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读心,内卷成大宋栋梁【破案】》 第1章 命案 夏日炎炎,蝉声鸣鸣。 辛家村方家,是当地唯一乡绅。 据说祖上出过大官,后来告老还乡,这才在江宁县辛家村落了户。 就算家族后来没落,也比普通百姓家里富裕有地位。 方宅是个三进大院。 虽没有雕梁画栋,但是在辛家村也是独一份。 家里还出了进士和秀才。 “爹,该用午膳了。” 方士杰带着丫鬟一同来他爹书房门前,朝里头喊话。 门窗紧闭,书房内寂静无声。 没有人回应。 方士杰觉得有些古怪,他爹平日里最注重规矩。 常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都过了晌午,还没有出书房去饭厅吃饭。 一大家子人都在等着他。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方士杰这才亲自来书房找他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试着去推开房门,“怎么锁住了?” “爹,您在里面吗?” 丫鬟见状,也到旁边窗户墙根下推了推窗户,也是锁住的。 方士杰皱眉:“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于是他便用力去撞开书房门。 “嘭——” 书房门被大力推开。 方士杰也因惯性摔倒在地,还未站起身来。 一道刺耳尖叫声从房门口响起。 丫鬟尖叫,瘫坐地上:“老爷!老爷死了!” 方士杰错愕抬头,便看见他爹方中兴靠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眼鼻耳皆有血迹。 竟是七窍流血而死。 ........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叼着一根草,双手枕在脑后躺在田埂边上。 树荫很好得将毒辣的太阳挡住,树上虫鸣声络绎不绝。 微风拂过,带着丝丝凉爽。 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从不远处跑来,路过田埂时,瞧见少年,忍不住开口道:“大郎,还躺着呢,出大事儿了!” “方老爷死啦!村里人都赶去瞧瞧是什么情况呢!” “我方才都瞧见里正也去了!” 几句话的功夫,汉子人已经跑了老远。 可见也是个爱凑热闹的。 “不就是死人嘛,少见多怪。”辛疾冲淡定躺在草坡,自己不也是死了之后,才来到这个时代。 上辈子,辛疾冲还是个警校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没成想,刚被分配到派出所实习,却不料,上班第一天就遇到持刀挟持人质的歹徒。 一不小心,他就英勇就义,光荣牺牲的嘎了。 果然,人不能太过热血冲动啊。 看看他,多么鲜明靓丽的例子。 一个月前,辛疾冲在这具少年人身体里醒过来。 “大郎,你终于醒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泪眼摩娑的看向辛疾冲,神情担忧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她身旁还跟着两个半大孩子。 一个男孩一女孩也都趴在床榻边,冲他哭喊:“哥!”“大哥!” 女孩子稍微大些,十一二岁的年纪,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哭腔,小脸一点肉都没有。 男孩七八岁,稍微胖些,但只能算是正常孩童的范围。 辛疾冲环顾四周环境,又看了看她们仨装扮。 作为一名警校优秀应届毕业生,他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是穿越了,而且还是穿到了古代。 他死了,然后他又活了..... 就算是上天奖励他英勇无畏,起码也让他投胎到富贵人家。 可惜,这户跟他同姓的人家,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穷得很啊。 辛疾冲觉得老天爷是在玩他。 原主的名字也叫疾冲,同名同姓。不过乡下人嘛,更喜欢叫大郎这样的小名。 原主的爹英年早逝,留下一块田地和两间瓦房。 辛家村大多数人家都是沾亲带故,辛林氏一介妇孺带着三个孩子,村子里人大多会帮衬一些。 就这样,他娘辛林氏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磕磕绊绊过着日子。 一个月前,原主不小心落水,发起高烧。 家里穷,请不起大夫,只请了个跛脚大夫来医治,可惜原主没有挺过来。 就这样一命呜呼,辛疾冲这个2.0才得以借尸还魂。 现如今,他也不知自己和辛大郎到底谁更倒霉些。 不知过了多久,之前去看热闹的村民都三三两两回来。 疾冲睡了一觉,刚清醒便听到同村人的八卦议论。 “你们没看见,县衙老爷亲自来到方家,仵作一看尸体,就说是中毒啊!” “差爷们上上下下一查,原来那方老爷是喝了妾室炖的毒汤,这才七窍流血啊!” “毒妇啊!!希望县老爷判她一个斩立决。” “听说那毒妇还有个4岁大的孩子,是方老爷的庶子。造孽哦,摊上这么一个娘。” “谁说不是呢!” “那个夏姨娘,捕快们羁押她时,抱着那幼子,直呼冤枉,她...好像没有理由杀方老爷啊!” 有个年纪轻些的汉子,亲眼看见捕快拿人的场景,见那个夏姨娘也才三十左右的年纪,模样端正,皮肤白皙。 也不像是会谋杀亲夫的人。 不免说了一句公道话。 “勇子,你不懂,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有看完热闹的村民往回走,路过田埂时,都在讨论这起妾室毒杀方老爷的事情。 原本对死人没什么兴趣的辛疾冲,倒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来。 虽说他只是个警校毕业生,可怎么说也是学了四年的刑侦。 对于刑侦这专业课,疾冲可是用心学习的,而且他思维缜密在警校也是佼佼者,如果补足办案经验,那就可以和偶像福尔摩斯先生媲美。 听围观村民之间对话,疾冲脑海中就勾勒出大致案件信息。 “啧,那夏姨娘恐怕是替罪羊。” ...... 次日 江宁县县衙。 县令孔德清高坐堂前,他一身肥膘,留着两撇八字胡,整个人十分富态。 他一拍惊堂木。 堂下有六名衙役,左右各站三人,拿着长棍往地上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不管是跪着的夏姨娘,还是死者家属们以及围观老百姓,都被这肃穆的场景给震慑住,不敢随意说话,扰乱公堂。 围观百姓之中,辛疾冲双手抱臂,懒散靠在梁柱旁,围观古代审案现场。 要是在现代,估计这会他都掏出手机来拍照录像,甚至发朋友圈。 “夏氏,你毒害自家老爷,按律当处于斩刑!” “将你如何谋害方家老爷,是否还有同谋,速速招来!” “否则别怪本官,大刑伺候!” 县令孔德清声音洪亮,沉声喝道。 倒也同疾冲以前看过《洗冤录》电视剧里,官府审案一样的章程。 夏姨娘头发散乱,衣服脏污,牢狱一夜让她身心俱疲。 “大人,妾身冤枉,妾身根本没有理由杀害老爷!求青天大老爷做主,还妾身一个清白啊!” 她喊完冤,立即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贱人,是你亲手端着毒汤给老爷喝的!难道还是别人冤枉了你!” 死者方中兴原配夫人方柳氏,拿着绢帕的手指着夏姨娘,红着眼眶厉声喝道。 “你的丫鬟都招认了,那碗毒汤可是你亲手做的,也是你亲手端到老爷书房。” “昨日仵作勘验,害死老爷的毒,就下在那碗汤里。” “你这贱人还想狡辩!” 围观百姓听闻此言,皆是认定了凶手就是那夏姨娘。 第2章 金手指来了 “肯定是她!” “对啊,人证物证俱全,这毒妇还想狡辩,真是不知死活。” 围观百姓小声议论起来。 “啪——” 惊堂木一敲,大堂内外皆是安静了下来。 “夏氏,人证物证俱在,还不如实招来!” 县令孔德清暂未用刑,但夏姨娘若继续顽固,后果难料。 疾冲靠在堂外的红木圆柱,圆柱上的红漆有些年头,颜色不均。 他在观察堂上的死者家属。 死者方中兴乃是乡绅,家里颇有些祖产,在辛家村很是有名。 年近四十,却有一妻两妾。 最小的那个妾室,何姨娘何燕珠,今年才十八,还是上个月刚纳的。 在原主记忆里,好像是隔壁村的村花。 由此可见,方中兴是个重色之人。 方中兴原配夫人,方柳氏。 此时面容憔悴,眼眶通红,歪靠在嬷嬷身上,对于丈夫被毒害一事显然是伤心至极。 但在疾冲看来,这份伤心多少有些表演成分。 可见,夫妻关系并不和谐。 也是,上个月才纳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换成谁,心里都会膈应。 感情好才是怪事。 死者儿子方士杰,家中嫡子,有秀才功名。 听昨日第一批赶到方宅瞧热闹的人说,是方士杰和丫鬟最先发现方中兴死在书房。 疾冲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这位秀才公。 虽然死了爹,倒也保持着书生气度,并未像他母亲方柳氏那般,一口一个贱人怒骂夏姨娘。 至于被指认为罪犯的夏姨娘,三十岁左右,按照现代女性来讲,她很年轻。 她是死者方中兴第一个妾室,听说很受宠。 育有一子,孩子今年才4-5岁。 虽跪在堂下身形狼狈,却口齿伶俐,可见也是读过书。 “大人,都说是妾身谋害老爷,可妾身根本没有理由啊!” “妾身为老爷育有一子,平日老爷对妾身疼爱有加,老爷就是妾身的天,是我儿的爹爹。” “妾身怎么可能会毒害老爷呢!” 夏姨娘此言十分有理有据。 疾冲眼底闪过一抹欣赏。 县令孔德清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夏姨娘竟是个有胆色的。 围观百姓这会儿又觉得这个夏姨娘说得不错,无缘无故的,怎么就会杀人呢? “怕是姐姐记恨了老爷....”一道怯糯糯的清亮女声在公堂上响起。 众人看去,是死者方中兴上个月才纳的何姨娘。 何燕珠见众人都看着她,有些害怕得低下头来,她长得秀丽端庄,虽梳着妇人髻,但依旧透着青涩之气。 夏姨娘朝她看去,眼刀如风:“小贱蹄子!休要胡言!” 疾冲眉毛微挑,哦吼,两个妾室之间有私怨啊。 何姨娘瑟缩了一下,像是被吓着,往方柳氏和嬷嬷身后躲了躲。 县令孔德清一拍惊堂木,场面恢复安静。 “何氏,将你所知晓的如实道来!” 何燕珠当即跪下,将她所知晓的事情全盘托出。 两个月前,死者方中兴带着长随到隔壁村讲学。 方中兴乃是举人,虽名次在最末,但在这十里八乡,却是个十分有学问之人。 辛家村和附近的几个村,时常会请方中兴前往学堂里讲学。 为当地读书的学生传授科考知识。 方中兴十分喜欢去学堂讲学,不仅有丰厚的报酬,还能享受到被所有学生崇拜的目光。 何燕珠的弟弟也在念书,当时她去给弟弟送午饭,正巧遇上了方中兴。 见何燕珠生的貌美,便起了纳进门的念头。 原本何燕珠父母都不同意自家女儿去做妾室。 可架不住方中兴软磨硬泡,甚至开出一个让何家人都拒绝不了的条件,亲自教导培养何燕珠的弟弟,考中秀才或举人。 比起儿子能考中功名,让女儿受点委屈也不是不行。 何燕珠入了方府,方中兴守诺,时不时亲自教导何家子学习。 当家主母柳丽君不去管自家老爷教小妾弟弟读书。 但宅中不止一个小妾,夏春芝嫉妒不已,觉得何燕珠这个小贱蹄子仗着自己年轻漂亮,霸占着老爷。 不仅是自己的宠爱,还危害到自家儿子的利益。 小妾之间倒是明争暗斗。 可惜,方中兴是个喜新厌旧的,对于何燕珠和夏春芝之间,多有偏颇年轻貌美的何氏。 “姐姐不满老爷偏爱,怨老爷不教小公子读书....这才...”这才做出谋害之事。 虽何燕珠并未将话说出来,但大堂内外都听出了这弦外之音。 夏姨娘怒视着何燕珠,胸腔起伏,显然是气得厉害。 “你满口胡言!” “只是内宅之中争风吃醋,这等小事....” 夏姨娘还想为自己争辩,却被原配夫人方柳氏给制止。 “够了!” “大人,方家家门不幸,该怎么判便怎么判吧!” “请大人为民妇等人做主!” 方柳氏并不想在这公堂之上久待,她儿方士杰乃是秀才,今年原本就要下场考试。 因着老爷被妾室毒杀,这事本身就晦气,也不甚光彩。 影响自家名声不说,甚至影响儿子前途。 这案子早些结案,也好让方柳氏安排后面的事宜。 县令孔德清见方柳氏夫人表明想快点结案。 昨日他家夫人还收到方柳氏送来的礼,想着人证物证俱全。 连杀人原因也有了,孔德清心思一转,伸手拿起惊堂木一敲。 “来人,大刑伺候!” 堂下两名衙役上了夹手指的夹板,套在夏姨娘芊芊手指。 衙役并未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就这么用力一夹。 “啊——”十指连心,夏姨娘顿时惨叫起来。 “冤枉啊!妾身冤枉!” 围观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辛疾冲原本靠在红木柱悠闲看戏,此时却是站直身形,眉头微皱看着堂内。 明明还有许多可疑之处,这县令却没耐心继续审案,选择直接用刑。 简直就是....昏庸。 【叮】 【系统加载完毕...】 【‘包青天’系统,正式上线】 【辅助宿主成为大宋第一‘包青天’】 【系统初始技能:读心术】 在这封建王朝一个月时间,疾冲终于等来了他的系统爸爸。 系统爸爸的野望及功能属性,从“包青天”这一名称便一目了然。 既然有了如此强硬的外挂。 辛疾挤开人群,迈步走入县衙大堂。 “大人,凶手不是夏姨娘!” 第3章 疑点 满堂寂静。 不消片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辛疾冲身上。 连原本还在对夏姨娘用刑的差役都停了下来。 县令孔德清见大言不惭的人,竟是个少年郎。 十六七岁年纪,身形高挑,却十分瘦弱。 穿着一身深灰色麻衣窄袖,一双眉眼倒是生的不俗,眼眸清亮有神。 “大胆,你是何人?!可知扰乱公堂是何罪过!”孔德清板着一张脸,沉声喝道。 可获得系统初始奖励的辛疾冲,却听见这位县令大人的心声。 ‘真烦,怎么还没完呢,都快晌午了,本大人都快饿死了’ 辛疾冲朝这位心口不一的县令大人,露出灿烂微笑,学着古人躬身行礼后,这才开口。 “大人,草民是辛家村的人,因仰慕青天老爷为百姓公正断案,特此来瞻仰学习。”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虽然疾冲还没有正式步入社会,但5g网速可没少刷。 果然,孔德清听完这一记马屁,面色稍缓。 疾冲这才继续:“昨个听左邻右舍,已将此案大致情况了解一二。” “小子不才,发现了几处疑点。” “第一点,死者七窍流血死在自家书房,却是安稳靠坐在书房椅子上。” “问题来了,七窍流血何其痛苦,方老爷怎么可能没有痛呼出声,甚至向外求救?” “第二疑点,昨日方老爷一人在书房,那么平日里伺候的书童、长随为何没有跟在身侧伺候?” “第三疑点,都说是夏姨娘亲手端着毒汤,给方老爷喝下。” “可第一个发现方老爷出事的人,却是方少爷和丫鬟,这事可不对。” 见众人都疑惑。 疾冲为众人科普:“能让人七窍流血之毒,可是剧毒,服下则会立即毙命。” “夏姨娘送汤时辰听说是巳时三刻,而方公子发现方老爷出事乃是午时。” “听乡亲们说,还是方少爷撞开房门,这才发现了死者方老爷。” “这方老爷喝完毒汤后,还能自个紧闭书房门窗?” 听完辛疾冲的分析,所有人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围观百姓顿时议论纷纷。 公堂之上,县令孔德清也陷入沉思。 虽说他着急结案,但并不代表会草草了事。 要知晓,今年可是他任职江宁县县令的第三年,评考绩效可就在今年。 要是有功无过,那说不准他这县令之位还能往上挪挪。 辛疾冲站在堂下中央,看着孔德清滴溜溜转的眼睛,听见他心声,心里有了计较。 “大人,其实此案的关键在于那毒药来源。” “只要让仵作或者大夫查出是何毒药,从哪里购买,又是何人去买,就能够锁定嫌疑人。” 在不明动机、不明凶手之前,可以先从毒药着手。 顺着一条线追查下去,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更多凶手破绽。 因疾冲插手,此案暂时收堂。 夏姨娘被暂时收监回女牢,路过辛疾冲时,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至于方家其他人,明面上或打量或无视,心声却是百转千回,说什么得都有。 ‘便宜那贱人了!’原配夫人方柳氏心声。 ‘这少年是谁?真是多管闲事!’何姨娘何燕珠心声。 ‘看来得去处理买药的心腹....’ 辛疾冲与方士杰对视一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回想刚刚听到的心声。 “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古人诚不欺我。” .... 县衙后堂 孔德清用过午饭后,便同师爷吕文才,坐在衙门后堂呷着茶。 “师爷,你说方家这个案子,真如那少年所说,凶手另有其人?” 方才公堂之上,疾冲的一番疑点剖析有理有据,让人忍不住顺着他的思绪思考起来。 师爷吕文才当时就坐在堂上做文书记录工作。 “大人为官多年,自然是知晓刑事案件中的弯弯绕绕。” 吕文才作为孔德清幕僚多年,自然知晓他的心思与性情。 “此案看似复杂,其实也很简单,无外乎利益二字。” “至于疑惑之处,且让岳威捕头带人去查,若真如那少年所说的那般,就能够抓拿真凶。” “如若没有其他凶疑,就治那少年扰乱公务之罪便是。” 吕文才这些话说得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却十分符合孔德清喜欢和稀泥的性子。 孔德清觉得他家师爷言之有理。 立即让人去叫岳威。 见人过来,孔德清开门见山道:“岳捕头,辛家村方家的案子,你可听说了?” 岳威生的人高马大,肤色古铜,手心虎口处布满茧子,可见是个练家子。 能够作为县衙总捕头,除了过硬的功夫之外,也需要一定的头脑。 更何况岳威还是从军中退役的士兵,血性与素质都十分强硬。 对于这位捕头,孔德清都会给予一些尊重与脸面。 “回大人,属下今日刚回衙,对此案并不了解。”岳威双手抱拳,实话实说。 孔德清一拍脑袋,这才想起,先前他让岳威押解一个死囚前往开封府受审。 再仔细一瞧,这岳捕头一身风尘仆仆,可见才刚回来没多久,就被给叫了过来。 “咳”孔德清有些心虚,轻咳一声这才继续说道:“是本官疏忽了,岳捕头勿怪。” “大人有事便直接吩咐吧。”岳威是退伍兵,也是粗人,并不会拐弯说话。 站立在一旁的师爷嘴角抽搐,心道一句,‘糙汉’。 孔德清也习惯了这位捕头直肠性子,将案件以及今日审案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最后总结道:“岳捕头,此案就交由你来督办。” “本官信你,定能查明此案。” 岳威也干脆,接下了此案。 “大人,那少年是哪里人,可知姓名?” 对于通过邻里之间闲谈,就能提出三点疑惑的少年人,岳威十分好奇。 孔德清与吕文才面面相觑。 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忘了问那少年姓名。 而此时的辛疾冲,早已混入方宅。 他换了一身下人的衣服,正猫在后厨房里削土豆。 “唉,你说,咱们老爷到底是不是夏姨娘给害的啊?” 一位身材略显粗壮的婆子,手中紧握着蒲扇,看着炉子,上面正炖煮着鸡汤。 她打量四周,见无外人,终究抵不过爱八卦的天性。 向厨房中另一位熟识的婆子小声叙着话。 辛疾冲眼眸微亮,你们总算是开始闲谈八卦。 老子都快把土豆削成土豆泥了... 第4章 方宅一二三事 正在刷锅的婆子,姓张,大伙都管她叫张婆子,她在方宅里做活起码已经十几年。 算是方宅里头的老人。 在后厨这一亩三分地,张婆子是出了名的碎嘴子。 也不管厨房里还有个眼生的小厮蹲在厨房角落里削土豆。 她撇撇嘴,口无遮拦道:“要我说,除了夏姨娘,恐怕夫人和少爷都希望老爷早些走了呢!” 疾冲眉头微挑,手上动作未停,土豆皮削得飞起。 看着鸡汤的李婆子被唬了一跳,连忙朝厨房外头看了看,确认外头没人,这才回过头。 她皱着眉,冲张婆子提醒道:“翠花,你还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啊!” “这有什么,宅子里头哪个不清楚。”张婆子挤眉弄眼,不以为意。 “明明是个举人老爷,却偏偏不去做官,非得学什么文人风骨,要不是老太爷留着厚实的家产...啧啧...” “没个一官半职不说,还学什么个红袖添香,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但凡长得漂亮些,老爷都能要了去。” 张婆子刷洗的手都停了下来,说得唾沫横飞。 “要不是夫人还要脸面,把事儿都给压了下去...” “那名声可就难听了...” 疾冲蹲坐在小马扎上,恨不得两只耳朵放大着偷听。 心中吐槽,‘还文化人呢,简直就是人形泰迪。’ 第二进院内宅。 方柳氏正在小佛堂里礼佛。 这间小佛堂是方柳氏在卧室侧间,单独开辟出来,专门用于清净静心之所。 小小一间侧室,方方正正,红香案与小佛像占据一半位置。 香案前蒲团上跪坐着方柳氏,正虔诚得诵经念佛。 方士杰站立在她身后,问道:“娘,宅中白事可要准备起来?” 方柳氏持念珠的手指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 她淡淡道:“宅中事宜都交由你来,不必事事问为娘。” 此时的柳丽君,半点也没有了在县衙公堂的悲伤愤慨,神色平静,眼眸中只剩漠然。 好似说得不是丈夫的丧事,更像是今晚吃什么一样。 “儿子明白。”方士杰行礼后离开小佛堂,去处理家中事务。 方宅是一座三进院的大宅。 方家先祖确实是大官退休,回到妻子老家养老。 这才在辛家村里,置办了这座三进的方宅。 成为村里为数不多的外姓住宅。 夜晚昏暗,宅中除了主屋灯火通明,其他院落都只点着屋内灯。 方士杰处理完杂事后,便顶着月光,悄无声息地进入第三进院左侧屋舍。 “子章!”何燕珠原本歪在床榻上看书,见到来人,立即起身相迎。 两人抱在一起,开始唇齿相依起来。 没一会儿,他们便倒向床榻,如同鸳鸯戏水啪啪鼓掌。 要是方老爷没死,见儿子与小妾有染,恐如遭雷击。 ..... 辛疾冲打听到不少消息后,便溜出方宅回到自己家中。 辛母辛林氏一见大儿子回来,关切问道:“大郎,怎得这么晚才回?” “晚饭用过了吗?” “活计辛不辛苦?” 面对辛林氏的一问三连,辛疾冲朝她笑笑,开始一本正经得胡说八道。 “娘,我晚饭用过了。” “在东家那里吃的。” “作为长子出去挣钱养家,哪来得辛苦一说。” 疾冲挽着辛林氏手臂,将人扶回屋里,见屋内四方桌上放着针线。 他眉头微皱:“娘,以后家里开支由我来担着,您以后别半夜绣帕子了,伤眼睛。” 因辛父英年早逝,家里头只有一亩田和这间屋舍瓦房。 生活本就不富裕,后来因辛家大郎生病,花掉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 现在更是捉襟见肘,辛林氏三更半夜都燃着油灯在绣帕子,打算拿去卖钱后补贴家用。 “大郎懂事,娘知晓了,你也快回屋休息吧。” 辛林氏温婉和顺,眉眼间隐约透出年轻时的美貌,但生活艰辛掩盖了她的容颜。 辛疾冲从怀里掏出了二两碎银,放在辛林氏手中,笑着说道:“这是东家提前预付给我的工钱,您拿着。” 他可是在方宅里削了半天土豆,顺走二两银子也不过分。 感谢警校教官教授得反扒技术。 辛林氏既惊又喜,握着手中二两碎银,还有些不可置信。 “这东家出手可真大方!” 又同辛林氏说了两句话,辛疾冲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这间瓦舍共有三间房,厨房和茅厕都建在外头。 用饭的地方也都在院子里。 原本辛林氏和女儿睡一屋,辛疾冲和幸二郎各睡一屋。 后来,疾冲2.0穿来之后,就不愿意让妹妹和母亲挤在一起。 直接让弟弟和自己住最大的那间,辛林氏和辛娘一人一间分开住。 第二日用过早饭后,辛疾冲便出门赶往隔壁村确认昨日听到的消息。 岳威也一早带着衙役来辛家村方宅,亲自问询案件信息。 两厢正好错过。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 晌午时分,辛疾冲来到江宁县县衙,正好与岳威捕头在大门口不期而遇。 “岳捕头!”疾冲连忙叫住人。 岳威有些疑惑,他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 身后有衙役提醒:“头儿,他就是前天在堂上说出那三个疑点的小子!” “小子辛疾冲,见过岳捕头~” 疾冲学古人对岳威抱拳行礼。 原主记忆中,岳捕头可是仅次于县令老爷的存在。 听说是退伍士兵出身,外家功夫不错,是个有本事的人。 县衙不远处一个馄饨摊前。 岳威和疾冲同桌,两人都埋头吃着热腾腾的馄饨面。 其他衙役都在别桌坐着。 岳威人高马大,饭量也大。 疾冲吃完馄饨面汤时,岳威人已吃完第二碗。 两人都不拘小节,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残留汤汁,这才开始交流案情。 岳威:“仵作已验出,方老爷乃是中了乌头之毒。” 疾冲:“乌头乃剧毒,小药铺无售,大药铺需登记,凶手不会亲自去买。” “比起药铺,采药人那里更有可能私下售卖。” 岳威对疾冲的敏锐想法,十分赞同。 “下午,我便会带人去找采药人核实情况。” 疾冲点头,他想起自己上午在隔壁村打探到的秘密,对岳威道:“岳捕头,我有个法子,能让凶手亲口承认....” 第5章 凶手竟是.... 毒杀命案发生的第三日。 县衙公堂。 县令孔德清依旧高坐上首,惊堂木一拍,便开始升堂。 岳威捕头和疾冲两人,连同方宅一众,皆站立在堂下。 围观百姓依旧很多,可见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之后。 岳威拱手:“回禀大人,属下已查出谋害方老爷的毒药来源。” “将人带上来。” 他一招手,示意手下将采药人带上来。 采药人是个中年汉子,被带到大堂,畏畏缩缩跪在地上。 岳威一指着采药人,对众人道:“此人赖大,是一名采药人。方老爷所中乌头之毒,便是此人私下贩卖所出。” “大人草民冤枉呀,小人也不知,那人买乌头是用来毒害人的啊!”赖大神情惶恐,着急为自己辩驳。 “那人只说家里闹了鼠灾,买些乌头回去,说是用来灭鼠....” “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就卖了些给他....” ‘啪——’ 惊堂木一响,孔德清厉声喝道:“还不速速将那人身份说来!” 赖大张了张嘴,那人他不认识啊,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清那人样貌。 “赖大,如果让你再见那人,可能认出?!”疾冲开口解围。 赖大忙不迭点头,“能!能的!” 方士杰神色莫名,垂落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站在主母身后的何燕珠,心口一跳,隐约不安起来。 不多时,方宅所有下人都被带到了公堂。 赖大仔细辨认着这些人,他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人脸。 “是他!就是他!” 其他下人见状,纷纷退到两边,生怕惹上事。 被指出的人,竟是方宅管家,钟海。 钟海神色平静,当即跪下,拜道:“大人,都是夏姨娘嘱咐小人干的。” 众人皆是一惊。 兜兜转转,依旧还是夏姨娘指使毒害了方老爷。 方士杰暗松口气。 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洗脱嫌疑的夏春芝,怒目圆睁,尖声骂道:“你胡说!” “大人,这钟海是方宅管家,妾身怎么可能使唤得了他!” 夏春芝原本想说钟海乃是夫人娘家带来的人,但考虑到儿子仍在夫人处,便打消该念头。 “夏姨娘给了小人不少金银细软,因小人儿子赌输了许多钱,这才不得不帮夏姨娘去买乌头。” “小人自知罪孽深重,请大人治罪!” 钟海重重一磕头,神情忏悔道。 ‘夫人会照顾好我一家老小....’ 疾冲对上管家钟海视线一瞬,听见了他的心声。 果然。 凶手是方老爷原配夫人,方柳氏。 原本以为是方士杰,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疾冲推测,方柳氏知晓其子私情,又从钟海处得知购买乌头一事。 如此一来,自然明白方士杰想做之事。 于是,方柳氏便顺势而为,替儿子动了手。 疾冲鼓掌,“好一招栽赃陷害。” “钟管家,因重金听姨娘之命,难道夫人和少爷比不上一个姨娘有钱?” “告知主母和少爷,夏姨娘买乌头一事,难道不会重赏你?” “所有证据都指向夏姨娘,难道不是有人背后指使!” 辛疾冲朝县令孔德清拱手行礼,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大人,方士杰与何姨娘两人原本私定终身,却不料方老爷起了色心,将威逼利诱将何燕珠纳入宅中。” “这就是,方士杰想要杀死方老爷的动机!” 围观百姓皆是哗然。 连方宅下人个个都神色莫名。 县令孔德清也吓了一跳。 ‘乖乖,这么劲爆?!’孔德清心里嘀咕。 方士杰满脸涨红,显然是气急了。 “大人,此人满口胡言!家父与学生都是读书人,怎会如此违背伦理纲常!” 面对方士杰的指控,疾冲咧嘴一笑:“方少爷,别着急啊,你爹是个什么东西,你恐怕比我了解。” “大人,小子昨日前往何姨娘家里,打听到不少消息,甚至找到了人证!” “此人证就是何姨娘的亲弟弟,何其春。” 疾冲找到何姨娘弟弟,持匕首威胁,这才问出事情真相。 原来方士杰和何燕珠于半年前中元节时,在江宁县集会上相遇,两人一见钟情。 自此之后,时常以书信往来,可谓是郎有情妾有意。 就差请媒人上门说亲。 原本可以成就一对佳话,却不料被亲爹横插一杠。 疾冲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何其春画押证词。 “大人,这是证词~” 他上前几步,将纸张放在孔德清桌前。 方士杰和何燕珠皆是脸色煞白,显然没有想到,两人关系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戳破。 “我的天!这方老爷竟是这种人...” “可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老子和儿子抢女人...我真是涨见识了!” 围观看堂审的百姓小声议论着,这比话本里的故事还精彩。 如此一来,方士杰可比夏姨娘更有嫌疑毒害方老爷。 孔德清看完证词,立即一拍惊堂木,“来人!将方士杰和何姨娘拿下!” 衙门衙差正要将人给拿下时,一道平静女声在公堂上响起。 “慢着,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方老爷原配夫人方柳氏,缓缓开口道。 众人震惊。 我靠,反转啊。 方士杰、夏姨娘、何燕珠三人都诧异看着方柳氏。 方柳氏原名柳丽君,原本是江宁县大户之女,十里八乡有名的知书达礼,秀外慧中。 嫁给方中兴也有过琴瑟和鸣的日子。 可惜,人啊,时间一长,总会瞒不住自己本性。 方柳氏怀孕期间,方中兴便和当时的贴身丫鬟夏春芝搞在一起。 经历了丫鬟和丈夫的双双背叛,方柳氏恨极,要不是还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她恐怕会一时想不开。 还好有贴身嬷嬷时常开导,只要她诞下麟儿,便能够在方家立于不败之地。 等方柳氏想明白过来,便让贴身嬷嬷使了些手段。 要不然,夏春芝生的庶子,也不会才只有4岁。 方柳氏生下方士杰之后,便让方中兴纳了夏春芝为姨娘。 可谁知,方中兴堂堂一男儿,虽有举人之名,却胸无大志,又贪恋女色。 方家长辈相继去世后,他更是肆无忌惮,方柳氏身边的丫鬟都没有逃过此人魔掌。 甚至还看上未来儿媳的何燕珠,将人纳入宅中,简直是恶心至极。 既没上进心,还好色,用现代的话来讲,简直就是个渣渣。 “我厌恶方中兴至极,这才命管家去买乌头。” “让人设计夏姨娘亦是厌恶她。” “书房伺候的下人,也是我找了由头把人叫走。” 柳丽君神色平静,好似不是杀死自己丈夫一般。 【叮】 【恭喜宿主成功破获毒杀案,找出真正凶手】 【系统奖励:纹银一百两】 疾冲心中一喜,感谢系统爸爸送温暖! 不枉费他这两天辛苦跟进案子,银子什么的,正是现下最急缺之物。 没办法,辛家太穷了,他原本还在考虑以后要怎么谋生赚钱。 第6章 小小捕快~ 方柳氏被送往顺天府大牢,等候知府下判书,听说被判了秋后问斩。 听闻方士杰为了送方柳氏最后一程后,变卖所有家产,带着何燕珠离开了辛家村。 夏姨娘与其幼子,带了些银钱,离开方家。 方士杰并未阻拦。 这事便就这样告一段落。 岳威亲自送疾冲出县衙大门。 “岳捕头,别送了。” 疾冲对他拱了拱手。 岳威对疾冲颇为欣赏:“多亏你的主意,这才让凶手自己认罪。” “案子能这么快告破,都是你小子的功劳。” 要不是有疾冲,这案子恐怕不会这么快就能结案。 三天不到的时间,换做是之前,像这么复杂的凶杀案,就算是岳威亲自调查,没月余估计都破不了。 而且不一定能查出幕后真凶。 如此人才,还未及冠的年纪,岳威这个大老粗也生出了爱才之心。 “疾冲,你小子在破案方面实在是极有天赋,若想吃公家饭,县衙捕快一职,我可向县令举荐。” 要知道,虽是捕快,也属于公职。 没有门路举荐,想要成为一名公职捕快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辛疾冲眉眼微挑,似乎有些意外。 系统爸爸的奖励制度,一看就是根据破案来的,如果混上公职,也能够更加便利些。 疾冲想通关节,面上表露喜色,立即套近乎感谢:“多谢岳哥,小弟感激不尽!” 两人哥俩好了一阵,商量好报到时间。 辛疾冲便告辞离去,刚得系统爸爸奖励一百两,他得去狠狠消费。 县衙后堂 岳威是个办事利索的性子,送走疾冲之后,他便来后堂面见孔德清。 “大人,卑职想向您举荐辛家小子,为县衙捕快一职。” 孔德清方才正同师爷也在谈论辛疾冲,方老爷这案子破得如此顺畅,是他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师爷吕文才也颇为赞同:“此子有几分机智,如若大人将其收入麾下,确能够帮大人分忧~” 虽江宁县富庶,可事也不少。 除了岳威,县衙并无其他能干之人,若多一个人才,倒也不错。 孔德清摸着下巴胡须,笑着点头:“本官允了,岳捕快,那辛疾冲就交由你!” 于是,疾冲这小小捕快一职,便被定了下来。 此时, 疾冲正在江宁县集市内大采购。 从柴米油盐酱醋茶到衣服布料到床单被罩。 衣食住行,只要是家里缺的,铺面上有的,他都买了一遍。 总共花费了二十两左右。 东西实在太多,疾冲租了一辆牛车,将东西都安置在车上,给拉回辛家村。 回家的路上,有不少同村之人都看见了这一车。 “大郎,这一车东西花了不少钱吧,你这是上哪里发财了?!”同村有人酸溜溜得问道。 辛疾冲也坐在牛车上,听见有人问话,他也笑着回答。 “帮县衙办案,县老爷赏了些银子。” “对了,过两日我还得到县衙报到呢~” 原本还有些嫉妒泛酸的人,顿时一惊,连忙继续问道:“报..报到?” “对啊,岳捕头为我举荐捕快一职,这两天应该就有回信啦~” 疾冲叼着一根草,回得漫不经心。 对于捕快一职,肯定是十拿九稳,除非知县嫉妒自己长得帅,否则这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辛家这小子,竟如此出息?! 同村村民一惊,要知道岳威捕头在此等小屁民眼中,就是响当当的人物。 能让岳威举荐,必然是有才之人。 要知道,原本的辛大郎只是个读书不行,也没啥本事的农家小子。 一个月前失足落水之后,就变聪明了? 村民甲犯起了嘀咕。 牛车已走远,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辛家村都知晓辛家大郎变得有出息,甚至当上了县衙的捕快老爷。 “大郎!这些是...!”辛母辛林氏看着一牛车的东西,一脸诧异。 疾冲帮着驾牛车的大叔边卸货,边回答:“家里什么都缺,我就在县里集市都买了些。” “二郎,辛娘,快出来一起帮忙!” 东西太多,得叫上弟弟妹妹他们。 “哥~” “大哥,我们来啦~” 两个小得听见动静,很快从屋里出来,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得将东西整理到家里。 辛二郎身小力气弱,只能搬一些小东西,来回好几趟,却一点也不喊累。 反而小脸上挂着笑容。 显然是很高兴。 “哥~是到过年了吗~”二郎仰着脑袋,双眼亮晶晶得看向自家大哥,开心问道。 疾冲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小弟圆润的脑袋,“是啊,以后咱家每天都过年哦~” 只要能破获多起大案,系统爸爸奖励这个时代货币,以后家里就不需要再为银钱的事情发愁。 自然每天都能够像过年一样。 辛二郎信了自家大哥说的话,笑得更开心了。 一家四口,忙碌了一会,这才将东西都收拾好。 “娘,这里有五十两,你收起来。”疾冲从怀中掏出一张小额银票,塞在辛林氏手里。 系统奖励一百两,他今天花出去二十,给他娘五十,剩下三十放在系统万无一失。 也不是疾冲想留些私房钱,而是鸡蛋不能够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银票唬了辛林氏一跳,“这...这..大郎,哪来得这么多钱?!” 她颤着声,显然脑补自己儿子是否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疾冲知晓原主的形象非一朝一夕能改变,于是他便将帮助官府查方宅毒杀案的事情讲了一遍。 将这钱财全都说成是知县奖励。 以及过两天去县衙报到任职捕快之职。 把辛林氏听得一愣一愣,虽然依旧很惊讶,但很快就欢喜了起来。 “好啊,好~” 还未等辛林氏再说些什么,屋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疾冲和辛林氏一起走到外头,周边邻居都挤在院子外头朝这边张望看热闹。 “嘿,难道是大郎在外头认识了什么大人物?!” “先前我可瞧见一牛车东西呢!” “这又是什么情况?来送礼的?” 篱墙外左邻右舍议论纷纷。 院子里有一个婆子指挥着两大汉从外头搬东西进来。 辛林氏看向院子里的东西,眉头紧皱:“你们是谁?!这是做什么?” 第7章 退婚 “老奴姓赖,乃是刘府管事嬷嬷,此次是代我家夫人前来同辛夫人商议退亲之事。” 赖嬷嬷面上带笑,眼里却透着轻蔑。 她声音并未压低,周围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众人皆是一惊。 篱墙外左邻右舍开始议论起来。 “来退婚?!大郎何时有得婚约?我们怎得不知?” “看看这婆子通身气派,这刘府一看是大户人家....” “这是嫌弃大郎,来退婚了?!” 疾冲无语,你们说话的声音还能再大些,估计方圆百里都能听见。 辛林氏呆愣片刻,回过神来,脸色难看道:“先夫与你家老爷乃是同窗好友,当年两人定下儿女婚事,甚至交换了信物。” “你这婆子说是刘府嬷嬷,代夫人前来,可有凭证?!” “你家老爷可曾知晓退婚一事!” 赖嬷嬷心中嗤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质地普通的燕子形状玉佩。 “辛夫人瞧瞧,可认识此物?” 辛林氏面色沉了下来,显然是认出玉佩,就是当年交换的信物。 赖嬷嬷:“我家夫人不满老爷年轻时糊涂,这才叫老奴来同夫人致歉。” “当年要不是老爷吃酒吃糊涂,也不能够随意说下两家婚事。” “这不,叫老奴来送些薄礼,来向辛夫人告罪。” 原来当年,原主他爹辛柏青和刘老爷都是江宁县书院里的学生。 身上都有秀才功名,性情相投加上同窗情谊,两人那时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 当时,辛家大郎刚出生,刘老爷甚至还来参加了洗三礼。 也不知喝酒喝多还是昏了头,刘老爷竟主动和辛柏青定下娃娃亲。 “柏青兄,你我情谊深厚,小弟今日见令郎面相,很是有福气啊!” “不如,家中夫人也怀着身孕呢!如果是女儿,咱们不若结为儿女亲家,如何~哈哈~” 刘老爷打着酒嗝,拉着辛柏青非要定亲。 辛林氏当时就抱着刚满月的原主,摇头失笑。 估计心想着两人情谊深厚,家世也相当,也就没拦着两人。 第二日,刘子钦酒醒之后,也没有反悔的意思。 于是就这样,两人就定下了这门亲事。 交换信物,甚至写了庚帖。 庚帖之上,可是白纸黑字写下了刘老爷和辛柏青的名讳。 谁曾想,当时门当户对的两人,十几年后际遇却大不相同。 刘老爷科举一路高歌,永乐二年高中进士,官封翰林院庶吉士。 而辛柏青却屡次落榜,家底都被考科举给耗光。 在原主辛大郎刚满十一岁时,辛柏青便撒手人寰。 而刘老爷,刘子钦现在就是户部右侍郎,正三品的京都大官。 ‘什么破落户,还想同侍郎府结亲,我呸!’ 辛疾冲透过这赖嬷嬷的心声,补全了这故事内容。 十几年前的婚约,因着时间与地位的变化。 已然成为官眷的刘家,自然是不想再同辛家这样的人家结姻亲。 疾冲挡在了他娘前面,直面那赖婆子。 “退婚是吧。” “完全没问题啊。” “我就是你们家未来姑爷,辛疾冲。” “你们刘家现在发达了,嫌弃未来亲家什么的,我也能理解。” “谁让我们辛家落魄呢,自然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疾冲瞅了瞅所谓赔罪‘礼物’,见都是什么布料、器皿,都是便宜货。 他咧嘴一笑:“礼物就不用了,我家不缺锅碗瓢盆。” “也别脏了我家院子~” 赖嬷嬷闻言顿时气急:“你!” 疾冲歪头疑惑:“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世人皆重信守诺,你家老爷虽只是个户部右侍郎,好歹也是个京官。” 疾冲直视着赖嬷嬷,继续道:“若让京都府的人知晓,你们刘家嫌贫爱富,背信弃义,刘府的名声怕是不好。” 赖嬷嬷心里一咯噔,她这才仔细打量起辛家小子。 ‘若是没办好差事,那小姐和世子婚事岂不泡汤!’ ‘这该如何是好?!’ 赖嬷嬷心急如焚,面上却不动声色。 疾冲心道,不愧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 原来是找好下家,还是个世子,难怪要来退婚。 “不过,我们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这婚啊,退就退了,也不能耽误刘家小姐。” 门当户对在这个时代,还是很重要的。 疾冲也不想和不认识的陌生女人结婚,便转身对辛林氏:“娘,把亲事退了吧。” “请各位乡亲们都做个见证,免得以后刘家人又反悔!” 原本在院子外看热闹的左邻右舍,都纷纷回应。 “好咧,大郎好样的!” “唉,侍郎府就是了不起啊,发达之后就不愿意承认早早定好的亲事!我呸!” “这门婚事退了也好,免得有人说我们辛家村的人,攀高枝!” “我家也同别人家里早早定亲,两个孩子时常玩到一处,啧啧,要是我家以后发达了,必不会像这刘家,什么东西!” 乡下人说话,总是直白又不留情面。 听得赖嬷嬷脸色涨红,不知是羞得还是恼的。 最终在众人见证之下,疾冲撕掉婚书,交换各自信物。 赖嬷嬷带着人和所谓‘礼物’,灰头土脸得离开了辛家。 估计回到京都府复命时,还得吃挂落。 退婚退得整个辛家村都知晓,恐怕是刘府不愿意看到得。 不过这些和疾冲没什么关系。 反正又不是辛家想主动退婚。 深夜。 辛林氏坐在屋里,正偷偷抹泪。 疾冲陪在辛林氏身旁,安慰她:“娘,您别伤心了,成婚是结两姓之好,和刘家的婚事,您看开些。” “是娘对不住你,早知当年就该拦着你爹!” 当年,辛林氏本有机会阻止辛刘两家的婚约。 可谁能知晓,竟会是如此结果。 对于他娘这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得后悔劲,疾冲心中暗自摇头,无法,只能继续安慰。 开封京都府,刘府后宅。 “娘,明日国公府设宴,您说我穿什么好呀~” 一个柳叶眉鹅蛋脸的娇俏姑娘,正腻歪在锦衣华服的妇人身边,撒娇问道。 刘夫人拍了拍自家女儿白嫩小手,难掩倨傲:“我的儿,凭你身份与姿容,穿什么都好看~” “国公夫人已都同我通过气了,她呀,想让你做国公府世子妃。” “再过些时日,就会请媒人上门说亲。” 刘馨月脸颊绯红,显然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想起什么,眉头微皱道:“娘,那辛家....” 刘夫人嗤笑:“月儿放心,但凡那家人有些脑子,就得乖乖退婚。” “若是没脑子....” 那也就不必活着了。 第8章 河滩上的女尸 夏鸣长长,晴空万里。 江宁县东西两市最为热闹繁华。 街边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疾冲穿着一身捕快服走在街上,腰佩捕快长刀,头发束成一高马尾,整体看上去很是干练精神。 自从前几日疾冲接到岳威回信,便开始了自己在大宋的第一份就业工作。 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捕快,但也是事业单位,正式的编制。 和在现代到派出所实习是一个性质。 疾冲很快就融入了这份职业。 跟着捕头巡视街道。 帮着农户家里找离家出走的母鸡,打击犯罪,抓几个小偷小摸,诸如此类。 像方宅那样的毒杀案,那不是什么常见的案例。 日子平平淡淡的才是常态。 “真好,今天又是国泰民安的一天。”疾冲伸个懒腰,喟叹。 走在一旁的岳威,摇头失笑。 两人慢悠悠的巡视了东西市集,打算回衙门休息。 一道身影急匆匆的朝他们跑了过来,来人是快班的小蔡。 等他跑到岳威近前,双手撑膝,喘着粗气:“头儿,有命案!” 江宁县有一条宽沿河道,这条河道蔓延数十里直通开封以及附近的几个县城。 算是本地的母亲河之一。 时有商船货船往返河面上,码头也停了一两艘鱼船。 有不少贩夫走卒来此买卖新鲜河鲜水产。 此时河道码头,本该忙碌的百姓们,都停下手中活计,正望着不远处河滩上指指点点。 “那好像是个死人...” “我的天爷,这..难道是河神杀人了?” “看着...像是个姑娘啊!难道是失足落水?” “呕....这气味好臭....” “估计死了好几天...” 岳威带着快班所有衙役赶来,立即命人开始保护尸体现场,并开展问话调查。 疾冲则是拎着尸检箱跟着县衙仵作老张头身后,一起去查看河滩上的尸体。 仵作老张头今年四十好几,佝偻着身子,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据说入行足有二十年,常年住在义庄,听说喜欢剖解尸体。 刚得的小蔡消息,岳威就让疾冲去叫仵作老张头。 两人刚走近尸体,气味直冲脑门。 常年和尸体为舞的仵作老张头,面色如常,而疾冲差点被这霸道的尸臭给偷袭得昏厥过去。 “呕!”疾冲忍不住干呕起来。 老张头心中好笑:“年轻人就是不行。” 虽嘴上嫌弃,但从怀中掏出一块棉布巾子,递给疾冲。 他解释了一句:“这是用生姜水浸泡过,可以隔绝尸臭。” 估计是怕对方嫌弃,生硬得又加了一句:“爱用不用。” 疾冲接过巾子,立即用来捂住口鼻,生姜水的气味缓和了臭味。 得救了,他虽是个刑警预备役,但真的没怎么接触过尸体。 更别提这么原汁原味的。 “多谢张叔。”疾冲向老张头道谢,隔着巾子声音有些闷。 见人毫不避违得用了自己的巾子,老张头难得勾起一个生硬微笑,从疾冲手里接过工具箱,就去看河滩上的尸体。 老张头不愧是专业仵作,面对一具泡发了得女尸,仔细检查起来。 疾冲忍着恶心,也在仔细打量尸体。 【叮】系统音响起。 【‘包青天’系统感知死者有着巨大怨气,为宿主开启‘观察细微’模式】 疾冲眼中的尸体发生了变化。 目光所到之处就会弹出相应的信息。 【尸体检测:身高1米6;体重49公斤;骨龄17岁;怀孕一月有余】 【身上衣料:织锦蜀面料,价格昂贵】 【身上首饰:珍珠耳环一对,白玉簪子一只】 【身上配饰:环扣玉佩一枚,相国寺特产香囊一个】 【死者死因:溺水而亡】 【死亡时间:两天前凌晨十分】 仵作老张头大致检查了一遍女尸,“是淹死的,死了应该有两天,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小姐。” “其他的,要把尸体带回义庄才能仔细勘验。” 于是疾冲就去找一辆牛车,和老张头一起将尸体抬到牛车上,驾车前往义庄。 在义庄等待老张头仔细检查过尸体之后,疾冲拿着尸检报告回了县衙。 县衙除了升堂的正厅,知县休息的后堂,还有左右两间堂屋,是给衙役和捕快们集合休息的场所。 县衙还有个后厨房,有厨娘专门做午饭。 只要是在衙门当差,中午县衙就会包一顿午饭。 时间临近午时,正是吃中饭的时候。 疾冲赶回县衙时,岳威和快班的兄弟们正在吃饭。 “疾冲,你赶紧出去!” “卧槽,呕!混蛋!你小子刚刚扒拉死人,别进来啊!” “我靠,正吃饭呢!臭小子赶紧去洗洗!熏死人啦!” “妈蛋,饭都吃不下了!” 快班的兄弟们骂骂咧咧,显然也是被疾冲身上霸道臭味给霍霍了。 疾冲被筷子白馒头给打了出去,只能去后院井边洗洗,顺便换一套衣服。 夏日天气炎热,井水冰凉,正好可以消暑解气。 等疾冲收拾好自己,这才重新回到快班。 其他人吃完饭后,都出去打探死者家属消息。 岳威坐镇县衙,等候消息。 疾冲迈步进来,将手中纸张递给岳威:“岳哥,这是死者尸检报告和面部画像。” 岳威看过之后,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疾冲:“死者不是本地人,而且是被人杀害的。” 岳威不解:“怎么说?” 疾冲:“死者死于两天前,如果是本地人,老早就会有人来县衙报案。” “观死者衣着打扮,并不是普通百姓家姑娘。” “如果有富贵人家的小姐失踪,县令大人必定知晓,而且还会安排咱们去帮忙找人。” 要知道县令孔德清,对富足大户可是个‘热心肠’。 疾冲摊手一笑:“所以这名死者,绝对不是我们江宁县人。” 岳威看向疾冲:“老张头尸检上只说是溺水而亡,并无其他外伤。” “你又如何判断死者是被人所害,而非自尽?” 自然是系统爸爸告知,不过疾冲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判断。 老张头没能检查出死者怀有身孕,估计也是月份太浅的缘故。 疾冲继续讲解:“死者双手指甲干净,口鼻中也没有泥沙,如果是清醒的状态投河,怎么可能不挣扎。” “头部有一处肿胀,显然是被人敲晕后,扔入水中溺亡。” “所以,我判断绝对是谋杀。” 岳威又仔细看了看尸检单子,确实记录着死者后脑勺有明显肿胀。 四肢干净,腹内无积水等字样。 “好,我去上报孔大人,立即张贴布告,寻找死者家属。” 拍了拍疾冲肩膀,岳威便风风火火去找县令孔德清。 第9章 失踪的小姐 开封京都府。 右侍郎府。 主母居所,新桃院。 ‘咔嚓’茶杯重重摔在地,碎裂成片,连同茶水洒落在砖石地面。 刘夫人满脸怒意:“赖嬷嬷,你是怎么办得事儿!同破落户退个婚,竟闹得全村皆知!” 赖婆子赶紧跪下认错。 “夫人,都是老奴的错。” “原本老奴带着礼物前去,想着好声好气得商量,却不料那辛家不肯。” “老奴气不过,这才闹大了些。” “不过好在最终这亲到底是退掉了,不然老奴都没脸回来见您。” 赖婆子只讲着对自己有利的话。 可事实却是,她全然不把辛家人放在眼里,还想仗势欺人,逼辛家退亲。 最后被辛疾冲反击,将刘家背信弃义,嫌贫爱富的名声给坐实。 还好,辛家村只是江宁县里一个小小村子。 距离开封京都府虽没个十万八千里,但坐马车也要赶好几天的路。 思及此处,刘夫人这才气顺些。 “罢了,山高水远的,亲事退了就好。” 只要等些时日,同敏国公府将婚事定下来,便高枕无忧了。 见夫人没有要责怪的意思,赖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告退后,刘馨月从院子外走进来,正好遇上了往外走的赖婆子。 刘馨月上前问道:“赖妈妈,您回来啦~此行可顺利?” 赖婆子躬身行礼,看着自家亭亭玉立的小姐,笑眯眯点头:“夫人交代的事儿,老奴都办妥了。” 侍郎家千金娇小姐哪能嫁到乡下野小子家,门不当户不对,有哪户人家会如此。 老爷糊涂,迟迟不愿意去退婚。 还好有夫人做主,派着她前去处理。 不然,好好的官家小姐,岂不是要插在牛粪上。 赖婆子想起辛家那臭小子,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 刘馨月闻言喜笑颜开:“妈妈辛苦了,巧果,给妈妈一些碎银买茶吃。” 示意身旁的丫鬟给些银子。 赖婆子笑着接过碎银,便离开了新桃院。 “娘,通判府的乔蓉蓉失踪了!这事儿,您听说了吗?”刘馨月拎着裙摆迈进院子,一脸八卦道。 刘夫人眉头轻蹙:“我记得前几日,还在相国寺里见过那孩子,怎么就失踪了?” “我也记得见过她,不过她确实失踪了,听说乔府私下里找了几天,始终找不见人。” 刘馨月坐在刘夫人身侧,继续道:“乔大人同乔夫人没办法,这才去京都府报了官。” 一般官眷走失或不见,都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如果闹到报官的地步,先不说人能否找到,就算找到人,这名声也臭了,以后想议亲,恐怕也难说什么好亲事。 “月儿,这几日你先不要出门。”刘夫人叮嘱自家女儿。 刘馨月听话得点了点头。 这样的叮嘱,在开封京都府有女儿的官眷人家,都说了一遍。 江宁县 河滩处发现的女尸,县衙已发布公告两日,并未有人来认领尸体。 师爷吕文才向县令孔德清建议:“大人,可向上级请示,沿着河道往上查询。” 孔德清有些犹豫:“知府大人会不会觉得本官小题大做?” 对于自家大人这瞻前顾后的性子,吕文才无语。 他宽慰道:“大人放心,您只是做了本职工作而已。” 知府大人可不会因这种鸡毛蒜皮小事,就怪罪于人。 好在孔德清听劝,便让将无名女尸上报到开封府衙。 等京都府衙收到该江宁县衙的信息,当即就炸了锅。 没想到开封府衙找了几天的人,竟是顺着河道,飘到了江宁县。 京都知府,杨春明立即安排下属:“快马加鞭,让江宁县赶紧安排人将尸身运来!” “让湘湘也跟着去一趟!” 对于江宁县仵作勘验,杨春明多少有些不放心,便让自家仵作过去看看。 好好得官家小姐,怎么就淹死在千里之外? 此事,恐怕并不简单。 两日后。 江宁县郊外义庄。 秦湘湘正在检验乔蓉蓉的尸体。 没日没夜奔波了两天,秦湘湘脸色同躺在验尸台上的乔蓉蓉差不多。 惨白惨白,唇色也很淡。 疾冲就守在门外,等待秦湘湘检验结束。 一个时辰前。 开封府衙来人,孔德清等人都惊讶不已,更没想到,无名女尸竟是开封府通判家的小姐。 “尸体在哪里?”一位脸色极差,脾气也有些差的姑娘开口询问孔德清。 孔德清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姑娘,您是死者家属?” 秦湘湘翻了个白眼:“开封府衙仵作。” 孔德清:“.....” 吕文才:“.....” 知晓要运送乔蓉蓉尸体回开封,孔德清立即派出县衙最得力得两人。 也就是岳威和疾冲两人负责跟随护送。 疾冲陪着这位女仵作前往义庄,再次检验尸体。 而岳威则去准备出行用物,等尸体检验完毕,他们就得马上出发前往开封府。 在去义庄的路上,疾冲和秦湘湘简单友好得交流了几句。 疾冲:“秦仵作,你从业多久啊?是家族传承吗?” 秦湘湘表面沉默,心声:‘这人真烦!从我爹这一辈传下来算家族传承嘛?!’ 疾冲又道:“你认识死者吗?对她熟不熟?” 秦湘湘继续沉默,心声却很老实:‘我认识个锤子,我只和尸体很熟。’ 见探听不出有用信息,疾冲也就不在询问对方。 等到达义庄,疾冲对老张头介绍道:“张叔,这位是开封府衙的秦仵作,她要再检验一下尸体。” “前辈好,晚辈秦湘湘,家父秦明。” 没想到沉默了一路,臭着一张脸得秦湘湘,竟对仵作老张头如此有礼。 老张头一喜:“原来是老秦的闺女,你父亲身体还好嘛?” 疾冲眉眼微挑,朋友之女啊,难怪。 老张头和秦湘湘寒暄了几句,这才开始办正事。 在他们俩将要重新检验尸体,疾冲站在门外,对秦湘湘道:“秦仵作,麻烦你仔细查一下,这具尸体是否怀有身孕。” 秦湘湘一惊,心中疑惑不已。 连老张头也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得看向已经开始腐烂的乔蓉蓉尸体。 第10章 出差ing “你是如何得知,乔蓉蓉怀有身孕?!”坐在马车内得秦湘湘死死盯着同坐车内的辛疾冲,一双葡萄大眼,好似要喷出火来。 正晕马车的疾冲,闭着眼睛硬挺着身子,艰难吐出俩字:“推理。” 秦湘湘疑惑:“什么?推理是什么意思?” 她从未听过这一词汇。 疾冲换了一个词:“猜测。” 仿佛多说几个字,他就能够吐出来。 秦湘湘见疾冲实在难受,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里头装着话梅干。 “喂,这里有话梅干,吃一颗会好些。” 疾冲睁眼,面前递过来一袋话梅干,他不客气拿起一颗塞进嘴里。 酸甜味道充斥在舌尖口腔里,压下了恶心想吐的感觉。 疾冲腮帮子鼓起一块,朝秦湘湘道谢:“多谢。” “现在可以详细说说了吧!” 秦湘湘心痒难耐,实在是好奇,这比自己小一岁的家伙,到底是怎么知晓乔蓉蓉怀有身孕的。 她就像是一只被好奇心驱使的猫,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舒服许多的疾冲,这才开口:“发生任何一起命案,都需要理清三个东西。” 他伸出三根手指,“杀人动机,人物关系,作案手法。” “在不清楚死者身份的情况下,我从杀人动机以及作案手法这两点开始着手推理。” “什么原因杀人?无外乎:财杀、?情杀、?仇杀。” 疾冲摸着下巴继续说道:“死者只是个十几岁得姑娘,而且穿着不俗,发现尸体时,身上值钱首饰都在,那就不是为财杀人。” “仇杀可不会只是简单淹死,那么只剩下一个情杀。” ..... 秦湘湘听完疾冲推理得全过程,一脸恍然。再看向他时,眼神中多了些欣赏之色。 岳威同其他开封府衙差骑着马护在马车周围,也都听见了疾冲的推理小课堂。 岳威心中自豪,嘿,疾冲可是他们江宁县得捕快。 开封府衙的衙差们感叹,真没想到这小地方也能出人才啊! 因运送着尸体,一行人只能露天扎营。 为了保护棺材里的尸体不被炎热天气侵害,秦湘湘用大量干冰。 这也让押送的人,好受了不少。 三天后,一行人总算是到达了开封府。 进城时,疾冲轻轻地掀开车窗帘子,目光缓缓地扫过周围的一切。 他静静地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开封,它作为大宋的首都,承载着无数百姓的生计与生活。 开封城的街道宽敞而热闹,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店铺琳琅满目。 一行人进城后,又行驶差不多半小时,停在了开封府衙大门前。 乔蓉蓉尸体被安置在府衙停尸间。 岳威则是带着疾冲去面见开封府父母官,杨春明,杨大人。 岳威抱拳行礼:“见过杨大人!” 疾冲跟上:“见过杨大人!” “不必客气~”杨春明笑容温和,没什么架子同两人寒暄。 “辛苦二位不远千里赶来,同本官说说,你们江宁县衙是如何发现乔小姐尸体的。” 于是岳威便将当日情况一一叙述。 疾冲在旁补充了一些,顺便将验尸单交给杨春明查看。 见验尸单上注明,乔蓉蓉死前怀有身孕时,杨春明心中一跳,暗道:‘果然此事不简单,真是麻烦了。’ 官眷家的小姐未婚先孕,还被人敲晕扔进河里淹死。 也不知乔通判知晓此事后,会是怎样心情。 杨春明收拾好思绪,看向岳威和疾冲两人,笑着说道:“辛苦你们了,今日在府衙休息一日,明日再....” 他话还未说完。 疾冲抱拳打断:“请大人允许小子和岳头一同协助查获此案。” “乔小姐被河道运送到了江宁县,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送乔小姐回开封时,孔大人特意交代我二人,听候杨大人吩咐,继续查清真相。” “还望大人成全。” 岳威震惊,他怎么不知道孔德清还交代了这些。 杨春明倒也有些意外,江宁县正是开封府管辖得县城,孔德清这个县令,他多少有些了解。 ‘孔德清开窍了?’ 疾冲不理会这两人心中如何想,这可是他的业绩,都查到一半了,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咯。 在疾冲殷切眼神注视下,杨春明倒是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杨春明摸着山羊胡:“既然乔小姐是在你们江宁县发现的,自然也要有始有终。” “张龙,进来一下!” 门外走进一位健壮有力的男子,正是开封府衙的捕头。 张龙恭敬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岳威和这位小兄弟留下来一起协助查乔小姐的案子,你来安排一下。” 杨春明将岳威和疾冲两人,打包交给了张龙。 府衙后院,一间快班衙差夜间值守时用来休憩的堂屋里。 岳威和疾冲两人用过晚膳后,洗漱干净便被带到此处休息。 张龙只留了一句:“明早辰时,在大门口集合。” 其他多余的话都没有,头也不回就走了。 显然不是很待见疾冲和岳威俩人。 堂屋还算干净整洁,疾冲躺在炕上,闭目养神。 岳威双手枕在脑后,眉头微皱,有些发愁:“疾冲,咱们其实没有必要留下来一起查案。” “咱们只是江宁县得捕快,本不应该插手开封府的案子。” 疾冲懒洋洋得说道:“乔小姐的尸体可是咱们江宁县送来的。” “就算张捕头看不起我们两个乡下县城来得小捕快,可我偏要比他快一步破案,气死他~” 听完他的言论,岳威嘴角抽抽,敢情你跟人家赌气呢。 “你怎么知道张龙瞧不起咱们?” 岳威回忆了一下与张龙相处的过程,并未发现怠慢或者瞧不起的感觉。 他和张龙也算认识,只是不熟。 只是偶尔押送重犯来开封受理时,有一些交集。 两人都是捕头,一个是在开封首都,另一个只是县衙的捕头。 虽职位相同,但天差地别。 疾冲嘴角勾起:“我听见他心声了。” 岳威“.......” 就算疾冲说了实话,也没有人会信,他能够听见别人心声。 第11章 乔府 次日辰时,府衙大门口。 杨春明坐在马车之中,他今日需前往通判府中,将找到乔蓉蓉的信息告知于家人。 作为京都知府,总是比其他官员要忙一些,各种关系场合,杨春明不得不亲自前往。 都说京官好,但也真的难做啊。 张龙见人员到齐,便下令出发。 疾冲和岳威两人在队伍最末,不紧不慢跟着。 开封的区域地名都是根据十二支天干地支命名。 通判府位于重光区的广秀街上。 四进的大宅,占地面积颇广。 乔致广今日沐休,特地在家中等待着衙门消息。 因乔蓉蓉失踪,家里的氛围十分消沉。 郑氏整日以泪洗面,连府里的老太君也跟着病倒。 乔致广觉得自己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老爷,老爷,杨大人亲自上门了。”有小厮小跑着前来通报。 后头还跟着乔致广长子。 乔乐智面露欣喜:“爹,杨大人亲自登门,必然是有小妹的消息。” 乔蓉蓉是他的嫡亲妹妹,两人相差4岁,感情深厚。 如今有了消息,乔乐智连忙赶来,想着同他爹一起去接人。 乔致广眉头微蹙:“走,赶紧到门口迎接。” 等杨春明在乔府的待客大厅落座。 面对期盼的父子俩,杨春明叹息:“两位节哀,乔小姐的尸首已经找到了。” 此话一出,乔家父子呆愣当场。 特意赶来的郑氏,正巧听到此话,立即晕厥了过去。 “夫人!夫人!”丫鬟婆子连忙扶住了软倒的郑氏,焦急喊道。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疾冲心想,乔家这三人的嫌疑倒是可以排除了。 晕厥的郑氏被扶回房,伺候得嬷嬷丫鬟都跟着离开。 等乔致广恢复心神,眼眶通红,忍着悲痛:“杨大人,小女是如何死的?” 杨春明:“劳烦乔大人禀退下人。” 虽乔致广有些疑惑,也让所有下人退下。 此时待客厅内,只有乔家父子和杨春明以及张龙、岳威、疾冲三人。 气氛凝重。 “乔小姐是被人敲晕之后,扔入河中...溺水而亡。”杨春明如实陈述。 乔乐智红着眼眶,他站起身,怒道:“什么!?小妹是被人害死的?” 乔致广手握成拳,神情悲愤:“可知是何人害死我女儿!” 杨春明揣着手,继续道: “乔小姐尸首顺着河道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江宁县,这两位便是江宁县捕快,昨日护送乔小姐尸体入了开封府衙。” “仵作湘湘连夜检验乔小姐尸首,却发现....” “乔小姐已非处子之身,而且怀有身孕一月有余。” “本官推测,乔小姐身死,必和那情郎脱不开干系。” 乔家父子当场懵逼..... 乔致广一拍桌子,怒起:“绝不可能!” “杨春明你休要胡言!侮辱我女儿清白!” 显然是气急,连客套都不客套,直呼起名讳来。 张龙和岳威都吓了一跳,心里不禁担忧起杨大人来。 疾冲倒是淡定,昨日和杨春明短暂接触,他便知晓,这能当京都父母官的人,自然不会简单。 杨春明能理解乔致广,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自家女儿品性不端。 两人官职品阶相差不大,而且通判之职有监察当地官员之责。 就算是知府,也是要看通判脸色。 不过,他杨春明可不怵。 “乔大人若是不信,自可找大理寺或者刑部参与调查,更甚至上报东厂也未尝不可~” “此案迷雾重重,涉及官眷女子,本官恐有不逮。” 杨春明起身,抖抖袖子,一脸轻松:“此案移交出去也乐得轻松。” 他佯装要走,乔致广立马拦着,低头道歉:“杨贤弟,都是为兄的不是,勿怪,勿怪。” 连乔乐智也是满头冷汗。 这父子俩似乎是听到了东厂二字,才180°大转弯了态度。 疾冲心道:不愧是人憎鬼厌得东厂。 古装电视剧里演绎得一点也没有夸张啊。 “此案就交由贤弟,只是还望贤弟为小女遮掩一二....”乔致广声音艰涩:“她已经死了,我这个做爹的....不愿见着人死后还..被人说道。” “还望杨贤弟成全!” 他说完此话,深深得向杨春明鞠一躬。 乔乐智也紧随其后,跟着他爹一起拜谢。 看来,乔家父子对于乔蓉蓉倒是情真意切,杨春明将两人扶起,点头应了下来。 大人之间谈妥之后,张龙便带着人开始询问乔府所有下人。 岳威和疾冲两人也被分别安排去询问门房和车夫。 对于张龙得安排,疾冲并无怨言,本来他就是编外人员,去问车夫这类看上去最无关紧要.... 才怪。 乔蓉蓉一个官家小姐,出行必乘马车。 这车夫肯定清楚乔蓉蓉的行动轨迹。 疾冲拿着自制的炭笔,拿着小本子充当记录本,询问乔府车夫葛大。 “车夫大哥,乔蓉蓉小姐平日里外出最常去得是什么地方?” 葛大:“小姐最常去得应该是水粉铺子,还喜欢逛成衣铺。” 疾冲一边记录一边问:“那有没有待得时间特别久的地方?” 葛大挠了挠头,想了片刻:“...有的,和夫人一起前往相国寺上香时,偶尔会留宿过夜!” 疾冲手握炭笔一顿,认真看着葛大:“你家夫人和小姐经常去相国寺嘛?” “对啊,夫人是佛教信徒,每个月都会去上香礼佛几次。”葛大认真回答。 “小姐原本是不喜欢跟去的,后来不知为何,每次夫人前去礼佛,小姐都会跟着一起。” “可能是耳濡目染,也喜欢上了吧。” 疾冲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六,找到关键地点了~” 车夫这边询问完后,疾冲便去找岳威。 乔府门房这边,岳威也询问得差不多了,见疾冲走过来,他问道:“你那边怎么样?有问出什么可疑地方?” 疾冲朝他点头:“有一点发现,岳头你这边呢?” 岳威遗憾摇头:“并没有。” “岳头,我们去乔小姐闺房看看吧。” 教授刑侦的老师说过,一个人的房间,最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喜好。 也能够发现一些不为人知得秘密。 第12章 线索 “你家小姐与哪个男子走得近?” 张龙正在单独审问乔蓉蓉的贴身丫鬟,小桃。 这名叫小桃的丫鬟,年纪同乔蓉蓉相仿,此时站在张龙面前,瞧着有些紧张。 小桃低着头:“奴婢...奴婢并不知晓。” 张龙眉头紧皱:“你是你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你怎么会不知!” 小桃委屈:“大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呀。” “小姐心思单纯,平日都在府里,就算出门,也是跟着夫人去礼佛,哪里来会认识什么男人...” 见这丫鬟嘴严,张龙怒喝:“你家小姐都被人害死了,你竟还不说实话。” 小桃被吓了一哆嗦,当即跪了磕头求饶。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呀!” 若是疾冲在这里,就会听到这个丫头的心声。 ‘若是让老爷夫人知晓,自己替小姐隐瞒,定会没命的....’ 张龙无法,他总不能对小桃严刑逼供。 另外一边。 疾冲想去乔蓉蓉闺房搜查线索。 岳威觉得有些不妥:“这乔大人能允许我等搜查乔小姐的闺房?” 女儿家的闺房,外男是绝对不可以进去的。 特别是像乔府这样的官眷。 要是被传出去,名声可就不好了。 疾冲无语:“岳头,咱们是来查案的,人都死了,还要这些名声有什么用?” 这就是在古代不方便的地方。 世人皆看重名声,特别是女子名声。 稍有些瑕疵,就能要掉一个人的性命。 “咱们要抛开这些世俗观念,只关注于查案本身。” 疾冲继续往待客厅走,他得先去找乔、杨两位大人征求同意,这才好展开工作。 乔府待客厅,杨春明也在询问乔家父子,关于乔蓉蓉的交际圈以及认识哪些个青年才俊。 可惜,乔家父子对于乔蓉蓉的交际圈并不是十分了解。 乔乐智对杨春明解释:“杨大人见谅,平日都是母亲在教养着妹妹,出门交际或是做客都是由家母陪同。” 本来官眷小姐们都是由母亲亲自教导或者请名师来家里教学。 琴棋书画以及女红烹饪,不说要样样精通,但都是小姐们必会得东西。 否则未来嫁人,若是样样拿不出手,那可就是丢了家族得脸。 对于子女得管教,自古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杨春明摸着下巴胡须,问乔家父子俩:“可否请夫人前来?” 乔蓉蓉的事儿,估计还得问乔夫人。 乔致广向乔乐智点头示意。 乔乐智便亲自去找郑氏。 此时疾冲和岳威走入内厅,正好与乔乐智擦肩而过。 疾冲朝乔\/杨两位大人抱拳行礼:“两位大人,卑职想去乔小姐的闺房查看一二,还望大人准许。” 乔致广难免犹豫,杨春明倒是有些意外。 疾冲解释:“若想要找出凶手,就必须得先了解死者。” “一个人的房间,有时候会藏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请两位大人放心,卑职不会乱翻,也可让府上丫鬟跟着一起。” 见疾冲把话说到这份上,乔致广也想找出勾引自家女儿,最后还害死她的畜生。 于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乔蓉蓉闺房内,轻纱珠帘,精美摆件,屏风和梳妆香案样样不缺。 显然在府中很受宠爱。 疾冲环顾四周,瞧见屏风后不远有一书架。 他走近瞧了瞧,书架上有四书五经、诗集、游记。 最多的却是话本子。 “《宝瓶记》、《狐妖传》、《风流才子俏佳人》.....” 疾冲彻底无语,他随手抽出一本,翻看了两页。 “乔小姐这爱好,你们都知道吗?”他问那名陪同着一起来的丫鬟。 丫鬟点头:“知道,大小姐最爱看话本。” 看来这乔蓉蓉很有可能是个恋爱脑,否则也不会未婚先孕。 疾冲将话本放回原位,继续查看其他东西。 他径直走向梳妆台,弯腰瞧了瞧。 胭脂水粉、珠钗首饰都放的井然有序。 疾冲又问:“你家小姐是不是左撇子?” 丫鬟震惊,随后点头。 “是的,这您都能看出来?” ‘这捕快小哥好生厉害呀!人长得也好看~’ 听见对方心声,疾冲轻笑。 这间闺房内所有东西摆放,都昭示着乔蓉蓉是左撇子。 以疾冲的观察力,自然不难瞧出来。 仔仔细细将整个房间都打量了一遍,疾冲在床榻之下一处暗格里发现了一张花签。 上面内容是: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落款:安居。 疾冲忍不住吹了一记口哨:“六。” 既然找到了关键性的东西,该翻的都翻过之后,他便离开了这间闺房。 岳威在闺房门口等着,见疾冲出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 疾冲朝他扬了扬手中的花签纸。 两人立即前往待客厅。 张龙带着手下已经询问过府中所有下人,正在向杨春明汇报情况。 “大人,属下等人已询问到乔小姐最常去逛得铺子和地点,下午便一一前去走访。” 杨春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刚才也询问过了乔夫人,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得线索。 正当要告辞回府衙,疾冲和岳威就走了进来。 疾冲朝众人道:“找到线索了。” 张龙眉头微皱:“在哪里找到的线索?!怎么不来上报与我!” 他十分不喜这来自江宁县的小捕快,觉得这小子越过自己,来哗众取宠。 岳威护在疾冲身前,直视张龙:“张捕头,我们也是才发现的线索,大人们都在,何须多此一举。” 对于两个捕头之间得针锋相对,疾冲不予理会,他径直走到杨春明面前,将花签纸递给他。 疾冲将自己发现得线索一一叙述:“这是在乔小姐闺房中搜查出来的。” “卑职仔细查看过乔小姐的闺房,发现乔小姐是个十分天真烂漫,又喜欢话本小说的姑娘。” 听见此言,乔致广脸色黑沉,突然觉得有些丢脸,自家将女儿教成这样,还被人哄骗失了清白,简直是愚蠢至极。 不管乔家人心情如何,疾冲只管继续说道。 “这张花签更加验证了,乔小姐有一个饱读诗书得情郎。” “那么问题来了,乔小姐是如何认识这么一位情郎的呢?”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疾冲也不卖关子:“乔府的车夫向卑职提供了点线索。” “除了胭脂水粉或成衣铺子外,乔小姐最常去甚至会过夜留宿的地方,只有一个!” “那便是相国寺!” 众人皆是一惊。 第13章 相国寺 张龙反驳:“荒唐,相国寺是何等地方!” 相国寺乃是国寺,开封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去相国寺上香祈福。 甚至于皇亲国戚也会时常前往礼佛。 可见相国寺真的十分有名。 那乔蓉蓉就算再不顾礼法,也不会在佛门重地与人行苟且之事吧。 疾冲摊手,怼张龙:“张捕头,我对你很失望。” “作为一名公职人员,就应该合理得怀疑一切。” “只要去相国寺查一查香客留宿记录,便能找出这名叫安居的男子。” 张龙在疾冲说出对他失望之言时,脸就黑成一片。 倒是杨春明对这江宁县的小捕快,另眼相看。 没想到自家侄女湘湘说得话,竟是真的,这辛疾冲不仅聪明心细,还十分大胆自信。 是个人才。 杨春明心思几转,起身道:“先回府衙,下午再随本官微服私访相国寺!” “是。”疾冲和岳威一口应下。 张龙不情不愿,但没办法,只能应:“是....” ..... 相国寺占地百亩,雕梁画栋,寺内建筑巍峨。 通往寺庙山门的道路上,摊贩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杨春明一身便服,带着张龙以及数名同样乔装成护卫的捕快来到相国寺。 疾冲与岳威这两个编外人员,跟在队伍最后,连同秦湘湘也来凑热闹。 相国寺,香火鼎盛,来烧香得百姓很多。 疾冲一身粗布短打,头发全部绾起,用灰色长布条系成一个丸子头,若是多戴个圆帽,估计可以原地出家当道士。 岳威看着他新造型,有些不适:“疾冲,你还未及冠,按照习俗,不能束发啊。” 男子二十方及冠,由家中长辈为其加冠,簪发。 如今才年方十七的疾冲,自然不能自己束发成冠。 疾冲左右打量小摊,不甚在意:“没事,天气热嘛,这样凉快。” 秦湘湘就走在疾冲身旁,一路从江宁县来到开封,她也算与这两人接触颇多。 岳威性子直接,却也是个忠厚老实的,而辛疾冲则更随性些,聪明又有分寸感。 但有时候,又很跳脱。 秦湘湘见疾冲凑到香囊摊子前,好奇打量,她走上前道:“不是来找嫌犯嘛!你搁着踏青呢!” “姐姐,瞧着这香囊眼熟不?”疾冲拿起摊子上售卖香囊,示意秦湘湘仔细看。 秦湘湘看了两眼,皱眉:“相国寺香囊,小摊每天售卖....” “这...乔蓉蓉身上香囊,和这个一模一样!” 岳威也凑过来瞧了瞧,还有些疑惑:“可这香囊,只要是来过相国寺,或多或少都会有人买啊。” 就算知晓香囊出自相国寺,又能证明什么呢? 疾冲无语,他用手指了指香囊上没有任何花纹地方,解释:“乔蓉蓉那枚香囊上,这个空白地方,绣了一朵芙蓉花!” “我笃定,她情郎那里,也有一枚相国寺香囊,同样绣着一朵芙蓉花。” 秦湘湘和岳威恍然大悟。 疾冲只觉心累,这些古人都太难带了.... 相国寺大殿,香烟袅袅,佛像庄严肃穆。 疾冲仰头看向佛祖以及一众罗汉金身,心里想着,来都来了,要不给磕一个? ‘所谓异乡为异客,请佛祖保佑我这外来人员吧。’ 疾冲在杨春明等人诧异注视下,跪在蒲团上,郑重给满天神佛磕了一个头。 杨春明心声:‘这不是来查案的嘛?怎么还拜上了?’ 张龙:‘哼,哗众取宠之辈。’ 秦湘湘:‘我要不要也求求佛祖少些命案和尸体?’ 岳威:‘唉,疾冲这小子还是太散漫了些。’ 一个白眉老和尚,乐呵呵在相国寺大殿巡视,瞧见疾冲郑重跪拜,忍不住打量了他面相。 细看之下,眼底闪过一丝惊诧,闭眼垂眸,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小友与我佛有缘呐~” 疾冲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这位大师,我不会出家当和尚的,你死心吧!” 白眉老和尚嘴角抽抽,心里有些委屈,他也没有说要人出家啊。 杨春明认出来人,连忙行礼招呼:“见过国师!” 张龙等人纷纷躬身行礼。 原来白眉老和尚是相国寺主持大师,悬空。 亦是先帝在位时,亲封国师。 明成帝还是皇子王爷时,这位国师大人还亲自为其加冠。 深受两代帝王恩宠,相国寺香火能如此鼎盛,也是因有这位国师坐镇。 疾冲诧异,我勒个去。 大人物啊... “额,大师,我收回先前胡话。您看我适不适合做您关门弟子啊~”疾冲双手合十,朝悬空大师认怂道。 众人绝倒。 秦湘湘捂脸,对某人的认知,看来还是不够。 悬空大师哈哈大笑,摸了摸花白得胡子,笑嗔:“能收小友为徒,老衲自然欢喜,可惜老衲没这个福分呐~” “小友注定是要在这凡尘中走一遭啊,随性随心,善哉善哉~” 众人都没有听懂悬空大师所说禅语。 但都能看出,悬空大师对疾冲态度柔和,像是在对自家小辈一般。 杨春明心中震惊不已,要知晓这位国师大人除了先帝与陛下以及那位才会如此亲昵。 就算是长公主或其他宗亲皇子,都只是客客气气而已。 疾冲似懂非懂,索性说起正事:“国师大人,贵宝刹是否有香客借宿登记册子,能否借阅一下。” “我们在查案,要找名字叫‘安居’的男人。” 杨春明也连忙说道:“正是,还请劳烦国师一二。” 悬空老和尚闻言,慈眉善目招手叫来一个小沙弥:“去找慧明要香客住宿登记册。” 小沙弥听话离去。 没过一会,便捧着一本厚厚得册子小跑过来。 “方丈,您要得册子~”小沙弥双手高举,将册子递了过去。 悬空拍了拍小沙弥圆润脑袋,这才接过册子,转身就给了疾冲。 “这里记载着今年所有香客留宿记录,如若需要,去年或前年的都还留存着~” 对于悬空老和尚说的话,疾冲没空搭理,他盘腿坐在地上,已经开始‘哗哗’翻阅留宿册子。 岳威和秦湘湘一左一右蹲在他的身侧,陪着一起看。 第14章 潜水 “怎么会没有叫安居的...”疾冲翻阅了乔家母女留宿的那些日子,并没有叫安居的男子留宿。 秦湘湘提醒道:“安居会不会是男子的字啊!” 疾冲惊诧:“卧槽,还有字?” 失策失策... 忘记这里是古代,男子还有取字的习惯。 “不慌,有两个人很可疑!” 留宿登记簿里,有两人名字出镜率和乔家母女十分一致。 疾冲指出册子上两个名字:“查查这两人。” 发现目标人物,后面的事情,只要交给张龙一众本地捕快们找人即可。 杨春明谢过悬空大师之后,便带人离开了相国寺。 疾冲和岳威两人留在相国寺里,检查一下是否还有其他线索。 见没了外人,疾冲腆着肚子,问悬空老和尚。 “大师,寺中可有斋饭,我有些饿了~” 悬空大师:“呵呵呵呵~” 岳威木着一张脸,已经做不了任何表情。 最终,他俩在相国寺里吃了一顿免费素食大餐。 相国寺后山 疾冲沿廊往后山厢房区走,他揉了揉微鼓肚子,打了个饱嗝:“不愧是国家级寺庙,连素菜都做这么好吃。” 相国寺有上千间厢房,有独门独院提供给家里拖家带口大户人家,也有个人单间供于平民百姓。 根据厢房的等级,缴纳不同的香油钱即可留宿或暂住。 “没想到连佛家寺院都这么善于经营。”疾冲打量周围环境,一边感慨。 见到一个小和尚,便笑着拦住他。 疾冲从怀中掏出一袋桂花糖,眨眨眼道:“小和尚,跟我说说,你们寺里哪个地方能通到外面大运河~” 还未等小和尚回答,嘴里就被塞了一颗桂花糖。 在乔蓉蓉尸首被河道给运送到江宁县,疾冲就在考虑第一案发现场。 命案发生在开封府,那么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被害? 只要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那么距离破案就不远了。 小和尚仔细品尝着嘴里的桂花糖,拉起疾冲的手,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似乎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疾冲意外挑眉,勾唇一笑,乖乖得跟在小和尚身后。 相国寺西南方向后山有一处温泉眼以及一片桃花林。 因为有温泉,桃花林无论春夏秋冬,都能四季花常在。 是相国寺最有名的景色之一。 只对皇室宗亲开放,此时,正有几人在亭中赏景。 一道低沉悦耳男声响起:“陛下娘娘,该回宫了。” 亭中坐着一对中年夫妇,虽穿着素雅,但掩盖不住通身气度。 中年男子嫌弃道:“臭小子,就会扫兴。” 见丈夫嘴上嫌弃,夫人笑道:“怀瑾是担忧你我,这般不管不顾偷偷跑出宫来赏花。” “时间长久了,宫里头还不得担心嘛。” 中年男子自然知晓,难得出来松快松快,并不太想太早回宫。 他瞧了瞧桃花林又侧过头去看钟灵毓秀的养子,忽而坏笑。 “臭小子,许久未听你弹琴了,就在这林中给朕和妙云弹奏一曲,听完就走。” 徐皇后抿唇轻笑,心中感慨,陛下有时真是任性。 这对中年夫妻,便是明成帝与徐皇后。 站立在两人身后垂手侯着伺候的吕芳,已经命人去取琴来。 吕芳轻笑:“托陛下与娘娘的福,今日老奴有幸能听到三郎琴音。” 这位乃陛下与娘娘养子,按照皇子排名,宫里头主子们都会称呼一声三郎,可见身份尊贵。 被夸的‘三郎’淡淡一笑:“公公客气了。” 琴很快就送到了桃林这边。 一同来的还有悬空老和尚,他捻着胡须,笑呵呵得走进亭中。 “听闻三郎要弹琴,老衲可不能错过~” 明成帝哈哈大笑:“快来快来,这臭小子难得弹一回。” ‘三郎’不理会亭中人,径直走向已排好得琴案,跪坐下来。 他抚摸琴弦,见此琴乃是上好古琴,便也开始弹奏起来。 高山流水觅知音,一曲清歌慰我心,君若有情应笑问,为何风雨动凡尘。 琴音轻柔,琴心绵绵。亭中人如痴如醉,沉浸其中。 只觉桃花烂漫,满园春色都不及弹琴之人。 突然,一道破水而出的声音破坏了这一番美景。 “咳咳咳...我勒个去,差点淹死。”疾冲飘在湖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将鼻腔中得河水都咳出去。 等他缓过劲来,从湖中爬上岸,就见好几个人一脸诧异得看向自己。 浑身湿漉漉的疾冲尴尬一笑,连忙道歉:“对不住,打扰各位雅兴,我马上就走!” 悬空老和尚连忙起身,走过来:“小友,你没事吧?怎么从湖里出来了?” 明明刚才没人,怎么就从湖里出来了呢? 要知道明面上就这么几人,但是周围都有数十名暗卫,不可能让人靠近。 众人不解。 明成帝也很好奇,见这人老和尚认识,便跟着凑过去。 疾冲见几人围过来,都一副好奇宝宝模样,便站起身,拧了拧衣袖,开口解释。 “哦,我原本在靠近寺外的湖里潜水,想试试能否通往寺外的大运河。” “谁知道湖底下黑得要死,我分不清方向,差点死在下面。” “还好刚刚有琴声传来,我就顺着琴声方向潜过来了,真是帮了大忙~” 众人绝倒,这么不要命嘛? 悬空老和尚倒是知晓一二,“阿弥陀佛,小友,就算要找真凶,也不能这么不管不顾,真是佛祖保佑了!” 疾冲讪笑,其实是系统爸爸给了他勇气,水母空气罩还是挺好用的,只不过他忽略了时间问题。 这才差点翻车。 “你是官府中人?”明成帝眼睛好奇打量着少年,瞧着身量不高,身形也瘦弱,倒是眉眼生的不俗,眼眸清亮有神。 与之对视,便觉得像是被看透了一般,颇有些魅惑... 疾冲一边挤水,一边不着痕迹得观察这亭子中的几人,偶尔对视上也能听到一些心声。 心中知晓了这几人来历,怎么说也是这个时代最高领导人,他便有问必答,避免得罪惹祸。 疾冲点头:“是啊,我是江宁县捕快,现在正协助开封府衙办案,具体情况嘛。” “抱歉,案子正在调查,不方便透露。” 他回答既官方又妥帖,忍不住给自己点个赞。 第15章 真凶是他! 疾冲朝帝后抱拳,“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他转头去问悬空老和尚:“大师,出去怎么走啊?麻烦带个路呗。” 帝后对这个少年都觉蛮神奇,说话烂漫随性,还挺特别。 坐在琴案前的‘三郎’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疾冲近前,打量片刻后,“我来送你。” 此人,嗓音低沉悦耳,眼眸含笑。 疾冲对上他的视线,对方心声:带回东厂审查一番.... 卧槽! 这人是东厂的...公公? 难怪,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疾冲只觉后背一凉,像是被洪水猛兽盯上。 “不劳烦三郎了~这位小友原本就是跟着杨春明杨大人一起来的,老衲送他出去即可~” 悬空老和尚乐呵呵替疾冲解围。 免得他真被当成什么刺客之流,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有了悬空大师作保,疾冲很顺利得离开了这片桃林。 远离了危险区域,疾冲这才对悬空老和尚说道:“多谢大师帮小子解围。” 就算他是清白的,按照东厂手段,难保不受些皮肉之苦。 现在,疾冲小心脏还扑通扑通狂跳呢,吓死个人.... 悬空老和尚呵呵一笑:“小友看出来了~” 不愧是拥有佛眼之人。 疾冲挠了挠头,如实说道:“是啊。” “勿要往外说~”悬空老和尚提点道。 疾冲狂点头:“明白,明白。” 桃林凉亭处。 明成帝和徐皇后两人花也赏完,琴也听毕,便起身回宫。 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和‘三郎’跟在身后。 没走几步,明成帝忽而转过头,道:“怀瑾啊,去打听一下杨春明最近在办什么案子,回头说于朕听听~” ‘三郎’谢怀瑾躬身应下。 不出一日,通判府嫡出小姐乔蓉蓉相关案卷便出现在东厂案头,连带着‘辛疾冲’生平都被调查得一清二楚。 次日,开封府衙。 杨春明就乔蓉蓉一案,开堂审理。 “威....武.....”两边执刑仗衙役齐声高喊,气势十足。 大堂上站着两名读书人打扮的男子,以及乔家父子二人。 “啪——”惊堂木一拍,全场肃静。 杨春明眼眸微眯,问堂下两名书生:“凌义斌、贺子轩,你们二人可认识乔家小姐!” “乔家小姐失踪多日,你们二人有没有在哪里见过她!” 躲在堂侧角落里的疾冲,暗戳戳给杨大人点个赞。 明明乔蓉蓉已死了多日,却还要说失踪,这是想要套话。 “怎会?蓉蓉她...失踪了?!”名叫贺子轩的学子皱眉开口,眉宇间带些忧愁。 多日不曾收到心上人来信,贺子轩失了分寸。 疾冲仔细观察着他,对比另外一个叫凌义斌的学子,此人气质干净,仪表堂堂,一看就十分有才学。 事关心上人安危,贺子轩也不顾不上其他,直接开口:“蓉蓉她什么时候失踪的?!” 众人从贺子轩反应看出,他就是乔蓉蓉情郎。 乔致广当下就冲过去,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啪’得一声脆响。 贺子轩白皙脸庞立即浮现红色巴掌印,显然这一记力道不小。 乔致广怒喝:“竖子而敢!竟然敢诱骗我女儿!” 他心中愤怒不已,还想再来一记耳光,却被身后衙役给拦了下来。 “你们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畜生!” 衙役们拦住了乔父,却忘记了还有一个乔乐智,贺子轩脸上又挨了一记拳头。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另一个书生凌义斌老早缩着脖子躲在一旁,生怕被殃及。 等场面恢复时,贺子轩已经鼻青脸肿,跟个鹌鹑似的安静站在那里。 疾冲双手抱胸,看着这一场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凶手如果是这贺子轩,他不应该如此乖觉挨揍,完全不符合一名杀人犯的心理画像。 杨春明一拍惊堂木,喝道:“贺子轩,你最后一次见到乔小姐是在哪里?什么时候!” “...回大人,是...是十天前..在相国寺后侧院....” 贺子轩脸上生疼,说话时不免扯动伤口,故而回话有些磕磕绊绊。 十天前,正是乔蓉蓉死亡当天。 杨春明冷笑:“你为何要杀了乔家小姐!” 贺子轩呆愣当场,鼻青脸肿都不难看出惊诧之色。 “大人...您说什么?!蓉蓉...蓉蓉死了?!” “她...蓉蓉..怎会..?!” 见所有人都用怀疑得眼神看向自己,贺子轩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当即跪下,大声道:“大人,不是我,我没有杀蓉蓉!” “我怎么可能会杀蓉蓉!我....我与蓉蓉情投意合,学生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乔致广神情悲痛,如果不是衙役拦着,他估计已经一刀捅过去。 “畜生,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可怜得女儿,竟看上你这么个畜生!” 贺子轩涕泪横流,看着乔致广一个劲得摇头,“不是我!伯父,真的不是我!” “我都和蓉蓉说好了,等我今年考中举人,必会请人上门提亲,明明那天我俩都很开心....” 贺子轩这话说的十分好听,但是公堂上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一面之词。 杨春明拿起桌筒里一枚令签,扔在堂下。 “来人,大刑伺候!” 在嫌疑人不说实话的时候,为官的手段,通常都会以严刑逼供。 正当衙役要用刑之时,疾冲不顾岳威阻拦,喊了一声:“且慢!” 他快步走到大堂之上,在所有人注视下,笃定道:“凶手不是他!” 众人哗然。 张龙第一个跳出来,指责道:“辛疾冲,你竟敢扰乱公堂,该当何罪!” 疾冲没有理会他,径直朝杨春明抱拳,开口解释。 “大人,卑职已经知晓谁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此人,就是他——凌义斌!” 所有人顺着疾冲手指方向看去,是一直畏畏缩缩站在一旁,长相略显普通的书生凌义斌。 见众人都看看向自己,凌云斌有些许慌乱,他佯装镇定:“这..这位捕头..你在说什么,小生..不明白。” 疾冲看向他,讽刺道:“刚才大人要对贺子轩动刑,你可是笑了!” 要不是自己自始至终都在仔细打量每一个人的神态,只怕会漏了刚刚此人得意笑容。 “你是在笑,我们这些人蠢,认错了凶手!” 众人皆是哗然。 凌云斌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第16章 唏嘘 东厂地牢 谢怀瑾身着大红色蟒纹服坐在太师椅上,周围不断有惨嚎声响起,他淡定自若拿起身旁小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本座耐心有限,若再不说出赈灾银下落,那便不用再说了。” 声音低沉悦耳,可落入被架起严刑拷打的人耳中,如同恶魔低语。 被架在木桩子上的罪犯,浑身都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血迹斑斑,神智几乎晕厥。 “我说...我说....”声音干涩虚弱,显然已经扛不住。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谢怀瑾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起身离开了地牢。 东厂办公署,位于皇宫太明殿东侧,靠近皇城最中心位置。 谢怀瑾随意坐在榻椅上,听着下面东厂幡子禀报各路消息。 忽然想起陛下交代的事情,他开口询问:“通判府那家人案子怎么样了?” 手底下一个幡子立即回禀:“案子今日晌午前结了案,凶手也已入刑部大牢,等秋后问斩。” 谢怀瑾挑眉,有些意外,往常京都府衙办案,可从未如此快破案过。 “倒是有些长进,同本座说说。” 幡子便将探子汇报案子详情,向这位再详细叙述一遍。 ...... 一个时辰前,开封府衙大堂。 因疾冲的话,所有人都狐疑得看向凌云斌。 面对众人视线,凌云斌衣袖内的手紧握成拳,压抑着心慌。 他朝堂上的知府行了一礼:“学生冤枉,我与贺兄无冤无仇,怎会嘲笑于他!” “请大人明鉴!” 大堂之上,除了疾冲,其他人并未看到凌云斌笑过。 张龙质问:“辛疾冲,是不是你看错了!只有你一人看见,如何证明?” 什么嘲笑我等都是蠢货,认错了凶手。 他都怀疑,是辛疾冲这小子为了哗众取宠,特意扰乱公堂。 面对质疑,疾冲并不慌张,而是走近凌云斌身前,问他:“你说你与贺子轩无冤无仇,那么和乔小姐呢!” “你喜欢乔小姐吧。” 凌云斌瞳孔收缩,神情慌乱一瞬。 疾冲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听到了对方心声:‘我喜欢蓉蓉,可她却喜欢贺子轩...’ “你喜欢她,可她却更喜欢长相气质都胜过你的贺子轩!对吗!”疾冲急声喝道。 “你长相普通,身材普通,而贺子轩却样样比你强!所以你妒忌他是嘛!” 凌云斌双手紧握成拳,脸色神情扭曲,汹涌的嫉妒心让他的冷静与清醒都消失殆尽。 他喘着粗气,大声喝道:“不对!明明我的文采比贺子轩更好!她却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贱人!她就是个目光短浅的贱人!” 原本所有人对于疾冲的单人相声十分不解,只觉得他说得委实过分,无凭无据,却不料凌云斌真的被激怒,说出了真心话。 公堂内,全场哑然。 那天深夜,乔蓉蓉从家里偷溜出来,她要将自己怀有身孕之事告知轩郎。 丫鬟小桃帮忙在家里打掩护,乔蓉蓉很顺利得见到了贺子轩。 两人情意绵绵诉说着相思。 乔蓉蓉靠在贺子轩怀里,撒着娇:“轩郎,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她抬起头,满目深情看着俊秀的情郎,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什么。 贺子轩神色一愣,随后惊喜道:“是真的?!我...我要当爹了!” “你小声些!”乔蓉蓉连忙去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放开了手。 虽是深夜,但相国寺内僧人与留宿香客不少,要是让人瞧见,他们俩半夜私会.... 贺子轩握着乔蓉蓉的小手,宽慰道:“没事,这周边就我与凌兄住着,很是安全。” 可惜他不知,自己与乔蓉蓉之间的私会,全程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 等乔蓉蓉与贺子轩甜蜜私会后,便要离开回家。 有人便悄悄跟了上去。 乔蓉蓉出了相国寺,因是偷跑出来,身边也没有带什么丫鬟护卫,她租的马车就停在寺外运河边。 还未到马车处,乔蓉蓉就被人叫了住。 “乔姑娘!”一道男声响起,吓了乔蓉蓉一跳。 她回头看去,便看见凌云斌站在身后。 乔蓉蓉脸色有些不好,“凌公子有何贵干?” 显然,两人认识。 凌云斌双手交握,低垂着头,有些紧张。 “乔姑娘...你与贺兄之事...小生知晓,他不是良人....姑娘你还是忘了他吧!” 乔蓉蓉眉头紧皱,显然不信:“凌公子,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你身为轩郎朋友,怎能背地里说他坏话呢!” “你回去吧!今日之事,看在轩郎份上,我就当没听见。” 言罢,她转身就要走。 却不料凌云斌抓住了乔蓉蓉手腕。 “你干嘛!”乔蓉蓉一脸不悦,想要挣脱开束缚。 凌云斌见她不信,焦急解释:“乔姑娘,在下并未骗你!” “贺兄他...他不止给你一人写过诗,只有...只有你回复了他...” “而且,那首诗...是在下写给你的!” 乔蓉蓉微愣,只觉得荒唐。 她不信凌云斌说的话,但心中慌乱,如若是真的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心中野蛮生长。 “我不信你!我要去问轩郎!” 乔蓉蓉挣脱开凌云斌的手,重新往相国寺方向走,她要去问个清楚! 还未走两步,凌云斌追上,拦在她身前道:“乔姑娘,他不会承认的。” 乔蓉蓉此时心神不宁,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见凌云斌一直缠着自己,心生戾气,不免口出恶语。 “凌云斌,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就是嫉妒轩郎!” “本小姐看不上你,就算没有轩郎,也看不上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凌云斌怒气上涌,等回过神来,他手上握着木棍,而乔蓉蓉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爱由恨转变只需一瞬。 乔蓉蓉就这样,被扔进了大运河里,沿着河道,一路漂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宁县。 疾冲突破凌云斌的心理防线,成功让人自招罪责。 此案也顺利了结。 ...... 听完手底下幡子讲述完案件细节。 谢怀瑾手搭在自己膝盖上,手指有节奏的轻敲,眼眸中闪过一丝趣味:“有意思。” 第17章 东厂一日游 地牢阴森恐怖,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臭味,让人呼吸困难。 透过天窗透进来的几缕光尘,疾冲坐在有些潮湿的稻草上,扒拉着铁栏杆望向外面,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明明在哈皮逛街,谁能想到他竟被人给套了麻袋弄晕。 醒来之后,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他仔细打量牢房内外,见周边一个活物都没有,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应答。 疾冲犯起嘀咕:“我这是碰上人贩子了?” 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被人给套麻袋了?最近也没有得罪人啊。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听岳头的话,老实待在开封府衙里歇息,等明日就可以乘坐马车回江宁。 因破获一起官眷家小姐被杀的大案,系统爸爸颁发了两百纹银的奖励。 疾冲承认,他确实是有点飘了,有点钱就想出去花。 这才让人贩子逮着机会,给敲了闷棍。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大声朝牢房外大喊:“你们这些人贩子,给小爷等着!” “等我出去,要你们好看!” 话音刚落,便从远处传来脚步声。 疾冲全身戒备,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他只能摆开拳击的姿势等待来人。 当他瞧清楚来人,立即石化住。 卧槽! 东厂! 谢怀瑾站在牢房外,见里面的人僵住,勾唇一笑:“看来你没忘记本座。” 低沉带笑的嗓音一如既往好听,可落在疾冲耳中却觉得有些胆寒。 “这位大人....请问我犯了什么罪,要被关在这里。那什么,我能请律师...不是,是请状师为自己辩驳一二嘛?” 疾冲收起拳头,神情萎靡道。 现在情况不言而喻,他这是被‘请’来东厂地牢做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能认怂了啊.... 对于疾冲的识时务,谢怀瑾十分满意,示意将人带出来。 东厂审讯室 谢怀瑾肆意坐在专属的太师椅上,身旁护卫剑安帮着倒酒,饮了一杯御贡梨花白后,他才去瞧被绑在木桩子上的人。 见疾冲一脸委屈,谢怀瑾轻笑一声,开口问道:“知道这里是哪里嘛?” “本座只听实话,要是撒谎....” 他指了指不远处刑具台,意思不言而喻。 要是敢撒谎,就大刑伺候。 “知道了....”疾冲欲哭无泪,“回大人的话,这里应该是东厂地牢。” 要是惹这位公公不高兴,他估计也会变成公公,事关男性尊严,不想妥协都不行。 谢怀瑾挑眉,颇感有趣。 “倒是聪明~” 他手指轻敲膝盖,又问:“可知那日在相国寺后山,都是些什么人?” 疾冲直视他的眼睛,听见心声后,稍微放松了些。 “大概猜到了,能让国师大人作陪,还能让您弹琴,应该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吧....” 听见这个答案,谢怀瑾站起身来,走到被绑着的疾冲身前,凑近道:“听说你能读懂人心,那本座此时心中所想,可知晓?” 真的听见对方心声的疾冲,苦笑:“大人,您别开玩笑了,我只是擅于观察和分析而已,最多只能鉴别对方是否说谎.....” 这位爷真是狠啊.... 想要收自己当御用小弟,加入东厂那不得净身... 他宁愿死都不会加入东厂的! “鉴别谎言,有趣,实在有趣!”谢怀瑾挑眉,伸手勾住了疾冲下巴,笑得邪魅。 “那让本座瞧瞧,你是否真有这本事~” 一处昏暗的牢房,牢门打开,从里面带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此人乃是江洋大盗,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被东厂抓获后,便时常受刑讯,只因没有供出同伙以及抢夺财物藏匿地点。 疾冲站在一旁,活动着刚才被绑疼的手腕,悄咪咪观察重新坐回太师椅的那位。 不知他又想干嘛。 只见东厂幡子将一个血肉模糊,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吊在刚刚疾冲被绑的木桩上。 谢怀瑾微抬下巴,朝疾冲示意:“去问问他,只要问出本座想要的答案,便放了你。” 好家伙,什么也不说,空手套白狼? 疾冲无语。 他走近这位倒霉仁兄,皱眉打量片刻,确定此人意识清醒,正瞪着大眼,怒视着自己。 疾冲开口:“你叫什么?犯了什么事?” “呸!阉狗!”络腮胡大汉朝问话之人,吐了一口血痰。 可惜,被疾冲躲了过去。 “杀人犯?强奸犯?江洋大盗?!” 疾冲听到心声,确认道:“哦,看来是江洋大盗。” “单人作案?还是有同伙?雌雄双盗?” 被吊着的络腮胡大汉,听见雌雄双盗时,瞳孔紧缩,神情极度不自然。 疾冲了然:“看来是雌雄双盗了,原来你有相好啊,是夫妻?还是姘头?” “瞧你这样,估计是姘头了,啧啧,你在这里扛着,人家说不准在外面吃香喝辣,身边还有小哥哥陪着呢!” 一直坐在太师椅上,谢怀瑾原本当看戏,此时已坐直身子,摸着下巴认真打量着逐渐嚣张的某人。 ‘乖乖,还真是个人才,不打不骂,竟真被套出话来。’ 护卫剑安以及几个东厂番子,心中都是一阵惊讶,问话还能这样问呢? 真是涨见识了。 等疾冲审问的差不多,转身准备回话时,瞧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被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都瞅我干嘛?” ...... 疾冲正襟危坐在软绵绵的垫子上,对面的那位正在烹茶。 煮茶洗杯,动作行云流水,让人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谢怀瑾倒好一杯茶,亲手放在疾冲桌前:“尝尝本座手艺。” 见对方如此礼贤下士,疾冲心中狂跳,妈妈呀,这位是不想放过自己啦?! “多谢大人...” 疾冲二话没说就干了这杯,滚烫的茶水进入肚皮。 他忍不住面容扭曲了一下,被谢怀瑾瞧个正着。 “真蠢~” ‘不知晾凉些在喝,真蠢。’ 疾冲听见这位骂自己蠢,又觉得委屈不已。 大哥,能不能不要这么心神合一。 谢怀瑾端起茶,轻啜了一口,直言道:“本座欣赏你审讯的本事,想破格招收你入东厂,你可愿意?” 虽相处时间不久,但疾冲能看出这位不喜欢拐弯抹角,他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大人,加入东厂,需要净身嘛?” 第18章 升职加薪 “噗——”谢怀瑾将口中茶水都喷了出来,他轻咳了几声,抬眼去瞧对坐的小子。 心中只觉好笑。 疾冲满头问号,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东厂内部成员不都是公公嘛? 电视剧里的设定,都是假的? 一直候在一旁的侍卫剑安嘴角抽搐,内心疯狂吐槽:‘这傻小子可真逗!主子这次估计看走眼了?’ 谢怀瑾看疾冲一脸认真,他勾唇一笑,恶趣味道:“如果你想净身的话,本座自然可以满足你~” 疾冲拼命摇头,被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大人您误会了,我不想,我没有,我不愿意!”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好好得一爷们,怎么可能会想当公公! 见对方被自己吓住,谢怀瑾轻笑,也明白了辛疾冲这小子不懂东厂规矩,以为入东厂都必须净身。 这才如此惧怕。 他回想辛疾冲生平卷宗,确实只是个乡下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东厂中人,许多都是宫里头出来的,但也有皇城司那边挑选而来。”谢怀瑾难得好脾气解释一二。 “凡入我东厂者,皆受皇恩,为国为君,各司其职。” “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无一人例外。” 疾冲听这位阐述东厂,心中生出些触动,不管是什么机构,都是为国为民。 哪怕是人憎鬼厌的东厂,谁能说它没有为国家出力呢。 不管是做为捕快还是东厂的人,说白了都是吃国家饭,对于疾冲而言,其实没什么区别。 想明白这点,疾冲直视利谢怀瑾,说道:“感谢大人赏识,我愿意加入东厂。” “不过报道时间可能要迟一些。” 他家在江宁县辛家村,如果要入东厂,那么全家都得搬迁来开封才行。 疾冲说了自己的安排,与新上司聊聊入职时间规划。 ........ 疾冲拿着新上司给的一百两安家费离开东厂,整个人喜滋滋。 要知道他作为江宁县捕快一个月才二两银,如今入职东厂,职位虽然只是个小小番子,一个月却是十两银。 新上司身份地位都没话说,还出手大方,他觉得这波是赚了。 等待回到开封府衙,已是近黄昏。 府衙后院, 岳威一见到疾冲,就着急问道:“你小子去哪了!?一天都不见你人影!” “对了,今天杨大人来找过你!” 疾冲进屋歪在炕上,听岳威继续道:“我瞧着杨大人想留你小子在府衙办差呢!” 今日晌午,杨春明来后院找疾冲,想在聊聊案子。 却不料没有见到人。 于是便和岳威聊了两句。 话里话外,对疾冲赞不绝口。 连岳威这样的大老粗都听出些许想让人留在开封府衙当差。 歪在炕上的疾冲摇头惋惜:“岳头,杨大人说迟了!” 他现在都已经是东厂的人了,哪里还能在开封府衙里当差。 岳威不明所以,“什么迟了?怎么说迟了?” 疾冲便将今日被带去东厂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述给岳威听。 等他说完,岳威已经石化当场。 “这...这....”岳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见疾冲一脸淡定,他诧异道:“东厂督公为何会认识你?!” 那么厉害的大人物,疾冲这个小子,到底从哪里认识的? 明明从江宁县到开封,他俩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啊。 疾冲知道这事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多说无益。 第二日上午,府衙门口。 “岳头,麻烦你给我娘带个话,让她收拾一下,等我在开封找好房子,就回去接她们。” 疾冲站在马匹旁,送岳威离开,临行前叮嘱了几句。 “行,我知道了,你小子好好办差,有空回江宁记得来看我!”岳威拍了拍疾冲肩膀,笑谈了两句。 都交代完后,他便策马离去。 秦湘湘臭着一张脸,用手挥了挥扬起的尘土,“人都走远了,咱们赶紧的吧!” “好嘞,秦姐,您带路吧!”疾冲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昨夜他去府衙停尸房找秦湘湘,请她帮忙一起看房。 当时秦湘湘正在解剖一具尸体,听疾冲说要在开封定居,想请她这个本地的帮忙介绍住所。 秦湘湘意外问道:“为什么来找我帮忙?” 疾冲回她:“你人好啊,我在开封就认识你一个熟人,不找你找谁?” 秦湘湘觉得新鲜,便答应了下来。 要知道仵作这个职业属于贱籍,还从来没什么人敢和仵作来往的,于是便有了这一次的看房之旅。 开封作为这个时代大宋首都,人流量与居住百姓有数十万人口。 秦湘湘虽是开封本地人,但乃然又许多地方不是很熟。 在问清楚疾冲预算和需求后,她便将人带到了地支区的秀锦街。 “这一片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因着靠近官府,治安不错。”秦湘湘一边走着带路,一边给人介绍。 疾冲打量着周边商铺和环境,觉得十分满意。 “秦姐,靠谱!那这附近有空院子嘛?!” “只要房子好,贵一点也没有关系。” 秦湘湘有些犹豫,见疾冲一脸期待看着自己,她便说道:“有,我家隔壁有一套二进院屋子。” “那户人家全家都搬到了城西,屋子空着,一直没有租出去。” “一年租金要五十两,若我爹帮忙出面说说,可以便宜十两。” 不过,和仵作做邻居,一般人都会觉得晦气。 所以那屋子空置了许久,都没有人愿意租下来。 疾冲乐道:“真的嘛?那太好了!” 一年才四十两房租,就能够住首都二进宅子,简直赚大发。 虽然他并不是当地人,但哪怕是千年之后,房价也贵的要死。 还能和熟人做邻居,简直不要太好。 “秦姐,赶紧带我去看看,你爹今天忙不?要是有空,今天就把这屋子给定下来呗!” 疾冲兴奋不已,恨不得立即把事情给办下来。 秦湘湘被他情绪所感染,原本臭着的脸,也露出了一个浅笑。 房子的事情,非常顺利得办成。 甚至不用秦父露脸,屋主一见是秦湘湘亲自带来的,也知晓疾冲以后要在开封当差。 屋主当即,就便宜了十两银子,以一年四十两纹银,将二进宅子租给了疾冲。 找牙行签文书,当天就到开封府衙处办理了公证。 如此,疾冲便在开封有了落脚得地方。 拿着到手的租赁文书和宅门钥匙后,他朝秦湘湘一招手:“走,秦姐,请你吃大餐!” 第19章 定居开封 秀锦街往外走几百米就是热闹的东市。 这里有许多商铺小摊汇聚各种商品,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人一多自然也就有了供人吃饭喝茶的酒楼和茶肆。 客陶居二楼。 疾冲和秦湘湘坐在临窗位置。 小二肩上搭着一条白布巾,笑容可掬道:“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疾冲问对坐的姑娘:“秦姐,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千万别客气~” 既然是请人吃饭,自然是要听对方喜好,不管是什么时代,请女孩子吃饭,都不能大男子主义。 “一道松子鱼、一份炒时蔬、一盘牛肉,再来一壶桂花酿。”秦湘湘也不客气,点了这里招牌菜。 疾冲竖起一根手指,对小二道:“再加一份烧鸡!” 点完菜,小二便下去叫菜。 桌上有提供茶水,疾冲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今日多谢秦姐帮忙了,小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他举起茶杯,敬对坐姑娘。 秦湘湘抬眸瞧了他一眼,拿起茶杯对碰了下,“以后都是同僚,不必放心上。” 她也听说杨叔想让这小子留在府衙,既然同在一处共事,帮个忙卖个人情也没什么。 疾冲挠了挠耳朵,有些尴尬:“秦姐,杨大人晚了一步,我现在算是东厂的人。” 杨春明要是早一天同他说,那自己肯定会留在开封府衙。 虽东厂势力大,但名声不好听。 进入东厂任职,总有一种不太光彩的感觉。 秦湘湘端茶杯的手顿住,满脸惊愕。 卧槽,刚才这小子说什么? 什么东厂? “你...你...怎么回事?!”她结巴道。 疾冲又对秦湘湘讲述了一遍入职东厂的经过。 总之一句话,就是东厂的大佬看中了他,让其为陛下和朝廷效劳。 ..... 东市珠翠阁 刘秦氏带着女儿刘馨月来打一套新首饰,下个月敏国公府举办定亲宴,他们女方也需要露面。 “月儿,来试试这个点翠簪子!”刘秦氏保养得宜的手,拿着一个镶嵌翠绿色宝石簪子,放在自家女儿发髻上比划。 掌柜娘子就站在一旁候着,笑嗔道:“夫人好眼光,不过呀,咱们刘小姐天生丽质,这些珠宝首饰,只能算配饰点缀~” 谁知晓掌柜娘子的话,奉承居多,可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刘秦氏和刘馨月都是一脸笑意,眼底尽显傲气与愉悦。 “听闻下个月就是小姐与敏国公世子订婚喜宴,妾身也厚着脸皮,送夫人与小姐一份贺礼,作为庆贺~” 掌柜娘子拍手,让手底下人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在刘秦氏和刘馨月一脸好奇下,掌柜娘子亲自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套的东海珍珠头面。 一颗颗有龙眼核大小,一整套首饰下来,起码值好几百两银子。 见母女俩都很满意,掌柜娘子笑盈盈得又说了好几句奉承话。 作为一家珠宝铺子的掌柜,自是要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在知晓刘府与敏国公府结亲之后,礼物就备下了,虽说敏国公不受陛下重视,但好歹也是个国公。 生意人最是懂得结交攀关系,一套珍珠头面送给刘家小姐作为定亲宴贺礼,后头的好处与生意何愁赚不回本。 刘秦氏拉着掌柜珍娘的手,好一通道谢:“等我儿成亲,必要来你这订凤冠霞帔,到时候你也来喝个喜酒!” “刘夫人您真客气,妾身可要当真的~”掌柜娘子打趣,亲自送母女俩出了珠翠阁。 等刘府马车走远,掌柜娘子这才回到店里,招待其他客人。 因是在闹市,刘府马车只缓慢行驶着,赖嬷嬷同车夫一起坐在车板上,路过客陶居酒楼。 赖嬷嬷竟看见了辛家小子幸疾冲和一名女子从酒楼里出来。 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正巧疾冲也瞧见了这老太婆,故意使坏朝她龇牙咧嘴,甚至还挥了挥手。 马车驶离,秦湘湘好奇问他:“你认识右侍郎府的人?” 疾冲撇嘴,他才不认识,跟原主有一段孽缘而已。 “不认识,走了走了,我还得回去收拾屋子呢!” 两日后,疾冲租着马车回江宁县辛家村。 在家里忙碌了几天,同街坊四邻打招呼,又去了一趟江宁县衙门找岳头吃了一顿酒。 疾冲便带着家人一起前往开封府展开新生活。 等到了新家,辛母林氏瞧见这宅子不敢置信:“大郎,怎么是二进宅子,咱们家才几个人,这...这多浪费啊!” 弟弟辛万里和妹妹辛悦倒是十分开心,这一路上这两个小家伙都是兴奋的状态,有大房子住当然也就更高兴~ 疾冲因晕马车,人还没缓和过来,听见辛母的话,也不多解释什么,只是让车夫帮忙卸东西。 左邻右舍的人瞧见这边动静,有热心的还来帮忙一起搭把手。 辛母林氏也不再问,赶紧和邻居们打起招呼来。 如此收拾了两天,辛宅这才安稳了下来。 二进的宅子,左右两侧一共有四个房间,最里头就是厨房和饭厅,最中间都是空置的院子。 疾冲弄了几张躺椅,还有专门去打铁铺子,专门画图纸让人打造了些运功器材。 既然要入职东厂,那么身体素质和身手都必须练起来,难免以后碰到什么硬茬子,要是拖了后腿,估计也就凉了。 秀锦街距离东厂有十公里,疾冲打算以后上下班就跑步,既能锻炼身体,也省钱。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就是马匹或马车一类,他一个穿越的,自然不会骑马,还晕马车。 只好靠一双笔直大长腿来行走。 疾冲抽空从家里跑到东厂卫所报到,总共花费了一个小时。 第一次跑完十公里,原身的弱鸡体质,让疾冲浑身都是汗,喘起气来就像破风箱。 弄得给他办理入职手续的东厂司直,一个劲翻白眼。 ‘督主到底看上这小子什么本事了?东厂里头随便一个番子就能弄死他,这也太弱鸡了。’ 疾冲对上司直的白眼,听见对方心声,不由嘴角抽搐。 “司直大人,您放心,卑职一定好好锻炼,争取能够一拳揍晕犯人。” 他握拳立falge,心下决定,一定要恢复前世六块腹肌。 第20章 找茬 临近秋日,但气温依旧很高。 东厂卫所操练场,有许多番子光着膀子舞刀弄枪操练着身体,看着都是矫健身姿与结实得肌肉线条。 唯有一道白斩鸡纤细的少年身体,在一群大汉堆里格格不入。 疾冲无视他人打量目光,正双手握着杆子,做引体向上。 其中有个皮肤黝黑的番子,语带嘲讽:“你是哪位公公底下的当差啊,不跟着伺候,跑到这里来闹着玩呢~” 其他人虽都没说什么,但心里想法都差不多。 一位新来的少年,是刚从宫里头选拔出来的小太监。 言语之间,自当轻蔑。 “整个东厂不都是督主底下当差的嘛?!”疾冲跳下杆子,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怎么?你不是?”他问黑脸汉子。 都是基层狗,看不起谁呢! 黑脸壮汉被怼,见周围人都发出嗤笑声,觉得丢了面。 正待要上前教训人,疾冲便先溜了,开玩笑,这黑脸壮汉身高将近2米,他现在这么菜,肯定打不过人家。 下值后,疾冲慢悠悠得往秀锦街方向走着,这些日子他十分悠闲,每日只要点个卯,签个到就行。 估计是东厂大佬忘记了他这小虾米。 疾冲并不讨厌被人遗忘,比起忙成狗,谁不喜欢舒服日子。 开封府晚上没有宵禁,疾冲回家的路上都会路过甜水街,偶尔买些小零嘴带回去给家里人解解馋。 却不料被几名身穿粗布短打的汉子给堵在巷口。 各个凶神恶煞,摩拳擦掌。 “哥几个是劫财啊,还是想害命?”疾冲直视带头的人,从对方心声中知晓答案。 原来是她们.... 领头的中年汉子喝了一声,“都给我上!” 有路过的百姓瞧见,纷纷远离了这一片,也有好心的直接跑去找巡逻得护城卫队。 也有远远围观的人,以为被围殴的少年死定了,却不料他有些身手。 疾冲近些日子每日勤劳锻炼,长了不少力气。 灵魂和身体的适配度日渐提高,擒拿术和格斗术都建立起来。 对付这几个假把式的糙汉,还是绰绰有余。 疾冲一拳打在一名壮汉鼻梁骨,对方惨叫一声就哀悼在地,这边一脚踹飞想偷袭的男人。 虽对方人多,但都被疾冲一个一个狠揍了回去。 都被打倒在地嗷嗷叫唤。 “呸,一群菜鸡!”疾冲啐道,不小心扯到嘴角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刚刚不小心被带头的中年汉子揍了一拳。 看来他还需要多锻炼锻炼。 这一幕都落在一座茶馆阳台,某人眼里。 刚从山东府归来的东厂督主谢怀瑾,一袭红袍,内衬玄色金线绸缎,正懒散得坐在软榻上品茶。 他颇有趣味道:“剑安,去查查,本座倒想瞧瞧,是谁敢动东厂的人!” 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悦耳,性子却乖戾多变。 除了在帝后面前稍微稳重些,就算面对皇子,他都不一定会给好脸色。 “是!”剑安听命应下。 ..... 疾冲回到家中之时,秦湘湘也在,估计又是被辛母叫过来一起用饭。 “你这是被人打了?”秦湘湘坐在饭桌前,指了指疾冲嘴角淤青,心道:‘难不成在东厂受排挤了?’ 正在帮忙摆碗筷的小弟辛万里,一脸担忧望向自家大哥。 在厨房里忙活的辛母林氏听到动静,随便拿抹布擦擦手,正要出去瞧瞧。 却听见疾冲在外喊话:“娘,多煮两个水煮蛋,今天在所里和同僚对练,不小心擦伤嘴角了!” “欸,晓得了!”辛母林氏习惯性应了一声,听自家大郎没什么事,也就不着急出去,她招呼一旁看火的女儿,“悦娘,去后院再拿俩个鸡蛋过来!” 十一岁的辛悦乖乖去拿鸡蛋。 吃完晚饭后,秦湘湘回了自己家,自从辛母林氏得知宅子是她帮忙找得之后,一有空便叫人到辛宅吃饭。 原本秦湘湘是抗拒的,可架不住辛母太过热情。 就算秦湘湘脾气臭,对和蔼可亲的长辈,以及乖巧懂事的小孩子,都发不了任何脾气。 于是,两家人便走了近些。 当然,秦父最近在外地出差,不在开封,要不然来辛宅蹭饭的,便是父女俩。 疾冲躺在院子躺椅上休息,手里拿着剥了壳的鸡蛋热敷嘴角,听着自家娘亲絮叨宽慰话。 比起辛宅这头的温馨。 另一厢,右侍郎府却是有些鸡飞狗跳。 刘子钦亲自送走了剑安,他一甩袖子,脸色铁青得赶到秦氏院落。 他一进屋,便劈头盖脸得一顿骂。 “看看你干得好事!愚妇!你竟敢得罪东厂的人!你不要命啦!” 秦氏坐在榻上,一脸不知所措:“老爷,您说什么呢?妾身怎会去惹东厂的人!?” 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惹东厂啊.... 这朝堂上下谁人不知东厂的厉害,陛下养子谢珩,自五年前任职东厂督主,查获了多少贪官污吏。 勘破多少陈年旧案,大刀阔斧改革东厂,隐隐有着把控朝局之势。 不管是三公九卿,还是皇室宗亲,见到这位,都只有低头的份。 他们右侍郎府只是朝中三品官员,家底都是近十几年来才积攒的,对上东厂,那就是鸡蛋碰石头,找死呢。 瞧着秦氏慌乱无措的模样,刘子钦心里也泛起嘀咕,自家夫人虽有些毛病,但也不会如此糊涂。 可如今人家都找上门,那剑安乃是谢珩身边亲信。 “谢督主刚刚派人来传话,说什么东厂的人自有东厂亲自管教,无须一介妇人出手!” 要不是他们家近日要同敏国公府结亲,只怕... 刘子钦越想越气,脸色黑如锅底,质问:“你这蠢妇,到底让人教训谁了!?” 秦氏呆愣当场。 今日她让下人去教训辛家那小子,好让其知晓什么是天高地厚。 这...辛疾冲怎么就成了东厂的人?! 第21章 敏国公府定亲宴 东厂大佬办公署 疾冲眼观鼻鼻观心得笔直站立在茶几桌前,谢怀瑾歪在太师椅软枕,随意瞅了几眼。 便瞧见某人嘴角的淤青,他嗤笑:“被人打了?” “回大人,没有。”疾冲死鸭子嘴硬。 谢怀瑾厌恶欺瞒,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还未等他发作,就听疾冲继续道:“大人,昨夜卑职与人打架,是互殴,不算被人打。” 一对数人,他还赢了呢。 “嗤,没用的东西,本座都替你丢人。”谢怀瑾歪在太师椅上喝着茶,一边教训下属为乐。 疾冲都快被这位精分上司给整崩溃了,上一秒还乐呵呵的,下一秒就能脸色阴沉。 要不是他有系统爸爸赠送的初始读心术,都猜不准到底是哪里踩中这位大佬的容忍点。 谢怀瑾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趣道:“听说你与右侍郎家的刘馨月有过婚约~” “她明日就要和敏国公家定亲,这事你有何想法?” 东厂查过辛疾冲生平,自然知晓这段关系,还是前段时间,刘家派人去退亲时,闹得阵仗有些大。 东厂番子去查辛疾冲生平,这才知晓一个农家小子,竟和三品大员家小姐有这种联系。 疾冲耸肩摊手:“大人,我家和刘家十几年前确实有点交集,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嘛,什么关系都没有。” “刘家小姐定不定亲,都和卑职无甚关系。” 又不是什么前女友结婚,他都没有见过刘馨月,管她是谁,反正对疾冲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谢怀瑾没瞧见对方丝毫伤心神情,只觉无趣。 明明人家一点也不在意亲事,而刘家偏偏觉着辛疾冲想攀高枝。 果然还是高估了刘家。 应付完这位祖宗,疾冲出了门便快乐脚得离开这里。 却没瞧见,某‘祖宗’倚靠在门口,目送着他蹦蹦跳跳得走远。 次日,敏国公府。 下人们一清早就开始打扫庭院,布置府内。 因着今日乃是敏世子与右侍郎家嫡出小姐定亲之喜。 定亲宴便设在国公府后花园,几家关系好的都会上门来贺喜。 刘府的定亲宴则是岔开了几日后办,今日便出席敏国公府,两个准新人一起酬谢宾客。 时辰一到,敏国公徐景昌便携世子徐智盛候在门口迎客。 因敏国公乃徐皇后嫡亲弟弟,许多皇亲看在徐皇后的面子上都会前来。 朝中各路官员,就算不到也会准备一份贺礼,让人送至国公府道喜。 虽敏国公在朝并不受重用,但只要徐皇后不倒,那徐氏一族的恩宠就不会断绝。 更别提皇子们皆是徐皇后所出,与敏国公那可是亲舅外甥的关系。 刘秦氏与刘馨月便在国公夫人身旁坐着,待客常轩内皆是女眷,此间皆是言笑晏晏,一派热闹。 刘馨月今日装扮十分亮眼,一袭桃粉色碧罗裙,头上与耳坠皆用珍珠饰品点缀,衬得人珠圆玉润。 行为举止更有大家风范。 作为三品官家小姐,刘馨月自小便熟读诗书,琴棋书画,君子六艺皆有涉足,在开封亦有些才女名声。 国公夫人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她笑着对刘秦氏说道:“亲家母,馨月这孩子我一瞧就欢喜~” “以后啊,她便是我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咱们俩家,多走动走动!” 盛儿作为世子,最是需要一门殷实的亲事。 若是能靠亲家,帮自家儿子在户部弄一个实缺,那便是再好不过。 这便是她选中刘馨月的根本原因。 后宅那几个庶子姨娘也能够消停些,还有二房的那些人... 刘秦氏哪里会知晓国公府内的明争暗斗,权势富贵迷人眼,此时只觉国公夫人亲和有礼。 “您这是哪里话,以后咱们俩家乃正经姻亲,只盼小两口以后和和美美~” 周围的夫人们纷纷迎合。 不多时,宴席开始,世子徐智盛拿着酒杯挨个敬酒,刘馨月寻了个机会让贴身丫鬟去关怀了一句。 徐智盛顺着丫鬟所指方向看去,与刘馨月四目相见,两人都羞红了脸。 席间不少人瞧见这一幕,都是露出会心一笑。 徐智盛样貌随父,浓眉大眼,长相端正,靠着华贵衣着,瞧上去也是个英俊郎君。 刘馨月之前在官眷宴会上见过他,并无什么感觉,可此时以未婚夫妻身份再见,却有些羞涩之意。 坐在主桌的刘子钦和敏国公徐景昌陪同宾客饮酒,忽而听见酒壶摔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 众人扭过头去看,便见世子徐智盛勾着身子,猛然喷出一道鲜血来,双眼睁得大大,倒在地上死了。 “啊——”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尖叫。 场面一时混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世子!世子怎么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宾客顿时议论纷纷。 刘秦氏与刘馨月脸色惨白,直愣愣得看着地上躺着的敏世子。 敏国公猛然起身,神情慌乱,厉声大喊:“快请府医!去请太医!” 国公夫人已是扑倒在自己儿子身边,双手颤抖着去探鼻息。 “啊——盛儿!”崩溃哭嚎声响彻整个庭院。 整个国公府乱作一团。 ...... 杨春明带着一众捕快以及仵作秦湘湘一起来到敏国公府,世子徐智盛在定亲宴上身死的消息已传遍整个开封。 陛下震怒,命大理寺与开封府衙十日内查明真相。 皇宫御书房 明成帝手肘撑在御案,手握成拳抵在太阳穴,双眼紧闭颇为头疼。 谢怀瑾站立在御案前,轻声问道:“陛下,敏国公世子突然暴毙,恐有内情,臣替娘娘去看看?” 虽敏国公中庸无能,但毕竟是徐皇后亲弟,其子突然暴毙,徐皇后难免伤怀。 发妻心情不好,明成帝自然也生气,好好得人还死在定亲的日子。 敏国公家里那点事,明成帝心中门清,只是不好多过问而已。 如今世子惨死,总该有个交代。 “行,你小子去看看,不必插手,让大理寺和开封府衙自个去查!”明成帝坐直身体,叮嘱道:“查出来第一时间来告知朕就行。” 谢怀瑾行礼告退,便离开了御书房。 第22章 东厂之威 东厂地牢。 掌刑千户季然,正在审讯一个敌国倭寇。 只见刑凳上面被绑着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他的指甲盖都被拔掉,浑身颤抖,整个人似乎都被疼痛给淹没。 疾冲站在一旁,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眼睛,不忍直视这种残酷的审讯方式。 季然嗤笑:“蠢货,这点都看不了!” “听说你很会套话,能辨真假。” “若是连这点血腥场面都接受不了,我奉劝你赶紧滚蛋。” 瞧着跟只弱鸡仔似的,竟也能够参与东厂刑讯。 被怼的疾冲,丝毫没有生气。 反而好脾气道:“要不您跟督主说说?其实我还是挺想去开封府衙做捕快的。” 东厂的画风确实与他有些不搭。 疾冲倒是有些后悔,答应进东厂了。 不曾想竟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季然噎住。 “怎么?东厂留不住你。”谢怀瑾一身银白蟒袍,缓缓从昏暗的甬道里走了过来。 正巧听见疾冲对季然说的话,面无表情瞟了一眼某人。 疾冲浑身一个激灵,立即表起忠心:“大人您误会了,刚才卑职是同季大人在开玩笑呢!” “卑职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 “这一生,必跟随大人的脚步,为大宋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甜嘴上线,求生欲达到最高点。 听得季然都忍不住心生佩服。 谢怀瑾挑眉轻笑,“嘴巴倒是甜。” “你们两个跟本座走。” 言毕,他便甩袖往外走,疾冲和季然两人连忙跟上。 ...... 敏国公府。 所有到访宾客都已经做完笔录离开,女方刘家还在。 刘馨月倒在自己母亲怀中,佯装伤心欲绝。 她悲痛是有,但更多的是因为自己。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可偏偏未婚夫暴毙而亡。 以后这名声,还如何能好! 一想到此处,刘馨月便止不住眼泪。 比她这个未婚妻更悲痛的是敏国公夫妇。 国公夫人已经昏厥过去好几次,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 敏国公徐景昌倒也沉得住气,虽神情悲痛,还能够维持住理智。 杨春明带着自己的班底,正展开调查和验尸,大理寺少卿沐暄也在。 两拨人马,倒也没有出现混乱。 大理寺仵作秦明和府衙仵作秦湘湘,本是父女。 两人一起在国公府临时作为验尸的厢房里检查世子徐智盛的尸体,寻找死因。 秦明用银针插入了徐智盛的咽喉及全身各个地方,拔出的银针都呈现黑色。 显然是毒入肺腑,毒发身亡。 “爹,能查出是什么毒嘛?”秦湘湘问道。 秦明收起银针,“是有个法子,不过....有些难办。” 仔细检查过全身后,秦家父女俩便收拾好工具,走出了这临时停尸间。 沐暄与杨春明以及敏国公三人都等在门外。 见人出来,杨春明先开口问道:“老秦,如何?可查出是何死因?” 如果是病死,那是最好,如若不是.... 十日内便要查出真凶。 对于府衙和大理寺都是一个不小挑战。 “被毒死的。”秦明看向众人,直言不讳。 沐暄一脸肃容,立即追问:“是何毒?产自哪里?又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需要解剖,蒸骨。”秦明也简明意赅。 秦湘湘恍然,难怪她爹会说难办。 就算是平民百姓家都不一定会同意,更何况是皇亲国戚高门大户。 果然,听到要解剖的敏国公徐景昌脸色大变,“不行!绝不能解剖我儿尸体!” 自古以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民间也有尸体不全,无法安葬的说法。 对于解剖尸体,甚至要蒸骨,作为父亲的徐景昌绝不允许自己儿子死后,还要遭受如此大的罪。 “国公爷,若想要查明世子身死,这...”杨春明劝他,可惜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徐景昌脸色阴沉,态度强硬:“本国公绝不答应!我儿必须完完整整的下葬!” “敏国公,陛下与皇后娘娘都在等此事结论,若因你阻拦,耽误我等查案....”大理寺少卿沐暄拦在徐景昌身前,疾言厉色道。 秦家父女俩,都静立在一旁,场面陷入僵局。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庭院廊下传来。 “好生热闹啊~”谢怀瑾唇角微勾,迈步走了过去。 “瞧着各位好似有难处,说予本座听听,说不准就迎刃而解了~” 敏国公几人脸色微变,都向着这位煞神行礼招呼。 徐景昌挤出一个笑来:“三郎,你怎得来了?” 杨春明与沐暄躬身行礼:“谢督主。” 秦家父女则行了跪拜大礼。 跟在谢怀瑾身后的疾冲,被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何秦湘湘要下跪。 倒是季然见怪不怪,一脸淡然。 谢怀瑾眼角余光瞧见疾冲震惊的神情,扫一眼地上跪着得两人,淡淡开口:“都起来吧,别跪着了。” “陛下让本座来看看,说说吧,什么情况。” 杨春明便将刚才争辩的问题,复述了一遍,等候这位给个意见。 “季然,进去瞧瞧。”谢怀瑾红唇轻启,吩咐下属。 疾冲一脸兴奋凑上前:“大人,卑职也想进去看看!” 这可是系统爸爸的业绩,再没命案,他可就要变成穷鬼啦。 周围人看他一脸高兴的模样,都嘴角抽抽,不认识疾冲的沐暄和徐景昌都直皱眉头。 要不是东厂的人,估计这会已经出声呵斥。 “自己滚进去。”谢怀瑾伸出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随意挥了挥。 疾冲小跑着进入了临时停尸房,没过十秒,又从里头跑了出来。 “呕——” 妈妈呀,不是说不让解剖嘛! 怎么还开膛破肚了呢! 他蹲在地上把中饭都吐了出来。 徐景昌一愣,立即跑进儿子尸体暂放的厢房内,没过一会,也像疾冲一样跑出来吐。 果然一般人都受不了那血腥的场面。 疾冲同情得看了敏国公一眼,他用衣袖擦了擦嘴,朝着秦湘湘走去。 “秦姐,有多余的口罩嘛?”他必须戴着口罩再进去看一眼才行,系统还没扫描完毕。 秦湘湘从尸检箱里拿出备用口罩递过去给疾冲。 谢怀瑾瞧见这一幕,心中嗤笑。 原来是有心上人,所以才不屑刘馨月..... 第23章 仙人醉 季然一身血腥味从厢房中走出来,衣袖处还沾染着红色血渍。 他向谢怀瑾禀报验尸结果:“督主,是来自吐蕃的仙人醉,中毒时间半年有余,因饮酒过度导致毒发。” 随后他又转向秦家父女:“尸体就交给你们处理,缝的漂亮些。” 在场的所有人以及敏国公徐景昌都没有任何言语。 秦明和秦湘湘听命行事,重新又回到临时停放尸体的厢房中,进行善后处理。 先前杨春明和沐暄与敏国公争执了半天,都无法劝服其解剖尸体。 而谢怀瑾,不顾及任何人,只简单吩咐下属一句,就把尸体给剖了。 这就是权势,这就是东厂。 因重新去扫描了一遍尸体,疾冲又没忍住吐了一回,此时他脸色苍白,靠檐廊护栏上,第一次直观得见识到了什么是权势。 “敏国公节哀,相信大理寺和开封府衙很快就能够查出真相~”谢怀瑾客套了一句。 沐暄眉头微皱,开口询问:“谢督主,东厂是否会参与其中?” 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才好,若是东厂参与进来,大理寺和开封府衙便不用做事,等结果便是。 谢怀瑾挑眉,红唇轻启:“沐少卿多虑了,陛下只是说让本座来看看。” “东厂事务繁忙,此案便只能辛苦大理寺和开封府衙了~” 众人神色各异,疾冲不怕死的走到谢怀瑾身旁,把头凑过去,悄悄说道:“大人,卑职请求从旁协助。” “离本座远一点。”谢怀瑾一脸嫌弃,刚才这小子还去吐了两回,浑身脏兮兮的,心里就没点数? 疾冲撇嘴,有些委屈的退后了两步。 谢怀瑾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说说理由。” ‘若是什么无聊的借口,呵~’ 听见对方心声的疾冲,立即放弃了义正言辞的说法。 “回大人,怎么说也是卑职前未婚妻的现任身死,作为前任,卑职想着尽一份心力。” 杨春明等人都是一脸诧异,什么前任现任? 只有谢怀瑾听懂了,他噗嗤一声,笑得眉眼弯弯,满园春色都不及这笑颜万一。 季然诧异,乖乖,这弱鸡竟能哄得督主这般高兴! 作为亲信之一,深知自家主子是个喜怒无常的大神经病。 还没有谁,能真正得了解主子这狗脾气的,如今竟真有人能顺毛? 疾冲瞧着这盛世美颜,心中惋惜。 ‘可惜是个公公,如果是正常男人,还不得迷死开封所有小姑娘。’ 各路心思各有不同。 等谢怀瑾笑够,便拍了拍疾冲肩膀:“本座成全你。” ....... 敏国公亲自送谢怀瑾出府。 留下自告奋勇的疾冲,协助大理寺和开封府衙查案。 杨春明向沐暄介绍:“这位小兄弟就是先前破获通判家小姐被杀一案的主要功臣。” “原本我还想留他在开封府衙里当差的,却不料被谢督主给抢了先。” 后来还是秦湘湘将此事告知于他。 没想到疾冲这小子,最后竟然加入了东厂。 沐暄意外的看了疾冲一眼,点头示意,表示知晓了。 不管怎么说,此人代表着东厂协助办案。 若真有本事,能快些解决此案也是好的,国公世子在自己定亲宴上中毒暴毙。 陛下金口玉言给了十天破案时间。 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吧。 疾冲听见他们各自心声,不难看出他们心中的担忧与压力。 他开口提议:“两位大人,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要分工协作,才能够快速的突破此案。” “卑职擅长刑讯问话,这国公府所有人的问话,都可交由我。” 沐暄皱眉:“此事交由大理寺官员处理,国公府人口众多,你只一人,恐怕浪费时间。” 杨春明嘴角抽抽,这沐少卿为人严谨,说话直接不留余地,得罪过不少人。 要不是背景深厚,怎能年纪轻轻的,就担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他连忙打圆场:“沐少卿,疾冲他.....” 疾冲却打断了杨春明的话,笑着对这位有背景的大理寺少卿说道:“可以,就听沐少卿的,不过.....” “也请少卿,瞧瞧我的询问方式,若你的下属也能做到我这般,那就可以不用浪费彼此时间了。” 听见对方这挑衅之言,沐暄目光沉沉,仔细打量着嬉皮笑脸的某人,“好,本官拭目以待。” 于是,在沐暄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现代刑侦审讯,更何况还有外挂读心加成的轰炸式问讯技术。 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比如问敏世子的长随时。 疾冲:“你们家世子死了,府中姨娘很高兴吧!也是,偌大的国公府总得有个继承人,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毒杀世子啊?” 长随:“.......” 当然这种问题,自然没有人会实话实说。 沐暄双手环后站在一旁,以为这话题便会揭过。 疾冲又换了个问题:“府中有儿子的姨娘有几个?这你总能回答吧?不说,那就去东厂再说!” 结尾时,还借助东厂之势威吓之。 这个问题随便问谁都能说出,那长随便老实回答:“有..有两个..” “周姨娘..和胡姨娘..皆有子嗣...分别是大少爷和三少爷...” 疾冲紧盯着长随双眼继续问:“胡姨娘、周姨娘,谁最有可能下手!” 那下人涔汗淋漓,虽心里隐隐猜测是谁,却不曾开口。 疾冲却能够笃定:“哦,你猜测是周姨娘啊!” 下人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 明明自己没有说出口,为何审讯的差爷会知晓他心中所想。 围观整场审讯的沐暄也是一惊,观那下人神情,便知晓疾冲没有猜错。 等挥退世子贴身长随,沐暄好奇问道:“你是如何猜出那小厮心中所想?” “很简单啊,那周姨娘所生乃是庶长子,今年都二十岁了,而那胡姨娘生的三少爷今年才六岁。”疾冲解释着,一边整理口供。 一个已及冠,另一个还在吃奶,根本不用多想,就能知晓谁得心思更重。 沐暄恍然,随即反应过来:“你既然都已清楚,为何还要问那长随?!” “查案得讲证据啊,光靠猜测能抓人?” 疾冲吐槽,暗自翻了个白眼。 开封知府是个会做官的老狐狸,大理寺少卿又是个后台硬的关系户。 就没个靠谱的人嘛.... 沐暄一噎:“.......” 第24章 顺藤摸瓜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疾冲对沐暄,笑着说道:“这是我老师常挂在嘴边的话。” 警校的老师大多都是从一线退下来的老刑警,不管是经验还是阅历都足以教授他人,如何当好一名刑警。 大学四年,疾冲可没有一天是在浪费的,更何况也没有资本浪费。 在孤儿院长大的疾冲,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 像他这样没有家庭,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普通人,若不好好努力,只会泯为众人,一辈子都是可怜可悲的人。 所以他才会在实习第一天,就那么拼命。 虽然是拼过了头,好在他重活一世,这才稍稍心态缓和些。 疾冲摸着下巴:“半年前就下毒,只能是国公府中人。” “可以先将徐大公子和其母周氏,列为头号嫌疑人。” 他又想起在其他下人那里听见的心声内容,继续说道:“还有二房的人,恐怕也不会干净。” 沐暄点头认同,他已不知不觉信服这个在东厂任职的少年人。 天色渐渐昏暗,等问询过所有下人之后,已至深夜。 敏国公安排大理寺和开封府衙的官差们住在国公府偏院休息。 因回家路途遥远,疾冲也留宿于国公府中。 ....... 秦家父女俩缝合完徐世子的遗体,便回去了,回去的路上两人还在聊这起案子。 父女俩并排走着,秦明手背在身后,手指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思考。 秦湘湘侧头看了一眼父亲,开口问道:“爹,仙人醉是什么毒?可有解药?” “无色无味,价值千金。”秦明开口道:“产自吐蕃,听说在黑市里有售卖。” 黑市,顾名思义,就是不能见光的市场。 每月十五的深夜子时,黑市才会开市。 如若没有熟人带路,绝对找不到这个地方。 秦湘湘诧异道:“真的有黑市的存在?!您去过吗?” 秦明摇头。 他也是听大理寺某个死囚口中说过这个地方。 “就算知晓了毒药来源,若找不到黑市,那岂不是查不出是谁去买的仙人醉?!”秦湘湘不免有些担忧。 若是大理寺和府衙找不出真凶,陛下怪罪,该如何是好? 秦明倒是淡定:“这不是我们父女俩该操心的,东厂的人不是也在。” 俗话说的好,出了事自然有高个的来顶。 既然东厂的人也插上手,大理寺和开封府衙就能转圜一二。 再怎么说,陛下也会看顾东厂面子。 等这父女俩快到家门口,秦明才想起问道:“对了,那个东厂番子,你认识?” “认识,我记得跟您说过的,就是前不久搬到我们隔壁的辛家大郎,辛疾冲。”秦湘湘掏出怀中的门锁钥匙,一边开门一边对她爹说道。 正巧隔壁的辛母林氏拎着一个菜篮子,刚从外头回来。 一见到秦湘湘便热情得打招呼:“湘湘,回来啦~这位是秦先生吧。” “您好您好,妾身是隔壁新搬来的。” 秦明虽有些惊讶,但依旧有礼的回应辛母。 因着父女俩都是仵作,就算周边十几年的街坊邻居,对他们也都是避之不及。 没想到新搬来的辛家,竟对他们如此热情客气。 秦湘湘事后,才同她爹开玩笑般说道:“因为她家儿子入了东厂,名声更臭。” 实际上是疾冲在来开封的路上,就对辛母和弟弟妹妹做了思想上的工作。 再加辛母他们人生地不熟,对于儿子口中心地善良的好人,自然是信重。 秦父与辛母相互见过礼后,秦湘湘这才跟辛母林氏说道:“林婶,疾冲让我跟您说一声,有公事要忙,他今晚不回家。” “诶,好,不用理他,你们还没用饭吧?今晚来我家吃吧!正好菜买多了~”林氏提着菜篮子笑容和煦道。 她自从来了开封,每日心情都十分好,虽离开了老家,但过得比在乡下好。 人不知不觉也开朗健谈了起来,除了秦湘湘之外,林氏还同附近其街坊邻居家的妇人相熟。 甚至还交上了中年手帕交。 连带着腼腆的女儿辛悦,都活泼了许多,每日带着弟弟走街串巷玩耍,胆子也变大了些。 秦明头一次见如此热情的邻居,和女儿两人都没有抵挡住林氏的热情相邀。 在隔壁邻居家里蹭了一顿饭。 ...... 次日一早 疾冲还未继续开始,就被一个跑腿的番子叫回了东厂。 看着肆意靠在麒麟椅上的东厂大佬,他嘴角止不住的抽抽。 原以为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没想到只是这位太无聊,想知道案子进度,这才叫自己回来。 “案子怎么样了?”谢怀瑾眼眸微微垂着,嗓音低沉悦耳,漫不经心开口问话。 今日他身穿绯红袍,衬的人肤白凝雪,若是换个人穿,这颜色略显轻浮,可穿此人身上,倒是相得益彰。 疾冲抱拳,认真回答:“已有嫌疑目标,不过缺乏实证,毒药来源也未查明。” “今日卑职会协同大理寺的人继续问询国公府的主子,昨日下人的笔录都已完成。” 这边认认真真得在汇报工作进度,可椅榻上歪着得人只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无趣。” 正经的汇报声,戛然而止。 “大人,其实还是有刺激的事儿。”疾冲眼珠一转,咧嘴一笑,瞧见大佬眼中‘快说’俩字后,继续道:“您听过黑市嘛?” 昨日和沐暄两人在聊案情时,说到了产自吐蕃的毒药——仙人醉。 身为大理寺少卿的沐暄,自然知晓这毒药来路。 可惜,黑市很神秘,想要进入黑市,必须要有门路,而且还要去找贩卖仙人醉的人。 疾冲:“听说仙人醉只有在黑市上流通,过两天正巧就是十五,卑职打算去见见世面,顺便找到那卖家,问问半年前购买仙人醉的人是谁。” 他打了一个响指,嘿嘿一笑,问大佬:“是不是很刺激~” 谢怀瑾嗤笑:“你是想让本座带你去吧~” 被拆穿的疾冲也不尴尬,他笑笑:“大人聪颖,什么都瞒不住您。” “进黑市需要门路,大人不就是卑职的门路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疾冲的人生信条就是该服软就服软,永远不要和有钱有势的人硬杠。 孤儿吗,都是先学会如何察言观色的。 第25章 黑市 深夜子时,空中乌云遮月。 寂静的森林之中偶有寒鸦展翅,发出诡异声响,为昏暗的环境增添一些神秘。 开封府以北有聘群山,群山之间偶有缝隙,宛如山谷一线天。 缝隙之间宽阔且曲折蜿蜒,若在山上往下看,就会看到星星点点的光。 有人在这曲折蜿蜒的山涧之中,开辟出一个夜间黑市。 疾冲今夜乔装打扮,一袭黑色劲装,平日整洁的发髻,今日只用一根红绸系成高马尾,披散在肩后,整体气质大变,像混江湖的游侠。 他跟着谢怀瑾,行走在昏暗树林之间。 两人步行将近一个时辰,还没到达目的地。 疾冲快步走到大佬身侧,歪头问道:“大人,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此地风水极佳,本座让你埋骨此处如何?”谢怀瑾斜看某人一眼,挑眉反问。 ‘敢质疑本座,看来是活腻了。’ 听见这心声,疾冲吓得连忙道歉:“对不起,大人,卑职错了。” 乖乖,忘记这位祖宗的臭脾气了.... 谢怀瑾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实际上确实是有些迷路,夜间山林本就难辨别方向,更何况如今乌云遮月。 又找了一刻钟,两人总算是幸运找到黑市入口。 疾冲心中暗松口气,他从怀中掏出两块木牌,递交给守在黑市入口处的大汉。 大汉带着面具,只有眼睛位置露出两个圆孔,仔细检查过木牌之后,他从脚下布袋里掏出两个普通面具丢给疾冲两人。 便放人进入身后山涧。 谢怀瑾虽嫌弃面具,但依旧乖乖戴着,整座开封都城只怕鲜少有不认识他的。 疾冲戴着面具,新奇跟在大佬身后。 从狭窄的山缝间走入,越往里空间变得越大。 在正式进入集市之前。 游侠疾冲对身旁乔装成书生的谢怀瑾,道:“谢公子,咱们兵分两路,分开寻找,如何?” 他想着两人分开去寻找贩卖仙人醉之人,大大节省时间。 “不如何。”谢怀瑾瞅了一眼打扮有些招人的某人,黑市之中什么人都有。 若是这个蠢货被人盯上,反而还得去救他。 因两人都戴着面具,疾冲并未与他对上视线,自然听不见对方心声腹诽。 他俩走出狭长弯曲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瞧见由帐篷搭建或摆在地上的小摊林林总总,像爬行的大蛇,足有数百丈。 黑市商贩都身披黑色斗篷,脸上戴着诡异面具,遮掩身形与样貌。 来黑市看东西的也不少,各个戴着面具,掩饰身份。 摊子上卖什么都有,前朝名画、先秦土物、陪葬墓品、甚至连违禁物品都有售卖。 疾冲左顾右盼,大开眼界:“六,真是涨见识了。” 谢怀瑾皱眉问他:“六是何意?” “就是厉害的意思,这黑市背后之人有些东西。”疾冲解释,忽而一道琵琶声响起,吸引往来行人。 一处圆白帐篷,占地颇大。 里面竟传出丝竹乐器声,仔细听着,倒有些像外邦曲子。 不少人都被吸引进帐篷,谢怀瑾也走了过去,疾冲紧跟其后。 帐篷中内有数个被黑布遮盖住方块状箱笼占据最中心位置,一旁有几名长相异域的乐师正在演奏。 带着戴着鬼面的店主,站在一处高台,见吸引来不少客人,他拍了拍手掌,便有人将黑布扯掉,露出里面的东西。 进入帐篷的众人哗然,黑色牢笼中被关着数十名女子,穿着纱裙,袒胸露乳。 样貌特征明显有外邦血统,具都十分美艳,年岁不等,最大得不超过二十,最小的也十二三岁。 戴着鬼面店主声音沙哑道:“五十两金一人,若双方同出,价高者得!” 有贪图美色亦或者有猎奇之心的男性,开始围着笼中‘物品’打量,甚至开始掏钱要买。 牢笼中女子个个神情麻木,显然已接受要被人买卖。 疾冲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听见如潮水般涌入耳中令人恶心的叫卖声,被气得胸腔起伏,双手紧握成拳。 他咬牙切齿,从面具之内传出有些失真怒骂:“妈蛋,这帮畜生!” 突然,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遮住视线,耳边响起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 “过了今夜,整个黑市将不复存在。” 谢怀瑾揽着疾冲肩膀,并未松开遮住他眼睛的手,就这样带人离开令人作呕的帐篷。 疾冲看不见但十分心安,鼻尖围绕着好闻的味道,耳边是沉稳脚步声,夜风拂过,顺道走了烦躁与怒意。 当他重新恢复视线时,戴着面具的谢怀瑾站在自己面前,对方嗤笑:“没用的东西,这般沉不住气。” “本座已命人守在外面,等找到人,再收拾这些杂碎。” 疾冲眉眼弯弯,朝他抱拳行礼:“多谢大人”。 不曾想,大佬竟是个温柔的人。 ...... 黑市之外数百名东厂番子隐藏在昏暗树林间等候。 季然百般无聊得叼着一根草,双手抱胸靠在一个树干上。 剑安也抱着剑站立在一旁,等了近一个时辰,他忍不住开口道:“老季,你说辛疾冲那小子到底给主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亲自陪着去黑市啊!” 虽自家主子是个随性的,可断不会去做吃力不讨好之事。 自小和主子一起长大,都摸不准其性子,怎么辛疾冲就能一摸一个准? “就你这脑子,呵呵,还是别想了~”季然毫不留情道。 “督主脾气咱们也都知道,除了在帝后面前乖顺些,其他人都是狗屁。” “不过辛疾冲那小子,确实有点东西,冲他能讨得督主欢心,我老季就能接纳他!” 处好关系,以后能用得着。 突然如墨汁的空中,射出一道信号。 原本还懒散靠在树干的季然以及剑安,神色一凛,立即召集所有守在此处的东厂番子。 数百好手,身手矫捷敏捷,将黑市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一队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二队三队随本千户进黑市围剿!” 季然神情肃然,比起在东厂地牢得冷酷,此时又增添几分魄力。 要是疾冲在场,必会夸赞一句,不愧是东厂掌刑千户。 剑安作为谢怀瑾贴身护卫,第一时间便往信号光方向,用轻功飞跃而去。 身轻如燕,悄然无声,是个高手。 这边厢,疾冲在黑市中拔足狂奔,身后有十几个戴着鬼面,手握倭刀的矮个大汉对他穷追不舍..... 第26章 第一次杀人 十几分钟前。 谢怀瑾带着疾冲来到一处隐蔽角落,摊主是个白发苍苍面容有些可怖的老人。 老人摊子前只铺了一块灰色麻布,上面什么都没有,不懂行或头次来黑市之人都会匆匆而过。 而知晓这老人本事的人,便会蹲在摊子前,拿出一锭银子来作为交换。 谢怀瑾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扔在老者面前,纡尊降贵蹲在摊子前,问道:“贩卖仙人醉的人是谁?人在哪里?” 老者从黑色头蓬里伸出苍老如树枝的手,拿起金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确认足金后,这才开口:“吐蕃人,叫贡布。” 老者指着一个方向,继续回答第二个问题:“往前走百米,左手边便是他的摊位。” 谢怀瑾站起身来,转身便要往那方向走,却听见老者说:“送你们一条消息,贡布背后有人,小心些吧。” 疾冲目瞪口呆,妥妥情报大佬啊! 他鞠躬道谢:“多谢老人家!” “蠢货,你搁这祭拜呢,走了!”谢怀瑾看着这傻子对老者鞠躬致谢,语气中充满嫌弃。 黑市大多是亡命之徒,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卖。 这蠢货以为黑市中有好人? 疾冲因面具遮挡,读心术能力暂时处于‘封印’,他跟在大佬身后,有些委屈:“大人,你好凶。” 被说好凶的谢怀瑾,有一瞬想转身去敲身后蠢货的脑袋。 可惜场合不对,而且很幼稚。 “闭嘴,想埋在这里嘛!”谢怀瑾纠结数秒,只转头骂了一句。 自从知晓大佬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疾冲便对这些狠话产生了免疫。 不过分寸还是要有,他乖乖闭嘴跟在大佬身后,跟着去找那叫贡布的吐蕃人。 一个三角形的小帐篷内,有三名佩戴倭刀矮个男子正在购买仙人醉。 贡布坐在长毛毯子上,身前摆放一张案几,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 他比划了一个数字:“一百金,一匣子。” 其中一个矮个男子跪坐在他对面,讨价还价道:“八十金!” 贡布在心里一算计,觉得这个价格也行。 若是惹怒了这些倭人,得不偿失,便点头应下了这个价格。 双方都很满意,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谢怀瑾和疾冲正好走进帐篷,都瞧见了倭刀。 系统弹幕突然浮现在眼前。 【三人皆是倭寇,杀害大宋百姓数十名,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来此购买毒药:仙人醉,企图祸乱沿海,谋杀守城将领。】 【系统辅助技能‘特种兵王’一小时。】 【请宿主出手制止,保卫大宋百姓。】 看完系统爸爸的提示。 疾冲想都没想,快步上前扣住了那个匣子,他笑着对跪坐的矮个男子道:“好巧啊,我也想买,咱们聊聊。” “你是什么人?黑市规矩,买卖已成,不可中途插入。”守在一旁的倭人男子操着一口别扭的中原话。 他拔出倭刀,对向疾冲。 贡布见气氛剑拔弩张,连忙往后躲了躲,生怕被牵连。 谢怀瑾站在一旁,面具之下眉眼微挑,没有插手或阻拦。 经过一段时间与辛疾冲的相处,不难发现他为人谨慎,有分寸。 虽看着嬉皮笑脸,没什么见识,看见尸体或者是血腥刑讯都会面露不忍。 但,实际上心性坚韧,为人聪明又富有正义感。 这三个倭人身上血腥味浓重,一瞧便能看出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怀瑾双手环抱于胸前,站在一旁想看辛疾冲,如何应对。 身为华夏子民,疾冲面对三个拿着倭刀的小日本,冷笑一声:“我是你爷爷。” 他不说废话,不等对方反应,直接上手就是一拳。 ‘特种兵王’技能加持,疾冲以一对三,不落下风。 他甚至扭断了其中一人的脖颈,踹飞了向自己砍来的倭刀。 “八嘎呀路!”长相最丑的一个倭人怒吼,向疾冲挥刀,另外一个失去武器的倭寇急忙逃出帐篷,去喊同伴。 几人打斗过程中,面具都已掉落。 疾冲听见他们心声,知晓对方还有同伙,立即朝谢怀瑾喊了一句:“贡布交给你,我去弄死这帮龟孙!” 话毕,他便跑出帐篷去引开火力。 果然气红眼的倭寇,追着疾冲而去,心中只想着去砍死这该死的宋人。 贡布一听这话惊恐万分,起身想跑,还未反应过来,脖颈就被人紧紧掐住。 他面色涨红呼吸困难,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谢怀瑾戴着面具,声音低沉含笑:“本座很少亲自拿人,你该感到荣幸~” ...... 东厂信号烟射至半空,围剿黑市行动正式开始。 疾冲在黑市里左躲右闪,拔足狂奔,身后追着十几名倭寇,一时间鸡飞狗跳。 不少摊子和行人都受到波及,骂声连连。 黑市乃在山涧狭缝,蜿蜒曲折,疾冲往宽阔地方跑,地方大才好施展拳脚。 昏暗夜色中,湖光粼粼。 疾冲被堵在湖水边上,躲开劈向自己的倭刀,他迎难而上,直接开启特种兵王对战模式。 夺过对方兵刃,砍伤对方数人。 靠着系统爸爸外挂加持,以及对抗小日本祖宗的一腔孤勇。 就算受伤,也丝毫不胆怯。 “傻逼,今日就算是死,老子也要送你们去投胎。”疾冲踹飞一人后,大声挑衅。 虽气势惊人,但架不住对方人数众多。 不小心胳膊又被划了一道。 其中一个倭寇找到机会,想从背后偷袭,倭刀被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在对方脖颈。 一支箭从远处射来,正中倭寇咽喉,还未等倭寇们看清。 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箭箭射穿脖颈,一箭封喉。 谢怀瑾将弓箭交给身后剑安,缓步走到疾冲身前,“蠢货,不会武功逞什么英雄。” 疾冲扔掉倭刀,瞧着一地尸体,热血过后,立即想起自己也杀了人,捂嘴小跑到湖边弯腰呕吐起来。 “呕——” 谢怀瑾“......” 剑安“.......” 刚刚还那般勇武,这么快就打回原形了.... 第27章 晕马车的后遗症 “大人,能让马车再慢一点吗?”疾冲躺在宽大的马车内,侧头虚弱道:“卑职晕马车。” 谢怀瑾恶声恶气:“给本座忍着!” 东厂将整个黑市掀了个天翻地覆,所有商贩以及今日来黑市的人全部落网。 光押送的就有十几辆牢车。 疾冲因第一次杀人而吐得昏天地暗而且身上有伤,谢怀瑾破天荒让人备了一辆马车。 带着伤员一起坐车回东厂。 没有避震的马车行驶在山路上,再颠簸两次后,疾冲终于忍不住,歪头就吐在某人靴子上。 “呕——” 谢怀瑾双眼瞪大,不可置信,他气得脸颊绯红,马车内外都听到这一声怒吼:“辛疾冲!” 回应他的只有呕吐声。 驾车的剑安与骑马在侧的季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震惊之色。 卧槽! 真勇士啊,竟敢吐在督主车架内。 “停车!”车内传来谢怀瑾气急败坏的声音。 剑安勒紧马绳,马车缓缓停下。 谢怀瑾推开车门,从马车上下来,脸色难看道:“本座要骑马!” 季然立即将坐骑交给自家督主,自己则是上了马车。 他想要瞧瞧,车里人是死是活。 被敲晕过去的疾冲,并不知晓他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之事。 醒来时人就已经在东厂医庐里躺着。 疾冲迷迷糊糊醒来,先闻到了苦苦的草药味,浑身疼痛,有种散架的感觉。 【叮,宿主击杀十名倭寇,系统奖励:一千两纹银,已发放至空间包裹中。】 【额外奖励,治愈能力提高百分之30】 听完系统播报,疾冲心中欢喜不已,不愧是系统爸爸,出手就是大方~ 原本还浑身难受,瞬间身心都被治愈得布林布林。 他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一道尖细又谄媚的声音响起:“哎呦,辛小哥,您可醒了呀?” “你谁呀?这里又是哪里?”疾冲侧头,便瞧见一张笑成菊花的脸。 东厂医庐宦官曾善,曾公公翘着兰花指,笑盈盈道:“咱家是医庐医官,曾善,您叫一声曾公公或曾医官都行~” “这里是东厂医庐,督主吩咐让您在这好好养伤~” 昨夜东厂查抄黑市,听回来的番子们说受伤得这位,督主很是关照。 而且昨夜还是季然,季千户亲自护送他来医庐,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 对于督主重视的人,曾善自然要用心的伺候好。 疾冲艰难坐起身,上半身衣服没穿,腰侧和手臂都包扎着白色绷带,这两处是昨夜和那些倭寇打斗时,不小心受的伤。 身体的治愈能力提高了30%,伤口愈合了很多。 否则,没十天半个月估计是下不了床。 “多谢曾医官,对了,大人呢?那个贡布带回来了吧?”疾冲想起正事,忙问道。 系统爸爸的任务还没完成。 陛下给的十日期限,今天是第几天来着? 不顾曾善的劝阻,疾冲艰难穿好衣服,准备去找大佬。 “哎呀呀,这如何是好?您还受着伤呐!”曾善劝了两句,见拗不过,便只能亲自带他去找督主。 一路上有许多番子都十分恭敬有礼的朝疾冲行礼。 放在之前可从未有过。 疾冲疑惑脸:“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哎呀,您现在是督主跟前红人,他们当然得对您恭敬些~”曾善笑眯眯作出解释。 疾冲挠挠头:“我什么时候成督主跟前红人了?” 刚才他就想问来着,不过问题太多,便忘问曾善。 他只是昏迷昏睡了一夜,难道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昨夜您奋勇击杀倭寇十余人~这事儿啊,都已经传遍啦~” 曾善一边带路一边笑盈盈的竖起大拇指夸赞疾冲。 “倭寇多可恶啊,常年在我大宋沿海滋扰百姓,竟不曾想,那帮杂碎竟混入开封。” “还好昨夜百户击杀那些倭寇,不然呐,放任那些倭人回沿海,那就真的是造孽啦!” 昨夜去执行任务的番子,没有一个不服气的,都敬他是条汉子呢。 疾冲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害,身为华夏子民都是应该的,而且.... “并非是我一人之功,还是大人救了我,后来....咦,我是怎么回到东厂来着?” 记忆断层,好似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 东厂审讯地牢 季然审讯一夜,挖出不少事情,其中贡布贩卖仙人醉的名单,已交由大理寺。 今日朝会,谢怀瑾便将东厂查抄黑市所获数十万金银、奇珍异宝以及许多前朝违禁物品都呈献于帝王。 明成帝龙心大悦,小金库又多了一笔钱,甚至填上去年赈灾户部亏空的部分。 朝会上,明成帝当着文武百官,大大夸奖养子,还赏赐不少东西。 东厂位于太明殿东侧,占据面积颇大,最中心位置乃是“樊楼”,高四层,是由五座相对独立的建筑交通连接而成的楼群式建筑,所谓“飞桥暗槛,明暗相通”。 而在这“樊楼”最上层便是东厂督主办公与休憩的地方。 谢怀瑾已换回月白色滚金边常服,斜靠着太师椅上品茶,季然正在向他汇报那群倭寇如何混入开封。 瞧见曾善带着疾冲进来,谢怀瑾凤眼微抬,神情不悦得看向他们,心道:‘这个蠢货不好好养伤,过来干什么。’ 曾善不明所以,当即就跪下请罪:“请督主恕罪,辛小哥非要来见您,卑职这才....” 话还未说完,便谢怀瑾冷哼:“下去吧。” 曾善立即起身行礼,正想好心拉一把辛小哥一起退下。 “还不滚过来坐下,还要本座请你不成!” 大佬第二句话,明显是对受伤的某人。 疾冲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没有客气得坐在大佬对面:“大人,那贡布招供了没?” “今天是第几天来着?陛下今日有没有问起啊!” 谢怀瑾嗤笑,心道:‘陛下才没有时间去问这点小事,估计已经忘记这茬。’ 季然倒是好心回答疾冲的问题:“昨夜是我亲自审讯的,人和供词都送到了大理寺。” “是徐家二房的人,这会儿大理寺估计在审案了。” 这案子不归东厂,要不是疾冲非要横插一杠,抓人审讯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干。 不过错有错着,东厂借机查获黑市,也算是意外之喜。 疾冲依旧关注得是国公府世子被毒杀一事。 他摸下巴,皱眉道:“只有二房的人嘛?可我觉得凶手不只有二房。” “看来伤得不重,还有心思关心凶手有几人。”谢怀瑾凤眸上下扫疾冲几眼,忽而想起昨夜。 “没用的东西,竟然晕马车,等伤痊愈后,给本座刷一个月的靴子!” 知晓始末的季然捂嘴憋笑。 疾冲“........” 完蛋,他断层的记忆杀回来了...... 刷靴子就刷靴子吧。 起码还活着.... 第28章 相煎何太急 开封府衙大堂。 沐暄高坐上首,杨春明携坐在左侧。 堂下押解着敏国公府二房老爷,徐景海。 沐暄拍惊堂木,质问徐锦海:“半年前,你是否向吐蕃人贡布购买仙人醉?” 徐景海的面容上充满了惊恐,他竭尽全力地摇头,急切地否认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沐暄早料到他不会说实话,冷笑一声:“将人带上来!” 立即有两个衙差小跑至偏厅,将徐景海长随押来公堂。 那长随刚从大理寺牢狱中出来,后背血迹斑斑,可见是用过刑讯手段。 “大人...小人愿...招供....半年前,正是小人..陪着老爷一同去了黑市...” 长随趴在公堂之上,颤颤巍巍,仰着脖子将实情一一道出。 敏国公之位乃是徐家先祖为大宋立下赫赫战功,先皇亲封。 传到徐景昌这一辈才不过三代,却已在走下坡。 要不是徐家出了一位皇后,恐怕敏国公这三个字只怕就剩下个名头。 徐景昌作为嫡子继承了敏国公之位,可惜为人中庸,没多大本事与才学。 徐景海作为庶子,原本可以走仕途一路,可二十年前因徐景昌阻挠,没能科举入朝。 现如今只能仰仗国公府,在外头做些生意维持体面。 二十年来,徐景海一直都记恨着敏国公,敏世子定亲前,他便策划了这一切。 买通敏世子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厮,于半年前开始,一点一点得下毒。 为得就是让敏国公后继无人。 “此人可是你贴身长随,他已招供,你还想狡辩!”沐暄目光如刀,看向徐景海。 敏国公徐景昌接到消息,立即赶到开封府衙,正好听见长随招供。 他面色阴沉跑了进来,一脚踹向徐景海,“畜生,盛儿他喊你二叔,平日里待你从来都是恭敬有加!” “你这个畜生!不配为人!” 徐景海被踹倒在地,双手抱头缩成一团,面容平静,眼神变得阴鸷,他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徐景昌,你不过仗着自己是嫡子,幸运继承国公之位。” “当年要不是你将我手臂弄伤,害我无法科考!今时今日,我必加官进爵!” “我要让徐家的列祖列宗瞧瞧,我徐景海以一介庶子之身,比你这嫡子还要出色!” “哈哈哈哈~” 面对如此言语,敏国公胸腔起伏,浑身被气得发抖,他怒指着倒在地上已疯魔的庶弟。 “你真是疯了!当年之事不过是一场意外....” 徐景海嘲讽:“好一个意外!你敢对天发誓,当年不是故意害我!你害我蹉跎了二十年,如今这一切都是你得报应!” 兄弟俩撕破脸,在公堂之上对架,敏国公府的脸面算是丢尽。 公堂之上,沐暄暗自摇头,徐氏一族怕是要没落。 ........ 东厂‘樊楼’最高层。 疾冲正在向大佬争取福利:“大人,卑职这伤可算是工伤,能带薪休假吧?” “带薪休假?这词听着新鲜~”谢怀瑾眉眼微挑,他勾唇一笑:“东厂对待有功之人,自当宽慰。” “本座准了~不过....” 还未等疾冲高兴,听见还后续内容,他疑惑道:“不过什么?” “不过本座救了你一命,这恩情,你总得回报本座一二。” 谢怀瑾半戏谑半认真,“不如,等伤好之后,贴身伺候本座。” ‘这样,本座就能好好教导教导这没用的蠢货了~’ 听见对方心声的疾冲:“.......” 果然,什么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都是假象! 这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性格,折腾人来,真是...让人无语。 疾冲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缓缓道:“好的,大人...只您高兴就好...” 他内心安慰着自己,决定将伤势调养得更久一些,也许这样能够给那位大佬一些时间,让他逐渐淡忘这件事也未可知。 谢怀瑾满意点头,心情愉悦的端起一杯茶亲啜一口。 “大人,那没什么事,卑职就先回家了。”疾冲捂着腰侧的伤,佯装疼痛可怜模样。 他怕在待下去,对面这位又想出什么折腾人的事儿,还是早早回家比较好。 谢怀瑾瞧了疾冲一眼,“你家是在秀锦街吧,距离可不近,打算如何回去?” “租个牛车吧。”疾冲思考2秒,回道。 马车颠簸难行,相比之下,牛拉的大板车显得更为平稳。 躺在牛车上,随着它悠哉悠哉的步伐,肯定很惬意,唯一得缺点就是慢。 不过,他不是急性子的人,慢点就慢点。 谢怀瑾嘴角抽抽,心道:东厂名声恐怕会毁在这个蠢货手里,牛车,亏他想得出来。 为了避免给东厂丢人,谢怀瑾朝外头喊了一声:“来人!用本座的轿撵送这个蠢货回家!” 就这样,在东厂众人艳羡得目光中,疾冲坐着东厂督主的轿辇回了家。 疾冲其实很想解释一句,这都是误会! 什么新晋红人、什么如此看重宠爱.... 大佬是怕他坐牛车给东厂丢脸,这才让他坐轿子的啊.... 羡慕个毛线.... 等到了秀锦街,左邻右舍各个探头探脑,小心谨慎围观这架华丽威严的轿辇。 四名东厂番子抬轿至辛宅,疾冲下轿感谢:“多谢送我回家,等伤愈定请哥几个喝酒~” “辛小哥客气~”其中一名番子活络道:“我等先回去复命,告辞!” 四人干脆利落重新抬着轿辇回东厂。 在院子里做绣活的林氏听见外头有动静,起身去开门,见自家儿子站在门口,似乎在目送什么人? 林氏仔细打量儿子的脸色,关切问道:“大郎,你回来啦!快进来,用过饭没有?” “娘,这两日我不在,家里可还好?”疾冲挽着林氏的手臂,走进家里。 “悦娘和万里呢?又跑出去玩了?看来得送他们去上学才行。” 林氏满脸笑容,自然是听大儿子的话。 在她心中,长子现在就是一家之主,平日辛苦养家,对自己更是关怀备至,现在还操心起弟弟妹妹上学读书之事。 简直就是好兄长,好儿子典范。 实际上,疾冲想的是不能让俩个小屁孩太闲,一天天的就知道玩。 出于不爽的心理,才会让妹妹和弟弟都去尝尝读书的苦。 第29章 后续 敏国公府二房毒杀世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开封。 徐皇后亲自来到了垂拱殿,求见明成帝。 大太监吕芳见徐皇后衣着朴素,连凤钗都没有戴,便知徐皇后是有备而来。 他连忙招呼所有太监宫女全部出去,亲自为帝后把门,让夫妻两人说话不用顾忌。 徐皇后朝明成帝行了叩拜大礼:“陛下,臣妾有罪。” “妙云,你这是做什么?”明成帝顿时坐不住了,起身绕过龙案,亲自去将发妻扶起。 帝后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又是少年夫妻,一路相互扶持,夫妻感情非同一般。 徐皇后眼含热泪,言辞真切道:“陛下,父亲早亡,那一年,臣妾才十二岁,弟弟们也都年幼无知。” “先帝担忧敏国公府孤儿寡母,早早让阿弟继承国公之位,臣妾也有幸成为陛下之妻。” “臣妾嫁给陛下之后,便无暇顾及阿弟们,未曾做到长姐如母的职责。” “这才酿成今日大祸,臣妾真是自愧难当....” 听完徐皇后这自责之言,明成帝哪里还能怪罪于她。 当年明成帝还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光杆皇子。 徐皇后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明成帝,两人磕磕绊绊从一无所有,到问鼎天下。 走的甚是艰难,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夫妻共患难,同甘苦,始终携手,不离不弃。 明成帝对于发妻一直以来都是爱重有加,所有皇子都是徐皇后所生,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帝后感情深厚。 徐皇后在后宫中独树一帜,与众不同。 “妙云,此事交由朕来处理,你不必自责。”明成帝安抚发妻,小舅子不成器,这个做姐夫的不能不管。 “景昌他们不懂事,朕这个做姐夫的,便越俎代庖,替岳父管管。” 徐皇后听闻此言,倚靠在丈夫怀中,感动不已。 明成帝亲自下旨,将徐景海从徐氏族谱中除名,发配边疆,一辈子不能够回开封。 又命敏国公徐景昌任山东转运使司,携妻子一起上任,潜意思就是什么时候再生出嫡子,什么时候才能够回京。 这通安排,让敏国公夫妇俩都少了许多悲痛。 明眼人都能看出,明成帝是在保皇后胞弟。 原本还有一些官员想要上奏指责徐皇后。 一个是嫡亲弟弟,一个是庶弟,但说到底都是徐皇后的弟弟。 徐氏一族闹出这种丑闻来,确实是不胜光彩,也影响了徐皇后名声。 故而明成帝象征性罚了徐皇后,禁足三月,罚抄菩提心经,来堵住群臣悠悠众口。 实则为维护发妻,让其静心,不为不争气的兄弟忧心伤身。 大理寺与开封府衙就此结案。 ....... 在得知疾冲受伤,杨春明特意来辛宅探望。 在宁静的院落中,疾冲悠然自得地躺在躺椅上,双手轻松地枕在脑后,一边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一边聆听着敏世子毒杀案的处理结果。 听罢,他微微一叹,仿佛对这世间的纷扰与复杂有着深深的感慨。 果然,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做到不偏不倚。 疾冲感叹:“真是可惜了敏世子。” 同样躺在躺椅上的杨春明有些诧异,“本官可听说你与刘家小姐有过婚约,你怎得还惋惜敏世子呢?” “婚约之事本来就是讲究门当户对,总不能因为敏世子家世比我家好,就记恨人家吧。” 疾冲无所谓,他连刘家都不记恨,更别提敏世子了。 杨春明笑笑,意有所指道:“其实这件案子还有个受害人。” 见疾冲看过来,才继续说:“那便是刘家小姐,之后只怕在这官眷圈中,不好定亲。” 疾冲面露惊讶:“又没成亲,这就不清白了?” 对于现代人来讲,就算离过婚的女性,照样能再嫁得好。 封建的古代... 还真的...不好说。 \"官宦世家最为珍视的便是名誉,尽管刘小姐与敏世子的订婚宴尚未落幕,但两人的名分已然确立。\" 杨春明对疾冲解释。 “现敏世子逝世,婚约作罢。刘小姐需避两年再议婚事,以免名誉受损。待此事淡忘,刘小姐的婚嫁时机也将受影响。” 两年过后,刘馨月将近十九、二十岁,若是想找门当户对的人家,恐怕就很难。 好人家的二郎定然早早被定下,剩下得或多或少总是有不足的地方。 疾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也太倒霉了些。 ..... 林氏从外面买菜回来,却只见儿子一人躺在院中,不禁问道:“杨大人呢?” “回府衙了,说是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呢。” “哎呀,怎么不留人家吃个饭再走!”林氏絮絮叨叨:“下次一定要请杨大人来家里吃个便饭。” 面对自家母亲絮叨,疾冲点头如捣蒜。 因菜买的有些多,林氏便去邀请秦家父女一起来用晚膳。 饭桌上,两家人相处融洽。 疾冲苦哈哈要先喝药,看着黑如墨汁的汤药,他索性咬咬牙,一闭眼一口干掉。 药汁的味道该怎么形容呢。 像是隔夜泡发的苦瓜汁..... “卧槽,好苦...” 众人抿嘴偷笑。 连秦明这位平时不苟言笑的人,也难得地勾了勾唇角。 ....... 敏国公府白幡依旧悬挂。 自从敏国公夫妇俩前往山东赴任,带走不少护卫和婢女,偌大的府邸一下子显得冷清空旷。 敏国公走之前,将国公府交给庶长子徐承庆暂代管家。 桃柳苑,是周姨娘的居所。 此时,徐承庆与周姨娘母子二人,已将周遭的仆从悉数遣散,独自留在屋内,正密语交谈。 徐承庆满怀担忧:“娘,他不会供出我们?” 周姨娘柳叶眉瓜子脸,虽说将近四十,但依旧风韵犹存。 她眉眼轻愁,神情幽深:“我儿放心吧,他不会的。” “你可是他的亲子,将来由你继承这国公之位,便是他最大的心愿。” 如今整个敏国公府都在他们母子手中,只要敏国公夫妇死在山东.... 能够继承敏国公府的就只有徐承庆。 周姨娘眉眼舒展,看向儿子,满眼都是疼爱之色。 “我儿放心,这国公之位,为娘必会为你争来~” 第30章 来活了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占据人间烟春色,便是开封最大秦楼楚馆——花月楼。 其中名动全京都的花魁,赵盼盼,更是人间绝色。 春江花月楼沿着江边而建,岸边垂丝柳树成排矗立,微风吹过枝柳飞舞,自带律动。 同楼中曲相映成辉。 夜间时,花月楼内外都是灯火通明,富甲商贾或是文人骚客都会结伴而来。 其中,不乏官眷子弟,呼朋唤友来此请客喝酒。 某桌一个外地商贾与开封本地朋友闲聊。 外地商贾顶着一个将军肚,压低声音问身旁的朋友:“嘿,有去黑市的门路吗?” 那本地朋友一听黑市两字,立即比划噤声的手势。 凑到外地商贾耳边,小声道:“被东厂一锅端啦!这会儿黑市还开不了。” “那可怎么办?!我等不了太久啊!”外地商贾一听这话就着急,“我可是特意来开封....”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本地朋友给捂住了嘴。 “你不要命啦!什么都敢往外说,你且稍安勿躁,还是有法子交易的!” 在春江花月楼中最为雅致的一间厢房内。 花魁赵盼盼恭敬地为斜倚在椅子上的谢怀瑾斟酒,她以柔和的声音轻启朱唇:“督主,鱼儿已入瓮中。” 谁能料想,名震开封的绝色花魁赵盼盼,竟然会是东厂细作。 原来,东厂成功捣毁了黑市,然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却仍逍遥法外,未被揭露。 一条黑市的消失,并不妨碍它在未来的某个时刻重新焕发生机。 谢怀瑾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随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眸中流露出一片冷冽之色。 东厂巧妙地利用春江花月楼,引出黑市背后的操纵者谈合作,意图深入探究,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暗中从事人口贩卖,大肆聚敛不义之财。 让花月楼成为黑市新兴的销售据点。 从而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 秀锦街辛宅 疾冲已在家中静养近半个月之久,辛母林氏严加看护,确保他得以充分休息。 每日里,他遵循着规律的作息,吃了睡,睡好再吃,如此往复,身体竟渐渐有肉起来,肤色都变白许多。 他腰侧和手臂刀伤早就愈合,只留着淡淡粉色疤痕,只要再涂涂祛疤膏就行。 午饭过后,疾冲惬意地躺在庭院中的躺椅上小憩,享受着宁静的时光。此时,隔壁的邻居前来串门,恰好目睹了他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忙得不可开交的秦湘湘,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她略带调侃地说:“真该让东厂督主来亲眼看看,你这哪里是在养伤啊,分明是在享受悠闲的养老生活嘛。” “知我者,秦姐也。”疾冲悠然自得地将双手枕于脑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满是赞同地言道。 他自幼在孤儿院度过,心中便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与梦想。 有家人陪伴、拥有财富,每日沉浸在悠闲自在的生活中,对于一个孤儿而言,这无疑是世间一切美好的集合。 没想到,穿越到古代,竟然能够实现儿时梦想。 疾冲简直想高歌一曲,感谢系统爸爸和粉丝老爷们的爱心赞助。 秦湘湘不由自主地翻了一个白眼,随后她悠然地坐在另一张躺椅上,开口道:“近几日,城外那片荒郊之地,竟多了几具尸体。” 经查实,这些受害者均为外地商人,其随身携带的财物都不翼而飞,显然,这是一起恶意谋害案件。 “杨大人让我来,想请你帮忙。” 案子陷入僵局,府衙没能找出新的线索和关联点,杨春明这才让秦湘湘来找他。 疾冲挺直身躯,双手端正地交叠于膝上,随后侧首望向秦湘湘,沉稳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带路吧,我想亲自去看看那几具尸体。” 府衙后院停尸间 秦湘湘熟练地佩戴好口罩与手套等防护装备,并顺手为疾冲也准备了一套。 秦湘湘逐一掀开了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露出死者的头肩及上半身,随后她向疾冲详细叙述了尸体被发现的整个过程。 这几位死者原本被人掩埋在荒郊,然而,五天前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将覆盖在他们身上的泥土冲刷得一干二净。 在荒郊野外砍柴的樵夫,偶然间发现了这几具尸体,惊恐万分,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奔跑着去官府报案。 疾冲一边侧耳倾听,一边利用系统爸爸赋予的‘观察入微’能力,仔细地检查着尸体。 只可惜,不是在案发第一现场勘察。 尸体均已被秦湘湘细心地清洗过,因此,已难以再从中寻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这几具尸体,系统扫描过后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曾经服用过五石散。 疾冲不是很了解这东西,于是侧头问秦湘湘:“咱们开封流行服用五石散嘛?” \"并没有,服用五石散那是前朝陋习!\" 秦湘湘虽心存疑虑,但她的回答却异常坚定且明确。 见疾冲不懂,她详细讲述了这东西的危害性。 五石散是一种药物,其主要成分包括石钟乳、石硫磺、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等五种矿物药。 这些药物性燥热,服用后会使人全身发热,精神狂躁。 五石散起源于东汉,最初是作为治疗伤寒的药物,然而,到了魏晋时期,五石散逐渐成为一种流行的养生潮流。 五石散的流行与魏晋时期士大夫阶层追求养生、美容及增强体力有关。服用五石散后,人们会进行一系列活动以散发药性,如穿宽大衣服、食用冷食、进行散步等,这些行为被称为“行散” 。 但同时,五石散的副作用也非常明显,长期服用可能导致身体异常痛苦,甚至死亡。 疾冲指向那几具尸体,认真道:“你再仔细检查一下这些尸体,特别是解剖他们的胃部,这几个都服过五石散。” 秦湘湘的双眸骤然瞪大,尽管口罩遮掩了大半张脸庞,但那双眼睛却分明透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之情。 ‘卧槽!’ ‘这究竟是如何看出曾服用过五石散的?’ 疾冲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便快速离开了停尸房。 他可不想留下来看开膛破肚.... 第31章 青楼一游 秦湘湘重新尸检,果然在几具尸胃部发现少量五石散。 停尸房外,疾冲和府衙捕头张龙探讨案情。 “这几名死者都是什么身份?”疾冲问道:“来开封做什么?都去过什么地方?” 查案必须从死者身份入手,梳理人物关系,才好判断案子方向。 “对了,他们之间互相认识吗?” 张龙摇头道:“我查过了,他们相互都不认识。” “这些外地商人在入住客栈时,均在住店登记簿上详细填写了他们的身份信息。” \"在探访客栈的过程中,我们也是意外地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疾冲轻抚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们彼此之间素不相识,这难道只是随机的杀人?或是连环凶手? 张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兴奋地说道:“不过,他们都曾经去过同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疾冲微微挑眉,心中暗自赞许,这张龙总算有些长进了。 张龙神态扭捏,略有羞涩:“春江花月楼!” 看着他的神情,疾冲满脸疑惑,不禁问道:“不是,大哥,你突然变得如此扭捏是为何?你平日里三大五粗的,现在这样不觉得有点瘆人吗?” 188大汉,羞涩个毛线啊... \"那是青楼!\"张龙被如此直言,脸色瞬间涨红,恼羞之余,愤怒地喊道。 疾冲嘴角抽搐,一脸无语。 真没想到,张龙竟会如此反应,仅仅提及一个青楼的名称,便让人面颊绯红,莫非他一直以来都在走纯情路线? ...... 当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泰安坊逐渐披上了夜的华服,变得热闹非凡。 此时,春江花月楼更是灯火辉煌,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开始热情地迎接每一位宾客的到来。 戌时初刻,一位眉目清朗,双瞳冷澈,宛如从雪中飘然而至的神仙公子带着护卫随从来到了泰安坊。 穿过繁华的市井,步入一条幽静的巷弄,青楼的门面并不张扬,却透露出一种含蓄的奢华。门楣上挂着一块精致的匾额,上书“春江花月楼”五个大字,笔力遒劲,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仙气飘飘的公子带着护卫随从走入门厅,打量一圈周遭,似乎对环境布置还算满意。 却不知有不少人偷看他。 无他,实在是公子气质出尘,不像是来青楼的登徒子。 有龟公立即迎上,小心翼翼询问:“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 \"是啊,小生对春江花月楼慕名已久,今日刚到开封,就想来见见世面。\" 疾冲轻轻一展折扇,眉宇间洋溢着笑意,言语间那份超凡脱俗之气似乎稍减,更添了几分亲近之感。 这一番话,让龟公顿觉与有荣焉,亲自迎着这位到上等包厢。 扮演护卫随从的张龙,板着一张脸,他万万未曾料到,辛疾冲这小子一旦换上华服,其气质竟比真正的贵公子还要出类拔萃。 难道真应了那句:三分样貌七分靠打扮? 其实,是系统爸爸出手,亲自搭配一套谪仙套装,花了疾冲二百两纹银。 疾冲想着既然要假扮贵公子,便从系统商城里又购买了一颗洗濯丸,吃下去之后,身体内的杂质便会被排出。 这才塑造出了如今这位仙气缭绕、超凡脱俗的贵公子形象。 一楼是大厅,中央是一个舞台,舞台上正有一身材曼妙的女子在跳舞。 他们沿着楼梯来到二楼,进入一间独立的雅间。 布置精美华贵,窗棂上挂着轻纱,随风轻轻摇曳,增添许多暧昧气息。 疾冲悠然地坐在圆桌前,从衣襟中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轻轻一抛,准确地落在了龟公的手中。 随即悠然说道:“这是给你的赏钱,去准备一桌丰盛的席面,再唤一位精通琵琶演奏的姑娘前来助兴。” 龟公被这操作秀了一脸,摸着手中银锭,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得应下。 等人走了,张龙才开口问道:“为何要叫会弹琵琶的姑娘?” “在那几名死者之中,有一位是来自蜀中,贩卖琵琶的商人。”疾冲详尽地解释,同时他侧头瞥了张龙一眼,提醒道:“在调查案件时,我们必须细致入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在来这春江花月楼之前,功课必须做好,否则来了等于白来。 张龙心中受教,抱拳对疾冲致谢。 此前,他对于疾冲那种以博取众人眼球为手段的办案方式颇为不屑。 然而,在经历了前两件案件之后,他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看法是何等的狭隘。 席面和弹琵琶的姑娘很快就位。 一位身着素白抹胸,外披轻纱对襟外衣,裙摆绣着桃红山茶,玉手轻抚琵琶的女子,姿态曼妙地步入厢房之中。 “苏娘见过公子。” 声音悠扬动听,容颜清秀雅致,眼眸流转间自然流露出万种风情。 就连见识过后世女明星或女idol的疾冲,都不由暗啧:不愧是京都第一青楼,连个弹琵琶的都是美人标准。 张龙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立在角落,仿佛一块静默的背景板。 自从目睹了疾冲那贵公子的风范后,他对其他美人的吸引力暂时产生了免疫,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易害羞扭捏。 疾冲轻抬折扇:“请姑娘弹上一曲,让小生饱饱耳福~” 苏娘见过不少达官贵人或文人骚客,却从未见过如此气质出尘的男子。 眼神干净清亮,与之对视,好似被看穿了一般。 \"公子言重了,苏娘便在此献上一曲,还请品鉴。\" 苏娘怀抱琵琶,款步至桌旁,优雅落座,随即轻拨琴弦,悠扬的曲调随之流淌而出。 疾冲“........” 品鉴曲子?他其实听不出好赖呀.... 这波装逼,有点装不下去啊.... 第32章 你来听曲? 一曲悠扬终了,苏娘脸颊绯红,目光温柔地投向疾冲,满心期待着这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能给予她宝贵的点评。 疾冲不懂音乐,只会说“好听”,为避尴尬,他急转话题。 “前几日,家里的族叔也来过花月楼,小生原本想着先与他会合,却没想到,佟福客栈里却不见他人影。” 他假装出苦恼的模样,苏娘果然被带偏,连忙柔声劝慰道:“公子莫急,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外出,兴许不过几日便能归来。” \"我本是抱着侥幸之心,欲在花月楼中偶遇我的族叔。\" 疾冲轻叹一声。 随后抬头望向苏娘,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我家世代经营琵琶生意,不知姑娘是否曾有幸见过我的族叔?\" \"呀!\"苏娘轻启朱唇,惊讶地发出了一声轻呼。 见她如此反应,疾冲心中了然,站在一旁当背景布的张龙也十分讶然。 \"公子莫非是来自蜀地?\"苏娘轻声询问,见疾冲微微颔首,她便接着温婉地说道:\"苏娘见过邓老爷。\" 五天前,邓孝来到春江花月楼,因着家里是做琵琶生意,也点了一位擅长弹奏琵琶的姑娘。 苏娘抱着琵琶,为邓孝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邓孝还亲自为苏娘手中的那把琵琶进行过精细的调试,确保其音色更加完美。 两人就这琵琶聊了许多。 苏娘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邓老爷提到他此番前来开封,除了打理生意之外,还怀有一个心愿,那便是寻求传说中的长寿仙丹...” 什么玩意儿? 疾冲满脸疑惑。 长寿仙丹? 这....不是无稽之谈嘛! 他心中暗自吐槽。 “姑娘可知,这仙丹要去哪里求购?”疾冲又问,他怀疑这案子,十有八九是什么邪教组织,干行骗敛财的缺德事。 苏娘略一犹豫,便起身移至疾冲身旁,贴近他耳畔轻声细语道:“原本消息是从黑市中传出的,但现今据说已转移至郊外的白云观。” 说罢,苏娘便坐在了疾冲身旁位置,她伸手端起桌上酒壶,倒了一杯酒。 “邓公子勿要着急,邓老爷此时估计是在白云观中参悟呢~” 实际上,邓老爷已经躺在府衙停尸房里。 疾冲正欲进一步询问,厢房门却猛然间被大力推开,发出哗的一声巨响。 一位身着华丽服饰,头戴璀璨金冠,腰间装饰着多枚精致挂坠与玉佩的青年男子,以一种嚣张跋扈的姿态闯了进来。 “本少爷倒要瞧瞧,是哪个不长眼得东西,一直占着盼盼作陪....”青年男子瞧清厢房中三人,声音戛然而止。 青年男子身后的侍者急忙劝阻道:“宋少爷,您走错包厢了!” “抱歉...本少爷走错了!”宋保义并未有多少歉意,多打量了疾冲两眼后,便毅然转身离去。 嘴里还嚷嚷着,要找花魁赵盼盼作陪云云。 疾冲目光看着那扇被粗鲁地敞开的厢房门,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随即侧头问身旁的苏娘:“这人是谁?性子这么霸道。” “宋少爷出身于显赫的宋国公府,其母正是长公主殿下。”苏娘轻声细语地介绍道。 哇哦,难怪这么嚣张跋扈。 原来是皇亲国戚,疾冲心中暗想,这开封城中的高干子弟,多得数不过来,仿佛不要钱似的。 宋保义在开封城中几乎是横着走。 长公主对其幼子更是宠爱备至,对他的要求也仅仅停留在不惹是生非即可。 宋国公有时想要严厉训斥幼子,督促其上进,都会被长公主拦着。 “义儿又不用继承国公府,你何须对他如此严厉!”这话一出,宋国公哪里还能严厉对待小儿子。 宋国公与长公主都是二婚,宋世子乃是原配夫人所生。 宋世子自小被长公主养大,感情尚可,和弟弟宋保义,相差五岁,感情也不错。 兄弟俩也没有因世子之位斗得头破血流。 长公主身为皇室子女,心中十分清楚,世子之位对于本该由长子嫡孙继承。 况且,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犯蠢才会去设计继子。 对于其子宋保义,长公主自有考量,她贵为皇室长公主,本身就有封地与食邑。 大不了以后请示明成帝,封赏宋保义一个郡王,将自己的封地与食邑给自家儿子便是。 哪里还需惦记国公之位。 等他们夫妻俩百年之后,即便宋世子届时荣升为新的宋国公,一旦面对已然晋升为郡王的弟弟,依照官阶礼仪,他也必须躬身行礼。 对于长公主的考量,宋保义自小便知晓,他身上有着皇室血脉,陛下更是他舅舅。 皇子们都是他表哥,不管在宋国公府还是开封其他地方,就没人敢小觑。 所以养成了小霸王的性子。 今年二十有一,都还是纨绔做派,长公主为其婚事发愁已久。 宋保义终于找到花魁娘子赵盼盼所在的包厢,猛然间用蛮力推开房门,怒声喝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一直霸占着盼盼....” 等他瞧清厢房中人,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软榻之上,一名身着绚烂红衣的男子慵懒地倚靠着,他凤眼轻抬,目光中透着冷意,淡淡地扫视了来客一眼。 \"宋保义,你莫非是嫌命长了?\"谢怀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恶劣道。 宋保义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立马怂道:“三哥,我错了...” 开封小霸王此刻犹如一只温顺的鹌鹑,俯首认错,态度诚恳。 开玩笑,这位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小时候他也没少吃暗亏,每次皇帝舅舅都站在这位这边。 就连长公主赵樱对谢怀瑾亦是有几分忌惮。 无他,东厂之主监察百官,包括皇室宗亲们。 谁的手中真正清白无瑕?一旦落入东厂之手,被其抓住把柄,那必然是翻身无望,永远遭受皇帝的冷遇与厌弃。 \"听闻长公主近来正忙于挑选媳妇,无暇顾及他事。\" 谢怀瑾缓缓言道,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来人,将宋少爷押回公主府。\" \"顺道请长公主知晓,本应品行兼优的宋少爷,却整日沉迷于嬉戏猫狗,甚至夜宿烟花之地。\" 剑安轻轻一挥手,两位身着便服的青年壮汉便迅速行动,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宋保义,离开了包厢。 “三哥,我错了,放过我吧!”被架走的宋保义高声求饶,奈何没人理他。 疾冲听见动静,来到走廊瞧热闹,见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小霸王,竟被人架着走,顿时就乐了。 第33章 撞见 乐极生悲,这一句话十分映照疾冲此时的情况。 原本只是想看热闹,却不料..... 来青楼遇到上司大佬该怎么办? 东厂督主为什么会在青楼喝花酒?这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疾冲身处花魁包厢之中,对着大佬微微一笑,言语间带着几分尴尬:“真是巧遇啊,大人,原来您也在此赏曲......” 谢怀瑾目光一寸寸地打量着某人,只见白衣出尘,清冷贵气,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市井之气。 护卫剑安瞠目结舌,他语无伦次地说:“辛疾冲?你...你...”随后,他围着疾冲转了两圈,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大变活人啊!这身姿与容貌,虽看似与往昔无异,却又仿佛处处透着蜕变的气息,令人惊叹不已。 \"确实,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妆容和造型。\" 疾冲解释道,\"正如俗话所说,容貌之美,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装扮。\" 他轻轻地拍了拍剑安的肩膀,鼓励道:“你也可以的~” 一直坐在绣凳上安静的花魁赵盼盼掩面一笑。 她赞道:“这位小哥倒是通透,这装扮是我等女子一生需精学的功课,其实用在男子身上亦可。” 疾冲朝赵盼盼莞尔一笑,笑容纯净而明亮。 倒是让赵盼盼有瞬间愣神。 谢怀瑾同样注意到了这抹微笑,心中莫名地涌起了一股不悦的情绪。 他凤眸微眯,冷笑道:“呵~打扮成这样来逛青楼。” “看来伤势已痊愈,都能出来鬼混了!” ‘敢愚弄本座....’ 疾冲听见对方心声,坐在大佬斜倚的软榻之侧,压低声音,谨慎地禀报:“大人,误会啊,卑职是来查案的,和黑市有关。” 剑安与赵盼盼皆因疾冲未加思索便紧贴谢怀瑾而坐之举而震惊不已,须知此前从未有人能如此近距离地坐在他的身侧。 疾冲未曾留意到两人的神情变化,而是将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详尽告知给了大佬。 “这白云观必有猫腻,卑职想着明日回东厂销假,再带着兄弟们一起去踩踩点。” 谢怀瑾凝视着身旁之人,眼眸轻垂,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疾冲的脸庞,嫌弃道:“蠢货,东厂早已盯上白云观。” 疾冲何其聪明,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就想,大人您怎会毫无缘由地光临这烟花之地。\" 看来他养伤期间,东厂就在布局暗查黑市幕后之人。 谢怀瑾嘴角勾起一抹嗤笑,伸手轻轻推了推疾冲那颗还算机敏的脑袋。 瞧见两人如此亲昵,赵盼盼的眼眸轻轻垂下,神色若有所思。 ...... 宋保义被东厂的人‘送回’公主府。 长公主赵樱,在嫁给宋国公之前,曾经嫁给柱国大将军,可惜大将军战死沙场。 先帝怜爱长公主年纪轻轻守寡,一年守孝期过后,便将她指给了宋国公。 因为担忧长公主二嫁,会被宋家人怠慢,还赐了公主府以示恩宠。 先帝去世前,还特意嘱咐了明成帝,要看顾其他活着的兄弟姐妹。 明成帝含泪点头应是。 这些年来,明成帝对于皇室宗亲多有照拂。 长公主赵樱,就嫁在京都开封,时常进宫看望太后,偶尔还能与帝后相坐饮茶。 宋国公对于长公主,也是敬爱有加。 在宋家没人敢对长公主无礼,侍奉公婆什么的更是没有。 可以说,长公主赵樱在皇室公主之中,无疑是嫁得最为理想,生活也最为惬意的一位。 公主府某处庭院之内,灯火辉煌,香烟缭绕,营造出一派宁静而祥和的氛围。 长公主赵樱正歪在软榻上,伸着手,让侍女在指甲上染着豆蔻。 宋保义面带愁容步入庭院,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见过母亲。” “方才三郎的人都跟我说了,你呀你,什么时候能长大!”赵樱无奈地叹息道。 “罚你禁足一个月。” “好生给我待在这里反省。” 宋保义立即蔫了,他挣扎着恳求道:“娘,要不我回国公府禁足吧...” 在国公府中,尚有人能为他求求情,然而在公主府邸,便是由他娘说了算。 \"哼,我儿真是想得美,即便回到府中,无论是你的父亲、兄长,还是你的祖父祖母,前来为你说情,都没用。\" 赵樱心中明镜似的,对自家儿子的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 “先不说为娘正在给你相看人家,你此番被三郎撞见在青楼里嚣张跋扈,若是你再惹出什么事端来,为娘都保不住你!” 宋保义听闻他母亲的这番言语,心中也不禁为之一惊。 “这...这也没那么严重吧?” 他只是逛逛青楼而已啊。 哪个勋贵子弟不招猫逗狗,这也不违法呀。 赵樱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傻小子,就不想想谢怀瑾为何会出现在春江花月楼!” “他是什么身份?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在青楼?” 宋保义恍然大悟:“他是在办皇差啊!” 见自家傻儿子终于想明白之后,赵樱这才继续说道:“给我老实待在公主府,哪也不许去。” “一个月后,公主府会举行赏菊宴,届时会邀请各家适龄小姐前来,你也用心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姑娘。” ..... 春江花月楼,规格最好的一间厢房里。 疾冲正在伺候大佬用膳,说是伺候也不太准确,只能说是陪吃的同时,顺便帮忙夹夹菜。 他手持精致的白瓷盅碗,轻轻舀起一勺那宛如嫩豆腐般细腻柔软的软酪,送入口中,瞬间陶醉于那无与伦比的滋味之中。 “这是什么甜品?也太好吃了吧!”疾冲赞叹,还以为大宋会是个美食荒漠,原来小丑是他自己。 谢怀瑾轻轻勾起唇角,语气中略带几分笑意:“不过是区区一碗冰酥酪罢了。” “对了,你是一个人来的?” 沉迷于美味甜品的疾冲闻言身形一顿,稍作两秒的思索后,尴尬道:“我把张龙给忘了...” 被遗忘的张龙,正愁眉苦脸得等待着疾冲回来.... 第34章 白云观 秋高气爽,碧空如洗。 白云观,坐落于开封城外往北延伸约两公里处的一座低矮山丘的半山腰上,其建筑依山而建,古朴典雅。 白云观中,人来人往。 有许多信道之人来此烧香。 道家学说讲究于神仙思想、鬼神祭祀以及占卜、符箓、禁咒等巫术皆有涉足。 朝廷也有太仆令,能测凶吉,查看星象。 世人信佛,亦有信道者。 平民百姓乃至达官显贵之家,大多深信鬼神之说。 张龙捕头率领着四名捕快前往白云观,疾冲身着黑红相间的劲装,步伐稳健而从容,悠然自得地跟在队伍之中。 观中侍奉着三清像,一个巨大香炉鼎立在大殿外空地正中央,鼎内插着数根香。 张龙拉住一个小道童,问道:“观主可在?我等是开封府衙捕快,有事找观主问话。” “观主云游去了,现如今是归墟师叔在管事。”小道童瞅了几眼张龙几人,老实回答道。 疾冲站在张龙几人身后,听见此言微微挑眉。 小道童带着他们去找管事的归墟师叔。 白云观的后殿外,有一片开阔的空地,其上密密麻麻地坐满了虔诚的信徒。 在这片人群的中央,一位身着灰色道袍,乌发浓密、胡须黑亮的中年道士正襟危坐,娓娓道来地讲述着道学的精髓。 檐廊下,小道童指着中年道士介绍道:“这位就是归墟师叔。” “师叔现在正在讲学,请各位差爷稍等片刻。” 张龙勉为其难点头,挥了挥手,让小道士自行离开。 疾冲抱胸靠在柱子上听着那归墟道长讲经。 什么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叮,系统检测,归墟道士专修邪门歪道,想获长生,无恶不作】 【此观内冤魂无数,藏匿有数名孩童,请宿主前往施救】 原本懒散地倚靠在柱子上的疾冲,此刻挺身直立,目光如寒冰般锐利地紧盯着归墟道长。 “张龙,去拿下那妖道!” 听见此言,张龙疑惑问他:“不是先问话嘛?直接拿下?” 疾冲沉着脸,点头道:“对,直接拿人,带回府衙直接审。” 待他们成功制伏这妖道之后,再率领人马搜查这白云观,相信任何罪证都将无所遁形,必能一一搜罗出来。 张龙见疾冲如此肯定,便依言行事,他径直走过人群,来到最中心的位置。 “归墟道长,在下开封府衙捕头张龙,有事请你去一趟府衙!” 听讲的百姓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张龙,其中不乏归墟的忠实粉丝。 他们高声询问:“究竟是何等要事,非得劳烦归墟道长亲自前往府衙处理?!” 张龙同样高声回应道:“有蜀地商人远道而来,欲求仙丹妙药,却不幸遭人无端杀害,官府现已介入,前来调查此事!” 一听死人,还是被人杀害,原本还想说两句的围观百姓们不再言语。 “福生无量天尊。”归墟坐在蒲团上屹立不动,手握浮尘甩动了一下,念了一声道号。 “贫道不能跟你走。” 对于他的不配合,张龙皱眉质问:“为何?你心虚了?!” “此处混入一只妖!贫道若不除了他,恐危害观中百姓,甚至于整个大宋!”归墟道长沉声喝道。 众人哗然。 “有妖?!” “怎么可能?谁是妖?” “归墟道长乃是得道之人,恐怕真的有妖!” “这.....这...求道长救命!” “快...快将那妖抓住啊...” 周围百姓们顿时陷入慌乱中。 就连张龙和四名捕快都有些慌神,世人敬鬼神,自然也会相信世间会有妖。 归墟道长用浮尘一指,眼眸阴狠一闪而过,他高声道:“此人,就是妖!” 众人顺着浮尘指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红劲装的俊秀少年。 疾冲拍手叫好:“好一招祸水东引。” “你说我是妖,证据是什么?凭证又是什么?空口无凭啊,道长。” 围观百姓也很疑惑,这少年明明很好看,一点也不像吃人的妖。 见疾冲一点也没有惊慌,归墟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依旧世外高人模样。 “你这妖孽,还不速速显出原型!”归墟拿着浮尘,轻功一跃,攻向疾冲。 在跳跃之间,归墟似撒了些什么,疾冲来不及看清,便径直对上归墟这妖道。 系统爸爸及时将‘特种兵王’技能下发。 还未对上几招,就听见围观百姓惊恐的叫声。 “狐...狐妖!真得是妖啊!” 张龙一人揉了揉自己眼睛,不敢置信得看着疾冲头顶的狐狸耳朵以及身后甩动得九条尾巴。 “九..九尾妖狐!”其中一名捕快结巴道。 甚至有人拍了自己一巴掌,感觉到疼痛后,惊觉不是在做梦,立即吓得跑走。 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作鸟兽散。 ....... 春江花月楼 谢怀瑾昨夜留宿于此,待他睡醒,赵盼盼便亲力亲为,服侍他穿衣梳洗,细致入微。 剑安被她抢了活,只能持剑守在一旁。 他心中暗叹,名震开封的花魁赵盼盼,在自家主子面前,竟展现出了如此温婉小女人的姿态。 果然,没有哪位女子能够抵挡得住自家主子的魅力,无不被其深深吸引。 “早食多加一碗冰酥酪。”谢怀瑾揉了揉眉心,吩咐道。 昨夜因多饮了几杯,他睡得格外深沉,此刻醒来,只觉头部隐隐作痛。 赵盼盼起身出屋去吩咐丫鬟。 剑安这才有空隙给自家主子倒了一杯茶。 谢怀瑾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忽而问道:“那蠢货呢?” 昨夜,那个蠢东西竟悄然潜入他的梦中.... “今日一早同张龙以及府衙几名捕快一起去白云观了。”剑安如实禀告。 “说是先不暴露东厂,以府衙的名义去打探一二,若是发现什么线索,再让东厂兄弟们一网打尽。” 这样安排倒也谨慎,剑安心想,若是直接出动东厂,动静太大,难免会打草惊蛇。 谢怀瑾的面色微沉,蠢东西既然已知晓白云观内藏有隐情,竟还敢独自和几个废物一同前往。 赵盼盼进屋瞧见气氛不对,柔声问道:“督主,怎么了?” 还未等有人回复她,有东厂番子快步进屋,躬身禀报道:“督主,白云观内有动静!” “辛疾冲被归墟道长指认为妖狐,数名百姓亲眼瞧见狐耳和九条狐尾。” “现如今,辛疾冲被归墟所擒,不知被关在何处。” \"咔嚓\"一声,清脆而刺耳,茶杯在瞬间被无情地捏碎,碎片散落一地。 谢怀瑾的面色阴沉,手中紧握着茶杯的碎片,残留的痕迹清晰可见。 第35章 被关小黑屋 ‘滴答’ ‘滴答’ 在幽暗深邃的地下,某处隐秘的角落正悄然渗水,滴落的水声在空旷中回荡,更添了几分孤寂与冷清。 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老鼠的吱吱叫唤,但很快就被人们的脚步声惊扰,纷纷躲藏了起来。 有两位道士合力抬起一名被迷晕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将他安置进了一处坚固的牢笼之中。 “师兄,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些的道士,忍不住抱怨道。 他并不想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要是不做,那就是一个死... 年长些道士神色慌张,左右查看了一番,才开口道:“慎言,你忘记观主是怎么死得了嘛!” 提起观主,年轻道士浑身颤抖,如同昨日之事,令他心生恐惧。 “你我想活命,就得听归墟师叔的话,想想那些反抗的师兄弟,都是什么下场!” 年长道士脸色苍白,说完这些话,便赶紧拉着师弟离开了地牢。 等地牢再次恢复宁静之时,身陷囹圄的疾冲缓缓坐直了身子。 疾冲揉了揉脑袋,咒骂道:“该死的妖道,什么下三滥得招都用得出来。” 半个时辰前。 疾冲虽有‘特种兵王’加持,但和那归墟对打,并未占上风。 没成想,归墟竟然会武,而且习有内功。 一时之间,疾冲并不能将其制服。 他抽空朝傻楞在那里的张龙几人喊道:“张龙,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啊!” 张龙与四名捕快目睹着那明显妖异且极具魅惑之姿的疾冲,竟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迟疑之中。 “妖孽,休要蛊惑府衙官差!”归墟亦不甘示弱,义正言辞得朝张龙几人说道:“几位差爷赶紧走,此妖物交由贫道处理!” ‘哼,老子的幻术加上西域曼陀罗粉末,还没有人能够勘破!’ 疾冲听见对方心声,这才明白刚才这妖道在空气中撒了什么东西。 原来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西域曼陀罗药粉。 我靠,难怪刚才有百姓朝他喊狐妖呢。 “蠢货!你以为你会幻术很了不起吗!” 疾冲猛然间一拳重重击在对方的左眼上,力道之大,瞬间让归墟的眼泪夺眶而出。 还未等疾冲再送他一拳,凑成一对熊猫眼。 对方猛地一挥袖子,仿佛一股迷药扑面而来,仅仅过了两秒,疾冲便不支倒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失去意识前,他都在心中暗骂张龙他们几个不靠谱。 早知道就应该和大佬一起来,二话不说直接铲平这破道观。 被关在牢笼中,疾冲进行了深刻得自我检讨。 果然,府衙的人并未将他视为自己人,否则怎会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 中了妖道的幻术,竟真的以为他是妖狐。 疾冲自嘲一笑:“还以为是在警校呢...” 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谁被欺负了或是遇上麻烦,二话不说直接上。 他显然还没有适应在开封的日子。 明明是东厂的人,却频繁去府衙帮忙。 竟干些吃力不讨好的活,这次翻车,估计大佬又该骂他蠢了... 疾冲心中委屈....??? ...... 白云观此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东厂将整个道观都围了起来,连带先前围观归墟大战狐妖的百姓们,各个跟鹌鹑一样,站在空地上瑟瑟发抖。 谢怀瑾坐在太师椅上,身穿银白蟒袍,玄色披风,神秘莫测,自带肃杀之气。 季然身着黑飞鱼服,冷笑高声道:“这白云观若是搜不出人来,归墟,你这白云观上上下下,可都得抵命!” 张龙和四个捕快跪在一处,此时心中都打起寒碜来。 归墟道长更是满头冷汗,他佯装镇定道:“大人,贫道只是为百姓除妖邪,妖邪已死,尸身自然消散在这天地间...” \"哈哈哈哈,\" 谢怀瑾突然爆发出低沉而悦耳的笑声,这笑声虽美妙,但在旁人的耳中,却犹如海市蜃楼中那令人迷惑的海妖之歌,充满了死亡得意味。 所有人都陷入安静之中,生怕惹怒了这位。 谢怀瑾在笑声渐歇之后,直接言道:“砍下他的一只手,本座欲借此机会一探归墟道长的法力深浅,看他是否有能力治愈自己的残缺之手。” 归墟道长的瞳孔瞬间紧缩,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左手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忍不住惨叫出声,只见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掌在他眼前迅速划过,留下了一道令人心悸的残影。 “啊——”有普通百姓看见这一幕,晕了过去。 “告诉本座,辛疾冲人在何处!”谢怀瑾猛然起身,大步走到跪伏在地的归墟道长面前,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质问他。 归墟道长不愧是心狠手辣之辈,被砍掉了手掌竟也能够沉得住气。 “哈哈!你这妖邪同党,天要亡我大宋啊!” “有种你就一刀了结贫道,否则...我定要去告御状!告你东厂草菅人命!为一妖孽....” 谢怀瑾一脚踩在归墟的断手伤口处,让其差点疼晕过去。 “季然,去审审其他人!” “是!”季然听命行事,他正好可以试试新得审讯方式。 杨春明带人赶到时,白云观内,有好几个百姓被吓得晕倒在地,张龙和四名捕快也一直跪着。 数个道士都被严刑拷打,整个观中都隐隐有血腥气与尿骚味。 只因辛疾冲一人的失踪,便引发了如此大的波澜,杨春明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诧异。 杨春明快步上前,连忙拜会:“见过督主!” “这...疾冲还未找到?” 在来的路上,杨春明便已经知晓事情得来龙去脉。 此时,他问候得也是目前最重要之事。 谢怀瑾已重新坐回太师椅上,抬眼看了杨春明一眼,嗤笑道:“被当成狐妖,估计人已经死了吧~” 若不是他,那蠢东西怎么会来这白云观。 杨春明是个聪明人,哪里会听不出这话是在责怪之意。 “都是下官的错,不该让疾冲帮忙查案!” 谢怀瑾不为所动,心中嗤笑。 倒是张龙眼见杨春明低头认错,心中充满了自责,连忙出言道:“皆是卑职之过,是卑职……是卑职未能充分信任疾冲……” 当时若是出手帮忙,又或者是揽着不让归墟他们将人带走.... “若是疾冲有个三长两短,卑职愿意以命相偿!”张龙说罢,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第36章 洗白 谢怀瑾冷笑一声:“你一条命可不够!” 杨春明听见此言,冷汗涔涔,明明还未入冬,却觉得冰冷刺骨。 剑安快步走来,躬身禀报道:“主子,人在后山地牢。” 归墟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如纸,当听到“后山地牢”这四个字时,他的神情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充满了绝望与灰败。 完了,后山地牢里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旦被发现,那便是百口莫辩。 早知如此,就不该.... 归墟眼神怨恨得看向某人,要不是他的吩咐,自己怎会迷惑众人,说那小子是妖狐。 这才引来了东厂以及这位煞神... 无人关心归墟的愤世嫉俗,除了留下看守的东厂番子,谢怀瑾等人亲自前往后山去寻人。 白云观后山,地牢入口竟然是在一棵百年老树内,被人凿开一处通道直达底下。 剑安与季然两人拿着火把在前头开路,谢怀瑾以及杨春明走在后头,其余人都被留在上面看守。 连张龙想跟着都被拦在了外面。 地牢中腥臭无比,连季然这个常年待在东厂地牢的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可想而知这气味有多难闻。 文弱的杨春明,此刻已用衣袖紧紧捂住口鼻,试图将那股难闻的气味隔绝于外。 当他瞧见有孩子被关在笼子里时,惊呼出声:“这...这怎么还有孩子?!” 剑安抽出腰间佩剑,刷一下就把铁锁弄断,打开笼门,进去探了探孩子们鼻息,惋惜道:“主子,都没气了!” \"真是丧尽天良!连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季然愤怒地咒骂着,他生平最痛恨那些对幼童下手的人。 谢怀瑾脸色阴沉,袖中手紧握成拳。 若这里都没有活口,那蠢货恐怕...凶多吉少... 地牢很大,除了孩童尸体,他们还发现了不少赃物和炼制好得五石散。 杨春明敏锐地辨认出,其中一件物品正是属于那名不幸丧命于城外荒凉之地的外地商人的遗物。 季然与剑安,因顾及自家主子的情绪,皆缄口不言,未敢再言。 杨春明更是安静如鸡,不愿触这位霉头。 地牢昏暗又深邃,疾冲听见脚步声时,以为是那妖道来了,立即倒在地上装睡。 抱着等人进来,就偷袭的想法。 剑安首当其冲地注意到了铁笼内倒在地上的人影,心中不禁猛地一紧,旋即迅速挥剑,斩断牢笼铁锁。 还未等他进去查看,谢怀瑾先一步打开笼门,走了进去,蹲下身伸手想要触碰。 疾冲一把将人压倒在地,铁拳哐哐得砸过去,“妖道,尝尝本大爷正义之拳,老子不弄死你....” 在连续挥出两记拳头之后,他终于能够清晰地辨认出对方的面容。 面对那双锐利的凤眼,疾冲的拳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半空中。 “卧槽!大人..怎么是你啊!” 谢怀瑾恼羞成怒:“还不速速起身!你打算压倒本座何时!” 原本心中充满戾气,此时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被某个蠢东西压着打,竟没有觉得生气。 疾冲迅速站起身,伸出双手将大佬扶起,表现得极为乖巧,细心地为人拂去衣物上的尘埃。 剑安和季然以及杨春明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堂堂东厂之主,竟然被人压着打。 这事要是传出去,估计都没人会信。 季然下巴都快掉在地上,心中吐槽连连,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疾冲这才瞧见牢笼外的三人,他兴奋道:“你们也来救我啦!” “季然,带了多少兄弟?咱们把这贼窝一锅端了他!” 谢怀瑾拎着某人后脖颈,将他重新关回牢笼里,冷笑一声:“你这‘妖狐’留在这里反省吧!” “大人,我错了!放我出去吧!”疾冲扒拉着栏杆,可怜兮兮求饶。 地牢又臭又脏,他一点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大佬最是嘴硬心软,疾冲卖惨卖萌都用上,这才被重新出了牢笼。 张龙一见到疾冲平安无事,喜出望外,但又想起因自己之过,害得他被妖道指认成妖狐,却没有站出来相帮。 顿时满脸羞愧难当。 反倒是疾冲已经想开,他上前拍了拍张龙肩膀,宽慰道:“此事暂且揭过,记得请我吃饭赔罪就行~” 张龙眼眶都红了,都说男子不会轻易流泪,可此时,他却很想哭。 站在一旁的杨春明心中暗叹,疾冲的为人胸襟都让人敬佩不已。 谢怀瑾心道一句蠢货,并不再理会,只是吩咐人将地牢内的一切物品尽数搬出。 白云观中,来上香的百姓们大多都是道教信徒,谁知今日先是见到‘妖狐’后又来了东厂。 他们心中又惊又怕。 谁不敢面上表露,实际心中却认为是东厂包庇‘妖孽’,为祸人间。 无他,市井百姓大多愚昧,又喜偏听偏信。 当疾冲这‘妖狐’再次出现时,有百姓惊呼出声:“妖..妖狐还活着!” 一旁的张龙立即喝道:“胡说八道!世间哪来得妖!” 那百姓被吓得缩回人群,不敢再出声。 “没事,大家不用紧张啊!”疾冲拦住张龙,站在大殿之上,对众人解释道。 “各位,这世间没有什么妖怪,只有惑乱人心的人。” 他指向归墟,将罪行一一列出。 从炼丹骗人到谋财害命,随着东厂的人将地牢里孩童尸体以及一干赃物搬运到众人眼前。 所有百姓都震惊不已。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这么多证据摆在众人面前。 孰是孰非,都已明朗。 疾冲厉声喝道:“妖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要说!” 归墟脸色泛白,嘴唇亦无半点血色,他冷笑道:“成王败寇,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春江花月楼里的苏娘是你的人吧!”疾冲眼眸微眯,见对方眼神闪躲,不用听其心声,都能确认此点。 否则,那些外地富商怎么可能知晓白云观有售卖所谓‘仙丹’,自然需要有人告知。 而这个人,便是那苏娘了。 疾冲还想再审,却不料那归墟竟晕死过去。 杨春明连忙道:“疾冲,此妖道恐怕失血过多,先将人送去医治吧。” ‘人若死了,倒也干净...’ 他挥手示意张龙等人将人送去就医。 疾冲在听到杨春明刚才的心声后,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第37章 心中不定 还未入夜,春江花月楼内一片宁静,楼中姑娘甜姐儿都在各自房中休憩。 亦有个别勤奋些,或在弹琴练舞。 苏娘便是其中之一,不知为何,她今日怎么都睡不着。 纤纤素手抱着琵琶弹唱着,声音婉约哀愁.... 原本苏娘只是个小吏之女,日子过的普通又简单,却不料随着年岁渐长,长得越发漂亮。 因貌美,被上官家看中,强纳府中做小妾。 苏娘家里无权无势,反抗不得,只能认命。 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十几岁少女,却不得不承受一位年逾半百的老男人摧残,更甚者,还需面对正房太太的刁难与折磨。 每到深夜,苏娘都会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如此人不人、鬼不鬼得日子过了两年。 两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心智与性子,原本天真烂漫的苏娘变成一个心机手段都不俗的女人。 某一夜,苏娘将羞辱过她的人都毒死了,官府来查时,都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只因,苏娘有帮手。 那人正是她的情郎,陈秉义,亦是后来遁入道门,化名为归墟的道士。 两人自小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自从苏娘被迫做妾后,陈秉义一直在找机会与之相聚。 后来,因种种缘由,苏娘入了青楼,陈秉义遁入道门..... 犹抱琵琶半遮面,苏娘仿佛以指下的弦音,低吟浅唱着自己与情郎那短暂而荒唐的一生。 一曲终了,她无声无息被东厂的爪牙悄然带走。 花魁赵盼盼站在雕花栏杆前看着这一幕,叹息一声:“是个可怜人....” 东厂医疗署 曾善轻挑兰花指,为疾冲细心把脉。倘若他蓄有胡须,或许在沉吟之际,还会轻捻几下胡须,更添几分沉稳之态。 可惜他是个太监,就算一把年纪也不会有胡子这种东西。 ‘很健康呀!什么毛病都没有。’ ‘督主让把脉,是想瞧出什么来?’ ‘到底是说实话呢?还是开一副补药滋补身子?’ 疾冲坐在胡凳上,手腕摊在曾善跟前,听着对方内心活跃得心声,嘴角直抽抽。 只是让检查个身体而已,内心戏怎么这么多。 “咳,疾冲兄弟的身体状况尚属康健,但旧伤仍需悉心调养。 老奴为其开一剂滋补药方,服用两三副后,应当会有所裨益,您意下如何?” 曾善小心翼翼询问着歪靠在一旁的东厂大佬。 谢怀瑾瞧见某人愁云惨淡的脸,勾唇一笑:“开吧,多喝几副补补脑子~” 闻言,曾善立马起身,走到药柜亲自抓起药来。 “大人...能不喝吗?卑职怕苦...”疾冲转过身面对大佬,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道。 即便是作为补药,其味道恐怕也难以令人高兴。 中医确实博大精深,但其药物的味道,亦同样丰富多彩,五味俱全呐... 谢怀瑾心情显得格外愉悦,他轻笑道:“本座原以为你胆大包天,无所畏惧呢~” 疾冲心虚地摸了摸鼻梁,他畏惧的事物实在太多,多到难以一一细数... ..... 白云观之事闹得有些大,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开封。 妖道炼制违禁丹药,散播长寿以及驻颜等谣言,哄骗外地商人谋财害命。 一时之间,道门形象一落千丈,反倒让佛教信众变多了起来。 东厂帮忙府衙铲除妖道在坊间流传出,倒是让普通百姓一时之间有些咂舌。 朝堂之上各部官员都在背后偷偷议论。 “东厂什么时候转型了?” “估计是想改善百姓心中形象吧?” “谢督主那性子,除了帝后,他冲谁低过头啊?怪哉!” “管他作甚,别来盯着咱们就成!” 连明成帝都知晓了此事,特意在垂拱殿召见谢怀瑾。 明成帝端坐于茶桌之前,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自幼陪伴在侧的养子用心烹煮茶水,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 “臭小子,说说怎么回事?朕可不信,你会好心去帮一个小小知府做事。” 谢怀瑾眼眸微垂,难得流露出真性情来,“杨春明自然不能让臣大动干戈。” 他将精心烹煮好的茶水倒入了一杯中,并亲自将其放置于明成帝的身前。 “您还记得,在相国寺后山桃花林,从湖水里冒出来的那小子嘛?” 明成帝思索片刻后,回忆起此事来。 当时,他携妙云一同去赏花来着,还让养子弹了一曲。 二三个月前的事情,不难记起。 “臣看中其破案与审讯之能,便将人收编入了东厂。”谢怀瑾向明成帝解释道。 \"未曾料到,那蠢东西竟还念着在府衙共事时的一丝情分,当杨春明托他相助时,就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将妖道用幻术让无知百姓以为辛疾冲是‘狐妖’之事,以及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一一陈述于明成帝。 疾冲被妖道擒获,若没有东厂力挽狂澜,只怕只有一死。 明成帝听完整个案件,忍不住称奇:“精彩,堪比志怪话本子啊!” 他心中暗想,有机会定要与皇后分享此事。 谢怀瑾抿唇偷笑。 谁能料想,身为大宋的君主,私下里竟也喜爱看志怪话本。 “咳咳..”明成帝佯装轻咳两声,将话题引回正题:“那辛疾冲未及弱冠,小小年纪就如此重情重义,不错。” “臣替他谢过陛下赞誉~”谢怀瑾眉眼弯弯,行礼致谢。 明成帝见养子如此神情,心中一个咯噔。 这....养子何时会为一个外人如此开怀展颜。 自家养育的崽子,其性情品行如何,自己自然是心知肚明。然而,眼下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令人无端生疑。 明成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扬,和煦地笑道:“下月之际,长姐将在公主府内举办一场盛大的赏菊宴,据传已遍邀城中名门贵女。鉴于你与老四皆尚未婚配,何不借此良机,共赴这场雅集,一同赏花品茗,共享这秋日之美景呢?” 谢怀瑾嘴角抽抽,哪里不明白明成帝的意思,他亦是心中不定,倒不如顺从应下。 “是,臣知晓了。” 第38章 相亲 临近中秋 疾冲在休沐日,难得有机会陪伴林氏与二妹悦娘一同前往成衣铺子挑选新衣。 距离秀锦街不远便是东市,此地热闹繁华,按照现代说法,就是购物中心。 想买什么,都能够在这里找到。 沈氏成衣铺内 林氏正在挑选布料,各色各样的颜色与花纹,品种繁多,一时之间让人难以抉择。 这家铺子价格公道,裁衣手艺很好,许多客人都喜来此定制或买成衣。 \"大郎,你也来参谋一下,看看咱们都喜欢哪些颜色的衣裳,不妨多挑选几种,做成新衣裳~\" 林氏温婉地邀请自家大儿子一同参与挑选的过程。 如今家里愈发宽裕,能在过中秋前置办几件新衣。 大儿子在外头办差,衣裳陈旧可不行,不能丢了大郎脸面。 疾冲知晓他娘心中所想,只笑笑:“您眼光比我好,您做主就行~” 他轻轻伸出手,拍了拍身旁妹妹的肩头,语气柔和地说:“悦娘,你也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裙子~” 辛悦乖巧点头,眉眼不自觉弯起,显然很开心。 经营成衣铺得是一对中年夫妇,丈夫裁衣,妻子招待客人亲自帮忙量尺寸。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生意和日子却是过得很是红火,铺中还有一两个小学徒帮衬,招待起客人来不慌不忙,很是利落。 老板娘在母子三人踏入店内时,便不由自主地投去了注意的目光。 因疾冲的容貌俊朗非凡,对待母亲与妹妹时的那份耐心与细致,更是让人难以忽视。 如此少年,可不多见。 “客人可要先量一下尺寸,等挑好布料,即可安排制作~”老板娘陈氏快步走到林氏身侧,热情招呼。 疾冲和辛悦先量了尺寸,最后帮林氏也量好了身。 裁缝小学徒一一记下尺寸数,便去招待其他客人。 作为家里唯一不在场的小弟辛万里,此刻正端坐于学堂之中,勤勉读书。 作为七八岁的孩童,衣裳的尺寸大小并不重要,做得大些更无妨,反正在长身体。 见林氏与老板娘聊得火热,疾冲打了一声招呼,便拉着妹妹到外头小吃摊等候。 坐在馄饨摊子前,疾冲长舒了一口气:“逛街买东西的女子都太可怕了....” 辛悦捂嘴偷笑。 摊主听见此言,也乐道:“可不是嘛!不管什么年纪,都一样!” \"嘿,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老板~ 请给我们来两碗云吞,谢谢!\" 疾冲带着几分调侃道。 这边厢成衣铺内,陈氏正亲切拉着林氏,打听起疾冲亲事。 “夫人,令郎可有婚配?” 林氏心中了然,摇头道:“先前有过婚约,后来女方嫌弃我家贫,便退了。” 听闻此言,陈氏便露出一个开心笑脸来。 “小妇人我在这十里八街可是有名得包打听,令郎这品貌可是百里挑一啊~” “要不是我家没有适龄女儿,小妇人便厚着脸皮,同您提亲了~” 林氏心中高兴亦自豪,面上却不露声色,客气道:“您太客气了,我家家底薄,可配不上您家。” “家底薄又如何,嫁娶之事最重要得还是看人!”陈氏意味深长道。 哪怕家财万贯,如若家中子女品性不佳,最终都会落得人财两空。 就算辛家现在家底薄,但只要家中子女优秀,家业自然会兴旺起来。 这话可真是说到林氏心坎,她露出真切笑容,两人聊得越发投机。 林氏临别前,拉着陈氏的手道谢:“素娘这厢就拜托陈姐姐了~” 对比之前,两人亲密了不少,显然聊得很愉快。 “好说好说~衣服三天后记得让你家大郎来取~”陈氏亲自送‘新姐妹’出门。 疾冲和悦娘老早吃完云吞,两人一手一串糖葫芦,等候在成衣铺门口。 见自家母亲出来,这才迎上去。 ‘长得真俊~粮食铺家里一直想找个赘婿,这辛家大郎可不正正合适~’陈氏心里美滋滋。 ‘若是说成这单亲事,红包可不少~’ 疾冲与成衣铺的老板娘目光交汇,恰好捕捉到了她内心的声音,他不禁嘴角微微抽搐。 他可算明白,为何他娘能跟人家如此亲密起来。 原来是想找人给他相看亲事。 赘婿?估计他娘并不知晓人家的打算。 ...... 东市有一户人家,经营粮食铺颇为有道,现如今已开了三家分店。 唯一稍显遗憾的是,这户人家仅有一个女儿。 于芝兰今年芳龄十九,容貌温婉可人,家世亦颇为殷实,理应无忧于婚姻之事。 然而,因家中无男丁承继香火,父母便萌生了招赘婿入门的念头。 遗憾的是,那些渴望成为于家赘婿的男子,往往难以入于家的眼,而于家所青睐的杰出青年,却又不愿接受入赘的条件。 这婚事,就耽搁在那里。 那天陈氏在店中见到疾冲,顿觉眼前一亮,同辛母林氏打探一番后,更加觉得合适。 辛家家境贫寒,林氏是个寡妇,家里还有个七八岁的幼子。 长子入赘于家,相当于帮扶辛家,稳赚不赔的买卖。 陈氏有信心能够说服林氏。 因着陈氏介绍,说是个顶俊俏的儿郎,三天后便在成衣铺中相看。 到了这天,于芝兰一早便等候在成衣铺里。 她今日特意绾了一个百合髻,手腕戴着白玉镯子,穿了一件桃粉色衣裙,整个人增添了几分颜色。 疾冲也特意换上一身黑色飞鱼服,腰间佩带一把精致的绣春刀,准备前往沈氏成衣铺取衣服,顺便劝退对方。 正巧在东厂操练场遇到季然带人出门。 走向大门之际,季然带着一丝好奇,向他询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勉强算是去相亲吧。”疾冲半开玩笑地回应道。 季然惊愕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道:“什么?!你要去相亲?!” 乖乖,敢瞒着督主去相亲!不要命了? 疾冲满脸疑惑:“你没相过亲?!” 这很奇怪吗?从古至今,相亲难道不是主流... 季然嘴角抽抽,鸡同鸭讲,根本没有说到点子上。 两人已行至大门之前,他仅留下了一句:“祝你好运……”随后便领着众人离去。 徒留疾冲一人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明白的某人,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径直前往东市成衣铺而去。 第39章 桃花朵朵开 沈氏成衣铺。 由于需要见面,丁兰芝早早地便在此等候,家中正为招婿入赘之事而忧心忡忡。 她虽然很无奈,但因为孝顺不得不听从父母安排,来此一遭。 每当有男子进成衣铺子取衣服,丁兰芝都会仔细的看过去。 见她如此紧张,陈氏上前宽慰道:“兰芝娘子别着急,等人来了,我必会提醒你~” 没过多久,疾冲便匆匆赶来了。 陈氏一见到疾冲,便满面春风地打招呼道:“辛家小哥,您来啦~” 声音很大,整个店铺都能听见,生怕别人听不清楚一样。 于芝兰抬头望去,初见疾冲之时,她的心中便泛起了涟漪,不由自主地心动了。 疾冲一身清俊,身材高挑,气质凛然又出尘,无疑是她此生所见最为耀眼的男子。 先前,陈氏到访兰芝家中,对辛家大郎赞不绝口,言辞间充满了极高的赞誉。 于兰芝原以为是陈婶子言辞夸大,没想到竟然都是真话。 她羞红了脸,低着头,手中搅动着帕子有些不知所措。 疾冲踏入沈氏成衣铺的那一刻,便迅速捕捉到谁是此次的相亲对象,他佯装不知情,径直迈向柜台。 “老板娘,来取衣服。” 陈氏这才清晰地看到了疾冲身上佩戴的东厂令牌,她颤抖着声音,难以置信地低语:“这……你……” 疾冲轻轻地将绣春刀置于柜台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悠然说道:“我娘没告诉你吗?我在东厂任职。” 人憎鬼厌的东厂一出,谁还敢打什么入赘或结亲的念头。 小样,这相亲会必黄~ ‘若早知你在东厂当差,老娘还费什么劲呀!’陈氏心道。 她面带客气微笑,将定做好的衣服包裹递给疾冲。 至于相看,便作罢,于家丫头估计消受不起这样的郎婿。 还提什么入赘之事,这不过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纯粹是想得太多了。 疾冲很满意这结果,拿起包裹便离开了成衣铺。 他计划直接将衣物带回家中,然而刚迈出几步,便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 \"你为何一直跟随着我?\" 疾冲猛然转身,见是于兰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地问道。 “小女子于兰芝,今年十九,家住秀康坊于宅。”于兰芝向疾冲蹲身行礼,她脸颊微微泛红,鼓起勇气,直视对方继续道:“兰芝想向公子提亲……” 疾冲不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身形微微一滞,愣在了原地。 卧槽,这是向他求婚?! 这么主动的嘛? 这姑娘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要知道这可是大宋封建时代,不比现代女性崇尚婚姻自由,恋爱自由。 对于这份勇气,疾冲内心深表赞赏,然而遗憾的是,他是个断袖.... 这辈子大抵是不会步入婚姻的殿堂了,一来是不愿拖累女子,使她一生不幸; 二来,他自觉在大宋这片土地上,难以寻觅到能与他共度余生、相守一生的伴侣。 哪怕是在现代社会,同性恋也不是什么主流群体。 更何况在大宋这个封建的时代,哪里能够容忍男子与男子之间的相恋并成亲的事情。 \"承蒙姑娘错爱,但我只会与我心仪之人共结连理。\" 疾冲温婉地回绝了她的好意,随后又宽慰道:\"我深信姑娘定能觅得一位两情相悦的伴侣,与之共度此生。\" “告辞!” 说完便转身就走,不带一丝迟疑。 却未注意到身后的姑娘,眼中慢慢透出坚定的神色。 …… 秀康坊于宅 于兰芝跪在父母跟前,红着眼眶道:“女儿不孝,还望父亲母亲成全!” 于父叹息:“罢了,是我强求了,明日我便去族里挑选过继人选,你起来吧。” 原来于兰芝将自己看中辛疾冲之事,告知父母。 自从听过疾冲一席话,她越发肯定这就是自己要寻找的良人。 于是于兰芝这才跪求父母,让自己嫁人,而非招婿入赘。 “都怪我...老爷..实在不行,您纳妾吧!”于母泪光闪烁,心中始终觉得未能为夫君诞下麟儿,是她难以释怀的遗憾。 如今女儿想要追求幸福,如若家里有男丁,何苦蹉跎女儿到如今这个年纪。 说到底,都是她的错。 于父生气道:“胡说什么呢!你我少年夫妻,当年我可是当着丈人的面亲口承诺,这辈子只娶你一人,纳什么妾!” 当年他只是个小乞丐,若非老丈人心善,将他带回家中,自己估计早死了。 老丈人不仅待他如亲子,还将女儿和全部家产托付于他。 于父当年就发誓,这一辈子都会对于妻子好,以报老丈人之恩。 听丈夫回绝的如此坚决,于母心中又高兴又愧疚。 于芝兰之所以鼓起勇气向疾冲提亲,全然源自她自幼目睹父母间深厚的恩爱之情。 这份情感既让她深感骄傲,又令她心生羡慕。 虽辜负父母想招女婿之心,但比起自己幸福来,这就不那么重要了。 见女儿态度如此坚决,于父转头对妻子说:“夫人,您不妨多和那辛林氏走动走动,试着帮兰芝探探底细...” 于母点头,打起精神来操心女儿婚事。 在疾冲毫不知情之际,于母携其女屡次造访林氏,积极表示结亲之意。 还让女儿多多表现。 林氏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对于兰芝十分满意。 虽比她家大郎大了一岁,却蕙质兰心,举止有礼。 女红刺绣、读书写字、乃至精通筹算与管理家中事务。 只要得到自家大儿子的首肯,这桩佳缘,林氏必定会欣然应允。 ..... 春江花月楼 谢怀瑾此刻正端坐在最为雅致的一间厢房内,独自品味着杯中闷酒。 花魁娘子赵盼盼端坐于古朴的箜篌之前,指尖轻拨,流淌出宛如空谷幽兰般的旋律,其间交织着丝丝缕缕的情愫,令人闻之忘忧,超脱尘世。 黑市幕后之人迟迟不来,显然是发现不妥。 剑安一如既往地陪伴在侧,而他的兄弟剑扬,之前一直在外奔波忙碌,致力于解决先前被藏匿的赈灾银两的相关事务。 今日刚回京都,便来交差汇报。 剑扬相较于剑安,性格更为沉稳且干练。 他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结果向自家主子作了汇报后,便戛然而止,不再多言。 连讨赏的话都没有。 \"嗯,真是辛苦你了。\" 谢怀瑾的语调略显低沉,轻轻挥手示意他回东厂休息。 剑安亲自送自家兄弟下楼。 剑扬眉头微皱,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瞧着闷闷不乐,这很不正常。 \"我也有些糊涂,或许是因为对某人即将成婚心生羡慕吧!\"剑安轻轻挠了挠后脑勺,带着几分不确定地揣测道。 剑扬一头雾水,他兄弟这是在说什么鬼话? 第40章 点破心思 一曲终了。 赵盼盼纤细白嫩得手停放在箜篌琴弦上,看着面无表情喝着酒的谢怀瑾,她起身道:“督主今日有心事?” 作为开封最大青楼里的花魁,赵盼盼除了容貌与才艺外,最擅长得却是揣摩人心。 “管好你自己。”谢怀瑾看了赵盼盼一眼,任性打断她后面要说的话。 可惜,赵盼盼跟随他多年,知晓对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见过谢怀瑾柔软一面,便将心交了出去。 赵盼盼自嘲一笑:“看来如同我一般,为情所困了...” 多年以来深埋心底的人,如今心有所属,她的心中自然是五味杂陈,有些难以言喻的难过。 在感到难过的同时,她竟然意外地感受到一丝快意,仿佛那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天上人,竟也因情而坠落凡间,与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共历尘世沧桑。 “可笑,为情所困者,庸人也!”谢怀瑾讥讽道。 他,谢珩,自幼便在这深宫之中成长,自幼便深知,在皇家,情感二字,非多情即薄情,难有他途。 就算帝后感情深厚,明成帝照样坐拥三宫六院。 他不过是某人有几分在意罢了..... 何谈深情厚谊,为情所困..... 见他脸上写满了不屑,赵盼盼不禁暗自摇头,心中暗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 次日 疾冲一早便到府衙,意图进一步探寻妖道归墟案件中是否仍有被遗漏的线索或细节。 在府衙的大门前,他恰巧邂逅了正值上班的秦湘湘。 疾冲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轻松调侃:“秦姐,最近怎么没见您光临我家蹭饭呢?” 之前,秦家父女俩经常来辛家吃饭,不知为何,近几天都没看见人。 秦湘湘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避嫌,你都快成亲了,我可不想被人诟病。” 疾冲一脸愕然,不禁失声:“什么玩意?我快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见他神情不似作假,秦湘湘反而更奇怪:“你不知道?你娘和那于家母女俩打得火热,于家小姐天天往你家跑,又是送绣帕,又是送点心。” “林婶都没有拒绝,对那于小姐看着很满意。” “街坊四邻都在讨论,你们俩家什么时候会定亲。” 这事已经人尽皆知,怎么当事人反而不知晓? 连秦明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仵作,都同自家女儿讲,近期不要再去辛家。 免得惹人非议。 \"我真的不知道啊!\"疾冲只觉头痛欲裂,心中满是意外与不解。 他万万未曾料到,那于芝兰竟如此执着,不惜绕开重重阻碍,直接找到了辛母。 什么案件不案件的,都暂时搁置一旁,他现在满心只想着回家,迫切地想要询问他娘事情的原委。 “我娘真的是给我挖了一手好坑!”疾冲扭头便走,他得马上回家处理这事。 秦湘湘嘴角微微抽动,心中暗想,看来真的被蒙在鼓里了,真是可怜。 .... 秀锦街,辛宅 于芝兰今日带着一篮子亲自做得点心来到辛宅,她将糕点装盘放在院中石桌上。 林氏此刻正端坐于院落中的石墩之上,专注地绣着花,而悦娘则在一旁细心地协助她缠线,两人的身影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和谐。 小弟辛万里一早便背着书袋上学堂,家中只有她们三名女眷。 于芝兰温柔亲和开口:“伯母,这是我做得雪玉糕,您和悦娘都尝尝~” 辛悦对这位近期频繁造访家中的姐姐很有好感。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雪玉糕,轻咬一口,那绵密而香甜的口感瞬间在舌尖绽放。 “于姐姐,这个真好吃~” “娘,您也来尝尝~” 林氏闻言也放下手中绣活,尝一块糕点,她赞道:“确实不错,兰芝娘子有心了。” “伯母,您叫我兰芝就行,不用如此见外。”于芝兰笑容真切,她是真心想嫁给疾冲。 对于他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自然是要爱屋及乌。 林氏很喜欢于芝兰这个姑娘,可终究要自家大郎喜欢才好,于是她思索片刻后,便道:“这几日你时常来与我作伴,娘子人美心善,我是一万个喜欢。” “可终究我儿不知,今日等大郎回来,我问问...” 后面话还未说完,话题中的主人公便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疾冲走到院中,见于芝兰也在,叹息一声道:“于小姐请回吧,我娘糊涂,请以后莫要再来了。” 林氏心中一个咯噔,知晓自己做错事,羞愧低头不去看自家长子。 她自个相中于芝兰,却忘记问儿子是否愿意。 每日于家小姐上门,左邻右舍只怕都看在眼里,而林氏却也没有制止,从未想过若此事不成,女方该如何自处。 于芝兰红着眼眶,她难过道:“疾冲,我...我真就入不得你眼嘛?” 她家比辛家富裕,自家识文断字,还有丰厚嫁妆,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于小姐,感情一事最不能强求,你也别太纠结,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男子,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疾冲劝诫她。 “我会对外宣称,你来我家是为了学习我娘的苏绣,如今已学成,之后便无须再来了。” 女子名声在这时代很重要,他并不想让一个勇敢追求幸福的女生受人诟病。 在回家的路上,疾冲便想好了说辞。 于芝兰抹了一把脸上得眼泪,她虽心有不甘,也知道女孩不该死缠烂打。 “好,辛疾冲,你给我听清楚了!本小姐誓要寻得一位比你优秀千百倍的如意郎君!” 她放下狠话后,便转身离开。 疾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朝她鼓励地喊道:“你加油!” 这丫头还挺可爱的,可惜性别不对。 解决完于芝兰之事后,疾冲目光转向满脸愧疚的林氏。 他静静地坐在他娘身旁,语气坚定而诚恳地说:“娘亲,我此生誓要迎娶心中所爱之人,不愿遵循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望娘亲能够体谅儿子的心意。” “是为娘错了,不该瞒着你...以后娘不会了!大郎你别生气!” 林氏羞愧道歉。 此事便就此作罢,之后于家便未曾再登门造访,声称已精通绣艺。 左邻右舍中不乏好奇之人前去探听,所传回的消息皆是林氏亲授技艺,于小姐已学有所成之类。 不再提及什么定亲婚事。 ..... 东厂樊楼最顶层 谢怀瑾听闻探子的禀报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剑安与剑扬皆在,两人对视一眼。 ‘主子怎么性情也又好了?’剑扬疑惑脸。 ‘可能是某人亲事告吹了!’剑安瞎猜道。 第41章 公主府赏菊宴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秋高气爽的天气,最宜聚会宴客。 长公主赵婴于公主府雅设赏菊盛宴,诚邀京都开封府之世家名门及官宦眷属中,年岁相当、尚未婚配的淑女与郎君共襄盛举。 主要目的是为其子宋保义相看对象,长公主原本只是想邀请已经看中的几家,办个小宴。 却不料明成帝告知长公主,这相亲宴养子谢怀瑾和四皇子赵宇也要参加。 于是乎,这场宴席规模变大。 宋世子和宋保义两兄弟,亲自在大门处迎接谢怀瑾和四皇子入公主府。 公主府占地面积广阔,曲曲折折的长廊与石桥交织其间,每一处都精雕细琢,画梁雕栋,尽显华丽与雅致。 一路走来更是花团锦簇,早到些的宾客已经三三两两相聚一堂,嬉闹声络绎不绝。 “哎呦,姑姑这次办宴,大出血啊,这么多绿菊得花多少钱呀!”四皇子一路看着,不由咂舌道。 他是帝后最小的儿子,性格有些跳脱。 因还未及冠,所以没有封王。 帝后一共有三子,因谢怀瑾缘故,本来排第三的赵宇,变成四皇子。 其余嫔妃生的都是公主,所以并不在排位之中。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妃嫔生下皇子,都不足以影响到徐皇后的地位。 因皇位继承人只会是徐皇后所生的三位嫡子。 虽至今还未立太子,但不出所料得话,会是大皇子赵安,如今的安王。 宋保义撇撇嘴:“还不是因为你和三哥要来嘛!” 他可是听说了,因皇帝舅舅听闻他娘要给他办相亲宴,这才把谢怀瑾和赵宇给塞进来。 如今大操大办都是为了他俩。 宋保义能不郁闷吗? 有这两位在,本来是主角的他彻底沦为陪衬。 “二弟说笑了,母亲今日设宴本就是为了促成好事。”宋世子儒雅随和,为他弟有些冒犯的话,打起圆场。 “若是能促成几对,母亲必是高兴的~” 要是这三人的终身大事,能在今日有所着落,帝后和长公主定然会很开心。 四皇子倒是无所谓,他才十七八,年纪最小,一点都不着急成婚。 \"嘿嘿,保康哥真是能说会道,不过三哥和保义堂兄,你们俩也得加把劲啊~\" 四皇子对着那两位已过二十仍单身的兄长,俏皮地眨了眨眼,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促狭之意。 他们先到一处花厅,来拜见长公主。 花厅内有许多夫人作陪,见有皇子都纷纷起身行礼。 四皇子:“见过姑姑” 谢怀瑾:“见过长公主” 宋世子和宋保义:“见过母亲!” “都不必拘礼,你们年轻人且去后花园玩吧,等开席后在聚在一处说话。” 长公主笑容温和,话中亦有所指道。 众夫人也都抿嘴微笑,显然很懂其中深意。 …… 公主府后花园 许多年轻男女汇聚此地,尽情嬉戏。他们中,有人热衷于投壶游戏,精准而敏捷; 有人则悠然自得地坐在曲水旁,参与流觞雅集,享受水波流转的乐趣; 还有那些文采飞扬的才子佳人,正沉浸在吟诗作画的雅致之中,以笔墨抒发情感,展现才华。 当下风气开放,对于男女大妨之事颇为宽松。 比如此时在公主府内聚会,男女可混在一处谈论诗词歌赋,又或组队玩耍,只要注意礼节即可。 刘馨月今日也在,因敏国公世子被毒害身亡,亲事告吹,她着实‘悲痛’了一场。 也因为此事,名声受损。 在府中休养了一个月,收到公主府请帖时,她喜出望外。 父母都觉得该走出‘悲伤’,重新寻得一门婚事。 此次公主府设宴,便是绝佳机会。 哪怕会遭受闲言碎语的困扰,刘馨月也要来公主府参加赏菊宴。 素有京都四大才女美誉的刘馨月,此刻正与其他小女娘们一同在庭轩之中,悠然自得地吟诗作画。 众女娘都很有眼力见没有提及敏国公世子的话题。 只颜笑艳艳,在一处嘻嘻哈哈,力求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听闻三郎和四皇子皆会来赴宴,各个都打扮精致,举止优雅。 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是聪明伶俐之辈,如此庄重场合,若因琐事发生口角,争辩不休,让三郎、四皇子及诸多名门公子目睹此景,岂非有损颜面,还如何顾全名声? 刘馨月心中实则暗松一口气,笑容越发明媚起来。 “刘娘子如此开心,定然是已走出上门未成亲事阴霾了吧~”一名身着紫色络裙的女娘含笑走来,语带嘲讽道。 刘馨月豁然起身,怒道:“袁梦雪,你什么意思!” 这位没眼力见,开口嘲讽的女子,正是京都四大才女之一的袁梦雪,出身胶东大族袁氏。 其姐是宋世子夫人。 “我没什么意思啊!刘娘子这般激动干什么。”袁梦雪假惺惺继续说着:“只是惋惜敏世子而已。” 前未婚夫刚死不久,你笑得如此开心,暗指刘馨月无情无义呢。 在场的女娘哪里听不出这层意思,大多眼神都变了些许。 有同情的,也有鄙夷的。 个别明事理的出言打圆场:“袁二娘子,快来指点我一二,这院中绿菊甚至好看,我却画不出神韵来~” 其他人逐渐将话题转向了别处,偶尔的嬉闹可以增添气氛,但若持续下去,恐怕会让场面变得尴尬难堪。 只有刘馨月脸色难看,脸颊微微泛红,显然被气得不轻。 她与袁梦雪同为京都四大才女,偶有比较或嫌隙在所难免,不曾想今日就被对方如此奚落。 刘馨月借口如厕,便起身离开了庭轩。 袁梦雪在帮助一位女子描绘几笔后,便以借口为由离开了此地。 她原本的目的便是为了奚落刘馨月,而一旦达成此目的,自然要重返后花园之中。 谁叫刘馨月之前同她不对付。 身为宋世子妻妹,袁梦雪来过公主府几次,对此地还算熟悉。 听说谢三郎与四皇子会来,像他们这样身份,姐夫必定会带他们去碧落阁,那里能够俯视整个公主府后花园。 姐姐可是交代过自己,让她好好活跃表现,袁梦雪自然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碧落阁乃三层轩馆建筑,最高层距离地面数十米。 谢怀瑾和四皇子都在第三层待着,宋世子作陪,而宋保义则去招待其他世家子弟,引领他们前往别处寻欢作乐。 四皇子站在窗边,东瞅瞅西看看,他转头朝宋世子感叹道:“保康哥,这里瞧着可真清楚,整个后花园都能瞧见呢~” “这处碧落阁确实能瞧见许多东西~”宋世子笑道。 谢怀瑾斜倚在柔软的榻上,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嗤笑,随即便不再给予理会,只顾自地斟酒自酌。 \"咦!堂兄他怎动手打人呢?\" 四皇子瞧见宋保义与人争执并动手,不禁惊呼出声。 宋世子闻言,立即起身走到窗边查看。 他看了两眼,勉强解释道:“无甚大事,是长春班的人,二弟或许不喜欢这个戏班子...” 第42章 长春班小生玉楼 “听闻最近长春班改编了一折新戏,还未有人看过呢~” “姑姑真是会享受~” 四皇子一听长春班就两眼放光,他现如今还住在宫里,对于宫外生活倒是十分向往。 长春班,作为当下最为声名显赫的戏班子,深受众多达官显贵青睐。 连宫里也有耳闻。 每当家中有喜庆之事或盛宴之时,有头脸的人都会邀请长春班前来献艺,唱上几出脍炙人口折子戏,以添喜庆。 今日,长公主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赏菊宴,自然也要请长春班前来唱几折子戏。 宋世子笑笑,不予评价。 他临窗而站,瞧着那边的闹剧已经结束,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公主府内设有梨园。 同样建有专属于戏班与杂耍艺人的表演台,此刻,后台的长春班全体成员正紧锣密鼓地筹备。 戏班成员们正忙碌地更换着戏服,细致入微地描绘着脸谱。 同时不断地练习着舞台上的步伐,为即将开始的演出做着充分的准备。 班主四处巡视,严盯死守每一处。 这次长公主设宴,出席的皆是世家豪族与官宦子弟,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丝毫懈怠。 班主拦下一个画着花脸谱汉子,皱眉问道:“玉楼人呢?” “好像是去了沿廊小榭处吊嗓子。”花脸汉子老实回答。 班主随手打发走花脸汉子,便亲自去沿廊小榭找人。 没办法,玉郎是他长春班的台柱子,财神爷,深受达官显贵夫人小姐追捧。 就算是班主,对他也得客客气气。 还未等他去找人,玉郎一脸不悦,嘴角青紫的回来了。 班主惊道:“怎么回事?这是被谁打了?!” 难道冒犯了贵人?还是什么情况? 他胡思乱想之际,身上冷汗都下来了,像戏班子属于贱籍,随便哪个大人物都能够毫无费力的弄死他们。 “无事,上个妆就瞧不见了。”玉楼不欲多言,径直前往化妆台。 原本是想假装路过后花园,以为能够遇见官眷女娘,来一个美丽邂逅。 却不料,宋保义领着几位公子哥在檐廊处与他不期而遇。 这位纨绔子弟,在见到他之后,神色立时变得异样起来。 二话不说,就拎起他的衣襟质问,自己为何会在此? 无论玉楼如何巧舌如簧地进行辩解,最终还是遭受了宋保义的一记重拳。 瞧见玉楼嘴角那抹青紫的痕迹,坐在斜对面的花旦玉婵,正细致地描摹着眉宇间的风情与脸谱上的斑斓。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轻蔑地言道:“妄图攀附高枝,只怕你命里没那份福气!” “玉婵,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玉楼瞪着她,恼羞成怒。 周围许多人都做自己的事情,并未搭理,眼前这一幕针锋相对,最近时常会发生。 大多数人都已习以为常。 最终,还是班主出面调解,加之即将登台演出,两人这才罢休。 …… 赏菊宴开席前,梨园开唱。 长公主端坐于上首,其左右两侧,宋家兄弟并肩而坐,另一侧则是谢怀瑾与四皇子,四人各自安坐,皇家气势自然天成。 与其他人形成一道无形屏障。 众位夫人、郎君与女娘们一同聆听了一出新颖动人的戏曲。 袁梦雪悠然自得地坐在身为世子夫人的姐姐身旁,她的座位恰好紧邻尊贵的长公主,这让她内心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得意与自豪。 许多认识她的女娘都不经意间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亦有不少女娘都在偷偷打量谢怀瑾和四皇子。 只因其中一位是位高权重的东厂督主,更是帝后膝下的养子。 另一位是尚未成年的皇后嫡出的幼子。 若能赢得其中一位的青睐,无论是对于家族还是个人而言,都将带来莫大的益处。 谢怀瑾仅需轻轻一瞥,便能洞悉这些名门淑女心中的微妙思绪,皇宫之内,此类女子比比皆是,屡见不鲜。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浮现一人含笑的双眼,狡黠又深邃,好似随时能看透自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 戏台上,花旦轻启朱唇,高亢悠扬地吟唱此句,嗓音清脆悦耳,宛如珠玉落地,余音绕梁,温婉中又不失流转之意。 其眉眼间流转着细腻的情感,青黛轻描的眉宇间,蹙眉似真似幻,引人遐想。 台下不少夫人女娘渐渐听得入迷起来。 花旦的表演刚刚结束,紧接着,一位身着书生装扮的小生走上台前,准备继续献唱。 然而,他尚未将戏腔推向高潮,便突然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整个人无力地晕倒在地,双眼圆睁,倒地死了。 长公主赵樱面容失色,惊恐万分,她急忙以手掩口,生怕自己失控尖叫,有失皇家风范。 “啊——”有女娘尖叫一声,顿时场面混乱一片。 ....... 东厂伙房 这里是东厂番子们中午用餐的聚集地,摆放着四个长桌与数张方桌,供他们共同享用午餐。 疾冲与季然并肩坐于一张方桌旁用午饭。 今日厨娘做了红烧肉、肉沫茄子、什锦素菜、还有一盅吊梨汤。 疾冲品尝着美味的红烧肉,用筷子拨弄着碗中的米饭,吃得津津有味,显得格外香甜。 “你小子最近怎么老是往外头跑?”季然侧头问道。 督主最近心情阴晴不定,都是因这小子而起。 瞧着对方没心没肺大快朵颐红烧肉,他心中暗自腹诽不已。 疾冲咽下嘴里的食物,解释道:“最近家里是有些事,不过现在都解决了~” 差点就痛失单身,后院失火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季然神小声打听:“听说你要成亲了?真的假的?!” “假的,您这消息过时了~”疾冲微笑着说道。 开玩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亲的... 季然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家督主还有希望。 疾冲和季然并排而坐,自然没有瞧见对方双眼,听不到这句心声... 第43章 认知错误 长公主府建在宣德坊,这里是距离皇城较为近的区域,大多都是高官重臣的宅邸。 剑安策马疾驰,自东厂迅速将人带至此处。 下马后,剑安朝迅速地向疾冲伸出手,紧紧地拉着他下马,同时眉头紧锁地说道:“你既然晕马车,又不会骑马,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要知晓东厂得每一个人,虽不说文武双全,但都是精心挑选过,骑马驾车样样精通。 随时都能够单人千骑去办差。 而疾冲这小子,除了有些身手,头脑聪明,其他样样都不会。 以后若是要远行,在需要疾冲这小子的情况下,想要带他一同前往,或许会面临一些不便与麻烦。 \"这有何难?抽空去学学不就行了!\" 疾冲满怀自信地说道,他在现代考取驾照时,那可都是一次性顺利通过的。 骑马对他来说,肯定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剑安听闻此言,顿觉言之有理,随即领着他进入公主府内。 疾冲走在剑安身后,开口问道:“刚才你急匆匆带我走,什么也没交代,是出命案了?” 刚才他看了一眼牌匾,才知晓这里是公主府。 想来是公主府中出了命案。 走在前面的剑安,头也不回道:“对,死了一个戏子。” 他将今日长公主设赏菊宴,请了一个戏班来暖场,谁知登台演出的小生,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死在了台上。 长公主受惊,其他受邀前来的夫人小姐们也都吓得不轻,宴席都未开始,便都散了。 席上,都是官眷甚至还有皇子在场,还好宋世子夫妇俩还算镇定,亲自赔礼道歉,一一送各家子弟女眷离开。 现如今,公主府内,只剩下戏班与公主府的人。 剑安径直带人前往案发地点。 在梨园戏台的帷幕前,站着数位熟悉的身影。 疾冲心中暗想,大理寺、府衙、东厂,三方势力齐聚一堂,长公主的排场果然非同凡响。 实际上,他想错了,只有府衙接到消息前来查案。 “各位大人,都好久不见呀~”疾冲立于台下,向台上的几位大人抱拳作揖,笑容满面地寒暄道。 自白云观事件以来,疾冲确实未曾与杨春明及谢怀瑾有过会面,至于沐暄,更是久未相见,称之为“好久不见”恰如其分。 他注意到自家大佬与沐暄皆身着锦衣华服,显然是特意前来公主府作客的。 疾冲随口一问:“大人和沐少卿一早就来公主府做客,今日宴会是什么主题?” 谢怀瑾与沐暄皆未言语,二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疾冲问号?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嘛? 倒是杨春明笑着打趣道:“长公主今日盛宴款待,广邀众多正值青春年华、尚未婚配的显赫门第之女与世家公子,齐聚一堂,共赏秋菊之雅韵~” \"噢,原来是相亲宴啊!\" 疾冲恍然大悟地说道。 可大佬为何也来?太监也能相亲? “我家大人为何也来相亲?” 沐暄和杨春明都疑惑地瞥了疾冲一眼,对他的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不知其意所在。 谢怀瑾乃帝后养子,今年二十有三,按理早该成亲才是。 只不过,当事人似乎并不急于求成,眼光颇为挑剔,始终未能寻觅到符合心意的对象,这才导致此事一拖再拖,直至如今。 谢怀瑾因被称呼为“我家大人”,心情显得尤为愉悦,他轻声笑道:“陛下让本座来凑个热闹。” 潜在意思是:并非他自己想来。 “您不是公公嘛?陛下干嘛让您来相亲?”疾冲一脸困惑地问道。 这话一出,震惊四座。 谢怀瑾的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万万没料到,自己在某人的心目中,竟被视作了太监?! 他敲了蠢货一记脑瓜,随后拂袖而去,离开了这里。 疾冲紧捂着疼痛难忍的脑袋,眼中闪烁着泪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佬渐行渐远的背影。 心中暗骂自己蠢,竟然这么直白得说出这种话来。 完全不顾场合,去揭露大佬心中隐痛,疾冲觉得自己真该死。 周围众人都一副见鬼得模样。 剑安第一个跳脚,“辛疾冲,你这个蠢蛋!”他骂完后立即去追自家主子。 “咳,疾冲你误会了,谢督主虽掌管东厂,但并非太监....”杨春明一脸尴尬得解释道。 疾冲这才得知了这位大佬的真实身份——竟是帝后的养子,自幼便在宫中成长,享受着与皇子无异的一切待遇。 更甚至按照皇子排列,宫里内外,都称呼一声,三郎。 得知真相的疾冲,心中五味杂陈,欲哭无泪。 原来,他竟是被电视剧中的情节深深误导,自以为是地将大佬误认为是公公。 此番醒悟,让他倍感尴尬与懊悔。 沐暄轻咳一声,开口道:“还是先办正事吧。” 比起八卦疾冲的脑回路,公主府中发生命案,才是大事。 谈起命案,众人都将端正态度,开始讨论案情。 疾冲收拾心情,正色道:“尸体在哪里?我去看看。” ...... 谢怀瑾脸色难看得回到碧落阁,四皇子也在此处休息,虽发生了命案,但他难得出宫,并未着急回去。 “三哥,你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四皇子关心问道。 谢怀瑾坐在榻上,语气稍缓道:“无事,这里乱糟糟得,你带着护卫先回宫吧。” 其他宾客都没有作案动机,便都已离开公主府。 仅宋世子夫妇、袁二娘子及公主府内全体人员,还有长春班成员均留在公主府中。 四皇子摇头拒绝:“三哥,我难得出宫,不着急回去,再说凶手还没找到呢。” “我能去看看官府是如何查案的嘛?!” 他一脸兴奋,显然对探案十分感兴趣。 “让剑安带你去。”谢怀瑾也不多言,随意挥手让赵宇跟着剑安出去。 梨园某处偏僻厢房,死者被挪到了这里,秦湘湘正在仔细检验着尸体。 疾冲轻轻敲门后步入,询问道:“秦姐,是否已经查明死因了?” 秦湘湘挺直身躯,她指向死者嘴角处的淤青,阐述道:“死者生前曾遭受过殴打,但仅为皮外伤。我进一步以银针试探其胃部,发现针尖变黑,这明确指向了死者是中毒身亡。” \"至于具体中了何种毒素,以及因何物而中毒,这都需要我进行详细的解剖检查才能确定。\" 疾冲在场面尚未陷入血腥之前,迅速呼叫了系统爸爸,请求其扫描死者的尸体情况。 秦湘湘摆弄着解剖工具,将东西一一排放出来,她看向死者,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一位名伶就这样死了。” 系统爸爸迅速扫描完尸体后,疾冲紧盯着眼前虚空中浮现的详尽尸检报告,一边好奇地询问道:“这位死者很有名?” “在开封城内,无人不识他!”秦湘湘放下手中的解剖刀,向疾冲解释道。 长春班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二流戏班子,然而,凭借着两位唱功出类拔萃的名伶,他们成功地跃升至一流水平。 一位是风度翩翩、唱功了得的小生,被誉为玉楼大家。 另一位则是扮演花旦角色的玉婵。 玉楼更具盛名,只因无论是细腻温婉的文戏,还是刚劲有力的武戏,他都能演绎得极为出色,令人赞叹不已。 此外,此人擅长交际,无论是高官显要还是富商巨贾,都乐于与他结交。 玉楼经常出席各类应酬活动,不仅为长春班赢得了良好的声誉,也为自身积累了广泛的知名度,在繁华的京都开封,他可谓是名声大噪,备受瞩目。 疾冲走近细观死者玉楼之貌,其脸上原本厚重的油彩已被悉数拭去,显露出一张白皙而俊朗的脸庞。 玉楼是典型的北方英俊男子,他拥有浓密的眉毛和深邃的眼眸,五官轮廓分明,极具立体感。 再加之多年磨砺的戏曲功夫,身形愈发高挑修长,整体气质显得风度翩翩,十足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 \"他确实长得不错。\" 疾冲由衷地赞了一句,紧接着话锋一转,\"看他这身份与风评,我猜测,案件背后估计是什么爱恨情仇。\" 秦湘湘“.......” 好像很有道理。 第44章 脚踩数船的小白脸 梨园后院。 长春班全员皆被禁足于此,由府衙的守卫严密把守,张龙逐一让戏班人员挨个进入厢房,进行细致的盘问。 问题核心在于探究死者玉楼生前的人际交往及经历,具体包括他接触过哪些人或事,以及是否存在潜在的仇家等。 “戏开场之前,你可见到死者在做什么?” “可有看见死者有何异常之处?” “你可知玉楼生前可有什么仇家?” 长春班等人的供词之中,大多都是不知道,没有异常之类的话。 而班主何其春,便是长春班拥有绝对话语权,因此,张龙明智地将此人安排在最后的审问环节中。 何其春愁眉苦脸道:“差爷,我们戏班的人是不可能去杀玉楼的呀!” “咱们戏班如今的名气和主要金钱来源,都是靠玉楼的名气,谁会蠢到跟钱过不去啊!” “就算有些小吵小闹,但也不至于杀人,玉楼一死,我长春班必定大伤元气啊!” 经此一事,长春班名声受损,台柱子被人杀了,以后京都开封谁家敢请他们唱戏。 想到未来只能离开繁华的京都,前往乡间唱戏的凄苦岁月,班主何其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悲伤,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滑落脸颊。 剑安带着四皇子隐藏在审讯厢房角落,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四皇子探头探脑,瞧着那班主期期艾艾痛哭流涕,不由小声嘀咕道:“真是精彩!跟戏文似的!” 剑安嘴角抽搐,抱着剑站在一旁守着。 疾冲驻足门外,侧耳倾听良久,发现张龙所提问题虽详尽无遗,却因其过度全面,不慎偏离了核心问题。 他抬手敲门,听见里头张龙喊了一声进来,这才推门而入。 张龙一见是疾冲,即刻起身,面带笑容地说道:“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赶紧来问话吧!” 在审讯方面,他不如疾冲,于是将位置让出,让其继续讯问。 四皇子见来人身着东厂服饰,和自己年纪相仿,且开封府捕头恭敬相待,心生好奇,问:“这人是谁?” 剑安冷笑一声,“是个蠢货。” 四皇子一头雾水,不都是东厂的人嘛?怎么关系这么差? 那边厢,疾冲悠然落座,他眼眸含笑,轻启朱唇,一连串犀利的问题如连珠炮般抛出:“班主可否知晓,玉楼有没有什么相好?有几个?都是些什么人?” 何其春瞬间僵住,显然未曾预料到会有人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 躲在阴影中的四皇子闻言,两眼瞬间闪烁起光芒,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 他迫不及待地探出脑袋,企图瞧得仔细些。 他不由心道,不愧是东厂的人,这些问题一针见血。 见班主任如此反应,众人均能察觉,这玉楼的私生活或许并不检点。 “我劝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你们长春班好不了!”疾冲双手交握在桌上,对何其春道。 这话既是提醒,也是震慑。 果然,何其春哐当一下就给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将玉楼的私生活抖露的一干二净。 原来玉楼和玉婵原本是老班主从人牙子手中买下来的唱戏苗子。 当时一共买了六人,年龄都在七八岁左右,如此苦练学戏十年,只有玉楼和玉婵两人坚持了下来,并且成为戏班名伶。 两人自小一起学艺一起苦练,在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年纪相恋。 可惜,随着两人名声日隆,备受达官显贵的青睐,玉楼却逐渐发生了改变。 他频繁地出席各种宴席,在唱戏之余,也不忘与权贵及官眷夫人小姐们结交。 起初先是书信往来,多是谈论戏曲后来渐渐变成情话蜜语,与数位官家小姐或商贾太太纠缠不清。 当玉婵意外发现玉楼竟然拥有数位红颜知己时,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自此以后,他们之间如同针尖对麦芒,变得不对付起来。 何其春将自己所知得和盘托出:“城东光禄寺家的李小姐、春江花月楼的喜娘、富商刘家的小姐、这些...都和玉楼交情匪浅...” 疾冲心中充满敬佩,原来这位玉楼竟是位海王,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 连四皇子都不由咂舌,没想到小小戏子,人生竟过得比他这个皇子还要精彩。 “张龙,你让人去打听一下,这几位今日有没有来公主府赴宴。”疾冲吩咐道。 若是情杀,得问问这些人有没有作案时间。 张龙立即让下属去调查,随后问道:“要不要叫玉婵?” 这位叫玉婵的花旦很有嫌疑,青梅竹马的情谊都能被玉楼无情抛弃,因爱生恨,她想杀玉楼,简直没有任何毛病。 “叫进来吧。”疾冲点头。 何其春离去后不久,花旦玉婵便款步而入。 她依旧穿着那一身戏服,只是脸上得油彩妆已卸干净,露出一张瓜子脸,模样清秀可人。 完全不同于在戏台上得明艳张扬。 玉婵朝疾冲和张龙行礼,身姿玲珑,举手投足间满是柔情:“见过两位差爷。” 她嗓音清脆悦耳,动听至极。 厢房内众人不由暗赞,‘好嗓子!’ 疾冲问道:“玉婵娘子,可恨玉楼?” “小女子真心错付,说不恨倒有些假。”玉婵听疾冲问话,知晓自己和玉楼的事情,他们都已清楚,索性不再隐瞒。 “可小女子并不会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而去杀人。” 她心道:‘就算拼着这条命杀了他,又能如何,被下狱砍头可得不偿失。’ ‘好在....有人愿意出手....’ ‘只不过顺水推舟,帮了一把...’ 张龙觉得玉婵言辞不似作假,神情坦然,不像是杀害玉楼的真凶。 疾冲在听到对方的心声后,意识到她是知情人,不禁暗自摇头。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终究是因爱生恨的结果,而那玉楼,也并非全然无辜。 他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觉得是谁杀了玉楼?” 玉婵佯装沉思,随即摇头道:“回禀差爷,小女子不知。” 实则她的心声已回答了这个问题。 ‘也不知玉楼是如何得罪了世子夫人...’ 第45章 错综复杂 碧落阁 袁梦雪手执一盘精致托盘,步履轻盈地走向谢怀瑾的身前,盘中摆放着清香扑鼻的紫苏饮与色泽诱人的玉团糕。 她笑靥如花,蹲下身子行礼,声音甜美地说道:“见过谢督主,家姐得知您在此处休憩,特意吩咐小女子送来一些糕点,请您品尝~” 可惜,此时某人心情极差,没有心情与她周旋。 谢怀瑾微微抬头,目光如炬地瞥了她一眼,随即朱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他一身肃杀之气,自然而然地散发着威严,无需怒容即足以震慑人心。 袁梦雪感到一阵诧异,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眼眶渐渐泛红,随即她猛地转身,仿佛逃离一般匆匆离开。 手中托盘上的东西,也随着脚步混乱而东倒西歪,惨不忍睹。 疾冲手拿着一捧绿菊,上楼梯时,正巧与她相遇。 袁梦雪意识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东厂番子目睹,她愤怒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后迅速下楼离去。 看这姑娘的狼狈模样,想必大佬此刻的心情定是极差。 疾冲轻轻摸了摸鼻子,心中有些踌躇,不知是否该上前去。 经过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他给自己加油鼓劲后,坚定地踏上了上楼的步伐。 谢怀瑾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身前这蠢笨之人,见他怀中紧抱着几株翠绿的菊花,花梗之上,一抹醒目的红发带随风轻摆,显然这红发带原是束发的饰物,如今却被取下,转而系在了花枝之上。 “大人,卑职是来道歉的,对不起,是我太蠢了,这是送您的礼物,希望您能收下~”疾冲言辞间满是诚恳与敬意。 他说完还鞠了一个躬。 可谓是诚意满满。 若是此时有外人瞧见,定然大笑出声。 谢怀瑾被气笑:“蠢货,你搁着祭拜谁呢!” “啊...”疾冲不明所以,他这不是道歉嘛,怎么扯上祭拜了? 见这蠢货一脸茫然无措,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谢怀瑾心中的怒气竟平息了大半。 他想这蠢货原本就是个乡下小子,对于诸事都知之甚少。 闹出什么笑话,也算是情理之中,若是跟这蠢货计较,估计都要计较不过来。 谢怀瑾心道:‘罢了,不和蠢东西一般见识。’ “绿菊哪来的?” “卑职路过后花园时,觉得挺漂亮的,就薅了几朵,想着借花献佛~” “蠢货~” 被骂的疾冲,笑得两眼弯弯,只因大佬收下了‘礼物’并且原谅了自己。 谢怀瑾的嘴角也缓缓上扬,心情明显好转,他轻轻端起一杯茶水,随即正色问道:“关于案子的调查进展如何了?” “线索不多,不过卑职猜测,凶手恐怕和公主府有些关系。” 疾冲根据从玉婵那里得到的消息。 去询问了公主府的下人,得知今日在场的所有宾客中,能被称为世子夫人的只有一位。 那便是宋国公长子宋保康的夫人,袁氏。 谢怀瑾眼眸微眯,显然有些意外。 虽说这个蠢东西对人情世故笨拙不知,但在侦破案件方面却展现出异常敏锐的洞察力。 公主府松庭轩。 长公主因受到些许惊吓,由袁氏亲自服侍服下安神汤后,便躺在卧房里休息。 宋世子和宋保义两人送完所有宾客后,也来松庭轩看望长公主。 “母亲已经睡下,夫君和二弟不必担心。”袁氏端着空碗出来,笑着宽慰道。 宋保义猛然坐下,眉头紧锁,愤愤不平地嘟囔道:“真是倒霉透顶,竟然在公主府里就这么没了,怎么就不能死在外面呢!” “二弟,慎言。”宋世子无奈地劝诫道,深知自家弟弟自幼在宠溺中长大,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轻易出口。 宋国公意欲纠正其不良习性,却屡遭长公主的阻拦。 导致如今二十来岁的人,还像十几岁少年时一般任性。 谢怀瑾携疾冲步入,众人见状,纷纷起身相迎。 \"三郎,案件的进展状况如何了?\" 宋世子开口问道。 宋保义在一旁小声嘀咕:“有什么好问的!”被自家兄长瞪了一眼后,便乖乖闭嘴,不再说话。 疾冲瞧着这俩同父异母的兄弟,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从大佬这里讲述了长公主和宋国公以及宋家的一些情况,他还肤浅得认为这宋家兄弟俩关系不好。 如今看来,倒是兄友弟恭。 “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更多细节,请宋世子见谅~”疾冲站出来,代表官方给予回复。 宋世子见疾冲一身东厂畏服,心知他是谢怀瑾的人,于是便客气笑笑,点头应道:“好,劳烦了~” 疾冲挑眉,又看向宋保义:“听说不久前,宋二少爷同死者玉楼有些言语纷争,可否说明一下是什么原因?” 宋保义将原本想说:‘你谁啊,本少爷凭什么告诉你’ 瞅了一眼疾冲身旁的谢怀瑾,顿时老实地回答。 “看那小白脸不顺眼,在后花园外檐廊下走来走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为谁看不出来他那点龌龊心思呢!” 显然,是玉楼的心思过于活跃,不慎被纨绔子弟宋保义窥破,随后遭到了他的一番教训。 瞧这理直气壮,心口合一,疾冲便将他的嫌疑排除了。 就宋保义这性格而言,真要杀人,可能只会让下人动手,且当时高门大户子弟打死人,多赔些钱便可了事。 疾冲又转向问世子夫人袁氏:“这次宴会是夫人负责?” 袁氏摇头:“不是,是母亲身边的女官亲自负责。” 此次宴会是为了给四皇子以及谢怀瑾还有宋保义三人相看,公主府发出请帖,请来了京都大半的官眷。 在公主府内操办的一切宴席皆要按照长公主的意思。 自然花销也由长公主承担,和宋公国府没有任何关系。 袁氏这个儿媳,自然没有插手的道理。 “这长春班是谁提议邀请的?”疾冲直视她双眼,继续提问。 袁氏笑容未变,滴水不漏回答:“是母亲的意思,说是要热闹一番,便让女官请了戏班。” ‘若非母亲糊涂,夫君也不会....’ 在她垂眸之际,疾冲听见了这半句心声。 什么乱七八糟? 怎么还和长公主有关! 第46章 私养面首 “贞娘,你说是何人杀了玉楼?”长公主躺在卧榻上,悠悠开口道。 一个穿着宫廷女官服饰,发髻梳理一丝不苟的中年女官,双手叠放在腹部,站在卧榻旁,低着头恭敬回话:“不知,一个戏子而已,公主无需在意。” 卧房中只有长公主以及这位名叫贞娘的女官,自小陪同长公主一起长大,主仆二人相伴近三十载。 对于长公主赵樱而言,比其他皇室姐妹,贞娘更像亲人。 万事皆以她为中心,这一辈子都没有嫁人,倒是跟随着长公主出嫁了两次。 可以说,女官贞娘是赵樱最信任的人,连亲生儿子宋保义都只能排在其后。 长公主年近四十,保养得宜,让她此时看着像三十岁,眉头轻蹙时,依旧风韵十足,她叹息一声:“怕是宋家人在警告本宫...” 身为皇家公主,就算之前没有看透,如今仔细一想,哪里还不明白其中深意。 那玉楼虽是小小戏子,暗地里却是她的面首。 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公主府里。 怎么想,都是针对于她赵樱的。 “公主放心,此事牵扯不了您。”贞娘宽慰道,丝毫没有慌乱,处事不惊。 能从深宫内院活到现在,几乎都是人精。 不管是谁,都无法撼动长公主分毫,哪怕是龙椅上坐着得那位,也不行。 只因,长公主代表皇室,除非忤逆谋反,否则一些小打小闹根本无伤大雅。 ...... 公主府宴客厅内,原本要宴请大批宾客,此时只坐了两桌人。 以谢怀瑾和四皇子为主,宋家两兄弟以及袁氏两姐妹一桌六人。 另外一桌则是沐暄和杨春明为主,疾冲和秦湘湘以及剑安剑扬两兄弟同样是一桌六人。 两桌离得不远,正好凑成一打十二人。 过了午后,宋世子忆及众人尚未用饭,随即吩咐厨房备上两桌丰盛佳肴,并亲自前往邀请四皇子和谢怀瑾共赴餐桌。 连关在后院的长春班以及府衙官差们都考虑到,十分贴心让丫鬟侍女们去送饭菜。 比起疾冲这一桌的默默吃饭,另外一桌倒是推杯换盏,尤其是四皇子很是活跃。 “我跟你们说,那玉楼可真不是个东西,玩弄欺骗了好几家小姐呢!” 四皇子显然是在分享自己看审讯的所见所闻。 谢怀瑾根本懒得去管四皇子,随他说个高兴。 宋保义一听,立马拍着桌子叫嚷起来:“我就说那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东西!瞧瞧,真让我说准了吧!” 这两位不愧是堂兄弟,这一惊一乍得德行,说起来还真的有些相像。 听得另外一桌都很无语。 案子又不是八卦新闻,死了人,还这么嗨皮,你们这些个天潢贵胄能不能忧国忧民点。 疾冲心中吐槽。 杨春明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是因为案子的悬而未决,还是别的原因,他仅仅浅尝了几口饭菜,便缓缓放下了筷子。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侄女:“湘湘,验尸结果如何了?” “已经解剖了尸体,在胃袋里找到些许还未消化的燕窝,至于是否有毒,还需要半个时辰。” 秦湘湘放下了筷子,一触及专业领域,她便神情专注地回应起来。 疾冲也问:“胃里还有其他东西吗?比如茶叶渣之类的。” 系统爸爸扫描过尸体,死者玉楼是喝下有毒的茶水,为此他还问过长春班的班主,玉楼是否有开戏前喝茶或者中途喝茶润喉的习惯。 得到了有此习惯的肯定答复。 “秦姐,我觉得比起燕窝来,恐怕毒是下在茶水里。” 秦湘湘双眸一亮,声音激动:“有茶叶渣!不过很碎,不知能够检测出毒素来!” “那就先试试,我们分工协作,等会儿我便去查查戏班里的茶水是谁负责提供。” 疾冲思路清晰,虽说弄清楚死者玉楼和长公主之间的联系很重要,但若是能直接找到证据或帮凶,也能够突破此案件。 沐暄不是第一次瞧疾冲查案,但这一次却很钦佩。 身为大理寺少卿,他无疑是聪颖的,对于案件勘察亦是有些心得,只不过不能像疾冲如此敏捷迅速。 命案发生在公主府,若大理寺接管此案,他心中亦会感到压力与恐慌。 怕若是查出真凶是公主府之人,又或者是其他高官权贵之人,就算是他这个大理寺少卿,也不一定能够兜得住。 而疾冲却什么都不怕,只一心一意得去找寻真相与真凶。 这份心性与赤诚,实在是很难得。 完全未曾意识到自己正被夸赞的疾冲,自然而然地将手搭在了身旁剑安的肩膀上,以一种亲密无间的语气说道:“剑安,等会儿吃完饭,陪兄弟我一起去查案呗~” 光靠他一人,无法镇压公主府里头的人,哪怕是管事,只要沾上皇家,那各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人。 剑安推开疾冲手臂,朝他翻白眼:“不去,我不跟蠢蛋一起干活。” 之前这蠢蛋一直认为自家主子是太监,这茬子事情他可没忘,如今竟然还想让他协助调查案件,简直是异想天开。 \"哎,大人都已经原谅我了!千真万确,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询问。\" 疾冲略显无奈地解释道,那之前的误会与风波,如今已彻底成为过去。 现在是谈论正事的时候,个人情感都先放一边嘛。 剑安才不信,扭过头不去理他。 疾冲无奈地站起身,径直走向另一桌,俯身贴近大佬的耳畔,轻声细语地嘀咕了一阵。 他说完后,便站直身子。 谢怀瑾缓缓开口:“剑扬,等会儿你陪着辛疾冲一起去问话,若是有人不愿配合,直接下东厂狱。” 剑扬站起身应道:“是。” 众人皆震惊。 四皇子这桌的人,看向疾冲得目光都变得不一样。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得东厂番子,却没想到竟是谢怀瑾心腹。 剑安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满脸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真的原谅了这小子..... 呜呜....剑安觉得自己像失去宠爱的嫔妃.... 心里酸得不得了.... 第47章 个人推理秀 秦湘湘第一个告辞离席。 她风风火火回去重新验从死者胃袋里发现的茶叶渣子。 若是能够在茶叶渣子里测出有毒,那么便能够证明死者就是喝下有毒茶水才一命呜呼。 从而在茶水上着手调查,顺藤摸瓜将有关联的人,都捋一遍。 随后是疾冲与不甚熟稔的剑扬一同离席,前往向公主府管事咨询相关事宜。 剑安则是一脸郁闷得去护送四皇子回宫。 不仅剑安感到郁闷,就连四皇子也一脸不悦,显然他并不愿意此刻就返回宫中。 可惜,谢怀瑾发话,没人敢不从。 于是,不相干得人都被‘请’出了公主府。 只留下宋世子夫妇以及宋保义,还有负责此案的知府杨春明四人。 至于为何‘赶’这几位离开。 因之前,疾冲在谢怀瑾耳边低语:“此案凶手只怕是宋世子夫妇,人多眼杂,且不好收场,将多余得人都遣散了吧。” 半个时辰后。 秦湘湘尸检完毕,也查出是茶渣子确实含有毒素,且知晓了是何毒将死者玉楼毒死。 她立即去找疾冲,将结果告知于他。 疾冲已然洞悉全局以及事件所有脉络,于是召集所有人员到前厅说话。 刚才在用餐的宴会厅里,此刻的红木圆桌已被细心收起,整个空间被重新布置成了典雅的待客厅。 上首座位空着,谢怀瑾独坐左侧,其他人皆坐在右侧。 疾冲走至厅中站定,朝左右抱拳一礼,直接进入正题:“诸位,在下已查明案件真相,凶手也已锁定。” “接下来,我会将这起案件整个过程还原,有任何问题,待陈述完毕,再举手提问。” 所有人都看着他,静静等待着。 宋世子夫妇面色平静,十分沉得住气。 宋保义虽一脸不屑,却也不敢放肆。 杨春明的神情显得尤为悠然自得,皆因得罪人的苦差事已被疾冲主动揽下,更何况还有东厂督主亲临现场坐镇。 不管最后凶手是谁,都有人顶着。 他只管安心看戏就好。 见众人都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疾冲便开始了案件的陈述。 长春班的玉楼是个生性风流多情,又喜攀附权贵的小人,为此不惜抛弃自小一同学艺,又是青梅竹马的恋人玉婵。 于是,玉婵的情感由爱转恨,自那日起,便对玉楼心生怨恨。 但长春班最红的名伶是玉楼,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玉婵并不想搭上自己,去杀死对方。 自两人闹翻,玉婵最多只在言语上讽刺他,并未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报复行动。 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男子找上玉婵,直言同情她的遭遇,询问想不想让玉楼死。 无须亲自动手,只需将玉楼所有习惯全数告知即可。 玉婵误以为玉楼触碰了不应接触的女子,导致对方寻上门来,意图置他于死地。 原本就恨着负心人,玉婵想也不想便将自己所知的全部告诉对方。 对方思索片刻,点头表示已全部记下,丢了一锭金子给她作为酬谢,便头也不回得走了。 后来,便没了消息。 原以为对方放弃报复,为此玉婵心中略感遗憾。 直到长公主设宴这天,玉婵意外瞧见一个丫鬟偷换了玉楼的专用水囊,她这才恍然,原来玉郎真的得罪了大人物。 至于为何要偷换水囊,因玉楼每回登台唱戏,中场休息时都会喝些茶水润嗓。 如此一来,便能够喝下早已准备好的加了断肠草汁的茶水。 疾冲目光锐利地投向世子夫人袁氏,直指她身后侍立的丫鬟,冷声道:“正是你,连翘,你奉世子夫人之命,暗中替换了玉楼的专属水囊。” 宋保义豁然起身,怒声反驳:“不可能,关我大嫂什么事!你他娘就是在瞎扯!” 宋世子夫妇对视一眼,对于宋保义毫不保留的信任,两人心中都感觉温热。 疾冲面对责骂,却并未动怒。 对于那位极力扞卫自己嫂嫂的人,他不仅不感厌恶,反而心生几分敬意,甚至对这位看似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抱持着欣赏的态度。 素来温文尔雅的宋世子,面容上未曾显露丝毫笑意,他目光锐利地投向疾冲,质疑道:“你手中可握有确凿的证据? 倘若并无实证可依,即便三郎在这,本世子亦不会轻易屈服。 我必将此事上禀家父,并力求在圣驾前求得一个公正裁决。” 他直接省略了客套话,显然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家世背景对疾冲进行威慑。 谢怀瑾嘴角微勾,这蠢东西一向大胆,岂会被这简单的几句话给镇住。 疾冲咧嘴一笑:“谁说我没有证据!” 他拍了两下手掌,秦湘湘便拿着一个鹿皮水囊走了进来,水囊表面还沾有泥土,显然是刚挖出来不久。 “连翘,你以为将有毒的水囊埋在梨园隐蔽处就没有能发现吗!” 站在袁氏身后的连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惶恐,嘴唇更是颤抖个不停。 “你如何证明这水囊就是那小白脸的东西啊!你说有毒就有毒啦!”宋保义站在疾冲身前,双手握拳,企图胡搅蛮缠。 谢怀瑾的目光在众人面前轻轻掠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悠然说道:“何不让人尝上一口,自然就能明了其中是否含毒~” “连翘是吧,你全喝了~” “若是没死,本座向你道歉~” 众人皆汗毛倒竖,连翘立马跪倒在地,忙不迭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奴婢不知这水囊里有毒,皆是听夫人安排行事,求大人饶过奴婢吧!” 宋保义傻眼,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怀瑾嗤笑,就这胆量还敢行帮凶之事。 连翘直接被带了下去。 疾冲摇头叹息。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宋保义乃不相信:“定然是那连翘胡乱攀咬!陷害我大嫂于不义!” “杀人总有原因!那戏子算个什么东西!还需要什么下毒,直接让人上门打死了事.....” 谢怀瑾嗤笑出声:“蠢货,亏你还有些皇室血脉,蠢成这样,以后别到处吹嘘自己是陛下外甥,本座嫌丢人。” 一记利剑好似扎穿了宋保义心口,让他觉得又气又恼。 “杨大人,你们都回吧,接下来的事,交由本座处理。” 杨春明等府衙一众,闻言干净利落得告辞离去,丝毫不带犹豫。 不愧是京都官场中的老油条。 疾冲暗道:老杨绝对是属狐狸的。 这般奸猾.... 第48章 学骑马 当事情告一段落时,天际已开始染上黄昏的色彩。 公主府大门外。 剑扬前去牵马,遵从了主人的命令,准备护送那位“劳苦功高”的人回家。 疾冲站在石狮旁边等待,感到口干舌燥。 刚才在陈述案情时,他讲了太多的话,于是他拿起腰间佩戴的‘证物’——那个原本被丫鬟连翘拿去埋藏的‘有毒’水囊,对着它喝了一口。 剑扬正朝这边走来,当他看到某人正喝着装有毒药的水囊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紧张地大喊:“这水囊有毒!” 疾冲向他挥了挥手,面带微笑地解释说:“这水囊中的水是安全的,我只是用来诈那丫鬟的。” 连翘确实把水囊埋在了梨园的某处。 然而,疾冲对公主府的梨园布局并不熟悉,系统爸爸在寻找物品这类琐事上也无能为力。 即便求助于他人帮着一起挖掘,恐怕也得盲目地搜寻半天才能有所发现。 他索性直接将原本没有毒的水囊拿过来,在表面抹了一把土,装作是被埋在土里有毒那个。 在大佬的倾情表演支持下,连翘本就心虚的情绪更加明显。 这么一诈,自然就让连翘直接开口承认罪行。 剑扬在听完疾冲详细叙述整个事件后,不禁对他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难怪,自家主子对这人如此看重。 而这起戏子被杀案缘由,皆是因玉楼是长公主私自偷养的面首。 宋世子特意选择在今日宴会,大庭广众之下杀死玉楼,是为了警告长公主,希望她有所收敛。 不要让皇家和宋家抹黑。 皇宫垂拱殿内,明成帝正在痛骂指责长公主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搞养面首一事。 你偷偷养也行,有种别被发现呀! 弄得宋国公嫡长子要亲自下手去弄死一个戏子玩意,警告你这个做母亲的。 最后长公主被罚,禁足在公主府三个月,吃斋念佛,去去心中杂念。 至于宋世子夫妇,念及宋国公,只罚这二人在家里面壁思过,罚一大笔银钱赔给长春班,作为补偿。 而被戴了绿帽的宋国公,人彼时根本不在京都开封,月余前便去视察周边军营。 对于面首之事,根本不知情。 也没有人会告知他。 只有宋保义这个亲儿子,觉得心情郁闷。 公主娘养面首,自家大哥和大嫂联手去弄死了小白脸。 闹到最后,他都被蒙在鼓里。 处理完长公主的事务后,明成帝坐在龙椅上,深深叹息:“长姐真是让人忧心,气煞朕也!” 谢怀瑾自然不想让自家养父为这些小事烦心,所以这才去压下这摊烂事。 除了少数知情人士,几乎无人了解宋世子为何要对戏子玉楼下毒手。 “陛下放心,经过此事,长公主以后行事,必定三思。” 谢怀瑾不由幸灾乐祸得想着,每日死过人的公主府待着,长公主定然心绪不宁。 陛下罚人在公主府中禁足,何尝不是震慑之意。 若是不想好好过,要么和离,自己在公主府孤独终老,要么好好过,儿孙萦绕,孝顺百年。 明成帝轻抚着下巴上的短须,面露满意之色,但很快眉头紧锁:“一场赏菊宴,竟这样泡汤了!” 好好的日子,正相看千金闺秀,却突然出现命案,把事情都搅黄了。 “中秋家宴,让皇后请几家诰命夫人协同女儿,你和老四....”明成帝的话音未落,谢怀瑾便俯身告辞,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诶诶,臭小子!” ....... 某日秋高气爽,阳光和煦。 一大片绿草茵茵,数十匹马正在马厩排排低头吃饲料,个个健壮矫健,毛色乌亮。 这里是皇家马场,有专门得司马监来伺候这些专门提供给皇亲国戚骑乘的骏马。 疾冲正在精心挑选这些御马,仿佛在挑选一辆现代社会中的豪华轿车,例如劳斯莱斯、宾利、帕拉梅拉等。 而站在一旁得剑安双手环抱胸前,怼道:“你想什么呢,新手还想骑大马!” 学习骑马的马匹,一般都是选择性子温和的小母马。 马匹身量也较矮,好上手。 疾冲一脸失望:“啊,这些都不行嘛?” 多么高大帅气,骑上去一定很帅。 驯马师在一旁赔笑道:“确实不行,这些马匹都性子野,不适合初学者练手。” 于是,疾冲只得骑在一头有花斑的小马上,剑安在一旁指点技巧。 “双脚夹紧,也不用太紧,别把马腹夹伤了!” “拉缰绳,往左拉!” “哎呀,笨死了你!” 疾冲因剑安这个不称职的‘师父’,弄得一脑门汗,他朝不远处看台上大声求助:“大人,我强烈要求换人!” “剑安一点也没有耐心!” 谢怀瑾舒适地倚坐在软榻上,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神情,目睹了这对半路师徒因幼稚的争执而吵闹起来。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心情显得格外愉快。 东厂事务繁忙,亦有监察百官与百姓之责。 担子极重,平日里难得清闲。 因剑安说某个蠢蛋是东厂里唯一一个不会骑马的人,谢怀瑾便来了兴趣,难得偷闲,带着人来到皇家马场。 要学习骑马,这里便是最佳场所。 “珩哥哥~”一声惊喜的女声响起。 一位穿着鲜红骑装的明媚少女,脸上洋溢着惊喜之情,轻快地向谢怀瑾所在之处疾步跑去。 “珩哥哥,许久不见,可有想念敏敏~”明艳少女站在谢怀瑾两步之遥,巧笑倩兮,如此坦率地发问。 少女的眼中充满了爱慕之情,只要不是瞎子,想必都能轻易察觉。 谢怀瑾嘴角微微抽搐,显然并不愿意搭理眼前的这位少女。 在年少时,曾伸出援手,未曾料到对方竟一直铭记于心。 尽管他并不反感那位少女,却也谈不上喜欢。 马场上。 疾冲满脸疑惑:“大人不是叫怀瑾嘛?” “笨蛋,主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叫珩,字怀瑾。”剑安翻了个白眼,开口解释。 疾冲“......” 靠,他忘记这帮古人都喜欢有两个名字。 大佬原来叫谢珩啊,名字怪好听的。 “这姑娘是谁?真是位勇士,竟然喜欢咱们大人!”疾冲坐在马背上,一脸八卦问剑安。 要知道大佬的性子难以捉摸,还阴晴不定的,虽然皮囊很好看,但架不住脾气不好。 喜欢上这么一位主儿,勇气可嘉呀。 第49章 心思心事 “好啊,你敢编排主子,我这就去告发你!”剑安小心眼道。 疾冲轻轻拉扯缰绳,脸上流露出无奈的神情。 由于用力过猛,小马昂起头颈,喘着粗气,蹄子不停地踏动,明显感到不适。 原以为骑马是件简单的事,不料实际上,与驾驶现代汽车相比,它确实更具挑战性。 “乖啊,宝贝,别乱动,我屁股都疼了!”疾冲试图跟身下马儿沟通,想让它稍微变得听话些。 可惜小马听不懂人话,反而还小跑起来。 剑安在一旁观看,目睹了这一情景,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我去!”疾冲有些惊慌地夹紧马腹,以防止自己被颠簸出去。 此处“兵荒马乱”,而谢怀瑾那边也正忙于应对那位明艳的少女。 这位女子是礼亲王的女儿赵敏敏,而礼亲王正是陛下的亲弟弟。 比起宋保义这个便宜外甥,赵敏敏才是陛下亲侄女。 即便谢怀瑾性子倨傲,他对帝后及其亲属仍然保持着恰当的界限和尊重。 如今中秋将至,礼亲王携一双儿女从封地特意赶来京都,是为了参加宫中举办的中秋宴。 既是宫宴也是家宴。 皇室宗亲们,都会相聚一堂,联络感情的同时也在明成帝面前刷刷存在感。 由于礼亲王是陛下的亲兄弟,因此他的封地被赐予在距离开封不远且富饶的山东。 顺带一提,徐皇后的弟弟敏国公,现如今就在山东任职转运使司。 “敏敏,你这丫头怎么一瞧见三郎就忘记了亲哥~”一道男音从不远处传来。 听见这话,赵敏敏羞红脸,转身对来人道:“哥,胡说什么呢!” 礼王世子赵世和,手拿折扇,风度翩翩走了过来,朝谢怀瑾拱了拱手:“三郎,许久未见了,风采依旧啊~” “哪里,比不上世子爷潇洒风流~”谢怀瑾客气回了一句。 他心中却暗自嘲讽,上个月探子来报,这位礼王世子又增添了一位红颜知己,后院的女子多得几乎要溢出来了。 可不就是潇洒风流。 “珩哥哥,中秋佳节即将来临,不知您是否愿意……”赵敏敏正欲邀请谢怀瑾一同赏灯,话未说完便停了下来。 人便消失在眼前。 谢怀瑾的余光始终关注着疾冲的方向,突然察觉到异常,迅速施展轻功,一跃而起。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人从马背上弄了下来。 险些被马蹄踏伤的疾冲,脚踏实地,心跳急促,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仍被大佬紧紧拥在怀中。 谢怀瑾低头看他:“骑个马都能把自己摔了,蠢东西。” 在确认对方无恙后,才放心地松开了手,让其自行站立。 疾冲终于回过神来,擦拭掉额头上的冷汗,深深呼出一口气,说:“吓死我了,大人,卑职觉得心里产生了些阴影,今天恐怕无法再继续了。” 欲速而不达,他觉得还是循序渐进为妙。 再也没了之前的自信满满,差点马失前蹄,说的就是小丑自己。 剑安略带羞愧地小步跑来:“对不起,主子,我没有妥善照顾疾冲。” “大人,我必须更换教练!”疾冲急忙靠近大佬,坚决地提出建议。 一个好的老师是多么的重要,如果想速成,必须找名师教导。 剑安原本感到内疚,但当疾冲表现出对他的教学不屑一顾时,他不禁怒火中烧:“我也不愿意教你!你真是笨得可以,真是个大笨蛋!” “我忍你很久了,死剑安!”疾冲去抓对方衣领,咬牙切齿:“你才蠢呢,全家都蠢!” 两人像小学鸡一样互啄起来。 谢怀瑾只觉头疼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剑安会被疾冲给带偏。 先前虽性子不如剑扬沉稳,但不至于如此‘活泼’。 赵世和与赵敏敏兄妹俩走了过来,好奇得看着打闹得两人,其中一个剑安他们认识,另一个却是从未见过。 瞧着谢怀瑾刚才如此维护,显然也是心腹。 两人虽然在争吵,却只显得关系不错的打闹而已,并不是真的闹翻。 “三郎,不管管他俩嘛~”赵世和用折扇遮住半张脸,言语打趣,心中却想,如今东厂似乎变得有趣许多。 谢怀瑾不再关注那两个幼稚地相互推搡的二人组,他转身离开,说道:“无需理会。” ...... 在返回城内的途中,疾冲与剑安被迫和解,两人共骑一匹马,一同返回东厂。 赵世和与赵敏敏兄妹与谢怀瑾同乘一辆马车,继续深化彼此间的情感交流。 “珩哥哥,京都的中秋花灯会往年总是热闹非凡,不知今年是否依旧如此?”赵敏敏凝视着谢怀瑾,言辞间流露出期待之情。 她想邀心上人一起共游花灯会。 马车内斑驳的阳光透过缝隙洒落进来,映照在他那无瑕的鼻梁上,折射出迷人的光影,宛如古神话中的神只。 谢怀瑾对所谓的花灯会始终提不起兴趣,认为“与往年一样,缺乏新意。” 家人团聚,携手共游,赏看花灯,若是看多了,他心中难免生起妒羡之心。 自小无父无母,在深宫内院中长大,小谢珩在很小的时候想念父母时,也只能去陛下收藏着自己父母年轻时的画像,寄托哀思。 赵敏敏犹豫着,不知如何启齿邀请心仪之人,与她一同欣赏那圆月下的灯会。 赵世和注意到自家妹妹一遇到谢三郎就显得手足无措,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机智,于是无奈地帮腔道:“三郎,你这样不对。景色依旧,但关键在于陪伴在旁的人。” “高山流水觅知音,若心爱之人常伴左右,即便是平凡的景致,亦能化作诗意盎然的画卷。” 就像他,自诩风流才子,每个红颜知己都与之心意相通,人生才不算无趣。 谢怀瑾在听了这位“风流郎君”的劝告后,透过车窗望向了坐在剑安身后的疾冲,只见他气鼓鼓的样子。 ‘若是让蠢东西陪自己逛花灯会.....’ ‘还会无趣吗....’ 无从可知..... 第50章 花灯会 十五夜望月寄杜郎中,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中秋节,作为一年中的重要节日之一,不仅是皇室高官在家设宴庆祝,民间也有属于自己庆贺方式,一派热闹繁华。 辛家今年首次在京都开封庆祝中秋节,这具有特别的意义。 林氏清晨便起床忙碌,采购食材并准备炉灶,还亲自和面制作月饼。 古代的月饼,都是手工擀面皮作为明皮,暗皮则是将糯米蒸熟后磨成糯米浆,再与面粉、糖和油混合。 喜欢什么馅的,就将所需的材料都蒸熟搅拌在一处。 林氏精心制作了多种甜咸口味的美食,每种口味都准备了十余份。 除了供家人享用外,这些月饼也适合作为礼物,赠送给邻里和亲朋好友。 疾冲今天仍然需要上班,但预计下午四点左右便能结束工作,回家庆祝节日。 他在东厂这些日子,很是清闲。 他每天最频繁的活动是锻炼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体态逐渐靠近前世的体能水平。 至于审讯犯人或侦破案件,并不是每天都有,而且东厂喜欢先上刑讯手段,只有难啃的硬骨头才会交给疾冲用读心术来处理。 疾步出门之际,林氏精心制作的首批月饼刚刚出炉,他便挑选了一些放入食盒中,准备赠送给大佬。 东厂樊楼,最顶层。 谢怀瑾凝视着桌上那份朴素无饰的中秋贺礼,这是他首次收到他人赠送的月饼,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娘做的,虽普通了些,但用料干净,馅料十足,小小心意,祝大人中秋安康~”疾冲眉眼弯弯,衷心祝愿大佬喜乐安康。 被真心祝福的谢怀瑾,眼底中的笑意满满溢出,仿佛盛着整个世界,他嘴角微扬,低低应了一声,“中秋安康。” 送完礼物后,疾冲便离开,并不知晓大佬在他离开之后,认真品尝他娘所作的月饼。 谢怀瑾品尝了一口,发现味道平平,不及宫中御厨的手艺。然而,在他心中,手中小小月饼更胜一筹,或许是因为它尚存余温。 季然与剑安得知疾冲竟然向大佬赠送了月饼,纷纷围绕着他赞叹不已。 “鸡贼啊,你小子!”季然心中暗自赞叹,给督主送月饼,真是长脑子。 不过,恐怕只有这家伙送,才能让督主高兴。 剑安也夸他:“行啊,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自家主子太孤独了,像中秋或过年,总是喜欢一个人待在东厂度过。 即便陛下恩赐的府邸,一年之中也难得几度居住,府内氛围远不如东厂那般喧嚣,显得冷清寂寥。 “只是送一盒月饼而已,不至于吧!”疾冲疑惑,“你们都没送过吗?” 季然和剑安颇为心虚,不自觉地别过脸去。 他们不敢啊。 谁敢送? ....... 秀锦街,辛宅 今天是中秋佳节,学堂放假。 辛万里留在家中,协助母亲和姐姐打理家务,尽管年纪尚小,他无法承担太多重活,但跑腿的琐事却做得不少。 “悦娘,去隔壁探望一下你秦叔和秦姐姐是否在家。”林氏正忙于备菜,她打算晚上精心准备一桌丰盛的宴席,因此下午就开始着手准备。 “去请他们晚上来家里吃饭过节!” 在一旁摘菜的辛悦乖乖应声,净了净手便起身往门外走。 ‘咚咚咚’ 辛悦在秦家门口敲门,喊道:“秦叔,秦姐姐,有人在家吗?” “来了!”是秦明给开的门。 “悦娘,有何事?”秦明轻声询问,目光柔和地垂下。 辛悦的眼眸弯成月牙形,她羞涩地说道:“秦叔,我娘让我来邀请您和秦姐姐到我们家共度中秋节。” 这半年以来,两家人时常走动,与十几年的邻里关系还要好些。 秦明想着往年只有自己与女儿俩冷冷清清的过中秋,现如今与辛家交好。 平日里时有往来,现如今连中秋一家团圆的重要节日,也能来邀他们一起。 这是十几年来,都不曾有过。 辛家是良善之家,不曾嫌弃过他们父女俩是做仵作的,于是,秦明几番考虑后,最终应了下来。 “悦娘,你回去告诉你娘,我与湘湘晚些就上门叨扰~” 辛悦笑着点头,应下后便回家转告她娘。 等疾冲到家时,林氏已将一桌饭菜都弄得差不多,秦家父女俩也带着礼物上门。 一篮子母蟹以及两壶蟹黄酒。 林氏一瞧,忙不迭说破费,本想推辞,秦湘湘直接拎着这一篮子母蟹去厨房帮忙蒸煮。 待两家人围坐下来,疾冲为在场的每个人斟满了一杯蟹黄酒,连七岁的辛万里也得到了一小杯,以品尝其独特的风味。 众人举杯:“中秋快乐~” 疾冲与秦明两个男人之间推杯换盏相互敬酒,林氏和秦湘湘、悦娘外加一个小孩辛万里专心吃菜剖蟹,期间,他们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秦湘湘知晓今年是辛家第一次在开封过节,于是便将城中每到中秋都会举办的花灯节介绍给众人。 “花灯节上很是热闹,猜灯谜、放河灯祈福、街上还有舞狮杂耍、今夜无宵禁,百姓可以畅玩到天明。” 听得辛悦与辛万里两人小孩泛起兴奋的星星眼。 秦明在大理寺担任仵作一职,尽管职位不高,但对于许多案件都有一定的了解。 例如,在热闹的节日里,孩子们很容易与家人失散,最终导致失踪。 他忍不住嘱咐道:“若是要去游玩,像悦娘与万里需紧跟大人,万不可一人去玩。” 疾冲闻言,眉头紧锁,问道:“秦叔,开封也会发生人口失踪案?” 这可是京都开封,怎会有拐子敢在此地犯案,胆子如此之大? “天子脚下,本不应出现此类事件,然而遗憾的是,尽管罕见,此类案件确实存在。”秦明摇头叹息道。 林氏一听此话,便不让小儿子出门凑热闹,只让大儿子带女儿和秦湘湘一同出去游玩。 疾冲向一脸可伶巴巴的弟弟保证,一定带好吃的和花灯回家给他,这才安抚好情绪失落的小弟。 街道两旁挂满了五彩斑斓的花灯,将整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各式各样的花灯争奇斗艳,有的形如走马灯,有的似莲花绽放,还有的绘有龙凤呈祥的图案。 空气中弥漫着糖葫芦、月饼等食物的香甜气息,让人垂涎欲滴。 远处,烟花绽放,绚丽的色彩映照着人们的笑脸,将节日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辛悦挽着秦湘湘的手,两个女孩子有说有笑,疾冲充当护花使者跟在两人身后。 在街道的一侧,谢怀瑾静立于走马灯前,目光投向疾冲及其两名女伴,却并未迈步向前。 突然间,两人目光交汇,他看到那个‘蠢货’满面喜色地向他小跑过来,仿佛要直接跑进他的心扉。 疾冲眉眼弯弯,热情地邀请道:“大人,您也来赏花灯会吗?真是巧遇,不如一起吧~” 岂料,一次即兴的热忱邀请,竟走入某人的心扉... 第51章 兔子灯 中秋家宴,设于皇宫御花园之中,皇室宗亲齐聚一堂,共同庆祝这盛世之年,彼此举杯,以增进情谊。 尤其频繁的是向明成帝敬酒,以彰显自己的存在。 品级较高的嫔妃,那些孕育过子女的,也纷纷盛装出席,争奇斗艳,场面热闹非凡。 礼亲王也带着儿子赵世和去给帝后敬酒。 大皇子赵安,二皇子赵宇两人皆已成婚,与自己的王妃坐在一处。 谢怀瑾与四皇子赵宇坐在一处。 许多人都来向他们敬酒。 大皇子赵安走到谢怀瑾身边,拍了拍他肩膀,打趣道:“三郎,敏敏都已经看了你半天了,给人家一个机会吧。” 赵敏敏喜欢谢怀瑾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连明成帝私下询问过养子,是否对侄女敏敏有意,若是有意思,估计当场就能给他赐个婚。 谢怀瑾推开大皇子的手,无语地说道:“大殿下,您还是去管一下老四吧,毕竟他才是您的亲弟弟。” “嘿,你这个臭小子。”大皇子赵安佯装气恼:“若是让父王听到这话,估计会像孤一样骂你。” 二皇子赵宁瞧见这边动静,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对比大皇子的高大健朗,二皇子更具有文人儒雅。 赵宁眼眸细长,笑容和煦的问:“这是怎么了?大哥怎么同三郎置气?您还不了解,这小子就是个古怪性子。” “打小就这样,可不能同他一般见识~” 虽二皇子的话,看似贬低谢怀瑾。 但实际却是维护他。 两人自小年纪相仿,兴趣也颇为相投。 相较于大皇子与四皇子,二皇子与谢怀瑾在私下里关系更为密切。 当然这事没人知道。 “孤哪里是同他置气,母后私下里已经让嫂子帮忙为三郎和老四寻找合适的女子。” 大皇子赵安伸手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赵敏敏,继续说道:“明明有个现成的好姻缘,这臭小子就不知道珍惜。” 赵敏敏,容貌秀丽且地位显赫,对谢怀瑾怀有深情。而礼亲王,则是明成帝的亲弟弟。 帝后的养子与胞弟的女儿缔结良缘,这堪称完美的联姻。 二皇子赵宁摇头道:“大哥,我并不认为敏敏合是三郎。” 瞧见自家大哥一脸疑惑,他继续说:“三郎身居高位,若是娶了藩王之女,朝中的人会如何看?” 尽管赵敏敏是他们的堂妹,且彼此间感情深厚,但自古以来,皇家的利益始终是首要考虑的,因此不能仅仅基于感情行事。 当事人谢怀瑾只是默默的坐着喝酒,并未理会两位皇子的讨论。 大皇子一脸恍然。 他之前确实未考虑到这一层。 谢怀瑾心想,实际上二皇子比大皇子更适合做储君。 不过,大皇子乃是嫡长。 不管是名分还是祖宗规矩,若无大错或是严重的缺陷,都是嫡长子继承家业。 而且二皇子并未想同大皇子去争夺帝位。 一母同胞自小感情深厚,父母疼爱,不偏不倚。 自小,二皇子赵宇便只想做个贤王,辅佐兄长。 这也算是皇室之幸,大宋之幸。 若二皇子是一个有野心的,谢怀瑾未必同他交好。 谢怀瑾注意到赵敏敏频频往这厢看,他并不想与之纠缠,于是便起身偷偷离开。 ........ 哪怕第二日会被责骂,宴席还未散场,谢怀瑾就离开了皇宫。 出了宣德门便是崇德大街。 因今夜无宵禁,许多百姓提着花灯走在街上四处游玩闲逛,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在这个阖家团圆的中秋夜,一家人并肩同游,言笑晏晏。 站在街上形单影只的谢怀瑾,忽然想起了今日吃到的月饼。 当他见到送月饼的人时,反而不愿意再上前。 只因对方身边有家人朋友相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四目相对时,那人便朝自己奔来,笑着邀请一起同游。 摆满花灯的摊子前,许多人争相在猜谜,只要猜中便可免费的领取一盏花灯。 今夜许多摊贩都是如此招揽生意。 猜的越多,就可换取最好最精致的灯。 疾冲向大佬挤眉弄眼,摆出一副全然依赖的姿态:“凭借大人的智慧,定能赢得最佳的花灯。” “您看看这些谜题,实在是太刁钻了。” “卑职答应了家中的小弟要给他带一盏花灯回去呢。” 系统爸爸又不愿意给他开外挂,对于古人的智慧,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只能求助大佬帮忙。 谢怀瑾虽满脸嫌弃,但依旧是答应某人的请求,来帮忙猜灯谜。 疾冲凑到大佬身边,指着摊子里其中一盏兔子灯道:“大人,去猜那个!” 谜面: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洋,南洋有个人,只有一寸长。 猜一个字。 谢怀瑾眼皮一抬,没有两秒就说出谜底:“一个钟字。” 疾冲立即去找摊主对答案,没一会儿就拎着一盏兔子灯回来。 他不吝夸赞道:“大人真是聪明绝顶,第一个战利品送给您~” 将可爱的兔子灯与这位高大修长的大佬相搭配,形成了最萌的反差。 谢怀瑾接过兔子灯,轻轻拎在手中,他微微垂下眼眸,心中暗想:这蠢东西总是擅长取悦自己。 曾经送过花,也送过月饼,现在又添了这盏兔子灯。 蠢东西是不是喜欢自己? 与此同时,秦湘湘和辛悦两人早已离开这个摊位,前往其他地方闲逛游玩。 辛悦侧仰头问身边的秦湘湘:“秦姐姐,那人是谁?是我哥的朋友嘛?” 从其着装、仪态以及整体的气质来看,显然不是寻常之人。 她未曾料到自己的兄长竟与如此显赫的人物相识,因此好奇心油然而生。 “算是你哥的顶头上司。”秦湘湘心中咂舌。 没想到辛疾冲这小子竟然能够与东厂之主如此和谐相处。 就算杨春明将她当做侄女,都未必这么亲近。 巷子一角,有个妇人抱着几岁大的孩童,跌坐在地上眼圈通红,来往百姓有瞧见的,都不愿多管闲事。 秦湘湘和辛悦两人逛到此处瞧见,立即上前去询问那妇人情况。 简单交流过后,原来是妇人的钱包被偷,她家男人去追小偷。 “大姐,你在这里待着也没用,我们送你回家吧。”秦湘湘开口提议。 辛悦也在一旁点头。 妇人忙不迭的道谢,于是三人便离开主街道,往巷子里走去。 等越走越偏时,秦湘湘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她拉着辛悦停下脚步,疑惑问:“大姐,你家到底是在哪里?” 却不料妇人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一前一后出现两个大汉,将她们堵在了巷子里。 第52章 莲花河灯与许愿 秦湘湘目睹了这一场景,立刻意识到了真相:那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显然是恶人的诱饵。 只要有人心软凑近,必然会中了贼人的诱拐之计。 在明明即将出门之际,她的父亲曾叮嘱他们要格外注意安全,然而不幸的是,他们还是落入了贼人的圈套。 “悦娘,我来拖住他们,你趁机逃走!快去找你哥哥来救我!”秦湘湘低声在辛悦耳边嘱咐。 她迅速从怀中抽出匕首,向一名壮硕的男子冲去,并同时低声喝道:“悦娘,快跑!” 三名人贩子未曾料到秦湘湘身上竟然藏有一把匕首,并且她还拥有反抗的勇气。 尽管辛悦年仅十二岁,尚且是个小女孩,她却异常机智,深知自己身材娇小、体质柔弱,无法协助秦姐姐一同对抗恶徒。 于是她听话得找机会逃跑。 奈何两人都太低估这三名歹徒。 那抱着小孩的小妇人见到辛悦企图逃跑,迅速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辛悦感到头皮一阵剧痛,恐惧和惊慌之下,她大声呼救:“救命!救……” 还未等她在大声喊叫,就被妇人敲晕了过去。 尽管秦湘湘身手敏捷,手中握有武器,她并未立即被擒获。然而,当她听到辛悦的呼救声,注意力分散的瞬间,便被一名壮汉击晕了过去。 由于地理位置偏远,加上节日的喧嚣和喝彩声此起彼伏,小姑娘微弱的求救声完全被淹没。 “迅速将她们转移到临时据点并加以看管,趁着时间尚早,尽快再找两个来。坛主明确指示需要六人,目前还缺两个才能交差。” 小妇人怀抱着似乎陷入沉睡的孩子,面无表情地向两名壮汉下达了指令。 两位壮汉遵命而行,迅速抱起昏迷的秦湘湘和辛悦,向巷子的深处疾去。 谁能料到,这位小妇人才是领头者。 ....... 疾冲和谢怀瑾一人提着一盏花灯。 一只可爱虎头灯、一只可爱兔子灯。 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因样貌出众又提着如此可爱的花灯,引无数女娘或太太纷纷侧目。 剑安和剑扬两兄弟悄无声息地跟随在后,目睹自家主子嘴角始终上扬,似乎心情极佳,心中不禁感到惊讶。 剑安满是困惑地说:“疾冲那小子,总是擅长取悦主子,真是让人费解!他与主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却似乎比我还更懂得主子的心思。” 考虑到主子那挑剔的性格,辛疾冲除了外表尚可,具备一些机智,以及擅长破案的才能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不知为何赢得了青睐。 剑扬言简意赅:“脑子不一样。” 被兄弟说笨的剑安,立马跳脚。 开封城内流淌着一条贯穿南北的河流,河水清澈,源源不绝。 每当中秋佳节或元宵之夜,百姓们便纷纷前往河畔,放流河灯,以寄托他们的美好祝愿。 疾冲随波逐流,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便拉着大佬一同前往河边参与一把。 在河边,小贩们也出售着各式精美的河灯,它们形态各异,多以莲花为设计主题,同时也有别具一格的造型,例如元宝形状的河灯。 疾冲迅速掏出几枚铜钱,购置了两个精致小巧莲花形状的河灯。 他亲自点燃了灯芯,随后递给了大佬一个:“大人,有位置空着,咱们去那放灯许愿吧!” 谢怀瑾头一次放河灯,他蹲在疾冲的旁边,难得地顺从地问:“中秋该许什么愿?” “只要是心中所想,什么都可以!”疾冲随性地回答,想着给大佬打了一个样。 他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开始许愿:“希望诸天神佛保佑我,升官发财,全家健康,每天开心,没有烦恼,出门就能捡到钱,国泰明安,没有坏人作妖!” 听到这样质朴的愿望,谢怀瑾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启薄唇:“那么,本座许愿,愿你的愿望得以成真~” 疾冲睁开双眼,向大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显然心情愉悦。 两人轻柔地将花灯置入河面,随后轻轻推向河心,两盏小巧的莲花灯仿佛融入了繁星点点的银河。 放完河灯后,疾冲打算购买一些糖果和零食带回家哄小弟开心。他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秦湘湘和辛悦已经不在附近。 他并未多加留意,心想她们可能去了其他地方游玩。 “大人,走,请你吃糖~”疾冲大手一挥,十分大气在前带路。 谢怀瑾微微挑眉,拎着兔子灯跟在他身后。 糖果摊今天的生意异常兴隆,许多带着孩子的百姓纷纷前来光顾。 摊子前,围着一堆小孩子在挑选糖果。 一位圆润的小男孩被挤到了一旁,他皱着小眉头,抬头望向挤开自己的大哥哥,用稚嫩而可爱的声音说道:“大哥哥,您已经是大人了!为何不懂得礼让一下小孩子呢?” 疾冲俯视着试图用道德绑架他的小胖墩,他义正词严地反驳道:“尊老爱幼,尊老在前。既然我比你老,你怎么不先让着我呢?” 小胖墩一脸惊讶,似乎在说:“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大人。” 他的小脑袋瓜里充满了困惑,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位厚颜无耻的大哥哥。 周围的大人们,听到这番荒谬的言论,纷纷对疾冲指指点点。 谢怀瑾被逗乐,这蠢货太幼稚了,和小孩也能吵起来。 疾冲心满意足得买了两大袋糖果,将其中一袋系在自己腰间,另一袋则是送给大佬。 “珩哥哥!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赵敏敏满面喜色地走来,身后伴随着两名婢女和几名护卫。 当谢怀瑾离席之际,赵敏敏恰巧目睹了这一幕。她此次随父亲和兄长一同前往京城,正是出于希望能够与心仪之人共度更多时光的目的。 无论是哥哥赵世和还是父亲,他们都支持她勇敢地追求幸福。 尽管身处封地山东,众多当地豪族的子弟都对她心生爱慕,但在赵敏敏的心中,始终觉得他们都无法同珩哥哥相比。 哪怕她心里知晓,珩哥哥对自己并未有男女之意。 然而,哥哥曾言,感情的事往往需要其中一人率先跨出那一步,而且还有烈女怕缠郎的谚语。 若是女子主动追求男子,其实也亦然。 疾冲见是敏敏郡主,便主动避嫌,不做电灯泡,“大人,我这就去找妹妹她们汇合,告辞,明天见!” 在谢怀瑾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先行溜走了。 徒留赵敏敏等人。 谢怀瑾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不禁疑惑:这蠢东西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 第53章 套路与反套路 谢怀瑾一手提着精致的小兔灯,另一手紧握着装满糖果的袋子。 仅是看着他,便能感受到他已经愉快地享受了花灯会的欢乐时光。 赵敏敏撅起嘴,不满地问道:“珩哥哥,你怎么没叫上我一起去看花灯呢?” “我千里迢迢从山东赶来,你却连地主之谊都不尽。” 他宁愿与下属一同出游,也不愿邀请我,赵敏敏心中感到有些委屈,撒娇道。 面对少女的指控,谢怀瑾不为所动,将糖果袋系在腰带上,朝剑安与剑扬所在位置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等人来到跟前,他吩咐:“剑安你去帮着疾冲一起去找他妹妹,确保他们安全到家。” 又转头对向另外一人:“剑扬你负责陪郡主好好游玩,所有花销都记在本座账上。” 谢怀瑾吩咐完,便转身欲要离开。 却被赵敏敏一把抓住衣袖。 剑安朝剑扬比划道:‘待我归来,别忘了与我分享主子与郡主的最新动态。’ 剑扬面无表情,剑安便当他答应,转身离开去找人。 “珩哥哥,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赵敏敏眼眶泛红,直视着心上人,满是委屈却依旧坚定。 那一年,6岁的赵敏敏随着父王和母妃进京。 那时的小孩敏敏又矮又胖,头发还很稀疏,总之有点丑丑的。 为此小敏敏很是自卑胆怯。 进宫后,一家人拜见皇帝大伯和皇后伯母,大人们有话要说,小敏敏就被带去御花园同其他公主一起玩耍。 结果被淑妃娘娘的女儿,与她同龄的蓉华公主嘲笑:“你怎么这么丑,头发好少,还这么胖!” 小敏敏又气又恼,脸上已经挂满了金豆。 路过的小谢珩目睹了这一幕,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于是他走上前去,轻柔地扶起了坐在地上哭泣的小敏敏,并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为小姑娘擦拭了脸上的泪痕。 “哭是最没用的东西。”年仅11岁的小谢珩面无表情地说道,精致的小脸上透露出一丝冷漠。 “被欺负了只会哭,这样很蠢。” 小敏敏愣愣的看着他,认真的听着他的说的话,甚至都忘记了哭。 蓉华公主瞧见他们俩旁若无人,不理自己,生气道:“本公主还在这里呢!我又没说错,她就是又丑又胖呀。” 小谢珩侧过头,目光锐利地望向蓉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胆量的话,你不妨在陛下面前重复一遍。” 蓉华公主自然不敢,她气不过,直接用小拳头打向小谢珩,尖声叫嚷:“你这个坏人,你就是下贱坯子,凭什么管本公主说什么!” 小谢珩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任由蓉华公主责打。他并非帝后亲生,而是养子。 宫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蓉华公主也才6岁,并不知晓她这话到底有多么恶毒,只知是用来骂人的。 “蓉华,还不住手!”明成帝怒喝,他携带着徐皇后以及礼亲王夫妇一同来到后花园,恰巧目睹了这一幕。 问清楚来龙去脉,明成帝就罚蓉华公主,责打手心二十下,并且命令她闭门思过半年,期间一步都不许离开自己寝殿。 连颇受宠爱的淑妃跪下求情都不管用。 事后,明成帝气恼淑妃没有管教好女儿,那半年连她也不见,淑妃这才慌了神,在那半年里,狠狠管教了一番蓉华,使尽手段才让明成帝重新来看她们母女俩。 徐皇后还赐了许多东西给小敏敏,并安慰她,不必将他人的恶言恶语放在心上。 其实在小谢珩护着她时,小敏敏就不伤心了。 也是从那时起,赵敏敏心中就住进了一个人,那便是谢珩,谢怀瑾。 ...... 明月高悬,星辰点点。 疾冲手持可爱的虎头灯笼,从街头漫步至街尾,却未见秦湘湘与辛悦两位姑娘的身影。 他眉头微皱,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 正想转身去找大佬,却瞧见一处巷子口站着一个三十左右小妇人抱着一个睡着的小孩,神情似乎有些慌张得左顾右盼。 作为一名公安大刑侦专业优秀毕业生,疾冲能够看出对方的神情都是装出来的,并不是真的慌张与无措。 刑侦课堂上,刑侦教授分析过多起诱拐案件中,总是会有一种人,扮演着求助者模样吸引心肠软又富有同情心的女性。 这类人,都是老弱妇孺,绝对无辜者形象扮演。 而这个小妇人,疾冲一瞧,就看出其中的表演痕迹,如果大胆猜测一下,或许就是人贩子中吸引女性同情心的扮演者。 疾冲提着小虎头花灯,他调整了自己表情,装作一个傻白甜少年,走到小妇人跟前。 “大姐,您遇上什么难事了?需要帮忙吗?” 罗春花抬头看他,略显迟疑道:“妾身钱袋被偷了,相公去追贼人,让我在此等候...” 这话,她先前同秦湘湘和辛悦也说过。 “去追多久了?这时辰很晚了,您还抱着孩子呢,要不早些回家等吧!”疾冲皱着眉头提议道。 好似一个热心不谙世事的少年郎,他说完便要提着花灯欲要走,却被喊住。 “等等...这位小官人.....如今天色已晚....可否送妾身回家....”罗春花抱着孩子,可怜又胆小害怕模样。 让心善的人看着,便不忍心拒绝她。 疾冲稍作犹豫,旋即点头同意:“行,我们走吧。” 罗春花装作有些羞涩,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轻声说道:“多谢小官人了,我家就住在巷子的尽头,距离稍远,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我平日上工也要走很远的路~”疾冲傻笑两声,摆摆手不甚在意道。 瞧少年傻里傻气,穿着打扮也很普通,一看便是普通百姓,除了长得俊了些,并无什么特别。 罗春花自诩阅人无数,绝不会看走眼,她这才娴熟得带着人往一条幽深小巷子里走。 疾冲跟在她的身后,心中已然百分之百确定这人就是人贩子之一,还有俩团伙在巷子深处等着。 先前已使用相同的手段诱拐了两位女性,估计就是秦湘湘和辛悦两倒霉蛋了。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 就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第54章 倒霉蛋联盟 疾冲观察到小妇人稳稳地抱着孩子,可见她有些许身手,很可能是个经验丰富的练家子。 他们快要走到巷尾时,前面和身后都传来了轻微脚步声。 显然,另外两名人贩子同伙已经前后包抄过来。 在巷子的尽头,确实坐落着一户人家,但大门紧闭,屋内既无灯光也无人迹。 罗春花怀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邀请疾冲:“小官人,何不进来小坐片刻?妾身为您沏一壶茶,待您品过茶再行离去。” ‘若是乖乖听话,倒也省得动手将人弄晕’ 听到对方内心深处的真言,疾冲露出一丝微笑,“不必费心,既然你已经安全到家,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转过身,这才注意到身后站着两名壮硕的男子。 “吓我一跳,你们是谁?干嘛站在我身后!” 罗春花冷冷道:“动手!” 两名大汉一起动手,很快制服少年,在疾冲来得及发出惊呼之前,一块浸有迷药的棉帕已经捂住了他的口鼻。 人没过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某处民舍,后院地窖下。 秦湘湘恢复了意识,感到脑后一阵阵剧痛,显然是遭人击晕后的后遗症。 她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昏暗,没有丝毫光亮,令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嘴里被塞入了布团,四肢也被麻绳紧紧捆绑,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有呜呜的哭泣声在旁边回荡,显然这里并不只有她一人。 ‘早知如此,就应该跟着辛疾冲他们。’秦湘湘自责又懊恼。 ‘冷静,得想办法逃出去!’ 作为一名女仵作,她对生死司空见惯,虽然经常为死者悲惨的命运感到哀叹,但她绝非一个自怨自艾的人。 现如今,遇上歹人,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秦湘湘拼命挪动着身子,试图去找跟自己一起被绑来的辛悦。 若是两人都被绑着,背对背,也可以为对方解开各自的绳索。 她挪动了半天,终于在一处碰到了一个同样被捆着的女娘。 对方显然吓了一跳,还拼命的躲开。 秦湘湘在心中大喊:‘你躲什么呀?快来帮我解开绳子!’ 等秦湘湘把对方堵在了角落,艰难去扯对方麻绳,那女娘才反应过来。 费了老大的劲,终于将麻绳给解开。 于芝兰的手腕一获得自由,便迅速将口中的布团取出,紧接着急忙解开了脚上的绳索。 “呜呜!”秦湘湘发出声音,提醒对方不要忘记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 摸着黑,于芝兰挨个帮着解绑,一阵稀稀疏疏过后,总算是将所有人的绳子都解开。 辛悦紧握着秦湘湘的手,低声啜泣:“秦姐姐,我们该如何是好?” “悦娘,别怕,你哥会来救我们的!”秦湘湘安抚她。 一旦辛疾冲察觉到她们俩不见了,定会派遣东厂的人搜寻她们的下落。 东厂的密探遍布整个开封,相信不久之后便能成功解救所有人。 秦湘湘对东厂很有信心。 于芝兰听出了她俩声音,连忙开口相认:“秦娘子,悦娘是你们吗?” “我是于兰芝!” 两个时辰前,于兰芝携带着她的丫鬟以及刚过继至于家的五岁表弟望哥,一同前往花灯会游玩。 父母陪同族中长辈在家里小聚,而没有一同外出。 于兰芝和望哥有意培养彼此的感情,一路上携手同行,遇到有趣的事物便停下脚步,共同驻足嬉戏。 望哥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显然他已经忘记了离开父母、来到这个陌生环境的恐惧。 当她们逛得差不多,正打算回家时,意外地遇到了一位小妇人,她站在巷子口,看起来一副需要帮助的可怜样子。 本是好心,却不料会落在人贩子手中。 于芝兰和丫鬟两人被绑在这里,望哥不知被带到何处。 地窖中仅她们四人,彼此相识,这多少为她们增添了一些勇气。 在秦湘湘等人尚未商议出对策之前,头顶的昏暗处传来了声响,似乎有人正在尝试开锁。 随着一声“嘎吱”,地窖的入口门缓缓打开。 阿大肩上扛着陷入“昏迷”的疾冲,借助外面月光的微弱照明,伴随着持续的嘎吱声,将疾冲丢在了地窖里。 他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回到了上面,将地窖门“砰”地一声重新关上并锁好。 至于为何未将疾冲的手脚捆绑,原因在于并无此必要。被迷药迷晕的人,将会整晚处于昏迷状态。 罗春花怀里一直抱着得孩子就是如此。 那孩子,就是于芝兰的堂弟,望哥。 在民舍的堂屋里,罗春花坐在一张方形桌子前,望哥则被安放在不远处的榻上。 阿大和阿二两兄弟都站在屋里,等待吩咐。 “罗姐,咱们还要继续吗?”阿大问罗春花。 在他们三人之中,罗春花的智慧最为出众。正是依靠她的聪明才智,阿大和阿二兄弟俩才能轻松地完成坛主分配的任务。 并且获得的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与罗春花合作的阿大和阿二比起其他会众,感到无比庆幸。 尝到甜头的两人,自然事事皆听令罗春花行事。 罗春花轻轻摇头,说道:“不用了,天快亮了,而且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加上这个小崽子,咱们已经凑齐了六人。” “待至卯时,我们便启程出城,径直前往洛阳分舵交差。” 阿大和阿二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便着手进行准备工作。 在地窖里,疾冲坐直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件古人的智慧结晶——火折子。 他点亮了火星,站了起来,随即看到了三个熟悉的面孔。 几人四目相对,所有人都沉默了。 疾冲“........” 秦湘湘“.......” 于芝兰“........” 辛悦“........” 丫鬟:怎么不能算带上我? 辛悦泪眼汪汪,扑向大哥的怀抱,她恐惧至极。如今见到亲人,顿时感到无比安心。 尽管她的哥哥也被人口贩子所绑架。 疾冲轻揽着妹妹,轻拍她的背,微笑着说:“都是熟人呀,真好,还能一起搓个麻将~” 秦湘湘向他翻了个白眼,示意这个冷笑话完全不好笑。 第55章 方案b “你怎么也被抓了?”秦湘湘借助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满脸疑惑地望向疾冲。 通常情况下,这小子身边可是东厂之主,怎么可能会被拐? 疾冲耸了耸肩,解释道:“因为我找不到你们两位,所以只能来碰碰运气了。”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找到了人。 提及此事,秦湘湘面露羞愧之色,轻声道歉:“对不起,我确实疏忽了。” 害得辛悦跟她一起陷入了险地。 辛悦挽着秦湘湘的手臂,柔声说道:“秦姐姐,这不怪你,都是那些恶人太坏了。” 谁说不是呢,利用同情心来诱拐无辜的女子,简直是不要脸。 于芝兰也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善良本身并无过错,问题在于那些利用他人善良的人。” “无需自责,待我们安全脱身后再讨论。”疾冲坦率地说,“一切交给我,你们只需在一旁保持安静就行。” 在假装护送那位女贩子回家的过程中,他巧妙地留下了些许痕迹。原本为小弟购买的糖果和零食,被他沿途用作标记,指引着路径。 疾冲做了两手方案。 方案a:是打算到贼窝后,如果人贩子团伙人数众多,受害人也很多的情况下,他独自一人偷偷逃走,再带大批人马杀回来。 方案b:则相反,一人干翻他们,营救受害人。 根据不同情况,选择不同方案。 如今疾冲已经摸清了这边情况,直接选择方案b。 单枪匹马击败三名人贩子,即便对手都是练武之人也无妨。在系统爸爸赋予的一个时辰“特种兵王”外挂的加持下,这简直是易如反掌。 ...... 另一边街上。 谢怀瑾被拉住衣袖,他侧身望向少女那倔强的眼神,坦率地说:“郡主,请自重,本座已有心仪之人。” 赵敏敏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谢怀瑾已经迈开大步,迅速走远,只留下一个提着灯笼的背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朦胧。 剑扬木着一张脸,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心中如同波涛骇浪。 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主子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没听剑安说主子对哪家女娘上心?!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难道是骗郡主的?可自家主子最不屑说谎。 剑扬的思绪在脑海中翻腾,一片混乱。他紧随谢怀瑾的步伐,几乎要走得同手同脚。 东厂卫所。 今日中秋佳节,卫所内大部分人员都放假休息,与家人共度欢乐时光,也有许多人坚守岗位,他们或是因为家不在开封,或是因为独自一人。 东厂将为留守在岗的员工准备中秋月饼,同时,饭菜的丰盛程度也将远超平日。 还会有赏银下发。 因此,愿意在东厂值守的人数依然众多。 樊楼最顶层,此地是谢怀瑾平日休憩的地方。 他将兔子灯悬挂在旁边的架子上,独自坐在太师椅上,凝视着花灯。 拒绝赵敏敏话,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理由却是已有心悦之人。 在他来得及思考出任何结论之前,剑安一脸焦虑地小跑进来,急切地报告:“主子,疾冲失踪了!” 谢怀瑾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 卯时将至, 阿大已整理好藏匿人的装货马车。 他让阿二下地窖将‘货物’都搬运上来,好装车带走。 阿二取出钥匙,重新打开了地窖的门。他下到地窖后不久,便在下方呼唤道:“哥,下来搭把手!” 阿大嘴里骂咧咧:“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尽管如此,他还是下到地窖去帮忙了。 当他抵达地窖时,才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 阿二向来不会称呼自己为“哥”,毕竟作为双胞胎,他总是对仅仅早出生几分钟的阿大感到不服气。 平日里两人都只称呼对方名字。 在阿大有机会做出反应之前,他已被疾冲一记迅猛的棍击击中,导致昏迷,与之前倒下的阿二一同躺在地上。 疾冲迅速将棍子递给妹妹辛悦,并嘱咐她们:“你们用麻绳将这两人捆绑起来,在这里等候。我上去对付那个女人贩子。” “大哥,注意安全!”辛悦面带忧虑和关切道。 疾冲伸手揉了一把妹妹脑袋,表示知道了。 于芝兰恳切地向疾冲求助:“疾冲,我弟弟望哥,就拜托你了!” “好,你放心。” 疾冲点头应下,他不会让任何人有事。 秦湘湘被指派负责地窖内的事务,疾冲离开地窖后,便悄无声息地开始对这间民舍进行侦查,寻找罗春花和望哥的踪迹。 民舍不大,一间堂屋,左右两侧是厢房,带个后院,厨房和茅厕都在后院里,地窖便在厨房酱缸下面。 只要将酱缸一挪,挡住了地窖的入口,确实不易被人发现。 在堂屋里,罗春花忙碌了整夜。此刻,她正用手肘倚靠在桌子上,用手托着头,坐在凳子上休息。 粗活重活都交由阿大和阿二两个大男人去处理。 她只要出谋划策,安排好一切就足矣。 罗春花猛然睁开了眼,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异样。 原本明明还能听见阿大和阿二搬运‘货物’的声响,但现在却寂静无声。 要知道那两个蠢货向来都是粗心大意之辈。 若不是他们这个据点地处偏僻,周围少有人家,否则罗春花也不会放心交由他们两人去办事。 就算闹出些动静也无妨。 罗春花思索片刻,悄然起身,并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匕首。 她不相信那两个蠢货会变得小心谨慎,不发出一丝动静。反而有可能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随着一声巨响,堂屋的大门被猛地踹开。 疾冲迅速施展一记擒拿手,向罗春花发起攻击,然而对方早有准备,巧妙地躲开来人。 显然,罗春花身手不凡,与两位壮汉相比,她显得更加难以应对。 两人缠斗在一起。 在激烈的打斗中,整个堂屋内的凳子和桌子都被掀翻。 “你是什么人?!你把阿大和阿二怎么了?”罗春花手持匕首,冷声问道。 疾冲迅速踢出一脚,高声喝道:“我是你大爷!” 不经意间,罗春花被踢飞,紧接着还被砸在了桌子上,桌子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瞬间碎裂成碎片散落一地。 意识到自己处于劣势,她迅速站起身,企图挟持躺在榻上的望哥。 还未触碰到人质,就被飞来的凳子给狠狠砸晕了过去。 “老子从来不打女人,非要害老子破戒!” 疾冲手里还握着凳子腿,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被砸晕的罗春花“........” 老娘谢谢你! 第56章 邪教组织初现端倪 藏身于地牢中的秦湘湘一行人,由于地窖的入口并未被封闭,她们隐约能够捕捉到一些外界的声响。 “咱们要不要上去帮忙?”于芝兰迟疑地提出,让疾冲独自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即便对方是女性,也极为危险。 而且望哥也在上面,她担心疾冲无暇顾及堂弟。 辛悦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我们人多,或许还能助一臂之力!” 小姑娘显然是担忧自家大哥,想去看看,顺便出一份力。 秦湘湘手持唯一的火折子,照亮了地窖,坚决地摇头拒绝:“不行,你们都没有武艺,容易分散疾冲的注意力。让他独自专心应对敌人,我们不拖累他,这才是最佳策略!” 听见此言,几人并不再说话,耐心等待起来。 不久之后,地窖洞口处传来了有人走近声。疾冲向地窖内喊道:“可以出来了!” 秦湘湘一行人听后立刻显露出兴奋和喜悦的神情,急忙向地窖的出口攀爬。 疾冲逐一将她们四人拉至前方,指向堂屋对芝兰说:“望哥在堂屋内,迷药的作用尚未消散,他仍在昏睡之中。” “天色渐亮,不久后我们便可以去寻访一位大夫进行诊治。” 于芝兰点头示意,随即带着丫鬟快步走向堂屋。她亲眼看到望哥安然无恙地躺在小榻上,这才放下心来。 在院子里,疾冲正忙于安排接下来的事务。他转向秦湘湘,语气坚定地说:“秦姐,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召集人手……” 话还未说完,屋舍大门被猛地轰然倒地。 门口竟然被手持利刃、高举火把的东厂番子们团团围住,宛如被包成饺子一般。 队伍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通道,谢怀瑾身披一袭玄黑色长袍,边缘绣有赤金色的祥云纹饰,外搭一件赤红色斗篷,缓缓步入屋舍之中。 他微微抬起凤眼,瞥了一眼安然无恙的某人,目光从明显经历过打斗的堂屋内的一片狼藉中掠过,薄唇轻启:“事情都处理完了?” 丝毫未显露出先前的忧虑,反而似乎只是来应酬一番,仿佛无事便可即刻返程。 疾冲嘴角微微抽搐,他急忙走上前,满腔义愤地说道:“大人,我们京都开封,作为天子的脚下,竟然有人贩子如此猖獗……” 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陈述给自家大佬。 最终,疾冲作出结论:“我们将这些人带回东厂,让他们领教季然的手段,肯定会透露许多信息。” 他可是在这三个人贩子心声里听到类似于什么长生教之类的玩意,一听就是邪教。 谢怀瑾显然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并未放在人贩子身上,而是落在了于芝兰身上,那位曾向疾冲提亲的女子。 他环顾四周,看见一个同疾冲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以及秦湘湘、于芝兰和一个丫鬟以及一个被抱着还在昏睡得小孩。 显然,被人口贩子拐骗的人,都是疾冲熟人。 先前他们一同被关在地窖里,他不由心想,蠢东西倒是艳福不浅。 谢怀瑾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快,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剑安,这件事交给你处理。”话音刚落,他便拂袖而去。 剑安迅速回应:“是!” 随即指挥手下将三名罪犯押回东厂,并安排人员护送几位女子各自安全回家。 疾冲站在原地,困惑地挠了挠头,不明白为何大佬心情变差。 ......... 次日 东厂地牢 季然在家中度过中秋节后,刚一上班就接到了工作任务。 据一位熟悉的下属透露,正是昨夜中秋,疾冲亲自充当诱饵,成功抓捕那三名人贩子。 督主明确指示:“在处决之前,必须提取出所有相关信息。” 季然噙着一丝笑意,在工具台前仔细挑选着刑具。 在一张长桌上,琳琅满目的工具整齐排列,每一件都寒光闪闪,锋利无比。 仅仅是目睹这些工具,便足以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阿大和阿二,两位体格健硕的男子,在经历了短暂的审讯后便无法承受,最终选择了坦白。 遗憾的是,他们只是底层的小角色,对任何重要信息都一无所知。 然而,罗春花在遭受沾有盐水的鞭子抽打时,尽管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却未曾吐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是个人物!”季然赞叹道,他从工具台前走过,拿起一把锋利的砍刀,向被吊起的罗春花详细讲解起来。 “既然鞭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那本千户就砍了你的脚趾头,一根根的来。” “都说十指连心,脚趾亦然。” “而且没了脚趾,你也就站不起来,只能做一个废人~那模样一定很有趣~” 罗春花的双手被吊起,整个身体悬空,身体的重量拉扯着手腕关节,使得她的双手失去了知觉。 聆听季然的话语,内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她情不自禁地将东厂刑讯千户的话套在自己身上。 光想象,浑身就止不住得颤抖。 罗春花万万没有料到,她竟然看走了眼。 那个她诱拐人,实际上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东厂密探。 落在东厂手里,她还能活命嘛? 既然都活不了,为何还要受这些痛苦? “我...我说!....我说!”罗春花艰难地发出声音,面色苍白。 她只求交代完,能有一个痛快。 —— 信奉罗天大醮,追求长生不老。 自亘古以来,时常有之。 罗春花原本是洛阳采莲镇莲花山莲花村的一个普通小姑娘。 自从父母将她卖给长生教,罗春花那本应平凡的一生,便开始变得非凡。 教派中聚集了恶名昭彰的盗匪和卑鄙小人,众多信徒对教主的身份一无所知,唯有达到坛主或更高层级的成员才有资格面见。 教中之人都非良善,只是一群追求长生的疯子。 经过长生教的调教,原本普通又善良的罗春花,几年间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教中交由她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杀害自己全家。 罗春花遵从了指示,亲自结束了她父母、兄长、嫂子以及两岁侄子的生命。 凭什么爹娘用卖掉自己的钱,过上了好日子。 凭什么兄长就能够娶妻生子,过着平凡又幸福的一生。 而她却不得不日复一日地生活在恐惧与危险的边缘。 罗春花心怀不满,对家人同样怀有愤懑之情。 在她成功完成首个任务并通过了长生教的考核后,她成为了洛阳分舵的核心教众之一。 罗春花毫无保留地透露了她所了解的所有信息。 顺便交代,此次任务内容。 “我们所诱拐的人,除了用于买卖之外......大多数都遭受了极端的对待......他们的器官被取出,用于炼制仙丹......” 如此邪教.... 蛰伏藏匿在民间数年或数十年.... 季然面无表情,内心却惊骇不已,‘这件事,恐怕非同小可....’ 第57章 系统颁布任务 【叮】 【系统任务颁发:铲除长生教,为民除害】 【因邪教规模较大,任务时间为期三个月】 【从今日开始计时,请宿主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任务完成后系统将全面升级,并奖励宿主神秘大礼包】 【任务失败处罚:寿命减十年,不限宿主本人,甚至有可能是与宿主关系亲密的人】 秀锦街早点摊 疾冲听完系统播报任务,顿时觉得碗里的云吞都不香了。 系统你大爷! 任务失败竟然要减寿十年! 不知道古代人都是短寿的嘛! 一下子少十年,岂不是不到四五十岁就得嘎了..... 而且还不是只针对自己,还有可能是身边亲近的人被减去寿命! 忒不厚道,有些许威胁的意思。 他咬牙切齿,啪得将手中的勺子扔回大瓷碗里,从怀中掏出几文钱放在桌上。 “老板,钱放桌上了!” 结完账,疾冲起身就走。 前往东厂的路上,他脑海中便在思考,这次系统任务肯定和昨日那三个人贩子有关。 系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凭空颁布任务。 想来是那人贩子背后就是邪教组织。 ‘包青天’系统本质就是为了惩奸除恶。 显然,这什么长生教一定罪大恶极,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疾冲理清头绪后,开始小跑起来,他得赶紧去看看季然审讯结果。 东厂樊楼 谢怀瑾歪靠坐在麒麟椅上,听季然汇报审讯结果。 “督主,这长生教恐怕已成气候。”季然皱眉道。 从那罗春花口中了解,洛阳分舵教众已达千人,这人数可不算少。 一个分舵便有千人教众,那总舵呢? 洛阳距离开封不远,骑马疾行只需三日便能到,若走慢些也就七日路程。 谢怀瑾冷笑一声:“洛阳的官员怕都不干净,此事待本座禀明陛下,再做决断。” 千人教众,若是当地没有官员庇护,如何能成气候? 正想着,他察觉外头有人,冷喝一声:“谁在外面?给本座滚进来!” 疾冲在门外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偷感十足得徘徊着,被发现后,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大人,是我~”疾冲挠头,讪笑。 他只是想找季然了解情况,却不料人在大佬这边汇报。 本来是不打算惊动大佬,等季然出来后再说。 却不料,被发现给喊了进来。 谢怀瑾皱眉冷哼:“为何不进来?” 他不由心想:‘蠢东西,这是怕见到我?’ 疾冲撇撇嘴,解释:“门口的兄弟说,季千户和大人正在商讨大事,卑职这才在门口徘徊等着。” 他其实想敲门进来一起听来着,可惜门口的守卫不让,啧,狗眼看人低。 谢怀瑾眉眼微挑,笑着对季然吩咐:“去换一批守卫,让门口得去打扫一个月茅房。” 季然领命而去。 疾冲诧异,这...不至于吧.... 原本守在门口的护卫们都流下悔恨的眼泪,捏着鼻子含泪洒扫臭烘烘的茅房。 经此一事,再也没有人敢小看疾冲,或对其不敬。 督主如此维护,哪个瞎了眼得还敢去挑衅这位‘新宠’。 ..... 季雄一早就接到下属来报,说是昨夜东厂大批人出动,抓住几名人贩子并解救出数名被拐女子幼童。 身为开封府卫的禁卫统领,季雄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浑身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要知晓,维护京都治安,防范宵小乃是他们禁卫要职。 就算他儿子季然是东厂的理刑千户,都无法帮忙开脱失职的罪责。 思及此,季雄整装待发,立即赶往东厂请罪。 东厂卫所 季然知晓他爹来了东厂,心中了然。 他爹是来向督主请罪的,至于原因,想必是听说了昨晚之事。 为了给他爹留些颜面,季然选择性避开,直接回地牢继续发光发热。 以他对督主的了解,越是求情,越适得其反。 还不如让他爹痛痛快快被督主骂一场,这事儿也就能翻篇。 果然,季雄向谢怀瑾抱拳行礼后,就低着头挨训斥。 谢怀瑾依旧靠坐在麒麟椅上,抬眸冷笑道:“季大人昨夜过得可舒坦?” “本座可真是开眼了,拐子都明目张胆在京都城内拐卖百姓,昨夜中秋你们禁卫军竟毫无所觉!” 疾冲站在一旁安静如鸡,生怕大佬无差别攻击。 心中默默为这位禁卫统领点蜡。 季雄立马单膝下跪,请罪道:“末将失职,请督主责罚!” 他儿子提点过自己,但凡有错,必须诚恳认罚。 以谢督主脾气,只有顺着才能平安。 见人认错态度良好,谢怀瑾冷哼一声,看在季然的面子上,可以饶过对方一次。 “季雄,本座耐心有限,如若还有下次,你这禁卫统领就别做了,回老家种田吧!” 若是还不悔改,便哪里凉快去哪里待着。 “多谢督主!末将定当谨记!”季雄抱拳,保证道。 疾冲目送这位禁卫统领离开,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大佬脾气,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对方才对。 昨夜要不是他发现罗春花有问题,顺藤摸瓜得救出人来。 恐怕事发之后,头一个被问责的便是巡守城中的禁卫军。 这位禁卫统领叫季雄,姓季? 莫非.... 疾冲转头问大佬:“大人,刚刚那位和季然是亲属吗?” “嗯~是季然他爹。”谢怀瑾嘴角微勾,笑问:“怎么,觉得本座任人唯亲?” 疾冲哪里敢质疑,头摇成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 “大人心有沟壑,内有乾坤。” “卑职百分之百肯定大人是个公正严明之人!” 相处这么长时间,他自然能够看出,大佬人品极好。 除了性子有些阴晴不定... 偶尔喜怒无常.... 喜欢阴阳怪气,时常抽个风... 有洁癖,有傲气,还是个鬼畜之外.... 其他都挺好.... 真的.... 第58章 野蛮生长 对于某人的‘甜言蜜语’,谢怀瑾很受用。 (ps:实际是虚溜拍马o(* ̄︶ ̄*)o) 见大佬心情愉悦,疾冲这才问道:“大人,既然已知晓有长生教这种歪门邪教。” “咱们东厂是否有职责去清除这毒瘤?” 系统爸爸颁布的任务时间只有三个月。 而且还是从今天开始算起。 时间紧,任务重。 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开始行动。 谢怀瑾抬眸去看蠢东西,他挑眉道:“自然,你想说什么?” 疾冲拱手自荐:“大人,属下愿意前往洛阳,秘密调查邪教活动,潜入其内部组织。通过内外配合,一举彻底摧毁邪教分舵!” 去当卧底,便是他能够想到最快获取信息的办法。 想想那些无名的缉毒警察前辈,疾冲心中永远致敬他们。 不管是为了百姓,还是因为系统爸爸的任务,他都无惧.... “不行!”谢怀瑾阴沉着脸,态度坚决反对。 “你可知,仅仅一个分舵便有千人众,这长生教在洛阳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强龙不压地头蛇,哪怕出动东厂,也不一定能够一举歼灭。” “此等邪教,教会中都是恶贯满盈之徒!” “你若去了.....”本座怕你不能活..... 疾冲直视大佬双眸,听到话中未尽之意,他手握成拳,抵在自己心口处,像宣誓般: “大人,我这一生愿为国为民,为这天下苍生。” “哪怕身死,我亦不悔!” 谢怀瑾脑中一片空白,他胸膛起心口像是被小鹿撞击一般,剧烈跳动着,好似要跳出身体。 在天地万物之间,自由飞舞。 最终,得偿所愿的疾冲,被赶出了樊楼顶层。 ........ 随后,谢怀瑾进宫面圣。 明成帝在垂拱殿接见养子,两人秘密谈话将近一个时辰。 最终,谢怀瑾携带一份秘旨以及带着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离开了皇城。 晌午过后 东厂樊楼第三层 此处很是空旷,没有任何桌椅屏风摆件。 只有六根赤金红圆柱,支撑于地面与天花板,庄严而肃穆。 如今,凡是有品级的,如掌刑千户与理刑百户、掌班、领班、司房、役长档头都在此齐聚。 疾冲站在角落里,环视四周,首次目睹了东厂各级干部的全貌。 除了季然、剑安、剑扬以及药庐曾善,他对东厂其他人,都不太熟悉。 最多就是见过面的程度。 “本座不喜废话,召集尔等乃有事交代。”谢怀瑾站在大殿之上,简单直接开场。 他的声音低沉而悦耳,虽然不大声,却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地听见。 “本座奉陛下之命,将执行秘密任务,需离开京都数月。” “东厂所有事务将由吕掌监暂代管理,若有不从者,严惩不贷!” “尔等协同合作,等本座归来!” 众人齐声应道:“是!” 交代完毕后,所有人各自返回岗位,履行自己的职责。 谢怀瑾则是同吕芳小声交代着什么。 疾冲依旧站在角落里,看着大佬背影陷入沉思。 剑安与剑扬两人尽职尽责守在谢怀瑾不远处,频频眼神对视,猜测自家主子为何要离京数月。 季然则直接走到疾冲身旁,双手环抱,他好奇问道:“你知道督主为什么要离京?不会是和你有关吧?!” 听见这话,疾冲回过神来。 “大人心思,岂是我等....凡人能猜。” 应该不是...为了他吧。 这....这多少是有点让人误会... 疾冲心绪烦乱,深吸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要是自作多情,那就丢脸了! 稳住,稳住。 季然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疾冲神色,虽看不出什么,但总觉得有一些端倪。 ......... 昨夜秦湘湘虽经历了被拐事件,好在有惊无险。 她平安归家后,同父亲详细说了具体情况。 秦明心中着实感激,他道:“今日咱们得亲自去道谢才是!” 若不是疾冲,他们父女俩恐怕就要从此分离,极有可能终生无法再次相见。 “行,听您的。”秦湘湘点头同意。 救命之恩,应当好生感谢。 父女俩商量着,等下值后在带礼品上门亲自道谢。 两人达成一致后,便离家前往各自公署地点。 秦湘湘完全没有那种需要因惊吓而休养两天的想法。 连杨春明都不知,自家仵作侄女中秋夜过得有多么刺激。 待到下午申时三刻(差不多下午四点多的时候)。 秦湘湘与秦明携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与于芝兰及其父母一同,在辛宅的大门前不期而遇。 两家人面面相觑,随即一同敲响了辛宅大门。 疾冲下班回到家中,立刻注意到自家大门敞开着,院子里聚集了数人,地面上也摆放着众多物品。 他急匆匆地走进来,连忙问道:“什么情况?遭贼了?” 等他看清院中情况,这才恢复淡定。 秦明与于芝兰父母一起向着疾冲拜谢,“多谢贤侄救出我儿\/湘湘\/芝兰!” 林氏连忙扶起于母,她示意自家大儿子赶紧将秦父与于父扶起来。 疾冲手忙脚乱得去扶起这两位长辈,连忙说道:“各位都是长辈,不必如此...” “都是.....通家之好...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他思索了半晌,撇红了脸,好不容易才找出能形容他们之间友好关系的词语。 秦湘湘与于芝兰纷纷捂嘴偷笑。 众人也哄笑起来。 一时间,气氛融洽。 疾冲忽而朝众人拱手:“秦叔,于叔,小侄不日便要出远门公干,归期未定。” “今日大家都在,我便厚着脸皮,请各位多照顾我家一二。” 林氏一惊,她关切问道:“大郎,这....这般突然!可是什么要紧差事?!” 还未等疾冲回话,秦明却先开口安抚:“吃公家饭就是如此,我也时常跟着大人外出公干。” “疾冲你且放心得出门,我与湘湘就在隔壁,有事只要喊一声就行。” 疾冲朝秦明拱手道谢。 于父也不甘示弱:“对,内子定会时常来叨扰林娘子~” 于母忙不迭点头,拉着林氏的手不放。 疾冲也朝于家父母拱手道谢。 众人又絮叨了一会,便都告辞离去。 疾冲帮忙将院子里的东西搬进屋子里,林氏去忙活做饭,悦娘去打下手。 小弟万里则是跟在自家大哥屁股身后,吭哧吭哧帮忙扶着东西。 等一家人坐下吃饭,疾冲这才将去洛阳出差的事,告知家人。 “娘,悦娘,小弟,此事若外人问起我去何处公干,便说不知道。” “东厂行事,向来都是秘密,所以不能对外人讲。” 他仔细叮嘱家人。 林氏三人忙不迭点头。 饭后,疾冲给了他娘一百两银子,还偷偷给妹妹和弟弟一人塞了一百两,都仔细叮嘱过对方。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拿出来用。 交代好一切,疾冲依旧有些不放心。 他想,原来这就是家人牵绊..... 要不,拜托大人安排两个暗卫看家护院吧.... 第59章 出发洛阳 开封城外,官道上。 一辆外观平凡的马车正缓缓驶向洛阳方向。 坐在马车上,剑安乔装成车夫,正挥动鞭子驱赶着马匹。 疾冲好奇地打量着马车内部,试图发现其中的特别之处。 马车内部配置了标准的u型座位布局,中央设有一张小巧的固定方桌,其上摆放着各式茶点。 行驶中,茶水和糕点纹丝不动。 谢怀瑾与疾冲坐在马车内,同样感到十分平稳。 古代马车的颠簸是不可避免的,他之前还在思考,如果要远行,骑马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可惜……他还没学会骑马。 此次前往洛阳,疾冲原以为会与剑安共乘一骑。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次出行前,大佬指使剑安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架马车。 当时,疾冲的脸都绿了。 对他而言,乘坐马车出行简直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不知何时起,疾冲患上了一种只要乘坐马车就犯恐惧症。 谢怀瑾身着一袭白衣,头戴书生帽,面露观看好戏般的期待神情。 在大佬目光注视下,疾冲背着一个包袱,咬咬牙爬上了马车,谁知…… 行驶了一段路后,他就察觉出不同来。 这是一辆避震马车。 疾冲兴奋地手舞足蹈,突然间满心欢喜地问道:“大人,这辆避震马车是从哪里来的?真的一点也不颠诶!” 果然,古人智慧也很哇塞呀~ 谢怀瑾勾唇一笑,是他让工部的人研发制作。 现如今派上了用场。 在相同的时间段内,一辆精美的马车驶出了城门,同样朝着洛阳的方向前进。 精美马车上挂有刘府徽记,是秦氏携女儿刘馨月前往洛阳的外祖家。 路途上,总有不期而遇的人或事。 官道上多有行商走卒。 南来北往,来自不同地方又汇聚在一处行走。 疾冲趴在马车的窗户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同时观察着同行的商队和行人。 谢怀瑾拿着一本书册在翻看,某人已经趴在窗户边许久,他抬眼问道:“你在看什么?” 外头并没有什么风景可观赏。 这蠢东西竟然能观看如此之久,实在令人费解。 “我在观察,通过他们的衣着和行囊,推断从事什么?猜测他们来自哪里,要去往何处?” 疾冲没有回头,仍然倚靠在窗边回应道。 其实就是太无聊了。 没有手机打发时间。 在马车里,丁点大的空间,和大佬待在一处,多少有些尴尬。 两人没什么话题可聊。 要是说邪教之事也不太方便,周围人多眼杂,难免被听一耳朵。 听到这番话,谢怀瑾感到颇为新奇,便坐在疾冲的旁边,透过马车的窗户向外望去。 他那细长而苍白的手指,指向一个背着行囊、推着板车的男子,询问道:“你猜,他是做什么买卖?” 疾冲顺着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仔细观察了数次,他嘴角微微抽搐,小声回答:“那是咱们东厂的兄弟。” 谢怀瑾勾唇一笑,赞道:“好眼力~” 他似乎找到了乐趣,将书本搁置一旁,与疾冲一同猜测官道上偶遇的行人。 只有剑安苦哈哈得一直在赶车,听见马车内的动静,心中酸溜溜。 临近晌午,许多赶路的人都会停下歇息。 剑安将马车停在官道旁一处茶棚。 疾冲迅速跳下马车,舒展着因长时间乘坐而略显僵硬的肢体,转动脖颈时发出清脆的咔吧声。 显然是久坐不动的缘故。 “脚踏实地的感觉最棒!”疾冲双手十指交扣,向外拉伸着说道。 刚固定好马车的剑安,路过时,白了他一眼,径直去给自家主子安排午食。 茶棚内,设置十张方桌,专供旅人歇脚。 在招待往来行人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穿着简朴,却十分整洁。 烧水的炉子上有三四个铜壶,同时摊上还有售卖一些干粮饭菜。 疾冲迈步走向茶棚,他习惯性环顾了一圈,瞧见某个熟悉的婆子正在买干粮,立即别过脸返回马车内。 他透过车窗缝隙,仔细看了会,疑惑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赖嬷嬷付了钱,便拎着干粮上了她们刘府的马车。 她拿出了一些馒头或烤饼,递了过去。 “夫人,小姐,这里卖得都是一些粗食,咱们随便垫垫肚子,等晚上到了官驿或客栈再用些可口饭菜。” 秦氏和刘馨月都未置可否,点头接过干粮。 自从出京都开封后,她们便有了心理准备,此次去洛阳。 一来是去祝贺秦氏她娘六十大寿,二来也算是母女俩去散散心。 自从敏世子被毒杀,刘馨月就莫名背上了克夫的名声。 在上次的长公主赏菊宴上,本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却意外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名伶玉楼不幸殒命。 宴席草草收场,刘馨月除了遭受袁梦雪的羞辱,一无所获。 秦氏近些日子心里也堵,她的丈夫刘子钦最近新纳了一个妾室。 正新鲜着,连初一十五都不来她这个当家主母屋里。 正巧洛阳秦家派人送来中秋礼,顺便提醒秦氏,老太太今年六十大寿,让她携儿女一起去贺寿。 秦家的地位低于刘家,刘子钦作为女婿,以朝廷事务繁忙为借口,随意地打发了秦氏。 秦氏的独子刘荣礼,年仅十六,目前正在国子监苦读,自然也无暇他顾。 于是,仅剩母女二人,她们携带着贺礼和护卫嬷嬷,乘坐马车,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途。 茶棚内。 谢怀瑾坐在方桌前,剑安已经将碗筷烫过,整齐地摆放在自家主子面前,随后又去取了蒸饼、馒头以及三份槐叶冷淘。 等安排妥当后,始终不见疾冲身影过来。 谢怀瑾并未动筷,他环顾四周,随后又瞥了一眼马车停放的位置,注意到车窗帘被轻轻拉开了一道缝隙。 他吩咐道:“去瞧瞧,在干什么。” 剑安暗自咬牙,起身快步走向马车。 他一把掀开马车帘,正待开口,就被疾冲一把捂住了嘴巴。 疾冲伏在马车上,一手轻掩剑安的口,低声说道:“我遇到了熟人,不宜暴露身份。” “我在马车上等你们吃完,回来给我带几个馒头就行。” 剑安这才消气,不动声色四处打量周围,重新回到茶棚。 对上主子询问的目光,他回道:“那小子有些不舒服,说在马车上休息。” 这原本只是剑安随意编造的一个托辞,却未料到他主子竟然亲自起身,去探望辛疾冲。 剑安人傻了。 这.... 很不对劲啊!! 第60章 龙门驿 谢怀瑾:“你不舒服?” 疾冲:“没有啊....” 马车内,两人面面相觑。 谢怀瑾眉头微皱,脸色沉了下来,心道:‘剑安敢欺骗本座?!’ 见他误会,疾冲急忙澄清:“大人,我刚才在茶棚里看到了刘府的仆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才选择藏身于马车之中。” 他们此次秘密出行,在东厂任职的疾冲,已为刘府众人所知。 若是有心联想,那得不偿失。 “刘府?”谢怀瑾思索片刻,低吟道:“倒是忘了,刘子钦夫人是洛阳人。” 东厂卷宗内有详细记录,户部右侍郎刘子钦夫人,秦氏,名宛娘。 乃洛阳秦家人。 秦家乃洛阳当地乡绅之家,秦氏兄长秦岩现任职七品都道正,负责管理洛阳地区的道门公事。 正是他们东厂要探查得官员之一。 因疾冲复审了人贩子罗春花,通过读心术,得到一个十分很重要的情报。 洛阳长生教分舵内,有官员也是教众,具体是谁,罗春花不知。 谢怀瑾已命剑扬率领众人先行前往探查,待他们抵达洛阳时,或许已有若干结论。 “东厂的档案中明确记载,今年秦家老太君将迎来她的六十大寿,因此刘秦氏应当前往洛阳秦家祝贺。” 他又想起某人前未婚妻,刘府小姐,刘馨月。 若是外祖母六十大寿,想必刘馨月定然同其母秦氏一同前往。 谢怀瑾阴阳怪气:“真是巧极了~这样都能碰上,看来你们的缘分真是不浅呢!” 马车内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若以味道来形容,或许可以称之为酸酸的。 自从猜测大佬可能是为了自己,才亲自前往洛阳,铲除邪教之后。 疾冲就忍不住乱想。 此刻,面对大佬那明显带有几分醋意的话语。 疾冲不禁思绪万千,感到些许紧张,以至于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这...这哪是什么缘分,分明就是孽缘啊!” 他垂下头,不敢直视对方的双眼,双手放在膝盖上,焦虑地搅动着手指。 “辛疾冲!”随着一声低沉而悦耳的呼唤在耳边响起,疾冲抬起头,眼前突然一黑,嘴唇上感受到一丝柔软。 随即,脑袋一片空白。 谢怀瑾亲了亲他粉色唇瓣,眼眸幽深道:“你的孽缘,只能是本座!”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直击心灵,令疾冲双眼瞪大,心跳如擂鼓,满脸通红。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谢怀瑾的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对方那因羞涩而泛红的脸颊。 ....... 马车轱辘声再次响起。 疾冲头上戴着竹编帽遮挡脸,挤坐在驾车的剑安身边。 手里拿起烙饼咬着吃。 剑安侧头问他:“干嘛不在马车里吃?” 疾冲嘴里嚼着食物,随便找了个借口:“怕弄脏!” 他耳朵尖依旧泛红,显然还没有平复好心情。 大佬亲了自己,还向他表白... 这...还怎么待在一辆马车里,多不好意思。 一想到大佬竟喜欢上自己,疾冲忍不住嘴角上扬。 心中只有一个字:‘六’ 剑安注意到身旁的疾冲不时地耸动着肩膀,似乎在偷偷地乐着某种好事。 他满脸疑惑??这什么情况? 主子赏他钱了? ....... 随着太阳缓缓沉落,天色渐暗。 在夜幕降临之前,好几辆马车徐徐地停靠在龙门官驿的门前。 此地乃是距离京都开封最近的官驿,牌匾上因地处龙门县,因此得名龙门驿名。 不过许多外地官员喜欢称这里为京郊驿站。 剑安随着驿卒去停放马车,疾冲背着行囊包袱跟在大佬身后办理入住。 此行由谢怀瑾,乔装成为是前往洛阳县上任的新县令。 凡是要住官驿,都必须由驿长一一查验官碟或拜帖,登记在册后,方可入住。 疾冲四下打量着驿站大堂,很是宽敞,零星几桌上坐着人闲聊或喝茶。 瞧衣着打扮,因皆有官职在身的人。 剑安从门外走进来,他身后还有赖婆子与刘府护卫。 此时疾冲倒不用特意避开,进驿站前,他们三人都易了容。 办理完入住手续后,驿卒满脸笑容得请他们上楼。 “三位,请随小的来~” 不知是因穷书生人设,还是谢怀瑾有自己的小算盘,只开了一间通铺卧房。 夜色渐浓,天气骤变。 ‘滴滴哒哒’,下起雨来。 透过烛光映照的明亮大堂向外望去,只见一片漆黑,偶尔夹杂着雨滴轻敲地面的细碎声响。 赖婆子步行下楼梯,去给她家夫人小姐叫饭菜。 此刻,两名行人冒着雨匆匆跑进了驿站的大堂。 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显然是骑马出行,而非乘坐马车。 驿卒连忙上前招呼:“两位上官,是要吃饭还是要住一晚?” 秦岩用衣袖擦了一把脸,这才开口道:“不忙,我找人...” “大爷?!”赖婆子惊讶出声。 她正巧在大堂的柜台前点菜,忽然听到有人走进来,便好奇地瞥了一眼,没想到来者竟是夫人的兄长。 秦岩也很惊讶:“赖嬷嬷!你怎么在这?” 双方都对在此地意外相遇感到惊讶,显然事先并未约定。 疾冲倚靠在二楼的屋外走廊上,双手轻搭在护栏,饶有兴趣地俯瞰着楼下。 “你在看些什么?”谢怀瑾缓步走近,眉梢轻扬,面带微笑地询问。 自从坦言喜欢之后,蠢东西就避着他。 是因为害羞吗? 听到对方心声的疾冲,他的嘴角轻微地颤动,流露出一丝心虚与尴尬,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完蛋,感觉完全没有办法直视对方了! 见到疾冲神情异样,谢怀瑾并未放在心上,他随意地抬手在对方头顶轻抚了一下。 “去用晚膳吧。” 说完转身便往楼下走。 秦岩去见了他的妹妹和外甥女,不久后便从厢房中退了出来。 他面露急切之色,快步走向柜台,向驿长询问:“请问,最近两天内,是否有名叫唐子义的洛阳推官在此投宿?” 驿长闻言,翻了翻登记簿,很快找到了记录。 看完记录之后,他神色古怪道:“有这人,不过…… 昨日他被龙门县县尉给扣押走了...” 第61章 被盗走的身份? 秦岩眉头紧锁,惊呼道:“什么?!” “怎么回事?” 驿长将此事一一讲述。 前天,唐子义携同长随一言,策马疾驰,一路上尘土飞扬,两人面容显露出旅途的疲惫,最终抵达龙门驿。 “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吧。”唐子义勒紧缰绳,长呼一口气说道。 长随一言点头,两人下了马,进入龙门驿办理住宿。 驿站长仔细审视了唐子义递上的官碟,发现是来自洛阳的推官,不禁好奇地提出询问。 “唐大人是因何事进京?” 一般外地官员都是进京述职,可推官只是一个从八品的小官。 无须入京述职,所以驿长才好奇一问。 唐子义衣着简朴,满面风霜,明明才而立的年纪,鬓角处却有几缕白发。 他笑道:“进京上告。” 仅这四个字,驿站长便露出一脸惊愕。 等驿卒带着唐子义和长随一言去往厢房休息,驿长这才回过神来。 他摇头叹息:“这不会是个傻子吧?” 自古以来,越级上告者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若是没有成功,等着他的就是罢官免职。 若侥幸上告成功,以后官途也不会很顺遂。 试问,谁愿意提拔一个?会越级上告自己上官之人。 在那个深夜时分,一个举止可疑的黑衣男子出现在了二楼最右侧的厢房窗口。 一节细小竹管戳破了窗户纸,迷烟吹入。 原本因疲惫而陷入沉睡的唐子义与长随一言两人,毫无防备地被迷晕过去。 黑衣男子撬开门栓,小心翼翼潜入屋内。 快速在翻找起来,连躺在床铺上的两人身上都没有遗漏。 “怎么会没有呢?”黑衣人皱眉,呢喃细语。 他思索片刻,想着既然找不到东西,不如杀了这两人? 然而,片刻之后,黑衣人感到有些不妥。 若在京城郊外的官方驿站中杀害两人,势必会吸引京城的注意,届时若事态扩大,将得不偿失。 唐子义此行上京是为了申诉冤情,若无身份证明,岂不是寸步难行! 思及此,黑衣人心中有了计较。 就算有证据又如何,谁会信他。 再反之诬陷.... 黑衣人幸灾乐祸地思索着,随后从包裹中取走了官碟文书。 第二日。 唐子义和长随并未察觉官碟遗失,只是提着包袱下楼享用早餐。 他们计划在用完早餐后,立即启程前往京都开封。 不久之后,龙门县的县尉率领一队衙役抵达了龙门驿。 身后还跟着一个精瘦男子。 男子步入大堂,径直伸手指向一个方向,高声说道。 “申县尉,就是他们!就是此人将我家大人害死,还盗用了他的身份!” 听到这番话,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顺着精瘦男子所指的方向望去,正是唐子义与他的长随一言两人。 “你血口喷人!”一言愤然起身。 怒道:“满嘴胡言,竟敢污蔑朝廷命官。” 唐子义却显得从容不迫,他瞥了一眼那个对他进行诬告的陌生男子。 对方能够明确指认出自己,显然是有备而来。 不难猜测他是谁的人,以及这栽赃陷害的目的。 唐子义起身,向龙门县县尉申典礼貌地行了个礼。 他说道:“县尉大人,昨晚我抵达龙门驿时,驿长已经亲自检查过我的官碟文书。” “在下进京是来越级上告,恐怕这位,是想阻止在下行事,这才闹了这一出。” 驿长点头确认:“是的,昨日我检查了唐大人的官碟文书。” “名字与样貌特征都对上。” 县尉申典紧锁眉头,一时间,他也不确定该信任哪一方。 精瘦的男子意识到形势不妙,迅速跪倒在地,哀嚎着:“大人!您死得实在冤枉啊!” “既然不能为您洗刷冤屈!” “阿林这就随您而去!” 他话音刚落,便径直冲向柜台,结果立刻鲜血淋漓。 这位名叫阿林的精瘦男子,就这样死了。 众人皆骇然。 不明真相的人们可能会认为,忠仆阿林因无法为他的主人复仇,才愤慨地选择了壮烈的死亡。 原本相信唐子义的人,都不禁怀疑起来。 县尉申典面色阴沉,下令衙役将唐子义与长随一言带走。 听完驿长讲述,秦岩惊诧不已。 坐在大堂用餐的人,原本只是随意听一耳朵,却逐渐被内容吸引。 未曾料到,这竟是一个如此曲折离奇的故事。 疾冲轻抚着下巴,沉思着整个事件的经过,突然感到其中处处充满了诡异。 疑点一:阿林所说被害老爷尸体在哪里? 疑点二:龙门驿乃官驿,一个谋害了他人的歹徒,怎会理直气壮入住。 疑点三:既然已报官,定然是想将凶手绳之以法。 可如此轻易的去死,反而像是栽赃陷害。 那个名叫阿林的男子,很有问题。 如此决绝去死,有点邪乎啊... 【叮】 【系统检测有冤假错案,请宿主救出唐子义】 【青天在手,冤案没有!宿主加油ヾ(?°?°?)??】 耳边响起系统爸爸萌萌提示音,疾冲表情无奈。 秦岩听见好友唐子义竟被关押在龙门县衙,心中五味杂陈。 大堂外,雨越下越大。 好似想要洗刷干净这个污浊的世界。 乔装三人组吃完饭后,便回到厢房,将门一关,开始密谈。 疾冲:“大人,我们明早得去趟龙门县县衙,将人救出来。” 谢怀瑾挑眉,言道:“确定要插手此事?只要龙门县县尉,不是吃干饭的,想必不会冤枉他。” 疾冲点头:“大人,那唐子义是洛阳推官,这就是卑职要去救他的理由。” 洛阳的推官,来京都越级上告。 这说明什么? 意味着洛阳的官场,不干净。 而这位唐子义,唐大人,甘愿冒着风险来京都告状。 可见,他不愿同流合污。 是一个立场明确,敢于为民请命的好官。 只要是好官,就不应该遭受诬陷。 聪明如谢怀瑾,他自然明白疾冲的意思。 他们此行的目的便在洛阳,若是有当地官员能够帮助行事。 必然事半功倍。 而且,以蠢东西的心性,恐怕见不得好人落难。 谢怀瑾嘴角微勾。 他捏了捏对方脸颊软肉,笑着回道:“好,那就去救吧~” 疾冲耳朵尖红了.... 剑安石化在一旁....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62章 不幸又幸运的唐推官 龙门县县衙牢房。 唐子义和长随一言,被关押在一间牢房内。 有狱卒来送饭。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其他囚犯纷纷起身去领取食物。 牢中昏暗,只有些许火把照亮。 长随一言也领了饭食,只有两个馒头和两碗稀粥。 自从那位名叫阿林的精瘦男子,在龙门驿大堂一头撞死后。 唐子义这盗取身份的事情便说不清。 官碟和文书也不翼而飞,这更加让龙门县县尉怀疑他俩身份。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呀?”一言端着牢饭回到唐子义身边,愁眉苦脸道。 他们已被关了一天一夜。 也不知那龙门县的县尉查案办事能力如何? 不知能否还两人清白。 若是时间一长,恐生变故。 唐子义笑着安慰他:“放心,我观那县尉眉眼清正,定然不是糊涂之人。” “只是事发突然,一时间错综复杂罢了。” 一言叹息。 自家老爷总是对他人宽容以待,从未考虑过自己。 他既钦佩又担忧。 从洛阳出发来此,至今已有五六日。 只怕还没到开封,那汤万便会先派人来杀他们。 如今困在狱中,之后不知还会面临什么.... 他们这一路没少碰见危险。 若非老爷处处小心提防,只怕.... 一想到这里,一言不禁心生疑惑,凝视着这所谓的“牢饭”。 自家老爷担任洛阳县推官一职,他经常跟随着出入县衙和牢房。 没少见过给犯人准备的吃食。 相较于目前手中的这份,显然存在差异。 唐子义一眼便察觉到其中的蹊跷,这份牢饭过于整洁,仿佛是特意准备的,恐怕不“干净”。 他小心掰下一小块馒头,扔在角落。 随后才对一言摇头,示意不要出声惊动狱卒。 食物里若真的有毒,只怕他们不得不想办法逃出去。 不久之后,一只老鼠嗅到了食物的香气,旁若无人地吱吱叫着爬向了碎馒头所在之处。 它啃咬起来,没过一会,鼠身剧烈颤抖,随即僵直在地一动不动。 唐子义与长随一言皆是心中一凛。 果然有毒! 若坐以待毙,只怕距离身死不远,思及此,唐子义站起身来,走至牢门边。 他朝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狱卒,喊道:“我要见县尉大人!” 狱卒打了一个哈欠,理都不带理会。 每日里总会有那么几个人犯吵着闹着要见县尉或县令。 想喊冤的,想求情的,多了去。 老早就见怪不怪。 根本没人会去理会这些....有罪之人的诉求。 唐子义的脸上难以掩饰失望之情,正当他以为自己陷入了绝境,唯有越狱这一条路可走时,转机却意外地出现了。 一个衙役快速的跑进县衙牢狱中。 他气喘吁吁,冲狱卒招手示意:“快...快将唐大人请出来!” 狱卒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怔,紧接着从腰间取下钥匙,走向唐子义的牢房,开始开锁。 唐子义与长随一言面面相觑。 显然,他们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快就能够离开。 当两人步出牢狱,他们立即看到了龙门县县尉申典和秦岩站在一起,旁边还有三名陌生男子。 “秦兄!”唐子义既惊又喜。 秦岩迅速走上前去,紧紧握住了唐子义的双手,激动地说:“贤弟,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明眼人都能瞧出,两人私交甚好。 县尉申典清咳嗽一声,向唐子义拱手致歉。 “对不住了,唐大人。本县尉也是受贼人蒙骗。这才将你...” 唐子义未待对方言毕,便走上前去,轻扶起他的手,打断道:“申县尉,您无需自责。” “那人以自身性命来诬陷于在下,若换做是别人碰见此等情况。” “只怕亦然。” 申典听后心情舒缓,对唐子义产生敬佩之意。 若是自己被冤枉下狱,恐怕不会像他这般豁达。 疾冲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不耐烦地跺着脚,抱怨道:“你们还要聊多久?” “我家大人还赶着去洛阳上任呢!” 大佬的耐心都快告罄了,你们还啰啰嗦嗦半天没完。 谢怀瑾嘴角微弯,心情稍缓。 众人这才将视线汇聚到乔装三人组身上。 “无忧,不可无礼。”谢怀瑾制止,并向众人拱手道歉:“抱歉,书童年幼,我平日宠溺过度,望见谅。” 十七岁的书童疾冲,内心感到无比尴尬,然而他的表情却显得异常傲慢,充满了孩子气。 秦岩回过神,介绍道:“贤弟,这位是王瑾大人,即将出任洛阳知县。” 化名王瑾的谢怀瑾朝唐子义拱拱手。 “王大人知晓你被冤枉,愿意同为兄一起来为你做保!” “若非机缘巧合,秦某有幸在龙门驿邂逅王大人,否则恐怕......” 秦岩再次朝谢怀瑾致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唐子义这才明白,原来并不是秦岩一人出手相助。 他立刻向救命恩人及未来的上司鞠躬致谢。 几人寒暄了半天,终于重新回到了龙门驿。 驿长见到唐子义安然无恙地返回,不禁感慨万分,迅速召唤狱卒,准备了一个火盆。 让唐子义和长随一起跨过火盆,以驱散不祥之气。 随后,谢怀瑾与秦\/唐二人同坐一桌,共饮叙话。 几杯酒下肚,谢怀瑾开始巧妙地探询:“两位仁兄都是洛阳人,能否与小弟分享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实不相瞒,小弟先前从未去过洛阳。” 大佬佯装柔弱文人,扮演的淋漓尽致。 疾冲坐在邻桌,目睹大佬的温柔书生形象,内心不禁为他点赞。 唐子义笑吟:“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乃《春夜洛城闻笛》中诗句,乃是唐代诗人李白所作,亦可看做赞美当时的东都洛阳城。 “洛阳之美,大人到了洛阳便知,并不比京都开封差。”秦岩也自豪赞道。 谢怀瑾笑笑,举杯同两人共饮。 饮尽杯中酒,他才继续说道:“此次我赴任洛阳,心中有些忐忑。” “不知洛阳上峰们,是否易于相处?” 这问题一经提出,唐\/秦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第63章 密会 深夜子时。 谢怀瑾和疾冲两人一起敲响了唐子义的房门。 “谁?”一言警惕询问。 “王瑾前来拜访。” 谢怀瑾双手交叠于背后,站在厢房门口,红唇微启,轻声回应屋内之人。 不久之后,伴随着一声吱呀,门缓缓打开。 唐子义身披一件外衣,静坐在桌旁,似乎在静候一位不期而至的访客。 他的眉头轻轻皱起,显然有些困惑。 这两个人为何选择在深夜来访? 谢怀瑾走到桌前,坐在唐子义对面,微笑着说:“唐兄真是警觉得很,但双拳难敌四手。” “从洛阳至今恐怕遇到不少危险吧。” 他已不再像白日里那般温文尔雅,反而气势凌盛,完全不似常人。 唐子义似乎有所察觉,警惕地问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本座就喜欢同聪明人讲话~” 谢怀瑾嘴角微勾,坦言身份:“东厂督主~” 唐子义和一言,主仆二人,都显露出一脸惊诧的表情。 紧接着,他们急忙站起身,向他恭敬地行礼。 显然,东厂之主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疾冲站在一旁,双臂交叉抱胸,注视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禁发出感叹。 “本座今夜只问一事。”谢怀瑾凝视唐子义,面无表情:“你与长生教可有勾结?” 当“长生教”这三个字一出现,唐子义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的心中既欣喜又震惊。 东厂督主既然插手,定然是要剿灭那邪教。 若是如此,简直是洛阳百姓之福! 疾冲立于大佬身后,直面唐子义,闻其心声,暗自满意。 铲除邪教得战车里,添了一位帮手。 唐子义语气坚定而庄重地向谢怀瑾保证:“下官以性命担保,与那邪教绝无任何瓜葛。” “本座姑且信你。”谢怀瑾目光微凝,“若你胆敢欺瞒本座,其代价你将无法承受~” 声音低沉悦耳,语气舒缓,但唐子义与一言听后,皆心生寒意。 这话并不是玩笑,也没人敢不放在心上。 疾冲心尖尖一颤,卧槽,大佬好帅! 随即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和大佬谈恋爱...这恐怕...有点难办啊... 差距太大,地位悬殊。 哪怕是在现代社会,他一个孤儿和人家霸道总裁谈恋爱,都属于小说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设定。 搁这大宋,断袖之事,恐怕极少有。 而且大佬乃陛下养子,这...自家好不容易养大得白菜,能让他这个猪拱了? 会被毒酒赐死吧.... 要是后面谈崩了,闹分手.... 大佬还能让他活着找下一个? 疾冲各种脑补,谢怀瑾等人一无所知。 唐子义向一旁示意,后者随即点头并轻盈地跃到房梁上。 在屋顶隐蔽处取出一件小包裹。 疾冲抛开一切杂念,抬头仰望房梁,忍不住暗赞:“六,真会藏东西!” 一言将东西带了下来。 唐子义接过布包打开,里头放着一本册子。 他将证据放置在谢怀瑾的桌前,说道:“督主,这是洛阳通判汤万与邪教私下勾结、收受贿赂的确凿证据!” 三年前,洛阳县发生一起孩童失踪案。 洛阳县前任县令孟怀东与推官唐子义两人着手调查。 竟发现与那洛阳城西北隅邙山翠云峰上的青云观有关。 青云观在洛阳极具盛名,孟怀东与唐子义只能暗中走访调查。 几经波折,一个月后方查出,这些失踪孩童皆是被家人卖给了道观。 那些人家将孩子卖给道观,还以为是在道观中当小道童。 却不料,有一位母亲思念孩子,背着家人偷偷去看望。 这才发现,孩子根本不在道观中。 那位女子原本就反对丈夫将孩子卖掉,现在发现孩子失踪。 于是决定向官府报案。 因卖子名声难听,女子又怕官府的人不愿管,所以只说家里孩子失踪。 不仅只是她家孩子,还有其他被卖进道观的孩子,皆不见身影。 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曳,发出微弱的噼啪声。 唐子义回忆往昔,声音沙哑地继续说道:“我与孟大人将此事上报至州府,但迟迟未得到任何回应。” 那时,两人才惊觉过来,想必州府的上峰们有人知情。 但又不确定是哪一位,又或者说全都知情。 孟怀东深知若在继续探查下去,便会有凶险,便将唐子义摘出此次案件。 由他这个知县出面,继续调查。 果然,没多久孟怀东便被发现吊死在公廨。 唐子义言及此处,眼中噙泪。 他声音低沉而压抑地说道:“孟大人遭奸人所害,伪装成自杀的假象。” 当时仵作与他都看出了不对劲来。 可都不敢声张。 若他们当时就将此事揭穿又能怎么样? 势单力薄再加上州府不作为。 如何与暗中的毒蛇爪牙缠斗,唐子义只能耐心潜伏忍耐。 秘密潜行,三年来一点一点找寻着所有线索,终究是被他挖出了通判汤万与长生教往来罪证。 只可惜,唐子义孤注一掷想要进京上告,还是被汤万所察觉。 这才有了被盗取官碟文书,以及被栽赃陷害身份造假的事情发生。 听完这一切,谢怀瑾心中怒气汹涌,他轻蔑地一笑:“真是精彩,本座倒是颇为期待了~” 这洛阳之行,恐怕精彩不已。 疾冲深吸了好几口,这才压住心中怒气。 他从怀中取出一件物品,递给了唐子义:“唐大人,请收好,别再被歹人窃走。” 正是唐子义被偷的官碟文书。 系统爸爸提示官碟文书还在龙门驿内,疾冲便去找寻了一番。 在后院马厩中找到了被盗走的官碟。 唐子义惊喜道:“多谢这位小兄弟!” 官员如果丢失了官碟,也就是官员的身份证明或者官印,通常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如今被找回,可谓是意外之喜。 ..... 疾冲和大佬一起离开了唐子义客房,剑安一直站在门外守候。 见两人都沉着脸,心情不佳的样子,还以为事情没有谈妥。 返回厢房后,谢怀瑾将唐子义赠予他的册子,递交给剑安。 嘱咐道:“你亲自去将此册子送入宫中,呈递给陛下。” 剑安双手接过,领命而去。 谢怀瑾斜倚在椅背上,手撑着头对某人道:“你去打水,本座要洗漱休息了。” 疾冲“.......” 好家伙,剑安走了,只能是由他接手,去伺候大佬日常.... 嘤.... 说好的喜欢呢! 第64章 失踪的唐豆 烛光摇曳,疾冲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忽然间,他听到了身边细微的窸窣声,睁开眼睛转头望去。 只见一位美人披散着秀发,正撑着头,侧身朝向他。 疾冲的瞳孔剧烈地震动,他紧握着被子,内心如同尖叫的鸡,几乎要忍不住喊出声来。 “大...大人您..这是干嘛?” 谢怀瑾的眼眸弯成月牙形,话语中带着笑意:“第一次与你同睡,有些睡不着~” 疾冲不解:“昨夜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尬住,昨夜还有个电灯泡剑安。 谢怀瑾轻声一笑,说道:“昨晚的不算。” 果然,疾冲死鱼眼,心想:你开心就好。 “辛疾冲,本座可以亲你吗?” 仅凭称呼名字就想亲?这想法未免太过天真。 疾冲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残忍拒绝:“不行....” 谢怀瑾挑起眉毛,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反问道:“为何不可?” 疾冲沉默不语,心中郁闷地掀开被子,准备好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结果被子刚拉开,嘴角就被人亲了一口。 谢怀瑾眼中带着笑意,注视着某人重新拉起被子、显得有些害羞的人。 半晌过后,疾冲隔着被子问道:“谢珩,你是认真的吗?”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大佬姓名。 谢怀瑾轻柔地拨开心上人脸上的碎发。 柔声问道:“浮世万千,吾心悦汝,汝可应否?” 他今年二十有三,比身旁少年虚长几岁。 自幼在皇城之中长大,见识过许多奇珍,也见过不少绝世佳人。 他毫不在意,一切如过眼烟云,转瞬即逝,心中无丝毫痕迹。 如今,躺在少年身旁,方感内心满足且安宁。 随着少年的心念与思绪,七情六欲也随之波动。 尽管他们都是男性,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读取到大佬内心想法,疾冲凝视着对方那深邃且柔和的眼神,轻轻点头。 “好,我愿意与你在一起。” 不就是谈一场高危恋爱嘛! 谈了! 要是不合适,到时候再说! 都怪大佬长得太好看,眼神太拉丝! 前世至死都是单身狗的某人,一不小心就智令色昏。 导致后来每次吵架爬屋顶,都无不在后悔,此时的轻易答应。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谢怀瑾眉目含笑,笑容灿烂夺目,他轻俯身贴近少年,轻轻吻上了那粉嫩的唇瓣。 ........ 次日一早 ‘王瑾’携带书童‘无忧’,与唐子义和秦岩他们一同骑马赶路。 带着刘秦氏母女,结伴前往洛阳城。 唐子义假装丢失了官碟,只能灰溜溜跟着新上任的县令回洛阳县。 从而迷惑洛阳的某些人。 果然后面赶路,并未再发生什么意外或事故。 一行人很顺利得来到洛阳城。 疾冲抬头看了一眼高大阔朗的城门,以及人流不息的入城百姓。 忍不住暗赞:‘不愧是曾经差点成为首都的西京。’ 洛阳的护城墙沿用了隋唐五代的旧址,并有一定程度的修缮和扩建,形成了具有六门的宫城布局。 五凤门作为洛阳城的正门,位于宫城的南北中轴线上,横贯东西南北。 如同开封城内的朱雀大街。 秦岩同唐子义在城门口分别,他得先陪同妹妹与外甥女回家。 至于‘王瑾’则是带着书童与唐子义主仆二人一起去洛阳县。 洛阳县就在洛阳城外五里。 四人不久便抵达了洛阳县,首先来到了县衙的公廨。 剑扬身着捕头的装束,率领二十名伪装成捕快的东厂密探,在县衙门前静候。 还未等众人正式碰头。 一个小老头朝这边跑来。 “青天大老爷,我家小少爷不见了!求求你们快去帮着找找吧!” 小老头扑倒在县衙门前,焦急且带着哭腔地恳求道。 “忠伯!”唐子义惊呼,认出了来人,是家里照顾儿子的老仆。 他急忙走上前去搀扶起忠伯。 焦急问道:“唐豆在哪里不见的?” 一言也神情慌张地望向自家老爷。 唐豆少爷是老爷独子,今年才六岁。 由于夫人在难产中去世,唐豆少爷是由老爷亲自抚养长大。 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厚,甚至超越了普通家庭中的父子关系。 自家老爷要进京上告,因此将小少爷托付给亲戚家照料。 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失踪了?! 在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之际。 一名身着黑衣、面覆蒙面布的男子已悄然藏匿于县衙斜对面的房舍屋顶,手中紧握着弓箭。 ‘哗’ 一道箭羽划过,直直扎入了县衙一圆木红柱子上,箭杆上还系着一张纸条。 剑扬迅速追击那名放暗箭之人。 疾冲小跑去取下箭羽,将纸条一并拿了下来。 他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只写着:拿东西来换唐豆。 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简直太招人恨了! 那东西用来交换?恐怕是那本罪证册。 罪证已呈递至京都开封的皇城,需以何物作为交换? 疾冲将纸条递给了大佬,拿起手中箭支仔细打量,并未发现什么徽记。 唐子义也看见了纸条上的内容,略显沧桑的脸露出一丝愁苦之色。 他朝东厂之主,躬身作揖:“....求大人救救我儿....” 如果唐豆遭遇不测......他可能会终生无法原谅自己。 谢怀瑾扶起他:“不必如此,本座会调动所有暗探,定能安全救出唐豆。” 这承诺分量十足,听见此言,唐子义心下稍安。 【叮】 【检测到六岁稚子唐豆被绑架,请宿主立即展开营救】 【系统赋予新技能:神级追踪术】 有了系统爸爸大力支持。 疾冲蹲下身对忠伯说:“带我去你家小少爷失踪的地点。” “我精通追踪之术,或许很快便能寻得人。” 忠伯一听,立刻自行站起身,忙不迭点头说好。 他迅速抓住疾冲的手腕,快步向来时的方向疾走。 连自家的老爷唐子义也不顾,显然极为在意唐豆。 “老爷,我跟无忧小哥去找找!” 一言紧跟忠伯和疾冲。 第65章 寻觅与策反 洛阳县一间煎饼果子铺。 忠伯引领疾冲抵达此地,他直接指向铺子,急忙叙述起事情的经过。 唐豆被唐子义暂时安置在亲戚家里,起初一两天尚可忍受。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开始愈发思念父亲。 忠伯一直看护着唐豆长大,见他闹着要找父亲,自然要想办法哄他。 于是便带着小少爷来买煎饼果子吃。 小唐豆手捧着煎饼果子,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那香甜的滋味。 他的双眼弯成月牙形,声音柔和而略带撒娇地说:“忠伯,再买一个吧~” “留给阿爹吃~” 忠伯听后露出欣慰的笑容,自然地遵从了自家小少爷的吩咐,再次去购买了一个煎饼果子。 谁曾想,仅仅是在购买煎饼果子的片刻,一转身的功夫,唐豆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疾冲问过忠伯关于唐豆身形及衣着,便开启神级追踪术。 一瞬间,所有人都化作虚线,只有代表唐豆的参数红线最为显目。 这新技能实在太棒了! 他露出微笑,向一言和忠伯挥手示意:“往这边走!” 三人在巷子街角七弯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处废弃道观前。 “人就是这里!”疾冲一马当先,迅速向内深入。 忠伯与一言紧跟其后。 在踏入道观主殿之前,数名壮汉突然从内部冲出,未发一言便开始对他们发起攻击。 疾冲立即使用‘特种兵王’技能,他一拳击出去正中一名大汉鼻梁,抽空喊了一声:“忠伯去叫人!” 一言也加入战局。 还没等忠伯叫人来,就天纵几位高手。 三下五除二便将大汉们悉数放倒,完事后立即掏出绳索将人捆死。 行事之利落,疾冲忍不住给他们竖起一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兄弟们辛苦了。” 东厂暗卫对疾冲拱了拱手,随即又消失不见。 一言紧紧抱着昏睡中的唐豆,惊喜地从废弃的道观中走出,高声呼喊:“无忧小兄弟,找到唐豆小少爷了!” 疾冲轻轻戳了戳小豆丁那肉嘟嘟的脸颊,系统扫描结果显示他只是被迷昏,并无其他大碍。 在他们返回县衙之前,唐子义已经小跑着赶来,剑扬和一众衙役紧随其后。 “豆儿!”唐子义伸出手从一言怀中接过失而复得的儿子,心中既惊又喜。 他抱着孩子,立即向疾冲弯腰道谢:“多谢无忧小兄弟!” 东厂果真名不虚传,其成员皆非凡夫俗子。 疾冲迅速侧身避开,急忙摆手回应:“唐大人,您太客气了。” 众人这才返回县衙公廨。 ...... 洛阳通判府 汤万愤怒地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茶水四溅,茶杯随之碎裂。 “长生教的人都是废物!” 他胸腔剧烈起伏,显然很不满意当下结果。 录事参军吉政也在,见上峰如此生气。 他立即开口宽慰:“大人勿恼,唐子义不慎遗失了官碟,因此暂时无法离开洛阳县。” “咱们有得是办法对付他~” 一个小小得八品推官,捏死他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思及此,汤万这才抚平心绪,随即又想起什么。 他皱眉道:“那新上任的洛阳县县令王瑾是哪里人?可有背景?” 前任洛阳县县令孟怀东逝世已三年,由于他们多方面的阻挠,导致朝廷迟迟未能派遣新的县令。 如今三年丁忧期限已满,汤万再也无法阻止新县令上任。 吉政早已打听清楚:“听说是金陵王家人,科举进士出身,在常州担任过县令,政绩评优,这才被调至洛阳。” 虽依旧还是县令,但从下洲调至繁华的洛阳,属于高升。 那新县令‘王瑾’是金陵王家嫡系子孙,金陵王家乃是豪门世族。 前朝诗人刘禹锡,诗作《乌衣巷》,那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在感叹王谢两族昔日的荣光与那时的变迁,在前朝时虽有败落。 可百年大族,岂是那么容易覆灭? 现如今依旧昌隆。 汤万沉吟道:“难怪长生教的人会落败而归。” 出身于显赫世家的新任县令,自然拥有数名实力不凡的护卫随行。 “大人,咱们何不邀那王瑾一叙,也可打探一下虚实!” 吉政提出建议道。 汤万点头应允:“明日在万宝楼设宴,邀请知府大人一起。” 若是能拉拢,那便再好不过。 若是不行,再想办法对付。 ...... 洛阳县县衙公廨。 那名放冷箭的黑衣蒙面人,已被剑扬抓住,此时被关在一处空屋内。 他被扯下黑色面巾,露出一张普通得国字脸来。 疾冲绕着被捆在椅子上的国字脸,走了两圈。 将样貌身形,以及全身各项参数都记录好之后,才开口问话。 “你叫什么?” 国字脸一脸不屑,“老子为什么告诉你!” 见他心口统一,疾冲嘴角抽搐,没想到是个不爱动脑的蠢蛋。 要是换一个心思深沉之辈,老早在心声里交代一清二楚。 初级读心术就这点不好,碰上莽夫,直接歇菜。 疾冲决定诈一诈:“你是长生教的人?!” 国字脸绷紧,脖子僵直,尽管他未发一言,但他的表情已经清晰无误地表明了承认。 “尔等竟敢绑架朝廷命官的孩子,如此邪教,真是令人不齿!” 疾冲开口讥讽。 “你助纣为虐,简直愚蠢至极!” 对付这样的直肠子,就得激怒他。 只要踩中某个点,便能一次性爆发出来。 国字脸神情一变,立即叫嚷起来:“我呸,狗官!” “你们这些狗官,有什么资格评判我圣教!” “老子行伍出身,曾经在边军保家卫国,退伍归家后,我一家老小皆因上任洛阳县县令孟怀东给害死!” “圣教帮我复仇,老子自愿加入圣教报恩!” “那推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国字脸骂骂咧咧说了许多,疾冲并未出言打断他。 等他骂个痛快。 若是大佬在此,估计会骂这人一句蠢货。 这国字脸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显然受到了长生教的误导。 因此在不甚明了的情况下加入了长生教。 前任县令孟怀东就是被圣教害死,至于这退伍老兵的家人,想必也是如此。 疾冲直视着国字脸,叹息一声:“你被骗了。” 第66章 愚蠢至极 傍晚,洛阳县一处私宅。 由于成功救回了唐豆,唐子义特意安排了一桌丰盛的洛阳水席。 以此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这是洛阳一带特色的传统名宴,与龙门石窟、洛阳牡丹并称“洛阳三绝”。 水席共设24道菜,包括8个冷盘、16道热菜,菜品有荤有素、选料广泛,味道多样。 是洛阳人宴请宾客的最高规格。 谢怀瑾端坐于主位,轻轻挑起眉毛,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唐大人真是破费了,这一桌丰盛的宴席,恐怕要花费您半年的俸禄吧~” “这么贵?!”疾冲惊呼,随即意识到他不清楚推官月薪多少。 他好奇地问道:“唐大人一个月领多少月银?” 一言就候在一旁,听闻此言嘴角微微抽搐,心道:哪有人会问这种问题! 谢怀瑾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微笑,红唇微启:“十两。” “什么?!这么少?!”疾冲满脸惊愕,这推官的俸禄竟然与东厂小番无异。 唐子义面带着笑意,调侃道:“确实,在下担任推官多年,至今仍未有能力购置宅邸呢~” 同样是租房一党的疾冲,心中也多有感概。 若是真的靠这点俸禄,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存钱买房。 “还好祖上有些薄产,这才不至于坐吃山空~”唐子义虽不富裕,但日子倒也不难过。 起码能给唐豆一个还算好的生活。 疾冲听完这话,顿时收回刚才对他的同情。 谢怀瑾注意到疾冲那变幻莫测的表情,感到十分有趣,便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樱桃肉。 刚才便瞧见某人因够不着这道菜,而望眼欲穿的神情。 吃饱喝足后,谢\/辛二人便告辞离去。 在收拾碗碟时,一言好奇地与自家老爷聊起了那两个人。 “老爷,您有没有觉得无忧不像是那位大人的下属啊!” 适才,他就在一旁伺候,瞧见很多次,谢怀瑾给疾冲夹够不到得菜。 而且那位大人看向无忧小兄弟的眼神.... 让他想起已逝去的夫人看自家老爷时的场景。 这....很奇怪... 唐子义坐在一旁,品着茶,轻笑一声,说道:“看破而不说破,那是他们两位自己的事,我们何必多言。” 任职推官多年,之前可能看不出什么,今日却能感受出不同来。 ...... 谢怀瑾紧握着疾冲的手,两人悠然漫步于县城的街头。 明月高悬,像轻纱为夜色增添了柔光。 街道两旁灯笼照亮,将两人身影拉长,影子交叠在一起。 宽大得衣袖遮住了两人的紧握在一处的手,像是关系密切的友人并排同游。 疾冲揉了揉有些圆滚的肚皮,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谢怀瑾嫌弃:“吃饭只吃八分饱,以后不许胡吃海塞。” 疾冲幽怨得看了他一眼。 果然,男人这种生物,一旦获得所求之物,往往不懂得珍视。 哼,男人。 全然忘记自己也是男人。 谢怀瑾感到困惑,不明白对方为何投来这样的眼神。 等回到县衙公廨,疾冲就松开了大佬的手,拱手道:“大人,卑职要去忙了,您自个玩去吧!”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直接前往关押国字脸赵虎的地点。 徒留谢怀瑾一头雾水。 临时审讯室 赵虎依旧被绑在椅子上,低着头似乎在休息。 疾冲走进来,他才抬起头来,有气无力道:“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瞧着像是被饿得没力气了。 “你我都是大宋百姓,我不会杀你,更敬你是从军中退伍的兵士。”疾冲拉一把椅子,坐到了赵虎对面。 继续说道:“我也认识一位退伍老兵,是我极为尊敬之人, 他现如今在江宁县任职捕头,若是知晓你的境遇,定然会出手帮你!” 之前,疾冲将三年前儿童失踪案告知赵虎。 前任县令孟怀东因在调查过程中,发现是长生教所为,这才被暗害而死。 而且孟怀东为官清正,在职期间更是恪尽职守。 可惜,赵虎这个傻子不信。 疾冲这才晾着他,跟着大佬一同去唐家吃宴。 赵虎听到江宁县神情一变,他道:“你认识岳威?!” “你认识岳头?!”疾冲也惊讶。 原来,赵虎同岳威曾经是一个营帐的兵士。 两人一起同生共死,经历多起战役。 早已是异姓兄弟。 一次战役中,岳威为赵虎挡下一记弯刀,导致重伤。 后来经过军医及时抢救,这才保住性命,可惜不能再继续留在军中效力。 只能解甲归田。 那时,岳威已升至营长,若不是这次受伤,日后说不准还会继续往上升。 赵虎愧疚不已。 岳威却笑着安慰他:“能够活着荣归故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虎子,保重,我在老家江宁等你,记得来找我喝酒!” 回忆当初,赵虎含泪说着:“我没脸去见岳大哥!” 疾冲没有说话,只静静得等他自己开口。 三年前,赵虎因阵前饮酒,被发现后,挨了三十军棍,被赶出了军营。 连抚恤金都没有。 如此灰溜溜得回了老家洛阳县。 谁曾想,刚回家中,便发现一家老小皆不见踪影。 询问了隔壁的邻居之后才得知,由于赋税过于沉重,他们无法维持生计,最终选择了上吊自尽。 赵虎当时不顾还未痊愈的伤,拎着一把砍刀就要去杀狗县令为爹娘报仇。 谁知竟晕倒在路旁。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在长生教之中,正是长生教的成员将他救起带回。 后来,长生教将那狗官给弄死,佯装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自那时起,赵虎为了报答长生教的恩情,便加入了该组织,并为其效力。 疾冲眉头紧皱,他问:“赵虎,你在长生教待了三年,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可知长生教都做了哪些事?” 在疾冲的质问下,赵虎的神情不断变化,显然有些事情让他感到困惑。 疾冲豁然起身,喝道:“蠢货,长生教里有一群疯子在追求长生不老, 他们用小孩子肝脏炼丹,你不知道!” 第67章 在城里搞慈善的青云观 县衙的后堂屋设有专供县令临时居住的卧房。 经过剑扬事先的精心整理与布置,原本简陋的屋舍焕然一新。 刺绣屏风、柔软的榻和桌椅、以及香炉和摆件,一应俱全。 连床榻的纱帐都换成了绸缎蜀锦,完全依照东厂樊楼最顶层的规格进行布置。 只不过属于缩小版。 谢怀瑾斜倚在软榻上,聆听剑扬汇报当地官员的情况。 实际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剑扬汇报完毕,注意到自家主子的脸上毫无表情,无法揣测其心中的所思所想。 他问道:“主子,可有不妥?” 谢怀瑾这才回过神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再三后,才缓缓地开口:“剑扬,你可有心上人?” 剑扬“........” 也没等剑扬回答,谢怀瑾继续说道:“本座于情爱一事,无甚经验.....” “若恋人不听话,该如何管教?” “若是惹恋人生气,又该如何哄?” 这一连串问题,把剑扬给难住了..... 谢怀瑾凝视着剑扬那毫无表情的面孔,无奈地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让他陷入了困境。 此时,一名伪装成门房的东厂密探手持一份请柬敲响了门扉。 “督主,这是洛阳通判府送来的请帖。”密探恭敬地将请帖置于桌上,并报告了请帖的来源。 谢怀瑾拿起请柬审视一番,轻蔑一笑:“意图结交我,去告诉送请柬的人,明日本座定会准时出席。” 门房密探躬身应是,便领命而去。 疾冲随后到来,同样为了汇报工作。 “大人,赵虎已被成功策反,他已承诺作为内应,协助我们共同调查长生教。” 疾冲恭敬地提议:“卑职愿意为他提供担保,允许他自由离开。待任务完成后,再对其进行问责。” 先前在临时审讯室,疾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成功说服赵虎做线人。 以岳威做为两人之间信任的桥梁。 疾冲判断此人可信。 于是便来找大佬商议,将人放走,作为洛阳知县‘王瑾’王大人的内线,安插在长生教中。 互通情报消息。 谢怀瑾相信疾冲的能力,因此点头表示同意:“可,我信你。” 疾冲对大佬的完全信任感到非常高兴,甚至将之前的事情抛诸脑后,向他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瞧见恋人脸上笑颜,谢怀瑾眼眸弯弯,显然也很高兴。 目睹这一切的剑扬:“........” 什么情况?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次日午时 洛阳万宝楼,位于三楼的牡丹厢。 由汤万做东,盛情邀请了知府詹士、录事参军吉政以及新任洛阳县知县‘王瑾’,来万宝楼聚会。 谢怀瑾今日着白衣书生装,绸缎上乘,腰悬白脂玉珏,易容后显三十余岁,文雅英俊。 十分符合金陵王家嫡系子孙风范。 ‘王瑾’携带书童‘无忧’来赴宴,一进包厢,便见人尽数到齐,立即露出一丝意外神色。 连忙向众人行礼告罪。 “王某来迟,还望各位大人勿怪!” 大佬表现得既不迂腐,也不失气度,很是符合人设。 乖巧做个书童的疾冲,忍不住心中点赞。 汤万一脸笑意,打圆场道:“王贤弟勿要多礼,咱们都在城内,贤弟你在县里,自然是我们先到~” 洛阳知府詹士态度也十分随和,含笑点头:“汤兄说得不错。” “王大人,在下吉政,本地的录事参军。”吉政圆滑,在场除了‘王瑾’,便是他的官职最低。 于是便主动担起引荐之责。 “这位乃是当地知府,詹士詹大人。” 穿着一袭墨绿色锦袍的詹士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而这位,便是今日东道,汤万大人,任职本地通判。” 汤万身材圆润,笑起来时犹如弥勒佛一样,让人瞧着就有好感。 相互见礼后,众人这才落座。 书童疾冲与其他侍从们被带到隔壁供下人们休息的房间里待着。 大包厢内,相谈甚欢,推杯换盏。 下人包厢里也有一桌酒席,疾冲同其他三位长随一起吃饭聊天。 疾冲仗着自己年纪最小,一点不怕生得同他们套近乎。 “哥哥们,可要同小弟说说,咱们洛阳有哪些有趣的地方?!” 疾冲易容后的面容是一张娃娃脸,这使得人们很容易放下戒心。 瞧着像十五六岁。 其中一个瘦长脸,最先开口:“那可多了去,洛阳大得很,三天三夜都逛不完!” 显然是洛阳本地人,对于家乡十分自豪推崇。 疾冲迅速展现出充满期待的表情,显然瘦长脸对此感到非常受用,他热情地介绍起洛阳各处。 有着瘦长脸的带动,另外两个也开口补充。 一时间,气氛和谐。 疾冲与他们临川而作,突然间,听见酒楼外响起了一片百姓的喧哗声。 “快来,青云观在街角设摊,发放棉被和米面啦!” “快些去排队,去得晚了,东西可就发完啦!” “这青云观的道长们又来送东西了!真是好人呐!” “该称呼他们为仙长,比和尚们还慈悲为怀呢!” 随着百姓的议论声逐渐消散,显然他们正急忙前往领取物品。 疾冲好奇起身,站在窗户口张望片刻,回过头问道:“我的乖乖,现在道观都这么钱吗!?” “我们金陵那边也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捐米捐被呢!” 吊梢眼微微上扬,带着笑意说道:“那么今天你算是亲眼见识了。” “我们洛阳的青云观足以与京都开封的相国寺相媲美~” “我可是亲眼瞧见过,傲莱子道长驱鬼抓妖呢!” 疾冲面露惊异之色,脱口而出:“驱鬼抓妖?!这是真的吗?” 这么刺激? 又是一个妖言惑众的家伙? 吊梢眼见疾冲一脸怀疑,便将自己所见之事,当做谈资向众人诉说起来。 三年前,通判府内闹鬼。 汤万的幼子时常夜不能寐,就算睡着也会啼哭不止,有时甚至还浑身抽搐。 请了多少大夫名医,都看不好。 府里甚至都准备好了棺椁。 某一日,青云观的观主傲莱子听闻此事,便下山前来通判府。 扬言要将附身在小少爷身上得妖物驱走。 第68章 装神弄鬼的下马威 “无量天尊,汤大人,今夜贫道便将那妖孽收走!” 傲莱子,作为青云观的第三十八代传人,在洛阳城中享有盛名。 汤万就算不信鬼神,也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让傲莱子在府里开坛做法。 深夜子时交接,阴阳相替。 通判府所有人都没有睡,又怂又爱看热闹的索性聚在一处壮胆,一起围观如何驱鬼抓妖。 长香案上,摆放着各式瓜果贡品,以及完整的香塔和香烛。 傲莱子一袭青色道袍,左手握着桃木剑,右手摇铃,十分专业得开始做法。 桃木剑沾住长香案上放好得黄符纸,随后在蜡烛上点燃。 傲莱子低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四周的天空突然燃起了青色的火焰,这一幕令周围的人群惊恐地发出尖叫,纷纷蜷缩成一团。 “莫怕!”傲莱子长袖一挥,收回桃木剑,径直在香案上拿起线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香烟袅袅充斥在空气中。 忽然之间,屋内的小少爷突然放声大哭,哭声尖锐刺耳。 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只体型庞大的黄鼠狼,其身躯堪比老虎般巨大,正对着众人龇牙咧嘴。 “啊——”女眷最先尖叫出声。 有胆小者,已被吓晕了过去。 傲莱子紧握桃木剑,身形矫健地一跃而起,直指那只庞大的黄鼠狼精。 一人一妖随即陷入激烈的缠斗之中。 吊梢眼长随一想到当时场景,至今还心有余悸。 他满眼钦佩道:“傲莱子仙长将那黄鼠狼妖打回原形,小少爷也恢复如初。” “自那之后,我家老爷便信奉道学,时常带着全家去青云观烧香修道呢~” 疾冲听完便心下有了判断。 何谓青色的火焰,何谈如虎般巨大的黄鼠狼。 都是障眼法罢了。 磷火的燃点极低,火焰呈现出青绿色,在坟墓周围常常可以见到。 至于那什么黄鼠狼精怪,恐怕是西域幻草。 在先前京都开封的外来商人被害案件中,他已经在白云观亲身体验过妖道归墟的这一招数。 显然,妖道归墟亦隶属于长生教,否则其手段怎会如此相似。 ....... 京都皇城。 垂拱殿内,明成帝正批阅奏折,吕芳带着剑安前来觐见。 “拜见陛下。”剑安行叩拜大礼后,才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呈上。 “督主命卑职将洛阳县推官唐子义控告洛阳通判汤万的罪证呈递给陛下。” 吕芳接过册子,恭敬地将物品呈递至龙案之上。 明成帝拿起册子,翻开浏览,随着页面的翻动,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岂有此理!” 一个通判竟敢收受贿赂高达五十多万两白银。 比他私库都有钱,简直是罪无可赦! 明成帝暗自咬牙切齿,心里酸溜溜。 随即又想,如此国之蛀虫,必须抄家,充裕国库! “去把裴文之,给朕叫来!”明成帝吩咐身侧吕芳,后者立即领命而去。 在等人的过程中,明成帝询问剑安:“怀瑾到洛阳了吧?” 剑安恭敬回话:“是,主子昨日晌午抵达洛阳。” “可有什么话让你代为转达给朕?” 剑安小心翼翼看了明成帝一眼,老实说道:“回陛下的话,没有。” “哼,臭小子!” 明成帝气笑,果然心里有了人,就忘记家里还有个老父亲。 剑安将头低下,不敢去看明成帝脸色。 ....... 万宝楼,牡丹厢 谢怀瑾与洛阳的三位官员周旋应酬,宴席结束后,他们又聚在一起品茶闲聊。 大多聊些风土人情,为官之道之类的闲话。 先前街上所引起的喧嚣,谢怀瑾并不感到好奇。 也因他的无视,汤万想提起为青云观说好话都没有由头。 因此,他并未主动提出,以免显得过于刻意。 突然间,万宝楼的大堂内回荡起几声尖锐的叫喊。 “有邪祟!” “天呐!快去请仙长们!” “救命!” “啊——别过来!” 疾冲听到声响,迅速打开门,冲向一楼大堂。 他站在走廊上向下望去,目睹了数十只老鼠成群结队地向外面逃窜。 眼前的景象令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万宝楼掌柜已脸色煞白,瘫坐在地。 如此之多的老鼠,出现在万宝楼中,不消几天,便会传遍整个洛阳。 那生意必定受其影响,谁还敢来这里吃饭。 思及此,他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疾冲紧随那些老鼠,刚抵达街头,周围的摊贩和民众便纷纷四散逃窜。 老鼠大军似乎不惧怕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得往一个方向而去。 还未等沿街至街尾,便出现几名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 一位道士紧握着一张黄色的符纸,那符纸竟在无火的情况下自行燃烧起来,随后被他抛向了成群的老鼠。 突然间,一半的老鼠似乎都被火焰吞噬,发出尖锐而痛苦的吱吱声。 疾冲头皮发麻看着眼前这一幕。 谢怀瑾与汤万几位朝廷命官,自然纷纷下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看见此番场景,知府詹士被吓得脸色煞白。 “詹大人勿怕,有青云观的道长们在,这邪祟...定然能除尽!”汤万佯装镇定道。 数百只老鼠,没人...提前告知他啊! 难道真的有邪祟..... 谢怀瑾面无表情地一瞥汤万,随即收回目光,再次聚焦于那几位道士。 看着他们各显‘神通’,将成群的鼠患消除。 空气中弥漫着老鼠被烧焦的臭味。 疾冲迅速掩住口鼻,显然,用于焚烧老鼠的是一种化学物质,从火焰的颜色便可见一斑。 事先将老鼠身上涂满了某样易燃的东西。 这就是一场人为的‘表演秀’。 是做给谁看? 这些人难道未曾考虑过,他们的行为是否可能引发鼠疫?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疾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迅速走到大佬身旁,低声询问:“大人,这么多老鼠,会不会引发鼠疫?” 谢怀瑾面色稍显阴沉,不排除存在这种可能性。 若真的发生鼠疫,整个洛阳城都得封禁,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哪怕是东厂之主,在天灾面前.... 也不敢声称能够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第69章 鼠疫?人祸! 待所有老鼠化为灰烬之后,民众们才纷纷聚拢过来。 “不愧是青云观的道长!” “这么多老鼠,定然是被邪祟所控呀!” “还好有道长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真是我洛阳城之福,多谢道长铲除妖邪!” “对,对,多谢道长们铲除邪祟!” 几位百姓向那些道士表达了感谢。 汤万见状,立刻走上前去,与青云观的人打招呼。 “云丰真人、云木真人,多谢你们为洛阳百姓除害啊~” 他一开口便能喊出青云观的道号,显然对他们并不陌生。 云丰和云木是傲莱子座下首席大弟子与二弟子。 既是心腹也是帮手。 两人装模作样地向汤万作揖。 云丰礼貌地回应道:“汤大人您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修道之人应尽的职责。” 还未等他们再客气两句。 剑扬一直守候在附近,接到了来自自家主子的指示。 立即带人上前。 将云丰和云木的道士们悉数擒获后,迅速取出绳索将他们一一捆绑起来。 汤万、吉政、詹士以及周围的百姓都感到惊诧不已。 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束缚我?”云丰面露怒色,目光如炬地向剑扬发出质问。 疾冲挺身而出,直指对方的鼻尖,厉声斥责:“妖道,休得放肆!” “你们上演了这么一出精彩的戏码,难道真的以为没有人能识破这把戏?” “老鼠纷纷向你们涌来,还温顺地等待着你们的火刑! 这种把戏,难道不是在愚弄孩童吗?” “你们竟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焚烧老鼠!若是那些老鼠身上有病毒! 岂非危害整个洛阳城的百姓!” 众人一听,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人们纷纷避开那片曾焚烧老鼠留下的黑色灰烬残迹。 汤万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显然他同样对鼠疫感到恐惧。 在这个时代,鼠疫的传染性以及死亡率,那都是高到离谱的程度。 云木愤怒地反驳:“什么鼠疫,怎么可能有鼠疫,我们只是在清除邪恶势力罢了,你休要污蔑我们!” 疾冲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傻逼!这么多老鼠,只要其中一只有问题, 就是一场灾祸!” “你踏马能保证这些老鼠一只都没有问题嘛!还用磷去烧老鼠,你怎么不上天呢!” 谢怀瑾附和:“的确如此,詹大人,十年前常州的惨剧就是前车之鉴,我们不得不加以防范。” 詹士只能点头同意,回想起十年前常州爆发的鼠疫,那场灾难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 如果洛阳城爆发鼠疫,且不说他这个知府是否还能继续做官。 到时候封城,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不保啊... 思及此处,他忙慌道:“本官这就去让衙役去买石灰,清理消毒这里!” 说罢,立即带人赶往府衙。 谢怀瑾对汤万歉意一笑:“汤大人快随知府大人一起处理吧,这几个人下官带回县衙审一审。” 还未等汤万出言阻止。 剑扬已让人将云丰几人带走。 “汤大人留步,下官一定严查,势必给洛阳百姓一个交代。” 谢怀瑾说完,便头也不回得告辞离去。 云丰等人还想叫嚷起来,煽动百姓。 遗憾的是,“鼠疫”这一术语过于令人恐惧。 那些平素对其崇拜至极的人们,此刻纷纷作鸟兽散,各自逃回家中。 ...... 在返回洛阳县的途中,疾冲急忙呼唤系统爸爸。 询问是否存在鼠疫的危险。 【叮】 【系统检测,暂无鼠疫危害】 【请宿主放心】 疾冲心下一松,长呼一口气。 太好了。 吓死个人。 不过..... 倒是可以借此铲除青云观一众。 县衙大牢,由得季然真传的东厂探子去审讯云丰几人,只消一个下午。 便都招供,万宝楼前这一幕,皆是他们几个弄出来的一出戏。 为得就是在扬名。 因青云观正在选拔高功,指精于斋醮科仪,善于主持斋醮法会的道士,是经师的首领。 获得民众的支持,对于高功选拔而言,更容易脱颖而出。 谢怀瑾让剑扬飞鸽传书回京,让剑安先带几名御医回来。 至于其他人,暂时不要入洛阳。 今日所有靠近过焚烧老鼠之地的人,都必须沐浴弄干净身体。 疾冲原本正在排队等候洗澡,然而在他轮到之前,便被大佬黑着脸给拎走。 \"蠢货!你竟然还想和其他男人一起洗澡!\" 谢怀瑾紧捏着他的脸颊,恶狠狠地说。 疾冲尴尬地笑了笑,含糊其辞地说:“抱歉抱歉,我忘了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了……” 听见此言,谢怀瑾轻哼一声,这才满意得松开手。 于是,疾冲在大佬临时居住的卧室里,享受了一次花瓣浴。 他换上了一套新衣服,湿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谢怀瑾见状,运用内力助他将头发烘干。 不一会儿,长至腰背的秀发便完全干透了,疾冲轻抚着干燥的发丝,感到无比神奇。 “过来,本座帮你梳理头发。”谢怀瑾轻柔地拉着对方,引领至梳妆台前,示意其坐下。 纤细而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拿起檀木梳,温柔地为恋人梳理着头发。 疾冲透过黄铜镜面,面带微笑地凝视着大佬。 两人偶尔相视,会心一笑,流露出甜蜜的氛围。 谢怀瑾低声笑道:“这是本座第一次为人梳头~” \"嗯~\"疾冲笑着回应道。 “所以你得感恩!” “嗯?”疾冲疑惑。 谢怀瑾俯身轻吻了他粉色的唇瓣。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感恩啊~ 青云观 傲莱子得知自己两大弟子,以祸乱鼠疫为由,被新任县令逮捕并投入监狱。 顿时气得扫落一桌的茶点。 傲莱子平复心绪,对弟子吩咐道:“去给汤大人捎信,就说贫道请他帮忙,记得带上一些丹药和礼物!” 该名弟子领命而去。 可惜,这次事件闹得太大,汤万很是恼怒,只因此事他事先并不知情。 此外,鼠疫的灾难性影响过于巨大,绝非一个通判所能轻易平息的。 汤万直接对那名来送礼的弟子,说道:“告诉傲莱子,涉及鼠疫,本官管不了!” “让他明哲保身吧!” 第70章 舆论与刺杀 秦府。 刘秦氏携女儿刘馨月来给给老母亲庆寿,受到了秦府一众的热情款待。 府中小辈都得称刘秦氏为一声姑姑。 而刘馨月则是表姐或表妹。 母女俩住在离秦老太太最近的院落,以表重视以及方便串门。 秦老太太住的庭院周围竹林环绕,清新雅致,因此名曰碧落轩。 碧落轩内罩房。 刘馨月正坐在秦老太太身边说着话,刘秦氏则坐在下首。 “我的儿,婚姻大事切莫着急。”秦老太太怜惜的拍了拍外孙女的手。 显然已经知晓了外孙女的婚事坎坷。 “咱们慢慢挑,细细选。” “以你的品貌身份,何愁寻不到如意郎君。” 刘馨月羞红着脸,歪靠在外祖母身上。 引得老太太忙不迭得大笑起来。 刘秦氏自然也笑意盈盈,自从回了娘家,她心情呈现180°的转变。 在这里,人人都捧着她,敬着她。 连女儿馨月都恢复了之前的小女儿姿态,显然没了京都那些流言蜚语。 人都变得敞亮了起来。 秦老太太止住笑容,打趣道:“等过两日,老身六十大寿。你们俩都陪在我身边,也瞧瞧咱们洛阳的青年才俊~” 至于其他并未多说。 对于外孙女的婚事,何须她一个快入土的老婆子操心。 堂堂三品官家小姐,估计也看不上秦府相交好的人家。 老太太心如明镜,她虽是真心疼外孙女,却也不会真的去插手婚事。 没必要讨人嫌。 三人正亲亲热热聊着闲天,忽而有嬷嬷焦急忙慌得进入厅堂。 “老夫人,不好了!外头有人在传,咱们洛阳城闹鼠疫!”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厅堂内众人都脸色煞白。 一脸不敢置信。 秦老太太沉下脸,声音沉稳道:“派人去找大爷,让他去查查这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莫慌!洛阳是什么地方,怎会有鼠疫,吩咐家中上下都稳住。 谁要敢闹,家法伺候!” 秦老太太稳如泰山,刘秦氏和刘馨月母女俩渐渐恢复理智。 仔细一想,确实不会有鼠疫。 只有不讲究卫生的地方才会出现疫病。 洛阳城可是仅次于京都开封的大城,前朝也是作为首都的地方。 这番场景,在洛阳各大府邸同样如此。 都让家下或侍从去查,是谁传出的谣言? 到底因何事闹出鼠疫之事? 一时间,整个洛阳城人心惶惶。 而谢怀瑾这边动作也不慢,直接将云丰、云木等人的口供直接张贴在洛阳城大街小巷。 并且派人沿街敲锣,一边大喊:“青云观道士,为一己之私。” “不顾百姓安危,使用邪术妖法。” “豢养老鼠,制造鼠疫。” 两个时辰后,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一时之间,青云观在洛阳百姓心中,一落千丈。 这便是舆论的压力。 哪怕之前,做过许多好事。 只要做错一件事,便可瞬间颠覆之前所有的正面形象。 青云观。 原本香客众多,门庭若市。 现如今,秋风吹过,只卷起几片落叶。 连个人影都没有。 傲莱子急火攻心,竟吐出一口鲜血来,周围不少弟子都吓了一跳。 他抹了一把嘴角,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洛阳县县令!” 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显然是在谋划些什么。 ..... 洛阳县县衙公廨。 议事厅。 一早唐子义便收到消息,亲自来询问事情经过。 疾冲将昨日之事一一陈述。 唐子义听完,立即拍手叫绝,赞道:“大人手段高明,借鼠疫传闻让那青云观形象一落千丈。” “连知府都不敢为他们说话,对于日后铲除邪教,大有裨益!” 谢怀瑾高坐上首,手握白瓷茶杯,勾唇笑道:“顺势而为罢了。” “他们既然想要名,本座就送他们上高台~” 站得越高就会摔得越狠。 这道理,在他十岁之时便已知晓。 唐子义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眉头微皱,担忧道:“此事算是打击了他们的气焰,但同时,大人处境也会变得危险!” “若是他们狗急跳墙,只怕.....” 疾冲紧握着手,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轻蔑地哼笑:“敢来的话,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东厂暗卫可都不是吃素的,只要敢来,都一刀了结咯。 当天深夜,乌云遮月。 只有繁星几颗悬空在如黑布的夜空中。 县衙内外,灯火阑珊。 一片宁静,仿佛连风都屏息以待,生怕惊扰了这表面的平和。 然而,在这宁静之下,却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谢怀瑾的屋内,烛光摇曳,他坐于案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佩,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夜色,洞察一切。 “大人,有动静了。”门外传来疾冲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警觉。 谢怀瑾轻轻放下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终于来了么?那就让本座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言罢,他站起身,身形轻盈地推开窗棂,月光趁机洒入,照亮了他那俊美的脸庞。 窗外,夜色如墨,几道黑影正迅速接近县衙,无声无息,如同暗夜中的幽灵。 “通知暗卫,不必留手。”谢怀瑾的声音冷冽而果决,随即他身形一闪,已跃出窗外,融入了那无边的夜色之中。 只留下窗棂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声响。 另一边,那数十名黑衣蒙面人已至县衙大门前, 正欲施展手段潜入,却忽觉四周空气一紧,仿佛有无形的网将他们牢牢束缚。 紧接着,黑暗中寒光一闪, 东厂暗卫如同鬼魅般现身,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哼,区区鼠辈,也敢来犯!” 谢怀瑾的声音自暗处传来,伴随着他的是一柄长剑划破夜空的凌厉剑芒。 他身形如电,剑法更是精妙绝伦, 每一剑都直指黑衣人的要害,不留丝毫余地。 黑衣人中也不乏高手,但在谢怀瑾与东厂暗卫的联手之下,很快便显露出颓势。 哀嚎声、兵刃交击声在夜色中此起彼伏。 最终,随着最后一名黑衣人倒下,一切归于平静。 谢怀瑾负手而立,望着满地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青云观长生教,这只是个开始~” 他轻声自语,随即转身,重新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这场夜袭,也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 虽然激起了层层涟漪,但很快便归于平静。 然而,对于青云观而言,这却是他们衰败之路的开始。 第71章 旧案重提 次日一早 谢怀瑾这个县令大摇大摆地从县衙的公廨中走了出来。 带着书童疾冲一起去品尝洛阳县早点。 距离县衙不远的一条街,过早的百姓人来人往, 兜售早食或小吃摊多种多样。 两人选了一家卖牛肉汤的小店。 洛阳的牛肉汤以其鲜美和浓郁的口感着称,是当地人早点的首选之一。 一位中年妇人围着围裙,手拿抹布在收拾上一桌客人残留的碗筷, 瞧见有新客人来,立马招呼道:“两位客官是刚来咱们洛阳县吧~” “可要尝尝小店招牌牛肉汤~” 疾冲拉着大佬在刚刚清理干净的座位上坐下,抬头微笑着说:“老板娘真是好眼力,来两碗牛肉汤和四个灌汤包吧~” “好嘞~马上就来~”老板娘以清脆而热情的声音回应道。 谢怀瑾很少外出用餐,周围充斥着百姓们吃早餐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边吃还边闲谈最近发生得‘大事’。 “诶,听说了嘛!最近洛阳城的人都不敢出门了!” 说话声就在疾冲他们隔壁的那桌响起。 “嘿,这么大得事儿,现在谁还不知道啊!” 一个黑脸大汉拍案道:“老子就说青云观有问题,三年前孟县令在时,就在调查。” “现如今那青云观的道士,为了什么狗屁高功,就能制造鼠患妖术!” “指不定私底下还干了多少缺德事儿!” 疾冲朝大佬眨眼,用口型说:‘探查民情,就得出来。’ 谢怀瑾看着他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轻捏了一下他的脸蛋。 疾冲无语,大白天的,我们能否别想着情情爱爱。 自从确立了关系,这位大佬便变得格外黏人。 之前杀伐果决的形象,一去不复返。 恰巧此时,老板娘端来了早点,两人一边享用早餐,一边继续聆听隔壁的闲聊。 黑脸大汉得话,引起更多人的遐想。 有人赞同道:“对啊,三年前那几个孩子下落不明,至今都还没找到人!” “也不知是死是活....” 黑脸大汉吃完碗中的牛肉汤,用手背轻拭嘴角残留的汤汁,“新上任的县令似乎有些来头!” 那些妖道正是新任县令所擒获,由此可见,确实是个有才干之人。 说不准能查清楚之前的事儿呢!” 疾冲闻言,眼前一亮。 对啊,旧案重提,不就能够名正言顺得去调查青云观! 谢怀瑾也微微颔首,觉得百姓的提议可行。 两人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早餐,从中获得了下一步行动的灵感,心满意足地收起了些许银两,随后返回了县衙。 这一切都被暗中监视县衙动向的人看在眼里。 青云观今日依旧显得萧条而落寞。 大殿内,傲莱子闭目养神,虔心打坐。 一名弟子面露急切之色,急匆匆地从殿外跑来。 他猛地跪倒在傲莱子面前,惊慌失措地报告:“师父,昨夜我们雇佣的杀手,全部失败了!” “那位县令安然无恙,今天早上还带着书童去享用早食了……” 傲莱子的面色显得极为难看,他未曾料到新上任的县令竟是如此棘手的人物。 汤万那个狗官作壁上观,不愿插手。 只能....去请示堂主了! “给堂主去信,问问该如何行事!”傲莱子吩咐弟子道。 该名弟子领命而去。 ....... 县衙公廨。 卷宗档案陈列室。 唐子义身为本县推官,日常办公地点便是在此处。 疾冲来同他商议,重启三年前的儿童失踪案。 谢怀瑾索性也将东厂所需的批复公文搬到了这里进行审阅。 “唐大人,三年前的儿童失踪案,你与孟大人查到了哪一步?” 疾冲坐在案几前,一边翻阅着卷宗,一边向对面坐着的唐子义提问。 了解案子进度,在思索从哪里开始着手调查。 可忽略不必要的重复探查,从而节省时间。 近日,唐子义心情愉悦,原本略显沧桑的面容也显得更加年轻和充满活力。 他思索片刻后,说道:“当年,下官与孟大人已获悉采莲镇一位妇人的供词。” “她一家老小七口人,日子过得艰难,因公公生病,急需用钱。” “她丈夫不知从哪里听闻,青云观要买卖童子进山。” “便将家中的幺儿给卖了....” 疾冲皱起了眉头,他深知在古代,将子女买卖并非罕见之事。 在贫困的家中,生活难以维持,卖身为奴的现象屡见不鲜。 唐子义叹息一声,继续陈述:“那妇人实在想念幺儿,便去青云观探望。” “谁知,那幺儿根本就不在青云观中。” “那妇人便在青云观里闹,要一个说法,却被闻讯赶来的丈夫硬拉走....” “那位妇人并未放弃寻找失踪的孩子,毅然前往官府报案。 随着事件的发酵,洛阳县内许多因贫困而卖掉子女的人家都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已经不知所踪。” 在一旁审阅奏折的谢怀瑾,停下笔,抬起目光,轻蔑地嘲讽道:“本座猜你们前往青云观调查,结果人家根本不承认有贩卖童子之事。” 唐子义沉默点头。 确实如此,买卖童子本就是属于犯法。 三年前,他们搜遍了整个青云观,也都一无所获。 那些孩子,根本就不在青云观。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疾冲轻抚着下巴,略带推测地说:“看来青云观不过是表面的幌子,暗地里必定还有我们所不知的据点。” “你们说这青云观里会不会有密室啊?!” 谢怀瑾挑起眉毛,显然也联想到了京都开封的白云观。 那时,蠢东西不幸落入妖道之手,险些在阴暗无光的地牢中丧命。 唐子义恍然大悟,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事实,只是由于密室的隐蔽性,他们当年未能发现而已。 疾冲越思考,越发确信这一可能性:白云观与青云观,这两个名字何其相似。 他忽而想到一个点子。 “大人,若寻得一位易容术高超之人假扮归墟,潜入青云观,或许能有所发现!” 白云观的事件发生距今不久,想必相关消息尚未传至洛阳。 若想引蛇出洞,或许可以尝试以妖道归墟的身份进行。 谢怀瑾轻轻勾起嘴角,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疾冲向他投去一个得意的微笑。 唐子义感到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又觉得此刻不宜打扰这两位的浓情蜜意。 于是,只安静做个看客。 第72章 疑惑重重 正当他们敲定细节时。 剑扬进来禀报:“秦岩秦大人来访,说是来送请帖。” 谢怀瑾意外挑眉,放下手中的公文,询问道:“他一个都道正亲自跑来送请帖?” 唐子义面带微笑地解释:“秦兄应是想邀请大人,参加秦老太君生辰宴~” “昨日他也亲自到我府上来送了请帖。” 疾冲心中暗想,秦岩倒是十分亲切,即便是递送一份请柬也要亲自登门拜访。 见到大佬依旧泰然自若地坐着,疾冲轻声提醒道:“大人,您应该去迎接一下。” “本座为何要去?”谢怀瑾面带不悦。 一个小小的都道正,难道还要他亲自相迎? 疾冲掩面而语:“大人,您此刻的身份是‘王瑾’,而非谢珩。” 自己的人设是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谢怀瑾“.......” 差点忘了这一茬。 在疾冲、唐子义和剑扬三人的注视下,谢怀瑾站起身来,一举一动间重新展现出温文尔雅的书生风范。 闲庭信步般地走出了卷宗档案室。 几人嘴角轻微抽搐,被这种极端的反差感弄得有些无语。 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疾冲随口询问:“唐大人,都道正究竟是什么职位?平时负责哪些事务?” “都道正,就是管理当地道门的官员~”唐子义从善如流道。 疾冲诧异,管理道门的官员? 县衙公廨前厅 ‘王瑾’一脸歉意朝秦岩走去,拱手含笑问候:“秦兄,让您久候了~” “小弟还想哪天得空,待亲自上门拜访~” 秦岩起身相迎:“贤弟这是哪里话!” 两人客套寒暄一番后,这才进入正题。 秦岩从袖中取出一张红色烫金的请柬,双手递上,说道:“家母即将迎来六十大寿,诚挚邀请贤弟莅临寒舍,共庆喜事。” “昨日为兄也亲自邀请了唐贤弟,届时两位一同前来,热闹一番~” 谢怀瑾接过请帖,翻阅一看,生辰宴日期便在后日。 按照他的性子,对于这种宴席自然能不屑一顾。 可惜,按照疾冲的说法,此时他的人设是‘王瑾’。 一个新上任的县令官员。 如此场合,定当要前去参加。 既可开拓人脉,也可体验洛阳宴会风雅。 ‘王瑾’自当是应承下来:“秦兄太客气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无妨,我正闲暇。”秦岩悠然自得地说道。 谢怀瑾心中嗤笑,小小都道正,确实很清闲,只需管理当地道门文牒..... 管理道门人员.... 思及此,谢怀瑾才开始仔细地观察秦岩。 三十多岁的年纪,明明比唐子义年长,却显得更为年轻。 一袭墨绿色锦缎绸面料的便服,腰间悬挂一枚葫芦形的玉坠,手腕处缠绕着道教的“流珠”。 看这珠子的色泽宛如紫檀木。 此人气质竟流露出些许魏晋名士的风流韵味。 仅仅是一个都道正,却如此富裕...... 是寄托于家族兴旺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谢怀瑾的思绪迅速转变,在转瞬即逝的片刻,便开始对秦岩产生了怀疑。 他亲自将人送出门。 临别之际,他突然问道:“秦兄,前两天在洛阳城中,我捉拿了几个妖道,他们都在青云观挂单。” “秦兄,能否劳烦您将那些人的道碟文书送来,以便我核对他们的身份?” 秦岩闻言微愣,随即点头应下。 ....... 秦府 随着老太君大寿之日的临近,府中上下都忙碌不已。 仆人们忙碌地装饰着彩灯,仔细打扫府邸,以备迎接宾客。 刘馨月在外祖母家逗留几天后,逐渐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迹象。 秦府的奢华程度堪称惊人,甚至超越了身为三品侍郎的府邸,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是家中有产业,经营有善还能说得过去。 可这些天同表姐妹们聊天,皆未谈及家中有何产业很赚钱。 按照小姐妹之间谈资,大多都是攀比之心。 哪种首饰流行,哪种发髻新颖,又或者哪种料子颜色鲜亮,好做新衣。 可这些都需要大量金钱支撑。 刘馨月,身为户部侍郎之女,虽不能说对财务了如指掌,却也自幼受到熏陶。 对于这些自然敏锐。 同她娘讲这怪异之处,刘秦氏却不以为然。 “你大舅舅是个有本事的,咱们秦家能够兴旺起来,都是他在操劳~” 刘秦氏在话语中流露出无比的自豪。 刘馨月见状,便不再多言。 反正等外祖母过完寿,她们将离开,返回京都开封。 ....... 经过一天的忙碌,谢怀瑾带着疾冲前往酒楼用餐。 两人要了一间独立包厢,在那里透过窗户可以欣赏到落日余晖的黄昏景色。 等菜品上齐后,小二关上包厢门。 疾冲还未来得及坐下,就被大佬一把抱在怀里。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脸上的人皮面具便被揭下。 “还是这张脸让人看着舒心~”怀瑾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唇瓣。 疾冲没了人皮面具遮挡,面颊微微泛红。 偷袭什么的,太犯规了。 他挣扎道:“谢珩,咱们能严肃点嘛!” “我有正事要说!” 谢怀瑾也摘下脸上面具,露出原本的绝美容颜,他下巴抵在怀中人脑袋上,轻笑道:“本座很欢喜你叫吾之名。” “抵过世间千言万语~” 疾冲双手环抱着大佬的腰,将脸都埋在了对方怀中,耳朵尖微微红起。 古人谈起恋爱来,一点也不坚持。 还是说,只是这个叫谢珩的家伙如此? 让他一个现代成年人都有些扛不住,真是苦恼.... 两人腻歪了一段时间,待到想要用餐时,饭菜已经完全冷却。 然而,没人在意这种小事,叫小二重新热过饭菜后,随后两人边吃边聊。 疾冲品尝了一口温热的鸡汤,其鲜美的味道充满了他的味蕾。 他眉目含笑,轻轻咂嘴后,这才切入正题:“我觉得秦岩有问题。” 谢怀瑾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巧了,本座亦有同感, 他确实有些不对劲~” 两人相视而笑,流露出深深的默契。 第73章 令人窒息的狗血误会 位于洛阳城句芒区。 周边主要居住着闲适的雅士和显赫的富户。 秦府亦居于此, 今日大门内外皆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门前宾客如云,络绎不绝,他们纷纷前来祝贺,秦府老太君六十大寿。 显然,秦家在交际方面颇具手腕,拥有广泛的交友圈。 秦岩,作为一家之主同时也是今日的东道, 一大早便带领着家人在门前迎接宾客。 连刘馨月母女俩也被邀请出来,一同协助招待客人。 前来祝寿的宾客络绎不绝,秦府门前的街道上,马车排起了长龙。 疾冲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好奇地观察着外面繁忙的街道。 不禁啧啧称奇:“秦大人家,门面很广啊!” 被挤到一旁的谢怀瑾,轻摇折扇,嗤笑出声:“徒有其表,败絮其中。” 一想到这秦府是如何发家致富,再看此番情景,便没由来觉得作呕。 马车缓缓前行,预计还需一段时间才能抵达秦府的正门。 来访的宾客们大多身着华丽的服饰,仆人们捧着礼物紧随其后。 在与秦岩寒暄之际,仆人们会将礼物递交予秦府的管家,以便进行登记在册。 为了方便将来的人情往来,带上适当的回礼。 秦珍珍作为秦岩长女,带着一众姐妹以及刘馨月接待女眷宾客。 昨日,她前往碧落轩给祖母请安。 秦老太君对秦珍珍说道:“珍娘,你表妹虽不是咱们秦家人,但身上亦有秦家血脉。” “虽你姑姑与表妹是来家里做客,但也不能真的将她们当做客人对待。” “要想亲近些,就得守望相助。” 于是,秦珍珍亲自登门拜访,诚邀刘秦氏及其女儿刘馨月,在寿辰当天一同协助招待来宾。 今日祖母寿辰,姑姑与表妹也陪同迎接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 引来一波又一波客人,秦府众人渐渐都带着客人进屋。 秦珍珍见有空闲时间,便亲切地拉起身旁刘馨月的手, 面带微笑地说:“幸好有表妹和姑姑在。” “我都忙得晕头转向了~” 刘馨月拂袖轻笑,忙了这一通,倒是和秦家更为亲近了些。 表姐妹们互相嬉笑打闹,恰巧被疾冲撞见。 待看清其中一人脸庞,疾冲惊愕不已。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摘星?”疾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他情不自禁地探出半个身子。 “难道....” “她也穿越了?!” 听到这番自言自语,谢怀瑾转过头,眉头紧锁,询问道:“辛疾冲,你在嘀咕些什么?” 恰在此时,剑扬驾驭着马车停了下来,并转过身来提醒道:“主子,到了。” 谢怀瑾只得暂时抑制住心中的疑惑, 换上一副符合‘王瑾’身份的表情,走下了马车。 疾冲紧随其后,在大佬与秦岩寒暄之际, 他不断投以目光,注视着那位与摘星面容如出一辙的女子。 由于过于专注地观看,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秦岩笑着问道:“无忧小哥,认识我家侄女馨月?” “馨月?她是刘馨月!?”疾冲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 卧槽,原主的前未婚妻! 竟然长得同摘星一样?! 老天爷这是在玩他!? 刘馨月微微蹙眉,显然对这个人并不熟悉,她之前听到舅舅与客人交谈。 这人是洛阳县县令的书童? 竟如此无礼。 可她从未见过此人.... 谢怀瑾抑制着内心的疑惑,故作尴尬地说:“秦兄请勿见怪,我带他先进去...” ..... 秦府后花园 疾冲被逼至角落,谢怀瑾正用阴沉的目光盯着他。 虽两人都戴着人皮面具,但不妨碍大佬气场全开。 “额....” “大人,我可以解释....” 谢怀瑾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语气阴恻恻道:“你还对刘馨月有情?” ‘敢玩弄本座....’ 听见大佬心声,疾冲急忙地摇头,连忙否认:“我没有!” 生怕说慢了,就被大佬掐死。 “我之前根本没见过她!哪里来得什么情啊!” “你不能污蔑我,跟你谈恋爱之前,我一直都是单身狗!” 连黑历史都拿出来说,疾冲显然是真着急,担心被误解。 谢怀瑾仔细观察他,确信他并非在说谎,这才放开了手。 又问道:“为何见到她,神情如此惊讶?” 方才在秦府大门口,一副见到熟人模样,很难不让人多想。 疾冲解释:“她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还未等大佬再问,他继续说道。 “我那位故友不在这个人世间....” 是在另外一个文明世界里, 一起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小伙伴, 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疾冲无奈:“所以,刚才见到刘馨月时,我才会有那种见了鬼的表情!” 听完对方的狡辩,谢怀瑾半信半疑。 “姑且相信你,若敢三心二意,本座定叫你好看!” 疾冲欲哭无泪,他真的不是渣男.... 周围躲藏着得东厂暗卫们,纷纷吃瓜。 亲眼目睹了夫夫俩第一次吵架现场,心中既有几分激动也夹杂着些许恐惧。 生怕主子找他们秋后算账.... ..... 秦府正门口,时辰已接近巳时(10左右)。 大部分宾客已至。 除了秦岩,其他迎接宾客的人员都已经进入府邸进行招待。 傲莱子携带贺礼,登门秦府。 见到他的人,心中都十分诧异,只因近日青云观名声有损。 又想起,秦岩乃是都道正。 身为青云观观主的傲莱子,自然应当来恭贺。 秦岩走上前,拱手微笑道:“真人亲自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 “秦大人过谦了~贫道在此恭祝令慈福寿安康,长寿无疆~”傲莱子挥动拂尘,语带诚挚地祝福道。 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依旧道骨仙风。 如果不是先前的谣言,此刻肯定会有许多人围上来打招呼。 还未等秦岩开口邀请他进府。 傲莱子便先拱手告辞:“贫道祝福已至,便不再叨扰了~” 他转身便要离去,却被秦岩一把拦下。 “真人去哪?” “这宴席马上要开,家母若是知晓真人来了,定亲自出门相迎!” “您要是走了,在下无法同她交代呀!” “走走,咱们进府叙话!” 傲莱子被半推半就地邀请进入了秦府。 如果疾冲在此,想必他会为之鼓掌。 好一招以退为进.... 第74章 ‘斗法\’,呔!妖孽 今日的寿星翁秦老太君高堂首坐,一脸笑意接受众宾客祝贺。 左右偏厅都坐满了人,后花园亦是年轻人玩乐的地盘。 一般这种宴席,都会先喝茶吃点心一边闲谈交际,随后邀客人一同去看杂耍戏班。 增添趣性,随即才正式开席。 吃完了席,也不是马上就走,而是继续游玩。 聚在一处玩投壶、酒筹、男子甚至可以蹴鞠,射箭。 或是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乐游戏。 对比大人组只能无趣闲坐谈天,年轻的少年少女组玩得更嗨。 疾冲在秦府后花园闲逛,他第一次见识到古代宴会方式,颇觉新鲜。 而谢怀瑾这位‘县令’则是留在了偏厅, 同唐子义坐在一处,听着对方介绍今日到访宾客都是些什么人。 就在此时,傲莱子手捧一卷金丝缠绕的道经,步履从容地走上前来。 他的声音浑厚而有力,穿透了宴会的喧嚣: “贫道傲莱子,特来献上《长生经》一卷,愿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宾客们闻言,纷纷投去目光,秦老太君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正欲开口回应,却不料一道冷冽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和谐。 “慢着!”谢怀瑾站起身来,面色阴沉,他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傲莱子,“老太君生辰,岂容你这师德败坏之人来恭贺?” 傲莱子面色不变,依旧保持着那份超然的姿态,淡淡回应:“王县令,贫道去看望过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儿。” “浑身血迹斑斑....” “是否屈打成招,现如今已说不清楚!” 众人听闻此言,皆哗然。 唐子义霍然起身,喝道:“傲莱子,你这是在质疑朝廷命官!” 随即又讥笑:“你这是想为自己的徒儿开脱罪责!” 傲莱子轻抚长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的声音依旧平和:“贫道乃方外之人,岂敢与官府作对!” 秦老太君见场面有些剑拔弩张, 她微微一笑,带着长者的睿智与宽容道: “王县令,傲莱子道长,二位都是我的贵客。 今日是老身的生辰,希望大家都能和和气气,共享这欢愉时光。” 众人皆打起圆场来。 谢怀瑾也被唐子义拉着重新坐下。 傲莱子轻笑一声,态度从容:“老太君说的是,贫道也无意破坏今日的喜庆。 王县令,刚才的话,就当我们是各抒己见,不必放在心上。” 谢怀瑾冷笑,不与他计较。 虽然‘王瑾’和傲莱子之间的冲突暂时得到了缓解, 但他们的眼神中,都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似乎这场较量,并未真正结束。 等正式开席时,疾冲坐回大佬身边, 附耳说道:“除了秦老太君的院子,其他我都看过,没有问题。” 他动用小金库,花费巨资向系统爸爸购买一次性隐身道具。 将整个秦府从外到里都摸了一遍。 可惜有效时间只有半个小时,秦老太太院落在秦府最里面。 就剩下这一处没有来得及。 谢怀瑾沉吟点头,桌下紧握着他的手,轻轻揉捏两下,微笑着说:“傲莱子来了,待会儿有好戏上演~” 疾冲眼眸一亮,抿嘴偷乐。 坐在另外一边的唐子义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他俩稍微注意下场合。 如此旁若无人的亲昵,让人瞧见影响多不好。 在整个宴席过程中,菜品如行云流水般依次上桌, 洛阳水席的菜品丰富多样,包括燕菜(牡丹燕菜)、葱扒虎头鲤、云罩腐乳肉等。 每一道菜都有其特定的制作技巧。 待酒过三巡。 秦岩拎着酒壶来到这桌敬酒。 他端起酒杯,对众人道:“各位,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呐~” “秦兄太客气了!” “今日秦老弟辛苦啦~” “祝贺老太君福寿绵延~” 桌上许多人都纷纷举杯,谈笑庆贺。 突然,有人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似乎目睹了某种令人恐惧的景象,手中的酒杯因此滑落,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吸引来不少视线。 是一位颇为富态的中年男子,他神色惶恐慌张,手指颤抖指向某人。“他...有妖!” 说完这句,两眼一翻,竟晕厥了过去。 周围一片哗然,纷纷朝刚才富态中年男子指着方向看去。 那里坐着正是洛阳县新任县令,‘王瑾’王大人。 秦岩连忙招呼下人将晕倒的富态男子抬走。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看来是喝得有些过量了,美酒确实令人陶醉,但大家莫要贪杯为好!” 还未等众人缓和下来,又有人惊呼出声。 不止一个,接二连三有人失态,神情惊恐无措。 “看那边!那是什么?!”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尖锐地划破了宴会的喧嚣。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乌云密布,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搅动着天地。 紧接着,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这是怎么回事?!”宾客们惊慌失措,纷纷寻找避难之所。 就在这时,傲莱子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深邃地望向天空。 他轻抚长须,语气平静地说道:“诸位不必惊慌,贫道略懂一些驱邪之术,或许能助一臂之力。” 宾客们闻言,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 傲莱子走到庭院中央,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咒语,一道道金光从他手中绽放,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疾冲也悄悄地走到谢怀瑾身边,低声说道:“这幻术绝了,比那归墟也不遑多让。” 谢怀瑾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没有两把刷子如何发展邪教,不过,本座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就在傲莱子施法之际,天空中的异象渐渐平息,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落下来。 宾客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对傲莱子的修行赞不绝口。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一切都已平息之时,突然傲莱子手握浮尘从人群中冲出,直奔‘王瑾’而去。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妖孽,受死!”傲莱子怒吼一声,浮尘如电,直刺‘王瑾’。 谢怀瑾眉头微皱,身形一闪,轻松躲过这一击。 他嗤笑一声:“怎么,现在又诬陷本官是妖?” “你们青云观的道士可很有意思~” “装神弄鬼,可笑至极!” 两人缠斗在一起。 宾客们纷纷退避,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这场宴席的气氛已然大变,秦老太君被扶到一旁,心中都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第75章 揭露真相 疾冲伸出手指轻触唇边,轻轻吹响了暗哨。 哨声以其强大的穿透力,瞬间响彻整个宴客厅及其周边区域。 剑扬立即带人赶来。 谢怀瑾的武艺精湛,傲莱子远非其对手,一掌之下便被击飞,吐血倒地。 傲莱子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众人都带着惊恐的神情望着王瑾,担心他真的是一只妖怪。 “妖道,我家大人是你爷爷!”疾冲朝傲莱子翻了一个白眼,怼道。 闻言,谢怀瑾微微挑起眉毛,向剑扬命令道:“将人带下去。” 剑扬领命,指挥下属干活。 秦岩连忙上前拦道:“贤弟,这……是否有什么误会?!”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众多宾客都还未反应过来。 先是说有妖,随后出现了异常的天气现象。 傲莱子施展法术使之恢复正常,最后说‘王瑾’王大人是妖? 更令人震惊的是,王大人竟然精通武艺,反将傲莱子擒获。 一系列事件发生后,现场的状况确实令人困惑不解。 “什么误会?哪里来的误会!”疾冲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说道:“刚才大家可都是亲眼目睹了!” “这妖道污蔑我家大人是妖!” “他就是在诽谤,还想杀朝廷命官!” “如此大逆不道,秦大人还想为这妖道说情?” 最后一句,实际上是在质问秦岩。 秦珍珍目睹父亲受到质疑,立刻挺身而出,反驳疾冲道:“你这书童真是无礼至极!方才众目睽睽之下,那...诡异的场面分明是...” 见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她卡壳了一下,继续说道。 “傲莱子真人若真是在除妖邪呢....” 宾客中不乏深信鬼神之说者,纷纷点头附和。 那场景,众多目击者共同见证了,难道还有虚假之说? 见众人都信自己,傲莱子立即叫嚷道:“各位,千万别被这妖迷惑....” 他的话音未落,便迎面遭到一脚。 疾冲收回自己的腿,态度恶劣道:“让你说话了嘛!” 傲莱子吃疼得捂着鼻子,鼻血横流,整个人灰头土脸,再也没了道骨仙风的范。 宾客们目睹疾冲的凶猛,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秦珍珍满脸羞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自家祖母拉住。 秦老太君历经世事,活至六十,自然对许多事情洞若观火。 她上前颔首行礼问道:“王大人,今日之事太过诡异,老身想求个明白。” 谢怀瑾对她倒是颇为客气,回敬了一礼。 怎么说也是把人家好好的生辰宴搞砸,总得给个说法。 于是难得耐心解释:“傲莱子通过贿赂秦府的仆人,在酒水中掺入了西域幻草。” “任何饮酒者都能目睹刚才的景象。” “老太君不妨询问那些未曾饮酒的人,问问他们可有瞧见什么。” 众人恍然大悟。 因此,傲莱子毫无争议地被捆绑成粽子状,带回了洛阳县的县衙。 在亲自送别他们之后,秦岩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明明计划天衣无缝,为何会如此轻易被破解。 ..... 洛阳的公廨内,傲莱子被捆绑得严严实实,宛若一只蜷曲的菜虫,随后被投入了县衙的大牢。 云丰和云木最初并未认出自己的师父。 耳边传来傲莱子的咒骂声,这才意识到鼻梁断裂、满脸血迹的人,竟是昔日那风骨凛然的师父。 整个青云观彻底被封,里面的人尽数被带回了县衙大牢受审。 导致整个牢房人满为患。 疾冲挨个审问,最终问出三年前失踪的孩子们,尸骨都被埋在翠云峰竹林。 青云观后山竹林。 数十名东厂密探手持铁铲,一铲接一铲地挖掘着土壤,搜寻着尸骨的痕迹。 深秋的凉意中,疾冲挥动着铁锹,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后山太大,就算系统爸爸已帮着缩小了范围。 但仍然需要一点一点地寻找过去。 【叮】 【已找到孩童尸骸,就在宿主脚下两寸位置】 疾冲突然停下脚步,迅速丢弃手中的铁铲,跪倒在地,开始用手挖掘泥土。 当他触摸到白骨时,他沉重而艰涩地大喊:“找到了!就在这里!” 共有十具孩童的完整遗骸,根据身体大小判断,他们的年龄大约在5至9岁之间。 当这些遗骸被用几辆板车带下山时,整个洛阳县的百姓都目睹了这一幕。 “丧尽天良啊!” 不知是谁,先哭喊出这一声。 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家中有孩子的,或没有孩子的百姓,都含泪愤怒地谴责青云观。 洛阳县县衙将青云观罪行一一公布。 以及傲莱子直属长生教,此邪教拐卖妇女儿童,贩卖人口敛财。 挖孩童心肝练丹。 一桩桩一件件,皆公示于洛阳以及周边县城。 牛桂芳在采莲镇听闻失踪三年多的幺儿被找回来,立即搭乘牛车一人来到洛阳县。 她到县衙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牛桂芳步履蹒跚,被引领至一间明亮的房间,四面窗户敞开,阳光刺眼。 一条长桌上,小小骸骨每个身上都穿着衣服,头颅旁摆放着一束鲜花。 她捂住嘴巴,无声地痛哭,呜咽声透过指缝溢出。 听起来令人感到极度心痛。 疾冲站在屋外,听见这悲痛哭声,鼻尖微酸, 仰头凝视着碧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 他突然有些想念辛母林氏.... 已离家多日,想必家人甚是挂念。 洛阳通判府 谢怀瑾恢复了他原本的容貌,双臂环抱胸前,站在大门口。 剑安和季然正带领着众人忙碌地查抄通判府。 大理寺卿裴文之,双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地向谢怀瑾寒暄:“三郎,多日不见,在洛阳可还好啊~” 裴文之未等他开口,便继续叹息道:“你不在京都的这些时日,大理寺的案件数量激增!” 谢怀瑾斜睨他一眼,冷笑一声:“与本座何干,是你大理寺太过无用。” 被骂无用的大理寺一把手,裴文之无奈地点头承认:“唉,的确如此。” “东厂群英荟萃,能否分我大理寺几位英才~” 谢怀瑾面无表情地拒绝道:“滚,没有。” 第76章 被思念着的家人们,似乎....都很忙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一群童子摇头晃脑的跟着夫子念了这句。 私塾先生瞧见有学生在打瞌睡。 他便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一记戒尺敲在桌上。 发出啪一声脆响。 打瞌睡的童子立马惊醒,双目圆睁,嘴巴微张地看着私塾先生。 “牛二虎,胆子不小,敢在课堂上睡觉!” 私塾先生吹胡子瞪眼,佯装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牛二虎忙不迭的摇头,连忙告罪:“我错了,夫子!” “饶过我这次吧!” 私塾先生姓李,有秀才功名在身,年过五旬,已然放弃了科考之路。 平日里开私塾,教6-10岁童子读书。 现阶段的人生的理想,是培养出多名秀才或举人苗子。 李夫子为人温和谦恭,周围的百姓都愿意将孩子送来他这儿读书。 “罢了,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暂且饶过你!” 李夫子捏着胡须,“若还有下次,定打你手板!” 他顺便趁机敲打一下,其他的学生。 “还有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想想家里,省吃俭用供你们读书,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来这睡觉!” 所有人都缩着脑袋,认认真真开始念书。 辛万里两个月前才入学,算是新生。 见夫子严厉,不敢有丝毫懈怠,继续摇头晃脑大声读起书来。 李夫子很满意学生们得识时务,捻着胡须继续教学。 待至私塾放学,这些小萝卜丁们才恢复平日的活泼。 “二郎,为何不推醒我?”牛二虎气鼓鼓道,“害我被夫子责骂!” 辛万里在收拾书包,听闻此言皱眉:“我坐东边,你坐中间,怎能碰到?” “二虎,晚上还是早些睡吧!” 被说教得牛二虎哽住,不知该如何反驳。 辛万里才不理他。 大哥教过,遇到无礼的人,不需要太客气。 秀锦街 林氏在自家门口附近摆了一个小摊,专门售卖荷包、绣帕等各类绣品。 她祖母曾为宫中绣娘,擅长苏绣,技艺高超。 小时候,林氏便跟着奶奶学习刺绣。 如今买卖绣品,倒也是不错的赚钱营生。 刚开始出摊时,没有人光顾。 随着看客增多,生意逐渐兴起。 林氏细心询问客人喜好,无论是否购买,皆以客气温和相待。 赢得众人好感,即使今日不买,日后若想购绣品,多会选择林氏小摊。 周围邻居见小摊生意兴隆,都夸林氏会做生意。 同街上,原本生意不佳的小摊,纷纷前来取经套近乎。 林氏慷慨分享生意经,一时间成为秀锦街上最受欢迎的人, 各个都夸她人美心善,又绣得一手好苏绣。 辛万里背着书包走进秀锦街后,都有人朝他打招呼。 “二郎回来啦~” “今日下学得早,可有被先生骂呀~” “嘿,说什么呢,像二郎如此乖巧,怎得会被夫子骂!” “要是我家二虎像二郎一样懂事,老子做梦都能笑醒!” 说这话的大汉,正是牛二虎的老爹,牛大户。 辛万里脸颊微红,在热情的街坊面前轻快地跑回家。 林氏正在招待客人,见幺儿小跑着回来,招手示意其进屋。 若是疾冲在此,估计会惊掉下巴。 之前,林氏总以儿女为重,如今却容光焕发,似找到人生新起点。 大儿子刚离开几日,日日牵挂,甚至茶饭不思。 秦湘湘来探望时,见林婶如此,便时常开导她。 连于芝兰也拉着于母一起。 经常被耳提面命,林氏突然间豁然开朗。 人一旦忙碌起来,不仅生活观念或对待事物看法都会随之改变。 辛万里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情,便是先完成夫子交代的课业。 大哥曾告诉他,即便他在家中是最聪明的,也必须每天不懈地学习。 方能不辜负这份天资。 果然,鼓励式教育就是牛掰。 远在洛阳县的疾冲,若是得知小弟如此努力,定然欣慰。 守在屋檐上的东厂暗卫,严格按照自家主子要求,暗中保护,事无巨细。 于是便用小本本记录着,他都打算出一本辛宅生活日志。 开封府衙 验尸房前院落空地 秦湘湘正在指导辛悦一些拳脚功夫。 自从她们俩一起经历人贩子拐卖,关系更比从前。 见辛悦闲来无事,秦湘湘随即提议传授女子防身术。 后者欣然同意。 于是,辛悦一有空便来府衙学习。 “手臂抬高!” “脚步迈开!”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 几位捕快纷纷探头,偷偷地观察着,低声嬉笑并相互打趣。 张龙走过去,挨个踹了他们一脚。 “看什么看!都去给我巡街去!” 捕快们捂着屁股四散而逃。 秦湘湘瞧见动静,不屑撇嘴,不去理会这帮无聊的大老爷们。 辛悦因年幼且脸皮薄,脸颊泛红,略显羞涩。 张龙走近,微笑鼓励:“悦娘,别在意他们,女子学防身术自保,亦无不可。” 秦湘湘双臂环抱胸前,轻声哼道:“自然!” 她父亲秦明自小便教育自己,靠人不如靠己。 女子又如何? 亦可像男子一样有担当,有自保之力。 “若有需要帮忙,记得来找我!”张龙同她们俩招呼过后,便转身离去。 显然还有公事要忙。 目送对方渐行渐远,辛悦这才轻声对秦湘湘说:“秦姐姐,张捕头真是个好人!” 其他捕快仅是围观看热闹,唯有张捕头给予她们鼓励。 “傻妞,那得感谢你哥~”秦湘湘伸手揉了一把辛悦的脑袋。 搁以前,张龙可不像现在这般内敛温和。 是疾冲改变了他。 让张捕头成为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辛悦一头雾水,并不明白为何突然要感谢自家大哥。 ...... 洛阳县,县衙。 疾冲正在用炭条根据牛桂芳的描述,描绘着她幺儿生前模样。 因系统爸爸感受到受害人家属强烈悲痛,所发放得新技能。 【叮】 【系统检测牛桂芳以及其他孩童家属,渴望再见自己的孩子】 【特此发放宿主新技能:神级素描】 【请宿主为受害者家属画像,以此安抚家属以及亡者】 当牛桂芳接过宣纸,亲眼目睹她幺儿生动地朝自己微笑的画像,泪水不禁再次滑落。 她小心翼翼抱着宣纸,朝疾冲弯腰道谢。 第77章 ‘良才美玉\’人人爱~ 通判府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许多百姓远远得看着,时不时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这....这是被抄家?!” “我的天,这是犯了多大的罪!” “那还要问,定然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否则怎么会有钦差来此!” “这一箱箱搬出来的,不会是银子吧?” “豁!我滴乖乖,都是金银珠宝!” “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啊!” 谢怀瑾耳力极佳,百姓议论声都传入耳中。 从汤万府中搜出的金银细软,现在全部开箱展示,目的是为了让全洛阳的百姓都能亲眼目睹。 只要是贪官污吏,朝廷都不会姑息放过。 既可在民众心中树立威望,同时也能对洛阳的其他官员产生震慑。 裴文之摸着下巴啧啧称奇:“一个小小通判,竟能贪下这么多钱财。” “洛阳果然富裕啊!” 汤万以及家眷皆被押解出府。 女眷们皆哭哭啼啼。 除了汤万原配夫人,竟还有十几房小妾。 哭闹的声音都能够传到街巷尾。 谢怀瑾眉头微皱,显然被这声音弄得心烦。 季然瞧见自家督主心烦,立即拔刀喝道:“哭什么哭!噤声!” 瞬间,所有女眷都被吓得噤声,都不敢在哭闹。 瞧见这一幕的裴文之,嘴角抽搐。 东厂之人果然伶俐,相比之下,大理寺的人都成了棒槌。 忽而,身着绯色官服的知府詹士带领着洛阳其他各级官员,急匆匆赶来。 詹士汗流浃背,向裴文之和谢怀瑾躬身行礼,自报身份:“洛阳知府詹士,见过二位大人。” 其他官员紧随其后。 “见过二位大人。” 裴文之微笑着向他们回礼,亲切地问候:“各位大人,你们好啊~” 众人见钦差如此和气,顿时心下一松。 可惜,他们忽略了另外一个。 谢怀瑾瞧见官员中某人,嗤笑出声:“来人,把此人也拿下!” 是录事参军吉政。 季然领命行事,很快将吉政给拎出来。 原本还松一口气的官员们,瞬间又提起心来。 生怕下一刻,自己便小命不保。 詹士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心中无比庆幸没有同汤万走得太近。 不远处停靠着一辆普通马车。 秦岩带着刘秦氏一同坐在马车内,掀开一角马车帘子朝外头看。 “二妹,可认得那两位钦差大人?!” 刘秦氏点头:“身着紫色官服的是大理寺卿,裴文之。” “另外那个年轻些的,更有来头!” 秦岩诧异,他显然没有预料到,那个年轻且面容俊美的青年竟比大理寺卿更位高权重。 “他乃陛下养子,在宫中按照皇子排序,十几岁便任职东厂督主。” “哪怕是皇亲国戚,都不敢去招惹这位。” 刘秦氏解释道,她身为三品官眷,常年居住在天子脚下。 对于朝堂风向,自然是比外地官员更加了解。 秦岩不禁凝视了这位大人物良久。 此次查抄,引得整个洛阳官场风声鹤唳,使出浑身解数勤勉办公。 若不尽职尽责,生怕也被东厂番子拿下带走。 ..... 裴文之跟着谢怀瑾一起回了洛阳县。 洛阳县衙内,疾冲坐在石凳上,他正在画最后一个孩童画像。 中年汉子坐在一旁,抹了一把眼泪:“俺娃眼睛大,鼻子有些俏....” “若是能平安长大...” 他抽咽一声,才继续说:“定然...是个俊俏郎君....” 语气尽是悔恨。 悔恨自己为了银子,卖了孩子。 瞧着汉子粗糙的双手,以及他悔恨不已的神情。 疾冲心里叹息,开口问道:“他脸圆吗?嘴巴形状怎么样?” 中年汉子吸了吸鼻子,认真描述着。 之前几位受害人家属都拿到了自己孩子生前画像。 他也想再看看三娃子,带着画像回去。 就像是...带着娃回家... 最后一幅画像完成, 中年汉子看见画中孩子,瞬间弯下了腰,他跪在画像前捂脸痛哭。 “三娃子,爹对不起你!” “爹对不起你!” 疾冲别过头,不去看中年汉子。 谢怀瑾和裴文之站定在院门口,两人已站在此地良久。 瞧见这一幕,都深有触动。 谢怀瑾目光深邃幽深,望着疾冲那哀伤温柔的侧颜,心中悸动愈烈。 “这少年是何人?”裴文之问身侧之人。 “只听描述便能画出人像!三郎,你可要为我引荐!” 话语中,满是敬佩与好奇。 谢怀瑾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似炫耀一般,说道: “此人名唤辛疾冲,乃是我东厂新招揽的人才。 他不仅胆大心细,更擅推测人心,无需动刑,便能套出犯人隐藏之事。” 他的话语中既有对疾冲能力的肯定, 也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 裴文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异彩,“能得三郎如此看重,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他语气中满是真诚与期待。 疾冲目送中年男子离开后,转过身,便注意到大佬与一位陌生官员。 小跑至两人身前,朝他们抱拳行礼。 “大人!” “这位是?” 裴文之微笑着回礼:“辛小郎君,在下是大理寺卿裴文之。” “有没有兴趣来大理寺任职~” “大理寺还缺一位少卿,某觉得辛小郎君很合适呢~” 疾冲闻言,眼眸闪亮。 还未等他开口。 谢怀瑾冷笑:“裴文之,你当本座不存在嘛!” 竟敢当面挖人! 简直不知死活! 这蠢货竟然还心动了!? 呵~ 疾冲收敛心神,严肃脸:“多谢裴大人好意,卑职生是东厂的人!死是东厂...” 话音未落,便被大佬迅速捂住了嘴巴。 谢怀瑾冷着脸,咬牙切齿:“以后不许说死这个字!” 这个愚蠢的家伙竟然毫无顾忌,动辄提及死亡。 如今,他无法忍受听到这个字。 既觉得晦气,又害怕成真.... 裴文之摸着下巴,狐疑打量着两人。 似乎瞧出了些什么。 这二位,关系不一般啊..... 第78章 严刑逼供我不行,问心问话你不行~ 洛阳城, 开元赌坊,地下赌场。 随着午夜临近,这里依然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自古以来,青楼楚馆与赌坊大多在夜间活跃。 玩法多种多样,如推牌九、摇骰子、玩筹算属于常规项。 甚至还有赌叶子牌以及“关扑”。 每桌都聚集着不少人。 在赌桌上,人人平等,不存在身份的高低贵贱。在这里,一切都取决于运气的较量。 普通人想靠着赌博发家致富。 有些人出生在富贵之家,拥有万贯家财,最终却输的一无所有。 一旦涉足赌博,终其一生都难以摆脱赌徒的心态。 只要赢了这一把,就可以翻身。 只要再赌一把,就可以家财万贯。 这终究不过是人的痴心妄想。 长生教洛阳分舵的堂主,则利用了这份痴心妄想,开设赌庄。 从而牟利,赚得盆满钵满。 赵虎在赌场内巡视,确保无人因沉迷赌博而引发争执。 对于那些输光了钱财却仍旧不愿离开的人,他便会‘请’人出去。 在先前的审讯中,疾冲已经从赵虎口中得知这个据点。 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东厂的暗探只混进了赌徒之中,并未打草惊蛇。 等天渐渐擦亮。 赌坊这才关门送客。 门一关闭,留下的便是长生教的成员们。 “彪哥,青云观的人都被抓,咱们该怎么办?” 赵虎佯装满面忧虑地向赌场的负责人赖彪提出疑问。 其他人也都看向正在摸着牌九的男人。 赖彪一身健硕的肌肉,显然是练外家功夫。 太阳穴微微鼓起,透露出精力充沛的迹象。显然,他还有一定的内功修为。 相比于赵虎在战场上杀敌而练就的一身本事。 这个赖彪,亦是个浑身有杀气的硬茬。 “怕什么!”赖彪随手扔掉牌九,沉稳道:“青云观的人不知道这里。” “怕个锤子!” “一切皆由堂主安排。” “那些钦差不会在洛阳城逗留太久,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不少人纷纷点头应和。 赖彪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长生教在洛阳盘根错节,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铲除干净。 那些京都来的官员,不可能一直常待在洛阳。 只需待他们离去,长生教便能恢复其活动。 赵虎面露犹豫之色,赖彪见状,下巴微抬,示意他直言不讳。 “彪哥,能不能请示一下堂主,我想去救傲莱子道长。” “您是知道的,傲莱子道长曾经救过我……” 赖彪轻拍赵虎的肩膀,劝慰道:“虎子,你重情重义,我本不应拦你。” “然而,此刻官府的警戒异常严密。” “若是现在去了,风险太大!” “再耐心等等,堂主肯定不会对傲莱子道长置之不理!” 嘴上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实际心里想得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傲莱子掌握着众多秘密,想必主子不会允许他安然无恙离开洛阳。’ 对彪哥的话,赵虎和其他人皆露出动容之色。 至于内心的想法,都保持秘而不宣。 无人得知,也没人在意。 长生教的众多信众,本质上是因共同的利益而聚集。 并未有真心且深厚的情谊。 赵虎隐约有所感知,但始终未能洞察其真相。 经过疾冲的点拨,他现在看得一清二楚。 ..... 洛阳县。 县衙公廨。 在县衙的牢房里,季然轻轻拍了拍手,随即有人将东厂的审讯工具一一陈列出来。 他伫立在牢房的走廊中央,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森的微笑:“自我介绍一下。” “在下乃东厂掌刑千户,最擅长审讯逼供。” “不管是敌国暗探,还是倭寇贼匪。” “都撑不过一天一夜。” 季然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情。 似乎觉得一天一夜太过短暂。 他恶劣一笑:“就是不知你们,能撑到几时?” 一时之间整个牢狱,寂静无声。 被囚禁于牢狱中的每个人都感到极度恐惧。 疾冲藏身于暗影之中,直至这段恐吓过程结束,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此刻的季然,实在是太过变态。 光瞧着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不愧是在东厂仅次于大佬的危险人物。 季然似乎准备开始杀鸡儆猴,估计后面的画面会有点血腥。 疾冲默默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到晌午, 要用午膳时,季然浑身血气地步入饭厅。 长桌上已摆满饭菜,已有四人落座。 原本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转瞬间却夹杂了血腥的气息。 疾冲坐在大佬旁边,眉头紧锁地抱怨道:“季然,这味道太呛人了!你现在这样和刚检查完尸体有什么区别?” 裴文之默默放下筷子。 谢怀瑾也是抚额。 “我管你熏不熏!”季然愤怒地反驳道:“我吃完饭后,还得回去继续审讯。” ‘谁有空去换洗啊!’ ‘我又不是督主,一旦沾染污渍便需更换衣物,最多一日换三套,麻烦死了!’ 疾冲听见他的心里话。 立即上报给大佬:“大人,季然他说你坏话!” “他说你龟毛有洁癖,喜欢一天换三套衣服!” “我没有!”季然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道。 疾冲迅速指出:“你心虚了!” 谢怀瑾紧握拳头,用力地敲击桌面,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砰响。 瞬间,饭厅安静了下来。 一直观察着整个场面的唐子义,心中原本对东厂那高大而威严的形象立刻土崩瓦解。 裴文之轻笑出声:“如今的东厂,倒是有了人情味。” 一桌人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吃饭。 疾冲尽量无视血腥味,埋头扒拉着饭。 忽然,季然转向他问道:“喂,你这家伙有没有审问过那个傲莱子?” 在疾冲来得及回应之前,他继续说道:“这老头一把年纪,却比其他人硬气。” “可能需要费点时间。” “换你去审的话,可能会快些。” 在这一点上,季然对这小子深感信服,因此才会提及此事。 若能节省时间,他也能早点回京都。 疾冲点头,应下:“行,傲莱子交给我。” 两人默契地埋头吃饭,不再交谈。 裴文芝再次情不自禁地感到羡慕。 他心中不无遗憾地想, 为何大理寺中没有这样的人才呢? 第79章 狗血且离谱,却又很合理。 临时审讯室 傲莱子像一块烂泥一样瘫坐在椅子上,甚至不需要捆绑手链脚链。 疾冲一脸卧槽:“季然,你竟然挑断了他的手脚筋?!” “这也太疼了吧!” 瞧着那还在淌血的伤口,光看着就觉得疼,让人不忍直视。 季然轻蔑地嗤笑一声,丢下一句:“交给你了!”随即转身离去。 啪得一声,房门紧闭。 只剩下疾冲和半死不活的傲莱子大眼瞪小眼。 傲莱子十分硬气:“哼....贫道就是死,也不会多说半句。” 疾冲耸了耸肩,摊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好赎罪吗?” 每个派出所或警局都会有一条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但凡看到这个提示标语,或多或少的有些许心理暗示。 许多嫌疑人或者嫌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都会遵从。 好争取减刑的机会。 可惜,在这大宋却不好使。 原因嘛,无非就是傲莱子所犯罪过,就算坦白也是一个死字。 果然,听完疾冲之言,傲莱子只冷笑:“若有十八层地狱,贫道去便是。” ‘反正也是死路一条。’ ‘哪怕是....也要保全.....’ 言罢,他便闭上眼睛,一副等死模样,不再说话。 疾冲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傲莱子对面,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道:“你是长生教在洛阳分舵明面上的堂主。” “想必知晓长生教不少事情。” “如今你落入官府手中,长生教定然是会放弃你。” “可你就算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依旧不供出正在得堂主是谁。” “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或是有把柄落在长生教手中。” “这才让你不愿意开口!” 感谢系统爸爸的初始技能读心术。 加上他自己的判断。 想必情况八九不离十。 傲莱子睁眼,意外得看疾冲一眼,承认道:“你倒是聪明。”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缘由,便不用再问了,给我个痛快吧。” ‘这是他唯一能为灵娘和yan儿做的事....’ 若有下辈子,在同他们相聚。 疾冲直视傲莱子双眼,从他的心声里听到两个人名。 好像是一对母女。 也可能是一对母子。 这读心术有一点不好,没带字幕,准确不了一点。 若是碰上同音不同字。 搜查范围一下子就被拉大。 “好,我可以满足你。”疾冲应道:“不过在你死之前....” 他话还未说完,傲莱子便轻蔑笑笑。 以为疾冲还要说招供其他同谋的话。 “跟我说说你自己吧。” 傲莱子愣住,他转过头看向疾冲,问:“说说自己?” 疾冲点头,直视傲莱子双眼,语气轻柔带有一定的蛊惑:“既然你都要死了,何不说说自己的过往。” “原来叫什么?是哪里人?” “家里曾经是做什么营生?你为何去当了道士?” “可曾有遗憾的事?遗憾的人?” 傲莱子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当中..... 是啊,他原本并不叫傲莱子。 这是师父给他起的道号... ..... 秦府碧落轩。 秦老太君正在做午课。 她不同于洛阳其他人信道,而是专门信奉佛祖。 每逢初一十五,还要茹素吃斋。 明明秦岩是都道正,专门管理道门,且也信道。 可秦老太君这个做母亲的,却信奉佛教。 一家人,信着两种不同的信仰,秦府的小辈们都不甚理解。 不过,也无人敢对老太君说该信什么。 随她高兴便好。 刘秦氏和刘馨月一起来碧落轩请辞。 寿宴虽出了点状况,但生辰终究是已经过去多日。 等秦老太君午课做完,刘秦氏这才开口说道:“母亲,我带着馨月也已出来多日,该回京了。” 还未等秦老太君开口。 刘馨月突然开口邀请:“外祖母,不如您跟我们回京住几日吧。” 秦老太君和刘秦氏都愣了一下。 “外祖母生辰那天...并不圆满,不如乘着秋高气爽,前往京都开封散散心~” 刘馨月看向外祖母,笑着说道。 刘秦氏忙不迭的点头:“对,母亲,还是馨月贴心,您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远门,不如....” “不必麻烦。”秦老太君笑着摇头。 “我年纪大了,不宜再出远门。” 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垂眸片刻后说道:“若是以后,有秦家其他人去京都找上刘府。” “你们好生招待,就当是给我尽孝了。” 这话说得似有些深意,却又不明所以。 刘秦氏还以为母亲是担心她忘记娘家人? 于是连忙保证道:“母亲说的是哪里话!这偌大的秦府,哪个不是我的血亲。” “不管是谁来京都,女儿必当好生招待。” 刘馨月在一旁帮腔:“外祖母放心,我会监督我娘的。” 秦老太君只含笑点头,手上念珠不停的在转动。 另一边, 秦府一处院落。 正是秦岩的住所。 此时他正在书房,俯在案几上写密信。 待书写好后,塞进一个细小的竹筒里,再绑在信鸽腿上。 目送信鸽飞远后,秦岩才重新坐回书案前。 面无表情,神情冰冷。 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温文尔雅,魏晋风流。 不久之后。 开元赌庄便贴出告示。 明日暂时歇业,休息两日。 不少客人赌徒看到这告示,都忍不住抱怨两句。 不过,人家想开门做生意就开门做生意,想休息就休息。 就是这么任性,你又能怎么样呢? ....... 洛阳县, 县衙公廨。 疾冲一脸恍惚从临时审讯室里走出来。 叫来两个东厂番子,把傲莱子带回牢里。 他又提醒了一句:“去找个大夫给他止止血。” 再不止血,可就要失血过多嘎了。 此时已是戊时,下午4-5点左右。 时间过得很快,又该去用晚膳,疾冲便往饭厅走去。 其他人都已落座。 于是他一屁股坐在了大佬身旁。 饭桌上除了季然,裴文之以及唐子义,又多了剑安和剑扬两兄弟。 显然也是忙好事情,有空过来一起用饭。 季然拿起碗筷准备开吃,他随口问道:“那个傲莱子招供了没?” “嗯,招了。”疾冲神色古怪道。 谢怀瑾侧过头,疑惑看他:“招了什么?” 饭桌上所有人都看向疾冲。 只听他说:“秦岩是傲莱子和秦老太君的儿子!” ‘啪嗒’不知道是谁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全体寂静..... 第80章 夜袭与外援 是唐子义的筷子不慎掉落至地面。 也不怪他的反应这么大。 多年好友,竟是这样的身世。 即便是疾冲,在得知这一事实之际,也不禁目瞪口呆。 秦岩竟然是奸生子,而且亲生父亲是傲莱子。 尚不清楚他本人是否了解这个秘密。 疾冲继续陈述道:“秦岩实际上是长生教洛阳分舵的真正舵主。” “傲莱子是打算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要保全自己亲生儿子,傲莱子作为一个父亲,也算是.... 尽了身为人父的义务了。 唐子义豁然站起身,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疾冲以复杂的眼神凝视着他,语气坚定地说:“三年前,前任县令孟大人的遇害,正是他一手策划的。” 唐子义脸色煞白,有些失魂落魄。 季然佩服道:“可以啊,你小子!竟问出了这么多东西。” “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传授一下经验呗。” 谢怀瑾嘴角微勾,对于疾冲被夸,生起与有荣焉之感。 裴文之也一脸好奇,似乎也想学习一下。 疾冲用手指点在自己胸口处,说了两个字:“问心!” 见众人不解。 他解释道:“我并没有直接问谁才是幕后主使?” “而是让傲莱子在临死之前,说说他自己。” “我便听完了他这一生。” 感谢系统爸爸赋予的读心术,以及他自身的共情力和一点催眠小手段。 这才将傲莱子这一生,摸了一个通透。 季然听完,切了一声。 心里暗道:‘估计这辈子,都学不会这本事。’ 裴文之一脸钦佩。 对犯人问心,倾听他人的一生过往。 就能够得想要的信息。 实在是闻所未闻。 剑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满脸兴奋地说:“那还犹豫什么!我们立刻去抓捕秦岩啊。” 抓是肯定要抓的。 不过就怕狗急跳墙。 还未等谢怀瑾说些什么,外面传来脚步声。 一个东厂密探小跑进来,行礼禀告:“督主,有小乞丐送来一张纸条。” 谢怀瑾接过信件,翻开一看,只见其中赫然写着四个字:“夜袭,危险。” 笔迹凌乱,显然写的时候非常的匆忙。 疾冲就在大佬身旁,自然也看到了纸条内容。 两人对视一眼。 知晓了今夜,就是长生教余孽反击的时候。 ..... 深夜子时。 月影星稀,乌云密布。 街道寂静无人,只有偶尔的狗吠声从远处响起。 洛阳县县衙也是一片安宁寂静。 仅剩几盏灯笼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突然间,在数条街道上,有人陆陆续续地出现。 以县衙为中心点,汇聚在一处。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数至少达到百人。 他们个个手持刀棍,穿着朴素,脸上覆盖着面巾,难以辨认其容貌。 领头的人正是赖彪。 一名更夫,在不远处敲打着更鼓,目睹了这一幕,立刻拔腿向回跑去。 赖彪一声令下:“冲进去。” 一群人群情激昂地撞开了县衙的大门,争先恐后地冲了进去。 当他们抵达县衙前厅的空地时,立即被数百名弓箭手用箭矢瞄准。 在围墙上、屋顶上,以及县衙大堂前,数百名士兵身披银亮色铠甲,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弓弩箭之乌黑锃亮。 长生教的人都愣在当场。 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身披将军的铠甲,高声宣告:“我是洛阳镇辅军节度使,慕容钊。” “若尔等放下武器,则缴械不杀。” “若有反抗者,一箭射杀之。” 赖彪面露狰狞,环视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高举手中长刀,大喝一声:“兄弟们,今日我们已无退路,唯有拼死一搏!” 长生教的众人闻言,纷纷紧握手中武器,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他们知道,今日若不奋力一战,便再无生还之机。 慕容钊见状,眉头微蹙,沉声道:“弓箭手,准备!” 弓弦紧绷,箭矢齐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长生教的众人纷纷挥舞武器,试图抵挡这密集的箭雨。 然而,箭矢如雨点般密集,不断有教众中箭倒地。 赖彪见状,怒吼一声,率领着一群会武艺的教众冲向慕容钊。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领头的,便有一线生机。 慕容钊见状,冷笑一声,挥剑迎上。 他身后的士兵也纷纷拔剑,与长生教的众人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战斗异常惨烈,鲜血染红了县衙的地面。 长生教的众人虽然勇猛,但终究不敌训练有素的士兵。 在慕容钊的指挥下,士兵们如同铁壁一般,将长生教的众人围困在县衙前厅。 赖彪见状,心知大势已去,但他并不甘心失败。 他挥舞着长刀,冲向慕容钊,试图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 慕容钊武艺高强,自然并不惧怕匪首。 他挥剑迎上,两人在县衙前厅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 战斗持续了许久,赖彪虽然勇猛,但终究不是慕容钊的对手。 在慕容钊一记反杀,赖彪脖颈处划开一道血痕,鲜血喷溅,倒地而亡。 长生教的众人见状,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战斗结束,县衙前厅一片狼藉。 县衙大堂的右侧,大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谢怀瑾引领着疾冲等人步出,审视了前厅的战斗局势。 原本在打指挥兵士,打扫‘战场’的慕容钊瞧见他们身影。 立马快步上前,说道:“三郎,已擒获60余名乱党。” “47人身死。” 季然十分娴熟的揽在慕容钊肩膀,赞道:“干得不错啊,钊哥。” 没曾想,自小温良羸弱,却成了镇守一方的节度使。 慕容钊温和一笑,丝毫看不出先前指挥兵士得干练果敢,杀敌时得勇猛肃杀。 他长相儒雅,此时哪怕身穿铠甲,也不显粗犷。 反而有着儒将风范。 疾冲第一次见到慕容钊时,便想起历史课上,对于周瑜的讲解。 三国时期吴国的着名将领,以儒雅风度和卓越的军事才能知名。 甚至有想要一份签名的冲动。 慕容钊看向谢怀瑾,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温柔,他笑着说道:“三郎难得来找我帮忙。” “若得了空闲,便来节度使府坐坐~” 谢怀瑾很无情得回了两个字:“没空。” 慕容钊并未感到意外,只摇头失笑:“唉,三郎还是这般无情~” 从小到大还是老样子。 真是叫人....难以忘怀..... 第81章 中毒!虚惊... 疾冲并未理会他们之间的寒暄。 而是径直去找赵虎。 果然在生擒长生教众里,见到他的身影。 正想着去捞人,却被士兵拦住。 疾冲指着赵虎,对那位拦他的士兵,笑笑道:“这位大哥,能否将此人交给我。” “没有上级的命令,不能交由你。”士兵甲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赵虎像战俘一样被对待着,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他满脸落寞,只是呆呆地凝视着疾冲。 谢怀瑾持续关注着疾冲的动向,目睹了当前的情形后,他便打算让慕容钊去放人。 还未开口,异象突变。 一名长生教余孽竟挣开绳索,一把掐住疾冲脖颈,以作人质。 “都别过来!否则老子弄死他!” 周围的士兵迅速拿起武器,上前将人团团围住。 当疾冲的脖子被掐住时,他显得有些茫然。 靠! 不是吧... 怎么成人质了? 这么倒霉嘛... 见此,赵虎双目圆睁,他大喝道:“吴增,莫要一错再错!快放开他!” 吴增冷笑:“赵虎,亏得赖彪如此信任你!” “竟是你给这些狗官通风报信!” 他加重了紧握脖颈的力度,导致疾冲面色变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 慕容钊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沉声喝道:“放箭!” 士兵们毫不犹豫地松开弓弦,箭矢还未射出,又被一道声音喝止。 “都给本座住手!” 谢怀瑾缓步走向吴增面前。 吴增原本躲避在疾冲身后,想用人质挡箭。 然而,本应飞射而来的箭矢,却在一声喝止中戛然而止。 谢怀瑾冷冷看了吴增一眼,随后视线停在疾冲身上。 “你玩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慕容钊不明所以,正想跟上前去,却被季然拦住:“别去,会被殃及!” 此时督主已在爆发边缘,谁碰谁死! 除了一人,是意外。 面对大佬毫无表情的凝视,疾冲感到一阵压力。 都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洗脱在闹着玩的嫌疑... 他真的不是故意被擒住的喂.... 吴增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俊美青年是什么意思。 “别过来,否则老子就掐死他!” 谢怀瑾冷笑一声:“掐吧,掐死了算本座的。” 疾冲“......” 吴增感到十分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既不能轻易掐断,又不能置之不理。 趁着这个机会,疾冲猛地挣脱了吴增的控制,一记手肘击中他的腹部。 吴增痛得弯下腰,疾冲趁此机会过肩摔,将人甩了出去。 慕容钊见状,立刻命令士兵将吴增押走。他转向疾冲,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疾冲摆了摆手,尴尬一笑:“没事。” “没被掐死,真是遗憾~”谢怀瑾冷笑着说道。 疾冲对他露出讪笑,虚心认错:“的确,是我疏忽了。” 季然与剑安站在自家督主的身后,向疾冲挤眉弄眼,做出抹脖子的手势。 ‘你惨了!快道歉!’ ‘你完了!快跪求原谅!’ 观察他们幸灾乐祸的表情,疾冲暗自翻了个白眼。 抬头去大佬,只面无表情得盯着自己。 显然是真的气狠... 连心声都听不见。 他轻咳一声,考虑是否要表现得虚弱一些,或许能触动大佬的恻隐之心.... 突然间,剧烈的心绞痛袭来,疾冲咳出了一口鲜血。 “辛疾冲!”谢怀瑾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急忙冲上前去,将人搂在怀中。 季然目睹了这一幕,立刻走上前去为疾冲把脉。 经过短暂的沉思,他断定地说:“这是雪上一枝蒿!” “什么东西?”疾冲虚弱地倚靠在大佬的怀中,疑惑地问道。 剑安和剑扬一脸紧张地围了上来。 听到是这毒,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毒药。”季然随口回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倒出一颗解毒丹,递了过去,说道:“这是解毒丹,吃了就好!” 谢怀瑾接过药丸,直接塞进了疾冲嘴里。 看到他乖乖地咽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将人打横抱起,打算带回厢房休息。 当谢怀瑾行至中途,他停下脚步,侧过头命令道:“季然,赐予他活剐之刑!” 说完,便抱着人离开了这里。 被捆成粽子的吴增,听见此言,双目圆瞪。 季然笑得森然,拎着一把袖珍小刀便朝他而去。 活剐之刑,最多可用三千六百多刀。 “啊啊——” 尖叫哀嚎声响彻整个县衙大堂。 每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内心深处感到一阵寒意。 一个时辰后,吴增死了。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肉。 长生教的残余分子们,都亲眼目睹了这场残酷的刑罚。 有胆小得已经吓尿。 心中不再萌生反抗之念,只愿能够痛快地死去。 季然轻轻挥动小刀,血迹四溅,洒落在地面和周围的绿植上,留下斑斑点点。 他舒展了一下四肢,准备去探望某个倒霉蛋。 所到之处,士兵们纷纷自觉地退避。 显然对这位煞神感到畏惧。 季然心中嗤笑,一群软蛋。 路过慕容钊时,被拦了下来。 “他是什么人?” 季然明白他询问的是何人,随即反问:“辛疾冲吗?他是我们东厂的人。” “那么……他与三郎有何关系?”慕容钊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发问。 季然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无人后,才轻声说道:“督主的心上人。” “钊哥,剩下的交给你,我去看看那蠢蛋。” 慕容钊目送他离开,眼眸微垂。 难怪.... 如此紧张上心.... “呵~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 某厢房 疾冲身穿一件雪白中衣,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蜷缩在大佬身上。 脸色微红,并不是余毒未清。 十几分钟前,谢怀瑾拿着白色面巾,轻柔地帮浑身无力的疾冲简单擦拭身体。 “大人....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裸着上半身的疾冲,靠在大佬怀里,他只觉浑身都不对劲。 大佬双手在身体肌肤上来回摩挲,让人心跳过快又面红耳赤。 要是再停留久一些,疾冲怕自己会起反应... 谢怀瑾的耳朵尖也微微泛红,他冷哼一声,傲娇地说道:“感恩吧,本座从未如此伺候过人!” 第82章 服毒自尽 昏沉的夜晚逐渐暗淡,天边渐亮。 洛阳县衙经过一夜的腥风血雨,终究恢复平静。 疾冲虽已解毒,但身体还有些虚弱,此时依旧在昏睡。 谢怀瑾守在他身侧,将抓拿秦岩的事情丢给了裴文之。 “督主,那个赵虎怎么处理?”季然双手环抱胸前,站在厢房中问道。 说到底,疾冲这小子是为了捞此人,才会被邪教余孽挟持,倒霉的中了雪上一枝蒿。 谢怀瑾沉吟片刻后,“放了吧。” 赵虎此人行伍出身,在边境为国效力多年, 加入长生教后,手里没有沾惹人命,这几次给他们通风报信,也算是将功赎罪。 季然点头应是。 “你去找裴文之,带人去秦府拿人。”谢怀瑾坐在床沿,红唇轻启道。 “若有反抗者,就地斩杀。” 语气冰冷,毫不留情。 季然领命而去。 ...... 赵虎被放出来时,人是懵的。 他站在县衙大门口,愣愣的看向街道人行处。 昨夜刀光剑影,好似恍如隔世。 季然带着东厂番卫队从大门口走出来时,便瞧见了赵虎。 他本懒得多管闲事,可见人落寞凄凄,便问了一句:“不是放你走了嘛!你怎么还在这傻站着!” 难道还舍不得其他长生教余孽? 不至于这么傻吧... 赵虎回过神,见是季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随即尴尬一笑,说:“我...不知该去哪里...” 季然瞧着赵虎满脸茫然无措的蠢样,轻啧一声。 他给出了一个提议:“本千户要去抓你们堂主,你若愿意就一起来吧。” 于是赵虎就跟着季然走了。 以致后来,东厂掌刑千户身旁多了一个傻大个护卫。 ...... 洛阳城,句芒区。 秦府。 如同往常一般,府里家下开始洒扫庭院。 门房老丁头一如既往地搬一个小马扎坐在大门附近。 只要访客上门,或府上的主子要出门,老丁头便会起身开门相迎或相送。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老丁头立即起身,前去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先开了一条缝隙,老丁头瞧见门外站着一名笑容温和的男子。 “您找谁?” 裴文之双手背在身后,言笑晏晏道:“找你家老爷~” 老丁头客气一笑:“ 贵客稍候,老奴这就去....” 他话还未说完,大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数十名提刀的东厂番子,已鱼贯而入, 季然走在最后,侧头对裴文之说道:“裴大人,咱们是来抄家,又不是来做客。” “无需如此客气。” 语气中满是嫌弃。 裴文之失笑:“本官只是小小的大理寺卿,自然干不了抄家的活计。” “三郎将此事交由我,确实不太妥当。” 季然撇撇嘴,“您当自己是个吉祥物就行。” 言罢,便不再理会裴文之,径直迈步进秦府忙活。 一时间,整个秦府乱成一团。 到处都是惊呼叫嚷声。 秦珍珍作为秦府大小姐,见此阵仗,立即叫齐府中护卫,维护府中秩序。 季然走至中庭,见到这一幕,意外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欣赏敬佩。 很少有女娘,在面临抄家灭族时,还能够维持镇定。 冲这份胆量和勇气,季然决定对这位秦家大小姐,稍微宽容一二。 秦珍珍努力保持镇定,她走到最前面,高声质问道:“来者何人!” “为何来我府上闹事?” 季然吩咐人去找秦岩,除了秦家女眷可以稍微温和对待,其他人一律拿下。 秦珍珍见季然没有理会自己,心中羞恼不已。 在她打算再问一次时,秦老太君被丫鬟嬷嬷扶着走了过来。 “珍娘,让下人都退下吧。” 秦珍珍连忙上前搀扶,她焦急唤道:“祖母!” 秦老太君朝她摇了摇头。 其他女眷皆是哭哭啼啼,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裴文之这个‘吉祥物’闲庭漫步般来到中庭,见季然一脸不耐看着一众女眷。 “季千户,你怎么还在这呢?” “可是遇上难事?需要本官帮忙吗~” 季然见裴文之一脸瞧乐子模样,就觉得来气, 他不客气道:“行啊,有劳裴大人跟这些无知女眷们说说秦府罪责吧。” 秦珍珍暗自瞪他。 说谁无知呢! 季然言罢,便想去别处搜查。 忽而一名番子小跑来报:“季千户,秦岩服毒自尽了!” 秦老太君猛地听见此消息,两眼一翻便晕厥过去。 “祖母!” “老夫人!” “娘!” 原本还能维持表面平静的秦家人,顿时乱成一锅粥。 ..... 洛阳县公廨 疾冲盘腿坐在床榻上,此时他正在喝着固本培元的汤药。 苦的要死.... 他原本想一口闷掉。 却被大佬拦着不让。 谢怀瑾手拿汤匙,舀了一勺汤药亲自喂给他喝。 疾冲一整个痛苦面具。 他耷拉着脸,求饶道:“谢珩,这样一口一口喝太苦了!” “求放过!” 就算想让自己长教训,也不用这样吧... 太折磨人了.... 谢怀瑾俯身去亲了亲他唇瓣,笑得一脸温柔道:“怕你记不住教训~” “只好出此下策~” “乖,再喝几口~” 疾冲“......” 卧槽.... 这也太狠了.... 求求你做个人吧.... 等喝完汤药,疾冲生无可恋得瘫倒在床上,连口水都不让喝,大佬做事果然很决绝。 谢怀瑾坐在床沿,将空碗放置在一旁。 俯身覆在疾冲身上,用唇舌去撬开他的唇瓣,吮吸着汤药残留的苦味。 两人缠抱在一起,唇齿相依,亲得投入。 ‘咚咚’敲门声响起。 惊得两只‘鸳鸯’,暂时分离。 谢怀瑾眼眸深沉,眼中已有情欲,他起身,阴恻恻问向门外:“何事?” 疾冲早已躲进被子里,生怕有人进来,看见他一脸春色。 门外季然的声音响起:“督主,秦岩死了!” “什么!”疾冲掀开被子,惊诧不已。 “是服毒自尽,还留了一份罪己书。”季然站在外口,如实禀告道。 谢怀瑾还未开口,疾冲已跑下床,他要去看看尸体。 去确认是否是真的自尽..... 第83章 假死&吵架&过往 县衙临时停尸房 季然已将秦岩尸首带回,疾冲正在开启‘观察细微’打量尸身情况。 【尸体检测:身高1米8;体重54公斤;骨龄36岁】 【身上衣料:织锦蜀面料,价格昂贵】 【身上配饰:环扣玉佩一枚】 【死者死因:中毒而亡】 【死亡时间:一个小时前】 【面部:涂有特殊颜料】 疾冲盯着秦岩面部看了许久,始终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来。 但系统爸爸的数据绝不会出错。 于是他开口请教一脸不爽站在一旁的大佬: “大人,除了人皮面具,还有什么东西或是颜料能改变人的容貌?” 谢怀瑾闻言思索片刻,回答他:“北方有一种树汁液,加入珍珠粉以及一些特定材料.....” “你是在怀疑秦岩假死?” 疾冲点头:“我不信,秦岩会用自尽来逃避罪责。” 自杀的人,一般都是懦弱者。 秦岩能够成为长生教在洛阳分舵的堂主,说明他一定是个狠人。 不仅对自己狠,也对别人狠。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尽。 谢怀瑾倒是认同疾冲的说法,于是便叫季然检查一下秦岩的尸身。 半个时辰后,季然检查完尸身,来到前厅回禀结果。 “督主,那尸体不是秦岩本人。” 疾冲咬牙:“还真是假死逃遁!” 他大爷的,留下一大家子,自己却装死逃了.... 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季然也很恼火,他亲自带队去抓人,竟被人钻空子逃走。 这脸面都快挂不住.... 谢怀瑾倒是敬佩秦岩:“是个人物。” 随即又吩咐道:“季然,去审审秦老太君,她应当知晓秦岩藏身之所。” 季然还未领命,疾冲先开口道:“我去问。” 六十岁的老太太,恐怕受不住季然的审讯。 要是一命呜呼,那可真是罪过。 “辛疾冲!”谢怀瑾霍然起身,沉声叫了疾冲的全名。 “你以为秦老太君是什么简单货色!” “需要你来怜悯她!” 疾冲直视大佬,正色道:“大人,在卑职这里,老人、小孩甚至是女性都该被优待。” “或许他们之中会有坏人,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我想先给予他们该有的尊重。” 这是他在警校,在四年大学生涯中所受思想教育,已形成根深蒂固的理念。 谢怀瑾双手紧握成拳,他嗤笑一声,语气嘲讽道:“真是不知死活!” 疾冲低着头,没有去看大佬。 季然不知所措得站在那里,这...怎么好端端得就吵起来了? 啊啊啊.... 他该怎么办? 要..劝架嘛? 可...因为什么吵起来? 完全搞不明白啊!!! ....... 县衙临时审讯室 疾冲拖着还有些虚的身体,坐在秦老太君对面,对她进行问讯。 “老太君可知,季千户带回得那具尸体,并不是秦岩。” 见老太太耷拉着眼皮,没有一点反应。 便能证明,她是知情的。 疾冲心中一叹,果然被大佬说中,这老太太并不无辜。 他决定更换策略,于是便提道:“老太君的闺名是叫灵娘吧!” “是傲莱子...不对,是陈竹告诉我的。” 秦老太君果然有了反应,她看向这个眉眼不俗的年轻人。 声音沙哑,警惕道:“他都同你说了什么?” 疾冲盯着老太太双眼,直言道:“说了你们年轻时候的相遇,相识...以及相恋。” “他说陈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带灵娘走。” “他很后悔...” 秦老太君眼底湿润,随着疾冲的话语,似乎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那时,灵娘已嫁入秦家多年,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 公婆和丈夫都对灵娘很不好,甚至时常打骂于她。 说她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灵娘日日以泪洗面,时常去求神拜佛,祈求神灵能赐予她一个孩子。 忽而有一天,同村的姐妹偷偷来告诉她,翠云峰上的青云观很是灵验。 于是灵娘便偷偷跑去青云观求子。 她不敢声张,每次都只敢夜里来。 去得次数多,道观里值夜的小道士都同她熟悉了起来。 那小道士便是陈竹。 二十不到的年纪,刚入道教不久。 依旧习惯以俗家名字介绍自己。 比灵娘小五岁的陈竹,见她可怜,便时常开导于她。 后来,两人渐渐生出情愫,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们在偏殿里发生了关系。 没过多久,灵娘竟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她又惊又喜。 随即冷静下来后,灵娘便得知自己身体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她的丈夫秦皓。 想起公公婆婆和丈夫这些年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动不动便是责骂。 灵娘就觉委屈又气愤。 便将此事告知于陈竹,希望他能带自己远走高飞! 秦老太君自嘲一笑:“老身将自己看得太重, 傲莱子师父的一句劝诫,便让陈竹放下了我们母子。” 疾冲问道:“秦岩可知晓自己的身世?” 秦老太君摇头:“这本就什么光彩之事,老身不愿告诉岩儿。” 她心想:‘...岩儿聪颖,恐怕已猜到一二...’ 听见此番心声,疾冲也明白,秦老太君没说,但秦岩自己有所察觉。 比如,长得不像秦皓,又或者见到傲莱子时,有那种血缘之间的感觉。 谁都说不准,秦岩是什么时候发现知晓。 恐怕只有问当事人才能得到这个答案.... “秦岩会来救你们吗?”疾冲指尖轻点膝盖,直视秦老太君双眸,问道。 秦老太君笑着摇头:“老身不知,也不希望他来。” 疾冲肃然道:“老太君可知长生教?” “从教名便可得知其教义,为了追求长生,该教组织贩卖人口,诱拐孩童。” “不仅为了牟取暴利,甚至不惜挖孩子肝脏来炼制丹药!” “如此邪教,你儿秦岩,正是长生教在洛阳分舵的堂主。” “您信佛,可知你儿子秦岩,到底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 他豁然起身,质问道:“您还要助纣为虐到什么时候!” 秦老太君嘴唇蠕动,脸色煞白。 好半晌....她颓然弯腰,捂脸痛哭起来.... 第84章 一人罪,祸及全家.... 疾冲声声质问,让秦老太君无地自容。 她一辈子吃斋念佛,祈求家人平安顺遂。 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除了年轻时得一次荒唐冲动。 再无其他污点。 原以为,她儿秦岩只是涉嫌贪污受贿,未曾想....犯得过错并不是如此简单。 什么长生教... 什么挖孩童心肝去炼药... 简直骇人听闻.... 秦老太君根本不敢想象,那些惨死在她儿秦岩手上孩童,是否都化作怨灵... 日日跟随杀害他们的凶手身边.... 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自己苍老的面庞,失声痛哭起来。 好半晌,秦老太君才止住啼哭,她艰涩开口道:“岩儿藏匿在老身庭院。” “佛龛下面有一处暗室....” 疾冲豁然起身,向秦老太君鞠了一躬:“我替那些孩子,谢谢您!” 秦老太君泪眼摩挲,似乎瞧见了数十名孩童笑着同她招手。 “对不起....” “老身替我儿...说声...对不起....” “若有十八层地狱....老身愿往...” 一直站在门外的谢怀瑾,听着里头秦老太君声声泣泪。 心中五味杂陈。 季然得知秦岩下落,第一时间便带人前去秦府。 果然在碧落轩内小佛堂佛龛下面找到一处暗室入口。 当密室入口从外部被人打开时,躲在里头的秦岩惊诧不已。 一时之间思绪纷乱。 等瞧见一脸大爷东厂掌刑千户,出现在暗室门口,朝他得意一笑。 秦岩便知,自己败了。 只是他依旧心有不甘。 秦岩问道:“你们如何查出我未身死,此处暗室,又是如何得知?!” 季然冷笑:“你的把戏,岂能逃过东厂法眼。” 而另一厢。 疾冲原本已打算离开审讯室。 却被秦老太君一把拉住衣摆,转过身去,便瞧老太太咚的一声,朝他跪下。 疾冲吓了一跳,连忙想去扶起她。 “您这是干什么?!” “老身自知罪孽深重,未能教导好岩儿....”秦老太君哀求得看向疾冲,继续说道: “可珍娘他们无辜啊!” “老身二嫁所生子女亦是无辜!” “求大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说罢,她重重在地磕了一个头。 疾冲这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是他穿越至今一直以来忽略的问题。 他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律法。 只是大概知晓杀人偿命, 但若案情严重且恶劣,在这里则是一人获罪,祸及家族。 那么,秦岩所犯罪行,秦府中无辜之人也会被牵连.... 疾冲根本改变不了这一现实。 哪怕他如今是当朝最具权势东厂之主的恋人,也改变不了.... 疾冲用力扶起秦老太君,声音艰涩道:“抱歉,在下人微言轻,恐怕帮不了您....” ....... 县衙卷宗陈列室 裴文之因奉旨查办有关长生教案卷,除了去协助抄家的两次,其余皆在此处办公。 唐子义协助这位大理寺一把手处理案件卷宗,倒是学到了不少。 疾冲进来时,他们俩正悠闲得对坐喝茶休息,与东厂忙碌形成鲜明对比。 唐子义一见是他,忙起身相迎:“辛小哥,如何?可问出秦...秦岩藏匿地点!” 自从疾冲彻底撕掉人皮面具,不再伪装‘书童无忧’。 ‘无忧小哥’这称呼,便换回了辛小哥。 疾冲朝他点头:“嗯,季然带人去抓了,想必人已经被拿下。” 按照时间推算,此时应在回县衙的路上。 裴文之瞧出疾冲似有满腹心事,他摸着下巴问道:“小郎君来此,可是有事要说?”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难道和三郎吵架了? 小情侣间无外乎如此~ 疾冲嘴角抽抽,就算不用读心术,也能瞧出这位一副看好戏、瞧乐子的心里活动。 唐子义也疑惑开口:“辛小哥?” 疾冲坐了下来,他问:“裴大人,按大宋刑法,秦岩所犯大罪,会牵连家眷吗?” 若是牵连,会怎么判? 裴文之何等聪明,虽同疾冲相处时日不长,却已知晓其脾性。 良善、聪明、心地柔软、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尤其对孩童、妇人、老人极具同情心。 是他平生所见,最为纯粹清透之人。 能让眼高于顶的谢三郎,钟情。 他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裴文之倒了一杯茶水,递到疾冲身前,开口道:“依据《宋刑统》,也就是刑法典。” “秦府家眷,男子流放边塞,女子....则送进教坊司。” 疾冲沉默。 边塞和教坊司,对于秦府家眷来说,不管是哪边,都是人间炼狱.... 他不死心道:“对于毫不知情的人,不能酌情处理吗?” “比如,抄没家产,又或者让他们....” 裴文之打断疾冲未说完的话:“小郎君以为什么是刑法?” “凡是大宋子民以及各部官员,皆需遵守大宋刑法。” “只要是触犯大宋律法,便要承担相应后果。” “若是百姓犯罪,无辜者可酌情处理;但大宋官员犯罪,必或祸及家眷。” “没有一点余地可商量。” 朝廷命官投身于邪教本身就是罪加一等,而且所谋取的一切,家人皆享受之。 如此,家眷亦有责任,未能阻止或规劝在职官员遵纪守法。 现如今,秦岩罪行已清晰明了,其家眷必受牵连。 ...... 【叮】 【剿灭长生教任务进度,推进百分之45】 【请宿主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完成任务】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疾冲宛如未闻,只沉默坐在县衙后院的石桌旁。 凉风吹过,疾冲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鼻尖微红,身体尚未恢复,此时似乎有要感冒的征兆。 忽地,身上多出一件披风。 疾冲侧头去看,谢怀瑾站在他的身后。 “谢珩....” “嗯....” “能帮帮她们吗?” “好....” 疾冲转身去抱住大佬,将脸埋在他怀中。 “谢谢你,谢珩。” 谢怀瑾亦伸手搂住心上人,将下巴抵在对方脑袋上,轻哼了一声。 “莫要撒娇....” 本座依你便是.... 第85章 意外总是突然而至..... 疾冲知晓,他是仗着大佬的喜欢,才能够提如此无理的请求。 可他的灵魂,依旧还是那个带着现代社会主义思想,刚从公安大毕业的预备役刑警。 虽只是在社区派出所实习一天。 但依旧是个警察。 在现代社会,有人犯罪,他的家人只会受到道德和舆论层面谴责,并不会以同罪论处。 哪怕受害人家属恨杀人犯,难道也要去杀死对方家人嘛? 以杀止杀,不管是大宋还是现代社会,都不支持此行为。 人的复杂多面性,本就难以明说。 疾冲并不是圣母,只是觉得秦府其女眷们,最起码别去教坊司那种地方。 一阵凉风吹过,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楸!”疾冲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谢怀瑾伸手揽着他往怀里带了带,皱眉道:“回房吧,莫要伤风了。” 重新躺回床榻,疾冲裹紧锦被,十分无语问道: “谢珩,那雪上一枝蒿是什么毒,明明已经解了,为何我还这么虚?!” 这一点也不科学.... 系统爸爸也跟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民间常见的毒药,无色无味,若一个时辰内不解,便会丧命。”谢怀瑾为他科普。 “虽及时解毒,但此毒霸道,你终究是伤了些元气。” “补药还是得继续喝。” 疾冲一听还要喝补药,脸就垮了下来。 ...... 因县衙的地牢被塞满,慕容钊带人来押解部分人犯前往府衙牢房。 剑安与剑扬两人从旁协助清点以及进行登记。 近百名长生教余孽全部转移,押解队伍犹如一条长龙。 不少百姓围在街道两旁,不由分说扔起烂菜叶子臭鸡蛋之类。 极其有准头,士兵们一个都没有被殃及。 忙活大半个时辰,才将人尽数关进府衙地牢。 慕容钊让卫兵们自行回营,他则和剑安他们一起回县衙公廨。 回途中,慕容钊似不经意问剑安:“三郎今日在忙什么?都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主子不忙啊...”剑安并未多想,实话实说,随即又想起什么,又改口道:“确实挺忙。” 忙着照顾疾冲那小子。 那次中毒事情,确实吓了他们一跳。 主子喜欢那小子,心中自然紧张。 若是疾冲有个三长两短.... 连忙呸呸了几下,慕容钊一脸疑惑看向他。 剑安尴尬解释:“嘴里不小心进风沙了...” 大吉大利,他可没有在心里咒那小子。 一旁沉默的剑扬瞅了剑安一眼,默默拉远了些距离。 有一种直觉,今日若是离自家兄弟太近,会倒霉。 回到县衙,正值午时。 饭厅长桌上,已摆满饭菜。 季然瞧见他们三个回来,立即挥手示意:“快来,正好开饭!” 桌上除了谢怀瑾和疾冲两人不在,其他人皆已到齐落座。 慕容钊没瞧见谢怀瑾,不由问道:“三郎呢?不同我们一起吃吗?” 裴文之与唐子义笑而不语。 季然撇撇嘴,说道:“督主怕那小子得风寒,陪他在屋里用饭。” “啊?”剑安愕然。 这.......么宝贝吗? 慕容钊不再给自己找不痛快,坐下后便专心蹭饭。 少年时得青涩懵懂,怦然心动,终究是在此时画上句号。 ...... 皇宫,垂拱殿 明成帝正在批阅奏折。 吕芳一脸焦急快步进入内殿,他略显踌躇道:“陛下,敏国公他...” “他怎么了?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 明成帝放下御笔,心中格外想念养子。 若是他在,有事就直说了。 “敏国公在登州运输粮草时,有山匪来抢, 国公为护粮草,被...山匪给杀了!” 吕芳将山东转运司送来得急报,双手呈于帝前。 明成帝惊呼:“什么?!” 他一把接过折子,快速翻阅。 看完折子,明成帝沉吟片刻后,吩咐道:“传信给怀瑾,命他立即赶往登州彻查此事!” “先将此事压下,万万不能让皇后知晓。” “待查明,朕再同她说。” 吕芳领命而去。 ...... 东厂专用信鸽,次日便到达了洛阳。 谢怀瑾看完手中密信,面容阴沉。 敏国公徐景昌,竟在登州被劫匪乱刀砍死。 这本身就很不对劲。 此事关乎朝廷命官是否被谋害,皇后娘娘那里也需要一个交代。 陛下和娘娘对他而言,如同亲生父母一般。 对于此事,谢怀瑾不敢耽搁,越早探查越能发现问题。 思及此,他立即起身,前去安排诸多事宜。 “剑安,召集所有人到县衙大堂,本座有事交代。” 半刻钟后 县衙大堂,裴文之、季然、唐子义、甚至疾冲都齐聚在此。 东厂番卫队井然有序站在大堂外头空地,静候吩咐。 谢怀瑾已换上赤红色蟒袍,立于大堂之上。 “本座接到陛下密令,需立即离开此地,前往山东。” 他言简意赅解释道:“唤诸位来此,便是要交代一二。” 众人齐齐看向他,等待后续内容。 谁知,谢怀瑾先走至疾冲面前,叮嘱道:“莫要逞强,注意身子。” “等本座归来,若瘦了伤了....要你好看!” 裴文之“.......” 唐子义“.......” 季然“........” 众人顿觉牙酸不已。 疾冲也有些不好意思,当众秀恩爱什么的,确实让人羡慕嫉妒~ 他轻咳一声,也礼尚往来道:“大人也保重。” 原本谢怀瑾还想去捏了捏他的脸,再确认一番分量有几许。 眼角余光瞧见还有外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季然,你留下,协助裴大人督办。” “唐大人暂代县令一职,等吏部公文下发,再正式上任。” “秦岩交由季然来主审,疾冲从旁辅助。” “剑安与剑扬会随本座一同离开,东厂人马,本座带走一半。” “若人手不够,就去找慕容。” 谢怀瑾一一交代下去。 最终,他还是捏了捏疾冲的脸颊, 这才心满意足得带着人策马离去。 第86章 猜猜到底是谁呢? 登州城门口。 赵世和与妹妹赵敏敏,两人一起在城门口等候。 随行还有登州知府、通判、参军等大小官员。 距离敏国公徐景昌出事,现已过去7日。 礼亲王对此十分着急与担忧。 徐皇后胞弟,在他的封地上被劫匪乱刀砍死。 若是皇兄怪罪,治他一个治理不当之罪。 对于礼亲王府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当知晓明成帝派谢怀瑾来探查事件原因,让礼亲王着实松了一口气。 一队人马从远处疾行而来,等到了城门口。 谢怀瑾勒停下马,并未同其他人寒暄,径直问道:“敏国公尸身何在?” “在府衙。”赵世和连忙答道。 顺便介绍了登州各个官员。 登州知府吴汉山、登州通判王友诚、司法参军高俊义乃当地职衔最高的三人。 依次向谢怀瑾恭敬行礼。 “无需客套,带本座去府衙。”谢怀瑾懒得同他们寒暄。 事关重大,一行人不敢耽误,立即迎着这位前往府衙。 赵敏敏想同珩哥哥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全都被其他官员挡在身后。 她有些恼,却又不敢真的发脾气。 只能悻悻然得跟着大部队,一起赶往府衙。 登州徐府 敏国公夫人王红芝失魂落魄坐在屋内。 她本与丈夫一同来山东赴任。 虽两人远在他乡,又痛失嫡子,却犹如回到刚成亲的日子。 彼此相扶相依,感情渐渐浓厚了起来。 更甚至在上个月,被确诊已有身孕。 夫妻二人皆欢喜不已,甚至想着,有可能是嫡子又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谁曾想.... 竟是如此结果。 王红芝思及此,忍不住悲从中来,又顾及此时怀有身孕,她强行忍住不让自己落泪。 身旁伺候的吴嬷嬷,别过脸去,用锦帕擦干眼泪,沉着劝道:“夫人,仔细身子,万事皆有皇后娘娘为您做主。” “等谢督主前来,便能护送您进京,到时候咱们便回府安心养胎。” 只要自家夫人生下一儿半女,以后便有了依靠。 加之徐皇后看顾,此生必定无忧。 王红芝手抚摸着未显怀的肚子,伸手握住吴嬷嬷的手,“嬷嬷,你说老爷之死,是意外吗?” 吴嬷嬷心头一跳,像国公府这种深宅大院,阴私自然不少。 可国公爷是在押解征收粮草进城时,遇上匪患,对敌时被杀。 且二房的二爷已被逐出京都,流放边塞蛮荒。 这....还有何人会想谋害国公爷性命? “夫人莫要多想,一切交由谢督主查明。”吴嬷嬷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只好继续开解自家夫人。 其实王红芝也想不出,是谁会谋害丈夫性命。 府衙停尸房 谢怀瑾正在亲自查验敏国公徐景昌尸体,便瞧见被砍伤的部位,皆被缝合好伤口。 他心中嗤笑,也不知是哪个蠢货吩咐。 如此一来,想从尸体上寻找线索,只怕是天方夜谭。 出了停尸房,谢怀瑾吩咐:“剑安,带人去搜山,本座倒想瞧瞧是哪路‘英雄豪杰’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剑安便领命而去。 他侧身又道:“剑扬,去查查敏国公在山东所接触到的人或事,平日行迹,事无巨细!” “是!”剑扬抱拳应下,也带着一队密探离开。 众人见东厂行事如此雷厉风行,心中都暗自佩服。 赵世和见谢怀瑾将事安排妥帖,这才上前开口道:“三郎,王府已设好接风宴,父王在府中等你。” “三位大人也要一同前去赴宴。” “若想商谈敏国公之事,也方便!” 吴汉山等人皆是一脸荣幸之情,能和山东藩王以及东厂之主同席共饮。 这可是少有的机会。 礼亲王府 宴席上,灯火辉煌,丝竹之音悠扬,一派繁华景象却难掩席上人心中的沉重。 谢怀瑾坐于左上首,身旁是礼亲王世子赵世和,两侧则是登州知府吴汉山等一众官员。 桌上珍馐佳肴,却少有人动筷,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敏国公之事,本王深感痛心,也深知此事关系重大,望三郎能早日查明真相,还徐国公一个公道。” 礼亲王赵炳荣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与期待。 谢怀瑾轻抿一口茶,目光深邃,缓缓道:“王爷放心,本座既已接手此案,定当全力以赴,不负皇恩。” 席间,众人纷纷附和,却都暗自揣测着这位年轻督主的手段与决心。 谢怀瑾的威名在外,不仅是因为他的冷酷无情,更因为他那超凡能力。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偏离了正题,但谢怀瑾的心神始终未曾放松。 他深知,此案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而他要做的,就是一层层剥开迷雾,直至真相大白。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宴会的宁静,一名东厂密探匆匆而来,在谢怀瑾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怀瑾听后,眉头微皱,随即起身对礼亲王及众官员道:“本座有事,望诸位海涵。” 言罢,他转身离去,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官员。 礼亲王虽心中疑惑,却也未多加阻拦,只喊话道:“三郎,得空来王府坐坐!” 谢怀瑾回到东厂临时设立的办案处,剑安已等候多时,面色凝重。 “大人,搜山有了发现,但……”他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但什么?快说!”谢怀瑾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剑安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在山中发现了一处隐秘的营地,里面空无一人,但留下了不少线索,包括一些兵器、衣物,还有……一封密信。” “密信?”谢怀瑾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信中内容直指朝中某位重臣,且与敏国公之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封密信的真伪尚待考证,此地竟有私营存在。 一营之人数量可不少。 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官员?礼亲王?还是某个民间组织? “看来,这案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谢怀瑾沉声道,“剑安,你继续追查营地的线索,剑扬,你则负责去信京都,让密探暗中监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两人领命而去。 留下谢怀瑾一人独坐在案前,凝视着烛光,陷入了沉思。 第87章 你再不说,为娘可就要上吊了! 洛阳县衙 临时审讯室 疾冲依旧坐在老位置,面对面坐在秦岩身前。 倒是秦岩先开口说道:“不曾想,你们是东厂的人。” ‘若是早些知道,在龙门驿便该一起铲除。’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 疾冲冷笑:“世间之事,哪能事事如你意。” “说说呗,你们长生教总舵在哪?哪位高人是教主!” 秦岩倒也不生气,一如初见时那般儒雅:“原来你是无忧,王瑾可是谢督主?” 不等疾冲回答。 他继续说道:“你们这些远在京都开封的贵人,又是如何得知长生教在洛阳有分舵?” “想来是有教众在开封闹事,不小心露出行迹了吧~” 瞧着疾冲神情,秦岩心中了然。 看来一切都是因缘际会,命中逃不过的劫数。 对于这种高智商罪犯,疾冲丝毫不敢轻忽大意,他挑眉:“现如今你已被捕,全家都也控制。” “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秦岩失笑摇头:“成王败寇,有何好说~” ‘只不过是一死罢了....’ 疾冲轻啧一声,这秦岩恐怕有些难啃。 还未等他继续开口,门口有人敲门。 房门被打开,唐子义朝疾冲拱手:“可否让我同他,单独聊聊?” 疾冲虽有些意外,但依旧让出了位置。 季然正坐在院中喝热茶,见疾冲走来,奇怪问道:“你不是在审秦岩吗?” 怎么出来了? 难道来软的不行? 正想起身接替,给姓秦一定硬货瞧瞧。 却被疾冲拦住:“唐大人想和秦岩单独聊聊,说不准能让他主动开口。” 季然哦了一声,便重新坐回石墩喝茶。 疾冲站在一旁,看着唐子义走进审讯室,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唐子义与秦岩乃多年好友,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对话呢? 审讯室内,唐子义缓缓坐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秦岩。 昔日好友,却是邪教核心成员。 惋惜?怨憎?唾弃? 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是何种心情。 秦岩面无表情,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对话毫不在意。 眼眸低垂,不去看对面的人。 “秦岩,你我多年相交,至今我都无法接受....” 唐子义自嘲一笑,“你堂堂长生教堂主,与我交好,只怕是虚与委蛇...” “如今这般境地,你也曾是朝廷官员,无须我多言,想必你也知晓是何结果。” 秦岩挑了挑眉,似乎对唐子义的话有些意外:“唐大人有何指教?” “长生教的所作所为,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若能坦白交代,或许能为你的族人争取一线生机。” 唐子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秦岩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唐子义,长生教盘根错节,而我,身不由己。 我若开口,恐怕连最后的与我有关之人都将不复存在。” 唐子义追问:“长生教势力到底有多大?!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你怎知我们保不住你一家老小!” 秦岩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叹了口气:“唐子义,你是个好人,但我不信朝廷。” 见他态度决绝,唐子义无奈起身,离开审讯室。 留下秦岩一人沉思。 疾冲见唐子义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唐大人,他怎么说?” 唐子义摇了摇头:“他不肯开口,很是惧怕长生教。” 疾冲皱了皱眉,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让秦岩开口。 ....... 临时审讯室 秦岩一直被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自从唐子义走后,便没再进来人。 将近过了三个时辰,窗外头变得昏暗。 门才吱呀一声打开,走进一道熟悉的身影。 “母亲!”秦岩诧异看着来人,没想到竟是他娘秦老太君。 比起之前,他娘原本还算保养得宜的乌发,此时皆已花白。 秦老太君眼眶含泪,她走到秦岩身前,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 秦岩脸侧斜在一旁,不敢去面对自己的母亲。 “你这个孽障!”秦老太君神情悲愤,她狠狠捶打两下秦岩胸膛,泪流不止。 “你若是被冤枉.....” “你若是被人冤枉!老身就是豁出去性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啊!” 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半个身子撑在秦岩腿上。 秦老太君泪眼婆娑,抬头凝视着她的儿子,嘴唇颤抖着问道:“老身...只问一句,你是否蒙受了不白之冤?” 秦岩沉默不语,别过头不去看他娘。 “长生教到底许诺了什么....” “让你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秦老太君哭嚎道。 好半晌,哭声才渐渐缓和。 “是为娘的错,不该贪图荣华富贵.....”秦老太君神态悲怆,若是能早些发现不对。 若能及时劝阻。 在过去的岁月里,她一直认为秦岩管理有术,不仅在官场上游刃有余。 而且与他人合伙经营生意,年年都能实现盈利。 没想到这些,是秦岩所编织得一个美梦虚幻。 秦老太君从怀中掏出一条白绫,二话不说便将它抛向房梁,垂挂向下的两头打上死结。 见他娘将脖子伸进白绫,秦岩瞳孔紧缩,立即大喊:“娘!您要干什么!” 秦老太君眼中满是决绝,声音却异常平静:“我儿,你若不回头,为娘便以死明志。” 秦岩心中一震,他从未想过母亲会走到这一步。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却无能为力。 “娘,您不能这样!”秦岩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从未如此害怕过。 秦老太君缓缓转过身,眼中满是泪水,却坚定地说道:“我儿,你若能坦白一切,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为娘愿意用我的命,换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秦岩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娘,我……我做错了。” 秦老太君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走近秦岩,轻声问道:“那你愿意将长生教的罪行全部交代出来吗?” 秦岩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愿意。” 秦老太君眼中泪光闪烁,她知道,这或许是救赎儿子的唯一机会。 她转身走出审讯室,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疾冲和季然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见秦老太君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秦岩愿意交代了。”秦老太君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丝释然。 疾冲和季然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 他们知道,这或许意味着长生教的末日即将到来。 审讯室内,秦岩开始详细交代长生教的罪行,每一个细节都毫不隐瞒。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够赎罪的机会, 也是为母亲和家人争取一线生机的唯一途径。 夜色渐深,审讯室内的烛光摇曳,秦岩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而在这场与罪恶的较量中,正义终于开始慢慢占据上风。 第88章 这算...见家长?! 季然在整理证词口供时,忍不住赞道:“你小子这招够绝,连刑都不用动,便能全招!” “本千户学到了~” 疾冲粲然一笑,摆摆手,谦虚的说:“打开思维,你也可以~” 有了秦岩提供的情报,整个洛阳分舵的长生教众都被一网打尽。 洛阳知府詹士一边擦拭着额头冷汗,一边协助着抓捕邪教成员,连节度使慕容钊也不得清闲。 听闻持续近一个月才将所有长生教余孽清除干净。 整个洛阳都肃清了一遍。 裴文之整理完所有相关卷宗后,也准备启程回京。 疾冲和季然则押送秦岩以及傲莱子等重要人犯,前往大理寺与刑部受审。 时隔一个月,疾冲再次回到京都开封,顿觉倍感亲切。 等与大理寺交接完毕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 慕容钊也在护送行列,他既到了京都,便不得不去一趟二皇子府拜会。 宁王府 待客清庭轩。 二皇子赵宁亲自煮茶,招待幼时伴读慕容钊。 赵宁笑问:“可见到三郎了~” 他知晓好友喜欢三郎,哪怕不被世俗所接受,也曾鼓励对方去表明心意。 此番东厂秘密前往洛阳,调查邪教。 若是两人就此遇见,也不知好友是否会把握机会。 慕容钊失笑:“见到了,也见到了三郎的心上人。” ‘噗——’ “咳咳....你说什么?”赵宁一脸不敢置信:“三郎有心上人?!”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呢? 不可以一世的谢珩,竟然有了心上人..... 父皇与母后二人为三郎寻摸多少官家女眷,对比挑选他和大哥的王妃,有过之而不及。 三郎愣是一个都瞧不上。 当时大哥还曾笑言,三郎恐怕这辈子都得打光棍。 被父皇听了去,直接被罚抄道德经十遍。 自那之后,无人再敢说三郎挑剔。 赵宁也曾私下里询问过谢怀瑾,“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谢怀瑾倒也认真思索起来,半晌后才说:“若非要选的话,那便像皇后娘娘这般,明眸善睐,心中有丘壑的女子。” 这类型确实不错,赵宁也觉得自己母后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当时的赵宁便说:“行吧,我帮你留意一二。” 于是他便开始留意同母后同类型的女子, 每次介绍谢怀瑾相看,照样能够挑各种毛病。 后来,赵宁总算明白了当时谢怀瑾给予自己的回答。 并不是喜欢母后那种类型的女子,而是非要选的话,就选像母后这样的女子。 “他的心上人是谁?”赵宁好奇问道。 慕容钊端起茶杯,亲啜一口后才回:“一个很有趣的少年人。” “东厂理刑百户,辛疾冲。” 赵宁“......” 二皇子赵宁瞬间破防。 好家伙,搞了半天,三郎竟喜欢上一个少年。 那些年,他特意去留意的闺秀女娘,到底是图啥? 为此还被自家王妃怀疑.... 闹了多少次家庭矛盾。 结果就这..... ....... 皇宫,垂拱殿 疾冲一脸懵逼得站在殿内,有些不知所措。 他原本是要回家,还未走进秀锦街,便被宫里的人拦截。 直接进了宫。 坐在龙椅上的明成帝瞅了这孩子好几眼,除了觉得模样俊俏,气质干练外,并未察觉有何特别。 也不知养子喜欢这孩子什么? 他轻咳一声,问道:“可知朕为何召你入宫。” 疾冲眨了眨眼,老实回答:“丑媳妇...见公婆。” 明成帝正在饮茶,听见此言,直接喷了。 “咳咳...” 殿内随侍立即上前拍抚后背。 待明成帝止住咳嗽,瞅了疾冲一眼,有些嫌疑他道:“倒也不用如此直白。” 疾冲嘴角抽抽,觉得有些委屈。 不是说帝王都喜欢听实话嘛.... 心思这么难猜,不愧是大佬养父,你们父子俩脾性简直如出一辙... “观你年纪,尚未及冠吧?”明成帝问道。 ‘比怀瑾小六岁,也不知心性定不定’ ‘若是哪天,见异思迁,朕该不该插手管管?’ 疾冲点头,佯装没听见对方心声,镇定自若回话:“今年十七,过年完十八。” 虽说他心理年纪和大佬同岁,但这具身体年纪更年轻。 在外人看来,他确实比大佬小六岁。 但实际上,两人其实同岁,就是不知月份上谁更大些。 “陛下,大人生辰是什么月份?小子好准备礼物送他。”疾冲大着胆子问道。 既然知晓此番进宫,是陛下想瞧瞧养子的恋人。 那讨好未来公公总是不会错的,而且他也想知晓大佬的生辰。 明成帝倒是满意疾冲的态度。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仿佛对疾冲的直接和坦诚颇感意外又欣赏。 “你倒是个实诚的孩子,朕喜欢。 至于怀瑾的生辰嘛,是腊月二十,你可记好了。” 疾冲闻言,心中暗自记下这个日子,面上则露出感激之色,躬身行礼道:“多谢陛下告知,小子定当铭记于心。” 明成帝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朕召你入宫,除了想见见怀瑾的心上人,还有一事相询。 你身为东厂理刑百户,对朝中事务可有独到见解?” 疾冲闻言,心中微动,知道这是皇帝在考验自己的才学和能力, 于是沉思片刻后,谨慎答道:“小子初入官场,对朝中事务了解尚浅,不敢妄言独到见解。 但小子认为,无论何职何位,皆应以民为本,以法为纲,勤勉尽责,方能不负陛下与百姓所托。” 明成帝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微微点头道:“你言之有理,为官者确应如此。 朕观你心性纯良,机智过人,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 望你日后能继续勤勉,不负朕望。” 疾冲再次躬身行礼,恭敬道:“小子定当铭记陛下教诲,勤勉不辍,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从垂拱殿出来,疾冲的心情异常复杂。 他既为能得到皇帝的认可而感到欣喜,又为即将面对朝堂的忐忑。 ..... 而此刻的宁王府内,赵宁与慕容钊的谈话仍在继续。 赵宁在得知谢怀瑾的心上人竟是个少年,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为好友惋惜,又替三郎感到高兴。 赵宁伸手拍了拍慕容钊肩膀,语重心长道:“也好,你也该看看其他人。” 慕容钊本就不奢望什么,现如今也算是彻底死心。 他释然笑道:“那便有劳殿下,也为某寻摸可心之人吧~” 二皇子赵宁“.......” 难道他长得很像媒人吗? 为何各个让他来保媒.... 第89章 摊牌了,坦明吧,都别含蓄了! 秀锦街, 林氏正在招待顾客。 自从支起这卖绣品的小摊,她每日一早开始直到申时(下午五点左右)才收摊。 偶尔闲暇,还能同隔壁摊贩闲聊。 日子倒是过得有滋有味。 “哎,林娘子,今天谁来帮你收拾摊位呢?”隔壁卖糕点的老板娘,向林氏打趣地问道。 “要说,我可真羡慕你,每日都有人帮忙收拾摊子!” “不像我家那口子,就知道躺在家里不动弹!” 话语中尽带酸意。 显然是真的羡慕林氏,有人惦记。 林氏笑笑,客气道:“我家就在旁边,距离近。” “您住得远,肯定不像我这样方便~” 糕点老板娘闻言,心里倒也舒坦些。 趁着不忙的功夫,糕点老板娘拿了两块绿豆糕走到隔壁摊子。 她将糕点塞进林氏手中:“林娘子尝尝,帮我瞧瞧哪里需要改进~” 林氏也不扭捏,拿起一块尝了尝,细细品过后,赞道:“好吃~甜而不腻。” 糕点老板娘回到自个摊子时,手中还多一个小荷包。 通过相互往来,人啊才能长久相处。 秦明最近下值都比较早,大理寺最高领导人不在,京都城最近风调雨顺,也没有大案要案发生。 因此,林氏每天收摊时,秦明总能恰好赶上。 今日,申时 林氏开始着手收拾摊位,而秦明恰巧踏入了秀锦街。 他走至摊位前,没有多说一句话,便立刻开始协助整理摊位。 “秦大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林氏略带羞涩地说道。 秦明抬头,温和一笑:“林妹子,咱们不是说好了嘛,以后你摆摊我来帮忙,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说着,他麻利地将绣品一件件折叠整齐,放入包袱中,动作既熟练又细心。 林氏望着秦明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自打那日秦明替自己解围,两人的关系便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林氏最初开始摆摊的那几天里,她对于如何经营生意以及吸引顾客毫无头绪。 摊子支起来后,也不知道要交摊税。 当林氏被小吏刁难,秦明他果断介入,协助解决了问题,并且慷慨地垫付了摊税。 林氏沉浸在自怜自艾之中,脸上泪痕未干,深感自己无能为力。 经过秦明长时间的安慰,林氏终于重新振作起来。 原本仅维持着一般邻里关系的两人,由于这件事逐渐变得更为亲近。 糕点小摊的女摊主偷偷地向林氏使眼色,眼中戏谑的意味几乎要溢出整条街道。 小摊很快便收拾妥当,秦明将包裹背在自己身上,林氏则空着手,两人并肩向家的方向走去。 站在街角的秦湘湘双手抱胸,神色复杂得看着这一幕。 “秦姐,杵着干嘛呢?”疾冲远远地就看到了她,站在墙角一动不动,于是走上前询问。 秦湘湘转头瞅了他一眼,幽怨道:“呵,你还知道回来呢。” ‘要不是当初答应了这货要看顾一二’ ‘这下好了,看顾出感情来了....’ ‘真没想到....竟要和这小子成为....继姐弟...’ 疾冲对这突如其来的心声信息感到有些困惑。 啥感情? 什么继姐弟? 他才离开了一个月,怎么就变天了? ...... 客陶居 疾冲与秦湘湘二人坐在窗边的桌旁,点了几道店内的招牌菜,并要了一壶桃花酿。 和半年前一样,如同复制粘贴般相似的场景。 疾冲:“你介意后娘吗?” 秦湘湘:“你介意后爹吗?” “不介意。” “我也不介意。” 显然,他俩都不介意自己的父母再找另一半。 林氏与秦父两人都是单身,且原配皆已不在人世。 人生短短几十年,两人才走到人生的中间,还有一段不短得后半生。 他们二人若相结合,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和阻碍。 秦湘湘点了点头,拍板道:“年底就把事儿给办了吧!” “啊?”疾冲诧异,“这么快吗?” 秦湘湘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舍不得?还是担心你娘被人抢走?” 疾冲连忙摆手,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事得慎重,毕竟关乎到两位长辈的幸福。” 秦湘湘轻叹一口气,正色道:“其实,我爹与你娘相互有意, 只不过年纪大了,多少顾虑我们的想法, 既然我们都不介意,索性推他们一把。” 疾冲听到秦湘湘的话后,不禁向她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真不愧是我秦姐,行事就是果断。” 于是,两人便商议如何坦诚地把事情摊开来说。 ....... 登州 谢怀瑾满身血迹地从东厂临时办公点的刑房中走出。 剑安恭敬地递上一块洁净的锦帕,随后紧随其主子的步伐,汇报了关于京都开封的最新情报。 “杨春明并无可疑动静,季然和疾冲已押解秦岩等人回了京都。” 东厂暗网消息灵通,整个京都所发生之事,经数可知。 而东厂之主,可第一时间知晓任何想知道之事。 谢怀瑾思念着恋人,转过头询问:“疾冲的身子已经完全康复了吗?” 剑安颔首道:“他的身体已经大为好转,加之喜事临门,精神焕发,卑职认为,他的康复状况极佳。” 今日刚收到暗卫更新的辛宅日记。 内容丰富且家长里短,有不少八卦,又极具生活气息,都可以当做小说话本来鉴赏。 谢怀瑾闻言,挑起眉毛,好奇地询问:“什么喜事?他又要去相亲了?” “那没有,是他娘亲要二婚了~” 剑安抿嘴笑道。 谢怀瑾“........” 未来丈母娘都二嫁了.... 那他是不是也该抓紧些? 第90章 嘿,嚣张不起来了吧~ 开封城南, 大运河渡口。 一艘巨型帆船停靠在渡口,观其高度,有三层楼房那般高,长数十丈。 光载人便能容纳百人之多。 船帆上赫然印着一个大大得官字,显然这是一艘官船。 从开封大运河出发,一路向北,经过洛阳、肃州、陇州、登州、金陵、最终到达江南。 渡口人流涌动,有外来的船只登靠,也有本地船只出发离港。 行商走卒,车水马路,热闹非凡,造就一番盛世繁华的景象。 疾冲一袭藏青色窄袖胡服,拎着一个黑色包袱,正排着队上官船。 他一脸兴奋的四下张望,好似出门旅游。 而站在身后的秦湘湘,一脸无语。 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跟这个倒霉孩子一起出公差。 站在两人身侧的季然,则直白吐槽:“你小子到底有多没见过世面,坐个官船而已。” “没必要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吧。” 疾冲闻言,转过头,呲牙咧嘴道:“你不懂,我这是在见证历史的奇迹呢。” 作为一名现代人,见识到古代造船工艺,当然会兴奋。 就好比,你在某商城里见到了古代兵马俑一样。 可惜,无人能够理解。 季然耸耸肩摊手道:“确实不懂。” 秦湘湘全程看别处,并不想理会这两个大男人之间无聊的对话。 “祭河神——” “献祭品——” 官船之上,船老大正在祭祀河神,声音洪亮响彻四周。 常年跑船的人见怪不怪,而头一次见到得便会伸着脖子张望。 疾冲便是后者,他踮起脚尖,伸手搭在季然肩上,拼命往官船上瞅。 可惜只能瞧见船老大头部位置,其余都因高度问题,什么都看不到。 “诶,祭奠河神有什么讲究?”疾冲好奇问季然。 季然嫌弃推开他,“你怎么什么都能好奇!” “别挨着老子,要是让督主知道,说不准把我手臂砍掉!” 还未等疾冲说些什么,秦湘湘倒是先凑过来问:“为何会把你手砍了?” 一副八卦模样,显然已忘却季然身份。 这也是疾冲的功劳,只要有他在,身边得人都会渐渐忘却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 “你都快成为这小子继姐了,还不知道他和那位关系匪浅?”季然还怕秦湘湘不明白,双手握拳只露出一对大拇指在那里比划。 秦湘湘恍然大悟,随即捂嘴惊讶得看向疾冲。 半晌后,她竖起大拇指,由衷敬佩道:“厉害!佩服!” 我的老天爷。 没成想,有一天,她竟能成为东厂之主的‘妻姐’。 真是祖上冒青烟啊! 岂不是以后能在东厂横着走? 如此一想,秦湘湘顿时兴奋到不行。 她爹能和林婶结婚成亲,简直是太棒了! 疾冲嘴角抽搐,实在是不能够理解秦湘湘得脑回路。 至于吗? 随即转念一想,抱上大腿确实是挺爽... 他朋友圈都升级成什么样了.... 果然,他就是主角没跑... 一直帮着季然拎着行囊的赵虎,木着一张脸,尽职尽责得守卫着他们三人。 如果忽略他竖起来的耳朵,那么确实是很尽责得侍从。 待他们登上了船。 疾冲便在船头甲板上看见了香案烛台,上面摆放着猪头,羊头等祭祀物品。 季然出示官碟,便有船员恭敬得引领他们前往最舒适的船舱厢房。 一阵铜锣声响起,是官船正式启航。 疾冲一放下包袱,便想去观看帆船起航得场景。 “呜呼,我去甲板了!”他高呼一声,便小跑去了外面。 季然和秦湘湘在各自船舱里听见这声兴高采烈得招呼,都满脸黑线。 心想,随便他吧。 官船甲板上有几个大汉正光着膀子拉动绳索,船帆被拉起。 有风吹过,将船帆吹得鼓起,船板底下有数十名船工在划动着船桨,搭配上自然风力,将整个船只推动起来。 ‘吱呀’一声。 官船朝着北前行,疾冲发丝被风吹起,心情好到不行。 他就这样趴在船舷,一直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等肚子发出抗议得咕噜声时,才恍然发觉已临近晌午。 官船上有专门提供客人吃饭的地方,疾冲问过船员,径直走到舱内食堂。 季然已点了一桌饭菜,正打算派赵虎去叫人。 待四人都落座后,才开始动筷。 赵虎起初还想着去船工处吃饭,被疾冲一把拉住,直接按在座上。 “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你看我秦姐一个姑娘家,都愿意和咱们三个大老爷们同桌吃饭呢。” 季然本就无所谓,秦湘湘更是一脸淡然。 赵虎这才放下心来。 原本四人吃得挺好,突然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砰——’的一声,是隔壁桌有人用手拍桌子,叫嚷道:“你们就给本参将吃这个!?” 崔昌范怒瞪着上菜的仆从。 “什么咸菜干,风干鱼!本参将可不信这船上没有新鲜得河货!” 仆从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结结巴巴解释道:“大人....咱们船..现有的新鲜河鲜..都是行商的货物...” “得等到夜间停靠,咱们船才能捕捞...” “要明日才有河鲜可以吃....” 崔昌范怒道:“我管你那么多!本参将现在就要吃。” 仆从被崔昌范的气势所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连连点头称是。然而,船上的食物确实有限,他也是无能为力。 疾冲听到隔壁的喧闹,好奇地转头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华丽军服的中年男子正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而周围的人则纷纷避开,不敢插手。 “这人是谁啊?”疾冲低声问季然。 季然瞥了一眼,淡淡地回答:“崔昌范,陇州的参将,听说是刚从边关调回来的。” 秦湘湘也凑过来,小声说道:“听说这人脾气暴躁,不好惹。” 疾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向来喜欢热闹,遇到这种事怎能不插手? 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到崔昌范的桌边。 “这位大人,您似乎对食物不太满意?”疾冲笑眯眯地问道。 崔昌范抬头打量了疾冲一眼,见他衣着普通,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 疾冲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大人,小人我有办法给您弄来新鲜的河鲜,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捕捞。” 崔昌范眉头一皱:“哦?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捕捞法?” 疾冲神秘一笑:“大人,您只需稍等片刻,我这就去为您准备。” 说完,疾冲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低声与季然和秦湘湘商量起来。 季然虽然对疾冲的举动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同意了他的计划。 疾冲起身,走到船尾,找到船老大,说明了情况。 船老大听后,面露难色:“这河里的鱼儿可不好抓,而且现在风浪不小,捕捞起来很是困难。” 疾冲却胸有成竹:“船老大,您只需派几个船工,我自有办法。” 船老大见疾冲如此自信,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于是,几名船工在疾冲的指挥下,开始在船尾撒网。 不多时,网中便捕获了不少河鲜。 船工们将鱼儿送到厨房,经过一番忙碌,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河鲜大餐便准备好了。 疾冲得意洋洋地将这桌河鲜送到崔昌范面前,后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崔昌范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对疾冲的机智颇为赞赏。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 疾冲也没有客气得接过,他微微一笑:“大人满意就好。” ‘吃吧,多吃一点,有你拉肚子的时候~’ 崔昌范大快朵颐起来,边吃边喝小酒,整个人滋的不行。 连饭后水果葡萄都吃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崔昌范在船舱里穿肚拉稀,整个下午都没有离开过恭桶。 整个舱房弥漫一股臭味,导致周围船舱纷纷叫骂。 第91章 河神杀人 “你小子也不怕得罪人?”季然坐在餐桌前问道。 听闻那崔昌范拉了一个下午肚子,船医给开了一剂猛药,才止住。 此时已虚脱得躺在船舱里喝苦药呢。 之后几天都只能喝粥养胃。 估计官船到达他赴任的陇州时,身子应该会轻减许多。 疾冲挑眉,龇牙咧嘴笑道:“这不是有咱们千户大人在嘛,我怕他个die~” 被当做靠山的季然,不自觉坐直了些,心道:这小子能拿下督主,果然是有点东西。 当天夜里,疾冲躺在床舱内睡得正迷糊, 半梦半醒间听到扑通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扔进了河里。 【叮】 【系统检测,官船之上发生了一起恶劣杀人案】 【请宿主及时逮捕凶手】 疾冲正呼呼大睡,一点也没有听见系统提示音。 次日一早。 船医来到崔昌范的船舱前,‘咚咚咚’敲门,朝里头问道:“崔大人,身体赶紧如何?” 因昨日这位崔参军嘱咐,今日一早来帮他复诊。 船医这才一早过来敲门问询。 见里头的人没反应。 船医又叫了一声:“崔参军?” 不会还在睡吧? 他试着拉开舱门,门没反锁,待门彻底打开后,一道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等船医看清里面场景,顿时被吓得瘫倒在地上。 “啊啊啊——” 一道尖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官船。 船舱内的空气凝重而沉闷,带着些许恶臭味。 昏暗的光线从狭小的舷窗中透入,勉强照亮了这狭小空间的一角。 床板上,躺着一具无头的尸体,它的出现突兀而诡异,打破了官船原有的秩序。 尸体的躯干僵硬而扭曲,皮肤苍白如纸,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蓝光。 衣物被血液浸透,呈现出一种深褐色。 头颅不翼而飞,只留下一截参差不齐的脖颈,边缘的肉模糊不清,仿佛被什么锐器生生斩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那是新鲜血液与死亡交织的气息。 血迹斑斑,从床板上延伸到地板,形成了一条条暗红色的溪流,在低洼处汇聚成血泊。 船舱的门微微敞开,随着船体的摇晃轻轻摆动, 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似乎在诉说着不久前发生的悲剧。 秦湘湘拎着验尸箱,正在给死者验尸。 疾冲和季然将整艘船的人,都叫到甲板上问询。 有人不服气得叫嚷起来:“你们谁啊!凭什么听你们的!” 当瞧见季然拿出东厂令牌后,顿时安静如鸡。 如同一只鹌鹑般乖乖听话。 问什么,便答什么。 官船上同样搭载着其他乘船官员,他们均未发表任何反对的意见。 疾冲问同那崔昌范一起同行上任的武将:“昨日可曾听见什么动静?” 武将摇头:“未曾,昨夜睡得比较沉,并未听见什么响动!” 疾冲又问船医:“昨日崔大人腹泻,是你开的药吧,药里可有助眠得东西?” 船医脸还白着,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那药只是治疗腹泻之用, 绝对没有助眠功效 ,您要是不信,等船靠岸,您拿着方子或者药渣,随便找个药堂查证一番!” 疾冲点头,通过对方神情和心声,都证明没有说谎。 比起他温和得问询方式,季然则要凶残些。 只见,季然对着昨夜值守巡夜的船工,露出阴森笑容,恐吓道:“知晓本千户在东厂干什么吗?” 船工小莱不自觉瑟瑟发抖,顶着对方威压,拼命摇头。 “执掌刑讯,刎勾是本千户用得最顺手得一件刑具~” “若是敢欺瞒,本千户便带你去东厂地牢尝尝刎勾的滋味!” 小莱抖得更加厉害,眼底都快蓄满泪水,他哆嗦道:“不...不敢..” 季然这才满意伸手,拍了拍小莱肩旁,俯视问道:“昨夜值守巡逻时,可有瞧见什么可疑的人影?” 小莱面露迟疑之色,犹豫踌躇片刻后,才磕磕绊绊道:“瞧...瞧见...一个湿漉漉...黑影。” “把舌头捋直了再说!”季然皱眉说道。 船工小莱咬牙闭眼,深吸后一股气说:“是河神!是河神杀人!” 小莱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 季然怒不可遏,他一把抓住小莱的衣领,厉声喝道:“河神?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说,你是不是在撒谎?” 小莱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摇头:“大人,小人不敢撒谎,真的看见了河神!那黑影从河里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刀,然后就不见了。” 疾冲见状,示意季然冷静下来,他走到小莱面前,温和地问道:“你确定是河神吗?有没有可能是人假扮的?” 小莱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大人,小人虽然不敢肯定,但那黑影的确是从河里冒出来的,而且动作非常诡异,不像是人能做到的。” 疾冲沉思片刻,然后对季然说道:“看来我们需要调查一下这艘船的船员,看看有没有人擅长水性,或者有可疑的举动。” 季然点了点头,随即命令赵虎对船员进行彻底的搜查。 与此同时,疾冲则独自一人来到船尾,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心中暗自思忖。 “昨夜听见得动静,不会就是凶手往水里扔头颅和凶器吧?”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船尾的栏杆上有一丝不寻常的痕迹, 疾冲仔细观察,发现这些痕迹一直延伸到船边,似乎有人曾经从这里将某物投入河中。 “难道凶手就是从这里将崔昌范的头颅扔进河里的?”疾冲心中一惊,连忙招呼季然过来查看。 季然赶到后,也注意到了这些痕迹。 他皱着眉头说道:“看来凶手很狡猾,利用了河神来混淆视听。” 此时,秦湘湘也已经验完了尸首。 她走到甲板上,摘下面巾,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 疾冲问道:“秦姐,说说尸检结果。” 秦湘湘皱眉道:“根据体内血液凝固时间推算,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丑时三刻。” “头颅像是被什么大型猛兽咀嚼咬断,断颈处伤痕呈不规则性。 有点像锯齿,我无法判断是什么凶器...” 季然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得意一笑:“小妞,你道行还浅呀~” “能弄出锯齿类伤痕的凶器多了去,比如血滴子、船锯子都行~” 秦湘湘朝他翻了个白眼,心道。 ‘叫谁小妞呢,就你见多识广!’ 第92章 看我双截棍,哼哼哈嘿! 官船停靠肃州时,有许多人下了船。 一来,这些人原本就是要在肃州登岸。 二来,疾冲已确认他们不是凶手,没有必要扣着人不放。 死者崔昌范要在陇州上任,就算人已死,尸首也该交由陇州当地来处理。 到达陇州还需两天的时日,疾冲他们只能在这两天内想办法破案。 否则,便只能交托于陇州当地官员。 疾冲靠坐在甲板上,支起一条腿,左手搭在膝盖上,思考着这起凶手案。 季然双手抱胸走了过来,“别想了,肯定是仇杀。” 能把整颗头都砍下来,说明仇怨极深。 非要让崔昌范做一个无头鬼。 可见,有多么恨他。 “这会儿在船上,不方便查。”季然撇撇嘴,继续说道:“等咱们到了登州,再派人去查便是。” 东厂探子想查一个人的过往,就没有查不出的,只需了解崔昌范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才被人用如此残忍手段杀害。 寻到源头,便能告破案情。 这也是东厂一贯查案得思路。 虽费时了些,但勘破案件的效率很高。 疾冲起身拍拍屁股,“有道理,走,去吃饭。” 夕阳西下,太阳落山后,官船便抛锚,用于固定船只。 因在河道上,周围少有人家。 周围昏暗无光,只有官船自身掌灯,犹如明月一般照亮昏暗的河面。 疾冲提着一盏灯笼,闲庭信步般计算各个方位走向死者崔昌范船舱的时间。 按照船工小莱巡视的路线,来判断谁在撒谎。 走至船尾的上层甲板时,便瞧见船老大正在烧纸。 疾冲好奇打量片刻,上前问候:“船老大,您这是给崔大人烧纸?” 船老大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往火盆里放冥纸宝钞。 “祭奠河神,愿他老人家能保佑此行顺顺利利。” 想来是官船上死了人,不太吉利。 这才准备冥纸宝钞? 到底是为了谁准备祭品,还真的不好说啊。 疾冲眉眼微挑,若是季然在此,定然会觉得这挑眉动作和自家督主如出一辙。 “我帮你一起烧吧!”疾冲蹲下身,将灯笼放置在一旁,自来熟得拿过一叠船老板身旁的纸钱。 夜间河面湿冷。 疾冲和船老大蹲在火盆旁,看着橙红色火焰吞卷着纸叠宝钞,倒是驱散了不少寒气。 起初,船老大还以为疾冲是想同自己套话,或者聊聊船上何人是杀害崔参将的凶手。 甚至已做好了应对得准备。 却不料,他真的只是在帮忙烧纸。 半晌后,待纸钱和宝钞烧得差不多时,船老大才开口说了一句:“你比那位千户大人,更有人情味....” 疾冲没有一点自谦的意思,他咧嘴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对于如此直白的自洽,船老大难得露出一个笑来,“你很有意思,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在东厂才是。” “哦,那您说,像我这般有趣的人,该待在什么地方?” 疾冲好奇问道。 “老夫年轻时,也曾如此幻想过,做一个行走在人间的侠士,每日都能遇见有趣的人或有趣的事。” 船老大嗓音沙哑道,他看着眼前这个眉眼不俗的少年,不自觉陷入对自己过往的回忆中。 “后来,遇上了我的妻子,从而结婚生子,过着幸福而平淡的日子。” 说到此处,船老大露出一个知足常乐又带着幸福的笑容。 随即又回忆到痛苦的过往。 他耷拉下眉眼,瞬间恢复死寂, 好似刚才得幸福,是错觉一般,不曾有过。 疾冲坐到船老大身侧,笑着道:“您还没说,我该去什么地方呢~” 也不等船老大回答,又问:“江湖好玩吗?混江湖难吗?” 这是真的好奇,没想到船老大年轻时竟混过江湖。 难道是什么隐藏大佬? 像少林寺扫地僧那样,有着深藏不露的身手,一代武林传奇人物?! “我儿小时候同你一样,总是有诸多好奇。”船老大摇头失笑,他叹息一声:“你和他很像....” 疾冲虽没有听见对方心声,却也猜到一二... 这只怕,是一则令人惋惜又悲伤的故事.... ‘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撞到了船体。 有数根带着钩子的绳索从昏暗得空中抛向官船,接着钩子勾住船体,从而有人借力攀爬。 船老大一听这动静便惊觉不对,猛地起身,高声喊道:“敌袭!敌袭!” “有水匪!” “快集合,阻拦他们!” 疾冲迅速站起身,一把抓起旁边的灯笼,向船舱内疾奔而去。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所有人,拿起武器,准备迎敌!” 官船内顿时乱作一团,旅客纷纷从睡梦中惊醒,船员们训练有素得拿起刀剑和弓箭,准备迎战。 季然也从船舱内冲了出来,手持长剑,目光冷冽,赵虎跟随在侧,手握钢刀。 秦湘湘已经穿好衣服,手持一把短剑,准备迎战。 疾冲冲进船舱,一把拉起秦湘湘的手腕道:“秦姐,你去集结船上女子躲起来。” 两人刚走出船舱,便见一群水匪已经攀爬上了甲板。 他们手持刀枪,凶神恶煞地向船工们冲去。 官船上的船员平日里是船工,若遇上水匪,便成了兵士。 全体一起奋力抵抗,但水匪人数众多,战况异常激烈。 “秦姐,你带人躲起来,我去对付他们。”疾冲对秦湘湘吩咐道,随即呼叫系统爸爸兑换具有一定杀伤性武器。 【系统检测,一群罪恶值满满匪患,需要宿主为这片河道清除毒瘤害虫】 【‘特种兵王’战斗能力进阶‘一代宗师’,配套一件杀伤性武器】 听完系统播报,疾冲一脸兴奋得从系统空间包裹里,取出了双节棍.... (p≧w≦q)(????) 从兴奋到心死,只需要一个双节棍, “系统你大爷!”疾冲暗骂一句,便冲入战团,将憋屈得怒火直接发在水匪身上。 季然在人群中穿梭,剑法凌厉,所到之处水匪纷纷倒地。 而疾冲的双节棍,也耍得虎虎生威,亦有‘一代宗师’的气场。 然而,水匪似乎源源不断,越来越多的敌人涌上甲板。 “季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赶下船去!”疾冲一边抽飞水匪,一边大声喊道。 季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我们合力将他们逼到船边,然后用火攻!” 两人迅速调整战术,合力将水匪逼向船边。 与此同时,船员们也点燃了火把,准备将水匪逼入火海。 “放箭!”季然一声令下,个别会弓箭的船员纷纷射出火箭。 火光四溅,水匪们惊慌失措,纷纷跳入河中。 官船上有不小心烧着的地方,疾冲指挥船员们迅速扑灭火焰:“快,把火扑灭!” 经过一番激战,水匪大半葬身于河道,剩余几人见势头不对,纷纷跳水逃走。 船工们劫后余生,顿时开始欢呼。 疾冲长呼一口气,收起了双节棍,将其别在腰后侧。 “你小子,什么时候练得小盘龙棍,使得还不错啊~”季然夸赞道。 疾冲欲哭无泪“.......” 什么小盘龙棍,一点也不帅! 为什么不是剑神之类的绝世高手! 他要投诉!差评! 【双节棍可能由宋太祖赵匡胤所创,原称为“大盘龙棍”(也称大扫子)和小盘龙棍(小扫子),专用来扫击敌军马脚,破甲兵或硬兵器类,使之丧失战斗力】 第93章 没想到吧,倒霉蛋竟是我们俩..... 为防止水匪再次来袭,官船上所有男子皆要分批值夜。 秦湘湘等一众女眷则睡在一处,免得分散,不好保护。 船医正忙碌着治疗受伤的船员,一脸老实相的赵虎,则跟着船医一起救治伤员。 季然和疾冲两人正站在甲板上,讨论着此次水匪袭击官船事件。 “这帮水匪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似乎不像是来打劫,更像来杀人!”季然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疾冲疑惑:“杀人?杀谁?”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这官船上某个倒霉蛋吧!” 季然双手抱胸,不甚在意道。 站在舷窗一旁的某个身影,瞧着他们两人走过,眼眸闪过一丝厉色。 次日清晨,一夜无事。 官船在天蒙蒙亮就重新启航,生怕耽搁久了,就会来下一波水匪。 船内的食堂,秦湘湘已坐在桌前喝粥,眼底有淡淡黑眼圈,显然是一夜未睡。 疾冲步入室内,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 审视了几眼后,说道:“秦姐,你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吃完早点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今日下午便要到陇州,我再去看看崔昌范的尸身。”秦湘湘还惦记着那个无头尸体。 疾冲忍不住给她点了个赞。 不愧是开封府衙的仵作,专业素质就是强。 季然扭动着脖子,推开食堂推拉门,朝这桌走了过来。 他径直坐下后,招呼伙房仆役上早点:“伙计,来一碗粥,几个素包!” “加一碗粥,谢谢!”疾冲连忙追加了一句。 早点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疾冲端起自己的那碗粥,耳边便响起了系统爸爸提示音。 【警告!警告!】 【这碗粥有毒,请勿食用!请勿食用!】 “等等!这粥有问题!”季然眼神森然道。 秦湘湘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碗,立即用手指深入喉中,催吐。 周围也有其他人在喝粥,听闻此言,立即惊慌起来。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粥...有问题?!” “先是无头尸体...后来又有水匪....现在粥都有问题!” 有人崩溃道:“我要下船!我不要再待在这里!” “船老大!你给老子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呕——”有人已在催吐,生怕自己出事。 季然用力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皱眉喝道: “老子说得是自己这碗被下了药!” “你们喝完粥都有些时候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早就显现,吵吵什么!” “都给本千户保持安静!” 全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疾冲也举起自己的那碗粥,说道:“我这碗也有毒....” “啧,原来倒霉蛋是我们!”季然啧舌,一脸无语。 疾冲“.......” 秦湘湘“.......” 其实,也不必非得言明... 真的... ....... 登州,礼亲王府 谢怀瑾被邀来做客,此时正坐在王府后花园的暖房中,赏花喝酒。 暖房中有数名绝美歌姬正在翩翩起舞,眼神有意无意得瞟向石桌上的两人。 一位的王府世子,英俊的容貌和风流的气质,自然能吸引众多女子的目光。 另一位,当今陛下养子,地位显赫,权势滔天,同时拥有俊美无双的容貌和高贵的气质,京都开封有名的美男子。 不管是哪一位看中了她们,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可惜,最瞩目的这位,心里头已有了人。 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此时在谢怀瑾眼中都是冢中枯骨。 即便是在初冬的季节,赵世和依然手持一把折扇,他戏谑地问道:“三郎,有没有什么中意的,趁着敏敏不在的时候……” “哥哥!” 说曹操,曹操就到。 赵敏敏一进暖房,便瞧见一群穿着清凉的歌姬在珩哥哥面前骚舞弄姿。 她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顿时生气叫道:“哥哥!父王叫你招待珩哥哥,你...你就这样招待!” 赵世和迅速示意歌姬退下,随即站起身,面带微笑地解释道:“哎呀,敏敏,无需如此激动,是你哥我在欣赏歌舞,你珩哥哥看都没看一眼~” “不过,作为郡主,你应保持端庄仪态。” “别一惊一乍~” 谢怀瑾不去理会这对兄妹得眉眼官司。 他已经查明了敏国公徐景昌的真正死因,并通过飞鸽传书, 将敏国公的庶长子徐承庆与其姨娘周氏共谋杀害敏国公的罪行,上报给了陛下。 至于如何决断,那便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之间得事情。 现如今,差事已了。 他这才有空闲,来礼亲王府打发时间。 等疾冲他们来登州。 谢怀瑾端起金杯酒盏,饮了一杯秋露白,望着花团锦簇得暖房,不知为何,他想起疾冲送得那一束绿菊。 忽而,他轻笑了起来。 四周寂静无声,赵世和与赵敏敏瞧见这温柔一笑,都觉惊艳。 人们常说,一个平素不常展露笑容的人,若突然间真心地笑起来,那一刻的美丽确实令人惊艳。 好半晌,赵世和才开口问道:“三郎,方才是想到了什么?” “竟露出如此笑颜~” 谢怀瑾斜睨了他一眼,直言道:“想到了某个蠢货送得一簇绿菊。” “哪怕此时本座身在万花之中,也只会为那蠢货送的绿菊展颜~” 赵世和折扇遮面,掩饰住自己的惊讶之情。 而赵敏敏则泪眼汪汪,一跺脚便转身跑出了暖房。 “哎呀,看来三郎心中已有心上人!”赵世和一脸惊叹,“不知是哪位仙子,竟能摘得你心!” 谢怀瑾讽刺道:“世子还是少看些话本子,山东当地‘山匪’还未肃清,多上点心吧。” 说到‘山匪’,赵世和便一脸头疼道:“三郎可要帮帮我们啊!” “虽父王是藩王,可终究只是虚名,并未有实权。” “若要剿匪,没有陛下明旨,山东何人敢派兵来支援!” “三郎能者多劳,父王与我的意思嘛,此事交由三郎最为妥当~” 谢怀瑾似笑非笑看向赵世和,对方脸皮也厚,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两人便达成了默许协议。 第94章 钓鱼执法! 官船下午准时到达陇州,停靠码头将近一个时辰。 当地官府接到消息,陇州都指挥使亲自带人来领走尸体。 疾冲特意跟他交谈了一会儿。 “指挥使大人对崔参军可熟识?” “勉强算吧。”陇州都指挥使,留着一脸络腮胡,身穿官服,挺着一个将军肚。 “崔昌范三年前曾在我手底下当兵,后来闹出事,被罚去边境,便没联系。” “谁知这小子倒也有些本事,靠着军功又被朝廷调回来。” “可惜....就这么死了。” 听完这位缅怀从前往昔,疾冲问道:“崔参军犯了什么事?” “那小子喝醉酒,失手推了一把小孩,跌落河里时,倒霉磕到了暗石....” 陇州都指挥使略显尴尬道。 崔昌范过失杀人,按照《宋刑统》来判,需以命抵命。 因有功在身,便被罢免官职,押送边境当守兵。 ..... 陇州码头酒楼 季然点了一桌子饭菜,四人坐在一处用饭。 “我们是否要换乘马车?”秦湘湘问道。 今早的白粥事件,都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暗中下毒。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那便是官船之上,有人想要杀疾冲和季然。 若是继续乘船,估计还会有危险。 不如换乘马车继续北上。 季然暴脾气道:“不换,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孙子,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秦湘湘还想在劝, 疾冲咽下口中食物,开口道:“秦姐,没必要,既然是冲咱们来的,换什么交通工具都不顶用。” 就算骑马或坐马车赶路,也会遇到事儿。 于是,倔强四人组吃完饭后,便重新回到了官船。 船老大站在甲板上眺望,瞅见他们四人回来,暗自摇头,转身回行驶舱。 虽嘴硬不怕被下毒,疾冲还是买了一盒点心以及一袋零嘴。 季然不屑得撇撇嘴:“胆小鬼!” “饿了可别找我要。”疾冲怼他。 两人幼稚得别过头,不去理会对方,各自回船舱厢房休息。 秦湘湘和赵虎面面相觑,都能从彼此得眸光里看见无奈。 半夜,一抹弯月悬挂在半空,周围繁星点点。 疾冲独自一人仰躺在船头甲板上,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身旁还放着不少干果零嘴。 一边吃着零食,一边仰望星空,欣赏夜景。 要知晓在现代社会,很难看见璀璨得星群。 随着重工业发展,空气被严重污染,夜间偶尔抬头看天,总是灰蒙蒙。 “大人怎么会躺在这里?”提着灯笼在巡逻的小莱,瞧见躺在甲板上的身影,诧异道。 疾冲抬头,笑着朝他摆摆手:“我在欣赏夜景啊!” “你看星空多漂亮,我很少看见这么美的星空~” 小莱疑惑抬头看天,不解道:“星空不就是那样吗?” 你这个古人当然不明白,果然无人能懂他的心情。 若是大佬在这,应是能陪着一起观星。 “我今夜就睡这了,你不用管我,继续巡逻去吧。”疾冲朝小莱摆摆手道。 小莱挠了挠后脑勺,表情纠结劝道:“夜里冷,大人还是回船舱里休息吧...” 估计他想不明白,为何有人大半夜的想睡在甲板上。 “没事,我带了毯子~”疾冲拿起身侧的厚毛毯,向小莱笑嘻嘻示意自己早有准备。 随即,船工小莱便提着灯笼继续去巡逻。 心里嘀咕了一句:“可真是个怪人...” 夜色浓重,水汽也加重些许,疾冲裹着厚重毛毯躺在船头甲板上瑟瑟发抖。 靠! 还真得被小莱说中,这也太冷了吧! 系统爸爸,系统商城里有卖暖宝宝吗? 急需啊! 【抱歉,宿主,本系统不是某宝】 系统萌萌音响起,语气中尽是无奈。 疾冲心中腹诽:‘要你何用!’ 若不是为了引蛇出洞,他也不至于待在这里挨冻。 【宿主,有杀气!快躲开!】 系统尖锐鸣叫声在疾冲耳畔响起。 疾冲想都不想就地一滚躲开,刚刚躺着地方多出一把利刃深深插在甲板上。 还未等他呼救,一直躲在暗处的季然已经和蒙面杀手缠斗在一处。 赵虎连忙护在疾冲身前,以防止出什么意外。 夜幕笼罩着辽阔的河面,疾冲站在船头,夜风拂过他的脸庞。 突然,数道黑影从船舱中窜出,迅速向他们围杀过来。 “赵虎保护好他!”季然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冷静, 他手持长剑,身形轻盈地穿梭于敌人之间,每一剑都精准地击退了试图靠近疾冲的刺客。 赵虎依旧挡在疾冲身前,阻挡那几名刺客。 疾冲迅速调整呼吸,目光如炬,他深知此刻不能慌乱。 系统虽然不能直接提供什么杀伤性武器,但那份预警却是他保命的关键。 他环视四周,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季然,小心背后!”疾冲大声提醒,只见季然正与一名蒙面人缠斗得难解难分,对方剑法狠辣,步步紧逼。 季然闻声,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背后偷袭的一刀,反手一剑,将那人逼退数步。 “赵虎,守住甲板入口,别让他们有退路!”疾冲指挥着, 战斗愈发激烈,船上的灯光在摇曳中显得更加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剑光与黑影交织在一起。 疾冲心中暗自盘算,这些刺客显然是冲着他们四人而来,目的明确,手段狠辣。 就在这时,一阵惨叫声突然响起, “啊——”是一个黑衣蒙面人的手臂被整个砍掉。 一道略显苍老佝偻的身影,手握一把船锯子,朝数名杀手挥去。 船锯子长度如同一把长剑,却比长剑更重,更利。 使用它作为武器的正是船老大,手上青筋凸起,显然挥舞这把船锯子需要多大的力气。 疾冲惊呼大喊道:“您还真的是江湖归隐大佬啊!” 船老大抽空瞅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继续抵挡着杀手攻击。 斩杀一名黑衣人后,季然朝疾冲怒骂:“混蛋!还不快放信号烟!” 明明已经交代过,若是来了大批杀手,便点燃下午给他的信号烟。 有空夸一个快半截入土的老头,也不知道干人事! 疾冲这才恍然记起了怀里一直揣着得东西。 ‘咻——’ ‘嘭——’ 夜空中绽放着一记亮人眼球的红色信号烟。 第95章 父爱如山,它是沉默无声的存在.... 信号烟放出后,只过了一会儿。 漆黑如墨的河面上,出现了几艘小船,飞速来到官船周围,‘嗖嗖’数十道身影,轻功一跃便登上甲板。 原本数量众多的刺客,很快就被更多的东厂密探所包围,战局迅速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蠢东西,就知道逞强!” 疾冲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一看,便瞧见大佬身着一袭大红色衣袍。 在昏暗得黑夜里,像是一朵鲜活夺目的玫瑰。 “谢珩!”疾冲惊喜叫道,随即朝他扑去。 谢怀瑾嘴角微勾,双手张开,一把抱住扑过来的人。 “看来是想念本座了~” 在杀声震天得环境,两人旁若无人得抱在一起,简直让人没眼看。 听见外头动静,秦湘湘实在是忍不住出船舱,她手中紧握匕首,探头探脑往外张望。 一眼便瞧见船头甲板上,抱在一起的两人。 秦湘湘“........” 这两位,不看场合都能毫不掩饰地秀恩爱吗? 疾冲不知是否听见了别人心里的腹诽,他松开了手,从大佬的怀抱中退了出来。 “大人,你怎么来了?登州那边....” 谢怀瑾借着月光,上下打量着多日未见的恋人,见其双眼有神清亮,未见消瘦。 这才满意笑道:“已水落石出,消息一早便送回了京都。” “倒是你....们,听闻一路都不太平。” 杀手们皆被治住,季然抹了一把脸上被溅到得血渍,走过来,正好听见这句。 他收回脚,转身走到另一边,瞧见鬼鬼祟祟躲在一处的秦湘湘,上前问道:“你干嘛呢?” “好奇啊!我从未见过两个男子相恋,与普通男女可有区别?”秦湘湘一脸好奇道。 季然嘴角抽抽,他轻哼一声:“区别大了,起码脸皮厚,大庭广众之下也能秀恩爱!” “我听得见!”疾冲朝他大声喊道。 “我管你!”季然回怼。 谢怀瑾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站在疾冲身旁,轻握着他的手, 若是开心能够具象化,说不准四周正开着无数小花。 所有杀手都被捆住手脚,剑安挨个摘下他们面巾,露出了好几张熟悉的脸。 秦湘湘一脸惊诧:“小莱!” 杀手堆里,船工小莱赫然也在其中。 比起白天时,亲和讨喜的模样,此时面无表情怒视着疾冲他们。 季然双手环抱胸前,冷笑道:“果然有你,往白粥里下毒得也是你吧!” 当时,在打粥的船工,正是小莱。 起初因没有明确证据指向是谁下毒,疾冲和季然只能按捺不动。 “是我又怎么样!捣毁我圣教者,都得死!”小莱叫嚣道。 果然,小莱以及这些杀手,都是长生教余孽。 疾冲想上去给这小子两巴掌,让人清醒一点,奈何被大佬拉着手, 他只能站在原地,痛骂道:“圣什么教,垃圾玩意!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竟然认为长生教是什么伟大教派!” “小小年纪不学好,没事不会去多读点书!” 小莱梗着脖子,一脸不服管教。 船老大拎着船锯子,站在一旁,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众人皆是一惊。 疾冲连忙跑过去扶住了他,焦急道:“船老大!你怎么了?” “季然,快来看看,是内力用猛了吗?” ‘哐当’一声,船锯子掉在地上,发出响动。 船老大被搀扶着坐在甲板上,季然为他把脉诊断。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道:“他中毒了,毒入肺腑,救不了了。” 疾冲咬牙怒吼:“混蛋,你们到底想杀多少人!” 船老大抓着疾冲的手,摇头道:“不是他们,是老夫自己。” 他腹部开始灼烧起来,疼痛让身体不自觉开始颤抖起来。 “老夫大仇得报....” “已无憾....” “那狗官的头...被老夫藏在行驶舱的暗格里....” “飞儿,爹爹为你报仇了!” 船老大眼眶湿润,声音沙哑道。 黑暗中,似乎有一活泼爱笑得小孩,正朝他龇牙咧嘴大笑,喊:“爹爹~” “爹爹~快来看,好大一条鱼啊!” “哈哈~晚上吃鱼锅咯~” 船老大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起触碰一下那心中一直牵挂着的孩儿。 “飞儿....” “爹爹来找你了....” 疾冲的喉咙感到一阵哽咽,他从未体验过父爱,此刻却目睹船老大,面带微笑地迎接死亡。 只为了去见自己的孩子。 他的内心深受触动,既感到悲伤又对那个名叫飞儿的孩子怀有羡慕之情。 ....... 次日 疾冲亲自运送着船老大尸体,来到飞儿墓旁安葬。 季然和剑安都来帮忙铲土。 谢怀瑾帮疾冲一起清理小坟包周围的杂草。 秦湘湘便拿着帕子擦了擦刻着‘我儿游云飞之墓’的墓碑。 若是让朝中之人瞧见,估计都得惊掉下巴。 “对了,碑文上的字谁来刻啊?”疾冲扒拉着杂草,抬起头问众人道。 剑安插嘴问了一句:“这船老大叫什么啊?” “这老头叫游堂,三十年前挺有名气的游侠。”季然边挖着坑,边答道。 显然已经查清楚船老大先前的来历。 疾冲闻言,兴奋道:“果然有大侠啊!” 江湖诶,武侠诶,想想就让人热血上头! “你兴奋个什么劲....”季然无语白了他一眼。 有时候真的搞不明白,这小子得兴趣点。 疾冲直言不讳:“若不是在东厂吃公家饭,我说不准会去混迹江湖!” “自由自在,行侠仗义,简直不要太帅!” 谢怀瑾眼眸微眯,气笑道:“怎么,后悔留在东厂了?!” ‘混江湖,哼,本座看是你想太多!’ 疾冲求生欲爆满,立即纠正道:“只是想想,风餐露宿的,我一点也不向往!” 季然和剑安捂嘴偷笑。 目睹疾冲与谢怀瑾之间的亲密互动,秦湘湘的目光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啊啊——,他们俩好甜!’ ‘怎么会这么和谐般配!’ ‘难道男子和男子才是真爱!?’ 第96章 中式恐怖只需一双绣花鞋! 临近天黑 一队人马伴随着一辆马车缓缓驶入登州附近一座小镇,并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准备歇脚。 当疾冲从马车上跃下,他抬头瞥见了客栈的招牌,不禁惊呼:“同福客栈?!” “掌柜难道姓佟?” 谢怀瑾刚掀开车帘,便挑眉瞥了他一眼,未发一言便下了马车。 有小二出来迎客,听见疾冲得话,笑着说道:“正是,客官快里面请!” “你们掌柜可是女滴?”疾冲还未意识到自己正在危险得边缘来回蹦跶。 同福客栈,武林外传诶,多少人暑期童年回忆啊。 小二挠了挠后脑勺,虽疑惑但老实回道:“我们掌柜是男子。” 一个半大老头,凶得很.... 疾冲惋惜,原来此佟掌柜非彼佟湘玉。 紧接着,他的脸颊被人狠狠地掐住。 “疼疼——” 谢怀瑾冷笑一声,“怎么,很惋惜不是女掌柜!” 疾冲欲哭无泪,怂道:“没有......” 他仅仅是在怀旧经典,并非出于花心。 窦娥都没有这么冤啊..... 季然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即径直走进了客栈,赵虎则恪尽职守地紧随其后。 剑安与剑扬都已经将马车和马匹安置妥当,路过‘打情骂俏’的两人,他们选择了沉默不语。 秦湘湘早已在客栈内就座,连饭菜都已点好。 就等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进来。 最终,疾冲带着微红的左脸颊,像个小媳妇一般坐在大佬身边,默默进食。 他们这桌在大堂侧边临窗位置,抬头便能看见客栈外街道。 突然,一支送亲队伍从街角处缓缓走来,由四名壮汉肩扛花轿,一位媒婆紧随其旁。 前方无人抬着嫁妆,既没有锣鼓喧天,也没有喜庆的气氛,反而是一片沉默。 看起来相当古怪。 疾冲正面对着窗户,目睹了这一幕,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嘴巴轻轻张开,显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 不怪他反应如此之大, 小时候孤儿院没什么娱乐性项目。 只有周末有志愿者来时,会给他们这些小朋友放电影观看。 疾冲小时候,最高兴的一天,便是看电影的时候。 曾经,一位大学生志愿者向他们询问了喜欢观看什么类型电影。 彼时,年幼却机智的疾冲提出了一个建议,想要观看恐怖电影, 以此与孤儿院的伙伴们一较高下,看看谁更加勇敢无畏。 胆子最大的就是老大。 那名大学生志愿者也虎,竟然播放《绣花鞋》给他们一帮小豆丁观看。 中式恐怖,一双绣花鞋便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从那时起,疾冲心中便留下了这个阴影,再也不敢观看任何恐怖电影。 谢怀瑾伸手揽住他的腰,关切问道:“怎么了?” “谢珩....你看看外面!”疾冲将头埋在大佬脖颈处,伸手指向窗外,闷声说道。 饭桌上所有人,都看向窗外。 也瞧见了这一支诡异的送亲队伍。 见多识广的季然轻抚着下巴,喃喃道:“这是一场冥婚仪式啊...” “今日是寒衣节,除了祭祀先祖外,也是结阴亲的好日子。” 谢怀瑾轻柔地拍了拍疾冲的背部,安慰道:“不是鬼魂,无需恐惧。” 秦湘湘眼神好,她好似瞧见了什么,惊呼道:“花桥里怎么会有人?!” 结阴亲,也称为冥婚,是一种为去世的男女举行的婚礼仪式, 目的是让两个亡魂在阴间结为夫妻。 男女双方家庭会通过媒人介绍,然后进行占卜合婚,取得龙凤帖。 男方会给女方送去定礼,其中一半是真实的绸缎、金银财宝,另一半则是纸糊的衣物和首饰。 这些纸糊的冥器会在女方家门口或坟上焚化。 在大宋阴婚的习俗尤为盛行,可也从未听闻有活人和死人缔结阴亲。 【叮】 【系统检测,有人竟用活人来配冥婚,这简直是对生命的亵渎!】 【请宿主出面制止此等不良风气】 【任务奖励:葵花点穴手精通】 【任务失败惩罚:清空宿主寄存在系统内的小金库】 疾冲也顾不上害怕,他豁然起身,二话不说便跑出客栈,追了上去。 谁也别妄想动他的小金库! 徒留谢怀瑾等人,坐在饭桌上面面相觑。 “疾冲这家伙,还真是冲动。”剑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筷子,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疾冲离去的方向。 “他这是……又热血上头了?”季然嘴角抽抽,对疾冲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既无奈又欣赏。 他轻啧一声,准备起身跟上,“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毕竟那是条人命。” 谢怀瑾目光深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走吧,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一行人迅速结账,追出了客栈。 夜幕已深,街灯昏黄,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与那条诡异的送亲队伍渐行渐近。 疾冲凭借着过人的体能,在街道的转角处拦下了送亲队伍。 他站在队伍前,大声喝道:“站住!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何用活人配冥婚?!” 媒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 四名大汉也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敢拦他们的路。 花轿中的女子更是发出微弱的哭泣声,透过薄薄的轿帘,隐约可见其惊恐万分的面容。 “哪里来的野小子,多管闲事!”领头一名大汉怒喝一声,作势欲扑。 “哼,今日之事,我管定了!”疾冲身形一闪,轻松避开大汉的攻击。 谢怀瑾几人也赶到,季然正要抽出腰间软剑,街道两旁突然冲出数十名衙差。 将他们团团围住。 “贼子还不快束手就擒!”一个身穿捕头服饰的硬朗男子,朝疾冲几人大喝道。 疾冲“.........” 季然“.........” 剑安等人“.........” 什么情况?怎么官府得人把他们给围了? 谢怀瑾意外挑眉,似乎猜到了什么。 “各位官爷,是否有所误会?我们不过是想阻止这起滥用活人进行冥婚的恶行。” 谢怀瑾从容不迫,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他缓缓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周围的衙差,最终落在那位捕头身上。 捕头眼神闪烁,似乎也在衡量眼前这群人的身份与来意, 片刻后,他沉声道:“本捕头接到报案,说有人在此地聚众闹事,扰乱治安。 至于冥婚之事,乃是地方习俗,若无人受害,官府不便插手。” “习俗?以活人配冥婚,这岂是人间正道?敢问捕头大人, 若那轿中女子真被迫成为亡魂的新娘,她的性命又该如何算?” 秦湘湘站了出来,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决,眼神中满是对不公的愤慨。 被骂的捕头以及周围捕快都神情古怪....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略显尴尬... 第97章 尴尬得想抠脚.... 捕头雷巡一脸无奈,这场用活人来冥婚本就是他设计引蛇出洞。 还没引出凶手,倒是遇上一帮热心肠的好人。 疾冲恰巧与对方目光交汇,捕捉到对方的心声,一时间感到尴尬,随后向伙伴们投去暗示的眼神。 ‘情况有变!不要硬来!’ 谢怀瑾迅速领会,向季然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接收到自家督主指示,季然收起软剑,走到一脸气愤的秦湘湘身前,小声道:“内有乾坤,静观其变。” 在转瞬即逝的片刻,疾冲他们不再坚决阻拦冥婚队伍,而是退至道路两侧。 捕头雷巡顿终于松了一口气,原以为他们终于想通了,不再插手。 连忙给送亲队伍使眼色,让他们赶紧走。 当众人都已离去,秦湘湘才开口询问:“怎么回事?难道就这样置之不理了吗?” 疾冲解释:“秦姐,还记得咱们前天的钓鱼执法嘛。” “刚才得冥婚送嫁也是如此。” 秦湘湘恍然大悟。 谢怀瑾吩咐剑安:“偷偷跟上去,看看情况。” 剑安抱拳应下,便轻功一跃,消失在众人面前。 “大人,卑职也去搭一把手!”疾冲正色道。 他的小金库绝对不能说没就没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必须亲自去验证。 转身欲走,便被大佬一把薅住衣领子。 谢怀瑾不容拒绝道:“别添乱,随本座回去等着便是。” “不行!我要去!谢珩你快放开我!” 疾冲叫嚷起来,他的小金库啊!!! 然后,他就被大佬扛回了客栈。 ...... 捕头雷巡与众衙役依旧隐藏在暗处,并不知晓身后多了一条‘尾巴’。 冥婚队伍不多时,便停在一户人家门前。 门楣上悬挂着白色的丧幡,显而易见,这个人家正经历着丧亲之痛,此刻正在进行着丧事仪式。 院子里头隐隐传出女眷哭哭啼啼的声音。 在正堂内,几位头戴白帽的人正跪在地上焚烧纸钱,其中一人轻声向身旁的人提问。 “咱们要跪到什么时候啊?腿都麻了!” “别废话,都收了钱,你一天能赚到这么多?!” 原本还觉得跪着累的人,将抱怨的话咽回了肚子。 他们这帮人都是被雇佣来乔装演戏,一天一两碎银,只要待在这宅子里哭一哭。 悲痛做足,便能轻松赚到一两银子。 傻子才不乐意干呢。 ‘新娘子’哭哭啼啼被媒婆扶着进入屋,按照冥婚的规矩礼仪做了全套。 当剑安轻轻移开屋顶上的一片瓦片,便目睹了‘新娘子’瞬间变脸的情景。 媒婆在一旁帮忙拆头饰。 “憋死我了!”雷楚楚恢复了她的本性,毫不掩饰地抱怨道。 媒婆紧张得像是被猫踩了尾巴似的,道:“雷娘子,下次有这种活计,别再来找我!” “老婆子胆小!经不住事儿!” 方才有人拦路,还以为遇到什么凶手歹徒,吓得她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早知如此,便不该贪那几两银子。 雷楚楚敷衍摆手:“好,好,下次不找你!” 在屋顶上瞧得一清二楚,剑安饶有兴趣得学着季然摸下巴,心道:原来都是假的啊。 随着夜幕的加深,街巷间逐渐恢复了平静,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和更夫的打更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剑安一直躲在屋顶昏暗处,宅院里的人也渐渐哭累,慢慢恢复宁静。 雷巡等人都埋伏在宅子周边,只要里头的人一喊,他们便能立即冲进去。 时间流逝,深夜子时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越围墙,鬼鬼祟祟地探头四望,其行迹异常可疑。 能让官府如此兴师动众的人物,不应如此无能。 剑安静默无声地守护着屋顶,未曾采取行动。 那黑影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每到一处厢房,都会谨慎地刺破窗纸,窥视内部。 在明确目标之后,毫不迟疑地离开。 终于寻得喜房,黑影满怀兴奋地搓了搓手,悄无声息地摸窗潜入。 “嘭——”一声巨响,一记重拳精准地击中了黑影的鼻梁骨。 “啊——”一声痛苦的呼喊响起,伴随着凳子倒地的杂乱声响。 雷巡立即带着人冲进宅院。 一道女声怒喝道:“淫贼!吃老娘一记断子绝孙腿!” “嗷——”更凄惨的哀嚎声,响彻四邻。 剑安用手掩住嘴巴,肩膀微微颤抖,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动静太大,很快整个宅院内灯火通明。 雷巡带领的衙役们迅速将那名被雷楚楚一顿暴揍的黑影制服。 黑影蜷缩在地,捂着裆部,脸色苍白,显然已无力反抗。 “带下去,严加审问!”雷巡一声令下,几名衙役上前将黑影架起,准备押回衙门。 忽而,屋顶上传出轻微声响。 雷巡转身望向屋顶,喝道:“谁在那里!” 在他尚未回过神来之前,雷楚楚已经施展轻功,踏着山石借力,一跃而上至屋顶。 彼时,剑安已逃离现场,只留一个背影,再一眨眼,人影便消失不见。 相较于雷楚楚略显稚嫩的轻功,剑安的技艺堪称宗师级。 ...... 次日一早 客栈大堂左侧临窗的桌上摆满早点。 剑安呼噜喝着白粥,抹了一把嘴,说道:“昨夜他们白忙活一场,只抓到一个淫贼。” “那乔装‘新娘子’的娘子可真是虎!” “我敢断言,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好巧不巧,被他说嫁不出的正主,此时刚刚走进客栈。 剑安还给小伙伴们讲述昨夜的事情。 “那淫贼被一记断子绝孙腿撂倒了,啧啧,那惨叫声十里地都能听见!” 身着捕快装束的雷楚楚,闻听此言,目光微凝,径直走向剑安所在的桌边,静立于他身后。 双手抱胸,盯着他们这桌挨个看去。 疾冲“.......” 谢怀瑾“.......” 季然“.......” 秦湘湘“........” 剑安背对着雷楚楚,毫无察觉。 在背后说人坏话,却不幸被当事人当场撞见。 第98章 死了还不让人清净,结什么阴婚! 气氛瞬间凝固,剑安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背升起,手中的白粥勺子也差点没拿稳。 他本能地想要回头, 却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兄台,这粥好喝吗?”一个清脆而略带寒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剑安浑身一激灵,猛地转过身去,正对上雷楚楚那双闪烁着“你不对劲”光芒的眼睛。 “啊哈哈,这粥嘛,自然是极好的……”剑安干笑几声,试图用言语化解尴尬,却发现此刻的言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雷楚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缓缓开口:“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说的那记‘断子绝孙腿’,听起来倒是挺厉害的,不知兄台是否也想亲身体验一番呢?” 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氛更加微妙,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几分。 疾冲、谢怀瑾、季然和秦湘湘四人纷纷向剑安投去同情的目光,瞧着这女捕快的性子,一看就不好惹。 剑安连忙摆手,连声求饶:“误会,误会啊!我那是夸张说法,夸张!” 雷楚楚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追究,她眼眸微眯笃定道:“你就是昨夜躲在屋顶的人!” ‘哗啦’刀出鞘,架在了剑安脖颈处。 “说!昨夜为何出现在那里!” “若不老实交代!休怪姑奶奶刀剑无情!” 剑安生无可恋状,两眼巴巴得看向自家主子,希冀他能够救自己于水火之间。 谢怀瑾轻咳一声,正欲发言,却被疾冲迅速掩住了口。 他疑惑地望向身边的恋人。 疾冲不嫌事大说道:“这位捕快姑娘亲自找上门来!你还不赶紧向她解释解释!” 之前剑安侃侃而谈一个女子如何如何粗俗,现如今正主找上门来。 可不得让他吃点苦头。 季然也不甘落后,带着笑意调侃道:“确实如此,剑安,昨晚你紧随这位捕快姑娘,意图可谓一目了然啊!” “喜欢人家,就表白呗~多大点事儿!哥哥我支持你!” 疾冲差点拍案叫绝,不愧是东厂千户,就是能随意给人安上‘罪名’! 剑安的脸上从难以置信的神情迅速转变为愤怒,那副表情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秦湘湘低下头,努力抑制住笑声,实在不敢去看他的神情。 雷楚楚收回了刀,显然她明白季然他们只是在开玩笑。 昨夜他们一行人拦截冥婚花轿的事件,便足以证明,这几人绝非连环凶手。 他显然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派这个嘴贱的家伙来探听情况。 “哼,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莫要插手官家之事!”雷楚楚白了剑安一眼,朝众人如此说道。 正待转身离开,却被疾冲叫住。 “这位捕快姑娘,我们也是官差,不妨一起坐下来聊聊呗~” ....... 一个月前, 登州附近城镇接连发生命案。 几乎都是富裕人家,被杀的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经过蓬莱县衙的多次调查,发现遇害者家中均曾举行过冥婚仪式。 有传言称,这些人因拿活人来配冥婚,这才遭到杀害。 客栈厢房内, 雷楚楚将案件详细情况,一一告知给众人。 “山东这边本就盗墓猖獗,对于阴亲冥婚风气也是习以为常。” 尽管以活人配冥婚的做法令人震惊,但许多人家若在私下偷偷进行,官府往往难以查实。” 这话简直颠覆疾冲三观,他满脸不解:“这图什么啊?” “人都死了,还管死后婚事?这不纯纯多此一举。” 对于他的不解,众人才觉的奇怪。 季然双臂环抱胸前,给出一个说法:“至亲骤然离世,亲属当然悲痛万分,若死者年纪轻,未曾婚配嫁娶。” “双亲就会想着,给自家孩子找个伴,不至于孤孤单单去黄泉。” “说白了,就是一片爱子之心。” 世间父母大多如此,生怕自己的孩子受苦受累,哪怕死后,也念着有人相伴。 疾冲沉默不语,即便他如今拥有家人,但内心深处仍旧是那个孤儿院的孩子,无法真正理解和感受父母之爱。 秦湘湘皱眉道:“那也不能找活人配冥婚,多缺德!” “把活人娶进门,一辈子对着牌位过,哪有这样蹉跎人的道理!” 疾冲点头表示赞同:“没错,秦姐说得非常正确!” 雷楚楚闻言,目光微沉,继续解释道:“确实,以活人配冥婚,不仅违背伦常,更是对无辜者极大的不公。 但往往这些人家,或是被悲痛蒙蔽了双眼, 也有的则是被贪婪与钱财所驱使,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更有甚者,利用此一陋习,暗中进行人口贩卖,将无辜女子推向火坑。” “据我们调查,这些被杀之人,皆因私下里操办了这样的冥婚, 且所谓的‘新娘’皆是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被诱骗而来的女子。 而那些女子,在被迫完成冥婚仪式后,大多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雷楚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 剑安在一旁听着,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虽平时爱开玩笑,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从不含糊。 “这么说来,这些案件背后,还藏着一条买卖人口的暗线?” 谢怀瑾纤细的手指轻敲桌面,沉思着分析道:“从贩卖人口到举行冥婚仪式,这些行为很可能是同一批人。 至于杀害那些举办冥婚的,恐怕是某个深恶痛绝冥婚之人。” 疾冲点头赞道:“大人分析得对,调查方向得分头进行。” \"首先,我们需要找到那些失踪的女子下落,她们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同时,也要深入调查那些被杀害的人家,询问他们是如何联系卖家, 另外,关于那个对冥婚深恶痛绝的凶手,他的动机和行为模式也需仔细排查。\" 大致方向便是如此。 雷楚楚目睹他们策划计谋,内心深受触动,站起身来,抱拳致谢:“感谢各位!世人皆言东厂之人冷漠无情,高高在上。” “现在看来,这种看法显然是错误的。” 原本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谢怀瑾“........” 同样冷漠无情,一切莫挨老子的季然“......” 疾冲和秦湘湘都抿嘴偷笑,这话没毛病。 第99章 哦吼,还真的是红颜枯骨地儿 剑安凝视着眼前的建筑楼,面露无奈之色。 他转过头对疾冲说:“你若想找死,别拉上我啊!” “要是主子知道,我陪你来逛青楼,东厂地牢便是我们俩的最终归宿!” 早知如此,便不和这小子一组来调查案情。 世间怎么就没有后悔药呢.... 疾冲伸出手,轻拍他的背部,语气严肃地教育道:“请保持严肃,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 一个时辰前 蓬莱县,第一个死者孙广才家。 大门两侧悬挂着两盏高高的白色灯笼,漆黑的大门紧闭,四周静悄悄的,无论是内部还是外部,都未见任何动静。 ‘咚咚咚’敲门声突兀响起, 震得门梁上灰尘抖落,好半晌才听见门内有人小跑来开门。 随着一声“吱呀”,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了一条缝隙。透过这缝隙,一张苍老的面庞显现出来。 “找谁?”门房大爷声音暗哑,问向门口站着得两个年轻人。 疾冲露出大白牙,笑着说道:“大爷,我们是官府的人,想来你们家了解一下情况!” 门房大爷一听是官府的人,立即急眼:“官府!这都一个月了!还没有找到凶手!” “还有脸来!滚!” “砰——”随着一声巨响,大门再次关闭。 疾冲“.......” 剑安“.......” 吃了闭门羹的两人,别无选择,只能换下一家。 连续被赶出来之后,剑安郁闷道:“没想到基层的捕快办事这么麻烦。” “咱们为何不亮明东厂身份?” 东厂问案,谁敢不从? “大人交代,低调行事。”疾冲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你就当体验基层工作吧!” 东厂只有监察之责,除非出现冤假错案,否则没有理由插手当地案件。 若是被言官知晓,还不得被参一个。 终于在最后一家,被请进了门。 仆人引领着两人步入待客厅,一位身着白色丧服的年轻男子站起身来迎接他们。 “见过二位官爷!”白广明正是最后一家被害人的嫡长子。 他打量了一下疾冲和剑安,朝面善的问道:“可是抓到了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面善的疾冲回他:“还没有,此次前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白公子。” 白广明失落一瞬,随即打起精神来,他客气邀请道:“两位请坐,童儿,去倒茶。” “咱们坐下慢慢聊。” 等他们落座后,疾冲直言不讳问:“白公子,你们家办冥婚的路子,可是用活人来配阴亲?” 白广明闻言,神情明显变得有些慌乱,随即恢复镇定,他企图掩饰:“这...这怎么可能,是谁说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剑安语带嘲讽道:“一共七家,都是因为活人配阴亲才被人杀了。” “怎么,做得出来又不敢承认吗?” 这话嘲讽拉满,白广明听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显然也觉得自己家理亏。 一旁的小厮忍不住开口道:“我家大少爷本就不愿意!是我家老爷受了别人蛊惑.....” 白广明看向小厮,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受人蛊惑?”疾冲看向白广明,“白少爷,别藏着掖着了,把事情都交代了吧。” “你说的越详细,便能够越快的抓住凶手。” “难道,你还想看到有人被杀嘛!” 白广明颓然垂下头,叹道:“我...我说...” ........ 蓬莱县唯一一家青楼,花月楼 白广明他爹就是在这里同卖家接头。 而疾冲和剑安两人,便是来此打探消息。 踏入花月楼,一股脂粉香混杂着酒气扑鼻而来, 丝竹之声与女子的娇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夜晚特有的繁华画卷。 剑安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显然对这样的环境颇为不适应, 而疾冲则显得从容许多,他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地搜寻着可能的线索。 “两位公子,可是头一遭来我们花月楼?” 一位身着华丽衣裳的老鸨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她眼神中闪烁着精明与算计,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两人并非寻常寻欢客。 疾冲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不动声色地塞入老鸨手中,轻声说道: “我们是来找人的,听说这儿消息灵通,特来打听些事情。” 老鸨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她侧身让出一条路, 引着两人往楼上走:“两位公子真是找对地方了,这蓬莱县里,就没有我们花月楼不知道的事儿。 不知二位想打听什么?” 到了二楼的一间雅间,老鸨挥手示意两名侍女退下,自己则亲自为二人斟茶:“二位请坐,慢慢说。” 疾冲轻啜一口茶,开门见山道:“我们想知道,最近是否有陌生人常来此地, 尤其是那些形迹可疑,频繁提及冥婚或是人口买卖的?” 老鸨闻言,眉头微蹙,似乎是在仔细回忆:“冥婚?那可真是少见。 不过,倒真有那么一两个人,最近常来,行为举止颇为鬼祟,还总爱打听些不该问的事儿。 只是,具体是谁,我一时也想不起来。” 剑安闻言,不由皱眉道:“那可如何是好?此事关乎多条人命,非同小可!” 老鸨沉吟片刻,忽而眼睛一亮:“对了,我记得其中一人,手腕上总戴着一串黑曜石手链,特别显眼。 而且,他每次来,都会找同一位姑娘,叫小翠。” ‘两个生瓜蛋子....’ ‘想要套老娘的话....’ ‘还嫩了点~’ 疾冲站起身,向老鸨抱拳道谢:“多谢妈妈相告,此事若成,必有重谢。” 老鸨笑得花枝乱颤,连声道:“哪里哪里,能为官府效力,是奴家的荣幸。” 剑安一脸不明所以得跟着疾冲离开了花月楼。 等走出了这条街,剑安才问道:“怎么这就走了?” “不是来找线索嘛?” 就这? 坐了没一会儿啊.... 疾冲回头看了一眼,解释了一句:“不用找线索了,那座青楼就是买卖活人冥婚的地儿。” “啊....”剑安诧异傻眼。 青楼也开拓这种业务..... 第100章 仙人跳 花月楼某包厢, 一个穿着长袖袍的中年男子倚靠在门框旁,阴恻恻的看着离开的两人。 他垂眸看了看被长袍遮住的左手臂,冷笑一声:“可真是冤家路窄。” “天庭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偏要来。” 老鸨花娘来到包厢,朝中年男子行了一礼:“堂主已经将那两人打发走了。” 近期因为发生多起命案,坊间传言,说是因为办了冥婚遭了报应。 虽是无稽之谈,却也把麻烦引来。 导致花月楼原本谈拢的冥婚生意,大多都被搁浅。 “他们还会再来,”中年男子笃定道:“到时候依计行事!” “陪这几位好好玩玩~” 花娘点头应下。 ....... 同福客栈 疾冲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今日发现悉数告知几人。 他讽刺地说:“那花月楼表面上经营着青楼的生意,暗地里还操办着冥婚的业务。” “也不知这背后东家是谁,真是资本家祖宗般的人物。” 简直堪比现代社会的公司,发展多种项目来达到kpi数值最大化。 绝对的牛马企业。 雷楚楚虽听不明白什么是资本家祖宗,但不妨碍她愤慨:“岂有此理!” “真该将这些青楼楚馆彻底扫平!” 疾冲神情复杂,他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这个姑娘,就算是千年之后,扫黄也是国家大力在做之事。 只不过,一直扫不尽。 秦湘湘也支持雷楚楚的话,看向疾冲,问道:“那通知衙门,直接一锅端了它?” 坐在一旁的季然,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回摆动,他说:“没有准确的证据,恐怕不好办。” “不管是什么衙门官差,都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才能动手。” “你以为什么部门都能跟我们东厂相比!” 东厂办事,谁来问你什么章程,就算抓错了,也不会有人敢说一个字。 只需对陛下一人负责,无须理会他人的规矩。 疾冲看着季然那傲娇模样,嘴角直抽抽,他之前也就是因着东厂太过霸道不讲理。 才会觉得和东厂格格不入。 都没多少正常人。 谢怀瑾此时不在,若是在此,估计就会发现疾冲在说东厂坏话。 可惜,人已被召回京。 剑安与剑扬两人随行一起。 原本一行人,现在只剩下季然、疾冲、秦湘湘,外加一个雷楚楚,还有个存在感比较低的赵虎。 继续追查关于冥婚连环杀人案。 秦湘湘秀眉一皱,问:“那怎么办?” “我去找我爹想办法!”雷楚楚豁然起身说道。 疾冲连忙拦下她,“你爹是蓬莱县衙捕头,人面虽广,可认识他人也多。” “想要去调查,还得找生面孔。” 次日夜间 白广明穿着一身素净带着季然来到花月楼。 老鸨花娘瞧见白广明,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即恢复往常神色。 原因无他,最近白家出了命案,还在办丧事,整个蓬莱县无人不知。 这白家大少爷在丧事期间,竟还有心思带朋友来逛青楼。 很难不叫人感到诧异。 白家之前也是花月楼办理冥婚的客户之一,花娘自然认识白家人。 “白大公子今日怎么得空来花月楼,这位是?” 花娘的眼神在白广明和季然之间来回游移,言语间带着几分试探与谄媚。 白广明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 他轻轻拍了拍季然的肩膀,介绍道:“这位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季公子,对咱们蓬莱县的风土人情颇感兴趣, 尤其听说花月楼乃是县中一绝,便央我带他来一探究竟。” 花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更加热情地招呼起来:“原来如此,白大公子真是有心了。 既然季公子是贵客,那今日的花销,老身就给您打个折,再挑几个咱们楼里的头牌姑娘来陪二位,如何?” 季然轻轻摇扇,目光深邃,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妈妈客气了,我等此行并非单纯为了寻欢作乐,实则另有要事相商。” 花娘一听这话,脸色微变,但迅速恢复了职业性的笑容: “哦?季公子有何要事,但说无妨,只要老身能帮得上忙的,定当竭尽所能。” 白广明适时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 “实不相瞒,我这朋友,家中有亲属意外过世,尚未婚配.....” “唉,家中长辈非要为表妹办冥婚,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季然适时开口,叹道。 他看向老鸨继续说:“听白兄说你这里有门路,可有男子愿意接受入赘的冥婚...” 花娘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乖乖,这年头什么要求都有。 她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二位公子是为了此事而来,那老身自然知无不言。 只是,此事牵涉甚广,还望二位公子能小心行事。” 花娘引着二人进入了一间更为隐秘的包厢,包厢内装饰奢华,却透着一股子阴森之气。 她亲自为二人斟茶,低声道:“关于冥婚之事,花月楼确实有所耳闻,但具体细节,老身也不甚清楚。 不过,我可以帮二位引见一个人,或许他能给二位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白广明与季然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期待之色。 花娘见状,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包厢, 不多时,便领着一个身着黑袍,面容冷峻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一进门,便径直走向二人,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审视与戒备。 “这位便是通阴阳卜算子的义先生。他虽不是楼中之人,却对订阴亲结冥婚之事最了解不过。” 花娘向两人介绍道。 义先生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随即开口:“我听闻二位对冥婚之事感兴趣,不知二位有何要求?” 季然轻抿一口茶,缓缓道:“年龄要十八,身强体壮,相貌英俊,最好是书香门第。” 义先生“......” 老鸨花娘“.......” 白广明“.......” 现场一阵沉默,谁能来说说这狂徒! 这要求,是认真的嘛.... 义先生轻咳一声:“容在下去准备一番。”说完这话,他便起身离开了包厢。 不多时,带回了一个相貌干净得少年。 “两位觉得如何?”义先生看向季然、白广明两人问道。 少年身高将近一米八,身材匀称,气质腼腆安静,虽身着粗布白衣,却也十分得体。 白广明暗暗吃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将符合要求的人给带来。 可见是此产业链真的十分庞大。 思及此,白广明内心隐隐有些后悔,此时他帮季然牵线搭桥,若后面出事... 这么庞大的组织要是记恨上自己... 季然似乎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只挑剔道:“勉勉强强吧,还有其他备选吗?” 如此无礼的要求,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恼火。 花娘连忙打圆场道:“哎呦!我的季公子,这冥婚啊讲究得是一个八字。” “就算是玉面郎君,若八字不合也不成呀。” 义先生适才开口道:“敢问过世小姐八字,我推演一番,看看两人是否契合。” 这一搭一唱倒是配合得十分默契。 季然挑眉,随口胡诌了一个生辰八字。 义先生有模有样伸出右手开始推演掐算,沉吟片刻后,方道:“玄武与白虎,天生相冲。” “此子确实不合适。” “两位公子还需稍等片刻。” 说完,又带着少年离开包厢,似乎去找更为合适之人。 季然和白广明都有些意外,他们还以为这所谓的义先生会胡诌一通,直接推出少年就行。 没想到真的是在认真的给找寻合适的人。 此去,时间倒是长了一些,季然皱眉道:“这义先生怎么还不回来?” “不会是找不到人,偷偷跑了吧?” 白广明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季兄,你这话说得可不厚道。 人家义先生是认真办事的,哪能像你说的那样。”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义先生带着另一位男子走了进来。 这位男子身材高挑,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与季然所提的要求颇为吻合。 “这位是李公子,书香门第出身,年方二十,文采斐然,且八字与过世小姐相合。”义先生介绍道。 季然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位倒是不错,不知李公子可愿意接受这门冥婚?” 李公子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苦笑:“在下家中贫困,虽此事非同小可,但家母还等着救命钱治病。” 白广明见状,连忙补充道:“李公子放心,此事我们定会给出丰厚报酬!” 花娘见双方似乎有了眉目,便适时插话道:“既然如此,二位公子不妨与李公子多聊聊,老身先去安排些茶点,稍后回来。” 说罢,她便带着义先生退出了包厢,留下季然、白广明和李公子三人。 季然见花娘离去,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李公子,你可知道活人配冥婚的流程和细节?” 李公子点了点头:“略知一二。冥婚需双方家长同意,选定吉日,举行仪式,活人抱着去世之人的牌位一起拜堂,自此结为夫妻。” 季然听后,眉头微蹙:“这仪式可有特殊之处?” 李公子沉吟片刻,缓缓道:“仪式中需有媒人主持,双方家族代表出席,还需准备一些象征性的物品,如婚书、聘礼等。 此外,还需请道士或僧侣进行超度,以祈求过世之人在阴间能够安息。” 季然听后,意味深长道:“过世之人倒是安息了,那么活着的人呢?会如何?” 李公子一脸凄凄道:“终身不能婚配,若是不顾...便是犯了重婚罪, 若是违背婚契,轻则一生穷困潦倒,重则厄运缠身,死后也要下阿鼻地狱受罪。” 白广明脸色也有些讪讪,要知道他爹就是不顾自己劝阻, 非要给弟弟办活人的冥婚,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季然听后,心中一沉,他没想到冥婚的代价如此沉重。 他望向白广明,见他脸色苍白,显然也是被李公子的话所震撼。 “那么,李公子,你可曾听说过冥婚之后,活人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季然试探性地问道。 李公子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好处?冥婚本就是一种牺牲,活人为了某种目的或责任而与死者结为夫妻。 除了得到大量钱财之外,实际上并无任何好处。反而会失去很多,包括自由和幸福。” 白广明听到这里,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那么,李公子,你为何愿意接受这门冥婚?”季然继续追问。 李公子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家中贫困,母亲病重,急需用钱。 虽然我知道冥婚的代价,但为了救母亲,我别无选择。 而且,我听说冥婚之后,死者家属会给予一定的报酬,这也是我考虑的因素之一。” 季然和白广明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冥婚背后隐藏着的不仅仅是传统习俗,还有许多无奈和辛酸。 “李公子,你放心,我们会确保你和你母亲的安全。”季然郑重地说道。 白广明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花娘带着茶点回到了包厢,气氛顿时轻松了一些。 她看到三人似乎已经谈得差不多,便笑着问道:“那么,二位公子是否决定好了?” 季然和白广明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齐声回答:“我们决定好了。” 花娘满意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安排具体的细节了。 ....... 蓬莱县某处民宅 见季然和白广明回来,疾冲迎上去问道:“怎么样?顺利吗?有没有被怀疑?” 让白广明帮忙牵线搭桥,还是他的主意。 按照冥婚的私密性,不是熟人恐怕难以接触到核心。 这才请家里办过冥婚的白广明,这人沉稳有度,且良心未泯。 正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季然轻哼:“我出手还有不顺利的道理。” “日子已经定下,三日后,便是‘良辰吉日’。” 疾冲闻言,满意点头。 第101章 陷阱与圈套 三日后,季府(临时乔装点) 某厢房内,疾冲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穿着一件新娘服,脸上妆容同样花红柳绿,瞧着十分具有喜感。 秦湘湘和雷楚楚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对所谓的‘新娘子’指指点点。 “胸是不是得用馒头垫一下啊~”雷楚楚戏言道。 秦湘湘兴奋点头:“对对对~” 疾冲一脸无语,他转头道:“两位姐姐,你们能不能正经点!” 在干正事呢... 嬉皮笑脸得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谁知,两个女孩子瞧见他的脸,更是笑得七歪八倒,原因无他,疾冲自己画的妆造太过‘独特’。 宅院里挂满红绸,明显是要办喜事,可大堂之中又放着一具棺材和一个牌位。 季然正在指挥着临时雇佣的下人在布置宅院。 今夜便要举行冥婚仪式,蓬莱县捕快们已经在宅子周围布控, 就等那些要来季府里办冥婚的团伙们。 入夜后,蓬莱县街道上便没了人影。 等到了指定的时辰,一个花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街上。 四名大汉抬轿,前面有十二人抬箱笼,轿子后还跟着四人拎着元宝蜡烛。 浩浩荡荡赶往季府。 花轿停了下来,李应樟下轿,身上同样穿着大红喜服,瞧见季然,勉强露出一笑。 佯装成喜婆的雷楚楚,将红绸塞进李应樟手中,笑盈盈道:“新郎官,别愣着了,赶紧进屋吧~” 李应樟接过红绸,跟着季然和喜婆走进宅中,来到正堂。 箱笼和元宝蜡烛都被搬进了内院。 一刻钟后,几名专门负责给给死人诵经的和尚道士也来了,冥婚仪式正式开始。 随着朗诵往生经的加持,整个气氛都变得肃穆阴森许多。 特别是正堂上放置一口棺材以及牌位。 李应樟虽心中早有准备,却依旧不敢直视棺椁。 ‘媒婆’雷楚楚环顾四周,甩着帕子问道:“这主持冥婚的媒妁呢?” “他不在,这谁来主持婚仪?” 季然也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很不满义先生没来。 李应樟连忙解释道:“冥婚时,是不需要媒妁的,喜婆就足够了。” 虽然不满这个解释,可直到如今,也不必讲究太多。 季然摆摆手,道:“算了,等明日再找他算账。” 随着仪式的进行,李应樟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笼罩在心头。 冥婚仪式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中进行着,诵经声回荡在空旷的宅院中。突然,一阵阴风从门外吹来,烛火摇曳不定,仿佛预示着不祥之兆。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悄然出现在宅院屋顶。 看着这一场荒诞的冥婚仪式。 一双眼赤红得盯着季然,眼神中的恨意像是洪水一般,似乎要涌出来。 他伍为的姐姐,就是活生生被拉去配了冥婚,最后被那所谓的婆家给蹉跎至死。 从那之后,伍为苦练武艺,发誓要为姐姐报仇。 等他将欺辱过姐姐的那户人家杀光后,发现活人结冥婚依旧存在。 总是有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人家,为了一己私欲,将活生生的人和死去的人配阴亲。 等仪式结束后,李应樟需要在季府中待上一晚,其余人都可以离开。 送李应樟过来的人,估计怎么也想不到,等走出了季府后,便被官府的人悄然扣下。 夜深人静 伍为手持利刃,开始寻找季然。 第102章 嘿嘿,我是你的‘新娘子\’ 黑夜深沉,寂静。 红色灯笼装点着季府,营造出一片庄严而神秘的氛围,李应樟则居住在那间贴着大红喜字的喜房中。 一对龙凤喜烛乃在燃烧,按照婚礼习俗,要点燃照亮一整夜不熄。 李应樟驾轻就熟躺在喜床上,又觉身下有东西硌得慌,起身掀开被子。 果然铺满了一床的花生桂圆之物。 “嗤~还真当能洞房花烛呢!”李应樟面露嘲讽之色,完全了没有之前的谦和有礼。 像这种大户人家他见得多,都是虚荣好面之辈。 区区一个冥婚都要搞得像模像样,不知道得还以为真的有一对新人喜结连理。 像他这样,没有显赫的出身,没有地位的人,就只能吃苦。 而这些已故的千金小姐或大家公子,却仍能缔结一门良缘的阴亲。 他不禁愤世嫉俗地想,这个世道确实不公。 李应樟双手紧握床沿,将喜被上的花生和桂圆抖落得一干二净,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到床上。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 “谁啊?”李应樟坐起身,恢复谦和有礼的姿态询问道。 无人回应他。 突然一阵风刮过,门窗发出震颤声。 李应樟有些心里发毛,连忙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起身下床。 走到门口,想查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房门微启,仅留一条细缝。 李应樟轻轻拉开房门,眼前出现了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她身着华丽的新娘嫁衣,头戴红色的盖头。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 李应樟瘫坐在地,尖叫着并试图向后退去。 疾冲慢慢掀开自己得红盖头,歪头露出森白的笑容,矫揉造作掐着嗓子:“相公~” ‘砰’的一声,李应樟被吓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有两个身影一直躲在暗处围观全过程。 秦湘湘“........” 雷楚楚“........” 不是吧, 这么菜鸡! 疾冲手里还拿着红盖头,看着晕死过去的人,嫌弃撇撇嘴。 他朝躲在灌木丛后的两位女侠招手:“过来吧,搞定了。” “赶紧帮忙一起抬进去!” 秦湘湘与雷楚楚迅速上前协助,将倒在地上昏迷的李应樟抬回了喜床。 疾冲关好房门,指挥道:“你俩把他捆好,我等他醒了,和他谈谈心。” “为什么不是你来捆啊?”秦湘湘提出质疑。 雷楚楚也赞同姐妹的话。 这两位姑娘在短短几日时间里,就成为了手帕交闺蜜。 疾冲理直气壮道:“我穿着新娘嫁衣,还躺了半天棺材,你说为什么不是我来捆他!” 这个理由十分有说服力,秦湘湘再也没了怨言,该干嘛就干嘛。 ..... 另一边厢。 季然双手枕在脑后,躺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似乎在睡觉。 实际一直处在戒备状态。 耳边突然传来轻微响动,他抬脚将双腿交叠在一起。 守在屋内隐蔽角落的赵虎瞧见,顿时提高警惕。 一身黑衣黑面的伍为撬开房门栓,提着冰冷利刃悄然进入卧房,瞧见躺在软榻上的人影。 伍为抬起刀刃朝软榻砍去,却不料被一道身影挡住。 赵虎从暗处跃出,手中长剑如电般为季然挡住刀刃。 伍为反应迅速,侧身避开,但赵虎的剑势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季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从软榻上一跃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加入了战团。 “敢闯入季府行凶,便别想走了!”季然冷声道。 伍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并不回答,只是更加凶狠地挥舞着利刃。 三人在这间卧房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剑光刀影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不定。 赵虎和季然配合默契,将伍为逼得节节后退。 然而伍为身手不凡,竟在两人的夹击下仍能游刃有余。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名东厂的番子冲了进来,将伍为团团围住。 “拿下他!”季然命令道。 护卫们一拥而上,伍为虽然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被制服在地。 季然缓缓走向伍为,目光冷冽,质问道:“你就是那位专门杀害曾经办过活人冥婚之人的凶手吧?” 伍为冷笑一声,道:“你季家行冥婚,缺损阴德,我今日前来,只为民除害!” 季然眉头紧锁,他没想到冥婚一事竟会引来如此深仇大恨。 他沉吟片刻,对赵虎说道:“将他押下去,明日交给县衙。” 赵虎应声而动,带着几名番子将伍为押走。 ....... 与此同时,在喜房中,疾冲、秦湘湘和雷楚楚正准备与李应樟“谈谈心”。 李应樟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而面前站着三个陌生的面孔。 “你们是谁?这是要干什么?”李应樟惊恐地问道。 疾冲微微一笑,道:“我们只是想和你聊聊天,顺便问问你所属什么组织。” 李应樟心中一紧,他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场阴谋中。 三天前, 季然和白广明去过花月楼回来后,便将整个过程详细诉说,甚至没有遗落任何细节。 “不满意还能换人?这产业链比想象中得还要大啊。” 疾冲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后,问向季然:“你说,这会不会是长生教的产业?” “这....你有什么凭证?”季然不确定反问。 疾冲理直气壮,吐出二字:“直觉。” 季然“........” 秦湘湘“........” 白广明和雷楚楚一脸莫名,完全不知这三人到底在说什么。 雷楚楚问道:“什么长生教?你们在说什么?” 疾冲便简单介绍了一下长生教是什么,他说:“像活人冥婚这么缺德的事儿, 很像长生教一贯不要脸的风格。” “我觉得冥婚产业背后,估计就是长生教在背后操纵。” 季然逐渐认同了疾冲的说法。 他们此行来山东,就是奔着长生教总舵来的,只是没想到一路上发生这么多事横生枝节。 疾冲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的点子。 若是成功,既能够抓住连环凶手,还能不动声色得抓住办活人冥婚的组织成员。 他一脸狡黠道:“我想到一个一箭双雕得好主意~” 第103章 被栽赃陷害 疾冲模仿季然,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李应樟面前挥舞着。 他悠悠道:“我调查过你,李公子,你很有名啊!” “蓬莱县为数不多得秀才公,可惜家境贫寒,没有能力资助你去拜名师。” “可你一年前却突然变得阔绰起来,甚至邀请同窗去花月楼吃酒。” “是靠结冥婚发家致富的吧?” “这已是你第几次举行冥婚仪式?想必次数已经多得难以计数了吧?” 李应樟闻言,脸色稍显变化,他挣扎着问道:“你是何人?究竟有何意图?” 显然疾冲戳中他的痛处,这才反应如此激烈。 雷楚楚用刀鞘将想要挣扎起身李应樟重新按回了床上,凶神恶煞道:“让你起来了吗!” “对咱们李大才子客气些,怎么说也有秀才功名的人。” 疾冲示意雷楚楚收刀,话语却十分讽刺。 李应樟感到既恐惧又愤怒,质问道:“你们究竟有何企图?” “说说你背后的人!”疾冲见时机成熟,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一年前加入了长生教吧?” 李应樟瞳孔微缩,‘他怎么会知道?’ ‘不...不可能有人会知道!’ 经过深思熟虑,他故作镇定地回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听见对方心声的疾冲,暗道果然。 长生教这缺德玩意儿,还真是什么来钱干什么。 一点节操都没有.... 雷楚楚身为一名女捕快,经常遇到像李应樟这样顽固不化的嫌疑人。 她拔出刀来,断言:“不见棺材不落泪,疾冲,你让开,我将在他身上刺几个洞,他就会愿意全盘托出了!” “杀人啦!救命啊!”李应樟吓得连忙大声呼救起来。 疾冲赶紧拦住雷楚楚,“雷女侠,手下留情,我这还在审呢!” 秦湘湘也赶紧上前,将闺蜜拉离喜床,“楚楚,审讯一事就交给疾冲吧,他是行家!” 在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被绑在喜床上的李应樟突然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疾冲连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喂,李应樟你怎么了?!” “快去叫季然!” 秦湘湘迅速冲出,一边疾跑一边高声呼唤:“季然!赵虎!快来帮忙!” 当季然一行人抵达现场时,李应樟已经离世。 季然看着李应樟毫无生气的尸体,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转头看向疾冲,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疾冲咬了咬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 雷楚楚咬了咬牙,愤愤不平地说道:“这小子不会是装死吧?” 秦湘湘则显得有些慌乱,她低声说道:“需要我勘验尸体吗?” 她也是第一次遇见人死在面前的情况,可仵作的习惯,条件反射得问道。 全然忘记这里不是开封府衙。 季然对她摇了摇头,他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赵虎,你去通知县衙,让他们派人来处理。” 疾冲使用‘观察细微’来仔细查看李应樟的尸身, 可惜,刚死的尸体,许多东西都没有浮现出来。 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突然发生,整个过程让人措手不及。 一行人匆匆离开喜房,心中都明白,这起事件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季然一行人离开喜房后,聚集在院中,面色凝重地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 “李应樟的死,绝非偶然。”疾冲沉声道,“这背后一定有长生教的影子。” 季然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看来我们已经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接下来要更加小心。” 秦湘湘眉头紧锁,她对疾冲说道:“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这李应樟的尸体,我肯定要亲自验证一番。” “湘湘,你不是本地仵作....”雷楚楚有些为难道,“恐怕此事,没那么容易。” 赵虎在一旁听着,突然开口道:“大人,或许我们可以从李应樟的家人入手,或许他们知道一些内情。” 季然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赵虎,你带几个人去调查一下李应樟的家人,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 “是,大人!”赵虎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疾冲则提议道:“我们还需要调查一下花月楼。” 季然赞同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分头行动.......” 他话还未说完,便有一群官兵冲了进来,二话没说将他们团团围住。 蓬莱县县令贾福生下令道:“拿下他们!” 官兵们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将疾冲一行人包围起来。 贾福生一脸得意地走上前来,冷笑道:“你们这些贼人,竟敢在本县境内行凶,真是胆大包天!” 雷楚楚眉头一皱,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解释道:“贾大人,我们是来抓拿连环凶手的,何来行凶之说?” 贾福生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还敢狡辩!本县已经接到报案,说你们借着冥婚之事暗地里杀人行凶, 现在尸体就躺在喜房里,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季然心中一沉,他意识到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 他沉声问道:“贾大人,不知可否让我们见见报案人?” 贾福生看向季然,轻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报案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嘛!” “万一你杀人灭口,哼,本官懒得同你们多废话。” 雷楚楚怒不可遏,她拔出刀来,大声说道:“这分明是栽赃陷害!我们是来抓凶手的,怎么会自己动手杀人?” 贾福生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官兵将他们拿下。 官兵们一拥而上,季然等人虽无语,却也没有真的打算顽抗。 等到了县衙,贾福生立刻下令将他们关入大牢。 疾冲等人被分开关押,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牢门上的小窗口透进来。 “我们是否落入了陷阱?”雷楚楚坐在干燥的稻草上,恼怒地问道。 季然双臂交叉,倚靠在栏杆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确实出乎意料,我竟也有被他人算计的一天。” 疾冲已经想明白这其中套路,他轻叹道:“是反向仙人跳。” 妈蛋.... 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如此歹毒.... 谁来救救他们啊... 第104章 狱中被下药 雷巡得知自己闺女和疾冲他们几人被贾县令逮捕,押解关在牢房。 他立即前去找贾县令说明实情。 “大人,小女和.....”雷巡话都还没讲完便被打断。 贾福生:“你不必再说情,楚楚和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混在一起,你怎么也不管管?” “现如今闹出人命,本官都不知该如何收场?” 雷巡:“楚楚是为了抓住冥婚案的连环凶手,而且....” 贾福生随意摆摆手:“而且什么而且?就算你们抓住了冥婚案的凶手,可又死了人,该如何算呢?” “行了,本官还有事儿,不跟你啰嗦了。” 说完,他便甩袖离开了公廨。 县衙地牢 疾冲几人在牢房里待了一晚,身上的臭味和怨气都达到了顶点。 特别是季然,逮住谁,就想咬死谁。 若是知晓是谁杀害了李应樟,估计这会儿就逃狱出去弄死对方。 一个狱卒提着粥桶,还有一个狱卒拎着一篮子的馒头。 一边走过来一边喊话道:“开饭了,开饭了。” 随即给有犯人的牢房,发放早食。 疾冲第一次体验古代版牢狱饭菜,还觉得新鲜有趣。 拎着自己的饭盆,站在木栏杆前等待自己的那一份。 看着他如此心大,季然朝牢房顶翻了一个白眼。 “疾冲,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你....”秦湘湘坐在干草堆,瞧见对面坐等开饭的家伙,嘴角抽搐道。 领到一碗白粥和一个黄色馍馍,疾冲倒也不嫌弃,吸溜吸溜得喝完粥,咬着馍馍说了一句: “来都来了,就当体验呗。” “起码不能亏待自己,饿肚子还是很难受的~” 疾冲小时候没少在孤儿院里挨饿,导致现在一顿饭都不想饿着。 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可其他人暂时还不想‘入乡随俗’。 雷巡来地牢时,只有疾冲一人淡定得躺在简陋的床板上,翘着二郎腿坐等中午开饭。 “爹!”雷楚楚一瞧见雷巡立即起身,趴在栏杆上叫道:“怎么样?!同贾大人解释清楚了吗?” “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出去?” 雷巡脸色为难,显然在贾县令那边碰了壁:“你们再等等,我会尽快查明凶手....” 季然本就不抱希望,暗自翻了白眼,选择眼不见为净,学起疾冲躺平开始闭目养神。 牢头显然和雷巡关系不错,让他探视了半天。 雷巡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牢头对他们多加关照。 雷楚楚郁闷至极,她朝旁边牢房问道:“湘湘,你们就不能亮明身份吗?” 若是季然他们亮明身份,那贾县令还不得屁颠屁颠的恭请他们出去。 东厂之名,可是能够威慑文武百官的存在。 季然何尝不想,可他们东厂在藩王的地界,行事自然是要低调为主。 否则传扬出去,还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疾冲晃悠着二郎腿,开口解释:“仗势欺人不可取,雷姐,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一直是我们的宗旨。” 秦湘湘“........” 雷楚楚“.........” 东厂掌刑千户季然“........” 他头一次知道东厂还有这样的宗旨。 这小子瞎话真是张口就来,难怪督主会看上他。 同样都是肆意妄为的主儿。 只不过一个张扬,一个内敛,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人。 真他娘得绝配。 季然心道。 “装腔作势!”被关在稍远一些得伍为冷笑道:“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 原认为疾冲这一伙人是官府的人,没成想他们也被关押起来。 季然坐起身来,冷声道:“你他娘得有种再说一遍!” 眼瞅他俩要吵起来,狱卒赶紧来出声喝止:“吵吵什么!都安静点!” 时间过得飞快, 很快到了中午饭点,依旧是早上的两个狱卒开始发放食物。 别的罪犯都是咸菜萝卜配馒头,到了给雷楚楚他们的饭菜,都是不一样的菜色。 疾冲挑眉,接过自己那份饭菜的下一秒。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警告,警告,饭菜有毒!饭菜有毒!】 “靠!这饭菜有毒!”疾冲立即喊道:“都别吃!” 牢里众人一愣,随即脸色大变,纷纷将手中的食物扔掉,紧张地盯着疾冲。 “你胡说什么?!”一名狱卒怒斥道,“别在这里造谣生事!” 疾冲却毫不畏惧,他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没有胡说,这饭菜确实有毒!” 季然和秦湘湘也迅速站起身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雷楚楚更是怒不可遏,她大声质问:“是谁在饭菜里下毒?!” 狱卒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牢头刑科闻讯赶来,雷楚楚连忙冲他道:“刑叔,有人在我们饭菜里下毒!” 刑科心虚一瞬,而就这一瞬,被疾冲和季然给捕捉到了。 只听这牢头嘴上骂了一句很脏的话,便对雷楚楚宽慰道:“丫头,你放心,叔一定给你个交代!” 狱卒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们都别慌,我这就去查清楚。”刑科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疾冲突然喝止,“你不能走,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刑科转过身,脸色阴沉:“小子,你是在质疑我吗?” “不是质疑,是事实。”疾冲毫不退让,“你刚才心虚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雷楚楚不敢置信:“这...刑叔怎么会....” “作为一位狱卒长,为我们特别准备的餐食有毒。如果你问心无愧,就请雷巡前来检验!” 疾冲笃定道。 “到时候,牢头你需好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刑科被疾冲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有问题! ....... 一个时辰前 一个全身被布巾包裹的人向牢头交付了一百两银票作为订金,并递上了一个红褐色的小瓶子。 只要将红褐色小瓶子里的药下在季然他们的饭食当中。 便能够得到二百两银票。 刑科虽是牢头,生活却不富裕。 二百两银子既可以改善生活,还能解决儿子成亲的问题。 只要有了钱,日子就能好起来。 这对刑科来说诱惑极大。 哪怕事后弄丢了牢头的工作,也没什么影响。 于是,刑科便用雷巡塞给自己的银子单独准备了几份饭菜, 除了雷楚楚那份,其他三人都下了药。 杀害自己既不认识也无交情的人,只需狠下心来即可完成。 可惜,他小看了疾冲他们。 第105章 强龙压不过头蛇,那藩王呢? 刑科眼神闪躲,显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若是让雷巡来查,估计事情就败露了。 “你一个杀人嫌犯,没有证据就敢胡乱攀咬!”刑科佯装镇定,强词夺理道。 言罢,便负气离去。 疾冲轻啧一声,非常看不起敢做不敢当的怂货。 牢头刑科的离去并没有让疾冲等人放松警惕,反而让他们更加警觉。 季然和秦湘湘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季然沉声说道,“得想办法出去。” “没错,”秦湘湘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得想办法通知楚楚爹,让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雷楚楚则显得有些焦急:“可是我们都被关在这里,怎么通知他?” 疾冲微微一笑:“别忘了,赵虎还在外面呢。” ....... 赵虎带人去调查李应樟家,等他查清后,回季府时,却发现大门被贴上了官府封条。 他随意打听了一下,这才弄清楚情况。 邻居家一边嗑着瓜子,眉飞色舞说道:“这家人那天夜里正办冥婚呢!” “办得那一个叫绘声绘色,街坊邻里都知道,还暗自嘀咕呢。” “还以为这户人家缺心眼!” 赵虎“........” 大姐,能不能讲讲重点。 邻居大姐不知是否是听见了赵虎心声,终于把话题引回正题。 “这户人家被人举报办活人冥婚,原本官府也管不了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 “可那户人家黑心啊,把人给杀了!” “这不,官府就把人都抓走啦!” 赵虎有些懵..... 东厂得人被官府抓走.... 这是本年度最大冷笑话嘛? 赵虎心中暗自嘀咕,这事儿可真是蹊跷。 他决定先去一趟官府,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更多消息。 到了官府,赵虎亮出自己的身份,声称是季府的家丁,前来了解情况。 县衙衙差态度敷衍:“走走,别在这里待着,若你家主子清白,自然会放人离开!” 赵虎不忿,却没有办法。 只得回去传信,飞鸽传书给暂留在山东登州的东厂人手。 ....... 登州,礼亲王府 赵世和正在书房处理公事,随从敲门而入,恭敬得将一小张纸条放在案头上。 随从小声禀报:“世子,是东厂来信,请您去蓬莱县衙一趟。” “哦~什么事情需要本世子亲自跑一趟?”赵世和将毛笔搁置在笔架上,一脸好奇得拿起桌上纸条。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 “噗哈哈哈~” 一阵爽朗爆笑便在书房中响起, 赵世和抹了一把笑出得眼泪,“去吩咐府里准备马车,本世子要出门!” 随从躬身应下,便退出了书房。 东厂的人竟然被县衙官差给扣押,真真是有趣得紧。 赵世和带着几名随从,乘坐马车前往蓬莱县衙。 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忖,东厂的人竟然会被官府扣押,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不过,他心中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毕竟东厂是朝廷的特务机构,其势力遍布天下。 如今竟然在小小的蓬莱县衙受挫,这背后恐怕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达县衙后,赵世和出示了王府的令牌,要求见被扣押的季府之人。 县衙官差们见他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连忙将他引至县衙内堂。 贾县令正在内堂处理公事,见到来人,明显微愣一下,随即连忙起身相迎。 “赵世子,您怎么来了?” 他自然认得礼亲王世子。 赵世和微微一笑,他问向贾福生,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本世子想知道,为何要扣押我的人?” 贾福生不明所以,道:“世子,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您得人怎会.....” 赵世和心中冷笑,他开门见山地问道:“贾县令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夜季府,您不是将季府的人都被扣押走了吗?” 贾福生面露尴尬之色,解释道:“世子,这都是因为一桩离奇的案件。 有人举报季府办活人冥婚,人还不明不白得死在了季府。 我们按照规矩查办,没想到...他们是您的人啊......” 赵世和眉头微蹙。 关冥婚什么事? 怎么还死人了? “将人都带上来吧,本世子亲自过问一番!”赵世和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直接吩咐道。 贾福生哪敢不从,立即招手示意属下去将人请过来。 不多时,季然、秦湘湘、雷楚楚和疾冲等人被带到了内堂。 季然见到赵世和,眼中皆闪过一丝惊喜。 赵世和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最终停留在季然身上,问道:“季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从被官府扣押,再到他们被关押在牢房中的种种遭遇。 赵世和听完后,眉头紧锁,沉声道:“这牢头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本世子的地盘上作乱!” 贾福生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连忙解释道:“世子,下官也是按照规矩办事,没想到这其中竟有如此曲折。” 赵世和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随即转向季然等人:“你们放心,本世子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他转头对贾福生道:“贾县令,你立刻派人将那牢头捉拿归案,好好审审,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贾福生连忙应下,立刻安排人手去捉拿刑科。 赵世和又对季然等人道:“你们先在县衙稍作休息,待本世子处理完此事,再送你们回季府。” 季然双手抱怀,随意点头:“多谢世子,我们先去用饭,稍后再来帮忙。” 贾福生见季然对赵世和态度如此随意,脑中心思几转,额头冷汗涔涔。 疾冲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揉了揉肚子,心道: 终于能吃饭了! 第106章 帝后吵架,还得帮忙劝.... 京郊某客栈 整个客栈都已被东厂包下,谢怀瑾独坐在大堂喝茶。 剑安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下楼梯,两人走到谢怀瑾跟前。 老大夫小心谨慎道:“这位大人,楼上那位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虑, 老夫开了些安胎药,最主要还是让夫人放宽心。” 剑安在一旁点头,诊脉时他就在一旁,这老大夫并未说谎。 谢怀瑾随意挥挥手:“去抓药吧。” 老大夫和剑安便离开了客栈,回药堂抓药。 等药煎好,谢怀瑾亲自端着来到客栈上房,将安胎药放置在桌上,他道:“夫人,药趁热喝。” 吴嬷嬷扶起王红芝,在桌前坐下。 “多谢三郎了。”王红芝面色苍白,说话都有气无力。 吴嬷嬷担忧又无奈,只得干着急。 谢怀瑾坐在王红芝对面,眉头微皱道:“夫人, 莫要怪本座多嘴,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腹中孩儿着想。” “敏国公府只要还有您母子二人在,便不会倒。” “皇后娘娘让本座护送您回京,也是拳拳爱护之意,夫人只需放宽心,平安将孩子诞下,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王红芝忧愁道:“若是个女孩...该怎么办?” 谢怀瑾眉头皱得更紧,心道:‘女人就是麻烦,还没生出来就先开始担心。’ ‘都没想过,若连这胎保不住,她王红芝都不必回京。’ 若不是为了徐皇后,他根本不会多嘴。 吴嬷嬷见谢怀瑾脸色不好,心里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开口劝道:“我的夫人,您如今想这些都还太早!” “国公爷定然会保佑您和小少爷的!” “等咱们到了京都,便让妇科圣手孙思邈给你瞧瞧。” “保准能生出个大胖小子出来!” 王红芝一听妇科圣手孙思邈,眼睛也亮了几分,原本烦乱的心也都安定了起来。 此人在京都开封十分有名气。 原本陛下还想将他纳入太医院中任职,可惜此人不贪恋权势,只愿意在民间坐诊。 为此,在开封谁人不知孙思邈这位神医。 不仅医术高明, 而且对妇科亦是十分擅长。 传闻,生不出孩子又或生不出男娃,只要找他,便能心想事成。 谢怀瑾挑眉,不曾想自己苦口婆心还不如一个民间大夫管用。 等他端着空碗出上房,便吩咐守在门口的两名护卫:“好生看护,有任何动静立即来报。” 护卫:“是!” 将托盘交给剑安,谢怀瑾拿着锦帕擦手,“明日启程,你去准备一下。” “好的,主子。”剑安端着空盘,下去办事。 ........ 三日后,一行人顺利抵达京都。 皇城,长秋宫 徐皇后揽着王红芝以及显怀的肚子,两人哭作一团。 女官以及吴嬷嬷纷纷上前劝慰。 好半晌,徐皇后才止住泪,恢复了一国之母的气度来。 她对王红芝说道:“弟妹莫怕,有本宫在,必保你们平安。” “来人,将偏殿收拾出来,让红芝在宫里住一段日子,好安心养胎!” “让太医每日前来问诊。” “让孙思邈进宫一趟,帮红芝瞧瞧身子!” 随着徐皇后的事无巨细,一一安排,王红芝心中感动不已,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都安稳了下来。 “娘娘圣恩,只盼着妾身能为老爷诞下一儿半女....”王红芝紧紧握着徐皇后保养得宜的手,泪眼婆娑道。 徐皇后轻叹:“都是本宫的错,不该放任徐家....” “罢了,此事本宫已交由陛下处理,你只管安心养胎,其他的事,自有别人料理妥当。” 垂拱殿内 明成帝仔细打量了一下养子,“瘦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朕茶饭不思,心中总是挂念着你。” 伺候在侧的吕芳,闻言轻笑,他打趣道:“三郎不在,陛下每日都得问上一句呢~” 谢怀瑾温和一笑,无情得戳穿:“观陛下气色红润,声音如钟,似乎...胖了些,想来是....近日用了许多肉食~” 明成帝莫名心虚,面色讪讪,辩解道:“朕并非悬空老和尚,岂能日日食素!” 他真的胖了? 都怪王美人,天天送什么煲汤... 难怪最近总感觉腰带有些紧.... 看来得少吃些.... 都怪这个逆子,竟说些大实话... “陛下,臣已将敏国公遗孀王氏,送至娘娘长秋宫中。” 谢怀瑾说完体己话,便开始谈论正事。 “臣推测娘娘可能会让王氏在宫中逗留一段时间,但臣认为不宜过久。陛下若有闲暇,不妨劝说娘娘。” “关心则乱,莫要让御史台的人,抓住话柄才好。” 让弟弟遗孀住进宫,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徐皇后因胞弟亡故,这才失了分寸。 明成帝摸着下巴胡须,暗道:徐家接连出事,妙云这个做长姐的心中自然难受。 “朕知晓了,现如今敏公府名存实亡,多少看在妙云的面上,维持着体面。” “怀瑾啊,你去处理这些个糟心事,有了结果跟朕说一声。” 谢怀瑾躬身应下,本想着转身回东厂办事。 明成帝连忙叫住他:“你这个逆子,今晚有家宴,吃完饭再走!” 宣和殿内,灯火辉煌。 宫女和太监如同流水般将御膳房的佳肴一一端入内殿,小心翼翼地摆放在装饰有麒麟图案的案桌上。 家宴之上,帝后、三位皇子以及谢怀瑾,还有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皆在座。 帝后高坐上首,皇子皆以年龄排序而坐。 谢怀瑾坐在二皇子右侧,他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心中暗自思忖。 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皆是仪态端庄,但她们的眼神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谢怀瑾知道,这两位皇子妃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而今晚的家宴,或许又会成为她们暗中较量的场合。 家宴开始,明成帝举杯祝酒,众人纷纷举杯相庆。 酒过三巡,明成帝忽然开口道:“怀瑾,朕听说你近日在处理敏公府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 谢怀瑾放下酒杯,恭敬地回答: “回陛下,臣已暂将敏公府的事务接管,等国公夫人回府,便可安枕无忧。” 明成帝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好,敏公府的事情,朕希望你能妥善处理,不要让妙云太过操心。” 谢怀瑾微微颔首。 “陛下近日忧心国事,瞧着都消瘦了,可别在为妾身娘家这些糟心事而烦忧!” 徐皇后颇为幽怨道。 此话一出,皇子们以及两位皇子妃都十分紧张。 显然,他们也察觉到了帝后二人之间的情绪矛盾。 谢怀瑾放下筷子,向徐皇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娘娘误会了,臣今日归来,实际上见到陛下时还吃了一惊。” “身形似乎丰腴了些,不妨请娘娘督促陛下进行饮食调整,减少煲汤和肉类的摄入。” 他一副完全站在您这头的模样, 倒是让徐皇后露出了笑容来。 明成帝轻咳一声,哄着妻子道:“都听怀瑾的,朕陪皇后一起去相国寺住几天。” “顺道给景昌做做法事。” 徐皇后这才心里舒坦些,轻声应好。 帝后吵架风波平息,家宴气氛重新恢复如常。 大皇子赵安偷偷地给谢怀瑾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而谢怀瑾则回敬他一个白眼。 大皇子妃暗自掐了丈夫一把,让他稳重些。 二皇子赵宁向谢怀瑾敬了一杯酒,心中暗自佩服。 自家父皇母后吵架,只有三郎能劝得住。 谢怀瑾同样回他一个白眼,非常一视同仁。 父母吵架时,没一个顶用.... 真是一群带不动得人... 第107章 论皇家与朝堂的复杂多样性.... 家宴结束后,谢怀瑾便回了东厂。 谋害敏国公的幕后主使此时便在东厂地牢里管着,连夜审讯一番。 相信明日便能有所结果。 天气渐渐转凉,谢怀瑾出宫时,徐皇后还让女官送了一件披风给他,免得路上着凉。 明成帝为此还有些吃醋:“这个臭小子,每次都站在妙云你这边,朕真是白疼他了!” 徐皇后白了丈夫一眼,嗔怪道:“若非有怀瑾从中调和,妾身只怕还在生气呢!” “他自小在妾身跟前长大,自然站在妾身这边。” 为此,徐皇后还暗自得意呢。 明成帝嘴角抽抽,实在不忍心告诉妻子,那臭小子鬼精着呢。 不愧是朕一手调教出的孩子,就是像朕这般,内有乾坤。 夫妻二人此时心中,十分默契得思想同步在一处。 不止是帝后二人在嘀咕。 二皇子夫妇俩漫步归家,一边消食一边在聊着闲天。 二皇子妃,顾南嫣,乃中书令之幺女,性子俏皮活泛,因自小受父母兄姐宠爱,造就她心思单纯,不喜弯弯绕绕。 顾南嫣挽着丈夫的手,忍不住感慨道:“三郎可真是胆大,母后同父皇闹情绪,他都敢出言站在母后这边....” 她这个做儿媳的都不敢冒然插嘴。 生怕.... “夫君,你怎么不跟着劝劝?” 赵宁笑笑:“我可不敢。” 自小他也试过劝架来着,可惜适得其反。 后来帝后又闹情绪,他便不敢插手。 神奇得却是三郎那小子去劝,每次都能够很好的解决。 他不是没有私底下去请教过,谢珩那家伙只会用看弱智的眼神看自己。 现如今嘛,倒是想明白了一二。 “三郎明面上虽站在母后这边,但实际上却是为父皇解忧。” “而咱们呢,关心则乱,且有所顾忌。” “三郎那小子没有顾虑,父皇和母后吵架,他能哄能骗的,可我和大哥,四弟却不行。” 这便是皇子和臣子的区别。 顾南嫣一脸疑惑,显然不明白丈夫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的大皇子夫妇,也是同样的谈起这事。 大皇子妃,齐青禾,乃齐太傅之长女,自幼饱读诗书,满腹才计。 明成帝还暗地里同徐皇后夸赞这个大儿媳妇:“若为男子,必定封侯拜相。” 可见,帝后挑选这样一个女子为大皇子妃,其远见和目的。 谢怀瑾也赞同大皇子赵安迎娶这位齐氏,却不怎么喜欢大皇子妃。 只因大皇子妃虽聪颖,却也心思过重,还有些傲气。 两位皇子妃的妯娌关系,因性格不合,导致两人并不和睦。 “方才三郎也太过大胆,父皇与母后夫妻之间闹小矛盾,他也要插上一脚。” 齐青禾有些不满道。 她深知谢珩在朝廷中的显赫地位,他不仅掌管东厂,还兼任皇城司的要职,权势滔天。 加之他在帝后面前备受宠爱。 若是再继续放任下去,哪怕大皇子日后成为太子,也要处处受他限制。 赵安不以为然道:“还好有三郎在,不然家宴还真的不好收场。” “小时候,我和二弟可没少劝和,最后都被骂了一通。” “可三郎就不一样了,每次他去劝,十次九次都能成功。” “我还特意去请教过呢,谁知那小子只说了一句:我教了,你也学不会。” 齐青禾注视着大皇子那副乐天派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恼火,恼怒之下,又忍不住掐了他一下。 她心感无力,又隐隐庆幸。 若是丈夫同自己一样心思深,只怕自己并不会真的爱上他。 “你笨死了!”齐青禾娇嗔了一句,认命般叹息一声,快步往前走。 赵安好笑道挠了挠头,连忙追上去:“青禾,你等等我啊!” (四皇子赵宇“........”,合计没他什么事呗) ...... 东厂地牢 谢怀瑾歪坐在麒麟椅上,手中把玩着小刀,正对面十字木架上绑着敏国公庶长子徐承庆。 “本座耐心有限,若是不想受罪,便坦诚些。” “兴许,本座能给你一个痛快~” 徐承庆呈大字型被绑在木架上,先前已受过一轮鞭子得洗礼, 如今浑身都有血迹斑斑得伤痕。 他听着谢怀瑾得话语,忍不住生理性得颤抖起来。 可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之心,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痛快得将事情如实交代。 若对方只是在诈自己呢? 万一没有实证,只是猜测呢? 谢怀瑾心中暗自冷笑,他见过太多这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 他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人将一个蓬头垢面得女子给带了过来。 此人正是徐承庆的母亲,周姨娘。 这女子倒也聪明,企图靠装疯卖傻来逃脱东厂的审讯。 这母子俩,最好的突破口,还是在徐承庆身上。 徐承庆看着母亲被带进来,心中一紧,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坚持,也难以承受母亲受苦的场面。 “你若不说,我便从你母亲开始。”谢怀瑾的声音冷冽如冰,仿佛能穿透人心。 徐承庆终于崩溃,泪水夺眶而出,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我说,我说!” 谢怀瑾微微一笑,示意手下停止动作。 他站起身,走到徐承庆面前,目光如刀般锐利:“说吧,从头到尾,一字不漏。” 徐承庆深吸一口气,开始交代起整个阴谋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争夺敏国公的权势,徐承庆被幕后主使利用,成为谋害敏国公的棋子。 谢怀瑾听着,眉头紧锁,心中却渐渐明朗。 他早已料到此事背后必有隐情,如今终于水落石出。 审讯结束后,谢怀瑾命人将徐承庆和周姨娘分别关押,确保他们不再有机会串供。 他走出地牢,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仿佛在诉说着朝堂的复杂与纷争。 回到东厂的书房,谢怀瑾开始整理审讯记录,准备明日向明成帝汇报。 他知道,这起事件牵涉甚广,处理不好,将会引起朝堂动荡。 夜深了,谢怀瑾却毫无睡意。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暗自思忖。 也不知疾冲现在如何? 可有如同自己这般,思念着对方。 远在山东的疾冲,正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四仰八叉得呼呼大睡zzzz.... 第108章 请人吃饭,顺便请人充当鱼饵~ 蓬莱县,季府 赵世和静坐在大堂之中,目光投向尚未撤去的红色绸带,以及安置在中心位置的棺材和牌位。 他饶有兴趣道:“看来本世子错过了一场好戏。” “对了,三郎心上人是谁啊?” 话题转变得很是突兀,季然双手抱胸站在那里,他嘴角抽搐,违心道:“不知道。” 赵世和自然不信这话,‘啪’的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摇动,“本世子才刚把你们救出来,真是见外。” 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疾冲和秦湘湘来到了内堂。 “咦,赵世子,你还没走呢?”疾冲瞅见他,打了声招呼。 大冬天还打个折扇,这哥们果然够硬气.... 赵世和十分不满:“你们东厂得人一个两个,怎么都如此忘恩负义呢!” “本世子千里迢迢赶来......虽然实际上并非千里之遥,但无疑是在危难之际拯救了你们。” “你们难道不该好生感谢本世子嘛~” 东厂得便宜,此刻不利用更待何时? 疾冲听到这位花孔雀的心声,嘴角微微抽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间他露出笑容,回应道:“当然了!” “为了表达对世子恩德的感激之情,今晚我们将在蓬莱县的花月楼设宴款待世子。” 赵世和手摇折扇,这才心满意足道:“这才对嘛,还是疾冲小兄弟懂事~” “不过,需要世子您稍作配合。”疾冲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 众人皆疑惑。 ........ 临近冬日,天黑的较早。 因天气渐寒,一入夜,街道上的百姓们便渐渐归家,不在外面逗留。 唯一还热闹的地方,便只有声色犬马的场所。 花月楼便是其中之一,其内部与外部宛若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 楼里歌舞丝竹声阵阵,空气中弥漫脂粉香味。 大门口处,有三两个穿着清凉得姑娘甩着袖帕在招揽客人。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花月楼的门前,一位看起来风流倜傥、富有的“花孔雀”从马车上优雅地走下。 在门口招揽客户的姑娘们瞧见他,都眼前一亮。 ‘花孔雀’赵世和瞅了一眼花月楼,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显然,县城中的青楼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从马车中跃出一位身着小厮装束的少年,他那娃娃脸庞显得格外亲切且无害。 “少爷,您不打算进去吗?”易了容的疾冲出声提醒,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赵世和:“再不进去,我们就要迟到了!” “唰”的一声,折扇轻盈展开,赵世和立即本色出演道:“这个地方的品味,实在是令人堪忧。” 王八蛋,敢让本世子当鱼饵。 啧,果然东厂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厮疾冲面对他人心中的诽谤毫不生气,依旧笑容满面地跟随赵世和步入了花月楼。 老鸨花娘在一楼大堂中挥舞着长袖,热情地招待着每一位来访的客人。 当她注意到气质非凡的赵世和时,便立刻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 “哎呦,这位公子瞧着眼生啊~可是第一次来花月楼呀~” 赵世和轻摇折扇,轻蔑一笑:“你们这档次太低,本少爷自然没来过。” “若非堂兄盛情邀请,我本不会来此,啧。” 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老鸨花娘自然没有生气,反而还放下了戒心。 作为一家青楼老鸨,察言观色以及分辨一个人是否有钱,都是最基本的技能。 像赵世和这样得高门大户公子哥,花娘自是没少见。 若是官府的人,可养不出这样得气度风韵。 花娘笑容不变,她知道如何让这位公子哥儿满意:“公子,您尽管放心, 我们花月楼虽小,但姑娘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 您若是不嫌弃,我这就为您安排一场别开生面的盛宴。” 赵世和挑了挑眉,似乎对花娘的话有些兴趣:“哦?别开生面的盛宴?说来听听。” 花娘神秘一笑,凑近赵世和耳边低声道: “今晚我们花月楼将有一场特别的表演,公子,您可不能错过。” 赵世和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本想拒绝,但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那就瞧瞧,开间上房。” 老鸨花娘喜笑颜开,连忙招呼着赵世和和疾冲往楼上走去。 花月楼内装饰华丽,各色灯笼和绸缎点缀其间,营造出一种奢华而神秘的氛围。 赵世和被引到一间雅致的包厢内,他坐在柔软的椅子上,目光扫过四周。 疾冲则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 他可是专门用读心术打探过,这花月楼最大得两大特色。 一则以办活人冥婚获利,另一则便是用幻术表演来吸引客人。 不久,表演开始了。 舞台中央,一位身姿婀娜的舞姬翩翩起舞,她身着一袭轻纱长裙,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这本身没什么奇特之处,可渐渐得,舞台上渐渐有似烟似雾弥漫开来。 舞姬脚下渐渐生出粉嫩莲花,一步一步轻踩上天梯一般,在空中飘荡。 宛如九天玄女,在空中肆意曼舞。 赵世和的目光被深深吸引,他不得不承认,这场表演确实别具一格。 站在一旁的疾冲,摸着下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没想到竟是幻术表演,真是有趣~”赵世和意味深长道。 看来这蓬莱县还真的是不简单啊。 要知道像这类舞台表演,哪怕是放在京都开封,也能引起达官显贵得追捧。 可偏偏只在山东一个小县城里瞧见。 这里头没有问题,还真的让人不信。 疾冲侧头看了一眼这位世子爷,果然皇室宗亲里没有一个会是傻子。 老鸨花娘端着托盘走入包厢,笑意盈盈看向赵世和问道:“公子可还满意方才的演出?” “倒也不俗。”赵世和这会倒没了眼高于顶得架势。 “请那舞姬来陪本公子喝上几杯,银钱不是问题!” 言罢,朝‘小厮’疾冲招了招手。 疾冲极具洞察力地将怀中的一袋金珠“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拉开袋口,让老鸨欣赏那金光闪闪的色泽。 他仰着脖子,下巴微抬,十分傲气道:“我们少爷有钱!” 赵世和“.......”他摇扇子的手微顿,心中暗自腹诽。 这辛疾冲演技超群啊.... 不愧是谢怀瑾的心腹.... 第109章 ‘人傻钱多\’的贵公子 花娘瞧见一袋子金珠,整个人呆了几瞬。 显然没见识过这么壕的客人。 果然钞能力就是强大,那舞姬被请到了这间包厢里来,外带一桌美食美酒。 “桃夭见过公子。”舞姬朝赵世和见礼。 赵世和合上折扇,轻佻得用折扇挑起舞姬桃夭下巴,微微将其抬起,瞧着对方花容月貌。 他赞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姑娘好名字~” 桃夭眼眸微垂,脸颊绯红。 花娘见气氛正好,立即挥退下人,甚至拉着‘小厮’疾冲出了厢房。 “你拉我出来干嘛?我还得伺候少爷呢!”疾冲像个二愣子一样质问老鸨。 花娘满脸无语道:“小兄弟,你家少爷有美人相伴,你杵在那里算什么事儿!” “对了,你们不是约了人嘛?” 疾冲挠了挠头,一脸傻白甜道:“我也不知道,表少爷要请我家少爷吃饭,就约在这。” 花娘继续旁敲侧击:“你们家公子不是蓬莱县人吧?” 疾冲自傲道:“当然不是,我们是登州人士。” “哦,登州啊,那可是个好地方。”花娘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她知道这两人来历不凡。 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捞到更多好处。 包厢内,赵世和与桃夭相对而坐,酒香四溢,气氛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桃夭轻启朱唇,柔声问道:“公子,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子?” 赵世和微微一笑,摇动折扇:“姑娘随意,只要能让我心旷神怡即可。” 桃夭轻轻一笑,随即拿起琵琶,指尖轻拨,一曲悠扬的乐声在包厢内回荡。 赵世和闭上眼睛,似乎被这曲子带入了一个遥远的世界。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在争吵。 赵世和眉头微蹙,示意桃夭停下弹奏。 “怎么回事?”赵世和问道。 桃夭放下琵琶,轻声道:“公子,我去看看。” 她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缝往外一看,只见几名衣着华丽的男子正与花娘争执不休。 原来,这几人也是来花月楼寻欢作乐的客人,却因为争抢一名花魁而起了冲突。 桃夭正要关上门,却见其中一名男子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怒气冲冲地指向另一人。 花娘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赵世和见状,眉头紧锁,他示意桃夭留在包厢内,自己则起身走了出去。 “诸位,这里是花月楼,不是你们争斗的地方。”赵世和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名男子转头看向赵世和,见他衣着不凡,气势不凡,一时之间竟有些愣住。 “你是谁?敢管我们的闲事?”其中一名男子怒道。 赵世和轻摇折扇,淡淡一笑:“在下不过是个过客,只是不想让这花月楼毁于你们的争斗之中。” 几名男子面面相觑,最终在赵世和的劝说下,收起了佩剑,各自散去。 花娘感激地看着赵世和,连连道谢。 “公子真是好本事,花娘感激不尽。”花娘满脸堆笑。 赵世和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不必挂怀。不过,这花月楼的规矩似乎还需整顿一番。” 花娘闻言,心中一惊,连忙点头称是。 她知道,眼前这位看似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实则并非易与之辈。 赵世和回到包厢,桃夭重新弹起琵琶,而疾冲则在一旁偷笑。 他知道,今天这一出戏,必会引起幕后之人对赵世和的兴趣。 ....... 蓬莱县,贾府 赵世和微醺得被花月楼的人送到这里。 “秦公子慢点!” 花月楼的侍从挤开了疾冲,谄媚扶着化名‘秦和’的赵世子。 “这...这不是县令大人家的府邸嘛?” 另一个侍从认出了贾府,疑惑开口道。 疾冲双手叉腰,傲气介绍:“县令老爷就是我家少爷姑父,姑奶奶生辰将至,我家少爷自当前来拜访。” “噢噢,难怪!”那侍从恍然点头。 那一袋子金珠,他这辈子可都没见过呢。 可见这秦少爷必定家世雄厚。 与这蓬莱县县令有姻亲关系,再正常不过。 疾冲去敲门:“表少爷回来啦!快开门!” 贾府管家带着好几名丫鬟小厮亲自来扶着赵世和进屋,那花月楼的侍从确认人进府,便悄然离开。 他们还得回去禀告老鸨花娘,这秦少爷底细与住址。 贾福生正在梧桐苑里来回踱步,瞧见赵世子醉醺醺得被人扶了进来,立即迎上去道:“世子,您没事吧?” 季然就坐在一旁,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对这个贾县令唾弃不已。 哼,狗腿子。 赵世和本就没醉,只是有些微醺而已,他被扶着坐在了椅子上,才开口道:“无事,命人准备一碗醒酒汤即可。” 贾福生连忙吩咐下人去准备醒酒汤,同时关切地问道:“世子,您怎会喝得如此醉?” 赵世和摆了摆手,淡淡一笑:“不过是与那舞姬逢场作戏,多饮了几杯。” 疾冲朝他竖起大拇指,夸道:“世子能屈能伸,实乃大丈夫也!” 简直就是本色出演,花月楼的人愣是一个都没有觉得这位‘秦公子’有问题。 季然心中嗤笑,赵世和向来心思缜密,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若他想蒙蔽谁,还真的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醒酒汤很快端了上来,赵世和接过碗,轻轻吹了吹热气,慢慢喝了一口。 贾福生在一旁陪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世子,您这次前去花月楼,是否会有危险?”贾福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是这人在他的治下出事,乌纱帽不保还算轻的,就怕小命以及全家都得赔进去。 赵世和放下碗,目光深邃:“贾大人不必担忧,本世子护卫可不是吃素的。” 贾福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畏:“是,是,下官多嘴,下官多嘴。” 赵世和微微一笑:“那就麻烦贾大人了,对外便宣传我是夫人娘家侄子便可。” “贵府上也别露馅~” 贾福生忙不迭点头,拍着胸脯保证。 疾冲对季然挑眉一笑,鱼饵已备下,就看鱼儿什么时候上钩。 第110章 被药物控制住了?! 在疾冲几人被赵世子从牢里捞出来的那天。 四人在饭桌上填饱了肚子,便开始讨论起关于被诬陷杀人的这件事情。 赵虎站在一旁,将他所探查到的关于李应樟家中的情况, 以及他通过飞鸽传书向在登州留守的东厂人员传递的信息, 皆详尽地告知了他们。 疾冲轻啧:“原本还想从李应樟嘴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没想到被人反击一军。” “显然,季然和白广明抵达花月楼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暴露了。” 不然也不可能中招,反而被诬陷杀人。 季然皱眉:“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难道是白广明通风报信,出卖了咱们?” 众人心绪纷乱,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疾冲打破沉默,提议道:“我们何不顺水推舟,毕竟现在我们仍然被囚禁在牢中。” “没有外人知晓,我们被放了出来。” “咱们化明为暗,继续调查花月楼。” 众人皆没有意见。 秦湘湘叹道:“跟着你们办差,果然是跌宕起伏。” “早知如此,我就该老老实实得待在开封府衙。” ‘这一路上可真够刺激,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杨叔,跟着疾冲这小子一起出来。’ 疾冲坐在秦湘湘对面,正巧与她视线对上。 听见这心声,眼眸微沉。 果然,谢珩说得没错,杨春明真的有问题。 若是如此,恐怕这一路的风波,有很大因素是秦湘湘。 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有人认出了她,从而知晓了他们一行人的踪迹。 “秦姐,李应樟的尸体,你协同本地县衙的仵作一起勘验吧。”疾冲朝秦湘湘说道。 对于这个安排,秦湘湘没有意见。 做自己本职工作,待在衙门停尸房来说,倒也很符合她的心意。 疾冲看向另外一位:“至于楚楚姐,最好也待在县衙,近期不要外出露面。” 雷楚楚闻言点了点头。 ....... 当天夜里, 疾冲与季然再次乔装打扮,前往花月楼。 两人坐在一楼大堂里,点了一桌较为便宜的酒水与点心。 果然,老鸨花娘对待寒酸的客人,并未有太多热情,随便叫了两个清秀姑娘作陪。 便不再搭理他们。 疾冲作为一个有对象得人,十分自觉让两位陪酒的姑娘都坐到季然身侧去。 季然从善如流得左拥右抱,一副就是来寻开心的模样。 实际心里早在骂娘了。 ‘这是涂了多少胭脂水粉,熏死人了。’ ‘要不是为了督主,啧,就该让疾冲这小子受这份罪!’ 疾冲嘴唇紧抿,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他急忙去观察四周的情况,不再理会表面上笑容满面,实则内心满是怨言的季然。 这一瞧,还真的发现了些许问题。 宾客众多,脸上普遍流露出期待的神情,不时地望向舞台。 刚才点餐时便注意到,这青楼的消费水平相当高,然而四周的座位却都已座无虚席。 是什么吸引了这么多客人来当冤大头? 隔壁桌有个男子兴奋道:“要开始了!今日果然没有白来!” 一阵鼓乐响起,最中央舞台上,出现一个身姿曼妙的舞姬,伴随着鼓点翩翩起舞。 疾冲和季然的位置最偏,但也能看见舞台上得靓丽身姿。 “看起来很平常嘛,为何这些人都如此激动?”季然毒舌地评论道。 坐在他身侧的清秀姑娘微微一笑:“桃夭姐姐的本事,自然不止这点。” “您瞧着就是了。”另外一位有酒窝的姑娘也笑道。 舞台上渐渐多出似雾非雾的白烟,倒是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台下得人众人神色渐渐如痴如醉,只因舞台上的舞姬竟跳跃至空中开始漫舞。 好似鱼儿在天空中那么肆意柔美。 疾冲目瞪口呆:“这....她是怎么做到的!?” 真的有人能飞天? 古代版《神话》? 地心引力算什么? 倒是季然看出点门道来,他摸着下巴,吐出真相:“幻术。” 酒窝姑娘惊讶:“客人倒是见多识广!头一次看的人都不知其中奥秘。” “这不过是四处游历,增长了些见识罢了!”季然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疾冲心中一凛,他明白这花月楼果然不简单,其中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和季然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默契。 与此同时,舞台上的桃夭舞姬继续她的表演,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诱惑和神秘。 观众们如痴如醉,仿佛被她的舞姿所迷惑。 疾冲和季然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装作欣赏表演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疾冲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正是季然和白广明见过的义先生,他在人群中穿梭而过。 疾冲心中一动,他决定跟上去,看看能否发现一些线索。 “兄长,我有点内急,去方便一下。”疾冲假装一副肚子不舒服的样子。 季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知道疾冲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继续留在大堂里,继续观察着舞台上的表演和周围的情况。 疾冲在系统爸爸商城里购买了一次性‘零存在感’技能,便悄悄地跟在义先生身后,穿过人群,来到花月楼的后院。 这里显得格外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鼓乐声。 疾冲有了外挂,哪怕这个义先生警惕性再高,也不怕会被发现。 ‘感谢系统爸爸的大力支持,爱你呦~’ 【不必客气,你花了钱嘛~】系统很实在回了这么一句。 疾冲“........”果然,不能惯着系统。 义先生走到一扇门前,左右看了看,然后推门而入。 疾冲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门内。 门后是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面摆放着各种奇怪的道具和装饰。 义先生走到一个角落,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随即便离开。 等人确定走远后,疾冲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柜子,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些奇怪的药瓶和符纸。 “难道这花月楼还涉及到邪术?”疾冲心中暗自思忖。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疾冲急忙将柜子关好,迅速躲到一旁的阴影中。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疾冲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来人。 那人竟是白广明...... 白广明显然也是偷偷溜进来的,他翻箱倒柜,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会没有?” “解药到底在哪里?” 疾冲站在阴影角落里,听见白广明口中呢喃,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靠! 这是被药物控制住了? 第111章 难道不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嘛? 等疾冲回到座位上时,舞台上已没了幻术舞蹈。 季然不知何时打发走了两个陪酒姑娘,他伸手搭在疾冲肩膀上,小声问道:“怎么样?发现了什么?” “回去再说。”疾冲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结账离开了花月楼。 蓬莱县公廨后院 疾冲和季然两人关起门来,交流信息。 半个时辰前,白广明被去而复返的义先生抓了个正着。 义先生一只手揪着白广明的衣领,恶狠狠道:“都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解药自然会给你!” 白广明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奈。 他低声求饶道:“义先生,我…我真的需要那解药。我…我快撑不住了。” 义先生冷笑一声,松开手,将白广明推到一旁:“你最好记住,你的命在我手里。 别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逃过我的眼睛。” “义先生,我…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白广明颤抖着声音说道。 义先生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白广明:“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敢耍花样,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白广明接过瓷瓶,急忙打开闻了闻,这才松了口气:“多谢义先生,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义先生转身离开,留下白广明独自在昏暗的房间里。 他看着手中的瓷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疾冲当时就在场,目睹了这一幕。 “这义先生得手段心机,倒是狠辣。”季然双手环抱,皱眉说道。 ‘啧,早知道第一次见时,就该将人拿下。’ 现如今后悔也没有什么用,疾冲耸耸肩继续道:“我发现这个义先生,左手似乎有点问题。” “一般来说要钳制一个人,通常都是用双手。” “像这样子!” 他比划了一下,示意季然看。 “可那个义先生,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用左手。” 疾冲问季然道:“什么情况下,人只能动用一只手?” “废话,当然是其中一条手没了呗。”季然一脸看弱智的表情,说道。 ‘这么弱智的问题,还用问?’ ‘果然,督主不在,疾冲这小子心也跟着飞走,啧....’ 面对这样的腹诽,疾冲嘴角抽抽,果断选择无视。 他一手拍在桌上,严肃说道:“我怀疑义先生就是开封白云观那个妖道,归墟。” “他俗家名字,就叫陈秉义。” “义先生,左手有问题,世界上哪来这么巧的事。” 季然思索片刻,总算是在脑子里翻找出这么一个人来,他眉头紧皱道:“可这人不是死了吗?” “死在开封府衙大牢里....” “杨春明把他放了?” 乖乖,堂堂京都开封的四品官员,就这样将长生教的成员放走, 若说他们之间毫无瓜葛,估计连鬼都不会相信。 季然摸着下巴,咂舌道:“那义先生见到我,竟没有想着一刀把我砍了,够能忍啊。” 要知道,归墟的左手手掌,正是他下的狠手。 见到断掌仇人,这都能忍? “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山东,长生教大本营。”疾冲双手交握,声音低沉道。 “秦言可是说了,洛阳不比山东,这里地广物博,想要藏起什么来,简直易如反掌。” “他一个洛阳分舵的堂主,都不知道总舵在山东的什么位置。” “可想而知这长生教藏的有多深。” 系统任务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若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歼灭长生教。 恐怕十年寿命真的就没了..... 而且还不一定是减掉自己的寿命。 疾冲眉头紧皱,显然感到了时间的紧迫,身上出现了压力之感。 见他愁眉莫展,季然宽慰道:“我去给督主去信,将这边事情交代一番。” “今晚咱们先早点休息,等明日再想办法吧。” 言罢,便起身离开回自个房间休息去了。 ....... 天蒙蒙亮时,花月楼也恢复了宁静。 大多数姑娘和娘子都回房睡觉补眠,老鸨花娘则是在核算账目。 陈秉义进来时,她都没有发现,只自顾自低头盘账。 “近几日收益如何?账本月底要上交总舵,若太过难看,只怕咱们没有好果子吃。” 花娘面露难色道:“堂主,如今咱们少了冥婚的收入,收益自然没之前的多。” “不若,增加幻术舞台来吸引客人,您看如何?” 陈秉义眉头微微皱起:“西域幻草快要用尽,比起增加幻术表演,还不如找一只肥羊来宰。” “可这蓬莱县只是个一座小县城.....”花娘为难道。 “小县城也有大鱼。”陈秉义冷冷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堂主,您的意思是?”花娘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我听说蓬莱县的县令家底丰厚,他家的藏宝室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陈秉义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可是,县令的府邸戒备森严,我们怎么下手?”花娘有些担忧地问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陈秉义自信满满地说道,“你只需要准备好人手,到时候听我指挥。” 花娘点了点头,她知道陈秉义向来手段高明,既然他这么说了,想必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 “对了,那个季然和疾冲还在县衙大牢里,那牢头似乎还没下手。”花娘提醒道。 “哼,收了钱还不办事的人,我见多了,派人去提醒一下。”陈秉义不屑地说道,“若是不乖乖听话...哼。” “堂主英明。”花娘恭维道。 陈秉义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花月楼。 他心中清楚,要想在长生教中站稳脚跟,就必须不断地展示自己的实力和智慧。 而这一次,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蓬莱县的县令府邸,将成为他陈秉义的囊中之物。 第112章 开盲盒,开出了新线索 赵世和打发走了贾县令,朝季然和疾冲露出了自得之色:“本世子演技不错吧~” “你们东厂这次可欠本世子一个天大人情,等三郎回来,定要同他讨回来~” 这位显然一点也不担忧自身的安危。 疾冲不吝称赞道:“世子演技浑然天成,非常棒!” 听着如此真挚的夸奖,赵世和傲娇得不行:“哈哈,还好还好~” 季然嘴角抽抽“........” 一个敢捧,一个敢接。 你俩真的够了.... 接下来几天里,‘秦和’,秦公子每夜都到花月楼里欣赏幻术舞蹈,和舞姬桃夭更是打得火热。 ‘小厮’疾冲每次都能在舞台边上瞧见,‘义先生’陈秉义。 显然每次幻术表演所准备的西域幻草粉末,都是由他来控制份量。 有赵世和这个烟雾弹,疾冲趁机在花月楼里打探。 在后院靠近厨房的位置,有几个帮厨正在一边清洗东西,一边闲谈着什么。 疾冲路过时,听了一耳朵。 “诶,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哭声啊?”一个刷着碗的大妈一脸神秘道。 “明明后院没人,怎么会有哭声呢!” 另外一个头包裹着面巾的大婶猛地点头:“听见啦!每晚都有!” “要不是家离得远,我早就回家睡了!” “渗人得很啊!” 闹鬼? 疾冲心中疑惑,于是便想溜去后院看看。 他七弯八拐得绕过花厅檐廊,往后院的方向走着,还未走到后院。 就瞧见有几名大汉看守着后院大门。 ‘系统爸爸,兑换一个‘零存在感’技能’疾冲在意识海里呼叫系统。 【一百两,承蒙惠顾】系统萌萌音耳畔响起。 ‘靠,就不能打个折嘛,爸爸!’疾冲心痛得点击付款,小金库又痛失了一笔。 靠着外挂加持,疾冲很顺利得进入后院。 在里头绕了半晌,在后院的一口枯井里找到一个入口。 秉着来都来了,他直接顺着井口绳索,爬下了井。 井下别有洞天,幽暗的通道尽头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疾冲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前行,心中警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通道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室,四周墙壁上挂着昏黄的油灯,将整个空间照得若明若暗。 疾冲的目光被房间中央的一张石桌吸引,桌上摆放着一些奇异的药瓶和草药,显然这里是一个秘密的炼药室。 他正要上前仔细查看,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疾冲迅速躲到一旁的暗处,屏住呼吸,只见一个身影悄然进入炼药室。 那人正是陈秉义,他走到石桌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药粉倒入一个药罐中。 疾冲心中一动,这药粉或许与长生教的邪术有关。 陈秉义做完这一切后,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原本疾冲还想跟上去,却听到轻微哭泣声,他脚步一顿,定在了原地。 哭泣声从地下室的另一端传来,疾冲心中一紧,决定先探查这神秘的哭泣声来源。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墙壁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哭泣声越来越清晰,听声音像是好几个女子。 疾冲终于在一处角落发现了被铁牢里锁住的数名女子,各个穿着大红嫁衣,面容憔悴,显然已经遭受了长时间的折磨。 卧槽! 哪来的新娘子? 第113章 放火烧‘盘丝洞\’ 花月楼,锦瑟包厢。 赵世和独自欣赏着舞姬桃夭个人表演。 当然,前提是他支付了五百两的银票。 连续几日,赵世和都表现出对桃夭的极度迷恋,重金砸入预计小一万两。 导致老鸨花娘一瞧见他,整张脸都笑成菊花。 连带‘小厮’疾冲,在整个花月楼都畅通无阻。 桃夭跳完一支西域风情的舞蹈,便坐在赵世和身边,她端起酒盅倒酒。 对着男子巧笑倩兮道:“秦公子在蓬莱县待得可舒心?” “有美人相伴,自然是舒心~”赵世和并未饮酒,反而是伸手握住了桃夭的纤纤玉手,在那里来回摩挲。 “可惜,本少爷不日便要离开....” 他佯装一脸惋惜道。 按照辛疾冲他们给的剧本,作为登州大族家少爷,自然不会长期逗留着蓬莱县。 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在吊足花月楼的胃口。 只要这些人露出破绽,就可以一锅端了这里。 果然,一听‘肥羊’要走,舞姬桃夭面露不舍之色,挽着赵世和的手臂,期期艾艾道:“秦公子,奴家舍不得您!” “别急,别急,”赵世和轻笑着安慰道,“我走之前,自然会给你留下一份厚礼。” 桃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知道这位秦公子出手阔绰,若是真能留下一份厚礼,那对她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秦公子真是体贴人意,奴家真是三生有幸。”桃夭娇媚地笑道。 赵世和微微一笑,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将花月楼的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他与辛疾冲早已商议好,要利用这次机会,彻底揭开花月楼背后的秘密。 “不过,”赵世和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这人有个习惯,喜欢在离开之前,给心爱之人留下一些特别的礼物。” 桃夭闻言,心中一动,她知道这位秦公子非同寻常,或许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礼物。 “秦公子,您说的特别礼物是什么?”桃夭好奇地问道。 赵世和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桃夭。 “打开看看。”他说道。 桃夭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簪,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这...这是?”桃夭惊讶地问道。 “这是一枚能够驱邪避凶的玉簪,”赵世和故作神秘地说道,“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希望你以后能够平安无事。” 桃夭心中冷笑,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秦公子,奴家真是受宠若惊。”桃夭感激地说道。 赵世和亲手为她簪上,仔细端详了一番,轻笑道:“果然很适合你~” 桃夭佯装羞红了脸,将头歪在了男人肩头。 两人还没继续腻歪一阵,外头便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着火了——” “啊啊!着火了!” 花月楼后院柴房着火,浓烟滚滚同样飘向前院位置。 不少客人惊慌失措,纷纷逃窜出花月楼,歌姬舞女们也都吓得花容失色。 一刻钟前 疾冲从井口下至这处地窖,他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地下室里竟然隐藏着如此残忍的场景。 之前失踪的活人冥婚新娘,竟然全数都在这里。 她们身上的嫁衣便能证明,是之前的“冥婚”生意遗留下来,还未更换过。 他迅速靠近铁牢,试图寻找打开牢门的方法。 被关着得姑娘发现突然出现的疾冲,先是吓了一跳,集体往后缩了缩。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疾冲小声安慰了几句。 可能是他长相没有攻击性,被关着得姑娘渐渐相信了他。 有个胆大的姑娘,见他皱眉弄锁,开口提醒道:“这个锁是鲁班锁,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 疾冲呼叫系统爸爸,可惜它就跟死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靠! 关键时刻,总是靠不住! “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叫外援!”疾冲对牢笼里姑娘们嘱咐后,便原路返回。 等疾冲从枯井里出来,左右看了看。 他瞧见柴房,眼珠一转,便想到了一个绝妙计划。 疾冲迅速冲向柴房,那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弥漫。他随手抓起几根燃烧的木头,冲向花月楼的后院。 “着火了!快救火啊!”他大声呼喊,引起了一片混乱。 花月楼的仆人们纷纷赶来,试图扑灭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 然而,火势迅速蔓延,整个后院陷入一片火海。 疾冲趁乱潜入花月楼的前院,他发现赵世和和桃夭已经不见了踪影。显然,他们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提前撤离了。 “该死的,他们去哪儿了?”疾冲心中焦急,但还是保持着冷静。 他迅速穿过人群,来到花月楼的主厅。 这里已经乱成一团,客人们惊慌失措,仆人们忙于救火。 疾冲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陈秉义。 他正站在角落里,神情紧张地观察着四周。 疾冲心中一动,悄悄靠近陈秉义。 他决定先抓住这个关键人物,或许能从他口中撬出更多关于花月楼的秘密。 “陈秉义,别动!”疾冲突然出现在陈秉义身后,一把擒获他的胳膊。 陈秉义一惊,转过头来,看到疾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你是谁?”陈秉义挣扎道。 “我是谁不重要。”疾冲冷冷地说道,“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秉义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试图挣脱疾冲的控制。 疾冲冷笑一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别装了,你刚才在炼药室里倒药粉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呢。”疾冲冷冷地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秉义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 疾冲懒得同他废话,直接一记手刀将人敲晕。 ‘咻——’ ‘嘭——’ 一道信号烟在空中绽放,一直在外侯着季然等人,立即带人冲了进来。 第114章 翻车的赵世子 “快救火!” “快来救火!” 宋代的消防队,亦称作军巡铺,迅速地赶往花月楼。 连县衙也收到了失火的消息,雷巡率领快班衙役急忙赶来。 在后院火势蔓延之前,控制住了火情。 幸运的是,花月楼的两侧并未毗邻任何居民住所,否则疾冲绝不会轻易点燃这场火。 季然目睹了被击倒在地的人,惊讶地问道:“不是说要等到有了确凿的证据再采取行动吗?” “找到确凿证据了。”疾冲轻抚着鼻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尴尬。 谁能想到,这个证据就在眼皮子底下。 在将妖道归墟捆绑之后,疾冲便带领季然前往后院的枯井。 他带领着众人来到被囚禁的活人冥婚新娘的牢笼前,伸出手指:“看,这是铁证。” 季然“.........” 被关着的姑娘们“........” 好家伙,确实是铁证如山。 季然与姑娘们相互对视,面面相觑,彼此之间都不明白为何,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鲁班锁会开吗?”疾冲打破沉寂,问身边的人。 季然骂道:“我会开个锤子!” “不会就不会!你骂我干嘛!”疾冲有些委屈。 季然:“不知道,就是想骂你!” 这....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呢亲? 最终还是牢里一个胆大的姑娘,开口制止了两人幼稚得对话。 “你们俩到底还要不要救我们出去?!” ‘老天爷,就不能派几个靠谱的来救我嘛?’ 有被囚禁多日且未进食的姑娘在心中哀嚎道。 ‘还长得都那么普通....英雄救美得标准,是不是变得有些低了...’ ‘呜呜....靠这俩....我真的能被救出去吗?’ 疾冲略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似乎捕捉到了几位姑娘的心声。 都在指责他们俩不靠谱。 最终,赵虎这位曾混迹于长生教的高手,成功地解开了鲁班锁。 疾冲拍了拍赵虎肩膀,夸道:“不愧是前长生教资深教众。” 赵虎一脸无语,心里吐槽:‘其实大可不必硬夸.....’ 等成功将姑娘们救出地下室,雷巡等人原本还在灭火,都被吓了一跳。 “这....这.....” “这不是之前消失得新娘嘛?” “怎么会在花月楼后院?!” “难道....是花月楼把人给藏起来!” 当人们见到那些从枯井中被救出、身着嫁衣的姑娘们时,前来协助救火的百姓们顿时爆发出一片哗然。 老鸨花娘原本还在焦急叫嚷着让人赶紧灭火,瞧见枯井旁的红衣新娘们,顿时哑火。 她瘫倒在地,显然已经明白,事情败露。 ....... 而另一边厢,赵世和搂着桃夭站在花月楼外。 楼中姑娘大多三三两两和各自得客人站在一处,都在朝着楼内张望。 面上神情各异,大多都是担忧之色。 姑娘们所担忧的是各自房间内的珠宝首饰,而客人们则担心今晚白白花费了金钱,却未能尽情享受。 “这该如何是好?”赵世和装作忧虑,低头望向怀中的美人。 “不若,桃夭娘子今日随我回府吧。” “现下乱糟糟得,莫要惊扰到娘子。” 他一副温柔体贴世家公子模样,倒是让桃夭铁石般坚硬的心,产生一丝感动。 桃夭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妥....” “我等青楼女子贸然登门,只怕府中贵人生气.....” 世人皆看不起青楼女子,哪怕从良,都洗不掉这一层污垢。 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可事实呢.... 当真是如此嘛? 赵世和见佳人神色落寞,哪怕知晓她是长生教的蛇蝎美人,也不免柔声宽慰道:“娘子莫怕。” “某既然敢带你回去,自然能够妥帖照顾你。” 他这话可不作假,只不过是在牢房中妥帖照顾。 若是佳人愿意改过向善,赵世和也不难将人带走,安置在礼亲王府中,同八九个爱妾一起开心玩耍。 桃夭一脸感动得看向赵世和,径直扑倒在对方怀中。 至于心中到底如何想,只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了。 “赵世和?”一道低沉悦耳之声响起。 “都能来小县城里寻欢作乐,档次倒是变低不少。” 风尘仆仆的谢怀瑾在大街上瞥见赵世和正拥抱着一名女子,不禁出言讥讽。 他急匆匆地赶路,一心只想在冬至到来之前抵达山东。 这样便能和恋人一起过节。 没成想,见到得第一个熟人,竟是赵世和。 没有见到想见之人,谢怀瑾顿时觉得心气不顺。 赵世和闻言又气又恼,但考虑此时身份还是‘秦和’,他只能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兄台认错人了吧~” “在下‘秦和’,瞧您一脸风霜,去洗洗脑子,好好清醒一下为妙~” 谢怀瑾眼眸微眯,瞧了瞧赵世和以及他怀中的女子。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哦,认错人了,都怪我那位朋友,长得有些大众。” 桃夭狐疑得盯着突然出现的貌美青年,此人风姿绰约,气势不凡。 并不是蓬莱县当地人。 方才瞧着,明明是认识‘秦公子’,可却又称呼对方为赵世和? 姓赵? 这可是国姓! 只有皇室之人才姓赵! 她不由看向‘秦和’,心中已有几分疑虑。 当快班衙役抱着身着新娘嫁衣的姑娘从花月楼中走出时,桃夭的瞳孔骤然紧缩,显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季然与疾冲各自怀抱着一位昏迷的冥婚新娘,紧随大部队之后,一同前往医庐。 猛然间见到谢怀瑾,疾冲惊喜地喊出:“谢珩!” “你回来啦!” 见‘秦公子’的小厮,竟真的认识貌美青年,桃夭哪里还不知道,他们就是一伙儿的。 她毫不犹豫,立刻挣脱了赵世和的怀抱,凭借轻功一跃,迅速逃离了现场。 赵世和急忙喊道:“快追!” 紧随谢怀瑾身后的剑安,迅速地追了上去。 方才他们便觉奇怪,礼亲王世子怎会在小小得蓬莱县。 还佯装同他们不认识,现如今瞧见这阵仗。 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又是疾冲说得什么钓鱼执法。 谢怀瑾心思几转,便大致猜测出事情得前因后果。 只不过,瞧着某人怀里抱着姑娘,他颇为不爽道:“剑扬,你去帮忙。” 剑扬沉默点头,十分乖巧得将疾冲怀中昏迷的姑娘接过手。 随后,一言不发得跟上大部队。 季然“.........” 昏迷中的姑娘“..........” 难道没有人关心她,中途被换人抱的感受吗? 第115章 总是有那么一种情谊叫人义无反顾.... “好你个三郎!回来也不说一声,害得本世子的人设都露馅了!” 翻车的赵世和,颇为怨念道。 谢怀瑾才不理他,径直走到疾冲身前,伸手拂面,将易容面具给揭了下来。 瞧着熟悉得眉眼,才面露笑颜道:“瘦了。” 疾冲摸了摸下巴,并未觉得自己有瘦的痕迹:“没有啊。” 每日虽过得都很刺激,但饭却是没少吃。 谢怀瑾捏了捏他得脸,笑道:“本座说瘦了,就是瘦了。” 被强行说瘦得疾冲,无法反驳。 便只能随大佬高兴,他也仔细观察了一番面前的人。 疾冲:“谢珩,你好像瘦了!” ‘哼,小没良心的,总算是知道关心我了~’谢怀瑾心想,嘴上却说着反话:“本座并未清减,你看错了。” 疾冲“.........” 好家伙,要不是听见对方得心里话,还真的信了这话。 多日不见得恋人,依旧是有些难搞啊。 而一直站在一旁围观的赵世和,人已经石化许多。 这.... 这是什么情况?他今夜没有喝多啊.... 怎么还出现了幻觉? 不可一世得谢怀瑾,竟对一个少年郎如此....温柔说话!! “三...三郎...莫非你的心上人....是疾冲?!”赵世和结结巴巴,一脸不可置信道。 谢怀瑾侧身去看了赵世和一眼,并未否认。 默认等于承认,赵世和突觉眼前一黑,有些恍惚起来。 过了半晌,他走进谢怀瑾身旁,沉着脸道:“你不要命了,若是让朝中其他人知晓,唾沫星子都能淹没你!” “你身居高位,稍有不慎,就能粉身碎骨.....” “那些三公六卿平日里被你压着,若是知晓你这致命弱点....” “哪怕陛下要保你,都够你脱一层皮!” 听完这一席话,谢怀瑾难得目光柔和,道:“你说得,本座都知晓。” “情爱之事本就无解,本座心中有数,无须太过担忧。” 倒是疾冲对这位赵世子的印象有所改观。 能够说出这一番话来,可见赵世和并不是表现得那样,只知风流爱美人。 疾冲紧握着大佬得手,语气坚定道:“请世子放心,我会保护谢珩,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谢怀瑾眉眼弯弯得笑了,犹如春日里的桃花般绚烂。 赵世和“........” 他真有一种吃到狗粮得感觉。 ....... 第二日一早,季府饭厅 赵世和挂着一双黑眼圈,一脸恍惚得坐在桌前用早点。 只有秦湘湘不明所以,只猜出这位世子爷经历了什么,才导致彻夜失眠。 谢怀瑾几人根本没有理会他。 疾冲拿起一个茶叶蛋,用手剖壳后,放在小碟子里,再将碟子放在大佬身前。 得到对方一个满意微笑后,他咬着油条,朝隔壁桌道:“季然,吃完早饭,咱们一起去审归墟吧。” 昨夜将整个花月楼都翻了一遍,将有嫌疑得人尽数被带回了县衙大牢。 唯有份量得,只有归墟和桃夭二人。 剑安已将逃走的桃夭给逮住,现如今也关在大牢。 季然正埋头喝粥,他随意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突然,背后感到一阵凉意,多年得求生欲,让他立即反应了过来。 “咳...那什么,交给我就行。”季然放下粥碗,站起身来,对疾冲道:“本千户的手段,必定能让人全交代出来。” “你们慢慢吃,我先过去。” 意识到自家督主刚刚回来,夫夫俩多日不见,正是需要多多相处。 作为一个能力以及各方面都很出众的下属,季然觉得简直优秀得不得了。 谢怀瑾嘴角微勾,显然很满意他的识时务。 正好瞧见某人这一抹微笑,赵世和嘴角抽抽,顿觉这个世界有些玄幻。 ....... 蓬莱县衙大牢 归墟靠坐在地,低垂着头,像是闭目思考着什么。 当季然踏入阴暗潮湿的牢房时,归墟并未抬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季然示意狱卒退下,独自面对这个曾经的白云观道士。 “归墟,你可知罪?”季然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归墟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罪?何罪之有?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季然冷笑一声:“各为其主?你起初为了青梅竹马的苏娘,不惜杀人,现如今在长生教中为非作歹,残害无辜女子孩童,这难道不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归墟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所做的一切,起初是为了一己之私。但在这吃人的世道,谁又能独善其身?” 季然眉头紧锁,深知这妖道并不是一个随便一问就会招供得主儿。 他试图说服对方:“归墟,你若能坦白一切,或许能减轻你的罪责。” 可惜,他非疾冲,并不能看透人心,直面他人内心深处虽最为恐惧或在意的东西。 归墟却摇了摇头:“坦白?你以为我会怕死吗?我早已厌倦了这纷扰的尘世,死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季然沉默了,他知道归墟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再多的言语也无法打动他。 “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罪,比任何罪行都要深重?”归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季然望向归墟:“什么罪?” 归墟缓缓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是背叛。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所爱之人,背叛了心中的信仰。” 季然心中一震,他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果然,下一瞬间,归墟便咬碎了藏在牙缝里的毒药,七窍流血而亡。 季然眼睁睁得看着归墟死在自己面前,忍不住开口骂道: “混账!竟在口中藏毒!” “真是出师不利,若是让疾冲那小子知道.....” 他挠了挠头,有些烦躁想:“啧,估计得急得跳脚。” 督主这个护短的,不会因此责怪吧.... 总感觉,东厂真的是越来越难混了..... 若不然,回开封种地? 第116章 遵法如仗剑,我当应如是。 蓬莱县城以南,有一鸳鸯湖。 湖边有一片苇芦,如今入冬,在此抬头望天,偶能瞧见大雁南迁。 疾冲正在划拉着船浆,湖面荡起一层一层水纹,太阳照射下波光粼粼。 而坐在对面的谢怀瑾,半躺靠在小舟,含笑得欣赏着他笨拙的划船姿势。 “谢珩,咱们单独出来玩,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疾冲停下划桨的动作,有些心虚。 一想到季然他们都在忙,自己却和大佬出来游湖,怎么看都不太地道。 “本座来回赶路的辛苦,谁来弥补。”谢怀瑾狡辩,“若是连这点体谅都没有....” ‘他们就该回老家种地了~’ 虽最后一句心里话,大佬未说出口。 但疾冲还是真真切切听见了这心声。 任性妄为的谢怀瑾继续开口道:“昨夜为何不和我一起睡?” 面对如此直白的问题,疾冲战术性咳嗽起来,“咳咳....” “谢珩,你注意点,这里是外面!” 谢怀瑾挑眉:“这里就你我二人,怕什么。” 见他直勾勾得看向自己,疾冲摸了摸耳垂:“昨夜人赵世子就在一旁,没好意思....” 实际上,是担忧两人许久未见,睡在一个房间,容易出事... “他今日便回登州。”谢怀瑾勾唇笑道。 疾冲“.........” 别以为没人听见你的心里话,当天把人送走,就能睡在一起的这种想法,真的是六。 “啊楸——”湖边正在钓鱼得赵世和,忽然打了一个响亮喷嚏。 他手中鱼竿震颤,原本要上钩的鱼儿也被吓跑了。 “来人啊,给本世子加一件斗篷!”赵世和侧头吩咐了一句。 没一会儿,便有侍从拿了一件狐裘斗篷来。 赵世和裹着狐裘,忍不住嘟囔:“大上午的,非要来游湖!” 瞧着偌大得湖中, 就一艘孤舟。 却一点也不显孤寂,只因舟上两人有说有笑,十米开外都能感到明媚如春日。 “世子,这边火堆和烤架都已备好,您钓到鱼了吗?”剑安凑过来问道,顺便伸头去看了看鱼篓。 却发现鱼篓里空空如也,一条鱼都没有。 赵世和没好气道:“才刚刚放饵,给本世子等着。” 对于剑安得去摸老虎屁股,剑扬却十分聪明,径直拿起一副鱼竿,坐在不远处钓鱼。 显然,比起靠别人,他更主张靠自己。 一个时辰后,几条鱼被烤得滋滋冒油,赵世和还一条鱼都没有钓着。 气得他连鱼竿都折断了一根,索性也没人提起这一茬。 疾冲在用这位世子大人的骚包折扇用来扇风烤火。 起初赵世和听见疾冲要借折扇用来扇风烤鱼时还诧异一瞬,随即瞧见一脸不善盯着自己的谢怀瑾。 于是一句屁话没有,将心爱得折扇借出。 等吃到火候刚好的烤鱼时,原本还腹诽的赵世子,心中什么怨念都消失无踪了。 谢怀瑾不愧是自小在宫中长大,哪怕坐在湖畔石头上吃烤鱼,都能十分赏心悦目。 他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疾冲手上翻烤着鱼架,一边往上面撒调料粉,听见赞美笑得眉眼弯弯,显然被夸得很开心。 “是颇有一番野趣~”赵世和端坐在石板上,他长这么大,还未在外头如此用餐,连手中得烤鱼都格外香甜。 剑安那边厢也炖着一锅鱼汤,盛了几碗出来。 每人分到一碗,一口纯白鱼汤一口焦脆烤鱼,都显然十分惬意舒适。 等季然寻到这边,瞧见他们如此吃香喝辣,顿觉牙龈痒痒。 只有疾冲心虚一瞬,连忙招呼他一起来吃烤鱼。 谢怀瑾倒是一点也不心虚,反而问起公事:“来了,归墟审得怎么样,可有交代?” 季然收起不平心绪,恭敬回道:“归墟服毒自尽了。” “什么!归墟死了?!”疾冲霍然起身,诧异惊呼。 季然掏了掏有些被震聋的耳朵,暗道果然。 就知道这小子会跳脚。 “那老小子嘴里事先藏了毒,估计是怕哪天暴露,随时可以服毒自尽。” “似乎是想保护着谁,估计长生教里有他很在意之人。” “卑职还未动手审讯,他就心存死志。” 疾冲听完这番话,重新坐下,叹道:“线索又断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谁说线索断了?”季然双手抱胸,露齿一笑道:“本千户去审了舞姬桃夭和老鸨花娘。” “收获颇丰~” “已经确认,长生教总舵就在青州。” “而且同胶东宫家有关系。” 赵世和一脸惊诧:“什么?!和宫家有关!” 胶东四大家族,袁、姜、宋、宫则是延续百年之久,现如今依旧盘踞在山东。 连皇室宗亲都与这四家有之联姻。 能被称之为世家豪族的人家,动辄都是百年大家族。 不管是财力或关系,都渗透在大宋内外。 如此的胶东世家豪族,怎么会同邪教有关联? 虽宫家排在最末,但并不代表实力最差。 谢怀瑾也眉头微皱,显然没有想到长生教背后竟靠着胶东宫家这棵大树。 当代家主宫典,虽无官身,但族中子弟却有不少在朝为官。 若想动宫家,恐怕会很难办。 疾冲瞧着几人神色,也读取了他们心声。 知晓这胶东世家豪族,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 可都已经追查到了这一步,他并不想就此放弃。 疾冲站起身来,朝众人抱拳说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虽然有些冒犯了陛下,但我还是想说。” “不管是什么人,或者什么家族;只要触犯法律,草菅了人命。” “我必将之绳之以法,让这天下清平安康。” “还这世间一个公道,天理。” “遵法如仗剑,我当应如是。” “愿与诸君共勉!” 谢怀瑾看着眼神坚毅得恋人,嘴角微弯道:“好,愿与君携手共进。” 季然拍手叫好,紧跟其后道:“愿与君共进退!” “愿与君共进退!”剑安与剑扬齐声喊道。 赵世和深深得看了疾冲一眼,他此时才明白,眼高于顶得谢怀瑾为何会喜欢上一个少年郎。 少年身上有一股生机勃勃的韧劲,一身浩然亦鲜活明亮。 他像是照射穿破乌云的太阳,一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 赵世和心中叹息。 ‘自家妹妹输得不冤,人间富贵花如何同天上太阳争。’ ‘看来得回去劝劝敏敏,另择佳婿....’ 第117章 杨春明 书写着高悬明镜的牌匾,高挂在公堂之上。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两排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分立两旁,他们的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进入公堂的人。 杨春明高坐上首,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手中的惊堂木尚未落下,整个公堂便已鸦雀无声。 “带原告被告上堂!”随着师爷的一声高呼,两位乡民被带上了公堂。 原告王大,是个身材魁梧的农夫,他满脸焦急,眼神中透露出对牛的渴望; 被告李二,则是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王大,你状告李二何事?”杨春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大人,小人的牛走失了,后来在李二家的牛棚里发现了,可他硬说那牛是他家的!”王大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颤抖着指向李二。 李二则不慌不忙,上前一步,狡辩道:“大人,这牛明明是我家的,我养了好几年了,王大这是诬陷小人啊!” “可有证据?”杨春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王大急得满头大汗:“大人,牛是我从小养大的,它左耳后有个小缺口,这是它小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 李二却冷笑一声:“天下牛多的是,有个缺口又算什么证据?我家牛也有!” 公堂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杨春明眉头紧锁,他知道,这起案件的关键,在于如何证明牛的归属。 他沉吟片刻,突然问道:“王大,你可有其他证据?” 王大面露难色,他只是个普通的农夫,哪里懂得什么证据,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大人,那牛真的是我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李二则在一旁冷嘲热讽:“发誓?发誓就能证明牛是你的?真是可笑!” 杨春明的目光如炬,他知道,如果不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这起案件将难以判决。 他决定亲自去看看那头牛,或许,真相就隐藏在细节之中。 随着杨春明的一声令下,衙役们带着王大和李二,一同前往李二家的牛棚。 阳光下,那头牛悠闲地吃着草,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场纠纷的焦点。 杨春明仔细检查了牛的左耳,果然发现了一个缺口,但这并不足以证明牛的归属。 他沉思片刻,突然问王大:“你可记得牛的其他特征?” 王大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大人,牛的右腿上有一块特别的斑纹,是我小时候给它烙的印记。” 杨春明立即命令衙役检查牛的右腿,果不其然,一块模糊的烙印在牛毛间若隐若现。 李二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揭穿。 回到公堂,杨春明庄严宣判:“根据王大提供的证据,本官判定这头牛归王大所有。李二,你谎称牛为自己所有,本官判你赔偿王大损失,并在公堂前当众认错。” 随着惊堂木的一声脆响,这起因牛走失而引发的纠纷终于得到了公正的解决。 王大感激涕零,而李二则在众人的指责中低下了头。 ....... 杨春明忙碌了一个上午,书写完几个案子的判词,待到了下午未时(1-2点)才有空用午膳。 府衙厨娘已将饭菜热了又热,张龙亲自将饭菜端到了杨春明办公处。 “大人,先用膳吧!”张龙忍不住叮嘱道。 之前,杨春明废寝忘食,常常忙碌到忘记吃饭,导致胃有些不适。 有一次肚子疼得厉害,还是张龙最先发现,将人送至回春堂看大夫。 自那次之后,张龙便每次都会亲自送饭菜,顺便提醒叮嘱一番。 杨春明温和笑笑:“好,劳你费心了。” 待用完饭过后,杨春明并未午休,而是继续大大小小事务。 都说京官难做,特别是知府,身为京都父母官,既要维护社会秩序,又要调解百姓之间时常发生的冲突与矛盾。 上至征收税收,下至抓拿偷鸡摸狗。 都归开封府衙管辖。 可想而知,作为开封知府,工作繁琐且复杂多样。 杨春明任职三年,年年绩评考核都是上优。 若无意外,等今年任职期满,便能高升。 这是府衙内所有人的想法。 下午天色渐沉,开封府衙的大门在乌云遮日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府衙内外,衙役们已经开始忙碌,却不知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大理寺卿裴文之,身着绯红官袍,腰悬金牌,手持明黄诏书,步伐坚定地踏入开封府衙。 他的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气势凛然,令人望而生畏。 开封府衙附近得百姓纷纷安静下来,连商贩们都不敢在吆喝。 府衙公廨内的官员们见状,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务,面面相觑,不知何事惊动了大理寺卿亲自莅临。 裴文之的目光如刀,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知府杨春明的身上。 杨春明面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他深知,裴文之的到来,绝非寻常。 “圣旨到!”裴文之的声音在府衙内回荡,所有官员立即跪地,气氛凝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开封府知府杨春明,勾结邪教,私放妖道归墟,罪大恶极,着即革职查办,羁押大理寺候审。” 裴文之宣读诏书,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击打在杨春明的心上。 衙役们闻言,无不震惊。他们心目中的清官,怎会犯下如此重罪?然而,圣旨已下,无人敢有异议。 “杨春明,你可知罪?”裴文之目光如电,直视杨春明。 杨春明身体微颤,他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只得沉声道:“罪臣知罪,愿随大人前往大理寺。” 禁军上前,将杨春明双臂反剪,套上枷锁。 杨春明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哀,他抬头望了望天,自嘲一笑,报应果然还是会来。 张龙不顾身旁快班兄弟的阻拦,冲上前,单膝跪下问道:“裴大人,这是否有什么误会?” “杨大人他.....” 裴文之收起诏书,转身对他道:“妖道归墟出现在山东蓬莱县,东厂督主亲眼所见。” “若无实证,圣旨不会下。” 言罢,裴文之带领禁军和被羁押的杨春明,踏出了开封府衙。 乌云渐渐散去,阳光洒在空旷的府衙门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开封府的每个人都知道,今日之后,府衙将不再平静。 第118章 ‘向死而生\’的白广明 蓬莱县,白府。 白广明正在躺在床上,裹着厚重棉被,却依旧在浑身打颤。 并不是冷,而是疼痛。 浑身骨头好似断裂得那种疼痛。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惨叫声,维持着当家人的体面。 那日,白广明带着季然前往花月楼后,便被义先生尾随其后。 月黑风高之夜,陈秉义如同一道幽灵般潜入了白府。 他的身手敏捷,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巡逻的家丁,穿梭在白府的阴影之中。 他的目标便是白府的主人——白广明。 陈秉义身着紧身夜行衣,脸蒙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白广明的书房外,手指轻轻一弹,窗户应声而开。 他翻身入内,如同一只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正在灯下阅书的白广明。 白广明听到动静,猛地抬头,正欲呼救,却被陈秉义迅速点中了穴位,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陈秉义的手中多出了一枚黑色的药丸,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白大少爷,这是一枚特制的药丸,名为‘蚀骨断魂丹’,若无我的解药,三个月后你将浑身剧痛,最终痛苦而死。” 白广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显然认出了来人,正是义先生。 果然,他们不会放过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此刻正悬于一线,任何的反抗都可能导致即刻的死亡。 “你……你想要什么?”白广明的声音颤抖着,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陈秉义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我要你做的很简单,你只需去打探季然他们的行动。 一五一十得告知于我。 若你照做,我自会将解药给你。 如若不然,等着体验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白广明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不知为何,浑身剧痛起来。 他伏倒在书案上,头上青筋暴起,差点就惨叫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得疼痛才渐渐消退。 白广明喘着粗气,浑身浸透了冷汗。 再看向黑衣蒙面得义先生,眼中多了一丝惧怕之色。 陈秉义十分满意看到这一幕,“只要你乖乖听话,解药自会给你。” “若是想耍什么花招,或想求助季然,哼,谁也救不了你。” 为了保命,白广明已别无选择。 他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想要的答案,陈秉义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广明呆坐在书房中,他的心中充满了茫然与无奈。 从这一刻起,自己的性命已经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中,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义先生的命令行事,以求一线生机。 ...... 当季府被官府查封后,白广明良心不安,还塞过银子想去探视季然他们。 却被县衙的人赶了出来。 后来,他前去花月楼索要解药,却被拒绝。 白广明怒道:“你承诺过要给我解药!为何现在又言而无信!” “等季然他们都死了,解药自然会给你。”陈秉义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自知再僵持下去也得不到解药,白广明只能愤然离开。 他心中无比后悔,可世间哪里来的后悔药呢? 躺在床榻上的白广明忍着剧痛,恍惚之间竟生出轻生的念头。 自从弟弟意外去世,父亲也因活人冥婚之事被人杀害,白府便笼罩在阴霾之中。 现如今,他误信歹人的话,身中剧毒而求生无门。 若只是为了苟活,成为他人的提线木偶。 那自己还不如去死,也好保留白家仅存得一些东西以及他的尊严。 白广明伸手颤颤巍巍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从枕头底下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白绸。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白绸扔向房梁穿过,将两头打上死结。 最终站在了凳子上,将脖颈伸入绳子里。 正当白广明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时,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道身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少爷,少爷,您不能这样!”来人是白府的管家,老忠心耿耿的李叔。 李叔看到白广明站在凳子上,脖子已经套在白绸之中,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急忙上前将他拉了下来。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和老奴说吗?” 李叔一边说着,一边将白广明扶到床边坐下。 白广明无力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绝望:“李叔,我已无路可走,与其受人摆布,不如一死了之。” 李叔闻言,连忙劝道:“少爷,您是白家的希望,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老奴虽然年迈,但或许能帮您想想办法。” 白广明苦笑一声:“李叔,你我都是凡人,如何能与那些权势滔天的恶人抗衡?” 李叔沉吟片刻,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睿智:“少爷,或许咱们去那姓辛的少年,依老奴看,他定会帮你。” 先前,白广明一直都带在身边的小厮童儿,便是李叔的儿子。 近些日子,主人家表现得不正常,这位管家李叔心中或多或少猜到些什么。 白广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疾冲?他现在自身难保,我们又怎能再给他添麻烦?” 李叔摇了摇头:“少爷,您这些日子都病着,还不知昨夜那花月楼先是失火, 之后,那些失踪的活人冥婚新娘都从花月楼后院底下被发现, 现如今,整个花月楼都被官府查封啦!” 白广明一脸惊诧,显然并不知晓这则消息。 “少爷,童儿已经去县衙打听,季府的人现如今都住在公廨后院中,可见他们身份不简单!” 李叔继续说道:“少爷,那辛疾冲虽然年轻,但行事果断,颇有几分侠义心肠。 他既然能揭开花月楼的黑幕,想必也有能力帮我们解决眼前的困境。” 白广明眉头紧锁,心中挣扎不已。 他之前将季然他们的计划,全都告知给义先生。 已然是背叛了疾冲他们,现如今又要去求人家救命.... 可李叔的话却让白广明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白广明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每走一步都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体内,那股被义先生所下的剧毒如同无数条毒蛇般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痛不欲生。 李叔扶着他,一步一步迈进县衙。 县衙的大门在白广明眼中如同生死之门,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终于跨过了那道门槛。 雷楚楚闻讯而来,见到脸色惨白,神情痛苦依靠在管家身上得白广明。 “这....你怎么成这样了?” “雷捕头,我……我中毒了,只有你能救我。”白广明的声音虚弱而颤抖, “我知道我曾经背叛了你们,我……我来是为了求救,也是为了道歉。” 雷楚楚深吸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捕快,她不能见死不救。 “随我来。”雷楚楚最终带着白广明去找疾冲他们,她转身走向内堂,白广明被衙役们小心翼翼地扶着跟在后面。 李叔紧跟其后,心中松了一口气。 县衙的内堂里,季然迅速地为白广明把脉,然后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和各种草药。 他的表情专注而严肃,每一次下针都精准无比,每一份草药都分量恰当。 白广明躺在榻上,感受着体内毒素的肆虐,同时也感受着生命的希望。他看着季然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季兄,对不住……是我错了。”白广明的声音微弱,但充满了诚意。 季然没有回答,他全神贯注地治疗着白广明,直到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最后一份草药服下,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暂且休息,毒素已除,但身体还需调养。”季然的声音平静,但他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释然。 白广明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知道,自己欠下了债,不仅仅是救命之恩,还有一份深深的歉意和未来无尽的补偿。 第119章 青州 青州,太平城。 城池依山傍水而建,四周被高耸的城墙环绕,城墙用巨石砌成,坚固无比。 城门高大气派,门楼上挂着巨大的匾额,上书“太平城”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城门外,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波光粼粼,河上几座石桥横跨,连接着城内外的交通。 进入城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和民居。 店铺的招牌随风摇曳,发出吱呀呀的声响,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金银铺、绸缎庄、药铺、茶楼、酒肆应有尽有,各色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太平城的市集是最为繁华的地方,各种摊贩摆满了街道,从新鲜的蔬菜瓜果到各式手工艺品,从家常小吃到珍奇古玩,应有尽有。 百姓们穿梭其间,或驻足挑选,或闲聊交谈,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在太平城的东南方,是一片宁静的住宅区,这里居住着城中的富商和官宦人家。 宅院深深,院墙高耸,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显示出主人的富贵与地位。 院内花园精致,小桥流水,假山奇石,绿树成荫,一派江南园林的景致。 城中的文庙、书院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书声琅琅,墨香四溢。 学子们在这里攻读诗书,讨论时政,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在太平城的西北角,是一片繁忙的手工作坊区。 铁匠铺、木作坊、陶瓷窑厂等星罗棋布,工匠们在这里辛勤劳作,敲打声、车轮声、窑火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曲劳动的赞歌。 而在城外不远的郊野,则是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农夫们在田间劳作,水牛悠闲地啃着青草,一派田园风光。 稻田、菜地、果园,随着季节的变换,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和丰收的景象。 整个太平城,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大宋的版图上,胶东宫家世代屈居于此,累积百年财富与名气。 对于当地百姓,仅次于朝廷之下的存在。 甚至当地官府都要避开宫家,不与其争锋。 卖云吞面的姜娘子,手脚麻利得收拾桌椅上得空碗,瞧见有新客人落座,立即上前招呼: “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我们家云吞面是一绝,还有几样小吃也很不错~” 她热情介绍,手中活计都没停下来。 疾冲伸出手比划了二的样子,道:“来两碗云吞面,小吃的话,老板娘看着上。” “好嘞~客官稍等。”姜娘子脆生生得笑应着,转身便去帮丈夫一起忙活去了。 易了一张大众脸的谢怀瑾,坐在疾冲身旁,问道:“为何不去酒楼?” ‘若是想打探消息,酒楼亦是最佳首选。’ ‘市井之中虽也可,但....太杂乱了....还不方便牵手。’ 听见对方心声的疾冲,无语一瞬。 大佬谈恋爱后变成粘人精,真是甜蜜得负担。 “啊,谢珩,不能在这里吃嘛?”疾冲眨巴着得眼睛,语气带点撒娇道。 没有易容的某人,仗着此时俊秀可人得模样,让谢怀瑾止住了心中腹诽。 他妥协道:“罢了,依你便是。” 疾冲心里比划一个耶。 现如今,他已经能够轻松拿捏大佬。 只不过得注意分寸,不能太过恃宠而骄。 姜娘子端着两碗云吞面以及几样小吃,放在了疾冲这桌。 小吃也只上了几样畅销款,并未多拿。 “客官,您得上齐了,不够再喊妾身~”姜娘子笑着同他们说道。 疾冲朝她点了一下头,随即取出一双筷子擦拭干净后,递给了谢怀瑾。 “趁热吃,这家小摊生意这么棒,肯定是本地老字号。” 还未走远的姜娘子,心中高兴,忙了一会儿后,还端了像糯米糍一样的小点,送给了嘴甜得客人。 隔壁桌有个老客,瞧见这一幕,顿时酸溜溜道:“姜娘,这多少有些厚此薄彼吧。 怎么只赠送英俊的小郎君小点啊,咱们这些老客怎么就没有呢!” 姜娘子半点不怵,接着话茬子便往下说:“您也说了,是因小郎君长得俊呀~” 周围听着得食客们,纷纷大笑起来。 因为长得俊,所以得到免费小点的疾冲,笑得眉眼弯弯,像弯弯的月牙,显然也被逗乐了。 谢怀瑾眼眸含笑,嘴角微弯,伸着筷子夹走了其中一块糯米糍小点。 等饭点过后,小摊渐渐不再忙碌。 疾冲两人吃完也并未着急离开,而是坐在歇晌,悠闲地欣赏繁华热闹的街市。 “这太平城还真是不负盛名。”疾冲感叹了一句,忽而转头去问姜娘子:“老板娘,您是土生土长得本地人嘛?” “我们第一次来青州,可以推荐一些游玩的去处吗?” 他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当做饭钱和提供消息得报酬。 见小郎君如此大气,姜娘子连忙摆手说不必如此。 此时也没什么客人,她瞧疾冲和气爱笑,便坐在了他身旁,介绍起青州各地好玩可去的地方。 什么仙玉湖、璞玉岛、玲珑塔,都是青州当地有名景点。 姜娘子如数家珍,将自己能想到得地方,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疾冲为她倒了一杯茶水,见姜娘子喝了一口,才问了第二个问题: “这太平城内,怎么没有乞丐?” 哪怕在京都开封,一些街上都能看见一两个乞儿或者乞丐。 可这太平城内,竟没有一个乞丐。 姜娘子一听这个问题,身为本地人的自豪感涌跃心头,她解释道:“这都是宫大善人的功劳。” “咱们太平城,有一座慈善堂,专门收留无家可归之人。” “这不,街上得可伶人,只要到了慈善堂,都管吃管住,无须再到街上乞讨。” 疾冲和谢怀瑾对视了一眼,随即默契收回视线。 “这宫大善人是谁啊?”疾冲佯装一脸敬佩道:“心地真好!” 姜娘子凑近,小声道:“胶东宫氏,现在得当家人,宫典宫大善人,他可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啊。” “那慈善堂里现如今收留了多少人?”疾冲再问她。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姜娘子,她一脸茫然道:“这....妾身就不得而知了....” 具体多少人呢? 数十人?还是过百了? 慈善堂存在了十几年,这期间收了多少人? 来来往往,还真的没个定数...... 第120章 慈善堂 小鱼儿曾说过:【人人都知道恶的人,恶不到哪里去】 【真正的大奸大恶,谁不会挂着一张亲切的笑脸】 【用慈善的脸孔做伪装呢】 疾冲认为,现任宫家的家主绝对存在一些问题。 两人离开小摊后,找人问了慈善堂具体位置,便前去查探一番。 慈善堂位置位于太平城闹市旁边,不仅地段好,而且占地颇大。 周围商铺林立,一派热闹景象。 两人并排行走在街道上,谢怀瑾借着宽大衣袖遮掩,拉着疾冲得手道: “将慈善堂建在闹市之中,若不是另有目的,便是为了彰显名声。” “亦或者,两者皆有。” 疾冲:“去瞧瞧就知道了,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过咱们双眼。”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到了慈善堂正门,只见大门敞开,只有一个门卫坐在板凳上嗑着瓜子。 疾冲两人正要往慈善堂里面走,门卫立马拦住了他们。 门卫上下打量这两人,嘲讽道:“慈善堂只接受乞丐和穷苦人家,你俩大男人,还想来白吃白喝!” “滚滚滚!别让老子赶你们走。” 疾冲掏出几两碎银,笑容亲切得塞进门卫手里,解释来意:“这位大哥,您误会了。” “我们是想进去看看,并不是来这打秋风求接济。” 手里被塞了银子,门卫态度倒是客气了许多。 “你们是外地来得吧,我一瞧就知道了,这慈善堂没什么好看的,太平城好玩多了去。” 瞧门卫一副要给他们介绍好玩的去找,疾冲上前拦在他肩头,一副哥俩好模样。 “大哥,小弟我就是好奇,这慈善堂在别地儿,可没这规模。” “我和我哥就是想见识一下,等回到老家,还能同别人炫耀不是~” 疾冲和门卫套了一会儿近乎,没过一会儿,便放他们进了慈善堂。 走在慈善堂的檐廊下,谢怀瑾侧头看身旁得恋人:“你倒是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 “我性格好呗~”疾冲下巴微抬,很是自信道。 他们俩越往里走,便听见院子里有许多小孩子一起玩闹得嬉戏声。 路过堂屋,疾冲往里头看了看,阳光透过斑驳的木窗洒在略显陈旧的桌椅上,并未有什么特别。 屋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内容多是劝人行善积德的名言警句,笔迹虽已褪色,但字里行间仍透露出一股浩然正气。 又走过几间屋子,便到了最里头得食堂。 里头一角摆放着几个大锅,锅里正炖着什么,有两名厨娘正在忙着准备晚饭。 看菜色都是普通的青菜萝卜,虽不丰盛,却足以果腹。 几张长桌上摆放着碗筷,虽有磨损,却洗得干干净净,摆放得整整齐齐。 谢怀瑾背着手,瞧了几眼道:“倒是挺齐整。” “再去别的地方看看。”疾冲转身离开,走向别处。 这一座慈善堂很大,若想要了解它的全貌,需要很长得时间。 在一处院子里,疾冲他们见到了这座慈善堂赡养的人。 一群无依无靠的孤儿和风烛残年的老人。 小孩子们都穿着朴素的衣裳,有的在角落里静静地翻阅着书卷,有的在院子里追逐嬉戏。 老人们则多是面容慈祥,岁月在他们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每一道都仿佛诉说着一段段沧桑的故事。 他们有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悠闲地聊着天; 有的则在角落里默默地做着手中的活计,如编织、缝补衣物。 与这温馨画面格格不入得便是院子里的护卫。 各个神态冰冷,毫无爱护之意。 反而像是在看守一群犯人。 廊下借着柱子遮掩,谢怀瑾眼眉微挑,说了一句:“有意思。” 疾冲和谢怀瑾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慈善堂背后恐怕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们继续在院子里巡视,试图发现更多线索。 疾冲走到一名正在编织的老妇人身边,温和地问道:“老人家,您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老妇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见疾冲态度和善,便缓缓开口:“我啊,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 宫大善人收留了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人,给了我们一个安身之所。” “那您觉得这里怎么样?”疾冲继续追问。 老妇人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说道:“这里确实比外面好,有吃有住。” ‘有护卫盯着,若是乱说话被发现....’ 听见对方心声,疾冲站起身,向谢怀瑾使了个眼色,两人继续在院子里转悠。 他们注意到,尽管慈善堂设施齐全,但似乎缺乏一种真正的关怀和温暖。 孩子们虽然有书读,但脸上却少有笑容; 老人们虽然衣食无忧,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寂寞。 疾冲和谢怀瑾决定进一步调查,他们找到了慈善堂的负责人,一个中年男子,叫宫远山,是宫氏旁支子弟。 假借想要资助慈善堂的话,来同这宫远山套话。 疾冲一脸敬佩道:“听闻这慈善堂乃是宫家现任家主力排众议建设,真是叫人好生钦佩。” “家主是个大好人,他为慈善堂付出了很多。”宫远山一脸虔诚地说道。 “那宫大善人平时会来这里吗?”疾冲试探性地问道。 “家主事务繁忙,很少亲自来,但他时常派人来视察,确保一切运作正常。”宫远山回答。 疾冲和谢怀瑾心中明白,这慈善堂背后肯定有更深层次的隐情。 他们决定暗中调查,寻找更多线索,揭开宫典的真实面目。 夜幕降临,慈善堂渐渐安静下来。 剑安趁着夜色,潜入了疾冲所说的宫远山办公书房。 房间内陈设简单,但书架上却摆满了各种账本和文件。 他小心翼翼地翻阅着,终于在一本看似普通的账本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账本明显不对,这慈善堂内人数一直都在减少。 第121章 论哄人的技巧 天气日渐严寒,运河码头此时少有船只往来,都停泊在河道两边。 等待来年春后,再通商行船。 一辆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官道上,国字脸大汉赶着车,边竖起耳朵听马车内的动静。 季然靠着车壁,无奈道:“你要抑郁到什么时候?” 抑郁一词,还是跟疾冲那小子学来的,形容此时的秦湘湘倒是十分贴切。 一整个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可不就是抑郁吗? 自从秦湘湘知晓杨春明与长生教有所牵连,且极有可能是其核心成员后,她便十分低落。 杨春明如今已被罢官免职,关进大理寺听候审讯。 “杨大人他....真的是长生教的人?”秦湘湘至今还是不信,“有没有可能是一场误会?” 她任职于开封府衙,担任仵作一职,这是杨春明特别批准的。 众所周知,仵作这一职位历来由男性担任。 女性仵作极为罕见,甚至可以说几乎不存在。 秦湘湘自幼随父亲一同检验尸体,培养出了一种勇敢且坚定的性格。 她自幼立志要成为像父亲一样杰出的仵作。 三年前,秦湘湘主动前往各个官府,自荐担任仵作一职,无论是邻近的县衙还是大理寺、刑部,均遭到了拒绝。 原因很简单,不相信她一个女子会验尸。 哪怕秦湘湘的父亲是大理寺仵作。 也无人敢用她。 唯有杨春明赋予了她这个机遇,并且坚信她能够胜任。 秦湘湘也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很快便成为了开封府衙专聘仵作。 三年的同僚情谊与知遇之恩,使杨春明在她心中既是良师也是益友。 季然叹道:“你不是亲自验过了归墟的尸体吗?” “脸上的易容也被擦去,确实是他本人。” “左手无手掌,不管是样貌还是体态特征,都证明他就是归虚陈秉义。” “当初他的左手还是我砍断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张龙。” “他当时人就在现场,亲眼所见。” 一名本应被关押在开封府大牢的囚犯,却意外地现身于千里之遥的山东蓬莱县。 总不能是陈秉义长了翅膀,自己飞到蓬莱县。 除了开封府的知府杨春明,还有谁能悄无声息地将人释放呢? 面对季然的话,秦湘湘陷入了沉默。 她找不到任何得理由来进行反驳..... 如果说长生教会其他人将陈秉义救出,但此人因失血过多而亡的判决书,却是由杨春明亲自撰写。 这又如何解释。 都是苍白无力得狡辩罢了.... 秦湘湘悲伤地将头埋进膝盖,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到哀伤又满腔愤懑。 坐在马车上的季然,一时显得有些慌乱。 ‘这是难过得哭了?’ ‘女孩子哭要怎么哄?’ ‘靠,他没经验啊.....’ 季然心中思绪万千,他向来未曾安慰过任何女子,即便是自己的母亲,也总是由父亲来出面哄。 正如他父亲所言,自己的妻子应由自己来呵护。 他这个做儿子的无需插手添乱。 季然只能干巴巴道:“你别哭啊....谁还没有识人不清的时候....” “那些所谓人面兽心的家伙,往往都伪装成人形。” “你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 也不等秦湘湘回答。 季然直接回应说:“我最擅长的是剥皮。” “听说你自小跟你父亲学习验尸之能,有空咱俩较量一下~” 埋头难过得秦湘湘“.........” 驾着马车得赵虎“.........” ‘你没事吧,大哥!和姑娘比验尸,你脑子没问题吗?’ ........ 登州,礼亲王府。 赵世和一踏入王府大门,便吩咐随从将从外面带回的物品送往后院的姬妾们。 每个人都清楚地标上了姓名,各不相同。 却又送在每一人心头上。 随从带着众多礼物返回主人的后院,逐一派发完毕后,不禁感慨:‘主人的风流多情真是到了极点。’ ‘难怪这么多佳人女娘们,愿意没有名分也要待在主子身边。’ ‘也不知以后,主子娶妻后,这些姬妾们会如何....’ 他摇头失笑,自己真是多余操心。 只要主子在,府里便生不出什么乱子。 被长随寄予厚望的赵世和,亲自带着礼物去探望父母以及唯一嫡亲妹妹。 冬至过后,礼亲王府的庭院里,腊梅初绽,暗香浮动。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洒在积雪上,泛起一片淡淡的金辉。 在这宁静而寒冷的午后, 赵世和身着一袭月白狐裘,踏着轻巧的步伐,穿过回廊,来到了妹妹赵敏敏的院子。 芙蓉苑里,赵敏敏正坐在一架古琴前,她的指间流淌出的旋律,如同冬日里的一缕细流,带着些许的忧郁和不安。 琴声低沉而缠绵,每一个音符都似乎承载着她心中的千言万语,却又难以言说。 她的眉宇间藏着淡淡的忧愁,眼神不时飘向远方。 赵世和站在院门口,静静地聆听着这曲琴音,他的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缓缓走进院子,微笑着说道: “妹妹的琴艺越发精进了,只是这曲调中似乎带着些许的忧愁。” “这并不符合你的性格,欢快的曲调更适合妹妹~” 赵敏敏的手指在琴弦上一顿,琴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望着哥哥关切的目光,强颜欢笑道: “哥哥说笑了,不过是随意弹奏罢了,哪里有什么忧愁。” 赵世和走到妹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你我兄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世间好儿郎又不止三郎一人,不若妹妹得空,便和哥哥一起出门~” “为兄给你介绍一群俊俏小郎君~” 赵敏敏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抬头问道:“哥哥,你此次可有见到珩哥哥,他.... 他心上人到底是谁?” 赵世和察觉到妹妹心中带着不甘,渴望了解自己究竟输在何处。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他微微一笑,回应道:“当然见到了,还目睹了三郎的心上人。” “确实很与众不同....” 赵世和心中腹诽:‘还是个少年郎,能不与众不同嘛。’ 赵敏敏听后,目光充满期待地望向自己的哥哥,带着一丝委屈问道: “是比我漂亮?还是比我地位更高?” “根本没有,敏敏,他各方面都不如你。”赵世和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但谢珩喜欢他。” “所以,咱们莫要强求,好吗?” 最终,赵敏敏扑进哥哥的怀抱,痛哭失声。 赵世和轻柔地安慰着自家的妹妹,直到她停止哭泣。 第122章 宫家断袖,爱好南风。 太平城,有一家远近闻名的客栈,名曰“云来客栈”。 这座建筑高耸四层,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尽显大宋建筑的精致与典雅。 客栈的外墙涂以淡雅的青灰色,与周围的街景相得益彰,而那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吸引着南来北往的客商。 疾冲他们便住在四楼,两间连挨着的上房内。 “这宫家倒是会做生意,连客栈都能经营成高档酒店。”疾冲双手撑在门窗边沿,忍不住感叹。 从窗口角度往外看,能将整间客栈内部结构尽收眼底。 不管是装修还是服务,这家云来客栈都不负盛名。 当然,价格一点也不亲民。 唯有富裕的商队或殷实家庭才能负担得起。 谢怀瑾已经摘下了面具,斜倚在软榻上等待用餐,这时他注意到疾冲正趴在窗边,好奇地四处张望。 他开口道:“有何好看??过来坐着等。” “我在观察这里,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猫腻。”疾冲依旧趴在窗边,看着外面。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如今心急火燎,一点也不想错过扳倒宫家的机会。 系统任务三个月,现如今已不到一个月,只有二十四天时间。 每过去一天,都是十年寿命折损的倒计时。 注视着固执且紧张的恋人,谢怀瑾皱起了眉头:“辛疾冲,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近些日子你总是寝食难安,长此以往,你的身子会受不住。” “不管是宫家还是长生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瓦解清除。” 他凝视着恋人的背影,内心不由自主地担忧起对方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可惜,疾冲此时根本没有去听大佬说话。 一个高挑而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三楼走廊,云来客栈的掌柜毕恭毕敬地跟随在后。 男子拥有一头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仅有一条墨绿色的长丝带系于额头,作为头饰。 拥有几分异域风情的容貌,五官精致而立体,瞳孔深邃如墨,深不可测。 在大宋,疾冲见识过众多英俊男子,若不将谢珩纳入考量,这位的容貌确实足以跻身前三名。 仿佛是现代社会中的偶像明星,邓伦的古装形象。 清俊又妖异,很有特色。 \"难道他是混血儿?\"疾冲在心中自问。 经过长时间的等待,未见任何回应,谢怀瑾站起身来,走向疾冲的身旁,而那位异域美男已经消失在三楼的走廊中。 他问道:“我在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耳边响起大佬的声音,疾冲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看得有些入迷。 如果被大佬发现,刚才他一直在欣赏帅哥,而没有留意谢珩在讲什么,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疾冲面不改色地胡诌:“我刚刚在想,剑安他们去了这么久,会不会遭遇什么意外!” 谢怀瑾冷笑:“编,你给本座继续编。” ‘真以为本座是傻子?’ ‘这么好骗!’ ........ 当剑安和剑扬端着饭菜步入屋内时,他们注意到疾冲正一动不动地面对墙壁站立着。 剑安“........”这是整哪出? 剑扬“........”是他们进门的方式不对? 谢怀瑾并未顾及下属们内心的纷乱思绪,他斜倚在榻椅上,询问道:“情报搜集得怎么样了?” 剑安不敢怠慢,立即回道:“回主子,宫典常年在宫氏祖宅里待着,不常外出。” “现如今宫家内部事宜,皆是交由他的嫡长子宫尚铭。” “宫家外面得生意,则是由一个名声不太好听的庶子,宫尚云在打理。” “宫尚云在商贾之术上颇有造诣,自他接管宫氏产业以来,一直保持盈利,未曾出现过亏损。” “云来客栈便是由他亲自监工打造,如今是宫氏家族中,最赚钱得产业之一。” 疾冲突然转过头,忽问道:“那个宫尚云,他的外貌特征中,是否包括一头长卷发?” “你怎么知道?!”剑安诧异。 明明疾冲这小子没有出门啊,难道他会未卜先知? 谢怀瑾皮笑肉不笑:“方才他已经见过了那宫尚云。” 疾冲捂着被掐得发红的脸颊,默默转过身,再次面对着墙壁。 他注意到云来客栈的掌柜亲自跟随在一位异域美男之后,显然,这位美男必定是客栈的东家。 即为宫家之人。 听剑安得的介绍,便不难推断出,那位异域美男正是宫尚云。 先前他缺乏勇气继续撒谎,于是坦白了刚才所见的情况,并不小心多赞美了一句对方独特的外貌。 他便沦落为三心二意的“花心大萝卜”...... 果然,诚实得代价就是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然后面壁思过..... 剑安不明所以,只好继续说道:“宫典一家都住在族宅,生有四子五女。” “正头夫人过世多年,宫典也未有续弦,不过小妾姨娘倒是不少。” “嫡子只有一个,其他都是庶出,不过除了宫尚云外,其他人大多不堪重用。” 谢怀瑾挑眉道:“想来宫氏内部嫡庶之争,斗得厉害。” “正如主子所料,这宫氏的嫡庶之争,斗得非常厉害。”剑安一脸崇拜。 “不过,这宫尚云有个致命的弱点。” 疾冲满是好奇,再次转过头询问:“那致命弱点究竟是什么?” 完全没有注意到谢怀瑾脸色变得阴沉。 剑安这个愣头青并未察觉,反而带着一脸好奇地八卦道:“他是个断袖!” “仅凭这一点,宫家的嫡长子宫尚铭便已胜他一筹。” 疾冲“.........”哇哦,这么劲爆! 谢怀瑾眼眸微眯,心中暗道: ‘十几岁得少年郎最是‘心性不定’,轻易就会被人哄骗了去。’ ‘显然,不能让疾冲这蠢东西,再见到宫尚云。’ 否则,总感觉他的头顶会带有一抹绿色! (疾冲:我没有!我不是!我冤枉!) 第123章 哼,男人! 疾冲抱着枕头,睡着客栈地板。 尽管铺上了厚厚的垫子,但在大冬天里仍然感到寒冷。 他曾试图同大佬讲道理,可惜只换来了冷血无情的背影。 他别无选择,只能紧紧裹住被子,躺在地上颤抖着。 忍到半夜,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 疾冲起身,半夜爬上了床榻:“谢珩...我好冷....” “啊楸——” 他打了个喷嚏,颤抖着掀开被子,挤了过去。 谢怀瑾装作睡着,将那人整个搂入怀中,助其取暖。 ‘傻子,这么晚才上来!’ ‘差点没忍住.....’ 平日里手段严酷的东厂之主,在对待恋人时,却展现出难得的温柔。 尽管折腾起来让疾冲感到有些难以承受。 然而,这已经是谢怀瑾表达不满时极为温和的方式,类似于现代女性让男友跪键盘的惩罚程度。 疾冲躺在温暖的怀抱中,突然领悟了一个真理。 不要试图和恋人讲道理,撒娇的男人才最好命! ....... 层霄楼 太平城内最大得秦楼楚馆,里面不仅有绝美花魁舞姬,亦有魏晋风流的隽秀公子。 头牌清歌公子得厢房中,宫尚云正躺在软榻上,正欣赏倾听对方弹奏箜篌。 一曲终了,清歌笑着问道:“云郎觉得此新曲如何?” “清雅脱俗,曲意悠然。”宫尚云一双深眸虽淡然,却不吝夸赞情人新练得曲子。 清歌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今日云郎可要留下过夜?” 他已经超过半个月没有见到宫尚云了。 除了思念,还担心对方会将自己遗忘。 这才练就了新曲,便以希望得到指点为由,请对方来到层霄楼中。 “佳人相邀,岂敢不从。”宫尚云淡然一笑,他自然看破清歌的心思,以这等拙劣得手段,来取悦自己。 虽蠢了些,但胜在没有其他歪心思。 对于情人,他向来体贴。 既然无法交付真心,那便给予一些温暖,也未尝不可。 当夜,床幔轻微摇晃了许久才恢复平静。 清歌心满意足得靠在心上人怀中入睡,他却没有发现,宫尚云依旧是清醒得状态。 直至天明,抱着他的人始终未能安寝入眠。 然而,他清醒地穿好了自己的衣物,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这间厢房。 ....... 宫家祖宅背靠苍翠的青山,面朝波光粼粼的东湖,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竹林与古木。 比起太平城中得繁华,宫氏却将祖宅建在城郊。 只因此地风水最佳,宜子孙后代,可绵延家族兴衰千年不败。 宅院的建筑风格融合了前朝与大宋时期的精髓,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每一砖一瓦都透露着匠人的精湛技艺和家族的显赫地位。 每天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的洒落,宫家的下人们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他们身着统一的青色长衫,头戴小帽,手持扫帚和簸箕,穿梭在院落间,细心地清扫着每一片落叶,每一粒尘埃。 他们的动作轻巧而熟练,每日都要确保府内环境的整洁与庄严。 宫尚云回到主宅,路过得每一个下人都会恭敬向他行礼。 “二少爷,早!” “二少爷,早上好!” 由此可见,宫尚云在宫家的地位显而易见。 主宅是一座宏伟的三进院落,每进院落之间以精美的月洞门相连, 院内种植着四季花卉,春有牡丹,夏有荷花,秋有菊花,冬有梅花,四季更迭,花香不绝。 最核心的院落,便是宫家家主,宫典的居所。 宫尚云到主宅便是来向他父亲宫典请安。 “哟,二弟,我听说你昨晚在层霄楼过夜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可是那清歌没有伺候好你呀~” 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宫尚云甚至无需猜测,便已明了来人是谁。 宫尚云露出一个假笑,转身亲切喊了一声:“大哥,早啊。” 来人正是宫典嫡长子,宫尚铭。 两人一嫡出一庶出,本来就不对付,只要遇到一起,便只有虚情假意。 宫尚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继续说道:“ 二弟,你可真是风流倜傥,连清歌公子都对你倾心不已。 不过,你可知道,父亲对你越来越不满,你整日流连于秦楼楚馆, 这不是给家族抹黑嘛?” 宫尚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语气:“大哥,你不必担心我的事情。 我自有分寸,家族的事务,弟弟我也照样打量得井井有条,尽量不给大哥添麻烦。” 宫尚铭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宫尚云看着大哥的背影,心中暗自冷笑。 他知道大哥一直视他为眼中钉,总想找个机会将他排挤出家族的核心。 走进主宅,宫尚云向父亲宫典行礼:“父亲大人,孩儿前来请安。” 宫典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看了看宫尚云,微微点头:“嗯,尚云,你来了。最近仙丹可有进展?” 宫尚云面露为难之色,他踌躇片刻后回答:“父亲,孩儿近日忙于处理家族生意......” “不若,将仙丹之事交由大哥来处理。” ‘将此烫手山芋丢给宫尚铭那蠢货,倒也省去他的麻烦。’宫尚云心思几转。 他深知,父亲既看重仙丹,也看重钱财。 果然,此话一出,宫典虽不满,却也没有发难。 “好,仙丹之事便交由你大哥来看着,你要记住,宫氏家族的兴衰全靠你们。 你大哥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心性浮躁,你行事稳重妥帖,将来家族的重担自然会落在你肩上。” 宫尚云心中嗤笑,但面上依旧保持谦逊:“多谢父亲大人教诲,孩儿定当不负所望。” 宫典挥了挥手,示意宫尚云退下。 宫尚云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他知道,家族内部的斗争远未结束,他必须更加谨慎行事,才能在未来的日子立于不败之地。 走出主宅,宫尚云深吸一口气,望着蓝天白云,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他既要让父亲看到他的能力和价值,也要防着宫尚铭这蠢货。 宫家的未来,必须亲手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124章 路过,瞧见不平拔棍就上!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邦,邦’ 打更人敲击竹节的声响,在深夜中回荡。 疾冲与剑安二人潜伏于慈善堂的屋顶,静候时机,意图发现任何可疑的异常。 夜风呼啸而过,剑安的耳朵尖因寒冷而变得通红,他不禁转过头询问:“我们究竟要守到何时?” 已经度过了三个夜晚,却一无所获。 在寒冷的冬夜,无法蜷缩在温暖的被窝中,反而必须在屋顶忍受刺骨的寒风,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慈善堂无疑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场所,否则宫家也不会派遣人员进行看守。” “谢珩禁止我潜入宫家,我只能来这里试试运气。” 疾冲耸耸肩,若是等东厂密探去查出结果,他等不了太长时间。 既然不能去宫家,那只能守在这里。 为此,他在云来客栈特意开了一间房,以此彰显他侦破案件的决心。 (疾冲:哼,才不是因为怕睡地板。) 剑安面露纠结,他劝道:“你别老是同主子置气,他所做的一切,实则是出于对你的关心。” “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不能让你潜入宫家。” 在大家族之中,险恶程度丝毫不逊于皇宫,各种借刀杀人、口蜜腹剑的手段层出不穷.... “自幼见多识广的主子,恐怕会担心你这个心思单纯的家伙。” “一不小心就中招....” 疾冲迅速伸手捂住了剑安的嘴巴,神情严肃,用另一只手指向屋檐下方,暗示有异常动静。 深更半夜, 慈善堂的负责人宫远山衣着端庄,率领几名护卫家丁,亲自抵达前门。 似乎是在迎接谁? 疾冲与剑安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借助黑夜与树木遮挡,疾冲凭借自己5.0绝佳视力,远远瞧见宫远山态度恭敬向一人行礼。 那位青年公子的面庞在灯笼朦胧的光线映照下若隐若现。 尽管外表尚显英俊,但眉宇间流露出的傲慢之气,却破坏了这份俊美。 “大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宫远山谄媚道:“这等微末小事,交给在下即可。” 被称之为大公子的青年,便是宫尚铭。 他不悦道:“父亲吩咐,岂有小事。” 宫远山连忙致歉。 宫尚铭揣着手,神情肃然道:“赶紧办正事吧。” 只消他一句话,下面的人便开始动起来。 白天,他们守护着慈善堂,担任着护卫的职责; 然而到了夜晚,他们却摇身一变,化作吞噬人性的‘怪物’,助纣为虐。 今晚入夜之后,宫远山便命人,在每间有人居住的厢房内点燃了迷香。 现如今,整座慈善堂的孤寡老人以及小孩子们都陷入昏迷。 即使被带走,也不会有清醒过来,进行反抗。 五位老人和五名儿童,共计十人,被安置于十个箱子中,并被转移。 宫尚铭骑上马,亲自押送这批‘药人’去炼药庐。 太平城实行宵禁,即便是官方巡夜的士兵亲自碰见这群人,也不会进行干预。 只因他们是宫家的人。 十几名护卫运送着‘货车’,朝城南方向前进。 ‘两条尾巴’紧紧缀在其后。 运送队伍在一所私人住宅前停了下来,周围唯一的建筑是一所距离几里地的私塾。 再无其他左邻。 藏匿在数十米高的树干之后,疾冲探出头来环视四周,再往前便无处可躲藏。 他对剑安道:“你去叫人,我在这里等你。” 剑安点头,转身离开前,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你小子可不要轻举妄动....” 疾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又不傻,对方人多势众,己方只有一人。 肯定干不过人家。 剑安刚离开不久,一道苍老惊恐得叫声响起: “啊啊——” 在寂静得夜晚里,显得特别突兀。 几个瞬息后,这尖叫声似乎被中断,仅余下低沉的“呜呜”声。 宫尚铭的面色阴沉至极,就在他的监视之下,一个原本陷入昏迷的“货物”突然间苏醒过来。 老人惊讶地发现自己被扛在肩上,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 他想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在慈善堂得人。 那些人究竟去了何方?将会遭遇何种境遇?每当这些问题浮现在脑海,老人便无法抑制的挣扎起来。 而扛着他的护卫,根本没有想到‘货物’会提前醒来。 还吓得脱手,将人扔在了地上。 老人即痛又怕得发出叫声。 未及发出两声呼喊,便被一名护卫迅速捂住了嘴巴。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宫尚铭怒气冲冲地给了失控的护卫一记耳光,厉声斥责:“废物!” “确实很废物。”一个少年特有的清脆声音,在院墙之上附和着应了一声。 众人为之一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院墙之上。 疾冲手持双节棍,向他们展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并傲然宣称:“本少侠途经此地,本打算借些银两以解燃眉之急。” “没想到遇到一群人贩子。” “啧啧.....” “真是流年不利!” 宫尚铭面色阴沉,他轻蔑地冷笑:“如此猖狂的小贼,杀了他!” 十几名护卫闻言,纷纷拔出武器,向疾冲围攻而去。 疾冲跃下墙头,双节棍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将围攻的护卫一一击退。 宫尚铭见状,脸色更加阴沉,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竟有如此身手。 “曹林,你去抓住那小子!” 一直守护在宫尚铭身边的中年男子应声而去,他太阳穴处鼓起,显然是位高手。 这位名叫曹林的中年男士一出手,疾冲便被其制服。 曹林迅速将疾冲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将他带到了宫尚铭的面前。 宫尚铭这才看清疾冲的面容,不禁放声大笑:“这相貌倒是合宫尚云的喜好。” 他改了主意,对曹林道:“人先留着,带回去调教一番~” ‘喂点药,威胁两句,定能乖乖听话,去刺杀宫尚云。’ ‘最好两败俱伤,不管是哪个死了,都是好事~’ 疾冲“.........”如此歹毒的心思,亏你想得出来。 咦.... 这不就混进宫家了? 第125章 白切黑..... 曹林将人扔弃在一间柴房中,随即转身离去。 疾冲被捆绑成一条“肉虫”,横卧在冰冷的地面上,口中还塞着一块锦帕。 稍作等待后,疾冲挣脱了手中的绳索,坐起身来。 他取出口中的锦帕,吐了两下,低声抱怨:“这东西究竟干不干净,就往人嘴里塞!” 随手将沾有自己口水的锦帕丢弃,疾冲心中暗想:“来都来了,不妨顺便探查一番。” 因此,他在系统商城中购买了一次性“存在感为零”的技能道具。 它类似于《哈利·波特》系列中描述的隐形斗篷,能够让人完全察觉不到任何存在。 这项技能可谓是疾冲最频繁购买的道具,原因很简单,它既满足了当下的需求又极为实用。 ...... 宫家祖宅,沉秀斋 此处乃是宫尚云的院子。 书房内灯火辉煌,宫尚云正端坐在书桌前翻阅着账本,同时聆听曹林叙述今晚的事件。 宫尚云轻蔑地嘲笑说:“宫尚铭也只会这些卑劣的手段了。” 完全不介意即将遭遇的“美男计”,反而直接切入正题。 “你回去吧,注意观察炼药庐的情况,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即通知我。” 曹林躬身退下。 如果宫尚铭在此,恐怕会惊讶得目瞪口呆。 他所信任的心腹曹林,实际上却是宫尚云的内应。 甚至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中一览无余。 若宫尚铭得知此事,恐怕会气得吐血。 宫尚云凝视着烛光,心中正沉思着最近收到的关于金陵分舵的情报。 金陵分舵覆灭之事,虽朝廷有意隐瞒,却也还是泄露出去。 长生教与宫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近日,宫家不宜过于张扬,即便是宫典这老狐狸,也不愿意在此刻引起任何大的波澜。 然而,如果宫尚铭惹出任何麻烦,那将为宫尚云提供一个机会。 尽管宫典表面上对宫尚云颇为倚重,但骨子里他同样重视嫡庶之分。 若非他宫尚云具有价值,恐怕就会像其他庶出子弟一样,轻易被舍弃。 另一边厢, 疾冲伏卧在假山之上,巧妙地避开了又一波巡夜的护卫。 虽开了挂,但这外挂只是能降低这个人的存在感。 并非彻底销声匿迹,若当面相遇,自然会暴露无遗。 所以,他还是得躲着守卫行走。 在至关重要的区域,守卫的数量总是更为庞大。 沿着这一逻辑,疾冲选择向戒备最为森严的地点前进。 他趴在主院的墙头,目光扫过三步一岗的严密守卫,心中了然自己确实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疾冲悄无声息地潜至一处偏远的窗下,耳边仅能捕捉到屋内男女缠绵的细微声响。 ‘非礼勿视!不能看!会长针眼!’ 尽管他内心持有这样的想法,他的手却诚实地去戳破了窗户纸。 一幕令人难以直视的景象,闯入了疾冲的视线。 只见一个光着屁股的半大老头,伏在一个妙龄女子身上,明明体力有限,却表现出很刚猛的样子。 女子全程紧闭双眼,一副沉浸在情事的模样。 然而,疾冲坚信其中必然掺杂了表演的元素。 他感到再多看两秒钟眼睛就会受不了,于是悄悄地离开了那个墙角。 疾冲翻越了数个院落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处宫家祖宅并未藏匿任何物品,所谓的“灯下黑”策略并未在此得到体现。 或许是因为那座祖传的老宅,除了其古朴与厚重,别无他物。 ‘存在感为零’的技能道具即将失效,疾冲准备打道回府。 他灵巧地翻越了一道墙,潇洒地着陆后,便与一位长着卷发的英俊男子四目相对。 疾冲“........” 宫尚云“........” 下一刻,疾冲迅速抽出匕首,横置于对方的脖颈处,故意装出凶狠的语气:“别发出声音,本少侠只是偶然路过......” “少侠放心,道上得规矩,在下也略知一二~” 宫尚云目光锐利地盯着疾冲,瞧少年像一只炸毛得狸儿,难得生出了几分逗弄之心。 他声音温润,此时好像是在同自家弟弟说话一般。 实际上,仅在须臾之间,思绪已几经转折。 ‘他想必就是宫尚铭所擒获的小贼,确实有些能耐~’ ‘这小贼既已知晓炼药庐所在,只怕不能轻易放他离开....’ ‘真是麻烦啊......如此可爱,将其灭口似乎有些可惜。’ 疾冲轻啧一声,果然是个芝麻馅的汤圆,当面一套内心又是另一套。 不知是否因为疾冲脸上的嫌弃之情过于明显, 宫尚云显得有些疑惑,他问道:“少侠,您是否还有其他要求?” 疾冲坦率地说道:“我见过你,也清楚你的身份。” “我是被你哥那垃圾玩意绑来,他还想把我送给你玩。” “哼,本少侠也不怕告诉你,他惹到我,算是踢到了铁板!” “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宫尚云听完这段狠话,忍俊不禁得笑了起来。 他一脸玩味道:“少侠竟认识在下,可知我母亲是个苗族女子。” “所以呢?关令慈什么事?”疾冲一头雾水道。 宫尚云凝视着那位心无城府的少年,愈发觉其可爱,微笑着说: “若少侠有所需,在下乐意助你一臂之力,为你出一口恶气~” “给宫尚铭下蛊,你看如何~” 听见对方心口合一,显然是真心想帮他对付宫尚铭。 疾冲无言以对,投以一种“卧槽,这样也行”的目光,凝视着白切黑的宫尚云。 他心中暗自思忖:“你们两兄弟真是旗鼓相当,都不是什么善类!” 宫尚云眼中含着笑意,凝视着那少年,其心思一览无遗地展现在脸上,令他愈发不忍心下手杀害。 他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摆动,向暗处的长随那仁示意不要动手。 “那什么蛊,好下嘛?会不会死人啊?”疾冲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 宫尚云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般的微笑,摊开掌心,展示出一只仅有绿豆大小的蛊虫。 他戏谑地说:“少侠,不妨先来尝试一下。” 在疾冲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蛊虫已跃至他紧握匕首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宫尚云的怀中。 第126章 缠郎ing..... 取自“上善若水,任方圆”的上若酒楼,是太平城中最负盛名的酒肆之一。 同云来客栈、层霄楼齐名。 亦是宫家产业之一,由宫尚云在经营。 接近中午时分,酒楼迎来了生意最繁忙的时刻。 宫尚云携同随从那仁以及新小厮,前来巡视产业。 在与掌柜核对完账目之后,宫尚云便留下用餐,名义上是为了品尝新菜。 “二公子,李师傅最近研发了几道新菜品,敬请您品尝并提出宝贵意见,若有任何不足之处,随时指出!” 掌柜亲自引领宫尚云,于一处空闲的包厢内落座。 他急忙召唤小二前往厨房,请求李师傅迅速上菜,同时亲自为宫尚云斟满了一杯茶。 宫尚云轻轻点头,示意他退下,不必继续在旁服侍。 饭菜迅速摆上桌面,即便仅有一人用餐,也准备了八菜一汤。 “咕——”不知是谁的肚子在发出饥饿的叫声。 疾冲双手抱胸前站在角落一旁,他默默转过头,不去看那些诱人的饭菜。 也不愿意承认是他肚子在叫。 宫尚云扶额,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目睹少年展现出的倔强姿态,他道:“少侠,坐下来一同用餐吧~” 疾冲听见此言,转过身来,带着一副“是你叫我,我才不情愿地过来”的神情,在饭桌前落座。 “请再来一份大碗米饭,谢谢!”疾冲向店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自然点头说好。 米饭很快上来,疾冲也不扭捏,捧着饭碗就开始炫饭。 宫尚云见他毫不客气地大口吃饭,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道:“少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给我解蛊,我就告诉你。” 疾冲嘴里有食物,虽然发音有些含糊,但依然清晰可辨。 昨晚,他被蛊虫叮咬后晕厥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时,发现身体已被植入了蛊虫。 原本疾冲打算对宫尚云动手,但被随从那仁及时制止。 打又打不过,还中了蛊。 他向系统爸爸求救,也无济于事。 系统:【超出系统能力范围之外,请宿主自行想办法自救】 导致疾冲一整个emo.... 宫尚云面露惋惜:“少侠可真是小气。” 疾冲朝他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觉得惋惜。 那仁“........” 这小子中了蛊毒,还这么有胆。 难怪主子对他另眼相看。 这边厢正在认真吃饭,一道惊喜声在包厢外廊处响起。 “云郎,原来你也在这里用餐。”清歌公子面带喜色地步入包厢,直至此刻才看清包厢内有三人。 除了长随那仁,还有个生面孔坐在和宫尚云一起吃饭。 清歌公子心中升起一丝警觉,他以温和的笑容问道:“云郎,这位是?” ‘难道是云郎新欢?’ ‘哪里来得小子,行为举止如此粗俗不堪!’ 听见对方心声的疾冲,连白眼都懒得翻,低头吃自己的饭。 宫尚云看了清歌一眼,淡淡道:“新认识的朋友。” 清歌公子闻言,心中一松,但随即又涌起一股莫名的醋意。 他轻声笑道:“原来是新朋友,云郎真是交友广阔。” 宫尚云微微一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来此有何事?” 清歌公子见宫尚云似乎并不打算介绍那位少年,心中更是疑惑。 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我听闻上若酒楼出了许多新菜,便想过来试试新菜。” 说罢,清歌公子望向疾冲,柔声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疾冲抬起头,瞥了清歌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明明对他有敌意,还问名字作甚?” 但他还是礼貌地回答道:“叫我少侠就行。” 清歌公子微愣,点了点头:“少侠公子,幸会。” ‘怎么会有人叫如此古怪的名字?’ ‘还是在愚弄我?’ “这不是我的名字,只是一种称呼。”疾冲吃饱喝足,解释了一句。 “叫我大侠也行。” 清歌公子嘴角抽搐“..........” 他心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疾冲站起身来,轻抚着略微凸起的腹部,向包厢外走去,边走边说: “你们慢慢享用美食,我出去散散步,帮助消化。” “少侠不会一去不复返吧~”宫尚云眼眸微眯,声音温润地问道。 疾冲头也不回,随意地挥了挥手:“蛊毒尚未解,你还怕我跑了?” 他走出包厢,沿着酒楼的走廊缓缓前行。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疾冲走过拐角,便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有没有受伤?”谢怀瑾问道。 疾冲:“谢珩,昨夜那些老人和孩子救下了吗?” 谢怀瑾:“已经将人都带走,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关切道:“你一夜未归,是出了什么事?” 疾冲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回答:“没事,只是被宫尚云那家伙下了个蛊而已。” 谢怀瑾闻言,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宫尚云?他竟敢对你下蛊!” 疾冲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别急,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谢怀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立即飞鸽传书,让季然带曾善过来。” 疾冲点头:“暂时没有危险,正好可以跟着他,打探一下宫家内部消息。” 谢怀瑾沉默片刻,心知拗不过恋人,他最终点了点头:“好,你小心。” 疾冲微微一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与此同时,包厢内的宫尚云和清歌公子仍在对峙。 宫尚云看向清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清歌,莫要越界。” 私下打探他的行踪,佯装偶遇。 这种行径,宫尚云一眼就能看破。 清歌公子笑容一滞,不置可否:“云郎,真的只是凑巧罢了。” 宫尚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最好如此,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清歌公子心中一凛,但面上苦笑:“云郎,你这是在提醒我吗?” 宫尚云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 第127章 郡主择婿 昨日夜里,剑安带着人回到城南。 原本该等在这里的疾冲,已不见踪影。 谢怀瑾没见到人,脸色阴沉了下来,显然猜到某人又自作主张。 “主子,人或许在宅子里。”剑安小声道。 按照疾冲的性子,应是发生变故,这才不得不一个人闯进去。 谢怀瑾点头,挥手示意让他们潜入。 一阵兵刃交接声在这座私宅响起,宫尚铭留下的人皆不是东厂密探对手。 不消几刻,夜间重新恢复寂静。 剑安等人将私宅内还活着得护卫,扣押在院中。 穿着一袭暗红色锦袍的谢怀瑾,迈步进入了这座私宅,站在院子中环顾一周。 他声音低沉道:“本座只问你们一句,这私宅密道在哪里?” 有个护卫神情闪烁,声色内燃道:“你们是什么人?!夜犯宵禁,还私闯家宅.....” 谢怀瑾神情冰冷,吐出两字:“杀了。” 还未等这护卫反应,脖颈处一疼,夜风吹过冰寒无比,他双眼瞪圆,瘫倒在地。 就这么死了。 其他被压跪在地的护卫们,皆心神一震。 谢怀瑾:“本座再问最后一遍,这私宅密道在哪里?” 肃杀之气,凌然于众。 这次,再也没人敢心存侥幸。 其中一个护卫,额头冒着冷汗,哆哆嗦嗦开口:“在榕树洞底下....” 沉默寡言的剑扬立即带人,下至榕树洞底。 一盏茶功夫后,便将昏迷着的五名老人和五名小孩,从密室里带了出来。 “主子,疾冲不在下面。”剑扬搜寻整个地下密室后,上来禀报。 不等谢怀瑾开口,剑安提着剑,蹲在私宅护卫脖颈,问道:“有没有见到一个少年,拿着三节棍。” “有有...”护卫哪里还敢有所隐瞒,“被大公子带回了府....” 剑安暗松口气,心道:人没出事就行。 瞧主子神色,剑安又问:“带回去做什么?” 护卫犹豫片刻,才开口:“说....说是送给二公子。” 谢怀瑾“........” 剑安“.........” 千防万防,还是被送到了宫尚云身边。 第二日,晌午 守在宫家祖宅外的东厂番子,亲眼瞧见自家百户大人,臭着一张脸走在宫尚云身后。 疾冲这才能在上若酒楼里和谢怀瑾碰头。 ...... 宫家祖宅, 主院书房内, 古朴的书架上摆满了历代宫家家主珍藏的书籍,从古籍经典到现代着作,无一不透露着宫家深厚的文化底蕴。 书房的中央,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一些家族的机密文件。 家主宫典,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脊背依旧挺直,仿佛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今日,他的心情显然并不好,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怒火。 宫尚铭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站在书桌前,低着头,不敢直视父亲的目光。 宫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书房的宁静:“你太让我失望了!” “私宅都叫人发现!” 宫尚铭的脸色一白,他知道这次的事情严重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父亲,我……” “你什么你!”宫典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更加严厉,“若不是私宅并非在宫家名下,你以为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嘛!” 宫尚铭的头更低了,他知道自己无法辩解,只能默默地承受着父亲的怒火。 宫典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朝廷已经盯上了宫家。” “礼亲王家的敏敏郡主要择婿,你代表宫家前去。” “若能够成为礼亲王府佳婿,或可有所转机。” 书房内的气氛异常沉重,宫尚铭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而宫典则坐在书桌后,目光复杂地望着宫尚铭离去的方向。 ...... 在山东的各大世家豪族中,郡主择婿的消息,如同烈火般迅速蔓延。 每个家族都在讨论着如何让自己的子弟脱颖而出,成为敏敏郡主的佳婿。 宫尚云回到祖宅便收到了消息。 沉秀斋,书房 那仁站在书桌前,报告说:“昨晚私宅遭侵入,此外,现在还被贴上了官府封条。” “听我们的人说,瞧这像东厂番子。” 宫尚云的神情并未显露出任何意外,这样的手段,确实是东厂所为。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看来东厂的人已经盯上了宫家。” 那仁点了点头:“主子,那少年,是否也是....”东厂的人。 “不必言明,留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便是~”宫尚云想起疾冲那洒脱不羁的性子,轻笑道。 “不过,敏敏郡主择婿倒是让人意外。” “宫尚铭恐怕要借此机会 ,以稳固宫家以及他自身的地位。” 不用想,便能知晓是宫典的吩咐。 宫尚云心中嗤笑,嫡长子份量就是不一样。 “主子,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那仁恭敬地问道。 宫尚云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先不要轻举妄动,密切监视宫尚铭动向。 另外,派人去查探一下东厂那边的情况,看看他们究竟掌握了什么线索。” “是,主子。”那仁领命而去。 宫尚云独自一人站在书房中,目光凝视着窗外的庭院。 “卧槽!” “好多虫子!” “啊——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庭院里,疾冲手贱得掀开一个水缸的盖子,然后就开始咋咋呼呼大叫。 水缸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蛊虫,吓得他骂了许多脏话。 被强行打断思绪的宫尚云,扶额失笑。 这样的性子,真的是来自森然恐怖的东厂? 宫尚云缓步走出书房,来到庭院中,看着疾冲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少侠,你这是在做什么?”宫尚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疾冲抬起头,看到宫尚云,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呃,我就是好奇,想看看水缸里有什么。” 宫尚云微微一笑:“你这好奇心可真是旺盛,不过,这水缸里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疾冲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宫尚云摆了摆手:“无妨,你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也是正常。” 两人正说着,那仁匆匆走来,低声在宫尚云耳边说了些什么。 宫尚云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恢复平静。 “少侠,我有事要处理,你先在这里随意逛逛吧。” 宫尚云说完,便转身离去。 疾冲看着宫尚云的背影,心中暗自嘀咕: “你的院子才最可怕吧,看来得去其他地方逛逛.....” 第128章 路途中的那些事儿 晨曦初露,宫家的大院里,仆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几辆马车以及一众护卫们一早便在大门候着,只因今日府中两位少爷要出远门。 不知为何,宫典让宫尚云也一同前往登州,参加礼亲王府的‘择婿’宴。 宫氏祖宅门口, 疾冲站在一匹高头大马前,沉默3秒后,略显局促对那仁道:“我不会骑马,能给我换成驴吗?” 那仁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眼神,看向疾冲。 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 ‘东厂的人不会骑马?’ 那仁满心疑惑,显然不相信疾冲不会骑马。 随着宫尚铭一同出门的宫尚云,瞧见自己长随那仁和疾冲面面相觑站着一匹马身前, 他走过去,奇怪问道:“怎么了?” “主子,少侠说他不会骑马,想换成驴.....”那仁艰难开口道。 这种奇葩的要求,他也是第一次听见,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宫尚云“.........”这是认真的? 疾冲朝他尴尬一笑:“我还没学会骑马...” “那便同在下一同乘坐马车吧~”宫尚云伸出手臂,比划一个请的姿势。 疾冲再次挠头,苦笑:“我还晕马车.....” 宫尚云“........” 那仁“.........” 你小子是认真的吗? “要不,我还是留在这里吧。”疾冲试图留下。 一来,他确实不会骑马也晕马车。 二来,宫尚铭和宫尚云两兄弟都不在,整个宫府难对付得就剩下了宫典。 机会难得,总能寻到突破口。 可惜,宫尚云略显惋惜得打破了疾冲的幻想。 “这恐怕不行,少侠身上的蛊虫,不能离在下太远。” “否则,便会爆体而亡呢。” 疾冲幽怨得看了一眼宫尚云,二话不说,便爬上了马车。 宫尚云勾起唇角,忍俊不禁道:“真是可爱~” 坐在第一辆马车内的宫尚铭,冷眼旁观瞧着宫尚云好脾气得同少年讨价还价。 他眼神阴沉,半晌吐出一句:“狗男男。” 显然,对于宫尚云陪同他一起前往登州,颇有微词。 只不过,不敢反驳父亲宫典。 冬季寒风凛冽,宫尚云身着狐裘大衣,转身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马车在风雪中前行,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偶尔传来的马嘶声和车轮碾过雪地的嘎吱声。 宫尚云坐在车厢内,手中捧着一本古籍,试图用阅读来打发旅途的寂寞。 随着马车行驶时间的延长, 疾冲感到越来越不适,晕马车的症状也变得愈发明显。 宫尚云轻轻放下手中的古籍,目光转向疾冲,见到他那副难受的模样, 不禁有些惊讶地说道:“真没想到,你真的会晕马车。” 随即,宫尚云敲了敲车壁,马车停了下来。 疾冲奇怪得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宫尚云对车外骑马的那仁说道:“那仁,少侠晕马车,你带着他骑马吧。” “多谢....”疾冲道谢,下了马车便和那仁共乘一骑。 队伍重新开始前行,宫尚铭知晓停车缘由后,嗤之以鼻。 倒是宫尚云,对疾冲又有了新的认知。 青州与登州,路径百里。 马车出行只需二天一夜,即可到达。 宫尚铭他们一早出发,临近晌午停车休整半个时辰后,便重新启程。 下午,天气渐渐变暗,竟开始零星飘起雪来。 疾冲伸出手,去接住一片雪花,“哇哦!下雪了诶!” 一个南方人看见雪,只有欣喜和开心。 驾着马的那仁,一脸不解,显然不是很明白南方人的快乐。 “少爷,前面好像有情况。”马夫的声音透过风雪传来。 宫尚云放下书,掀开窗帘,只见前方的道路上,一群身着破旧皮袄的人影正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显然是一群山匪。 “都给老子停下!停下!”山匪们大声呼喊着,试图拦截马车。 马夫紧张地拉紧缰绳,马车在雪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终于停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护卫队中,曹林高声质问。 “哈哈,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这山里的主人!”一个满脸横肉的山匪头目大笑着,“留下你们的财物,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 宫尚云从车厢内走出,面带微笑:“各位好汉,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身上并没有多少财物。” 试图劝退这些个不知死活的山匪。 疾冲歪着头去看宫尚云,对于他的处理方式,倒有些意外。 “商人?我看你们不像!”山匪头目冷笑,“别废话,快点交出财物!” 宫尚云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展示给山匪们看: “这是礼亲王府的令牌,我们是礼亲王府的客人,你们若是敢动我们,就是与礼亲王府为敌。” 山匪们面面相觑,显然被宫尚云的话震慑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山匪突然冲了上来,挥舞着手中的刀向宫尚云砍去。 宫尚云身形一闪,轻松躲过了攻击。 “上!”山匪头目见状,大喝一声,其余的山匪也纷纷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 宫家护卫们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拔出武器,迎上山匪。 就在护卫们与山匪们激战正酣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一队骑兵冲破风雪,向这边疾驰而来。 “竟是礼亲王府的骑兵!”宫尚云心中一惊。 骑兵们迅速加入了战斗,山匪们见状,纷纷丢下武器,四散逃窜。 疾冲在骑兵队伍里瞧见了剑安与剑扬。 在别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剑安偷偷给了疾冲一个眼神。 剑安:‘晚上偷溜出来!’ 疾冲:‘好!’ 打走了山匪,骑兵队长走上前来,向宫尚云行了一礼: “宫少爷,我们是礼亲王府骑兵,近些日子山匪横行,让您受惊了。” 宫尚云微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各位,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恐怕难以脱身。” 两人寒暄了几句,骑兵队便自发得护送宫家车队,一起前往登州。 宫尚铭倒是十分高兴,能提前和礼亲王府的人接洽。 而宫尚云则心生警惕,显然他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 估计,只有疾冲才知晓这场‘山匪’拦路,到底是为哪般。 第129章 都是熟人,想装作不认识都挺难(抵达登州) 因风雪天气,一行车马入夜后只能就地安营扎寨。 主帐篷连带小型帐篷一共搭建十几个。 数个篝火在大大小小的帐篷周围燃烧着,以提供取暖。 深夜时分,疾冲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剑安等人所在的帐篷,一进去便看到了久违的医官曾善。 曾善还是老样子,精神矍铄,脸上永远一副笑嘻嘻模样。 “辛小哥,别来无恙啊~” 在疾冲有机会开口之前,谢怀瑾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寒暄就免了,曾善,为他把脉。” “瞧瞧是什么蛊毒!” 曾善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搭上疾冲的手腕,开始进行诊断。 ‘这脉象.....’ ‘我的老天爷...’ 搭上脉之后,曾善的脸上神情便不断变化。 听着对方内心一惊一乍,疾冲嘴角抽搐,他忍不住开口问:“曾医官,是什么蛊,能解吗?” 哪怕是要死,也给一句痛快话吧.... 曾善瞥了一眼面露阴郁的谢怀瑾,略显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辛小哥体内被下了情人蛊。”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卧槽! 情人蛊?! 季然一直双手环抱,站在一旁观看热闹,他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会被别人种下情人蛊?” ‘督主不是在身边吗?怎么会让人有机可乘?!’ 谢怀瑾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他咬牙切齿地问道:“曾善,要如何才能解开这情人蛊?” 疾冲全程安静如鸡,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大佬给剁掉。 曾善:“这情人蛊,一雌一雄,辛小哥体内应该是雄虫。如果与雌虫相隔太远,他便会遭受剧烈的心痛……” 原本正向大家普及情人蛊的知识,却因旁边大佬的气场过于强大。 科普到一半便科普不下去。 只能直接讲明解蛊的方法。 曾善继续说道:“唯有雌虫主人的心头血,方能引出雄虫。” “这便是唯一的解蛊之法。” 尽管这种方法听起来并不那么科学,疾冲却不敢提出异议。 谢怀瑾轻蔑地冷笑,随即命令道:“季然,立刻将宫尚云擒来,本座需取其心尖血!” 曾善连忙出声阻拦:“督主,不可!” “若非自愿献血,只会遭到反噬。” 在所有人死亡视线下,他艰难得补充完最后一句:“否则,药石无医...” “老曾,你倒是一开始把话说清啊!”季然无语道。 曾善一脸讪讪,他倒是想一次性说清楚,也不看看督主脸色。 疾冲见气氛尴尬,举手道:“哪个....宫尚云他们已经猜到,我是东厂的人。” “估计是想拿我做筹码.....” “不若将计就计....” 谢怀瑾此刻对任何人都感到不满,他轻蔑地一笑,说道:“怎么,你难道还打算拉拢宫尚云?” 确实如此想的疾冲,见大佬不爽,立即紧闭上嘴巴,不再发言。 ....... 两日后,一行人抵达登州。 赵世和收到谢怀瑾的讯息后,亲自前往迎接宫氏兄弟,并为他们举行了欢迎宴会。 瞧见站在宫尚云身边的某人,也当做不认识来处理。 倒是让疾冲松了一口气。 可惜,意外来得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登州最大的酒楼“醉月楼”今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礼亲王世子赵世和在此设宴,为远道而来的世家公子们接风洗尘。 醉月楼的装潢华丽,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富贵与精致,正是世家子弟交际的理想之地。 宫尚云和宫尚铭两兄弟踏入酒楼,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宫尚云一头卷发搭配一身青衫,气质儒雅,而宫尚铭则身着锦袍,眉宇间带着几分不羁。 胶东四大家族,袁、姜、宋、宫,已延续百年之久。 而宫家两位公子的到来,无疑为这场宴会增添了几分色彩。 赵世和起身,举杯向宫氏兄弟致意:“宫家兄弟远道而来,本世子在此略备薄酒,为两位接风洗尘。” 宫尚铭回礼道:“世子客气了,能得世子亲自设宴,亦是我等之幸。” 宫尚云则笑道:“世子的盛情,我们兄弟铭记在心,怎得不见敏敏郡主?” 他的目光在宴会上扫过,似审视又似打量。 最终视线落在赵世和身上:“我听闻礼亲王府的敏敏郡主才貌双全,在下不才,有心想要求娶郡主为妻。” 此言一出,宴会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二弟,不得无礼!”宫尚铭皱眉制止道。 其他世家的子弟纷纷交换眼神,有的面露不悦,有的则是冷笑。 “庶子就是庶子,上不了台面。” “这宫尚云倒是狂妄,他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哼,若是在我的家族中,像宫尚云这样不懂规矩的,早就被逐出家门了。” 听着众人毫不避讳的谈论。 远处的疾冲目睹了一切,对宫尚云心生同情。 显然,这是为了衬托宫尚铭而故意贬低自己,想必是宫典的指示。 他轻声发出啧啧声,对于这种抬高一方而贬低另一方的行为,感到极度不齿。 宫典作为父亲,连最起码的公正也做不到,偏爱嫡出长子到了极点。 赵世和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宫尚云会在这样的场合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在宴会的气氛紧张到极点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想要娶本郡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敏敏郡主身着一袭朱砂红色长裙,款款走入宴会厅。 她的出现,立刻成为了宴会的焦点。 赵敏敏走到宫尚云面前,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宫公子,想要娶我,可没那么容易。 本郡主的婚事,也不是一场简单的择婿宴就能决定的。” 宫尚云一愣,随即笑道:“郡主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 赵敏敏的突然出现和她的一番话,让原本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其他世家子弟也纷纷同赵敏敏打起招呼。 赵世和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思量。 他知道,这场择婿宴,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父王如此大操大办。 而宫尚云像个局外人一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丝毫不起波澜。 赵敏敏原本正忙于应对世家公子的纠缠,转过身来,却意外地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厅外的走廊上。 “疾冲!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珩哥哥也来了吗?” 赵敏敏不顾他人的目光,面带喜悦,小跑至疾冲面前,四处张望,寻找谢怀瑾的身影。 疾冲捂脸。 翻车总是如此出人意料,令人措手不及。 他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 第130章 一力降十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疾冲尴尬一笑:“没想到郡主还记得我,师兄他还在山上呢。” “没有同我一起下山。” 赵敏敏背对众人,先是露出狐疑之色,很快又反应过来。 她心道:‘想来是东厂在侦办什么大案,不宜暴露身份。’ 随即,赵敏敏找补道:“真是巧呀,在这里见到你~” 疾冲露出会心一笑,朝她眨了眨眼。 对于众人的疑惑,赵敏敏随便扯了一个故事,大致是疾冲师兄弟俩曾经帮助过她。 还未报答,他们便自行离去。 今日猛然见到故人,这才失了些许分寸。 宫尚云看向疾冲,笑得一脸玩味。 ‘原来叫疾冲....’ 应是取自南北朝时期诗人鲍照的《代出自蓟北门行》:疾风冲塞起,沙砾自飘扬。 ‘倒是个好名字~’ 因着敏敏郡主‘恩人’的这一层身份,疾冲也能上桌吃饭。 就坐在宫尚云身旁,可惜偌大的饭桌,就他俩这边显得冷清。 一来因宫尚云的开场操作,导致没有人愿意同他交际。 二来疾冲只是个江湖侠客,还是宫尚云的小厮身份,哪怕曾经帮过敏敏郡主。 身份还是在场最低。 自然没人上前刻意结交。 宫尚铭在社交场合中游刃有余,与众多世家子弟谈笑风生, 甚至与赵世子的交流也显得轻松愉快。 被冷落得二人,并未自怨自艾,反而自得其乐。 宫尚云撑着下巴,笑看着唯一一位在认真吃饭的少年:“原来少侠叫疾冲啊~” “真是个潇洒不羁的好名字~” 疾冲感到无比尴尬,原本瞒得实紧的名字,便如此猝不及防得亮出来。 一时间,他口中的排骨似乎都失去了滋味。 疾冲咽下嘴里的食物,侧过头直视他的双眼,小声道:“宫尚云,明人不说暗话。” “你知道我是东厂的人,我也知晓你们宫家和长生教的关系。” “不如开诚布公聊聊,只要你弃暗投明,我便助你摆脱宫家的束缚。” 近些日子,疾冲跟在宫尚云身边,自然知晓其人品心性。 长生教内部之事,他都没有插手。 比起宫尚铭来,宫尚云更像是宫典的工具人,大多时候都在为宫家生意而奔波。 疾冲这才想着策反他,让他弃暗投明,改换门庭。 宫尚云瞳孔骤缩,显然没有想到疾冲能够如此直白大胆。 他失笑摇头,凑近道:“少侠真是直白得可爱,一点也不像东厂的人。” ‘就宫家做的那些事,足够抄家灭族了。’ ‘摆脱宫家?只要他姓宫,就永远无法摆脱....’ ‘如此天真....到底是怎么入得东厂?’ 被小瞧的疾冲,撇了撇嘴,他总不能说对宫尚云说自己是东厂之主的姘头。 还未等疾冲再说些什么,包厢厅门被人哗的一下打开。 身着一袭红色蟒袍的谢怀瑾迈步走入,身后跟着一队东厂番子。 赵世和与赵敏敏兄妹俩站起身来,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豪门世家公子或多或少都认识东厂畏服。 瞧这阵仗,没有一个敢开口质问。 “三郎。”赵世和叫了一声。 心中暗道:‘不是说好等宴席结束再来拿人,怎么这就来了?’ 赵敏敏一脸惊喜:“三哥哥,你怎么来了?” 原本赵敏敏还想叫一声:珩哥哥, 但介于先前和疾冲对话,此时也不好在叫这称呼。 众人听见这称呼,哪里还不晓得谢怀瑾身份。 世家公子们纷纷起身,朝他行礼:“见过谢督主!” 谢怀瑾落座在赵世和身旁,轻笑道:“诸位公子,无需多礼,都快请坐吧。” 见众人都落座,他才继续开口:“原本不想打搅各位就餐,只不过本座公务繁忙,不太想浪费时间等待。” 说这话时,谢怀瑾看了一眼挨着宫尚云坐的某人,突然笑得有些渗人。 站在一旁的剑安嘴角疯狂抽搐。 原本好好得等在对面包厢,就因看见疾冲和宫尚云交头接耳,疑似举止亲密的样子。 自家主子便按捺不住等宴席散场,径直起身便来了这里。 赵世和似乎猜到了什么,颇为无语得看向冲冠一怒为蓝颜的谢怀瑾。 只有众人不明所以,但哪里敢置喙这位。 谢怀瑾的目光在包厢内缓缓扫过,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座奉皇命彻查民间邪教一事,不知诸位可听过长生教?” 宫尚铭闻言,面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有人忍不住好奇,大胆问道:“是怎样的邪教组织,竟叫谢督主亲临山东?” “这....不曾听闻啊,咱们山东民风淳朴,怎会有邪教?” 也有人不信。 谢怀瑾面带轻松的微笑,对旁人的揣测毫不在意,他继续侃侃而谈: “拐卖妇女儿童,以牟取巨额利润,甚至残忍地摘取孩童的心脏用于炼药,以求得长生不老。” 众人皆是骇然。 身为女子的赵敏敏更是惊呼出声,显然没有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恶劣之事。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还将无辜之人囚禁于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进行各种非人道的实验。” 谢怀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是在告诫众人,这并非空穴来风,而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原本热闹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他们从未想过,在这个看似富足平和的盛世,竟然隐藏着如此黑暗与邪恶的一面。 宫尚云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的目光在谢怀瑾和疾冲之间来回游移。 他心中暗自思量,长生教的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谢督主言之凿凿,此事着实令人震惊。 不过,我宫家向来遵纪守法,与长生教更是毫无瓜葛。 还望谢督主明察秋毫,不要误伤了无辜之人。” 宫尚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谢怀瑾微微挑眉,他的目光在宫尚云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移向了宫尚铭。 “宫公子言之有理,本座自然不会冤枉任何好人。” “但本座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邪教有染的罪人。” “东厂已有实证,确认长生教与你宫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今日,便是想请两位公子,随本座走一趟~” 随着谢怀瑾的话音落下,包厢内的众人再次哗然。 宫尚铭猛然站起,面露不悦之色,断然回应: “谢督主,请不要开玩笑。我们宫家,乃百年氏族,怎可遭受如此无端的诽谤!” “本座同你开玩笑?”谢怀瑾冷笑:“你也配!” 第131章 一力降十会2 面对东厂之主的威视,显然没有几人能够扛得住。 对于这位主儿,除了当今帝后,哪怕是皇室宗亲,都得避其锋芒。 何况只是一个氏族。 就算传承了百年又如何,如今这天下当权者姓赵。 而他谢怀瑾乃陛下养子,自小长于帝后身前如同亲子,除了没有皇位继承权外,什么也不缺。 还未及冠时,谢怀瑾便接手东厂,成为东厂之主,有着监察百官,稽查万民的权利。 如此权势滔天,亦备受恩宠。 说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分。 宫尚铭此时就算脸色再难看,都不敢同这位叫嚣。 宴席上场面寂静无声,赵世和气氛有些僵,便起身打全场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礼亲王府的客人。” “诸位皆出身当地豪族世家,宫家二位公子亦是名门之后。” “天地君亲师,爱护百姓生。” “现如今有邪教在我山东境内猖獗,哪怕不是为朝廷,也要给黎明百姓一个交代。”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一出,果然众人皆神色回暖。 疾冲坐在席间,心中忍不住佩服:‘关键时刻,赵世子真是靠谱啊!不愧是皇家的崽。’ 赵世和硬控全场,他朝众人拱了拱手。 “诸位,今日洗尘宴已毕。” “三日后,礼亲王府中设赏梅宴,本世子必扫榻相迎,等候诸位莅临。” “宫家二位公子多留片刻,本世子随候在侧,同两位一起听听东厂问询。” 宫尚铭和宫尚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其他世家公子带着各自仆从离开醉月楼,各自准备参加三日后的赏梅宴。 待事了,便可离开登州。 而谢怀瑾也没有挪动地方的意思。 直接在醉月楼最顶层,作为东厂临时审讯室。 此时,在场得人员只剩下赵世和兄妹、宫氏兄弟以及东厂番众。 那仁和曹林等人都已经被控制住,宫尚云和宫尚铭此时算是孤立无援。 “少侠,你在东厂任职什么?”宫尚云稳如泰山安坐着,侧头笑着问道。 哪怕他已知晓了疾冲名字,却依旧以少侠来称呼。 疾冲坐在他身边,回道:“理刑百户。” 宫尚云惊讶:“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呀~” ‘还未及冠,便成为东厂的理刑百户,难道是官宦人家出身?’ ‘瞧着不像啊....’ 听着对方狐疑的心声,疾冲咬牙切齿道:“我长得像走后门的样子?!” 竟敢质疑他的能力。 “是在下唐突了~”宫尚云突然伸手在疾冲脑袋上轻抚了一下。 突然一声‘咔嚓’脆响, 谢怀瑾面无表情盯着他们俩人,手中茶杯被捏碎,茶水和碎渣都掉在了毡毛地毯上。 “珩哥哥!你没事吧?”赵敏敏惊呼道。 看透本质的赵世和,颇为无语。 他心中暗道:‘三郎啊,三郎,吃醋也分分场合。’ 原本,疾冲的脑袋被莫名其妙地摸了一把,正感到困惑,见到大佬那边的反应后,又转向注视宫尚云。 果然,宫尚云眼眸含笑,眼神与心声同步:‘原来如此,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秘密呢~’ ‘筹码又多了一个~’ 疾冲心中卧槽。 不愧是白切黑,心思竟如此缜密。 以为这就想拿捏本少侠,哼,简直做梦。 疾冲豁然起身,开始了他的表演: “大人,我要实名举报!” “他们宫家草菅人命,还对我这个目击证人下蛊毒,以此来要挟我闭嘴!” “今天当着督主和世子的面,我豁出这条命,也要讨一个公道!” 疾冲义愤填膺指着宫尚铭,骂道:“人渣败类!” 也不落下宫尚云,指着他鼻子:“白切黑,渣男!” 谢怀瑾“........” 赵世和“.........” 宫尚云“..........” 莫名其妙躺枪的宫尚铭“..........” 赵敏敏“.........” 原本肃杀安静的氛围,皆因疾冲突然暴发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本座过来!”谢怀瑾轻啧一声,神情嫌弃道。 疾冲收起骂街模式,乖乖站在大佬身后。 谢怀瑾嘴角轻轻上扬,向在场的众人介绍道: “请诸位莫要见怪,本座的这位理刑百户年纪尚轻,性格上有些跳脱。” 疾冲适时得朝众人咧嘴一笑,稚气十足。 宫尚铭这才回过神来,他尴尬一笑:“都是误会,先前二弟还不知百户小哥身份,自然多有怠慢。” ‘竟是东厂的人,早知如此,当时就该杀了.....’ “呵~”疾冲冷笑。 嘴上客套,心里依旧恶毒嘛。 “本座可是亲自在你宫家私宅地下,找到五名孩童和五名老人, 他们可皆是青州太平城内,你们宫家资助着慈善堂里头的人。” 谢怀瑾手指轻点桌面,同疾冲一般冷笑道。 第132章 上位者为爱低头 “谢督主怕是误会,慈善堂确实是我宫家一直在资助,可住在慈善堂的人皆是自由身。” 宫尚铭摆了摆袖子,重新坐下继续说道:“近些日子确实听慈善堂的管事来报。” “说是有不少人,不知何时离开了慈善堂。” “这人要走要留,我宫家亦没有权利去管。” 对于这类狡辩之词,谢怀瑾自然不甚在意,只去看了剑安一眼。 剑安便招手示意下属将人证带上来。 一脸惨白的宫远山被带进宴会厅内,他跪在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 宫尚铭一见到他,脸色骤变:“谢督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大公子真有意思,以为本座在同你玩闹嘛。”谢怀瑾嗤笑,看向宫尚铭的眼神中,带着嘲笑。 “一并带上来吧,都让宫大公子见见。” 随着大佬话音落下,片刻后,番卫又押着两名女子进来。 见到来人,倒是疾冲先惊呼出声:“苏娘!?” 妖道归墟的青梅竹马。 曾经在开封春江花月楼里弹琵琶引诱外来商人去求购长生药的苏娘。(第31章内出现的人物) 而另外一名则是蓬莱县花月楼的舞姬桃夭。 谢怀瑾先冷飕飕得瞟了一眼疾冲,才道:“宫大公子可别说不认识她们。” “这两位可都是你房中人。” “亦是长生教中有名的‘毒娘子’。” 众人皆是一惊,看向宫尚铭的眼神都变得鄙夷起来。 在大冬天里,宫尚铭身上冷汗涔涔,显然已解释不清和这些证人之间的关系。 在宫尚铭百口莫辩之时,宫尚云站起身,走到这三位证人面前。 “瞧这三位身上都是血迹斑斑。” 他半蹲下来,温声道:“都别怕,礼亲王世子在此,你们若是被屈打成招,亦可伸冤。” 藏在衣袖中得手,悄然催动着蛊虫。 不消片刻,距离最近的宫远山立即大声喊道:“世子救命!东厂之人对我等行刑逼供啊!” 跪在宫远山身旁的桃夭,一脸惧怕得看了宫尚云一眼。 那极具英俊异域的面孔,在她眼中却十分让人胆寒。 原本要指证宫家的三位证人,皆突然改口。 多少让人有些瞠目结舌。 赵世和兄妹俩都看向谢怀瑾,神情透露出担忧之色。 “东厂凶名在外,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谢怀瑾轻笑,一点也没有受犯人临时改口供的影响。 “瞧了半天好戏,大理寺卿也该进来干点正事了吧。” 在众人惊讶注视下,身穿一袭大红鹤袍的裴文之,从外头走了进来。 “裴大人!”疾冲一脸惊喜。 谢怀瑾又忍不住去瞟了疾冲一眼,暗自吃起醋来。 裴文之同赵世和相互见礼,显然大家都认识,不必太过客套。 宫家兄弟也未曾想大理寺卿竟会在登州。 虽东厂权势滔天,却被名声所累,若无真凭实据,想要动宫家只怕会有所顾忌。 而大理寺却不同,作为大宋最高律法部门。 只要有嫌疑,便有追问之责。 哪怕让宫家家主宫典配合调查,宫家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只要拒绝配合,那便说明心虚,有问题。 ....... 大理寺接手之后,对于宫家的审讯变得顺利起来。 裴文之根本不需要宫远山等人的供词,反而是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直接将宫氏兄弟俩分别关押在登州府衙大牢里,让登州守备去青州请宫家家主。 府衙大牢 宫尚云伫立于牢房之内,而谢怀瑾则站在牢房的外侧。 两个样貌出众的美男子,哪怕在脏乱差的大牢里,也能为这增添光彩。 “谢督主来此,是为了疾冲吗?”宫尚云笑着开口,丝毫不惧东厂之主。 谢怀瑾不屑撒谎,他简明扼要:“本座要你的心头血。” “除了不能包庇宫家罪行,其他,你开个条件。” 听见对方不加掩饰的话语,宫尚云轻笑出声,他摇头叹息:“真是令人意外。” “传闻中冷酷无情的东厂督主,竟是个痴情种。” 谢怀瑾淡淡回应,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宫二公子言重了,本座不过是公私分明罢了。” “你我心知肚明,宫家与长生教之间的纠葛,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本座要的,只是你一人之血,宫家于你而言,也非是什么重要之物。” 宫尚云笑容不减,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谢督主果然快人快语。 不过,心头血非同小可,关乎性命。 我虽非贪生怕死之辈,却也需知晓,此举之后,我能得到什么保障?” 谢怀瑾微微侧身,示意身后的剑安上前。 剑安递上一份密函,谢怀瑾接过,轻轻抛入牢中,落在宫尚云脚边: “这是本座能给你的承诺,只要你愿意配合,宫家其余无辜之人,本座自会网开一面。 至于你,待此事了结,可保你一世无忧,甚至……恢复自由身也未尝不可。” 宫尚云弯腰拾起密函,快速浏览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谢督主真是大手笔,这条件,倒是让人难以拒绝。好,我答应你。” 说罢,他闭目凝神,运起内力,只见其胸口微微起伏, 片刻后,一滴鲜红的血液自他指尖滑落,滴落在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中。 谢怀瑾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随即转身离去。 留下宫尚云一人,在昏暗的牢房中静静站立,神色难辨。 随着谢怀瑾的离开,府衙大牢外,疾冲与裴文之正低声交谈。 疾冲对裴文之的到来感到意外又惊喜,两人之前便有过合作,此时自有一番惺惺相惜之情。 疾冲诚恳道谢:“裴大人,此次多谢你出手相助。” 裴文之微微一笑,拍了拍疾冲的肩膀:“你我同朝为官,理应相互扶持。 况且,长生教之事,关乎社稷安危,我等官员岂能坐视不管?” 两人正说着话,谢怀瑾带着剑安,走至他们身前。 “东西拿到了,本座带你去找曾善解蛊。” 疾冲诧异:“宫尚云没提过分要求?” “他是个聪明人。”谢怀瑾平静道。 若宫尚云不聪明,想必很早便掺和插手长生教之事。 还好他足够聪明,否则谢怀瑾也无法确保能保下他来。 第133章 论谈了一个土豪男朋友的心境 【恭喜宿主完成三个月内铲除邪教任务】 【奖励神秘大礼包一份:麒麟血,百毒不侵】 【武力值提升:张起灵(俯身)加送一把黑金古刀】 【系统升级中.....】 为了解除情人蛊,他将曾善准备的汤药一饮而尽, 随后便躺在柔软床榻,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之中。 所以,并未听见系统颁发奖励的播报音。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昏迷,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的小祖宗啊,您终于醒来了!\"曾善手捧药碗托盘进屋, 瞧见疾冲缓缓坐起身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表的喜悦。 \"您若再不醒转,老曾我实在难以向督主交代。\" 言罢,曾善迅速将托盘置于一旁,疾步走向床榻,细心地为疾冲诊脉。 原本解蛊之后,人就该醒。 却不想,昏睡了如此之久。 谢怀瑾心中疑惑重重,一方面揣测是否是宫尚云在背后作祟, 另一方面又怀疑曾善的医术是否有所欠缺。 疾冲面带疑惑之色,问道:“我究竟睡了多久?督主在何处?” 曾善在细致地诊完脉象,确认一切无虞后,方以他那标志性的兰花指轻轻翘起, 悠然解释道:“您已沉睡了一日一夜,期间督主异常紧张,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啊。” “这不,去找宫尚云讨个说法。” ‘虽说是讨说法,实际就是去找麻烦。’ ‘啧啧,也不知那宫尚云能不能扛得住督主的脾气。’ 听到对方的心声,疾冲的嘴角不禁微微抽搐,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无语之感。 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响,显然已经饿得不行了。 \"辛小哥,稍候片刻,老奴即刻去叫下人,呈些精致细软的佳肴来~\" 曾善随即起身,移步至房门外,细声细语地向下人吩咐道。 等餐期间, 疾冲简单洗漱过后,换了一身厚衣服从床榻上下来,坐在桌前喝粥。 收到消息后,匆匆赶回的谢怀瑾看见他苏醒过来,心中稍感宽慰。 谢怀瑾紧挨着疾冲坐下,关切地询问道:“可有其他不适之处?” \"没有啊。\" 疾冲的眉眼轻轻弯起,他舀起一勺白粥,缓缓送入口中, 边咀嚼边含糊地嘟囔着:\"怎么不是那鲜美的皮蛋瘦肉粥呢!\" 见他恢复,谢怀瑾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疾冲的脑袋, 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为何你的体质竟如此与众不同!” \"明明在解蛊之后仅仅一个时辰就能苏醒,你却偏偏要拖延至一天一夜之久!\" 在等待了漫长的时间后,仍未见其苏醒,若非曾善以性命作保,且季然亲自把脉确认。 谢怀瑾或许已经将宫尚云大卸八块。 “嘿嘿, 我变强了呗~”疾冲乐得龇牙咧嘴。 在疾冲进行日常洗漱之际,他意外发现系统爸爸正在进行升级操作, 同时,针对铲除长生教的任务,系统已明确提示其已完成。 疾冲不仅成功获取了珍贵的麒麟之血,而且他的体质也因此变得异常强韧, 达到了百毒不侵的境地。 至于为何会陷入长时间的昏迷状态,那正是因为系统爸爸在全面改造身体的缘故。 谢怀瑾的眉头轻轻蹙起,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无法理解昏迷不醒与实力增强之间究竟有何微妙的联系。 ........ 傍晚时分, 醉月楼,揽月包厢内。 赵世和尽地主之谊,陪同远道而来的钦差大人小酌。 “裴大人这几日辛苦,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裴文之连忙摆手,谦逊地表示:“世子无需多礼,此乃在下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此趟公差,也算是裴某捡漏。” “罪证人证齐全,这邪教之事,还是要归功于东厂才是~” 言辞动听,实则大理寺卿深谙官场之道。 裴文之心中暗想:“现成的功劳,这等好事真是难得,但愿三郎日后能继续慷慨地‘甩’给大理寺一些。” 坐在一旁,正津津有味地啃食着鸡腿的疾冲,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对方的内心独白, 不禁被逗得开怀大笑。 谢怀瑾深谙裴文之的秉性,勾唇一笑:“裴大人不必过于自谦,后续诸事繁杂,仍需大理寺的辛勤操持。” “明日,本座便会携东厂众回京都。” 言外之意:这个烂摊子收尾工作,就由大理寺好好兜着处理。 东厂要撤离回京,不再理会。 赵世和一脸疑惑:“为何如此着急?过两日再走也不迟呀!” 隔壁桌的季然倒是知晓缘由,他帮着解释了一句:“督主生辰将至,陛下挂念,这才着急走。” 赵世和与裴文之皆面露酸楚。 心中各自嘀咕。 陛下这个养父,倒是尽职尽责。 如此疼爱养子,不是亲子却胜似亲子。 若非品貌不像,世人都快怀疑谢怀瑾就是陛下亲生。 疾冲手握着排骨,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一边陷入深思,琢磨着该为大佬挑选一份怎样的生日礼物。 在现代只要在搜索引擎一问,便能给出十多种答案。 现如今在古代,疾冲还真的没有什么送礼的经验。 他微微侧首,直接而诚恳地问道:“大人,您有何喜好?” \"正好根据您的喜好来挑选礼物~\" 包厢内的两桌人,均不由自主地愣住了片刻。 随即陷入无语的境界。 在座的众人,有谁不知晓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 搁着还需要问送什么生辰礼? “我怕自己送得不好。”疾冲解释:“要是送了对方不喜欢的东西,那不是很尴尬!” “我这叫规避风险!” 季然不禁想为这小子鼓掌,心中暗赞:‘你真是有胆!’ 赵世和扶额忍笑,这小子可真逗。 \"疾冲此言倒也无误~\" 裴文之颇为诚恳地认可了这一观点。 “三郎啊,说说最近喜欢什么事物?也好叫我等准备一二~” 谢怀瑾优雅地端起酒盅,轻抿一口,随后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嘴角微扬,随意地吐出两个字:“随意。” “别随意呀,这范畴可不好把握!”裴文之一脸为难,随即又酸溜溜道: “听闻陛下往年送你生辰礼,都是金器玉石、良田庄园,如此大手笔,我等却是送不起~” 疾冲震惊。 卧槽!这么大手笔? 陛下果然壕气啊! 赵世和微笑道:“除了陛下本人,皇后娘娘以及三位殿下也送了许多珍贵礼物。” \"各宫的娘娘们或多或少都会有所表示。\" “还有宗亲们,哪个不送。” \"三郎,你家底之丰厚,几乎可与亲王相媲美了。\" 疾冲一整个震惊住,他到底谈了一个怎么样的神仙男友..... 大佬为何此时突然变得金光闪闪.... 疾冲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既为谢怀瑾的显赫身份和深厚背景感到震撼,又莫名生出几分自豪与甜蜜。 他偷偷瞄向身旁那个淡然自若的男子,心中暗自决定。 即便是在对方什么都不缺的情况下,他也要以自己的方式,送上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酒过三巡,宴席上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季然和赵世和不断找话题聊天,试图缓解方才因疾冲的直接提问而带来的微妙尴尬。 裴文之则在一旁笑眯眯地观察着这一切,偶尔插科打诨,让整个包厢充满了欢声笑语。 夜深了,宴会即将结束。 疾冲借着酒意,悄悄拉过谢怀瑾的衣袖,低声说道: “谢珩,我知你什么都不缺,但我会亲手为你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谢怀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他握住疾冲的手,笑道:“好。” ‘哪怕你什么都不送,我亦会高兴。’ ‘只要你在身边....’ ‘即可~’ 第134章 痴心妄想何尝不是一种痴 登州府衙大牢 宫尚云端坐于干草编织的床铺之上,墙面上那扇小巧的透气窗轻轻洒下几缕温暖的阳光,柔和地包裹着他周身。 在短短数日的牢狱生涯中,原本风光霁月的宫二公子,也生出几丝颓然。 “怎会还未醒?”宫尚云声音虚弱,语气中却隐含担忧。 自从将心头血取出,他便羸弱下来。 只因心头血乃是一个人精气所在,哪怕只是少许几滴,也能让人虚弱许久才能恢复。 “早知如此,便不下情人蛊了....” 宫尚云自嘲一笑,思绪回想到那一日。 沉秀斋,院墙上。 少年像一只矫健猫儿,在院墙之上穿行。 宫尚云在书房时,便发现了他的存在,伺候在一旁的那仁原本想去捉拿。 却被自家主子给拦了下来。 “多有趣,且看看是谁派来的人~”宫尚云一脸玩味道。 于是,宫尚云静静地伫立于院墙之下,采取守株待兔的策略。 正欲翻越围墙的少年,显然未曾预料到墙下竟有人影,两人目光交汇之际,瞪大了双眼。 神情更是一目了然,轻易就能解读出来。 ‘卧槽!’ ‘怎么会有人?’ 尚未等宫尚云开口,那少年已紧握匕首,故作凶恶之态,将宫尚云挟持于手。 “别发出声音,本少侠只是偶然路过..” 宫尚云背对着他,心中暗笑不已,这少年连装坏人都装不像,真是可爱~ “少侠放心,道上得规矩,在下也略知一二~” 少年不明所以地走到面前,那双清澈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凝视着自己。 宫尚云心思几转,猜测着他来历。 少年好似看出自己所思所想,脸上尽是嫌弃,他轻啧一声说道: “我见过你,也清楚你的身份。” “我是被你哥那垃圾玩意绑来,他还想把我送给你玩。” “哼,本少侠也不怕告诉你,他惹到我,算是踢到了铁板!” “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宫尚云被他的‘狠话’给逗乐,这世间真正的恶人不会明晃晃表露出来。 而这位‘少侠’,其内心之深浅,竟能一眼被洞察无遗。 心思干净纯粹,让宫尚云忍不住想逗逗他。 “少侠竟认识在下,可知我母亲是个苗族女子。” 少年一头雾水道:“所以呢?关令慈什么事?” 听见他尊称其母,宫尚云眼底含笑,心想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若少侠有所需,在下乐意助你一臂之力,为你出一口恶气~” “给宫尚铭下蛊,你看如何~” 少年一脸震惊得看向宫尚云,显然没有想到事情还能如此发展。 如此妙趣横生、惹人怜爱的少年,确实如同宫尚铭所言,正是他宫尚云所钟情的类型。 若是死了,倒是可惜。 宫尚云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摆动,向暗处的长随那仁示意不要动手。 少年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好奇,问道:“那所谓的蛊,容易下吗?是否会致命?” 宫尚云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般的微笑,摊开掌心,展示出一只仅有绿豆大小的蛊虫。 “少侠,不妨先来尝试一下。” 蛊虫咬上少年白皙手背,不消片刻,便将其弄晕了过去。 宫尚云抱着昏迷的少年,笑得十分开心。 犹如孩童时期获得了一件心仪已久的玩具或礼物一般。 将少年安置在厢房床榻上,宫尚云吩咐那仁道:“去查查他的来历。” 那仁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那仁归来回禀:“主子,这少年怕是东厂的人。” 宫尚云端坐于书桌之前,心中颇感意外。 那仁继续说道:“今夜大公子押送慈善堂‘货物’前往炼丹庐,中途有个老人提前醒来。” “闹出了点动静,那少年便是听见动静后,立即出现。” “方才暗哨来报,炼丹庐被疑似东厂的人围堵,恐怕宫家已被朝廷盯上。” 宫尚云思索整件事的脉络,以及少年在其中作用。 \"看来少侠隶属东厂,早已在慈善堂设伏,方得以紧随其后,直至发现炼药庐之所在。\" “想必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同伴回去通风报信。” \"由于突发状况,少侠不得不提前现身应对。\" 那仁担忧道:“那该怎么办?要告知主家吗?” 若是朝廷要铲除长生教,那宫家亦是难保。 主家痴心妄想的长生梦破碎,宫家所有人都会被其牵连。 活罪难免,死罪难逃。 宫尚云嗤笑:“与我们何干,长生教之事,宫氏多少人插手,该担忧得是他们。” “只不过是我倒霉,姓了宫。” 自小目睹母亲痛苦,为了宫典的痴心妄想,放血炼蛊。 年仅三十便老老垂矣,从而断送一生。 宫尚云对宫家,哪里还有什么孺慕之情。 只怕,只剩下恨了。 那仁自小跟在宫尚云身边,深知他所有过往,心中喟叹:主子真是命苦。 生在这般鬼蜮家族。 “那这少年该如何处理?” 那仁询问道:“放了?还是...”杀了? 宫尚云沉吟片刻,起身去了厢房。 他坐在床榻旁,看着少年稚嫩脸庞,伸手拂过一缕鬓角发丝:“瞧着还未及冠。” “心思单纯又可爱~” “他真像我母亲,都是这般天真烂漫。” 说着这些话,一只宛如红豆般的蛊虫悄然自宫尚云的衣袖口滑出,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它轻巧地钻入了少年的躯体之中。 那仁默默地立于主子身后,亲眼目睹着他为那少年种下相思蛊。 相思蛊,又称情人蛊。 是苗族人专门下给情人的蛊虫。 倘若不提及它的深层含义,实际上,这也可被视为一种操控人心的蛊毒。 明明还有几种能够操控人心的蛊虫, 而那仁却对主子选择施下相思蛊感到困惑不解。 见蛊已种成,宫尚云难得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犹记儿时,母亲紧紧牵着他的小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温柔地言道: “若云哥儿将来有幸遇见心仪之人,不妨以相思蛊为引。” \"如此一来,对方自然而然地离不开咱们云哥儿了~\" 哪怕第二日,少年醒来,得知被下了蛊虫,扬言要揍他。 宫尚云心情依旧很高兴。 “咳咳....” 宫尚云轻咳,思绪回归。 “真是....自讨苦吃....” 第135章 珍惜眼前人 “求求各位官爷通融一下。” 一个俊秀男子满脸哀求,手中拿着几张银票想要塞给府衙看守。 看守面露难色,语气中透露出无奈: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目前无法允许您进行探视,此事确实无法通融,请您理解。” “大理寺卿裴大人正在审理此案,等有了结果,自然会发布公告。” “到时候是死还是活,自有定数!” “你塞再多钱给我们也是无用啊!” 这看守也算是好心,将能说得都告知于俊秀男子。 若是换个黑心肠,说不准收了钱,再说些场面话。 却依旧不理不睬,什么便利也不给,那才叫人呕心。 从衙门缓步而出的疾冲,恰好目睹了这一幕,待他看清那俊朗男子的面容后, 他惊讶地喊道:“清歌公子,你怎会在此处?” 清歌一见到他,心中顿时涌起了惊喜交加的情绪:“少侠!” 未曾犹豫,他便猛然跪下,膝盖重重地撞击地面,发出扑通一声, 紧接着便急切地向疾冲恳求道: “少侠,请您大发慈悲,让我能够与云郎相见一面吧!” 疾冲吓了一跳,连忙搀扶起他:“你别跪了,我带你去见还不行嘛!” 清歌一脸欣喜:“多谢你,真是多谢你了!” 看他这副神情,疾冲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滋味。 看守并不认识疾冲,他出于好意提醒道:“这位小哥,现在牢房都是由东厂的密探在把守。” “你想带人进去探监,恐怕....” ‘东厂番子各个都凶神恶煞,要是惹怒了他们,小命都不保啊....’ 清歌闻言一脸担忧,生怕疾冲反悔。 \"无妨,多谢这位大哥的提醒。\" 疾冲微笑着对看守说道,随后解释道:\"我同样隶属于东厂,因此并无大碍。\" 看守一脸卧槽:“........” 先前对疾冲身份有些猜想的清歌,同样感到震惊不已。 疾冲领着人,步伐坚定地向府衙大牢行进。 清歌跟在他身后,语气哀怨:“真没想到,你竟是东厂的人。” \"你这般言辞,实属误解,我们东厂上下,皆是品行端正之士。\" 疾冲未曾回头,坚定地替自己和兄弟们辩护。 在府衙的监牢之外,番子们自远处便清晰地望见自家的百户大人正带着人,缓缓地向他们走来。 待人行至近旁,番子们齐声行礼:“参见百户大人!” 吓了疾冲一跳,清歌也一脸诧异。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疾冲,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暗探,却未曾料到竟是一位百户大人。 疾冲连忙摆手:“兄弟们辛苦,都别行礼了。” “我带人探个监,半个时辰就出来。” 守护在大门处的番卫,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沉重的大门,甚至未曾开口询问,便直接给予了通行的权利。 “多谢。”疾冲深深一揖,表达了他的诚挚感激,随后才引领着清歌步入阴森的大牢之中。 府衙大牢内亦有东厂番卫在巡逻看守,一步十岗,戒备森严。 显然是怕长生教余孽前来截囚。 他们目睹疾冲的身影,无不恭敬地行礼,唯恐有任何不敬之举。 “大山,宫尚云被关在哪间?”疾冲问向一个木着脸的东厂番卫。 名叫大山的番卫,咧嘴一笑:“没想到百户还记得我。” “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 疾冲带着笑意说道:“我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你可没少拿我瘦弱的身材打趣,戏称我为‘白斩鸡’。” “哼,就这事儿,我能记一年。” 大山也露出了笑容,他自然能够领会到疾冲话语中的玩笑意味, 连忙求饶道:“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现在咱们大家伙,可最敬佩您~”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一处单独牢房。 清歌始终默默地尾随着那两人,直至抵达了目的地,终于见到了他日夜思念的心上人。 他双手紧握牢房的栏杆:“云郎,你还好吗?!” 宫尚云眼睫轻轻颤动,缓缓抬眸望向清歌,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神情。 “清歌,你怎么来了?” ‘谁给放得行?’ 他微微侧首,目光恰好捕捉到了疾冲正朝他挥手致意的身影, 只听疾冲戏谑道:“嘿,白切黑,还活着呢~” “自然还活着,你什么时候醒的?”宫尚云轻笑问道。 疾冲摸了摸鼻子,有些许心虚:“前天。” 宫尚云心中自嘲。 “谁让你给我种什么破蛊毒,我家大人不让我再见你。”疾冲解释了一句。 “明日我就要离开登州,正好碰见清歌公子要来见你。” “顺便跟你道个别。” 宫尚云依旧坐着没动,他就静静得看着疾冲和清歌。 “临别前,送你一句话:珍惜眼前人。”疾冲对宫尚云说完, 转身又对清歌道:“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 交代完后,疾冲就跟着大山去别处巡视。 等他们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清歌才开口:“云郎喜欢他吧?” 宫尚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清歌眼中含泪道:“少侠他明媚如骄阳,谁会不喜欢呢。” “咳咳...”宫尚云轻咳起来,他叹息道:“你不该来。” “宫氏一族犯下滔天大罪,我亦不能幸免。” “你回去吧,忘了我,好好生活。” 原本在宫尚云面前一直十分听话温顺的清歌,此时却倔强道:“我不。” “我已自赎,如今孑然一身,身无长物,无论你在何方,我誓将追随,不离不弃!” “哪怕....哪怕你现在不喜欢我...” “我也跟着你!” 宫尚云仿佛瞥见自己母亲的身影,在这一刻清晰地浮现在清歌的身上。 都是那般倔强,都是那般痴傻.... 宫尚云的眼神变得柔和,他缓缓起身,走至牢房的栏杆处, 他轻轻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清歌的脸颊,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下了动作。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清歌,你知道吗?我这条路,是条不归路。 我背负的,不仅仅是我自己的命运,还有整个宫氏一族的罪孽。 你跟在我身边,只会受苦。” 清歌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坚决不让它们落下: “云郎,我不怕苦。我只怕失去你,怕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你的消息。 我愿意陪你一起承担,无论前路多么艰难。” 宫尚云沉默了,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在审视自己的内心。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清歌,你对我的感情,我从未怀疑过。 但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条路,一旦踏上,便无法回头。” 清歌坚定地点头:“我想好了,云郎。 无论未来如何,我都愿意与你同行。” 宫尚云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好,清歌。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阻拦。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家人。” 清歌闻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紧紧握住宫尚云隔着栏杆递过来的手,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云郎,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牢房的两边,彼此的手握在一起。 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忘记了外界的一切纷扰和束缚,只愿能这样永远地相守下去。 第136章 生辰与星辰同在~ 临近年关,官道上少有人烟。 大雪簌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距离京都开封最近得龙门驿内,此时热闹非凡。 大堂内桌椅皆被清空,一帮东厂的大老爷们围成一个圈,在热闹起哄看表演。 有个会杂技的番子借用锅碗瓢盆在那里耍,周边兄弟各个拍手叫好。 杂技之后还有唱曲表演、耍刀舞剑等常规项目。 连驿长和驿卒们都围了过来,兴高采烈地看着此番难得一见的场景。 能让东厂一众如此不顾形象地施展绝技的,唯有东厂之主的生辰庆典。 而这一场表演的发起人,疾冲正焦急万分地安排着下一个节目。 “阿山,你确定要表演胸口碎大石?” “这大石有点难搞,换成徒手劈板砖吧。” “大磊,你还会变脸?立即安排!保证能让你露脸!” “兄弟们,机会难得啊,咱们督主今日生辰,一年只有一次!” “展示你们的才艺,升职加薪不是梦!” 在疾冲孜孜不倦得洗脑下,东厂番队每个人都勇于报名。 争取在自家督主面前露脸,展示才能。 同时呢,也能为其庆生祝贺。 大堂最深处靠近墙壁的位置,谢怀瑾端坐在特意为之搭建的高椅上。 他就端坐在高处,目不转睛地观赏着下方众人展示着各自的“绝技”,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曾褪去。 被挤到一角落的季然,也不恼,他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得看着这帮下属闹腾。 剑安与剑扬被指派负责筹备今晚的宴席。 由于曾善的年纪最大,疾冲特意安排了一个好位置,让他悠然自得地坐着观赏表演。 当节目进行到第十个之际,众人纷纷起哄,纷纷呼吁疾冲也来献上一段“精彩表演”。 “百户大人,你也得表演一个!” “对,咱们可都拿出了各自的拿手绝活,您可不能落下!” “您长得俊,鬼点子多,绝对现场最佳~” 疾冲原本计划在夜晚为大佬献上一场静谧的独奏,然而,目前的情况迫使他不得不提前登场亮相。 他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从容笑道:“没问题。” 众人这才饶过了他,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目不转睛地看着疾冲从后腰处取出一支精致的竹笛。 他深吸一口气,将长笛放到唇边,开始吹奏起来。 一曲《忘羡》,是疾冲对男子相恋得最高期许。 曲子中的旋律自由而不羁,深情而略带忧伤,随后是坚定而执着。 谢怀瑾心跳如鼓,周遭的喧嚣仿佛都悄然远去,唯有那悠扬的笛声,清晰地萦绕在他的耳畔。 他是懂乐曲之人,自然听出了曲子中所蕴含的深意。 演奏之人正在借着曲子,向他表白心意。 一曲终了,不懂曲中意的糙汉们,纷纷鼓掌叫好。 只有零星几个懂得鉴赏之人,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得笑容。 ....... 开封皇城 长秋宫中,明成帝正在陪着徐皇后用膳。 宫殿内只有夫妇二人,明成帝便肆无忌惮的耍起性子来。 “真是气死朕了,都怪这破天气,让怀瑾一人孤零零得在外过生辰。” 徐皇后无奈:“夫君莫要说胡话,风雪阻路,耽搁行程在所难免。” 见明成帝依旧郁闷生气,她又加了一句:“等怀瑾回来补过生辰便是。” 虽不是在生辰当天,却也可延迟补过。 到时再办家宴,召孩儿们一同庆贺。 如此一想,明成帝便心情转好,笑着点头应允:“还是妙云想得周到。” 随即他又伤感起来说道: “怀瑾可怜呐,只有你我二人还惦记着他。” “那么一小小孩儿在你我膝下长大,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若是丛云兄长还在....” 明成帝脑海中浮现出年少时期与谢丛云相遇的情景, 那时的他才华横溢,风采照人,令人难以忘怀,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帝王心中。 徐皇后也面露怀念之色,她少年时亦憧憬过谢丛云。 那是令上一代人无不崇敬仰望的存在。 这边厢帝后二人缅怀少年时的偶像。 另一边龙门驿内,已在开开心心的吃席。 谢怀瑾坐在主桌,许多人今日都大着胆子纷纷来敬酒。 嘻嘻哈哈,现场热闹非凡,疾冲坐在大佬身旁,尽管他竭力想要为大佬挡酒,却仍是应接不暇。 酒过半巡,季然在座位上起身,他高举酒杯:“祝督主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底下众人齐声祝福:“祝督主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愿与诸君,共享!”谢怀瑾举起酒杯,回敬他们。 气氛融洽又热烈。 宴席完毕,众人皆各自回房休息。 而疾冲却是去厨房,他要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给谢怀瑾。 厨房内,炉火正旺,映照出疾冲专注的脸庞。 他手法娴熟地揉面、擀面,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他对这份礼物的重视。 面条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被细心地切割成均匀的长条,每一根都承载着他对谢怀瑾的深情厚谊。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便摆在了桌上,上面还点缀着几片翠绿的青菜和金黄的煎蛋,看起来既朴素又温馨。 疾冲小心翼翼地端着这碗面,穿过夜色中的龙门驿,向谢怀瑾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只见谢怀瑾正坐在案前,手中撑着额头,面露些许醉意。 见到疾冲进来,他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原来是去了厨房。” 疾冲笑着将长寿面放到桌上,轻声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长寿面。” “祝谢珩,生辰快乐~” 谢怀瑾闻言,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看着眼前的这碗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这份特别的礼物。 面条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麦香和家的味道。 这份来自疾冲的关怀,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 谢怀瑾抬头看向疾冲,眼中闪烁如星辰的光芒: “谢谢你,疾冲。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疾冲闻言,心中也充满了喜悦和满足,他笑着说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以后每年生辰,我都给你做长寿面。” 两人相视而笑。 窗外风雪依旧,但屋内却温暖如春,充满了温馨和幸福的气息。 夜已深,龙门驿内逐渐恢复了宁静。 谢怀瑾穿着一件中衣坐在床榻上,他看向在翻找着东西某人,疑惑道: “你在找什么?” 疾冲在自己的行囊里翻找了半天,只见他翻找出两条红绳来。 瞧着两条极为普通的红绳,谢怀瑾伸手揽住疾冲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身上。 “这就是你要送的礼物?” ‘虽简单了些,红绳乃姻缘线,寓意也可。’ 疾冲抿嘴笑了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对菩提戒指。 他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谢怀瑾静静得听他念《菩提偈》中的诗句。 “这是千年菩提子,我亲手打磨成对戒,你我一人一枚。” 疾冲一边详尽地介绍着,一边灵巧地运用红绳,将菩提戒指精心编织成一条精美的项链。 在柔和的烛光映照下,菩提戒指展现出如同美玉般温润而圆润的光辉,与鲜艳的红绳交相辉映。 “心如明镜,映照彼此~” 谢怀瑾眼眸弯弯,侧头吻住了他。 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宛如那错综复杂、紧紧打结的红绳一般。 第137章 论无血缘的姐弟,也能拥有亲情哦~ “秦姐,你确定?”疾冲站在东市有名气的珠翠阁前,有些不确定得问道。 这里价位可不便宜。 秦湘湘摸了摸自己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硬气道:“当然!” 她父亲娶亲,作为男方自然不能小气。 疾冲见她主意已定,便乖乖当个拎包小弟。 两人便一同进入了珠翠阁。 掌柜娘子珍娘正在盘账,只看了一眼,便只让小伙计招呼。 伙计上前客气询问:“两位要看些什么~” ‘瞧着穿着,可别只是进来看看’ 疾冲无语,突然觉得他该穿着官服来。 秦湘湘:“成亲时用的凤冠霞帔。” 她做事向来喜欢直接明了,买东西也讲究一个有效率。 伙计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 显然,疾冲他们此行是为了采购成亲所需的物品。 若是能成功促成这笔订单,那么他也将有机会获得一定的提成。 伙计一脸笑意:“请随小的来~” 珠翠阁一共三层,越往上,首饰越高档。 秦湘湘原本想上楼看看, 却不料这个伙计只带他们来到一层一处拐角, 这里大多摆着一些过季样式。 伙计介绍道:“这些都是足斤足两经久耐用的款式,二位看看可有喜欢的~” 秦湘湘环顾四周,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满之色,她眉头紧锁,语气不快: “素来听闻你们珠翠阁的款式别具一格。” “你就带我们看这些?” 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白。 伙计面露尴尬之色:“姑娘,这里的首饰价格最低,若是样式新颖,那价格....” 疾冲嗤笑:“你们珠翠阁这般看人下碟,恐怕距离关门大吉不远了。” “秦姐,走吧,换一家看看。” 秦湘湘也不留恋,转身就和疾冲离开了这里。 等人走远, 伙计才小声嘀咕了一句:“穿得如此寒酸,还敢来逛珠翠阁。” ........ 东厂卫所 季然正在训练下属们审讯技巧,却不料赵虎急匆匆得从外头跑进来。 “大人,不好了....”赵虎脸色古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述。 您看上得姑娘,好像要成亲了..... 还是说,您的墙角被挖了,而且您的好兄弟还帮着那姑娘挑选婚嫁之物? 季然眉头微皱:“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直说。” “辛百户陪着秦姑娘,在珠翠阁挑选成亲首饰!” 赵虎站直身姿,气如洪钟道。 声音之大,以至于整个审讯室内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齐刷刷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片刻之后,众人便纷纷议论起来。 “卧槽!百户要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辛小哥可以呀,才十八就要成亲了!靠!我三十还单身呢!” “扎心了,难道是俺长得黑,所以没人要嘛?” “我去,大消息啊,百户闷声不吭就把大事儿给办好了!” “秦姑娘?好像是府衙的仵作姑娘啊!” “嘿嘿,我也见过,长得挺好看的一姑娘~” 听着手底下这般八卦下属,季然嘴角抽搐,他一拍桌子怒道: “吵什么!辛疾冲那小子和秦家姑娘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别乱嚼舌根,跟长舌妇一样,小心老子打爆你们脑袋!” 全场寂静一瞬,刚才还热火朝天议论的众人,现如今各个都鹌鹑一样。 教训完下属,季然这才回过神,对赵虎解释:“辛疾冲他娘和秦姑娘她爹,年后开春要办婚事。” “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观礼。” 赵虎和众人此刻才恍然大悟。 那位自称三十岁仍孑然一身的汉子,又发出一声痛哭:“人家都二婚了,我为什么还是单身!” 季然“........” 真是令人无语,他心想:“或许,你应该反思一下自身的原因。” 又担忧一旦说出口,这位三十的下属会难以接受。 其他众人纷纷向那位正值三十而立之年的汉子投去了同情目光。 ...... 当疾冲手提着大包小包,紧随在秦湘湘身后,他再次由衷地发出感慨, 不管是古今中外,任何女性逛起街来,都是战斗力爆表。 \"秦姐,或许我们今天就逛到这里吧。\" 疾冲面露疲惫之色,略带苦涩地说道: \"剩下的东西,我们明天再继续买吧。\" 听见这话,走在前头的秦湘湘并未回头,坚决地说道:“不行,还有许多必需品尚未购置。” 又走了几步。 她微微侧首,目光轻扫过疾冲,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与羞涩交织的神情, 轻声细语道:“要不,咱们请东厂的人来帮忙一二?” ‘也不知季然会不会来.....’ 疾冲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心声,同时目睹了秦湘湘突如其来的羞涩神情, 心中似乎渐渐明朗了某些事情。 卧槽! 秦姐竟然看上了季然? 直脾气看上暴脾气? 这么劲爆! 秦湘湘瞥见疾冲那副沉思的模样,心中便明了对方已有所洞察, 随即她脸颊泛红,羞愤交加,猛地转身而去。 “我...我就是随便说说。” 疾冲眨了眨眼,努力掩饰住心中的震惊与八卦之火,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说: “哦,这样啊,那我回头问问季大人,看看他是否有空帮忙。 不过,秦姐,咱们今天真的买了不少了,再逛下去,我怕我这双胳膊就要废了啊。” 秦湘湘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但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爽朗,笑道: “行,那就先这样吧,明天再继续。 不过,你可别真去麻烦季大人,我只是随口一说。” 疾冲一脸玩味,心中暗道: ‘明日一定要叫上季然,说不准明年就能办两场婚礼了。’ 各怀心思的两人,继续向前走着。 夜色渐浓,东市的灯火阑珊处,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与周围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秦湘湘的心情似乎也随着购物的结束而放松下来,她轻抚着手中的包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疾冲,你说我爹和你娘会白头偕老吗?”她突然开口,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疾冲一愣,随即笑道:“会的,到时候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秦湘湘听闻此言,眼眸含笑轻弯,她悠然轻笑:“是啊,多了弟弟妹妹,以后家里就热闹了。” “姐,东西好重啊,能帮弟弟分担点嘛?”疾冲微笑着,向秦湘湘撒娇。 秦湘湘先是一愣,心中好似有数朵小花瞬间绽放。 她二话不说,便从疾冲手里接过一两件来。 “只能帮你提两件,多了我也吃不消。” “谢谢阿姐~”疾冲笑得很甜。 果然,会撒娇的弟弟最好命~ 第138章 旧友相逢,不醉不归! “咚咚——”辛宅大门被人叩响。 辛万里迅速从堂屋中小跑着出来,嘴里应和着:“来啦!”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辛万里一时之间未能辨认出眼前的来客,望着门外那位风尘仆仆的大汉。 他带着一丝疑惑,礼貌地询问道:\"您是在找哪位?\" 岳威伸手揉了一把辛万里的脑袋,笑道:“快半年没见,万里长高了许多,我是岳威捕头。” “你哥在家吗?” 一听“岳威捕头”这四个字,辛万里即刻忆起眼前之人的身份,他面露惊喜之色,高声唤道:“岳捕头!” 听见屋内有动静,林氏匆匆走出,一眼望见来人,脸上顿时洋溢着喜悦之情:“岳捕头!” 她连忙热情地邀请岳威进屋,并随即对小儿子说:“二郎,快去卫所把你哥哥叫回来!” 岳威尚未来得及制止,辛万里便二话不说,一溜烟地窜出宅子。 ....... 东厂,樊楼顶层。 疾冲正专心致志地伏案练习毛笔字,完成一张帖子后,他才缓缓起身,轻轻放下笔。 随即开始舒缓地活动起因长时间书写而略显僵硬的脖子。 \"练字竟比陪同秦姐逛街采购还累!\" 谢怀瑾端坐于案几旁,专注地审阅着卷宗,未曾抬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启朱唇: “昨夜是谁嚷着,再不愿踏入那繁华街市,去采买琐碎之物了?” \"今日季然接替了你的位置,难道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说起这事,疾冲顿时一乐:“我这是给他和秦姐创造机会~” “季然才是高兴的那个。” 今日一早,疾冲到了公署,径直去找季然。 原本只是想着探一下口风,谁知,他一口就应下,还意味深长得拍了拍疾冲肩膀。 当时疾冲从季然眼神中,读取到他心声:‘这未来小舅子挺上道。’ 疾冲“........” 这么不要脸得话,亏你没说出口。 于是,季然带着赵虎乐颠颠得一起去陪着秦湘湘采买,帮忙拎包。 瞧出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疾冲乐意当一回‘月老’。 给这对有情人多制造点相处机会,或许不久后的明年,他们便能喜结连理。 谢怀瑾挑眉笑道:“季然今年二十有七,至今未婚配。” “若季然和秦湘湘能成,估计季统领会给你包一个很大的媒人红包。” 在大宋,二十有七还未成婚的男子,便属于大龄单身汉。 季然家世不错,又任职东厂千户,按道理来说,媒人必要踏破家中门槛。 可惜,东厂凶名在外,季然这位掌刑千户更是外界所熟知的‘鬼见愁’。 一般人家轻易不敢招惹。 更别提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过来。 再加之季然性子孤傲,大有一副‘谁也配不上老子’的反骨思想。 这才耽搁至今。 疾冲惊诧:“什么?季然二十七?那过完年岂不是二八!” 卧槽! 完全看不出来! 谢怀瑾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抬眼望向满脸惊愕的恋人。 误以为是惊讶于季然比秦湘湘年长甚多,他竟难得地为下属说了两句好话: \"都说年长些会更疼人,若是两人同龄,或许更易产生摩擦与不适。\" ‘不过以季然那火爆脾气,也不知秦湘湘是否能承受住。’ ‘若是两人日后吵架,本座这个做连襟的,该帮谁?’ ‘啧,麻烦。’ 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疾冲听见大佬心声,嘴角直抽抽。 关注点完全错了,他都不知该吐哪句槽。 还未等疾冲再说些什么,便瞧见剑安牵着辛万里的手,走了进来。 “主子,这小孩来找疾冲。” 辛万里原本仅意图在大门处,寻求帮助传达消息, 未曾预料到守卫一听闻其是大哥的亲弟弟身份,竟直接引领他入内。 东厂内部森严壮阔,靠坐皇城巍峨耸立。 才七八岁的孩子,虽读了书,但还未见识过这样的地方。 自然会心生胆怯。 辛万里望见自家兄长,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哥!” \"万里,你怎么来了?家里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 疾冲迅速绕过桌子,走到小弟面前,蹲下身子,关切地询问道。 谢怀瑾也放下公务,起身走了过去。 辛万里拼命摇头:“岳捕头来家里,娘让我来跟哥说一声。” \"岳头来了!\"疾冲面露喜色,他抬头望向大佬,恳切地嘱咐道:\"帮我照看一下万里,我先行告退!\" 二话没说,撒腿便往外跑。 谢怀瑾“.......” 剑安“........” 弱小无助的辛万里“........” 卧槽! 你就把自己的亲弟弟,独自留在了声名在外的东厂大本营。 还是个人嘛.... 剑安心中吐槽不已。 谢怀瑾无奈,他看向两眼泪汪汪的辛万里,柔声道:“别怕,本座不吃人。” ........ 另一边厢,疾冲很快赶回了家中。 一进院门,便瞧见岳威坐在石桌上,同林氏说着话,他欣喜喊道:“岳头!” 岳威闻声抬头,爽朗一笑,起身迎上前来: “疾冲,你回来了!许久未见,我都快认不出了!” 疾冲几步跨到岳威面前,一脸笑意:“岳头, 许久未见,最近可好?” 林氏见他们二人寒暄,也不打搅,转身便去了厨房准备酒菜。 岳威伸手拍了拍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少年,笑着解释: “我是押解犯人来开封府衙受审,也正好来看看你~” 故人重逢,总是让人欣喜。 两人都有许多话要畅谈,这时宅子大门口,又到了一位访客。 一脸胡茬略显沧桑的张龙出现在院子外,他朝疾冲和岳威干涩一笑。 三人围坐在石桌旁,桌上摆满了林氏精心准备的菜肴,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疾冲作为东道主,分别敬了他们。 几杯酒下肚,话也聊开。 疾冲同他俩详细说了关于长生教案,也谈及之前不便透露的核心。 关于前任知府杨春明,确实是宫家资助出来的人。 同时也是黑市幕后之人。 疾冲拍了拍张龙肩膀,宽慰道:“张大哥,人要学会放下。” 张龙算是杨春明一手提拔,如今得知自己一直敬佩的大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罪犯。 心中复杂可想而知。 岳威看着有些颓废的张龙,心中叹息。 \"说起来,那位新任的开封知府,他为人如何?\" 疾冲为了转换话题,避免再深入那些沉重的讨论,于是这样问道。 “我刚回来不久,又忙着家里的事,还未见过这位新知府。” 他看向张龙:“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这问题一出,张龙和岳威对视一眼,嘴角都微微抽。 疾冲疑惑脸。 这是什么反应? 新知府很难搞嘛? 第139章 新年前一二三事 临近新春佳节,连东厂也显得格外悠闲起来。 除了谢怀瑾,他仍在处理因之前出差而积压下来的重要卷宗。 其他人都很闲。 尤其是季然这位千户,天天前往开封府衙的停尸房。 美其名曰:交流解剖心得。 疾冲和剑安等人都十分唾弃他。 东厂大门前,两人注视着季大千户渐行渐远的背影。 “瞧季然这架势,我敢打赌,明年这个时候,他绝对老婆孩子热炕头!”剑安嗑着瓜子,十分笃定道。 疾冲亦立于一侧,轻轻吐出瓜子壳,脸上洋溢着浓厚的兴趣:“可愿赌一赌孩子的降生月份?” 两人目光交汇,不约而同地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守在大门处的东厂番子,各个面露无奈之色。 心中都在嘀咕,这二位也不顾及一下东厂形象问题。 在东厂正门口嗑瓜子聊闲天,真的好嘛? 路过的百姓都快不怕他们东厂了啊! 半个时辰后, 宫中来人,召谢怀瑾入宫。 悠闲自在的疾冲,伴随显赫大佬步入宫廷,觐见圣上。 垂拱殿内,明成帝坐在龙案前批阅着各地官员送上来的折子。 因大殿底部设有地龙燃烧,殿内温暖如春,一旦步入其中,外人即刻感受到无比的暖意。 疾冲因畏寒而身着厚重,踏入大殿之际,顿感如入另一季。 没过几分钟,他额头上就开始冒汗。 谢怀瑾见他面露难色,遂向明成帝请示后,便命疾冲前往偏殿更换衣物。 等人离去后,明成帝方才轻声哼道:“你倒是纵容他。” \"陛下,试想若她身为女子,此刻或许已荣升为您的儿媳。\" 谢怀瑾低垂眼眸,开始演绎起可怜的姿态。 \"遗憾的是,他身为男儿身,因此便失去了应有的名分。\" “若臣再不对他好些.....” “那臣还算什么男人。” 明成帝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养子的言辞确实无懈可击。 他内心不禁自我反省,是否对养子的意中人过于严厉苛责。 等疾冲换上更为轻便的衣裳,自偏殿步入主殿之际,他蓦然察觉陛下投来的目光,竟莫名地柔和了几分,显得格外温暖。 疾冲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只是换个衣服的功夫,态度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看男‘儿媳妇’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明成帝轻声道:“吕芳,前往御膳房,精心挑选一些糕点,给疾冲暂且充饥。” 吕芳笑着领命而去。 疾冲“.......” 卧槽, 没人觉得这很诡异嘛! “谢陛下体恤~”谢怀瑾恭敬道谢。 疾冲迅速跟上,他立于大佬之侧,二人同施拜谢之礼,颇有几分夫唱妇随的默契。 明成帝微微一笑,轻轻点头,此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仿佛自己正目睹着养子携同新妇,恭敬地前来向自己请安。 随后,大佬与陛下深入交谈了关于东海地区税收事宜的公务。 疾冲始终端坐一侧,悠然品尝着御膳房精心制作、刚出炉的点心。 栗子糕、杨梅糖、橄榄脯等,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糕点。 等交谈差不多之时, 明成帝不经意间瞥见疾冲面前的点心盘已空了大半,心中暗自思量道:“胃口颇佳,心也大。” 尽管内心或许有所腹诽,但在两人告退之际, 明成帝还是体贴地吩咐吕芳前往御膳房,精心挑选了一些点心,让疾冲都带上,以便路上享用。 走在宫墙下,疾冲提着一个精致食盒,见四下无人,才开口问道:“谢珩,你到底和陛下说了什么?” 到底是说了什么,弄得明成帝对他如此好。 谢怀瑾微微勾起唇角,将自己与养父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他听。 疾冲“.......” 牛逼,这番言论实在令人无从辩驳。 更何况是自幼便对大佬宠爱有加的陛下,听闻此事,岂不是会心生无限柔情? 难怪他对这个没有正式身份的男性“儿媳”,态度竟会骤然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这是被大佬狠狠共情了.... ........ 开封府衙后院。 赵虎和张龙正在交手比试。 刀剑交鸣,寒光闪烁,两人的身影在院中快速穿梭, 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低沉的金属碰撞声,回荡在静谧的空气中。 赵虎身形矫健,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而张龙则沉稳应对,每一招每一式都显得游刃有余,尽显其深厚的武学功底。 岳威和疾冲站在一旁,目光紧随着场中的二人,脸上带着几分赞许之色。 “赵虎这小子,进步不小啊。”岳威感慨道,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自从退伍后,岳威便再也没有见过赵虎。 这次来开封能遇到以前的战友,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开心之事。 疾冲点头表示赞同:“张龙大哥也不错,两人交手,真是精彩绝伦。”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比试突然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赵虎猛地一记重拳挥出,却被张龙巧妙地躲过,并顺势反击,一剑直指赵虎咽喉。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张龙却突然收手,两人相视一笑,这场比试也随之落下帷幕。 “好身手!”岳威忍不住鼓掌称赞道。 赵虎和张龙走下场地,来到疾冲和岳威面前。 赵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岳大哥、辛小哥,让你们见笑了。” “哪里哪里,你们二人的武艺比拼让我们大开眼界。” 疾冲回以微笑,目光中充满了对这两位兄弟的敬佩。 在停尸房里的季然,一早就听见外头动静,他看了两眼便不感兴趣得回到秦湘湘身边。 四人围坐在石桌旁,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随着新年的临近,开封府衙也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他们谈论着新年的计划、对未来的展望,以及那些共同经历过的风风雨雨。 在欢声笑语中,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变得更加深厚。 夜幕降临,辛宅内灯火通明。 林氏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香气四溢的菜肴摆满了整个餐桌。 疾冲邀请岳威、赵虎以及张龙三人一起来家里吃饭。 大家围坐在一起,举杯共祝新年前的相聚。 在这一刻,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彼此之间的深厚情谊。 直到月上中天,宴席结束后,疾冲还得偷溜回东厂睡。 若未返回,预计谢怀瑾将亲自上门来找他。 深夜,辛万里起身如厕,途经兄长房间之际,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喃喃自语道:“难道又去找哥夫了吗?” 说完后,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安然入睡。 第140章 大年初一皇家组团烧香拜佛是什么习俗? 大年初一。 街道上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新年伊始,民众们纷纷踏上访亲拜友之旅,相互间传递着新年的祝福与问候。 祈愿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富足快乐! 百姓如此,皇家亦是如此。 因此,在新年的首日,皇室家族成员们一同组队,前往相国寺烧香祈福。 作为养子以及东厂督主,谢怀瑾自当随同相伴。 于是乎,疾冲这个家属也要一起来参加相国寺烧香party。 相国寺的悬空方丈领着众僧站在大殿外,亲自接待这大宋朝最尊贵的一家子。 明成帝望着依旧精神矍铄的悬空,微笑道:“国师,若朕记忆无误,今年您已届百岁之龄了吧。” “如此长寿实乃我大宋之福也。” “有什么养生的方子可千万不要吝啬。” 说最后一句时,明成帝还不忘挤眉弄眼。 逗得众人一起哈哈大笑。 悬空方丈摸着花白胡须,也风趣回应道:“好说好说。”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陛下呀~” “待会儿老衲就书写一份,陛下走时可别忘了带走。” 徐皇后等人又是一阵哄笑。 笑闹过后,众人便进入大殿之内。 由帝后开始烧香祈愿,随后是四位皇子,其中亦包括谢怀瑾在内。 在之后是两位皇子妃,在大皇子妃与二皇子妃跪下要拜时,明成帝突然开口:“疾冲,你也一起吧。” 众人皆是一惊。 纷纷看向站在谢怀瑾身侧之人。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莫要多想,他与你们一样。” 明成帝怕儿媳妇们误会,便解释了一句。 这话一出,傻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相当于变相承认了疾冲身份就是老三媳妇。 徐皇后同样笑着点头:“陛下思虑周全,如此倒也圆满。” 在众人牙酸不已的注视下,谢怀瑾笑着推了一把还在懵逼状况下的疾冲。 他这个编外人员,就这样稀里糊涂得同两位皇家媳妇一起拜佛烧香。 听着自家母后说圆满时,四皇子赵宇忍不住嘟囔:“我还没娶妻呢。” 二皇子赵宁正巧听见了自家傻弟弟的话,伸手拍了拍他脑袋,算作安慰。 烧完香后便是大家最期待得自由时间。 大皇子妃与二皇子妃这时倒能摒弃嫌隙,结伴一起去偏殿拜观世音、文殊、普贤等菩萨。 懂的都懂,这三位菩萨可以保佑生育子嗣。 帝后二人则是相伴去了后山桃花林赏景。 整座相国寺一早便被禁军检查过,已确保没有任何危险。 哪怕是如此,谢怀瑾仍旧坚定地伴随在帝后身侧,而原本意图同行的疾冲,却被悬空方丈拦下。 悬空大师凝神审视着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轻声道: “小友,数月未见,你身上的功德似乎又增添了几分厚重之感啊~” 疾冲轻轻挠了挠后脑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悠然道:“是嘛~” 看来是破获几起案件,获得的功德奖励。 悬空方丈亦察觉一缕黑气悄然萦绕其身,面上忧虑之情难以掩饰。 “小友,新的一年,来求支签吧。” 悬空方丈招呼小沙弥去拿了一个签筒过来。 虽然不明其故,但疾冲仍顺从地接过签筒,跪在蒲团之上,满怀虔诚地开始摇动。 ‘吧嗒’一声,一根竹签掉在地上。 他拾起竹签,目光落在其上,只见签文赫然写着:“一旦双行,去而不返;九死一生,前路漫漫。” 疾冲眼前骤然一黑,这签文无需细解,已然透露出不祥之兆,昭示着大凶之运。 悬空方丈同样看清了签文,却并不意外,暗道一句:‘果然。’ ‘看来是天道给小友的考验呐。’ \"大师,这……可有化解之法?\" 疾冲捕捉到国师心中的心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地询问。 现如今,他已经完美地融入了这个时代,不仅拥有了温馨的家人,还邂逅了挚爱之人。 倘若,活不久…… 岂不是很亏... 老爷天这是要玩死他嘛? 思及此,疾冲表情如丧考妣。 悬空方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小友莫怕,此签虽凶险,但乃有一线生机。” 他指向了后半句签文,说道:“你瞧,这九死一生,道路漫漫。” “虽九死,但乃有一生。” “道路漫漫的意思,就是指以后的路还很长。” “小友你必能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说完这些,悬空又念了一声佛。 既似在解析命运,又似在重塑命运。 ....... 相国寺后山桃林,帝后正在欣赏聆听着养子弹琴。 三位皇子亦陪伴左右。 疾冲与悬空大师悠然漫步之际,谢怀瑾恰好一曲终了,瞥见挚爱身影,脸上绽放出一抹绚烂瑰丽的笑容。 在这片广袤的天地间,仿佛让众人目睹了春光的绚丽景致。 目睹此景的疾冲,蓦然间开口道:“大师,请您务必为我保守秘密。” 说完这句话后,他迅速小步跑到大佬身旁,满怀期待地说:“大人,再弹奏一曲吧~” “咱俩初见的那首曲子就很不错~” 谢怀瑾闻言,又笑了,他轻轻点头,手指再次轻触琴弦。 悠扬的旋律随之流淌而出,如同潺潺溪水,温柔地穿透了冬日的寒意。 这首旋律,承载着他们初遇的瞬间,正值盛夏时节。 那时,疾冲突然从池中迅猛跃出,还被误认为是刺客。 现如今是新年,而此刻,他们是一对佳偶。 在初遇的绚烂桃林之中,两人并肩共坐,亲密无间,氛围温馨而美好。 帝后及众皇子皆被这动人的乐声所吸引,纷纷投以赞许的目光, 疾冲满眼柔情地注视着谢怀瑾,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让人久久不愿离去。 谢怀瑾放下琴,微笑着看向疾冲,那眼神中既有宠溺也有期待。 疾冲则是上前一步,轻轻拉起他的手,两人的手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交缠在一起。 “我们去那边看看。”谢怀瑾有些情动,他轻声提议,便带着疾冲往桃林深处走去。 他们的背影在桃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和谐, 仿佛一幅动人的画卷,让人忍不住想要珍藏。 帝后见状,也都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明成帝心里腹诽养子:‘还是太年轻,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徐皇后倒很欣慰,养子从小到大都是老成持重,凡事不让人操心。 可越是如此,她却越不放心。 人呐,是不能一直绷着的,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而悬空方丈则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望着这对璧人远去的身影,心中暗自祈祷。 随着日头逐渐落下, 皇家一行人也结束了在相国寺的祈福之旅。 第141章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那男姑爷呢... 大年初三 因秦明在大理寺中人缘颇佳,自大年初二起,便不断有同僚接踵而至,纷纷前来拜年。 因此,林氏携手秦湘湘与辛悦,共同在厨房中精心筹备各式各样的精美糕点。 以便回送节礼。 疾冲这边同样人缘俱佳,季然与曾善等与东厂关系密切的同僚也纷纷亲自造访。 辛宅与秦宅早已打通,两家如同一家。 过年期间,更是热闹不已。 年前疾冲便找房主,直接买走了这座租赁的房子。 买房子的钱,还是男朋友倾情提供。 辛万里此刻正站在宅邸的大门口,与周围的邻居小伙伴们一同嬉戏,玩着绚烂的炮竹。 每当他点燃一个炮竹,大家便不约而同地捂住耳朵,四散奔逃,欢声笑语中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 炮竹声响后,一群小孩子纷纷嘻嘻哈哈地拍手称赞,满脸洋溢着喜悦之情。 几个孩子轮流上阵,乐此不疲地重复着点放炮竹的动作。 \"万里,过来帮个忙!\"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街道的另一端清晰地传来。 辛万里抬头一望,只见是自家兄长,他随即放下与小伙伴们的嬉戏,小步快跑地迎了上去。 他注意到谢怀瑾也在场,随即乖巧地称呼道:“大哥,哥夫。” 疾冲被“哥夫”这一称呼雷得不行,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问向身旁:“谢珩,这是你教他的吗?” 谢怀瑾挑眉一笑,十分理所当然:“怎么,这称呼有问题?” ‘哼,本座可是教了许久。’ 疾冲嘴角抽抽,不再同他争辩。 两大一小拎着大包小包,进入辛宅。 原本剑安与剑扬打算一同前往,却遭疾冲劝阻: “你二人就不必跟随了,这么多人,我娘招待不过来。” 因此,自幼至长,始终有随侍在侧的谢怀瑾,如今却只能独自提着礼物,踏上拜访岳母的旅程。 “娘,我带朋友来咱家拜年啦!” 疾冲步入院子,轻轻放下手中的物品,随后朝屋内高声呼唤了一声。 厨房里,林氏的身影忙碌着,双手上还沾着些许未及拭去的面粉, 她听见院子里头的动静,随意擦了一下手,便迎了出去。 等林氏定睛一看,心中不禁微微一怔,只因立于院落之中的谢怀瑾,其风采之卓越,实属罕见。 “冲儿,这位是....”林氏有些拘谨。 还未待疾冲介绍,谢怀瑾便已收敛起身上的气势,以对待帝后那般,温文尔雅行着礼: “伯母安康,小侄姓谢,名珩,字怀瑾。” “在东厂任职,与疾冲乃同僚好友。” “今日特来拜访,以贺新年~” 从厨房悄然步出的秦湘湘,目睹了这一幕,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迈向院子的步伐,又将脚悄然缩了回去。 她怕自己绷不住给大佬跪下。 秦湘湘心中惊呼:“啊啊啊啊!东厂之主竟如此谦逊有礼,这真的是我亲眼所见吗?!” 因对来客身份一无所知,林氏毫无心理负担,极其自然地以满腔热情紧握着谢怀瑾的手。 坐在了院子石凳上,开始闲话家常。 林氏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王炸的问题。 “怀瑾今年多大?可婚配否?” “家里有几口人?又是做何营生?” “可有心上人?若是没有,伯母给你保媒!” 原本正忙碌于整理礼品的疾冲,听闻林氏一连串的询问,额头上不禁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我滴亲娘,您也太敢问了。 这些是随便能问的吗? 倒是谢怀瑾一直维持着温和笑容,不管林氏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 \"娘,我听见秦姐似乎在呼唤您,不如我先带谢珩回房间稍作歇息。\" 疾冲巧妙地虚晃一记,迅速将谢怀瑾引领回自己的房间。 他担心继续逗留,林氏会问及大佬祖籍的所在等敏感问题。 两人一踏入左边的厢房,门扉轻合。 谢怀瑾即刻伸出手臂,紧紧环抱住疾冲的腰身,将他温柔地揽入自己宽厚的胸膛之中。 他低头咬上疾冲左耳,听见对方吃痛声才松口。 “这是你撒谎的代价!” 生平最恨人撒谎的谢怀瑾,此时也只是不痛不痒得咬了疾冲一口。 若是换做其他人,坟头草估计有了五米长。 疾冲连忙求饶:“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说,抱歉抱歉!” 借着这独处的时间,两人又亲又抱,在屋内缠绵悱恻了好一阵子。 晌午时分,辛宅之内,一张宽大的圆桌被精心布置在院落之中。 圆桌上设有一个小巧的可旋转圆盘托,这一设计巧思让人无需起身, 即可轻松旋转并夹取远处的菜肴,极大地提升了用餐的便捷性。 这桌子还是疾冲画出草图,找家具定制的铺子,过年前打造出来。 凡是见过的人,都说好用。 家具铺的店主,竟亲自登门拜访疾冲,与他详谈价格事宜,表达了收购图纸的强烈意愿。 为此,疾冲还赚了一笔圆桌定制的设计费。 桌上佳肴琳琅满目,谢怀瑾优雅地坐在疾冲身侧,向林氏与秦明两位长辈致以诚挚的祝贺。 “听闻正月十八,便是两位的婚礼,小侄在此提前祝贺二位白头偕老,琴瑟和谐。” “哎呀,怀瑾真是有心了。”林氏边说边给谢怀瑾夹菜,那眼神里满是喜爱之情。 “冲儿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谢怀瑾眉眼弯弯,显然很高兴。 了解这位身份的秦明,坐在一旁,竟不知如何回应他。 疾冲帮忙打着圆场:“大家一起碰个杯吧~” 众人一起举杯共饮。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 辛悦拉着秦湘湘的手,悄悄问道:“姐姐,你觉得谢公子怎么样?我瞧着娘好像很喜欢他呢。” 秦湘湘闻言,轻拍了一下辛悦的手背,嗔怪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快吃你的饭吧。” 这位可是你男嫂子,能不喜欢他嘛。 ....... 夜深人静,疾冲敲响了林氏房门。 ‘咚咚咚’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娘,我有话要对您说。” 两人进屋后, 疾冲站在林氏面前,心中充满了忐忑。 他知道,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对话,也是最艰难的一次坦白。 林氏坐在桌旁,手中拿着一本未完的刺绣,眉头微蹙,似乎感觉到了儿子的不安。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轻声问道: “冲儿,你似乎有心事?告诉娘,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困难?” 疾冲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向林氏,眼神坚定而温柔: “娘,我有一件事,必须向您坦白。” 林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慈爱和鼓励: “说吧,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娘都在这里支持你。” 疾冲的心跳加速,他知道这一刻的到来,可能会改变他和母亲之间的关系。 但他也知道,隐瞒和欺骗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缓缓开口:“娘,我爱上了一个人,他……他是个男子。” 林氏的脸上并没有露出疾冲想象中的震惊或是愤怒,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待儿子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这在世人眼中是难以接受的, 但他对我的感情,就如同我对您的爱一样真挚。” 疾冲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没有退缩,“他就是谢珩,我们都彼此深爱着对方。” 林氏站起身,走到疾冲面前,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冲儿,你知道娘最关心的是什么吗?” 疾冲摇了摇头。 “是你的幸福。”林氏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理解。 “如果你说的幸福,是和怀瑾这样的男子一起,那么娘会祝福你们。” 疾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光芒:“娘,您真的不介意吗?” 林氏笑了笑,眼中含着泪光:“傻孩子,娘怎么会介意? 只要你幸福,娘就心满意足了。” 疾冲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紧紧抱住了母亲,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林氏轻拍着儿子的背,低声说道:“没有关系,娘永远支持你。” 第142章 哪怕是二嫁也要幸福 正月十八,宜嫁娶。 秀锦街,秦宅与辛宅的门前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和绸缎,喜气洋洋。 左邻右舍纷纷前来闹喜,为其增添热闹与喜气。 婚礼的场地布置得既传统又典雅。 院子里摆放着几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各式精美的菜肴和点心,还有那必不可少的合卺酒。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诗画,增添了几分文人的雅致。 庭院中,一株株盛开的牡丹和芍药争奇斗艳,仿佛也在为新人的结合而欢庆。 秦明穿着一身绛红色的新郎服,头戴黑色的进士帽,虽已中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神采。 林素娘则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装饰着红色纱幔的闺房。 她身穿一袭精致的凤冠霞帔,金丝银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的子女紧随其后,疾冲和万里的穿着蓝色的锦袍,秦湘湘与悦娘则穿着嫩绿色的长裙。 婚礼开始了,司仪是由大理寺寺丞崔亮担任,他乃秦明至交好友。 他站在红毯的一端,高声念诵着祝福的词句。 秦明和林素娘在红毯的另一端相遇,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秦明,你愿意娶林素娘为妻,无论贫富贵贱,疾病健康,都愿意与她携手共度一生吗?”崔亮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 这些词就是疾冲提供,让崔亮这个纯正古人看了都觉得有些许羞耻。 不过介于疾冲是女方大儿子,崔亮为了好友也是拼了。 他忍着羞耻心,大声得将问题念出来。 “我愿意。”秦明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林素娘,你愿意嫁给秦明为夫,无论顺境逆境,都愿意与他风雨同舟,白头偕老吗?”崔亮转向新娘。 “我愿意。”林素娘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两人在司仪的引导下,交换了信物,饮下了合卺酒,象征着他们的灵魂和命运从此紧紧相连。 周围的宾客们纷纷鼓掌祝福,众人的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庭院。 宾客们在庭院中享用着美酒佳肴。 自助式的酒席,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走动。 左邻右舍看着如此别出心裁的婚礼,都在私底下感叹。 “瞧瞧这布置,哪里像是二婚呐!” “听说都是林氏大儿子疾冲给操持的呢!” “可真孝顺,支持自己娘亲改嫁,若换成我家那臭小子....” 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 其他人心里都门清,若是换个人,哪怕是亲子,都会骂一句不要脸。 “那凤冠霞帔多贵重啊,恐怕一些人家的头婚都比不上。” “林氏可真是好命....”也有人酸溜溜道:“儿女孝顺,还找了一个如此好的人家。” “好些宾客瞧着都像是官老爷啊!” “废话,你也不想想秦家老爷在大理寺任职十几年了。” “嘿,辛家大郎年纪轻轻的,现如今也是东厂百户啊!” 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还有人心生妒意,此刻也只剩羡慕之情。 疾冲和秦湘湘两人作为成年子女,都在负责招待亲朋。 因两座宅子打通,喜宴摆在庭院里,所有来宾不分男女身份。 最中央的位置,还有杂耍班子在那表演。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宾客们都在吃吃喝喝玩玩。 简直不要太过欢乐,热闹。 连谢怀瑾和裴文之这两位,也只是站在一处,低调得参加这别出心裁的婚宴。 裴文之饶有兴趣道:“真是别开生面的一场婚仪。” “如此人才,怎么就不是我大理寺的人呢!” 一思及此,他便面露惋惜,随即又想到什么,裴文之忽而精神一振。 他笑道:“如今,疾冲小哥与秦明乃父子关系,若是秦明请托...” “做什么梦呢。”谢怀瑾冷笑打断了他的臆想。 “本座的人,凭什么去你大理寺。” 对于如此霸道言论,裴文之双手背在身后,意味深长道:“协助亦可~” “近期大理寺有几件案件积压,线索和证据皆不足,难以定案。” “疾冲小哥有破案之能,都是为国效力,怎能分部门呢!” “你们小两口,各有所长,总不能一直绑在一处。” “三郎忍心一直按着疾冲小哥,不让他飞向更高处!” 听见最后一句时,谢怀瑾转过头,面无表情得盯着裴文之。 裴文之感受到谢怀瑾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心中不禁一凛, 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那抹玩味的笑容,继续说道:“三郎,可别误会。 我不过是想着,疾冲小哥的才华若能得到更广泛的施展, 岂不是对朝廷、对百姓都大有裨益吗? 再者说,大理寺与东厂虽职责不同, 但终究都是为大宋效力,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 谢怀瑾冷哼一声,目光如冰:“裴大人,你似乎忘了,疾冲不仅是东厂的百户,更是我谢怀瑾的伴侣。 他的去留,自然是由我来决定。 至于他是否要协助大理寺办案,那也是要看他个人的意愿,而非旁人强加。” 裴文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三郎言之有理,是我唐突了。 不过,话说回来,疾冲小哥若是真能加入大理寺,想来也是一件美事。 毕竟,他的聪明才智,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谢怀瑾没有再理会裴文之的试探,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正在人群中忙碌的疾冲。 只见他时而与宾客交谈,时而照顾着弟弟妹妹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谢怀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无论身在何处,疾冲的心始终与他紧紧相连。 疾冲似有感应,正好与谢怀瑾对上视线。 两人相视一笑。 第143章 借调大理寺 大理寺以其庄严与威严着称,是掌管刑狱、审核案件的最高司法机构。 它的正门面对着熙熙攘攘的街道, 却仿佛与世隔绝,散发着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气息。 疾冲手上拿着借调书令,站在大理寺正门口,环顾一周。 似在确认没有来错地方。 他迈步走上前。 大理寺的正门是一座宏伟的建筑,门前两尊石狮威武庄严,仿佛守护着正义的大门。 大门由厚重的红木制成,上面雕刻着复杂的云纹和神兽图案,显得古朴而神秘。 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用金漆书写着“大理寺”三个大字,字体刚劲有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门口两侧站着几名身着青色官服的守卫,拦下了疾冲。 等看过盖有官印文书后,才给予放行。 正门的两旁是两排朱红色的圆柱,支撑着飞檐翘角的门楼,檐下挂着铜铃,微风吹过,发出清脆的铃声。 伴随一个疾步而来的脚步声。 疾冲抬头看去,露出一个笑来。 秦明身着藏青色大理寺官服,快步奔来,气息尚稳,急促却未显喘息地言道: “裴大人同我说时,我还以为是开玩笑。” “不成想,你这孩子还真的来了。” 东厂理刑百户为何会突然被调派至大理寺? 在东厂难道不香? 非要到大理寺,来受苦.... 疾冲还不了解大理寺内部情况,故而对秦明的心声置若罔闻,未予重视。 他轻松地搭上秦明的肩膀,笑道: “爹,近来东厂清闲无事,我也想来大理寺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不过这话可别往外说,否则督主得打断我的腿。” “这可是您得地盘,带我认认路吧。” 秦明闻听疾冲唤他为父,嘴角不禁轻轻上扬,整个人被喜悦的氛围所笼罩。 都忘记了需要传达的重要话语。 只飘飘然领着人逛起大理寺。 两人穿过正门,便是一条笔直的青石板路,两旁是修剪整齐的松柏,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大殿,这里是大理寺卿审理重大案件的地方。 大殿内部宽敞明亮,屋顶高耸,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审案桌,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堆堆的案卷。 桌后是一把高大的官帽椅,椅背上雕刻着“清正廉明”四个大字,象征着大理寺的办案宗旨。 大殿的两侧是两排长凳,供官员和书吏们就坐。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内容多是劝诫清廉、公正的格言警句。 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庄重和公正的气氛。 大理寺寺丞崔亮正埋首于案卷之中,聚精会神地书写着,突然间,一声熟悉而亲切的呼唤传入耳中:“老崔!” 崔亮抬起头来,便看到好友秦明领着一人进入大殿。 疾冲笑容满面,拱手作揖,亲切地寒暄道:“崔大人,又见面了~” 其他人都抬起头来,各个都笑着打趣道: “哟,这不是老秦家的大儿子嘛~” \"为何会来到大理寺?莫非是来迎接老秦下值的吗~\" “你看卷宗看傻了,现在才什么时辰,午饭都还没吃呢!” “我今早可听见裴大人说,从东厂借调一位人才来,难道是你小子?” 大理寺众官员大多有去参加秦明二婚的婚礼。 见到疾冲都不陌生。 皆以看小辈的态度,亲切打趣。 “见过各位大人,小子辛疾冲,任职东厂理刑百户, 奉东厂督主与大理寺卿之命,至大理寺协助侦破积压旧案。” 疾冲郑重其事地向众人进行自我介绍,并从怀中取出那份正式的借调文书,递交给在场官职最高者。 崔亮接过文书,详细看完全部内容后,认真点头道:“确实是大理寺与东厂的共同盖印。” “文书上任命,辛百户暂代大理寺少卿一职。” 众人皆是一惊。 紧接着,各位官员纷纷神色庄重地站起身,恭敬地向疾冲行礼,异口同声地喊道:“见过代少卿!” “晚辈年岁尚轻,若是有不足之处,望诸位前辈不吝指教!” 疾冲朝众人谦虚回礼。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由秦明带着自家儿子熟悉大理寺。 两人径直来到大殿后面,这里的院落和房间,包括档案室、审讯室、验尸房等。 档案室里存放着无数的案卷和文献,是大理寺智慧的宝库。 审讯室则是官员们审问嫌疑人的地方,布置简洁,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地牢则位于最深处,光线昏暗,只有几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光线。 这里的空气阴冷而沉重,是那些等待审判的犯人们所待的地方。 整个大理寺的建筑布局严谨有序, 每一砖每一瓦都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让人不得不对法律和正义产生敬畏之心。 秦明详尽地向疾冲阐述了大理寺内各品阶官员的详细情况。 大理寺一共有九位官职。 分别是一位大理寺卿、两位大理寺少卿、一位大理寺丞、左、右二寺,各设寺正一人。 下五品官职:寺副、评事、主簿、司务、司直等。 疾冲虽是借调而来的代少卿,却全然拥有少卿一职的标配待遇。 掌管左寺的是老熟人,沐暄。 右寺一直空缺,所以都由沐暄暂代管理。 当前,疾冲被赋予官职,便是成为右寺的代少卿。 左寺卫廨。 身着一袭大红色四品鹤袍的沐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端坐于黑桃实木案几前。 周围放置了几个火盆以供取暖。 他正专心致志地书写着卷宗,全然呈现出一幅工作过度、疲惫不堪的模样。 不止是沐暄一人如此,公署内其他人的状态都大同小异。 刚踏入门槛的疾冲,立刻感受到一股异常浓烈的班味。 震得他,不得不原地站定。 心中卧槽:现在转身跑路,还来得及吗? 反倒是沐暄首先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脸上罕见地绽放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轻声说道:“你来了。” ‘终于迎来了一位能够分担案件重任的人...’ ‘终于结束了身兼双职的艰辛...’ 听见对方心声, 疾冲嘴角抽搐,略显僵硬得朝他摆摆手,尴尬一笑:“嗯,来了。” 卧槽! 好想逃走,怎么办!(ΩДΩ) 现在回东厂还来得及吗....o(╥﹏╥)o 有一种进入盘丝洞的感觉! 第144章 卧槽,这积压案件是不是有点多.... 沐暄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缓步走向疾冲,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欣慰与期待。 “辛百户,哦,现在应该称你为代少卿了。 你的到来,对我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大理寺近来积压的案件繁多,人手紧缺, 你的加入,定能为大理寺清扫许多案件。” 见对方如此客气。 疾冲也连忙拱手行礼,谦逊道:“沐大人言重了,在下初来乍到,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还请沐大人及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沐暄轻轻拍了拍疾冲的肩膀,笑道:“不必过谦,你的能力在东厂已有目共睹。 我相信,在大理寺,你同样能够大放异彩。 来,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右寺的情况,再给你分配一些具体事务。” 秦明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告辞离去。 停尸房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 他再次嘱咐疾冲,若遇困难,可随时寻他相助,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沐暄带着疾冲,走出左寺卫廨,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了右寺的办公区域。 这里与左寺相比,虽略显冷清。 寺正连兴一见到来人,立刻唤醒了那些未曾察觉的同伴,让他们起身恭迎。 “沐少卿,这位是?”连兴一脸谄媚,笑着问向沐暄。 ‘难道这位就是新上任的右少卿?’ ‘乖乖,竟如此年轻!’ ‘绝对有后台啊,不能轻易得罪咯!’ 疾冲微微挑眉,笑默不语。 他在读取所有人的心声后,便有了初判断。 这大理寺中也是一帮人精的汇聚地。 沐暄向众人介绍:“这位是辛疾冲,辛少卿,今日上任大理寺右寺代少卿。” 又一一为疾冲介绍了右寺的官员和书吏, 并简要说明了他们各自负责的案件和职责。 “右寺目前主要负责的是一些较为复杂的旧案和悬案,”沐暄边走边说道, “这些案件往往因为年代久远、线索中断等原因而难以侦破。 但正因为如此,它们才被搁置下来。” 疾冲认真聆听,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他深知,自己即将面临的挑战绝非易事,但也充满了信心。 等沐暄介绍完后,便离开了右寺。 留下疾冲自行了解班底以及所有案卷。 独自矗立于右寺大殿中央,疾冲轻轻拍击数掌,召唤众人齐聚一堂。 寺正连兴等人皆满脸好奇地伫立两侧,静待这位新任代少卿的指引。 只见这位代少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悠然说道: “各位,方才沐少卿介绍我时,并未说全。” “在下,今年十八,还未及冠。” “你们想得没错,在下确实是有靠山。” “再来大理寺前,在下不才,任职东厂理刑百户一职~” 底下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所有人都被疾冲的背景深深地震撼了。 连兴瞪大双眼,心中卧槽连连,这代少卿竟是东厂的百户! 疾冲观察到众人的反应,流露出满意之色。 至少,那些不必要的轻蔑与怠慢,此刻都已烟消云散。 这样相当不错,在携手合作之前, 若能有效规避某些潜在的成见与麻烦,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疾冲继续说道:“大理寺卿裴大人亲自与我家大人协商,将我借调至大理寺。” “起初,我家大人并不乐意,不过裴大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缠得紧。” 他摊手,做无奈状:“加之,大理寺仵作秦明,是在下继父。” “本人这才勉为其难得出现在各位面前。” “哦,忘了说,我家大人就是东厂督主,谢大人。” 一连串绝杀。 震得一干人等都麻了。 原本猜想这位过于年轻的代少卿,有些来头。 却不料,竟如此有来头。 “好了,自我介绍完毕,接下来,咱们就好好相处吧~” 疾冲朝底下人拱了拱手,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连兴等人哪里还有异议。 躬身行礼后,皆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右寺一共有十三人。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有三名。 一名寺正连兴,一位司直庆卫,外加一名主簿王久久。 三人各司其职,负责管理右寺中大大小小事宜。 之前没有右少卿时,沐暄大数时候便是将事情交代给这三人。 疾冲坐在主座,他虽年纪尚轻,但身上气势丝毫不输于正牌少卿沐暄。 因他要看所有卷宗,连兴立即召集兄弟们去搬运案卷卷宗。 主簿王久久身体有些孱弱,并未跟着一起。 等十几箩筐的陈年卷宗被抬进大厅内,疾冲嘴角不由抽动起来。 卧槽! 要不要这么多..... 目测起码有近百件案子.... “有案件目录吗?”疾冲问众人道。 作为文书主簿的王久久,点头应道:“有的,辛少卿。” 疾冲思索片刻后,吩咐道:“先将近两年得案件挑出来吧。” 他得先仔细研读右寺现有的案卷和资料,对每一个案件都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思考。 案件五花八门,大多都是凶杀案件。 雨夜杀人案,有目击者,却因无法描述出详细的画像,一直未能抓到凶手。 荒废城隍庙杀人案,数名乞丐都惨死于城隍庙,无人证无物证,未抓到凶手。 寡妇杀人案,城南的张寡妇被人残忍杀害,凶手至今还未有下落.... ....... 疾冲根据自己的判断和经验,提出了一系列新的侦查方向和思路。 在他的带领下,右寺的官员和书吏们纷纷行动起来,按照新的侦查计划展开了工作。 他们重新梳理了案件线索,走访了相关证人,收集了更多的证据材料。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一些原本看似无解的案件终于都迎来了曙光。 短短数日,案件逐一侦破,凶手们也都一一被大理寺抓拿归案。 疾冲的出色表现赢得了大理寺上下的一致赞誉。 唯一一点不妙的点,就是经常性加班.... 他干出了一种社畜的感觉...o(╥﹏╥)o 第145章 托梦什么的,靠谱嘛? 夜幕如墨,将军府内一片寂静, 唯有偶尔传来的巡逻家丁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在府中的一间幽深的卧室里,老太君佘氏躺在床上, 她白发如霜,皱纹深刻,因在梦中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则。 突然,一阵冷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烛火摇曳,室内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 佘氏的眼皮下,眼珠快速转动,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被褥,仿佛在梦中与什么力量搏斗。 在她的梦境中,她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看到了她的丈夫,那位威风凛凛的祁将军。 他的身影在一片迷雾中渐渐清晰,但那曾经坚毅的面容如今却满是血污和痛苦。 “夫君!”佘氏在梦中呼唤,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痛和不舍。 祁老将军的身影飘忽不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瑶儿,我死得冤,死得惨啊!” 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战场上飘来,带着金属碰撞的回响。 佘氏的泪水在梦中流淌:“夫君,是谁害了你?我定要为你报仇!” 祁老将军的身影变得更加透明,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是那奸臣贼子,他出卖了我,害我客死异乡。瑶儿,你要为我正名,为我雪恨!” 佘氏在梦中点头,她的脸上是坚定和决绝:“妾身发誓,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为你报仇!” 突然,一阵雷鸣般的战鼓声在梦中响起,祁老将军的身影随着战鼓声渐渐消失在迷雾之中。 佘氏从梦中惊醒,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眼中闪烁着锐利的火焰。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只有窗外的月光洒在窗前。 佘氏紧紧握住了床边的剑柄,她的心中充满了决心。 她连续数晚沉浸在相同的梦境之中。 佘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站起身,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坚定而孤独。 她知道,这条路将会充满艰难和险阻,但佘氏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代价是什么。 ....... 皇宫的金銮殿前,文武百官早已列队等候。 佘氏在太监的引导下,缓缓走向殿前。 她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低语,但很快便恢复了寂静。 佘氏的目光坚定,她知道,今日她将面对的不仅仅是朝堂上的权贵,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明成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 佘氏在殿中央跪下,她的头微微低下,但脊背依然挺直: “陛下,臣妇佘氏,恳请陛下重启对先夫祁连死因的调查。” 朝堂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一些官员开始窃窃私语,但明成帝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目光落在佘氏身上,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佘氏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先夫一生为国征战,忠心耿耿,却遭人暗算,死得不明不白。 臣妇恳请陛下,为先夫正名,为忠良昭雪。” 明成帝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佘氏,你先起来。此事关系重大,朕会慎重考虑。” 佘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她缓缓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朝堂上的官员们开始议论纷纷,兵部尚书宋国公最先开口,他蹙眉站出队列。 “陛下,祁老将军已过世一年之久,乃是镇北军亲自护送其尸骸回京。” 宋国公又转向佘氏,语气温和道:“老夫人,逝者已矣,老将军已入土为安。” \"不,陛下!那绝非先夫的遗骸!\"佘氏情绪激动,她再次跪拜于地。 面向明成帝,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恳请陛下明鉴,那并非我先夫之躯。\" “他托梦于妾身,说想要回归故土啊!陛下!” 众朝臣皆是震惊不已。 托梦? 这靠谱吗? 大多数人都觉得是佘氏在胡闹。 裴文之倒是挺信鬼神之说,而且祁老将军一年前潼关之战牺牲,乃国之英雄。 其发妻就算是胡闹一下,朝堂上下也会体谅。 且俗话说的好,夫妻同心。 若佘老太君所言是真的呢? 裴文之迅速瞥了一眼端坐于龙椅之上的陛下,而明成帝亦以眼神与他微妙交流。 君臣间默契无需多言,一眼神交汇即能心照不宣。 得到明确指令的裴文之,随即挺身而出,毕恭毕敬地行礼,言道: “陛下,大理寺愿担当起受理佘老太君诉讼。” 大理寺卿裴文之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哗然。 众臣或惊讶,或疑惑,纷纷看向他。 佘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再次叩拜,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多谢陛下,多谢裴大人。” 明成帝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既如此,裴卿,你便依律行事,务必查明真相,给祁老将军一个交代,也给老夫人一个公道。” “臣遵旨。”裴文之领命。 ...... 朝会散场后,佘氏先行返回将军府,静候大理寺官员的到来。 垂拱殿内。 着常服的明成帝端坐于龙案之前,细心审阅并批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裴文之肃立于案几之前,静候帝王之令。 与肃然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谢怀瑾正悠然自得地端坐于大殿一侧。 他专注地烹煮着香茗,其动作宛若行云流水,姿态中透露出沉稳与不凡的优雅。 明成帝放下朱砂御笔,脸上浮现出一丝好奇:“爱卿,你说已逝之人真的能托梦吗?” “方才朕差点就问出口,还好忍住了。” 裴文之的嘴角微微抽搐,显然被自家陛下那突如其来的无厘头行为弄得有些无言以对。 还未等他回话,谢怀瑾倒是先开口:“臣不信。” “只有心性软弱之人,才会将希望托付于鬼神。” 这位显然对佘氏的说法,嗤之以鼻。 “三郎这话说得太满,不若,你我打赌如何~” 裴文之心思一转,随即笑着抛出一个饵。 谢怀瑾一眼便看透了这老狐狸想干嘛,他嗤笑道:“哼,妄想本座会中你的圈套。” 被拆穿心思的大理寺卿也不恼。 “哎呀,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三郎。”裴文之丝毫不怵,反而开始向明成帝夸赞道: \"陛下,疾冲自入我大理寺仅一月有余,便已成功破解了多年来积压的旧案与悬而未决的疑案,其能力之卓越,实乃令人钦佩。\" “如此人才,真是大理寺右少卿的不二人选呀!” “此子在东厂担任一个小小百户,委实屈才也!” 谢怀瑾额头小青筋凸起,若不是在明成帝面前,说不准已经动手宰人了。 明成帝自然知晓疾冲目前在大理寺担任代少卿一职的实际情况。 他见养子面露不悦,心生逗弄之意,便笑道:“那朕即刻下旨,将这‘代’字去掉,如何?” 从代少卿正式任命为大理寺右少卿。 不仅是品级官职都变成正式编制。 这可是普通人,奋斗半辈子都不一定能够达到的高度。 \"陛下,疾冲资历尚浅,恐难当大任。\" 谢怀瑾虽知明成帝此言乃为玩笑之语,然他仍郑重其事地加以制止。 “大理寺乃还国之重地,少卿亦是要职,怎可随意安插人。” 听见养子一心一意为大宋江山着想,明成帝心中既感欣慰又倍觉自豪。 心中却开始思量,什么时候下旨给疾冲转正为好。 看出明成帝心思的裴文之“……” 果然,论心思缜密,非你谢怀瑾莫属啊.... 第146章 开棺验尸,你以为开盲盒吗?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不祥之事。 祁家墓园内,大理寺官员们在此聚集,气氛凝重而肃穆。 老太君佘氏,她虽年迈却依旧威严,站在人群的前端,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之色。 身旁皆是将军府女眷,大多面露无奈。 显然,她们大多数人都是不赞同开棺验尸。 墓地最中央的位置,便是祁老将军的墓。 周围是一圈圈的白色蜡烛,烛光摇曳,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的严肃与期待。 疾冲和沐暄两位大理寺少卿站在一旁。 因要挖掘得是一品大将军的墓,若没有他俩在场,恐怕没人敢动手。 “动手吧!”沐暄沉声道。 随着一声令下,几名大理寺司直开始刨土,铁锹与泥土的摩擦声在静谧的墓地中显得格外刺耳。 疾冲朝新小弟招手,将人叫到身前,他小声道:“连兴,跟我说说祁老将军生平。”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疾冲大致了解到了右寺内所有人的本事。 寺正连兴,堪称名副其实的百事通,且其人脉网络遍布广泛。 若不是在大理寺任职,凭借着他的本事,恐怕能混成下九流得头头。 连兴面露兴奋之色,双眸熠熠生辉,显然对于能在上级面前展现自我感到极度愉悦与热衷。 他凑近疾冲耳畔,开始小声巴拉起来。 祁老将军出身草莽,早年是一座山寨的山大王。 祁连与其他草莽之辈截然不同,即便在劫掠商队之时,亦能恪守底线,绝不轻易取人性命。 若有人陷入困境,前来投靠于他。 祁连亦会无条件接纳,于是,这义匪之名便不胫而走。 后来山寨规模日益壮大,朝廷无法坐视不理,遂派遣使者前来招安。 祁连毫不犹豫,率领全寨子的人,毅然转型,投身于军营之中。 起初所有人都瞧不上祁连这帮泥腿子。 可偏偏他们就是最争气。 上了战场,祁连带着自己人,杀得敌军节节败退。 军功慢慢积累下来后,原本只是祁连长的祁连,变成了赫赫有名的祁将军。 凯旋而归的祁连被先帝赐将军府,正式入驻开封。 成为当年红极一时的人物。 许多官家甚至皇室宗亲想与之结亲,都被祁连拒绝。 扭过头,他便娶了自幼定亲的妻子,佘瑶。 也就是佘老太君。 夫妻两人伉俪情深,佘氏也为祁连开枝散叶,生育二子三女。 长子祁远山,继承了老将军衣钵,现如今镇守北关。 次子祁远峰,任职护城军东营守备。 另外三女皆已嫁人。 听完这番详细介绍, 疾冲不禁对连兴竖起了大拇指,由衷赞叹道:“真是厉害,不愧是京都第一百晓通!” 连兴老脸一红,被如此直白夸奖,还是第一次,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边厢,泥土被一层层挖开,棺椁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棺椁整个露在了空气中。 还未等沐暄开口,远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呼喊声。 “都给我住手!” “谁敢打扰我父英灵!” 众人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名身形魁梧、身披铠甲的男子,面带焦急之色,匆匆疾步而来。 连兴一见到来人,便迅速向疾冲通报:“少卿,此人便是祁守备,祁远峰。” 疾冲恍然,原来是祁老将军次子。 \"母亲,您这是在做什么?\" 祁远峰眉头紧锁,站在佘氏面前,低声而严厉地质问道。 “若不是云珍让人来通知我,您就真的忍心,让人打扰父亲安眠吗!” 佘氏伸手握住次子手臂,艰涩开口:“峰儿,这里面躺着得不是你父亲!” “只要开棺验尸,便能证明老身所言非虚。” 面对执拗的母亲,祁远峰一时也无可奈何。 沐暄与疾冲作为外人,不好插手祁家家事。 原本以为要花些时间,等到其中一方劝服另一方。 恰好此时,谢怀瑾与裴文之来了。 众人齐齐向这二人行礼。 谢怀瑾环视四周,目光在疾冲身上稍作停留两秒后,他注意到棺椁依然完好无损,严丝合缝。 随即以低沉的语调缓缓问道:“为何至今仍未开启棺椁?” 见祁远峰也在,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祁守备,据本座所知,京都守备的职责所在,应是不得擅自离开营地。\" “你这是私自带兵出营?” 被指责私自出营的祁远峰,额头上渗出冷汗,他急忙解释道:“谢督主,这是误会。” “末将已向季将军请过假,这才得以出营。” 裴文之笑眯眯地打着圆场说:“定是因为祁守备得知了家中的变故,才特意赶来。” “祁守备啊,老夫人今早已在大殿之上,请求陛下重新调查祁老将军之死。” “我大理寺敬佩老将军之英勇,这才主动拦下此事。” “现如今,老夫人质疑这棺椁之中,并非令尊祁老将军。” “我大理寺也是秉公办事,不管结果如何,总要了却老夫人心中疑惑才好。” 总体的意思,就是佘氏心中有疑,陛下已经同意。 大理寺在查,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开棺。 祁远峰脸上纠结万分,一方面不信父亲死有问题,另一方面又怪母亲自作主张。 疾冲暗自摇头,难怪这祁远峰三十好几还是个小小守备。 性子如此犹豫不决,怎么带兵打仗。 推测这守备的职位,恐怕是朝廷出于对祁老将军的敬重与情面而授予的吧。 谢怀瑾此时淡淡说道: “陛下圣恩,随你母亲心愿,你这个做儿子得想要阻挠,便是不忠不孝。” “祁守备,莫要辜负陛下一片心意。” 大佬开口,就是一记绝杀。 祁远峰哪里还敢质疑,连忙躬身拜倒。 终于,棺盖被缓缓移开,一股腐臭又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将军府女眷各个捂着口鼻,脸色煞白。 疾冲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继父秦明精心准备的布锦,稳稳地戴在脸上。 沐暄与连兴等人看着他脸上的布锦,都露出一脸艳羡之色。 秦明作为一个经验丰富、手法老练的仵作,他的眼神冷静而专注。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探入棺内,开始他的工作。 他先是观察尸骨的整体形态,然后逐一检查每一块骨头,寻找可能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明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他惊愕道:“这...这怎么是一具三十几岁的男性尸骸!?”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卧槽! 真的不是祁老将军骸骨! 老太君佘氏所言皆为实… 还真能托梦啊..... 第147章 头不够铁的,都不敢去管.... 秦明的话音未落,整个现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具与预期大相径庭的尸骸上。 祁远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震惊与愤怒。 佘氏则是泪光闪烁,既有释然也有悲痛。 她颤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不是你父亲……这一年,我夜夜难安,若真如此。” 沐暄与疾冲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 这场突如其来的开棺验尸,不仅揭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更牵扯出一段深藏极深的大事。 “爹,您能确定这具尸骸的年龄吗?”疾冲因相信秦明的专业能力,所以并未使用系统技能。 秦明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 “从骨骼的钙化程度和磨损情况来看,这确实是一具年龄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的男性尸骸, 与祁老将军去世时的年岁相差甚远。” 此言一出,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祁远峰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他怒吼一声,转身欲追查这背后的真相。 然而,在迈出几步之后,他却又停下了脚步,仿佛意识到单凭一己之力难以揭开这重重迷雾。 “谢督主,裴大人,此事关乎我祁家声誉,更关乎我父亲现在何处。 请二位务必查明真相,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祁远峰转身,对着谢怀瑾和裴文之深深一拜,语气中既有恳求也有决绝。 裴文之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祁守备放心,此事大理寺定当全力以赴,绝不姑息任何奸佞之徒。” 随着大理寺的介入,一场围绕祁老将军死因的调查悄然展开。 ....... 垂拱殿 听完养子汇报,明成帝一脸震惊:“骸骨不是祁连?” “托梦竟是真的!” “果然鬼神之说,并非虚言呀..” “怀瑾,你安排一下,朕要同皇后再去一趟相国寺烧香祈福!” 对于自家养父诡异的关注点,谢怀瑾深吸了一口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陛下,现在不是烧香祈福的时候,潼关之战有问题!” “边关战报有误,关乎国运,臣恳请亲自带领东厂番卫前去调查!” 见养子一脸肃然,明成帝轻叹一声,缓缓言道:“怀瑾,朕时常思索,你过于懂事。” \"即便你如同老四一般,整日里游手好闲,朕亦会心生欢喜。\" \"边疆之地,非同寻常,那些个边关大将哪个好惹,朕既忧虑你受委屈,又担心你遭遇不测。\" \"倘若你是朕亲子,那些守将安敢欺凌于你,更不敢加害于你分毫。\" ‘可惜你不是啊.....’ 最后一句,明成帝终究未曾吐露心声,他心中偶尔泛起涟漪,思忖着若怀瑾是他亲子。 那太子之位又怎会长时间悬而未决,空悬至今。 谢怀瑾心中一暖,他自小便知帝后一片拳拳爱子之心,至今未变。 他虔诚地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陛下,怀瑾已长大,为您分忧,为大宋百姓,臣甘之如饴!” 明成帝心中既感欣慰又略感恍惚,他仿佛在这孩子身上,捕捉到了丛云兄长那熟悉的身影。 ......... 从祁家墓园内挖出的不知名尸骸,被带回了大理寺。 既然确认发现的遗骸并非祁老将军,此事便显得错综复杂,牵涉范围甚广。 大理寺正殿,裴文之召集左右少卿以及寺丞、寺正、主簿等人集体开会。 裴文之坐在上首,道:“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思路,都尽管提。” 话虽如此,但依旧没有人先开口。 疾冲并未过多顾虑,尽管他仅穿越至此半年有余,而祁老将军却已离世一年之久。 他尚未完全理解人是怎么没了,以及朝廷内部的复杂纠葛。 见众人皆讳莫如深,疾冲便主动发起提问: \"裴大人,祁老将军年逾五旬,仍坚守边关,莫非朝中真无贤能可继其位?\" 裴文之闻言,目光微闪。 他环视了一圈殿内众人,最终落在了疾冲身上,缓缓开口: “祁老将军之所以年过半百仍镇守边关,非是朝中无人可替, 实则乃是多方面因素交织所致。” “其一,祁老将军威望卓着,边关将士对其敬仰有加, 他的存在便是军心之所在,无人能轻易撼动这份稳定。 其二,祁老将军战功赫赫,朝廷对其信任有加, 故而愿将边关重任交托于他。 其三,则是朝中局势微妙,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祁老将军作为中立且强有力的存在,能在一定程度上平衡各方,确保边疆安宁。” 裴文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辞, “一年前枢密院麾下,边关监司发来急报,说祁老将军为守潼关,沥尽心血而亡。 遗体由镇北军亲自护送回京,得以安葬。 现在这具年轻尸骸的出现,无疑是一个天大的问题。” 在场得众人都不是傻子,哪里还不明白这案件的麻烦程度。 沐暄面色凝重,心中暗忖:‘莫非枢密院有所疏漏,亦或是边关镇北军中潜藏隐忧?’ 连兴一脸纠结:‘我得老天爷...这严重超出大理寺能管的范围啊....’ 裴文之心中暗自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当时便不该接陛下授意…’ 一时间,众人皆是安静着不说话。 【叮】 【系统接取任务:送英雄魂归故里】 【请宿主在一个月之内,找到祁连将军尸骸,送他回家】 【并且查出是谁谎报敌军军情,导致祁连将军战死沙场,而后尸体也被人故意淹没】 疾冲耳边响起系统提示音。 听完内容后,他得拳头都硬了! “这任务,我接了!”疾冲心中暗誓,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更是对一位忠诚将领的尊重与救赎。 裴文之见疾冲神色有异,以为他是对案情有了新的见解,便问道: “疾冲,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疾冲回过神来,将系统的任务暂且压下。 他转而分析起案情来: “裴大人,我虽初来乍到,但也能感受到这案子的棘手。 若真如我们所料,祁老将军的遗体被调包, 那么背后之人定非等闲之辈。 我们不仅要查清楚祁老将军的真实死因, 还要找出祁老将军真正的尸骸所在。” 裴文之点头表示赞同,随即看向在场众人: “大家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我们大理寺虽不涉朝政纷争,但守护正义,查明真相,乃是我们的天职。” 沐暄沉吟片刻,道: “我们或许可以从祁老将军生前的亲信和部将入手, 他们或许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连兴也附和道:“还有,枢密院和镇北军的记录也需要仔细核查, 任何细微的线索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裴文之听后,心中有了计较:“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 沐暄,你负责调查祁老将军的亲信和部将; 连兴,你负责查阅枢密院和镇北军的记录; 至于疾冲,便由你负责前往边关,寻找老将军尸骸,以及那具无名尸的身份。” 疾冲领命,心中暗自决定, 不仅要完成系统的任务,更要以自己的力量, 为这位未曾谋面的英雄讨回公道。 第148章 梦境.... 寒风如刀,刺骨地刮过潼关的城墙,雪花纷飞,覆盖了这片古老的战场。 潼关,这座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在寒冬的笼罩下,显得更加凄凉和肃杀。 老将军祁连站在城墙之上,他的白发在风中凌乱,眼神坚定而深邃。 他身披厚重的战袍,手中紧握着那把陪伴他多年的长剑,剑锋上反射着冷冽的月光。 他的士兵们,一个个身披铁甲,手持长矛,尽管冻得瑟瑟发抖,但目光中却透露出不屈的意志。 夜幕降临,敌军悄然而至,他们的目标是潼关的粮草。 祁连将军早已预料到这一招,他命令士兵们严阵以待。 然而,敌军的攻势异常猛烈,他们似乎也知晓了粮草的重要性,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取。 战斗在雪夜中爆发,火光与刀光交织,鲜血染红了雪地。 祁连将军身先士卒,他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每一次挥剑都带走一个敌人的生命。 但他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祁连将军被敌人的长矛刺穿了胸膛。 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但依然站立着,长剑支撑着他不倒。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看着自己的士兵们仍在浴血奋战,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守住潼关,保护我们的家园!” 祁连将军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然后缓缓地倒在了雪地上,他的血液与雪水交融,染红了这片土地。 士兵们看到老将军的牺牲,悲痛与愤怒在他们心中燃烧。 他们更加勇猛地战斗,最终击退了敌军,保住了粮草。 但祁连将军的牺牲,却成为了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潼关的城墙上,祁连将军的遗体不见踪影... “在哪里?” “到底在哪里?” “祁老将军....你人在哪里?” 寂静的深夜,疾冲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合,口中仍喃喃自语。 显然陷入了梦魇之中。 被惊醒的谢怀瑾猛地坐起,目光转向身旁之人,神色中带着几分异样。 深夜时分,若听见恋人口中呼唤着另一个名字,此情此景,换做任何人都会心生不悦。 可若那人是个年迈的老者,且是死后便杳无音讯的年迈老者。 谢怀瑾都不知自己该不该唤醒沉睡中的疾冲。 “疾冲,醒醒。”谢怀瑾最终还是轻轻推了推疾冲的肩膀,试图将他从梦魇中唤醒。 他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疾冲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不再是那片血染的雪地和倒下的身影,而是熟悉的房间和谢怀瑾关切的脸庞。 他喘息未定,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中还残留着梦魇中的惊恐与不安。 “我……我没事。”疾冲努力平复着呼吸,对谢怀瑾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梦呓可能让谢怀瑾误会了什么, 但此刻他更想弄清楚那个梦的含义,以及它为何会如此深刻地影响自己。 谢怀瑾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将一条干净的锦帕递给他,让他擦拭脸上的汗水。 两人之间,无需多言,便能感受到彼此的理解与支持。 “那个梦……很真实。”疾冲终于开口,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 “我梦到了祁连将军,他战死在潼关,遗体却不知所踪。 那种绝望和悲痛,让我感同身受。” 谢怀瑾闻言,眉头微皱,他明白疾冲此刻的心情。 作为大理寺的少卿,疾冲不仅肩负着查明真相的职责,更有着一颗对正义和忠诚无比崇敬的心。 祁连将军的遭遇,无疑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情感。 “无论真相如何,我们都会找到答案。”谢怀瑾坚定地说, “此事,东厂也要插手。” “我们一起前往边关,查明真相,还老将军一个公道。” 疾冲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更是为了那些为了国家和人民付出生命的英雄们讨回公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沐暄、连兴等人分头行动,他们深入调查、仔细核查每一条线索。 无论是祁老将军的亲信和部将,还是枢密院和镇北军的记录, 都成为了他们寻找真相的关键。 而疾冲则是同谢怀瑾一起亲自前往边关,寻找祁连将军的尸骸和那具无名尸的身份。 他深知,这将是一条充满艰辛和危险的道路, 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那份对正义的执着和追求。 一行人经过十日奔波,终于抵达边关。 在潼关的城墙数百米处,疾冲望着那片被曾被雪花覆盖的战场,心中默默许下了誓言: “祁连将军,无论您身在何方,我都会找到您,让您魂归故里。 而那些害您的人,也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149章 敌军似来袭...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这首《出塞》,道尽所有兵士的一生。 三月的潼关城,春寒料峭, 疾冲和谢怀瑾一行人身着厚实的棉袍,头戴风帽,伪装成行商的模样, 低调地进入了这座边关要塞。 他们的马车上装载着看似普通的货物, 但每个人的腰间都暗藏着锋利的兵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为了调查一年前祁老将军战死沙场的真相。 更是为了揭开潼关城边防军的真面目,看看他们是否真的那样尽职尽责。 他们首先来到了城中的一家小酒馆,这里是商旅和士兵们常来的地方,也是收集信息的最佳场所。 疾冲和谢怀瑾坐在角落里,季然、剑安与剑扬同其他人也坐在周围,时不时低声交谈,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边关不太平静,好像有敌军的探子混进来了。” 一个士兵低声对他的同伴说。 “可不是嘛,上头让我们加强巡逻,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另一个士兵回应道。 两个巡城士兵,在小酒馆里喝着酒,一边低声聊着天。 而这些话,一字不落得落入他们一行人耳中。 疾冲和谢怀瑾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知道这趟行程不会轻松。 第二天,他们开始在城中四处走访,装作是来收购药材的商人。 他们与城中的百姓交谈,了解边防军的日常巡逻情况,同时也观察着士兵们的精神状态和装备情况。 “最近的确看到士兵们巡逻得更勤了,但是装备嘛……” 一个老药农摇了摇头,“有些士兵的刀剑都生锈了,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管理的。” 谢怀瑾心中一沉,看来潼关的边防军并不像他们表面上那样尽职尽责。 夜幕降临,疾冲和谢怀瑾回到了他们临时租住的客栈。 他们决定晚上去祁老将军战死的地方看看,也许那里会有什么线索。 月黑风高,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穿过了寂静的街道,来到了城外的战场。 疾冲在战场上仔细搜寻着,突然,他发现了一个被杂草掩盖的暗洞。 “这里有人!”疾冲低声警告。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洞中竟然藏着几个身穿敌军服饰的人。 在暗洞里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季然扔出一个药粉丸子将所有人弄晕了过去。 疾冲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赞道:“反应够快啊,兄弟!” 季然傲气的抬起下巴,欣然接受了他的赞赏。 他们将疑似敌军之人,全都带回了客栈。 等到第二日,租聘到一间独立院屋后,才将人转移至新地点。 在季然去审讯这些人时,疾冲坐在院子石桌前,不禁担忧道: “谢珩,应该不止这几人守在城外,大皇子什么时候能到啊?” 此次边关之行,大皇子赵安奉旨前来监军,实际上就是给大佬助威撑场。 因地方枢密司并不受东厂管辖。 哪怕谢怀瑾带着东厂番卫全体出动, 也干不过人家军队阵营。 除非你枢密司真的犯了什么通敌卖国这类大罪。 否则东厂无权拿人刑讯。 而皇子又不一样,大皇子赵安,乃安王。 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大宋天子。 你丫小小地方枢密司,岂敢对未来天子不敬。 这就是明成帝给予谢怀瑾前来边关查案最大的底气。 谢怀瑾伸手揉了揉疾冲脑袋,宽慰道: “大皇子带的人多,脚程自然慢些。” “其实他来不来都无所谓,陛下已将鱼符交给我, 若真的出事,即可调动左右驻扎军前来支援潼关。” 疾冲嘴角抽抽:“.........” 陛下对大佬的父爱,真够深厚..... 连调动军队的鱼符都给了.... 他只想说,干得漂亮! 一个时辰后,季然浑身血气得从房间里走出,原本想着径直走到空石凳处坐下。 瞧见疾冲一脸嫌弃得捏着鼻子,他轻哼一声后,转身就去换了衣服。 等坐下后,也不等疾冲开口询问。 季然直接道:“这帮人是鞑靼斥候,是来探察潼关守备情况的。” “鞑靼那边刚过冬季,粮食紧缺。” “一年前他们尝过甜头,于是又想着来我大宋边境打秋风。” 疾冲拳头都硬了。 这般不要脸,简直让人恼火。 谢怀瑾闻言,眼神变得深邃,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沉声道: “鞑靼的野心,从未真正熄灭。 去年祁连将军的牺牲,怕也是他们精心策划的一部分。” 季然补充道:“审讯中还得知,这些斥候只是先头部队,后面可能还有更大的行动。 咱们必须尽快将这一情报上报给朝廷,并加强城内的警戒。” 谢怀瑾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 “分头行动,本座去找这里的守将,说明情况并请求增援。 疾冲,你和季然继续审讯这些斥候,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剑安、剑扬,你们带人负责暗查城内是否藏匿其他鞑靼人。”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各自领命而去。 疾冲和季然则再次回到那间审讯室,继续对鞑靼斥候进行深入的审问。 随着夜色渐深,潼关城内的灯火稀疏, 但疾冲与季然的审讯室内却是烛火通明,气氛凝重。 他们轮流上阵,时而厉声质问,时而诱之以利,试图从这些鞑靼斥候的口中撬出更多关于其后续行动计划的细节。 “你们背后究竟有多少人?何时发动攻击?” 疾冲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眼前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斥候头目。 斥候头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并不畏惧他们的威胁: “哼,大宋的东厂也不过如此,想从我嘴里套话,做梦!” ‘若是说出计划....’ ‘大将军定然不会放过他全家....’ 疾冲皱眉,显然对于军人这类特殊人群,读心术也不顶用。 倒是季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轻轻拍了拍手,两个手下立刻端上来一盆冰冷刺骨的水。 “哦?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也跟你的嘴巴一样硬。” 随着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斥候头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但他依旧咬紧牙关,不肯松口。 疾冲与季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他们知道,这场审讯将会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斗。 与此同时,谢怀瑾带人来到了潼关守将的府邸。 他手持东厂令牌,神色严峻地向守将说明了当前的形势以及鞑靼斥候潜入城中的情况。 守将闻言大惊失色,立即召集副将及城中重要将领商讨对策。 “谢大人所言非虚,鞑靼人虎视眈眈已久,我们必须加强戒备,严防死守!”守将沉声说道。 守将名叫岳春波,出身军武家族。 谢怀瑾点头表示赞同:“正是如此,我已命人加强城中巡逻,并设下重重关卡。 但仅凭我们的力量恐怕难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必须尽快向朝廷求援。” 岳春波闻言立刻安排人快马加鞭向朝廷传递消息,并亲自前往城墙上督战,确保万无一失。 另一边,剑安与剑扬带人在城中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他们逐一排查客栈、民居以及所有可能藏匿敌人的地方,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经过一夜的探查,他们终于在一处偏僻的院落中发现了鞑靼人的踪迹。 正当他们准备发动突袭时,对方竟似察觉,纷纷亮出武器。 第150章 男人就该保家卫国! 剑安与剑扬迅速反应,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行动。 他们迅速散开,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院落,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剑安低声对身后的手下们下达指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与决然。 “行动!”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众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院落。 剑扬则悄悄绕到后方,准备截断敌人的退路。 一时间,院落内剑光闪烁,喊杀声震天。 鞑靼人显然没有料到会遭到如此突然的袭击, 他们慌乱之中仓促应战,但人数上的劣势和准备不足很快便显露无遗。 剑安与剑扬配合默契,一个主攻,一个策应,逐渐将敌人逼入死角。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但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最终,所有鞑靼人均被斩杀于剑下,无一逃脱。 剑安与剑扬仔细检查了一遍院落,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夜的忙碌让众人都显得有些疲惫。 但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 剑安与剑扬带着俘虏和缴获的物资返回了客栈,与疾冲和季然汇合。 他们交换了情报,得知彼此都取得了不小的收获。 季然更是从斥候头目的口中撬出了更多关于鞑靼人后续行动计划的细节, 这让众人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季然啐道:“他娘的,这些鞑靼人真得是不懂什么叫自给自足。” 若是大军来袭,他们东厂就这些人,根本挡不住。 指望潼关守城军,又太过不保险。 “已上报给朝廷,并加强城内的防御。”谢怀瑾沉声道, “本座亲自去一趟驻扎军辖地,去借调一下兵马来。” “剑安,你快马加鞭去拦住大皇子,告知潼关情况,让他回京。”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各自行动起来。 疾冲亲自送大佬出城。 城门之下,谢怀瑾毅然无惧周遭目光,毅然决然地张开双臂,紧紧地将疾冲揽入自己温暖的怀抱之中。 他轻声道:“等我回来!” 疾冲笑着点头。 两人均未预料到,此番分别之后,鞑靼大军竟迅速发起猛烈攻势,围城压境。 ......... 城墙上,疾风卷起沙尘,潼关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疾冲站在城墙的最高点,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滚滚而来的鞑靼军。 他的身旁有季然、剑扬以及一干东厂兄弟。 潼关的将领们面色凝重,每个人的眼中都映着即将到来的战火。 鞑靼的骑兵如同黑色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他们的战马嘶鸣,长刀闪耀着寒光。 城墙就算建的再高,也敌不过一波又一波的敌军。 疾冲知道,这将是一场残酷的战斗,他们不仅要面对敌人的铁骑,还要面对自己心中的恐惧。 “兄弟们,潼关是我们的家,我们的亲人在城中,我们不能退!” 疾冲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他嗓音沙哑,喊了不知多少遍激励人心的话。 从天明到天黑,一天已然过去。 将领们紧握武器,他们知道,这一战关乎生死,关乎家园。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战斗又开始了,鞑靼的骑兵冲向城墙,箭矢如雨,城墙上的守军奋力还击。 每一次箭矢的飞射,每一次刀剑的碰撞,都是生与死的较量。 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黄沙。 疾冲挥舞着绣春刀,他的每一次出击都带走一条生命,但他的心却在滴血。 他也目睹了年轻士兵的英勇牺牲,同时也见证了东厂兄弟被利箭无情地穿透了咽喉的惨烈场景。 战争的残酷让他的心变得沉重,但他不能倒下,他还要等谢珩回来。 夜幕降临,战斗暂时停歇,但城墙上的守军没有丝毫松懈。 他们知道,敌人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疾冲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心中充满了孤独和无助。 “我们真的能守住吗?”一个东厂番子小声问道。 疾冲转过头,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相信督主,他很快就会回来。” 他们围坐在城墙上,分享着仅剩的食物和水。 岳春波带人巡视,瞧见季然正在给兵士包扎,疾冲也喂着体力不支的人喝水。 他缓缓步至,抱拳深鞠,满怀感激之情地道:“衷心感谢诸位鼎力相助。” 在他的印象里,东厂之人只是朝廷的爪牙或鹰犬。 没想到,各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 之前狭隘的想法,现如今都荡然无存。 只剩下敬佩之情。 也无须疾冲几人多言,岳春波便继续带人巡视去了。 比起无所谓的客套,活着更为重要。 夜,深沉而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狼嚎和战马的嘶鸣打破了这份宁静。 城墙上,火把摇曳,映照出一张张坚毅而疲惫的脸庞。 疾冲和季然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多言,彼此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我们不能只是被动防守,”疾冲沉声道,“深夜子时,咱们去放一把火!” “烧了对方粮草。” 季然点头,他的目光穿过黑暗,仿佛已经看到了援军到来的那一刻。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没有受伤的东厂番子们说道:“咱们去干点老本行!” 众人皆是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专业的人干专业得事。 他们东厂,就喜欢干些阴险且不要脸得活。 第151章 杀敌! 夜深,寒风凛冽,潼关的城墙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凉。 疾冲与季然带领着一队精干的东厂番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城墙,朝着鞑靼大军驻扎的营地摸去。 他们穿行在荒漠之中,每一步都异常小心,生怕惊动了敌军的巡逻队。 夜风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 疾冲直接花费所有积蓄(小金库),给所有人购买了一次性‘零存在感’道具。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接近了鞑靼人的营地。 只见营地内灯火通明,守卫森严,显然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做了充分的准备。 然而,这并未让疾冲等人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他们烧毁粮草的决心。 他们利用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接近了粮仓。 季然迅速分配了任务,一部分人负责引开守卫,另一部分人则负责放火。 随着一声低沉的哨音,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守卫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阵脚,纷纷朝着火光处奔去。 而疾冲等人则趁机点燃了粮仓的干草堆。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疾冲等人坚毅的脸庞。 鞑靼人见状大惊失色,纷纷从睡梦中惊醒,乱作一团。 “着火了!快救火!” “敌袭!敌袭!” “是大宋人放的火!快抓住他们!” 他们试图扑灭火势,但火势已经失控,根本无法扑灭。 粮仓内储存的粮食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疾冲等人趁乱撤离。 ‘零存在感’道具,虽然能降低一个人的存在感,但并不是真得隐身消失。 一路上与追击的鞑靼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但凭借着出色的武艺和默契的配合,以及疾冲花费巨资提供的系统外挂。 他们成功地摆脱了追兵,安全返回了潼关。 当疾冲等人成功回到城墙上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城墙上的守军见到他们平安归来,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厉害呀,兄弟们。” “大老远就看到火焰冲天!实在是太爽了!” “牛逼啊,东厂的兄弟。” “今天真是见识到了!” 守城的将士们你你言我语,各个激动不已。 原本还被大军压境而感到压抑窒息之感,此时都退却不少。 疾冲望着远方还在燃烧的粮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这一把火不仅烧毁了鞑靼人的粮草,更烧毁了他们的士气。 同时,也增强守护潼关的将士们士气。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将占据更大的优势。 随着天色的逐渐明亮,潼关城内的气氛也变得更加紧张。 因昨夜火烧鞑靼粮草,今日他们必会反扑。 守军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决战。 而疾冲和季然等人则继续忙碌着,为战斗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将异常艰难。 但他们也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守护的决心。 在朝阳的照耀下,潼关城显得更加坚固和不可侵犯。 ........ 天蒙蒙亮,鞑靼军营中一片混乱。 鞑靼将军孟达鲁站在营帐前,怒火在他眼中燃烧,他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狰狞可怖。 粮草被烧,意味着他的军队将面临饥饿的威胁,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他拔出腰间的弯刀,指向潼关城的方向,咆哮着下达了命令:“攻城!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拿下潼关!” 潼关城内,岳春波作为守将,早已得知了疾冲他们的行动。 他知道,这一举动必将激怒鞑靼将军,一场更加猛烈的攻击即将到来。 他迅速召集了所有的将士,站在城墙上,高声鼓舞士气: “兄弟们,鞑靼军的粮草已毁,他们必将疯狂反扑。 但我们是大宋的铁壁,是潼关的守护神,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是他们不可逾越的天堑!” 将士们高举武器,齐声呐喊,他们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鞑靼军的攻城开始了,他们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潼关城。 巨大的攻城锤撞击着城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箭矢如雨,巨石如星,鞑靼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永无止境。 疾冲和季然带着番子们加入了守城的战斗, 他们的身影在城墙上穿梭,协助守军抵御敌人的进攻。 疾冲的刀每一次出击都准确无误地击中敌人的要害。 季然则指挥着番子们使用各种暗器毒药,给敌人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岳春波站在城墙的最高点,他的战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鞑靼军的攻势终于减弱。 黄昏时分,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但潼关城依然屹立不倒。 疾冲几人都精疲力竭,各个不顾形象瘫坐在城墙上。 “干他娘的,老子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季然满脸血污,不只是敌人得还是自己人的。 剑扬本来不多话的人,此时也累得说不出话来。 靠在冰冷墙壁上的阿山,捂住自己的左手断肢上,苦笑道:“他娘的,等老子回去,必定要吹嘘个几年。” ‘只是不知,他有没有命能够活着回去.....’ “阿山,你他娘得就是想吹嘘一辈子,我辛疾冲都支持你!” 疾冲红着眼眶,他揽着阿山的肩膀,艰涩说道: “到时候,我给你捧哏!” 阿山咧嘴一笑,郑重点头道:“好!” ........ 鞑靼将军看着眼前坚固的城墙,心中的怒火渐渐被无奈所取代。 他知道,没有粮草的支持,他的军队无法持续作战。 夜幕降临,潼关城外,鞑靼军营中燃起了篝火, 但火光下却是一片死寂,与白日里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孟达鲁坐在主帐内,眉头紧锁,望着桌上那张被烧得残缺不全的地图,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粮草被毁,士气低落,若继续强攻潼关,只会徒增伤亡,而毫无胜算。 然而,撤军又意味着此次南下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影,他如何甘心?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一名斥候匆匆而入,单膝跪地,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 孟达鲁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急忙拆开信件阅读。 信中是来自后方的消息,告知他一支秘密部队即将抵达,携带有足够的粮草和补给,足以支撑他们继续作战。 孟达鲁看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大宋人,你们以为烧了我的粮草就能让我退缩吗?哼,我孟达鲁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他低声自语,随即站起身来,大声传令: “全军听令,即刻休整,准备迎接援军!明日一早,我们再次攻城,定要一雪前耻!” 第152章 炸你丫! 与此同时,潼关城内,岳春波也在紧急召集将领们商议对策。 疾冲与季然两人亦在席位上。 东厂得能耐,这几日所有将领都看在眼里。 打心底认可,也敬佩他们。 虽今日成功抵御了鞑靼军的攻势,但所有人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诸位,鞑靼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岳春波作为守城大将,最能看清局势。 他沉声道,“疾冲、季然,你二人今晚能否再次探查敌营,查看敌方动向? 其余人等,加强城防,确保万无一失。” 疾冲与季然自然领命,他们深知此行的重要性。 夜幕降临,两人再次潜入敌营。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潼关城外的鞑靼军营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阴森。 疾冲与季然二人身形矫健,如同两道幽灵般穿梭在敌营之间,尽量避开巡逻的士兵,向主营靠近。 他们知道,此行不仅是为了探查敌军的动向,更是为了寻找可能存在的破绽,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做准备。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军营中的气氛愈发紧张,巡逻的士兵也更加频繁。 疾冲凭借敏锐的直觉,总能提前察觉到巡逻队的动向,并巧妙地躲避过去。 而季然则利用自己对毒药的精通,在一些关键位置布置了微量的毒粉, 这些毒粉无色无味,却能在短时间内让人产生幻觉,从而扰乱敌军的判断。 经过一番艰难的潜行,他们终于来到了主营附近。 只见主营内灯火通明,孟达鲁正与几名将领商议着什么,气氛凝重。 疾冲与季然贴在营帐外,屏息凝神,试图听清里面的对话。 “将军,援军何时能到?”一名将领焦急地问道。 “明日一早,他们便会抵达。”孟达鲁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届时,我们不仅要夺回失去的粮草,更要一鼓作气,拿下潼关!” 听到这里,疾冲与季然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他们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传回潼关,让守军们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正当他们准备撤退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两人迅速隐藏身形,只见几名士兵匆匆跑入主营,似乎有紧急情况汇报。 “将军,不好了!我们发现有人在营中布置了毒药!” 士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孟达鲁闻言大怒,猛地站起身来,喝道: “立刻封锁所有出口,搜查整个军营!我要找出那个胆敢在我军营中捣乱的人!” 营帐内顿时一片混乱,士兵们纷纷领命而去。 疾冲与季然见状,知道此时正是撤退的最佳时机。 他们利用夜色的掩护,迅速离开了敌营,向着潼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城中,他们立刻将这一情报报告给了岳春波。 岳春波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副将祁远山起身请命道:“大将军,末将愿带队,夜袭敌营!”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起身请命。 最终岳春波决定让祁远山带队。 听到祁远山这个名字,疾冲和季然对视一眼。 他们此行目的,便是彻查祁老将军的死因。 只是被鞑靼入侵给打乱了计划。 现如今才算是真正得见到了祁老将军长子,祁远山。 只不过现场的场合也不合适提及祁老将军,于是疾冲和季然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于是,在祁远山的带领下,一支由精锐士兵组成的敢死队悄然出城,趁着夜色对鞑靼军的营地发起了突袭。 经过一番激战,他们成功破坏了敌军的部分补给,并斩杀了不少敌军将领,极大地挫伤了鞑靼军的士气。 当孟达鲁得知这一消息时,他愤怒地摔碎了手中的酒杯,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恐惧。 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动,若再不拿下潼关,他怕在鞑靼王庭再也没有容身之地。 夜色渐淡,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潼关城外,两军对峙的紧张气氛愈发浓烈。 祁远山率领的敢死队虽已撤回城中,但他们留下的战果却让鞑靼军上下人心惶惶,士气大跌。 孟达鲁站在主营前,望着远方隐约可见的潼关城墙,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他深知,此战已不容有失,必须尽快找到破城之策。 于是,他下令全军加紧准备,同时派出更多斥候探查潼关城的虚实,寻找可能的突破口。 而潼关城内,岳春波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忙碌的鞑靼军,心中既有忧虑也有信心。 忧虑的是敌军势大,且随时可能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势; 信心则来源于城中军民同仇敌忾的决心,以及他们手中所掌握的优势地形和防御工事。 “大将军,我们是否要乘胜追击,进一步扩大战果?” 副将祁远山上前问道,眼中闪烁着战意。 岳春波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可轻敌。鞑靼人虽受挫,但兵力犹在,且其骑兵机动性强,若我们贸然出击,恐遭埋伏。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巩固城防,等待援军到来,再与敌军决一死战。” 祁远山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知道岳春波所言非虚,此时确实不宜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一名斥候匆匆跑来,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大将军,不好了!我们发现鞑靼军正在集结,似乎准备发动总攻!” 岳春波闻言,面色一沉,立即下令全城进入紧急防御状态。 他深知,这场决战已经迫在眉睫,他们必须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与此同时,在潼关城外的某处密林中,疾冲与季然正紧盯着鞑靼军的动向。 所有活着得东厂番子们都准装待命。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不仅关乎潼关的安危,更关乎大宋的国运。 因此,东厂必须竭尽全力,为守城大军提供最有价值的情报。 “看来,鞑靼人真的要发动总攻了。”季然沉声道,眼中闪烁着凝重之色。 疾冲点了点头,目光如炬: “刚刚已经让我军斥候去通风报信,咱们东厂也该做点事情。” “我从潼关武器库那里搞来了一些霹雳子,炸毁鞑靼武器营怎么样!” 实际上,是从系统爸爸那里赊来的硬货。 季然眉梢带喜色道:“你他娘早说呀!有这好东西也不知道早些拿出来!” 疾冲从腰后拿出两大布袋,一袋子二十颗,总共四十颗霹雳子。 他依次分给众人后,每人两颗。 等分到阿山这一刻,疾冲的步伐微滞。 他的目光深深锁定了阿山,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股不屈不挠的坚持与熊熊燃烧的战意。 “阿山....” “疾冲兄弟,别废话,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第153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狗屁! 阿山打断了疾冲的话,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完好的右手握着霹雳子仿佛是心中的信念,沉甸甸的,却也充满力量。 疾冲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他明白,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任何犹豫都可能错失战机。 他拍了拍阿山的肩膀,示意大家准备行动。 随着疾冲的一声令下,众人迅速散开, 趁着天光还未大亮和密林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鞑靼军的武器营。 他们的动作敏捷而迅速,仿佛静谧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穿梭在敌营之间。 鞑靼军的武器营内,火把依旧摇曳,映照着忙碌的士兵和堆积如山的武器。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时,东厂的番子们已经悄然接近了目标。 疾冲和季然一马当先,他们手中的霹雳子闪烁着寒光,仿佛死神的召唤。 他们找准时机,同时点燃了手中的引线,然后迅速后退,与众人一同隐入了夜色之中。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在鞑靼军的武器营内响起,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巨大的冲击力将武器营内的武器和士兵都抛向了空中,整个营地被炸得面目全非,混乱不堪。 鞑靼军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惊慌失措,他们四处逃窜,试图寻找安全的避难所。 然而,在这军营内,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孟达鲁站在主营前,望着远处武器营的熊熊大火,眼中闪过一抹震惊和愤怒。 “来人!快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半边的营帐都能够听见他的怒吼声。 他没想到大宋的人竟然会如此大胆,敢在此时发动突袭。 然而,更让他担忧的是,这场突袭无疑会打乱他的作战计划,让他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他立即下令调集兵力前往武器营救援,并加强其他营地的防守。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东厂的番子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趁乱离开。 而鞑靼军的武器营则化为了一片废墟,短时间内再也无法为大军提供有力的支援。 疾冲等众人尚沉浸于胜利的喜悦之中,未曾料想,鞑靼的援军竟在此刻不期而至。 晨光中,马蹄声如雷,敌军的号角声划破了灰蓝天空的宁静。 大批人马迅速朝着这厢涌来,显然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撤!迅速四散逃离!”疾冲大喝一声,化整为零,可以为更多人争取生机。 可季然他们却没有听命,而是一起奋战。 且战且退,一个个倒在疾冲面前。 阿山单手持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名敌军的生命。 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他注意到一名鞑靼将领正悄悄接近疾冲,而疾冲正忙于对敌,并未察觉。 “疾冲,小心!”阿山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名敌将。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长枪穿透了他的胸膛,但他的刀也深深地嵌入了敌将的身体。 “阿山!”疾冲回头,看到了那一幕,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 他冲上前去,一刀将那名敌将挑落马下,但阿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疾冲,别管我……快走……”阿山的声音微弱,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疾冲紧握着阿山的手,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们必须尽快撤离。 “阿山,我带你回家!” 疾冲的声音哽咽,但他的动作却异常果断。 他将阿山的遗体背起来,继续向潼关城撤退。 岳春波带着一支队伍,朝他们这边疾驰而来,与鞑靼军队战作一团。 在经历了一场恶斗之后,终于回到了潼关城。 城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将敌人的追击声隔绝在外。 ....... 疾冲轻轻地将阿山的遗体安放在那片平坦无垠的草地上,他的眼眶泛红,泪珠不由自主地簌簌滚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唯有伤心至极方显情。 他们一行人前往敌营炸毁兵器库,去时二十多人。 仅有七人得以生还,活着回到了这里。 季然、剑扬以及幸存的东厂番子皆静默地立于疾冲身后,静待他情绪平复。 \"兄弟们,上城墙,誓杀鞑靼贼寇!\" “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疾冲迅速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身面向众人,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与决绝。 “好!” 众人齐声吼道。 天边暖阳悬挂高空,时间已至晌午。 鞑靼后援军以及孟达鲁集结能上阵的将士们,总计人数约两万人。 前仆后继得一直在攻略城池。 潼关城的守军已经疲惫不堪,但他们的意志依然坚定。 疾冲和岳春波并肩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鞑靼军如同潮水般的攻势,他们的眼中透露出不屈的光芒。 “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粮草被烧,武器被毁。”疾冲的声音沙哑,但充满了力量,“只要援军一到,鞑靼必败!” 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士气为之一振,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发出了震天的战吼。 就在这时,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黑线逐渐变得清晰。 是骑兵!是大宋的骑兵! “看!是我们的援军!”一个眼尖的士兵指着远方大喊。 “援军到了!” 疾冲和岳春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谢怀瑾一马当先,他的战袍上绣着金色的蟒纹,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高举长枪,发出了冲锋的命令:“为了大宋!冲锋!” 五万大军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冲向了鞑靼军的后方。 与此同时,疾冲和岳春波也率领着潼关城的守军打开了城门,发起了反击。 “前后夹击!让鞑靼人尝尝我们的厉害!”岳春波大喝一声,带领着将士们冲出了城门。 鞑靼军本已是强弩之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前后夹击,他们的阵脚顿时大乱。 谢怀瑾的大军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鞑靼军的心脏, 而疾冲他们的反击则像是一记重锤,击碎了鞑靼军的防线。 战斗变得异常惨烈,但鞑靼军已经失去了斗志,他们开始溃败。 大宋的将士们奋勇争先,他们知道,这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 最终,在大宋军队的前后夹击下,鞑靼军被彻底绞杀。 战场上留下了无数的尸体,但胜利的喜悦在每一个大宋将士的心中蔓延。 疾冲和谢怀瑾在战场的中心相遇,两人的紧紧相拥。 “谢珩,你终于来了。” 疾冲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他其实很害怕.... 战争真的是太可怕了.... 残忍又让人痛苦.... 被俘的敌军大将孟达鲁,其眼神犹如饥饿的野狼,凶狠地凝视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就是他们将自己的大军击溃。 孟达鲁猛然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奋力将束缚自己的绳索挣开,并趁其不备迅速夺取了宋人的弓箭。 对准其中一人就是弯弓射箭。 第154章 心脏中了一箭,并不是丘比特之箭 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 直指谢怀瑾的心脏,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疾冲猛然转身,用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箭矢深深嵌入他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战袍。 “疾冲!”谢怀瑾惊呼,眼中满是震惊与心痛。 季然迅速反应过来,一脚踢飞孟达鲁,将其重新制服。 周围的将士们也纷纷上前,将孟达鲁团团围住,防止他再次逃脱。 【危险!危险!】 【宿主心口中箭,极度危险!】 【生死一线,系统封锁宿主痛觉神经,以减轻心脏危害】 【请宿主紧急就医!】 【请宿主紧急就医!】 疾冲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对谢怀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不会有事。” 说完这句,他便晕过去。 谢怀瑾的双目赤红如血,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陷入了深深的眩晕之中。 仿佛他才是承受箭矢之痛的那一方。 季然与剑扬迅速赶到他们身旁,谢怀瑾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他立即将指挥权交给岳春波,将疾冲打横抱起,拼命得往城内赶去。 随着鞑靼军的溃败,战场逐渐恢复了平静。 大宋的将士们欢呼雀跃,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然而,在这场胜利的背后,是无数英勇将士的牺牲与付出。 疾冲被紧急送往医馆救治。 医馆内,大夫们细心地解开疾冲沉重的铠甲与上衣,当其胸口那触目惊心的一箭暴露于众人眼前时,无不令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箭矢直中心口,岂能轻易拔除!\"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如实说道。 谢怀瑾哑声质问:“如何拔不得!” “若你不行,换一个医术更高明些的来!” 季然连忙拦着自家督主,他艰涩道: “督主,心口位置极其凶险,若是硬拔,轻则失血过多,重则.....会心痛致死!” 谢怀瑾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论。 正在众人犹豫不决时,疾冲醒了过来:“谢珩.....” “找烈酒....小刀...消毒后,剖开伤口...取箭头..” “我....扛得住....” 经验丰富得老大夫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妙啊!小兄弟你坚持住!” “快,快,都准备起来!” 谢怀瑾红着眼眶,双手死死握着疾冲的手,一瞬不瞬看着他。 等一切东西都准备妥当后。 大夫们开始忙碌地为他处理伤口……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有任何闪失。 箭矢深深嵌入疾冲的胸膛,距离心脏仅毫厘之差。 他们小心翼翼地取出箭矢,清洗伤口,敷上草药,然后缝合。 而疾冲早已陷入更深的昏迷。 一切救治手段都用尽了,剩下的只有等待。 \"倘若能在晨曦初现之时苏醒,人便安然无恙;反之,若未能醒来……\" \"便永远无法再醒来……\" 老医师沉重地说出了这句话,便退了出去。 谢怀瑾听闻这个消息后,如遭雷击。 他守在疾冲的床边,握住他冰冷的手,泪水竟止不住地流淌。 他原本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但在这一刻,他所有的坚硬都化为了乌有。 季然与剑扬皆守候于门外,老医师的话语,二人皆已耳闻。 他们喉咙哽咽难言,内心沉重不已。 太阳落山,天渐渐昏暗, 谢怀瑾没有离开,他一直枯坐在疾冲的床边,紧握着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房间里的蜡烛已经换了几次,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但他依旧不肯闭眼。 “你一定要醒过来,疾冲。”谢怀瑾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哀求, “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你承诺过,这一世都会与我相守。” “你不能失信于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谢怀瑾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沉入谷底。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又害怕天明。 夜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进来,带来了战场上的硝烟味。 谢怀瑾轻轻抚摸着疾冲的脸庞,他的手指颤抖着,触摸着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 “辛疾冲,我这一生,只爱过你一人,今后也只爱你。” “所以,别丢下我,好吗?” 谢怀瑾的声音极轻,他从未如此卑微过。 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第一缕曙光穿透了夜幕。 谢怀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紧盯着疾冲的脸,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他痛苦至极。 “辛疾冲,你骗我!” “你骗我!” “你这个骗子!” 他即将崩溃。 就在这时,疾冲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眼睛缓缓睁开。 他的目光开始还有些迷茫,但很快就聚焦在了谢怀瑾的脸上。 “谢珩……”他的声音微弱,但足以让谢怀瑾听到。 谢怀瑾的泪水再次涌出,他紧紧抱住了疾冲,泣不成声:“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疾冲微笑着,尽管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他的心中充满了温暖。 “我说过,我不会有事的。”疾冲的声音很虚弱。 谢怀瑾紧紧地抱着他。 差一点, 差点以为将永远失去他。 第155章 犒赏三军,抚慰英灵! 天光拂晓前, 疾冲仿佛被温柔的水波全面环绕,沉浸在一片温暖的怀抱之中。 他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但内心却异常清醒。 这种状态就像是在一团迷雾里,不知前方到底是哪。 【宿主,醒醒....】 【天亮了....】 意识海中,系统萌萌音响起。 它在呼唤着疾冲,赶紧醒来。 虽然系统商城里有一大把灵丹妙药,但这些都需要疾冲在清醒的状态下。 亲自用功德积分兑换。 哪怕是系统本身,也无法违规操作。 若真的出现违反天道之事,那么疾冲便不被这世界所容纳。 所有人将会当他是邪魔妖孽。 系统只能在最大程度上,温养疾冲的灵魂,护住心脉。 不让他轻易死亡。 疾冲意识逐渐恢复,他听见了谢怀瑾的话。 “辛疾冲,我这一生,只爱过你一人,今后也只爱你。” “所以,别丢下我,好吗?” 原本低沉且悦耳的声音,在说出这句话时,变得沙哑而充满哀求,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酸楚。 虽然疾冲很想立马醒来,但眼皮依旧沉重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他耳畔传来谢怀瑾崩溃的哭声。 疾冲原本被系统屏蔽的痛觉,似乎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不顾疯狂席卷的疼痛,拼命得睁开了眼睛。 “谢珩.....”疾冲轻声叫道。 他朝喜极而泣的大佬,露出一个笑容来。 “我说过,我不会有事的。” 失而复得的谢怀瑾,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深情地紧紧拥抱着他。 ...... 一周后,潼关将军府内。 疾冲斜倚在覆盖着厚实被褥的软榻上,谢怀瑾正细心地为他喂服汤药。 几勺下肚后,他面露难色,轻声细语地请求道:“能加点蜜糖吗?这味道实在过于苦涩了……” 中药博大精深,可架不住它的味道,总是让人一言难尽。 “不行,苦口良药,莫要撒娇。”谢怀瑾虽语气温柔,但喂药的动作并未停下。 又被喂了一勺子苦药的疾冲,欲哭无泪。 他默默含泪将整完药喝完后,觉得自己又虚弱了几分。 谢怀瑾深知他畏惧苦涩,于是从怀中取出事先备好的桂花糖,轻巧地从荷包中拈出一粒,温柔地送进了他的口中。 甜蜜的滋味充盈在口腔之中,使得原本萎靡不振的疾冲,脸上重新焕发出了几分活力。 他眉眼含笑地说道:“有糖就应该早点拿出来嘛!” 谢怀瑾见他高兴,也勾唇轻笑,俯下身亲了亲他。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后,大皇子赵安便前来探望。 赵安仔细审视了病患片刻,关切地询问: “疾冲,你的身体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一些?” \"已经好多了,多谢大皇子的挂念。\" 疾冲的手被大佬轻轻按下,试图抬起的动作只能作罢,他只能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龇牙咧嘴地说道。 见他精神不错,赵安也十分欣慰。 ‘若是这男弟妹出事,三郎恐怕会消沉很长一段时间。’ 疾冲听见这位大皇子心声,嘴角抽抽。 他很想说,自己没出事,可真是太好了... 谢怀瑾似乎知晓大皇子来意,直接拒绝道:“犒赏三军不必叫上我。” “先安抚百姓与伤亡的将士,至于东厂不急,等回京再补即可。” 还未等大皇子再劝,疾冲先开口说道:“谢珩,你得去。” “阿山他们.....还有活着的兄弟们,都值得这份荣耀。” ....... 阳光明媚,潼关城的上空飘扬着大宋的旗帜,金色的阳光洒在城墙上, 为这座历经战火洗礼的边关重镇带来了一丝温暖。 大皇子赵安,奉皇命亲至潼关,他的出现象征着皇室对这场胜利的重视,也带来了皇帝对三军将士的犒赏。 城门外,三军列阵,铠甲鲜明,旌旗招展。 将士们精神抖擞,尽管连日的战斗让他们脸上带着疲惫, 但今日,他们心中充满了骄傲和期待。 他们知道,今日将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他们的英勇事迹将被皇室所认可。 赵安身着金线绣制的黑袍,头戴玉冠,腰悬宝剑,气宇轩昂地站在点将台上。 他的身边是东厂之主谢怀瑾和潼关守将岳春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潼关一战,三军用命,东厂番子舍生忘死,为国捐躯,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今特派大皇子赵安亲至潼关,犒赏三军,阵亡将士及牺牲番子,皆予以丰厚嘉奖,立碑传世,永铭忠烈。” 一名太监手持圣旨,高声宣读。 谢怀瑾和岳春波带领着众将士齐声高呼: “谢主隆恩!”他们的声音如同雷鸣,震撼着整个潼关城。 赵安的目光扫过整齐的队列,他看到了那些年轻的面孔,也看到了那些因战斗而留下的伤痕。 他知道,这些将士们是大宋的骄傲,是抵御外敌的钢铁长城。 “将士们,你们的英勇事迹将被载入史册,你们的牺牲和奉献,大宋不会忘记!” 赵安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敬意。 随后,赵安亲自为阵亡将士的家属和牺牲番子的亲人颁发了奖赏,每一份奖赏都是对英雄们的最高敬意。 他还亲自为即将建立的纪念碑奠基,这块碑将永远铭记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 疾冲虽然因伤未能出席,但他的心与潼关的将士们同在。 谢怀瑾在仪式结束后,便来到了疾冲的身边, 他知道,疾冲其实渴望着能够亲自出席。 他握住了疾冲的手,轻声说道:“阿山他们的遗体都整理完毕,咱们送他们回家。” 疾冲鼻子泛酸,笑着点了点头。 ........ 送战死得同僚回京的那日,疾冲在系统商场里购买了一份昂贵灵液。 可加快伤势恢复。 要不是他在潼关一战役中,获得足够的积分,还不一定有资格购买。 潼关城门下,春意渐浓,人间三月天,万物复苏, 但城门外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沉重与哀伤。 疾冲和谢怀瑾并肩站立,他们的目光穿过城门,凝视着远方蜿蜒的古道。 疾冲一身素衣,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伤,他的眼神柔和而坚定,手中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 谢怀瑾则身着天青色衣袍,护在疾冲身旁,为其挡风。 城门缓缓开启,一队士兵护送着烈士的遗体缓缓走来。 他们的步伐沉重而整齐。 阿山他们的遗体被安置在棺椁内,周围是一片肃穆的寂静。 疾冲和谢怀瑾走上前去,他们的动作庄重而缓慢,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 疾冲将手中的菊花放在棺椁上,他手摩挲一下棺椁,笑着打趣了一句: “兄弟们,回家吧,十八年后,再聚~” 第156章 祁老将军尸骸所在.... 三月的阳光明媚,春意盎然。 季然率领着一队身着官服的士兵,正大光明地踏入了枢密司大门。 他官阶已升至东厂镇抚使,身着正红色飞鱼服,腰悬宝剑,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锐利。 剑安与剑扬紧随其后,他们同样身着飞鱼服,腰间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枢密司的人见状,纷纷退避三舍,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和不安。 季然手持皇帝御赐的金牌,这是搜查枢密司的合法凭证,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 “奉皇上旨意,搜查枢密司,任何人不得阻拦!” 士兵们迅速分散开来,开始对枢密司进行彻底的搜查。 正堂、侧屋、公署、待客厅、连厨房与茅房都没有放过。 枢密使曹帘脸色难看至极,却又无法阻止他们搜查。 他只能暗自祈祷着,季然他们什么都搜不出来。 可惜,曹帘低估了东厂的专业。 最北边一处角落,有一个比较隐蔽的冰窖。 季然亲自带人进入其中搜查,冰窖内寒气逼人,却不足以阻拦他们。 他命令士兵们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剑扬在冰窖的一角发现了一块异常的地面,他立即上前查看,发现了一个暗格。 季然迅速上前,亲自打开了暗格,里面赫然躺着祁连老将军的尸骸,他的面容虽然被冰封,但依旧可以看出生前的威严。 季然的心中涌起一股悲愤,他紧握着拳头,低声说道: “王八犊子,竟然把老将军的尸骸藏在这里!” 紧接着,剑安也在冰窖的另一侧发现了一些被冰封的文件和书信。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文件取出,季然迅速翻阅,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些文件中,记录着枢密使曹帘与敌国勾结的证据,包括密信、交易记录,甚至还有曹帘亲笔签署的条约。 “这就是曹帘通敌卖国的铁证!”季然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经过这一场战役,他对于通敌卖国之人,达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死去的战士以及东厂的兄弟们,可以说是曹帘给间接害死。 对于如此仇人,季然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季然迅速下令,将证据小心地收好,同时安排人手护送祁连将军的尸骸先至将军府。 \"来人,即刻将枢密司全员捆绑起来,不得有误!\" ........ 将军府 当祁老将军的尸骸被送到了将军府,闻讯赶来的祁远山见到自己父亲遗体。 他失声痛哭,猛地扑上前去,声嘶力竭地呼唤着:“爹!” 已经被冻得僵硬的尸体,依然保持着生前的姿态。 谢怀瑾扶着疾冲赶来时,便见到三十好几的祁远山,抱着像冰块一样的尸体恸哭流涕。 岳春波也是红着眼眶,郑重地跪下给祁老将军磕了一个头。 一年前潼关之战,便是鞑靼伙同枢密司的曹帘一起做得局。 先是提供假情报,随后将其引诱至提前布置好的伏击处,这才让身经百战的老将军阵亡。 只因祁老将军太过刚正,让曹帘这个枢密使处处受限。 鞑靼在潼关的探子得知两人不对付,这才以大量金银珠宝收买了曹帘。 双方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这才导致潼关城时常受到鞑靼滋扰。 ....... 将军府内,佘氏老太君坐在厅堂的主位上, 她的面容虽然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眼神依旧明亮而坚定。 佘氏的双手紧紧握着拐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厅堂内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女眷们低声交谈,时不时望向门外,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府门被轻轻推开, 一位士兵匆匆走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老太君,祁老将军的尸骸回京了!” 佘氏老太君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缓缓站起身,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府门。 府门外,士兵们护送着祁老将军的尸骸,他们的表情庄重而肃穆。 佘氏老太君走到棺椁前,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覆盖在上面。 她的眼中充满了哀伤,但更多的是坚定和骄傲。 佘氏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坚定:“祁郎,你终于回家了,你的英灵可以安息了。” 女眷们纷纷跪下,泪水在她们的脸上流淌。 佘氏老太君转身,对士兵们说道:“感谢你们,将先夫带回来。请将他安置在灵堂,我要亲自为他守灵。” 士兵们恭敬地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祁老将军的棺椁抬入府中。 佘氏老太君紧随其后,她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但背影却异常坚定。 另一边厢。 兵部枢密院内,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筛查正在进行。 明成帝亲自下旨,要求彻底清查兵部枢密院的官员,凡是品性不端以及贪财好色之辈,一律严惩不贷。 枢密院的官员们面色凝重,他们知道这次筛查的严重性。 一些官员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罪行迟早会被揭露。 筛查的官员们逐一审查,他们的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些官员的罪证被一一揭露,他们的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绝望。 随着筛查的深入,一些品性不端的官员被一一拉下官位,他们的罪行被公之于众,引起了朝野的震动。 兵部枢密院的风气为之一新,那些正直的官员们纷纷拍手称快。 明成帝对这次筛查的结果感到满意,他下旨表彰了那些清廉的官员,并严厉惩处了那些贪腐的官员。 兵部枢密院的官员们从此更加谨慎行事,他们知道,明成帝的眼睛时刻在注视着他们。 这场大筛查,不仅清除了兵部枢密院的蛀虫,也震慑了整个朝堂。 第157章 围观卖身葬父这种经典桥段时.... 在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然而,在这样一个热闹的背景下,却有一个少女跪在街角, 面前铺着一具被白布掩盖的‘尸体’,旁边放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少女未施粉黛,模样小家碧玉,她身穿粗布衣裳,头发简单地绾了一个髻。 虽脸上带着泪痕,眼眸底却透露出一丝精光和机灵。 少女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破旧的木盒,里面零星地散落着几枚铜钱。 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各位好心人,我父亲病逝,家中无钱安葬,只能卖身葬父。 求求各位,帮帮小女子吧。” 路人中,有的投以同情的目光,有的则是冷漠地走过。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蹲下身来,轻声问道:“姑娘,你真的愿意卖身葬父?” 少女含泪点头:“只要能让我父亲入土为安,我愿意做牛做马。”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木盒中:“这锭银子足够你安葬父亲了,拿去吧。” 少女感激涕零,正要磕头感谢,中年男子却阻止了她: “不用谢我,我叫赵财,是这里的商人。你若真的愿意卖身,明日到我的府上,我会安排你的去处。” 少女连连点头,眼中充满了希望,赵财站起身,转身离去。 并未看见少女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真是好骗~’ ‘又赚了十两银子,真不错~’ 这一幕,都被不远处酒楼三楼包间里的人,瞧得一清二楚。 临窗而坐的疾冲,听见这心声,忍不住开口感叹:“六,这姑娘还真是个典型的诈骗犯。” 经过潼关一战后,系统又升级了一次。 原本初级的读心术,此时已变成中级。 可随意锁定目标,读取他人心声。 哪怕相隔百米都没有任何问题。 季然凑近一瞥,随即嗤笑出声:“这也太假了,地上那人的呼噜声都快要响彻云霄了。” 果然,盖着‘尸体’的白布在无风的情况下,轻微起伏。 显然是地上躺着的人,已成功进入熟睡状态。 谢怀瑾对这周遭的喧嚣置若罔闻, 他细心地盛满了一碗浓郁香醇的鸡汤,轻轻地递给了身旁这位令人牵挂的病患。 “别看热闹了,赶紧吃饭。” 在疾冲养伤期间,大佬化身贴心爱人,连盛汤这种小事都亲力亲为。 平日起居更是无微不至。 距离受伤至如今已过去月余,疾冲伤势在外挂的加持下,已好了七七八八。 但谢怀瑾依旧不放心。 如今回开封的路途,也是慢悠悠得走,一点也不着急。 哪怕东厂还有一堆事务还在等着他,也加快不了一点进程。 疾冲手捧鸡汤,眉眼含笑,轻轻朝大佬眨了眨眼,尝了一口后,觉得滋味鲜美,于是将碗递了过去。 谢怀瑾很自然得便接过,也喝了一口。 两人共用一碗,却并未察觉有何不妥。 亲密度已上升到不分你我的程度。 季然几人都已习以为常,对于夫夫两人撒狗粮的行为,都当做看不见。 街道上。 有几个地痞流氓走了过来,他们的眼神在少女身上打量着,不怀好意地笑着。 其中一个领头的流氓走上前,调笑道:“小娘子,别哭了,跟哥哥走,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柳红连忙往后躲,她强装镇定道:“我不跟你们走,离我远点!” ‘这帮挨千刀的,还敢肖想老娘!’ ‘呸,你们也配!’ 流氓们哄笑起来,领头的流氓伸手欲要摸上柳红的小脸蛋: “小娘子你都在卖身葬父了,我们这是在帮你啊~” 柳红有些身手,再次轻巧得躲开了流氓的手,暗自去掐躺在地上熟睡的兄长。 企图唤醒他。 因疾冲并未切断读心,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流氓调戏小姑娘的戏码。 他指了指窗外不远的街道上,说道:“剑安,你轻功好,去救个场吧。” 剑安二话没说,放下碗筷,正准备轻功一跃,来个帅气登场。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青衫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声音清脆:“放开那个女孩。” 流氓们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容清丽,气质不凡的女子站在他们身后。 雷楚楚皱眉看着一群小流氓欺负人家孤女。 正义感强烈的她,自然挺身而出。 领头的流氓见秦湘湘孤身一人,不以为意,冷笑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敢管大爷的事?” 雷楚楚冷哼一声,身形一动,几个流氓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打倒在地。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柳红都看呆了,她没想到会有人出手相救。 雷楚楚走到柳红面前,轻声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柳红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感激:“多谢女侠相救。” 雷楚楚微微一笑:“我这里有一些银两,你拿去安葬父亲,剩下的钱可以用来做些小生意,养活自己。” 柳红眼底流露出一丝尴尬。 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收下这位女侠递过来的银子。 噗嗤一声轻笑,在两人身旁悄然响起。 “哟,雷女侠,虽然你想做好事,但人家根本没父亲可以安葬呀~” 剑安站在那里,他摇了摇手里那条白布,地上躺着‘尸体’没了遮掩,露出了一个年轻男子。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稍加留意,不难发现他正沉浸在深沉的睡眠中,甚至偶尔发出细微的鼾声。 雷楚楚“........”卧槽,这是行骗? 柳红“...........”完蛋,暴露了! 被拆穿后,柳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紧紧咬住下唇。 雷楚楚也是一脸愕然,显然没想到自己好心相助的对象竟是个骗子。 剑安收起戏谑的笑容,正色道:“这世道艰难,但行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你若有难处,或许可以寻求其他正当途径解决。” 柳红低头不语,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雷楚楚见状,叹了口气,她并非不知人间疾苦,只是不愿见人利用他人的善良作恶。 她轻声说道:“这样吧,你若真心悔改,这银子我便借给你,但你必须用它来做正经事,不得再行骗。” 柳红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女侠,我……我本是良家女子,只因家中突遭变故,才被迫出此下策。 我愿意改过自新,用这银子重新开始。” 雷楚楚点了点头,将银两递到柳红手中: “记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重要的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疾冲不禁对雷楚楚的侠义之举多了几分敬佩。 “楚楚姐这人不错。”疾冲对身旁的谢怀瑾说道。 “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 蓬莱县难道出现什么大案,需要她这个女捕快上京? 身为东厂之主,即便身处京都之外,谢怀瑾亦能洞悉天下事。 他嘴角微扬,轻声道:“闻听开封府衙正广招捕快,料想她对此颇有兴趣,欲前往一试吧。” 疾冲恍然,原来如此。 第158章 我滴娘,您有了! 平坦宽广的官道上, 剑安策马前行,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同行的雷楚楚询问道: “雷女侠,你爹怎么放心让你一个姑娘家大老远跑去开封?” 从山东蓬莱县到京都开封,就算骑马疾行也需要十来天。 一个女子独自在外行走,总归是不那么安全。 同样骑着马的雷楚楚,以为剑安是瞧不起女子,她轻哼一声道:“本捕快岂会怕!” “啧,你得胆儿比你功夫强。”剑安一脸无奈道。 ‘我明明是关心你,谁问你怕不怕了!’ 雷楚楚翻个白眼,回怼道:“你的嘴也比你功夫强。” ‘女子怎么了,老娘偏偏要证明给你们这些臭男人看!’ 两人的对话如同鸡同鸭讲,坐在避震马车内的疾冲,被逗得乐了半天。 一行人赶了几天路后,平安抵达开封。 谢怀瑾护送疾冲与雷楚楚二人抵达辛宅门前,随后率众返回东厂。 临行之际,谢怀瑾对疾冲轻声言道:“晚些时候,我再来接你。” “许久未回来,我今晚住家里吧。”疾冲有些想念林氏他们, 何况大佬照顾自己也颇为辛苦。 谢怀瑾稍作沉思,随后说道:“那晚上我再来。” 言罢便转身离开。 季然走向一脸茫然的疾冲,挑眉道:“请代我向你姐姐问好!” 说完,也跟上了自家督主的脚步。 剑安与剑扬默默跟上。 雷楚楚“........”什么情况?有什么事儿是她不知道的嘛? ....... 回春堂内,药香四溢, 秦明带着妻子林氏缓缓走进了这间在开封城中颇有名气的医馆。 林氏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眼中却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她年近三九,也已生育过二子一女。 二嫁至秦家,虽也想过开枝散叶的问题,却也知晓自己年纪,不宜再生育。 可,丈夫待自己真的很好。 好到林氏想着为对方生下一个孩子。 秦明紧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安慰和支持。 坐堂大夫是一位年过半百、满头银发的老者,他坐在诊桌后,看病人的眼神温和而深邃,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便是以精湛的医术和高尚医德闻名于开封的孙思邈大夫。 尤其是妇科方面,更是有着“妙手回春”的美誉。 秦明带着林氏走到孙大夫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孙大夫,内人近日身体不适,特来求诊。” 孙思邈点了点头,示意林氏坐下,然后开始仔细地询问病情, 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夫人,最近可有什么不适之感?” 林氏微微低头,轻声回答: “大夫,我最近总是感到恶心,食欲不振,而且月信迟迟未来。” 孙思邈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为林氏诊脉。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林氏的手腕上,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手,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秦夫人,恭喜你,你这是喜脉,已经怀有身孕了。” 秦明和林氏闻言,顿时惊喜交加。 秦明激动地握住了林氏的手,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真的吗?孙大夫,这是真的吗?” 孙思邈笑着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不过孕期初期,夫人还需多加注意,饮食要清淡,避免劳累。” 林氏的脸上绽放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谢谢大夫,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孙思邈又详细地叮嘱了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然后为林氏开了一些安胎的药方。 秦明接过药方,再次向孙思邈表示感谢。 离开回春堂时,秦明和林氏的心情无比愉悦。 秦明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氏,生怕她受到一点颠簸。 林氏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孩子的期待和憧憬。 ....... 秦湘湘从府衙下值回家。 当她途经一家店铺时,驻足片刻,深思熟虑后,毅然决定踏入店内,购买了两斤珍贵的燕窝。 等返回秦宅之际,目睹了那位长期在外奔波的某人,她轻轻勾起一抹微笑,缓缓靠近,打趣说道:“真是恭喜你了~” 疾冲悠然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脸上写满了困惑:“恭喜我?这从何说起?” “你又要当哥哥了!”秦湘湘将两斤燕窝放在石桌上,笑的有些得意道: “我老秦家要添新丁啦。” \"卧槽!\"疾冲猛然一惊,他猛地坐起身,难以置信地惊呼道:\"我娘怀孕了!?\" 这才刚刚结为夫妻不久,就已经有了? 秦叔质量不错呀! “咱们爹可以啊,不过我娘年纪有些大,算高龄产妇吧,要不要请个专业人员来专门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啊?” 疾冲再次躺下,并提议道。 秦湘湘欣然点头赞同,说:“好的,我明天会去牙行那里看看,寻找适合的选项。” 要知晓他们各个都是公职人员, 小弟辛万里尚年幼,尚在求学阶段, 而悦娘年仅十二,依然是个纯真的小姑娘。 家里没人懂得如何照顾好一个孕妇。 请一个人或者买一个仆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最合适的选择。 \"无需前往牙行,直接让季然帮忙即可。\" 疾冲悠然地将双手交叠枕于脑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朝秦湘湘轻松说道。 要明白,季然内心渴望在秦湘湘面前展现更多的自己。 如此绝佳的机遇,若未能赠予他,恐怕连疾冲都会深感愧对兄弟之情。 秦湘湘闻言,不禁一愣,随即笑道: “你这主意过于小题大做,季然堂堂一千户....” “不是千户,他升职了,现如今是东厂镇抚使。”疾冲纠正道: “不管他现在是何官职,都无法改变,他喜欢你。” \"姐,别让什么身份地位成为束缚你自己的枷锁。\" 秦湘湘低头沉吟片刻,又道:“这事还是得先跟爹娘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 疾冲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知道,尽管季然对秦湘湘情有独钟,但秦湘湘内心却仍存有顾虑。 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让季然自己处理即可。 于是,姐弟俩决定等秦明和林氏回来后,再详细讨论此事。 秦湘湘将燕窝收好,准备等林氏回来后亲自炖给她补身子。 在秦明夫妇尚未归家之际,外出选购礼品的雷楚楚已率先返回。 \"湘湘!\" 雷楚楚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踏入辛宅的那一刻, 她目光瞬间锁定在久未谋面的闺蜜身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禁脱口而出地呼唤道。 秦湘湘也一脸惊喜:“楚楚~” 两人久别重逢,紧紧相握,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彼此的神情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 依旧躺在躺椅上的疾冲,沉默不语,“......” 喂,你们是否能稍微考虑一下,这里还有一位大活人存在? 第159章 正式任职大理寺右少卿 东厂药庐 疾冲脱掉上衣,让曾善检查伤口。 心口处有一道呈梅花状的粉肉色疤痕,昭示着此处曾经遭受过何等严重的伤害。 谢怀瑾候在一旁,有些紧张问道:“如何?” 曾善赞叹不已:“老奴从未见过恢复力如此之强的人。” “督主放心,疾冲小哥伤势恢复极好,再过些时日便能像从前一样,生龙活虎。” ‘心口中箭,一个月不到就能恢复到如此地步,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心里嘀咕道。 听闻此言,谢怀瑾心下一松。 疾冲略显心虚,他默默穿好自己的衣服。 系统爸爸出品,效果绝对杠杠。 这还是稀释过的结果。 否则,无需一个月,便能够瞬息痊愈。 这时,剑安进来禀报:“主子,宫里传召,让您和疾冲明日早朝进宫面圣。” ......... 紫宸殿内, 明成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殿内群臣。 今日,他特意召集文武百官,为的是嘉奖在潼关一役中,抵御鞑靼军的养子谢怀瑾和疾冲两人。 三公九列皆在,还有裴文之、刘子钦都在场。 谢怀瑾和疾冲并肩站立在殿中央。 明成帝缓缓开口,声音洪亮而威严: “潼关一战,你们以少胜多,击退鞑靼军,保我大明江山无恙,功不可没。” 谢怀瑾和疾冲齐声回答:“为国效力,乃臣子本分。” 明成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三郎乃朕养子,自成年后便为朝廷为朕分忧。”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 “朕甚是欣慰,特封一品关内侯,赐每年三千石俸禄。” 谢怀瑾单膝跪地,恭敬地行了一礼:“臣谢怀瑾,领旨谢恩。” 接着,明成帝的目光转向疾冲:“辛疾冲,你有勇有谋,不畏强敌,朕甚是欣赏。 朕决定,即日起,你将正式任命为大理寺右少卿,望你公正执法,为民伸冤。” 疾冲同样单膝跪地,声音坚定:“臣辛疾冲,领旨谢恩。” 殿内群臣纷纷侧目,看向殿中两人。 户部右侍郎刘子钦此时心情格外复杂。 他做梦也没料到,仅仅一年的光景,辛家的大郎,这位昔日的好友家的孩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大理寺的少卿。 自家女儿馨月自幼便与他定下了娃娃亲。 若非家里的夫人嫌弃辛家贫困..... 或许,馨月就是大理寺少卿的夫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境地... 对于旁人怎么想,都影响不了正式授封的疾冲。 他首先前往户部领取了官印以及两套官服,随后兴高采烈地与大佬一同返回东厂。 第二天,疾冲穿戴整齐,身着少卿官服,乘坐避震马车前往大理寺,正式开始了他的工作。 谢怀瑾带着一丝幽怨,目光追随着某人兴高采烈地离开。 他显然对疾冲迫不及待去大理寺上任之事,颇为不爽。 大理寺,右寺。 连兴等人一见到疾冲,便满面笑容地行礼:“见过少卿大人~” 相比较之前的代少卿,此时的疾冲便是名正言顺。 此外,潼关抵御鞑靼的战役,也使得疾冲在朝廷内外的逐渐有了声望。 大家自然一番热情道喜。 面对在场的众人,疾冲面带微笑,抱拳行礼,说道:“今后,还望各位多多指教!” 态度依旧保持不卑不亢,与先前担任代少卿时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司直庆卫原本暗自对他持有几分不满,如今却也心悦诚服。 庆卫在大理寺供职多年,无论是在经验还是资历方面,都表现出色。 大理寺右少卿之位悬空多年,但凡有野心的人都会肖想一二。 庆卫自然也不例外。 谁能想突然空降一位代少卿,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无论是在年龄还是整体气质上,都难以想象他不是走后门的。 后来即便知晓对方是东厂的理刑百户。 庆卫心中始终怀有不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疾冲的才能和本事逐渐显露出来。 这使得庆卫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至少,他确实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 再后来,便是疾冲远赴潼关,共边关将士们同抗外敌。 战场之残酷与恐怖,难以言表。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疾冲这位年轻人,却能置生死于度外, 屡次率领东厂番子重创鞑靼军队,削弱其战力。 他庆卫敬佩之人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现如今又多了一位。 “辛少卿少年英雄,我老庆佩服不已。” 庆卫为人坦率真诚,他的态度既庄重又严肃。 “以后只要少卿吩咐,在下无所不从!” 连兴瞪大了双眼,他万万没有料到,那个平日里低调不张扬的人,竟然第一个做出了投名状。 他连忙跟上:“还有我,少卿,还有我!” 其余人纷纷跟着起哄。 唯有主簿王久久依旧如故,怀抱着一本小巧的册子,手中紧握着一支微型毛笔。 安静得站在一旁。 疾冲微笑着回应,尽管年纪轻轻,他实际上已经心智成熟。 对人情世故略知一二,因此在上任的第一天,并没有急于投入工作状态。 而是自掏腰包,请右寺的所有人,在桃源居享用了一顿酒席。 大理寺的其他成员都十分羡慕,眼巴巴地目送一群人兴高采烈地去享用大餐。 就这样,疾冲之后又陆续几次举行了犒劳式聚餐。 连兴他们的工作效率都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左寺的沐暄也不得不学着疾速,偶尔带领下属外出进餐。 ........ 东厂‘樊楼’最顶层 谢怀瑾倚靠在装饰有麒麟浮雕的太师椅上,聆听下属们报告各地官府的最新动态。 不知何故,他总觉得季然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某种奇怪之处。 幽怨? 羡慕? 还有一些小谴责?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谢怀瑾无奈地问道。 若是换做从前,哪里会问。 估计直接让人滚了。 已是镇抚使的季然,带着一丝酸楚说道: “督主,听闻大理寺目前每月至少两次带领其下属团队前往酒楼用餐。” “今天中午,我偶遇疾冲带着右寺一众,在聚贤楼用餐。” “好不潇洒.....” 谢怀瑾“.......”真是令人惊叹,这就让你们羡慕不已了吗? 面对总下属渴望的眼神。 他轻啧一声:“想让本座带你们去吃香的喝辣的?” 季然几人大着胆子点了点头。 谢怀瑾那双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敲打着扶手,他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做什么白日梦呢!” 众人一脸失望。 “隔壁大理寺不是流行请人吃饭嘛~” “辛少卿的升职宴还没请过,让他请东厂兄弟们一起吃个饭吧~” 谢怀瑾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显然对疾冲频繁地邀请他人吃饭的事情感到不满。 若是私房钱被吃空了... 看他还拿什么请别人吃饭~ 第160章 卖身吧... 开封府衙内。 今日似乎比往常更加热闹。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府衙门前院的广场上。 广场上聚集了众多身怀绝技的武林人士和渴望成为捕快的年轻人, 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参加开封府衙捕快的招新考核。 张龙作为此次考核的主考官,站在高台上,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每一个应试者。 他的身材魁梧,一身黑色的捕快服饰更显得他威风凛凛。 张龙的声音洪亮,他宣布考核开始,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今日,你们将通过一系列的测试,证明自己有资格成为开封府的捕快。 你们中,只有最优秀的十人,才能留下。” 人群之中,雷楚楚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腰间佩着长剑,眼神坚定,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既兴奋又紧张。 考核的第一项是体能测试,包括跑步、举重和攀爬。 雷楚楚轻松地完成了这几项,在一帮大老爷们中,她的表现赢得了不少在场众人的喝彩。 第二项是武艺比试,应试者需要与开封府的资深捕快进行对战。 雷楚楚的对手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武者,他的动作迅猛,招式狠辣。 但雷楚楚凭借灵活的身手和精湛的剑法,最终以一记巧妙的反击,赢得了比赛。 在考核的最后阶段,张龙捕头亲自出马,他对每个人都进行了一系列的提问。 包括律法知识、刑侦技巧和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 有人抓耳挠腮,也有人自信应对。 而雷楚楚的回答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显示出她不仅只会用武,更是一个会动脑筋的人。 在场的人群中,秦湘湘一直在旁边为雷楚楚加油。 “楚楚加油!” “楚楚最棒!” 如果不是雷楚楚正专注于应对考核,她早就用手堵住闺蜜的嘴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过羞耻了。 最终,当张龙捕头宣布通过考核的人员名单。 “葛大壮、张鑫磊、毛志强.....雷楚楚!” 雷楚楚一直紧张地等待着名单的公布,当听到最后一个名额属于自己时,她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秦湘湘冲上前去,紧紧拥抱雷楚楚,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在开封府衙的广场上,两位女性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 秀锦街,总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而今晚,辛宅的灯火格外明亮,笑声和欢庆声从宅内传出,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林氏因怀着身孕,秦明陪着她已早早睡下。 悦娘和小弟万里则是十分懂事得在屋子里头做功课。 只有疾冲、谢怀瑾、季然、剑安、剑扬、张龙、秦湘湘、雷楚楚八人,相聚一堂。 庆祝雷楚楚成功成为开封府衙的女捕快,正式留在了这里。 雷楚楚穿着一身新制的捕快服,虽然还是那副英姿飒爽的模样,但眼中多了几分柔和。 她的头发用一条简单的发带束起,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增添了几分女性的柔美。 秦湘湘今晚也特意打扮了一番。 她穿着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金色腰带,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身。 秦湘湘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季然忍不住偷偷地多看了她几眼。 几人聚在一起,雷楚楚举杯说道: “感谢各位今晚莅临我的庆祝宴会,能在开封与大家相遇,实为荣幸!” 她的话朴实无华,却又十分情真意切。 “女侠,今后我们将会是同僚,在路上若遇到我们东厂的人,切勿装作不相识哦~” 剑安笑着,举杯向雷楚楚打趣道。 雷楚楚抑制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大大咧咧地说道:“哼,如果我看到你,本捕快会立刻转身离开!” 众人顿时哄笑。 疾冲凝视着家中日益增长的热闹氛围,心中不禁萌生了一个念头: 或许应该考虑搬进一个更大的宅邸。 转念一想自己空瘪的钱包,脑海中便不再有任何想法。 自从款待了东厂的同仁们,原本还算富足的家庭,转眼间陷入了困境。 想到这里,疾冲不禁心生哀怨,忍不住瞥了一眼所谓的“罪魁祸首”。 谢怀瑾察觉到身旁哀怨的眼神,他挑起眉毛,露出一丝微笑,显然是清楚对方为何哀怨。 “疾冲,你这是什么眼神?”谢怀瑾戏谑地问道。 疾冲凑过去小声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 自从上次宴请了东厂的兄弟们,我这小金库就彻底空了。” 谢怀瑾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怎么,后悔了?” “后悔倒不至于,只是觉得这日子过得有点紧巴巴的。”疾冲无奈地回答。 “那不如这样,”谢怀瑾突然提议道,“我有个主意,可以让你的小金库重新鼓起来。” 疾冲眼睛一亮:“有何妙计?” 谢怀瑾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轻声说道:“卖身吧。” 疾冲“.......”果不其然,他本就不该抱有期待。 你是真的狗!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位大佬的性格有多么乖张。 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本性难移吗? 疾冲环视四周,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今天的东道主雷楚楚身上, 他迅速地在大佬的嘴角轻吻了一下,随即很不要脸得说道: “卖给你了!快付钱吧。” “事先声明,没有万儿八千可不行哦。” 谢怀瑾在被偷亲后,呼吸急促了一瞬间,他紧握着疾冲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目光危险地转向身旁的人。 “本属于我,何须再买?” 疾冲无法反驳,只能顿足捶胸。 靠! 早知这样,就不亲了...╮(╯▽╰)╭ 第161章 墓被盗?!人被困! 在五月下旬,梅雨季节似乎提前降临。 天气一直持续着多雨和潮湿的状态, 今日依旧乌云压顶,天空仿佛被墨水染黑,大雨倾盆而下,如同天河决堤。 开封府百里的郊外,一处偏僻的山林在暴雨的肆虐下颤抖着。 雨水冲刷着山体,泥土和石块随着泥石流滚滚而下,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像是大地在哭泣。 在这场自然的怒吼中,一处山体突然崩塌, 滑坡的土石中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洞口,仿佛一只巨兽张开的巨口,深不见底。 洞口周围散落着几件物品,在雨水的冲刷下,露出了它们原本的光泽——那是几件珍贵的陪葬品。 它们的出现在这里显得格外诡异。 这些陪葬品包括一尊玉雕的麒麟,它的双眼镶嵌着红宝石,即使在昏暗的天色下也闪烁着宝石的光芒; 还有几件金银器皿,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显然是出自工匠的巧手;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枚玉玺,虽然沾满了泥土,但那龙形的雕刻和玺上的篆书依旧透露出不凡的气派。 大雨停歇后, 这些宝物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附近村民的注意。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用惊讶和贪婪的目光打量着这些突然出现的财富。 “咦?这里有东西!” “我的老天奶,这....好像是陪葬品?” “管它是什么,老子只知道它们值钱!哈哈!”有个男人拿起玉麒麟,紧紧抱在怀里。 显然是要占为己有。 但很快,也有人意识到这些宝物的来历不凡, 老实巴交的李四,他眼神中没有贪婪,只有对这些宝物好奇和敬畏。 一瞧便知是陪葬品,若是拿了,就是给自家老祖宗丢脸。 李四不顾其他人,径直回家,拿上蓑衣,戴上斗笠,匆匆向开封府衙赶去。 中途赶路时,天又下起了雨。 当他到达府衙时,全身已经湿透,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拿起鼓槌,敲响登堂鼓。 山体滑坡露出盗洞,甚至露出几件明显像是皇室才能拥有的陪葬品。 开封府衙知府乔南枝,处于谨慎考虑,并未立即上报,而是让带着人先去查看情况。 于是,张龙捕头迅速召集了一队捕快,包括雷楚楚。 由李四带路,一行人冒着大雨,火速赶往事发地点。 雨水打在他们的蓑衣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 东隋村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 虽距离京都开封只有几百里地,但这个村子里的人不喜欢与外界往来。 过得淳朴又闭塞。 而山体滑坡处便是这东隋村所背靠的大山。 乔南枝带着府衙捕快衙差到达盗洞口时,此地已聚集许多人在挖洞,似乎想进去找更多的宝贝。 “都给本官住手!”乔南枝沉声喝道。 张龙众人皆上前阻拦。 忙于寻宝的山野村夫们这才意识到官府的人已经到来。 自古民不与官斗。 平民百姓对于官员仍然怀有一种天生的敬畏, 原本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此刻也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东隋村的村长以及里正闻讯赶来。 当他们目睹身着一袭华丽大红鹤纹官袍的乔南枝,以及随行的一群衙差时,脸上均显露出畏惧与拘束的神情。 待相互见礼后,乔南枝态度倒十分和善:“杨村长,杨里正,麻烦二位通知一下周边村里人。” “本官要封锁此地,若此处有大墓,朝廷不能放任不管。” “之前在此拿了东西的,只要主动上交,本府既往不咎,还会给些银两作为奖赏。” “若私藏物品且未上交,此行为即构成盗窃,本府将依法处理。” “还望二位能协助本官,告知附近所有拿了东西的村民。” 东隋村的村长杨宏,年近四十,肤色黝黑,他仔细聆听乔南枝的话语后,便连连点头。 “是,是。” “大人您放心,小人和里正定当办妥!” 里正杨树也是如此应和道。 乔南枝等人搜查一个下午山体情况,这期间被捡走的陪葬品也陆陆续续得被送了回来。 经乔南枝鉴定,这些陪葬品应属于隋朝时期的物品。 随着天色逐渐暗淡,他们一行人暂时在村长及邻近村民的家中安顿下来。 待到次日,他们派遣人返回开封,前往工部找专业人士来处理。 深夜,月影星稀。 雷楚楚闭上双眼,衣着整齐地躺在土炕上,却始终无法进入梦乡。 由于她是女子,张龙和其他人表现出了十足的男子气概,特意腾出一间卧房供她单独休息。 又过了一个时辰,雷楚楚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摇醒。 她立刻恢复了清醒,当她认出来访者是张龙时,才放松了警惕。 “安静,拿上你的东西,跟我走!”张龙面色难看,不时紧张地望向屋外,低声对雷楚楚吩咐道。 雷楚楚虽不明其意,但乖乖照办。 她迅速而熟练地整理好自己的物品,紧握着刀,随张龙离开了住所。 等两人离开了村子,雷楚楚才问出声:“张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被这个村子阴了!”张龙愤怒地说道。 原先,村长杨宏暗地里在他们食用的饭菜中掺入了迷药。 用餐时,雷楚楚决定先行沐浴,从而幸运地避开了这一劫。 张龙由于胃口不佳,晚餐仅吃了几口。 当他夜间起身前往茅厕时,注意到他们所居住的院落周围有人在守着,这让他感到有些异样。 去叫兄弟们时,却发现所有人都睡得特别沉。 多年的捕头经验,张龙立即反应过来。 这个东隋村有问题。 于是趁着夜色深沉,他悄无声息地翻进同样没吃晚饭的雷楚楚屋舍内。 将人叫醒后,两人连夜逃离村子,回开封摇人。 而杨宏他们并未发现少了两个人。 因白日里府衙一众都穿戴着蓑衣斗笠,看不清身形与样貌。 ........ 当乔南枝等人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而阴森的环境。 四周是冰冷的石壁,微弱的火把摇曳着,映照出一张张惊恐不安的脸庞。 “这里是哪里?” “咱们怎么都被捆着?” “到底怎么回事?” “俺不是应该睡觉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惊呼,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于究竟发生了什么感到困惑。 乔南枝迅速恢复了冷静,经过深思熟虑,他意识到是东隋村的人暗中下的黑手。 他仔细打量四周,瞧出一些端倪来。 这地下皇陵规模宏大,雕梁画栋,显然不是普通墓葬所能比拟。 乔南枝清点人数,发现少了张龙与雷楚楚二人。 他惊喜出声:“张龙和楚楚不在这里,他们应该是逃出去了!” 众人这时才稍安心些。 而杨宏将乔南枝一众囚禁于此,意图便是想将他们活活困死,以掩盖此地有古墓的事实。 若是一旦被官府得知这里的真相,整个东隋村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第162章 温香暖玉被人吵醒,任谁都会黑脸! 东厂樊楼顶层,侧殿内。 殿内靡糜之声不断,伴随着粗重喘息,偶有身体撞击所发出的声响。 一阵翻云覆雨后,谢怀瑾一脸餍足抱着疾冲一同前往侧室进行清理。 至于凌乱的床榻,自会有下人前来清理更换。 等过了一刻钟后, 疾冲先从侧室走出,他尚未抵达床榻,便感到腰部传来阵阵酸痛, 于是选择在柔软的榻上先行躺下休息。 他身着一件洁白的中衣,侧躺的姿势使得领口微微敞开。 因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情澎湃的情感交流,疾冲身心都很疲累。(懂的都懂)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睡非睡。 还未等疾冲真的睡着,谢怀瑾便将他抱回床榻上。 夜幕已深沉,两人相拥而眠。 天微微亮时,剑安神色焦急,他顶着会挨板子的风险,敲响了侧殿大门。 “主子,疾冲!快醒醒,开封府衙出事了!” 原本还睡得迷迷糊糊的疾冲,听清内容后,瞬间清醒。 他坐起身,一把将床幔拉开,看了看门窗外的亮度。 天都还未全亮,剑安就如此急匆匆赶来,显然是出了大事。 疾冲朝外喊了一句:“一刻钟,正殿见。” 说完他便起身,赶紧去洗漱换衣。 十五分钟后,谢怀瑾和疾冲十分准时得来到了正殿。 剑安一见到自家主子阴沉的脸色,心里一个咯噔,他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 在谢怀瑾一脸不耐得神色下,将开封府衙得事情简单明了的交代了一遍。 疾冲听完后,完全被奇怪的点给吸引住:“盗洞?古墓!” “是土夫子干的嘛?咱们这里有没有派系分别?” 他光想想都有些兴奋,古代版盗墓笔记照见现实! 剑安一脸无语“........” 兄弟,重点完全不是这个好嘛! 开封知府和一众衙役都不见踪影,只有张龙和雷楚楚逃出来。 难道他刚才的叙述有问题? 谢怀瑾轻啧一声,盯着剑安眼神十分危险:“这事该找刑部或者大理寺,你叫醒本座作甚!” 剑安欲哭无泪:“主子,我也不想啊....” “大理寺的人来找疾冲,说是裴大人让他带队去救人。” 一听见是裴文之,谢怀瑾牙龈都快咬碎。 又是这只老狐狸! 从东厂撬走人还不算,现在什么活都丢给疾冲。 他一看就知道裴文之打得什么主意,霍霍一个还不够,还想白嫖东厂。 估计是怕大理寺处理不好,这才想着让东厂的人也一起助力救人。 不管怎么说,朝廷命官被绑架,此事说出去也丢人。 疾冲何等聪明,自然也知晓裴文之的打算,他略显尴尬道: “谢珩,一个村子估计有上百人,大理寺确实应付不来。” “让东厂的兄弟们来给我撑撑场面吧。” ....... 东隋村,一个隐藏在群山怀抱中的小村庄,原本宁静而祥和。 然而,这一日,村庄的平静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 谢怀瑾一袭暗红色的官袍带着东厂上百番子出动,还好天色尚早,开封百姓没有多少人瞧见。 否则又会在背后嘀咕,到底是什么穷凶极恶,能让东厂出动这么多人。 疾冲坐在大佬身旁马背上,他一袭大理寺少卿大红色官服,面容俊秀,却又带着一股看透人心的意味。 两人带着一大批东厂和大理寺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入了东隋村。 村民们惊慌失措,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官兵所为何来。 张龙和雷楚楚带着众人,直奔村长杨宏家, 东厂番子和大理寺官差将整个村子都团团围住,场面一度紧张。 “杨宏,开封知府乔南枝以及一干衙差,都在何处?” “若不如实交待,别怪本座不客气!” 谢怀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铁锤一般敲击在杨宏的心上。 杨宏,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他的眼神坚定,却也难掩一丝惊慌。 “这位大人,您在说什么呢,小人不懂啊。” “知府大人怎会来我们这小村子呢!” 村民们也纷纷附和,拒不承认。 张龙立即站出来,怒骂道:“你他娘得说什么屁话!昨日我们前来查访!” “所有人都借住在你们村子里,老子可记得你们所有人!” 谢怀瑾已经懒得再同他们说废话,直接下令:“都给本座拿下!” 剑安等人立即开始动手,大理寺的人见状也不甘示弱,能动手就不哔哔。 干就完了! 对于只会蛮力的平民百姓,不管是东厂还是大理寺的人,都经过专业训练。 三下五除二,便将所有村民都拿下。 疾冲下马,缓缓走向东隋村的村长杨宏,他直接用中级读心术锁定对方。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要将杨宏的灵魂都吸进去。 “杨宏,乔大人他们被藏在哪里?” “你……你是什么人?”杨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心中却回答了这个问题:‘在地下皇陵,谁也发现不了入口!’ 疾冲眼眸微眯:“你们村在守着一座皇陵!” 杨宏嘴巴紧闭,眼神和心声却出卖了他。 ‘是啊,世世代代都守着....’ ‘前隋的老祖们所建....’ 哪怕疾冲历史再不好,也知晓隋朝以及杨隋帝。 他直视着村长杨宏的眼睛,说道:“你们村的人都姓杨,村子也叫东隋.....” 瞧见杨宏瞪大的双眼以及惶恐心声:‘他....猜到了?!’ “原来如此,你们是隋朝杨帝的后代子孙。”疾冲明白了对方为何要隐藏古墓的事情。 杨宏的眼神开始变得恐惧,他的心防在疾冲的读心术面前逐渐崩溃。 “你到底是什么人!” 疾冲朝他笑了笑:“大理寺右少卿,辛疾冲。” “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别给你祖宗丢脸。” “朝廷不会没脸没皮得掘你家陵墓的,若乔大人他们死在你们手里,那可说不准了。” 终于,杨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好吧,我说,我说……” 第163章 老祖宗得棺材板快压不住了! 皇陵的入口就隐藏在村中的一口古井之中。 东隋村村民们之所以守口如瓶,是因为他们世代守护着这个秘密,害怕外人的侵扰。 可现如今,大批人马将他们村子团团围住,即使他们再想隐藏事实,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套上绳索后,疾冲满怀兴奋地准备第一个下井,却遭到谢怀瑾的阻拦。 只见谢怀瑾面带不悦,拉着他说:“这么多人在场,有你什么事!” ‘底下是何情况还未可知,若有危险....’ ‘伤势刚刚痊愈便开始放纵,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意识到对方对自己的担忧,疾冲露出一个笑容,安慰地说: “不用担心,这点小挑战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在地下我强到可怕!” 自从系统爸爸升级后,他的战斗力可是张起灵附身, 哪怕是一天时效,只要过了零点就可重复使用,哪怕出现僵尸或者千年粽子,他都能硬控全程! 面对疾冲的荒谬言论,谢怀瑾面露不悦。 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剑安和张龙两人已经先行一步带人下井救人。 井中传来一些动静,似乎密道通向哪里, 因有东隋村村长杨宏带领,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过了半个时辰后,始终没人从井里上来,疾冲意识到不对,和谢怀瑾对视一眼。 两人神情皆是凝重。 “剑扬,你在上面守着,本座亲自下去看看。”谢怀瑾吩咐了一句,便拿起绳索往自己身上套。 已套好绳索的疾冲先行一步,顺着绳子下井,谢怀瑾紧随其后。 古井十分深邃,越往下就越是昏暗。 等到达井底后,疾冲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后这才看清四周。 井壁上布满墨绿苔藓,左边有一条漆黑甬道,好似能吞噬所有人一般幽静可怖。 当谢怀瑾也抵达地面时,他借助火折子的光芒,敏锐地发现地上躺着一支火把。 他弯腰捡起后,用火折子点燃。 手持火把提供照明,疾冲与谢怀瑾两人这才径直向左侧的甬道前进。 ....... 半个时辰前 杨宏引领着剑安、张龙以及其他同伴,穿过幽暗而漫长的甬道,大约经过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抵达了皇陵的入口。 古老的石门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沧桑。 杨宏深吸一口气,走至石门左边,用力按下一处麒麟图案一处石眼,石门自动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剑安对其中一个番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留在外面守着。 其他人则是跟在杨宏身后,小心踏入了皇陵的内部,几人举着火把,借着火光,可以看到石壁上精美的壁画和雕刻。 每一处都透露出前隋的辉煌。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石门被重新合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动。 原本守卫在石门外的番子,遭到袭击并被打晕,随后也被抛进了陵墓之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剑安拔出剑,横在杨宏的脖颈前,厉声质问道:“石门为何会重新关闭?” 还未等杨宏回答,一道冷笑声在空荡得墓穴中响起。 “自然是让你们都死在这里!” 众人闻声转头望去,随即目睹一位中年男子引领着一群浑身匪气的人,从一条隐蔽的暗道中步出。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阴险和狡诈的意味。 认出来人,张龙诧异道:“里正!?” “你怎么会在这里!” 剑安审视着被自己挟持的村长杨宏,心中推测他们或许是一伙人, 有意诱使他们落入陷阱,自寻死路。 然而,杨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显然他也对杨树出现在这里的事实感到惊讶。 看到一群满脸匪气的人站在杨树后面,杨宏立刻明白了一切,他愤怒地说道: “杨树,你竟然伙同土夫子一起盗皇陵!” “你这是违背祖训,必将遭受天谴!” 杨树冷笑出声:“背弃祖训又如何!你以为我甘愿留在这个穷乡僻壤!” “明明拥有无尽的财富可以享受,明明守着金山银山!” “却还要过着苦日子!” “老子受够了每天只能吃糠咽菜,穷酸又平凡的生活!” “身为杨隋帝的后裔,我杨树自当占据山头,重振昔日荣光!” “杀光他们!” 随着这一声令下,杨树身后的盗墓贼们便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均来自亡命之徒的背景,并且在盗墓这一行当里浸淫多年, 因此在墓穴中面对剑安时,亦不落下风。 顿时,双方剑光和拳影在墓室中交织。 剑安和张龙仅率领了十余名手下进入矿井,而对方也恰好有相同数量的人。 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剑安及其同伴并未取得什么优势。 盗墓贼们对场地极为熟悉,他们灵活地闪躲或隐藏,使得双方的交锋异常激烈,难分难解。 然而,就在这时,杨树突然启动了古墓里的机关,数道利箭突然朝四周飞射而来。 “小心!”剑安高声警告,他身形轻盈一跃,轻松避开了数道飞射而来的箭矢。 众人立即用手中刀剑抵挡箭雨攻势。 盗墓贼们一大早就悄悄地避开了,退到一条暗道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哈哈,你们就在这里慢慢享受前隋皇陵的‘款待’吧!” 杨树的笑声在墓室外渐渐远去。 当箭雨终于停止,剑安及其同伴才得以稍作喘息,然而不幸的是,杨宏已经死了。 剑安看着杨宏的尸体,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无奈。 没了杨宏,他们在这前隋皇陵中,简直就是两眼抓瞎。 本以为是来救援乔大人一行人,没想到却陷入了杨树精心策划的陷阱。 “剑安,我们得赶紧找到乔大人他们。”张龙提醒道, 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墓室中四处扫视,似乎想要找到府衙一众的身影。 “嗯,我们分头行动,注意安全。”剑安点了点头,随即安排人手分头搜寻。 墓室中,壁画和雕刻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诡异。 众人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条条甬道,寻找出去的线索。 突然,一阵十分微弱的声响从前方传来。 剑安和张龙对视一眼,加快脚步朝声音的来源走去。 在一个石壁前停下来。 “里面有人吗?”张龙重重拍着石壁,急切地问道。 “我是张龙!乔大人你们在里面吗!” 过了一会儿,石壁内才传出回音。 乔南枝声音沙哑,却难掩惊喜地喊道:“张龙,我们在这里!” 其他衙役也积极响应。 “张头!你终于来了!” “呜呜,我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张头,快救我们出去, 这鬼地方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头儿,幸好你及时赶到!俺差点就要喝自己的尿了!呜呜呜...” 听见里头动静,张龙暗松口气, 他真的担心乔大人和兄弟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剑安对张龙和其他人说道:“人平安无事就好,赶紧寻找机关吧!” 于是他们开始一寸寸地仔细搜寻。 半晌之后,众人一无所获...... 第164章 墓穴之王,‘张起灵\’上线! 甬道尽头是一道石门,约有两丈,宽五米。 石门两侧的壁画色彩斑斓,显然采用了特殊的颜料,以保持其最初的风貌,历经百年而不褪色。 石门的厚度相当可观,除非存在某种机关,否则仅凭人力想要打开它,恐怕是极其困难的。 谢怀瑾环顾四周,注意到地上有一把绣春刀,他弯腰拾起,然后将其横插在腰带上。 他皱眉轻啧:“真是没用,这都被人算计。” 尽管话语中透露出嫌弃,但他眼中的深沉担忧,已无意间暴露了嘴硬心软的真相。 暖色的火焰光芒映照在谢怀瑾的脸上,投射出一种别样的俊美, 这让疾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望,于是他便凑近,轻轻吻了上去。 谢怀瑾误以为疾冲是在安慰他,心情顿时变得愉快了许多。 实际上,某人只是色令智昏而已。 既然已下了地,疾冲立刻启动了“张起灵附身”技能,转瞬间,所有的感知都变得截然不同。 正当谢怀瑾在考虑是否命令下属们挖掘地道时,忽然传来“咔”的一声,那扇厚重的石门应声而开。 疾冲的神情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冷峻,他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内走去。 谢怀瑾“........” 等等,刚才还是春光明媚、暖阳和煦,怎么转瞬间就仿佛化作了凛冽的风雪? 刚刚还亲人家,转头就忘? 实际上,被技能属性赋予了人物特点的疾冲,现在显得冷酷至极。 一路上所有的机关险阻,都被‘小哥’疾冲通通消除得一干二净。 地表以下最强可不是说说而已。 依靠敏锐感知和超凡能力,疾冲很快就找到了剑安等人。 剑安与张龙等人手持刀鞘,正弯腰奋力挖掘,十几人皆是满面尘土。 疾冲心中无言,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冷漠:“你们在做什么?” 紧随其后的谢怀瑾,也目睹了剑安等人那滑稽的模样。 剑安站起身,转过头,看到他们,脸上露出喜悦之情:“主子!疾冲!” “乔大人他们在石壁后面,我们正在挖洞救人!” 说完这番话,他随即指向了一个小土坑。 疾冲瞥了一眼,心中不禁暗想:按照这个进度,得挖到何时才能完成呢? “让开!”疾冲淡淡道。 尽管剑安和张龙并不清楚他的意图,但他们仍然顺从地退到两侧,让出了一条通道。 一路上,谢怀瑾目睹了疾冲如何巧妙地破坏机关,此刻也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的动作。 只见疾冲在石壁上一通摸索。 只听咔嚓一声。 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出口,这一幕让剑安和其他人瞬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卧槽!这就给开了?! 他们辛辛苦苦刨坑到底是为哪般! 被关在石壁耳室里的乔南枝等人,则是一脸欣喜得从里面跑了出来。 衙役和捕快们见到人便扑上前去紧紧抱住,口中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我滴亲娘诶,总算是出来了!” “嗷!头儿,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呜呜,谢谢兄弟们前来搭救!爱你么么哒!” “哪位兄弟带了水囊啊?我他娘要渴死了!” 乔南枝面露无奈之色,站在队伍的最后,只能向谢怀瑾点头示意,以此打招呼。 一众人汇聚,交换过信息后,疾冲双手抱胸独自站在一旁,他面无表情道: “你们都上去。” “我去抓人。”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张龙面露疑惑之色:“我怎么感觉疾冲有些不对劲?” “果然并非错觉,他为何变得如此冷淡?”剑安同样感到困惑不解。 原本开朗的大男孩,如今变成了沉默寡言的酷哥。 看到大家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疾冲以一种冷酷的态度解释:“你们只会拖后腿。” 谢怀瑾的眼眸微微眯起,神情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剑安“.........”这家伙肯定吃错药了。 张龙“.........”难道是在墓里待久了,脑子有点缺氧? 手无缚鸡之力的乔南枝倒很认同:“这位小哥说的对,咱们先赶紧出去。” “剑安,带他们上去。”谢怀瑾紧握住疾冲的手腕,此刻他只希望那些碍眼的人尽快离开。 对于大佬的命令,其他人都乖乖听从。 不久,石壁耳室中仅剩下疾冲与谢怀瑾两人。 耳室墙壁上的火把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将宽敞的空间微微照亮, 斑驳的光影洒在谢怀瑾和疾冲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两人的影子紧紧交缠在一起。 没有丝毫缝隙。 亲吻了许久后,谢怀瑾终于餍足得松开了他。 疾冲此时神情柔和了许多,原本白皙得耳朵尖也微微泛红。 自从半月前,两人发生了亲密关系后,就越发没羞没臊。 只要在是没人时,谢怀瑾就喜欢抱着疾冲亲。 果然,开了荤的男人就是有点控制不住。 ......... 墓室中央,一座巨大的石棺静静地矗立着,周围布满了各种金银珠宝。 杨树与一众盗墓贼们凝视着满殿的财宝,沉醉于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 突然,主墓的石门缓缓打开。 声响惊动了杨树等人,他们迅速躲藏到墓室中的阴暗角落。 只见疾冲背着一把被布匹严密包裹的黑金长刀,缓缓步入了主墓。 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地扫视四周。 然后将目光停留在石棺后面,似乎发现了什么。 还未等杨树等人反应,疾冲就动了。 他的身形如同闪电一般,瞬间穿越了墓室,出现在杨树面前。 杨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疾冲一拳击中,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壁上。 墓室内的盗墓贼们见状,纷纷惊恐地后退。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速的身手,心中充满了畏惧。 疾冲没有给盗墓贼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身形如风,穿梭在墓室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将盗墓贼们一一击倒。 连拔出黑金古刀的必要都没有。 一人ko杨树团伙。 这就是碾压! 第165章 来自左少卿的请教 东隋村地底的前隋皇陵,最终还是被揭露了。 由于杨树的贪婪,这里百年来的宁静被打破。 朝廷亦将这座前朝皇陵中的所有财宝悉数充公,与其长埋于地下,不如将其用于造福百姓。 当然,一部分补贴也已分发给东隋村的村民。 毕竟,是前朝的遗产,明成帝因此特赦东隋村三十年免征赋税。 也算是变相补偿。 至于杨树以及一众盗墓贼,他们都被判处斩首并示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当大部队返回开封城后,乔南枝再次向疾冲和谢怀瑾表达了感激之情。 他拱手致谢道:“下官乔南枝,衷心感谢二位的搭救之恩。” “改日,下官定当设宴款待两位大人,还请谢督主和辛少卿莅临。” 依旧并肩骑乘同一匹马的两人,对这种琐事毫不在意。 疾冲已经恢复了常态,他微笑着说: “乔大人,您不必这么客气。咱们同僚之间,互相帮助都是分内的事。” “我们先回了,你也早些回府休息吧!” 疾冲话音刚落,谢怀瑾便驾驭着马匹,向东厂的方向疾驰而去。 东厂一行人也都跟随着自家督主离去。 空气中只留下了飞扬的粉尘。 只留下开封府衙的一众人等,伫立在城门口,彼此相视无言。 “这东厂怎么跟传闻中得不太一样啊?” “说好得凶神恶煞?犹如恶鬼?这...这不是挺好得嘛!” “嘿,你们的消息都落伍啦!” “现在东厂得兄弟们各个都是这个!”有一名老捕快竖起大拇指对着众人道。 “前两个月的潼关战役知道不!除了守城将士,东厂不少兄弟也牺牲在那场战役里。” “夜袭去烧敌军的粮草,武器,同将士们一起出生入死,守城杀敌!” “现在谁人不知东厂忠君爱国,爱护百姓!” “潼关城门口立一块碑,上面可都刻着牺牲将士和东厂兄弟的名字。” 有衙役感叹道:“哇!这不得让后世谨记,光宗耀祖啊!” 听着他们议论,乔南枝失笑摇头。 张龙深知,一年前东厂的名声确实是“人憎鬼厌”,但这一切因一人而改变,他扭转了东厂之前的刻板作风。 ....... 幽静院落内,周明瑞的书房灯火通明,然而这光亮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只因他发现,妻子柳氏背着自己偷人。 甚至还怀上了孽种。 周明瑞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愤怒,手中的笔被他狠狠地掷在地上。 墨迹撒溅到处都是。 ‘咚咚咚’书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一道女子温婉的声音:“相公,夜宵已备下,一起来用些吧。” 是妻子柳氏。 周明瑞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霍然起身,径直走至门口,打开门便瞧见妻子亭亭玉立得站在门外。 柳氏一脸惊讶得看向他:“相公,你怎么了?” 明明是一如既往得温婉端庄,可此时在周明瑞眼中,却变得十分轻佻多情。 愤怒与失望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了他的理智, 周明瑞双眼赤红,猛地用双手紧紧地掐住了柳氏的脖子,怒吼道: “贱人!你这个贱人!” 柳氏的眼中闪过疑惑、惊恐,她拼命得挣扎起来,想要发出声响却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可惜女子的力气如何跟男子的相比,柳氏渐渐失去意识,身子软了下去。 随着柳氏的呼吸渐渐微弱,周明瑞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恐慌。 他松开了手,柳氏的身体无力地滑落到地上。 他跪在她的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却发现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邻居早已注意到了周家的异常,他们听到了争吵声,也看到了周明瑞掐死柳氏的场景。 当发现柳氏死后时,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向开封府衙报案。 而周明瑞是翰林院的编修,乃是官身。 开封府衙只能将此案上报给大理寺,由大理寺左寺审理判罚。 ....... 大理寺,食堂。 尽管这里的菜肴都是家常菜,但它们的优势在于分量充足且干净卫生,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免费供应。 许多大理寺的官员通常会在食堂内用午餐。 即便是出身世家的沐暄,偶尔也会在大理寺的食堂用餐。 而疾冲,则更没什么架子。 每天中午一到用餐时间,他就会和秦明一起前往食堂就餐。 近日因林氏怀有身孕,秦明便会利用短短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赶回家中陪伴她共进午餐。 落单的疾冲,只能和右寺的小伙伴们组团去吃饭。 “少卿,您坐好,我去帮您打饭。”连兴表现得十分殷勤,尽管疾冲了解他的性格,有时也会感到无奈。 连兴生怕会被拒绝,于是飞快得窜到了打饭窗口。 庆卫和王久久都紧随其后,一副习以为常的姿态。 疾冲无计可施,转身寻找空桌之际,偶然瞥见沐暄独自一人在角落用餐。 他挑了挑眉,走过去坐在沐暄对面,微笑着打招呼:“沐大人,介意我拼个桌吗?” 自从得知沐暄是黔国公家的公子,疾冲便深感开封不愧为大宋的首都。 哪哪都是官二代。 要明白,定远王沐晟的孙子、黔国公沐斌的儿子,他们的身份含金量非同一般。 连徐皇后家族的徐氏,也难以匹敌。 真正的开国元勋家族。 沐暄正静静地用餐,见到疾冲走来,他没有多言,只是点头示意,表示了默许。 当连兴打好饭后,他看到自家的少卿与另一位少卿坐在一起,心想这两位可能要交流感情。 于是,他贴心地将疾冲的饭菜摆放在桌上,然后便与庆卫和王久久两人一起走向了另一张空桌。 疾冲面前的餐盘上有一碟红烧肉、一盘醋溜带鱼、一盘炒时蔬和一碗桂花甜酒酿,旁边还有一碗大麦饭。 三菜一汤一米饭,各个分量十足。 显然,这份食物远远超出了一个人的食量。 疾冲嘴角微微抽搐,手中握着的筷子停顿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隔壁桌的连兴他们,菜肴大同小异,但他们拿的似乎并不多。 对面的沐暄也仅食用了两道菜。 疾冲不禁自问,难道他在下属眼中,竟是个大胃王? “如果觉得吃不完,可以退掉一道菜。”沐暄察觉到疾冲的犹豫,提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与选择退掉菜品相比,疾冲更倾向于另外一个方法,他端起红烧肉,径直走到连兴他们的桌边,说道: “菜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这最后一盘抢来的红烧肉,你们就一起享用吧~\" 连兴一脸感动,他家少卿大人可太好了! “大人,您是如何得知这是最后一盘红烧肉呢?”庆卫好奇地询问。 王久久同样侧目。 明明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打菜,为什么他不知道红烧肉只剩下最后一碟了呢? 疾冲咧嘴一笑:“观察呗。” 在寻找空位的过程中,他环视四周,不仅审视了座位的布局,还浏览了当天的菜品。 每张有人落座的饭桌上,都会摆放着一碟红烧肉。 说明这道菜,很受欢迎,味道也很好。 可连兴去打饭时,只取了一份递给疾冲,并没有为自己多拿一份,这表明那份红烧肉是最后一份。 听完疾冲解释,众人恍然。 沐暄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微垂,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目光投向开始吃饭的疾冲。 “辛少卿,下午能否光临左寺?有一桩案件,我想向你请教。” 疾冲嘴里塞得满满的,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啊,没问题。” 第166章 因被带绿帽子而杀妻? 两旁石狮威武镇守在左寺大殿外,因是白日,大门敞开。 大堂宽敞明亮,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光洁如镜,反映出天花顶上雕刻精美的梁柱。 堂内正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案桌,案桌后是一把高大的官椅,这是大理寺卿审理案件时的座位。 案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一叠叠等待审理的案卷。 左侧偏殿中,放置了一张长案,应是开会或待客时使用,上面还放置了一套釉白瓷茶具。 右侧便是书吏们处理文书的地方。 一排排书架上堆满了各种法律典籍和过往案件的记录。 坐在左侧殿长案桌前,疾冲四下张望打量,左右寺内部建设结构一样。 只是两边风格截然不同。 起码右寺不像左寺这般清雅贵气。 原因嘛,自然是因左右少卿两人的品味不同。 坐在对面的沐暄,倒了两杯茶,端起其中一杯,轻轻放在了疾冲的面前。 “平日两寺繁忙,沐某与辛少卿鲜少碰面,今日倒也是个契机。” 不愧是大家族出身,说话行事都自带风韵。 更难得是沐暄此人,心口合一,也没有世家大族公子哥眼高于顶的坏毛病。 在大理寺任职期间,疾冲未曾从他人的心声中听到对沐暄的负面评价。 显然,人品不错。 对于好人,疾冲十分热情地说道:“沐大哥别跟我客气,咱们虽不熟,但认识也挺久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由于疾冲的直率,沐暄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随即说道: “今日开封府衙上报一起杀妻案。” 听完沐暄对案件情况的陈述后,疾冲疑惑地问:“这个案件存在什么问题吗?” “证据链完整,杀人动机、目击证人皆有、而且凶手主动承认杀妻。” “完全没有毛病啊。” 沐暄轻声叹息,解释说:“这个案件本身并不复杂,但存在一些疑点。如果不彻底澄清,就难以做出公正的判决。” 周明瑞因妻子的不忠行为,一时情绪失控,不幸失手犯下了杀人罪行。 然而,周府的四邻却表示,这对夫妇平日里感情甚笃,柳氏夫人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女性,绝不可能去外面寻找其他男人。 疾冲轻敲着桌面,手指有节奏地敲击,一边专注地倾听,一边深思熟虑。 沐暄继续说道:“周明瑞发现妻子柳氏怀有他人之子,这才失去了理智。” “任何一位正常的男性,都无法忍受妻子的不忠。” “这个理由确实有一定的合理性。” 疾冲皱眉,打断道:“周明瑞是如何断定他妻子腹中的孩子并非亲生?” “他无法生育。”沐暄带着一丝尴尬,给出了这个回答。 疾冲“.........”嗯,这个理由确实站得住脚。 “死者在生前是否知道丈夫不能生育?” 沐暄摇头:“应是不知。” 听取下属走访四邻所带回的消息。 柳氏时常前往寺庙拜佛祈求子嗣,显然未曾察觉丈夫的不育问题。 “靠,渣男!”疾冲不屑地说道:“这种事情都隐瞒,这不就是骗婚吗?” “尽管柳氏生前曾对周明瑞不忠,但这绝非杀人的正当理由。” 沐暄点头表示赞同疾冲的观点。 可惜翰林院那帮老家伙却不是这么想。 认为死者柳氏有错在先,周明瑞杀妻乃是情有可原。 沐暄:“周明瑞担任翰林院编修,而翰林院学士来信请求大理寺从轻判决。” 这才是沐暄头疼的地方。 疾冲心中暗啧。 这就是官场难做的地方。 疾冲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沐大哥,这案子确实复杂。 不过,我们不能因为周明瑞的身份就有所偏颇。 既然有疑点,我们就要查清楚,不能让无辜者蒙冤。” 沐暄点头表示赞同,他知道疾冲是个正直的人,不会因为权势而改变自己的判断。 “那我们就从是否有外遇这一点入手,”疾冲继续说道,“周明瑞的话也不能全信,找个大夫给他瞧瞧。” “我已经派人在调查柳氏的日常行踪,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沐暄补充道。 “很好,”疾冲站起身,“我去见见周明瑞。” 他去审问周明瑞,希望能从对方嘴里得到更多线索。 沐暄也站了起来,亲自带着他去大理寺牢房。 疾冲跟随沐暄穿过大理寺的长廊,心中暗自思忖着案件的种种可能。 牢房内,周明瑞坐在干草床铺上,一脸疲惫与绝望。 他见到疾冲和沐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周明瑞,你真的确定柳氏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吗?”疾冲开门见山地问道。 周明瑞低下头,声音低沉:“是的,大人。我……我不能生育,这是我的秘密,柳氏并不知情。” “那你有没有证据证明柳氏有外遇?”疾冲继续追问。 周明瑞摇了摇头:“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多次发现她恶心干呕,还偷偷去瞧了大夫。” 疾冲眉头紧锁,他转向沐暄:“沐大哥,去找个大夫来。” 沐暄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安排人手去叫大夫。 疾冲又转向周明瑞:“你们邻里都说柳氏不可能与外男私通,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冤枉了她!” 周明瑞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我偷偷找过给她看诊的大夫,塞了钱,大夫告诉我,我夫人确实怀有身孕!” “我那么爱她!对她那般好!” “就算没有孩子,我也能保证一生一世对她好!” “可她给我戴绿帽子!” “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嘶吼般说完这些,弯下脊梁捂脸痛哭了起来。 疾冲和沐暄对视一眼,又有了新线索。 第167章 咦?没有怀孕! 大理寺的办事效率相当迅速,已经请来了数名专治男性疾病的医师为周明瑞进行诊断。 所有大夫给出的结论一致认为,周明瑞确实无法生育。 从地牢里出来后,疾冲对身旁的沐暄说道: “沐大哥,咱们兵分两路,你带人去查查柳氏是否真有情人。” “我去找验尸房看看尸体。” 沐暄点头应允,两人随后各自忙碌去了。 ........ 永寿街,回春堂, 药香弥漫,木质的柜台后面,一排排整齐的药柜上贴着各种草药的标签。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斑驳地洒在光滑的地面上。 大夫孙思邈正坐在长案后,细心地为一位病人把脉,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嘈杂声。 孙思邈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老妇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她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用力推开排队的人群,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回春堂。 “大夫,你这开的是什么药啊!”老妇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声音在安静的药堂内回荡。 “我儿媳喝了你的安胎药,结果孩子没了!你这是害人啊!”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有病人立即辩驳道:“你这老妇好生无礼!孙先生医术高明,怎会开错药!” 也有人坚定站在孙思邈大夫这边, “就是就是,孙先生在开封行医快三十年了,连圣人都想请先生入住太医院呢!” “岂是你能胡乱攀扯的,你冤枉先生是何居心?!不会是想讹钱吧!” 大多数人选择相信孙思邈大夫,并未仅仅因为老妇的一面之词就轻易相信。 老妇人见无人站在自己这边,顿时气急败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大哭。 “老天爷啊!没天理啊!” “可怜我那还未出世的孙孙哟!” “就这样被人给害啦!” 原本还有几人对这位老妇心生同情,但看到她如此撒泼打滚的行为,瞬间收起了怜悯之心。 孙思邈连忙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和担忧。 他的药方向来谨慎,从未有过这样的失误。 孙思邈性质温和友善,见老妇如此,也不生气。 反而上前去安抚她。 “老人家,您先别急,有事咱慢慢说,若是老夫过错,在下定当负责。” 老妇人的情绪依旧激动,她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颤抖着手递给孙思邈。 “你看,这就是你开的药方,我儿媳喝了却不见效果,孩子也没了...” 孙思邈接过药方,仔细查看。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药方的确是他开的,但是按照常理,这药方不应该有问题。 他开始回忆起开药方的那天,试图找出任何可能的疏漏。 “老人家,这药方我确实开过,但是按照这药方,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问题。” 孙思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这样,我随您一同去看看儿媳的情况,也许能找出问题所在。” 老妇人看着孙思邈坚定的眼神,心中开始有些不定,难道真的不是安胎药的问题? 她也知道,孙思邈大夫在开封是出了名的仁心仁术。 “好好,我带你去。”老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她从地上起了身,带着孙思邈和药童一起走出了回春堂。 ........ 大理寺停尸房 此地位于最阴凉之处,停尸房内外鲜有人走动。 平日里,这里只有仵作和看守尸体的官役。 因杀妻案移交大理寺,死者柳氏尸身的便被安放于此。 “安叔,我爹回来了吗?”疾冲缓步走进停尸房,看到坐在堂屋休息的佝偻老人。 被称为安叔的佝偻老人,看到来人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黄牙,看起来颇为阴森恐怖。 安叔站起身,微笑着说道:“还没呢,看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的嗓音既苍老又干涩,仿佛已经许久未曾沾水。 “那请您带我去看看杀妻案的死者柳氏吧。”疾冲请求道。 这名佝偻老者曾是大理寺的狱卒,一辈子都在大理寺讨生活。 现如今年纪大了,也不闲着,在停尸房干着看守尸体的活计。 也算是在这里养老。 听闻疾冲的请求,安叔笑着答应了,随即转身带领人们前往停放柳氏的隔间。 哪怕只是一个停尸房,每个隔间都会进行相应的登记。 何时运来的尸体,关于那起案件,死者的身份等信息均已记录在案。 而停尸房的看守和杂役人员,也都清楚尸身的停放位置。 一个隔间内,一张长床板上躺着一具女尸,被白布覆盖,为了防潮,四周角落已撒上许多生石灰。 佝偻老人安叔揭开白布,露出尸身,以便疾冲仔细查看。 安置在床板上的柳氏,脖颈处清晰地浮现着青黑色的手掌印,除了脖颈外,再无其他外伤。 死因显而易见,显然是被活活掐死。 由于死亡时间尚未超过48小时,尸臭尚不明显。 疾冲走到床边,激活技能“观察细微”,对尸体进行细致的检测。 【尸体检测:身高1米66;体重53公斤;骨龄21岁】 【生育情况:未生,未孕】 【死者死因:窒息而亡】 【死亡时间:前晚戌时】 疾冲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 柳氏的死因很明确,但系统提供的她的生育情况与周明瑞的说法完全自相矛盾。 这背后,似乎还有其他因素被忽略了。 他转身对安叔说:“安叔,等我爹回来,让他仔细检查一下这具尸体。” 安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没问题,等秦仵作来了,我就同他说。” 疾冲点头致谢,然后离开了停尸房。 等秦明回到大理寺,再次详细检验柳氏尸身后,便径直去找疾冲禀报验尸结果。 恰好沐暄也在右寺。 听闻验尸报告后,他难得地流露出惊讶的神情,诧异地说道:“柳氏并没有怀孕!?” “这...大夫明确诊断她怀有身孕,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坐在案几上的疾冲,也摸着下巴,猜测:“难道是假孕?” “我听闻有些女性因非常渴望拥有孩子,以至于她们会幻想自己怀孕,随后便出现了各种怀孕的症状。” “去看大夫,都摸出怀孕的脉搏。” “这种事情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古代的医疗设施并不如现代先进,因此误诊的情况并非不可能发生。 沐暄却摇了摇头,说道: “应该不会,柳氏去的诊所在回春堂,那里有孙思邈先生亲自坐诊,绝对不会出现误诊的情况。” 秦明也十分崇敬,点头认同:“对,孙大夫的医术堪比华佗,绝不会诊错脉。” 疾冲心想,这么牛逼? 看来得去见识一下。 第168章 什么神药能保生孩子,你以为是母子河水啊! 隔天上午,疾冲与沐暄携同包打听连兴一同前往回春堂。 原本应该门庭若市的药房,却大门紧闭,门口挂着“今日休息”的木牌子。 连兴一脸诧异:“什么情况?这回春堂可少有休息的时候啊。” 还不等疾冲反应过来,他便立即说道:“两位少卿,请稍候,我去打探一下。” 说完,人影便迅速地离开了原地。 \"沐大哥,我们走吧。\" 疾冲招了招手,示意后便直接走向回春堂的门口。 ‘咚咚咚’,他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吱呀一声,药童打开了一条门缝,还未看清来人便说道:“今日不看诊,明日请早。” 话音刚落,未等他人反应,药童便欲关门。 却被疾冲一脚抵住了门缝,他掏出一块令牌:“大理寺查案,孙思邈孙大夫在吗?” 亮出身份后,药童这才挠了挠头,请他们进入。 走入回春堂的后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精心照料着草药。 他身上仅穿着一件深绿色的麻衣,发髻上插着一只带有云纹的木簪,整个人显得温润而和善。 “先生,大理寺的官员找您!”药童向老者喊道。 显然,这位老者就是孙思邈大夫。 走进后院,沐暄便向老者拱手道:“孙先生,晚辈打扰了。” “这不是老沐家的孩子吗!”孙思邈认出了沐暄,温和地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可是找老夫查案呐?” 疾冲和沐暄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惊讶之色。 沐暄问道:“您这是知道了些什么?” 孙思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老夫昨日遇上一件怪事。” 昨日,一名老妇人在回春堂闹事,声称所开的安胎药存在问题。 不仅未能保护胎儿,反而导致自家媳妇莫名其妙地流产。 为了验证事情的真伪,孙思邈带着一名药童跟随老妇人牛春苗前往她的家中。 他跟随着牛春苗,穿过了几条狭窄的巷子,来到了一户简朴小院。 院子里,几株老槐树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仿佛连鸟儿的鸣叫声都变得低沉。 牛春苗的丈夫和儿子都坐在堂屋的长凳上,两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 “孙大夫,您给看看吧。”牛春苗带着他进了一间卧房。 孙思邈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了陈氏的身上。 陈氏的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还在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苦。 “这位夫人,让老夫为你把把脉。”孙思邈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他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陈氏的手腕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院子里的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 孙思邈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仔细地感受着陈氏脉搏的跳动,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过了好一会儿,孙思邈缓缓地收回了手,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他转向牛春苗,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牛大娘,根据我的诊断,这位夫人似乎并没有流产的迹象。” 牛春苗及其家人均愣住了,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困惑。 陈氏更是一脸茫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孙大夫,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感觉到孩子没了。” “难道我的孩子还在?!” 牛春苗等人皆满怀希冀地看向老者。 孙思邈沉吟片刻后,才说道:“夫人也并未怀孕!” 牛春苗一家都听傻了,没有一个人相信孙思邈的话。 陈氏激动地说:“不可能!我经常感到恶心干呕,偶尔还会头晕眼花,这不是害喜是什么呢!” “婆婆之前带我看过大夫,已经确诊怀孕了,怎么可能没有呢!” 牛春苗也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啊,我亲自带着她去的,绝对错不了!” “对对对,喝过神水后,锦娘就怀上了,不会有假的!”牛春苗的儿子不小心说漏了嘴。 孙思邈皱眉看向牛春苗儿子,问道:“神水?什么神水?” 此话一出,牛春苗的儿子却面露懊恼,显然他忘记了这件事是不能告知外人的。 “老夫本还想再问,却被那家人请了出去。”孙思邈回忆起昨日之事,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没有怀孕,却出现了孕期所有症状。 实在是怪哉。 疾冲凑到沐暄身旁,低声说道:“这里有些蹊跷。” 就在这时,连兴从外头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 他一脸兴奋地跑到疾冲面前,神秘兮兮地说道:“我都打听到了!” 疾冲摊手:“我们已经和孙先生谈完了。” “啊?游方和尚卖生子神水这事儿,也知道了?” 连兴原本打算邀功,但听到这话,他的心凉了半截,一脸失望地说道。 疾冲和沐暄都面露讶然。 见他们都不知道这事儿,连兴立刻恢复了精神: “大人,我这就去继续打探,保证把那游方和尚的底细摸个一清二楚!” 说完这话,人便小跑离开。 完全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疾冲“..........” 沐暄“...........”如此风风火火的下属,也是难得一见。 孙思邈摇头叹息:“世间怎会有此神水?!这本就是绝无可能之事!” “可人啊,总是轻易地相信这些。” 疾冲深表认同。 又不是西游记里子母河的水,谁喝了就能生孩子! 封建迷信要不得。 相信科学,从我做起! 第169章 还真是‘神药\’,男人也能生孩子?! 大理寺, 右寺正堂, “这就是你买到的神水?”疾冲坐在案几上,接过一个白瓷瓶,质疑道:“靠谱吗?保真吗?” 连兴站在他面前,拍着胸脯保证道:“绝对保真,大人。” “这可是卑职特意托了大舅爷的二舅妈,排队前往那游方僧人的住处购买的。” “这可花了我20两银子呢。” “您看这银子能不能给报销一下?” 疾冲没有多言,直接从怀中掏出30两银子递给他: “多给你10两算作辛苦费。” “替我感谢你大舅爷的二舅妈。” “好嘞~多谢大人。”连兴一脸高兴地接过银子,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 见到他那副财迷的模样,站在一旁的庆卫捶了连兴一拳,问道: “怎么不通知我们去抓拿那游方和尚?” 疾冲正专注于研究那神奇的药水,并未注意到下属之间友好的打闹。 “你懂什么呀?是少卿吩咐,让我不要打草惊蛇。” 连兴揉着被打疼的胳膊,呲牙咧嘴的解释着。 “而且,那属于双方自愿的正常交易,你有什么理由逮捕他?” 庆卫耿直道:“当然是诱骗百姓,贩卖假水啊。” 一直在安静地站在一旁写写画画的主簿王久久,突然插了一句: “未无实证,无法抓人。” “久久说的对,咱们大理寺可是最讲道理的地方。”连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反正咱们已经掌握了他行踪,其他兄弟也跟着,不怕那和尚跑了。” 在下属们积极讨论的时候,疾冲让系统爸爸检测了这个‘神水’的成分。 什么天麻黄、麒麟草、都是一堆中药的名字。 即便了解了成分,若无人验证,也无济于事。 去寻找其他服用过此药的妇女,效率太低,而且一般人家都不愿意将此事宣之于众。 在确认系统爸爸这药水没有危害之后,疾冲打开瓶盖,一口气喝下了整瓶的神水。 连兴几人瞧见这一幕,都吓了一跳。 “啊!大人,您怎么能喝这个!” “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呀!” “这这这...大人,您也太拼了!” 对于下属们的‘鬼哭狼嚎’,正主疾冲倒十分淡定。 正巧此时沐暄进来,看到右寺一行人都在哭天抢地,不禁疑惑地问道: “这是怎么了?” 疾冲摇了摇手中的白瓷空瓶,解释: “没事,是我喝了那神水,想验证一下是否能怀孕的奇效。” 沐暄“.........”这水是能随便乱喝的吗? 难道右寺的人,都这般胆大? 他们左寺真的学不来啊..... ........ 因陛下万寿将至,各国使臣不久将汇聚开封。 谢怀瑾因此忙得不可开交,疾冲难得回家吃饭。 晚风轻拂,天边的夕阳渐渐沉没,给疾冲家的庭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屋内,一张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大多是清淡开胃的小菜,中间还摆着一盘色泽诱人的红烧鱼。 这是秦明特意为林氏准备的,只因中午时,林氏说想吃鱼来着。 “娘,最近身体可还好?”疾冲没有急于用餐,而是先观察林氏的脸色和神情。 他近来忙于公务,空闲时也总是和谢珩相伴。 在家的时间相较于以前确实有所减少。 由于怀有身孕,林氏的脸庞变得圆润许多。尽管年纪较大,但她经验丰富,因此看起来并不显得憔悴。 反而被照顾得极好,使她看上去格外滋润和漂亮。 见大儿子关心自己,林氏满眼慈爱地说:“大郎无需操心,王婶子将我照顾得极好。” 王婶子便是季然给找的嬷嬷,经验丰富,而且识文断字。 听说是从大户人家退下来的高端人才。 来林氏身边照顾,也相当于来养老了。 “你们都在公家当差,可都比我辛苦。” 她侧身微笑着望向秦明,说道:“夫君,以后中午也不必辛苦来回奔波了,妾身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每天中午,秦明都会回来陪她共进午餐。林氏虽然心中感到高兴,却也担心他会因此而感到劳累。 “夫人莫要多想,大理寺离家确实不远。再者,为夫在大理寺的饭菜早已吃腻,回家反而能享受更好的美食呢~” 原本沉默寡言的秦明,如今也变得能说会道起来。 听到这话,疾冲和秦湘湘都笑了起来。 悦娘和万里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哥哥姐姐都笑了,他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时间,饭桌上其乐融融。 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重组家庭。 疾冲坐在桌边,他今日的胃口似乎异常的好,筷子在各个盘子间穿梭,每样菜都尝了个遍。 “疾冲,你慢点吃,别噎着了。”林氏微笑着提醒,眼中满是对大儿子的宠溺。 疾冲嘿嘿一笑,又夹起一块红烧鱼,正准备大快朵颐。 然而,就在鱼肉刚一入口,他的脸色突然一变,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他连忙离开餐桌,没走两步便弯下腰,之前吃下的食物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股脑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一桌人顿时一片讶然,秦明和林氏都惊慌失措,急忙上前查看情况。 “大郎,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氏的声音中带着担忧,她轻轻拍着疾冲的背,试图缓解他的不适。 疾冲吐得浑身无力,他连忙朝林氏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可心中却卧槽十八连。 我勒个去,这神水的效果也太强了。 下午才喝,晚上就见效? 真他妈是子母河神水..... “难道是这鱼有问题?”秦明疑惑地看着那盘红烧鱼, 他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却发现味道并无异常。 等疾冲吐完后,被扶着坐在椅子上,他拿起秦湘湘给的湿巾擦了一把脸,这才缓过一口气。 见一家人都担忧地围着自己,他解释道: “没事,我只是喝了从游方和尚那里购买的神水,不小心怀孕了而已。” 知晓杀妻案的秦明,恍然大悟。 其他人则都是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 秦湘湘“.........”虽然,但是,好像这话没有任何毛病。 林氏“..........”她耳朵好像出了问题,每个字都听清了,可串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辛悦“.........”她哥在大理寺到底都遇见了啥? 小弟辛万里感到困惑不解,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难道大哥刚刚说的是自己怀了哥夫的孩子? 男子也能怀孕嘛? 要不明天请教一下夫子吧! 第170章 生出来,我养! 柳氏站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一角,目光在人群中游移, 最终定格在一位身着褴褛、手持拐杖的老者身上。 这位老者正是传说中的游方大师,他的面前摆放着几个简陋的木桶,桶内装着清澈见底的清水。 周围百姓对此人熟视无睹,却只有些许妇人神情闪烁得上前,没一会儿便取了一份清水高兴离去。 柳氏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焦虑。 她知道,丈夫周明瑞从未对她没有孩子这件事有过半句怨言, 他的对自己一如既往,深沉而温暖。 但柳氏自己却始终无法释怀,她渴望为周家延续香火,渴望听到孩子稚嫩的笑声在他们的小院中回荡。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穿过拥挤的人群,向那位游方大师走去。 老者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看着柳氏,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看穿了她的心事。 “夫人,您是来求子的吗?”老者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柳氏点了点头,她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那里藏着她最深的渴望。 “这神水,是我走遍名山大川,采集天地精华而成,只需一杯,便能圆您的愿望。” 老者说着,拿起一个木瓢,舀起一瓢神水,递给柳氏。 柳氏接过木瓢,她的目光落在那清澈的水面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 她知道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哪怕这神水只是一个传说,她也愿意去尝试。 “多谢大师。”柳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从怀中掏出几十两,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银钱,微微点头,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柳氏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瓢神水,仿佛捧着她所有的希望。 她转身,穿过人群,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没过几日,柳氏便感到自己身体有些不适,她既惊又喜,又担心自己可能想得太多。 于是便瞒着丈夫,悄悄地去看了大夫。 大夫把完脉后,笑着说道:“这位夫人,您有喜啦!” 柳氏喜极而泣,她不禁感谢满天神佛,这几年的期盼,终于得以实现。 然而,世间之事总是这般不尽人意。 ......... 大理寺左寺 正堂内,气氛凝重而肃穆。 墙壁上挂着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沐暄坐在审讯桌后,他透过半开的卷宗,审视着跪在堂下的人犯周明瑞。 周明瑞的头低垂着,双手被铁链束缚,他的衣衫褴褛,脸上写满了悔恨和绝望。 “周明瑞,你可知罪?”沐暄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正堂内。 周明瑞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我知罪。我不该……不该一时冲动,害了她。” 沐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卷宗上,那里记录着整个案件的调查结果。 经过大理寺的缜密调查,发现柳氏并未与他人有染,也并未怀孕。 她之所以出现怀孕的症状,只是因为喝了游方和尚的泉水,造成了假孕的现象。 “周明瑞,你可知道,你的妻子柳氏,并未背叛你,也并未怀孕。” 沐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 周明瑞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什么?这怎么可能……” “她只是去求了游方和尚的泉水,产生了假孕的症状。”沐暄解释道, “而你,却因为一时的误会和愤怒,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周明瑞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的痛苦和自责, 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地面,仿佛想要抓住那已经逝去的时光: “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怀疑她,更不该……不该害了她。” 沐暄深深地看了周明瑞一眼,心中有些唾弃于他。 这种男子,先是欺瞒妻子自身无法生育之事,之后又是怀疑妻子在外有人。 如此懦弱迂腐之辈,简直就是男人之耻。 之后,大理寺逮捕了那位卖假水的游方和尚,并张贴告示,将此案公之于众。 也告知那些渴望孩子的妇女们,她们应当明白所谓的“神水”是虚假的,生育问题可能源于男女双方的身体缺陷。 好好调理身子,才能生育出健康茁壮得孩儿。 ......... 东厂医庐内,疾冲神情恹恹得歪靠在椅子上,等待医官曾善熬制好药。 药罐子冒着腾腾白烟,空气中弥漫着药汁独特的气味。 坐在一旁的季然,因憋着笑,肩膀还一抖一抖的。 疾冲暗自翻个白眼,不去理会他。 东厂的兄弟们也听说疾冲服用了“神药”,已经有身孕,纷纷幸灾乐祸地前来祝福道喜。 疾冲心中暗骂,曾善真是个不靠谱,煎药煎得这么慢,是想让整个东厂都来看他笑话。 他本想一走了之,但想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又不得不等待曾善的药来解决。 曾善终于熬好了药,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疾冲小哥,这药可是我精心调配的,保准你喝了之后,身体倍儿棒,精神百倍。” 疾冲接过药碗,狐疑地看着曾善:“你确定这药没问题?我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曾善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这药绝对安全,而且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 ‘这服药可是督主特意嘱咐过....’ ‘嘿嘿,这二位可真是好玩~’ 听了对方心声,疾冲皱了皱眉,但还是将药一饮而尽。 喝完药后,他感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转,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许多。 “怎么样,大人,感觉如何?”曾善一脸期待地问道。 疾冲点了点头,感觉确实比之前好多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药真的能治好吧?!” “应当还有几位妇女服用了这假孕水,到时候多煮一会儿,分发给有需要的百姓。” 曾善指着一旁还在烧着的几壶药,笑道:“放心,老奴一早就准备好了~” 疾冲嗅了嗅那些药味,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碗,疑惑地问道:“这几盅的气味怎么和我喝的不一样?” 身旁传来一声爆笑,原来是季然拍着桌子,笑得弯下了腰。 只听他笑得断断续续,说道:“因为你喝的那碗是安胎药!” \"督主有令,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他来抚养!\" “哈哈哈哈哈!” 疾冲“..........” 卧槽! 逗他玩呢! 他拳头都硬了! 第171章 万寿朝来,挑衅滋事。 6月暖阳。 正是气候最舒适的时候。 京都开封近日热闹非凡,只因万寿节临近,各国使团纷纷抵达。 主干街道上,百姓们都能看到外邦的使团进入京都。 一行人身材魁梧,马车也不同于大宋的精致,浩浩荡荡地前往四方馆。 有百姓看到那些外邦人开始议论纷纷。 “天哪,他们长得也太高了!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听说他们茹毛饮血,因此个个都人高马大。” “从他们的面相来看,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有一位身着青衫的书生看到外邦人的装束,面露不悦:“胳膊和大腿就这样暴露在外,实在是有失文雅。”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这说话声太大。 引得被指责有辱斯文的外邦人,狠狠地瞪了青衫书生一眼。 吓得青衫书生赶紧闭嘴,不再乱说话。 “阿赞,莫遥生事。”坐在马车内的一个头发编成小辫的英俊男子,用带有口音的中原话说了这么一句。 恰好周围的开封百姓都能听见。 让原本以为这群外蛮听不懂的人,此时都不再胡言乱语。 被称为阿赞的壮汉,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那些当面编排的宋人。 若不是周围有宋人的官差,他阿赞早就给那些说闲话的宋人一些教训了。 完颜阿骨打不禁失笑,摇了摇头。 阿赞实在是太鲁莽了。 在他国的首都,并非仅凭拳头硬就能解决问题。 不过,此次他能够代表女真部前来,也无疑是对自己的一个历练。 只希望此行一切能够顺利吧。 距离皇城附近的四方馆。 乃是接待外邦使臣的馆舍,外邦使团在此地暂住,由鸿胪寺和礼部共同负责接待。 此次接待使团一共有五个。 分别是辽国、西夏、女真、高丽、鞑靼。 没错,即使是年初刚经历过一场战役的鞑靼,也派遣了使团前来祝贺明成帝的寿宴。 这几个国家之间互不对眼。 也同大宋偶有摩擦。 于是,在万寿节的前几天,这些使团们时常会制造一些动静。 在四方馆内,一盘水果的成色都能引发争端。 偶尔在离开四方馆后,在开封城内闲逛时,也可能会发生摩擦和斗殴。 弄得鸿胪寺和礼部的官员头疼不已,又不能失了大国气度同他们计较。 护城军、皇城司和东厂都忙得头昏脑胀。 既要维护开封的安宁,又要确保这些使团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连开封府衙都不能幸免,乔南枝最近感觉自己头发都白了几根。 “大人,有百姓来报官,说有一个鞑靼人买东西不给钱。” “大人,有个西夏壮汉喝醉了酒,在酒肆里闹事。” “乔大人,出大事了!鞑靼人和高丽人起了冲突,波及到了摊贩,摊贩前来报官!” 听着下属的一一上报。 乔南枝感到非常头疼,但作为开封府尹,他又不得不去处理这些事务。 一刻钟前。 在繁华的汴京街头,人声鼎沸,各种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东市的街头,一个商人的摊子前聚集了不少人。 摊子上陈列着来自北方草原的珍贵毛皮和手工制品,吸引了众多顾客的目光。 此时,朴秀镇路过时,他的目光也被这些精致的商品所吸引。 他走上前去,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询问价格,想要买一些送给在四方馆内闷闷不乐的公主。 恰巧此时,鞑靼的使臣团里的克尔汗,路过看见高丽使臣朴秀镇正在买东西。 先前两人就在四方馆中有摩擦。 克尔汗故意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摊子上的货物,他面露嫌弃之色,用中原话说道: “就这些货色,在我们王廷,只给最下等的人用。” 此话一出,朴秀镇和摊贩老板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这摊贩老板也硬气,直接冷笑着说道: “我这批货物正是鞑靼王廷赠送给大宋的赔礼,我表姑的二大爷就在国库任职。” “这批残次品,宫里人不用,我这才得以盘下来买卖。” 这次,轮到克尔汗脸色难看,而朴秀镇则哈哈大笑。 随后,两人扭打在一起,摊子上的货物被撞得七零八落,周围的行人惊叫着四散躲避。 知府乔南枝带着衙役匆匆赶到现场。 乔南枝身着官服,面色严峻,他大声喝止: “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在天子脚下,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衙役们迅速上前,将扭打的两人分开。 乔南枝走到两人中间,他的目光锐利,声音坚定: “你们都是外邦来客,应当以和为贵,为何在此大动干戈?此事若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们的争斗,不仅影响了市井的安宁,也损害了你们自己国家的声誉。” 乔南枝继续连劝带威赫: “我大宋以礼仪之邦自居,岂能容许你们在此胡作非为?” 克尔汗和朴秀镇被衙役们分开后,虽然怒气未消,但在乔南枝的斥责下,两人都不敢再动手。 克尔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冷地说道: “朴秀镇,你等着,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朴秀镇也不甘示弱,回击道: “克尔汗,你若敢再找麻烦,我定会让你后悔。” 乔南枝见两人火气未消,便命衙役将他们暂时分开,并警告他们若再有类似行为,必将严惩不贷。 随后,他转向摊贩老板,询问了损失情况,并承诺会妥善处理此事。 随着乔南枝的处理,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街市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尽管万寿节临近,但各国使团之间的紧张关系并未因此而缓和。 一旁的酒楼,二楼临窗位置。 完颜阿骨打品尝着大宋的美酒,一边观赏着这一场热闹。 站在一旁的护卫阿赞撇撇嘴说道:“这鞑靼使臣真是嚣张,明明已经打了败仗,现在却像......” 后面的形容词,他不知道如何用原话表达,便停在了那里。 “像跳梁小丑。”完颜阿骨打补充道。 阿赞点头,一脸崇敬道:“对,他就像跳梁小丑,让人看着心烦。” 也不知鞑靼王庭是如何想的,竟派克尔汗这样的莽夫前来大宋议和。 完颜阿骨打笑着摇头道:“克尔汗并非是鞑靼使团的主事人,只不过他能打而已。” “在领兵打仗方面,这个克尔汗倒是有些本事。” “咱们就继续看好戏吧。” “后面的事还没完呢。” 第172章 四方馆命案 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直至夜半,依旧没有停下。 等到第二日清晨,才雨过天晴。 四方馆的仆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每日的卯时,高丽公主就要早起练习玄鹤琴。 哪怕现在在他国王都也是一样的习惯。 高丽使团自带的侍女也早已准备好了洗漱和换洗衣物。 由闵尚宫,一位专门负责公主起居的女官,带领随从抵达了公主休憩的厢房门口。 “咚咚咚” “公主,是时候起床了思密达。”(请自动脑补成高丽语) “公主,该起来练琴了!” 闵尚宫敲了许久的门,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刚完成晨练的朴秀镇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走近并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闵尚宫。” “敲了许久的门,公主却始终没有回应。”闵尚宫面露疑惑,同时带着一丝忧虑地说道。 朴秀镇眉头紧锁,凝视着紧闭的房门,心中终究有些不放心。 \"失礼了。\" 他道了歉后,便用力踹开了木门。 只听得一声咔嚓,门栓应声断裂,紧闭的房门也随之敞开。 等看清房内的场景,众人顿时惊骇愕然。 只见地上流淌着许多血迹,沿着血迹的源头望去,竟是公主休息的床榻所在。 朴秀镇等人脸色骤变,急忙进入屋内,小跑至公主的床榻旁。 他迅速掀开床幔,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庞,突然映入众人眼帘, 公主的寝衣凌乱不堪,脖颈明显扭曲,面容更是被刀划得面目全非。 “啊啊啊!”闵尚宫与胆怯的宫女们齐声尖叫。 音量之高,整个四方馆都能清晰听见。 随即,整座四方馆内响起了被一大早吵醒的抱怨声。 “吵死人了,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觉!” “谁呀!扰人清梦!”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着好像是高丽那帮人!” “之前一大早天的那个什么琴,现在又是鬼叫,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同样听见动静,驻守在四方馆的大宋官员杭江急忙赶来,以查明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注意到高丽的人们个个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心中顿时一沉,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 当杭江清晰地看到高丽公主的死状时,脸色变得苍白,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 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他的官职生涯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 皇宫,垂拱殿 刚刚结束早朝的明成帝,得知高丽公主遇害的消息后,先是感到惊讶,紧接着便是愤怒。 “高丽公主无缘无故地死在了四方馆,这不是打朕得脸嘛!” “到底是哪个鼠胆匪类,竟敢残害一国的公主,当我大宋是什么地方?” “吕芳,赶紧让裴文之给朕去查!” 本应遵命离开的吕芳,瞥见明成帝的面色后,轻声提醒道:“陛下,四方馆目前有外国使节居住。” “若只有裴大人的话,恐怕分量不够。” “不如让三郎陪同一位皇子一同前往,这样也能体现我国对此事的重视。” 正在气头上的明成帝,此时恢复了些许冷静,沉吟片刻后,同意了吕芳的谏言。 “让老二和三郎一起去。” 吕芳躬身道是,便领命而去。 ....... 杭江命令人将高丽公主的卧榻庭轩完全封锁,以保护现场不受破坏。 无关人等皆不能入内,只等大理寺来人。 这边厢,好不容易安抚了高丽使团,却不料住在其他馆驿的人,得知了高丽公主惨死消息。 一个个都不嫌事大,特意赶来观看热闹。 而鞑靼使臣团里的克尔汗,第一个嚷嚷着要换住所: “四方馆里死了人,赶紧给我们个换住所!” 杭江还没说话,高丽使臣朴秀镇已经将刀拔出了刀鞘,指着科尔汗怒道: “玉妍公主惨死,在这个馆内的人都有嫌疑!” 此话一出,其他国家使臣便都不干了。 辽国使臣耶律保机看向朴秀镇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之情,他冷笑一声道: “弹丸小国,竟敢质疑本使,好大的狗胆。” 朴秀镇因被嘲笑国家小而怒目而视,脸色因愤怒而涨红,正准备上前与对方理论。 正巧这时,二皇子赵宁与谢怀瑾以及裴文之携大理寺一众,到达了现场。 “住手!”赵宁一声断喝,制止了即将爆发的争执。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使臣,沉声道:“各位都是各国的代表,理应以和为贵。 现在高丽公主不幸遇害,我们应当共同协助调查,找出真凶,而不是互相指责。” 耶律保机冷哼一声,但还是收起了轻蔑的神情。 克尔汗则一脸不悦地收起了刀,显然对赵宁的话感到不满。 赵宁转向杭江,问道:“现场封锁得如何?” 杭江连忙回答:“回禀殿下,臣已将现场完全封锁,确保不被破坏。” 赵宁点了点头,随即对裴文之说道:“裴大人,你立刻着手调查此案,务必尽快查明真相。” 裴文之领命,随即开始指挥大理寺的人员进行现场勘查。 与此同时,谢怀瑾则走到朴秀镇身边,低声问道:“朴大人,不知公主遇害前有何异常?” 朴秀镇脸色沉重,回答道:“公主昨日一切如常,而且房门封锁,并未有破坏的痕迹。” “只是今日早晨尚宫敲门,屋内却迟迟没有回应。” “在下这才踹坏了房门,谁知,公主她.....” 说到最后,朴秀镇红了眼眶,显然十分悲愤。 谢怀瑾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高丽公主的厢房,心中暗自思忖。 在厢房内,正当秦明准备揭开白布进行验尸时,他遭到了阻挠。 高丽闵尚宫眼眶泛红,坚持留在公主的厢房内。 她察觉到秦明打算进行验尸,便立刻坚定地挡在了床榻前。 闵尚宫神情悲怆,语气却十分坚定: “公主玉体,不能让其他男人触碰!”(高丽话) 秦明虽没有听懂,但也看出了是什么意思。 他略显尴尬,正想让人劝说一二。 守在门口的连兴,瞧见两个身影疾步走来,他立即高兴喊道:“来了,来了,女仵作来了!” 正是疾冲携带着验尸箱,引领着秦湘湘步入馆内,见到二皇子和大佬时,也仅微微点头示意。 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进了厢房,甚至没有给秦湘湘行礼的机会。 四方馆的负责人杭江目睹了这一幕,心中感到无比震惊。 ‘乖乖,这辛疾冲,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深受皇室喜爱呐!’ ‘慕了,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谁知,刚进入的疾冲,又重新走了出来,向众人喊道:“有谁会思密达语?江湖救急一下!” 杭江急忙小跑上前:“来了,来了!下官乃四方馆馆主,通晓各国语言!” ‘若是能够扒上条大腿,我是不是还能够抢救一下!’ 第173章 调查取证,挨个问话。 秦湘湘站在床榻前,眉头紧锁。 死者是高丽国公主王玉妍,她的面部被残忍地划烂,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令人不忍直视。 尽管如此,秦湘湘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恐惧,只有坚定和专注。 “湘湘,有何发现?”秦明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声音低沉问道。 秦湘湘没有立刻回答,她仔细检查着公主脖颈上的淤青和指印。 “凶手的手指粗壮,指印深陷肉中,且力度极大。”她边说边比划, “看这掐断的痕迹,凶手应是个强壮的成年男子。” “脸部被匕首划了许多刀,力道不大,像是用了巧劲。” 秦湘湘俯下身来,非常贴近死者的面部,仿佛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守在一旁的闵尚宫,都不禁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公主的遗体。 秦明手持纸笔,一边记录着验尸档案,一边询问:“还有其他线索吗?” 若他亲自进行验尸,或许能够辨识出面部的划伤是在生前还是死后造成。 遗憾的是,高丽使团不允许男性参与验尸工作。 “请稍候,我需要先检查其他区域。”秦湘湘向闵尚宫招手,示意她过来协助。 虽语言不通,但依旧能够靠手势和眼神沟通。 在闵尚宫的帮助下,秦湘湘将床榻上的尸体衣服脱下,露出了被包裹着的雪白肌肤。 高丽女子都十分貌美,且皮肤白皙水嫩。 这位玉妍公主更是高丽第一美人。 脱去衣物后,尸身的情况更加清晰可见,然而,当闵尚宫看清这一切时,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公主!到底是哪个畜生敢这样对您!” 秦湘湘心中一叹,冷静得说道:“有被凌辱的痕迹。” 秦明的笔尖停顿片刻后,他才开始书写记录。 无视闵尚宫的痛哭,秦湘湘继续细致地检查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她在脖颈上发现了一处不明显的划痕,“记:脖颈处有个奇怪的印记,像是被某种饰品划过。” “这或许是凶手在行凶时留下的。” 秦明沉声道:“能瞧出像什么饰品吗?” 秦湘湘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瞧不出来,从指印的分布来看,凶手是用右手行凶。 而且,从掐断的力度和角度来看,凶手下手极快,几乎一击致命。” 秦明分析道:“这说明凶手不仅力大,而且手法熟练。” “这凶手可恐怖不是一般人。” 父女俩人十分默契又专业得将尸体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等裴文之拿到了验尸记录后,便开始根据个人能力来分配工作。 由疾冲负责询问使团成员,而沐暄则前往四方馆对护卫进行排查。 对比排查四方馆的护卫,显然询问他国使团成员的难度更大,且容易引起不快。 若非有二皇子赵宁坐镇,那些使臣恐怕不会给予配合,参与调查。 临时询问室。 疾冲命令人搬来一张审讯桌和两把椅子,即便在面对面审问时,也确保了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赵宁与谢怀瑾以及裴文之三人坐在一旁,算是旁听。 四方馆主事杭江,凭借其精通多种语言的能力,在一旁担任翻译工作,自然,他只能站着进行。 第一个被叫进来得人,是与朴秀镇有过冲突的鞑靼克尔汗。 疾冲客气地邀请人坐下审讯椅,然后开始提问: “请问阁下有没有见过玉妍公主?” 克尔汗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似乎对这场审讯并不放在眼里。 他轻蔑地一笑:“没有,高丽的公主是要见献给大宋国主的,那朴秀镇看得紧,没让外人靠近过。” ‘哼,不就是个玩物,高丽也就会使些美人计。’ ‘看得紧有个屁用,还不是让人杀了。’ 疾冲双手合十,语带嘲讽道:“你靠近过,被打出来了?” 克尔汗冷哼一声,却没有辩驳。 入住四方馆第一日,他在偶然遇到了高丽一行人,瞧见玉妍公主婀娜的身姿。 虽戴着面纱,却不难看出她的美丽。 克尔汗没忍住上前骚扰过对方,这事动静闹得有些大。 好些人都瞧见,只要一问便知,没什么好隐瞒的。 疾冲双眼紧盯着他,启动催眠模式,再问:“昨晚你人在哪里?在做什么?” 中级读心术隐藏着催眠技能,在读心的同时还能让对方老实回答所提任何问题。 不过有个bug,只能看着对方眼睛操作。 只要一脱离视线,催眠技能作废。 这也是在开始前,疾冲特意嘱咐询问室内旁听的几位,不要打断审讯过程。 原本克尔汗要说得是:“我在自己的房间里,与兄弟们一起喝酒。” 说出口时,却不自觉得变成了实话:“去喝了花酒,天亮才回来。” “哦?花酒?”疾冲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看来阁下昨晚过得挺逍遥啊。” 克尔汗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本想掩饰,但催眠术的效果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话语。 “是的,我昨晚确实去了青楼。”克尔汗无奈地承认道,心中暗骂自己大意。 疾冲微微一笑,继续追问:“那么,阁下回来时,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克尔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疾冲点了点头,示意杭江记录下来。 随后,他转向赵宁和谢怀瑾:“殿下,大人,你们可有其他问题要问?” 赵宁微微摇头,谢怀瑾则沉思片刻后开口:“克尔汗,你对玉妍公主的死有何看法?” 克尔汗耸了耸肩:“高丽国的公主,与我何干?” 谢怀瑾微微一笑:“那么,你对朴秀镇有何看法?” 克尔汗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朴秀镇?那家伙就是个自大的蠢货,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哼,现在连自己的公主都保护不了。” 疾冲见状,知道从克尔汗这里已经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便示意杭江将他带出去。 接着,叫一个人进来。 第174章 三天之内破案的话,能奖励换房吗~ 临时审讯室外。 檐廊下,站在完颜阿骨打身后的阿赞,好奇地问道:“主子,您认为是谁谋害了公主?” “说不好。”完颜阿骨打双手背在身后,他环视四周,目光锁定在某个人的身影上:“凶手应该就藏匿于我们之中。” 阿赞闻言一惊,“是谁谋害了高丽的公主?” “我又不是大祭司,怎能未卜先知。”完颜阿骨打并未透露他所目睹的事件。 他只是偶然目击了某事,但并没有证据。 如果直言不讳,可能会得罪到这个人。 恐怕自己的部族也会被卷入其中,虽然对高丽的公主感到惋惜,但不利于自己及国家的事情,还是应当避免去做。 两人均使用母语交谈,因此并不担心旁人听见。 其他人也用自己国家母语交谈着,仿佛这样就是最安全的说话方式。 疾冲的询问迅速而高效,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筛选掉了一半的人选。 中午时分,四方馆也为大家安排了用餐。 疾冲因频繁使用读心术和催眠模式,感到疲惫,便留在临时审讯室中休息。 他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按摩太阳穴,以缓解紧张的神经。 谢怀瑾站在一旁,眼中流露出心疼之情,关切地说: “如果你感到过于疲惫,下午就让我来接替你。” “不用。”疾冲停下揉太阳穴的动作,睁开眼睛,摇头回答。 “我来处理会更高效,不出三天应该就能捕获凶手。” 谢怀瑾挑起眉毛,问道:“这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 “距离陛下的万寿节仅剩5天。若你能在三天内捕获凶手,陛下定会给予丰厚的嘉奖。” 一听到有奖励,疾冲喜形于色地说:“嘿嘿,那多不好意~”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我可以向陛下提要求吗?” “你想要什么奖赏?我可以帮你通通风~”谢怀瑾嘴角轻轻上扬,伸手轻抚疾冲圆润饱满的后脑勺。 疾冲咧嘴一笑:“想换个大房子。” 尽管目前的房子足够住,但若将来有客人来访或家庭成员增加,现有的空间就不够用。 谢怀瑾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简单的要求。 “就这?” 疾冲幽怨:“什么叫就这,你难道不知道京都的房价有多高吗?” “不知。” 谢怀瑾自小长在深宫,成年后又执掌东厂。 确实不知房价或者物价如何。 只因一切自有帝后操心,衣食住行一直以来都是皇子标配。 疾冲“.......” 好吧,他忽略了这位对人间疾苦一无所知的大佬。 ........ “这算什么待客之道?”耶律保机的声音在四方馆内回荡。 他身穿一袭华丽的辽国服饰,脸上写满了不满和傲慢,眼神中透露出对宋朝官员的轻蔑。 他一边踱步,一边大声嚷嚷道: “我耶律保机,堂堂辽国使臣,岂能被困在这小小的四方馆内? 我要外出散心,只是死了一个高丽的公主,你们有必要这样大张旗鼓嘛!” 馆内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这辽人可真是没有一点同情心。 更何况二皇子还在馆内,这耶律保机竟还如此张狂,简直视大宋皇室如无物。 他们试图用礼节来安抚这位辽国使臣, 但耶律保机却毫不领情,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指着馆外的街道,大声说道: “你们看看,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而我却要被困在这里,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耶律保机的随从们也在一旁附和,他们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不满和挑衅。 四方馆的守卫们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沐暄带着人走了进来,他的眼神坚定,步伐稳健。 他走到耶律保机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 “耶律大人,四方馆乃是为各国使臣准备的休息之所,您在此享有一切应有的礼遇。 若您觉得闷,我们可以安排一些文娱活动,或是让人带您参观京都的繁华。” “现如今四方馆发生命案,您若执意单独出门,若是发生什么危险....” “那我大宋也不好向辽国的国君交代。” 耶律保机冷哼一声,他的目光在年轻官员的脸上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破绽。 但沐暄的神态自若,没有丝毫的畏惧。 “哼,你们宋朝的官员都是些胆小鬼,只会用这些小恩小惠来安抚我。” 耶律保机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我要的是自由,不是这些虚伪的礼遇!” 沐暄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耶律大人,自由固然可贵,但尊重和理解同样重要。 您若真心想要出去游玩,我们自会竭诚为您服务。 但若您只是想要挑衅和制造事端,那么,我宋朝虽大,却也不容许任何人在此撒野。” 耶律保机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宋朝官员竟然如此强硬。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被傲慢所取代。 他冷笑一声,带着人转身走回四方馆。 而耶律保机闹着要出门散心之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四方馆。 高丽使团成员对耶律保机怀有强烈的敌意,尤其是朴秀镇,他甚至已经手持刀刃准备去教训耶律保机。 却被护卫团兄弟拦住。 “大哥,公主之死还未查明,现如今我们不能乱!” “咱们不能为了一时意气,就去挑起两国争端!” 亦有热血沸腾的年轻人,用高丽语高声喊道:“首领,待公主之事水落石出,我们再找机会除掉耶律保机!” 护高丽护卫团众说纷纭,而朴秀镇也冷静了下来。 恰在此时,闵尚宫急匆匆地赶来,拉着朴秀镇走到一旁的角落,低声说了两句话。 朴秀镇的神色突然大变,紧接着似乎压抑着喜悦之情。 他恢复了常态后,便下达了命令。 “你们都回自己房间里等着,未经我允许,不得擅自外出!” 交代完毕后,便随闵尚宫匆匆离开。 四方馆内所有动静,自然没有逃过东厂暗卫的监视。 ....... 临时审讯室内。 疾冲双手抱胸,他依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整个人十分悠哉。 显然对案子已经胸有成竹。 而他对面坐着被重新召回来的完颜阿骨打。 “请问,为何又叫在下回来?”完颜阿骨打用不太流畅的中原话问道。 疾冲直言不讳:“因为你看见过凶手!” 坐在一旁的赵宁等人,听到这话都显得十分惊讶。 完颜阿骨打的神色瞬间流露出惊讶,他深深地凝视着对面的少年,然后回答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众人又是一惊。 明明整个问讯的过程,所有人都在场。 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完颜阿骨打是目击证人。 而疾冲却能够准确的指出这一点。 实在是太神奇了。 第175章 让原本‘死去\’的人,出来作证咯 雨夜如墨,淅沥的雨声掩盖了一切不该有的声响。 耶律保机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的脚步轻巧而迅速,仿佛一只夜行的猫,穿梭在四方馆内回廊与庭院之间。 他的目标是高丽国公主的厢房,一个他早已垂涎三尺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一旦被发现,不仅会给自己带来灾难,更会挑起两国之间的争端。 然而,欲望已经蒙蔽了他的理智,他决定冒险一试。 没想到高丽使团的巡视竟是如此松懈,耶律保机并未多加思索,他顺利地潜入其中。 厢房内,灯火昏黄,公主正在沉睡,她的美貌虽没有传闻中的那样,却也清丽脱俗。 耶律保机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他轻轻推开了门,动作小心翼翼,以免惊扰了睡梦中的公主。 他缓缓走近床榻,目光在公主白皙得皮肤上流连,心中的欲望如同野火般燃烧。 他的手轻轻触碰着女子裸露的肌肤,公主很快就醒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耶律保机用手捂住了嘴巴。 哪怕拼命挣扎也没有逃过男人的魔掌。 如愿以偿的耶律保机可没打算放过这位娇柔的公主,他轻轻松松地握着那纤细白皙的脖颈,稍稍一用力。 ‘咔嚓’一声脆响。 脖子应声而断。 耶律保机整理好自己衣物后,便冒雨再次翻墙离去。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住在高丽使团隔壁的女真部首领完颜阿骨打瞧见。 ...... 临时审讯室内。 完颜阿骨打摊手道:“我只是看见他,从高丽使团的院落里翻墙而出。并未亲眼看见他杀人。” 这话没有任何毛病。 众人知晓这完颜阿骨打的顾虑, 辽国强盛,若没有十足的证据,冒然去得罪耶律保机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想要证明他杀人,很简单啊,让玉妍公主去找耶律保机报仇就行。” 疾冲嘴角微翘,笑着摊手说道。 众人震惊。 显然不明白。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 四方馆的正厅内, 二皇子赵宁坐在主审官的位置上,他的两侧,谢怀瑾和裴文之分坐左右。 谢怀瑾的眼神锐利,如同猎鹰一般,而裴文之则显得沉稳而严肃。 耶律保机被带到了大厅中央,他的双手被缚,脸上带着一抹不服输的倔强。 他的身后,是一群辽国的随从,他们的表情紧张而愤怒,显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指控感到不满。 “你们凭什么抓本使!?”耶律保机朝众人怒吼道。 赵宁眼眸微眯,冷笑道:“自然是因为你杀了人。” 耶律保机神情先是一僵,随即嚷道:“你们大宋就是这样对待客人?你有何证据,就冤枉我杀人!?” “蠢货,自是因有人证。”谢怀瑾嗤笑,他瞥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剑安,示意其带人证前来。 玉妍公主在几位侍女的陪同下缓缓走进大厅,她的脸色苍白,但步伐坚定。 众人看向她,都露出惊艳之色。 不愧是高丽第一美人,果然如同传闻那般美丽。 玉妍公主的目光直接落在耶律保机的身上,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悲伤。 赵宁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今日,我们在此审理高丽公主婢女被杀一案。 玉妍公主指控辽国使臣耶律保机潜入她的卧房,对其婢女行不轨之事,并在事后杀害了婢女。 玉妍公主,你是否愿意在此陈述你的证词?” 此话一出,耶律保机眼睛瞪大,他不可置信得看向不远处的女人。 玉妍公主点了点头,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那晚电闪雷鸣,我自幼惧雷,遂藏身于衣橱。 透过衣橱的缝隙,我看到了耶律保机对我的婢女……”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显然是回忆起了那晚的恐怖情景。 谢怀瑾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冷冽: “公主殿下,你确定你所看到的是耶律保机吗?夜晚视线不明,你会不会看错了?” 玉妍公主坚定地回答:“我不会看错。他的面容,他的声音,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赵宁转向耶律保机,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耶律保机,你对高丽公主的指控有何辩解?” 耶律保机冷笑一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这完全是诬陷!我耶律保机堂堂辽国使臣,怎会做出这等卑鄙之事? 我那晚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内,有我的随从可以作证。” 见耶律保机还想狡辩,玉妍公主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举道: “他的令牌就掉落在了我的卧房内。” 众人皆朝那块灵牌看去, 金印上赫然是辽国徽记,铁证如山再也无法辩驳。 谢怀瑾目光锐利,他嗤笑道: “你的随从自然不会揭发你。但是,你的令牌为何会出现在公主的卧房内?” 耶律保机的脸色大变,他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那……那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陷害?”赵宁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盯着耶律保机,“你认为谁会陷害你?” 耶律保机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他的随从们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赵宁站起身,环视四周,声音中充满了威严:“本王宣判,耶律保机因涉嫌谋杀高丽公主婢女一案,即刻遣送回国。” 耶律保机被几名侍卫押解着离开大厅,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愤怒。辽国的随从们面露怒色,却也无可奈何。 玉妍公主看着耶律保机被带走,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虽然凶手已被绳之以法,但她的婢女却再也无法复活。 赵宁转向玉妍公主,语气柔和了许多: “公主殿下,您受苦了。请放心,大宋一定会给予您应有的保护和补偿。” 玉妍公主微微颔首,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二皇子殿下,玉妍感激不尽。” 整个大厅内,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时,疾冲突然开口:“等等,还有一个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疾冲身上,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为何要划花婢女的脸?” 玉妍公主眼神闪烁,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是因为你不想和亲,对吗?” 第176章 宴席风波 万寿盛宴 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今日是明成帝的生辰,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 宫墙内外,彩旗飘扬,红灯高挂,从宫门到内廷,一路铺满了鲜红的地毯。 随着晨钟的敲响,万寿盛宴的序幕缓缓拉开。 皇室宗亲、各国使臣以及本朝三品以上的大臣们,身着节日的盛装,陆续抵达皇宫。 他们或乘坐华丽的轿辇,或骑着高头大马,没有一个人是空着手。 疾冲虽品级不够资格参加,但可以作为家属,参加宴席。 也算是沾了大佬的光。 内廷之中,金銮殿上,明成帝高坐龙椅,身着金丝织就的龙袍,头戴镶嵌着明珠的皇冠,威严而庄重。 他的身旁只坐着徐皇后一人, 其余品级高的妃嫔们则坐在另外一侧,各个珠光宝气,仪态万千。 皇子公主们与其他皇室宗亲同坐一处,疾冲至少认出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比如长公主赵樱和宋保义。 再比如,赵世和以及敏敏郡主等人。 殿内,文武百官按照品级依次排列, 而谢怀瑾偕同疾冲坐在群臣席中,旁边坐着的是裴文之以及沐暄。 四人倒是形成一个小天地。 “三郎,按照惯例,你应当坐在二皇子旁边。”裴文之微笑着指向皇子们的座位,“今年为何改坐这里了?” 谢怀瑾挑眉,轻笑:“君臣之间,自有分际。” “确实变得更加稳重了。”裴文之一脸欣慰地说,“如今你地位显赫,又受封为侯,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 “低调一些,倒也稳妥。” 他说完,看了一眼疾冲。 原本傲慢且不羁的谢三郎,正是由于这位少年的影响而发生了改变。 只听疾冲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开席?” 裴闻之失笑。 果然还是少年人,出席如此隆重的场合,竟然只关注什么时候吃饭。 谢怀瑾的眼眸弯弯,显然是被逗乐了。 随着礼官的一声令下,宴会正式开始。 首先进行的是朝贺仪式,各国使臣和大臣们依次上前,向明成帝献上精心准备的寿礼。 这些礼物中,有来自西域的珍稀宝石,有来自南海的珊瑚珍珠,还有来自北方草原的骏马和貂皮。 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体现了各国对明成帝的尊重和敬意。 坐在大佬身旁的疾冲,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欣赏着各国进贡的宝物,啧啧称奇。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高丽的国君怎么只送了些珍珠?” “玉妍公主若是还有其他进献,可不能私下里送啊!” 正是鞑靼使臣团里的克尔汗。 近日在四方馆发生的案件,鞑靼使臣团显然已经了解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此时,克尔汗突然发话,何尝不是为了恶心一下大宋和高丽。 盛装出席的玉妍公主面色稍显阴沉,但很快便展露出笑容:“当然不仅仅是珍珠。” “父王已与陛下通过信件,日后,高丽每年都会提供一批珍贵药材人参进献于大宋。” “以换取大宋与高丽通商有无,互帮互助!” 至于和亲之言,只字未提。 明成帝适时得点头应道:“公主所言极是,两国相交重在情谊,互帮互助方能长久。” 比起美人在怀,长久得利益才最稳妥。 虽然高丽公主貌美,但他也不是重色之人。 ‘怀瑾说得对,佳偶难觅,知音难寻。’ ‘若是为了一个高丽的公主,而让皇后伤怀,得不偿失。’ 疾冲切断了对明成帝的读心术,对谢珩的崇敬之情更是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愧是大佬,可真会劝人。 竟敢向一位帝王坦陈真相后,以情诉说。 克尔汗见离间不成,便悻悻然得不再说话。 倒是让一旁的女真部首领完颜阿骨打免费观赏了一场热闹。 朝贺完毕,宴会进入高潮。 宫廷乐师们奏起了欢快的乐曲,舞女们在殿中翩翩起舞, 她们身着彩衣,手持彩带,如同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为宴会增添喜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臣们开始互相敬酒,交流着国事家事,气氛热烈而融洽。 玉妍公主特意向疾冲举杯致意,若非有他,她恐怕无法摆脱被嫁入大宋后宫的命运。 疾冲嘴角噙笑,也举起酒杯回敬了她。 殿内的气氛原本是一片祥和,文官们吟诗作对,歌颂着明成帝的文治武功。 然而,就在这喜庆的时刻,克尔汗站起身来,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声音洪亮如钟,打破了殿内的和谐。 “尊敬的明成陛下,”克尔汗微微欠身,表面上保持着敬意,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挑衅, “我听闻大宋文武双全,人才济济。 今日一见,果然文官们才华横溢,出口成章。 然而,殿内似乎武将寥寥,难道大宋的武将们都不屑于参加今日的盛宴吗?” 他的话音一落,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文官们面面相觑,一些兵部大佬则眉头紧锁,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 明成帝的目光微微一沉,但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帝王的从容。 “克尔汗,大宋的武将们正守卫着边疆,保卫着国家的安宁。 今日虽然他们未能到场,但他们的精神与我们同在。” 克尔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 “既然如此,不如让我等使臣与在场的武将们上台竞技一番, 为大家表演一场角抵比赛,如何?” 他的话引起了一些使臣的窃窃私语,他们似乎在等待着看好戏。 然而,在明成帝的眼中掠过一丝怒意,克尔汗一再的挑衅行为,确实令人极度厌恶。 尽管内心这样认为,但在表面上的礼节也必须做得周到。 “这番建议甚好,”明成帝朗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人,准备角抵场地,叫上几位武将,同使臣们比划一番。” 随着明成帝的命令,宫人们迅速在殿中央清理出一块空地,铺上了软垫。 谢怀瑾微微眯起眼眸,审视着克尔汗的眼神逐渐冰冷,显然心中已生出杀机。 身旁的疾冲最先察觉到大佬的情绪波动,凑近去安慰道: “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他凝视着克尔汗,准备给予这家伙一个难忘的教训。 第177章 宴席风波2 “陛下英明!”克尔汗得意地一笑,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宋武将们出丑的画面。 整个宴席会上,就这些文绉绉的宋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明成帝的命令刚下,几位兵部大佬也都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这上哪去找能打的武将同鞑靼人角抵。 “陛下,微臣愿代表大宋出战!”疾冲站起身来,朝明成帝自荐。 殿内一时静默,随即许多官员都小声嘀咕起来。 “这不是大理寺少卿吗?他一个文臣凑什么热闹?!” “你这就不知道了,他先前是东厂得百户,听说断案武艺都不错!” “这...身形差距如此大,真能应战那克尔汗吗?” “年轻人啊,就是容易冲动!” “这鞑靼使臣一看就是来挑衅咱们,可三品以上武将本就少,这会上哪叫人!” 皇子席位上的大皇子赵安,也起身请命:“父皇,儿臣亦愿与鞑靼使臣一决高下。” 众人又是哗然。 皇子也跟着凑热闹,这场面着实精彩。 明成帝颇感头疼地望着自家的大儿子和疾冲,这两人如此急切地想要往上赶,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是比输了,这多不好收场。 坐在凤位的徐皇后,开口打圆场:“今日是陛下的寿辰,应当以喜庆为主,这摔摔打打的,多少有些伤和气。” 不少宗亲也赞同应和。 主要是在外观上存在显着差异,即便是平日里显得开朗健壮的大皇子,在克尔汗的衬托下也显得格外文雅俊美。 更别说疾冲这个未若及冠的少年人了。 “只是表演摔跤而已,角抵场地都准备好了,总不能扫兴啊!”克尔汗用中原话阴阳怪气道。 疾冲直接揉着手腕,走出席列,他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陛下,就如使臣所言,玩玩摔跤,活跃一下气氛。” “请大皇子稍候,等臣和使臣先玩一局~” 众人皆看向他,一时之间,全场寂静无声。 克尔汗也走上前来,目光扫过疾冲那细胳膊细腿,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年轻人,今天本使就给你好好上一课。” 疾冲向他露出了一抹挑衅的笑容。 “三郎,你不担心吗?”裴文之看到谢怀瑾仍旧泰然自若地饮酒,忍不住开口询问。 谢怀瑾放下酒杯,笑道:“有何好担忧?我自是信他。” “疾冲虽会武,但那克尔汗身强体健,外家功夫一瞧便不弱,两人身形相差一倍.....” 裴文之话还未说完,就被谢怀瑾打断道:“你且看着就是。”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疾冲与克尔汗已经开始了激烈的较量。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场面异常紧张。 最终,在一阵激烈的角逐后,疾冲凭借高超的技巧和过人的速度,成功将对手摔倒在地。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叫好,不管是大宋的文臣还是武官只觉扬眉吐气。 克尔汗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自己的挑衅竟然以这种方式收场。 “表现得不错!”明成帝赞许地说道。 疾冲笑得谦虚,恭敬行礼:“陛下过奖,只是一场表演,希望诸位看得开心~” 随后,大皇子也与完颜阿骨打进行了一场具有表演性质的角抵,同样赢得了满堂喝彩。 明成帝面带微笑,显然十分满意。 宴会继续进行,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在金銮殿的宴会上,气氛已经达到了顶点。 疾冲和大皇子成为了宴会的焦点,他们刚刚在角抵比赛中展现了惊人的武艺,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喝彩。 官员们纷纷上前敬酒,表达他们对这两位敬意和赞美。 疾冲和大皇子赵安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举杯回应,酒杯相碰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宴会的一角,克尔汗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他原本想通过挑衅来展示自己的实力,却没想到反而成就了大宋的潍威风。 克尔汗独自坐在那儿,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挫败都淹没在酒中。 喝完一圈后,疾冲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朝向克尔汗走去。 “使臣,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啊。” 他说着,拿起一坛酒放在克尔汗面前,“来,让我们为今日的情谊干一杯。” 克尔汗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但最终还是举起了酒杯。 如果拒绝,只会显得自己小气。于是,他和疾冲碰杯,一饮而尽。 疾冲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继续给克尔汗倒酒,一杯接着一杯。 “使臣,咱们相逢即是缘,多喝几杯!” 有人察觉到了什么,纷纷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皇子赵安也加入了劝酒的行列,巧妙地使克尔汗饮酒。 龙椅上的明成帝也显得饶有兴趣,兴致勃勃地等待着那位鞑靼蛮子酒醉后会闹出什么笑话。 克尔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劝酒,连续饮下数杯之后,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他试图保持镇定,但酒精的作用让他的自制力逐渐减弱。 疾冲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随即施展催眠技能。 他凝视着克尔汗那迷离恍惚的双眼,开口说道: “使臣,您说您一喝多就想跳舞?那不妨展示一段给我们看看~” 此话一出,克尔汗站起身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 他的步伐踉跄,但却意外地跟着宴会上的乐曲节奏,开始跳起了舞。 他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却能看出是在跳舞,顿时便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鞑靼使团的其他人见状,急忙上前想要阻止克尔汗, 但他们发现,一旦克尔汗开始跳舞,就再也拦不住了。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和挫败,只想要通过舞蹈来释放自己的情感。 宴会上的其他人开始哄堂大笑,显然被克尔汗的狗熊一样的舞姿给逗乐。 明成帝非常想放声大笑,但为了保持帝王的威严,他不得不忍住笑意,结果脸都憋得通红。 疾冲和赵安两人如愿以偿,同时露出了得逞的狡黠笑容。 只希望克尔汗酒醒之后,不会愤怒地扇自己嘴巴子。 第178章 皇家狩猎 6月草长莺飞。 正是万物繁茂的季节。 万寿节过后,各国使团并未马上离去。 为了增进各国之间的感情,明成帝邀请各国使团在大宋多停留几日。 甚至将皇家狩猎的日期提前,以便各国使团共同参与。 平日里冷清寂静的皇家狩猎场,此时变得热闹非凡。 鉴于以往的教训,明成帝此次决定让朝廷中的所有武将共同参与狩猎活动。 至于文臣,则是陪同欣赏。 皇家狩猎台周边搭建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帐篷,为参加狩猎活动的人提供临时休息的场所。 最中央的那个明黄色顶棚的帐篷,便是帝后休息地方。 距离这个帝后帐篷越近,代表身份地位越高。 而谢怀瑾的帐篷紧邻帝后帐篷,甚至比皇子的帐篷还要更靠近。 除了亲近以外,实际上是为了更好保护帝后安全。 谢怀瑾巡视完一圈后,回到自己的帐篷内,看到疾冲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看起来像是正准备外出。 “你要作甚?” “去采摘一些蘑菇,最近我母亲特别喜欢吃小鸡炖蘑菇。”疾冲心想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 反正他不会骑马也不会弓箭,索性去捡香菇。 谢怀瑾抚着额头:“你确定要如此?如果让鞑靼使团看到,可能会遭到嘲笑。” “我一个文臣,不会骑马很奇怪吗?”疾冲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 面对疾冲的理直气壮,谢怀瑾也无法阻止。 索性便随他去。 于是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在众人骑着高头大马,在辽阔的草坪上驰骋射箭时,一个突兀的身影却显得格格不入,疾冲提着篮子,独自一人悠然自得地采着蘑菇。 擅长骑射的大皇子赵安,远远地望见,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他周围的人也目睹了这一幕,那些不认识疾冲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人也太搞笑了吧,竟然拎着个菜篮子来狩猎场!” “这是要去挖野菜吗?” “这人谁呀?如此别具一格!”有个勋贵子弟对疾冲产生了兴趣,好奇地询问。 能够来参加皇家狩猎的人,地位都不低。 而认识疾冲的人,一副‘你竟然不知道他’的模样介绍:“他就是辛疾冲,和季然一样,是三郎的心腹。” 众人一听,皆是一脸恍然。 “原来是他呀。” “听说是平民出身,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得陛下赏识,一跃成为大理寺少卿。” “在京都开封,此人小有名气,甚至有女儿的勋贵,都想与之结亲。” “听说有不少媒人上门,却都被婉拒了,说是年岁还小,并无结亲之意。” 几个大男人聊起八卦,比起女子也不遑多让。 作为讨论的焦点,疾冲对旁人的闲言碎语毫不知情,也毫不在意,他专注而细致地挑选着纯天然的菌菇。 让系统爸爸检测,确认没毒后,才小心的采摘下来,放进篮子里。 赵世和摇着折扇,悠闲得踱步而来,瞅了一眼篮子,摇头感叹了一句: “你还真是心大,不怕被笑?” 疾冲抬头,见是熟人,随意道:“怕什么,我脸皮厚。” 赵世和忍不住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 随着日头逐渐高悬头顶,狩猎也即将要开始了。 既然要狩猎,自然也有比赛。 作为女真部首领,完颜阿骨打自然也要参加。 他骑着一匹健壮的黑马,身穿传统的狩猎装束,头戴鹰羽冠,马背上悬挂弓箭。 比起在宴席上得沉稳内敛,此时倒是十分英姿勃发。 连在宴会上丢了脸的克尔汗,也兴致勃勃,想来是在狩猎大会上找回光彩。 坐在观众席位的疾冲,还瞧见了敏敏郡主。 她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骑装,长发被束成一束,随风飘扬。 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显得英姿飒爽,作为一堆男子里,唯一的女子,赵敏敏无疑是亮眼的存在。 起码吸引了不少在场单身男性的目光。 随着明成帝的一声令下,众人纷纷驱马冲向草原深处,追逐着各种猎物。 完颜阿骨打紧随其后,他的箭术和骑术都是出类拔萃的,很快就猎获了几只野鹿和野兔。 但他的心思并不完全在狩猎上,他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红衣骑装身影。 在一次追逐中,完颜阿骨打和敏敏郡主意外地相遇了。 他们一同追逐着一只矫健的梅花鹿,两人的箭矢几乎同时射出,梅花鹿应声倒地。 狩猎场上,完颜阿骨打和赵敏敏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欣赏。 完颜阿骨打翻身下马,走到赵敏敏面前,礼貌地鞠了一躬:“郡主,您的箭术真是令人钦佩。” 赵敏敏下巴微抬,犹如耀眼海棠花:“过奖,你也不错。” “阿骨打还想同郡主再比试一番,不知郡主可否赏脸~”完颜阿骨打抬头看着她,笑着问道。 赵敏敏也不扭捏,十分爽快得同意下来。 因两人猎到同一只猎物,而产生交集。 为这场狩猎增添了几分浪漫的色彩。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丛林的地面上。 完颜阿骨打和赵敏敏并骑在马背上,他们的眼神中都闪烁着竞争的光芒。 一场狩猎比赛正在进行,两人都希望能够赢过对方。 随着比赛的深入,他们渐渐远离了大部队,进入了丛林的更深处。 树木越来越茂密,阳光越来越稀少,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原始而野性的气息。 完颜阿骨打和赵敏敏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寻找猎物上。 等发现迷路时,已经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骑在马背上的赵敏敏,看着周围相似的环境,秀眉微蹙,郁闷得甩了甩马鞭。 “郡主不必忧心,在下能辨别方向。”完颜阿骨打出言安慰道。 突然这时,一声低沉的咆哮打破了森林的宁静, 一只巨大的棕熊从灌木丛中缓缓走出,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啊!”赵敏敏惊呼出声,马匹也因恐惧而惊慌失措,她努力控制着马匹,却仍被甩下了马。 她重重的摔倒草地上,虽不是很疼,但让人惊恐的是棕熊已经向她冲了过来。 完颜阿骨打立刻跳下马,拔出弯刀挡在赵敏敏的前面。 棕熊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力量更是巨大。 “郡主,你先走!” 第179章 男女之间那点事儿~ 赵敏敏并未一人逃走,她从地上捡起拳头大小的石头,朝棕熊的眼睛扔过去。 企图干扰它。 完颜阿骨打见状,心中一暖,知道赵敏敏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他挥舞着弯刀,与棕熊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尽管棕熊力大无穷,但完颜阿骨打凭借高超的武艺和敏捷的身手,巧妙地躲避着棕熊的攻击。 赵敏敏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战况,她知道自己的武艺不足以与棕熊抗衡,但她不愿坐视不管。 于是,她迅速捡起地上的弓箭,瞄准棕熊的要害部位,射出了一箭又一箭。 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准确地命中棕熊的身体。 虽然箭矢无法立即致命,但足以让棕熊分心,减轻了完颜阿骨打的压力。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棕熊终于体力不支,发出一声哀嚎后倒在地上。 赵敏敏和完颜阿骨打也都累瘫在地,形象上也没了光鲜亮丽,两人对上视线,瞧着对方狼狈的模样,都笑出了声。 彼此双方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敬意和感激之情。 完颜阿骨打十分诚恳夸赞她,“多亏了郡主的箭术,我们才能化险为夷。” 要知道,遇到危险时,人们总是会趋利避害。 哪怕是男子,也会临阵脱逃者。 更别提是女子。 像赵敏敏这样的宗亲贵女,却没有被吓的花容失色,反而帮助一起对抗棕熊。 实在是难得一见。 他的夸赞绝对是发自肺腑。 赵敏敏摇摇头,也不居功:“若非有你挡在前面,我恐怕早已命丧熊掌之下。” “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完颜阿骨打点头同意,马匹已跑得不见踪影,剩下的路只能走回去。 两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装,便起身去寻找返回大部队的路。 还未走多远,屋漏偏逢连夜雨。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乌云密布,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让两人不得不寻找避难之所。 赵敏敏双手放在头上,试图挡雨,可雨势过大,没过一会儿,她就全身湿透。 “我们也太倒霉了吧!” 完颜阿骨打脱下外衣,轻轻覆盖在对方的头上,搂着她的肩膀,寻找了一处山坳躲避雨水。 完全没有感觉到,赵敏敏因他的行为动作而脸红了。 雨势稍歇,完颜阿骨打决定趁着雨小的间隙寻找出路。 他让赵敏敏紧跟在自己身后,两人小心翼翼地在泥泞的小道上前行。 树枝和荆棘不时地划过他们的衣物,两人也并未在意,彼此的默契在无声中逐渐建立。 在一次过河时,赵敏敏不慎滑倒,完颜阿骨打迅速伸手将她拉起,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臂,确保她不再跌倒。 赵敏敏抬头看着完颜阿骨打俊朗侧颜,心中却生起了别样心思。 天色渐暗,因无法在昏暗的林中继续前行,两人只好在一处山洞中暂时避难。 完颜阿骨打用干草和树枝生起了一堆火,火光映照在两人的脸上,驱散了周围的寒意和恐惧。 两人围坐在火堆旁,身子回温的同时,暧昧得气氛也随之增长。 ....... 一个时辰前 虽天气骤变,却没有影响比赛进程。 反而让比赛得众人越发兴奋起来。 稳坐在狩猎台上的明成帝以及一众朝臣,被帘幕遮挡,未受任何雨势影响。 只是有些担忧比赛进程以及危险。 特别是礼亲王,在天气骤变时便已坐立不安, 由于赵敏敏任性地坚持要参赛,作为父亲的他拗不过女儿,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 早知会下雨,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随着暴雨倾盆而下,赵世和急忙吩咐手下寻找自家的妹妹。 大皇子赵安不负众望,夺下了狩猎比赛魁首。 比赛结束后,所有人都纷纷躲进各自的帐篷,更换衣物以避雨。 剑安走进帐篷:“主子,大皇子命人送了一头野鹿和两只山鸡。” “说是给咱们加餐。” 歪靠在软榻上的谢怀瑾,瞧了一眼在清理蘑菇的某人,吩咐道: “山鸡留着,把野鹿烤了。” 剑安也瞥了一眼疾冲,心中了然,于是点头应允,便转身去安排人烤鹿肉。 疾冲整理好了菌菇,起身伸了个懒腰:“山鸡不用留给我,回头去集市上买就行。” 谢怀瑾别过头:“谁说是留给你了。” “行,都留给我娘,再加上这些菌菇,绝妙搭配啊!”疾冲咧嘴一笑,很是高兴道。 谢怀瑾嘴角噙笑,正想朝他招手。 却被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动作。 帐篷帘门被掀开,赵世和脸色焦急道:“三郎,敏敏还没回来!” 随之跟来的剑安也补充了一句:“女真部首领,完颜阿骨打也没回来!” “什么?!”疾冲闻言一惊,“他们一起迷路了?” 他心中嘀咕:‘这剧情有点狗血啊’ “据说是往北边的密林去了,”赵世和焦急地回答,“我已派人四处寻找,但至今没有消息。” 谢怀瑾眉头紧锁,他知道那片密林地形复杂,而且时常有野兽出没,赵敏敏和完颜阿骨打的处境不容乐观。 “我们立刻出发,”谢怀瑾果断地说,“剑安,去召集人手。” 剑安躬身应是,立即转身去安排。 疾冲也迅速收拾好东西,准备随谢怀瑾一同前往救援。 赵世和原本要跟着,谢怀瑾一句:“别添乱。” 就让人在营地里待着等消息。 他们召集了一队精干的士兵,带上必要的装备,向密林进发。 在密林中,谢怀瑾和疾冲分散开来, 一边寻找着赵敏敏和完颜阿骨打的踪迹,一边朝四周大喊两人名字。 “郡主!” “完颜首领!” 经过疾冲使用神级追踪术,很快在一处山坳中发现了赵敏敏和完颜阿骨打留下的痕迹。 疾冲朝大部队喊道:“人在这个方向!” 找到赵敏敏和完颜阿骨打时,两人正围坐在火堆旁,虽然浑身湿透,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见到有人来了,赵敏敏和完颜阿骨打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们没事吧?”疾冲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摇头。 “.........” 疾冲八卦之魂,燃了! 这两人,不会是患难见真情了吧? 第180章 失踪的新郎? 皇家狩猎圆满结束。 赵敏敏与完颜阿骨打的失踪事件,在多次有意的隐瞒之后,并未被外人所知。 以至于后来,陛下赐婚联姻,令许多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 由于四方馆迅速破案,明成帝赏赐了疾冲一座新宅邸。 九曲回廊,还自带小花园。 规格大小属于四品官的府邸,秀美中带些贵气。 位置在靠近东厂的位置,也临近皇宫。 地段极佳,还自带装修。 直接拎包入住即可。 在疾冲逛完新家之后,45°抬头望天,作思索状,为新宅取了一个文雅的名字。 “沁园春雪别院。” 取意:疾风骤雨后,方见满园春。 趁着林氏肚子还不是很大,全家便一同搬入了新居。 别院里还附赠了十几个下人,连收拾都不需要林氏他们亲自动手。 简直不要太贴心。 等一家子坐在吃饭时,聊起办乔迁宴的事宜。 “既然我们搬了新家,不宴请亲友似乎说不过去。”林氏轻抚着已经显怀的肚子,对丈夫和儿女们说道。 秦明有些犹豫,他担忧得看向林氏:“这....会不会太过操劳?” “爹,您想多了,交给疾冲就行。”秦湘湘用公筷夹了一颗狮子头,放在了辛悦碗里。 辛悦朝秦湘湘甜甜一笑,两人相差几岁,却丝毫不影响关系好。 疾冲瞧见,也用筷子帮小弟万里夹了一颗狮子头,“乔迁之喜,请同僚好友来温居。” “认认路,串串门,还可以整个烧烤会。” 一家子都认可了他的建议,邀请亲朋好友在日曜日(周日)那天,前来别院做客。 精致小院内,架起了两个烧烤架。 疾冲这个主人公亲自动手,一串串烤肉被烤的滋滋冒油。 他撒点孜然,又加了点辣椒面。 “少放点辣!”谢怀瑾站在疾冲身旁,嘴唇因食用了微辣的烤串而略显红润。 疾冲连忙将不辣的几串,放在一个盘子里,“吃这些,这些不辣。” 在谢怀瑾还未有机会去取时,这整盘不辣的食物便已被他人端走。 裴文之一点也不在意被瞪,将整盘烤串端至凉亭。 继续和秦明以及崔亮一起饮酒。 另一个烧烤架旁,季然正忙于烤肉,与此同时,秦湘湘在招待雷楚楚、张龙以及其他客人。 还有几个小朋友组,都是小弟万里的同窗好友。 “湘湘!”一道温婉女声,在拱门处响起。 又来了一位客人。 下人引领着于芝兰,走入小院之中。 秦湘湘笑着迎上前,拉着于芝兰的手,将她介绍众人。 “大家好,我是于芝兰,很高兴与各位相识~”于芝兰以温和的笑容向大家自我介绍。 瞧见同疾冲相过亲的女子,谢怀瑾心中哼了一声。 疾冲偷偷拉了一下大佬衣角,用眼神提醒他客气一些,知晓内情的季然忍不住偷笑。 而令人众人惊讶的是,于芝兰拿出了几张喜帖。 “过几日,便是我成亲的日子。”于芝兰笑着将喜帖分发给疾冲等人,“若是诸位那日有空,可一定要来。” 秦湘湘拿着喜帖,又惊又喜道:“好呀你,如此重要之事,怎么不早说!” “这不是特意来了嘛~”于芝兰捂嘴轻笑,众人皆向她先道一声恭喜。 疾冲翻看了一下喜帖,红纸烫金字,上面除了日期还有新郎新娘的名字。 七月初三宜嫁娶,他掐指算了一下日子,便是五日后。 若是有空,疾冲打算和秦湘湘一道上门贺喜。 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谢怀瑾紧随疾冲身旁,轻声说道:“那日,你没有空。” “哎呀,陈年老黄历了。”疾冲以为大佬还在吃醋,小声劝慰:“都是朋友,去送个祝福就回来。” 谢怀瑾斜睨了他一眼:“蠢货,你忘记那日要送各国使团离京。” 疾冲疑惑歪头,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儿? ........ 五日后,本应举行婚礼的于芝兰,却亲自前往开封府衙报案。 只因她的未婚夫陆子健,失踪了。 府衙大堂 “失踪了?”乔南枝眉头紧锁。 “是的,大人。”于芝兰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子健昨晚突然不见了,我等四处寻找无果,只好来府衙报案。” 乔南枝迅速整理思绪,问道:“可有什么线索?他失踪前可有异常行为?” 于芝兰摇了摇头,“前日我们还见过面,他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今日本该是大喜之日,陆家却派人来信,说人不见了。” 乔南枝沉吟片刻,对堂下的张龙说道:“张龙,你带人去陆子健的住所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龙点头应是,立即带人前往陆子健的住所。 乔南枝转向于芝兰,安慰道:“于小姐,我们会尽全力寻找陆子健的下落,请你放心。” 于芝兰感激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与此同时,张龙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陆府。 府上装扮红绸喜字,显然是要办喜事,可好端端得准新郎失踪。 这事透着一股诡异。 陆子健父母皆是愁容,瞧见官府的人,先是一惊,随后得知是与于芝兰报案。 也对张龙一众衙役十分客气,亲自领着他们进府搜查。 张龙尽职尽责带人将整个陆府都仔细搜查了一遍,却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头儿,这里没有任何异常。”一个衙役向张龙报告。 张龙眉头紧锁,思索着陆子健失踪的原因。 “陆子健的房间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张龙问道。 这时,雷楚楚小跑进来道,“张头儿,我在床头发现了一张纸条。” 张龙接过纸条,上面写着:“芝兰,对不起,我必须离开。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看来陆子健是自愿离开的。”张龙皱眉说道,“不是胡闹吗?” 明明就要到成亲的大喜之日,却故意离开。 若换做他是新娘的家人,估计想打死此人之心都会有。 “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雷楚楚猜测道。 张龙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们还是得找到他。” 与此同时,乔南枝在府衙大堂继续询问于芝兰: “于小姐,陆子健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交往?” 于芝兰想了想,回答道:“子健为人和善,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仇家。至于交往,他和一个叫周宏川的人走得很近。” “周宏川?”乔南枝眉头一挑,“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周宏川是子健的同窗好友,他们似乎关系很好,不过我并未见过此人。”于芝兰解释道。 “那这个周宏川家住哪里?”乔南枝追问。 于芝兰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子健很少和我谈论起他。” 她眼眶微红,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陆子健的了解仍然相当浅。 本该是出嫁之日,新郎却不见踪影。 若不弄清楚,她寝食难安。 第181章 陆子健之死 七月初三,黄道吉日。 宜嫁娶,喜相亲。 清早天还未亮时,于宅上下便已忙活起来。 下人洒扫得洒扫,主子们洗漱更衣。 准新娘于芝兰亦然,喜婆早早地来为她开面,白棉线轻柔地绞着脸颊,带来微微的疼痛。 让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更加粉嫩无瑕。 描眉上妆,敷粉抹脂。 等喜婆停下后,于芝兰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熟悉又陌生。 镜中的新娘一袭大红喜服,妆面容貌明艳大气,与平日里的她大相径庭。 却又十分美丽。 “我的儿,你今天真是美极了。” 于母步入喜庆的房间,看到打扮一新的于芝兰,既感到欣喜又不禁心生酸楚。 随着于母一同进入屋内的望哥,也拍着手笑着说:“姐姐真美!姐姐真美!” 受到母亲和堂弟的赞美,于芝兰不禁脸红了,她笑着说:“娘,别取笑我了。” “现在时辰还早,您带望哥去吃早食吧。” 在于母还未开口之前,喜婆便抢先称赞道: “新娘子真是孝顺至极,将来必定是一位出色的主母,优秀的儿媳。” 被赞扬的于芝兰,只是轻轻地垂下眼帘,并未流露出太多的喜悦。 于母将一早便准备好的红包塞给喜婆:“今日您辛苦了,这一点小心意,请您收下~” 喜婆装模作样地推辞了两下,随后便面带喜色地收下了红包。 “娘,您也去歇息一下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于芝兰柔声劝慰着于母。 她知道母亲为了她的婚事操劳了许久。 于母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不舍:“好,那你小心些,别弄坏了妆容。” 于芝兰微笑着目送母亲离开,明明是大喜之日,她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随着迎亲时刻的临近,整个于宅上下都在翘首以待新郎的到来。 到了良辰吉日,却迟迟等不来人。 “这新郎官是怎么回事?这都到时辰了,怎得还没来!” “莫不是路上耽搁了?” “大喜得日子就如此怠慢,往后的日子可还得了?!” “这陆家也太不像话了!还书香门第呢!如此不懂规矩!” 于家的亲友们原本都在翘首以盼,此刻却议论纷纷,对陆家无一不抱怨。 人生中的“四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婚姻乃人生大事,如此关键的时刻,却迟迟未至。任何有自尊的家庭,都难免感到不悦。 正当父准备派人前往陆府时,陆府的一名仆人一脸焦急地跑来禀告: “亲家老爷,出大事了,我家公子不见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 乔南枝还挺佩服于芝兰,还能自己亲自来府衙报案,可见是个有主张的姑娘。 “芝兰!”秦湘湘听到消息,从于家小跑来府衙。 “湘湘,你怎么来了。”于芝兰看到秦湘湘,突然眼眶一红。 “我听你娘说你来府衙了,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秦湘湘握住于芝兰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人一定会没事的。” 乔南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真是一对好姐妹。 “于小姐,你可知周宏川住在何处?”乔南枝问道。 于芝兰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是子健的好友,其他的并不知晓。” 乔南枝沉思片刻,决定从周宏川入手调查此事。 “既然如此,我派人去寻找周宏川,看能否找到线索。”乔南枝说道。 “有劳大人了。”于芝兰感激地说道。 乔南枝点点头,随后带着手下离去。 于芝兰和秦湘湘也相携回家,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 两日后,在一座荒废的城隍庙里,发现了陆子健的尸首。 他的身体蜷缩在角落,衣衫凌乱,显然在生前遭遇了激烈的搏斗。 乔南枝接到消息后,立刻带领一队人马赶往现场。 城隍庙内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阳光透过破旧的屋顶斑驳地洒在地面上。 陆子健的尸体被发现时,他的手中还紧握着一块破碎的玉佩,似乎在临终前想要传递某种信息。 乔南枝仔细检查了尸体,发现陆子健的致命伤在胸口,是一刀贯穿心脏的致命伤。 他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这显然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谋杀。” 在尸体周围,乔南枝发现了一些零星的脚印和血迹,似乎在搏斗中有人受伤。 他吩咐手下仔细搜集现场的证据,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与此同时,乔南枝还注意到陆子健的衣兜里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周宏川,你这个骗子,我不会放过你的!”字迹潦草, 显然是在极度愤怒和紧张的情况下写下的。 乔南枝心中一惊,看来周宏川与这起案件有着密切的关联。 他立刻下令寻找周宏川的下落,并派人通知于芝兰和陆家。 在乔南枝的指挥下,官府迅速展开调查。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找到了周宏川的住所。 然而,当官府人员赶到时,却发现周宏川已经不知所踪,家中一片狼藉,似乎是畏罪潜逃。 ....... 周宏川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鼻子和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他试图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粗绳紧紧捆绑在背后,双腿也被绑在一起。 “有人吗?救命啊!”周宏川声音干涩沙哑,努力大声求救。 他似乎是被丢弃在这个冰冷的地窖里。 地窖里的空气潮湿而阴冷,只有微弱的光线从头顶的一个小通风口透进来。 周宏川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但他很快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 子健死了,他活着又有什么用! 第182章 真相是什么? 开封府衙停尸房 于芝兰亲眼看见了未婚夫的尸首,她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住,泪水无声地滑落。 最终哭泣声还是在停尸房内响起。 “呜呜....” 秦湘湘揽着她的肩膀,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给于芝兰安慰。 等过了许久,哭声才渐渐停歇下来。 于芝兰声音还有些哽咽:“湘湘,我没事。” “到底是谁杀了子建?” 秦湘湘轻拍于芝兰的后背,“张龙他们已经去查,若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知你。” 于芝兰红着眼眶,轻轻点头。 “我的儿!”从停尸间外头响起一阵哭嚎。 是陆子健的父母,接到衙门通知。 哐当一声。 停尸房的门被猛然撞开。 一个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跑进来。 陆母瞧清躺在床板上的尸体,正是苦寻无果的陆子健,她两眼一翻,便直挺挺的晕厥倒地。 “夫人。”紧随其后进来的陆父瞧见,顿时惊呼。 于芝兰也连忙凑过去,焦急喊道:“伯母!” 一时间,停尸房内乱作一团。 ........ 沁园春雪别院。 疾冲陪同大佬一起护送各国使臣离京,今日才得以回家。 按照于芝兰先前送来喜帖上的日期,此时都已经到回门的日子。 饭桌上,见秦湘湘不在。 疾冲问道:“娘,姐怎么没回来吃饭?府衙最近很忙吗?” “哎,她去陪芝兰了。”林氏叹了口气。 将新婚之日,新郎无故失踪,昨日却在荒废城隍庙里发现尸体。 如此荒诞的事情,发生在认识的亲朋身上,多少让人感到唏嘘。 林氏将大致的情况告知疾冲,“现在府衙正在全力寻找凶手,湘湘不放心芝兰,这几日时常去陪她。” “........”疾冲傻眼,喜事变丧事,这么倒霉的嘛? “若非我怀着身子,定然也是要去于家探望一二。”林氏看向自家大儿子。 “大郎,你若有空,代我去看看。” 疾冲点头应下。 但他去到却不是于家,而是府衙。 当天下午,府衙后堂。 乔南枝正在书写公文,听衙役来报:“大人,辛少卿来了。” 他连忙起身,正打算出门相迎。 一道身影便从门外走入,疾冲朝着乔南枝拱了拱手:“乔大人。” “能否让我看看陆子健案卷?” 乔南枝面露不解:“这.....” 按道理来讲,大理寺少卿要看府衙的案卷,并非不合规矩。 但一般情况下,只有府衙破不了的案子,才会移交给大理寺。 却从来没有,大理寺少卿亲自来府衙,要某件案子卷宗的情况。 “乔大人误会,我并非是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前来。”疾冲解释,“于芝兰家与我家交好。” “新郎离奇失踪身亡,我是来帮忙一起查案。” “早日查明真相,也好,让朋友早些走出阴霾。” 疾冲对乔南枝抱拳道:“还请乔大人成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乔南枝哪里还会拒绝,请疾冲坐下,他便将案件卷宗找出,放置在桌上。 打开卷宗,里面详细的记录着案件每一处细节。 疾冲一目十行,很快就将案子看了一遍。 七月初三前一日晚,准新郎陆子健在家中不见踪影,陆家人找了一夜都未寻到人。 第二日,婚礼当天,陆家这才不得不派人至于家说明情况。 当日下午,于芝兰瞒着父母,独自一人来到府衙报案。 七月初六,在城外一处荒废的城隍庙内,发现陆子健尸体,身体多处有被殴打过的淤青伤。 致死原因是心口处被捅了一刀。 身上没有任何财物,疑似死后被搜刮走所有值钱物件。 可能是凶手,也可能是路过的乞丐。 而此案嫌疑人是陆子健同窗好友,周宏川。 因他在陆子健失踪时,也同样不见踪影。 至今依旧下落不明。 疑似畏罪潜逃。 疾冲放下案卷,沉凝片刻后,开口道:“乔大人,此案的关键,恐怕在于陆子健父母。” “召陆氏夫妇来府衙问话吧。” 乔南枝虽然不明白,但听从了疾冲的建议。 立即派人去陆府,请陆氏夫妇。 等人到齐,便开始升堂。 乔南枝高坐上首,一拍惊堂木,堂下两排衙役开始敲击火木棍,齐声喊:“威——武——” 原本师爷要坐在大堂,记录案件信息的座位上,由疾冲坐着。 陆子健父母一起站在堂下,两人神情悲痛,同时夹杂着一些迷茫。 “乔大人,可是找到了杀害我儿的凶手?”陆父抬头看向乔南枝,疑惑开口。 乔南枝看向疾冲,后者点头道:“是啊,不过有些事情需要二老验证。” 陆父看向说话的疾冲,见他年纪轻轻,心中更是疑惑,“敢问,这位是?” “这位乃是大理寺少卿,是本府特意请来,协助调查陆子健失踪被杀案。” 乔南枝适时开口解释,巧妙地为疾冲圆了话。 一听对方是大理寺的少卿,陆父这才收起打量的目光,朝疾冲恭敬的行了一礼。 “老人家不必多礼。”疾冲对他颔首,继续之前的话题。 “陆子健婚前一天不见踪影,如果我没猜错,他是为了爱人周宏川而逃婚。”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 陆子健父母更是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他们一直在隐瞒的秘密,如此猝不及防的暴露于人前。 乔南枝一看陆氏夫妇神色,便知晓疾冲所言非虚。 “你们无法接受自己儿子是个断袖,强行按压着陆子健和于芝兰成亲,却不料他会逃婚。”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于芝兰报了官。” “你们夫妇二人顾及名声,只能私下偷偷去找周宏川要人。” “陆子健生前所遭受的皮肉伤,应该就是被你们带去的人给打伤的吧。” 疾冲将推理猜测一一陈述出来。 而陆父和陆母早已泣不成声,显然他所说的内容,八九不离十。 乔南枝不禁开口问道:“那是谁杀了陆子健?” 总不可能是陆子健父母吧? 还是说.... “应是自杀。”疾冲说道。 乔南枝诧异:“自杀?!” “可秦仵作验尸,并未说是自杀啊!” 以秦湘湘的经验,不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才对。 疾冲摇头,叹道:“人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会很轻易的认为这是他杀。” “再者,除了这致命伤,死者身上还有多处的挫伤。” “很容易让人觉得,是有人害死了他。” “谨慎起见,乔大人不妨让人到大理寺,去请我爹秦明过来,重新验一次。” 乔南枝点头,朝下首的张龙看去:“张捕头,去大理寺....” 话还未说完,陆父语带鼻音,声音艰涩打断:“不必验了....我儿....是自杀的...” 第183章 一对苦命男鸳鸯... 七月初三前一天,陆子健逃婚,陆父便料定他是去找了周宏川。 只是那时,两人都躲藏了起来。 所有一时之间,陆父他们找不到人。 碍于面子,陆父对外的说法是,人失踪不见,恐怕是被歹人挟持了去。 如此,婚期延后,本来想将人先找出来,再押着去成亲。 却不料,于芝兰跑去报了官。 官府插手后,陆父更加恼怒,生气于陆子健不孝,为了一个男人而令家里蒙羞。 在城外,废弃的城隍庙找到陆子健和周宏川的第一时间,陆父让人将其子毒打了一顿。 陆父愤怒到极点:“你若执意为了一个男人,逃婚离家。” “那还不如,我现在就打死你,免得让你给家里丢脸。” “给我狠狠地打!” 陆子健被狠狠地揍了一顿,就算如此,陆父还不消气,怒指周宏川道: “来人,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周宏川被两个壮汉扣押着手臂,根本挣脱不开束缚:“伯父,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可陆父根本没想放过,这个勾引了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 眼看下人拎着木棍,要将周宏川对腿打折。 陆子健拿出一直偷偷藏在衣袖里的匕首,用利器挥退要动手的下人,只身挡在了周宏川面前。 他自己被打时,没有拿出武器躲闪,只因他想让陆父消气。 而爱人遇到危险,他就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愤然反抗。 “爹,你不要再逼我了!”陆子健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陆父,“求您成全我们,放我们走吧!” “我真的不喜欢女子,您逼我娶芝兰,这本身就是个错误!” “我不能对不起宏川,更不能耽误芝兰啊!” 可惜,陆父根本不为所动。 陆子健眼中光芒熄灭,只剩下绝望和悲凉,他不再劝说,反而给陆父跪下,郑重的磕了一头。 “爹,孩儿不孝,若有来世.....必缬草相还,以报答您和母亲的生养之恩。”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陆子健已将匕首刺入了自己心口。 ........ 府衙大堂, 交代完全部后,陆父瘫跪在地,掩面痛哭:“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啊!” 众人唏嘘不已。 疾冲闭了闭眼,心中怅然片刻,重新睁开眼后,他沉声问道: “若你还想让自己儿子安息,就老实交代周宏川人在哪里!” 这一对苦命男鸳鸯,总得保住一个。 还未等陆父开口,陆母先哽咽开口:“在我家后院地窖。” “人还活着?”乔南枝连忙问陆母,在得到肯定答复后,立即朝张龙等人喊道: “赶紧去陆家救人!” 张龙领命,即刻便带着十几个捕快,朝陆家狂奔。 半个时辰后,张龙在陆宅后院的地窖里,将嘴唇干裂起皮,已陷入深度昏迷的周宏川救出来。 将人送至回春堂救治,成功捡回来一条命。 若再晚个半天,只怕神仙难救。 ........ 深夜,东厂樊楼顶层。 侧殿内,疾冲将今日的事件详细地告诉了大佬,最后,他叹息道: “他们差点就一起共赴黄泉。” “还好最后人救回来了。” 谢怀瑾躺靠在软枕上,半晌后,他慵懒道:“只有懦弱的人,才会以死来逃脱困境。” “这陆子健也不过如此。” 若换成是他自己,绝不会如此窝囊。 “唉,并非人人如同咱俩一样幸运。”疾冲歪靠在他怀里,忍不住为陆子健辩解了一二。 “为了不耽误女子,又为了不辜负心爱之人,陆子健也算是做到他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极致。” “只不过到最后,被他父亲逼上了绝路而已。” 听出怀中人对那陆子健的惋惜之情,谢怀瑾有些吃味,他伸手去掐了一把对方腰侧柔软。 “卧槽,别捏我痒痒肉!”疾冲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然逃离大佬的怀抱。 还未离开一寸,又被拉了回去。 疾冲只能重新扒回那宽厚的胸膛上,他小声嘟囔:“都说了别碰我痒痒肉!” 谢怀瑾低头吻了吻怀中人的发丝:“明日我便要启程出发赶往嘉靖,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嘛?” “我真的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吗?”疾冲抬头问道。 今日早朝,沿海嘉靖地方官联盟上书,请求朝廷增兵。 因近些年,嘉靖时常受到倭寇侵扰,而今年更为严重,有几十人倭寇从嘉靖上虞县登岸,洗劫了一个村庄。 随后,这群倭寇便不知去向。 谢怀瑾则需带着东厂的人,前往嘉靖支援,找出这伙贼寇,再配合当地军方一起将其绞杀。 “这次,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嘉靖?” 疾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 谢怀瑾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疾冲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嘉靖的情况复杂,除了倭寇的侵扰,地方官员之中说不准也有毒瘤内应。” “年初你才受过伤,这次,我不能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疾冲咬了咬嘴唇,倔强道:“谢珩,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而且,有我在你身边,你也能多一个帮手。” 谢怀瑾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你会让我分神,嘉靖你不能去。” 疾冲沉默了片刻,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但是,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知道吗?” 谢怀瑾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要照顾好自己。” 疾冲点了点头,将自己埋进他怀里:“我会的,你也要小心。” 谢怀瑾轻轻拍了拍疾冲的后背,柔声道:“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两人相拥而眠,并不知后来之事,离奇又曲折。 第184章 来自会稽县的求救,可能是个幌子! 嘉靖城,曾经是繁荣的沿海城镇,如今却笼罩在倭寇的阴影之下。 原本坚固的高墙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苔藓和裂痕。 像是一个年迈老人,历过无数风霜。 市场上,曾经熙熙攘攘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萧条和寂静 靠海边的渔村更是满目疮痍,渔船被焚烧,渔网被割断。 谢怀瑾一行队伍到达嘉靖,入目便是一片疮痍。 “看来嘉靖城比消息里描述的还要严重。”季然环顾四周,眉头紧皱道。 谢怀瑾心想:‘若是疾冲在,估计已经开始骂脏话了。’ 哪怕是在白天,百姓也闭门不出。 可见事态比想象中,还要严峻。 一行人皆未再多言,骑马径直前往当地官府。 他们抵达目的地,却见府衙大门紧闭,谢怀瑾眉心微蹙:“剑安,去叩门。” 剑安下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朱红大门前,抬手就是一敲。 ’咚、咚、咚’ 敲击几下,哪怕是聋子也能听到动静。 却无人应门。 “主子,我翻墙进去看看?”剑安侧身问向自家主子。 依旧坐在马背上的谢怀瑾,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表示默许。 不消片刻,府衙大门被剑安打开,“主子,里面都没人。” 谢怀瑾下马,往府衙里头走去。 季然紧跟其后:“青天白日活见鬼,这府衙竟没人看守!” 大堂以及左右侧堂皆无人烟,倒是在后院找到一个负责洒扫老头。 “你们.....是谁啊?”老头看着凶神恶煞的众人,哆哆嗦嗦得问道。 剑安抱胸直言:“东厂!” 老头先是一愣,随即却一脸惊喜:“哎呀,太好了,朝廷终于来人啦!” 谢怀瑾挑眉,还未开口询问,老头就倒豆子一般,将府衙无人的原由道出。 原来半个时辰前,府衙收到消息,下辖的会稽县,发现倭寇的踪迹。 知府陈象山带着府衙一众青壮,赶去了会稽支援。 “不对啊,嘉靖城有司法参军,为何要知府亲自带人去剿倭寇?” 季然双手抱胸,质问洒扫老头。 只听对方声音哽咽道:“汤参军死了!” “那日,几十名倭寇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在大街上见人就砍啊....” “好多百姓都来不及逃.....都被倭刀砍死啦!” 官府一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带着官差赶去,司法参军汤泊提刀就上。 虽官差们合力杀死了好几个倭寇,将人赶出了嘉靖城。 但己方也是损失惨重,汤泊手臂上被砍了一刀,虽不致命,但架不住倭寇刀上抹了毒。 “这帮杂碎,真该千刀万剐!”季然听完,拳头都硬了。 他朝谢怀瑾拱手道:“督主,属下请命,带上一支精锐赶往会稽县!” “会稽县并不富裕,那群倭寇不可能将目光放在穷苦的地方。”谢怀瑾了解过嘉靖情况。 对于管辖州县官员以及民生都做过了解。 “距离会稽县较近的霞光县,十分富裕....” “季然,你带人去霞光,给本座砍下他们脑袋!” 季然领命,迅速集结了一支精锐队伍,准备前往霞光县。 ......... 一个时辰前。 会稽县的宁静被打破。 流窜的倭寇如同蝗虫一般,席卷这片土地。 村民们惊慌失措,纷纷逃命。 会稽县令立即让人前去嘉靖求救,自己则带着人守在县内粮仓。 作为县内最重要的设施,粮仓不仅用于纳税征收,而且多余的粮食也可以通过买卖转换成金钱。 令人费解的是,尽管嘉靖城的援军已经抵达,但倭寇却并未出现来骚扰粮仓。 嘉靖城知府陈象山思维敏捷,一拍大腿道:“糟糕,这是声东击西之计!” “嘉靖城.....不对,嘉靖戒备森严,肯定是其他地方!” 他深思熟虑,试图理解倭寇们真正渴望掠夺的地点,那一定是富饶之地,并且距离会稽不远。 “象山兄,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通判王孚在一侧迟疑道。 陈象山目光坚定,迅速召集众人:“快,立即赶往霞光!” 嘉靖援兵即刻出发。 ........ 霞光县,此时一片嘈杂混乱。 倭寇如同一群嗜血的野兽,肆意地在街道上横行,百姓们惊恐地四处逃散,哭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霞光县县令姚青脸色苍白,他紧握着手中的剑,带领着县衙的官兵们与倭寇展开激烈的战斗。 然而,面对数量众多、凶残无比的敌人,他们显得力不从心。 “姚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赶紧撤退!”主簿周临焦急地建议道。 姚青咬紧牙关,他知道撤退意味着放弃整个县城,但继续战斗下去,只会让更多无辜的百姓丧命。 “撤!撤到城外的山林中去!”姚青终于下达了命令。 官兵们护着百姓们,一边抵抗着倭寇的追击,一边向城外撤退。 然而,倭寇如同附骨之蛆,紧追不舍。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支精锐的队伍突然出现在霞光县的城门口。 领头的正是季然,他带领着东厂的精锐力量,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倭寇的心脏。 “杀!”季然一声令下,东厂的番子们如同猛虎下山,迅速冲入战场。 倭寇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阵脚大乱。 季然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所到之处,倭寇纷纷倒下。 东厂精锐各个都是高手,只要对上他们,倭寇要么死,要么伤。 倭寇领头的见势头不对,立即大喝道:“八嘎呀路!撤退!” 剩余的倭寇们纷纷听命,开始逃窜。 姚青看到援军的到来,心中大喜,立即组织起反击。 两股力量合在一起,逐将倭寇们包围起来。 经过一番激战,倭寇终于被彻底击溃,霞光县的百姓们欢呼雀跃。 “太好了!” “得救了!我们得救啦!” “呜呜....爹,您安息吧!贼人给您偿命了!” “王八犊子!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俺要参军!杀光这些小矬子!” 劫后余生的百姓,各个义愤填膺,心中都涌起了无限怅然与仇恨。 第185章 宴无好宴,硬着头皮也得参加。 “多谢诸位好汉!”姚青向季然致谢,显然十分感激他们帮助。 季然拱手:“在下东厂镇抚使季然,奉朝廷之命,前来嘉靖支援。” 言外之意,他们身负皇命,保护百姓,击杀倭寇,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姚青闻言一喜,立即行礼:“下官霞光县县令姚青,见过镇抚使。” 东厂威风赫赫,犹如一把利剑,若让他们来清剿倭寇,绝对事半功倍。 “姚县令去忙吧,后续工作不小,我留下两人协助你。” “督主就在嘉靖城,我等就先回去复命。” 季然交代了一番,留下两名精锐跟着姚青,若霞光再遇倭寇,只需其中一人回嘉靖报信即可。 清缴的倭寇中,留下了一二个活口。 他得带回嘉靖,好好审讯逼供一番。 姚青和主簿周临恭送他们离开。 霞光百姓也纷纷欢送季然一行人。 ...... 陈象山带人赶到时,霞光县已恢复往日生机。 作为县令的姚青,凡事亲力亲为,组织百姓一起清理损坏物件以及安抚死伤百姓。 一起经历过磨难,霞光百姓们,前所未有的团结。 “姚县令!你们没事吧?”陈象山手拎着长剑,疾步而来,他环顾四周,并未瞧见倭寇身影。 通判王孚连忙问道:“倭寇呢?被你们打跑了?” “东厂来人,清缴了来袭的倭寇。”姚青实话实说,将此前凶险一一告知。 “若非季大人及时赶来,我霞光只怕危已。” 陈象山心道:‘万幸,谢督主料事如神,提前预测是霞光县有难。’ “象山兄,咱们赶紧回嘉靖城,谢督主还在府衙等着呢!”王孚连忙提醒道。 霞光县危机已解,嘉靖却迎来一尊‘大佛’。 于是,陈象山等人又连忙赶回嘉靖城。 ...... 嘉靖府衙 此时府衙大堂内,嘉靖大大小小官员皆被召集在此。 谢怀瑾高坐上首,手里还把玩着惊堂木。 等陈象山等人进入府衙,见如此阵仗,心头一跳,连忙上前行礼: “见过谢督主!” “诸位不必多礼,比起客套寒暄,本座更喜简单直接些。”谢怀瑾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所有人听清他的话语。 “嘉靖遭遇倭乱,陛下痛惜。” “本座奉皇命而来,自当要为陛下分忧。” “今日会稽、霞光遭遇倭寇洗劫,竟有官员还在家中偏安一隅!” 此话一出,大堂所有官员皆下跪请罪。 知府陈象山适时开口陈情:“督主见谅,并非我等贪生怕死啊.....” 他们全都是文官出身,既不能提重物也不能扛重担,即便手持刀剑,也无法与凶残的倭寇抗衡。 季然冷眼瞧着,确实如陈象山所言,都是文弱的菜鸡。 “为何不求助嘉靖水师?”谢怀瑾沉声问道。 嘉靖城左右是有水军驻扎,水师主要负责海上防御和河道巡逻任务。 陈象山苦着脸:“我等已求过数次,皆被水师提督吕大人回绝了。” 哪怕倭寇已登岸,在陆地上滋扰百姓。 若无调令,水军也不能上岸。 谢怀瑾眉头微蹙,对水师提督的做法十分不满。 朝廷援军还有几日才能抵达嘉靖,看来得先会会这个水师提督。 “本座今日莅临嘉靖,诸位怎么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谢怀瑾话锋一转,竟聊起了宴请之事。 “嘉靖水产丰富,许多海鲜更是种类繁多,本座亦好美食。” 众官员虽不明所以,但纷纷迎合着。 通判王孚立即接上话茬:“督主所言甚是,您不辞辛苦,一路奔波。” “我等应尽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之。” 有人跟着应喝:“对,对,咱们一起款待谢督主。” 陈象山似乎察觉出什么,他灵光一闪道:“谢督主乃是钦差,我等嘉靖官员皆应出席招待。” “下官这就书信一封,请水师提督吕大人一起莅临。” 谢怀瑾嘴角微微勾起,看向陈象山的眼神中,透着满意之色。 ....... 水师提督吕海新收到陈象山的书信,阅读完毕后,不禁冷哼一声: “这是在摆鸿门宴等我呢!” 一旁的心腹道:“咱们不予理会便是。” 吕海新皱眉摇头:“恐怕不行,若换做其他人,本提督不去亦可。” “得罪东厂之主,可讨不了好。” 吕海新深知东厂的势力庞大,一旦得罪,后果不堪设想。 他沉思片刻,最终决定赴宴。 次日下午, 吕海新带着几名亲信,乘坐一艘装饰华丽的官船,缓缓驶向嘉靖城。 船上的水师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手持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到达嘉靖城后,吕海新一行人被迎入海宁楼。 宴席已经准备妥当,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海鲜佳肴,香气扑鼻。 官员们纷纷入座,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谢怀瑾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吕海新。 他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今日能与诸位共聚一堂,实乃幸事。来,让我们为嘉靖的安宁干杯!” 官员们纷纷举杯,气氛逐渐缓和。 然而,谢怀瑾并未就此放过吕海新。 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吕大人,近日倭寇频繁骚扰嘉靖城以及下辖县城,水师为何不出兵相助?” 吕海新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保持镇定: “督主有所不知,水师主要负责海上防御,若无调令,不能擅自行动。” 谢怀瑾冷笑一声:“调令?难道嘉靖百姓的性命,还不如一纸调令重要?” 吕海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被动。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督主教训得是,水师确实有失职之处。今后定当加强巡逻,确保百姓安全。” 谢怀瑾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吕海新已经被自己震慑。 他举起酒杯,再次向众人敬酒:“今日之宴,只为共商嘉靖安宁大计。诸位,让我们携手合作,共同守护这片土地!” 官员们纷纷响应,气氛再次变得热烈起来。 吕海新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也不敢再有丝毫怠慢。 东厂之主的怒火,绝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第186章 美人计!奈何这人断袖..... 东厂将整座海宁楼包下,将此地作为临时卫所。 如此大手笔,整个嘉靖没人能够做到,也让各怀鬼胎的人有所忌惮。 日落黄昏, 海宁楼上房包厢内,谢怀瑾正在写信。 季然侧目看了一眼,嘴角抽搐得移开视线。 什么咬定卿卿不放松,合着是给疾冲写情书呢.... 自家督主还真的是变了.... “主子,热水已备好。”剑安走进上房,他负责自家主子日常起居。 哪怕身在外地,只要有条件,也要一日三沐浴。 谢怀瑾轻轻点头,将信件仔细对折后放入信封内。 他站起身,递给季然并嘱咐道:“立即寄出。” “是。”季然虽心中腹诽不已,但依旧老实得接过信封。 ....... 水气缭绕得厢房内,谢怀瑾浸泡在温热得浴桶中,原本冷白的肌肤因热气而变得微粉。 原本他在闭目养神。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 一道倩影袅袅婷婷得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托盘,上面放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谢怀瑾睁眼便看见一女子,衣着单薄,甚至有些遮不住那丰盈得身姿。 “公子~”落樱红唇微启,声音娇媚酥麻,但凡是个男人,听了都会骨头发软。 可惜,谢怀瑾却不是一般的男子。 只听他吐出一个字:“滚。” 落樱神色诧异,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男人,不为她的美色所迷。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很快就被东厂的人给押了下去。 剑安站在门口,一脸钦佩道:“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有人安排了眼线进来。” 若非东厂提前放宽守备,那穿着清凉的女子怎么可能进得了海宁楼。 还用老掉牙得美人计,也不打听打听,东厂之主是何等人物。 “让季然去审,看看是谁如此大胆。”谢怀瑾靠在浴桶壁上,语气冷然道。 剑安领命而去。 ...... 海宁楼东北角,最背阴的厢房内。 原本的床榻桌椅板凳皆被清空,反而布置成刑讯室得模样。 一长桌得剖解刀具,透露出森冷光泽,让人一看便觉得不寒而栗。 落樱双手双脚都被绑在一把木椅上,她满目惊恐得看着对面站着的男子,以及对方手中把玩着的锋利小刀。 季然:“叫什么名字,谁让你来的?” “小女子落樱,是陈大人让我来伺候公子。”落樱怯怯地回答。 季然嗤笑:“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信你这些鬼话吧?” ‘若是疾冲那小子在,估计都不用动刑。’ ‘可惜.....’ 他一刀划在落樱手臂,鲜红得血液在雪白的肌肤上流淌而出。 “啊——”落樱吃疼得叫出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很快被莹莹泪水所覆盖。 “大人饶命,落樱真的是陈大人派来,伺候公子起居。” “若有虚言,落樱必遭天谴呀!” 她言辞真切又带着哭腔,表现得柔弱无害。 若换做他人,指不定已经心软信了她。 可惜,季然是谁? 除了谢怀瑾之外,东厂最有种的男人。 年纪轻轻便能成为东厂镇抚使,靠得可不是家世背景,而是自身能力晋升的狠人。 一个时辰后,季然得到了真正的答案,离开了临时审讯室。 上房包厢。 谢怀瑾已经穿上了寝衣,撑着手歪靠在软榻上。 屋内站着四人,分别是季然、剑安、剑扬以及小队精锐挡头乔九。 此次,嘉靖发生倭乱,他们东厂除了要协助剿匪,同时也要查清嘉靖官员是否与倭寇有牵扯。 “吕海新、陈象山、王孚派人盯着他们。”谢怀瑾淡淡吩咐,“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乔九领命:“是。” 谢怀瑾:“剑安、剑扬,你们二人连夜出发,去寻流窜躲藏的倭寇踪迹。” “若有发现,就地斩杀。” 剑安与剑扬领命而去。 只剩季然还在屋内,谢怀瑾沉吟片刻后才说道:“季然,嘉靖水师不能乱。” “本座记得你伯父在福州任水师提督,福州距离嘉靖不远,你写一封书信。” “让你伯父随时做好支援嘉靖的准备。” 若非特殊情况,他州的水师提督,并不能插手管理嘉靖水师。 可真的到达那一步,就只能说明事态严重,不得不僭越而为。 “真的如此严重?”季然不禁诧异。 明明已经掌握了局势,督主为何要做如此精密的准备? 谢怀瑾语气沉重:“倭寇破坏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他们不仅在海上肆虐,甚至已经渗透到了嘉靖城内。 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确保水师的稳定,否则整个嘉靖都将陷入混乱。” 季然点了点头。 他迅速拿起纸笔,开始撰写书信。 “我这就写信给伯父,让他做好支援嘉靖的准备。”季然边写边说。 所有东厂的精锐们也在忙碌着。 他们或在监视可疑人物,或在搜寻倭寇的踪迹。 整个嘉靖城,仿佛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而在海宁楼的上房包厢内,季然写完了书信,将其仔细封好。 “督主,信已经写好了。”季然说道。 谢怀瑾点了点头:“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将这封信寄出。” 季然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包厢。 谢怀瑾则继续站在窗边,凝视着夜色中的嘉靖城。 ....... 嘉靖城,某座府邸 静谧得书房内,传出东西摔砸声。 “夫君,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一道清丽柔美得女声在书房内响起,伴随着啜泣声。 有一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那女子肤白貌美,身段玲珑,神情娇柔又楚楚可怜,整个人如水一般依偎在中年男子怀中。 “您好心好意得让妹妹去伺候那位公子,谁知他竟如此冷血无情.....” 落樱被划破了脸,身上也没有一块好肉,甚至大喇喇得扔到了通判府门口。 这和直接打脸没有任何什么区别。 王孚搂着她,眼神逐渐冰冷,他阴恻恻道:“既然不接受好意,那便撕破脸。” “传信给畈本,让他动手!” 第187章 河豚之毒 嘉靖城,三面环海,只有一处是背靠着青山。 作为沿海城市 ,这里的百姓大多工作就是赶海捕鱼。 而买卖海鲜,便是这里最常态的日常。 清晨的码头边,海鲜早市十分有名。 嘉靖城所有商户,大多数都是从这里采买最鲜美的海货。 海宁楼的掌柜李有才亲自带着两个伙计来码头选购海鲜,只因现在海宁楼都被东厂包下。 最好上房住着得大人物,那可是陛下养子,东厂督主。 海宁楼身后东家特意嘱咐李有才,千万要好生招待,万万不可怠慢轻忽。 这不,李有才这个做掌柜的,也不得不亲自来码头,挑选最好的食材。 此时码头,叫卖声不断响起。 “瞧一瞧,看一看,都是今早刚捕捞上来的。” “看看八爪章鱼,刺身、红烧都可以。” “半个手臂那么长的青斑鱼,难得一见喽。” “虎皮龙虾,个个都有手掌大小。” 李有才挑花了眼,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只因为平日里都有专门采买的人负责。 “哎呀,这不是李掌柜吗!”一个矮的鱼贩子瞧见了李有才,热情打起招呼。 “您怎么亲自来早市了?您这么大的掌柜,还亲自跑一趟。” “平日里不是有老林负责吗?” 李有才虽然不认识这个鱼贩,但架不住人家会说好话。 于是便走到他的摊前观望了一下。 个矮的鱼贩笑道:“平日里老林经常光顾我的摊子,今日有幸,见到李掌柜,这里所有的鱼都给您打了八折!” 原本李有才还未想要购买海鲜,听他如此说,心里便觉这鱼贩上道。 “给我来10只螃蟹吧。”李有才指了指肥美鲜活的螃蟹。 个矮的鱼贩手脚麻利得给他打包好,交给了身旁伙计。 他甚至还赠送了几条小鱼。 此鱼鳃小且不明显,肚腹为黄白色,背腹可能有小白刺,鱼体光滑,颜色可能是黑黄色或带有斑纹。 “这几条鱼送您,此鱼熬汤最是鲜美,感谢海宁楼时常照顾我生意了。” 李有才笑着点头,让伙计付了钱,满载而归的回了海宁楼。 ....... 晌午时分,海宁楼大厨将新鲜得海鲜制作成一道道拿手好菜。 其中一道乳白色鱼汤,最能勾起食欲,让人瞧着就想来上两碗。 最好上房包间,东厂番子将饭菜一一摆上桌。 谢怀瑾忙碌了一个上午,此刻感到饥肠辘辘,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走向餐桌用餐。 “督主,不介意我来蹭饭吧~”季然十分不客气得坐了下来,侧头吩咐下属:“去拿碗筷。” “我陪督主一起用饭,免费一个人吃太过孤单~” 番子嘴角抽抽,听话得去多要了一副碗筷。 谢怀瑾对季然理直气壮得蹭饭行为不予理会,自顾自地为自己盛了一碗乳白色的鱼汤。 他用勺子舀了一口汤,喝了一口。 顿觉鱼汤鲜美可口,正欲再喝之时,忽听走廊外响起急促脚步声。 “督主,鱼汤有毒!不能喝!” 季然反应敏捷,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药瓶,倒出一粒解毒丹,急切地说道:“督主,快服下!” 谢怀瑾冷静地接过解毒丹,随后吞服下去。 “给本座查!” 他话音刚落,体内的药物与毒素发生冲突,随即晕厥过去。 “督主!” “督主!” 季然稳稳接住了谢怀瑾瘫软的身体,脸色阴沉至极: “立刻放飞信鸽回京,命令曾善和疾冲火速赶来!” “封锁消息,召回剑安,保护督主!” ...... 等谢怀瑾再醒来时,时间已然过去一下午。 一直守在床榻边的剑安瞧见他醒来,惊喜道:“主子,您感觉怎么样?” “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为何不点灯?”谢怀瑾看着四周黑漆一片,疑惑开口。 空气好似凝固了一瞬。 剑安看着满屋的烛光,陷入了沉默。 正好此时,季然端着碗进屋,见气氛凝重,忙开口道:“怎么了?” 谢怀瑾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即便在昏暗的地方,他通常也能看得清楚。 而此时,他冷静地说道:“本座看不见了。” “督主放心,我已经飞鸽传书,让曾善赶来,他定然能医好您。”季然安慰道。 谢怀瑾:“除了本座,还有多少人中招?” 季然将托盘放在桌上,解释道:“厨子和六个兄弟,他们都喝了许多鱼汤,没救回来。” “那汤是河豚肉所熬煮,毒性极强。” 一个下午的时间,足够将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 不认识的鱼贩子送了几条河豚鱼,厨子不识此鱼,但听掌柜得说煮汤鲜美。 便用此鱼炖汤。 厨子喝了汤,没一会儿便一命呜呼。 去给季然拿碗筷的番子正好撞见,立即反身朝楼内大声示警。 这才避免了过多伤亡。 也好在谢怀瑾只喝了一小口,立马服用解毒丸后,身体起了抗毒性,这才导致昏迷一下午。 却不料,终究还是有所瑕疵。 “主子,您现在感觉如何?”剑安关切地问道。 谢怀瑾摇了摇头,尽管看不见,但他依然保持着冷静:“除了失明,身体并无其他不适。” “那就好,”剑安松了一口气,“只要曾善及时赶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医术精湛,肯定能帮助您恢复视力。” 谢怀瑾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这鱼贩抓住了吗?” “失踪了,”季然皱眉道,“我们已画出此人画像,正在全力搜寻他的下落。” 谢怀瑾沉默片刻,冷哼道:“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 “没错,”季然赞同道,“那鱼贩子显然和倭寇有关,河豚在大宋并不常见,倭国人却十分了解。” “若属下没猜错,背后之人就是嘉靖通判王孚。” “我们将那女子‘送回’他府邸门口,显然,他是有意对咱们进行报复。” 剑安霍然起身,咬牙切齿道:“我去杀了他!” 竟敢下毒谋害他们,还害得主子眼盲.... “冷静点,咱们还没有确切证据。”季然连忙拦着,“现在最主要得是护好督主。” 谢怀瑾虽没亲眼瞧见,却能感受到下属的关怀。 他轻笑出声道:“杀王孚一人有什么意思,若本座真的瞎了,估计不用你们出手。” “陛下也会诛他九族。” 第188章 消息就是这样散播滴.... 京都开封,东厂信鸽落在了情报组。 一刻钟之后,一支轻骑从东厂倾巢而出,其中有人带着医药木箱。 而在大理寺的疾冲,心头猛然一跳,一种预警之感油然而生。 这时,一个东厂番子疾步跑来,朝他抱拳行礼道:“百户,督主受伤,请速速与我同行,赶往嘉靖!” 而右寺众人皆面面相觑,乖乖,他们听见了什么惊骇消息。 “你说什么?!”疾冲霍然起身,脸色煞白。 他立即反应过来,也不再细问,直接跟着这名番子一起离开。 一时之间,整个大理寺皆知晓,东厂之主谢怀瑾在嘉靖遇害,生死未卜。 ....... 皇宫,大殿。 明成帝同样收到消息,顿时炸裂,他怒拍案几:“混账东西!胆大包天!” “竟敢对我儿下毒!” “来人,给朕派虎贲营去,小小倭寇真当我大宋好欺!” “陛下息怒,莫要气坏了龙体!”吕芳连忙劝慰。 恰好此时,二皇子赵宁前来问安,瞧见自己父皇震怒,心中一惊。 “父皇,这是怎么了?因何事如此震怒?” 吕芳一边帮明成帝顺气,一边答道:“三郎在嘉靖遭人毒手,现如今双目暂时失明。” “什么!?”赵宁惊诧,随即也怒道:“是何人所为?竟敢对三郎动手!” 明成帝此时气稍顺畅,他咬牙切齿:“躲在嘉靖的倭寇,还有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二,你率领一支虎贲军,带上两位擅长解毒的太医,前往嘉靖。” “务必治愈三郎,若嘉靖条件有限,就带他回京都!” 赵宁领命:“儿臣遵旨!” .......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 疾冲硬生生得学会骑马,跟着东厂番子一起抵达嘉靖城。 两人停在了海宁楼门口,下马进入楼内,疾冲每走一步就好似撕扯血肉般疼痛。 只因他双腿内侧,早已被磨破了皮。 可这些疼痛感都被屏蔽,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谢怀瑾不能出事。 上房包厢内, 谢怀瑾倚靠在软榻上,就如同往常那般,肆意洒脱,丝毫瞧不出他看不见的事实。 疾冲一进来,见他没有少胳膊缺腿,顿时心下一松。 “剑安,何人来了?身上臭死了,让他滚出去弄干净再进来。”谢怀瑾眉头微蹙,颇为嫌弃道。 自从看不见后,其他五官就变得更加敏锐。 一闻到空气中泥土、汗臭与血腥味的混合气息,便知有人踏入屋内。 尽管不知晓是谁,但为了他的鼻子考虑,立即让人出去是最为妥当。 疾冲心中一紧,鼻子微酸。 他看不见了....┭┮﹏┭┮ 剑安站在一旁,也觉得难过,他瞧着风尘仆仆的疾冲,心疼道:“我守着呢,你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疾冲深吸了几口气,向剑安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情绪,离开前用充满幽怨的眼神看了谢怀瑾一眼,便先行去洗漱。 哼,男人。 果然只喜欢干干净净得男孩子。 ...... 季然亲自带着他来到一处厢房,就在上房包厢左侧。 酒楼热水一直都备着,疾冲很快便洗漱好自己,唯一有点麻烦的地方,便是大腿根内侧的伤。 他本可以利用系统积分兑换一瓶恢复剂来治愈自己, 但鉴于谢怀瑾的眼睛状况,疾冲决定不使用积分。 他向季然要了一瓶金疮药,自行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待一切处理妥当后,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一直守在厢房的季然,见疾冲得从屏风后出来,仔细打量他片刻,关怀道: “你还好吧?” 疾冲颔首:“没事,骑马蹭破点皮。” “番子都跟我说了,辛苦你了。”季然叹道。 不眠不休得赶路,还强行学会了骑马,一路上的辛苦可想而知。 \"跟我说说嘉靖这边的情形吧。\" 疾冲坐在椅子上,他目前不宜久站。 尽管他非常渴望去找谢珩,但他认为最好还是先了解一下当前的情况。 季然点了点头,开始详细地向疾冲介绍嘉靖城的局势。 他首先提到了嘉靖通判王孚,这个与倭寇勾结的内奸,以及他如何利用河豚之毒对谢怀瑾进行报复。 季然还提到了失踪的鱼贩,以及他们正在全力搜寻的进展。 “我们已经确定了那名鱼贩的画像,并且已经派出了大量人手在城中进行搜捕。” 季然说道,“但此人似乎对嘉靖城的地形非常熟悉,至今仍未找到他的踪迹。” 疾冲听着季然的介绍,眉头紧锁,心中对王孚的憎恶愈发强烈。 他深知,只有尽快找到那名鱼贩,才能揭开整个阴谋的真相。 “除了王孚,还有其他可疑之人吗?”疾冲问道。 季然沉吟片刻,回答道:“据我们所知,嘉靖城内还有其他一些与倭寇有勾结的官员,但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们正在密切监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疾冲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知道,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揪出所有与倭寇勾结的内奸。 “谢珩的情况如何?”疾冲关切地问道。 季然叹了口气,说道:“督主的双眼暂时失明,但他的精神状态还算稳定。 我们已经请来了两位擅长解毒的大夫,正在为他进行治疗。 陛下也派二皇子带着两位太医赶来。” 疾冲点了点头,心中对谢怀瑾的担忧更甚。 他知道,谢怀瑾虽然表面上看似洒脱,但内心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先去看看谢珩。”疾冲随后又坚定地说道:“那名鱼贩,我亲自去找。” 季然拍了拍疾冲的肩膀,表示支持:“好,到时候你找到人,将他交给我。” “我亲自活剐了他!” ....... 疾冲端着托盘步入上房包厢,托盘上摆放着一只白瓷碗,碗中盛着深褐色的药汁,仍散发着温热和袅袅白烟。 剑安正在汇报各路消息,瞧见他进来,便停了下来。 “又喝药?”谢怀瑾神情不悦,“那两个劳什子大夫只会开药。” “剑安,本座饮一碗,便让两位大夫饮两碗,本座何时痊愈,他们便可以免去再饮。” 疾冲“........”不愧是你,真是能折腾人。 剑安哭笑不得,只能应下:“是,主子。” 第189章 这是爱情的力量(有点羞耻)~ 疾冲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谢怀瑾身边,轻声道:“良药苦口。” “你之前一直都是这样教育我的。” 谢怀瑾微微一愣,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带着些许不自在地说道:“先前那人是你?” “是我。”疾冲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端起药碗坐在软榻旁,“曾经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模样都不会嫌弃,果然都是骗人的话。” “哼,男人。” 谢怀瑾“.........”竟无法反驳。 捂嘴偷笑的剑安,悄然转身离开了包厢,将独立的空间留给了这对夫夫。 疾冲轻轻吹了吹药碗,确认温度适宜后,递给了谢怀瑾:“喝药。” “你不打算喂我吗?”谢怀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疾冲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要娇气,一口喝完吧。” 自觉理亏的谢怀瑾,无奈之下只得端起碗,乖乖地将汤药喝尽。 趁着大佬服药的间隙,疾冲请求系统爸爸对他的身体进行了检测。 【系统检测完毕】 【检测结果:河豚毒素压迫视觉神经,导致暂时失明。】 【解决方案1:可在系统商城内,花费1000点积分,来购买万能解毒剂。】 【根据宿主目前积分,不足以支持购买。】 【可选择解决方案2:以宿主自身麒麟血,化解河豚之毒。】 【只需要一小碗,直接饮下即可。】 获得了解毒的方法后,疾冲这才真正地放下了心。 喝完苦药后,谢怀瑾迅速拉过疾冲,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 尽管此时他看不见,但他依然能够依靠其他感官去感知心爱之人的存在。 “我好想你。” 实际上,他内心仍有一丝恐惧,担心眼睛无法恢复...... 此生只怕再也无法见到心上人。 疾冲似乎察觉到了谢怀瑾的恐惧,在他怀中蹭了蹭,微笑着安慰道:“谢珩,别害怕。” “你的眼睛或许明天就能好~” “嗯。”谢怀瑾闷闷地应着,即便明知是宽慰之言,他也回应着疾冲。 在那个深夜,得益于系统爸爸的帮助,疾冲给谢怀瑾喂食了一小碗麒麟血。 而那被喂血的人,毫无知觉,即便是呛鼻的血腥味也无法将他唤醒。 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疾冲,整理好一切后,重新躺回谢怀瑾的身边。 “看来明天得换你来照顾我了。”疾冲侧过头,虚弱地说道。 【宿主请放心,河豚之毒已清,明日大佬就能看见啦~】 【麒麟血珍贵,哪怕是一小碗的量,也会让宿主你虚弱几天。】 【好好休息吧,多喝些补气血的东西,这样才能快些恢复哦。】 系统软萌音在耳边轻轻响起,疾冲颔首点头,闭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谢怀瑾的眼睛似乎感受到了太阳的光线,睡意尚未完全消散,他便睁开了眼睛。 入目便见到疾冲那干净无害的睡颜。 谢怀瑾心中一喜,他能够看见了。 昨日疾冲表示他今天可能会好转,没想到真的康复了。 想到这一点,谢怀瑾伸手整理了疾冲额边的碎发,轻笑着说道:“真是个福星呢。” 他俯下身轻吻了疾冲的额头,凝视了一会儿心爱之人沉睡的面容,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脸色异常苍白。 谢怀瑾忍不住担忧,轻声呼唤:“疾冲,醒醒,你怎么了?” 而疾冲依旧睡得很沉。 他朝门外喊道:“来人!去叫大夫!” 守在门口的护卫们瞬间陷入混乱,误以为是自家督主身体有什么不测。 其中一人立即跑去找大夫。 听见动静,住在隔壁厢房的季然和剑安迅速进入上房包厢。 “主子,怎么了?” “督主,出什么事了?” 谢怀瑾注视着他们愚蠢的模样,恢复了神采的眼睛,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弃之情。 一刻钟后,原本负责为谢怀瑾治疗的大夫,此刻坐在床榻边为疾冲把脉。 大夫摸着胡须,沉吟道:“有些虚....” 众人头顶好似一排乌鸦飞过..... “是有些体虚,好似失血过多,这位小兄弟可有外伤?”大夫问向房中众人。 季然回道:“有,大腿内侧应有磨损。” 他注意到自家督主危险的目光后,立刻解释道:“疾冲独自骑马飞奔,急速而来。” “为了能更快的见到您,硬生生学会了骑马。” “又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想必是累坏了。” 谢怀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目光温柔而眷恋地投向躺在床榻上的疾冲。 大夫点头表示同意:“确实如此,我开一些补气血的药方,服用几剂后,再好好休息几天。” 他起身书写药方,让人去抓药煎煮就行。 等疾冲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疾冲,你醒了?”谢怀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关切。 疾冲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他看到谢怀瑾关切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我没事。”疾冲试图坐起来,但身体的虚弱让他感到一阵无力。 “别动,大夫说你需要休息。”谢怀瑾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让他重新躺下。 “我睡了多久?”疾冲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一整夜,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谢怀瑾回答道,眼中满是心疼。 “你能看见了?!”疾冲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谢怀瑾轻轻按住。 “嗯,我能看见了,大夫给我看过,余毒已清。”谢怀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温柔。 疾冲勾唇一笑,闭上眼睛,感受着谢怀瑾温暖的手掌在自己额头上轻轻抚摸。 “你放心,我没事的。”疾冲轻声说道,只是虚弱几天而已。 身子并无大碍。 “抱歉,让你担心了。”谢怀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疾冲睁开眼睛,含笑道:“彼此彼此,咱俩半斤八两~” 谢怀瑾紧紧握住疾冲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第190章 胆大包天! “如何?三郎的眼睛真的没有问题了吗?”二皇子赵宁向曾善和两位太医询问道。 曾善翘起兰花指,目光投向安坐如山的自家主人,赞叹不已:“老奴上下左右都仔细打量了一番。” “督主身上的残毒已被彻底治愈,消散得一干二净。” “真是奇事儿!” 不仅曾善,赵宁从京都带来的两位太医也作出了相同的诊断。 河豚残毒,自个消失了。 毒素没了,眼睛自然也恢复往昔。 相当于他们都白跑了一趟。 不过也幸好只是白跑。 如果谢怀瑾的眼睛无法治愈,那么他们这些人虽可免于死罪,但活罪恐怕难以逃脱。 “想必一定是陛下和佛祖的庇佑,幸运的是督主人没事儿。”曾善双手合十,满面虔诚地感谢神明。 候在一旁得疾冲都替老曾觉得尴尬。 ‘老曾就这点不好,容易给自己加戏份。’季然撇撇嘴,朝疾冲使眼色示意。 疾冲也向他打手势示意:‘你快去阻止他,谢珩耐心快告罄了!’ 季然摊手:‘我也不想去触眉头。’ 两人之间的加密对话,宛如暗号一般,未能逃过谢怀瑾锐利的观察。 他轻声哼唱,心中盘算着,待处理完手头的正事,再去教训这个缺乏界限感的家伙。 赵宁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本王这就飞鸽传书回京,禀报父皇。” “让他老人家也放宽心。” 谢怀瑾深知京都城内定然充斥着各种流言蜚语,他望向赵宁,难得地用温柔的语气说道:“让你们费心了。” “稍后我会亲自书写一份请罪折子,你回去时,顺带帮我捎给陛下。” 疾冲和季然都默默地点头,他们也能想象得到,明成帝得知自己喜爱的养子竟然遭到暗算和下毒时的愤怒与震惊。 还导致眼睛无法视物,如果真的失明了,那岂不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诛九族估计都是板上钉钉的罪罚。 “谁说本王要回开封?”赵宁坐在谢怀瑾身旁,侧着头,眼眸微眯,笑道:“本王带来了一支虎贲军。” “这正是为了给你撑腰,嘉靖的倭寇之乱若不彻底清除,怎能就此离去!” 从未见过如此霸气的养父,疾冲忍不住,为英明神武的明成帝鼓起掌来:“陛下威武!” 众人皆看向他,神色各异。 季然一脸牙疼:‘陛下任性也就罢了,这怎么还鼓起掌来?’ 曾善一脸佩服:‘疾冲这小子溜须拍马的功夫竟如此炉火纯青!乃我辈楷模啊!’ 某太医:‘这小子谁啊?如此肃然得话题,竟不顾礼节,公然鼓掌算什么!’ “这不是我们大理寺的右少卿吗?”赵宁仿佛此刻才注意到疾冲,他夸张的神情开始了他的表演。 “你不在大理寺待着,怎么跑到这了?” 疾冲嘴角微微抽搐,他恭敬地行礼道:“见过二皇子殿下,臣一直都在。” “比您还早到了两日。” 这也没外人,求您别演。 也不知是否是接收到了此信息,赵宁这才收敛了玩笑的神情。 ...... 相较于海宁楼的气氛活跃轻松,通判府的氛围则显得格外凝重。 书房内,王孚来回踱步,脸上流露出明显的焦急。 显然,二皇子和虎贲军的到来让他感到了危险。 若只是几十人的东厂番子,他倒是能让倭寇们殊死一搏,可面对一支军队。 再加之有皇子坐镇。 那些水师和官员也不敢不尽心。 挖出他藏匿倭寇之事,便是迟早的问题。 “夫君,切勿伤神。”小岛川子温柔而眷恋的声音在王孚耳边响起。 她纤细白皙得双手环抱男子肥壮的腰身,将整个人靠在他的背上,手指挑逗又暧昧得揉搓着对方腰腹。 “您若为难,便让畈本离开,回到海上便是。” 王孚脸色稍缓,心中原本得火也变成了欲火,他将自己爱妾弯腰抱起。 两人就在书房内巫山行雨了一番。 等事后,王孚摸着小岛川子白洁光滑得后背,色令智昏得下了某个决心。 他全然不知,自己深爱的妾室实际上是在利用他,以危害大宋。 或许王孚明白这一点,但已被利欲蒙蔽,无法再走回头路。 在通判府的暗室内,畈本佐之介接到了王孚的命令,嘴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容。 无论是制造嘉靖的动乱,还是刺杀了水师提督吕海新,对他而言,都对大日帝国有利。 ....... “督主,您可要小心啊。”曾善提醒道,“这河豚之毒虽然已清,但身体还需调养。” 谢怀瑾点了点头:“放心,我会注意的。” 在了解谢怀瑾身体状况后,大家才开始认真讨论起正事。 “三郎,可需要我派人去查查,是谁在背后搞鬼?”赵宁问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谢怀瑾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暂时不必,此事不宜张扬。 我们先集中精力解决嘉靖倭乱,待局势稳定后再慢慢调查。” “好,听你的。”赵宁点了点头。 “不过,”谢怀瑾话锋一转,“我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赵宁正色道。 “我需要由你传令,加强海防,严防倭寇趁乱作乱。”谢怀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同时,密切监视嘉靖所有官员的动静,我怀疑他们与倭寇有所勾结。” “好,本王这就去办。”赵宁应声答道。 “另外,”谢怀瑾顿了顿,继续说道,“再派人去调查一下,最近是否有可疑船只出入嘉靖港。” “可疑船只?”赵宁眉头微蹙。 “没错,”谢怀瑾点头,“我怀疑倭寇可能利用这些船只运送兵力。” “本王明白了。”赵宁点头应道,“我会立刻安排人手去办。” “很好。”谢怀瑾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难得听三郎夸赞我,回去我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赵宁谦逊地笑了笑。 “对了,”谢怀瑾突然想起什么,“你带来的虎贲军,现在情况如何?” “虎贲军已经抵达嘉靖,正在城外驻扎。”赵宁回答道,“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很好,”谢怀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有他们在,我们底气更足了。” “你放心。”赵宁气定神闲道,“有本王在,嘉靖倭乱定能一举平定。” 于是,双方展开了一场看不见的激烈较量, 谁才会成为最终的赢家。 第191章 干他们! 烈日当空,嘉靖城的码头上热闹不凡,却掩不住一股紧张的气氛。 不过城中百姓却很心安,只因城外守着一支虎贲军。 哪怕有倭寇不长眼得敢来,都势必讨不来好。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船只随波轻摇,发出吱呀的声响。 码头上人来人往,搬运工的号子声、商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却在这繁华背后,隐藏着一丝不寻常的宁静。 城门守卫的李大牛皱了皱眉,他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扫过,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最近几日,码头上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穿着大宋百姓的服饰,行为举止却透着古怪。 这些人总是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眼神中不时闪过警惕的光芒。 “老张,你看那边的几个家伙,已经在这里转悠好几天了。”李大牛低声对旁边的同伴说道。 老张顺着李大牛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个身着朴素的男子,正围着一艘看似普通的商船指指点点。 他们的动作虽然尽量模仿普通百姓,但那股子生硬和不自然却逃不过老张的眼睛。 “的确有些可疑,”老张压低声音,“我听说最近倭寇活动频繁,他们会不会是……” 李大牛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更加锐利,“赶紧去汇报情况。” 就在这时,一艘看似普通的渔船缓缓靠岸,船上的渔民们忙碌着卸货, 但在这忙碌中,却有几个身影悄然混入了码头的人群之中。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隐蔽,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 李大牛和老张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了然。 ...... 嘉靖城,通判府外一处街角。 凉茶铺下,疾冲和剑安两人低调得守在了此处。 喝了一碗清茶,剑安满脸疑惑,不禁小声问道:“倭寇真的会藏身在这里?” “灯下黑。”疾冲笃定道:“我都瞧见好几个可疑之人,出入通判府后角门了。” 系统赋予的神级追踪术,可不会出错。 那个送海宁楼掌柜河豚的矮个子鱼贩,他也确认此人现在就在通判府内。 “咱们今夜就去一探究竟。”疾冲放下茶碗,看向剑安:“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是兄弟就信我,晚上就把这一锅端了!” 剑安苦着一张脸,为难道:“兄弟,我自然是信你的,但主子也说了,不能让你胡来。” “我还想活着回开封呢,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怎么这么命苦,武功高强竟也是个错。’ ‘被主子派来保护这位祖宗,更甚至看着疾冲不让出幺蛾子。’ ‘这么艰巨的任务,主子为何不让剑扬那个闷油瓶来啊!’ 疾冲无视了兄弟哀怨得心声,正想着再纠正剑安的思想,视线便被一个矮个男子所驻足。 “剑安,那个假鱼贩孙子!” 顺着疾冲视线方向看去,剑安看清对方长相,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就是这个龟孙!” “走,跟上他!”疾冲利落放下碎银,起身便跟上了那一道矮个身影。 剑安紧随其后。 他们两人悄无声息地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紧紧跟随着那个矮个男子。 那男子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不时地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疾冲和剑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引起对方的警觉。 “他这是要去哪儿?”剑安低声问道。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疾冲回答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之色。 他们穿过一条条狭窄的巷子,最终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 那男子四下张望一番后,迅速闪身进入院内。 疾冲和剑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院落。 他们翻过院墙,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 院内一片寂静,只有几只鸟儿在树梢上鸣叫。 疾冲和剑安轻手轻脚地穿过院子,来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前。 疾冲示意剑安守在门外,他兑换了一次性‘零存在感’道具,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入屋内。 屋内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投射进来。 疾冲的目光迅速扫过屋内,发现几名倭寇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低声交谈着。 其中几人,正是之前在码头上见到的可疑人物。 疾冲心中一凛,知道他们正在密谋着什么。 他悄悄地靠近,试图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 “......必须在今晚动手,否则就来不及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等疾冲听到关键内容后,便离开了屋内。 他与剑安对视一眼,用神情表示:‘干他们!’ 剑安秒懂,立即拔出剑,一记脚踹向紧闭大门,屋内的人顿时一惊。 疾冲和剑安迅速冲入屋内,剑光闪烁间,几名男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制服在地。 疾冲迅速搜查了他们的身上,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信件和地图。 “看来我们真的找到了倭寇的巢穴。”疾冲对剑安说道。 剑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把这些证据带回去,交给谢珩和二皇子,让他们来决定下一步行动。”疾冲回答道。 两人迅速将证据收集好,准备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朝这边赶来。 疾冲和剑安对视一眼,意识到情况不妙。 疾冲迅速将门关上,两人背靠背站好,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敌人。 “看来我们得杀出一条血路了。”疾冲冷静地说道。 剑安握紧手中的剑,点了点头:“那就杀出去!” 两人刚准备行动,门外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疾冲,剑安,是我!” 疾冲和剑安一愣,随即放松下来。 疾冲打开门,只见谢怀瑾和赵宁带着一队虎贲军士兵站在门外。 “你们怎么来了?”疾冲有些惊讶。 “暗卫来报,知道你们可能有危险,所以赶紧过来了。”谢怀瑾解释道。 他扫视了一下屋内的情况,目光落在那些被制服的男子身上:“看来你们已经有所收获。” 疾冲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找到了倭寇的巢穴,还发现了他们今晚准备行动的计划。” 赵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干得好!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就能提前做好准备,一举消灭这些倭寇。” 谢怀瑾沉吟片刻后,说道:“先把这些倭寇押回去,然后立刻召集人手,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 疾冲和剑安点了点头,随即与谢怀瑾和赵宁一起,押着那些倭寇离开了这个偏僻的院落。 一场针对嘉靖城的阴谋,就此被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第192章 刺杀?哼,想屁吃。 夜色深沉,海风带着一丝凉意,嘉靖水师的官舰在海港中静静停泊,舰上的灯火星星点点,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哪怕是在夜间,官舰也尤为显眼,旗帜在夜色中猎猎作响,彰显着大宋的威严。 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得靠近官舰,只有风声飒飒。 “吕海新就在这艘官舰里。”一个黑衣蒙面得矮个男子,伸手指了指海港停靠着得一艘大船。 畈本佐之介沉吟点头,招呼同伴朝大船前行。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海浪轻拍着码头,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几人身手矫捷,快速登上了大船。 桅杆上的风灯在微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也将这几个黑影拉长。 水师提督吕海新所在的官舱内,一片漆黑,但在这黑暗中,却有数十道身影静静地潜伏着。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慢慢流逝,突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官舱的窗口。 畈本佐之介行动轻盈而迅速,如同一只夜行的猫。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在夜色中一闪而过。 然而,就在他破窗而入的瞬间,守在舱内的人动了。 季然如同一道闪电,长刀带着破空之声,直劈畈本佐之介的要害。 剑安则如同鬼魅,短剑无声无息地刺向畈本佐之介的后背。 畈本佐之介的反应也是极快,他的身体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扭转,避开了长刀, 同时反手一挥,匕首与短剑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声。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官舱内顿时充满了刀光剑影。 畈本佐之介的武艺高强,但在季然和剑安的联手下,他渐渐处于下风。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两人巧妙地化解,而两人的每一次反击都让他险象环生。 最终,在一次激烈的交锋后,畈本佐之介被季然的长刀划破了胸口,剑安的短剑也在他的大腿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他的身体一软,跪倒在地,除了眼中的凶光,其他都无法构成威胁。 季然并没有立即结束他的性命,而是迅速控制了官舱,将随畈本佐之介而来的倭寇们一一制服。 官舰上的动乱被迅速平息, 当第一缕晨光划破海面,照亮了嘉靖水师的官舰,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吕海新在东厂的保护下安然无恙, 而那些企图破坏和平的倭寇们,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 ...... 天空中突然绽放一道绚烂烟火。 方圆数十里都能够瞧得一清二楚。 疾冲守在通判府外,看见东厂信号烟,便知晓季然他们已经完事。 二话没说,直接带人闯入了王孚宅邸。 直奔卧房去拿人。 王孚光着屁股被番子摁在了床上,他气急败坏吼道:“你们是谁!?” “本官乃是嘉靖通判,朝廷命官!尔等放肆!” 挡头乔九冷笑道:“东厂缉拿,有话等入了大牢再讲。” “通判大人,你通敌卖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朝廷命官!” 王孚神情一僵,番子们手脚麻利给人套上一件衣服,免得全裸辣人眼睛。 而与他同床的爱妾,早已消失无踪。 ...... 原本声势浩大得祸乱,被悄无声息得处理。 今夜的海宁楼,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楼内摆起了盛大的庆功宴,用以犒劳此次在平息倭乱中立下功劳的众人。 海宁楼每个角落都弥漫着胜利的喜悦,而这最中心得那桌,便是二皇子赵宁以及谢怀瑾等人。 楼内,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从陆上的山珍到海里的海味, 每一道菜都由城中最好的厨师精心烹制。 美酒的香气与笑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让人忘却了任务的艰辛,只感受到和平的温馨。 在大厅的中央,坐在主宾的位置赵宁噙着笑,同桌上嘉靖官员相互之间客套。 知府陈象山举起酒杯,朝赵宁敬酒:“多亏了二皇子和谢督主,我嘉靖城的倭乱才能得以平息。” “下官在此,敬二位一杯!” “对,对,是该多敬几杯,方能体现我等感激之情。”水师提督吕海新同样说道。 此次刺杀事件,若非东厂事先预料。 估计此时他坟头草都已长到了五米。 赵宁倒是来者不拒,陪着众人多饮了几杯。 对比赵宁得温和,谢怀瑾则直白许多,除了坐在身旁的疾冲,对其他人都是爱搭不理。 乐队在一角奏起了欢快的乐曲,数名舞姬在轻歌妙舞。 疾冲扭着头去看,眉头轻蹙。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谢怀瑾注意到身侧人一直扭着头,顺着对方视线看了过去。 那是几名穿着清凉得舞姬,不管是长相还是身姿都十分不错。 其中还有一名漂亮舞姬正在朝他们抛媚眼。 谢怀瑾眼眸微眯,伸手在桌底下掐了疾冲一把。 疾冲吃疼,小声得嘶了一声,转回头低声解释道:“误会,舞姬里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 听闻此言,谢怀瑾又朝舞姬们看了两眼,并未发现有什么。 【警告,警告】 【系统检测有危险靠近,请宿主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耳畔响起系统爸爸的提示音。 疾冲立即警惕起来,果然下一秒,距离他们这桌最近的一个舞姬从舞裙里拿出了一把锋利匕首。 狠狠地朝二皇子赵宁刺了过去。 疾冲反应迅速,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赵宁推向一旁,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剑,挡住了舞姬的匕首。 匕首与剑刃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舞姬见刺杀失败,迅速转身欲逃,但疾冲岂能让她轻易逃脱。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舞姬拦腰抱住,用力一扭,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下。 与此同时,东厂的番子们迅速反应,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住,以防有其他刺客趁乱作乱。 谢怀瑾也站起身来,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四周,确保没有遗漏的危险。 赵宁惊魂未定,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感激地看向疾冲,说道:“多亏了疾冲,否则我今日恐怕难逃一劫。” 疾冲微微一笑,回答道:“二皇子客气了,保护您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知府陈象山和水师提督吕海新等人也纷纷上前表示感谢,场面一度变得紧张而热烈。 在东厂番子的仔细搜查下,舞姬的身份很快被揭露。 原来她就是王孚爱妾,琴娘,她的原名叫作小岛川子,此次刺杀行动是为了报复他们。 随着小岛川子的被捕,海宁楼内的气氛逐渐恢复了平静。 二皇子赵宁下令将她押送至府衙候审。 第193章 代父母之职.... 自海宁楼庆功宴后,又过了几日。 潜伏于嘉靖城内的倭寇,已被东厂的密探们彻底清除。 赵宁先行率领虎贲军回京复命。 临行前,谢怀瑾和疾冲亲自送他出城。 赵宁望向疾冲,微笑着说:“大理寺少卿,不妨先随我一同返回京都。” 在疾冲开口拒绝之前,谢怀瑾不悦地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并用一种不友好的语气对赵宁说:“废话真多,赶紧走。” 赵宁顿时哈哈大笑,离开之前还不忘调戏一下。 可真是个腹黑皇子。 又过了一周,嘉靖诸事皆毕。 疾冲随东厂的队伍一同返回了京都开封。 人间八月芳菲尽,正是气候宜人的时候。 “我的骑术如何?”疾冲独自驾驭着一匹褐色的骏马,向季然他们炫耀。 这可是速成学会的成果。 谢怀瑾曾派剑安指导他学习骑马,但无论剑安如何教授,疾冲始终无法掌握。 那时,人们普遍认为他缺乏骑马的天赋,以至于连乘坐避震马车都成了他出远门时不可或缺的准备。 此时再看他熟练地驾驭着马匹,不禁让人感到一丝心疼。 这可是硬生生学会的技巧。 剑安竖起大拇指,赞许地说:“真棒,不愧是你。” “棒极了!”季然一反常态,罕见地没有反驳,反而对疾冲表示了赞扬。 反倒是被夸赞为疾冲,他带着一丝嫌弃的神情说道:“你们夸人的水平,实在是低得不一般。” “难怪都是单身狗。” 此话一出,季然和剑安顿时不乐意。 纷纷作势要去揍他。 疾冲轻盈地用脚跟轻踢马腹,如同一阵风般骑着马迅速冲到了队伍的前列。 谢怀瑾坐在马车内,嘴角带着微笑,目光投向窗外,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深思。 ...... 京都皇城 垂拱殿内,明成帝仔细得打量着养子,“你这个竖子,真是令朕担忧。” “日后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 “这世间之人,总是有犯蠢的东西。” “这次有惊无险,下次可不能掉以轻心。” 站在大殿内的谢怀瑾,耐心听完,恭敬回答:“三郎谨记陛下教诲。” 吕芳笑着打趣了一句:“今日皇后娘娘在长秋宫设了家宴,专门为了三郎接风洗尘呢~” 明成帝收起了想再叮嘱的几句心思,颔首点头:“差点忘了,也叫上疾冲。” “此次他亦是有功。” 谢怀瑾嘴角微弯,拱手应:“是。” ...... 长秋宫在夜幕降临时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宫殿内,一场专为谢怀瑾接风洗尘的家宴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明成帝与徐皇后高坐于主位,三位嫡出皇子分列两侧,已婚得两位身旁自然陪同着自家王妃。 而谢怀瑾和疾冲,以及单身未娶妻的四皇子赵宇,三人坐在一处。 宴会厅内,长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每一道菜都是御厨精心烹制,色香味俱全。 美酒在金杯中荡漾,反射着灯光,如同流动的琥珀。 乐师们在一角弹奏着悠扬的乐曲,旋律在宫殿内回荡,增添了几分雅致与和谐。 明成帝举起酒杯,笑着说道:“今日家宴,一为怀瑾接风洗尘。” “二嘛,也为了庆功,平乱嘉靖,还百姓安宁。” “来,敬天下太平!” 众人纷纷举杯,齐声道:“敬天下太平!” 饮下这杯酒后,谢怀瑾站起身,十分谦逊道:“陛下过誉了,怀瑾只是尽了为臣本分。” “况且,二殿下也帮忙。” “并非怀瑾一人之功。” 徐皇后微笑着,她的目光柔和而慈祥:“怀瑾不必过谦,你为朝廷付出甚多,吾和陛下都看在眼里。” “本宫只希望你能量力而为,切勿受伤,以免让陛下和本宫担心。” 谢怀瑾含笑应下。 酒过三巡,殿内气氛融洽又轻松愉悦。 四皇子赵宇,今年已满十九岁,目睹已婚兄长们携妻出席家宴,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羡慕之情。 他眼中闪烁着期待,对着帝后露出天真的笑容,轻声问道: “父皇,母后,儿臣即将成年,何时能为儿臣指婚呢?” 众人皆是哄笑出声。 “四弟,看来你是有意娶妻了呢~”大皇子赵安爽朗地笑道,“你早些告诉我嘛,让大嫂和二嫂帮你物色物色!” 大皇子妃齐青禾与夫君同心协力,她挥动衣袖,面带微笑地戏谑道: “四弟,不必焦急,嫂嫂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寻找未来四弟妹的~” 逗得赵宇都害起羞来。 注视着他泛红的脸颊,大家再次爆发出一阵欢笑。 疾冲坐在谢怀瑾身旁,捕捉到四皇子的内心思绪后,微微挑起眉毛,低声向大佬透露: “四皇子的心中似乎已有人选。” 谢怀瑾心下了然,并不感到意外。 若非如此,赵宇这小子怎么可能会说出想娶妻的话。 显然,察觉到这一点的不仅仅是他们。二皇子赵宁举起酒杯,直截了当地指出: “四郎,看来你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吧~” 此话一出,赵宇的神情立刻变得闪烁不定,旁观者一瞥之下,便洞悉了其中的奥秘。 纷纷打探起来,到底是哪家闺秀。 明成帝面带微笑地说道:“无论是哪位千金小姐,只要老四中意,朕便降旨赐婚~” 赵宇还未来得及开心谢恩。 谢怀瑾起身,直接走向大殿中央,屈膝跪下,恳请道:“恳请陛下和娘娘,代行臣父母之责,为三郎向辛家提亲。”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露出惊讶和欣喜的表情。 明成帝和徐皇后相视一笑,显然对谢怀瑾的请求感到欣慰。 “怀瑾,你这是何意?”明成帝明知故问道。 谢怀瑾抬起头,目光坚定而诚恳: “陛下,娘娘,臣自幼父母双亡,幸得陛下和娘娘收养,视如己出。 如今臣已长大成人,心中一直渴望能有一个家。 辛家疾冲,与臣情投意合,臣恳请陛下和娘娘代为提亲,成就一段良缘。” 另一当事人,疾冲,已经完全懵了,傻愣愣地坐在那里。 听完养子一番话,徐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轻声说道: “怀瑾,你是个好孩子,疾冲也是个好的。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本宫自当为你们做主。” 明成帝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朕便让人去下聘礼。” 尽管男子与男子之间缺乏阴阳平衡,但无法拒绝养子首次向他们夫妇提出的请求。 无论如何,都必须把这件事情办好。 即便面对一些固执且喋喋不休的朝臣,也必须把事情处理得妥当完美。 疾冲“........”卧槽,他似乎要被嫁出去了? 第194章 满朝皆惊 明成帝行动迅速,家宴翌日,即派遣大皇子赵安与二皇子赵宁前往沁园春雪别院下聘。 皇家仪仗,甚至高调。 尽管疾冲事先已经通知了家人,秦明和林氏等人仍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感到震惊不已。 聘礼的规格甚至达到了皇子的标准,如果不是疾冲搬进了新的宅邸,他原先位于秀锦街的住所恐怕都容纳不下。 林氏挺着隆起的腹部站在前院,聆听礼官宣读着一连串丰厚的聘礼清单,她望向自己的长子,脸上流露出一丝迷茫:“大郎,这……” “嫁妆....咱们要准备吗?” 疾冲嘴角抽搐,您可真是我亲娘,连嫁妆都考虑到了.... 秦明不仅钦佩妻子得脑回路,嫁妆是重点吗? 他们一家即将晋升为皇亲国戚,身份阶级彻底超越了普通百姓的范畴,实现了质的飞跃。 “面对如此高额的聘礼,我们家似乎难以承担相应的嫁妆。”秦湘湘从现实的角度出发,说道。 前院已经堆满了东西,而且每样物件都价值连城。 疾冲“.........” 沉默,是今日得主题。 下完聘礼后,便要准备定亲宴。 就是邀请亲朋好友来告知大家,某人和某某要喜结良缘。 至于举办婚礼,必须由钦天监负责计算双方的生辰八字,并据此推算出一个吉祥的良辰吉日。 如此高调皇家下聘,自然引起了朝堂上下的瞩目。 不少官员私下悄咪咪得派人打探情况。 原本就是要公之于众的喜事,消息自然没有封锁的道理。 很快,京都开封大大小小官员都瞠目结舌得得知一个事实。 ....... 第二日,早朝大殿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传唱太监如同往常,他的嗓子尖细而明亮,声音极具穿透力。 最后一个朝字话音刚落,就有大臣从队伍中站了出来:“臣,御史台张哲,有事启奏!” 明成帝高居龙椅之上,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来者,心中不禁暗自地翻了个白眼。 御史台大夫张哲,以其刚正不阿而闻名,性情刚烈且固执。 他大约五十岁,身形瘦削,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洞察一切。 与他对视时,旁人往往会感到一种被审视和评判的错觉。 从不结党营私,也不和其他官员结交。 一心一意地渴望名垂青史,立志成为一位纯臣。贪官污吏畏惧他,而满朝文武也纷纷避让。 即便是明成帝,对张哲这个人的情感也可以说是相当复杂。 只因这位人才,有时候支棱起来,连皇帝都骂。 “爱卿请讲。”明成帝声音平缓,听不出任何喜怒。 张哲不负他御史大夫的身份,一开口便是王炸:“陛下,臣要参东厂督主谢怀瑾!” “不顾人伦纲常,求娶男子,又以皇子之礼下聘,无视国之法度!” “臣谏言,望陛下重重责罚之!” 众人哗然。 卧槽!牛逼! 这张哲可真是个神人! 如此莽的话都说得出口! 同在大殿之上得其他朝臣,都忍不住在心里为御史大夫捏了一把汗。 还未等明成帝开口,大理寺卿裴文之先站出来道:“张大人这话,恕在下不敢苟同。” “四书五经,儒家经典,有哪一条规定,男子与男子不可成婚。” 这话回得也很刁钻。 不仅反驳了对方,而且还需要对方拿出论证来。 书上写得都是男女阴阳调和之类得言论。 可也是找不出什么论证,能够说明男子不可与男子成婚的条例。 主流不允许,但又没有明确说男男相爱不行。 张哲一噎,还未待他继续开口。 二皇子也适时地在皇子列席中发言:“张大人,您是否了解,谢督主自幼便长在帝后身边。” “这是自然。”张哲回道,朝野上下哪个不知。 完全未察觉这位狡猾的皇子正为他设下套。 “谢督主乃金陵谢氏嫡系子弟,其父乃谢将军,为国捐躯,换我大宋二十年太平。” 二皇子有条不紊地讲述着谢怀瑾父母的故事。 “身怀六甲得福音郡主,得知谢将军战死沙场,生下三郎后便撒手人寰。” “小小孩儿,骤然失去双亲,父皇与母后不放心谢氏一族,亲自将其带在身边抚养。” “如同亲子,自年满十八之后,更是为大宋四处奔忙。” 大殿之上,不少大臣都还未忘记谢怀瑾父亲,昔日得柱国大将军,谢危安。 原本还赞同张哲的人,不禁都转换了想法。 仅仅是因为娶了一个男性伴侣,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他终究不是陛下亲子,哪能享有皇子待遇!”张哲还不死心道。 明成帝此刻发言:“如果怀瑾是朕的亲子,他理应享有太子的待遇!”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绝地反杀,说得也不过如此。 大皇子赵安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甚至一度怀疑他才是被收养得那个。 此后,所有朝臣和张哲均不敢再提及此事,以免真正激怒明成帝。 若是真的惹急了陛下,真的册封谢怀瑾为太子,那他们该如何应对? 为了大宋的未来,以皇子之礼迎娶男妻,似乎也不再是什么大事。 ...... 垂拱殿内,帝后两人坐在一处饮茶。 徐皇后放下茶杯,突然说道:“夫君不怕,大郎自此猜忌上三郎吗?” 大皇子赵安,一直都是默认得储君继承人。 可明成帝却迟迟没有下旨,将其位置扶正。 朝臣们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盘算,亦或者保持观望态度。 至于今日早朝,明成帝所言,究竟是出于真心,亦或仅为了平息众人的议论,无人能够明确分辨。 明成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朕自有分寸。 大郎自幼便与怀瑾一同长大,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 朕相信大郎会理解朕的苦心。” 徐皇后点了点头,她轻声问道:“那三郎那边呢?” 明成帝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怀瑾自幼在你我身边长大。” “他是什么样得人,咱们都心知肚明。” “怀瑾为了同心爱之人相守一生,求朕代行父母之责,朕对此很是欣慰。” “哪怕那人是个男子又何妨。” 徐皇后微微一笑:“是啊,臣妾亦然。” 明成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朕会确保怀瑾和疾冲的婚事顺利进行,让天下人都知道,这门婚事,是朕认可的!” 帝王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实乃感天动地! 第195章 真诚才是必杀技! 大理寺右寺 疾冲正在处理公务,听闻季然来访,他眉梢一挑,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起身相迎。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疾冲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季然难得露出一丝窘迫来:“我……我有事想请教你。” 两人径直来到一间茶室。 疾冲示意他坐下,递给他一杯茶:“都是兄弟,不必拘束,有什么事尽管说。” 季然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我喜欢湘湘,想要上门提亲。” “但我怕太过突兀,所以想请你给个主意。” 哦豁.... 劲爆啊。 疾冲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手轻抚着下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 “哦,真是出乎意料,东厂的镇抚使竟然……” “我劝你善良!”季然面上谴责道。 实际心里十分认可疾冲得共情能力。 ‘连督主这么难搞得人,都被治的服服帖帖,现如今整个京都开封何人不知。’ ‘若是经过他的指点,自己也能得偿所愿呢!’ 听到对方的心声,疾冲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收敛了戏谑的念头,开始认真地提出询问: “你和秦姐现在什么情况?表白了没?” 季然略显尴尬,他拿起茶杯,试图用喝一口茶的动作来掩饰,随后轻咳一声,才开口说道: “还未表明心意。” “还没表白就考虑提亲?!”疾冲嫌弃地说:“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吧。” “我秦姐性子不比一般女子,贸贸然上门提亲只会有一种结果。” 季然:“我明白,正因如此,我才想到要来向你请教。” 疾冲打了一记响指,开始了他得临场教学。 ...... 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湖畔, 四周是茂密的树林,偶尔传来几声蛙鸣和虫吟。 季然和秦湘湘漫步在湖边的小径上,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拉长,交织在一起。 在这片宁静的夜晚,漫天的萤火虫在林间飞舞, 它们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坠落人间的星辰,为这夏夜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季然的心跳随着脚步声逐渐加速,他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他听取了疾冲得表白教学,约在今晚,向秦湘湘表白自己的心意。 回想疾冲所言:“真诚才是必杀技!” “想让秦姐感受到你得心意,就得.....” 季然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他停下脚步,侧过身道:“湘湘,我...” 秦湘湘的心中也有些微妙的波动。 她能感受到季然今晚的有话想对自己说,心中暗自猜测着他的意图。好奇又有些忐忑。 季然从怀中取出一支精致的发簪,递给秦湘湘: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它也许不是最贵重的,但它代表了我的心意。 湘湘,我喜欢你。” 藏身于暗处的几个人目睹了这一场景,他们各自努力抑制着笑意,紧闭着嘴巴,以免发出任何声音。 等待了片刻,秦湘湘略带羞涩地接过发簪,她的手掌微微湿润,幸好夜色的掩护,季然并未察觉。 季然见她接受了自己的簪子,心中一喜。 还未来得及开口,耳畔却听见了细微声响。 “接了,接了。” “看来有戏!” “接下会怎么样?不会是要亲了吧!” “小声点,会被发现的。”躲在草丛里得乔九提醒道。 东厂几个密探这才噤声。 季然嘴角抽搐,实在不知该吐哪句槽。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辛劳地帮忙捕捉萤火虫,他肯定要去教训这群捣蛋的家伙。 “湘湘,我...”季然的声音在夜风中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秦湘湘的心跳加速,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湘湘,你愿意和我一起走过未来的日子吗?” 季然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爱意,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柔。 秦湘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身为仵作之女,而且自己也从事仵作之职。 许多男子都对她避之不及,甚至还觉得她晦气。 对于秦湘湘来说,嫁人始终是一件令人烦恼的事情。 而如今,这个曾经的烦恼似乎已不再是烦恼。 “季然,我...我也喜欢你。”秦湘湘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季然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轻轻握住秦湘湘的手,两人的心在这一刻紧紧相连。 躲在草丛里的东厂密探们见状,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来我们得准备二份大礼了。”乔九低声说道,其他密探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月光下,季然和秦湘湘的身影渐渐远去,湖畔的萤火虫依旧在飞舞,为这个美好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浪漫的色彩。 ...... 季家派人来沁园春雪山庄下聘。 季然的父亲,禁卫统领季雄,亲自登门拜访,在书房与秦明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 随后,两家交换信物以及庚帖,两家的婚事正式确定。 与此同时,疾冲在东厂樊楼,得知季然成功表白的消息后,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看来我的教学还是挺管用的嘛。” 谢怀瑾轻笑:“你这个‘老师’倒是实至名归。” 疾冲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狡桀的光芒: “季然和秦姐的婚礼定在了九月,比我们的要早。作为弟弟,我得好好考验一下未来的姐夫~” 谢怀瑾不禁失笑,轻轻摇头,以一种极为公正的口吻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若是做得过分,等到他们成亲时,估计会被季然报复。 疾冲耸了耸肩:“嘻嘻,我是‘新娘子’,他可为难不到我。” 届时,新郎自会承担起这份忧虑。 不过以季然对大佬的敬畏,恐怕会先认怂。 谢怀瑾挑眉轻笑:“那婚礼上,你可得好好表现,别让季然失望。” 疾冲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婚礼的筹备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季然和秦湘湘也时常在一起,商讨着婚礼的细节,享受着这段甜蜜的时光。 只待秋天到来,便是婚礼之日。 第196章 大婚1 金秋九月,万事皆宜。 红烛摇曳,瑞气盈门,季府今日喜气洋洋。 沁园春雪山庄同样张灯结彩。 秦湘湘作为新娘子,一早起来就开始折腾,于芝兰和雷楚楚以及辛悦小姑娘作为姐妹团也不遑多让。 秦明作为一家之主,更是忙到飞起。 疾冲见状,立即让连兴等大理寺众帮忙,这才解决诸多问题。 而谢怀瑾以及剑安、剑扬等人,早已被季然事先用贿赂拉拢,作为男方的支持者,早早地在季府等候。 疾冲第一时间得知后,就笑骂了一句:“真够鸡贼。” 可惜,哪怕有东厂助阵,想闯关也不容易。 当季然的迎亲队伍抵达时,疾冲率领大理寺的一众人员封锁了沁园春雪山庄的大门。 裴文之站在了最前沿,他向门外迎接新娘的季然一行人致歉:“对不住了,各位。” 季然突然感到情况不妙,他大声喊道:“裴大人,您怎么也混入了敌人的行列!我父亲和您可是忘年之交!” “老秦作为我大理寺都中梁砥柱,他今天嫁女,裴某作为娘家人出席也是情理之中嘛。” 裴文之甩了甩袖子,笑得一脸无辜:“废话不多说,误了吉时可不好~” “请新郎官现做一首添妆诗,需本人亲作,不可假手他人~” 这可要了季然老命,天晓得他哪里会作诗。 站在裴文之身旁,疾冲双手抱胸咧嘴一笑,扬声开口:“若是想求助亲友团也不是不行。” “通过塞红包来贿赂我们,大伙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堵门得一众顿时起哄叫好。 季然别无他法,只得呼唤剑安,将一早准备好的红包硬塞给他四五个,这才勉强得以脱身。 这时,谢怀瑾帮着做好了一首添妆诗,在季然耳边念了一遍。 随后,由季然大声读出来: 凤冠霞帔映朝晖,面若桃花笑微微。 红妆细抹添风韵,玉指轻描画翠眉。 金钗步摇随影动,绣裙流苏舞轻风。 今日喜结连理枝,百年好合情意浓。 诗句念完,赢得一片喝彩。 裴文之含笑颔首:“三郎文采不错,这关算过了~” 他退了下来,小弟辛万里走上前,他虽年小,胆子却大了许多。 在京都开封读了两年书,现如今才十岁,却已有了内秀之意。 “今日家姐成婚,小弟不才,作为第二关擂主,向未来姐夫请教一道数术!” 小小得少年,身姿挺拔,声音脆亮。 赢得一众叫好。 季然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转向辛万里,语气温和道:“请小弟出题。” “一柙之中,鸡兔同处,共得首三十五,足九十四。问鸡兔各几何?”辛万里朗声开口。 接亲方立刻在心中默默计算,个个显得焦虑不安,抓耳挠腮,这一幕让大理寺的众人忍不住又是一阵哄笑。 一直沉默寡言得剑扬突然出声:“笼子里有23只鸡和12只兔子。” “恭喜你,答对了!”辛万里大声评判。 豁! 迎亲队伍立即大声叫好。 “好你个剑扬,平日里蒙不吭声得,竟是个数术高手啊!” “太好了,刚才差点憋死!” “这数术可真不是人想出来的题目!” 季然喜出望外,激动得拍了好几下剑扬的肩膀。 “我劝诸位也别高兴得太早!”疾冲站到了队伍最前,他看了看时辰,确定时间还很充裕。 便露出了邪恶微笑:“之前两关乃是文试,接下来就是最难的一关。” “幸运大比拼,擂主不才,正是我辛疾冲。” 仆人们迅速将一早准备好的桌子和酒水搬至正门口,并将桌子置于中央,摆放了两个盅子。 疾冲拿起一个骰盅,轻轻摇晃,里面传来骰子清脆的碰撞声。 “请新郎官与我比骰子大小,只要赢了,就可入内接走新娘子~” “若是输了,罚酒一碗。” 季然及其同伴们均面带轻松之色,认为这一关卡并不困难。 可惜,他们并不知晓,疾冲已在系统商城里购买了一次性道具幸运百分百。 很快,季然接连输掉三局比赛,连续饮下三大碗酒,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小子不会在骰子里动了手脚吧!?” 疾冲挑眉回怼:“输不起?” “祖宗,求放过!”季然双手合十,连忙告饶。 谢怀瑾扶额,真是替下属感到丢脸,平日里那聪明劲都去了哪里。 他走到季然身旁,提醒道:“若是赢不了,可以拿钱砸他!” 季然恍然大悟,他向自家督主投去了充满感激的目光,随后剩余的所有红包都塞进了疾冲的怀中。 疾冲接过红包,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大手一挥,门口拦亲队伍立即散开,让男方迎亲进入别院。 喜房内, 雷楚楚一脸兴奋地将迎亲队伍被拦截在门口的趣事,以及疾冲等人设置擂台挑战的精彩过程,绘声绘色地与喜房内的人分享。 逗得房内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秦湘湘同样一脸忍俊不禁,她穿着一身大红喜服,手持团扇坐在床榻上。 原本还有些紧张得心情,听完这一番闯关擂台后,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随着喜房内笑声的渐渐平息,秦湘湘轻轻拍了拍雷楚楚的肩膀,示意她继续讲述。 雷楚楚清了清嗓子,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季然如何在疾冲的“幸运大比拼”中连输三局,最终不得不连喝三大碗酒的窘态。 “你们不知道,季然当时那副样子,简直就像被一群狼围攻的小羊羔!” 雷楚楚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后来呢?”秦湘湘好奇地追问。 “后来啊,季然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赢不了疾冲,于是他决定用钱砸,把所有的红包都塞给了疾冲。” 雷楚楚继续说道。 “收下后,疾冲才一脸得意地挥了挥手,让门口的拦亲队伍散开,让季然他们顺利进入别院。” 喜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愉快,秦湘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再笑啦,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于芝兰提醒道。 雷楚楚点了点头,和其他丫鬟们一起忙碌收拾东西。 与此同时,季然在众人的簇拥下,迈步走向喜房。 当他推开喜房的门,看到身穿大红喜服的秦湘湘坐在床榻上时,季然的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将共同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携手面对未来。 “湘湘,我来了。”季然温柔地说道。 秦湘湘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微笑着回应:“季然,我等你很久了。”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季然牵起秦湘湘的手,两人一同走出了喜房, 迎接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第197章 意外总是来得有些突兀 依据疾冲和谢怀瑾的生辰八字,钦天监核算出大喜之日,乃十二月十二日这天。 虽谢怀瑾不是王爷,却有一座可媲美王府的侯爵府。 作为帝后养子,这场婚仪注定规模小不了。 原本作为准新郎之一的疾冲,应老老实实待在开封备婚。 却不料意外总是来得有些突兀。 在大婚前的一周,大理寺收到了来自开封府的紧急报告,涉及一起令人棘手的案件: 江宁县县令孔德清的离奇死亡。 急需大理寺查明真相。 系统爸爸在这一刻也向疾冲颁布了这项任务。 【请宿主查清孔德清身死的原因,惩戒真凶。】 【任务奖励:顺产大礼包】 此次任务的奖励实在令人难以抗拒。 他娘作为一名年长的古代产妇,在分娩之日无疑面临着一定的风险。 系统出品的顺产大礼包,一定能够规避所有风险。 让林氏顺顺利利得产下孩子。 出发前,沐暄劝阻道:“大婚将至,你没必要去这一趟。” “我又不是姑娘,非要在家里待嫁。”疾冲利落上马,“我有信心,能在婚礼前赶回来。” 见他如此自信,沐暄也不再劝。 驾马离开前,疾冲突然想起了什么,朝沐暄咧嘴一笑道:“劳烦你帮我给家里人捎个信。” “包括我家那位。” 话音刚落,他轻喝一声,随即骑马离开了大理寺。 右寺的众人迅速跟上,一队人马迅速地离开了开封。 徒留沐暄在风中凌乱。 他现在跟上去还来得及吗? ..... 纵马疾驰半日,疾冲一行人顺利抵达江宁县。 天气寒凉,县城街道上路人皆是行色匆匆,神情或多或少得夹杂些恐慌之色。 想来县令孔德清离奇死亡,给江宁县百姓带来些许阴霾。 江宁县衙同时人心惶惶。 在县衙的正门前,师爷吕文才正焦虑地来回踱步,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安。 捕头岳威以及一众衙役都在。 一连串马蹄声由远而近疾驰而来,疾冲远远地就看到有人在县衙门口等候。 他紧紧拉住缰绳,向岳威高声呼唤:“岳头,好久不见!” 岳威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又露出喜悦之情:“你怎么来了?!” 不是快要成亲了吗? 大理寺怎么会让他来接手这起案子? 师爷吕文才目睹疾冲身着的大红官袍,内心不由得感到极度震惊。 ‘我滴乖乖,两年前还是个农村小子,现如今却成了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 ‘若是孔大人未死....还能套套近乎,叙旧一番。’ 疾冲下马,对县衙一众寒暄了一番。 “江宁是我的故乡,孔县令对我亦有知遇之恩。他死得离奇,我理应亲自前往查探。” 他这一番说词,合情合理。 甚至让原本有些局促得旧相识们,彻底放松了下来。 旁边的连兴等人,同样被自家少卿坚守初心的情谊所感动。 须知,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人在取得成功和名声之后,往往会与昔日的朋友逐渐疏远。 寒暄结束,疾冲正式进入正题:“岳头,带我们去看看孔县令尸身吧。” 岳威连忙点头,亲自引着他们走向县衙停尸间所在。 过去的路上,顺便将发现孔德清身死的事情详细得讲了一遍。 三天前的中午时分,孔德清吃过午饭后,打算在公廨的后堂厢房里稍作休息,小憩片刻。 这也算是他一个习惯。 县衙所有人都清楚,一般这个时候没人会去打扰他。 出乎意料的是,到了下午两点左右,有百姓来到县衙击鼓报案,而孔德清却始终没有从厢房中走出。 虽说他作为县令并未有什么突出功绩,但每日也是中规中矩,从未有过偷懒的情况。 师爷吕文才满腹疑惑得叩响了厢房大门,谁知敲了半天,却没人回应。 于是他推开房门,来到床榻边,弯腰轻推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的孔德清:“大人,醒醒!” 孔德清的身子软绵绵地倒在床上,毫无反应。 吕文才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查看,却发现孔德清早已没了呼吸。 他的脸色如常,根本看不出来人已经死了。 “啊——”吕文才惊叫一声,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来人啊!快来人!” 此番动静很快引来了岳威。 他见此情景,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迅速召集衙役封锁现场,并派人向开封府衙上报。 因秦湘湘刚查出怀有身孕,暂时歇业在家。 府衙新招得仵作业务水平有限,并未查明孔德清真正死因。 乔南枝这才不得不上报与大理寺,请求大理寺协助调查。 ........ 疾冲在岳威的引领下,来到停尸间,仔细观察孔德清的遗体。 比起三天前,此时得尸体面部呈现青紫色,明显很不对劲。 随着一同进入的连兴,探头观察到尸体时,不禁发出一声惊疑: “这才死了三天,尸体变化不该如此明显才对。” “老张头检查过孔大人遗体,也并未找出真正死因,说是得剖开看看....” 岳威神色为难:“可惜,孔大人家属并不同意。” 疾冲和连兴并未感到意外。 死者家属大多都是排斥解剖尸体,认为那是对死者大不敬。 疾冲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家属不同意剖尸,那我们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了。” 他转向连兴,吩咐道:“你去调查一下孔县令最近的活动轨迹,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连兴点头应诺,转身离去。 疾冲则继续在停尸间内仔细观察孔德清的遗体,使用‘观察入微’技能,试图从中发现一些线索。 他注意到孔德清的指甲缝中似乎残留着一些细微的泥土,这让他心中一动。 “岳头,孔县令的指甲缝里有泥土,这是否意味着他死前曾经接触过地面?”疾冲问道。 岳威闻言,也凑近观察了一番,点头道: “确实有些泥土,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县令大人平日里也会到田间地头巡视。” 疾冲却摇了摇头:“不,这泥土的颜色和质地似乎有些特别。” “江宁县什么地方有这种泥土,最好让人去查一下。” 岳威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疾冲的吩咐,派人去找颜色相近的泥土。 第198章 壮阳药什么的,确实有些羞耻... 沐暄此刻感到极度尴尬,面对前来向他索要某人的谢怀瑾,不知该如何解释原委。 注视着对方那不悦的面容,他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懊悔。 “那个...疾冲他出差了。”沐暄一向以万事淡然的态度示人,此刻却似乎有些难以保持常态。 谢怀瑾嗤笑道:“大理寺无人了?” “那倒不是。”沐暄无辜摆手,“江宁县县令离奇身死,疾冲自请去调查此事。” 江宁县? 是疾冲家乡。 谢怀瑾想到了这一点,心中无奈。 想必是顾及旧情,这才亲自回去。 “真是让人不省心。”谢怀瑾虽然这样说着,但他的表情并没有显示出责备的意思,随即转身离开了大理寺。 沐暄“........”随你们夫夫俩折腾吧,别殃及旁人就行。 ...... 疾冲紧随岳威的步伐,穿过熙熙攘攘的市集,来到了百药堂的门前。 百药堂是江宁县最老字号的药铺,门面古朴,木质的招牌上刻着“百药堂”三个大字,历经风雨,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门前两尊石狮,岁月的侵蚀让它们显得有些斑驳,但依旧威严地守护着这间药铺。 疾冲一跨进百药堂内,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店内光线略显昏暗,但墙上挂着的几盏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一排排整齐的药柜。 药柜上贴着各种药材的标签,从珍贵的人参到常见的甘草,应有尽有。 “孔大人生前常来这里。”岳威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在药香弥漫的空气中显得有些沉重。 疾冲环顾四周,注意到店内的几位顾客和药铺的伙计都在忙碌着,有的在挑选药材,有的在称重,有的在交谈。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老者正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杆小秤,专注地称量着药材。 “这位是百药堂的掌柜,李老。”岳威介绍道,然后领着疾冲走向柜台。 “李老,这位是大理寺少卿,他有些事情想要询问您。”岳威对这位老者的态度很客气。 显然在江宁县,李老的名望很高。 李老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眼睛打量着疾冲,然后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孔大人是个好人,他经常来我这里买药,也算是老顾客来。”李老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哀伤, “老朽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大人尽管开口。” 疾冲:“孔大人他都来买什么药?” 李老沉思了片刻,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壮阳补气。” 岳威“........”卧槽,这么虚的嘛? 还需要依赖药物来增强男性的雄性气概...... 疾冲嘴角微微抽搐,万万未曾料到竟是来购买此类药物。 貌似孔德清才四十出头,男人花期真的就这么短吗? “孔大人经常来吗?” 李老点头:“老朽劝过他,禁一年女色,日后便不需要服以药物助兴。” 他看向疾冲和岳威两人,带着疑惑道:“孔大人莫不是死于马上风?” “当然不是!”岳威急忙澄清,孔德清虽然称不上是清廉的官员,但至少也遵循规矩。 若是死后还背负莫须有的污名,那也太冤了。 李老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的道了一句歉:“是老朽失礼了。” “四天前,孔大人可曾来过?”疾冲又问,距离婚期越来越近,他必须得抓紧破案才行。 如果未能及时返回,即便谢珩不发怒,陛下恐怕也不会轻易宽恕他。 帝王之怒,谁也吃不消。 李老回想片刻,才道:“那日老夫出诊,不在百药堂。” “不过,我徒儿远志在铺子里守着。” 还未等疾冲开口,他便招呼不远处在处理药材的清瘦男子。 孙远志走过来,向疾冲他们抱拳行礼:“见过两位官爷,师父。” “四日前,孔大人可曾来过?”李老问道。 孙远志点头,回答:“来过,见您不在,很快便走了。” 李老点了点头,并未感到意外。 对于购买壮阳药一事,孔德清应不想让太多人知晓,除了李老,不会同百药堂其他人多说些什么。 岳威不难探究出孔德清的心理想法。 倒是疾冲,看向孙远志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请问这里可有药田?” 孙远志的面色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颔首回答:“回禀大人,百药堂的后院确实种植着一片药田。” “带我们去看看吧。”疾冲起身,态度不容拒绝。 孙远志面露难色地望向李老,注意到对方点头示意后,他才带着人不情愿地前往后院的药田。 药田位于百药堂的后院,被一圈低矮的篱笆围了起来。 疾冲和岳威跟随孙远志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径,来到了这片药田。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药田上,使得各种药草散发出勃勃生机。 孙远志指着药田中的一块区域说道:“这里种植的都是我们百药堂常用的药材。” 疾冲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泥土和药草。 他发现泥土的颜色和质地与孔德清指甲缝中的泥土极为相似。 他心中一动,询问道:“孔大人是否曾来过这片药田?” 孙远志微微一愣,随即回答:“孔大人确实来过这里,不过他每次来都是为了购买药材,从未在药田中停留过。” 疾冲眼眸微微眯起,这个孙远志撒了两次谎。 他要么是凶手,要么就是在为凶手掩盖真相。 疾冲站起身,对孙远志说道:“药方是李老开的,那负责抓药的是谁?” “正..正是在下。”孙远志莫名有些紧张,说话时磕巴了一下。 岳威审视看着孙远志,问道:“你紧张什么?” 孙远志有些腼腆解释:“普通百姓见到官员,大多会紧张些。”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岳威收回视线,侧身问疾冲:“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去查看一下药材和壮阳药方。”疾冲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轻抬起下巴,向孙远志示意。 孙远志便领着他们来到药柜前,指着一排药柜说道:“孔大人最后一次来时,购买了这些药材。” 疾冲仔细查看了这些药材,发现其中有一种名为“阎王命”的毒虫, 刹那间,他洞悉了孔德清的死因,可能与这种毒虫脱不了干系! 第199章 来人,把这‘负心汉\’绑起来! “阎王命,百药堂里有活得吗?”疾冲重复了一遍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 孙远志点了点头,解释道:“有,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虫,我们百药堂都妥善存放在药库里。” 疾冲的目光在药柜上扫过,心中暗自思忖:“还是得找个人来验尸。” 从百药堂里出来,疾冲和岳威两人打算去一趟孔府。 还未走到目的地,半路便被连兴给拦了下来:“大人,谢督主来了,现在就在县衙等您呢!” 疾冲“.......”大佬这是来抓他回去的嘛? 在县衙的大堂之上,谢怀瑾泰然自若地端坐在高位上首。当疾冲踏入堂内,他立刻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哦,你们到了!”疾冲对他们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这真是太好了!我正巧遇到了一个难题!” 剑安向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示意着小心二字。 季然亦在场,双臂环抱,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观看热闹。 “来人,将这逃婚的负心汉给本座绑了!”谢怀瑾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剑扬二话不说,迅速掏出一捆绳索。 在岳威等人震惊的目光下,将疾冲捆成了粽子。 季然与剑安竭力抑制笑声,他们的肩膀颤抖着,不时地抽搐。 疾冲“.........”卧槽,你认真的吗? 众人笑闹一番后,才开始聊起正事。 “季然,你去检验一下尸体,确定死因。”谢怀瑾直接下达了指示,“本座急着回京,这个案件需要迅速解决。” 距离成亲之日,还有六天。 他并不想将时间全部浪费在这里。 季然领命而去。 有了他们的加入,案子进程明显提高了一个等级速度。 甚至连疾冲本人无需亲自出马,剑安和连兴等人都自发地承担起了任务。 原本人满为患的县衙大堂,只剩下疾冲和谢怀瑾两人。 谢怀瑾:“孔德清于你有恩?” 他的话语显然是在向疾冲提问。 东厂曾经对疾冲的生平进行过调查,因此知晓孔德清此人,并非什么恩人。 “啊?”疾冲一头雾水,“不是啊。” “不是你恩人,这么上心作甚。”谢怀瑾皱眉,“若是耽误成亲,本座要你好看!” 只要谢珩一生气,就喜欢用本座自称。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疾冲在心里想着,他立即凑到大佬身边,赶紧哄人。 “对不起,我错了!” “我们还有几天时间呢!我破案的速度你是知道的,不出三天,我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谢怀瑾轻瞥了他一眼,语气坚定地说:“婚姻乃人生大事,即便职责所在,也请待婚礼之后再论。” “好的,好的,等这案子了结,咱们立马回开封。”疾冲就差向天发誓。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个案子。 谢怀瑾对成亲之事的重视,他自然不能怠慢。 “我这就去孔府查看一番,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疾冲向谢怀瑾保证道。 谢怀瑾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行动。 疾冲随即赶往孔府。 孔府门前,一片肃穆,仆人们都穿着素服,显然已经得知了孔德清的死讯。 疾冲向孔府的管家表明了身份,管家立即请他进府。 孔府的布局典雅而庄重,院中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草树木,显示出主人家的品味。 连兴和岳威两人,已在书房内探查。 疾冲同他们简单点打了一声招呼,便加入探索,寻找疑点和证据。 书房内,书架上的书籍和桌上的文稿,大多是关于毒物和药理方面。 疾冲拿起其中一本翻看,发现里面记载着一种名为“阎王命”的毒虫,与他在百药堂药田中发现的毒虫同名。 “看来孔德清对这种毒虫很感兴趣。”疾冲沉吟道。 他继续翻阅其他书籍,发现孔德清在一些书页上做了标记,似乎在研究药理。 “大人,您看这个。”连兴指着书桌上的一张纸说道。 疾冲走过去,拿起那张纸,发现上面写着一些药方和剂量,其中有一种药方与孔德清购买的药材相吻合。 “孔德清用‘阎王命’来研究壮阳药?”疾冲诧异,“这么颠?他疯了?” 连兴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位县令大人,如此重色。” “难道家里有绝世美人不成?” 听闻此言,疾冲福灵心至,眼眸瞬间一亮。 如此在意自己行不行,肯定是因为某个女子。 也就是说,这个女子就是破案关键。 管家匆匆赶来,疾冲开门见山地问道:“孔大人在世时,可有特别宠爱的女子?” 管家微微一愣,随即回答:“大人,孔大人平日里为人严谨,府中并无特别宠爱的女子。” 疾冲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又问:“那他可曾有过什么特别的交往对象,或者频繁出入某些地方?” 管家想了想,回答道:“孔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除了偶尔去药铺和医馆,很少外出。” 疾冲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孔德清的死因与女子无关,或许另有隐情。” 他继续在书房内搜寻线索,目光落在书架上的一本古籍上。 疾冲拿起古籍翻看,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阎王命,百药堂里有活得吗?” 疾冲心中一动,意识到这张字条或许与孔德清的死因有关。 他将字条收好,准备进一步调查。 疾冲走出书房,向连兴和岳威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赶往百药堂。 百药堂内,孙远志正忙碌着,见到疾冲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孙兄,我有件事想问你。”疾冲开门见山地说道。 孙远志点了点头,示意疾冲继续说下去。 “孔德清在生前是否曾向你询问过关于‘阎王命’毒虫的事情?”疾冲问道。 孙远志沉思片刻,回答道:“孔大人确实曾向我打听过‘阎王命’,但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 ‘不能让他们知晓药娘.....’ 疾冲眼眸微眯,心中暗自盘算:‘看来孔德清之死,和孙远志有些关联。’ 第200章 终章 季然扭动着脖子从停尸间走出,对院子里的疾冲说道: “是死于中毒,在体内发现了一只毒虫。” “在民间,被称作‘阎王命’。” “这种毒虫并不常见,在江西一带气候潮湿之地才能得以繁殖。” 只要查清这毒虫来源,就能找出凶手。 疾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在江宁县的百药堂,那里不仅供应干的‘阎王命’,还保存着活毒虫。 他已经让岳威去百药堂,将李老以及孙远志等人带来县衙问讯。 连兴从外头小跑进来,“大人,卑职找到药娘了,人已在县衙偏厅!” “好,去通知岳头,升堂吧。”疾冲已掌握案件所有脉络, 让所有相关的人聚在一起,案子也就能解开谜题。 连兴领命而去, 疾冲则在县衙大堂等候。 不一会儿,岳威带着李老和孙远志等人来到了县衙。 疾冲坐在上首,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最终停留在孙远志身上。 “孙远志,你可知罪?”疾冲一拍惊堂木,开门见山。 孙远志微微一愣,随即假装镇定回答:“大人,草民不知。” “前县令孔德清是否曾向你询问过这种毒虫?”疾冲继续追问。 孙远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孔大人确实曾向我打听过‘阎王命’,但他并未透露太多细节。” “孔德清的死与你有着莫大关联,你还不老实交代!”疾冲突然喝道。 孙远志脸色一变,连忙辩解:“大人,我与孔大人无冤无仇,怎会与他的死有关?” “谁说你跟他没有仇?”疾冲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孔德清死于毒虫‘阎王命’,而负责在百草堂看管药材及毒虫的正是你。” 孙远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原本还有些懵的李老,缓过神来,连忙说道: “大人,不仅百药堂,其他医馆亦存有‘阎王命’。” “李老,你忘了?孔德清只去百药堂买药。”疾冲提醒道。 购买壮阳药物这类私事,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孔德清绝不会考虑光顾第二家店。 李老一时语塞。 孙远志面露一丝不悦:“仅凭这一点,实在过于牵强。若无其他确凿证据,恳请大人不要冤枉我!” ‘没有证据,他们不会知道是......’ “连兴,将人带上来。”疾冲吩咐道。 一个长相气质都十分恬静温婉的女子被带到了大堂。 孙远志一脸惊讶:“药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药娘,你不是回老家了吗?”李老也很诧异。 这位名为药娘的女子,眼中噙着泪水,凝视着上方的疾冲,释怀地说道: “大人,无需再追问了,是我亲手杀了那畜生。” 药娘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坚定。 她缓缓地叙述着自己的经历,原来她曾是一名采药女,在江宁县过着平凡而普通的生活。 药娘时常会把采到的草药卖给百药堂,来维持生计。 时间一久,药娘便和孙致远产生情愫,成了一对恋人。 某天,药娘像往常一样,将采到的珍贵草药拿到百药堂来卖。 却意外地遇到了同样来买药的孔德清。 孔德清见药娘貌美,便心生歹意,欲将她占为己有。 药娘坚决不从,孔德清便威胁要毁掉百药堂,逼迫药娘就范。 药娘心知若不从了孔德清,不仅自己会遭殃,连孙致远和百药堂也会受到牵连。 在孔德清的逼迫下,药娘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她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孔德清的魔掌,而孙致远也无力与之抗衡。 在一次与孔德清的交易中,药娘心生一计,决定用孔德清所购买的壮阳药中的“阎王命”毒虫来结束这一切。 药娘将毒虫悄悄放入孔德清的药中,孔德清毫无察觉地服用了这致命的毒药。 不久之后,孔德清便毒发身亡。 药娘本以为自己可以就此摆脱孔德清的控制,却没想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孔德清的死引起了官府的注意,疾冲等人开始调查此案。 药娘知道,自己迟早会被发现,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她只是担心孙致远会因此受到牵连。 在县衙大堂上,药娘坦白了自己的罪行,她的眼中充满了决绝。 她知道,自己将面临法律的制裁,但她愿意承担这一切,只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疾冲听完药娘的陈述,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药娘的动机并非出于恶意,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所爱之人。 然而,法律是无情的,药娘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律法。 疾冲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药娘,你虽然犯了罪,但你的动机并非出于恶意。我会将你的陈述如实上报,请求朝廷从轻发落。” 药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她知道,自己或许无法逃脱惩罚,但至少疾冲理解了她的苦衷。 最终,药娘被判处流放,而孙致远则因为与药娘的关系受到了一定的牵连,但并未受到太严重的处罚。 随着疾冲等人离开,而药娘的故事则在江宁县流传开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 回程途中。 疾冲还在感叹:“听说那孙远志要陪着药娘一起去流放之地。” “这孙远志还算是个爷们。”季然悠闲的勒着马缰,难得赞了一句。 孙远志愿与药娘一同前往那片极苦之地,无论未来将如何变迁,此刻他们的心都是紧密相连。 依靠在车窗边的谢怀瑾,凉凉道:“还有闲心想着别人呢!” “你们一个婚期将至,另一个妻子有孕在身,怎么,出来一趟全忘了?” 疾冲与季然两人迅速回过神来,立刻收束心神,加快步伐继续前行。 等一行人到达开封城,这才停歇下来。 作为已婚人士,季然一到城门口,便对众人说道:“湘湘有孕在家,我先回了!” 话音刚落,他便独自骑马离去,头也不回。 疾冲也乖乖地回到马车内,陪伴着谢珩一同返回东厂。 【叮,恭喜宿主完成‘县令之死案件’任务。】 【成功获得‘顺产大礼包’,已放置在系统空间包裹内,请注意查收】 系统中传来悦耳的提示音,疾冲坐在谢怀瑾的旁边,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以后得路还长,珍惜当下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