们前段时间还因为劳动的作文被学校表扬，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就把那份荣耀忘了？” 周家广：“......我不是不愿干活，就是觉得被骗了，不甘心。” 周荣：“每一次经历，都是一次成长，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你人生的宝贵财富。 我们平日没少教你们要谨言慎行，不要着了别人的道，你们只是耳朵听着，没有记在脑子里，吃亏上当是必然的结果。 时间无法倒流，事情已经发生，就要勇于接受结果，总结经验教训，避免再次上当。” 周家广反思自己的言行，确实是他轻敌了，大姐家的三个孩子，就没有一个是好骗的。 偏偏他自以为是的给人下套，不曾想人家挖了更大的陷阱等着他。 哎，千金难买早知道，他以后绝不在大姐一家子的跟前耍心眼了...... 大娃知道他妈对吃的不挑剔，为了所谓的身材，晚上不吃饭都可以。 之后的几天，大娃准备的吃食，不是猪油拌饭，就是红糖泡米泡，或是直接煮烫饭吃，怎么简便怎么来。 周家广吃了一个多星期就受不了了，要求大娃正儿八经的做饭。 大娃摊摊手说：“我在做饭方面，没有天分，不能和你比，我只会这些。” 周家广无奈的说：“你妈说我们这个年纪，要营养均衡，才能长得高，长得壮，你做的那些吃的，不适合长身体。 尤其是那个红糖泡米泡，就是骗肚子的玩意，我吃的时候饱饱的，但一走到学校就饿了。 算了，以后做饭的活还是我来吧，你们继续按照之前的分工，该扫地的扫地，该洗碗的洗碗，该去清理鸡舍的，就老实把鸡舍打扫干净。” 大娃拿出他和周家广签的那份协议，说：“小舅舅，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我们的合约期是25天，这期间不能擅自毁约，否则劳动时间要翻倍，你是想帮我们干50天的活吗？ 当然了，你要是帮我把做饭的活揽过去，其他内容不变，不算毁约，我们的合约期还是25天，到了时间，我们就各干各的。” 周家广气得腮帮子鼓鼓：“我俩打一架，我要是赢了，合约作废，你们该干嘛干嘛。” 大娃笑道：“可以，你要是输了，就帮我们干100天的活。” 二娃：“我给你们做裁判。” 说完就拉着妮妮，各搬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期待的看着周家广和大娃，用眼神示意他们快点动手。 周家广权衡了一下，最终放弃决斗，重新担起厨师的职责。 大姐好像给大娃开了小灶，他明明一门心思的放在功课上，很少看他练武，但每个招式，就是比自己练得好。 真要对打，输的概率很大。 现在老实认栽，只用帮大娃他们干十几天的活，万一打输了，就得受苦受难100天，太亏了...... 第252章 他们家今天的上梁宴，血亏! 12月28日，杨开运家举办上梁宴。 杨开运的原计划是，宴请村里的几个大人物，如村长、族长及条件还不错的几户乡亲，准备六个菜，意思下就行了。 林大河收到宴请后，套出了杨开运的意图，当即就说他的做法太小气了，一点都不像城里回来的大老爷，反而像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回乡避难的样子。 盖新房，办上梁宴是大喜事，人越多越热闹，家里以后也会顺风顺水。 林大河建议杨开运，先把办宴席的时间宣扬出去，看乡亲们的心意，愿意送礼的，就一起吃个喜宴，图个喜庆，也好和大家打好关系，日后家里遇到麻烦，不至于没人帮忙。 菜盘子的话，怎么也得十个起，还得荤多素少，才能证明他们家确实是过上了好日子，而不是吹牛。 杨开运被林大河的话，堵的哑口无言。 之前的牛皮都吹出去了，房子也快盖完了，杨开运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被人嘲笑，只能将自家办上梁宴的时间告诉乡亲们，并忍痛将菜式加到十个...... 杨开运他们回到杨林坡后，一直端着城里人的架子，没有下地赚工分，林大河什么都没说，问他们要不要买粮，村里的稻谷5分钱一斤，自己挑回去磨米就成了。 杨开运觉得这价格比去乡里买米划算，就买了1000斤的稻谷，磨成米，有500斤左右，够他们全家过冬和摆上梁宴了。 林大河天天都会背着手来看杨开运家的建房进度，发现有“偷工减料”的情况，就会立马制止，并热心的告诉杨开运，次等料子配不上他的身份，也糟蹋了好房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家没钱了。 杨开运无奈，只好把建房子的材料，全部换成好的。 全家的吃喝加盖房子，杨开运已经花了将近500块钱。 见手里的钱越来越少，杨开运让杨晋森给杨晋林及冯巧兰各写了一封信，催他们寄钱回来。 目前还没收到回信，以为是邮递员在路上耽搁了，心想着再等几天，他就不愁钱用了。 还好耀睇出嫁时要的彩礼够多，平日也攒了点钱，不然上梁宴都办不了...... 上梁这天，杨开运家的新房，里里外外贴上了大红对联，屋脊的主梁上系着香木，香木上绑了一对铜板、一双新红筷子、五色新布条。 金梅带着大妮二妮提前做了满满一箩筐的大馒头，馒头顶上盖有大红喜字，凡是来送礼的人，都可以拿一个馒头。 杨林坡的乡亲，几乎都来杨开运家道贺。 有的拿来十个鸡蛋，有的送两尺布，有的送5角钱或8角钱。 送礼送的最多的，要数林大河了，他送了一块钱，但他把全家老小都带来了，一张桌子都坐不下。 送了礼的乡亲，也几乎是全家出动。 杨开运原定的十桌宴席，根本坐不下，人都来了，又不能赶走，只能临时加桌子。 方婆子数着礼金，心在滴血。 就大家送的这点钱，他们家今天的上梁宴，血亏！ 杨开运看着大家送的东西，及坐的满满当当的“宾客”，心里也窝着气，这是把他们家当成冤大头了？！ 林大河见杨开运和方婆子的神色不好，怕这两人小气的毛病犯了后，不管不顾的将大家赶走，抢先开口：“开运，今天是你家新房上梁的好日子，别冷着个脸。 我们在乡下，没什么收成，不能和你们城里的有钱人比，就送的这点东西，全是我们省吃俭用下来的，你们别嫌少，只怪我们太穷了。 你们既然发达了，就体谅下我们，好歹是个心意，你们要是真的介意，我们不吃饭也行。” 这话一说出来，立马有人起哄了。 “啥？开运家嫌我们送礼送少了？那两尺布可是我从去年攒到今年的，我嫁姑娘都没舍得陪嫁出去，想着开运家难得办喜事，就送给他们家，他既然看不上？！” “我家今年才分了十来块钱，孩子爹前些天病了，我们为了省钱，都不敢去看病，那5角钱够我们全家用几个月了，早知道他们嫌少，我就不来遭人嫌了。” “还说在城里吃喝不愁，有花不完的钱，要我看，就是吹牛！” 杨开运见大家说的越来越难听，赶紧出来表态：“乡亲们误会了，我们没有嫌大家送的东西少，刚才是在琢磨饭菜的问题。 我们没想到大家这么看得起我们，都来随礼，原先准备的菜有点少，大家先坐会儿，我们立马派人去乡里买菜。” 林大河：“看来是我们想岔了，开运家的晋林，在城里当大官，哪里会缺钱？ 我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去猜测他们，都坐吧，乡里乡亲的，别为了小事伤和气，今天是他家的大喜日子，我相信开运会让我们吃饱吃好。” 杨开运：“！！！......”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杨开运骑虎难下，为了保住面子，只好拿钱，让杨晋森带着几个乡亲去买菜...... 杨开达的儿子杨晋泓，见杨开运家热热闹闹的，问他爹，要不要也去送点礼，然后全家去吃席。 杨开达正在劈柴，头也不抬的说：“不去！今天占他们点小便宜，明天就会赖上咱们家。” 杨晋泓：“大伯家看起来蛮有钱的，盖了五间房不说，砖瓦全是买的最好的，听说今天的宴席，会摆十个碗盘，没点家底，可做不出来。” 杨开达：“死要面子活受罪而已！你见哪个有钱人像他们这样的？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们发了！ 都说粮收万石，也要粗茶淡饭。 之前乡里的大地主，家里吃点好的，都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他们日子好过，要赊租，或被那些手里有枪的盯上，抄了他们家。 你大伯一家准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又担心大家笑话他们，才打肿脸来充胖子。 不下地干活赚工分换口粮就算了，还到处显摆，惹得全村人去占便宜，活该他们受苦受穷！ 有钱时摆阔，没钱时挨饿，你且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原形毕露了！ 其他人，和他们非亲非故，便宜占完可以不认账，我是他的亲兄弟，要是今天去吃了便宜饭，以他的性子，等家里没粮的时候，就会臭不要脸的来找我们要。 不给的话，定会赖着不走，还会撒泼打滚的讹我们。 家里又不是没吃的，何必为了点小便宜，惹个大麻烦上身？” 杨晋泓回想他大伯做过的那些事，觉得他爹的话很有道理，打消了去杨开运家蹭饭的念头...... 第253章 上梁宴 一阵鞭炮声后，杨开运家的上梁宴正式开始。 每上一道菜，瞬间被抢完。 上菜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大家抢菜的速度，还有人在那嘀咕，菜的分量太少，不够他们吃，杨开运家太小气。 大家将菜扒拉到自己碗里，男人和孩子会迫不及待地去品尝，一些妇人并没有马上吃下，而是分装到自己带来的一个大海碗里，打算带回家，往后几天，家里就不用准备菜了...... 方婆子见了，很是生气，这么操作，他们家准备再多的饭菜都不够。 她想制止，被杨开运拉住：“算了，你现在开口，只会被大家嘲笑我们小气，反正上梁宴就这一次，由着他们吧。 等他们办喜宴的时候，我们去吃回来就行了。” 方婆子气哼哼的说：“我们家摆的可是十个碗盘，现在谁家摆喜宴，会有十个盘子？ 我们每盘菜都冒尖了，他们还在那说三道四，搞的我们里外不是人，这个上梁宴，办的亏死了！” 杨开运何尝不知道他家做的是亏本生意？ 但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不接着圆谎，他们在杨林坡将毫无地位，还会天天被人耻笑。 只盼着晋林和巧兰收到信后，尽快寄钱回来，否则他们的日子就难了...... 宴席快结束时，杨氏族长杨开贵喝的面红耳赤，拉着杨开运的手，羡慕恭维的话，说了一大筐。 还说杨开运一家混好了，应该帮下村里，隔壁的周家湾，出去的人都想方设法的拉拔自己村，杨林坡不能落了下乘。 杨晋林是大官，应当为村里做点贡献，比如为大家安排个工作，弄个示范基地什么的，之前说的让杨姓人当村长或其他干部的事，也要尽快安排。 而不是他们家独自过好日子，不管乡亲们的死活。 大家觉得杨开贵的提议不错，在那起哄，让杨开运赶紧联系杨晋林，为大家安排工作及申请示范村，他们也想和周家湾的人一样，走出去神神气气的，一年分个百来块钱。 杨开运想把喝的醉醺醺的杨开贵打发走，并安抚起哄的乡亲，硬着头皮说：“你们说的事，晚些时候我会告诉晋林，让他尽力去申请，但能不能批下来，要看上面，万一不成，你们不能怪他。” 大家见这事有门，恭维的话，不要钱的砸向杨开运，还说一旦事成了，就给杨开运和杨晋林立长生牌...... 林大河轻轻抿了一口酒，淡声说：“杨晋林被下放到一个偏远乡村去了，需要和大家一样，下地赚工分才能糊口，拿什么给你们安排工作？又如何去申请示范村？”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七嘴八舌起来。 “不会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晋林被下放，开运他们哪里来的钱盖房子？” “我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晋林怎么不出现，原来是被下放了啊，听说下放的人，都是在单位犯了事的，晋林不会被定身份，或开除了吧？” “我看有可能！晋林要是没出事，今天这种场合，肯定得出现，就算他单位忙，城里的媳妇总得回来一趟吧？现在一个都没出现，八成是出事了！” “儿子出事了，开运家还盖青砖房，他家的钱，不会来路不正吧？” 见大家越说越离谱，杨开运大声说：“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家晋林在城里好着呢！ 他是响应组织号召，去乡下历练一段时间，等过个一年半载就能回城了。 有了下乡经历，他回城后就能高升，你们说的事，到时对他来说，就是笼里捉鸡，十拿九稳！” 杨晋森接话道：“我们用的钱，都是晋林的工资，他是大学生，又是干部，工资高着呢！ 别说给家里寄钱盖房子了，我们以后不干活，这辈子都不愁吃喝！” 方婆子：“我家晋林只是下乡历练一段时间，工资是不变的，他和我们说好了，每月往家里寄30块钱，你们怕是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吧？！” 林大河：“你们回来也有几个月了，邮递员每周来村里一次，怎么没见有你们的信或是汇款单？” 杨开运：“......我们回来时，晋林给了一笔钱，足够我们盖房子和日常花销了，短期内自然不会再寄钱给我们。 快过年了，他和我那个新儿媳，肯定会有所表示的，你们就等着羡慕吧！ 他们要是忘记了，我们就直接去城里拿，正好去机关大院过年。” 杨晋森：“晋林的老丈人是区长，只要他点头，你们所求的事，定能分分钟办好，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们对我们说话，最好客气点！” 林大河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摊开，不疾不徐的说：“前段日子，公安找到我，说你们在城里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还辱骂公职人员，被遣返回乡。 公安让我和乡亲们看好你们，不许再进城闹事，这是公安局出具的处罚书，大伙不信，可以自己看。 大家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何必藏着掖着呢？到时别人先我们一步知道，把事情传开，让杨林坡的乡亲，怎么出去见人？！” 那些被杨开运和杨晋森的话怔住，打算讨好一番的人，当即拿过林大河手里的文件确认，见上面的内容和林大河说的一样，还盖了公安局的印章，不像假的。 想说出的奉承话，立马变成了挖苦。 有人说杨开运家做事不地道，犯了事瞒着不说，会连累他们。 还有人嘲笑杨开运一家是驴粪蛋子下了霜，外光里不光，以为他们真的过上了好日子，原来都是骗人的。 杨开运指着林大河，愤怒的说：“你太过分了！今天是我家上梁的大喜日子，你竟然来拆台，亏我们一直敬着你！ 先不说纸上说的那些事，是以前发生的，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谁没犯过错？ 我儿子是干部，亲家是区长，你这般戏弄我，就不怕他们收拾你吗？！” 林大河笑笑，淡声说：“组织现在严打歪风邪气，你公然叫嚣，企图以权压人，就不怕你的儿子和亲家受连累吗？” 杨开运：“......” 第254章 杀人诛心 杨开运争辩不过林大河，想打几句哈哈把事情圆过去。 林大河却不想就此放过他：“我听说，晋林的区长老丈人不喜欢他，这些年一直没往来。 而你们因为重男轻女，和新儿媳的关系很不好，你们回乡，她一分钱都没给，想让她寄钱回来，怕是有点难。 还有一件事，你们想必不知道，周家湾的示范基地之所以办的有声有色，周荣功不可没。 听说是她出的主意，也是她帮着打理省城的铺子，周家湾的人，才能分到那么多钱。 大家为了感谢周荣，有好几户人家帮她立了长生牌，你们当初要是不把周荣赶走，这份荣耀，就属于我们杨林坡了。 你们错把鱼目当珍珠，错把璞玉当敝履，害我们杨林坡损失惨重，你们得为所有乡亲负责，给大家赔礼道歉！” 高山派来送文件及传话的人，本不想把杨开运一家在城里发生的事，抖露出来。 林大河告诉对方，都是一个村里的乡亲，杨开运又有一个当大官的亲家，如果事情不严重，他没法限制杨开运一家的出行，乡亲们也不会答应，万一闹起来，对大家都不好。 那人只好将杨开运他们的事，和盘托出。 林大河听后，当即就笑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杨开贵悄悄找杨开运商量换村长的事，敢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还惦记他的村长职务，就别怪他杀人诛心了...... 林大河的话一说完，村民们的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别的，他们不在乎，毕竟够不着，和他们关系不大，但周荣帮周家湾赚钱的事，每每回想起来就心痛。 周荣明明是杨林坡的媳妇，就因为杨开运一家不做人，为了攀高枝把人赶走了，害得他们白白错失了发财致富的机会。 “我听说周家湾今年光菜地和养殖场的收入，每家就分了百来块呢！要是过几年，果树都挂果了，分的钱估计能翻倍，要是周荣没走，这好事就落到我们村了！” “谁说不是呢？！周家湾今年好多人家都盖了新房，我家只有三间房，小儿子要娶媳妇都没钱盖房，如果我们能像周家湾那样，每家分个百来块，就啥也不用愁了！” “一说起娶媳妇我就来气！媒人明明要给我家老二说个媳妇，都到了谈彩礼的环节，女方父母来我家串门时，得知我们和周家湾很近，回去的路上，就绕道去周家湾转了一圈。 之后就让媒人把闺女说给了周家湾，我找他们理论，人家说我们杨林坡太穷了，闺女嫁过来要受苦，不如嫁去周家湾享福，你们说气人不？！” 大家的话匣子打开，都在那说着自己的委屈，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对周家湾的羡慕，及对杨开运一家的埋怨...... 杨开运见好好的上梁宴，变成了声讨自家，起因还是周荣引起的，愤恨的说：“你们别听周家湾的人吹牛，周荣就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帮着出主意和赚钱？ 肯定是他们胡编的，以此挑拨我们的关系！” 林大河：“是不是吹牛，你自己去周家湾瞧瞧就知道了，周荣的事，在周家湾不算秘密，她现在被周家湾的人称作福星。 周家湾有上千号人，大老爷们可不少，得什么样的功绩，才能让全村的人护她敬她？那些男人不要脸面了？ 我听说周荣也去了省城，她进城后，就报了夜校，还考上了夜大学，已经毕业了，现在也是干部身份，工资不比你家晋林少。 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当大官的亲家，别说我们没见过，就问你们自己有没有得到好处？ 你们当初要是好好待周荣，不仅你们家能得到实惠，我们整个杨林坡都能跟着沾光！” 林大河永远忘不了去乡里开会时，周传义在他面前的那个嘚瑟样，握着他的手不停的说，感谢杨林坡把周荣还给了周家湾，才让他们有了发家致富的机会。 林大河当时那个憋屈啊，恨不得立马跑去省城把杨开运一家暴打一顿。 后来杨开运一家搬回杨林坡，他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报仇的机会来了。 所以他怂恿杨开运盖青砖房，宴请全村，等把身上的钱霍霍光，需要下地赚工分时，就彻底由他“摆布”了。 更解气的是，上个月公安找到他，把杨开运一家在城里的事说了，什么当大官的亲家，原来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根本就不待见他们。 没了后顾之忧，林大河就不用手软了，大喜的日子，必须给杨开运一家送点特别的礼物，才能让他们认清自己的位置...... 杨开运死死的盯着林大河，牙齿咬得咯咯响：“你故意来找晦气，是周家湾的人许了你什么好处吗？” 林大河剜了杨开运一眼：“周家湾的人又不是脑壳被门夹了，来贿赂我这个杨林坡的村长？换做是你，会干这种傻事？” 杨开运被噎得接不上话。 林大河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淡声说：“公安的文件既然送到了村里，我这个村长就得服从指令，你们家是被限制去省城的，以后就在洪安乡老实待着吧。 大伙都帮着监督一下，发现他们擅自逃跑的，举报到我这，奖励10个工分。” 杨开运一家尴尬的恨不得就地遁走，村民们则是满眼兴奋的看着他们，似乎在等着他们逃跑，然后好去举报，轻轻松松赚那10个工分...... 林大河带着他的家人离开后，村民们也三三两两的回家。 有那无所畏惧的，还把桌上一点没吃完的饭菜，全部搜罗走。 看着一片狼藉的宴席场地，杨开运的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又无从发泄，致使他五官挪位，竖眉瞪眼的，看起来凶神恶煞极了。 金梅担心自己受牵连，拉着大妮二妮悄悄缩到一旁，默不作声。 杨晋森也被他爹的样子吓到了，小声问：“爹，现在怎么办？” 杨开运：“怎么办？当然是继续给晋林和冯巧云写信催钱了，只要老子有钱，看林大河他们还敢不敢来耍威风！” 杨晋森：“好！” 第255章 村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截止到57年12月，江城地区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一个五年计划，胜利超额完成。 工业总产值增长1.9倍，城市建设、科技、教育、文化、卫生、体育等事业都有很大发展，城镇居民储蓄存款年末余额增加2.56倍，人民生活有了显着改善。 早在9月份，中央通过了《农业发展纲要四十条（修正草案）》，这实际是农业大“跃进”的纲领。 之后，全国大部分省、自治区召开党的各级干部会议，传达贯彻中央会议精神，积极准备掀起工农业生产的高潮。 58年1月8日，江城市委响应组织号召，召开郊区区、乡干部会议，任务是结合整风整社和社会主义大辩论，打破“保守思想”，组织农副业生产大“跃进”。 要求“开展千、百、万斤运动”（亩产千斤稻、百斤皮棉、万斤菜）。 在此口号下，要求牲猪、鲜鱼、花生等都要大幅度的增产。 会议结束后，各区、乡积极投入到增产运动中，城里的工商业，暂时没受影响...... 今天的除夕，是2月17日。 周荣已经收到了周传义的好几封信，让她务必回周家湾过年。 她也想和周传义交流下关于“跃进”的想法，早早的安排好布店和服装店的工作，向街道办递交年度总结报告时，请了三天假。 总结报告里把街道办主任狠狠的夸赞了一番，周荣的假期，顺利批了下来。 周母想过个团圆年，周家华、周家富各向单位请了三天假，带着妻儿在腊月28这天，和周荣一起回了周家湾。 周传祥一家，与周荣他们结伴而行。 家里的鸡舍还有十几只鸡，周荣原想找位嬢嬢每天来帮着喂一下，马二丫得知后，揽下了这个活。 让周荣把所有房门都锁好，给她大门的钥匙就行。 周荣同意了，在客厅里放了些谷子，方便马二丫喂食。 家里没什么贵重物品，值钱的都被周荣收进了空间，不怕贼人惦记。 周母的那个箱子，早被周荣替换掉了，目前就是个空箱子摆在床底，如果周母需要，她偷偷换过来就行了...... 周荣担心周彩在农场被人欺负，每个周末都会去看她，顺便给她带点吃的，改善伙食。 周彩得知大家今年要回周家湾过年，不想一个人待在城里，也向农场的场长请了三天假。 周彩长的好看，农场及同批下乡的干部，有不少人想追求她，场长的小儿子余杰就是其中之一。 为了讨好周彩，余杰找他爸开后门，没让周彩下地干活，把她安排在了库房，负责登记每天借出的农具。 这工作很轻松，一些被特别关照的女孩子，几乎都在库房上班，出现了严重“冗员”。 她们都有人罩着，没人敢提出疑义。 周彩在与不在，毫无影响。 余杰出生的时候，是个裂唇，从小到大没少被人笑话长得丑，他担心贸然表白，会遭到周彩的拒绝，一直不敢表露心迹。 心想着，等周彩看到他的好，就不会介意他的容貌了。 场长余兴全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他也看好周彩这个“儿媳”，爽快批了周彩了假期，还给了十来斤的腊鱼腊肉，说是农场的福利。 库房的另外两个女孩子，前几日请假回家时，也拿了十几斤的腊鱼腊肉，周彩以为每人都有份，没有多想，给余兴全道谢后，拎着东西去周荣家汇合...... 腊月28，周荣一行人回到周家湾。 从他们进村起，就有孩子兴奋的在村里喊：“大荣姐\/大荣姑姑回来了！” 村民们闻声，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候在进村的路上。 等周荣出现，都热情的打招呼。 “大荣，欢迎你回周家湾！” “大荣，你比之前更好看了！” “大荣，你瘦了，晚点婶子给你送只鸡补补。” “大荣，明天到我家吃饭啊，我家今年炸了不少肉圆子，你来尝尝。” “大荣，我家添了个大孙子，回头有空帮忙起个名字呗，让他沾沾你的福气！” 乡亲们的热情劲，让周荣有点不知所措，小声问周父：“爸，村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周父：“你不是经常和传义他们通信吗？他们没说？！” 周荣：“没有呀，只是催我一定要回来过年，没说别的。” 周父：“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哪知道？晚点我去问问你大伯二伯。” 周荣：“嗯。” 周传义和周传景听闻周荣回来，也在路上候着她。 周传义挤进人群，笑道：“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你娘的房子，我找人收拾干净了，被子也洗了晒了，你们放心住。” 周传景：“要是缺什么，报到村里来，我们来解决。” 周荣：“谢谢传义叔、传景叔。” 周传义：“这有什么好谢的，先回家歇歇，明天我们去找你。” 周荣：“好。” 周传义没有说假话，周母的房子，确实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霉味都没有，不像两年没人住的样子，米缸里还放了一缸子米。 周母嘀咕道：“现在的周家湾，好像变了，我在周家湾住了二十几年，从没见大家像今天这样热情好客，要不是人没变，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周父：“我也有这种感觉，尤其是他们对大荣的态度，和之前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荣是省里的大领导，下乡来视察呢！” 来喊周父他们去自家吃晚饭的曹大云，接话道：“你们不用犯嘀咕，去我家吃饭，传国会告诉你们原因。” 周母看着自家的十几口人，笑道：“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去你那吃饭不合适，我们带了吃的回来，家里也有米，我们自己做吧，很快就好。” 曹大云：“传国预计着你们这两天会回来，吃的都备好了，刚才听人嚷嚷你们回了，立马要求我下米做饭，老二家的也来帮着炒菜，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好了。 老五家的，我刚才看到他们，已经喊了去我家吃饭，老四也去了，都是自家兄弟，你们别和我们客气，把行李放下，大家一块过去，热闹热闹！” 周父周母拗不过曹大云的热情邀请，只好带着全家一起去周传国家吃饭...... 第256章 谁说你什么都没做? 越是年底，菜店的生意越好，严秀珠她们不想放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也想把店里的存货全部清了，要大年三十才回来。 周家风他们不想请假扣工钱，索性陪着媳妇在大年三十一块回周家湾。 他们人不在家，但早早的把过年费寄了回来，方便周传国他们买年货。 周荣他们到周传国家时，大堂里摆了两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了几样荤菜，厨房里还有炒菜的声响。 周传国和周传泰在摆碗筷，见周父他们来了，忙拉着他们上桌坐。 周家湾的男人都好酒，为了让男人们喝个畅快，女人们吃的舒心，家里摆宴时，一般会男女分桌。 周荣准备和周母她们坐一桌时，被周传国拉住：“你坐我们那桌去！” 周荣：“......大伯，我不喝酒。” 周传国：“你大伯娘酿了些米酒，不醉人，你喝米酒，我们喝烧酒，大伯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往后几天，你是大忙人，大伯只能逮着今晚的机会，和你唠唠。” 周传泰说：“我也有很多话和你说，给我和你大伯点面子，陪我们喝几杯。” 周荣：“好。” 菜上的差不多了，周传国招呼大家吃饭，他举着酒杯，先敬周父，感谢他生了个好女儿。 接着敬周荣：“大荣啊，我们家没钱，又没人当官，全家老小一直在地里刨食，几年前，我还是窝窝囊囊的，没被人正眼瞧过，现在因为你扬眉吐气，这杯酒，大伯敬你！” 周荣与周传国轻轻碰杯，笑问：“我没帮大伯做什么呀，大伯为何这么说？” 周传国准备解答周荣的疑惑时，周传泰抢答道：“谁说你什么都没做？！没有你，家风、家福他们哪有机会进城？ 他们现在每月给我们寄5块钱，我们就算不下地干活，也能吃香的喝辣的，这份福气，一般人家可没有！ 要不是你出主意，谁会想到去搞示范基地？还去城里开铺子？没有你，那两位厉害的老师哪来的？ 因为你办的这些事，村里人都分到了钱，不再因为没钱娶不起媳妇，生病了不敢去看医生而犯愁。 你现在是我们周家湾的第一大功臣，传义说要把你的名字刻入荣誉墙，还要让你入族谱，我举双手赞成！” 周传国拽了下周传泰，佯怒道：“你抢我的话干嘛？” 随即对周荣说：“你二伯说的不完整，我补充一下，你8月份送董老师和张老师回来的时候，传义应该和你说了村里分了一次钱，那次每家最少分了30几块钱。 腊月24小年那天，村里又分了一次钱，工分少的，有50几块，工分多的，分了100多呢！这还不算卖粮的收入。 董老师和张老师很厉害，养殖场的鸡、猪、羊在他们的指导下，几乎没生过病。 他们教了我们很多增产的办法，还会自己配农药，我们的晚稻大丰收，每亩产量比去年提高了将近80斤！ 村长、族长、乡长，因为这事，都得了县里的表扬。 你们不在家，我和你二伯、四叔就白占了点便宜，村长让我看果园，你二伯负责照看蔬菜基地，你四叔则加入民兵队，负责养殖场的安保问题。 我们每天没什么活干，在那转转就行了，还记满工分，就算家风他们不寄钱回来，我们也不愁吃喝。 村里那些之前看不起我们的人家，现在见到我们，都客客气气的打招呼，这场景，我以前只在梦里见过，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你说，大伯要不要感谢你？！” 周传义为了回报周荣，也想和她利益捆绑，把周传国、周传泰、周传安一起调到基地里做小管事。 村民们分到了钱，心里高兴，对当官的也带着与生俱来的敬畏，周传国三人被提拔后，大家见到他们，都会半开玩笑的喊一声“小管家”。 这称呼，对从没当过官的周传国和周传泰很受用，两人现在走路都是带风的。 周传安受伤退伍后，一直想找个工作证明自己的价值，但他的腿断了一条，很多单位，包括村里的民兵连，都不要他，为数不多的接收残障人士的岗位，组织分给了那些有家有室的退伍兵。 村里负责周传安的口粮，但他不想坐吃等死，也觉得日子太过无聊，没意思。 他对“小管家”这个称呼没什么感觉，周传义让他进民兵连，和大家一起保障基地安全，他才觉得日子丰富起来，有了盼头。 周传安举着酒杯说：“大荣，四叔也敬你一个！要不是你为村里办的那些事，四叔没机会进民兵连，这辈子只有混吃等死的份。 我现在觉得自己重活了一次，每天有使不完的劲，来，咱俩喝一个！” 周荣：“好！就用这杯酒，敬我们的美好未来！” 大家边吃饭，边交流城里和村里发生的新鲜事。 周荣也从周传国他们的话里，得知乡亲们为何那般热情。 周家湾的示范基地今年大丰收，蔬菜、牲畜在城里卖的很俏，还不定期的为其他供销社、菜店供货，家家户户都分到了钱，解决了不少日常生活烦恼。 因示范基地做的成功，粮食也增产，周家湾受到了乡里和县里的表扬，得了两面锦旗和奖状，各级领导还来视察过，这份荣耀，使大家走出去倍有面子。 周传义和周传景告诉大家，周家湾能有今天，全是周荣的功劳，没有她，大家还得为没钱盖房子、娶媳妇、打年货而发愁。 为了表扬周荣做出的贡献，村里决定，在祠堂的荣誉墙加上周荣的名字及事迹，并打算在大年初一，为她上族谱，让周家湾的年轻人，都以她为榜样，多为村里做贡献。 女娃上荣誉墙、入族谱，在周家湾是史无前例的。 一开始有人提出质疑，周传义和周传景让那人的闺女也像周荣一样做出一番成绩，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家闺女的名字刻入荣誉墙，并写入族谱。 要是做不到，就闭嘴，以后也不要参与示范基地的分红。 谁会和钱过不去？ 慢慢的，大家就接受了周传义和周传景的安排。 大部分人都是知足常乐的，他们感念周荣为村里做的事，让自家摆脱困境，就自发的在周荣回村的路上欢迎她...... 第257章 她也是有虚荣心的哟! 周荣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只想感叹一句，不愧是修炼多年的老江湖，比她还会玩套路。 周荣知道周传义和周传景心底的盘算，换做她是周家湾的当家人，也会这么做。 能得到乡亲们的认可，不枉费她做了那么多事，她也是有“虚荣心”的哟！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要不是周传国和周传泰喝多了，晃着脑袋想睡觉，他们还要拉着周荣聊天...... 折腾了一天，孩子们都困了，周母赶紧回家烧水，让大家洗了睡。 家里的四间房，周家华、周家富带着妻儿各住一间，周家广和周父周母挤着睡，周彩和周荣一家睡一间房。 每次回周家湾，大家都会带铺盖，加上周母留在家里的几床旧被子，够用了。 周母说她两年没回乡里了，想去市集转转，正好把家里缺的油盐等调味品买回来。 孩子们也闹着要出去玩。 周母发话，全家一起上街。 周荣喜欢农村打年货的热闹氛围，觉得那满满的烟火气，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就找到周传义和周传景，说如果没什么紧急事，能不能下午商量事情，她要带着孩子们去赶集。 周传义：“反正你要在村里住几天，不急，等你买好东西回来再说是一样的。 我家里也要买点东西，和你们一块去吧，前天听董老师说要去集市上买什么书，我们把他也叫上。” 周荣：“好。” 周传义临走前，问正在大堂里写作业的周家星：“你不是嫌你大哥二哥从省城买回来的鞭炮太少了吗？去不去乡里？” 周家星眼睛一亮，立马将作业本收好：“去！你等我下！” 周家广近期表现的很好，买菜做饭、洗衣扫地、照顾外甥，样样安排的井井有条，周荣为了奖励他，买了不少鞭炮供他玩。 玩鞭炮，要人多，旁边还要有人发出羡慕的尖叫声才有趣。 周家广得知周荣要到周传义家，想在周家星面前嘚瑟一下，带了点鞭炮，跟着一块过来了。 见周家星在收作业本，周家广窜过去小声问：“你转性了？腊月29还写作业？！” 周家星：“......我这叫刻苦学习！你们老师没布置作业？” 周家广：“布置了呀，但我早就写完了。” 周家星：“学校的作业，我也早写完了，这些是董老师额外布置的，我要是不写作业，就得做家务。 你也知道，捡来的孩子没有选择权，相比较下，写作业容易多了，不用大冷天的洗衣服，不用张罗全家的饭菜。 你在城里的待遇，应该不比我好多少吧？” 周家广一噎，听出了周家星话里的重点：“你也是捡来的？！” 周家星：“是呀，我爹说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天赐是他爷爷去乡里买烟时别人送的。 别人家生男娃都高兴的放炮仗、摆酒席，你说我们的亲生爹娘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呢？ 不想要儿子可以不生啊？！干嘛生了，又把我们扔了？害得我们在养父家里做小伏低，说话都不敢大声。” 周家广：“......” 杜娟准备去洗衣服，将两人的话听了个正着，哭笑不得的说：“你俩有完没完？不是要去集市吗？还不快走？！” 周家星把作业本塞给杜娟：“娘，你帮我放一下。” 之后就拉着周家广去追周传义和周荣...... 目前使用的农药，主要是“滴滴涕”和“六六六”，因产量不高，没有全面普及，在洪安乡这种偏僻地方难以买到。 大家通常用较原始的方法防治虫害，比如用草木灰、石灰粉、雄黄等撒在地里，或人工去驱虫抓虫，效果差，也耗时耗力。 张秀英到了周家湾后，不用应付各种大会小会和人际关系，就利用自己的学识，并托好友从外地买了些除虫菊、松脂、鱼藤等杀虫植物来加工提炼。 效果虽不及“滴滴涕”和“六六六”，但比单纯的用草木灰、石灰粉或人工去捉虫，要好上很多。 周德旺家的其中两间房，被张秀英收拾出来，做了实验室，董慧儒也被她拉着一起做农药研究。 董慧儒的y派身份，周传义之前没对村民说，只说是城里来的老师，要在村里住段时间。 粮食增产，县里的领导下来视察时，得知董慧儒和张秀英会预防虫害，给牲畜治病，还会研发农药，想把两人调去县里。 周传义不想村里损失两员大将，就把董慧儒的y派身份说了。 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好处，村民们对什么左派右派无所谓，仍然喊董慧儒和张秀英为老师，还经常将家里的鸡蛋和去山上弄的山货送给他们。 县里的领导不想惹上麻烦，打消了把董慧儒调走的念头，想把张秀英一人调去县里。 张秀英说，她的男人在哪，她就在哪。 县里的领导无奈，只好放弃把人调走的事，要求董慧儒和张秀英把增产方法及配置农药的步骤，写份详细报告交到县里...... 周传义和周荣他们到周德旺家时，张秀英在做实验，董慧儒在写报告。 周传义：“张老师、董老师在忙呢？！大荣回了，我们要一起去集市，你们要一块去吗？” 董慧儒见周传义和周荣来了，立马起身相迎：“快进来坐，我把这点内容写完，和你们一起去转转。” 张秀英听见外面的声响，将实验室的一点收尾工作处理好，笑道：“我的手上沾了药物，不方便倒茶，辛苦你们自己招呼自己，大堂的暖水壶里有热水。” 周传义：“我们不喝水，你们忙吧，我们在村口等你们。” 张秀英：“行，我们尽快过来。” 半小时后，所有人到齐，一同前往集市。 今天的集市非常热闹，人头攒动，纷纷扰扰，有人将自家编织的竹编、箩筐、簸箕等拿来卖；有人将家里舍不得吃的鸡和蛋拿来换钱；有人将打的猎物摆在麻袋上，由着大家挑选。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边交织，让人兴奋又安心。 周荣推着自行车，带着孩子们挤在人群里，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第258章 我妈每年清明节都带我去上坟 周荣他们从省城带了不少腊鱼腊肉回来，这次上街，主要是买点新鲜的鱼和肉。 本想买点蔬菜的，周传义说蔬菜基地里多得是菜，品种比街上卖的齐全，直接去地里一样摘一点就行了，何必浪费钱？ 周母说：“基地里的菜是公家的，我们去摘不合适，反正这些菜几分钱一斤，花不了多少钱，没必要惹人说闲话。” 周传义：“今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地里的菜长势好，前两天给县里和省城及附近的一些供销社、菜店供了最后一批菜后，还剩不少，不吃就在地里长老了。 我向乡里反应后，给村里的每家都分了一点，你们也算我们周家湾的一份子，大家都能吃，你们为什么不能？ 你们家就这么点人，能吃多少？这事就按我说的办，回去后，我亲自带你们去菜地摘菜。” 周母笑道：“行，那我们就占点村里的便宜。” 周传义：“这不叫占便宜，这是身为我们周家湾人的荣耀！那边好像有卖牛肉的，我们过去瞧瞧。” 周母：“好。” 杨开运、方婆子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杨晋林和冯巧兰的回信及汇款单。 杨林坡的村民，防他们像防贼一样，只要他们出门，就有人跟着，同时去林大河那打小报告。 一旦他们出了杨林坡，就会被人抓回去领10工分。 身上的钱一天天变少，目前地里又没什么活干，想找个由头把金梅和大妮、二妮使唤下地赚工分换口粮都不行。 马上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杨开运、方婆子看着家里仅剩的14块3毛7分钱，决定再给杨晋林和冯巧兰各寄一封信，催钱。 杨晋森识字，能帮着寄信，两人就把他和大牛一块带着，盘算着，要是能寻到机会去省城，他们就偷偷跑掉。 只要到了机关大院，不怕冯巧兰不给钱。 杨开运向林大河再三承诺，说他们要去乡里寄信和打年货，绝不偷跑，要是信不过他们，就把金梅母女三人押在村里作为人质。 林大河说女人在杨开运家不值钱，要押也是押大牛，及他们家新盖的那5间青砖房，否则，甭想出杨林坡。 新房还没住热呢，杨开运舍不得抵押出去，只好打消逃跑的念头，将房门钥匙，暂时寄存在林大河那。 双方签字据，等他们从乡里回来，林大河必须归还钥匙。 之后，杨开运、方婆子就带着一直闹着要上街的大牛到了乡里...... 杨开运一家的户口虽再次迁回了杨林坡，但他们没有任何工分，年底村里分鱼分肉时，没有他们的份。 手里就那么点钱，必须要精打细算才能把日子撑下去。 杨开运和方婆子合计一番后，买了一斤肉，一条鱼，几块豆腐，一点青菜，用作吃年饭。 大牛吵着要鞭炮，两人没有买。 大牛就在地上哭着打滚，引来好多人围观和嘲笑，说几分钱的东西，家里是不是揭不开锅了，大过年的，让孩子在地上哭闹，不像话。 杨开运无奈，只好让方婆子给大牛买了5分钱的地老鼠。 一个村子的两头牛打架，其中一头牛重伤不治死了，村民们就把牛杀了，抬到市集上售卖，给村里增加点收入。 难得有牛肉卖，大家都在那议论，牛肉怎么做好吃，牛肉汤如何好喝。 大牛听了，嚷嚷着要喝牛肉汤。 1.5元一斤的肉牛，杨开运和方婆子可舍不得买，哄着大牛说，牛肉没有猪肉好吃，他们现在回去炖猪肉吃。 大牛：“你们骗人！城里的牛肉面，我又不是没吃过，明明比猪肉好吃！ 二牛的娘都在买，我们是从城里回来的，二叔是大官，我们比他们有钱，他们能买，为什么我们不能买？！” 杨开运顺着大牛的话，往人群里张望了下，真的看到周荣带着大娃在挑牛肉。 大娃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肤色又白回来了，加上喜欢读书，脸上带着几分书卷气，整个人看起来眉清目秀，文质彬彬。 杨开运觉得，大娃的样子，才是他心目中孙子的形象，而不是像大牛那样，十几岁的人了，还在地上打滚。 家里目前全是女娃娃，就大牛一个孙子，杨开运不甘心，想把大娃抢回来。 他疾步走上前，抓住大娃的胳膊，激动的说：“二牛，跟爷爷回家，爷爷给你做好吃的！” 周荣见此，将手中称好的牛肉递给周母，一把推开杨开运：“你干什么？想拐卖孩子吗？” 周荣的力道很大，杨开运没站稳，跌坐在地，愤怒的说：“贱人，你敢推我，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周荣：“你来试试？你个人贩子，想拐走我儿子，我把你打死，都是活该！” 周围的人一听杨开运是人贩子，有那热心肠的，立马揪住他，说要带去乡政府关起来。 杨开运奋力挣扎，说他不是人贩子，是孩子的爷爷，来带孙子回家的。 杨晋森和方婆子也挤进人群帮着辩解，说他们不是坏人。 方婆子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她是孩子的奶奶，是孩子娘使坏，把孩子带走了，不让他们见孩子，才使得他们情绪激动。 围观的人，不知道哪方说的是真，在那议论纷纷。 周荣悄声问大娃：“你来还是我来。” 大娃：“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处理。” 周荣：“好。” 大娃问杨开运：“你们说我是你们的孙子，请问我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杨开运：“你姓杨，叫杨二牛！” 大娃：“错！我姓周，叫周庆平！我的户口本上一直都是这个名字，不信你们可以去公安局查。 我的爷奶和亲爸早就死了，我妈每年清明节都带我去上坟。 你们这些人贩子，现在为了骗小孩，真是什么借口都想得出来，坏人不除就会祸害好人，大家快把他们抓去乡政府绳之以法，以免其他孩子被拐卖！” 杨开运、方婆子：“？？？！！！” 周荣：“......” 这熊孩子，什么话都敢说。 好在没有偏向杨家人，不枉费自己“悉心教导”那么久...... 第259章 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哪有钱寄给爹娘? 周家湾今天有不少人来赶集。 牛肉摊这边的动静很大，大家都围过来看热闹。 见是杨家人在欺负周荣母子，周家湾的乡亲不由分说的上前扣住杨开运和方婆子，把周传义的眼神示意下，把人往乡政府拽。 杨开运和方婆子在惊愕中，被扭送到了乡政府。 洪安乡目前没有公安局，两人被关进了人武部。 杨开运和方婆子不停嚷嚷，说他们没犯事，只是想把孙子要回去，不能关他们。 周父告诉人武部的人，他们不认识杨开运和方婆子，两人就是人贩子，说的话都是为了迷惑大家，必须严惩，老百姓才能安心过年。 周传义及周家湾的乡亲，也跟着一块指认杨开运和方婆子是人贩子，还说哪个村子的孩子不见了，就是他们干的。 武部的人觉得有这么多人来指证，不像是假的，举着枪，警告两人，再不老实，就开枪。 杨开运和方婆子有口难辩，无奈之下，只好让杨晋森回去找林大河来证明他们的清白...... 林大河得知事情经过，不情不愿的到乡政府为杨开运和方婆子做担保，并让他们写下承诺书，再也不到乡里闹事，两人才被放出来。 回去的路上，林大河全程黑着脸，冷声说：“你们要是再犯事，就别在杨林坡待了，我的一张老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方婆子梗着脖子狡辩道：“这事不能怪我们，是周荣不让我们认二牛，还把孩子教的六亲不认，才让大家误会的。” 杨开运：“没错！这事全赖周荣和周家湾的人，要不是他们胡编乱造，我们哪会被抓进乡政府？” 林大河冷哼道：“晋林和周荣离婚的时候，把三个孩子都给她了，还签了断亲书，我那里还保留了一份呢，你们要是不记得了，我回去拿给你们看。 二牛和你们杨家早就没关系了！ 你们平日没尽到长辈的责任，这几年也没来往，二牛怕是早就把你们忘记了，凭什么认你们？ 回到村里，都给我老实待着，再被抓进乡政府，看我管不管你们，就让你们在里面关一辈子！” 杨开运被训的脸红脖子粗，愤恨不已的瞪着林大河，又不敢犟嘴，只盼着杨晋林收到他的信后，尽快寄钱，或回来给他们撑腰...... 杨开运为钱发愁，杨晋林又何尝不是呢？ 何家湾的附近都是大大小小的山林，经常有蛇虫鼠蚁出没，木头和树皮搭建的房子，杨晋林住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他想建个土砖房，但村里没有现成的土砖，脱土坯需要时间，他等不了那么久。 杨晋林找村长何旺财商量，能不能安排几个年轻人和他一起去镇上买砖，并帮着运回来，他愿意给每人支付一块钱的酬劳。 何家湾可供种粮的田地非常稀少，大家平日以打猎和挖野菜为生。 但进山有危险，何家湾曾有不少人被猛兽弄死弄残，不到逼不得已，大家都不会进山，且到龙门镇卖猎物的人很多，猎物根本卖不起价，愿意进山的人就更少了。 大家一年到头都没多少收入。 杨晋林愿意出一块钱的酬劳，何旺财觉得这报酬可以，在村里吆喝一下，当即就有10个年轻人报名。 杨晋林的房子盖的很快，也顺利。 他为了尽快住进新房，几乎把何家湾的壮劳力都喊来帮忙，每人每天3角钱的工钱。 杨晋林只盖了一间房，三天就完成了。 房子虽盖好了，他身上的钱也几乎用完。 去镇上买砖时，杨晋林给冯巧兰寄了一封信，让她寄点钱过来，顺便盯着单位的财务，别把他的工资漏发了。 一个月过去，杨晋林没有收到冯巧兰的任何回信，单位的汇款单也没见到。 杨晋林以为是平信不靠谱，在路上遗失了，想想又不对，邮递员每半月个来一次何家湾，他爹娘寄了好几封催钱的信，他都收到了。 可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哪有钱寄给爹娘？ 杨晋林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错了，为了保险起见，他给冯巧兰和单位财务室各寄了封挂号信，快慢在其次，关键它不会丢失。 苍天不负有心人，杨晋林终于在腊月25收到了单位的汇款单。 杨晋林欣喜万分，但当他看到汇款金额只有5元钱时，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杨晋林盯着汇款单看了好几遍，并向邮递员再三确认，是不是金额填错了。 邮递员告诉他，汇款单没有错，汇款单位只寄了5块钱，还说年三十，邮电局就放假了，要想取钱，就尽快。 杨晋林不明白单位为什么只给他寄了5块钱，腊月27去镇上的邮电局取钱时，又给冯巧兰寄了封挂号信，让她去帮忙打听原因。 浑身的家当，不到8块钱，杨晋林不敢乱花，别人都在欢欢喜喜的打年货，他就买了一坛酒，两包糕点，打算拿去孝敬何旺财，以便把伙食费压低一点。 杨晋林不会做饭，到何家湾的这段时间，都是在何旺财家搭伙，他每月给5块钱的伙食费。 现在单位只给他寄了5块钱，冯巧兰又一直不回信，往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必须要做长远打算...... 何旺财见杨晋林给家里带了酒和糕点，很是高兴，特意让老伴多炒了一个菜，还拉着杨晋林小酌两杯。 杨晋林借着酒劲，说单位不知道怎么搞的，把他的工资扣了，只寄了5块钱过来，他没有调令，没办法私自回城确认，往后还希望何旺财多多关照。 待他回城后，定不忘何旺财的恩情。 要是何旺财愿意，他可以帮其儿子、孙子在城里安排个工作，以报答今日的帮扶之恩。 何旺财听出了杨晋林的言外之意，琢磨一番后，决定赌一把，为自家子孙谋个前程，把杨晋林的伙食费，从每月5元，降到了每月3元。 暂时解了杨晋林的困境，让他得以安心过年...... 身在江城的冯巧兰，将杨晋林和杨开运寄来的几封信，看完后，全部塞入钢灶里去引火了。 她以前犯了太多傻，以后这些人休想再占到她半点便宜。 她经历的焦虑、无助、痛苦和绝望，杨家人都别想逃脱...... 第260章 我们家能越过越顺，全靠大荣! 周荣他们将市集上看得上眼的东西，都买了一遍，大人孩子都很满足，高高兴兴地返回周家湾。 吃过午饭，周荣去找周传义和周传景。 三人在周传义家，边喝茶边聊天。 周荣问周传义和周传景，对“跃进”有什么想法。 周传义说：“上个月，乡里召集各个村的村长开会，要搞农副产品大‘跃进’，要求我们大幅度提高产量。 我们周家湾是示范基地，大家对我们寄予厚望，你传裕叔想让我们带个好头，把产量往上翻几番。 我们目前开发的山林面积不够，前段时间组织乡亲们把一个荒山开垦出来了，打算年后再把附近的几个林子砍了，整理出来种果树。 我们之前向上面申请了5000棵不同品种的果树，上面没有那么多幼苗批下来，每样果树只给了四五十棵，剩下的全是种子，让我们自己育苗。 张老师在陆续培育，有些已经长出幼苗了，等我们把林子整理出来，差不多就能移栽了。” 现在种满山野，到全民炼钢时，要是被人上纲上线，极有可能沦为灶里的一把柴火。 但事情还没发生，透露太多，容易让人起疑。 周荣想了想，说：“你们也知道，为了完成‘一五计划’，城里建了好多新工厂，我收到小道消息，有些工厂目前的燃料出现短缺，打算到乡下来收集各种树木拿回去烧。 好像还要给各村摊任务，每个村子必须上交多少树木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要是我们现在把林子都砍了，以后需要交任务，就没东西可交了，万一有那心思恶毒的小人，打着完成组织任务的名义，要砍我们的果树，我们有苦说不出。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得防着点！ 我看了下，村里目前开发出来的山地，足够我们用了，我们用心把现有的山地面积照料好，保证产量，一样能得到上面的表扬。 如果真要交任务，再去砍林子，既能交差，林子也整理出来了，到时再来移栽果树，也不迟。” 周传义沉思片刻：“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村家家都分到了钱，附近的村子，没有不羡慕和嫉妒的，要是他们打着组织政策的旗号对我们发难，你传裕叔都未必挡得住。 就像你说的，我们把现有的田地面积精耕细作，一样能完成任务，带好头！” 周传景：“开年后，我们让传裕帮忙多弄点张老师需要的草药回来，这样就能多配点农药了，只要不出现大的天灾，完成任务应该不难。” 周荣：“我相信传义叔和传景叔，定能带着我们周家湾跨入新的台阶！ 我们和之前一样，多通信，随时交流新想法，让周家湾越来越好！” 周传义：“没问题！” 大家目前对“跃进”的理解较为浅显，认为做好本职工作，增加生产就可以了。 因此，各个单位都在努力工作，不甘落他人之后，生产活动搞得扎扎实实，产量蒸蒸日上，月月完成生产计划和工作任务。 直到下半年盛行“浮夸风”后，一切就变味了。 周荣决定卡着时间点，到时再回一趟周家湾，尽力改变某些历史进程...... 周荣与周传义、周传景又聊了会儿示范基地的事才回家。 等她到家，周母正对着十来只鸡发愁。 周荣问：“我们今天上街不就买了两只鸡，准备炖了吃年饭，剩下的鸡哪来的？” 周母叹声气，开心又惆怅的说：“你大伯母和二伯母各送了一只，其余的，是乡亲们送的。 除了这些鸡，堂屋里堆的那些鸡蛋、豆腐块、豆腐圆子、肉圆子，也是大家送的。 说是为了感谢你帮他们家的男人争取到了进城的机会，让他们家不愁吃喝；还有些是为了感谢你张罗示范基地的事，让他们分到了钱，解决了家里的很多大难题。” 周荣笑道：“乡亲们太热情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去打年货了。” 周母：“谁说不是呢？！” 陈茉莉边帮着整理堂屋里大家送的东西，边笑着说：“周家湾的乡亲，是我见过的最和善、最热情的人！” 谢翠莲嘀咕道：“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要不是大姐帮他们赚到了钱，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嚼舌根呢！” 周荣正打算和周母商量，杀掉几只鸡用作过年期间吃，剩下的初三带去江城。 邹奶奶杵着拐杖、拎个小篮子过来了。 “大荣，我存了些鸡蛋和鸭蛋，送给你补身子。” 周荣扶住邹奶奶，浅笑道：“太奶奶，我家里不缺吃的，这些您留着自己吃。” 邹奶奶佯怒道：“是嫌我给的东西不好吗？” 周荣：“哪能呢！这些鸡蛋和鸭蛋个头大，一看就是您精心挑选的，您心里有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嫌弃？” 邹奶奶：“不嫌弃就收下！太奶奶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就这点鸡蛋和鸭蛋还拿得出手，多少算个心意。 太奶奶感谢你为村里弄来那些招工名额，还带头张罗了那个示范基地，不然我现在都已经躺进祖坟山了！” 周母问：“邹奶奶，您这话从哪说起？” 邹奶奶：“哎，我家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老头子当年生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结果病还是没治好，他早早的就走了。 我们家人口多，地里的收成就那样，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的，我那大孙子，就因为家里没钱，都20出头了，还娶不上媳妇。 去年大荣和你家传民弄了些招工名额回来，我那大孙子运气好的抽中了，他进城的这一年多，攒了好几百块呢！ 我6月份时生了一场病，要不是他给家里寄钱，我哪有钱去卫生所看病？早就下去陪老头子了！ 今年咱们基地大丰收，我家劳力多，分了不少钱，以前因为没钱，不敢分家，大家裹在一起过日子，磕磕绊绊的，总是为点小事吵架。 现在家里有钱了，我在上个月就给大家分了家，我家大孙子也定了门媳妇，初八结婚。 我们家能越过越顺，全靠大荣！ 我以前守着些老思想，说了些大荣的坏话，在这里，给大荣赔个不是，你们要是想骂我一顿，我绝不还嘴。” 周荣俏皮的问：“太奶奶说过我坏话吗？我怎么没印象？” “没呢！她记岔了！”周母说着，就靠近邹奶奶，悄声说：“之前的事，我一直没告诉大荣，您老就别重提了，免得她不高兴。” 邹奶奶连连点头：“好，我不说了，我这就回去！” 目送邹奶奶离开的背影，周荣摇头失笑，周家湾的乡亲，越来越可爱了...... 第261章 入族谱 每年的初一，周家湾都会开祠堂祭祖，今年也不例外。 祭祖仪式通常只有村里的男丁可以参加，女性不得靠近，连在祠堂门口围观都不行。 今年因要给周荣上族谱，开了先例，允许女性在祠堂门口观看仪式。 一阵鞭炮声后，周传景带着周家湾所有男丁给祖先上香。 周荣站在周传景、周传义他们的身后，也给祖先上了一炷香。 今天的主持人是周传裕，上香仪式结束后，他将周传义、周传景及周荣的贡献说了一遍。 周传裕：“公平公正，赏罚分明，一直是我们周家湾的传统。 周传义、周传景大公无私，领导有方，我们周家湾才能团结友爱，蒸蒸日上，示范基地也在他们的带领下取得不菲的成绩。 大荣更是用她的本事，帮大家争取进城名额，协助我们办示范基地，在城里开店，我们才能家家户户分到钱。 他们三人的名字，应该出现在荣誉墙上，以便我们的子孙后代，学习他们的先进事迹，以他们为榜样，多为村里做贡献，让周家湾越来越好！ 大荣身为女娃，一心为村里着想，这样的优秀后辈，我们的族谱，应当留下她的名字！”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后，村里的一位族老，把周传义、周传景、周荣的名字和功绩添在了荣誉墙上。 周荣和大娃（周庆平）、二娃（周庆安）的名字，也写进了族谱。 周传裕说：“大家要向他们三人学习，争取让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荣誉墙上，光宗耀祖！现在，有请他们为我们说几句话。” 周传义和周传景盼了几年，终于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荣誉墙上，两人很激动，说了很多勉励的话...... 自穿越到这个世界，周荣一直没什么安全感，总担心复杂的社会形势，险恶的人心，让她万劫不复，英年早逝。 她每天都活的小心翼翼，哪怕睡着了，都要留一只耳朵注意四周的动向，以免着了别人的道。 但当她看着自己的名字写入族谱，及乡亲们那真挚的神情，她的灵魂似有了归处，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 待周荣发言时，她站在前方，眼神坚毅的说：“能为大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我很高兴，基地能成功，离不开大家的齐心协力，共同协作，否则我们有再好的点子，都办不成事。 我觉得，我们应该给自己一个掌声，感谢自己在过去的一年，辛勤劳作，才换得了今天的美好日子！” “啪啪......啪啪......”周荣带头鼓掌后，大家都将巴掌拍的啪啪响。 祠堂外围观的妇人，也跟着鼓掌。 周母挤在人群里观看仪式，看着周荣站在台前意气风发的样子，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 她的孩子，这一路走过来太辛苦了。 大家从一开始的排斥、埋怨、诋毁，到现在的接受、感激、称赞，还将孩子的名字刻入荣誉墙，写进族谱，其中的心酸，没人能感同身受。 如今有了这份荣耀，再也没人敢说她孩子的不是了！ 周彩见周母哭了，小声问：“妈，你怎么了？” 周母擦了下眼泪：“没事，为你大姐高兴，她付出了那么多，总算没有白干。” 周彩自豪的说：“我也为大姐开心，为她骄傲，要不是大姐带我们进城，鼓励我们读书，帮大家找工作，我们这会儿还在地里刨食呢！ 我和二姐说不定都被嫁到了某个村子，天天被婆家磋磨，有苦难言，哪能像现在这样过着吃喝不愁，自由自在，让人羡慕的好日子？！” 周母：“是啊！多亏了她，你们一定要记着大姐的恩情，用行动去报答她。” 周彩：“妈你放心吧，大姐的好，我一直都记着呢，绝不会忘记！” 周母：“嗯。” 待现场再次安静，周荣大声说：“身为周家湾人，我感到由衷的自豪和深深的敬意，愿我们周家湾兴旺发达，英才辈出，与时代同进步，与国运共昌隆！ 让我们念祖念宗念先贤，同脉同心同发奋，承前启后，继往开来，上以告慰先祖，下以垂范子孙，让我周氏，瓜瓞绵延，千秋万代！” 这番振奋人心的话说完后，现场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周传裕很看好周荣，等所有仪式结束后，将人喊住，笑问：“有没有兴趣到乡政府给我做文书？” 文书？ 职务还不如她现在的公方经理呢！ 街道办主任说了，给她办街道办干事的那个工作证时，她就从预备干部转正了。 只是街道办里没有空余的职务安排给她，做公方经理也是一样的。 何况乡政府到了特殊时期，也不是安全之地，不如待在服装店，潇洒自在，工资还高。 周荣嘿嘿一笑：“谢谢传裕叔看得起我，我们的示范基地才刚刚起步，还有很多事需要张罗，我要是留在城里，万一有用得上的地方，我也好出一份薄力。 我们周家湾的人才，遍地开花比集中在一处要好，您说呢？” 周传裕失笑道：“那行吧，你先在省城干着，哪天想回来了，就告诉我一声，但一定要是我在职期间，等我退休了，就说不上话了。” 周荣：“好，谢谢传裕叔！” 祭完祖，大家开始互相串门拜年。 同宗的兄弟会结伴而行，周传国、周父他们年纪大了，不再出去拜年，而是候在家里，有人来拜年的话，就给大家发烟。 周家风带队，周传国这一脉的五房，所有男丁，只要会走路的，全都出去拜年，30几号人聚在一起，让那些男丁稀少的人家，羡慕不已。 大娃、二娃也加入了他们的拜年队伍。 周父说，入了周家湾族谱，就是名副其实的周家湾人，身为周家男丁，自然要出去拜年了。 大娃、二娃跟在队伍里，逢人就说吉利话，好听的词，一个接一个。 大家不由感叹，还是周荣会教孩子，老周家估计又要出几个大学生...... 只要有孩子来拜年，大家通常会把自家做的麻花、糖粑、花生等塞进他们的口袋。 大娃几人嘴巴甜，没走几家，口袋就塞满了。 大娃上初中后，就开始注意个人卫生和形象了，不想把衣服弄脏，就把大家塞过来的吃食，全部给到二娃。 二娃欢喜的用衣服兜着，他对这些农村的吃食不太感兴趣，但妮妮喜欢，尤其是糖粑这类甜食，是她的最爱。 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定能把妮妮手里的鞭炮全部换走...... 第262章 你应该感谢你爹，把你留在了周家湾 初二，周家华带着妻儿去老丈人家拜年。 谢翠莲买了些烟酒，还给她爹娘哥嫂弟弟妹妹各带了些布匹、糕点等，装了满满一箩筐，才把礼物装完。 周家华借了周家富的自行车，将箩筐用扁担固定在自行车后座，周庆宏坐前杠，谢翠莲抱着周笑坐后面，神气十足的前往谢家村。 儿子已经分家，周母不干涉他们怎么孝敬丈人和丈母娘，何况谢翠莲去年没有回来过年，今年难得有空，给爹娘多带点礼物是应该的...... 周传义没有限制董慧儒的出行，但他不想给那些对他释放善意的人带来麻烦。 孩子不在身边，发电报过去，都说工作忙，没空回来，去了省城也是在家干坐着，不如留在周家湾，有乡亲们陪伴，过年还热闹点。 周荣拎着礼物去给周传国、周传泰他们拜年时，路过周德旺家，见董慧儒和张秀英坐在门口看书，笑道：“董老师，张老师新年好，大过年的，还不忘学习呢？！” 董慧儒笑笑：“这几天没什么忙的，看书打发下时间。” 周荣：“给我大伯他们拜完年后，我就闲下来了，要不去我家坐坐？我们来玩纸牌？” 董慧儒：“......我不会。” 张秀英将书合上：“我会一点点，我来陪你玩，一年忙到头，就当给自己放一天假了，董老师不会，就让他在旁边看着我们玩。” 董慧儒：“......” 周荣拜年的速度很快，在周传国几家说了些吉利话，放下拜年礼就离开了。 周传国他们要留饭，周荣没答应，说家里有客，以后再来吃是一样的。 周荣到家时，董慧儒和张秀英已经过来了，给周父周母拎了两瓶酒，两包糕点。 周荣说要打纸牌，周母说她来凑个角，目前三缺一，本想把陈茉莉拉上场的，陈茉莉说她不会打纸牌，周薇也需要人照顾。 周母说：“把孩子给家富带，他是当爹的，带孩子是他的责任，你平日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忙里忙外的，今天休息一天。 不会打牌，就在旁边看着我们玩，或让五彩教你。” 陈茉莉感动的说：“谢谢妈的体谅！家富的工作很辛苦，一年下来，也就过年这几天能好好休息，就让他好好歇着吧，我来带薇薇。 你们尽管玩，中午我和七广一起做午饭。” 周家广听了，开心的说：“谢谢二嫂！下午我帮你带薇薇。” 陈茉莉：“好，你们玩鞭炮能去远一点的地方吗？你二哥等下要休息，我怕吵到他。” 周家广：“没问题！” 看着周家和谐的氛围，张秀英羡慕的说：“你们家真幸福。” 周母：“张老师也是有福之人，等孩子们放假了，定会来看你们。” 张秀英心酸的笑笑，没有接话。 陈茉莉不玩，只能周彩上场。 现在玩的纸牌，是“上大人，丘乙己，化三千，七十士，尔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礼”。 （纸牌） 周家湾的人，几乎都会玩。 没有彩头，玩了两圈，周荣觉得没意思，提议打钱，5分钱的底。 大家觉得这主意不错，都同意打钱。 原主的纸牌打的马马虎虎，真要玩钱，只有输的份。 周荣前世的亲妈，是玩纸牌高手，她陪父母时跟着学了几手，加上她喜欢算牌，几圈下来，全是她在赢钱。 张秀英每次输钱，坐在她身旁的董慧儒就帮着掏钱。 周传义为了感谢董慧儒对周家星的悉心教导，及他和张秀英对示范基地的尽心尽责，让村里包揽了他们的所有口粮，并每天给他们按照满工分计算。 村里分红时，董慧儒和张秀英也分到了一些钱，两人之前的工资，都在百元以上，小有积蓄。 但董慧儒还是开玩笑的说：“周荣啊，你读书厉害就算了，怎么打牌也这么厉害啊，我口袋里的钱，都快输光了。” 周荣笑道：“运气好而已，这里没有馆子，不然我就用赢的钱，请你们全部去下馆子！” 张秀英：“你总共都没赢两块钱，真去下馆子，你要倒贴。” 周荣：“托我娘的福，一直没让我交伙食费，我这几年攒了点钱，请大家下馆子绰绰有余。” 周母打趣道：“你这牌技，周家湾没有几个人能比，我们都老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你的钱看紧点，孩子们越长大，花销越多，尤其是成家的时候，花钱如流水。 七广这段时间的厨艺又精进了，中午让他露一手，董老师和张老师都尝尝，给点意见，看有没有改进的空间。” 张秀英：“行，那我们有口福了。” 大家继续有说有笑的打牌，临近中午，周传国的小女儿周玉兰，周传泰的大女儿周芳，各拎了坛一斤装的地瓜烧酒，一包杂糖，带着自家男人和几个孩子，来给周父周母拜年。 有客上门，周母他们只好散场，招待客人。 周彩给周玉兰他们各倒了一杯红糖水。 来的所有孩子，不论年龄大小，周母都给了个一角钱的红包。 周玉兰借着帮孩子保管红包的由头，打开看了下，见只有一角钱，有点嫌弃，觉得周母他们在城里混好了，才给一角钱，太小气，都不够自己买礼品的本钱。 但她没有说出来，脸上始终保持笑盈盈的面容：“听说三叔在肉联厂上班，二华哥、三富哥他们都是厂里的正式工，大荣姐三姐妹还读了夜大学，个个有好工作，听着就让人羡慕。” 周芳也嫌红包金额有点少，酸溜溜的说：“要是当年，我爹愿意送我去乡里读高小，凭我的本事，定能考上初中和高中，读个大学什么的，应该不难，现在也能和大荣一样，在城里当干部了。” 周荣听周父说过，周玉兰和周芳都是嫌贫爱富、自私自利的人，出嫁后很少回周家湾，回来也当没三叔这个人，见面都不打招呼的。 今日上门，估计来者不善。 对于目的不纯，又爱阴阳怪气的人，周荣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嗤笑道：“你当年要是发奋读书，以那时的形势，不是被抓去当压寨夫人，就是被那些没有节操的官兵祸害。 你应该感谢你爹，把你留在了周家湾，不然你哪有机会嫁个好夫家，生四个可爱的儿女？” 周芳：“......” 第263章 你俩的脸皮，是不是也太厚了点? 周芳被噎的接不上话，周玉兰忙出来打圆场：“大荣姐，我们有几年没见了，今天太阳好，走，我们去外面坐着唠唠。” 周荣想知道周玉兰和周芳打什么鬼主意，搬了把椅子，和两人一块坐在门口。 周玉兰拉着周荣的手，一脸的姐妹情深：“大荣姐，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你还记得我们一块去采蘑菇、挖野菜、摘野果吗？ 你速度慢，担心回家被骂，我总是把自己篮子里的东西分给你，想想那时候，真美好。” 周芳：“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上山抽竹笋，大荣差点被蛇咬，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赶走了那条蛇，现在想想，都后怕！” 周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边磕边说：“你们从哪看到的话本子，把没发生的事，硬安在我头上？” 周玉兰：“......你这叫什么话？小时候的事，你兴许是不记得了，没关系，不影响我们的深厚感情。” 周荣不接话，自顾的嗑瓜子，场面有点尴尬。 周芳斟酌着问：“你上过夜大学，现在工资多少钱一个月啊？” 周荣：“这是隐私，不方便透露。” 周芳：“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听说大学生的工资，每月最少都有40几呢，你也是这么多吗？” 周荣不回应。 周芳来周荣家前，给了周家禄5岁的小儿子周庆志几颗糖，连哄带骗，套出了周荣的一些基本信息。 周芳笑着说：“我听小志说，你在一家服装店做公方经理，你那铺子还缺人吗？能不能引荐我过去？ 什么职位不重要，有个正式工作就行。 我家去年靠种田，才分了30几块钱，除开全家的花销，都存不下钱，姐妹一场，你混好了，得拉拔下我们啊。 等我去了省城，我也和你一样，考个夜大学，光宗耀祖，为我们周家湾争光！” 在周芳的意识里，周荣就是个空有容貌，却胆小怕事，头脑简单的人，运气好的嫁给了杨晋林那个大学生。 周荣能进城，能考上夜大学，帮周家湾办成示范基地，肯定都是杨晋林在暗中帮助，以弥补对前妻的亏欠。 连周荣都能在城里混出一番名堂，凭她的聪明才智，只要去了省城，定能比周荣混得好...... 周玉兰也觉得周荣能在省城混的风生水起，是靠杨晋林帮扶的。 毕竟杨晋林是当官的，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还是两个儿子，都不会让周荣过苦日子。 周荣借着男人的势，飞上枝头变凤凰，现在还成了周家湾的名人，如果她也进城，成就不会比周荣差。 周玉兰笑道：“我从小到大，最羡慕那些站在柜台后面的店员了，你那铺子，要是还缺人，帮我也安排个职位呗，等我混好了，定不忘你的恩情！” 周荣淡声说：“店里不缺人。” 周芳：“缺不缺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不行就开掉两个员工，让我们顶替上去就好了。” 周荣：“都说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你俩的脸皮，是不是也太厚了点？！ 还有，你俩过来找我说那些缺心眼的话，大伯、二伯知道吗？” 周芳：“......我们姐妹说点私房话，哪能扯到长辈那去？你别整的太小气了！” 周玉兰嘀咕道：“不就是两个工作吗？不想帮忙就直说呗，至于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 你能给大哥他们安排工作，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还说是姐妹，我看你是生怕我过好了！” 周荣瞥了两人一眼：“看在大伯二伯的面子上，我不和你们计较。 以后不要再和我提工作的事，就小时候，只要我有好东西，你们就来骗走的那种泡沫姐妹情，还到不了我费心费力给你们找工作的地步。 认清自己的位置，说话时过过脑子，我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不好听的话，我都不爱听！” 周芳、周玉兰：“......” 周荣：“你俩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失陪了，和你们说话怪累的。” 周芳被周荣奚落的脸色很不好，但一想到自己的另一个目的，她只能强颜欢笑，拉住想离开的周荣。 “你不想帮我们介绍工作就算了，都是自家姐妹，我不怨你。 我听人说，你和杨晋林离婚后，三个孩子都归你，一个女人，养三个孩子，想想就辛苦。 咱们女人呐，得好好待自己，该是男人的活，就别揽到自己身上。 我们朱家村村长的二儿子，比你大三岁，去年老婆难产死了，目前有三个闺女，正好你离婚了，带着三个孩子，我觉得你俩挺配的，要是结为连理，定会成为一段佳话！ 我们村长说了，只要你愿意嫁到朱家，就给你50块钱、两身新衣和100斤大米作为彩礼，现在好多黄花大闺女出嫁，都没这待遇呢！ 村长还说你想住在城里就住城里，想回乡下了，他们随时欢迎，等过些年，家里也由你当家做主。 这种好说话的婆家，现在可不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要不我帮你应下来？” 周荣还没给反应，周玉兰先急了：“大荣姐，后娘难做，朱家有三个孩子，我觉得不是好人家。 我们吴家村村长的小儿子，比你小两岁，至今未娶，人长的可俊了，就是小时候生了一场病，被一个庸医乱扎针，致使右腿行走不太麻利。 他为人很不错，也得父母喜欢，家里的好东西，几乎都是先紧着他，他那点小缺陷，在他的优点面前，不值一提！ 我们村长说不介意你离婚带着孩子，只要你为村里多出点好主意，要是也弄个示范村什么的，他定会把你当亲闺女一样对待，平日绝不让你干活。 咱俩同在一个村，还能互相照应，你嫁到我们吴家村，比嫁去朱家村强多了。” 周荣听罢，径直往外走。 周玉兰和周芳困惑不已，但直觉告诉她们，要出大事。 两人一同拉住周荣，同声问：“你干嘛去？” 周荣：“去找你们的爹娘，还有村长、族长，说你们要把我嫁给鳏夫和瘸子，还想打周家湾示范基地的主意，我要问他们答不答应。” 周玉兰、周芳：“！！！......” 第264章 她绝不会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打破自己的底线 周玉兰和周芳一惊，没想到周荣这么机警，一下就猜到了她们的目的。 不想事情闹大，周芳讪讪一笑：“你想多了，作为姐姐，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太辛苦，想给你找个好夫家帮衬帮衬，没别的意思。” 周玉兰：“对！我和芳芳姐的想法是一样的，姐妹一场，我们都有男人和婆家疼，没理由看着你受苦。 我可没有要打村里示范基地的主意，你别把我们往坏处想，我们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才帮你撮合亲事的。” 周荣：“算盘珠子都快崩人脸上了，还死不认账，你们把朱家和吴家吹的那么好，自己嫁过去就行了，别来膈应我！” 周芳：“......你这话说的，我们都已经嫁人了，真的是为你好，才来做这个媒人的。” 周荣：“离了改嫁就行了，同在朱家村，你以后想看自己的几个孩子也方便。” 周芳：“......女人这辈子不可能不依靠男人，你还年轻，可以挑挑练练，等过几年，上了年纪，想找个好人家都不行了。” 周玉兰：“就是！要不是看在同一个爷奶的份上，我们才不帮你牵线！” 周芳：“你听姐的，趁着年轻，赶紧嫁了，朱家真的是个好归宿，家里劳力多，当家的还是村长，你要是成为朱家人，妥妥的享福命，要是再给朱家添个儿子，你的地位就更稳了！” 周荣呵笑一声，讽刺道：“大家都说这世上有四样东西按不住：过年的猪、受惊的驴、生气的媳妇、上岸的鱼，我觉得今天要加上一样，你们猜，是什么？” 周玉兰不解的问：“什么？” 周荣笑笑：“你们等下就知道了。” 说罢，甩开周玉兰和周芳的手，疾步去找周传国和周传泰...... 善良具有脆弱性，过于善良、过于懂事，别人在选择的时候，一定先牺牲你，理由很简单，你懂事听话，成熟稳重能力强。 智者云，别人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自己！ 曲意逢迎，换不来理解；委屈自己，换不来尊重。 周荣觉得她不欠周家任何人，今天要是不摆明自己的立场，明确告诉大家，她的界限在哪，哪些行为是她可以接受的，哪些不可以，以后大家都会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擅自干涉她的生活。 与其最后闹的鸡飞狗跳，心生怨怼，不如一开始就把话挑明。 愿意接受就来往，不愿意就算了。 她绝不会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打破自己的底线...... 周芳给周传泰买了一坛地瓜烧酒，两包“圆球”的烟，还带些自家做的糖粑、杂糖等。 大闺女时隔几年回来拜年，周传泰知道她应该是有事所求，但还是很高兴，想着只要所提的要求不过分，就帮一把。 儿子们都混好了，女儿要是过的凄惨，说出去没面子，他也不忍心，毕竟是亲生骨肉，他希望所有孩子都好好的。 等周芳去给周父拜年时，周传泰就来向周传国“炫耀”他女儿带来的拜年礼。 周芳只给周传泰和周父带了拜年礼，其他人都没份。 周传国倒不是稀罕周芳那点东西，就觉得礼数不够周到。 周芳要么只给周传泰一个人拜年，大家体谅她婆家的日子艰难，不会说什么。 要么伯伯叔叔家都拎点东西，不论东西多少、好坏，心意到了就行。 但周芳给周传泰拜完年后，就拎着拜年礼去了周父那，让周传国心里很不开心。 这不是明摆着嫌弃他们穷，想要巴结老三家吗？！ 当然了，他家的玉兰也是个半斤八两的货。 周传国打算等周玉兰从周父那回来后，好好训诫一番，并教她怎么把礼数做周全，否则以后就别来拜年了。 周传泰过来“炫耀”时，周传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他认为自家兄弟，不应该藏着掖着，把话说开，能避免些不必要的误会，也能让周芳以后更懂礼教...... 周传泰听完，才意识到自家闺女确实做的不地道，心想着回去后，就把几个儿子从城里带回来的烟酒吃食，匀一部分出来，让周芳送到周传国、周传安和周传祥家。 周传泰刚准备回家，周荣就来了。 当着周传国、周传泰及周家几位没出去拜年的兄弟面，周荣直言周芳和周玉兰强迫她安排工作，还想把她嫁给鳏夫和瘸子，为朱家村和吴家村也张罗示范村的事。 周荣大跨步离开，周芳和周玉兰担心她去“告状”，立马追了过来。 只是她们的速度比不上周荣的，等两人追上，周荣的话，都快说完了。 周芳一把拽住周荣，不高兴的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好心为你介绍婆家，你不乐意就算了，哪能到我爹和大伯面前嚼舌头？” 周玉兰也说：“亏得我们把你当姐妹，担心你带着三个孩子，日子不好过，劳心劳力的为你寻摸好婆家，你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还到我爹这来告状，真是不像话，哪里像亲戚的样子？！” 周荣甩开周芳的手，冷声说：“所谓亲戚，亲才是戚，不亲就弃！ 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一门心思的专营，我都明确表示不方便、不乐意了，你们还打着‘为我好’的口号，在那自吹自擂，强逼我答应。 我在你们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姐妹情，只有明晃晃的算计，我们观念不合，以后不要来往了。” 周芳气哼哼的说：“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都说了没有别的目的，就想你有个男人可以依靠，三个孩子有个爹，免得在外面被人欺负。 你不领情就算了，哪能胡乱揣测，故意曲解我的意思？真是好柴烧烂灶，好心没好报！” 周荣：“你敢用你自己、你的孩子、你的男人来发誓吗？你要是真心为我好，没有歪心思，就顺风顺水，吃喝不愁。 如果心思不纯，想算计我，就天天走背运，喝水呛着、走路摔着，你们一家人，一辈子穷困潦倒，三餐不济，你还天天被男人打。” 周芳：“？？？！！！......” 第265章 到底谁是你的亲闺女? 这种毒誓，周芳哪里敢发？！ 村长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说周荣是福星，能旺家旺村，还是大学生，在城里当干部，手眼通天，周家湾的示范基地能成，周荣功不可没。 如果此人能到朱家村，全村过上好日子，近在眼前。 她受了村长的嘱托，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周荣弄到朱家村。 村长说了，只要周荣嫁到朱家，就算办不成示范基地，凭着周荣在城里的职务，弄几个工作名额，是轻而易举的事。 等周荣怀孕或过几年退休了，就把她的工作顶替掉。 村长的大儿子做服装店的公方经理，自己做副经理，其他店员会一一辞掉，换上自己人。 到时不仅村长家能成为城里人，他们家一样能跟着进城。 没进城的这段时间，她家每天不用下地干活，并按满工分计算。 周芳觉得村长的提议很好，这番操作，周荣既找到婆家，有了依靠，她家也能得到天大的好处，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但现在周荣不乐意，还逼着她发誓，这哪成？ 那种毒誓是能随便发的吗？ 万一成真了呢？！ 周芳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发誓，还狡辩，说周荣不顾亲戚情分，说话做事太绝情，大家把她吹的那么好，言过其实。 周荣不想和周芳做无意义的争辩，对周传国和周传泰说：“大伯、二伯，你们一直都是我非常敬重的人，我希望我们一家人，可以齐心协力，攻克难关，把日子越过越好。 我这人有个毛病，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生活，更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 我嫁不嫁人，都是我自己的事，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包括我的爸妈。 不是我夸自己，就我的条件，一般人我根本看不上，更别说鳏夫和瘸子了。 周芳和周玉兰，心里盘算着什么，想必不用我言明，大伯和二伯都能猜到。 她们不拿我当姐妹，我自然不把她们当亲人，以后我会与她们断绝一切来往，请大伯、二伯、诸位兄弟做个见证。” 周传国羞愧不已，尴尬的说：“我不知道玉兰会做出那种缺德事，大伯给你赔个不是，我等下定好好教训她！” 周传泰也说：“芳芳说话做事不地道，你的决定我支持，她要是不改正，我也和她断绝关系！” 周荣：“大过年的，我不是要大家闹的不愉快，就想摆明我的立场，希望大伯二伯别介意。 我觉得亲人之间，应该多点坦诚，少点算计，遇到难处了，大家才会心甘情愿的帮忙，我们这个家族，才会越来越兴盛，大伯、二伯觉得我说的对吗？” 周传国：“你的话很在理，一家人就得把话说开，才能避免误会，你放心吧，今天的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周荣：“好，我信大伯。” 周荣离开时，瞥了眼周芳和周玉兰，姐姐给你们面子，你们非要当鞋垫子，就别怪姐姐不客气了...... 等周荣的身影消失，周传国看着周玉兰，叹息一声：“你走吧，回去好好琢磨下，自己错在哪，如果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来周家湾了。” 午饭都没吃就被赶走，太没面子了，周玉兰辩解道：“爹，我是出于一片好心，没有恶意，是大荣姐想多了。 她要是不想嫁人，我以后不帮她做媒就行了，何必把事情闹大，让大家都不愉快呢？！” 周传国冷哼道：“你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教了你那么多做人的道理，看来都是白教了。 你回去吧，守着你吴家村的好日子，别来周家湾给我们添堵。” 周玉兰：“爹，大过年的，你真要赶我走？！你不是说最疼我吗？我现在回去，别人怎么看我？” 周传国：“我疼你，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不为家里出份力就算了，还总是绞尽脑汁的为自己谋划好处，算计他人，枉费了我和你娘的苦心。 你既然一心扑在吴家，就去吃吴家的米，喝吴家的水，不要来占我们周家的便宜。” 周玉兰：“......” 周传泰对周芳说：“你也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后，给大荣赔礼道歉，如果她不原谅你，以后就不要来周家湾了。” 周芳不可置信的说：“爹，你为了周荣，要赶我走？到底谁是你的亲闺女？！” 周传泰：“如果可以，我肯定希望大荣是我的亲闺女，她懂事孝顺，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去谋害别人，用自己的本事为家里和村子争光，我为她感到自豪！ 再看看你，自出嫁后就很少回村，难得回来一趟，不是嫌村里这不好就是那不好的，或是想方设法的为自己划拉好处。 我自认为自己很大方，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闺女？ 你出生的那天，你娘正在割油菜，突然发作，来不及回家，就把你生在了油菜地里。 那天好像还有一个娃娃出生，我等下回去问问你娘，是不是把你和那个娃娃搞混了，或是不小心让你呛了几口油菜籽，导致心眼全被菜油给蒙上了，净做些缺心眼的事！” 周芳：“......” 周玉兰和周芳被周传国、周传泰轮番训，两人自知理亏，也不想失去越过越好的娘家，不敢犟嘴，低着头，默默听着...... 见周玉兰和周芳没有继续狡辩，周传国、周传泰也不想大过年的让乡亲们看笑话，告诫两人，断了那些损人利己的念头，否则等待她们的，就是一纸断亲书，之后默认她们留下吃午饭。 周玉兰不想这一趟白来，帮她娘做饭时，说她和吴家的几个妯娌相处的不太好，想分家，另盖三间房独住，但目前手里的钱不够，问曹大云能不能借点。 周荣对周传国他们说的话，曹大云都听见了，她对周玉兰很失望，觉得疼爱多年的亲闺女，都不如侄女对家里上心。 现在又把算计写在脸上，曹大云更加心寒了，讥讽道：“你是想学那白骨精骗唐僧，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周玉兰：“......娘，你这话说的，我是你亲闺女吗？” 曹大云：“不是，你是我去挖野菜时，在山里捡的，我没有钱借你，你去山里找你的亲生爹娘想办法吧。” 周玉兰：“......” 第266章 不愧是亲妈，我做什么都支持 周荣从周传国家离开，就去找了周传义，把周玉兰和周芳给她“保媒”的事说了。 周传义听罢，知道大家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低声咒骂道：“混账东西！竟然把算盘打到我们周家湾福星身上，改天让我碰到姓吴的和姓朱的，非给他们套个麻袋不可！” 周荣：“......叔，村里的基地能成功，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传景叔还有传裕叔的功劳最大，你们别在给我‘戴高帽’了，否则那些听风就是雨的人，都会来打我的主意。 我就是个普通人，想过点安静日子，还望叔成全。” 周传义讪讪一笑：“我们示范村成功后，乡里和县里的领导都来视察了，他们想多发展几个示范村，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领导们鼓励各村的村长来参观学习，要是觉得自己村符合条件，可以递交申请，上面审查后，会在各个乡批1-2个名额下来。 年前，来村里参观的人，和年底去打年货的场景有的一比，我和你传景叔每天给大家介绍基地的事，喉咙都要说干。 我们要把你的名字刻上荣誉墙，给你入族谱，需要实打实的功绩，不然大家得闹翻天，我就把你为村里做的事，全说了出来。 你也知道，大家都很崇拜英雄和有本事的人，很多乡亲就夸你是福星，是我们周家湾的骄傲，还给你立长生牌。 大家心里高兴，旁人来打听事的时候，难免多说了几句，想必有人听进了心里，觉得把你撬走，他们村的示范基地就一定能成。 你别怨大家，地里一年收不到几个钱，有些劳力少的人家，温饱都解决不了，基地的成功，让他们摆脱了贫困，终于有钱娶媳妇、盖新房、或去卫生所看病了。 大家是真高兴，才会克制不住的和别人讲你的事迹，没想过要给你制造麻烦。 事情既然出了，我们就要认真对待，等过几天开工了，我给乡亲们开个会，警告下大家管好嘴巴，不要再和外人说你的事了。” 甘蔗没有两头甜，凡事都有两面性，享受荣耀，必然要承担被反噬的结果。 周荣混迹商场多年，有心理准备，事情已经发生，大家又身在局中，埋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团队核心成员心生不快，影响后续合作，或导致之前的工作，化为泡影。 但该告诫的，还是要把话言明，否则还会有人来“保媒”，或出现新的套路，让她防不胜防。 “叔，你和传景叔为我做的事，我很感激，但你们应该提前告知我一下，让我心里有个底，想好一些预防措施，遇到事了，也好及时应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差点被人算计。” 周传义：“这事是我们的不对，一心想着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弄巧成拙，差点害了你。我向你保证，再有事，一定提前和你说。” 周荣：“好，周芳和周玉兰做的事，不是我大伯二伯授意的，你别连累到他们身上。” 周传义：“我晓得！你大伯二伯都是实诚人，不会干缺心眼的事，可惜我们周家湾像周芳、周玉兰那样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女儿、媳妇太多了，管不过来。 回头我和你传景叔商量下，修改下族规，再敢吃里扒外的，一经查明，禁止她们入村。” 周荣：“好。” 周芳及周玉兰对周荣说的那些话，周母坐在堂屋，陪周薇玩时，听了一耳朵。 大闺女自被神仙点化后，性情大变，想用亲情拿捏她，不可能的。 周母也觉得周芳和周玉兰的算盘打的太响亮，不给两人一点教训，以后还会来指手画脚，或开口索要更多好处。 周荣气呼呼的离开，周母知道她要整活了，非但没拦着，等周荣办完事回来，了解经过后，还把周荣夸了一顿。 周荣挽着周母的胳膊，笑道：“不愧是亲妈，我做什么都支持。” 周母：“芳芳和玉兰说话做事确实欠妥当，你把事情挑明是对的，不然她们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以后会变本加厉的提要求。 不是所有亲戚都值得帮扶，我们也没那义务，你已经帮大家做的够多了，算是仁至义尽，能不能把日子过好，就看他们自己了。” 周荣：“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家华今天去谢家村拜年，很是出了一把风头。 谢家村目前还没有自行车，周家华骑去的自行车，几乎引来了全村人的围观。 等他给谢老汉的拜年礼拿出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羡慕的。 “老谢家的眼光真好，挑了个这么有本事的女婿，我听说家华在钢厂上班，还分了一间房呢！” “女婿有本事就算了，还大方，瞧那些烟酒糕点，都是省城的紧俏货，要是我家的女婿有家华一半孝心就好了。” “年前老谢家已经收了好几个包裹，这会儿拜年又得了一箩筐的礼，这在我们谢家村，可是头一份呢！” 谢老汉穿着谢翠莲过年前寄回的新衣，听着大家羡慕的话，全程乐滋滋的。 让老伴、儿媳把家里所有好吃的，都端上桌，他要好好和周家华喝两杯。 谢家嫂嫂猜到谢翠莲今天要回娘家拜年，都没回自家娘屋，在家候着她，以表示对这个妹妹的喜欢。 谢翠莲提前和周家华商议好了，给父母各包一个10元的红包。 原以为谢老汉会很高兴，结果他不收。 “爹不要你们的钱，这玩意不方便拿给外人看，乡里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你们每隔一段时间，给我寄点省城的衣物或小玩意就行了。” 谢家大哥谢金海见谢翠莲和周家华一脸困惑，解释道：“邮递员每次来村里，都是送报纸或政府的一些文书，咱们谢家村，之前没人收过包裹。 你们给爹寄东西后，我们就成了村里第一个收到包裹的人。 爹喜欢听邮递员或村长扯着嗓门喊，‘谢老汉家的，领包裹单了！’ 然后全村的人，都知道你们寄东西回来了，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那感觉贼拉爽！ 你们把钱留着，给爹多寄点东西，让他多开心几次，非要给钱，也是寄回来，我们自己拿着包裹单去邮电局取，我们不嫌累。” 谢翠莲、周家华：“......” 第267章 你的老婆本，二姨父哪能要? 初三回到长安里的当晚，周荣发现她的空间变大了。 原以为是小帅良心发现或被她洗脑成功，增加了空间面积。 小帅说和它没关系，是周荣为周家湾的乡亲赚到钱，帮了很多人，且有人为她立了长生牌，时空局的人下达指令，奖励了100平的空间。 看来自己在这个世界做的所有事，时空局都知道。 她极有可能是时空局挑选的“试验品”。 真要这样，时空局就是她的靠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她或许能换种活法。 周荣问小帅，有没有办法和时空局的人通话。 小帅：“你可以说出你的诉求，我会录制保存到系统里，时空局收到反馈后会给我下达相应指令。 历史不可逆，生命只有一次，你所求之事，不能有违天道，不能改变大的历史进程。 时空局不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如果你因为所做之事被天道惩罚，或被这个世界的人谋害，一切结果由你自己承担。” 这样的话，就不能大刀阔斧的干了，只能继续谨小慎微的活着。 不能谈判，周荣只好给自己谋点实际的好处，嬉笑道：“我人美心善、听话懂事，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估计你们选定的所有宿主里，就没我这么省心的。 作为奖励，空间面积能不能再给我增加一点？ 最好是一次性增加1000平，你们要是觉得良心过意不去，给我增加个3000、5000的，我也不介意。” 小帅：“......这么过分的要求，我做不了主，先帮你反馈。” 周荣：“谢谢小帅，我等你的好消息噢！” 时空局的审核很快，不到十秒，屏幕上就出现了“不批”两个字，之后，小帅就自己下线了，半点不给周荣询问理由和继续洗脑的机会。 周荣：“......” 初四，沈博航作为代表，拎着礼物去肉联厂看望了周父周母后，来周荣家拜年。 周荣去上班了，周家广和大娃几人接待了他。 周家广见沈博航只拎了礼物，忘记发红包，故意问：“我二姐和清然呢？” 沈博航：“外面风大，你二姐怕清然感冒了，就没带她出门。” 周家广：“我还想着给清然发个大红包呢，看来可以省省了。” 沈博航开玩笑的说：“我出门前，你二姐交代了，你们想给清然发红包，可以由我代收，你们给的红包金额都会记账，以后作为还礼的依据。” 周家广：“！！！......” 大娃从口袋里掏了掏，把几张毛票子塞给沈博航：“我上初中后，我妈说我是大人了，得开始给自己攒老婆本了。 我还没参加工作，没有收入来源，这点钱是我攒下来的所有零花钱，都送给清然，算是我这个哥哥的小小心意。” 这话听的沈博航心疼不已，忙把钱还给大娃，还从口袋里掏出5块钱给到他：“你的老婆本，二姨父哪能要？ 清然现在还小，不需要红包，你把钱都攒着，以后娶个好媳妇，这5块钱，是二姨父给的过年红包，你收好，祝你快快长大，早日娶上媳妇！” 周家广见此，也掏出一把毛票子给到沈博航，说是他辛苦攒的老婆本，现在全给清然，还说他这个小舅舅最喜欢外甥女了。 沈博航笑笑，把钱还给周家广，同样给了他5块钱，二娃和妮妮也是这么多。 “刚才和你们开玩笑的，哪能真要你的红包？你们二姐\/二姨说了，你们乖巧懂事，学习认真，今年的红包涨3块钱，如果以后表现的好，还有奖励。” 周家广欣喜的说：“真的？谢谢二姐夫！再帮我给二姐说声谢谢，中午，我给你做几个拿手菜。” 沈博航：“不了，我得赶回去给你二姐做饭，清然最近喜欢被人抱着，一放下就哭，你二姐带她带的很辛苦，我要是不回去，你二姐估计得饿肚子。” 沈春恒、秦艳华对沈清然喜欢的不得了，有空就抱在身上逗着玩。 沈博航也对他闺女稀罕的不行，只要在家，就抱着不撒手。 慢慢的，沈清然就喜欢上了被人抱着的感觉，谁抱无所谓，只要抱在身上就行，一放下就哭。 周桂的产假只有2个月，税务局没有哺乳班，沈清然又是这德性，秦艳华要上班，请保姆，周桂不放心，担心她女儿哭闹时，被人苛待。 周桂只好向单位多请几个月的假，等沈清然满半岁，能吃辅食了，也改掉了让人抱着睡觉的毛病，再去上班...... 看着沈博航骑车离开的背影，周家广感慨道：“还是二姐有先见之明，让二姐夫学会了做饭，不然现在苦的就是她自己。” 大娃：“二姨和我妈一样，聪明着呢！你别操她的心了，赶紧想想这5块钱要不要上交吧。” 周家广：“......你不是说了要攒老婆本吗？” 大娃：“那是我攒，又不是你，外婆好像没给你提这个要求。” 周家广：“等几天我妈来送口粮，我和她说一声就行。” 大娃：“我觉得你失败的概率很大，要不把钱放我这，你每个月支付5分钱的保管费。 我们和之前一样的，未满一个月，也按一个月算，等你需要钱的时候，随时找我拿。” 周家广哼唧道：“哼！被你们骗了那么多次，真当我不长记性吗？！钱存你那，比放大姐和我妈那的风险还大。 我先前存你那的钱，被你的‘苛捐杂税’扣的七七八八，连我借你的器材做实验，你都要扣钱，半点没把我当舅舅。 等我妈来了，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就不信，说服不了她！” 大娃：“要不是我借器材给你做实验，并给你讲解其中原理，你能自学初二的物理和化学课本？ 我买器材是需要成本的，找你收点损耗费，不应该吗？ 你要不乐意，以后自己买器材去，遇到不懂的，也别来问我。 我妈说了，要帮我跳级上初三，你要是成绩不合格，就得老老实实上初二，到那时，我就成了你的学长。 同学们要是问起，得知你一个当舅舅的，不如我这个外甥，你在学校里还混的下去？” 周家广一顿，明知道大娃是在忽悠他的钱，但为了能顺利跳级，他只能妥协，把5块钱交由大娃保管...... 第268章 消灭四害，人人有责 等周荣下班，二娃和妮妮手里的5块钱，自觉上交。 为了表扬他们的诚实，周荣给了两人每人2角钱作为奖励。 大娃喜欢买书及一些器材，自己在家做各类物理、化学小实验，周荣就不再没收他的零花钱，偶尔还会给个十几二十块钱，支持他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 周母搬去肉联厂后，对周家广身上的钱，不再严格管控，她觉得周荣家的氛围，是一个很好的操练场，周家广要是学不“聪明”，一分钱都留不住。 与其长大后被别人骗，不如把钱给自家外孙花...... 周母来送口粮时，几个孩子默契十足的不提压岁钱的事。 周母也不问，她相信有周荣镇着，孩子们不敢太任性。 别说小孩子了，就连大人，都没几个敢在“豹子荣”面前造次。 毕竟打不过、说不过，整人的手段也拼不过，除了听话，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周桂不想别人争她的礼数，在元宵节前，让沈博航拎着礼物，把周家在江城的亲人，都拜访了一遍。 有比较才有鉴别，周荣、周桂作为出嫁女的行事作风，更加衬托的周芳和周玉兰的品行不端，不可深交。 大家心里默默有了计较，包括两人的亲兄弟，一同觉得周芳和周玉兰不配做他们的姐妹，打算与两人断了来往...... 出了正月，大家的工作、学习开始紧张起来。 早在1月份，国务院就发出了《关于除四害讲卫生的指示》。 《指示》提出要在10年或更短一些的时间内，完成消灭苍蝇、蚊子、老鼠、麻雀的任务（后来将“麻雀”改为“臭虫”），使我国人民转病弱为健强，转落后为先进。 指示发出后，全国掀起除“四害”运动，各基层单位每星期、各大单位每月检查评比一次，年终检查评比一次。 为了改变城市卫生面貌，江城市政府曾在1月中旬举行1000多名干部，参加冬季爱国卫生运动动员大会。 向全市人民动员开展以讨伐四害（老鼠、麻雀、苍蝇、蚊子）、消灭两病（血吸虫、血丝虫病）为中心的卫生运动，会后全市掀起了大搞卫生的热潮。 因当时天冷，很难发现四害，大家的任务核心就是做好自家和单位的卫生，同时把“六六六”粉、杀虫剂等撒进各个水坑，以消灭病菌。 随着气温一天比一天高，老鼠、蚊子、苍蝇陆续出现，麻雀也活跃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为了打赢这场攻坚战，大人、小孩，老人、妇孺全部被动员起来拍蚊子、抓麻雀、逮老鼠、灭苍蝇。 大街上随处可见：“发动群众，统一行动，男女老少，各显神通”；“鼠雀蚊蝇，害人妖精，除尽四害”的横幅。 还有人编了一首童谣：“苍蝇蚊虫传疾病，老鼠麻雀偷食粮。六万万人民齐上阵，一定要把它们消灭光！” 消灭“四害”，人人有责，每天要分类上报除“四害”的成绩。麻雀按只计算，老鼠交尾巴为数，苍蝇、蚊子要实事求的上报。 老鼠偷吃粮食，还传播病毒，成了除四害之首。 上面下达了任务，不管是机关干部，还是工人、市民、学生，每天上班、上学都要交一条老鼠尾巴和20只苍蝇。 蚊子和麻雀，暂时没要求具体数字，大家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需要交任务的老鼠、苍蝇上。 大家见老鼠洞就挖，用水灌，用火熏，大呼小叫地追打老鼠。 因交任务时只用交老鼠尾巴，导致老鼠的身体被丢得到处都是，反而臭气熏天招来了更多苍蝇，蛆虫...... 灭鼠是有奖励的，灭一只老鼠可以换一盒火柴，或者三根尾巴换一张书签。 很多小学生抓不到老鼠，家长只好代劳，每天为孩子们准备好一条老鼠尾巴，拿去学校交任务。 周荣最讨厌老鼠了，也害怕老鼠，让她去抓老鼠，还把尾巴剁下来，简直要了她的命。 何况要天天交任务，还要帮妮妮准备，哦，许曼名下的，她也得备着。 王城南工作忙，没空逮老鼠。 许曼看着老鼠，就犯恶心，更别说去抓老鼠，割尾巴了，她家逮老鼠的任务都压在了陈展宁身上。 陈展宁不是每天都能抓到老鼠，有时为了完成任务，会花钱找那些逮鼠厉害的人买尾巴。 但大家都有任务，时常花钱都买不到。 王城南思想正直，许曼不敢向他抱怨，只能找周荣嘀咕，说这个世界有点不正常，感觉大家像疯了一样。 周荣：“......这种话对我说就行了，千万别对外人说，否则被人上纲上线，你和姐夫都要遭殃。” 许曼：“我晓得，所以我连城南都没说，你说这任务么时候能结束？ 我长这么大，没为几样事犯愁，现在每天竟然为了交老鼠尾巴和苍蝇而愁得吃不下饭，你说这世道，么样就变成了这样？” 周荣：“......我儿子逮老鼠很厉害，要是有多的，你的那份任务，我帮你交了。” 许曼：“好，谢谢。” 周荣为了快速交任务，让周家广、大娃、二娃他们逮到老鼠、割好尾巴后给她一条。 周荣把老鼠尾巴拿进空间复制，她以为会很顺利，结果系统报价时，出现了很多问号。 小帅说这是不明物体，没有参考数据，询问周荣，放在复制台的，是什么东西。 周荣说：“老鼠尾巴。” 小帅：“？？？！！！这是你们人类发明的新食物？” 周荣：“......这不是食物，是玩具，很便宜的，你要是没有参考价，就按一分钱十根算吧。” 小帅：“......我升级了，你休想骗我，你们那世界，没有这么便宜的玩具，我向上请示一下。” 很快，时空局给了回复，一条老鼠尾巴，10块钱，说是有农村的集市，出现了收购老鼠尾巴的人，报价就是10块钱一条。 周荣说那价格是假的，肯定是卖老鼠药的人想出的套路。 但时空局的人不听她的解释，想成功复制，每条老鼠尾巴就得支付10块钱。 周荣忍着心痛，复制了100条，打算先把这段时间的任务交了再说...... 第269章 豹子荣你也敢惹? 家家户户都在抓老鼠，自家要是没动静，定会引人怀疑。 如果被人上纲上线，辩解起来太累了，所以周荣只包揽了妮妮的交老鼠尾巴任务，大娃、二娃和周家广的，需要他们自己想办法。 大娃不想天天浪费时间去抓老鼠，发现他同学每天都能轻松完成任务，请教了“秘诀”后，回来效仿。 他把一根尾巴切成两截，再把一头削尖，冒充两根。 周家广和二娃觉得这办法不错，跟着效仿。 大家再也不用为凑不齐老鼠尾巴发愁了...... 为了拍打苍蝇方便，几乎人手一个苍蝇拍。 甚至出差的人，不拿苍蝇拍都不准许上火车。 拍子是竹篾子编成的，可以一物两用，要是孩子不听话，随手就能呼过去。 周荣不用这个打孩子，身体上的疼可以很快消散，打多了孩子就不怕了，反而把脸皮打厚。 她喜欢用孩子们最在意的东西去惩罚他们，以便他们长记性。 但长安里的不少人家，都用这个教训孩子，周荣经常看到有孩子被大人追着打。 组织的任务大于一切，为了消灭苍蝇，不论在什么场所，男女身上的任何部位，只要看到一只苍蝇，都可以去拍打。 啪的一声，拍子打在身上，那酸爽，又疼又气又不能说，否则大家会说你思想有问题，严重的，还要扣上y派的帽子。 为了不被人纠错，大家通常都是微笑回应，表示没关系。 长安里的一位李嬢嬢，因之前说了周荣的坏话，被警告后，还是不改，加工碎布头就没有她的份。 她记恨周荣，想借着这个机会报复。 等周荣下班回家，推着自行车走在巷子里，李嬢嬢说她身上有只苍蝇，用力拍了她一下。 周荣呵呵一笑，停好自行车，挥着自己的苍蝇拍就往李嬢嬢身上招呼。 “你几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身上臭烘烘的，围满了苍蝇，我帮你打掉！” 李嬢嬢疼的哇哇叫，说周荣故意打她，要去举报周荣。 周荣晃着苍蝇拍，似笑非笑的说：“你能打我身上的苍蝇，我自然能打你身上的苍蝇。 你要举报我？去吧，对你这种思想不积极的人，你看居委会的人是表扬你，还是批评你。” 李嬢嬢一噎，支吾道：“你太过分了，我一把年纪的，你要是把我打出个好歹，我就去你家躺着不走了。” 周荣：“你大可去试试，听说你儿子调到外地去了，你这么大年纪，最好老实待在家里，不然出现意外，我怕他赶不回来给你上坟。” 李嬢嬢：“！！！......” 旁边看热闹的人，见李嬢嬢败下阵来，忙把她拉走，还小声劝诫道：“你心里冇得数吧，豹子荣你也敢惹？！ 她打架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晓得，就你这把老骨头，在她手上过不了三个回合，你现在能安然无事，全靠她手下留情，以后莫招惹她了。” 另一位街坊也劝解道：“豹子荣不好搞，她家里的那帮兄弟，也不是好惹的，万一把她惹毛了，召集她的兄弟打到你家就麻烦了。 就你家那几口人，都不够他们热身的，你们全家都有可能躺进坟山，到时连个打番哭喊的人都冇得了！” 李嬢嬢：“......” 为了合理安排时间，又能完成老师交代的打苍蝇任务，放学后，周家广回家做饭，大娃、二娃和妮妮，各拿一个苍蝇拍去厕所和垃圾堆附近蹲守，见到苍蝇就拍。 因大家都要交任务，打苍蝇必须要眼疾手快，否则就被别人打死了。 大娃他们练了些身手，打苍蝇对他们来说很容易，一会儿功夫就可以打够百来只，足够全家人交任务。 交任务的苍蝇一般放在火柴盒里，交完任务后，火柴盒可以带走，下次继续使用。 周荣的苍蝇指标，大娃他们每天都会帮着完成。 周荣本想把苍蝇拿进系统复制，但系统报价时，又出现了大量问号，说没有参考价，不知道怎么报，等请示后，再回复。 这一次时空局回复的有点慢，说还没寻到参考物，需要点时间。 在没得到答复前，周荣只好让大娃他们多打些苍蝇，帮自己完成任务...... 一周后，系统给了回复，苍蝇按斤算，20元一斤，这价格与老鼠尾巴的比起来，不要太划算。 周荣复制了两斤，够他们家交个把月的任务了。 苍蝇的来源，周荣说是找人买的，大娃他们没有起疑。 拿着苍蝇拍到处打苍蝇，一开始觉得好玩，时间久了就没意思，还浪费时间，现在周荣能帮着交任务，大娃几个孩子乐意之至...... 相较而言，灭蚊子是最简单的。 每到傍晚，成群的蚊子嗡嗡的围着人叮咬。 有的人家自己上山割来艾草，编成辫子挂在屋檐下，天黑时点燃，香烟缭绕，蚊子最怕，纷纷的掉到地上。 或多点几个蚊香，耳边很快就清净了。 有人说，一只麻雀每年要吃掉7斤粮食。 如果灭掉一只麻雀，相当于一年节约了7斤粮食，于是各地成立指挥部进行剿灭，为的就是与麻雀抢粮食，让庄稼不受麻雀侵害。 学校还专门放了“打雀假”，以便学生们参与打雀运动。 上树掏鸟窝是孩子们干的事，老弱妇孺则拿着棍棒、锣鼓、脸盆以声势震天的动静，让飞在空中惊慌失措的麻雀没有立足之地。 （上树掏鸟窝） （用旗帜、脸盆驱赶麻雀） 统一行动之下，麻雀力竭之后便纷纷的从空中掉落下来，为了显示成绩，专门有统计人员对每天消灭麻雀的数量进行上报。 大家将各自打掉的麻雀，用绳子串起来上交，以完成任务指标。 （排队交任务） 这项运动，最得孩子们喜欢。 好玩，还能给自己加餐。 震天动地，响彻云霄的声响，不仅仅麻雀受到惊吓，其他鸟儿，像喜鹊、斑鸠、黄莺、杜鹃等都在劫难逃。 麻雀交到居委会，其它鸟则用来改善生活。 有些孩子掏了好多鸟蛋煮着吃。 因此，赶鸟、打鸟的积极性很高。 周家广、大娃、二娃，每人一个弹弓，只要看到麻雀飞过就出击。 二娃别看他年纪最小，打麻雀却是最厉害的，可以弹无虚发，被大家戏称为打麻雀的小英雄。 有了他们三人出马，周荣他们家每天的交麻雀任务，都能顺利完成，还能吃上一顿油炸或爆炒鸟肉...... 第270章 世上没有后悔药，只有农药 城里人除四害，农村一样要积极参与。 林大河也向乡里递交了示范基地的申请文件，没有批下来，理由是，杨林坡在以往的各大运动中，表现的不够突出。 以后要再接再厉，争取更好表现，组织有了其他好项目，会优先考虑他们。 林大河知道这是托词，他也没想着示范基地的指标能批下来，就杨林坡的周边环境和现有人口数量，办不了基地。 递交资料，是因为大家都提交了，他要是不交，显得不够进步。 除四害的指示下达后，各村的村长都去乡里开会，要求积极参与除四害运动，谁要是消极怠工，就免除村长职务。 林大河为了保住村长职务，也想在乡政府领导面前露个脸，以后有好事的时候，领导们能想到他。 在乡里开完会，林大河回到杨林坡后，召集所有乡亲开会，按上级精神列举了老鼠、麻雀每年要吃掉多少粮食的罪状，要求所有村民，积极灭鼠、灭雀。 林大河说：“从明天起，所有人都要参与消灭四害的活动。 按上级指示，消灭麻雀的办法有轰、打、毒、掏。 乡里发了些农药下来，晚点我给每家发一点，大家用麦子、稻谷、玉米拌农药毒麻雀。 民兵队的，可以用铳打，孩子用弹弓打，还要上房、爬树掏麻雀窝，势必要消灭所有麻雀！ 麻雀、老鼠需要交任务到乡里，蚊子、苍蝇，你们自己记个数，报到会计那。 我们会根据大家的表现，奖励相应的工分，谁要是偷懒，就扣一个月的工分。” 讲到这里，有人悄悄议论：苍蝇、蚊子一般随手就能打死，又没有指标要求，数字可以随便上报，无从考证。 老鼠、麻雀就麻烦了，虽然随处可见，但难以捕捉，而且老鼠要交尾巴，麻雀要交整只，想瞎报都不行。 还有人说，现在吃的粮食都不够，哪里有稻谷、小麦拿去拌农药？ 一村民带着嘲讽口气问：“村长，每天抓老鼠、打麻雀，地里的水稻不管了？黄豆、花生也到了除草、施肥的时候，错过了时机，下半年估计就没收成了。 麻雀、老鼠那些不能卖钱，也不能当饭吃，我们不忙农活，去打麻雀、抓老鼠，是哪个缺心眼的下的命令？！” 林大河提高嗓门大声回答：“是党中央的命令！我去乡里开除‘四害’的动员大会时，领导说全国都要参与除四害运动，谁要是不参加，以破坏除四害运动给他开大会！” 提到开大会，在场的人都害怕了，不再与林大河叫板。 “哪天完成任务？”一村民问。 林大河说：“什么时候把麻雀、老鼠、蚊子、苍蝇消灭光了，任务就完成了。” 又补充道：“早稻快抽穗了，为了避免早稻被麻雀祸害，按乡里指示，我们要先完成打雀任务。 明天，大家把家里的锣鼓、铁铲、锅锅、碗碗、盆盆、罐罐，凡是能敲出声音的东西都拿出来用，边敲边呐喊。 那些会木工的，帮忙锯些竹筒，中间掏条缝，做成梆子用木棒敲。 年轻人都进山去消灭麻雀，跑不动的老人、孩子就在自家院子，房前屋后赶麻雀、打麻雀，用筐子、簸箕、笼子关麻雀。 发现有窜逃的老鼠，要第一时间将其打死，苍蝇和蚊子，看到了，同样不能放过。 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消灭麻雀、老鼠、苍蝇和蚊子。 我们杨林坡地少人也少，在其他方面比不过别的村子，消灭四害这一块，绝不能输，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林大河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琢磨一番后，决定十只麻雀奖励一个工分，村民们闻言，都欢呼不已。 翌日，林大河就带着杨林坡的村民们，积极投入到灭四害运动中...... 杨开运一家迟迟收不到杨晋林和冯巧兰的回信，林大河又限制他们出杨林坡，家里的钱就那么点，再动用就没了。 为了不饿肚子，过完年，他们就开始下地赚工分了。 因在城里住了几年，身体养娇气了，干不了重活，他们几乎都是挑5工分、6工分的活在干。 林大河随便他们，反正分钱分粮是按工分多少来分的，现在贪图舒服，到时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其实杨开运他们早就后悔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猜到是冯家人在从中作梗，为了就是把他们困在乡下。 如果当初没让杨晋林和周荣离婚，有周家的照顾，他们就算住在农村，也是潇洒自在的，起码田里的活，周家会帮着干，还会时不时的送点野味过来。 现在与周家结仇，冯家也靠不住，日子好像过的更不如以前了，连孙子都改姓了。 杨开运没少在家唉声叹气，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只有农药。 进山打雀比下地干活轻松多了，杨开运为了多打几只麻雀换工分，背着拌了农药的稻谷，跟着大家一起进山。 杨晋森、金梅、大妮、二妮也被要求进山打麻雀，方婆子和大牛则留守在家，消灭房前屋后的麻雀、老鼠...... 周家湾也在开展除四害活动。 周荣担心周传义为了虚名，不管田里的庄稼和基地的收成，早早的给他写信，说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大家全去灭四害，地里的庄稼没人管，导致下半年欠收，好多人家饿肚子，怨声载道。 大家把过错归在村里几位负责人身上，要求把他们的名字从荣誉墙划掉。 周荣说这个“噩梦”太逼真，为了防范于未然，建议周传义带人把地里的活都忙完后，集中一个时间段消灭四害。 其余时间，分一部分人去保底完成任务就行，千万不可荒废了田里的事，免得“梦想成真”。 周传义也觉得全员灭四害不靠谱，会耽误很多农活，但这是中央下的指令，他不敢违抗。 现在周荣又做了个奇怪的梦，他不得不上心。 他的名字才刻入荣誉墙没多久，绝不能被抹掉！ 周传义接受了周荣的提议，把田里的事忙完后，召集全村人花了三天时间，统一行动，消灭四害。 因周家湾人多，三天的战果，比别人1-2周的都强。 各乡特意把每个村送来的麻雀，用背篓装好，老鼠尾巴一根根的拴在细麻绳上，像鞭炮一样，一串串的套在竹竿上（这样可以显得数量更多），送到县里巡回展览，作为除“四害”的成绩向上级报喜...... （除四害展览） 第271章 刀山火海，我都陪着你! 张秀英望着寂静无声的树林，小声对董慧儒说：“万物相生相克，麻雀除了吃谷子，也吃虫子，现在却销声匿迹，这不是好事，明年的收成，不好说。” 董慧儒：“中央下的指令，没人可以违抗，我们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张秀英摇摇头：“不行！打雀行动还没有结束，周村长说了，每天都会派人进山打麻雀，以完成上面的任务。 按照大家目前的打雀方式，林子里的鸟都会被误伤，照这样下去，会出大事。 我打算给京都农科院写封信，把麻雀的益处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向上反映，取消灭雀行动。” 董慧儒：“这世道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我们认为好的，上面要是不认可，后果难以预料，指不定扣下什么帽子。 你没听见孩子们唱的顺口溜吗？ ‘老鼠奸，麻雀坏，苍蝇蚊子像y派。吸人血，招病害，偷人粮食搞破坏。’ 以目前的形势，你寄出去的信，很难见效，说不定还要和我一样被定身份。” 张秀英：“但我还是想试一下，我大半辈子都在和庄稼打交道，每次看到粮食丰收，就像自己的孩子成才一样，我实在不忍心一场灾难，是我们人为造成的。” 董慧儒：“行吧，那你就给京都写信，刀山火海，我都陪着你！” 张秀英：“嗯！” 为了增加成功率，张秀英不仅给京都农科院写了信，也给几位认识的农业专家写信，希望大家一起向上谏言，取消打雀行动。 看着麻雀一只只从天上掉落，一些农业学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约而同地向上反映，指出麻雀是吃虫子的高手，是农作物的保护者，不应该全部消灭。 但反馈与审核都需要时间，这期间，大家仍积极打雀...... 周彩所在的农场，也参加了除四害运动。 农场的条件很差，大家住在板棚屋里，一个接一个的陈旧木板床，搁在由泥土垒起的矮墙上。 这还是农场为了照顾女同志，特意搭的，男同志那边更简陋，直接用竹围围上一圈，铺上些木板茅草就完事了。 睡的地方，周彩可以忍受，唯独厕所，不能直视。 厕所非常简易，一堵不到一人高的泥巴围墙，围着一个大坑，坑边垫几块砖头，而且没有顶。 每次上厕所，周彩都要喊一个女同志帮她在外面看着，防止有男同志偷看。 天气冷的时候还好，进入5月后，厕所内外，天上群蝇、蚊子嗡嗡飞舞，地下白蛆缓缓爬行。 周彩觉得上厕所，简直是一种煎熬，但人生大事，又不能不解决。 现在组织要求消灭四害，周彩举双手赞成，并积极参与，天天和女同志们拿着苍蝇拍在厕所附近打蚊子、苍蝇。 为了进一步改善厕所环境，有女同志提议，去找场长商量，派几个男同志把厕所的粪挑了，在底部铺些青草，防止恶臭轰天，蛆虫乱爬。 这提议得到所有女同志的一致认可，但派谁去，需要好好琢磨。 农场现有的田地面积不多，四周大部分是沼泽地，每年一到汛期，一片汪洋；汛期过去，渍水退出，又是一片荒野。 为了完成“跃进”目标，打造更大、更好的粮、棉和副食品基地，政府决定围垦，在附近修建防洪大堤、大型水闸、拦河坝、防浪林带、排水总干渠及运输公路等。 这项巨大工程自去年年底启动，有来自外省、周边县城、本市各机关、工厂、郊区的工人、农民、干部等十几万人，共同参与建设。 另外还有省属机关、企业干部，大学学生，当地驻军也会轮流参加义务劳动。 整个农场内外的人虽然很多，但想找到几个男同志来帮忙挑粪，不是易事。 毕竟这事有点损面子，又不在任务之内，没人愿意干。 除非场长发话，或忽悠几个想在某些女同志面前挣表现的人，来干这事。 在库房工作的女同志，都是被特别关照的对象，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谁的后台是哪个，大家多少能猜到一二。 有人直接提议，让周彩去找场长，这事准能办成。 其余人一听，纷纷附和。 能解决厕所问题，周彩很乐意去找场长沟通挑粪的事，但大家眼里的八卦意味不要太明显。 周彩不想被人算计，说：“我和余场长不熟，估计很难说服他，要不我们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也能显示这个问题的紧迫性和重要性，余场长或许就批了。” 一女同志打趣道：“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你一个人的分量，未来儿媳的面子，余场长百分百会给，你放心大胆的去，我们等你好消息。” 周彩一愣：“什么未来儿媳？你把话说清楚！” 库房的管事李萍说：“余场长的小儿子余杰在追求你，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周彩：“没有的事！我和余杰话都没说两句，他也没有表示要和我处对象，你们不要胡乱猜测，坏我们的名声！” 李萍：“你没和余杰处对象，余场长为什么把你分到库房，过年时还给你分腊鱼腊肉？你瞧农场里的其他女同志，有这待遇吗？” 周彩一惊，想进一步确认清楚时，余杰端着一饭盒的油炸鸟肉过来，对着周彩羞涩的说：“我们在林子里打麻雀，一些斑鸠也被打下来了，我让饭堂的师傅把斑鸠都炸了，你尝尝。” 周彩刚想拒绝，她身旁的几位女同志先她一步接过余杰手中的饭盒，调侃道：“还是你会心疼人，有好吃的知道给周彩带一份，我们作为她的同事，是不是见者有份？” 余杰咧嘴笑道：“当然！你们先尝尝好不好吃，要是喜欢，我再去打！” 一女同志趁机说：“我们想找几个人把厕所的粪挑一下，再盖个顶，你能帮忙吗？” 余杰：“这个容易，我和我爸说一下，把农场那些y派分子，调几个过来给你们使唤就行了。” “真的？那我们等你好消息，谢谢！” 余杰：“小意思！你们先休息下，尝尝鸟肉，我这就去找我爸。” 第272章 你俩打赌，凭什么拉上我? 周彩不想余杰误会，夺过饭盒，并不顾身旁人的阻拦，将人喊住：“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两人到了一棵大树下，周彩见附近没人，将饭盒还给余杰：“无功不受禄，谢谢你的好意，这鸟肉，你自己拿回去吃吧。” 余杰不接饭盒：“我天天都有鸟肉吃，这是专门给你做的，饭堂的伙食不好，你最近都瘦了。” 周彩觉得和余杰说话，不能拐弯抹角，直言道：“我听李萍姐她们说，你要和我处对象？” 余杰羞涩的点点头：“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自己长的不好看，怕吓到你，一直不敢告诉你。 如果你愿意和我处对象，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绝不让你吃半点苦！” 周彩头疼的呼出一口气：“我在库房工作，年前分了十来斤的腊鱼腊肉，都是你和你爸的刻意安排？” 余杰：“你到库房工作，是我让我爸办的，分腊鱼腊肉的事，我不知道，应该是我爸自己安排的。” 周彩：“你们做这些事之前，应该征求下我的同意。” 余杰：“现在告诉你也是一样的呀！” 周彩：“不一样！我不需要你们的特别关照，目前也没想过处对象，等下我会去找余场长，把腊鱼腊肉的钱给他。” 余杰低着头，忧伤的说：“你不想和我处对象，是嫌我长的丑吗？” 周彩：“......不是。” “她就是嫌你长的丑！”突然从树上跳下一人，接话道。 余杰：“！！！......” 周彩：“......” 严志伟将掏到的鸟蛋装进口袋，抖了抖身上的树叶，嬉笑道：“人要有自知之明，你长什么样，没照镜子吗？ 周彩大美人一个，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丑八怪？她要找对象，也是找我这样容貌能拿出去见人的！” 严志伟也想追求周彩，只是他未来舅兄之前在农场，看得严，他不敢贸然行动，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前几日，舅兄被调回城里，他才得以自由。 周彩的背景他查过了，没有后台，玩玩就分手，事后威胁一下，不会闹出大事。 他正愁没机会找周彩搭话，人就自己送上门，真是天赐良机...... 严志伟的话，让余杰羞愤不已，咬牙道：“哪里跑出来的杂种，活的不耐烦了？！” 严志伟：“好大的口气！晓得老子是谁吗？敢在老子面前口出逛言，信不信老子找人把你定一顿？” 余杰白了严志伟一眼，不屑的说：“找人定老子？你来试试？在这里，老子把你弄死了，都冇得人说一句！” 严志伟：“是么？那我们今晚各自带上自己的兄弟，在围垦的那片林子外较量一下。 你要是输了，跪地磕头认错，还要喊我爷爷，以后也不许缠着周彩，因为她是我的人！” 余杰：“可以！你要是输了，同样跪地磕头喊我爷爷，离周彩有多远滚多远，还要把女厕所的粪挑了。” 严志伟：“冇得问题！” 周彩无语至极：“你俩打赌，凭什么拉上我？我和你们很熟吗？你们两个都离我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严志伟轻轻拽了下周彩的辫子，痞里痞气的说：“你想么样不客气？你要是晓得我的身份，肯定求着和我处对象。” 大姐说了，对付男人，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受伤害的就是自己。 周彩将手里的饭盒扔给余杰，抓着严志伟的胳膊，顺势就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我管你是谁，再敢来骚扰我，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又警告余杰：“还有你，也是一样的，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处对象，请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看着周彩离开的背影，余杰很惆怅，这是他第七次对心仪的姑娘表白，被拒了。 大家为什么都要以貌取人呢？ 严志伟躺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口袋里的鸟蛋摔破了，蛋液顺着衣服流出来，蹭到了裤裆处。 余杰见此，讥笑道：“这么大人，还尿裤子，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严志伟从地上爬起，愤怒的说：“个板马养的！你个丑八怪有么斯资格说老子？今晚上你别怂，看老子么样收拾你！” 余杰：“这话我也送给你，谁不去谁是孙子！” 两个撂下狠话，各自去找自己的兄弟帮忙，势必要出一口气...... 周彩回宿舍拿了十块钱，径直去找余兴全，说是偿还年前领的那份腊鱼腊肉的钱。 余兴全看着办公桌上的钱，眼神深邃的说：“我们家只缺儿媳，不缺这十块钱。” 周彩：“我现在不想处对象，也不想嫁人。” 余兴全：“我看过你的档案，你今年19了，到了婚配年纪，我家余杰除了容貌有点欠缺，其他方面配你，绰绰有余。 你家都是工人，大姐和二姐虽在官场，但都是基层，我家在部队和官场上有点人脉，你要是成为我余家儿媳，前途不可限量，你的家人也能跟着沾光。 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们考虑一下。” 周彩：“婚姻不是买卖，我相信我的家人会理解我，也不会逼着我嫁人。” 余兴全：“丫头，你太年轻了，等你再年长个几岁，就会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周彩：“谢谢余场长的好意，但我还是那句话，目前不想处对象，更不想嫁人。” 余兴全：“现在讲究婚姻自由，你这么坚持，我们自然不能强迫你。 你在库房的工作，是余杰求着我安排的，你既然瞧不上他，占他的便宜有点不合适，从明天起，你去围垦那边上工吧。” 周彩毫不迟疑的说：“好。” 周彩离开时，余兴全说：“哪天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周彩没有应答，快步出了余兴全的办公室...... 大姐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也是唯一一次可以自己挑选家人的机会。 如何找不到合适的伴侣，宁可一辈子单身，也好过卷入未知的是是非非中，让自己和亲人万劫不复。 余杰不是她心仪的另一半，余家的家风她也不喜欢，她不会为了短暂的舒坦、安逸，搭进自己和家人的未来...... 第273章 今日之仇不报，我枉为男人! 夜，悄悄降临，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几十个黑影站在一片小树林外，手持武器，警惕的看着对方。 余杰和严志伟各集结了一帮兄弟，想挣回自己的面子。 严志伟的叔叔是税务局的副局长，父母也是干部，只是级别不如他叔叔。 严志伟是工商局的基层职员，受政策影响，下放到农场历练，他受不了农场的环境，更干不了田里和围垦的工作。 给管事的塞了点钱，天天请病假，到处游玩。 像严志伟这样吃不了苦的公子哥，农场有很多。 他们没事就聚在一起打牌、吹牛、张罗好吃的。 严志伟请他们帮着打架，大家为了义气，也想给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都报名了。 严志伟带了20个人过来，以为光人数就胜券在握，但他忘了，离了山的老虎，不如当地的猴。 余兴全是农场场长，大家在农场的日子过的好与坏，全凭他一句话。 余杰平日里也喜欢结交朋友，以掩饰内心的自卑。 他在朋友里吆喝一圈，大家不管是冲着朋友间的义气，还是看在余兴全的面子，都要来帮他撑场子。 余杰很快集结了50号人。 看着对方比自己多出一倍的人，严志伟紧张的咽了咽唾沫，有点后悔冲动下来应战。 临阵逃脱，定会被人笑掉大牙，以后也没法在圈子里混了。 严志伟只好硬着头皮说：“我的这帮兄弟，个个都能以一挑十，莫说我们没给你逃命的机会，现在磕头认错，爷爷我饶你一命！” 余杰“切”的一声，讥笑道：“死到临头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就你这种糊鸡，老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干趴下！” 严志伟：“吹牛皮不打草稿！看老子等下么样收拾你！” 余杰：“当我怕你？有本事你来！” 双方在言语上各不相让，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气氛越发紧张，各自的队友也加入了对骂中。 不知是谁在对骂时，碰了对方一下。 “个板马日的！敢偷袭老子？！”说着就用自己手中的扁担砸向对方。 队友被打，其余人不能干看着，双方很快混战在一起...... 余杰他们人多，又经常下地干活，身手不是严志伟那帮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能比的。 这场战役，毫无悬念的是余杰一方胜出了。 余杰让他的兄弟把严志伟押到自己跟前，得意的说：“你输了，现在履行承诺吧！” 严志伟捂着自己被打疼的脸颊，不服气的说：“这个不算！你们耍赖，来了这么多人，我们才20个人，你们胜之不武！” 余杰：“我们白天时可是说好的，各凭本事找人，你自己人缘差，冇得兄弟帮衬，还怪我们人来多了，要我看，耍赖的人是你。 你输了就是输了，必须给老子磕头认错喊爷爷，还要去把女厕所的粪挑了，不然我就把你活埋了！” 严志伟坚信余杰不敢把他怎么样，毕竟他家是当官的，他自己也有正经单位，要是在农场出事，余杰和他爸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严志伟哼唧一声，将头瞥向一侧，坚决不磕头认错。 余杰早就看严志伟这帮公子哥不爽了，仗着家里有点权势，从不下地干活，每次看到他，还和人一起嘲笑他长得丑。 今天不给这些人一点下马威，真当农场是他们自己家了！ 余杰给几个同伴小声嘀咕了几句。 大家抄起铁锹就在一旁刨坑。 等挖了个半人深的坑，就把严志伟往里面一扔。 余杰二话不说往里铲土。 严志伟吓傻了，没想到余杰会来真的，回过神后，连忙求饶：“莫铲了！莫铲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余杰停止铲土的动作，冷笑道：“那就老实点，乖乖磕头认错，喊我爷爷。” 严志伟为了保命，从坑里爬出来，跪在余杰面前磕了一个头，咬牙切齿的说：“爷爷，对不起，我错了。” 余杰拍了拍严志伟的脸颊，讥笑道：“乖孙子，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你的语气，我听着不舒服，再来一遍，大声一点，注意态度，否则我就把你扔进坑里！” 严志伟愤恨不已，眼下又拿余杰没办法，只好在大家的嬉笑声中，重新认错。 这一次他的态度很诚恳，余杰很满意：“乖孙子，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爷爷我不和你计较了。 今天放过你，以后在爷爷面前收敛着点，再敢没大没小的取笑我，你把脑袋磕断，我都不会原谅你，记住了吗？” 严志伟：“晓得了。” 余杰：“真乖！记得明天去给女厕所挑粪，要是敢偷懒，这个坑就是你未来的家。” 严志伟：“......” 看着仇人低声下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余杰心情极好，带着兄弟们哼着小曲离开...... 严志伟的同伴踹了下路边的杂草，气愤的说：“老子从没像今天这样窝囊，这个仇不报，老子没脸回城！” 其他人也愤愤不平的表达自己的报仇决心，还有人嘲笑严志伟没用，来打架，都不知道调查对方底细，害得他们失去先机。 严志伟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瞪着余杰一行人的背影，眼睛里像淬了毒，今日你让我颜面尽失，来日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严志伟瞥了眼同伴，寒声说：“今日的事，确实是我疏忽了，我以为余杰那小子，顶多喊十来个人，谁知道他会带50个人来？ 今日之仇不报，我枉为男人！” 一人问：“你有计划吗？” 严志伟想了想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明天我去挑粪，你们以受伤为由，全部请假回家，把自己在农场被欺负的事，告诉各自的爸妈，记得都把情况说严重点。 再给我爸妈和叔叔捎个口信，说我被打了，农场扣着不让回家，还罚我去挑粪。 余杰敢在我们面前赌狠，全是仗着他爸的势，如果他爸的农场场长被撤了，看他拿什么耀武扬威！ 到时我们收拾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大家觉得严志伟的话有道理，他们拿余杰他爸没办法，家里的大人，多的是手段...... 第274章 她是绝不会屈服的! 翌日，严志伟按照约定去女厕所那挑粪。 严志伟从没干过这种活，一担粪一百多斤，他根本挑不动。 余杰带着人在一旁监督，不许他挑半桶，否则男厕所那边的粪，也要包了。 严志伟只好咬牙坚持，一担粪挑在肩上，晃晃荡荡的，溅的到处都是粪水，连身上都有。 余杰和他的兄弟，不停嘲笑严志伟没用，连粪都挑不好，还说他是名副其实的“臭男人”。 严志伟像没听见一样，挑着粪桶径直去菜地倒掉...... 严志伟干活慢，花了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粪挑完。 他以为任务结束了，余杰又要求他去割青草铺在粪坑底部及周围。 严志伟听话照做，等一切做完，厕所总算能入眼了，也看不到白蛆了，蚊子、苍蝇不再满天飞舞。 库房的女同志，不停的夸余杰有本事，这么快就帮她们解决了厕所问题。 被人夸赞，余杰很开心，可一想到周彩宁可去围垦那边做苦力，也不愿做他对象，就异常失落。 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不嫌弃他容貌的漂亮媳妇？ 余兴全时隔两天才知道余杰他们打架的事。 城里下放的干部，很多都参加了围垦的工程，其中不乏一些大领导。 一位领导见有人成群结队的离开农场，询问下得知是被场长的儿子打伤了，农场的医护条件有限，他们要回城里治伤，等伤好了再来参加劳动。 领导找余兴全了解情况，如果属实，要求严惩余杰，以树立好的干部风气。 余兴全找来余杰，询问经过。 余杰不敢瞒着他爸，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了。 “爸，我们下手都是有轻重的，没把他们打成么样，顶多一点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余兴全生气的说：“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现在闹到领导那了，要我怎么收场？” 余杰支吾道：“那个姓严的，说话太欠揍了，总说我长的丑，我们话赶话说到那份上，要是不教训他一顿，他更加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余兴全叹声气，让秘书找来严志伟那群人的档案，翻看一番后，心里有了计较。 对余杰说：“你去写份检讨给我，我拿到领导那交差，严志伟那帮人，我会通报批评，还会在他们的回城报告上写个差评。” 余杰：“好，谢谢爸。” 余杰打的那些人，都是干部子女，余兴全知道他儿子闯了大祸，但现在给对方道歉是没用的。 该记的仇，想必人家都记了，他儿子此刻道歉，不会得到原谅，只会让对方嘲笑他们怂了，报复起来更加不会手软。 好在那些被打之人，父母的职务最高也就局长级别，和他家的背景比起来，还欠点火候，且这事严志伟那帮人也有错，真摆到台面上，谁吃亏还说不定呢！ 余兴全心里有了底后，不再担心。 这事说到底，是周彩引起的，没有这个“祸水”，他儿子不会和人打架。 必须给这丫头一点深刻的教训，才能让她知道，和余家对着干的下场是什么...... 周彩调去围垦工程后，大家看她娇小柔弱，就让她去植树。 她干的很认真，心想着这工作比待在库房有意义多了。 正当她满怀壮志的打算多种些树，让防浪林带坚不可摧，管事的要求她去挖泥。 沼泽地的泥土，经过多年沉淀，又半干不干的，粘性十足。 周彩在周家湾时，因是家里的小女儿，只在农忙时帮过插秧和割稻谷，其他农活，几乎没干过。 进城后，日子好过了，身体好像也娇气了，周彩以为挖泥不是难事，结果一锄头下去，都拔不出来。 拼尽全力拔锄头时，周彩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双臂拉扯出来了似的。 她知道这是余兴全在整她，为了就是让她低头屈服。 但他们周家，不管男女老少，没有一个孬种，她绝不认输！ 周彩咬牙坚持，豆大的汗一颗颗往下流。 旁边的人看不过眼，说管事的故意整人，把一个小姑娘弄来干成年男子的活。 还有人扬言要去举报管事的。 管事无奈，只好让周彩去挑土。 为了赶进度，也为了防止有人偷懒，挑土的人是有任务的。 女同志每天30担，男同志40担。 先完成先下工，完成不了的，就得加班完成，要是不服从安排，就把那人的不良表现记录在档案里。 挑土的人为了尽快完成任务，走起路来都是脚下带风。 周彩挑着撮箕走路，一开始不习惯，走的很慢，挡住了后面的人，遭到不少人的嘲笑和嫌弃，有那性子急的，还会咒骂几句。 周彩委屈的想哭。 为了不影响大家的进度，她只能小跑才不会挡住别人。 因掌握不好节奏，一路上撮箕里的泥土不停的掉。 倒土的地方，有近十分钟的路程，且有专门的人计数，说周彩撮箕里的土，不是满的，只能算半担。 周彩抹了一把泪，什么辩驳的话都没说，继续回去挑土。 挑了几担后，周彩掌握到了节奏和技巧，不再撒土。 周彩今天来挑土的时间短，直到天黑透了，才把任务完成。 往常饭堂里都会留点稀饭、咸菜之类的，给加班的人食用，今天却什么都没有。 周彩问坐在外面乘凉的两位婶子，饭堂里还有没有吃的。 一婶子看了周彩一眼，说：“没了，明天早点来。” 周彩：“还有食材吗？我自己煮，一把米或一点点面条就行了。” “没有，今天的食材都用完了。” 周彩扫了眼饭堂里鼓囊囊的米袋，说：“上面有政策，不能饿着来围垦项目帮工的人，政府每天都会往这边运粮食，我不信饭堂里没有吃的。 你们要是故意为难我，我就去举报你们，说你们克扣职工，贪污国家粮食。” 另一位婶子说：“小姑娘，你别和我们较劲，我们就是个帮工的，场长秘书来交代了，过了七点，就把吃的都收掉，什么时候摆出来，听通知。 要不你晚点再来转转，堤坝上加班的工人快下工了，秘书兴许会给新通知。” 周彩听罢，不再和两位婶子争辩，道了声谢谢后，回了宿舍。 余兴全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她低头，她是绝不会屈服的！ 不就是饿一顿吗？ 又死不了人！ 明天她加快速度，准时下工，看余兴全还怎么为难她！ 第275章 我之前得罪过你? 周荣前段时间来给周彩送了一次吃的。 周彩回到宿舍后，翻出剩下的半罐子花生米，囫囵吃了几把，拿着毛巾脸盆就往外走。 宿舍里的人，以前都很“热情”，谁要是晚回来了，担心其出事，都会上前问几句，或调侃和谁出去约会了。 这会儿见周彩回宿舍，都装作没看见，梳头的梳头，聊天的继续聊天。 周彩知道，这些人是觉得她“失势”了，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想和她交朋友。 她也不想搭理那帮见风使舵的人，大姐说了，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不必勉强挤在一起。 周彩去水塘边简单洗漱一番后，想起这几日经历的事，越想越委屈，不想路过的人笑话她脆弱、好哭，就端着脸盆，躲到附近的林子里，小声抽泣...... 江逸明游完泳，准备回宿舍休息，隐隐约约似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黑沉沉的夜，听不到鸟叫虫鸣，静的让人害怕。 围垦的旁边有一块坟地，为了项目需要，这段时间迁移了很多坟。 女人轻微的哭声半流质地蜿蜒，在寂静的夜里，纵然是经久战场的江逸明，心里也有点打鼓。 但他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为了弄明真相，他一步步靠近哭声。 借着月光，发现是个女人在那哭，还时不时的拍打树干，似在发泄情绪。 江逸明大喝一声：“大晚上的，你在林子里哭什么？吓死人的！” 周彩：“......我又没到你家门口哭，你真是多管闲事！” 江逸明：“......你哭，我管不着，但你不能大晚上的在林子里哭，路过的人要被你吓死。” 周彩：“......” 江逸明：“哭完了吗？哭完了就赶紧回去休息，这林子里有蛇，别被咬了。” 一听有蛇，周彩吓到了，忙抱着脸盆，惊慌的往外跑，突然小腿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一股刺痛感席卷全身。 周彩顿感不妙，哭着说：“你个乌鸦嘴，我好像被蛇咬了，你快救救我。” 江逸明：“......” 周家湾的林子里也有蛇，周彩记得周父说过，被蛇咬后，不能乱动，以免加速毒素扩散。 周彩站在那不敢妄动，见江逸明一点反应都没有，着急的说：“傻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呀！我要是死了，化作鬼后，第一个找你报仇！” 江逸明：“......” 不想闹出人命，江逸明赶紧上前把周彩抱出林子。 野外作战时，也会遇到战友被蛇咬的情况，江逸明懂得一些简单的急救措施。 江逸明挽起周彩的裤腿，借着月光找到伤口后，当即解下皮带，在离被咬的伤口15~20厘米处结扎，之后在身上到处摸索，才想起出来游泳前，把刀放在了宿舍。 周彩见他似在找东西，问：“你需要什么？” 江逸明：“刀，帮你把毒血逼出来。” 周彩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这个可以吗？” 江逸明为了分散周彩的注意力，笑问：“你一个小姑娘，出门竟然带这个？” 周彩：“我姐说十个男人，七个好烟八个好酒九个好色，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江逸明：“......你姐的观点很新奇。” 周彩：“是至理名言！啊......好痛！” 江逸明用刀把周彩受伤的部位划开，用力挤出伤口的血液。 挤了半天，才挤出一点血，江逸明觉得这么挤太慢了，万一毒血攻心，小姑娘就没命了。 江逸明又在周彩的伤口处划了几下，还挑了挑伤口，想把毒肉都剔除掉。 疼的周彩眼泪都出来了，她紧紧拽着江逸明的胳膊，央求道：“你能不能轻点？” 江逸明：“轻了怎么挤出毒血？你忍着，很快就好，年轻人要多吃苦才能变得强大。” 周彩：“我姐说，人只要想吃苦，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江逸明：“......你姐的歪理真多，不过我想她的原意，应该是想鼓励你勇于面对困难和挑战，以便真正的成长和进步。” 周彩：“是吗？但我真的好疼。” 江逸明：“那也得忍着。” 周彩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小腿上的肉，好像被剜掉了一块，为了缓解疼痛，她对着江逸明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江逸明疼的一激灵，差点条件反射的抡周彩一拳，想想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就忍了下来。 江逸明算着时间，觉得毒血挤得差不多了，就抱起周彩往医务室走。 值班医生听说周彩被蛇咬了，忙帮她检查伤口，不解的问：“没有中毒，为什么要把伤口处的肉剜掉？” 周彩：“？？？！！！......” 江逸明：“......” 周彩：“医生，你确定我没有中毒？” 医生：“确定，我们这一带菜花蛇比较多，这种蛇是没毒的，你的伤口处应该没有牙痕，不过现在肉被剜掉了，看不到了，无法辨别。 但你的伤口附近没有出现红肿和紫黑的情况，由此也能判断，咬你的不是毒蛇。” 周彩幽怨的看着江逸明：“我之前得罪过你？” 江逸明：“......没有，天黑，看不清楚，你当时叫的那么大声，我以为是毒蛇，为了你的生命着想，只能先把毒血放了再说。” 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周彩不好过多指责，问医生如何能让伤口尽快恢复。 她在这里一个能依靠的亲人朋友都没有，余兴全父子又处处紧逼，要是不能自由行走，不被虐待死，也要被饿死...... 医生边帮周彩包扎伤口，边说：“你这伤有点严重，再剜几下，都能看到骨头了。 你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记得保持伤口处的卫生，每天都要换药，还要禁口，不能吃辛辣生冷之物，以免伤口发炎。” 周彩：“好，谢谢医生。” 医务室没有拐杖，周彩只能单脚跳着走路。 医生连忙制止：“你这样走路不行，要是摔倒了，刚才的药就白敷了，让你对象抱你回去吧。” 刚才为了保命，周彩没想那么多，现在脱离危险，她哪好意思让人抱？ 周彩羞红着脸，小声说：“他不是我对象。” 医生诧异的看了周彩和江逸明一眼，但为了周彩的伤势着想，说：“革命同志不分男女，你这脚刚上药，不适合走动，就让这位男同志背你回去吧。” 周彩：“......” 第276章 需要我对你负责吗? 江逸明看着周彩小腿上的绷带，及她走路吃力的样子，有点愧疚，加上医生的话，只好开口：“那个......还是我送你回宿舍吧，明天再给你做个拐杖。” 从医务室到宿舍有一段距离，周彩现在又疼又饿，感觉靠她自己的力量，回不到宿舍。 老妈和大姐都说过，没有什么比命重要，周彩纠结一番，点点头，接受了江逸明的好意...... 江逸明只穿了一件汗衫，周彩趴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结实的臂膀，脸不知怎的，又红了。 不想宿舍的人说闲话，周彩见离宿舍只有几十米距离了，想挣扎着下来，自己走回去。 江逸明：“别乱动，等下碰到伤口了。” 周彩：“前面就到宿舍了，我自己回去吧，免得被人看到，乱嚼舌根，对你名声不好。” 江逸明：“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拿别人的名声开玩笑？ 前面那段路没有灯，又高低不平的，你要是自己走，肯定会摔倒，我好人做到底，把你送到宿舍门口。” “你经常背或是抱女同志吗？” 周彩也不知道，她为何会鬼使神差的问出这个问题，问完后就后悔了，缩着头不说话。 江逸明直视着前方的路，淡声说：“你觉得我很闲？还是认为我是流氓？” 周彩：“......需要我对你负责吗？” 江逸明一顿，笑问：“你想怎么负责？” 周彩想了想，说：“对外澄清你的名声，说你是因为救我，才和我走的近。 我们宿舍的女同志喜欢说人闲话，我担心她们看到你后，乱开玩笑，要是你的对象或妻子因此产生了误会，我会过意不去。” 江逸明：“我没有妻子，也没有对象，你什么都不用担心，顾好自己就行，别再一个跑到林子里哭了，很危险。” 周彩不想被人小瞧，辩解道：“今天是例外，心情不好才去林子里发泄一下，我平日很坚强的！” 江逸明浅笑道：“嗯，你很坚强，是我听岔了。” 周彩：“......” 到了宿舍门口，江逸明将人小心放下，周彩突然想起她的脸盆还在林子外，小声说：“今晚谢谢你，能不能再麻烦你去林子那帮我把脸盆拿回来，不然我明天没得用的。” 江逸明：“可以。” 周彩：“你叫什么名字，等我伤好了，一定好好谢你。” 江逸明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本不想透露名字，但看着周彩天真懵懂的样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还悄悄告诉周彩，他是来参加围垦的义务兵，如果周彩有事，可以到军官宿舍那边找他。 周彩：“江逸明同志你好，我叫周彩，在税务局上班，到这里来参加劳动历练的。 虽说你剜了我的一块肉，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仍然谢谢你今晚对我的照顾，我们周家人都是有恩必报，日后定会还你恩情。” 江逸明笑道：“行，那我等着你报恩，你先进去，我去帮你找脸盆。” 周彩：“好。” 宿舍里的人都没睡，听到门口有人说话，都趴到门后及窗户那偷听，等周彩进来，纷纷问她，那男人是谁。 周彩：“他是谁，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这么晚不睡觉，肯定是工作太轻松了，明天我就向上面反映，给你们调岗。” 一女同志讥笑道：“向上反映？你找谁反映？余场长吗？你不是拒绝了余杰吗？余场长会给你面子？还是你现在后悔了？” 另一人接话道：“是个人都会后悔，谁会放着舒坦日子不过，去当苦力啊！” “余杰除了长的丑点，家世还是不错的，我听人说，他有个表舅是副市长，他亲大哥在部队里当兵，好像是个连长，他家还有些亲戚，也大大小小的当了些干部。” “容貌又不能当饭吃，刚才和你搭话的那个男同志，我通过门缝瞧了一眼，虽然长的俊，但他身上的汗衫皱巴巴的，还沾满了污渍，一看就是家境不好，咱们女人得现实一点，家境好的男人，能让我们少吃苦。” “要不你就答应了余杰？这样我们都能跟着沾光呢！” 周彩冷声说：“你们找的那些对象，好多家世都不如余杰，既然这么看好余杰，你们干嘛不嫁给他？ 别和我提有对象那一套，结婚了都可以离了改嫁，何况你们只是处个对象？ 为了你们的将来考虑，我建议你们都分手，赶紧攀上余家过上好日子，顺便让其他室友也跟着沾点光。” “你不听劝就算了，有你吃苦的时候！” 周彩：“我吃不吃苦，不用你们管，只要是我挑的男人，哪怕他是穷光蛋，我也愿意跟着他，否则家世再好，我都不愿瞧一眼。” 大家见周彩固执，不再和她争辩，打算熄掉煤油灯睡觉，被周彩制止：“等下熄灯，我刚才去洗漱时，被蛇咬了，脸盆落在了水塘边，那位好心救我的男同志，去帮我拿脸盆了，我要等他回来。” 大家这才发现周彩的腿受伤了，因刚才拌嘴闹了不愉快，没人安慰她。 周彩无所谓，她才不稀罕这些虚情假意之人的客套话。 江逸明不想耽误周彩休息的时间，一路快跑到林子那，找到脸盆后又迅速返回，将大家的议论听了个大概。 江逸明笑了笑，轻轻敲门，说：“周彩，脸盆帮你找到了，我放门口了，你自己来拿。” “好。” 周彩扶着墙面，慢慢挪到门外去取脸盆时，江逸明已经离开了。 伤口很疼，疼的周彩一晚上没睡。 农场的环境不适合养伤，周彩也不想继续被余家父子针对，打算请假回城里养伤。 余兴全不批，言辞凿凿的说：“你这点小伤，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我们为了完成组织的跃进目标，生产任务重，围垦那边也要赶进度，需要在7月份将所有项目竣工。 你作为历练的干部，要时刻牢记组织的任务，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 一点小伤就请假回城，半点没有吃苦耐劳的品质，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组织的任务什么时候能完成？你是想我在你的档案上记上一笔吗？” 周彩知道与余兴全多说无益，收回自己的请假条，杵着一根随手找来的木棍，径直往外走。 不回去就不回去，给大姐写信，请她带点吃的用的过来是一样的。 她不会被这点困难打倒...... 第277章 嫁给我?你还不够格 余杰去库房闲逛时，听大家说周彩受伤了，当即去他爸的办公室翻出别人送的两瓶罐头，一包糕点。 余兴全问：“你干嘛去？” 余杰：“看周彩。” 余兴全想了想说：“小丫头这两天吃了不少苦，昨天还被蛇咬了，你去看一下她也行，我们‘恩威并施’，不怕她不服软。” 余杰：“我晓得。” 宿舍的人都去上工了，周彩坐在床上看书，以打发时间。 余杰见宿舍里没有其他人，直接进来，将罐头和糕点放在周彩身边，关切的问：“你的伤口还疼吗？” 周彩不悦的说：“这是女生宿舍，你进来前为什么不敲门？请你出去！” 余杰：“大家又不在，怕什么？这罐头和糕点，我特意给你买的，是城里的紧俏货，你尝尝，要是喜欢，我再去买。” 周彩：“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你都带走，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余杰忧伤的问：“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容貌，你还会这样拒绝我吗？” 周彩：“会！我们不是一路人，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把精力放到其他女孩子身上吧，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余杰：“不！在你没有出嫁前，我是不会放弃的！我有很多优点，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和我在一起，你会很幸福。” 周彩头疼的说：“不管你怎么证明，我都不会选择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爸说，人都是现实的，没人会和前途，还有舒坦的日子过不去，我相信你会改变主意的，要是想通了，或遇到麻烦，随时来找我。” 余杰说完，对着周彩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彩知道余杰拿来的罐头和糕点，来自余兴全的办公室，她早上请假时看到了。 这些东西，她大姐经常买，她才不稀罕，何况她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 周彩穿好鞋子，打算把罐头和糕点送回余兴全的办公室，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严志伟来了。 他和余杰一样，不请自入。 严志伟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说：“听说你被蛇咬了，严重不？” 周彩不想搭理他，拎着罐头和糕点径直往外走，被严志伟挡住。 “你们严局长是我亲叔叔，你想顺利回城，包括以后想升职，他都能说了算，你要是聪明人，就乖乖顺从我，否则我让你混不下去！” 周彩：“严副局长为人正直，怎么可能会为了你这个侄子，为难我一个小职员？” 严志伟：“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官场上的水深着呢，你以后就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不怕告诉你，我叔叔就两个女儿，我这个侄儿将来是要为他养老送终的，你说我提的要求，他会不会满足？” 周彩：“你想让我嫁给你？” 严志伟嗤笑一声：“嫁给我？你还不够格，你的家世太普通，配不上我，但我们谈个恋爱还是可以的，反正农场的日子这么无聊，就当给自己解闷了。” “你个臭流氓，滚！” 周彩欲推开严志伟，但她的气力不如对方，加上受伤了，人没推开，反而被严志伟蛮横的抱在怀里。 “臭丫头，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乖乖顺从，免得老子动手，要是把上工的人引来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要不是因为你，老子就不会和余杰打架，还被他羞辱和通报批评，你必须给点补偿！” 周彩奋力挣扎，见挣脱不开，想掏出匕首，才想起早上换衣服时，放在了枕头底下，刚才急着出门，忘记带身上了。 周彩为了脱身，只好用周荣教的“猴子偷桃”来攻击严志伟...... 严志伟捂着被抓疼的裤裆直跳脚，咒骂道：“个婊子养的！老子要是有个好歹，不找人把你轮个十遍八遍，老子不姓严！” 周彩挣脱后，抄起门口的棍子就往严志伟身上招呼：“你个臭流氓，给姑奶奶滚，不然我打死你！” 严志伟被打的招架不住，只好往外逃...... 江逸明来给周彩送拐杖，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一把揪住严志伟，厉声问：“你在干什么？！” 严志伟指着周彩说：“那个女人勾引我，趁着大家都在上工，约我到她们宿舍约会，还找我要各种好处，我不给，她就开始发疯。 同志，我看你身强力壮的，能不能把她擒住？我们把她送去安保处关起来，或直接送去精神病院也行。” 周彩在门口听了严志伟的话，气急的说：“你胡说！明明是你要欺负我，你这个臭流氓，我打死你！” 江逸明见周彩不顾腿上的伤，拎着棍子一瘸一跛的过来，忙说：“你站在那别动，想怎么收拾他，你说，我来。” 周彩气呼呼的说：“他想占我便宜，还想坏我名声，只要不把他打死，随便你怎么打都可以，完了后把他扔进精神病院关着！” 江逸明：“......” 严志伟：“！！！......” 江逸明把严志伟狠狠揍了一顿。 他常年训练，力道很大，一拳一脚打在身上，严志伟只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严志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说：“知道我是谁吗？我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江逸明：“我管你是谁，欺负女同志，就该被打，你的行为要是不严惩，整个农场的女同志，还敢安心上工吗？” 江逸明把严志伟揪到了安保处，和负责人交代了几句，严志伟被关起来了...... 江逸明打严志伟时，包括他们说的话，周彩的两个室友回来拿东西，正巧看见了。 等江逸明带着严志伟离开，她们就凑上前，八卦的问周彩，严志伟和她什么关系，真的是来宿舍约会吗？ 还有一人说要去告诉余杰这件事，免得他对象被人撬走了。 周彩气愤的说：“你们两个有病吧？！我又没和余杰谈对象，和谁来往，关他什么事？ 刚才那个姓严的，就是个流氓，趁着宿舍没人，想来使坏，被我打跑了，你们应该感谢我，而不是随便造谣。” 两位室友不信周彩的说辞，敷衍了几句，回宿舍拿了自己的东西后，就往办公楼那边跑...... 第278章 我们只是领证，又不干别的 周彩知道，那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室友，去找余杰了。 果不其然，余杰很快过来，气冲冲的质问周彩，为什么要结交不三不四的人。 周彩无语的说：“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干涉我？我爱和谁交往就和谁交往，关你什么事？！” 余杰：“凭我在追求你，你就不能朝三暮四！” 周彩：“你脑子有病吧？！” 余杰：“我好着呢！你是我看上的女人，我不会让人把你撬走的，你再敢勾搭人，我就把你关起来！” 周彩气得腮帮子鼓鼓，觉得余杰这人神经不正常，和他争辩，不会有任何结果，把余杰和来看热闹的室友赶出宿舍后，将门关上，靠在门后，委屈的小声抽泣...... 江逸明折回来，欲把拐杖给周彩，见宿舍门关了，敲了敲门，问：“周彩，你在吗？” 周彩听出了江逸明的声音，快速将眼泪抹干，深呼吸几次，打开门：“有事吗？” 江逸明盯着周彩泛红的眼眶，看了几秒，问：“你哭了？” 周彩：“没有，眼睛进了沙子。” 江逸明看着倔强的周彩，无奈摇头，把拐杖递给她，提议道：“你的伤势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这里环境简陋，不适合养伤，要不请假回家？等伤好了再来。” 周彩低着头，惆怅的说：“我去找场长请假了，他不批。” 江逸明：“为什么？你又不是犯人，农场没有权力限制你的自由，何况你伤成这样，什么活也干不了。” 周彩觉得自己活的太憋屈了，很想找个人吐吐苦水，直言道：“他儿子想追求我，我不答应，他就刁难我。 说我这是小伤，休息一两天就好了，不能以个人利益损害集体利益，要是影响了组织的跃进目标，就要我吃不完兜着走，还说我要是敢擅自离开，就在档案上记一笔。 我没有回城调令，余场长又不批假，我哪都去不了，你说，有权有势的人，都这么喜欢欺负人吗？” 江逸明听罢，脸一黑：“我去帮你请假。” 周彩：“不用了，余场长摆的理由高高在上，稍有不慎就要被他扣上帽子，你要是被我连累，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我已经给我姐寄了信，让她帮忙带点衣物过来，我就在这里养伤吧，对大家都好。” 江逸明：“他的那套说辞，在我这没用。” 周彩摇摇头说：“你不懂外面的形势，不是你有理就行的，我们单位有几个同事，就因说话不慎，被判成了y派。” 江逸明：“你昨晚在林子里哭，是因为被他们欺负？” 周彩：“算是吧，我之前在库房工作，余场长得知我拒绝了他儿子的追求后，就把我调去挖泥和挑土。 我第一天干那种重活不习惯，耽误了时间，等我加班完成任务后，饭堂里的饭菜都被收走了。 饭堂的婶子说，要场长的秘书发话，才能把饭端出来，我不想向他们屈服，心里难受，我去林子里哭了一小会，让你见笑了。 和你说这些，没别的目的，就是憋的难受，告诉你后，我的心情好多了，希望你别告诉外人，我不想大家议论我。” 江逸明看着周彩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莫名生出了一丝心疼。 “你打算这样忍气吞声的过着？” 周彩：“余家在官场和部队里都有人脉，我听人说副市长是余家亲戚，这样的人家，我们这种普通人是惹不起的，只能避让。 追求我的那个余杰说，只要我没有结婚，他就不会放弃，我不想被他骚扰了，你是好人，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江逸明：“什么忙？” 周彩：“商店里有卖结婚证的，你去帮我买一张，然后填上我俩的名字，我拿去糊弄下余家父子，断了他们的念想，等事情过了，我们把结婚证撕了就行了。” 江逸明：“？？？......” 看不出来，小丫头鬼主意还挺多的，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 一想到家里人看到他就催婚，江逸明琢磨一下，说：“结婚证造假是犯法的，我是军人，不能干那种事。 余家父子又不是傻子，结婚证是真是假，他们一查就知道了，你想摆脱他们的纠缠，我们直接去民政部门领个真的，不怕他们查。” 周彩：“......可是，我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而且我们不熟，贸然结婚，会有很多矛盾的。” 江逸明诱惑道：“我们只是领证，又不干别的，我要参加围垦项目的义务劳动，短期内走不开。 等领了证，余家父子就没理由把你扣在这里了，你放心回去养伤，其余的事，以后再说。” 周彩觉得江逸明说的有道理，眼下没有什么比摆脱余家父子更重要的事，大不了过些天再去领个离婚证，反正大家是假结婚，没有损失。 周彩权衡一番，同意了江逸明的提议。 江逸明见周彩点头，嘴角轻勾，淡声问：“你的档案调到农场来了吗？我要拿你的档案信息去打结婚报告。” 周彩：“我的档案就在余场长那里，他威胁我，要是不听话，就在档案上留下差评。” 江逸明：“以后我帮你教训他！你把东西收拾下，拿到档案后，我直接帮你请假，再送你回家。” 周彩诧异的看着江逸明：“会不会给你制造麻烦？” 江逸明：“不会，这对我来说，小意思！” 周彩半信半疑，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只能寄希望在江逸明身上...... 江逸明找到余兴全，直接索要周彩的档案。 余兴全不解的问：“江营长要周彩的档案干嘛？你认识她？” 江逸明：“她是我未婚妻，拿档案，自然是去打结婚报告。” 余兴全一惊：“这不可能？！你明明单身，她怎么会是你的未婚妻？” 江逸明寒声说：“余场长，注意你的说话态度！” 余兴全讪讪一笑，赶紧赔不是：“请江营长包涵，我就是太诧异了，能否告知，周彩什么时候成为你未婚妻的吗？” 江逸明：“我的家事，你无权过问，我还有事，麻烦余场长尽快交出周彩的档案。” 余兴全不敢和江逸明对着干，郁闷的翻出周彩的档案。 倒不是他怕江逸明，一个营长，他才不放在眼里，但人家有个厉害的爹呀！ 要是惹毛了那位，他们余家全都得倒大霉...... 第279章 你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夫? 江逸明拿到周彩的档案后，简单翻阅了下，见没有缺失，也没有记录什么不良信息，满意的笑笑。 “我未婚妻受伤了，我要带她回城养伤，近几个月都不来农场了，麻烦余场长给个假条。” 余兴全心里有一万个问号，想弄明白周彩到底什么时候成为江逸明的未婚妻，但眼下有一个更紧迫的问题，急需解决。 周彩一旦成为江家儿媳，凭他做的那些事，定不会有好下场。 必须将这两人拆散了，他和余家的前途才能保住...... 余兴全边开假条边说：“周彩同志瞒的真够紧的，从没向我们透露她和江营长的关系。 前些天还和我们发誓，说她不想谈恋爱，也不结婚，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才过去几天呀，就成了江营长的未婚妻。 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前几日还有男同志为了争夺周彩打架，还捅到了领导那，你说这事闹的，要不是我压着，他们都得记处分。” 江逸明默不作声，等余兴全的假条开完，他将假条拿到手上，确认上面的信息无误后，才开口说：“我以前一直以为，搬弄是非，是那些长舌妇爱干的事，想不到余场长也有这癖好。” 余兴全：“......江营长说笑了，我说的那些都是实情，农场里的人都知道，你可以随便找个人打听。 周彩同志长的好看，很多男人都为她倾心，江营长真要娶她，可得把人看牢点。 现在年轻人的思想开放的很，做出什么丑事，都打着恋爱自由的幌子，江营长一身正气，可不能平白受委屈，想必江军长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江逸明冷哼一声：“你说的对，我们江家人，绝不能被人欺负，过两天，我就带周彩去见我爸妈，让她把在农场里受的委屈，全部说出来。” 余兴全：“！！！......周彩同志在农场哪有受委屈？她的日子比谁都滋润。” “是吗？事实如何，我们自会查明。” 江逸明说完，转身离开，不再听余兴全狡辩和上眼药。 看着江逸明带着怒气的背影，余兴全连叹几声气，悔恨自己没有把周彩的背景调查清楚，也为自家的前途感到担忧...... 周彩收拾行李时，被回宿舍拿饭盒的室友看见，为了讨好余兴全，悄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余杰。 余杰担心周彩要跑，当即跑来阻拦：“你要干嘛去？” 周彩：“回城结婚。” 余杰一愣，不可置信的问：“和谁结婚？” 周彩：“当然是我的未婚夫了。” 余杰：“你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夫？” 周彩：“与你无关！你说过的，只要我结婚，就不再纠缠我，请你遵守诺言。” 余杰：“你想随便找个男人来糊弄我？休想！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结婚，也不能离开农场！” 江逸明和同事打了招呼后，开着吉普车到周彩的宿舍门口。 刚下车，就听到了余杰的狂言，走过去就是一腿。 余杰被踹倒在地，下巴磕到了一块砖头上，疼的他直吸气。 “个板马日的！哪个打老子？不想活了？！” 江逸明上前，对着想爬起来的余杰，又是一脚。 这一脚，踹到了余杰的肚子，他疼的蜷缩在一起，不能动弹。 江逸明居高临下的看着余杰，冷声说：“周彩是我的未婚妻，你再敢对她不敬，就不是踹两脚这么简单了。” 围垦项目那边的领导太多了，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波，大家又天天在上工，余杰觉得那些人不会在农场久待，往后也不会和他有交集，没有听他爸的意见去认人，所以他不认识江逸明。 余杰躺在地上缓和了一下，忍着疼痛问：“你是谁？你敢打我，知道后果吗？” 江逸明：“我叫江逸明，你想干什么，直接冲我来，拿不定主意，可以去问你爸。” 江逸明？ 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余杰努力回想，猛然想起他爸嘀咕过，江军长的儿子江逸明，带着一部分驻军来参加义务劳动。 老爸叮嘱过他，要想办法结识这人，如果能攀上江军长的关系，对自己和大哥都有好处。 他去军官宿舍那边找过一次，因江逸明去上工了，没见到人。 想着来日方长，等哪天下雨不用上工，拎着烟酒去拜访效果更好。 没想到老天一直不给他机会，他没有结识江逸明，对方反而成了周彩的未婚夫。 这两人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余杰很想知道这个答案，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 江逸明说：“你没资格知道，你只要记着，周彩是我的未婚妻，再敢纠缠她，后果自负！” 江逸明撂下话，就去帮周彩把行李都拎到吉普车后座，然后当着围观看热闹之人的面，将周彩拦腰抱起，轻轻放到副驾驶，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会开车，又能借来吉普车的人，身份肯定非同凡响。 周彩那些跑来看热闹的室友，顿时议论开了。 “你们说，那男的到底什么身份？” “他上半身穿的是汗衫，下半身却是军裤，应该是部队里的人，在部队里能坐吉普车的，肯定是军官，级别还不低。” “说不定人家是司机呢？” “不可能！瞧他说话的语气，拽得很，没点身份背景，说不出那种狠话，周彩瞒得可真严啊，攀上厉害的未婚夫都不告诉我们。” “我们昨晚和周彩拌嘴时，好像笑话了这位军官，也不知周彩会不会告小状，到时给我们穿小鞋就麻烦了。” “我也担心这个，我已经给单位领导写信了，将自己在农场的工作，做了详细汇报，加上我未婚夫家的面子，不出意外，过个一两个月，就能调回城了。 要是这个节骨眼被大人物阻拦，肯定回城无望，哎，早知道这样，就和周彩好好相处。” 其他人也暗自悔恨，不该针对周彩，更不该为了讨好余兴全，几次三番的去给余杰报信，害得周彩和她们离心...... 第280章 你想过河拆桥? 周彩坐在副驾驶上，回想着江逸明说过的话，斟酌着问：“方便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江逸明：“驻军的一个营长。” 周彩：“我家之前是农民，前几年进城后，我爸和哥哥才当了工人，身份上好像和你不匹配，反正请假条已经拿到手了，办结婚证的事，要不算了？” 江逸明：“你想过河拆桥？” 周彩：“......不是，就觉得我俩不熟，去领结婚证，有点别扭，我相信以你的身份，肯定可以找到更好，更合适的伴侣。” 江逸明看了周彩一眼，冷着脸说：“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妻，还抱着你上车，名声全搭进去了。 就我这样，哪个好女人敢嫁给我？ 你现在摆脱了麻烦，就不顾我的死活了？ 你昨天还说你们周家人有恩必报，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周彩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好低着头不吭声。 江逸明蛊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还要参加围垦的义务劳动，短期内走不开，等送你到家，我就得立马返回。 我们只是领个证而已，不干别的。 领导看我28岁还没娶妻，经常胡乱帮我张罗亲事，我都快被他烦死了，等我们领了证，他就不会干涉我的生活了，我能落个清净，一心一意的为祖国效力。 你被余家父子欺负的事，我会帮你报仇，以报答你帮我解了燃眉之急。 领个结婚证，对我们两个而言，都是百利无一害的，你别犹豫，也别乱想，安心在家养伤，遇到麻烦了，直接告诉我，我来处理。” 周彩被说服，点点头说：“那我们就按原计划去办结婚证，然后不对任何人说，哪天你遇到心仪的姑娘，我们偷偷去离婚就行了，不会影响你娶妻。” 江逸明没有接话，目不斜视的开车...... 路过医院，江逸明抱着周彩进行做了详细检查，并重新换药，还带周彩去附近的餐馆吃饭。 江逸明点了两个荤菜一个汤，说他不会照顾人，让周彩自己随意。 周彩见江逸明快速扒饭的样子，好奇的问：“你会做饭吗？” 江逸明：“不会，部队和大院里都有食堂，不用做饭，到点去打饭就行了。” 周彩：“......” 周父周母那没有多余的房间，税务局的宿舍，人多口杂，不比农场的强多少，周彩只好让江逸明把她送到周荣那。 长安里的巷子里，摆了不少晒衣服的竹竿，吉普车开不进去。 江逸明把车停在巷子口，打算先送周彩回家，再来拿行李。 周彩见江逸明又要抱自己，不想大家误会，或说闲话，提出要自己走回去。 江逸明直接将人抱在身上，轻声说：“别闹小性子，刚才换药时，没见医生说你的伤口有感染的趋势吗？ 你要跛着脚走到家，伤口肯定会疼，也会加重感染的风险，我俩既然达成约定，名义上就是未婚夫妻，我抱你，是责任和义务。” 周彩想不明白，一个当兵的，为什么会这么能说。 她狡辩不过江逸明，只能由他抱着回家...... 巷子里纳凉的人，见周彩被人抱着回来，在那窃窃私语，猜测两人的关系。 一位仗着和周母关系好的嬢嬢，直接大声问：“周彩，这是哪个呀？长的蛮俊的。” 周彩刚要解释，说是一位朋友，江逸明抢先开口：“我是周彩的未婚夫，她在农场历练时被蛇咬伤了，我送她回来养伤。” “蛇毒清了吗？得赶紧去医院瞧瞧。” 江逸明：“不是毒蛇咬的，医生已经处理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那就好，你这小伙子真不错，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 江逸明：“等我和老亲爷老亲娘商量后才能定时间，诸位嬢嬢，到时都来凑个热闹啊！” “周家办喜事，我们肯定到场。” 周彩见大家的话题越扯越远，轻轻拽了下江逸明的衣服，小声说：“你怎么和她们聊起了婚期？咱俩不是假结婚吗？” 江逸明：“你没看大家都在问吗？我要是不答话，她们肯定乱猜乱说，到时对你我的名声不好。” 周彩：“......” 今天正好是周天，周家广他们放假在家，收集了学校要的老鼠尾巴后，几个孩子在大堂里玩猜拳，谁输了给其他人打五分钟的蒲扇。 周家广被大娃三兄妹联合算计，已经连输好几把了。 正当他想重新谈判，换个游戏规则时，见江逸明抱着周彩进来：“三姐，你这是怎么啦？” 江逸明再次抢答：“她在农场被蛇咬了，我送她回来养伤。” 周家广忙给周彩端把椅子，还示意大娃去倒茶，关切的问：“去医院看了吗？医生怎么说？” 周彩：“不是毒蛇，没什么大事，休息几天就好。” 江逸明喝了几口水，说要去帮周彩拎行李。 周家广见他这么体贴，好奇的问：“三姐，他是谁呀？” 江逸明听到这个问题，直接答：“我是你三姐夫。” 周家广一惊，在周彩和江逸明之间来回看，惊诧的问：“三姐，你嫁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和家里说一声？我还没扛布帐竹呢！” 周彩敲了下周家广的脑袋，好气又好笑的说：“就知道惦记你的布帐竹红包，去把一楼的房间给我收拾出来，我等下要休息。” 周家广知道在周彩那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直接问江逸明：“三姐夫，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一声三姐夫，听的江逸明格外高兴，笑道：“还没结婚，只是确定了关系，等我把结婚报告申请下来，就来家里和你们商议婚期。” 周彩着急的说：“什么婚期，你别乱说。” 江逸明：“好，不乱说，都听你的，你好好养伤，我回一趟部队，等结婚报告批下来，就来找你。” 等江逸明离开，周家广八卦的问：“三姐，三姐夫说他要回部队，他是当兵的吗？你眼光不错哦！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啊，家里的情况你都了解吗？和我们说说呗。” 周彩一顿，才想起她忘记问江逸明的家庭情况了。 好在两个人是假结婚，江家什么情况，都和她关系不大...... 第281章 君子报仇要十年，小人报仇在眼前 为了扭转“一穷二白三挨打”的局面，5月，国家计委提出《第二个五年计划要点》，希望五年超过英国，十年赶上美国。 同时，中央正式通过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 江城市政府为了响应组织号召，要求全市工业企业58年在产值、产量、利润等方面，分别增加50％，翻一番，翻两番，甚至翻三番，四番等，并说这是可能的。 在“反浪费、反保守”口号的推动下，江城市各工业局纷纷重新制订本年大“跃进”的生产计划，提出一系列高指标，同时掀起整改高潮，推动整风和生产。 街道办发出通知，要求辖区内的单位，产量和利润都要增加一倍以上，每月进行评比，完成任务的，就发锦旗和奖状。 没完成的，就在总结大会上通报批评，并更换负责人。 许曼想拿锦旗，周荣也不想被批评和调走，这段时间都在店里忙工作，常常七点左右才能到家。 等她下班回来，见周彩在客厅里考校几个孩子的作业，诧异的问：“你请假回来的？ 近期店里要参加评比，事情比较多，没去看你，你回来也好，我们准备了点吃的，你可以带去农场。” 周家广见周荣回来了，忙和大娃一起把饭菜端上桌，嘴巴也没闲着，周彩还没开口，他抢先答道：“大姐，三姐被蛇咬了，三姐夫送她回来养伤，她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去农场。” 周荣听出了重点：“被蛇咬？三姐夫送回来的？” 周家广：“是呀，三姐夫是这么说的，大姐，三姐夫是当兵的，长的很高很俊，三姐的眼光很好。” 周荣冲着周彩挑挑眉，玩味的说：“是吗？你三姐不声不响的，就把人生大事给解决了啊。” 周彩讪讪一笑：“大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先吃饭，晚点给你解释。” 周荣：“好。” 吃完饭，几个孩子收拾好碗筷，轮流洗澡后，就去巷子里的竹床上纳凉，街坊邻居对江逸明的身份好奇不已，纷纷找周家广他们询问。 吃饭时，周彩交代了，江逸明的身份不许对外说，谁敢多嘴，就给大家打整个夏天的蒲扇。 周家广不想被罚，谁来问，都是一句不知道。 大娃三兄妹也不想被罚，没有透露江逸明的任何消息。 大伙得不到答案，只能自己在那猜测，都说以周家的条件，和周彩的容貌、学历和工作单位，挑选的对象，家世肯定不会差。 周彩走路的样子，不像是无毒之蛇咬的，周荣必须要确认一番才放心。 等孩子们都去纳凉了，周荣小心翼翼的解开周彩的绷带，她盯着伤口看了几秒，惊诧的问：“你确定这是蛇咬的？而不是被猛兽啃了一口？” 周彩：“......不是猛兽啃的，是江逸明剜掉的。” 周荣：“？？？......” 周彩见她姐一脸不解，就把自己这段时间在农场的遭遇，包括怎么认识江逸明，还答应和他假结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周荣听罢，将周彩伤口处的绑带轻轻还原，心疼的说：“我应该早点去看你。” 周彩：“你工作那么忙，能每隔一两周去看我一次，给我送些吃的用的，我已经很开心了，你们不能一直陪着我，有些事，我得自己面对。” 周荣拉着周彩的手说：“这世上是没有假结婚之说的，领了结婚证，在法律上，你们就是夫妻。 这期间，他能对你做很多事，他是军人，各方面都有优待，就算你们以后想离婚，条件也是由他开，你被动接受。 你如果不是出于喜欢他，想和他过一辈子，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摆脱他。” 周彩：“他的样子看起来说一不二，又是营长，你真有办法？” 周荣：“当然！这世上就没有搅屎棍搅和不了的事。” 周彩：“......可我欠他一个大人情，要不是他，我摆脱不了余家父子，也没办法回来养伤。 他说他被领导催婚催的厉害，只有拿着结婚证去交差，才能安心为国效力。 我答应过他，要去领结婚证帮他渡过难关，不想食言。 我俩约定好了，如果他遇到心仪的姑娘，我们就去领离婚证。 我有工作，可以自食其力，不用依靠任何人，结婚也好，离婚也罢，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用一张结婚证报答他的恩情也好，免得我总是惦记这事，寝食难安。” 周荣看着周彩在感情上理论丰富，实则懵懂无知的样子，叹了叹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走的路也注定各不相同。 只要江逸明的人品没问题，周彩和他在一起，或许能得到不一样的幸福。 周荣：“你既然坚持，我尊重你的决定，婚姻不同于投胎的一点，就是可以及时止损，如果过的不好，我们立马回头，不用委屈自己，你的身后还有家人。” 周彩动容的说：“好，谢谢大姐。” 妹妹被人欺负，不报仇，周荣咽不下这口气。 君子报仇要十年，小人报仇在眼前。 更别说她一个小女子了。 要不是大家都在外面的竹床休息，不好凭空消息，对余家父子的行踪也了解的不多，周荣恨不得今晚就去套麻袋。 周荣找周彩套出欺负她那些人的容貌特征后，之后的几天，只要忙完工作，就开着房车以火箭模式去农场寻找契机。 除了要收拾余家父子，周荣还想给严志伟一点教训。 这人回城后，肯定会找他叔叔给周彩、周桂穿小鞋，明知对方居心不良，还放虎归山，不是自己的作风。 不管是余家还是严家，实力都不可小觑，如果这两家能够狗咬狗，很省很多事呢！ 周荣确定了目标，并摸清了几人的大概行踪后，就开着房车，到处找混混打架的场景，将他们打人时说的话，录制一些，并通过手机进行剪辑...... 余兴全的家就在农场外围，是一个独立的小院。 他喜欢吃完晚饭后，摇着蒲扇在附近消食。 周荣见此刻路上没人，将一件黑袍罩在自己身上，然后拿着麻袋，从半空中一闪而出，把人套住后，抄着棍子就往余兴全身上打。 打的差不多了，周荣边踹余兴全，边播放录音：“个板马日的！再敢不识黑，卸了你的胳膊腿！” “在江城，老子就是天，以后跟老子过点细，否则弄死你全家！” 播放完录音，周荣立马闪进空间，开着房车去找余杰，寻到机会后，同样把他暴打了一顿，并播放了一段录音，暗示有人来寻仇...... 第282章 我们是假结婚，还需要庆祝? 余兴全缓和了很久，才从麻袋里挣脱出来，一瘸一拐回到家后，发现小儿子也被人打了，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马去手撕了那帮人。 余兴全的妻子张红，见父子俩都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尤其是小儿子，本来就生的不好看，现在更加没法见人了。 张红抹着泪说：“是哪个缺德的，把你们打成这样？！” 余兴全：“从对方说的话可以判断是来寻仇的，不出意外，就是严志伟那伙人。 严志伟被关进安保处的当天下午，他父母就来领人，之前和小杰打架的那些人的父母，也来了几个。 说我们苛待他们儿子，要求农场给个说法，被我搪塞过去了，估计是对结果不满意，才用这种损招害我们。” 余杰摸着被打疼的脸颊，愤怒的说：“我们就这样算了？” 余兴全：“当然不！他们会阴招，我们也会，你就等着吧，看我怎么报今日之仇！” 余兴全动用了很多人脉，各种打压严志伟那群人的父母。 但谁会忍气吞声的被他欺负呢？ 那些人在孩子们回家告状的第一时间，就在搜集余家的证据。 他们的职位虽不能和副市长比，但经常和基层打交道，和一些大领导也有来往，搜集证据对他们来说很容易。 都说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平日不起眼的事，在特定的环境下，能给人致命一击。 他们借着整风和跃进的契机，逮着机会就上纲上线，加上江家的推波助澜，余家的直系和旁系亲属，不少被扣上了y派的帽子，丢官下放，连那位副市长，也被贬了。 余兴全的场长职务被免，罚去围垦项目那挖泥，余杰被罚去挑粪，农场所有厕所的粪，都由他包了。 严志伟那群人的父母，也没有全身而退，很多人被免职或定身份。 严志伟的叔叔严建忠，成了y派，下放到一个偏远农村。 双方算是两败俱伤。 周荣从报纸上得知他们的下场，满意极了...... 江逸明的结婚报告批的很顺利。 他的婚姻大事算是部队里的“老大难”，他的哥哥姐姐都在战场上牺牲了，他前几年也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要不是组织及时送来盘尼西林，估计活不下来。 他目前是江家独子，父母希望他能早日成家，延续江家香火。 但江逸明眼光高，别人介绍的对象，他一个都瞧不上，又一心想为国家立功，经常出任务，直到28岁还没成家。 江逸明提交结婚报告时，领导很是诧异，开玩笑的问：“你去参加围垦义务劳动前，还说不想结婚，这么快就找好对象了？” 江逸明：“你们总是催我结婚，我能不上心吗？赶紧批了，我打完结婚证还要去上工呢！” “结婚是大事，你不休婚假？” 江逸明：“先攒着，等我办了喜酒再休假。” 领导见江逸明说的一本正经，翻看了周彩的档案后，找人去调查了一番，确实历史清楚、思想进步、政治可靠、作风正派，就给批了。 江逸明拿到报告后，第一时间去找周彩，说要带她去领结婚证。 周彩为了兑现承诺，没有迟疑的答应了。 拿着结婚证的那一刻，一股说不出的高兴，充斥江逸明的全身。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大喜日子，你想吃什么，买什么，尽管提。” 没领证时，周彩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但看着手里的结婚证，莫名有了一丝心慌，连江逸明说的话，都没听清。 江逸明伸手在周彩眼前晃了晃，说：“你怎么了？” 周彩：“啊？没...没什么，你刚才在说什么？” 江逸明只好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 周彩：“我们是假结婚，还需要庆祝？” 江逸明：“......不管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都是结婚，必须要庆祝，前面有家饭馆，我们先去吃饭。” 说着，就拉着周彩往饭店方向走。 江逸明把饭店里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让周彩随便吃。 周彩：“我们两个人哪需要这么多菜？！” 江逸明：“如果吃不完，就带回去给大姐他们吃，我俩结婚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拜访你父母，要不周末的时候，约他们出来吃个饭？” 周彩：“不用这么麻烦，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假结婚的事，他们要是晓得我自作主张，肯定会生气的。” 江逸明：“我那天抱你回去时，街坊邻居都看见了，这事瞒不住，等他们去你姐那，不用我们说，他们都知道了。 这事是我亏欠你，要不是你帮忙，我没办法解决婚姻大事，指不定么样头疼。 我听人说，嫁女儿都是要给彩礼的，你们家想要什么彩礼，尽管开口，只要我能满足，一定照办。” 周彩：“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下再答复你。” 江逸明：“行。” 吃完饭，江逸明要带周彩去商店买衣服，周彩不愿，说想回家休息。 江逸明只好将她送回长安里，然后去军区大院找自己的父母。 江逸明为了躲避催婚，有一段时间没回军区大院了。 等他一脸笑容的出现在家里，坐在大堂里研究中央政策的江林海问：“又立功了？” 江母田慧珍打趣道：“我们不需要你立功，只要你尽快找个对象。 你回来的正好，大院的王姐说她娘家有个侄女，快满20岁了，初中学历，在工厂当出纳，你这几天别回部队，我给你们安排个时间见面。 要是不满意，我这还有几个备选的，医生、护士、干部都有，你都见见，肯定有一个合心意的。” 江逸明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证，在江林海和田慧珍面前晃了晃，说：“我已经结婚了，不用再给我找对象了。” 江林海和田慧珍均一愣。 田慧珍接过江逸明手中的结婚证看了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又觉得不对劲，问：“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这结婚证不会是你在商店里买的一个假证吧？” 江林海：“臭小子，敢戏耍我们，皮痒了？！” 江逸明：“......你们在战场上都是这么武断的吗？凭什么说这个结婚证是假的？” 田慧珍：“凭你一直不愿意相亲！每次给你介绍对象，就像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似的，现在凭空出现个结婚证，谁敢信呀？！” 江逸明：“......” 第283章 你说五彩已经嫁人了? 江逸明：“这张结婚证是真的，我今天刚领的。” 田慧珍：“你越说越离谱，结婚可是大事，你说刚领的证，新娘子呢？难不成你一个人去办的结婚证？” 江林海见江逸明的神情不像开玩笑：“和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外面捅了篓子，需要我们去擦屁股。” 江逸明：“......你儿子我是惹是生非的人吗？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前几天遇到了一个姑娘，和她互看对眼，就直接去领证了。” 田慧珍拿出一个笔记本，边写边说：“你继续编，我给你记下来，等下看你怎么自相矛盾，自圆其说。” 江逸明：“......” 江林海：“你既然领了证，我们的儿媳妇呢？” 江逸明：“她腿受了点伤，在家休息，等伤好了，我带她来见你们。” 江林海：“你这话越说越悬乎，听着就不可信，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把事情原委老实交代，要是说不清楚，明天去就相亲，敢跑的话，我直接被你办退伍。” 江逸明：“......她叫周彩，19岁，大学生，税务局的职工，响应组织政策去农场历练，被农场场长刁难，受了些委屈，半夜躲到林子里哭，不小心被蛇咬，我路过时正好救了她。 她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决定以身相许，我瞧她心地善良，没什么心眼，符合你们儿媳的标准，就向领导提交了结婚报告，得到批示后，就和她去领了结婚证。” 田慧珍半信半疑的问：“真是这样？” 江逸明：“当然了！我在围垦那边的工作还没完成，不能总是请假，和她领证比较匆忙，没来得及拜访老亲爷和老亲娘。 人家把女儿养大不容易，你们也说了，结婚是人生大事，我们虽说已经领证了，但该走的流程，一个不能少。 你们作为我的父母，应当正式上门拜访亲家，商谈下彩礼的事，再把婚期定下来。 妈不是总羡慕别人家办婚礼吗？我们家也热热闹闹的办一个！” 田慧珍：“你说的没错，是要好好拜访下亲家，不能让人家说我们闲话。” 江林海问：“小周知道我和你妈的职务吗？” 江逸明浅笑道：“我没说，她应该不知道，那丫头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你们会喜欢她的。” 江林海：“瞧你这意思，是连哄带骗将人弄到手的？” 江逸明：“......” 田慧珍：“不管怎样，结婚证都已经领了，就是我江家的人，不能含糊了，你去和周家约一下，我们星期天上门拜访，商谈彩礼和婚期。 另外，你再把小周在农场被人欺负的事和我们说说，如果不是小周的过错，我们肯定要帮小周讨个公道。” 江逸明把余杰追求周彩被拒后，余兴全的百般刁难和威胁，还有严志伟仗着家里的权势，去威逼恐吓周彩的事，全都告诉了江林海和田慧珍...... 田慧珍听罢，冷声说：“这些组织的蛀虫，不及时清理，定会败坏组织根基，影响百姓对党中央的信任！ 你把他们的名字列给我，我来想办法处理。” 江逸明：“好。” 江林海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母子俩的做法。 有了江家的暗中使力，余家和严家都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加上双方的“互相伤害”，很快“全军覆没”...... 周彩得知江逸明的父母星期天要来拜访，惊慌的说：“这么快？我还没告诉我爸妈呢！” 江逸明笑道：“他们住在肉联厂，见面很容易，要不我开车带你去？” 周彩：“......不用，等我大姐下班回来，我请她跑一趟，顺便帮忙做下工作，我嘴巴笨，怕说不清楚。 我爸妈那边就一间房，如果你父母要上门，就来我大姐这吧。” 江逸明：“可以。” 周荣下班回来，周彩把江家父母要上门的事说了。 “姐，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心里好慌，我明明是要假结婚，瞧这架势，感觉要真嫁到江家一样。” 周荣无语的说：“妹妹，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没有假结婚的说法，从你和江逸明领结婚证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江家儿媳了，人家现在要把你接回江家，是理所当然的事。” 周彩：“可是我没准备好，也不知道怎么和爸妈说这事。” 周荣：“就大家目前的思想，难以接受女人到了适婚年龄不嫁人。 你索性放宽心态，就当自己相中了一个男人，你们到了议亲环节，爸妈那边，我去沟通下。” 周彩：“好，谢谢大姐。” 翌日，周荣去找周父周母，把周彩和江逸明认识的经过大概说了一下，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的事，也说了。 周父从椅子上嗖的一下站起来，吃惊的问：“你说五彩已经嫁人了？！” 周荣：“嗯。” 周母：“这孩子也真是的，嫁人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家里说一声，闷声不响的就自己把事给办了，真是不省心。” 周荣：“这事不能全怪五彩，她在农场被人欺负，没有江逸明，她脱不了身，而且她在感情方面，懵懵懂懂，才会被江逸明绕进去。” 周父气愤的说：“姓江的那混小子不是东西，肯定是他骗了五彩，他家什么底细，你知道吗？我们打到他家去！” 周荣已经通过许曼，请王城南查了江逸明的背景。 驻军里的几位大人物，王城南都认识，江家的底细很好查。 周荣说：“我们整个周家湾的人加起来，都不是江家的对手。” 周父：“不可能！我们周家湾有1000多号人，还奈何不了一个江家？” 周荣：“他爸是驻军军长，手底下大炮、冲锋枪不计其数，他妈在部队里也担任了职务，江逸明自己是营长，随身带枪，身手了得，你觉得我们这血肉之躯，扛得住吗？ 而且他们家住在军区大院，那里有士兵持枪把手，我们估计还没靠近，就被扣上造反的帽子，一顿扫射。” 周父：“？？？！！！......” 周母：“......” 第284章 最后的坚持 周父听了江逸明的家世，郁闷的说：“就因为他们家有权有势，我们就得忍气吞声，再白送一个女儿给他们？！” 周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五彩和江逸明都有责任，他们结婚证都领了，再去抱怨，除了让大家心生不快外，没有任何意义，解决当前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按照王区长打探回来的消息，江家的家风还是不错的，很多人为国捐躯，江逸明能当上营长，是他自己用一个个军功换来的。 五彩没什么心眼，那种兄弟姐妹多，弯弯绕绕一大堆的婆家，不适合她，嫁入江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周母叹了叹气：“都已经这样了，合不合适，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让他们去离了？江家肯定不愿意，就算同意了，五彩二婚想找个好婆家也难。 就这样吧，星期天我们去见见江军长和那位新女婿。” 不想被江家小瞧，周母提前一天到了长安里，把家里细细的打扫一遍。 周彩以为她妈要责怪她，都不敢抬头看周母，跛着脚在那殷勤的帮着干活。 周母制止了她：“你腿上有伤，去歇着吧，近半年都在除四害，家里很干净，没什么活，我把几个孩子弄乱的东西规整一下就好了。” 周彩低着头，愧疚的说：“妈，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的。” 周母：“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既然和江逸明领了结婚证，等江家上门定好婚期，正式嫁过去后，就踏实过日子吧。 以他家的家世，你受了委屈，我们是没办法上门讨公道的，只能靠你自己。” 周彩忍着泪说：“我知道，我会好好过日子，不让你们担心。” 周母看着周彩那要哭不哭的样子，不忍苛责，叹声气后，继续收拾家里...... 星期天一大早，周母就去菜场买菜，然后带着周家广把要炒的菜一一配好，免得临时来不及。 周父下班后，将自己洗漱干净，换上崭新的衬衣、鞋袜，坐公共汽车长安里。 一到周荣家，就问他身上的衣服行不行，会不会掉面子之类的。 周荣今天请了一天假，在家帮着招待客人。 将周父打量一下，笑着说：“爸今天很有领导派头，等下和江家谈判，就靠你了。” 周父嘀咕道：“再有派头，也不能和人家军长比啊。” 在院子里择菜的周家广，没听清周父的话，好奇的问：“爸，你在说什么？” 担心周家广憋不住事，把江家的身份秃噜的人尽皆知，惹人不悦，周父说：“没什么，你的菜都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天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别掉链子。” 周家广：“我的厨艺你就放心吧，绝对让三姐夫一家吃了还想吃！” 周父：“那就好。” 临近十点半，江逸明开车带着他的父母到达长安里。 他们按照江城习俗，带了六斤一刀切的肉、六条带麟的鱼、六瓶酒、六条烟、六盒点心、六扎用红线扎起来的粉丝。 大娃特意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欢迎他们。 落座后，大家都有点拘谨。 周父周母面对江林海自带的威严，不敢说话。 江林海和田慧珍则是第一次上亲家门，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是周荣打破尴尬，询问江林海和田慧珍近期工作忙不忙，对饭菜是否有忌口的。 田慧珍说：“我们都是粗人，对吃的不挑剔，你们随意准备就好，部队每天就那些事，没有什么忙与不忙的，你们的工作可好？” 周荣：“近期要评比先进单位，杂事比较多。” 大家闲聊了几句工作，气氛得以缓和。 田慧珍：“亲家公、亲家母，我家逸明做事不着调，瞒着我们和阿彩领了结婚证，忽略了很多礼节，我和老江，给你们赔个不是。” 周母：“亲家母言重了，小江能和我家五彩走到一起，是缘分，我们做父母的，不在意那些虚礼，只盼着两个孩子能把日子过好，不让我们忧心。” 田慧珍：“亲家母大可放心，逸明要是敢欺负阿彩，我和他爸非拿鞭子抽死他不可！” 江逸明：“......妈，我不会欺负阿彩的，江家就没有欺负老婆的习惯。” 一声老婆，听的周彩瞬间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直视大家。 田慧珍终于知道她儿子为什么一眼就相中周彩了，就这标致的容貌，加上楚楚可怜、不谙世事的样子，估计是个男人都会动心。 田慧珍：“亲家母，你们养大阿彩不容易，彩礼方面，不知有什么要求？” 周母：“现在政策紧，我知道你们当干部的需要以身作则，不用给彩礼，以后好好待我家五彩就行。” 田慧珍：“政策再怎么紧，也没说不让娶妻嫁女，咱们该是么样就是么样。 我们打算给阿彩买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一块手表，四季新衣，再给660元现金，你们如果有其他要求，我们可以协商。” 江林海和江逸明均诧异的看了田慧珍一眼，他们在路上明明商量的是一辆自行车，一块手表，四季新衣，280元的现金，怎么现在说出来的不一样？ 但父子俩没有提出质疑的话，默认了田慧珍给的彩礼数额。 田慧珍一看周彩的样子，就知道是被自家儿子骗到手的，她有点羞愧，只能在彩礼上多给一点，以表达歉意...... 周母：“谢谢你们对五彩的看重，等她出嫁的那天，所有彩礼，我们都会让她带走。” 田慧珍：“我们住的那，什么都有，给的彩礼你们可以留下。” 周母：“不用，孩子他爹有工作，几个孩子也会时不时的给孝敬，我们什么都不缺。” 田慧珍很欣赏周母的性子，不再提彩礼的事，开始商量婚期。 他们想尽快办婚礼，让周彩住到军区大院。 周父不同意，说周彩腿伤没好，不适合办婚礼，而且现在太热了，宴请宾客，菜很快就馊了，等年底了，天气冷了，老家的亲戚也得空了，再办婚礼也不迟。 周彩和江逸明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领了结婚证，好好的女儿，说被拐走就被拐走，延期举办婚礼，是他最后的坚持...... 第285章 要是我都不管她，谁能给她依靠? 江逸明没想到，他娶妻路上的最大障碍，会是一直沉默寡言的老亲爷。 为了尽快完婚，江逸明不停给田慧珍使眼色，示意她把婚期提前。 田慧珍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终于说服周父周母同意9月28日举办婚礼...... 吃饭时，江林海拉着周父喝酒，不停夸赞周父有本事，会养育孩子。 周父听了高兴，多喝了几杯，滔滔不绝的说他几个孩子多么有出息，个个不让他操心，还说周彩小时候很调皮，做了很多古灵精怪的事，给家里添了不少欢乐。 说着说着，周父就哭起来了。 “我家五彩性子单纯，你们一定不要欺负她，别以为你们官大，我们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你们要是敢欺负她，我活着不能报仇，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周母扶起周父，说：“你喝多了，我带你去歇歇。” 周父：“我没有喝多，我作为五彩的爹，必须给她撑腰！要是我都不管她，谁能给她依靠？！” 周彩被周父的话弄的眼泪直流，拉了拉坐在身旁的江逸明，小声说：“我们去领离婚证好不好？我不想嫁人，我想一辈子陪着我的爸妈。” 江逸明：“！！！你爸是担心你在我家过的不好才这么说的，我向你保证，绝不欺负你，要是食言，你想么样就么样。” 江林海和田慧珍也做出承诺，会善待周彩，如果让周彩受了委屈，任凭周家处置。 周父说：“口说无凭，你们立个字据给我，要是欺负了周彩，我就把这个字据公之于众，让所有人知道你们说话不算数。 我还会带着兄弟子侄打上门，你们要是不服气，就把军区大院门口的警卫撤掉，也不许用机枪扫射，我们来个公平较量！” 江林海、田慧珍、江逸明：“？？？......” 周荣、周母：“......” 为了不让周父担忧，江林海同意立字据，还在承诺书上注明，周家打上门，江逸明不许还手，否则他就用鞭子抽。 亲爹和老亲爷，没有一个是江逸明敢惹的，他只好在承诺书上签字，并立誓保证，会善待周彩。 周父拿着承诺书，心里踏实多了，继续拉着江林海喝酒，说周彩小时候的趣事，及周家湾的一些厉害人物和风光历史...... 江家离开时，周母同样只留下了6斤肉，其余的，全部返了四份给江家，还给了江逸明一个66元的红包。 江逸明知道周彩对这桩婚事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直认为是假结婚。 为了让周彩认可自己，在之后的一段时间，江逸明只要有空，就来看周彩，给她带各种吃食，或一些头花之类的小玩意。 还帮周荣家挑水劈柴，也会时不时的去肉联厂看周父周母。 与江逸明接触多了，周彩觉得这男人挺不错的，有时还会盼着他来看自己...... 自中央提出“超英赶美”的目标后，大首长号召大家破除迷信，解放思想，发扬敢想敢说敢干的精神，全国各条战线掀起了大“跃进”的高潮。 市政府为了完成组织的跃进目标，继续深入整风，集中抓紧整改，要求大家鼓起革命干劲，全面改进和提高工作，促进生产和各项工作的大“跃进”。 同时号召家庭妇女走出厨房参加工作，为祖国建设和跃进奉献一份力。 工厂和各单位都是饱和的，没办法给大家安排工作，居委会就鼓励大家在家里办工厂。 谁家的院子大，或有空余房间，就征用过来。 周传祥他们这些进城的族亲，经过重重考核，外加送礼，都顺利的成为正式工，并各自分到了一间房。 严秀珠、沈小梅她们全搬到了工厂，和自家男人住一起。 罗秋月家有两间空房，院子也大，居委会和她做了思想工作后，分了一拨人在她家炒芝麻。 炒过的芝麻装在麻袋里用木棰打，走进长安里的巷子，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芝麻香。 打过的芝麻，由居委会派人送去食品厂，用来加工食品。 姜文娟家的院子也大，虽说她家人住的多，但因为成分不好，居委会要求征用他们的院子，开一个麻绳厂，用手摇的机器做麻绳，他们就算心里不愿意，也只能同意。 否则就是阻碍跃进计划，是国家和人民的敌人，是y派分子。 自公私合营后，贾德远、贾德阳就知道资本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往后的日子，能过成什么样，全看自己能不能听话。 国家前段时间出台了新政策，对私营房屋进行改造。 私房出租，采用国家经租的方式，由国家按民用公房租金标准向住户收租，然后按同一标准，以租金收入的20—30％给房主评定租息。 贾家在市内和城郊的几套房子，以前每月能收几十块的租金，现在每月只有几块钱，他们曾提出过不满，差点被关起来。 贾德远他们不敢和组织对着干，居委会要征用他们家的院子，除了同意，没有其他选择...... 有人说周荣家的人少，房间多，也可以征用过来办工厂。 陶芬带人查看后，否定了这个提议。 周彩住在一楼养伤，周荣家二楼的房间都堆满了东西，院子里又搭了鸡圈和淋浴室，根本没有空间办工厂。 还有一点，陶芬不想得罪周荣。 她去街道办开会时，已经知道周荣从预备干部转正了，而且人家貌似还有区长做靠山，她怎么会傻到和前途过不去？ 何况她明里暗里收了周荣不少东西，豹子荣的绰号她也听过，要是惹毛的人家，后果好像有点严重。 长安里又不是没有合适的场地，何必得罪人呢？ 各单位为了完成跃进目标，都在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用各自的智慧、能力，向组织交成绩。 6月，报纸报道，某地小麦亩产4353斤，几天后，《人民日报》又报道了某地有小麦试验田亩产4689斤。 之后，从地方到中央的各级媒体，掀起了一场竞放高产“卫星”的大竞赛...... 6月下旬，江城纱厂纺放出市内第一颗“卫星”，号称纺出了“190支高级纱”，全市为之欢喜，也深受鼓舞。 7月初，市委召开会议，提出58年全市的工业总产值必须比57年至少翻一番，有些企业翻一番以后还要继续地向上翻。 会后，市委向全市人民提出：“苦战两年，改变面貌，把江城建设成为强大的社会主义工业基地”的行动口号，把全市的跃进，再次推向高潮...... 第286章 你的疑问里，已经有了答案 许曼看着报纸上各地放出的高产“卫星”，及街道办下达的业绩指标，问周荣，他们要不要也放一个卫星？ 周荣反问：“你想怎么放卫星？说我们月产多少件衣服，还是赚了多少钱？” 许曼：“......好像都不合适喔，就我们后院那几位裁缝师傅，哪能和服装厂的产量比？ 现在大家都在忙生产，好多单位周末都不放假，大家没空逛街，买衣服的人和之前比，变少了很多，每个月能不亏钱就不错了，哪能把利润翻几番？” 周荣：“你知道就好，而且把利润翻几番，要是被些小人拿来做文章，说我们牟取暴利什么的，被人扣上一顶帽子，多冤枉啊！” 许曼：“也是，那我们先这么干着，看组织的下一步动向。” 周荣：“嗯。” 7月中旬，一块号称亩产1.6万斤的水稻“卫星田”，登上报纸头条，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觉得这数据有点不真实，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听错了。 随即农业部公布夏粮产量同比增长69 %，总产量比美国还多出40亿斤，这则报道变相证实了亩产万斤是真实存在的。 榜样既出，谁都不想落于人后，都想受到组织表彰，纷纷效仿。 之后，各地区抓农业的领导干部，亲自抓“试验田”，争取晚稻收割时，也放一个大卫星。 某地甚至大翻“卫星田”，深达一丈二...... 8月中旬，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在会上研究了超英赶美、大炼钢铁和成立人民公社等重大问题。 提出58年钢产量要在57年535万吨的基础上翻一番，达到1070万吨，作为58年实现大“跃进”的主要步骤。 并通过了《全党全民为生产1070万吨钢而奋斗》的决议。 随后，会议精神很快传达到基层单位，从此全国掀起疯狂的全民大炼钢铁运动...... 周荣觉得是时候回一趟周家湾了，免得周传义他们为了一时的面子，掏空周家湾的“家底”...... 为了响应组织政策及更好的实现跃进计划，农村陆续成立了人民公社，并开办公共食堂。 洪安乡与附近的几个乡进行合并，改名洪安公社，周传裕为社长，新设生产大队，每个生产大队管理8-10个生产小队，所有村落改为生产小队。 周家湾和附近的几个村子，组成胜利大队。 周传义因在示范基地项目上立了功，又有周传欲的照拂，成为了胜利大队的大队长。 周传景兼任周家湾生产队的小队长。 杨林坡与周家湾很近，林大河本想沾点周传裕和周家湾示范基地的光，提出申请，想并入胜利大队。 周传义记恨杨林坡的人之前亏待过周荣，不答应。 周传裕也不满杨林坡以往的种种表现，尤其是杨晋林的人品，让他对杨林坡没有一点好印象。 哪怕林大河在除四害时，超额完成组织要的打麻雀和老鼠尾巴任务，都没有改变他对杨林坡的看法。 杨林坡最后并入了前进大队，林大河由村长变为生产队长。 前进大队的几个生产小队，不管是地理环境还是人脉上，没有一个出挑的。 林大河知道周传裕和周传义拒绝他，多半是对杨开运一家亏待周荣的事，心里不痛快，借着这个机会给他们点教训。 因杨开运家的私事，让整个杨林坡跟着受累，也让自己没有出头之日，林大河想想就来气。 为了给自己出气，在之后的时间里，林大河只要寻到机会，就给杨开运一家穿小鞋，脏活累活全指派给他们干，不干好，就扣工分...... 跃进不仅仅是工业和农业，各地的基建，同样在跃进，大修公路、铁路，大办万头猪场，大办万鸡山等。 周荣开着房车回周家湾时，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基建工程。 洪安公社也在修路，貌似是通往周家湾方向。 周荣在村口外的林子里，出了房车，见周传景站在一块晚稻试验田的田埂上发呆，就过去打招呼：“传景叔，你在干嘛呢？” 周传景一见周荣，就拉着她问：“你说那些亩产万斤的稻田，是怎么做到的？ 张老师和董老师想了很多办法，也只把我们的早稻亩产提高到800斤左右，这产量，在目前的洪安公社来说，是数一数二的。 好多生产队的亩产在400斤左右，隔壁杨林坡不知道怎么搞的，亩产300斤都没达到。 我们费了这么老大劲，都达不到亩产1000斤，人家怎么就能做到亩产万斤呢？ 报纸上说那个村子采用的是密植办法，要深翻土地，深插秧，多施肥料，白天要用鼓风机向田里通风，晚上还要有灯光照射。 我们试了一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说用鼓风机往田里通风这事吧，差点没把秧苗吹跑。 村里没有电，我们不知道人家说的那个灯光照射是咋回事，就用手电筒和煤油灯试了一个多星期，感觉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道是时间短，还是方法不对。 我们去请教张老师，她说这些方法不知道是哪个想出来害人的，让我们千万别学。 张老师说按照她的研究，密植办法不利于秧苗的成长，说是没有足够的空间吸收阳光、空气和营养，也容易受到病虫害的侵袭，这也是我们到了时间就要移栽插秧的原因。 还说深翻土地和深插秧不会增加产量，要是栽插过深，分蘖节位处在温度较低的泥土层，吸收受到抑制，不利于分蘖快生快发，甚至不发；反而水稻浅插有利活棵快，分蘖优。 多施肥料就更不可取了，张老师说，在天旱的情况下，施了过多的肥料，秧苗有可能不会徒长。 要是雨水充足，就会长势过猛，分蘖过多，从而导致有效蘖减少，茎蘖小、茎叶柔软、叶子下披等情况发生，等收割时，会严重影响产量。 我觉得张老师的说法有道理，和我们以往种田的经验相似，但我不解的是，人家用这个办法，怎么就能亩产万斤呢？ 还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看啊，一亩地就这么大，我们就当人家的方法有效，把田里全部插满稻杆，每根稻杆上挂满稻穗，没被虫蛀，颗颗饱满的情况下，我算了下，撑死2000斤，哪里能达到万斤的产量？” 周荣笑道：“叔，你的疑问里，已经有了答案。” 周传景：“？？？！！！......” 第287章 他们怎么做到的? 周传景细细琢磨周荣的话，回过味后，惊诧的说：“你是说那数据是假的？ 报纸都报道了，他们要是作假，不怕人家查吗？ 我看报纸上说，有不少人去学习经验呢，是真是假，大家一看不就知道了？ 到现在都没人提出质疑，报纸也没纠正，你怎么能断定是假的呢？” 周荣：“不是没人提出质疑，是质疑的人都成了保守派，被扣上了y派的帽子，而且去参观的人，确实看到了堆成小山的稻谷。” 周传景悄声问：“他们怎么做到的？” 周荣：“割稻时，没人看见，把几十亩地的产量集中到一起就行了，反正上面只要一个好听的数据交差，其他的不管。” 周传景陷入沉思，周荣担心他效仿，忙打断他的思路：“叔，报出的数目，是要上交的，要是把几十亩地的产量按照一亩地交了，你有想过大家吃什么吗？又拿什么去卖钱？ 一时的功名看着很耀眼，等大家没得吃的用的，估计都要骂队长，碰到那性子急的，还要和他拼命。” 亩产万斤的事，自己不说，大家为了面子和任务，也会琢磨出来其中的门道，不然各地的高产卫星如何放出来的？ 到了秋收时，各种高产卫星更加夸张，山药亩产120万斤、水稻亩产12万斤、皮棉5000斤等，看的人心潮澎湃，争相效仿，接着就是勒紧裤腰带过几年苦日子。 村里的日子要是不好过，他们住在城里的，能看着不管？ 就凭周父和周传国他们的那份兄弟情，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接济。 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规避，不如把其中的利害关系摆到台面上，要是周传景他们仍为了面子，不顾大家的死活，周家湾就可以弃掉了...... 周传景讪讪一笑：“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不会干那种傻事，我才上荣誉墙，不会让自己的名字被抹掉！ 你传义叔还打算让我去学习学习，争取也搞个亩产万斤的试验田，既然是假的，那我还去干嘛？ 快下工了，中午食堂会做冬瓜焖肉，我们快点去占个位置，我让打饭的，给你多打点肉。” 周荣笑问：“食堂里天天都有肉菜？” 周传景：“通常都有，没有的话，也会多放油，或搭配鸡蛋。” 周荣：“米、肉、蛋，还有油，都是从哪来的？” 周传景：“早稻不是刚收上来吗，我们没有分给各家，也没卖，交了组织的任务后，全部进了仓库，食堂做饭的时候，直接去仓库里拿就行了。 肉和蛋是基地里的，棉油是我们拿公账上的钱去公社买的，为的就是让大家吃饱吃好，才有力气干活。” 周荣笑道：“咱们村里的伙食，比我们城里好多了，城里目前没有公共食堂，吃饭都是需要钱和票。 很多人家为了省钱，都不敢多放油，要吃肉，也只有周末的时候吃一顿，想不到咱们周家湾这么快就过上了好日子。” 周传景：“都是组织的政策好啊，要求社员‘组织军事化，行动战斗化，生话集体化’，同出同进，吃喝不愁，说这是共产主义社会的标志。 大家都说人民公社是桥梁，共产主义是天堂，按照大家目前吃的饭菜来看，好像是这么回事。” 周荣开玩笑的说：“组织的政策确实好，但咱们周家湾这么多人，哪怕每天杀一头猪，几十只鸡，要是吃上几个月，基地里的猪和鸡，估计都要绝种，年底分钱的时候，也不晓得大家能分多少。” 周传景：“你说的，我和你传义叔都有考虑过，但现在的口号就是‘放开肚皮吃饭，鼓足干劲生产’。 我听说有些生产队的食堂还开起了‘流水席’，社员随到随吃。甚至给过往行人大开方便之门，来了就吃，吃了就走，人家不吃，还劝人家吃。 你听过一个民谣吗，内容是：人人进入新乐园，吃喝穿用不要钱；鸡鸭鱼肉味道鲜，顿顿可吃四大盘； 天天可以吃水果，各样衣服穿不完；人人都说天堂好，天堂不如新乐园。 大家都觉得现在的日子，和我刚说的那民谣差不多，是大家梦寐以求的。 其他生产队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社员，我们要是不照做，乡亲们会闹事，上面也会觉得我们没有好好落实政策。 组织在大队设了支部委员会，派了支部书记和副书记，那两人就是个书呆子，什么农活都不会干，成天只知道拿着组织的政令和报纸，要求大家想方设法的完成任务。 你传义叔虽说是个大队长，但在职务上是需要听从书记和副书记的指挥，不服从指令的，就上纲上线，乱扣帽子。 我和你传义叔，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希望你谅解一下。” 周荣：“我明白，站在你们的立场，有很多的不容易，等传义叔下班回来，我们交流下城里的信息。” 周传景：“好。” 周家湾的公共食堂，建在祠堂旁边的空地上，特意搭的一个茅棚。 茅棚很大，里面搭了二三十个大灶，摆满了从各家搬来的八仙桌和凳子。 周传景告诉周荣，食堂有专职人员管理，而且成立了炊事班，周荣的大伯母曹大云，就是炊事班的班长。 还说大队下了通知，所有社员家的自留地收归集体，家里的锅碗瓢盆、粮食、蔬菜也要交到大食堂，统一安排。 为了就是让大家再也不用为吃饭、柴米油盐忧愁，可以一心一意出工搞生产。 曹大云正在指挥几个妇人加紧炒菜，免得大家下工过来，见菜还没炒好，在那发牢骚。 周传景走过去，对曹大云说：“曹嫂子，大荣回了，你给她整点好菜。” 曹大云拉着周荣，欣喜的说：“你和队长去寻个地方坐着，我给你多舀点肉，再给你煎几个鸡蛋。” 周荣：“好，谢谢大伯母。” 曹大云：“这有什么好谢的，你难得回来一次，我们肯定要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在食堂里什么都不缺，张罗起来容易。” 周荣：“辛苦大伯母了。” 曹大云：“不辛苦！我们现在吃喝不愁，全都过上了好日子，我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第288章 如果人人都这样，这个社会就乱了 开饭的锣声一响，在田里干活的村民，立马收起手里的工具，哪怕余下一丁点的活没干完，也会丢下，先去吃饭。 大家快步往家里跑，拿着碗筷去食堂占位置。 虽说食堂管饱，但仅限于米饭，肉菜要是去晚了，就只剩下汤汁了！ 周荣和周传景坐在一张空桌旁，没聊两句，就见大家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的赶来。 刚刚还空荡荡的茅棚，很快坐满。 人口多的家庭通常坐一桌或两桌，人口少的两户合一桌。 男女老少，有说有笑，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有人发现周荣回了，忙和她打招呼：“大荣，这次回来，是家里有啥大好事吗？” 周荣不好和大家讨论大锅饭和跃进的事，只好把周彩的婚事透露一下，顺便邀请周传景他们进城喝喜酒：“我家五彩9月28号结婚，大伙有空去城里玩啊！” “恭喜你们了，五彩的婆家，什么来头啊？” 周荣：“普通人家，没什么来头，大家在村里过的可好？” “我们都好着呢！你瞧见锅里的那些菜吗，和过年没两样呢！” 一说起吃的，大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纷纷向周荣诉说村里办食堂的好处。 一年轻人说：“我长这么大，觉得村里办的最像样的一件事，就是开了这个食堂。 在食堂里，我可以放开肚子随便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像在家里，吃的多了，要被老娘唠叨半天，说我把其他人的口粮份额吃了，还说遇到天灾，我要被饿死。 现在好了，我们进入了共产主义社会，国家管饭，我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一婶子说：“我也觉得这个食堂办的好，以前每天收工到家，人累的不行，还要张罗一家人的吃喝，有时候腰都直不起来。 不像现在，干完活回来，把工具一撂，在食堂里一坐，饭就来了，端起碗来就吃，吃饱了把碗一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另一婶子说：“是啊，现在不用烧火做饭，也不用操心家里瓮子里的米，够不够撑到新粮发下来，我这心情都跟着好了很多，最近都长胖了呢！” 有人笑话她长胖和心情没关系，全是因为食堂里的伙食好，不长肉才怪。 还有人为自己当初不愿意交出家里的锅碗瓢盆，及米面而感到愧疚，在那小声自责。 周荣看着大家的一脸满足样，笑了笑，大锅饭政策迎合了很多人的需求，似乎自己追求的幸福日子，就是这个样子。 她不想给大家找不痛快，也不想被一些激进分子扣帽子，只聊些生活中的趣事，其他的，不发表言论。 今天食堂准备了三个菜，一个冬瓜焖肉，一个炒南瓜，一个蛋花汤。 炊事班的人，一开始会给每桌分配饭菜，要是不够吃，米饭去蒸饭的甑子里舀就行了。 （蒸饭的甑子） 菜的话，如果锅里还有剩的，就去添，没有了，下次要赶早。 菜比饭好吃多了，尤其是有肉的时候。 很多人为了多添点菜，都会多带一个大海碗，等炊事班的人分完菜后，立马跑去锅里舀菜。 不出片刻，锅里的菜，全部被一抢而空。 饭后，大家一哄而散，和来时一样行色匆匆，茅棚里只剩下一片狼藉。 曹大云带着炊事班的人，慢慢打扫，然后准备下一顿饭...... 周荣想去基地里转一转，张秀英主动和她结伴而行。 董慧儒知道妻子有话要和周荣说，故意拉着周传景商谈新农药的事，还越走越慢。 张秀英见周传景离自己有点距离，小声说：“小周，我知道你的思想和别人不一样，你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刻意去迎合别人，你是我欣赏的新时代独立女性。” 张秀英有着这个时代知识分子的通病，心性耿直，高风亮节，任何看不过眼的，或自认为不对的，都想去努力纠正，且不计后果。 刚才周传景告诉周荣，公社给周家湾下了任务，要求培育几个示范田，亩产也要万斤以上，还想把养殖场扩大，搞个万头猪场和万鸡山，正式的文件还没下来，但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周荣猜到张秀英接下来想说什么话，笑道：“张老师高看我了，我就是一个俗人，还是个贪生怕死的俗人。 我觉得人这一辈子，最宝贵的是生命，名利那些都是虚的，而且我的三个孩子，都没有成年，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所以我做事前，绝对会权衡利弊，高风险无成算的事，绝不会干！” 张秀英叹声气，说：“可如果人人都这样，这个社会就乱了，我们读了那么多书，明知道有些事不好，却为了明哲保身，装聋作哑。 一旦社会大乱，我们身在其中，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呢？” 周荣：“屁股决定脑袋，你我只不过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能做的就是服从。 如果自以为是的提出一些主张看法，别人不会觉得我们是大公无私，为国为民，只会认为我们居心叵测，是造反分子。 那些夸张的‘卫星’，大家不知道数据有假吗？但首长们喜欢，下面的人只能想尽办法去取悦。 否则就是保守派，被定个身份，下放到偏远之地去劳动，董老师不就吃了这个大亏吗？” 张秀英若有所思，片刻后，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只是很心痛，我们的国家好不容易迎来革新，发展蒸蒸日上，如今却为了所谓的虚荣心，自掘坟墓，往后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前段时间给省农科院的领导写了封信，把跃进的种种弊端说了一下，希望他们能向上反映，撤销跃进计划。 没两天，我就收到了领导的电报，说党中央的决定没有错，各地上报的收成数据，都印证了党中央的英明决策，还劝我不要思想太保守，否则就是党和人民的敌人。 你知道吗，我拿着那份电报，愁的几天睡不好，不明白好好的社会，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第289章 我们这次不分钱 周荣看着张秀英，说：“我们在这里忧国忧民，在别人看来，就是杞人忧天，吃饱了没事干。 我们人微言轻，擅自发表言论，除了给自己惹麻烦以外，不会有任何效果。 首长们拼力打下的江山，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们不用操他们的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张秀英：“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为了跃进计划，县里和公社，给我们下了指标，要求我们的蔬菜基地放个大卫星出来。 我原想着，南瓜、白菜、萝卜之类的，亩产报个5000斤，努力一下，应该可以实现。 但上面说这数据太普通了，报纸不会报导，怎么也得万斤起步，最好是10万斤，才能一鸣惊人，让各大报纸争相报道。 我为这事愁的不行，要是照做，就得弄虚作假；不照做，上面不会给好脸色，队长和大队长也会受批评，示范基地的牌子，说不定都要被摘掉。 你为人处世很低调，不显山露水，却能搞定省城的两个铺子，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人脉关系，还想着和你商量下，能不能给上面谏言，撤销跃进计划，或去疏通下，别给村里施这么大的压力。 不过你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我们如此的渺小，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哪能操别人的心？” 周荣：“我妈有一句话，我觉得特别受用，她说我们做人，不能活的太拧巴，这样会让自己很累。 我们家的家世很普通，认识的大人物，就是社长周传裕了，能搞定省城的两个铺子，纯属运气。 传裕叔既然和上面一起下了任务，肯定有他们的难处，让他们收回指令，不现实。 张老师按照自己的水平去指导大家种粮种菜即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如实上报。 上面要是不高兴，就说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实际产量就是这么多，要想追求更高产量，只能明年再来，先把大家糊弄过去再说。 全国有那么多生产队，我就不信，每个生产队都会放卫星，我们只要不垫底，上面应该会宽容一二的。” 张秀英笑道：“嗯，这也是个法子，回头我试一下。” 周家湾的基地，在张秀英和大家的共同管理下，目前经营的很好，牲畜没有发生过疫病，要是扩大规模，按照现有的医药水平，就不好说了...... 周传义下班到家，得知周荣回了，忙去周传景家找她。 看着周传义火急火燎的样子，周荣打趣道：“叔越来越威风了。” 周传义：“威风什么呀，我正愁着呢，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说。” 周传景的几个儿媳都在家，周天赐嘴巴不牢靠，周传义担心他们管不住嘴，把自己的话秃噜出去了，就拉着周荣和周传景去祠堂商议事情。 周传义：“大荣，城里有公共食堂吗？” 周荣：“郊区有，城内还没有，应该快了，成立人民公社是组织的政策，公共食堂又是共产主义社会的标志之一，肯定会在城内推广的。” 周传义：“那我们的几个铺子怎么办？大家都吃食堂，谁会去买菜？铺子开在那，不是没用了？ 我本打算写信和你商量这事，但最近太忙了，就给耽搁了，想不到你自己回了，我们得赶紧商量个对策，不然年底乡亲们分不到钱，定会闹事。” 周荣笑问：“就算城里的4个铺子能正常开，就咱们食堂那种吃法，一段时间后，还有东西拿出去卖吗？ 你把这事和乡亲们说明白，他们能理解的，反正都是吃进自己的肚子，又不是拿去扔了或送人了。” 周传义一顿，无奈的说：“要按我和你传景的意思，肯定不会办这个食堂。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能吃，平日在家吃个三碗的，到了食堂，不吃个四五碗，好像吃了多大亏，非要揉着肚子离开才罢休，但政策就是这样，我们不能不照做。” 周荣：“叔的难处，我能理解，公共食堂，确实是吃饭的多，干活的少，懒人和勤快的，在伙食上没有区别，日子久了，谁还去卖力干活？ 到时大家会越来越懒，田里的活也会荒废。 大领导们目前没有意识到公共食堂的弊端，等他们反应过来，就会出新政策。 在此之前，我们得守住周家湾的老底，否则遇上天灾，大家都得饿肚子。” 周传义：“你有什么好建议？” 周荣反问：“村里上半年的分红，发了吗？” 周传景说：“还没有，原想着卖完早稻后，和卖菜收入的钱一起分下去，大家手里多攥点钱，会更开心。 结果成立公社和公共食堂的政策下来，县里和公社领导又来村里抓试验田，就给耽搁了。” 周荣：“我们这次不分钱，就说粮食要用来做饭，卖菜的收入，要拿来买油，没有钱分给大家。 寻个时间，给乡亲们开个会，把刚才那不分钱的理由告诉大家。 强调一点，公共食堂里所有吃的，都是地里产的，和往年一样，自己种多少，收多少，不是国家免费发的，也不是变戏法变出来的，没有谁能让仓库里的米面越吃越多。 我相信周家湾有很多聪明人，两位叔把话挑明，自会有人提出建议，之后的食堂怎么办，我们少数服从多数。 共产主义社会最讲民主，食堂的事，是乡亲们投票表决的，和两位叔没有关系，不怕被人纠错。 要是有那不服气的，就是破坏民主政策，是党和人民的敌人，是反动分子，揪上台开个大会就行了。” 周传义与周传景相视一笑。 周传义说：“不愧是大学生，这番话摆出来，食堂的问题，肯定能解决，旁人也不敢反对。 我要是有你这张嘴，组织派来的那两个书记，我分分钟把他们搞定，不让他们随意插手我的工作。” 周荣笑道：“其实这里面是有诀窍的，叔平日要多看报纸，任何关于组织政策方面的内容，都要熟记于心，做到张口就来。 谁敢和你对着干，就套用组织的政策，给他扣帽子，说话时，要把细小的事情不断夸大，让对方着急。 人一旦着急，就会口不择言，这时你又能用他言语里的漏洞去攻击他，几个回合下，那人不是特务，就是反动分子。 如果那人很圆滑，你说什么，都能接上话，那就把问题抛给他，让他去证明他的话是对的，去解决相应的麻烦。 这样我们就能占上风，由弱转强，稳坐钓鱼船。” 周传义、周传景：“？？！！！......” 第290章 要是关了铺子，基地里的菜不是白种了? 周传义听了周荣的话，感慨道：“你要是个男儿身，在官场上混个几年，成就不会低于你传裕叔。” 周荣：“我这都是些不着调的野路子，不能和传裕叔历经战场，换来的功绩比。” 周传义：“野路子有时候比正规路子好使，我们言归正传，如果城里也开了公共食堂，那几个铺子是关掉，还是怎么搞？” 周荣：“等政策下来后，先关一段时间吧，据我的小道消息，非政府管控及合营的小店、摊位，都要纳入公共食堂后勤部。 我们在省城没什么厉害的人脉，之前帮我们申请铺子的那位领导，不是每次都方便帮忙的，何况是涉及组织的政策，他不一定能干预。 铺子要是继续经营，铺子的菜，极有可能会无偿供给给食堂，乡亲们肯定不乐意。” 周传景说：“要是关了铺子，基地里的菜不是白种了？乡亲们更不乐意。” 周荣：“就公共食堂的这种大吃大喝的做法，你们觉得干的久？顶多年底，就恢复正常了，到时我们的铺子再开业就行了。 这期间，两位叔可以去找传裕叔，请他出面，找县里开个文件，把基地里的菜，供给各大食堂。 传裕叔在公社和县里有很多人脉，大家不敢赖账。 很多单位有拖欠账款的习惯，咱们一定要谈好结算周期，最好是按天结账，最差不能超过一个月。 谈判的时候，一定要多哭穷，把乡亲们等着钱看病、盖房、娶媳妇等事罗列出来，占老百姓便宜，可不是共产主义社会的优良作风。” 周传义边把周荣的话记在笔记本上，边夸道：“你的这番说辞很好，就这么办。” 周荣问周传义：“叔，我听说咱们生产队要办万头猪场和万只鸡场？” 周传义：“是有这么回事，县里看我们去年的基地办的非常不错，想树标杆，放个大卫星，见我们有经验，想在这里试点，目前在寻找猪仔和鸡仔，落实后，就运过来。” 周荣：“叔，牲畜养多了，容易得瘟疫，以我们现有的防治水平，基地里的200多头猪，和1000多只鸡的容量，刚刚好，再多的话，不利于管理。 一旦感染瘟疫，所有的猪和鸡，就全没了。 县里弄来的猪仔和鸡仔肯定是需要成本的，这些成本想必也是村里支付，要是上万只猪和鸡都没了，整个周家湾的人干一辈子，估计都还不起欠下的账款。” 周传义若有所思：“你说的不无道理，买猪仔和鸡仔的钱，确实要村里支付，如果中途出了事，肯定血本无归，但县里的指令，我也不好违抗啊！” 周荣：“叔，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向上反映，就说自己从公共食堂的操办里琢磨出了一个道理，不管是社会主义社会还是共产主义社会，都应该共同富裕。 周家湾的示范基地，已经让很多乡亲摆脱了贫困，但其他生产队，还有许多人家在为没钱盖房和娶媳妇而发愁。 你作为大队长，于心不忍，特向组织申请，把万头猪场和万只鸡场的指标，分给胜利大队的其他几个生产队，以实现共同富裕。 这样既能分摊风险，咱们整个大队相当于都纳入了示范村的范畴，其中一个村有事，其他村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就能把胜利大队拧成一股绳了。 这事要是成了，叔作为大队长，功绩可想而出，到时整个县城乃至全国，都会知道你的名号！” 周传义听的热血沸腾，摆摆手，假装不在意的说：“我不在乎那些虚名，能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就是我的最大愿望。 我们周家湾的示范基地，去年丰收，惹得不少人眼红，我们担心有人暗中使坏，民兵队的人，每天三班倒的巡逻。 要是我们整个大队都纳入了示范村，大家有了额外了收入，就不会惦记周家湾了。 一旦有事，去吆喝一声，大家定会来帮忙，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周荣：“我也是这么想的，才建议你把养猪场和养鸡场的指标让出去。” 周传义：“这个你放心，我一定办妥！” 周荣：“报纸上说我们今年要完成1070万吨钢的任务，据我所知，目前一半都没达到，城里各单位，都在为这事努力，但人手就那么多，所有人齐上阵，24小时不休息，都无法完成中央定的任务。 我听一位专家说，组织大概率会发动全国人民一起炼钢，连我们农村也要参与。 这事如果真的发生，村里的壮劳力势必会被抽调走，田里和基地的活就没人干了，粮食和菜，很可能烂在地里，叔得尽早想好对策，免得临时手足无措。” 周传义不解问：“我们农民哪会炼钢？非把我们弄去，不是凑人数吗？那位专家可靠吗？” 周荣：“人家在京都有关系，敢这么说，肯定是有几分成算的，我们得提前做好预防。” 周传义：“你有什么建议？” 周荣假装沉思，片刻后，说：“如果组织真的下了指令，两位叔就去找传裕叔，建议在公社那边统一建炼钢炉。 记者来拍照或上级领导来检查，看着一溜烟的几百个炼钢炉并排在一起，那场面要多壮观有多壮观，比放卫星还带劲，绝对能上报纸头条！ 炼钢炉建好后，从每个生产队抽调二三十个壮丁去帮着炼钢，其他人继续忙活田里的事。 这样既能出名，又能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田里的活也没有耽误。 万一上面不同意这么操作，非要每个生产队搭建自己的炼钢炉，我建议大家同样分工协作，一部分人炼钢，一部分人负责田里的农活。 钢铁不能吃，但粮食可以，它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希望两位叔，一定要把粮食放在首位。” 周传景说：“这个不用你说，我们都知道，绝不会让粮食烂在地里没人管的。” 周传义：“我觉得你的第一个法子，听起来更靠谱一点，我们尽量说服公社统一安排炼钢的事。” 周荣：“好。” 第291章 公共食堂，不养蛀虫! 周荣在周传国家歇了一晚上，和他们说了些周父周母的近况，邀请他们去参加周彩的婚礼，第二天返回江城。 周传义和周传景觉得，直接告诉大家今年没钱分，肯定会有人闹事。 两人商量一番后，在食堂前挂了块板子，用木炭在上面写着食堂每天的粮食消耗数额。 比如今天炊事班领了2300斤米，80斤油，200个鸡蛋，50只鸡，1500斤黄瓜，1400斤茄子。 大家看到这些数额，有点震惊，似没想到每天的消耗量这么大，但一想到都是国家发下来的，不要钱，就收起了愧疚心。 应上级要求，各大队要建自己的小学，给国家培养更多人才，也方便孩子们就近上学。 三天后，周传义忙完大队的事，又去建校工地转了一圈，就回了周家湾，和周传景一起主持大会。 十点半左右，收工的锣声响起，大家还以为是敲锣的人看错了时间，不管怎样，不用干活，大家都是高兴的，欢喜的回家拿着碗筷，去食堂那坐等开饭...... 周传景见人到的差不多了，大声说：“提前让你们收工，不是来吃饭，是有事要通知你们。” 一村民问：“队长，是国家又出台了什么好政策吗？” 另一村民起哄道：“是管饭不够，还要给我们发新衣、发钱吗？” 大家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周传景笑道：“这种美梦，我倒希望是真的，只可惜，只能在梦里看到。 马上就9月份了，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等卖了早稻后，把卖菜的钱一起分给大家。 但你们也知道，咱们生产队在办公共食堂，全村1000多号人，都敞开了肚皮吃，每天要吃上2000多斤米，几十斤油，几千斤的蔬菜。 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和菜拿出去卖钱，能不能管到新粮出来，都要另说。 公账上的钱，需要拿去买油和添置农具。 叫你们来，就是和你们说一下，村里以后不分钱了，因为没钱可以分！” 大家一惊，顿时炸开锅。 一男子站起来，气呼呼的质问：“我家有七八个壮劳力，每天都是挑十工分的活在干，为了就是多赚点钱，给家里再盖几间房，你现在说不分钱了，凭啥？老子不服！” 另一男子说：“我也不服！我们家辛苦干了大半年，就指望田里的收成卖了后，多分点钱下来，好给儿子娶媳妇，要是不分钱，我们拿什么娶媳妇？！ 是不是你们这些干部贪了公账上的钱，故意扯个理由糊弄我们？” 周传景接过会计递上来的账本，说：“村里每一分钱的去向，这里都记录的清清楚楚，你们要是不服，尽管来查账！ 我刚才和你们说了，粮食、蔬菜、养殖场的猪、鸡等，要留给食堂做饭，钱要拿去买油、买农具，没有剩的！” 一青年问：“我们吃的粮食不是国家发的吗？为什么要动用我们自己的钱财？” 另一青年说：“就是！我们现在可是共产主义社会，国家有的是钱和粮，你们这些干部天天看报纸，不知道我们的粮食亩产已经过万了吗？ 农业部也说我们的粮食储备比那可恶的美国，还多出40亿斤，我们国家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就算我们一餐吃十碗饭，都不会把国家吃穷！” 周传义站出来，大声说：“谁告诉你们，粮食是国家发的？不要拿一些道听途说的话，来曲解组织的政策。 我们收到的文件是，各生产队自行承担公共食堂的一切花销。 你们吃的每一粒粮食，每一棵菜，每一滴油，全是自己种的，和村里花钱买的，这天上就没有掉馅饼的事！ 亩产万斤是其他省份的个别生产队，可没有发生在周家湾，我们早稻的亩产才800斤左右。 就算国家有钱有粮，但全国有6亿多人口，无所顾忌的吃喝，金山银山也给吃没了。” 一婶子说：“那这食堂办了干嘛呢？吃来吃去都是吃自己的，还不如把粮食和钱分了，大家各自回家做饭。 我家有十来个壮劳力，往年能结余不少钱和粮，伙在一起，老娘相当于拿自家的粮食和钱，去接济那些懒货，凭什么？我要散伙！” 那些劳力多的人家，反应过来后，都嚷嚷着让周传义和周传景把钱和粮分了，他们不要吃公共食堂，不划算。 也有一部分人说公共食堂好，不能解散，否则就是违背组织政策，是可以带去开大会的。 他们的言论，马上被那些想解散食堂的人攻击，说他们就是想占大家便宜，真想吃食堂，就自己出钱出粮。 一时间，大家吵得不可开交。 等大家吵累了，周传义说：“公共食堂是组织的新政，才颁布不久，肯定不能就此散伙，不然上面责怪下来，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但怎么将食堂办下去，大家商讨一下，我们想一个折中的法子。 我们国家的律法，最讲公平公正和民主，最终的方案，我们采取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 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谁都不愿马虎了事，立马讨论起来。 多数村民觉得，食堂不能像之前那样没有节制的吃喝了，要严格管控每餐的粮食数额，最好是按劳力、工分、年龄等标准，按需分配。 每餐的菜，只能炒两个，除了逢年过节，不许吃肉，谁要嫌伙食不好，就回自己家里开小灶。 公共食堂，不养蛀虫！ 公账上的钱，要和之前一样，到时间就分下来，他们宁可吃不放油的菜，也不要把钱拿去浪费了。 共产主义社会，又不发钱和媳妇，没有彩礼，没有房子，就得一辈子单着。 他们可不想孤独终老，家里还等着钱盖房子、娶媳妇、养孩子呢！ 周传景让人把大家的诉求一一写在本子上，并大声念出来，问大家有没有遗漏的，之后要大家举手投票表决。 要求分钱，且食堂每顿饭按需分配的人，明显占大多数。 周传义和周传景，均满意的笑笑，不由感慨，周荣的脑子就是好使，这么快就帮着化解了村里的食堂危机...... 第292章 食堂改革 等大家表完态，周传义说：“既然大家都同意食堂进行改革，那我们就从今晚开始执行。 干8-10工分活的，每餐分三碗饭，5-7工分的，分两碗饭，1-4工分的，分一碗饭，每碗饭，配一勺子菜。 不干活的，不参与分饭菜。 各家的孩子，要多鼓励他们干活，打猪草，去菜地里拔草，清扫猪粪、鸡粪，只要干了，肯定有工分，不会饿肚子。 要是偷懒，家里的大人愿意把自己的那份口粮省出来给他，我们不管，反正村里不养闲人。 我们周家湾从来都是以孝治家，村里60岁以上的老人，身患疾病不便下地干活的，村里有赡养的义务，每餐一碗饭，大家没意见吧？” 所有人一同答：“没意见！” 周传义：“很好！食堂变革的决定，是大伙一起商讨出来的，我们先这么办着，之后要不要改，怎么改，同样由大家商量着决定。 希望在执行的时候，有些人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得失，心生埋怨。 谁要是在外面败坏周家湾的名声，就带着全家滚出去，我们不欢迎搅事精！” 一妇人问：“大队长说的话，我们肯定会照做，公账上的钱，什么时候分？” 周传景与周传义对视一眼，将两人商议好的结果说出来：“村里有些人，心眼坏的很，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要是有那懒汉为了一己私利，去外面乱说我们不给大家吃饱饭，上面肯定会怪罪下来，我们今天商定好的规则，很可能不复存在。 大家相互监督，看谁在背后使坏，把他揪出来，我们把他和他的家人，踢出周家族谱，再赶出周家湾！ 我向大家保证，公账上面的每一分钱，都不会乱用，从明天起，买油买农具什么的，花了多少钱，我们会在食堂前那个板子上记录，大家一看就知道了。 等晚稻收了，我们把该卖的粮食一卖，一起来分红。” 大家觉得这主意不错，同意了周传景的提议。 周家湾的公共食堂，不再胡吃海喝，开启了“勤俭节约”模式，也规避了很多隐患...... 周传义与胜利大队其他几个生产队长交流时，都会暗示公共食堂的弊端，并强调，吃的所有粮食，都是各生产队自己的，不是旁人的，国家并没有出台免费发粮的政策。 希望大家能想办法改革食堂，免得把仓库里的粮食祸害完，全村一起饿肚子。 各生产队的队长，都是老庄稼把式了，听了周传义的话，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纷纷回去改革食堂供给标准...... 大队书记黄安和，听人说周传义改变了周家湾公共食堂的供给标准，还向他人传授经验，当即拿着组织下发的红头文件去质问他，为什么不按规矩办事，要苛待辛苦干活的农民。 周传义浅笑道：“请黄书记指出，我哪里没有按规矩办事？” 黄安和举着手中的红头文件说：“组织的口号是‘放开肚皮吃饭，鼓足干劲生产’，你不让大家吃饱饭，大家怎么干生产？你是要破坏组织政策吗？” 周传义：“请黄书记打开组织下发的文件，逐字逐句研读，告诉我，‘放开肚皮吃饭，鼓足干劲生产’这几个字眼在哪里。” 黄安和一顿，打开文件反复看了看，确实没找到“放开肚皮吃饭，鼓足干劲生产”这几个字。 他支吾道：“文件里没说，但之前大家都是这么喊口号，这么干的，你现在擅自更改食堂供给标准，就是不服从组织安排，我要把你的恶劣行为，告诉社长，请他罢免你的大队长职务！” 周传义被周荣“点化”后，随身都会带着有利于他的报纸。 周传义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报纸摊开，指着一条《我们的行动口号——反对浪费，勤俭建国！》的内容说：“组织要求我们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国家，不许铺张浪费！ 一些社员不参与劳动，或在上工时偷懒耍滑，一顿却要吃个三四碗，还把肉不断往碗里舀，让那些辛勤劳作的社员不够吃，要是不加以遏制，怎么服众？” 黄安和：“一派胡言！我们现在已经跨入了共产主义社会，国家多的是粮食！ 米饭不够，你们多做点就行了，肉不够吃，你们养殖场里又不是没有猪，多杀两头就可以了，何必委屈辛苦干活的农民？！” 周传义：“很多社员等着钱盖房子和娶媳妇，仓库里的稻谷，养殖场的猪、鸡等，要拿去换钱分给大伙。 黄书记体恤社员，不如想办法给国家写申请，调拨一大批的粮食和肉过来，要是能再给每家分个百来块钱最好，这样大家所有的麻烦事都解决了。 社员们不找我们诉苦闹事，我们自然不会要求他们节约粮食，每餐想吃多少吃多少，不想上工，就在家躺着。 这项光荣的任务，希望黄书记尽快办妥，粮食和肉拉来的那一天，我会带着所有社员敲锣打鼓的迎接黄书记，还会给你立长生牌。” 黄安和被噎的接不上话，不明白之前还嘴笨的周传义，怎么突然就开窍了，说的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竟让他无法辩驳。 不想被周传义笑话，黄安和只好硬着头皮给公社打报告，希望下拨一批钱粮下来，以帮扶各生产队的公共食堂。 不出意外的被训了一顿，说他不好好研读组织政策，各生产队的食堂，都是自己承担钱粮，公社不负责。 事情没办妥，黄安和不好意思见周传义，经常躲着他。 周传义求之不得，没人给他使绊子，他就能一心一意带着大家搞生产了...... 杨林坡也开办了公共食堂，看着大家上工时不积极，吃饭却能吃个几大碗，仓库里的粮食一天天变少，林大河也察觉到了公共食堂的弊端。 这样下去，定会酿成大祸！ 林大河想挣个露脸的机会，向前进大队的书记反映，希望可以改革食堂，被狠狠训了一番，还差点被揪去开大会。 林大河被吓的不轻，不再谏言，往家里藏了一些粮食后，随便大家怎么吃喝，反正又不是花他的钱...... 第293章 你真的不想找个男人陪着吗? 自中央下达《全党全民为生产1070万吨钢而奋斗》的决议后，各部门、各地方都把钢铁生产和建设放在首位，为“钢元帅”升帐让路。 各级党委第一书记亲自挂帅。 江城市委成立钢铁生产总指挥部，市委书记任指挥长，设置专门办公室。 同时要求各大银行全力支持工业大“跃进”，对原有企业的生产能力不断追加投资，致使基本建设规模迅速膨胀，战线越拉越长。 银行的正常资金流被打断，需要拆东墙补西墙...... 截止到8月底，全国的钢产量只有450万吨，为了完成1070万吨的炼钢任务，由9月份开始，各工业企业，实行大干苦战，每日工作12个小时。 霎时间，各单位都沸腾起来。 职工在生产一线苦战，生产记录不断刷新，高产“卫星”一个接一个放出。 为了鼓舞职工，以免大家闹情绪，宣传报道搞的热火朝天，还有单位安排文工团在一旁打快板，说着各种振奋人心的话。 单位的管理人员，被要求走出科室到现场，为生产一线服务。 对超额完成计划的车间、班组和机台，单位领导会亲自出面，敲锣打鼓送去喜报，给予鼓励，职工之间展开了你追我赶的火热局面。 为了方便大家吃饭，又能节约时间，每到中班或夜班，职工食堂的炊管人员，会把饭菜送到车间。 即便是节假日，职工也放弃公休，主动到工厂上班。 周家华、周家富所在的单位，异常忙碌，经常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就去车间加班。 两人因踏实肯干又不怕苦，没少得到表彰，已被提拔为车间副主任。 逛街的人少了，周荣他们的铺子，生意更加冷清，街道办要的利润指标，常常完不成。 好在不是他们一个铺子，八成商铺都无法完成街道办要求的利润翻几番的任务，周荣他们的脸皮就厚了起来，无所谓了...... 市郊从8月开始，陆续成立人民公社，到9月中旬，已实现郊区人民公社化，并成立了多个公共食堂，托儿所，幼儿园，幸福院，全部实行免费。 接着，城内开始效仿，各区政府都改成公社。 公社进行三级管理，三级核算，即公社、分社、管理区三级。 原来的街道办改为分社，居委会或一些大型工厂为管理区。 城内的公社，实行生产生活集体化，家务劳动社会化，各种各样的福利政策遍地开花。 每个公社都成立了自己的学校、医院、文化馆、业余剧团、公共食堂等，有些公社还成立了敬老院，让无儿无女的老人，可以在里面安度晚年。 居委会还建立了人民生活服务社，下设洗衣、缝补、邮电储蓄、家务劳动等，成龙成网的服务组织，遍布公社每一个角落。 人们广泛传唱：“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过了桥梁进天堂，幸福生活万年长。” 有些公社除了托儿所、幼儿园外，还建了一条龙的育幼院，院里不仅有大中小班，还有咪咪班和哺乳班，7岁以下的儿童都可以在里面过集体生活。 现在不仅工业农业要跃进，教育也要大“跃进”，推行小学5年一贯制，初中、高中的三年制暂时没变。 大娃和周家广都跳了一级，上了初三。 教育局出了新政策，自9月份开始，初中及高中学生，需要转户口和粮油关系，即使不住读，三餐也要在学校吃。 周家广和大娃的户口及粮油关系都转去了学校，只晚上回家睡觉。 周荣要上班，也要想培养孩子的独立性，二娃和妮妮的午饭，让他们自己去食堂解决。 长安里的公共食堂，每天闹哄哄的，两人没有大人陪同，经常抢不到座位，妮妮索性拉着二娃去托儿所里蹭饭吃。 好在托儿所目前实行免费制，没人说他们，还劝他们多吃点，才能长得高...... 为了体现集体的关怀，使干部们摆脱繁琐的家务，无牵无挂地投入工作，某单位成立了干部“公寓”，所有家务事有专人管。 每天下班回家，房间内热水瓶里灌满了开水；要洗澡，公共浴室准备好了热水。 要换干净衣服，只要晚上把脏衣服放在床上，服务员第二天洗干净后就送回来，伸手就可以在床头拿到。 要办什么事，只要写在一块小黑板上便有人代办。 缝补衣服，接送幼儿，代买东西，样样都有人照料。 公寓内还办起了公共小食堂，饭是由机关大食堂送的，菜是小食堂照顾大家不同口味自己炒的。 周荣从许曼那得知有这个“公寓”的时候，羡慕的表情，溢于言表。 许曼打趣道：“我听说那公寓里有很多单身汉，要不要我找人去帮你撮合一下？以你的容貌才情，肯定被大家争抢着娶，这样你就能立马搬进去了。” 周荣：“年纪比我小的，不会考虑我，年纪比我大的，到现在还单身，不是那人有毛病，就是家里有一摊子烂事，我是有多想不开，去自讨苦吃？” 许曼嘿嘿一笑：“你考虑问题，总是全面、冷静，你真的不想找个男人陪着吗？解解闷也行啊！” 周荣：“你有王区长解闷就行了，不必为我操心，走吧，食堂快开饭了，我们去看看今天有什么好菜，要是不满意，就赶紧换食堂，免得去晚了，被大家抢空了。” 许曼：“好。” 周荣所在的辖区，成立了60几个大小食堂。 公共食堂及各类福利事业的所需花销，目前全部由公社和分社补贴。 而补贴的资金来源，几乎来自辖区内的各个企业。 公社和分社对企业实行“统一管理，共负盈亏”的政策，所有企业除缴纳国家的所得税外，其余利润大部分甚至是全部上交，有的是70-80%，有的规定是100%或90%上交。 因是新政，大家目前都是支持的态度。 许曼为了响应组织政策，把服装店后面的小厨房关了，让所有店员去食堂吃饭。 店员们也乐意去食堂，那里的伙食，堪比过年呢！ 第294章 食堂竞赛 为了让社员对公共食堂满意，各公社近期大搞食堂竞赛，看哪家食堂搞得好，得到社员的更多认可、夸赞。 这也是干部们的政绩之一。 各食堂几乎倾其所有，倾其所能，不但吃饭不限量，就是吃菜，也强调一个星期不重样，半个月不重样。 今天包饺子，明天炸糍粑，后天吃瘦肉粥，大后天蒸包子。 有时还能点菜，将自己想吃的，告诉炊事班的师傅，只要有食材，隔天定能吃到自己心仪的饭菜。 吃炸糍粑的时候，可以蘸白糖，白糖不是用碗舀，而是拿筲箕端，想蘸多少蘸多少。 在大家心目中，这就是幸福生活应有的样子。 大家不由传唱：“公共食堂一枝花，男女老幼都爱它，饭热菜香服务好，生产劳动干劲大”，称它为“社会主义大家庭”。 在这个“大家庭”里，吃饭不要钱，放开肚皮吃，不限食堂，还可以跨区。 比如去一区或五区的食堂吃饭，没人说你什么，还会热情欢迎。 各管理区都成立了食品合作社，市集上的所有早点摊、熟食店，全部合并到食品合作社里。 街上那些那卖烧饼的、炸油条的、做米粑粑的、卖卤菜的，都成了里面的服务员。 那些只有1-2人经营的私人小店，或不隶属市政府管控的商铺，要么被大店、大厂合并，要么纳入公共食堂后勤部。 周家湾的四个菜店，已经停业了，严秀珠她们暂时在家休息，以往都没什么假期，就当给自己放假了，反正家里有存款，吃喝又能去公共食堂，她们也体验一把幸福生活...... 周荣他们所在的铺子附近，有一家饭馆，被改成了公共食堂。 之前饭馆大门两侧贴的是生意兴隆有关的对联，改成公共食堂后，对联也跟着换了。 上联是：食堂巧煮千家饭，下联为：公社饱暖万人心。横批书：人民公社好。 这个食堂的早餐很简单，不是稀饭馒头，就是馒头稀饭，偶尔会做包子、炸面窝油条，但量不多，想吃就得赶早。 中餐晚餐都是二荤二素，口感还行，周荣和许曼通常会先来这里瞧一瞧。 要是菜品不好，就多走几步路，去百货公司的公共食堂吃，那里的饭菜，堪称一绝，听说炒菜的大厨，祖上是干御膳房的。 不管是辖区内的居民，还是慕名而来尝味道的，每天都能把食堂挤满，体格不够的人，根本挤不进去。 周荣和许曼去尝过一次，饭菜确实好吃，但汗也没少出，人挤人的，都不给人喘息的空间。 两人不想去挤肉饼，不到万不得已，都不去那个食堂...... 食堂的入口处，挂了一块黑板，上面写着今天的菜肴：四喜丸子、糖醋里脊、炒南瓜，炒豆角。 还没到下工时间，一些不上班的老人、妇孺，或像周荣、许曼这样可以随时翘班的人，已经把食堂的桌椅，占的七七八八。 周荣和许曼边品尝今日的菜肴，边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涌进食堂。 很快，食堂里就热闹起来，尖嘴妇女的高嗓门、小孩子的叫喊声、年轻人的嬉戏声，不绝于耳，像一首别样的交响曲，在耳边回荡。 炊事员和食堂管理员忙得不亦乐乎，边炒菜、打菜，边问大家对饭菜的意见，以便他们做改进，好在食堂竞赛中获得表彰...... 公共食堂开办后，居委会就动员各家上交家里的锅瓢碗盏和粮食，家里不许开伙，都去吃食堂。 大家都觉得公共食堂好热闹，也新鲜，吃完饭嘴巴一抹，不洗锅不擦桌，幸福又洒脱，全都欢欢喜喜的支持。 周荣不会自讨没趣的去破坏这种“吉庆温馨的气氛”，居委会让她上交家里的粮食、锅瓢碗盏，她都十分配合。 反正米缸里就几斤米，鸡蛋、面条、糖等吃食全没有，拿去就拿去吧。 鸡笼里的十几只鸡，早就被周荣拿来炖了鸡汤，一部分留在外面吃了，一部分收入空间里存着。 周荣本想把活鸡收入空间，小帅说鸡粑粑的味道太难闻，空间里的其他食物可能会被“污染”，她只好放弃，把鸡变成了鸡汤...... 8月份农村办公共食堂的政策一出来，周荣就去找了周母和周桂，说城内估计也要办公共食堂，让她们不要往家里囤粮，只买当天吃的食材就行了。 周家华、周家富他们本就在各自的单位食堂吃饭，不用刻意通知。 因此新政下来时，周荣他们的损失并不大，那些人口多，又喜欢囤粮食的人家，损失就惨了。 但他们不敢违抗组织政策，只能心痛的交出家里的存粮，然后全家去吃食堂。 好在食堂的伙食不错，也不限量，可以很快回本...... 大娃和周家广每天都会在学校吃过晚饭才回来，初三的课业比较紧张，两人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里商讨作业或做些小实验。 周荣不想打扰他们，下班后直接领着二娃和妮妮去食堂吃饭。 开办食堂，对几个孩子来说，是最开心的事，他们再也不用做饭、洗碗、擦桌子了！ 长安里的公共食堂，是临街的一个茶楼改装而来的，场地不大，想占到位置，一定要赶早，或等别人吃完。 担心有人把饭菜拿回家浪费，食堂目前不许外带。 周荣三人到时，里面已经坐满了，她正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等一会儿时，姜文娟朝她招手：“小周，过来，这里有位！” 周荣一来，贾德阳就识趣的挪到他大哥那一桌去挤着坐。 贾德阳一人占了一条凳子，足够周荣和二娃、妮妮坐了。 “谢谢姜嬢嬢！” 姜文娟：“这有么斯好谢的，顺手的事！ 我看你两个孩子，老去托儿所吃饭，那里的饭菜，我去瞧过，太简单了，你两个孩子老在那吃，怕是营养跟不上。 你中午要是没空管他们，就让他们来我家，我带他们到食堂占位置。” 周荣看了眼二娃和妮妮，用眼神询问他们的意见。 两人不停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个子高出托儿所那帮小孩子一大截，老是去蹭饭，怪不好意思的...... 周荣：“麻烦姜嬢嬢了。” 姜文娟：“不麻烦，街坊邻居的，大家互相帮衬嘛！” 她家院子被征用后，一些势利眼觉得她家要倒大霉，见面都不和她说话了。 只有周荣一家，和往常一样待他们家，碰到了，都热情打招呼，没把他们当做另类。 人家对她友好，她自然要回报一二，顺便结个善缘，万一哪天需要人家帮忙呢？ 第295章 我以前不该那么欺负你 9月28号，周彩出嫁的日子。 她的腿伤已经好了，8月份回了单位。 严建忠下台后，秦泰鸿被提拔了上去。 秦泰鸿觉得严建忠被整这事，太蹊跷，毕竟对方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一直都是谨小慎微，这次突然被人针对，他很好奇其中缘由，也想以此为鉴，防微杜渐。 秦泰鸿在暗中调查时，发觉有江家插手，后去沈家做客时，无意中听沈博航说了周彩和江逸明已领证的事，他当即就给周彩下发了回岗调令，还把周彩提拔为副主任。 送上门的大腿，他要是不抱住，就白混了！ 周彩对于自己被提拔的事，感到很困惑，觉得以她的能力和资历，还不够格。 周桂已经从周荣那得知了江逸明的家世，她猜到秦泰鸿的用意，劝周彩别多想，领导提拔一个人，自有领导的考量，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被周桂劝解一番，周彩就不再纠结提拔的事，边上班，边期待她的婚期...... 周父周母住的地方，只有一间房，周彩的嫁妆又多，不适合给周彩出嫁。 大家商量后，在周荣家给周彩送嫁。 江家给的自行车、缝纫机、手表、现金等彩礼，周母全部当做嫁妆给周彩带走，还准备了八床被子、锅碗瓢盆那些。 周母总觉得这些东西太普通，和江家给的彩礼有点不相配，没少犯愁。 周家广得知他妈的苦恼后，和大娃商量一番，打算给周彩准备一个重量级的陪嫁。 红星牌504一3型电子管收音机，是各大商场的紧俏货，32元一台，需要票。 （50年代的电子管收音机） （收音机背面） 但你即使有钱有票，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因为产能有限，分配到各个城市的库存，只有几台，没点内部关系，根本买不到。 很多学生就萌发了自己组装收音机的想法，一旦成功，就是班里或学校的名人了，家里的大人也会以他们为骄傲。 周家广想送一台收音机给周彩，放学后就拉着大娃去逛无线电商店。 电容、电阻很便宜，但晶体管很贵，一个二极管五毛，高频三极管需要三元。 周家广咬咬牙，将他攒的私房钱全部拿了出来。 大娃觉得他妈除了工作外，就没一点其他的乐趣，也买了一整套的配件，想给他妈组装一个收音机。 顺便让街坊邻居们羡慕下他妈，没有男人又怎么样，他妈有儿子，日子一样好过！ 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和反复实验，不懂就去请教老师，终于在周彩出嫁的前两天，让收音机正常发出声音。 周彩提前三天来周荣家待嫁，得知周家广做的这个收音机，是给她的嫁妆，眼眶一红，有点愧疚的说：“我以前不该那么欺负你。” 周家广摆摆手，豪爽的说：“小时候的事，不提了！这收音机喜欢不？” 周彩：“喜欢，就是太丑了，能给它弄个好看点的盒子吗？” 周家广做的收音机，固定在随意拼凑的几块木板上，看起来不太雅观，也不太安全。 周父瞅了瞅说：“明天还有时间，我来想办法做一个外壳，应该来得及。” 周家广：“谢谢爸！” 周父：“不用谢，想不到我们家之前连洗脚都不会的孩子，如今能做出这么厉害的东西，果然是遗传了我的聪明才智！” 周母翻个白眼：“别在那吹了，大娃的收音机也能响，你明天帮他也做一个外箱。” 周父：“没问题！” 周荣拍着大娃的肩膀，夸赞道：“你真棒，妈为你感到骄傲！” 大娃咧嘴一笑：“只要妈开心，我做什么都值得，我做的这台收音机，是专门为你做的，希望它能给妈妈带来快乐。” 周荣动容的说：“有你们在，我天天都快乐。” 周父去家具厂淘了几块好料子的木板，给一位师傅塞了包烟和两块钱，请对方帮忙加工成商场里收音机的外壳形状。 师傅手脚麻利，工具齐全，很快就给周父做好了。 周家广和大娃将所有组件移到木盒里，调试一番后，收音机可以正常使用。 放装饰画的那里，被周家广放了他们的全家福。 这是8月底，周荣为了庆祝周父50岁生日，喊来全家一起拍的。 周家广指着全家福说：“三姐，你把这个收音机摆在江家最显眼的位置，让三姐夫一家瞧瞧，你的娘家，有的是人，他们要是敢欺负你，我们就打上门去！” 周彩失笑道：“好。” 大娃那台收音机的装饰画部位，放的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周荣很喜欢，将收音机放在她卧房的梳妆台上，每天都会打开听一下...... 9月27号是中秋节，江逸明拎着些烟酒、月饼，来给周父周母和周荣送节礼。 要是在乡下，新郎新娘结婚前三天，不能见面，但现在是城里，组织天天宣传要破除封建迷信，解放思想，大家就不讲那么多规矩了。 明天就要出嫁了，周彩既紧张又开心，面对江逸明，不知道说什么，就把周家广帮她做的收音机拿给江逸明看。 “这是七广为我做的，他好厉害！我以前一直担心他调皮捣蛋的样子会连累家里人，没想到他这几年变化这么大，还能做收音机了！” 江逸明看着周彩那自豪的模样，宠溺的笑了笑，其实他们家有收音机。 但周家广做的收音机，意义不一样，尤其是那张全家福，赏心悦目，看着就温馨。 江逸明：“辛苦小弟了，明天他扛布帐竹去大院，我给他包个大红包。” 周彩的布帐竹，由周家广扛，这是他用自己的“智慧”争取来的。 大娃也想扛布帐竹，本想套路周家广，诱导他说周彩的坏话，结果人家不上当。 吃了这么多年的亏，周家广已经知道“口不择言”的重大危害，特别在自己想达到某个目的之前，一定要谨小慎微，谨防对方挖陷阱，否则他的所有努力，将会前功尽弃。 周家广猜到大娃想干嘛，直接和他商量，不“暗害”他，拿到扛布帐竹的红包后，一人一半。 前提是，大娃要搞定二娃和妮妮，别让这两人横插一脚。 大娃说：“二娃和妮妮长大了，又是我妈亲自调教的，不好骗，你想让他们放弃布帐竹红包，不现实，不如我们四个人一起分。” 周家广想了想，同意了大娃的提议。 没人使绊子，周家广很轻易的争取到了扛布帐竹的机会...... 第296章 只要有一万人找他买，他就发了! 周桂和沈博航带着沈清然来给周父周母送中秋节礼，得知周家广给周彩做了个收音机，她故意板着脸说：“为什么我出嫁的时候没有？” 周家广见周桂生气了，连忙讨好的说：“那时还不会做，二姐要是喜欢，我给你做一个就得了。” 周桂：“那我等着你的收音机。” 周家广：“没问题！不过做一台收音机的成本不低，我要先攒一段时间的钱，才能去买配件。” 周桂掏出20块钱给周家广：“这些够不够？” 周家广接过钱，欣喜的说：“够了，谢谢二姐！” 周彩也给了周家广20块钱，说他攒点钱不容易，不能让他贴本。 周家广握着两个姐姐递过来的钱，沉入沉思，他组装一台收音机的成本在15块左右，帮人组装一台，收20块，肯定有很多人乐意付钱。 毕竟这价格比商场便宜多了，谁会有便宜不占呢？ 一台赚5块，十台就是50块。 江城有100多万人，只要有一万人找他买，他就发了！ 一想到自己即将发财，周家广就在那乐的傻笑。 大娃问他怎么了。 周家广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发财大计分享给大娃，希望他能入伙，两个人合作，比一个人干活快多了，能节省很多时间，至于赚的钱，均分。 大娃想了想说：“你这发财美梦，原则上可行，但你也知道，组织不提倡私人做生意，街上那些摆摊的，都被并入各大单位，或遣返回乡了。 我们要卖收音机，相当于也是个体经济，在政策上不被认可。 在家里倒腾下，给自家用，没人会说什么，一旦大量投入市场，肯定会被公安盯上。 要是给我们扣个罪名，关进公安局，我们就完了。 有些钱，看着诱人，实际是赚不到的，我们不能贪心。 等大舅二舅他们来了，我们向他们推荐下收音机，要是喜欢，就出钱找我们代组装。 只要他们在家属区使用了，定会有人找他们打听收音机的来源，不介意外观和成本的话，也可以找我们代组装。 我们少量接单，赚点小钱就行了，也不会引起公安的关注。” 周家广认可道：“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 周荣家的锅瓢碗盏都被收走了，居委会又不让大家开火，周父周母没办法单独招待江逸明和沈博航他们，只能带大家去食堂吃饭。 江逸明对吃的不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在哪吃都是一样的。 沈博航也无所谓，反正他近期都在食堂里解决三餐。 路上，沈博航悄声告诉江逸明，明天接亲的时候，一定要多带点靠谱的兄弟过来。 周家兄弟众多，为难人的手段也高明，要是来接亲的人太少，或靠不住，“受苦受难”的就是自己。 沈博航还把他和周桂结婚那天经历的事，都告诉了江逸明。 江逸明了然于胸，搂着沈博航的肩膀说：“谢谢二姐夫提点，明天去我家那边多喝点。” 江逸明已经和周父周母商量好了，周家这边的亲戚，明天一起去军区大院吃饭，见证他和周彩的婚礼。 要按周家湾的老规矩，女儿出嫁，父母是不能去送亲的，说是不吉利，一般由新娘的舅舅、叔伯、表兄弟、堂兄弟、姐妹等送亲。 但周父想见识下军区大院的真容，做到心中有数，万一哪天江家欺负了他女儿，或许可以想个办法钻漏洞，带人打上门。 何况现在都吃大食堂，家里不用招待客人，没什么好忙的。 周父就答应了。 周母知道周父的心思，她也想知道江家有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和人际关系，以便教周彩应对措施，同意了江逸明的提议...... 听到江逸明劝自己喝酒的话，沈博航无奈的笑笑：“我要带孩子，不方便喝酒，清然和阿桂都不喜欢我身上的酒味。” 江逸明：“......想不到二姐夫做事这么细心，还会带孩子。” 沈博航傲娇的说：“不是我吹牛，在带孩子方面，我比很多女人都细心，我家阿桂没少夸我！ 清然也喜欢和我待一起，总是‘爸爸...爸爸’的喊着，我每次听见她喊爸爸，特开心。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明白我的心情了。” 江逸明闻言，若有所思，如果周彩有了孩子，那他也学着带一段时间吧...... 周父之前去周家华、周家富的单位询问过，中秋节这天能不能来周荣家团圆，顺便第二天给周彩送嫁。 两人所在的单位，全是市里重要的工业企业，为了冲刺生产任务，没有假期。 他们努力争取，只请到了28号上午的半天假。 27号下班后，两人赶紧带着老婆孩子前往长安里。 周传祥、周家风等所有在城里的族亲，也只请到了半天假。 大家都拖家带口的，担心周荣家睡不下，默契十足的全部选择在28号一大早赶往周荣家，为的是给周彩送嫁，不让江家小瞧了他们周家。 农村在忙秋收，周传国、周传义他们走不开，各家给周母寄了10元钱，及一些乡下特产作为贺礼，人没有到场...... 等周家华、周家富带着妻儿到了周荣家，周家广迫不及待的向他们展示自己组装的收音机。 周家华、周家富摸着信号断断续续的收音机，把周家广狠狠夸了一顿。 周家广借机问：“大哥、二哥，你们想要这个收音机吗？” 周家华：“想啊！等你做好了，我让你嫂子给你买身新衣服。” 周家富：“我也想要，你帮我也做一个吧！” 周家广：“......大哥、二哥，晶体管很贵的，我没有上班，没收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茉莉听出了周家广话里的言外之意，问：“你买配件，需要多少钱？” 周家广伸出两根手指说：“20。” 陈茉莉掏出25块给周家广：“这是25，多出的5块钱，算是你的辛苦费。” 周家广一喜：“谢谢二嫂！” 有陈茉莉打样，谢翠莲只好也给了周家广25块钱。 周家广拽着钱，心花怒放，悄悄给了大娃10块。 两人相约，等周彩的婚期结束就去买配件，尽快完成订单，以便在亲戚好友间口口相传，接到更多的单子...... 第297章 周彩出嫁 9月28号正好是星期天，孩子们都放假了。 和周桂出嫁时一样，周庆宏被周家广使唤到巷子口放哨。 其他孩子则在家里顶门。 9点左右，江逸明开着一辆吉普车，后面跟着两辆卡车，来长安里接亲。 每辆车上都贴了个大红喜字，上面坐了十个军官，全是江逸明要好的兄弟。 车是江逸明找部队借的，他终于结婚了，算是解决了一个“老大难”问题，领导们均舒了一口气，对他想借车的请求，当即就批了。 江逸明一开始只打算带六个兄弟来接亲，昨天听了沈博航的话后，就把接亲人数增加到了20人，以便帮自己“渡过重重难关”...... 江逸明的车子一到长安里的巷子口，放哨的周庆宏撒腿就往周荣家跑：“来了！接亲的人来了，快关门！” 江逸明和他的接亲队伍，全部穿着军装，大家平日不苟言笑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个个神情坚毅，一脸严肃。 围观的街坊邻居，本想说点恭贺的话，讨点喜烟喜糖，看了他们的穿着、神情后，全都吓得不敢吭声。 江逸明他们主动给大家发烟发糖，有些人都不敢接。 江逸明的一位兄弟感慨道：“乡亲们好质朴！这等优良作风要是持续保持，我们的国家定会越来越安稳强盛！” 江逸明：“嗯！前面就到我老亲爷家了，大家都打起精神，整理下衣装，等下别给我丢人。” “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我们能带兵打仗，接亲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 “就是！等下你退缩了，我们都不会退缩！” 仍是周家风在门口放鞭炮。 他看了下江逸明的接亲队伍，眉头微蹙，往年的路数，今天估计要失灵...... 田慧珍给江逸明准备了些红包，他往大门里塞了几把后，大门很快打开。 看着乌泱泱的一院子人，江逸明没有半点畏惧，询问大家，这一关要考什么。 周家华只听说江逸明是当兵的，因工作忙，一直没见到本人，今日见到威风凛凛的江逸明，他有点发怵。 但关键时刻，他岂能怂？！ 周家华握着扁担，强装镇定的说：“五彩是我家最小的妹妹，一直被捧在手心里上大，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们绝不饶你！” 现在崇尚劳动最光荣，穿工装是一种荣耀，所以周家华、周家风他们全穿着厂里新发的工作服来给周彩送嫁。 江逸明看着周家广身上钢厂的工作服，猜想这位就是大哥，当即保证，他会善待周彩，要是食言，任凭大家处置。 周家华不想刁难保家卫国的军人，得到保证后，放他过了这一关。 周父周母也没有为难江逸明，他很快就闯关到了二楼。 周庆宏想效仿妮妮之前的套路，主动要求把守楼梯口，他以为能搞四五个红包到手，结果江逸明和他的接亲队伍上楼后，无视他的存在。 其中一名接亲人员怕误伤了他，往他口袋里塞了一把糖后，直接把他抱下了楼。 周庆宏：“？？？......” 江逸明敲门后，周家广在房内大声说：“三姐夫，诚意不到位，不能开门。” 江逸明往房门底部的缝隙里塞了30几个小红包，每个装了一角钱，周家广数了后，再看了眼房内的十几个人，说诚意不够。 江逸明：“你把门打开，我给你们几个孩子准备了大红包，下面的缝隙太小了，塞不进去。” 周家广有点动摇，妮妮拽了他一下：“我妈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涉及到钱财，必须先拿到钱，再办事！” 周家广觉得有道理，让江逸明把大红包拆开，分批塞入门缝。 江逸明没想到周家孩子的心眼这么多，为了能尽快带媳妇回家，他只好又往门缝里塞了几十个红包。 这次周家广没有嫌少，将所有红包均分给房内的大人孩子后，问江逸明：“你妈和我三姐闹矛盾，你帮谁？” 江逸明：“我妈最擅长处理人的思想问题，不会和你姐闹矛盾，两人真吵架，就去我爸那告状，我爸能管我妈。” 周家广：“......如果我三姐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江逸明：“你姐不是说你们周家湾的娃娃都会浮水吗？还说她的游泳技术比我厉害，需要我去救？” 周家广被噎的接不上话，幽怨的看着周彩：“姐，你干嘛什么都和三姐夫说啊？” 周彩忽闪着眼睛说：“我俩闲聊，不知道说什么，瞎扯的。” 江逸明的接亲团嫌周家广考的问题无聊又刁钻，不停的拍门，让房里的人痛快点，或是出来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还有人去爬窗，打算“暗度陈仓”，把新娘子偷走。 这些当兵的思维方式和常人不一样，周荣担心再刁难下去，他们会直接拆门，给周家广使眼色，示意开门。 江逸明进入房间后，大步流星走向周彩，将人打横抱起：“媳妇，我带你回家！” 他的速度很快，等周荣、周桂她们回过神，周彩已经被他抱出了房门。 大家忙追到一楼，叮嘱他不许欺负周彩。 江逸明大声说：“我用我军人的荣誉向你们保证，会一心一意待周彩，不让她受委屈，要是食言，你们想么样就么样，绝不还手！” 周父：“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在周母眼里，每个孩子都是她的宝，一视同仁的对待。 周母同样给了周彩88元的压箱底，周荣、谢翠莲、陈茉莉、严秀珠她们给的添妆钱，周母全给周彩放进了一个大箱子里。 还准备了些米泡儿、花生、糖果等，方便周彩招待江家客人...... 江逸明和周彩给周父周母磕了三个头，准备离开家门时，周桂拉住周彩，把一本小书塞进她的口袋。 悄声说：“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传女不传男，你晚上和江逸明睡觉时，要是紧张，就把这个拿出来看，非常解压，也能保持心情愉悦。” 周彩听的迷迷糊糊的，想多问两句，周桂却不解释了，催她赶紧出门，大家还等着去军区大院那边参加婚礼呢！ 因周家不摆喜宴，很多街坊邻居没有送礼，罗秋月、姜文娟等送了礼的人，观看了拜别仪式，吃了点喜糖后，就各自离开了。 周彩的嫁妆和周家的族亲，把两辆卡车挤的满满当当。 孩子们第一次坐卡车，很兴奋，在车厢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周家的男人，则和那些随车的军官闲聊，询问些部队里的生活。 听他们说每天要操练士兵，还要带队参加组织的各项义务劳动，周家的男人才意识到，来接亲的，都是在部队里当官的。 顿时收起嬉笑神情，正襟危坐，以免自己说错了话，给家里带来无妄之灾...... 第298章 我为军人而自豪，为嫁给军人而骄傲! 江林海、田慧珍以往都是参加别人家的婚礼，今天自家儿子终于结婚，两人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特意拿出一笔钱交给军区大院的食堂，准备十个菜，他们要宴请大院的所有人，共同庆祝他家的喜事。 一些大院家属，很好奇江家儿媳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拿下江逸明这个“眼高于顶”的男人，又能被江林海、田慧珍两人接纳。 很多人想靠上江家这棵大树，没少给江逸明介绍对象，他一个都不满意，大家还以为他要继续单着，或找个门当户对的岳家，以帮扶自己的仕途。 等周家的族亲穿着各工厂的工作服，抬着嫁妆出现时，大家才知道江家的儿媳是工人家庭的孩子，不由纳闷，江家为何要挑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 碍于江家的身份，他们不敢当面问，只能在背地里嘀咕...... 周彩的嫁妆，在军区大院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自行车、缝纫机、一溜烟的大红喜被、红木箱子、锅瓢碗盏等，家里没点家底，可拿不出这么多嫁妆。 大家怀疑周家不是简单的工人家庭，想找田慧珍打探情况，问周家祖上是不是经商的。 田慧珍要指引周家华他们摆放嫁妆，还要招待周父周母，忙的不行，哪有空搭理他们？ 只回答了一句：“我儿媳一家，家世清白，成分好着呢！” 不再理会那些来添乱的人。 所有抬嫁妆的人，田慧珍都给了一个8元的红包。 她一开始包的是6元，江逸明昨天回家后，说周家二女儿出嫁时，沈家给的是8元，她就往每个红包里加了2元。 周家广的布帐竹红包，江逸明让田慧珍准备的是28元。 周家广拿到这个红包后，开心的不行。 周庆宏提出要分红包，理由是，他之前的布帐竹红包就是和大家均分的，周家广的红包，也要拿出来分。 周家广半点不把周庆宏放在眼里，将红包揣进口袋，搂着大娃参观军区大院。 这孩子被他爸妈带去钢厂养了段时间，脑子好像没有住在大姐家时那样灵活了，他才不怕呢！ 承诺给大娃二娃他们的红包，周家广和几人说好了，回去后就分，先让他过过有钱人的瘾。 大娃三兄妹不怕他赖账，也担心露财招灾，当场分红包会引来更多孩子或大人的掺和，同意了他的提议...... 周父在江家喝了一杯茶后，说想到处转转，江林海亲自作陪，向他讲解军区大院的一些主要景致。 周父越看，心里越是拔凉，大院里有很多士兵把守，凡是重要人物住的小院，都有持枪守卫的警卫人员，江林海家的门口就有两个。 大闺女说的对，凭他们的血肉之躯，根本靠近不了江家。 江林海见周父情绪低落，问：“亲家，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 周父：“我没事，就是被那些守卫的士兵震撼到了，感觉他们好辛苦，他们平日都不休息的吗？得一直这么站着？” 江林海：“不是，每2小时轮换一次，辛苦肯定是有一点的，但这也是军人的荣耀。 新娘子应该快到了，我们去食堂参加仪式吧。” 周父：“好。” 周彩坐在吉普车里，直到嫁妆全部抬进江家，并完成铺床环节，她和江逸明才被指引着去食堂，参加正式婚礼。 食堂被布置的很喜庆，挂了很多彩带。 来参加婚礼的，不仅有部队里的领导，政府机关的一些干部也到场了。 司令员做证婚人，首先让两位新人面对大首长画像敬礼，然后给所有来宾敬礼，最后面对面，互相敬礼。 周彩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婚礼仪式，看着英姿飒爽的江逸明，激动又带着几分娇羞。 江逸明看着明艳动人的周彩，则是一脸傻笑。 礼毕后，几位重要领导发言，接着是两位新人讲话。 江逸明给所有人敬了个礼，神情坚毅的说：“感谢各级领导和亲朋好友来参加我和周彩同志的婚礼。 我很高兴找到了我的革命伴侣，虽说我今后多了一个丈夫的身份，但作为军人，我不会忘记祖国的重托。 我将和我的爱人一起保家卫国，用我们的脊梁，同千千万万个脊梁一起，为我们的国家，筑起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 “啪啪......啪啪......”的掌声响起后，由周彩发言。 鉴于周桂结婚时的场景，周荣知道周彩的发言环节必不可少，她提前在家给周彩培训了一番，教了几个核心要点。 周彩被江逸明的话，及现场一个个棕绿色军装感动，同时回想她大姐教的发言要领，大声说：“感谢各级领导，感谢诸位亲朋好友来参加我和江逸明同志的婚礼。 我俩的相识，非常的偶然，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嫁给军人。 在我的心目中，军人是一个响亮而崇高的称号，是最可爱的人、是祖国最忠诚的儿女，是真正无私无畏的勇士！ 在军人血汗的见证之下，我们的祖国才会这样强大、富足、安康，我们的生活才会这般宁静、幸福、温馨。 我为军人而自豪，为嫁给军人而骄傲！ 从今以后，我会和江逸明同志一起，尽自己所能报效祖国！” “啪啪......啪啪......”司令员带头鼓掌后，整个食堂的掌声久久不息。 大家没想到周彩的思想觉悟这么高，瞧瞧这番话，多么的真诚、动听，不愧是江家看上的儿媳！ 江林海和田慧珍脸上的骄傲神情，毫不掩饰，还冲几位老战友挤眉弄眼，似在告诉大家，我们家的儿媳厉害吧？！ 要是往日，几位军长、将领对江林海的嘚瑟样肯定要挖苦几句，但今天，他们心服口服，老江挑的这个儿媳，确实没话说。 江逸明也被周彩的话语惊到了，他媳妇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原来内心这般刚毅！ 沈春恒、秦艳华今天也来参加了周彩的婚礼，两人冲着周父周母不停竖大拇指，夸赞他们会教导孩子。 其他宾客也纷纷看向周父周母，佩服他们把孩子教的这么出色。 周父周母的腰杆挺得直直的，他们养育出来的孩子，自然没有一个是差的！ 两人以前觉得自家的家世配不上江家，但听了周彩的话，周父周母一同觉得，他们的女儿这么优秀，别说是军长家了，就是天王老子，也配得上！ 第299章 二姐真是害人不浅 发言环节结束后，周彩作为儿媳，给江林海、田慧珍敬茶。 在证婚人的起哄下，江林海、田慧珍均给了周彩一个大红包。 别人结婚时，江逸明只要有空参加，都会用各种招数折腾新郎。 今天他结婚，大家自然要把往日受过的罪还给他。 先啃吊着线的苹果。 再来取筷子，把一支筷子放置酒瓶中，露出一截，新郎新娘一同用嘴唇把筷子取出。 不管是哪个游戏，新郎新娘都极容易亲吻到一起。 周彩脸皮薄，每次亲到江逸明，都羞的脸蛋儿涨得通红。 她这羞涩的样子，像花蕊嫩瓣上的露珠，清新又让人心动，江逸明见了，呼吸不由加粗几分，想快点结束婚礼，也后悔之前“树敌”太多，搞的今天一时半会儿收不了场。 大家越玩越起劲，有人起哄，让江逸明抱着周彩给所有男宾点烟。 这是一个体力活。 很多人故意捉弄两人，不是晃动着脑袋，就是把火柴吹灭，周彩想烟一支烟燃，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江逸明很快就累的两鬓流汗，胳膊酸得不行。 有人开玩笑的说：“江营长，顶住！要是顶不住了，我们来帮你！” 江逸明：“不用！我的媳妇轻的很，一点都不累！你们今天让我见识到了不一样的精神面貌，这么好的精气神，不用在训练中太可惜了，明天的任务都加倍！” “江营长，我有理由怀疑你在公报私仇，这不是男子汉作为。” 江逸明：“胡说！我这是就事论事，都别废话了，老实在那坐好，等着我媳妇给你们点烟！” 闹的差不多了，大家不再为难江逸明，也担心他小心眼的“报复”自己，全都老老实实地配合...... 等给所有男兵点完烟，江逸明感觉他的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周彩轻轻帮他揉着，心疼的说：“我应该少吃饭，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江逸明笑道：“和你没关系，这帮人今天就是来‘报仇’的，我要是不受点苦，他们定会没完没了，你放心吧，你男人我从不吃亏，改明儿就收拾他们。” 周彩：“......” 宴席开始后，江逸明拉着他的接亲团去挡酒，说这是他们的义务。 刚才闹的最欢的，就是这帮接亲团的兄弟，今天不把他们灌醉，白瞎了他“黑狼”的外号...... 周家人吃席时，规规矩矩的，没有端着酒杯到处敬酒，以巴结诸位领导，让很多大院家属高看了几分。 个别干部想加深和江家的关系，不动声色的将周家人的容貌、工服记在了心里，想着有机会就拉拢一下，或提拔一二。 许曼提前给周母送了一个红包，没有到周家观看仪式，而是随着王城南来参加婚礼，坐在公社干部那一桌。 男人们抽烟喝酒聊工作的场景，她不太喜欢，烟熏缭绕的，也让她闷得慌，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到外面透气，遇到了同样闷得难受的周荣，两人就坐在一个花坛旁聊天。 二区的公社书记谭少军尿急，去茅房时看到了两人，见周荣和许曼在一起有说有笑，猜想两人关系不一般，心里有了计较。 王城南经常带着许曼出席一些宴席，他也参加过两人的婚礼，对许曼一点都不陌生。 周荣在54年的抗洪救灾活动中，被评为三好市民，演讲台上的那番激情演讲，他至今都记忆深刻，只是周荣的出身太普通，提拔上来，意义不大，就由着街道办随意安排了。 如今周荣成了江营长的大姨姐，身份不同往日，待寻个合适的契机，可以往上提一提了...... 宴席结束后，江逸明送别诸位领导、战友，并安排卡车送周家族亲回家或回厂。 等一切忙完，他感觉比打仗还累。 江逸明拉着同样疲惫不堪的周彩回婚房，想亲热一番，被周彩吓得连忙推开：“你干嘛？爸妈在客厅呢！” 江逸明打开房门确认一番，说：“他们中午被灌了不少酒，已经回房休息了，不到半夜醒不来，不会来打扰我们。” 周彩紧张的说：“我......我还没准备好。” 江逸明：“你不用准备，躺着就好，一切有我。” 周彩：“......” 周彩心跳加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合，突然想起周桂塞给她的那本书，说是可以缓解紧张，还能心情愉悦。 她忙从口袋里掏出来翻看，等看清里面的内容后，脸嗖的一下就红了，从耳根、到脖子、经背脊红下去，直到脚跟。 江逸明好奇周彩在看什么，凑过来一瞧，浑身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一把将周彩抱到床上，声音沙哑的说：“原来夫人是有备而来，为夫受教了。” 周彩：“！！！......” 一番颠鸾倒凤后，周彩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二姐真是害人不浅，等上班后，一定要找她算账！ 三朝回门，周彩和江逸明直接去的肉联厂。 周母见周彩一脸疲惫，就知道年轻人没个节制，劝说周彩别太惯着江逸明了，该拒绝的时候就得拒绝。 周彩也想拒绝啊，但江逸明总是有各种话来哄她，什么一次就好，会轻点，然后就停不下来了，还拉着她商讨小人书里的各种动作。 哎，说多了都是泪。 单位给周彩放了七天婚假，她上班后，就去找周桂悄声质问，为什么要“暗害”她。 周桂装糊涂的问：“什么害你？我是你亲姐，怎么会害你？” 周彩：“你不是说要给我传家宝吗？怎么把那种书给我？害得我这几天凄惨无比！” 周桂笑道：“那书是大姐给我的，说很实用，可当传家宝，你要不喜欢就还给我。” 书已经被江逸明没收了，说要仔细研读，探寻其中奥秘，周彩哪里有书还给周桂？ 支吾道：“书被我扔了，你以后搞这些小动作前，必须告诉我！” 周桂：“没问题，等大姐买到续集，我立马分享给你。” 周彩：“......” 第300章 这种合作共赢的事，周荣喜欢干 58年10月1日某报纸报道，有地方的水稻试验田，亩产12万斤，称在田间的稻谷上可以坐人，大家要是不信，可随意参观。 没两天，报纸又报道某地的一块试验田，亩产稻谷斤的特大消息，一时轰动全国，独领风骚。 各地不甘示弱，纷纷放出自己的高产卫星，山药亩产120万斤、皮棉亩产5000斤、芝麻亩产2000斤，玉米亩产3500斤，高粱亩产斤等等。 嗯，周家湾的蔬菜基地也放了个卫星，萝卜亩产一万斤。 周传义在给周荣的信里解释说，这是县里要求报的，整个清平县要是一个卫星都不放，对外没面子，周家湾示范基地的名号，也会被人嘲笑。 至于怎么“瞒天过海”，周传义在信里做了简单解释，在萝卜地里刨满小坑，要是有人来参观，就说之前是种了萝卜的。 大家要是不信，就带去参观“堆积成山”的萝卜，要是还不信，就是“保守派”。 谁都不想被扣帽子，只能默认这个“现实”。 如果有人想要萝卜，可以带几个回去，好在萝卜是大家吃腻的东西，没人带走。 周传义还告诉周荣，现在说大话的人有光彩，不知道谁想出的“损招”，县里下了通知，亩产报得多，就由公社奖励一面红旗，报得少则给白旗。 大家为了脸面，只好多报产量。 周荣理解周传义身处那个职位的不易，上面的领导喜欢漂亮的数据，大家为了自保，只能“一级熊一级”，否则要面临的，不是被批评，就是丢官或扣顶保守派的帽子...... 目前农业领域的口号是“以粮为纲，全面发展”，除了水稻、小麦外，玉米、高梁、蚕豆和红薯，蔬菜、水果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放卫星”。 有地方说他们那一条黄瓜80斤；一个冬瓜四人抬；一个南瓜用车推；一个辣椒一斤半；一棵苹果树，能结5000斤苹果；还有地方说，他们的梨树，能结万斤果。 眼花缭乱又振奋人心的报道，让大家觉得国家越来越富裕，有吃不完的粮食。 其实西部地区、北方及南方的某些城市，自年初开始就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干旱，粮食大面积减产，只是大家的心思都在跃进计划上，没人报道而已...... 截止10月份，年产1070万吨的钢铁目标仍然相差甚远。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三，按现在各工业企业的产能，就算不眠不休，也完成不了任务。 但中央已经定了目标，就必须得完成。 每个省份都摊派了任务，为了完成指标，各地政府便号召当地百姓参与炼钢。 农村人口多，劳力足，又能就近挖矿，于是从农村开始，所有农民齐上阵。 在“以钢为纲，带动一切”的政策指引下，大江南北，紧急行动起来，为完成炼钢计划而努力奋斗。 很快，在田间垒起了成批的小土炉，用土法炼铁炼钢。 炼钢需要铁矿、焦炭、 燃料等材料。 由于铁矿不足，很多地方为了找矿，由党委书记亲自带领壮劳力上山寻矿、挖矿。 各家各户还把家里的锅碗瓢盆犁耙等，只要是含有金属成分的东西都“贡献”出来，融入火炉，化为“钢水”。 没有燃料，就上山伐林。 一座又一座的青山被砍光，有些成年果树，也在此次浩劫中，被砍了扔进火炉...... 有些地方建造高炉的材料不足，甚至把文物建筑拆了，把砖块拿去建炉，说是文物也要为炼钢服务，谁要是阻拦，就是y派分子，是人民的敌人。 因成年男子劳动力要去挖矿、伐木、炼钢，各地的农田，几乎都由学生和妇女打理，而且没人监管，导致“上山一条线，坐地头是一大片，刚起来拔两棵草，又打铃吃饭”，劳动积极性很差。 还有地方弃农业生产于不顾，男女老少齐上阵，只管背着镢头，带上锅灶，浩浩荡荡地去挖煤炼钢炼铁，让红薯、玉米、高粱等烂在地里，也没人去收...... 周荣每隔一两周就给周传义写一封信，告诉他城里的一些新动态，如组织要求各单位不惜一切代价的炼钢，估计农村很快也要参与了。 周荣建议周传义带领胜利大队的乡亲，把地里的粮食都抢收起来，并把这个提议转达给周传裕，以免新政下来，整个洪安公社来不及收粮，开春后没得吃的。 越级沟通是职场大忌，周传义又是极好面子之人，周荣要是越过他，直接和周传裕谈事，周传义会觉得自己这个大队长不被尊重，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想法，以后想找他落实什么事，就难了。 权利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由隔绝信息得到的。 周荣没想过到洪安公社任职，不用讨好周传裕，自然不会去做那得罪人的事。 把这个机会让给周传义，只要他能好好把握，定能在领导面前出风头。 他得了利，自己和家人，包括整个周家湾，都会跟着一起获利。 这种合作共赢的事，周荣喜欢干...... 有一个多星期没收到周传义的回信了，周荣不确定周家湾的粮食都收上来了没有，也想看一下洪安公社的炼钢工作，目前是如何开展的。 周荣开着房车回周家湾时，特意到其他地方转了一下。 田野间的小土炉星罗棋布，火光冲天。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 “倾家荡产，大搞钢铁！” 各种醒目的标语，看的周荣连连叹息。 田间还有人现编诗歌：“大胆干来大胆想，不用分文办钢厂。堆起黄泥当平炉，架起毛竹当钢梁。又炼铁，又炼钢，风箱扯得呼呼响”。 “高山顶上放声唱，歌声嘹亮过海洋。唱得山下奔铁水，唱出工厂万吨钢。” “钢铁元帅已上马，小高炉遍地开花。摔锅献铁表红心，咱永远要听党的话。” 洪安公社管理处旁有个很大的晒谷场，是为了方便大家交公粮，特意平整出来的，如今被一座座小土炉占据。 周荣驾着房车大致数了下，目前建好投入使用的有100多个，还有些正在修建中。 晒谷场的面积不够，附近的道路、空地、良田，全被征用过来建土炉。 公社旁边本来有一片林子，估计是为了解决燃料问题，已经被砍干净了，只留下一些树桩，可怜兮兮的立在那里。 周荣将整个洪安公社转了一圈，靠近公社的林子，都有被砍伐的痕迹，好在地里的稻谷全部收割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301章 挖矿 周家湾被抽调了三百多人去挖矿和炼钢，地里的花生、红薯、蔬菜，目前由留守的人收割、打理。 周荣到周家湾时，邹奶奶和一群老人在村口的大树下摘花生。 一见周荣，邹奶奶连忙打招呼：“大荣，你咋回了？” 周荣：“我找传景叔和传义叔有点事，他们在村里吗？” 邹奶奶：“不在，大队长带人去山里砍树挖矿了，小队长在挖红薯，就在前面那块地，你可以去找他。” “好，谢谢您！” 周荣按照邹奶奶的指引，找到了周传景。 他正在指挥大家抓紧挖红薯，自己也加入其中，奋力的挥着锄头。 “传景叔！” 周传景一见周荣，忙放下锄头，将她拉到一旁，小声说：“你真是神了，说农村要开始炼钢，就真炼钢了。 幸亏你提前和我们说了这个事，村里的稻谷在前些天被抢收上来，不然壮劳力被抽走，靠现在的这些人，估计要忙到11月份才能忙完，万一碰到打霜，就完了！ 你瞧见村口的那些老人家了吗？要是以往，压根不用他们干活，但现在劳力不足，只能把他们动员起来。 还好大家一心为村里着想，什么怨言都没有，让干嘛就干嘛，要不然花生、红薯这些作物，只能烂在地里了。” 周荣浅笑道：“咱们周家湾的乡亲，一如既往的团结友爱，所以咱们为他们办事，心甘情愿！ 周传景：“谁说不是呢！每次看到大家同心协力办一件事，我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和自豪。” 周荣：“叔，收上来的稻谷，还没卖吧？” 周传景：“没呢！现在忙的要死，没空卖，连公粮都没交，你回村子，应该路过了公社，晒谷场变成了那样，谷子挑过去都没地方放，我们打算晒干后先收进仓库，等上面的通知。” 周荣：“嗯，交完公粮后，剩下的粮食别卖了或少卖一点，我听一位农业专家说，明年可能会有天灾，先是洪涝，接着是大旱，你带着乡亲们把所有粮食妥善保管，免得地里闹灾，大家都没得吃的。” 周传景一惊：“真的假的？怎么报纸上没说这事？” 周荣：“现在的形势，您也知道，真话不能随便说，尤其是炼钢任务的紧要关头，那位专家要是把自己的预测说了，大家不都抢着囤粮，谁还去炼钢？ 不就动摇军心了吗？您觉得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周传景叹息一声：“估计像董老师那样被冤枉成y派，天天带去开大会。” 周荣：“是啊，所以这事您知道后，不要随便抖露出去，和传义叔、传裕叔、张老师他们交流下怎么做好防范工作就行，其他人，就别说了，免得惹祸上身。” 周传景：“我明白，等你传义叔回来，我就和他商讨这事，然后让他抽个时间去公社找传裕，尽量让整个公社都免于灾祸，否则别的生产队没粮，就我们有吃的，肯定会有人来抢。” 周荣：“叔不愧是组织和乡亲们推选出来的干部，思想眼界就是不一样，能考虑到我们忽略的重大事情，周家湾在您的带领下，定会克服重重困难，蒸蒸日上！” 这番马屁，听的周传景浑身舒畅，开心的说：“能为乡亲们办点实事，是我的责任，你要去找传义吗？我带你去。” 周荣：“行，我找传义叔，也是沟通囤粮的事，这事已经和您说了，没必要赘述。 我主要是好奇咱们周家湾附近怎么会有矿山，大家又是如何挖矿的，我还没见过这种场景呢，想开开眼界。” 一说起挖矿的事，周传景就来气，边走边把来龙去脉告诉周荣...... 周传裕听了周传义的建议后，把炼钢的土灶全部集中在公社那一带，需要燃料了，就砍公社附近的山林，为的就是防止周家湾的果林或蔬菜基地被破坏。 前进大队的大队长徐大勇，眼红周家湾通过基地赚到了钱，而他们申请万头猪场、万鸡山、蔬菜基地等各种指标，没有一个批下来。 就对外造谣，说周家湾的果林和蔬菜基地下面有铁矿，建议公社的人全来挖矿去炼钢。 周传义得知后，气得不行，他认为和徐大勇这种人讲道理没用，只有打服了，以后就乖了，立马召集周家湾的乡亲，一起打到前进大队管理处。 徐大勇早就提防着周家湾，周传义刚带人走到前进大队的地界，就被徐大勇带着一大帮人拦住了。 周传义见徐大勇带来的人，比自己的多，感觉大事不妙，赶紧示意身边的人回去找帮手，他则和留下的人，与对方“文斗”，以拖延时间。 胜利大队其他生产队的人，感谢周传义帮他们分到万头猪场和万鸡山的指标，得知周家湾在打架，各生产队长当即召集各自的社员，抄着家伙事去帮忙。 帮手到位，周传义不再磨叽，一声令下，胜利大队与前进大队交战在一起，双方打得难舍难分。 最后，前进大队惨败而归，徐大勇差点被打死。 周传义让徐大勇写下保证书，不再和胜利大队的任何一个生产队作对后，才放过了他...... 讲到打架的情节，周传景还激动的比划起来，告诉周荣，周家湾出去打架，就没输过！ 周荣连连点头，很配合的夸赞了几句。 周传景接着讲后来发生的事。 前进大队虽然被狠狠教训了一番，但周家湾有矿山的事，还是被传的沸沸扬扬。 现在炼钢任务胜过一切，何况公社确实缺铁矿，就算周传裕想帮周家湾开脱，公社党委书记和其他干部也不答应。 周传裕无奈之下，只好请一位专家来周家湾勘测。 果林和蔬菜基地经过勘测后，没有发现铁矿，村后面紧挨着祖坟山的那座山，也是之前周传义想开垦出来种果树，被周荣阻拦后放弃了，发现有少量铁矿。 党委书记说不管铁矿的存量有多少，都得为炼钢服务，就下了指令，从各个生产队抽调一批壮劳力来周家湾挖矿。 周传义不想大家乱砍乱挖，破坏了祖坟山，每天都在那亲自监督...... 第302章 等铁矿挖完，我们的水塘不就修好了? 公社调派了3000多人来周家湾的后山挖矿。 被专家勘测出有少量铁矿的那片山，山上的树木已经被伐干净了，目前在清理地表的树蔸和石头。 周传义背着手到处巡视，防止有人“越界”，破坏了祖坟山。 见周传景带着周荣过来了，周传义迎上两人，激动的问：“你又预测到了什么大事吗？快和我说说！” 周传义觉得周荣的眼光特别独到，判断也精准，比那些神婆还灵。 他就是听了周荣的建议，没有砍伐附近的几座山林用于种果树，才保住了大批果苗。 不然现在政策下来，那些种下去的树，全得被毁掉！ 他还把周荣之前的预判和提的几个建议，经过一番加工后，在合适的时机告诉周传裕，或在公社开会时提出，得到了不少表扬。 而且周传义发现了一个规律，没有大事发生，周荣不会回周家湾，只会信件沟通，亲自回来，必有要事商量。 周荣没有急着回答周传义的问题，而是让他带着自己在“矿山”附近转转。 看完一圈，周荣示意周传景把专家的“预测”说了出来。 周传义听罢，叹息道：“又是洪涝，又是大旱，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啊！” 周荣：“天灾每隔几年就会来一次，我们这一带，近两年还算风调雨顺，老天爷不会一直偏袒我们，往后几年，估计会有极端恶劣天气，要想把损失降到最低，应尽快做好防范。” 周传义：“你有什么建议？” 周荣指着“矿山”，小声对周传义和周传景说：“两位叔，我们在这里挖个水塘怎么样？” 周传义不解的问：“这里要用来开采铁矿，哪能修水塘？” 周传景结合周荣之前说的明年可能要干旱的事，回过了味：“你是想蓄水，以躲过大旱？” 周荣：“是的，我们把水塘挖大一点，深一点，明年春季雨水多，可以很快蓄满水，等干旱时，村后这一片的农田就不用为灌溉发愁了。 山上清理出来的石头，别扔了，全部用来修水塘，我们要把水塘修坚固一点，免得遇到暴雨后，被冲垮了。 水塘投入使用后，可以养鱼养鸭，为乡亲们增加收入，一举多得。” 周传义：“听起来可行，但现在不是要挖矿吗？公社会同意我们修水塘？” 周荣笑道：“好的铁矿是埋在深处的，挖矿的时候，让大家挖深点，再把范围稍稍扩大一点，等铁矿挖完，我们的水塘不就修好了？” 周传义、周传景：“......” 周传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矿山的旁边就是祖坟山，要是挖个水塘，会不会影响风水？” 周传义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咱们村里有些老人家，思想迂腐的很，要是这个水塘破坏了村里的风水，他们肯定会带头闹事，这事要不再斟酌一下？” 周荣：“我听说风水学上有句话叫‘前有照，后有靠’，说是墓地所在的地方，后背有山，前面有水，就是风水宝地，祖先们葬在此处，可保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 您看我们的祖坟山，地势较高，后面有大山做依靠，要是在它的附近，再修一片水域，完全符合‘前有照，后有靠’的说法。 因水塘地势较低，不会发生渗漏的情况，扰了祖宗们的‘清净’。 除开风水，我们来回归现实，等大家把铁矿挖走，这里就剩个废坑，难道两位叔还会组织乡亲们去挑土来回填不成？” 周传义：“......自然不会，你传裕叔想修几条公社通往各大队的大路，目前只修了一半，近期因为炼钢的事，给暂停了，等完成炼钢任务，修路的事会再次提上日程。 山里挖出来的土，你传裕叔交代了，全部挑去地势低洼的地方，用于以后修路，这土都没了，我们拿什么回填？” 周荣：“既然不能回填，我们就尽力去改变最差的结果，让废坑发挥它应有的作用，造福百姓。” 周传义：“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但愿这个水塘真的能改变咱们周家湾的风水，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个个有出息。” 周传景：“我前些年去县里办事，在一家小饭馆遇到过一位风水大师，我俩当时坐一桌，就闲聊了几句，他说的东西和大荣那什么风水宝地差不多。 我们现在也没其他选择，就鼓动大伙把矿山挖成水塘吧。” 周传义：“好！” 村里的公共食堂，中午的菜是清炒冬瓜和卷心菜，周传义为了感谢周荣每次一有事就和他通气，特意回家拿了几个鸡蛋，让曹大云帮忙煎了，给周荣加餐。 来周家湾挖矿的那些社员，目前也是在周家湾的公共食堂吃饭。 他们都按一顿三碗饭的标准，自带了口粮，但仅限于大米，油盐蔬菜等由公共食堂负责，好在周传裕拨了一笔款下来，周家湾没有亏本。 周荣见有些人三碗饭下肚，都像吃不饱的样子，小声对周传义说：“叔，我今天是搭了一个顺风车回来的，一路上见到数不清的炼钢炉。 大家都在全力以赴的炼钢，很多粮食在地里没人管，包括我们清平县，有些地方的粮食也没收。 我还听说了一个民谣，内容是：谷撒地，禾叶枯，青壮炼钢去，收禾童与姑。 要不了多久，天气就要转凉了，炼钢的任务，不到年底没法结束，那些没收上来的粮食，估计要烂在地里了。” 周传义摇头叹息道：“作孽啊！照这样下去，明年开春，那些地方肯定会缺粮。” 周荣：“是啊，我们是团结互助的国家，那些地方缺粮，组织不会看着不管，定会到其他地方筹集粮食。 一方有难，八方支缓，是我们的优良传统，帮助那些缺粮的地区是我们应该做的，就怕杯水车薪，受灾面积大，而筹集的救济粮又有限。 叔改天见到传裕叔，和他透露下这个事，看他能不能发挥自己的人脉关系，让咱们清平县那些还没收割粮食的地方，赶紧把粮收了。” 周传义：“没问题，但这事要斟酌着办，外面的形势你也知道，谁敢阻碍炼钢，被批评和丢官是常有的事。 你传裕叔毕竟只是一个社长，上面还有党委书记压着，不能为所欲为，何况人心隔肚皮，县里的领导得知这事后会给出什么反应，不好说。 我先寻个机会把事情告诉他，怎么去办这个事，看他自己吧。” 周荣：“好。” 第303章 我们的钢铁终于炼成了! 周传义想邀请周荣回周家湾过年。 周荣说：“街道给我们单位下的跃进指标，还差了不少，年底大评比时，不知道会不会被罚，现在不敢说能请到假，极有可能会加班。” 周传义：“你一个人既要上班，又要照顾三个孩子，怪不容易的，要不你把三个孩子送回来读书？我们帮你看着，你就没那么累了，他们的口粮，由村里承担。” 周荣笑道：“谢谢叔的好意，我家三个孩子很听话，能照顾自己，不用我操心，大娃和七广读书很刻苦，已经跳级上了初三，还会发明收音机呢。” 周传义：“真的？！这俩孩子真有出息，以后定会成为栋梁之材！ 尤其是七广，以前在村里和我家的家星一样，人嫌狗厌的，没想到进城几年，变化这么大，还能自己发明收音机了，我要是说给大伙听，保证没一个人信。” 周荣：“村里现在没电，大娃他们发明的收音机需要插电才能用，不然我就带一个回来了。 等回城后，我和他们商量下，看能不能发明上电池的收音机，这样大家就能快速接收外界的最新消息了。” 周传义：“我祝他们顺顺利利，马到成功！” 周荣：“借您吉言。” 周荣没有在周家湾过夜，说单位事情多，去县里碰下运气，要是能遇到顺风车，就直接回城。 周传义知道各单位都在为跃进目标而奋斗，谁要是不积极，一旦被人上纲上线，后果不堪设想，就没有挽留周荣，让她常写信回来，互通消息...... 农民兄弟都能炼出钢，城里工人老大哥就更没问题了。 上级领导机关直接给各企业下达了钢铁指标，各行各业迅速组成自己的炼钢队伍，积极投入到炼钢任务中。 单位大一点的，就自己搭建炼钢炉，小单位，则是三五个合作建一个炼钢炉。 周荣他们铺子收到的任务是上交300斤钢，但布店和服装店加一起就二三十人，后院又堆了些布料等易燃物，没办法建炼钢炉。 周荣就和附近几个商铺协商，在一家陶瓷店的后院内，盘起了两座小土炉，通上风箱，将煤炭点燃后，再扔进一些四处收集来的废铁，开始“炼钢”...... 大家只会做生意，对炼钢一窍不通，煤炭明明点燃了，炉火也很旺盛，可就是化不开废铁，反而把土炉给烧塌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出去请教别人的炼钢方法，得知有很多单位和他们一样，钢没炼出来，炉还炸了，心里多少平衡了点。 任务还没交，大家只好派代表跑一趟钢厂，请教懂炼钢技术的师傅如何炼钢，原来土炉需要耐火材料，才能不爆裂。 得知诀窍后，大家就去搜罗材料，重新垒起了土炉。 这次确实有收获，终于把废铁给烧结在一起了。 各单位都在忙炼钢，没人逛街，各家铺子只留了一两个人看店，其余人全部投入到了炼钢工作中。 大家见废铁有了反应，顿时欢呼起来：“我们成功了！钢铁炼成了！” 许曼搂着周荣，又蹦又跳，兴奋的说：“我们的钢铁终于炼成了！” 周荣：“......” 因是废铁与煤炭混合烧制，所以炼出来的钢都是豆腐渣形状，分社负责回收钢铁的同志，没说不合格，反而称重计数。 既然上面认可了这种“钢铁”，大家就继续冶炼，以完成任务。 但原料和燃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大家能找到的废铁，都扔进了火炉，离目标任务还差一大截。 许曼通过王城南的关系，弄到了一批煤炭，暂时解决了燃料问题。 原料，王城南也没辙，他自己都为单位的炼钢指标发愁，帮不了许曼。 各单位为了完成炼钢任务，都在千方百计的寻找废铁，要是下手慢了，什么都找不到。 大家搜不到废铁，就砸铁锅、砸铁器、砸铁门铁窗，只要是带铁的什物，一概收缴投入炉中。 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铁门、铁窗、铁链、铁锅等，全被搜走了。 陈公馆和许家的大铁门，已经被文工团和工商联拆了，化成了铁水后，凝结成铁疙瘩...... 许曼悄声向周荣嘀咕：“早知道组织要求我们炼钢，陈公馆和许家的院子就不借出去了，只要把两家的大铁门拆下来，我们的300斤炼钢指标，就能完成了。” 周荣：“......明天开始，我骑着自行车到处转转，看能不能花钱买点废铁。” 许曼：“好，花了多少钱，直接找财务报销，我们是为了完成组织的任务，不能自己贴钱，何况每月利润全得上交，我们就更没理由让自己吃亏了。” 周荣：“嗯。” 居委会也搭建了自己的炼钢炉，为了寻找原料，长安里那些家里有铁门铁窗的人家，都被搜刮了一遍，为炼钢做“贡献”。 谁要是不愿意，就是破坏组织的炼钢计划，是y派分子，直接带去开大会。 一位旧军人的家属，不满意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小声嘀咕了几句，被带走连开两天大会，伤痕累累的回来。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谁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 姜文娟家的几扇铁窗，也被居委会强行拆走了，他们什么怨言都没有，还帮忙拆窗户。 周荣家的门窗都是木制的，没有受到波及...... 不仅各单位有炼钢指标，学校也有。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搭建了自己的炼钢炉。 学校收集的废铁用完后，就发动学生回家找废铁，每人都要交任务。 周荣下班回家，准备舀水洗手，找半天都没找到搪瓷盆，问在大堂写作业的二娃：“厨房里的盆呢？” 二娃：“我拿到楼上去了，明天要拿去交给学校，怕忘记了，先放到床头。” 周荣：“......厨房里有三个盆，你都拿去了？” 二娃：“我、大哥、小舅舅，每人拿一个，妮妮也要交任务，她嫌脸盆太大不好拿，就把大门和几个房间的铁锁放进了书包，打算明天交给学校。” 周荣：“！！！......” 第304章 我当大秘，你当小秘 现在讲究人人平等，炼钢任务大于一切，谁要是阻碍炼钢计划，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父母亲人，都可以举报到居委会那。 周荣不敢忤逆组织政策，只能将家里的几个“逆子”召集起来开会。 “你们把脸盆都带去学校上交，以后是要用碗洗脸吗？还有家里的锁，都拿去交了，怎么锁门？” 二娃指着冲凉房的一个大木盆说：“洗脚盆也可以洗脸啊！” 妮妮狡辩道：“好多人都交了铁锁，我放学回家时，就看到大芬小芬把她们家的锁都装进了书包，还把锁扣给撬下来了。 这附近不止我们一家不锁门，不会背时的被小偷光顾，而且对门的贾爹爹家，每天都有好多人进出，要是有小偷到我们家，他们肯定能发现。” 大娃：“妈，学校给了任务，不能不完成，我们不仅要交废铁，还要去山里捡柴火。” 周家广：“大姐，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拿家里的盆去交差，这几日我们都没怎么上课，全部围着炼钢炉打转。 学校操场上建了几十个炼钢炉，我们每天不是轮番拉动风箱，就是帮忙劈柴，或往炼钢炉里放铁器。 校长说了，什么时候完成炼钢任务，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上课。 学校附近的居民，家里能捐的铁器都捐了，但离上级下达的任务还差很多，学校只能让我们回家想办法。” 周荣：“明天必须交任务，还是可以缓几天？” 大娃：“班主任说，越快越好，不能超过周末，否则通报批评，还会在档案上记一笔，交了任务的人，都会登记，谁交的多，全校表扬。” 二娃：“我们老师说的话，和大哥他们老师说的差不多。” 周荣：“你们把脸盆、铁锁都放回去，明天我去弄废铁，送去你们学校，保证你们全部得表扬。” 周家广：“真的？谢谢大姐！” 孩子们知道周荣向来说话算数，她说能弄来废铁，就一定可以，连忙把脸盆和铁锁归位...... 大家收集废铁时，周荣偷偷往空间里藏了几块残破的铁锅、铁链、铁疙瘩等，这些废铁，系统报价2100元一吨。 周荣早早复制了半吨，为的就是交任务。 翌日，周荣往自己的自行车后座绑了两个箩筐，晃悠了大半天后，先载着两筐废铁去大娃和周家广所在的初中。 两人看着满箩筐的废铁，高兴的不行。 大娃：“妈，你太厉害了，简直是我心目中的神！” 周家广：“大姐，你的本领完全印证了‘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我太佩服你了！” 周荣：“都别拍马屁了，把东西拿去交差吧，我还要去给二娃和妮妮弄废铁。” 周家广悄声问：“姐，你这些废铁从哪弄的？” 周荣：“无可奉告，言多必失，懂吗？” 周家广：“懂！要是老师同学问铁的来源，我就说家里能砸的铁器都砸了，还找街坊邻居们凑了点，为的就是保证我们的炼钢任务。” 周荣：“你可以这么解释。” 周荣也给二娃和妮妮送去了两筐废铁，两人欢呼不已，他们不在乎铁的来源，只要能交任务就行。 不出意外，四人上交的废铁数量远远超过了其他学生，得到了学校的表扬...... 给大娃他们交完任务，周荣又带着两筐废铁回了服装店。 许曼看着满满两箩筐的废铁，欣喜的说：“还是你有办法，这么快就弄到了废铁，这些铁多少钱一斤买的？” 周荣：“一角钱一斤。” 许曼：“不贵，等下让财务把钱都给你。” 周荣：“嗯。” 之后的两天，周荣又运了几箩筐的废铁到服装店。 原料问题解决后，周荣他们的炼钢任务很快完成。 为了感谢陶瓷店出场地，周荣送了几十斤的废铁给他们。 周荣他们的铺子，是片区里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分社特意给他们发了一面锦旗。 得知是周荣辛苦找来的废铁，还给她发了一张奖状。 那些没完成任务，或不知道去哪找废铁的人，天天来找她“取经”，连记者都来采访她。 周荣告诉大家，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诀窍，就是谨记组织的任务大于一切。 并听从大首长的指示，不给自己设限，解放思想，发扬敢想敢说敢干的精神，先把家里能捐的铁器全捐出来，然后走街串巷，挨家挨户的收集废铁。 她的报导见报后，谭少军笑了笑，示意自己的秘书吴翔去找周荣，打算借着这个契机，把她提拔上来...... 吴翔找到周荣，亮明身份后，直接告诉她，谭书记赏识她的能力，要把她调去公社当秘书。 周荣笑问：“吴秘书，你要调走吗？” 吴翔：“......不是，我们一起给谭书记当秘书，我当大秘，你当小秘，一起协助谭书记处理日常公务。” 周荣：“小秘？能说说具体的工作职责吗？我不会喝酒，陪酒吃饭那些工作，我干不了。” 吴翔：“你想多了，谭书记为人正直，不会让你一个女同志去应酬，你负责整理文件，写发言稿就行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周荣不觉得她一个小人物，凭着几句马屁话就能被领导们看重，比她会说话的人，多着呢！ 周荣不想陷入未知的风险里，试探道：“吴秘书，是所有上报纸的人，都被提拔到公社任职吗？” 吴翔：“当然不是！谭书记说你被评为‘三好市民’时的演讲特别精彩，他记得你，早就想把你调去身边，只是当时办公室的职位都满了，没有空缺。 去年有些干部下乡历练，目前还没有达到回城标准，一些职位暂时空了出来，你顶替一段时间。” 周荣不想做心里没底的事，笑道：“我才疏学浅，怕干不好这份工作，我考虑一下。” 吴翔：“可以，我需要向谭书记汇报工作，麻烦两天之内答复我，要是决定了，就去党委办公室找我。” 周荣：“好，辛苦吴秘书跑一趟了。” 第305章 贵人不一定是好人 许曼见过吴翔，知道他是谭少军的秘书，很好奇他找周荣干嘛。 等吴翔离开，许曼就向周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周荣正想找许曼打听些事，就把谭少军想调她过去当“小秘”的事说了。 许曼：“给谭书记当秘书，待遇和副科级一样呢！平日接触的官员也多，能积攒不少人脉，对你几个孩子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等谭书记高升或卸任，他的秘书通常可以调去其他部门任‘实职’，职位不会太低，我觉得你可以答应下来。” 周荣：“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些外在的东西看起来太诱人，我才有疑惑。 我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越是充满诱惑的东西，越是致命。 我不认识谭书记，这世上能力卓越的人多的是，他干嘛不提拔别人，提拔我？” 许曼想了想说：“要说起来，你们应该见过面，只是没打招呼而已，周彩结婚那天，谭书记也参加了婚礼，我俩在宴席中途跑出去聊天，他还撞见了。 你气质出挑，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想必是那天谭书记把你记住了，现在寻到机会，就想把你调去身边。” 周荣问：“他多大年纪，妻子可健在？” 许曼笑道：“你别多想，谭书记两个孩子都成年了，和爱人的感情也不错。 谭书记的爱人，好像在宣传部任职，我之前和城南去参加一位干部家的喜宴，见过一次，他们两人坐一起有说有笑的，瞧着就恩爱。” 周荣沉思片刻，说：“我明天先去谭书记那探个底，再决定这个‘小秘’的工作要不要干。” 许曼：“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第二天，周荣去找吴翔，请他帮忙引荐谭少军。 谭少军一见周荣，就问她入职手续办好了没有。 周荣浅笑道：“谢谢谭书记赏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来上班。” 谭少军笑问：“瞧不上秘书的工作？” 周荣：“当然不是！能给谭书记当秘书，是我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只是我没当秘书的经验，怕干不好，给您抹黑。” 谭少军：“你几次上报纸的报道，我都看过，思想觉悟非常高，又是江城大学的高材生，绝对有能力给我当秘书，万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小吴，也可以来问我。” 周荣浅浅一笑，说：“听说没上过战场的职员，都要去乡下历练一段时间，我自离婚后，就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他们还小，家里离不了大人，要是组织安排我下乡，我挺为难的。” 谭少军：“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下乡的事你不用担心，不会安排到你身上。” 周荣：“我要是搞特殊，其他同事会不会有意见？要是连累到您，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我家本是农民出身，进城后日子才好过了一点点，要是因为自己的懵懂无知，不小心给您惹事，实在对不起您的提携之恩。” 话说到这份上，谭少军知道周荣在顾忌什么了，笑道：“你别想太多，用心办好份内的事，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我儿子在江营长部下当兵，一直得江营长照顾，我很是感激，他结婚那天，我也去参加了婚礼，才知道你是他大姨姐。 江营长是我家的恩人，我关照下他的大姨姐是应该的，你好好工作，只要不是太大的纰漏，我都可以保你无事。” 周荣一听这话，心里有底了，原来谭少军是想通过她，巴结江家啊！ 都说人与人之间，最持久的关系就是稳定的价值交换，但利带刀，益带血，所有涉及利益的筹码，都是带血的。 一旦她接受了谭少军的“好处”，相当于自动站到其阵营，以后遇到事了，肯定会让自己去找江家帮忙。 先不说江家会不会帮，怕是不管结果如何，他们家和周彩的处境都会很尴尬。 往后几年，形势会越来越复杂，谁知道谭少军背地里有没有得罪人，然后借机被人整，要是不小心把她和江家拖下水，大家全得玩完！ 这种高风险，且能让别人随意拿捏的事，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周荣嘿嘿一笑：“谢谢谭书记的好意，我家小妹和江营长处对象时，我爸说了，我们周家人可以穷，但不能没骨气。 江家的权势是江军长和江营长用军功拼搏出来的，和我们周家没关系，我爸告诫我们，不许打着江家的任何旗号在外行事。 江军长和江营长都是刚正不阿的人，和我们交谈时透露过，说做人做事要各凭本事。 江营长对您家有恩，您找他报恩就行，我来白占这个便宜不合适，被我父母和江军长他们知道，大家的关系就不好处了。 我这人没什么远大志向，就想把三个孩子抚养长大，看着他们成家立业。 家里的琐事比较多，我不能加班，到点就得回家给孩子们辅导课业，我想，布店和服装店公方经理的职务，更适合我。” 谭少军笑笑：“我不做强人所难的事，哪天想通了，可以来找我，秘书的职务给你留着。” 周荣：“好，谢谢谭书记。” 周荣回到服装店后，许曼忙问她谈的怎么样，是不是要去做秘书了。 周荣说她拒绝了谭少军，还把两人谈话的大致内容告诉了许曼。 许曼叹息道：“还以为你遇到了贵人，原来是想利用你，幸好你机警，不然我们就上当了。” 周荣笑道：“贵人不一定是好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无非是看上了他身上的价值。 如果某天那个可利用价值消失，会不会被当做弃子第一个扔出来背锅，不好说啊！” 许曼：“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外面不好混，我们就老实待在店里，过着吃喝不愁的潇洒日子！” 周荣：“嗯！听说文工团那边的食堂，厨师里有个小伙特别俊，我们早点去，站在橱窗那多瞅几眼。” 许曼拉着周荣就往外走：“那还等么斯？快走！” 第306章 周荣说了，她就喜欢年轻的 王城南外出办事，路过服装店。 见快到吃午饭时间了，想着最近太忙，都没好好陪许曼，打算请她一起吃午饭，结果刚上楼，就听到了她和周荣急着去看俊小伙的话，脸当即就黑了。 许曼一转身，见王城南冷着脸站在门口，猜想他估计听到了什么，赶紧指着周荣辩解道：“我要带她去相看对象，对方是文工团那边食堂的一个厨师，你要一起去吗？” 周荣：“？？？......” 王城南：“......” 为了打消王城南的疑虑，许曼不停给周荣使眼色。 周荣叹声气，只好去“相亲”...... 排队打饭时，王城南问许曼，哪个是周荣的相亲对象。 许曼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俊小伙”，就随意指着一个正在打菜的男子，小声说：“就是他，你觉得怎么样？” 王城南看着那个目测只有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嘀咕道：“他看起来好小，和周荣不相配吧？” 许曼：“......周荣说了，她就喜欢年轻的。” 王城南：“那你呢？” 许曼：“我喜欢你这样的。” 王城南的心情瞬间变好。 周荣站在他们前面，牙都快酸掉了。 等三人打好饭菜，寻个地方坐下，王城南问周荣：“要不把你那对象喊来一块吃饭？” 周荣：“......不用，他是王嬢嬢的表妹的姨婆介绍的，家里兄弟姐妹众多，条件不好，我俩要是成了，我得养他们一大家子，我不喜欢这样的家庭，又不想驳了媒人的一片好心，就来瞅瞅。 媒人说他貌比潘安，你们瞧他那样子，和潘安哪点像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回去后，我就回了媒人，这人不合适。” 王城南笑问：“你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 周荣：“对呀！容貌俊俏，看着就赏心悦目，每天的心情都能好上几分，饭也能多吃两碗。” 有了周荣做对比，王城南觉得他家许曼简直就是个宝。 吃完午饭，王城南继续去忙他的工作，临走前，悄声告诉许曼，他晚上会早点回家...... 等王城南离开，周荣目露凶光的看着许曼：“说吧，怎么补偿我？！” 许曼：“先带你去看电影，再去逛百货商店，看上什么，随便买！” 周荣扬扬头，傲娇的说：“这还差不多，走啦！” 晚上，许曼和王城南温存一番后，把谭少军想调周荣去当小秘，被周荣拒绝的事说了。 “谭书记想通过周荣巴结江家，现在被拒，面子肯定挂不住，我担心他会给周荣使绊子，你俩同在一个单位，帮忙留意一下，要是他想害周荣，你赶紧回来报信，我们好做防范。” 王城南：“谭书记为人挺和善的，应该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许曼：“周荣说官场没有亲情友情，只有利益，不怕怒目金刚，就怕眯眼菩萨，谭书记真是正直之人，就不会打着提拔周荣的幌子去巴结江家。 咱们做人不能太单纯善良，还是防着点比较好。” 王城南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我会留意的，你们在店里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马上来找我。” 许曼：“好。” 11月初，大首长到外地考察时，看到了公共食堂毫无限制的供给现状，提出：“公共食堂应当加强管理，粗细搭配，干稀搭配，农忙农闲不同，要学会勤俭过日子，不能放开肚皮吃喝，那样肯定维持不下去。” 首长的指示见报后，各地公共食堂迅速进行整改，“放开肚皮吃饭”的现象随即被控制。 江城的公共食堂，也出了各种新规，所有人只能在自己的片区食堂内吃饭，不得跨区跨食堂。 同时，各公共食堂开始规范菜式，荤少素多，干稀搭配，并出售有价饭票，定人定量，伙食费由各公社承担部分，节余归己，可以继续使用。 不足部分自己负责，饭菜票十天一卖。 两荤两素、自由点菜，还不要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有人嫌食堂的伙食不好，还收费，已经偷偷在家开火了，居委会的人得知后，没有制止，算是默认了大家开小灶的做法。 很快，更多的人，往家里添置了锅碗瓢盆。 周荣趁着这个机会，让周母、周桂他们把家里吃饭的家伙事全部置办齐全，免得以后想买，买不到。 她自己家的锅瓢碗盏，空间里囤了不少，直接拿一套出来就行了...... 公共食堂之前的所有开销，都来自于各企业上交的利润，企业没有任何留存。 目前已经有企业不执行这个政策了，以各种理由说单位无利润可交，公社非要逼着交钱，就打欠条或借条抵交利润。 一些企业的党委书记和厂长是转业军人，或背景雄厚，各公社的书记和社长都要礼让三分。 这些大企业不愿交钱，靠小单位上交的三瓜两枣，即便大首长不下新的指令，公共食堂也难以为继。 现在上面下了通知，大家正好借着这个契机改革...... 周家湾的公共食堂，再次改革，实行两稀一干。 早上和晚上吃粥，再搭配些红薯。 午餐的米饭供应暂时不变，不然那些壮劳力吃不饱，会闹事，也影响干活进度。 每餐的菜，改为了一个青菜，再配个豆豉或萝卜条。 大部分村民对食堂改革没意见，因为周传景告诉他们，剩下的粮食会一直放在仓库里，要是哪天出了新政，允许大家回家做饭，仓库里的粮食立马分下去。 少数有怨言的村民，也只敢背地里悄声嘀咕，他们要是敢当面说，定会引来一阵怒骂，说他们好吃懒做，想占大家便宜。 他们每天确实没干多少活，大队长和社长又与小队长一条心，举报都没用，只能默默接受现实...... 经过全国人民的不懈努力，12月19日官方宣布，提前12天完成钢产量翻番任务，钢产量为1108万吨，生铁产量为1369万吨。 实际上合格的钢只有800万吨，所炼300多万吨土钢、416万吨土铁根本不能用...... 年底，中央发表公报，宣布粮食、钢铁的产量都翻了一番，实现了特大的跃进。 从此，大“跃进”、“总路线”和“人民公社”，并称为“三面红旗”，成为各级政府的施政口号...... 第307章 他这个生产队长，干的窝囊又憋屈 为完成炼钢任务，各单位像上了马达一样，连续忙碌了几个月，职工早经疲惫不堪，筋疲力尽了，过年的几天假，只想好好休息。 周传义写信给周荣，想邀请她和周父周父一起回周家湾过年。 临近新年，逛街的人多了起来，周荣他们的布店和服装店生意很好，带着孩子来回折腾挺累的，周荣想休息几天。 反正周家湾的情况，她通过周传义的信件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回去。 周传裕得知周传义想挖个水塘后，又调派了一千人以“挖矿”的名义来帮忙。 人多干活快，水塘12月初就挖好了。 为了防治水患，周传义说他让大家挖水塘的时候，在附近挖了很多沟渠，以便排水，等需要灌溉时，也方便引水。 大炼钢的那几个月，因缺少燃料，公社那一带能砍的林子都砍了，每个生产队都在想方设法的弄柴火，周家湾也得交任务。 周传义说，幸亏他听了周荣的建议，留了几个林子下来，不然都没东西可交。 留的那几个林子，目前被砍了一半，伐空的地方，已经整理出来了，开年后正好用来移栽果树。 未被砍伐的地方，周传义说先留着，万一59年又需要炼钢，好歹有东西交差。 周传裕也听从周传义的建议，联合几位好友，给县领导谏言，抢收地里的粮食，清平县目前没有出现粮食烂在地里的情况。 公社通往周家湾的路，又在动工了，预计年初可以修好...... 一切都在可控之中，周荣能安心在城里过年了...... 周母曾让周父去询问周家华、周家富，要不要回周家湾过年，兄弟俩一致拒绝，说他们哪都不想去，只想在床上躺三天。 周母心疼两个儿子，就让周荣给周传义回信，他们今年不回去了，就在城里过年。 谢翠莲早早的给她父母兄弟寄了些新衣、腊货，谢老汉一家收到包裹后，再次成为谢家村被人羡慕的对象...... 因周传国、周传泰住在周家湾，两人的儿子儿媳都在腊月29这一天赶回去团圆。 第四季度，大家都在忙着炼钢，吃喝又在公共食堂，很少有人种菜，周家湾蔬菜基地的菜，成了紧俏货，全被县里的各大食堂订走了，无法供给菜店。 所以周家湾在江城和县城的四个菜店，目前还没有恢复营业。 且以城里的形势，也不适合开业，在家开火的只有少数人，菜店开业后，未必能快速把菜品销出去，要是烂在店里，就亏大了。 周荣建议基地的菜继续供给县里的食堂，等城里出了新政策，四个菜店再开业也不迟。 只要地里的菜能卖钱，供给哪里，乡亲们无所谓。 周传义、周传景拿着周传裕给的批示文件，去和各大食堂商谈供应蔬菜时，边给负责人拍马屁，边说乡亲们的各种不易，把款项的结算时间定为了一周，少数单位一个月一结。 各食堂负责人都知道周家湾的背景，不想得罪周传裕及他背后的人脉，都会在规定时间内结算菜钱，暂时没有出现拖欠情况。 年底分红时，周家湾的村民每家都分了30-80元不等，与去年相比，少了一些，主要是今年的粮食卖的少。 周传景每天都会让会计把大家消耗的粮食，写在小木板上，公示出来，并在开会时告诉大家，开春的那段时间，不确定天气怎么样，万一天干或下暴雨，会直接影响早稻的收成。 为了不让大家饿肚子，库房里的粮食要先留着，只能少量卖一点。 要不是一点粮食都不卖，粮站的人不答应，说周家湾在秋收汇报工作大会上对外宣称“亩产1200斤”，不卖粮，向上不好交差，周传景是真不想卖粮。 周传景的解释，村民们很认可，只要不是把粮食拿出去送人，少卖点就少卖点吧，反正都是吃进自己肚子。 何况与其他生产队比，他们好歹分了几十块钱，好多生产队交完公粮后，加上公共食堂的消耗，压根没有粮食可卖，没办法分钱，隔壁的杨林坡就是这样。 一些人家，连打年货的钱都没呢！ 今年各家没有分到钱，村民们怨声载道，林大河也很无奈。 他早就说过公共食堂的操办形式不可取，但没人听呀！ 地里的收成，本就不好，大家又没有节制的吃喝，现在没粮可卖，分不到钱，就来埋怨他，说什么别的生产队亩产几千斤，甚至十几万斤，为何杨林坡的亩产只有两三百斤？！ 还说周家湾的人今年又分了不少钱，杨林坡却一个子都没有，肯定是生产队长不中用导致的。 更过分的是，以杨开贵为首的一帮人，偷偷去找大队长打报告，说他们生产队想换个小队长。 林大河得知这些后，差点被气死。 地里欠收，是老天爷不赏饭吃，和他有什么关系？！ 公共食堂也不是他要求开办的，他更没有让大家胡吃海喝，现在没粮可卖，分不到钱，凭什么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林大河觉得他这个生产队长，干的窝囊又憋屈。 林大河不想下台，一旦没了生产队长的身份，他在杨林坡的日子可想而知。 就悄悄给大队长和支部书记送了礼，才把小队长保了下来。 那些告黑状的人，也被林大河牢牢记在了心里...... 杨开运一家，已经身无分文了，别人欢欢喜喜的打年货，他们只能在家长吁短叹。 他们全家赚的工分，连口粮都不够，要不是公共食堂承包了吃喝，他们得倒欠生产队的钱。 生产队分不分钱，他们不关心，反正又没他们的份。 他们只盼着大牛的伤能快点好，再盼着杨晋林和冯巧兰能往家里寄点钱...... 大牛在大炼钢时，好奇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在杨晋森被林大河安排去公社参与炼钢期间，他也跟着去了。 杨晋森怕他在工地上出事，不想让他跟着，但耐不住他在地上撒泼打滚，非要去。 家里人拿大牛没办法，杨开运也觉得远远的看一下，不会有事。 杨晋森只好把大牛带去炼钢的场地，再三叮嘱他，千万别靠近炼钢炉。 大牛嘴上答应好好的，等大人们不注意时，他就悄悄凑了过去，想亲眼见识一下炼钢过程...... 第308章 她过的不好，凭什么要帮家里? 铁水出炉时，不小心发生侧翻，大牛躲闪不及，胳膊和大腿被溅到了些铁水，顿时被烫掉了几块肉。 大牛疼的在地上直打滚，结果泥土混入肉里，更疼了，他直接疼晕了。 杨晋森连忙把大牛送去卫生所，但卫生所条件简陋，只能帮他简单清理伤口，后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医生不敢承诺。 大牛是因为自己调皮才被烫伤，公社只愿给他开个条子，可免费到卫生所换药，不赔钱。 杨开运和方婆子得知后，不依，去公社大闹，说不赔钱，就撞死在公社管理处门口。 周传裕听闻了此事，示意人武部的人，以破坏炼钢计划为由，把杨开运、方婆子、杨晋森关了起来，要是还不改错，就直接拖去枪毙。 三人被吓的不行，连连保证，再也不来公社闹事，也不要公社赔钱，才被放出来。 大牛回家养伤后，天天喊疼，说想吃糖，还想吃肉，不然伤口好不了。 杨开运和方婆子心疼这个唯一的孙子，只好拿出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去买糖买肉，很快就把身上的钱用完了...... 杨晋林曾给杨开运回过一封信，说他每月的工资只有5元，没办法寄钱，希望杨开运进城一趟，去单位问清缘由。 杨开运让杨晋森回信，说他们被限制进城，让杨晋林哪怕只有5元钱，也往家里寄。 自那后，再也没收到杨晋林的回信。 冯巧兰更像是失联了一样，从始至终没往家里寄过一封信，一分钱。 杨开运、方婆子边祈祷着杨晋林和冯巧兰能良心发现，往家里寄点钱，边把主意打到几个女儿身上，给她们写信，或是直接上门要钱。 嫁在农村的几个女儿，婆家条件本身就不好，加上她们在家里没地位，没办法接济杨开运和方婆子。 杨耀睇收到她爹娘的信，当做没看见。 她第一胎生的是女儿，天天被曹智和孔芙蓉嫌弃，经常不给吃饱饭，第二胎生了儿子后，日子才好过点。 她有今天，全拜爹娘所赐，要是当初不逼着她嫁到曹家，她再努力一下，说不定能找到那个俊小伙的住址，然后两人结婚生子，成为一段佳话。 她过的不好，凭什么要帮家里？ 这些年，谁又帮过她？ 连当大官的二哥都弃她于不顾，这样的家人，她还要了干嘛呢？ 不如各凭自己的本事过日子...... 59年的2月7日是大年三十。 各公共食堂为了欢庆新年，也为了庆祝跃进胜利，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有些食堂还一起包饺子。 辖区内的居民欢聚一堂，一些有才艺的人，还给大家表演唱歌跳舞或杂技。 今年，周荣和周父周母他们没有一起吃年饭，全部遵照组织政策，在食堂过的大年三十。 初一，周荣带着几个孩子去找周父周母上街游玩，见周家华、周家富带着妻儿也过来了，大家就相约去照全家福。 这是几个孩子一致要求的，说他们又长大了一点，想通过照片对比自己今年和去年有什么不一样。 周荣也想留些纪念，就答应了。 周家广和大娃，帮周家华、周家富组装的收音机，已经顺利交付，在两人所在的家属区，引起一番轰动。 有人想省几块钱，就请周家华、周家富帮忙做中间人，找周家广和大娃组装收音机，25元一台。 两人年底接了四个单子，目前小有存款，豪气的说照相的钱，他们出。 现在拍一寸的黑白照片，一张底片加两张照片，价格是3角6分钱，两寸的是5角4分钱；5寸的6角；6寸的8角，7寸的需要1.5元，如果要上色，价格翻三倍，且要一个多月后才能拿到。 周家广和大娃舍不得上色，就选了7寸的黑白照。 只要能和孩子们一起拍照，周父周母就很开心了，无所谓黑白的还是彩色的。 孩子的责任与担当，需要从小培养，周荣尊重周家广和大娃的决定，也没有帮着付钱。 正好，她也体验下被人“孝敬”的感觉...... 肉联厂不方便待客，周父周母在初二这天，就在周荣家招待了来拜年的周桂和周彩他们。 周彩怀孕四个多月了，被江家当做宝贝一样护着，只要部队里不忙，江逸明都是车接车送，生怕她磕着碰着。 想吃什么东西，江逸明也是第一时间买来，要是市集上没有，田慧珍就通过军供途径去弄。 吃的好，又不用操心，周彩整个人圆润了不少。 周荣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养的太大，不好生产，将自己之前照顾许曼怀孕期间的一些经验，分享给她，劝她少吃多餐，多运动。 周彩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嘴巴老是犯馋，总想吃东西，尤其是酸酸的果子，这种酸果子，特别开胃，然后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一碗饭。 我婆婆说我太瘦了，吃胖点好，有气力生孩子，江逸明也总是劝我多吃点，慢慢的，我就吃成这样了。” 周荣悄声说：“我不是让你不吃东西，每次少吃一点，吃完后到处走动一下，把身体练好。 女人生孩子，犹如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你又是头胎，风险更大。 别怪我大过年的说晦气话，你要是有个好歹，以江逸明的身份，他能不再娶？ 到时你的孩子就得喊别人妈妈，没有哪个后妈会善待继子，就算对那孩子好，也是装给别人看的，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虐待。 你只有平平安安的，你的孩子才能有个好的将来，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养胎经验，你都记在心里，回头我整理成文字，送到你那去，你没事的时候多翻翻。” 周彩：“好，谢谢大姐。” 周荣：“你和四桂同在一个单位，也可以找她请教下经验，特别是胎教和御夫方面，多和她学学，不会吃亏。” 周彩看了眼正在陪着沈清然玩乐的沈博航，羡慕的说：“二姐夫堪称男人典范，洗衣做饭带孩子，样样都会，我家江逸明在部队里威风惯了，想让他变成二姐夫这样，怕是有点难。” 周荣：“这世上没有懒男人，只有不愿付出的男人，你二姐夫之前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全靠你二姐一步步引导，你找她请教经验，不会有错。” 周彩点点头，认可道：“二姐在调教人方面，确实没话说，等上班后，我就找她好好学习。” 第309章 会做饭的男人最帅 江逸明闲来无事，到厨房里转悠，见周家广系着围裙，有模有样的炒菜，夸赞道：“看不出来，小弟还有这番手艺。” 周家广在院子里择菜时，无意中将周荣和周彩的谈话听了一耳朵。 为了给周彩谋福利，周家广笑着说：“一位哲人说，会做饭的男人最帅，也能让女人痴迷，二姐夫就是这么搞定我二姐的，让我二姐眼里除了他，没有旁人，三姐夫要不学学？” 江逸明垂眸沉思片刻，问：“哪位哲人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周家广：“名字我忘记了，反正她的话，被大家视为真理！ 我三姐之前是我们长安里的一枝花，想追她的男人，能从我们家排到江边，哪怕现在嫁给三姐夫你，还有人对她念念不忘。 昨天那个谁，还向我打听她的情况呢！ 我三姐最喜欢美食，三姐夫要是多个手艺，她以后看到你，肯定挪不开眼！” 江逸明：“真的？” 周家广：“当然了！我一个小孩子，骗你干嘛？！” 帮忙烧火的大娃接话道：“外公说，男人疼老婆，得落实到细节，比如帮她洗衣服做饭，分担家务，捏肩捶背，端茶倒水。 也只有这些细节，能深深的打动一个女人，让她打心里喜欢你、认可你。 外公说他当年一穷二白，而我们外婆貌美如花又能干，好多人在追外婆，外公就是靠我说的那些感动了外婆，成功娶了外婆，然后生了一屋子的孩子，幸福美满。” 江逸明有点不信的问：“周彩和我说了好多你们家的事，怎么没听她说这些？” 周家广快速反应：“这个传男不传女，我爸只把秘诀告诉家里的男娃，我三姐不知道，当然不会和你说。 三姐夫，我是真的看好你，也敬佩你军人的身份，才把家里的机密告诉你的。 你别以为娶了我三姐，就万事大吉了，现在讲究婚姻自由，以我三姐的容貌、才情，不管是几婚，都不会嫁的差！ 你瞧见清然了吗？只要爸爸，不要妈妈，就因为我二姐夫会做饭，清然的吃食全是他负责，你要是也学会了做饭，以后你们的孩子就黏着你，不要我三姐了，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江逸明：“可是我们家都是吃食堂，不用做饭呀。” 大娃：“食堂的饭菜，都是千篇一律的口感，没有家的味道，你要是不信，自己学着做几道菜，保证再也不想吃食堂。” 周家广夹起一筷子炒好的肉片，塞入江逸明的口中：“你尝尝，和你们食堂的味道一样吗？” 江逸明品尝一番后，夸赞道：“确实比食堂的好吃，那我和你学学，你教我怎么炒菜。” 周家广：“没问题！” 之后，周家广就把自己关于做饭的诀窍，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江逸明，并逮着机会就拉着他实操，让他从一个不会握锅铲的人，渐渐的成了厨艺高手...... 2月初，市委作出《关于鼓足干劲，乘胜前进，开展以技术革命为中心的增产节约运动的决定》。 要求59年江城地区工业总产值，要比58年增长65.6l%，钢铁、机床、纱布及其他轻化工业产品增长一倍以上，基本建设投资增长20％以上。 自1月份以来，工业生产的原材料、市场物资供应和劳动力、交通运输的紧张状况日趋严重。 要完成增长计划，难度很大，但没人提出质疑，否则就是保守派了，谁也不想被扣帽子，只能全力以赴的去实现目标...... 开工后，周荣他们的铺子需要定一批布料，上面回复，物料不够，只批了一半下来。 许曼悄声问周荣：“去年棉花不是大丰收吗？报纸上说有地方的棉花亩产能达到5000斤，怎么会物料不够呢？” 周荣将办公室的门栓好，小声说：“棉花的亩产，之前一直在300-500斤，你觉得能在一年内直接翻十倍？” 许曼：“要按常理，我肯定是不信的，但报纸都登了，很多人也去看过，不信也得信。” 周荣：“我听人说，那些数据都是假的，很快，不仅布匹会缺货，所有吃的用的，都会短缺，趁着现在还能买到粮食，你赶紧往家里囤一点。” 许曼：“你的判断准吗？要把这事告诉城南吗？” 周荣：“和他说了没用，反而会害了他，他是一个正直的人，要是知道有人为了溜须拍马，虚报数据，肯定会向上反映。 可现在的形势，说真话的人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你要是不想他被扣上y派的帽子，就什么都别说，让薛姨帮着打掩护，偷偷存粮食就行了。” 许曼：“好！” 元宵节后，公共食堂的饭菜供应标准再次调整，早晚只供应稀粥、馒头和咸菜，每人限买一份。 中午有米饭，及带有少许油腥的清炒萝卜或白菜，没有荤菜。 有人质问，食堂负责人说现在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只有这些，没有其他东西供应。 大家不接受这个说辞，说肯定是食堂的人贪污了钱粮，才让大家吃的这么差，甚至有人在食堂门口贴字报，也没用。 大家对食堂越来越不满意，回家开火的人也越来越多。 但即便有钱，市集上能买到的肉和菜也屈指可数，有那灵敏之人，嗅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尽自己所能往家里囤粮...... 周家湾的四个菜店，过了正月后，全部重新开业，因其他地方卖的肉和菜很少，菜店的生意目前不错。 5月，中央提出“积极办好，自愿参加”的方针和“口粮应该分配到户”等原则，要求各公共食堂进行整顿。 周传景和周传义协商后，借着这个契机，召集所有周家湾的村民进行投票，以决定公共食堂是否继续办下去。 不出意外，大多数村民希望把粮食分到自己手上，每餐吃多少饭，自己做主。 周家湾的公共食堂在整个公社，率先解散。 要是有人说他们不服从组织安排，周传义和周传景就把中央关于“积极办好，自愿参加”、“口粮应该分配到户”的那篇报道甩给那人看。 还说他们最听组织的话，一切都是按照组织的政策行事。 对方被怼的说不出话，只好悻悻离开...... 第310章 等我混好了，就罩着你! 7月10日，周彩在军区医院平安生下一个儿子。 江林海看着襁褓里的小小婴孩，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他们江家，终于有小辈了！ 田慧珍也流泪了，她的三个孩子都上了战场，只有江逸明一个人活了下来。 但这个儿子，对婚事不上心，又一心想为国立功，她还以为江家要绝后了。 去年年底，苏联撕毁中苏签订的协议和合同，提前撤走苏联专家，并逼迫我国还清购买军资和工业设备的86亿巨债，两国关系极为紧张，可能会交战。 一旦打仗，以父子俩的性子，都会上战场。 要是有个意外，田慧珍不知道她的后半辈子该怎么办，现在有的这个孩子，江家算是有后了，她也有了精神寄托...... 周彩平安生下孩子，江逸明也高兴，抱着孩子一个劲的傻笑，还问周彩想吃什么，他回去做。 江逸明学厨学的很快，做出来的饭菜不比专业厨子的差，周彩很喜欢吃，天天夸他。 江逸明得了夸赞，做起饭菜来，更有动力了，只要部队里不忙，就回家给周彩做饭。 江林海和田慧珍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心高气傲的儿子，有朝一日会把做饭给学会，还是因为哄老婆去学的。 只要小两口感情好，不惹事添堵，江林海和田慧珍不会干涉后辈的生活，他们盼的不就是家庭和睦吗？ 周彩虚弱的笑笑，说想吃江逸明做的手擀面。 江逸明立马把孩子塞给他妈，然后跑回军区大院给周彩做面条...... 田慧珍看着怀里的孩子，再瞅了眼已经跑远的江逸明，无奈的摇摇头。 等周彩和孩子睡着，田慧珍悄声对江林海说：“咱们得好好谢谢周家。” 江林海：“嗯，确实要好好谢谢他们，交给我来办吧。” 田慧珍：“好。” 周彩和孩子在医院观察了两天，没有任何异常才回了军区大院坐月子。 田慧珍要上班，也担心自己粗心大意，让周彩受委屈，找了个有经验的保姆，帮忙照顾周彩的月子。 周彩的孩子，取名江嘉诚，这名字是江林海取的，说这是他作为爷爷的权利。 江逸明争不过他爸，只能接受。 江嘉诚九朝那天，周父周母和周荣他们带了些红糖、鸡蛋、衣服等，来军区大院给孩子庆祝。 江家在食堂办了几桌宴席，宴请周家人和来恭贺的一些亲朋好友。 席间，江林海特意把周父拉到自己身边坐着，并把他引荐给所有人认识，还说自己找了个好亲家。 在场的人心领神会，与周父喝酒时，打听他在哪个单位上班，家里的孩子又在哪高就。 周父不觉得自己在肉联厂上班低人一等，几个孩子，更是他的骄傲，如实告诉大家，他及周荣、周桂几人的工作单位。 田慧珍顺势说：“亲家，周荣那几个孩子，是我见过的最有上进心的孩子，周荣三姐妹学习刻苦，自学考上江城大学，毕业后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努力为祖国做贡献。 尤其是周荣，思想觉悟极高，上了几次报纸！ 周桂为人细心，在税务局上班从没出过岔子。 家华和家富在钢厂和铁厂也是勤勤恳恳，为祖国的工业化奉献自己的力量。 我要是有这么优秀的孩子，睡着了也能笑醒。” 周父摆摆手，故作谦虚的说：“哪里！哪里！他们都是普通孩子，咱们江城比他们优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我就是个农民，没什么好的管教方式，只能教他们尽可能的做好人，听党的话，跟着党的政策走。 他们能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国家做点贡献，也不枉费组织的栽培，他们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大家帮忙指正。” 一市领导直夸周父朴实无华，会教孩子，他的几个孩子，将来定成大器，还让周父把周荣几人引荐给大家认识。 周父本不想巴结这些领导，但话赶话的说到这个程度，不把周荣他们叫过来和大家打招呼，显得不礼貌，也容易得罪人。 周父只能硬着头皮喊上周荣、周家华、周家富和周桂，来给在场的领导们敬酒。 周荣坐在隔壁桌，听见了江林海和田慧珍对众人说的话，她知道这两人是想拉拔周家。 这份好意，她自不会拒绝，否则以后没人带她玩。 大不了形势紧张的时候，及时退下，也能自保。 周荣端着酒杯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并给诸位领导敬酒。 有了周荣带头，周家华、周家富和周桂也不扭捏，一一给在场的领导敬酒...... 宴席后的一周，周荣收到了调令，她被调到了市工商局办公室做职员，协助局长秘书整理文件，写发言稿，或处理些杂事，相当于“小秘”。 许曼问周荣，要不要去任职。 周荣笑道：“去啊，干嘛不去？等我混好了，就罩着你！” 许曼：“行！要有人欺负你，就回来告诉我，我让王城南去帮你出气！” 周荣：“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姐夫因为帮我出气，不小心丢了官，你可别怨我。” 许曼：“不怨你，大不了我养着他，以我的存款，够他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工商局的局长廖伯闻，是江林海以前的部下，转业后才做了局长，周荣去他手底下干活，只要不自己作死，哪里会受委屈？ 但许曼的话，还是让周荣很开心，很感动，有这样的一位好朋友，真好...... 周桂也收到了调令，被调到财政局的综合办公室做“小秘”。 只要不出大的差错，以后定能高升。 周家华、周家富都从副主任转成了正主任，周家富还入了党。 两人不用参与繁重的劳动，管好自己部门的生产就行。 周父也升了官，被调去质检组做组长，再也不用累的腰酸背疼地去费力杀猪了。 周母知道家里人升官，全是江家在照拂，说感谢的话，显得太刻意，也没有实际价值。 周母隔几天就去军区大院看江嘉诚，尽自己所能给孩子带些衣物，还绣了幅“百子千孙图”送给田慧珍。 田慧珍非常喜欢这幅刺绣，觉得她这个亲家心细，也会来事，值得帮衬...... 第311章 天灾 1—4月，北方的一些产粮大省，出现严重春旱，影响300万公顷农作物的生长，有些地方受旱达4寸—5寸深，为历史罕见。 4—5月的霜冻造成华北、东北等地50多万公顷农田受灾。 与此相反，2—6月，南方三次出现洪涝灾害，珠江、长江、淮河流域洪水泛滥，造成200多万公顷农田被淹。 3—6月，东部沿海和华北地区又发生风雹灾害。 进入夏季，旱灾、洪涝情况开始对移。 6—8月，出现以江淮流域为主的大旱灾，到7月下旬受灾面积已达821.2万公顷，持续到8月上旬扩大到黄河以北和西南内陆，受灾面积达2276万公顷。 7月下旬，北方地区突降暴雨，山洪骤发，200多万公顷农田被淹。 7—9月，东南沿海遭到5次台风侵袭，最高达12级，使120万公顷农田受灾。 除旱灾、霜冻、洪涝、风雹外，还出现了蝗灾、粘虫灾、鼠灾。 受58年各地农业“大丰收”的影响，国务院在59年粮食生产计划中，做出了减少粮食播种面积的安排。 与58年相比，总播种面积减少了9.1%，其中夏粮播种面积比上一年减少了20%，即减少1亿1千万亩，并大量出口粮食以换取外汇，加重了缺粮危机...... 上半年的雨水较多，周家湾的早稻和蔬菜基地受到了很大影响，产量减少。 早稻的亩产不到500斤，这还算好的，很多地方亩产才一两百斤，受灾严重的地方，甚至颗粒无收。 周传景因知道上半年会发生洪涝，提前带着乡亲们挖了很多排水渠，才勉强保住了这个产量。 周传义在年初开生产大会时，把那位专家关于天气的预测，告诉了周传裕。 今年也有跃进指标，周传裕担心天灾真的发生，影响粮食产量，不仅让所有大队的大队长带人做好防范，如挖沟渠和水塘，还把这个建议上报给了县里。 因年初那会儿，天气没有任何异常，很多人觉得他危言耸听，挖沟渠和水塘是故意消遣大家，县领导甚至让他把那位专家叫过来，拿出凭证。 周传裕不想连累周荣，被县领导训了一番后，保持了沉默...... 等大雨不停的下，农田被淹，大家再想挖沟渠排水，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眼看着秧苗烂在田里...... 早稻收上来后，周传裕把那些没有听话挖沟渠的大队长，全部换了。 即便换大队长，也无法解决粮食欠收的情况。 那些粮食储备不足的生产队，公共食堂的饭菜一天比一天稀，村民们个个怨声载道，没少骂生产队长。 生产队长也无奈，仓库里的粮食就那么点，地里的收成又不理想，他能怎么办？ 吃不饱的村民，只能自己想办法。 马齿苋、竹叶草、杨树叶、柳树叶、槐树花、榆树叶、玉米皮、玉米骨头、白薯秧子等，凡是能往嘴里填的，都是大家的食物...... 因大炼钢时，各家的铁锅铁铲都上交了，现在要置办这些东西，需要工业票，大家没有，也舍不得花钱，就用陶罐煮吃的...... 周传景告诉所有周家湾的村民，上半年雨水太多，下半年可能会干旱，地里能收上多少粮食，不好说。 各家的粮食怎么吃，要做好盘算，否则挨饿的就是自己，没人有多余的粮食来接济。 很多人家为了省粮，都是一天吃两顿，11点左右吃早中饭，下午四五点吃晚饭，且晚饭都是以稀粥和红薯为主。 村里的妇人、孩子，只要得空，就去山上挖野菜，做粮食储备...... 杨林坡的农田也被淹了，林大河虽然听了徐大勇的话，带着村民挖了些沟渠，但农田所在的地方较为低洼，水排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秧苗被淹死。 杨林坡的早稻几乎绝收。 之前公共食堂没有节制的吃喝，库房里的粮食早就见底了，一直靠野菜汤和红薯维持着。 原想着早稻收上来后就有粮了，没想到遇到洪灾，颗粒无收。 食堂的饭菜吃不饱，林大河及他的家人近半年都是靠私藏的粮食填饱肚子。 他当时没预计到早稻会颗粒无收，藏的粮食不多。 现在私藏在家的粮食快吃完了，不想家里人饿死，也担心村民没吃的闹事，影响他生产队长的职务。 林大河把杨林坡的情况反馈给了大队，希望徐大勇能从大队里拨点救济粮下来。 徐大勇直言大队管理处的一点储备粮，要留给公共食堂，没办法拨给杨林坡。 林大河无奈，只能亲自去公社找周传裕，说杨林坡已经断粮了，山上也能挖的野菜也挖了，没有救济粮的话，社员们只能活活饿死。 辖区内出现饿死人的情况，对上对下都不好交代。 周传裕回复林大河，公社的储备粮也不多，很多受灾的生产队需要接济，只能拨1000斤稻谷，3000斤红薯下来，剩下的缺口，要靠林大河带着乡亲们自己解决。 1000斤稻谷，磨成米才500多斤，杨林坡将近300人，怎么够？ 为了能撑到秋粮收获，林大河只好吩咐公共食堂每餐用一斤米，混着野菜熬稀粥，成年劳力每人一碗粥，外加2个红薯，其他人则是半碗粥，1个红薯，且一天只供应两顿。 要是吃不饱，就自己去山上想办法。 有人提出不满，说国家去年收了几十亿斤的粮食，随便拨个十万斤下来，他们就不用饿肚子了，是不是林大河没有向上反映，才导致粮食没有批下来。 还有人起哄，如果林大河不愿意向公社和县里反映，他们就自己去。 林大河冷声说：“你们要去反映就去吧，被抓起来关着，可别怨我没提醒你们。 国家收的粮食，又不是供你一个人吃的，今年很多地方干旱或发洪水，全国那么多人，你算老几，你说要多少就要多少？ 公社能批上千斤谷子和红薯下来，已经不错了，你们要是不知足，就滚出杨林坡，为其他人省点粮食！” 大家被林大河的话怔住，外面的情况，他们听人说过，好多受灾严重的地方在吃树皮，还有人卖儿送女。 他们只是想不明白，去年全国粮食大丰收，怎么到了今年，突然就没粮了呢？ 不能找组织拨粮，大家只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去山里找吃的...... 第312章 大妮还不满16岁，怎么能嫁人呢? 杨开运一家，只有杨晋森和金梅算成年劳力，能分一碗稀粥和两个红薯，其他人都是半碗稀粥一个红薯。 他们家，没有一个人能吃饱。 大牛天天嚷嚷着饿，金梅心疼他，就把自己名下的红薯分一个给他。 金梅的另一个红薯，被杨开运要走了，说他是长辈，金梅作为儿媳，必须孝敬他。 大妮、二妮的红薯，也被杨开运要走了，和方婆子一人一个。 金梅饿着肚子，根本没有力气干活，在田里晕倒过两次，因耽误了干活进度，被扣工分。 她被人救醒后，回家没有得到一句安慰，反而遭受了方婆子的阵阵数落，说她没用，干个活都能晕倒。 还说她工分要是被扣没了，以后生产队要分东西，他们家会少分很多，亏大了。 金梅看着唾沫子满天飞的方婆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老婆子怎么不死呢？ 她要是死了，自己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多年积攒的恨意，让金梅觉得她不能再忍气吞声了，她要想办法摆脱这些人...... 杨开运和方婆子为了节省气力，不是生产队要求干的活，他们一概不干，像挖野菜这种事，就是大妮、二妮的工作。 要是挖少了，回来就是一顿骂。 大妮、二妮也对杨开运和方婆子恨之入骨。 因营养跟不上，杨开运和方婆子得了肝炎、浮肿病，小腿一按一个坑，他们每天都是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 杨林坡有不少老人得了这个病。 方婆子不想死，见大妮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就让金梅给大妮说个婆家，换点钱和粮食回来。 金梅不同意，说大妮还不满16岁，怎么能嫁人呢？ 方婆子：“过完年就满16了，也不小了，能说婆家了，你要是心疼她，可以先把婆家定下来，等大点再嫁也行，但我有言在先，彩礼必须先收。 挑婆家的时候，眼睛放大点，那种条件不好的，不考虑。 我不要多的彩礼，200斤大米，50斤肉，80块钱，这是我的最低标准，你要是能往高处谈，多出的部分，你可以自己留着，当做私房钱。 二妮也14了，要是有那合适的婆家，你一起定了，彩礼照着大妮的标准就行了。” 杨开运赞同道：“你娘说的对，大妮、二妮总归是要嫁人的，我们养了她们这么多年，现在家里有困难，该她们回报家里的时候了。 能拿出你娘说的那些彩礼，说明那人家的家底不错，大妮、二妮真嫁过去了，就是享福，总比窝在杨林坡受穷的好。” 金梅知道和她公婆讲不出道理，说先去寻摸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方婆子和杨开运才没有继续唠叨。 几人谈话，没有避着大妮、二妮。 等金梅出门，大妮就把她拉到一个僻静处，伤心的问：“娘，你要卖了我和二妮吗？” 金梅：“没有，只是以家里现在的情况，肯定是要帮你们相看的。” 大妮：“那还不是要卖？！娘，我不想被卖，你去帮我借点钱，让我逃走好不好？” 金梅：“你想逃哪去？” 大妮：“我记得二婶婶的家，我去机关大院找她，请她收留我，再帮我找个工作，这样我就能在城里安定下来了，以后也能嫁城里人。” 金梅：“你二婶婶不会收留你，更不会帮你找工作，她现在恨透了我们杨家人，不然也不会请冯区长出手，把我们弄回乡下，还限制我们进城，这么久，也不往家里寄一封信和一分钱。” 大妮：“亏待二婶婶的是爷奶，不是我，我去跪着求她，她一定会心软的。” 金梅：“没用的，你打消这个念头吧，而且我也没办法帮你弄到车费，你好好在家待着，我不会卖你和二妮。” 大妮：“你骗人！爷奶的话，在你眼里就是圣旨，他们要我和二妮嫁人，你敢不听吗？” 金梅：“你爷奶现在说话有气无力的，熬不了多久，我先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帮你们寻摸婆家，今年各地都遭了灾，能拿出他们所说的那份彩礼，没有几家。 短期内，你们都不用嫁人，就算我们运气好的找到那种婆家，我们也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把他们耗死。 只要他们不在了，就没人能磋磨我们了，你们想什么时候嫁人，就什么时候嫁人。” 大妮琢磨一番，觉得她娘说的有道理，又担心杨开运、方婆子不在了，杨晋森却财迷心窍的把她拿去卖了。 金梅：“你爹中看不中用，没了你爷奶蹿戳，他什么事都不敢干，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让你爹以后见了我们都心虚。” 接着，金梅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大妮，并教她怎么配合...... 之后的一段时间，金梅经常请假。 林大河要是问原因，金梅就说去给大妮、二妮相看婆家。 现在村里的适龄女娃都在找婆家，为的就是给家里弄点彩礼，解决缺粮问题，有些只有几岁的女娃娃，只要有人要，也可以定娃娃亲。 大妮、二妮不小了，不给她们说婆家，，一点都不符合杨开运和方婆子的作风。 以高价卖孙女，才是他们的正常行为。 林大河对金梅请假的理由，没有怀疑。 金梅告诉杨开运和方婆子，找媒人，要给谢媒礼，而且现在急着嫁女儿的人家太多，姑娘自身条件不好或谢媒礼给的不多的人家，媒人不愿帮忙。 金梅提议直接带着大妮、二妮出去打听，能省不少谢媒礼。 如果能成，拿到彩礼后，就把大妮、二妮留在男方家，省得来回跑，也能给家里省点粮食。 杨开运和方婆子觉得这主意不错，同意了金梅把大妮、二妮带出去相看。 金梅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出门，垂头丧气的回来，说是家里要的彩礼太多，人家都不愿意。 杨开运和方婆子只好降低标准，只要对方给100斤米，50块钱就行了。 金梅又带着大妮、二妮出去打探了几天，还是没人愿意出这个彩礼。 且金梅母女三人每天都是卡着饭点回来，然后直接去公共食堂那领了自己的口粮，一口气全吃进肚子，说是不吃东西，没力气走路。 没了金梅母女三人的口粮贴补，大妮、二妮又天天出去相看，没空挖野菜，杨开运和方婆子的病情加重，已经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了...... 第313章 她终于能当家做主了 杨晋森看着越来越虚弱的父母，埋怨金梅没用，找了这么久，都不到一个中意的亲家。 金梅垂着头，怯怯的说：“咱们整个县城都受灾了，没有几家有存粮，就算有，也不会花那么钱粮来娶媳妇，我听人说，有的人家，给十个红薯，就愿意卖一个姑娘。 我们要的彩礼和他们相比，简直是天价，不会有人愿意要大妮、二妮的。” 杨晋森：“那你说怎么办？每餐一碗粥两个红薯，老子再吃一段时间，就要和爹娘一样躺在床上了！” 金梅把杨晋森拉回卧房，栓好房门，小声说：“爹娘那样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你是他们最疼爱的儿子，我想，他们肯定愿意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你。” 杨晋森一愣，回过味后，紧张的说：“你是想让我把爹娘的那份口粮领回来，自己吃了，饿死他们？！” 金梅：“我可没这么说，但你是我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杨晋森很纠结，有点狠不下心，频频在那蹙眉叹气。 金梅也不逼他，之后的两天，仍然带着大妮、二妮天亮就出门，然后卡着饭点回来，吃掉自己的口粮，不给家里留一点...... 大牛在他娘那弄不到口粮，就央求着杨晋森分个红薯给他。 杨晋森自己都吃不饱，哪有红薯分给大牛？ 大牛坐在地上大哭，说他爹不疼儿子，要饿死他。 杨晋森被吵的头疼，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终于下了狠心，到了开饭时间，就拿着他爹娘的碗去打饭，到家后，就和大牛一分。 杨开运和方婆子卧床后，金梅母女三人又时常不在家，都是靠杨晋森喂饭。 眼看着到了饭点，杨晋森还没有送饭进来，杨开运没气力说话，只能拍打床板，以引起家里人的注意。 杨晋森咽下最后一口粥，去他爹娘的房间，不耐烦的说：“你们干嘛呀？家里的事一大堆，你们能不能消停点，别给我添乱？” 杨开运气若游丝的问：“今天的粥呢？” 杨晋森心虚的说：“大牛说饿，我把你们的那份给他吃了。” 杨开运撑着身子，呼吸吃力的怒骂道：“混......混账东西！老子的口粮......你们也敢抢？赶紧去食堂再打一份来！” 方婆子靠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骂道：“你......你个不孝子......我刚刚明明听见......你和大牛一起分了我们的粥和红薯，你是想饿死我和你爹吗？” 杨晋森：“你们既然病了，就在床上好好躺着，省点气力，别骂骂咧咧的。 队长说了，每人每餐就那么多东西，吃完就没了，你们忍忍，等下一顿开饭，我就给你们打来。” 杨晋森说完，不想再听他爹娘的数落，直接转身离开。 杨开运和方婆子气得不行，又没力气下床收拾不孝子，只能不停的喘着粗气。 两人期待的下一餐，迟迟没有出现，任凭怎么拍打床板、叫骂，都没人回应他们。 两人在床上扛了三天，带着一身怨气和不甘，走了...... 他们断气时，家里没人知道。 杨晋森对于抢了他爹娘口粮这事，心里有点愧疚，见房里一整天都没动静，想看一下他爹娘怎么样了，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杨晋森当时很害怕，恰好金梅回来了，忙拽着她的手，惊慌的说：“爹娘没了，怎么办？” 金梅：“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没了呢？” 杨晋森：“我不知道，刚才进去瞧他们，喊了半天没人应，我用手探了下气息，才知道他们已经断气了。” 金梅进杨开运的卧房确认一番后，淡声说：“晋森，我听大牛说，你把爹娘的口粮拿回来自己吃了，爹娘是被你饿死的，这要是传出去，你在杨林坡还怎么做人？ 晋林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原谅你的。” 杨晋森摇晃着金梅的胳膊，心慌的说：“你说过，永远站在我这边的，只要你不告诉别人，谁知道这事？！” 金梅：“可是......我的良心有点不安。” 杨晋森：“只要你帮我保守秘密，以后家里就听你的。” 金梅沉思片刻，似在纠结：“你说话算数？” 杨晋森：“当然！我向你保证，要是食言，我不得好死！” 金梅：“好，我信你。大妮、二妮也从大牛那得知你吃了爹娘口粮的事，我们和三个孩子交代下，别让他们说漏了嘴。 然后对外说爹娘是病死的，反正近期村里病死了好几个老人，不会有人怀疑我们。” 杨晋森：“好，就这么办！” 金梅：“大妮、二妮还小，先养在家里吧，能帮着分担家务，还能赚点工分，现在把她们嫁了，换不了几个彩礼，还会让她们怨恨咱们，要是赌气把你饿死爹娘的事说了出去，咱们就完了。” 杨晋森：“你说的有理，就听你的！” 见杨晋森这么听话，金梅满意的笑笑，她终于能当家做主了...... 杨林坡确实死了几个得了肝炎浮肿病的老人，对于杨开运和方婆子的离世，大家一点都不意外。 杨家没有提前备棺材，杨晋森又没有钱买现成的，临时做，需要几天的时间，现在正值8月份最热的时候，尸体要是在家停放个几天，就臭了。 杨晋森只好用两张草席，将他爹娘裹起来，然后厚着脸皮请杨开达父子帮忙，去坟山上挖两个坑，帮着安葬杨开运和方婆子。 在杨开达的心里，祸害都是遗千年的，他不相信他大哥就这么死了，前些天路过大哥家门口，还听见骂人的声音，说是自己养了个不孝子，儿子要饿死老子。 但杨开达没有找杨晋森询问关于杨开运去世的任何问题，只管帮忙挖坑。 被自己的儿子虐待死，算是他大哥一辈子不做人事的报应。 他管不了别人的家事，也不想管。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是老天爷对所有人做的最公平的一件事。 但愿他大哥来世能做个好人...... 第314章 抢水 进入7月后，清平县几乎没下过雨。 周传义和周传景知道周荣认识的那位专家，所说的干旱马上要来了。 为了保证晚稻的产量，两人趁着附近的河流、小溪里还有水，每天都组织周家湾和胜利大队其他生产队的人往田里囤水。 一些经验丰富的小队长和大队长，也意识到了会有干旱，连忙组织各自的社员抬着水车去抽水，并派人昼夜守在田边，防止有人搞破坏...... 前进大队和胜利大队同在一条河里抽水。 徐大勇现在看见胜利大队的人，心里就窝着气，偏又打不过人家，巡视一圈后就离开了。 寻思着报仇不用光明正大，暗地里使些手段，或许更有用...... 周传义瞅了眼徐大勇离去的背影，担心这人小心眼的报复，半夜带人来挖缺口，放干田里的水。 交代几个生产队长安排人轮流值守，谨防小人作祟。 徐大勇派人去挖周家湾田里的缺口时，被值守的人逮个正着。 早稻的收成不理想，为了完成今年的跃进目标，县里负责农业生产的干部，要求各公社在晚稻上下功夫，以挽回早稻欠收所造成的粮食缺口。 各大队长和小队长在开生产大会时，都向公社下了保证，确保亩产多少斤。 大家为了得表彰，拿红旗，都是亩产1000、1500或2000的喊大话。 周传景迫于压力，喊的是1500斤，他正愁没办法向公社请示降低指标，徐大勇就把机会送上门了....... 周传景与周传义商量后，带着一帮社员把那几个偷挖缺口的人扭送到公社，说前进大队放干了他们田里的水，今年的晚稻收成没法保证。 周传裕知道周传义和周传景在盘算着什么，不切实际的亩产量，他听着也发虚，但其他公社都是这么报的，县领导和省领导也喜欢这样的漂亮数据，他只能跟随。 周传裕让人武部的同志，把那几个偷挖缺口的人审问一番后，得知是徐大勇指使，立即派人把他抓了起来，以破坏跃进计划为由，判了他十年，送去采石场改造...... 被放干水的农田，周传裕让周传景带人尽力挽救，万一不行，等晚稻收割时，以实际亩产为准。 周传景一喜，连忙向周传裕保证，他们会尽全力将亩产做到最高...... 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下雨了，附近的河流都露出了河床，抽水难度很大，经常有生产队为了抢水而打架。 周传景一面派人出去抢水，一面把新挖的那个水塘里的水放出，以缓解田里和蔬菜基地的缺水情况...... 持续干旱，蝗虫必然大量繁殖。 周荣在网上找了些治理蝗灾的办法，早早的通过信件告诉周传义。 如将稻草切成四五寸长，放入用人尿50公斤，加入一些农药浸泡8小时，于早晨分散堆放在蝗虫出没的地方。 鸡鸭是吃虫子的高手，既能消灭蝗虫，又能节约粮食，周荣建议周传义把胜利大队的所有鸡鸭，每天赶出去觅食。 要是可以，把这些方法告诉更多的人，以免大家辛苦种出来的粮食被蝗虫毁坏。 周荣曾把这些治理蝗灾的办法，以匿名信的方式，寄给京都的几个报社，希望能在全国推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刊登出来。 周荣懒得去深究原因，或许有些事，真的无法改变，她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和那些愿意相信她，配合她的人合作...... 周传义一直都相信周荣，觉得她提供的法子应该可行，地面出现龟裂后，请张秀英帮忙配药的同时，让那些养了鸡、鸭的生产队，每天赶着鸡鸭去蝗虫可能出没的地方。 那些还没长成的蝗虫，就这样进了鸡鸭的肚子...... 周传义发现这法子很有用后，就告诉了周传裕。 周传裕很快反馈给县里，并通过他的人脉，在各大报纸上刊登治理蝗虫的办法。 清平县及省内的很多地方，都因为这些治理蝗虫的方法而受益。 周传裕和周传义因治理蝗虫有功，都得了表彰，两人在心里给周荣记了一个大功...... 基于一些干部非议大“跃进”和人民公社，说全民炼钢“得不偿失”、“劳民伤财”，只算政治账，不算经济账。 因“头脑发热”导致“全面紧张”、“国民经济比例严重失调”，“表现了小资产阶级狂热性”，“破坏了党的实事求是的作风”。 还说“人民公社没有优越性”，是“人为的产物”，是“心血来潮”等言论，江城在8月底开展了一次反y倾运动。 那些说了不良言论，包括之前和人发牢骚时说的话，都被人揪了出来，开大会，定身份。 谭少军的小儿子谭建武在民政局上班，大炼钢那会儿，他弄不到废铁交任务，和同事抱怨了几句，被人记在了心里，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举报。 谭建武被定了身份，下放到农村；谭少军受连累，被市领导约谈，有人落井下石，举报他贪污受贿。 查明事实后，谭少军的书记职务被免，送去农场改造。 吴翔作为谭少军的秘书，受到波及，被下放到农村历练，回城时间待定。 谭少军提拔过的人，也多多少少的收到影响，不是调换岗位就是下乡。 周荣很庆幸，当初没有上了谭少军的“贼船”，不然现在被“发配”去哪，都不知道。 经历了这些事，周荣做事更加小心了，每次处理文件，都要再三检查，并在系统里复制一份做备份，防止有人暗害她。 9月下旬，市政府举行盛大的庆祝国庆10周年献礼大会。 省领导作了《反y倾，鼓干劲，继续深入地开展增产节约运动》的讲话。 之后，市委提出“高举总路线的红旗，乘胜前进，大反y倾，大鼓干劲，大搞群众运动，决战第四季度，为提前全面超额完成跃进计划而奋斗”。 各区、各单位互下战表，挑战应战。 青年职工也举行了誓师大会，提出“跑步跨进1960年”。 周荣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局长廖伯闻写发言稿，说各种振奋人心的话，偶尔陪他出席一些活动，见识官场的笑里藏刀、反复无常...... 第315章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正义的 受灾情的影响，全国各地的秋粮收成都不理想。 周家湾的晚稻亩产只有500多斤，这还是大家奋力抢水，及张秀英用尽方法配农药才保住的产量。 很多地方的亩产没有超过300斤，受灾严重的地方，甚至颗粒无收。 因夏秋天旱，红薯长得很小，产量远不如往年。 粮食缺口再次扩大...... 很多地方的公共食堂，目前采用“瓜菜代、二稀一干”等方法来节约用粮。 即以瓜果蔬菜代替粮食，以副食代替主食。 比如以产量高的红薯、胡萝卜、白萝卜代替粮食作主食，有的地方将玉米杆磨碎当主食。 但这种“瓜菜代”，或“以副代主”的办法，仍不能解决粮食入不敷出的问题，大家每天吃不饱饭，怨声载道。 为了解决缺粮难题，各地公共食堂几乎同时在“粮食增量法”上做起了文章。 有的地方创造了一斤玉米蒸五斤馍的经验，打破了玉米只能做窝窝、喝糊糊的老陈规，提高了利用率。 还有地方发明了“跃进糕”、“双蒸饭”，即把一钵钵的饭放在笼里蒸熟了，加上水又蒸第二道，看起来体积变大了不少。 只是这种“增量法”煮出来的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不经饿。 大家在食堂吃不饱，想回家做饭，发现置办一套锅碗瓢盆都有难度，因为这些日用工业品早已断货...... 自5月份开始，江城市委针对从第二季度开始出现的副食品及日用工业品，供应紧张的情况，提出统一思想，集中力量，并采取措施，大种蔬菜，大养猪、鱼、鸡、鸭，发展副食品、日用工业品的生产。 缓解了一定的紧张情况，但还是供小于求，市集上所有的物资，开始凭票供应，如肉票、蛋票、猪油票、烟票、酒票、布鞋票、水瓶票，连买个板凳，也需要板凳票...... （水瓶票） （板凳票） （肥皂票） 江城上半年的供应还算正常，粮店能买到大米，秋收后，大米供应紧张。 现在每月的粮食定量供应数额虽没有变，东西却不一样了，粮食配给开始搭配杂粮，如大麦粉、玉米粉、高粱粉、三合粉等。 对于以吃大米为主的江城人，只有吃米饭，才叫吃饭。 包饺子、下面条，全叫吃面。 大家以前只见过面粉，不知道大麦、荞麦、玉米、高粱这些东西，也是可以当饭吃的。 目前市集上能买到的米，以糙米为主，一角零八分一斤，大家都叫它“幺零八”。 这种米发红，煮出来的饭发散，煮稀饭也不好吃。 周荣排队去买米时，听人小声议论，说这样的糙米，一般在粮库里储存了两三年，现在拿出来售卖，也不晓得去年那些亩产几万斤的大米都去哪了...... 即便是糙米，也不是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的，要搭配着杂粮一起买，且以杂粮居多，不然粮店的人不卖。 平均下来，大家每月只有几天可以吃上米饭，其余时间都是以各种粉为主。 以往吃的大米，粮店会少量供应，家里有婴幼儿或病患，凭借居委会开的条子，能买一点点，或花高价，去黑市买。 周荣虽然调去了工商局，但在粮食供给方面没有任何优待。 为了让孩子们知道生活的艰难，大家吃什么，周荣家也吃什么，只是偶尔加加餐，以免孩子们营养不良。 学校也是以各种杂粮为主，周家广和大娃每天在学校根本吃不饱，晚上回来后都要再吃两碗糊糊。 有时早上出门，还会往书包里塞两个玉米饼子，防止中午饿肚子。 大麦粉不像小麦粉那么细，擀不成面条，只能煮疙瘩。 把大麦粉加水调成半稀不干的面浆，像炸圆子一样，用调羹把它们一个个往煮开了水的锅里下，煮成糊糊加点菜叶子就可以了。 有条件的人家，会放点油，没条件的，放点盐就开始吃了。 周家广边煮大麦粉糊糊，边叹气，周荣问他怎么了。 周家广：“姐，以前都没见市集上有这种粉子卖，怎么今年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 也不晓得粮店的人，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大麦粉、高粱粉、玉米粉。 这些糊糊，每次吃一大碗，解几次手就消化了，我每天在学校等不到放学，肚子就饿得咕咕叫。 还有那个玉米粉子做的粑粑，太难咽了，我感觉再吃几次，嗓子就要废了。” 周荣：“今年好多地方受灾，粮食收不上来，能有这些东西填肚子，已经不错了。 我听人说那些受灾严重的地方，都在吃树皮和树叶，你应该庆幸自己住在城里，更要感谢我们的市政府，在想尽一切办法的为大家供给粮食。” 周家广：“我知道，老师和我们说了，让我们节约粮食，好为那些受灾的地方省粮，就是最近上厕所总是上不出来，好难受。” 现在的肉是凭票供应，每人每月一斤肉，但能不能买到肉，也要看运气，去晚了，连边角料都未必能买到。 有一个星期没吃荤了，周荣知道周家广是便秘了。 “明天我早点去菜场，看能不能买到肉或是鸡，给你们炖汤喝。” 周家广一喜：“谢谢大姐！” 妮妮见周荣今天的心情貌似不错，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妈妈，我嘴里没味，想吃糖，很想很想吃。” 周荣：“你等下把自己的衣服洗了，再把鞋子刷干净，我就奖励你一颗糖。” 妮妮：“......好吧。” 二娃：“妈，我也想吃。” 周荣：“你等下去水房提水，把水缸装满。” 二娃：“没问题！” 11月，根据中央和省、市委关于对部分“y派分子”摘帽的指示，有关部门组织专门的力量，建立领导机构，经过宣传政策、普遍鉴定、摸底排队、研究审批等阶段，共摘掉“y派分子”帽子300多人。 占全市被划“y派”人员总数的5.2％。 对于摘掉“y派”帽子的同志仍继续进行劳动改造，仅有少数“改造较好而工作上特殊需要的，可报请上级党委审批后分配适当工作”。 孟安浦借着这个机会，联合几位好友一起帮董慧儒申诉。 经过层层审批，董慧儒的y派帽子被摘了，但他仍需在乡下历练。 尽管如此，董慧儒还是很开心，捂着组织的批示文件和孟安浦写给他的信，眼泪直流。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正义的...... 第316章 妈果然没看错你 1960年的大年三十是1月27日。 市文化局在58年的大“跃进”时，为了解决妇女就业问题，成立了刺绣辅导班。 在田慧珍的引荐下，周母于1月初被聘请到市文化局做顾问，指导刺绣辅导班的成员完成各类图形复杂的刺绣，每周的一、三、五上班，工资为43元\/月。 这份工作，周母非常喜欢，为了感谢田慧珍，她到处找人换布票，给江嘉诚做了不少的过年新衣...... 周荣调到工商局后，不能像在服装店上班时随心所欲的翘班了，每天都得准时到单位报到，有时还要陪领导加班，没空回周家湾过年。 周家华和周家富现在是个小领导了，年底大会小会轮流开，还要为来年的跃进计划做准备，忙的不行，也没时间回周家湾。 周父周母都有工作要忙，孩子们的假期又不好安排，便决定今年仍在城里过年，并提前和大家约好，在周荣家吃年饭。 周父作为肉联厂的职工，春节期间可以分到6斤猪肉，厂里发供应票证，职工自己到厂里分布在城区大街小巷的猪肉销售网点，凭票购买。 周父心疼自己的孩子，把肉买好后，交代周家广吃年饭的时候全做了，好给大家解解馋，过个开心年。 年底，居委会按照每家的人口多少，发了些年货供应券。 凭供应券能买些花生米、金针菜、木耳、莲藕、冬笋、瓜子、鸡、鸭、鱼、猪肉等，配给的数量很少，只够一餐的份额。 孩子们吃着瓜子、花生，看着平日难以吃到的菜，一盘盘的端上桌，欢喜不已，说他们最喜欢过年了...... 谢翠莲、陈茉莉分别在59年的8月和11月，各生了个儿子。 钢厂和铁厂是市里的重点工业单位，供给暂时没受影响，周母只在两人坐月子时搭把手，之后孩子交由哺乳班的人照看。 为了感谢周母两次尽心照顾自己的月子，陈茉莉在吃年饭前，给了周母一个28元的红包，还把自己找同事换的几张粮票、糖票和一张自行车购货券送给了她。 周母接了那张自行车购货券，其他的不要：“你工作辛苦，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把钱和粮票、糖票都自己留着，想吃什么，就去买。 你爸每次出门都要走半天的路，有个自行车方便，这张自行车购货券我收了，谢谢。” 陈茉莉：“这有什么好谢的，与您和爸的付出相比，我做的这点事微不足道。 您把钱拿着，家富的工资涨了一点，我们不缺钱用，您和爸住在肉联厂，我们尽孝心的机会不多，只能用这点钱表心意。” 周母收下了钱，笑道：“好孩子，妈果然没看错你。” 谢翠莲攒的票，全部换成物资寄回了谢家村，她没东西送给周母，见陈茉莉给了28块钱，她也按照这个数额包了个红包给周母。 周母没有拒绝，孩子的孝心不能只是喊口号，需要一定的物质体现，自己虽不缺钱，但能把这些钱攒起来，等孩子们有困难的时候，能帮衬一二，也能用于养老。 千有万有，不如自己有；儿有女有，瞒着一只手。 人心是会变的，尤其是各家的孩子长大，花钱的地方多，生活压力大，自己和孩子爹要是不能“自保”，就会成为大家的累赘，被人嫌弃。 周母不想因为钱财的事，和自己的孩子闹别扭，多攒点养老钱，不看人脸色，老年生活才能体面...... 谢家村去年的夏收和秋收都不理想，村里目前都是靠野菜、红薯充饥，谢老汉因为营养不良，患上了浮肿病。 谢金海前段时间给谢翠莲写信，说年后想带谢老汉进城看病，把病治好了再回去。 钢厂就一间房，谢翠莲收到她大哥的信后，很是为难。 她爹要是有个好歹，她会愧疚一辈子，但大哥和爹要是来了，又没地方住。 谢翠莲见周家广还在炒菜，就把周荣拉到房间，将自己的难处告诉她，并找她讨教主意。 周荣问：“你心里是有打算的，是吗？” 谢翠莲讪讪一笑：“大姐不愧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人，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我爹得的那个浮肿病，在乡下治不好，我大哥说城里的医生厉害些，药品也多，定能让我爹康复。 我那里住不下，他们要是进城，能不能在大姐家借助一段时间？” 周荣：“不方便，你去外面给他们租房吧。” 谢翠莲没想到周荣会直接回绝，商量道：“他们就治个病，顶多一两个星期就好了，哪个房东租房子，只租几天的？ 他们住在大姐这的一切花销，由我出。” 周荣：“你大哥来了，绝对不会只住几天，他不仅会带你爹娘过来，他的老婆孩子，包括你二哥一家，都会一块过来。” 谢翠莲惊诧的问：“不会吧？！他说只带我爹来治病，我二哥、嫂子、侄儿他们来干嘛？” 周荣：“你大哥在信里有说乡下的灾情吗？” 谢翠莲：“说了，他说村里的早稻和晚稻，收成很差，交完公粮就没了，公共食堂每餐只发一碗清的不能再清的野菜汤，和一个红薯，根本吃不饱肚子。” 周荣：“你年前往家里寄过东西吗？有说家华升了主任，我和爸、四桂都换了岗位和单位的事吗？” 谢翠莲：“你们的事我没说，只说了家华升职的事。 我想着这是喜事，家华又是我爹的女婿，和他们说下，让大家跟着一起开心，我爹他们在村里也有面子。 我前几个月往家里寄了些布料和钱，上个月寄的是一斤白糖，半斤木耳，几斤面条，还有点腊肉，是我攒了好久的票，还排了几天队，才买到的。” 周荣：“这些东西，还有说家华升职的信，是你在收到你大哥的信之前寄的，还是之后？” 谢翠莲：“之前。” 周荣：“你寄的那些东西，都是紧俏货，有钱都未必能买到，你男人又升职了，不知情的，只会认为你在城里的日子过的非常好。 再想想你爹、你哥他们在乡下过的什么日子，能不全家来投奔你吗？” 谢翠莲：“啊？！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就想着今年不回去过年，老家又遭了灾，给我爹娘多寄点吃的，让他们补补身子。” 周荣：“我不是有意要把你爹、你哥他们往坏处想，你想怎么补贴他们是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但我这人，你是知道的，我不爱惹麻烦，你爹娘哥嫂要是赖在我这里不走了，你说我是用扫帚赶他们，还是不赶？ 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他们要是来了，没有城里户口，就不能享受供应粮，凭你和家华的那点口粮，能养活那一大家子吗？” 谢翠莲支吾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 第317章 必要时刻，我们会弃车保帅 周荣继续说：“为了减轻城里的供粮压力，居委会天天在动员那些没有固定工作，及不是城里户口的人回乡，你爹他们就算来了，也要被赶走。 他们要是不愿离开，就会和居委会的人起冲突，闹个不好，是要被关进公安局的，到时你和家华都会受影响。 我们家能在城里安稳下来，中间历经的心酸，你应该知道，为了不让大家的努力白白付出，必要时刻，我们会弃车保帅，你明白吗？” 谢翠莲：“明白，我晚点就给我大哥回信，把自己的难处，和城里的现状告诉他，让他别来城里，我爹的病，去县里应该也能治好。” 周荣：“写信太慢了，你明后天回一趟谢家村，把事情和他们说明白，也验证一下我说的话是对还是错。 你不用为你爹的病忧心，他的浮肿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去医院治不好，只能慢慢养着。 你寄回家的那些东西，如果他吃了，应该会有所缓解。 我还听人说了一个偏方，你让他们试一下，说是抓两条黄鳝或泥鳅炖了吃，也可以用一把虾米煮汤内服，次日就能消肿。 这个季节可能抓不到黄鳝泥鳅，虾米也不好买，我那天路过一个巷子，见有人在偷偷卖海货，我就买了一点，你拿回去给你爹。” 谢翠莲：“谢谢大姐！那虾米多少钱，我给你。” 周荣：“巷子里买的，相当于黑市了，不能参考菜场的正常物价，我买了半斤，花了两块钱。” 谢翠莲：“虾米属于稀缺货，两块钱半斤不贵。 我们家属院的一位嫂子，不是城里户口，吃不了供应粮，她男人的那点份额，养活不了全家，她经常去你说的那种黑市买粮。 之前去买米，也就两三角钱一斤，她在外面干临时工的工资，勉强能养活自己。 今年各地遭了灾，城里的粮食供应紧张起来，黑市的粮价一天一个样，她前几天还找我抱怨，说一斤米要一块多呢！ 她根本吃不起，说过完年就带着孩子回乡下算了，省得在城里遭罪。 她还告诉我，有一种伊什么克的蜜枣，用密封袋装的，巴掌大小，3块钱一袋，想想就吓人。 你这半斤虾米才两块钱，我觉得很便宜。 我爹那病估计要长期养着，要是大姐以后还能买到这种便宜虾米，帮我买一点吧，我寄回去给我爹。” “好。” 周荣的虾米，是很早之前囤的，买的时候不到2角钱一斤，现在市集上根本没卖的，要是放到黑市，差不多也要几块钱了。 她没有坑谢翠莲。 只要谢翠莲回去后脑子不犯轴，2块钱半斤的虾米，说不定还能帮个大忙...... 国家现在很重视高级知识分子，即便物资短缺，他们的待遇，变化不大。 如一级人员每人每月可以领四斤猪肉，二斤白糖，三斤鸡蛋等，二三级人员，则肉减半，白糖一样，鸡蛋减一斤，要是出国留过学，还能供应牛奶。 沈春恒、秦艳华都属于高级知识分子，享受优待，沈家的生活水平和之前差不多。 周桂担心周荣手里的那点份额不够吃，和秦艳华商量后，年前送了些腊鱼、腊肉、鸡蛋、白糖和面粉过来。 江林海、田慧珍在供给方面也是享有优待的，周彩征得两人的同意后，同样给周荣家送了些年货。 别人家大年三十没有多余的面粉和猪肉包饺子，周荣家有。 吃过年饭，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包饺子边话家常。 周家广和大娃上高一了，两人因之前把收音机倒腾出来了，老师觉得他们是可造之材，想把他们和那些同样会组装收音机的学生，一起推荐到无线电厂上班，为跃进计划和祖国的工业化做贡献。 在周荣的建议下，两人婉拒了。 近期在琢磨装电池的收音机，小有进展，两人的班主任得知后，又给他们做思想工作，想让他们开年后去无线电厂为国效力。 两人说想考大学，等学到更多知识，就能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再次婉拒了班主任的好意。 周家广边包饺子边叹气：“哎，人太优秀了，也是一种烦恼，我还不满16岁，就满腹才华，别人想找工作找不到，到我这，非要硬塞工作给我，你们说，老天爷是不是很不公平？” 周母翻个白眼，不留情面的说：“别人是越大越成熟，你是越大越臭美，咱们国家有能力，又默默付出的人，多的是，哪个像你这样臭显摆？” 陈茉莉：“妈，与同龄人相比，小弟非常不错了，他有显摆的实力，我们应该表扬他。” 周母：“就怕有些人经不起表扬，咱们做人要不露锋芒、虚怀若谷，才能更好的融入社会，被他人喜欢。 七广这几年确实长进了不少，但这些全是他大姐教导有方的结果，没有他大姐，他估计连小学都不能毕业。 而且他和大娃比，还差远了，你们见大娃有自吹自擂的吗？” 周家广：“妈，大娃那是特例，你们见过哪个高中生只有12岁的？ 大娃的爸妈都是读书特别厉害的人，他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我不能和他比。” 大娃将包好的饺子摆放好，笑着说：“你的话有欠妥，我觉得你是在变相骂外公外婆。” 周家广一愣，回过味后，用胳膊撞了下大娃，气呼呼的说：“你过分了啊，大过年的竟然害我！” 周荣：“他害你，是因为你给了他害你的机会。” 周家广：“今天过年，我想着大家都是亲人，说几句玩笑话，逗逗乐子，谁知道他会故意曲解我的话？” 周荣：“老祖宗说，行事不可任心，说话不可任口，即使面对最亲近的人，也应当有所保留。毕竟人心隔肚皮，内外两不知，记住了吗？” 周家广：“记住了。” 周庆宏琢磨着周荣和周家广他们的对话，试探着问：“大姑，过完年，我能继续搬到你家住吗？” 周家华接话道：“你干嘛要搬到这边住？钢厂那边住的不好吗？” 周庆宏：“是有点不好，我感觉住进钢厂后，脑子没以前好使了，大姑和小叔说的话，我要反应半天才能想明白其中的意思，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钢厂饭菜的原因，还是空气不好，我觉得自己变笨了。 我不想做笨人，我想重新变聪明，大姑家就能让我变聪明。” 众人：“......” 第318章 套路，是成长的捷径! 谢翠莲也发现周庆宏搬去钢厂后，反应没有住在长安里时那样灵敏了。 她觉得自己管教孩子的方法肯定出了问题。 为了孩子的将来，谢翠莲与周荣商量道：“大姐，我和家华平日要上班，又要照顾笑笑和庆豪，没空管庆宏，他近期的功课落下了好多，考试只能考70几分，他上一年级的时候，能考90几呢！ 能不能继续让他住这边，让七广、大娃帮忙辅导下作业？他的伙食费，我和家华出。” 人生不是一场百米赛跑，而是一场接力赛。 周家的后代如果不够出色，不管他们这一代人怎么打拼，都无法维持长久。 周庆宏觉得自己“变傻”了，是因为钢厂的环境太单纯，不在套路中成长，就在套路中灭亡。 套路，是成长的捷径！ 周荣：“可以，你们上班后去厂里开证明，我来给他办转学手续。” 谢翠莲：“谢谢大姐！” 周庆宏一听自己又能住到长安里，咧嘴傻笑。 周家广瞥了他一眼，心想，搬来了也好，自己名下的活，能分一半出去了...... 初二，谢翠莲找周荣买了十几斤的糙米和大麦粉，把周庆宏和周笑留在长安里住两天，她则带着5个月大的周庆豪，和周家华一起回了谢家村。 谢金海、谢银海刚从丈母娘家拜完年回来，准备打包行李，带着全家初三进城，见周家华、谢翠莲抱着孩子出现，很是诧异。 谢金海：“翠莲，你们咋回了？” 谢翠莲：“回来看看爹娘，他们人呢？” 在房里盘算家底的谢老汉和谢母听见谢翠莲的声音，忙出来查看。 谢老汉：“翠莲和家华回了，快进来坐，孩子娘，去倒糖水！” 谢母：“诶！” 谢翠莲打量了下谢老汉，见他身体不像有病的样子，把孩子塞给周家华，让其抱出去玩一下。 谢翠莲拉着谢老汉到卧房，小声问：“爹，你没病？” 谢老汉：“之前是病了，你寄回来的那些糖、面条和肉，救了我一命，我吃了几天，身体好了很多。” 谢翠莲：“我瞧您这样子，康复的差不多了，就在家里养着吧，等我再攒些票，给你们寄点吃的回来。” 谢老汉刚要应承下来，在外偷听的谢金海、谢银海冲了进来。 谢金海：“浮肿病可不是小病，村里有几个老人得了这个病，都过世了。 你别看爹现在看起来没啥问题，万一哪天严重了怎么办？还是去你们大城市里检查一下吧。” 谢银海：“是啊，我们就一个爹，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们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谢翠莲：“你们说的有道理，我和家华明天带爹进城检查，没问题就送他回来。” 谢金海：“你和妹夫要忙工作，哪有时间照顾爹？我们和你们一块去，娘和你嫂子他们都没进过城，一起去见见世面，回头有人问我们城里是啥样，我们也能和人吹牛了。” 谢银海：“就是，你们尽管去忙工作，照顾爹，有我们呢！” 谢翠莲看着谢金海和谢银海，连连叹气，大姐真是神人，把大哥他们的心思全猜到了。 “我那里就一间房，住不下，而且我每个月只有27斤的口粮供应，现在粮食紧张，这27斤口粮，只能买几斤糙米，其他的都是玉米粉、荞麦粉等，根本吃不饱。 你们要是进城，没有城里户口，粮店不卖粮食给你们，我和家华的口粮，连自己都不够，没办法接济给你们。” 谢金海：“你好歹一个月有27斤的口粮，你们知道我们在村里过的什么日子吗？ 我们每餐分下来的饭，和清水没啥两样，再这样吃下去，我们全得饿死。 你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人，你的日子好过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饿死啊！ 我听人说了，你们城里只要有钱，粮食不受户口和粮票的管制，想买多少买多少。 你发个善心，救救这一家子吧，等村里的收成好了，我们就把欠你的粮食钱都还给你。” 谢翠莲摇摇头，苦笑道：“还给我？你拿什么还？黑市的粮食，一块多一斤，如果来年地里的收成不好，粮食供应紧张，价格还会涨。 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拿什么钱借给你们买粮食？” 谢老汉惊诧的问：“城里的粮食那么贵？！” 谢翠莲：“是的，你们别以为我在城里过的轻松，城里的物价高着呢！ 我这些年都没攒什么钱，又经常找人弄票给你们寄东西，家里的存折都是空的。 以前物价正常，我补贴娘家，家华没有说什么，现在我们自己都吃不饱，还要花高价去黑市给你们弄粮食，就算家华再心善老实，心里也是有想法的。 我去黑市给你们买了一点糙米和大麦粉，花了十几块，家华已经有两天不和我说话了，今天要不是硬拉着他回来拜年，他估计连谢家的门槛都不会再跨了。” 谢老汉一听这话，惊慌的说：“这事闹的，等下我和家华解释下，我们不进城了，我的身体本来就好的差不多了，是你大哥二哥想进城见世面。 你以后也别往家里寄东西了，别因为我们，把你的小家搞散了。” 谢银海：“爹，你说什么呢！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必须进城检查！” 谢老汉：“你俩够了，老子还没死呢，这个家由不得你们做主，我说不进城就不进城，别人在村里能活，我们就能活。 你们要是瞎折腾，把翠莲的小家弄没了，后悔的地都没有！” 谢翠莲见她爹站在自己这边，欣慰的笑笑：“爹，我找人问过了，浮肿病是营养不良引起的，去了医院也没用，只要吃好点，就能自己康复。 我听人说虾米煮汤能消肿，就去黑市买了一点，等下给你煮了吃。” 谢老汉：“虾米是什么？贵吗？” 谢翠莲：“一种海货，6块钱，半斤，有点贵，但只要能把爹的病治好，我觉得值。” 谢老汉：“啧啧啧！6块钱才半斤呀？！你们城里的东西真是吓人，以后别买了，幸亏我们没进城，不然金山银山都给吃没了。” 谢金海和谢银海也觉得这价格太高，要是他们全部进城，没有哪个人家供得起。 谢金海：“翠莲，我们不进城也行，你定期给我们寄点面条、糖、腊肉之类的回来，给爹娘调养身体。” 谢翠莲：“现在城里吃的所有东西，都要凭票购买，我会尽力攒票，买到什么就给你们寄什么。” 谢金海：“行，谢谢，等我们混好了，定会回报你。” 谢翠莲和周家华在谢家住了一晚才返回城里，之后时不时的给家里寄些吃的，谢家人虽然仍吃不饱饭，却没有得肝炎、浮肿等病...... 第319章 我能自己挑下乡的地点吗? 2月上、中旬，全市掀起积肥、向农村送肥的热潮。 参加这一活动的达560万人次，送肥500多万担；同时，政府还组织1400多名干部参加农村工作团分赴各县。 廖伯闻为了提拔周荣，先让她参与送肥，再去农村学习。 周荣说去城郊送肥没问题，但他们家有几个孩子要照顾，不方便下乡。 廖伯闻笑着说：“人事科的副科长，职位空缺，我觉得你完全有能力胜任。 单位的干部都陆续下乡了，为了服众，你也去农村锻炼一下。你放心吧，顶多半年，我就把你调回来。” 之前的人事科副科长，在去年下半年的反y倾运动中被人举报了，职位一直空着，很多人都惦记着这个职务，局里的领导说要各方面考察后再决定提拔谁。 周荣没想到这个机会能落到她身上。 周荣试探着问：“我能自己挑下乡的地点吗？” 廖伯闻：“......可以，你想去哪？” 周荣：“清平县洪安公社，周家湾生产队，我的老家。” 廖伯闻：“行，就去这里，我让陈秘书帮你把下乡的文件都办好，你送完肥，交接好工作，就尽快去周家湾吧。” 周荣：“好。” 担心家里没有大人，一些不长眼的欺负自家孩子，周荣请周母过来住段时间。 周父说他一个人住在肉联厂没意思，也跟着一块过来了。 周父的自行车已经买了，骑车上班很方便，大家就由着他了。 周荣往家里囤了些大米、面条、鸡蛋、红糖、棉油等，悄悄告诉周母，说是从黑市的那位朋友手上买的，和市场价差不多，让周母配着杂粮做给孩子们吃，免得大家营养不良。 一听价格不贵，周母松了口气，让周荣安心回乡，她会照顾好几个孩子。 送完肥及交接好手上的工作，周荣3月底回到了周家湾。 周桂本来也要参加这次的下乡学习，因沈清然有点咳嗽，她不放心，就和领导协商，下一次还有机会的话，她再报名...... 周荣回到周家湾，最高兴的莫过于周传义。 今年少雨，北方的一些地方持续大旱，严重影响农作物的播种。 清平县自去年年底到开春，只下了三场雨，但组织给各地下的跃进目标，并没有减少。 每次开会，各支部书记、大队长都在那比着吹牛，谁要是不参与，或牛皮没吹好，就被大家上纲上线，说思想不先进，太保守，不想为国家出力等等。 虚报产量，意味着要高征购。 去年的洪灾和旱灾，让胜利大队的乡亲只能勉强吃个半饱，要不是各生产队有猪场、鸡场、蔬菜基地等的贴补，就要和那些欠收的地方一样，很多人得肝炎、浮肿等病而死。 周传义不想被人扣帽子，可不切实际的吹牛，他又良心不安。 周荣回来，让周传义看到了希望。 周传义通过周荣的下乡介绍信，已经知道她被调了工商局，还是在局长手底下干活，这种亲近领导的职位，最容易得到提拔。 周荣这次回乡历练，估计就是为了提拔做铺垫。 能被领导赏识，说明能力突出，起码说话方面，绝对胜人一筹。 周传义决定了，他要趁着周荣在乡下历练这段时间，好好学习官场的说话技巧。 周传义特意把周荣调到身边做文书，只要开会，就带周荣一起参加。 谁敢针对他，他又说不过的话，就示意周荣帮忙。 专业范畴内的事，周荣从不让人失望。 大首长的话一摆，帽子一戴，任谁都要心惊胆战一番。 有了周荣的助力，周传义走哪都不带怕的。 黄安和在周荣手上吃了两次亏，不想被扣帽子，现在看到她和周传义都是绕着走...... 目前的支部书记和大队长，除非是上面委派下来的，才有工资拿，其余的，都只记满工分，还有点各种名目的补贴，及大家找他们办事时给的好处。 小队长也是如此，一般要下地干活，只是不管出力多少都拿满工分，或搞出个名堂去公社和其他生产队学习啥的，不用下地干活，还管饭，拿满分。 周传义和周传景都没有工资，只有满工分和补贴。 前几年收成好的时候，大家来周家湾“学习”示范基地的经验，周传义和周传景都会热情款待。 这两年收成不理想，周家湾不再接待外来人员，大家非要来学习，也不管饭。 为了感谢周荣对村里的付出，她住在周家湾期间，口粮都是村里负责。 周传义和周传景担心她吃不惯村里的野菜粥和红薯，就打着学习的名义，轮流带着她去公社或那些收成还算可以的生产队“蹭饭”。 周荣一开始没明白两人的用意，等吃了两顿，她反应过来了，让周传义和周传景不必如此，说她带了口粮回来。 周传义说：“你们城里的粮食都是定量供应的，你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名下的粮食能省就省着。 上次听你传裕叔的秘书嘀咕，说公社在打击私卖粮食的投机倒把行为，经常能收缴一些野味、鸡蛋、大米，我们今天继续去公社‘学习’，说不定能吃顿好的。” 周荣：“......” 周传景：“你别有心理负担，其他地方受灾，我们周家湾收的粮食、蔬菜、牲畜，大半都被征购了，只给队上留了少量口粮。 你建议我们挖的那个水塘，在干旱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没有那个水塘，我们的收成起码要下降30%以上，你不仅帮了村里，也帮了那些受灾的地区。 不就是去公社吃顿饭吗？你不吃，别人也会去吃，你没见公社的食堂，每天都是挤满了人吗？” 周荣：“好吧，就依两位叔，我们今天去公社‘学习’，将组织的新政，更好的融会贯通。” 周传义：“就是嘛，我们要和大家保持一致的格调，才不会被人排挤。” 周荣到周家湾历练，住的是周家老宅，周传国、周传泰、周传安，及一些感念她帮过自家的乡亲，经常会把自己在山里弄到的吃食分一点给她。 周荣不要，他们非要给。 加上她空间里囤的食物，工作上又没人添堵，她在周家湾的日子，非常的滋润...... 第320章 跟我耍赖?得看一下你的骨头够不够硬! 上半年，全国各地持续遭遇自然灾害，干旱、洪涝等频繁发生。 受灾地区粮食减产或颗粒无收，大家为了活命，纷纷外逃...... 7月中下旬，洪安公社来了一批灾民。 管理处能拨出来的救济粮有限，提供了两顿稀粥后，劝他们回乡。 但大家不愿意离开，说家乡遭了灾，没有饭吃，他们要是回去，会活活饿死。洪安这一带受灾程度较低，等田里的谷子全部收上来，绝对不愁吃的。 希望公社领导能让他们在此安家落户，他们不会偷懒，会尽自己所能为公社做贡献。 这事周传裕和公社的其他领导，不敢随便应承下来，何况管理处的储备粮也不多，要是收留了这些灾民，就会有更多的灾民闻讯赶来。 在周传裕的怂恿下，党委书记派出秘书和灾民们沟通，说洪安公社的粮食都是要上交给国家的，没有多余的田地和房屋分配给他们居住，公安局那边也不会同意公社突然迁入这么多人口。 秘书让灾民们先回自己的家乡，有问题向当地政府反映，组织收到反馈后，定会拨下救济粮。 有人说已经和政府反映了，但没有粮食拨下来，说是全国都受了灾，都缺粮。 秘书说问题肯定没有反馈到位，让灾民们直接去找县领导和省领导，肯定能解决。 公社能拿出来的粮食已经拿出来了，继续耗着，只会贻误时机，不如尽早去找领导们解决问题。 之后的两天，公社不再派粥，灾民又讨不到吃的，有人觉得秘书说的有道理，不再围堵在公社管理处的门口，带着自己的家人去找县里的大领导。 有人则认为秘书和他们当地的干部一样，只会忽悠人，不愿离开。 想着只要留下，公社的领导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否则对外不好交代。 有那心思活泛的，凭着自己的巧嘴，找人打听附近的生产队，近一两年哪个收成最好。 胜利大队有万头猪场、万鸡山和蔬菜基地，经常得到公社和县里的表扬。 有人心疼灾民，就把胜利大队的地址告诉了打探消息的人，还说周家湾生产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会种田、种菜，别的生产队没有吃的，他们却家家能分到钱。 要是过去讨饭，肯定能分到一些吃的...... 很快，周家湾就来了一群灾民，挨家挨户的讨饭，怎么赶都赶不走。 一些胆大的，到别人家里，看见吃的就往嘴里送，并往随身携带的包袱里装。 还有人见那户人家的锅里冒着热气，直接掀开锅盖，抓起锅里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张秀英告诉大家，煮过的糠粉，猪吃了后长的快些，周传景就给每家派了任务，每天煮一锅糠粉送去养猪场。 抢吃食的人，将东西塞进嘴里，才发现是猪食，但他们太饿了，顾不了那么多，吃完一把后，又抓了几把...... 周传景虽心疼这些人，可他作为生产队长，要为整个生产队负责，要是因为自己烂发好心，给乡亲们带来麻烦，他的生产队长不仅到头了，村民们也不会饶了他。 周传景得知有灾民到别人家里抢吃的，当即组织民兵队的人带着土铳，将他们抢的东西搜出来归还给乡亲们，并把所有灾民赶走。 不肯走的，就直接往外拖，或打一顿，再扔出村子...... 周家湾目前正在割早稻，孙婆子进村前，偷偷拽了把谷子瞧了，大部分是饱满的，等所有稻谷收上来，整个村子不会缺吃的。 她不想离开，被民兵队的人推搡了一下后，顺势往地上一躺。 孙婆子的儿子胡兵，太了解他娘的性子了，立马大喊大叫起来，说他娘被打死了，周家湾要是不给个说话，他就去公社闹，公社不管，就去县里和省里闹。 其他灾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弄点好处到手，全在那起哄，要求周家湾给赔偿，不然他们就不走了，还要去报公安...... 灾民一到村里，就有人去通知了周传义。 周传义和周荣赶回周家湾时，胡兵和几十个灾民，正做出一副要和民兵队的人拼命的架势。 周荣了解经过后，不动声色的靠近孙婆子，趁着大家不注意，她将孙婆子的手指踩住，还往地上摁了几下。 孙婆子疼的一跃而起，怒骂道：“哪个混账东西踩老娘？！” 周荣：“哟，你儿子不是说你断气了吗？这么快就还阳了？” 孙婆子：“......是你踩了我？你必须赔钱，再给我们几十斤粮食做补偿，不然我和你没完！” 周荣夺过身边民兵队员的一个土铳，对着孙婆子，做出要开枪的姿势。 “你和我没完？你们到我们村里抢吃的，同等于土匪贼寇。 你知道组织对待土匪贼寇的手段吗？我们可以直接开枪把你们打死，不用负任何的责任。” 孙婆子颤抖着身子，强装镇定的说：“你......你敢！ 我们不是土匪贼寇，只是村里遭了灾，没有吃的，你们生产队是十里八乡日子过的最好的，给我们几口吃的，又怎么样？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周荣：“这两年不是洪涝就是大旱，我们生产队家家吃了上顿愁下顿，谁告诉你们，我们的日子好过的？ 给你们最好后一次机会，速速离开，否则我们就按土匪贼寇来处置你们了！” 孙婆子被吓到，下意识的往后退几步。 胡兵不信周荣真的敢开枪，一把拉住他娘，将其推到周荣面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说：“你伤了我娘，想一点赔偿都不给，就让我们离开，不可能！ 我瞧你细皮嫩肉的样子，家里一定不缺吃的，我们不要多的，100斤谷子，20块钱，东西到手，我们立马离开，要是不给，我们就去你家住着，你吃什么，我们吃什么。” 周荣：“你还真是癞蛤蟆长得丑想的花，跟我耍赖？得看一下你的骨头够不够硬！” 周荣说完，对着胡兵的肚子就是一脚，接着朝他身上的几处软肋一顿揍，疼的他嗷嗷叫，不停的求饶...... 第321章 她和小花快熬不住了 孙婆子见自己儿子快被打死了，周荣还是不停手，连连保证，说他们马上离开，再也不来抢吃的了。 其他灾民也被周荣的暴戾样子怔住了，纷纷往后小退几步。 周荣得到孙婆子的保证才停手，并让民兵队的人监督所有灾民离开，哪个敢逗留，就往死里打。 这生产队，连个女人都这么厉害，男人估计更加残暴。 大家都是惜命的人，收到周荣的警告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从周家湾弄不到吃的，灾民就辗转去了胜利大队的其他生产队。 他们如果不到村民家里抢吃的，大家不会动手，只将他们驱赶，要是敢抢，定会受一顿皮肉之苦。 谁家的粮食都紧张，自己都吃不饱，哪有能力发善心？ 要是自家的粮食被抢，意味着全家都得忍饥挨饿，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没人愿意施舍灾民。 灾民们到哪都受挫，也没弄到粮食，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有人提议去县城或省城，有人说再去其他生产队转转，或许能遇到好心的村民给点粮食。 孙婆子实在没力气走路了，瞅了眼抱着孩子、缩在人群最后面的儿媳郑兰，有了主意。 她拉着胡兵小声嘀咕了几句后，胡兵把郑兰拽到一旁，压低声音声说：“娘说她不舒服，快扛不住了，她平日最疼你，现在她有难，到你回报她的时候了。” 郑兰看了眼一脸凶相的胡兵，下意识的抱紧孩子，怯怯的问：“你想我怎么回报她？” 胡兵：“你和小花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很容易让人同情，你抱着她去要饭，然后拿回来给我和娘。 我会暗中跟着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打死你！” 郑兰：“附近的生产队，我们全走了一遍，大家都缺粮，不会有人愿意施舍粮食给我们的，我们还是带着娘去县里或省城吧。” 胡兵：“胜利大队的农田你又不是没看见，亩产最少在300斤以上，这么多谷子，只要每家分一斤给我们，我们就再也不用挨饿了，就能带着粮食回老家，安心过日子，再生几个儿子。 我向你保证，如果你能讨到粮食，我以后就不打你了，好好待你和小花。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卖了，再把小花拿去煮了，好为娘续命。” 郑兰气得牙齿打颤，愤怒的说：“虎毒不食子，小花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才三岁，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你和娘为了自己不挨饿，已经多次抢了我和小花的口粮，她现在瘦的只剩下骨头和皮了，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能撑到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 你们竟然还不打算放过她？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狠心的人？！” 胡兵猛的揪住郑兰的头发，狰狞的说：“几天不打，你皮痒了？！竟敢和老子顶嘴？ 当年你弟弟要结婚，你家里没钱，田里收成又不好，要不是老子花30块钱和100斤谷子把你娶了回来，你爹娘早就把你卖进山沟沟里了，说不定早被饿死或打死了。 你肚子不争气，跟了老子几年，只给老子生了个赔钱货，老子没把你赶走，还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母女。 现在我和娘快饿死了，让你们母女去讨饭回报我们的恩情，你不感恩戴德，还在这里啰里吧嗦的犟嘴，是嫌命太长了吗？！” 郑兰痛苦的闭了闭眼，生无可恋的说：“好，我去讨饭。” 胡兵拍了拍郑兰干瘦的脸颊，痞笑道：“这才对嘛，我是你男人，是你的天，我的话你必须服从，等我们渡过了这次难关，我不会亏待你的。” 郑兰没有接话，抱着骨瘦如柴的胡小花，闷声不吭的走在乡间土路上。 活着好累，好苦啊！ 她因是女儿，自小就不被爹娘喜欢，家里的活，几乎都落了她和几个姐姐身上，到了年纪，又被货物一样拿出去售卖，换回钱给弟弟结婚用。 嫁入胡家，以为勤快点，日子能勉强过下去。 不料胡兵性子残暴，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婆婆也是百般刁难，尤其是生了女儿小花后，天天骂她没用，不会生儿子。 她没本事，孩子也跟着遭罪，小小年纪经常被打骂，这两年村里遭了灾，收上来的粮食根本不够吃，今年更是因为发大水颗粒无收。 生产队的公共食堂已经停办了，她挖的野菜和讨的粮食，几乎都进了胡兵和孙婆子的肚子。 她和小花快熬不住了。 这帮畜生竟然还想吃她的孩子？！ 郑兰双目失神的走在路上，想哭，却哭不出来，身体仿佛丧失了哭泣的功能。 她记得，这附近有个水塘，水位看起来比其他生产队的水塘要深，就在那里结束一切吧...... 郑兰抱着胡小花来到周家湾村前的大水塘，见附近没人，没有犹豫，一头扎了下去...... 现在正值割早稻的时间，周传安担心那些灾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抢粮食，带着一队民兵队的成员，在村口巡逻。 郑兰抱着孩子出现时，他远远的瞧见了，正好呵斥其离开，发现郑兰跳水了。 闹出人命，对村里的名声不好，周传安忙让民兵队的人下水救人。 郑兰和胡小花被救上岸后，已经昏迷了。 周家湾的孩子都喜欢玩水，对于溺水后如何救治，大家都懂一点方法。 周传安和一位民兵队成员，先清除郑兰和胡小花口鼻内的异物，然后分别抱起两人的腰部，使她们背部朝上，头部朝下进行倒水，并按压胸部和掐人中。 片刻后，郑兰和胡小花吐出了几口水，恢复了呼吸。 但胡小花的气息很微弱，周传安让郑兰赶紧带着孩子去卫生所找医生瞧一瞧。 郑兰苦笑道：“我们没有钱去卫生所，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我们要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再也不用受苦受难了。” 周传安：“你要死，我们不拦着，但你莫名其妙的一头扎进我们周家湾的水塘，是几个意思？是要讹我们吗？还是想化作女鬼吓唬我们？” 郑兰：“......” 第322章 两个人还债，比一个人快 民兵队的人在救郑兰和胡小花时，动静很大，一些老人围了过来，还有人去通知了周传景和周传义。 围观的老人都劝郑兰别做傻事，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着也要为孩子考虑。 有那心善的老人，还从家里端来一碗温水，给郑兰和胡小花喝。 郑兰道谢后，先给胡小花喂水，但喂不进去，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呢喃道：“我的孩子好不了了......我也活不成了......” 一老人说：“哎呦，你的孩子病的有点重，赶紧送去卫生所瞧瞧吧，别耽搁了治疗。” 郑兰摇摇头，心酸的说：“我没钱。” 大家闻言，无奈的叹息，不再劝说。 这人好像是灾民，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没办法接济这对苦命的母女，且一旦发了善心，其他灾民都会跑来周家湾赖着不走。 他们没有能力救人于苦难，只能怪老天爷不给穷苦人活路啊！ 胡兵躲在暗处，见郑兰和胡小花都快死了，周家湾的人还是无动于衷，不借钱看病就算了，连口吃的也不给，连忙窜出来，说周家湾的人逼死他媳妇和孩子。 还说郑兰被几个男人摸了，要是不给个说法和赔偿，他就去公社闹，再把这些丑事宣扬出去，让所有人知道周家湾的龌龊事。 周传安气得用土铳猛砸胡兵的胳膊，怒骂道：“你个狗娘养的！我说一个好好的女人，干嘛抱着孩子轻生，原来是你这个畜生的老婆孩子。 就你这德性，估计没少苛待她们母女俩，才让她们活不下去了，你不做人事就算了，还想讹我们，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打死你没良心的畜生！” 民兵队的人也被胡兵的无赖样气着了，帮着周传安一起教训胡兵。 胡兵被围殴的没有还手之力，连连求饶，说他不要赔偿，还臭不要脸的说谁家缺媳妇，他愿意把郑兰送给那人，只要给点吃的就行。 周传安踹了胡兵一脚：“畜生！居然说出卖老婆的话，看来是打轻了！” 周传安怒上心头，下手更重了，胡兵的额头、脸颊、胳膊、大腿全是伤。 因他有前科，不管他怎么求饶，周传安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围观的人也没有帮着求情，都想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胡兵不想被打死，见求饶没用后，怒喊道：“郑兰你个贱人，你男人都快被打死了，还不快来帮忙？” 郑兰死死的盯着胡兵，神情淡漠的说：“我打不过他们，帮不了你。” 胡兵：“打不过，挡在我前面也行啊！老子要是被打死了，你就得守寡了！” 郑兰冷笑一声，将胡小花抱在怀里，跪在地上，心如死灰的说：“我们三个是一家人，不能分开，胡兵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麻烦你们把他打死后，将我们三人一起掩埋，若有来世，我一定报答大家的恩情。” 围观的人：“？？？......” 胡兵：“！！！......” 闻讯赶来的周传景，了解事情始末后，让郑兰别再闹事了，赶紧带着胡小花和胡兵离开，以后不要来周家湾了，否则他们下起狠手，后果自负。 郑兰苦笑道：“我没有地方可去，这个畜生让我出来讨饭，要是讨不到吃的，说要把我的孩子煮了。 我家小花自出生后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你们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在这待一会儿，要是小花没了，我就将她好生安葬，守着她几天，省得她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毒害。” 周传安听罢，对着胡兵又是一顿揍。 围观的村民也骂胡兵不是东西，竟然想吃自己的孩子，也不怕天打雷劈。 胡兵狡辩，说他没有说过这番话，是郑兰胡说八道。 挤在人群里的周荣，见郑兰怀里的胡小花脸色苍白又瘦小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 周荣靠近郑兰，悄声问：“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摆脱那个人渣吗？” 郑兰酸涩的说：“我不止一次的想摆脱他，却又逃不掉，他脾气很坏，我要是不顺着他，不是打就是骂，或是用孩子威胁我。” 周荣：“等下你好好配合，剩下的交给我。” 郑兰：“好。” 周荣走到胡兵面前，冷声说：“你媳妇跳水的水塘，是我们生产队的饮用水来源。 我们与你媳妇无冤无仇，她却抱着孩子跳水寻死，污染了水源，也破坏了我们生产队的风水，必须赔钱。 我们不要多的，就赔88块钱，你既是当家人，就由你赔吧，要是敢不赔钱，我们就把你送去公社的人武部关起来。” 胡兵一听这话，忙说：“我没钱，要是有钱就不会出来逃难了，我没有逼着郑兰跳水，只是让她出来要个饭而已。 谁知道她会自作主张的跳水，你们要赔偿就找她去，等回去后，我也会狠狠的教训她！” 周荣问郑兰：“你有钱赔吗？” 郑兰：“没有。” 周荣：“夫妻一体，你闯祸，你男人赔钱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你们都没有钱赔，我们把你男人卖去采石场做苦力，你没意见吧？” 郑兰：“......没意见，你们尽管卖吧，我还有一个婆婆，就在村子外的一片荒山上坐着，可以一起卖给你们，两个人还债，比一个人快。” 周荣：“好，我们现在就把他们送去采石场。” 周荣给周传安耳语几句，对方连连点头，承诺一定会把事办好，然后招呼几个民兵队的人，架着胡兵就往村外走。 胡兵拼命挣扎：“我不要去采石场，那地方去了就回不来了，你们快放开我！ 郑兰闯的祸，她自己负责，我现在就休了她，你们要钱，尽管找她去，凭什么抓我抵债？！” 民兵队的人不听胡兵的辩解，在周传安的带领下，去找孙婆子...... 等胡兵被带走，周荣探了下胡小花的额头和鼻息，说：“孩子发热了，需要尽快送去卫生所打针。” 郑兰带着哭腔说：“可是我没钱......” 周荣：“我借给你，等孩子病好后，你去干活还给我。” 郑兰：“好，谢谢！” 第323章 落户 周荣将周传景和周传义拉到一旁，小声说了自己的打算。 要是胡小花可以命大的活下来，周荣希望周传景和周传义能收留郑兰母女。 如果老天不给机会，胡小花没挺住，就让郑兰自己出去谋生。 周传义说：“村里有个茅棚，一直空着，那孩子真能活下来，姓胡的男人又不来纠缠，收留她们没问题，每天和大家一样下地赚工分就行了。” 周传景：“我也没意见，这对母女看着就可怜，定是被男人和婆婆逼的没有退路了，才来寻短见，我们要是见死不救，良心难安啊！” 周荣：“辛苦两位叔带些人去处置下胡兵和他娘，我先带郑兰和孩子去医院。” 周传义：“好。” 从周家湾通往公社还有两条小路，周荣不想胡兵看到自己有意救郑兰和胡小花，从而死咬着不放。 她回家给郑兰挑了件干净衣服，还从空间里拿出妮妮的旧衣，让郑兰把胡小花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之后走小路，等避开了胡兵他们，才骑着自行车，带着郑兰和胡小花飞速赶往公社的卫生所...... 医生给胡小花检查一番后，说孩子饿的太狠了，又在发烧，能不能救回来，不好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因胡小花太瘦了，医生找不到血管，无法打吊瓶，只能在屁股上打了一针。 得老天垂怜，一小时后，胡小花退烧了。 担心胡小花会反复发热，医生开了些药，让郑兰带回家给孩子服用。 医药费共花了1.2元，郑兰拿着医药单，再三向周荣承诺，她会尽快还钱。 周荣：“我相信凭借你的勤劳，可以很快还清我的钱，我们大队长和小队长那边估计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 郑兰：“好。” 胡兵和孙婆子见周家湾的人，坚持要他们赔钱，否则就动手，再卖去采石场。 母子俩嘀咕一番后，说郑兰闯的祸，自己承担责任，和他们没关系，要卖，就把郑兰母女卖去采石场。 两人还说要和郑兰断绝关系。 周传义不信两人的说辞：“郑兰是你们胡家的媳妇，上了你们胡家的户口本，又给你们家生了个孩子，你们说断绝关系就断绝的？ 到时你们拿着户口本，带着公安来要人，不是害我们吗？” 胡兵：“周队长，郑兰是我花钱买的媳妇，我们没打结婚证，她一个外来人，生的又是闺女，哪有资格上我们家的户口本？ 郑兰之前住的郑家村，迂腐的很，女娃都是不上户口本的，你们把郑兰和小花卖去采石场，保证没人查到他们的底细。” 周传义：“你说的都是真的？” 胡兵：“当然，我可以发誓！就是你们卖了她们后，能不能给点吃的我们？ 我和我娘已经几天没吃东西，饿的难受，你们行行好，可怜下我们吧？” 周传景冷哼道：“你刚才在我们生产队耍横的时候，哪里有半点可怜样？！ 就你老婆孩子那瘦不拉几、不能干活的样子，采石场的人未必会收，就算收了，也给不了多少钱。 你们跟我们一起去采石场，要是你老婆孩子卖的价钱不好，你和你娘正好顶上。” 孙婆子一惊，害怕的说：“我不要去采石场，那两个赔钱货不是我们家人，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找我们麻烦！” 周传义和周传景又步步紧逼了几下，胡兵和孙婆子不想去采石场做苦力，主动写下承诺书和断亲书，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洪安公社的地界，更不会靠近周家湾，要是食言，任凭处置。 周传义和周传景才放他们离开...... 等周荣带着郑兰回到周家湾，周传义和周传景已经在村口等着她们了。 两人将事情经过告诉周荣后，她把断亲书给到郑兰：“从今以后，你和那些人渣没关系了，你和小花可以先在我们周家湾住下来，你也可以回娘家。” 郑兰抱着胡小花，激动的说：“谢谢你们帮我摆脱了胡兵和他娘！我自跟了胡兵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了，我爹娘他们也从未到胡家看过我，我早就没有娘家了。 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我想带着小花留在这里，报答你们的恩情。” 周传义：“我们不用你报恩，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就成。” 周传景：“你和孩子没有户籍，以后生产队分东西不好安排，明天我给你们办一个，就落户到我们周家湾。” 郑兰：“好，谢谢周队长！” 周传义把之前给董慧儒搭建、却迟迟没派上用场的茅棚，分给了郑兰。 周传景让会计拨了20斤谷子和50斤红薯给到郑兰，说是先借给她，等她赚了工分，就从工分里面抵扣。 周传景还从库房里翻出了两个陶罐、几副旧碗筷给郑兰，让她先将就着用，以后手里有钱了，再去置办新的。 一些热心的村民，得知郑兰的遭遇，把家里的旧棉絮、旧衣服收拾了几件，送给郑兰母女。 郑兰红着眼眶，向大家不停的道谢。 晚上，周荣拎着个篮子到郑兰所住的茅棚，询问胡小花的病情。 郑兰：“刚刚醒了，说想喝水，这会儿好像又睡着了，我摸了她的脑袋，有点发热，我正准备给她喂药喝。” 周荣将篮子递给郑兰：“这里有一斤红糖，十个鸡蛋，你抽时间做给孩子吃，她的身体要好好养着，不然挺不住，也会落下病根。” 郑兰抱着篮子，感动的说：“谢谢，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恩情。” 周荣不想郑兰产生不劳而获的想法，说：“东西不是免费给你的，我家里也缺吃的，这些红糖和鸡蛋，是我费了很大劲才弄到的，算我借给你，等你有钱的时候，要还给我。” 郑兰：“没问题！” 之后的一段时间，郑兰边下地干活赚工分，边照顾胡小花，给她熬粥，蒸蛋羹，喝红糖水。 经过调理，胡小花不再发热，身体有所好转，能下地走路了。 有周传景和周传义的关照，郑兰和胡小花的户口正式落到了周家湾。 郑兰特意带着胡小花去给周传义、周传景及周荣磕头，感谢他们救自己和孩子于水火...... 第324章 提拔 8月初，周荣收到了回城调令。 周传义很不舍，在周荣的回城报告上写下一长串的好评后，让她有空多回来看看。 周荣笑道：“周家湾永远是我的家，等有假期了，我一定回来。” 周传义：“行，你这么快就被调回城了，定会高升，我祝你前程似锦，我们周家湾也以你为荣！” 周荣：“领导的心思，我猜不透，升职的事不好说，只能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周传义：“我相信你的本事。” 周荣回到单位后，廖伯闻召开了一次内部会议，要求她分享此次下乡的经验感受。 周荣说她每天不仅和社员们一起下地赚工分，还经常和小队长、大队长去公社或其他生产队学习。 遇到灾民，更是亲力亲为的为他们解决问题，安抚情绪，还拿出自己的口粮分享给一对苦命的母女。 这些事，是周传义写在周荣的回城报告上面的，周荣声情并茂的讲述出来后，会议室内的掌声经久不息。 廖伯闻夸赞周荣品行兼优，其他人也夸她思想进步，为单位争光。 周荣一本正经的说：“廖局长经常教导我们，‘见困难要上，见荣誉要让，见先进要学，见后进要帮’。 我时刻谨记廖局长的话，并把它们运用到工作中，才能在此次下乡活动中取得一点微小的成绩。 今后，我会更加用心的向大家学习，争取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为组织做贡献。” “啪啪......啪啪......”廖伯闻带头鼓掌后，会议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一周后，周荣被提拔为人事科的副科长。 周荣说话做事，小心谨慎，几乎滴水不漏，谁要是找麻烦，她也不怕，直接上纲上线，手中又有实权，大家对她敬畏中带着几分巴结。 她在单位，游刃有余...... 为解决粮食和副食品供应严重不足的问题，省、市委提出在城区开展“寸土必爱、寸土必争、寸土不让、寸土不闲”的运动，建议市民立即把所有荒地都开垦出来。 并要求各机关、企业、部队、学校尽快做到吃菜全部自给或自给有余。 之后，所有机关、企业、学校、部队齐行动，广泛开展了见缝插针，大种蔬菜的运动。 全市共开出基建余地和房前屋后、院内院外、沟边道旁的零星空地共达1.2万余亩...... 工商局院墙边上的花坛，里面的花卉全被拔了，种上了萝卜白菜。 许曼为了配合组织的政策，把她家院子里的花卉给挖了，种了各种青菜。 周荣弄了十来个破陶罐、旧竹篮、篓子回来，摆在院子里，带着二娃、妮妮和周庆宏去挖土回来种菜，还买了只母鸡孵小鸡仔。 长安里的居民，几乎家家都在院子里种了菜，有的是把原来种树种花的地方挖了，有的和周荣一样，弄些陶罐、竹篮装土后摆在院里。 各家的小作坊自开年后，就陆续关了，一是生产原料短缺，其次是入不敷出，公社收不上利润，无法贴补小作坊，要求大家自负盈亏。 作坊生产出来的物品，都是初级食品或简单的生活用品，价格较低，微薄的利润没办法支付帮工之人的工资，只能解散...... 麻绳作坊解散后，姜文娟以为她家终于能过几天平静日子了，不料组织又要求“开荒”。 历经了这么多事，姜文娟他们已经明白了，组织的任何新政，都是不可抵抗的，与其被人找上门来寻麻烦，不如主动配合，还能争取个思想先进的表扬。 为了响应组织政策，姜文娟家的院子，只要能挖的地方，全被他们挖了，种满了蔬菜...... 周家广和大娃要参加学校的生产劳动实践，整个暑假，不是在农场干活，就是在学校挖菜园子。 等两人8月底回到家，再次成了又黑又瘦的“黑娃”，连眼神都没之前清澈了。 两人在农场和学校都是吃的大麦馍馍和各种糊糊，定量供应，根本吃不饱。 周荣担心他们亏了身子，从空间里拿了些排骨出来炖汤，给孩子们补身体。 现在的食材纯正，哪怕只放一点生姜，都能香气四溢。 周荣不想别人知道她家吃的太好，炖汤时都是关着厨房的门窗，但丝丝香气还是通过空气的波动传了出去，让路过她家的人，不停咽口水...... 因田里遭了灾，生产队的公共食堂无法开办，山上能吃的，都挖完了，刘老太只能随着大儿子李大军一家，来投奔城里的小儿子李小军。 李小军只是印刷厂的普通工人，媳妇张翠虽是城里户口，却没工作，他们又有两个孩子要养，手头并不宽裕，刘老太他们来了后，日子更加艰难了。 张翠以为她婆婆、大伯哥、三个侄儿侄女只是小住两天就回去了，没想到一住就是半个月，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家里的米缸早就见底了，粮本上的份额也用完了，近几日吃的粮食全是在黑市买的高价粮。 张翠不想，也没能力负担她婆婆和大伯哥一家，开始赶人。 城里吃喝不愁，刘老太不想回到乡下去挨饿，加上李大军的蹿戳，她和张翠大吵了一架，还以死相逼，说儿媳不孝，要饿死婆婆，她现在就撞死在门口算了。 张翠拿她没办法，也不想背上坏名声，同意她再住一个星期，并要求李大军出去找工作，养活自己和三个孩子，否则全部滚回乡下。 李大军没有学历，嘴巴子也笨，别说正式工了，连码头的苦力活都找不到。 为了不被赶回乡下，他只能想偏招。 李大军发现长安里有不少寡妇，很多都是本地户口，有些还有房产和工作。 就让他娘去挨个说媒，只要有一个同意和他结婚，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留在城里了，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去地里辛苦刨食了！ 刘老太觉得这主意不错，但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配做她儿媳的。 那种成分不好，没有家底，没有孝心，没有稳定工作的人，她绝不考虑。 为了增加成功率，刘老太就找一些消息灵通的人，逐个打听长安里所有寡妇的信息。 她和张翠吵架时的动静，很多人都看见了，有人不喜欢这种胡搅蛮缠的老太太，还有人抱着看戏的心理，故意向她隐瞒了一些事实。 所以刘老太打听到的消息，全是好的一面。 分析、排除一番后，刘老太把首个目标定在了周荣身上。 只因周荣是干部，最有前途，能帮到自家的大儿子和小儿子，父母兄弟也有工作，不会拖后腿。 外加路过周荣家时，鼻子灵敏的她，又闻到了肉香味。 刘老太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门婚事给撮合成了...... 第325章 你家的垃圾，自己收好 周荣下乡回来后，周父周母就搬回了肉联厂。 担心周荣和几个孩子吃不好，周父只要弄到内部份额，就给周荣家送些五花肉、骨头、猪内脏什么的。 周荣工作忙，周家广和大娃上学期间又在学校吃饭，加上学业紧张，家里做饭的活，就落到了周庆宏身上。 这是周家广推荐，大娃、二娃、妮妮一致举手赞成的结果。 理由是，他作为周家的嫡长孙，没点看家本事，以后无法肩负起光宗耀祖的责任。 周庆宏曾试图推掉这个“重任”，但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说服（狡辩）不过大家，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周父送了一个猪心过来，周庆宏在厨艺上已经得了周家广的真传，决定用辣椒爆炒，让食物更加美味。 天气热，周庆宏在厨房里受不了，没有关门窗。 左邻右舍全闻到了辣香味，在那边打喷嚏边咽口水。 刘老太本想等周荣下班回家后，和她商谈婚事。 闻到了周荣家的肉香味后，实在忍不住了，直接上门，说有要事找周荣，要在家里等她，还让在大堂里写作业的二娃和妮妮，把家里的吃食端出来。 妮妮警惕的看着刘老太，直接问：“你是想来我家骗吃骗喝吗？” 刘老太：“......胡说！我是长辈，你个丫头片子怎么和我说话的？！你娘没教过你们，客人上门，应该热情招待吗？一点家教都没有！” 二娃：“我妈说了，不是所有的老人，都配称为长辈，只有尊重我们，爱护我们的老人，才是长辈，否则就是陌生人。 你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还骂我妹妹，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妮妮：“我认得你，你是小娟的奶奶，她说你很凶，总是骂她赔钱货，说她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 你还抢她的饭吃，赖在她家不走，她和她妈都不喜欢你，说你是老不死的，所以你不是长辈，应该叫‘老不死’。” 二娃：“......” 刘老太：“？？？！！！......” 刘老太没想到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嘴皮子竟然这么厉害。 在刘老太的意识里，自家大儿子和周荣的婚事，肯定能成。 毕竟周荣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这么多年都没嫁出去，身体十有八九是有毛病的。 她儿子不嫌弃，周荣应该烧高香，哪有拒绝的道理？！ 以后周荣的孩子也算她的孙子、孙女了，不好好管教，定会无法无天。 刘老太拿出当家人的气势，猛拍一下桌子，怒骂道：“没教养的东西！快给奶奶磕头认错，要是不听话，今晚没饭吃！” 周家广和大娃还没有放学，妮妮担心他们三个小孩子干不过刘老太，或被人讹上。 小声对二娃说：“这人肯定是疯子，你在家盯着她，别让她破坏了家里的东西，我去外面喊帮手。” 二娃：“好！” 妮妮快跑到姜文娟家，说她家闯进了个疯子，要打他们。 姜文娟抄起一根棍子，拉着贾德阳就来帮忙，还在巷子里吆喝了几声，喊来几个街坊邻居。 姜文娟认识刘老太，知道她是张翠的婆婆，且是个自私自利，爱胡搅蛮缠的老婆婆。 住在张翠家里，天天要吃好的，还爱端着婆婆的款，使唤张翠伺候她，一不如意，就要死要活的。 姜文娟不喜欢这种老太太，见她在周荣家耍赖，当即就要把她拖走。 刘老太甩开姜文娟，气愤的说：“这里又不是你家，你凭什么让我离开？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姜文娟：“你趁着人家大人不在家，欺负人家孩子，我们作为街坊邻居，就有权力管！” 刘老太：“我知道你们家，你们全是资本家，不是好东西，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贫农，你敢对我动手，我就去政府告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文娟呵笑一声：“你非要把脖子送到铡刀下找死，我当然不会拦着。 你想待在这里就待着吧，只要你不捣乱，不欺负这家的孩子，你爱待多久待多久。” 刘老太哼唧道：“我一把年纪的，怎么会和几个孩子计较？是他们不尊重我这个老人家，我来找他们娘商量事情，进门是客，他们不倒茶招待，还挖苦我，我才说了他们几句。” 姜文娟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不想听她辩解，等下豹子荣回来，希望你一把老骨头能扛得住...... 马二丫提前下班回家帮罗秋月家做饭，她听到了周荣家的动静，了解经过后，让罗大芬、罗小芬看着灶眼里的火，她则去巷子口候着周荣。 等周荣推着自行车出现，她立马把刘老太的底细和上门闹事的事说了。 “荣姨，我前几日路过巷子时，见那个老太太到处找人打听你的信息，估计没安好心，你小心点。” 周荣：“好，谢谢。” 周荣到家后，拨开围观的人群，冷着脸走到刘老太面前，在大家的错愕中，她一把扛起刘老太，二话不说的往外走。 众人愣神片刻后，觉得精彩时刻来了，全跟了上去。 刘老太被周荣架在肩上，且是脑袋朝下，整个人难受极了。 她不停挣扎：“你快放我下来，我头晕，我可是你未来婆婆，你要是把我折腾出个好歹，就是忤逆不孝，我家大军不会饶了你的！” 周荣听罢，加快脚步，到了张翠家后，将刘老太用力往她家床上一扔，冷声说：“你家的垃圾，自己收好，再敢去我家，有你们好看的！” 张翠见豹子荣发火了，连忙赔不是：“小周啊，抱歉，我不知道我婆婆去你家了，她犯了什么事，你和我说说，等小军回来，我让他训训他妈。” 周荣：“她存了什么龌龊心思，你自己问她，我的脾气从一而终，不要以为平日对你们笑着脸说了几句话，就觉得我温柔善良。 任何敢算计我的人，她和她的家人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谅你不知情，这次我把人送回来，再去我家闹事，你和你男人都得和她一起承担后果。” 张翠：“好！好！好！我记住了，定会看好她，你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们过几日就把她送回乡下。” 第326章 她一个女人，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周荣见张翠态度还行，转身离开。 刘老太从乡下逃难而来，骨瘦形销，说不定还得了一身病，要是下重手，命可能就没了，到时讹上自家，就是一堆的麻烦事。 要不是这样，周荣才不会轻易放过她...... 周荣走后，看热闹的人并没有离开，想看刘老太到底在盘算什么。 张翠不想被人看笑话，想把大家赶走。 一嬢嬢说：“哎呀，你家老太太犯糊涂，去招惹豹子荣，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坟，你一个人肯定劝不动她，我们在这里帮着你劝。” 另一嬢嬢说：“就是滴！豹子荣你们也敢惹，你婆婆一看就是个倔性子，你太老实了，拿她冇得法，我们帮着你劝劝，说不定效果更好。” 张翠觉得大家说的有道理，就不再驱赶看热闹的人，问刘老太去周荣家到底想干嘛？ 刘老太揉着被摔疼的腰，哼哼唧唧的说：“我的腰要断了......你们赶紧去找那女人赔钱，再把我送去她家养病，让她伺候我的一日三餐。” 张翠听笑了：“你知道她是谁吗？你让她伺候你，是嫌命长了，还是觉得我们的日子太安稳了？！” 刘老太：“一个寡妇，瞧把你吓的，没用的东西！等大军和她结婚，她对我这个婆婆要是不好好的敬着，我就让整个江城都知道她不孝！” 张翠总算知道刘老太的意图了：“你想让她嫁给大哥？ 就大哥那样的条件，没读过书，没工作，死了老婆还带着三个孩子，自己都养活不了，你们竟然打起豹子荣的主意，谁给你们的脸面？！” 李大军今天没有外出，就在张翠孩子的床上躺着休息。 周荣把刘老太送回来时，李大军看到了周荣的容貌，顿时就心跳加速，脑子晕乎乎的，幻想着他和周荣婚后的各种幸福生活画面。 张翠的话，打断了他的美梦。 李大军不高兴的说：“弟妹，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我人高马大，四肢健全，人也勤快，就凭这点，很多女人排队想嫁给我，是我看不上她们，才至今没娶。 刚才那女的，除了长的好看点，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她一个寡妇，我愿意娶她，和她好好过日子，她应该高兴，哪会拒绝？” 张翠：“你们简直无药可救！我懒得和你们说了，你们现在就回乡下，别在这里害我们！” 刘老太一听张翠要赶她走，立马撒泼，在床上哭天喊地的说：“作孽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娶了城里媳妇后就不要乡下老娘了。 明知乡下遭了灾没有吃的，还要把我们赶回乡下，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我不活了，死在这里算了，让老天爷看看你们这些不孝子孙作的孽，你们一定会天打雷劈的！” 看热闹的人，知道刘老太的目的后，又见她撒泼放赖的样子，直咂舌。 大家都在心里为李小军惋惜，好不容易进城当了工人，还娶了城里媳妇，估计要被不知轻重、自以为是的大哥和老娘给折腾没了...... 李小军下班回家后，张翠把刘老太做的事、李大军说的话，如实告知他，警告道：“你必须尽快把他们送回乡下，他们要是害了我，我俩就离婚！” 李小军没想到他娘和大哥会去招惹周荣，生气又无奈的说：“大哥，你们不适合待在城里，明天就回去吧。 我晚点去市集上想办法给你们弄点粮食，等晚稻收上来，国家应该有粮食分给各村了，你们不会饿肚子。” 李大军：“我听人说全国都遭了灾，秋收后不会有粮食分下来的，而且娘生病了，你也带她去医院瞧过，医生说娘的身子要好生养着，否则就有生命危险。 你现在赶我们回去，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李小军一脸为难的说：“娘的肝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的，我们每个月就那点粮食份额和票，实在供不起你们这么多人。” 李大军：“小军，当年为了供你读初中，我可是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你说过的，一旦在城里混好，就报答我。 现在我们在老家没吃的，来你这住段时间，你和你媳妇百般不乐意，还要赶我们走，这就是你说的报答？ 我要是去你单位闹一通，把你忘恩负义的事，告诉你的领导，你的工作就没了！” 张翠气呼呼的说：“做人要凭良心，我嫁给李小军前，他每月的工资，有一半寄回了家里，和我结婚后，每个月也是雷打不动的寄5块钱回去，他早就还清了欠你们的恩情！” 李大军：“话不能这么说，当年要不是我供他读书，他根本没有进城的机会，更别说找到好工作，娶个城里老婆了。 他说了要一辈子报答我们，就要说话算数。” 张翠：“你们就是无赖！” 李大军：“你不就是心疼点粮食和钱吗？刚才那女的，条件看起来不错，你在这里住的时间长，和她应该有几分交情，你去说媒，把我俩的事撮合了，以后我们的吃喝就不用你们负责了。” 张翠气得连笑几声：“我就没见过比你们脸皮还厚的人！都说了周荣是你惹不起的存在，你怎么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李小军也劝道：“大哥，那个周荣真的不适合你，她脾气躁得很，还会点拳脚功夫，打起架来，几个男人一起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们这里的人，给她起了个绰号，叫‘豹子荣’，绝对的实至名归，所有招惹她的人，明里暗里都吃了不少亏。 她家还有几十个兄弟，个个身强力壮，是打架的好手，全在城里上班，你今天惹了她，她明天喊上她的兄弟，分分钟就能把你灭了。” 李大军背后有点发冷，支吾道：“现在是新国家新社会，她一个女人，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李小军：“她不用只手遮天，光明正大的就能把你干掉，我见过她和人吵架的场面，那嘴皮子，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你还没理由辩驳，十个我们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你们到城里来，不就是想寻个活路吗？干嘛想不开的去自寻死路呢？” 李大军：“......” 第327章 提亲 刘老太和李大军都是惜命之人，只能暂时歇了去找周荣商谈婚事的心思，转而把精力放到长安里的其他寡妇身上。 刘老太为了省谢媒礼，亲自出马，挨个去找那些寡妇提亲，包括罗秋月，她也去提亲了。 纵然她把李大军夸的天花乱坠，似乎嫁到他们家，就有享不完的福。 但他们家的事和龌龊心思，早就被那日看热闹的嬢嬢们宣扬的人尽皆知了。 刘老太的提亲，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她实在不想回乡下，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挑个媳妇...... 方慧婕的男人是旧军人，被抓后再也没回来，有人说已经枪毙了。 她为了不招惹是非，加上身体也不好，平日很少出门，带着两个孩子低调的生活。 她在长安里有一套私宅，是自己的嫁妆，政府抄没她男人的家产时，没有抄这里，她和两个孩子才有了安身之处。 为了给孩子多存点家底，她和孩子住了两个房间，其余的四间房全部出租了出去，后来私房整改，她能收到的租金微乎其微。 她想找工作，但各单位嫌弃她的成分不好，都不要她。 她和两个孩子只能靠之前的积蓄，艰难度日...... 刘老太上门说亲时，方慧婕多少能猜到她的心思，一口回绝了。 刘老太觉得方慧婕成分不好，又是个病秧子，应该是最好拿捏的，到时想个办法把她的房子过到自己或儿子名下，他们就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了！ 没想到被拒绝了。 刘老太心里窝着气，到处造谣，说方慧婕在外面偷人，尽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才染了一身病，两个孩子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方慧婕为人和善，家里有什么事，她的租户都会帮衬一二。 大家听了外面的闲言碎语后，就回来告诉了方慧婕，还说是刘老太带头造谣的。 方慧婕气得病倒了，躺在床上直流泪，痛恨那些不给她活路的人。 担心两个孩子放学回来，听到风言风语后多想，也影响孩子们将来的前程，方慧婕强撑着身体到张翠家讨说法。 她觉得像刘老太这种人直接讲道理是没用的，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方式。 方慧婕学着泼妇吵架的样子，一手拿砧板，一手拿菜刀，自出门开始，就骂一句，剁一下。 直言刘老太不是个好东西，看她家孤儿寡母的，故意编排是非欺负他们，简直是人面兽心、狼心狗肺、十恶不赦！ 方慧婕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发起狠的样子，让人刮目相看。 有人悄悄嘀咕：“她平时看起来像个发瘟的鸡子，没想到赌起狠了，这么凶。” “可不是嘛，不过要是换做你，估计比她还狠。” “那是滴，女人的名声和命一样重要，那个刘婆婆冇得证据，平白说人家冤枉，是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几乎都在数落刘老太不干人事，把一个常年有病的女人欺负成这样。 张翠听了方慧婕的叫骂声，羞的没脸出门。 刘老太想出去和方慧婕对骂，被张翠拦住：“妈，你能不能消停下，别再给我惹事了？” 刘老太：“哼！一个病秧子就把你吓成这样？老娘现在就出去骂死她！” 刘老太说完，一把推开张翠，站在巷子里，抄着方言和方慧婕对骂。 大家听不懂她骂的什么，只觉得她的嘴巴噼里啪啦的就没合过。 刘老太身体不好，骂了一会儿后开始喘粗气，似有晕倒的架势。 太龌龊的话，方慧婕骂不出口，也担心继续耗下去，刘老太装病讹她。 方慧婕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刘老太，一副生气又说不出话的样子，捂着胸口，眼睛一闭，直接倒在了地上。 也想倒地不起的刘老太：“？？？......” 街坊邻居们上前扶起方慧婕，给她掐人中，见人还是不醒，有人提议送医院，并要求刘老太赔钱。 刘老太有点害怕，也不想赔钱，连连摆手，辩解道：“是她自己身体不好，不关我的事，你们休想赖在我身上。” 一嬢嬢说：“么样不关你的事？要不是你编她的瞎话，还骂的那么难听，她会晕倒吗？你必须带她去医院，承担所有医药费！” 刘老头心虚，见半天了，方慧婕还是不醒，担心闹出人命，直接跑回家躲着不出来了。 几位富有正义感的嬢嬢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刘老太，追到张翠家，非要他们家给个说法，不然就报公安。 都是住在一个里份的街坊邻居，张翠不想把大家的关系闹僵，同意陪方慧婕去医院，并承担医药费。 方慧婕本就有旧疾，到了医院，先做各项检查，接着打针买药，花了将近6块钱。 张翠付钱时，心在滴血，回家后就给刘老太收拾行李，说什么都不让她待在城里了。 刘老太不愿回去，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李大军也在一旁帮腔，还推了张翠一下。 张翠觉得自己被打，不依不饶，对着李大军就是一顿挠。 李大军的脸上被挠了几条血印子，一气之下扇了张翠两巴掌。 刘老头还在一旁拱火，让李大军打重点，免得张翠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李大军听信了他妈的话，对着张翠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后，忙过来劝架，才把李大军拉开。 张翠被打的鼻青脸肿，当即收拾换洗的衣物，将家里的钱、票、粮食全部打包，带着两个刚放学回来的孩子，回了娘家。 李大军见张翠把家里的粮食都带走了，本想阻拦，被邻居们拉住，张翠才得以脱身。 李小军下班回来后，还没到家，邻居就把他家发生的事全说了。 李小军气急，跑回家质问刘老太和李大军，干嘛要和人吵架，还把他媳妇打跑了。 刘老太哼唧道：“一个不孝敬婆婆的媳妇，要来干嘛？跑了就跑了，你上过初中，又有工作，还怕找不到一个好媳妇？娘明天就给你说门好亲事！” 李小军无奈的连连叹气，将家里翻找一圈，发现钱、票、粮食全没了，垂头丧气的说：“你们明天就回老家，要是不回去，我们就断绝关系。” 李大军：“你敢！你要是把我们赶走，我就去你单位闹！” 李小军：“随便吧，我的家已经被你们折腾散了，要是工作也没了，我就去跳江，一死百了，省得被你们拖累。” 李大军：“......” 第328章 这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你干嘛非她不可? 李小军的钱财都由张翠管理。 张翠把存折、家里的零钱、票、粮食都带走了，李小军身上只有几角钱。 但他没有拿出来，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刘老太和李大军一家弄回乡下，就谎称自己身无分文，说晚上没有吃的，让大家都忍忍。 刘老太不想饿肚子，让李小军出去借粮食。 李小军不愿意：“娘，现在谁家都缺粮，别人不会借粮的。” 李大军：“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借不到？” 李小军：“要借你们自己去借，我不去，街坊邻居都被你们得罪光了，我没脸开这个口！” 李大军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去借粮食有损尊严，就让刘老太出面。 想着她一个消瘦的老太太，很容易博得大家的同情心，肯定能借回粮食。 刘老太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却是，没人愿意借粮食给他们。 张翠在长安里的人缘不错，她被大伯哥和婆婆欺负，街坊邻居心里不得劲，又不好干涉她的家事，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些惹事精赶走。 所以，不管刘老太把自己说的多么可怜，大家都没有借粮食，说自家吃的都不够，没有多余的粮食借给外人。 刘老太借不到粮食，只能挨饿。 其实她身上有点钱，只是舍不得拿出来...... 九月的江城，依然很热，大家在巷子里摆上竹床纳凉。 一些商贩会挑着担子，卖玉米粉和面粉混合做的“跃进糕”，有粮票的话，一角钱一个，没粮票就是两角。 价格比正常物价高出很多，依然有人买。 李大军在外面纳凉时，听到了叫卖声，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更加难受了。 李小军寄回家的钱，他攒了不少，说要出去转转，然后自己买了三个跃进糕吃了，没带给其他人。 李小军从李大军说话时呼出的口气，知道他大哥吃了独食，也明白他大哥身上是有钱的，只是把他当做冤大头。 第二日一早，李小军就去上班了，中午厂里管一顿饭，下班后他直接去了丈母娘家，向张翠道歉并承诺，他娘和大哥一家很快就会回去，他以后也不会和他们来往了。 张翠：“你真的下了决心？” 李小军：“是的，我不欠他们的，他们进城的这个把月，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也让你和孩子受了很多委屈，我对不起你们，等他们回去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张翠：“他们要是不走怎么办？” 李小军：“你把粮食和钱都带走了，家里没吃的，顶多三天，他们就扛不住了，会自己离开。” 张翠：“......我不是有意针对你娘和大哥，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竟然还对我动手，只要你不心软，我们的日子还能过，否则只能离婚了。” 李小军：“我明白，他们确实做的不对，等他们回乡，我会好好补偿你和孩子。” 李小军不在家，刘老太和李大军又借不到粮食，饿的受不了，只能到小摊贩那买跃进糕和糊糊充饥。 两个大人，三个孩子，一顿饭下来就花了两块多。 城里的物价，他们难以承受，再次打起了“结婚”的主意。 李大军满脑子都是周荣的身影，希望刘老太帮他把周荣娶到手。 刘老太纠结的说：“小军不是说那姓周的女人，脾气暴的很吗？她那天把我扛回家，发狠的样子挺吓人的，证明小军说的没错。 这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你干嘛非她不可？ 我们手上的钱越来越少，不能再耗着了，晚点我再去寻摸下，我们找个脾气好的，尽快把事办了，才能在城里安家落户，要不然就只能回乡下了。” 李大军：“娘，其他女人我真的瞧不上，就看上了周荣，她脾气暴躁，是因为没遇到能降服她的男人，只要我俩成了，我一定把她治的服服帖帖！ 我想过了，要想成事，咱们得智取，你配合我，我保证他乖乖嫁给我。” 随即，李大军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刘老太。 刘老太认可的点点头：“还是你聪明，咱们就这么办，等她成为我的儿媳妇，我定要给她好好立立规矩，看她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刘老太买了几颗糖，诱哄长安里的孩子，套出了妮妮所在的学校和班级。 之后，刘老太去到妮妮的学校，找到一个学生，说她是妮妮的外婆，有急事找妮妮，让那学生把妮妮叫到学校外的巷子里。 他们本想诓骗大娃和二娃的，想着儿子在周荣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比女儿高。 但大娃和二娃的个子快赶上大人了，李大军怕他降不住两人，只好对最小的妮妮下手...... 妮妮以为是周母找她有事，一蹦一跳的到约定地点。 等妮妮出现，李大军一把抱起她，并捂着她的嘴巴，快速往没人的地方跑。 妮妮不停挣扎，狠狠咬住李大军的手掌，疼的他不得不松手。 妮妮急忙呼救：“救命啊！这里有人贩子，快来抓人贩子啊！” 李大军担心她招来公安，对着她的脖子猛敲一下，妮妮受不住疼，晕了过去...... 马大丫陪着马二丫去相看对象，返回途中见妮妮被李大军抱着，在路上快跑。 姐妹俩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追了上去。 马大丫边跑边喊：“人贩子抓小孩了，大家快拦住他！” 路上的行人闻言，挡住了李大军的去路，让他交出妮妮，还说要把他送去公安局。 李大军狡辩道：“我是这孩子的爸爸，家里出了点事，我要带孩子回乡下，我们赶时间，你们别多管闲事，快让开。” 马二丫：“你胡说！你不是她的爸爸，快放了她！” 李大军：“我就是她爸，你们要是不信，等见了她妈，问一下就知道了。” 马大丫：“好呀，我们现在就去见她妈，一辩真假。” 李大军：“......你们这些人真是无聊，快给老子滚开！” 马大丫：“这人怀里的孩子我认识，和我们住一个里份，她爸爸早就死了，她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婚，独自抚养孩子。 这人就是人贩子，同志们，我们一起上，把他抓去公安局绳之以法！” 第329章 他真的不是孩子的爸爸? 李大军见大家已经将他包围，急得满头大汗。 他不想被抓，观察一圈后，发现马大丫、马二丫所在的方向，相比之下最容易逃脱。 李大军猛的冲向马大丫和马二丫。 马大丫被冲倒在地，她顺势一把抓住李大军的右腿，紧紧抱住。 李大军气急，用力踹了马大丫几脚，企图挣脱。 马大丫忍着疼痛，就是不松手。 马二丫快跑两步，抓住李大军的胳膊用力咬下去。 李大军吃痛，欲打马二丫，路边的行人已经围了上来，将他擒住。 李大军被送到公安局，矢口否认他是人贩子，一直嚷嚷着他是妮妮的爸爸。 妮妮还没有醒，公安找马大丫、马二丫及行人录完口供后，安排人去找周荣来核实情况。 周荣听了公安的简单描述，到了公安局后，见李大军一点伤痕都没有，悠然自得的坐在审讯室。 她在张翠家见过李大军。 张翠家发生的事，姜文娟也在夜里纳凉时，当做笑话全部告诉她了。 绑架妮妮，不是图钱，就是想要挟她。 不管什么目的，敢算计她，就必须得付出惨重代价！ 周荣走过去，在公安的惊愕中，揪住李大军的头发，拽着他的脑袋就往审讯桌上猛砸几下，然后一脚踹翻审讯椅，朝着他的肚子就是一顿踢。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该死的人贩子，敢绑架我女儿，老娘今天就替天行道打死你，免得有更多的孩子遭殃！” 李大军被打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要不是公安同志把周荣拉开，她还要打。 一公安心情复杂的说：“同志，现在要依法办案，不能动粗，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了？还当着我们公安的面，我们很为难的。” 周荣理了理衣服，淡然的说：“同志，对人贩子的仁慈，就是对老百姓的残忍！你要是不好交差，就当他被送进公安局之前，已经被我们家属打了。 他绑架我的孩子，我教训下他，不为过吧？” 公安：“......原则上是这样，这人能说出你和你家里人的所有信息，他真的不是孩子的爸爸？” 周荣：“公安同志，你说这话，有点埋汰人，以我的容貌和聪明才智，会看上这种垃圾货色？ 我又不是刚搬到长安里，想打听我的信息很容易，你们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能说出我的名字，就断定他是我丈夫吧？ 这样的话，我的丈夫好像有点多。” 公安：“......既然你不认识他，我们就秉公处理了。” 周荣：“我的孩子至今昏迷不醒，我先带去医院检查，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公安同志可随时去我家里和单位找我。 人贩子犯案，通常是几个人协同作案，麻烦公安同志尽快问出他的同伙，将他们全部抓捕归案，让老百姓不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我孩子住院期间的医药费，也需要这些坏人承担。” 公安：“请同志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你先带孩子去医院，保留好费用凭证，等我们审讯完，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周荣：“好，谢谢同志。” 周荣给那些见义勇为的行人一一道谢，见马大丫捂着心口，痛苦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受了重伤，要拉着她一块去医院检查。 马大丫：“荣姨，我就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周荣：“没检查，你怎么知道是小伤？我听公安同志说了，要不是你紧紧抱着李大军的腿，他就跑了，谢谢。” 马大丫：“不用谢，那种场合下，我想大家都会这么做吧。” 在周荣的坚持下，马大丫也去医院做了检查，她的胸前、胳膊处全是淤青，医生说踹在心口的那一脚，要是再重一点，命就没了。 医生给马大丫开了些化瘀及调理身体的药，让她好生休息，一个星期后来医院复查。 马大丫要自己付医药费，周荣拦住她，说：“医药费我一起付，公安同志说了，等审讯完，把李大军的同伙都抓了，收缴他们的钱财后，我可以拿着医药单去公安局报销。” 马大丫笑道：“行，谢谢荣姨。” 妮妮是疼晕的，医生检查一番后，说她什么问题都没有，到了时间就会自己醒。 周荣刚把妮妮抱回家，她就醒了。 一见周荣，妮妮立马扑到她怀里，委屈的哭起来：“妈妈，有人贩子要抓我！” 周荣：“之前在家里不是教过你吗，不要听信陌生人的话，怎么就跟人走了呢？” 妮妮低着头，支吾道：“你教我的，都是理论知识，我没被陌生人骗过，一时间给忘记了，那个同学说外婆找我，我就信了。” 周荣：“你回想一下，外婆有上课期间去找你吗？” 妮妮：“没有，就算是下雨天给我送伞，也是放学后在校门口等我，不会让我去巷子里，是我大意了，下次一定记着。” 周荣：“吃一堑长一智，你要牢记这次的教训，你的命是大丫、二丫救回来的，大丫还因此受了重伤。 咱们做人要有人情味，要常怀感恩之心，你把自己的零花钱都交给我，我帮你去买补品，给大丫道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妮妮：“好的。” 在周荣的要求下，妮妮拿出了2元7角钱，这是她所有的私房钱。 将钱交给周荣时，妮妮心疼极了：“妈，你买完补品后，如果还有剩的，一定要还给我。” 周荣：“现在买东西，除了要钱，还要票，要是没票，价格翻倍，咱们既然要感谢人家，拎上门的礼物就不能太寒碜了。 你大丫姐姐受了内伤，最少得买几斤肉、一斤糖，再买点鸡蛋什么的。 你这点钱远远不够，不够的部分，我给你补上，你打个欠条给我，用你以后的零花钱慢慢偿还。” 妮妮：“......还要打欠条啊？！” 周荣：“当然了，不然时间久了，你不认账怎么办？” 妮妮：“......” 周荣从空间里拿出了2斤五花肉、一斤红糖，两斤鸡蛋、两斤面条，说手里的票用完了，全部按照黑市上的价格给妮妮报价。 妮妮不得已，签下了5.8元的巨债欠条。 暗暗发誓，她以后定要多长几个心眼，再也不轻信他人，以防被骗...... 第330章 穷和敷衍是两码事 马大丫浑身难受，没办法上班，请了几天假，在家休息。 周荣的礼物，她不收：“得荣姨帮助，我们姐弟三人才能在城里安定下来，没有你，我们就得回乡，遇上现在的灾难时期，我们早就饿死了。 救妮妮，是我自愿的，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周荣：“我帮你，只是顺手的事，但你却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救我的孩子，一点吃的东西而已，安心收下，以后遇到麻烦事，只要我能帮的，可以来找我。” 马大丫沉思片刻，说：“荣姨，你阅历丰富，见识的人也多，有个事，我想找你讨教下主意。” 周荣：“你说。” 马大丫：“二丫18了，之前有很多人帮她介绍对象，一个都没成，不是嫌弃我们没有父母，就是说我家负担太重。 因为虎子成家时，我和二丫作为姐姐，肯定是要帮衬一二的，他们觉得娶了二丫，就要搭个舅弟，压力太大。 还有人说我们姐弟三人命太硬，克亲人，怕娶了二丫，家里招祸，种种原因下，二丫的亲事就给耽搁了。 前不久，咱们长安里的一位嬢嬢，把她的娘家侄儿介绍给了二丫，我和二丫昨天去见那人，对方开门见山的说，他不嫌弃我家的情况。 只是现在各地都遭了灾，他家的条件大不如前，要是二丫愿意跟他，直接去领证，然后搬到他家过日子。 等他家日子好过了，再给二丫置办新衣，打家具，虎子成家的时候，他有能力的话，也会资助一点。 他说的时候很诚恳，可我就是不安心，总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万一他家的日子一直过不好，二丫岂不是白送给他们家了？ 我不是贪图彩礼，就想给二丫谋点好处，男方给的东西，我都会让她带走，要是什么都没有，她去了婆家肯定会被人小瞧。 她从小受了太多苦，我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顺心如意的过日子。” 周荣：“二丫有你这样的姐姐，是她的福气，你去那位男同志家看过吗？” 马大丫：“没进去瞧，只是悄悄找人打听了他家的情况，再远远的偷看过。 他家兄弟姐妹加起来有5人，他排行老四，上面的一个哥哥，两个姐姐都成家了，最小的弟弟在读高中。 爸爸和哥哥都在木材厂上班，是正式工，妈妈和嫂子没工作，他本人在机械厂做临时工，说是明年可以转正，他们家住的五间青砖房是自己的。” 周荣：“按你的说法，他们家的条件应该不错，毕竟有三个人拿工资。 各地遭灾，木材厂和机械厂并没有停工，每个月工资照发，他们家是有能力娶媳妇的。 现在想一分钱不出的娶二丫，要么是他们家隐瞒了某些事，家底被掏空，要么是觉得二丫不值得他们付出。 这户人家，你可以再详细了解一下，免得二丫嫁过去受委屈。 他们家可以穷，但不能算计和敷衍，穷和敷衍是两码事。” 马大丫：“我懂了，谢谢荣姨。” 周荣：“不用谢，你已经满20了，一直在为弟弟妹妹操心，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马大丫浅笑道：“嫁人有什么好的，为婆家生儿育女，当牛做马，还未必能落下一声好。 这些年，我也没遇到‘如意郎君’，先这么过着吧，等二丫和虎子都成家了，我就自己租间房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我有工作，只要把脸皮放厚点，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日子应该很舒坦。” 周荣：“婚姻是我们唯一一次自己可以挑选家人的机会，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不要着急嫁人，匆匆忙忙地嫁人，大概率会让自己沦为不幸者。 我们不依靠别人，有自食其力的资本，可以勇敢的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马大丫重重的点头：“荣姨说的，就是我心里想的！” 今天星期天，虎子在家休息，在马大丫和马二丫的管教下，他近几年老老实实地，已经上了初中，成绩还行，打算毕业后考中专，尽早上班，为两个姐姐减轻负担。 虎子见周荣来了，给周荣倒了杯水后，留她下来吃饭。 周荣：“不了，我回自己家吃，你好好照顾你姐。” 虎子：“我会的，等下就给她煮肉丝面吃。” 周荣：“嗯。” 李大军被周荣打后，很不服气，要求公安严惩周荣。 公安说周荣的做法没有不妥，让李大军老实交代犯案经过和同伙，否则就用刑。 李大军不想被打，也想减轻刑罚，把事情都推到了刘老太身上，说都是她指使的，自己只是负责带妮妮去约定的地方集合。 李大军被马大丫他们围堵时，刘老太在不远处瞧见了，她见形势不对，当即就跑回张翠家躲了起来。 等公安上门抓人，刘老太就开始装病，说她得了绝症，谁敢动她，她就死在那人面前，她的两个儿子定会给她报仇。 公安不怕她的威胁，强行将人拷走。 到了公安局，刘老太整个人就蔫了，哭天喊地的说她是冤枉的，她没有绑架妮妮，还说她正在和周荣商谈婚事，他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妮妮是她的孙女，她想孙女了，才让李大军带妮妮去见她。 公安找来周荣核对情况。 周荣说没人去她家提亲，她不认识刘老太母子，所有的罪犯，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和狡辩，周荣希望公安严惩刘老太和李大军。 为了收集更多证据，李小军也被带去公安局问话，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大哥和老娘闯了大祸。 不想被连累，李小军毫不犹豫的写下了断亲书，并登报公开。 刘老太得知李小军要和她断绝关系，一度昏厥，在公安的审讯下，她如实交代了事情经过。 最终，李大军因绑架罪被判10年，送去采石场服刑。 刘老太作为从犯，年纪大了，且身体不好，公安酌情处理，判了她三年，送往农场改造。 两人身上的二十几块钱，都被公安收缴了，赔了周荣垫付的医药费后，其余的全部充公...... 李大军有两女一儿，最大的女儿已经14岁了，最小的儿子9岁，全被李小军强行送回了乡下，让他们自食其力...... 第331章 下乡 自8月份开始，全市范围内掀起了全民支农的群众运动热潮。 到9月底，有4万多名干部下放到小队安家落户，政府清理并投入农业生产第一线的劳动力达20万人左右。 周桂就在这次的下放干部名单里。 她向领导申请后，同样选的是周家湾生产队。 到了周家湾，周荣享受的优待，周桂全部体验了一把。 她被调到周传义身边做文书，并经常出去“学习”。 她以为自己历练期间，肯定吃不好，她都抱着最坏的打算了。 秦艳华和沈博航心疼她，给她准备了很多耐放的食物，还说以后会隔三差五给她寄吃的。 来了周家湾后，周桂才知道是她想多了。 周桂喜欢打有准备的仗，担心村里因为受灾，大家的日子清苦，会有很多情绪和矛盾，她要是吃的太好，或经常收到包裹，会被大家哄抢，就找周荣了解村里的情况。 周荣说村里一切都很好，让她放心下乡。 周桂还以为她大姐为了安抚她，特意说的好话。 来了后，才发现她大姐没有骗她。 乡亲们的日子与那些受灾严重的地区比，确实不错，虽说吃的没以前好，但没有出现饿死人的情况，只有少数老人得了肝炎、浮肿病。 周桂与乡亲们闲聊时，大家只要提起周荣，没人不夸她的，说田里的收成虽然不好，蔬菜基地和养殖场的分红也足够大家用了。 现在各地的副食品都短缺，周家湾的蔬菜、牲畜早就被政府做了统一安排，分配到各个副食店、菜店和供销社，大家只需等着定期分钱就行了。 58年的跃进期间，各单位为了完成任务，都进行了扩招，之前进城的那批人，借着机会带了不少自家兄弟或亲戚进城。 大家有了稳定工作，每月都会给家里寄点钱或票，地里收成不好，他们就去公社买点吃的打牙祭。 而这一切，都是沾了周荣的光，要不是她先前给村里弄了30个进城名额，大家没机会带其他人进城。 还说新挖的那个水塘帮了村里的大忙，每次干旱，田里和基地缺水，都是靠那个水塘缓解旱情。 听着乡亲们对周荣的夸赞，周桂打心里为她大姐高兴，也知道了她大姐打下了一片“江山”，让她“坐享其成”...... 10月初，市委发布《关于坚决地认真地清理劳动力，下放干部和加强农业生产第一线的决定》，要求从县、农村城镇、农村人民公社、管理区和生产队清理出50多万劳动力，加强农业生产第一线。 并在机关、企业、学校、工厂的非正式在册人员，和社会上流散人口，及可以动员回乡生产的人员中，动员12万至15万人到农村参加农业生产。 “决定”发布后，各辖区紧急行动，动员那些可以下乡的人员，让他们尽快去农村，为农业生产做贡献。 周家湾后来进城的那批人，一些人舍不得给领导送礼，一直是临时工，政策下来后，他们都被劝返回乡...... 沈博航为了升迁，主动申请下乡，并给领导送礼，将下乡地点定在了周家湾，好陪着周桂。 周传景给他安排了一个记分员的工作。 小两口在周家湾的日子，非常惬意...... 马二丫之前的那个相看对象，被马大丫“推荐”后，成了下乡人员。 马大丫经过多方打听，终于知道对方同意娶马二丫的真实意图。 马二丫在罗秋月的小酒馆已经转正了，对方看上了马二丫的正式工名额，想娶回去后做思想工作，把工作让给其大嫂。 他们觉得马二丫没有父母做依靠，很好拿捏，哄骗一下，不用付彩礼就能娶个媳妇，还能得个正式工名额，这种买卖不要太划算。 马大丫得知这些，气得不轻，当即就回复了做媒的那位嬢嬢，说对方的性格和她妹妹不合，她们再瞧瞧其他人家。 媒人觉得马大丫姐妹俩自身条件不咋滴，还心高气傲，和人聊天时，就挖苦了几句，不料被路过的罗大芬听见，扭头就告诉了马大丫。 马大丫当时没有任何反应，新政一出来，她就学着领导的口吻，匿名给居委会写了“推荐”信，列举所荐之人的种种情况，说他们都符合下乡条件。 居委会的干事，以为推荐信上的人，得罪了某位领导，不敢怠慢。 媒人的儿子和她娘家侄儿，都成了下乡人员...... 陈茂才、陈文杰、陈文俊父子三人在三年前就刑满归家了，他们记恨陈茉莉，一直没和她来往。 想着她没有娘家撑腰，在夫家的日子一定很艰难。 只要陈茉莉回家哭诉，他们就能掌握主动权，让陈茉莉干嘛，她就得干嘛。 但几年来，陈茉莉没有踏入家门一步，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爹娘兄弟。 起初，陈家人为了脸面，并没有找陈茉莉的麻烦，这两年灾害频发，粮食紧张，陈家父子又没有稳定工作，全靠蒋如意的一点积蓄度日。 家里的钱越来越少，陈家父子本想去找陈木兰接济，结果被朱玉凤赶了出来。 颜面尽失，他们彻底和陈木兰断了关系。 陈茂才他们去参加亲戚家的喜宴时，听人说周家富当了车间主任，悔不当初，主动上门修复关系。 陈茉莉态度冷淡，对他们不理不睬，并要求周家富也不搭理他们。 陈茂才见陈茉莉做的这么绝情，他也豁出去了，让蒋如意天天去铁厂门口哭诉，说陈茉莉不孝，爸妈生病了都不回家瞧一眼。 还说陈茉莉行为不检点，没有结婚就和男人住到一起，就连出嫁，父母都不知道。 导致工友们都在私底下议论陈茉莉。 有那心思不纯者，还在厂区的公告栏贴了一张字报，列举陈茉莉和周家富的各种不良行为，想借机把周家富拉下来。 周家富是上面的特别关照对象，领导让陈茉莉尽快处理好陈家的事，将恶劣影响降到最低，别的，就没有了。 陈茉莉先是写了一份澄清书贴在公告栏，将自己和陈家的恩怨大致说明，接着登报，和陈家断绝关系。 陈茂才为此到铁厂的家属区大骂，说陈茉莉忘恩负义，定会遭报应。 陈茉莉懒得和他争辩，直接报公安，以妨碍厂区安全的罪名，把陈茂才抓了起来。 陈茂才现在见到公安就发怵，进了公安局，人就老实了，关了几天后，再三保证他不会去找陈茉莉的麻烦，才被放出来。 为了永绝后患，等新政出来，陈茉莉给陈家所在的居委会负责人塞了点钱，陈家所有人，包括蒋如意、方萍，全部成了下乡人员...... 第332章 还债 上半年，北方持续大旱。 多个省区自去秋起缺少雨雪，有些地区旱期长达300-400天，受灾面积达2319.1万公顷，成灾1420万公顷。 一些地区出现河流长期断流，800多万人缺乏饮用水。 夏秋季节，南方7省区因旱受灾面积都在66.6万公顷以上，有些省份旱情持续了7个月，西南各省冬春连旱。 东部沿海省区却暴雨频繁，洪水泛滥。 5个月内，东南部沿海台风登陆11次，高于以往平均数近两倍。台风过境时间高达10—20小时，高于往年平均数三倍以上。 全国各地农村遭受近百年没有过的严重自然灾害，受灾面积达9亿亩，占全国耕地面积一半以上。 其中3至4亿亩更遭重灾，有不少农田甚至颗粒无收。 全国1.2亿人缺粮，很多地方人口锐减...... 苏联仗着我国所欠的外债，妄图对我国内政指手划脚。 60年10月，为保护我国主权及独立自主的地位，中苏两国关系破裂，苏方要求我国尽快偿还债务。 大首长直接下达指示，就算勒紧裤腰带，也要在五年之内把债还上，并带头不吃肉，以示勒紧裤带还债的决心。 我国的工业发展只有十几年的光景，无法成为偿还苏联债务的主力。 目前农业经济占据主体地位，于是就用手中比较占据优势的第一产业，比如猪肉、鸡蛋、水果、茶叶、纺织品等农副产品来还债。 近几年大面积的自然灾害频频爆发，使整个国家的粮食产量严重减产。 日子再艰难，独立自主的道路必须坚持，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在党中央的号召下，全国人民咬紧牙关，节衣缩食，同心协力，只为早日还清债务，不受他人掣肘，这是属于全体人民的信念。 就这样，全国上下开始了全民还债的共同努力，牟足劲的搞农业生产，大量开垦荒地，栽种粮食，将省下的鸡蛋、水果、肉类等全部运往苏联，用于还债。 然而，单单靠农产品还债，既吃亏又不讨好。 苏联对送去的农产品要求极为严格，如果不符合他们的规定，就会拒收，比如鸡蛋太小的不要，水果、肉类不新鲜的也不收。 因两国距离较远，又无法冷冻保鲜，很多东西都在运输途中坏掉，造成了极大的浪费。 且农产品本身附加值就很低，用于还债，如杯水车薪，加上国内灾害频发，农副产品本就紧缺，无疑是一种负担。 最终，中央与苏联沟通后，决定用矿石偿还债务。 政府紧急派人员前往各地勘测地点，采集并挖掘矿石。 江逸明自荐，带了一队士兵，前往矿区协助挖矿。 沈博宣和她的丈夫叶凡秋，都懂一些地质勘测方面的知识，两人想为国家出力，将自己的两个孩子送回爷爷奶奶那后，随着勘测队前往各大山区...... 我国的矿产资源虽多，但分布的地区，自然环境恶劣，工具也有限，开采难度很大。 大家并没有退缩，哪怕是在冬季气温零下40度的恶劣条件下，来自五湖四海的工人、士兵，照旧迎着寒风打炮眼爆破，夜以继日地劳作，以便尽早还清债务...... （用于还债的其中一处矿坑） 因粮食供应紧张，到了11月，学校无力承担全校师生的伙食，要求所有学生的户口和粮油关系转回家里。 周家广和大娃得知这个消息，高兴坏了。 两人告诉周荣，开学后，早餐供应标准又降低了，通常是高粱糊。 这种高粱糊红红的，有一股陈旧的腥味，很有磁性，筷子挑也挑不断，是作浆糊的好材料。 吃的时候腥味冲鼻子，呛喉咙，两人说他们经常吃几口就吃不下了，饿着肚子等午饭。 所有学生，每月有一次“帮厨”，即在厨房里打杂，帮忙摘菜、洗菜、切菜。 周家广说他去帮厨时，看见炒菜的大师傅站在灶台上，挥动铁锹炒一口大锅的大白菜。 还没翻动几下，就倒入一盆水，挖一瓢盐，煮呀煮，煮熟了，拿出一瓶油，小心翼翼的倒两三汤匙，纯粹是意思意思，有点油花子。 近期连意思意思也没有啦，就是白水煮白菜、冬瓜、萝卜。 再这么吃下去，他估计也要得肝炎、浮肿病。 大娃虽没有发表意见，但周家广每说一句话，他就点头，表示认可。 周荣说：“今年全国各地继续遭灾，苏联又逼我们还债，粮食供应更加紧张，城里好歹有救济粮，农村就惨了。 山上的野果、野菜，及家里能吃的东西，全被村民们吃光了，很多人因为饥饿得病而死，你们要珍惜现在的幸福日子。” 周家广：“幸福和苦难，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等我上了大学，我就努力学习机器研发方面的知识，争取创造出厉害的种田机器，为农民减轻负担，提高效率，让他们再也不饿肚子。 大娃，你要和我一起实现这个梦想吗？” 大娃：“不了，我要学物理，发明厉害的武器，威慑宵小，提升我们的国际竞争力。” 周荣：“你们的梦想都很好，七广，你在无线电领域已经积攒了一点经验，等考上大学，我希望你继续深耕这个领域，科技强国比发明种田机器，更有价值。” 周家广：“好，就听大姐的！” 61年1月30日，市委提出今年要狠抓四个战役：即第一季度以蔬菜为纲，抓好渔业生产和高级糖果糕点供应。 第二季度以熟食业、饮食业为主，把餐馆恢复起来；第三季度，着重抓轻工业；第四季度抓轻工业方面高级产品。 2月8日（农历腊月23），全市开始敞开高价供应高级糖果和糕点，这是回笼货币、调整经济的重要措施之一。 为了做好高级糖果、糕点的生产和供应工作，各区成立了领导小组或指挥部。 每个区都开放了几家餐馆卖高级餐，不限量，不收票。 城里不缺有钱人，只缺吃的。 每个餐厅，排队吃饭的人，要从楼上排到楼下，甚至穿过巷头到巷尾。 一些人抱着好奇的心理，想知道餐厅里卖什么，也去排队，发现一根油条三毛，一个欢喜坨五毛，一盘菜一块五后，借口家里有事，连忙退出了排队的队伍...... 第333章 她就知道，没有事可以瞒住老妈 周荣为了支持政府业绩，也为了庆祝小年，下班后带着家人去餐厅吃饭。 一顿饭下来，花了十几块，吃的几个孩子直咂舌。 周庆宏说：“大姑，这里的东西太贵了，你以后把钱给我，我去买菜回来给你们做，保证能省一大半。” 周家广：“你买菜做饭，我们大力支持，但菜场的菜什么价格，我们心里门清，你要是虚报价格，我就让我爸妈将你剔除周家户籍。” 周庆宏：“......你就知道小瞧人！你凭什么说我会虚报价格？！” 周家广：“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急个什么？解释就是掩饰。” 周庆宏：“......” 妮妮：“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我妈那骗到钱，你不想卖身给她，最好歇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 周庆宏、周荣：“......” 周荣：“我们不是天天出来吃饭，以后家里还是按之前的标准，早晚吃糊糊，中午吃米饭，家里需要什么菜，我会买好，你们按照分工，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就行。” 周庆宏：“好吧。” 近两年棉花减产，每人每年只供应7尺布票，不够一个成人做一身冬衣。 有时需要买被里被面，或送礼，有乡下亲戚来了，也要为他们扯布做件衣服，手里的布票总是不够用。 很多人家就在父母的裤子中挑两条，按照孩子的身段，改成他们穿的，然后通过染色，让旧裤子变成“新”的。 周母习惯了节俭，加上这两年布票难弄，她就把周父的旧衣服、旧裤子修改一番后给周家广穿。 周家广和大娃穿小的衣服裤子，及周荣的旧衣服裤子，周母也会帮着修改，给到二娃、妮妮、周庆宏穿。 考虑到孩子们还要长个，衣袖、裤腿通常会做得稍长一些，穿的时候要往上折一下，才不会影响干活和走路。 小孩子也是好面子的，得了好东西喜欢出去炫耀，周荣不想别人认为她家日子特别好过，这两年都没有从空间里拿布料出来。 周母要帮孩子们改衣服裤子，她极力赞成，还找人请教怎么染色，并把染料买好。 商店里有各种颜色的染料出售，靛蓝最受欢迎，周荣将染料买好后，教周母怎么使用。 年底了，周荣的单位，每天要开各种大会小会，无暇顾及家里。 周母的刺绣辅导班也要为“还债”出力，虽然苏联对绣品的估价不高，但大家还是尽心尽力的去完成每一幅刺绣，为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薄力。 刺绣班前段时间都在赶工，几乎无休，刚交付了一批动物、山水画之类的绣品。 马上要过年了，考虑到大家的辛苦，文化局的领导给刺绣班的成员发了十斤米、一条腊肉、一条腊鱼、一斤糖的年货后，提前几天给大家放假。 反正要在一起吃年饭，周母索性住到周荣家，和孩子们一起打扫卫生，置办年货。 周母按照周荣教的染色方法，先把炉子的火烧旺，然后搁上装有半盆水的脸盆，再把两袋靛蓝染料倒入，煮开后，把要染的衣服裤子放进去，拿着火钳不时的翻动，以便让颜色染得均匀。 妮妮守在炉旁，小声问：“外婆，今年过年没有新衣服穿吗？” 周母边翻动裤子，边回答：“我听你妈说，今年有好几个街坊娶妻嫁女，她送了些布料，布票都用完了，等明年的布票发下来，要是不用送人情，就给你们做新衣服。” 妮妮失望的说：“明年肯定还有人办喜事，我感觉我们的新衣服没戏了。” 二娃：“你去年不是做了一件花棉袄吗？当时还嫌妈给你做大了，说卷着袖子不舒服，今年正好穿，干嘛还要新衣服？” 妮妮：“过年不穿新衣，怎么能叫过年？！再说了，你去年不也做了一件新衣服吗？” 二娃：“我只要有衣服穿，新旧无所谓，等外婆把衣服、裤子染好色，我们相当于换了新衣，可以了。” 妮妮噘着嘴，不理二娃，在她眼里，男孩子都是糙汉子，对吃穿不讲究，她是女孩子，自然要打扮的美美的。 旧衣服哪有新衣服美？！ 周母见妮妮不高兴，笑道：“我们在乡下都是讲究老大穿小了，老二穿；老二穿小了，老三穿，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往年布票有结余，你妈都给你置办了新衣，这两年情况特殊，又是天灾又是还债，大家都克服一下，等渡过难关，一切都好了。 而且我们现在穿的衣服没有补丁，已经超出了不少人，咱们做人好知足常乐，才能开开心心的。” 妮妮：“外婆，你说的我都懂，老师天天教我们要勤俭节约，但不知道为什么，过年没有新衣，就是开心不起来。” 周母去房里找出一件妮妮的罩衣，说：“我把这件罩衣给你染个色，和新衣服没区别，你罩在袄子外面，就说是新做的，谁知道？ 你妈交代了，让我提醒你，别再背着我们把罩衣脱了，否则就露馅了。” 妮妮和其他小女孩一样，每次穿了新衣，就喜欢到处显摆。 还喜欢趁着大人不在身旁，把罩衣脱下，故意把花棉袄穿在外面，让其他孩子羡慕不已。 现在听了周母的话，妮妮尴尬的低着头抠手指，她就知道，没有事可以瞒住老妈...... 衣服、裤子煮了约20多分钟后，周母把它们从盆里捞出，摊在地下，等衣服、裤子凉下来后，就用清水漂洗干净。 衣服、裤子晒干后，乍一看和新衣服确实没区别，妮妮的心情这才变好...... 江城人爱好咵天，特别喜欢在巷子里咵天。 冬至三九，夏到三伏，只要不是下雨天，都会搬个小凳坐到巷子里咵天。 对于擅长咵天的人，他们的手也许是闲着的，但嘴一定不会闲，就算没人陪着聊，自己也能自说自话的咵出一场脱口秀来。 贾德阳就是大家公认的咵天高手，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场面绝不会冷清。 他喜欢讲自己走南闯北的见闻，大家也喜欢听，他每次咵天时，身旁总是围满了人。 因资本家身份的关系，他这几年过的一点都不舒坦，只有在咵天时才能找到优越感。 今天，正当他和往常一样开始天南地北的胡吹时，一位容貌姣好，看起来有30岁左右的女子，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出现在他面前。 激动的说：“贾老板，我可算找到你了！” 第334章 你真滴不认识她? 贾德阳没认出来和他说话的女子是谁，迷糊的问：“你是哪个？” 赵梅见贾德阳不认识她，忧伤的说：“贾老板，我是赵梅啊，我们在不夜天认识的，你把我忘了吗？ 你说过的，等签完一个大单子，就和家里的母老虎离婚，然后娶我，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这些年一直在等你，也在找你，你刚离开，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你瞧，我们的儿子都快6岁了，你不能再抛下我们了，宝儿，快喊爹！” 那个叫宝儿的男孩儿，低声怯怯的喊了声：“爹......” 贾德阳：“？？？！！！......” 有那不嫌事大的人，觉得有热闹看了，当即跑去贾家通知姜文娟，说贾德阳的皮盼，带着个6岁的儿子来认爹了。 贾家不想被人过多关注，早就把保姆辞退了，这几年家里的活都是姜文娟和她大嫂王淑珍，及两家的儿媳干。 姜文娟正在家里帮忙炸藕夹，听了来人说的话，抄起身旁的菜刀就往外跑。 王淑珍觉得要出大事，让她儿媳看着锅里的东西后，急忙喊上在书房里练字的贾德远去拦着姜文娟。 贾德阳还在愣神中，姜文娟就已经杀到现场了，举着刀，愤怒的问：“哪个不要脸的，是我男人的皮盼？站出来！” 赵梅牵着宝儿，躲到贾德阳身后，害怕的说：“贾老板，这是谁呀，好凶，我好怕。” 姜文娟：“就是你这个小婊砸勾引我男人是吧？老娘今天就剁了你，看你还敢不敢随便勾搭人！” 姜文娟说着，就调转刀口的方向，用刀背砍向赵梅。 赵梅紧紧拽着贾德阳的衣服，左右躲闪，还火上浇油的说：“姐姐，我和贾老板是真心相爱的，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行行好，成全我们吧，下辈子，我当牛做马的回报你的恩情。” 姜文娟越听越气，挥刀的力度不自觉的大了几分，还调转了刀背方向。 赵梅因不停躲闪，没被伤着半分，贾德阳的上衣却被划破了多处，胳膊处还有血迹渗出。 贾德阳疼的龇牙咧嘴，用力推开姜文娟，不悦的说：“你够了！发么斯疯？我不认识这女的，你哪能够凭她的几句话就拿刀砍人？” 姜文娟狐疑的问：“你真滴不认识她？” 贾德阳：“当然了，现在到处闹饥荒，哪个晓得她是不是家里冇得吃的，胡乱认亲，好骗吃骗喝？” 贾德阳已经想起赵梅的身份了，是他在北方做生意时认识的一个舞女，当时为了解闷，就包养了对方一段时间。 后来北方的生意没有谈妥，他就回来了，两人不再联系。 他都忘了有这么个人，谁知道这女人竟然带着个孩子来认亲？！ 别说孩子不一定是他的，就算是的，他也不会认。 他又不是没儿子，不可能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毁了家庭。 何况姜文娟不是吃素的，贾德阳坚信，他只要敢认下这个孩子，立马会被大卸八块...... 赵梅不可置信的看着贾德阳，泪眼朦胧的说：“贾老板，你忘了我俩昔日的情分吗？ 你之前可是天天喊我宝贝的，这才过了几年，怎么全然不记得了？还说出那种伤人的话，你让我们母子怎么活？ 你要是不认我们，我们只能一头撞死在你家门口了。” 赵梅说着，就要拉着宝儿往墙上撞。 她以为会有人拦着她，就能借坡下驴的为自己造势，以拿捏贾德阳和姜文娟，想没到额头都快碰到墙面了，还没有人来拉她。 赵梅这种人，围观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来讹钱的，撞墙不过是演戏，贾家的成分虽不好，但待人和善，多年的街坊邻居，大家已经处成了亲人，哪能帮外人呢？ 没人搭戏，赵梅只能自编自导自演的将戏演下去。 她轻轻的在墙上碰了一下，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抹泪，抽泣道：“贾老板，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在一起住了几个月，又生了个儿子，你真的不顾念旧情吗？ 你之前给了我一个假地址，害得我白白折腾一圈，要不是我无意中翻出你往家里寄信的一个存根，都找不到这里来。 我们历经了这么多磨难才相聚，你真的狠心不要我和孩子吗？非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姜文娟扫了赵梅一眼，嗤笑道：“一个老菜苔，还学人家小姑娘抹眼泪装可怜，真是不要脸！ 老娘家的便宜，不是你想占就能占的，赶紧给老娘滚，要是不识相，莫怪老娘动粗。” 赵梅期盼的看着贾德阳，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话。 贾德阳捂着被砍疼的手，站到姜文娟身旁，淡声说：“这位女同志，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请你莫要乱说话，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赵梅见贾德阳铁了心的不想认她，直接豁出去了，将她和贾德阳从认识到同居的点点滴滴，全抖了出来。 还说贾德阳要是不给她一个名分，不认她的儿子，她就去政府告状。 姜文娟听了赵梅的讲述，肺都快气炸了，揪着贾德阳的胳膊就是一阵用力拧。 疼的贾德阳眼泪都出来了，连忙求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当时只是为了解闷才找她消遣下的，我从没想过要娶她。 她是舞女，男人多的是，她的儿子绝不是我的，今天上门就是为了讹钱，你莫信她的。” 姜文娟：“哼！要想我信你，你亲自把他们赶走，要不然我砍死你！” 贾德阳看着姜文娟手中的刀有点发怵，对赵梅说：“身为一名舞女，你么样会信一个男人逢场作戏的话？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们这些人为了捞钱，么样的事都能做出来。 我包养你期间，不是天天守着你，哪个晓得你有没有找其他男人？ 何况你是等我离开后才怀孕的，这小伢的爸爸到底是谁，有待查证。 你走吧，带着你的小伢去找那些更有能耐的男人要钱，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我现在就是个穷鬼，吃了上顿愁下顿，我家的资产都上交给国家了，冇得钱给你。 你做舞女时收入不错，肯定有很多存款，要不借点我？等我发达了，就还给你。” 众人：“......” 第335章 你想抢我地盘? 赵梅没想到贾德阳会说出那番不要脸的话，她也懒得装了，讥笑道：“都说破船还有三千钉，你是资本家，再怎么穷，日子都比老百姓好过。 我住的那里，这两年一直遭灾，缺衣少食的，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也不会来找你，你想什么都不给的把我打发了，不可能！ 你的家产必须分我一半，否则我和孩子不会离开，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贾德远瞪了他那个爱拈花惹草的弟弟一眼，随即对赵梅说：“同志，我们家真的冇得钱给你，快过年了，赶紧带着孩子回老家吧。 你儿子有6岁了，已经懂事了，莫让他在外面遭罪，也莫让他对你这个妈妈有不好的看法。” 赵梅：“我都快养不活他了，还管其他的？他要是被活生生的饿死，不是会更恨我？ 这个孩子确确实实是贾老板的，你瞧他的眉眼，和贾老板长的多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怀上这个孩子不容易，以后也没机会生其他孩子了，宝儿是我唯一的儿子，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来找你们要钱。 你们可以不给我们名分，但抚养费必须得给，每个月30块钱，外加60斤粮食，直到宝儿满18岁。 你们可以一次性结清，也可以分月给，要是分月的话，我就在你们这附近租个房子，要是哪个月钱粮不到位，我就上门讨要。” 贾德远打量了下宝儿，容貌确实很像贾德阳，但这个孩子他们不能认，否则姜文娟会闹翻天，他们家也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且赵梅要的钱粮实在太多了，要是贾家鼎盛时期，兑付起来毫无压力，可现在，他们自身难保啊！ 贾德远为难的说：“你要的钱粮，我们负担不起，你爱么样就么样吧。” 贾德远说完，就拉着王淑珍离开了。 姜文娟不想搭理赵梅，贾德远离开后，她也跟着走了，她的嫁妆和私房钱，可以支付赵梅要的那笔补偿款，但她凭什么拿出来？！ 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她男人那“处处留情”的德性，指不定有多少女人找上门。 豹子荣在聊天时说过，男人没有钱靠谱，她又不是嘎巴子，怎么会做那种傻事？！ 贾德阳就更不想理会赵梅母子了，捂着自己的胳膊，说他的手快断了，必须去医院包扎，然后就跑的没影了...... 赵梅见贾家人是这样的态度，她也破罐子破摔，牵着宝儿就往贾家走。 发现贾家的大门栓了后，她就带着孩子坐在贾家门口，只要有人路过，她就抹眼泪，要是有人问她的身份，她就毫不吝啬的哭诉自己的凄惨遭遇...... 周荣下班回家，赵梅正在和一位老婆婆讲述自己和儿子逃难来江城，差点饿死在路上的经历。 周荣将自行车停放好，小声问周母：“妈，那人是谁啊，怎么坐在贾家门口，姜嬢嬢他们不管吗？” 周母悄声说：“那女的是贾老二的皮盼，那个小孩，是他们的私生子，今天为这事，闹了大半天呢！” 周荣八桂的问：“还有这种事？和我说说事情经过呗。” 周母把周荣拉进房里，将自己看到的热闹，声情并茂的演绎出来。 周荣听了直咂舌，她就说贾德阳的样子看起来挺不正经的，怎么会没有女人找上门闹事，原来是报了假地址。 现在遇到一个精明的，不就出事了？ 周荣不想掺和别人家的事，吃完饭，检查了孩子们的作业后准备休息，听见有人敲门。 周母去开门后，回来一脸无奈的说：“那女的说她身上没钱，担心孩子夜里着凉，想来咱们家借宿一晚。” 周荣听罢，直接去回复赵梅，她家不方便借宿，随后就把大门关了。 赵梅将贾家附近的人家全问了一遍，没有一户愿意收留他们母子俩。 冷风嗖嗖的夜晚，冻的赵梅直打哆嗦，口袋里被那些臭男人骗的只有10几块钱了，没找贾家弄到钱之前，她不能乱花。 赵梅为了驱寒，也想报复贾家及那些不愿借宿的人家，就在巷子里唱曲子。 婉转的曲声，要是在戏院里听，就是一种享受，但在宁静的夜晚，总会让人想入非非。 有人在窗户前骂，有人直接找上赵梅，让她消停点，别打扰大家睡觉。 赵梅说，除非贾家愿意接纳她和孩子，或有人能收留他们母子，否则她是不会停的。 谁也不想摊上贾家的这个烂摊子，只能由着赵梅唱戏，想着她唱一会儿就唱累了，自然就消停了。 可大家低估了她的耐力，赵梅唱一会儿，歇一下，断断续续的曲调更加折磨人。 周荣好不容易睡着，就被吵醒了。 敢打扰她睡觉，必须严惩！ 周荣见妮妮不受任何影响，还有细微的呼噜声传出，她放心进了空间，换上自己的“新娘嫁衣”，画上女鬼妆，露出半截身子，飘在赵梅跟前，幽幽的问：“你想抢我地盘？” 赵梅看着眼前头发散披，面容白的吓人，嘴边糊满鲜血的女鬼，眼睛瞪大，嘴巴微张，直接吓傻了。 周荣见赵梅愣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用宽大的衣袖甩了她一巴掌：“这是我的地盘，速速滚开，否则我吃了你！” 赵梅被打后才回神，惊觉自己不小心抢了女鬼的地盘，连忙牵着同样吓傻了的宝儿，头也不回的跑了...... 姜文娟被赵梅吵的睡不着，也担心贾家其他人心软，偷偷把赵梅母子领回家，一直站在窗户那盯着。 女鬼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姜文娟全看见了。 她之前不相信世上有鬼，现在眼见为实，由不得她不信。 姜文娟颤颤巍巍地爬上床，紧紧捂着被子，浑身颤抖。 贾德阳问她怎么啦。 姜文娟一脚将贾德阳踹下床，哆嗦着说：“你的皮盼招来了女鬼，你今晚不许睡觉，就在房里给老娘守着。 女鬼想吃人，你自觉送上去给她吃了，你这么大块头，她吃了你，肯定就饱了，就不用吃我了，我就安全了。” 贾德阳：“？？？......” 第336章 你要我离婚? 赵梅被“女鬼”吓到后，只敢白天去贾家。 见贾家仍是紧闭大门，避而不见，就让宝儿冲着房门不停的喊：“爹，我饿......你给点吃的吧......” 贾德远听到宝儿的呼喊，有点于心不忍，又顾及姜文娟的感受，只好眼不见为净，跑去书房练字。 贾德阳则装作没听见一样，在大堂边喝茶边看报......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周母为了让年饭丰盛点，和周家广一起在家炸藕夹、豆腐块、豆腐圆子等。 赵梅闻到了周家的香味，见贾家迟迟不开门，就以宝儿的名义，上门讨要吃的，说孩子饿的不行了，让周母发发善心，给两碗饭救孩子一命。 饥饿的人，是什么样，周母见过，赵梅和宝儿的脸色虽有点蜡黄，精气神却很好，身形看起来也不像长期没吃饭的样子。 周母不想摊上贾家的烂事，一脸为难的说：“我家的日子也不好过，都是以糊糊为主，大人孩子都吃不饱，要不是快过年了，想给孩子们解解馋，我们哪有钱买东西开油锅？ 你去其他人家瞧瞧吧，我们家实在拿不出米饭来救你的孩子。” 赵梅盯着厨房门口，心想着等下只要她的手脚够快，定能弄点吃的到手，周家要是不给，她就耍赖。 “给口水喝总可以吧？” “不方便。” 周母担心赵梅借故讹他们，只能拒绝。 赵梅：“你这老太太怎么这样心狠？！我瞧你穿的不错，你家不会也是资本家吧？信不信我去政府告你？” 周母：“你尽管去告，你一个立身不正的人成天告这个告那个，到时咱们看一下，政府的人是抓你还是抓我。” 赵梅一噎，她一个下九流的人，自然不敢去政府大闹，无非是想吓唬下别人。 赵梅见周荣家只有周母一个老人家，和几个半大的孩子在家，想着应该很好拿捏。 她接连被男人骗，身上的钱越来越少，再不找到收入来源，她和孩子就活不下去了。 赵梅牵着宝儿，直接坐到周荣家的客厅，不要脸的说：“你们要是不给吃的，我们就不走了，没有米饭，糊糊也行，再把你们炸的东西弄点出来，我们不挑剔。 你们要是敢对我动粗，我就出去嚷嚷，说你们全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就不信，没人主持公道。 用一顿饭，换你们全家的安宁，还是很划算的。” 周母跟周荣相处的时间久了，也学到了一些新词，她呵笑一声：“我之前还有点同情你，觉得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看来是我的同情心泛滥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落到今天这个处境，定是你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想讹我家？你打错算盘了，七广、大娃、二娃、庆宏！” 周家广、大娃、二娃、周庆宏不喜欢赵梅这个不速之客，尤其是听了她的一番话，都想教训她一下。 现在听到周母的传唤，四人连忙同声应答：“到！” 周母：“把这两人给我抬出去，扔到垃圾堆那。” “是！” 赵梅和宝儿在惊愕中，被周家广四人架着，扔到了垃圾堆里。 担心赵梅造谣，败坏自家的名声，周家广逢人就说赵梅去他家偷吃的，被抓个现行还死不认账，想反过来讹他们家的钱。 周家广告诫大家，一定要警惕赵梅，把房门关紧，别让她进门，给她讹人的机会。 街坊邻居听罢，对赵梅母子的同情，顿时消散无余，纷纷关好自家的房门，以防赵梅串了进来...... 姜文娟在二楼看到赵梅在周家闹事，既开心又担心。 豹子荣的家，赵梅也敢去招惹，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但反过来，豹子荣要是把这事迁怒到自家怎么办？ 计算着周荣的下班时间，姜文娟从后门出来，早早的在巷子口候着她。 一见周荣，姜文娟主动交代了赵梅去周家闹事的事，并赔不是。 赵梅不上门寻事，周荣不会管她和贾家的闲事。 她非要仗着小聪明算计别人，就别怪自己送一程了。 周荣问：“姜嬢嬢，你想把她弄走吗？” 姜文娟：“想啊！做梦都想！你有么斯好办法？” 周荣：“目前有两个办法，一，向居委会举报，说赵梅母子是流民，让居委会配合公安部门将他们遣返回乡。 但这个办法，有一个弊端，赵梅要是一口咬定宝儿是贾叔的儿子，并能提供证据，他们是来寻亲的，然后寻死寻活的要你们家给个说法或赔偿。 一旦证据确凿，你们家就占下风，居委会和公安同志为了息事宁人，估计会要你们家出点钱粮。” 姜文娟：“贾家现在就是个空壳，家里还有一堆人等着吃饭，赵梅要的钱太多了，我们根本拿不出来，第二个办法是么斯？” 周荣：“和贾叔签一个离婚协议，他净身出户，家里所有的钱财归你，再把他送给赵梅，让他们两个凭借自己的双手去过日子。” 姜文娟：“啊？！你要我离婚？我孙子都有了，现在离婚，不被人笑掉大牙？” 周荣：“离婚协议只是个形式，不是真要你们离婚，万一贾叔想假戏真做，他没有钱，又一把年纪的，除了一身臭毛病，什么都没有，姜嬢嬢觉得他能找到什么样的好女人？ 他要是没钱，赵梅会要他？到时候贾叔会求着你收留他。” 姜文娟：“也是哈，他这两年老是喊这里疼那里疼的，让我捏肩捶背、端茶倒水的伺候他，晚上的呼噜声也吵的人冇得法睡，赵梅要是喜欢，送给她也冇得关系，我反而轻松了一大截。 还是你脑瓜子灵活，回去后把就双管齐下，两个办法一起尝试，要是事成了，我定要好好谢你。” 周荣：“我听人说，江城的媳妇，都有一项基本功，就是拍得息对手，盘得顺老公。 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出点子，以嬢嬢的能力，也能搞定这件事。” 这话姜文娟听的浑身舒畅，笑着说：“我就喜欢和你来往，说话实在，对胃口，我已经想好么样对付赵梅和我家那个死老头了。” 周荣：“预祝嬢嬢成功。” 姜文娟：“你就看好吧！” 第337章 你靠我过日子?你要不要脸? 贾德阳一开始不想按照姜文娟的要求签离婚协议，姜文娟拿刀逼问他，是不是想用家里的钱财继续养皮盼和野种。 贾德阳矢口否认：“你是不是吃饱了冇得事做？苕吃多了？就晓得胡思乱想！” 姜文娟：“你才苕吃多了，饿狗子只记得千年屎！ 你想我相信你的话，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按手印，只要你能搞定赵梅母子，这份协议就作废，否则就一分钱的不许带，滚出家里！” 贾德阳还想狡辩，贾德远发话了：“都莫争了，这事确实是老二做的不对，就按文娟的意思办吧，反正只是个形式，等赵梅母子走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姜文娟的儿子儿媳，都站在他们妈这边，贾德阳孤立无援，只能无奈的签下那个不平等离婚协议，并交出身上所有的钱...... 贾德阳按照姜文娟教的说辞，找到赵梅后，说他被家里人赶出来了，一分钱都没带，以后他就靠赵梅过日子了。 赵梅听笑了：“你靠我过日子？你要不要脸？” 贾德阳：“你把我的家拆散了，我一把年纪的又冇得办法出去找工作，你是舞女，好歹有一技之长，我不靠你，靠哪个？” 赵梅气得呼吸不畅，也不信贾德阳真的被赶出来了，在他身上翻找一圈，没找到一分钱，闹着要去贾家讨要说法。 直到贾德阳拿出那份离婚协议，赵梅才不得不相信现实。 姜文娟嫌弃的男人，赵梅哪会看得上？！ 何况贾德阳还是个资本家，走到哪都被人歧视，她和孩子真跟了这人，往后休想有安稳日子过。 她来找贾家麻烦，为的就是钱。 钱没弄到手，她要个一无是处的老男人干嘛？ 赵梅将离婚协议扔给贾德阳，生气的说：“你离不离婚，和我没关系，我为你生了个儿子，抚养费必须给到位，否则我就去告你！” 贾德阳：“你凭么斯断定宝儿一定是我的儿子？只要我告诉别人，你是舞女，以接客为生，就冇得人相信宝儿是我的伢。” 赵梅：“你太不要脸了！我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根本没和其他男人接触，我们不夜天的妈妈可以做证。 我们所有姐妹每次和男人出去，她那里都是有记录的。” 贾德阳：“一个老鸨的证词，别个会信？你真是傻的天真？” 赵梅：“我们每次同房，我也做了记录，房东太太可以证明我们相处的那段时间，我没有其他男人，而且宝儿和你长的很像，就凭这一点，你赖不掉！” 贾德阳：“这世上长的像的人多着呢！难道每一个长得像的人，都是父子或父女？ 我懒得和你掰扯，因为你，我的家散了，你要对我负责，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马上去找工作吧，我还等着吃饭呢。” 赵梅：“......” 赵梅始终不信，贾德阳被赶了出来，跑去贾家大闹。 贾家今天没有紧闭大门，姜文娟抄着擀面杖站在门口，扬言赵梅和贾德阳敢跨进门口一步，她就动手。 赵梅将贾德阳往门口方向推了一下，见果真迎来一顿打，她才相信姜文娟说得出做得到。 赵梅不想被打，离姜文娟最少十步远，气愤的说：“你们家这么不讲道理，小心遭报应！ 我不和你们耗着了，直接给我1000块钱和100市斤的粮票，我立马带着宝儿离开，再也不来找你们麻烦。” 姜文娟：“哼！钱和票冇得，男人倒是有一个人，你带走吧，还能给我家省点粮食。” 赵梅：“......你这个泼妇、无赖！贾老板是你们家的一家之主，在外做生意的那些年，给家里赚了不少钱，你凭什么一分不给的让他出门？你把他的那份家产交出来！” 姜文娟：“你算老几，呛尼玛个苕一样滴，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从他签下离婚协议的那刻起，他就不是我屋里的人了。 你们都给我潜远点，再敢来烦我，我一巴掌把你们挎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赵梅有大半江城话都听不懂，只觉得不是好话，她骂不过姜文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对院子里看热闹的贾德远说：“大哥，孩子真是你们贾家的种。 就算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也不能苛待孩子啊，不然等他长大了，得多记恨你们？” 贾德远摆摆手，说：“我都是半身入土的人了，冇得精力管别个的闲事，你们有么斯恩怨，自个儿了结。” 贾德远说完，就背着手回了书房...... 赵梅还想和王淑珍套下近乎，姜文娟的儿子已经带着居委会的人来了。 城里粮食供应紧张，连本地人都要尽可能的劝到乡下，何况是流民？ 居委会的人核实完赵梅的身份，就要带她走。 赵梅奋力挣扎，说她是带着儿子来寻亲的，她不是流民，还说她有证据。 但她提供的证据，都被贾德阳当面一一驳斥。 赵梅又没有其他切实有效的办法，证明宝儿就是贾德阳的儿子，只能被居委会的人强行带走。 她在离开前，怒骂贾德阳是败类，迟早遭报应。 贾德阳凑近她，小声说：“你没有经过一个男人的允许，擅自生下他的孩子，就应该承担所有后果，回去后好好养着宝儿，莫让他恨你。” 赵梅愤怒的瞪着贾德阳，想打他几巴掌，居委会的人已经把她拖走了...... 赵梅因舞女身份，曾和她的姐妹们一起被当地政府送去纺织厂改造，顺便让她们有个工作自食其力。 她吃不了工厂的苦，加上肚子大了，就把工作卖了，一直靠手里的积蓄和寻找有钱人度日。 不想找到的都是假的有钱人，她的积蓄被陆续骗走...... 赵梅被遣返回乡后，当地政府没有空余岗位给她安排工作，直接让她带着宝儿下乡，凭借自己的双手赚工分，养活自己和孩子...... 贾德阳见事情圆满结束，想找姜文娟要回她手中的那份离婚协议并撕毁。 姜文娟不给，说她是看贾德阳可怜，才暂时收留，要是贾德阳哪天臭毛病又犯了，或又有不三不四的女人找上门，离婚协议同样生效。 贾家其他人，都赞成姜文娟的做法。 把柄被人捏着，身上又没钱，贾德阳在家里只能忍气吞声，还每天被姜文娟使唤着做各种家务。 他在贾家喝茶看报、每餐只等饭熟、没事就出去咵天的悠闲日子，一去不复返...... 第338章 我努力奋斗，不是为了找个男人嫁了 61年的除夕是2月14日。 2月13日，工商局内部员工在自己的食堂吃年饭，一些领导的家属也参加了。 廖伯闻的夫人丁春华，应付完大家的敬酒后，主动坐到周荣身边，笑道：“听人说咱们局里有位年轻漂亮、才华横溢的科长，今日总算见识到了，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 明明是夸赞，但周荣就是在丁春华的言语神态中感觉到了杀气。 近期单位里好像有传言，说她和廖伯闻是亲戚，才会被格外关照。 她和丁春华没有交集，对方却对她带有敌意，估计是因为传言产生了某些误会。 周荣浅笑道：“丁同志过奖了，我是三个孩子的妈，大儿子都上高中了，每天操心家里的琐事，头发都急白了，年轻漂亮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不合适。 至于‘才华横溢’，愧不敢当，我们单位人才济济，很多同志的能力都在我之上。” 丁春华开玩笑的说：“他们真比你有本事，不就全当科长了？” 周荣凑近丁春华，耳语道：“这两年好多同事下乡了，或即将下乡，我只是顶一段时间而已，等他们回来，我就调岗了。” 丁春华：“是嘛？小周同志还年轻，不考虑再找一个？我们单位的一位车间主任，是包办婚姻，他与老婆志趣不同，离婚了，要不介绍给你？” 周荣：“不用，我前夫当初就是打着包办婚姻的借口和我离婚的，我发誓，这辈子不嫁人了，独自带着三个孩子过。 我现在有工作，有收入，有亲人，男人对我来说就是添堵的，我不喜欢他们仗着丈夫的身份，对我指手画脚，想想就烦。 还是单身好啊，没有公婆管着，不用掺和夫家的各种琐事。” 丁春华：“你真这么想？” 周荣：“当然了！我努力奋斗，不是为了找个男人嫁了，为别人家操劳一生，我只想用自己的学识，为国家多做点贡献，以感谢组织对我的栽培。” 丁春华见周荣说的很认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猜疑，笑道：“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单位提拔你做科长是有道理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周荣把丁春华一顿夸，两人直接姐姐长妹妹短的称呼彼此。 周荣从丁春华的言语中，得知她是汽车制造厂的人事科长，眼睛一亮。 自城区成立人民公社后，很多单位喜欢以“互相支援”的名义，互换物资。 周荣故意向丁春华透露，说周家湾有个蔬菜基地和养殖场，还把乡亲们因为受灾的凄苦生活说了。 丁春华听罢，若有所思。 汽车制造厂虽开垦了一些旮旯角落种菜，但无法满足整个厂区近千人的蔬菜供应，尤其是肉类，极为短缺，工人吃不好，就私下发牢骚，还说是干部贪污，克扣了伙食。 她这个人事科长总是莫名背锅。 丁春华斟酌一番，试探着问：“你老家的那个养殖场和蔬菜基地，能自己做主分配物资吗？” 周荣：“量少了可以，多了不行，我们生产队在县里和省城各开了两个菜店，政府允许我们配货，其余的要送到各大供销社、食品店、菜店，为组织解决副食品短缺的问题。” 丁春华：“你能不能和生产队长沟通一下，定期给我们厂送点蔬菜、猪肉、鸡蛋？回头我让库房的同志，整理一些旧铁器给他们，可以用来打造锄头、铁锹。” 周荣笑道：“旧铁器打造锄头、铁锹需要不少工钱，现在村里遭灾，稻谷没有收成，全靠基地里的一点菜、牲畜，维持乡亲们的生计。 大家虽没读什么书，简单的账目还是能算明白的，鸡蛋、猪肉、蔬菜都是紧俏货，供应到哪都能换钱。 前些天我们生产队长给我写信，说拖拉机厂的人和他联系，想用两辆新拖拉机换鸡蛋、肉类、蔬菜的两个月供应，问我这种交换是否划算。 年底了，我工作忙，还没来得及回信，我觉得拖拉机厂的提议可以考虑，村里有了拖拉机，运货方便，还能帮着耕地，我打算今晚就给队长写信，应下这个事。 队长能调动的份额有限，要是给拖拉机厂供货，就没办法给咱们汽车厂供应了。 姐，咱俩这么投缘，您的提议我会在回信里一并告诉队长，至于村里会不会同意，我不敢承诺。” 丁春华拉着周荣的说，焦急的说：“听你刚才的描述，你们那应该属于山区，以现有的路况，拖拉机没办法耕地，而且车斗那么小，装不了几箩筐的货，速度也慢，一点都不实用！ 你先别急着回信，回头我向领导申请一下，用两辆旧卡车和你们生产队置换，你们给我们供两个月的货。” 周荣：“咱们厂里的旧车，估计都是返厂维修，有严重质量问题的，弄到乡下万一坏在半路上，大家只有哭的份。” 丁春华：“那就用新车换，你们多给点份额。” 周荣：“我不是村里的当家人，具体供应数额，做不了主，我先给队长写信，问下他的意见。” 丁春华：“没问题，你们生产队长要是同意，你就去汽车厂找我，我们年后开始供货。” 汽车厂附近还有纺织厂、毛巾厂、暖水瓶厂、农具厂等，既然折腾一番，就要利益最大化。 周荣琢磨一下，说：“只供两个月的货，大家的嘴要是养叼了，往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我们每周供货一次怎么样？持续一年，既能改善工人的生活，也不会落埋怨。” 丁春华：“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就这么办！” 周荣：“丁姐，我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听人说开卡车很难的，要是生产队长同意交换，没人会开车也不行啊！” 丁春华：“这个容易，让你们生产队派两个人到我们厂里学开车，我们顺便教他们怎么修车，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周荣：“丁姐的建议非常好，我替乡亲们谢谢你。 只是农村人读书少，学东西慢，要是派来的两个人，没学会就麻烦了，浪费了师傅们的时间不说，还辜负了丁姐的一番好意。 你看能不能多给几个学车名额，我让队长把村里的聪明人都派来，总有一两个学会的。” 丁春华笑道：“只要这事能办成，多几个人学车都是小问题，你让他们先派4个人来，要是资质不行，我们马上换人。” 周荣：“行，我回去就给队长写信，把这些好消息告诉他！” 第339章 姐，我发现这世上就没有你忽悠不了的人 丁春华与周荣聊天时，廖伯闻看见了。 回家后，廖伯闻问丁春华找周荣干嘛。 丁春华：“你管我干嘛，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廖伯闻心累的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她是江军长家的亲戚，我关照她没别的心思，你怎么就不信呢？” 丁春华：“以前不信，现在信了，周荣同志说你们这些男人都是累赘，单身比结婚快活，我觉得有道理。” 廖伯闻：“......你俩聊那么长的时间，就是探讨这个？” 丁春华：“当然不是，周荣老家的生产队有蔬菜基地和养殖厂，我打算用两辆卡车和他们生产队换点蔬菜、鸡蛋、肉类，我现在要写申请报告，你自己去看书，别来烦我。” 廖伯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让丁春华把细节都告诉他。 等听完丁春华的讲述，廖伯闻叹息一声，单位里的人都传周荣同志比狐狸还狡诈，果然不假。 汽车厂确实缺蔬菜和肉类，又是自己的妻子主动送上门被人套路，廖伯闻没有拆穿周荣的计谋，只交代丁春华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别太轻信人，就去看书了...... 今年的大年三十和往年一样，周父周母把周家华、周家富两家人喊到周荣这边吃年饭。 周桂和沈博航目前还没有收到回城调令，两人是请假回城过年。 周桂和周彩都有自己的小家和公婆要孝敬，没办法到周荣家吃年饭，两人都是初二的时候来拜年。 江逸明还在矿山执行任务，过年没有假期，周彩独自带着江嘉诚来拜年。 江嘉诚有一岁半了，田慧珍通过军供渠道，给他弄到了奶粉，小家伙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家里的孩子都喜欢逗他。 周家广还给他发了5角钱的压岁钱。 沈清然见周家广只给江嘉诚发了压岁钱，没有自己的份，忙把拜年的祝福语又说了一遍：“小舅舅，我祝你新年行好运，心想事成，越来越俊！” 周家广知道沈清然想要红包，故意装糊涂的说：“谢谢清然，你的祝福，小舅舅收下了，我也祝你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沈清然：“小舅舅，我妈说对一个人好，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要用行动表示。” 周家广：“我等下给你做好吃的。” 沈清然：“......小舅舅，你能发明收音机，应该很聪明啊？怎么会猜不到我心里的想法？” 周家广拿出5角钱给沈清然：“我当然能猜到你的想法，是要这个？” 沈清然连连点头，开心的说：“小舅舅最好了！我等下和妮妮姐姐一起去买鞭炮，你帮我们放啊。” 周家广：“没问题！我放鞭炮比发明收音机还厉害！” 周家广和大娃前段时间把装电池的收音机倒腾出来了，请周家华、周家富在各自的厂里推广一番后，大家觉得买电池太费钱了，不如插电的收音机划算，目前只接了两个私单。 加上之前存的私房钱，足够给小辈们发压岁钱了。 周家广给家里的每个孩子都发了5角钱，连大娃、二娃、妮妮都有，说是他作为长辈的一番心意。 但家里的孩子，除了沈清然和大娃以外，其他人都只能留下一角钱，剩下的需要上交。 即便这样，孩子们仍然很高兴，结伴去逛街，买自己喜欢的零食和玩具...... 周桂初三要回周家湾，周荣把置换卡车的事告诉了她，请她转述给周传义和周传景，如果同意，尽快发电报答复。 周桂笑道：“姐，我发现这世上就没有你忽悠不了的人。” 周荣一本正经的说：“别乱说！我们是各取所需！” 周桂：“嗯，大姐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周荣：“供应的份额，我尽量往低标准谈，那4个学车名额，你让传义叔他们尽快定好人选，挑些资质好的，我们争取一次学会。 万一哪天生产队的车辆增多，不至于临时找不到司机，大家也能替换着开，以免疲劳驾驶。” 周桂：“这种好事，传义叔他们一定很积极。” 初三，周桂和沈博航回到了周家湾，沈清然继续交由秦艳华和沈春恒照顾。 沈清然已经上了幼儿园，秦艳华负责接送就行，只要有吃的玩的，她就不哭不闹。 周桂相信秦艳华能把她照顾好，放心下乡...... 周荣遵守承诺，请周桂带了一台装电池的收音机回了周家湾，把周传义和周传景高兴坏了，直夸周家广和大娃厉害，定能成为国之栋梁。 两人要给钱，周桂不要：“这台收音机是大姐送给村里的，大姐说希望大家多接触外面的世界，丰富认知，紧跟实事。” 周传景：“大荣就是心细，晚点我给乡亲们开个会，把大荣送收音机的事告诉大家，以后出工的时候，就把收音机拿去田间放，让大伙儿知道咱们国家每天发生了哪些大事。” 周桂：“可以，还有个事，大姐让我转述给两位叔。” 等周传义和周传景得知可以用蔬菜、猪肉、鸡蛋和汽车厂换两辆卡车，两人高兴的不知所措，毫不迟疑的答应置换。 周传义欣喜的说：“还是大荣有本事，连蔬菜换汽车的主意都能想到，还能把事办成，她又为村里立了一个大功。” 周桂：“这事还没成，我姐说你们要是同意，尽快给她发电报或写信，再把学车的人定好，她好去汽车厂协商。” 周传义：“写信和发电报都太慢了，大荣之前给我写信时，说了她的办公室电话，我过两天去县里给她打电话。” 周桂：“行。” 学车的名额，同样采用抓阄决定，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参与抓阄。 周传义和周传景担心那些没有文化，资质又差的人抓到了名额，学不会，浪费了，也让汽车厂的人嫌弃农村人。 两人要求周家湾最少小学毕业、为人勤快、且年龄在15-25岁之间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抓阄...... 第340章 计不在高，有用就行 周家星在董慧儒的教导下，已经上了初三。 只是现在学校动不动就组织学生参加生产劳动，上课的时间少，他渐渐的对上学失去了兴趣，也嫌弃干农活累。 得知村里即将弄来两辆卡车，就找自己的老爹商量，说他想去学车。 周传义瞥了周家星一眼，冷着脸说：“学习和干工作一样，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你已经上了初三，坚持一下，就能上高中，然后上大学，等大学毕业，就能进城当干部了，现在半途而废，怎么对得起董老师的教导？” 周家星：“爹，学校现在上三天课，就有两天要下地干活，碰上农忙，一两个星期都得在田里待着，和农民有什么区别？ 不是所有大学毕业生，都能当干部的，好多都是进厂当工人。 你每次拿回家的报纸我看了，政府为了减轻供应压力，一直在压缩城市人口，咱们生产队前几年进城的，不就有好几个被遣返回乡了吗？ 往后的形势不好说，等我大学毕业，要是碰上政策不好，很有可能被派到乡下种田。 绕了一圈，要是还回家种田，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去读书？ 反而让我和你一起失去希望。 我要是学车，就不一样了，好歹有了一技之长，到哪都能养活自己，不用靠你们，还提前解决了工作问题。” 周传义若有所思：“你真的想学车？万一学不会呢？” 周家星：“学不会就回来继续读书啊！听你的话，读高中，考大学，遵从组织安排。” 周传义：“......那行吧，我帮你弄一个名额。” 预定名额需要和周传景通气。 谁去学车都是一样的，还能卖周传义一个人情，周传景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 计不在高，有用就行。 周传义、周传景这对老搭档商量一番后，还是决定用私藏抓阄纸条的办法搞定名额...... 当司机的人，就算不用出车，每天也是计满工分，这一点很多人不在乎，主要是神气！ 一想到自己开着卡车到处跑，引来阵阵羡慕的眼光，村里的年轻人都积极报名。 周传景把那些懒汉直接剔除出去。 有人不服气，说他小学毕业了，为什么不能参加抓阄？ 周传景：“学车不比下地干活轻松多少，你们几个，平日上工看不到人，或是挑些轻松活计干，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能用心学车？ 好的机会永远青睐于那些踏实肯干的人，要是不服气，以后就放勤快点！” 那几个懒汉还想狡辩，周传景懒得听，直接让民兵队的人把他们赶到一边，并派人守着，防止他们捣乱。 最终，有23人符合抓阄条件。 周家星因早早的拿到了“学车”的纸条，顺利入选。 周传义和周传景的儿子，等各自厂区的家属区建好后，就给主任送礼，顺利分到了房子。 还给自家媳妇在厂里找了个工作，把老婆孩子接进城，并把全家的户口迁到厂里，目前都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了。 周天赐也转去城里读书了。 好事都让自家占了，担心有人心生埋怨，不利于以后的工作开展。 周传义和周传景向那些没有抽到名额的人承诺，等卡车顺利回到村里，就让那四个学车的人，成立一个培训班，教其余的人，学成后，可以自己进城找工作。 大家听闻还有这种好事，原本失落的心情，顿时好起来，还把周传义和周传景一顿夸，说他们是人民的好干部...... 周荣初五接到周传义的电话后，就去汽车厂找丁春华。 丁春华说她的申请报告才上交给厂长，审批没那么快。 周荣：“姐，咱们厂是市里和省里的重点单位，厂长定是大忙人，哪有时间管这种小事？ 等他分出精力来签字审批，估计都到了四月份，厂长今天在吗？我们直接去和他当面把事说清楚，争取尽早为工人们改善伙食，提升福利。” 丁春华想了想，同意了周荣的提议。 汽车厂厂长刘兴国，因上一任厂长在跃进时是保守派，被下放了，厂里的党委书记又是他的表姐夫，只是这层关系很少有人知道，他才从主任提了上来。 他虽然觉得置换的主意不错，工人们不闹情绪，开心搞生产，他作为厂长，也是有政绩的。 但这么快的就做批示，没先例啊！ 也会显得他这个厂长没威望。 刘兴国：“你们汇报的事，我知道了，申请资料我回头研究一下再做批示。” 周荣：“......可以，我们先给拖拉机厂供货，明年再和咱们互相支援。” 刘兴国：“......你这小同志，答应了我们的事，哪能反悔？这不是一个好干部应有的作风。 这份申请报告上连个供应数额都没有，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你先回去等等，等我们商量好了，尽快给批示。” 周荣：“好，我过几天要和廖局长一起去市政府开会，要是厂里有困难，刘厂长方便透露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在开会时反馈给市委。” 刘兴国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市工商局的科长，后面有廖伯闻做靠山，而廖伯闻又背靠江军长。 要是把人得罪狠了，自己这个厂长怕是表姐夫出面，都保不住。 刘兴国一改态度，和善的说：“我们厂里一切都很好，就算有点小问题，也能自己解决，不必劳烦小周同志向市委反应。 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互相支援的事，我觉得很好，工人兄弟是我们完成工业化的强有力支撑，不能薄待了他们，农民兄弟种粮辛苦，更不能受委屈。 你们的申请，我批了！” 周荣笑道：“刘厂长不愧是咱们汽车厂的领头羊，眼界卓识非一般人能比，汽车厂在你的带领下，定会更上一层楼。” 刘兴国最喜欢听人夸他能干，周荣的马屁还没拍完，他就在申请文件上签好字了...... 蔬菜、肉类的具体供应数额，刘兴国不管，由丁春华这个人事科长去落实。 工人要是有怨言，自然也是由丁春华去背锅...... 第341章 周家湾有麻烦，必须去撑场子! 丁春华知道“置换”的工作不好做，稍不留神，就会里外不是人。 在与周荣协商供货数量时，丁春华希望周家湾每周供应300斤猪肉，200斤鸡蛋，4000斤蔬菜。 这么大的数量，周荣哪会答应？ “姐，这么个供应法，哪个生产队供应得起？农民最讲实在，不划算的买卖绝不做！ 因副食品持续短缺，目前市集上的白萝卜能卖到一元钱3斤，胡萝卜一元钱两斤，猪肉和鸡蛋也涨了不少。 您算算账，要按照您的要求供货，一年下来，我们生产队可是有好几万块的供货数额，咱们一辆新卡车卖出去，也不过万把块钱。 这么大的出入，要是被人恶意揣度，说咱们故意占农民兄弟的便宜，再乱扣个帽子，多冤啊！ 我们的出发点是要为工人兄弟和农民兄弟谋福利，别好心办成了坏事，到处落埋怨，还搭了前程。 我们生产队长为这事很上心，专程跑去县里给我打电话，说基地里每周能调动的份额，只有100斤猪肉，50斤鸡蛋，1500斤蔬菜，这是最大量了。 队长希望我再往下压一点，但咱俩这关系，我哪好意思往下压啊？！ 要不先这么供应着，要是合作的愉快，明年再来置换，然后定新的标准？” 丁春华陷入沉思，还没来得及反应，周荣又连番哭穷、加不停拍马屁，听的丁春华于心不忍，同意了她的提议...... 周荣在工商局上班，不好代表周家湾生产队签字，且她也没有印章，只能先和丁春华达成口头承诺，等周传景带着印章过来，再签一个正式的“互相支援”合作书。 每次开着房车回周家湾，找的借口都是遇到别人的顺风车，“运气”太好，次数多了容易让人起疑。 且她这个科长，总是请假，影响不好。 周荣出了汽车厂就给周传景发了份加急电报，说置换的事已经谈妥，让他们尽快带着印章和学车的人赶到省城。 发电报分正文与地址两部分，正文一个字一毛钱，地址一个字5分钱。 加急电报在道路好走的地方，可当日送达，掏加急费即可，普通电报一般是次日到，偏远地区要延迟一两天。 周荣是初五下午发的电报，周传景初六上午就收到了，和周传义商量后，初七就带着四个学车的人和印章到了周荣家。 他给周荣带了两只母鸡，一些鸡蛋、黄豆、花生、绿豆等，还给丁春华带了一只母鸡，十几个鸡蛋。 丁春华见周传景这般质朴，又会来事，没有任何刁难，爽快签了“互相支援”合作书，还说学车的4人，在学车期间，厂里负责吃住。 61年的3月1日（星期三）正好是元宵节，丁春华希望从这天开始供货，正好晚上给工人们加餐，以庆祝节日。 卡车要等学车的人学会了才能开走，周家湾现在没车配送，丁春华提议，把肉和菜放到火车上，到了江城，汽车厂派车去接就行了。 周传景表示没意见。 安排好周家星四人的寝室，周传景交代他们好好学习，尽快把车开回村里。 周家星拍着胸脯说：“叔，你放心吧，我看着那些卡车浑身都是劲，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把它学会，然后开着它回村，让整个公社都羡慕我们周家湾！” 周传景：“好样的！我们在村里等着你！” 送周传景去火车站时，周荣建议，等卡车到手，可以去公社及县里的一些单位接点运输任务，为村里赚点外快。 周传景笑道：“你这提议非常好，现在出门不方便，运点东西更是难上加难，我相信我们的卡车定能接来不少单子！” 周荣：“运费怎么计算，你和传义叔或传裕叔商量一下，定个标准。” 周传景：“行！” 周家星在学车方面很有天赋，不到两个月，就把车学会了，拿到了驾驶证，简单的维修都能处理。 （50-60年代的驾驶证） 另外三人也不负众望，该掌握的技术都掌握了，驾驶证顺利到手。 卡车的牌照上好后，4人在4月16号（星期天），开着绑了大红花的两辆新卡车，神气十足的回了周家湾。 周家星本想邀请周荣一起回村，见证激动时刻，同时让乡亲们好好感谢下周荣。 周荣说她每个周一都要开会，没办法请假，只要卡车顺利回村，她就开心了。 周家星没有过多劝说，心想着回去后让他爹给周荣谋点好处，不能总是让大荣姐白帮忙...... 周家星提前几天给他爹发了电报，说卡车16号回村。 周传义得知这消息，比他当了大队长还高兴，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 16号一早就让人拿着锣鼓鞭炮在村口守着，打算给两辆卡车办个欢迎仪式。 今天周家湾的人都无心上工，时不时的探着脑袋往那条新修的路上瞅。 村里即将拥有两辆新卡车，他们作为周家湾人，必须见证一下荣耀时刻！ 等卡车鸣笛声传来，田里干活的人，不约而同地扛着工具就往路上跑。 周传景理解大家的心情，什么都没说，反而背着手和乡亲们一起去路边迎接。 他也很期待新卡车回村呢！ 附近的生产队见状，很是好奇，周家湾干嘛都往一个方向跑？ 难道又要出去打架？ 都是一个大队的，周家湾有麻烦，必须去撑场子！ 周传义看着其他生产队的人，扛着锄头、铁锹冲过来，以为要来闹事，站上前，黑着脸说：“你们要干嘛？” 一人说：“大队长，我们来帮忙的！说吧，今天要干倒哪个大队？！” 周传义一脸迷茫，问清缘由后，好笑的说：“今天不干架，我们是在路边欢迎周家湾的新成员，你们既然来了，就一起凑个热闹吧！” 周家湾全村出动，连锣鼓都摆出来了，估计有大领导下乡。 一人问：“今天哪个大人物到周家湾视察？” 车没开到村里，就有可能出变故，周传义、周传景不想闹出笑话，一直不让周家湾的村民对外说村里即将有两辆新卡车的事。 今天车子终于回来了，周家湾的人，没有不激动的。 对于大家的疑问，周传义还没开口，一村民就抢答了：“不是大人物，但比大人物更厉害！我们周家湾马上要有两辆新卡车了！” 第342章 啥?周家湾要有两辆新卡车? 啥？周家湾要有两辆新卡车？！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难以置信，以为是周家湾的人吹牛，正想调侃几句，卡车的鸣笛声越来越响亮。 两辆军绿色的卡车，如钢铁巨人由远及近，等车子停在自己跟前，大家不得不相信，周家湾真的有卡车了！ “乖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新卡车呢！周家湾也太厉害了，闷声不响的就弄到了两辆新卡车，这得花不少钱吧？！” “我听人说一辆卡车得一万多呢，周家湾一次性买两辆新卡车，哪来的钱？” “周家湾的蔬菜基地和养殖场办得早，又在县里和省城开了自己的菜店，听说生意不错，要买车应该问题不大。” “不对呀，周家湾之前赚的钱，都分下去了，公账上不可能有几万块，我觉得这里面有门道。” 周家湾的一村民听了大家的议论，接话道：“我们队长说了，两辆卡车是用基地里的菜、猪肉还有鸡蛋，和汽车厂置换的，我们要给他们供一年的货呢，和自己花钱买的差不多！” 其他几个生产队的队长听罢，当即找到周传景，问能不能和汽车厂联系，他们也想用养殖场里的鸡和猪肉，换一两辆卡车回来。 周传景：“汽车厂里的卡车可不像我们地里的菜不值钱，我们生产队能换回两辆卡车，纯属运气。” 一队长说：“这事我们不强求，你帮我们留个心，要是汽车厂还想置换，事成了，少不了老哥的好处。” 周传景：“行，我帮你们留意。” 不少村民对卡车很是好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卡车的外壳，以平息自己激动的心情。 连周传义也在那不停的摸着车子...... 周家星打开车门，从驾驶室跳下来，笑问：“爹，我没给你丢脸吧？” 周传义拍了拍周家星的肩膀，眼里含泪的说：“没有，你好样的，爹为你感到自豪！” 周家星嬉笑道：“爹，要不上去坐坐，我载着你回村。” 周传义：“......也行。” 在周传义的邀请下，周传景坐上了另一辆卡车的副驾驶。 有那胆大的，爬上了车斗，想体验下坐新卡车是什么感觉。 大家见爬上去的人没有被赶下来，很快，更多的人往上爬，两辆卡车的车斗，不出片刻就被挤满。 周传义见还有人要往上爬，制止了他们，说卡车已经回村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坐车，要是挤了太多人，把车挤坏了，村里就没车子了。 大家心疼车子，立马乖乖的站到路边。 周家湾的两辆新卡车，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中，开进村子，停放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好让周家湾的祖先们也见识下村里的新成员。 周传景带着所有男丁给祖先们上香，说村里这几年遭了天灾，过的很艰难，但大家没有放弃，如今在周荣的帮助下，多了两辆卡车，让大家看到了希望，周家湾一定会越来越好...... 洪安公社目前还没有卡车，连拖拉机都没有，平日都是靠双腿出行，或坐驴车和骡车。 周传裕得知周家湾弄到了两辆卡车，也是兴奋无比，要不是去县里开会，赶不回来，他也会来参加迎车仪式。 周传义、周传景早就和周传裕商量好了，以后洪安公社的运输任务，全部交给周家湾，运费按照路程远近收取，最低1元起步。 周传裕还趁着去县里开会的时间，帮周家湾拉生意。 等他周二回到村里，已经给周家湾接了几个运输单，主要是将县里几个加工厂的货运往省城，往返一次50元，周家湾的利润大概在20元左右。 一个月运两次货，长年累月下来，也有不少。 县里的卡车和拖拉机不多，都有各自的运输任务在身，没办法下乡收菜。 之前周家湾基地里的蔬菜和肉类，都是县里安排驴车、骡车来拉，或组织村民用板车送到指定地点。 每次运货，都能把人和牲畜累个半死。 虽说县里让生产队给送货的人计了满工分，但这活，很多人都不愿意干，太累了。 现在有了卡车，就不用人去苦哈哈的送货了...... 周家湾要给汽车厂供货的事，需要给县里报备，不然被有心人揪着不放，乱扣帽子，所有人都得受连累。 周传裕在县里开会期间，顺便把这事反馈了。 县里得知周家湾弄来了两辆卡车，很是惊诧，原想征用，周传裕说是省里的特别关照，东西刚到手，就被要走了，不好交代。 县领导找周传裕打听，是哪位领导在罩着周家湾，周传裕笑而不答，对方只能自己去猜。 担心惹到大人物，影响仕途，县领导只好打消征用卡车的事，希望周家湾能利用卡车多为县里做贡献。 周传裕说基地里的产出，以后都由卡车配送，县里给点运费补贴就行了。 领导一脸为难的告诉周传裕，县里的财政紧张，没有钱补贴，顶多给周家湾弄点柴油票，并报销油费，再发点粮油票、布票、副食票之类的，等财政情况好转，再来算钱。 周传裕转达县里的提议后，周传义和周传景表示这样已经很好了。 县里报销油费，他们的车子相当于没成本了，只要多拉几趟货，一年下来能挣不少呢！ 卡车投入使用后，每隔一天给县里和省城的四个菜店送一次货。 每次去了省城，大家都会给周荣家带点蔬菜和肉。 周传义曾让周荣每天去省城的两个菜店拿菜，说她为村里做了那么贡献，村里理应承担她家的菜和肉。 周荣不想占这种小便宜，一直没去。 现在有了卡车，大家出行方便了很多，直接把菜和肉送到周荣家，由不得她拒绝。 长安里的街坊邻居，每次看到有人给周荣家送吃的，就羡慕的不行，今年各地继续遭灾，加上还债，副食品比去年还短缺，有钱都未必能买到肉和菜。 别人家从乡下来的亲戚，都是求接济，周荣家的族亲却是来送吃的，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343章 大姑的优点全被你继承了 胜利大队的小学开办后，孩子们都去那上课了，周家湾的开车、修车教学班，理论课就在原先的私塾上课。 周家星自上学起，就是被老师嫌弃的学生，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当“老师”。 他讲课时很认真，把自己学到的知识倾囊传授，下面的“学生”，都夸他讲课讲得好。 周家星得了夸赞，讲课时更卖力了，还向周传义申请，每次卡车出去拉货，带几个人在车上，方便实操，也能帮着卸货。 周传义觉得这主意不错，答应了。 三个月后，教学班的学员都能熟练开车及简单的维修。 “毕业”后，意味着要落实工作。 学员们没有门路，靠自己去找，很难成功，也浪费时间。 周传义只好找周传裕和周荣帮忙，看县里和省城哪个单位需要司机，希望能帮忙引荐一下。 县里的卡车不多，都有固定的司机，目前不招新人，周传裕在县里的维修厂，弄到了3个学徒工名额，一个月18元的补贴，同样采取抓阄的方式，决定谁去上班。 所有会开车的人，都能参与抓阄。 大哥二哥都在城里，一年才回来一次，有时太忙，过年都不回来，周家星经常听他娘嘀咕，说孩子太有出息了未必是好事，不能在跟前尽孝，还不如傻点笨点，好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他要是去了县里，家里就只剩下父母了。 虽说是“养母”，但周家星还是不想他娘伤心，主动放弃了抓阄机会。 周传义前段时间给周荣写信，询问司机招聘的事。 周荣回信，说目前没见哪个单位在招司机，且城里今年的供粮压力很大，即将大规模的压缩城市人口，现在进城，很快就会被遣返回乡。 不如先待在村里，或轮流开车，等政策允许的时候，再进城。 周传义转达了周荣的意思后，教学班的成员表示理解，他们这段时间跟车送货，在县里和省城看到了不少城里人，过的日子比他们周家湾还不如。 周家湾有山有水有基地，只要不懒，就不会饿死，何必去城里遭罪呢？ 今年，全国范围发生了特大旱灾，旱区受灾面积达3784.6万公顷，成灾1865.4万公顷，主要分布于华北平原及长江中下游地区、黄土高原、西辽河流域。 很多河流出现了断流，严重影响农作物的生长。 全国有超过2.1亿人口缺粮。 很多地方的公共食堂，连野菜粥和红薯都无法保障了，只能解散，让村民自己想办法解决吃饭问题。 截止到61年的6月，各地的公共食堂，几乎全部解散...... 周家湾为了保证田里和基地的收成，每天都安排人抢水，附近的河流断流后，就开着卡车去有水的地方运水。 今年没有跃进指标，周传景为了给乡亲们多留点口粮，在公社开生产大会时，直接把水稻亩产压到了400斤以下，大家开垦出来的荒地面积，也是往少了报。 其他生产队的队长，除了极个别爱面子的和前两年一样喊大话，都是低报产量和开荒面积，目的和周传景的一样，想为乡亲们多留点口粮。 周传裕知道大家的心思，没有揭穿，让大家务必保证每一个村民都有饭吃，以对得起生产队长这个身份。 等早稻收上来，胜利大队的亩产基本在400斤左右，因各队长报的产量偏低，能偷偷留下不少粮食。 周家湾实际亩产586斤，数据出来后，周传景和周传义都松了一口气，乡亲们下半年应该不用饿肚子了...... 受灾情影响，城里的粮食供应更加紧张，连“幺零八”都未必能买到，粮店里最多的，就是各种“粉”。 为了填饱肚子，天上飞了，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只要看得见，抓得着，都会想办法弄回家。 长安里的孩子喜欢结伴去林子里或公园、江边找吃的。 什么蝉蛹、蚱蜢、青蛙、螺蛳、蚌等，都是他们下手的对象，至于鸟、鱼之类的，早就被“赶尽杀绝”了...... 周庆宏对读书的兴趣不大，放学后想拉着妮妮去江边找吃的。 妮妮：“周家湾的族叔，隔天就给我们家送菜和肉，我妈也经常去市集上买大米给我们熬粥，家里根本不缺吃的，你想去江边玩就直说，干嘛说谎？” 周庆宏：“......你们不是经常和我说些‘善意的谎言’吗？怎么到我这就像犯了大错一样？” 妮妮：“......那不一样，我们的理由很充分，你的理由太蹩脚，听着就是在说谎。” 周庆宏：“我说不过你，不和你争辩了，我听同学说克马剥皮后，拿来烤着吃，或用油爆炒，非常的香，要不我们去抓点回来试一下？” 妮妮：“那东西恶心死了，你想抓就自己去，我身上的裙子才穿了几次，不想弄脏弄破。” 周庆宏：“行吧，我自己去，要是大姑问起来，你帮我打掩护。” 妮妮：“你帮我洗一个星期的碗。” 周庆宏：“呃......大姑的优点全被你继承了。” 妮妮：“别废话了，你答不答应？” 周庆宏：“答应......” 周庆宏在江边学着游了半个小时的泳，才去找青蛙、摸螺丝。 不出意外，一无所获，这些吃的，早被其他人弄走了。 他沾着一身泥回来，本想偷偷洗个澡，换掉衣服，不料周荣今天去市政府开会，忙完后提前回家了。 周荣扫了他一眼，问：“你干嘛去了？” 周庆宏以为是妮妮告状，偷瞄了她一下。 妮妮：“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周庆宏不敢对周荣撒谎，低着头，小声说：“去江里游泳了。” 周荣：“不是说过不许你们私自下水吗？” 周庆宏：“天气热，我看好多人都在江里游泳，就跟着一块下水了。” 周荣：“江边很危险，每年都有孩子在水里出事，你是想让你爸妈伤心吗？” 周庆宏：“不是，同学笑话我在江边长大，却不会游泳，是个旱鸭子，我不想被他们笑话，才想着去练习的。” 周荣：“所谓孝子之道，讲究‘道而不径，舟而不泳。’意思是说，真正的孝子，有大路走就不会走小路，有船坐就一定不会去游水。 因为小路和游水都是不安全的，如果出了事，父母亲人会非常的伤心，是天大的不孝。 所以，不会游泳的孩子都是孝子，明白了吗？” 周庆宏：“？？？......” 妮妮：“......” 第344章 他干了那么多年的工作，凭什么让给别人? 61年6月8日，江城市委为了贯彻中央工作会议精神，发出《关于迅速动员来自农村的劳动力立即回乡生产的紧急通知》。 自58年以来，全市由农村迁入城市的人口约为17.1万人，6月上旬起，开始广泛动员，压缩城市人口。 通知发出后，全市集中力量处理58年以来从农村来的职工返乡。至7月初，全市迁回农村的职工达3.3万人。 7至8月，在继续动员来自农村的职工返乡的同时，开始动员城市居民、社会青壮年下乡生产，动员从农村来的学生还乡以及整顿企业、迁厂、定员、减人、精减下放干部和组织退休人员下乡生产...... 周家湾在跃进期间进城的人，除了双职工家庭，等《通知》发出后，几乎都被劝返回乡了。 有人不想回去，企图给单位的人事科长送礼，但没有任何效果，就去找周荣帮忙。 周荣全部拒绝了，说她没有办法违抗组织的政策，让大家放心回乡，等政策松了，再进城。 周荣是干部，在村里又有很高的威望，以后总有求人的时候，大家不敢说难听的话，见她实在不愿帮忙，只能无奈的回乡...... 沈家的族亲，也有不少人在58年的跃进扩招时进城了，此次被劝返回乡，他们很不甘心，想让沈春恒和秦艳华出面协商，把他们留下。 秦艳华为难的说：“你们当初进城时，我们就说好了，只帮你们引荐单位，能不能留下，我们不管，全靠你们自己。 这两年城里供应紧张，已经有很多人下乡了，你们不是城里户口，回乡是迟早的事。 你们这几年应该存了不少钱，回乡下，日子不会差到哪去，等哪天政策宽松了，再进城是一样的。” 一族亲说：“我们一个人赚钱，要养活全家，根本没存下钱，就算有钱，到乡下也买不到东西啊！ 我听人说，乡下的灾情很严重，饿死了好多人，这个节骨节把我们赶回去，不是要逼死我们吗？ 亲戚一场，你们在城里过上了舒坦日子，不能不管我们啊！” 沈春恒：“我们不是不管，是管不了，不服从组织安排的，都要被批评，严重的还要被带去开大会。 之前政策允许，你们想进城找工作，我们哪次没帮忙？现在政府有困难，需要大家回乡建设家乡，我们理应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一族亲反驳道：“那你们干嘛不下乡？” 秦艳华：“我儿子儿媳都下乡了，我和老沈留下，是单位还没通知下来，也是为了照顾孙女，我们一直都是严格遵守组织的政策，希望你们别为难我们。” 大家见沈春恒和秦艳华始终不松口，只能心有不甘的回乡，回到沈家村就说两人的坏话，说他们不顾亲情，见死不救之类的。 徐英子的孙子和刘燕的儿子，因进城时间早，又读了夜校，没多久就转正了，还娶了城里媳妇，近几年也往家里寄了不少钱和吃的用的。 她们感激沈春恒一家之前的帮忙，听到有人说沈家坏话，就会上前帮着辩解，还骂那些回乡的人不知好歹，占了人家便宜不知足，昧着良心做事，迟早遭报应。 村里多次收到沈博航寄回来的书，孩子们很是喜欢，读书的兴趣起来后，成绩就上来了，目前出了好几个初中生和中专生。 生产队长感念沈家对村里的付出，也会呵斥那些编排是非的人。 那些人被骂、被训后，老实了很多，但个别人心里始终不痛快，觉得沈春恒一家薄情寡义...... 杨耀娣一家因为下乡的事，正闹的不可开交。 曹家只有曹智一个人是酱菜厂的正式工，父亲曹鹏飞、大弟弟曹勇都是木材厂的临时工，母亲孔芙蓉，小弟弟曹全没有工作。 除了曹智以外，其他人都符合下乡的标准。 孔芙蓉偏疼小儿子曹全，自己也不想下乡，就和曹智做思想工作，希望他把工作给曹全，然后带着杨耀娣下乡，至于孩子，她会帮着带。 曹智不愿，说他干了那么多年的工作，凭什么让给别人？ 孔芙蓉：“那是别人吗？那是你亲弟弟！你的工作是我托人帮你找你的，费了两斤肉和几斤鸡蛋呢！ 当初为了给你结婚，我们拿出了所有家当，还借了不少钱，这几年嫁了大莲、小莲才慢慢还清。 因为家里冇得钱，小勇至今没有成家，你占了家里这么多好处，理应为家里做点贡献。 我又不是让你去干么斯缺德事，只是把工作让给亲弟弟而已，这是你作为大哥的责任！” 曹智冷哼道：“责任？我这些年上班的工资，除了留下少量过早和买烟的钱，其余的全部上交了，我不欠家里的，我也从冇听说哪家的大哥有养弟弟的责任。 你偏心小弟，就自己去给他找工作，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的工作只能我自己干！ 小勇没有成家，你也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他之前谈了个对象，要不是你嫌弃人家的家世不好，非要给小勇找个条件好的媳妇，自己又拿不出高彩礼，他早就结婚了！” 孔芙蓉：“你个不孝的东西！要气死我吗？！我不管，我和小全不下乡，你必须把工作让出来。” 曹智懒得和他妈争辩，跑到外面抽烟，生闷气。 杨耀娣也不想下乡，找到曹智后，小声说：“我听人说，下乡后就回不来了，只能当农民，而且农村受灾严重，没有吃的，去了就得饿死。 你这些年为家里做了很多贡献，妈一直看不到，反而觉得在家吃闲饭的小全样样都比你好，我真是心疼你。” 曹智瞥了杨耀娣一眼：“别废话了，说说你的想法。” 这几年的相处，曹智发现杨耀娣外表看着老实，心里的坏水比谁都多，总是说他妈的坏话，还教他怎么私藏工资。 他妈有些事确实做的过分，且藏钱对他有利，他就照做了。 现在他妈竟然为了保全小弟，逼他交出工作，去乡下自生自灭，就别怪他不顾母子情分了...... 第345章 这个家，终于是她说了算 杨耀娣直言：“你是正式工，我们的两个孩子又小，按照政策，可以留在城里。 你是家中长子，可以代表家里人做一切决定，我们去居委会，你只要替爸妈小勇小全他们在下乡同意书上签字，问题就能解决了。” 曹智：“......爸妈要是知道，不得闹翻天？” 杨耀娣：“他们现在不是已经在闹了吗？你如果不交出工作，妈会饶了你？” 曹智：“......行吧，就听你的。” 杨耀娣：“妈要是知道我们帮她签了字，定会生气的把家里钱、票、粮本、户口本全部带走。 粮本和户口本，我们去居委会说点好话，可以开证明补办，钱、票要是没了，就麻烦了。 你要下个月初才能发工资，这期间我们如果没钱，就得饿肚子，我们大人勒紧裤腰带可以忍个一两天，两个孩子还那么小，肯定扛不住，我们不为自己，得为他们考虑。” 曹智：“妈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骗个一两块钱，只要借口合理，能到手，多了，她肯定不会给。” 杨耀娣：“我有一次路过妈的房间，看到她把存折藏在大首长的画像后面，而家里的票、粮本、户口本，就在她一直很宝贝的那个红木箱里。” 曹智：“......” 孔芙蓉的房间，挂了一幅大首长的画像，特意裱了镜框。 对外的说辞是，大首长是她最崇拜的人，她要将大首长的画像高高挂起，天天瞻仰，以示自己的诚心。 曹智为了拿到存折，去卫生所买了点泻药，让杨耀娣做饭时掺在饭菜里。 孔芙蓉他们吃了后，不停跑厕所，为了不让人起疑，曹智、杨耀娣也吃了有泻药的饭菜，只是两人吃的比较少。 曹智跑完一趟厕所后，趁着家里人还在公共厕所没回来，把存折、票、粮本、自家四口人的户口本全偷到手，然后去居委会，在孔芙蓉他们的下乡同意书上签字...... 曹智签好字的第二天，居委会就来催孔芙蓉他们出发。 孔芙蓉觉得莫名其妙，居委会的人解释，说曹智帮他们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孔芙蓉顿时火冒三丈，要去曹智的单位大闹，被居委会的人拦住，要求她立马动身下乡。 孔芙蓉不能去找曹智的麻烦，想把气撒到杨耀娣身上，结果找一圈都没找到人。 曹全：“妈，大嫂说我们昨天吃坏了肚子，需要点好东西补补，她一早上带着两个孩子去江边抓鱼了，还冇回。” 孔芙蓉：“抓鱼？我看是故意躲着我们吧？以往她去江边抓鱼和摸螺丝，早就回来了，这都快晌午了，还不见人影，估计是做了缺德事，不敢见我们。 小智帮我们签字的事，肯定是杨耀娣那个小贱人教唆他干的，等老娘见了她，非撕了她不可！” 曹全：“妈，莫说狠话了，现在么办啊，我不想下乡。” 居委会的人接话道：“同志，下乡是组织的政策，也是为祖国做贡献，只要你们在乡下好好干，肯定能很快回城，以后进一些大单位，下乡的经历是可以锦上添花的。 要是违抗政策不下乡，就是和组织对着干，我们只能报公安，送你们去采石场锻炼一段时间。” 曹家人：“！！！......” 孔芙蓉他们不想被抓去采石场，只能快速收拾行李，不情不愿的去乡下搞农业生产。 孔芙蓉为了报复曹智和杨耀娣，打算把家里的钱、票、粮食、粮本、户口本全部带走。 当她取下大首长画像的镜框，却发现存折不见了，藏在箱子里的各种票、粮本、及曹智一家的户口页，也不见了。 孔芙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孔芙蓉向居委会的人说尽好话，并再三保证，说家里的钱都被大儿子拿走了，他们没钱，没办法坐车下乡，要在家里等一天，等晚上拿到了钱，明天一定离开。 居委会的人见她说的很真诚，同意了她的请求。 直到晚上，曹智一家四口都没有出现。 孔芙蓉去曹智的单位打听，酱菜厂的经理说他肚子疼，请了两天病假。 孔芙蓉和曹鹏飞他们将附近的卫生所、医院、旅社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曹智和杨耀娣。 到了与居委会约定的时间，孔芙蓉还想通融，居委会的人不想和她掰扯，直接把她往公安局拖。 孔芙蓉不想去公安局，只能翻出她藏在床板缝里的几十块零钱，带着一身愤怒，和曹鹏飞、曹勇、曹全一起下乡...... 曹智和杨耀娣带着两个孩子，躲在其他区的一个旅社里，预计着孔芙蓉他们差不多下乡了，并去居委会确认一番后，才回到家里。 看着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家，杨耀娣的心情却格外的好。 以后，再也没人能对她指手画脚，骂她没用，只会吃闲饭，还逼着她继续生儿子了。 这个家，终于是她说了算...... 周家广和大娃，高中又跳了一级，7月15-17日参加了高考，8月初收到了入学通知书。 周家广报的是华中工学院电机与电器专业，大娃报的是江城大学的理化系物理专业。 周父得知两人都拿到了通知书，乐得合不拢嘴，请周荣帮忙，去找“熟人”买了很多糖，逢人就发两颗，还把周家华、周家富、沈家、江家全部请到饭馆吃饭。 要不是现在市集上不好买粮，天气也热，周父都想大摆宴席，宴请周家湾的族亲和所有长安里的街坊邻居。 周桂和沈博航在7月底被调回单位了，周桂升了副科长，沈博航则是他们单位的副主任。 江逸明他们已经开采完了一个矿区，回城休整一段时间再去执行新任务，这次的宴席，他也参加了。 参加宴席的人，都给周家广和大娃包了红包，以激励他们用心读书，多为祖国做贡献。 都是自家人，且全都有工作，大家的红包金额最少都是10元。 周家广粗略数了下手中的红包，有100多块呢！ 这些红包，老妈说了，不用上交，是自己的私产，周家广没想到他考上大学，还能发笔小财，心里美滋滋的...... 第346章 他现在也是领工资的人了 现在上大学，不仅没有学费，学校还有补贴。 补贴的金额，根据家庭困难情况而定，最高的每月20多元，低的也有10来元，带薪上学的不发补贴，即入校之前已工作5年以上的可带薪。 周家广的父母属于双职工，家庭条件不错，学校给他定的标准是，每月补贴10元伙食费。 大娃也是这个标准。 周家广开玩笑的说，他现在也是“领工资”的人了，以后不用靠父母养着了。 周母：“你那10块钱的补贴，得省着花才行，手里的钱也要看紧点，要是霍霍光了，回来要生活费，我们可是要打欠条的。” 周家广：“妈，你要对你儿子有信心，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乱花钱了？” 周母：“你的钱要不是存在大娃那，早就拉饥荒了！” 周家广：“......你就别提存钱的事了，别人存钱是越存越多，我是越存越少，那高额利息，比资本家还黑心。” 周家广边说边留意大娃的神情，见他嘴角轻勾，坏点子即将冒出来。 赶紧找补的说：“他虽然黑心，但我非常感谢他，要不是他帮我补习功课，教我做各种实验，我不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考上大学。 大娃，来，我敬你一杯。” 大娃：“我即将上大学，是大人了，请不要再叫我的小名。” 周家广：“行，庆平，小舅舅敬你一杯。你才14岁，以后独自在江城大学上学，没人罩着你，要是被欺负了，赶紧回来通知我们。” 周庆平：“你被人欺负了，我都不会被人欺负。” 周家广：“......” 江林海笑道：“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是祖国的未来，没人敢欺负你们，真受了委屈，就来找我。” 周庆平：“谢谢江爷爷！” 江逸明：“这段时间部队里没什么事，我可以教你几套拳，用于防身。” 周庆平：“防身的招式，我会一点点，只是一直没派上用场。” “是吗？我来试试你的功夫。” 江逸明说着，就向周庆平出招攻击。 周荣不想孩子们花费过多时间和敌人周旋，近几年教的都是一些实用且“阴毒”的招式，以便快、准、狠的制服敌人，或赢得脱身机会。 江逸明要不是躲闪的快，差点被“猴子偷桃”。 江逸明站定后，示意休战，笑问：“你的这些招式，都是谁教的？” 周庆平：“我妈。” 江逸明：“？？？......” 周荣见江逸明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面不改色的说：“孩子的爸，以前嘴欠手也欠，我俩动手的次数多了，就琢磨出了些门道，慢慢的熟能生巧，就有了今日的成果。” 众人：“......” 周父想带周家广和周庆平回乡祭祖，邀请周荣一起回去给老祖宗上柱香。 趁着现在放暑假，周荣建议把所有孩子带回去住几天，让他们感受下农村的生活，免得在城里住久了，忘了苦难和自己的根。 周父赞成这个提议，问周桂和周彩，要不要把沈清然、江嘉诚也弄回去住段时间。 秦艳华不想自己白白净净的孙女变成“黑妞”，婉拒了周父的提议。 田慧珍一天不见江嘉诚，就想的厉害，也婉拒了周父。 周庆豪、周庆轩目前走路还不利索，带回周家湾，不好照顾，周母提议把他们先留在城里，等大点，再带回周家湾“历练”。 周庆宏、周笑、周薇、二娃、妮妮都是“下乡”对象。 妮妮回到家后，把自己的花裙子全都小心叠好，放进挎包里，衬衣、裤子一件没带。 周荣见了，笑道：“乡下的蚊子比城里要多出几倍，你不想被咬的浑身是包，就把裤子衬衣都带上。” 妮妮：“......好吧，我再带几件衬衣裤子，白天穿裙子，晚上穿裤子。” 周荣：“......你把小时候的衣服都整理一下，我们带回周家湾送给那些缺衣服的人家。” 妮妮：“没问题！” 白天的太阳毒，为了保证蔬菜的新鲜，周家湾的卡车几乎都是凌晨出发，到省城，天刚蒙蒙亮。 等卸完货，到周荣家送肉和菜，也不过七八点的样子。 周荣和送货的人说好了，等卡车下次到省城送货，就载一下他们回周家湾。 送货的人满口答应，说周家湾随时欢迎他们。 周荣请了两天假，陪着大家一起回村，等忙完村里的事就回城上班，孩子们则继续待在周家湾，直到开学。 周父周母都有工作要忙，也只能在周家湾待2天，其余时间，需要靠孩子们自己。 坐在卡车的车斗上，孩子们很兴奋，也期待没有大人管束的自由日子，脸上无不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周母见孩子们这样没心没肺的，提醒道：“我们只给你们带了10天的口粮，但你们要在周家湾住20天，怎么解决口粮问题，需要你们自己解决。” 周庆宏：“这个容易，小叔和大娃哥、二娃哥都长大了，天天去上工，赚的工分可以和村里换粮食，我们不会饿肚子。” 周庆平：“......不是说了吗，不许再叫我的小名。” 二娃：“我今年跳了一级，马上读初三了，也不许再喊我的小名。” 周庆宏：“好，庆平哥，庆安哥，我记住了。” 周庆平：“你是周家的嫡长孙，理应担起照顾家人的责任，以后你要和我们一起下地赚工分。” 周庆安：“除此外，你身为小舅舅的接班人，家里的三餐也得你负责。” 周家广：“笑笑和薇薇太小了，你作为哥哥，有责任照顾好她们，以后洗衣服、扫地的活，你也一起干了吧。” 周庆宏惊觉自己刚才的话，得罪人了，赶紧讨好的说：“小叔、庆平哥、庆安哥，我们是一家人，应当互相扶持，守望相助。 我作为男子汉，肯定得和你们一起下地赚工分，家里的活，咱们和住在长安里时一样，进行分工，一人干一点，怎么样？” 周家广：“可以，我作为长辈，以后家里由我派活。” 周庆宏一惊，小叔要是当家，他肯定是被奴役的对象，忙拽了拽周庆平的衣服，想拉着他“造反”。 还用眼神示意周庆安和妮妮，希望他俩发言，共同推翻周家广的“统治”...... 第347章 不懂感恩的人比狼还可怕 周家广当家，周庆平一百个放心，他坚信，他的小舅舅绝不会给他派重活，否则他家三兄妹一起“造反”，小舅舅吃不消。 周庆平没有理会周庆宏，默认了周家广的话。 周庆安和妮妮也觉得周家广当家，他们就是“享福”的份，全都默不作声，以表示支持周家广。 周荣好笑的看着几个孩子的互动，周庆宏继承了周家男人“嘴在前面飞，脑在后面追”的毛病，不多吃几次亏，怕是难以改掉。 周荣没有干涉孩子们的决定，成长需要磨练，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受过风雨的洗礼，再好看，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周庆宏作为周家后人，日后想有一番作为，必须“千锤百炼”...... 卡车路过县城时，道路被人群堵住了。 从大家的议论中，周荣他们得知，今天有罪犯被执行死刑，政府组织了游街，以警示大家遵纪守法。 “诶，我听说那个杀人犯，用斧头把自己的父母弟弟砍死了，好残忍！” “我听人说不是亲生父母，是养父母，而且养父母还是那个杀人犯的亲舅舅和舅母，真是丧良心，他怎么下得去手？” “我听说是为了口吃的，那个杀人犯原是食品加工厂的工人，这几年不是发大水就是大旱，食品厂去年停工后，那个杀人犯就带着妻儿回乡了。 他养父母偏心，一心只惦记自己的亲儿子，把杀人犯一家的口粮抢了过来给亲儿子吃。 他怨恨养父母夺了他和家人的口粮，一气之下就把养父母和弟弟都杀了。 之后拉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趁着晚上天黑，把尸体拖去山上掩埋，还对外宣称养父母和弟弟去走亲戚了。 要不是他的亲大哥来家里借粮，发现了端倪，并悄悄把他举报，都没人知道他杀了三个人呢！” “啧啧！这人太恶了，活该被枪毙，等下看到他，我非得朝他吐口唾沫！” 周母在车斗上听了大家的议论，摇头叹息，感慨不懂感恩的人比狼还可怕。 周家湾负责押车送货的人，神秘兮兮的对周母说：“婶子，你知道他们说的杀人犯是谁吗？” 周母：“你认识？” “认识，但不熟，说起来他还是我们周家湾的人呢！” 周母：“噢？周家湾的族规森严，队长他们应该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吧？” “那个杀人犯以前叫周传武，过继给他二舅舅家后，改名张武，族谱上早就没了他这号人，他犯事，和我们周家湾没关系。” 周荣问：“张武杀人的事，你们早就知道了？” “前些天，公安来周家湾调查张武的背景，把事情经过告诉了队长，当时队长正在地里和我们一起干活，几个女的听到了他和公安的对话，之后，全村就知道了...... 队长希望我们引以为戒，不要给村里抹黑，索性召集大伙儿开会，告诫我们要踏实做人，谁要是敢败坏周家湾名声，就除族然后赶出周家湾。” 周父好奇的问：“是传武的亲大哥传胜，举报了他？” “是的，这个周传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59年的时候，他把自己的爹娘活活饿死了，打着让爹娘落叶归根的幌子，想把他爹娘拖回周家湾的祖坟山安葬。 还向队长和大队长哭诉，说他已经知道错了，想重回周家湾。 队长和大队长没答应，他就怀恨在心，夜里悄悄去基地使坏，想偷鸡，还想把猪圈里的猪都放走。 要不是民兵队的巡逻人员发现的及时，我们定会损失惨重！ 民兵队的人把周传胜抓到后，打了一顿，然后送去公社的人武部关了起来，听说后来被送去采石场服刑，因表现的好，又会巴结人，上个月放了回来。 周传胜被抓后，他老婆就带着孩子改嫁了，他没地方可去，只能找几个弟弟接济。 现在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那几个弟弟，个个都是自私鬼，他一个大男人又有手有脚的，没有愿意施舍他。 周传胜饿的没办法，只好去张家想办法。 张武那么狠心的一个人，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兄弟们闹的很不愉快，还打了一架。 张武打不过周传胜，脸上挂了彩，张武的儿子就在一旁大喊‘爹，用斧头砍死他，像砍死爷奶小叔一样！’ 张武见他儿子说错了话，附近又有人围观看热闹，连忙解释，说孩子乱说话，他的父母弟弟投奔亲戚去了，估计那边不缺吃的，暂时住下了。 周传胜被赶走后，觉得小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说那番话，逮了个机会绑了张武的儿子，逼问他，张武有哪些见不得人的事，想以此拿捏张武。 那孩子怕打，就把张武杀人的事说了。 周传胜听了事情经过，就用这事去威胁张武，让他供养自己的后半辈子。 张武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却想除了周传胜，以绝后患。 张武买了老鼠药，要毒死周传胜，被他警觉的发现了，偷跑了出来，之后就去公安局举报了张武。 张武的老婆孩子属于帮凶，张武被抓后，他们也被抓起来了，听说已经被送去采石场服刑了。 周传胜见张武一家都被抓了，想趁机霸占张家二舅的房子，张家大舅和小舅不答应，将他赶出了张家村。 估计是坏事做多了，前几日有人在一处荒山发现了周传胜的尸体，身上有被毒蛇咬的痕迹。” 周母听罢，感叹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多行不义必自毙！” 借着这个机会，周母教导孩子们一定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教导的话还没说完，押送张武的卡车就来了。 张武由几名公安看守，手被绑在身后，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杀人犯张武”。 凡是他路过的地方，大家都对他指指点点，吐唾沫，一些情绪激动的人，还朝他扔石头。 公安没有制止，张武很快被打的头破血流。 他木然的看着围观的人群，心想着打死了也好，省得挨子弹...... 第348章 你把她娶了，不就有名有份了? 周荣他们到了周家湾后，周传景得知周家广和周庆平考上了大学，高兴不已。 以村里的名义奖励他们一人三十斤稻谷、两斤棉油、一只母鸡、二十个鸡蛋，蔬菜、水果各一箩筐，还说明天一早开祠堂祭祖。 周家广说中午就用他们的奖励做午饭，周庆平点头表示支持。 周父笑道：“想不到你们考上大学，我们还能跟着沾光。” 周家广：“爸，你沾光的日子才开始，等我在大学里多学点知识，发明些厉害的设备，保证咱们家的奖状能贴满一面墙！” 周父：“是嘛？那我等着！” 周传国本想拉着周父周母他们去自家吃饭，周父说：“大哥，我们带了口粮回来，村里还给七广和大娃发了奖励，我们打算庆祝一下，你把二哥、老四一起喊来喝酒啊！” 周传国：“七广和大娃真厉害，尤其是大娃，这么小的年纪就考上了大学，必须要庆祝一下！ 我去喊你大嫂来帮忙做饭，再把家风他们过年时带回来的酒拿过来，我们几兄弟喝一杯。” 周父：“行！” 周母对周家广说：“七广，我们后天一早就回城了，以后这个家就是你做主，中午的饭，你来安排吧。” 周家广：“没问题！现在我来给大家派活，村里发的稻谷，要尽快磨出来，方便以后做饭，庆宏去推磨，妮妮带着笑笑和薇薇，在一旁帮着清理磨出来的大米。 我来杀鸡做饭，庆平帮忙配菜、烧火，庆安去井里提水，把水缸清洗出来并装满，爸妈和大姐可以坐下休息，也可以四处转转，了解下村里的最新消息。” 周庆宏举手抗议：“小叔，推磨不都是牲口干的吗？你让我去干那个活，到时候60斤稻谷没磨完，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周家广：“我小时候就推过磨，全家做月半粑粑的米粉都是我磨的，磨了整整一天，你有见我的骨头散架吗？ 还有爸妈大姐他们，以前住在村里的时候，都推过磨，你们有事吗？ 你再去村里的其他家人瞧瞧，哪家不是人在推磨？你作为我们家的嫡长孙，要给妹妹们做好表率，不能拈轻怕重，畏惧困难！” 周庆宏：“......算了，道理都被占了，我说什么都是错的，我去推磨了。” 等周庆宏去推磨，周庆安拉住周家广，小声不满的说：“小舅舅，我俩是一伙的，你怎么能把挑水那种重活派给我？” 周家广：“我不是让你去挑水，是提水，你在长安里经常一只手拎个水桶，拎满一个水缸对你来说是个容易事。 再说了，这个事除了你，没人能干啊！你瞅瞅，你哥、妮妮、笑笑、薇薇，我爸妈和你妈，哪个是能派去提水的？ 你要是有办法说服他们帮你干活，我无所谓啊，我只要水缸里有水用就行了。” 周庆安看了一圈，小舅舅说的那些人，确实没办法使唤，哎，提水的活，非他莫属了...... 周母和周荣很满意周家广的安排，两人不想闲着，就帮大家归置行李，打扫房间，周父则在院子里劈柴。 大伯母曹大云从家里带了点鸡蛋、酱菜到周荣家。 她见厨房里有周家广和周庆平在忙活，就找周母和周荣唠家常。 聊了一会儿，曹大云悄声说：“我想给老四保个媒，把郑兰介绍给他，你们觉得怎么样？” 突然的提议，惊到了周母和周荣。 周母问：“郑兰是谁？靠得住吗？” 曹大云忙把郑兰的遭遇告诉了周母，补充道：“小花那孩子身子弱，去年到今年病了好几次，都是老四借来驴车，带着郑兰母女去卫生所的。 我还经常看到老四给郑兰送吃的，郑兰也帮着老四洗衣服、补衣服。 这两人对彼此肯定有意思，只是不好意思说，正好我来做这个中间人，帮他们捅破窗户纸。” 周母：“郑兰是个可怜人，真能和老四组成家庭，也算一桩美事，等下老四来吃饭的时候，我们问问他的意见。” 周荣：“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我们不仅要询问四叔的意见，还要了解郑兰的真实想法，她要是不愿意，不能强求。 我们当初救她，是想给她和小花重活一次的机会，没想图她什么，我们不能干挟恩图报的事。” 曹大云：“这个我晓得，所以我没有自作主张，先来和你们商量一下，你们要是今天没回来，我本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寻个合适的机会分别询问他们的想法。” 周母：“我们先探下老四的意思，晚点再去郑兰家转转，探探口风，她要是不想嫁人，就算了。” 曹大云：“行！” 周父有三年没和兄弟团聚了，吃饭时，拉着周传国、周传泰、周传安边喝酒，边说自己在城里看到的趣事。 周传国他们也会告诉周父，周家湾发生的一些事。 周家风、周家福他们经常往家里寄吃的用的，周传国、周传泰的身体养的很好，就算周家湾近几年遇到天灾，收成不理想，他们受到的影响不大。 两人心疼周传安，得了好东西，都会分他一点。 以前分给周传安的东西，他都是自己吃了用了，郑兰母女落户周家湾后，他觉得母女俩太可怜了，总会把自己的东西匀一部分给她们。 周传泰有一次撞见了周传安给郑兰送东西，借着酒劲调侃道：“老四，我刚路过郑兰家，见大家都在烧火做饭，她家的屋顶却没有烟冒出来，不晓得忙什么去了。 她再磨叽一下，中午估计没有时间做饭了，要是饿着肚子上工，人肯定扛不住，老三家的饭菜做得挺多的，要不你拿点粮食来和老三家换一碗饭，然后给她送去？” 周传安举酒杯的手一顿，忽闪着眼睛，不自然的说：“二哥，你是越老越不正经！ 我和郑兰非亲非故的，凭啥给她送饭？你别乱说话，败坏人家的名声！” 曹大云顺着周传安的话茬说：“你把她娶了，不就有名有份了？也不会有人说你们闲话。” 周传安：“......大嫂别开玩笑，我的年纪都能当人家爹了，又是个瘸子，她不会看上我的，我也不想连累她。” 郑兰：“如果我愿意呢？” 第349章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 郑兰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在场的人一跳。 郑兰一手拎个篮子，一手牵着胡小花，站在周父家门口。 她把手里的篮子放到大堂角落，递给周荣一把毛票子：“去年你借给我1.2元的医药费，一斤红糖，十个鸡蛋，钱和鸡蛋我已经攒够了，先还给你。 我没有红糖票，买不了糖，我多给一块钱，你看可以吗？” 周荣：“可以。” 郑兰开心的说：“谢谢！你难得回来一趟，我没啥好东西送给你，今年养了几只鸡，给你抓了一只过来，还攒了些鸡蛋，都在篮子里，你尝尝。” 周荣把手里的钱塞给郑兰：“你不想欠我人情，我自然不能占你便宜，这些钱你拿着，我们两清了，你要是不收，你的东西我也不要。” “行吧。” 郑兰说完，就转身看向周传安：“上次小花被几个毛孩子嘲笑没有爹，你把他们赶走了，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就找你，你会护着我们不让人欺负，你说的话，作数吗？” 周传安：“作数啊！保护村民的安全，是我们民兵队的责任！” 郑兰：“......你只是把我当普通的村民对待？你除了给我们送吃的，也给其他人家送了？” 周传安：“......我又不是大财主，哪有那么多吃的送给别人？” 郑兰：“我之前没想过嫁人，觉得男人都像胡兵那样靠不住，来到周家湾，我发现这里的家风族规特别正派，村里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好男人。 这一年要不是得你的照顾，小花生病的那几次，根本扛不下来，你是我们母女俩的恩人。 但我嫁给你，不是为了报恩，每次你站在我身边，我的心里都非常的踏实，我想和你组建一个新的家庭，照顾彼此，过点简单的小日子。 如果你心里有我，又不嫌弃我带个孩子，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你不愿，我们以后就别来往了，省得别人传闲话。” 周传安支吾道：“可我俩的年纪，相差太大了。” 曹大云接话道：“现在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只要两个人愿意在一起，年纪、出身那些都不是障碍！ 老四，做男人得有担当，人家郑兰都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你要是磨磨唧唧的，有失男人风范，也辜负了郑兰的一片深情。” 周传安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壮着酒胆说：“周家男人没有孬种，咱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和小花！” 郑兰：“好！” 曹大云：“这就对了嘛！咱们做人就得利落点，趁着老三一家都在，咱们明天就把喜事办了，免得他们去了省城不好请假回来喝喜酒。” 周传安：“我没啥经验，辛苦大嫂帮我张罗一下，就算是明天结婚，我也不想委屈了小兰，大嫂尽量帮我把东西置办齐全，所有费用我来出！” 曹大云：“好说！家风他们寄了些票回来，我一直没用，下午我和你二嫂跑一趟供销社，把能买的都给你买了，肉和菜，就找村里买吧，比外面便宜，也省得往家里运。” 周传安：“好，都听大嫂的。” 周母拉着郑兰的手说：“小兰还没吃饭吧，和我们一块吃点，顺便把你对结婚的要求说一下，我们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郑兰害羞的说：“我没有任何要求，不用置办东西，家里有用的就行了。” 周母：“该买的还是要买的，要不你下午和我们一起去供销社转转？” 郑兰摇摇头：“不了，请假要扣工分，我下午想上工。” 周传安：“我们不缺那几个工分，你下午尽管和三位嫂嫂去逛供销社，等下我把钱给你，看上什么就买，别心疼，我能养活你和小花。” 郑兰动容的说：“好。” 这一顿饭吃的非常和乐，周传安即将成家，周父他们很高兴，他本人也乐滋滋的，四兄弟推杯换盏，胡吹乱嗙，惹得在场的人时常跟着哈哈大笑...... 郑兰节俭惯了，到了供销社，什么都舍不得买。 周母她们觉得这样下去，一个下午耗完，都买不到一样东西，直接帮郑兰做主，把床单、被面、里被各买两床，还给郑兰和胡小花各买了一件新衣，一双新鞋，并扯了几尺花布。 毛巾、肥皂、暖水壶、搪瓷盆也各买了两个，还买了些糖和红纸，方便回去剪喜字。 买东西需要的票，曹大云出了一小部分，其余的都是周荣提供的。 周传安想给周荣钱，她不要。 周传安得知周庆平他们要在周家湾住段时间，心想着，欠周荣的人情，只能回报到她孩子身上了...... 翌日一早，周传景开祠堂，带着周家广和周庆平给祖先们上香。 周家湾的老规矩是，新媳妇进门那天，需要给祖先们上香，以告诉祖先，村里要添丁进口了，希望能得到祖先的祝福和庇佑，让小两口的婚后生活更加的幸福美满。 之后新媳妇未经允许，不得进入祠堂。 借着这个机会，周传安领着郑兰，也给祖先们上了一炷香，并在祠堂拜堂。 上了香，拜完堂，周传安拿着周传景开的介绍信，和郑兰去公社领结婚证。 在郑兰的提议下，胡小花的名字改成了周玲，落到周传安的户口簿里，说这样才显得是一家人...... 趁着周传安和郑兰去公社领证，周母他们在家里帮着布置新房，张罗喜宴。 周传安的存款不多，没办法宴请全村，只请了自家的兄弟和堂兄弟及其家人，还有周传义、周传景、民兵队的成员来凑个热闹。 大家知道周传安的日子过的马马虎虎，来送礼时，几乎都是送的礼金，1-10元不等，周母和周荣各送了18元。 周传安让郑兰全都记了账，方便日后还礼...... 周传安因为高兴，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他担心郑兰嫌弃他的断腿，等宾客都离开后，借故说身上的酒气重，要去隔壁房睡。 郑兰拉着他，小声说：“新婚夜，你想让我独守空房？” 周传安：“不是，我怕你没准备好。” 郑兰浅笑道：“我准备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 周传安气息加重，一把将郑兰扛在肩上，走向婚床...... 第350章 我是她的亲传弟子，当然像她了 参加完周传安的婚礼，周荣和周父周母第二天凌晨就坐着周家湾送货的卡车回了省城，孩子们则留在村里锻炼，8月28号再回去。 今天是周家星开车，他把周荣送到长安里后，打算绕点路把周父周母送回肉联厂。 周父：“不用那么麻烦，我的自行车在大荣家，骑车回去很快，今天辛苦你了，前面有过早的地方，我们去吃早饭。” 周家星和几个送货的人，不想周父破费，说他们带了野菜饼，吃那个就行了。 周父：“你们以前来送菜，我没碰上就不说了，今天赶上了，必须去过个早，不然以后再吃你们送的菜和肉，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周荣：“一起去吧，你们之前给我家送菜，从不在家吃早饭，放下东西就走，我挺过意不去的。 现在买吃的需要排队，按人头供应，我们再耽搁下，想吃都买不到了。” 周母也跟着劝，周家星他们只好一块去排队买早点...... 长安里的巷子口，有一家四口在摆摊卖早点，他们有自己的买粮渠道。 别人买不到的大米、面粉、面条等，他们有办法弄到。 早点摊上的稀饭，1角钱一碗，不要粮票，一人只能买一碗；热干面、汤粉、馒头也是限量供应，价格比正常物价高出2-3倍。 早上5点钟，就有人起来排队，常常从巷子的这一头排到那一头，7点钟开始卖，8点钟就卖完了，去晚了，什么都买不到。 近两年，除了那些高档餐馆还在营业，大众食堂早就停业了。 不管是私人商贩的摊子，还是高档餐馆，想买吃的，都需要排长队。 周荣他们担心绕一圈去高档餐馆，那边的东西已经卖完了，就在巷子口排队。 今天运气不错，摊主准备的东西比往常多一点，轮到周荣他们时，每样都能买一份。 摊主在街边摆了几张小的桌椅板凳，正好有一桌人吃完了，周母赶紧去占座。 周家星和几个送货的人吃了口热干面，直夸好吃。 周父：“这两年供应紧张，连热干面里的酱料都少了，香油、芝麻酱、辣萝卜什么的，都只是意思意思，味道比以前差远了，哪天城里正常供应粮食了，我再请你们吃点正宗的！” 周家星：“这样就挺好了，省城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吃的，我们在乡下有钱都买不到东西。” 这一点周家星说的没错，粮食供应紧张后，黑市开始活跃，政府大部分时间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只要舍得花钱，在黑市里什么都能买到。 黑市的利润虽然很高，但周荣没有搅和进去，一是银行卡里的钱经不起造，其次，她好歹是个干部，万一运气不好的被逮住，既丢面子，也会影响自己和家人的前程。 她又不是没钱花，得不偿失的事，不能干。 除了黑市、高档餐馆能弄到吃的，国内的交通工具上，也可以买到吃的。 轮船、火车上面都有吃的供应，凭车票可以不收粮票。 普通的饭，带菜是0.2元一份，包括半斤大米饭和一些蔬菜，想吃好点，可以花0.5元买一份带肉的饭菜。 如果舍不得花钱，可以要一份带咸菜的饭，0.1元一份。 所以有一些人会专门为了吃饭而坐火车、坐轮船...... 周荣他们吃完早点，准备去上班了，周家广、周庆平他们才起床。 一人吃了一碗面疙瘩，周家广开始给大家派活：“妮妮、笑笑、薇薇在家洗碗、洗衣服、扫地，我、庆平、庆安、庆宏去果林帮着摘果子，赚工分。” 周庆宏：“小叔，家里又不是没吃的，干嘛还要去干活赚工分？” 周家广：“这次下乡的目的，是为了锻炼大家，天天在家躺着，怎么锻炼？ 再说了，要不是队长奖励了我和庆平一些粮食，就我们从城里带回来的那点口粮，够吃几天？ 你大姑常教导我们：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手里的粮食看着多，万一哪天家里来了客人，不用招待？ 最主要的一点，队长发的四斤棉油，前天和昨天已经用了大半，回来前，我们手里的钱都被要求留在了城里，想去公社买油，没钱也没油票，我可不想吃水煮青菜。 我们只有赚到工分，才能找队长换油，你要是不想干活，就分出去单过。 事先声明，队长奖励给我和庆平的粮食，你无权参与分配。” 周庆宏可不想被“赶出”家门，连忙讨好的说：“小叔说的有道理，都听小叔的安排，我发现你和大姑越来越像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周家广傲娇的说：“我是她的‘亲传弟子’，当然像她了！” 周庆平：“......别打嘴仗了，看外面的太阳角度，应该快9点了，我们再不出发，今天的时间就耗完了。” 周家广：“行，一人背个背篓或拎上篮子，我们去果林！” 周家湾的果林前两年就可以挂果了，因果树还很小，要是结果，果子会比较少且不好吃，还会影响果树的生长。 张秀英按照自己的经验，不让果树开花，砍绝冲了它的主枝，以便让果树多开几枝，长的更茂盛。 今年，周家湾的梨子、桃子、杏子、枣子、葡萄大丰收，果子的口感很好，在菜店和各食品店、供销社非常畅销。 买果子不要票，在副食品供应紧张的情况下，成了大家的最爱。 每摘下一个果子，意味着可以多卖一点钱。 种完晚稻后，乡亲们的主意精力都放在了果林上，几乎男女老少齐上阵，只为了能把树上已经成熟的果子尽快摘下来。 孩子们非常喜欢摘果子，那些被虫蛀或长的不好看的果子，不能拿去城里卖，他们可以吃掉，队长不会说什么...... 大家见周家广他们来林子里帮忙，为了感谢周荣对村子里的付出，直接把最轻松的看守篓子的活派给他们。 周家广问记分员：“干这个活，一天给我们记几工分？” 记分员悄声说：“如果是别人，只有3工分，但你们是大荣的家人，我给你们记5工分怎么样？” 周家广没想到他回到周家湾，还能沾大姐的光...... 第351章 不愧是我家长子，牢记妈的喜好 因有周荣的面子，周家广他们在周家湾的日子，过的非常快活。 每天都是干着最轻松的活，工分却不少挣。 周传安成家后，工作更卖力了，不用他巡逻时，就自制一些捕兽夹放到林子里，经常能逮到些出来觅食的野鸡野兔。 逮的多，就分一半给周家广他们，如果只有一只，郑兰会做好，盛上一大半送到周父家...... 到了8月28号，几个孩子除了晒黑了，一点都没瘦，还用自己的工分换了不少果子、蔬菜和稻谷带回城。 几个孩子也是乘坐送菜的卡车进城的。 他们到长安里时，周荣还没去上班。 看着院子里的十来个箩筐，里面堆满了稻谷、果子、蔬菜，还有几只母鸡、野兔，周荣开玩笑的问：“这些都是你们赊回来的？” 周家广：“......大姐，我们在你眼里就那么没用吗？这些东西全是我们用自己的双手挣的！” 周荣：“是嘛？别人全家干上一年，都未必能换回这么吃的，你们几个孩子只在村里上了20天的工，就能赚这么多？” 周庆平：“妈，你不是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吗？别人办不到的，不代表我们办不到。” 周荣：“我要赶着上班，少给我打哑谜了，直接说，东西怎么来的，我以后好还人情。” 周庆平叹声气：“哎，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妈。 得益于妈在村里的好人缘，我们每人每天最少能挣5工分，小舅舅还参加了几次给菜地浇水的活，在队长的授意下，记分员给他记的是10工分。 昨天我们拿着工分票去找队长兑换东西，他说我们在村里的这段时间表现的非常好，给那些不爱读书、不爱干活的孩子做了好表率，给了稻谷、果子、蔬菜各三箩筐。 那个箩筐里的鸡蛋、母鸡、野兔，是大外公、二外公和四外公送的，说我们在城里买什么都要票，就一样张罗了一点。 还让我给你带话，等他们再逮着了，就让送货的司机帮忙送到我们家。” 周荣笑道：“你大外公他们太客气了，回头有机会，你帮我一起还人情。” 周庆平：“没问题！妈，我知道你喜欢收藏各种票，就找队长换了些好看的工分票，队长说你要是还想要其他图案，就给他写信，他给你寄过来。” 早年的农业合作社诞生后，为了方便计算劳动报酬，各地印制了农业工分票。 工分票实行按劳取酬，年终参加决算分配，是农村第一次进入票证时代。 工分票的品种繁多，分别有：包工、非包工、副业、基建、义务、会议、牧牛等等，含括农业生产的方方面面。 工分票通常的面值有一厘、三厘、五厘、一分、二分、三分、五分、十分、二十分、三十分、五十分、一百分、三百分、五百分、一千分等15个面额。 还有二厘、四分、六分、八分、二百分等特殊面额的。 其中二百、三百、五百、一千分，这些大额工分票是为了方便社员把平时攒下来的小额工分票凑整后兑换而发行的，印发量相对较少。 工分票的设计和印刷因各地条件不同而各具特色，通常在同一地区会采用同一款式，在农业合作社前留有空间可供填写或加盖具体使用的合作社名称。 有条件的地方，农业合作社的工分票由正规的印刷厂印制，票面精美，纸质较佳，有利于循环使用，也有不少地方因条件局限，工分票印制和设计比较简单朴实。 有许多工分票在设计方面，图案选材非常丰富，带有浓厚的乡村气息，与农业生产生活息息相关，如：插秧图、丰收图、收割图、耕耘图、喷洒农药图。 也有农村随处可见的南瓜图、山羊图、小鸡图、水果图、鲤鱼图、母猪图。 还有和社会进步相结合的火车图、飞机图、工农联盟图。 近几年因物资紧张，很多地方连孩子的作业本都买不到，就没有印刷新的工分票，都是用之前回收上来的旧票反复使用。 工分票在收藏市场的价格不能和钱币、邮票比，却是一个时代的见证。 周家湾使用的工分票，图案简单，印刷的纸质也普通，经过反复使用后，陈旧不堪，周荣上次回乡历练时，将自己赚到的工分票放入系统估价过，10-200元不等。 因价格不高，就没找周传景兑换，只留了几张做纪念。 周荣接过周庆平递过来的一把工分票，开心的说：“谢谢！不愧是我家长子，牢记妈的喜好。” 周庆安吃味的说：“妈，那些工分票里也有我的血汗。” 妮妮：“还有我的！我把带回去的小衣服，都送给了玲玲，四外公和四外婆夸我懂事，送了我好多鸡蛋呢！” 周荣：“你们都很棒！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了你们三个孩子！ 母鸡先关进鸡笼，野兔已经死了，尽快做了吃，稻谷、蔬菜和果子，笑笑和薇薇都有份，你们把她们的那一份分出来，晚点送去钢厂和铁厂。” 周庆平：“好！” 周荣去上班后，周家广要求周庆宏把家里打扫干净，再把野兔处理了，方便晚上做饭，他送周笑去钢厂，周庆平、周庆安则送周薇回铁厂。 周笑、周薇各分到了一篮子的稻谷、蔬菜和果子，周家华、周家富没想到他们的闺女回乡下住了20来天，没饿瘦不说，还赚了这么多粮食回来。 乐的他们把周笑、周薇不停举高高。 一个5岁的孩子，在乡下上工，怎么可能赚这么多粮食？ 谢翠莲向周家广了解经过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沾了大姐的光，中秋节得去好好感谢下她...... 陈茉莉也不信周薇一个小孩子能赚那么多粮食回来，向周庆平打听后，得知是村里为感谢周荣的付出，给的格外关照，她对周荣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台阶。 陈茉莉热情的拉着周庆平、周庆安在家吃饭，做了一桌菜款待兄弟俩...... 第352章 我现在是国家的人 9月1日江城各大学开学。 周庆平所在的班级，第一天上课，课堂里就来了一位穿军装的首长，为他们讲解保密课。 首长要求，不论什么时候，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在学校学什么，在做什么试验，因为大家要做的事，关乎国家的命运。 自此后，周庆平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各种实验和数据测算上，哪怕周末放假，都没空回家...... 周荣理解他所学专业的特殊性，周庆平不回家，她就每个周末去给周庆平送点自己做的酱肉、酱菜和换洗衣物。 周庆安见周荣又要去学校送东西，不解的问：“妈，别人上大学都很轻松，只要不上课，就能到处游玩，大哥怎么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周荣：“他学的专业不一样，你别多问，在外面也不要谈论关于他的任何事，别人问，就说不知道，明白吗？” 周庆安：“明白。” 61年的9月24日是中秋节。 汽车厂每周都有卡车来送肉送菜，附近的几个工厂见的次数多了，就找人打听。 得知蔬菜、鸡蛋和肉都是找周家湾生产队置换的，他们也想用厂里的东西置换，人事科的人就拦住司机，希望周家湾的当家人来厂里商谈置换事宜，以便中秋节给员工发福利。 纺织厂、毛巾厂、暖水瓶厂、农具厂等工厂的物料，农村都用得上。 周传景听说这些工厂想置换物资，高兴的连连拍手，又怕自己不懂行情，被人套路了，和周传义商量一番后，他先进城找周荣，询问按什么标准置换比较合适。 周荣的建议是，按照市集上对方产品的价格进行估价后，先打个6折进行谈判，对方要是不乐意，多哭穷，多拍马屁，博弈一番后，不能高于8折签约。 现在实行工农业剪刀差，工农业产品交换时，工业品价格高于价值，农产品价格低于价值，哪怕是6折，那些工厂也不会吃亏...... 周传景觉得周荣的提议不错，按照她教的方法，和各工厂商谈一番后，以7折的工业品价格进行置换。 这几个工厂没有汽车厂那样“财大气粗”，只能提供少量产品和周家湾交换。 要求周家湾中秋节前一天供货，便于给职工发福利。 周传景盘算了一下，置换的布匹、毛巾、暖水瓶、搪瓷盆，每家都能分到一点，锄头铁锹等，能让村里添上一批新农具，非常的划算！ 等东西运回周家湾，周传景召集所有乡亲开会，按照每家的工分总和分配物资。 工分多的人家，可以领十几尺布，一条毛巾、1个暖水瓶，1个搪瓷盆，工分少的人家，能分到几尺布，或一条毛巾、一个暖水瓶、搪瓷盆。 大家没想到蔬菜基地能带来这么多好处，连布匹、毛巾、暖水瓶、搪瓷盆、锄头铁锹都能换回来，纷纷夸赞周传景、周传义会办事，是人民的好干部。 还把周荣也夸了一顿，说要不是她想办法换回了两辆卡车，村里没办法占到这些便宜。 周传景说：“我们的基地能办的有声有色，大家都有功劳，以后上工都勤快点，生产队分东西，永远看的是工分，谁家工分多，能换的东西自然就多。” 一村民说：“队长，我现在上工可比之前勤快多了，每次干活的时候我就想着，多干一点，家里的钱和粮食就多能点，浑身都是劲！” 另一村民说：“队长，我家大儿子年底娶媳妇，正缺布、暖水瓶、搪瓷盆呢，想买又没票，分下来的这些东西帮了我家大忙，我那新儿媳要是知道，准得乐坏！ 以后还有这种好事吗？我家老二老三还没成家呢，要是还能换暖水瓶、搪瓷盆什么的，我们全家就算夜里不睡觉，都要去上工！” 其他人听了，哈哈大笑，说这种美事，他们都想呢！ 周传景笑道：“那些工厂以后会不会和我们置换，不好说，但大家只要踏实肯干，有好事了，肯定会优先他们家。” 大家连连保证，说会用心干活，以赚取更多工分...... 胜利大队其他生产队的人得知周家湾换回了一批物资，羡慕的不行，怂恿各自的队长来学经验，他们也想换点布匹、毛巾、暖水瓶、搪瓷盆回去！ 几个生产队长为了达成乡亲们的愿望，天天缠着周传景和周传义。 两人受不了他们的软磨硬泡，商量一番后，让那些生产队长安排能言善辩的人跟车，然后自己去各工厂洽谈置换事宜，能换回多少东西，全凭自己本事。 去洽谈合作的人，直接说他们和周家湾是一个大队的，小队里有万鸡山、万头猪项目，年底了，想和厂里置换一点物品给社员发福利。 周家湾供给的副食品，品质不错，得到工人的一片夸赞，各厂的人事科长正想再换点物资，以便年前给工人发年货，就同意了大家的置换要求。 经过谈判，置换标准参考周家湾之前商谈的数额。 等置换的物品拉回各生产队，那热闹的场面堪比过年。 大家按照工分多少分配物品，抚摸着手里的新毛巾、暖水瓶、搪瓷盆等物件，脸上无不洋溢着开心幸福的笑容。 各生产队长告诉自己的社员，队上能顺利换回物资，全靠周家湾引荐，也是他们帮忙把货运回来的。 以后周家湾有麻烦，必须去帮衬一二。 社员们纷纷保证，只要周家湾有需要，他们定会义无反顾的去撑场子...... 62年的除夕是2月4日，周庆平2月3日才回到家里，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头发乱糟糟的，且快齐肩了。 妮妮笑话他是不是被人绑去做苦力了，不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庆平有些得意的说：“我现在是国家的人，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都是为了国家，头发长了而已，晚点去剪了就行了。” 妮妮：“你在学校忙什么呀，没空回家不说，连剪个头发的时间也没有？” 周庆平：“有些事不方便和你们说，说了你们也不懂，我在家的时间少，你们要好好孝顺妈妈，别惹她生气。” 妮妮：“谁敢惹妈生气啊，‘豹子荣’的名号不仅在长安里好使，在我们家更是神一般的存在。 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对方必有‘血光之灾’，我们是有多想不开，去招惹她？” 周庆平：“......” 第353章 妈，你是重男轻女吗? 今年的年饭，仍是在周荣家吃。 周母心疼周庆平，吃年饭时不停给他夹荤菜。 周庆平将碗里的肉分一半给周母：“外婆，我们学校的伙食不差，花个一角五分钱，就能打个红烧肉，只是我们太忙了，经常忘记吃饭，才瘦了。” 周母：“你还不满15岁，得好好爱惜自己，一日三餐必须准时吃饭，不然身体垮了，自己遭罪不说，我们也跟着难受。” 周庆平：“我晓得，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不用担心。” 周庆宏：“庆平哥，你们在学校里到底学什么啊，感觉比大人上班还忙。” 周庆平：“就是物理课本上的那些知识，只是内容更加深奥了，等你上了大学就知道了。” 周庆宏：“你们放在书房里的初中、高中课本，我翻开看了，那些符号公式什么的，我瞅一眼就头晕，我感觉自己不是读大学的料。” 周荣接话道：“不想考大学，初中读完就去读中专吧，早点毕业，早点上班，也好给你爸妈减轻负担。” 周庆宏：“......行吧，就听大姑的，妮妮也不是读书的料，就知道爱美，让她和我一起读中专吧。” 妮妮：“......谁说我不是读书的料？我哪次考试成绩不比你好？我妈、我大哥都能考上大学，我自然也能，你就等着瞧吧！” 62年9月份妮妮才上初一，不管怎么跳级，大学都没法读完。 周荣商量道：“上中专挺不错的，出来就有工作，我一个人养家很辛苦，要不你帮我分担一点？” 妮妮：“妈，你是重男轻女吗？” 周荣：“......没有的事！” 妮妮：“大哥已经考上了大学，二哥也打算考大学，为什么我不行？中专生听着就没大学生厉害，我不想读中专，我也想考大学！” 周荣：“那你就按自己的想法考大学吧，组织现在鼓励知识青年下乡，等过些年，说不定就要强制执行了，你要是赶上政策不好，极有可能下乡。 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 妮妮：“我不会后悔的！我的运气一直很好，我不相信自己会那么背时，万一赶上了政策，就去乡下住段时间呗，我又不是没在乡下待过，等政策好了，我再回来继续读书。” 周荣：“你主意这么正，我说的再多都没意义，祝你好运。” 周庆平2月12日（正月初八）就返回了学校，之后和第一学期一样，忙的不可开交。 周荣有时去学校找他，都未必能见到人...... 1月中旬至2月初，中央在京都召开有7000人参加的扩大会议，初步总结了大“跃进”中的经验教训，开展了批评与自我批评。 要求62年上半年全国城镇再减少人口700万人，其中职工450万人以上，下半年继续减少城镇人口450万人，且在全国国家机关原有的268万余人中精减94万余人。 会后，中央成立国家机关编制小组和中央精简小组。 2月中旬，江城市委在中央工作会议精神的指导下，要求各单位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并给各区下达压缩城镇人口的任务。 市工商局和其他单位一样，三天一大会，一天一小会，要求大家自我检讨及指正同事在工作中的不足之处。 这是一个自我挖坑且得罪人的事，稍不留神，就得去乡下“锻炼”...... 周荣凭借她的谨言慎行和“能言善辩”，躲过了不少陷阱。 人事科的正科长段永志因在发言时说错了话，被人揪着不放，差点被扣上反动派的帽子，他无奈之下，自请下乡，以保全自己。 段永志下乡后，他的正科长位置，廖伯闻做主，由周荣接任...... 居委会为了响应组织政策，积极动员辖区内的居民下乡。 前几年，每年都有下乡的政策，能动员的，几乎都动员完了，现在留下的，都是本地老居民或是有工作、背景的人。 但组织的政策，又不能不执行。 居委会只好给那些家里人口较多，或没什么职务在身的人做思想工作，希望他们配合组织政策，下乡参加劳动生产。 马大丫三姐弟无父无母，在单位里又是基层职工，就成了动员对象。 马大丫不想回乡，和居委会的人好说歹说，诉了半天苦，还让罗秋月帮忙说情，见一点效果都没有，纠结一番，只好找周荣帮忙。 等周荣下班到家，马大丫拎着两瓶罐头和两包酥糖上门，说有事找她。 周荣把马大丫带到书房，问发生了什么事。 马大丫把居委会要求他们姐弟三人回乡的事说了：“荣姨，我知道不该来麻烦你，可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二婶婶帮我们求情，居委会不卖她面子，我们在这里又不认识其他大人物，只能厚着脸皮请您帮忙了。” 周荣叹息一声：“明天我去居委会问下情况，但我不敢打包票这事一定能成。” 马大丫感激的说：“不管能不能成，我都谢谢您！” 周荣：“不必客气，东西拎回去吧，我不收礼。” 马大丫：“这点吃的，不是送给您的，是买给妮妮他们吃的，前几日下雨，他们帮我收了衣服，我一直没谢谢他们，这点罐头和酥糖，是我给他们的谢礼。” 周荣：“......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马大丫：“好！” 陶芬已经升为了主任，周荣第二天找到她时，她正在看报纸。 周荣给陶芬拎了两瓶罐头，笑问：“陶主任，忙呢？” 陶芬一见周荣这架势，就知道有事情。 居委会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上门登记各家信息，比如单位变动、职务升迁、孩子上学、家里的亲戚是个什么情况等，都要详细盘查，防止敌对势力潜入。 周荣家的变化，陶芬全都看在眼里，从最初进城时的一无所有，连孩子上学都要求人帮忙，到现在别人需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变化的速度，比火车还快。 不说周荣家的亲戚一个比一个厉害，单她自己的成就，就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第354章 她什么都不缺，和你要不要报恩是两码事 陶芬把办公室的门关好后，打趣道：“周科长有么斯需要我办的，尽管吩咐。” 周荣：“我哪敢劳烦陶主任办事啊，昨天晚上大丫、二丫姐妹俩来向我辞行，说她们被动员下乡。 这姐妹俩是个可怜人，我们两家又住的近，平日互相帮衬的，早就处成了亲人，现在她们要下乡，我很不舍。” 陶芬意会，拿出一份名单，当着周荣的面把马大丫三姐弟的名字划掉，笑道：“周科长舍不得他们，就让他们继续住在城里吧，反正他们能养活自己，不会给组织添麻烦。” 周荣：“辛苦陶主任了，回头我让他们来给你道谢。” 陶芬：“举手之劳的事，不用谢！以后市里有么斯好政策，还请周科长多想着我们点。” 周荣：“陶主任精明能干，定然前途无量。” 陶芬开心的说：“借周科长吉言，有空多来坐坐。” 周荣：“好。” 马大丫下班后，见居委会的人看到她，不再拉着她大摆道理，让她回乡，猜想肯定是周荣出面，帮他们摆平了下乡的事，连忙拉着马二丫和虎子去和周荣道谢。 周荣对马大丫说：“不必谢来谢去的，带着弟弟妹妹好好过日子。” 马大丫：“嗯！” 回到家，马大丫要求马二丫和虎子要一辈子记着周荣的恩情，并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去偿还。 虎子说：“大姐，荣姨那么厉害，家里也不缺吃喝，感觉不需要我们报恩。” 马大丫：“她什么都不缺，和你要不要报恩是两码事！ 人不可能面面俱到，荣姨要忙工作，又要顾及家里，肯定有分神的时候，我们多留些心眼，关注她身边的事，发现有不好的苗头，要及时告诉她，防止她被坏人暗害。” 虎子：“这个容易，我以后放学回来，就去她家附近溜达两圈，或去那些爱咵天的嬢嬢身旁转转，应该能探听到一些消息。” 马大丫：“好。” 就这样，周荣在长安里多了三个“侦察兵”，谁说她坏话，或有什么不良心思，她都能快速知道...... 8月，高中毕业的陈展宁，在王城南的安排下，入伍当兵。 他本想报考军事大学，因许曼资本家的身份，政审不合格，他又不想读其他大学，就直接去当兵了。 他服役地点在南方，出发前，亲朋好友去送他。 薛婉仪满眼不舍，交代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陈展宁宽慰道：“奶奶，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六岁的王睿哲，将自己攒的压岁钱一股脑的塞进陈展宁的口袋：“奶奶常说，穷家富路，这些钱你带好，需要什么，自己买，要是不够，就给我写信，我再给你攒点。” 陈展宁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全部装进王睿哲的口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大哥到了部队，每天都有训练任务，没有花钱的地方，这些钱你自己收好。 我不在家，照顾爸妈和奶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王睿哲站直身子，有模有样的敬了个礼：“请大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陈展宁：“好样的！” 许父许母他们给陈展宁准备了些吃的和衣服鞋袜，让他经常给家里写信，免得家里人惦记。 周荣也带着周庆安和妮妮来送别陈展宁。 妮妮把一个平安符送给陈展宁：“这是我让外婆带着我去寺里求的，能保你平安，你要贴身放好。” 陈展宁笑问：“你还信这个？” 妮妮：“按理说是不信的，但大家都说这个管用，那就信一次吧。” 陈展宁不好拂了妮妮的好意，将平安符放进上衣口袋：“你说管用，我就一直带着。” 妮妮开心的笑笑，随即凑近陈展宁，悄声说：“战场很危险，要是敌人来了，你要跑快点，形势不对，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傻乎乎的往炮火里钻。 等你回来后，我们继续打撇撇和弹珠，我要把之前输给你的，全赢回来。” 陈展宁笑道：“好。” 陈展宁即将离家，许曼也不舍，但她的身份已经给儿子制造了太多麻烦，绝不能再耽误他的前程。 许曼拍了拍陈展宁的胳膊，哽咽道：“去了部队，好好表现，不用担心家里，我们能照顾好自己，有空的时候，多给家里写信。” 陈展宁：“嗯！” 送别陈展宁，日子又开始忙碌起来。 整个62年，组织的政策都是以精简职工为主，周荣的同事及长安里的街坊邻居，很多都被迫下乡了。 周荣见证了太多人的起起落落，悲欢离合，更加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间...... 城区公社成立后，机构层次增多，工作人员增加，因通信渠道严重堵塞，时常调度指挥失灵，且干部官僚主义、主观主义盛行，工作作风简单粗暴，群众办事难。 有市民说：“过去干部是活字典，说什么就解决什么；现在干部是算盘子，你不拨他不动。” 还有市民说：“过去街道办事处范围小，串门子就串到办事处去了。 现在分社范围大，机关化了，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总爱刁难人，一点小事需要跑几趟，出事了就互相推卸责任，没有以前的制度好。” 基于种种矛盾和现状，市委决定调整改变各级公社的体制和规模。 以区为单位建立的城市人民公社，挂两个牌子，对外不宣布取消，但实际上恢复原区委和区人委的职能，按照这个职能进行工作。 分社的体制规模、任务和职责范围加以缩小，基本恢复到1957年原街道办事处一样。 同时整顿社办企业，按照“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进行大整大改。 对没有原材料生产的实行关停；对原来不恰当大合大并的工厂分别拆开重组；规模过大的缩小规模；情况和品种基本相同的小型工厂适当地加以调整合并。 贯彻多劳多得的政策，实行多种经济形式，以调动企业和职工的积极性。 对社办公共食堂、托儿所、幼儿园等集体福利事业也进行调整。 虽未明令取消，但要求贯彻“自愿参加、自由结合、单独核算、灵活多样、方便群众”的原则。 按照此原则，这些福利事业相当于不存在了。 至此，曾经轰轰烈烈的城市人民公社也实际上被取消了...... 第355章 我的儿子长大了 63年1月5日，周彩的次子江嘉信出生。 江逸明去执行任务了，田慧珍、周母在医院陪护。 出院后，田慧珍仍然请保姆照顾她的月子，周母和周荣他们也会隔三岔五的去军区大院看她。 目前国家经济仍处于困难时期，所有干部需要勤俭节约，江家便没有给江嘉信办满月酒，只请了周父周母他们来吃个便饭...... 1月24日是除夕，周庆平仍是提前一天才回家，仍是身形消瘦，头发乱糟糟的“邋遢”形象。 周荣心疼又无奈的领着他去剪头发。 周庆平笑着说：“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去理发店剪头发的事，我自己可以办。” 周荣叹声气：“是啊，我的儿子长大了，什么都可以自己办，不再需要妈妈了，可我一年才见你几次，就当多陪陪我吧。” 周庆平心酸的说：“对不起，妈，我们有很多实验要完成，实在抽不出时间回家，请原谅儿子。” 周荣：“我没有怪你，只希望你能按时吃饭，别把身体熬坏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你想报效祖国都没机会。” 周庆平：“嗯，我明白，你送去学校的东西，我都吃了，还分给同学尝了一点，他们都夸你做的东西好吃，很羡慕我，说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妈妈。” 周荣浅笑道：“就知道耍嘴皮子！你们就几天假，你的同学都回家了吗？” 周庆平：“本地的或周边县城的都回去了，我们初三就要回学校报到，那些路途远的，往返的时间都不够，就没回去。” 周荣：“大概有多少人？” 周庆平：“十来个吧。” 周荣：“你去联系一下他们，邀请他们来家里吃年饭。” 周庆平开心又纠结的问：“那么多人，会不会给家里添麻烦？他们饭量挺大的，可能会吃掉家里半个月的口粮。” 周荣：“我备了很多粮食，你尽管邀请他们过来。” 周庆平：“谢谢妈！” 周庆平的同学得知能去周家吃饭，高兴又忐忑，连忙结伴上街买礼物，然后把头发剪了，把自己收拾的干净清爽，一同前往周家。 周荣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些鱼和肉，告诉家里人，托熟人买的，让周家广、周庆宏全部做了，以欢迎周庆平的同学。 周家广多少能猜到周庆平他们那么忙的原因，但他谁也没有说，有人找他打听，就说不知道。 他敬佩那些搞科研的人，做起饭来格外认真。 等周庆平的同学到了周荣家，看着满桌香喷喷的饭菜，再看了眼大家一起买的半兜子苹果、冻梨、两瓶罐头和两包糕点，有点不好意思。 周母望着和周庆平一样消瘦的十来个孩子，热情的拉着他们上桌，让他们随便吃，就当自己家一样。 一同学递上大家买的礼物，拘谨的说：“谢谢奶奶，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祝您和家人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周母笑道：“谢谢！你们都是庆平的同学，来家里玩，不必这么客气，我们家最喜欢热闹了，也没那么多礼节，大家喜欢吃什么，自己夹。” “好的，谢谢奶奶。” 周庆平的同学都来自农村，知道准备一顿年饭，尤其是有鱼有肉，足够二三十人吃的年饭，有多么的不易，估计要到处换票，年后还得节衣缩食。 他们不想给周家增添负担，光吃素菜，不吃荤菜。 周荣见此，直接给他们分菜：“菜做了，就是用来吃的，你们不吃，是觉得不好吃？” 一同学连忙解释：“阿姨别误会，这些饭菜很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年饭，现在城里买东西不容易，听说有票都未必能买到吃的。 我们每月有补贴，学校里每餐也有荤菜，我们餐餐能吃到肉，弟弟妹妹们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把这些鱼、肉、鸡汤都给他们吃吧。” 周荣：“今年城里的供应已经正常了，我们每月都能吃到一两次肉，他们不缺肉吃，你们难得来家里做客，又是庆平的同学，别搞得这么见外，把桌上的菜都吃完，我们做菜的人心里也高兴。” “好，谢谢阿姨。” 饭后，周庆平的同学不好在周家久待，说想回学校。 周荣和周庆平送大家出长安里，周家广也跟着一块去送行。 路上，他搂着两名看起来成熟稳重的同学肩膀，说：“我是庆平的小舅舅，他自小就老实，没什么心眼，一门心思的读书。 这么小的年纪就考上了大学，我们既开心又担心，上大学前，他壮壮实实的，像个小牛犊一样，现在都快瘦成竹竿了。 你们是他的同学，和他朝夕相处，我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照顾他一下？不用别的，盯着他按时吃饭就行了。” 周庆平是他们班年纪最小的学生，为人低调又会说话，和同学的关系很好，大家都把他当做弟弟对待。 现在吃了周家的年饭，感觉欠了周家一个大人情，就算周家广不交代，他们也打算开学后，对周庆平更好点。 “请周家舅舅放心，这点小事我们定会办好，等他下次回来，肯定白白胖胖的！” 周庆平：“......” 周家广说了周荣想说的话，她就不再重复，让周庆平的同学有空就来家里玩。 目送同学离开的背影，周庆平说：“你们别把我当小孩子，我能照顾好自己。” 周家广来回打量周庆平：“把自己折腾成竹竿，也叫照顾好了自己？” 周庆平：“......我们学的专业不一样，实验进行中，不能随便退出，不然很多努力都得白费，我虽然偶尔忘记吃饭，但身体很好，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们不用担心。” 周家广：“想让我们不担心，就把瘦下去的肉补回来，你现在这样子，看着就不健康，你妈花了那么多精力培养你，你要是把身体熬垮了，她得多伤心？” 周庆平：“我明白，以后会按时吃饭的。” 周荣：“一定要记在心里。” 周庆平：“好。” 第356章 你要我去当兵? 初三，周庆平返回学校后，再次和他的同学一头栽进了计算室、实验室。 我国58年虽然就成功研制了通用数字电子计算机，但数量极少，周庆平他们只能用算盘一个个、一组组的进行数据演算。 因欠了周家人情，周家广又特别交代，那些去周荣家吃过年饭的人，对周庆平格外的关照，到了饭点就催他去吃饭。 如果他正在忙，无法走开，大家就安排一个人去帮他打饭...... 63年2月中旬，中央在京都召开工作会议，决定在全国城乡开展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运动的内容，前期在农村中是“清工分、清账目、清仓库、清财物”，后期在城乡中表现为“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和清经济”...... 63年3月29日中央批转文化部党组《关于停演“鬼戏”的请示报告》，要求全国各地，一律停止演出有鬼魂形象的题材。 周母担心有人“借题发挥”，给他们家扣帽子，逢年过节不再去寺庙求神拜佛...... 陶芬知道马大丫三姐弟有周荣做靠山后，对他们家的事多了几分关注。 市里要给驻军的一些大龄士兵解决婚姻大事，要求各区推荐些未婚女性去参加相亲会。 区政府把任务下派给了居委会。 陶芬觉得马大丫、马二丫很合适，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姐妹俩，询问她们的意见。 政府近几年都在大力清理城市人口下乡，想在城里长久住下去，除了有稳定的工作，还得有强大的靠山。 马大丫、马二丫不想一直麻烦周荣，成家，且是和当兵的结婚，对她们来说，无异于找了个大靠山。 姐妹俩商量一番后，同意了陶芬的提议，说她们愿意去相看。 参加相亲的士兵，级别最高的是营长，这类高官，身边准会围上两三个姑娘。 马大丫和马二丫有自知之明，不往“香饽饽”的跟前凑，她们到处晃悠，不动声色的观察所有人，最后筛选出了两个合适人选。 葛金昌，27岁，排长，父母兄弟早年间死于战乱，吃百家饭长大，成年后入伍当兵。 魏大志，25岁，排长，父母在前几年的自然灾害中，被大水冲走，家中还有个弟弟，也当兵了，不过在外省。 马大丫相中了葛金昌，马二丫则看上了魏大志，姐妹俩一起出击，主动上前搭话。 大家互相了解后，决定组建家庭。 马大丫、马二丫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他们在长安里张罗一间婚房，等结婚后，两人继续去部队保家卫国，她们则在家里等候两人，照顾彼此的小家。 葛金昌、魏大志觉得姐妹俩的要求不过分，满口答应，说组织在5月1号准备办集体婚礼，他们就在那天结婚。 姐妹俩同意了。 葛金昌和魏大志提交结婚报告时，同时向组织申请婚房。 因两人想把婚房安置在长安里，部队只好和当地居委会协商。 陶芬觉得葛金昌和魏大志不能经常在家，为了关照马大丫、马二丫，就把两人的婚房安排在了同一栋楼里，姐妹俩平日好有个照顾。 房子分下来后，马大丫、马二丫特意拎着罐头、水果去感谢陶芬。 陶芬笑眯眯的说：“你们以后就是军属了，前途不可限量，好好过日子，等你们男人立了大功，我们长安里也有光呢！” 马大丫：“借您吉言，要是我们的男人真的能立大功，一定来好好感谢您。” 陶芬：“不愧是周科长看好的人，和她一样会说话，得空了多来串串门。” 马大丫：“好的。” 葛金昌和魏大志每月有57元的工资，两人对如何布置婚房，一窍不通，决定各拿100元，交给马大丫、马二丫，让她们自己去买喜欢的东西。 姐妹俩添置了些家具，买了几套新衣、被褥、锅碗瓢盆等，在婚房里贴了两个喜字，不打算摆宴席。 参加集体婚礼的前一天，姐妹俩去给罗秋月磕头，感谢她这么多年对自家三姐弟的照顾。 罗秋月扶起两人，开心的说：“真为你们高兴，找到了自己的伴侣，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常回来坐坐。” 马大丫：“我们就隔了一条巷子，遛个弯就过来了，婶婶以后可别嫌我们总回家。” 罗秋月：“不会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们要是搬出去了，我这房子就冷清下来了，我巴不得你们天天过来串门。” 马大丫：“二婶婶，我和二丫那就一间房，虎子不方便搬过去，他能不能先住在这里一段时间？等他这学期读完，就去当兵。” 罗秋月：“你要送他去当兵？” 虎子：“你要我去当兵？！”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马大丫：“嗯，政府这几年一直在动员城里人下乡，很多工人也被要求下乡历练，虎子要是运气好，下半年能考个中专，要是考不上，肯定只有下乡的份。 就算运气好的考上了，三年后毕业，也是进厂当工人，我们在城里没背景，只能任人拿捏，不如去当兵，就不用为工作和下乡的事操心了。” 虎子：“......荣姨不是帮我们给居委会打招呼了，我们不用下乡了吗？” 马大丫：“现在的政策还算宽松，荣姨的面子管用，如果政策收紧，她未必能帮上忙，我也不想次次麻烦她。 人家和我们非亲非故的，总是去麻烦她不好，我们想在城里安定下来，还是得靠自己。” 虎子：“可是当兵好危险，万一我死在了战场上，或变成残废了怎么办？” 马大丫：“你要是真的牺牲了，我们就是烈士家属，无上光荣，以后谁见了我们，都会高看几分。 爹娘爷奶他们要是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开心，我们老马家总算出了个英雄！ 要是落下残疾，国家不会不管你，你每个月的抚恤金，足够自己花销了，相当于一辈子被国家养着，没有哪份工作，能有这种待遇。” 虎子：“！！！......” 马二丫：“从我们这次被拉去相看的经历可以看出，等士兵到了一定年纪，国家还会给他们发媳妇。 你要是正儿八经的去上班，开始几年估计只能从学徒工干起，一个月18块的工资，除掉你自己的花销，一年能攒多少钱？ 靠你自己的本事，你到了30岁，可能都娶不上媳妇，说不定要一辈子打光棍。 你别指望我和大姐能接济你，我们的工资是自己辛苦挣的，又有自己的小家要负担，没办法帮到你。 你想娶妻生子，过上好日子，得靠你自己！ 去当兵就是你最好的选择，也是捷径，希望你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大姐、二姐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虎子能拒绝吗？ 只能去战场上搏一把了...... 第357章 大哥去了京都后变坏了，变得六亲不认了 集体婚礼办完后，葛金昌、魏大志有三天的婚假。 两对新婚夫妇度过蜜里调油的时间后，面临着短暂的分别。 魏大志洞房前就把自己的存折交给了马二丫，让她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买。 葛金昌是在出发前，抱着马大丫为自己准备的新衣服、新鞋子，心里有愧，才拿出自己的存折，请马大丫代为保管。 交代马大丫不要乱花钱，多给他写信，家里发生的事，都得告诉他。 马大丫不知道葛金昌是这种性格，有点后悔结婚前对这人了解的太少了。 但现在已经领了结婚证，说抱怨的话，只会影响夫妻感情。 马大丫浅笑道：“你的话，我都记在了心里，你安心回部队，家里我会照顾好。” 葛金昌：“好，这一带住的人太杂了，很多男人一看就不安好心，你以后除了上班，要少出门，不要和其他男人说话，否则被我知道，有你好看的。” 马大丫：“......知道了。” 葛金昌和魏大志归了部队后，只要不出去执行任务，每隔一两个月能休假几天。 马大丫对她的婚姻没有特别期待，每天都是单位和家里两点一线。 马二丫觉得魏大志为人不错，是自己想找的伴侣，每周都会给他写一封信，诉说自己的思念，及长安里发生的一些趣事。 虎子听从两个姐姐的安排，在8月份入伍当兵了，服役地点在北方...... 8月底，周桂生了对双胞胎儿子，母子平安，沈家和周家都高兴不已。 秦艳华已经55岁了，7月份办了退休，正好在家照顾双胞胎孙子和伺候周桂的月子。 担心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秦艳华请了一个保姆帮忙，沈博航工作不忙时，也会搭把手。 沈家为两个孩子在餐馆办了个热闹的满月酒，沈博航的大哥大嫂要执行任务，赶不回来，往家里发了封祝贺的电报，寄了点钱表达心意。 沈博宣和丈夫叶凡秋经常变动勘测地点，错过了沈博航发的报喜电报，也没有赶来参加满月酒...... 9月中旬，周庆平回家向周荣辞行，说学校特批他们班的学生提前毕业，全部被安排到京都工作。 周荣看了眼仍很消瘦的周庆平，叮嘱道：“去了京都，要是方便的话，多给家里写信，一定要按时吃饭，别让我们担心。” 周庆平：“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妈也要保重身体，等我们单位放假了，我就回来看你。” 周荣：“好。” 周庆平到了京都，繁忙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不想家里人担心，他给周荣写了一封信，说他在单位一切都很好，但很忙，今后会很少给家里来信，请周荣原谅他。 落款地址是个代号，像是京都的一个信箱，没有具体单位信息。 周荣不确定自己的回信周庆平能不能收到，但还是给他回了一封信，说家里的事不用惦记，安心忙工作，把自己照顾好即可。 这封信寄出后，一直没收到回信，周荣还以为那些信箱只能寄信，不能收信。 12月底，等周荣下班到家，妮妮举着一封信递给她，不高兴的说：“妈，大哥去了京都后变坏了，变得六亲不认了。” 周荣一顿，连忙接过妮妮的信。 信是周庆平寄回来的，让妮妮不要去京都找他，说去了也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他，也没有时间接待妮妮他们。 周荣问：“你什么时候给你大哥写的信？” 妮妮：“月初的时候，我见你每天晚上拿着大哥寄回来的信封发呆，就偷偷记住了上面的地址，然后给大哥写了一封信，说我们很想他，放寒假了，想去京都看他。 我以为凭借我们的兄妹情分，他会很高兴，结果他回信不让我们去。 妈，你说大哥是不是在京都当了大官，嫌弃我们这些穷亲戚？” 周荣：“不要胡思乱想，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应该是真的很忙，你谅解一下他，等他忙完工作，一切就好正常了。” 妮妮：“什么工作啊，忙的连见亲人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周荣：“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就像我的工作内容，也不会透露给别人，你别问，好好复习功课，你9月份跳了一级上初三，很多进度没跟上，不多下点功夫，估计要考倒数。” 一说起学习，妮妮就蔫了，沮丧的说：“我去复习了。” 给妮妮寄了这封回信后，周庆平再没给家里寄过一封信。 周荣后来又给他写了几封信，没收到任何回信，连过年都没有回来...... 谢翠莲和陈茉莉每次生孩子像约好了似的，两人在64年的1月5号和8号，分别生了个孩子。 谢翠莲生的是女儿，取名周琳；陈茉莉生的是儿子，取名周庆阳。 因两人生孩子的时间，间隔的太近了，周母没办法两边跑。 两个儿媳，周母都不想得罪，索性花钱请两个保姆照顾她们的月子，她每周去钢厂和铁厂看一下，给两人送点肉、鸡蛋等。 这样安排，谢翠莲和陈茉莉都没意见，还说周母体贴又大方，是难得的好婆婆...... 64年2月10日，《人民日报》发表《大寨之路》的报导，并同时发表社论，号召全国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 中央指出：大庆油田的开发，是一个多快好省的典型，贯彻执行了党的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 应当学习大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以推动全国工矿企业和社会主义建设向前发展。 大寨大队同穷山恶水进行斗争、改变山区面貌，发展生产的事迹，值得全国推广。 中央号召全国人民学习大寨的革命精神，要敢于蔑视困难、敢于同困难作斗争，要自力更生、奋发图强、严格要求自己，以整体利益为重；把革命精神和科学态度结合起来。 此后，全国工业交通战线掀起了学习大庆经验的运动；全国农业战线则掀起学大寨的运动...... 第358章 两个哥哥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 64年2月12日是除夕。 看着周庆平原本坐的位置，如今空空的，周荣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但大过年的，她不想让家里人跟着她一起忧伤，没有表露自己的情绪。 吃饭时，周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也不晓得大娃那孩子在京都怎么样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家过年，听说京都那边都是吃面食，大娃估计吃不惯，我们应该多给他寄点大米和腊鱼腊肉。” 周母不想周荣太过担心周庆平，宽慰道：“我们年前给庆平寄了不少腊货，他要是收到，过年肯定不缺吃的，再说了，他们是大单位，定会准备年饭，我们不用担心。” 周荣：“他们单位不会缺吃的，就是太忙了，经常忘记吃饭，我已经写信叮嘱他了。 不说他的事了，我们赶紧吃饭，等下菜冷了。” 大家见周荣情绪不高，不再提周庆平的话题...... 64年7月，周庆安高中毕业，在周荣的建议下，他报考了北方的一个军事工程学院。 周庆安家世清白，身体好，政审、体检都没问题，8月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周庆宏和妮妮一样，初中跳了一级，7月份初三毕业，他听从周荣的建议，报考了中专，卡着吊车尾的成绩考上的，好歹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算是大幸。 妮妮想证明，两个哥哥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仍坚持要考大学。 周荣就由着她了。 或许人这辈子该走的弯路，该吃的苦，该撞的南墙，该掉的陷阱，一个都少不了。 不自己亲历一番，不会理解父母亲人的良苦用心，也无法真正的成长...... 家里又出了个大学生，还出了个中专生，周父高兴的在餐馆里摆了几桌，宴请亲朋好友。 江林海拉着周庆安，悄声说：“你读的那个军校，校长陆建平是我的战友，我前两日给他写了封信，把你要去上学的事说了。 你到了学校，好好表现，要是遇到麻烦，就去找他，他会帮你处理。” 周庆安：“谢谢江爷爷！” 江林海：“不用谢，你们这些小辈，是家里的希望，也是祖国的未来，我看好你们。” 5岁的江嘉诚，很是调皮，江逸明和江林海要忙工作，周彩和田慧珍降不住他，几乎每天都要向军区大院的其他家属赔礼道歉。 田慧珍担心他们家出了“逆子”，向周荣请教管教孩子的经验。 周荣浅笑道：“每家的情况不一样，我只能按自己的方式管教自家孩子，对别家的孩子是否管用，不好说。” 田慧珍：“你自己是大学生，几个孩子个个出类拔萃，教育方法绝不会有错，和我说说，回头我实验一下，看有没有效果。” 周荣看着故意把江嘉信逗哭的江嘉诚，说：“我在管教孩子上，只有一个原则，小事上只建议不包办，大事上只引导不干涉，放手让孩子过自己喜欢的人生。 但有些孩子，天生叛逆，桀骜不驯，我这套‘柔和’的管教方式，估计不管用，该用皮带抽的时候，还是得狠狠的抽。” 田慧珍：“......” 周彩见刚刚哄好的江嘉信，又被江嘉诚弄哭了，长呼一口气，心累的说：“等你爸回来，我就把你送去部队住段时间。” 江林海带江嘉诚去部队玩过几次，主要是观看士兵们大比武。 江嘉诚回想大家摇旗呐喊的场景，觉得部队里的氛围非常欢乐，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部队比家里有意思多了，你什么时候送我去，我想快点过去。” 周彩：“你爸写信回来，说他下个月初就能回了，你去了部队，可不许哭。” 江嘉诚：“我是男子汉，才不会哭呢！” 周彩：“拉钩！你要是哭了，以后再也不能欺负弟弟，也不许到处惹事。” 江嘉诚：“拉钩就拉钩，我才不怕！我要是没哭，你就买糖给我吃，我要连吃一个月的糖，还要把上次没收的弹弓还给我！” 周彩：“......好。” 等江嘉诚被丢进部队疯狂训练，不听话就罚站和打手心，心里委屈的他，嗓子都哭哑了，也没人救他，还被他爸拍照留证。 他才知道，大人的套路有多深...... 乡下正是农忙时节，周传国他们没有时间进城，周父在城里办完宴席后，就带着周庆安、周庆宏回乡祭祖，顺便看一下老家的亲人。 周荣要忙工作，没有和周父一起回周家湾。 妮妮、周笑他们这次也没有回乡“历练”，他们在周家湾的日子太舒服了，达不到周荣想要的效果，反正学校每隔一段就要组织学生去郊区农场参加劳动，在那锻炼是一样的。 郑兰在去年给周传安生了个儿子，如今有一岁半了。 周传安没想到他一把年纪的，还能有自己的孩子，每天乐呵呵的，心情好了，人也显年轻了。 周父给自家兄弟都带了点礼物，见周传安容光焕发，很为他开心。 周传安要拉着周父到自家喝酒：“我早上去田里摸了些鳝鱼泥鳅，小兰的厨艺很好，烧出来的饭菜可香了，去我家喝几杯，再把大哥二哥喊上。” 周父：“我刚去大哥家，他留了饭，大嫂这会儿正在做呢，他还让我来喊你们一家过去吃饭。” 周传安：“也行，我让小兰去帮忙，再把家里的鳝鱼泥鳅都拎过去。” 周父：“好。” 吃饭时，周传泰直夸江城的水养人，说去城里读书的孩子，都能考上大学。 周传国说：“水土养人是一方面，还是老三会管教孩子，才让子孙个个出色。” 周父：“这个功劳我可不敢认领，我只会喝酒聊天和杀猪，看见书本上的那些东西就头疼，靠我管教孩子，他们估计连小学都没法毕业。 孩子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我家玉英和大荣，明天早上给老祖宗们上香的时候，我得把她们母女俩的贡献好好说道一下，让祖先们保佑她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周传国：“是要说一下，让老祖宗们知道我们家出了两个大功臣。” 第二天一早，周传景开祠堂祭祖，乡亲们得知周荣的小儿子也考上了大学，还是军校，没有不羡慕的。 祭祖时，都向祖先许愿，希望他们保佑自家孩子也考个大学...... 第359章 重礼不送贵人 周庆安开学时，周荣送他去学校报到，顺便拜访下校长陆建平。 周荣给陆建平带了些江城特产，如麻糖、米酒、腌制风干的武昌鱼、金黄蜜枣等。 周庆安觉得这些东西太普通了，问周荣要不要再买点烟酒。 周荣说：“不必，就这样可以了，有一句话叫‘重礼不送贵人，陡富不惊四邻’，陆校长是你江爷爷的战友，两人关系不错，性情应该差不多。 这种大人物，除非是要和他们利益交换，否则首次登门，切不可带重礼，你送了，他们也不敢收，还会觉得我们有所图谋。 你在学校里尽量低调点，别和同学起冲突，不到万不得已，别去找陆校长，有些人情，用个一两次就没了，我们得用在刀刃上。” 周庆安：“我记住了。” 陆建平看着堆满自家茶几的土特产，笑道：“老江给我来信，说了你家孩子的情况，从他考试的成绩来看，非常不错。 我们军校，除了文化水平要好，更主要的是军事才能，孩子到了学校，你可以放心，我们会用心培养的。” 周荣：“谢谢陆校长，孩子交给咱们学校，我一百个放心，他从小就想报效祖国，特别敬佩像您和江叔这样的军事人才，如今有机会到您身边学习，是他的荣幸。” 周庆安得到他妈的眼神暗示，连忙接话道：“您和江爷爷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会努力学习，争取像您一样，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 陆建平舒心一笑：“好，你的资质非常不错，以后在学校里遇到麻烦，随时来找我。” 周庆安：“谢谢陆校长！” 给周庆安办完入学手续，周荣开着房车去了趟京都，按照周庆平信封上留的信箱代号，找到了个大概范围。 附近有好几个重兵把守的单位，路过的行人要经过反复盘问，周荣没有现身，去城区买了些烤鸭、酱肉、秋梨膏、景泰蓝等，囤在空间里，就回了江城...... 由于苏、美加紧了对我国的军事威胁，64年8月，中央作出决定，对我国国民经济作一次重大的区域性布局调整。 对东部（“一线”）和中部（“二线”）经济建设项目实行“停”、“压”、”搬”、“帮”，重点开发和建设西部（“三线”、“战略后方”）。 此后，三线建设正式开始。 国家集中了大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以西南为重点，以铁路、冶金和国防工业为骨干，形成三线建设的第一次高潮。 沈博宣和其丈夫叶凡秋，因在勘测矿山时，多次立功，被组织调派到三线建设项目中，担任工程师职务。 沈博宣给她父母和周荣各寄了一封信，简单说明自己的工作变动和最新收信地址。 周荣给沈博宣回了一封信，夸赞她的工作能力和优良品质后，暗示她多关注组织的各项新政，如果形势紧张，建议辞职，以保全自己和家人...... 马大丫在去年9月份生了个女儿，取名葛慧。 生产时葛金昌不在身边，快过年时，他才回来。 得知马大丫生的是女儿，葛金昌把不高兴摆在了脸上，说他现在是葛家的独苗，必须有儿子继承香火。 葛金昌让马大丫尽快给他们葛家生个儿子，还说马大丫没有马二丫中用。 因为马二丫在去年6月份给魏大志生了个儿子，他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马大丫说她生孩子时难产，差点没挺过来，身体不如以前，需要休养几年，再考虑生第二胎。 现在怀孕，孩子很难保住，还可能一尸两命。 葛金昌不依，认为马大丫是在找借口，当晚强行和她发生关系，且动作粗鲁，害得马大丫下体出血，去医院打了几天针才勉强恢复。 出院后，马大丫说她想离婚。 葛金昌打了马大丫一巴掌，怒骂道：“贱人！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就是我葛家的人，不论生死！ 你想离婚？休想！赶紧给老子把身子养好，再给老子生个儿子！” 马大丫自知她不是葛金昌的对手，没有说任何辩驳的话。 她知道葛金昌一心想往上爬，却因能力不足又不会说话，一直在排长的位置上不去。 再过两年，要是还不能往上升，就得退伍。 等葛金昌去了部队，不爱写信的马大丫，开始每周给他写一封信，建议他多执行任务，才能多立功，最好是高难度的任务，以便立大功，早日升到连长和营长。 葛金昌受到鼓舞，积极参与各项任务，近一年，立了些小功。 三线建设的政策出来后，江城驻军要派遣部分士兵援助项目。 葛金昌回家休假时，说了这个事。 马大丫当即鼓动他报名。 葛金昌有点犹豫，担心离家太远，不能随时回家探亲，耽误生儿子。 马大丫得知他的想法后，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浅笑道：“这是难得的立功机会，你只要去了，等项目完成，一个连长肯定跑不了。 我们的儿子，早一年晚一年出生没有关系，如果你能混出一番名堂，对儿子将来的前程也有帮助。 我听二丫说，大志年底就要升连长了，你作为姐夫，要是职位没他高，战友们估计要偷偷笑话你。” 葛金昌被刺激到，咬牙说：“我明天就去报名！” 当天晚上，葛金昌把马大丫折腾了一晚上，希望她能尽快怀上儿子，最好是自己完成任务回来，儿子就出生了。 马大丫不想成为生育工具，更不想为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冒生命危险。 等葛金昌回了部队，她就去找一位老中医开了几副避孕的药...... 葛金昌到了西南某山区，参与一项爆破任务，因操作不当，炸药包提前爆炸，他躲闪不及，被一块大石头砸中脑袋，当场身亡。 组织将葛金昌的遗物和抚恤金送到马大丫的手上时，她心情复杂。 马二丫得知葛金昌出事，难过的说：“姐，姐夫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呢？你和孩子以后怎么办？” 马大丫苦笑道：“就这样过吧，我有工作，你姐夫之前也攒了些钱，加上他的抚恤金，足够我养活孩子了。” 马二丫知道她姐性子要强，现在说帮扶的话，肯定会被拒绝。 之后的时间，马二丫家只要有好吃的，都会给马大丫送一份，葛慧有个三病两痛，她也会不遗余力的照顾...... 第360章 她妈就是爱国 64年10月16日下午3时，我国自行研制的第一颗原子弹在西部地区爆炸成功，成为美国、苏联、英国、法国之后，世界第五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 10月17日的所有报纸、广播，几乎都在报道这则振奋人心的消息。 周荣从广播中听到这个消息，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以前学历史时，书本上对这部分内容只有寥寥几句，她没什么感触。 现在，她亲历了国家发展的种种艰难，知道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完成这项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项目，是多么的不易。 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可能也参与了这个项目，那种自豪感无以言说。 周荣心里高兴，下班后拎了两斤肉、一条鱼回家。 周庆宏上中专后，就住校了，周家广平日也住在学校里，只在放假的时候回来，周荣家目前只有她和妮妮两个人住。 妮妮诧异的问：“妈，不年不节的，你买鱼和肉干嘛？” 周荣：“我们国家的原子弹研制成功，再也不怕别国的欺负，这么大的喜事，不值得庆祝？！” 妮妮：“......值得，我们学校打算明天上街游行，庆祝这个大喜事。” 周荣：“这些鱼和肉你看着做，我们今晚吃顿好的。” “行吧。” 妮妮在做饭上的天分一般般，只能把饭菜做熟，谈不上美味，经常被周荣嫌弃。 今天周荣心情好，似乎吃什么都好吃。 妮妮见她妈把味道普通的烧红鱼、红烧肉，吃的津津有味，不由感慨，她妈就是爱国，只要是涉及国家的好消息，都能拿来下饭....... 我国原子弹的成功爆炸，打破了美苏的核垄断和核讹诈，很多人把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称为“争气弹”。 10月18日正好是星期天，工人、学生、市民争相上街游行，以表达自己的兴奋心情。 各级政府也号召大家学习科研人员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科学务实、团结协作、无私奉献的精神...... 原子弹爆炸成功，周荣以为周庆平会有短暂的假期，可以回家探亲，或往家里写封信。 但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周庆平回家，信也没有。 周荣特意往京都寄了一封信，询问周庆平过年能不能回来，仍没有任何回信...... 为了研制出运载核武器的工具，远在西部地区的周庆平和他的同事，再次投入新的数据测试。 经过7个多月连续作战，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终于完成测算任务。 65年5月14日，我国在西部的核试验基地，在预定的靶场上，轰6飞机投下了核弹，准确命中，试验成功。 标志着我国有了可用于实战的核武器。 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解决了运带核武器的工具，再次让国际社会感到震惊...... 周庆平出了实验室后，由于铀的反应严重，身体虚弱，不得不被抬进医院调养。 他想起自己很长一段时间没给家里写信了，趁着养病期间，给周荣写了封信，说自己一切都很好，每餐能吃三碗饭，比之前长胖了好几斤，让周荣不要担心他。 还说他的工作有调动，京都那个地址没办法收到信，现在的工作地址也不方便收信，等他放假了，就回家看大家...... 周荣是在6月中旬收到周庆平的来信，寄件地址仍是一个代号。 看完周庆平的信，周荣心里的担心少了许多。 她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有很大的水份，和她之前向家里报喜不报忧的情况一样，但好歹，孩子给她回信了，说明人暂时是没事的。 这样就足够了...... 65年6月26日，中央发出“六·二六”指示。 大首长批评“城市老爷卫生部”，说卫生部只为全国人口的15%服务，而这15%主要还是“城市老爷们”。 广大农民却得不到医疗，他们一无医，二无药，再这样下去，卫生部可以改名叫“城市老爷卫生部”。 大首长指出，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应当放到农村去，应当把主要人力物力放在一些常见病、多发病、普遍存在病的预防和医疗上。 城市里的医院留下一些毕业一、二年本事不大的医生，其余的都到农村去。 根据大首长的这些意见，中央批转卫生部党委的报告，决定今后要做到经常保持1\/3的城市医药卫生技术人员，和行政人员到农村，组织巡回医疗队去农村、尤其是偏远山区开展医疗卫生工作。 江城政府为了响应组织号召，派遣大量医疗人员下乡，为农民群众防病治病，并为农村培养了大批不脱产的卫生员，还结合生产，开展了群众爱国卫生运动。 全国各级卫生局所属单位积极为农村培训卫生员，不久，各地农村涌出了大批赤脚医生，并普遍建立了农村医疗卫生防治网...... 周传义趁着这个机会，在胜利大队各生产队里挑选一些略懂医术病理的人，及被组织下放的知识青年，送去县医院集中培训，等他们毕业回到乡村，即成为赤脚医生。 周传义还向公社申请，成立胜利大队的卫生室，为乡亲们宣传卫生知识，治疗常见病等。 赤脚医生没有固定的薪金，每月能从生产大队拿到一些补贴，农忙时也要赤着脚下地干活，和大家一起赚工分...... 65年的7月，周家广大学毕业，被分到了无线电厂。 他有大学文凭，在校期间研制出了几款新设备，一进厂，就被研发部作为技术骨干培养，每月有55元的工资。 周家广觉得他终于“逆天改命”了，再也不是小时候被人嫌弃的对象。 他心里高兴，周末放假到周荣家时，见周母也在，豪气的说要请全家人下馆子。 周母：“你工资还没发？哪来的钱请我们下馆子？” 周家广：“我上大学那几年，得了不少奖学金，都没怎么用，一直存着在，没有庆平坑我，我的钱不会越存越少，请你们吃顿饭而已，绰绰有余！” 周庆平自去了京都后，和家里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像极了别人口中所说的不孝子。 大家担心周荣难过，一直避而不提。 现在被周家广提起，周母连忙拍了下他的胳膊。 周家广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赶紧岔开话题：“你们想去哪家饭馆吃饭？我们今天吃顿好的！” 周荣：“去璇宫饭店吧，那里的菜，又贵又好吃。” 预感到自己可能要破产的周家广：“......” 第361章 她的儿子，才不是不孝子! 周家男人言出必行，都说了吃饭地点随便挑，周家广只能硬着头皮，带大家去璇宫饭店吃饭。 这顿饭，花了周家广30 几块钱，占了他私房钱的五分之一。 结账前，他担心自己身上的钱不够，忐忑了好久。 还好，在承受范围内，周家广悄悄松了一口气。 通过这件事，周家广算是明白了，他大姐是个护短的，就算周庆平有再多不是，别人也不能说，否则就等着被坑...... 回家的路上，周母悄悄塞给周家广15块钱，叮嘱道：“省着点花，希望能撑到你发工资。” 周家广把钱还给周母：“妈，我身上还有钱，足够我的花销了。我们单位管两顿饭，我除了过早花点钱，没什么开支。 你和爸年纪大了，多吃点好的，别太省了，等我发了工资，每月给你们30，你们想吃什么，尽管买，不够再找我要。” 周家广他们单位，对职工的福利，照顾的比较周到，职工宿舍、食堂、单身宿舍、托儿所、幼儿园、子弟小学、大礼堂等福利设施全部齐全。 职工还能享受公费医疗，小病在本厂设立的医务所看病，大病就拿三联单到医院就诊，医疗费用在三联单上直接划拨，除了挂号费以外，不用自己掏钱。 他只要没有不良嗜好，工资绝对够花。 但孩子有钱，和愿意给父母花，是两码事。 周母见证了太多人情冷暖，很多子女花父母的钱，总是心安理得，父母有事找孩子要钱时，就被各种嫌弃。 尤其是那种子女多的人家，几个孩子互相攀比，不是说哪个兄弟混的好，应该多出点钱，就是父母偏心谁，谁就该出大头或全部。 周母很欣慰，她家目前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几个孩子都很孝顺，她和老伴也有能力养活自己，不用给孩子增添负担。 周家广提议每月给周母30块钱的事，她没有拒绝。 小儿子心智还不够成熟，平日在单位的时间比较多，万一被人教唆，花些不该花的钱，再多的工资都未必够用。 把钱放在自己这，就当给他存起来了，等他以后成家，再慢慢补贴给他们的小家是一样的...... 本年是“二五”计划后国民经济三年继续调整的最后一年，经济形势呈现全面高涨的局面。 江城政府通过调整价格、扩大购销、增加贷款、技术革新、社会临时救济及职工困难补助等系列措施，使江城地区工业总产值比上年度增长24.2％，三年平均增长21％；产品质量提高，成本降低。 农业总产值增长30.54％，粮、棉、油、菜、猪、鱼、水果、牛奶等产量大幅度地增长。 财政收入达到万元，比1962年增长88％；城乡居民储蓄存款达到7817万元，比l962年增长97％。 在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我国在1965年，提前还清了苏联的86亿军售债务，成为一个没有任何外债的国家，我国终于走上了独立自主的道路上。 因此次还债举动，我国在国际上得到了巨大的尊重...... 66年1月初，江城市委批转《江城晚报》社党委关于《在报纸上开展政治和业务关系问题大辩论的请示报告》。 《报告》要求通过辩论解决三个问题：一、摆正政治与业务的位置，切实把政治放在第一位；二、明确突出政治就是突出伟人思想；三、各方面工作都要坚持伟人思想挂帅”。 2月，一场政治与业务关系的大检查、大辩论在全市许多单位逐步展开。 《江城晚报》开辟专栏，刊登讨论文章。 同时，各单位掀起学习伟人着作新高潮...... 周荣不论是上班还是下班在家，只要有空，就阅读伟人着作，并把里面的内容背熟，与人说话，伟人的言论张口就来。 同事都夸她思想进步，立场坚定。 妮妮见她妈每天晚上都在家里背书，不解的问：“妈，你背这些干嘛？” 周荣：“你们老师没要求你们看伟人着作？” 妮妮：“要求了，课间时，同学都在阅读或讨论伟人着作内容。” 周荣：“只看，显示不出来你对伟人着作的喜欢，把里面的内容背熟，且一个字都不错，才是真正的喜欢。 你想得到同学和老师的夸赞，就和我一起背书。” 妮妮：“......行吧。” 自此，母女俩每晚在家背书，并互相抽查...... 周荣在《晚报》上发表了几篇文章，把伟人思想和贡献一顿猛夸。 她的文章被作为范文，贴在工商局的公告栏，方便同事学习。 在年底的工作总结大会上，周荣被多次表扬，还被提拔为工商局的副局长。 廖伯闻直接颁布的任命，没有提前知会周荣。 周荣不想当众驳了廖伯闻的面子，接受了这个任命，心想着，过几个月形势就紧张了，到时找个借口办辞职，一样可以脱身...... 周桂、周彩也在报纸上发表了两篇文章，深得领导心意，被提拔为单位的科长。 周庆平仍没有回来过年，给周荣写了一封信，还寄了200块钱，说他在单位一切都很好，让大家不用担心他。 寄回来的钱，周荣随便花，他以后会经常给家里寄钱。 周庆平让周荣别太辛苦了，他会帮着养家。 周荣读着周庆平的信，眼眶渐渐湿润，她的儿子，才不是不孝子！ 周庆安今年也没有回来过年，说是陆建平要带他去参加一个军事演习，正好卡在了过年的时间，没办法赶回来。 吃年饭时，周荣把周庆平寄钱的事说了。 周母夸赞道：“我们家庆平从小就懂事，现在主动承担养家的责任，不愧是我们家的骄傲。” 周家华好奇的问：“大姐，庆平到底干啥工作啊，几年都不回家。” 周荣：“他在一家单位做会计，单位之前留的账目不够清晰，他们需要从头核算，工程量很大。 他是单位里年纪最小的，为了挣表现，只能多花点时间在工作上了。” 这番话说服了大家，不再追问周庆平工作的事，都夸他懂事、孝顺...... 第362章 我才14岁，非得去上班吗? 66年年初，政府发行了第三套钱币的1965版10元及1962版1角纸币。 与第二套钱币比价为1:1，即第三套钱币和第二套钱币票面额等值，并在市场上混合流通。 1960版1角纸币已在62年发行；1960版2元及1962版2角纸币，则在64年发行；1元及5元纸币将在69年发行；5角纸币将在74年发行。 第三套钱币在第二套钱币的基础上，对版别进行了全面调整、更换，取消了第二套钱币中的3元券，并回收“大黑十”。 增加了1角、2角、5角和1元四种金属币（80年发行），全套面值合计18.80元。 今年发行的1962版1角纸币，背面的花纹中间为棕色、两端为绿色，被称为“背绿”，其中少量使用空心五星水印钞票纸印刷，称为“背绿水印”，是第三套钱币中的珍品。 周荣查了资料，并把钱币放入空间估价，单张全新1962年版“一角背绿水印券”纸币价格在3万元左右。 全套钱币的价格，资料显示，市场价格在4万元到5万元。 周荣到银行换了200张崭新的“背绿水印”，其他面值的新币，她也兑换了部分，存入空间...... 66年4月10日，中央发表《关于政治挂帅问题的意见》。 《意见》提出：现在许多工厂是奖金挂帅，农村是工分挂帅，其实都是物质刺激。 以后只搞精神鼓励，不搞物质刺激。 工作做得好就表扬，做得差就批评，不采取物质鼓励，也不采取物质处罚的办法，才能真正做到政治挂帅。 中央批示：现在实行的一些奖金制度，是不符合政治挂帅精神的，调动广大群众的积极性不是靠工资、工分的奖励，而是靠人们政治觉悟的不断提高。 《意见》发出后，各单位纷纷取消了奖金制度，实行精神鼓励...... 胜利大队这几年和纺织厂、毛巾厂、暖水瓶厂、农具厂等多次置换物资，村民们欢喜，各工厂也乐意。 新政出来后，他们不得不停止“合作”。 有村民觉得组织的新政损害了自己的利益，私下里与小队长抱怨了几句，被人举报到了周传义那。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周传义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组织的政策是不会有错的，更不能私下妄议，否则就会招来无妄之灾。 周荣写回来的信，也暗示了这些。 周传义想给大家敲个警钟，当即把那些思想消极，政治觉悟低的人带来开批评会议。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那些对新政心有不满的村民，顿时老实了...... 无线电厂以前针对职工的优异表现，都设置了不同等级的奖金奖励，研发部是最容易拿奖金的部门。 现在为了响应组织政策，不得不取消奖金制度。 有人不满，又不想自己出面，觉得周家广是新职工，年纪也小，就向他发牢骚，暗示他去找领导反馈。 周家广一直牢记他大姐说的，祸从口出，除了父母，没人希望自己过的好。 以后还要和同事们朝夕相处，周家广不想与人树敌，任何来找他发牢骚的人，他都是乐呵呵的听着，然后该干嘛就干嘛，就当耳朵被风吹了一下。 大家见他呆愣愣的，听不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不再找他“诉苦”，以匿名信的形式，表达自己的想法。 没有效果不说，匿名信还被领导追查来源，最后通过对照笔迹，查出了写信之人。 他们被批评一顿后，送去农村“历练”...... 4月底，周荣问来家里玩的周庆宏，想去哪个单位上班。 周庆宏：“我们7月份毕业，下个月学校会有相应的安排出来，不出意外，应该是去器械厂做学徒工，也有可能去外地。 我听同学说，现在工厂的职工指标都是满的，想留在城里，得去送礼，要不然就得去外地，或直接下乡。” 周荣：“你爸妈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安排吗？” 周庆宏：“我爸想让我进钢厂，说只要我愿意，他就去给厂长送礼，弄个指标下来，但我现在才14岁，不符合招工条件，我爸想把我的户口本改了，改成16岁。 可我不想去钢厂，我想去无线电厂。我虽然不能像小叔那样搞发明，但能摆弄那些新奇的电子设备，我心里就高兴，就有干劲！” 周荣：“干工作不能凭三分钟热度，你要是进了无线电厂，估计要在里面干一辈子，能坚持吗？” 周庆宏：“能！” 周荣：“好，男子汉大丈夫，要言出必行！回头我去找你小叔，看能不能弄个招工名额。 如果能进无线电厂，就在里面好好干，万一进不了，就去钢厂吧，有份工作，总比下乡的好。” 周庆宏：“明白，全听大姑的安排！” 当天晚上，周荣拉着妮妮长谈，说她收到小道消息，高考即将取消，趁着现在还能买到工作，要不要弄份工作到手。 妮妮惊诧的问：“妈，你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周荣：“这个你不用管，你也别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否则引起恐慌，或被人追查，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妮妮：“......我才14岁，非得去上班吗？厂里应该不收吧？” 周荣：“我可以去打点一下，把你的年龄改成16岁。” 妮妮：“......妈，我一心在为考大学做准备，短期内没想着去上班，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你让我想一想，好吗？” 周荣：“可以。” 妮妮的心里很纠结，一直没给周荣答复。 周荣也不催她，孩子确实还小，强逼她去上班，会产生逆反心理，在单位里容易被人利用或欺负。 特殊年间，不成熟的心智下说出的话，极有可能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 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家里冷冷清清的，小闺女陪着自己也不错...... 周家广受周荣所托，给人事科的主任买了些烟酒糕点，还塞了个60元的红包，说想帮自家侄子弄一个招工指标。 烟酒糕点，人事科的主任收下了，红包没要。 周家广的档案他看过，三个姐姐都是干部，职位还不低，且三姐夫是军官，父母哥哥也有工作，这样的家庭，能量强大，以后说不定有求人的地方。 厂里反正要招人，不如卖周家一个人情...... 第363章 是我连累你了 周庆宏的招工指标到手后，周荣建议周家华尽快给他改户口年龄，然后直接上班，不用等到7月份毕业。 周庆宏求之不得，到学校办好毕业手续后，5月中旬就到无线电厂上班了。 周家广担心有人看他年龄小，欺负他，让他和自己住同一间宿舍。 顺便让周庆宏帮自己清洗衣服鞋袜，打扫寝室卫生...... 5月16日（农历闰三月廿六），组织决定开展文化大辩论，十年特殊时期开始，很快，坏人集团逐步夺权...... 各级政府、事业单位认真学习并贯彻组织政策，每天都要开会、辩论，对于有问题的人，及时处罚。 周荣不想参与各种辩论，在新政出来的前一周，就给自己弄了一张假的病历单，还画了个病容妆，以养病为由，提出辞职。 廖伯闻不批，说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病，单位承担费用，犯不着辞职，她是单位的领导人之一，有很多重要工作要主持，不能因为自身原因，舍弃工作，要以集体利益为重。 周荣不想争辩，直接休长假，和廖伯闻约定好，什么时候“康复”，什么时候再去单位。 “养病”期间，周荣每天深居简出，时不时的去药店买点补气血的中药，回家煎着吃。 左邻右舍的人闻到药味，很快就知道她“生病”了。 姜文娟、马大丫及之前受过周荣恩惠的人，都拎着东西上门看望。 周荣将这些关心她的人，记在了心里。 因在养病，周荣躲过了各种会议...... 新政出来后，周荣就去找周桂和周彩，说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且会持续很长时间，让她们在单位里一定要谨言慎行，如果能请长假最好，形势不对，立马辞职。 沈春恒要年底才能办退休，周荣建议周桂说服沈春恒，申请提前退休，和秦艳华回乡下住段时间，要是沈家村不方便居住，就回周家湾。 周桂最近很是心慌，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她一直很相信周荣的判断，回到家后就给沈春恒和秦艳华做思想工作。 沈春恒早就厌倦了单位里的尔虞我诈和大小会议，他也心疼秦艳华照看三个小孩子。 虽说有保姆帮衬，但双胞胎孙子太调皮了，老伴被闹腾的头发都白了。 沈春恒同意提前退休，说他抽个时间先回沈家村探查下情况，如果乡亲们热情，没有怨气，就回沈家村，不然的话，就在城里养老。 他对周家湾不熟，心里没底，不便在那长住。 等他从单位退下，与人没有利益冲突，应该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 周荣给沈博宣写了一封信，说她认识一个曾出国留学的人，目前被人恶意揣度，说是居心不良，是坏人，不仅工作没了，家人也受牵累。 周荣希望沈博宣能够退隐，免得重蹈覆辙。 沈博宣看完信后，不想给好友惹麻烦，就把信烧了，周荣寄过来的所有信，只要是带有暗示意义的，她都烧了。 沈博宣和丈夫叶凡秋商量一番后，向领导提出辞职，没有批下来。 领导说现在是三线建设的重要时期，他们夫妻俩作为工程师，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要是辞职，很多项目都得耽搁下来，损失惨重，对上也不好交代。 领导询问两人遇到哪些困难，组织都能帮他们解决。 沈博宣开玩笑的说，她有一朋友，和她的经历相似，现在被人说成是坏人，她怕有朝一日面临同样的事，百口莫辩。 万一那个时候正好卡在了项目的关键期，她又被人诬陷，之前的工作估计都得白干。 领导向两人承诺，只要他还是负责人，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这位领导是军区首长，很有威望，沈博宣见无法辞职，领导又做了承诺，只能继续处理手中的工作...... 周荣找到许曼，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身份有问题的人，都受到处罚，亲朋好友也受连累。 周荣让许曼回去找王城南商量，看能不能调离岗位，最好是去部队里待着，因为那里，一般人不敢闯入。 许曼紧张的问：“你觉得这个梦会成真吗？” 周荣：“我每次做美梦，都没有成真，但这种不好的梦，都应验了，想必姐夫和你透露过些他们单位里发生的事。 新政刚下来，按照往年的经验，后面的局势，定会更加严峻，趁着现在还能周旋，我们得赶紧想好后路。” 外面的争辩，许曼上下班时见识过一些，她心里其实挺害怕的，现在又有了周荣的这个梦，她更加不安了。 “我回去就找城南商量这个事，他近期被单位的各种会议，扰的很烦闷，调个岗位也好，就是不晓得他愿不愿意舍弃区长的头衔。” 周荣：“你和姐夫好好说，看他的决定吧，要是可以，把薛姨和你父母一起安顿了，他们和你有难以割舍的关系，不把他们保下来，你的日子还是难以安宁。” 许曼：“嗯，我明白。” 最近总有人拿许曼的身份攻击自己，王城南每次和人争辩，都心力憔悴。 这些年经历的事，让王城南对官场挺失望的，要不是想握点权力在手上，护妻儿周全，他早就不干了。 这次新政的麻烦程度，超出了以往，王城南不想他的妻儿受伤害，听了许曼的提议后，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说他会去想办法，尽量远离风暴中心...... 许曼愧疚的说：“是我连累你了。” 王城南：“别说这种话，这些年发生的事，和我的预期完全不一样，就算没有你，我也不想干了。 不当区长后，我们的生活环境可能没现在的好，你估计要受点苦。” 许曼：“只要你和孩子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我这些年攒了些钱，足够我们一家人后半辈子的花销了。” 王城南笑道：“我以后就靠夫人养着了，希望夫人别嫌弃。” 许曼：“不许乱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王城南：“嗯，谢谢夫人。” 第364章 回礼 6月中旬，流行写zb，内容不限。 长安里紧跟潮流，很多人家的院墙、大门上都被贴了zb。 有些子女为了不受父母连累，主动断绝关系，并搬出去居住。 一些人为了挣表现，也会检举家庭成员的不当言行。 家庭氛围，热闹又紧张...... 周荣不想给自己惹事，尽量不出门，也不参与各家的是非，一心一意在家“养病”。 但她不想找别人麻烦，有人却不想放过她。 有人觉得周荣作为女同志，职务比自己高，心里不服气，一直想寻机拉下她，然后上位，但找不到机会，新政出来后，那人就在单位里贴了她几张zb。 因周荣请假了，不用参与辩论，对她没有影响...... 那人查到周荣的住址后，暗中观察了几天，故意等她外出了，就把zb贴到她家的大门上，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zb的内容大致是说：周荣行为不检点，勾引领导以获得升迁的机会，心思歹毒，不友爱同事邻居，品行败坏，是潜伏在群众里的“黑帮”和niugui蛇神。 还说周荣贪污受贿，她家住的大房子和养活三个孩子的花销，就是最好的证据。 要求周荣主动交代自己的罪行，滚回乡下去种地，还老百姓一片郎朗天空。 落款是：忠于伟人、坚持伟人路线的gm群众。 里份里的街坊邻居，除了下雨、下雪、刮大风等恶劣天气以外，都喜欢坐在家门口，看书、做家务、写作业等。 如果有个把陌生人路过，就像检阅一样，一巷子的人都张大眼睛望到底，其中有不少人是包打听，问一句，答十句。 公安要是想查个把案子，不用担心找不到线索...... 周荣买完东西回来，发现自家门口围满了人，一看是被人贴了zb，正想通过笔迹辨别是谁想害她，然后询问悄悄几个消息灵通的街坊邻居，谁来过她家。 一嬢嬢主动告诉她：“小周，我早上在家门口编竹筐时，看到一位个头不高，身形微胖，嘴角有颗痣的男人路过，手里还拿了一摞纸，往你家这边来了，zb估计是他贴的，你认识吗？” 另一嬢嬢说：“你说的这人，我有点印象，前几日总是在巷子里转悠，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周荣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这人应该是我们单位的一个同事，他之前在单位里犯了些错，被我批评了几句，估计心里有怨气，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报复。” “哎哟，这人可真龌龊，自己做错了事，还反过来诬陷你，你也给他贴个zb去！” 周荣：“嗯，嬢嬢说的有道理，晚点我就写zb，将他在工作中犯的错误列举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他的为人。” 大家以为事情到这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正想离开时，见周荣把门上的zb揭下，然后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 姜文娟见此，连忙拉住周荣的手，焦急的说：“小周，这个不能撕！” 周荣浅笑道：“姜嬢嬢，我没有撕，zb完好无损的躺在我的口袋里呢！ 这张zb占了我家大门的位置，严重影响我向党和大首长表达心意，只能委屈它挪下位置了。” 在大家的不解中，周荣打开自己买回来的几桶油漆，在她家的两开木板门上用红油漆刷个长方形，上面用黄漆写一个大大的“忠”字，“忠”字下面画个半圆形放光芒的太阳。 之后，她又在自家院墙的两侧，用红油漆画上天安门城楼的轮廓...... 这番操作，看呆了围观的人。 有那心思敏捷的人反应过来后，万般佩服周荣的手段高明。 以后，谁还敢在周荣家的院墙和大门上贴zb？！ 姜文娟看着周荣写的字及画的内容后，也琢磨过来了，拉着她商量道：“小周，我们家全都忠于大首长，但我们不会画画，字也没你写的好看，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嬢嬢家也画一下？” 周荣：“可以，嬢嬢先把院墙和大门上的zb都揭下来，揭的时候小心点，别弄坏了，回头放到家里，好好研习，反省自己的问题。” 姜文娟：“好滴！” 贾家被人贴了很多zb，有人说贾德阳乱搞男女关系，事后又不负责，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流落在外，受苦受难，不配为人，是畜生。 有人说贾家是zb家，敛财无数，让他们交出压榨老百姓的钱财。 有人说贾家是有问题的家庭，还占据这么大的房子，gm群众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要求他们腾出房子，滚出长安里等等。 贾家不敢辩驳，只能默默受着。 现在周荣愿意帮他们，贾家人感激不尽。 贾德远对着周荣微微鞠躬后，带着家里人小心揭下各类zb。 等周荣在他们家的大门和院墙上，写好“忠”字，画好图案后，再也没人去他家贴zb了。 要贴，也只能去公告栏那里贴。 但公告栏的位置有限，很多时候，一张zb刚贴上去，就被新的zb覆盖了。 不用被人围观，贾家过上了短暂的平静日子...... 长安里的其他住户，见周荣写的字和画的画，有如此大的效果，争相效仿。 很快，长安里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写了“忠”字，院墙上画了天安门城楼...... 给周荣贴zb的是工商局纪检科的副科长王志强，平日话不多，见谁都是一脸笑，在单位的存在感很低。 周荣没想到这样“低调、和善”的一个人，竟会背后捅刀。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贴我一张zb，作为回礼，怎么也得五张起步啊！ 周荣将zb写好后收入空间，第二天早上6点左右，她开着房车去工商局，在公告栏贴了两张zb。 另外三张，周荣把它们撕了，扔在公告栏下方，然后闪身离开...... 第365章 这种招，估计也就她大姐想得出 等工商局的职员陆续上班，看见公告栏下的大片纸屑，好奇的捡起来查看。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再往公告栏上瞅了几眼，顿时兴奋起来。 王志强像往常一样上班，刚到单位，就被人揪去会议室。 他质问大家为什么抓他，说他没有犯错。 一同事拿出一沓撕毁的zb，严肃的说：“你反抗和破坏wg，是人民的敌人，是潜藏在单位里的黑帮，首长指示，我们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王志强一惊，连忙夺过对方手中的zb查看。 通过零散的文字，王志强才知道自己被人贴了zb，且zb还被撕毁了。 王志强极力辩解，说zb不是他撕的，他才刚到单位，不知道zb的事。 但大家不听，非要他交代罪行，因为那两份还未撕毁的zb里，说他是te务，是反动人员，还说他贪污受贿，调戏女同志，虐待父母等。 王志强直言这些都是诬陷，他不辩解还好，一辩解，大家就一起围攻他。 最后，王志强被连开几天批评会，定了个坏人的身份，送到偏远山区历练...... 有人眼红沈家的日子好过，趁着这个机会，也给他们家贴了几张zb。 zb的内容主要说他们家生活奢侈，请保姆，奴役百姓，每餐大鱼大肉，一副ziben家做派。 吓得秦艳华隔天就辞退了保姆，做饭时也不敢做肉了，只敢炒两个青菜。 周桂的双胞胎儿子，取名沈善琪、沈善瑞。 兄弟俩和沈清然一样，无肉不欢，见碗里只有青菜，不愿意吃饭。 秦艳华哄半天，两人还是不吃。 沈清然也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周桂轻咳一声，说：“今晚谁不吃饭，就去外面罚站两个小时，以后也不买糖吃了。” 沈清然摇晃着沈博航的手臂，希望他能帮忙说话。 沈博航悄声劝解道：“家里都是你妈说了算，你乖乖吃饭，我明天给你买雪糕吃。” 沈清然眼睛一亮：“拉钩！” 沈博航：“拉钩！” 沈善琪、沈善瑞见此，一同说：“我也要吃雪糕。” 沈博航：“行，你们把饭吃完，明天就给你们买雪糕。” 姐弟三人得到承诺，也不想惹怒他们妈妈，快速扒饭，一碗饭很快见底...... 饭后，周桂找沈春恒和秦艳华谈话，希望他们回周家湾暂住一段时间。 沈春恒的退休已经办下来了，前几日回了趟沈家村，生产队长对他很热情，邀请他回乡养老。 沈春恒差点心动的答应，刘燕悄悄告诉他，村里有些烂心肝的人，说他们家有钱，要打着大破ziben主义的旗帜举报他们家，被生产队长搪塞过去了。 沈春恒吓出一身冷汗，回到城里后，就放弃了回沈家村的想法，打算就在城里养老，顺便照顾孙子、孙女。 没想到政府出台贴zb的政策，他们家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沈春恒：“我们是外姓人，去周家湾住着不太合适吧？” 周桂：“我们村的乡亲很热情，而且我大伯、二伯、四叔都在村里，能照应一二。 我会陪你们在村里住些天，带你们熟悉村里的人和事，等城里的形势没这么紧张了，就接你们回来。” 秦艳华小声问：“农村会不会也像城里这样，乱贴zb？” 周桂：“我们村隔两天就有卡车往城里送货，我特意去找司机问过了，村里不流行贴zb，有问题就带去开会。 我们目前身世清白，回乡后只要不乱说话，就不会有事。” 沈春恒：“行，我们这两天收拾下行李，周末就回周家湾。” 翌日，周荣提着油漆来沈家，得知他们要回周家湾，说：“晚点我去找我妈爸，让他们和你们一块回去住段时间。” 秦艳华欣喜的说：“要是亲家公亲家母也回去，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财政局这段时间的氛围紧张兮兮的，周桂每次开会，都身心疲惫，故意在单位晕倒，请了三个月的病假。 她见周荣拎着油漆桶，不解的问：“姐，你买油漆干嘛？” 周荣：“你等下就知道了。” 接着，周桂就见她姐把自家大门和院墙上的zb都揭下，然后写上“忠”字，画上天安门城楼。 周桂对她大姐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种招，估计也就她大姐想得出。 周桂悄声问：“姐，你怎么想到的？” 周荣见有人围观，拿出小书，举在手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只要勤于思索，所有麻烦都能迎刃而解！” 周桂一顿，也掏出小书，接话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大姐的话我记住了，会用心学习大首长的所有指示，全心全意效忠党和人民。” 两人对完暗语，周荣拉着周桂去沈家书房，指着一排排的国内外名着及外文版的设计类资料，说：“这些书都得处理掉，要是不想毁了，就运到我那去，我有地方安置它们，不会被人发现。” 周桂：“好，这些都是我公公一辈子的心血，也是艺术瑰宝，毁了太可惜，等博航下班，我们雇个车子，一起运到你那。 万一被人查到，你就撇清自己，把所有事情推给我们，别把自己搭进去。” 周荣：“相信我，不会被人查到的，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我收到小道消息，政府很快会出新政，清除一切旧物，你公公婆婆如果珍藏了些古董花瓶、字画什么的，一起放我那吧，免得被人搜去毁了，你们也被人乱扣帽子，得不偿失。” 周桂：“我明白，晚点就和我公婆说这个事。” 沈春恒和秦艳华确实珍藏了些名家字画、手稿，还有两对宋元时期的官窑瓷器。 现在的形势让人提心吊胆，琢磨不透，两人也不想东西被人毁了，听了周桂的提议后，把所有东西规整在箱子里，运到周荣家存放...... 第366章 你觉得你的哪位孙子孙女，愿意来杀猪? 目前主要以文dou为主，到了明年，就是武dou。 周荣不想周父周母被卷入其中而出事，从周桂家回来后，就去肉联厂给两人做思想工作，希望他们提前办理退休，回周家湾暂住几年。 市文化局的几位领导，天天被人开大会。 周母觉得那场面太过残忍，借故身体不舒服，有段时间没去市文化局报到了。 提前办理退休的事，周母没意见。 周父有点犹豫：“我这工作可是搭了不少人情才弄到的，现在没人接班，我要是提前办退休，这个工作名额就没了，我们只要不参与那些斗争，就不会有事。 现在工作不好找，要不我再干几年，等孩子们都大了，有人接班了，我再退休？” 周荣：“爸，你就算安排人来接班，也是基层车间工，你觉得你的哪位孙子孙女，愿意来杀猪？” 周父：“......” 周母：“你都58了，到了60就得退休，庆宏已经上班了，其他的孙子孙女还小，等你退休，他们也就十来岁，没办法接班。 你要是心疼这个工作，晚点我们去家属区打听一下，看哪家的孩子缺工作，我们把名额卖给他们，换点钱在手上。” 周父：“这样安排也行。” 近几年，政府每年都鼓动职工和待业青年下乡，心疼孩子的人家，都想把自家孩子留在城里。 可工作名额稀少，很多职工到了退休年龄，就安排自己的子女顶班了，想买工作，都未必能买到。 周母一放出消息，周父的名额就被人买走了，付了480元。 周父周母办完退休手续后，就和沈春恒、秦艳华他们回了周家湾，远离纷争，躲过了不少劫难...... 新政出台后，教育部宣布，今年高等学校招收新生的工作推迟半年进行。 妮妮他们学校，一天上不了两节课，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开会为主，可以批评自己的老师、校领导，也可以去其他学校开会。 每天早上，妮妮他们都要在学校的大操场集合，先收听来自京都的重要指示，校ge委会的主任会大声宣读从广播、报纸上收到的最高zhishi，然后带领大家唱《大海航行靠舵手》。 之后就是开会环节。 妮妮他们的校长、党委书记，被判为“san家村”成员，每天都要带到台上开会。 当初意气风发的校领导，如今头发凌乱，低头弯腰的站在台前，任由大家批评，妮妮不明白，社会怎么突然间就变了...... 开完会，剩余的时间，学生可以自由安排。 有同学邀请妮妮去看大家贴的zb，然后去参加其他学校的会议，妮妮说她妈生病了，她要回家照顾，没有随同。 周荣“养病”期间，妮妮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不在家，她妈出个什么事，她没有妈妈了，也担心两个哥哥还有外公外婆责怪她没有把妈妈照顾好。 妮妮到家时，周荣正在整理书房。 之前被大家追捧的文章、小说，在这个特殊时期，都是定时炸弹。 《三家巷》、《上海的早晨》、《青春之歌》、《苦斗》，还有外国小说《怎么办》、《白夜》等等，目前被认定为“毒草”。 《七剑十三侠》、《说唐》、《小五义》、《佘赛花》、《济公传》、《西游记》等神怪小说，也是不能看的。 这些书，周荣家全有，有些是孩子们自己用零花钱买的，有些是找同学交换或借的。 周荣准备收入空间，见妮妮进来，就找来一个箱子，把书一一放进去。 妮妮拿着《青春之歌》轻轻抚摸，呢喃道：“以后再也不能看了，真可惜。” 随即又问：“妈，这些书，你打算怎么处置？” 周荣：“最近烧书的人太多，我们现在烧，容易被人上纲上线，先放到家里藏起来，过段时间我想办法处理。” 妮妮：“好，你今天的药吃了吗？我去帮你煎药吧。” 周荣：“不用，我自己煎药吃了，你去帮忙做午饭。” 妮妮：“好的。” 当天晚上，沈博航找他们单位借了一辆卡车，把家里的几个箱子运到周荣家存放。 有好事的街坊邻居问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周桂说他们要下乡一段时间，家里没人，就把衣服被褥寄存在姐姐家，免得被老鼠咬了。 有人信了她的说辞，有人不信。 沈家的箱子，暂时堆放在周荣家的书房，等妮妮第二天去了学校，周荣就把所有箱子和家里的“毒草”，全部收入空间。 再把周桂家的箱子复制出来，里面装满旧衣服和被褥，继续堆放在自家的书房...... 许曼家也被人贴了很多zb。 陈笑薇在王城南的安排下，前年去部队当了一名通讯兵。 许曼不想被人指指点点，每天都和薛婉仪一起待在家里，尽量不出门，连买菜，都是王睿哲和王城南负责。 目前各行各业、各单位都把文化gm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实行的是大鸣、大放、大zb、大辩论，“四大”政策，政府还要求各单位成立自己的wg工作组。 布店和服装店已经由店内职工组成的工作组负责，许曼这个经理被架空，因她是ziben家，每次到店里，都需要站在所有职工前，做自我反省。 许曼很害怕那种场合，借故身体不舒服，请了病假，说自己在家里自我检讨。 她平日对职工不错，工作组的成员没有为难她，批准了她的病假。 王城南为了给妻儿寻找一片“净土”，通过自己的人脉，调去了驻军后勤部任副部长，下周就能搬家。 许曼得知这个消息，忐忑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驻军有自己的农场，王城南建议薛婉仪、许父许母、许筠他们一块搬过去，在农场里帮着干活，能避开被人贴zb和开会。 许父许母和许筠，这段时间天天被人带去开会，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得知部队的农场可以免于开大会，他们满口答应。 许筠的妻子施琪，她家的身份也不好，许筠和王城南商量，能不能把施家也弄去农场。 王城南同意了，以改造的名义，把许家、施家都弄到了驻军农场，规避了很多磨难...... 第367章 妈，你觉得我们做的对吗? 8月中旬，市委按照上级指示，允许各学校、单位，建立自己的小将队伍。 妮妮他们所在的高中，响应号召，都成了小兵。 8月底，组织要求整改旧的风俗、习惯。 一些旧时的街道、学校、工厂、商店，随即改名，如“前进路”、“红旗小学”等。 之前带有“合营”字样的商店、工厂，目前全都去掉了“合营”，变为国有企业...... 妮妮自当了小将后，每天7点出门，天黑回家，到家后就向周荣汇报自己今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周荣每次都是默默的听着，不做评论。 今天，妮妮他们去了一个图书馆，看着很多艺术瑰宝没了，她的心情很复杂。 这样的现状，真是他们期待的新世界吗？ 她很迷茫...... 到家后，妮妮把自己和同学们做的事，如实告诉周荣，茫然的问：“妈，你觉得我们做的对吗？” 辩论开始后，家庭矛盾比以前更多了，大家经常为了不同观点争的面红耳赤。 妮妮这段时间出去执行各种任务，情绪得到发泄，整天都是兴高采烈的。 周荣不确定她问那个问题出于什么目的，淡声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思维能力，我不干涉，我拥护组织的所有政策。” 妮妮：“......我也拥护组织的所有政策，但我很纠结，很矛盾，去执行任务时，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会兴奋，也有点负罪感，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周荣：“应该不是所有学生都必须参加行动吧？” 妮妮：“我们有些同学是中立的态度，他们被人孤立，有时还被声讨，说他们立场不坚定，不符合接班人的标准。” 周荣：“那你就顺应实事，记得保护好自己，别和人动手，也别害人性命，凡事适可而止，不要泯灭良心就行。” 妮妮：“我记住了。” 和周荣交流了一番后，妮妮解开了一些心结，每天到学校，尽量承担后勤工作，减少出去执行任务的次数，以换得内心的安宁...... 有人看上了方慧婕家的房子，想借着政策把他们母子几人赶走，然后占了她家的房子。 方慧婕惊吓过度，病情加重，她的子女也不敢出门，天天躲在家里小声抽泣。 方慧婕感觉自己扛不了几天，她想用自己最后的时间，给孩子博个前程。 方慧婕把儿子韩卫民喊到身边，悄悄告诉他自己藏钱财的地方，叮嘱他，那笔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 不管谁，用什么方法逼问，都不能拿出来。 一旦交出来，大家只会让他交出更多，他和妹妹的命就悬了。 方慧婕让韩卫民务必要保护好妹妹，她会在天上守着他们。 韩卫民跪在方慧婕床前，不停的哭，让方慧婕不要离开他。 方慧婕虚弱的说：“人总是要是死的，我病了这么多年，早点解脱也好，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轻易放弃生命，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记住了吗？” 韩卫民：“记住了。” 交代好遗言，方慧婕强撑着身子去买了一瓶农药。 等贪她房子的人再次上门，方慧婕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拿出脸盆，用个棍子不停敲，以吸引街坊邻居围观。 等她家院子聚了不少人，方慧婕打开农药瓶，坚毅的说：“人死债消！我和我男人做的孽，和我的孩子没关系，今天我以命偿还我们的罪过。 希望你们放过我的孩子，谁要是欺负他们，或是霸占我家的房子，我定化作冤魂厉鬼，找他们全家索命！” 方慧婕说完，就喝了几口农药，街坊邻居见了，连忙上前夺下农药瓶，并帮她催吐，然后送去医院。 她身体本就虚弱，农药的药性有部分已经进入内脏，医生无计可施，她在医院昏迷了三天，就过世了。 贪她房子的人，天天被人指着鼻子骂，说他谋财害命，那人心虚，也担心方慧婕真的来索命，再也不敢怂恿小将去收房子。 方慧婕的房子得以保住，她的孩子也不再被人刻意针对...... 贾家目前没有被查，但他们心里很不踏实。 长安里的很多身份有问题的家庭都被查了，贾家担心有人憋了大招要整他们，决定主动出击。 晚上，贾德远召集全家人在大堂里销毁旧书籍。 这一举动被住在斜对面，新搬来的一位住户发现，当即从窗口伸出头大声喊：“不准你们毁灭证据！” 喊声在空旷寂静的巷子里游荡，显得异常恐怖。 在喊声的鼓励下，巷子里传来阵阵开门声和脚步声，大家冲进贾家，一顿翻找。 贾家的钱、古董花瓶，都被提前藏起来了，进来的人，除了找到些不值钱的装饰花瓶和日常生活用品，没有其他收获。 他们不满意这个结果，继续翻找，仍没收获，只能悻悻离开。 喧闹持续到深夜才停息。 周荣和妮妮被吵的睡不着，索性起来看伟人选集...... 家被查了，贾家人的心情放松了很多，像交了任务一样，不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山雨欲来风满楼，人人自危之时，很多人为了表立场，开始自己“查”自己家。 长安里的巷口燃起一堆火，各家纷纷从家里拿出旧书、旧杂志、旧报纸去烧毁，还有人把西服、领带也扔进火里，把一些古董、瓶瓶罐罐砸碎...... 一些身份不好，住房面积又大的人家，都被强行安插了人员进来，以解决住房问题。 新搬来的一户人家，想起周桂往周荣家运了很多箱子，又没见她出来烧书，盘算一番后，等妮妮去了学校，就让自家儿子去召集小将，打算查了周荣家。 找出来的东西，不值钱的拿去烧了，值钱的偷偷留下来...... 第368章 你口袋里的钱，就是证据 周荣坐在自家堂屋的门口看伟人选集，一群小将冲进来，举着小书，振振有词的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你这个藏在人民中的敌人，速速让开，我们要搜集你的罪证！” 周荣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书，放在心口：“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身份清白，在家养病，不是人民的敌人，谁诬陷我，请他出来和我对峙。” 一小将说：“我们要dou私pi修！一切革命同志都要拥护这个变动，否则他就站到反革命立场上去了。” 周荣打开小书，很熟练地翻到其中关于“纪律”的部分，念到：“在人民内部，不可以没有自由，也不可以没有纪律；不可以没有民主，也不可以没有集中。 你们无凭无据，不能随意诬陷好同志。” 小将们听了，面面相觑，无言以对，也觉得周荣和他们一样的敬爱伟人，把伟人的着作熟读于心，是自己人。 自己人不能伤害自己人，他们打算收兵。 受父母所托举报周荣的人，叫李援朝，他也是小将，见任务即将失败，很不甘心。 他拦住想离开的小将，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残忍！这女的一看就有问题，不找出她的罪证，人民的生命安全将受到严重威胁，我们把她揪住，直接搜查证据！” 周荣听了，继续引用小书里的话：“只有不要脸的人们才说得出不要脸的话，顽固派有什么资格站在我们面前哼一声呢？” 李援朝一噎，没想到周荣对小书里的内容这么熟悉，张口就来，还能用书里的话骂他。 李援朝梗着脖子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你阻拦我们搜集证据，是心虚的表现，你就是有问题。” 周荣：“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你想搜我家，可以，但只能你一个搜，我和其他同志在一旁观看，免得你这个敌对份子栽赃陷害。 你要是搜出了证据，我任凭你处置，要是没有找到证据，就是恶意诬陷好同志，故意挑起jieji斗争，是党和人民的敌人，应当受到严厉的处罚！” 李援朝心里直打鼓，但他相信父母的判断，周荣家绝对私藏了不少好东西，只要随便翻出一件，她就完了。 “可以，我就不信你这个坏人家里没问题！” 周荣：“请便！” 李援朝直奔周荣的卧房，衣柜、箱子、床底、边边角角全部翻找了一遍，除了在衣柜的抽屉里找到十几块钱的零钱，没有任何收获。 因房里的光线较暗，抽屉又在衣柜里面，李援朝翻找东西时，将其他人的视线挡住了。 他以为不会有人看到他的小动作，就把那些钱全部拽进手里，然后寻了个机会，放进自己的口袋。 周荣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满意的笑笑...... 卧房里没有找到证据，李援朝又转战书房。 他在书架上仔细翻找，一本“毒草”都没找到，全是伟人诗集和中小学课本。 李援朝有点失望，当他看到书房里堆放了几排箱子，兴奋极了。 “这里面一定有证据，你把箱子上的锁都打开，否则我就撬开了！” 周荣：“我妹妹下乡了，这些箱子是她寄存在我家的一些旧衣物，没有你想找的东西。” 李援朝：“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快点打开！” 周荣将箱子一一打开，叮嘱道：“你找东西的时候小心点，别翻乱了，不然我妹妹还以为我看上她几件旧衣服。” 李援朝：“......不翻动，怎么找证据？你让开！” 李援朝把箱子里的衣物一件件抖开，没有掉落出任何罪证。 他开始慌乱，又去其他房间逐一翻找，连厨房都翻查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脑门上开始冒冷汗。 李援朝强装镇定的说：“我们是人民的勤务员！今天没搜到证据，不代表你没有犯错，你在家好好反省自己，我们以后再来搜集你的罪证。” 说罢，就想逃离周荣家。 周荣一把将他拉住：“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你偷盗百姓钱财，是革命同志的耻辱，我们要将你绳之以法！” 李援朝一惊：“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偷你家的钱了？你有什么证据？！” 周荣仍借用小书里的话骂李援朝：“死皮赖脸，乱吹一顿，不识人间有羞耻事！你口袋里的钱，就是证据。” 李援朝：“我口袋里的钱，是我妈给我的！” 周荣：“是吗？你把钱都拿出来，让大家一起来辨认，就知道哪些是你妈给的，哪些是你偷的。” 李援朝心想着，钱都长的一样，任凭周荣再怎么会狡辩，都没法证明他偷了钱，利索的翻出口袋里所有的钱，放在大堂的桌子上。 小将们在周荣的提示下，将桌子上的钱拿起来仔细查看。 片刻后，所有人都以一种嫌弃、鄙视、厌恶的眼神看着李援朝。 李援朝不明所以，夺过几张纸币，看完后，瞬间傻眼了。 每张纸币的最下方，都写了一行小字：“感谢党中央为我们创造了幸福生活——周荣”。 “永远忠于大首长——周荣”。 “拥护大首长的一切指示——周荣”。 周荣见李援朝愣着半天不说话，再次将小书放在心口，义正言辞的说：“我们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你打着geming的借口，故意偷盗百姓钱财，败坏组织形象，绝对是反geming份子，要是不严惩，我们的geming事业将严重受阻！ 他的父母肯定也有问题，我们去他家里搜集证据后，把他和他的父母一块带去开大会，务必要清除潜伏在人民内部的所有敌人！”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李援朝毫无招架之力，他想不明白，一个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女同志，说话办事竟比他们这些小将还厉害。 李援朝家被查时，找出了几块他偷拿回家的金子和银元，坐实了他的罪名。 他们全家被当做敌对份子，天天带去开大会，后不堪折磨，一起逃跑，被人发现后，直接枪毙...... 李援朝带着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到周荣家找茬，自己却不得善终，让长安里的人再次见识到了周荣的厉害之处。 大家不知道她还有哪些手段，不想惹祸上身，再也不敢打她家的主意...... 第369章 所有的路，自己走过才会懂 9月初，中央发出通知，规定来京的师生“一律免费乘坐火车，生活补助费和交通费由国家财政开支”。 《通知》下达后，外地大专院校和中学师生纷纷奔向京都；而京都的学生则纷纷奔赴外地。 cl一开始限于师生，后规模日益扩大，不同行业、不同地区的群众也参与其中。 数以亿万人到处游走，造成全国停学、停产，铁路拥挤，交通堵塞，社会秩序混乱...... 妮妮和她的同学想去京都见世面，周荣担心她在外面出事，希望她留在家里。 妮妮：“妈，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我想去见识下外面的世界，也想寻找一些答案。 这段时间，我脑子乱糟糟的，有好几个小人在打架，我不知道哪些东西是对的，哪些是错的，我想出去验证它们。 你教的防身招式，我都学会了，不会有事的，大芬小芬她们会和我一起去，长安里的不少小伙伴都会去，我们会互相照应。 我不在家，你一个人我挺不放心的，要不你回周家湾和外公外婆住段时间？” 上次小将们来家里闹事，妮妮事后知道了，恼怒不已，带着她的同学天天去给李家人开大会，直到他们逃跑又被枪毙。 妮妮担心她不在家，又有不长眼的上门挑事，只能劝她妈回乡暂住...... 所有的路，自己走过才会懂。 周荣见妮妮坚持，不再劝阻，给了她一点钱应急，交代她注意安全，过年前一定要回家。 妮妮：“我尽量赶回来，京都离二哥的学校很近，要是时间充足，我想去见见他。” 周荣：“他们学校经常要出任务，你去了不一定找得到人。” 妮妮：“试一下吧，要是不凑巧，我就立马回家。” 周荣：“好。” 妮妮去cl后，周荣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便回了周家湾。 现在的火车、汽车上全是小将，挤都挤不上去，连周家湾进城送菜的卡车，在回程时都得载一车人。 司机要是不愿意，就是破坏gm。 谁也不想被扣顶帽子，只能配合小将们的一切要求。 周荣庆幸她有房车，不然就得走路回周家湾了...... 周桂的假期到了后，就去单位上班了，沈春恒、秦艳华和三个孩子与周父周母一块住。 周桂、沈博航隔三差五就通过送菜的卡车，给他们带些城里的吃食。 周家湾没人贴zb，没有各种大会小会，三个孙子孙女又在身边，沈春恒、秦艳华的日子很轻松，赶上农忙，还和乡亲们一起下地干活。 他们干不了重活，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或帮着摘果子、记账，日子充实又有趣。 周荣到周家湾时，大家刚好下工，准备回家做午饭，一见她，纷纷打招呼：“大荣回了？等下到我家吃饭啊！” 周荣：“谢谢婶子，我先回去看下我爸妈。” “忙完了，来婶子家玩啊。” 周荣：“好的。” 沈清然目前在胜利大队的小学读书，因老师经常被小将们带去开会，他们都处于放养状态，想去学校就去，不想去，可以不去。 因为到了学校，也未必有老师上课。 沈春恒、秦艳华索性就在家里教她。 在门口玩跳房子的沈清然见周荣回了，一把扑过去，笑眯眯的说：“大姨，我好想你！” 周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给她：“我也想清然。” 沈清然得了糖，笑的更欢了：“大姨你快到房里坐坐，我给你倒茶。” 周荣：“谢谢。” 在抓蚂蚁的沈善琪、沈善瑞，见他们姐姐有糖，赶紧凑过去，同声说：“姐姐，我很乖，能分糖吗？” 沈清然看了眼自回乡后，就浑身是泥土的两个弟弟，有点嫌弃：“帮我扫三天的地，就给你们一人一颗糖。” 沈善琪、沈善瑞：“......好吧。” 周父见周荣这个时间回来，问她是不是城里出事了。 周荣把她在城里见到的一些的情景，及妮妮和同学出去京都的事都说了。 还说他们单位现在很乱，她不想掺和那些事，就请了病假，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沈春恒听了，后怕的说：“幸好我们回来了，不然那些小将被人一鼓动，肯定会去我家闹事。” 秦艳华叹息一声，嘀咕道：“这种乱糟糟的局势，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结束。” 周荣：“短期内不会结束，我们要做好长期打算，刚才那种话，秦姨切不可在外人面前说，否则被人扣顶帽子，划不来。” 秦艳华：“我晓得，我和乡亲们聊天，从不谈政策，连我们在城里的工作也说的少，大家只知道我是当会计的，老沈是建筑工程师，现在退休了，来乡下住段时间。” 周荣：“那就好，人心难测，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自己。” 农村也有大会，主要批评那些di主、fu农及被定身份后下放到村里的人。 有些积极的生产队，白天、晚上都在开会，不关心地里的生产。 周传裕批评了几句，被人扣上阻碍ge命的帽子，开了几次大会，前段时间出台抓ge命、促生产，保证ge命和生产两不误的政策后，他才解脱。 之后立马办退休，回周家湾养老...... 周传义、周传景不想再经历大饥荒的事，不论什么时候，胜利大队和周家湾的会议都是在晚上开。 不想被人纠错，周家湾祠堂里的祖宗牌位已经藏起来了，祠堂改成了文化室，作为开会场地。 除了小孩，只要是住在村里的人，都得参加晚上的会议，连周荣这种回乡暂住的人，也得参加。 周家湾是示范村，效益好，还有卡车，在外人眼里是福地，那些被定身份，又没有门路的人，没有资格分到这里。 所以上台开会的人，都是村里原有的di主、fu农。 同为宗亲，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不好意思下手。 每次开会，周传景说完一番“义愤填膺”的话语后，大家依次排队上前数落他们的不是。 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坏人！以后不能干坏事了，要重新做人，我们会一直监督你，直到你变好为止。” 轮到周荣，她也学着乡亲们这么发言。 因周家湾人多，等所有人发完言，都快12点了，大家打着哈欠，赶紧回家睡觉，明天一早还得上工呢...... 第370章 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何家湾的人没读过什么书，只上了一段时间的扫盲班。 何旺财就请杨晋林这个大学生，农闲之余教村里的孩子识字，每天给他记5工分。 杨晋林不想干农活，求之不得，后来给何旺财买了几瓶酒、几包糕点，做了何旺财的文书兼小队里的会计。 跃进期间、及后面的所有新政，杨晋林凭借他的“聪明才智”，教何旺财如何吹牛、坑害对手，挣回了不少红旗。 他很受何旺财的器重，即便不干活，每天也能拿满工分。 除了吃的方面不能和城里比，杨晋林在何家湾的日子非常惬意。 但这不是杨晋林想过的日子，他的满腹才华，绝不能埋没在这个偏僻乡村！ 杨晋林每月都给冯巧兰寄一封信，即便得不到回信，他也不放弃。 杨晋林把自己在何家湾的生活，说的无比凄苦，说村里受灾时，他先是吃野菜，后来连野菜都没有了，他就和乡亲们一起吃树皮、吃观音土，只要能入口的东西，他都往口里塞。 只为能活着回去见冯巧兰，一家人团聚。 还说他病了好长一段时间，差点没熬过来。 杨晋林以为能唤起冯巧兰的一点同情，然后去找冯兴武说情，安排自己回城。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没收到任何回信。 他心里充满了恨意，又想通过冯巧兰回城，只能继续写信...... 在何家湾待了将近9年时间，杨晋林一直没收到回城调令，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了，没想到组织发动了文化大gm，还允许四处走动。 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担心自己单枪匹马的进城，会被人欺负，杨晋林跑了一趟龙门镇，煽动当地的中学生和他一起去江城。 cl中，部分学生在各地建立了联络站，还给联络站起了些别样的名称，如：“全无敌”战斗队、“丛中笑”战斗队等。 杨晋林到了江城后，打着拥护大首长，清除一切反动势力的旗帜，怂恿和他一块进城的小将，组成“决胜”战斗队。 之后查了一个有钱人的家，把人家全家赶走，腾出来的房子，作为他们的联络站。 至于吃饭、住宿，全在附近的旅社和国营饭店解决，只要他们手持小书，没人敢收费...... 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杨晋林天天带着“决胜”战斗队出去找那些身份有问题之人的麻烦，并拉拢那些还没有入伙的小将，加入他们的队伍。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队伍就有了近千人，没收了不少金银财宝。 杨晋林觉得他反击的时候到了，立马去找冯巧兰，要求离婚。 冯巧兰见到杨晋林，有点意外，试探道：“你怎么回了？” 杨晋林冷声说：“见到我很意外？你们冯家人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冯巧兰在杨晋林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瘆人的气息，安抚道：“你想多了，你是我孩子的爹，我只会盼着你好，怎么会希望你出事呢？ 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给你煮碗面？” 杨晋林：“不必了，我是来和你离婚的，我们去办手续吧。” 冯巧兰总感觉杨晋林这次回来，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如果没有婚姻的捆绑，他定会肆无忌惮。 “我不离婚！当初结婚的时候，你说了要一辈子对我好的，我为你生了两个孩子，辛苦操持家务，如今年纪大了，你不能弃我于不顾！” 杨晋林冷着脸说：“这个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你肚子不争气，连儿子都生不出来，你没用，我只能去找能生儿子的人结婚。” 冯巧兰：“你离婚，只是为了找人生儿子？” 杨晋林：“当然！” 冯巧兰：“好，那我们离婚。” 现在的政府机关被小将们闹的处于半瘫痪状态，很多不合规的事情，只要亮出小书，并找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办事员不敢不办。 杨晋林搬出小书里的几条指示，在没有介绍信的情况下，很快办好了离婚证。 拿到离婚证后的第一件事，杨晋林就带着他的“决胜”战斗队，去把已经退休的冯兴武拉出来开大会。 冯兴武看到杨晋林，起初有点诧异，随即轻蔑一笑，对他胡编的各种罪名，一概不认。 杨晋林让人把冯兴武带走，三天两头给他“架飞机”，开大会，关起来写交代材料，还让他去打扫马路和厕所。 冯兴武每次回家，李桂芝都要哭上半天。 冯兴武再次被“架飞机”，因时间太长，双手迟迟放不下来。 李桂芝边帮他搓着胳膊，边哭诉：“都怪巧兰那个缺心眼的，招了个豺狼回来，把你害成这样！” 冯兴武：“都已经这样了，再去抱怨孩子有什么用？巧兰这些年也不容易，别把那畜生做的事告诉她，免得她难受。” 要不是理解闺女的艰难，李桂芝早就吵上门了！ 老伴都退休了，还要遭这种罪，李桂芝实在憋不下这口气，照顾冯兴武休息后，就去找冯巧兰，把杨晋林做的缺德事全说了。 “你说你，找了个什么男人？当初我们极力反对你们在一起，你偏要嫁给他，追求你那所谓的爱情，现在他逮着机会就来害你爸，这是人干的事吗？” 冯巧兰得知她爸的遭遇，气得浑身颤抖：“妈，对不起，我去找他。” 李桂芝：“你找他有什么用？他手底下有那么多人，你是吵得过，还是打得过？” 冯巧兰将家里的存折、现金和票都找出来，交给李桂芝：“我有我的办法，你不用担心。 新萍带着孩子回乡下看望公婆了，新华和同学去京都了，你帮我照顾下新月吧。” 李桂芝：“你想干什么？可别做傻事！” 冯巧兰：“我不会的，我就和杨晋林讲点道理，怕他不听我的，带我去开大会，还让人来家里捣乱，先把东西存你那。” 李桂芝见冯巧兰的神情不像有假，接受了她的嘱托。 等冯新月被李桂芝带走，冯巧兰隔天就去买了几包老鼠药，打听到杨晋林的落脚点后，炒了几个他爱吃的菜。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只有老鼠药。 一切皆因她而起，也应该由她来结束...... 第371章 大姐说了，打架的时候不能废话 杨晋林除了要报复冯家，周家，他也不打算放过。 但他不知道周荣他们住哪，只能让手底下的小将每天出去执行任务时，顺便打听。 周家人分散在不同单位，又跨了区，加上外面乱糟糟的，很多家庭不想惹祸上身，都是闭门不出，杨晋林他们一直没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部分小将在坏人的蹿戳下，以追查“黑材料”的名义，冲击政府机关，抢夺机要档案。 “决胜”战斗队的小将，无意间在一份政府干部名单里看到了周荣的名字，当即汇报给杨晋林。 杨晋林很是诧异，就周荣那毫无见识、头脑简单的样子，能当上市工商局的副局长？ 肯定是同名同姓的人！ 小将随即递上周荣的档案，里面写了她过往的经历，及家庭人员的名字、职务。 当看到周庆平、周庆安、周雪，这三个他被迫改名、并亲自办户口的名字，尤其是婚姻关系那一栏写着离异，前夫杨晋林，下乡干部。 杨晋林不得不相信一个残酷的事实，昔日被他瞧不起，且抛弃的女人，真的当上了市工商局的副局长，混到了他做梦都想爬上的级别。 这女人离婚后，竟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档案上的信息写的太简单，杨晋林不知道周荣如何当上的副局长。 过程不重要，任何对他有用的人，都可以拉拢。 近期被带去开大会的人家，有人想让杨晋林手下留情，就让自家女儿讨好他。 这种便宜，杨晋林自不会拒绝。 但在办事时，他发现自己力不从心，面对身材窈窕的女子，半天没反应。 杨晋林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为了保住面子，他只能不近女色。 从档案信息来看，周庆平、周庆安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这是他老杨家的荣耀。 这么有出息的孩子，必须认回来！ 周荣要是愿意服软，就和她搭伙过日子吧，毕竟是副局长，对自己的仕途有帮助。 要是不愿意，就寻个由头带去开几场大会。 软硬兼施下，不怕她不妥协...... 杨晋林打定主意后，派人去找周荣。 工商局的人说周荣请假了，小将们就去周荣家，见她家大门上了锁，找人打听后，得知她回乡养病了。 近期来江城的小将越来越多，旅社根本住不下，有时为了争抢一个旅社，几个战斗队的小将会直接动手，谁打赢了，谁就住，打输的人睡马路。 杨晋林他们之前常住的那家旅社，已经被人抢走了，他为了解决小将们的住宿问题，也想给周荣一个下马威，就让人去撬周荣家的锁，征用她家的房子...... 无线电厂已经停工了，工人们都在积极参加gm，消极的人会被上纲上线，或带去开大会，周家广迫于形势，也想自保，拉着周庆宏和一帮志同道合的同事，组成了“长江”战斗队。 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在成员内部及亲属的家属区转悠，发现有人“伤害”他们的亲朋好友，就上前“救人”。 刚巡查到长安里，姜文娟就来汇报，有人要撬周荣家的锁，周家广带着他的战队，立马把人揪住，以偷盗的罪名给对方开大会。 杨晋林的手下在周家广身上吃了亏，不服气，回去就告状，希望杨晋林帮他们讨回公道。 杨晋林立即组织了一大帮人去长安里围堵周家广，打算以破坏gm的罪名把周家广他们抓了，狠狠教训一顿。 周家广猜到撬锁的人会去找帮手，他自不会傻傻的等着被打，一方面让周庆宏去街上拉拢那些喊着正义口号的小将来抓反动份子，一方便召集长安里的街坊邻居帮忙。 近段时间，小将们甚是猖狂，打着各种旗帜到处捣乱，有些身份没问题的人，也被他们查了，办事随心所欲，给大家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大家一直想找个机会教训那些不按章法办事的小将，又寻不到合适的理由。 周家广的邀请，大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等杨晋林带着一帮人过来，正打算念几句小书里的话，给自己找个借口抓人，周家广一句话没说，直接冲过去，一脚踹向他的肚子。 大姐说了，打架的时候不能废话，不然容易延误先机。 杨晋林捂着肚子，想问周家广的名字，还没开口，就迎来了对方的一记重拳。 “决胜”战斗队的成员见队长被打，立马围攻周家广。 周庆宏当即带着人围了上去，双方交战在一起。 长安里的巷口，一片混乱，路过的行人都远远的避开，唯恐误伤了自己。 周家广、周庆宏会点拳脚功夫，团队人数也比杨晋林的多，这场战役，杨晋林和他的战队，惨败而归...... 冯巧兰去给杨晋林送饭时，他刚打完败仗，挂了一身彩的回来。 冯巧兰见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心里极为舒坦。 想起自己的目的，只能努力克制想笑的神情，一脸担忧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杨晋林黑着脸说：“你来干嘛？想求情，让我放过你爸？做梦去吧！你爸，你弟弟妹妹，包括你，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等我认回儿子，就好好和你们算账！” 冯巧兰压制心中怒火，忧伤的说：“我不知道我们家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样恨我们，好歹夫妻一场，看在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冯巧兰的低声下气，让杨晋林的虚荣心得到满足，被人打的烦躁心情也好了点。 “你们家要是乖乖听我的话，我让你们干嘛就干嘛，或许，我下手会轻点。” 冯巧兰：“回去后，我会和我爸妈他们做工作，尽量达到你的要求，你还没吃饭吧，我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你尝尝。” 杨晋林：“我现在没心情吃饭。” 冯巧兰：“我先帮你上药，上完药，你再吃，人是铁饭是钢，你每天在外面那么辛苦，事业才刚起步，不吃饭怎么行？” 杨晋林觉得冯巧兰的话有几分道理，同意她帮忙上药...... 第372章 想卷款逃跑? 上药时，冯巧兰将她和杨晋林从认识，到结婚的点点滴滴，回忆一般的说出来。 冯巧兰感慨道：“我们刚认识那会儿，真的好幸福，你每天变着法的哄我开心，你还说我是世上最好的女人，能和我相知相识，是你最大的幸运。 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情，认识你，我不后悔，哪怕你现在要针对我们家，我也不怪你。” 杨晋林一顿，心情复杂的说：“你爸一直瞧不上我，觉得我和你结婚，是想攀附他，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想利用他的权势往上爬。 但这不是我的错，我出身农村，在城里无权无势，官场上没人罩着，我便没有出头之日，所以我选中了你。 你别记恨我，每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往上爬的时候，样子都不会太好看，只怪社会太残酷。” 冯巧兰：“我不怪你，你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肯定需要点手段，我能理解。 饭快冷了，趁热吃吧。” 杨晋林见冯巧兰态度好，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点头示意她摆饭。 冯巧兰将饭盒里的红烧肉、炒鸡蛋、红烧鱼一一摆好，还给杨晋林盛了一碗饭。 杨晋林吃了两口，夸赞道：“味道不错，你要不也吃点？” 冯巧兰：“家里留了饭菜，我回去吃，这是专门给你送的，你多吃点，要是喜欢，我明天再做。” 杨晋林：“你爸要是和你的态度一样好，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冯巧兰：“我回去就给他做工作，但他的性子你也知道，有点倔，你给他点时间。” 杨晋林没有接话，埋头吃饭，今天的饭菜好像格外好吃，三碗菜，他吃了大半。 冯巧兰见他不想吃了，担心等下药效发作，自己被抓个现行，赶紧把饭盒收拾好：“新月还在家里，我得回去照顾她，你先忙，我明天再给你送饭。” 杨晋林感觉脑袋有点晕，肚子也疼，他以为是自己伤的太重，挥挥手，示意冯巧兰离开，打算让小将们带他去医院。 冯巧兰出了杨晋林的联络点，就把剩余的饭菜，连同饭盒一起扔进附近的公厕，然后躲在一棵大树后，看杨晋林什么时候断气。 片刻后，杨晋林被人背着往医院跑，冯巧兰悄悄跟了上去。 医院的老资历医生都去乡下了，目前看诊的是实习生，他们只知道杨晋林有中毒的症状，但中了什么毒，他们判断不出来，只能先按书上教的，用肥皂水给他催吐，然后挂吊水。 杨晋林脑子晕乎乎的，鼻子、耳朵还有血迹渗出，不仅他自己吓到了，医生和送他到医院的小将也吓得不轻。 得知自己中毒了，杨晋林立马想到是刚才吃的饭菜有问题。 趁着自己还有点意识，杨晋林让小将去把冯巧兰和冯兴武抓了，严刑拷打，逼问他们为何要下毒。 发布了这个指令后，杨晋林就陷入了昏迷...... 冯巧兰没想到整整三包老鼠药，都毒不死杨晋林。 早知道这样，就把买来的7包药，全下了。 冯巧兰被抓，矢口否认她下毒害人的事，要求小将们拿出证据，或把这事交给公安处理。 现在公安局也属于半瘫痪状态，很多事管不了，也不敢管。 但只要告到公安局，公安通常会偏袒百姓。 所以小将们不相信公安，都是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反正他们有高高在上的立场，就算闹出人命，也没人敢拿他们怎么样。 冯巧兰和冯兴武被抓的同时，家也被查了，李桂芝看着乱糟糟的家，边抹泪边整理被小将们翻乱的衣物被褥。 幸好她把钱财全部藏在衣柜后的一块墙砖里，不然家里的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周家广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杨晋林，多年未见，他早就不记得杨晋林的模样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担心“决胜”战斗队的人继续来闹事，等杨晋林他们离开后，周家广就去打听对方的消息。 得知“决胜”战斗队的队长叫杨晋林，周家广只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回想了很久，才想起这是他的前任大姐夫。 这人好多年都未出现在他们跟前，现在冒出来，还想撬他大姐家的门锁，肯定居心不良。 周家广不想他大姐被人算计，给周荣写了一封信，把“决胜”战斗队和杨晋林的事，如实告知，请周家湾进城送货的司机，帮忙把信带给周荣。 周荣当天中午收到信，下午就赶回了江城。 不想周父周母担心，她只说有个朋友出了点事，她去看一下，杨晋林的消息，她一个字没说。 到了江城，周荣按照周家广查到的信息，直奔“决胜”战斗队的联络点。 周荣开着房车，先将联络点的每一个房间查看一遍，以摸清“敌情”。 冯巧兰和冯兴武被关在一间房里“架飞机”，身上有鞭痕，旁边守了四五个小将，要求他们交代自己的罪行，否则继续用刑。 父女俩像没听见似的，闭口不言。 现在不适合救人，周荣又去其他房间查看。 有一间房堆满了箱子，几个小将在一旁商量事情。 “杨队长中毒很深，我问过医生了，可能醒不过来，即便醒了，也会变成傻子，这样的人，不适合做队长，我们应该尽快推选新队长。” “城里太乱了，我心慌的很，总感觉会被人秋后算账，要不我们把这些箱子分了，回老家去过点安稳日子？” “我们最近做的事挺缺德的，我心里很不踏实，我同意分钱，有了这些财宝，我们在老家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我们战队的人太多了，大家一起分的话，每人分不到什么东西，晚点我们把几个小队长集合起来分财宝，其他的小将，想个办法打发了。” “我同意你的提议，我打听过了，其他战队的队长都是这么干的，我们也效仿。” 想“卷款逃跑”？ 问过姐姐了吗？ 周荣快速换好自己的新娘嫁衣，盖上红盖头，伸出半截身子，在空中飘上一圈，房间里的箱子瞬间不见...... 第373章 这个恶人，就让自己来做吧 小将们看着悬在空中的半截新娘，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 边跑边喊：“鬼啊！有鬼啊！” 喊声，将联络点里的小将都吸引出来了。 一小将黑着脸指责他们：“你们乱嚷嚷什么？是想被带去开大会吗？” “鬼......有鬼......真的有鬼......不信你自己去看。” 那小将见自己的队友“死不悔改”，正要训斥一番，一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半身新娘，飘在了他跟前。 小将嘴巴大张，愣神了好半晌后，慢慢转身，颤抖着双腿往门口挪。 联络点的其他小将，见真的有鬼新娘，胆小的，早就跑的没影了。 胆大的，立马把小书放在心口，背诵首长指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妖魔鬼怪快离开！” “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你再不离开，别怪我们不客气！” “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女鬼，速速低头认错，臣服于人民！” 有那无所畏惧的小将，拿着竹竿准备攻击“女鬼”。 周荣本想吓跑小将后，救出冯巧兰和冯兴武，没想到遇到些“傻大胆”。 看来要救人，只能用光明正大的方法了。 周荣往空中撒了几把纸钱后，就开着房车去找周家广了，让他带着“长江”战斗队的人来要人...... “决胜”战斗队的小将，看着漫天飞舞的纸钱，没有不害怕的，哪怕是刚才拿着竹竿，准备和“女鬼”对战的人，双腿也开始打哆嗦。 不是说世上没有鬼吗？ 怎么大白天的，鬼不仅出来了，还这么猖狂？！ 连大首长的“指示”都不怕。 小将们陷入沉思...... 周家广现在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带着自己的小伙伴到处“救人”，觉得特有成就感。 对周荣要救冯巧兰和冯兴武的事，周家广毫不迟疑的答应。 现在几乎人人都以小书作为“克敌制胜”的法宝来保护自己，压服对方。 因为大首长的话是“zuigao指示”，谁敢不服从，就等于是“抗旨”。 只要能从书中找出一段对自己有利的“指示”，就等于在两军对阵中抢占了“政治制高点”。 周家广这段时间熟读小书，对里面的内容不说倒背如流，每一页写的是什么，也算了如指掌。 到了“决胜”战斗队联络点，周家广亮出小书：“人民万岁！我们收到举报，你们无故扣押了两名群众，请把人交出来。” “决胜”战斗队的一小将，举着小书反驳道：“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我们扣押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反动派，一个下毒害人，必须严惩，才能还群众公道！” 周家广：“应当继续做调查工作，不必急于公开表态。他们认罪了吗？” 小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两人还没有认罪，但我相信，他们很快会向正义低头。” 周家广：“要团结大多数，事情才能干得好！他们没有犯错，自然不用交代罪行，你们没有证据，将人扣着不放，是要给大首长抹黑吗？” 周庆宏接话道：“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你们无凭无据，欺负好同志，我要将你们的行为写信告诉大首长，撤销掉你们的小将身份！” 周荣也跟着来了，她站上前，举着小书说：“凡犯了错误的必须坚决改正。如不改正，越陷越深，到头来还得改正，威信损失就太大了。及早改正，威信只会比前更高。 你们没有证据证明那两位同志犯了错，说明他们是好人，将人放了，你们仍是好同志，执迷不悟，就是人民的敌人。 我们不仅会把你们的言行告诉大首长，还会让其他小将一起调查此事，如果事后证明那两位同志是被冤枉的，你们知道后果吗？” “决胜”战斗队的小将一噎，不知道用哪条“指示”去反驳周荣他们，半天接不上话。 被鬼新娘闹腾一番，“决胜”战斗队的人，本就人心惶惶，打算解散队伍，现在被周荣、周家广他们用“指示”一顿打压，又没有杨晋林在一旁挑唆，只能交出冯巧兰和冯兴武。 并在周荣的要求下，把伪造的证据全部销毁。 冯兴武没想到自己最后竟是被周荣所救，千言万语难以说出口，他只好给周荣说了声：“谢谢”。 周荣：“冯叔不必客气，我们也是在伸张正义。” 冯巧兰也向周荣再三道谢，杨晋林中毒的事，冯巧兰没有提。 周荣是位心地善良的好同事，和晋林又有三个孩子，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会怨恨自己的...... 等周荣和“长江”战斗队的人离开，冯巧兰借着去治伤的名义，在医院蹲守。 杨晋林要是醒了，冯家和周家都不会有安稳日子过。 他必须死！ 这个恶人，就让自己来做吧，老天爷如果要惩罚，就惩罚自己，不要迁怒其他人...... 周荣也觉得杨晋林不配活在世上，不然在这混乱的局势里，指不定会做出哪些丧心病狂的事。 为了让家人和其他无辜之人免于受害，只能解决他了...... 周荣扮女鬼时，已经从“决胜”战斗队的小将口中，听说了杨晋林的住院信息。 到了晚上，周荣就开着房车去医院，趁着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将昏迷中的杨晋林收入空间...... 冯巧兰准备去捂死杨晋林时，发现病床上没人，她赶紧找护士打听：“护士，那个病床上的人醒了吗？出院了？” 护士看了眼病房，惊诧的说：“没有啊！我刚来查房时，还见他昏迷着，这么短的时间就醒了？” 冯巧兰：“护士，我是他妻子，他伤没好，现在又不见了，我很担心他，你能帮我找找他吗？” 护士：“可以，我叫几个同事一起找，找到后直接送到病房，你来这里汇合就行。” 冯巧兰：“好的，谢谢。” 第374章 他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周荣开着房车，直奔杨晋林最开始藏钱的那个坟墓。 确认附近没人后，周荣拿出手电筒，推开墓碑。 进入墓室，周荣打开棺材盖，把杨晋林扔进去，然后盖好棺材，拿出准备好的长钉，把棺材钉的严严实实...... 周荣扔的时候，有点重，杨晋林被摔醒了，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周荣。 又觉得不真实，周荣怎么会在这里呢？ 随着棺材盖被盖上，并传来铛铛铛的声音，杨晋林的意识清醒了点，他这是被人活活装进棺材里了？ 还是前妻下的手？！ 真是可笑，他的两个女人，一个给他下毒，一个把他活埋。 杨晋林觉得他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他拼搏一辈子，什么都没捞到，最后还死在自己的两个前妻手上，想想真是可悲。 杨晋林想呼喊求救，可他的嗓子发不出声音，身上也没力气，只能慢慢耗尽棺材里的氧气，长眠在他亲手修建的坟墓里...... 处理完杨晋林，周荣就回长安里住下了。 cl马上要结束了，周荣不想妮妮回家后，门上挂着一把锁，也想看一下，还有哪些不长眼的想害她。 通过杨晋林这件事，周荣明白了，有些坏人，得正面刚，最好让他们消失，才能免于后患...... 冯巧兰找了好多天，都没找到杨晋林的身影，也没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且“决胜”战斗队的联络点已经解散。 冯巧兰猜想杨晋林可能不小心死在哪个角落，心里踏实了不少。 医生说了，杨晋林那种情况，就算醒了，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极有可能半身不遂。 一个残废，即便不死，也没有威胁。 冯巧兰迟迟找不到杨晋林，便不再理会他，带着孩子安心过日子...... cl中，部分学生不仅建立了自己的联络站，还冲击党政军机关，破坏名胜古迹。 一些学生更是借cl之际探亲访友，游山玩水。 全国大cl使地方各级党政机构逐渐陷入瘫痪 、半瘫痪状态，严重扰乱了社会秩序，妨碍了正常的生产和交通运输秩序。 66年11月，中央发出通知，决定从11月21日起，到次年春暖季节，一律暂停来京都和到各地进行串连。 并说大首长支持步行cl，先进行试点，取得经验，为来年徒步大cl作好准备。 12月1日又发出补充通知，重申暂停乘坐交通工具进行cl。12月20日前必须返回原地，12月21日起，坐车不再实行免费...... 各地食堂、餐馆接待cl中的小将们不堪重负，有人想出了“忆苦思甜饭”，简称为忆苦饭，让大家体会下旧社会的贫困，以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 这个操作得到了中央的赞许，立马在全国推广。 忆苦饭的材料选择因地制宜，有的是用玉米面、山芋干、山芋粉、麸子，混合后蒸成窝头。 有的是用烂菜叶、树叶、萝卜缨或野菜煮米糠。 总之，怎么难吃怎么做。 越难吃越被鼓励，说这样，忆苦思甜的效果越好。 妮妮去京都远远的见了眼大首长后，便拉着几位要好的同学，还有大芬小芬一块去了周庆安所在的大学。 周庆安外出执行任务了，妮妮他们扑了个空。 妮妮给周庆安留了一封信，就和她的小伙伴到处游玩，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 还没玩两个省份，组织就出台新政，坐车不再免费，要求步行cl。 为了响应组织政策，妮妮他们只能用双脚丈量祖国的山河...... 才走了一个城市，大芬小芬就受不了了，提出回家。 妮妮说：“我们是祖国的接班人，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干革命事业？” 小芬：“我鞋子都破了，脚疼的不行，再走下去，革命事业没干成，我的脚先断了。” 妮妮：“我听人说，前面有个瀑布，是李白当年作诗的地方，我们去看一眼，就往回走。” 小芬：“行吧。” 瀑布所在的地方，较为偏僻，妮妮他们还没走到地方，肚子就饿了，只能去附近的生产队买吃的。 在城里，他们手持小书可以无所顾忌，到了乡下，担心小书不好使，也不想占农民便宜，妮妮他们通常是花钱买饭。 妮妮他们找到生产队长，亮明身份后，提出买饭，队长说：“我们刚接到通知，要开一个忆苦思甜大会，吃一顿忆苦饭，让娃儿们知道啥叫苦。 你们既然来了，就和我们一块吃吧，不用花钱，帮忙煮饭就行了，就当抵了饭钱。” 妮妮他们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欣喜的答应。 妮妮一行人这段时间都在外面玩，只前两日在广播中听到“忆苦饭”这个词，自己没吃过。 心想着，全国受灾那几年，难以下咽的糊糊他们都吃了，“忆苦饭”能难吃到什么程度？ 估计和那些糊糊差不多。 队长带着妮妮他们到养猪场大院，要求他们把煮猪食的两口大锅刷洗干净，将社员挖的野菜剁碎，再把红薯藤、萝卜叶用铡刀铡成一寸长。 煮饭的活，队长没让妮妮他们动手，担心这些城里来的孩子做不好忆苦饭，糟蹋了粮食。 妮妮他们很好奇，什么是忆苦饭，全围在一旁观看。 两位大娘在队长的要求下，把妮妮他们切碎的野菜、红薯藤、萝卜叶，一齐倒在两口做猪食的大锅里，再倒上半口袋喂猪用的米糠加大火煮。 煮好后用大木桶挑到打谷场上，敲锣喊话，让各家扶老携幼，自带碗筷一起来吃忆苦思甜饭。 等所有人到齐，队长拿着喇叭对大家喊：“我们现在的生活好了，不能忘了过去的困难日子。 组织要求我们吃忆苦饭缅怀过去，我们要遵守政策，今天村里煮了两大锅野菜饭，大家排好队，一人一碗吃下去，不能吐出来，否则就是反gm。” 妮妮他们也分到了一碗饭。 菜里没有油盐，还有一股草腥味，妮妮他们端着饭碗，皱着眉头，都不愿动筷子。 小芬悄悄说：“我们刚才切那些菜的时候，好像没洗吧？” 大芬：“是没洗，煮饭的大娘，还用她擦鼻涕的手抓菜。” 小芬：“！！！......” 妮妮：“我们做饭的步骤，和我在老家帮着村里煮猪食是一样的。” 大芬、小芬：“？？？！！！......” 第375章 忆苦饭 生产队长见妮妮他们不吃饭，还聚在一起说小话，大声询问：“你们城里来的娃娃，在下面嘀咕些什么？ 你们天天喊着要革命，不是抓这个就是整那个，连这小小的一碗忆苦饭都吃不下吗？” 妮妮的一个女同学蒋欢，家里条件不错，从小就没吃过苦，即便是三年困难时期，她父母也弄到了不少细粮。 蒋欢本就对没有油水的饭菜很嫌弃，听妮妮说这是猪食后，更加不愿吃了。 她反驳道：“组织让你们做忆苦饭，没让你们煮猪食给大家吃，你阳奉阴违，这饭我不吃！” 队长：“60到61年那阵子，要是有人每天给我这样的猪食吃，我天天给他磕响头！ 你们在城里吃喝不愁，不懂生活的疾苦，我们的老战士，爬雪山、过草地，吃树皮吃草根，还要坚持战斗，才换来了今天的太平日子。 你们连忆苦饭都吃不下，让大家凭什么相信你们能成为祖国的接班人，能把革命事业做好？！” 蒋欢没想到一个农村的生产队长，这么能说会道，打算搬出小书里的“指示”，压一压他的气焰，被妮妮拉住。 妮妮小声劝解道：“这位队长看起来有点来头，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和他们闹僵了，估计走不出这个村子，一碗饭而已，只要没毒，吃不死人，我们就能吞下去。” 蒋欢咬着唇瓣，郁闷的说：“我想回家，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妮妮：“行，吃了这顿饭，我们就回家！” 队长带头吃“忆苦饭”，还把碗翻过来让大家看。 社员们紧随其后，三两口就把一碗“忆苦饭”吃完。 他们都经历过没饭吃的那几年，一碗“忆苦饭”，对他们来说不值个什么。 要是当年有“忆苦饭”吃，村里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妮妮他们见大家都把“忆苦饭”吃完了，只能将眼睛一闭，屏住呼吸，快速将碗里的饭倒入口中...... 蒋欢刚吃一口，就跑到一旁吐起来了。 罗大芬、罗小芬、妮妮的嗓子眼和肠胃里，也在翻腾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痉挛。 队长鄙视的说：“你们吃的粮食，是我们辛苦种出来的，你们吐了，是几个意思？一个个的ziben家做派！ 你们这些小将，到处抓人的时候生龙活虎，吃个忆苦饭就愁眉苦脸，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我要举报你们！” 妮妮猜想之前估计有小将惹怒了这位生产队长，让他对所有小将有了不好的感观。 老妈说过，无谓的争辩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妮妮不想将矛盾扩大，连忙解释：“队长误会了，我们这几天一直在徒步，我同学的身体比较弱，肠胃不舒服才会这样，这碗忆苦饭，我们会吃完。” 在妮妮的眼神示意下，大芬、小芬他们忍着难受，将一碗“忆苦饭”快速倒入口中。 吃完“忆苦饭”，妮妮他们给队长道谢后，就徒步回江城了。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仍没解开妮妮的疑惑，她看到的世界和期待中的完全不一样，她觉得自己的信念在一点点崩塌。 可她不能说出来，否则她和家里人都得受牵累。 妮妮只盼着开年后，能正常开学，她想和两个哥哥一样，考大学，以学到更多的知识，拥有更大的能力，去慢慢改变世界...... 妮妮他们在外需要吃“忆苦饭”，周荣他们待在城里，一样要吃。 居委会收到政令后，就召集片区内的居民，开“忆苦思甜大会”。 为了让大家感同身受，居委会的人请了几位在旧社会受过诸多磨难的人，上台讲述他们的悲惨经历。 讲述者站在会场中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自家的遭遇。 有人说他家小时候没有吃的，弟弟妹妹被活活饿死，当时的统治者不但不救济他们，还逼他们做苦役，不听话就往死里打，他的父亲就是被打死的。 还说他上班后，被ziben家如何剥削、奴役等。 有人说他父亲被地主恶霸打死了，他大伯给地主家当长工，干的是牛马活，吃的是猪食…… 大家听着他们的讲述，有人泣不成声，很快，整个现场哭声一片。 周荣哭不出来，但看见周围的人都用手蒙着脸，低着头哭，她也只好低着头，捂着脸...... 居委会的人，适时站出来，举起拳头高呼：“不忘jieji苦！” 下面的民众，默契十足的举拳高呼：“不忘jieji苦！” 居委会：“牢记血泪仇！” 民众：“牢记血泪仇！” 居委会：“打倒万恶的旧社会！” 民众：“打倒万恶的旧社会！” 整个会场群情激昂...... 姜文娟一家，及那些成分不好的人，站在人群中瑟瑟发抖，担心大家情绪激动下，对他们动手...... 训导完后，居委会的人领着大家一起去附近的食堂吃忆苦餐。 “忆苦饭”是用烂菜叶子混着带有糠壳的碎米一起煮的。 餐前，居委会的人教大家唱歌：“天上布满星，月芽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仇，千仇万恨涌上我心头……” 唱完歌，就开始给大家分“忆苦饭”，要求每人最少一碗。 要是多吃几碗，就得表扬，不吃完的，受批评。 有些小孩捧着气味难闻的“忆苦饭”，哭喊着：“我不要吃，我不要吃！” 有年轻人看着碗里的“忆苦饭”，悄悄对身旁的人说：“这不是猪食吗？组织到底想干嘛，幸福生活不是越吃越好吗，么样让我们和猪吃一样的东西？” 他身旁的人，忙把他拽了下：“你个嘴巴不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面说，不怕被带去开大会啊？！” 那年轻人一惊，连忙捂住嘴巴。 在居委会人的注视下，大家都合着眼，张开大嘴，稀里哗啦地将一碗“忆苦饭”吃了下去。 一些孩子把脸藏在妈妈腿间，死活不吃。 有的大人就拿过来替孩子吃了，有的人边吃边呕。 也有的人，吃完一碗还去盛，被居委会的人不停夸赞。 周荣浅尝一口，实在吃不下去，借着手臂的遮挡，把“忆苦饭”全倒进了房车里的垃圾桶...... 第376章 流水的政策，铁打的妈 67年1月22日，妮妮“风尘仆仆”的回到长安里。 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周荣，家里有没有吃，最好是肉。 周荣：“你不在家，我一个人随便吃点萝卜咸菜，对付下就得了，没有准备肉，明天一早我去菜场看一下能不能买到肉，先给你做个鸡蛋面吧？” 信以为真的妮妮，愧疚又感动的说：“谢谢妈！你身体不好，得好好休养，你在一旁歇着，我自己来做饭。” 周荣：“行。” 1月25日，全国各地的报纸纷纷刊登“读者来信”和“倡议书”，发表春节不回家的倡议。 《人民日报》也刊登了“五十七个革命组织联合发出破除旧风俗，春节不休假，开展群众性duo权斗争”的倡议书。 1月29日，中央顺应广大群众的要求，发布了春节不放假的通知，同时暂停探亲假，以后再补。 各大火车站、汽车站用广播的方式，轮番播放春节不放假的通知。 许多原本买好火车票、汽车票打算回家过年的群众，听到这一通知后，纷纷到售票处退票，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上班，变冬闲为冬忙...... 既然春节不放假，一些“旧俗陋习”就被顺理成章地取消了。 如燃放鞭炮、祭拜先祖、舞龙舞狮、磕头拜年等都被禁止，也不准大吃大喝和打牌，唯有贴春联一项被保留。 以前的春联，会写上“日日财源顺意来，年年福禄随春到”等寄予着美好祝愿的内容。 新规出来后，春联的内容则是以“移风易俗过春节，大年三十不歇脚””；“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为主...... 周荣目前在休假，时间是自由的，但她不确定周庆平、周庆安大年三十会不会回来，请周家湾进城送菜的卡车，给周父周母带了些烟酒糕点后，就和妮妮两个人在城里过年。 无线电厂已经复工了，不过大部分时间以开会为主，周家广、周庆宏作为职工，没有假期，每天都是按照厂里的安排，上班或是开会。 周家华、周家富、周桂、周彩他们也遵照单位要求，坚守岗位，同样通过进城送菜的卡车，给周父周母带了些过年礼物。 这是周家过的第一个不团圆的年。 周父周母知道组织的政策不能违抗，把失落藏入心底，和沈春恒、秦艳华他们准备了六个菜盘子吃年饭。 孩子不在身边，亲家和外孙还在，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们...... 67年2月8日是除夕。 中午，居委会同样组织大家吃“忆苦思甜饭”。 今天的“忆苦饭”，是用野菜、树根，加上玉米糊、地瓜干之类的东西煮成的粥。 周荣和妮妮端着饭碗，一同皱眉。 妮妮小声问：“妈，你吃得下吗？” 周荣轻轻摇头。 妮妮：“你身体不好，不适合吃这个，你的那份，我帮你吃了吧。” 周荣：“你喜欢吃这个？” 妮妮：“......不喜欢，不过我们cl回来的途中，吃了好几顿，胃已经习惯了。” 周荣：“你有这份孝心，妈很开心，我名下的这份自己吃。” 妮妮：“你万一吃不下，就倒给我。” 周荣：“嗯。” 因妮妮在身旁，又极为关注周荣，她寻不到机会“作弊”，只能忍着难受，将一碗“忆苦饭”吃完...... 晚上的年饭，周荣为了犒赏自己的胃，准备做一碗红烧肉，煎一盘武昌鱼，炒个青菜，再炖个鸡汤。 一些小将打着“破私立公，消灭私有制”的旗号，查了很多人的家。 周荣不想给人上门挑事的借口，家里的鸡圈早就拆了，院子里种的菜也拔了。 长安里所有种了菜，养了牲畜的人家，都和周荣一样，把非公家的东西，全部“消灭”了。 目前很多单位处于停工、半停工状态，加上交通运输工具都被小将们占用或破坏，物资供应比自然灾害的那几年还要紧张。 想买到吃的，尤其是肉类，得天不亮就去排队，否则有钱有票也买不到东西。 周荣去煤炭店买煤买柴，一家人的票，只买回了一篮子的树皮，要不是她空间囤了些煤球，做饭的柴火都没有...... 周荣做年饭用的食材，全部来自空间，对妮妮的说辞是，她托关系买的。 妮妮一直知道她妈的人脉资源强大，没有起疑。 妮妮帮着做饭时，小声问：“妈，我们两个人吃三个荤菜，会不会太奢侈了？” 周荣：“你大哥二哥说不定会回来，要是他们回了，没有几个菜怎么行？ 万一他们不回，我们就自己吃，今天吃不完，就留着明天吃。你在外串联，瘦了不少，正好补补。” 妮妮：“大哥二哥好久没给家里寄信了，也不晓得他们怎么样了。” 周荣：“他们的单位和学校都很特殊，不能随心所欲的和家里联系，你谅解一下，也别把他们的事往外说。” 妮妮：“我知道，我去把门窗关好，省得别人闻到我们家的肉香。” 周荣：“行。” 春节不放假，年饭的形式也跟着改了。 饭前，要召开一次dou私pi修的家庭会，做父母的需要放下架子，和子女相互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儿女也可以向父母“开pao”。 最后全家人把思想统一在“一切ge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的光辉教导上，才能开始吃年饭...... 直到天黑，周庆平、周庆安都没有出现。 周荣家里虽说只有两个人，但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 周荣让妮妮指出她的缺点，方便改正。 妮妮心想，流水的政策，铁打的妈，现在说老妈的坏话，等政策一变，她肯定会被狠狠修理一顿。 或许不用等到新政出来，她妈就能整她。 毕竟这么多年，她还没听过她妈的败绩呢！ 妮妮：“你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妈妈，你没有缺点，你做的一切都有理有据，在情理之中，我会以你为榜样，努力提升自己，为祖国做贡献。” 周荣笑道：“不愧是祖国未来的接班人，思想觉悟就是高。我们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吃饭吧，吃完饭，我们一起学习大首长的指示。” 妮妮：“好的。” 第377章 工作干的再出色，没命享受荣耀，有什么用? 春节的新规出来后，大家见面问好，不再说“恭喜发财”之类的传统吉祥话，而是说“新年好”、“过年好”。 思想先进的，会说“祝你今年能够见到大首长”。 以前的大年初一，街上人潮涌动，载歌载舞，出去能玩上一天，现在和平日没两样。 周荣和妮妮便没有出门，在家里看书。 没看两页，居委会的人就拿着喇叭喊，要求大家去礼堂开会。 这个礼堂之前是戏楼，现在不让唱戏了，就改成礼堂，供大家开会。 会议内容主要是学习最新指示和重要社论，接着让那些成分有问题的人上台，做自我检讨。 长安里身份有问题的人太多了，主席台站不下，他们只能依次上台。 贾德阳在腊月24小年那天，外出时遇到了一群小将，大家嘲笑他的发型，他一气之下咒骂了对方一句，不料被人听见，不仅被带去开了一整天的大会，头发还被人剃了一半。 他回家后，把自己锁在房里三天不吃不喝。 姜文娟担心他出事，用斧头劈开了房门，安慰了一番，还帮他剃了光头。 在家人的陪伴下，贾德阳这几日的精神有所好转。 开大会那日的场景，一直萦绕在贾德阳的脑子里。 等他站上台，看着乌压压的一片人，当日发生的情景立马浮现，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抱着脑袋大喊道：“不要打我......不要剪我的头发......我再也不骂你们了，我会乖乖听话的......” 姜文娟上前拉着贾德阳，带着哭腔问：“老贾，你怎么了？别吓我。” 贾德阳推开姜文娟，跑到角落里缩成一团，嘴里仍不停喊着：“别打我......我会听话......” 居委会这半年进了好几个新人，听人说都是有后台的。 他们从不顾邻里情分，谁要是没按规矩办事，轻则训斥，重则开大会。 一小伙子见贾德阳没按要求发言，还在那发癫似的乱说话，走上前踹了他一脚，呵斥道：“你这个坏份子在干什么？还不快点站好，交代自己的罪行，不老实的话，就把你关起来！” 贾德阳被踹后，更加害怕了，将脑袋埋在双腿间，缩在角落里，说什么都不愿起来。 姜文娟拉了几次，都没有把人拉动，只能和居委会的人商量：“同志，他生病了，我能不能先带他回去，等他好点了，再来交代罪行？” “不行！开会的时候，谁也不能请假！” 周荣得知要开会，担心有人不按规矩出牌，特意让妮妮换了绿军装，戴上袖标。 “文斗”时，没有什么比这套衣服更有威慑力。 周荣给妮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救人。 妮妮站在人群中，举着小书大声说：“要团结大多数，事情才干得好！那位男同志，一看就是身体不好，你把他强留在这，肯定会破坏整个会议流程。 我们要学习大首长的最新指示，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耽误进度，你快让他回家养病，别妨碍我们学习。” 其他街坊邻居也跟着起哄，要求放贾德阳回去休息。 居委会的人，见有小将帮着说话，群众也提出了要求，只能放过贾德阳。 姜文娟和贾德远一同搀扶着贾德阳给大伙儿鞠了个躬，以感谢大家帮他们解围。 姜文娟他们离开后，会议继续，等所有人发完言，都快下午两点了。 周荣和妮妮早上只吃了一小碗的面条，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又不能擅自离开，只能忍着。 会议结束后，居委会宣布，以后每个星期四都是学习、开会时间，谁也不许请假。 大家虽然心里不得劲，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反对意见，毕竟一顶帽子扣下，谁也承受不住...... 下午，廖伯闻忙完单位的事，拎着两瓶罐头来看周荣，询问她的病情康复了没有，什么时候能回单位上班。 近半年，工商局一片混乱，局势超出了廖伯闻的可控范围，很多人坑害同事，趁乱夺权，让他见识了人性的险恶。 身边的亲信被人换掉了好几个，现在除了秘书外，都无可用之人，廖伯闻只能来找周荣，希望她回单位，和自己一起主持大局...... 明年、后年的局势，比今年更加严峻，且以武斗为主，不是会耍嘴皮子功夫就能脱身的，遇到蛮横之人，人家不会和你废话，直接拔枪。 周荣惜命，工作干的再出色，没命享受荣耀，有什么用？ 周荣浅笑道：“廖局长，我的病还没好，你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什么时候好了，再去单位。 我要是拖着一个病垮垮的身子，脑子反应比别人慢半拍，不小心说错话，被人揪着不放，别说干工作了，可能还会连累你。” 廖伯闻看着面色红润，不像有病的周荣，无奈的问：“你还想休养多久？” 周荣：“医生说我这病，不能劳累，不宜动怒，得养个三五年才能康复。 我占着副局长的位子，又没给单位做出贡献，实在愧疚，要不你批了我的辞职，提拔更有能力的人上来？” 廖伯闻见大堂里没有其他人，小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俩同一个阵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是有可靠的消息，就分享出来，我们好提前应对。” 周荣拿出小书，翻到其中一页：“我天天足不出户的，能有什么消息？ 但我相信，按照大首长的指示走，不会有错。 这个篇章里，大首长说：ge命不是请客吃饭……是一个jieji推翻一个jieji的暴烈行动。 现在反动派还没有被清除，这场运动估计短期内不会结束，很可能会采取武力的形式。 廖局长深谋远虑，又经历过战场，想必能想到应对之策。” 廖伯闻若有所思，片刻后，说：“我心里有底了，你安心养病吧，要是身体提前好了，就来单位帮我，我的身边需要你这种人才。” 周荣：“请廖局长放心，我会用心养病，只要身体好转，立马回单位。” 廖伯闻：“嗯。” 第378章 我的职务还在，就必须履行应有的责任 2月初，中央发出通知，要求外出步行cl的应当回到本地学校去，全国停止长途步行cl。 到了3月19日，中央又发出关于停止全国大cl的通知，决定取消原定的春暖后进行大cl的计划，但部分人仍在外联络、游走，直到8月后，chuan连活动基本结束...... 妮妮以为不用cl后，学校可以正常开课了，结果仍无法上课，大家的任务，不是开大会、做大辩论，就是组建各种兵团，且很多老师还参与其中，在幕后指挥。 在班主任的要求下，妮妮加入了大首长路线战斗兵团。 她本想拒绝的，班主任说她思想不积极，有可能是潜伏的敌人...... 妮妮不想被人扣帽子，只能加入其中。 各派组织都有自己的纲领、目标、组织原则，并分别占据了一些教室，然后用桌椅搭起台子，立起隔墙，在里面办事、开会、写稿子，用老式油印机印传单，搞活动。 一时间，校园内各路人马雄起，风起云涌，如火如荼...... 之前，市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受到一波小将的冲击，几乎处于瘫痪、半瘫痪的状态，3月底，驻军部队对这三个机关实行军管，稳定了部分局势。 但这时的江城，各大兵团组织，观点对立，冲突无法制止，武斗不断升级，时常发生大规模的武斗流血事件，社会动乱不安，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周荣担心妮妮出事，禁止她参加任何武斗。 妮妮也不想出去打架，三天两头的说身体不舒服，兵团负责人只好让她写稿子，印传单...... 5月底，《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白毛女》、《海港》、《龙江颂》、《红色娘子军》、《奇袭白虎团》等8个样板戏开始推行。 各机关单位、居委会争相组织职工和市民观看，既能丰富大家的业余生活，也能安抚因各种会议、辩论造成的躁动情绪...... 67年6月17日，我国第一颗氢弹爆炸成功，轰动国内外。　　从原子弹到氢弹，美国用了7年3个月，英国是4年7个月，法国8年6个月，苏联6年3个月，我国只用了2年2个月。　　周荣从收音机里听到相关报道，心潮澎湃，她的儿子应该也参与其中了吧？ 已经有大半年没收到周庆平的信了，周荣很是记挂他，心想着主要任务都完成了，应该能回家探亲了。 周荣尝试往周庆庆半年前寄信回来的那个信箱写了一封信，询问他忙不忙，有没有按时吃饭，过年能否回家...... 7月下旬，坏人集团提出文攻武卫的口号，此后，各地纷纷成立“文攻武卫指挥部”，使武斗急剧升级。 一些组织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下，争相冲击、进驻军事机关，抢枪乱军。 江林海看不惯这种歪风邪气，带兵制止，反被人说是不拥护组织政策，天天给他贴zb，并在小人的操控下，被撤了职务。 江林海不明白，好好的国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每天在家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周彩怀上了第三胎，已经有6个月了，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说是双胎。 周彩这一胎怀的很辛苦，经常睡不好吃不下，单位的氛围紧张兮兮的，还时不时冲进来一群小将捣乱，她索性请了长假，在家养胎。 江林海的性子比较倔，周彩担心他不服组织安排，非要求个明白，到时就不是撤职这么简单了。 江逸明因多次立功，已经升为团长了，城内武力冲突不断，他很忧心，却又没有权力管，老爸还被免职了，回家后烦闷的在房里抽烟。 见周彩挺着肚子进来，担心熏到她，立马把刚点燃的烟给灭了。 江逸明上前扶住周彩，摸着她的肚子，温声问：“他们今天乖不乖？” 周彩：“不乖，两人在里面打架，害得我饭都吃不下。” 江逸明：“等他们出生，我帮你报仇，想吃面条吗？我去擀。” 周彩：“我现在不想吃东西，想和你谈点事。 城里的情况，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爸的性子你也知道，对组织的安排，他心里肯定有想法，可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他一定要求个结果，只怕处境会更加糟糕。 我想让爸妈回周家湾住一段时间，散散心，你帮我去劝劝他们可以吗？” 军区司令员和政委已经被撤换了，目前发生的事，像是被人操控一样，父母留在城里确实不安全。 江逸明琢磨了一下，说：“行，我等下就和他们说这个事，城里太乱了，你带着嘉诚、嘉信也一块回周家湾吧，有岳父岳母与你们互相照应，我会安心很多。” 周彩：“那你呢？” 江逸明：“我的职务还在，就必须履行应有的责任，你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会定期给你们送物资回去，村里有什么事，就给我发电报，或让进城送菜的乡亲给我带话，等城里的局势稳定了，我就接你们回来。” 周彩：“好。” 江林海不想回去，说：“你要安排，就把你妈、两个孩子和阿彩送走，我不走，我要在留在这里，看那些人到底想干嘛！” 江逸明：“你回周家湾，通过报纸和收音机，照样可以知道城里发生的事。” 江林海：“那不一样！” 江逸明：“你没有职务在身，留下来又能干什么？除了被人揪着不放，你什么都干不了，还有可能被定个身份，连累全家。 先回乡下避避风头吧，城里的事我会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诉你。” 田慧珍也劝解道：“老江，现在的局势被小人掌控，我们心有余力不足，还被人视为眼中钉，先把自己保全下来，再图其他吧，否则你被人害了，我们这个家就完了。 嘉诚、嘉信还那么小，阿彩肚里又怀了两个，你不为自己，得为他们考虑下。” 江林海长叹一声：“行吧，我们就回周家湾住段时间，也不知道那里的乡亲会不会欢迎我们。” 江逸明：“阿彩说周家湾的乡亲和我岳父岳母一样质朴、和善，你只要把自己的暴脾气收敛一下，别把他们当你的士兵一样训，应该很好相处。” 江林海：“......” 第379章 我们是一家人，彼此照应是应该的 江林海目前受处分，职务待遇都暂停了，也不能办理退休，他在收拾行李时，重重的叹声气，和田慧珍开玩笑的说：“以后就靠你过日子了。” 田慧珍边叠衣服边说：“你永远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家里的钱，不分你我，我们的存折上还有不少钱，够我们养老了。” 江林海一听自己还是一家之主，心里舒坦不少，问：“你的退休申请，上面怎么说？” 田慧珍：“新调来的那帮人，什么事都喜欢和我们这些老干部对着干，总爱在鸡蛋里挑骨头，说我的申请材料不合规，我等下按他们的要求重新写材料，看能不能批下来。” 江林海：“哼！一个个的拿着鸡毛当令箭！老子迟早收拾他们！” 田慧珍：“行了，你都被撤职了，少说点狠话，刚才那番话要是被外人听见，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江林海一顿，无法反驳老伴的话，闷闷不乐的继续收拾行李...... 田慧珍的提前退休材料，改了四次，上面才给她审批通过。 担心周荣、周桂他们来看自己而扑空，周彩让江逸明挨个去通知，说自己即将回周家湾，有事就写信或发电报。 等城里的事全部安排好，江逸明借了辆吉普车，送江林海他们回周家湾。 周彩提前往家里发了份电报，说要带着公婆、孩子回乡住段时间。 周父周母早早的收拾两间房出来，还往家里备了些荤菜。 等江林海一家到了周家湾，周传国、周传泰、周传安他们都来打招呼，还送了些自家熏制的野味。 周父邀请周传国他们等下来喝酒，兄弟几人在自家儿子那听说了江林海的军长身份，想给周父撑腰，答应了喝酒的事。 周家今天摆了两桌，周父他们那些喝酒的男人坐一桌，周母、秦艳华、田慧珍、周彩及几个孩子坐一桌。 席间，周传国、周传泰一个劲的讲周家湾的光辉历史，还说晚点带江林海去文化室参观他们的荣誉墙。 江林海举着酒杯说：“你们不愧是英雄的后代和亲人，我在你们身上感受到了英雄的风采，我被免职了，需要在村里住段时间，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周传国几人立马听出了江林海话里的重点，周父惊诧的问：“亲家，你怎么会被免职？出了什么事？！” 以江林海的级别和资历，能被免职，肯定是部队里出了大变动，且原因还不能对外说。 周母不想周父卷入一些不必要的纷争里，也不想江林海难堪，忙走过去拽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多问。 周母一脸笑意的对江林海说：“管他什么原因呢，操劳了一辈子，休息下也好，我们周家湾的蔬菜基地和果林，今年大丰收，晚点我们去转转。” 江林海：“好，麻烦亲家母了。” 周母：“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们是一家人，同甘共苦是应当的，你们要是缺什么，就告诉我，别见外。” 江林海：“好。” 得知江林海被免职，周传国他们不再吹嘘周家湾的光辉史，而是说些村里有趣的人和事。 周传泰和周传安还邀请江林海去打猎，想缓解他的失落心情。 江林海闻言，乐呵呵的说他最喜欢打猎了，以前部队里的供给有限，他们需要自己解决粮食问题，没少去山里找吃的。 周传泰：“我们抽个时间比比，看谁身手好，猎物打的多。” 江林海：“没问题！” 江林海在周家湾住下后，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除了进山打猎，帮着照顾两个孙子，还和周父他们一起下地赚工分。 没有勾心斗角和小人使坏，他每餐都能多吃两碗饭...... 在小人的煽动下，工人也组织了很多派别及战斗队，整天忙进忙出的。 不少工厂因无人上班而停产，城内供给进一步紧张，有钱有票都买不到东西。 无线电厂在去年年底复产了一段时间，今年受新形势的影响，大部分工人都组成或加入别人的战队，不得不再次停产。 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周家广只能将已经解散的“长江战斗队”重组起来。 沈家的住房面积大，目前又只有周桂和沈博航在家，有人想趁着现在的混乱局势，把房子弄到手，天天去公告栏那里贴zb。 并带着几个小将上门挑事，想直接动粗，把周桂两口子赶走，占了房子，被周桂和沈博航联手打跑了。 对方不服气，说周桂和沈博航的行为是对组织不满，是要造反，他要去举报。 现在的形势，讲道理已经失效了，只能以战止战。 等周家广带人巡视祥和里时，周桂直接和“长江战斗人”的人，找到对方的家，把他打服了，这事才暂时告一段落。 事后，周桂开玩笑的对周家广说：“想不到你现在成了我的最大依靠。” 周家广：“二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彼此照应是应该的。我以后每天都来这里转一圈，防止他们报复。” 周桂：“好，辛苦了。” 周家广：“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把庆宏留在这，给你当个帮手吧。” 周桂：“可以，你在外面小心点，别和手里有刀有枪的人起冲突。” 周家广：“我知道，看见那样的队伍，我们都是绕着走。” 这天，周家广再次带着人到祥和里巡视，路上见两个拿着大刀的人在追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边跑边喊救命，但路上的行人，不敢招惹追击她的小将，只能装作没看见。 周家广本不想管这闲事，又于心不忍，说自己尿急，要去茅厕，让同伴在路边等他。 观察好逃跑之人的大致路线后，周家广捡起两块石头，抄小路拦在他们前面，并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帕子将脸系住。 这是他一直放在身上的，为的就是偷偷教训人时，不被认出。 等小姑娘跑过去，周家广瞅准时机，对着追上来的两人，各扔一个石头。 击中对方的脑袋后，他疾步上前，将两人踹倒，朝着他们的肚子就是几脚，然后捡起地上的大刀，打算逃跑...... 第380章 你明知道危险，干嘛跑出来? 周家广刚打算逃跑，被他救的那个小姑娘拦住他，感激的说：“同志，谢谢你，我叫肖晶晶，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改天让我哥哥和爸妈登门道谢。” 周家广不明白这小姑娘脱险后，干嘛不逃命，还在这啰哩吧嗦的，见那两个小将准备爬起来报仇，只好拉着肖晶晶往前跑...... 逃跑时，周家广脸上的帕子松落。 肖晶晶没想到救她的人，长的这般俊俏，直接看呆了，连周家广和她说话都没听见。 周家广轻轻推了下肖晶晶：“喂！你发什么呆？后面的人没有追上来，你赶紧回家吧。” 肖晶晶回神，愣愣的说：“我......我害怕，外面有好多人要抓我，我不敢一个人走在街上，你能送我回家吗？” 周家广：“他们为什么抓你？” 肖晶晶：“那些人是一个造反组织，想抓了我，威胁我爸。” 周家广：“你明知道危险，干嘛跑出来？” 肖晶晶低头咬唇，小声辩解道：“家里太无聊了，我被关了好多天，想出来透透气，不知道会被人追。 我是被他们追击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的目的......” 周家广看着“弱小无辜”的肖晶晶，无奈的叹声气：“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以后别再乱跑了。” 肖晶晶：“我家住在警备区大院，麻烦你了。” 周家广不知道警备区大院在哪，肖晶晶给他说了个大概方向，两人不敢走大路，只能在各条巷子里穿梭。 一路上，肖晶晶话不停，不是问周家广是哪个单位的，就是住哪，或是有什么兴趣爱好。 周家广边观察四周环境，边问：“你平日在家，也是这么喜欢说话？” 肖晶晶眨着眼睛，天真无邪的说：“是呀，我爸和我三个哥哥都不爱说话，我妈就让我多说点，说这样家里就不会冷清，我爸他们都喜欢听我说话，每次都夸我聪明。” 周家广在肖晶晶身上似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一样的心无城府，纯真可爱，对她的态度软和了不少，两人边走边聊。 在聊天中，周家广很轻易的知道了肖晶晶家的信息，父亲是警备区的副司令，母亲在省政府上班，大哥大嫂在西南军区任职，二哥是警备区的指战员，三哥是公安。 作为交换，周家广把自己的名字和在无线电厂上班的事说了。 他本不想说的，奈不住肖晶晶的不停追问，他也不想欺骗“同类”，只好告知。 家中其他人的信息，周家广没有透露...... 快到警备区大院时，一群士兵举着枪冲过来，将两人围住。 周家广条件反射的将肖晶晶护在身后，紧张的问：“你们想干嘛？” 肖文彦走上前，厉声说：“放下武器，交出我的妹妹，否则我们开枪了！” 周家广一惊，连忙丢下手里的大刀。 肖晶晶听出他二哥的声音，跑向肖文彦，笑嘻嘻的说：“二哥，你来了！那位男同志是好人，他叫周家广，我被人追，是他救了我，你快把你的人撤走，再给他道谢。” 肖文彦一听是周家广救了自家妹妹，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打了个手势，示意围着周家广的士兵退开，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周家广：“不客气，我正好路过，顺手的事，外面很危险，以后要看好肖同志。我单位还有事，先走了，有缘再会。” 肖晶晶有点舍不得，想和周家广说几句话，被肖文彦紧紧拽住。 等周家广离开，肖晶晶满脸不高兴的说：“二哥，你给人道谢，一点诚意都没有，还拦着我，不让我和他说话，我不理你了。” 肖文彦：“人心险恶，谁知道他是不是和那些坏人是一伙的？故意表演‘英雄救美’的把戏，想让我们放松警惕？” 肖晶晶：“他长的那么好看，又仗义，才不是坏人，你太小心眼了！” 肖文彦：“我不和你争辩，他是什么人，我自会去查明，你擅自跑出来，害得我们担心，自己回去写检讨，不然爸爸回来，有你好看的！” 肖晶晶不想写检讨，也怕她爸黑着脸训她，拉着肖文彦的胳膊，撒娇道：“二哥，你是最好的二哥，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爸妈应该不知道我跑出来的事，你能不能不告诉他们？” 肖文彦：“你出门的那一刻，警务员就给爸打电话了，要不然我能带人出来找你？ 你害我们一顿好找，这个检讨必须认真写，要是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休想我帮你打掩护。” 肖晶晶：“......” 肖父肖松柏和肖母徐月芳，虽然疼爱小女儿，但在大是大非上，尤其是涉及孩子安全的时候，从不含糊。 不仅要求肖晶晶写5000字的检讨，内容不合格就不作数，还罚了她半年的零花钱，并要求她把被人追击及周家广救人的经过，仔细交代。 听完肖晶晶的描述，肖松柏对在市公安局上班的三儿子肖文瑞说：“你去查一下周家广的信息，看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把他家里人一并查了。” 肖文瑞：“好！” 对于想绑架肖晶晶的那伙人，肖松柏自不会放过，那些人打着组织的政策，抢夺枪支弹药，还得到坏人集团的支持，他这个警备区副司令想管都没法管。 既然武斗是“合法”的，那他就用合法手段收拾那些人。 敢绑架他女儿，还想要挟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肖松柏把肖文彦喊到书房谈话，让他带一帮亲信，换上其他派别的服饰，狙击对方的几个头目，并捣毁其联络点...... 肖文彦领了任务后，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把事办成了，没有掀起波澜。 现在城内几乎每天都有流血事件发生，个别组织还构筑工事，占领制高点，用抢来的手榴弹、步枪和机枪攻击对方。 大家似乎又回到了战乱年间，对于很多生命的转瞬即逝，除了他们的父母极度伤心外，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了。 政府都不管的事，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有什么资格去管？ 不被人找茬，就是他们的最大心愿...... 第381章 搞了半天，是想给自己说媒? 肖晶晶到家后，满脑子都是周家广的容颜，连写的检讨里，都反复出现他的名字，且还是在不该提及的地方出现。 与家里人说话，十句里就有八句是夸周家广的。 徐月芳心酸又无语的看着她的傻闺女：“你和那个周家广才见了一次面，他有什么好的，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肖晶晶：“他长的好，心眼好，功夫好，这些还不够？我快18岁了，可以处对象了，我想和他处对象，妈，你放我出去找他好吗？” 徐月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心塞的说：“你爸说了，你20岁之前不能谈对象，更不能结婚，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都没尽孝，就想着嫁人，对得起我们的栽培吗？” 肖晶晶：“现在不能上学，我想考大学都没法考，整天待在家里，我都快待傻了。 周家广同志应该20出头了，等我满20岁，他肯定结婚了，我不想错过他，必须抢先下手。 我就算嫁人，也能尽孝，你们要是不嫌弃，等我出嫁后，就和周家广同志住在家里，天天陪着你们。” 徐月芳好一顿无语，觉得和她单纯中带点傻气的闺女没法沟通，等肖松柏回家，就把肖晶晶的打算说了。 “咱们家晶晶又憨又倔，还喜欢所有好看的人和物，她现在被那个什么周家广的容貌迷住了，说要出去找他。 晶晶这么大的人，又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要是不顺着她的意思，估计还会想方设法的跑出去，到时被坏人抓住要挟我们，就麻烦了。 周家广和周家的底细都查到了吗？要是没问题，我想去见见他，给晶晶把把关。” 肖松柏：“你真要晶晶这么早的就嫁人？” 徐月芳：“不是，先让他们相处一段时间，看合不合得来，免得成了怨偶。 晶晶说的对，好男人得提前定下来，不然就被人抢走了。” 肖松柏冷着脸说：“哼！真是便宜了那臭小子！” 徐月芳：“别气了，女大不中留，你不可能护她一辈子，更不能阻止她嫁人，否则孩子会怨恨我们的，周家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肖松柏递出一沓资料，说：“从资料显示来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身份清白，勤学上进，算是有为青年。 周家广毕业于华中工学院，上学时得过不少奖学金，到无线电上班，表现也不错，厂里对他的评价很高。 他的父母和两个兄长是工人，三个姐姐都是干部，三姐还是前任军长的儿媳，单从家世来看，配得上我们家晶晶。 哎！一想到晶晶要嫁人，我这心啊，就堵得慌。” 徐月芳将资料翻看一遍，笑道：“别愁了，儿大不由娘。我们家晶晶眼光不错，小周确实很出色，我明天就去无线电厂，希望他别有对象，不然晶晶得伤心了。” 肖松柏：“有对象分了就行了，娶我们家晶晶，还能亏了他不成？！” 徐月芳：“别把你打仗的那一套，用到儿女婚事上。 我们家晶晶性子单纯，她的男人，必须一心一意对她，要是图我们家的权势，不仅晶晶会吃亏，我们全家都有可能遭算计。 小周如果有对象，这事就算了，我们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和别人抢男人？ 一旦我们强行干涉，哪天被外人知道了，会嘲笑我们仗势欺人，小周心里估计也有想法，以后苛待晶晶，我们哭的地方都没有。” 肖松柏一噎：“行吧，就按你的意思办。” 翌日，徐月芳带着小儿子肖文瑞一起去无线电厂。 因周家广和“长江战斗队”的人去“巡逻”了，两人扑了个空。 徐月芳只好在门卫处留个便签，说她是肖晶晶的妈妈，有事商谈，希望周家广去省机关大院找自己。 周家广回厂里时看到便签，想弄明白徐月芳找他有什么事，就在第二天去了省机关大院。 担心对方给自己下套，周家广让“长江战斗队”的人在外面候着，如果他一个小时后没有出来，就进去要人...... 市政府和省政府目前在各种组织的冲击下，无法办公，领导只好在机关大院整理出几间房子，作为临时办公点。 徐月芳盯着面前的周家广看了几眼，确实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难怪晶晶会心动。 徐月芳做了自我介绍后，直接问周家广有没有对象。 上大学时，有几个女同学给周家广写过情书，他当时一心扑在学业上，没有理会。 工作后，不少同事想给他介绍对象，他接触过发现，那些人的目的好像都不单纯，有的是看上他三个姐姐的人脉资源，有的是不想下乡，尽快找个城里人嫁了。 还有人刚见面就提出高额彩礼，以帮扶家里的哥哥或是弟弟。 这些人，周家广一个都看不上。 他宁可单身，也不想被人算计，或娶个搅事精回家...... 周家广：“我还没有对象。” 徐月芳：“你这么优秀，怎么不找一个呢？” 周家广一愣，不明白徐月芳干嘛老是问他对象的事，直言道：“找了，但没遇到合适的。” 徐月芳：“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周家广：“自食其力，不给我和我的家人添麻烦，不能有坏心眼，我们家的人都很单纯，弯弯绕绕太多的人，我们应付不了。” 徐月芳笑道：“你这要求说高不高，说简单也不简单，婚姻讲究平等，你能为对方提供什么？” 周家广：“我们周家男人最重承诺，我的伴侣，必是我的心上人，我会凡事以她为先，只要是我有的，都会给她。 您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个人问题？方便告知吗？” 徐月芳：“你是爽快人，我很欣赏你这一点，实不相瞒，我女儿肖晶晶快18岁了，我想给她找个合适的对象，共度一生。 你那日见义勇为的事，她和我说了，我觉得你这同志非常不错，是难得的好青年，要不你们尝试接触下？” 搞了半天，是想给自己说媒？ 肖家那种权贵人家，怎么会看得上自己？ 周家广想不明白...... 第382章 用他的婚事，换取全家的安宁，很划算! 周家广担心肖家人算计他，直言道：“那日送肖晶晶同志回家时，她说了您和肖司令的职务。 我妈一直告诫我们，婚姻需要门当户对才能彰显平等，也能减少争吵，我只是一名工人，家世普通，配不上肖晶晶同志，您应该给她找个更合适的人选。” 徐月芳：“你能说出这番话，说明品行不错，我家晶晶和你交往，我们做长辈的很放心。 你们先尝试接触，如果合得来就交往，合不来就算了。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们希望你们这些后辈都能开心、幸福的过完一生，而不是互相欺骗、算计、埋怨，搅的家宅不宁。” 周家广在脑子里快速权衡，徐月芳亲自找他谈话，说明肖家看上了他，这事可商量的余地不大。 他要是敢拒绝，肖家面子挂不住，他和家人都有可能招来对方的暗中打压。 如果和肖家攀上关系，哥哥姐姐和其他亲人，相当于拿到了一张护身符，那些坏人看在肖家的面子上，不敢动他的家人，江军长说不定还能复职。 用他的婚事，换取全家的安宁，很划算！ 周家广：“就听徐阿姨的，我们先尝试交往一段时间，我之前都是以学业和工作为主，不会哄女孩子，如果您和晶晶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说，免得我的不当行为惹你们不高兴。” 徐月芳笑道：“我们家的人，都很随和，没什么要求，你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即可。 现在有些坏人在打晶晶的主意，我们不放心她出门，你们先以信件的方式交流吧。 你写好信，直接放到我们大院的门卫室，晶晶要是回信，我们会安排人送到你手上。” 周家广：“好。” 回到无线电厂，周家广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他，可他又找不到对方在哪。 他目前只是一个无名小辈，和其他组织也没有大的利益冲突，且对方盯梢的手段很高明，不出意外，应该是肖家派来的人，想调查他的行踪，及所说之话的真假。 大姐说过，爱没有技巧，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他要用真诚，感动所有肖家人...... 自此后，周家广每隔三天给肖晶晶写一封信，主要汇报自己每天在干什么，并附上一首情诗及大首长的最新指示。 肖晶晶每次收到信，都会在家傻笑半天，然后快速回信。 因她不能出门，送信的任务，就交给了肖文彦和肖文瑞。 哥俩没想到，妹妹谈恋爱，他俩竟然是信使。 可这是父母交代的任务，他们也不想妹妹外出时被坏人害了，只能无怨无悔的去送信...... 周家广每次写给肖晶晶的信，警务员都会先呈报给肖松柏，等他看完，确认没问题后，才会给到肖晶晶。 周家广和“长江战斗队”的行程，肖松柏早就让肖文彦安排了人盯梢，和信中说的一致。 肖松柏欣赏周家广的诚实，决定帮周家一把。 如果周家出事，闺女以后的日子也艰难，为了闺女的将来，周家必须保下来。 所有打周家主意的人，能暗中解决的，肖松柏都让肖文彦带人处理了。 暂时不能处理的，肖松柏也会想方设法的去周旋，比如恢复江林海的职务及保全他的亲信...... 江林海被撤职后，有人趁机打压、撤换他的亲信。 廖伯闻被人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带去开了几天大会，局长的职务也撤了，被罚去扫马路。 肖松柏动用自己的关系，帮他复职。 江林海的其他亲信，肖松柏也是尽可能的保全。 这些人都身处要职，即便江军长最后不能复职，保下他们，对自己和孩子的仕途也是有帮助的，还能让对方感受到“雪中送炭”的情谊。 双赢的事，他肖松柏喜欢干...... 周荣家的房子也被人惦记了，今年总有人在公告栏那贴她家的zb，说她作为干部，不体恤百姓，独自住着大房子，对那些一间房里挤了五六口人甚至十来口人的人家，极为不公平。 要求她让出大房子，以体现干部廉洁奉公，全心全意为百姓服务的宗旨。 周荣每次见到这样的zb，从不做争辩，像没看见似的，然后不动声色的去打听，zb是谁贴的。 只要查到“主人”，周荣都会“回礼”。 这么多年的相处，谁家有什么糟心事，她都听说了一二，如果是新搬来的人家，找几位消息灵通的嬢嬢稍作打听，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做人，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若得寸进尺，我必寸步不让！ 谁贴她的zb，她必三倍还礼，遇到那“死不悔改”的，就换上新娘妆去他家飘上几圈。 一旦那人大喊“有鬼......”，周荣就让妮妮带人上门抓人...... 这番操作虽惩戒了一些人，可天天处于精神紧绷下，周荣也身心疲惫。 周彩快生产了，乡下医疗条件简陋，周荣有点不放心，想回周家湾守着，又担心自己不在，长安里的房子被人强占。 纠结时，那些惦记她房子的人，不是在外出时被街上的武斗波及，不小心丧命；就是家里人犯事，受到连累，有的被赶回老家，有的送去采石场。 周荣觉得似有人在暗中帮她，又查不到有用的信息，只好作罢。 周桂家近期也安静下来了，所有想打她家房子主意的人，包括单位里想拉她下来、自己上位的同事，都陆陆续续的出现各种“意外”。 周桂不知道是谁在帮她，休息时去找周荣，说了心中疑惑。 周荣：“我最近的‘敌人’也少了很多，我偷偷调查过，找不到蛛丝马迹，一切看起来就是意外。 巧合太多了，就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为什么要帮我们。” 周桂开玩笑的说：“我以为是你救了某个大人物，人家为了报恩，才帮我们，看来不是。” 周荣：“我现在很少出门，能救谁啊，自保就不错了。” 周桂：“我抽空去找大哥、二哥和七广，看是不是他们机缘巧合下结的善缘。” 周荣：“嗯。” 第383章 只要肖家愿意嫁女儿，我随时能结婚! 周家华、周家富每天都是按照厂里的要求，开会或是上班，没有参与任何派别的争斗。 周桂去找他们时，两人都说自己没有出过工厂，也没帮别人，之前有人针对他们，喜欢在厂里贴zb，这几天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这两人也是“受益人”，周桂只好去问周家广。 周家广得知大姐、二姐家近期少了很多麻烦事，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想两位姐姐担心，他把自己和肖晶晶谈恋爱的事说了。 肖家的背景，他也如实告知。 周桂猜到周家广的盘算，想责怪，又不忍开口。 小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里，她是受益者，有什么资格去指责？ 但该告诫的还是要告诫，担心自己的话，周家广听不进去，周桂就带着他去找周荣。 顺便商量下，后面的事要如何应对...... 周荣听了周桂的复述，无奈的叹声气，关好房门后，对周家广说：“你胆子真是肥了，敢算计警备区副司令，不怕他一枪毙了你？！” 周家广笑嘻嘻的说：“我没让肖家帮我办任何事，是他们自己对某些事看不过眼，才去教训那些小人的。” 周荣：“你对那个肖晶晶，到底怎么想的？” 周家广：“只要肖家愿意嫁女儿，我随时能结婚！” 周荣：“......你不喜欢她，只是为了肖家的权势？” 周家广：“不完全是，我不讨厌她，但也没达到二姐和二姐夫谈恋爱时，一天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 我总是要结婚的，目前又没有心上人，和肖晶晶在一起，既能得个媳妇，还能多个厉害的岳家做靠山，简直百利无一害。” 周桂：“你的思想有点堕落。” 周家广开玩笑的说：“我记得大姐说过，趋利避害是人和动物的天性，通往成功的路有千万条，我为什么不能选择最简单的一条？” 周荣、周桂：“......” 周荣：“婚姻需要责任与担当，更需要真心，少些算计，多些真诚，婚姻关系才能长久，也能减少矛盾。 从你的描述，肖晶晶应该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姑娘，你好好待她，别让她受委屈和伤心。” 周家广：“我明白，我俩要是有缘走到一起，我不会负她的。她爱吃甜食，我打算去排队买点京果和龙须酥送到警备区大院。” 周荣：“嗯。” 等周家广离开，周桂感慨道：“七广长大了，成熟了，知道权衡利弊和为家里人考虑了，可我心里总有点不安，担心肖家知道他的盘算，不放过他。” 周荣：“只要七广不明确要求肖家办什么事，又没有伤害肖晶晶，肖家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 人这一辈子有些事真是不好说，有人拼搏一生，始终求而不得，有人却能轻易获得贵人帮助，平步青云。 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绝对单纯的，人与人的相处都是各取所需，人生就是这样，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 肖家相中七广，自有他们的思量，我相信肖司令不会白白付出，他有他的利益追逐点。 七广继承了我们周家男人疼媳妇的优点，单这一条，肖晶晶的日子就不会太差，肖家人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自然不会为难七广，我们不用过多担心。 何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我们沾了肖家的光，说不定几年后，他们要靠我们呢？” 周桂：“但愿如此。” 有肖家暗中关照，周荣就能放心回周家湾了。 她给周庆平、周庆安各寄了一封信，说自己今年在周家湾过年，如果两人回来，就去周家湾找她。 周荣给了周家广一把备用钥匙，请他有空就来长安里转一下，免得家里有个什么事，大家都不知道。 街上天天有人受伤，妮妮想不明白，组织为何支持大家武斗。 已经到了十月份，仍没有接到上课通知，高考也像被遗忘了。 妮妮的脑子很乱，得知周荣要回周家湾，她就向他们派系的负责人请了长假，想一起回去。 借口是身体不舒服，想回家休养。 妮妮整天一副病怏怏的状态，三天写不出一份稿子，又不愿意出去武斗，在负责人眼里就是个“废人”，便批了她的请假申请...... 周荣和妮妮是坐周家湾进城送菜的卡车回去的。 路过一条主干道时，周荣见上百辆的大卡车，依次驶过，场面甚为壮观。 卡车上载着干部、学生、工人，他们头戴柳条帽，手持红缨枪，有的口中含着七首，像极了书中描写的义和拳、红枪会时代。 昔日欣欣向荣的城市，如今传单遍地、“伤痕累累”，周荣和妮妮的心情很沉痛，母女俩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各自思索心中的疑问...... 周荣、妮妮回周家湾居住，周父周母很高兴，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后，询问她们城里发生的事。 邮电局目前也受到小将冲击，处于半瘫痪状态，信件和包裹经常延误。 周荣、周家华他们通常请周家湾进城送菜的司机，帮忙往老家带信，或一些吃的用的。 周父周母每次收到的都是孩子们报喜不报忧的信件。 信里的内容只有寥寥几句，周父周母想多了解下孩子们的信息，周荣回来了，他们自要拉着不停询问...... 周荣：“二华他们都很好，七广谈了个对象。” 周母：“啥？七广谈对象了？！对方的情况你了解吗？” 周荣：“了解一点点。” 之后，周荣把肖晶晶及肖家的情况如实告知。 周母：“这孩子的心真大，找个这么厉害的岳家，以后有他受的。” 周父接话道：“大荣之前说了个词，好像叫吃软饭，我觉得七广就是这种情况。 你们说他一个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干嘛想着吃软饭呢？这些年白教他了！” 周荣：“......也不叫吃软饭，各取所需罢了。” 周父：“在我看来没啥区别，他想走捷径，我不反对，他只要不做上门女婿，不给家里惹事，其他的，我都没意见。” 周荣开玩笑的问：“如果肖家非要他做上门女婿呢？” 周父：“那我就和他断绝关系，倒插门这种事，说出去一点面子都没有，我和你妈，以后还要不要出去见人了？” 周荣：“......” 第384章 龙凤胎 周家的四间房子目前都住了人，周荣和妮妮只好去周传国家借宿。 明年就要开始执行上山下乡政策了，自己也需要在周家湾住段时间，总是住在别人家不好，周荣便去找周传景批宅基地，说想建几间房子。 对于周荣想在村里长住的事，周传景双手赞成，爽快的批了一块地给她。 目前只有靠近后山的地方有空地，周传景给周荣批的宅地基，就在那里，面积很大。 周荣和周父合计一番后，打算建五间房，包含了三间卧室，一间堂屋，一个厨房。 再围一个院子，搭个牲畜棚，开垦几块地，方便以后种菜。 在农村，每家都有自留地，政府允许各家种菜，也能养牲畜，但数量不能太多，且每年要向组织上交一头任务猪、两只任务鸡、十个鸡蛋...... 周父问周荣，是想建青砖房，还是土砖房。 周荣：“太高调了容易遭人记恨，就和大家一样，下面用青砖防水，上面垒土砖吧。” 周父：“行，我明天就和你二伯一起去县里买砖瓦，打地基的事，让你大伯帮忙盯着。” 周荣：“好。” 周家华、周家风他们不在家，周荣没法找自家兄弟帮忙建房子，只好找村里的乡亲。 她本想按天支付工钱，但现在要“消灭私有制”，不能谈钱，更不能雇佣。 周荣就和帮工的人商谈，不管饭，等房子建好，送每人两包“圆球”的烟，两斤白糖，两斤肉，一坛五斤装的地瓜烧酒。　　卷烟厂、酒厂近一年多也是半停工状态，市集上的烟酒供不应求。 以前低档烟不要票，二毛以上的烟凭粮油证，每户可以买几包。 瓶装酒要票，散装不要。 现在供应紧张，不管是要票，还是不要票的烟酒，都难以买到。 乡下人大多数都是抽自己卷的旱烟，一毛九一包的“圆球”，对他们来说是高端货，拿出去派发，绝对有面子。 很多人冲这两包烟，都愿意到周荣家帮忙，何况还有难以买到的白糖和酒？ 在周传景的引荐下，周荣挑了15个有建房经验，且手脚勤快的人帮工。 公社的卫生所，条件简陋，妇产科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医生，田慧珍不放心，早早的就去县医院预定床位。 县医院每天也要学习和开大会，那些身份有问题的人，一概不接诊。 田慧珍拿出介绍信，证明周彩是军属后，才预定到了一个床位。 周荣买好建房子的材料，请周传国帮忙照看下工地后，就和周母一起去了县医院，陪着周彩生产。 生产那日，周彩疼了整整一天，经过一番撕心裂肺、万箭穿心的痛苦后，终于在晚上9点多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江林海、田慧珍、周父都在医院陪产，江嘉诚、江嘉信放在家里交由秦艳华和妮妮帮着照看。 江林海没想到他家能有福气得到一对龙凤胎，看着田慧珍和周母怀里的孩子，脸上的笑意就没消散过。 大家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早就身心疲惫，江林海让大伙都去招待所休息，他晚上来看孩子。 田慧珍可不敢把孩子交给粗心大意的他，说自己不累，要留下一起照顾孩子和周彩。 双胎对母体的损害很大，周母担心周彩半夜出状况，也要求留下来。 她留下了，周父自不会一个人去休息，就陪在周母身边。 周荣的心也悬着在，不想休息。 大家便一起在医院里守着龙凤胎和周彩。 在医院里观察了三天，确认周彩和孩子都健康无碍后，大家才坐进县城送菜的卡车回周家湾。 要是以前，女儿别说在娘家坐月子了，就是些重大节日，都不能在娘家过夜。 但周荣打破了这个传统，村里的族谱为她单开一页不说，乡亲们还欢迎她到村里长住，且现在禁止旧风俗，所以周彩在周父家坐月子的事，没有人出来嚼舌根...... 周彩出院后的第五天，江逸明才赶回周家湾，他通过军供渠道，给周彩带了些奶粉、红糖、面条、面粉、糕点等。 不少人想打军队的主意，江逸明天天要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周旋，不能随心所欲的离开，只能亏欠老婆孩子了。 江逸明见了虚弱的周彩后，连说几个“对不起”。 周彩理解他的艰难，没有任何责怪，宽慰道：“我在村里住的很好，爸妈他们每天都找队长买鸡和蛋给我补身子，孩子也没让我操心。 你一个人住在城里，没有我们的监督，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 江逸明浅笑道：“有的！我说了要陪着你变老，守着孩子们长大，就不会食言，你要快点好起来。” 周彩：“嗯，我再休息个几天，就好了。” 江逸明只在周家湾住了一晚上，就返回了城里。 临走前叮嘱江嘉诚、江嘉信不许调皮捣乱，要听妈妈和爷奶的话，否则就送去部队操练。 江嘉诚拍着胸脯说：“爸，你放心去上班，我会照顾好妈妈和弟弟妹妹的。” 江逸明：“好，我信你，你好好表现，再次带你去打靶。” 江嘉诚欣喜的说：“一言为定！” 江逸明：“只要你能做到，我绝不食言。” 龙凤胎，江林海取名为江嘉文、江丽君。 两孩子刚出院那几天很乖，之后就开始闹腾了。 一到天黑就哭闹不止，然后白天呼呼大睡，把全家人折腾的不行。 为了迎合他们的时间，周父周母和江林海、田慧珍分成两班，一个照顾白天，一个照顾晚上，每两天换一次班。 曹大云见他们四人不到一个星期，就憔悴了不少，琢磨了一下，偷偷写了一张纸条给周母，悄声说：“你把这个抄几份，贴在你家各个房间，边贴的时候边念叨，应该管用。” 周母将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周母无语的说：“大嫂，这要是被人发现，我俩都得被揪去开大会。” 曹大云：“你不说，我不说，家里其他人也不说，谁知道？你家那两个小外孙，太磨人了，你瞧瞧你，最近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我那大孙子，小时候也是特别好哭，就是用这个法子治好的，你可以试试。” 曹大云的方法，周母没有尝试，现在严打这类“旁门左道”，一旦被人举报，后果不堪设想。 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哄孩子吧...... 第385章 小舅舅，你不认识我了? 周荣家的房子，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建好了。 因现在禁止大吃大喝，上梁那天，周荣让建房子的师傅撒了两斤水果糖，没有摆宴席。 房里的家具，她也没有打新的。 借着去公社买东西的时间，把最开始在杨家收入空间的那批旧家具拿了出来，请了几辆骡车帮忙运回周家湾。 对外说辞是，遇到别人搬家，买的旧家具。 近一年多，各单位的人员变动很大，有人被定身份后，不得不背井离乡，前往下放地点劳作，有人被调往外地，带不走的家具物什，通常都会便宜处理。 周荣的说辞，大家没有起疑，反而夸她勤俭朴素，会过日子。 承诺给建房之人的物品，周荣全都给了。 烟、酒、白糖，空间里有很多存货，周荣跑了一趟县城，说是在县里买的。 猪肉则是找胜利大队拥有“万头猪场”项目的生产队买的，他们每天早上都要宰杀几十头猪，请周家湾的卡车帮忙送往各菜店、供销社。 作为回报，年底会送两头猪给周家湾。 周家湾的村民想去买猪肉，他们也会开后门，市价7角4分钱一斤的猪肉，只收7角钱，且不要肉票，要是干部或是有脸面的人去买肉，还能送点猪内脏、骨头、下水什么的。 土猪肉，空间里的存货只有100多斤了，复制的话，系统报价30几块钱一斤，周荣觉得不划算，不如现买。 担心周荣去买肉，对方不卖面子，周传景以他的名义去买的肉。 对方送了不少猪下水，还送了一个猪头。 周荣把它们清理干净后，全部卤了，在搬家那天，邀请周传景、周传义、周传国、周父他们来喝酒，就当自己的“乔迁”喜宴了...... 江嘉文、江丽君的满月宴，也没有办，田慧珍出钱，找村里买了些肉和菜，在家里摆了两桌，邀请周传国、周传泰、周传安、周传义、周传景他们来吃了顿便饭。 江逸明工作忙，只安排一名士兵，帮忙送了些奶粉、红糖、面条等物资，他没有回来。 江嘉文、江丽君最近不再白天睡觉，晚上哭闹了，周荣通过空间网络查询到一些方法，渐渐改掉了他们的毛病。 周家湾的冬天比江城要冷一点，田慧珍担心她的孙子孙女冻着了，给他们穿了厚衣服，包了一层襁褓外，每次睡觉还要盖厚被子。 两人的贴身衣服总是被汗湿，他们不会说话，只能通过哭闹提醒大家。 田慧珍他们每次只检查尿片，不关注孩子的衣服，所以忽略了这一点。 在周荣的提醒下，大家才知道两个孩子的衣服湿淋淋的，换了衣服后，确实乖了不少。 另外，周荣还建议白天，尤其是傍晚的时候，多逗两孩子玩，且不给他们吃饱，到了晚上八九点才喂饱。 孩子白天被消耗了精力，夜里又吃饱了肚子，慢慢的，就不再半夜哭闹了...... 68年1月中旬，江城市ge委会成立，对外宣布“一切党政财文大权统统归gm委员会，原市委、市人委以及所属部委，办、区、局的公章一律作废”。 徐月芳被调到市ge委会，担任副主任，江林海的几个亲信，也担任了职务。 他们团结在一起，与坏人集团各种博弈，并想方设法的帮江林海复职...... 今年的1月29日是大年三十。 周庆平在1月25号回到了江城。 他调换了工作地点，因保密性问题，无法向外通信，周荣寄给他的信，他一封都没收到。 出发前两天，周庆平给周荣发了封电报，说自己23号上火车，25号到达。 周荣回了周家湾，没收到这份电报，周家广去长安里“巡查”时，看到了电报内容。 周家广写了封信，转述周庆平要回家的事，请进城送菜的司机帮忙带给周荣，还说他会去火车站接人，并把人安全送回周家湾，让周荣不用担心。 周家广有四年没见到周庆平了，他高高兴兴的去火车站接人，在人群里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周庆平。 周庆平却一眼看到了他，快步走到他面前，轻咳几声，以提示周家广。 周庆平继承了他爸妈的好容貌，在周家广眼里，一直都是英俊潇洒的样子。 可如今的周庆平，又瘦又黑，可能是上火，嘴角有溃烂，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枯草一样，衣服皱巴巴的，沾满了灰尘，估计有几天没换洗了。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在国家单位工作的人，更不像个未满20岁的年轻小伙子。 周庆平见周家广半天不给反应，轻轻推了他一下，笑问：“小舅舅，你不认识我了？” 周家广回神，直直的盯着周庆平：“确实不认识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妈要是看见，非得心疼死！” 周庆平：“北方天气干燥，加上工作忙，有点上火，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妈他们还好吧？” 周家广：“挺好的，你妈和妮妮回周家湾了，庆安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回来。 我爸妈、三姐他们都在老家，我们明天在城里休整一天，买点年货，后天回周家湾。 我先带你去吃顿好的，再去剪个头发，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好好收拾下，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免得你妈心疼。” 周庆平：“好，多谢小舅舅。” 吃完饭，剪好头发，周家广陪周庆平回长安里休息。 周家广想知道周庆平经历了什么，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周庆平总是笑而不答，还让周家广不要打听他的工作。 周家广见他不想说，就不再问了。 长安里的街坊邻居见周庆平回来，都热情的打招呼，有人问他在哪上班，怎么几年了不回家。 担心什么都不说，大家乱猜，在背后嚼舌根，扰老妈清净，只要有人问，周庆平就说他是会计，在单位算数记账，工作比较忙，不方便请假，路程也远，就回的少。 这番说辞，和周荣说的一样，大家便信了。 有那热心的嬢嬢，告诉周庆平，说周荣生病了，让他以后多回家，多尽孝，工作没有父母重要。 周庆平惊诧的问：“我妈病了？” 周家广悄声说：“不是大病，应该好了，你回周家湾就知道了，你妈会告诉你经过。” 周庆平：“嗯。” 第386章 妈，你想让我一直住在周家湾? 到自家门口，周庆平看着门上那个大大的“忠”字，及两侧墙面上的图案，哑然失笑。 还是他妈有手段。 如果他的老师、同事也会这些东西，应该就不用被人乱扣帽子，天天开大会，经历那些不堪的场面吧？ 按压下心中的惆怅，周庆平看着熟悉的家，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洗完澡后，周庆平就闷头大睡了。 家里不用开大会，不用交代各种问题，不用违背意愿去指责自己的老师、同事，他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周家广见周庆平已经睡着了，将房门关好，轻手轻脚的帮他洗衣服、打扫房间。 忙完后，再给肖晶晶写信，说自己要回一趟老家，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联系，等来了，就给她带些乡里的野味...... 第二天清晨，周庆平起床后，发现周家广的早餐已经做好了，煮的是面条，上面还窝了荷包蛋。 周庆平端起碗嗅了嗅：“好久没吃到小舅舅做的饭了，怪想的。” 周家广：“你要想吃，我可以天天给你做，你这次能休息多长时间？” 周庆平：“应该有几个月，单位领导和我说好了，有事就给我发电报，没收到他的电报前，我可以一直放假。” 周家广悄声问：“你被审查了？” 周庆平：“没有，有些事不方便说，你别问。” 周家广：“行吧。我等下要出去一趟，先回单位请假，再去告诉二姐我们要回去的事，免得她有事找不到我，你在家里休息下。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买年货，再去‘团结’菜店打声招呼，让明天早上进城送菜的卡车候一下我们。 现在火车站的人太多了，速度也慢，我们坐村里的卡车回去，能省很多时间。” 周庆平：“好，都听你的安排。” 得知周庆平要回了，周荣高兴不已，连忙给他收拾了一间房出来，还往家里备了不少吃食。 即便取消了春节假，也不许舞龙舞狮、燃放鞭炮，但一到年底，农民仍喜欢赶集，觉得忙活了一年，不去街上转一下，或往家里置办点吃的用的，心里像缺了什么一样。 现在禁止私人做生意，公开的集市贸易已经取消了，可大家需要钱，地里的收成又有限，只能把自家编的竹篮、竹筐、草帽、斗笠，攒的鸡蛋、野味等拿到各条巷子里与人交换。 形成了躲躲藏藏，始终无法杜绝的黑市交易...... 周荣每天都会拉着妮妮去公社转一圈，边买东西，边教她熟悉乡下的人和事，方便她日后以更加接地气的言行在乡下生活。 妮妮见她妈只要看到吃的就买，开玩笑的说：“妈，你还说你不重男轻女，我和你在一起，每餐炒一两个菜就对付了，我大哥回来，你恨不得把整条街搬回去，这区别对待太明显了。” 周荣：“你要是四年才回家一趟，我同样‘盛情款待’，别老是拿重男轻女那一套来说事，在我心里，你这个小闺女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我特意给你修建的，未来的十年时间，使用权都归你。” 妮妮：“......妈，你想让我一直住在周家湾？” 周荣：“高考的通知迟迟不下来，估计不会下来了，你的大学梦只能暂时放弃。 城里那么多待业青年，不安置的话，只会让局势越来越乱，把你们放到农村，参加生产劳动，是最好的安排。 你年纪小，去外地我不放心，到时候我去打点一下，把你分到周家湾，有你外公外婆他们照看，你的日子会轻松很多，我也安心点。” 经历了这么多事，妮妮知道她妈的很多预测都很准，两个哥哥不在身边，她要是远离家乡的话，她妈一定会伤心的。 妮妮点点头，默认了周荣的安排...... 周庆宏听说周家广要回周家湾，提出要一起回去。 近期没人给周桂家找茬，周家广觉得把周庆宏留下，会妨碍他二姐、二姐夫过小日子，同意了他回周家湾。 周桂买了不少年货和新衣，请周家广帮忙带给沈春恒、秦艳华及周父周母，还给她的三个孩子买了些礼物，并写了一封信。 周桂在信里告诉三个孩子，即便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仍然很爱他们，让孩子们要听爷奶和外公外婆的话，要是想她了，可以随时给她写信...... 周庆宏回钢厂收拾行李时，周家华得知他要回周家湾，要求他把越来越不服管教的周笑、周庆豪、周琴一块带回去。 周庆宏见他爸说完后，没有其他表示，吐槽道：“爸，你自己不回家尽孝就算了，哪能给爷奶添麻烦？ 我们这么多人回去，得把爷奶吃穷！ 笑笑、庆豪和琴琴调皮的很，总爱为点小事打架，我能想象得到，爷奶看到他们，肯定一个头两个大。 你自己想落个清净，就把我们都打发走，去祸害你的爸妈，这种行为要不得！” 周家华：“......你个臭小子，怎么和老子说话的？” 周庆宏：“我是就事论事，和辈分没关系，你让我们回去，不给点表示？想让我们回去白吃白喝？” 谢翠莲反应过来，拿出20块钱递给周庆宏：“你外公外婆在老家过的苦，我和你爸攒的票，都买了东西寄给他们了，没有多余的票去打年货。 这个钱，你拿回去交给你爷奶，就说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辛苦他们照顾你们几天。 你作为大哥，在老家多看着点弟弟妹妹，别让他们到处惹事。 他们要是不听话，就让你爷奶、大姑尽管揍！” 周庆宏接过钱，继续吐槽：“你说你们，生这么多，又没空管，把我们一个个搞的像野孩子，纯粹是给国家增添负担。” 谢翠莲：“......你再乱说话，你爸要揍你，我可不帮你。” 周庆宏：“我是大姑养大的，我爸没权力揍我，他要是敢打我，我就去找大姑告状。 到时大姑来帮我讨公道，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干不过她。” 周家华、谢翠莲：“......” 第387章 你们平日在家，也是这么打架的? 周庆宏虽然嘴上吐槽他的爸妈，把弟弟妹妹全弄回老家，是给爷奶添麻烦。 但他知道，爷奶喜欢在过年的时候，看到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饭。 周庆宏让谢翠莲帮周笑几人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在“团结”菜店门口集合。 之后，周庆宏去了铁厂，直接找陈茉莉，问她要不要回周家湾过年。 二叔家是二婶婶做主，不管什么事，找二叔没用，最后落实“政策”的，始终是二婶婶，不如直接找正主谈事...... 陈茉莉：“现在过年没有假期，我和你二叔要是请假，可能会被人揪辫子，严重的，还会带去开会。 我买了两套棉衣和点吃的，你帮我带回去给你爷奶吧，再帮我向他们道个歉，等哪天厂里有假期了，或政策宽松了，我一定回去看他们。” 周庆宏：“没问题，我一定把二婶婶的话带到位。你和二叔要忙工作，要不我把薇薇、庆轩和庆阳带回去住几天？” 陈茉莉想了想，说：“你把薇薇和庆轩带回去吧，他们能照顾自己，不会给你爷奶添麻烦。 庆阳在自家人面前喜欢哭闹，只有在老师跟前才乖，把他留下吧，交给厂区幼儿园的老师帮忙照顾。” 周庆宏：“呃......行吧。我现在要回长安里，你帮薇薇和庆轩收拾好行李后，明天早上去‘团结’菜店和我们碰面。” 陈茉莉：“好。” 陈茉莉第二天早上送两个孩子去菜店时，见周庆平回了，忙拉着他嘘寒问暖，还要请他去过早。 周庆平：“二舅妈，我吃过了，你们吃早饭了吗，我请客。” 陈茉莉：“我们吃了才出门的，你瘦了好多，我不知道你回了，都没备礼物，今天出门太急了，没带多少钱，这10块钱你拿着，算是个意思，改天去我那，我给你做一桌好菜。” 周庆平不收那10块钱，陈茉莉非要给，两人在街上你拉我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打架。 最后，周庆平拗不过陈茉莉，也不想被人围观，只好把钱收下。 陈茉莉塞了一个红包给周家广，小声说：“这里面有50块钱，是给爸妈的过年费，麻烦你帮忙给他们一下。 钱不多，是我和你二哥的一点心意，爸妈要是缺什么，就给我们写信，我们来置办。 我和你二哥工作忙，没办法回去陪他们，你帮我给爸妈道个歉。 薇薇和庆轩，在城里待惯了，有点娇气，要是在老家调皮捣蛋了，你们多担待点。” 周家广：“二嫂放心，你的话，我会转达给爸妈，薇薇和庆轩，我们也会照顾好。” 陈茉莉：“多谢。” 自从知道周庆平要回来，只要卡车进城送菜，周荣都会计算着卡车回村的时间，让妮妮到文化室门口等候。 妮妮已经扑了一次空，以为这次又要落空时，终于在车斗上看到了周庆平的身影。 “大哥！” 妮妮挥着手，兴奋的喊道。 周庆平跳下车斗，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妮妮轻抚了下自己的头发，娇嗔道：“别摸头，摸头长不高，我还想长点个子呢！” 周庆平哈哈一笑，拎着自己的行李和她一起回家，至于车斗上的一群孩子，则交给周家广去安排...... 周荣看着消瘦不已的儿子，有点想哭，但她忍住了，浅笑道：“回来就好，你坐会儿，我去做饭。” 周庆平：“我帮你烧火。” 周荣：“好。” 做饭时，母子俩努力找些轻松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妮妮偶尔也会插几句话，氛围极为和谐，和周父周母那的热闹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六个孙子、孙女能回来陪自己过年，小儿子也回了，两儿媳还给给了过年费，周父周母很开心。 但这个开心的时刻，只维持了半个小时。 周琴的性格，和她的名字一点都不相配，像个假小子一样，看见沈善琪、沈善瑞在斗鸡，她也要玩。 没玩两分钟，她就被兄弟俩斗倒在地，然后哇哇大哭。 周庆豪见妹妹被欺负，上前推了沈善琪和沈善瑞一下。 兄弟俩不服气，一起冲上去和周庆豪打了起来。 周庆豪大他们四岁，即便两人联手，也战败了。 沈清然觉得她两个弟弟太没用了，两个竟然打不过一个。 她就不信，加上她，也打不过。 沈清然比周庆豪大两岁，从小生活条件好，个头高，周桂又教了她几个简单的招式。 她只用了一招，就把周庆豪摁倒在地。 周庆豪不服，和她扭打在一起，沈善琪、沈善瑞见姐姐要吃亏，赶紧去帮忙，周琴也加入其中，帮自己的哥哥。 五个孩子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江嘉诚、江嘉信还在一旁呐喊助威。 周父周母听到响动，想把他们拉开，但孩子们打红了眼，即便被分开，很快又扭打到一起。 最后，全家大人出动，一人抱走一个孩子，这场“战斗”才平息...... 沈春恒、秦艳华住在家里，周父周母不好批评沈清然三姐弟，只能数落周庆豪和周琴。 周庆豪打输了架，还被爷奶批评，很不服气，气呼呼的说：“你们偏心！是他们先动的手，而且他们三个打我们两个，一点都不公平！” 周母揉了揉胀疼的额角：“你们平日在家，也是这么打架的？” 周庆豪：“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我们在家，一直都是谁的本事大，听谁的。” 周母：“......你爸寄回来的信，明明说你们很乖，你们怎么能用拳头说话呢？” 周庆豪：“奶奶，你是不是没有学习大首长的着作？这样可不行，我要去举报你！” 周母：“？？？......” 周家广举着小书站到周庆豪面前，冷着脸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从现在开始，你在周家湾的吃饭、穿衣、睡觉，所有的一切，都自己解决，不许找我爸妈帮忙。” 周庆豪一愣，反应过来小叔的爸妈就是他的爷奶后，立马讨好的说：“我刚才和奶奶开玩笑的，我才不会去举报她，等下我就教她学习大首长的指示，免得以后大家说话，她接不上来。” 周家广：“我的妈妈，不用你教，你去解决自己的午饭和晚饭吧。” 周庆豪：“......” 第388章 你不想吃软饭，去招惹肖家干嘛? 周庆豪不会做饭，在钢厂都是谢翠莲照顾他的饮食寝居，现在被要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是得挨饿受冻？ 周庆豪不想委屈自己，对着周家广和周母各种讨好，还主动给沈清然三姐弟道歉。 沈清然和沈善琪、沈善瑞小声嘀咕几句后，决定原谅周庆豪。 大家握手言和，很快又玩到一块去了...... 周家广觉得周庆豪、周琴在厂里学坏了，为了纠正他们的坏毛病，他行使自己作为长辈的权利，给每个孩子派活，以消磨他们的精力，谁要是不干好，就没有饭吃，还要扎马步。 周庆豪不服气，说他是回来玩的，不是回来干活的。 周家广念了几段首长指示，他辩驳不过，同时中午被罚不许吃饭、再扎一个小时马步后，就老实了，乖乖的去干自己名下的活...... 周父悄悄向周母炫耀：“咱们家的七广，有我当年的风采！” 周母：“......别在这自夸了，刚才被几个孩子打岔，又忙着做午饭，都没时间找他谈话，你去把他喊来，我们聊聊他对象的事。” 周父：“对哦，这么重要的事，我差点忘记了。” 等周家广到了卧房，周父直接问：“听说你找了个厉害的女朋友，你想吃软饭？” 周家广：“......爸，你不要乱用词，我又不是没工作没工资，干嘛要吃软饭？” 周父：“你不想吃软饭，去招惹肖家干嘛？” 周家广：“不是我去招惹他们，是他们家看上了我，想让我和他们家女儿接触一段时间，看合不合适。” 周母问：“你们现在相处的怎么样？” 周家广：“我们这段时间都是以信件沟通，聊的还行，她下个月才满18岁，她爸说了，不满20岁不能结婚，先这么相处着吧。” 周母：“肖家有没有向你提要求？” 周家广：“没有，但我在城里的一言一行，都在他们的监视下，估计是在考察我的人品。” 周母：“福祸相依，这世上就没有白得的好处，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想管，你未必会听，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连累家里。 你的哥哥姐姐有今日的成就，付出了很多努力，你行事前，一定要多为他们考虑下，不要只顾自己。” 周家广：“我明白。” 周父：“我们周家男人，不能亏欠媳妇，更不能做上门女婿，你要谨记这一点。” 周家广：“爸的教诲，定会谨记在心！” 周庆平心里有很多疑惑，他不敢对外人说，但他相信，以他妈的阅历，应该能给他提供一些思路和方向。 周庆平说他好久没回周家湾了，吃过午饭后，请周荣陪他到处转转。 路上，周庆平告诉周荣，他们单位忙完几个大项目后，开始执行新政，昔日和善的同事，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故意捏造证据陷害别人，一点细微的失误，也会被人无限扩大。 人好像在一夕之间变坏了，他想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大家伪装的太好了，还是本性就是如此。 周荣：“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很多人都是戴着面具在与人相处，不经历一些事，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的真面目。新政对你有影响吗？” 周家平：“我家世清白，他们找不到错处，除了指出我工作中的个别失误外，没有过多指责。 我的老师和师妹是从国外回来的，有些同事，家里条件好，成分高，他们被开了几场大会，写了检讨后，都被安排到车间里当普工了，我们的一些项目，不得不中断。 领导看我年纪小，之前也没好好休息过，不想我卷入太多的纷争，就以养病的名义，批了几个月的假期。” 周荣：“我们都是活在当下社会中普罗大众的一员，跟着政策走，是我们唯一的自保手段。 我知道你对一些事看不过眼，也想不明白，可生活就是这样，不可能事事如意，学会接纳，才能活的坦然。” 周庆平：“说起来容易，但要真正做到，好难。我现在好迷茫，也无比怀念待在实验室里，心无旁骛做研究的日子。” 周荣：“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一段异常艰难的时光，在痛苦面前，所有的抱怨都是无用的。 人总是要在哭的时候没人哄，才学会勇敢；累的时候没人帮，才学会独立；疼的时候没人陪，才学会坚强。 所谓成长，就是不断崩溃，又不断重建的过程。 这是生命的被迫扩容，但那些杀不死你的，也必将使你更强大。 你遇过的人，扛过的事，穿过风雨，都会成为你生命中最曼妙的风景，保持内心的淡定从容，才能面对人生的起起落落。” 周庆平笑道：“妈说的话，好有哲理，受教了。” 周荣：“真听进了我的话，就在家好好休养，不要再想单位的事，你上大学前，身强力壮，现在估计一阵风都能把你刮走。 我不反对你报效国家，但站在母亲的立场，我不想你把身体熬垮了。 没了你，地球照样转，国家照旧发展，可我将会痛苦一辈子，你还没有回报我的养育之恩，我的晚年需要你照顾，你必须把身体养好。” 周庆平：“好，都听妈的。” 大年三十，周父周母邀请周荣一家去他们那吃年饭。 傍晚时，周庆安穿着一身军装，拎着个行李包，出现在家门口，把大家高兴坏了。 周荣迎上去，开心的问：“是放假了吗？能休息几天？” 周庆安：“我们刚执行完一个任务，路过江城，领导说我到了家门口，不回家看一下不像话，给我批了一个星期的假。 我昨天回的长安里，见家里上了锁，找街坊邻居打听后，得知你们回了周家湾，就去招待所住了一晚，然后坐今天一早的火车赶回来。 我的运气不错，赶上了年饭。” 周母：“庆安长高了，也壮实了，快进来坐，我们马上开饭。” 周庆安：“好，谢谢外婆。” 周庆安的归家，让这个新年更加团圆了。 年饭分为两桌，大家有说有笑，所有的烦恼在团聚的喜悦中一扫而空...... 第389章 你的地位，怕是连灰都不如! 初一，不能祭祖，田里也没什么活干，周传景便组织大家在文化室里看样板戏。 这个安排，符合组织政策，也赢得乡亲们的一片赞扬。 大家早早的带着小板凳到文化室占位置，边嗑瓜子，边唠家常...... 两个哥哥难得回家，妮妮想让他们多休息下，家里的事，尽量不让周庆平和周庆安插手。 天刚亮，妮妮就到文化室，用炭笔画了一个大圈，在里面写上周荣和周父的名字，代表这个位置是她家的。 占好位置，她才回家做早饭...... 现在不兴拜年，孩子们的红包就免了，周庆豪他们好一顿失望，以为回到老家，能得几个红包，结果农村和城里一样，把政策贯彻到底...... 周庆宏从周家广那得知，他二婶给了爷奶50块的过年费，不想他爸妈被人说闲话，补了30块钱给周母，说是自己作为孙子的一点心意。 周母不要，让周庆宏自己攒着，以后娶媳妇用。 周庆宏说：“奶，我娶媳妇还早着呢！我妈想让我上交工资，我没给，都自己存着在，再攒个几年，绝对够娶媳妇。 这是给您的过年费，您收着，别推来推去，您孙子我，不缺钱！” 周母笑道：“我家庆宏真孝顺，这个钱我收下了，等你结婚的时候，我给你置办点东西。” 周庆宏：“不用，我结婚，应该由我爸妈操心，你和爷爷只管喝喜酒，什么都不要为我们置办。” 这话逗的在场的人哈哈笑，有人夸他孝顺懂事，有人笑话他长大了，想娶媳妇了...... 吃过早饭，周庆平递给周荣一张存折：“我们单位有点偏僻，寄钱不方便，我的工资都在里面，单位福利好，衣食住行都给我们包干了，我没什么花销，这些钱，你随便花，别在辛苦上班了。” 周荣接过存折看了下，有将近2000块钱，笑道：“想不到我这么快，就能享我儿子的福了。” 周庆安一听这话，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学校每月发的补贴，我用不完，要是出去执行任务，还有津贴，这些钱都是我攒的，全给妈，以后，我和大哥一块养你。” 周荣开心的说：“你们的孝心，我收下了，有你们在，我的心无比踏实，能在周家湾待一辈子。” 觉得自己一事无成的妮妮，站在角落里，愧疚不已。 周荣见妮妮很失落，拉着她的手说：“你还小，有的是机会证明自己，你两个哥哥不在家，你守在我的身边，让我很安心，你们都很重要。” 妮妮：“嗯，我以后就陪着妈。” 样板戏开始后，小孩子坐不住，趁着大人在专注看戏，他们就自己跑出去玩。 还没玩一会儿，周庆豪和江嘉诚就打起来了。 起因是，两人都觉得自己的斗鸡技术比对方厉害，然后对战，一开始是用膝盖决斗，后来双手也加入其中。 周家湾的其他孩子见了，有的在一旁助威，有的笑话他们技术不行。 两人觉得，他们打架是自家兄弟之间的事，外人凭什么瞎嚷嚷？ 两人决定休战，联手教训那几个笑话他们不行的孩子。 教训的方式就是，斗鸡。 他们要用技术，战胜对方！ 可周庆豪和江嘉诚不到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他们不服气，就回家喊帮手。 很快，周笑、沈清然、周庆轩等所有住在周父家的孩子，包括斯斯文文的周薇，也加入了斗鸡混战。 这一战，双方各有输赢。 等样板戏看完，周父周母他们回到家中，看见早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孩子，现在个个满身灰尘，头发凌乱，周琴、沈善琪这几个小一点的孩子，头上还有包。 周母的脑袋，瞬间大了几圈。 了解了事情经过后，所有孩子被罚到院子里扎马步。 周庆豪和江嘉诚这两个“罪魁祸首”，头顶还被周家广放了一碗水，水要是泼了，或碗碎了，中午就没饭吃。 江嘉诚不想被罚，先喊坐在门口喝茶的江林海帮他求情。 江林海瞥了他一眼，沉声说：“老实扎马步，再敢调皮，下次罚的更重！” 江嘉诚见他爷爷是这样的态度，忙大声喊：“奶奶救命，我的腿快断了。” 房里的田慧珍装作没听见，继续逗着龙凤胎...... 江嘉诚喊了半天，都没见他奶奶出来，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周庆豪笑嘻嘻的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一孩是宝，二孩是草，三孩就是土坷垃，你妈都生了四个了，你家最小的那两个，还是一对龙凤胎，多招人稀罕啊。 你的地位，怕是连灰都不如！ 你啊，省省力气吧，反正我们只用站一个小时，忍一忍，就过去了。” 江嘉诚：“......” 周庆安返回学校，需要坐2天的火车，他初三就要离家。 周荣往他的行李袋里装满了吃的，一部分给他在火车上吃，一部分带给陆建平。 军校目前受政策的影响不大，每天只进行常规的学习，没有开大会的情形。 到了6月份，学校就要给周庆安安排职务了，周荣希望陆建平能关照下她儿子...... 周荣本想去江城火车站送一下儿子，周庆安不想他妈劳累，开玩笑的说：“我作为军人，还要妈妈送，会被人笑话的，等我到了学校，就给你写信。” 周荣：“行吧，路上注意安全。” 周家广、周庆宏的假期到了，便和周庆安一起返回江城。 周母给周家广准备了不少花生、黄豆、鸡蛋、野鸡、野兔等农家特产，有些是自家攒的，有些是找别人交换的，让他带给肖家，以践行对肖晶晶的承诺。 另外，周母还让周家广把周庆豪他们全部带走。 这些孩子待在一块就闯祸，她的脑袋，在这几天，不知道疼了多少回，还是各回各家吧，让她清净下...... 谢翠莲和陈茉莉，周母给她们各带了一点花生、鸡蛋、腊肉等吃食。 两儿媳主动给过年费，甭管多少，都是心意。 她作为婆婆，必须得回礼，关系才能融洽...... 第390章 不许你们为难家广 肖晶晶收到周家广送的农家特产，心里像灌了蜜一样。 等肖松柏、徐月芳下班回家，公文包还没放下，她就把周家广夸了不下十遍。 肖松柏看着满心满眼只有周家广的闺女，心酸的说：“你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苦，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就是点农村里的吃食吗，至于把你高兴成这样？！” 肖晶晶：“你们买的，和他送的，完全不一样！他过年前在信里说要给我带吃的，就真的带了，说明他非常守承诺，是个好男人！ 爸，我想请他看电影，感谢他给我们家送东西，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肖松柏：“不好，外面乱糟糟的，你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肖晶晶：“家广会保护我的，我见过他打架，很厉害，我不会有事的。 你总是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现在我们家收了他的礼物，包括去年，他每次来送信，都会给我带吃的，我一直没回礼，这样很没礼貌。” 徐月芳很满意周家广，觉得他心细、体贴、办事周到，在同龄人里绝对属于佼佼者，便帮着说话：“我们是要感谢下小周，初六，正好是周日，让他来家里吃顿饭吧。 晶晶想去看电影，我支持，到时让文彦、文瑞跟着就行了，有他们在，不会出乱子。” 听到妻子这样说，肖松柏只好做出退让，同意肖晶晶和周家广去看电影。 邀请周家广到家里吃饭的事，肖松柏也没意见，正好考验下那小子的人品...... 第二天早上，肖文瑞给周家广带口信，说下午去看电影。 周家广一愣，斟酌着问：“我俩？” 肖文瑞：“还有我二哥和晶晶。” 见还有其他人，周家广松了一口气：“行，我去买票。” 肖文瑞：“不用，票我们已经买好了，下午2点，你去大院门口等我们。” 周家广：“好。” 到了约定时间，周家广去警备区大院门口等肖家三兄妹。 肖晶晶是被她的两个哥哥，一左一右护着出来的，连到了电影院，也是这种站位方式。 肖晶晶想和周家广坐一起，被肖文彦以不安全为由，拒绝了。 周家广无奈，只好坐到肖文瑞的身旁...... 看完电影，肖文彦说：“明天中午去我家吃饭。” 周家广：“？？？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肖文彦：“没事，吃个便饭。” 周家广若有所思，猜想肖家是要打听某些消息，或试探他的品行。 与肖家兄妹分开后，周家广就去找周桂，请教第一次去肖家，应该注意什么，如何规避陷阱。 周桂想了想说：“你带点烟酒水果过去，吃饭的时候尽量不要喝酒，免得‘酒后吐真言’坏了事。 去了后，帮肖家做饭，表现的勤快点，聊天时，多问些晶晶小时候的事，能让你们相处时不冷场，肖家也会觉得你关心他们的女儿。” 周家广：“明白，多谢二姐指教。” 初六，周家广按照周桂教的，将自己从上到下捯饬一番后，拎着礼物到肖家做客。 他嘴巴很甜，叔叔、阿姨、二哥、三哥的张口就来，还卷起袖子帮着做饭。 肖家人见他会说话，礼节周到又勤快，都在心里给他加分。 徐月芳看着周家广做饭专注的样子，笑问：“你这做饭的手艺，和谁学的？” 周家广：“自学的，我爸妈的厂里只分了一间房，我便借住在大姐家。 大姐要上班，还要照顾几个孩子，很辛苦，我想帮她分担一点，就学着做饭，刚开始的时候做的很难吃，我大姐、外甥们每餐只吃一点，我觉得对不起他们，就努力改进，慢慢的，就像模像样了。” 徐月芳：“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姐有你这样的弟弟，是她的福气。” 周家广：“我大姐是个独立自强，有胆有识的新时代女性，我在她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没有她，我考不上大学，有她那样的大姐，才是我的福气。” 徐月芳以为这是周家广自谦的话，明知故问的说：“你姐现在哪上班？改天引荐给我们认识一下。” 周家广：“我大姐在市工商局工作，她前年生了一场病，目前在老家休养。” 徐月芳：“身体好些了吗？” 周家广：“再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了。” 徐月芳：“我家文斌，在他任职的地方给我们寄了些补品，对强身健体很有益处，晚点你带些回去给你大姐，愿她能早日康复。” 周家广：“阿姨客气了，大哥寄回来的东西，您和叔叔自己吃，我们经常请进城送菜的老乡往家里带吃的，我姐在老家，什么都不缺。” 徐月芳：“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一点吃的而已，一家人不必推来推去，搞的生分。” 周家广：“行，我替我大姐谢谢您。” 吃饭时，在肖松柏的示意下，肖文彦、肖文瑞要拉着周家广喝酒。 周家广用手盖住酒杯，一脸歉意的说：“叔叔、二哥、三哥，非常抱歉，我不会喝酒。” 肖文彦：“男人哪有不喝酒的？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两个？觉得我们不配和你喝酒？” 周家广：“不是的二哥，我是真的不会喝酒。我小时候不爱学习，特调皮，我爸担心教我喝酒后，借着酒劲更加无法无天，一直不让我沾酒。” 肖文瑞：“这理由太牵强了，你第一次到我家来，哪有不喝酒的？我不要你多喝，就喝一杯怎么样？ 即便你真的不会喝酒，这一杯下去，也不会出事，再说了，你结婚的时候，能不给宾客敬酒？就当在我家学习了。” 周家广脑子快速反应，看着肖晶晶，极其认真的说：“如果我有幸娶到晶晶，结婚那天，就算我不会喝酒，也会把每一位宾客敬到位，因为我太开心了，喝趴了，我也高兴！” 肖晶晶羞红着脸说：“爸、二哥、三哥，不许你们为难家广，他说不喝就不喝，我们吃饭，这些菜都是家广做的，看着就好吃，我们快尝尝。” 肖松柏对这个拆台的闺女，一点辙都没有，只好冲着肖文彦、肖文瑞摇摇头，示意取消“酒后吐真言”的计划...... 第391章 妈在哪，我就在哪 在肖家的这顿饭，周家广吃的“有惊无险”。 他在吃饭时问了很多肖晶晶小时候的事，肖家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不再试探他，而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肖晶晶。 周家广偶尔插几句话，夸赞肖晶晶聪明伶俐，活泼可爱。 肖家人觉得周家广的评价很中肯，也关心肖晶晶，在心里，再次给他加分...... 周家广辞行时，徐月芳不仅给了他几大包补品，还交代他常来家里玩。 周家广与肖晶晶的交流方式，不再局限于书信，两人经常相约看电影、散步。 不过，他们的身边总是会跟着肖文彦或肖文瑞。 两人只要稍稍靠近一点，肖文彦或是肖文瑞就挤到他们中间了。 每到这时，周家广和肖晶晶就一同陷入沉默和不解中...... 在肖松柏和江林海亲信的共同努力下，江林海的职务在2月底被恢复。 江逸明开着车子，亲自到周家湾给他爸报喜，顺便接江林海回城。 在周家湾住的这段时间，江林海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没有是非争端的宁静日子，可他的队友都奋战在前线，他不能“临阵脱逃”。 城里的局势还没有安定下来，江林海让田慧珍和周彩，带着几个孩子继续住在周家湾，以免他们卷入危险中...... 在回城的路上，江林海问江逸明，是谁帮了他们。 江逸明直言肖松柏出了不少力。 江林海不解的问：“现在很多人为了自保，都不敢替人说话，我们和肖副司令没多少往来，他怎么会帮我们？” 江逸明：“以前没关系，现在有了，据我的了解，家广在和肖家的小女儿处对象，肖副司令估计是看在周家的面子上帮我们。” 江林海笑道：“真是世事难料，想不到我们还能沾周家的光。回城后，你去联系一下肖副司令，我有些事想和他交流下意见。” 江逸明：“好。” 江林海复职，廖伯闻的底气就足了，他被免职的那段时间，工商局进行了大换血，权力几乎都落到了坏人集团的帮手里。 他在局里孤掌难鸣，说的话，没人愿意听，还经常反将他一军，他不得不请“援助”...... 廖伯闻以局长的身份给周荣下了个到岗通知书，寄到周家湾。 周荣收到“通知书”后，猜想廖伯闻估计已经“无人可用”了，都是同盟，她不想让同伴“孤军奋战”，否则唇亡齿寒，大家都得玩完。 既然躲不过，就进城搏一把吧！ 周荣问周庆平和妮妮，是和她一起回城，还是继续住在周家湾。 周庆平：“我和妈一起回城，已经3月份了，我领导的电报应该快到了，我当时留的是长安里的地址，住在周家湾不方便收电报。” 妮妮：“妈在哪，我就在哪。” 周荣：“行，我们一块回去。” 周荣给周母留了一把房门钥匙，请她隔段时间就给家里通通风，再把被子晒一下，免得下次回来，房子受潮无法住人...... 周荣回到工商局，廖伯闻无比高兴，把局里的情况详细告知，问她有没有破局之法。 周荣提议文攻武卫，既能响应政策，又能把人一次性制服。 在周荣的建议下，廖伯闻找江逸明借了几十个信得过的士兵，让他们换成小将的服装，扛着枪守在工商局。 周荣则拿着小书，天天念叨各条指示，找那些小人的茬。 首长的所有指示，周荣都能灵活运用，辩论时从没输过。 对方要是不服气，直接被枪架走。 不到一个月，坏人势力就被清理干净。 廖伯闻向市gewei会提出申请，在徐月芳的帮助下，把之前被陷害的同事一一调回来。 工商局的局面，得以稳定...... 4月初，周庆平收到电报，领导要求他回单位上班，负责之前未完成的项目。 临行前，周荣把他带去商场，买了些生活用品后，借用商场里面的磅，给他称体重。 周荣：“你现在连着衣服一起是58公斤，下次回来，体重要是低于这个数，我和你没完。” 周庆平：“......现在不用赶进度，单位没那么忙，我会好好吃饭的。” 周荣：“你的保证有点虚，我们用结果说话，58公斤是你的下线，希望你别越线。” 周庆平：“......” 周庆平这次回单位后，确实不像之前那么忙了，每隔半个月都会给周荣寄一封信，说一些日常生活，并汇报体重。 周荣见他信里报的体重，比58公斤偏高，放心了不少...... 很多小将在坏人的蹿戳下，不断的冲击军事机关，抢夺枪支。 街上时常能听到对战的枪声，肉联厂和器械厂发生了大规模的斗争，双方使用了机枪、迫击炮等重武器。 江林海和肖松柏联合其他军政领导，天天向中央请示，希望收缴枪支，维护社会太平。 5月底，中央做出批示，要求所有人立即停止抢枪，并要求军区坚决制止这种违法行为。 收到中央的政令后，市gewei会发出通知，要求所有群众组织要立即铲平“山头”，实现归口大联合。 所有群众组织的总部、分部立即撤销，停止活动，所属人员立即返回单位生产或上课；所有群众组织，都要与外地、外单位的组织脱钩。 坚决取缔一切武斗集团，撤除武斗据点和工事，全部上缴一切武器、弹药和武斗凶器等等。 驻军和警备区分别派出兵力，负责和监督各组织的武器上交情况，遇到不愿配合政策的，直接抓走...... 到了9月，江城的局势趋于稳定，百姓能放心外出了，工厂开始复产，学校也在通知学生上课。 妮妮从同学那得知能上课了，心情无比激动。 都开课了，她的大学梦是不是能实现了？ 到了学校，妮妮才知道，现实和梦想有很大的差距。 很多老师都下乡了，学校的课程安排并不多，每天仍是以开会为主，或是把住得近的三五个同学组成学习小组，大家在学习小组里一起做作业、看书读报。 新学期的书本和学习内容都做了改变，《语文》课主要教伟人着作和诗词，还有些“社论”；《政治》课也是学这些。 《物理》改叫《工业基础》；《化学》变为《农业基础》。 妮妮努力学习学校发下来的所有课本，只盼着高考通知下来后，她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一所好大学，为妈妈争光...... 第392章 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10月初，《人民日报》发表文章《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鼓励初中、高中毕业生到农村插队落户。 10月15日，江城市gewei会召开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动员大会，上万名知识青年及其家长听取动员报告。 11月底，江城首批万余名中学毕业生上山下乡，市gewei会组织了40万人夹道欢送。 12月，大首长关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发表以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高潮在全市兴起。 12月底，又有3万名知识青年到农村安家落户。 “到农村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紧跟统帅，广阔天地炼忠心”的标语随处可见。 只要家里有初中、高中生的家庭，居委会都发了“下乡通知书”，周荣家也收到了。 组织提倡干部以身作则，主动将子女安排到农村插队。 周荣走动了下关系，把妮妮的下乡地点安排到了周家湾...... 目前中苏关系对立，大首长向全国发出了“全民皆兵”，“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备战备荒为人民”，“深挖洞、广积粮”等一系列关于备战的指示。 城市里开始修建防空洞，沿海地区不少军工企业纷纷西迁。 居委会组织了一群孩子，每天在晚饭前到各家各户检查备战备荒情况。 主要是查看大家是否把当天要做饭的米，留下一把放进备战备荒的坛子里。 到了每月月底，居委会的人会把坛子里的米收走。 周荣家的厨房有一个陶罐子，罐子上面贴了一张红纸，红纸上按照居委会要求，用毛笔写了一行字：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妮妮刚抓一把米，放进陶罐子里，一负责检查备战情况的孩子冲进来，笑嘻嘻的说：“备战备荒为人民，记得省下一把米放到备战坛子里。” 妮妮笑着应答：“晓得了，放好了。” 周荣下班回家，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见妮妮心情不错，周荣将办好的知青证放在灶台上：“你的下乡安排定了，正月十六去周家湾。” 妮妮切菜的动作一顿，盯着那个知青证，小声回应道：“好，都听妈的安排。” 周荣：“下乡经历能给你的档案锦上添花，你先回周家湾待个一两年，等我把你的工作安排好，就把你调回来。” 妮妮满心欢喜的等高考通知，结果等来了下乡政策，她心里的难过、失落无以言说，家里没人时，她哭了好几回。 妮妮知道，要不是她妈是干部，她可能在第一批下乡名单里。 也正因为她妈是干部，需要带头执行政策，她下乡是迟早的事。 虽说去了周家湾，她不用受苦，村里有很多人会关照她，可一想到自己的梦想就这样没了，她就止不住的难受，也悔恨自己当初放弃读中专。 要不然，她现在也能成为妈妈的半个骄傲...... 周荣见妮妮眼角有泪，宽慰道：“生活不存在绝对的死局，走过的弯路若能认真学习，便会化为人生智慧，让未来的路走得更踏实。 有些路，不走不甘心，走了，满身伤痕；人生就是这样，无论怎样选都会有遗憾，无论怎样精心安排都抵不过命运。 世上没有后悔药，事情既然发生，就坦然面对，不要和自己较劲，你还年轻，一切皆有可能，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妮妮闻言，眼泪哗哗往下流，抱着周荣不停的哭...... 罗秋月一直想给罗大芬找个上门女婿，但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选。 大部分男同志不愿意做倒插门，有那愿意的，家里的亲人和之前的马家人半斤八两。 罗秋月再也不想引狼入室，罗大芬的婚事便耽搁了，她和罗小芬一起，都成了下乡对象。 目前政府指定的知识青年劳动居住的地方，通常是偏远地区或经济落后、条件较差的小县城。 罗秋月不想她的两个孩子受苦，决定托关系找个条件好，且离家里近的地方下乡...... 周家湾的乡亲经常给周荣家送肉送菜，村里有蔬菜基地和养殖场的事，在长安里不是秘密。 从周荣的堂兄弟和其他族亲身上可以看出，周家湾的人讲义气，团结肯干，歪心思少，整个村子才会把基地的项目做的有声有色。 这样正直且经济条件好的村子，把孩子安排过去，罗秋月一百个放心。 罗秋月知道周荣不喜欢拐弯抹角，带了两瓶罐头，一网兜的苹果，直明来意。 担心周荣不愿意帮忙，罗秋月还塞了个100元的红包。 有罗大芬、罗小芬这两个同龄人相伴，周荣觉得妮妮的心情应该会好点。 周荣不收罗秋月的东西，说：“组织严打贪污受贿，一旦被人举报，我的前程就没了。 你把东西都带回去，大芬、小芬去周家湾的事，我去街道那边问一下，如果能安排，就给她们安排了。” 罗秋月欣喜的说：“谢谢！红包我拿走，快过年了，这点吃的就当大芬、小芬那两孩子，提前给你拜年了。” 罗秋月说完，快速离开，生怕周荣把东西退给她...... 周荣去街道办打了声招呼，罗大芬、罗小芬的下乡地点，顺利定在了周家湾。 罗秋月收到通知后，高兴不已，带着两人上门道谢。 妮妮得知罗大芬、罗小芬也要去周家湾，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三人围在一起商量，要带哪些东西下乡。 按照政策，下乡的知青，每人有230元的安置费，主要用于建房补助、生活补助、工具购置补助、旅运费和学习材料费等。 省政府那边扣除15元的交通费和衣被补助费，剩下的215元直接拨到各生产队，不发给个人，也不准挪作他用。 妮妮把自己从周荣那听到的政策告诉罗大芬、罗小芬，说：“我们带点日常用品就行了，村里给知青住的房子，不知道建好了没有。 要是没建，你们就住我家吧，我妈去年回老家养病，建了几间房子，一直空着，我们正好做个伴。” 罗大芬：“谢谢！以后家务活由我和小芬承担。” 妮妮：“不用，我们一起干，不然别人会说我是资本家小姐，多冤啊！” 罗大芬：“行！我们三人就在农村用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番事业！” 看着和自己当初一样天真的罗大芬，妮妮沉默不语...... 第393章 入赘 肖松柏、徐月芳作为干部，需要以身作则，肖晶晶也是下乡对象。 上山下乡的知青当中，大部分是到农村插队落户，小部分可以参加“生产建设兵团”。 兵团里的成员，虽然也是务农，过的却是准军事化生活，干的好，也能谋个一官半职。 肖松柏想把肖晶晶弄去“生产建设兵团”，然后动用自己的关系，为她安排个闲职。 徐月芳不同意：“建设兵团都在偏远地方，晶晶要是去了，前面几年肯定没有探亲假，几年不见她，我受不了。” 肖松柏：“你的意思是要把她弄到乡下去种田？” 徐月芳：“晶晶自小没吃过苦，稻子、杂草估计都分不清，把她弄回乡下，不是祸害田里的作物吗？” 肖松柏：“现在好多人盯着我们家，临时给晶晶安排工作，别人会以此攻击我们，她肯定是要下乡的，你既不想她去兵团，又不想她去农村，那你想怎么安排？” 徐月芳：“让她和家广过年之前把婚结了，对外就说婚期早就定好了，这样晶晶就不用下乡了。” 肖松柏：“？？？！！！我不同意！晶晶才多大啊，哪能这么早结婚？！” 徐月芳：“19了，不小了，真把她弄去兵团或是乡下，等政策没那么紧，我们能安排她回城了，她估计都20好几了，在外人眼里就是老姑娘，会被人说闲话，家广心里也会有想法。” 肖松柏一顿，沉思片刻后，说：“结婚也行，让家广入赘，住到我们家里，否则我不答应！” 徐月芳：“入赘的事有点强人所难，家广是他们家的老幺，又这么有本事，他的父母定十分看重他，不会同意他入赘的，我可不想晶晶还没嫁人，就把公婆得罪了。 我们家又不是没儿子，要是强逼家广入赘，传出去，被小人恶意揣度，说我们以权欺人，少不了一顿风波，好不容易过几天太平日子，我们就别给自己找事了。 你要是舍不得晶晶，就让他们结婚后住在家里，这事应该能商量，家广要是同意，我们就把婚期定在2月8日。” 肖松柏：“行吧。让晶晶婚后住在家里，是我的最大让步，那小子要是不同意，就不许他们往来了，我们给晶晶另外挑个夫婿。” 涉及女儿的事，肖松柏很固执，徐月芳没有和他争辩，她自己也不想辛苦养大的女儿去别人家端茶倒水、操持家务，还是养在身边踏实点...... 徐月芳找到周家广，直接挑明他们家的想法。 “我们家晶晶性子单纯，这些年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会做饭，也不能照顾自己。 你们住在外面，我和你肖叔叔不放心，反正家里有的是房间，你们婚后就和我们一起住吧。” 周家广每次和肖家人相处，都很紧张，生怕说错话引来他们的猜忌而连累家里人。 要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不是得天天戴着面具生活？ 想想就累。 周家广知道和徐月芳没法讲道理，说结婚是大事，他需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即便时间仓促，他也不想委屈了肖晶晶。 住到肖家的事，也需要知会家里人。 徐月芳表示没意见，让他最快给答复。 和徐月芳分别后，周家广先写了封信送到“团结”菜店，请严秀珠帮忙转交给送菜的司机，然后将信带给周母。 之后，周家广去找周荣，将肖家的要求全说了。 周荣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周家广：“结婚，我没意见，住到肖家，我有点不自在，即便他们说了不是入赘，可我感觉区别不大，以爸的性子，估计也不乐意，我想在外面单住。” 周荣：“如果肖家坚持让你住进去呢？” 周家广：“......那只能先住一段时间，再想办法找肖晶晶去给她父母做工作，同意我们搬走。” 周荣：“你的主意不是很正吗？先这样吧，肖家爱女心切，担心你结婚后薄待他们女儿，才让你们回家住的。 等晶晶的二哥、三哥成家了，你们不想搬走都要被‘赶走’。 我们享受了肖家的庇护，做出点牺牲是应该的，委屈你了。” 周家广：“我不委屈，之前是想着远离肖家过点潇洒日子，但大姐说的有道理，我们占了肖家便宜，就必须给点回馈。 我明天就去找徐阿姨，说我同意他们家的要求，再把彩礼的事确认一下。” 周荣：“嗯。” 现在禁止一切陋习，徐月芳表示他们家不要彩礼，家具物什那些，家里都是现成的，喜被她也准备好了，周家广给肖晶晶做几套新衣服就行了。 周家广得了话，当即就去筹集布票。 因各大运动的影响，城里的煤、柴、猪肉、食糖、布匹等存在大量缺口，所有商场、店铺的柜台前都挤满了人。 周家广不是一帮妇人的对手，抢了几天，都没抢到一尺布，成衣也没买到一件。 无奈之下，他只好找周荣和周桂借布。 周荣给了周家广20尺布：“这是我之前攒的，本想留给庆平三兄妹成家用的，你要结婚，送你了，现在不兴送红包，这些布就当我的贺礼了。” 周家广：“谢谢大姐！等庆平他们结婚，我定回个大礼。” 周荣：“好。” 周家广知道周桂经常往周家湾寄东西，猜想她手里的布估计不多，有了周荣送的20尺布，就没有去找周桂...... 周父周母得知周家广2月8日要结婚，连忙收拾行李往城里赶。 两人到了城里后，直奔周荣家，想和她确认一下肖家的具体要求。 周荣担心周父数落周家广，先做了一番铺垫，把肖家悄悄为周家做的事说了，然后再提肖家要求周家广结婚后住到家里的事。 周父听罢，想骂周家广的话，只好咽了回去，一脸不高兴的坐在那里。 周母拽了他一下，安慰道：“七广都25了，他成家，我们应该高兴，别板着个脸。 肖家没说要七广入赘，只是住到他们家，他永远是我们周家的儿子。 肖家帮了我们家大忙，离8号没几天了，我们赶紧准备下，别委屈了晶晶。” 随即，周母问周荣，肖家对婚礼有什么要求。 周荣：“现在政策卡的严，肖副司令他们需要以身作则，肖家不要彩礼，也不打算办喜酒，就在他们大院里办个简单的仪式。” 周母：“行吧，一切按肖家的规矩来，我在村里找人换了些棉花，明天拿去加工，做两床喜被送去肖家。 结婚那天，我再给晶晶包个红包，就算仪式简单，我也不能亏待了她。” 周荣：“嗯，妈考虑的很周到。” 第394章 周家广结婚 69年2月8日，周家广结婚。 周父周母和周荣、周桂他们一起去警备区大院参加结婚仪式。 今天的肖家很热闹，因肖松柏、徐月芳的职务关系，他们的同事及大院里的家属都来道贺。 大家送的礼物以被面、脸盆、暖水壶等为主，有些送的是一本小书和首长画像。 周荣送了一本小书、一张首长画像、一床床单和被面。 周家人参考周荣的标准，也是送的这些东西。 周母包了个600元的红包，悄悄塞给徐月芳，小声说：“亲家，这是我们做父母的一点心意，晶晶在房里和朋友说话，我不好去打扰，麻烦你晚点把这个红包转交给她。” 徐月芳摸着厚厚的红包，十分满意周母的行为。 他们家不缺这点钱，但周母的举动说明周家看重闺女。 也说明周母是个聪明的婆婆，即便闺女以后要搬出去住，也不会存在太多的婆媳矛盾。 徐月芳把红包还给周母，笑道：“亲家母见外了，你和亲家公能包容晶晶的小性子，允许她住在家里，还给她定做了两床喜被，我和孩子爸已经很开心了。 这个红包我们不能收，而且现在的政策，也不许我们干部收礼，这笔钱你留着自己花，晶晶住在家里，什么都不缺，家广我们也会照顾好，把他当亲儿子对待。” 周母：“家广能娶到晶晶是他的福气，我们目前住在乡下，没办法照顾晶晶，家广从小被我们娇宠着长大，说话做事喜欢凭心意，可能会忽略一些细节，你们多担待下。 我们本想给晶晶买块手表，再买辆自行车和缝纫机的，家广那孩子通知的太晚了，我们来不及买，手里也没票，给你说声抱歉。 这个红包是给晶晶的私房钱，她要是看上什么，就让家广陪着去买，想吃什么可以给我们写信，只要乡下能弄到，我们一定送到城里。” 徐月芳开心一笑：“亲家母有心了，手表、自行车、缝纫机那些，我和孩子爸已经给晶晶置办了。 从她满16岁，我们就开始给她存嫁妆了，她的卧房，是我们家最大的一间房，里面堆满了家具被褥。 我们也会定期给她零花钱，这孩子不知道怎么花，全存了下来，这些年应该攒了不少。 你和亲家公的心意，我们收下，红包就免了，别推来推去，让人看见，胡编乱造一番，我们都说不清。” 周母的红包，最终被退回来了。 前面两个儿媳都花了不少钱娶回家，周母不想委屈小儿媳。 更不能因为肖家条件好，就故意占便宜，真这样，两家的关系难以维持，小儿子在肖家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周母将正在给宾客发烟的周家广拉到角落，把红包塞给他，小声叮嘱道：“这里面有600块钱，我本想给你丈母娘，为你博个面子，她不肯收。 这钱你拿着，晚点交给晶晶，让她喜欢什么就自个儿去买。” 周家广笑嘻嘻的说：“妈，没想到你攒了这么多钱，现在全给我了，我果然是你最喜爱的儿子。” 这600块钱，都是周家广近几年上交的工资，但显然，小儿子忘记了这一茬。 周母自然不会拆穿，温柔的说：“你一直都是我和你爸最疼爱的幺儿，和晶晶好好过日子，遇到意见不合的时候，多让着晶晶，有空了，就带着晶晶回去看我们。” 周家广动容的说：“好！” 因政策的原因，婚礼开始后，接亲、堵门、索要红包、磕头那一套全省了。 周家广穿着中山装，肖晶晶身着列宁装，两人各戴一朵小红花，在肖家客厅对着首长画像三鞠躬，一同拿着小书背诵：“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之后，新郎新娘，包括所有参加婚礼的人，一起唱：“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 唱完歌，肖文彦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以示庆贺。 肖家没有安排喜宴，宾客参加完仪式就自行离开了，周父周母和周荣他们本来也要走，被徐月芳拉住，说自家人，大喜的日子，必须要吃个团圆饭。 周家广、肖文彦、肖文瑞三人在厨房忙活，肖松柏、徐月芳则在客厅陪着周父周母他们闲聊。 周父不知道和肖松柏聊什么，也担心说多错多，被肖家笑话，全程赔笑，尽量不说话。 肖松柏看出了他的拘谨，主动找话题，夸周父有本事，把子女个个培养成才。 一说起孩子，周父的腰杆就硬了几分，把周荣、周桂他们如何勤奋好学，努力工作的事，滔滔不绝的讲出来...... 市里开会时，徐月芳见过周荣几次，当时周家广和肖晶晶在处对象，一些关系不便公开，两人都是公事公办，私下没有什么往来。 现在听了周父对周荣的夸赞，徐月芳真诚的说：“我看到周荣同志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才华横溢、聪慧过人，周家有她这个大姐带头，定会前程似锦。” 周荣：“徐主任谬赞，我只是按照组织的教导行事，我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以后还请徐主任多多指正。” 徐月芳：“都是一家人，又是在家里，别喊我徐主任，喊阿姨吧。” 周荣：“好的，徐阿姨。” 徐月芳：“工作上要是遇到难处，只要我这边能处理的，随时来找我。” 周荣：“好，谢谢徐阿姨。” 吃饭时，肖松柏拉着周父喝酒，还让周家广作陪。 来肖家的路上，周桂已经把周家广第一次到肖家做客的情形告诉了大家，并和所有人通气：周家广自幼调皮，家里禁止他喝酒。 周父担心儿子穿帮，让肖家对周家广有不好的看法，和肖松柏碰了一杯，说：“我家七广小时候皮的很，不爱读书，要是沾酒，性子更野了，所以我和他妈一直禁止他喝酒。 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不喝酒不像话，七广，就陪着你丈人喝几杯，喝完要是不舒服，就去歇着，免得在这撒酒疯。” 周家广闻言，刚想端起酒杯敬大家，肖晶晶夺过他手里的酒杯，递给肖文彦：“家广不会喝酒，要是喝了，会难受的，你替他喝。” 肖文彦：“？？？......” 肖松柏：“......” 第395章 去乡下，就能还我清白和公道吗? 有肖晶晶盯着，肖松柏想给周家广灌酒的计划，再次失败。 送走周家人后，徐月芳劝诫肖松柏别再试探周家广，两个孩子都结婚了，再去试探、防备，不是给对方添堵，同时为难自家闺女吗？ 肖松柏觉得徐月芳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答应不再试探周家广，反正人在他眼皮底下，敢有什么不轨行为，收拾起来轻而易举...... 婚房里，周家广把周母给的那600元红包交给肖晶晶。 “我妈说时间仓促，来不及给你买东西，只能用这个红包聊表心意，你喜欢什么，尽管买。” 肖晶晶打开红包数了数，见里面包了600元，惊诧的说：“妈怎么给了这么多？是把她的养老钱都给我们了吗？” 周家广：“应该是的，我是家里的老幺，我爸妈最疼我，现在我结婚，又住到你家，我妈说她在婚事上没帮忙，以后也没法照顾我们，只能多给点钱，弥补亏欠。” 肖晶晶感动的说：“你妈太好了，和我妈一样，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有人在给我二哥、三哥说媒，不出意外，他们明年年底会结婚。 姑嫂关系不比婆媳关系好相处，我大嫂是军人，她和我大哥结婚那一年，回来过一次，整天冷着个脸，和我爸一样严肃，我看着就发怵。 等我二哥、三哥结婚，我一个人面对两个嫂嫂，想想就恐怖，只要他俩结婚，我们就搬出去，然后把你爸妈接到城里来，我们一起孝顺他们。” 周家广没想到肖晶晶看着单纯，人情世故懂的一点不少，开心的说：“好，都听你的！ 厂里分房需要排队，我明天去了厂里，先把申请报告提交上去，等二哥、三哥结婚，我们的房子就差不多分下来了。” 肖晶晶：“嗯，这事先瞒着我爸妈，免得他们知道后乱想，还会阻碍我二哥、三哥结婚，那样的话，我们就得在家里住一辈子了！” 周家广：“......媳妇说的有道理，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累了大半天，要不休息会儿？” 肖晶晶脸一红，羞涩的点点头...... 今年的2月16日是除夕。 周庆平的单位，今年都是以学习、开会为主，且很多技术专家都下乡了，一些重大项目无法开展，他便在年底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家陪周荣过年。 周庆安在校期间，因各方面表现优异，毕业后在陆建平的关照下，分到北方军区任职，他今年有任务在身，没有回来。 大年三十，周庆平和妮妮一起炒了六个菜，等周荣下班回家，母子三人按照流程，先开会，做自我批评，及批评他人；再背指示，然后吃团圆饭。 周庆平和妮妮的想法一样，他妈是没有缺点的，只有优点。 所以周荣家的年饭，吃的很和谐，不像有的家庭，争的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 初八，周庆平返回单位，临行前，他给了50块钱妮妮。 “你要下乡了，这个给你零用，我和庆安离家远，你多照顾下妈。” 妮妮：“嗯，农闲的时候，我就请假回来看妈。” 同一批知青，都是同一天出发，前往下乡地点。 周荣在正月16号送妮妮坐火车时，遇到了冯巧兰。 周荣：“送孩子下乡吗？” 冯巧兰：“新华要去西部建设兵团，我送送她。” 周荣：“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 冯巧兰：“哎，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本来想把工作让给她，这样她就不用下乡了，她不愿，说要去祖国最需要的地方贡献自己的力量，我劝不动，只好由着她了。” 周荣：“出去锻炼下也好，吃了苦，就知道当娘的不会害她。” 冯巧兰：“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今天送哪个孩子下乡？” 周荣：“小女儿，我家老大老二已经工作了，不用我操心。” 冯巧兰在报纸上看到过周荣的职务，敬佩的说：“还是你有本事，工作干的出色，几个孩子也养的好。” 周荣：“你也是位伟大的妈妈，相信你的孩子定会个个前程似锦。” 冯巧兰：“谢谢。” 周荣骑自行车回单位的途中，遇到几个孩子在用棍子打一个扫马路的男子，她本不想多管闲事，等靠近后，发现那男子是齐云开。 忙停下自行车，掏出小书，上前制止：“要团结大多数，事情才干得好！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不好好学习，为祖国的未来做贡献，在这里破坏团结，是想被关起来吗？” 那群孩子见周荣拿着小书，说的头头是道，想不起来用哪条指示去辩驳，担心被抓走，只好一哄而散...... 齐云开看见周荣，有点不好意思，捡起地上的扫帚，打算离开。 周荣喊住他，小声问：“齐老师，上面对你怎么判的？” 齐云开：“给我加了好多罪名，让我认罪，我不愿意，就被罚来扫地了，你离我远一点，免得受连累。” 周荣：“你想去乡下吗？” 齐云开：“去乡下，就能还我清白和公道吗？” 周荣：“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只有先保全自己，才有机会图其他。” 齐云开垂眸沉思片刻，惆怅的说：“据我所知，农村的形势不比城里好多少，遇到激进的村民，我们这样的人，估计要被活活打死，这个世上，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周荣：“我的老家周家湾，村民都比较和善，生产队长是我的族叔，齐老师要是愿意，我给队长写封信，再想办法把你调去周家湾，日子会比现在好很多。” 齐云开想了想，问：“能把你师母一起调去吗？她受我的连累，被带去开了几场大会，精神不是很好，身体也大不如前，手一直抖，不能照顾自己。 我的子女都去参加三线建设了，把她一个人留在城里，我不放心。” 周荣：“可以的，你回去后，挑个无伤大雅的罪名认了，并同意下乡，剩下的我来安排。” 齐云开：“好，多谢！” 周荣通过徐月芳的关系，不仅把齐云开夫妇调去了周家湾，被罚去扫厕所的孟安浦，及江城大学的两个被定了身份的化学老师，也一并弄到了周家湾。 既回报大家昔日对她的关照之恩，也为周家湾“引进人才”，使蔬菜基地、养殖场、果林项目如虎添翼、蒸蒸日上...... 第396章 一个县里的小官，他才不放在眼里! 不算妮妮、罗大芬、罗小芬，周家湾今年来了两位女知青，四位男知青。 两位女知青李香芸、黄娇娇，是县里的干部子女，父母特意安排过来的。 四位男知青，钱飞虎、刁四顺、吴浩、梁东旭则是随机分来的。 周传景在周荣家的边上建了个知青点，男女各一间大房子，每人一个木板床，一张小桌，厨房共用，还建了牲畜棚，方便他们养鸡养猪。 妮妮不想和一群陌生人住一起，拉着罗大芬、罗小芬住到了自己家。 李香芸和黄娇娇以为周荣家也是知青点，见里面有单独的房间，家具物什也是齐全的，直接把行李搬进去。 妮妮将两人拦住：“不好意思，这里是我家，知青点在旁边。” 李香芸：“你是下乡的知青，这里怎么会是你家？明明是知青点，人人都能住！” 妮妮：“我姓周，周家湾是我的老家，我家有祖宅，不奇怪吧？” 李香芸没想到妮妮这么好运，下乡竟然能分到自己的家乡。 知青点那边，如果满员，一间房要住十来个人。 李香芸不想与那么多人挤着住，商量道：“都是下乡的知青，我们应该互相关照，反正你家还有空房，能不能借我们住一下？” 妮妮：“不方便。” 李香芸指着罗大芬、罗小芬说：“她们凭什么可以住？” 妮妮：“我乐意。” 李香芸：“......你这人，简直蛮横无理！我们又不是占用你住的那间房，只是借住一间空房而已，对你来说，一点损失都没有。 你都收留了两个外人，凭什么排斥我们？你是要搞jieji对立吗？” 黄娇娇：“就是！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在清平县，你们要想混得好，少不得我们父母的关照，为了一间空房得罪我们，你会算账吗？” 罗小芬刚想报出妮妮的身份，打李香芸和黄娇娇的脸。 妮妮把罗小芬拦住，呵笑一声说：“你们父母是哪个单位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管到周家湾？” 李香芸得意的说：“我爸是县里工商局的科长李国强，我妈是纺织厂的主任，黄娇娇的爸爸是民政局的主任，她妈和我妈是同事，得罪了我们，对你们，包括整个村子都没好处！” 妮妮：“据我所知，工商局、民政局管不了下乡知青和农业生产，即便你们的父母能管，也不能因为个人恩怨，为难一个生产队，这要是说出去，你们爸爸的官还能当吗？” 李香芸瞥了妮妮一眼，心想这人真是傻的天真，谁害人的时候，会亲自下场？ “和你争辩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就说吧，同不同意我们搬进来？” 妮妮：“不同意。” 李香芸：“......” 黄娇娇：“你这么不识好歹，有你求我们的时候！” 妮妮：“那等求人的时候再说吧。” 黄娇娇：“......” 李香芸和黄娇娇见妮妮油盐不进，只好悻悻的离开。 两人打算等下给家里写一封信，告个小状，让父母出面，请知青办的人把妮妮调去偏僻落后的生产队，同时给周家湾的生产队长施压，给自己多点关照...... 望着李香芸和黄娇娇的背影，罗小芬不安的问：“都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这两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们要是写信回去告状，队长和整个村子会不会有麻烦？” 妮妮：“一个县城的工商局科长和民政局的主任，还成不了地头蛇，顶多是条蚯蚓，爬到身上来膈应人。” 罗大芬：“听你的意思，有办法应对？” 妮妮：“我妈说了，有人欺负我，立马写信告诉她，我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得给她写封信，把经过详细告知？ 队长叔公那边，我也要去哭诉一下，他说了要罩着我的。” 罗大芬、罗小芬对视一眼，了然于胸，论后台，李香芸、黄娇娇和妮妮相比，差远了。 也不知道荣姨这次用什么手段收拾李家和黄家，有点期待哦...... 李香芸、黄娇娇自觉自己的身份比别人高一等，不想做饭，要求知青点的四位男知青负责每天的三餐饭。 大家都曾是城里“横冲直撞”的小将，接受的是“众生平等”的思想，一点都不惯着李香芸和黄娇娇，说她们不参与劳动，就没权利吃饭。 李香芸和黄娇娇为此在知情点，把四位男知青一顿数落，说他们作为男同志，故意为难女同志，一点都不知道团结友爱，也没有当担等等...... 李香芸、黄娇娇在吵架时，妮妮去找了周传景，把两人欺负她，并威胁她的事说了。 所有知青的底细，周传景都从他们的档案和介绍信上了解过。 李香芸、黄娇娇的父母，要是以前，周传景肯定不敢得罪，但现在，他们周家湾在省城有的是人，军长家属此刻就在村里呢！ 一个县里的小官，他才不放在眼里！ 那两丫头竟然合起伙来欺负他们周家湾福星的闺女，这还得了？！ 周传景小声对妮妮说：“那两人就是吃饱了闲的，叔公明天把她们弄去打扫猪圈，要是还不悔改，就让她们去挑粪。” 妮妮：“谢谢叔公！” 周传景：“不用谢，我向你妈承诺了的，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以后再遇到这种事，随时来告诉我。” 妮妮：“好的。” 钱飞虎看着李香芸、黄娇娇絮絮叨叨的样子就烦，跑去找周传景商量，知青点能不能备两口锅灶，男女知青分开做饭，免得有人“不劳而获”。 很多生产队长都贪了省城下发的安置费，要么不建知青点，把下乡的知青安排到村民家里居住；要么随便建个窝棚，应付了事。 周家湾的公账上不缺钱，周传景的儿子都在城里上班，定期往家里寄钱，他作为生产队长，每月有几块钱的补助，村里还有分红，不屑于贪那点小钱。 万一被人举报，毁了前程，周家湾的名声也受损。 知青的安置费，他都是专款专用。 钱飞虎要求多添置一口锅灶的事，周传景答应了。 那两丫头都下乡了，还不想做饭，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建灶买锅需要几天的时间，周传景让几位知青先凑合着过，等锅灶弄好后再分开做饭。 内部怎么分工，也由他们自己安排，不干活的人有没有饭吃，周传景说他不管，反正村里只负责发第一个月的口粮，能不能吃上饭，靠自己...... 第397章 没有他们，你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钱飞虎在周传景那得了准话，回去后和另外三位男知青商量了下，一同立了个规矩，以后知青点里不干活的人，不能吃饭，还说这是队长赞同的。 李香芸、黄娇娇觉得几位男同志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也认为周传景很不识趣，到了晚上开会的时候，故意找茬。 李香芸举着小书，站到台前：“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残忍！你们的会议流程不符合要求，这些坏人必须严惩，轻飘飘的几句训斥，不足以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队长也必须上台做检讨！” 黄娇娇站出来帮腔：“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些人不用触及灵魂的惩罚，是不会认错的，把他们都带去‘架飞机’，或用‘财源滚滚’，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作恶。 队长包庇他们，应当一同受罚！” 周传景没想到两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姑娘，说出的话，竟会这般恶毒，刚想出言训斥，妮妮举着小书站出来。 “我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将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 会议的流程和形式并不是固定的，组织让我们下乡，是让我们用自己的双手种出更多的粮食，为备战做准备，而不是让我们对生产队的事，指手画脚。” 李香芸见妮妮又出来和她们对着干，恼怒的说：“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你帮着坏人说话，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你爸妈在哪个单位上班？我要查一下你家的底细！” 妮妮：“不要匆匆忙忙急于表态。我家清清白白，不会偏帮坏人，反倒是你，故意激起群众矛盾，破坏团结，你和你的爸妈估计都有问题，我也要查一下你家的底细，看你家是不是敌特分子。” 李香芸气急败坏，说话开始不过脑子：“我爸是县里工商局的科长，我们家根正苗红，不怕你查！” 妮妮笑笑，继续引用小书里的话：“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经常想一想自己的缺点和错误。 你们家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了算，等我们查明真相后再做定论。” 李香芸：“哼！一群泥腿子，也敢查我家？” 这话一出，顿时点起了周家湾村民的怒火。 周家星为了在送菜时不被城里的小将为难，每天都在苦读小书里的各条指示。 他翻开小书的其中一页，冷声说：“没有贫农，便没有革命。若否认他们，便是否认革命。若打击他们，便是打击革命。 你说我们是泥腿子，就是瞧不起贫农，你绝对是敌对分子，混到群众中间搞破坏的。 我建议今晚的会议以你为主，我们来给你开一个触及灵魂的大会，以便你能深刻认知到自己的错误！” 李香芸一惊，不想被开大会，她的眼睛四处扫射，企图找到帮手，帮她脱困。 以后要在周家湾长住，钱飞虎几人，不想刚来村里就得罪生产队长和村民，且周家湾貌似“藏龙卧虎”，首长的各条指示拈手就来，和他们对着干，绝对的吃亏不讨好。 李香芸的求助，大家装作没看见，也想看一下，接下来会发生哪些好戏...... 李香芸无意间看到了文化室里的荣誉墙，兴奋的说：“那面墙上刻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不知道所有旧物件都要毁坏吗？ 我命令你们即刻砸了那面墙，遵守首长的一切指示，并做检讨，不然我就去公社和县里举报你们！” 周家湾的乡亲闻言，怒火噌噌往上冒。 一位长者杵着拐杖，上来对着李香芸的腿部就是一棍子，致使她跪倒在地。 “混账东西！那上面的名字，都是我们周家湾的英雄，没有他们，你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仗着自己读了几本书，就来这里耍威风，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们周家湾不欢迎你们，给老子滚出去！” 其他乡亲举手附和：“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李香芸被村民激愤的样子吓到了，想从地上爬起来逃跑，又不敢，琢磨了一下，她便抱着膝盖大声哭，说周家湾的人欺负她，她要去公社的知青办告状。 周传景冷声说：“你要告就告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公社，你们劳动不积极，挑事第一名，尽干些破坏团结的事，我们周家湾招待不了你们，你们还是回家或去其他生产队吧。” 李香芸觉得周家湾的人太凶了，离开也好，有她父母的关系，到哪都能比这混得好...... 晚上的会议继续，周家湾仍按照自己的标准开会，不打骂，只批评。 回到知青点，李香芸把怒气撒在桌椅板凳上，房里的凳子被她摔的砰砰响。 钱飞虎看不惯她这娇小姐的样子，也不想被连累，大声说：“队长说了，知青点的所有东西，要好生呵护，出现毁坏的情况，需要赔偿。 你要摔东西，就拿自己的私人物品摔，不要动知青点的东西，要是弄坏了，我们不是都得跟着赔钱？” 刁四顺：“声明一下，我家里穷，我是没钱赔的，我建议定个规矩，谁弄坏的东西，谁赔钱。” 吴浩、梁东旭赞同。 李香芸见大家都不帮她说话，还来落井下石，更加生气了：“一点破桌椅板凳而已，我家赔得起！” 说完，把凳子砸的更响了。 知青点的桌椅板凳，都是普通木料做的，工艺上也没多大考究，李香芸砸了几下，凳子腿就断了。 她的情绪得到发泄，心情好了很多，问黄娇娇要不要和她一起离开。 黄娇娇和李香芸是高中同学，两人的父母也相识，为了互相照应，才把下乡的地点安排到一起。 李香芸以前给黄娇娇的印象都是爽朗大方，很好说话的样子，现在却为了点小事，把知青点的凳子砸烂。 黄娇娇有点害怕这样的李香芸，且她也不想离开周家湾。 这里有蔬菜基地和养殖场，村民不缺钱，爸爸说了，她只要不和乡亲们产生大的矛盾，定不会受苦。 等干个一两年，就能拿到村里的好评回城上班了。 其他生产队是个什么情况，黄娇娇心里没底，担心比周家湾还不如，她不想为了李香芸冒险...... 第398章 因材施教 黄娇娇婉拒道：“我爸妈定了规矩，让我在这里最少待满一年，我要是擅自换地方，他们一气之下把答应给我的工作名额让给了妹妹，我就惨了。” 李香芸：“听你这话，是不想跟我走了？” 黄娇娇：“我不能忤逆爸妈的意思。” 李香芸：“哼！没用的废物！你爱待在这里就待着吧，这里的人凶的要死，等哪天你被他们欺负，可别找我哭！” 黄娇娇没有接话，端着搪瓷盆去打水洗漱...... 第二天早上，周传景来找李香芸，让她带着行李和自己一起去公社。 见知青点的凳子坏了，周传景问：“谁弄坏的？” 李香芸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拍在桌子上，嚣张的说：“我弄坏的，这钱赔给你！” 周传景冷哼一声：“这凳子是我们用山上最好的料子做的，费了木匠好几天的时间，现在被你弄坏，最少得赔10块钱。 你要是不赔，我就把你的行为告诉知青办的负责人，还会写信去报社检举你。 作为下乡学习的对象，你没为生产队做半点贡献，一来就故意毁坏公家财物，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的恶行！” 李香芸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竟这么能说，还知道如何拿捏她的软肋。 不想事情闹大，李香芸只好不情不愿的补上9块钱...... 临行前，周传景给所有知青安排工作，妮妮、罗大芬、罗小芬去蔬菜地里帮忙，四位男知青去麦田里“锄麦”，黄娇娇去打扫猪圈。 黄娇娇不解的问：“为什么我们不是干同样的工作？” 周传景：“我记得课本上有个词叫‘因材施教’，你们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自然要干不同的工作。 都别磨磨叽叽了，赶紧去上工，不想干活的，收拾行李和我一起去公社。” 大家不想被“赶走”，利索的去仓库领工具上工...... 周传义和周传景一块去了公社，村里出了刺头，必须尽快拔除，才能还大家太平...... 到了公社知青办，周传义和周传景“先发制人”，把李香芸不愿配合工作、和其他知青大闹矛盾、并毁坏知青点财物的事说了。 打算哭诉一番，为自己博得先机的李香芸见此，只好放弃计划，气呼呼的说：“周队长你不要脸！我都赔钱了，你凭什么把我摔凳子的事说出来？” 周传景对知青办主任金盛江说：“金主任，这位小李同志当着你的面都敢这样嚣张，可想而知她在我们生产队是如何的跋扈。 这样厉害的知青，我们实在管不了，你给她另外安排个生产队吧，省得她和大家的矛盾越来越大。” 周家湾的底细，金盛江上任之前都查过了，县里、省城都有人罩着，前途不可限量。 李香芸只要老实本分的待着，又有父母帮着操心，很快就能回城。 可这小丫头偏偏要花钱买黄连，自讨苦吃，他自然不会拦着。 也不想为了个小姑娘，得罪周家湾。 金盛江同意了周传景的提议，把李香芸调走...... 李香芸毕竟是干部子女，金盛江不想被她父母暗地里打压，琢磨一番后，把李香芸调去了飞跃大队的小刘村生产队。 据说这个生产队在飞跃大队经常得到表扬，条件虽比不上周家湾，但和那些偏僻的村庄比，还是可以的，起码不缺粮食。 即便李香芸不想下地干活，只要她肯出钱，在村里就不会饿肚子。 金盛江觉得他的安排给足了李家面子，也仁至义尽了，却不想正主一点都不领情。 李香芸去小刘村生产队之前，把打算寄回家告周家湾状的那封信拆开，加了几行字，说金盛江故意针对她，希望李国强帮她讨回公道。 李香芸是在知青办拆信并写信的，她的小动作，金盛江看见了，心里对李香芸厌恶至极。 金盛江不想别人说他为了点小事和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便没有吭声...... 小刘村生产队没有建知青点，队长刘振海的说辞是，知青的安置费只批下来了小部分，要先拿去购置农具，村里没有额外的钱贴补建房子。 他把所有的知青分到了村民家里暂住，等剩余的款项到账，再来建知青点。 之前分来的几位知青，和刘振海闹过，天天被安排脏活累活后就沉默了。 李香芸到了小刘村生产队后，被安排到了一户村民家暂住。 那户人家很穷，全家近二十口人，挤在四间房里，没有单独的房间给到李香芸，她只能和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挤着睡。 李香芸很不满意这个环境，去找刘振海大吵大闹，扬言他不给自己单独分间房，就去告他贪墨知青的安置费。 还说自己的爸爸是县里的干部，想收拾刘振海是分分钟的事情。 在小刘村，从来没人敢忤逆自己，一个小小的知青，刚来就想翻天，也不掂掂自个儿有几斤几两！ 刘振海没有和李香芸争辩，而是暗示村里因为穷，又好吃懒做，年近30岁还娶不上媳妇的刘军，只要把李香芸睡了，不但有了媳妇，还有了个当干部的老丈人，以后就算天天在家躺着，都不愁吃喝。 刘军知道刘振海是在把他当枪使，但他确实想要个媳妇，何况这事一旦成了，他就真的飞黄腾达了！ 刘军决定搏一把，让一个孩子以刘振海的名义，把李香芸骗到一片树林，然后强要了她...... 李香芸事后不停的哭，刘军边穿衣服边安慰道：“别哭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会对你负责的，明天你就搬到我家住吧，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我是你男人。” 李香芸听到这话，扑上去撕打刘军。 刘军反手就是一巴掌：“贱人！我是你男人，竟敢对我动手动脚，活的不耐烦了？！” 李香芸：“混蛋！臭流氓！我要杀了你！” 刘军：“我要是出事，你就得守寡，我劝你老实点，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说你是荡妇，故意勾引我。 你不是完璧之身，除了我，没人会要你，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李香芸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她不能死，这些畜生，这样欺负她，必须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第399章 清白 李香芸快速穿好衣服，跑到知青办，说刘军强了她，要求金盛江带人把刘军抓去枪毙。 金盛江惊诧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香芸：“当然了！我有必要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吗？你要是不去抓人，我就回去告诉我爸妈，说你玩忽职守，还故意针对我。 要不是你把我分去小刘村，我哪会遭遇这些？！” 金盛江刚升起的同情心，瞬间被浇灭，冷声说：“小李同志，说话要讲究证据，小刘村生产队经常得表彰，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先进生产队。 你说刘军欺负了你，这事不能单靠你的一面之词，我先去小刘村调查一下，才能做定论。 你要是不服，可以去找你爸来插手这件事，省得冤枉我们办事不公平。” 李香芸：“去就去，你给我等着瞧！” 李香芸搭了辆驴车赶回县城时，天已经黑透了，李家人准备休息。 李母黄兰英见李香芸脸上有伤，头发也乱糟糟的，诧异的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还带了伤？” 李香芸不说话，抱着黄兰英，委屈的号啕大哭， 黄兰英焦急的问：“你到底怎么了？” 等李香芸哭累了，就把自己在周家湾遭受排斥及被刘军欺负，而公社知青办又不帮她的事说了。 李香芸以为父母听了她的遭遇，会先安慰一番，再去帮她讨回公道。 结果迎来了李国强的一巴掌。 “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子费了那么大劲，把你弄到周家湾，你待了两天就走了，还被一个地痞无赖睡了，老子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用又不要脸的东西？！ 老子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你没了清白，竟然还敢回来，老子要是你，早就寻棵大树吊死了！ 你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丑事，跑去知青办大闹，这下全天下都知道你的事了！ 你跟老子滚，老子没你这样的女儿！” 黄兰英也觉得李香芸的处事方法不妥，责备道：“我通过走动关系，昨个儿终于搭上了县委书记的小姨子，请她帮忙牵红线，促成你和书记小儿子的婚事。 对方答应了，不出意外，你今年年底就能回城，到时不仅能成为书记家的儿媳妇，你爸的职务也能往上提一提。 可现在，你不仅没了清白，还把这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真是白费了我和你爸的一番苦心，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李香芸听罢，更加伤心了，哭着说：“你怎么不早说要把我嫁到县委书记家？” 黄兰英：“之前八字都一撇的事，我怎么和你说？要是你没管住嘴，到处炫耀，最后事又没成，不是被人笑话吗？” 李香芸：“现在怎么办？我不想回乡下了，那里的人都好坏，我恨他们！” 黄兰英想了想，对李国强说：“你明天请假，跑一趟洪安公社的知青办，和里面的人打声招呼，不要把这事声张出去。 那个欺负香芸的刘军，让公社人武部的同志，去把人抓了，寻个由头处理了吧。 我去找人，给香芸开个病历单，以养病为由，让她待在家里，只要书记家不知道香芸在乡下发生的事，我再给媒人多送点礼，这门婚事应该能成。” 李国强琢磨一下，觉得妻子的主意不错，赞同道：“行，就这么办。 我明天请完假，去找下农业局的同学，香芸出这么大的事，周家湾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要把他们示范基地的招牌给摘了，再把大队长和小队长给撤换掉！” 黄兰英：“周家湾能拿下示范基地的项目，在县里应该是有关系的，我们还没有和书记家结亲，贸然得罪人，会不会不太好？” 李国强：“这几年，县里的领导变了又变，连县委书记都是新调来的，周家湾在县里的大后台，早就下乡种田去了，剩下的几个，职务都没我高，不足为惧。 我又不是自己动手，打声招呼的事，即便有人要帮他们出头，也查不到我身上。” 黄兰英：“好，他们既然不把我们当回事，那就给他们一点深刻的教训！” 金盛江和两名干事去小刘村生产队调查情况时，刘军一口咬定，是李香芸勾引他，约他去林子里见面的，两人情不自禁，才发生了关系。 刘军说他愿意对李香芸负责，娶她为妻。 刘振海帮着作证，说看见李香芸和刘军在一起有说有笑，很是亲密的样子，两人既然互相喜欢，又睡到了一起，不如尽早把婚事办了，成全一桩美事。 金盛江见两人的说辞和李香芸的不一样，问了几个村民，也没有得到另外的答案，只好先回知青办。 李国强已经在金盛江的办公室候着了，他把两名干事支出去，直言自己的来意。 金盛江：“我刚从小刘村回来，了解的信息和李香芸同志说的完全相反。” 之后，金盛江把刘军、刘振海及村民们说的话，转述给李国强...... 李国强听完，怒不可遏：“我家香芸怎么会看上刘军那样的混蛋？！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就不可能！ 刘军欺负我家香芸，必须从严处理，否则大家以后有样学样，下乡的女知青，不是都得遭祸害？！” 金盛江很不爽李国强的态度，但李香芸如果真被刘军强了，李家又非要个说法，他这个知青办的主任怕是难逃责任。 毕竟人是他安排过去了，遇到李家这样蛮横不讲理，手里又有权力的人家，肯定要给他扣上一顶大锅。 金盛江不想李家倒打一耙，说他和刘军是一伙的。 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只好说：“我相信李香芸同志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她坚持说刘军欺负了她，那我们就信她一次。 我这就去找公社的社长汇报一下情况，请他批准，同意人武部的同志去抓人。” 李国强：“可以，我家香芸很看重自己的名声，在家里要死要活的，她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还请你们帮忙保守秘密，不要对外声张，免得她受不了刺激，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事就闹大了，你我都会有麻烦，请金主任谅解。” 金盛江：“我明白，不会对外说的。” 第400章 回击 公社的女知青被人非礼，对方还是干部子女，人家父母也找来了，社长不敢懈怠，更不想受牵连，听了金盛江的汇报后，当即命令人武部的同志去抓人...... 刘军被抓时，不停嚷嚷他没罪，说他和李香芸是真心相爱，才睡到一起的。 人武部的同志不听他的辩解，绑了人就往公社拖。 真被带去人武部，刘军知道他肯定凶多吉少，为了给自己博一个生机，万一不行，就和李家“同归于尽”。 去公社的途中，刘军只要看到人，就大声说他和李香芸的事，还说公社领导和李家官官相护，仗势欺人，为了破坏他的姻缘，要把他灭口等等。 刘振海见公社那边不接受他们的说辞，反而来抓人，担心受连累，决定把水搅浑，让李家吃下这个哑巴亏，也没有精力来对付他，安排了村里几个长舌妇出去和人唠嗑。 很快，刘军和李香芸的事就传开了。 但大家听到的，是一对恋人因父母嫌贫爱富的老观念，被迫分开，男方还被刻意针对，抓去关着的故事...... 刘军被抓到公社后，李国强看见他那猥琐的样子就来气，抄起棍子朝着他一顿猛打，废了他的下体和一条腿，并要求公社给他定一个敌特的罪名，拖去枪毙。 社长不同意，说陷害群众，一旦被人举报，他轻则丢官，重则面临牢狱之灾。 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抓人，并允许李国强打人，已经给足了面子，让他栽赃陷害，绝不可能！ 按照刘军的罪行，顶多罚去采石场服刑十来年，李国强要是不满意这个处罚结果，就去法院告刘军，让律法来裁定。 通过法院，大家不都知道他女儿那些不堪的事了？ 李国强不愿家里的丑事，被宣扬的人尽皆知，只好心有不甘的接受了社长的提议，将刘军送去采石场服刑十三年。 盘算着，采石场的工作环境恶劣，经常发生事故，到时买通一两个囚犯，让刘军意外身亡也是一样的...... 处置好刘军，李国强要求清查小刘村的账目。 香芸说了，刘振海故意针对她，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不给点颜色瞧瞧，怕是永远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李国强把从李香芸那听来的，刘振海忽悠知青，没钱建知青点的事转述出来。 “据我所知，省里关于知青的安置费早就到账了，别的生产队都有知青点，为什么小刘村没有？ 队长刘振海肯定贪墨了安置费，这事必须严查，才能安抚知青，也能树立廉洁的干部风气。” 社长觉得李国强的话有道理，当即安排人去小刘村调查此事。 刘振海没想到公社会来查账，想找借口拖延时间，以便把挪用的款项补上去，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公社的干事不卖他面子，直言他敢妨碍公务，就抓去人武部关起来。 刘振海有三个儿子，亲兄弟、堂兄弟更是一大堆，他要是出事，其他人都要受连累，以后在小刘村，怕是再也不能挺着腰杆说话办事了。 为了保住刘振海，大家故意和公社的干事发生冲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知青的安置费，被刘振海贪了大半，所有赃款藏在他家卧房的一个坛子里。 刘振海见公社的干事在和自己的兄弟吵架，连忙跑回家把坛子抱到会计那，让他想办法平账。 刘振海每次贪钱，都会分会计一部分。 会计也不想刘振海出事，否则自己也在劫难逃，赶紧拿出备用账本，把账面做平...... 刘家兄弟和公社的干事拉拉扯扯了两个多小时后，收到刘振海的暗示，主动道歉，说他们是乡下人，没读过书，脑子不好使，误会了几名干事，这事是他们的不对，要打要罚随便。 几名干事觉得小刘村的人很莫名其妙，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便没有斤斤计较。 查账时，所有账目并无出入。 一干事问刘振海，既然账上有钱，干嘛不建知青点，要把所有知青分配到农户家里居住。 刘振海：“组织让知青下乡，是来向我们贫下中农学习的，只有让他们同吃同住，那些城里的孩子，才能体会到我们生活的不易，达到更好的学习效果。 近期要忙春耕，我们实在腾不出手建房子，打算农闲的时候再建知青点，谁知道那些娇生惯养的孩子，一点苦都不愿意吃，天天找我闹事，还冤枉我贪墨安置费。 他们这副德行，不是来学习的，而是来给我们添麻烦的，我们小刘村生产队招待不了他们，几位同志能不能把他们领走？” 一干事说这事他们做不了主，要回去反馈。 送走几名干事，刘振海担心不建知青点，还会被查账，只好拿出部分款项，用最便宜的材料建一个知青点。 结果在一场大雨中，偷工减料的知青点被雨水冲垮，砸伤了新来的一名知青。 那名知青是省城一位干部的孩子，对方父母严查此事，刘振海和一干人等全被查办，送去采石场改造，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振海在与几名干事套近乎时，已经套出了是李国强举报了他。 这人是县工商局的科长又怎么样，摊上一个失去名节的女儿，就注定了这辈子翻不了身。 刘振海为了回击李国强，让他几个儿子、儿媳去县里撒布消息，把那些长舌妇说的故事，在县委大院附近的居民区不停宣传...... 查账的干事，无功而返，李国强有点意外，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这么有手段，明的收拾不了，只能来暗的。 李国强打算再去找他农业局的同学，给刘振海随便安个罪名，送去改造，顺便催一下撤掉周家湾示范基地的事...... 周家湾的示范基地项目，年年得表彰，尤其是全国受灾那几年，解决了不少副食品供应问题。 这样有本事的生产队，县里应该大力扶持，哪能因为点个人恩怨，就撤了人家的牌子？ 如果对方没有过硬的后台，事情办成了，人家又不敢闹事，算是卖了同学一个人情，要是中途出了岔子，自己怕是第一个出来背锅的人。 李国强的同学，细细琢磨了一番后，觉得这种弊大于利的事不能办。 等李国强再次找上门，他推脱说现在时机不对，以后再说。 李国强再三提及两人上学时的友情，见对方一直在打马虎，不好把关系闹僵，只能先回去等消息...... 第401章 你在乡下是不是得罪了大人物? 李国强没有等到同学摘掉周家湾示范基地招牌的消息，反而收到了全家的下乡通知书。 周荣收到妮妮的“告状信”后，担心李国强这种小人暗中使坏，让老家的亲人不得安宁，决定先下手为强，再来个“敲山震虎”，威慑黄家。 她先匿名给清平县ge委会写了一封举报信，说李国强一家，不遵守首长指示，仗势欺人，破坏团结，不配当人民的勤务员。 默算着清平县ge委会收到信的时间，周荣给县工商局的局长打电话，说李国强打着局里的名义，欺压百姓，有人给省城的报社写了检举信，事情的影响极为恶劣，省里打算严惩。 大家同是兄弟单位，周荣不想县工商局的领导被莫名其妙牵连进来，特来通气。 局长对周荣连道几声谢，还向周荣暗示，会罩着周家湾。 结束通话后，局长想卖周荣一个人情，也想搭上省城工商局领导的关系，决定先对李国强进行停职审查。 如果省里真来追责，他不但无过，还有功...... 清平县ge委会收到举报信后，到县工商局核实情况。 局长见这事闹到了ge委会那，只能从严处理，不但免了李国强的职务，还让他带着全家去偏远山区历练。 就这样，李国强一家在错愕中，收到了下乡通知书...... 李国强觉得这事有蹊跷，去找局长套话，想知道是谁害他。 局长直言是ge委会的安排，其他的不知道。 李国强在局长那套不出有用的话，只好请黄兰英去找媒人，赶紧促成李香芸和县委书记家儿子的婚事。 黄兰英也不想下乡，当即去找媒人，还没开口，就迎来一顿训斥。 媒人怒骂黄兰英一家不要脸，女儿都和别人睡过了，还想介绍给她侄儿，比那黑心王八还可恶。 黄兰英企图狡辩，媒人直接把她听到的关于李家“棒打鸳鸯”的故事，复述出来，还说这事已经在县委大院传开了，不管是真是假，她侄儿都不可能娶李香芸。 黄兰英羞愤不已，想打听是谁在造谣。 媒人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两家不会结亲，让黄兰英以后别找她了。 黄兰英被训的无地自容，见路上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忙用手半遮着脸，烦躁的跑回家...... 李香芸见她妈回来了，迎上去问她的婚期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黄兰英瞪着李香芸，恶狠狠的说：“你的烂事被人抖了出来，在县委大院传开了，你还想嫁人？我们全家都被你害死了！” 李香芸摇晃着身子，不可置信的说：“不会的，你们明明说了要把这事捂住的，怎么会传到县委大院呢？是不是有人故意害我们？” 李香芸的哥嫂都在县工商局任职，如今全被免职了，要求下乡，两人心里窝着气，见李香芸到这个地步了，还在埋怨别人，不找自己的原因。 李香芸的大哥李斌黑着脸说：“这还用问吗？就算知道是谁害我们，又能怎么样？我们全家都被免职了，手里一点权力都没有，想报仇都没办法。 我搞不明白，你在乡下到底干了什么？才下乡几天，不仅把自己折腾的不成样子，还连累全家，有你这样的妹妹，我真是倒了血霉！” 李香芸的大嫂于红霞气哼哼的问：“你在乡下是不是得罪了大人物？” 李香芸：“没有啊！乡下能有什么大人物？都是些只会种田的泥腿子！是不是你们在单位得罪了些同事，他们趁机整我们？” 李斌：“我们可不像你一样，说话做事不过脑子。” 李香芸受不了她大哥大嫂说话阴阳怪气的样子，拉着黄兰英的胳膊，委屈的说：“妈，你看他们，尽知道欺负我，你快管管他们！” 要是以前，黄兰英肯定会假意说李斌和于红霞两句，但现在，她看见这个只会惹事、对家里没有半点贡献的女儿就心烦。 “你大哥大嫂说的有道理，我们全家被要求下乡，全是受你的连累，你应该好好反省自己的言行。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我赶紧托人给你说个婆家，就在这几天把婚事办了；二，你和我们一起下乡，然后找个乡下的汉子嫁了。” 李香芸不想嫁给农村人，更不想去乡下吃苦，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一条路...... 黄兰英去找人说媒前，李国强拉住她，小声说：“我们养了香芸18年，一直给她最好的吃穿用度，以便她能嫁个好人家，为家里做点贡献。 可现在，她成了这个样子，还连累全家，白瞎了我们的栽培。 我们一旦去了乡下，就没了稳定工资，日子可想而知，你找人说媒的时候，多要点彩礼，就当香芸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了。” 黄兰英踌躇片刻后，答应了李国强的要求。 李香芸的事，在干部圈里已经传遍了，黄兰英不想自讨没趣，直接去找一个消息灵通的媒婆，想把李香芸嫁到工人家庭，要求对方最少出500元的彩礼，家具物什那些，可以不要。 事成后，她家愿意出20元的谢媒礼。 媒婆分析了下手里的资源，说500元的彩礼要的太高了，一般人家不愿意出。 只有一户人家，去商量下差不多能达标。 黄兰英打听对方的情况，媒婆直言那男人是个鳏夫，妻子连生三个闺女后，在生第四胎时难产死了，男人在县里的食品加工厂上班，愿意出200元的彩礼续弦。 很多人家嫌弃他有三个闺女，不愿意把自家闺女嫁过去当后娘，黄兰英要是不介意，媒婆说她去说和一下，看对方能不能把彩礼往上加一点。 要是以前，黄兰英对这种男人绝对嗤之以鼻，但眼下，她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关键是人家愿意出彩礼，只能将就了。 经过媒婆一番吹捧，男方同意把彩礼提高到350元，说这是极限了。 黄兰英和李国强商量后，接受了这个金额。 担心李香芸得知男方的情况后，不愿嫁过去，并在家里大闹，黄兰英只说对方是食品加工厂的工人，其他的，没有透露。 李香芸觉得她妈不会害她，同意了这门婚事，满心欢喜的等着嫁人...... 第402章 她要改变这种局面! 黄兰英和李国强拿到彩礼的第二天，就让李香芸出嫁了。 没有通知任何亲戚，也没有给嫁妆，只让她带走了自己的旧衣物。 李香芸嫁过去后，才知道她的丈夫有三个女儿，且极为重男轻女，每天晚上不停的折腾她，只为能生个儿子出来延续香火，要是敢拒绝，就动手。 李香芸这才知道，自己嫁了个什么东西，也反应过来，她被父母卖了。 她想反抗，结果迎来了更为严重的打骂。 李香芸怕疼，也怕死，只好默默承受着她的宿命...... 黄娇娇已经从周家湾几位消息灵通的大娘婶子那，听说了李香芸和刘军的“凄美爱情故事”。 打死黄娇娇都不相信李香芸会看上一下乡下汉子，可大家都在传这事，即便不是真的，好友的名声也毁了。 黄娇娇正在为好友惋惜时，收到了她爸寄来的信，要求她不要闹小脾气，不要和村民结怨，老实待在周家湾，并和李香芸断了一切联系。 在信里，黄父把李国强被免职，且全家罚去偏远山区的事说了。 黄父暗示黄娇娇，周家湾藏龙卧虎，手眼通天，李国强被贬的事，极有可能是他们的手笔。 黄父让黄娇娇悄悄打听一下，周家湾目前住了哪些有背景的人家，然后和那些人搞好关系，不求他们能帮自己，但求他们别在背后使坏。 黄娇娇看完她爸的信，吓出一身冷汗。 周家湾的事，不用刻意调查，她在干活时，听那些大娘婶子们唠嗑，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村里的传奇人物，其实就一户人家，一开始被她和李香芸一同瞧不起，还出言讽刺的周雪的家人。 周雪的妈妈，和丈夫离婚后，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在省城安家落户，还带着周家湾发家致富，如今已经当上了大官，县委书记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 周雪的二姨、三姨也是省城的干部，三姨的夫家还是军官，大娘们没说是什么级别的军官，只说省长对他都要客客气气的，想来级别不低。 周雪的两个哥哥，全是大学生，二哥是知名军校毕业，前途不可估量。 更让人郁闷和生气的是，周雪竟然喊小队长和大队长为叔公？！ 黄娇娇在铲猪粪时，听见去养殖场玩的周雪，笑眯眯的喊周传景为叔公，惊的差点跌倒在猪圈里。 她就说嘛，小队长干嘛把她一个人分来打扫猪圈，不服从安排就罚去挑粪，原来是给周雪出气的！ 黄娇娇当时很想去找周雪和周传景理论，质问他们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 担心辩驳不过，引来更残酷的“报复”，便打消了去找两人评理的想法。 现在想想，黄娇娇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胆小懦弱”，否则整个大队的猪粪和茅厕，估计都由她承包了...... 得了黄父的指示，黄娇娇自己也不想被人针对了，毕竟还在要周家湾待一两年，她不想再打扫猪圈了。 她每次从猪圈出来，身上都有一股洗不掉的臭味，村里的皮孩子，经常围着她喊“猪娇娇”和“猪司令”。 黄娇娇只要一想起这两个外号，就“痛心疾首”。 她要改变这种局面！ 黄娇娇主动去找妮妮道歉，说她刚下乡时，心里落差很大，有点烦躁，才会口不择言，希望妮妮不要和她计较。 妮妮见黄娇娇态度还算诚恳，这段时间，尤其是开晚会的时候，没找村里的麻烦，决定不和她一般计较了。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我原谅你了。” 黄娇娇试探着问：“那个猪圈的活，我干不了，你能不能去和队长说说，给我换个工作？” 妮妮：“我和你同为知青，没权力干涉村里的事，你想换工作，自己去找队长沟通啊，他很好说话的。” 黄娇娇小声嘀咕道：“那是对你才会和颜悦色，我找他说过，差点被他训哭。” 妮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说大点声。” 黄娇娇：“没什么，晚点我再去找队长沟通下吧。我住的那间房，目前就我一个人，我有点害怕，能不能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 妮妮：“你得寸进尺了。” 黄娇娇：“......你不愿意就算了，别生气，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村里过段时间应该会有新的知青到来，到时我就有伴了，不害怕了。” 妮妮没有接黄娇娇的话，确认没有其他事后，就去帮大芬、小芬做饭了。 老妈说了，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交朋友的，她和黄娇娇明显不是一路人，保持点距离，对大家都好...... 下乡后的生活，和自己设想中的，有很多不一样，日复一日的劳作，让钱飞虎、刁四顺四人觉得自己和农民没啥区别。 有时候还不如农民！ 因他们的户口挂靠在公社的集体户，没有权利参与周家湾基地的任何分红，赚的所有工分，只能换点口粮和年底卖爱国粮的钱。 以他们每天只能干5-6工分活的情况来看，卖爱国粮的钱，和他们关系不大。 住在城里时，一个月最少能吃上一回肉，到了周家湾，不会打猎，身上又没钱，只能闻着别人家的肉香下饭。 吃不好，干活还要受罪，不到一个月，钱飞虎四人就受不了了。 四人第一次下地干活时，被村民们刻意针对。 队长分配的是“锄麦”的任务，他们不知道怎么锄麦，想找村民请教。 周家湾的乡亲被李香芸破坏会议形式，及要砸了荣誉墙的行为气着了，故意不教他们，还嘲讽他们书都读到猪肚子里去了，锄麦都不会。 钱飞虎四人不想被人瞧不起，只能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锄掉麦子，不出意外，被训了一顿，还被罚去挑粪。 后来，他们才知道，锄麦是给麦田锄草松土，以增加产量，村民们为了图简便，就用“锄麦”两个字概括...... 经此一事，钱飞虎四人发现周家湾有自己的行事规则，和他们对着干，绝对没有好下场。 四人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学乖了，村里的任何事，他们不再发表意见，埋头干活就行了。 但这种日子，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想回城，想当工人、当干部，用自己的学识，将国家建设的更加强大！ 可他们没有回城调令，回不去，只能另辟蹊径。 妮妮的家世，钱飞虎四人在干活时，听村民们说了。 他们笃定，妮妮在周家湾顶多待一年就会回城。 如果能把妮妮追到手，周家爱屋及乌，自己回城就有希望了，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四人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没有彼此商量，而是“默契十足”的，一起去追求妮妮...... 第403章 敢算计她外孙女，等着瞧吧! 妮妮对钱飞虎四人的各种示好，视而不见，还让他们和自己保持距离，免得坏了自己的名声。 老妈说了，无事献殷勤，非贱即盗！ 尤其是男人对女人突然间变热情了，绝对是有大图谋。 妈妈说过，不想被人算计，陷入未知的危险中，就要远离危险源...... 钱飞虎、吴浩、梁东旭三人见妮妮态度冷淡，还出言拒绝，觉得继续追求，没意思，也掉面子，不再给妮妮家劈柴、挑水、打扫院子卫生。 只有刁四顺不愿意放弃。 他家有兄弟姐妹六个，他排老四，父母的工作由大哥、二哥顶替，姐姐已出嫁，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妹妹，他作为家里的老四，家里的好事，永远不会轮到他。 他只能靠自己，他要为将来谋划！ 妮妮拦着再次来帮忙挑水的刁四顺说：“不是说了，不要再到我家来吗？我们自己会挑水。” 刁四顺：“你们女孩子总干这种粗活不好，我也是顺手的事，几担水一会儿就挑好了。” 妮妮：“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要是不说，再敢来我家里，我就用扫帚把你呼出去。” 刁四顺：“......那个...我想和你处对象......” 妮妮打量了下长相平平的刁四顺，浅笑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现在也不想谈对象，以后别来烦我了。” 刁四顺：“你别急着拒绝我，我这人有很多优点的，只要我俩在一起，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妮妮呵笑一声，问：“那你说说，你能对我怎么个好法？” 刁四顺想了想说：“家里有好吃的，你先吃，吃不完的，才是我的；你要是不想干活，就在家休息，以后我会赚钱养你；我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妮妮：“就这些？” 刁四顺：“......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会尽量满足。” 妮妮：“你所谓的好，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自己有手有脚，家里也不缺吃的，和你在一起，我还要把自己的份额分一部分给你。 我俩的追求不一样，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也不想和你有过多的纠缠。” 刁四顺：“首长教导我们要发扬艰苦朴素的作风，你哪能用物质的标准衡量人？你这做派不符合接班人的特质！” 妮妮：“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心里在盘算些什么，没点数吗？看在同是知青的份上，我给你脸面才说话委婉，你要是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刁四顺一顿，心虚的说：“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想和你处对象而已，没其他心思，你要是不信，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的！” 担心妮妮又说些难听的话，刁四顺说完，就赶紧跑了，想着，他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能打动妮妮。 俗话说，好女怕缠郎，他就不信，在他坚持不懈的追求下，会搞不定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等刁四顺离开，罗小芬开玩笑的对妮妮说：“他看起来老实憨厚，说的话也有诚意，愿意以你为先，听你的话，这样的男人不可多得，你真不考虑一下？” 妮妮：“我妈说过，你可以图一个男人长的好，可以图他的权势地位，可以图他有钱，但千万不能只图他对你好，不要图他老实，因为这些都是最低成本的伪装。 如果他哪天对你不好了，也变得不老实了，你就会一无所有。” 罗大芬：“荣姨的观点很奇特，乍一听觉得很势利，但反复咀嚼，又觉得很有道理。” 妮妮傲娇的说：“那当然！我妈说的话，都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 我妈说，对别人可以适当伪装，对自己，一定要真诚。 明明不想过苦日子，为了脸面，非要告诉别人，不在乎物质，愿意吃苦什么的，到最后，既委屈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因为你心里想要的，和别人实际给的，出入太大，就会不自觉的从言行上表露出来，埋怨对方，或逼着一个原本没有能力的人去上进，以达到预期目标。 这样势必会激发家庭矛盾，让自己心力憔悴不说，当初的‘信誓旦旦’也成了笑话。 我妈说这世道对女人有很多的不公平，要想活的好，就要明确自己的目标，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坦坦荡荡的爱钱，大大方方的物质，明明白白的现实，才能‘自此鲜花赠自己，纵马踏花问自由。’” 罗小芬：“荣姨这番话，听的我热血沸腾，以后我要以此为标准，寻找我的另一伴！” 罗大芬听了，没有作声，她和妹妹不一样，她需要找个愿意入赘的男人，为罗家延续香火，要是按荣姨的理论去找对象，她这辈子都无法完成妈妈的嘱托。 不过荣姨的观点可以借鉴，或许她的生活将有新的出路...... 妮妮早上才把刁四顺赶走，见他下午又来了，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妮妮觉得，和这人估计讲不出道理，只能让他“知难而退”了...... 妮妮住到周家湾后，周母本想让她每天去自家吃饭。 妮妮说她还有两个朋友在，吃独食不好，一块过去吃饭，会增加周父周母的负担，坚持在自己家开火。 周父周母每次得了好吃的，都会分她一点，周传泰、周传安他们要是打到猎物，也会送她一部分。 周父去河里网了些小鱼，周母正打算给妮妮送点过去，见她来了，说：“这是你外公网的鱼，我给你挑了几条大的，你拿回去，看是煎着吃还是炖汤，都可以。 要是不想做，就来我这吃，我们晚上打算炸点小鱼仔，再炖个鱼汤。” 妮妮：“谢谢外婆，我们自己做着吃，我来找您，是有个事，想请您帮忙。” 周母：“一家人搞的这么客气干嘛？有啥事，你说。” 之后，妮妮便把刁四顺想追她，去她家献殷勤，赶都赶不走的事，全都告诉了周母...... 周母听罢，脸瞬间黑下来，刁四顺的心思，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就是个实打实想吃软饭的！ 敢算计她外孙女，等着瞧吧！ 第404章 他看重前程，但更惜命 周母去找周传景嘀咕了几句后，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刁四顺被安排去打扫猪圈，顶替黄娇娇的工作。 以前的猪圈，除了黄娇娇以外，还有2个村民帮着清理。 刁四顺去了后，周传景把另外两人调走了，猪圈成了刁四顺的专属工作，要是没有打扫干净，就扣工分。 上千平的猪圈，刁四顺得从早干到晚，中间不偷懒，才能清扫干净。 他每天干完活，累的腰酸背疼，想去妮妮家献殷勤都没时间和精力...... 除此外，周母还让周父去吓唬刁四顺。 一天晚上，刁四顺清理完猪圈，打算去水塘里清洗下身上的臭味，路过一片林子，听见两人在议论他。 “大哥，妮妮的爷奶最近老给我托梦，说他们在下面很孤单，想找个后辈去陪他们，咱们家的子孙可不能受连累，你有办法化解吗？” “我听乡亲们说，有个男知青往妮妮家跑的很勤快，估计是看上妮妮了。他俩要是成了，那男娃就是妮妮爷奶的孙女婿，用他去献祭，最合适不过。” “大哥说的有道理，晚点我把他的生辰八字和容貌画下来，烧给妮妮的爷奶，让他们把人勾走。” “行！” 搞迷信就算了，还要陷害自己，刁四顺正打算抓了那两人，带去开会，一道黑影从他眼前飘过。 刁四顺吓得一激灵，为了给自己壮胆，故意大声喊道：“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黑影很听话的再次冒出来，在他面前飘了两圈，还发生低哑瘆人的声音：“孙女婿......快来陪我啊......” 刁四顺双腿打颤，想逃离这里，不小心被地上的树枝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他以为自己是被鬼抓住了腿，吓得大声喊叫：“救命啊！这里有鬼啊！” 带着民兵队在附近巡逻的周传安，闻声赶过来，呵斥道：“瞎喊些什么？想被带去开大会吗？！” 刁四顺指着林子，颤声说：“里面有鬼......真的......我刚才看见了，我还听见两个人说要把我的生辰八字烧给鬼，让鬼来抓我。” 周传安示意民兵队的人进林子确认情况。 片刻后，民兵队的人出来说，什么都没看见，林子里也没人。 刁四顺：“不可能！刚才说话的那两个人，我要是猜的没错，就是周雪同志的外公和大外公，我见过他们，也识得他们的声音，他们肯定藏在林子里！” 周传安：“你这小同志几个意思？不信我们，就自己进去找人！” 刁四顺哪敢一个人进林子？ 琢磨一番后，提议周传安和民兵队的人，与他一起去周父家确认情况。 周传安看了眼林子，估摸着他大哥、二哥、三哥应该抄小路到家了，便同意了刁四顺的要求。 一行人到周家时，周父、周传国他们正坐在院子里把酒言欢。 周父一见周传安，忙招呼他来喝酒：“我们今天在河里捡了只王八，你三嫂给炖了汤，还炸了个鱼仔，快来喝点。” 周传安：“不了，我还要巡逻，这位小同志说你们在靠近养殖场的那片林子里议论他，我带他来确认下情况。” 周父打量了下因惊吓过度而气息不稳的刁四顺，嗤笑道：“这个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刮走的书呆子，也值得我们议论？” 周传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有啥好议论的，耽误我们喝酒！” 周传国：“现在的年轻人啊，自以为读了几本书，就喜欢冤枉人，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的，每天只求有吃有喝的，多活个几年，哪有闲情搬弄别人的是非？ 老四，这人污蔑我们，是不是可以带去开会？” 刁四顺在周父、周传国、周传泰之间来回观察，见他们神情淡然，不像说假话，不由自我怀疑，难道真是他听岔了？ 还是那个鬼在作怪？ 周传安拽了下愣神中的刁四顺：“你们天天喊着要破除旧风俗，自己却鬼怪不离口，走吧，去队长那交代下自己的罪行，定个改正措施，以免乡亲们被你带坏了。” 刁四顺无法解释他看到的和听到的，也提供不了证据，周传景要求他写一个三千字的检讨，在开晚会时，当众念出来，并做自我批评，保证以后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这事才暂时告一段落...... 这件事让刁四顺意识到，周家人很不喜欢他，即便他费尽心思的追到妮妮，在家里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 遇到事了，很可能成为第一个“献祭”的对象。 他看重前程，但更惜命。 刁四顺权衡利弊后，决定不再追求妮妮。 世间女人何其多，他就不信，凭他的能力，追不到一个在前程上能帮他，又一心对他的媳妇...... 教育部遵照首长“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指示，对中学的学制进行了改革，初中、高中由之前的3年制，全变成了2年。 到12月份，全国66、67、68届初、高中毕业生，上山下乡的总人数已达100多万人。 周家湾的知青点已经满员了，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虽有小摩擦，但总体还算和谐。 那些不服管教的刺头，周传景和周传义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先“惩罚”他们，还不服气的，就直接送走，由知青办另行分配去处。 齐云开、孟安浦他们到了周家湾后，周传景用公账上的钱，给他们建了几间土砖房。 新来的知青，最喜欢挑刺的地方，就是周家湾的开会形式及齐云开几人的住处，他们一致觉得对坏人不能仁慈，要求加大处罚力度，并把所有坏份子赶到茅棚或猪圈里住。 每当出现这种情况，妮妮和大芬、小芬就会举着小书出来，和那些挑事的新知青辩论。 钱飞虎、吴浩、黄娇娇他们偶尔也会帮忙。 这几位老知青早就琢磨出了一个道理，要想不打扫周家湾的猪圈和挑粪，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否则就等着被针对吧！ 刚开始几次的新老知青大辩论，让站在台上的齐云开、孟安浦一群人，很是惶恐不安。 见最后都是老知青胜出，小队长也没有变更会议形式，对他们“用刑”，也没有收回他们的住处，齐云开、孟安浦几人这才相信，周荣说这里的乡亲很和善，也有相对的公平公正，是真的。 他们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得了乡亲们的恩惠，便用自己的学识，更加用心的为周家湾研制新农药、琢磨各种增产方法...... 第405章 搬家 肖家在69年的11月和70年的1月，将二儿媳阮玉洁和三儿媳秦海燕娶进门。 两人都是高干子弟，有点心高气傲，一开始对肖晶晶这个小姑子客客气气的，日子一长，就觉得公婆对她太过“溺爱”，20来岁的人，不上班就算了，出嫁了，还养在家里？！ 两人多次旁敲侧击的问肖晶晶，什么时候搬出去。 周家广的房子，在69年的12月就分到手了，单位看在肖家的面子上，给他分了个两居室。 周家广早就想搬家了，肖晶晶也想搬走，可她怀孕7个月了，肖松柏和徐月芳说什么都不同意两人搬家。 徐月芳私底下问肖晶晶，是不是周家广怂恿她搬走。 肖晶晶可不想周家广来背这个锅，就把两个嫂子给她做思想工作的事，告诉了徐月芳。 徐月芳听罢，特别后悔娶了两个门第高的儿媳。 阮玉洁和秦海燕的性子，徐月芳找人打听过，婚前也见过两人，和自家的小女儿一样，被娇宠着长大。 答应结亲，是看在两个亲家和自家门当户对，在仕途上能互相帮衬。 徐月芳当时想着，人不可能完美，贪图人家的家世，就得接受人家的一些小毛病。 何况自家的女儿也是这样的，和儿子结婚后，就当多养了两个女儿。 没想到两儿媳刚进门，就“嫌弃”她女儿了，偏她还不能说重话。 徐月芳想想就难受。 肖晶晶见她妈脸色不太好，安慰道：“妈，你别去找二嫂三嫂的麻烦，她们说的有道理，没有哪家的出嫁女儿，带着女婿在娘家长住的。 我非常感谢你和爸对我的特别关爱，让我从小无忧无虑，不知人间疾苦，可我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和爸陪不了我一辈子，该我面对的挫折，一个都跑不掉。 趁着你和爸还年轻，还能做我的后盾，你们得放手让我去磨练，真遇到事了，你和爸也能指点和帮我一二，让我不至于手足无措。 等你们老了，我就能独立自主了，什么问题都可以自己解决，你们也放心，不是吗？” 肖晶晶说的道理，徐月芳当然懂，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是被两个儿媳“赶出去”的，她心里就不得劲。 “你实在要搬，我不拦着，但要等到你生完孩子，且孩子过完百天再搬，不然我不放心。” 肖晶晶：“妈，你看我们这大院里，哪家的女儿是在娘家坐月子的？到时候别说我两个嫂子有意见，左邻右舍背地里也会笑话你。 家广已经给我婆婆写信了，过完年，我婆婆就会进城，照顾我和孩子，你不用担心。” 徐月芳重重的叹息一声：“等年后，你婆婆进城了，再搬家，这是我的最低要求。” 肖晶晶：“没问题，谢谢妈！” 肖松柏得知女儿年后就要搬走，还是两个儿媳蹿戳的，把肖文彦和肖文瑞狠狠训了一顿。 不想两儿子和儿媳吵架，闹的家宅不宁，肖松柏没提肖晶晶要搬家的事，随便寻了借口就开训。 听的肖文彦和肖文瑞莫名其妙，以为他们爸在单位里遇到烦心事，拿他们出气，便没有多问，任由肖松柏对着自己发火...... 为了弥补肖晶晶，肖松柏找人去量了周家广分的那套房子的尺寸后，请师傅打了全套家具，还悄悄塞给肖晶晶一张存折，说是给她的嫁妆。 肖晶晶看了下，存折里有2000元，她觉得钱太多了，不想要，肖松柏说不拿着，就不能搬家，她只好收下。 心想着，这些钱她要好好存着，给爸妈养老，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 周庆平的单位和周庆安所在的部队，今年都有事，兄弟俩过年没有假期，妮妮1月31日（农历腊月24）请假回城，陪着周荣过新年。 知青点的知青，只要身上的钱够买车票，都会请假回家过年，这是他们远离家乡的第一年，很是想家，也想回去找家里人想想办法，能不能尽早安排他们回城。 周家湾的收成不错，卖完爱国粮，知青们都分到了7-15元，足够他们买回家的车票。 周家湾的知青，全部选择了回家，周传景没有像其他生产队的队长一样，对看不顺眼，或想占对方便宜的知青故意为难，只要找他请假的，他全批了。 妮妮到家后，见家里冷锅冷灶，猜想她妈估计一直在吃食堂，不由心疼周荣。 她和两个哥哥都不在家里，妈妈一定很孤独，连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妮妮第一次，盼着回城...... 放好行李，妮妮把家里清扫一遍，将已经熄了的小煤炉重新发燃，温上热水，再用家里的腊鱼腊肉和鸡蛋，做了几个菜。 周荣下班回来，见大门开着，厨房里还有饭菜的香味飘出，开心的笑笑。 “哟，我家闺女回来了！” 妮妮听见周荣的声音，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跑出来，笑道：“乡下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钢精锅里有热水，你泡个手，暖和一下，我去端菜。” 周荣：“好。” 妮妮回家后，周荣不再去空间里做饭、洗漱了，开始备年货，让家里有点年味...... 2月5日是除夕。 吃年饭时，周荣告诉妮妮：“我帮你在我们单位弄到了一个临时工名额，在档案室里整理资料，你要是愿意，就先干着，等有机会，我帮你转正。” 到6月份，京都的两个大学就要招收工农兵学员了，实行的政策是，从哪里来，毕业后到哪里去。 周荣知道妮妮一直想读大学，证明她的能力，如果她在乡下，毕业后没有关系罩着，只能继续回周家湾。 现在弄个临时工名额，毕业后就能直接在单位里转正了，能避免很多小人的揣度，省下不少麻烦事...... 妮妮一听她能回城了，欣喜的说：“谢谢妈！我正愁着怎么向你开口，弄个回城指标，没想到妈先我一步，把这事办了，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周荣：“......不要乱用比喻，你应该说知女莫若母！初三的时候，你代我回老家拜年，顺便把回城手续办了，正月十六就能去工商局报到了。” 妮妮：“好的！” 第406章 姐，你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初一，罗大芬、罗小芬约妮妮上街玩时，得知她要回城了，都为她感到高兴。 罗大芬斟酌着问：“你家的房子，我们还能继续住吗？” 妮妮：“可以的，我妈说房子有人住，才有人气，老是空着，显得阴森森的。 昨天我和我妈商讨过这个事，她说周家湾的房子，你们尽管住，帮忙打扫卫生就行了。” 罗大芬：“谢谢！我们一定会看护好房子的！” 吃晚饭时，罗小芬把妮妮即将回城的事，以羡慕的口吻告诉了罗秋月。 罗秋月沉思半晌，说：“我没有你们荣姨有本事，弄不到工作名额，你们如果想回城，只能顶替我的工作。 但我只有一份工作，你们两人得商量下，由谁顶替，另一个人得留在乡下。” 罗大芬看着罗小芬，问：“你怎么想的？” 罗小芬：“不管我们谁顶替了妈的工作，家里总有两个人是没工作的，相当于我们家的收入总额是不变的，这种顶替，我觉得没意义。 妈还年轻，要是没了工作，会很无聊，也拿不到她应有的退休金，不划算。 不如我和姐姐继续待在周家湾，等政策允许了，我们就光明正大的回城找工作，或是妈到了退休年纪，我们再用抓阄的方式决定谁去顶班。” 罗大芬：“你的想法和我一致。” 长安里不少家庭因为工作名额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兄弟姐妹间互相算计，甚至大打出手。 罗秋月很欣慰她的两个女儿在利益面前能顾及亲情，开心的说：“你们都是妈的好女儿，我以你们为荣。” 罗大芬想了想，小声问：“妈，我能只生孩子不结婚吗？” 罗秋月一愣，不解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大芬：“组织让大家破除一切旧风俗，可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即便大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非常介意的，比如让一个男人当上门女婿，让女人生的孩子随妈妈姓。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这些，就算同意了，也是和我爸一样的口是心非，贪图咱们家的钱财。 你帮我物色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已经22了，我不相信以后会突然冒出一个心甘情愿，没有任何图谋的男人，与我相守一生。 既然找不到那个合心意的男人，那我们就直奔目的，不结婚，不谈入赘的事，不要男人负责，只生孩子，这样孩子和谁姓，就由我自己做主了。” 罗秋月和罗小芬被罗大芬说的这番话，惊的半天无法回神。 罗小芬：“姐，你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罗大芬浅笑道：“上次妮妮告诉我们，做人要坦诚，直面自己的需求，我觉得很有道理，决定实验一下。” 罗秋月：“不结婚就生孩子，你知道会面临什么吗？大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罗大芬：“我会处理好细节，让所有人以为我们在谈对象，然后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没领结婚证的事，我们不会告诉外人。 等孩子长到几岁，我再带回城里，有人问孩子的爸爸，就说出意外死了，居委会要是来盘查家庭情况，随便编个人名就行了。 我们家不是当官的，也没有钱，不会被人盯着不放，很容易糊弄过去。” 罗秋月：“我总感觉这事不靠谱。” 罗大芬：“我目前说的，是我的粗略计划，在执行的时候，会根据实际情况做调整，不会让事情变的很糟糕的。” 罗小芬见她姐的神情很坚定，估计是打定了主意，帮腔道：“妈，我会帮姐姐完成任务的，你不用担心。 现在的男人，没有几个好东西，有好的，也轮不到我们，不如各取所需，达到自己的目的。 姐姐要是真有了孩子，我会帮着照顾的，我们三个人，要养活一个孩子，还是很容易的。” 罗秋月叹息一声，无奈的说：“你们长大了，主意正，我说不过你们，先这样吧，有什么事，及时给我发电报，我们一起解决，不要自己硬扛。” 罗大芬：“好。” 初三，罗大芬、罗小芬和妮妮一起回了周家湾。 姐妹俩给周父周母、周传景、周传义他们各带了点礼物，以感谢他们过去一年对自己的关照。 周荣早就帮妮妮开好了回城文件，她只要找小队、大队和公社盖个章就行了。 周传义亲自陪着她去公社，仅用一天就把手续办好了。 等知青们陆续返回周家湾，得知妮妮已经回城上班了，还是在省城的工商局上班，没有一个不羡慕的。 几位男知青私下里开玩笑，说他们当初要是能把妮妮追到手，此刻说不定也能回城了。 刁四顺听了，直翻白眼，心想着，追到手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成为第一个献祭的对象？ 知青点的女知青，还有几个家世不错，刁四顺决定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总有一个能帮他平步青云...... 正月十八，周母进城照顾肖晶晶待产。 周父本想跟着进城，周母说两个亲家都在家里住着，不留个人不像话。 不确定城里是否还会发生动乱，沈春恒夫妇和田慧珍、周彩，带着几个孩子，目前仍住在周家湾。 把亲家和外孙留在村里，家里一个主人都没有，周父也觉得不像样，只好同意周母独自进城。 带小孩子是个很辛苦的活，尤其是照顾不会走路的婴孩，得一天到晚抱着、哄着，能把人累个半死。 周父心疼周母，交代她等肖晶晶的孩子生了，伺候完月子，就回来，别在城里长住。 肖晶晶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花钱请个人帮着照看，大家都省心，人也不累。 谁的媳妇谁心疼，周父可不想他的老伴累出病。 周父现在很后悔，儿子生多了，每个儿子成家生子都是他老伴在操心。 每添一个孙子、孙女，他老伴就得跟着受累。 如果他生的都是闺女，哪有这么多事？！ 第407章 能娶到你，我三生有幸 70年2月底，周家广搬进了自己的小家。 他亲自下厨，做了两桌菜，邀请自己的哥哥姐姐和岳父岳母舅兄们，来家里做客，帮着暖房。 肖松柏夫妇给肖晶晶置办了很齐全的家具物什，周荣、周桂他们便没有送面盆、暖水壶那些东西，直接给红包，每人包了18元。 这金额和大家的工资比，不算多，即便被人知道，也不会涉及作风问题。 肖晶晶从家里搬出去，阮玉洁、秦海燕很开心。 她们知道公婆心里有想法，为了“弥补”小姑子，也想缓和婆媳关系，两人商量后，各送了肖晶晶十尺紧俏的花布，还给了个80元的红包。 布和红包，两人都是当着徐月芳的面给的。 徐月芳猜到她们的意思，女儿都已经搬出来了，再去埋怨，只会让大家都不痛快，便笑着把阮玉洁和秦海燕夸了一顿。 两人得了夸赞，更高兴了，向肖晶晶承诺，等她孩子生了，再来送份大礼...... 3月中旬，肖晶晶在医院平安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周婕。 初为人父，周家广对这个女儿很是宝贝，有空就抱在手里，周母也尽心伺候月子，让肖晶晶悄悄松了一口气。 怀孕时，她问过周家广，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周家广说：“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肖晶晶当时听着这话，很感动。 现在孩子出生了，她发现自己有点患得患失，担心周家广说的话，是为了哄她，也害怕周母嫌弃她肚子不中用，生了个女儿，不能给周家广传宗接代。 见丈夫和婆婆的言行不像有假，肖晶晶这才安心。 周婕满月时，周家广在家里摆了两桌，宴请亲人。 肖松柏、徐月芳送了很多礼物，以表示对外孙女的喜欢。 阮玉洁和秦海燕说话算数，不仅送了些衣服鞋袜，还给了66元的红包。 周荣他们也送了些衣物和红包。 周父特意从周家湾赶来，参加孙女的满月酒，顺便接周母回家。 吃完宴席，送走肖家人后，周母以买东西为由，拉着周父出去说话：“我短时间不能回去。” 周父：“为什么？孩子不是都满月了吗？” 周母：“晶晶那孩子喜欢胡思乱想，我有好几次看见她对着小婕长吁短叹，自言自语，说小婕是个儿子就好了。 我和七广明确表示了，我们喜欢小婕，我们家也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孩子反而比男孩子宝贵，她脸上乐呵呵的，可我总感觉她心里很在意。 如果她这一胎生的是儿子，我明天跟你回去，旁人不会说什么，晶晶也不会有意见。 但她生的是女儿，我要是明天就走，她肯定会以为我之前说的话是假的，我就是重男轻女。” 周父：“你和她多解释几遍不就行了？” 周母：“没用的，晶晶现在钻入了牛角尖，你所有的解释，她都会判定为假话。 大荣前段时间来看晶晶和孩子，我把晶晶的情况和她说了，大荣说这是女人生完孩子后，身体虚弱引起的心绪不宁、焦躁不安，需要多陪伴，多开导，才能康复。 我再住一段时间吧，等孩子大点，晶晶的情绪也稳定了，我再回去。” 周父看着周母的鬓角，比之前更白了，再次后悔生了几个儿子。 “我留下来帮你一起带孩子吧。” 周母：“不用，小婕很乖，我一个人可以带好她，七广下班回来，也会帮我，我不累，你把家里照看好，别让我担心。” 周父：“家里没什么要照看的，几位亲家和五彩能顾好自己还有几个孩子。” 周母：“那你也要守在一旁，不能让亲家们觉得被怠慢了，只有他们心里舒坦，我们的孩子，才有好日子过。” 周父连叹几声气：“我知道了，明天就回去。” ...... 周父寻了个空档，把周家广拉到一个僻静处，小声说：“你妈的白头发比以前多了，人也憔悴了，你发现了吗？” 周家广：“发现了，妈为我们付出了很多，小婕满九朝后，我本想让她回周家湾休养，我请个人照顾晶晶和孩子，她不愿意，说她的儿媳和孙女，她要自己照顾，交给外人，她不放心。” 周父把周母和自己说的那番话，转述给周家广。 “晶晶担心我们重男轻女，你妈当然不敢回去！她为你们兄弟姐妹几人操心了一辈子，我以为我们老了，就能享清福了，没想到你们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每生一个，你妈就得受累。 我现在特别后悔，生了你们几个，不然我和你妈，不知道多快活！” 周家广：“......爸，对不起，是我们忽略了，等下我去联系个婶子，请她帮忙照顾晶晶和小婕，妈明天和你一起回周家湾。” 周父：“不行！你妈才和我做好思想工作，你就让她跟我走，不是明摆着出卖我吗？ 先依你妈的，让她再住几天，晶晶那边，你自己去沟通，别生了埋怨，让你妈之前做的，白白付出。” 周家广：“我明白，我会和晶晶好好说的。” 周父离开后的一周，周家广故意卡着周母去买菜的时间，以想念周婕的名义跑回家，和肖晶晶说了些他小时候的事。 “以前没当爸爸的时候，总以为做父母是件很轻松的事，现在自己有孩子了，才知道里面的心酸。 我们才一个孩子，就经常手忙脚乱，我妈生育了七个孩子，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肖晶晶：“妈确实挺不容易的，是我敬佩的女性，以后我和你一块孝敬她。” 周家广：“谢谢，能娶到你，我三生有幸。” 肖晶晶开心的说：“能嫁给你，也是我的幸运。” 周家广见肖晶晶心情不错，斟酌着说：“我妈的头发都快白完了，背也开始驼了，还在为我们操劳，我很是过意不去。 从小到大，她最疼我，我不想她病倒了，我打算请个有照顾孩子经验的婶子来帮忙，让我妈回老家休养，你觉得怎么样？” 第408章 她的婆婆，才是世上最好的! 肖晶晶想了想，说：“请人照顾我们，会被人说成是ziben家做派的，厂里有哺乳班，我们给里面的老师送点礼，然后我每天抱着小婕去那里，向她们学习如何照顾孩子，还能打发时间。 吃饭的话，就在食堂解决，这样就不用麻烦妈了。 等妈回去的时候，我们多给她一点钱，再给她和爸买几身衣服，你看下，还要备点什么让她带回去。” 周家广：“有这些就够了，难怪我妈逢人就念叨，说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儿媳，果然实至名归。” 肖晶晶听罢，更加开心了，她的婆婆，才是世上最好的！ 等周母买完菜回家，周家广把肖晶晶要带着周婕去哺乳班的事告诉了她。 “妈，你这段时间受累了，孩子我们自己能照顾，你回周家湾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给你买点东西，后天一早，我送你去‘团结’菜店那边坐卡车。” 周母见肖晶晶在卧房里逗孩子，不确定的问：“你真要我回家？是我哪里没做好，你们心生不满？” 周家广：“......妈，你别乱想，你是世上最好的妈，能给你当儿子，是我的福气。 你大半辈子都在为我们姐弟几个操心，如今退休了，还要帮我们带孩子，我很愧疚。 现在是你和爸应该享福的时候，我们不该让你这样操劳，你在周家湾陪着爸，好好过点清闲日子，我们都是大人了，能照顾自己的，你什么都别担心。” 周母欣喜的笑笑：“你受哪位高人点拨了？” 周家广笑嘻嘻的说：“没有高人，就是良心发现而已。” 周母：“臭小子，没个正行！以后家里就靠你和晶晶了，她带孩子很辛苦，你要多干点家务活，放勤快点，知道吗？” 周家广：“我晓得，家务活我全包！” 周母：“好，有什么事就给我写信，趁着我和你爸还能走动，能帮衬的，我们就帮衬，超出能力的，你们也别埋怨我们没用。” 周家广：“妈，别说这种话，你和爸为我们做的够多了，以后的路，我们自己走，你和爸安心享福。” 周母：“好。” 肖晶晶给周母准备了很多吃的用的带回周家湾，还给了她200块钱。 周母不想收钱，说她和周父有退休金，村里没什么花销，退休金够用了。 肖晶晶坚持要给：“妈，这钱是我和家广的一点心意，你务必要收下，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我和小婕，等小婕大点，我就带着她回去看你和爸。” 周母：“行，你们在城里好好过日子，家广要是欺负你，就给我们写信，我和你爸一块来教训他。” 肖晶晶笑道：“妈，家广很好，他不会欺负我的。” 周母：“别太相信男人的嘴，要看他们的实际行动，妈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肖晶晶听到这话，感动极了，把自己陪嫁的布匹，又往周母的行李里塞了几块...... 70年4月24日，我国成功发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卫星。　　由此开创了我国航天史的新纪元，使我国成为继苏、美、法、日之后世界上第五个独立研制并发射人造地球卫星的国家....... 5月份，罗大芬在地里干活时，听几位消息灵通的婶子议论，说胜利大队小学的一名老师要退休了，因校长在开会时说错了首长的一条指示，被带去写交代材料了，学校的事务，暂时由大队领导接管。 大队准备向公社请示，安排新老师过来。 罗大芬听到这个消息的当天晚上，就去找周传义，塞给他一个20元的红包，直言自己想当老师。 周传义把红包退给了罗大芬，说：“你这小娃娃，怎么能让我犯作风问题呢？” 罗大芬恳切的说：“大队长，我真的想当老师，您帮帮我可以吗？” 周传义小声道：“你和妮妮是好朋友，我把你当做自家后辈看待，和你说几句心里话，以前当先生，是光宗耀祖，现在当老师，稍有不慎就被带去开会，这工作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来给我送礼？！” 罗大芬：“谢谢大队长愿意把我当亲人看待，但我很需要一份工作，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家世清白，只要上课的时候谨慎点，不怕那些孩子闹腾。 我们在城里经历过很多‘战斗’场面，即便有些胆大的孩子要找茬，我也有办法应付，大队长不用担心。” 周传义：“我能劝的都劝了，你既然坚持，我明天去找公社领导汇报的时候，直接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公社那边要是没问题，你就能去学校代课了，等那位老师正式退休，你就接他的班。” 罗大芬：“谢谢大队长！” 回到家里，罗大芬把自己去找周传义的事告诉了罗小芬。 罗小芬不解的问：“姐，你为什么想去当老师呢？” 罗大芬：“妮妮之前提过她妈说的一句话，说你与他人的关系，并不取决于你对他有多好，而是取决于你手中是否有与人家交换的筹码。 我觉得这话说的特别在理，我要想找到一个男人‘主动’和我处对象、生孩子，还愿意让孩子随我姓，手里必须有别人羡慕的筹码。 大队小学的老师，每月有21.5元的工资，还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下地干活，这份工作和收入，会让所有知青心生羡慕，到时候自然就有人主动靠近我了。” 罗小芬：“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城里的老师，过的什么日子，你我都是亲眼见过的，你不怕被人带去开会？” 罗大芬：“被人针对和带去开会的老师，都是固执己见，不会变通的，那些脑子灵活，还怂恿小将们出去闹事的老师，哪个不是风光无限？ 现在的政策没有前面几年严苛了，乡下也不像城里，有那么多喜欢挑事的人，我相信形势会一年比一年好的，先把工作弄到手，免得形势变好，大家都来争抢。” 罗小芬：“姐姐既然下定了决心，我就义无反顾的支持你，如果在学校遇到事，立马回来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罗大芬：“好。” 在周传义的帮助下，罗大芬顺利拿到了代课老师的名额。 知青点的知青，此刻没有人羡慕她，还有人笑话她是“自讨苦吃”。 罗大芬没有和大家争辩，每天都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一副知识分子的形象，和那些因为干农活而无精打采，或身上沾满泥土的女知青，形成鲜明对比。 看的几位男知青心神荡漾...... 第409章 妈，我真的能去上大学了吗? 70年6月27日，中共批转京都大学、华清大学关于招生（试点）的请示报告，决定废除考试制度。 “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相结合的办法”，招收工农兵学员，并决定先在以上两校进行试点，9月21日开学。 那些政治思想好、身体健康，年龄在20岁左右，有相当于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工人、贫下中农、士兵和青年干部，是京都大学、华清大学此次试点招生的重点对象。 在单位表现特别突出的人，一经当地ge委会推荐，审查合格后，也可成为京都大学和华清大学的“工农兵大学生”。 工农兵大学生的学制是三年，毕业后，直接回原单位上班，组织不另行分配工作，除非在某些领域有特殊才能，可破格提拔...... 市工商局有一个工农兵学员的指标，周荣没有动用，由单位奖励给了先进职工。 周荣请徐月芳帮忙，走市ge委会的渠道，给妮妮弄到了一个京都大学的推荐名额。 妮妮拿到上学通知书的那一刻，激动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她抱着周荣边哭边问：“妈，我真的能去上大学了吗？” 周荣：“通知书都在你手上了，还有假？” 妮妮：“谢谢妈！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为你争光的！” 周荣：“你上大学不是为我争光，是为了你自己的前程，有个事，我要先和你说一下，工农兵学员和你哥他们那种正儿八经考上去的大学生，是有一定区别的。 等你们毕业，在单位里的起薪相当于大专生，而不是大学本科生。” 妮妮：“我明白，能去读大学，我已经很开心了，其他的不奢求。” 周荣：“你能这样想最好，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先把手里的工作处理好，再调理好心态，开学的时候，我送你去京都。” 妮妮：“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去学校。” 周荣：“你外公外婆还没去过外省，他们年纪大了，我想趁他们身体还好的时候，带他们到处走走，正好这次和你一块去京都。” 妮妮：“我对京都有一些了解，可以带你们去爬长城，吃烤鸭，逛故宫。” 周荣：“好。” 周家湾因是先进生产队，得了一个工农兵学员的指标。 周传义想让自家出个大学生，也想让周家星以后接自己的班，找周传景商量，那个指标能不能给他家。 周传义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换上别人做大队长，周传景一点都不放心，如果是周家星顶上，周家湾在各方面仍然有优待。 对周传义的提议，周传景毫不犹豫的答应。 周家星已经结婚了，娶了其他大队的大队长女儿，去年生了个儿子，有一岁了。 他觉得自己和两个哥哥相比，除了不是城里户口，堪称完美。 现在他爸帮他弄了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他直接反超两个哥哥！ 一想到自己能去京都上大学，周家星就乐的合不拢嘴...... 知青们每次见到周家星的开心样子，就羡慕嫉妒恨，虽说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组织不包分配，但在京都待上三年，他们就不信寻不到其他出路。 只要巴结上一个大人物，这辈子就飞黄腾达了！ 可惜他们不会投胎，没有一个当大队长的爹。 不想被针对，知青们即便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表露出来。 几个心思灵敏的知青，通过组织招收工农兵学员的政策，分析一番后，觉得开了这个先例，以后还会招生。 不想错失机会，他们都想方设法的去巴结周传景，希望村里再有指标的时候，能优先给他们。 不管谁来送礼，周传景都没有收。 如果真有工农兵大学的指标下来，周传景心想，他肯定优先村里的孩子。 近几年不能高考，城里的工作也难找，很多初中、高中毕业的孩子，都荒废在了家里，有人直接抱怨读书无用，说读再多的书，还是要回来种田。 一些小娃娃听信了这种言论，都不爱学习了，经常逃课。 大人想责骂，都找不到切实有力的说辞。 要是能把那些初中、高中毕业的孩子都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应该能让大家看到新的希望...... 8月底，周荣请进城送菜的司机给周父周母带了封信，说想带他们去京都玩几天。 周父一直想去外面转转，又寻不到借口，周荣的信，让他高兴不已，连忙拉着周母收拾行李。 周母也想去京都见下世面，可一想到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就开始纠结要不要去。 周父知道周母在顾忌什么，小声说：“我们不欠他们的，这些年的尽心照顾，再大的恩情也还完了，等下我去和他们说大荣要带我们去京都的事，相信他们可以理解。 人生七十古来稀，咱们都60出头了，活一年少一年，趁着现在还硬朗，我们得多出去走走。 我还没去过京都呢，要是有机会见到大首长，等到了下面，够和老祖宗们还有阎王吹上好一阵子呢！” 周母：“......行吧，我来收拾行李，你去和几位亲家说我们要进京的事。” 周父：“好！” 沈春恒、秦艳华和田慧珍得知周父周母要去京都玩几天，全都大力支持，还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好玩的地方告诉他们。 周父笑道：“你们说的这些地方，光听着就好玩，我和孩子娘这次去了，一定要玩个遍，我们不在，家里就辛苦你们照看了。” 秦艳华：“你们放心去玩，家里我们会照看好，这几年得你和亲家母的关照，我们才过了些安枕无忧的日子，也扰了你们的清净，万分抱歉。” 周父：“一家人别说这种话！孩子们都在外面闯荡，我和孩子娘要是独自住在周家湾，多冷清啊，有你们陪着，热热闹闹的，让这个家才有个家的样子。 大荣在信里说，京都有很多好吃的，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我们一块尝尝，京都群众每天吃的啥好东西！” 田慧珍笑道：“行，我们在家等着你们的美味。” 第410章 他爹这么在意他，他肯定是亲生的 周传义听说周父周母要去京都，他也想去见下世面。 为了保住面子，周传义对家里人说，不放心周家星出远门，要亲眼看着他进校门才安心。 周家星：“爹，我都26了，这么大的人，不会把自己弄丢的，妮妮和我一个学校，大荣姐他们也会一块去，我们路上有伴，不会出事的，你安心在家，等我到了京都，就给你们写信。” 周传义：“......你大荣姐他们是去送妮妮的，人家一家人路上有说有笑的，你一个外人掺和进去不合适，还是我送你去吧。” 杜娟知道老伴的心思，见周家星又要开口拒绝，忙帮腔道：“你再大，在我们眼里，也是个孩子，京都那么远，你爹不跟着，我不放心。 我们养了你26年，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可不想你被人拐走，让他跟着吧，听说京都那边有不少好吃的，你爹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点，让你媳妇孩子尝尝京都的口味。” 周家星的媳妇严玉红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从京都寄信回来，估计要十来天，这期间我们不知道你的消息，得天天担心。 爹要是去了，等他回来，我们就能马上知道了，就让他一块去吧。” 周家星见家里人都同意，他爹也满脸期待，点头答应。 心想着，他爹这么在意他，他肯定是亲生的...... 从省城去京都，需要坐两天的火车，而9月15日又是中秋节，周父周母、周传义和周家星便9月16日去江城与周荣汇合。 大家提前几日出发，以便能在京都多玩两天。 周荣以公干的名义，买了6张卧铺票，其中4张是下铺，妮妮和周家星的是中铺。 大家第一次坐卧铺，很是新奇。 周父感慨，国家发展的真快，火车上都有床了。 周家星悄声说：“火车上一直都有床，只是我们普通人买不到，火车站只卖给单位里出差的，或身份贵重的人。” 周父：“这样啊，是我见识少了，以后多出门才行。” 周荣：“您和妈好好养着身体，等我退休了，带你们玩遍祖国。” 周父：“行！” 周荣准备了些酱菜、饼子、馒头、水果，大家在火车上边吃边聊边欣赏沿路的风景，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到京都时，已经到了傍晚，周荣他们找了间招待所休息。 还没到开学时间，之后的两天，妮妮以导游的身份，带着大家在京都到处闲逛。 故宫在前面几年遭到小将的破坏，相关部门为了保住文物，不得已关闭了大门，目前不对外开放。 周父他们无法进去参观，只能在外面欣赏这座辉宏的建筑...... 为了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周荣特意找人换票，买了一部相机。 目前商场里一台海鸥牌df型相机需要453元，海鸥4a型的200元，便宜点的红梅2型也要四五十元一台；如果是进口的相机，基本上都在大几百至上千元。 照相机价格贵，胶卷也不便宜。 最便宜的乐凯牌胶卷，需要14元，加上冲洗一卷胶卷也要14元，这价格对很多人来说，压力不小。 摄影新手最怕曝光，每次拍照片都是小心再小心，毕竟每一次按下快门，都是在按钱啊。 周荣买的是海鸥牌df型相机，胶卷，她一次性买了十卷。 每到一处景点，周荣都要周父周母他们拍照，随便大家怎么摆动作，按下快门的时候，也不打个招呼，经常拍下大家的“丑照”。 这么随心所欲的操作，在妮妮看来就是“败家”。 要按她妈的拍照手法，一卷胶卷拍完，都没几张“合格”的照片。 妮妮提出她来拍照。 周荣没意见，当摄影师可是一个累活，有人帮她分担，她不知道多高兴。 妮妮没学过拍照，以为帮人照相很简单，一连曝光了几张照片后，才知道这是个技术活。 妮妮一脸歉意的把相机还给周荣，说她浪费了好多钱，以后从她的零花钱里扣除。 妮妮的五官已经长开了，眉清目秀的模样肯定会遭很多男人惦记。 她即将一个人在京都生活三年，孩子的心智还不够成熟，周荣不希望她被一些男人用小恩小惠骗走。 周荣把相机塞给妮妮，浅笑道：“没有人天生就什么都会，都是在不断尝试中慢慢学会的，好好回想下我教你的方法，相信你可以把这事做好。 照片曝光了也没事，就当一个另类的体验了，我不用你赔偿，所有损失算我的，你妈负担的起。” 妮妮得了鼓励，将她妈教的小技巧回忆几遍，重新接过相机为大家拍照。 可能是心里没压力了，之后不管怎么拍，都没有出现曝光的情况...... 周荣趁着周父他们在谈论一座王府大宅时，小声对妮妮说：“你以后想找对象，就问对方，能不能接受你随便曝光照片，损失全部由他承担。” 妮妮一愣，反应过来后，笑道：“这世上估计很少有像妈一样大方的人。” 周荣：“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才能避免因生活环境、价值观等的不同产生的各种矛盾。 我们家什么都不缺，你没必要降低标准，随便找个对象，没有遇到合适的，就维持现状，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我不喜欢那种越穷越横、贫穷有理的人，我要是嫁女儿，绝不倒贴，你要谨记这一点。 你是女孩子，在情感方面的试错成本很低，大学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你长大了，我不反对你找对象，但对方的底细，你一定要查清楚，拿捏不准的话，就给我写信，或是发电报。 钱不够就找我，结婚前，不要用男人的钱，明白吗？” 妮妮：“明白，我现在没想处对象，两个哥哥还没结婚呢！” 周荣：“他们的工作环境相对单纯，遇到的女孩子，估计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我不用为他们操心，而且男人在情感里的受伤程度，远不如女孩子。 以后我们不在你身边，所有事只能靠你自己，你挑的对象，如果我不满意，你又非要和他在一起，咱俩就断绝关系。” 妮妮：“......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会听妈的话。” 周荣：“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第411章 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9月21日，周荣他们送妮妮和周家星去学校报到。 近两年，中苏两国在北部边境爆发了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大首长发出警告：“要准备打仗。” 为了普及部队的外语喊话，了解对方的动向，部队开始着力培养外语方面的人才。 京都大学的东语系、西语系、俄语系招收的基本上全是士兵。 因此第一届工农兵学员中，士兵占有很大的比例。 周荣他们在校园里见到了好几拨士兵，背着行囊列队行走。 周母悄声问周荣：“这些士兵好像都来自边境，你说二娃会跟着一块来吗，要不我们去打听下？” 周荣：“庆安三个月前给我写信，说要去执行任务，短期内不能联系，没提来京都上学的事。” 周母：“哎，什么时候才能不用打仗，真正的天下太平啊！” 周荣：“国与国之间，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只要有利益冲突，战争就不可避免。 好在我们国家有厉害的武器，旁人不敢轻举妄动，顶多做些小动作恶心人，相信我们的战士会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 周母：“是啊，我们在那么艰难的条件下，都能打胜仗，赶走侵略者，一个小小的苏联，肯定也不在话下。” 周荣：“妈说的对。” 这一届工农兵学员中，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学员在整个工农兵学员中不到20%，大部分学员都是初中文化程度，其比例达到60%，还有不少人只有小学文化水平，以特殊渠道推荐上来...... 妮妮的寝室，有一位同学来自山区，是当地的妇女代表，她说自己只上了扫盲班，没想到有机会来上大学。 她非常感谢组织对她的栽培，说毕业后回到生产队里，要将更多的妇女从旧思想里解放出来。 她很热情，拉着周荣和妮妮不停的说话，还把自己老家的特产分给大家。 周荣示意妮妮把包里的吃食拿出来回礼。 一同学见妮妮和周荣的穿着，不像农村人，包里还塞满了吃的，问他们家是不是干部。 周荣担心妮妮说错话，抢答道：“我们家是工人，第一次来京都，不想给祖国丢脸，特意把家里最好的衣服穿出来。 送给大家的吃食，是我们来京都后买的，我们在老家，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是京都的群众有口福。” 那同学一听这话，觉得妮妮的家世很普通，瞬间没了搭话的兴致。 周父周母被宿舍附近的一处景致吸引，说要去欣赏一番，等周荣和周传义帮两孩子安置好宿舍，就在那里汇合。 帮妮妮铺好床后，周荣示意她和自己下楼。 路上，周荣小声告诉妮妮：“社会复杂，人心险恶，你永远猜不透别人心里的真实想法，不想被人害，就不要把自己的私事暴露出去。 以后在外面不要谈论自己的家世，为人低调点，不要显摆，不要攀比，这里不比家里，出了事，别人替你出头，你能混成什么样，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妮妮：“妈的话我记住了，定会管好自己的嘴，不给自己和家里惹麻烦。” 周荣：“好，真遇到事了，不要藏着掖着，及时给我发电报，我们一起解决，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妮妮：“嗯！” 帮妮妮和周家星办完入学手续，周荣他们决定在京都继续玩几天再回去。 用周父的话说，来都来了，不把京都玩个遍，火车票就亏了。 尤其是大家在闲逛时，听人说今年的国庆节有大阅兵后，周父和周传义更不想回去了。 他们难得来一次京都，还有机会见到大首长，绝不能错过！ 不然回去，吃牛的底气都不足...... 周传义出发前，只弄到两张5市斤的全国粮票，其余的都是地方粮票，在京都不能用，周父周母身上没有全国粮票。 工商局也只给了周荣6张全国粮票，前面几天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用空间复制全国粮票，全按收藏价值报价，不划算。 为了解决接下来几天的生活问题，周荣说她之前有个同事，调到了京都，她去拜访一下，顺便找人家换点京都的地方粮票。 这理由，周父他们信了，还说需要送礼的话，费用回来均摊。 游玩了几天，大家有点疲累，周荣让周父他们在招待所里休息一天，她则去“拜访朋友”。 周荣先开着房车踩点，确认了黑市的大致位置后，就戴个口罩，挎个篮子，里面装点大米、面条去附近转悠。 遇到那种同样挎着篮子，但篮子里却是空的大娘婶子，周荣就悄声询问她们，要不要吃的。 周荣篮子里的大米和面条，成色很好，看过的大娘婶子，没有不动心的。 一问价格，大米只要2毛，面条6毛，比其他投机倒把的贩子便宜多了！ 周荣篮子里的东西，很快卖空，并问她还有没有货。 周荣看了下，卖东西换回来的京都地方粮票，不到十市斤，不够大家往后一段时间的吃喝，便多跑了几趟。 一个中午，她换回了几十张粮票，打算收手时，一位面容憔悴的婶子拦住她，悄声问：“听说你有粮食卖，还有吗？” 周荣：“没了。” 婶子：“我家孙儿得病了，医院不给治，家里的细食份额用完了，想给他熬粥都没米，同志，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弄点大米，要是有白糖、红糖、鸡蛋或是退烧药更好，我们愿意出钱。” 周荣担心这人给她下套，问：“你家住哪？” 婶子：“就是前面那个院子，拐两个弯就到了。请同志放心，我不是稽查的人，我家成分不好，不是逼不得已，不会来找你买粮。” 周荣：“你有粮票吗？” 婶子摇摇头：“粮票已经用完了，我们可以多出点钱。” 周荣想了想，小声问：“你家有黄货吗？我收那玩意儿。” 婶子一愣，斟酌一番后，问：“你打算怎么个收法？” 周荣没做过黑市的黄金生意，不懂里面的门道，试探性的用手指比划了个“十”。 婶子点点头，面露喜色的说：“十个镯子，换十斤米，可以！” 第412章 但愿我们遇到的是个好人 周荣一惊，在她的意识里，一个金镯子最少能换十斤米，没想到婶子这么豪横。 不过现在对这些旧物件查的很严，一经发现，全部充公，尤其是成分不好的人家，被人发现有私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婶子估计在黑市上和人交换过，才会这么痛快的接受自己的报价。 周荣：“我们在哪交易？” 婶子：“现在人多，被人瞅见，你我都有麻烦，今天晚上8点，你在巷尾的那棵大树下等我。你能弄到的吃的和药品，都可以带来，我全要。” 周荣：“好。” 担心婶子没有说真话，周荣和她分开后，寻了个无人处，进入空间，开着房车跟踪她。 这位婶子的家，是一处很壮观的三进四合院，门口还有两座石狮子，不过被人用油漆涂的乱七八糟。 婶子没有进大门，而是走的后门。 一个窄小的倒座房里，挤了六口人。 一年长的男子，见婶子回来，忙问：“买到粮和药了吗？” 婶子：“没有，组织现在到处抓商贩，很多人不敢卖东西。我寻了一圈，都没买到药，市集上的粮食全是以粗粮为主，不适合熬粥。 回来时，遇到了王姐，她说一位商贩那有细粮卖，品相不错，我就按她说的地方去找人。 不过我去晚了，那位同志手里的粮食已经卖完了，我俩约好了，今天8点在巷尾那棵大树下见面，用黄货交易，十个镯子，可以换十斤米，比我之前用两条大金链子换一斤米划算多了。” “价格这么低，靠得住吗？别是来下套抓我们的。” 婶子：“她是位女同志，外地口音，不像街道和稽查的人，应该和那些投机倒把的人一样，为了钱才做这个生意，我们现在弄不到粮食和药，只能去她那试一下，小宇的病不能再拖了。” “行吧，但愿我们遇到的是个好人。” 确认婶子的身份没问题后，周荣开着房车离开，特意欣赏了下这座三进四合院。 院子的其他房间，已经住满了人，各家在房门口随意搭了些灶台做饭，周荣猜想，估计是组织分配进来的住户。 到了约定时间，周荣去那棵大树下找婶子。 婶子的丈夫和儿子，躲在不远处放哨，以防有人来抓他们。 周荣带了十斤大米，十斤面条，两斤鸡蛋，一斤红糖，一盒“安乃近”。 婶子见了，欣喜不已，表示这些东西她全要。 周荣：“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婶子从她的挎篮里，拿出一个小布兜：“这里有十个镯子，十个戒指和耳环，一根小黄鱼，你看够吗？我家只有这些了。” 周荣打开布兜，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下，镯子、戒指、耳环用麻绳穿成了一串，在灯光下亮闪闪的。 周荣很满意，将自己装了货物的篮子递给婶子：“钱货两讫，祝婶子一家生活幸福。” 婶子：“谢谢！” 手里不缺粮票了，周荣便带着周父他们尽情的吃遍京都美食...... 周父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见到大领导，一连几天激动的睡不着。 国庆节当天，更是凌晨就起床，说要去天安门广场前占个好位置，以便和领导近距离的说话。 还说他打听过了，只要有大阅兵，广场上的人都会很多，不去早点，连最后排都挤不进去。 周荣看了眼自己的上海牌全钢手表，还不到2点，无奈的叹声气。 已经被吵醒了，周荣只好起床。 周母和周传义也很激动，周父一喊他们，就利索的起来洗漱。 国庆节这天，京都大学放假，妮妮和周家星也想去看大领导，昨晚到招待所与大家汇合。 天还没亮，无法买早点，周母提前备好了干粮，大家随便对付了几口，就出发了。 从招待所到天安门广场有点距离，周荣他们走到时才4点，可广场上已经挤满了群众。 周父拍下大腿，懊恼的说：“哎呀，来晚了！早知道12点就起床的。” 周荣：“......爸，前面应该还有位置，我们赶紧去找找，免得被人占了。” 周父：“好！” 周荣他们在天安门城楼的侧方，找到了一块人群相对比较少的地方。 周父失落的说：“这里能看到大领导吗？” 周荣：“可以，我带了相机，等下多找几个角度拍照，应该能拍下城楼上的景象。” 周父听罢，心情这才好点。 庆典正式开始后，广场上五光十色的旗帜，爆竹似的掌声，雷声样的欢呼，让周荣也跟着热血沸腾，学着大家的样子，挥着小书，朝着城楼向领导问好...... 人民子弟兵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模样，让周荣倍感自豪，她按下快门，拍了很多张走方队的照片。 妮妮在一队士兵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忙拉着周荣确认：“妈，你快看，那人像不像二哥？！” 周荣顺着妮妮的手指，确实看到了一个像极了周庆安的人。 “你二哥之前写信回来，说要去执行任务，应该不是他吧？” 妮妮：“他来参加阅兵式，也是执行任务啊，不管了，我喊一下，看他应不应。” 妮妮说到做到，之后就：“二哥......周庆安......”不停的切换着喊。 周家星也帮着喊周庆安的名字。 周父周母得知有个士兵很像自己的外孙，也跟着喊周庆安的名字...... 方队中的周庆安听见有人喊自己，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扫视四周，等看到他妈、妹妹还有外公外婆的身影，浅浅一笑，还眨了下眼。 妮妮：“妈，真的是二哥，我看见他笑了，还眨眼回应了！” 周荣也看见了周庆安的笑容和眨眼的小动作，忙给他来了几张特写，自豪的说：“是他，你二哥真棒！” 周父确认了方队里的人就是周庆安后，忙把自己住的招待所名字和地址大声喊出来：“二娃，忙完了记得去找我们啊，外公要和你拍照！” 周庆安：“？？？......” 周荣、周母：“......” 第413章 那个箱子里的东西，理应全给她 仪式临近中午结束，周荣他们站了一上午，腿很酸，肚子也饿，激动的心情却迟迟不能平复。 周父和周传义的嗓子都喊哑了，两人不以为意，还说回去了，一定要把今天见到首长的事，分享给乡亲们。 担心别人说自己吹牛，周父用沙哑的嗓子问周荣，什么时候可以拿到照片。 他要用照片向大家证明，他说的都是真话，再悄悄给老祖宗们烧一张，让他们见识下大首长的伟岸容貌...... 周荣：“洗照片通常需要一周左右，明天我去照相馆问一下，看加点钱能不能快点拿到。如果三天之内能拿到的话，我们就等拿到照片后再回去，正好在火车上欣赏下我们拍的照片。” 周父：“好，花了多少钱，到时我们给你。” 周荣：“爸，你怎么老和我谈钱呢？” 周父：“我和你妈有退休金，不缺钱用，而且我们有6个孩子，不能老占你一个人的便宜。” 周荣：“这不叫占便宜，这是我的孝心，你们总教导我们要孝顺，怎么个孝顺？不能总是嘴上说说吧？ 带你们回来玩，买点吃的，照几张相，还要和我算钱，搞得像外人一样，我要是没那个能力就算了，我的工资足够我们的花销。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给妮妮树个榜样，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如何尽孝，如何把‘你养我大，我养你老’落实到实处，陪伴父母，用自己的能力给父母带来好的生活，就是其中之一。” 妮妮听罢，认真的说：“妈，你对外公外婆的好，我全记在了心里，我会向你学习，做个孝顺的孩子，争取比你做的更好。” 周荣：“好，我等着。” 周母看着周荣，慈爱的笑笑，大闺女自离婚后，就成了他们家的定海神针，给弟弟妹妹做了很好的表率，还为家里解决大大小小的麻烦，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 那个箱子里的东西，理应全给她。 等政策宽松了，那些东西拿出来不再扎眼，就把这事办了...... 下午，周庆安来招待所找大家。 周父一见到周庆安，就让周荣帮他们拍照，说要拿回去给乡亲们看，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外孙参加了阅兵式。 周传义也要和周庆安拍照，还说要把两人的照片贴在周家湾的文化室里，让后辈们以此为榜样，努力奋进，为家里争光。 周荣和周母同样和周庆安拍了几张照，以做纪念。 等想拍照的人都拍完了，周庆安才得以休息。 他说有事要和周荣商量，大家识趣的给他们腾出一间空房，让母子俩说话。 周庆安开门见山的告诉周荣，陆建平要给他说媒，把军区司令的女儿介绍给他。 周荣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上次你寄回家的信，怎么没提？” 周庆安：“我寄完信后没两天，在部队里碰到了去会见老战友的陆校长，他要我陪他去战友家吃饭。 去了后，我才知道陆校长的战友是我们的军区司令，席间，大家聊到了儿女婚事，陆校长得知司令的小女儿没对象，就说他来保个媒，让我俩处对象。” 周荣：“你们司令什么态度？” 周庆安笑嘻嘻的说：“妈，不是我夸自己，就您儿子的条件，好多人争抢着给我介绍对象，不过我想趁着年轻的时候多立功，也没遇到看的顺眼的人，一直没答应。 司令对我很满意，还夸我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说让我和他女儿梁静怡先相处一段时间，要是合得来就继续，合不来就算了，不强求。” 周庆安是知名军校毕业，在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军队里，他属于佼佼者，近几年又多次立下大功，已经是副营长了，20岁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确实前途无量。 周荣：“你自己怎么想的？想和人家处对象吗？” 周庆安：“静怡和我一样大，是我们军区的军医，她长的好看，很多人追求她，但她性子冷淡，对大家的追求都是视若无睹。 她从没向别人透露过她的家世，我们一直不知道她是司令的女儿。那天和陆校长去司令家吃饭，才得知她的身份，我当时很吃惊。 静怡笑话我大惊小怪的，我在她脸上难得的看到笑容。 校长和司令去书房里谈话时，我俩在客厅闲聊，我说的话题她都能接上，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我觉得她挺不错的，后来我俩又私下里见过两次面，还去看了电影。” 周荣开玩笑的说：“你都和人家约会了，才来问我的意见，是不是晚了？” 周庆安一顿，小心翼翼的问：“妈不喜欢静怡？” 周荣：“你的妻子，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只要那姑娘的人品没问题，我就没意见，反正你们不会和我一块住。” 周庆安：“静怡人很好的，改天我带她回来给你见见。之前本想写信告诉你这个事，临时接到任务，不让对外联系，就给耽搁了，打算参加完阅兵式就给你写信的，没想到在京都遇到了你们。” 周荣：“我带你外公外婆来京都玩几天，看到你，我们也很意外，你什么时候回部队？” 周庆安：“我短期内不回去，我们和苏联小规模的交战了几次，因听不懂那边的话，吃了些亏，组织让我们到京都大学学习外语，估计要在这边待个一两年。” 周荣：“你也住在京都大学？” 周庆安：“嗯，我们9月初九来报到了，因要参加阅兵式，到别处训练去了，明天正式返校上课。” 周荣：“妮妮和家星是京都大学的工农兵学员，要是方便的话，你照应一下他们。” 周庆安：“没问题！” 周庆安陪着周荣他们吃了晚饭，直接和妮妮、周家星一起返回学校。 妮妮得知她二哥也在京都大学，对陌生环境的惶恐不安消散了不少。 妮妮没和寝室的任何人提及她二哥的事，每天都是寝室、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的生活。 这是她难得的读大学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争取日后像两个哥哥一样，成为妈妈的骄傲...... 第414章 我们不在一旁监督着，这个家就散了 周荣付了一笔加急费，三天就拿到了照片。 返程的火车票，周庆安用他的关系，帮忙买了四张卧铺票，且全是下铺。 周庆安还给周荣他们买了些水果、糕点，方便大家在火车上吃。 周荣把黑市卖粮换到的票全部用完了，来京都时，每人只拎了个帆布包，回去时，一人扛了个麻袋，里面塞满了要送给亲人的礼物...... 两天的路程，大家在讨论照片中度过。 周父嫌弃周荣给他拍了太多“不正经”的照片，什么咧嘴大笑，挠脸，帮周母捋头发、系鞋带，牵着周母的手爬长城等，全被拍下了，还说这些拿回去没法见人。 周荣：“爸，这些照片很自然，很好看，展现了你的真性情，也证明了你和我妈的感情好，这要是被那些家庭不和睦的人看到，非得羡慕死！” 周母很满意周荣抓拍的那些瞬间，又担心被村里爱说笑的人看到，胡乱打趣她，提议道：“这些照片我拿回去收起来，把那些没问题的拿给大家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周父觉得这安排很好，叮嘱周传义别出卖了他们。 周荣拍了周传义好几张搞怪的照片，他欣赏着自己的各种“帅照”，头也不抬的说：“我是多嘴的人吗？我这里也有很多照片不能见人，你们得帮我保守秘密。” 周父：“放心，我们是一伙的，绝不出卖你！” 到了江城，周父他们在周荣家住了一晚就返回了周家湾。 周父、周传义迫不及待的想和乡亲们分享自己的见闻...... 周父把自己买的烤鸭、京八件各留四份下来，请周荣帮忙带去给周家华、周家富、周桂和周家广。 周荣要上班，没时间跑腿，去了一趟无线电厂，给周家广送完礼物，就把跑腿的活交给了周庆宏。 周家广拎着烤鸭和京八件回家，告诉肖晶晶，这些是他爸妈特意从京都带给他们的礼物。 肖晶晶开心的说：“爸妈真好，出远门，还给我们带特产，入秋了，我们给爸妈寄点厚衣服回去吧？” 周家广：“还是你想的周到，比我孝顺，难怪我妈总说儿媳比儿子靠谱。” 肖晶晶更加开心了：“你过年如果能请到假，我们就周家湾过年，要是请不到假，我们就把爸妈接来城里吧，一块吃个团圆饭。” 周家广：“行，都听你的！” 周庆宏先给周家富、周桂送礼物，最后才是自己家。 谢翠莲为了感谢周父周母给自家带礼物，打算给他们寄10块钱，再写一封关怀的信。 周庆宏太了解他妈了，趁着谢翠莲去写信的空档，喊上周笑、周庆豪和周琴，把烤鸭和京八件给分了。 谢翠莲写完信，看着所剩无几的京八件，生气的说：“谁让你们拆的？都给我还回去！这些东西是要留着过年的！” 周庆宏往嘴里塞入一块“福字”饼，嬉皮笑脸的说：“这些东西总归是我们吃，过年吃和现在吃，有什么区别？只要是进了我们的肚子，哪一天吃都是一样的。” 周庆豪：“就是！这些烤鸭和糕点，不吃就放坏了，我们现在吃了算是节约粮食。” 周笑：“我知道了，妈肯定是骗我们，然后把这些好吃的烤鸭和糕点偷偷寄给外公外婆。” 周琴：“不给他们，我要自己吃。” 被孩子们说中心思，谢翠莲有点尴尬，支吾道：“你们好吃还有理了？家里又不是短了你们吃的，不和大人打招呼就把东西吃了，显得一点家教都没有。” 周庆宏：“大姑说了，这是爷奶特意从京都带回来给我们几个孩子吃的，我们吃自己的东西，还要打招呼？” 谢翠莲：“......臭小子，越大越翻天！” 周庆豪：“妈，你别数落大哥了，他是我大姑的亲传弟子，你说不过他的，我们给你和爸留了两块饼子还有半边烤鸭，快来尝尝，可好吃了。” 东西都快吃完了，谢翠莲觉得再去纠结没意思，反而被几个孩子埋怨，不如尝下京都的口味。 谢翠莲拿起一块“寿桃”饼，小咬一口，夸赞道：“确实好吃，京都人民真会过日子！” 周笑：“妈，你少给外公外婆寄点东西，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差啊！” 谢翠莲：“......你外公外婆在老家的日子很艰难，你几个舅舅又没啥本事，他们生养了我一场，我在城里过上了好日子，不帮衬一下，心里过意不去，别人也会说我不孝的。” 周庆宏：“谁会说你不孝？让那人站出来说说，他自己是如何孝敬父母的？！ 为人子女，你孝敬外公外婆我们不反对，你也给我们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但你应该一碗水端平，你这些年往谢家村寄了多少东西，又给我爷奶寄了多少东西，你对比过吗？ 我爷奶除了对你没有生养之恩外，其他方面没话说，你去看看别人家的儿媳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你的生活。 你不能因为外公外婆穷，我爷奶有钱，就觉得可以省略一些东西。 爷奶以前也是住在农村的，是靠着自己的手艺才有了工作和退休金，这是他们应得的。 外公外婆没有大的追求，几位舅舅也不思进取，小舅舅明明上了初中，却放弃读高中，也不想考中专，非要拿着初中文凭去县里找个临时工的工作，结果没干两年，就被要求回乡。 舅舅们没有能力让外公外婆过上好日子，怨不得别人，是他们自己导致的。 如果不是大姑当年带着我们进城，我们的日子也很凄惨啊！ 这么多年，你有好好回报大姑吗？ 该你孝敬的人，你不孝敬，一个劲的贴补娘家，你没见三位姑姑这几年都不和你来往了吗？” 谢翠莲一愣，有点不信的说：“你三个姑姑都是大忙人，咱们家又小，她们不来很正常，我们要是碰到也会说话啊，我没觉得有啥不一样。” 周庆宏：“那是你的错觉，她们和你说话，是为人处世的基本礼貌，不代表她们心里对你没意见。” 谢翠莲沉思半晌，说：“那我给你爷奶多寄20块钱回去，周末的时候，再去看下你大姑她们。” 周庆宏：“这样就对了，你多孝敬我爷奶，再和几位姑姑搞好关系，绝不会吃亏的。” 谢翠莲：“臭小子，还会教妈做事了。” 周庆宏：“学问不分年龄，何况你的脑子经常短路，我们不在一旁监督着，这个家就散了。” 谢翠莲：“......” 第415章 哪有孩子随妈姓的? 陈茉莉收到烤鸭和京八件，很开心，和周家富商量后，给周父周母寄了20块钱和两双棉鞋。 周桂也给周父周母寄了点钱和衣物。 周父因见过大首长，外孙还参加了阅兵式，且有照片为证，在周家湾出尽了风头。 如今儿媳、闺女又给他寄了好几个包裹和汇款单，同年龄的爹爹婆婆羡慕的眼珠子，直接蹦到了地上。 私下里都夸周父周母福气好，子女出息，儿媳也孝顺。 周荣从京都带回来的糕点，留下一部分拿去单位分给同事品尝，剩下的都给了周父周母。 请他们带到周家湾，分给周传国、周传泰、周传安和周传景。 妮妮住在周家湾期间，他们多有照顾，得适当还人情，大家的关系才能更加长久和睦...... 周传国他们感念周荣一直记挂着自己，把自家的花生、黄豆、芝麻、腌制的野味等，各张罗了一点，请进城送菜的司机带去周荣家。 罗秋月趁着司机返程时，请他帮忙给罗大芬、罗小芬带了些吃食，让那些家住的远，或条件不好的知青，羡慕不已。 大家待在一起，总爱打听别人的家世，比如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兄弟姐妹几人，都在哪上班等等。 只要有人问，罗大芬都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大家，她爸爸很早就病死了，妈妈之前在一家酒馆做经理，现在改成了食堂，她妈就成了食堂经理。 还说等她妈退休，她和小芬，就会有一人回去顶班。 有人听了不以为意，有了羡慕，有人却记在了心里，盘算着如何把她们姐妹俩的其中一人追到手，然后拿到那个顶替的名额...... 所有向自己靠近的男人，罗大芬都会以新时代女性标榜自己，告诉那人，现在男女平等，如果他们以后结婚，孩子必须随妈妈姓。 这条件，吓退了所有男知青。 有人便转头向罗小芬示好。 罗小芬觉得为罗家延续血脉的事，不能靠她姐一个人，她也有责任，所以她定了和她姐一样的条件。 追求者觉得罗家姐妹脑子不正常，哪有孩子随妈姓的？ 他们又不是去当上门女婿，凭什么让孩子随妈姓？！ 再说了，以罗家的条件，就算招上门女婿，他们也不干，多掉面子啊！ 罗家的家世，不值得他们牺牲，如果是之前的周雪同志，说不定可以考虑下...... 对于大家的退缩，罗大芬一点都不慌，她本来就是要等一个“愿者上钩”的人，计划才能完美。 否则麻烦事不断，她和家人以后都不会有安宁日子过...... 71年的春节，周庆安和妮妮一起从京都回来，陪着周荣过年。 周庆平的单位不忙，他也请了半个月的假。 周彩为了照顾龙凤胎，有三年没上班了，如今孩子大了，城里也没发生动乱，她决定开年后重返单位。 有她男人和公公的面子，单位直接批了她的到岗申请，没有任何为难。 周彩和田慧珍在腊月初，就带着四个孩子搬回了城里...... 沈博锦今年有探亲假，早早写信回来，说过年的时候会带着媳妇孩子回江城。 沈博宣因之前出过国，67年的时候被人拿出来说事，她的领导当时也被人针对，没办法帮她脱身。 67-68年期间，沈博宣和她的丈夫叶凡秋被安排到一线做苦力。 69年，三线建设再次被组织重视，掀起第二次建设高潮，沈博宣和叶凡秋被启用，恢复了工程师身份。 好几年没见到父母亲人了，沈博宣在年底时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和叶凡秋一起先回京都看孩子，再带着孩子回江城看望沈春恒和秦艳华。 家里人终于能团聚了，沈春恒和秦艳华很开心，同样在腊月初带着沈清然三姐弟回了江城。 如果城内的形势真的安稳下来，开年后，沈春恒和秦艳华想把三个孩子留在城里上学，以便他们有个好的教育环境。 周家湾什么都好，就是读书不方便，沈清然到了9月份，就上高中了，她的户口还在省城，需要回去读书，不然县里的高中不收。 沈春恒和秦艳华也想寻机走动下关系，帮沈清然谋个前程，以免她下乡...... 大家都走了，周父周母觉得家里冷清，就应周家广之邀，进城过年。 但周父周母没有住进周家广家，在那里，他们不自在，肉联厂的房子同样冷清，还需要收拾，他们便直接去了周荣家。 几个子女相比较，周父周母觉得住在周荣家最没压力，最舒坦。 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小家要顾及，周父周母便提前通知下去，让周家华、周家富、周桂、周彩他们在1月25日（农历腊月29）晚上，来周荣家吃团圆饭。 周家广担心他大姐和爸妈忙不过来，25日那天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带着肖晶晶来周荣家帮忙准备饭菜。 谢翠莲、陈茉莉过了中午，也带着孩子们来打下手。 周荣和周父周母以为今天要忙上一天，结果没让他们插手。 这是周家难得的一个团圆年。 趁着外面的光线还不错，周荣把大家集中到院子里拍全家福。 周荣教罗大芬如何使用相机，请她帮忙做摄影师。 小孩子蹲着，周父周母坐着，其他人则站在他们左右前后，人丁兴旺、其乐融融的场景，让路过的人羡慕不已。 拍完全家福后，便分组拍照，每个小家都拍了几张照片，孩子们也三三两两的组合拍照，各种搞怪动作不断，留下青春的美好回忆...... 现在流行早请示，晚汇报，早上起床后需要向首长画像鞠躬，背一段指示，祝首长万寿无疆，然后洗漱。晚上睡前又如此一遍，早晚汇报。 不想被人纠错，开饭前，周荣带着大家向首长画像鞠躬、背指示，说祝福语，之后询问大家，有没有人要出来指正他人的不当言行。 谁也不想在大好的日子寻晦气，更不想挑起“家庭内部矛盾”，齐齐摇头。 周荣满意的笑笑，宣布开饭。 因孩子们大了，吃年饭时，两桌挤不下，大家就站着吃，想去哪桌夹菜就去哪桌。 祖孙三代一起，亲情融融，欢乐无限...... 第416章 与爱情相比，他更在意亲情 初一，沈博宣拎着礼物，带着丈夫孩子来看望周荣。 周桂腊月29来吃团圆饭时，告诉了周荣，沈博宣今天会来拜访的事。 周荣请了一天假，在家里准备午饭，招待好友。 可能是工作环境的原因，沈博宣比之前憔悴了很多。 这几年，两人通信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多是些报喜不报忧的内容。 周荣没有问沈博宣前面几年经历了什么，以免引起好友的不好回忆。 沈博宣自己却把在基层干活的那段经历，在书房里谈话时，小声告诉了周荣。 还说她有段时间被人看守的很严，连寄出来的信件，都要先审核后才能寄出，所以有很多话她不能说。 周荣悄声问她：“你后悔吗？” 沈博宣摇摇头：“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我也相信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我和凡秋现在不就恢复了职务吗？” 周荣：“你能有这心态，很好，继续保持，我们国家能够稳步发展，多亏了你们这些专家无私无悔地奉献，我要向你致敬，向你学习！” 沈博宣：“别说这种煽情的话，搞的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当年出国，就是想多学点知识报效祖国，这个愿望一直没变。 任何国家在发展过程中，都会经历一些波折，那些不开心的事，就当生活的调味剂了。 我们领导说，之前那样的乱局，应该不会出现了，我们以后多写信，多交流。” 周荣：“好。” 周庆平和周庆安睡一个房间，兄弟俩聊了彼此的一些生活。 周庆安把他和梁静怡的事，告诉了周庆平，还描述了两人第一次约会时的激动心情，及现在几个月不见面，如何思念对方。 周庆平听完，发现周庆安的某些症状，他也有。 初八需要返回单位，周庆平担心自己回去后，不能很好的处理那段复杂的关系，决定找周荣请教。 如果他妈支持，他就回去表白，如果反对，就当两人有缘无分了...... 初三那日，周庆平去工商局找周荣，说要请她吃午饭。 周庆平近几日有点心神不宁，周荣看出来了，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吃过午饭，直接带他去江边散步。 周荣直接问：“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周庆平组织了下语言，斟酌着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我俩又不适合在一起。” 周荣：“......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明白点。” 周庆平：“单位里有很多项目离不开我的老师和师妹，他们前段时间被组织调回来了。 我和师妹在一起的时候，会莫名的兴奋、开心，还有点紧张，用庆安的话说，我这是心动的表现，他和他对象相处时就是这样的。 师妹和老师被调回来后，组织恢复了他们的身份，可前几年发生的事太吓人了，我们单位现在经常开会，虽说情况没以前严重，但氛围还是很紧张。 我不确认之前的事会不会再次发生，担心给家里招来麻烦，犹豫着要不要对她表白。” 周荣：“你觉得那姑娘喜欢你吗？” 周庆平：“应该是喜欢的，她性格开朗，胆子很大，和老师被下放前，就说要做我对象，我当时以为她是开玩笑的，自己也没啥经验，就没当回事。 她重回单位后，性格变了很多，不爱说话了，但她看我的眼神没变，我想，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周荣：“人这一辈子难得遇到你喜欢她，她又喜欢你的人，我支持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周庆平：“她和老师的身份，有很多的不确定性，会不会给家里惹来麻烦？” 周荣：“你的师妹和老师是组织需要的人才，只要他们有价值，情况就不会很糟，真到了不可避免的地步，我们可以先断亲，等局势好转了，再恢复关系。” 周庆平一惊，在他的意识里，他妈一直都是谨小慎微且“唯利是图”的，没好处的事从不干。 他妈说要断亲，再复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周庆平小心翼翼的问：“妈，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周荣严肃的说：“我的样子像开玩笑？” 周庆平：“......断亲可不是小事，不知内情的，估计要把我骂死，我也不想亲戚朋友笑话你。” 周荣：“你不用为我担心，就咱们家那些亲戚，在讲道理方面，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而且这事发生的概率不大，不必自己吓唬自己，你永远是我的儿子。” 周庆平笑道：“妈的态度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周荣：“你以为我会反对，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周庆平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周荣：“我们的一生，惊天动地的成功与幸福少之又少，多的是转眼就忘的微小日常。 可就是这些在自己看来微不足道的日常，不妥善处理，就会构成不可调节的矛盾。 你是我的孩子，也是独立的个体，我很感谢你在行事前，顾及我的感受。 我已经42岁了，你的单位又远，我们一两年才能见一次面，相处的时间不多，我不希望落下埋怨，等你老了，过的不幸福，说是我造成的，那样我会很冤。” 周庆平：“不会的，不管你要求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办，绝无怨言！ 你是我见过的最睿智的母亲，能给你当儿子，是我的荣幸，我不想自己的私心，对你有任何伤害。” 周荣：“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妈不是弱不禁风的人，我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和化解麻烦。 我们有且只有一次的短暂一生，如果能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就不要因为恐惧而妥协，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你的身后有我。” 周庆平：“谢谢妈！” 周庆平返回单位后，并没有急着向他的师妹钟佳雯表白，两人继续以同事关系相处。 周荣表现的越豁达，周庆平就越是愧疚，他知道他妈喜欢平静的生活，在局势没有明朗前，他不能让他妈陷入任何的危险中。 妈说过，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味品，不是必需品。 与爱情相比，他更在意亲情。 周庆平不信这种局面会一直持续，他还年轻，他等得起...... 第417章 我不谈没意义的恋爱 过年期间，没人来家里找麻烦，街坊邻居和之前一样和气，沈春恒和秦艳华便决定留在城里，辅导沈清然三姐弟的学业，及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过了元宵节，周父就拉着周母回周家湾。 城里的生活虽比乡下好，但周父更喜欢周家湾，那里有兄弟陪着喝酒聊天，有人听他吹牛，还时不时的发出羡慕的惊叹声，比城里的日子，舒坦多了，也更有成就感...... 周庆平返回单位，周庆安、妮妮去了京都后，周荣的生活非常简单。 除了工作，就是读书、看报、练字，偶尔去看一下电影。 有街坊邻居觉得周荣家太冷清，人也孤独，劝她找个老伴。 周荣笑了笑，摇头拒绝。 她在年轻时最需要人帮扶的时候没有找男人，现在事业有成，儿女孝顺，没理由找个老男人来添堵。 这个年龄找老伴，就意味着对方子女成群，她不仅要照顾一个老男人，还要应付人家的一群子女，想想就累。 还是一个人过吧，潇洒又自在...... 71年，京大、华清大学不知因何原因，没有招收工农兵学员，一些想读大学的孩子，陷入迷茫中。 72年春，京大、华清大学招生试点经验在全国高校大面积推广，9月份开学，大家为之欢呼。 周家湾得了两个名额，很多知青给周传景送礼，希望拿到名额为自己谋个出路。 周传景没有收任何人的礼，和周传义商量后，把名额给了村里两个读了高中，且懂事孝顺的孩子，让他们去省城上学。 要是学习成绩好，毕业后学校又没有其他安排的话，就到大队里当文书。 这安排让那两个得了名额的孩子非常开心，连连保证会用心学习，为村里争光。 一些孩子，见读书还是有用的，开始重视学习，希望周传景和周传义能看到他们的优点，日后还有好事的话，能优先考虑他们...... 刁四顺已经打扫了三年多的猪圈，虽说后来又分了些不服管教的知青来帮忙，但这活真的太累了。 他曾试图找周传景说好话，希望调离岗位，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被训了一顿，说他拈轻怕重，不符合接班人标准。 刁四顺不敢和周传景硬刚，只能咬牙干着那份苦差。 黄娇娇已经回城了，后面来的几位知青，在父母的安排下，也有回城的。 没背景没资源的，只能继续待在乡下。 刁四顺不想“扎根”在猪圈里，决定“兵行险着”。 知青点的女知青，在刁四顺看来，都是势利眼，她们只和家境差不多的人一起玩，像他这种家里无权无势的，好多人都不正眼看他。 刁四顺之前追过几个家境好的女知青，没有一个成功，还被人家奚落一顿，他觉得没面子，有段时间不和任何女知青说话。 可他现在要摆脱困境，只能继续寻找目标。 排除了一圈，刁四顺发现，只有罗大芬最容易得手。 那女人不就是想要孩子随她姓吗？ 依她便是！ 只要自己混出一番名堂，给孩子改姓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不改姓也没事，自己一个大男人，有出息了，还怕没有女人生孩子？ 想明白后，刁四顺开始向罗大芬示好，经常在她去学校的路上候着，制造偶遇，然后打招呼，还帮她挑水劈柴。 罗大芬没有拒绝刁四顺的好意，还夸他为人勤快，是个好男人。 刁四顺见罗大芬不排斥他，暗自窃喜。 等两人再次“偶遇”时，刁四顺直接问罗大芬能不能和他处对象。 罗大芬：“我不谈没意义的恋爱，我的对象，必是我以后的男人，你能接受我们的孩子随我姓吗？” 刁四顺：“能！不管和谁姓，都是咱俩的孩子，我不介意。” 罗大芬笑笑：“你的思想觉悟就是高，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你既然同意了我的要求，我们就开始交往吧。” 刁四顺：“诶！” 两人交往没几天，刁四顺就向罗大芬诉苦，说他一个大男人，天天铲猪粪，一点面子都没有，要是能和罗大芬一样，当老师就好了，体面，工资也高。 工农兵大学在全国推广后，大家重新敬重身份没问题的知识分子，对老师也客客气气的。 周家湾的知青，开始羡慕罗大芬，觉得她不用下地干活，每月还有固定工资，和工人没啥两样。 可大队的小学不招老师了，他们想送礼，弄个名额都没办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罗大芬每天“光鲜亮丽”的去上班...... 罗大芬知道刁四顺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她装作听不懂，一声不吭。 刁四顺以为罗大芬没听明白，直言道：“每天往返学校上课很辛苦，你和之前比，都瘦了，我看着就心疼，要不你在家里休息，我帮你去教书，赚钱养你？” 罗大芬：“这不太好吧？我有手有脚的，身体也没病，在家吃闲饭，别人会说闲话的，学校那边也不会同意你顶班，除非我怀孕了，需要在家待产，不然其他理由，说不过去。” 刁四顺眼睛一亮，蛊惑道：“大芬，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们结婚吧，再生个可爱的孩子，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 罗大芬：“我们才谈对象没几天，会不会太仓促了？” 刁四顺：“怎么会呢，我们都认识三年多了，彼此什么性子都了解，明天我们就去找小队长开介绍信，然后去公社领结婚证吧？” 罗大芬：“你要结婚，没问题，在这之前，需要落实几件事情，第一个，你去找小队长申请宅地基，盖两间房子，一间卧房，一间灶房加大堂。 不然我们结婚后没地方住，锅碗瓢盆，家具物什那些也要置办齐全。 另外，你答应孩子随我姓的事，要找小队长、大队长还有几位知青做见证，我们签个文书作为凭证，免得你日后反悔。” 刁四顺没想到罗大芬的要求这么高，心想着，我要是有钱盖房子、置办家具那些，还需要和你在一起？ 第418章 借钱 刁四顺琢磨了一下，说：“立字据的事，没问题，盖房子有点为难，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兄弟姐妹比较多，家境困难。 我爸妈估计拿不出钱给我们盖房子，我一年到头也就挣点口粮，没有结余。 你看能不能写信和周雪同志商量下，我们借住在她家，反正她家的房子也是空着，你们关系那么好，她肯定不会拒绝的。” 罗大芬冷着脸说：“不行！这事你想都不要想，你信不信，我们前脚开了这个口，小队长后脚就把我俩一同罚去铲猪粪？” 刁四顺一噎，试探道：“你每月有工资，应该存了点钱，要不你先垫着，等我领了工资，就把钱还你？” 罗大芬没想到刁四顺的脸皮这么厚，冷声问：“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刁四顺：“有十几二十块钱。” 罗大芬：“你把这些钱全拿出来，再给我打个借条，建房子的钱，我来想办法。” 刁四顺：“......我们都要成为夫妻了，还打借条，说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 罗大芬：“你作为男人，连盖房娶媳妇的钱都没有，还要女方出钱，被人知道了，才是真正的笑掉大牙。 写了借条，反而证明你是男子汉，有骨气，不是吃软饭的，谁要是在背后议论你，就把借条甩给他看。” 刁四顺：“......” 刁四顺想了想，写个借条也没事，等他和罗大芬结婚了，夫妻一体，钱财共用，这个借条就是张废纸，便点头答应...... 当天晚上，罗大芬去找周母，将自己和刁四顺即将结婚的事说了。 “周奶奶，我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周母：“什么忙？” 罗大芬递给周母100块钱，说：“刁四顺没有钱盖房子，他的父母也靠不上，他让我出钱盖房子，我同意了，但要求他打欠条。 我担心他结婚后赖账，打算扯个理由说没钱，然后拉着他来找您借，我相信，他怎么耍无赖，都不敢在您头上放肆。” 周母不解的问：“你有工作，有大好前程，干嘛看上一个破罐子？” 罗大芬：“......各取所需罢了。” 周母：“奶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但刁四顺那样的，不是良配，用我大闺女的话说，穷男人懂感恩的很少，大部分都穷的理直气壮，他们又穷又横，简称穷横。 刁四顺之前想打我家妮妮的主意，被我们收拾了一顿，他现在追求你，肯定不怀好意，你别着了他的道。” 罗大芬：“我只要身上没钱，他就占不了我的便宜，他要是敢动手，我和小芬两个还打不过他一个？” 周母：“......奶奶不是在意钱财那些身外之物，是担心你俩结婚后，有了孩子，发现性情不合，天天吵架，或是闹离婚，女人二婚和男人二婚，区别很大的。 我们在长安里相处了那么久，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想你吃亏。” 罗大芬：“谢谢奶奶把我当自家后辈，对我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不瞒您，我和他结婚，就是想要个孩子。 我妈只有我和小芬两个女儿，本想给我们招上门女婿，延续罗家香火，一直没寻到合适的人选，有个别同意的，也是打我们家房子和钱财的主意。 刁四顺和那些人没区别，我知道他的目的，我有办法对付他，奶奶不用担心。” 周母叹息一声：“你心里既然有成算，我就不多说了，你让他来‘借钱’吧。” 罗大芬：“谢谢奶奶！” 等刁四顺申请好宅地基，问罗大芬什么时候开始建房子时，罗小芬站出来说话：“你借条还没写呢，急什么？！” 刁四顺：“我现在就写。” 罗小芬：“我找村里有经验的乡亲问过了，这里雨水多，下面必须用红砖或是青砖垒上一米高，房子在雨季才不会塌。 你之前没有备土砖，需要找村民买，加上买红砖、瓦片、置办家具物什那些，按照用料最便宜的计算，两间房最少需要120块钱左右。 把你那20块拿出来，再给我们打个100块钱的的欠条就可以了。” 刁四顺：“行吧，只怪我能力不济，要不然我一定盖个气派的青砖房迎娶大芬。” 罗小芬翻个白眼：“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我妈给我们姐俩定了规矩，每月的工资留下5块钱做日常开支外，其余的都要上交，我姐的工资，都汇给我妈了。 建房子的100块钱，我姐没有，只能找我妈要，我妈一直想让我们找个条件好的夫家，要是知道你连建房子的钱都没有，肯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还会骂你没用。” 刁四顺看着罗大芬，惊诧的问：“你之前怎么没说这事？” 罗大芬：“这点小事，我觉得没必要说，我们是真心相爱，我也不想我妈拆散了我们. 要按我妈的择婿标准，你家最少要出200元的彩礼，48条腿、缝纫机、手表、自行车那些一样不能少。 我知道你和你家里人过的艰难，肯定达不到我妈的要求，说出来，只会让你徒增烦恼，不如不说。” 刁四顺：“谢谢你为我考虑，那现在怎么办？” 罗大芬：“周雪同志的外公外婆有退休金，以我和周雪的关系，你去开口找他们借钱，他们肯定会借的。” 刁四顺一听是去找周父周母借钱，有点迟疑，担心日后不还钱，对方找人打他一顿，或是怂恿小队长天天给他穿小鞋。 “你和周雪同志那么要好，我觉得你去开口借钱，更合适。” 罗小芬：“一点都不合适！你娶媳妇，凭什么要我姐去借钱？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是男人，就勇敢的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别被人小瞧。 一百块钱而已，卖力点干活，几年就还完了，至于怂成这样，像个软蛋一样！” 刁四顺最讨厌别人嘲笑他，心想着，等他接替了罗大芬的工作，半年就能把钱还上。 “你作为女同志，说话别那么难听，不就是借钱吗，我去就是了。” 罗大芬开口，周母很爽快的就把100块钱借给了刁四顺，叮嘱他：“我把大芬当自家孙女看待，你日后要是敢欺负他，永远别想走出周家湾。” 刁四顺：“......” 第419章 这女人是真蠢，还是故意算计他? 罗大芬说她想快点结婚，搬进自己的小家，刁四顺就请了十几个乡亲帮忙建房子。 大家都是老手，干活麻利，材料到位后，不到一个星期就把房子建好了。 作为报酬，刁四顺给了帮工的人，每人三元钱加两包“公鸡”牌香烟。 这些都是罗大芬要求的，他们没有那么多票去买物资，只能给钱。 因刁四顺没有存款，之前“借”的100元都用在了买砖瓦、打家具上面，在罗大芬的提议下，他只能再找周母“借”50元用于支付酬劳和买烟...... 房子建好，刁四顺就催罗大芬结婚。 罗大芬要求刁四顺履行承诺，写下孩子随妈妈姓的文书，并请周传景、周传义及三位老知青签字做见证。 刁四顺心中虽不爽，可房子都建好了，他也欠下了150元的巨债，不照办，他就鸡飞蛋打了，只能按照罗大芬的要求写下承诺书...... 罗大芬收好见证人签了字的承诺书，就和刁四顺一起去找周传景开介绍信，之后，两人去公社领结婚证。 罗大芬之前是不想领结婚证的，后来琢磨了下，像刁四顺这样心思不纯的，有个结婚证在手里，对他更有约束力，日后给孩子上户口也容易点。 婚后，刁四顺要是对她不满，大不了离婚。 只要有孩子，要不要男人，她无所谓...... 领了结婚证的当天，罗大芬和刁四顺在自己的小家举办了一个简单的结婚仪式。 罗大芬邀请周传景、周传义、周父周母及所有知青来家里吃喜糖。 两人将结婚证摆在首长画像前，鞠了三个躬，背了一段指示后，和在场的人一起唱：“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 来参加仪式的人，只有周母送了三尺布，其他人说了几句恭贺的话，仪式结束后就走了。 刁四顺很不满意，等家里只有他和罗大芬两人时，就开始发牢骚：“这些人一点礼数都没有，来参加婚礼，竟然空手，还吃了我们的糖，真是不像话！ 尤其是你妹妹，姐姐出嫁，都没个表示，半点不像亲妹妹！” 罗大芬无语至极，长呼一口气，说：“现在不让送礼，就算送了，以后也是要还礼的，不是白拿别人的东西。 大家不送礼更好，等他们以后办喜事，我们就不用还礼了，免得把钱财挪用，以后还不上。 你别老是拿我妹妹说事，你不是往家里写信，说了我们要结婚的事吗，你爸妈、兄弟姐妹怎么没个表示？他们把你当亲人吗？” 刁四顺一噎，他爸妈得知他要结婚，明明白白的表示，家里负担重，没有钱支持，还埋怨他干嘛借钱盖房子，万一以后回城了，这房子就白送给周家湾的村民了。 他要是坚持建房子，家里是不会承认这笔债务的，需要他自己想办法偿还。 他妈还在信里给他出主意，建议他和罗大芬多说点甜言蜜语，把人哄到手，直接睡了，要是能结婚前怀上孩子，不仅能省下彩礼和建房子的钱，女方还要倒贴一大笔，求着他们家娶媳妇。 刁四顺倒是想按他妈说的办，可人家不给他机会啊，说不结婚，不能靠的太近，免得被人说闲话，对彼此的名声不好，还不停的催他建房子。 他为了将来，只能应下罗大芬的所有要求...... 刁四顺不想聊他家的话题，以免罗大芬知道他家里人的想法后，凡事防着他。 刁四顺眼珠子转了转，商量道：“大芬，我们结婚了，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有孩子，得为自己的小家打算才行。 你的工资，以后别往城里寄了，你妈有工作，手里定不缺钱，我们把钱都攒着，让我们的孩子过点好日子。” 罗大芬：“不行！我前段时间写信给我妈，说了我俩要结婚的事，她不同意，说你家条件太差了，配不上我，跟着你，只会让我吃苦，还说等她单位不忙了，就来周家湾找你算账。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咱们做人要有骨气和志气，不能丢了尊严。 我妈越是不看好我们，我们就越要按时寄钱给她，让她知道，即便没有那些钱，我们凭借自己的双手，也能把日子过好。” 刁四顺：“......可我们现在举步维艰，还欠了周家奶奶150块钱，你要是把工资都寄给你妈，我们拿什么过日子？又拿什么还债？！” 罗大芬：“我每个月可以留下5块钱，省着花，够日常生活了。 还债的事，你别担心，我给小队长塞了包烟，和他说好了，把铲猪粪的另外两名知青调去清理鸡粪和牛粪，以后猪粪交给你一个人，只要你好好干，不偷懒，队长答应每天给你记10工分。 等到年底，你的工分定能分不少卖爱国粮的钱！我们克服一下，应该能在三年内把欠周家奶奶的钱还上。” 刁四顺听了这话，差点气吐血。 这女人是真蠢，还是故意算计他？ 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铲猪粪呢？！ 他各种巴结讨好，委曲求全的意义何在？！ 罗大芬见刁四顺脸色不好，忙拉着他的手，轻声说：“你生气了？觉得我这个安排不好？ 我也是为你的面子和我们的将来才这么做的，你别气了，等我们把日子过好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到时你不想上工就在家躺着。” 刁四顺：“我真的不想铲猪粪，那味道太难闻了，要不你在村里干点轻松的活计，我去学校教书？” 罗大芬：“我喜欢教书，更喜欢和孩子们相处，除非我要生产了，否则我是不会离开学校的。” 刁四顺垂目沉思片刻，说：“先这样吧，我肚子饿了，你去做饭，我休息会儿，饭好了叫我。” 罗大芬拉着刁四顺的手，含情脉脉的说：“四顺，你不是说会疼我、爱我、照顾我一辈子吗？ 我听人说，女人家务做多了，老的快，以后洗衣做饭这些活，就辛苦你了，或是我们一人一半。” 刁四顺：“？？？！！！我们一起做饭吧，以后家务活均分。” 罗大芬：“好的。” 第420章 别人干活，我们拿工钱，多好啊! 两个月后，罗大芬经常头晕、乏力、犯恶心，在其他有经验的老师建议下，她去大队的卫生室检查身体，得知怀孕一个月了，既开心又忐忑。 她要做妈妈了，这是她的孩子，也是罗家的香火，她终于盼到了！ 担心自己没经验，照顾不好肚子里的孩子，罗大芬特意去找周母请教如何养胎。 周母把自己的经验，细细的分享给罗大芬，叮嘱她：“你这是头胎，要格外当心，别劳累，更别让四顺碰你，多吃点好的，我攒了些鸡蛋，你带回去补身子。” 罗大芬：“谢谢奶奶，小芬养了些鸡，她那里攒了蛋，还有我妈寄过来的一些吃食，够我补身子了，我先回去，遇到不懂的，再来问您。” 周母：“好。” 刁四顺得知罗大芬怀孕，很是高兴：“大芬，你有孩子了，每天往返学校太辛苦了，对孩子不好，还是在家休息吧，我替你去上班。” 罗大芬：“我现在月份还小，能应付，等快生产的时候，你再顶替我。” 刁四顺：“好吧，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罗大芬：“帮我煮碗鸡蛋面。” 刁四顺为难的说：“家里没蛋，也没面。” 罗大芬：“你去找小芬借。” 刁四顺不高兴的说：“你是姐姐，吃她点东西还要借？她养的那些鸡也有你的份，等一下，我就把你的那一份全拿回来！” 罗大芬：“......你千万别做这种招人打骂的事，我天天待在学校里，没有时间管家里的琐事，那几只鸡，都是小芬自己喂的，和我没关系。 到了年底，她还要给组织交任务鸡和蛋，你要是把鸡抓来，她把你打一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刁四顺：“......” 罗小芬听说她姐怀孕了，很高兴。 但一看见刁四顺垮着个脸，找自己借鸡蛋和面条，像欠了他似的。 罗小芬的好心情，瞬间没了一半。 罗小芬把自己攒的鸡蛋数了十个给刁四顺，再拿了一斤她妈寄过来的面条，气呼呼的说：“记着，这些东西是给我姐吃的，你不许偷吃，有钱了，尽快还我！” 刁四顺接过东西，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罗大芬饭量小，一锅面条，只吃了小半碗就饱了，剩下的，全进了刁四顺的的肚子。 刁四顺觉得，他结婚的唯一好处，就是伙食比以前好了，也能吃饱肚子了...... 73年1月，罗大芬怀孕近8个月了。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每天早上地面都有一层厚厚的霜，稍不留神就会滑倒。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罗大芬和学校领导沟通后，让刁四顺去代课一段时间，她则和罗小芬一起回江城待产。 刁四顺曾提议，今年过年去他家，让他父母见一下新儿媳。 刁家在外省，坐火车需要2天的时间，罗大芬觉得太远了，且刁四顺要求她给刁家亲戚备厚礼，以表示他们在外面混的好。 刁四顺因今年都是干的10工分的活，年底分到了57.6元，在罗大芬的要求下，他留下了7.6元，剩下的50元，“还给”了周母。 罗大芬每月能动用的5元钱，都被她买肉买蛋补身子了，她以没钱为由，直接拒绝回刁家。 罗大芬前些年和妮妮待一起，学到了不少周荣的为人处世之道。 刁家能养出刁四顺这样的人，家里的亲人估计都是半斤八两的，就算不让她拎重礼，她也不想回去。 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到了刁家，肯定任由别人捏圆搓扁。 妮妮曾提及她妈说的一句话，说女人千万不能找穷心穷根的人家，他们总想软饭硬吃，穷凶极恶在他们身上会体现的淋漓尽致。 罗大芬记着这句话，她不想自讨苦吃，还是回自己家安心生产吧...... 肖晶晶又怀上了，即将生产，周母需要进城照顾月子。 马上要过年了，周母肯定没法回周家湾，周父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要求跟着一块进城。 周母同意了，说今年就在周家广家过年。 罗大芬、罗小芬和周父周母，一同坐着进城送菜的卡车去江城。 车斗颠簸又冷，大家体恤罗大芬，让她坐在副驾驶，其余人则将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坐在车斗里。 刁四顺怕冷，卡车又是凌晨出发，他没有去送罗大芬，裹在被子里睡觉。 他要养足精神，明天风风光光的去学校里代课！ 周母不喜欢自私自利的人，在车斗里拉着罗小芬说话，让她帮着提防刁四顺，尤其是罗大芬生了孩子后，一定要把钱财看严点。 免得罗大芬看在孩子的份上，一时心软，刁四顺说什么就依着什么。 罗小芬凑近周母，悄声说：“奶奶，他占不到我姐的一分便宜，你放心吧。” 周母：“你姐不该让他去代课，安排你去多好啊，这样你就不用下地干活了，还能把工资拽在手里。” 罗小芬笑道：“我姐和校领导，还有会计说好了，工资只能我姐本人去，才能领到，其他任何人都不能代领，刁四顺要是闹事，就取消他的代课资格。 别人干活，我们拿工钱，多好啊！我干嘛要去苦哈哈的上班？陪着我姐回家过年，不比寒冬腊月的去上班舒坦？！” 周母：“......是我见识少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懂的多。” 罗小芬：“奶奶的见识才不少，您是我见过的最和蔼可亲又聪明睿智的奶奶！我们也是被刁四顺逼的没办法了，他的小心思太多了，我们不得不使些小手段。” 周母：“你们的做法是对的，男人靠不住的时候，只能靠自己。” 罗小芬：“嗯！荣姨教了妮妮好多精辟的知识，是我们在书本上从没见过的，我们住一起的时候，妮妮分享了荣姨的一些独到见解，我和我姐都记在本子上了，时不时拿出来翻一下。 对付刁四顺的这些招数，全是从荣姨那借鉴来的，不然凭我们的脑子，哪能想到这些？” 周母摇头失笑，没想到她闺女能有这样的影响力。 不过能让更多的女孩子学会自我保护的手段，不被男人伤害和欺骗，她闺女算是功德无量...... 第421章 给你当儿子，真是太幸福了! 周庆安在京都大学读了一年半，因成绩优异，上级又有任务下达，他提前毕业。 今年立了两个大功，组织特批了他一个月的探亲假。 周庆安征得梁家同意后，带着梁静怡回江城，陪着周荣过年。 周庆平去年因要忙项目，过年没有回来，今年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家陪他妈。 孩子们都回家了，老二还带了对象回来，周荣很高兴，年底这段时间，每天到单位，将所有工作集中在上午处理，下午则翘班，回家招待梁静怡和备年货。 廖伯闻理解周荣的心情，他家儿媳第一次上门，他和老伴也有点紧张，生怕细节没做好，落了埋怨。 周荣下午翘班，廖伯闻什么都没说，还帮着打掩护，并把所有会议集中在上午开...... 周庆平没想到周庆安会把对象带回来，看着两人形影不离的样子，连烧火、择菜都要坐一块，他心里堵的慌，只好“眼不见为净”。 只要看到周庆安和梁静怡腻歪在一起，周庆平就躲的远远的。 周荣看见周庆平的“反常”举动，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就把人拉到书房谈话。 “我不是写信，让你把小钟带回来玩吗？是她不愿意，还是你们闹矛盾了？” 周庆平支吾道：“没有......她要陪她爸妈去见朋友，时间冲突了。” 周荣：“你从小有个毛病，每次说谎的时候，眼神就躲闪，不敢直视对方，这么多年，一直没改，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周庆平：“......我还没向她表白，单位有几个大项目要赶进度，她和老师是主要负责人，我不想打扰她，打算等项目结束后再说。” 周荣：“这不是真话。” 周庆平：“......她身边有很多追求者，她曾经看我的眼神，也投射到了别人身上，我怕被拒，有点不敢开口。” 周荣：“这理由更假，你要是不说真话，我就给小钟写一封信，询问她愿不愿意做我儿媳。” 周庆平：“......妈，你真的看好她？不介意她的身份？” 周荣：“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没听进去？” 周庆平：“我记在心里了，可我不想你和家里人有任何的闪失，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不想自己的私事，打扰到你们。” 周荣：“谢谢你为我们考虑，但我不希望你牺牲自己的幸福，以‘成全’我们。 什么是家人，家人就是你最亲的人，是一直会支持和鼓励你的人，是在你有困难和危险的时候，能帮你克服困难，挺身而出的人，而不是只享受好处，不愿付出的人。 真那样，就可以断了关系。 小钟和她的父母，能在国家最困难的时候回来，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也依然愿意为国家做贡献，我相信她是个热爱祖国，心怀大义的人。 这样的女孩子，人品不会差，你要是错过，太可惜了。 组织这几年没有找他们的麻烦，应该不会再提过去的事了，你放心大胆的去向她表白吧，不用顾虑我们，也请你相信，你的家人，是有能力和你共担风险的。” 周庆平动容的说：“谢谢妈！你总能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给我指明方向，给你当儿子，真是太幸福了！” 周荣：“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也很幸福。” 73年的2月2日是大年三十。 1月底，肖晶晶产下一子，取名周庆泽。 阮玉洁、秦海燕在前年各生了个孩子，这会儿又相继怀上老二，徐月芳要忙工作，又要看顾孙子，照顾儿媳，虽说家里请了个勤务员，可一些琐事还是需要她操心，实在顾不上肖晶晶。 肖晶晶生产后，徐月芳来医院匆匆看了一眼，带了些小孩的衣物，给了个200元的红包，就离开了。 肖晶晶当时很失望，一度怀疑，她妈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周母将肖晶晶的失落看在眼里，宽慰她：“你妈妈挺不容易的，要上班，要照顾你两个侄儿，还要打理家里的各种琐事，她没有三头六臂，每天肯定忙的晕头转向。 你妈送来的这些衣物，料子不错，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她估计很早就在准备了，她一直把你放在心上，你得适当谅解一下她的不容易。” 肖晶晶听罢，心情好了很多：“谢谢妈的开解，是我钻牛角尖了，等我出了月子，就回家看她。” 周母：“好。” 周母需要照顾肖晶晶的月子，没有精力张罗一大家子的年饭，周家今年是各吃各的，在自己的小家过年。 梁静怡性格沉稳，知书达礼，周荣很喜欢她，初一早上，给了她一个66元的红包。 梁静怡收下后，转手给妮妮包了个68元的红包。 这个红包把妮妮惊到了，也觉得烫手，趁着梁静怡和周庆安上街玩时，把红包给了周荣。 周荣拆开看了下，还给了妮妮：“你二嫂给的，拿着吧，以后对她好点，别挑拨是非。” 妮妮：“妈，我可喜欢这个二嫂了，怎么会去挑拨是非？！” 周荣：“昨天吃年饭的时候，你说别人家都是长子先谈对象和结婚，我们家搞反了，这要是在乡下，会被人笑话的，你当时是想催你大哥赶紧找对象，出发点很简单。 但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二嫂要是个小心眼的，就会介意，以后这种可能会拉仇恨的话要少说，尽量不说，明白吗？” 妮妮：“明白了，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就想变相催大哥赶紧找大嫂，免得他看见二哥和二嫂稍靠近点，就眼神怪怪的，好像二哥二嫂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周荣：“......” 从初二开始，周庆安就带着梁静怡给外公外婆、几位舅舅、姨妈拜年。 周荣要求周庆安给大家介绍梁静怡的身份时，只说是军医，两人在部队里认识的，其他的不提。 周庆安知道他妈的用意，欣然答应。 周庆平和妮妮既然在家，去拜年的话，需要随同。 每到一家，大家都夸周庆安有本事，有福气，找了个好对象，然后就催周庆平赶紧找一个，别被弟弟比下去了。 周家广更是搂着周庆平的肩膀开玩笑，说他小时候是家里最机灵的一个孩子，怎么长大了，反而木讷了，连追女孩子都不会。 周庆平懒得辩解，心想着，等下次过年，他就把对象带回来，看大家还怎么打趣他...... 第422章 周庆平喜欢钟佳雯! 初十，周庆平返回单位。 他到宿舍时，天快黑了，准备洗把脸，去食堂打饭，钟佳雯来了。 钟佳雯掂了掂手里的一瓶茅台和两个饭盒：“我心情不好，陪我喝点。” 周庆平想了想，点头答应。 单位给周庆平分的是个单间宿舍，里面没有饭桌，两人就坐在书桌旁吃饭喝酒。 钟佳雯说有个工程师向她求婚，她妈说她年纪不小了，让她答应。 周庆平紧张的问：“你想答应吗？” 钟佳雯：“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肯定是要嫁人的，这么多年，都没人要我，难得有个不怕死的来求婚，我肯定要答应啊，我明天就去答复他。” 周庆平：“！！！你之前说要做我对象，还作数吗？” 钟佳雯：“我说过这话？” 周庆平：“当然了，我们刚来单位时，你说的。” 钟佳雯：“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记得了。” 周庆平：“我一直当真了，你不能始乱终弃。” 钟佳雯心中窃喜，和周庆平干了一杯，不以为意的说：“我始乱终弃？你有说让我做你对象吗？我们都没开始，哪来的抛弃？” 为了不耽误工作，周庆平这些年几乎不喝酒，现在几杯烈酒下肚，他脑子有点晕。 周庆平揉了揉额角：“我现在邀请你做我的对象，可以吗？” 钟佳雯：“你是认真的？” 周庆平：“嗯。” 钟佳雯又给周庆平倒满一杯酒，示意他喝了。 等周庆平喝完，钟佳雯说：“你的话一点诚意都没有，除非你能说出我的十个优点，再说一百遍‘周庆平喜欢钟佳雯’，我就答应你。” 周庆平：“你聪明伶俐、机智灵巧、开朗大方，待人真诚，表里如一，热爱祖国，为人善良，豪爽、豁达、纯朴，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子，我喜欢你，周庆平喜欢钟佳雯！” 周庆平脑子晕的厉害，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完的一百个“周庆平喜欢钟佳雯”。 迷迷糊糊中，周庆平好像看到钟佳雯亲了他一下，然后他不由自主的加深了那个吻...... 等周庆平醒来时，发现和钟佳雯光着身子躺在一个被窝里，他吓坏了。 连忙道歉：“对不起，昨晚我......我不是故意的。” 钟佳雯淡定的起身穿衣服：“没事，我知道你昨晚说的都是醉话，我不会当真的，我也不会让你负责，咱俩和之前一样，就是普通同事。” 周庆平把钟佳雯搂入怀里：“谁说我昨晚说的是醉话？！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我喜欢你，要娶你为妻，晚点我就去找领导提交结婚申请。” 钟佳雯：“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哄我？” 周庆平：“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我会爱你、护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钟佳雯搂紧周庆平，感动的说：“好，我信你！你要是敢说话不算数，我就和我爸一起弄个武器，把你炸成灰！” 周庆平：“！！！......” 等周庆平去找领导提交结婚报告，钟佳雯开心的回家。 钟父钟循慈准备去上班，看到了一脸傻笑的钟佳雯，问：“你昨晚去哪了？怎么一晚上不回家？害得我和你妈担心。” 钟佳雯：“师兄回来了，我去找他探讨些数据，后来又一块去实验室做实验，累了就在实验室里打了个盹。” 钟母乔冬菁说：“你爸书房里珍藏的茅台少了一瓶，我放在厨房里的卤菜，好像被人动过，都是你拿走的？” 钟佳雯：“......过年嘛，我拿去送人了。” 乔冬菁似笑非笑的问：“送给小周？你俩边喝酒边探讨数据？还是发生了其他事？你从小到大就不会撒谎，和我们说实话。” 钟佳雯：“......他去找领导递交结婚报告了，我们打算结婚。” 乔冬菁：“你逼他的？” 钟佳雯：“没有！他自愿的，他说他喜欢我！” 乔冬菁一脸不信的问：“那么多年，他都没说要娶你的事，现在突然开口，事有蹊跷，你是不是把他灌醉了，威逼他，或是干了什么，以此拿捏他？” 钟佳雯：“......妈，你别乱猜，他真的是自愿的，他说他喜欢我，喜欢了很多年，只是不敢开口。 昨天我告诉他，我打算随便找个人嫁了，他就急了，就开口向我表白了。” 自家闺女什么性子，钟循慈太了解了，叹息一声，说：“女大不中留啊，都会给自己找婆家了，木已成舟，我和你妈多说无益，你们的结婚报告要是能批下来，就好好过日子。 你沾染了些国外的恶习，性子跳脱，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庆平那孩子老实，别把人家欺负的太狠了。” 钟佳雯：“我不会欺负他的，我们会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 乔冬菁嗔怪道：“不害臊！吃早饭了吗，我去给你煮面条。” 钟佳雯：“谢谢妈，我们在食堂吃过了。” 钟循慈：“既然吃了，就换身衣服和我一块去实验室，今天要推算几组重要的数据。” 钟佳雯：“好嘞！” 钟佳雯和她爸钟循慈这些年为组织做了很多贡献，目前又有几个大项目在负责，他们在国外的经历，上面已经发话了，不许再追究。 周庆平是单位里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他和钟佳雯的结合，是领导喜闻乐见的，能帮着安抚和留住人才。 周庆平的结婚申请，很快得到批准。 两人领完结婚证，去照相馆拍了张合影，寄给周荣，说年底要是能申请到假期，就一块回去看她。 周荣收到信和照片后，给周庆平回了封信，让他好好待钟佳雯，还给两人寄了个包裹，里面装了些江城的特产和十几尺布料。 周庆平看完信后，见没有不可示人的内容，把信和包裹都给了钟佳雯。 钟佳雯见周荣的信里，一直在夸她，还交代周庆平好好待自己，开心又不安的问：“你妈真好，她不介意我的身份？” 周庆平：“你是我们单位里最厉害的女工程师，我妈可满意你了，怎么会介意？” 钟佳雯：“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妈能当上局长，才智非一般人能比，即便你不说，她也能猜到我们家之前下放的事，她真不介意？” 周庆平：“她真的不介意，就是她劝我珍惜你，尽早和你表白的。” 之后，周庆平把他和周荣的几次谈话内容，挑重点告诉了钟佳雯。 周庆平：“我妈比我勇敢，要是没有她，我肯定还畏畏缩缩的，可能真的会错过你。” 钟佳雯：“有这样的妈妈真好，我们给妈寄点钱和这里的特产回去吧，再把假期都攒起来，年底的时候，回去多陪陪她。” 周庆平：“好！” 第423章 你为什么接近我? 罗大芬在2月底生下一个儿子，罗秋月喜极而泣，他们罗家，终于有男娃继承香火了！ 罗大芬请了三个月的假，本想假期结束后，带着孩子回周家湾，由罗小芬帮着照顾，她则继续去学校教书。 罗秋月担心刁四顺知道罗大芬生的是儿子，不同意孩子随母姓，和罗大芬吵闹，或是偷偷把孩子抱走，希望她把孩子留在城里。 罗大芬不放心的说：“妈，这么小的孩子，放在城里，你怎么照顾？” 罗秋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让小芬去学校帮你多请几个月的假，姓刁的那小子，想代课就让他继续代好了，反正工资又拿不到手，不想代课就让小芬帮你顶一段时间。 我们门店附近，有个托儿所，等孩子满了半岁，能断奶了，我们就把孩子送进去，我每天去转几圈，看孩子有没有被欺负，下班后，再把孩子带回来。 你要是不想和孩子分开，我就提前退休，把工作让给你，这样你就能回城了，和刁四顺是离婚，还是继续过，你自己拿主意，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刁四顺曾不止一次的找周家湾有经验的老人，问自己的肚子里是男娃还是女娃，因大家给的答案不一样，他很失望，还回来发牢骚。 罗大芬猜想，刁四顺要是知道自己生的是儿子，肯定会来争抢的，便同意了罗秋月把孩子留在城里的提议。 至于接替罗秋月的工作，罗大芬说先不急，等她回周家湾试探下刁四顺的态度，再做打算...... 刁四顺刚代课时，整个人走路都是带风的，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再也不用和猪粪打交道。 但一个月后，他去领工资，会计告诉他，他是代课的，没有权利领工资，只能罗大芬本人过来，才可以。 刁四顺那时才知道，他着了罗大芬的道。 刁四顺很生气，回家后把家里的桌椅板凳好一通砸，砸了后又心疼，这些可都是他花钱置办的，他还欠了100块没还上呢！ 刁四顺边修理砸坏的桌椅板凳，边琢磨怎么让自己回本。 他付出了这么多，绝不能什么都捞不到，反叫罗家姐妹占尽便宜！ 罗小芬回到周家湾后，刁四顺问她，罗大芬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罗小芬按照她姐交代的，说：“生的是女孩，我姐问你有没有什么好名字，要是没有的话，她就自己取了。” 一听是个女孩，刁四顺失落中夹杂着些许开心：“孩子又不是随我姓，你们随便取一个吧。 女孩子不能继承家业，你姐是不是得马上回来找我生儿子？” 罗小芬：“臭不要脸！我姐生产时亏了身子，要多休养一段时间，你是继续代课，还是由我顶替？” 刁四顺：“我是你姐夫，你对我说话客气点，代课的工作，当然由我干，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你给你姐写封信，让她通知学校的会计，以后每个月的工资，发到我的手上，不然的话，休想我帮她生儿子！” 罗小芬：“我呸！你爱干不干，我明天就去找学校领导，由我去代课，你去铲你的猪粪吧！” 刁四顺一顿，嬉皮笑脸的说：“这工作，是你姐让给我的，我肯定会干好，你每天按时上工，啥也别惦记。” 罗小芬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刁四顺，自顾的去清理周荣家的牲畜棚...... 学校里有一个老师叫张丹，去年分下来的，听说父母是外省的一个市级干部。 她性格内向，左脸有一块胎记，担心别人笑话她长的丑，她几乎不和异性说话。 刁四顺在罗大芬那占不到便宜，决定从张丹身上下手，一旦成功，他就有一个当干部的老丈人了！ 张丹教的是一年级的数学，刁四顺教的是二年级的语文，因学校场地有限，所有老师集中在一个办公室里办公。 刁四顺坐在张丹的对面，经常找她请教问题，比如用什么办法制服调皮的孩子，如何提升孩子的学习兴趣等。 张丹像没听见似了，不理会刁四顺。 刁四顺不气馁，找到机会就和张丹搭话，还帮她倒茶，教训那些嘲笑她的皮孩子，或是在下雨天给她送伞，天黑了送她回家。 学校没有修建宿舍，张丹住在附近的万家村生产队的知青点。 回到知青点，需要经过一片树林，张丹胆小，每次都是快跑着穿过林子。 这天下起了小雨，路面湿滑，张丹没跑几步就摔倒了，跟在她后面的刁四顺，忙上前扶起她，关切的问：“你有没有摔疼？” 张丹：“我没事，谢谢。” 刁四顺：“你的脚刚才应该扭到了，怎么会没事呢？那边有块石头，我扶你过去坐会儿，要是脱臼了，得尽快把骨头接上，不然耽搁久了，腿就废了。” 张丹的腿确实疼的厉害，想了想，答应了刁四顺的提议。 刁四顺将张丹扶到石头上坐好，细心的帮她检查腿部：“没有脱臼，应该是磕到了，有点红肿，我帮你揉揉。” 张丹从没和异性这样接触，感受着脚踝处的温暖，一股别样的情愫充斥全身。 她心烦意乱的问：“你为什么接近我？据我所知，你是有妻子的。” 刁四顺直言不讳的说：“我确实有妻子，我的妻子就是你们学校的罗大芬老师，但我们结婚，是迫不得已。 罗家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他们家想生个儿子延续香火，罗大芬看我老实，就勾引我，逮到机会就和我说话，让人误以为我俩在谈对象。 有一次，她崴倒在我身上，说我占她便宜，要是不和她结婚，并同意婚后生的孩子随她姓，就去告我耍流氓，让公社的人把我抓去关着。 我没办法，只能娶她，但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每天如行尸走肉般的和她搭伙过日子。 我以为自己是不幸的，这辈子都无法遇见一个心爱的女子，蹉跎此生，直到看到你，我才知道，老天对我不薄，给我机会，让我弥补所有的遗憾......” 第424章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们成全我们吧! 因容貌的关系，张丹从小就很自卑，哪怕她的家境不错，父母也疼爱她，可她就是不敢交朋友，尤其是异性。 现在有一个男人温柔的给她揉脚，还说喜欢她，张丹没办法不心动。 张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介意我的容貌？” 刁四顺：“你的容貌怎么啦？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脸上的印记定是老天爷看你太优秀了，在你脸上做了个记号，以防你泯然于众人。 它在我心里，就是一朵盛开的鲜花，衬托的你是这样的别致，让我此生难忘。” 从来没有人，对张丹说过这样的话，她感动的想哭。 “你是打算和罗老师离婚，和我在一起吗？” 刁四顺：“是的，我难得遇到一个心动的人，不想错过，等罗大芬回来，我就和她离婚，或是我明天就给她写信，提离婚的事。” 张丹：“先不急，罗老师在休产假，现在和她谈离婚的事，她定会深受打击，对孩子不好，等她身体好些了，再提这个事吧。 这期间，我们可以多了解一下，要是发现性情不和，就没必要在一起，免得生活不幸福。” 刁四顺：“好，听你的，我现在送你回家。” 张丹：“嗯。” 自此后，刁四顺对张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担心学校的老师说闲话，影响自己代课，刁四顺在学校里都是一本正经的，不和张丹走太近。 放学后，就带着张丹漫山遍野的跑。 刁四顺为张丹编花环、摘野果、掏鸟蛋，说着各种情话。 张丹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心里像灌了蜜一样，刁四顺要亲她、摸她都没有拒绝，最后，两人在树林里情不自禁地发生了关系...... 有些事一旦开了先例，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刁四顺为了让张丹对他死心塌地，经常拉着她钻树林。 张丹觉得自己都是刁四顺的人了，结婚也是迟早的事，便没有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刁四顺经常送张丹到村口，万家村生产队那些火眼金睛的大娘、婶子，觉得这两人关系不一般，便对他们多了些关注。 一大娘在挖野菜时，见刁四顺和张丹手拉手钻进了树林，顿时兴奋起来。 确定好两人约会的大致位置后，大娘就跑回万家村喊人，同时叫几个腿脚快的孩子，去周家湾找周传景，再喊些老娘们来看热闹。 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这些年因为万鸡山、万头猪场的项目，走的很亲密，经常一块出去抢水，或互帮互助的参加双抢。 每个生产队有什么新鲜事，大家干活时都会互相分享。 知青们都来自城里，刚下乡时，多多少少闹了些笑话，哪个知青，长啥模样，叫什么名字，大家不说百分百能对号入座，大概属于哪个生产队，还是知道一二的。 刁四顺和罗大芬结婚，虽不是大新闻，可他们同为大队里的知青，罗大芬有工作，刁四顺却是个铲猪粪的，门不当户不对，就值得大家津津乐道了。 男的结了婚，还在外面偷人，大娘觉得这种大新闻必须要广而告之，才对得起她“广播站”的绰号...... 来周家湾传信的那几个孩子，边跑边喊：“周队长，你们村的知青和人偷人啦！” 听到消息的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拦着那几个孩子问情况。 孩子解释不清楚，说他们可以带路，去了地方就知道了。 周传景听说有知青闯祸，气愤不已，叫上民兵队的人，准备去抓人。 这种热闹不看白不看，周家湾的很多乡亲都跟着去了。 周家湾的知青，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偷人，还被人逮着，全跟着去凑热闹，罗小芬也去了...... 发现“敌情”的大娘，带着大家到了林子外，指着一片地方，小声说：“就在那里，大伙手脚轻点，别打草惊蛇了，我们要抓个现行，让他们无法抵赖。” 大家点点头，默契十足的放轻脚步，并以合围的形式，朝着“案发地点”走...... 刁四顺办完事，和张丹耳鬓厮磨一番后，准备穿衣离开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满了人。 刁四顺吓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张丹也害怕的往刁四顺身后躲，不敢抬头看大家。 刁四顺胆战心惊的问：“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一婶子说：“我们来这里捡柴火，你们又在这里干嘛呀？” 另一婶子说：“一男一女光着身子，还能干什么？真是不害臊！” 一男子说：“这两人好像都是小学的老师，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真担心他们会教坏孩子。” “这男的我认识，是周家湾的知青，他结婚了，现在和另一个女人睡觉，就是搞破鞋，我们把他们抓去公社开大会！” 万家村生产队的队长万启山也来了，他问一旁的周传景：“老哥，你看这事怎么办？” 周传景冷声说：“把这两人一起带去公社，交给知青办的主任，我们周家湾可不要这种丢人现眼的知青！” 罗小芬见干坏事的是刁四顺，担心人带去公社后，不能收拾他，抄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就往他身上抽。 边抽边骂：“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姐刚生完孩子，你就在这里做对不起她的事，你还是人吗？我打死你！” 因刁四顺没有穿衣服，身上很快被抽了十几条红印子，他想反抗，民兵队的人，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张丹心疼刁四顺，扑在他身上，哭诉道：“你们别打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她的，你们要打就打我吧。” 一大娘把两人散落的衣服丢了一件给张丹：“赶紧穿上，都被人看光了，这男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 张丹：“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们成全我们吧！” 大家觉得张丹没救了，不想和她做无谓的争辩。 周传景让所有男同志都背过身去，以方便刁四顺和张丹穿衣服。 一些胆大的婶子、大娘以防着刁四顺逃跑为由，要求看着他们。 刁四顺的身材暴露无遗，几位婶子在那小声议论，说张丹眼瞎，刁四顺要容貌没容貌，要家世没家世，连那玩意儿都不如泥鳅大，简直一无是处，张丹要找，也不知道找个条件好点的。 刁四顺：“？？？！！！......” 张丹：“......” 第425章 咋这么快就怀上了呢? 刁四顺和张丹的事，影响很恶劣，又被那么多人看见，公社不得不从严处理。 两人的脖子上各挂了一双破草鞋，被人武部的同志押着，接连一个星期在公社的街道上游走，任由大家嘲笑、辱骂，同时在档案上记一个大过。 刁四顺做出这样的丑事，他的代课资格自然被取消了，在周传义的建议下，由罗小芬暂时顶替。 张丹的工作，是她父母安排的，公社领导不好直接撤销，打算向上级反映后再做决定。 在上级下达指令前，张丹先在万家村生产队参加劳动，以改过自新，她的老师职务由知青点的另一名知青暂代...... 周传景和周传义要求知青办把刁四顺调走，离周家湾越远越好。 刁四顺不愿意走，他现在名声扫地，档案上又被记了一笔，不管去哪，日子都不会好过，他私下里问张丹，能不能联系父母，想办法安排他们两人一块回城。 张丹也觉得继续留在这里，无法抬头做人，同意给父母写信。 张家安排回城事宜需要时间，这期间，刁四顺不想离开周家湾，免得没地方住。 他告诉周传景和周传义，说他的房子建在了周家湾，除非村里把建房的150块钱一分不少的还给他，否则休想他离开。 刁四顺在知青办一顿胡搅蛮缠，还以死相逼。 张丹心疼他，就拿自己父母的职务与知青办谈判，要求刁四顺在周家湾住一段时间，等家里人给了答复，再做其他安排。 知青办的人没想到刁四顺一个大男人，还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不想闹出人命，也想卖张家面子，就同意了张丹的请求。 周传景和周传义最不怕，也最讨厌耍无赖的人，刁四顺回到村里后，被重新安排去铲猪粪，不干好，就不许下工。 不服从安排的话，就滚出周家湾。 两人还暗示村里的皮孩子去嘲笑、欺负刁四顺，说他是花公鸡，到处勾搭人，还往他的身上扔猪粪、牛粪等。 刁四顺好不容易清理干净的地方，也会被孩子们故意弄脏，等周传景来验收的时候，直接评定不合格，他需要熬夜打扫...... 面子没了，工作也没了，还被人处处针对，刁四顺觉得他必须紧紧握住张丹这根救命稻草，以便张家的安排下来后，他能马上摆脱现在的处境。 反正事情已经败露了，刁四顺索性破罐子破摔，以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的名义，给罗大芬写了封信，要求离婚，另娶张丹。 罗大芬担心刁四顺日后上自家闹事，没有告诉他家里的地址。 刁四顺写好信，只能找罗小芬代为寄信。 罗小芬看见他就恶心，也希望她姐尽快摆脱这个人渣，没有任何为难的帮刁四顺寄了信。 同时附上自己的一封信，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详细告知，以免她姐不清楚经过，做出误判...... 罗大芬收到刁四顺和罗小芬的信后，有点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自己就多请了几个月的假，事情会变成这样。 也好，刁四顺出错，总比她寻借口去离婚的好。 罗秋月得知刁四顺乱搞男女关系，还被人抓个现行，让罗大芬赶紧回周家湾把婚离了，尽早摆脱那个混账东西。 罗大芬不想便宜了刁四顺，知道她妈在这方面没经验，就去找周荣请教。 周荣听完事情始末，问：“你自己有没有什么初步的想法？” 罗大芬：“我想找他赔点钱，再想办法把他赶出周家湾，免得他连累村里的名声。” 周荣：“赶他出周家湾的事，大队长和小队长会办的，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想找他要钱，就在城里多住一段时间。 刁四顺现在肯定很慌，希望尽快和你离婚，然后和张丹在一起，以便搭上张家的关系，平步青云。 你一天不同意离婚，他们就没办法在一起，敢偷偷摸摸的见面，估计要天天被带去开大会。 你给刁四顺回一封信，说你因为生孩子，身体虚弱，需要很多钱买营养品，你们的孩子养大，也需要钱，让他一次性给你几千块钱，什么时候钱到位了，什么时候去领离婚证。” 罗大芬：“几千块钱？他拿得出来吗？” 周荣：“谈判嘛，一开始肯定要把标准定高点，然后在博弈的过程中，适当往下降，才不会吃亏。 刁家父母以前是工人，多少是有点存款的，刁四顺的哥嫂手里也不会缺钱，只看愿不愿意花在刁四顺身上。” 罗大芬：“我懂了，谢谢荣姨点拨！” 罗大芬按照周荣教的，给刁四顺回了封，要求他一次性支付营养费、抚养费、精神损失费5000元，钱到位的那一天，两人就去领离婚证，要是不赔钱，就让他和张丹一辈子担着奸夫淫妇的名声。 5000元的赔偿金额把刁四顺看傻了，别说他没钱，就算有，他也不想给罗大芬。 刁四顺盘算着，等他靠上了张家，寻个机会到张家父母那卖个惨，人家是干部，给民政科的同志打个招呼，哪怕罗大芬不同意，他的离婚证也能到手。 罗大芬的信，刁四顺装作没看见，按时上工，并趁着夜里去找张丹，希望她再给家里写封信，催一下回城的事。 张丹拉着刁四顺的手，焦急的说：“我明天就写信，催我爸妈，但眼下有个重要的事，我们得办法处理。” 刁四顺：“什么事？” 张丹：“我这几天总是犯恶心，村里的一位大娘看见我的症状，说我肯定是怀孕了，我的月事延迟了半个多月，我想多半是有了。 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件喜事，可我俩还没有领结婚证，一旦传开，只怕会天天被带去公社开大会，我爸妈也不会原谅我们的。 你能不能尽快和罗老师联系，把婚离了，然后我们去领结婚证，这样就能堵住大家的嘴巴了，我爸妈那边也有个交代。” 刁四顺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咋这么快就怀上了呢？！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426章 他就知道，自己在家里是多余的! 刁四顺快速思索破局之策，沉思一番后，决定把罗大芬索要5000块钱才同意离婚的事告诉张丹。 张丹听罢，说：“罗老师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你多给点抚养费是应该的，她的要求不过分，你尽快把钱给她吧。” 刁四顺：“......可我没有那么多钱。” 张丹：“找你爸妈要啊！你不是说他们最疼爱你吗，现在你有难，他们应当出手相助。” 张丹的父母是当官的，刁四顺担心自己如实告知家里的情况后，张丹看不起他，张家父母也嫌弃他家里穷，反对他们在一起，所以他美化了自己的身世。 刁四顺告诉张丹，他家是工人家庭，父母都有退休金，兄弟姐妹的关系也很好，一家人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家庭氛围十分和谐。 张丹当时听了，很是羡慕，说等他们结婚后，就寻个机会去拜访刁家的亲人，她喜欢有情有义的人...... 刁四顺没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会来一个回旋镖反噬自己，支吾道：“5000块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父母的退休金，是拿来养老的，我找他们开口，不合适，也显得不孝顺。” 张丹：“你找他们能凑多少是多少，我手里还有几百块钱，到时一起给罗老师。 万一不够，我们和罗老师说点好话，请她手下留情，少要一点，等我们日后混好了，再把剩下的钱补给她。 眼下没有什么比我们顺利拿到结婚证更重要，你别计较这些小事了！” 刁四顺被张丹的单纯，整的语塞。 琢磨了一下，说：“我当初和罗大芬结婚，是她逼我的，她生的孩子也不和我姓，我凭什么赔钱给她？ 我们要是把赔给她的钱留下来，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也能过点好日子。” 张丹迟疑的说：“可是，你要是不赔钱，罗老师不同意离婚怎么办？” 刁四顺：“这个容易，你爸妈是干部，和这边民政科还有公社的领导打个招呼，即便罗大芬不出面，我们也能把离婚证拿到手。” 张丹：“这样显得太欺负人了，不合适，而且我爸妈在外地上班，干涉不了这边的行政事务，当初给我安排小学的老师，是托了一个在教育局上班的表叔帮忙的。 就算我爸妈能帮上忙，这事也不适合让他们插手，我们的事不太光彩，不宜闹大，要是罗老师心里不舒坦，把我们告发了，我爸妈就麻烦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别惊动我爸妈了，我一直不敢告诉他们，你结过婚的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没有离婚，我们就在一起了，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我俩的事。 我爸极重面子，我俩的事要是在亲戚间传开，到时别说帮我们安排回城的工作了，依他的性子，定会和我们断绝关系的！” 刁四顺沉思片刻：“那就不麻烦你爸妈了，我给家里写信，想办法筹钱。” 张丹：“嗯。” 刁四顺寄回家的信里，说他和罗大芬离婚了，然后结识了一位干部的女儿，对方要5000块钱的彩礼，以置办家具、四季新衣和三转一响，还有摆喜宴等各种开销。 刁四顺还说，等他在张家站稳脚跟，就把父母兄弟都接过去享福，并给没工作的人安排工作，有机会的话，还能把他们弄进政府部门上班。 他希望家里人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支持一下他...... 刁家人收到这封信后，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刁四顺的两个哥哥，想拿钱出来支持刁四顺，以便日后能借着张家的权势，当个干部。 两位嫂子有点迟疑，担心刁四顺说谎，诓骗她们的钱财，提议让张家先给自家男人落实了干部的身份，再出钱。 刁父刁母持中立态度，他们不想动用自己的养老金，希望刁四顺给张家打个欠条，由张家先垫付彩礼，等刁四顺以后混好了，再把彩礼还上。 刁家人的所有意见，都通过信件回复给了刁四顺...... 刁四顺看完信后，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就知道，自己在家里是多余的！ 家里人越不想出钱，刁四顺就越想从他们身上榨一笔钱出来，以报复自己这些年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刁四顺又给家里回了封信，说张家不同意他们的操作，还笑话他们家是耗子钻油壶，有进无出。 刁四顺说家里要是不支持他，以后就别来往了，等他当了干部，就一个人享福，家里人谁也别想沾光。 刁家人不想错失飞黄腾达的机会，决定赌一把，全家人一起凑了3000块，寄给刁四顺，叮嘱他，过年的时候，要把张丹带回家，记得多带些礼品给亲戚们，以彰显他们干部亲属的威风...... 刁四顺收到汇款单后，一连冷笑几声，原来家里说没钱都是假的，只是不愿花在他身上。 他果然是不被疼爱的孩子。 现在钱到他手里了，谁也别想拿走！ 刁四顺决定只给罗大芬200块，剩下的2800，自己留着。 他让罗小芬和罗大芬联系，说钱的事办好了，要求罗大芬回来离婚。 刁家因在外省，刁四顺与他们的来回信件沟通，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张丹的孕期反应越发明显，万家村生产队的人，几乎都知道她怀孕了。 周家湾那些消息灵通的婶子、大娘，自然也知道了。 周母与人闲聊时，得知了这个事，等罗小芬放学回来，将人拦住，悄声说：“小芬，奶奶刚听人说那个张老师怀孕了，你看下要不要告诉你姐这个事，免得她蒙在鼓里，被姓刁的小子算计。” 罗小芬：“谢谢奶奶，我等下就给我姐写信。” 周母：“劝你姐想开点，刁四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伤心。” 罗小芬：“我姐才不会为他伤心，刁四顺说他筹到钱了，让我姐回来离婚。” 周母：“今天有邮递员进村，你去找小队长确认一下，刁家是不是寄钱过来了，寄了多少钱，别听刁四顺的一面之词。” 罗小芬：“谢谢奶奶提点，我现在就去找小队长！” 第427章 我不接受讨价还价 刁四顺拿到汇款单时眉飞色舞的样子，让周传景极为厌恶，就找邮递员打听了下汇款金额，得知刁家寄了3000块过来，他很是意外。 原来刁四顺那小子说家里穷，是忽悠人的啊！ 罗小芬找周传景打听刁四顺的汇款情况，他毫无保留的说了，还劝罗小芬尽快联系罗大芬把钱要走，免得被败光了。 罗小芬道谢后，当晚就给罗大芬写信，把张丹怀孕，及刁家寄了3000块钱过来的事，如实告知，让她姐做好防范，准备“迎敌”...... 罗大芬的儿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在搭配米汤、煮烂的面条、白粥、蛋羹等辅食，罗秋月一人可以照顾，马大丫、马二丫也会经常来搭把手。 罗大芬收到罗小芬的信后，安排好孩子的事宜，便回了周家湾...... 罗大芬见到刁四顺，直接伸手要钱。 刁四顺：“我家的条件你是知道的，根本拿不出5000块钱，我们全家东拼西凑，还找亲戚借了点，凑了200块给你，我们明天就去领离婚证。” 罗大芬：“你家能凑出200块，再凑一凑，我相信5000块不是难事，我不急，你们慢慢凑，钱凑齐了，再和我联系。” 刁四顺：“......你这人怎么这样贪得无厌？！寻常人家，哪个拿得出5000块，你这不是故意刁难我吗？” 罗大芬：“不要和我讨价还价，我听说张老师怀孕了，我一天不离婚，你们就名不正言不顺，你想做张家乘龙快婿的美梦，就休想实现。 说不定还要天天被带去开大会，丢了黄牛撵蚊子这种因小失大的事，你最好别干。” 刁四顺：“......5000块实在太多了，我再给你加100块怎么样？这笔钱够你和孩子生活好久了！” 罗大芬摇摇头：“我不接受讨价还价，你去凑钱吧，孩子还没断奶，离不开妈妈，我明天就回城，你什么时候凑齐了钱，再和我联系。” 刁四顺：“一个丫头片子，你还当个宝了！我最多给你500，这是我的极限了。” 罗大芬：“夫妻一场，我最多给你少500，就当买断我们的情谊了，这也是我的极限。” 刁四顺：“......” 刁四顺舍不得手中的钱，这场谈判，以失败告终。 罗大芬半点不慌张，见刁四顺不愿松口，转身离开，去罗小芬那挤着睡。 荣姨说了，谈判时，谁露怯谁落下风，她有的是时间耗。 何况，她还有“帮手”，不怕刁四顺不把钱都交出来...... 翌日，等刁四顺去上工了，罗大芬去找张丹。 张丹正在田里干活，看到罗大芬，有点心虚和害怕，紧张的问：“你来干嘛？” 从罗大芬出现的那一刻，万家村生产队的八卦因子就在空气中急速汇聚。 大家故意往罗大芬和张丹身边靠，假意路过，或是直接站在一旁闲聊，都想第一时间知道她们说了什么，要是能看到两人大打出手，更好。 罗大芬被乡亲们的八卦样子，搞的极不自在，也不想自己说的话被人听见，拉着张丹，让她陪自己到处走走。 张丹怕罗大芬打她，下意识的扶着肚子，往后小退几步：“你......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罗大芬：“你们不要脸面，我要。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要是有什么顾虑，我们就去你的宿舍。” 张丹想了想，点头答应。 她找队长请了假后，带着罗大芬到宿舍，一些好事的大娘、婶子忙跟了过来。 罗大芬好一阵无语，只好把宿舍房门关着。 罗大芬开门见山的告诉张丹，刁四顺找家里要了3000块钱，但他想耍赖不给。 “我这人不是不讲道理的，刁四顺如果只能凑到3000块，我不会为难他，钱全部给我，立马去离婚，绝不纠缠。” 张丹：“你说的是真的？” 罗大芬：“一个满口谎言的男人，我一点都不稀罕，你要是喜欢，让给你了。” 张丹：“......你别这么说四顺，他人很好的，可能是你们性子不合，才过的不好，他对我是真心的。” 罗大芬呵笑一声：“话不投机，多说无益，我祝你们幸福。你现在去找他把钱交出来，我们下午就去领离婚证。” 张丹：“好。” 因房内说话的声音比较小，房外偷听的人，什么都没听到，也没见张丹挂彩。 等罗大芬出来，一婶子热情的说：“诶，周家湾的知青，我们站你这边的，那对奸夫淫妇，要不要我们帮你收拾？” 罗大芬：“......不必，我自己能处理。” “你可别心软，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别让他们以为你好欺负。” “就是！这要是往前数十年，他们这样的行为都能拉去浸猪笼了，你打他们一顿，是应该的，别怕打不过，我们会帮你！” 罗大芬见几位婶子个个磨拳搓掌的样子，好笑的说：“你们说的有道理，但错的不是张同志，是那个狗男人，回去后我就把他打一顿。” “这才对嘛，周家湾就没有怂货，你可别丢了他们的面子，不然以后有好事，他们就不带你了。” 罗大芬：“......” 等屋外的人都散了，张丹就跑去找刁四顺，直言道：“你家里是不是寄了3000块过来，你怎么不给罗老师呢？” 刁四顺：“......你听谁说的？” 张丹不想出卖罗大芬，撒谎道：“邮递员说的，这十里八村，就没有谁收过几千块的汇款单，你是头一份，他心生羡慕，去万家村送信时就说了出来。 四顺，我们不能再耗着了，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妈写信过来，询问你的情况，还说过段时间来看我们，再决定回城的事。 要是让她知道我俩还没领证，我的肚子就大了，她肯定会打死我的，为了我们的孩子和将来，你把钱都给罗老师吧，然后下午就去离婚，这样我们就能领结婚证了。” 刁四顺一听张母要来，顿时紧张起来。 确实不能和罗大芬耗着了，必须速战速决...... 第428章 你这同志真固执，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刁四顺找到罗大芬，说他可以支付1000块的抚养费，从此两人再无瓜葛。 罗大芬：“所有人都知道你有3000块，你却只给1000，当我是傻子？把钱全部交出来，我们立马去离婚，否则免谈。” 刁四顺气得粗气直冒，心里不停骂那个多嘴的邮递员，干嘛把他的汇款金额宣扬的人尽皆知。 害得正在送信的邮递员一个劲的打喷嚏，心想着，这么热的天，他怎么会感冒呢？ 刁四顺企图和罗大芬商量，少给一点抚养费，让自己身上留几百块应急。 罗大芬死咬着不松口，刁四顺无奈，只好把还没捂热的钱，全部给她。 盘算着，晚点想个办法把钱抢来或是偷了，让罗大芬什么都得不到...... 罗大芬说话算数，确认钱的金额没问题后，将钱悄悄寄存在周母那，以防刁四顺事后耍横，把钱抢走，就去公社领了离婚证。 两人拿到离婚证，均松了一口气。 刁四顺瞪了罗大芬一眼，快跑回去找周传景开结婚的介绍信，他要在张母到来前，把所有事安排好。 罗大芬心情愉快，去供销社买了两斤糖，今天是她离婚的大喜日子，她要庆祝一下....... 周传景不愿开介绍信，除非刁四顺答应他，搬离周家湾。 刁四顺：“队长，你不能为难我，我的房子可是在周家湾的，你让我搬哪去？” 周传景：“你把砖瓦拆了，爱搬哪去就搬哪去，只要别在周家湾碍眼，玷污我们的名声，我啥都不管。 你要是不会拆房子，村里多的是这方面的好手，我们帮你，不要任何酬劳。” 刁四顺：“......张家马上要来人了，让我再住一段时间吧，等我回城的工作安排好了，立马搬走。” 周传景：“行，让你再住一个月，这期间，你要把铲猪粪的活干好，但不记工分，就当你借用我们周家湾场地的报酬，你还要给我立个字据，一个月后，你要是不搬，我们帮你拆房子。” 刁四顺气急，又拿周传景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他的要求...... 当天下午，刁四顺就带着张丹去领结婚证。 领结婚证和离婚证在同一个办公室，张丹和刁四顺之前被开了一个星期的大会，公社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俩的事。 办事处的一位干事对张丹说：“同志，你男人上午才离的婚，下午就和你结婚，不是啥好东西，你要慎重。” 张丹：“......同志，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麻烦帮我们办一下结婚手续，谢谢。” “你这同志真固执，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另一干事说：“你别劝了，没用的，这俩人搞破鞋，都不是啥好东西，他们结婚了也算好事，免得祸害其他人。” 张丹、刁四顺：“......” 办事处的同志再三向两人确认，是不是真心结婚，得到答复后，检查了下资料，见没问题，就给他们办了结婚证。 张丹拿着结婚证，开心的眼泪直流。 刁四顺担心她哭的样子，等下会引来办事处的人更多的嘲讽，忙把人拉走...... 万家村生产队的女知青，近段时间都不和张丹说话，还嘲笑她不要脸。 张丹不想回万家村的知青点，问刁四顺，她能不能住到周家湾。 刁四顺想着，两人已经结婚了，住到一起天经地义，何况他的房子在周家湾，不住也是浪费，等张母来了，见他们都住一块了，就没办法拆散他们了。 刁四顺陪着张丹回去收拾行李后，就搬到了周家湾...... 罗大芬给所有知青及相熟的人，还有那些喜欢到处传话的婶子、大娘发糖，以庆祝自己离婚。 大家以为她是“苦中作乐”，纷纷劝她想开点，别为刁四顺那样的人渣伤心，不值得，坏人迟早遭报应。 罗大芬笑笑，没和大家做过多的解释。 刁四顺帮张丹扛着行李出现在周家湾时，那些吃了罗大芬糖的大娘、婶子，跟在他们后面，骂两人不要脸，奸夫淫妇，生的孩子没屁眼等等。 张丹忧伤的辩驳：“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们别再说我们了。” 一大娘说：“结婚了又怎么样？你俩钻树林的时候，可是没结婚的！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害臊，你妈白生养你一场！” 刁四顺：“你们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老婆子，离我们远点，再敢嚼舌根，别怪我动手。” 大娘一听这话，来劲了，往刁四顺面前凑了凑，挺直腰身说：“你个臭小子想打我？来呀！我给你打！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儿子、孙子分分钟把你大卸八块！ 你个偷人的花公鸡，还敢在我面前叫嚣，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刁四顺：“......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刁四顺带着张丹刚到家，打开门锁，见罗大芬来了，不悦的说：“你来干嘛？这是我家！” 罗大芬：“拿我的行李。” 刁四顺：“你都有那么钱了，几床破褥子、旧衣服你也要？” 罗大芬：“是我的东西，哪怕是张厕纸，我也要。” 刁四顺还想阻拦和挖苦罗大芬，被张丹拦住：“算了，就让罗老师收拾吧，你们都离婚了，别为一点小事计较，我肚子饿了，能不能弄点吃的？” 刁四顺：“那个瓦罐里有米，你先去淘米烧火，我要看着她，免得她偷我的东西。” 罗大芬翻个白眼，将自己的被褥、衣物一件不落的带走，放到周荣家，她回城的事还没有定，这些东西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夜里，罗大芬对罗小芬说：“孩子太小了，我有点放心不下，打算回去照顾一段时间，你能继续帮我代课吗？” 罗小芬：“可以呀，我挺喜欢教书的工作。” 罗大芬：“我明天去和校领导还有会计说一下，你代课期间，工资直接发到你手里。 妈说年底的时候，去给街道那边的人送礼，办理一下提前退休的事，到时你去顶替妈的工作，我到乡下来。” 罗小芬：“不用，你顶替妈的工作，再把孩子照顾好，我就在乡下，周家湾挺好的，我喜欢这里。” 罗大芬：“这样对你不公平。” 罗小芬：“哪有不公平？！我要真当了老师，每月有固定工资，不比城里人差！你别多想，好好待在城里，放暑假和寒假了，我就去城里看你们。” 罗大芬：“好，有什么事，就给我们写信。” 罗小芬：“嗯。” 第429章 同志，你家那傻闺女被人骗了! 深夜，刁四顺趁着张丹睡着了，打算去周荣家翻找罗大芬的那3000块钱。 张丹睡眠浅，刁四顺一动，她就醒了。 看着穿衣起床的刁四顺，张丹问：“你要干嘛去？” 刁四顺：“......心里有点烦，去外面转转。” 张丹：“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你去哪转？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刁四顺：“我担心你父母不喜欢我，即便我们结婚了，他们也不接受我。” 张丹：“我的心，一直向着你，你在哪，我就在哪，万一我爸妈不认可我们，我们就在这里住着，只要有你在，哪怕吃糠咽菜，我也愿意。” 刁四顺：“......我不想你受苦，更不想我们的孩子出生后被人嘲笑，等你妈来了，我们一定要办法取得她的认同，并安排我们回城，我受不了天天被人指着骂的日子。” 张丹：“好，我妈最疼我，我一定会求着她安排我们回城的。” 刁四顺知道今晚没办法行动了，便搂着张丹，感谢她为自己做的一切，说自己一定会努力混出个样子来，以后会加倍疼惜她，怜爱她， 让她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张丹拼命的点着头，她相信他说的话，她等着那个梦的实现...... 罗大芬找周传义帮忙，直接把自己的工作让给了罗小芬，让她成为小学的正式老师。 忙完工作的事，罗大芬找到周母，说刁四顺在村里不找事的话，就先不提那100元欠条的事，要是挑事，就去找他要账，没钱就把房子收了，把他赶出周家湾。 周母说她知道怎么做，请罗大芬给周荣带了些自己攒的鸡蛋和一只母鸡，给她大闺女补身子。 凌晨，罗大芬带着她的3000元，坐着周家湾进城送菜的卡车回江城，刁四顺彻底错失了“回本”的机会...... 张丹的父母收到她要求回城的信后，很是诧异，他们的女儿，打小就自卑，不愿和人接触，这才下乡多久，就谈了个对象，还闹着要回城，且要带着对象一起回城？！ 张父张母觉得蹊跷，可单位里事多，他们走不开，只能给张丹写信，询问刁四顺的具体情况。 张丹的回信里，都是挑好的说，张母王怀雁心有疑虑，不觉得以她女儿的容貌，能突然间遇到好男人，对方多半带有目的。 所以对张丹要求安排两人回城工作的事，张父张母没有急着办。 忙完手头工作后，王怀雁请了长假，先拎着礼物去感谢为张丹安排工作的那个张家表叔，要是方便，她希望能把张丹调到离家近一点的学校教书。 公社要撤掉张丹的教书资格，这事一层层往上报，张家表叔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他没想到家里会出个这样伤风败俗的人，同意了取消张丹的职务。 等王怀雁上门拜访，他直接冷着脸说两家以后别来往了，并把张丹做的“丑事”，如实告知。 王怀雁不相信她女儿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傻事，辩驳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张家表叔：“这事被两个村的村民抓个现行，一大帮人都看见了，不用狡辩，丹丹的工作是我安排的，她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我被单位记了处分，你们以后别来找我了，让我过几天清净日子。” 王怀雁连连道歉：“我们不知道那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事情经过是怎么样，我还不清楚，等我去调查一下，要是属实，定带着丹丹亲自来道歉。” “事已至此，不必了，我们两家各过各的日子吧。” 王怀雁颜面尽失，怒气冲冲的到万家村生产队，打算找张丹问个明白，结果在知情点没找到人。 她找村民打听，张丹去哪了。 一婶子问：“你是她什么人？” 王怀雁：“我是她妈。” “哎呦！同志，你家那傻闺女被人骗了！” 王怀雁：“......大姐，你能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你家闺女，看上了个要啥没啥的男人，那男人还结了婚，她趁着人家媳妇回城里生孩子，就和那男人好上了，两人天天钻树林，现在肚子都搞大了。” 王怀雁不可置信的大吼道：“不可能！我家丹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骗你干啥呀！他们被抓的那天，我也去了，两人光着身子抱在一起，你要说他们啥也没干，你自己信吗？ 她前些天，一直吐个不停，一看就是怀孕了，你要是不信，带去卫生室检查下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王怀雁身子晃了晃，胸闷气短的问：“张丹现在在哪？” “她死抓着那男人不放，人家媳妇只好从城里回来离婚，成全他们，她和那男人已经领了结婚证，搬去周家湾住了，你要寻她，就去那找她吧。” 王怀雁打听了下周家湾的地址，就离开了。 王怀雁知道乡下妇人喜欢搬弄是非，在男女双方都有错时，更喜欢把过错推到女方身上。 不想冤枉了张丹，王怀雁到了周家湾后，隐瞒自己的身份，找一些面相看起来很和善的人，打听刁四顺的为人，及他和张丹的事， 王怀雁问的第一个人，就是在村口和人唠嗑的周母。 张丹的容貌和王怀雁有几分相似，周母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周母：“那个刁四顺就是个骗子，之前娶了我们生产队的一个女知青，人家啥也没要，就跟着他。 他倒好，媳妇前脚进城生孩子，他后脚就勾搭上了小学的一个老师，他仗着人家小姑娘没啥阅历，把人骗到手，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坏的男人！” 王怀雁：“婶子，刁家的情况你知道吗？” 周母：“知道的不多，只听说他家里很穷，他排行老四，不被父母喜欢，才下乡做知青。 他头一次结婚，没钱，还是找我家借的钱，才勉强盖两间房子，欠我的钱，现在都没还上呢！ 也不知道那个张老师，看上他啥了，明明自己可以过好日子，却要守着个破罐子过一生，迟早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王怀雁：“......” 第430章 我要让他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王怀雁找其他人了解情况时，大家的说辞差不多，都说张丹傻，放着自己的好日子不过，看上刁四顺那个结了婚还一无是处的男人。 王怀雁越听越气，按照村民指的路，找到刁四顺后，冲上去，甩手就是一巴掌。 刁四顺被打蒙了，怒骂道：“哪来的疯子？你干嘛打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王怀雁：“你弄死我？可以呀，你尽管动手！你骗了我女儿，我不会放过你的！” 刁四顺一惊，反应过来这人是张丹的妈妈后，连忙赔笑：“妈，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怎么不表个身份呢？” 王怀雁：“不要喊我妈！你和我家丹丹的事，我不承认，你现在去找队长开介绍信，然后去把离婚证领了！” 刁四顺：“妈，我和丹丹是真心相爱的，你成全我们吧，我以后会一心一意待她的。” 王怀雁：“你心里盘算着什么，我清楚的很，你想利用丹丹平步青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王怀雁撂下话，就去找张丹，要求她收拾行李和自己回家。 张丹看到王怀雁，很开心：“妈，我和四顺的工作，你安排好了？” 王怀雁：“没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我和你爸白养你这么大！” 张丹：“妈，我和四顺是真心喜欢彼此的，组织不是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吗？我们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罗老师也没有计较，她说不怨我们，已经和四顺离婚了。” 王怀雁被张丹的话气的不轻，扇了她一巴掌，愤怒的说：“你破坏别人家庭，还有理了？！亏的我和你爸送你读了那么多的书，你真是枉费我们对你的付出！” 张丹捂着被打疼的脸不说话，只在那流眼泪。 毕竟是自己疼了多年的孩子，王怀雁见张丹在哭，有点后悔刚才动了手。 想到自己是来解决问题的，王怀雁平复了下心情，温声说：“你们的事，闹的很大，你表叔还被记了处分，这节骨眼上没办法安排工作，你先和我回家，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张丹愧疚的说：“对不起，妈，我没想到会给家里惹祸，改天我和四顺一块去给表叔道歉。” 王怀雁：“你表叔已经和我们断了关系，你们别去添堵了。我不同意你和刁四顺在一起，晚点你们就去把离婚证领了。” 张丹：“不！我不要和他分开！妈，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他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他不介意我的容貌，还安慰我，体谅我，我离不开他，而且我有了他的孩子，要是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你成全我们吧！” 王怀雁：“你这个傻孩子！他是想利用你，攀上我们家的关系，你看不出来吗？” 张丹：“他是个好人，你别把他想的那么坏，更不要听信别人对他的评价，等你们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他有很多优点。” 王怀雁要被张丹蠢哭了，都怪她，因对孩子的容貌心有愧疚，从小到大什么事都为孩子操办好，才养成了这样单纯的性子。 既然孩子转不过弯，她这个做妈妈的，就用自己的方式摆平一切问题...... 王怀雁琢磨了下，商量道：“我相信日久见人心，你既然把刁四顺说的那么好，我可以安排你们回城，但回去后，一切都得听我和你爸的！” 张丹以为她妈接纳了刁四顺，开心的说：“谢谢妈！我们肯定会听话的。” 刁四顺追回来，听张丹说王怀雁同意他们在一起，并会安排两人回城，欣喜不已，热情的喊妈，并撸起袖子去做饭，以展现自己的勤快...... 刁四顺家只有一个床，王怀雁以睡不下为由，把他赶到了男知青那边去拼床。 只要有机会，王怀雁就指出刁四顺的缺点，比如做事马虎、言行不一、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以后妯娌姑嫂关系不好相处等，还列举了很多自己和张父对张丹的各种偏爱。 张丹听的多了，心里开始犯嘀咕，仔细想想，觉得她妈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为了维护刁四顺的面子，她没有表露出来，想着这些都是小毛病，以后可以改好...... 从家里往返一趟周家湾，需要几天的时间，王怀雁决定把自家傻女儿的事处理好了，再回单位。 洪安公社年初时已经通了电，公社管理处也接了电话，但只能打市话，长途拨号那边被锁了。 王怀雁只好去县里给丈夫张秉杰打电话，说张丹被刁四顺骗了，目前怀了孩子，周边的人，对她不太友好，两孩子吵着要回城。 王怀雁希望张秉杰想想办法，把两人调回去，放在眼皮底下守着，免得自家闺女吃亏。 因电话有人监听，王怀雁没有说的很详细，但张秉杰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加上夫妻间的默契，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张秉杰极为恼怒，挂了电话后，就去找在煤矿单位做主任的大儿子张阳，让他安排一个矿井工人的岗位，尽快把录用通知书寄到周家湾，要求通知书上不写具体岗位。 再安排一间职工宿舍，方便刁四顺和张丹居住。 张阳打听张秉杰的用意，他没有隐瞒，把张丹被欺负的事说了。 张秉杰：“姓刁的那小子来了后，直接安排他下井，每月的工资，发到丹丹手里，他敢算计我们家，我要让他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张阳：“明白，我会盯着他，他要是敢对丹丹不好，我让他出不了矿井。” 张秉杰：“嗯，尽快把招工的事办好，不要向亲戚们透露丹丹怀孕并在你这的事，免得被人笑话。” 张阳：“好。” 张阳办事很快，王怀雁一周后就收到了录用通知书。 王怀雁要求刁四顺、张丹即刻收拾行李和她走。 通知书上没写岗位和职务，刁四顺有点迟疑。 王怀雁：“你是我家女婿，我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刁四顺一想有道理，他过的不好，意味着张丹就得跟着受苦，张家为了女儿，定不会给他安排个说出去掉面子的岗位...... 第431章 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刁四顺想把自己建的那两间房，便宜卖给村民，换点钱在手上。 周母得知后，拿着欠条上门“要债”，说刁四顺要是没钱还，就用房子抵债。 刁四顺想耍赖，王怀雁冷声说：“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盖两间破房子还要借钱，你都要走了，欠人家的钱，不打算还了？赶紧把房子抵给人家！” 丈母娘发话，刁四顺不敢违抗，就写了个字据，把房子给了周母。 等刁四顺离开，周母就把那两间房交给了罗小芬。 那房子本就是罗大芬出钱建的，怎么处理，应由罗家自己决定。 总是借住在周荣家不好，罗小芬把周荣的房子打扫干净后，就搬到了她姐家，过起自己的小日子...... 刁四顺入职后，才发现自己是名下井工人，这工作很危险，他极为抗拒，希望张丹去说情，帮自己调离岗位。 张丹也不想刁四顺冒险，就要找张阳。 张阳直白的告诉张丹，不想干就不干，没有其他岗位可以调换，刁四顺要是对组织的安排不满意，就继续下乡，或去参加三线建设。 张丹在张阳这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应刁四顺的要求，又去找王怀雁，希望她出面帮刁四顺调岗。 王怀雁：“你知道城里的工作有多难安排吗？那么多的知青，都想弄份工作，然后回城，你们倒好，还挑三拣四了！ 刁四顺要是不想干，就自己去找工作，我和你爸能力有限，目前只能安排这个。” 张丹把她妈的话转述给刁四顺后，他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刁四顺心有不甘，可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先干着，想着把张丹哄好点，张家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还是会拉拔一下他的...... 起初，刁四顺对张丹很客气，每天下班到家，都会嘘寒问暖。 但矿井的工作太辛苦了，刁四顺干了不到一个月，就累的腰直不起来，也没了那份闲情逸致去哄张丹。 每天到家，就往床上一躺，等着张丹做好饭喊他。 要是饭菜不好吃或张丹手脚慢了，刁四顺就会抱怨，说她没用，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张丹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很难过，她自我安慰，刁四顺定是太劳累了，才会口不择言，等他不那么累了，还是会温柔的对自己。 张丹的月份大了后，洗衣做饭这些活干起来很辛苦，她希望刁四顺能帮着分担一下。 刁四顺非但不帮忙，还说她是娇小姐做派，直言洗衣做饭是女人的本职工作，不应该让男人插手。 张丹感觉这样的刁四顺很陌生，和自己之前认识的，判若两人。 不想激发夫妻矛盾，张丹只好忍下所有的委屈，想着孩子生了后，他们有了孩子做纽带，关系就能恢复如初了...... 张丹怀孕七个月时，晾晒衣服不慎摔了一跤，导致早产。 幸好家属区的人发现，急忙将她送去医院，不然就会一尸两命。 经过医生的救治，她和孩子都保了下来，但她的骨盆严重受损，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刁四顺在矿井里得知张丹早产，丢下铁锹就往医院跑。 张家人得到消息后，也赶往医院。 刁四顺见到医生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的孩子怎么样。 医生：“孩子早产，身体虚弱，目前在观察室。” 刁四顺：“男孩女孩？” 医生：“女孩。” 刁四顺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失望的靠在墙壁上，一声不吭。 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张丹，把刁四顺的反应看在眼里，委屈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王怀雁为了让她女儿彻底看清刁四顺的为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刚生产完，要好好养着身子，别哭。 不就是以后不能再生孩子了吗，现在男女平等，男孩女孩是一样的，你们把这个女儿好好培养，等她长大，也能给你们养老。” 刁四顺抓住其中的重点，惊愕的问：“妈，丹丹以后不能生育了？” 王怀雁：“嗯，她摔的很严重，医生说不适合怀孕了，这么冷的天，路上全是冰霜，正常人走路都要打滑，你让她大着肚子，一个人洗衣服、晒衣服，这事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刁四顺忽略其他信息，脑子里只记住了张丹不能生育的事。 他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咆哮道：“是不是医生弄错了？她这么年轻，摔一跤，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了呢？农村里好多女人生产当天还在田里挑担子，她又不是泥巴捏的，哪会一碰就散？！” 王怀雁冷笑几声，问：“我家丹丹不能再生孩子，已经成了定局，瞧你的意思，是要离婚再娶？好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刁四顺想了想，决定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谋福利，商量道：“我是男人，肯定需要儿子延续香火的，丹丹不能生了，是她理亏，夫妻一场，我可以不离婚，但你们张家得补偿我。 我不要在矿井里工作，你们要么把我调到办公室里做管理人员，要么在政府部门给我安排个职务，再把我家里人接过来照料。” 张秉杰听闻女儿出事，也跟着来了，他冷声问：“我们要是不答应呢？” 刁四顺：“那我只能离婚了。” 张阳：“你和我妹妹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想利用我们家往上爬，再拉拔下你的家人，是吗？” 刁四顺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王怀雁指着刁四顺，对张丹说：“看清这个男人了吗？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张丹对刁四顺失望至极，也悔恨自己当初的天真，眼泪流的更凶了。 张秉杰：“丹丹才刚生完孩子，你就提离婚，我只要去妇联打声招呼，你马上就得滚回老家种田。” 刁四顺一惊：“我心里是有丹丹的，但她不能再生孩子这事，对我的伤害很大，你们家必须做出补偿，我要是混好了，丹丹和孩子也能跟着享福，不是吗？” 张秉杰：“你没资格和我们讨价还价，好好在矿井里干着，发挥你为数不多的作用，丹丹和孩子，我们会带回家照顾。” 刁四顺：“......” 第432章 应验 刁四顺还想争辩及为自己谋好处，张家人包括张丹，都不想听，直接把他赶出了病房。 张丹出院后，张秉杰夫妇在外给她租了一间房，请了个婶子照顾她和孩子。 刁四顺则继续下井，他每月的工资，张阳全部转交给张丹...... 张阳很讨厌刁四顺，不想这人日后拖累自家，和矿井那边的负责人打了招呼，把他调到了最危险的岗位。 年底，矿井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矿难，刁四顺来不及逃跑，被埋在了下面...... 张丹得知他出事，没有过多的悲伤，拿到高额抚恤金后，独自抚养女儿。 张秉杰后来在纺织厂给张丹安排了个质检员的工作，她有女儿陪伴，有稳定收入，日子简单又充实...... 刁家自给刁四顺寄了钱后，一直等着他给家里人安排工作，带大家飞黄腾达。 可一连几个月过去，刁四顺都没往家里再寄一封信，刁家人开始慌了。 刁家大哥二哥受家里人所托，按照刁四顺之前的寄信地址，到周家湾找人。 周传景接待的两人，直言刁四顺早就带着新媳妇回城了。 刁大顺问：“队长，我弟弟娶的是干部家的女儿吗？” 周传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说：“当然是了，听说官很大，你弟弟以后不得了哦！” 刁二顺：“队长，你知道我弟弟新丈人的家吗？” 周传景：“不知道，人家当大官的，就怕我们这种穷人去打秋风，哪会把家庭住址告诉外人？ 刁四顺没和你们联系？不应该呀，他得了富贵，怎么不拉拔下家里人呢？” 刁家兄弟听了这话，更加气愤了，他们花了很多心思，都没有打听到刁四顺的去处，只好回家如实汇报情况。 刁家人之前为了给刁四顺筹钱，几乎掏空家底，现在找不到人，别说心心念念的干部家属身份了，就连本金都回不了。 他们每天都咒骂刁四顺是骗子，不得好死，这个诅咒，最终得到应验...... 妮妮7月份毕业后，在工商局转成了正式工，工资按照中专生转正的标准，定为37.5元\/月。 周荣为了锻炼她，把她调去了人事科做科员。 妮妮容貌生的好，读大学期间，很多人追求她。 妮妮一开始采取不搭理的态度，有人觉得没意思，直接放弃，有人锲而不舍，天天在她去教室或图书馆的路上等着，凑上来搭话。 时间一久，寝室里有人说她假清高，故意吊着一帮男人。 还有人说她品德败坏，同时交往多名男性，并勾搭军官。 周庆安在京都大学，很受女同志的喜欢，他器宇不凡，又被人喊营长，难以让女同志不倾心。 但他对所有靠近的女同志都没有好脸色，唯独对妮妮另眼相待。 周庆安找妮妮吃过几次饭，还带着她逛街、看电影，被人看到后，纷纷揣测他们的关系，室友也跟着议论。 妮妮本想辩解，想起她妈说的，一个人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是由他的认知决定的，内心龌龊的人，看待什么都是不干净的，越解释，别人反而越来劲。 也会利用她提供的信息设陷阱，不如置之不理，以静制动。 面对那些不放弃的男同志，妮妮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直接问那人，有没有相机。 如果有，妮妮会问，能不能给她随便拍照，随意曝光，费用由对方承担。 听到的人，只觉得妮妮太败家，对她瞬间没了好感。 如果没有，妮妮就说，她想找一个买得起相机的，便宜的不要，最低标准得是海鸥牌df型。 这相机得400多块呢！ 谁家买得起？！ 大家认为妮妮思想堕落，只知道享受，品德有问题，不再追求她。 一部相机，几乎为妮妮挡掉了所有追求者，只有宋德林不放弃。 他说自己家现在没有相机，但以家里的条件，买得起。 只要妮妮想要，结婚的时候，可以作为彩礼的一部分。 宋德林也是江城的，在机械厂上班，因表现优异，被厂里推荐来上大学。 妮妮说她上学期间不想谈对象，宋德林表示他可以等，等两人毕业，回到江城，再正式交往。 妮妮没把宋德林这话放心上，仍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学业中。 她谨记她妈说的，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看到好看的女人就会分心。 等他们毕业，宋德林肯定找到了新对象。 但她低估了宋德林的决心，人家非但没放弃，回到江城后，只要不上班，就去工商局候着，约她吃饭、看电影。 妮妮无视他的邀约，宋德林毫不介意，有空了，就往工商局跑。 周荣只要不外出开会，每天下班，都和妮妮一起回家。 这天下班，她见宋德林站在单位门口，对着身旁的妮妮挥手打招呼，问：“你朋友？” 妮妮：“应该算是追求者。” 周荣：“什么时候认识的？” 妮妮：“京都读书时认识的，我当时不想谈对象，他说，等毕业回城后再交往，我以为他开玩笑的，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宋德林见周荣和妮妮过来了，忙上前打招呼：“阿姨好，周雪同志好。” 周荣淡淡的扫了宋德林一眼：“你好，你找我女儿有什么事吗？” 宋德林：“我想请她看电影，方便吗？” 周荣：“不方便。” 宋德林：“......阿姨和周雪同志先忙，我过两天倒班，白天能休息，再来找她。” 周荣在官场混了多年，身上自带上位者的气场，宋德林面对她时有点发怵，担心等下被训，说完就跑了...... 周荣看着他“逃跑”的背影，问妮妮：“你喜欢他？” 妮妮：“我和他不熟，还没到那个程度。不过他家是本地的，家庭情况好像还可以，你要是不反对，我可以尝试交往。” 周荣：“他家的情况，你都知道吗？” 妮妮：“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家有兄弟姐妹4个，他排行老三，哥哥和爸爸都是机械厂的工人，他说他们家出得起三转一响和一部相机的彩礼。” 周荣：“你家雨舅舅在机械厂当主任，对厂里的事应该比较熟，我明天去找他，请他打听下宋家的情况再说。” 妮妮：“好。” 第433章 真男人都在战场上，窝囊废才抽烟解闷 周家雨受周荣所托，很快将自己查到的情况反馈给她，宋德林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个妹妹，都成家了。 爸爸是机械厂的一个车间副主任，哥哥是普通职工，妈妈和嫂子没有工作，在家带两个孙女。 周家雨说他们家为人比较和善，见到人都是一脸笑，目前在厂里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宋家有个远亲，在市政府当科长，还有个表舅在部队里当连长。 宋德林的家世和现阶段的周家比，逊色了一点，但周荣从没想过，用她的孩子去联姻，或怂恿孩子嫁入高门。 如果对方人品没问题，家里人好相处，妮妮又真心喜欢，周荣愿意成全她。 毕竟普通人对幸福的追求，就是一个简单的家。 那里有温暖的灯光，有简朴的三餐，有父母孩子的相伴。 简单的家常，简单的幸福，是很多人一生所求。 周荣在情感方面有缺失，但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获得圆满...... 周荣把自己查到的情况，告诉了妮妮：“你长大了，有些路，需要自己走过，才知道其中滋味，我说再多的道理，对你而言，都只是理论知识。 宋家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要是想和宋德林交往，我不反对，但我们家的信息，你不要透露出去，他们家如果去查，是另外一回事。” 妮妮：“明白，我会保留自己的底牌。妈既然觉得他家没问题，那我尝试接触一段时间？” 周荣：“可以，有些人很善于伪装，接触后才知道是人是鬼，我有几点要求，你要谨记。 一，结婚前不要接受宋德林给的贵重礼物；二，每次和他外出，都要告诉我行踪，免得我找不到人而担心；三，你们要是晚上见面，8点之前必须回家，且不能和宋德林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妮妮：“我记住了。” 等宋德林再次去找妮妮，见她接受自己的邀请去看电影，高兴的直搓手。 成功看了次电影后，宋德林往工商局跑的更勤了，还经常请假约会。 妮妮谨记她妈的几点要求，如果晚上看电影，半夜场的绝不看，到了7点半就要求往回走，且从不提家里人的情况，宋德林也没有打听，因为周家的信息很容易查。 宋德林送了妮妮几个发卡，总价加起来没超过一块钱。 妮妮见价格不贵，宋德林又直接将发卡别在了她头发上，就收下了。 元旦的时候，宋德林告诉妮妮，说两人年纪不小了，他们也交往了一段时间，他想结婚，能不能在过年前，把结婚证领了。 妮妮拿不定主意，回来请教周荣。 1月22号就是除夕了，宋家这么着急娶媳妇，哪怕是真心实意，周荣也不爽，觉得自家女儿没被重视。 虽说现在取消了一些旧习俗，可讲究的人家，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是不敢像之前那样大张旗鼓罢了。 同在一个城市，两家间隔的也不远，宋家长辈都没来家里打个招呼，就想把自己女儿娶走，说他们没有小算盘，打死周荣都不信。 周荣打算借着这个机会，给妮妮上一课，问：“你去过宋德林家吗？” 妮妮：“还没有。” 周荣：“抽个时间，去他家做客，去了后，什么都不要干，就把自己当个客人，然后用心观察他们家每个人在干什么，说什么，回来告诉我，我就能判断，你们能不能结婚了。” 妮妮虽有不解，但她相信，她妈不会害她，点头答应。 另外，周荣去找徐月芳帮忙，想通过肖文瑞的渠道，打听宋家近期是不是有人犯事了，才急着和他们家攀上关系...... 74年1月6日，正好星期天，妮妮去宋家做客。 她按照周荣教的，拎了两瓶罐头，一网兜的苹果作为礼物。 宋母吴三妹一见到妮妮，就拉着她不停的打量，然后夸她身段好，容易生养。 这话让妮妮听了很不舒服，出于礼貌，她没有犟嘴。 宋德林见妮妮神色不好，忙过去打岔，把妮妮拉到沙发上坐着，并喊他大嫂刘小芳倒茶。 刘小芳像旧社会的下人似的，恭敬的递上一杯茶，然后就去厨房忙活了。 宋父宋沁军和宋家大哥宋德强，在客厅里抽烟，熏的妮妮有点难受。 且宋沁军不停的咳嗽，也不避下方向，妮妮感觉对方的唾沫星子全喷到自己脸上了。 她很厌恶这种行为，一直皱着眉。 宋德林说：“我爸年纪大了，身体有点不好，你谅解一下，他和我哥没其他爱好，就喜欢抽烟，他们抽的是好烟，味道很好闻的，你别老皱眉，多闻几下，习惯了就好了。” 妮妮：“......我们家没人抽烟，要抽也是躲到外面去抽，免得熏到别人。” 宋沁军咳嗽了几声后，说：“你妈没男人，家里当然没人抽烟了，只有真正的男人才抽烟，你妈怕是体会不到其中滋味。” 妮妮最讨厌别人说她妈，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也懒得顾及脸面，直接回呛：“我听人说，真男人都在战场上，窝囊废才抽烟解闷。” 宋沁军、宋德强：“？？？！！！......” 宋德林：“......你怎么能这么和我爸说话？” 妮妮：“我一直都是认理不认人，你应该知道的，你没和你家里人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隐瞒情况呢？害得我们在这，因为彼此不熟悉闹矛盾。” 宋德林：“......” 吴三妹见气氛僵住了，拉着妮妮，说：“客厅里坐的都是男人，女人在这不合适，你和我一块去厨房，那里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咱们边做饭边聊天，最是自在快活。” 妮妮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婶子，我不会做饭，去厨房帮不上忙，让德林去吧。” 吴三妹惊诧的问：“你不会做饭？！” 妮妮：“嗯，我是家里最小的，洗衣做饭那些活都是两个哥哥和妈妈负责，我从小就没学过。” 吴三妹：“你这么大的闺女，竟然不会做家务？你妈真是把你惯的不成样子，你要是结婚了怎么办？还能靠你妈和哥哥？以后可得跟着我好好学！” 妮妮：“我不学，德林会干就行了，他说了会呵护我一辈子的，不让我受半点委屈，这些家务活肯定得他包干。” 宋德林：“......可是我也不会呀！” 妮妮：“你这么没用？你爸妈怎么把你惯成这个样子？像个窝囊废一样！” 宋家人：“......” 第434章 你们家祖上是做账房的吗，这么会打算盘? 宋德林没想到妮妮第一次来他家，就和全家对着干，他很不高兴，觉得自己的面子都丢光了。 可一想到结婚的事还没谈妥，只能忍着。 宋德林从妮妮带来的网兜里，拿了个苹果削给她，以缓和气氛。 宋沁军仍在咳嗽，且不作回避，妮妮不想吃溅了人家唾沫星子的苹果，不接，并提出想回家。 吴三妹：“马上就开饭了，么样这时候闹着回去，是我们招待不周吗？” 宋德林：“周雪，你第一次来我家，别闹小性子，搞的大家都难堪，有什么事，等吃完饭，私下告诉我。” 宋沁军：“咳咳...咳咳...做人要有基本的礼数，你来了，饭都不吃，就闹着要走，被家属院的人知道，怎么看待我们？你家不要脸面，我家是要的。” 妮妮长呼一口气，以平息自己的怒火，似笑非笑的说：“叔叔、婶子既然热情挽留，那我就留下来吃饭吧。 不过我对饭菜很挑剔，不吃咸的，不吃辣的，只吃荤的不吃素，不吃杂粮要吃精米，麻烦婶子按照我的口味准备饭菜。” 吴三妹：“......你这哪里是吃饭啊，分明就是一副资本家做派，小心我去举报你！” 妮妮：“你去啊，现在就去，当我怕你似的！” 吴三妹：“......” 见场面再次僵住，宋德林只好插话：“妈，周雪第一次来我们家，就依着她吧，家里又不是没大米、没肉，就按她的要求办。 你和嫂子说下，今天的菜里别放辣椒，或是等菜炒好，盛出一半不放辣。” 吴三妹哼唧一声，不高兴的去厨房叮嘱刘小芳如何炒菜...... 吃饭时，宋家摆了两桌。 宋沁军、宋德强、宋德林坐在饭桌上吃饭、喝酒，妮妮、吴三妹、刘小芳及她的两个女儿，围在茶几旁吃饭。 妮妮以为他们这一桌全是没辣椒的菜，才分开吃的，且宋沁军又开始咳嗽了，桌上的菜盘子全溅了他的唾沫星子，便什么都没说。 刘小芳给妮妮夹了一筷子肉，笑道：“你尝尝，要是不合口味，我就重做，爸妈他们喜欢吃辣椒，我平日炒辣菜炒习惯了，这几盘菜不让放辣椒，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吃。” 妮妮浅尝一口，夸赞道：“谢谢姐姐，这菜很好吃。” 刘小芳又给妮妮夹了一块肉：“你喜欢就好，我以前也是不吃辣的，爸妈说做了宋家人，就得按照宋家的口味来。 我吃多了，就习惯了，你要是吃不了辣，可不行，得赶紧适应，家里的粮油份额都是有定数的，你今天头次上门，我们给你单独做饭，以后肯定不行了，废油废柴的，我和妈都会心疼。” 妮妮：“？？？......” 刘小芳见妮妮在思索自己的话，接着说：“你是大学生，是有文化的人，我相信不会做让我们家为难的事。 说起来，今天我和两个孩子能到客厅吃饭，还是沾了你的光，不然我们得和之前一样，在厨房里吃饭。” 妮妮一愣：“厨房里吃饭？” 刘小芳：“嗯，家里有规矩，女人不能上桌，否则家里的男人会走霉运，是吧，妈？” 吴三妹瞪了刘小芳一眼，总感觉这个大儿媳今天不正常，话比平日多了几倍，可听她说的话，又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想收拾她都没理由。 吴三妹：“我们家是有这么个规矩，祖上定的，你马上要嫁进来，提前熟悉下也行，今天你第一次上门，我们在客厅里吃饭，以后我们得回避，在厨房吃是一样的，还能给自己多留点肉呢！” 妮妮：“......婶子，组织要求禁止一切陋习，你们好歹是城里人，怎么能不把组织政令当回事呢？小心我去举报你们！” 吴三妹：“......你这孩子咋听风就是雨了？这些规矩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几代人都在遵守，哪里是陋习？ 你既然要和德林结婚，就要遵守我们家的规矩，别为点小事搅得家宅不宁！” 妮妮：“婶子，我和宋德林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乱说话，坏我名声！” 吴三妹：“什么叫八字没一撇？你俩谈了那么久，谁不知道你们在处对象？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拖了，再耗就耗成老姑娘了。 我看了挂历，1月10号，就是农历腊月18，是好日子，宜嫁娶，你俩就在那天把婚事办了。” 妮妮：“今天都6号了，离我结婚不是只有4天了？你家的彩礼都备好了吗？” 吴三妹：“这个你不用担心，以我家的条件，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德林的房间，柜子、床那些都有，不用置办，当然了，你妈要是给你存了家具作为嫁妆，我们把他房里的旧家具替换掉也行。” 妮妮：“我妈没有给我存嫁妆，你们家打算出哪些彩礼？” 吴三妹：“我们给你家588块钱怎么样？这金额在整个江城都是拿得出手的，以后你和你妈走哪都有面子！” 妮妮可不觉得宋家会这么大方，琢磨了下，问：“不用我陪嫁？” 吴三妹：“那肯定不行啊！你妈好歹是干部，占人便宜的事，我相信她干不出来，否则传出去，她在同事间多没面子啊！” 妮妮：“所有陪嫁的钱财，由我掌管？” 吴三妹：“公婆还在，哪有儿媳妇当家的？我们家大事都是德林他爸说了算，家里的小事，由我做主。 给你家的那588块钱，我和德林他爸攒了好久，你这孩子看着就孝顺，肯定不忍心动用我们的棺材本，对吧？” 妮妮：“合着这笔钱只是给我家过个手，回头又全部交给你？你们家祖上是做账房的吗，这么会打算盘？！” 吴三妹：“......你这孩子，说话别这么冲，显得没礼貌，我听德林说你喜欢相机，还想要三转一响，让你妈去弄票，给你买呗。 等东西陪嫁过来，你想用的时候，随时到我房里来用，都是一家人，我不会说你的。” 妮妮冷哼一声：“一部相机453块，手表120，自行车170，缝纫机175，半导体收音机32，这些加起来都快1000块钱了。 你们家用个假的588和我们家换上千块的紧俏物，里子面子全占了，还说不是做账房的？算盘打的太响了！” 宋家人：“......” 第435章 你们家是有万亩良田要继承吗? 刘小芳很羡慕妮妮，觉得她聪明勇敢，无所畏惧，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不想这样的好女孩被宋家害了，刘小芳见宋家人要集体辩驳妮妮的话，抢先开口：“你别这么和妈说话，她是长辈，你应该尊敬她，听她的话。 不然她以后给你立规矩，没收你的工资，不给你饭吃，吃亏的是你自己。 你和德林有缘，八字相合，能给爸冲喜，让他的病尽快好起来，就别在一些小事上计较了，赶紧和德林把婚事办了，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块吃团圆饭，和和乐乐的，多好啊。” 妮妮：“？？？！！！......” 妮妮以为自己听错了，向刘小芳确认：“冲喜？你们催我和宋德林尽快结婚，是为了给他爸冲喜？” 刘小芳：“是呀，德林没和你说？爸老是咳嗽，有时候还咳出血，前些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病的很严重，治不好了。 爸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出事，妈先是用老办法，画符水给他喝，不顶用。 后来找人算了一卦，说你和德林是天作之合，要是尽快完婚，就会家宅安宁，万事亨通，爸的病也能好。” 隔壁桌的宋德林，见妮妮听了刘小芬的话，脸色瞬间变了，不悦的说：“哥，你管管嫂子，尽知道在外人面前嚼舌根。” 宋德强刚要开口骂，刘小芬低着头，一脸委屈的说：“我没有嚼舌根，就想着劝一下小周同志，让她知道爸妈的不容易，别在小事上和我们计较，尽快和德林结婚，我没其他心思。” 吴三妹回忆了下刘小芬的话，好像说的都是好话，也是事实，便帮着解围：“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小周知道了也好，回去后尽快把嫁妆备好。 10号那天，我们开开心心的把婚事办了，让德林他爸的病快点好起来。” 刘小芳接话道：“小周是福星，只要她进门，相信爸定会很快康复的，再给我们家添几个孙子，让宋家后继有人。 别像我一样，肚子不争气，只能生两个闺女，是吧，妈？” 吴三妹：“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没给德强生个儿子，确实不中用，以后家务活要更加用心的干，凡事都听我和你爸的，懂吗？” 刘小芳：“记住了。” 妮妮听笑了，连翻几个白眼，讥讽道：“你们家是有万亩良田要继承吗？还非得生孙子？！ 现在讲究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就你们这样的迂腐思想，可以拖去开一个月的大会！” 宋家人：“......” 宋沁军见妮妮今天几次三番的犟嘴，用筷子拍了下桌子，冷着脸说：“看在你八字不错的份上，我们一直对你客客气气的，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专和我们对着干。 没有男人的家庭，就是不行，教出来的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结婚后，你的规矩得重新学！” 妮妮起身，冷冷的看着宋沁军：“我家的教养是出了名的好，不信你们去打听下，但我们的好教养，不是对所有人的，因为有些人不配！” 宋沁军气得的连咳几声，猛拍一下桌子：“混账东西！怎么和我说话的？！这个家是老子说了算，你还没进门呢，就想翻了天？你今天要是不赔礼道歉，别怪我动手！” 妮妮：“你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充老子？你动手试一下，姑奶奶我今天卸了你的胳膊腿！” 宋沁军：“？？？......” 宋德林拽了下妮妮，不高兴的说：“那是我爸，也即将是你爸，你怎么说话的，快道歉！” 妮妮甩开宋德林，扯下头上的两个发卡扔给他：“这是你买的，还你！ 你之前买的几个发卡，加起来不到一块钱，我今天拎过来的礼物，花了三块多，你家的饭，我也没吃两口，算起来，你家赚了。 从此我们两清，再无瓜葛，你不要去找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宋德林：“......不是，多大事啊，你至于这样吗？” 妮妮：“你太会装了，在我面前表现的善解人意，慷慨大方，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今天要不是到你家里来，我就被你骗了！” 宋德林：“......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哪有骗你？我自始至终就是这样的！我爸妈年纪大了，有点小毛病很正常，我就不信，你家的老人没有缺点。 他们年轻时吃过很多苦，挺不容易的，我们作为晚辈，应该多孝敬他们，你是读了大学的，是有涵养的人，多担待一点，别在一些小事上斤斤计较，显得特没文化。” 妮妮气急，扇了宋德林一巴掌：“你要是有文化，就不会说出那番话，你个伪君子，不要脸的东西！ 还有一点，你爸妈吃苦，过的不容易，又不是我造成的，凭什么让我没有底线的迁就他们？ 我俩观念不同，说不到一块去，你以后别来烦我，小心我揍死你！” 妮妮说完，就打算离开，宋德林将她拽住：“你别动不动就发小姐脾气，我们10号就要结婚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别把关系闹太僵。” 妮妮猛的推开宋德林：“你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你家定婚期，关我什么事？我同意嫁你了吗？ 有个事，忘了跟你说了，打小，我那已过世的奶奶，就找人给我算了一卦，说我的男人不能有父母，否则会断子绝孙的。 咱俩的八字根本就不合，你妈找的那人，道行不行，我们真要在一块，你爸肯定活不到过年，为了他的性命着想，咱俩以后千万别见面。” 妮妮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家人面面相觑，均在思索妮妮话里的意思。 吴三妹：“那丫头的话要是真的，确实不能娶回家，否则我们都得倒大霉。” 宋德强：“周家的权势那么大，官场和部队里都有人，小周真和德林结婚，我们在厂里就能横着走了！ 我和德林升主任或是厂长，那都是分分钟的事。 你们也真是的，不知道克制一下，人家第一次上门，就着急立规矩，把人得罪了，白白丢了周家这棵大树。” 宋沁军：“哼！不听话的儿媳，娘家势力再大，娶回来又有什么用？她会听你的？！何况她八字那么硬，真克了我和你妈怎么办？” 宋德强：“......” 第436章 我养你一辈子 宋德林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失落的说：“我挺喜欢周雪的，你们干嘛老计较八字那些呢？害得我们现在闹分手。” 吴三妹：“小林，你读过大学，是厂里的先进职工，你爸是副主任，咱们家在市政府还有关系，想找什么样的对象没有？ 周雪不乐意就算了呗，我特不喜欢她身上那股娇小姐脾气，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做家务，动不动的就和长辈顶嘴，一点晚辈的样子都没有。 这样的人，你要是娶回来，我们家天天都得鸡飞狗跳，你爸身体不好，你就别让他再心烦了。” 宋德林叹息一声：“行吧，我和她断了就是了。” 吴三妹：“这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周雪那样的，不值得你惦记。 你爸的病，不能再拖了，明天我就去多找几个媒人，多打听些人家，肯定有那八字与你相合的姑娘，争取在过年前把你的婚事办了，让你爸尽快好起来。” 宋德林：“嗯，你看着办吧，一切以爸为重。” 刘小芳听了宋家人的话，低着头，浅浅一笑，这些只知道在家里横的蠢货，终有一天会发现自己错失了什么。 老头子活不成了，老婆子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她一定可以熬死他们，然后在这个家里，当家做主，为两个女儿谋得好前程...... 周荣知道妮妮今天去宋家，不会有好结果，默算着时间，特意炒了几个荤菜，在家等着她。 肖文瑞反馈回来的消息，说宋家近期没人犯事，但宋德林的爸得了绝症，他妈为了给老伴治病去搞迷信，被人举报，差点被带去开大会。 后来搬出市政府的那个亲戚，才勉强躲过一劫，只要求他妈写检讨。 这样拎不清的父母，对儿媳定会百般挑剔。 妮妮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心里的愤怒、难受，可想而知，得用美食慰劳下她那受伤的心灵...... 妮妮到家，见她妈一派悠然的坐在客厅里看书，饭桌上还用几个大碗，盖了几盘子菜。 “妈，你还没吃？” 周荣：“嗯，等你。这些菜都是刚炒好的，你是先哭一会儿，祭奠你那逝去的爱情，还是直接陪我吃饭？” 妮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周荣：“你猜？” 妮妮：“......猜不到，我肚子好饿，什么爱情，不过是些烂人烂事罢了，它们才没有我的肚子重要。” 周荣：“既然想通了，就去拿碗筷。” 妮妮：“好嘞！” 妮妮平日吃个半碗饭就饱了，今天吃了两大碗，才放下筷子。 她靠在椅背上，揉着有点撑的肚子，感慨道：“还是家里好，无拘无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坐在哪里，就坐哪里。” 周荣：“宋家很厉害啊，一下子让你有这么多的人生感悟。” 妮妮：“他们家何止厉害，堪称脾气检验场，能在他们家忍着不发脾气的，都是隐忍界的泰斗人物！” 周荣：“噢？说来听听。” 妮妮把她从进入宋家，到最后离开，哪个人，说了什么话，做了哪些事，绘声绘色的描述给周荣听。 “妈，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家庭？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还守着那些迂腐的思想！” 周荣：“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不是组织颁布几条政令就能改变的，政策严的时候，他们会相对老实一点。 但涉及自身利益的话，该办的事，照样会偷偷摸摸的干。一旦政策松了，他们就会变本加厉。” 妮妮：“家雨舅舅说他们家在外面都是和颜悦色的，压根就不是那回事，那尖酸刻薄的样子，和那些喜欢胡搅蛮缠的老太太有的一拼。” 周荣：“有些人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外人，最真实、最刻薄的那一面则藏在家里。 不深入他们家，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的真实一面，所以不管和谁谈对象，结婚前，一定要去男方家里看一下，接触下他的父母亲人。 一个品格好的父母，教不出坏孩子，同样的，那些奸诈贪婪的人，难以教出品格优良的好孩子。 因为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孩子看在眼里，潜移默化中，孩子就觉得他爸妈做的都是对的，他跟着学，自然不会有错。 歹竹出好笋是个例，是万中挑一的，不要以为自己有好运，能碰到父母难缠，男人却品行优异还一心护着你的，那都是幻想和自欺欺人罢了。 即便有那种绝世好男人，也轮不到我们这种普罗大众身上。 你要谨记，女人嫁人，不是单纯的嫁给那个男人，而是他的整个家族，你要是接受不了他们的性格缺点，就别跨入他们家门，否则吃苦受罪的只会是自己。” 妮妮：“我记住了，以后定会睁大眼睛看人，免得再遇到宋德林这样的。” 周荣：“你还年轻，有很多的时间去筛选，万一遇不到合适的，就在家住着，我养你一辈子，我们宁缺毋滥。” 妮妮动容的说：“嗯，谢谢妈！” 吴三妹为了救宋沁军的命，寻遍了亲戚朋友和那些人脉资源广的媒人，终于为宋德林找到了个八字相合的姑娘。 那姑娘是乡下人，家里有姊妹六人，一个幼弟，女方父母探听到宋家是为了冲喜，开口要600元的彩礼，不给陪嫁。 要是以前，宋沁军和吴三妹肯定瞧不上这样的姑娘和家世，可现在保命要紧，他们只能勉强接受。 吴三妹不想给那么多的彩礼，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给了女方280元，不要陪嫁，并赶在1月10号那日，让那姑娘和宋德林结婚。 那姑娘的长相、家世、学历，没有一样能和妮妮比，宋德林不喜欢他妈安排的妻子，可为了救宋沁军的命，他不敢违抗，极不情愿的去领了结婚证...... 老天爷似乎没有感受到宋家的喜庆，宋德林结婚的第三天，宋沁军就病倒了。 他的病情来势汹汹，连咳几天血后，就撒手人寰了。 吴三妹说是新儿媳把宋沁军克死了，要求女方返还彩礼，并把人领走。 女方父母在耍横方面，比吴三妹还厉害，一顿胡搅蛮缠后，把她打出了家门。 宋家无法“退货”，宋德林只好和他媳妇无情无爱的过日子...... 第437章 我只是谈对象而已，又不是结婚! 钟佳雯在年底时生了个儿子，取名周纪帆。 她目前正在坐月子，周庆平无法带她回江城，给周荣寄了封信报喜，便留在单位里过年。 周庆安和梁静怡，五一时在部队举办了婚礼。 梁静怡现在有了5个月的身孕，不适合来回奔波，周庆安今年也没有回江城。 周荣给两儿媳各寄了些腊货、衣物、奶粉，与妮妮两个人在家吃年饭...... 74年1月底，中央发出p林p孔指示。 一些人打着政策的旗号，经常殴打司机、售票员，破坏交通设施，致使交通事故增多。 还有流氓当街侮辱妇女，拦路抢劫，行凶斗殴，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呼声强烈。 4月份，江城市委提出严肃处理和打击各种违法犯罪活动，对抓到的刑事犯罪分子执行死刑、死缓和有期徒刑。 流氓犯罪活动受到震慑，有所收敛...... 这期间，周荣都不让妮妮一个人单独外出，以防她被流氓骚扰。 工商局要在五一时与其他单位办一个联谊活动，妮妮和另一名女同事去送文件，并落实相关细节。 路上，两人被四名混混拦住，说要请她们去逛公园。 妮妮正分析她要是动手，成功概率有多大时，六名骑着自行车，背着军挎包的男同志过来，其中一人大声呵斥道：“你们干嘛呢？耍流氓吗？信不信老子把你抓去枪毙了？！” 四名混混一听这话，赶紧跑了。 妮妮以为她被好心人救了，没想到一男同志将自行车停在她身旁，吹了记口哨，吊儿郎当的说：“同志，你要去哪，我载你啊！” 妮妮一愣，这是赶走了四个流氓，来了六个？ 妮妮脑子一转，笑道：“我要去公安局办事，你要一块去吗？” 谭胜杰打量了下妮妮，玩味的说：“可以呀，那地方我熟，你上来，我带你。” 这回答，把妮妮搞愣了，这些人竟然不怕公安？ 谭胜杰似猜到妮妮的想法，笑着说：“以为我们是流氓，想用公安吓我们？小丫头，你想多了，我们是好人。” 妮妮翻个白眼：“坏人都说自己是好人，你们看着就不正经，把路让开，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谭胜杰的好友陈国栋说：“哟，小丫头很狂啊，你要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会求着和我们玩。” 妮妮：“我管你们什么身份，赶紧让开！” 其他人还想打趣妮妮，谭胜杰将他们拦住，并示意大家把自行车挪开。 妮妮见路让开了，拉着她的同伴就跑了。 陈国栋看着妮妮跑远的背影，不解问：“胜杰，那丫头看着挺好玩的，怎么不多逗一下？” 谭胜杰：“是挺好玩的，还长的好看，我想追她。” 陈国栋：“啊？你没开玩笑？！” 谭胜杰：“不能追吗？” 陈国栋：“那倒不是，你爸妈对你妻子的人选，要求很高的，会同意吗？你之前谈的那些对象，他们没一个看的上眼。” 谭胜杰：“我只是谈对象而已，又不是结婚！我爸妈他们的高标准是针对老婆，不是对象。 你去查下那丫头的背景，看她的模样，家境应该不差，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陈国栋：“好嘞！” 陈国栋去调查妮妮时，谭胜杰直接骑着自行车跟着妮妮，很快就知道了她在工商局上班。 谭胜杰的爸是副市长，他在市政府当干事，只要不是机要地方，他拿着工作证可随意进出。 谭胜杰以工作的名义，找到妮妮，说市政府有一份重要文件，需要她和自己回单位去拿。 妮妮没想到谭胜杰真的不是混混，反而在市政府上班。 “我是人事科的，你那文件是涉及哪方面的，我们不同科室负责不同的工作。” 谭胜杰：“市里关于职工的思想工作，有重要指示，你作为你们单位人事科的科员，应当积极配合工作，并将政策落实下去，走吧，快去快回，免得过了下班时间。” 妮妮想了想，先和同志打招呼，然后去找周荣，说她要和谭胜杰去市政府的事。 周荣对谭胜杰有点印象，开会时见过几次，又因他是副市长谭文棋的独子，大家聊私话时，总会提及他一二，便多了些关注。 这个谭胜杰就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没干过几件正经事，天天和一群朋友到处闲逛，看到好看的姑娘，就和人家谈对象。 谭家想找门当户对，又知书达礼的儿媳，谭胜杰找的那些对象，都不符合谭家的标准。 谭胜杰压根不把父母的话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的找好看姑娘，他换对象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勤快。 这人对工作一点都不积极，今天来工商局，肯定没安好心。 周荣问妮妮，她和谭胜杰是怎么认识的。 妮妮把自己上午外出时遇到流氓，然后谭胜杰和他的朋友，把那些人赶走的事，如实告之周荣。 周荣听罢，把谭胜杰的身份，还有他喜欢找漂亮女孩谈对象的事，没有隐瞒的全告诉了妮妮。 “你在他眼里，估计是猎物，我和你一起去会会他。” 妮妮：“好。” 谭胜杰以为周荣只是单位领导，过来例行询问情况，便把自己对妮妮说的借口，再说了一遍。 周荣：“我女儿工作经验不足，怕是难以担当重任，我让另一名经验丰富的同志，和你一块去市政府取文件，学习市里的重要指示。” 谭胜杰一愣，没想到周荣和妮妮是母女关系，脑子急速转动，想为刚才的话圆场。 周荣不想听谭胜杰狡辩，在他的错愕中，喊来了人事科的江梅。 江梅刚生完孩子，发福严重，体重在160斤左右。 周荣把谭胜杰的话转述给江梅，叮嘱她：“这件事很重要，你务必要和谭同志去拿到文件，并记住领导的各项指示，回来后做工作汇报，以便单位的同事学习。” 江梅：“请周局长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之后，江梅又对谭胜杰说：“走吧，谭同志，我们快去快回，我没有自行车，你载我一程。” 谭胜杰：“......” 就这体格，自己的自行车胎，会不会被压爆？！ 第438章 以她的背景，你爸妈肯定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市政府根本就没有新文件下发，要是去了，不就穿帮了？ 谭胜杰也不想载着膀大腰圆的江梅去市政府，自行车爆胎事小，他担心自己会活活累死在路上。 谭胜杰琢磨了下，笑嘻嘻的说：“我刚想起来了，是我搞错了，那文件是关于五一安排的，不是什么重要内容，我明后天要是路过这里，带过来是一样的，免得你们跑一趟。” 周荣：“谭同志工作忙，让你跑一趟不合适，我明天要去市政府开会，直接带回来就行了。” 谭胜杰：“......行吧，你们慢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当天晚上，陈国栋去机关大院找谭胜杰，汇报自己查到的情况。 “这位周雪同志，来头不小啊，她妈是市工商局的副局长，二姨、三姨全是干部，三姨的公公是咱们军区军长，小舅舅娶了警备区肖副司令的小女儿，她二哥是营长，还是北部军区司令的乘龙快婿。 以她的背景，你爸妈肯定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谭胜杰：“我今天去市工商局找周雪，本想把人约出来玩，结果被她妈识破了，幸亏我机灵，把事圆过去了。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这是我头一次面对一个女同志发怵。” 陈国栋开玩笑的说：“她妈长了三头六臂，把你吓成这样？” 谭胜杰：“她妈长的很好看，比周雪更有韵味，但她身上的那股气质，和我爸端着架子时很像，看着就瘆人，改天你见到了，就晓得了。” 陈国栋：“你这么一描述，我已经想象出来了，和我那当政委的爷爷一样吓人。 周雪同志，你是追还是不追？” 谭胜杰：“当然追了！我不仅要追她，还要我妈去提亲。” 陈国栋：“行，兄弟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谭胜杰回家后，告诉他妈夏君兰，说自己看上了一个姑娘，一见钟情，希望她去提亲。 夏君兰掰着手指头，煞有其事的数了数：“这是你和我说的第29个一见钟情的姑娘，你的情，比那汛期的江水还泛滥，没事的时候，多读点书，不要乱用词。 ‘一见钟情’这个词，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以后别用。” 谭胜杰：“......妈，我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这样挖苦我呢？” 夏君兰：“你要不是我亲儿子，我早把你扔江里去了，至于给你收拾那么多烂摊子？” 谭胜杰：“......妈，我这次是认真的，那姑娘读了大学，容貌、谈吐气质都没话说，关键是人家还有显赫的家世，绝对是你梦寐以求的儿媳妇人选。” 夏君兰：“噢？你把她的情况和我说说看。” 等夏君兰听完谭胜杰的讲述，开心的说：“没想到她是周荣同志的女儿，明天市政府有会议，等周荣同志来了，我寻个机会探探口风，要是人家同意，我们就把这事定下来。” 谭胜杰：“好，谢谢妈！” 夏君兰在宣传部做主任，第二天，周荣来开会时，她趁着会场休息的时候，拉着周荣说话，一个劲的询问妮妮的情况。 周荣多少猜到了夏君兰的心思，婉拒道：“夏主任，我家小女儿自小是被娇惯着长大的，我两个儿子不在身边，这个女儿，我想多养几年。 如果她哪天遇到喜欢的人，想成家了，我想让她和女婿住到家里，一直陪着我，不然我一个人挺孤单的。” 夏君兰一听，就明白周荣话里的意思了，这是看不上她儿子啊，也是，就自家儿子那德性，疼爱女儿的父母，都不会喜欢。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也关乎谭家的将来，夏君兰想争取一下，拉着周荣的手，笑道：“我家胜杰，被我们惯坏了，是有点不着调。 但他心眼不坏，年纪小，没收心而已，等结婚了，有老婆管着，就不敢那么放肆了，要是再添一两个孩子，他当了爸爸，心思肯定会全放在家里。 我们做家长的，都盼着儿女有个好姻缘，好前程，你看这样行不行，先让你家闺女和胜杰相处一段时间，要是两人合不来，这事就算了，要是有缘，咱们就结为亲家。” 谭家在官场、部队、教育领域都有人脉，势力不容小觑，不宜硬刚，否则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周荣不想为家里树下这个强敌，想了想，说：“我不干涉孩子们找对象的事，如果谭胜杰同志能够追到我女儿，他们可以交往，要是我女儿不想谈恋爱或心有所属，这事就作罢，怎么样？” 夏君兰：“行，就这么办，一切看他们的缘分。” 夏君兰给周荣做思想工作时，谭胜杰已经去市工商局找妮妮了，想约她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妮妮直接拒绝，说她很忙，没空。 谭胜杰：“你哪些工作没做完，我帮你，干完后我们再出去。” 妮妮：“不必，我自己能干好，你走吧，别在这碍事。” 谭胜杰凑近妮妮，小声说：“你说话别这么冲，我妈去找你妈提亲了，我们很快就能结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得温柔点。” 妮妮瞪了谭胜杰一眼：“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我妈对女婿是有高标准的，就你这样的，我妈肯定看不上，你妈的提亲，注定失败，你赶紧回去安慰下你妈。” 谭胜杰：“......我是有些小毛病，但我可以改啊！你都没了解我，就把我一棒子打死，这样不公平。” 妮妮不想和谭胜杰多费口舌，自顾的处理工作，不接他的话茬。 谭胜杰也不恼，妮妮去哪，他就跟着去哪，帮着搬文件，整理文件，并絮絮叨叨的说江城哪家饭馆的什么菜最好吃，哪里最好玩，以后要带妮妮一一去体验。 妮妮被他吵的头大：“你能不能安静下，让我安心工作？” 谭胜杰：“可以，你忙，我就在一旁坐着，看着你。” 妮妮：“你以前追女孩子，也是这样死缠烂打？” 谭胜杰：“才不是！她们得知我家的情况后，都是主动贴上来的，只有你，是我主动追的。 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展示下自己的优点，怎么样？” 妮妮：“你还有优点，谁给你的自信？” 谭胜杰：“......” 第439章 打架就打架，谁给你走流程? 妮妮越是不把谭胜杰放在眼里，拒绝他的邀约，他就越想把妮妮追到手，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中午，妮妮去食堂吃饭，谭胜杰非要跟着去，说他要请客。 妮妮：“我在单位食堂吃饭，需要你请客？你有我们单位食堂的饭票吗？” 谭胜杰亮了下自己的工作证，笑嘻嘻的说：“我只要有这个，到哪都能吃上饭，你们食堂的饭，你天天吃，不腻吗？ 走，我带你去璇宫饭店，那里的菜很好吃，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妮妮：“那里的饭菜我吃过，没我小舅舅做的好吃，我今天哪也不想去。” 谭胜杰：“那我就陪你在食堂吃饭。” 妮妮打好饭菜，不想谭胜杰凑过来，她特意和几个女同志坐一起。 谭胜杰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和妮妮身旁的一位女同志小声嘀咕几句后，那人端起自己的饭碗就走了，还冲着妮妮一脸八卦的说：“小谭同志挺不错的，你要珍惜，别老是为难他。” 妮妮听的莫名其妙，问得逞后一脸开心样的谭胜杰：“你和人家说什么了？” 谭胜杰：“不告诉你，除非你对我客客气气的，再答应做我对象。” 妮妮：“幼稚！” 吃饭时，谭胜杰一个劲的找话题，还想把自己碗里的肉分给妮妮，全被拒了。 妮妮快速扒了几口饭，就回了办公室，谭胜杰不死心的跟上去。 妮妮烦透他了，威胁道：“你再跟着我，别怪我动手。” 谭胜杰嬉皮笑脸的说：“我最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和我动手了，显得多亲热啊！” 妮妮：“......我要是打了你，你会回家告状吗？” 谭胜杰：“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还回家告状，你瞧不起谁呢？” 妮妮：“当然是瞧不起你了，我觉得你受了委屈，肯定会哭鼻子，除非你写个字据给我，说皮痒，自愿被我打，受了伤，与我无关，你自行承担后果，我就信你的话。” 谭胜杰：“......你当真的？” 妮妮：“嗯，敢不敢？” 谭胜杰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俩立个‘生死状’，然后打一架，我赢了，你做我对象，我输了，任凭你处置，受伤了也不要你负责。” 妮妮：“你要是输了，以后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谭胜杰不觉得文文弱弱的妮妮，能打赢他，满口答应。 两个互签了一个文书，并请廖伯闻来做见证。 站在廖伯闻的立场，他不愿意看到谭胜杰和妮妮动手，不管谁受伤，家里的大人要是介意，背地里使坏，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廖伯闻将妮妮拉到一旁，小声说：“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妮妮：“知道，我妈说了。” 廖伯闻：“他就是个纨绔子弟，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你要是不想看到他，我想办法把他打发走。” 妮妮：“他就是个无赖，你未必能说服他，你今天把你忽悠走了，以他的性子，明天还会来的。 廖局长，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把他打出好歹的。” 廖伯闻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打得过他？他和街上的混混没啥两样，长期与人打架，应该有点身手，你一个小姑娘，要是身上挂了彩，丢面子，对身体也不好。” 妮妮：“我出巧劲，应该能放倒他，他太烦了，我不想让他来打扰我的工作，廖局长，你也不想看到他天天往这跑，是吧？” 廖伯闻：“......行吧，你当心点。” 妮妮和谭胜杰在办公楼前的空地较量，很多同志都跑来围观。 谭胜杰看着妮妮，单手插裤兜，吊儿郎当的说：“我是男人，欺负你一个女同志不合适，我让你一只手，以显示公平，怎么样？” 妮妮没有接他的话，快跑两步，冲上去对着谭胜杰的肚子就是一脚，趁着他疼的龇牙咧嘴时，一个横扫腿过去，谭胜杰摔倒在地。 他指着妮妮，生气的说：“你不守规矩，我都没喊开始呢，你怎么就动手了？” 妮妮：“你废话太多了，打架就打架，谁给你走流程？” 谭胜杰：“......这局不算！我们再来！” 妮妮：“我刚才只用了一成的力道，怕把你打成重伤，你爸妈心疼，来刁难我妈，我相信你爸妈都是讲规矩的人，你把今天发生的事，回去告诉他们。 要是他们支持你，明天我们继续打一架，谁都不让着谁，用实力说话，要是他们觉得你不占理，请你遵守诺言，以后别来找我了。” 廖伯闻没想到这一架，妮妮轻易的就赢了，他见谭胜杰还想争辩，忙喊上两名男同志，把谭胜杰扶起来，送去附近的卫生所治伤...... 等谭胜杰被两名干事强行架走，廖伯闻笑道：“看不出来呀，你还有这身手，和谁学的？” 妮妮：“我妈。” 廖伯闻：“......” 周荣同志还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能说会打，连孩子都这么出色，不怪她混得好...... 周荣在市政府开了一天的会，等她晚上到家，妮妮把单位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妈，我打了他，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周荣：“伤势重吗？” 妮妮：“送谭胜杰去卫生所的那两名同事，回来说伤势不重，身上只有点淤青，休息几天就好了，我下手时，没出多少力，主要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就怕把他打出重伤，他家里人来找麻烦。” 周荣：“伤势不重的话，不打紧，明天我拎点水果去找他妈，把事说明白，断了他家念想，免得谭胜杰再来纠缠。” 妮妮：“我是不是做错了？” 周荣：“没有，你做的很好，有些人的脸皮很厚，你不管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有让他吃点苦头，才会退缩。 你没把谭胜杰打出个好歹，就当小孩子间的玩闹了，而且你们还签了字据，我相信他的父母不会揪着不放。 万一要来找茬，我们也不怕，谭家的孩子不能受委屈，我的孩子同样如此！” 妮妮扑到周荣怀里，撒娇道：“有你这样的妈妈真好！” 第440章 她不能什么事，都依靠妈妈 谭胜杰在卫生所上了药后，肚子疼的难受，回家后就躺下了。 夏君兰下班回来，见他房间的门开着，问：“你今天不是去找小周玩吗？瞧你这样子，出师不利？” 谭胜杰：“......是不太顺利，她和那些想攀附我们家的女孩子不一样，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和周雪的亲事定下了吗？” 夏君兰：“你平日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周雪妈妈肯定听人说了，你不是她心中的女婿人选。” 谭胜杰：“没戏了？” 夏君兰：“我帮你争取了一下，周荣同志同意你去追求周雪，能追到，两家就结亲，周雪要是看不上你，你也别死缠烂打，免得伤和气。” 谭胜杰躺在床上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看来要追到人，得出奇招啊！” 吃完饭时，谭胜杰因肚子不舒服，腰也被摔疼了，在那坐立不安，没吃两口，就说要回房休息。 夏君兰：“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谭文棋瞥了谭胜杰一眼，淡声说：“你看不出来吗，他受伤了，又和谁打架了？” 谭胜杰：“......没打架，骑车时没注意，摔了一跤。” 夏君兰关切的问：“伤的重吗？要不要去医院瞧瞧？” 谭胜杰：“我去过医院了，一点皮外伤，已经上了药。” 夏君兰闻言，不再管谭胜杰，自顾的吃饭。 她儿子三天两头的打架，身上挂彩是家常便饭，她早就习惯了，只要不危及生命，她通常不管，也管不了...... 吃完饭，夏君兰收拾谭胜杰的脏衣服去清洗，在他口袋翻出了和妮妮签的那份协议。 夏君兰看完后笑了，休息时，把协议的事告诉了谭文棋。 “咱们儿子最要面子，他身上的伤，肯定是和周雪打架时造成的，他这一架打输了，才不好意思告诉我们。” 谭文棋：“胜杰已经26岁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玩闹了，难得有个女孩子能制服他，你尽量撮合。” 夏君兰：“这还用你说！改天我去见一见周雪，把胜杰的优点，还有嫁到咱们家的好处，和她分析一下，相信她会动心的。” 谭文棋：“周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周荣同志也是有手段的，否则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你别用权势去压他们，会适得其反，让胜杰自己去追周雪同志，能不能成，看他的造化，你和周荣同志搞好关系就行。” 夏君兰：“好。” 第二天上午，周荣拎着一网兜的水果，去找夏君兰。 夏君兰一看她这架势，就是要谈私事。 单位人多眼杂，夏君兰便把周荣请到家里喝茶。 谭胜杰一大早就出去了，打算找自己的朋友出谋划策，拿下妮妮。 周荣到谭家，没有看到谭胜杰，把妮妮昨天和他打架的事，毫不避讳的说了。 “我那小女儿被我惯坏了，做事喜欢凭自己的心意，不看对象，不顾场合，就因为和谭胜杰同志意见不合就动了手。 孩子大了，不爱听家长的话，我得知缘由后，训她，她还不服气，说自己没错，是谭胜杰同志要求她动手的，你说这孩子，真是越大越难管，我只能代她上门道歉。” 夏君兰：“这不是周雪的错，我家胜杰就是欠揍，我觉得打得好，还可以打重一点，只要不让他缺胳膊少腿就行。” 周荣：“......孩子都是父母身上掉下的肉，受一点伤就会心如刀绞，我家那傻闺女，自小被我们宠着长大，没啥社会阅历，也不懂人情世故，做起事来随心所欲。 她和胜杰的性子差异太大了，不适合待一块，免得下起手来没个轻重，我们大人担心，也心疼。” 夏君兰：“你这么有本事，我相信周雪不会差到哪里去，我家那混小子就是欠收拾，我每次想教训他，总下不去手，老谭工作又忙，要是周雪能把他管教好，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周荣：“你和谭市长能力卓越，又是胜杰的父母，都不能管教好他，我家那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的傻闺女，哪能把他教好？ 以后要是闹出什么大事，我们两家就不好相处了，你昨天提的那事，还是算了。” 夏君兰：“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们说不怨你和你闺女，就会说话算数，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立个字据。 我们先按昨天谈好的，让两孩子自己接触，能成，就结为亲家，不能成，就当胜杰那孩子没福气，我们还是和之前那样相处，绝不生怨言。” 周荣听罢，知道谭家的工作做不通，只好同意夏君兰的提议，让谭胜杰继续追求妮妮。 等谭胜杰被多打几次，估计就会主动放弃了...... 谭胜杰召集自己的一帮兄弟，请教“追妻”策略后，给妮妮送了一束花，还带了不少零嘴，发给妮妮办公室的同事。 妮妮没有收花，也没有要谭胜杰的吃食，让他赶紧离开办公室，否则自己就动手。 吃人的嘴短，那些吃了谭胜杰东西的同事，便帮着说好话。 “小谭同志挺不错的，人长的好，工作也好，还这么热情，你应该给他个机会。” “是啊，小周，现在像小谭同志这样年轻有为的人可不多，他对你这么上心，看的我都羡慕了。” “反正你也没对象，和他先交往一段时间呗，要是不合适就分开，如果合得来，就请我们喝喜酒！” 谭胜杰趁势说：“周雪，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知道自己有些不好的毛病，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改好的，要是食言，随便你打骂。” 办公室的一大姐起哄道：“哎呦，这话太感人了，我要是再年轻个十来岁，都想做小谭同志的对象了。 小周，难得有这样的好男人主动追求你，别错过了，应下来！”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劝妮妮接受谭胜杰。 妮妮很烦躁，不想和大家起冲突，让她妈为难，跑出了办公室。 担心谭胜杰等下追上来，她直接翘班回家。 她要在安静的环境里，好好思索下，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她不能什么事，都依靠妈妈...... 第441章 所有的前任，都是定时炸弹 周荣回到单位时，谭胜杰已经离开了。 江梅想讨好周荣，把谭胜杰送花、送零食，还有在办公室里说的话，全告诉了她。 周荣：“你帮我把周雪同志叫到我办公室，我找她有事，谢谢。” 江梅：“周雪不在办公室，她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周荣：“什么时候出去的，和谁一块出去的？” 江梅：“谭胜杰同志说了一堆肉麻的话后，周雪看起来有点生气，就跑出去了，她一个人走的。” 周荣想了想，去和廖伯闻打了声招呼后，就回家了。 看着躺在床上，闭目沉思的妮妮，周荣问：“想到对策了吗？” 妮妮闻言，赶紧从床上坐起：“妈，你怎么回来了？” 周荣：“怕你钻牛角尖，回来看看。” 妮妮：“妈，我现在很烦躁，也感觉自己好没用，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周荣：“这不是小事，能妥善处理的，都是经历过很多糟心事，看清人情冷暖，懂得趋利避害的人。 你还小，能把事情处理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为你骄傲。” 妮妮听了夸赞，心情瞬间好起来：“妈，那个谭胜杰烦死了，偏他家又不好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周荣：“你还没长大，就是个孩子，还是个被我宠坏的孩子，小孩子是不做选择题的，他们都是按自己的心意办事，想干嘛就干嘛，你昨天的处理方式就很好啊！” 妮妮：“......谭家会不会背地里给我们穿小鞋？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连累家里。” 周荣：“利益之外，还有利害关系，谭胜杰的父母久经官场，懂得如何取舍，不会为了小孩子间的打闹，坏了两家关系，你尽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就行。” 话是这么说，可妮妮还是担心谭家报复她妈，毕竟谭胜杰是家里的独子，即便他父母嘴上说着不介意，看见他天天受伤，肯定会心疼的。 妮妮商量道：“妈，谭胜杰说他会改掉那些坏毛病，要不我尝试和他接触下，如果他真的改好了，我可以接受他，让我们家在官场上多一层助力。 要是他死性不改，就立马分手，这样谭家就无话可说了。” 周荣：“谭胜杰的父母教了他二十几年，都没把他教好，你凭什么相信，他会为了你而改变？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没得到你之前，什么毒誓都敢发，一旦得逞，马上打回原形。 成年人的世界只管筛选，不管教育，你应该找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谈情说爱，而不是把希望寄托于两人在一起后，让对方变得成熟、体贴、顾家。 这比赌博还不靠谱！ 过日子，甜言蜜语不重要，能扛事能解决问题才最重要，嫁人，其实就是嫁人品、嫁担当、嫁责任感！ 很显然，这些东西，谭胜杰都不具备，他除了有个好听的家世以外，在我眼里就是一无是处。 你要是日子很无聊，想找点乐子，我不反对你和他谈恋爱；如果只是想给家里省麻烦或带来荣耀，就‘以身犯险’，大可不必。 情伤最伤人，内心不够豁达的情况下，每次分手，都会元气大伤，对身体不好，你和宋德林分手，不就哭了好几次吗？” 妮妮：“......我感觉找对象好累，茫茫人海中，要找到那个人品好，对自己好，家里的亲人也好的人，太难了。” 周荣：“人这一辈子，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可以干，你可以把工作做的更加出色，和自己的亲人多联系走动，去外面见识下祖国的大好河山，不要执拗于爱情。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在选择伴侣时，宁缺毋滥，不要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去将就的过一生，我们家，不需要你如此付出。” 妮妮：“我懂了，谢谢妈的开导。” 妮妮反复思索周荣的话，决定“以静制动”，不给谭胜杰任何回应，他要是逼急了，就动手。 谭胜杰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不管妮妮的态度多冷淡，他都不放弃，天天去工商局送花和吃食。 他被打了几次后，面子挂不住，特意找他在驻军部队里当营长的表哥学了点对抗的招式。 再次找妮妮对战时，他赢了。 谭胜杰高兴的连翻两个跟斗，对妮妮说：“我赢了，你得说话算数，做我对象！” 妮妮：“你输了七次，就赢这一次，你还好意思说？” 谭胜杰：“......之前那些都不算，我每次都没准备好，你就动手了，害我新伤加旧伤，都快残废了。 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这样打我，你是唯一的一个，在我身上留下这么多印记的人，你得补偿我！ 我要求不高，就做我一个月的对象，到时间后，你要是还看不上我，咱俩就分手，要是觉得我还行，我们就继续。 你放心，这期间，我绝不对你动手动脚，我谭胜杰没大的本事，说话算数还是能做到的，我也不喜欢逼迫女同志，显得没意思。” 妮妮看着谭胜杰脸上的几处淤青，琢磨了下，点头答应。 谭胜杰太会耍无赖了，继续揍他，估计人就扛不住了，到时事情闹大，家里就麻烦了...... 周荣见谭胜杰即便被打，也天天来纠缠妮妮，前几日给她出了个招。 周荣告诉妮妮，所有的前任，都是定时炸弹，只要合理利用，能分分钟炸死现有的娇嫩爱情花骨朵。 妮妮决定用她妈教的“以毒攻毒”的办法，让谭胜杰没脸来找她...... 答应做谭胜杰的对象后，妮妮只要有机会，就和他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妮妮有周荣传授的经验，玩这个游戏，几乎没输过。 很快，妮妮就知道了谭胜杰28个前任的名字、住址，并去每个前任家的门口，秀一圈恩爱。 有些姑娘性子洒脱，会和谭胜杰开玩笑，说他怎么又换了对象，这次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有的姑娘至今对谭胜杰念念不忘，看到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妮妮“恩爱”的样子，顿时就哭起来了，骂他是花心萝卜，陈世美。 那些姑娘的父母，也会拿扫帚来打谭胜杰，说他缺德，欺负了自家闺女，还来显摆，迟早遭报应...... 第442章 我这人原则很强，绝不给人做后妈 被人用扫帚轰打了几次，谭胜杰不敢再去前任家了，求妮妮放过他。 妮妮：“放过你？什么意思？你要分手？还没到一个月呢！” 谭胜杰：“......我不是要分手，咱们能不能别去找那些女同志了？我和她们都是过去的事了，认识你后，就断了联系，再去找她们，大家都尴尬。” 妮妮：“我不觉得尴尬，她们都是我的前辈，我要向她们好好学习下经验，才能更加深入的认识你，不然一个月后，就你身上的这些坏毛病，我肯定看不上你。 前面就是刘莹同志的家了，她是你的第28任女朋友，在一起相处了五个多月，是交往最久的一个，她对你肯定有非一般的认知，我们去看看她。” 谭胜杰一想起刘莹的难缠劲，有点畏惧，讨好的说：“她那人脾气不好，心眼也多，你太单纯了，会上当的，前面有家饭馆，八卦汤很好喝，我带你去。” 妮妮：“好歹是你处了五个多月的对象，你别说人家坏话，我们先去见下她，再去喝汤是一样的。 我们做游戏前可是说好的，输的那个人要听赢的那一方的话，你是男人，得说话算数！” 谭胜杰拗不过妮妮，只好带她去刘莹家...... 刘莹的父母都是工人，家中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个弟弟。 妈妈食品厂的工作让哥哥顶替了，爸爸肉联厂的工作打算留给弟弟，她姐下乡做了知青，去年嫁给了当地生产队长的儿子。 刘莹已经高中毕业了，她不想下乡，家里人不帮她，她只能为自己寻找出路。 她和几个家里条件好的同学在外面玩时，无意间认识了谭胜杰，她当即就想抱住这个大腿。 当时的谭胜杰有对象，刘莹凭借自己的才智挤走了对方，两人进展迅速，还发生了关系，经常在外厮混。 刘莹以为她成为谭胜杰的女人，就能嫁入谭家，从此衣食无忧。 夏君兰调查了刘莹家的情况后，得知他们家的人经常在家属区与人耍无赖，还有个亲戚是资本家，前几年断亲了。 说什么都不同意刘莹进门，还让人去刘家传话，再敢有非分之想，就让刘家在江城待不下去。 刘父刘母不敢招惹谭家，劝刘莹别在纠缠谭胜杰。 谭胜杰也在他妈的安排下，识破了刘莹的各种小心机和真实目的，他心生厌恶，两人便分了手...... 与谭胜杰分手后，刘莹很不甘心，嫁入谭家，是她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她不能放过！ 老天似乎在帮她，分手后的一个多月，刘莹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是她能顺利嫁入谭家的王牌！ 刘莹把怀孕的事，告诉了家里人，刘父刘母也觉得这是个机会，一家人商量后，决定去找谭胜杰，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正主...... 刘莹一看见谭胜杰，开心的扑上去：“胜杰，你是来看我的吗？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谭胜杰推开胸前的刘莹，与她保持一米远的距离：“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离我太近，免得我对象误会。” 刘莹这才看清，谭胜杰的身旁，站着一位娇俏可人的女同志。 她顿时醋意大发，气呼呼的说：“胜杰，这女同志你打哪认识的，一看就不正经，你离她远点，别被她骗了。” 妮妮一听刘莹说话，就知道自己找对了“炸弹”，故意挑衅道：“我是有正经单位的，哪里不正经了？要不是谭胜杰厚脸皮的非要追我，我才不稀罕做他对象呢！ 你俩已经分手了，我现在是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请你和他保持点距离，不要对他耍流氓。” 刘莹：“......你！你不要脸！我告诉你，我怀了胜杰的孩子，你赶紧滚，别拆散我们一家人！” 谭胜杰刚才听见妮妮在维护他，正得意的笑，此刻听刘莹说怀孕了，他顿时傻眼了。 “你......你胡说八道！那孩子肯定不是我的，我俩都分手了！” 刘莹：“分手之前，我俩可是天天睡一起的，你想不认账？！” 刘父刘母和刘家大哥大嫂，也站出来指责谭胜杰，要求他负责，否则就把这事闹大，让所有人知道他提起裤子不认账。 谭胜杰很慌乱，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的跑了，将妮妮留在了原地。 看着谭胜杰逃跑的背影，妮妮内心呵笑几声，打算离开时，被刘家人拦住。 刘母：“你不能走，你还没给我们家一个说法呢！” 妮妮：“又不是我让你女儿怀孕的，你要我给什么说法？谭胜杰就住在机关大院，你们去找他呀！他可是孩子的亲生爸爸！” 刘莹：“你不生气？” 妮妮：“生气啊！我这人原则很强，绝不给人做后妈，我决定回去后就和谭胜杰分手。” 刘莹：“......” 刘家人见妮妮如此的不屑，觉得拦着她没意思，就放她离开了，然后全家一起去机关大院讨说法...... 谭胜杰直奔他妈的单位，将夏君兰拉到僻静处，把刘莹怀孕，刘家人可能来闹事，惊慌失措的交代出来，希望她能帮忙善后。 夏君兰听罢，重重的拍了谭胜杰的胳膊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个糊涂蛋，瞧你干的这些蠢事，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谭胜杰：“妈，你现在埋怨我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赶紧想办法解决吧，看刘家的架势，不会善罢甘休的，先说好啊，我是不娶刘莹的。” 夏君兰：“你想娶，我也不会答应！那一家人就像蚂蟥，一旦沾上身，我们家有数不尽的麻烦，你和你爸的仕途也会受影响。 你去找国栋，在军区大院躲几天，没有我的通知，不要回来，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谭胜杰：“好！” 夏君兰有个表弟，在附近的区公安局上班，她当即骑着自行车去找人，塞了一把钱，让对方去找些混混，拦住刘家人，并将他们打一顿，不论男女。 刘家人刚到机关大院门口，还没开始嚷嚷，就被一群混混拖到附近的巷子里暴打。 路过的行人呵斥后，混混们才停手，然后一哄而散。 刘家人全部受了重伤，刘莹的下体，不停的流血...... 第443章 他们就知道，民斗不过官 刘家人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才能勉强下地走动。 流产后的刘莹很不甘心，她猜到是谭家人在害她，她想为自己和孩子讨个公道，怂恿她的父母哥嫂去市政府闹事。 要是谭家不给个说法，就以死相逼，索性把事闹大。 刘家人现在对谭家很是畏惧，担心和前几日一样，还没走到市政府，就被人半路截下了。 且让他们豁出命去和谭家闹，他们是不情愿的。 他们想攀上谭家，不就是为了享福吗？ 命都没了，拿什么享福？ 刘家人不愿听刘莹的，还埋怨她没用，不能抓住谭胜杰的心就算了，连孩子都保不住。 家人的态度，让刘莹极为恼怒，可她又不敢和家里人闹翻，否则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无法与谭家抗衡。 出院后，刘莹天天给家里人做思想工作，说他们被打成这样，要是不找谭家要个说法，不仅白白被打，赔了医药费，以后也休想有出头之日。 只有去搏一把，逼谭家结亲，大家才能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刘莹说的次数多了，刘家人开始心动，商量后，打算买来绑带，将身上缠满，以夸大伤情，然后去市政府哭闹...... 可他们的速度远不及夏君兰。 担心刘家人再来闹事，夏君兰决定让他们远离江城。 她动用自己的关系，调查了刘家人的情况后，“对症下药”，用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他们全部成为下乡的对象，到偏远山区历练...... 居委会将下乡通知书送到刘家人手里时，他们的绑带还没有缠好，就直接傻眼了，问是不是搞错了，他们家是有两份工作的，不符合下乡标准。 居委会的干事说：“下乡安排，是你们工厂反馈过来的，我们只负责执行，今天给你们收拾行李的时间，明天出发，要是敢延误，就抓起来关着！” 刘父和刘家大哥不敢和居委会的人犟嘴，便去各自工厂的人事科确认情况。 得到的答案几乎一样，他们被工友举报，不仅工作懈怠，还偷盗厂里的财物，已经被开除了。 两人说他们是被冤枉的，问是不是有大官故意整他们。 人事科拿出一沓证据，证明他们的偷盗事实，说没人冤枉他们，厂里是调查后才做出的决定。 单位里生产的东西，都是吃的，他们确实往家里拿过一些，但很多人都拿了，凭什么他们被举报？ 两人要求厂里给他们个机会，被拒后，就在厂里大闹，还列举了其他人的偷盗行为，最后被围观的工友架着，扔出了工厂...... 刘莹知道是谭家人在报复他们家，怂恿她的父母今天就去市政府，为自家讨回公道。 刘父觉得他们家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同意了刘莹的提议。 刘父带着缠满了绷带的家人，各拿一个面盆或缸子，边走边敲，说谭胜杰耍流氓，玷污了他闺女，害他女儿怀孕，事后却不负责。 还买通混混殴打他们，差点把他们打死，并利用职权让厂里开除他们，不给人活路...... 刘家人一路上敲敲打打，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夏君兰派在暗中盯梢刘家的人，见他们附近围了一圈人，不便动手，只好快速回去汇报情况。 夏君兰琢磨了下，再次请她在区公安局上班的表弟出手，以扰乱秩序为由，把刘家人抓进了公安局。 刘家人不认识夏君兰的表弟，把自家受的“委屈”全说了出来，希望公安能帮他们讨回公道。 但他们提供不了任何证据，证明刘莹怀的孩子就是谭胜杰的，也无法证实自己被打，及被辞退，是谭家在背后捣鬼，反而被公安发现他们夸张伤势，打算讹人的行径。 最后，刘家人以寻衅滋事、诬赖干部的罪名，被送去采石场服刑两年，刑满后，全部去农村接受改造...... 判决下来后，刘家人懊悔不已，他们就知道，民斗不过官。 就不该拿鸡蛋去碰石头！ 刘家人再次埋怨刘莹，要不是听她的挑唆，家里哪会遭遇这些变故？ 去采石场的路上，刘父甩了刘莹两巴掌，并要和她断绝关系。 刘家大嫂拦住了刘父，说刘莹把大家害成这样，现在和她断绝关系，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刘莹好歹是十八九岁的姑娘，即便不是完璧之身，相信有很多男人都会喜欢的。 刘父秒懂，不再说断绝关系之类的话，还让刘母去劝说刘莹，以后要听父母的话，多为家里人着想。 谭家的手段，超出了刘莹的想象，经历了这些事，她这才知道自己太嫩了，根本斗不过当官的。 她恨老天的不公，恨谭家的狠辣，连亲孙子都敢下手，可她现在没有办法为自己讨公道，只能将所有恨意埋在心底，暂时听从家里人的话。 到了采石场后，繁重的劳动及恶劣的环境，让刘家人一天都待不下去。 但他们又没办法逃跑，只能给刘莹做思想工作，让她去求管事，给家里人安排个轻松的活计。 刘莹不想砸石头、挑石头，同意了家里人的提议，献身给一个40来岁的管事，换得自己在食堂帮工的机会。 家里人想牺牲她，她自然不会管他们的死活，她顾好自己就行了...... 处置好了刘家人，夏君兰才通知谭胜杰回家。 谭胜杰“重见天日”后，就去找妮妮，想约她出去玩。 妮妮直接提分手，说他们性情不合，不适合在一起。 谭胜杰：“我什么都迁就你，你居然说我们性情不合？这理由太牵强了，我不同意分手！” 妮妮：“我洁身自好，我的对象应当和我一样，从一而终，才显得公平，但你的身体被多名女同志占用过，像公共汽车一样，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谭胜杰一噎，狡辩道：“自古男人都这样，有几个男人不多情的？这是我们的真性情，好多女同志就喜欢我这样的。 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不找其他女人了，你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妮妮：“你刚才的话，我要是抖出去，你可以被带去开一年的大会，全国的女同胞也会把你打成肉酱。” 谭胜杰：“......” 第444章 你疼爱孩子，我同样如此 谭胜杰说不过妮妮，只能再次找他妈出面，希望把两人的亲事直接定下来。 夏君兰也觉得她儿子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她找到周荣，说妮妮和谭胜杰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相处的很愉快，能不能尽快结婚。 周荣：“夏主任，我前几日听到些传闻，说胜杰欺负了一个女同志，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不想负责，还找人去打女方一家，甚至把人家爸爸和哥哥的工作给弄没了。 我对子女的婚事，没什么奢求，就盼着他们能找到心意相通，又能肩负家庭重任的另一伴。 胜杰的行事作风太过大胆，和我的择婿标准背道而驰，请夏主任见谅，这门婚事，我不同意，我女儿也不喜欢他这样的。” 夏君兰叹息一声，忧伤的说：“是我没把他教好，才让他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可他的心眼真的不坏，那个刘家人没安好心，想用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攀上我们家，换作是你，你也不会容忍的。 再给胜杰一次机会好吗？他会改好的，我向你保证！” 周荣：“周雪告诉我，胜杰碰到刘莹的那次，担心被刘家人缠上，骑着自行车就自个儿跑了，让我女儿独自面对不属于她的麻烦。 一个人的本能反应，能折射出他的品性，我难以把女儿的一生，交到一个只顾自己安危的男人手上。 这些话，说的有点严重，我本不想说的，可我作为一个母亲，必须为孩子的一辈子负责。 你疼爱孩子，我同样如此，希望夏主任谅解我这个为人母的一番苦心。 强扭的瓜不甜，别为了孩子的事，伤了两家的和气。” 夏君兰知道继续谈下去，只会让周荣更为反感，到时两家关系闹僵，就得不偿失了，便不再劝说...... 夏君兰回到家，谭胜杰忙问她：“妈，周雪的妈妈同意我俩的婚事了吗？” 夏君兰瞪了谭胜杰一眼：“你自己做了哪些混账事，你不知道吗？你去找刘莹那天，为什么抛下周雪一个人，独自跑了？！” 谭胜杰：“......刘家人那天围着我，非要我给个说法，我怕把事情搞砸了，只能先回来找你商量对策。” 夏君兰：“周雪的妈妈，说通过这件事能看出你没有担当，自私自利，她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你。 刘家那天上街闹事，说的那些话也传到了她耳朵里，她认定了你品德不行，你和周雪的事算了，妈再给你物色个好姑娘。” 谭胜杰不高兴的说：“妈，刘家说的那些事，除了刘莹怀孕可能与我有关，其他的，我可一件没干过，你和爸干的坏事，让我来背锅，你们得补偿我！” 谭文棋下班回家，正好听到了这番话，黑着脸说：“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和你妈这些年为你做了多少善后事，你心里没点数吗？ 刘家的事，被人传的沸沸扬扬，反响很不好！我在开会时被点名批评，以后再想往上升，没指望了，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谭胜杰看见他爸生气的样子就发怵，支吾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给家里惹麻烦，谁知道那个刘莹会怀孕，还把事情闹这么大？” 夏君兰懊恼的说：“早知道刘家这么难缠，就早点把他们弄到乡下，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了。” 谭文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胜杰的性子是要改改了，不然以后还会出事。 纪委要求他去乡下历练一段时间，给市民一个交代，你尽快给他收拾行李吧。” 夏君兰：“他什么都不会，去了乡下怎么生活？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吗？” 谭文棋：“我们家正在风口浪尖上，他必须得下乡待一阵子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别人在农村能活下来，他就能，真要饿死了，那是他活该！” 夏君兰：“你别说这种气话，我们就这一个孩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 我明天去走动下关系，把他调去城郊农场，那里离家近，有事了，我们能照应一二，他周末想回家也方便。” 谭文棋没有接话，默认了夏君兰的安排...... 谭胜杰去了城郊农场后，并没有克制自己的坏毛病，看到漂亮姑娘就搭讪，不管人家有没有对象。 因他爸是副市长，很多姑娘都愿意给他回应，邓佳佳就是其中之一。 邓佳佳是有对象的，她和廖凯已经交往了一年多，打算弄到回城指标后就结婚。 但廖凯家目前没办法给他们同时安排工作，两人只能暂时待在农场里。 邓佳佳觉得廖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质疑廖凯之前说他家有哪些人脉，父母多么有本事的话，是骗自己的，她心有不满，谭胜杰的出现，让她看到了新的希望。 邓佳佳不想在农场里辛苦劳作了，她主动追求谭胜杰，并和廖凯提分手。 送上门的女人，谭胜杰觉得没意思，对邓佳佳的态度，由热情变为了冷淡。 邓佳佳不在乎，依然去找谭胜杰说话，还给他送吃的...... 廖凯每次看到邓佳佳和谭胜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眼里就像淬了毒。 他坚信是谭胜杰勾搭了邓佳佳，并怂恿她抛弃自己。 他要报仇，挽回男人的面子！ 廖凯合计一番后，告诉谭胜杰，两头牛打架的场景非常精彩，一生能看一次，比谈十个对象还有成就感。 这话激起谭胜杰的好奇心，他在廖凯的鼓动下，故意挑逗两头牛，使它们打起来。 牛打架时的场景虽然精彩，却也凶险，谭胜杰没有经验，躲闪不及，被牛顶了一下，摔出几米远，还被一头牛踩中右腿膝盖骨。 要不是附近干活的人把牛赶跑，他就当场丧命了。 谭胜杰伤势严重，农场的卫生室无法为他治伤，只能将他送回市里的医院。 谭文棋和夏君兰得知谭胜杰受伤，当即赶往医院。 经过医生的救治，谭胜杰捡回了一条命，但他伤及了内脏，需要长期调养才能康复，且他的右腿，可能会落下残疾。 夏君兰闻言，当场昏了过去。 谭文棋见儿子伤成这样，万分后悔，如果他之前能多花点精力教导儿子，或许就不会酿成今日的后果了...... 第445章 我都要瘸了，还怎么重新做人? 谭文棋和夏君兰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有那么蠢，故意挑衅牛打架，他们觉得肯定有隐情。 谭胜杰醒后，夏君兰找他了解事发过程。 等听完谭胜杰的讲述，谭文棋和夏君兰询问了廖凯的身份后，很快分析出这是他在报仇。 不想儿子以后再上当，夏君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 “廖凯那边，我和你爸会去处理，你遭此大难，我们希望你能收敛心性，重新做人。” 谭胜杰：“妈，我现在浑身疼，腿也要瘸了，还怎么重新做人？我和那个廖凯没有仇怨，他为什么这样害我？” 谭文棋：“你抢了他对象，他自然要找你寻仇。” 谭胜杰：“我没和邓佳佳在一起，哪有抢他对象，我冤枉死了！” 谭文棋：“你之前的混账事做的太多了，可能这就是报应，以后好好做人，别让我和你妈再担心了。” 谭胜杰气闷的说：“我这一辈子算是毁在廖凯手里了，你们得帮我好好收拾他！” 夏君兰：“医院人多口杂，以后别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好好养伤，剩下的交给我和你爸。” 谭胜杰：“嗯。” 谭文棋和夏君兰让人查明廖家、邓家所有人员的单位、职务、住址后，以各种理由开除了他们，并将两家人分别安排到不同的山区参加劳动生产...... 廖凯陷害谭胜杰的事，没有实质性证据，靠谭胜杰的一面之词，难以服众，夏君兰让人给他安排了一个偷盗公家财物的罪名，且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发现的。 廖凯有口难辩，被判了十年，送往采石场改造。 邓佳佳接到家里人下乡的消息，又亲眼看着廖凯被抓走，她猜到是谭家在给儿子报仇。 邓佳佳不想下一个出事的人是她，也想保住家里人，让上面撤销掉他们的下乡通知，主动找到夏君兰，说她愿意照顾谭胜杰一辈子，为谭家当牛做马。 夏君兰：“我们家又不是地主恶霸，需要你来当牛做马？回到你的岗位去，别耽误上工时间。” 邓佳佳：“......夏阿姨，我是真心喜欢胜杰的，他的腿受了重伤，不利走路，我愿意当他的拐杖，照顾他的起居，请夏阿姨成全我们。” 夏君兰：“我们不熟，请不要叫我阿姨，胜杰有勤务员照料，不用你费心，我问过胜杰了，他说不喜欢你，也没有和你处对象，请你自重，不要乱说话，坏我儿子名声。” 邓佳佳一噎，还想辩解和争取一下，夏君兰不给她机会，以自己要开会为由，把人赶走了。 一个心思不纯的祸水，儿子就算一辈子娶不上媳妇，夏君兰也不会把她招进家门，祸害一家人...... 邓佳佳不愿放弃，打算琢磨些其他办法，嫁入谭家。 谭胜杰是不是瘸子或傻子，她都不在乎，她只想给自己寻一个避风港。 农场的工作太苦了，她想快速过上好日子，谭家就是她逆风翻盘的机会，她绝不能错过！ 可她的新主意还没想出来，就收到了调令。 她被调去西部边境的一个山村。 穷山恶水出刁民，真去了那里，就回不来了，邓佳佳不想去，找农场场长各种哭诉。 场长不搭理她，并让人强行把她送走。 邓佳佳到了地方，才知道那里连饭都吃不饱，一些男同志更是一副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 邓佳佳不想被人害了，主动向生产队长的小儿子示好。 对方看她长的好看，还读了初中，要是娶回家，倍有面子，接受了她的好意。 两人很快结婚...... 谭胜杰的伤势好转后，夏君兰就寻摸了一个家境普通、人员结构简单、老实勤快的姑娘做儿媳。 谭胜杰之前的名声本就不好，受伤后，更加被人嫌弃了，且他接连犯错，影响恶劣，单位已经将他开除了，前途尽毁。 谭文棋的口碑也一落千丈，手中的权力被陆续收回，只挂了一个副市长的空头衔。 知道谭家情况的人家，都不愿把女儿嫁给她。 谭文棋和夏君兰已经想开了，权势、地位都没有儿子的健康重要。 给儿子找一个可靠的伴侣，细心照顾他的后半生，并为谭家尽早开枝散叶，日子也算和和美美...... 74年10月6日，周庆宏结婚。 他娶了同单位的一名女职工邱红玲，两人是自由恋爱。 邱红玲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有工作，且已成家。 邱父邱母为人比较和善，有退休金，和街坊邻居的关系融洽。 周庆宏多方打听，确认邱家没问题后，才追求邱红玲的。 他时刻记着他大姑的话，找伴侣，不仅仅找的是当事人，还有她的家人。 难缠的岳家会让自己的生活无比糟糕，也会给家里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可不想因选错了岳家，被移出家族，所以他在挑选对象时，格外小心...... 谢翠莲对邱红玲这个儿媳非常满意，也觉得她的亲家好说话，讲道理，没有漫天要彩礼，只要家里准备了48条腿，和四季新衣，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其他的没要。 且这些东西，邱家都陪嫁过来了。 无线电厂给周庆宏和邱红玲分了一间房，家具、自行车、缝纫机那些东西，谢翠莲请人全搬去了两人的新房，没有听从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将东西昧下。 谢翠莲的大嫂、二嫂在寄过来的信里，多次提及，想把自家的侄女介绍给周庆宏，她每次都婉拒了。 一是儿子不喜欢，态度强硬，说要是敢撮合，就断绝关系。 其次，她自己也看不上对方。 她虽经常往老家寄东西，但那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想做个孝顺女儿，可不是为了养哥嫂一家子。 她的儿子是城里户口，有学历、有好工作，容貌也不差，她怎么可能挑选一个什么都不突出的农村姑娘做儿媳？ 何况对方还是她大嫂、二嫂的娘家侄女，就凭这两人对自己父母做的那些事，即便那姑娘的条件再好，她也不会答应...... 周庆宏的婚礼是在自己的新家举办的，来参加仪式的，有他的同事，还有周家的亲人，谢家人没有出席。 因为谢翠莲没有通知他们...... 第446章 她的兄弟，怎么会变成这样? 年初时，谢翠莲收到老家的来信，说谢母病重，快不行了，她便请假回谢家村看望母亲。 谢母枯瘦如柴的躺在病床上，话都说不清，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把谢翠莲带回去的罐头、糕点，分给几位孙子、重孙吃，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 谢翠莲当时特别难受，悄悄问谢老汉，她之前寄回家里的吃食，她妈是不是从没吃过。 谢老汉如实回答：“你娘吃了，只是吃的不多，乡下的日子不好过，难以买到好吃的东西，几个孙子孙女还有重孙站在跟前，我们哪能吃独食？每人分一点，就没了。” 谢翠莲从她爸的眼里看到了无奈，悄声问：“大哥他们对你和妈不好，是吗？” 谢老汉苦笑一声：“没有的事，你别多想，他们每天下地干活很辛苦，脾气变大很正常。 我和你娘年纪大了，没办法挣工分，只能在家里做点家务，带下孩子，和村里的其他老人比，我们没饿着肚子，已经是享福了。 你娘熬不了几天了，我的大限也快到了，以后别往家里寄东西了，你大哥他们能养活自己。” 谢老汉虽未点明一些话，但谢翠莲已经猜到了，她难过的眼泪直流。 她的兄弟，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老汉见谢翠莲在哭，偷听的小儿媳刚好被孩子叫走，安慰道：“别哭，让你三个兄弟看见不好。 家里变成这样，都是穷闹的！ 乡下一年收不了几个钱，可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都离不开钱，尤其是你几个侄子、侄女长大了，要成家了，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他们之前都很孝顺，我和你娘，有那么几年，一直被村里人羡慕，后来家里缺钱了，他们又没其他来钱的路子，心里难免会烦躁，脾气也跟着大起来。 我和你娘没用，不能像那些有本事的父母一样，给他们过好日子，被唠叨几句很正常，我们没有放在心上，你要是听到别人嚼舌根，别信，那些都是想挑拨咱们家是非的人，故意说给你听的。” 谢翠莲：“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帮他们说话。” 谢老汉：“没有帮他们，爹说的是事实而已，他们是我生养的，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错过，是我没教好他们，我没理由埋怨他们。 你是嫁出去的姑娘，这些年为家里做的够多了，以后过自己的日子吧，不用管我们了，万般皆是命，让你大哥他们自己去拼吧。” 孩子大了，心也跟着狠了。 闺女近几年寄回来的吃食和钱，全被三个儿子儿媳以各种名义要走了，谢老汉觉得没什么，毕竟东西都吃进了自家人的肚子里，钱也在家里，没有便宜外人。 可他们不该在老伴生病时，互相推脱，都不愿拿钱出来，说一点小病不用去医院，在家休息几天就好了。 还说家里如何困难，不能把钱花在不该花的地方，硬生生的让他老伴成了今日这般。 谢老汉从没想过，他的三个儿子，会变成这样。 也后悔自己手里没留点钱，听信几个儿子儿媳会负责养老的话，将所有老底都交了出去。 既然他们变成了豺狼，就别怪自己断他们后路了...... 谢翠莲心疼她的父母，本想带谢母进城治病，被谢老汉拦下了。 谢老汉：“你娘前些天咳血了，我们找大队卫生室的医生来看过，说治不好了，就别带她进城折腾了。 你娘要是进城，你哥嫂也会闹着去的，到时你们都有麻烦，就让她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吧，你的孝心，我和你娘都知道，不会怨你。” 谢翠莲听罢，更加难受了。 谢老汉又安慰了一番，她的心情才好点。 谢家三兄弟，及他们的媳妇，轮番给谢翠莲做思想工作，希望她把谢母接进城里治疗。 谢翠莲被谢老汉提前通了气，没有答应。 谢金海他们为此数落谢翠莲不孝，还说被外人知道，名声就毁了。 谢翠莲看着越来越陌生的兄弟，冷声说：“爹娘有三个儿子，尽孝什么时候落到出嫁了二十几年的女儿身上了？ 我这些年往家里寄了多少吃的、用的，还有钱，你们要是心里没数，我可是记了账的，只要我把账本拿出来，我看谁会说我不孝顺。 倒是你们，守在爹娘身边，又是如何尽孝的？ 我寄回家的东西和钱，是给爹娘用的，不是给你们，你们贪墨了多少，需要我说出来吗？ 要不是你们苛待爹娘，娘至于病成这样吗？” 谢家兄弟被说的脸红，都在那低头不作声。 谢家大嫂、二嫂忙出来打圆场，说他们没有苛待谢父谢母，是老人家自己舍不得吃喝，也不愿去医院看病，怕乱花钱。 谢翠莲不想和他们争辩，去了谢母的房间，为她擦拭身子，清洗味道难闻、一看就是好久没换洗的衣服被褥...... 谢翠莲回谢家村的第三天，谢母就去世了。 她参加完丧礼后，就回了城里。 临走时，谢家大嫂、二嫂拉着她，不停的说家里的日子如何艰难，希望她有机会拉拔下自家兄弟，最好是给她的几个侄儿介绍份工作。 谢翠莲说她自己的孩子都没工作，哪有能力给别人找工作？ 周笑高中毕业后，周家华走动了下关系，给她在钢厂的资料室谋了份工作。 周庆豪也快高中毕业了，工作还没着落。 要是不能给他走后门，谢翠莲打算过两年，办理提前退休，把自己的工作让给周庆豪，以免他下乡，从城市户口变成了农村户口。 自家孩子都顾及不了，谢翠莲哪有闲心去管别人的孩子？ 何况那些人，也不值得她帮。 谢翠莲回到城里后，不再给老家寄东西。 谢金海他们寄信来问缘由，她也不回信。 直到7月份收到谢老汉病逝的消息，谢翠莲才回了一趟谢家村。 入殓时，谢翠莲发现她爸的额头上有伤痕，她质问谢金海几人，谁干的。 谢金海他们不敢告诉谢翠莲，是他们几兄弟因为钱的问题，发生争执，不小心推了来劝架的谢老汉一下，致使他摔倒。 几人将提前商量好的说辞告诉谢翠莲，说是谢老汉自己半夜起来上厕所，不小心滑倒，磕到了。 谢翠莲不信他们说的话，想从左邻右舍那找证据，大家都说不知道谢老汉怎么伤的，只听说他摔了一跤，然后就中风了，没两天就去世了。 谢翠莲找不到证据，没办法让公安来抓人，参加完谢老汉的葬礼，带着一身怒气回了城。 从此，和她的兄弟彻底断了关系，周庆宏结婚，自然也没通知他们...... 第447章 儿女事，父母心 74年10月底，陈展宁转业回了江城。 他因上面无人提携，及许曼身份的影响，一直卡在连长的位置上不去。 他以为部队是净土，一切以军功说了算，没想到也要靠关系、论出身。 一些军功不及他的人，只因出身好，或有人罩着，早就是营长及团长了。 只有他，在连长的位置上待了好几年，迟迟上不去，不管他怎么立功，总有人拿许曼的身份攻击他。 陈展宁觉得待在部队没意思，便申请了转业。 事业无所成，他希望能用剩下的时间，陪着家人过点平凡的日子...... 陈展宁是连长，转业到地方，只能从科员干起。 王城南虽说是驻军后勤部的副部长，但这个职位没啥权力，他之前的战友和首长，有的退休了，有的在前些年被人构陷去了乡下，他目前没办法帮到陈展宁。 陈展宁也不想麻烦王城南，爸爸已经为家里做的够多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连累爸爸，他想凭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番事业...... 组织把陈展宁分到了交通局做基层职员，他坦然接受，特意买了些酒菜回家，和家里人庆祝。 许曼对陈展宁的遭遇，很是自责，如果不是她，儿子定会有大好前程。 陈展宁见他妈择菜时一直皱着眉，开玩笑的问：“妈，你是嫌弃我在家吃饭吗？我可以出伙食费。” 许曼：“......没个正经！把这些菜拿去洗了。” 陈展宁：“好嘞！” 许曼见王城南在厨房里开心的忙着炖汤，小声问陈展宁：“你怪我吗？” 陈展宁知道许曼一直很愧疚，安慰道：“不怪！我非常庆幸有你这样的妈妈，没有你，我不会端正心态，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学会很多自食其力的本事，更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许曼：“可是我，总归是连累了你，不然你可以过的更好。” 陈展宁：“没有的事，你别乱想！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当兵的那些年，经常要出任务，我都没办法尽孝。 现在回来了，能时常陪着你和爸，还有奶奶，我也有稳定的工作，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很踏实。” 薛婉仪蒸好饭，准备拿菜进去炒，听了陈展宁的话，笑问：“你年纪不小了，么时候带个对象回来啊？” 陈展宁：“这个不急，我想找个心意相通的人，不想将就的过一辈子，你们可别随便给我介绍对象。” 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好点的姑娘不会嫁进来，条件差的，孙子肯定看不上，嫁进来，是非也多。 薛婉仪不想给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家，招惹麻烦，同意了陈展宁的要求，承诺不给他说媒。 许曼的想法，和薛婉仪一样，嫌弃他们家的姑娘，是绝对不能要的，否则定会家宅不宁。 许曼也希望陈展宁能找到一个他喜欢的对象，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以免和自己的前半生一样，婚姻不幸...... 快速熟悉工作内容及新的人际关系后，陈展宁想用休息时间去拜访昔日的朋友。 陈展宁细数了一下，发现他除了亲人以外，只有周家广、周庆平他们可以推心置腹，其他人都是泛泛之交，不能也不敢吐露心声。 有十来年没回江城了，陈展宁不知道周家广他们的近况，便找许曼打听。 许曼不想给王城南沾惹是非，更不想自己的身份给别人造成困扰，很少出部队，只偶尔给周荣写封信，诉说自己在部队里的一些生活。 周荣的回信里，大部分是自己的生活心得，很少提及子女和家人的工作。 许曼：“七广他们的事，我不知道，你小时候在你荣姨家蹭过不少饭，既然回来了，拎点礼物去拜访一下，别失了礼数。” 陈展宁：“我知道，这个周末就去。” 妮妮看见陈展宁很高兴，询问他部队里的事，还有陈笑薇的近况。 陈展宁只说了自己在部队里的一些趣事，其他的，没提。 “笑薇前几年嫁人了，嫁给了他们部队的一个营长，生了个女儿，快两岁了，她丈夫经常要出任务，他们部队所在地离家又远，不方便回来，我给她写信了，看今年能不能回来过年。” 妮妮：“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等她回来，都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我。” 陈展宁看着五官精致，只有小时候些许轮廓的妮妮，笑道：“估计认不出了，女大十八变，你和小时候有很多不一样。” 妮妮：“哪里不一样，变丑了吗？” 陈展宁：“......怎么会！越来越好看了，长安里就没有比你更好看的姑娘。” 妮妮得了夸赞，喜滋滋的去准备午饭。 陈展宁不好干坐着，就去打下手，还讲些趣闻，逗妮妮开心。 周荣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总感觉他们太过亲昵。 等陈展宁吃完饭回家，周荣试探性的问妮妮：“展宁都28岁了，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妮妮：“你想给他说媒？” 周荣：“嗯，之前去市政府开会，见到一个很不错的女同志，想介绍给展宁。” 妮妮：“展宁哥刚才在这，你怎么不说？” 周荣：“年纪大了，你们一说笑，我就给忘记了。” 妮妮：“展宁哥就在交通局上班，想找他很容易，如果妈看好了那位女同志，我们抽个时间把这事告诉他，再安排他们见面就行了。” 周荣一直在观察妮妮，见她的眼神依然清澈，心想，是自己忧虑多思了，这孩子还没开窍呢！ 现在天天都有人来找周荣给妮妮说媒，那些条件太差的，她一概不考虑，她绝不会做“长期扶贫”的事，太容易滋生白眼狼了。 有几个的家境不错，和自家算是门当户对，可家庭成员复杂，婆婆、妯娌、姑子的心眼，全都吊打她闺女。 周荣实在不放心妮妮嫁入那样的人家，到时候被人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她家闺女估计都不知道仇人是谁。 儿女事，父母心。 周荣在工作上都没这样焦虑，如今为了妮妮的婚事，简直操碎了心，一有风吹草动，神经就紧绷。 生怕没给妮妮找对婆家，害了她一生...... 第448章 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她会拒绝? 陈展宁在妮妮那得到了周家广的住址后，拎着礼物去看望他。 见周家广要上班，还要照顾妻儿，陈展宁不好意思约他出来玩，免得激发他的家庭矛盾。 王睿哲也去当兵了，陈展宁在家里想找个同龄人说话都难，他休息的时候，只好去找妮妮。 妮妮的朋友，不是下乡就是成家了，她不便打扰，不忙工作的时候，除了看书，就没事可干。 陈展宁到家做客，或邀约出去玩，妮妮都很开心，觉得自己有伴了。 她每次和陈展宁外出，都会向周荣汇报自己的行程。 周荣多次试探妮妮，见她和陈展宁之间，就是妹妹和哥哥的情谊，便没有多说。 担心把话挑明，妮妮本来没有其他心思，因自己的引导，反而胡思乱想，适得其反。 如果两人真有了进一步发展，单从陈展宁的人品来说，周荣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家里的情况也知根知底。 妮妮真喜欢他，成全一下，不是不行。 年纪越大，周荣越是贪念家庭的温暖，她希望她的每个孩子，都是幸福的，功名利禄那些身外物，凭借努力可以很快获得，但一个知心的伴侣，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再过一年多，乱局就结束了，许曼他们就能恢复正常身份了，对家里不会有影响。 一切看两人的缘分吧...... 75年的元旦，市工商局与其他兄弟单位，共同举办了一个联谊会。 一是为了庆祝新年，其次也是想给各单位里那些还未成家的同志，提供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廖伯闻的妻子丁春华，带着在粮管所上班的侄儿廖晋东，也来参加了联谊会。 联谊会开始后，大家挑选自己看得上眼的人跳舞。 妮妮对在场的男青年没一个感兴趣，专心的坐在一旁剥瓜子。 妮妮发现了，她妈在外面特别注重形象，明明喜欢吃瓜子，可碍于面子，从来不磕。 她只好代劳，为妈妈剥好瓜子...... 丁春华被妮妮专心致志剥瓜子的娇憨样子逗笑了，见廖晋东半天了，还没找到一个舞伴，她突然有了一个好想法。 周荣刚应付完几个来套近乎的人，被丁春华拉到一旁。 丁春华小声问：“你家闺女有对象吗？” 周荣：“还没有。” 丁春华：“老廖的侄儿晋东，在粮管所上班，为人老实，工作也不错，和你女儿很相配。” 周荣：“廖局长的意思？” 丁春华：“不是，他不管这些事！是我见你女儿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有伴，正好晋东也单着，就想让他们交流一下。” 周荣看了眼专心剥瓜子的妮妮，及无聊抠手的廖晋东，说：“今天是联谊会，如果他们真有意愿，这会儿应该在舞池里跳舞了，两人至今都是各忙各的，说明没看对眼，我们就别强求了。” 丁春华：“......很多孩子在感情方面没经验，不开窍，我们做长辈的，得帮他们一把！ 晋东的父母也在粮管所上班，在不同的部门当主任，晋东的哥哥姐姐都是有单位的，家庭条件绝对没话说！ 要不等下让两个孩子出去吃个饭，看下电影，熟悉一下？” 周荣摇摇头，浅笑道：“不合适，现在讲究婚姻自由，恋爱自由，我闺女早就和我说好了，她要自己找对象，我答应她了。” 丁春华：“我们现在又不是逼着他们结婚，只是互相了解一下，要是他们看不对眼，这事就算了，如果能成，不就皆大欢喜了？” 周荣不好对丁春华说重话，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让廖晋东同志自己去找周雪，能不能把人约出去，看他自己。 要是失败了，我们都别强求，说明两个孩子没缘分。今天来了这么多的单身青年，或许廖晋东同志的缘分在别的姑娘身上呢？” 丁春华：“行，我去和他说。” 廖晋东有点口吃，担心别人笑话他，不敢主动去找女同志搭讪。 丁春华让他去找妮妮聊天，廖晋东担忧的说：“伯...伯伯，她...长的好看，肯...肯定看不上我，还是...别去了...” 丁春华：“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她会拒绝？你妈托我给你介绍对象，今天来了这么多条件好的女同志，你要是不好好把握，回去被你妈唠叨，我可不管你。” 廖晋东：“我...我有点害怕，要...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丁春华看着这个笨头笨脑的侄儿，也担心他把事搞砸了，点头答应。 丁春华找到妮妮，介绍了廖晋东的身份后，把他一顿猛夸。 “小周，你们廖局长的这个侄儿，最是忠厚老实，你俩要是在一起，他肯定啥事都让着你，以后啊，你定能成为所有女同胞羡慕的对象！” 妮妮看着站在跟前一声不吭，低头绞着手指，比自己还害羞的廖晋东，尬笑一声：“我暂时不想找对象，想多陪我妈几年。” 丁春华：“你有孝心是好的，但你都快23了，再耽搁下去，年纪就大了，出嫁了，你还是可以时常回家看你妈，反正都在一个城市，很方便。 附近有家馆子，炒的菜不错，让晋东带你去尝尝，晚点再去看个电影，你可以把你的兴趣爱好都告诉他，我相信只要他能做到，一定会满足你。” 丁春华是长辈，又是廖伯闻的妻子，妮妮不好和她争辩，把关系闹僵，打算将皮球踢到她妈那里去。 妮妮相信她妈，能轻易摆脱这个麻烦。 “我有很多事都不懂，之前私自谈了两个对象，最后都分了，我妈在看人方面有经验，要不你去问一下她，她要是同意我和廖晋东同志交往，我就答应出去吃饭看电影。” 丁春华：“你妈思想开明，说你谈对象的事，她不管，也是她让我带着晋东来约你出去玩的。 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啥都别怕，尽管和晋东去玩，他要是敢欺负你，回来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周荣被其他单位的几位负责人拉去办公室谈事情了，妮妮瞅了一圈，没看到她妈的身影，只好答应先和廖晋东外出。 想着等下寻个由头跑掉，既能摆脱廖晋东，又能提前翘班回家...... 第449章 上嫁如吞针，下嫁最好命! 妮妮将剥好的瓜子仁用纸小心翼翼地包好，和廖晋东刚走出单位没多远，就遇到了外出办完事、打算回单位交差的陈展宁。 妮妮像看到了救星，连忙大喊：“展宁哥！” 陈展宁停下自行车，问：“你要去哪？需要我带你吗？” 妮妮指着廖晋东说：“这是我们廖局长的侄儿廖晋东同志，我们单位本来在办联谊会，他伯娘非要我们出来吃饭看电影，我妈在忙，我都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出来了。” 陈展宁听出了妮妮的弦外之音，这是被迫约会啊！ “你们要去哪吃饭看电影，带上我一个呗！江城近些年变化好大，蛮多地方我都不认识了，你们让我去长长见识！” 妮妮期待的看着廖晋东：“这是我哥，他能和我们一块去吗？” 廖晋东：“可...可以的。” 妮妮和陈展宁以为廖晋东是太紧张了，说话才会这样。 等三人边走边聊，聊的话题多了，妮妮和陈展宁才发现他有口吃。 陈展宁用眼神询问妮妮，知不知道廖晋东的这个缺点。 妮妮摇头表示不知。 陈展宁觉得媒人不老实，故意隐瞒廖晋东的缺点，琢磨了下，说：“我想起来了，七广舅舅喊我今天过去吃饭，你要一起去吗？” 妮妮：“当然了！我好久没吃到小舅舅做的饭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随即，妮妮一脸歉意的对廖晋东说：“不好意思，我们家里有点事，不能和你一起去吃饭看电影了。” 廖晋东知道妮妮没看上他，故意找的借口，失落的说：“没...没事，你们...去忙吧，我回家了。” 等廖晋东离开，妮妮说：“谢谢你帮我解围，我请你吃饭吧，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陈展宁笑道：“行，那我不客气了。” 妮妮和陈展宁去吃饭时，周荣寻了个机会，把丁春华打算说媒的事，告诉了廖伯闻。 廖伯闻知道周荣肯定看不上他那个憨厚老实，又口吃的侄儿，把事挑明，是希望他阻止这件事的后续。 廖伯闻笑道：“我家晋东的缺点太多了，不适合周雪，我家那口子就喜欢乱点鸳鸯，回去后我说说她。” 周荣：“谢谢廖局长，我那闺女的心智和孩子一样，我想多养几年，等她成熟点再考虑找婆家的事。” 廖伯闻：“明白，为人父母的，都是盼着孩子好。” 回家后，廖伯闻责怪丁春华干嘛去招惹周荣。 丁春华不服气的说：“我哪有招惹她？我只是看她闺女没对象，想让晋东和周雪尝试交往一下，我又没强制他们干嘛，你发什么火？ 再说了，晋东是谁的侄儿呀，我掏心掏肺的为你们老廖家办事，竟然还落不到一句好，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廖伯闻：“......晋东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他和周雪根本就不配，你要做媒，好歹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呀！” 丁春华：“你懂什么！上嫁如吞针，下嫁最好命！ 周雪真和晋东成了，你们老廖家不得把她当个宝一样供着？ 何况你弟弟家的情况也不差啊，一家人全在好单位上班，不愁吃喝，要不是你弟媳眼光高，非要找个性情好、家世好的儿媳，怕是排队说亲的人，都能从我们家排到几公里外了！” 廖伯闻：“周荣同志对这个女儿很是宝贝，她这些年一直在挑选合适的亲家，生怕闺女受了委屈，老二家的情况，入不了她的眼，你别在掺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元宵节后，会被调去市委任闲职，局长的职务将由周荣同志接任，你可别干得罪人的事，免得咱们全家跟着倒霉。” 丁春华小声嘀咕道：“我就是看你要退休了，而她又要当局长了，才想着给孩子们找棵新大树靠一靠，你竟然不领情，真是白瞎了我的一片苦心。” 丁春华嘀咕的话，廖伯闻听见了，他的几个孩子，资质平平，在各自的单位里没有突出贡献，职务方面一直不上不下的，这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各单位领导多有照顾。 一旦他退休，没了权力，孩子们的前程估计也跟着止步了。 但让他去算计周荣，他不愿，也不敢。 周荣整人的手段，总让人出乎意料，防不胜防，廖伯闻有自知之明，觉得他肯定不是周荣的对手。 且如今的周家，关系网庞大，要收拾一个走下坡路的廖家，易如反掌。 他都是半身入土的人了，这个时候得罪周荣，不是明智之举，还是站好最后一班岗，安安心心的退休吧。 至于孩子们，能混到什么程度，只能靠他们自己的造化...... 有了廖伯闻的阻拦，丁春华不再掺和廖晋东与妮妮的事，任由他们自己发展。 廖晋东自那天独自回家后，不敢去找妮妮，两人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妮妮只要有空，就去找陈展宁玩。 两人自小就认识，熟知彼此的性格和爱好，相处时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长安里的街坊邻居见他们经常一块出入，开玩笑的问周荣，是不是要嫁女儿了。 周荣心塞的说没有，两人只是玩的好。 可她背地里却开始搜集市集上所有时兴的物品...... 75年2月10日是除夕。 乔冬菁年底时生了一场病，周庆平和钟佳雯需要照顾她，没有时间回来，给周荣寄了封信和200块钱，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梁静怡在74年5月份生了个女儿，取名周欣欣。 周庆安在外执行任务，还未归家，梁静怡也有工作在身，无法带着孩子回江城看望周荣。 75年的春节，仍是周荣和妮妮两个人一起过的。 陈笑薇今年申请到了45天的探亲假，她的丈夫要执行任务，她只好独自带着孩子回江城过年。 初六，正好是星期天，陈笑薇把孩子交给许曼照看后，和陈展宁一块来给周荣拜年。 幼时的伙伴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妮妮在陈展宁和陈笑薇面前，像个没有烦恼的孩子一样。 周荣见此，把空间让给他们三个，自己则去厨房准备午饭...... 第450章 你很紧张妮妮哦，不想她嫁人? 元宵节那晚，陈展宁、陈笑薇约妮妮去看电影。 电影散场时，因人太多了，妮妮被挤了一下，差点摔倒，陈展宁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并问她有没有受伤。 妮妮：“我没事，前面那家饭馆有卖汤圆的，我们去尝尝。” 陈展宁：“好。” 妮妮出门前，在家吃了晚饭，一碗汤圆，她吃了三个，就吃不下了。 剩下的，妮妮问陈展宁要不要。 陈展宁当即把妮妮的汤圆，倒进了自己碗里，大口吃起来。 这一幕把陈笑薇看呆了，她哥不是从不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吗？ 小时候，只要是沾了她口水的东西，她哥宁愿不吃，也绝不要。 所以她经常用这一招，将哥哥那一份的吃食，弄到自己名下。 但现在，她哥竟然吃别人剩下的汤圆，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有情况！ 送妮妮回家后，陈展宁让陈笑薇坐上自行车后座，以便尽快回家。 陈笑薇：“我刚才吃撑了，肚子难受，我们走两步，消化一下再坐自行车。” 陈展宁：“你都是当妈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把自己吃撑，让你闺女知道了，定要笑话你。” 陈笑薇：“你对妮妮说话，和颜悦色，么样到我这，就总是挖苦？我可是你亲妹妹！” 陈展宁：“......我对事不对人，说你几句也是为你好，我们走快点，不然回去晚了，妈得担心了。” 陈笑薇追上疾步走的陈展宁：“你走慢点，我都快跟不上了。 我跟你说个事，我们部队有个连长，比妮妮大两岁，想托我介绍个对象，你说我把妮妮介绍给他怎么样？” 陈展宁一顿，冷声说：“你是闲的没事干吗？竟然学人说媒！妮妮不可能嫁到外省，荣姨不会答应的！” 陈笑薇：“那人不是外省的，就我们江城本地的，人家说了，结婚后，他媳妇想随军，就去部队，不想随军，就住家里。 那人的品行不错，父母都是干部，他自己也争气，年纪轻轻就当了连长，过两年估计还能往上升，这样的家世，荣姨肯定会同意的。” 陈展宁略显焦急的说：“妮妮的事，荣姨会操心，你别多管闲事，顾好你自己就行！” 陈笑薇盯着陈展宁看了又看，一脸八卦的问：“哥，你很紧张妮妮哦，不想她嫁人？” 陈展宁：“......我是她哥，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想她过的好？” 陈笑薇：“我当然希望她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幸福的过一生。 不过以周家现有的权势来说，肯定有很多人是带着目的去接近她，要是不小心嫁给一个居心叵测、两面三刀的人，她这辈子就毁了。” 陈展宁烦躁的说：“荣姨会帮妮妮把关的。” 陈笑薇：“人心隔肚皮，有些人特别善于伪装，荣姨未必能察觉，要我看，妮妮最好是嫁给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才有保障。” 陈展宁没有接话，推着自行车，自顾的往前走。 陈笑薇追上去，嬉笑道：“哥，你和妮妮一块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我觉得你俩挺合适的，要不你娶了她？” 陈展宁一愣，沉默半晌后，说：“我们的身份悬殊太大了，我配不上她，荣姨不会同意的。” 陈笑薇：“是妮妮亲口拒绝了你，还是荣姨明确表示不要你做她女婿？” 陈展宁：“有些话挑明了，就伤感情了，到时候妈和荣姨为难，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 陈笑薇：“我觉得荣姨不是那样狭隘的人，我们家当年那么多麻烦事，荣姨都没有袖手旁观，也没和我们撇清关系，说明她不介意身份的事。 再说你也不差啊，一进部队就立功，从班长到排长，再到连长，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 要不是上一辈的事连累了你，你也不至于升不上去，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别妄自菲薄，勇敢的往前迈一步，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陈展宁：“你让我想一想。” 陈笑薇：“行，我的假期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帮你把人追到手。” 陈展宁：“不必，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陈展宁纠结了一番，决定先找周荣阐明自己的想法。 如果周荣不同意，他就收敛所有的心思，要是不介意他的身份，他就去追求妮妮...... 廖伯闻调去市委后，周荣升任为市工商局的局长。 她不喜欢独揽大权，太累了，也容易短寿。 手里的工作，能分摊下去的，她全交给合适的人去办，自己则处理一些紧急事务，然后就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 陈展宁找周荣的秘书通报后，来到她的办公室。 周荣看了眼略显局促的陈展宁，笑问：“今天来是为公事还是私事？” 陈展宁：“荣姨，我今天来找您，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私事，和我妈没有任何关系，她不知道我来找您，如果我接下来的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批评指责我就行，别迁怒她。” 周荣开玩笑的说：“瞧你这话茬，是背着我和你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陈展宁：“......不是，我想追求妮妮，想事先征得您的同意。” 周荣：“妮妮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做饭不行，家务能躲就躲，工作能力也就那样，和她在一起，什么都指望不上，你喜欢她什么？” 陈展宁：“我也说不清，就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开心，一天不见就很想，以前只把她当妹妹看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在我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 如果可以，我想天天看到她，和她组建家庭，家务事您放心，我全包，不让她插手。” 周荣：“现在讲究恋爱自由，我虽然是妮妮的妈妈，但充分尊重她的选择，如果她喜欢你，想和你处对象，我不干涉，要是她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强行撮合。” 陈展宁听罢，开心的说：“谢谢荣姨！我会用自己的行动，向妮妮证明心意！” 周荣：“预祝你成功。” 第451章 我的荣誉，也是你的 陈展宁确定周荣不介意他的出身后，只要有空，就把妮妮约出去玩，还给她买各种美食及好看的服饰。 妮妮名下的家务活，陈展宁也会帮着干完再回家。 妮妮一直以为陈展宁对她好，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照，没往别处想，依旧过着自己无忧无虑的日子。 妮妮没那心思，周荣自然不会去提点，任由陈展宁自己去想办法破局...... 妮妮还没有答应做自己的对象，陈展宁不希望家里人过多的干预，没有向许曼提及相关话题，也不准陈笑薇透露。 陈笑薇回部队前，告诉陈展宁，如果一年内，他没把人追到手，就别怪自己出手了。 陈展宁没有搭理陈笑薇，让她回部队后，安心工作，照顾好孩子，其他的别管，他有自己的办法...... 7月16日，江城举办一年一度的渡江节，陈展宁报名参加了。 妮妮特意请了一天假，来观看陈展宁比赛。 陈展宁在个人抢渡赛中得了第三名，政府奖励给他一枚奖章，一张奖状，一个面盆一条毛巾。 陈展宁参加完颁奖仪式，妮妮连忙过来道贺：“展宁哥，你太棒了，是我们的骄傲！” 陈展宁将自己的奖章别到妮妮胸前，笑道：“我的荣誉，也是你的。” 妮妮：“这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你应该留作纪念，不应该送给我。” 陈展宁：“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别说一块小小的奖章了，就是我的命，也可以交给你。” 妮妮一愣，脸色泛红的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陈展宁：“知道，刚才的话，早就想对你说了，又觉得干巴巴的说出来没诚意，所以我参加了这次的渡江赛，我想为你赢得一个奖章，用荣誉向你证明我的心意。” 妮妮咬着下唇，局促的问：“我俩不是兄妹吗？” 陈展宁：“以前是，但我现在不想当你哥了，你能做我对象吗？” 妮妮：“......我，我脑子有点乱，你让我冷静一下。” 陈展宁：“好，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妮妮都保持沉默状态，陈展宁也不逼她，给她充足的时间去考虑。 等周荣下班回家，妮妮慢慢走上前，将陈展宁送的奖章递过去，小声说：“妈，今天展宁哥得了第三名，他把自己的奖章送给我了。” 周荣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嗯。” 妮妮：“......他还说，让我做他对象。” 周荣：“你答应了吗？” 妮妮：“还没有，事情有点突然，我的心乱糟糟的，想听下你的意见。” 周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妮妮：“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踏实，很安心，不用担心被人算计，想吃什么，想去哪玩，想说什么话，都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要是几天不见，会惦记他在干嘛，一旦见到，就会很开心。” 周荣：“你不是有答案了吗，在纠结什么？” 妮妮：“我之前把他当哥哥，现在要把他当对象，转变太大了，总感觉不真实，另外，我担心曼姨和薛奶奶的身份，会影响到你和家里人。” 周荣：“我要是介意你曼姨他们的身份，早就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哪会经常写信联系，并允许你和展宁来往？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保持三分贪财好色，以防与世俗格格不入；七分一本正经，以图踏踏实实谋此生；其他的，交给天意。 你既然对展宁有情，想谈恋爱了就去谈恋爱，想结婚了，提前告诉我，其他的事，不用管，不是你该操心的。 你妈我，可不是弱不禁风的人！” 妮妮：“谢谢妈！” 得到周荣的支持，妮妮隔天就去找陈展宁。 “我这人有很多缺点，它们追随了我很多年，改不了了，你要是愿意接受它们，我们可以先交往一段时间，合得来就继续，合不来各奔东西。” 陈展宁眉角含笑：“没问题！” 两人正式交往后，陈展宁往周荣家跑的更勤快了。 许曼他们住在驻军部队里，陈展宁上下班不方便，通常住单位宿舍。 他每天都要接妮妮下班，帮周荣家把饭做好，房子收拾干净，再回自己的宿舍。 近几年不用开大会了，姜文娟他们能像正常人一样，在巷子里与人咵天了。 姜文娟见陈展宁天天往周荣家跑，等她下班，连忙凑过去，八卦的问：“你家女婿不错哦，人长的好，还勤快，天天来做家务，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周荣：“这个我也不清楚，要看男方的意思。” 在客厅里摆饭的陈展宁听了，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 周末的时候，陈展宁回了一趟家，将自己和妮妮谈对象的事，告诉了许曼，希望她去周荣家提亲。 许曼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确定的问：“你说你和妮妮在谈对象，并打算结婚？” 陈展宁：“嗯。” 许曼：“你荣姨知道这事吗？” 陈展宁：“知道，我先征询了她的意见，才去追求妮妮的。” 许曼：“她不反对？还是你利用我和她的交情，逼她答应的？” 陈展宁：“妈，你儿子没那么不堪，荣姨也比你想象的要通情达理，我告诉她，我喜欢妮妮，她就让我自己去追。” 许曼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她和周荣虽是好友，但人家久经官场，不可能不注重名利。 就算周荣自己不在意，也不会不管家里人的想法和前途。 许曼担心陈展宁没说实话，第二天就去周荣的单位找她。 周荣给许曼倒了杯茶，笑问：“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 许曼：“展宁昨天回家，说他和妮妮在处对象，还想结婚，让我来提亲。” 周荣开玩笑的说：“所以你今天是来提亲的？但你空着手来，不合适吧？” 许曼：“......你真的不介意我们的身份？” 周荣：“你说这话，太伤我的心了，我冒着生命危险与你交往了这么多年，你现在才问我介不介意你的身份，合着我之前都是错付了？” 许曼：“......” 第452章 你要让他当上门女婿? 确认周荣真的不“嫌弃”自家儿子后，许曼赶紧回家备礼，打算选个吉日正式上门提亲。 薛婉仪得知孙子要结婚了，娶的人还是妮妮，高兴的成天合不拢嘴。 她把自己的一张存折交给许曼：“这里有1000多块钱，你拿去给周荣做彩礼，要是还不够，我再来想想办法。” 许曼将存折还给薛婉仪：“妈，我手里有钱，够给展宁娶媳妇了，你自己的钱好好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薛婉仪：“我和你们住一起，吃你们的，喝你们的，没什么花销，你要是不收，等妮妮进门，我就给她。” 许曼：“可以，您的钱，您自己做主。有个事，我想和您商量下，展宁结婚后，我想让他住到周荣家。” 薛婉仪紧张的问：“你要让他当上门女婿？！” 许曼：“不是，周荣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一两年都未必能回来一趟，等妮妮出嫁，她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要是妮妮不在家，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如果妮妮和展宁能陪着她，她就不会孤单了。 她把我当朋友，不嫌弃我们的身份，我希望她的日子能舒坦、快乐。” 薛婉仪：“你的考虑是对的，周荣这些年挺不容易的，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还要忙工作，如今孩子一个个长大，她却连个伴都没有。 展宁的单位离我们这里远，就周末的时候回来一下，住在周荣家也行，上班方便，还能帮我们报答周荣这些年对我们的关照之恩。” 许曼：“嗯。” 现在已经8月底了，许曼和薛婉仪翻看挂历，合计一番后，打算9月28日去周荣家提亲。 等陈展宁再次回家，许曼告诉他：“我们9月28日去提亲，你去征询下你荣姨的意见。” 陈展宁：“没问题，谢谢妈！” 许曼：“我和你奶奶商量过了，要是你荣姨不反对，我们希望你结婚后，住在她家。” 见陈展宁茫然不解，许曼解释道：“你荣姨一辈子要强，不喜欢靠别人，尤其是男人。 她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三个孩子的栽培和工作上，如今庆平、庆安成才了，却要远走他乡，为国争光，没办法尽孝。 妮妮是她养在跟前的闺女，如果搬出去了，她定会难受。 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希望你和妮妮好好陪伴她，孝敬她，让她心有所依。” 陈展宁：“我懂了，定会把荣姨当亲妈一样爱戴。” 许曼：“好。” 陈展宁寻了个时间去找周荣，询问他们家9月28日这天来提亲，是否适合，不行的话，他们家就改时间。 这天正好是星期天，周荣目前没有外出安排。 “就这天吧，我在家等你们。” 陈展宁：“谢谢荣姨！” 肖晶晶又怀上了，预产期在10月份。 周父周母要照顾她的月子，提前进城了，给周荣带了些老家的鸡和蛋。 周荣邀请两人在9月28日那天来家里吃饭，顺便见见外孙女婿。 周母得知妮妮的对象是陈展宁，夸赞这门亲事选的好，知根知底，她的外孙女不会吃亏。 许曼本想按江城的老规矩，给周荣家送六斤肉、六条鱼、六瓶酒、六条烟、六盒点心、六扎粉丝，担心这么多东西太扎眼了，给周荣招惹是非，就把每样东西的数量变成了“二”。 提亲那天，许曼、王城南、薛婉仪一起到周荣家，以表示对妮妮的看重。 许曼将六样礼放在周荣家的大桌上，一脸歉意的说：“本来想多准备一点的，担心一些嘴碎的人说闲话，给你带来麻烦，就私自把数量减少了，希望你别介意，我们可以在彩礼方面补回来。” 周荣笑道：“我不在乎礼物的多少，只看心意，你们看重妮妮，我很高兴，希望你们以后能善待她。” 薛婉仪：“那是自然的，我们绝不会让妮妮受半点委屈，要是食言，你想么样都行。” 许曼：“展宁刚进单位，一时半会儿不能分房，住我们那又太远了，上下班不方便，我们想麻烦你个事，能不能让他结婚后借住你们家，我们可以出伙食费和房租。” 周荣：“求之不得，正好，我也舍不得妮妮搬走。” 周母听见妮妮出嫁后不用搬出去，更加赞叹这个亲家选的好。 大闺女目前有名有利，美中不足的就是太孤单了，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要是再没有孩子的陪伴，怕是生病了都没人知道。 要是妮妮能一直住在家里，就有人陪她了...... 许曼从自己鼓囊囊的手提包里，拿出十几沓钱币放在桌子上：“这里有1600块钱，是我们家的彩礼，另外，我们还准备了三转一响、四季新衣、六床喜被。 这房里的家具，你要是想换，我们可以找人打一套全新的。” 周荣笑道：“你们这彩礼给的太多了，把我的嫁妆都给包办了。” 许曼：“妮妮那么好的姑娘，愿意嫁给展宁，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我们当父母的，没什么能力，就这点彩礼能拿得出手了，你们要是还有其他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能办到的，一定照办。” 周荣：“我没有其他要求，就这样挺好的。” 陈展宁和妮妮的婚期，经过双方商谈后，定在了76年的1月18日。 在厨房里忙着炒菜的陈展宁，得知婚期定了，长呼一口气。 帮忙烧火的妮妮，笑问：“你在那叹气，是不开心？” 陈展宁：“我这明明是开心，你别乱想！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让我感觉在做梦一样。” 妮妮：“那我去找我妈，让她出点难题刁难一下你？” 陈展宁：“别！我盼着这一刻盼了好久，一想到我们要结婚了，往后一段时间，我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妮妮娇嗔道：“油嘴滑舌！好好炒菜，要是不好吃，小心我妈取消我们的婚事！” 陈展宁：“放心！我可是得了小舅舅的真传，闭只眼都能把菜炒好！” 妮妮：“少吹牛了，看着锅里的菜。” 陈展宁：“好嘞！” 第453章 给你一个许愿的机会 因许曼每样礼只带了两份，周荣不好将其一分为二作为回礼，索性给了陈展宁一个88元的红包。 陈展宁转手就把红包给了妮妮，说以后家里由她管钱。 妮妮笑眯了眼，一直将许曼他们送到巷子口才折回来。 周家广那边还有个孕妇和两个孩子要照顾，周父周母吃过午饭，就回去了。 见家里没其他人，妮妮抱着周荣的胳膊撒娇：“妈，我一想到结婚后还能住在家里，就开心的冒泡。” 周荣嗔怪道：“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也不知道展宁看上你什么。” 妮妮：“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问过他了，他说就喜欢我这不谙世事的样子。” 周荣：“希望他结婚后还能保持初心。给你一个许愿的机会，想要什么，都可以报出来，只要我能办到，全部作为你的嫁妆。” 妮妮：“真的？我想要一个爸爸。” 周荣：“......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要是不说，就算了，我到时买两摞首长的诗词选集给你当嫁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进步小青年。” 妮妮：“......妈，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 周荣眼眶泛红的说：“好，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 妮妮不想要嫁妆，但周荣还是想把最好的给她。 周荣前段时间弄到了三转一响的票，打算作为妮妮的嫁妆。 可这些东西，许曼已经准备好了，她只能换点别的。 周荣去商场转了一下，决定给妮妮买一台洗衣机、一台冰箱、一台电视机。 早在60年代初，我国日用电器研究所就试制出了第一台洗衣机。不过之前的洗衣机都是用于宾馆、洗衣店，并没有进入家庭，近几年才开始生产家用洗衣机。 商场里卖的白菊牌洗衣机，只能洗，不能脱水，售价275元。 56年，国内第一台冰箱由京都雪花冰箱厂研制成功，目前商场里的单门冰箱 125升，价格为685元。 黑白电视机的尺寸有9寸、12寸和14寸，其中9寸是收音机和电视一体机。 12寸的电视机需要310元，14寸的要400多。 70年，我国研发出了第一台彩色电视机，不过产量很小，目前只在友谊商店凭外汇券能买到，需要2000多元，商场里偶尔会有一台，需要拼运气。 即便看到彩色电视，周荣也不想买，太扎眼了，现在谁家拥有一台黑白电视，哪怕是个9寸的，都能成为整个片区经久不衰的话题。 要是买了彩色电视，大家不得天天议论他们，并赖在她家不走？ 周荣不想家里挤满了看电视的人，决定买黑白电视。 长安里已经有几户人家买了电视，只要不下雨，每天晚上都会搬到巷子里和大家一块看。 每次看电视，都是人山人海，因屏幕小，站在后面的，根本看不清画面，也听不清声音，但大家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她家买一台电视，关注度应该没那么高了...... 周荣看好价格和款式后，就回去找人换票了。 工商局每年都有相应的电器供应票发下来，数量很少，整个单位就那么一两张，通常是作为福利，奖励给表现优异的同志。 今年的票，在中秋节时已经发下去了，周荣找到获得票的相应同志，只换到了冰箱和洗衣机的票，这两样的性价比在大家看来，没有电视机高。 因为冰箱和洗衣机，只能放在家里，供自家使用，不能显摆，而电视机，能搬到外面，让他们成为大家恭维、羡慕的对象...... 周桂和周彩的电视机票，早就用了，家里的几个皮孩子，只有看电视的时候才能安静下来。 两人得到票的第一时间，就把电视买回来了，以便耳根清净...... 周荣的电视机票，是请周家广帮忙，找他同事换的。 周家广利用休息时间，买来各种配件，自己组装了一台电视机。 与之前组装的收音机一样，外壳是用木板做的。 周荣觉得做工太粗糙，拿来做嫁妆不好看，信号也差，不是图像各种闪跳，就是雪花满天飞。 周家广提议做一台电视送给周荣，她没要。 肖晶晶这些年一直没上班，在家照顾孩子，及学做家务，周家广心疼她，也不想被肖家人数落，只要工作不忙，就会承担大部分的家务活，长年累月下来，人比以前憔悴了不少。 周家广要组织电视，只能利用晚上的休息时间，需要耗费半个多月，周荣不想他太辛苦，自己又不是没钱买电视机，还是让弟弟多休息下吧。 周家广找同事换到电视机购买票后，周荣就去买了一台12寸的黑白电视，冰箱和洗衣机也请人运回了家。 周荣现在享受正处级待遇，每月有155.5元的工资，要买这些电器，没有压力，不会有人质疑她的经济实力。 这三大电器运回家的那一刻，周荣家门口围满了人，问她家有啥大喜事。 周荣直言道：“我家妮妮快出嫁了，给她备点嫁妆。” 街坊邻居听罢，顿时议论开了。 “我滴娘耶，周荣同志太舍得了，竟然给姑娘陪嫁这么高级的物件！” “人家是局长，有那条件，又只有一个姑娘，当然得陪嫁点好东西了！” “不晓得男方是谁哟，娶到妮妮，真是撞大运了！” “妮妮的对象你不晓得吗？吃饭吃苕了？人家天天送妮妮下班，还帮周荣同志家做饭、打扫卫生，可勤快了！” “那伢的家里不是资本家吗？周荣同志会同意把姑娘嫁给他？” “这个就不晓得了，可能周荣同志思想开明吧。” 周荣听到大家的议论，没有解释。 有些事，你越去解释，大家的话题越多，要是遇到那不怀好意的人，拿着自己的只言片语去大做文章，定会麻烦事不断。 索性什么都不说，让他们去意会，敢乱嚼舌根，就等着被收拾吧！ 周荣当了局长后，没有隐瞒自己的职务，长安里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她是市工商局的局长。 之前她官位不高，大家尚且不敢和她叫板，现在都当局长了，谁会想不开的去得罪她？ 是豹子荣的名声不好使了？还是自家的日子太安稳了？ 所以大家即便知道陈展宁的家世，也不敢乱说话，担心被人报复...... 第454章 电视 妮妮将电视机、冰箱、洗衣机不停的抚摸，开心的说：“妈，我不是说了不要嫁妆吗，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 周荣：“你要是不想要，我就拿去退了。” 妮妮：“想要！我可喜欢这些东西了！每年冬天洗衣服，我的手都要冻的红彤彤的，有了洗衣机，我就不用冻手了！ 还有这个冰箱，夏天吃不完的菜再也不用担心会馊了！ 这台电视机是我的最爱，之前想看电视，需要跑到别人家去，有时人多了，挤都挤不进去。 现在我们自己有了电视，我就能好好享受了，不用和任何人挤了，想在哪里看，就在哪里看！” 周荣：“等你大哥二哥他们回来，我们一起看电视。” 妮妮：“嗯！” 周荣把妮妮要结婚的事，写信告诉了周庆平和周庆安，两人回信了，说年底一定会带着妻儿回家参加妮妮的婚礼。 周荣很期待，他们全家围坐在一起看电视的场景...... 妮妮迫不及待的想体验电视，周荣将包装拆开，插好电源，调了半天，一个台都没有。　　妮妮：“妈，这电视是不是坏了？” 周荣将电视机自带的室内天线，在各个方向转了转，还是雪花一片：“电视没坏，只是没有台，等晚上我们再试一下。” 妮妮：“好。” 到了晚上，母女俩在家各种摆弄电视，除了一晃而过的人影和信号的吱吱声，屏幕上只有雪花一片。 妮妮：“妈，我去请教下那几家有电视的，看他们是怎么弄的。” 周荣：“好。” 妮妮打听后才知道，要想信号好，还需要安装一个室外天线。 周荣对电器类的事不关注，感慨道：“真是隔行如隔山，明天我去商场转一下，买一款天线回来。” 妮妮：“小舅舅在这方面很有研究，我们不懂，花了钱未必能买到好东西，不如去请教一下他？” 周荣：“也行。” 周家广的家里，有现成的天线，是他为了改良自家电视机信号特意做的。 得知周荣家缺天线，他当即把自己刚做好的天线给了周荣。 周荣：“你把天线给我了，你家用什么？” 周家广：“我家有一个，只是没这个好，我先给你家安装，看一下效果，要是好用，我有了经验，做起来快得很。” 周荣：“行吧。” 周家广请了半天假，去给周荣家安装天线，并教她怎么调试信号。 周家广告诉周荣，白天没频道，晚上7点开始，才能收看节目。 等天线安装好，已经傍晚了，周荣要留周家广吃晚饭，他说自己的父母、老婆孩子都在家，他在外吃饭不好。 周荣：“你把我当外人？” 周家广：“......不是！我出门前没和爸妈说要在外面吃饭，他们肯定会做我的那一份，我要是迟迟不回去，他们会担心，大姐家的饭，我什么时候都能吃，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周荣叹息一声，叮嘱道：“路上骑车慢一点，等爸妈他们回去后，家里的事要是忙不过来，就请个人帮忙，别把自己累坏了。” 周家广：“我晓得，其实家里也没什么事，老大老二平日都送去了幼儿园，我顶多做个晚饭，再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洗衣拖地那些活，晶晶都帮我分担了。 人看起累，主要是工作导致的，我们在研发一些新品，经常需要加班，脑力消耗大。” 周荣：“注意身体，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把自己累垮了。” 周家广：“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妈来后，每天都有炖汤给我补身子，我最近的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周荣：“早点回去吧，免得天黑不好骑车。” 周家广：“好。” 有了天线后，周荣家的电视终于能收到频道了。 但只能看到两个台的节目，1台（2频道）和2台（8频道）。 1台就是《京都电视台》（后改名为《中央电视台》），也叫“黑白台”，2台的俗称为“彩色台”。 因为1台的电视节目信号是黑白制式的，2台的是彩色制式，但家里的电视是黑白的，不管播什么信号，大家看到的，都是黑白的。 除了可以看的频道少外，电视台每天播放的时间也很短。 从晚上7点开始播新闻，到晚上9点半一天的内容就播完了。 播放的内容由三个部分组成，首先是新闻，接下来是新闻宣传片，内容主要以国内的时事新闻及西方国家的弊政为主。 最后一个压轴的，就是播放一部电影或样板戏。 当天转播结束前，播音员会预告一下明天播不播节目、播什么节目等。 看完电影《第二个春天》，妮妮意犹未尽的说：“妈，这个电视买的真值，我们明天晚上接着看！” 周荣：“行，明天还要上班，赶紧休息。” 妮妮：“好嘞！” 要是别人家买了电视，街坊邻居早就蹿戳那人把电视机搬出来和大家一块看了。 但他们不敢找周荣提这个要求，就拦住妮妮，问她能不能把电视放到巷子里。 妮妮回去征询周荣的意见。 周荣：“那是买给你的嫁妆，要不要搬出去放，你自己做主。” 妮妮：“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和大伙儿一起看吧，热闹些，也能帮咱们家攒人缘。” 周荣：“好。” 周荣家的电视搬到巷子里后，附近的居民都搬着小板凳过来占位置。 罗大芬接替了罗秋月的工作，她的儿子罗致远快3岁了，她和罗秋月带着孩子，也来看电视，还给周荣和妮妮带了些瓜子。 周荣以为他们能边看电视边嗑瓜子，结果根本没时间吃。 一是电视信号不好，需要不停的去摆弄天线及电视机的位置。 只有这样，才能收到更好的信号，画质也更加的清晰。 其次，他们嗑瓜子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会显得格外大，妨碍看电视的人。 电视的音质不是很好，声音要是调的太大，杂声也会更大，影响观看效果，所以只能调到中等音量。 大家只好不说话，尽可能的保持安静，才能勉勉强强听到电视里的人物在说什么...... 第455章 他必须保住靠山! 76年1月18日，陈展宁与妮妮结婚。 许曼他们住在部队，外人不便进出，两人的结婚仪式，就在周荣家举办的。 许曼在12月份，就把承诺给妮妮的三转一响、新衣、喜被等全送到了周荣家。 周荣把二楼之前给周庆平、周庆安住的那间大房，腾出来给了妮妮。 许曼带人来送彩礼时，见妮妮的婚房，家具都是旧的，连忙找人打了全新的48条腿。 妮妮每次看到新家具、新被褥那些东西，都向周荣感慨，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有一个好婆婆，还有一个好妈妈。 周荣除了给妮妮买了电视、冰箱和洗衣机，还给她准备了四床棉被，六件床单被套，毛巾、香皂、暖水瓶等各类生活物品，及一个600元的红包。 妮妮拿到这个红包时，高兴坏了。 抱着红包睡了一晚，第二天就把它还给了周荣。 许曼之前给的1600元彩礼，周荣已经给了妮妮。 妮妮不仅把600元的红包还给了周荣，那个1600，也一起给了她，说是回报她的养育之恩。 周荣当时开玩笑的问妮妮，自己的养育之恩，只值2200元？ 妮妮回答：“当然不是！你对我和两个哥哥的生养之恩，是无价的，这点钱，算是我的一点孝心，以后，我和展宁给你养老。” 周荣把钱都还给了妮妮：“你有这孝心，妈就很开心了，我手里不缺钱，这些钱你自己留着，钱是女人的底气，手里有钱，心才不慌，以后好好经营自己的小家。” 周荣不收钱，妮妮只好把它们都存起来，并在之后的时间里，主动承担家里的所有开支。 她要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孝心...... 1月18日是星期天，陈展宁与妮妮的结婚报告在1月初就批下来了，两人拿到结婚报告后就去领了结婚证。 他们没有搞接亲那套流程，等宾客到了差不多了，就直接在一楼大堂开始仪式。 周庆平、周平安带着妻儿，在1月16日就赶回了江城。 周家在城里的亲人、王城南、薛婉仪、许家和施家人都来参加了仪式。 长安里的很多街坊邻居，想和周荣打好关系，也来随礼和观礼。 工商局的职工，想巴结周荣，知道妮妮今天结婚，也赶来送礼。 大家来观礼，周荣欢迎，只要送礼，她一概不收，以免别人拿作风问题做文章。 自家亲人这边送的红包和礼品，周荣都让妮妮收下了，以后还礼，也是由她去还。 钟佳雯、梁静怡这两位妯娌商量后，给了妮妮200元，还给她买了两床被褥。 周母、谢翠莲、陈茉莉、周桂、周彩、肖晶晶几人商议后，各送了一床喜被，一个58元的红包。 周家其他亲人，也根据自家经济情况，送了5-50元不等。 许父许母和施家人，手里不缺钱，送的红包金额比较大，都是百元起步。 薛婉仪给了妮妮一个666元的红包，她本想把那个1000多余额的存折全给妮妮，担心重孙出生及王睿哲结婚，送礼的钱不够，就留了一点。 这个大红包把妮妮惊到了，她不敢收。 薛婉仪：“拿着，这是奶奶的一点心意，莫推来推去，搞的生分，以后和展宁好好过日子，生活上遇到什么麻烦，就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妮妮：“好的。” 陈展宁与妮妮对着首长画像三鞠躬、念指示，全体人员唱歌后，仪式结束。 之后，周荣带着自家亲人去附近的饭馆吃饭。 周荣本来只通知周家华、周家富他们来家里聚一下，周父去“团结”菜店买菜时，因心里高兴，不小心说漏了嘴，严秀珠她们都知道了妮妮的出嫁时间，然后通知了其他人。 为了感谢周荣之前对自家的关照，周家风、周家调等在城里的亲人都在1月18日来她家贺喜。 以前谁家有喜事，周荣只要知道，都去随了礼，她家这些年都没办过大事，大家欠她的人情没法还，住在周家湾的周传国、周传泰、周传安、周传景和周传义，借着这个机会，也进城道贺。 人来了，周荣不好将大家拒之门外，只能热情招待。 孩子们都长大了，像周家风他们都当爷爷了，家里的场地有限，今天来的亲人有八桌，根本摆不下，要开席，只能到巷子里。 一旦在巷子里开席，就得宴请街坊邻居和单位同事，不摆个十几二十桌根本坐不下，周荣不想把场面搞大了，且她家备的菜也不够，只好带大家去餐馆...... 许曼没想到周荣家今日会有这么多宾客，她担心有人拿作风问题说事，小声和王城南商量，今天这顿宴席，他们出钱，就不会有人找周荣的麻烦了。 王城南：“我同意你的提议，我们家娶儿媳，理应宴请大家，你去找周荣同志沟通吧，这顿饭我们请。” 一旁的许筠听到两人的话，琢磨了一下，不管是周家请客，还是他姐姐和姐夫出钱，都有点麻烦。 他们要是出事，自己定会跟着遭殃，如果他有事，大家分分钟都能帮他摆平。 这笔账很容易算，他必须保住“靠山”！ 许筠站出来，说：“你们都莫争了，这顿饭我请，我外甥结婚，我这个当舅舅的，总得有点表示，这顿宴席，当我恭贺两位新人了。” 许曼知道许筠的用意，感激的看着他：“谢谢！” 许筠：“这有么斯好谢的，我们去找周荣同志，和她说下这个事。” 许曼：“嗯。” 周荣听闻许筠要出宴席钱，会心一笑，大声说：“好，今天就由许家舅舅请我们吃饭！” 围观的人群里，有个别人嫉妒周荣家日子过的好，本想偷偷去举报她铺张浪费，现在一听是新郎的舅舅请客，好一顿失望。 许筠请客，街坊邻居和工商局的同志，不好跟着，打了声招呼，就各自回家了。 饭馆里没有提前备菜，有些荤菜凑不到八盘，只能和其他菜拼凑，宾客们一点都不介意。 他们也没想到周荣家会来这么多人，要是被人乱传，他们就好心办成了坏事。 还好，许家舅舅把事揽过去了...... 第456章 真能恢复高考? 目前在饭馆里吃饭，都是先买单后享用，没有粮票的话，出双倍价，饭馆也会卖东西。 许筠的粮票不够，正打算按双倍价付款时，周荣递过来一沓票。 许筠：“谢谢！” 周荣：“应该是我感谢你。” 许筠：“我没别的本事，也就这点能耐了，展宁以后住你这边，希望你多多关照他，那孩子有点一根筋，要是有么斯不妥的地方，你多指点一下。” 周荣：“他是我的家人，我自会善待他，请你放心。” 许筠：“他跟着你，我放一百个心，他定会成为我们许家最有出息的孩子！” 宴席开始后，周家人为了感谢许筠，都给他敬酒。 所以这顿宴席，陈展宁这个本该喝醉的新郎官，只被拉着喝了几杯酒，许筠这位舅舅，却喝的不省人事...... 吃过喜宴，周传国、周传泰带着老伴去自家儿子那住，周荣给周传安、周传景和周传义他们在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三间房。 周玲正在相看婆家，也快过年了，周传安便把她和郑兰一块带进城，想给母女俩买几套好看点的衣服，顺便备点像样的嫁妆。 周家磊即将满16岁，已经初中毕业了，一直在周家湾赚工分，还没到过省城，周传安这次把他也带进城了，想让他长点见识，另一方面，想给他谋个前程。 周传安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他担心自己哪天突然倒下了，儿子还是浑浑噩噩的，郑兰也没个依靠。 周荣帮大家开好房间，准备回家时，周传安将她拉到一旁，小声说：“大荣，四叔能求你个事吗？” 周荣：“什么事？” 周传安：“家磊初中毕业后，去县里的几个工厂找工作，没人要他，我前几年病了一场，从民兵队退下来了，那时家磊还在上学，没办法顶替我的工作。 等他毕业，民兵队已经满员了，他又找不到工作，只能每天下地干活赚工分。我不想他荒废了，想找你讨点主意，有没有办法能帮到他。” 周荣：“他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周传安：“他之前想当兵，我怕他在战场上出事，没答应，后来又说想当工人，为祖国建设做贡献。” 周荣：“他读书时的成绩怎么样？” 周传安：“还行，你四婶管他管的严，每天的作业都要求认真完成，还经常带着他去找董老师他们请教问题，他每次考试，在班里都能考前几名。 他想为家里减轻负担，初中毕业后就去找工作，人家工厂要么不招人，就算招人，他也参加了招工考试，可最后的录取名单里，从没他的名字。 打听后才知道，那些岗位早就内定好了，搞招工那一套流程，是做给外人看的。 家磊有一段时间整天垂头丧气的，说这世道不公平，我和你四婶劝了好久，才让他心情好点。 村里近几年有工农兵大学的指标，我本想去找小队长说情，给他弄一个回来，他不愿意，说不想走后门，制造不公平。 还说毕业后也是回来当农民，何必浪费三年时间，不如为家里多赚点工分。 你说这孩子，犯起轴来，比牛还倔，我也是拿他没办法，才来找你。” 周荣想了想，说：“现在城里的初中生，一抓一大把，想用初中学历找工作，很难。 国家这些年都在招工农兵学员，说明对人才的重视，我前段时间听一个教育专家说，按照这种趋势，国家恢复高考是迟早的事。 你让家磊去读高中吧，等他毕业，说不定就恢复高考了。 高考录取的大学生，和七广他们那个时候一样，国家包分配，家磊要是能考上大学，不仅证明了他的能力，工作问题也解决了。” 周传安不确定的问：“真能恢复高考？” 周荣：“专家都这么说了，应该八九不离十的，家磊这孩子的心性还需要磨炼，你要是让我去走关系给他弄一份工作，可能会害了他，先去学校里待两年吧。” 周传安：“行，就听你的。” 等周荣回去后，周传安把她的提议告诉了周家磊。 周家磊的内心是喜欢读书的，在学校里只要把成绩搞好，不用操心其他事，很自在、充实。 可他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有残疾，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全靠母亲和姐姐赚的一点工分，勉强维持生计。 姐姐要出嫁了，家里的事会全落到母亲一人身上，他于心不忍，不得不担起养家的责任。 周家磊沉思片刻，说：“我要是去读书了，你和妈怎么办？上高中需要去县里，学费、生活费那些加起来，一个学期得不少钱，咱们家供不起的。” 郑兰担心两个孩子养成好逸恶劳的性子，从不说家里有多少存款，反而一直哭穷，说家里日子不好过，让周玲和周家磊要勤俭节约。 渐渐的，姐弟俩变成了“铁公鸡”。 周传安不知道这种性子是好是坏，劝解道：“你之前没赚工分的时候，我和你妈饿死了？ 我们这些年存了点钱，够花销了，村里对我这样上过战场的人，多有关照，即便不干活，口粮也会按时发下来，我和你妈饿不着。 你不用担心学费、生活费的事，好好去读书，真能高考了，就考个好大学，让我面上有光，出去吹牛都有底气。” 周家磊：“要是高中毕业，不能高考呢？那些学费不就白花了？” 周传安：“......你这孩子，老是计较这个干嘛呢？我记得你大荣姐说过，读过的书，永远在脑子里，不会白读，收益的始终是自己。 万一不能高考，我就厚着脸皮来求你大荣姐，请她走关系给你在省城弄份工作。高中文凭比初中的好使，你大荣姐安排起来也容易点。” 周家磊：“行吧，高一已经上了一学期了，我要是去插班，可能跟不上，我先在家里复习之前的内容，顺便给你们多攒点工分，到了9月份，再去县里报名。” 周传安：“可以。” 第457章 住你这里，可以随便吃糖吗? 76年1月30日是除夕。 今年周家仍是分开吃年饭。 肖晶晶在75年的10月份生了个女儿，取名周蓓。 周家广要上班，她一个人要照顾三个孩子，还要做家务，经常手忙脚乱的，周母心疼她，便和周父商议，在城里多住一段时间，等孩子大点，肖晶晶忙顺手了，他们再回周家湾。 周父周母今年在周家广家过年，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聚在一起，得摆好几桌才坐得下。 周母感觉自己的精力不如以往，操持全家人的年饭，有点吃不消，就没有张罗，让大家各吃各的...... 周荣大年三十这天要上班，钟佳雯、梁静怡都不太会做饭，周荣家的年饭是周庆平和周庆安准备的。 妮妮和陈展宁请了一天假，白天去许曼那边，晚上过来吃团圆饭。 等周荣下班回家，家里的对联已经贴好了，饭菜也摆上桌了。 周荣开心的说：“辛苦你们了。” 周庆平：“这有什么辛苦的，我和庆安随便炒了几个菜，你别嫌弃就行。钢精锅里有热水，你先泡个手，等展宁和妮妮回来，我们就开饭。” 周荣：“好。” 许曼那边比较远，陈展宁骑着自行车载着妮妮，天快黑了才到家。 家里备了汽水，吃饭时，钟佳雯和梁静怡用汽水敬周荣，感谢她平日里多次给自己寄东西，并说了些新年祝福语。 两岁的周纪帆见此，把自己碗里的一片肉舀给周荣，奶声奶气的说：“送给奶奶，奶奶新年好。” 周荣乐坏了，笑道：“谢谢纪帆，奶奶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每天吃饭香香的！你把碗里的肉给我，你吃什么？” 周纪帆：“我吃爸爸的。” 这话把大家逗的哈哈笑。 吃过饭，大家围坐在一起，边看电视边包饺子。 家里有冰箱了，不怕饺子会放坏，周荣拿了十斤面粉出来，让大家慢慢包。 这几年风调雨顺，国家在粮种、农药、化肥方面都有大的突破，不再缺粮了，副食品供应也充足，票不够，只要愿意出钱，什么都能买到。 周荣早就往家里备了大量的粮、油、鱼、肉等，江城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国家也投入了众多工业项目，百姓生活相对富足，周荣家在过年期间吃点好的，不会显得扎眼...... 这几天的天气不太好，经常刮大风和下雨，电视基本上收不到信号，偶尔能看到人像，也是特别不清晰，还有很大的噪声。 周纪帆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说他也要包饺子。 一岁半的周欣欣，举着小手，表示要参与其中。 周荣给他们一人分了个面粉团子，随便他们怎么玩。 周纪帆每次捏好一个造型，都会拿给周荣看。 周荣很配合的把他夸一顿，周纪帆得了表扬，做起造型来更加卖力了。 周纪帆用面粉捏了几个奇形怪状的小人，拉着周荣说：“奶奶，这是我、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和你，我们是一家人。” 周荣揉着周纪帆的小脑袋，笑道：“纪帆真棒，奶奶都舍不得你回去了，要不就住我这里？” 周纪帆示意周荣蹲下，在她耳旁小声说：“住你这里，可以随便吃糖吗？” 周荣：“......可以一天吃一个。” 周纪帆：“我和外婆住一起，一天也能吃一个。” 周荣：“那我允许你十天吃十个，比你外婆的多，很划算哦！” 周纪帆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有点转不过弯，忙问周庆平：“爸，奶奶说住这里，十天能吃十个糖，是不是比外婆的多？” 周庆平：“......你奶奶给的糖太多了，我也数不清楚，以后好好学算数！” 周纪帆：“你不是大学生吗？这个都不知道？我问妈妈去！妈，你快帮我数数！” 钟佳雯也被她儿子的话整的无语，见周荣很喜欢周纪帆，想起周庆平说的，婆婆的生活有点孤独，说：“你就住奶奶这吧，等把奶奶的糖数清楚了再回去，正好让我和你爸清净下。” 周纪帆拉着周荣的手说：“奶奶，我喜欢你，和你一起住，你要说话算数哦，十天十个糖。” 周荣：“没问题！” 这个新年，周荣家团团圆圆的，罗秋月家亦是如此。 虎子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前两年当上了连长，并和部队里一名医护人员相恋，已经结婚了，儿子刚满一岁，他今年有探亲假，就带着妻儿回了长安里。 罗小芬也带着她的丈夫回来了。 难得大家都在城里，马大丫、马二丫也经常帮自己带孩子，罗秋月便把他们姐弟几人一块喊来吃年饭...... 罗小芬快26岁了，因她坚持婚后生的孩子姓罗，年龄也偏大，不是那些家庭条件好的人家的儿媳妇首选。 经过周家湾几位热心大娘的撮合，她和同样26岁的周家康，在75年的12月份领证结婚了。 周家康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他是家里的老幺，按理说应该是最受宠的一个，可他娘在生他时大出血，去世了。 他爹和三个哥哥都是大老粗，不会照顾孩子，他是靠三个姐姐拉扯大的。 后来三个姐姐相继出嫁，三个哥哥也成家了，有各自的小家要顾及，没心思管他。 他爹之前的积蓄，都用在三个哥哥成家上，如今年纪大了，没办法下地干活了，需要靠几个儿子接济，更别说帮周家康成家了...... 罗小芬见过周家康几次，见他为人勤快、细心，别人下工都是火急火燎的往家跑，只有他把手里的事干完，收拾好工具再回家，大娘们来撮合时，她同意了。 但提了两个条件，一是需要周家康先分家，再来谈对象和结婚；其次，婚后生的孩子，起码有一个和自己姓。 周家康一直和他爹住，他的几个哥嫂之前想让他住到自家，吃喝一起，工分自然也算到自家的份额上。 周家康拒绝了，带着他爹单独开火。 他一天能赚十个工分，年景好的时候，一年能分好几十块钱，去了哥嫂家，不是成了白白干活的苦力吗？ 他是读书不多，但不是傻子...... 第458章 糖和红包，我可以都要吗? 分不分家，对周家康来说，区别不大，他也不想和几个哥哥纠缠在一起。 一个个的小心思，比那筛子还多。 周家康只念了一段时间的扫盲班，他喜欢有文化的姑娘，觉得那样的人，通情达理，不会像他三个嫂子一样，动不动就在家大呼小叫，骂骂咧咧的，以后生的孩子，也会教养的有出息。 罗小芬的两个条件，周家康都答应了。 他还年轻，多生几个孩子，让其中一个随母姓，有什么不行的？ 周老爹现在自身难保，他没能力帮到小儿子，也对另外三个儿子寒心了，周家康要不要分家，及和谁结婚，他不管，也管不了。 只要求周家康每餐给他一碗饭吃，别把他饿死了...... 孝顺父亲，周家康没意见，但让他独自赡养老父亲，他不愿意。 之前没对象，他孤身一人，怎么过都行，如今要成家了，该算的账得算清楚，不然他三个哥哥会以为他好欺负，以后家里有好事轮不到他，一有麻烦，全找上门，他媳妇也会跟着遭殃...... 周家康请周传景、周传义及自己的几位叔叔伯伯主持了分家事宜。 周老爹的安置问题，周家康提了两个建议，一是他们四兄弟，每家住一个月，大家轮流照顾父亲；二，三个哥哥每月给他交10斤大米、一块钱，他来照顾周老爹。 这两个提议，周家康的三个哥嫂一开始都不同意，说周老爹这些年一直和他住，已经习惯了，之后也应该和他一起住。 周家康提前给周传景、周传义各塞了一包烟，两人便帮着说话，要求大家必须选一个，要是不选，村里就直接从他们的分红里把相应的份额扣出来。 最后，周家康的三个哥嫂，不情不愿的选了第一个，每家照顾周老爹一个月的时间。 要是周老爹生病了，需要买药打针什么的，则由四兄弟单独分摊费用。 处理好分家事宜，周家康就和罗小芬正式交往了。 周家康每天都会帮罗小芬挑水、劈柴、做饭，忙完了就走，不做过多逗留。 罗小芬觉得这人很务实，和周家康相处了半年后，就去领了结婚证。 周家康和罗小芬商议后，在她家旁边加盖了一间卧房、一个牲畜棚，以扩大现有住房面积，来日孩子出生，或家里来客人，也有地方住。 结婚后，周家康承担了所有家务及日常开支，罗小芬的工资则自己攒着。 罗小芬没想到她误打误撞，竟挑了个好男人。 过年了，罗小芬说她想回家，看望妈妈和姐姐。 周家康问他方不方便一起。 周家康不比刁四顺，罗小芬相信他不敢乱来，真有那一天，大家知根知底的，他未必能落到好。 罗小芬同意他一块进城。 周家康不想在丈母娘家失了礼数，他不会打猎，就找那些会打猎的人家，买了不少野味，还拎了很多自己攒的鸡蛋和两只母鸡。 罗秋月很喜欢周家康这质朴的样子，每天都拿出家里最好的饭菜招待他。 罗大芬见周家康每次吃饭，都帮罗小芬夹菜，饭后也主动收拾碗筷，为妹妹感到高兴，觉得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像自己的婚姻，充满了算计和无奈...... 初一一早，周庆平他们给周荣拜年。 周纪帆学着大人的样子，给周荣拱手拜年：“奶奶新年好，健康长寿。” 周欣欣说话还不够利索，咿咿呀呀的说：“奶...奶奶...好。” 周荣掏出一把奶糖和两个红包，问两人：“你们是选糖，还是红包？” 周欣欣：“糖糖...吃糖糖...” 周纪帆：“糖和红包，我可以都要吗？” 周荣：“......你背两首诗，我就都给你。” 周纪帆：“还要背诗？！” 周庆平：“我和你妈教了好几首诗，你随便背两首，要不然那些糖和红包，我们就拿走了。” 周纪帆：“你小时候也背吗？” 周庆平：“肯定啊，我们就是背诗长大的！” 周纪帆：“那我也背吧。” 周纪帆背了两首诗，周荣说话算数，给了他一把奶糖和一个红包。 红包里有十块钱，钟佳雯担心钱丢了，说他口袋太小，装了红包就装不了糖了，成功把红包换走...... 周欣欣的那份红包，周荣也给了她。 她对红包没概念，转身就塞给了梁静怡。 陈展宁也给了周纪帆和周欣欣一个大红包。 周纪帆：“谢谢姑父，等有了小弟弟，我把糖分给他。” 陈展宁乐了：“那你不能再吃糖了，不然等小弟弟出生，糖就没了。” 周纪帆：“不会的，奶奶说了十天有十个糖，我还有好多呢！” 大家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的哈哈笑。 周荣、妮妮和陈展宁今天要上班，吃过早饭，就去单位了。 街坊邻居们路上相遇，都会互说新年祝福语。 周家康陪着罗小芬外出拜年，遇到了周荣，连忙打招呼：“大荣姐，新年好。” 周荣：“新年好。” 罗小芬和周家康处对象时，给罗秋月写了一封信。 罗秋月担心周家康是第二个刁四顺，特意找周荣打听他的事。 周老爹家离周父周母的房子很近，周荣每次回周家湾，周家康见到她都会说两句话。 周家湾有一千多人，不少人周荣压根不熟悉，见面了甚至都认不出来。 周家康打照面的机会多，她自然就记住了，对他家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罗秋月来打听时，周荣将周老爹家的情况如实告知，但罗小芬和周家康要不要交往，她不干预，也不给任何意见，免得以后有矛盾，责怪她。 罗秋月心有疑虑，给罗小芬回信，让她多方打听后再做决定。 后来周家康同意了罗小芬的两个条件，婚后也对自己女儿不错，罗秋月悬着的心才渐渐放松...... 罗秋月牵着罗致远出来玩，见周家康在和周荣说话，给周荣拜年后，就把周家康夸了一顿，说他勤快、体贴，不愧是周家湾的人。 周荣笑道：“是你家小芬眼光好，会挑人，祝你们一家幸福安康，事事如意，我要上班去了，改天再聊。” 罗秋月：“好。” 第459章 穿帮 初二正好是星期天，周荣休息。 一大早，她先喊大家拍全家福，之后去给周父周母拜年，并随身携带相机。 周父一看周荣带了相机，忙拉着他给自己和几个孙子、重外孙拍照。 周荣化身摄影师，应周父要求，给他拍了很多张合影。 周父说他记性没以前好了，孩子们一年一个样，有时候几年才能见一次，他要靠这些照片记住孩子们的模样...... 周庆平和钟佳雯初八需要返回单位，夫妻俩真的把周纪帆留下来了，让他陪周荣一段时间，等7月份或是年底，再把他接走。 周荣求之不得，她很喜欢这种天伦之乐。 市工商局附近有个幼儿园，周荣在自己的自行车前杠，绑了一个儿童座椅，每天早上把周纪帆送过去，下班后就接回家，中途会去转几次，看有没有人欺负她孙子。 妮妮工作不忙的时候，也会去幼儿园看周纪帆。 幼儿园的老师知道这是市工商局局长的孙子，不敢怠慢，对其他小朋友可以大呼小叫，不听话就罚站或是拿棍子打手心、打屁股等，对周纪帆却客气的不行。 从不罚他，也不敢罚。 周纪帆能说会道，记性好，别看他年纪小，谁说了什么话，对他什么态度，周荣只要问，他全能复述出来。 谁要是敢欺负周纪帆，周荣就找那人“评理”。 在讲道理方面，周荣还没遇到对手。 幼儿园的老师说不过周荣，更不想得罪她，恨不得把周纪帆供起来。 有个老师出于好奇，想打听他父母在什么单位上班，还问他家每天吃什么菜，有多少钱，有没有人给奶奶送东西，周纪帆低头玩玩具，没有回答。 老师以为他年纪小，听不懂自己的话，又引导了几次，周纪帆像没听见似了，自顾的玩乐。 老师得不到答案，只好悻悻的离开。 等周荣中途来幼儿园看周纪帆时，他立马就把老师的问题复述了出来。 周荣当即就黑了脸，找到幼儿园园长，说她怀疑这个老师是特务，要求严查。 园长也觉得那老师问的问题太敏感了，把人叫来盘问。 对方说她不是特务，就是好奇才问的。 周荣不接受这个解释，要求把那老师送去公安局，由公安进行专业审讯，否则她有理由怀疑，园长和那人是一伙的，互相包庇。 园长哪会担这个责任？ 喊上另外两名老师，将那人送去了公安局。 经过公安审讯，那人不是特务，纯属就是小人心思作祟，想八卦一下周荣家的事，要是能拿到什么把柄，就能让市工商局的局长为她办事了。 如果周荣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解更多信息，也有利于处好关系。 谁知道周纪帆小朋友不上当，反而把她卖了...... 即便这人不是特务，周荣也不想看到她，园长也觉得这人不适合待在幼儿园，也想卖周荣一个面子，就把人辞退了。 事后，周荣夸周纪帆聪明，会保守秘密。 周纪帆嘿嘿一笑：“爸爸说了，家里的事不能说，工作的事也不能说，记不住就要打屁股，我都记着了。” 周荣：“真棒！奶奶请你吃蛋糕！” 周纪帆：“好耶！” 周荣说的蛋糕，就是鸡蛋糕，7毛钱一斤，香香甜甜的，周纪帆很爱吃。 周荣为了让周纪帆多长个子，还给他搭配了牛奶在喝。 目前市集上比较容易买到的是麦乳精，1.5元一罐，算是奢侈品，哪个孩子能够天天喝上“麦乳精”，他在附近孩子们中的地位绝对是带头大哥般的存在。　　但麦乳精的含糖量非常高，小孩子喝太多的话，可能会导致肥胖，营养也不及奶粉。 所以周荣没给周纪帆喝麦乳精，而是奶粉。 现在的奶粉属于紧俏货，有钱都买不到东西，周荣的奶粉，是之前请周彩帮忙，让江逸明通过军供渠道弄来的，然后通过空间复制。　　周纪帆觉得他在奶奶家的日子太幸福了，只要听话，按时完成奶奶布置的算数、识字和背诗任务，就有好吃的，还有牛奶喝。 周纪帆对装奶粉的罐子很好奇，想知道它是怎么样让奶粉变的这么好喝的，等周荣去书房拿书时，他就爬上椅子，抱起梳妆台上的奶粉罐子不停的看..... 周荣这段时间，教了周纪帆认识了不少汉字，他虽不会写，但那些字是什么意思，他大致了解。 待看到生产日期是1973年9月，周纪帆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顿时惊住了。 周荣回来后，见周纪帆抱着奶粉罐子在那发呆，问他：“你在干嘛？小心摔着了，快下来。” 周纪帆被周荣的声音惊的回神，忙问：“奶奶，这奶粉，你什么时候买的？” 周荣：“就前段时间呀，怎么了？” 周纪帆：“它过期了！你快看看！” 周荣：“......” 大意了！ 空间复制的东西，和原物一模一样，没办法更改生产日期。 周荣之前寄给钟佳雯和梁静怡的奶粉，都是用酒精把生产日期擦掉一点，做一下更改再寄出去的。 给周纪帆喝的，她忘记改了，想不到这么快就穿帮了...... 周荣接过周纪帆怀里的奶粉罐，装模作样的打开闻了一下，淡定的说：“没有过期，我闻过了，味道和之前的一样，你可以放心喝。 生产日期应该是工厂那边搞错了，下次我去买奶粉，要批评一下他们。” 周纪帆有点不信：“真的没有过期吗？我现在没以前聪明了，你教的古诗，要背好多遍才能记住，是不是这个奶粉害的？” 周荣：“......你最近总是惦记看电视，看完后还要演练一下电影里的情节，不到十点不睡觉，还喜欢打弹珠、玩弹弓，没有以前用心，背古诗当然就慢了。 从明天起，你把弹珠、弹弓都收起来，晚上也不看电视了，我保证你和之前一样聪明，教的古诗，很快就能背熟。” 周纪帆：“那我继续喝这个奶粉，是不是就能看电视、玩弹珠和弹弓了？” 周荣：“......每天教的任务完成了，才能玩，要不然就全部没收，电视也收起来。” 周纪帆：“好吧，你是奶奶，你说了算。” 周荣：“......” 第460章 这个拦路虎必须除掉 周纪帆自出生后，一直是乔冬菁在帮着照顾。 现在他不在身边，乔冬菁的心空落落的，好几次想劝钟佳雯和周庆平去把孩子接回来。 可一想起她亲家孤身一人，需要孩子陪伴，她就打消了念头。 直到钟佳雯在4月份查出再次怀孕，乔冬菁的精力才被分散，一心一意照顾她闺女...... 妮妮差不多也在这个时间怀上了孩子。 陈展宁担心妮妮磕着碰着了，去弄了些碎布头，把家里的桌椅板凳全缠了一遍，院子里不平整的地方全修理平整，连巷子里那些坑洼的地方，他也修整了一下。 一些婶子大娘打趣他，说妮妮怀孕，整个长安里都跟着沾光了。 许曼得知妮妮怀孕，每隔两三天就给她送吃的，要不是家里还有个王城南，许曼恨不得住到周荣家。 薛婉仪的腿脚没以前利索了，稍稍走远点，就累的不行，她只好在家缝制小孩子的衣服，男孩女孩的各准备了一些，方便自己的重孙或重孙女穿...... 妮妮喜欢吃酸的，目前市集上只有樱桃、桑葚、枇杷等几样水果卖。 周荣把能买到的水果各买一些回来，偶尔会从空间里拿点苹果和橘子出来，说是在黑市买的，是人家商贩特意囤起来，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拿出来高价出售。 这理由大家信服，没有过多追问。 周纪帆和周荣住了一段时间后，就发现自己被那十颗糖骗了，他每天吃的糖根本没有变多！ 但他还是喜欢住奶奶家，外婆那没有的食物，奶奶家全有！ 周荣拿出来的水果，不仅妮妮爱吃，周纪帆也喜欢。 有了水果和鸡蛋糕、饼干等零食，每天还有牛奶喝，周纪帆对糖就没了兴趣。 周荣奖励给他的奶糖，他都存起来了，打算留一点给周欣欣，剩下的，他全给了妮妮，说是给弟弟吃的。 妮妮听罢，笑道：“弟弟还没有出生，不吃糖，你自己吃。” 周纪帆：“我是哥哥，好吃的要留给弟弟，这些糖都给他，姑姑，你给他存着，等他生出来了，就能吃了。” 妮妮：“等弟弟出生，这个奶糖就坏了，你要是不想吃，我们泡水喝啊。” 5颗奶糖用热水化开，能变成一杯牛奶，周纪帆尝了一口，觉得比奶粉甜，更好喝。 自那后，周荣奖励给他的糖，他全部用来泡水了，答应留给周欣欣的糖，也一起化进了水里...... 76年10月，坏人集团被粉碎，十年特殊时期结束。 之后，组织清理、审查了一批曾为坏人集团办事的人。 肖松柏当年为了自保，夸了坏人集团几句，还写了一封信，去吹嘘几位负责人的功绩。 这封信在查封坏人集团的住所时，被翻了出来。 这事可大可小，当初坏人集团掌权，很多人为了自保或是行事方便，都或多或少的夸赞他们，以维持表面的和谐。 京都那边给省政府打电话，本来只是例行询问一下，如果肖松柏在任期间兢兢业业，没有其他不当言行，这事便暂时不追究。 肖松柏在前年升任为警备区的正司令，和他有关的人，都跟着沾光，职务多多少少的往上提了一点，即便没有升官，走出去也是被人敬着。 接电话的那位领导，和阮玉洁的爸爸是对头，他一直想拉下阮家，可只要有肖松柏在，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拦路虎”必须除掉...... 肖松柏很快被带去隔离审查，他的亲属也成了重点调查对象，尤其是徐月芳、肖文彦和肖文瑞，被关到不同地方，写交代报告。 阮玉洁和秦海燕吓的不行，赶紧回娘家搬救兵。 但他们的父母，不知道肖松柏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配合调查，再见机行事...... 负责调查的同志，找周荣问话时，她表示不知道这个事，也没有证据可提供。 周荣在工作上没有犯过任何失误，更没有把柄遗留，调查的同志例行询问后，不再找她取证。 周荣觉得这事不简单，处理不好，所有人都得牵连进去。 江林海在去年退休了，周荣相信他的人脉还在，便去税务局找周彩。 周彩已经是区税务局的副局长了，她也被人问话了，等周荣出现，她忙关上办公室的门，小声问：“姐，上午有人来找我，说肖司令是坏人集团的人，让我站出来指证他，被我糊弄过去了。 我感觉这事不正常，怎么好端端的，肖司令就成了坏人集团的人？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他？” 周荣：“我也被人问话了，我找前来问话的同志打听了，说是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什么证据，对方不肯透露，我想肖司令应该是留了把柄在别人手上，借着这个机会来大做文章。 你回去后，和你公爹说一下这个事，看他能不能动用一下关系，询问到具体缘由，这事估计是京都那边下的指令，如果能打探到京都的消息最好。” 周彩：“好！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回去找我公爹说这个事，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太平日子，怎么又有些臭老鼠跑出来膈应人呢？” 周荣：“只要有利益驱使，就不会有真正的天下太平，我们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周彩：“嗯！” 江林海得知肖松柏出事，当即给他在京都任职的老战友打电话，希望对方帮他打探一下情况。 对方很快将自己查到的事，告知江林海。 江林海听后，就让周彩去找周荣，将了解的情况转告。 周荣听了周彩的转述，拿出一张纸，画了个思维导图，分析出症结可能在阮家和秦家，她便去找两家的当人家，询问他们在省政府那边有哪些对手。 两人列举了好几个对手，周荣本着“浑水摸鱼”的原则，要求他们放出对方的黑料，让人家无暇顾及肖松柏的事。 之后，周荣又提议，阮家、秦家、周家、江家共同为肖松柏担保。 大家都沾亲带故，即便你说没利益往来，别人都不信。 一旦肖松柏的罪名被坐实，其他人的仕途都得受影响，子孙后代也难以在官场上有所成就。 不如团结在一起，保下肖松柏，也让外人知道，他们不是好欺负的...... 第461章 你妈真同意老二姓钟? 经过周荣他们的努力，肖松柏被审查了一个多月后，没被定上任何罪名，只要求写了份检讨，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肖松柏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就去给那些帮过他的人道谢。 趁机落井下石的人，肖松柏自然不放过。 这年头当官的，没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即便他本人廉洁奉公，他的家人里总能找出几条臭虫，何况很多证据还能捏造...... 想拉下肖松柏的那人，在肖家、阮家、秦家的联合狙击下，很快被革职查办。 其他不怀好意之人，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压...... 得知是周荣牵头帮自己渡过难关，肖松柏让徐月芳给她家送了不少孕妇的补品及婴幼儿的服饰，并请周家广回来吃饭。 肖松柏一改往日的严肃，见到周家广时一脸微笑，还问他工作怎么样了，累不累，吃饭的时候，更是主动给他夹菜。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周家广受宠若惊，一度怀疑他老丈人是不是被人换了魂。 徐月芳看出周家广的疑惑，笑道：“你别紧张，你爸就是想对你好点，他是个大老粗，平日训人训习惯了，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 肖松柏出事的时候，周家广和肖晶晶也被人问话了。 肖晶晶当时很害怕，在家哭了好几天，周家广除了安慰她肖松柏吉人自有天相，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 还好事情都结束了。 周家广：“妈，我没为家里做什么事，你们还是像之前那样对我吧。” 肖文彦：“你喜欢被‘虐待’？” 周家广：“......不是，就感觉无功不受禄，不好意思领你们的好。” 徐月芳：“一家人说这种话多见外啊！这次要不是你几个姐姐到处奔走，我们的事不会这么快了结，可能还被乱扣帽子。 大家都说最难的是求人的饭，最贵的是雪中的炭，你们家能在我们遭遇大难时，鼎力相助，这份情谊，足够我们记一辈子。 之前是我们对你太过苛刻，以后我们会改掉那些毛病，把你当亲儿子对待，也希望你既往不咎，原谅我们的一些不当言行。” 周家广：“妈，你别这么说，我这人毛毛躁躁的，确实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你和爸还有两位兄长不嫌弃我，愿意把晶晶嫁给我，是我的无上光荣。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们过好今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让我们一起举杯庆贺一下！” 肖文瑞搂着周家广的肩膀，说：“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有事了，尽管找我！” 周家广：“好嘞！” 12月初，钟佳雯平安生下一个儿子。 周庆平想把这个孩子的取名权交给周荣，给她发了份报喜的电报，并征询她孩子的名字。 周荣想了想，给周庆平回了一封信，建议这个孩子姓钟。 钟佳雯是独生女，周荣希望一心为国的钟家，户口本能有人传承，也算报答了他们多年来对周庆平的关照...... 周庆平看完信的内容，很意外，又觉得符合他妈的作风。 周庆平把周荣的提议，告诉了钟佳雯、钟循慈和乔冬菁。 乔冬菁喜极而泣，不确定的问：“你妈真同意老二姓钟？” 周庆平将周荣的信递给乔冬菁，诚挚的说：“当然是真的！我妈很敬重您和爸，说你们为国家付出了所有心血，理应有后代传承。 老二不管和谁姓，都是我的孩子，也是我妈的孙子！” 钟循慈红着眼眶，道：“你妈真了不起，帮我给她说声谢谢！” 周庆平：“好，我晚点就给我妈回信。” 钟佳雯：“再给妈寄点钱和特产回去，她照顾纪帆辛苦，我们不能陪在身边，只能用这点物质回报她了。” 周庆平：“行，我马上去办。” 钟循慈：“你去把过年的假期申请了吧，我们一块回去看下你妈。” 周庆平欣喜的说：“没问题！我妈最喜欢热闹了！” 钟佳雯的次子，最后由钟循慈取名为钟乔恩，一是想感谢乔冬菁无论何时，都坚定不移的陪伴着他，不离不弃。 其次，他希望孩子用感恩的心态面对所有磨难和未知，做一个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的人...... 妮妮到了孕后期，越发的嘴馋，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嘴就没停过，说肚子总是饿，不吃东西就难受。 周荣担心胎儿养的太大，不好生产，建议她少吃多餐多运动。 妮妮虽照做了，可孩子还是养大了。 12月22日，妮妮发作，在医院疼了一整天，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只听到产房内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候在产房外的陈展宁、周荣、许曼、薛婉仪、王城南等人，焦急的不行。 薛婉仪急的没办法，不顾大家的看法，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喃喃自语：“老陈，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的重孙平安出生。” 周荣见此，突然想起她空间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玉佩，她赶紧拿出来，握在手心，默默祷告：“大神，帮帮我的女儿，让她和孩子平安无事，来日定有重谢！” 周荣祷告完，偷偷看了眼掌心的玉佩，没有任何反应，正当她以为玉佩不会帮忙，产房内传出几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周荣高兴的对着玉佩连亲几下，悄声说：“多谢大神，回去后就给你上大贡！” 很快，护士抱着一个婴孩出来：“是个男孩儿，7斤8两。” 许曼和王城南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开心的笑笑。 薛婉仪接过孩子，老泪纵横的说：“我们老陈家有重孙了！” 陈展宁扫了一眼孩子，抓着护士的胳膊焦急的问：“我爱人怎么样了？” 护士：“孩子太大了，你爱人又是头胎，生的时候吃了点亏，我们还以为她生不下来了，要难产，打算找你们协商，要不要试一下剖宫产，但这个手术对母体伤害很大。 没想到她突然间就把孩子生出来了，人也没事，只是累晕过去了，太意外了！” 第462章 这孩子怎么老记着过期奶粉的事? 陈展宁听闻妮妮没事，猛松了一口气：“我爱人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护士：“医生在帮她清理身体，等一下就好了，你们先把孩子抱去病房照料，我们会把你爱人推过去。” 没见到妮妮，陈展宁不放心，非要守在病房外，周荣也在那候着，等着妮妮出来。 许曼也担心妮妮，但走道上有凉风，她怕孩子冻着了，便和薛婉仪一起带着孩子回了病房。 妮妮昏迷了一个多小时才苏醒，看着亲人都在病房里陪着她，浅笑道：“看见你们真好，我还以为自己挺不过来了。” 周荣握着她的手，关切的说：“别乱说话，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妮妮：“没有，就是有点累，休息下就好了，你回去照顾纪帆吧，这里有展宁。” 不确定妮妮什么时候生，周荣担心没时间去幼儿园接周纪帆，也不想他被医院里的各种病菌感染，将他交给了罗秋月代为照顾一天。 眼下天黑了，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确实应该回去，且医院里还有许曼、王城南和薛婉仪守着，不会有事。 周荣：“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 妮妮：“好。” 今天是冬至，罗秋月家包了饺子，周荣到她家时，周纪帆和罗致远正在比赛，看谁吃的快，吃的多。 罗秋月见周荣来了，忙问：“吃过饭了吗？在我家吃点吧。” 周荣：“家里有面条，我回去煮点就行了，今天麻烦你了。” 罗秋月：“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帮了我们那么多次，都没收过谢礼，帮你看一天孩子，有什么麻烦的，纪帆很乖，有他在，我家致远吃饭都不要人喂了。 你一个人做饭太麻烦了，就在我家将就着吃点。” 罗秋月的话刚说完，罗大芬已经盛好一碗饺子出来了：“荣姨，外面冷，快来吃点饺子暖暖身子。” 周荣：“行吧，那我就在你家蹭饭了。” 罗大芬：“这不叫蹭饭，应该是共度团圆、和睦、平安、健康。” 周荣：“当过老师的人，说话就是有水平。” 罗大芬：“我这点水平，在您跟前就是班门弄斧，妮妮怎么样了？” 周荣：“母子平安。” 罗大芬：“那就好。” 吃完饺子，周荣给罗秋月道谢后，就带着周纪帆回家了。 等把周纪帆哄睡着，周荣进了空间，将自己之前囤的烤鸭、烧鸡、卤肉各摆一盘，再摆了三盘水果，对着玉佩恭敬的拜三下。 “今日多谢大神相助，您有什么喜好或愿望，尽管告知，只要我能做到，定会竭尽全力去办。” 周荣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玉佩的反应：“您要是现在不想提要求，这个人情，我先帮您记着，日后您需要我办事，随时找我。” 见半天了，玉佩还是没有回应，周荣只好出了房车。 等她离开，玉佩闪了一下，又恢复了沉默...... 翌日，周荣悄悄从空间里拿出一保温盒的鸡汤，打算去看妮妮。 周纪帆得知妮妮生了个小弟弟，非要闹着一块去医院，并保证会乖乖听话，周荣便带着他一起。 到了医院，周纪帆对着襁褓里的孩子，喊了半天“弟弟”，都不见有回应，人家明明睁眼的，一看见他就把眼睛闭上了，失望的说：“我来看他，他怎么不高兴？” 陈展宁笑道：“他还小，不会说话，等他长的和你一样大，就会喊哥哥了。” 周纪帆：“那他要多吃饭、多喝奶，才能长的快。” 陈展宁：“对的，和我们纪帆一样，长的高高的，壮壮的。” 周纪帆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递给陈展宁：“这是奶奶奖给我的，我再攒三颗，就能变成一杯牛奶了，可以给小弟弟喝。” 陈展宁将糖塞进周纪帆的口袋：“我们家纪帆真棒，姑父给小弟弟买了奶粉，你的奶糖留着自己吃。” 周纪帆：“你看了生产日期了吗？不能买过期的，喝了会变笨的。” 陈展宁一愣，打算问周纪帆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怎么老记着“过期奶粉”的事？ 周荣连忙接话：“你姑父最仔细了，不会买过期的奶粉，你别瞎操心，弟弟已经看过了，你还要上学呢，我送你去幼儿园。” 周纪帆：“我放学了再来看小弟弟。” 周荣：“行。” 妮妮在医院观察了三天，确认大人孩子都没事后，才出院回家坐月子。 周荣和陈展宁要上班，许曼便和王城南商议，她在周荣这边暂住一段时间，等妮妮出月子了，照顾孩子也顺手了，再回去。 王城南支持许曼的任何决定。 薛婉仪惦记她的重孙，征求周荣的同意后，便和许曼一起搬来周荣家暂住。 有她们两人照顾妮妮，周荣很放心，安心去上班。 孩子的大名，是陈展宁和妮妮一起取的，叫陈瑾瑜。 他在冬至这天出生，王城南曾提议就叫陈冬至，简单好记，又有纪念意义。 陈展宁不想驳了王城南的面子，就把孩子的小名取为冬至。 孩子的满月酒，许曼和周荣商量后，在饭馆摆了几桌，同样是以许筠的名义出钱，只请了周父周母及周荣的几个弟弟妹妹，还有许家、施家长辈。 虽说十年特殊期已经结束了，但一些政策目前还没有更改，周荣不想落下话柄，尽量低调行事...... 席间，许筠小声请教周荣，他们家的房子能不能去讨回来，毕竟借期早就到了，工商联那边都没人来联系，他担心大家把这事忘了。 许筠他们还没有摘帽子，组织也没说要返还祖产，周荣想了想说：“先不急，你们顶着资本家的身份，房子拿回来也不好住进去，等新政出来再说。” 许筠：“新政会帮我们摘帽子吗？” 周荣：“按照目前的形势，应该会的，但这事先不要声张，以免惹麻烦，一切以政府颁布的政策为准。” 许筠：“明白，保证不多嘴！” 第463章 她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 77年的2月17日是除夕。 周庆安要出任务，今年无法带着妻儿回来。 周庆平、钟佳雯在腊月28这天，带着钟乔恩回了江城，陪着周荣过年。 钟循慈和乔冬菁这次跟着一块回来了，想感谢一下周荣，也想全家人过个团圆年。 周荣在周庆平的回信里，已经知道钟循慈和乔冬菁今年会来家里，等妮妮出了月子，许曼和薛婉仪搬回了驻军部队，她和陈展宁把家里细细的打扫一遍。 三岁的周纪帆，也被周荣拉着做家务。 扫地、擦桌子、择菜、洗菜这些活，都是他的。 周荣虽然喜欢他，也宠他，但该学习的技能一样不会少。 既可以培养孩子的动手能力，以后即便父母亲人不在身边，也不至于饿肚子，更主要的是培养他们的责任心，锻炼其意志。 周庆平他们一回来，周纪帆就扑上去炫耀自己的“功绩”。 “爸爸妈妈，你们的房间是我打扫的，床是我和奶奶一起铺的，你看一下，干净吗？” 周庆平抱起周纪帆，夸赞道：“很干净，我们家纪帆真棒，能帮奶奶做家务了！” 周纪帆乐呵呵的说：“奶奶说了，会做家务的男人最有出息！我已经学会了很多家务活，还会做饭呢！” 周庆平：“真的？那你等下给我们露一手？” 周纪帆：“没问题！你和妈妈，还有外公外婆先歇着，饭好了我叫你们。” 周纪帆说完，就从周庆平的身上滑下来，跑去帮陈展宁择菜...... 乔冬菁看着周纪帆在那有模有样的择菜，对钟循慈小声感慨：“这孩子跟着我的时候，除了吵着出去玩和要吃糖，就没别的事，想不到跟着他奶奶住了一年，竟然会做家务了。” 钟循慈笑道：“亲家能把庆平培养的那么优秀，在教育孩子方面，定有自己的一套，她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 乔冬菁：“我得向她学习。” 钟循慈：“你也很了不起，家里这些年全靠你在操持，没有你，我和佳雯没办法安心搞研究。” 乔冬菁：“我也就这点本事了，看着你和佳雯完成一个个项目，作为你们的亲属，我很自豪。” 钟循慈笑笑，很开心自己找了一个好的贤内助...... 这一年，周荣给周纪帆吃的好，又经常带着他锻炼身体，他的个子窜了不少，已经高出土灶的灶台了，但还不能独自炒菜。 周荣和陈展宁炒菜时，偶尔会让他站在小板凳上，握着他的手，教他怎么翻炒。 周纪帆为了在他爸爸妈妈面前表现一番，要求晚上的菜他来炒，且不要人帮忙。 陈展宁：“这个锅太大了，你炒不了，等再长大点，天天给你炒。” 周纪帆：“我答应了爸爸，今晚要做饭给他吃，要说话算数。” 在小煤炉上炖汤的周荣，问：“你真想炒菜？” 周纪帆：“嗯！” 周荣：“要是不好吃怎么办？” 周纪帆：“我以前炒的菜那么好吃，今天炒的菜也会好吃，奶奶，你就让我炒吧？！” 周荣：“如果你炒的菜不好吃，就得自己全部吃掉，怎么样？” 周纪帆：“可以！我不会炒的难吃的！” 周荣浅浅一笑，将小煤炉上的汤锅端下来，放上一个双儿小锅，拿出一盘腊肉和一点红菜苔：“你炒一盘腊肉菜苔。” 周纪帆在菜和锅之间来回看了几秒，第一步先干什么来着？ 周荣：“需要我帮忙吗？” 周纪帆继承了周家男人好面子的性格，他为了获得夸赞，拒绝周荣的帮忙：“不要！我自己能做好。” 说着，他就把腊肉和红菜苔一起倒入没有放油的锅里，然后用劲翻炒，因掌握不好力度，部分菜被翻出了锅外，掉落在地。 周纪帆一下子慌了神，拉着周荣讨好的说：“奶奶，这些菜不听我的话，你帮我教训它们。” 周荣：“还要自己炒菜吗？” 周纪帆嘿嘿一笑：“我跟你一起炒，好吗？” 周荣：“可以，你掉到地上的菜，都是农民辛苦种出来的，现在被你浪费了，你需要受到惩罚。 我要没收你的铁环、弹珠、弹弓十天，这期间你要是表现的好，十天后就还给你，要是表现的不好，就一直放我这，不许再玩。” 周纪帆：“啊？！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不罚？” 周荣：“炒菜之前，我就问了你，要不要帮忙，你拒绝了，非要去做自己不会做的事。 我们做人一定诚实，不会的东西用勇敢的承认，这一点都不丢人，把不会的东西慢慢学会，别人才不会笑话你。 这次的惩罚算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好好表现，奶奶有奖励。” 周纪帆：“好吧。” 周荣往锅里加了一点油，把炒菜的步骤详细讲给周纪帆听，并握着他的手翻炒。 站在厨房门口的乔冬菁，在看到周纪帆把菜炒到地上时，本想进来帮忙，见周荣在调教孩子，便默默退了出去。 吃饭时，周纪帆依次给钟循慈、乔冬菁、周庆平、钟佳雯夹菜：“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你们辛苦了，这是我和奶奶一起炒的，你们尝尝。” 钟循慈尝了一口菜，夸赞道：“真好吃，不愧是我们家纪帆炒的！” 周庆平：“纪帆真厉害，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做，你竟然会做饭了，以后多和奶奶学习，她会的东西可多了。” 周纪帆：“我有好好学的，奶奶说了，要把她会的东西都教给我。” 钟佳雯：“你过完年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周纪帆一想起他奶奶家还有很多好吃的没吃完，好玩的玩具没玩够，说：“奶奶的本事我还没学完呢，能不能多住几天？” 钟佳雯：“可以，你继续住奶奶这，但一定要听话，不能调皮，知道吗？” 周纪帆：“我很听话的，不信你问奶奶。” 周荣笑道：“我们家纪帆确实很乖，是奶奶的骄傲。” 周纪帆得了夸赞，开心一笑，继续给饭桌上的人夹菜，他知道周荣不爱吃生姜，在帮她夹菜时，特意把生姜挑出来，还帮她吹一吹，免得烫着，再放到她碗里。 这般暖心的表现，让在场的人为之动容。 乔冬菁原想返程时把周纪帆带回去，见他和周荣的感情这般好，便打消了念头。 这个孩子跟着他奶奶，或许更有出息...... 第464章 高考 正月初十，周庆平、钟佳雯、钟循慈和乔冬菁带着钟乔恩回了单位。 周纪帆继续留在江城。 周荣知道乔冬菁记挂周纪帆，过年的这段时间，给他们拍了很多张合影，等照片洗出来后，就寄给了周庆平。 周纪帆平日的一些调皮搞怪瞬间，周荣也会拍下来，寄过去。 有了照片缓解思念，乔冬菁随便周纪帆在周荣那住多久，她身边还有一个小的要照顾呢，把人接回来，她也未必有精力照看，不如放在孩子奶奶那，让孩子多学点本事...... 陈瑾瑜满了三个月后，妮妮就回单位上班了，她把孩子放到单位附近的哺乳班，定时过去喂奶。 哺乳班里的孩子太多了，保育员有时太忙，不能及时给孩子换尿布，没几天，陈瑾瑜的屁股上就起了红疹，把妮妮和陈展宁心疼坏了。 陈展宁只好找他妈求助，希望许曼能帮着照看陈瑾瑜。 许曼和薛婉仪正好惦记孩子，征得周荣的同意后，又搬过来同住了。 两人每天都会轮流守在哺乳班，以照顾陈瑾瑜，等妮妮下班，就一块回家。 现在天下太平，不再开各种批评大会，王城南猜想，那些年经历的骇人场面，应该不会重现了，他不想和许曼长期分开，向组织申请调回城里。 王城南再过几年就退休了，上级商讨后，把他调去区政府任调研员，这是一个虚职，到年龄后，直接办退休即可。 不管什么职务，王城南都无所谓，他只想和许曼待一起。 单位给他分了一个单间，这房子距离长安里有点远，离市工商局却很近。 王城南提议，每天早上，妮妮把孩子送到他宿舍，由许曼照看，隔段时间去喂奶即可，下班后，则由陈展宁自己去照顾妻儿，给他媳妇一点休息的时间。 大家赞同这个提议。 王城南那只有一间房，薛婉仪便继续住在周荣家，照看陈瑾瑜及帮着做家务。 陈瑾瑜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太奶奶疼爱，周荣偶尔抱一下，其他事都插不了手。 她一个当外婆的，也不想过多插手，让妮妮和陈展宁自己去体验为人父母的酸甜苦辣...... 工作之余，周荣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周纪帆的教养上，这是她的长孙，必须要有一个好的表率，其他孩子才能有样学样。 周荣不仅教周纪帆文化知识，还教他学武，以锻炼身体，家务活自然也是必学课程之一。 长大了一岁的周纪帆，比之前更懂道理了，他觉得自己越大，玩的时间越少了。 等看完电视，帮周荣洗完脚，周纪帆问：“奶奶，爸爸说他小时候过的可开心了，和叔叔、姑姑、舅爷爷一起到处玩，怎么我现在没他那样开心呢？” 周荣：“......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周纪帆：“我每天放学回来，完成你布置的学习任务，再去练武、择菜、洗菜、扫地、擦桌子，再帮你洗脚，一天的时间就没了。 我好久都没玩弹珠、铁环和弹弓了，太忙了，没时间！我的技术肯定生疏了，再和致远一块玩，一定会输给他，我好伤心。” 周荣：“......你晚上不是看了两个半小时的电视吗？” 周纪帆：“你们大人也在看呀，这不算玩的时间，从明天起，我能不能像爸爸一样，想怎么玩都行？” 周荣：“我们家的院子里，之前搭了一个鸡舍，你爸爸小时候不仅要干你干的所有事，还要负责清扫鸡粪，他自己的衣服也得自己洗。 他有时间玩，是因为他效率快，识字背书的时候，一心一意，很快就把任务完成了，而不是像你一样，东张西望，心不在焉，明明五分钟能完成的识字背书任务，你非要耗上半个小时。 你真想像你爸一样，天天有很多的时间玩乐，我给你布置任务的时候，就专心致志的去完成，提高效率。” 谈判失败的周纪帆，失落的说：“行吧，你能不能把致远喊来一块学习？我每次背书、习武、干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打岔，影响我。” 周荣：“可以，我明天去找他奶奶说这个事。” 罗秋月得知周荣愿意教自己那调皮捣蛋的孙子，欣喜不已，连忙把罗致远送到周荣家。 自此后，本来无忧无虑，只用玩乐的罗致远，开始了他的“苦难”生活...... 77年8月13日至9月25日，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高校招生采取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法，不再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规则。 10月21日，全国各大媒体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 所有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均可报名，按照当地政策缴纳一定的报名费即可。 由于各省自主命题，考试时间先后不一。 京都的考试时间是77年12月7日、8日、9日三天，魔都则是12月10日、11日、12日。 周荣所在的省份，是12月6日、7日高考。 这次考试，汇聚了太多人的希望，有570万应考者涌进考场，参考人员中，既有年近30的老三届，也有十几岁的应届高中生。 考试科目分为文史和理工两类，文科考试科目为政治、语文、数学、史地（历史和地理），理科科目是政治、语文、数学、理化（物理和化学），报考外语专业的要加试外语。 自高考的消息公布后，大家便进入紧张的复习状态。 多年未拿书本，很多人不知道从哪复习，也没有相应的复习资料，初、高中的课本，想借都借不到，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去蒙题...... 周家湾有不少青年报名了，周传景希望村里的孩子都有个好前程，找到孟安浦、董慧儒几人，希望他们为大家指点复习的方向，毕竟这些人都是大学老师，高考考什么，他们定知道一二。 这些年因为周传景和周传义的关照，孟安浦他们的日子非常舒心，不用干脏活累活，还有款项拨下来支持研发，村民也没对他们恶语相向，他们一直记着大家的好。 眼下有机会回报周家湾，孟安浦几人乐意之至。 他们组建了一个复习班，专门为准考生讲解任教时的一些命题经验，并根据近年来的时事政治，分析可能会考的题目...... 第465章 备考 周家这次也有几个孩子报名了高考。 周家华的次子周庆豪和周家富家的周薇、周庆轩；周桂的女儿沈清然，周彩的长子江嘉诚都报名了。 周庆豪高中毕业后，接替了他妈的工作，在钢厂食堂帮工。 他工作安逸，本不想报名的，来周荣家玩时，周荣劝他报名，说国家以后会越来越重视学历，有个大学文凭在手里，想调岗或升职就容易了。 以后找对象，标准也能往上提一提。 周庆豪一直把他大姑当做偶像，他对调岗、升职、找对象那些事，目前没啥追求，但大姑说考大学好，他就考一个吧。 周笑嫁给了钢厂的一名工人，她的儿子不满一岁，工作、家庭的各种琐事扰的她没有心情忙学习的事，她觉得自己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够了。 反正大学毕业后也是进厂当工人，和她现在的工作有什么区别？ 周庆豪从周荣家回来后，问她要不要报名，周笑拒绝了。 周笑的公婆前些年去支援三线建设了，连儿子结婚都没赶回来，更别说带孙子了，她的孩子，目前由谢翠莲帮忙照看。 谢翠莲也觉得周笑的孩子太小，又有稳定的工作，没必要去折腾。 周笑不愿意，周庆豪便懒得劝，自顾的去复习...... 周薇高中毕业后，在周家富的安排下，进了铁厂做一名文书，后来嫁给了副厂长的小儿子，年初时生了个女儿。 她公婆有点重男轻女，可碍于她几个姑姑的身份，从不敢在她前面表露，还得说好听的话哄着她。 陈茉莉经常教导周薇，这世上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周薇想用自己的能力，让婆家高看她，高考的通知一出来，她就报名了。 她的公婆、丈夫曾极力阻拦，说孩子太小，离不开妈妈，她复习，及后面去上学，都会占用大量时间，没办法管孩子。 周薇不想和他们做无谓的争辩，直接把孩子抱回了陈茉莉那，请她代为照顾一段时间。 陈茉莉支持她女儿考大学，夫家、娘家再好，都只能锦上添花，前程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可靠，也安心...... 周庆轩只读了初中，就没上学了，说是读书无用，很多有文化的人，都被定了身份，发配到各种偏僻苦寒之地劳作，他不想受那份罪，有个初中文凭够了。 陈茉莉劝了多次，都没效果，决定用现实去教育他，让周家富把他弄去了铁厂的出渣车间做普工。 周庆轩干了不到一个月就喊累，想让周家富帮他调岗，被拒了。 周家富引用陈茉莉的话，说文化不够的人，只能干这个，高文凭的人，才能去好的岗位。 周庆轩含着泪干了几年，每天车间、家里两点一线望不到头的日子，他实在受不了了，高考的通知，给了他希望。 他要做一个高学历的人，从事轻松的工作！ 沈清然高中毕业后，被沈博航安排到邮电局做职员，后经人撮合，与单位一位主任的儿子在处对象，两人原打算年底结婚。 沈清然觉得自己的工作内容太枯燥、安逸了，她想和她姑姑一样，做建筑设计师，可她只有高中学历，又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即便沈春恒去说情，设计院的人也不收她。 如果能考上大学，她就能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高考通知出来后，沈清然欣喜不已，第一时间就去填写报名表。 她的对象担心沈清然考上大学后，看不起自己，说了考大学的各种弊端，还说学识太高了，可能被人整，乱定身份，前些年发生的事，极有可能会重演。 希望她能安心工作，并将结婚的事，放在首要位置。 要不是媒人一个劲的撮合，沈清然不会和这人谈对象，现在听了这番话，她极为反感，当即提出了分手。 沈博航和周桂支持沈清然的任何决定，他们一致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理应找个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成家，对方连考大学都不支持，可见思想是多么的落后迂腐，配不上他家闺女！ 婚期都定了，沈清然提分手，男方心里有气，却无可奈何，因为他们不敢得罪沈清然的父母和姨妈...... 江嘉诚在16岁的时候就去驻军部队当兵了，有他爸和爷爷的照拂，他在部队里的日子非常滋润，已经是个排长了。 江嘉诚只有初中文凭，周彩希望他在部队里能有个好前途，不能总靠着父辈的余荫混日子。 高考通知下来后，周彩让江嘉诚也去考试，最好是考上军事大学。 江嘉诚一直很羡慕周庆安，觉得他有本事，年纪轻轻就升到营长了。 如果他有个大学文凭在手里，就能靠自己的能力升官了，再也不用被人偷偷嘲笑，他是靠爸爸的面子才当上排长的。 江嘉诚同意去参加高考，并请了几个月的假，一心一意在家备考...... 秦艳华根据自己往年的经验，整理了一些复习方向，请沈博航转交给周家此次参加高考的孩子。 周荣利用房车里的网络，从网上找了些各地的高考试题，将题目内容做了些更改，誊抄了几份，交给周庆豪五人去刷题...... 经过紧张的考试，大家期待已久的高考终于结束。 出考场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人因为押中部分考题，开心不已；有人因没有复习资料和复习方向，一切全靠蒙，试卷上的内容都是乱写的，对未来一片茫然。 现在没有电脑，试卷全靠人工分拣，统分也是靠算盘，省招办的同志们夜以继日的忙了半个月左右，才将考生们的试卷批改完...... 500多万考生，最终录取了27万人，录取率为5%。 周庆豪五人因备考充分，都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 此次高考是先填志愿后考试，周庆豪报考的是江城工学院汽车专业。 周庆轩不想再干体力活了，他听人说西南政法大学毕业后都是文职，就报考了这个学校。 周薇放心不下孩子，报名了江城大学的会计专业。 沈清然一心追逐她的梦想，报名了华清大学的建筑系；江嘉诚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北方的军事工程学院。 大家在一月底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周家也迎来了新的发展...... 第466章 你属老鼠的?这么能生? 78年的2月6日是除夕。 这是周家极为喜庆的一个新年。 每次进城，看见孩子们因工作和家庭忙的疲惫不堪，周父周母都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帮着分担。 可干完活后，两人经常累的腰酸背疼。 周父想多活几年，更不想周母累着，没什么重大事情，就在周家湾住着，尽量不进城。 但今年他的孙子、孙女、外孙和外孙女都考上了大学，这么高兴的事，必须庆贺一番！ 周父周母在腊月24坐着卡车进城了，因周庆平、周庆安今年带着妻儿回来了，他们不便住到周荣家，只好把肉联厂的房子收拾出来。 所有子女、孙子外孙聚在一起，要好几桌才坐得下，没有哪家的房子有这么大，周父找周荣商量，想去饭馆摆几桌，他出钱，庆贺孩子们考上大学。 周荣：“爸，我和周桂他们都有职务在身，不适合大摆喜宴，您真想庆贺，只能以吃年饭的名义。” 周父：“什么名义都无所谓，我就想大家聚一聚，高兴一下，好多年都没遇到这种喜事了，要不是祖宗牌位都被收起来了，我真想去烧几炷香。” 周荣理解周父的心情，人老了，就盼着子孙后代有出息，一旦孩子们做了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以分享自己的喜悦...... 腊月28，周父在餐馆摆了六桌，周荣、周家华他们带着自己的孩子、孙子一起参加宴席。 江林海、田慧珍、秦艳华、沈春恒、肖松柏、徐月芳这些长辈也被邀请来了。 逢年过节，周荣他们都会给周母寄钱，她自己也有退休金，周家湾没什么花销，她这些年攒了不少钱。 周母给所有考上大学的孩子，准备了一个66元的红包，希望他们在大学里好好学习，毕业后多为国家做贡献。 周庆豪：“奶奶，我报的是汽车专业，等我多学点本事，给你造个小汽车出来，带着你到处去玩！” 周母：“真的？那奶奶可等着了！” 周庆轩：“奶奶，我的学校不能造东西，都是文职，等我毕业了，换个好点的岗位，多攒点钱，我带你全国各地的玩。” 周母开心的说：“好，你们都是奶奶的好孙子！” 开席前，周荣召集大家拍合影。 这是周家截止到目前，拍照人数最多的一次，要不是饭馆的位置大，都站不下。 帮忙拍照的饭馆经理，直夸周家人丁兴旺，就这样的人家，不管干什么，不怕没人。 江林海和肖松柏也觉得周家后备力量充足，前途不可估量...... 宴席过后，周家广把周父周母接到自己家过年，说他们住在肉联厂太冷清了，到自家热闹一点。 周父放好行李，刚想夸周家广孝顺，就听到肖晶晶在那小声给周母报喜，说她又怀上了。 周父气得对着周家广的胳膊就用劲一拧。 周家广疼的一激灵，不解的问：“爸，你干嘛呢？” 周父：“你属老鼠的？这么能生？！” 周家广：“......爸，意外，都是意外，我原想生完蓓蓓后就不要孩子了，我们平日都采取了避孕措施，谁知道晶晶又怀上了，这事真不赖我，我也不晓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国家这几年一直在控制人口，鼓励大家少生孩子，一些单位还将孩子生的少，作为评先进的标准之一。 商店里目前有安全套卖，放在纸袋子里，没有润滑剂，用后洗净擦干，扑上滑石粉，放在小盒子内保存起来，下次可以接着用。 使用前，充气检查一下即可。 周家广想不明白，他都用了安全套，也是按说明使用的，为什么肖晶晶还会怀上？ 周父瞪了周家广一眼，没好气的说：“先说好啊，我和你妈过完年就回去了，别指望我们在这长住，给你当牛做马。” 周家广：“爸，你这话说的，我接你和妈过来，就想和你们吃个团圆饭，没其他心思。 过完年，庆泽和蓓蓓会送去幼儿园，小婕马上8岁了，能帮着照看弟弟妹妹，家里没什么事，不用你们在这长住，等晶晶生孩子的时候，辛苦二老帮忙照顾下月子就行。” 周母听见两人的对话，担心肖晶晶不高兴，过来拽了下周父：“七广，你和晶晶一直都是孝顺孩子，我和你爸很高兴有你们这样的子女。 家里要是忙不过来，我们就住下来帮忙，这是我们为人父母应该做的。” 肖晶晶：“妈，谢谢你处处为我们着想，我现在月份还小，又不用上班，家里的事忙的过来，等孩子生了，辛苦您帮衬一段时间。” 周母：“可以的，8月份，我和你爸就进城，家里有什么事，及时给我们传信。” 肖晶晶：“好。” 周母见周父一直冷着脸不高兴，把卧房的门关好，小声说：“我之前与人聊天时听过一句话，觉得特别受用。 那人说一个好的家庭，必须是每一辈都竭尽所能，去托举下一代更上一层楼，每一辈人都做好自己该做的，家里的日子才能过好。 我和你没啥本事，只能帮着照看下孙子孙女，做点家务，分担下孩子们的负担，让他们一心一意把工作干好，要是连这一点价值都没有，他们凭什么孝敬我们？ 别说什么生养之恩，几个孩子成家后，各有各的烦恼，所有恩情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都会消磨殆尽，不孝子很多时候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我们在事业上帮不了他们，做点家务活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何况晶晶怀的孩子，是你们周家的血脉，我们更有义务要帮衬他们了。” 周父：“我没说不帮他们，就是觉得你太辛苦了，加上晶晶肚子里的这个，我们有11个孙子孙女了，每一个孩子出生，都是你在照顾月子，你的头发都白完了，我看着难受。” 周母笑道：“有你心疼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们当初生儿子的时候，不就想到了会有照顾孙子孙女的这一天吗？ 他们还好啦，不像我们那个时候七个八个的生，真那样，你和我的日子才叫凄惨。 幸亏大家都进城了，各自有好单位，出了月子，孩子就能送去哺乳班，要不然几十个孙子孙女，全放在跟前，我俩的脑袋非得炸开，丢了一两个，估计都发现不了。” 周父：“......” 第467章 钱放在自己口袋，才是自由的 王城南那只有一间房，薛婉仪不便住过去，她在长安里的房产又被组织收走了，目前还没有返还。 因周庆平、周庆安他们回来过年，薛婉仪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提议去招待所住一段时间。 周荣没同意，在自己的房间搭了一个小床，让薛婉仪住进来，理由是，家里的孩子太多了，她照顾不过来，希望薛婉仪能帮她一下。 周荣知道孤独是什么感觉，她不想薛婉仪孤零零的在招待所里黯然伤神。 人与人之间，需要一些温暖 ，才能化解命运的痛楚与无力...... 薛婉仪很感激周荣“收留”她，吃年饭的时候，给周纪帆、钟乔恩、周欣欣和陈瑾瑜，每人20元的红包。 周荣为了锻炼周纪帆的理财意识，平日有教他认钱，排队买东西的时候也会带着他去，并告诉他各类物品是什么价格。 要是表现的好，周荣会奖励他几分钱，交给他自己支配。 这一年多，周纪帆已经攒了将近5角钱，想到与罗致远约定去逛街的事，他很想昧下薛婉仪给的那个20元红包，可一想到奶奶交代的话，他只好心痛的将红包交给钟佳雯。 “妈，这是我的过年孝敬。” 钟佳雯开心的说：“我家纪帆真懂事，这么小就知道给妈妈孝敬了，妈妈手里有钱，这个红包你自己拿着。” 周纪帆：“你要是良心过意不去，就给我5角钱怎么样？” 钟佳雯：“......你为什么不要20，只要5角？” 周纪帆：“我和奶奶约法三章了，满十岁前，收的红包金额不能超过5角钱，超出的部分，都得上交。” 钟佳雯一顿，笑道：“行，我给你5角钱。” 不满四岁的周欣欣，对钱没概念，她把红包里的钱全给了梁静怡，只留了一个空红包，说要拿着装糖。 周纪帆觉得这个妹妹有点“傻”，悄悄告诉她，钱能买糖、买鞭炮、买玩具，口袋里有钱，走出去，身后还能跟着一群小朋友，可神气了！ 周欣欣不解的问：“你说的那些东西，找妈妈要，她会买呀，我为什么要自己买？” 周纪帆：“......找你妈妈要，需要看她的脸色，她要是生气了，你一开口，肯定挨骂，钱放在自己口袋，才是自由的，想买什么，自己做主！” 周欣欣：“妈妈最好了，从不骂我，我想要什么，她都会买。” 周纪帆一噎，无法劝服周欣欣，只好埋头吃饭...... 周庆安觉得他家闺女太单纯了，长大后容易被人骗走，和梁静怡小声商量了几句，得到肯定后，对周荣说：“妈，静怡又怀上了，之前没满三个月，就没告诉你。 我经常要出任务，欣欣全靠静怡一个人照顾，等她月份大了，估计有点不方便，能不能让欣欣在你这住一段时间？” 周荣得知梁静怡怀上了二胎，开心的说：“可以呀，我很喜欢欣欣，家里有纪帆和瑾瑜，正好他们三个一块玩。” 周庆安：“谢谢妈！” 周荣：“不用谢，欣欣是我的孙女，照顾她是应该的，有他们在我身边，我的日子比之前更有乐趣了。” 这两日在下雪，院子和巷子里都有积雪。 吃过年饭，周荣他们在大堂里边看电视，边包饺子，周纪帆带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堆雪人。 一岁的钟乔恩和陈瑾瑜走路跌跌撞撞的，大家本想把他们留在家里，两人不愿，非要跟在周纪帆和周欣欣的身后玩。 周纪帆好不容易垒好的雪球，被两人扑腾一下就散了。 周纪帆一边嫌弃他们捣乱，一边又把摔倒的两人抱起来，还帮他们把身上的雪拍干净。 “你们走路的时候慢点，别靠近这个雪球，去帮我抓点雪来，我们一起把雪人堆大一点。” 钟乔恩和陈瑾瑜听话的去抓雪，没走两步又摔了，周纪帆再次把他们抱起来。 薛婉仪透过窗户，看见周纪帆的举动，笑道：“纪帆真是一个好哥哥，小小年纪就会照顾弟弟妹妹，以后定会大有作为。” 周庆平：“我妈带出来的孩子，就没有一个差的。” 周庆安：“回想我们小时候做的一些不着调的事，要不是有妈的教导，我们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估计都在乡下种田。” 妮妮：“我们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给妈当孩子。” 周荣：“有你们三个，也是我的福气。” 钟佳雯：“妈是我见过的，最有智慧的女性。” 周荣：“你妈妈也是我敬佩的人，默默支持你和你爸的事业。” 钟佳雯：“对，她确实付出了很多。” 大家互相夸赞，其乐融融...... 钟乔恩又摔了一跤，估计摔疼了，哇哇哭起来，周纪帆哄不好，只能回来求助。 周庆平把钟乔恩抱回来，冲了一瓶牛奶，他就不哭了。 周纪帆：“原来馋牛奶了，早说嘛，害我瞎担心。” 周庆平：“......你一个小孩子，别老是学大人说话。” 周纪帆：“我天天和大人在一起，不学大人说话，学谁说话？” 周庆平：“......臭小子，就知道犟嘴，背十首唐诗，我要检查你的作业。” 周纪帆：“爸，你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周庆平：“......胡说！我一年没见你，关心一下你的学业不行吗？” 周纪帆：“奶奶说了，我过年有15天假，放假期间可以不背诗，不练字，你想考我，要元宵节之后，那个时候，我的假期结束了，随便你怎么考。” 周庆平：“我过几天就要回单位了。” 周纪帆：“那你明年早点回来，或晚点回去。” 周庆平：“......等我们包完饺子，你把客厅收拾干净，你奶奶只免了你背诗写字，可没免掉家务活，这些工作全是你的，记得干好，我们不会帮忙的。” 周纪帆一惊，拉着周荣的衣摆撒娇道：“奶奶，我好不容易盼到过年，能不能免了家务活？” 周荣：“免了也行，但你要每天背十首诗，练两页字。” 周纪帆：“奶奶，这任务不是更重了吗？你偏心，只帮爸爸不帮我！” 周荣：“他是我儿子，我当然偏心他了，以后不许你欺负我儿子。” 周纪帆：“？？？......” 第468章 你还要考大学吗? 罗小芬在76年的10月份生了个女儿，名叫周珊珊，今年过年，她和周家康一起带着孩子进城陪罗秋月。 罗致远闹着要堆雪人，周家康便抱着刚会走路的周珊珊陪他玩。 罗秋月看着他们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开心的笑笑，边包饺子边小声问已怀孕五个月的罗小芬：“你们第一个孩子姓周，第二个是不是姓罗？” 罗小芬：“家康想要个儿子，如果这一胎是女儿，可以姓罗，要是儿子，得姓周。” 罗秋月：“我还以为他不重男轻女，原来都是一样的。” 罗小芬：“他很疼珊珊，孩子自出生后，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想要儿子，是怕他这一脉断了，不算重男轻女。” 罗大芬：“现在就没几个男人不想要儿子的，哪怕再穷，也要个儿子传宗接代，家康的想法，符合男人的心思。” 罗秋月：“你爱吃酸的，估计是男孩儿，家康要得偿所愿了。” 罗小芬：“村里的几位大娘也说我这一胎怀的是男孩儿，但是男是女，要生下来才知道。” 罗大芬：“如果这胎是男孩儿，你还会再生第三胎吗？” 罗小芬：“随缘吧，能怀上就生，怀不上就算了。国家这些年一直在鼓励大家少生孩子，可大家还是不停的生，鼓励政策没用，我猜测，过几年可能会出台强制措施，禁止多生孩子。 趁着政策还宽松，我想让咱们家多一个孩子，好给致远作伴。” 罗秋月：“城里好多成年的孩子都找不到工作，只能下乡当知青，居委会隔段时间都会来宣传，让大家少生优生，为国家减轻负担，你的猜测极有可能成真。 要是能多生一个，就生吧，我们罗家人丁单薄，每次看到周家成群结队的子孙后代，我就羡慕，要是把那多子多福的福气，匀一半给我们家就好了。” 罗大芬调侃道：“人家往上几代，孩子都生的多，我们家，就我和小芬，就算不停的生，也生不过人家，你就别羡慕了。 等致远长大，要是不能找到好工作，一辈子窝窝囊囊的，或是成了个败家子，还不如不生。” 罗小芬：“我姐说的对，国家要求大家少生优生不是没道理的，要是孩子们没个好前程，生下来只是为了受苦受难，真的不如不生。” 罗秋月：“你俩都是有文化的人，我说不过你们，孩子是从你们肚子里出来，生不生是你们的自由，我去冻饺子了。” 等罗秋月到外面用雪冻饺子，罗大芬小声问：“你还要考大学吗？” 罗小芬也报名了77月12月份的高考，她当时孕吐的厉害，又要去学校教书，没精力复习，考试成绩很不理想。 “7月份高考，我估计还在做月子，不方便考试，家康也不想我考试，他担心我考上大学后，不要他和孩子了。 我在周家湾的生活挺好的，乡亲们很和善，我又有稳定的收入，不想折腾了，就这样过吧。” 罗大芬：“以周家湾的环境，留在那也行，村里隔天就有卡车进城，你们想回来，或是我们给你捎东西都方便。” 罗小芬：“嗯。” ...... 此次高考，周家湾有9个青年、2个知青考上了大学及大专，周传景和周传义为了感谢孟安浦、董慧儒他们，以村里的名义送了不少鱼、肉、水果蔬菜。 那些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家庭，在大年三十这天，争相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几人婉拒了，大家只好把家里最好的菜送一两份过来。 孟安浦他们的年饭，不用做，就有了一大桌的菜。 他们感慨乡亲们热情质朴，为了回馈大家，开年后，更加用心操持“高考复习班”的事，还写信给之前的同事，请教问题并购买复习资料，以便周家湾能出更多的大学生...... 因77年的高考是12月份举行的，各大学的开学时间便定在了78年的2月底或3月初。 沈博航去送沈清然坐火车时，一个劲的抹泪，周桂没眼看，打趣道：“我这个当妈的都没哭，你一个大男人就哭成了个泪人，也不怕人笑话。 她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至于这样吗？” 沈博航：“清然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端大的，现在要去京都那么远的地方，我能不伤心吗？ 这孩子也真是的，让她填报江城的学校，她非要去京都，说华清大学的建筑系最好，江城大学的建筑专业，不也出了很多人才吗？哪里差了？！” 周桂：“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就让她出去闯一下吧，体会了社会险恶后，就能懂我们的苦心了。” 听周桂这样说，沈博航更担心了：“她要是被人骗了怎么办？” 周桂：“别把你闺女想成傻子，她精着呢，不骗别人就是好的。何况姐姐和姐夫都在华清，她不会有事的。” 恢复高考的通知出来后，华清大学的一些专业极度缺老师，就把沈博宣和叶凡秋调回去了，两人到了京都后，就给沈博航写了信。 回想起沈清然做过的那些古灵精怪的事，及京都有姐姐和姐夫在，沈博航稍稍安心了一点，且闺女的性子随她妈了，确实不容易被骗。 沈清然放好行李，透过车窗，说：“爸，你别哭了，我到了京都，就给你写信。” 沈博航：“别写信，太慢了，直接发电报，或是给我办公室打电话，有什么事就去找你姑姑和姑父，别被人欺负了。” 沈清然：“嗯。” 3月初，教育部决定78年选派450名左右留学人员出国学习。 沈清然得知消息后，找到沈博宣，说她想出国学习国外的先进理念。 沈博宣：“我支持你出去看世界，但这事要征询一下你爸妈的意见，他们要是没问题，我就帮你去弄名额，另外，你要恶补英语和当地习俗，不然到了外面，寸步难行。” 沈清然：“我爸妈最疼我，肯定会支持我的，补习英语和当地习俗的事，就劳烦姑姑了。” 沈博宣：“嗯。” 第469章 以前的事不会再重演了 周桂得知沈清然想出国，担心日后又来一场大运动，别人拿这事来攻击他们家。 给沈清然回了一封信，希望她放弃出国的想法，并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沈清然觉得她妈“杞人忧天”，又不想和她妈争辩，就给周荣写了一封信，希望周荣去劝说周桂。 他们家思想最先进的，除了姑姑就是大姨妈了，而且老妈最听大姨妈的话，只要大姨妈愿意帮忙，她出国的愿望定能成真...... 周荣收到信后，就去看望周桂，把沈清然给自己写信的事说了。 “如果出国的名额能申请下来，机会难得，就让清然去吧。” 周桂小声说：“姐，每次回想前些年发生的事，我就心有余悸，你不怕别人拿这事害我们？” 周荣：“时代变了，以前的事不会再重演了。” 周桂：“真的吗？” 周荣：“新领导人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有魄力，恢复高考、公布留学生出国计划，都是领导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真有人来挑事，我们就把政策拿出来辩论一下。 我就不信，我们两个联合起来，争辩不过别人！” 周桂笑道：“大姐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支持清然出国。” 周荣：“这次公派出国，为期一年，组织会承担所有费用，但我们的外汇储备量不够，给到清然他们的经费估计很少。 你和清然确认一下，看她去哪个国家，换点那个国家的钱币在手里吧，以免她临时要用钱，又没办法，要是钱不够，就来找我。” 周桂：“好。” 在沈博宣的帮助下，沈清然拿到了去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留学名额。 目前1.72元能换一美元，但需要出具很多文件，银行才给兑换，且兑换的金额也有严格控制。 周桂拿着沈清然寄回来的出国证明，只换到了200美元。 沈博航担心钱不够，他闺女在国外会过苦日子，想去黑市再换一点，被周桂拦住了。 “我去黑市打听了，10块钱才给我们换1美金，太不划算了，而且清然身上带太多钱，未必是好事，要是被歹人盯上，她在国外，我想帮她都帮不了。 就这样吧，让她出去吃点苦也好，不然她永远长不大。” 沈博航：“行吧。” 沈清然的出国时间是11月份，这期间，她除了忙学业外，就是和其他需要出国的学员一起，苦学英语及当地习俗，办理各类出国手续，繁忙而充实...... 78年4月初，中央决定摘掉所有y派分子的帽子，但能不能回城或复职，需要评定。 消息公布后，有门路的人开始四处奔走，为自己的前程谋划...... 孟安浦、齐云开几人之前都是y派，摘帽后，只要稍稍走动一下关系，回城是没问题的。 至于复职，他们都到了退休年纪，即便请人帮忙，也未必会如愿，反而欠了一个大人情，没必要去折腾。 周家湾有很多孩子报名了7月份的高考，几人放心不下，商讨一番后，决定等孩子们高考后，再张罗回城的事...... 78年7月20-21日，全国近450万人参加高等院校招生考试。 周家湾包括知青在内，有30几人参加高考，很多去年没考上的，今年打算再考一次。 周家磊也是此次高考成员之一。 为了让村里的孩子都出一个好成绩，周传景和周传义商议后，在文化室里摆了些桌椅板凳，请孟安浦、董慧儒他们在里面辅导大家的课业。 胜利大队其他生产队的准考生，得知周家湾有高考辅导班，请各自的队长出面说情，希望能加入其中。 开年后，周荣给周传景寄了些高考复习资料，希望他能鼓励村里符合条件的孩子都去报名高考，还说周家湾的未来，掌握在子孙后代手里，只有他们有了好前途，周家湾才能长盛不衰。 周传景觉得这话很在理，将周荣的信件内容告诉了周传义。 周传义认可周荣的观点，他们都老了，需要有本事的后代来接班，大学就是最好的培养接班人的地方。 孤木难成林，周家湾不能独自发展，否则大家眼红后定会生事端，只有胜利大队所有生产队一起强大了，周家湾不管遇到什么事，才会有帮手。 所以那些生产队长希望自己队上的准考生能加入周家湾的复习班时，周传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有孟安浦、董慧儒他们的悉心辅导，加上周荣的那些复习资料辅助，8月份成绩出来后，周家湾有17人考上了大学及大专。 知青那边，有8人报名，5人考中，3人落榜。 胜利大队其他生产队，加起来也有20几人考中了。 考中的人，开心的又蹦又跳，落榜的则垂头丧气，甚至躲在无人的角落痛哭...... 村里一下子多了十几个大学生，周传景和周传义心里高兴，合计一番后，给那些考中的人各奖励了些肉、蛋、瓜果蔬菜等，还用公账上的钱，给他们一人发了个20元的红包。 孟安浦、董慧儒、齐云开等几位功臣，奖励自不会少，不仅每天记10工分，肉、蛋那些吃食，更是供应充足。 还给他们每人送了一面锦旗，包了个50元的红包。 吃食和锦旗，孟安浦他们收了，红包没要，说他们辅导孩子们复习，是为了回报乡亲们，要是收钱，意义就变了。 周传景见此，便收回了红包，打算用另一个方式报答他们...... 周荣也属于功臣，周传景让进城送菜的卡车，给她带了不少吃的。 同时给周荣写了一封信，将孟安浦几人对村里的贡献，及因为辅导孩子们高考而耽误回城的事，都说了。 如果方便，周传景希望周荣能帮一下他们，这个人情，以后由周家湾来还。 周荣收到信后，找徐月芳帮忙，孟安浦他们很快收到了回城调令。 几人年纪大了，无法复职，但可以享受正常的退休福利，还能和家人团聚，这对他们来说，足够了...... 董慧儒和张秀英没有回城，他们在周家湾住习惯了，这里有他们一手打造的果园、养殖场，他们舍不得离开。 反正孩子们都成家了，且在外地上班，回了江城也没法团圆，他们就在周家湾养老吧...... 第470章 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周传国、周传泰有几个孙子因在城里无法安排上工作，近几年陆续回了周家湾，他们参加了去年的高考，只有一人考中，其余几人，今年复考后，全中了。 所有为复习班出过力的人，周传国和周传泰都去感谢了一遍，周荣这位功臣，自然也在其中。 他们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天气又热，不方便进城，就让送菜的司机，给周荣带了很多家里的特产。 8月是江城最热的时候，之前周传景送来的吃食，都没有吃完，现在周传国他们又送了不少的肉、蛋、瓜果蔬菜等，放个几天，肯定会坏。 家里人太多了，个个都是人精，不便收进空间，周荣只好腌一部分，送一部分。 姜文娟、罗秋月这些与她关系好的左邻右舍，周荣把收到的吃食，各分了一点给他们，许曼、周桂、周彩、周家华、周家富、周家广几人，周荣也送了一些。 收到东西的人，直夸周荣有心，与她的关系更亲近了...... 周家磊这次也考中了，他报考的是华中工学院的机电专业。 他觉得自己能考上大学，全靠周荣当初让她回来读高中，要不然他还是浑浑噩噩的，对未来一片茫然。 周家磊告诉周传安，他想进城感谢一下周荣，顺便去华中工学院提前熟悉下环境。 周家磊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周传安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之前疼痛的地方，好像突然间就好了。 他也觉得自己儿子能考中，周荣功不可没，支持周家磊进城，并说他想带着郑兰一块去，一是感谢周荣，另外，他们也想去大学里看一下。 他们还没进过大学呢，得趁着还能走动，去长点见识...... 周巧巧是周传国堂兄的孙女，她75年的时候，与村里的知青丁世昌相恋，后两人结婚，目前有一个女儿。 丁世昌去年考中了省城的一所大专，自今年2月底去学校报到后，除了寄回两封信，再无其他消息。 连7月份放暑假，都没有回来，说是学校的课业太忙了，他想利用假期温习功课。 周巧巧去公社买东西时，听人说有些知青考上大学后，就不要乡下的妻子孩子了，直接找城里人谈对象，重新成家。 她心里很不安，给丁世昌写信，问他会不会抛弃自己。 丁世昌回信，让她不要胡思乱想，说等自己大学毕业，就带她进城过好日子，但这期间，周巧巧需要把孩子照顾好，不要动不动就质疑他，烦他，扰的他无法安心学习。 周巧巧只上过小学，丁世昌以她学历没自己高、算账容易出错为由，要求掌管家里的所有钱财。 周巧巧当时满心满眼的都是丁世昌，认为两人是自由恋爱才结婚，是要过一辈子的，关系牢不可破，就把家里的钱财，包括自己的陪嫁都交由他保管。 可到了暑假，其他大学生都回来了，丁世昌却不回来，大家又议论纷纷，周巧巧的心乱糟糟的，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得知周传安要陪着周家磊进城，她提出要一起，她想去找丁世昌，看他是真忙还是假忙，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自己和女儿。 周传安一直都不看好丁世昌，觉得这人和刁四顺是一路货色，包括村里另外几个娶了周家湾女儿或嫁入村子的知青，他一个都不喜欢，认为他们目的不纯。 但不是他家的孩子，他不好插手。 周巧巧想去找丁世昌，周传安同意。 去瞧一下，能图个心安，要是对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周巧巧的事，就给他点深刻的教训。 让这混小子知道，周家湾的闺女，不容任何人欺负...... 周巧巧把孩子交给父母照顾，并找他们借钱，当做路费及城里的开支。 周巧巧的父母直骂她没用，管不住钱，找的男人也靠不住，交代她进城后一定要把钱拿回来，要是不知道怎么办，就找周荣请教。 周巧巧自知理亏，没有和父母争辩，可她心里还是相信丁世昌没有变心。 进城后，周传安他们先到周荣家。 周传安给周荣带了些鳝鱼、泥鳅、野兔、鸡蛋、黄豆等吃食。 周巧巧想到自己需要求周荣办事，给她带了只母鸡，十几个鸡蛋。 周荣与周巧巧没什么往来，要不是周传安介绍，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不想收这个礼。 周巧巧：“大荣姑姑，我和四爷爷来你家借住，哪能空着手来？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这点鸡和蛋能拿得出手，你别嫌弃。” 周荣：“我没有嫌弃，乡下攒点东西不容易，你还有孩子要养，我家里不缺这些。” 周巧巧：“村里年底会分些钱，家里的日子能过下去，我有件事，想麻烦大荣姑姑帮忙。” 周荣：“什么事？” 之后，周巧巧把自己和丁世昌的事说了，向周荣打听他的学校地址。 “我是头一次到省城，不知道怎么去找世昌，只能劳烦大荣姑姑帮忙了。” 周荣听完周巧巧的讲述，有预感，这世上又多了一个陈世美，问：“丁世昌的家，你去过吗？” 周巧巧：“没有，他家在其他县城，离周家湾有点远，世昌说他家只有三间房，父母和哥哥弟弟各占一间，去了没地方睡。 还说我俩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不用管他家里人，所以我们这几年，一直没回去过。” 周荣：“村里分的钱，你全给丁世昌了？” 周巧巧：“嗯，他之前读过高中，比我有文化，也会精打细算，我就同意他管钱了。” 周荣：“你先在我家里住两天，等我把丁世昌的情况了解清楚，再带你去找他。” 周巧巧：“大荣姑姑，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周荣：“现在不好说，我们以事实说话，免得冤枉了他。” 周巧巧：“好，辛苦大荣姑姑了。” 现在天气热，大家都在外面摆竹床阵，周传安他们有地方睡。 周巧巧不想白吃白住周荣家的，只要看到活，就抢着干。 周荣见她这样勤快，感慨好女人没好报，也加快了对丁世昌的调查速度...... 第471章 你断我前程，我要和你离婚! 周荣按照周巧巧提供的信息，让自己的秘书去查丁世昌，很快得到了回复。 这人上了大学后，就交了个同校的女朋友，还谎称自己没有结婚。 丁世昌与周巧巧结婚后，户口落到了周家湾，能参与年底分红了。 他这几年分了100多块，加上周巧巧的份额和嫁妆，他手里有300多块钱，在学校里出手阔绰，很轻易的就追到了一个是干部家庭出身的女朋友...... 周荣将自己查到的消息，没有隐瞒的告诉了周巧巧。 周巧巧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抽噎着问：“我哪点对不起他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周荣：“你求的是爱情和一个家，他求的是钱财和前途，你俩的追求不一样，你与其质问他为什么那样对你，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巧巧哭着问：“大荣姑姑，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回心转意？” 周荣：“你还指望他回心转意？” 周巧巧：“我们的孩子才2岁多，不能没有爸爸，我也不相信，他对我没感情，毕竟我们谈了好几个月的恋爱，才决定在一起的，只要他真心悔改，我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周荣不想和恋爱脑多费口舌，决定让现实去教育她。 周荣将丁世昌所在学校的乘车方式写给周巧巧：“我没有建议，你自己去找他吧。” 周传安担心周巧巧独自去找丁世昌，会被欺负，让周家磊跟着，以防万一。 周巧巧和周家磊按照周荣给的转乘方式，找到了丁世昌的学校。 丁世昌正和他对象袁艺岚，从图书馆有说有笑的走出来，被周巧巧撞到正着。 周巧巧上前就扇了袁艺岚一巴掌：“狐狸精！竟敢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 说着，周巧巧就去撕扯袁艺岚的头发和衣服。 袁艺岚被打懵了，本能的往丁世昌身后躲。 丁世昌没想到周巧巧会找到学校来，一把将她推开，护着袁艺岚，气愤的说：“你发什么疯？知不知道乱打人，是要被关进公安局的？！” 周巧巧：“她抢我男人，我不能打她？去了公安局，我也照打不误！倒是你，凭什么护着她，我才是你的老婆！” 丁世昌担心穿帮，赶紧把周巧巧往学校外面推：“你别在这胡说八道，你先回去，等我忙完了，就去和你解释。” 周巧巧：“我不回去，除非你当着我的面，和这个狐狸精断了，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拈花惹草了，我才会离开。” 袁艺岚从两人的对话里听出了重点，拉着周巧巧问：“你说你是她妻子？当真？” 周巧巧：“比金子还真，我家里有我俩的结婚证，你要是不信，我过几天拿给你看，我们不仅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2岁多了。” 周家磊适时站出来：“我们同一个村子的，我可以证明她说的，全是真的，丁世昌那混蛋，背着他老婆和你搞破鞋。” 袁艺岚听罢，羞愤不已，转身就给了丁世昌一巴掌：“骗子！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丁世昌顾不上疼痛的脸颊，拉着要离开的袁艺岚，讨好的说：“小岚，你听我解释，我和她是被逼结婚的，我喜欢的人是你。 之前没告诉你实情，是有苦衷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立马和她离婚，我们两个结婚！” 周巧巧拽住丁世昌，不可置信的问：“你要和我离婚？为了这个狐狸精？！” 丁世昌甩开周巧巧：“你个没文化的泼妇，不要再胡搅蛮缠了行不行？你赶紧回去，我过几天去找你。” 周巧巧：“你休想糊弄我，今天不把事情说明白，我绝不走！” 袁艺岚扫了眼丁世昌，冷声说：“你要解释？行啊！当着你老婆的面，你把话说清楚，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一些话当面说，自己以后就没法做人了，丁世昌脑子一转，把周巧巧拽到不远处，小声说：“袁艺岚的爸爸在教育局工作，他堂叔是这个学校学工部的主任，我毕业后能分到哪里去，由他们说了算。 我和袁艺岚就是同学关系，与她走的近，是想毕业后有个好单位，你别胡思乱想，坏我前程，我要是混的好，你和孩子不也跟着沾光吗？” 周巧巧：“你和她真没别的关系？” 丁世昌刚要发誓，一旁偷听的赵家磊插话道：“这种谎话你也信？他要是心里没鬼，干嘛不当着那位女同志的面说，非要把你拉到这里来鬼鬼祟祟的谈话？” 周巧巧一想是这个理，快速跑到袁艺岚跟前，把丁世昌的话复述出来。 “我男人说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无非就是比我会投胎，有个好的家世，请你以后和他保持距离，只能以同学的关系相处，不能越界。” 袁艺岚听了，连笑几声，等气急败坏追过来的丁世昌，打算狡辩一番时，她又甩了一巴掌过去：“你这人真是恶心至极，以后再敢纠缠我，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说罢，就气愤的跑了，丁世昌想去追，又被袁艺岚打了一巴掌，还踹了一脚，他才作罢。 等看不到袁艺岚的身影，丁世昌想打周巧巧，被周家磊拦住了：“你想干嘛？做了缺德事，还想打老婆？当我周家湾没人了吗？” 丁世昌生气的说：“周巧巧，你断我前程，我要和你离婚！” 周巧巧：“我只是让你和女同志保持距离，怎么就断你前程了？” 丁世昌：“你明知道她的身份，还在她面前乱说话，你让我以后在这个学校怎么待下去？ 你以前明明很懂事、很温柔的，现在却蛮横不讲理，专给我惹事，我要你这样的妻子有什么用？我们离婚吧！” 周巧巧见丁世昌真的生气了，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拉着他的手，一脸歉意的说：“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们走的那么近，让我一看就生气呢？ 你都考上大学了，分配工作是板上钉钉的，去哪上班都是一样的。不管你在哪，我和孩子都会跟着你。 实在不行，你回周家湾也可以啊，我不图你混出个什么名堂，就想我们一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结婚前，你不也是这么承诺我的吗？” 丁世昌见周巧巧态度好转，也舍不得自己，决定赌一把，他不能付出了这么多，什么都捞不到...... 第472章 原来你接近我，是有目的 丁世昌忧伤的说：“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一事无成，我要是真的没用，不仅你会嫌弃我，你的父母兄弟也会嘲笑我。 你当初看上我，不就是觉得我读了高中，有文化有前途吗？ 我父母送我读那么多书，也是希望我有个好的前程，如果我一直在乡下务农，他们的心血就白费了，我也不甘心！ 我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谁能帮我，谁就是我的恩人，我记她一辈子的好！” 周巧巧：“你的户口之前在公社，是我爸妈求着小队长和大队长，帮你迁到周家湾的，你才能参与年底的分红，再也不要为口粮发愁。 我名下的钱和嫁妆，也全给你了，家里都是你说了算，这些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 丁世昌：“但我的追求不是这些！我不想当农民，我想当工人，当干部，做人上人！ 结婚前，我以为你们村子里有那么多当大官的，和你家还沾亲带故了，对我的事业肯定有帮助。 可现实却是，我该下地干活的时候，还是得下地干活，靠辛苦赚工分维持温饱，我想去个好点的大学，你家也不肯帮忙，让我来读大专。 我找你爸妈谈毕业工作的事，他们说管不了，一切由学校安排。 你们家靠不住，也不愿意帮我，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前程谋划一下？” 周巧巧伤心的眼泪直流：“原来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丁世昌：“你就读了个小学，长的也普通，我俩在一起，根本不相配，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但我是男人，不能只顾情情爱爱那些东西，我得干出一番事业，这辈子才有价值。 刚才因为你，我把袁艺岚得罪了，以后想有个好单位，没指望了。 你既然进城了，就去找你那几个当官的姑姑，让她们想想办法，帮我转学校，或是安排个工作。 只要这件事你能办好，我们还是夫妻，我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对你好。” 周家磊：“她要是办不好这件事呢？” 丁世昌：“那我们只能分开了，我不可能被一个女人绊住，毁了一辈子的前程。” 周巧巧低着头，沉思半晌：“你让我想一想。” 丁世昌：“好，想好了就来学校找我，尽快给我答复。” 回去的路上，周巧巧眼神空洞，像丢了魂一样的游走，要不是被周家磊拽了一下，她差点走进沟里。 周家磊：“那个丁世昌就不是个好东西，为了这种人，你至于这样吗？” 周巧巧：“家磊叔，你没谈过对象，也没遇到喜欢的人，你不懂我的心情。 我现在脑子里都是我俩谈恋爱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始终不愿相信，那些东西是假的，我心里好难受。” 周家磊：“我是没处过对象，不知道你说的情啊、爱啊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丁世昌对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利用你，这种人没必要为他伤心。” 周巧巧：“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就是控制不住的难过，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家磊：“只要不去找大荣姐他们说些无理要求，怎么办都行，我就不信，我们周家湾这么多人，收拾不了一个丁世昌？！” 周巧巧：“可我们的孩子还那么小，这个家要是散了，孩子以后怎么办？别人会笑话她没有爸爸的！” 周家磊：“大荣姐没有男人，这些年的日子不是过的好好的吗？甚至比那些有男人的，过的更好！ 你看她和她三个孩子，多有出息啊！ 别人嚼舌根，不是取决于你有没有男人，而是看你有没有本事！ 大荣姐的事，我爸妈没少当故事讲给我听，想必你爸妈也说过多次，你有现成的榜样，干嘛不学？非要委屈自己？！ 要是让乡亲们知道丁世昌在外面和别人好了，你却忍气吞声，还帮着他讨要各种好处，丢我们周家湾的脸，大家的唾沫星子非把你淹死不可！ 我瞧着你的样子，也不像傻子，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千万别犯轴，就丁世昌那样的，大荣姐绝不会提携他。 你要是为了他惹得大荣姐不高兴，然后和你家断了关系，你爸妈非得抽死你！ 回去后，直接找大荣姐讨主意怎么收拾他就行了，其他的别说，明白吗？” 周巧巧没有接话，心情烦躁的往前走。 周家磊见她这样，也懒得劝了，妈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自己不争气又想不开，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晚上，待周荣下班回来，周巧巧把她见到丁世昌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丁世昌提的要求，她也说了。 周荣听罢，淡淡的说：“你明天就回家吧，以后不要来我这了。” 周巧巧噗通一下，跪在周荣面前，哭着说：“大荣姑姑，我没想着你帮丁世昌，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求你给我指条路行吗？” 这举动把周纪帆和周欣欣吓到了，直愣愣的看着她。 妮妮赶紧把几个孩子带上楼，免得他们学坏了...... 周荣：“你先起来，不要动不动就给人下跪，这种行为不是求人，而是逼迫，我不喜欢被人要挟。” 周巧巧闻言，立马从地上爬起来。 周荣：“丁世昌心思不纯，按照我的经验，你们不会有好结果，不管你们的关系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现在的当务之急都是应该把他身上的钱要过来。 男人没了可以再找，没有钱，你和孩子的生活将会举步维艰，吃了上顿愁下顿。 你手里只要握了足够的钱，你之前认为的死局，或许一下子就能解开了，明白吗？” 周巧巧：“他把钱看的很重要，会把钱给我吗？” 周荣：“人都有弱点，他当初从你手里把钱要走，不就是利用你的弱点吗？你要拿回来，自然也是利用他的弱点。” 周巧巧若有所思：“我没干过这种事，怕做不好。” 周家磊接话道：“我最讨厌丁世昌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我帮你！” 周传安：“对，让家磊跟着你，我们都安心一点。” 第473章 周家女儿多的是靠山 周巧巧：“丁世昌做事很谨慎，不管我说什么，他肯定会去求证一下，有些环节，希望大荣姑姑能帮帮我。” 周荣：“先说说你的计划。” 周巧巧：“丁世昌和那位女同志已经分开了，我也没有捉奸在床，要挟不了他。 他最想要一个体面的工作，我打算以买工作的名义，找他要钱，他定会先确认事情没问题了，才会给钱，这个环节，请大荣姑姑帮忙。 等钱拿到手，我就去他学校闹，让他没办法上学。 我结婚的时候，什么都不图他的，只要他盖了两间房，打了几样家具，其他的彩礼一概没要，现在他出息了，就想一脚踹开我，我很难受。 他这种人，毕业后难以为国家做贡献，读再多的书都是浪费，就回乡下陪着我种田吧。 猪圈里的猪，不听话的时候，我们都是用棍子狠狠的抽，打怕了，就乖了，我想丁世昌应该也是这样的。” 众人：“......” 周荣听完周巧巧的计划，说：“我要是出面，丁世昌事后如果大闹，不好收场，你和他谈判的时候，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周巧巧：“他坚持确认信息的真假，要怎么圆过去？” 周荣：“现在很多人没工作，出点钱，他们可以扮演任何角色。” 周巧巧：“......” 在周荣的暗示下，周巧巧去黑市找了两个商贩，请他们扮演“领导”，事成后，每人可以得到2块钱的酬劳。 商贩打听了“剧本”后，觉得这任务很容易完成，爽快答应...... 周巧巧和周家磊找到丁世昌，说他们费尽口舌，弄到了一个工作名额，在区政府上班，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这个工作需要1000块钱才能拿到手。 丁世昌：“你姑姑介绍工作还要花钱？你们不会是想骗我吧？” 周巧巧：“这工作不是我姑姑介绍的，是我去找她时，听人说的。 对方看在我姑姑的面子上，愿意把指标给你，但这事需要好几个领导签字，人家要去打点，你总不能让别人贴本吧？世上可没有这种好事。” 丁世昌：“1000块钱太多了，我拿不出来，要不让你姑姑或是爸妈先垫一下？等我有钱了，立马还给他们。” 周巧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脸皮这么厚？刚才那番不要脸的话，要是让我姑姑和爸妈知道，你在他们心里就是一坨狗屎，还指望他们关照你，做梦去吧！” 丁世昌：“......” 周家磊：“你爸好歹是工人，哥哥也有工作，你找他们开口，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比我们周家湾的农民还不如，是不是太没用了？ 还是你的家庭成分是编造的？要是这样，问题就严重了，我要去举报你！” 丁世昌：“......你别乱说，我家是正儿八经的工人家庭，我没有撒谎，我爸他们是有工资，可我妈和嫂子没有上班，家里的开支很大，没存下什么钱。 我可以尝试给他们写信借钱，但能借到多少，我不敢保证，不足的部分，巧巧，你得帮我想办法。” 周巧巧：“我的钱都在你那，能想什么办法？你是男人，又是有文化的大学生，这点小事，我相信你能摆平。 尽快筹钱吧，工作那边需要快点落实，不然名额就给别人了。” 丁世昌：“什么话都是你们两个在说，我心里不踏实，需要确认一下，才决定要不要买这个工作。” 周巧巧：“行，明天早上，你去二区区政府门口等我。” 翌日，丁世昌按照周巧巧给的地址，去找她。 周巧巧和她的“团队”，早就在区政府的大门口候着了。 一见丁世昌，周巧巧就指着身旁的一名男同志说：“这是田斌田副主任，你工作的事，由他负责。” 丁世昌热情的和田斌握手：“田副主任好，您在哪个部门高就？我什么时候可以入职，向您学习？” 田斌抽回自己的手，冷着脸说：“急什么？前面还有好几个人排队呢，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周巧巧将丁世昌拉到一旁，小声说：“钱没到位，谁会给你安排工作呀？你赶紧回去筹钱，要不然指标就没了！” 丁世昌沉思片刻，问：“钱是交给你，还是直接交给他？” 周巧巧：“当然是我了，还有好几个领导需要打点呢！” 丁世昌：“那些人我能不能都见一下？” 周巧巧：“你当你是谁呀？！人家领导那么忙，见你一个啥也不是的小人物？还是你想以此拿捏他们？我劝你歇了这个心思，别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工作你爱要不要，我一点都不喜欢看人脸色，这几天为了你的工作，我到处求人，脸面都被人踩地上了，你要是犹豫不决，这事就算了，省得我夹在中间为难。” 丁世昌觉得周巧巧的话有几分道理，想了想，去找田斌，问能不能去他办公室坐一下，讨杯茶喝。 田斌讥笑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很忙，没空招待，你们走吧。” 丁世昌一惊，连忙讨好的说：“田副主任别生气，我开个玩笑，您先去忙，我过几天带点家里的特产来送给您。” 田斌冷哼一声，背着手去了区政府的办事大厅。 丁世昌想追进去确认一下田斌是不是真在里面上班，被门口一男子拦住：“你干嘛的？有介绍信吗？” 丁世昌：“我想进去办点事，往常去办事大厅，不是不用介绍信吗？” “今天有大领导视察，外来人员，没有介绍信的一概不许进。” 丁世昌信以为真，一脸笑意的问：“大哥，刚才进去的那个人，是在里面上班吗？” “是呀，那是我们的副主任。” 丁世昌一听，心里有底了，道谢后就拉着周巧巧离开，说他会尽快筹钱，等钱筹齐了，要亲自送去周荣家，没有这位姑姑的面子，自己的工作指标弄不到手，要好好感谢一下周荣。 周巧巧琢磨了一下，说：“可以，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去筹钱，7天后，我去你学校找你，确认钱一分不少，我就带你去找大荣姑姑，你要是凑不到钱，就没资格去见她，她也不想看到你。” 丁世昌：“行。” 与丁世昌分开后，周巧巧先去找那两位商贩，给他们支付酬劳，接着去“团结”菜店，写了一封信，请严秀珠代为交给进城送菜的司机，然后转交到她父母手里。 周家女儿多的是靠山，丁世昌，你等着瞧吧！ 第474章 为难别人，就是为难自己 写信太慢了，家里人也未必会凭一封信就给自己寄钱，丁世昌为了筹钱，回了一趟他父母家，直言自己即将去政府部门上班，需要钱买工作。 丁父丁母一开始为他高兴，得知买个工作需要1000块，瞬间犹豫了，说家里日子如何艰难，没有钱借给丁世昌，还劝他谨慎一点，当心被人骗。 丁世昌：“爸，我见过负责这件事的主任，确实有这么回事，不然我不会回来找你们。 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只要我当了干部，你们不仅面上有光，在单位里能横着走，以后说不定还能去省城住着。” 丁母很心动，提议道：“1000块不是小数，我们要是给你了，家底就搬空了，周家条件那么好，你干嘛不找他们借呢？ 让他们先帮你垫着，等你攒到钱，还给他们就行了，这样大家都不用为难了。” 丁父：“你妈说的有道理，周家那么多当大官的，按理说安排个工作很容易，竟然还要1000块，也不晓得昧下了多少，他们不是啥好东西，你就应该找他们借钱！” 丁世昌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我提了这个事，被他们训了一顿，说我没用，这点钱都弄不到，还嘲笑我们家是假的工人家庭。 我当时听了这话特别难受，不想咱们家被他们小瞧，就不再反复提借钱的事，只能回来找你们想办法。 爸、妈，我算过了，我的工资加上油水，不到两年就能回本了，到时我连本带利的把钱还给你们，再把你们接去省城享福。 省城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地方，我会一一带你们去体验，让你们成为最幸福的父母。” 丁父丁母被丁世昌画的大饼打动，从自己的养老钱里拿了1000块钱出来，借给了他。 丁世昌拿到钱就返回了江城，还带了些老家的特产，打算拿去孝敬“领导”...... 周巧巧的父母收到她的信后，就找周传景把丁世昌做的混账事都说了。 周传景听了，极为气愤，敢欺负周家湾的女儿，简直活腻了！ 周传景根据周巧巧信里的内容，让进城送菜的卡车，配合着把丁世昌带回来，他要“杀鸡儆猴”给那些知青们看看，周家湾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周巧巧算着时间，就带着赶进城为她撑腰的五个兄弟，坐着村里的卡车，去找丁世昌。 到了丁世昌的学校，周巧巧先让她的兄弟隐藏在学校门口，等拿到钱了，就把丁世昌绑了...... 丁世昌背着一个挎包，一见到周巧巧，就兴奋的说：“钱弄到了，我们去你那个当大官的姑姑家吧，我要当着她的面把钱给你。” 周巧巧：“你这么快就弄到钱了？我不信，你先给我检查一下。” 丁世昌将自己的挎包打开一个边角，不耐的说：“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竟然不信我？钱都在这里，我们赶紧走吧，别让坏人瞧见，把钱抢走了。” 周巧巧见丁世昌的挎包里果真装满了钱，欣喜的笑笑，大喊一声：“哥，快出来！” 丁世昌见从四面八方跑出来五个男子，顿感不妙，打算跑掉，被周巧巧死死的拽住挎包，无法逃脱。 丁世昌气急败坏的说：“贱人！你竟敢骗我，快放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周巧巧对着丁世昌的脚尖，就是狠狠的一踩：“你个混蛋，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我的几个兄弟立马废了你！” 十指连心，周巧巧那一脚，用了十足的力，丁世昌疼的话都说不出来，想打她，已经被围过来的周家兄弟摁在了地上。 一路人问：“你们在搞么斯？” 丁世昌正想呼救，周巧巧抢他一步开口：“他是我男人，背着我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偷拿我的钱给那个女人花，被我们抓着了，打算带他回去交给父母。” “这么不像话啊，你们应该打一顿再带走，让他长点记性！” 丁世昌：“......” “大哥说的对，他确实欠教训。” 周巧巧说着，就扇了丁世昌两巴掌，然后示意她的兄弟把人拖上卡车。 丁世昌一直挣扎，周家兄弟怕他乱嚷嚷招来麻烦，直接把他敲晕了...... 到了周家湾，丁世昌还没醒，周传景问周巧巧，这个男人还要不要，他好根据不同的答案来做处置。 丁世昌筹钱的这几天，周巧巧一直住在周荣家，只要有机会，周荣就告诉她，女人应当自强，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她有孩子陪伴，身后还有父母兄弟和整个周家湾做靠山，要是手里再握点钱，日子绝对潇洒又快乐。 周巧巧听的多了，渐渐认可周荣的话。 何况她还有一个很好的参照物，大荣姑姑不就是离了男人后，日子才好过的吗？ 周巧巧之前想把丁世昌困在家里，让他为自己当牛做马一辈子，要是不听话，就喊上自己的父母兄弟把他打一顿。 后来想想，为难别人，就是为难自己。 丁世昌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要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定会奋起反抗，到时自己和孩子，都不会有安宁日子。 不如放手，各自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也算全了这几年的感情...... 周巧巧告诉周传景，她想离婚，再也不想看到丁世昌。 周传景：“可以，在你们离婚之前，我要开个大会，将他做的丑事公布出来，以警告其他知青，不要做忘恩负义的事。 你别怕这事被大家知道，谁敢背后嚼你的舌根，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收拾那人！” 周巧巧：“谢谢队长，纸包不住火，就算你不公布出来，大家迟早也会知道的，就让我这个不好的榜样，给大家敲个警钟吧。” 周传景：“好孩子，你的思想觉悟比之前高了很多，以后就在村里住着，周家湾永远是你的家。” 周巧巧知道周传景能说出这番话，全是受周荣的影响，是她帮村里的女孩子提升了地位，要搁以前，出嫁的女儿别说住在村里了，就连一些重大节日，过夜都不行。 周巧巧给周传景道谢后，也在心里默默给周荣说了声谢谢...... 第475章 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 等丁世昌醒了，周传景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并宣布，他不再是周家湾的女婿，以后混成什么样，是死是活都和周家湾没关系，也不许出现在周家湾的地界。 周传景还警告其他知青，一个不懂感恩的人，不配有好前程！ 聪明的人，不需要把话说的太明白，他们自会领悟其中意思，脑子不好使的，说的再多都没用。 周传景点到为止，大家要怎么做，看他们自己，反正以周家湾现有的人脉，收拾几个不成气候的知青，易如反掌...... 几位与周家湾结亲的知青，有的和丁世昌想法一样，打算上了大学后就换妻子，如今被震慑，担心被周家湾报复，只好歇了那些心思。 有的坦坦荡荡，对丁世昌的行为不耻，像往常一样该干嘛就干嘛...... 周巧巧的经历，让几个娶了知青或嫁给知青的人警铃大作，回家后就要求掌管家里的经济大权。 他们不能守不住人，最后钱也捞不到手，那样可太亏了！ 周家康本想找罗小芬把她身上的钱都要过来，权衡一下又放弃了。 罗小芬的钱都是她教书挣的，自己要是开口，不一定要的过来，还会让她心生厌恶。 小芬说了，不会抛弃这个小家，自己应该相信她。 万一她真走了，就带着儿子和女儿去长安里找她。 反正媳妇在哪，他和孩子就在哪...... 当着1000多号人的面被批评，丁世昌觉得自己颜面扫地，会议结束后，就要求周巧巧去办离婚证，并让她把抢走的钱还回来。 周巧巧想起周荣说的，对付无赖，一定要用无赖的方式才有效。 丁世昌的挎包里有1200多块钱，要是全部归自己，足够她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担心丁世昌会来抢，周巧巧回到周家湾后，就把钱全放她父母那了。 面对丁世昌的逼问，周巧巧淡淡的说：“我的年底分红和陪嫁，之前都寄存在你那，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算是物归原主，凭什么给你？” 丁世昌咬着牙说：“你的分红和陪嫁，加起来也就200多块钱，那个包里可是有将近1300块钱，其中的1000块是我父母找亲戚借的，你要钱，只能拿回你自己的那一部分，其余的，赶紧还给我！” 周巧巧：“你欺骗了我，利用我的感情和周家湾的人脉资源，剩下的钱，就当补偿。” 丁世昌：“我什么时候利用了你们周家湾的人脉资源？你们要是真的帮了我，我早就飞黄腾达了！” 周巧巧：“没有周家湾的高考复习班，你能考上大专？你去别处看一下，人家生产队的知青，有几个考上大学的？ 他们连复习资料都没有，更不知道从哪复习，还有的连5角钱的报考费都交不起，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不要脸！” 丁世昌：“......我不和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必须把钱还给我，否则我和你没完！” 周巧巧：“钱不会给你的，不要痴心妄想了。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立马去离婚，从此以后，你想和谁好，都与我无关。 第二个，我俩继续过，家里的钱由我掌管，你每个月向我交15块钱的生活费，怎么去弄钱，你自己想办法。 你可以把学校给你的生活费补贴寄给我，可以找你父母要，也可以去找一个有钱的女人睡觉，我不在乎过程，每个月钱到位就行。” 这也是周荣教周巧巧的，她说男人变了心后，两人的感情已经覆水难收了，不要幻想他们会回心转意，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想来复合，是因为找不到更好更合适的，或是为了达到某些龌龊的目的故意哄人的，绝不是因他自始至终还爱着你。 如果基于某些利益，不方便舍弃这个男人，就把他当做干活赚钱的工具，物尽其用，一定要把所有价值都发挥出来。 等彻底没用后，再处理了就行了...... 周巧巧思索了几日，觉得周荣的话很有道理，决定在丁世昌身上试验。 她已经不在乎这个男人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吃亏。 周巧巧的话，让丁世昌气愤不已，他一个都不选，打算将周巧巧拽回家里打一顿，想着把人打服了，钱自然就回来了。 可他忘了这里是周家湾地界，他刚想动手，周巧巧大喊一声，周家兄弟就冲进来把他摁住暴打。 丁世昌被打的鼻青脸肿后，再也不提钱的事，并同意去离婚。 他要赶紧离开周家湾这个吃人的地方，否则小命定会留在这里，等他混出一番名堂，再来报仇也不迟...... 去办离婚前，周巧巧按照周荣教的，让丁世昌签了一份协议，周传景、周传义作为见证人。 协议内容里注明了，因丁世昌找了新对象，抛妻弃子，两人不得不离婚，孩子由周巧巧抚养，丁世昌心甘情愿支付1500元的抚养费及补偿费。 丁世昌挎包里的那些钱，周巧巧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清算出来，剩下的，作为部分抚养费和补偿费。 所有账目算完后，丁世昌还需要支付周巧巧537元，五年内付清，要是敢赖账，就去他学校、老家或将来的单位讨说法。 丁世昌原本不同意签这个协议，被周家兄弟再次打了一顿后，利索的签字。 两人拿着周传景开的介绍信，很快办好了离婚证。 拿到离婚证后，丁世昌欲返回江城，去省政府举报周家湾殴打、逼迫他，还想告周荣他们贪污受贿，伙同别人诓骗他的钱财。 周巧巧知道丁世昌是个小心眼的，担心他去省城闹事，浅笑道：“有个事，忘了告诉你，我从没找几位姑姑提及帮你买工作的事，她们都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你那天见到的田副主任，是我花钱雇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是我根据以前看的几出戏编造出来的。 你自诩聪明，竟然连这点小伎俩都没发现，以后好好做人，别存什么坏心思，不然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丁世昌一听，气得咬牙切齿：“你个毒妇！竟敢暗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巧巧：“随便你怎么样，我就住在周家湾，你想报复我，我随时候着，就看你有没有胆量。” 丁世昌：“......” 第476章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丁世昌感觉周巧巧像变了个人，即便她看过很多戏，也不可能将细节编造的那么完美，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丁世昌试探道：“你和我在一起时，就是个天真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我不信你会害我，那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你那几位姑姑？ 告诉我没关系的，我不会拿她们怎么样，她们都是大官，我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就想解开一些疑惑。” 周巧巧：“周家湾就没有蠢人，你在村里住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们比别的生产队发展的好，是靠一辈辈的努力换来的，没点能耐，村里能发展起来吗？ 以前是因为在乎你，才什么都去迁就你，也不想去较真，但这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 自打我出生起，我的父母就希望我能成为大荣姑姑那样的人，他们送我去读书，给我讲各种道理，是我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忽略你的缺点，一心一意想和你过日子。 你辜负了我的感情，一直想利用我，我很伤心难过，周家湾的人从不吃亏，我自然要‘回报’你一下。 从我打算报复你的那一刻起，我的脑子就像开光了一样，不需要任何人指点，我就能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不要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周巧巧的兄弟担心丁世昌不老实，会欺负她，跟着她一块来公社办理离婚证。 周巧巧的话，让丁世昌越听越气，他想打人，又畏惧周家兄弟，只好带着一身怒气回了省城。 他手里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周荣他们的单位和居住地址，想去耍赖都没办法，只能窝在宿舍里，思索如何挽回袁艺岚。 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绝不能错失！ 离开学只有两天的时间了，袁艺岚已经返回了学校。 丁世昌在贴身的口袋和宿舍的破袜子里各藏了十几块钱和一些票，没被搜走，买了袁艺岚爱吃的罐头、糕点，去找她，说自己当初和周巧巧结婚，是被逼的。 周巧巧看他有文化，非要嫁给他，他要不从，生产队长就把他安排去干最脏最累的活，还不计工分，他没办法，只能同意结婚...... 丁世昌回家筹钱的那几天，周荣去市政府开会时，遇到了教育局的几位同志，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自己老家有个知青，为了拿到村里的分红，就娶了个村里的姑娘，还把人家的钱都骗到手。 考上大学后就谎称没有结婚，找了个同学谈对象，用他妻子辛苦干活赚的钱，带着对象到处玩，连暑假都不回去。 乡下的妻子来找他，他死不悔改，还要离婚。 周荣说这样的人毕业后，怕是难以为国家做贡献，极有可能成为蛀虫，她建议加强大学生的思想教育，为国家培养合格的接班人...... 教育局的几位同志回去后，就把周荣的话在开会时转述了出来，大家商讨后，给各高校下达了通知，希望在新学期，做好学生的思想教育工作，不要出现“抛妻弃子”的不良行为。 一经查证，应当严惩，以便树立一个好的风气。 袁艺岚的爸爸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回家后，就把周荣的那个故事复述了出来，还感慨男方不是个东西，要是让他知道那人是谁，非建议学校把人开除不可！ 袁艺岚当时听了她爸的话，就感觉是在说丁世昌。 她庆幸自己发现的早，也果断分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丁世昌来求复合时，袁艺岚直接甩了他一巴掌：“你这个谎话连篇的骗子，你的事大家全知道了，你还好意思把责任推给你妻子？ 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不许来找我！” 丁世昌一惊，急忙问：“什么叫大家全知道了？哪些人知道了？谁在编排我的瞎话？！” 袁艺岚：“你敢说你没有‘抛妻弃子’？教育局的同志可是有确凿证据的！他们还下了通知，要求严惩你这样的人，你离我远一点，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丁世昌还想狡辩，袁艺岚懒得听，直接跑回了宿舍，再也不搭理他。 丁世昌不确定他和周巧巧的事闹到了什么程度，想打听，又没有门道，只能惶恐不安的待在宿舍里，天天祈祷着袁艺岚说的都是假话，学校不会处罚他...... 丁世昌和周巧巧离婚的第二天，周传景就给丁世昌的学校写了一封信，将他做的所有缺德事，全部列举出来，说这样的败类不配读大学，不然毕业后，定会为祸社会。 周传景的信，盖了生产小队和大队的章，学校收到后，没有质疑信件内容。 教育局的通知刚刚下达，丁世昌就“顶风作案”，学校不得不从严处理，直接将他开除，顺便威慑下其他学生，免得大家都打着自由恋爱的口号，败坏学校名声...... 丁世昌收到开除通知，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去校领导那辩解，说自己是无辜的。 校领导不想听，让安保处的同志把他赶出了学校。 丁世昌没地方可去，只能回老家。 丁父丁母得知他被学校开除了，同样不愿接受这个事实，闹着要去讨说法。 丁世昌回家后，解释他被开除的原因，是周家湾的人陷害他，他没有过错。 丁世昌的大哥丁世文，在一家工厂做会计，打交道的人比较多，他坚信一个单位做出开除职工的决定，定是对方犯了大错，且影响恶劣。 丁世文不想因为他弟弟，让全家人受连累，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并要求丁世昌告知实情。 丁世昌支吾道：“我和那个周巧巧本来就没多少感情，离婚是迟早的事，我和小岚真心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周家湾的人就是故意害我，你们是我的家人，必须站我这一边，帮我去讨公道！” 丁世文：“你当初要娶周家女儿的时候，给家里写了一封信，信里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喜欢周巧巧，她为人善良单纯，家世也好，有好几个当大官的堂姑姑，对你的前程有帮助。 你想娶她，让家里给你寄钱盖房子、打家具，我们以为你找到了一位好妻子，给你寄了200块钱。 现在你抛弃了人家，竟然还觉得自己没错？活该你被人家报复！” 丁世昌：“......” 第477章 我为自己的前程打算有什么错? 丁世昌始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狡辩道：“我和周巧巧结婚后才发现，他们家和那几位堂姑姑没什么来往，想找她们办点事根本不可能。 他们不帮我，我为自己的前程打算有什么错？ 我都离婚了，也赔了周巧巧钱，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非得让学校把我开除了才甘心？ 他们就是仗势欺人！我不服气，我要去告他们！” 丁世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周巧巧的堂姑姑在害你？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你想攀附周家，就应该一心一意对周巧巧，而不是三心二意，这山望着那山高。 稻种撒到田里去，还得几个月才能长成稻子呢，你和周巧巧才结婚多久啊，平日又没展示出什么能耐，人家凭什么帮你？ 难得考上了大专，就立马找新对象，要是我，我也会给你点教训！” 丁世昌：“......你是我亲哥吗？帮别人不帮我！” 丁世文：“正因为我是你亲哥，才对你说这些话，要是外人，我才懒得开口。” 丁父：“你们都别争了，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世昌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就这样被开除了，那个周家也太黑心了，多大的事啊，不就是谈了个对象吗？解释一下，和那姑娘分开了不就行了，至于断人前程吗？！” 丁母：“就是！世昌考上大学那会儿，左邻右舍没有不羡慕的，天天夸我有福气，生了个好儿子，以后有享不尽的福，你们几年不登门的姑姑特意拎了鸡蛋和酒来看我们。 现在倒好，世昌被学校开除，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我们一块去周家讨个说法，让周巧巧那几个有本事的堂姑姑，把世昌的大学生资格给恢复了，要不然，我们就赖在周家不走，或是去省城告状！” 丁世文无奈的摇摇头：“没有谁家的长辈看着自家晚辈被人欺负还无动于衷的，即便他们平日没什么往来，可脸面还是要的。 世昌欺负了周巧巧，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要这事捅到她那些当官姑姑的面前，人家肯定是要出手的。 当官的，收拾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压根不用自己动手，人家暗示一下，多的是为他们办事的人。 你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事是周家姑姑干的，就算有证据，又能怎么样？人家哪一条办错了？是不是世昌自己的问题？ 你们都消停点吧，我们家经不起大风大浪，要是因为世昌，全家的工作给丢了，以后的日子怎么办，都去喝西北风吗？” 丁母一听家里可能会招来报复，立马歇了去周家闹事的想法：“世昌啊，你和周家闹翻了，买工作的事肯定没指望了，你把那1000块还给我吧。” 丁世昌：“......妈，钱都被周巧巧拿走了。” 丁母：“啥？！她凭啥拿你的钱？那可是我和你爸的养老钱，你必须要回来，现在就去！” 丁世文觉得他这个弟弟，越来越不老实，冷着脸说：“你不要说话说一半，你把实情都说出来，不要支支吾吾的，更不要隐瞒，你想瞒也瞒不住，还会误导我们做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到时害了我们，你就是全家的罪人！” 丁世昌无奈，只好将他和周巧巧离婚，并赔了1500元的抚养费、补偿费的事，如实交代...... 丁父听罢，不悦的说：“那个周巧巧是天仙吗？离个婚还要你赔1500？这事到哪，周家都不占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周家湾，把钱要回来！” 丁母：“没错！人家离婚的姑娘，顶多带走嫁妆，周巧巧凭啥要你给抚养费？她是断了手还是没了脚？那1000块钱是我和你爸攒了好多年的，绝不能便宜了她，必须要回来！” 丁世文：“你们签了字据吗？” 丁世昌：“签了。” 丁世文：“给我看看。” 等看完丁世昌递过来的协议，丁世文说：“这笔钱要不回来了，就当买个教训吧。” 丁父不解，抢过丁世文手里的协议看了后，郁闷的说：“这个周巧巧有高人指点啊，要按这协议上的内容，钱确实要不回来，可一想到我那1000块就这样没了，我心里就难受。 世昌，你去找周巧巧复合吧，脸皮放厚一点，由着她打骂，等她气消了，你们还是夫妻。” 丁母：“你爸说的没错，你俩有个孩子，她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考虑，不然孩子以后定被人笑话没爸爸。 你被学校开除，不会有工厂要你了，这辈子算是完了，绝不能再把媳妇和钱弄没了，那样太不划算，你必须要抓一头才行。” 丁世昌犹豫着说：“周巧巧的几个兄弟太狠了，我要是去了，他们肯定会打死我的。” 丁父：“你不去，指望着我们养你？” 丁世昌：“......爸，要不过段时间再说吧，等周巧巧消气了，我再去找她，或许效果更好。” 丁父：“就明天去，她手里有那么多钱，要是被她娘家人或哪个男人骗走了，你俩和好了又有什么用？” 丁母：“去了后多说点好话，女人很容易哄的，等你们和好后，就寻个机会去找周巧巧的那几个姑姑，服个软，好好道歉，人家看你态度诚恳，说不定就拉你一把了。” 丁世文知道家里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没有接他们话，只要他那个傻弟弟不去省城闹事，随便他们折腾吧。 多被打几次，他那傻弟弟就学乖了...... 丁世昌被父母轮流做思想工作，还说他不去找周巧巧复合，就断绝关系，也甭想吃家里的饭，他无奈之下，只好去了周家湾。 周传景在开会时说了，以后不许他再踏入周家湾，乡亲们也觉得他践踏了村里的尊严，一见到丁世昌，就把他往村外赶，要是不走，就动手。 丁世昌还没见到周巧巧，就被打了好几次。 周巧巧得知他来找自己，没有理会，任由乡亲们收拾他。 丁世昌被打了十几次后，再也不敢跨入周家湾地界，回家撒谎，说周巧巧已经改嫁了，钱都败光了。 丁父丁母气得成天在家骂骂咧咧的，边数落丁世昌没用，边让他去想办法找工作，说家里不养闲人。 丁世昌被他父母唠叨的心烦，只能去黑市里倒买倒卖，赚钱养活自己，没干两天就不慎被稽查队的人抓到，以投机倒把罪判了三年...... 第478章 奶奶始终是奶奶，替代不了父母 78年12月下旬，十一届三中全会在京都召开，会议作出实行改革开放的战略决策。 会后，江城市委、市政府积极进行城市改革的试点和探索。 决定扩大企业自主权，实行“利润包干、超额分成”责任制，推行记件工资制，逐渐开放集贸市场，恢复发展个体经济等系列措施。 但由于历史形成的高度集中的经济体制影响，很多单位政企不分，条块分割，使这些好的政策难以执行，改革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79年1月27日是除夕。 周庆平、钟佳雯带着2岁多的钟乔恩回来陪周荣过年。 单位里不忙，在周庆平的邀请下，钟循慈和乔冬菁也回了江城。 梁静怡在78年的8月份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取名周纪鹏、周纪斐，因周庆安要外出执行任务，她一个人不方便带两个孩子，今年过年就没有回来。 周荣给梁静怡寄了些腊货、奶粉及小孩子的衣服，还把周欣欣平日的各种可爱动作拍下来寄给她。 梁静怡见她婆婆这般有心，孩子也照顾的好，极为开心，给周荣寄了200块钱和北方的一些特产...... 周欣欣一边吃着她妈寄过来的红枣，一边叹气。 周纪帆见她这样，凑过来问：“过年了，你怎么不开心？” 周欣欣：“我想爸爸妈妈了。” 周纪帆：“他们工作忙，等忙完了就会来看你。” 周欣欣：“他们什么时候能忙完？我好久好久没看到他们了，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请了半天假回来准备年饭的周荣，听了周欣欣的话，说：“你爸爸妈妈最喜欢你了，他们在执行任务，不方便回来，过完年，我带你去找他们。” 周欣欣：“真的？谢谢奶奶！” 周荣：“真想谢我，就来帮我择菜。” 周欣欣：“好的！” 薛婉仪目前还是住在周荣家，帮着照顾几个孩子及做家务。 有她在，陈展宁和妮妮轻松了很多，能将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了，不用为孩子忧心。 吃年饭时，薛婉仪和乔冬菁给了几个孩子，每人一个10元钱的红包。 经过多次吃亏上当，周欣欣已经深刻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了。 她见红包里装的是10元钱，忙把红包退给了薛婉仪和乔冬菁，乖巧的说：“太奶奶、乔奶奶，我还没长大，不能收这么多的红包，这钱你们收着，买点好吃的，祝你们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乔冬菁稀罕的揉着周欣欣的脑袋，笑道：“欣欣真懂事，这是奶奶给你的，尽管收着。” 周纪帆见乔冬菁没猜到周欣欣话里的意思，附在她耳旁小声说：“外婆，奶奶给我们定了规矩，红包超过5角要上交，你给10块钱没用，我和欣欣一分钱都拿不到手。 你真想给钱，就今天给5角，明天再给5角，在你回去前，每天给我们5角钱，这样钱就能落到我们手上了。” 乔冬菁：“......” 不想孩子养成一些坏习性，乔冬菁给了两个孩子5角钱后不再给钱了。 周纪帆也不找她要，这5角钱足够他和小伙伴们出去逛街了...... 吃过年饭，陈展宁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鞭炮，其他人则在客厅里包饺子。 周荣对周庆平说：“你们初八回单位的时候，把纪帆一块带走吧。” 周庆平斟酌着问：“是孩子吵到你了？” 周荣：“不是，他和欣欣都很乖，每天都会帮着干家务活，我很喜欢他们，可孩子需要父母的陪伴，才能健康快乐的成长，我对他们再好，都代替不了你和佳雯的角色。 把纪帆带在身边吧，让他感受应有的父爱母爱，要是忙不过来，就请个人照顾，我出钱。” 从周欣欣的话里，周荣意识到，奶奶始终是奶奶，替代不了父母。 没有哪个孩子不依恋父母、渴望父母陪伴的，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孩子的童年有缺失。 孤独是生命的常态，她应该接纳和适应...... 一年才见一次儿子，周庆平其实挺想周纪帆的，又怕周荣太孤单了。 “妈，纪帆在你这学了很多本领，是我和佳雯比不了的，要不让他再住几年？” 周荣：“孩子的成长期就那么几年，你们再不和他培养感情，等他长大点，或许就不需要了，到时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不要多想，我很好，还有妮妮他们陪着我呢！” 妮妮：“对的！我就赖在家里不走了，一辈子陪着妈妈！” 周庆平：“妈妈以后就靠你照顾了，谢谢。” 妮妮：“她是我妈妈，我照顾她是应该的，你和二哥尽管去为祖国争光，家里有我。” 周庆平：“好。” 乔冬菁一直记挂着周纪帆，如今孩子能回到身边，她很高兴，笑道：“这几年辛苦亲家了，把纪帆教的那么好，等他和我们回去了，我让他每个星期给你写信。” 周荣开玩笑的说：“纪帆这孩子啥都好，就是不爱写字，你要他每周写一封信，估计要把他吓坏，随心意吧，我可不想背着一个‘恶毒奶奶’的名声。” 钟佳雯：“我们不会把责任推到您身上的，他快上小学了，文化课得跟上，回去后，我会督促他认字，写信就当课业检查了，最少一个月要写两封信。” 妮妮：“我妈教他认了不少字，很多字他都认识，只是不会写，他毕竟才五岁多，你们别逼的太紧了。” 钟佳雯：“作为祖国的接班人，又带了我和你大哥的基因，肯定要比别人付出的多，才能继承我们的事业。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爸天天逼着我认字、写字、算数，日子虽然辛苦，可现在回想起来，我能一年跳几级，比别人早毕业，又能为国家做点小贡献，多亏了当时的咬牙坚持。” 钟循慈：“小孩子确实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学到更多的知识。” 妮妮没有接话，周纪帆不是她的孩子，她不好过多干涉，只想感慨一句，出生在高知家庭，对周纪帆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第479章 梦想 周荣也没有接钟循慈和钟佳雯的话茬，教育方式没有固定模式及统一标准，只要孩子能承受，又能成才，都可以去尝试。 如果经过验证，他们的方法对周纪帆无用，且孩子很抗拒，大不了再接到身边来...... 周纪帆、周欣欣一直和周荣睡，三人睡觉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起泡脚。 水太热的时候，周纪帆和周欣欣会把小脚丫放在周荣的脚上，还笑嘻嘻的说这是坐船，他们的小船搭在奶奶的大船上。 包完饺子，三人照旧泡脚。 周荣告诉周纪帆，初八的那天，他可以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回去。 周纪帆一听，开心的咧嘴笑，问：“奶奶，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周荣：“奶奶要上班，不方便过去。” 周纪帆：“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周荣：“给我写信怎么样？” 周纪帆：“......除了写信，就没别的办法？” 周荣：“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 周纪帆：“除了写信，就只能打电话了，但打电话要去邮电局排好长的队，好浪费时间。 等我长大了，我就发明无线电话机，走到哪里都能打电话，就不用去排队了，奶奶在家里就能和我说话。 再发明一个像电视那样，插上电就能看到奶奶人像的机器，我们通过这个机器聊天，就像见面了一样。” 十年特殊期结束后，《吹牛大王历险记》、《小人国》、《木偶奇遇记》、《阿拉丁神灯》、《骑鹅旅行记》、《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等不再是“毒草”了。 周荣每晚都会拿出其中一本，给周纪帆和周欣欣讲睡前故事。 有一本叫做《科学家谈21世纪》的书，书里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里面提到了“旅行无线电话机”、“视盘电影”、“磁性胶片”、“空间站”、“高架列车”、“电动人行道”等等。 周荣给周纪帆讲这些情节时，深深吸引了他，他当时就幻想着，长大后，要把书里的东西都发明出来，看一下是不是真有那些神奇的效果。 现在得知要和周荣分开，周纪帆决定在他的梦想里加一个能看到奶奶人像的机器...... 周荣听了周纪帆的话，很是欣慰：“你的梦想很好，要想去实现它们，就得学习很多的文化知识，回了你爸妈那里后，要好好学习，我等着你的机器研发成功。” 周纪帆：“没问题！” 周欣欣：“你说的那些东西，看起来好难，是不是要投入很多钱？你家的钱够吗？” 周纪帆：“......发明这些东西靠我爸妈那点工资肯定不行啊，但我们国家应该有钱，我可以找组织合作，有了组织的支持，我的梦想就能实现了。” 周荣笑道：“对，我们的身后有国家，奶奶也会帮你存钱，支持你的梦想。” 周纪帆：“嗯，谢谢奶奶！” 1月28日，大年初一，正好是星期天，周荣他们放假。 马上要和孩子们分开，周荣不舍，便抱着他们各种拍照。 之后，周荣带着周庆平、妮妮他们去给周父周母拜年。 周父周母是长辈，钟循慈和乔冬菁觉得他们来了江城，又卡着过年的时间，不去拜访一下不合适，就跟着周荣一块到了周家广家。 肖晶晶在78年9月份生了个儿子，名叫周庆涛。 周父周母照顾完她的月子后，见离过年没多长时间了，就留在了江城。 周家广的四个孩子，和他小时候一样调皮捣蛋，就连最小的周庆涛，也爱无故哭闹。 周父周母被吵的脑袋发晕，给周家广下了指令，再敢生孩子，就把他拖去结扎！ 周家广也没想到，他生出来的孩子都是这个德行，他觉得自己小时候还好啊，怎么他的孩子就个个成了猴子变的？ 周荣他们去拜年时，周婕正带着弟弟妹妹在家里躲猫猫，周母刚收拾好的房间，就被他们弄乱了。 周母无奈的摇摇头：“小婕、庆泽，姑姑他们来了，快去倒茶。” 周婕、周庆泽：“好嘞！” 这可能是周母唯一欣慰的地方，周家广和肖晶晶虽然宠孩子，可该教的礼貌和基本家务都教了，让他们干点活，也会利索的应答。 要不然这几个孩子在周母眼里，怕是连红薯都不如...... 周荣他们刚坐下，周桂、周彩、周家华、周家富他们就到了。 今天难得休假，又是大年初一，每家都是大人、孩子集体出动，周家广家根本坐不下。 周父：“知道你们要来，我在附近的馆子定了几桌菜，我们直接去饭馆，那里地方大，我们边吃边聊。” 到了饭馆，有很多人家和周父他们一样，家里客人太多，坐不下，只能到外面招待。 谢翠莲小声嘀咕道：“现在的住房面积太小了，稍稍来两个客人，家里就没地方坐了，要是组织能给我们分个大房子就好了。” 周庆宏目前生了一儿一女，给孩子搭个小床，家里就没多少活动空间了。 他也觉得单位分的房子太小，听了谢翠莲的话，接话道：“国家分房，顶多分个三居室，还得是有重大贡献和很高职务的前提下。 即便分下来，我们家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照样挤不下，要是能像乡下那样自己盖房子就好了。” 谢翠莲：“农村有宅基地，城里哪有这些？你还是好好表现吧，争取让单位给你换个大房子。” 周庆宏：“现在住房紧张，很多已婚的同事至今还住在宿舍里，或在外面租房，就盼着单位能分房，他们是迫切需要房子的群体，我是有房的，组织怎么可能给我重新分房？” 周荣听了两人的议论，说：“国家正在实行改革，允许私人在城里建房的事，以后说不定能成真，你们把手里的钱看紧点，免得政策下来后没钱盖房子。” 周庆宏：“真有这一天？” 周荣：“改革是一条新道路，没有成功经验可借鉴，需要慢慢摸索，领导改革的决心很大，等时机成熟了，或许就能实行这条政策了。” 周庆宏：“真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第480章 麻烦 沈善琪、沈善瑞和江嘉信在78年的7月份都参加了高考。 沈善琪考上了京都大学的计算机专业，沈善瑞报考的是华清大学的土木工程。 江嘉信不想当兵，报考了人民大学。 放寒假，三人都回了江城，今日难得相聚，便在一起交流自己的学习、生活。 华清大学和京都大学在开年后会派遣新一批的留学生出国，人民大学没有指标，江嘉信极为羡慕沈善琪和沈善瑞。 沈善琪：“你羡慕啥呀，指标又不到我们身上。” 沈善瑞：“是啊，我倒是想去国外长长见识，可惜没机会。” 江嘉信：“我听说今年的出国人数会成倍增加，你们姑姑和姑父在华清大学教书，找他们出面，弄个名额肯定很容易。” 沈善琪：“我找过我姑姑，她说姐姐12月份才出国，马上又给我们申请名额，别人会说她以权谋私，影响不好。等姐姐回国了，再给我们想办法。” 江嘉信：“你们起码还有出去的机会，我们学校就没这好事了。” 沈善瑞开玩笑的说：“我听人说你们毕业后都是当干部的，各方面审查的严，肯定不能放你们出去啊，要是思想不小心被腐蚀了怎么办？” 江嘉信：“......” 沈博航见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想起沈清然独自在美国，就忧伤不已。 周桂看着他长吁短叹的样子就无奈，小声说：“今天大年初一，你别找晦气。” 沈博航：“我想清然了，她远在美国，想给她写信、打电话都不成，不晓得她吃了年饭没有，在那边习不习惯，有没有人欺负她。” 周桂其实也担心沈清然，但为了安抚沈博航，她只好说：“和她一起去美国的，有几十号人，大家相互帮衬，又有大使馆的人照应，不会有事的。” 沈博航四下瞅了瞅，靠近周桂，悄声说：“咱们的国际地位不及美国，又是刚刚建交，要是有那来头大的欺负了清然他们，美国那边肯定是维护自己的子民，未必会给大使馆面子。” 周桂：“......你别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清然现在国外，我们鞭长莫及，你应该祈祷她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而不是总想着她出事，搞的我都没心情吃饭了。” 沈博航轻轻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瞧我这破嘴，净说些不吉利的话，你说的对，我们不能胡思乱想，要想也只能是祝愿清然和她的同伴一帆风顺，万事顺意。” 周桂的眼皮跳的厉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国内的亲人有他们罩着，不会出什么大事，她只能默默祈祷沈清然一切安好...... 远在美国的沈清然，此刻确实遇到了麻烦。 到了美国，她才知道梦想与现实的差距有多大。 组织给他们审批下来的经费非常少，几十美分甚至一二美元一磅的青菜和肉类，他们根本吃不起，每天都是吃最便宜的饼干和面包。 大家一开始觉得新鲜，吃的津津有味，可连吃两顿就不行了。 像沈清然这种长期吃米饭的人，一天不吃饭，浑身难受，但他们又买不起大米和青菜。 大家算了一下，即便天天吃饼干和面包，他们的经费也撑不到一年的留学时间结束。 无奈之下，大家只能利用课余时间去打零工，赚美元，以养活自己。 沈清然的身上有200美元，但她不敢拿出来，都说救急不救穷，就算她把钱都上交了，也解决不了整个团队缺钱的问题，还会让大家把她当成冤大头。 老妈说了，出门在外，谁可不可信，更不能亮出自己的所有底牌，这200美元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救她的命。 她没理由把自己的“命”交给外人，所以也去找了一份零工...... 沈清然他们没有绿卡，英语也说的结结巴巴的，很多单位不要他们。 大家只能到学校附近的唐人街去刷盘子，2美元一个小时，工作期间管饭，中午和晚上各工作2小时，一天能挣8美元。 这薪资水平远低于当地人，大家不在意，只要能包两顿饭，再也不用在宿舍里啃饼干和面包，他们就开心了，都抢着干。 沈清然有沈博宣监督及陪练英语，她的英语水平比其他人稍好一点，争取到了餐厅服务员的工作。 她每小时能挣5美元，如果她有绿卡或是本地人，工资最少是10美元\/小时。 沈清然知道这世上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她没有找老板理论，开心的干着她的工作。 想着只要好好干，等她回国，老妈给的200美元不但用不上，她还能存点钱给家里人买礼物呢！ 唐人街的华人一直保留着过新年的习俗，餐馆在过年期间异常忙碌。 老板为了激励沈清然他们，防止大家请假，答应过年这几日的工钱，每小时增加一美元。 沈清然他们为了多赚点钱，尽职尽责的穿梭在餐厅的各个角落。 反正他们在国内已经习惯了过年期间上班，也没有心思张罗年饭的事...... 七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华人男子，见沈清然长的好看，又是生面孔，趁她端着菜盘子路过自己的餐桌时，故意拍了她的臀部一巴掌。 吓得沈清然一紧张，将手里的一碗汤摔落在地，其中一男子拽着她的手，说她把自己烫伤了，要求赔偿。 汤汁确实溅到了这名男子的腿部，可他穿了皮靴和牛仔裤，应该没伤到，沈清然观察了他的穿着后，急忙道歉，说她不是故意的。 男子不依不饶，要求她赔500美元，否则就砸了这家店。 男子的同伙也在一旁帮腔，要求沈清然赔钱，并在她身上乱摸。 沈清然气的甩了摸她脸的那名男子一巴掌。 几名男子见她敢还手，越发来劲，要把她拖到外面去收拾一番。 沈清然极力挣扎，大呼救命。 餐厅里的一些华人看不过眼，要求那七名男子放了沈清然。 他们的警告没有效果，反而被那七人掀翻了桌子，并威胁道，再敢多管闲事，就揍一顿。 大家不敢得罪这几个流氓，只好选择沉默...... 第481章 你听说过许家吗? 老板闻讯过来，了解经过后，知道这些人是来找茬的。 唐人街的所有商铺，每月需要给当地的一个黑老大彪哥交钱。 老板让那七名男子看在彪哥的面子上，放了沈清然。 一男子说：“这女人又不是彪哥的情人，我们为什么要看在彪哥的面子上饶了她？你真想帮她，就拿500美元出来，我们立马走人。” 另一男子说：“彪哥的干儿子陈无名都没发话，你凭什么替彪哥做主，让我们放了这小妞？” 陈无名撩了下自己快齐肩的红头发，吊儿郎当的说：“这小妞哥几个看上了，不想我干爹带人来拆了你的店，就少管闲事。” 老板一听对方还有这来头，冲着沈清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这家店可是他花了所有家当刚盘下来的，他不能为了一个小姑娘得罪这里的地头蛇，否则在这条街将无法生存...... 沈清然见老板不帮她，急的再次大声呼救。 在餐馆后院洗盘子的两名同伴，听到声音，连忙过来查看。 见沈清然被几名男子围着，他们上前呵斥，被对方揪住打了一顿，缩在地上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清然被带走...... 沈清然被拽进一个巷子，几名男子对她动手动脚的，她抓住一名男子的手，就狠狠的咬下去，并趁机踹向另一个男子的肚子。 两人疼的直呼气，沈清然赶紧趁着这个间隙往巷子外跑。 今天初一，街上有好几家店在舞龙耍狮，吸引了不少人围观，沈清然专挑人多的地方跑。 陈无名他们紧追不舍。 正当沈清然以为自己逃不掉了，一个罩子突然把她罩住。 沈清然想挣脱，一男子的声音传过来：“想甩开那些人，就别出声。” 陈无名他们在人群里找了半天，没找到沈清然，只好往前追。 待陈无名他们走远，沈清然头上的罩子才被拿开。 她这才看清，自己是被一头“狮子”罩住了。 “狮子”的主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华人小伙子，沈清然连忙对救命恩人道谢。 许瀚启：“你赶紧走吧，以后别出现在这里了，那帮人你惹不起。” 沈清然：“我没想惹他们，是他们非要欺负我，我的同伴刚才因为要救我受伤了，我不能撇下他们，我得回去看看。” 许瀚启：“你现在回去，大概率会被抓，那帮人在前面找不到你，就会折回来。” 在沈清然陷入纠结时，许策从店里出来，问：“老二，你在搞么斯？舞狮子舞到一半就停了，害得客人在里面嘲笑你。” 许瀚启：“爸，我是你儿子，你别把我当牲口使好么？我看今天过年，特意来舞狮子哄你和妈开心，你们倒好，把我当玩杂耍的，竟然还利用我给你的饭馆招揽生意，今晚的盈利要分我一半！” 许策：“......” 沈清然见他们的话里带着江城口音，试探着问：“你们是江城人？” 许策：“嗯，你也是江城的？” 沈清然用江城话回答：“是滴。” 许策欣喜的说：“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老乡，快到我店里坐一下，和我说说江城的事，我好多年没回去了，不晓得家乡变成么样了。” 沈清然：“可以，我还有两名同伴在前面那家饭馆，我能不能先去找一下他们，再来您这边。” 许策：“好。” 许瀚启：“好个什么呀，也不怕陈无名那些流氓把你抓走了，把你同伴的名字告诉我，我去找人，你跟着我爸进去坐一会儿。” 沈清然：“谢谢。” 许瀚启：“都是同胞，又是老乡，不用谢。” 许策的店铺有四层楼，下面两层是饭馆，上面两层是他办公及家人居住的地方。 许策把沈清然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先问她住哪，到美国来干什么，父母是哪个单位的，接着又问江城这些年发生了哪些事。 沈清然猜测许策有点信不过自己，所有问题，都如实回答...... 许策：“我刚来美国那几年，给家里寄了几封信，不晓得是丢失了，还是其他原因，一直没收到家里人的回信。 前些年，有人从国内偷跑到这里，说我们这种资本家人人喊打，要是在国外还有亲戚，罪名更大，吓得我再也不敢和家里联系，你说现在天下太平了，所有运动都结束了，不会是哄我的吧？” 沈清然：“叔叔，我没必要骗您，之前出国经历确实会被人各种揣度，乱扣帽子。 但现在，我们和美国建交，首长亲自颁布法令，允许我们出国交流，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和理念，还要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 有了这些利好政策，我们的国家定会迎来快速发展，不会再走那些弯路了！” 许策：“但愿如此吧，你在江城住了那么多年，听说过许家吗？” 沈清然：“您指的哪个许家？我身边就有一个亲戚姓许，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打听的那个。” 许策：“他叫么斯名字？” 沈清然：“我大姨的亲家叫许曼，她的弟弟叫许筠，长辈的名字我不知道。” 许策一听，开心不已：“我们真是缘分不浅啊，你说的那两人，就是我的妹妹和弟弟，能把他们的情况和我详细说说吗？” 沈清然：“可以。” 沈清然之前对许家的事不关注，是妮妮和陈展宁结婚时，她见有很多“资本家”出席婚礼，不理解精明的大姨为什么会同意这门亲事，就私下里找周桂打听，才知道许家和周家的各种缘分。 沈清然将自己了解到的许曼和许筠的事，细细的告知许策。 许策听罢，感慨道：“想不到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事，还好有贵人相助，全都平平安安的。” 沈清然：“曼姨他们心地善良，好人都会有好报。” 许策：“不见得哟，老天爷在这方面不是公平的，很多好人都不得善终，坏人反而一手遮天，名利双收。 你和我们也算是亲戚，以后有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沈清然：“谢谢许叔叔。” 第482章 他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个个都来勒索他! 陈无名他们找不到沈清然，心里窝着气，原路返回，打算守株待兔，顺便找那家餐馆的老板收点钱，以便出去喝酒找舞女。 店老板见沈清然的两名同伴伤势有点重，短期内无法为店里创造效益，直接开除他们，并以沈清然招来陈无名，导致店里损失惨重为由，拒绝支付工资及看病的钱。 许瀚启按照沈清然给的信息，找到店里，见她的两名同伴正在和店老板理论，得知缘由后，说：“他们是我的老乡，你欺负他们，就是欺负我。 不想把事闹大，就按规矩结了工资，再赔偿他们每人100美元的医药费。” 店老板认识许瀚启，知道这人也是不好惹的主，利索的将沈清然三人的工资及相应的医药费给到位。 许瀚启拿到钱，刚想把那两名受伤的同志带去诊所检查伤情，陈无名他们就出现了。 陈无名：“哟，这不是许二公子吗？这两人你认识？” 许瀚启：“刚认识，我爸说他们前些天在店里刷盘子，摔了几个盘子就跑了，害我家损失惨重，我爸听人说他们在这里，让我把人带回去免费干一段时间的活，弥补我家的损失。 他们是你的人？那你来的正好，你是老大，他们摔破的盘子由你赔，看在这么多年相熟的份上，就赔200美元吧。” 陈无名嗤笑道：“我以为就我们心黑，原来你比我们还黑，你家那什么盘子啊，值200美元？还有啊，这两人不是我的手下，你可别乱扣屎盆子！” 许瀚启：“你既然不认识他们，就不用谈了，我带他们回去干活了。” 许家有三爷罩着，陈无名不敢和许瀚启叫板，示意他的兄弟让开一条路。 他今晚的损失和委屈，只能找店老板讨回来了...... 许瀚启带着沈清然的两个同伴离开后，陈无名就和他的兄弟把饭馆老板揪出来，索要1000美元，要是不给钱，就砸店。 老板气急，他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个个都来勒索他！ 店老板不敢和陈无名他们硬刚，为了尽快送走这几个搅屎棍，忍痛交了1000美元。 当初盘店时，他看这家店的位置不错，客流量也大，好好经营，一年能挣不少钱。 盘下后才知道，麻烦事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隔几天就有混混来收钱，不给就砸店。 警察不管唐人街的事，报警没用，一旦他报警，被报复的更严重。 老板万分后悔盘下了这个店，也埋怨沈清然长的太好看，要不然今晚的事不会发生，他就不会白白损失1000多美元。 以后不能再找漂亮的姑娘做服务员了...... 许瀚启带着沈清然的两个同伴去诊所检查了一下，都是皮外伤，上点药，休养几天就好了。 待包扎好伤口，许瀚启就带着两人回了自家餐厅，与沈清然汇合，并把讨要来的工资给到她。 陈无名那几人一看就是这里的地头蛇，出了今晚的事，其他店估计不敢收他们，可没有工作，以后的吃喝就成问题了，沈清然斟酌着问许策，他们店里缺不缺打杂的。 许策回想起自己一家刚来美国时的那段心酸经历，很同情沈清然他们的遭遇，也知道他们需要钱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我这餐馆不缺人手，而且你们刚和陈无名他们发生了冲突，那帮人没占到便宜，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短期内不适合出现在人前。 我妻子有一家服装店，所有的衣服都是她自己设计和制作的，她与一些商铺和学校有合作，近期要赶工，她那里缺帮手，我可以把你们引荐过去帮忙。 不过她那里是计件工资，按照不同工序，10美分到1美元的收入不等，手脚快的话，一天能挣个二十几美元。 你们先干几天，熟悉了后可以把部分的布料、配饰拿回宿舍，加工好之后再给她，这样就不用来回跑，耽误你们的上学时间了。” 沈清然欣喜的说：“谢谢许叔叔！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带我们去认识一下嬢嬢。” 许策：“现在就可以，你文嬢嬢的服装店就在我饭馆的斜对面，他们的加工车间在铺子的后面和楼上，让瀚启带你们过去。” 沈清然：“好的，谢谢您！” 有了许瀚启的引荐，文馨直接带沈清然他们熟悉车间，并承诺可随时来上班。 文馨的制作车间虽然小，但几乎都是机器操作，人只要稍作协助就行。 沈清然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先进的缝纫机和锁边机，是如何高效工作的，不由感慨自己国家和美国的工业化差距。 沈清然盘算了一下，把布料带回宿舍，靠双手累死累活的干上一天，不及机器一小时。 她和同伴商量后，决定把一些简单的发饰制作、钉扣子等工作带回宿舍，制作衣服等繁杂的工序，则到车间来靠机器完成，这样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不少钱。 有了稳定工作，沈清然他们再也不用为生活费发愁，一心一意专研学业...... 79年1月29日 （农历正月初二），中央为地主、富农等hei五类人员摘帽。 中央决定，除极少数坚持反动立场至今还没有改造好的以外，凡是多年来遵守法令，老实劳动，不做坏事的地、富、反、坏分子，经过群众评审，当地政府批准，一律摘掉帽子，享受普通公民待遇。 凡入学、招考、参军、入团、入党和分配工作等方面主要看政治表现。 资本家在特殊时期，属于hei五类人员，新政出来后，他们只要提交资料，经过审批，身上的帽子就能被摘掉...... 许曼从报纸上看到这则消息，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终于有机会恢复平民身份了！ 王城南看到新政的第一时间，就去为许曼及所有许家人，还有薛婉仪提交资料。 因他们这些年的表现很好，又有王城南作保，审核文件很快得到批示...... 第483章 一切都过去了 拿到恢复身份的文件后，王城南买了些酒菜回去和许曼庆祝。 许曼看完文件，确认她和家人的身份真的恢复了，搂着王城南不停的哭。 王城南轻抚着她的后背，温声说：“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许曼：“嗯，谢谢。” 王城南：“你是我的妻子，我做所有事都是应该的，不用谢，明天我们去爸妈那，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们。” 许曼：“好。” 许父许母和许筠他们得知自己的“帽子”已经摘了，均长呼一口气。 许母高兴的直抹眼泪，说她从今以后就能堂堂正正的出门了，再也不用被人议论和用奇怪的眼神看待了。 为了感谢王城南，许父和许筠轮流给他敬酒，但才喝了一杯，就被许曼呵斥住了，说喝酒伤身，大家都上了年纪，应该克制。 许筠小声嘀咕道：“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凶，也就姐夫把你当个宝。” 许曼帮着许母上菜，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咬着牙问：“你在说么斯？再说一遍！” 许筠：“......我夸你呢，说你温柔贤惠、通情达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百年难遇的好女人，姐夫能娶到你，是撞了大运。” 许曼：“希望你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否则有你好看的！” 许筠：“......” 许父笑眯眯的抿了一口酒，这个不着调的小儿子，也就闺女和大儿子能压制。 不晓得老大一家在美国怎么样了，要是能在有生之年见一面就好了...... 各区政府和街道办自新政公布后，每天都是人山人海，所有hei五类人员争先恐后的提交资料，以便能尽快恢复身份。 只要拿到批示文件，大家为了表达心中的喜悦，都会在家门口放一挂鞭炮庆贺。 姜文娟家的表现好，他们的批示文件很快下来，也在门口放了挂鞭炮，他们终于能挺直腰杆做人了，必须要庆祝一下！ 周荣得知许曼他们的身份恢复后，就让秘书章子松去联系文工团和工商联的负责人，陈公馆和许家，是时候收回来了...... 文工团和工商联已经换了几个负责人，当初和许曼他们签协议的人不是调岗就是去了乡下。 要是其他人来讨要房子，现任负责人绝不会给，这宅子宽敞舒适，在里面办公心情都能好上几分，当年的事，他们毫不知情，仅凭一张协议，不能说明什么，想赖掉很容易。 可现在市工商局的局长亲自过问这事，大家就不敢耍心眼了，核实协议内容是真实的之后，承诺等他们找到新的办公场地，就立马归还宅子。 章子松拿出一份文件给到两位负责人，说周荣已经找街道办打过招呼了，那边腾了几间办公室出来，文工团和工商联直接搬过去办公即可。 章子松希望两处宅子在3月份之前能腾出来，以便交付给原来的主人。 人家连办公场地都找好了，文工团和工商联的负责人无法推脱，只能交代下面的人，赶紧搬家...... 与文工团及工商联确认了搬家事宜，周荣就把这事告诉了许曼，让她去通知许父许母，3月份后就能住进许宅了。 许曼感激不已，问周荣想要什么，只要她能办到，绝不含糊。 周荣笑道：“请我去璇宫饭店吃一顿吧，就我们两个。” 许曼：“没问题！” 周荣回家后，把陈公馆即将收回来的事告诉了薛婉仪。 薛婉仪：“谢谢你为我们操心，那宅子的房契早就给了小曼，房子要如何处置，由她说了算。” 周荣：“您不打算搬回去？” 薛婉仪笑道：“那么大的房子，如果就我一个人住，怕是住个几天，我不是疯掉就是去寻短见。 我不晓得自己还能活多久，为数不多的日子，我想和孩子们待一块，展宁和瑾瑜在哪，我就想去哪，免得死了都没人知道。” 周荣明白，人到老年，最害怕的就是孤独和被遗忘，总希望身边有人关心，有人问候。 她理解薛婉仪的心情，浅笑道：“展宁和妮妮都有职务在身，住进陈公馆不合适，太张扬了，会被人乱作文章的，您和他们一起，先住在家里吧，我们做个伴。” 薛婉仪：“好！” 周纪帆已经跟着周庆平他们回了单位，元宵节后，周荣安排好工作的事，请了十天的假，把周欣欣送回她父母那。 周欣欣得知很快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开心的在火车上又蹦又跳，还给周荣讲故事、背诗，让同一个卧铺车厢的乘客羡慕不已，直夸周荣家有福气，得了个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 大家的夸赞，周荣坦然接受，她家的孙女，肯定是世上最好的！ 周荣提前给梁静怡发了电报，说了自己的车次信息。 周庆安执行任务还未归，梁静怡将双胞胎儿子交给母亲和勤务员代为照顾后，就来车站接周荣和周欣欣。 一见到梁静怡，周欣欣就开心的扑过去，搂着她亲了又亲。 梁静怡也回亲了周欣欣几下：“我们去帮奶奶拿行李，外婆在家里做了很多好吃的等着我们。” 周欣欣：“好的，奶奶带了好多吃的，说是送给你和外婆，可重了，你拿不动，我帮你。” 梁静怡：“真乖！” 梁静怡向后勤部申请了一辆吉普车来接周荣，一路上，她介绍沿途的风景，邀请周荣多住几天，好到处玩一下。 周荣请了十天假，就是想到处转转，对梁静怡的邀请，她欣然答应。 到了部队家属区，梁母黄四菊，把周荣一顿猛夸，说她工作干的好，子女也个个教导的出色，是女性的楷模。 周荣同样把她夸了一顿，说她是梁司令梁振邦的贤内助，没有她，就没有梁司令的今天。 黄四菊没读过书，与梁振邦结婚，是父母定的娃娃亲。 梁振邦没有功成名就前，她一直在家务农，带孩子。 后来梁振邦的职务越来越高，她的危机感就来了，生怕她男人和其他抛妻弃子的人一样，打着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的幌子要换老婆。 还好她男人有良心，没提离婚的事，还把她和三个孩子都接到部队里住。 这些年，黄四菊的心里很自卑，觉得自己没本事，配不上梁振邦。 现在听周荣说梁振邦的成就，有她的一份功劳，立马喜笑颜开，做起饭来更加用心了，恨不得把一碗普通的青菜都炒出花来，让周荣一辈子忘不了她这个亲家母的好厨艺...... 第484章 妈，你有办法处理这些人吗? 周荣给双胞胎孙子带了些衣服、奶粉、鸡蛋，还给他们每人一个百元红包。 梁振邦和黄四菊，周荣也带了些礼物，主要是江城地区的特产，如风干的武昌鱼、麻糖、麻烘糕、米酒、盐蛋、莲子等。 黄四菊见了，更喜欢周荣了，吃过饭，就带着她去家属区转悠，逢人就介绍周荣的身份，还说自己找了个世上最好的亲家。 晚上，大院的小礼堂里要放电影，黄四菊早早的做好晚饭，拉着周荣去占位置，还特意带了一包瓜子，方便看电影的时候吃。 电影放到一半时间，周荣想上厕所，就走开了一下。 等她返回小礼堂时，在路上看到一个人影很像周庆安，她尝试着喊了一声：“庆安？” 周庆安听见他妈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待走近几步，看清周荣的容貌后，惊喜不已：“妈，你怎么在这里？” 周荣：“送欣欣回来，她想爸爸妈妈了。” 周庆安见四下没人，小声说：“妈，我遇到麻烦事了，你帮我想想办法。” 周荣：“怎么啦？” 周庆安：“我们小队执行完任务返回的途中，路过王家河，战友王大伟说他爸前些天生病了，不知道好了没有，想回去看一眼，图个心安。 我想着任务都完成了，又到了他家门口，回去看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同意了。 王大伟回家后，我和其他战友在王家河的村口等他。 没多久，一姑娘捂着脸跑出来，说家里人打她，她要跳河自杀。 我们以为她说着玩的，没当真，谁知她就当着我们的面，一头扎进了河里。 我们是军人，不能见死不救，就好心把她救了上来，可那姑娘说我碰了她的身体，毁了她的名节，要我负责，不然就去上吊。 后来她的家人找了过来，也说要我负责，还要拉着我去拜堂，我拔了枪，他们都不怕。 他们和我们拉拉扯扯了好久，不停的嚷嚷当兵的欺负老百姓，玷污他们家闺女不想负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我们指指点点，我和战友拿他们没办法，就把那些人都带到了当地公社管理处，趁着社长和他们交涉时，我和队友们以上厕所的名义偷跑了。 王家河离我们这不远，我担心他们会来闹事，正想去找我岳父商量该怎么办，就遇到了你。 这事不宜闹大，能不惊动我岳父最好，妈，你有办法处理这些人吗？” 周荣：“我之前和你说过，在外面碰见女人崴脚、落水等情况，不确定对方身份的时候，不要管，因为她们极有可能藏着龌龊的心思来陷害你。 良心过意不去，非要救，也是喊上一群人一起去救，绝不能独自行动，你没记在心里？” 周庆安：“我记住了，我没有下水，是让另外两名战友去救人的，那姑娘救上来的时候，昏迷了。 战友用了急救方法不见效，向我请示，我以为她死了，就用手去探她的鼻息，不料她突然睁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我摸了她，要对她负责。 我向她解释救人的不是我，她不听，说她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我摸她的脸，我要是不娶她，她就去上吊。 我们还没争辩两句，她的家人就来了，和我们一顿胡搅蛮缠。” 周荣：“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周庆安：“是很怪，她好像要故意赖上我。” 周荣：“他们的身份核实了吗？” 周庆安：“核实了，那姑娘是王大伟的堂妹，叫王珍珠，我们在村口等王大伟时，她还和王大伟的妈及她爸，来给我们送过水。 送水那会儿，她一直低着头，很是羞涩，我们以为这是一个善良的姑娘，结果竟是这样的恶毒、难缠。” 周荣：“王大伟和你一块回来了吗？” 周庆安：“嗯，他和几个没成家的战友住在宿舍区，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周荣：“从这去王家河需要多久？” 周庆安：“我们这次开了卡车，从王家河回来，花了两个多小时。” 周荣：“我们去找王大伟，问他点话。” 周庆安：“好。” 王珍珠赖上周庆安，王大伟很不安，室友喊他去洗澡，都没听见。 周庆安来找他时，他还在发呆。 周庆安喊了好几遍，他才回神。 王大伟：“营...营长？有新任务？” 周庆安：“不是，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等见到周荣，周庆安介绍了她的身份。 王大伟连忙敬礼：“阿姨好！” 周荣：“你好，我儿子和我说了王珍珠的事，我想确认一下，她知不知道我儿子的职务和长相，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王大伟：“我没和家里人说过营长的事，但我这个堂妹一直想嫁个军官，我那天回家看我爸，我妈得知营长他们在村口，想把他们喊到家里吃饭。 营长他们没同意，我妈就想给他们送些茶水，珍珠不知从哪听说营长来了，就闹着要一起去。 我大伯是我们村的生产队长，也是珍珠的爸爸，他说营长来了，他这个小队长不拜访一下不合适，就跟着我们一块到了村口。 送水时，我向大伯介绍了营长的身份，珍珠估计是那个时候动了歪心思。” 周荣：“王珍珠会游泳，是吗？” 王大伟：“我们在河边上长大的孩子，没有哪个不会浮水的，珍珠不仅会游泳，还会憋气，一次憋个几分钟不成问题。 她是家里的老幺，上面有四个哥哥，我大伯、大伯娘、几个堂兄弟很宠她，只要是她想要的，都会千方百计的弄回来给她。” 周荣：“谢谢你没有隐瞒的告诉我实情，你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我们的国家幸亏有你这样的战士，才能战无不胜，国泰民安，我为你感到自豪！ 但现在，你的家人要陷害和你一样正直善良的战士，恶意曲解他们见义勇为的行为，我希望你能大公无私的处理这件事，不要寒了战友的心。” 第485章 她作为妈妈，要用自己的方式为孩子报仇 王大伟低着头，惭愧的说：“阿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事，我出面没用，也不方便，还是交给领导处理吧。” 周荣：“能告诉我原因吗？” 王大伟：“我爸的身体一直不好，不能下地干活，姐姐已经出嫁，三个弟弟妹妹又小，我妈每天赚不了几工分，家里主要靠我的一点津贴和我大伯的照拂过日子。 珍珠落水被营长他们救了后，我大伯悄悄对我说，他很欣赏营长，希望珍珠能嫁给营长，我要是把这事撮合成了，以后我爸妈在村里啥活都不用干，每天记10工分，还会让我弟弟妹妹去做记分员。 要是不帮他把事办成，我爸妈他们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阿姨，我现在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你让我再想一想，行吗？” 周荣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士兵，刚想安抚几句，周庆安愤怒的说：“把你刚才那番话写成材料交给我，我要让当地的领导处置这些混账东西！” 王大伟：“营长，我大伯在村里的威望很高，性子也霸道，他说一，大家不能说二，否则就会倒霉。 县里和公社要是因为这事处罚了他，他定会煽动乡亲们闹事的，我爸妈他们要是被赶出了村子，就没地方可去了，咱们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周荣：“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大伯他们放弃诬赖我儿子？蛮横无理的人，我见的多了，不给点颜色瞧瞧，他们真当自己天下第一，谁都不怕！ 不管提什么无理要求，别人都得答应，不满足就闹事，这种风气一旦助长，大家有样学样，不就乱套了吗？还需要法律和军队干什么？ 谁敢闹事，直接以造反的名义枪毙，才能威慑那些意图破坏国家安定的奸佞小人！ 你是一名军人，亲情永远排在国家和人民利益的后面，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助纣为虐！” 王大伟一怔，给周荣敬了个礼，坚定的说：“我等下就写材料交给营长，请营长按律法办事！” 王大伟去写交代材料时，周荣建议周庆安去找另几位救王珍珠的士兵，让他们也把事发经过写下来，然后当日在场的所有人签字证明事情的真实性。 拿到大家写的材料后，再去找团部领导，说明事发经过，请领导和当地县委书记联系，务必要严肃处理这件事。 周荣让周庆安去找领导沟通时，要夸大战士们受的委屈，及这件事带来的恶劣后果，少提他自己的个人情感。 非要说，就说梁静怡这些年跟着他受了哪些苦，他绝不能因为别人的坏心思，让他妻子伤心。 周庆安：“妈的法子不错，我们团长最重情重义，极为痛恨那些欺负士兵的人，这事找他出面，肯定会严惩王家河那帮人。 有团长帮忙，我还要把事情经过告诉我岳父和静怡吗？” 周荣：“要说的，找你岳父，直接告诉他详情，及你如何处理这件事，一是对他的尊重，其次，也能表明你的立场和处理突发事件的手段，证明他挑女婿的眼光不错，以后会更加器重你。 告诉静怡，是因为夫妻间应该坦诚，很多夫妻矛盾就是大家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隐瞒一些事情。 可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她哪天从别处听说了这事，心里定会有很多想法，觉得你不信任她，或者是不是真的想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那天有很多士兵都在现场，要是谁不小心说漏了嘴，这事很快就会在你们大院传播。 很多人对一知半解的事，喜欢加上自己的想象，还有人嫉妒别人比自己过的好，只要逮到机会，就往那人身上泼脏水。 与其被大家乱传，你不如一开始就把事情都告诉静怡，万一日后真的有人传闲话，你们也不至于因为这事闹矛盾。” 周庆安：“我懂了，谢谢妈的点拨，我先送你回家，再去找其他战友写联名材料。” 周荣：“王家河的人，明天估计就会采取行动，我们要在他们闹事前，把事情都安排好，时间紧迫，你去忙你的吧，我认识路，能回去。” 周庆安：“好。” 等和周庆安分开，周荣找了个无人处，闪身进了空间。 在导航那里输入王家河生产队长家，用火箭模式不到一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任何敢欺负她孩子的人，都要受到深刻教训，他们才会明白有妈的孩子是不能惹的！ 与周庆安商量的那些办法，周荣觉得层层审批下来，见效慢，也不解恨。 她作为妈妈，要用自己的方式为孩子报仇...... 王珍珠因为周庆安跑了，担心再也找不到他，在家哭哭啼啼的，问她爸王金忠有没有办法把人找到，她想尽快嫁给周庆安。 王金忠点了一根烟，气定神闲的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伟的部队信息，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明天我们召集些乡亲，一起去部队，我就不信，他们领导，会不给个说法。” 王珍珠的妈张翠花，不安的说：“我们这样做行得通吗？那位营长没有下水救珍珠，要是他的战友一起帮着作证，我们赖不到他身上。 还有去部队闹事，我很害怕，那里的士兵可都是个个带枪的，要是把我们枪毙了咋整？” 王金忠：“你放心吧，他们不敢开枪的，我们是受苦受难的农民，是党和其他阶层一直以来团结和爱戴的对象，他们要是敢开枪，驻军部队的司令都得跟着吃瓜落。 白天我们和周营长拉扯时，他那样生气，都只敢拔枪吓唬我们，不敢真的开枪，说明他们纪律严明。 我们不带锄头铁锹那些武器去部队，就不是造反，士兵不会拿我们怎么样，还会客客气气的招待我们。 只要我们一口咬定那个周营长轻薄了珍珠，其他人说的是假话，你和珍珠，还有咱们村里那些会哭闹的妇人，再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不给说法就上吊。 我们把声势闹大，部队里的领导为了安抚群众，定会成全周营长和珍珠的好事......” 第486章 我非他不嫁，你们必须要帮我! 张翠花觉得她男人说的话有道理，刚要点头附和，突然想起一个重要信息：“我听大伟的妈说，那个周营长已经成家了，他能娶珍珠吗？” 王金忠：“离了不就成了？！这年头离婚的人多的是，不差他一个。” 王珍珠：“就是！周营长职务高，人也长的俊，我非他不嫁，你们必须要帮我！ 等我俩结婚，你们就有个当营长的女婿，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王金忠笑道：“我们家珍珠是世上最好的姑娘，配那个周营长绰绰有余，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你放心，这事，爸一定帮你办成。” 王珍珠的四个哥哥，也承诺会把周庆安抢过来送给她。 有了父母和哥哥们的保证，王珍珠坚信，她一定能嫁给周庆安。 想到自己即将嫁给心爱的人，王珍珠把玩着自己的麻花辫，开心的一直笑。 王珍珠的四个嫂子对视一眼，对这家人的做法无语至极，真当这天下是王家的，想干嘛就干嘛，竟然为了小姑子的私心，去陷害一个保家卫国的战士，真是不要脸！ 可她们在家里没地位，更不敢和公公叫板，否则定会招来自家男人的打骂。 不想惹事上身，四人选择了沉默，也不认为部队的领导会任由他们拿捏，要是公公的小队长被撤了，就有好戏看了...... 周荣在房车里边听王家的议论，边画鬼新娘的妆。 待化好妆，周荣拿出一根拇指粗的麻绳，打个绳环，瞄准王金忠的位置，慢慢放下去。 王家人见半空中莫名多出来一个吊头绳，个个吓得眼睛瞪大，嘴巴大张。 王金忠瞅着时候不早了，刚想交代家里人早点睡，明天好早起去部队，见大家一个个的像被人定住似的，在那一动不动，想问他们怎么啦，脖子突然被什么东西勒住。 王金忠条件反射的想去抓脖子上的东西，周荣猛的一拽绳子，差点让他原地升天。 在大家的惊愕中，周荣隐身在房车里，将绳子的一端缠绕在大堂的顶梁柱上。 王金忠被吊起来，双腿不停的蹬，想呼救，又发不出声音。 王家人被这一幕吓傻了，足足愣神了一分多钟才想起去救王金忠。 王家大嫂战战兢兢的说：“那根绳子不会是鬼变的吧，我们去救爸，会不会也被吊上去？” 王家二嫂缩在她男人身后，害怕的说：“大嫂说的有道理，这鬼的法力看起来很高强，我们斗不过的，我不敢去。” 两人这么一说，其他人瞬间犹豫住了，权衡着要不要去救人。 一旦王金忠出事，自己在王家河的地位将一落千丈，张翠花不想失去队长夫人的称号，咬咬牙，催促几个儿子去救人。 等大家找来梯子把王金忠放下来，他已经脸色乌青，下体失禁了，好在还有呼吸。 张翠花不停的掐王金忠的人中，他渐渐的睁开了眼，可一看见空中飘着的半截女鬼，以为是来找他索命的，又吓晕了过去。 张翠花准备再掐人中时，也看见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女鬼，和王家其他人一样，吓得大叫。 周荣露出一半身子飘在空中，拿出一根粗麻绳，对着惊魂不安的王珍珠就是一顿抽。 疼的她哭天喊地，到处躲。 王家兄弟想去救她，可她在哪里，麻绳就跟着抽哪里。 大家被打的直跳脚，只能往外跑。 不管他们去哪，只要是王珍珠在的地方，麻绳就跟着来了。 王家几位嫂嫂发现了这点后，立马告诉了自家男人。 大家为了自保，只好把王珍珠推出去，任由女鬼抽打...... 张翠花看着在地上直打滚的闺女，心疼不已，可她又打不过女鬼，只能捂着脸哭。 王珍珠的四个嫂子看见她被收拾的这么惨，因撞见女鬼时的害怕，瞬间变成了感激。 这个小姑子最会挑拨是非，屁大点事经她的嘴里说出来，就是天要塌了，偏她又最得公婆和丈夫的喜欢，错的也是对的。 四人因为王珍珠，多次挨打，却又拿她没办法，今天终于有鬼帮她们报仇了，怎能不开心？！ 王珍珠的惨叫声，很快将左邻右舍吸引过来。 周荣见人越来越多，在大家面前飘了一圈，以证实有鬼出入的真实性，然后冲着王珍珠撒了一大把的纸钱，就消失了...... 十年特殊期结束后，一些传统习俗在农村渐渐恢复，特别是大家信奉的神明，地位在个别老人家的心中越来越重，家里不顺时，他们就会烧香拜佛。 以前的神明，只存在于幻想中，但今天，他们见到了！ 几位老人见“女鬼”凭空消失，连忙跪在地上，又是磕又是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希望大仙能帮他们家过上好日子。 等空中的纸钱全部飘落在地，“女鬼”也不再出现，大家才从地上起来，询问事情经过，以便明天出去唠嗑的时候，能放出第一手消息...... 王珍珠的四个嫂子，没有去管她的死活，拉着一群大娘婶子，将自己见到的事，绘声绘色的演绎出来。 王家大嫂：“你们是不晓得，当时有多吓人，那绳子突然就把我公公套住了，还把他吊在了房梁上，我这辈子都没见到这种场面！” 一婶子问：“你公爹被大仙吊起来，珍珠又被追着打，他俩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啊，大仙才来找他们报仇？” 王家二嫂：“这个不清楚，公爹和珍珠的很多事，不对我们说。” 一大娘说：“你们没事，就队长和珍珠有事，肯定是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才被大仙惩戒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做了坏事，你们作为家里人，也会跟着遭殃的，平日多劝劝，要他们行善积德，别再去害人了。” 王家三嫂：“徐奶奶，我们在家里什么地位，你不知道吗？我公公和珍珠会听我们的？我们要是多嘴，定会招来一顿打骂，我可不敢多说话。” 王家四嫂：“我公公是队长，他说自己睡着了都是清醒的，吃的盐比我们走的路还多，我们哪敢规劝他啊。 等他醒了，自会给个章程，我们就不用在这瞎操心了。” 大家闻言，有感慨王家媳妇命不好的，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也有幸灾乐祸的，觉得王金忠招惹了大仙，以后休想有安稳日子过，他在王家河说一不二的日子，要到头了...... 第487章 索命 周荣返回家属区时，黄四菊正带着一群相熟的妇人在找她。 一看到周荣，黄四菊焦急的问：“亲家，你去哪了？我们到处找，都没看到你，还以为你丢了，再找不到人，我就打算让警卫连去找你了。” 周荣：“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肚子有点胀，四处走动了一下，消消食，我应该和你说一下的，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黄四菊：“没事！肚子还难受不？要不去卫生室瞧瞧？” 周荣：“已经好了，我们回家吧，我刚在路上遇见了庆安，他说有点事要处理，这会儿应该到家了。” 黄四菊：“行，他这个时间回来，估计还没吃饭，我去给他煮点面条。” 周庆安已经到家了，正在委屈巴巴的说王珍珠一家的可恶行为。 梁静怡听了，既气愤又心疼，也开心周庆安没有隐瞒的告诉她实情，打算安抚一番，黄四菊进门听了个大概，气呼呼的问：“是谁要害你，告诉我，我去撕了他！” 周庆安去找梁振邦时，他不在家，想着黄四菊迟早会知道，就把王家河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 黄四菊听罢，咬牙切齿的说：“这些烂心烂肝的腌臜货！要是让老娘遇到他们，非撕了他们不可！” 周庆安：“我刚才去找团长，他外出了，需要2-3天才回来，等他回了，我就向他申请处置王家河那群人。” 黄四菊：“等你们团长处理这事，黄花菜都凉了，姓王的那家人，没占到便宜，不会罢休的，他们的心思我太了解了，明天准会来部队闹事。 你爸出去开会了，说是今晚回，我去家里候着他。 等看到他，就让他吩咐下去，部队外围戒严，不让王家人靠近，以免他们把事闹大，再让他寻个由头把王家人抓了，让他们晓得，诬赖你的后果！” 黄四菊越说，越觉得她的主意不错，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周荣看着她小跑的背影，不由感慨，军属就是不一样，即便没读过书，也能分分钟想出制敌策略...... 梁振邦刚到家，公文包还没放下，就被黄四菊拽进了书房。 梁振邦无奈的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一副性急如火的样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黄四菊：“你天天让我读书、练字，磨性子，我都照做了，也改了很多，但我有急事找你，顾不得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梁振邦：“啥事？” 黄四菊见儿子儿媳都在房里教孩子写作业，连忙将周庆安在王家河的遭遇，及自己的“计策”，全告诉了梁振邦。 梁振邦听了，眉头紧蹙：“ 这事我来处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我还没吃晚饭。” 黄四菊：“好。” 待黄四菊去做饭，梁振邦吩咐自己的警卫员，让他去交代外围岗哨，近期有敌对分子潜入，任何非军区人员没有介绍信，不得靠近。 经过劝阻后，仍不离开的，直接以敌特罪名抓捕。 周庆安不是自己的直属部下，很多事梁振邦不便干涉，以免团部领导那边有意见，且王家河的事，还到不了他这个司令亲自出马的地步。 他要是为了点小事去收拾几个老百姓，被人揪住不放，对他和周庆安的影响都不好，不如交给团部处理。 只要王家河的人不到军区范围闹事，一切都可控...... 周庆安的领导回来后，得知了事情始末，并翻阅了周庆安提交上来的联名材料，当即就给王家河所在的县政府打电话，要求他们严惩王金忠那帮人。 部队首长的指令，县领导不敢怠慢，挂了电话就让两名干事跟进这事，务必从严处理王金忠一家人。 两名干事得到指示，就去找公社领导，传达了县里的意思。 王金忠很会拍马屁，还时不时给大家送礼，大队和公社的领导都很喜欢他。 那日得知王珍珠想强嫁周庆安，社长很想撮合，一旦这事成了，他相信以王金忠的七窍玲珑心，不会少了他的好处，他或许还能借着营长的东风，往上升一升。 可惜周庆安带着战友偷跑了，他想“做媒”都没有机会。 社长知道王金忠一家人不会善罢甘休，他打算静观其变，必要时候推波助澜，好攀上营长这棵大树。 可他等了几天，没有等到王金忠一家的动静，正想寻个机会去探听一下王家的想法，就接到了县里要求处置王金忠他们的通知...... 蝇头小利不能和仕途比，社长向县里的两名干事保证，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 社长以公社的名义，出了一份公文，撤了王金忠的生产队长职务，并把他们一家罚去修水库，期限为五年...... 王金忠之前看上了一位女知青，为了逼对方就范，所有最脏最累的活都指派给她。 后来那女知青受不住折磨，来找王金忠求情，他趁机要了人家的身子，还隔三差五的把人喊到僻静处发泄私欲。 不料两个月后，女知青怀孕了，要求王金忠负责。 这事不光彩，一旦传开，对自己的名声很不好，王金忠也没想过要换老婆，毕竟他几个孩子都那么大了，舅兄还是别的大队的大队长，他不能因为一个知青毁了前程。 王金忠要求女知青把孩子打掉。 女知青不愿意，她受了那么多的屈辱，不能什么都得不到，扬言王金忠要是不给她一个交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其罪行。 两人在树林里发生了争吵，王金忠一怒之下打了女知青一巴掌。 对方受不住力道，摔了一跤，不慎磕到了一块石头上，昏了过去。 王金忠担心女知青醒了后，不依不饶，决定除了这个“后患”。 他找来铁锹，直接在林子里把人埋了...... 王金忠对外宣称那女知青请病假回家了，大家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没有过多的精力关注一个知青的去向。 但这事后，王金忠经常做噩梦，梦见女知青来找他索命。 周荣那日的女鬼装扮，让王金忠觉得梦境变成了现实。 他在房梁上被吊了三分多钟，家里人才将他放下来，脑部本就缺氧，呼吸困难，惶恐不安下，直接中风瘫痪了...... 第488章 他难得碰上报仇的机会，怎能放过? 王珍珠从小到大没被人打过，如今不仅被打，还是被“女鬼”用粗麻绳不停的抽，疼痛加上恐惧，她病倒了，高烧不退。 张翠花也被“女鬼”吓的不轻，还要照顾中风的王金忠，成天脑袋晕乎乎的，就把照看王珍珠的任务交给了四个儿媳。 王家四位嫂子对王珍珠厌恶至极，对她的病情根本不上心，连退烧药都懒得去买。 张翠花来查看时，就假模假样的哭两下，说王珍珠可怜，遭了大罪，还骗张翠花，已经喂过药了。 张翠花觉得她四个儿媳不敢怠慢王珍珠，没有详查，就回房休息了...... 自“女鬼”出没，王家河每天热闹异常，大家不管是上工还是休息时间，都在那讨论“女鬼”的事。 都说是王金忠和王珍珠做了缺德事，招来女鬼的报复，才让两人一个中风，一个发烧。 很多老人借着这个机会，警告家中晚辈，以后要多做好事，不要害人，老天爷那里有“账本”，要是招来“大仙”，全家都得跟着倒霉。 因大家把“女鬼”的样子描述的特别吓人，爱哭闹的孩子现在只要一听大人说：“再哭，就让女鬼把你吃了！” 孩子立马噤声。 一些言行不坦荡的大人，这几日都是战战兢兢的，才到傍晚，就不敢出门了，生怕“女鬼”来算账。 没人怀疑“女鬼”是假的，那晚不少人看见了，且王金忠家的门口，还有一堆纸钱为证呢！ 王金忠中风后，无人张罗去部队闹事，大家也担心这种行为会惹怒“女鬼”，不再提王珍珠那日落水的事，都把精力放在了八卦上。 边议论王金忠做了什么坏事才引来报复，边猜测王家河的下一任生产队长是谁。 毕竟王金忠已经中风了，歪嘴斜眼的，话都说不清，拿什么领导王家河？ 副队长想顶替王金忠的职务，给大队支部书记送了几包烟，并反馈了王金忠一家的情况。 支部书记打算核实完情况后，就把副队长提上来。 书记刚到王家河，就和公社那边来下达指令的干事遇上了。 得知王金忠一家做的事，及县里要求严惩他们，书记当即发话，一切按照公社领导的决定办事。 要是以往，像王金忠和王珍珠这种情况，是可以在家里休养的，直到能下床走路，再去执行裁决。 可副队长记恨王金忠之前对他的各种打压，还找他索要大量钱财，才愿意给他儿子一个招兵的名额。 他难得碰上报仇的机会，怎能放过？！ 再说了，把王金忠和王珍珠放在村子里，还得找人照顾他们，不仅浪费劳力，万一这两人好了，得知他当了队长，定会报复他。 这种给敌人留报仇机会的蠢事，他绝不能干！ 副队长将王金忠之前苛待村民的罪行，列举了一箩筐，说这种人只有去了水库工地，才能真正的改邪归正。 支部书记觉得有道理，让副队长安排几个村民，把王金忠和王珍珠抬去水库工地，在那里边养病边为祖国做贡献...... 张翠花哭天喊地的说他们家是冤枉的，她的四个儿媳也说自己和孩子是无辜的，所有的罪行都是王金忠和王珍珠犯下的，和其他人没关系。 副队长不想“养虎为患”，把他们全送去了水库工地，并收缴了王金忠贪污的钱财，上交给支部书记，以博得好感，希望日后能受到关照。 支部书记很满意副队长的这番操作，给他投去赞赏的眼神，当即宣布他是王家河的下一任生产队长，管理村里的一切事务...... 工地的条件简陋，大家又要忙着干活，没人管王金忠和王珍珠。 没几天，王金忠病情恶化，去世了。 王珍珠因救治不及时，烧成了个傻子。 王家四位嫂子，为了给自己和孩子换得一份轻松点的工作，说服了自家男人，把王珍珠送给了工地的一个工头...... 张翠花得知后，气的要去撕打四个儿媳，可她已经不是“队长夫人”了，没人怕她，连她四个儿子都觉得王珍珠是个累赘，帮着自家媳妇说话。 张翠花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还以死相逼，想拿回掌家权，没人在意她，随便她怎么闹腾。 张翠花哭闹无效后，只能去找那个工头，想以丈母娘的身份免除劳动，还要求对方给几百块钱的彩礼，并和王珍珠去领结婚证，再办一场婚礼。 工头听笑了，把已经睡过的王珍珠还给了张翠花，说他又不是没老婆孩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傻子？ 张翠花见工头糟蹋了她闺女，还不想认账，打算乱嚷嚷，把事情闹大，被工头关进一间臭气哄哄的杂物房，三天不给吃喝，她就服软了，再也不提要工头负责的事。 还主动巴结讨好，希望工头给他们安排点轻松的活计。 这个要求，工头答应了，但要王珍珠每晚去他房里。 张翠花觉得王珍珠已经是工头的人了，也不想再被关起来了，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没多久，王珍珠怀孕了，工头起初不想要这个孩子，张翠花和几个儿子、儿媳认为这是他们翻身的机会，和工头谈判，说王珍珠要是生了儿子，就留下，如果生的是女儿，就抱去送人。 工头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但儿子呆呆傻傻的，四岁多了，说话还不利索，大家都说他是个傻子。 工头一直想再要一个儿子，可他媳妇不能生了，要是王珍珠能给他生个儿子，他就不用为那个傻儿子操心了，反正他养得起。 工头同意了张翠花他们的提议，并把王家人全部调去轻松的岗位，还时不时的给王珍珠送些鸡蛋、面条养胎，以便生个健健康康的儿子。 工地条件艰苦，吃的饭菜也没有油水，难得看到鸡蛋、面条这样的好东西，谁会不动心？ 工头送来的吃食，几乎都进了张翠花他们的肚子。 王珍珠因营养不足，又疯疯癫癫的，怀孕7个月的时候摔了一跤导致早产，来不及送医院，就在工棚里生孩子。 没有接生婆，张翠花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给王珍珠接生。 不料王珍珠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大出血，她不会止血，眼睁睁的看着王珍珠在她眼前断气...... 没了孩子做筹码，张翠花他们又被工头安排去做苦力，直到五年期满...... 第489章 人情要厚积、关系在往来 周荣在周庆安那住了5天，由梁静怡和黄四菊陪着，在附近转悠了下，品尝了当地各种美食后，就返回了江城。 周荣刚离开，王家河发生的事，就被人传出去了，因周庆安、梁振邦他们的职务关系，家属院闹的沸沸扬扬。 有人心疼周庆安他们的遭遇，怒骂王金忠一家不是个东西。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女人的名声很重要，周庆安要是不娶了王珍珠，她就难以嫁人了。 还有那好事者，故意去找梁静怡，说她工作好，又有父母和兄弟护着，就算没了男人，一辈子也不用愁。 但王珍珠就不一样了，她是乡下姑娘，要是没了名节，周庆安又不娶她，日子就艰难了。 那人希望梁静怡发发善心，可怜一下王珍珠，把周庆安让给对方。 还说周庆安与王珍珠是互相喜欢，不然不会救人，组织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梁静怡应该成全他们。 要不是周庆安早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梁静怡，被大家这样胡编乱造一番，她肯定会误会周庆安。 她既然知道实情，就不能任由别人诬陷她男人，破坏他们的家庭和睦！ 梁静怡把那些来挑拨是非的人，全部告到了政治部，说他们歪曲事实，恶意挑拨内部团结，应当严惩，给其他家属树立好的榜样。 周庆安他们在王家河发生的事，早就有相关报告提交上来，还有团部领导的审批签字，政治部有备案，对梁静怡的诉求直接批准。 所有被告的人，全部记大过，需要写一份书面检讨，当着全体家属的面朗读，并当众向梁静怡和周庆安道歉，以后要是再犯，就赶出家属院。 这些处罚，起到了很好的威慑作用，大家再也不敢议论周庆安，他和梁静怡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也能一心一意去执行各项任务了...... 2月底，文工团和工商联全搬去了街道办那边办公。 周荣确认房子都腾空了，在夜里悄悄把许家的家具都放进了许宅。 陈公馆的家具，她暂时没放，薛婉仪短期内不会搬进来，这房子得空着，放了家具没用，也容易遭人惦记，不如先放自己空间，待时机成熟，再拿出来...... 许父许母他们见自家房子不仅收回来了，家具也跟着摆好了，直夸周荣仗义。 许母摸着自己用了多年的家具，感慨道：“这些家具之前说好了要送给周局长的，想不到她把东西都还回来了，还保存的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谢她了。” 许父：“周局长心胸宽广，不是占便宜的人，现在像她这样的好官，太少了，可惜我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钱她也不要，看以后能不能报答她吧。” 66年之后，所有公私合营的商铺、工厂、经租房都变成了公家的，也不再向原产权人支付赎金或租金。 施琪家的几处宅子、商铺、棉纺厂，包括她父母住的小洋楼，也被强行充公了。 施家人在特殊时期跟着王城南去了部队的农场，房产那些身外物，他们没有精力管，也没能力管，当时只盼着不被带去开大会。 农场的条件太苦了，施父施母年纪大了，继续干农活吃不消，恢复了平民身份后，他们想搬到城区养老，也想给子孙留点祖业。 可他们之前住的房子，全被政府作为各单位的福利房分了下去，他们无权无势，要去讨回来，根本不可能。 施琪的大哥施瑞，曾找过王城南帮忙。 但王城南目前是个闲职，去房管局打听情况时，人家直接以组织没有颁布返还房屋政策为由，就把他打发了。 施瑞得知许宅和陈公馆能收回来，是周荣搞定的，就找到施琪，希望她去联系周荣，帮施家收回一处房子，以便家里人有地方住。 走动关系需要的任何费用，由施家承担，事后施家也愿意向周荣支付一定的感谢费...... 施琪和周荣没什么交集，只能小声问许筠，能不能去找周荣帮忙，将他们家的房子要一处回来。 施瑞承诺的条件，施琪也说了。 许筠有点为难的说：“我们能认识周局长，是托我姐的福，她出面拿回这个宅子和陈公馆，估计费了不少劲。 我们现在一点价值都没有，钱财那些身外物，以周局长的为人，她不会要的，你让我么样开口去求她办事？” 施琪：“我晓得这事很难，尽力吧，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我爸妈他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走这一步。” 许筠：“行，我去试一试。” 施琪：“谢谢。” 许筠卡着周荣下班的时间，拎了几瓶罐头、几包糕点来她家。 周荣一看他这样子就是有事，直接把他领到书房，问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许筠将施家想收回一处宅子自住的想法，如实告知周荣。 国家为了吸引外商投资，目前只返还归国侨胞的祖产，其他人在特殊时期充公的商铺、工厂、住房等，暂未出台返还政策。 许宅和陈公馆能顺利要回来，是因为之前签了租借协议。 施家的房子，能不能收回来，周荣不敢承诺，说她只能去打听一下，要是各部门态度强硬，她也没办法。 许筠：“我们知道这事很为难，你能帮忙打听情况，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不管事情能不能成，我们都万分感谢。” 周荣留许筠吃晚饭，他想着他爸教的“人情要厚积、关系在往来”的处世之道，就同意了。 在部队农场住的那些年，许筠已经学会了各种家务活。 施琪生了一儿两女，家庭、工作上的烦心事，使她脾气大涨，许筠要是翘着腿在家等着饭熟，定会惹来一顿打骂。 许父许母每天也要下地干活，自己都累得要死，哪有精力管小儿子？ 许筠被施琪打了几顿，就开始学做家务了，且越来越顺手，三个孩子的教养，也落到了他身上...... 许筠见陈展宁在做饭，主动帮忙，还去清扫陈瑾瑜来不及跑去公厕，在院子里拉的粑粑。 周荣看着他干家务活认真仔细的样子，不由感慨，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想当年，她还因为许筠的不着调，去套过麻袋呢！ 人家现在竟也变成了家务小能手...... 第490章 如果让你做生意，你打算做什么? 施家之前出租的几套房子，“经租房”政策出台后，全部交由房管局统一管理，在特殊时期，因“破私立公，消灭私有制”，全变成公家的。 周荣让秘书章子松去打听施家房产信息时，房管局的主任说，施家的几处经租房，有的在继续出租，有的作为单位福利房分下去了，不能返还，也没有相关政策说可以返还。 但施家的一处小洋楼，是66年施家人去了农场后，因房子无人居住，城里的住房又紧张，就给征用了，目前是几位干部在居住。 这处宅子协商一下，可以返还，前提是，施家需要给里面的住户安排好住房，方便他们搬迁...... 周荣听了章子松的汇报，直接去拜访了一下房管局的局长。 局长的儿子在财政局上班，他知道周荣和周桂的关系，及周家背后的关系网。 局长为了儿子的仕途，决定卖周荣一个人情，直言施家的小洋楼会尽快腾空，也不用他们出房子安置住户，房管局会处理...... 施家的小洋楼，是在5月份拿到手的。 之前的宽敞大宅子，被间隔成了很多小房间，墙面上也被各家的油烟熏的不成样子。 施家人虽惋惜，却万分庆幸房子收回来了。 很多像他们一样身份的人，至今都没地方住呢！ 他们应该知足。 施家人为了感谢周荣，让施瑞作为代表，给她家送了些礼品，还有一个600元的红包。 周荣没要，说他们再这样，以后就不要来往了。 施瑞：“这次的事，多亏了周局长帮忙，才让我们家有了安身之处，我们知道您什么都不缺，这点东西只想表表心意。 您若是有其他开支，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一力承担。” 周荣：“没有什么开支，你把东西都拎回去，好好过日子，要是让别人知道你给我送礼，我麻烦大了。” 施瑞不想给周荣添麻烦，就收回了那个红包，拎过来的水果、糕点、罐头等，他没有带走，说很久没见到陈瑾瑜了，他作为长辈，来看一下孩子。 周荣看东西不贵，就没有吭声，留施瑞吃晚饭。 施瑞欣喜不已，他不会做饭，就在书房里和周荣聊些工作上的话题。 施瑞之前帮着他爸管理棉纺厂及家里的几间商铺，后来公私合营，他被任命为棉纺厂的办公室主任，去了部队农场后，就卸任了所有职务，如今在家吃老本。 周荣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施瑞笑笑，犹豫一番后，说：“家里那么多人要吃饭，靠之前的那点家底，管不了几年。 我和我爸去找过棉纺厂的现任厂长，想谋个职务，随便干什么，哪怕当车间工人都行，只要每月有工资能养活家里人。 厂长告诉我们，现在很多职工的孩子都等着安排工作，我们好歹有积蓄能撑一段时间，那些家庭条件困难的，才是厂里急需帮衬的对象。 重回棉纺厂这条路走不通，其他单位也不要我们，留给我们的，只有做生意一条路了。 可现在的政策，我有点琢磨不透，担心发生变故，全家跟着遭殃，不知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周荣：“如果让你做生意，你打算做什么？” 施瑞：“我是家里的长子，我爸一直想让我接他的班，也希望我能把施家的产业发扬光大，我从7岁开始，就被他带着出入各种生意场合。 我对工厂、商铺的管理，有一定的心得，但以我现在的情况，重新办厂不现实，资金不够，政府估计也不允许。 我只能先去市集上随便摆个小摊，赚点生活开支，其他的，以后再说。” 政府目前对个体经济持保留态度，且82年会有一次大规模的经济整肃运动，施瑞现在“下海”，没人罩着，不仅钱财会充公，还会有牢狱之灾。 周荣想了想，说：“我听说你家有个亲戚在香江？能联系上吗？” 施瑞一愣，紧张的问：“是组织要排查我们的海外关系吗？我们好多年都没联系了，绝不是敌特人员！” 周荣：“......别多想，我就是问问。国家缺外汇，鼓励海外侨胞回国投资，你家那位亲戚要是能联系上，可以让他回来投资点项目，另外，我希望你跑一趟香江，帮我办点事。” 施瑞见不是要清算他们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在香江的那位亲戚，是我舅兄，他刚去香江的那几年，给我们写过信。 后来局势紧张，我们怕有人拿这事大做文章，就断了联系。 我不确认按照之前的地址，能不能找到他，我先给他寄一封信怎么样？” 周荣：“可以。” 施瑞为了回报周荣对他们家的帮助，对她的事很上心，回去后就给香江的舅兄唐钊山写信。 一个月后，施瑞收到了唐钊山的回信，询问他们在国内的生活如何，还给施瑞寄了1000港元。 施瑞拿着回信，就去找周荣，问她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去办。 现在想通过正规途径去香江，要么是公干，要么是那边有亲戚，想去探亲，并有信件来往作为凭证，及对方寄了些外币过来，无需找政府兑换外汇，才给办出入境的相关证明和护照。 周荣让施瑞以探亲的名义跑一趟香江，帮她做一份市场调查，香江目前最紧俏的物品有哪些，价格各是多少，进货渠道是什么，及香江各区的经济发展现状。 施瑞将周荣的要求详细记录，说他办好通行证和护照后，就出发。 周荣给了施瑞一个红包，里面有1000块钱，作为去香江的差旅费。 施瑞不要：“我去看舅兄，哪能让您出钱？” 周荣：“你帮我办事，我不能让你吃亏。” 施瑞：“您这话说的，我难得去香江一趟，肯定要多玩几天，四处转一转，了解下当地的老百姓生活情况，让我这个没走出国门的人长长见识，怎么能说是帮您办事呢？明明是我自己的私事！” 周荣笑道：“行，你回来后，要是条件允许，我们合作个项目，但这事没有成功前，你不能告诉别人帮我做调研的事。” 施瑞：“明白，我一定守口如瓶！” 第491章 调研 通行证和护照是由公安局办理，要按正常流程，没有个把月办不下来，周荣去找肖文瑞帮忙，施瑞的证件几天就办好了。 7月初，施瑞前往香江，找到唐钊山后，将自家这些年的遭遇及他到香江的目的详细告知。 施瑞在香江待了近一个月，在唐钊山的帮助下，为周荣收集了各类信息，便返回了江城。 唐钊山在香江做服装出口和酒店生意，小有身家，他想回国投资，以扩大家中产业，又担心施瑞提供的信息不可靠，就让次子唐兴跟着一块回来做实地考察。 要是国内真的欢迎外商投资，扶持力度也大，他想在江城开一个进出口公司和一家酒店...... 施瑞将自己调查的数据反馈给周荣，并把唐兴介绍给她认识。 香江有很多厉害的女老板，唐兴半点不怀疑周荣作为女性能当上局长的能力，谦恭的赞扬了她一番后，表达了自家想在江城开公司和酒店的想法，希望政府能给予支持。 周荣让施瑞去香江收集数据，也是想发展江城的进出口贸易，这里有最便利的水路交通，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了。 要是香江那边有唐家处理出口事宜，能提高效率，还能快速打开市场，只要他们的经济实力和信誉没问题，合作一下，不是不行。 目前在国内投资的外商，政府通常只接受他们出钱、出技术和设备，股份占比不能超过50%。 周荣将这些情况如实告知唐兴：“你们想开酒店和公司，需要提供申请报告和相关资质，并接受政府控股，但政府没有资金可投入，顶多是部分设备、工作人员和场地。” 唐兴一顿，默算了一下，哪怕他们家占股30-40%，只要政府愿意提供场地及相应的政策扶持，不像香江一样，动不动就要“孝敬”和罚款，照样有钱赚。 “周局长提的几点要求，我们接受，会尽快提交申请报告，有不足之处，还请周局长提个醒，我们好补充资料。” 周荣：“我的秘书会告诉你们如何做，有不懂的就问他。” 唐兴：“好，谢谢。” 周荣将施瑞收集的数据整理了一下，拿到唐兴的申请报告后，写了一份材料提交到市委。 周荣的申报材料里提了三个建议，第一，希望成立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利用江城的交通优势及唐家在香江的人脉、市场资源，将外面的优质商品引入到江城，丰富百姓生活。 再把江城的各类商品经由香江出口到国外，提高财政收入，赚取外汇，还能解决一些就业岗位。 第二，与唐家合作开一个高级酒店，提升城市形象，吸引更多外商投资。 第三，周荣想在香江成立一家综合性的投资公司，其职能主要是负责统筹、协调香江地区在江城的投资项目，给所有投资者提供一个快速通道，以高效率解决沟通、资金、项目实施等各项问题。 同时把江城的部分闲散资金投入到香江的利好项目及金融市场，以获得高效收益。 前面两项提议，市委觉得不错，第三条直接驳回了，说周荣的想法太过投机取巧，要是被中央知道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前些年的各项运动，至今让人后怕，也让大家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宁可没有政绩，也不能犯错，免得日后再来一场运动，这些“胆大”的决策，全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大家对新事物的摸索和认可需要一个过程，周荣理解大家的心思，没有辩驳，询问进出口公司和酒店项目，什么时候开始执行。 市委的领导问周荣那些调查数据从哪来的，唐家是否靠得住。 周荣说施瑞是唐兴的姑父，他要去香江探亲，就请他帮忙做了下调研。 市委对这位“资本家”提供的数据存有疑虑，担心数据有假，要是以后出事了，谁都担不起责。 经过商讨后，市委的领导决定派几位同志去香江实地考察一番，确认施瑞提供的数据没有出入，唐家也有实力承接相应的业务，然后向中央请示，得到批准后再来成立进出口贸易公司和开酒店。 周荣想了解现阶段的香江有哪些投资机会，说她作为市工商局的局长，有责任让江城发展的越来越好，想亲自去香江参与调研，以确保细节的真实可靠。 市委的领导很赞赏周荣的行动力和思想觉悟，批准了她的请求...... 周荣将市里的决定告诉了唐兴。 唐兴表示理解，也愿意支持政府的一切决定，提出此次调研期间的食宿费用，由唐家承担。 周荣：“不必，市里有经费批下来，你们要是包揽所有费用，定会有不明事理的人说我们被糖衣炮弹腐蚀，质疑数据的真实性，到时我们就白忙活了。” 唐兴：“是我考虑不周，抱歉，不知哪些方面是我们可以为周局长效劳的？” 周荣前世经常到香江出差和购物，对那里有一定的了解，也会说粤语，不想穿帮，她装作什么都不懂。 “我听说香江都是讲英语和粤语，我们不会说这两种语言，对那里的环境也不熟，给我们安排个翻译和向导吧。” 唐兴：“没问题！” 薛婉仪得知周荣要去香江，请她帮忙打听女儿陈楠静和女婿邓梓贤的下落。 陈楠静自随着丈夫去了香江后，一封信都没往家里寄，周荣不知道去哪找她，告诉薛婉仪，只能尽力打听。 薛婉仪说不管有没有结果，她都感激不尽，毕竟她家的“不孝女”一直没和家里联系，要找人，犹如大海捞针，她不能强人所难...... 9月初，周荣办好出境证件后，带着市委指派的两名调查员万鹏和黄启胜，与施瑞、唐兴一起前往香江。 因外汇储备不够，组织又一直号召大家清正廉洁，市里只给了周荣他们每人500港元。 这还是看在周荣是局长的面子上，及他们要去香江这种繁华城市，把额度往上提了，要按以往的标准，批下来的经费不会超过200港元...... 第492章 我没有谋杀你! 目前去香江，需要在羊城坐轮渡。 周荣在候船时，很好奇羊城与香江那么近，她的房车能不能开过去。 离船到港口，还有40分钟，周荣决定实验一下。 她借口去上厕所，躲进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在目的地那里输入香江，系统提示：不在服务区。 周荣失望的准备出空间时，小帅说：“你要是愿意出10倍运费，我可以向上面反馈，帮你开通国际服务。” 利用空间复制吃的、用的，花不了多少钱，且周荣经常用现金支付，她的账户余额里还剩240多万元。 周荣知道小帅嫌她花钱太慢了，又准备来套路她，唉声叹气的说：“我以为咱俩是亲密无间的好伙伴，是能托付生死的人，但现在我发现，你一直把我当外人，枉费了我的一片真心，我好难受。” 小帅：“......我们在谈公事，你别扯远了。” 周荣：“以咱俩的关系，还有公私之分？” 小帅：“......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刚才的话没说。” 周荣：“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哪能收回去？你伤了我的心，必须给出补偿。 看在相处多年的份上，我也不提过分的要求，你按正常运费，给我开通国际服务，我就原谅你了，我们还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要不然我就投诉你谋杀宿主。” 小帅：“......我没有谋杀你！” 周荣：“我50岁了，身体各项机能下降，心脏受不了刺激，你的话，深深的伤害了我，我的心疼痛无比，要是没点好消息治愈，肯定命不久矣，你不是谋杀，是什么？” 小帅：“？？？......” 周荣：“你别犹豫了，我把你当亲人，你绝不能把我当外人，我们是一伙的，我过的好，你的面上也有光是不是？ 只要你帮我把这事办成，我就写一封表扬信给你，让所有的系统都羡慕你！” 周荣见小帅在沉思，赶紧拿出纸笔，刷刷刷的写了一行吹捧的话，然后展示给小帅看。 小帅看着纸上写着：“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可爱的统子，一言一行是多么的迷人，你在我心中就犹如......” 小帅：“后面怎么没了？” 周荣：“等你把事办好了，我就把剩下的补上去。” 小帅：“......” 在周荣的“糖衣炮弹”腐蚀下，小帅向时空局提交申请，希望按正常运费开通国际服务，没有得到批准。 时空局给的回复是，要收三倍价，才可开通。 还说这是最低价，不接受议价。 周荣觉得在可承受范围之内，同意了。 等系统升级完成，周荣在导航那里输入“香江”，不再提示异常，打算体验新功能时，小帅说：“你说话要算数。” 周荣立马给小帅补了一份200字的表扬信，乐的它一直在屏幕上转圈圈，还把表扬信拍照，传送给时空局。 周荣看笑了，原来小帅好这一口，她以后有谈判的筹码了。 周荣以飞机模式，花了5000多块，把香江快速转了一圈。 确认“国际服务”方便快捷后，周荣的心就稳了，答应给周纪帆攒钱做研发的目标，可以提前了...... 到了香江，万鹏、黄启胜被这里的繁荣惊艳到了，感慨内地要发展好多年，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唐兴告诉大家，香江是近十几年发展起来的，之前也很穷，主要靠政府的开放政策，吸引了很多外国投资商，如果内地也能加大开放力度，定能很快赶超香江。 政策方面的事，万鹏和黄启胜不便多言，没有回应唐兴的话。 天快黑了，万鹏提议先找住的地方，明天再开始调研。 因预算不够，他希望唐兴能介绍一个便宜点的招待所。 唐兴：“便宜的地方很乱，不安全，要不去我家？” 万鹏：“不行！我们不能犯作风问题，请你谅解。” 唐兴无奈，只能打车，把周荣他们带到九龙城区，这里的住宿费相对于其他区，要便宜很多。 但这个片区的物价，仍然把万鹏和黄启胜吓到了，环境简陋又偏僻的招待所，竟然要60港元一晚？ 吃饭单独收费，一碗面要6港元，要是带荤，最低10港元起步。 就他们身上那些钱，不是三四天就花完了？！ 万鹏小声问周荣：“周局长，现在咋办？我们对这里不熟，如果只待三四天，怕是查不到什么数据。” 周荣：“我带了些钱，明天去银行换港元，应该能撑几天。” 在江城住的那些天，及施瑞的讲述，唐兴已经知道了内地和香江的消费差距。 见万鹏和黄启胜每次一看物价就眉头紧皱，他猜到政府给的经费不多，提议道：“我哥开了个小宾馆，你们不方便去我家，就去那住吧，大家都是老乡，可以便宜点给你们住。 那里交通发达，你们想去哪都便利，能节省调研时间。” 打算入住的这个招待所，附近乱糟糟的，一股说不清的味道，让周荣极不舒服。 此处紧挨红灯区，一些小姐当街招揽生意，还有很多小混混拿着棍棒、砍刀出入，看着就让人害怕。 周荣不想住在这里，听了唐兴的话，问：“你家的宾馆在哪，先带我们去看一下吧。” 唐兴：“好。” 唐家的宾馆，在湾仔区，有八层楼高，集吃饭、住宿、娱乐为一体。 黄启胜指着身后富丽堂皇的大楼，神色复杂的说：“这就是你家的小宾馆？！我们的钱够在里面住一晚吗？” 唐兴：“......几位贵客远道而来，我们理应尽地主之谊，本来不想收钱的，可大家有公务在身，我们不能坏了规矩，就按内部vip价28港元一晚的价格给几位如何？” 万鹏和黄启胜很心动，也明白唐兴是在给他们台阶下，用眼神询问周荣的意见。 出门在外，安全是最重要的，周荣不想陷入未知的危险中，点点头，同意唐兴的安排。 欠唐家的人情，以她掌握的香江未来动态，很容易还...... 第493章 她的首批投资金，够了! 唐兴开了两间房，周荣一间，万鹏和黄启胜一间，还给了他们餐券，三餐都能在宾馆的餐厅里吃饭，无需自掏费用，说是宾馆为了回馈vip客户，赠送的。 万鹏和黄启胜见还有这等好事，欣喜不已。 等唐兴带着施瑞回唐家，周荣担心万鹏和黄启胜回去后乱说话，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将两人喊到自己房间，说：“我们现在犯了作风问题，估计要被审查。” 万鹏一惊，不解的问：“我们才来香江，什么事都没干，怎么就犯了作风问题？” 周荣：“我刚悄悄问了服务员，这家宾馆的vip价是288港元一晚，也不送餐券。” 黄启胜一听，后背都吓出汗了，不安的说：“那现在怎么办？我们重新去找地方住？” 万鹏垂眸沉思片刻，商量道：“组织给的经费太少了，香江这边什么都贵，哪怕住在最便宜的地方，吃住加一起，我们也撑不了几天。 唐兴同志既然说有28港元一晚的vip价，我们就默认这个事实，到时候让他开个收据就行了，有收据为证，我们不做多余的解释，回去后大家就没话可说了。” 黄启胜：“这主意不错，劳烦周局长和我们彼此做个见证。” 周荣：“两位同志都觉得住在这里没问题，少数服从多数，我听你们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去餐厅吃饭。” 万鹏、黄启胜：“好嘞！” 万鹏和黄启胜没睡过席梦思，也没看过彩电，吃过饭就窝在房里不想动了，躺在床上，尽情的欣赏着香江的电视节目。 周荣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到处转一转，她空间里只有4万多元的可支配现金，这点钱拿来投资项目，水花起不了一个。 得把空间里的账户余额变现才行！ 周荣打算寻找几款紧俏货，利用空间复制后出售，换点港元和美金在手里。 香江目前比较出名的就是服装、食品、各类电子电器产品。 从施瑞反馈过来的数据，周荣分析出，电子电器产品的利润较高，也更容易出货，她决定先去批发市场了解一下行情，要是运气好，能碰到下家，就直接拿货复制去交易。 湾仔区就有一条电子街，离周荣住的宾馆不远，她直接步行过去。 路过一条巷子时，两名混混不由分说的将她推了一下：“老女人，快走开，小心我们弄死你！” 周荣差点被推倒，站稳后，她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见他们身后跟了不少人，似要打群架，就默默离开了。 敢推姐姐，还骂姐姐是老女人，姐姐倒要看看，你有多嫩！ 周荣寻了个僻静处进房车，边敷面膜边看他们在那吵架。 从他们的对话中，周荣得知，原来这些人都是走私客。 因为一方抢了另一方的货源和客源，被对方堵在了路上，要求交出所有货款并磕头认错，否则就动手。 大家干走私的活，为了就是钱，怎么可能把辛苦赚来的钱拱手相让？还需要磕头认错，以后还混不混了？ 双方谈不拢，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谁赢了，谁说了算。 打斗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一个手提箱上，争相去抢，甚至动刀。 箱子在多个人手里传递，刚抢到箱子的那人，翻墙逃跑时，腿部被砍了一刀，箱子掉落，持刀者欣喜不已，准备接住箱子，周荣瞅准时机，开着房车从他跟前飘过，把箱子顺走了。 持刀者望着凭空消失的箱子，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箱子上了锁，周荣用刀砸开，看着里面摆放整齐的美金，她笑成了一朵花。 周荣数了下，箱子里共有120万美金，她的首批投资金，够了！ 这笔意外之财让周荣心情愉快，美滋滋的回宾馆睡觉。 打斗的人，被路过的巡警吹哨示警后，就一哄而散了，因他们的钱来路不正，不敢报警，只能暗地里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第二天早上，唐钊山带着长子唐衍，及唐兴、施瑞一起来拜访周荣。 这是他们家能否在内地快速发展的贵客，绝不能怠慢了！ 唐钊山陪着周荣他们吃早餐，之后又领着他们去参观自家的公司和仓库。 周荣带了相机，每到一处都会拍照，以作为唐家实力的凭证。 参观完仓库，万鹏、黄启胜对唐家的产业夸赞不已。 唐钊山说：“我们刚来香江的那几年，处处被人欺负，命也差点没了，经历了很多波折，才有今日的薄产。” 万鹏：“这里虽然繁华，治安方面不比国内，国家现在鼓励外商投资，你们可以把产业慢慢迁回去。” 唐钊山：“是有这个想法，只是我们多年不在国内，对很多政策不熟悉，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黄启胜：“只要你们不干违法犯罪的事，我们能帮的肯定会帮。” 唐钊山：“我们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定会依法办事，请大家放心。” 唐钊山见周荣全程很少发言，只顾着拍照，对她的态度摸不准，中午想请大家吃饭，以加深感情。 周荣婉拒了，说宾馆发了餐券，他们回去吃。 唐钊山无奈，只好示意唐兴安排小车送周荣他们回宾馆。 唐兴安排了两辆车，他与周荣坐一辆，万鹏、黄启胜则和施瑞坐另一辆。 唐兴试探性的问周荣，他们家的项目能不能顺利批下来。 周荣：“你们如果只是在内地投资建厂、开酒店，钱到位，答应政府的条款，项目很快能批下来。 进出口公司涉及到指标分配，政府要顾及各方利益，批示的时候会更加慎重，希望你谅解。” 唐兴知道内地实行的是计划经济，由国家统一调配物资，要是政府里没人罩着，怕是想进点原材料都难，这也是他们讨好周荣的原因。 “我们唐家是真心想在内地把项目做好的，希望周局长多多提携。” 周荣：“从你们家的经济实力来说，项目批下来的问题不大，但我希望你们在经营的过程中，一定要遵守守法，要是你们犯了事，我也无能为力。” 唐兴：“明白，定不给周局长添麻烦。” 第494章 财不露白 快到宾馆时，周荣问唐兴认不认识陈楠静和邓梓贤，说他们在52年来了香江，之后就没了消息，家里的老人记挂他们，托自己顺道打听下情况。 唐兴：“我是父母到了香江后才出生的，对之前的事不太了解，回去后，问一下我爸妈，看他们是否认识这两人。” 周荣：“好，多谢。” 唐兴：“不必客气，我们很乐意为周局长效劳。” 周荣：“我这人公私分明，托你们打听消息是私事，我会单独给酬劳。” “好。” 唐兴知道周荣有自己的行事作风，要想和她打好关系，就得按照她的规则来，便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下午，周荣让万鹏、黄启胜在宾馆整理今日参观唐家产业的文件，她去银行换点钱，防止后面几日出现变故，经费不够。 万鹏、黄启胜表示没意见，他们其实很喜欢待在宾馆，不管是床，还是电视节目，都是他们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们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感受一下，以免回去后就没机会了...... 现在30元人民币能换100港元，1美元则兑换4.6港元。 香江的很多地方喜欢“以貌取人”，周荣为了行事方便，将她前世的衣服找了一套换上，化个淡妆，还配了个墨镜，一副富家太太的装扮。 周荣在她昨晚“捡”到的美元里，拿出3万美元，换了十几万港元，以备不时之需。 她找到一家中介公司，说想注册一家开曼群岛的投资公司。 开曼群岛是一个零税收的地区，注册公司可以享受到零税或极低税率的优惠，且对注册公司的股东和董事信息保密严格，不公开披露。 注册程序也简单，只需提供少量的文件和信息即可完成注册，要是多花点钱，任何缺失的资料，中介公司都可以搞定。 注册时间通常只需要几天，大大缩短了企业成立的时间。此外，开曼群岛没有外国投资限制，任何国籍的个人和公司都可以在此注册公司。 很多企业为了避税及保护家族资产，都注册了开曼群岛的公司。 周荣的官职，是荣耀，也是束缚，她手里的钱没有办法大张旗鼓的拿出来，只能用这种方式为子孙留点家业，让他们不用为钱发愁...... 伊朗、伊斯兰去年爆发了战争，之后伊朗宣布停止石油出口，国际原油价格持续增涨，而美国又不停的加息，诱发了新一轮的经济危机。 但这次的股市受原油价格的影响，整体却是呈上涨趋势，全球几个主要股票市场中，除德国股市外，普遍都是上涨的，其中恒生指数涨幅高达197%。 在周期类行业板块中，能源、工业、原材料的表现是最好的，收益率高于市场整体，表现最好的是能源板块，累计涨幅高达290%，远超其他各行业板块。 这波股市大涨，直到80年年底才会有所回落。 周荣决定等公司注册好，并开了银行账户和股票账户后，就重仓买进几只头部原油股，让她的资产往上涨一点...... 傍晚，唐兴来找周荣，说他查到了陈楠静和邓梓贤的消息。 这两人带着孩子来香江时，携带了几样古董和不少黄金，因心机不够，与一位英国富商谈合作时露了家底，被对方设圈套骗走了所有钱财。 两人不服气，去找那人理论，对方不认账，还让自己的手下把他们暴打一顿，扔进了海里。 两人死后，他们的孩子外出找父母时，被几个缺钱的地痞拐去卖了，至今下落不明。 唐钊山与陈楠静他们同一时期来的香江，一开始大家抱团合作，外人不敢欺。 后来邓梓贤想发大财，又不想带着唐钊山和几个老乡，就私自联系一位英国富商，不料中了人家的圈套。 邓梓贤一家出事后，唐钊山与几位老乡多方打听，才知道缘由。 唐兴回家问唐钊山关于这两人的情况，他叹息一声，就把当年的事都说了...... 周荣听罢，心情复杂，老祖宗说财不露白，富不露相，贵不独行，是有道理的。 薛婉仪要是得知她女儿一家的事，不晓得能不能撑住...... 周荣他们在香江待了一个星期，穿梭于各大集贸市场、商场及股票交易中心收集数据，得到的结果和施瑞提供的差不多。 万鹏和黄启胜对施瑞的态度，开始变好，不再像之前那样防着他，还经常拉着他一起探讨各项数据折射出的信息。 周荣注册的那家投资公司已经好了，但银行账户和股票账户还在申办中，需要1-2周。 周荣等不了，决定先回江城汇报工作，再抽个时间来香江买股票，反正她开着房车，以火箭模式，几分钟就能到这里...... 临行前一天，唐钊山邀请周荣他们吃晚饭，担心被拒，就把地点定在了自家宾馆。 周荣同意了，席间，她问唐钊山，有没有买股票。 唐钊山：“买了一点，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太好，伊朗、伊斯兰又在打仗，股票市场波动很大，有亏有赚，勉强维持平衡。” 周荣：“我这几日通过电视和股市了解到，能源、工业、原材料板块是增长的，其他板块则是下跌，唐先生为何不把下跌的全部抛掉，多买点上涨板块的股票呢？” 唐钊山笑道：“股票有波动是正常现象，要是一跌就卖，一涨就买，肯定会亏，有些股票我是长期持有，不能为了眼前利益就放弃。” 周荣：“据我的分析，美国目前是经济下行，在这个时候还不停的加息，定会导致全球经济产生大的波动，引发经济危机，这场危机估计要持续到美国总统换届才会缓和。 香江的股票市场与美元紧密相连，美国的股票走势对香江这边有深远影响。 唐先生久经商场，懂的比我多，我相信你会做出合理的取舍。” 唐钊山听罢，若有所思，小声对坐在一旁的唐衍吩咐了两句，唐衍向周荣请辞后，就去公司处理股票清仓和买入事宜，让唐家在此次经济危机中，大赚一笔...... 唐钊山：“想不到周局长对股票有这样的独特见解，以后还请多多赐教。” 周荣喜欢和“听劝”的人打交道，笑着说：“我不懂股票，只是凭直觉，以后有机会，我们多探讨一下，要是有利于国内经济的发展，我可以向组织提一些建议。” 唐钊山：“很乐意与周局长分享在下的一点拙知浅见。” 第495章 吃亏不讨好的事，她才不会干! 周荣返回江城后，将调研的数据呈报给市委领导。 再次提出想在香江成立投资公司的想法，说目前股市“有利可图”，她可以保证投入的资金在一年内翻上一番。 市委书记批评她急功近利，不是一个好干部应有的作风，周荣不再多言。 市委将周荣他们带回来的资料查阅整理后，上报给了中央。 唐兴此次和周荣一块回来了，等待批示期间，他按照唐钊山的交代，四处寻找自己的亲人，想把他们召集起来。 如果其中有能力突出的人，他打算扶持一下，以稳定自家在国内的势力，投入的项目有自家人帮忙跟进，他们在香江也能安心，免得被外人牵着鼻子走。 唐家之前也是有工厂、商铺、小洋房等祖产，经过几场运动后，全部充公了，唐家人有的在运动中去世，有的去了偏远山区。 上次回来的匆忙，也不确定国内的形势如何，唐兴就没有联系亲人。 这次周荣到香江做调研，让唐钊山确信，之前的事翻篇了，他们家的亲人是时候团聚了...... 周荣从香江回来后，每天都很忙，经常天黑了才回家，人看起来很疲惫，薛婉仪不好打扰她。 直到周荣按时下班，精神也好了点，薛婉仪才问她，有没有打听到陈楠静的消息。 周荣看着头发花白的薛婉仪，担心她受不住打击，本不想说陈楠静一家的事。 可老人家惦记着，要是撒谎，就得用更多的谎言来掩盖真相，且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穿帮的。 周荣想了一下，就把唐兴告诉她的事，复述出来...... 薛婉仪听罢，眼眶瞬间就蓄满了眼泪，嘴唇哆嗦了几下，想说什么，嗓子就是发不出一个音，她颤抖着身子慢慢挪回房，翻出陈湘霆的遗像，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陈展宁想去安慰她，周荣说：“先让她哭一下吧，等会儿让瑾瑜去陪她说话，比我们干巴巴的劝说，效果要好。” 陈展宁：“嗯。” 陈瑾瑜在陈展宁的示意下，来喊薛婉仪吃饭，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 陈瑾瑜：“太奶奶，你不是说要一直守着我吗？不吃饭，就不能长命百岁，就不能看着我长大了，我还没有赚钱买礼物孝敬你呢！” 薛婉仪哽咽道：“我们家瑾瑜真乖，但太奶奶现在不饿，我明天会好好吃饭的。” 陈瑾瑜：“我在幼儿园待了半天，肚子饿的不行，你在家里干了一天活，怎么会不饿呢？ 爸爸今晚炒了肉，可香了，我们一块去吃，看谁吃的多！” 薛婉仪拗不过陈瑾瑜，只好下楼吃饭。 吃过饭，又有陈瑾瑜在一旁逗乐，薛婉仪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家里没人时，她仍会抱着陈湘霆的遗像哭。 直到10月底，妮妮查出怀孕，她的注意力被转移，精神状态才渐渐恢复...... 默算着自己在香江的银行账户和股票账户应该开好了，周荣开着房车跑了一趟香江，买了100万美金的头部原油股。 剩下的十几万美金，周荣把它们放在空间里，留作应急。 11月中旬，国家对外经济贸易部和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批准了江城市委的申请，同意成立进出口公司和高级酒店。 经过商讨，进出口贸易公司取名“江城顺达进出口公司”，注册资本30万美元。 江城政府以场地、人员出资，占注册资本的60%，唐家以金钱和管理经验作为资本，占注册资本的40%。 酒店取名“振华国际酒店”，按五星级标准建造，应唐兴的要求，市委在沿江路上拆除几栋旧房屋，腾出50亩地建酒店。 同样是政府占六成收益，唐家占四成。 进出口公司的法人，有人提议让周荣担任，说这事是她牵头的，她又是市工商局的局长，担当法人合情合理。 周荣直接拒绝了，越往后面，经济开放的力度越大，很多干部难守本心，各种手段捞钱，组织惩治了不少官员。 不管她有没有贪钱，只要她挂了这个名头，麻烦事定不会少，估计还要替人背锅。 吃亏不讨好的事，她才不会干！ 周荣建议选择一位非政府官员的同志，担任法人，以避免滥用职权，贪污受贿的情况发生。 市委采纳了周荣的提议，经过大家的推选，由船务公司的总经理李彦林担任法人，因他对运输方面的业务很熟悉，也懂贸易，大家觉得他做法人最合适。 振华国际酒店的法人，市委决定放权，由唐家自己做主谁当法人，只要接纳财务人员由市政府指派，再按时缴纳税金和收益就行。 唐兴和唐钊山联系后，按照他爸的吩咐，表示可以接受市政府提出的所有条款，但有一个要求，政府需要返还他们唐家、施家及其他亲戚的祖产，包括工厂、住房、商铺、抄走的金银古董。 市委派人调查了一番后，说工厂是国家的，不能返还，住房可以还一套，商铺只能以合营的方式继续合作，金银古董那些，因没有账册核对，也无法返还。 这远低于唐家的期望值，唐兴想请周荣出面协调，多拿回一些祖产。 周荣没同意，说她不介入唐家的私事，让唐兴自己去谈判。 唐兴：“政府不肯让步，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帮忙。” 周荣：“我就算去沟通这个事，也不会改变结果，反而让大家觉得我是不是收了你家好处，才会什么事都为你们出头。” 唐兴：“抱歉，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从没想过给你添麻烦，只是我爸一直记挂着祖辈们的产业，想收回来留个念想，还请周局长提点一下，如何完成父亲的愿望。” 周荣：“政府现在很缺外汇，你们是有谈判筹码的。” 唐兴沉思片刻，听懂了周荣话里的深意，连连道谢。 唐兴再次找到市政府的相关领导，说如果能收回所有产业，他们家可以再投资1000万美金建一个大型商场。 领导对这笔外汇很心动，商讨后，决定把唐家、施家及他们亲戚的房屋、商铺都返还了，但工厂不能给，没收的金银古董，无从考证，也不能返还。 唐兴试图讨价还价，没有成功，只好接受了市政府的安排。 心想着只要江城能发展起来，房屋、商铺定会大幅度升值，他们的损失就能弥补回来了...... 第496章 有你这话，我的心就踏实了! 和政府合作，唐兴有点憋屈，觉得自家吃亏了。 为了寻求心里平衡，只要是亲戚或有价值的人，唐兴带着助理全去联系了一遍，让他们把被充公的资产都列举出来，与政府谈判时，作为自己的条件。 许家、陈家和周荣关系密切，唐兴想靠上周荣这棵大树，也去拜访了他们。 所以许家的商铺、薛婉仪的两间铺子和出租房、许曼的服装店及布店，此次都被要回来了。 因城里住房紧张，政府短期内无法安置大量没房的住户，就和薛婉仪等不缺房子住的人商量，他们的房子继续拿来出租，不过租金，可以自行收取，房管局不再干涉。 商铺可以由许曼他们经营，但里面的职工，政府说不能辞退，非要辞，也得给出相应的补偿措施，要是职工闹事，政府就会干预。 十年特殊期，薛婉仪他们的房子充公后，原有的房本全部作废了，房管局在分配他们的房子时，会单独给新住户办理证件。 周荣不想薛婉仪以后与人闹纠纷，等她拿到返还房屋的通知后，就建议她去办个新的房本。 薛婉仪将陈展宁拉到房里，小声问：“长安里的那套出租房，我之前是打算留给你成家的资本，如今你娶了妮妮，房子写你的名字，还是写她的呢？” 陈展宁：“写妮妮的吧，我说过，家里的钱财都归她，要说话算数。” 薛婉仪：“好，那两个铺子，也一起过户到她名下？” 陈展宁：“嗯。” 薛婉仪去办理房本时，不仅把长安里的那套出租房和两间铺子写在了妮妮名下，陈公馆也写的是她的名字。 许曼已经嫁给了王城南，不想再和陈公馆有牵扯，前段时间把陈公馆的老房本还给了薛婉仪。 陈楠静一家的事，对薛婉仪打击很大，她感觉自己没多少日子了。 妮妮为陈家生育后代，周荣又能帮到陈展宁的前程，薛婉仪觉得陈家的资产只有在妮妮手里，才是最有价值的...... 薛婉仪的铺子虽过户给了妮妮，可妮妮有职务在身，不便经营，她自己又没有精力管，就让现有的经理先干着，每月上交账本和盈利就行。 许曼拿回服装店和布店后，很纠结，害怕现在的利好政策只是昙花一现，过段时间政府又出个新政，把她定为“资本家”。 许曼找到周荣，把自己的担忧说了，询问她，这两个铺子要不要送给政府算了，以保平安。 周荣笑道：“过去的事已经翻篇了，只要你老实本分的经营铺子，不偷税漏税，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真有那不长眼的，就来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许曼：“有你这话，我的心就踏实了！ 我都53岁了，其实不想折腾，瑾瑜有他爸爸妈妈和太奶奶照顾，我都插不上手，天天在家闲着无所事事，只有王城南下班，才有人陪着说话，实在太无聊了。 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下时间。” 周荣：“53岁正值壮年，我看好你，努力奋斗吧！” 许曼被逗笑了：“也就你不嫌弃我老。” 周荣：“王城南也不敢嫌弃。” 许曼：“那是！他要是敢说我老，我肯定跟他急！” 服装店和布店的经理，已经换了好几个，前两年上任的郑澍桥，是街道办主任的表弟。 许曼不想树敌，收回铺子后，仍然让郑澍桥做经理，她当副经理。 郑澍桥知道许曼和周荣的关系，他不是不开窍的人，领了许曼的人情，店里有什么事，都和许曼商量。 许曼有了工作打发时间，又没人添堵，日子无比舒心...... 唐家的资金到位后，市工商局在79年12月6日，给江城顺达进出口公司颁发了执照。 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建，江城顺达进出口公司在12月18日正式营业。 公司发出的第一笔订单，是把江城的布匹、大米、面粉等运到香江，然后从香江运回一批电器、食品、服装放到各商店售卖。 周荣觉得出售轻工业品，价值太低，运输过程中容易变质，且每个地方对食品安全的标准不同，过海关时易被查。 曾提议把耕地拖拉机、电子元器件及一些通信设备作为出口的主力军，以抢占先机，快速赚取外汇，被市委驳回了。 理由是，这些东西国内紧缺，自己都不够用，哪能出口到国外？ 还有人以打趣的口吻，说周荣和资本家走的太近了，思想被荼毒了。 周荣当场和那人展开了一场辩论，她虽然赢了，但心里不得劲，也明白时代的束缚不是仅凭她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不再干涉进出口公司的任何事务，由市场和历史去判定对错...... 唐兴不能一直待在国内，就把施瑞和几个亲戚安排到进出口公司上班，帮他盯着各项事务，以防政府的人耍诈，不按规则结算利润。 唐钊山想在两个儿子中挑选合适的接班人，经常通过各种项目考验唐衍和唐兴的能力。 江城的投资项目，就是对唐兴的考察。 唐兴不想被他大哥唐衍比下去，打算亲自担任振华国际酒店的法人，并从香江派了专人来负责酒店的建造事宜。 政府本想把建造工作推荐给本地的单位操办，为各单位谋点福利，唐兴看了设计院提供的建造及装修图纸，不满意，觉得要按图纸规划，他建的不是五星级酒店，而是一个小招待所。 到时钱砸进去了，没有生意不说，还会被香江的同行嘲笑他傻，睁着眼睛做血本无归的事。 唐兴坚持要自己找人做设计和装修，否则就撤资，政府只好做出妥协，但施工的工人，必须用本地的，以解决部分城里人的就业问题。 这一点唐兴答应了，香江的普工一个月最低可以拿上千港元，而内地的人工，一个月给30元人民币，他们就欢天喜地。 他要是从香江调大量施工人员过来，岂不是要增加成本？ 什么钱都是他家在出，政府只等着收益，要是再增加成本，他爸定会说他什么都不如大哥，也不会继续在他身上投资。 他不能被爸爸和哥哥小瞧...... 第497章 他和陈展宁是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兄弟 沈清然他们这批留学生，要在12月底回国。 为了感谢许策一家对自己的关照，沈清然在出发前两天，用自己攒的美金，买了一盒蛋糕，打算拿去送给他们，顺便把最后一点工资结算了。 还想询问许策他们，有没有口信之类的，需要她带回去给国内的亲人...... 陈无名通常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活动。 可他爸妈今天又发神经了，在家里又是打架又是摔东西的，吵的他没法睡觉，只好上街瞎转悠，半路上与沈清然相遇。 沈清然容貌出挑，陈无名觉得她比唐人街上那些浓妆艳抹，为了点钱就出卖身体的女人强出百倍，又是第一个在自己手里逃脱的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但他寻了好久，都没找到人，还以为无缘再见了，想不到今天又遇上了。 上帝果然厚待他！ 沈清然也看见了陈无名，不想被纠缠，她转身就跑。 陈无名紧追不舍。 沈清然见甩不掉他，且他此次孤身一人，没有帮手，就把他往僻静的巷子里引。 沈清然躲在一条巷子口，等陈无名靠近，瞅准时机就把手里的蛋糕砸过去，并对着他的肚子猛踹一脚。 趁着陈无名捂着肚子龇牙咧嘴时，她又上去补了几脚。 直到陈无名缩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喊疼，沈清然才离开，快速跑到文馨的店里，说明来意。 文馨将沈清然及她同伴的工资结算后，说：“我们确实有信需要你带回国，你稍等一下，我去找老许。” 沈清然：“好。” 许瀚启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的计算机专业，目前在一家电脑程序研发公司上班，因项目迟迟没有进展，被主管骂了一顿。 他心情烦闷，请了半天假，打算回家吃顿好的，缓解下心情再去上班。 许瀚启在路上遇到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走路的陈无名，打趣道：“哟，陈公子吃坏肚子了？” 陈无名瞪了他一眼：“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走远点，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 许瀚启嗤笑一声，懒得搭理他，径直去了许策的店里。 许策刚要和文馨去找沈清然，在店门口和他遇上。 许瀚启：“你们要外出？” 许策：“不是，清然来了，说她过两天要回国，我请她帮忙带封信回去给你的爷爷奶奶。” 近一年的时间，许瀚启只要去文馨的店里遇到了沈清然，就会和她聊天，询问国内的一些情况，及她在美国的学业。 许瀚启得知沈清然是自己的学妹后，对她更加热情了，还邀请她出去玩了几次，现在听说她要走了，心里突然有点不舍，说要去道别一下。 许策和文馨早就看出他对沈清然有意思，只是孩子没开窍，沈清然又无法在美国久待，就没有点破。 许策把信交给沈清然后，邀请她去店里吃饭。 沈清然：“不了，我来的时候遇见了陈无名，把他打了一顿，我怕晚一点他找到帮手在路上堵我，我想尽快回宿舍，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许瀚启惊诧的问：“是你打了陈无名？” 沈清然：“嗯，你遇见他了？” 许瀚启：“是的，他好像伤的有点重。” 沈清然不确定的说：“我知道他不好惹，不敢下重手，就踹了他肚子几下，应该伤的不严重吧？” 许瀚启失笑道：“那估计是他装的，没事，等下我送你回宿舍。” 文馨见外面闹哄哄的，出去查看了一下，回来说：“陈无名喊了一帮兄弟，到处询问人，有没有见到一个华国姑娘，估计在找你，你现在出去，就是羊入虎口。 在我店里待一会儿吧，等他们消停了，你再离开。” 沈清然：“谢谢文嬢嬢，给你们添麻烦了。” 文馨：“都是同胞，又是亲戚，互相关照是应该的，我去车间转一下，你自便。” 沈清然：“好。” 许策也要回店里照看生意，等他和文馨都离开了，沈清然有点无聊，就问许瀚启，陈无名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能快速集结一群混混。 许瀚启：“说起来，他和我们也是亲戚。” 沈清然：“啊？真的假的？” 许瀚启：“我表兄陈展宁你认识吗？” 沈清然：“认识啊，是我的表姐夫。” 许瀚启：“他和陈展宁是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兄弟。” 沈清然：“？？？......” 许瀚启被沈清然一脸茫然的样子逗笑了，解释道：“陈展宁的爸爸陈楠明，和我姑姑许曼离婚后，带着陈家的大半资产，与他的情人林霜雪一起到了美国旧金山。 两人被美国的一些新奇物件迷失了心智，天天去吃好的，玩好的，体验各种美好新生活，就差把‘我很有钱’写在脸上了。 他们在那里无根基，又没有大人物罩着，就是别人眼中的待宰羔羊。 金彪当时是旧金山唐人街的一个黑老大，听说来了两个有钱没背景的华国人，就让手下把他们绑了。 陈楠明在反抗时，被一群混混暴打，废了一条腿，生育能力也没了，带的所有钱财，全成了金彪的，包括林霜雪，也变成了他的女人。 金彪是有老婆的，岳丈在美国有点势力，林霜雪对他而言，就是个玩物。 后来林霜雪怀孕，要求金彪负责，给她一个夫人的身份，被打了一顿就老实了。 林霜雪肚子里的孩子，金彪不想要，怕他老婆知道后找他算账。 林霜雪担心没了孩子，彻底没了价值，在美国待不下去，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还说她这一胎怀的是儿子，并保证不会给金彪添麻烦，对外就说是陈楠明的孩子。 金彪这人很喜欢儿子，虽说他老婆已经给他生了一儿三女，可他想要更多的儿子，就同意了林霜雪的荒唐要求，还让陈楠明做了他的手下。 陈楠明很膈应陈无名的存在，等他出生，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懒得取，直接就‘无名’这么喊着......” 第498章 我是缺你5000美金的人吗? 沈清然不解的问：“这里是波士顿，他们不是在旧金山吗，怎么会来这里？” 许瀚启继续解释道：“十年前，金彪与人抢地盘，输了，他斗不过对方，只好从旧金山迁到了波士顿这里，经过几年发展，加上他老丈人的帮助，很快成了这一带的黑老大之一。 金彪与林霜雪的关系，早就被他老婆知道了，人家也不是吃素的，逼着金彪签了一份协议，他的资产，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都与陈无名不相干。 金夫人还让陈楠明和林霜雪办了结婚证，坐实他们的夫妻关系，并让他们自己去赚钱养活陈无名。 这两人没有一技之长，又不愿意放下身段做小买卖，只能求金彪给份差事。 金彪开了赌场和会所，就把他们安排进去打杂，后来业务迁到了波士顿，两人被调过来了，陈无名也随着他爸妈一起，搬到了这里。 金彪见陈无名渐渐长大，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就认他做了干儿子，还把手下交给他使唤。 我爸妈在街上遇到了陈楠明，他可能是感觉自己混的太差了，面子挂不住，装作不认识。 我爸妈恨他对我姑姑做的那些事，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想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免他来沾惹我家，就找三爷打听，才知道他们刚来美国时的那档子事。 陈楠明的脸皮博，但林霜雪却是个厚脸皮的无赖，她得知我爸妈也在这里后，打着我家亲戚的旗号，总是来哭诉自己的日子有多艰难，然后找我爸妈借钱。 还想让我爸妈投靠金彪，被我妈骂了几次，才有所收敛。 我听人说陈楠明和林霜雪经常在家吵架、打架，压根不管陈无名，才让他变成了今天这样。” 沈清然听了许瀚启的讲述，感慨道：“真是世事无常啊，想不到陈无名那混蛋和陈家是这样的关系。” 许瀚启：“我爸妈和大哥他们来美国时，直接和几位老乡一起到了波士顿，然后经人引荐，拜访了这里的另一个黑老大三爷，才相对平安无事。 不过也付出了不少代价，我爸妈他们这些年赚的钱，几乎都孝敬给了三爷，自己没落下多少。” 沈清然：“钱财都是身外物，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和许叔叔他们能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许瀚启：“我爸妈他们也是这么想的，还经常告诫我和大哥，做人不要贪心，否则老天爷会收回福报。” 沈清然：“许叔叔和文嬢嬢正直善良，不管在哪，都能过的好。” 许瀚启：“你也是善良的人，定会有好运，你回国后，我能给你写信吗？” 沈清然：“可以啊，但我不确定能不能收到。” 许瀚启：“试一下呗，我每个月给你写一封信，老天爷看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说不定就让信顺利送到你手上了呢？” 沈清然低着头，娇羞一笑：“我要是收到信，就给你回信，要是下一批的留学生也有到麻省理工学院的，我就请他们帮忙给你带信。” 许瀚启：“好！” 陈无名他们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沈清然，就去喝酒吃饭了。 许瀚启借用他爸的小汽车，送沈清然回宿舍。 沈清然进宿舍前，微笑着朝许瀚启挥手道别。 晚霞撒在她的身上，宛如从圣光中走出来的女神，许瀚启愣愣的看着她，忘记了回应，直到一辆车子嫌弃他挡道了，不停的按喇叭，他才回神。 沈清然回国后，许瀚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再次被主管训了后，他直接辞职不干了，成天窝在家里对着墙壁发呆。 美国目前经济不景气，很多单位在裁员，许策以为许瀚启是没了工作才这般消沉。 担心他钻牛角尖，和那些偏激的年轻人一样，不是去吸毒就是沦为混混，许策端了一盘水果给他，开解道：“以你的学历，要找工作还是很容易的，万一找不到，爸可以养你。” 许瀚启一愣，猜到他爸误解了自己，笑问：“你真愿意养我？” 许策：“老子么时候骗你了？” 许瀚启：“你能不能把养我的钱，一次性给我？” 许策：“......你小子想干嘛？” 许瀚启：“我想回国创业。” 许策：“......你个混小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许瀚启：“我在公司里和那些人合不来，总是无缘无故的挨骂，烦死了，我想自己单干，爸，你支持我一下吧！” 许策：“开公司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性子跳脱，缺乏规划，技术方面也没有特别拔尖的地方，短期内不适合创业。 我建议你再磨炼几年，多积累些经验，尤其是与人打交道，管理职工这一块，要好好学习。” 许瀚启：“我可以边创业边学习啊，绝对进步神速！” 许策：“你当老子的钱是大水冲来的？被你霍霍光了，老子和你妈吃什么喝什么？还有你大哥，我的资产也有他的一份，都给你拿去败了，他不得有意见？” 许瀚启：“大哥在华尔街上班，工资高的很，不会在意你那点小钱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会用心经营公司，不会把钱全亏掉的，要是赚了钱，咱俩四六分，你占六成收益怎么样？” 许策：“不怎么样！以你现在的心态，创业很难成功，你真想尝试，我先给你5000美金，你就在家里，做出点成绩给我看一下。” 许瀚启：“爸，我是缺你5000美金的人吗？我好歹上了四五年的班，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许策：“我不和你绕圈子了，你说实话，为什么要回国？” 许瀚启：“你不想回去吗？那里可是你的祖国，还有你的爹妈亲人，你不想见一下他们？” 许策：“......我当然想见他们了，可国内的形势不明朗，我们所了解的信息，全是通过别人的嘴里知道的，我有点拿不准。 等清然把信送到你爷爷奶奶手里，他们回信了，我们再来确认要不要回去。” 许瀚启：“那要等好久的！” 许策：“我们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年半载的时间，我一个55岁的人都不急，你这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急什么？” 许瀚启：“......” 第499章 一切都是他们的报应 许瀚启现在只想快点回国，狡辩道：“我还没见过爷爷奶奶呢，我想早点回去，要不我先回去探个底，确认没问题了，你们再回国？” 许策知道他儿子在盘算着什么，笑问：“你确定是想你爷爷奶奶，不是其他人？” 许瀚启：“......我出生在美国，又不认识其他人，不想他们想谁？” 许策：“清然不算你认识的人？” 许瀚启：“她当然算了，但我回去，不是为了她！” 许策：“我也这么认为，清然还没有毕业，你又大了人家五岁，都有代沟了，肯定聊不到一块，你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懂你的小丫头，放弃美国的大好前程回国呢？” 许瀚启：“......爸，我和清然接触了好几次，聊的挺投缘的，我俩虽然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但很多观点都是一样的。 年龄也不是问题，五岁而已，又不是相差了十几岁，大哥也年长大嫂四岁多啊，你看他们生活的多幸福！” 许策：“你直接说你喜欢人家，想回去追女朋友就得了，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干嘛？” 许瀚启：“......” 在许策的追问下，许瀚启承认他喜欢沈清然，回国的目的，也是想确认两人的关系。 许策：“国内的教学环境比美国要严肃很多，清然还在上学，我不建议你现阶段去过多的打扰她，等她大学毕业，再去追人家吧。” 许瀚启：“她那么优秀，万一被人追走了怎么办？” 许策：“那就先写信，试探她的心意，她要是心里有你，你再回去，就能事半功倍了，要是不在意你，你死缠烂打也没意思。” 许瀚启：“写信太慢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 许策：“如果她能收到，又给你回信了，说明国内的政策真的开放了，你回去，我也放心，要不然回去后出事了，我们哭的地方都没有。” 许瀚启：“行吧，我等下就给她写信，但愿上帝保佑，信能快速到她手里。” 许策：“追女孩子是需要金钱做基础的，就你攒的那三瓜两枣，请人家吃几顿饭，买点礼物就没了。 趁着还有时间，去找个工作，多攒点钱和经验，以后回国了，不管是追女朋友还是创业，都有利无害。” 许瀚启：“好，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许瀚启毕业于名牌大学，又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很快就入职了一个电脑研发类的公司。 有了许策的开导，他这次的心境不再浮躁，不管经理和老板说什么，他都虚心接受，并观察他们是如何管理团队的，为他日后的创业，打下了一定基础...... 80年2月15日是大年三十。 沈清然的学校1月底就放假了，她回到江城的第一时间，就去给许父许母他们送信。 许父拿着许策的信，双手不停的颤抖，总感觉不真实。 许母催促道：“你磨叽个啥啊，快点看信！” 许筠也想知道他大哥一家的近况：“爸，你要是不想看，我来帮你读！” 许父将信贴在胸前，像护宝贝似的，说：“不用！我儿子写给我的信，我要亲自看。” 许筠：“......爸，我也是你儿子。” 许父：“你是捡来的。” 许筠：“......” 许父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看着熟悉的字迹，瞬间湿润了眼眶。 待读完信，许父抹了下眼泪，哽咽道：“他们都平平安安的，真好！” 许母也泪流满面的说：“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他们的消息了，要是能回来见一面就好了。” 沈清然：“许叔叔他们对国内的政策还有疑虑，你们可以给他们写一封信，说明一下事情都过去了，他们可以放心回来，我相信你们能很快团聚的。” 许父：“谢谢！他们在国外的生活，能和我们说一下吗？” “可以。” 沈清然不仅告诉了许父许母，许策一家的生活现状，陈楠明和林霜雪在美国的遭遇，她也说了。 这两人与许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担心自己隐瞒不说，日后两人回国，或通过其他途径干出点什么恶心人的事，许父他们因不了解真相，被他们暗算了...... 许父听完沈清然的讲述，感慨万千，直言有因必有果，作下的孽，迟早是要还的。 许母则怒骂陈楠明和林霜雪活该，一切都是他们的报应！ 许筠：“这两人最好别回来，要让我看见他们，非弄死他们不可！” 许父：“杀人是要坐牢的，为了两个微不足道的人犯法，不值得，他们已经有了报应，只要不再害人，以前的事就算了，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就当为家里积福了。” 许筠觉得他爸说的对，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刚刚有点起色，不能被两个祸害连累了，且以那两人的遭遇，估计连回国的机票都买不起，他们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沈清然教许父许母如何给美国寄信后，就回去了。 许父本想留沈清然吃饭，她婉拒了，说父母在家里等着她，她要尽快回去，免得他们担心。 看着沈清然离开的背影，许母感慨道：“这孩子真不错，不晓得谁家有福气能娶走。” 许父：“反正不会落到我们家，她的婚事自有父母亲人操办，你快想想，要不要把陈楠明的事告诉婉仪吧。” 许母：“我们先去找小曼，问一下她的意见。” 许父：“好。” 许曼得知自己的兄嫂侄儿在美国一切安好，很是开心，对于陈楠明和林霜雪做过的事，她早就放下了，没有这两人，她或许不会遇到王城南，就不会有这么多年的幸福生活了。 陈楠静一家的遭遇，周荣已经告诉许曼了，薛婉仪对于女儿的离世，本就伤心难过，要是知道儿子在美国又混成了那副鬼样子，定会寝食难安。 许曼建议这事先瞒着薛婉仪，反正陈楠明他们又不回国，何必给老人家添堵呢？ 许父许母觉得有道理，就没有去找薛婉仪说陈楠明一家的事...... 第500章 你是爸爸生的，我是妈妈生的 沈清然给家里人各带了些小礼物，比如围巾、帽子、手套、钢笔、饼干、糖等。 沈博航戴着沈清然送的围巾，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一直咧嘴笑。 沈春恒把他推开：“你比划半天了，快让让，清然给我买的帽子和围巾，我还不晓得效果呢！” 秦艳华不和他们爷俩争，到房里拿个小镜子欣赏自己的围巾和手套，又觉得不过瘾，故意到巷子里找人唠嗑，还用手不停的拨弄围巾手套。 她的动作很快引起大家的注意，有人眼尖的发现，她戴了新围巾和手套，且款式新颖，问她在哪买的。 秦艳华扬扬头，傲娇的说：“我孙女从美国带回来的，说是那里的时兴货，用羊毛做的！ 这孩子，不上课的时候就去打零工赚美金，攒的钱自己不舍得花，非要给我们买这些不实用的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 有人打趣道：“你要是不喜欢，就送我呗，我正好缺个冬天的围巾和手套，你家清然从美国带回来的这两样，质量好，看着就暖和，我这个冬天就不怕冷了！” 另一人说：“我还没戴过羊毛做的物件呢，给我们试试呗！” 秦艳华：“那可不行，这是我孙女特意从美国带给我的，是她的一番孝心，哪能给你们啊？！” “你家有多余的吗？卖一套给我啊，让我也体验一下洋货戴在身上啥感觉！” 秦艳华：“我们一人只有一套，没有多余的，不过清然带了些美国的糖，可以给你们尝尝。” 秦艳华从口袋里掏出十来颗糖，分给在场的人，再次引来阵阵羡慕和夸赞。 年纪大了，秦艳华特别喜欢别人夸她的子孙后代有本事，孩子们做了一点好事，或是给她买了吃的用的，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每次听到夸奖的话，她都要开心好几天。 周桂出来上厕所，目睹了秦艳华的言行，摇头失笑，昔日一板一眼的秦老师，变了...... 钟佳雯在80年的1月初生了个女儿，取名周蕊。 因她在坐月子，周庆平一家今年没有回来过年。 周纪帆保持一个月给周荣写一封信的频率，告诉她，妹妹长的不好看，还很爱哭，经常吵的他和钟乔恩不能看书、睡觉。 他问周荣，能不能把妹妹放到长安里住着，等不哭不闹了再接回去。 周荣给他回信，说刚出生的小孩子就像鸟窝里的小鸟一样，是需要爸爸妈妈和哥哥保护的，外面的坏人才不会欺负她，等长大了，就会变乖了，也会变漂亮了。 周荣给钟佳雯寄了两罐奶粉，还给周纪帆寄了些童话故事书，让他每天给周蕊讲故事，既能体现对妹妹的关爱，也能分散妹妹的注意力。 周纪帆将信将疑的尝试了几次，周蕊没以前爱哭闹了。 乔冬菁新奇的说：“这法子竟然奏效，太不可思议了！” 钟佳雯：“说明小蕊是个爱学习的孩子，咱们家又能出个为国争光的人了。” 周庆平他们家属区的供销社很难买到奶粉，孩子的奶粉几乎都是周荣寄来的。 钟乔恩断断续续的喝过一段时间的奶粉，刚满三岁的他，闻着奶粉罐里发出的香味，犯馋了，趁着钟佳雯和乔冬菁在说话，他悄悄的打开罐子，用手沾了点奶粉放入嘴里。 香甜的味道让他吃了还想吃，用身子把奶粉罐挡住，不停的在那沾奶粉。 周纪帆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躲过奶粉罐：“这是给妹妹吃的，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吃。” 钟乔恩：“我才三岁，没有长大，可以吃，只有吃了才能长大。” 周纪帆：“外婆说妈妈的奶水不够，这些奶粉要留给妹妹，你吃了，她就没了，你真想吃，就让爸爸把你送去奶奶那，奶奶家里有奶粉，可以让你吃个够。” 钟乔恩：“你为了省奶粉，要把我送人？我帮你扫地的时候，你说了我们是亲兄弟的！” 周纪帆：“......那是奶奶家，也是你家，你回自己家，怎么叫把你送人呢？ 你想不想吃奶粉嘛，想吃就去奶奶家，她那有吃不完的奶粉、奶糖、水果、饼干，你没吃过的东西，在她那里都能吃到。” 钟乔恩有点心动，纠结的说：“奶奶家太远了，去了就不能见到爸爸妈妈还有外公外婆了，能不能让奶奶住到我们这里？” 周纪帆：“奶奶要上班，来不了，我们这里有士兵守着，外边的人也进不来。” 钟乔恩：“那你给奶奶写信，让她多寄点奶粉、奶糖、饼干，她家所有好吃的，都寄来。” 周纪帆：“我前些天才写了一封信，这个月的指标已经用完了，你想我再写一封信，就帮我扫一个月的地，再帮我洗一个月的短裤、袜子。” 钟乔恩：“哼！我就知道你是爸爸生的，我是妈妈生的，我们不是亲兄弟！ 别人家的哥哥都帮弟弟干活，你每次都把自己的活赖给我，你不想写信就算了，我找妈妈写！” 谈判失败的周纪帆：“......” 乔冬菁、钟佳雯听着两人的斗嘴，哑然失笑，他们曾给钟乔恩解释，他和周纪帆不同姓的原因是，周庆平与钟佳雯都想要一个孩子，就让老大姓周，老二姓钟。 钟乔恩年纪小，听的懵懵懂懂，他和家属院里的小伙伴玩闹时，经常被人问，他为什么不和爸爸姓，是不是捡来的孩子。 他解释了几次，别人听不懂，反复问他，他嫌大家烦，就说自己是妈妈生的，哥哥是爸爸生的，所以不同姓。 这理由被小朋友们接受，钟乔恩自己也觉得合情合理，每次和周纪帆闹别扭，他就用这个回怼，好为自己争取有利的条件...... 钟佳雯不想兄弟俩失和，给周纪帆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并承诺过年期间的红包不没收后，他当着钟乔恩的面，给周荣写了一封信。 写完后，还把信的内容念了一遍，问钟乔恩有没有遗漏的。 钟乔恩见他大哥把自己想吃的东西都列了上去，没想到的玩具也补上了，开心极了。 他不说，大哥都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们果然是亲兄弟！ 第501章 世上最好的奶奶 钟佳雯请乔冬菁去帮周纪帆寄信时，给周荣寄了300块钱作为过年费。 他们没办法守在周荣身边，只能用这点小钱弥补孝心了...... 周荣收到汇款和周纪帆的信后，给钟佳雯寄了四罐奶粉、及一些奶糖、饼干、麻糖、麻烘糕、腊肠、腊鱼、腊肉等，还买了几样玩具。 周纪帆和钟乔恩帮着拆包裹时，看着各种各样的的吃食及玩具，乐坏了。 钟乔恩摸着一款玩具枪，开心的说：“奶奶好厉害，买了这么多东西！” 周纪帆：“我们的奶奶，是世上最好的奶奶，只要是我们想要的，她都会去买来，你长大了，要对她好一点，回报她。” 钟乔恩：“嗯！我和外公说好了，要发明一个宇宙飞船，等成功了，就带着奶奶去太空玩。” 周纪帆：“我和你们一块去，帮你们拍照。” 钟乔恩：“好！” 钟佳雯听了两人的童言童语，失笑道：“想发明宇宙飞船，是需要很多知识的，你们两个帮我把地扫了后，就赶紧去看书，争取早日把飞船发明出来。 我还没去过太空，在我牙齿掉光之前，希望你们能梦想成真，然后带着我去太空转转。” 周纪帆：“没问题！我们一定完成你的心愿！” 周庆安和梁静怡带着周欣欣、周纪鹏、周纪斐在腊月28这日赶回江城陪周荣过年。 一岁多的周纪鹏和周纪斐走路不稳当，只能抱在身上，两人带3个孩子，还有几大包行李挤火车，累的够呛。 妮妮看着周庆安把两个儿子一前一后的绑在身上，手上还拎着两个大的帆布包出现在家门口，忙挺着孕肚去帮他接行李。 周庆安见她的肚子大的吓人，没把行李给她：“包有点重，你拿不动的，我自己来，你不是5月份才生吗？肚子怎么这么大？” 妮妮抚摸着肚子，幸福的说：“医生说是双胎，孕肚会比正常的大一些。” 周庆安：“怀双胎很辛苦，等下让你二嫂分享点经验给你，免得生产时吃亏。” 妮妮：“好，你们每次回来够折腾的，能不能向上级申请，调到江城来？” 为了军政分开，限制地方权利，军官通常不能在本地服役，非要调回来，也不能担任领导职务。 周庆安不是没想过调回来，可周荣有职务在身，他要是调回来，就只能当一名普通士兵，或转业，去机关里任职。 梁振邦不想他放弃大好前程，劝他忍耐几年，等周荣退休了，再做打算...... 周庆安：“我申请了，没有批下来，我们平日不在妈身边，辛苦你和展宁了。” 妮妮：“家里没多少活要干，妈又喜欢独立自主，我们一点都不辛苦。” 梁静怡牵着周欣欣过来，笑道：“老人家都喜欢儿女围绕在身边，我和你二哥离得远，经常要出任务，家里有事都赶不回来，要是没有你和展宁，我们就是妥妥的不孝子。” 妮妮：“二嫂别这么说，你们为国争光，是我们全家的骄傲，妈理解你们，也支持你们的工作。 妈的身体很好，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外面风大，我们赶紧进去，别把孩子冻着了。” 梁静怡：“嗯。” 江城顺达进出口公司从香江运回来的电器、食品、服装等，一投放到各商店，就被抢空。 运过去的大米、面粉、布匹却出了问题。 大米、面粉等粮食进入香江，是需要配额的，唐钊山通过送礼，给江城顺达进出口公司弄到了一点配额。 但香江海关在抽检时，说大米、面粉的质量不合格，把货扣了。 唐钊山目前正在四处走关系，货没了是小事，他们想把路打通，方便以后的粮食进口。 运过去的布匹没有被扣，但因为颜色单一，主要以灰色、黑色、藏青色为主，价格也没有优势，商贩们不要，堆在了唐家仓库。 唐兴站在商人的立场，自然是想利益最大化，他和李彦林商量，这批滞销布低价处理，再换一批好卖点的商品运到香江。 李彦林说这事要向市政府反映，得到批示后再做决定。 开会时，市政府的领导把进出口公司遇到的问题，摆了出来，希望大家探讨一下，给出些好的建议。 有人说这属于工商范畴，市工商局应该想办法处理。 周荣本不想发言，但皮球踢过来了，她不说两句不合适，她也希望江城能发展的越来越好。 周荣提议堆在唐家仓库的布匹，先低价处理了再说，免得放久了，出现各种质量问题，就彻底没人要了。 再收集布商的喜好，按需生产，同时运一些工业品去香江地区，试探市场行情。 个别干部不同意向“资本家”低头，说发到香江的产品，是几个大厂生产的，品质绝对没问题，肯定是唐家没有尽职尽责，实力也不行，才导致大米、面粉被查，布匹卖不出去。 周荣说：“香江的制度和我们内地的不一样，他们是自由贸易，谁的东西又好又便宜，老百姓也喜欢，就买谁的，不是看它的背景。 进出口公司是中央特批的，刚运营就诸事不顺，而我们又不愿意去解决问题，怎么向上面交代？” 市委的领导担心政绩受影响，权衡一番后，同意了周荣的提议，指派一名干事去找李彦林，反馈讨论结果。 并调整出口产品的内容，将搪瓷盆、剪刀、手电筒、暖水壶、电子元器件等作为出口主力军...... 周荣开了一天的会，心力疲惫，下班回家，看见儿子儿媳一家都回了，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在门口玩的周欣欣，一见周荣，笑眯眯的说：“奶奶你回了，我去给你舀热水泡手。” 周荣：“谢谢欣欣。” 周庆安接过周荣的公文包：“饭已经好了，妈洗了手就能吃饭了。” 周荣：“有你们在，我真是太幸福了。” 周庆安：“那我们在家多住一段时间，元宵节后再回去。” 周荣：“好，你们不管住多久，我都欢迎。” 第502章 逆天改命，自有代价 周庆安那间房的床睡不下五个人，吃过晚饭，就和周欣欣商量，让她去和周荣一起睡。 别人家奶奶身上一股味道，她家奶奶身上香香的，还有睡前故事听，周欣欣很乐意和周荣一块睡。 睡觉前，周欣欣按照以前的习惯，说要泡脚。 周荣看着她把小脚丫放在自己脚上，笑问：“是奶奶这里好，还是你爸妈那里好？” 周欣欣：“都好，我都喜欢，奶奶会给我讲故事，还有好多吃的，爸爸会抱着我举高高，妈妈会给我梳好看的头发，我喜欢你们！ 奶奶，你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好吗？这样我就能天天看见你了。” 周荣：“奶奶要上班，等我退休了，就搬去和你们一起住，你到时候可不能嫌弃奶奶哦！” 周欣欣：“才不会呢！我的奶奶是世上最好的奶奶，我家隔壁的小兰，她奶奶总说她是丫头片子，以后是别人家的人，没有男孩子顶用。 家里有好吃的，全留给她弟弟，不给她，和故事里的老巫婆一样坏。 我家的奶奶，就是故事里的仙女，什么都会，也不偏心，哥哥弟弟有的，我都有，我喜欢奶奶。” 周荣笑道：“要是奶奶什么都不会，家里也没吃的，你还喜欢我吗？” 周欣欣：“也喜欢！爸爸说你养育他很辛苦，没有你，就没有他，我喜欢爸爸，当然就喜欢奶奶了。 我有很多好朋友，等奶奶搬过去，我带你去认识他们呀。” 周荣：“好。” 薛婉仪看着周荣与周欣欣的互动，羡慕极了，如果她在陈展宁和陈笑薇小时候也能这样“平易近人”，应该能收获更多的快乐。 好在老天是眷顾她的，给了她瑾瑜，还有两个快出生的重孙，所有的遗憾，可以在他们身上弥补...... 周父周母今年在周家湾过年，初二正好是星期天，周桂一家来给周荣拜年，带了些美国的糖和饼干。 周欣欣和陈瑾瑜看着包装上的英文，对美国很新奇，缠着沈清然问美国是什么样的，好不好玩。 沈清然：“那里有很高的房子，有的都快到云端了，还有很多小汽车，吃的也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喜欢吃面包、烤鸡、牛排、咕噜肉，不爱吃米饭。 还喜欢喝奇奇怪怪的酒和饮料，像什么啤酒、葡萄酒、威士忌、白兰地、可乐，这些我们国内都没有，我吃不惯那边的东西，我还是喜欢国内的生活。” 陈瑾瑜：“姨，你说的那些东西听起来好好吃，我都没吃过，你还去美国吗？能带我去尝尝吗？” 周欣欣：“我也想去，带我一起好吗？” 沈清然：“......我应该不会去美国了，而且那些东西不适合小孩子吃，你们要是吃了，会生病，要打针吃药。 那边的人都长着蓝眼睛、黄头发、大鼻子，还有很多坏人，专门抓小孩拿去卖，你们要是去了，被抓了怎么办？” 陈瑾瑜和周欣欣一听要打针吃药，还有妖怪抓小孩，忙说不去了，就在家陪着爸爸妈妈。 薛婉仪在沈清然与大家的交流中，得知她在美国待了一年，翻出陈楠明年轻时的一张照片，悄悄问她，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沈清然没见过陈楠明本人，也不想在过年的时候让一位老人家伤心，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薛婉仪失望的收起照片，她家那个不孝子，在美国也不晓得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了，都没个消息，以后去了下面，怎么向老陈交代？ 周庆安一家正月十六返回了单位，周荣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单位和家里的两点一线...... 5月2日一早，妮妮比预产期提前半个月发作，周荣和陈展宁忙把她送去医院。 薛婉仪则拄着拐杖，去通知许曼。 妮妮这次怀的是双胎，生产时比头胎还艰难。 和许曼一起赶来的薛婉仪，对着天空不停的拜，请陈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妮妮母子三人平安无事，说她愿意以命抵命。 妮妮进产房两个小时后，医生出来说她有大出血的征兆，但她已经没力气生孩子了，打算为她剖宫产，把孩子取出来。 因妮妮身体虚弱，羊水也破了，手术过程中，产妇和孩子都有可能出现危险，医生让家属签“手术知情同意书”。 薛婉仪晃动了下身体，抓着医生的胳膊，恳求道：“医生，能不能把我孙媳妇和重孙都保下来？” 医生：“我们尽力。” 陈展宁：“医生，如果出现危急情况，我要保大。” 许曼：“对！一定要保证大人平安无事。” 周荣赶紧拿出玉佩躲到一个角落里许愿，希望妮妮和孩子都能平安。 周荣以为玉佩会像上次一样，不会给出实际反应，不料脑子里响起一个浑厚的男音：“一次心愿，折寿5年，你可愿意？” 突然想起的声音，让周荣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她试探性的问：“如果我不许愿，能活到多少岁？” “102。” 周荣：“上次您救我女儿，扣了我5岁吗？” “因果循环，天道轮回，皆有命数，逆天改命，自有代价。” 周荣琢磨了下，102岁减去10岁，她还能活92岁，很长寿了！ “我同意您的条件，麻烦您救我的女儿和外孙。” 周荣刚说完，玉佩闪了一下，不出片刻，产房里就传出了婴孩的啼哭声。 很快，两名护士各抱一个孩子出来：“恭喜家属，是一对龙凤胎。” 薛婉仪看着襁褓里的孩子，老泪纵横的说：“天佑我老陈家啊！” 周荣见孩子平安出生，松了一口气，问妮妮怎么样了。 护士：“这位产妇好奇怪，她原本有大出血的征兆，也没力气生产了，医生准备给她剖宫产时，情况突然好转了，一下子就把孩子生出来了。 她现在有点虚脱，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医生在帮她清理身体，等下就能出来了。” 周荣：“辛苦你们了，谢谢！” 护士：“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孩子太小了，你们把他们抱进产房吧，免得吹风了。” 周荣：“好。” 第503章 你也觉得这世上有神仙? 许曼和薛婉仪抱着孩子回产房，周荣与陈展宁则等着妮妮出来。 妮妮回到产房，休息了半天，精神稍稍好了点。 陈展宁去给大家买吃的了，薛婉仪和许曼在帮两个孩子换尿布。 妮妮见大家没关注她这边，拉着周荣小声说：“妈，我刚才看见神仙了，他白发苍苍，一身黑衣，飘在我的跟前。 在我快挺不住时，他大手一挥，我突然浑身就有劲了，要不然两个孩子肯定生不下来。” 周荣：“你善良孝顺，从没做过坏事，有神仙保佑你很正常。” 妮妮：“你也觉得这世上有神仙？” 周荣：“我没见过神仙，但只要他能保佑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不管他是人是鬼还是仙，我都敬重他，也愿意相信他的存在。” 妮妮担心别人不信她说的话，不敢把她看到的事大声说出来，只敢悄悄告诉周荣，因为她坚信，她妈无论何时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听了周荣的话，妮妮动容的说：“我上辈子、上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老天爷才让我投胎给你当女儿。” 周荣：“有你们几个孩子，也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想喝水吗，你的嘴唇都干了。” 妮妮：“好，谢谢妈。” 妮妮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确认大人孩子都没事后才回家坐月子。 龙凤胎取名陈瑾琛、陈思甜。 家里又多了两个孩子，周荣、陈展宁要上班，妮妮和薛婉仪忙不过来，许曼就搬到了周荣家住。 王城南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也惦记他的孙子孙女，征得周荣的同意后，也搬过来了。 周家已经生了好几对双胎，街坊邻居们羡慕不已，都找周荣请教经验。 周荣说她又没生过双胎，没有经验可分享，不过他们周家祖上是生了几对双胎的，估计是遗传，但也不是百分百，还是靠运气。 大家觉得运气是其次的，周家祖上肯定是大善人，才会得老天眷顾。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老祖宗的话不会错...... 1970年以后，政府就允许知识青年以招工、考试、病退、顶职、独生子女、身边无人、工农兵学员等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名义逐步返回城市。 可这些只能满足少数人回城，9成以上的知青留在了农村。 77年恢复高考后，让一部分人通过考上大学，回到了城里，但那些考不上的人，也迫切想回城。 他们想念自己的父母亲人，也想摆脱农村的贫苦生活，用请愿、罢工、卧轨、甚至绝食等方式的抗争，强烈要求回城。 有人为了得到一张病退证明，服用麻黄素、升压灵来制造高血压，还有人喝10%高效麻醉药制造“心力衰竭”，喝农药制造“胃痉挛”，喝墨水制造“胃穿孔”。 他们不惜一切，只为回家...... 各地政府向中央反馈后，80年5月初，首长提出，不再搞上山下乡。 10月1日中央基本上决定，过去下乡的知识青年可以回故乡城市。 但在执行中，知青想回乡，是有诸多限制的，与当地农民（包括农场职工）结婚的，不能返城。 不同城市的知青夫妇不能回到一个城市，为了回城，他们只有离婚。 知青的子女，最多只可以有一个人迁回父母所在的故乡城市，且下乡未满三年的，暂时也不能回城。 符合回城条件的，都在政策出来的第一时间开证明回家，不符合条件的，很多人就去“创造”条件。 周传景和周传义这段时间忙的不行，天天都有知青给他们送礼，请吃饭，只为尽快拿到回城证明。 没有成家的知青，两人都给大家开了方便之门，这些人身在曹营心在汉，每天也干不了多少活，留下来没什么作用，不如放他们回家，和亲人团聚。 那些成了家，想通过离婚回城的，除非都是知青，否则两人不给开证明。 想抛弃乡下的妻儿回城享福，想得美！ 一些知青，在周传景和周传义那走不通，只好和自己的另一半商量，承诺自己先回城，等安定了就接他\/她和孩子过去，希望他们能出面做思想工作。 因发生过周巧巧和丁世昌的事，大家不信这种承诺，说周家湾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不用进城。 无法回城的知青，觉得自己的前程被毁了，天天和伴侣吵架，甚至动手，弄的家不成家，孩子也跟着担惊受怕。 吵闹了几次，大家感觉这样的生活没意思，同意离婚，但家里的钱财，一分钱都不能带走。 只要回城了，找到工作，周家湾赚的这点小钱不值个什么，知青们同意了伴侣的要求。 近期村里乱糟糟的，每天都有人为了逼迫对方离婚，大打出手，周传景也意识到了强扭的瓜不甜，非要把人留下，只怕会成为怨偶。 那些协商好了离婚，要来开证明回城的知青，周传景都给他们办了。 周传景不信，这么多人赶着回城，政府会有工作岗位安排，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在周家湾的日子，才是最舒服自在的...... 周家康担心罗小芬也想回城，他想把人留下，这段时间表现的特别勤快，家里家外的事全包揽了，每天晚上还会做上一桌罗小芬喜欢的菜。 罗小芬在78年的6月生了个儿子，名叫周庆贤。 这段时间知青回城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知道周家康的心里不踏实，等洗漱好躺在床上，说：“我不回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们。” 周家康：“真的？！” 罗小芬：“嗯，这里有你，有珊珊，有庆贤，有我喜欢的教书工作，回去后，一切都得重头再来，我也舍不得你们，以后就在这里扎根了。” 周家康搂着罗小芬，开心的说：“我向你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让你不后悔留下来！” 罗小芬：“我们拉钩，你要说到做到。” “嗯，拉钩！我要是骗你，就不得好死！” 周家康发完誓后，接着说：“我们再生个孩子吧，这次不管是男是女，都姓罗。” 罗小芬：“好。” 第504章 许策回国 许瀚启每隔半个月就给沈清然写一封信，诉说自己的生活日常，并暗示很想她。 沈清然收到了一部分信件，因从国内寄信到美国，一次需要花费三四块钱，她觉得太贵了，一年下来，只给许瀚启回了三封信。 对于许瀚启的暗示，沈清然坦然的表示，她不想谈没有结局的恋爱，也不会外嫁，她的丈夫必须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许瀚启给沈清然回信，说会想办法回国，让她不要答应做别人的女朋友，一切等见面了，再沟通。 收到沈清然的第一封回信时，许瀚启就催许策回国。 许策的餐厅和文馨的服装店，三爷都是大股东，除掉各项开支，每月需要上交七成利润。 因两人做事踏实，又有经商头脑，每年能为三爷赚不少钱。 许策的长子许瀚华在华尔街的一家金融公司上班，帮三爷管理部分资产，这几年通过股市赚了些钱。 许策一家的价值，在三爷眼里，比身边那边只会打架、喝酒、闹事的手下，强出百倍。 任何敢打许策一家主意的人，三爷都会去收拾他们，为了就是保住自己的“摇钱树”。 许策在收到许父回信后，就向三爷提出想回国。 三爷不同意，以餐厅利润不及去年为由，不准他离开，除非把利润提上来，就放他半个月的假。 许策为了回国，近一年都在想方设法的提升餐厅利润，终于在12月份，达到了三爷的要求。 在许策的再三恳求下，三爷批了他两个月的假期，但只能他和许瀚启两个人回国，文馨和许瀚华一家得留下。 许策尝试了很多办法，甚至愿意交出自家在美国的9成资产，三爷仍不同意他带着全家人离开。 他只好先和许瀚启回国，其他的事，以后再做打算...... 80年1月5日，许策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祖国。 出机场的时候，他感慨万千，之前以为国外的日子会比国内好，可去了后才知道，他比在国内时，生活的还要卑微。 要是时光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带着妻儿出国，就陪在父母的身边，过点简单的日子，总比在美国寄人篱下，提心吊胆的好...... 江城目前没有国际机场，许策他们的航班停靠在京都机场。 许瀚启一想到这里就是沈清然上学的地方，提出先去华清大学找沈清然，再坐火车回江城。 许策作为过来人，理解年轻人谈对象时的迫切心情，同意了许瀚华的提议。 许策不想去碍眼，在机场换了些国内使用的钱币后，就找了个华清大学附近的招待所休息，让许瀚启自己去找人，晚点一起吃饭就行。 沈清然没告诉许瀚启，她在哪个班级。 许瀚启给广播站的播音员塞了一把他从美国带回来的糖，请他们帮忙喊一嗓子，让沈清然到广播站楼下等他。 播音员见许瀚启长的俊俏，还会来事，且给的糖，还是在大商店里卖的进口货，同意给他帮忙。 “建筑系的沈清然同学，请到广播站楼下，你的朋友在等你。” 沈清然准备去图书馆借书，听到广播里的内容，很奇怪是谁要找她。 远远的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沈清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等走近，确认是许瀚启后，她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里？！” 许瀚启：“我说了要回国找你的，当然要说话算数了。” 沈清然开心的笑笑：“你这次打算待多长时间？” 许瀚启：“你要是愿意当我女朋友，我就待两个月，要是愿意嫁给我，我就不走了。” 沈清然：“油腔滑调！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许瀚启：“我爸和我一起回来了，他有点累，在学校外面的招待所休息。” 沈清然：“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请你们品尝京都美食。” 许瀚启：“行，我还吃过京都菜呢，今天有口福了。” 沈清然请许瀚启和许策去吃烤鸭，点好菜，付钱时，许瀚启抢先一步把钱塞给服务员。 沈清然：“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吗？” 许瀚启：“刚才在学校里和你说着玩的，我一个大男人哪能让你一个女孩子付钱？你真想请我，以后有机会了，亲手给我做几盘菜怎么样？” 沈清然想起她妈说的，在男人面前，不能急于表现自己，更不要毫无保留的展现才能，要把机会留给男人，家庭才会幸福，自己也能从无休止的家务中解脱。 “我不会做饭。” 许瀚启：“......没事，我会一点点，到时我做给你吃。” 沈清然甜蜜一笑：“你扯远了，尝尝这些菜好不好吃。” 许瀚启尝了一片烤鸭，直夸好吃，比他在美国吃的烤鸡要香，沾着酱料吃，让人回味无穷。 沈清然：“我也觉得国内的烤鸭更好吃，不过现在有很多人对国外的食物特别崇拜，不管好不好吃，只要能买上一点，他们就觉得面上有光。 许叔叔有多年的餐厅管理经验，要是回国开一家美国风味的餐饮店，生意一定很好，而且你们作为归国华侨，政府是有帮扶政策的，可以帮你们解决场地问题。” 许策有点心动，但一想到三爷，心就凉了半截。 他想回国做生意，三爷估计不会同意，就算答应了，条件也会十分苛刻。 许策：“你的提议很好，我考虑一下，你们么时候放假？” 沈清然：“1月底。” 许策：“我们明天先回江城，等你回去了，去家里做客吧，我要做几个菜，好好谢谢你，没有你，我不会这么顺利的和家里人联系上。” 沈清然：“许叔叔不必客气，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许瀚启：“你不想去我家，那我去你家可以吗？” 沈清然：“......我爸妈说我要是谈对象，需要过五关斩六将，你要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许瀚启：“我相信凭我的诚意，定能打动叔叔阿姨。” 沈清然没有打击许瀚启的信心，她爸妈对女婿的要求高着呢，不会因为几句花言巧语就把她“嫁”出去...... 第505章 你终于回来了 之前三爷一直没同意许策回国，他不想让家里人空欢喜一场，就没在回信里说要回国的事。 等他和许瀚启拎着行李出现在许家门口，准备出去找人咵天的许筠，盯着他们看了好半晌，又有点拿不定主意，试探性的问：“你们是？” 许策：“小筠，你不认识大哥了？” 许筠：“大哥，你回来了？！” 许策：“嗯，我回来了！” 许筠一把将许策搂住：“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许策：“爸妈他们在家吗？” 许筠：“在的，爸，妈，大哥回来了！” 在客厅里看报纸的许父许母，听见许筠的话，忙跑出来确认。 等看到朝思暮想的儿子，两人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许策往前两步，跪在许父许母面前：“爸、妈，不孝子许策回来了。” 许母一把扶起他，哽咽道：“回来就好，我们不怪你，走，我们进屋，妈给你做好吃的。” 许策：“嗯！” 许父看着与许策有几分相似的许瀚启，激动的问：“你是瀚启？” 许瀚启：“爷爷好，奶奶好。” 许父拉着许瀚启的手，开心的说：“长的真好，不愧是我许家的孩子，外面冷，我们快进屋。” 许瀚启：“好。” 许策给许父他们带了些服饰、食品，还有一沓美金作为礼物。 许母摸着许策带回来的围巾，欣喜的说：“人回来就好，干嘛带这么多东西，你们也不嫌累。” 许父在农场干活的那些年，手和脸都冻了，一到冬天，又疼又痒，戴着许策送的羊毛围巾和手套，笑道：“这玩意真保暖，明年冻疮应该不会复发了。” 许策看着许父许母的满头白发，还有脸颊及手上的冻疮，愧疚的说：“我应该守在你们身边，哪也不去。” 许父：“国内的政策一阵一阵的，我们要不是有贵人相助，未必活的下来，你们出去了也好，起码我们许家的血脉能够延续。” 许筠：“哥，我们这些年在国内的日子，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这宅子要不是有贵人帮忙，早就没了。” 接着，许筠把他们在国内的一些遭遇，挑重要的说了几个。 许策听罢，感慨道：“老天爷还是厚待我们家的，才让我们一次次的逢凶化吉，改天你帮我引荐一下唐先生和周局长，我想去拜访他们，给他们道谢。 抽个时间把城南喊回来吃饭，我想见一见这位帮了我们家大忙的妹夫。” 许筠：“没问题！我等下就去找姐姐和姐夫，正好我们晚上吃个团圆饭。” 许策：“好。” 许母：“文馨和瀚华怎么没回？我好多年都没见过他们了，还有我的重孙，怎么不带回来？” 许策在寄回来的信里，都是报喜不报忧，不想父母担忧，他本想隐瞒自家在美国的事情。 许瀚启知道他爸的心思，抢先开口：“爸，我们这次只能待两个月，下次什么时候能回来是个未知数，我建议你和爷爷奶奶说实话。” 许母焦急的问：“你们在美国出事了？” 许策：“没有，只是处境不太好。” 之后，许策就把他们一家去了美国的一些遭遇，及被三爷胁迫的事说了...... 许父重重的叹息一声：“当初听人说美国有多好，去了就能发财，才会不惜代价安排你们出国，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况，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待在国内，好歹我们全家人在一起。” 许筠：“那个三爷真有那么吓人吗？你们就不能偷偷买张机票跑了？” 许策：“三爷有很多手下，明处暗处的都有，他在当地政府也有人脉，要是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我们走不出唐人街，就算想办法瞒过去了，估计还没上飞机，就被警察带走了。 之前就有人觉得三爷每个月要的分成太多了，提出抗议或是想偷跑，但他们最终都横死在了街头......” 许母：“那怎么办？你要被他奴隶一辈子？！” 许策：“他快70岁了，身体大不如前，他的子女目前为了争夺家产，闹的不可开交，甚至雇凶杀人，他最器重的长子，就被人枪杀了。 他为此大病一场，每天又有一堆的烦心事，估计熬不了几年，等他死了，我们应该能获得自由。” 许筠：“他强逼你们留在美国，是为了让你们帮他赚钱，万一他的接班人和他一个德性呢？” 许策：“......真那样，我会想办法让瀚启和瀚华一家先回来，我和文馨留在那里，和他们周旋。” 许筠：“等姐姐和姐夫回来了，我们一起想想办法，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就不信，我们家这么多人，还摆脱不了一个三爷！” 许策笑道：“行，那就辛苦小筠帮我们想个好点子了。” 住在周荣家带孙子、孙女的许曼，听许筠说许策和许瀚启回来了，忙放下怀里的陈思甜，打算带着王城南去许宅见他们。 薛婉仪拉着许曼，恳求道：“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我想问一下楠明的情况。” 许曼担心薛婉仪知道陈楠明的事，承受不住，说：“美国那么大，我哥未必能遇到陈楠明，这样吧，我等下帮你打听，要是有消息了，就回来告诉你。” 周荣和陈展宁他们还没有下班，家里有三个孩子要照顾，离不了人，薛婉仪想了想，同意了许曼的提议。 “不管打听到什么结果，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接受，你不用担心。” 许曼：“好。” 路上，许筠把许策一家在美国的事告诉了许曼和王城南。 许曼：“哎，欺善怕恶、恃强凌弱的事，原来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 王城南：“要收拾三爷，最好是挑拨他和另外几个帮派的关系，让他们狗咬狗，大哥他们浑水摸鱼，才有机会逃脱。” 许筠：“姐夫，你有具体的办法吗？” 王城南：“有个大致方向，等见到大哥，我们商量下可行性。” 许筠：“嗯！” 第506章 他们家的钱不是大水冲来的 许家的这个团圆饭，温馨又热闹，大家各抒己见，为许策他们出谋划策，只为能摆脱三爷的“魔爪”。 王城南建议背地里制造三爷和其他帮派矛盾的同时，寻求大使馆的帮助，比许策他们孤军奋战的好。 许筠说联合其他华人一起造反，或是收买一个亡命徒，让他绑着炸弹去和三爷同归于尽。 施琪说许策他们在美国拼搏了那么多年，不能好处全让三爷占了，许瀚华掌管着三爷的部分资产，想动手脚应该很容易，可以悄悄转点钱回来，以后的生活就有保障了。 许父许母让许策他们用最稳妥的方式回国，千万别冒险，钱财都是身外物，人平平安安的，才是最重要的。 许瀚启看着多年未见，却依然全心全意帮他们的亲人，心想，这应该就是他爸想落叶归根的原因，还有血脉的魅力...... 许曼和王城南回到周荣那，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薛婉仪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等他们。 一见到两人，薛婉仪就迎上去，殷切的问：“有消息吗？” 许曼看着这样的薛婉仪，于心不忍，纠结一番后，说：“我哥遇到过他，他很好，在帮一个黑帮老大干活，不能随意离开。” 薛婉仪眼眶泛红的说：“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么样就和黑帮的人裹到一起了呢？好在他还活着，算是陈家祖先显灵了。” 许曼：“我哥说他在美国的日子过的很滋润，已经和林霜雪结婚了，你不用担心他。” 薛婉仪：“这个不孝子就知道自己快活，连封信都不给家里寄，等我看到他，非要打他一顿！ 你哥还去美国吗？能不能帮我给楠明带封信？” 许曼：“我哥这次能在国内待两个月，等他走的时候，你可以把信交给他。” 薛婉仪：“好，谢谢！” 薛婉仪终于有了陈楠明的消息，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迫不及待地回房写信。 许曼理解她的心情，便由着她了。 书房的灯还亮着，许曼猜周荣还没睡，打算去找她请教几个问题，以帮许策尽早摆脱三爷...... 周荣在12月底，开着房车去了一趟香江，把手里的股票清仓了，原来的100万美金，变成了380多万。 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消息，但她才开心了几天，心情就被工作搅的一团糟。 进出口公司这一年的流水有两千多万，主要是出售粮食和电子元器件所得。 唐钊山花重金打通了香江海关和政府那边的关系，配额提升了一点，粮食不再出现被查的情况。 唐兴说他们家把路都铺好了，预期最少能有上亿的交易额。 可政府的涉外部门办事效率太低了，官僚主义严重，一份简单的文件，各种请示，没有十几天批不下来，严重影响效益。 一些紧俏货，都和经销商签好交货协议了，工厂那边说某个领导还没有签字，就是不发货，导致他们被动违约，损失了不少客户和违约金。 某些干部觉得进出口公司是个肥缺，想方设法的往里面塞自家的亲信。 唐兴说这些人工作散漫，一副领导的架势在那吆五喝六，乱指挥，故意打压施瑞他们，在公司里“争权夺势”，拉帮结派，成立自己的小团伙，还挪用公司钱财，收受贿赂。 最让唐兴寒心的是，年底结算时，财务不按合约支付属于他们唐家的4成收益，说是李彦林交代的。 唐兴去找李彦林理论，对方说运过去的商品，比如搪瓷盆、手电筒等有一部分滞销了，导致工厂亏损；支付的违约金，没有经过领导审批，唐家就擅自支付了。 这些损失应由唐家承担，先从所得收益里扣除，不足的部分，需要补交。 李彦林说他只是按上面的规定办事，唐兴要是不服气，就让市委领导写个条子过来，他看到相关文件，什么话都不会说，立马让财务付钱。 唐兴带着助理去市政府找过领导，可大家都说这事不归他们负责，互帮推诿，还催他把余下的投资款尽快汇过来。 唐兴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周荣，把情况如实反映，希望她能帮忙主持“公道”。 唐兴说他们家是商人，如果政府是这样的办事原则和态度，国际酒店还有商场，他们暂时不考虑投建了，毕竟他们家的钱不是大水冲来的，只让付出，不给回报的事，他们干不起。 每次往香江运货，总会出点状况，效率也慢，建酒店和商场的场地，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勉强腾出来，但有几个钉子户不满意政府的安置，一直赖着不走。 唐兴有点信不过政府，担心他家的投资款全部打水漂了，回去后被他爸责怪。 答应投建的“振华国际酒店”和大型商场，以家里资金周转不灵为由，迟迟没有存到政府指定账户，为了就是保留一张谈判的底牌...... 周荣理解唐兴的心情，换做是她，她也不乐意。 周荣希望江城能有一个好的投资环境，让外商放心投资，带动整个城市的发展。 去市政府开会时，周荣将进出口公司存在的问题，及唐家的要求，反映了出来，当场就引起了大辩论。 有干部认为唐家作为资本家，太嚣张了，竟敢欺骗政府，建酒店和商场那片区域的居民，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安置。 唐家说好的投资款却故意扣着不给，应当给他们一个教训，开出一张大额罚单，以儆效尤。 有干部说唐家想要利润，合情合理，但他们不能只卖那几样紧俏货，毕竟好卖的东西，谁都能卖出去，体现不了唐家的价值。 各工厂里那些滞销的商品，唐家作为归国投资商，应该想办法帮着销售，他们想分钱，就用那些货物拿去抵，卖出去的钱，全归他们。 这个提议，得到很多人的附和，并让周荣将相关内容转告给唐兴。 周荣当场驳了回去，说进出口公司的事不归她管。 大家一致说这是工商范畴，是她的职责范围，且唐兴和她走动密切，她去说这个事最合适...... 第507章 一入黑帮深似海 以前经济制度单一，又时不时的来一场运动，大家不敢犯错，都是谨小慎微的干工作。 经济开放的政策出来后，这两年回国投资的外商越来越多，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有些人的心思就开始活跃了。 工商局应几位领导的要求，向外商们各种摊派滞销品、就业岗位、外汇任务等，还开出了一些罚单。 外商们颇有微词，已经有人在想办法撤资了。 出了政绩，就是领导的，外商挑事的时候，就由工商局背锅。 周荣受够了这样的事，也不想之后有更大的锅砸下来，导致她晚节不保，在会场里装晕，被人抬进了医务室。 等医生给周荣做检查时，她悠悠转醒，哼哼唧唧的说自己浑身难受，提出退休，回家休养。 像周荣这样司局长一级的干部，只要在职期间没有大的过错，在现有制度下，干到60岁或65岁绝对没问题，市政府和省政府就有几位领导是这样的情况。 周荣原想着帮家中后代多“保驾护航”几年再退休，可那些“老油条”弄的她心力憔悴，她只能提前退休了...... 市委领导很欣赏周荣的办事能力，也不想得罪她背后那些盘根错节的人脉，没有批她的退休申请，让她再干几年，多为组织做点贡献。 周荣说她年纪大了，心有余力不足，担不起重任，还是让更有本事的人来接任局长的职务吧。 领导见她打定主意不想干了，希望她站好最后一班岗，把进出口公司的事盘顺了，唐家也愿意把国际酒店和商场的投资款汇过来，再退休。 周荣趁机提出以市委的名义，成立一个专案组，她可以作为专案组的一员，贡献薄力。 市委批了，并任命她为组长，全权处理进出口公司的事。 周荣为了尽快把进出口公司的事处理完，过点清净日子，利用下班时间在书房里写整改建议...... 许曼见周荣盯着一沓材料纸发呆，问：“你在看什么？我没打扰你吧？” 周荣：“在梳理工作上的一些事，你今天见到你哥，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许曼：“不好，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讨教一点方法，看能不能帮到他。” 之后，许曼把许策一家在美国的处境说了。 周荣听罢，眉头微蹙：“一入黑帮深似海，摆脱了三爷，还有他的继承者，只要有利可图，你哥他们一家就休想获得自由。” 许曼：“我哥也是这么说的，可他们当初到美国，要是不寻求三爷的庇护，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我哥说美国当时很乱，经常有当街抢劫和杀人的，不是本地人，警察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还会像混混一样各种勒索。 他亲眼目睹了好几个同胞死在自己跟前，也是没办法了，才去找的三爷。” 周荣：“三爷这样的人心狠手辣，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其他的，想摆脱他，只能让他彻底消失。” 许曼：“城南给我哥提议，想办法引起几个帮派的争斗，让他们去狗咬狗，我哥浑水摸鱼，再向大使馆寻求帮助。 但我总觉得这个过程太凶险了，大使馆的同志也未必会帮我哥这样的普通老百姓。” 周荣：“你哥他们远在美国，我们也鞭长莫及，我尝试给大使馆写封信，看能不能起点作用。” 许曼：“好，谢谢。我哥说他周末的时候想来拜访你，感谢你对我们家的关照，你方便吗？” 周荣：“可以。” 周末，许策和许瀚启拎了些糕点、水果来拜访周荣。 闲聊时，周荣问了许策关于三爷的情况。 得知三爷喜欢收藏古董、金子、珠宝，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都会想办法弄到手，许策当年带去美国的两样明代古董，就被三爷以“喜欢”的名义要走了。 周荣心想，这么有钱的主，她不去“拜访”一下，寝食难安。 等退休后，就走一趟美国...... 专案组成立后，周荣就带着团队成员进驻了进出口公司。 首先安排人查账，然后成立纪检部门，设立投诉举报箱，任何行为不检点及被投诉者，一经查证罪名，依法追究责任，不管他是谁家的亲戚。 同时开辟快速通道，安排专职人员对接各个工厂，只要是进出口公司需要的货物，一切审批流程从简，谁敢耽误发货，损失的钱财由当事人承担，不服从指令就换人。 反正现在找工作的人多的是，想找人顶班，太容易了。 有人不服气，嚷嚷着要去市委告发周荣滥用权力。 周荣直接甩出市委签发的红头文件，说任何对专案组工作不满意的人，就是对市政府的诸位领导不满意，因为专案组是在代替他们行使权力。 大家顿时闭嘴，心有不甘的配合她完成工作。 拖欠唐家的那4成收益，周荣要求财务按照合同约定支付，但建国际酒店和商场的资金，唐家要尽快到位。 城里一些不好卖的产品，周荣希望唐家在能力范围内，可以帮忙分销一部分。 唐兴要的就是政府的一个态度，只要能按合约办事，他们家很乐意与政府长期合作，也愿意帮着分销一部分的滞销品，只要价格给到位，他们可以拿到东南亚那边去卖。 周荣请示市委后，将市里效益不好的那些工厂的产品，全部以成本价给到唐兴。 唐兴默算了一下，要是按工厂给的成本价，他可以小赚一点。 那些工厂的库存有了去处，可以回笼一批资金，过年就能给职工多发两样年货了。 大家互惠共赢，都夸周荣会办事。 唐兴担心专案组撤走后，进出口公司又打回了原样，说等那几个钉子户搬走后，他们会启动国际酒店和商场的项目。 但投资款要分批次入账，以防止政府的人变卦，并希望周荣能一直在公司里任职。 周荣说她身体不好，办完这件事就退休，她定的制度和快速通道，不会因为专案组撤走就取消，以后会作为进出口公司的标准化条例执行。 只要有相应的规章制度做约束，以前的事可以杜绝一些。 唐兴劝说了几次，周荣都没有答应在进出口公司任职，他只好祈祷领导们以后能按规定办事，别让他家血本无归...... 第508章 退休 周荣花了半个多月，把进出口公司的事理顺后，再次向市委提出退休。 市委批了，同意她3月1日正式退休，正好满一个任期，她的职务由副局长蒋红彬接任。 蒋红彬以为周荣要干满两个任期，他还得熬五年，没想到周荣提前退休了，让他很是意外。 蒋红彬向周荣打听，她提前退休的原因。 不管谁问，周荣都说她身体不好，想回家休养。 蒋红彬看着容光焕发的周荣，半点不像有病的样子，但人家不愿意说，他就不问了。 蒋红彬是被周荣从底层一步步提上来的，他很感激周荣对他的器重，承诺会关照好妮妮，不让她在单位里受委屈。 妮妮已经是人事科的副主任了，周荣没想着她在仕途上能有多大成就，只盼着她工作顺心，无病无灾，但单位里有人照拂，总归是好的。 周荣：“以后就请蒋局长多多关照了。” 蒋红彬：“应该的，我会把周雪当做自家孩子对待。” 有了蒋红彬的承诺，周荣放心了不少。 妮妮对她妈要提前退休的事，没有过多询问，反而很开心。 她看的出来，她妈在单位过的并不舒心，尤其是去市政府开会时，每次回来精神都不好。 她妈已经为家里付出了太多，往后的日子，就好好休息，由她来养家和照顾妈妈吧...... 周桂和周彩得知周荣办了提前退休，有点意外，担心她出事了，周末的时候结伴去长安里看她，问她有没有遇到麻烦，需要自己帮忙的。 周荣笑道：“我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太累了，想休息，你们别担心。” 周彩：“真的没事吗？我们是亲姐妹，你别有顾忌，有麻烦我们一起解决。” 周荣：“别多想，我真的没事，在单位里说话做事，要慎之又慎，这么多年下来，我挺累的。 我还不满52岁，白头发就长出了不少，余下的时间，我不想再操心了，就领着退休金在家里吃喝玩乐。” 周桂看着她姐略显憔悴的容颜，心疼的说：“退休了也好，单位里烦心事多，做的好，功劳是大家的，做的不好，责任就是自己的，有时候想想挺没意义的。 姐以后就在家休养吧，无聊的时候去找我们说话。” 周荣：“好。” 1月底，沈清然放寒假回江城。 许瀚启自上次从京都和她分别后，就留了她宿管阿姨那的电话，两人每天晚上都要通话十几分钟。 要不是沈清然不同意，许瀚启陪着他爸回到江城后，恨不得第二天又返回京都去找她。 终于把心上人盼回来了，许瀚启卡着沈清然火车到站的时间去接她。 许瀚启来接人，没有提前告诉沈清然，想给她一个惊喜。 沈博航有大半年没见到闺女了，也担心沈清然的行李多，拎着吃亏，特意来火车站接她。 沈善琪和沈善瑞去英国做了一年的交换生，12月底回国的，这次和沈清然一起回江城。 兄弟俩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清然不论寒暑假，每次回家都有几大包行李，他们从英国回来，都只有两个帆布包。 两人帮沈清然拎着行李刚下火车，就看到了人群里到处张望的沈博航。 沈善琪：“爸，这里！” 沈博航听到声音，快步走到沈清然面前，接过她手里的一个帆布包，关切的问：“累不累？” 沈善琪见自己胸前背后和手臂上全挂着行李，他爸选择无视，眼里只有他姐，无语的说：“爸，是我在喊你，你怎么跑我姐那里去了？ 我浑身上下这么多行李，你不帮着拎一下，去拿我姐的一个小包，不带你这样偏心的！” 沈善瑞的身上同样挂满了行李，接话道：“爸偏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没习惯？ 你再多说两句，爸肯定说我们是捡来的孩子，只有姐是他亲生的。” 沈博航：“......你们两个男子汉要不要这么小气？你姐是女同志，力气小，我帮她拿行李不应该吗？ 亏的你们还是大学生，都别墨迹了，你们爷爷奶奶做了好吃的，在家里等着你们，我们快点回去。” 父子三人准备离开火车站时，发现沈清然在望着一个身穿呢子大衣、容貌俊俏的男同志傻笑。 沈善琪：“姐，你干嘛呢？” 沈清然：“我看到一个朋友，引荐给你们认识一下。” 沈清然与沈博航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许瀚启多少猜到了他们的身份，有点后悔没打听好情况就来了火车站。 见沈清然朝自己挥手，许瀚启连忙上前打招呼：“你们好，我叫许瀚启，很高兴认识你们。” 沈清然：“爸，这是我朋友许瀚启，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在美国救过我的那人，许叔叔的小儿子。 这是我爸，和我的双胞胎弟弟沈善琪、沈善瑞。” 沈清然曾把她在美国的遭遇，告诉了家里人。 沈博航一听许瀚启是自己闺女的救命恩人，忙握着他的手说：“许同志好，多谢你救了我家清然，过几天我去你家道谢。” 许瀚启：“沈叔叔不必客气，救清然是我应该做的事，清然也帮了我家很多，没有她，我们不会顺利和家里联系上。” 沈善瑞感激许瀚启救了沈清然，但总觉得这人出现在火车站很奇怪，试探的问：“你和我姐是哪一种朋友？” 许瀚启直言不讳的说：“男女朋友，我和清然说好了，等她放假回家，就上门拜访，今日遇到大家，真是幸会。” 沈博航听了这话，顿时警铃大作，来回打量许瀚启，随即问沈清然：“你俩什么时候谈的对象？怎么没和家里说？！” 沈清然低着头，娇羞的说：“刚谈没多久，本打算回家后告诉你们的，结果在这遇上了。” 许瀚启：“叔叔，清然回国后，我们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我这次回国，也是想多见见清然，这个周末您和阿姨方便吗？我想上门拜访。” 沈博航心塞的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回去和清然她妈商量后再答复你。” 许瀚启：“好，希望有幸去沈叔叔家做客。” 第509章 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沈清然快24岁了，难得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周桂替她高兴，但不同意她和许瀚启处对象，理由是，自家的女儿不外嫁。 沈清然：“妈，瀚启说他会尽快回国的。” 周桂：“那就等他回国了再说，他现在是美国国籍，转国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未必会为了你放弃在美国的一切，我不相信任何承诺，只看实际行动。” 沈博航：“你妈说的对！我们不看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看他的具体表现，想用几句牛皮话把你骗走，门都没有！” 沈清然：“......他周末要来家里，你们同意吗？” 周桂：“不同意，你俩能不能成，是个未知数，他要是来了家里，在街坊邻居看来，就是正式上门，是我们认可的女婿，万一你们最后分了，定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说现在思想比较开放，可很多人的心里一直很在意女同志的名声，你之前都要结婚了，临时悔婚，有人瞎议论，我们对外解释，你要去上大学，男方不同意，你们的理想不一样，算是搪塞过去了。 小许要是上门，你们最后又不能成，你在一些人的眼里，就是个很随意的姑娘，对你名声不好，以后想找到好婆家就难了。” 沈清然：“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日子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过都行，我又没吃别人家的米，喝别人家的水，他们有什么资格干涉我？” 周桂：“你要是一个人独居在荒山野岭，自然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我们只要生活在城里，要出门、要工作，就有形形色色的人要打交道。 你还没有毕业，没有工作，没有成家，自身实力非常弱小，自保能力有限，这个时候就得爱惜羽毛，不要让一些微小的事，成为别人攻击你的武器。 我们隔壁的丽娟，她下乡当了几年知青，前段时间回城了，劳动局和街道办没有工作给她。 她父母本来花钱给她在纺织厂谋了个车间工的职位，还给她相看了一户人家，后来有人举报她在乡下生过孩子，抛夫弃子，独自回城，品德败坏。 她的工作不仅没了，相看的那户人家，也来退了亲事，街坊邻居们没少取笑她，害得她天天在家哭，连门都不敢出。 你接受过新思想教育，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人言可畏，能避免的麻烦，尽量避免吧。 小许如果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就应该为你考虑，你把我的话转告给他，等他们家正式回国，我随时欢迎他上门。” 沈清然琢磨了下周桂的话，觉得有道理：“行吧，我晚点去找他，和他把话说明白。” 沈博航：“这才是我们家的好闺女，胳膊肘子不往外拐！” 沈清然：“......” 许瀚启得知不能去沈家做客，有点失落，但也理解周桂他们的担忧，和沈清然分别后，就把沈家的态度告诉了许策，并问他什么时候能回美国。 许策：“现在回去，你就能摆脱三爷了？难得回来一次，又快过年了，我肯定要陪你爷爷奶奶把年过完了再走，你要是等不及了，就自己先走吧。 没回来的时候，吵着要回来，现在回了，又闹着要走，你能不能成熟点？” 许瀚启一噎，他的假期也是两个月，要是回去后，干不倒三爷，下次想见到清然，不定是什么时候，运气不好，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有限的时间里，他还是好好珍惜与清然相处的每一刻吧...... 81年的2月5日是除夕。 周庆安执行任务还没有回，梁静怡一人不便带着三个孩子赶火车，他们家今年没有回江城过年。 给周荣寄了些北方的特产和200块钱表达歉意。 周蕊发烧了，还一直咳嗽，钟佳雯担心长途跋涉，让她病情加重，和周庆平商量后，今年不回江城过年，他们给周荣写了封信，还给她寄了300块钱的过年费。 周纪帆有两年没看到周荣了，有点想她，得知今年又不能见到奶奶，在家频频叹气。 周庆平说：“你要是想奶奶，就给她多写几封信。” 周纪帆：“越写信越想，每次看到奶奶的回信，我就想起小时候在她身边的日子。” 周庆平：“你7岁多了，是大孩子，要不我把你送上火车，你自己去奶奶家？” 周纪帆：“......爸，你对我有盲目的自信！奶奶说火车上的人贩子最多了，你就不怕我被人拐走？” 正在摆弄自己玩具枪的钟乔恩，插话道：“你不是说自己是家里最聪明的人吗？你要是被拐走了，说明你的聪明是假的。” 周纪帆：“......我是你哥，亲哥！你别老是和我抬杠行吗？” 钟乔恩：“真理面前人人平等，你以后低调点，我这个要发明宇宙飞船的人都没夸自己聪明，你总把聪明挂在嘴边，一点都不谦虚。” 周纪帆：“......” 周庆平听着兄弟俩的拌嘴，摇头失笑，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精，估计就他们奶奶可以收服。 钟佳雯怀周蕊时，有个项目要赶进度，休息的不太好，导致孩子出生后体弱多病。 周庆平他们见周蕊小小年纪，总要打针吃药，很是心疼，几乎全家围着她转，对周纪帆和钟乔恩的关心，相对就变少了。 钟乔恩年纪小，只要有吃的玩的就行，对其他事不在意，周纪帆年长几岁，对大人的各种表现有了自己的认知。 他觉得家里人没以前那样喜欢他了，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也想树立自己作为大哥的威望，等钟乔恩去蹲公厕时，装作不小心把他的厕纸弄进坑里。 钟乔恩要求周纪帆赔。 周纪帆：“行，我回家给你拿纸，你等一下。” 钟乔恩等了半个多小时，腿都蹲麻了，周纪帆的纸还没送来。 一孩子来上厕所，钟乔恩问他有没有看到周纪帆。 “你哥在和人打弹珠，要去叫他吗？” 钟乔恩气得腮帮子鼓鼓：“你有纸吗？” “没有。” 钟乔恩：“......” 第510章 惩罚 钟乔恩又等了一会儿，进来的人都没有带纸，气的直接穿上裤子，跑到周纪帆打弹珠的地方，把他即将进洞的弹珠一脚踹飞：“你骗我！害得我一直在厕所里等你！” 弹珠被踹飞，周纪帆本来要生气，一听这话，嬉笑道：“你不会没擦屁股就跑出来吧？” 其他孩子顿时跟着起哄，说钟乔恩拉粑粑不擦屁股，是流氓，是臭孩子。 钟乔恩感觉自己的面子全没了，猛的把周纪帆推倒，摁着他打。 周纪帆不服气，和他对打。 一旁的孩子给两人加油助威，让他们用力打，打重点才精彩。 两人谨记周庆平教的，内部矛盾自己解决，外人无权干涉，他们快速从地上爬起来，一致对抗那些起哄的孩子。 他们就两人，哪里是一群孩子的对手？ 最后惨败而归...... 周庆平和钟佳雯看着头发凌乱，嘴角有血迹，外套的几粒扣子也不知道去哪的两个儿子，头疼不已。 周庆平让两人交代事情经过。 周纪帆忽闪着眼睛说：“我们和大壮他们闹着玩的，我不觉得疼，养个几天就好了。” 钟乔恩看见他妈，心里的委屈喷涌而出，扑到钟佳雯怀里，哭着说：“大哥好坏，说要给我送纸，让我在里面等了好半天都不来，自己去打弹珠，他太坏了，我不要他当哥哥。” 钟佳雯将钟乔恩抱在怀里，帮他擦眼泪，然后盯着周纪帆，冷着脸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明白，不能隐瞒。” 周庆平：“要是敢撒谎，我们就把你送去安保处关起来。” 周纪帆不想被送去安保处，只好老实交代他不给钟乔恩送厕纸的事。 “妈，乔恩没擦屁股，身上臭烘烘的，你别抱他。” 钟佳雯：“......” 周庆平：“你个臭小子，谁让你欺负弟弟的？” 周纪帆：“我和他开玩笑的，没想着欺负他，打算晚一点就给他送厕纸，谁知道他会自己跑出来？” 周庆平：“你越长大越不老实，为了让你长点记性，今年的过年红包不发了，你再交五篇1000字以上的不同题材作文，完成800个算术题。” 周纪帆：“爸，这惩罚也太狠了，能不能少点？” 周庆平：“不行！你奶奶没告诉你吗，罚要罚的心痛，以后才不会再犯！乔恩是你的亲弟弟，你应该爱护他，而不是耍小聪明去算计他。 这次就当给你一个小小教训，下次再敢这样，惩罚翻十倍。” 周纪帆努努嘴，表示不高兴。 钟乔恩看着他哥被惩罚，心里舒坦了一点，补充道：“爸，我的裤子是因为哥哥才弄脏的，应该由他洗，他以后就不敢再使坏了。” 周庆平：“好。” 周纪帆：“！！！！！爸，不带这样的，我给乔恩道歉，洗裤子的事能不能算了？” 周庆平：“道歉是你应该做的，洗他的脏裤子，也是你应该做的，不矛盾。” 周纪帆哭丧着脸，准备找钟佳雯求情，没有得到支持，他又去找正在照顾周蕊的乔冬菁，希望她去说情，或帮自己把钟乔恩的脏裤子洗了。 乔冬菁在房里已经听到了事情原委，她觉得这个外孙比钟佳雯小时候还调皮，不及早掰正，长大了就更难管教了。 乔冬菁拒绝了周纪帆的所有请求。 周纪帆得不到帮助，只好捂着鼻子去给钟乔恩洗裤子。 早知道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就不捉弄乔恩了。 还是奶奶家好，就算他做错了事，奶奶罚了他，但最后也会抱抱他，给他安慰和鼓励。 不像家里，大家只管小的，不管他这个老大，他不开心都没人知道，他好想奶奶...... 周纪帆满腹委屈，给周荣写信，说他在家里“受虐待”，他想回长安里。 周荣感觉周纪帆的心理状态出了问题，周庆平所在的家属区安保室有电话，有紧急事情，可通过这个电话联系。 周荣给周庆平打电话，问周纪帆近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庆平将周纪帆与钟乔恩玩闹，然后受罚的事说了。 周荣：“小蕊身体不好，你和佳雯又要忙工作，要不把纪帆与乔恩放我这住一段时间？我帮他们培养感情。” 周庆平：“可以，我们有个项目要赶进度，家里全靠我丈母娘一个人张罗，确实顾不上他们，我过几天就把他们送过去，辛苦妈了。” 周荣：“他们是我的孙子，我有责任照顾和教导他们。你来回一趟，要耽搁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办理了提前退休，目前没什么工作要忙，我去你那的火车站接他们吧。 我买15号的票，17号到，你把他们送到火车站，我接到人，就返回。” “好。” 单位区域不许外人进出，周庆平想把他妈接到家里住几天都没办法，他很感激周荣对他工作的理解与支持，心里也满是愧疚，觉得自己不孝。 回到家，周庆平把周荣要来接周纪帆和钟乔恩的事，告诉了钟佳雯。 钟佳雯：“去长安里住着也好，这两个皮小子闹的我头疼，我来给他们收拾行李，你去供销社给妈挑点礼物。” 周庆平：“嗯。” 乔冬菁在客厅里哄因不舒服而哭闹的周蕊，听见了周庆平和钟佳雯的对话，说：“你爸的书房里有几瓶茅台，还有一支野山参，给你妈带上。” 周庆平：“我妈不喝酒，那是爸珍藏的，就给爸留着吧，野山参是领导送给爸补身子的，给我妈不合适。” 乔冬菁：“你妈生育了三个孩子，就有两个‘送’给了国家，你们不能在她身边尽孝，现在又要麻烦她照顾纪帆和乔恩，别说是几瓶酒和一支山参了，再贵重的东西，她都值得拥有。 你妈不喝酒，可以拿来招待客人和打理人情关系啊，好歹是你的心意，不是吗？ 你爸的酒和人参，都是领导奖励的，等这次项目做完，再找领导要一点就行了，问题不大。” 钟佳雯：“就听我妈的吧，我们一两年才能回去一次，亏欠妈太多了，只能用这点东西弥补一二了。” 周庆平：“我妈每次在信里，都夸我眼光好，找了个好媳妇，确实如此。” 钟佳雯娇嗔道：“油嘴滑舌！快去买东西，记得多买点。” 周庆平：“好嘞！” 第511章 给两孙子赚点伙食费 自市委批了周荣的退休申请后，她不再管单位里的事，全部交由蒋红彬处理，她坐等退休就行。 周纪帆和钟乔恩来了长安里后，要出远门就不方便了，所以周荣告诉周庆平，她17号才能到火车站接孩子。 她要利用这个时间差，去“拜访”一下三爷，给两孙子赚点伙食费。 顺便帮她的好友加亲家解决下麻烦，免得许曼为了许策的事，总是眉头紧蹙...... 周荣和周庆平通完电话后，就去找蒋红彬，说她要去外省接孙子，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蒋红彬表示没问题，单位里的事，他和同事们会处理，还劝周荣在周庆平那多住几天。 不管周荣做什么，妮妮都是双手赞成，得知她要去接周纪帆和钟乔恩，立马交代陈展宁去买卧铺票。 周荣：“我已经买好票了，你们不用管，照看好家里就行。” 妮妮：“家里住了这么多人，谁敢来捣乱啊，妈不用为我们担心。” 返城的知青，七成以上没有工作，一些无所事事的人，开始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周荣没少听到巷子里的叫骂声，说自家的什么东西没了，怒骂偷东西的人不得好死。 周荣：“城里近期有点乱，小心点不会有错，每晚睡觉前检查一下门窗，不要独自外出，尤其是天黑的时候。” 妮妮：“好，妈的话，我都记住了。” 翌日，周荣开着她的房车，以火箭模式去美国波士顿唐人街。 系统扣了36万，把周荣心疼坏了，这次要是不捞点宝贝，她就亏大了！ 三爷的家，在唐人街不远处的一座四层花园大别墅里，这是他花了高价，请行业专家建造的。 许策告诉周荣，三爷名叫傅三军，多年前偷渡到美国，凭着一身狠劲，快速发展了自己的势力。 他很重子嗣，有一个老婆，数不清的情人。 每个情人只要生了孩子，他都会接到家里抚养，从中挑选自己的接班人，及利用他们进行联姻，壮大自己的势力和产业。 三爷的别墅里之前住了19个孩子，没少上演勾心斗角，互相伤害的事。 夭折或英年早逝，加上出嫁的女儿，别墅里目前只有7个孩子。 这7个孩子中，只有一个16岁的女儿是原配夫人郭嘉琳生的，其余的，都是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 三爷近段时间生病了，他的孩子为了挣表现，以获得继承权，天天在他面前献殷勤。 郭嘉琳共生育了4个孩子，两儿两女，长子被人枪杀，连孙子也被人绑架并撕票；次子全家在一场交通事故中丧生，大女儿已出嫁，目前只有一个小女儿傅瑶陪在身边。 她恨三爷喜新厌旧，女人不断，致使她的两个儿子和孙子被人谋害，不愿去献殷勤，独自在卧房里看着两儿子小时候的照片发呆...... 别墅的各个角落，都有人站岗巡视，周荣开着房车，以虚拟状态把每个房间查看了一遍，几个女人卧室里有点首饰外，没看到特别值钱的东西。 周荣猜想，这别墅里要么有密室，要么三爷有其他的藏宝地。 卧室的首饰很普通，周荣看不上眼，直接去三爷的卧房，看能不能发现新线索。 三爷很享受孩子们围在身旁，说着各种关切的话。 他知道大家在图谋什么，但不到他快咽气的时候，他是不会交出掌家权和家中财物的。 他深知，自己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傍身，所有人都会离他而去。 他不要孤独的死在家里，就像他小时候，他妈拿着家里的钱和人跑了，他爸无钱看病，最后病死家中，他和两个哥哥因在别人家做童工，直到月底放假回家，才发现他爸没了。 那个时候他爸的尸体已经腐烂了，他们三兄弟没钱安葬，只能用床单把父亲裹到野外烧了。 他不要像他爸一样凄惨的过一辈子，发誓要混出个名堂。 经过玩命似的打拼，他成功了，金钱、女人、孩子、地位，一样不缺，可上帝却不愿给他一副好身体，他才60出头，就快熬不住了。 上帝太不公平了！ 陪着孩子们说了一会儿话，三爷累了，说想休息。 他的几个孩子，很识趣的退出房间。 每次睡觉前，三爷都要欣赏一下他多年来的奋斗成果，才能安心入睡。 待房里没人，三爷打开卧房里的一个侧门，进入书房，然后拧动墙上一个外形极为普通的壁灯，随即，墙壁上的书架缓缓移动，一个小门打开。 进入小门后，里面还有一道上了锁的金属门，三爷从脖子上取出一把铜钥匙将门打开，并按下门口的一个白色按钮，将里面的机关关掉。 等房门打开，几道金光差点晃到了周荣的眼睛。 三爷摸着一排排的金条和各类古董字画、珠宝首饰，满意又欣慰的笑笑。 周荣担心三爷走后，又把机关放下来，她不便行动，赶紧套上一个白色的罩子，戴上长长的假发，露出半截身子，在整个密室飘上一圈。 原本堆满了金银珠宝的房间，瞬间空荡荡，连同摆放古董、金条、首饰等的博古架，全被周荣收走了。 三爷惊愕地睁大眼睛，直愣愣的定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想大叫几声，喊人来“抓鬼”，可嗓子半天都发不出声音。 三爷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头晕的厉害，眼前一片黑蒙。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三爷艰难的挪动身体，想按下墙壁上的一个红色警报按钮，可他还没触碰到，就倒了下去...... 佣人来给他送饭，在卧房里没有找到人，顺着侧门进入书房后，才看到了倒在密室门口的三爷。 佣人连忙大喊：“老爷出事了，快来人呀！” 三爷的几个子女，听到喊声，忙来查看，郭嘉琳也来了。 家庭医生给三爷检查一番后，说他的情况不太好，中风了，加剧了病情，估计只有几个月的寿命。 三爷的几个孩子闻言，都趴在他的床前哭，摇晃着他的胳膊，让他快点醒。 家产还没分，接班人也没定，老头子要是就这样没了，他们怎么办？！ 第512章 此刻不灭了三爷，更待何时? 傅瑶见三爷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懒得去做戏，和她妈站一起，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以便让外人知道，她也是伤心的，然后用眼神询问郭嘉琳，接下来该怎么办。 郭嘉琳淡淡的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三爷，通过卧房的侧门去书房的密室查看情况，待看到之前堆满金银财宝的房间，此刻空无一物，连货架子都没了，惊讶无比。 这么大的打击，难怪老头子会承受不住。 郭嘉琳不相信东西是被三爷转移了，这个密室，是他请专家特意打造的，还设置了机关，外人闯不进来，是他最放心的地方。 他每次休息前，都会来这里欣赏一下他的“战利品”才睡得着。 担心有人偷拿财物，老头子从不让人靠近书房，包括自己，还要求分房睡，就怕有人发现了密室。 要不是自己因关心他来送参汤，不小心撞见了，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个这样的地方。 也是从那一刻起，郭嘉琳知道，三爷从未把她当妻子对待，半点不信任她。 男人不在意她，她自然要为自己和孩子谋划了。 可惜两个儿子和孙子都不在了，她即便有再多的钱财，都没意义...... 傅瑶跟着郭嘉琳来到密室门口，不解的问：“妈，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爸会晕倒在里面？” 郭嘉琳摇摇头，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家里有这间房子。” 三爷的另外六个孩子也跟了过来，问郭嘉琳现在该怎么办。 郭嘉琳：“老爷只是暂时昏迷，很快就会醒的，一切等他醒了再说。” 三爷的第六子傅兴，说：“医生说爸的病情很严重，醒来的时间说不好，家里不能没个主事的，夫人应该尽快拿出个章程来，底下的一帮兄弟还等着吃饭呢！” 郭嘉琳：“你爸没晕倒之前，给每个人都定了工作职责，按照你爸定的规矩，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会出乱子。” 傅家老十傅全，趁机说：“夫人擅长管内务，对外面的事不了解，没人出去主事，下面的人肯定会作乱，金彪那帮人也会抢夺我们的地盘。 六哥目前是家里的长子，理应代替爸爸掌管所有事务。” 傅老七傅强不同意：“爸说过，六哥资质平庸，不堪大任，你现在让他挑大梁，不是要败光爸的产业？！” 傅全：“那是爸说的气话，他后来还夸六哥勤奋孝顺，是好儿子。” 傅强：“他没本事，自然要表现的勤奋点了，这不代表他有能力。” 兄弟俩在那争论不休，郭嘉琳懒得理会，拉着傅瑶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说：“你们父亲莫名其妙晕倒在这间房里，估计有什么玄机，在他没有醒来之前，你们不要进去，以免破坏了现场。” 郭嘉琳的话，瞬间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外人都传老爸收藏了很多金银珠宝，但他们在家里从未看到过，自己老妈那里也没得到一丁半点，肯定是藏在某处了，这间奇怪的房间，极有可能是藏宝地。 六人心有灵犀，想到一处去了，等郭嘉琳和傅瑶离开，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进去寻找。 现在家里没有主事之人，郭嘉琳一个女流之辈，又不是他们的亲妈，他们才不放在眼里。 只要找到宝贝，就全是自己的了！ 六人在房里四处摸索，傅兴不小心按到了墙上的一个白色按钮，墙壁上突然出现数十排小孔，然后密密麻麻的钢针射出。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傅兴他们来不及躲闪，几乎全部中招。 傅兴和傅强因站在最前面，浑身被射成了刺猬，当场毙命。 其他人赶紧拖着受伤的身躯，惊恐万分的往外跑，边跑边喊救命...... 郭嘉琳得知他们出事，暗自冷笑，敢谋害她的儿子和孙子，都别想有好下场！ 郭嘉琳知道傅家保不住了，拎着早就收拾好的两个行李箱，还有从三爷卧房里找到的一张600多万的存折、印信、十几沓美金，带着傅瑶和几个亲信开车离开。 别人的死活，和她没关系...... 逃出来的傅全几人，因伤势较重，需要到医院做手术，才能取出身体里的钢针。 他们去医院时，动静较大，其他帮派的人，很快知道三爷一家出事。 机会难得，此刻不灭了三爷，更待何时？！ 大家一起行动，抢夺三爷的地盘，还冲进他的别墅，试图瓜分他的财宝。 可大家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值钱的东西，只看到了躺在床上流口水的三爷。 有人记恨三爷之前欺辱过自己，直接一刀插进了他的胸膛...... 大家都想争夺三爷的别墅，大打出手，最后金彪因为人多，胜出了。 金彪担心三爷的子女康复后，找他报仇，命人去医院把他们全部解决了，并让人寻找郭嘉琳母女。 他要赶尽杀绝，不给敌人留一丝机会。 郭嘉琳带着傅瑶和亲信，直奔机场，买了去华盛顿的机票。 她这些年通过与许瀚华合作，转移了三爷不少钱财，加上她自己私攒的，及刚才得到的那张存折，足够她和傅瑶享受一辈子...... 花了那么多钱来美国，只拜访三爷，周荣觉得太亏了。 其他几个帮派的老大，她盯梢了两天，探到他们的住址及有价值的场地后，全去光顾了一遍。 某老大的赌场，刚打算将上百万美金的赌资，存入自建的小金库，一长发飘飘的白衣女鬼，从眼前飘过，堆满一面墙的美金，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张“再敢作恶，要你小命”的纸条。 一老大花了数十年，好不容易攒满一箱金条，半空中突然伸出一只手，金条全没了，连他藏金条的那个楠木柜子，也跟着消失了。 只有一张“再敢作恶，要你小命”的纸条，飘在跟前，吓得他当场尿了裤子...... 金彪想把手中的资产洗白，学人家开服装厂，刚购入一批机器和布匹，包装都没拆，过了一晚上，厂房、库房全部空荡荡。 他的小金库，也被人偷的一件不剩。 现场同样只有那张“再敢作恶，要你小命”的纸条，差点把他气吐血。 第513章 你和你的家人自由了 接二连三的怪事，让唐人街的几位黑老大惶恐不安，不知道沾惹了哪方神圣，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佛全拜了一遍，还请法师来做法。 因纸条的警告，他们担心神仙来算账，不得不暂时安分守己，让唐人街的商户和居民，过了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 周荣的空间，一层叠一层，堆的满满当当，要不是许家的家具和之前在杨家收的旧家具都腾出去了，囤的粮食也快吃完了，这么多东西，还装不下呢！ 周荣大概算了一下，不算金银珠宝那些，光美金，就有上亿，她收获满满，心情愉快的开着房车去香江。 现在距离与周庆平约定的接孩子时间，还有两天，她要趁着这个空档，把空间里的美金存入一部分到银行，免得临时存钱，耽误时间，也让人起疑。 周荣查了资料，今年7月份开始，香江的股市会有一波新的大涨，直到83年9月的港元危机爆发，股市才会走低，她要让自己的财富，再往上涨一涨...... 郭嘉琳到了华盛顿，找到许瀚华，将傅家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三爷活不成了，你和你的家人自由了，我和瑶瑶打算去香江，你们要一块去吗？” 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三爷，突然间被人整下台，许瀚华很是意外，但他相信郭嘉琳不会骗他。 对方和他一样恨三爷，还伙同自己转移三爷的资产，算是同一战线的人。 “我爸和弟弟回国了，要月底才回来，我要等他们回了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去香江。” 郭嘉琳：“波士顿那边一团乱，金彪那帮人肯定会抢占三爷的地盘，你父母的赚钱能力，大家看在眼里，肯定会被挟持，过着之前的生活，现在机会难道，我建议你赶紧接上你妈，离开美国。 不想去香江，就回你的祖国，总比待在这里强。” 许瀚华想了想，说：“夫人说的有道理，我安排好手里的工作，就去接我妈。” 郭嘉琳写了一个便签给许瀚华：“我堂兄在香江做出口生意，这是他的地址，我到了香江，会暂住他们家，你要是想去香江发展，可以联系我。” 许瀚华：“多谢夫人，你们到了香江后，在花旗银行开一个户头，通过电子邮件或写信的方式告诉我，我会把三爷股票账户里的钱存进去。” 郭嘉琳：“好，这里有一张存折，还有三爷的印信，你有办法把里面的钱弄出来吗？” 许瀚华：“三爷之前给了我一份授权文件，加上这个印信，可以把钱取出来，到时候一起汇到您的账户。” 郭嘉琳：“钱要是能取出来，我们就按之前的合作方式，你抽30%.” 许瀚华：“好。” 郭嘉琳与许瀚华合作时，签了一份协议，如果许瀚华敢贪墨她的钱财，她就把协议公开，到时就别想在金融圈里混。 黑帮的人，要是知道许瀚华卷走了三爷大量资产，大家为了钱，同样不会放过他。 所以郭嘉琳半点不担心许瀚华会使诈，不往她指定的银行账户里汇钱...... 许瀚华知道郭嘉琳手里的那份协议是定时炸弹，但他当时别无选择，三爷胁迫欺辱他的父母，还逼他打理资产，且只能赚不能亏，否则就拿他父母出气。 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哪有只赚不赔的买卖？ 幸好他在股市里眼光独到，买的几只股票，一路高歌，不然他的脑细胞烧干，都没法只赚不赔，也不能和郭嘉琳一起套现...... 与郭嘉琳合作后，许瀚华就在为撤出美国做准备了，他前几年借着结婚度蜜月的名义，去香江游玩，然后在当地开了户头。 送别郭嘉琳，许瀚华就把三爷的存折和股票账户里的钱全部提现，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存入自己的香江账户。 之后，许瀚华给他的妻子詹希悦打电话，让她去办签证，并收拾行李准备回国。 交接好手上的工作，许瀚华就去波士顿接文馨...... 一传出三爷出事的消息，文馨就知道他们家回国的机会到了。 许瀚华与郭嘉琳合作，并在香江开户的事，没有瞒着家里人，还让大家把手里的钱都存入他的香江账户，免得被三爷搜刮走了。 许策、许瀚启他们觉得许瀚华的做法很好，规避了资产风险，平日只留了一点生活费，其余的，全存进了那个香江账户...... 文馨趁着各帮派抢夺地盘及因闹鬼事件而忐忑不安时，赶紧把各处的应收账款收回来，存入许瀚华的香江账户，并把服装店和餐厅员工的工资结了，以免铺子被人收走，大家的工资没着落。 服装店和餐厅的房产证，被三爷收走了，无法变卖，即便想卖，现在外面一团糟，估计也卖不出去。 文馨不纠结这点小钱，只要他们家全都平平安安的，再也不受人挟制，她就心满意足了...... 许瀚华来找文馨时，她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两人准备离开，听到了林霜雪的叫喊声。 文馨把行李箱和车钥匙给许瀚华：“你从后门走，在车里等我，我去把林霜雪打发了就过来。” 许瀚华：“那女人难缠的很，你小心点。” 文馨：“放心吧，她不是我的对手。” 林霜雪一直想当人上人，可她的家世普通，挑的男人也不能扛事，害得她在美国受尽屈辱。 尤其是在许策和文馨面前，自己的所有黑历史，这两人都知道，让她抬不起头。 三爷倒台，大半资产被金彪抢走，林霜雪觉得她报仇的机会来了，她自动请缨，说想接管服装店和餐厅，将两个店的利润翻上几番。 金彪的小金库和花大价钱买的机器、布匹全没了，他几乎回到了创业阶段，任何能帮他赚钱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金彪见林霜雪说的信誓旦旦，以为她有两把刷子，同意了她的要求。 林霜雪端着一副老板的姿态，将服装店和餐厅的所有员工集中到一起开会，要求他们以后见到自己，要恭恭敬敬的喊“mrs林”。 她告诫所有人，任何不听话、迟到、偷懒的人，都会扣工资。 两个铺子，她是唯一决策人，别人说的都不算。 文馨看她耍威风耍的正在兴头上，没有关注后门这里，懒得费口舌去和她争辩了，直接拉着许瀚华离开。 林霜雪想当老板，就去当吧，干一段时间，她就会知道，不是谁都可以经营好铺子的...... 第514章 再敢不尊重长辈，就送你们去见太奶奶! 周荣往香江的银行账户里存了2000万美金，银行经理当即将她的等级升级为钻石vip，赠送了一次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体验服务。 周荣享受了一番后，就去接周纪帆和钟乔恩。 周纪帆自从得知周荣要来接他，激动的几个晚上睡不着。 一见到周荣，他就扑过去：“奶奶，我好想你！非常非常的想！” 周荣：“奶奶也想你，你爸的行李太多了，我们去帮他拿。” 周纪帆：“嗯！他给你带了好多吃的，我外公珍藏的酒，也被他拿来孝敬你了。” 周荣失笑道：“我不喝酒，等下让他拿回去。” 周纪帆：“你不喝可以存着呀！外公说酒越陈越香，等我长大了，我来喝。 妈妈悄悄告诉我，她就是靠一瓶酒拿下爸爸的，我要把酒量练起来，省得被女孩子骗了。” 周荣：“......” 周庆平背着几包行李，牵着钟乔恩一块过来：“妈，今天没有回江城的火车，我给你们在附近的招待所开一间房，你们先去住一晚，明天一早回去。” 周荣：“好。” 周庆平手里还有工作要处理，帮周荣他们安置好，他需要返回单位，满脸愧疚的说：“妈，对不起，你大老远来一趟，不能去我家，我连多陪下你都做不到，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周荣：“不要说这种话，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好好为国家做贡献，纪帆和乔恩我会照顾好，等你们有假期了，就回来看我们。” 周庆平：“好，辛苦妈了。背包里有几瓶茅台和一支野山参，是我丈母娘送给你的，她让你别推辞，一定要收下，算是她的一点心意。” 周荣：“帮我给她说声谢谢，照顾好小蕊和佳雯，还有你岳父岳母，有什么事就给我发电报。” 周庆平：“嗯。” 火车上有很多小偷和人贩子，周荣担心周纪帆和钟乔恩出事，进站前用一根绳子把他们和自己绑一起，交代两人，一定要手牵手，不能分开，有人抱他们，就大喊大叫。 进站时，大家一窝蜂的往检票口那挤，周荣感觉有人在拽自己腰间的绳子，还有人摸她的口袋，抢她手腕上的手表。 周荣拿出一把匕首，对着她周围的几只手，快速划过。 “啊”的几声惨叫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周荣：“这几个人是小偷和人贩子，大家快摁住他们！” 一男子捂着疼痛的手，说：“你胡说八道！我们赶着进站，你用刀划伤我们，赶紧赔钱！” 另几个受伤的人，也在一旁嚷嚷，要求周荣赔钱。 周荣不想和他们争辩，看到几名执勤的公安，忙把人喊过来。 几个小偷和人贩子看见公安就心虚，打算逃跑，周荣一个行李袋砸过去，将一人砸倒在地。 另外几人，周荣解下腰间绳子后，眼疾手快的冲过去，一个横扫腿把他们撂倒。 公安将人擒住，向周荣了解事情原委，并问她是不是当兵的。 周荣出示自己的工作证，说：“我不是当兵的，但我儿子是军人，为了强身健体，练了些招式，这几个小偷和人贩子，麻烦同志处理一下。” 公安见周荣的工作证上写着江城市工商局局长的职务，对她的话没有任何起疑，和同伴一起带着几名小偷和人贩子回去审问...... 刚才有人要抱走钟乔恩，周纪帆准备大叫时，周荣出手了。 他被周荣的身手惊艳到了，牵着钟乔恩过去，崇拜的说：“奶奶，你好厉害！我要是多练习，也能像你这样吗？” 周荣：“当然可以了，奶奶之前教给你的招式，都是实战经验，你要反复练习，熟能生巧，就能和我一样对付坏人了。” 钟乔恩：“奶奶，我也要学！” 周荣：“没问题！回家后奶奶就教你，我们赶紧去检票，等下火车要开走了。” 周纪帆：“好。” 上车时同样人挤人，有人等不及，就从车窗那爬进去。 周荣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有几个行李袋，不便做那样的危险动作，老实跟着人群往上挤。 周纪帆谨记周荣的话，不管身边多么拥挤，都不松开钟乔恩的手，还用自己的手遮挡着，免得他被大人挤到。 钟乔恩看着周纪帆护着自己的样子，觉得他大哥其实蛮好的，以后不和大哥作对了！ 周庆平给周荣买了两张卧铺票，一张下铺，一张中铺。 他们上车的比较晚，下铺被两个年轻人占了。 周荣拿出自己的票，说：“这是我的铺位。” 一年轻人说：“是你的又怎么样？我们先来的，以后想坐到好位置，就麻利点！老胳膊老腿的，还出远门，也不怕死在外面。” 另一年轻人说：“我们为祖国奉献了那么多年的青春，都买不到一张卧铺票，你一个老太婆，凭什么享受这样的待遇？识相点赶紧离开，别逼我们动手！” 很多下乡知青，常年生活在农村，处于没有管束的状态。 他们回城后，没技术、没知识、没工作，只能成为社会闲散的盲流存在。 这些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革命、斗争，他们的眼里没有法律，自己就是老大。 据公安部统计，1980年全国立案75万多起，其中大案多起，大部分是这些回城后没有工作的知青犯的。 周荣知道和这两人讲不出道理，他们的意识里估计就没这个东西，只有把人一次制服，他们才会乖乖让出座位。 周荣将自己的行李放到一边，从行李袋里拿出两个擀面杖，交代周纪帆护好钟乔恩。 她冷笑一声，上前对着两位青年就是一顿揍。 两人疼的哇哇叫，想反抗，但床铺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他们伸手，周荣就用擀面杖猛的去敲手。 踢腿，周荣一擀面杖下去，两人的腿连忙往床上缩。 打了十几分钟，两人开始求饶，说要把座位还给周荣，让她别打了。 周荣一手叉腰，一手用擀面杖指着两人说：“你们奶奶我，即使年纪再大，收拾你们两个孙子也是绰绰有余！ 再敢不尊重长辈，胡作非为，就送你们去见太奶奶！” 两青年：“......” 第515章 这些东西，怎么收拾坏人? 两青年打不过周荣，一脸怨气的离开，盘算着半夜来报复她。 周荣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没憋好事，冷笑道：“当年，你们奶奶我手底下可是有几支战队的，现在仍有联系，不想去见你们的太奶奶，就老实点！” 两人一听这话，知道周荣是同道中人，且来头不小，担心被她的战队收拾，只好歇了晚上来报复的心思，心情烦躁的离开...... 周纪帆给周荣鼓掌，不停的夸她厉害，把坏人打的屁滚尿流。 钟乔恩的关注点在周荣手里的擀面杖上，问：“奶奶，你出门还带这个？” 周荣：“外面的坏人多，奶奶肯定要带着武器，才能把他们打跑。” 钟乔恩：“奶奶，你都带了哪些武器？” 周荣见车厢里的人都在看着她，担心还有无聊的人来挑衅，决定敲山震虎，她从行李袋掏了掏，摸出一把匕首、一个老虎钳、一块砖头、一捆绳子。 钟乔恩好奇的问：“奶奶，这些东西，怎么收拾坏人？” 周荣拿起匕首说：“这个刀，刺到哪，哪里就会出血，就像我们进站时，几个小偷想偷奶奶的钱，手筋都被挑断了。 这个老虎钳，只要夹一下，骨头就能变成和面粉一样碎。 这块砖的威力也很大，往脑袋上一敲，那人就能去见他朝思暮想的老祖宗了。 这些绳子是拿来捆人的，对付坏人，光打一顿是不够的，还得把他们送去坐牢，他们才会改邪归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就不敢再做坏事了。” 钟乔恩：“幼儿园的老师说不能打架，你打了他们，会不会被批评？” 周荣：“不会的，只有欺负好人的时候才会受批评，别人不来招惹我们，奶奶是不会动手的，谁敢害我们，就是坏人，对付坏人，我们一定要把他打的怕怕的，他才没有机会去害别人。” 钟乔恩：“懂了，奶奶你好厉害，我要向你学习。” 周荣：“好，奶奶会把看家本领都教给你，我们先把行李放好，再去洗个手，奶奶给你们削苹果吃。” 钟乔恩：“好的。” 周荣那些齐全的工具，还有她的话，让车厢里的人吓得不轻。 一些被抢占了铺位的人，借着周荣的这个威慑力，赶紧把那些无法无天的年轻人赶走。 抢座位的年轻人，没想到这节车厢里会有个硬茬，不想“粉身碎骨”，他们只好去另外的车厢寻找座位...... 有乘客佩服周荣的武力，想和她搞好关系，万一再有人来挑事，也好有帮手，把自己带的一些吃食分享给她，还拉着她唠家常。 有人陪着说话，两天的旅程很快结束。 到了长安里，周荣要求周纪帆不管去哪，都要带着钟乔恩。 同时，周纪帆名下的家务活，钟乔恩要帮着干。 跟着周纪帆出去玩，钟乔恩很开心，帮忙干家务活，有点不情愿，拉着周荣的手，摇晃道：“奶奶，我还小，能不能长大点再干活？” 周荣：“你快5岁了，不小了，你哥2岁多就开始帮我干活了，可厉害了，你是他弟弟，不能被他比下去。” 钟乔恩：“他是哥哥，比我厉害是应该的，我不想胜过他，就把那些光荣的任务都给他吧，我不和他争。” 周荣：“......我这里不养闲人，你不想与哥哥合作，我单独给你派工作，以后扫地、擦桌子这些活全是你的，记得楼上楼下都要打扫干净。” 钟乔恩抬头看了一眼几间大房子，立马改变主意：“哥哥一个人干活辛苦，我还是和他一起分担吧。” 周荣：“这就对了，你们是亲兄弟，要同心协力，患难与共，才能克服一切困难，好好表现，工作干的好，我有奖励。” 钟乔恩：“奶奶，你打算奖励什么？” 周荣：“你想要什么？” 钟乔恩：“我想喝牛奶，还想吃糖，吃饼干、蛋糕，所有好吃的，我都想吃，还有一些好玩的玩具，我也想要。” 周荣：“可以，只要你每天完成我布置的任务，不与哥哥闹别扭，你想要什么，我就买什么。” 钟乔恩：“谢谢奶奶！我一定不会和哥哥吵架的。” 与钟乔恩沟通完，周荣去抱了抱看起来不太开心的周纪帆，问：“怎么啦？” 周纪帆：“你是不是喜欢乔恩，比喜欢我要多一点？” 周荣：“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周纪帆：“你让我走哪都要带着他，护着他，刚才还拉着他说了半天的话，都不理我，他想要什么你都买，我觉得你就是在偏心他。” 周荣：“没有的事！不要胡思乱想！他不想帮你分担家务活，我正在教育他呢。 你从两岁就跟着我住，还说长大了要发明无线电话机，和能看到人像的电视，就是为了多看看我，听听我的声音，我每次想到这个事，就开心的不行。 你和乔恩都是我的孙子，你们两个，我都喜欢，答应买给他的东西，是作为完成任务后的奖励，你要是完成了我的任务，我同样是有奖励的。” 周纪帆：“真的？我刚才听到致远他们说要去溜冰场，我没去过，你能带我去瞧瞧吗？” 很多返城青年无所事事，经常聚在一起跳舞，引来不少人围观，并加入其中。 有人觉得可以利用这个赚钱，就开了舞场子和溜冰场（旱冰），生意不错，慢慢的，大家争相效仿。 长安里的附近就开了一家溜冰场，很多人晚饭后几乎就泡在里面了，一些小孩子也会跟着去凑热闹。 孩子正处于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阶段，周荣不限制他们接触新鲜事物。 想管估计也管不住，他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定会想方设法的去体验，不如带着他们玩个够，起码在自己眼皮底下，可以规避些风险。 周荣：“我可以带你去玩，但你要完成今天的任务，带着乔恩去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一下，还要帮姑父烧火做饭。” 周纪帆：“好，我马上就去！” 第516章 溜冰 吃过晚饭，周荣说话算数，带着周纪帆和钟乔恩去溜冰场。 5岁的陈瑾瑜，闹着也要去。 许曼、王城南担心周荣一个人看不住三个孩子，就随他们一起去溜冰场，陈展宁、妮妮、薛婉仪在家照顾陈瑾琛和陈思甜。 在罗致远的央求下，罗大芬和罗秋月也带着他去溜冰场。 大家在巷子里碰到，便结伴而行。 溜冰场里播放着《甜蜜蜜》，场子里挤满了青年男女。 他们有的手拉手一字排开，有的搂着腰组成火车队形，有的独自在场地里秀自己的溜冰技术，也有新手不停的摔跤，发出阵阵喊叫声......　　罗秋月觉得这些年轻人的行为太过大胆，纯属流氓行为，拉着周荣，小声问：“他们这样不会出事吗？就没人来管管？” 周荣：“这么多回城的知青，管不过来，不让他们消耗下体力，估计就会惹出其他事，听说开这个溜冰场的人，家里有亲戚在区政府上班。” 罗秋月：“难怪！里面这么乱，你要带孩子进去？” 周荣：“我不会溜冰，进去了，只有摔跤的份，这把年纪摔个几次就废了，我还没享受退休生活呢，可不能糟践自己！” 罗秋月失笑道：“那水泥地硬邦邦的，摔一跤，想想都疼，这几个孩子，让他们自己进去？” 几个孩子趴在围栏边上，一脸兴奋，这个时候劝阻，孩子们定不乐意。 等一个新手把膝盖磕破了，血直流，几个孩子捂着眼睛不敢看，周荣趁机说：“我刚才去看了下，这里的溜冰鞋只有大人穿的，没有适合你们小孩的。 你看刚才那个人，就是因为鞋子不合脚，摔了一跤，都流血了，他的膝盖上要是绑一个厚厚的棉布，就不会摔的那么疼了。 我想了一下，回去后找人给你们定做几双合脚的溜冰鞋，再给你们缝几个厚的护膝，就不怕摔了。” 周纪帆觉得周荣说的有道理：“那我们今晚就在外面看一下，等溜冰鞋和护膝做好了，再进去玩。” 钟乔恩、陈瑾瑜、罗致远一起点头，认可他的话。 大家在外围看了个把小时才返回家里，周荣说话算数，真的去给几个孩子定做溜冰鞋，还帮他们缝制护膝和肘膝。 溜冰鞋主要由滑轮、铁片和绳子组成，长安里有位修鞋匠会做这个，一双鞋12块钱，对很多家庭来说价格不菲。　　大家去溜冰场玩时，通常是租鞋子，一次花个2角钱，能玩几个小时，足够过瘾了。 周荣给周纪帆、钟乔恩、陈瑾瑜一人定做了双鞋子，罗致远闹着也要溜冰鞋，罗秋月只好给他也定做了一双。 溜冰场里乱哄哄的，周荣担心几个孩子在里面和大人起冲突，与薛婉仪商量后，把他们带到陈公馆的大院里练习。 孩子们一开始站在那里不敢动，周荣鼓励了后，慢慢的往前滑动，因控制不好滑轮，一个个的摔倒。 好在有周荣为他们准备的护膝和肘膝，人没有受伤。 周荣给罗致远也备了一份，罗秋月连连道谢，说没有那个护膝和肘膝，罗致远的膝盖和手臂估计就摔废了。 连摔几天，孩子们就掌握了诀窍，越来越熟练，不用人搀扶，就可以自己滑了。 长安里有些人家的家境不错，也宠孩子，他们同样给孩子定做了溜冰鞋，得知周荣在陈公馆教孩子们溜冰，询问能不能一块过去练习。 人多才热闹，要不然孩子们总是吵着要去溜冰场，周荣欢迎他们一起来玩。 有新伙伴的加入，周纪帆他们玩的更开心了。 来长安里之前，钟乔恩觉得要离开爸爸妈妈，他有点难过，但现在，他只想一直待在奶奶家，这里太好玩了！ 2月底，许瀚华给郭嘉琳汇好款，办理了离职手续后，就带着妻儿和文馨一起回到了江城。 许策和许瀚启正在办理回美国的签证，看到他们出现在家里，又惊又喜。 许父许母拉着他们嘘寒问暖了一番后，许策问：“你们都回了，是三爷那边出事了吗？” 文馨：“是的，他被金彪那帮人杀了，地盘也被分了，我们就趁乱回来了。” 许策：“金彪他们之前加起来都不是三爷的对手，怎么会突然赢了三爷？是有什么隐情吗？” 文馨：“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清楚，我只听说，三爷中风了，家里的金银珠宝被盗，他的几个孩子，除了傅瑶以外，全都被金彪害死了。 唐人街前段时间闹鬼，金彪他们虽然胜出，却没落到什么实际的好处，三爷的钱财，他们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产还不翼而飞，损失惨重。 天天在家求神拜佛，希望神仙别找他们麻烦，再把拿走的财物归还，想想都可笑。” 许策：“你说的好玄乎，我怎么觉得不真实呢？” 许瀚华：“妈没有说假话，郭夫人带着傅瑶去找我，把傅家的事简单说了下，和妈说的差不多，三爷好像是亲眼看见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的财宝被神仙拿走，怒火攻心下才中风的。 我以前不信神鬼这一套，但现在，我愿意相信它的存在，并对它敬畏，没有神仙帮忙，我们不可能这么快摆脱三爷。” 许瀚启：“你们说的我心里痒痒的，要是能亲眼看到那个场景就好了，我这段时间天天许愿，希望三爷死于非命，没想到梦想成真了，改天我就去庙里拜一拜，感谢神仙保佑。” 文馨：“一天到晚净说些不正经的话，我们不打算回美国了，你那边的工作怎么搞？” 许瀚启：“写封电子邮件去辞职，再让他们把欠的工资，打到哥那个香江的银行账户就好了，很容易处理。” 许瀚华：“我们从京都下飞机，到处转了一下，国内目前的经济较为落后，我打算过几天去香江，取点钱回来，再寻找下发展机会，免得坐吃山空。” 许策前段时间去拜访唐兴，从他经历的事分析出，国家现在对他们这样的“资本家”，并没有完全开放政策，诸多限制性条件下，不利于孩子事业的发展。 许策支持许瀚华去香江，就当为家里留条后路了，免得政策一变，他们“全军覆没”...... 第517章 亲兄弟明算账 沈清然已经返回了学校，她4月份要开始实习，在沈博宣的安排下，她被分到了江城的一家设计院。 等完成最后一点学业，办好相关手续后，她就能回江城了。 许瀚启担心自己作为“无业游民”，沈家不同意他和沈清然的婚事，许瀚华去香江时，他提出要一起去，说想看一下有没有好项目，他打算自己开个公司。 许瀚华在华尔街的年薪是50万美金，因他独特的眼光，为公司和客户赚了不少钱，每年的业绩分红都有数百万。 加上与郭嘉琳合作，分得三爷30%的资产，还有许策、文馨、许瀚启他们这些年存进去的钱，他在香江的银行账户，目前有将近5000万美金。 许瀚华在香江做了几天调查，觉得香江股市“有利可图”，决定注册一家投资公司，将手里的资产增值。 许瀚华去拜访郭嘉琳时，得到大力支持。 郭嘉琳说，只要许瀚华的公司开业，她就往里面投3000万美金，要是收益好，她会追加投资。 郭嘉琳的堂兄郭德霖，从自家堂妹那听说了许瀚华的投资眼光，表示公司开业后，他也会投资1000万港元进去。 公司还没有开业，就有了两个大主顾，让许瀚华很是开心，他从银行取了30万美金出来，打算一部分带回国内，作为家人的生活费用，一部分用作香江的场地租赁及新公司日常开支。 许瀚启见他哥的事业进展的这么顺利，羡慕的说：“哥，我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 许瀚华：“你这几天到处转悠，想好了要干什么吗？” 许瀚启：“我在美国待的几家公司，有研发电脑的，有研发手提电话的，还有专门做软件开发的，我每样都会一点，你要是愿意投资，上面那些项目，我都能做。” 许瀚华：“你哥我这些年挣点钱不容易，你就别来霍霍了。” 许瀚启：“......哥，我这些项目随便成功一个，你的收益就是成百上千倍，绝对的稳赚不赔，而且你的账户里，还有一部分资产是我的！” 许瀚华：“你们谁往账户里存了多少钱，是有账单可查的，为了方便资产管理，也免得我们一家人伤和气，我去银行取钱时，把账单都打印出来了。 我统计了一下，你这些年一共往里面存了22.5万美金，我可以把属于你的这部分，全部给你，你拿去创业或挥霍，都可以。 但钱用完后，再想从我这拿钱，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支付10%的利息，我会根据你的偿还能力，适当的借一部分钱给你。 你也可以把钱继续存我这，等我的公司开业后，我会去购买股票或投资一些项目，你的22.5万美金，会根据各个项目的收益，获得一定比例的分成。” 许瀚启：“哥，你有必要算的这么清楚吗？” 许瀚华：“亲兄弟明算账，我们在美国待了这么多年，接触最多的不就是互不相欠的思想吗？ 你快成家了，现在又想创业，钱的事肯定要说清楚，不然你未来的妻子会不高兴，你的公司财务也会一团糟。” 许瀚启想了想，说：“那我把钱先存你那吧，等我想好了做什么项目，再找你要。” 许瀚华：“你打算在国内创业，还是来香江发展？” 许瀚启：“我女朋友说她不想外嫁，远离父母，我应该会待在国内吧。” 许瀚华：“国内目前的通讯设施很落后，电脑、手提电话即便你研发出来了，也难以普及，我建议你再做一些深入的调研，确定好了方向，再做打算。” 许瀚启：“好。” 许瀚华找中介帮忙处理公司注册事宜，执照下来需要1-2周的时间，他和许瀚启先回江城，等执照下来了，再来操办银行开户及公司开业的事...... 许策本想更换国籍，得知许瀚华要在香江开公司，以后可能会长住香江，便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住在国内的这段时间，许策发现一个现象，大家很排斥老“资本家”，比如他的父母，虽说政府已经给他们摘帽了，但有些人就是不待见他们，说他们曾经剥削过老百姓，是坏人。 大家嘴上说的人人平等，心里仍是有等级之分，一些曾经被定过身份的人，在参军、入党、招工等方面，多少都会遇到不公平待遇。 可像自己这样的归国华侨，却极受欢迎，去商场买东西，服务员的态度都会好上几分，尤其是友谊商店，普通百姓进不去，他就可以自由出入，随意购买国内的各种紧俏货。 许策想着以后去香江看大儿子一家，美国护照比国内的户口本更有优待，办理通行证也方便，打算先保留美国国籍，等国内的政策进一步开放，不再用阶级眼光看待人，再去改国籍也不迟...... 许瀚启回到江城后，天天在外闲逛，关于创业项目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正好路过许曼的服装店，见她在用算盘和收银人员核对账目。 等许曼忙完，许瀚启说有事找她。 许曼把他带到外面，问：“怎么啦？” 许瀚启：“你们那核对账目的方式太落后了，我帮你发明一个收款机怎么样？ 有了这个机器，不怕店员私吞钱财，你想查账，直接拉账单就行，方便快捷。” 许曼：“这么厉害的机器，你真能发明出来？” 许瀚启：“我学的就是这个专业，问题不大，我现在纠结的是，我想把这个项目做大，你觉得以国内的环境，行得通吗？” 许曼：“这个我没法给你答复，但有一个人，应该能给你提供思路，走，去我那吃饭，正好把你的疑问告诉她，让她给你分析分析。” 许瀚启：“谁呀？这么厉害？” 许曼：“前任市工商局的局长，她在工商行业有很多独到见解，你和她交流一下，不会吃亏。” 许瀚启之前和许策一起去拜访过周荣，也知道她是沈清然的大姨妈，对于许曼的提议，欣然答应...... 第518章 投资 周荣3月1日正式退休后，就过起了吃喝玩乐带孙子的生活。 她每天早上骑着自行车，把周纪帆和钟乔恩送去学校，放学的时候接回来，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里琢磨美食，春卷、馄饨、薯条、鸡排等，轮番做给几个孩子吃。 钟乔恩每次都要吃上一两碗，再次感慨奶奶家太好了，他应该早点来的...... 许瀚启和许曼去找周荣时，她正在做鸡米花。 许曼笑道：“你这一天天的，花样层出不穷，孩子们都胖了几斤，连带着我也跟着长肉。” 周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给孩子们换换口味，他们每天要练武，还要去溜冰，活动量大，很快就会瘦的。” 许曼边给周荣打下手，边把许瀚启想研发收银机的想法告诉了她。 我国在74年就发明了第一台商用收款机，并在京都的个别商场试用，显示了收款结算的优越性。 但因其不能分类累计，及提供随时查询的原始记录，也没有打印和备份功能，技术上先天不足，加上应用的大环境等诸多条件不成熟，未能推广，样机没过多久就被送进了仓库...... 商业部今年有计划引进日本omron公司528型收款机，如果许瀚启的收款机能在这之前发明出来，并得到领导认可，就不用把钱给外人赚了。 周荣赞成许瀚启研发收银机，还把自己得到的“内部消息”，告诉了他。 许瀚启：“谢谢荣姨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你觉得我是自己单搞，还是与政府合作？” 周荣反问他：“你要改国籍吗？” 许瀚启不明白周荣干嘛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实话实说：“我哥说我们的美国国籍，目前在各方面都有优待，去香江或是其他国家考察也便利，暂时不换国籍，这两者对我在国内创业的影响很大吗？” 周荣：“不换国籍，就是外商投资，政府很欢迎你们，但国内实行的是公有制，土地、厂房、人员、设备等，全是国家的，外商想投资，现阶段必须接受政府控股。 这一点有利有弊，有了政府做靠山，你们的产品一旦研发出来，不愁销路，原材料、场地、职工等，政府都会帮着解决。 你们如果不想政府参与决策和分红，就只能去沿海几个经济特区，租赁土地自建厂房，产品研发出来后，需要自己去拓展市场。 各工厂、商场、店铺的生产物资，目前都是组织统一调配，你想把产品卖出去，估计要费一番波折。 你要是改了国籍，按照现有政策，只能从事个体经济，你的员工不能超过7人，否则就是剥削，想扩大规模，需要向政府申请，他们还是会趁机介入。” 周荣这么一解释，许瀚启就明白了：“谢谢荣姨帮我分析，我还是与政府合作吧，不然靠我单打独斗，我攒的那点钱，估计要全部打水漂。” 周荣：“近期有外商在撤资，政府的几位领导向上不好交差，为这事很头疼，你这个时候来投资，是有谈判资本的。” 许瀚启听懂了周荣话里的深意，感激道：“多谢荣姨点拨，我先回去把样品弄出来，到时候还得麻烦荣姨帮我引荐一下相关领导，以便项目能顺利推进。” 周荣：“可以。” 许瀚启在周荣家吃过午饭，就回去捣腾他的收款机了...... 周荣与许曼闲聊时，得知许瀚华要在香江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为了让空间里的钱有个出处，问：“瀚华什么时候返回香江？” 许曼：“应该是下个星期。” 周荣：“晚点你陪我去找他，他是华尔街的精英人才，在投资方面肯定眼光独到，我想存点钱在他那，赚点红利。” 许曼打趣道：“你之前的工资那么高，又有退休金，还缺钱用？” 周荣：“谁会嫌钱多啊？！这两年物价涨了一点，以后肯定还会涨，我手里那点钱，现在看着多，等物价都涨起来，就只能勉强维持生活了，我可不想日子过的紧巴巴。 我不偷不抢，用正经途径赚钱，有什么不行的？” 国家从79年3月份开始，就实行了价格体制改革，目前粮油、肉类、蔬菜、纺织品的价格都略有提高，工资却没涨，一些单职工或储蓄不够的家庭，生活压力明显增大。 王城南每月有100多块钱的工资，还有各种福利待遇，许曼自己也存了些钱，没为生活发愁过，但她知道很多人在温饱线上挣扎，她也认可周荣的观点，物价以后还会涨。 许曼也不想自己的晚年生活变得拮据，还想给她的孙子孙女留点家底，就和周荣一起去找许瀚华。 周荣和许曼各拿了一万块给许瀚华，说要投资。 许瀚华没有嫌弃两人的钱少，和她们各签了一份投资协议，每年年底做一次分红。 周荣不想许瀚华在香江踩坑，说：“香江自古就属于我们国家的领土，被英国用不平等条约霸占，首长一直想收回香江，并从79年开始，就和英国政府展开谈判。 我相信要不了多久，香江就会回归，但英国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在政策明朗前，股市、楼市估计都会有大的波动，你关注一下各方面的消息，别被套进去了。” 许瀚华若有所思，他不觉得周荣在危言耸听，或是担心亏钱才说出这番话，人家能做到局长的职务，心中定有丘壑。 “谢谢荣姨，我会多方留意的。” 周荣：“我上次去香江做调研，那里的商业氛围，尤其是股票交易大厅的热闹场景，让我感触良多，可惜我已经老了，没精力去折腾了，国家的发展，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许瀚华：“荣姨一点都不老，见识谋略是我们不能比的，以后还请荣姨多多指教，我也会在能力范围内，为家乡尽点绵力，毕竟这里是我的根。” 周荣：“好，我们多交流，多探讨，发挥自己的光和热，让家乡越来越好。” 第519章 你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单干呢? 沈清然和许瀚启电话聊天时，已经知道文馨他们都回国了，等回江城实习，去设计院报到后，就去找许瀚启，想暗示他可以上门了。 许瀚启近期忙收款机的事，吃不好睡不好，他对自己目前研制出来的产品很不满意，觉得功能太简单，拿到政府去展示，肯定会“丢人现眼”。 他想升级功能，又被一道技术难关卡住了，急的天天在家薅头发。 许父为了支持许瀚启搞研发，特意整理了一间房出来，需要什么设备和材料，就让许筠去跑腿购买。 沈清然来找许瀚启时，他正对着一堆机器皱眉头。 见沈清然来了，许瀚启忙起身相迎：“抱歉，这段时间有点忙，都没去看你。” 沈清然：“没事，工作要紧，你遇到难题了？” 许瀚启：“嗯，我想增加小票打印和备份功能，目前兼容的不好，总是出错。” 沈清然：“我小舅舅在无线电厂做工程师，他搞这些发明很厉害，家里的收音机、电视都是他自己做的，我带你去找他呀，或许他能给你提供一些思路。” 许瀚启目前也没个头绪，同意了沈清然的提议：“谢谢，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请他吃午饭。” 沈清然：“好。” 许父许母看着许瀚启和沈清然结伴外出的背影，脸上乐开了花，之前还惋惜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会便宜谁家，原来被他们家孙子追到手了，许家祖先显灵了啊！ 大量知青返回城市，生存是个大问题，他们集会、抗议，高呼要工作、要吃饭。 为解决这部分人的就业问题，国家允许他们开办“个体企业”，并有计划地将部分服务业和商业包租给个人。 同时规定“个体户雇工不得超过7人”，因为马克思主义理论里提到，雇工到了8个就不是普通的个体经济，而是资本主义经济，是剥削了，企业主自己也必须从事劳动。 一些个体户想赚快钱和大钱，把目标放在了收音机、电扇、电视机等产品上，他们中有的人会一点技术，有的不会。 国内现有科技人员800万，其中三分之一无所事事，而新兴的乡镇企业和个体户却人才短缺，急需科技人才。 所以大家就“借用”人才，到了周末，一些大厂的工程师就被接走，偷偷帮助这些乡镇企业和个体户搞科研，他们被称为“星期日工程师”。 周家广因自己会组装收音机和电视机，名声在外，有人就请他帮忙解决些技术难题，包食宿和车费，一天50-600元不等的报酬，取决于问题的难易程度及对方的经济实力。 周家广成为“星期日工程师”后，已经赚了3000多块钱了，又有一个人慕名来找他，他刚和那人谈好上门服务时间和报酬，许瀚启和沈清然就来了。 得知两人此行的目的，周家广说：“光听你们说，我也不知道问题在哪，我下午不忙，等下去请假，然后去你们的实验室看一下。” 沈清然：“谢谢小舅舅！” 周家广开玩笑的说：“不用谢，赚了钱，记得分我一点。” 许瀚启：“没问题，不会让小舅舅吃亏的。” 沈清然刚才没说她和许瀚启在处对象，周家广一听这称呼，饶有兴致的问：“你们要结婚了？” 沈清然娇羞的说：“他都没上门，离结婚还远着呢！” 许瀚启：“等我把收款机研制出来，和政府的合作谈定了，就去你家，免得你父母笑话我没工作，配不上你。” 沈清然还以为许瀚启忘了上门的事，原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娇嗔道：“我爸妈思想开明的很，才不会这么狭隘呢！” 许瀚启：“我想把最好的给你，让大家知道你挑男朋友的眼光没错，你父母走出去也有面子。” 沈清然开心的笑笑：“你加油干，我会一直支持你。” 许瀚启：“有了你的鼓励，我浑身充满干劲，相信能很快攻克难关，把收款机研制出来。” 周家广叹声气：“你俩有完没完？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在这打情骂俏，故意撑饱我的肚子，你们好省饭钱，是吗？” 许瀚启尴尬的笑笑：“抱歉小舅舅，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去最好的餐厅，小舅舅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周家广：“这是你说的，我等下是不会客气的。” 许瀚启：“小舅舅不用对我客气，舅妈有空吗，要不喊上她一起？” 周家广：“几个孩子放学后要回家吃饭，家里不能没人。” 许瀚启：“那就把大家一起叫上，人多热闹，吃的也开心。” 周家广：“也行。” 周家广的四个孩子，在外人面前很能装，一个个表现的乖巧听话，团结和睦，周婕还给经常被她打的周庆涛喂饭。 许瀚启直夸周家广有福气。 周家广呵呵一笑，这四个皮猴子要是在家里也能这么听话，他睡着了都能笑醒...... 无线电厂近几年严重冗员，很多职工都把自己的孩子安排进了单位。 一份简单的工作，通常有两三个职工在那慢吞吞的干着，厂里像周家广这样的工程师有很多，他上不上班，影响不大。 周家广和领导说家里有事，他的假期就批了。 来到许家，周家广听了许瀚启的设计理念及要达到的效果后，将机器拆开，按照自己的方式组装、调试，效果比许瀚启之前的要好一点，但还是达不到理想状态。 周家广和许瀚启边探讨，边尝试，花了三天时间，终于突破了技术难关。 许瀚启对周家广佩服极了，他之前一直觉得国内经济落后于美国，技术方面的人才肯定也比不上美国，现在才知道，是他见识浅薄了。 “小舅舅，你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单干呢？” 周家广：“单干？你才回国，对我们的制度不了解，鹤立鸡群未必是好事，泯然于众人才能保全家平安。 我只会搞技术，不会管理厂子，自己单干，肯定弄的一团糟，我也没钱建厂房买设备，还是每月拿工资靠谱些。” 许瀚启：“我要是创立公司，小舅舅能来帮忙吗？” 周家广：“你如果和政府合作，有这个大靠山罩着你，我可以考虑一下，要是自己搞个体户，就算了，我可不想你的单位没干几天就被人查了，我还要养老婆孩子呢！” 许瀚启：“......荣姨和我说了国内的一些体制问题，我过两天就去找政府谈合作的事。” 周家广：“等你谈妥了再来找我。” 许瀚启：“好。” 第520章 借钱伤和气，你占我8成收益就不伤和气了? 许瀚启的收款机研制成功后，通过邮件的方式，向许瀚华讨教了一些谈判技巧，之后就去找周荣帮忙引荐政府领导。 周荣带许瀚启去找蒋红彬，希望工商局牵头促成这个项目，顺便给蒋红彬拉点政绩，有了这样的人情，许瀚启的公司也能多个靠山...... 外商们抱怨市容、交通、电信、机场、车站等窗口单位服务质量差；政府涉外部门办事效率低，官僚主义严重；不讲商业信誉，不按合同、章程办事。 还有乱收费、乱罚款、乱摊派等现象，纷纷闹着要撤资。 市委领导把安抚外商的工作，指派给了蒋红彬，让他务必要把思想工作做到位，把人和资金留下。 蒋红彬一个局长，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去和人说好话，但效果不佳，因为他无法改变大环境，外商觉得自己的权益得不到保障，暂缓投资，或直接撤资，去沿海几个经济特区开发项目。 市委交代的任务，蒋红彬没办好，急得嘴角起泡，头发也大把大把的掉。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周荣要办理提前退休了。 哎，要是再分配几个这样的差事，他估计一个任期都扛不下去...... 周荣和许瀚启去找蒋红彬时，他正在为过几日的市委会议忧心如焚，看着手掌上又掉落的几根头发，他重重的叹息一声。 蒋红彬之前头发茂密，40岁出头就干到了副局长的位置，整个人神清气爽，意气风发，几个月不见，精神憔悴，也有了秃顶的迹象，让周荣很是意外。 蒋红彬见周荣来了，忙起身相迎，热情的给她和许瀚启倒水。 周荣介绍了许瀚启身份后，直明来意。 蒋红彬得知许瀚启是归国商人，想来江城投资项目，开心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许同志，你们打算投资多少万美元？” 许瀚启将他的样品收款机带来了，展示了功能后，说：“目前计划投资20万，如果政府给的条件优厚，我们可以追加。” 蒋红彬被收款机快速结算，和打印小票的功能惊喜到了，问“你们有什么想法？我过两日要去市政府开会，可以反映一下。” 许瀚启：“我希望政府只参与分红，再帮忙解决些原料、机器、场地问题，不干涉项目决策和公司运营，公司的法务、财务、各部门人员配置、项目实施等，由我们指定专业人员操作。” 蒋红彬将许瀚启的要求记录下来，说：“你说的这些，我先反馈一下再答复你。” 许瀚启：“好，期待蒋局长的好消息。” 送别许瀚启时，蒋红彬对周荣连说几声谢。 周荣：“蒋局长不必客气，我希望江城发展的越来越好，正好听到许同志想回国投资项目，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自然要想办法把项目揽下来。” 蒋红彬：“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可惜很多政策卡在那，心有余力不足啊，我会尽力把这事促成。” 周荣：“好，静候佳音。” 蒋红彬在开会时，把收款机描述的神乎其神，说一旦投入市场，各单位定会争相订购，政府的财政收入肯定会上涨几个百分点。 市委的领导很心动，近段时间外商纷纷撤资，严重影响政绩，要是收款机能量产并顺利投入市场，对上就有交代了。 领导们商量后，要求许瀚启将投资金额追加到100万美元，政府占股60%，且副总经理、党委书记和财务经理，必须由政府指派，其他的条件，可以同意。 蒋红彬联系许瀚启，反馈了市政府的决定。 许瀚启手里的钱不够，说他考虑一下。 蒋红彬担心他不投资了，焦急的说：“只要收款机能在全国铺开，你们就算占股40%，一年的收益也不少了。 市委已经做了很大让步，100万美元的投资款、占股比例和党委书记的任命，这三点不能更改，其他的，我可以再帮你争取一下。” 许瀚启想了想，说：“那就劳烦蒋局长再帮忙沟通一下，要是条件合适，我就去香江取钱。” 蒋红彬：“好。” 在蒋红彬的极力争取和说和下，市政府与许瀚启达成了合作意向。 许瀚启只有22.5万美元的存款，许策和文馨这些年在许瀚华那存了200多万美元。 许瀚启想找他爸借钱，许策说：“父子之间借钱伤和气，我直接投资80万美元，占你收益的80%，怎么样？” 许瀚启差点把眼珠子翻出来：“爸，借钱伤和气，你占我8成收益就不伤和气了？我是你亲儿子吗？！” 许策：“就因为是亲儿子，我们才要算清楚，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一开口就是80万美元，还不想付利息，你这样借个几次，我和你妈只能去喝西北风。” 许瀚启：“......我可以给你打借条。” 许策摇摇头，轻笑道：“你是我儿子，赖着不给，闹到法院，估计被当做家事处理，投资就不一样了，这是商业行为，你要是不还钱，我可以卖股权或是清算你的公司。” 许瀚启：“我是你儿子，你至于这么防着我吗？” 许策：“在商言商，你之前一直醉心于技术，对商场和人性很少研究，以后少不得吃亏，我就当给你上一课了。 好好考虑一下，要是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就和你大哥联系，让他送钱回来，要是觉得不划算，你就自己去筹借资金。” 许瀚启沉思了一晚上，决定去香江找许瀚华借钱。 许瀚华的投资公司已经正式营业，他和许策的要求一样，说以投资公司的名义出资80万美元，占许瀚启40%收益的八成。 许瀚启：“你不愧是爸最喜欢的长子，连提的要求都和他一样，你们是不打算给我活路吗？” 许瀚华笑道：“从小到大，爸多次告诫我们，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你想白拿80万美元去给自己做本钱，不管在哪，都不可能。 你要是接受我的投资，我可以帮你拓展香江和国外的市场，再聘请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日常事务，这样你就能一心一意搞研发，然后坐等分钱。” 第521章 她才不会去自讨苦吃 许瀚启想了想，接受了许瀚华的提议。 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搞搞研发还行，管理团队，尤其是和政府官员打官腔，是他的弱项，估计搞个几次就要得心梗。 他还没结婚呢，大好年华不能就这么没了！ 兄弟俩谈妥后，签了一份协议，许瀚华将80万美元的投资款给到许瀚启，并委派自己的助理，到江城协助他处理公司前期事务。 许瀚华：“我这边招聘人员需要时间，妈在基层职工招聘和管理方面，有一定的经验；小叔之前在工厂里做采购，婶婶懂会计，你要是担心在公司里‘孤立无援’，可以请他们帮忙。” 许瀚启：“你这个提议很好，我上次和清然的小舅舅吃饭，他告诉我，国内的单位很喜欢任人唯亲，拉帮结派，我要是没有帮手，估计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许瀚华：“那个党委书记，按照国内的体制，是单位里的一把手，政府安排的人，如果处处和你们作对，不利于公司发展。 你去和荣姨商量一下，看她有没有兴趣，要是她当了书记，对你的公司就是如虎添翼。” 许瀚启：“大哥说的对，我回去后就找荣姨协商这个事。” 党委书记这个职务，周荣拒绝了，干这个工作要面临的麻烦事，不比市工商局局长的少，她要是想当官，就不会提前退休了，好歹大权在握，走哪都被人喊一声“周局长”。 她空间里的那些钱，过几年要寻个名目拿出来，要是有职务在身，别人肯定以为她贪污受贿了。 每月100多块钱的工资，操着月薪百万的心，明明很有钱，却要装穷酸，她图个什么呀？！ 现在每天吃喝玩乐的生活，不知道多舒服，她才不会去“自讨苦吃”...... 许瀚启见周荣态度坚决，只好作罢，问她有没有党委书记的人选推荐。 周荣想了想，说：“你去找一下你的姑父王城南，问他有没有兴趣，如果他同意，你就去找蒋局长，请蒋局长向市委领导举荐你的姑父。” 许瀚启：“谢谢荣姨。” 王城南在单位里是闲职，他每天去报个到，就能离开了，和许曼逛街买菜带孙子的生活，他过的很开心。 本不想再掺和官场的事，可许瀚启开口了，他不好拒绝，也希望家里的后辈，事业能够顺心，说只要市委下了通知，他可以去兼任几年的党委书记，等有合适的人，再把他换掉就行。 征得王城南的同意后，许瀚启就去找蒋红彬，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 蒋红彬不愿看到许瀚启的项目像其他外商那样，运营时遇到诸多问题，到时闹撤资，还是要他这个工商局长来收拾烂摊，也想回报周荣帮他拉政绩，支持王城南做党委书记，并极力举荐。 市委领导原想安排另一位退休干部出任党委书记，蒋红彬列举了王城南做书记的各种好处，说他之前当过副区长，和许瀚启又是亲戚，配合起来肯定不会出问题。 只要许瀚启投资的项目，顺利运营，并赚到钱，就能给其他外商做个榜样，定能吸引更多人来投资。 市委领导现在迫切需要政绩，权衡了一番，同意了蒋红彬提议，任命王城南为合资公司的党委书记。 许瀚启的公司取名“江城飞扬科技有限公司”，他做法人及总经理。 市里的一个毛巾厂效益不好，市委领导商议后，把他们的厂房和办公室腾出一半给到飞扬科技使用。 等日后产能扩大，再建新厂，或把整个毛巾厂征用...... 许瀚启5月底拿到执照后，就邀请周家广加入，任命其为总工程师。 “星期日工程师”严格说来是违法的，周家广没打算长期干，就想着在政策没有收紧前，多赚点钱让老婆孩子过点好日子。 总工程师一个月有322块钱的工资，之前在无线电厂熬了那么多年，研发多款新品，工资才涨到115元，现在翻了一倍多，足够养家了。 周家广答应了许瀚启的邀请，还举荐了几位有能力但在单位里一直被打压，迟迟得不到晋升的工程师，并提议把周庆宏挖过来，负责品控。 许瀚启同意，他现在是用人之际，任何能帮他的人，都可以聘用，何况是小舅舅举荐的人，值得信任。 周庆宏一直记着周荣说的话，以后会开放自建房政策，他这些年都在努力攒钱，可惜工资就40几块钱，除掉各项开支，剩不了多少。 他技术一般般，做不了“星期日工程师”，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许瀚启要请他做品控部的主任，一个月的工资能给到86.5元，和他之前的工资比，几乎翻了一倍。 周庆宏欣喜的答应，并承诺会严格把控产品质量，让出厂的每一款机器不出现故障。 那些被周家广举荐的人，对他感激不尽，暗自发誓，要用每一款新产品，回报他和许瀚启...... 公司的其他职工，许瀚启采取公开招聘的方式。 报纸上一登出招聘的消息，飞扬科技在厂区门口设置的临时招聘处，就挤满了人。 很多人瞧不起个体户，要是谁在摆小摊，他的朋友、同学大多会躲着那人。 大家也担心日后政策一变，个体户全部成了“资本家”，或被定上其他身份，不愿意上街做买卖。 他们希望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用为生活发愁，生老病死都有国家管着，难得有工厂招人，必须来试一下！ 许瀚启请他妈文馨暂代人事科长的职务，负责招聘事宜，施琪和许筠目前没事可干，从旁协助。 目前厂房有限，第一批工人暂定100人，退伍军人，文馨优先录取，其次是那些读了初中和高中的。 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建，飞扬科技在7月中旬正式投产。 许瀚华从香江委派了一个副总经理、财务经理和法务来打理飞扬科技的日常事务。 施琪做会计，许筠负责采购部的工作。 有了这些亲人的加入，许瀚启不用为公司的各项琐事操心，能与周家广等几位工程师一起，专心研发产品了...... 第522章 弱女子这个词，好像和你没关系 7月初，周荣趁着周纪帆他们去上学，开着房车跑了一趟香江，买了些大企业的股票。 7月17日香江股市再创新高，恒生指数以1810.2点收市，破1800点大关，成交8.76亿港元。 周荣小赚了几百万美元，她没有抛售股票，继续持有，打算83年的港元危机爆发前，再抛售...... 好久没回周家湾了，等周纪帆他们放暑假，周荣打算把几个孩子带回去，让他们从多方位体验生活的酸甜苦辣。 陈瑾琛、陈思甜刚满一岁，走路不稳当，留在长安里由薛婉仪、许曼他们照顾，陈瑾瑜和周荣一起回周家湾。 罗致远和周纪帆是铁哥们，得知兄弟要离开一段时间，非常失落，问罗秋月，他能不能也去周家湾住几天。 罗小芬7月初生了个儿子，周家康说话算数，让孩子随母姓，取名罗浩然。 罗秋月想着去周家湾也行，可以照顾下罗小芬的月子，就和周荣一块坐进城送菜的卡车回去。 随着个体经济的发展，及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试点推行，近几年出现了不少万元户。 周荣他们坐着卡车回周家湾时，沿路见到了好几栋楼房。 罗秋月感慨道：“现在农村的生活，比我们城里强多了，你瞧那些房子，多气派啊！” 周荣：“都是大家的辛苦所得，也是政策扶持的结果。” 罗秋月：“要是让我选，我还是不敢做生意，前些年的事太吓人了。每月拿工资后，不用为铺子的生意好坏担忧，旱涝保收，我觉得这种日子比较舒坦。” 周荣笑笑，没有接话，个体户虽然挣钱，地位却不高。 很多人吓唬不用功的孩子常说：“不好好学习，就让你到街边练摊儿，当个体户去！” 还有一句流行语，叫：“大姑娘要想体验生活练吆喝，就赶紧嫁个体户。” 直到这两年，许多小打小闹的个体户发了大财，成了款爷儿，大家的观念才逐渐转变，由开始的鄙夷变为满脸的羡慕。 可让他们去当个体户，还是不愿意的，怕担政治风险...... 路过一段僻静的道路时，卡车突然停了。 周荣站在车斗上查看情况，发现一群人拿着锄头、铁锹、棍子挡在车前。 周荣正准备交代罗秋月护着几个孩子蹲在车斗上，不要乱动，她尽量用“文斗”的方式，把人劝走，免得伤到孩子。 就听到司机猛按几下喇叭，咒骂道：“狗娘养的！都眼瞎了吗？！周家湾的车子也敢拦，不怕和上次一样拆了你们村子？” 随即，司机和送菜的几人，齐齐亮出土铳，对准拦路的人。 领头的人一听这话，还有这阵仗，连忙赔笑道：“抱歉，没看清，我们这就让开。” 等拦路的人让开一条道，卡车通过，周荣问车斗上四名送菜的乡亲：“那些人你们认识？” 一年轻人解释道：“他们是附近的村民，见这条路往来的车子比较多，就设置关卡收过路费，不给钱或是押送的物件，就不让过去。 我们年初时被他们打劫了，当时车上加司机一起，只有三个人，身上也没个趁手的武器，车上的菜和肉，被他们抢光了，人也被打了。 队长和大队长得知这个事后，立马叫上整个大队所有民兵队的人，还有会打架的青壮年，带着上百杆土铳，开着两辆卡车，四辆拖拉机，把那个村子围了。 我那天也在队伍里，大荣姑姑，你是不晓得当时的场面，我现在想想，心情都激动！ 那个村子的队长，起初不把我们当回事，还想和我们硬刚，队长发布开打的命令后，民兵队先开几铳，把那些不怕死的刺头，腿给打折了。 之后，我们就把那个村里所有的男人揪出来往死里揍，队长家的房子，我们也拆了，要是还不服气，就土铳伺候！ 他们伤的伤，残的残，队长的半条命也没了，这才向我们求饶，保证以后只要是周家湾或胜利大队的车子，他们绝不拦着。 之前抢走的肉和菜，以双倍价格赔偿给我们，并负担那日受伤的三人十倍医药费，这事才算了结。 现在那个村子的人，看到我们，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要是敢不识相，我们可不会像上次那样好说话了！” 罗秋月像听戏一样，一愣一愣的，不可置信的问：“你们这么打斗，就不怕被公安抓吗？” 一青年说：“这位婶子一看就没在乡下待过，这种事，公安管不过来，也不敢管，你瞧瞧这里的地段，这么偏僻，公安一来，他们早就跑山里躲着了。 再说了，一个公安局才几个人呀，人家村里又是多少人？真要对打，公安不一定是对手。 人家公安也是人，明知道干不过，肯定会量力而行的。 像那些‘刁民’，就得用绝对的实力把他们征服，只有拳头比他们还硬，他们才会畏惧和收敛。” 另一青年说：“敢欺到我们周家湾头上，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们打架，就没输过！” 周纪帆摸着一青年怀里的土铳，崇拜的说：“你们好厉害啊，能把土匪打趴，我要向你们学习！你能教我用这个枪吗？我想学！” 钟乔恩、陈瑾瑜、罗致远齐齐点头，表示他们也想学。 那青年说：“这个枪很危险，后坐力大，不适合你们小孩子玩，打一铳，肩膀上的骨头都要被震碎，你们要是受伤了，爸爸妈妈会伤心的，等你们长大点，我再教你们。” 几个孩子一听不能练枪，有点失落，周荣说：“你们现在先把身体锻炼好，等长大后，有的是机会学枪。” 周纪帆：“奶奶，你学过枪吗？” 周荣：“没有，奶奶是弱女子，学不好枪，你们以后要好好保护我。” 车上的人，不论大人孩子，都眼神怪异的看着周荣，你的事迹，我们就算没见过也听过，“弱女子”这个词，好像和你没关系...... 第523章 你觉得这事能办吗? 周父周母这几年一直住在周家湾，不用干活，也不用为家事烦恼，又有退休金，想吃什么，就去买，精神状态比在城里时好了很多。 周荣他们到周家湾时，周父周母正摇着蒲扇，在村口的大柳树下与人唠嗑。 “太外公，太外婆！”几个孩子朝着周父周母挥手打招呼。 周父循着声音，看到了车斗上的周荣和几个孩子，欣喜不已。 待车子停稳，周父把孩子一个个抱下来，笑问：“咋这时候回来？” 周荣：“放暑假了，带他们回来住几天，陪陪你和妈，顺便让他们感受下农村生活，免得在城里住久了，就忘记了自己的老家。” 周父在周荣写回来的信里，已经知道她退休了，笑道：“那就住到开学再回去，正好给几个孩子上族谱。” 周荣：“好。” 重外孙回来，周父周母很开心，家里能吃的东西，全部搜罗出来。 周纪帆他们这段时间被周荣养叼了嘴，对农村的吃食不感兴趣，但还是礼貌的说谢谢，还把周父周母夸了一顿，说他们做的东西很好吃。 乐的周父哈哈笑，然后就去找人买泥鳅鳝鱼，周母则去杀鸡，给孩子们加餐...... 周传景得知周荣回来了，忙来找她说话。 很多生产队把田地承包给了社员，家庭收入明显增加，周家湾的村民听闻后，也闹着要分田地。 目前没有明确的政策下来，周传景担心日后出事，不敢擅作主张，和周传义一起把事压下来了，但村民的意见很大，这段时间干活都不积极了。 难得遇到周荣回来，周传景想听一下她的意见，毕竟人家是当大官的，即便退休，政府的风向往哪吹，肯定知道一二。 周传景把村里近期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小声问：“你觉得这事能办吗？” 周荣：“目前全国有很多地方都在试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首长在一次重要谈话中公开肯定了这种做法，明确表示农村改革势在必行，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台相关政策。” 周荣的话，给了周传景一个定心丸：“那等早稻收完，我们也把田地承包下去！ 有社员通过精心打理承包的田地，还有养猪养鸡，成了万元户，把大伙羡慕坏了，也想让自家成为万元户，弄个奖状回来光宗耀祖。” 周荣笑道：“村里这些年的收益不错，那些劳力多的人家，存款加起来应该有超过万元的吧？” 周传景：“现在日子好过，孩子快到成家的年纪，父母就给他们盖新房，分家，免得裹在一起闹矛盾。 你有几年没回来了，等下可以去你家那边看一下，盖了好多新房呢！ 分家后，村里找不出十几个劳力的人家了，那些勤快的人家，让他们拿出几千块没问题，想评上万元户，还差一点。” 周荣：“咱们周家湾大部分人都是勤劳肯干的，等政策一步步开放，定会出现很多万元户。” 周传景：“真那样，我们周家湾就能再次出名了！你觉得养殖场、菜地、果林也要分给大家吗？” 周荣：“养殖场、菜地和果林一直是专人在打理，有些人家根本没经验，分下去了就是糟蹋资源。 我建议村里，或是联合整个大队，盖一个工厂，里面有屠宰、分拣、培育等不同车间，鸡鸭猪羊、蔬菜、果子出售前，统一到工厂里加工，然后配送到各个单位、供销社、菜店。 养殖场、菜地、果林全部归工厂所有，里面的职工，采用聘请制，谁有经验，谁干的好，谁就上岗，每月发工资和奖金。” 周传景：“那不是和城里的工厂一样的？” 周荣：“可以这么理解。” 周传景：“很多人盼着进厂，我们村子或是大队，要是有了自己的工厂，大家就能在家门口当工人了，想想都带劲！ 但盖厂子需要很多钱，也需要公社和县里审批，怕是不容易办成。” 周荣：“你们往上递申请资料，我认识县委书记，他去省城开会时，我俩吃过几次饭，有点交情，回头我去县里拜访一下他，只要不让县里拨款，我想审批下来，问题不大。 开厂子的钱，可以找乡亲们集资，按照大家出资多少，占取一定比例的股份，到了年底，按股份多少进行分红。如果还是不够，我再来想办法。” 周传景：“这厂子真要办成了，我就在村口给你立一块大大的功德碑！” 周荣：“不必，作为周家湾人，我希望村里越来越好，力所能及之下，为村里做点事是应该的。” 周传景感慨道：“你这些年为村里做了很多好的榜样，大家争相向你学习，尽自己所能为村里做贡献，不然我们不会发展的这么好。 我寻个吉日开祠堂，我们一起给老祖宗们上香，再给你几个孙子入族谱。” 周家湾的文化室，又重新改为祠堂了，祖宗们的牌位都请了出来，逢年过节，周传景和周传义会带着乡亲们祭祖。 有了这种仪式，大家的心，靠得更拢了。 周荣笑道：“我爸刚才也提了让几个孩子入族谱的事，那就麻烦叔给张罗一下。” 周传景：“没问题！” 周父买完鳝鱼泥鳅，见周传景过来了，邀请他一起喝酒。 别的生产队队长每隔几年就通过选举的方式轮换，周传景家的兄弟多，他在任期间也是一心一意为村里办事，乡亲们信任他，所以每次的选举只是走一下过场，他这些年一直连任生产队长。 周传景在周家湾的人缘好，大家经常拉着他喝酒吃饭，对于周父的邀请，他爽快答应，正好和周荣沟通一下几个新政。 吃饭时，周纪帆见周父和周传景推杯换盏，喝的津津有味，问：“这个酒，我能尝一下吗？” “可以，作为周家湾的子孙，必须要会喝酒，想当年，我不到三岁，我爹就用筷子蘸酒给我喝。”周父边说，边把自己的酒盅递给周纪帆。 周纪帆小抿一口，呛的他不停咳嗽：“这酒怎么比辣椒还辣？” 周传景：“你还没有体会其中乐趣，多喝几次，习惯了这个味，你就会喜欢上它，酒量是胆量，也是人情世故，等你再长大点，就明白了。” 这么辣的酒，周纪帆不想喜欢上它，哎，还想着把酒学会后，不像爸爸一样被女孩子骗走，有点难度啊...... 第524章 妈，你这么偏心我? 周荣的房子，周父周母一直在帮着维护，即便长期没人住，也没有任何异味。 她家周围确实像周传景说的那样，建了不少新房子，还有好几家盖的是青砖房。 大家见到她，都会热情打招呼，还邀请她到家里吃饭，周荣婉拒了。 周荣见房子干干净净，本想带着几个孩子住到自己家里，跟着一块过来的周母，说：“你这房子太冷清了，我那又不是没地方住，就去我那吧，热闹点，我们娘俩说说话。” 周荣：“行，就依妈的。” 7月份的农村很热，周父担心孩子们晚上热的睡不着，到了傍晚，把门口清扫干净，然后拿一条用稻草编好的粗大烟包,点燃熏蚊子。 天黑后，周父搬了一张竹床出来，还在地上铺了一张席子。 周父说，竹床给周荣和周母睡，她们是女性，应该受到优待，他则带着几个孩子睡在席子上。 孩子们一开始睡不着，周父就给他们讲故事，先讲三国，后讲水浒，孩子们越听越兴奋，还在那里比划招式。 周母笑看着他们的动作，小声对周荣说：“之前放在你床底下的那个箱子，还在吗？” 周荣：“在的，我下次给你带回来。” 周母：“不用，箱子里放了些老物件，是我年轻的时候攒的，之前政策紧，也担心露财招灾，一直不敢拿出来。 现在允许个人做生意，一些有钱人家盖楼房，顿顿吃肉，没人去查，政府还鼓励大家成为万元户，我想政策会越来越开放，那些东西拿出来不会扎眼。 箱子里的东西，都给你，看的上眼的，就拿出来用，不喜欢的可以先存着，以后说不定会值钱。” 周荣笑问：“不给家华他们分一点吗？” 周母：“不给，全是你的。” 周荣笑道：“妈，你这么偏心我？” 周母：“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这些年又为家里做了那么多事，没有你，就没有我们家的今天，那些东西，是你应得的。 我知道你不缺钱，但那是我的心意，你别拒绝，也别告诉家华他们，免得他们闹别扭。” 周荣：“好，谢谢妈。” 周母：“应该是我谢谢你，没有你带着我们进城，帮我们解决一件件麻烦事，还把七广、庆宏他们培养的那么优秀，我们家估计还窝在农村，一辈子出不了头。 我和你爸也不可能有退休金，走哪都被人高看，过着这么自在的日子，说不定早就累死病死了。 箱子里的那点老物件，不能和你的付出比，我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用那些身外物弥补一二了。” 周荣：“妈别说这样的话，有幸做你的女儿，是老天爷对我的厚待，没有你的悉心教导，就没有我今日的成就。 家华、家富和七广他们很上进，只要提点一下，都愿意去改变，也愿意为家里付出，我们家才会越过越好。” 周母：“他们和那些不孝子比，确实不错，但不能和你相提并论，记得别把箱子里的东西告诉他们，我可不想他们来找我‘算账’，索性不让他们知道那些东西的存在。” 周荣：“好。” 周父讲故事，嗓子都快说哑了，三个孩子才睡着。 担心他们被蚊子咬，周母又去点了几个蚊香，还与周父一起轮流给他们打蒲扇。 周荣想帮忙，周母不让：“你睡吧，我和你爸年纪大了，瞌睡少，我们来照顾孩子。” 周荣拗不过她，只能作罢。 周母不仅让周荣睡觉，还给她打蒲扇。 周荣躺在竹床上，感受着蒲扇传来的阵阵凉风，幸福无比...... 周纪帆几人回来不到两天，就和村里的孩子混熟了，他们一起玩铁环、陀螺、弹珠，还一块去掏鸟蛋，逮野鸡，做各种游戏。 周荣经常找不到人，要扯着大嗓门到处喊，才能知道他们在哪。 周荣批评周纪帆几人，说他们玩野了，当心被人抓走。 周纪帆狡辩道：“奶奶，我们在玩官兵抓强盗的游戏，不躲好，不就被人抓到了吗？ 太外公说周家湾是最安全的地方，有民兵队的人巡逻，外面的人不敢进村子使坏，我们不会出事的。” 钟乔恩：“奶奶，你每次一喊，我就忍不住要应你，然后就被人发现了，你以后能不能不在我们做游戏的时候喊我们的名字？” 周荣：“......你们害我担心还有理了？” 陈瑾瑜：“到了饭点，我们会回来的，外婆你不用担心，而且我们练了你教的招式，坏人抓不到我们，真敢不怕死的来找麻烦，我们就把他打趴下！” 周荣：“你们一个个的这么厉害，就去地里割稻谷，把自己的口粮赚回来，不许讨价还价，谁要是不听话，就把我带回来的那本诗歌选集，从头到尾抄一遍。” 周纪帆：“奶奶，那本书有上百页纸呢！” 周荣：“嗯，我知道，所以才让你们抄。” 周纪帆、钟乔恩、陈瑾瑜：“......” 暑假过完，上百页纸的书都未必能抄完，周纪帆三人权衡了一下，决定去割稻谷，并把罗致远喊上，说好兄弟就是要同甘共苦，这个时候绝不能落下一人。 罗秋月支持罗致远干农活，这孩子被自己娇惯着长大，要不是偶尔被周荣训导一番，早就无法无天了。 罗致远一听要去割稻谷，不想去，罗秋月连哄带骗，把他送到了周荣跟前，然后趁着他不注意，赶紧跑掉。 看着罗秋月逃跑的背影，罗致远想哭。 周荣给四个孩子各配了一顶草帽，说：“我们等下分任务，谁干的好，就奖励一瓶汽水，五颗奶糖。” 周纪帆：“奶奶，干的好，能不能多奖励几颗糖？我有好多兄弟，五颗糖不够分。” 周荣：“那就把你的兄弟一起叫上，任务完成后，我给他们发糖。” 周纪帆：“没问题！” 就这样，周家湾和周纪帆称兄道弟的一帮孩子，全被拉去田里割稻。 他们本来埋怨周纪帆脑子不清白，在城里养傻了，有好事不想着他们，下地干活居然拉他们一起。 后来听说有奶糖吃，利索的拿着镰刀，跟着周荣去割稻...... 第525章 任何规矩都能因她而改变 现在村里的日子好过，有些孩子养的精贵，几乎不下地干活。 周荣带着一帮孩子来割稻，其中几人堪称家里的小皇帝，让田里的大人很是惊讶。 周纪帆他们没干过农活，周荣边示范如何割稻，边和他们讲解农作物生长的过程。 周纪帆将割好的一把稻谷堆在一旁，说：“原来我们吃的大米，要经过这么多程序。 书上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以前不太懂，现在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浪费粮食了，每碗饭要吃的干干净净！” 钟乔恩擦了擦汗，说：“农民好辛苦，要是能全部用机器操作就好了。” 陈瑾瑜：“你想发明这样的机器吗？” 钟乔恩：“我的理想是发明太空飞船，带着爸爸妈妈、哥哥妹妹、奶奶、外公外婆一起去遨游太空，探索宇宙奥秘，不能更改，要不你来发明机器？” 陈瑾瑜：“我的理想是去当兵，保家卫国，也不能更改。要不回去后，我们和瑾琛、思甜做一下工作，让他们长大了后去发明机器？” 钟乔恩：“可以，你是他们的哥哥，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陈瑾瑜：“没问题！” 田里割稻谷的乡亲，听了周纪帆三人的童言童语，既觉得好笑，又佩服不已，小小年纪就给自己立了大志向，长大后不得了啊！ 不愧是周荣教导出来的孩子，个个有出息，周家湾以后也能跟着沾光呢！ 等孩子们完成周荣交代的任务，她说话算数，给每人发了五颗奶糖。 奶糖目前只能在大城市的商店里买得到，洪安公社这种小地方的供销社，没有卖的。 周家湾的孩子尝了奶糖后，觉得比他们之前吃的硬糖要好吃，问周荣明天还有没有任务，他们还想参加。 周荣：“我们明天还去割稻，割完稻就去果林和养殖场帮忙，只要你们想干活，天天都有任务。 但我奖励给你们的糖，希望你们不要吃独食，你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平日把最好吃的东西省下来给你们，我们做人要知恩图报，得了好东西，自然要分享给他们。 才对起他们对你们的关爱，才称得上是一个好孩子，我这人最喜欢好孩子了！” 一孩子看着自己手中的四颗糖，说：“我今天尝了一个，算是知道味了，剩下的糖就送给爸妈爷奶，反正明天完成任务，还有奖励，我能继续吃到奶糖，姑奶奶，我这样算不算好孩子？” 周荣：“当然算了，勤劳和孝顺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以后肯定会有出息。” 其他孩子听罢，也纷纷表示，他们会把手里的糖送给爷奶爸妈，把他们家里的长辈感动的不行。 为了回馈周荣，大家把家里的鸡、蛋、鳝鱼等各种吃食拿来送给她，感谢她把自家的皮猴子教导的孝顺懂事...... 早稻收割完后，周传景寻了一个吉日开祠堂，给周纪帆、钟乔恩、周蕊、周欣欣、周纪鹏、周纪斐上族谱。 按规矩，钟乔恩不姓周，周蕊和周欣欣作为女孩子，都是不能上族谱的。 但他们是周荣的孙子孙女，就特事特办了。 乡亲们也没有意见，以周荣这些年为村里做的贡献，任何规矩都能因她而改变...... 给周纪帆他们上了族谱后，周传景采用抓阄的方式，把村里的田地承包给了每家每户。 胜利大队其他生产队，在周传义的默认下，跟着效仿。 建厂的事，周传景和周传义商量后，决定用大队的名义办厂，不会惹人嫉妒，还能把整个大队的物资调动起来，不然靠周家湾那个小养殖场，支撑不了各单位每日的肉类需求。 其他生产队的队长，得知要建厂，全都举双手赞成，说要立马回去号召乡亲们集资。 项目没有批下来之前，周传义让大家先不要声张，免得空欢喜一场，等拿到审批文件，再张罗集资的事。 默算着周传义他们的申请文件快到县里了，周荣去找清平县的县委书记，给他送了两罐省里之前作为福利发下来的茶叶，简单说了下胜利大队想开厂的事。 书记认识那个茶叶，司局长级别以上的官员特供！ 他的办公桌上要是摆了这两罐茶叶，别人就会以为他在省里有人，以后想往上升，会相对容易点。 工厂一旦开办成功，也算他的政绩，还不用县里拨款。 书记快速思索了一番，向周荣保证，他会跟进这个事，不会让乡亲们失望。 书记没有说大话，8月底，周传义就收到了县里的批示文件。 拿到文件的第一时间，周传义就组织几个生产队长开会，商议集资的事。 会计算了一下，建厂房和购买设备，初步计算需要30万。 周传义以为这笔钱很难筹集，没想到各生产队长回去说明了情况后，社员们都表示要入股。 整个大队的养殖场、蔬菜基地、果林有多挣钱，大家看在眼里，没有这些项目，胜利大队的人估计和隔壁的前进大队一样穷的叮当响，要为三餐发愁。 现在家家有存款，不缺吃喝，全是这些好项目带来的。 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发财机会，他们要是错过了，就白吃这么多年的米饭了！ 大家根据自家的能力，100到5000元不等的交到会计那。 周父周母想多攒点钱，不用孩子操心他们的身后事，也交了2000元。 周家康在罗小芬的支持下，交了1500元。 周荣为了支持村里的事业，交了5000元。 周传景、周传义他们也交了几千块钱。 没几天就筹集到了50几万，超乎了大家的意料。 多出的钱，周传义找周荣商量，要不要退回去。 周荣说：“难得乡亲们心往一处使，大力支持建厂的事，把钱退回去，不是要闹矛盾吗？ 我们把厂子建大点，免得以后扩建的时候麻烦，再把周边的路修一下，等过几年政策更加开放了，我们把菜店开到全国各地，再建立自己的运输队伍，让所有乡亲，都成为万元户！” 周传义激动的说：“真到了那一天，我算是对得起大家一直推选我连任大队长了，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实现这个愿望。” 周荣：“可以的，越往后面，组织政策开放的力度越大，我们的目标一定可以实现。” 周传义：“我相信你，也相信国家，等厂子开业那天，我们办个仪式，你回来参加。” 周荣：“好。” 第526章 怎么好事都让沈家给占了? 8月底，周荣带着几个孩子返回江城。 周父周母仍在周家湾，过他们的自在日子。 许瀚启他们研发的收款机，可以打印小票，还能实现钱箱和小票一体，虽说只能简单的按编码操作，没有其他功能，必须记住每样商品的编码才行，但比市场上的其他设备先进不少。 江城市委向中央举荐后，商业部原定引进日本的收款机计划取消了，直接向飞扬科技公司采购。 许瀚华也安排人在香江帮着推广收款机，反响很好，接了好几个大单子。 飞扬科技不得不扩招工人，实行三班倒，以保证最快的交货速度。 许瀚华请的那位职业经理人荀振超，觉得国内的设备太落后，厂房面积也小，征得许瀚启的同意后，希望王城南能找市委领导沟通，扩建厂房，引进国外的先进设备。 王城南也觉得他们的厂子需要扩建，便向市委提交申请。 领导给的回复是，可以在郊区批地，但政府没有钱投入，需要飞扬科技自己出钱建厂房、买设备。 飞扬科技的订单虽然多，但国内的一些单位，回款速度太慢了，不拖个三五个月不结款，导致公司的现金流很紧张。 许瀚启没有额外的资金追加，政府要是不管，他就只能找他爸和大哥借钱了，可他的占股比例本就少的可怜，再被稀释，他和普通的工程师就没区别了。 唐兴每次来江城，许策都会请他吃饭，交流商场中的一些经验，并把许瀚启带上。 唐兴没少抱怨政府的各种不仗义行为，许瀚启听了，都记在了心里，万一政府耍赖，他的所有投入就要打水漂，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许瀚启权衡了一下，决定暂缓建厂和买设备，等年底盘算，要是资金回笼的情况理想，来年再扩建厂房...... 9月20日，许瀚启带着一堆礼品到沈家做客。 他很有礼貌，模样也长的俊俏，还是飞扬科技公司的总经理，沈家人对他很满意。 许瀚启寻了个机会问周桂，他的父母是否方便上门拜访。 沈清然已经24岁了，在一些思想守旧之人的眼里，就是个老姑娘，她和许瀚启交往了这么久，人家也回国了，再阻拦婚事，不像话。 周桂同意许策和文馨来家里做客，时间由他们定。 许瀚启：“下个星期天，我父母过来，您和叔叔方便吗？” 周桂：“可以。” 许策和文馨得知沈家同意上门，赶紧准备礼物。 9月27日，许瀚启、许策和文馨按照江城的习俗，带着六斤一刀切的肉、六条带麟的鱼、六瓶茅台酒、六条新华烟、六盒点心、六扎用红线扎起来的粉丝到沈家。 国内的小汽车，目前不卖给私人，许瀚华本来想从香江买一辆汽车运到江城，方便他父母出行。 许策担心他家太高调，引人眼红，背地里暗害他们，拒绝了，和老百姓一样，出门就坐公交车或出租车。 江城在75年就成立了国有出租汽车服务公司，不过出租车的收费让普通大众消费不起，基价从3.5元到40元，每公里租价从0.5元到2元。　　因价格高，司机一天最多只有两三趟的业务，而且市民坐得少，基本都是从外地来江城出差的用车比较多，偶尔有些老人需要从医院回家也会约车。 许策他们的东西多，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到祥和里。 现在出行都是靠公交车、自行车，谁家能坐一回出租车可是了不得的事。 祥和里的巷子比较宽，出租车直接停在了沈家门口，引起了不少人围观。 得知是沈清然的对象带着父母来上门，街坊邻居没有不羡慕的。 沈清然过完年就25岁了，妥妥的老姑娘，家世好，上了大学又怎么样，嫁不出去就只能烂在家里，一些眼红沈家日子好过的人，没少背地里说酸话。 可现在，人家的对象来上门了，不仅带着一车的礼物，还坐着出租车来的，怎么好事都让沈家给占了？！ 秦艳华与人唠嗑时，经常听到别人嘲讽她孙女年纪大，以后不好嫁人，劝他们家眼光别那么高，随便找个人将就着就行了。 秦艳华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就会和别人理论，到最后都会闹的不欢而散。 今天许家上门，摆场搞的这么大，秦艳华觉得她丢失的面子全回来了，吩咐沈春恒赶紧放鞭炮迎接许策他们，还拿着一袋子的糖，发给围观的人。 得了糖的人，纷纷说着祝贺语，夸沈清然有福气，眼光好，找了一个好夫婿...... 除了鱼肉烟酒那些，文馨还给了周桂元的现金，说沈清然是他们家万里挑一的儿媳妇，如果沈家有其他要求，尽管提。 这沓钱，把周桂、沈博航、沈春恒、秦艳华他们惊到了，但他们家清然是无价的，值得任何好东西。 周桂：“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只盼着清然和瀚启以后的生活能幸福美满。” 文馨：“我们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过的好，我们会好好待清然的，请你放心。两孩子相处了这么久，要不年底给他们把婚事办了？” 周桂：“可以。” 大家翻看了日历后，把婚期定在了82年的1月10日，这天正好是星期天，也是腊月16，学校差不多放假，沈善琪、沈善瑞和宾客都有时间参加婚礼。 文馨说他们家负责酒席，婚礼那天，两家的亲人都去璇宫饭店参加仪式，他们还会从香江购买彩电、冰箱、洗衣机、热水器，问沈清然还有没有想要的家电或是其他物品，他们好提前置办。 这些时兴的家电，已经超过了沈清然的预期，她没有其他要求，用眼神询问周桂和沈博航，有没有要补充的。 沈博航原想给闺女陪嫁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但许家要买彩电，他只好换点别的。 “其他东西，我们会置办，不用你们操心，以后好好待我家清然，她要是在你们家受了委屈，我可不是好说话的！” 文馨：“亲家请放心，我们会把清然当亲闺女对待，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要是食言，你尽管找我们算账。” 沈博航：“我不听虚的，只看实际行动。” 第527章 你能不能不嫁人了? 许策看的出来，沈博航很舍不得沈清然，担心他临时变卦，不嫁女儿了，吃饭时，一直给他和沈春恒敬酒。 沈春恒和沈博航都有点酒量，许策一个人喝两个，差点喝趴下了。 回去的路上，许策吐了几次。 许瀚启帮他拍了拍后背，说：“你不能喝就别喝啊，干嘛喝那么多？” 许策：“你懂什么？不把清然的爸爸和爷爷喝好，你休想顺利把媳妇娶进门！” 许瀚启：“婚期都订了，岳父他们不会变卦的，而且清然会点拳脚功夫，结婚后我俩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许策：“......臭小子就知道抬杠！我和你妈能帮你的，都帮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许瀚启：“我想买套房子搬出去单过，你们同意吗？” 许瀚华已经带着妻儿去了香江，许策本想把许瀚启留在身边，可孩子不乐意，他只好成全。 “随便你吧，你哥当初结婚，我和你妈花了十几万美元，国内消费水平低，你要娶清然，目前没花什么钱，两个儿子我一视同仁，你要是看好了房子就告诉我，我和你妈出钱。” 许瀚启：“谢谢爸！” 目前城里的住房紧张，且大部分房产是公家的，很少有人卖房，许瀚启打听了好久，都没找到满意的房子，见陈公馆空着，就去找陈展宁，问他卖不卖房子。 陈展宁说房子已经过户给妮妮了，要征求她的意见。 许瀚启又去找妮妮。 妮妮直言房子不卖，这是薛婉仪送给她的，也是人家的念想，她不能为了点钱，就罔顾亲人的情义。 许瀚启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只能暂时把婚房安置在许家，打算以后再寻机会搬出去。 许父许母和许策，面上不显，心里却极为开心，花尽心思为许瀚启布置婚房...... 82年1月1日，中央批转《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 《纪要》指出，目前农村实行的各种责任制，包括小段包工定额计酬，专业承包联产计酬，联产到劳，包产到户、到组，包干到户、到组等等，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 周传义、周传景看到这则报道，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们承包给乡亲们的田地，算是合法了。 没了后顾之忧，两人加快了厂房的建造进度，打算在6月份之前完工，这样乡亲们年底时就能多分点钱了...... 许瀚启盼啊盼，终于盼来了1月10日。 荀振超天天安排人去各单位催款，飞扬科技近段时间回了不少款项，许瀚启的名下能分15万多，他不差钱，为了向世人证明他对沈清然的喜欢，直接租了十辆出租车，两辆客车到沈家接亲。 这排场，再次惊羡了祥和里的人。 沈家、周家的亲戚，同样被许瀚启的大手笔惊到了。 沈博航已经升为邮电局的局长了，周桂作为财政局的副局长，也是下任局长的热门接班人选，他们家难得办喜事，大家都来恭贺，顺便还之前欠的人情礼金。 沈家屋里屋外站满了亲戚朋友，不用堵门，许瀚启和他的接亲队伍，想通过都不一件易事。 许瀚启为人豪气，也不想在一些小事上闹的不愉快，逢人就发烟、发糖、发红包。 大家见他这么豪爽，没有为难他，他很快就到了沈清然的卧房。 沈善琪、沈善瑞并排站在门口，许瀚启很上道的给他们一人塞了个特意准备好的大红包。 沈善琪将红包收好，说：“我们就一个姐姐，你一定对她好，要是敢欺负她，我和善瑞就直接给你套麻袋，扔进江里。” 沈善瑞补充道：“拍砖头、敲闷棍也行，你到时候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许瀚启：“......我不会欺负你们姐的，你们那些招式都用不上。” 沈善琪：“但愿如此。” 兄弟俩该说的话都说了，红包也拿了，将门口让开，放许瀚启过去。 沈清然穿着一身红色呢子衣，娇羞的看着西装革履、英俊不凡的许瀚启。 两人对视一眼，均脸色微红的低下了头。 周荣在一旁打趣道：“你俩是打算就这么看下去，后面的环节不进行了？” 许瀚启给周荣及屋内的其他人，各塞了个红包，然后牵着沈清然去给周桂、沈博航他们磕头。 宾客来道贺时，沈博航一直都是乐呵呵的，这会儿见沈清然要出门了，他站在周桂身后，捂着脸一直哭。 他一哭，秦艳华也跟着哭起来了。 沈清然先给秦艳华擦眼泪，之后抱了抱沈博航说：“你是世上最好的爸爸，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给你做女儿，你和妈，还有爷爷奶奶要保重身体，我过两天回来看你们。” 沈博航哭着说：“你能不能不嫁人了？我养你一辈子！” 许瀚启一惊，忙拉着沈清然给他磕头：“爸，我会好好待清然，也会和她一起，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沈博航：“你要是敢说话不算数，我饶不了你！” 拜别父母后，周琴作为伴娘，为沈清然撑着红伞，送她去婚车上。 沈清然的嫁妆在许瀚启“过五关斩六将”时，已经送上了客车。 周桂和秦艳华为她准备了十床喜被，一块新手表、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一台双卡录音机、四季新衣数十套，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许家给的元和宾客的红包，全给沈清然带走了。 周桂另外给了沈清然1000元的压箱底，秦艳华也从自己的养老金里取了1000元给她。 沈清然上班后的工资，周桂没有让她上交，她觉得自己没为家里做什么贡献，想把许家给的元留在家里。 周桂让她都拿着，说女人有钱，腰杆子才硬，真想尽孝，以后就常回家吃饭，多陪陪他们。 沈清然当时很想哭，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她的家人好，她可以没有男人，但不能没有父母亲人...... 新郎新娘上车后，宾客也跟着坐车去饭店。 周父周母、周家华、周家风等所有在城里的亲人，沈家的族亲，加上周桂和沈博航的同事，都来参加婚礼。 大家依次去坐车，场面极为壮观，沈清然的婚礼，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超越，街坊邻居只要提及，没有不夸赞的...... 第528章 如今的许家，他们得罪不起 许瀚启与沈清然结婚，让许家直接迈上了一个阶层，昔日觉得他们除了钱以外，啥也没有的人，借着这个婚礼，都来争相巴结。 自从自家顶了个资本家的帽子，有很多亲朋好友都不走动了，有些人许父都忘记了他们的名字和容貌，如今来送礼，他才想起来自己曾经认识他们。 这些人的贺礼，许父一概不收，也不邀请他们进饭店喝茶吃饭，他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大家心里盘算着什么。 一些领导卖周家和沈家面子，都来参加婚礼，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无非是想借着这个契机，进去巴结人，他才不会傻傻的给人做嫁衣！ 被拒的人，虽然恼火，但不敢表露出来，谁让如今的许家，他们得罪不起呢？ 只怪他们反应的太慢了，要是早点和许家恢复走动，现在也能搭上他们的顺风车，家里的子孙后代就不用愁了...... 许瀚启与沈清然的婚礼结束后，很快到了新年。 周庆平和周庆安今年都申请到了假期，写信告诉周荣，说会带着妻儿一起回江城过年。 钟循慈、乔冬菁也会随着周庆平一块回来。 周婕、周庆泽他们长大了，周家广的两居室显得有点拥挤，周家华、周家富的房子也小，周父周母来参加沈清然的婚礼，一直住在周荣家。 马上要过年了，周荣就让他们留下来一起过个热闹团圆年。 周庆平他们回来后，长安里的房子住不下，周荣原打算去招待所开几间房，妮妮说陈公馆那么多房间，空着浪费，提议今年去那里过年。 周荣想了想，同意了。 从妮妮和陈展宁结婚起，他们和陈家就有着无法割舍的关系，陈公馆只要不卖不拆，哪怕放在那里无人住，也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甚至把里面的几扇门窗给撬走了。 再这样下去，那宅子就废了。 不如住进去，给里面添添人气，要是有人来找晦气，就偷偷的收拾了，反正现在乱的很，死个把人，公安和群众都见怪不怪了...... 周荣说她先找人把房子修缮、打扫一下，再把陈公馆之前的家具摆进去，弄好了后，大家再搬家。 许策不再回美国，薛婉仪无法请他带信，只能按照许策提供的地址，给陈楠明寄了一封信，但至今没有收到回信。 薛婉仪不知道信是丢了，还是陈楠明故意不回信，她很伤心，又不想大家担心她，一直没有表露自己的情绪，和往常一样帮着做家务，带重孙。 得知要搬回陈公馆，薛婉仪非常开心，那里有她的很多回忆，她想去寻找一遍，以后入土了，就没有遗憾了...... 之前的家具，薛婉仪已经送给周荣了，她不好意思要回来，拿出300块钱给周荣，说她出钱去打家具。 周荣：“那些家具，我堆在一个朋友的库房里，放着也是放着，干嘛浪费钱去置办新家具？” 薛婉仪：“可那些东西说好了要送给你的。” 周荣：“房子写的是妮妮的名字，她搬去陈公馆，算是乔迁之喜，那些家具就当我这个当妈的，送她的乔迁礼了。” 薛婉仪笑道：“行吧，回头我看一下家里还缺什么，也给她备一份乔迁礼。” 孩子们已经放寒假了，周荣找了师傅安装好门窗后，就天天带着周纪帆、钟乔恩、陈瑾瑜去打扫卫生，以培养孩子们的责任心、独立性及解决问题的能力。 待房子打扫干净，周荣悄悄把家具放置好。 搬进陈公馆的那天，周父看着这么气派的房子直咂舌，向周母小声嘀咕：“陈家被定为资本家，一点都不冤。” 周母拽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一把年纪了，嘴巴还不把门，组织早就摘了他们的帽子，现在已经没有资本家了，你刚才那话要是让展宁和薛姐他们听见，会不高兴的。” 周父：“我就是向你发表下自己的感想，没其他意思。” 周母：“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以后别再说了。” 周父：“好，听你的。” 今年是家里难得的一个团圆年，周荣心里高兴，每天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江城的各条街道，寻找美食囤年货。 在一条马路边上，周荣遇见了冯巧兰。 她和冯新华带着一位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一辆三轮车旁卖卤菜。 周荣刚要过去打招呼，三个年轻人拿了冯巧兰称好的卤菜后径直走了，没有付钱。 冯新华将人拦住：“那些卤菜一共5角7分钱，麻烦你们给钱。” 一男子拿出一把匕首，对着冯新华恶狠狠的说：“你他娘的是要钱还是要命？老子吃你一点东西，是看得起你，不滚开，别怪老子不客气！” 冯巧兰见状，忙把冯新华拉走。 等那三个年轻人离开，冯新华垮着脸说：“妈，这是我们今天遇到的第四伙混混了，这些东西卖完，都挣不到他们吃白食的那些钱，就没人管管他们吗？” 冯巧兰：“我听人说公安局每天都挤满了报案的人，根本管不过来。” 冯新华：“这世道怎么越来越乱了？还不如继续进行文化大gm呢，他们就不敢作乱了。” “你别乱说话，要是让人听到，我们就麻烦了！” 冯巧兰说完，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荣，想和她打招呼，但一想到自己目前是个练摊的，又不好意思。 周荣推着自行车过去，笑问：“你们的卤菜，我能尝尝吗？要是好吃，我就买点。” 冯巧兰：“可以的，随便尝！” 冯巧兰的卤菜摊上，目前只有卤豆腐、卤千张、卤藕片、卤海带。 周荣尝了一块藕片，说：“味道还不错，我家人多，把这些卤菜一样给我称两斤，我孙子喜欢吃肉，你们能卤一点荤菜吗，我明天来买。” 冯巧兰：“我们卤了猪头肉、猪耳朵、猪肝和猪心，被几个混混全部拿走了，明天要是摆出来，东西估计和今天一样保不住，你还是住在长安里吗？我卤好后抽空给你送过去。” 周荣：“我换了住址，现在外面很乱，你们这样摆摊很难挣到钱，我们村子在城里开了两个菜店，离这不远，我去问一下门口能不能摆摊。 要是可以，你们就固定在那里卖卤菜，彼此有个照应，那些混混见你们人多，应该会收敛一点。” 冯巧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