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遍七零姜澄林城远》 第 1 章 穿书了 四五胡同的大杂院内，今日格外的喧嚣嘈杂，热闹非凡。 正是吃饭的点，好几个端着二大碗蹲在台阶上看热闹。 “姜澄，我们进屋说。” 低着头的姜澄摇头，执拗的道：“不！这人多。” 林城远嘴角微抽，他能不知道这人多吗？他就是想避开人。 眼前人是榆木脑袋还是试图用人多来不让他开口？ 没想到姜澄这么有心机！ 可事已至此，林城远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说就说。 “姜澄，我和何丹经过组织批准，领了结婚证，我们是合法的夫妻。” “你我见过一面后我就归队了，我们连婚礼都没有，你虽然在我们林家生活了三年，但你并不是我的妻子。” 姜澄双腿并拢贴合，背微微驼起，透过厚厚的刘海看着眼前的林城远。 一米八左右，长得奶油小生模样，面白唇红。 原来这就是书中的男主啊！ 果然长了一副小白脸乘渣男的二次方脸。 “姜澄，你懂不懂？” 林城远眼里愠色不耐，眼前木头桩子似的女人，大字不识一个，老土的掉渣儿，哪里配当他的妻子！ “你不打算娶我，三年前为什么要我等你？三年前又为什么不阻止我住进林家？” 姜澄低着头，双手在身前捏着发白的衣角，嗓音闷闷发紧。 唉！喝水烫着了，嗓子怪难受的。 林城远被问住了。 他没想过沉默寡言的姜澄会反驳，在他看来，姜澄在他说了之后就应该立即答应下来。 看来他结婚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 终究是喜欢他的女人，林城远自认心软的多解释一句道： “姜澄，我只是同情你，没有其他的意思，不管从哪方面讲，我们的夫妻关系都不成立，我希望你不要纠缠。” 低头的姜澄撇嘴。 纠缠个屁！ 她巴不得远离这一家子！ 一个月前，姜澄完成大国峰会的同声传译工作后开车去超市大采购，准备在家宅上半个月，恢复一下燃烧的脑细胞。 结果被闯红灯的大卡车撞了，她穿进了开车时听的小说中。 一本恶心的她希望自己从未打开过的小说。 男主林城远，女主何丹。 整本书讲了两人恋爱，结婚，创业，一本自称甜文。 姜澄的角色则是林城远家里给娶的封建糟粕媳妇。 两人见过一面后，林城远紧急归队，姜澄则是以林城远妻子的身份住进林家，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里，她照顾林家一家老小，女人当男人用，任劳任怨。 林城远三年从未回来，再回来就是带着已经领证，标榜婚姻自由的何丹。 恶心的剧情从这里开始，整个林家pua姜澄，让姜澄心甘情愿留在老林家，继续做他们的老妈子。 林城远的爸妈恶心吧啦的认姜澄当了干女儿，在林城远创业受阻时，将姜澄送给了一个六十岁老男人！ 当然书里给剧情美化了，问就是姜澄自愿的。 当时听书的她，评价了一百个“呸”都不足以表达她的恶心。 一个月前，原主积劳成疾加淋雨，一场发烧，悄无声息的没了。 要不是她车祸时开的车变成了她的空间，车里有退烧药，估计她刚过来就要烧死。 院子中间的姜澄依旧低着头，懦弱不堪，长长的头发遮挡了半张脸，整个人又闷又老。 身上洗白满是补丁的衣服，让林城远看的嫌弃不已。 一个女人竟如此邋遢，真是连何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想到这里的林诚远看向旁边温柔浅笑，一直未说话，只对他满眼信任的何丹。 两人相视一笑，美好又甜蜜。 对比之下，林城远对眼前的姜澄更添厌恶。 不说话？装可怜？这是在博同情吧？真是上不到台面的手段。 “我没想纠缠，只是想问一句——” 沉默的姜澄突然抬头，鼓足勇气的问：“那我这三年算什么？算我倒霉吗？” “噗呲！” “咳咳咳！” 院子里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有喷饭的，有呛水的。 这话说的太有意思了！ 可不就算倒霉了。 被质问的林城远脸色难看，面色低沉几分的呵斥：“你非要闹的如此难看吗？” “闹？” “问你没脸回答的问题就是闹？” 姜澄看向林家其他人问：“你们也觉得我在闹吗？” 林妈率先走过来，假模假样的拍了一下林城远。 “阿远，我不许你这么说姜澄！” “澄澄，我早就把你当做我亲女儿一样，妈舍不得你！” 林母一开口，大院里不齿林城远作风的人，倒是改观了不少。 看来林家人还是明事理的。 姜澄也是一脸感动的看向林妈，内心吐槽：还真是不要点逼脸！ “澄澄，现在是新社会了，他们自由恋爱没错，你也没错，都是妈的错，要怪你就怪我吧！” “好！那就怪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妈：？？？？ 姜澄依旧木讷的样子，平静的看着错愕的林母道： “你说让我怪你的。” 林母眼角抽搐，眼底嫌弃闪过，还真是个棒槌。 “澄澄啊——奶奶也舍不得你，要不你就留下吧，给我们当女儿，当孙女，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头白发梳的一丝不苟，手里拄着拐杖的林奶奶开口了。 姜澄暗吋：终极老白莲登场了！ “奶——你真好！你给我准备多少嫁妆？” 林老太太眉头微皱。 “什么嫁妆？” 姜澄搓着衣角，不解的问：“您不是说拿我当女儿，当孙女吗？我耽搁三年，都二十了，也该嫁人了，你既然是我娘家，不给嫁妆吗？” 林老太太脸色难看。 她从未想过让姜澄嫁出去，更不用说什么嫁妆了。 亲闺女，亲孙女不过是哄骗姜澄的话罢了。 “澄澄，你太伤奶奶的心了！奶奶真心待你，你就想着钱？” 姜澄还是那副无措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语气道： “谈钱伤感情，可不谈钱我怎么知道你有感情，难道奶奶刚才是骗我的？” 林奶奶像被电了一般，一张老脸褶皱都跟着抖。 一旁林妈赶紧上前一步，抓住姜澄手臂，一脸悲伤。 “澄澄，妈要是有钱，肯定给你办一份体体面面的嫁妆！家里情况你也知道，缓两年，缓两年妈就给你攒嫁妆，好不好？” “我是真舍不得你出去吃苦，你一个女人，姜家也没人了，能去哪？就给妈当女儿吧，咱一家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姜澄默默抽出自己的手臂，林母心高高提起，总觉的眼前人有点不受掌控。 应该没事。 姜澄有多喜欢林城远她是知道的。 林母高高提起的心落下来。 “林婶儿，你把我带来林家的六百赔偿款还我吧。” “之前你说我是嫂子，拿去给林娇娇当嫁妆了。” “现在有真嫂子进门，你管她要吧！” 林母心里咯噔一下，瞳孔地震。 姜澄竟然把赔偿款的事儿说出来了！ “老姜家的赔偿款他们都敢要，还真是不要脸。” “看见没，这才是亲闺女，要别人的钱都得给攒嫁妆！” “刚才那话也就是忽悠忽悠傻子！” “傻子”姜澄：大哥虽然你在骂我，但你说的对！ 第 2 章 日记打脸 “姜澄，我看你就是忘恩负义！要不是我们林家收留你，你早死在外面了！” 林娇娇突的站出来，一脸娇纵蛮横的喊：“三年你吃我们，住我们，难道不花钱吗？” “我们林家可没对不起你，我哥更没喜欢过你，我妈和我奶善良，想在帮你一把，你还不知好歹了！” 林妈拉扯林娇娇。 “娇娇，别说了，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林娇娇甩开林妈的手道：“妈，你就是太心善，凭什么不说？我们林家又没有错！” “是啊，白吃白喝林家三年呢。” “你傻啊，六百块吃啥吃不着！” “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粮食啊。” “是呢，粮食多金贵！” 林娇娇眼里闪过得意，就姜澄那傻子样，她一根手指就按下她。 被林娇娇劈头盖脸的姜澄，肩膀颤抖，不能接受又要强撑一口气的问： “林家收留我？” “林娇娇，你们林家用林城远妻子的名义娶我进来，怎么到你这就变成收留了？” “当年林老太太生病，林婶儿腰伤不能动，我一进门就端屎端尿，你们还拿走了我父母的死亡赔偿金。” “三年下来，我吃的是剩饭，喝的是刷锅水，三天吃不上一个窝窝头，你现在告诉我这剩饭刷锅水，花了我六百块钱？” 林家人一直藏着掖着的遮羞布被姜澄刷的扯下来。 一个院子里的邻居，交头接耳，眼神戏谑的打量林家人。 也是姜澄的提醒，大家才回想起当初是林家着急娶姜澄进门。 现在想想这林家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算计姜澄孤女，手里捏着赔偿金，用未婚妻的名义让人家嫁进来干了三年活，到头来还要反咬人家一口。 “好了！都别说了。” 林家大家长，林城远的父亲林东升背着手站出来了。 姜澄：极品老白渣！ “姜澄，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林家也算护了你三年，要不然你一个孤女怎么生活？”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可她姜澄偏偏不吃这一套。 “林大爷，你不想提是因为林家占便宜了，我不行，我穷！六百块钱我想提，我要提！” “那是我爸妈拿命换来的钱，自古以来也没有婆家占儿媳嫁妆的道理，何况你们也不是我婆家。” “还是说，你们想当我婆家？林城远想娶两个媳妇？” 林城远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可不能乱说。 不过，他隐晦的看了一眼姜澄，恰好姜澄在看他。 林城远误会了。 她闹果然是因为不想离开他。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姜澄那丑样子，还试图做他媳妇！ 做梦！ 姜澄确实在看林城远，她在看这男人能有多不要脸。 目前看来，非常之极。 姜澄移开目光，看向一直未说话的何丹。 长的确实不丑，清秀耐看，只是眼里满是嫌弃和不耐烦，还有稳操胜券的高高在上。 一个三儿，还高傲上了！ “胡说八道！” “闭嘴！” 林城远与林父一同开口，林城远不愿意纠缠，有些不耐烦的看向林父。 “爸，钱还她！” 林父背后手掌紧握，他当然不想还，再说那钱都花了，拿什么还？ 他心思急转，一脸受伤的道： “姜澄，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自觉对你不错，你说的什么刷锅水窝窝头，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林父起了话头，林母心思一转，立即帮腔。 “是啊澄澄，你这不是在剜我们的心吗？家里哪次吃饭不是可着你先来。” “就是！我妈对你比我这个亲闺女都好，你每天都能吃个鸡蛋，我连鸡蛋皮都吃不了，你怎么能撒这样的谎？” “唉！我这个老婆子从不说瞎话，澄澄，你不能做这昧良心的事儿啊！” 林家几口人，一人一句，将姜澄说成撒谎诬赖的人。 周围邻居也有些动摇，他们也不知道人家关门吃什么。 毕竟林家伙食确实一直不错。 林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要他们不承认，一个姜澄说的话，能有多少公信力。 “好啊！姜澄，你竟然撒谎！” 林城远气愤的指着姜澄，眼里满是失望。 失望之中还夹杂一丝隐秘的得意，她为了嫁给自己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姜澄被恶心的后退两步，怕智商染上林城远的脑残。 姜澄冷笑一声，等的就是现在！ 她噔噔噔的跑进屋内，眨眼间抱出一摞子报纸出来。 林母：这报纸哪来的？ “她干什么？” “读报纸？” “不会疯了吧？” 姜澄没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她抽出一张报纸，大声朗读。 “二月十七，星期四，晴。” “早四点我起来，妈说要吃城南国营饭店的油条，娇娇要喝城北的豆浆，我要早点去买。” “今天剩下三根芥菜丝，挺好的。” “他们去上班了，奶奶让我洗被子，手裂了，洗的有点慢。” “爸说地面要跪着擦，会更干净。” “一天没吃饭了，家里说粮食不多，我应该紧着他们吃。” “给大家打完洗脚水，奶奶让我给她揉肩捶腿洗脚，娇娇的内裤还没洗——” “姜澄！” 林娇娇脸色羞愤，一把抢过姜澄手中的报纸，撕的稀碎。 姜澄不紧不慢再抽出一份继续读。 “三月十八，星期六，阴。” “做好早饭后，我等着大家吃完，今天剩了鸡骨头，很好吃，有肉味。” “娇娇又把我糊火柴盒的钱拿走了。” “奶奶说腿疼，让我给她接屎擦屁股。” “别读了！” 林老太太拐杖咚咚砸地，林父上前抢夺报纸。 姜澄见状，直接来了个天女散花。 漫天飞舞的报纸，被街坊四邻接住，迫不及待的看起来。 哎呀！这一手鸡爪子字儿！ “大家看看吧！” “这就是我的生活！” 姜澄驼下的后背第一次挺直，站在林家人的对面。 她满眼苦涩。 “这是我写的日记，没钱买纸，就用木炭写在废报纸上。” “我不识字，就看着字典一个一个认，写的丑。” “原本想着学会了字，好能写信，可终究是没用上。” 姜澄低头。 太不容易了！ 终于给识字安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一旁的林城远心里突然难受了一瞬间。 她是为了给他写信才认的字吧？ 她竟这么喜欢他？ 林城远看向姜澄，可姜澄正在沉浸式表演，哪有功夫搭理他。 “三年，我敢说我姜澄不欠你们林家一分一毫。” 姜澄瘦弱的背影，脆弱中带着坚强。 奶奶的，她为了写这些日记，这一个月手腕子都要断了！ 早知道剧情的她，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天啊！这不是老地主家的做风！” “还真把姜澄当他们家下人了。” “没想到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暗地里干这事。” 林家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林城远刚刚对姜澄升起的一分心疼，眨眼间化成怒气。 “姜澄，够了！” 姜澄看向林城远。 “林城远，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没身份的你不配犬吠！” “还有你们林家，口口声声说不舍得我，为了我好，可你们贪了我的赔偿金不说，还要污蔑我！” “虚伪的你们不过是怕失去一个干活的人，这天底下的算盘，都在你们林家扎堆了。” “我姜澄就是在外面要饭饿死，都不会留在林家！” 姜澄第一次疾言厉色，对着林母伸手。 “还钱！！” 第 3 章 怼怼怼 “好！好你个姜澄，你之前都是装的吧？” 林母怒气上脸，喘着粗气。 姜澄直接贴脸开大，唾沫星子喷林母一脸。 “装？好啊，你拿出三年时间，从早上四点到晚上十点，不停的干活，你装一个试试！” “好处你都占了，反过来又要指责我，真是吃完就摔碗，不要一张老脸！” “林城远娶妻，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会不知道？” “知道了还要用儿媳妇的名义绑着我给你们林家干活，地主老财都赶不上你们林家恶心！” 姜澄停顿片刻，似乎努力平息后继续道：“赔偿金还我，我立刻离开林家，要不然我就去举报你们资本主义，强盗作风！” 此话一出，林家所有人都变了脸，眉心一跳。 他们本就被姜澄一份伪造日记打的措手不及。 可还钱，比割他们肉还难受。 姜澄见林家人不言语，直接看向何丹。 “这位妹妹，林家这是不舍得我，没想到新社会了，我还能见到纳妾。” 纳妾两个字，姜澄咬的极重。 何丹脸色骤变，用力推了一下林城远。 林城远眉心跳了再跳。 “姜澄你不要乱说话！我与何丹是有着共同目标的革命同志。” 姜澄冷切一声，摊开手心。 “那就别嘴上大义，行为小人，还钱！” 林城远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他转业的工作还没落实呢。 可姜澄？好好好，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就不能替他考虑考虑。 林城远深深的看了一眼姜澄，那眼神让姜澄一个寒颤。 病的不轻，普信满级都压不住。 林诚远收回眼神，看向林父林母。 “妈，爸，把钱还她！” 林母和林父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钱是必须掏出来了。 可...... “诚远，你来。” 林城远不明所以的走过去，一家三口蛐蛐好一会。 “你们！” 林城远也要面子，怒气憋的脸色胀红，他脚步重重的走回来，拉走何丹又是一阵蛐蛐。 本高高在上的何丹脸上也终于有了表情，还狠狠的瞪了一眼姜澄。 姜澄：这两口子，还真是绝配！锁死！锁的死死的！ 何丹被林城远又拉又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怎么办？ 好在林城远还有一份好工作，最后她终是点了头。 当两人再回来时，林城远从何丹行李中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子。 “六百，你数清楚。” “姜澄你想清楚，你拿了钱就和我们林家没有一点关系了？” 姜澄看都没看林城远，也不再演戏的切了一声道：“废话连篇！” 林城远握拳，冷哼一声。 好你个姜澄，以后就是求到他身边，他都不会看她一眼！ 姜澄没接钱，而是朝着四合院管事的孙大爷走过去。 “孙大爷，能麻烦您给当个公证人，帮着数数钱，在立个字据吗？” 孙大爷是聪明人，打心里看不上林家的行事，他又是院里的管事人，自然答应了下来。 在姜澄的要求下，前因后果写的清清楚楚，钱财当面点清，双方签字按手印儿。 姜澄收好。 原主和林诚远没婚礼，没领证，户口根本不能调到城里来。 她一直以探亲的名义住在林家，户口和粮食关系都在村里。 当初林家去议亲的时候，姜家老宅那边正在逼原主交出赔偿金。 这也是原主满心满眼信任林家的一个原因。 “看来某人就要露宿街头了！” 林娇娇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刻薄，一脸幸灾乐祸的抱住何丹的手臂。 “何丹姐你长得真好看，比姜澄好看多了，我哥真有福气，不像姜澄，一天天阴沉沉的烦死了！” 何丹笑的温温柔柔，拉着林娇娇的手道：“娇娇也好看，不喜欢就别提了，她又不重要。” “嗯嗯嗯！嫂子说的对！” 两人一唱一和，给姜澄添堵。 姜澄是谁？ 福利院怼遍无敌手，要不是为了要钱，她早就怼到他们怀疑人生了。 她的导师几度怀疑她就是为了去国外怼人，才学了五门语言。 国内不够她发挥的！ 姜澄腰背挺直，背着手，打量的目光落在林娇娇脸上，看的林娇娇皱眉。 “林娇娇你就一张脸，省着点丢！年纪轻轻就有了你奶奶的刻薄，谁要是娶你回去，岂不是直接少夫老妻了！” “还有这位喜欢捡男人的同志，麻烦你眼睛看看地，你和我站在同一片土地上，高贵给谁看呢？还是说你看不起我农民阶级？” 何丹被哽住，哪里敢回话，谁敢说看不起农民阶级？ 姜澄这一发挥，周围看热闹的眼睛睁大了。 这是那十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姜澄？ 这嘴皮子，总觉得不干点啥浪费了。 不过，也是林家活该。 林娇娇想还口，被一脸铁青的林城远一声吼打断。 “够了！” “姜澄，你拿到钱就离开。” 姜澄点点脚，阴阳的道： “大院的公共区域，什么时候归你们林家管了？” 林城远死死盯着姜澄，咬牙切齿的道：“我们进去。” 林家人脸色都不好看，转身进了属于他们的小三间西厢房。 林妈和林奶奶也生气，不过两人还心存幻想。 她们同时想着，今天林城远突然回来，刺激大了点。 等过几天，她们再哄姜澄回来就好了。 在她们看来，姜澄话说的绝，那是在怨林城远。 没有爱，哪来的怨。 “澄澄啊，总归是一家人，别生分了。” 林老太太抹着眼睛找补了一句。 姜澄撇撇嘴，还真是老的无脑天真。 “埋一个坟里的才是一家人，您可别找错方向了，这玩意迷路可没机会找回来！” 林老太太脸色瞬间难看到极致。 越是年纪大的越是忌讳这些。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自己生活！” 姜澄依旧站的笔直，慢条斯理的道：“那可够呛，我年轻，您还真不一定能看见。” “姜澄，你别太过分！”林城远气势汹汹的瞪着姜澄。 姜澄太另他失望了！ 幸好他娶了丹丹，这样的姜澄不堪大雅之堂。 姜澄一脸谦虚，笑意盈盈的道：“对待小人，在过分的事情都是行善，我也就发挥的一般般啦。” “怎么？要打人？” 姜澄一只手拍着脑门，挑衅十足。 “来来来！朝这打，你一打，我一躺，没个千八百咱谁也别想好！” “也不知道你媳妇那袋子里，还能不能凑出来。” 林城远和何丹脸色同时难看几分。 林父拉住林城远，盯着姜澄道：“我们都小看你了。” “不！是你们狗眼看人低。” 林家人被气到眼睛都凸起了，可姜澄一张小嘴，叭叭叭一个脏字都没有。 咋就听的这么过瘾呢？ 旁边好几个小年轻都恨不得拿笔出来记下，上学都没这么认真。 “碰”的一声，林家被气的关门了。 姜澄耸耸肩膀，就这？ 姐也就是刚热身。 大杂院里的人见被骂的主角都退了，他们假意安慰姜澄几句，也就散了。 不过今晚的夜聊话题，可真是太充足了！ 人群中一个大肚子梳着刘胡兰发型的女人，偷偷给了姜澄一个眼神。 姜澄暗暗点头，跟在大肚子女人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杂院。 第 4 章 工作与住处 姜澄与大肚子女人杜云一前一后出了大杂院，在一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相对而立。 “云姐，想好了？” 姜澄率先开口，被问的杜云看着被头发遮挡的姜澄，想着院子里她和林家的对峙。 “想好了。” 杜云下定决心的道：“明天一早咱俩去办手续，在我生孩子坐月子的这两个月，你暂时顶替我的工作，等我回去….” “云姐放心，您九点告诉我要回来，我九点零一分就离开，绝不拖延。” 姜澄的识趣让杜云着实安心了不少。 两人定好时间后，杜云扶着后腰先走一步，姜澄靠在墙角，单脚后踢靠墙，仰头望天。 “等下解决住的问题，就算暂时稳定了。” 姜澄从未想过回村里，原主父母双亡，她又不会种地，可这个时代的城里不是想留就能留下的。 她会找杜云，是因为杜云眼下怀孕九个月。 偶然一次，姜澄听见杜云的婆婆劝说杜云在生孩子期间把工作暂时转给小姑子。 杜云不傻，她怕转给小姑子后要不回来，所以姜澄抓住机会，直言可以顶替她两个月。 杜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不相信姜澄有本事能脱离林家，直到今天。 姜澄站直身体，原先的驼背被挺直的脊梁代替。 人依旧是那个人，可精气神却不一样了。 姜澄回了大杂院。 院子里，林家的方向黑烟滚滚。 姜澄：老天开眼了？ 凑近一看，姜澄略有几分遗憾，原来是林母在廊檐下烧火做饭。 也不知道她怎么搞的，火苗一点没看见，烟倒是飘的满院子都是。 姜澄嘴角轻扬，林母可是三年没碰厨房的活了。 “咳咳咳——老林家的，你家在那熏蚊子呢？这烟冒的…我家房梁都要被你熏入味儿了！” 姜澄光明正大的站在一旁看林家的热闹。 说话的是前面倒罩房周家的大儿媳妇，向来和林母不对付。 蹲着烧火的林母，保养三年的脸被熏的黑一块灰一块，想还嘴又被烟呛的张不开嘴睁不开眼，看的姜澄心里眼里满是开心。 没办法，她做人就是这么实事求是。 “姜澄！” 站在门口的林娇娇，一只手捂着口鼻，眼尖的看见了刚回来的姜澄。 她噔噔噔几步跑过来，伸手就要拉姜澄。 “你去生火！” 姜澄脚步未动，侧身单手向后，让林娇娇拉了一个空。 “厚颜无耻，蠢笨如猪。” 精准点评八个字后，姜澄转身走到了东厢房沈家门口。 林娇娇瞳孔盛怒，还未开口就被林母大声喊了回来。 林娇娇不情不愿的回来，被林母瞪了好几眼。 林母甚至第一次赞同姜澄的话，确实蠢！ 刚打完架，现在凑上去能讨什么好？就算有心思，那也是等事情淡淡再说。 “活该！”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周家大儿媳，得意的看了一眼林母后，美滋滋的回去了。 姜澄没时间理会林家的悲催生火记，她正和沈奶奶相谈甚欢。 “沈奶奶，这是我这个月的租金，三块五毛钱，您数好。” “我还需要借用一些东西，也想和您蹭几顿饭，我不会白吃白喝的。” 客厅八仙桌对面的沈奶奶，当着姜澄的面数了数钱，满是褶子的脸慈祥的笑着道：“正好，我收下了。” 说完的沈奶奶起身，带着姜澄推开了南面的卧室。 卧室十五平米左右，一张双人床靠墙，一张书桌靠窗配有两把椅子，与窗户相对的墙摆着一个双开门大衣柜，以及两个摞起来的柳木箱子。 沈奶奶走在前面，从衣柜里拿出一铺被褥。 “这是两个孩子妈的被褥，你要是不嫌弃……” 姜澄笑着上前，双手抱过沈奶奶手中的被褥。 “这针脚真细，一看就是用了心做的，手艺也是一顶一的好。” 姜澄一句话，说的沈奶奶露出怀念的笑容，满是褶皱的手落在被褥上。 “是啊，我这侄儿媳妇手最巧了。” 沈奶奶收回手道：“你自己收拾吧，一会出来咱们一起吃饭。” “行，我早就想尝尝沈奶奶的手艺了，您不知道每次您做饭，我都偷偷闻香味。” 俏皮的姜澄，说的沈奶奶笑容再次扩大。 沈奶奶出去，细心的关上了门。 姜澄把被褥放在床上铺好，没有一点嫌弃。 沈奶奶口中的侄媳妇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沈母，三个月前在厂子里操作不当，意外身亡。 沈父早年因病逝世，沈家长子在外当兵多年，眼下沈家只有两个孩子，沈奶奶是孩子们的姑奶，过来帮着照顾一二。 姜澄选择租住在这里，一是考虑到大杂院她已经熟悉，二是沈奶奶和两个孩子的品行她也暗暗观察过，很好。 她一个单身有点钱，还长的怪漂亮的女性，在这个年代自己租房子会不安生，也不安全。 综合考虑，沈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上一世的她是地震孤儿，是被解放军叔叔挖了近二十个小时，她才被救出来。 聪明的她，一路跳级成为了一名精通五国语言，陪着领导参加国际峰会的翻译。 要不是这一次的车祸，她不会来到这个缺吃少穿又偏偏有着无限可能的年代。 不过好在她有空间。 大型吉普车直接化作空间跟着她过来，后备箱有她长年备着的地震包，火灾包，急救包等“怕死”装备。 加上她两月未归家，从超市采购回来，东西不少。 大米白面杂粮，调料糖醋油盐，水果零食干果，鲜肉熟食香肠，当然还有不少卫生清洁用品。 最最重要的是，空间里的东西可以无限循环。 也就是说她从空间拿走一样东西后，空间会自动补齐。 这一bug给足了姜澄安全感。 收敛心思，姜澄先把从林家要来的六百块钱装了起来。 六百块大团结，厚厚的好几摞，之前被姜澄放在绿色为人民服务的背包中，现在转移到空间，更安全。 钱财刚刚收好，卧室的门被敲响。 “当当—当” “姜澄姐姐，姑奶让我喊你吃饭。” 门口的沈月小脸鼓鼓的，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喊一遍。 咯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你好啊，沈月小同志。” 第 5 章 废品站临时工 小姑娘第一次被人这么正式的打招呼，小脸蛋红了红低着头，随手一指道：“脸盆在那。” 沈月说完让开路，局促的盯着地面。 姜澄看着眼前七岁的沈月，一米二左右，衣裤干净，梳着两条麻花辫，眼睛是好看的狐狸眼，睫毛长长的，脸颊鼓鼓的，显得整个人圆乎乎，特别可爱。 “谢谢。” 姜澄道谢，借用沈家的洗脸盆，洗了脸。 沈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姜澄身边，手里是一条白色的毛巾。 她乖巧的站着，看姜澄洗好后，立即递上白色的毛巾，语速很快怕姜澄误会的道： “新的，我大哥邮回来的。” “好，谢谢你。” 姜澄又一句谢谢给小姑娘弄的又不好意思了。 沈月小小的脑袋里想着：姜澄姐姐好有礼貌，好温柔啊！ 姜澄擦拭着脸上的水。 随着她的擦拭，脸上厚重的头发帘被她撩开。 沈月的小嘴巴逐渐变圆，眼里闪着小星星。 姜澄姐姐好漂亮啊！ 比…… 沈月包子脸用力，可还是想不到比什么漂亮，总之她觉得姜澄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姐姐。 “在想我怎么能这么好看，是不是？” 姜澄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自夸着，顺便逗一逗眼前的小沈月。 沈月小脸依旧通红，不过却很认真的点头道：“好看！最好看！最最最最最好看！” 也不会什么形容词的沈月，直接用了五个最来表达她的赞同。 姜澄灿烂一笑，明媚大气的笑容中弯下身子，平视沈月道：“谢谢你的夸奖，沈月也是我见过的最最最最最有礼貌，最最最最最可爱的小女孩！” 沈月脸蛋瞬间爆红。 姜澄笑容更大了，手指没忍住的捏了捏沈月的小脸道：“怎么这么可爱。” 姜澄还不知道，她如此直白的夸奖，直接收获了一个铁杆儿小迷妹。 洗好后的姜澄与沈月一起坐到了餐桌前。 沈家是东厢房靠右的小三间，两个卧室，中间是客厅兼饭厅兼厨房。 四人围坐一圈，桌面上摆着一盆玉米面饼子，一小盆西红柿多鸡蛋少的汤，还有一份自家腌制的豇豆咸菜。 沈姑奶一句吃饭吧，她先拿了一个饼子。 紧接着九岁的哥哥沈星拿了一个玉米饼子放进沈月的碗里。 “吃饭！吃饱了我们好给大哥写信，一会天该黑了，不快点写就要浪费电了。” “月月，你想好要写什么了吗？” “一定要想好，这样写的时候就不容易写错，写错擦掉后纸会容易坏的。” “还有一定要写满反正面，这样能节省不少钱呢！” “我昨天晚上就想好要写什么———呜呜呜” 正在说话的沈星被玉米饼子堵住了嘴。 沈姑奶放下手，眼神都没给沈星一个，而是看向姜澄道：“不堵上，他能自己说一个小时。” “才不会！” 沈星拿着玉米饼子，小脸一本正经的看向姜澄解释道：“我今天要给大哥写信，才不会说一个小时。” 姜澄懂了，浅笑未答。 几个人吃着饭，时不时能听见沈星独属少年的声音。 晚饭过后，姜澄主动刷碗，沈姑奶没有争抢。 洗好之后，沈姑奶帮着姜澄修剪了头发。 沈姑奶看着姜澄精致的面容，提醒的道：“出门别太晚，早点回来。” “嗯，您说的对。” 姜澄不辩驳，欣然答应。 沈姑奶笑笑没再多说，能从林家要到钱，并提前准备租房子的姜澄，不会是笨人。 夜色降临，姜澄回房休息的时候，沈星将五张前后面写满的信纸塞进了信封。 信件的开头是：大哥，我们家住进了一个好漂亮的姐姐，她的名字叫姜cheng...... ********* 翌日清晨，姜澄早早起来，在大家都未注意的时候跟着杜云一前一后出去了。 四合院的清晨在叮叮当当中开启了。 各家各户都忙着做早饭，赶着上班上学，也有下夜班刚回来的。 彼此打个招呼，问一句吃了吗？ 孩子们两个一对，三个一群，背着单肩绿色书包，手里拎着铝皮饭盒，人一跑，书包被带子拽着飞舞起来。 嘻嘻哈哈中被亲妈在后面一顿臭骂，满不在乎的跑出了大杂院的门。 院子里不需要上班的主妇们，围在井边打水，洗衣刷碗，一人一个小板凳，在你一句我一嘴中，信息流就这么产生了。 当然，眼下的热门话题依旧是姜澄和林家。 “你们说街道能让姜澄住在沈家嘛，她又没个工作。” “可不嘛，之前林家一直说什么探亲探亲的，沈家可不是亲戚。” “有街道操心，管那些干啥，今早林家可搞笑了，炖的白菜要加水，结果劲儿太大，白菜都冲出去了！” “哈哈哈哈！真是三年不干活，给自己都待金贵了。” 碰的一声，林家的门被推开了，林娇娇气呼呼的瞪了一眼井边。 站在林娇娇旁边的何丹拉了林娇娇一下，林娇娇收回视线，和何丹一起出去了。 井边的几位撇撇嘴，继续说，声音更大了。 同一时间，姜澄跟着杜云到了市里的废品收购站。 一个白底红字的牌子竖着挂在红砖门墙上，走进去后老大爷倒是有，但却没有小说中的凌乱和随便挑。 跟在杜云身后的姜澄，直接去了废品收购站领导的办公室。 杜云说明情况后，坐着的领导也没为难人，要来姜澄的介绍信和身份证明后，为两人办理了临时工的手续。 “杜云，将活儿交代清楚。” “主任放心，我肯定交代的明明白白。” 杜云带着一直没说话，没刻意表现的姜澄出去了。 “我负责登记，被送来的东西有四个人负责分类，我和王姐负责登记。” 姜澄听的认真，跟着杜云进了收购站的后院，见到了负责分类的四位大哥，还有另一位负责登记的王姐。 几人打过招呼后，姜澄就跟着杜云去熟悉工作。 眼前的废品收购站，组织严密，流程井然，调拨有序。 与这里相比较，后世的垃圾分类都不够看。 回收的品类细到令人发指！ 鸡毛鸭毛，牙膏皮，肉骨头，甲鱼壳，橘子皮，碎玻璃，破棉絮，头发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不收的。 这还不算完，鸡毛和鸭毛还要再细分！ 什么白细鸡毛，鸭大绒，鸭小绒等等。 看到这里的姜澄只有一个想法：小说中的捡漏在这里难如登天！ 第 6 章 不用白不用 姜澄跟在杜云身后一天，工作着实不难。 她只需要在分类结束后，盯着称重，将每一类的东西登记备案，并在售卖这些东西的时候再次登记。 杜云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姜澄会做不好，毕竟姜澄只是一个乡下来的，据说还没念过书。 要不是之前姜澄给她读了一份报纸证明她认字，杜云根本不能让姜澄来接班。 其实杜云也有自己的思虑，她好歹是初中毕业，姜澄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人抢不走她的工作。 下午两点多，和杜云一起负责记录的王姐下班了。 杜云笑呵呵的送走王姐，没有一句怨言，姜澄便明白王姐有后台。 下午四点，杜云也准备下班了。 两人没有避讳的一起回去。 “我这几天肚皮有些发紧，估计就这几天了，明天你自己过来行吗？” 姜澄扶着杜云点头。 “姐你放心，我一定不给你丢脸。” 一句话，让杜云听的身心舒畅，觉得自己没选错人。 此刻的大杂院也正是热闹的时候。 林娇娇站在沈家门口，趾高气昂，仿佛一只战胜的公鸡。 “张主任，姜澄肯定躲起来了！她一个没工作的人，干什么出去一天不回来！” “她就是想躲避街道的检查，我们就在这等着她，我就不信她不回来，到时候你一定要给她撵回乡下去。” 林娇娇声音超大，得意洋洋的盯着大门口，她似乎看见了姜澄被撵走，痛哭流涕，朝着她哀求的画面。 昨晚在何丹的提醒下，林娇娇想到姜澄没有工作，根本不能留在城里。 所以今天她陪着何丹落户口的时候，顺便给姜澄举报了。 林家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他们出奇一致的想给姜澄一个教训。 林母更是觉得，只要姜澄知道错了，她是可以让她回到林家的。 昨天的晚饭和今早的早饭，让林母真的是不习惯，更不想干。 四合院的管事孙大爷不喜林娇娇的吵吵闹闹，有什么事情不能先和他说一下。 孙大爷朝着一旁脸色不太好看的街道张主任走过去。 “张主任，姜澄昨天被林家撵出来，大晚上的没有车，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好走夜路回去，不是故意滞留的。” 孙大爷的话让张主任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其实滞留个几天甚至十天半月的有不少，只有林娇娇一个人非要闹成众人皆知。 街道之间是有竞争的，事儿既然闹出来，他一个街道主任该有的态度就要摆出来，所以他来了。 不过这个姜澄，包括林家他没有一个喜欢的。 “才不是，姜澄都租房了，怎么不是故意滞留？” 林娇娇着急的跳出来，拉着沈姑奶质问租金的事情。 沈姑奶一甩手，装糊涂的道：“什么租金？我咋不知道。” “你撒谎！” 林娇娇愤怒的指着沈姑奶，沈星和沈月小小的身体立即挡在姑奶的前面。 沈月面皮薄，但依旧鼓着包子脸，坚定的站着。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沈星，则是板着一张小冷脸，胸膛挺的高高的。 “你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吗？你凭什么知道？” “可别侮辱蛔虫。” 姜澄回来了。 大院的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惊呼声接连响起，瞳孔地震。 这个人是姜澄？ 她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 姜澄不急不缓的走过来，站位巧妙的挡在沈家人的前面。 事情因她而起，断没有让别人替她承担的说法。 林娇娇死死的盯着姜澄那张脸，满心被嫉妒填满。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姜澄一个乡下女人，凭什么拥有这样一张脸！ 被注视的姜澄完美忽视林娇娇，恰到好处的微笑着看向张主任。 “张主任，我在咱们街道住了三年，早就是街道的一分子。您总教育我们街道是我家，人人爱护它。在您的耳濡目染下，我怎能置集体荣誉而不顾呢？” 张主任：他说过这话吗？？？不过这词还真不错，记下来。 “这些年您工作一丝不苟大家都看在眼里，在您的带领下咱们街道年年评优。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能明知故犯，给你，给咱们街道抹黑！” 一身正气的姜澄给张主任说的有点激动。 说的太对了！ 其他人要都有姜澄同志的觉悟，他就不会为了评优大把大把掉头发了。 “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在想办法留在咱们街道，正好遇见杜姐，接替她工作两个月，这是我的手续，明天一早我就去街道登记，绝不给咱街道丢脸！” 姜澄说的诚恳，对面张主任的火气不自觉的降了下来。 姜小同志觉悟高，办事妥帖，不错。 虽然明知道是马屁，可人家就是拍的舒服，拍的对，拍的省心不惹事。 不像那个林娇娇。 张主任瞥了一眼林娇娇后，轻咳两声道：“小姜同志觉悟高，按制度办事，只有这样我们街道才能更进步。” “啪啪啪“ 姜澄鼓掌，一脸赤诚。 她都鼓掌了，别人怎么好意思不鼓掌。 张主任在热烈的掌声中，嘴角不自主的上扬，又努力下压看着姜澄道：“不用这样，别别别！以后有困难找街道，咱们都是为了街道更好。” 姜澄又是一阵附和，巴掌都拍红了。 她不谄媚不卑微，可说出来的话就是让张主任浑身舒坦。 最后张主任一个眼神都没给林娇娇，背着手叮嘱姜澄，有困难一定要找组织，走了。 送走张主任后，姜澄依旧忽略林娇娇，走向孙大爷。 “孙大爷，让您跟着受累了。” 孙大爷摆摆手道：“这算啥！” “怎么不算，您跟着操心了。” 姜澄又说了几句，给孙大爷说的眉开眼笑。 孙大爷几句话让院子里的人散了，林家人依旧处于震惊中。 “姜澄——你—-你——” 林娇娇半天没说一句完整的话。 站在台阶上的何丹心里突然恐慌，对着本不在意的姜澄，眼里多了几分厌恶和隐藏很深的忌惮。 这张脸，林诚远看了真的不会动心吗？ 何丹指甲深陷肉中。 就算动心又能如何？一个光有脸蛋的文盲，不配和她比。 何丹自我安慰下，心下稍安。 站着的姜澄再次忽视林娇娇看向沈家人。 “沈奶奶，沈星，沈月，你们先进去，我处理一些苍蝇。” 沈星呲牙一笑，沈月捂嘴偷笑，沈姑奶淡淡点头，一家三口进去了。 姜澄终于看向林娇娇和她身后的林家人。 无笑无怒，语气淡淡。 “我与林家是你们死绝了我会放挂鞭庆祝的关系，所以请别将你们卑劣的主意打在我的身上。” “骂你们我都嫌浪费时间。” “你们无非是觉得缺少一个干活的人，其实我走了，不是有人持证上岗吗？” “不用白不用，白用谁不用，是不是？” 第 7 章 夜校报名 姜澄几句话，何丹脸色骤变，难看极了。 林母听了有些心动，只是顾虑那六百块钱是何丹拿出来的，她一时间也不好做些什么。 想到这些，林母立即拉着何丹的手。 “姜澄你少挑拨离间，何丹就和我亲闺女一样！” 姜澄没忍住的笑了出来，声音清澈有力。 “你亲闺女的名头真廉价。” 经姜澄一提醒，大家才想起林母昨天也是这么和姜澄说的。 “妈，我信你，咱们可是一家人。” 何丹不笨，一句话给了林母台阶下。 林母立即找回底气道：“就是，咱们可才是真的一家人！” 姜澄没理会阴阳怪气的林母，转过身，潇洒的挥挥手，哼着小调儿。 “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绿豆，真真一家人！辛苦你一人，幸福一大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小词儿一套套的姜澄进了沈家的屋子，门一关，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林母气的要死，她觉得姜澄在诅咒暗讽她，可她又不好发作。 昨天林城远说了，最近要消停点，要不然他工作那边出了岔子就得不偿失了。 林母一肚子怨气只能冲着呆愣的林娇娇撒过去了。 “还看啥？能看出花来！一天天啥也不干，嘴皮子一张就知道吃！今天你做饭！” 林娇娇被林母一吼，终于从呆愣的状态钻了出来。 “妈——姜澄她——” “少跟我提她！” 林母不满林娇娇的蠢笨，有本事就摁死姜澄，偏偏没那个本事，弄的自己一身骚。 林娇娇扁着嘴。 “妈，我哪会做饭？” “不会做不会学吗！” 林母没好气的吼了一句，针对谁做饭这件事，又是一阵掰扯。 最后是林母带着何丹一起，林娇娇也没躲过去。 对于这些，姜澄没有理会。 林家有的磨呢！ 此刻对门的沈家，姜澄拿出八块水果糖，给沈星，沈月，沈姑奶一人两块，又塞进自己嘴巴一块。 “甜甜嘴儿。” 沈星和沈月看向沈姑奶。 沈姑奶想拒绝。 “沈奶奶，您先帮我说话，现在吃我一块谢礼糖，不是嫌少要拒绝吧？” 沈姑奶无语。 她虽然不是特别了解姜澄，但她觉得这姑娘说话...有本事。 “好好，吃吧。” 沈姑奶同意了，沈星和沈月道谢，拿走水果糖，撕开包装之后没有扔，而是珍惜的夹在书里。 橘子的香味弥漫在小小的饭桌四周，甜甜的，一路甜进了心里。 晚饭，杂粮饼子，白菜汤，外加芥菜嘎哒的咸菜丝。 饭后，沈姑奶去刷的碗，姜澄见状，干脆看着两小只写作业。 沈星二年级，沈月学前班，九月上一年级。 姜澄见沈星算错题后提醒，看着他改正过来后点头，表示正确。 “姜澄姐，他们说你没念过书，你为什么会这些？” 姜澄手里是小学的语文书，她食指轻轻翻开一页，用最平静的语气道： “因为我天资聪颖难自弃。” 沈星眼睛瞪圆，小小的心灵遭受巨大的冲击，人还可以这么夸自己的吗？ “不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吗？” 姜澄放下手中的书，对视沈星严肃的道：“沈星，姐姐告诉你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特别的。” “就比如我，长得好看又天纵奇才，有的时候我也在想，真是不给其他人一条活路，既生我，何生大众？” 沈星祭出假笑。 他错了。 人不仅能这么夸自己，还能夸的更过分。 “姐姐最好看！” 一旁的沈月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她就喜欢姜澄的脸，看着心情就好。 姜澄目光移向沈月，食指点着她的小鼻子道：“有眼光，有前途！” 沈月被姜澄逗笑，一张嘴露出了缺少门牙的牙齿，两只手立即捂住嘴巴，可爱的不行。 三个人说说笑笑，洗碗回来的沈姑奶看的想抹眼泪。 这两个孩子多久没这么开心了。 姜澄抬头，看向沈姑奶起身。 “沈奶奶，我要去一趟夜校报名。” “哦？好好！我这有手电筒，你拿着点，早点回来，走大道。” “好，我快去快回。” 姜澄拿着银色手电筒，背着绿色单肩包，出了大杂院，朝着夜校去了。 姜澄从未想过藏拙，不仅不藏拙，她还要树立一个语言天才的形象。 早一点真正的接触翻译，她也能早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据她所知，这个年代缺少翻译，很多重要的文件都需要翻译。 一路长嘴问路，在热情朴实的大娘大爷指路下，姜澄到了夜校门口。 夜校是为了改善民众的文化水平设立的，分为扫盲班和进阶班。 扫盲顾名思义，进阶班多是各大工厂推荐来学习的，学习后回去会有工作上的调动，而且推荐过来是免费的。 像姜澄这种自己找过来的，需要自己支付学费，并且还要确保夜校有空余名额。 和门口大爷东拉西扯，亲切热聊后，姜澄顺利找到办公室报名。 负责报名的是一位妇女，眼神从上到下的扫了几眼姜澄。 又是一个想靠脸来找对象的！ 夜校有不少潜在骨干在进修，有些小姑娘冲着人家来上课，真是不要脸。 女人不想“助纣为孽”的道：“没有名额。” 姜澄似乎很惊讶，不解的嘀咕：“王叔说还有两个名额呢。” 门岗王大爷：什么时候给我降辈分了？ 报名员赵娜心里一惊，王？ 夜校校长姓王。 而且确实还有两个名额。 “你等会！” 赵娜假装翻了几下文件，一副给予天大恩德的问：“什么学历？” “没有学历。” 姜澄的回答让女人嘴角下压，浑身散发着烦死了的气息，随手甩过一张纸。 “扫盲班，一个学期七块八，自己填表。” “哎呀，忘了你不认识字。” 女人的幸灾乐祸和高高在上都溢出嘴角了。 “我只说我没有学历，从未说我不识字。” 姜澄拿过表格看了一眼道：“我不需要扫盲班，我报进修班。” “碰！”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天学没上过，上什么进修班！” 女人冷切一声，尽显不耐烦。 姜澄不恼不怒。 “我报名并向你阐述了不需要参加扫盲班的缘由，我想请问你是以何种理由阻止我报名进修班？” “刚刚你说没有名额，眼下又有名额，难道夜校是你的一言堂，你要阻止像我这样的有志青年进步学习？” “我学习是为了报效祖国，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你百般阻挠，究竟为何？” 姜澄掷地有声，外面已经有人在张望，赵娜如坐针毡。 她怎么就到了阻止为祖国建设的地步了？？？ 大帽子太重，压的她喘不过气。 空气安静十秒。 姜澄将手里的报名表轻轻放在桌子上，平静的道：“肯定是你看错了，麻烦给我换一张。” 赵娜咬牙扯笑，顺着台阶下了。 姜澄如愿报名，对着女人浅笑道：“明天见，以后我们就是一同进步的同志了。” 第 8 章 多耽误大事 姜澄笑着离开，负责报名的赵娜依旧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她盯着姜澄的背影，总觉得夜校要发生点什么。 出了办公室的姜澄，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走到大门口，和王大爷打了招呼。 “王大爷，我明天就来上课了。” “那感情好，你家人来接你了。” 家人？ 姜澄顺着王大爷指的方向看过去，无奈之下温柔一笑。 沈奶奶站在中间，沈月和沈星一左一右。 三个人脸上有着如出一辙的不自然尬笑，在看见姜澄的时候，下意识想转身，又觉得目标太大，要转不转的站着。 “沈奶奶，你们出来遛弯儿？” 姜澄的台阶到了。 “对对对，吃饱了出来溜达溜达。” 沈奶奶连忙应声，沈星暗自撇嘴，也不知道是谁在家里坐立难安，总是看门口。 不过，姜澄姐姐住进他们的家，他身为家里的男子汉，确实应该照顾几分。 姜澄走过来，自然牵起沈月的手道：“正好，我们一起回去。” “好好好！” 沈奶奶连声答应，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有些不自在，好在天色黑了下来，没人看见。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可怜，又或者同病相连，总之在姜澄走之后，她见天色黑下来，心里就开始惦记。 最后干脆拉着两个孩子一起出来，走着走着就到了夜校的门口。 姜澄打开手电筒，一束黄色的光亮照亮四个人的前方。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姜澄拿着手电筒在沈月的身后晃动，沈月的影子变长变短，忽胖忽瘦。 沈月大呼惊奇，声音都高了几分的喊着：“姜澄姐姐，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姐姐好厉害！” 一旁的沈星看的心痒痒，不过他没开口。 虽然平时话痨，但在有的时候他又很安静。 例如现在，沈星即使想玩也不会说。 多费电！ 电池多贵！ 省点钱给大哥写信多好。 “沈星同学，你知道为什么影子会这样变换吗？” 姜澄站在了沈星身后，手电筒在他的后面，变换着沈星的影子。 “哈哈哈哈！哥哥好胖！” 沈月指着沈星的影子笑哈哈，童趣的笑声感染着每一个人。 本来还心疼电池的沈星，听见姜澄的问题后，很认真的思考着道：“因为姐姐拿着的距离不一样。” 姜澄肯定沈星的道：“你观察的很仔细，确实和手电的位置距离都有关系。” “影子和光的关系是一种光学现象，影子的形状，大小和位置会随着光远的位置，遮挡物的位置以及照射体的不同侧面而发生变化….” 姜澄解释的同时，手里的手电多次变换位置，让沈星理解的更深刻一点。 来时安静的一段路，回去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回到家的沈星意犹未尽，沈月除了开心就是开心，至于知识只是耳边流逝的风声——过而不留。 沈星和沈月洗漱睡觉，他们和沈奶奶住在一个屋子。 客厅的位置，沈奶奶一路未言语，心里复杂与欢喜并存。 “姜澄…谢谢你。” 姜澄立即扶着沈奶奶道：“是我要谢谢您，要不是您收留我，我可要露宿街头了。” “不会，你是有本事的人。” “怪不得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老的眼光就是精准！” 厚脸皮自夸的姜澄逗笑沈奶奶，两个人相视一笑，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的姜澄，关好门窗，拉好床帘，窝在床上，拿出空间里的平板和充电小风扇，开始学习。 她精通五种语言，但她不满足。 上一世的姜澄也在学习其他的语种，只是没有达到精通翻译的程度，日常沟通还可以。 不过既然多了一辈子，她要点满技能点。 幸好她在车里准备了学习资料，车内的空间还能为平板充电。 在姜澄沉浸式学习的时候，隔壁的沈星也在想着，明天要早点起来给大哥写封信。 大哥说了，家里的大事小情都要告诉他，不怕信多。 远在某偏远地区的沈确打了好几个喷嚏，捏着刚刚收到的信封想：谁能想到有个听话的弟弟还挺费邮票的。 这边打算好的沈星闭眼睡觉，脑子里复习着姜澄给他讲的知识点。 一帘之隔的沈月则早早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姜澄根本不需要闹钟就醒了。 院子里不知道谁家养的大公鸡，咯咯咯的叫个不停，比闹钟响多了。 不仅是闹钟，还有各家各户的动静，无形中谱成了生活奏响曲。 起来的姜澄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站在空地，打了一套简约版五禽戏。 功夫她不会深奥的，单纯为了保持健康。 姜澄劝自己锻炼的理由是：我要是生病，多耽误国家大事。 该说不说，层次一上升，干活都有劲了。 略有薄汗，晨练结束。 姜澄再次检查一遍，确保没有空间的东西遗漏在外后，拉开了窗帘。 “真厉害，这刚回来就落实工作了，还是机械厂，那可是咱这最大的厂了！” “什么工作啊？” “在保卫科，今天就开始上班了。” 窗外林母想显摆又假装不得意的声音，让姜澄努努嘴。 看来是林诚远办理入职了。 还是书中提到的工作，机械厂保卫科。 书中提到林诚远入职一个月后，他的顶头上司在一次见义勇为中牺牲，林诚远顺势捡了漏而升职。 这一次升职，算是开启了林诚远顺风顺水的一生。 姜澄眉毛上挑，自言自语的道：“不能寒了见义勇为英雄的心，还是活着的好。” 距离还有一个月，不急。 姜澄走出卧室，朝着正在忙碌做饭的沈奶奶走去。 “沈奶奶，我能干点什么？” 沈奶奶一个人忙中有序，被人一打扰反倒手忙脚乱。 “离我远点。” 正在炒菜的沈奶奶顺嘴就说了出来，说完才意识自己口气不好。 结果只见姜澄丝毫不在意的后退三大步。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沈奶奶炒菜的动作一滞，沈月在一旁捂着嘴巴偷笑。 她觉得姜澄姐姐说话好有意思，每次都逗的她想笑。 可一想到自己的小豁牙，她又不敢笑。 真是甜蜜的负担！ “姜澄，你个骗子！敢骗我嫂子工作，你出来！” 第 9 章 脸皮厚吃的开 姜澄不意外的看向外面，气势汹汹过来找茬的姑娘是杜云的小姑子。 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两条麻花辫被她甩出了轰炸机的效果。 周围人一脸等看热闹的表情，这肯定得打起来！ 工作多难得，哪怕只有两个月，可那也是实实在在到手的钱呢。 就在大家挤眉弄眼的时候，姜澄表情激动，几步上前，双手牢牢抓住李春香的手。 “李春香同志，太谢谢你了！” 姜澄一句话给要骂人的李春香干糊涂了，谢我干啥？ “要不是杜云姐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原来我们院里有你觉悟这么高的人！” 李春香有点晕乎乎，从小到大没人这么夸过她。 “大家看看，李春香同志聪明坚韧，高中毕业后就立志成为有志青年，大有作为，为建设祖国事业添砖加瓦，她不怕苦不畏难，这样的觉悟，这样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大家学习的！” “啪啪啪啪” 姜澄又鼓掌了。 沈月和沈星第一个迎合，其他人则也稀里糊涂的鼓了掌。 “李春香同志早就知道以她的能力一定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两个月的代班根本不足以发挥她的学识和能力，要不说你能上高中呢，这长远的眼光就是我比不了的。” 李春香飘了。 在姜澄继续忽悠下，她信心十足的往回走。 李春香的亲妈气的牙根痒痒，拉拽李春香试图让她清醒。 “妈，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认我一个高中毕业的有志青年还比不过没上过学的姜澄？” 姜澄：说的没毛病。 李妈：我就活该拽你！！爱咋咋地！ 姜澄一脸感动敬佩的目送李春香，下一秒转身盯着沈奶奶的锅问：“沈奶奶，菜熟了吗？” 沈奶奶：你这脸还能变的更快一点吗？？ 事实证明，姜澄可以的。 “说这么多话我都饿了！” 沈奶奶：忽悠饿了吧？ 不仅沈奶奶明白，大院的人也有看明白的，可就算看明白谁敢说姜澄那套话有错。 没看李家都没闹吗？ 再说人家杜云正主愿意，别人闹能怎么样。 当然，这个时代的人大部分含蓄面薄，心思专注单一，诚实淳朴道德感强，讲究无私奉献之类的，姜澄这种厚脸皮的真就吃的比较开。 “吃，这就吃！” 沈奶奶将锅里的土豆丝倒出来，姜澄有眼力见的去端了大碴子粥，沈星切了一盘咸菜，准备开饭。 沈家进屋吃饭，对门站着的林诚远则是被何丹推了一下。 “诚远。” 林诚远恍惚回神，收敛表情看着旁边的何丹嗯了一声。 何丹装作看不懂林诚远的震惊，依旧温柔的道：“吃饭了，一会还要去上班，第一天迟到不好。” “对对！你说的对。” 林诚远立即进屋，工作比较重要。 至于姜澄….. 还真是有心机。 之前藏着容貌，现在露出来，又住在他们对面，安的什么心思？ 果然是上不到台面的手段，难道他林诚远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姜澄不知道林诚远所想，知道了大概会来一句：别侮辱肤浅！ 姜澄吃好饭后，被沈奶奶撵着出门，她和沈星沈月一起，正好顺路一段。 路上其他的孩子三三两两，背着书包，打打闹闹，嘻嘻哈哈。 沈星和沈月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老老实实的走路，一路过来也没和人打招呼。 两小只好像自成一个世界，不容外人进来，他们也走不出去。 姜澄注意到有几个小朋友想对沈星和沈月做鬼脸或者说什么话，只是在看见她之后，又跑远了。 沈星和沈月，和她前世很像。 他们都没有父母的庇佑。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同时又很残忍。 三人到了岔路，姜澄弯腰，竖起自己的手心。 沈星和沈月不明所以。 姜澄眉眼弯弯。 “要开开心心哦。” “击掌！” 她拉起沈月的手和自己的手心击掌后，又看向沈星。 沈星有几分别扭，小大人的性子让他不好意思。 “沈星同学，难道是我长的不够好看，还是我不够聪明，你——”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击掌！” 沈星受不了姜澄的自夸，快速和她击掌，换来姜澄的摸头杀。 沈星低头，努力压下嘴角。 “好了，再见。” 沈月乖乖的抬头，小脸红扑扑的道：“姜澄姐姐，再见。” 沈星对视姜澄直白的目光，小大人似的叹口气，老实的说了一句：再见。 姜澄心满意足，挥挥手，目送两个孩子三秒钟后，转身，上班。 到了废品收购站的姜澄，利落的收拾着办公室。 其实也没干什么，十几平的办公室，扫扫地，打点水就完事了。 姜澄并没有烂好人的去帮另外四个人整理分类，只是完成了她需要做的部分。 一般早上比较忙，过了十点后，大家基本就清闲了下来。 也是这个时候，办公室的另一位王姐，带着毛线来上班了。 姜澄拿着登记本给王姐查看，王姐顺势纠正了几个显而易见的小错误，心里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姜澄也顺利从姜澄变成了小姜。 错误当然是有意为之，王姐发现就是给领导送成就感，不能发现她转身在改过来就好了。 不忙的时候，姜澄询问过后，找到这里的一些书籍，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中午，这里是有食堂的。 眼下废品收购站有登记员两名，分类员四名，厨房一名，前面卖废品的一位老大爷，打更一名，还有一位领导，一共十个人。 关系简单，工作不累。 姜澄没有粮票，只能花钱，她吃了一个馒头，一个素菜。 下午，王姐织毛衣到两点，回家了。 姜澄待到四点半，和大家打了招呼后，下班回家吃饭。 晚上要去夜校上课，时间还是有些紧的。 她不禁的想：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 不急，会有的。 姜澄步行回去，还未走到四合院便看见在胡同口的沈月，小脑袋不停的张望着。 姜澄唇角上扬，逆着光，手举高。 “沈月！” “姜澄姐姐！” 姜澄笑容灿烂，让有些颜值狗潜质的沈月，小嘴巴圆圆的，满眼高兴。 姜澄向前，沈月小跑过来，克服羞涩的她牵起姜澄的手，小脑袋偷偷喵了一眼姜澄。 当她感受姜澄反握住她的手后，肉包子脸挤出两个小酒窝。 她又握到漂亮姐姐的手了！ 姜澄浅浅发现了沈月的颜值属性，她露出最美的笑容，蹲下身子，一秒入戏的诱惑道： “小妹妹，姐姐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沈月：姐姐说的话和大哥信里说的坏人好像。 可坏人能长这么好看吗？ 第 10 章 你再普及一遍呗 姜澄一秒入戏人贩子，用糖果和美色诱惑沈月。 沈月包子脸鼓鼓的，表情纠结。 “姜澄姐姐，不要乱花钱。” 噗呲一声，姜澄没忍住的笑出来，她对视沈月很认真的道：“表现及格，能抵住糖果的诱惑。” 沈月不懂姜澄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知道自己被夸了。 姜澄牵手沈月，走进胡同。 “沈月，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在胡同口，遇见坏人很危险的。” 沈月小脑袋上扬，小包子脸很是骄傲的道：“我知道！我不要别人的东西，我也不跟他们走，我大哥说过的。” 姜澄先是肯定沈月的聪明。 “那要是一个老爷爷求你带路，一个三岁的小妹妹求你送她回家，一个强壮的大人直接迷晕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姜澄的问题，给沈月吓到了。 “还—可以这样吗？” 姜澄一脸理所当然的道：“这都是最简单的招数，还有熟人作案的，你认识的人求你传个话或者跑个腿，你怎么办？” 沈月小包子脸皱在一起，手抓紧姜澄的手心，害怕了。 姜澄安慰的摸摸头道：“记住任何人求你帮忙都不要管，你只是一个小孩子，让他们去求助公安，还有千万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记住了吗？” 沈月点头，如小鸡啄米。 姜澄又继续给她科普了被抓走的小孩会被怎样虐待，会被怎样欺负，若是真的遇见了她应该怎么办。 总之一大堆吓人又必要的知识入了沈月的脑袋里。 姜澄这样做是因为一个月后林城远的上司就是撞破人贩子，试图救人时牺牲的。 两人回到沈家后，沈月长长的出一口气，总算能安心一点了。 沈奶奶瞧着小脸煞白的沈月，不明所以的看向姜澄。 姜澄没有隐瞒的道：“给她普及一下拍花子的手段，还有真的被骗走了，该怎么做。” 沈奶奶目瞪口呆，这是说什么了，给孩子吓这样。 “姜澄？” “嗯？” 姜澄应了一声，心里拿不准：是不是过了？ “你给沈星再普及一遍呗！” 姜澄秒抛心里想法，眼睛贼亮，沈奶奶果然是与她同频之人。 “您说的对，最好来一个加强版本。” 沈奶奶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那小子不好吓。” “什么不好吓？” 正好从外面跑进来的沈星听到半句话，姜澄故作神秘的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沈星努努嘴，倒是没有追问，将洗干净的菜放在菜板上，拿着菜刀切菜帮忙。 姜澄洗洗手也去帮忙，再一次被沈奶奶撵走了。 “屁大点儿地方，挤这么多人干啥！” “热的呼啦的，走走走！” 姜澄再一次没捞到活干，她知道这是沈奶奶说谢谢的方式。 谢谢她对沈星和沈月的照顾。 姜澄没假客气，等沈星也被撵出厨房的时候，她开始给他补习功课。 沈月也在一旁，拿着一根铅笔在书上画画。 姜澄看了一眼，意外的是沈月画的很好。 “沈月同学，你画的真好。” 沈月歪着头，不太自信的问：“真的？” “当然！你要相信我的判断力，我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随便夸人呢？” 算题的沈星笔尖停滞，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这到底是夸自己还是夸沈月？ “姐姐说的对！” 沈月一句肯定，让沈星一口气上不来，总觉得他家妹妹有点傻。 “是沈月同学聪明才能发现姐姐说的对。” 拐着弯儿再次夸自己的姜澄，拿过另一只铅笔，在沈月旁边也画了一只小猫。 沈月敬佩的小眼神压都压不住。 “你看，线条这样…是不是更好看一点？” 姜澄一点点的指导沈月，沈月听认真，学的很快。 一旁的沈星嘴巴张大，这还是那个认几个字就困，写信几十个字一多半都是拼音，读信靠猜的妹妹吗？ “沈星同学，要专注。” 走神的沈星被敲脑袋了。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扁扁嘴道：“打笨了怎么办。” “要是打一下就笨，只能说原先的脑子也是个摆设。” 姜澄的话让沈星无法反驳，好像是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 沈奶奶在炉子旁边做饭，一抬头就能看见三个人。 她脸上笑容就未曾落下，真好。 终于有家的人气了。 半个多小时后，沈奶奶喊吃饭，三个人收拾好桌子后，帮着捡碗端菜。 晚上是高粱米水饭，烀了一些土豆茄子，辣椒碎配上大酱炒了炒，拌着土豆茄子味道超好。 姜澄多吃了一碗米饭。 晚饭后，姜澄抓紧时间去了夜校。 夜校门口，姜澄和门口大爷热乎的聊了一会儿，给大爷塞了一大把水果糖。 大爷又给姜澄送了不少小道消息。 哪位老师最讨厌迟到，哪位老师喜欢被拍马屁… “大爷，我先进去，咱明天再聊。” 姜澄亲切的挥手再见，朝着教室走了过去。 夜校从晚七点到九点，两个小时的课程，每天有两位老师讲课。 目前开的课程有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政治，还有一门俄语。 俄语是今年特许开设的。 眼下特殊时代接近尾声，但还未结束。 任何一门外语的学习都需要层层审批。 姜澄早就打听好夜校的课程，俄语将会是她展现语言天才的突破点。 目前夜校进修班毕业等同于高中毕业证，若是能进一步去省里夜校进修，等同于大专毕业。 不过姜澄不急，高中毕业对她来讲暂时够用，高考也就这两年了。 她要用这两年坐稳翻译届。 进修班在三楼。 姜澄进去的时候，教室内嘈杂的说话声从前到后，阶梯递减的静了下来。 “姜澄？” 何丹凝眉，看着门口的姜澄，心里没来由的慌了几分。 她怎么会来夜校？ 她会不会将林家的事情说出来？ 她肯定会说。 不行，她要先下手为强。 何丹装作惊讶的望着姜澄的方向。 “姜澄，你走错教室了，扫盲班在楼下。” 何丹旁边的女生疑惑的道：“扫盲班？” 何丹点头，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道：“你不知道，我们住在一个大院，姜澄她没念过书。” 姜澄：非要上赶子找虐，真是……怪贴心的。 第 11 章 她搬走了 “文盲？” 何丹旁边的周小红看姜澄的眼神都变得轻了，言语中更带着轻视。 “扫盲班在楼下，来这冲什么大头蒜，好像老师讲的你能听懂是的。” 周小红话落，一位浑身散发老干部气息的年轻女性也开口了。 “这位同学，请你不要浪费学习的机会。“ 张翠娟盯着姜澄好看的脸，皱眉厌恶，又是一个浪费时间不好好学习的人。 何丹心里乐开了花，她要让姜澄知道她们之间的差距。 门口的姜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喜。 “这不是何丹何同志吗？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姜澄的热情，给何丹干不会了。 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在哪里？ 姜澄几步走到何丹对面，熟稔的口吻道：“何同志就喜欢开玩笑，我那抑扬顿挫，生情并茂的文章写的多好，哪还需要去扫盲班，你说是不是？” 姜澄笑眯眯，何丹一股气憋在心里。 她能怎么办？ 难道说不是吗？ 姜澄不就是在暗指日记的事情吗。 何丹不想暴露林家的事情，从心里她没把握大家会站在她这边。 所以她不是不知道对错，只是利益衡量。 何丹咽下郁气，扯出一个笑容道：“我给忘了。” “这怎么能忘呢！” 姜澄突的一巴掌拍在何丹手臂上，一副咱俩很熟的姿态继续道：“我就知道你好胜心强，昨天刚回来今天就来夜校上课了，你不就是怕我比你聪明，学习超过你吗？” “要我说，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聪明，不聪明的能来这里吗？” “所以何丹同志你放宽心，我们有缘聚在一个班，就应该共同努力，共同进步，你说是不是？” 何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姜澄这是赤裸裸的阳谋给她抹黑。 她否认，姜澄就要说出林家的事情了吧？ 果然，旁边的周小红后退一步，张翠娟更是教育的道：“何同志，心思还是多放在学习上的好。” 何丹低头，面皮忍不住的抖动，努力找补一句道：“我是真忘了，不是那个意思。” 对面的姜澄恍然大悟，一副着急模样替何丹解释道：“对对对，何同志肯定不是冲着优秀毕业生来的。” 何丹瞳孔睁大，她好想堵住姜澄的嘴！ 姜澄小胜一波儿，无波无澜，都是小意思啦。 她也不明白何丹的脑回路，明明有把柄在别人的手里，却非要上赶子找事儿，纯纯脑子有病。 不过看见何丹后，姜澄倒是想起书中的剧情。 何丹确实来了夜校，估计是女主光环，还真就获得了优秀毕业生的名头。 之后凭借在夜校积攒的人脉和优秀毕业生的名头，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既然如此，优秀毕业生的名头她预定了。 姜澄背着书包，礼貌的和同学们打了招呼，寻找座位。 班级里有二十几个人，其他人来的都很早，只剩下一个空余的位置。 位置在班级后面，旁边是一位喷了不知道多少发胶的男士。 据姜澄分析，这位男士大概是发胶厂不倒闭的原因之一。 这头发，跟牛犊子舔过是的。 男生牛里牛气，双臂展开的搭在椅背上，一副他地盘他做主的气势。 教室内其他人没有意见，甚至有的人都不敢看后面一眼。 姜澄心里有数了。 有后台，后台很强，来镀金的。 孙建东自认很帅的歪着头，眼神肆意的落在姜澄身上。 没想到夜校还能遇见长这么好看的女人。 想到这里的孙建东，伸伸手腕，一块大气昂贵的手表露了出来。 周围好几个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这一块表都赶上他们一年的工资了。 教室内的人都在看热闹，包括何丹。 她倒要看看姜澄怎么办。 名额满，桌椅正好，教室没有其他空位。 眼下男女大防，教室内只剩下一个单坐的男生。 更有熟悉孙建东的同学，他们替姜澄默哀了一下。 被孙建东看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也有几个人暗自猜测，这个姜澄该不会是冲着孙建东来的吧？ 诸多猜测下，姜澄朝着孙建东走过去了。 孙建东坐直一点点，普信的笑容抬起。 “这位同志，你旁边没人吧？” 姜澄问，孙建东吊儿郎当，自认很帅的歪着脑袋道：“没有。” “那就好。” 姜澄双手握住书桌两侧，发力抬起，在孙建东龟裂的表情下，把桌子搬走了！ 碰的一声，书桌被放在讲台旁边。 独树一帜，鹤立鸡群。 放好桌子后的姜澄，完美忽视大家的眼神，再次走过来搬走了椅子。 孙建东被姜澄的骚操作弄的不上不下，略显尴尬。 自觉丢了面子的孙建东冷哼一声：等着瞧。 姜澄搬走椅子后，上课铃声也响起了。 一位头顶没有头发的老头走了进来。 姜澄快速看了一眼。 看门王大爷说的最负责的老师来了。 “你怎么坐这里？” 姜澄立即起身，身姿挺拔，声音洪亮的道：“报告老师，这里听的清楚，我想好好学习。” 老实大方的回答，让陈老师很满意。 “好，坐下吧。” 陈老师开始上课。 姜澄认真听讲。 她全神惯注，眼睛跟着老师走，笔记刷刷写，积极回答问题的同时，还能举一反三。 一堂课下来，陈老师作为老师的成就感前所未有的满足。 “姜澄同学，好好学习，保持住这份认真。” “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绝不浪费能学习的机会。” 陈老师满意的走了。 短暂休息，姜澄迅速融入周围几个同学间，热乎的聊了起来。 上课铃很快响起，第二堂课的老师一进来就看见姜澄的桌椅，眼里闪过不喜。 “这位同学，坐这里干什么？” 姜澄再次站了起来，眼里全是钦佩和崇拜。 “报告老师，同学们告诉我您讲课细致认真，我不想错过向您学习的机会，所以自作主张坐在这里，方便聆听您的每一句教诲。” 几句话，门口王大爷口中最喜欢被拍马屁的老师，清清嗓子道：“嗯，那你就坐这儿吧。” 一堂课下来，姜澄就好像最厉害的捧哏，给张老师捧的身心舒畅。 下课后，嘴角没落下过的张老师站在姜澄对面道：“姜澄同学，继续保持。” 第 12 章 我看你小子心不平 夜校今天的课程结束，姜澄毫无疑问成为两名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没有之一。 下课后，大家纷纷收拾书桌。 老干部气质的张翠娟朝着姜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值日表。 “姜澄同志，你今天留下扫卫生。” “没问题。” 姜澄笑着答应，没有一点为难。 痛快到让张翠娟有些不舒服，可她又挑不出错来。 难道说对方过于积极？过于配合？ 姜澄收好书包，看向张翠娟的值日表。 “张同志，麻烦你给我的名字写上，这样以后就不用总是麻烦你提醒我了，别耽误你学习。” 换句话说，别没事闲的总盯着我！ 张翠娟脸色不是很好，不过她自持秉公办事，还是把姜澄的名字填了上去。 写好之后，张翠娟略有点高高在上，当官有瘾的道：“好好扫。” “张同志要是不放心，不如留下来监督我们？” 官瘾大的张翠娟还真就有点心动。 “不过像张同志这样的进步同志，肯定不能看着与她志同道合的同学干活自己却什么都不做，教员都说要参与到广大人民群众中去...” 姜澄嘚啵嘚。 张翠花却不敢听了。 姜澄已经说建议她每天自愿留下。 谁愿意每天留下！ 张翠娟碰了个软钉子不说，还略有着急的跑了。 教室里很快就剩下四个人，大家一起清扫教室。 接近尾声，孙建东自认很帅的挡着姜澄的路。 “姜澄同志你好，我是孙建东，想必你是听过我名字的。” 姜澄先是后退三步，保持一米以上安全距离。 “孙建东？难道孙同志是我们班的班长？” 孙建东没好气的道：“不是！” “哦—-是学习委员？” “不是！” “学习最好的？” “不是！” “跑的最快的？” “不是！” “难道是吃饭吃的最多的？” “噗呲！” “咳咳！” 后面三位清扫教室的同学，再也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孙建东脸色赤红，一双要吃人的眼睛盯着姜澄。 “你故意的，是不是？” 姜澄再次后退两步，距离生气的人远一点比较安全。 “孙同志，你说我应该认识你，可事实证明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在这里质问我，而是应该自我检讨，为什么自己身上一个闪光点都没有？” “新时代的我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不求济世救国，但求一技之长，组织与集体花费重金资助你进修学习，让你学好知识报效祖国，提升品德承责担任，诚信守家。” “可你，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死之后墓志铭上只能写下某某之子，难道这是你想要的？” 姜澄的正义之言，振聋发聩，警醒几人。 甚至有那么一丢丢的热血上头。 这是一个不缺少热血的年代！ 也是最好扯大旗的年代！ 孙建东有一种被家里爷爷教育的羞愧感，本是吊儿郎当的站姿下意识间变了。 可又很别扭的不想承认姜澄说的对，整个人扭曲着身体堵在门口。 姜澄背着书包，看向孙建东意味深长的道：“想去厕所就去吧。” 孙建东：？？ 孙建东脸上灼热，早就忘了自己来的初衷，眼下他只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姜澄，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孙建东跑了。 “哎——看给孩子憋的。” 老成持重的姜澄摇头，下一秒回头对另外三位浅浅一笑。 “明晚见，同志们。” 三个人石化着挥手，目送姜澄离开。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姜澄，何许人也？ 她——她——好不一样。 从夜校出来的姜澄，还未到门口就看见门岗大爷和沈奶奶，沈星，沈月聊天。 四个人看见姜澄出来后，统一招手，喊人。 姜澄扬起灿烂的笑容，脚步加快的跑过去。 “王大爷，这是沈奶奶，这是沈星，这是沈月。” 门岗大爷笑着点头道：“知道了，他们可是来好一会了，怎么才出来？” “我主动留下打扫教室，大事咱做不了，小事还是可以的。” 王大爷竖起大拇指。 姜澄浅笑不心虚，活儿她可实实在在的干了。 某位下班的报名员，顺着熟悉的声音看过去。 姜大帽子？ 赵娜眼神一凛，加快脚步，一个窜跳，骑上自行车，蹭的一下蹬走了。 门岗大爷只感觉一道黑影儿闪过。 “什么大耗子！！！” 姜澄压下笑意，她看见是谁不过没有多言，和门岗大爷又闲聊几句后，与沈奶奶三人一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依旧是昏黄的手电筒光束，依旧是四个人。 几个人默契的没有去说为什么来接，只是静静的默认了这一做法。 “姜澄姐姐，我看见对门何婶也从夜校出来。” 沈月歪着头向上看姜澄，她虽不具明白事情始末，但她知道姜澄姐姐不喜欢对门。 所以，她也不要喜欢！ “何丹也在这上学，不用理会，我能处理好。” 沈月包子脸点头，小手捏捏姜澄的手。 “姐姐，你最好！” 沈月笨拙的安慰着。 姜澄摸头杀，自信的气息根本不加掩饰。 “那是当然！对于这一点，你永远不需要怀疑！” 一旁本准备安慰的沈星，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怎么就忘了姜澄姐姐的无底线自信。 沈奶奶依旧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就在沈奶奶勾勒美好画面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变了。 姜澄绘声绘色的讲起了故事，吓人的故事。 沈星小小的身子下意识靠近沈姑奶，装模作样的道：“姑奶，我扶着你点，路不平。” 沈姑奶：我看是你心不平吧？ 沈姑奶没去戳破，听着姜澄的人贩子故事。 越听越奇怪。 怎么感觉姜澄说的招数比人贩子厉害呢？？ 有一种她出马人贩子都能被她反卖一波儿的即视感。 回去的时间比昨天少了十分钟，进到院子后的沈星和沈月，下意识找最安全的位置——被窝。 姜澄摇头叹气，看着沈奶奶道：“胆子还是小了点。” “我觉得有你在，他们锻炼的机会不少。” 沈奶奶打趣。 姜澄听后一脸为难的道：“既然您老这么说，我也不好辜负您的期望，放心，我肯定尽最大努力。” 沈奶奶，哭笑不得。 这姑娘，就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 洗漱后，姜澄继续被窝里学习。 而沈星毫无意外的梦见了自己被拐走，打断手脚，戳瞎眼睛，沿街乞讨，瘦骨嶙峋，在垃圾堆里和老鼠抢东西吃。 惨！ 太惨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沈星和沈月顶着四只大熊猫眼，靠的无比近，眼神警惕，总觉得周围谁都不是好人。 姜澄没有与他们一起，她去觅食了。 第 13 章 总能发现我的闪光点 姜澄去了黑市。 不卖东西，单纯买一点，借着黑市的借口从空间拿些东西出来。 这几天她完全吃沈家的，不管对方人品多好，都不是长久之道。 所以昨晚临睡前，姜澄便将她今早要去黑市的事情告诉了沈奶奶。 沈奶奶也是去过的，仔细告诉姜澄一些注意事项，姜澄一一记在心里。 凌晨四点半左右，姜澄七拐八绕之下，交了两毛钱入门费，进入了黑市。 大家都蒙着脸，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 交易很快，小声议价，买完就走。 姜澄不打眼的买了两斤鸡蛋，三斤富强粉，一斤小米，一个南瓜和一把韭菜。 最后买了一个茶缸子和脸盆。 东西全部放进筐里，姜澄低调离开，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回到四合院后，姜澄快速进了房间，有人看见也装作没看见。 这是大家共同的秘密。 姜澄的筐上盖着一件旧衣服，沈奶奶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她也不准备看。 长久来往，要知分寸。 回到自己房间的姜澄拿着韭菜鸡蛋和富强粉出来。 “沈奶奶，咱们晚上包饺子吃吧？” 沈奶奶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 有点多，有点贵。 “沈奶奶，我上班上夜校没时间，帮帮忙呗？” 沈奶奶看着装可怜的姜澄，无语的道：“少来这套。” 她知道姜澄想改善他们的伙食，可节约了一辈子的沈奶奶，不舍得。 偏偏东西又不是她的。 姜澄嘻嘻一笑，背着单肩包朝着门外走。 “我说真的，这东西在我手里就糟蹋了，我手艺非常一般。” 沈奶奶抬头笑着道：“第一次见你这么谦虚。” 谦虚的….她多少有几分不太习惯呢？ 已经站在门口的姜澄停下脚步，单手扶门框，背对着沈奶奶，一动不动。 背影萧瑟。 沈奶奶：她刚刚的话是不是过分了？ “沈奶奶……” “啊？” “您总能发现我的闪光点！我承认，人太优秀也是一种烦恼。” 提起一口气的沈奶奶无语中翻了个白眼儿道： “姜澄，你出去把门关上。” 听见的姜澄转身，笑容大大的，声音高高的。 “遵命！我等着吃饺子了！” 姜澄开开心心的走了。 沈奶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摇头失笑。 这孩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实在是….特别的招人稀罕。 沈奶奶当即决定，既然要吃饺子，那她就添点肉，吃就吃顿好的。 姜澄不知道沈奶奶的打算，此时她正朝着废品收购站去了。 和昨天一样，简单收拾卫生，做好登记，闲暇时间看书。 王姐依旧十点到，一边织毛衣一边和姜澄聊天。 两天的相处，姜澄知道王姐嫁人前家里条件好，嫁人后家里条件更好。 绝对的羊水分水岭之天选命好。 废品收购站的工作，单纯是因为轻松王姐才来的。 至于她家里具体干什么的，姜澄没有细打听，王姐也不是个显摆的。 中午吃饭，姜澄和王姐拿着铝饭盒去打饭。 他们人少，食堂做一荤一素一汤，主食是馒头和杂粮米饭。 打饭的是一位四十几岁的阿姨，姓孔，手艺很好。 “孔姐做红烧肉了，这可一个多月没见到了，给我来一份！” 王姐将肉票和钱递过去，孔姐低着头给打了一大勺，塞的满满的。 “还是孔姐实惠——孔姐，你这脸？” 王姐身后的姜澄也看见了孔姐脸上的淤青。 “又是他，是不是！你说你——哎—-我都不知道该咋说你。” 王姐恨铁不成钢的端着饭盒，气呼呼的走了，又觉得不甘心，重重的的脚步声回来。 “孔姐，你这样不行！他打你不会跑吗？” 孔姐窝囊的笑着道：“没事。” 王姐一听更生气了，红烧肉......还是那么香。 回到办公室后，王姐气愤的打开了话匣子。 “你说哪有当妈当成这样的！养活她那个废物儿子不说，还被自己的亲儿子打，怎么会有这么牲口的儿子？早知道，还不如当初溺死算了！” “小姜你说说，她自己不生气，给我气这样，真是......” 姜澄通过只言片语大致了解了。 王姐正义感足，私下和孔姐关系也不错。 孔姐寡母，有一个二十几岁一事无成还暴力的儿子。 “王姐，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你是好人，孔姐心里也知道。” “那打人的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耽误，咱生气上火多不值当。” 姜澄三言两语间安抚了王姐的情绪。 平静下来的王姐，自觉和姜澄的关系更近一步，话多了点。 当然，关系好也不能阻挡王姐两点下班。 姜澄依旧上到四点半，飞快回去，一秒都不多待。 一进四合院就被沈月拉走。 ”姜澄姐姐，我们今天吃饺子！” 只是说到饺子两个字，沈月都流口水了。 院子里已经能闻到饺子的香味儿，好几个孩子端着碗望着沈家的方向，吃着他们碗里的饭。 就着香味儿吃，好像更好吃一点。 饺子出锅的那一刻，好几个大人都没忍住的站在门口吸了吸鼻子。 饺子出锅后，姜澄捡出来一小碟，大约十个左右，送去了管事孙大爷屋里。 这两次，孙大爷都是帮了忙的。 关系维护可不能单靠嘴皮子。 一进一出，姜澄端着一碗海带汤从孙大爷家里出来。 回到沈家的姜澄就看见三个人坐姿规矩，嘴巴紧闭，眼巴巴的盯着饺子，这是在等她。 她立即放下海带汤，四个人开动了。 “有肉？” 姜澄一吃就明白是沈奶奶不愿意占便宜，逗趣的道： “沈奶奶，下次我还准备菜，您记得再给添点肉。” 沈奶奶假意横了一眼姜澄道：“想的美！” 四个人吃到肚圆，一人一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 饭后，姜澄赶时间去夜校上课。 依旧是两堂课。 两堂课下来后，姜澄再次成为两位新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放学后，姜澄不想沈奶奶多等，背着书包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最后一排的孙建东一看，立即觉得姜澄怕他。 孙建东想着自己的计划，自信一笑，胜券在握的追了出去。 第 14 章 人怪好的 姜澄跑出楼门，沈奶奶三人一人一个小板凳，正和门岗王大爷聊天。 四人旁边还有一个熟人，林诚远。 林诚远来接何丹。 他一直看着门口，自然看见了姜澄。 昏黄灯泡下，明媚笑着的姜澄美的如梦如幻。 灯下看美人，美的全靠想象。 林诚远忍不住的想：她笑的那么开心，是因为知道自己来了吗？ 下一秒，林诚远就看见姜澄笑容收敛，一脸嫌弃的走过来。 声音不大不小，一声晦气钻进林诚远耳朵里。 他脸色瞬间难看。 “沈奶奶，我们走吧。” “姜澄，你站住！” 孙建东追着跑出来了，气势汹汹。 沈星腾的站起来，手里拎着小木板凳，第一时间挡在姜澄身前。 沈月牢牢抓住姜澄的手，沈奶奶也侧身一步，站在姜澄旁边。 被护住的姜澄心里暖洋洋的，这就是她愿意对沈家人好的原因。 不仅因他们做了什么，更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没事，这是我们班孙同志，人长的特色了点，嗓门大了点。” “真的？” 沈星怀疑的盯着眼前的孙建东，姜澄也看过去问：“是吧，孙同志？” 孙建东想说不是，可眼前的架势，是把他当坏人了？ 加上放学之际，老师和学生都走了出来，孙建东只好假笑着道：“是，是。” 沈星：这个笑容，假的有点熟。 同样下班的报名员赵娜，借着人群的遮挡看热闹，心里为孙建东烧了一圈纸。 她就是觉得孙建东干不过眼前的姜大帽子。 不管怎样，沈星放下小板凳，姜澄依旧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眼神清凌凌看向孙建东。 “孙同志，你有事就说吧。” 姜澄一开口就掌握了主动权，孙建东觉得别扭，又不确定哪里不对。 不管怎样，他确实想当着人多的时候说，眼下时机正好。 “姜澄同志，我向你发起挑战，我要和你竞赛！” 说到这里孙建东提高音量，眼里胜券在握的喊道：“姜澄同学不是标榜自己要好好学习吗，那我们就比学习，怎么样，你敢吗？” 对面的姜澄脸色有些为难。 她是真为难。 她没想到孙建东还是个好人，上赶子给她送业绩。 就是….人怪好的。 对面的孙建东则误会了。 昨天回去后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早上起来就找人出去打听，将姜澄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 在得知姜澄连小学都没毕业后，孙建东骄傲了，自豪了，支棱了。 此刻他见姜澄没有回答，立即有样学样的道：“姜澄同志该不会只是嘴上说说吧，难道你说的好好学习，承责担任，报效祖国都是假话？” “当然不是。” 姜澄先是否定，再叹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孙建东问：“你确定要和我比学习？” “当然！” 孙建东背着手，脖子高扬。 “我一个大男人，才不会拿我擅长的去欺负你，我们同在夜校学习，学习是最好的检验方式！” 义正严辞的孙建东，第一次觉得自己形象高大，有点上瘾。 “好！我答应你！” 姜澄声音拔高，给人一种她不得不答应的错觉。 周遭的同学和老师，各有心思。 何丹与林诚远以及一些没接触姜澄的人，只觉得姜澄自讨苦吃，等着她丢脸。 昨晚见识姜澄怼孙建东的几人，心里有些微妙。 他们总觉得孙建东不会赢的轻松，甚至都不一定能赢。 老师中分成了两派。 给姜澄上过课的老师，想着一定要留姜澄在他们夜校。 这么多年，他们就没遇见这么和脾气的学生！ 没给姜澄上过课的老师则是欣慰的想着，都是知道上进的好同志。 “上进”孙建东听姜澄答应后，立即开口道：“在今后的考试中，只要我赢了，你就要写一千遍我姜澄不如孙建东。” 姜澄嘴巴微张，不敢置信。 孙建东见状，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害怕了吧？ 看你还敢不敢关公面前耍大刀！ 姜澄：好幼稚的手段啊！ 自从她幼儿园毕业后，再也没见过这么淳朴的惩罚方式了！ 姜澄心里万千吐槽，脸上则是一脸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忍辱负重。 “好！我答应你！若是我赢了，我不需要孙同志做什么，只希望你能继续努力，做一个对的起自己，对得起父母，有朝一日报效祖国，堂堂正正的好同志！” “啪啪啪啪” “好！说的好！这才是我们夜校育人的宗旨。” 掌声雷动间，夜校王校长出来了。 王校长心绪澎湃，站在姜澄对面。 “姜同学，你是好样的！要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何愁我们的祖国不繁荣昌盛！” “不不不！都是老师教的好，夜校的氛围好，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怎能不进步？” “打铁还得自身硬，姜同学本身也是有觉悟的人。” “和您比，我莹莹烛光。” ……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 要不是姜澄只来了两天，他们就真信了！ 孙建东：总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赵娜：她果然认识校长！她就没见过校长对谁这么和蔼可亲过。 一场孙建东自以为的高光时刻，稀里糊涂的在夸赞姜澄中结束了。 众人散场，孙建东摸着脑袋，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可惜，姜澄已经走了。 回去的路上，借着明亮的月光，姜澄给沈星讲了月亮大小的变化，地球的自转和公转。 沈星听的认真，沈月听的迷糊。 四人到家后，沈奶奶给姜澄投喂了一碗粥。 “晚上吃太多不好，垫垫吧。” 姜澄笑的甜美，接过小米粥。 “果然人生中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自从遇见了沈奶奶，我看别人家的奶奶都不对劲儿。” 沈奶奶瞥了一眼姜澄，言不由衷的嗔怪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姜澄立即假装捂嘴。 “这就堵上！被好吃的粥堵上。” 沈奶奶转身，压下的嘴角再也忍不住的上扬，一抬头正好对视了摇头晃脑的沈星。 沈星：大人啊… 沈奶奶：小屁孩，装什么大人！ 姜澄喝了一碗小米粥，胃里暖乎乎的。 洗干净碗，简单洗漱一下后的姜澄，回了房间，日常学习。 学习这件事，她一直很自律。 明天就要上俄语课了，姜澄很是期待。 第 15 章 尿尿最远的人 清晨微亮，姜澄习惯早起，默背词汇中打了一波儿五禽戏。 锻炼之后，她手里捧着书，长长的腿搭在桌子上压腿。 一个半小时后，姜澄准时开门，正好对面沈星手拿信封也出来了。 “又写信了？” 沈星嗯了一声，将厚厚的信封塞进书包里。 “大哥说让我勤写信的，他每次都放邮票在回信里，我不多写点大哥该以为我们不想他了。” 姜澄眨眨眼，她觉得沈星大哥是想让沈星多写信，但应该没想写这么多。 沈星小话痨的特性，好像都发挥在写信里了。 远在他乡的沈确若是知道姜澄所想，一定会双手双脚赞同。 他真的没想到沈星能写这么多！ 一开始母亲去世，他的身份不是想回就能回的，所以用这种方式安沈星和沈月的心。 现在好了，沈确除了训练外，每天还要头疼回信该写点什么。 三个月下来，沈确的领导都表扬他写报告的水平提升了！ 可不写还不行，沈确怕沈星和沈月多想。 “你大哥人还怪好的。” “那当然了！” 沈星立即无脑大哥吹，跟在姜澄身后化身小话痨。 “姜澄姐姐，我跟你说我大哥可厉害了！小时候就是我们大院尿尿最远的人！” “噗呲”，姜澄一口水喷出去好远。 这夸人的方式，她真的第一次见。 沈星也察觉有点不对，挠挠头继续说：“我大哥还是咱们院里打架最厉害的人！就对面的林诚远，都不够我大哥一根手指头的，小时候经常被我大哥骑在地上揍。” “哦？” 姜澄瞬间来了兴趣。 一大一小，坐在沈家门口。 沈星小嘴叭叭的讲着沈确小时候的英雄事迹。 沈确的形象在沈星的口中一点点立体起来，姜澄总结的想着：能动手不动嘴，报复心理挺强…尿尿最远？ 嗯？什么乱七八糟的误入了。 “沈星，你和你大哥差十几岁，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大哥写信告诉我的！” 姜澄：“？？？” 低估沈星大哥的报复心理了，谁能想到还能写信传承？？ 某处做隐蔽训练的沈确：又该回信了，幸亏林城远小时候欠揍，要不然回信都不知道写什么，沈星的信实在太长了！ 沈星眉飞色舞的讲着，连对门出来人都没注意到。 “我大哥一个眼神吓的他屁滚尿流，一个脚滑，出溜的就滑进了茅坑里！” “哈哈哈！真可惜是冬天。” 姜澄一句点评，让沈星连连点头。 一大一小，完美忽视对门两根秀恩爱的柱子。 林诚远遥远的记忆被沈星的话唤醒，总觉得他们说的是他，可他没有证据。 他脸色难看的拎着饭盒下台阶。 “诚远！” 一个踩空，林诚远差点摔倒。 姜澄和沈星对视一眼，前后站起来，只听姜澄低头道：“腿脚还是不太好。” “姐姐快走，别被赖上。” 何丹不知道内情，但她不笨，直接替林诚远出气的道：“姜澄，你指桑骂槐算什么本事？竟是些背后的小人手段。” 一只脚迈进去的姜澄转身。 “星星，我们提名道姓了吗？” 沈星摇头，坚定的说：“没有。” 姜澄不解的看着何丹道：“捡钱的有，捡东西的也不少，捡骂还是第一次见。” 何丹脸色骤然难看，着急的看向林诚远想解释，林诚远则是松开何丹的搀扶，脸色不愉的走出了四合院。 何丹再回头，哪里还有姜澄和沈星的身影。 “嫂子，你干啥呢？大家都吃完了，该你刷碗了。” 林娇娇出来，眼里有点不满。 就是上个班，成天送来送去的，要她看何丹就是不想干活。 闻言的何丹心里更不舒服了，凭什么让她干活？ 她可是出了六百块钱呢！那可她卖掉工作的钱。 心里全是不满，可转身的时候脸上却满口答应。 “哎，这就来。” 半个小时后，姜澄与沈星，沈月一起出门，上班上学。 分开时，姜澄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煮鸡蛋，塞给沈星和沈月。 “饿的时候吃。”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姜澄塞完就跑，沈月无措的看着沈星。 “哥——” “拿着吧，下次大哥寄票据回来，我们给姐姐买布料做新衣服。” 沈月摇头扁着嘴道：“我不配吃鸡蛋，我不能好好学习，老师一上课我就困！” 沈星嘴角抽搐。 还别说，妹妹对自己的认知还挺清晰。 “没事，姜澄姐姐给你是因为喜欢你，不是因为喜欢你学习。” “真的？” 沈星点头肯定。 他非常肯定，姜澄姐姐绝对发现沈月不是学习的料了。 沈月不知道沈星所想，她立即露出标志包子脸笑容。 “姜澄姐姐最好了！” 沈星笑着摸摸妹妹的脑袋。 果然很好揉，怪不得姜澄姐姐老喜欢揉搓他们的脑袋。 三个人分开后，姜澄顺利到达废品收购站。 意外的是，王姐也在。 不用问，今天一定有事。 “王姐。” 姜澄不问不打听，跟在王姐身后。 “小姜来了，上面要我们做个近几年的大统计，要的急，咱俩这几天得忙了。” “好嘞，我听王姐的吩咐，我先干点啥？” 王姐对姜澄的态度很满意，不耽误时间的安排起来。 姜澄立即放下背包，跟在王姐身后，抱着一箱子又一箱子的记录登记本子出来。 这一忙，就真的忙的飞起。 中午打饭面对胳膊上也淤青的孔姐时，王姐都没时间去跟着生气了。 下午四点半，资料才整理了十分之一。 王姐伸展着腰身，看着依旧认真工作的姜澄，心里满意不是一星半点。 这孩子真不错！ “小姜，有对象了吗？” 到了一定年纪就自动觉醒的保媒基因，促使王姐问了一句。 姜澄脸色微红，摇头道：“王姐，我户口在乡下。” 王姐这才想起来姜澄是顶替杜兰来工作的。 想了想，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下班时间一到，姜澄快速回去，她饿了。 晚饭沈奶奶做的三合面馒头，白菜炖粉条没有肉，外加半根早上姜澄给她的香肠。 一顿饭下来，沈星异常的安静。 姜澄和沈奶奶眼神沟通着。 “咋回事？” “不知道。” 晚饭结束后，沈奶奶抢着去刷碗，拉着小沈月一起。 姜澄坐在沈星旁边，三言两语间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作业问题。 沈星要写一篇作文。 作文的题目是我的爸爸。 第 16 章 说的不够全面 沈星的父亲在他三岁，沈月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姜澄坐在沈星旁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两个人的背影，一高一矮，相隔几十年的灵魂却有着同样的孤寂。 “姐姐，我记不清了。” 沈星低头，眼泪一滴一滴连成线。 他记不清父亲的模样，父亲的声音。 “我不是个好儿子。” 姜澄心头酸涩，她感同身受过沈星现在的一切。 他不怕被嘲笑，不怕被批评，他只是在恐慌。 恐慌他会忘记给予他生命的亲人。 “沈星，姐姐也失去了父母，但我从不恐慌自己会忘记他们，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星用力吸鼻子，鼻头红红，眼里是希冀，是寻求帮助。 “因为我还活着。” 姜澄铿锵有力的道：“只要我还活着，与我血脉相连的他们就活着，活在我的心里！以后等姐姐成为最厉害的人，他们还会活在别人的书本中。” “你想别人只要一介绍沈星，就会提起沈星的父母，到时候有千千万万的人，都在记着他们。” 姜澄的话给沈星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一个小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不过你要记住父母之爱最是简单，他们只要我们平安长大，身体健康，顺遂一生，他们便魂安故里。” “嗯。” 沈星点头，宣泄后有点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 他堂堂小男子汉，怎么能掉猫泪。 太不应该了。 姜澄姐姐该不会以为他很软弱吧？ 姜澄看懂了沈星的窘迫，转移话题的道：“要我说，你的目光还是太狭隘了。” 沈星：？？？什么意思？ 姜澄手指点着沈星的手写作业单：以我的爸爸为题目，写一篇不少于一百字的作文。 “沈星啊，跟在姐姐身边这么多天，就没学会点什么？” 沈星试探的问：“谦虚中带着不谦虚算吗？” 谦虚带着不谦虚？这不就是脸皮厚吗？ 姜澄失笑，这孩子还挺委婉。 不过吗…… “怎么不算？姐姐告诉你，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现在小还不能完全理解，没事，慢慢在姐姐身边熏陶，早晚能有姐姐的一二分功力。” “现在我们说说作文的事情，我想说的是你怎么能忘记祖国爸爸呢？” 沈星目瞪口呆。 他终是低估了姜澄姐姐的……谦虚。 “祖国爸爸？” 姜澄点头，自信满满的道：“没错！眼界要打开，思路要开阔，如此广阔的天地，不要拘泥小节。” 沈星不笨，眼睛骤亮。 沈奶奶带着沈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星兴奋的团团转。 沈奶奶悄声拉走姜澄。 “你给他下药了？” “哪能？”姜澄否定的道：“药多贵。” 沈奶奶：意思是不贵就能用了呗。 姜澄安抚的看着沈奶奶道：“我出手您放心。” 沈奶奶：这话听着有种要悄悄少一个人的感觉呢？ 沈奶奶晃晃头，催促的道： “你快跑...走吧，一会不赶趟了。” “好，这就走！” 姜澄背着绿色帆布包去夜校，好巧不巧一出门就看见了何丹。 何丹一个扭头，加快脚步，不想跟姜澄一起走。 至于冷嘲热讽……几次交锋下来，何丹一点便宜没占着，她又不是傻子。 没有绝对把握，她是不会轻易去招惹姜澄了。 不过一想到小学都没毕业的姜澄要和孙建东比学习，何丹觉得她看热闹的时候也快了。 考试，可不是会认几个字就行的。 何丹一路心情不错的进了教室。 刚一进门，就发现平时叽叽喳喳的同学们今天安静如鸡。 她走到自己座位上，碰了碰同桌周小红。 “小红，怎么大家都这么安静？” 周小红头都没抬，嘴里叽里咕噜的的声调暂停，抽空回答的道：“一会俄语课！” 俄语？ 何丹脊背挺直了一点点。 她是会一点点俄语的。 何丹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前排的张翠娟一个眼神瞪过来。 “安静！” 何丹刚还未完全翘起来的尾巴，瞬间被按下去了。 不过一想到她待会大杀四方，获得老师赞扬的场景，何丹美滋滋的翻开了俄语书。 哒-哒—哒不缓不急的脚步声传来，姜澄到了。 坐在她独一无二的位置上，拿出俄语课本。 姜澄心绪还是有点起伏的。 一会上课，她到底要用几分功力？ 是很惊艳，还是非常惊艳？ 人太优秀，果真有点烦恼。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姜澄瞬间决定她要非常优秀。 听这脚步声，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性格。 果然，一位满头银丝梳成发髻的老太太，腋下夹着课本，面无表情走进来，上讲台，书本一放。 “李建国。” 腾的一下，李建国同志站了起来，一米八几的汉子愣是满头大汗，双手紧握。 讲台上的老太太没看见一样，直接开始提问上节课要求背的词汇。 俄语最难的是弹舌，也就是发音问题。 随着李建国的回答，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深不可测。 “下次把手塞嘴里，没准能说的更好点。” 毒舌一句后，老太太立即看着名册叫了下一个人。 “出去别说和我学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去农场干活吧，舌头硬的能犁二亩地。” “脑子忘带了？三个单词你能说错四个！” …… 安稳坐着的姜澄总算明白为什么教室如此安静了。 “何丹？” 本自信满满的何丹，此刻多少有点忐忑，不过还是站了起来。 老太太提问，何丹凭借一点点基础回答的中规中矩，倒是比之前几位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学过？” 老太太终于抬头，何丹松一口气后有几分得意的点头道：“学过一点。” “嗯…下次别学了。” 何丹脸色爆红，姜澄努力憋笑。 她单方面宣布，这位老师是她最喜欢的老师！ 何丹坐下，老太太也准备结束抽查，开始上课。 自觉丢了面子的何丹，心里天人交战的纠结着，在看见姜澄偷笑的那一刻，她举手了。 “报告！” 已经翻开课本的老太太眼神扫过去，何丹紧张的站起来，指着姜澄的方向道：“老师，我自知愚笨，但咱们班有聪明的。”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姜澄方向，略有惊讶，这是第一个敢和她对视却不紧张的学生。 被点到的姜澄举手，在老太太点头中起立。 “报告老师，何丹同志说的不全面，我不单单聪明，我是天纵奇才！” 第 17 章 我不会说 “我是天纵奇才！” 掷地有声，抑扬顿挫。 姜澄的背影宛如挺拔的小白杨，生机勃勃，高大挺秀。 教室内鸦默雀静，寂然无声，瞠目结舌。 几秒后，同学们才回神。 “她疯了吧？” “真不要脸！” “听说她小学都没毕业。” “啊？那还能报名咱们进修班？” “扫盲班她也不符合要求，自己花钱不能毕业也是她自找的。” “当———” 教室再次安静下来。 讲台上的老太太放下黑板擦，看向自信洋溢的姜澄。 “我考考你，回答上来你继续上课，回答不上来你直接回家。” 老太太倒是没有一眼否定，给了姜澄一次机会。 “谢谢老师！” 姜澄依旧自信满满，老太太直接说了一句中文，让姜澄翻译过来。 座位上的同学都盯着姜澄。 这一刻，大部分同学竟然希望姜澄是答不上来的。 何丹紧张的扣桌子，心高高提起，心里默念着：肯定答不上来！肯定答不上来！ 最后排的孙建东脸色难看。 姜澄肯定是故意的。 他昨天才说要和她比赛，今天她就来这一出，肯定是为了退学。 不战而逃的懦夫！！ 所有人都等着的时候，姜澄声音洪亮的开口了。 “报告老师，我不会说。” 有一分期待的老太太，脚下一个踉跄，快速稳住身形，眼神锐利的看向姜澄。 何丹忍不住的露出笑容，孙建东一脸果然如此加鄙视，其他同学好几个没忍住笑出来。 不会说，还这么大声？ 论胆量，姜澄绝对第一。 “不会说？” “老师，我今天第三次上课，第一次上俄语课，之前没学过。” 姜澄说的一点不心虚，这一世确实没学过。 “但是，我依旧认为自己是天纵奇才！我用两天的时间看完了课本，只要是课本上出现的词汇句子，我全部会写，但我还没学过发音，所以不会说，请老师抽查！” 姜澄仿佛做报告似的站直身体。 本有几分怒气的老太太听见姜澄的解释后，当即决定再给姜澄一次机会。 不为别的，只因翻译人才的稀缺。 “好，你上前面来写。” 姜澄听话的站在讲台上，手里捏着粉笔。 老太太拿着课本站在侧面，随手一翻，说出书中中文翻译，要求姜澄写下与之对应的俄语。 姜澄立即刷刷的在黑板上写了起来，流畅的字体好像印刷出来一样。 有的同学举着课本对照着。 “卧槽！真的一模一样！” “这是真的？太牛了吧！” “这这这....我更愿意相信自己做梦。” 老太太心也跟着提了几分，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一个语言天才，没准在其他的语种上也是天才。 老太太原本就是一名翻译，为祖国翻译了很多重要的文件，眼下身体不好的她，不顾他人阻拦坚持在夜校上课，就是为了给祖国多培养几个翻译人才。 老太太心绪虽然激动，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看姜澄写好之后，又念下一句。 姜澄依旧没有任何停顿，刷刷刷的落笔。 台下，何丹嘴巴里满是铁锈味。 怎么会这样？ 若姜澄真的是天才，那她自以为傲的高学历又是什么？林诚远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后悔？ 何丹复杂难鸣，压的心口难受。 后排的孙建东身体一点点拔高，不愿意相信的拿着课本对照着。 “一样！” “还是一样！” “甚至连弧度都一样！” 孙建东卸力的肩膀代表了他此刻的心情。 所以，他第一次想发奋图强，就碰到铁板了？ 孙建东心里还抱有侥幸。 没事，只是俄语，还有其他科目。 数学，化学，物理什么的，可不是会背诵课本就可以的。 又找回一点自信的孙建东，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担忧。 此时，老太太已经随机选取了十句话，姜澄全部完美交卷。 老太太心下满意，不过还有一关要过，口语。 “你叫什么名字？” 姜澄放下粉笔，转身看着老太太道：“报告老师，我叫姜澄。” “姜澄，我说一句话，你重复一遍。” “是！” 老太太说了一句很长的俄语，她在考验姜澄。 老太太说完看向姜澄，想着她可以再说一遍。 可......姜澄开口了。 她完美的重复了老师刚刚的话，刚刚的口语，刚刚的口音，一模一样，甚至有点更好的意思。 老太太捏着书本的手指泛白，激动的，不过却面无表情的道： “一般，再来一次。” 老太太淡定说了一段更长的俄语。 姜澄不骄不傲不气馁，淡定平稳的开口。 悠扬的语调，恰到的语速，好听的音色，无错的重复。 完美！ 绝对的完美！ 刚刚被提问的几名学生，第一次自省：怪不得刚刚老师那么说他们！原来不是俄语不行，是他们不行。 何丹直直盯着姜澄的背影，心口苦涩难堪。 没事的，她和林城远感情那么好，他们还领证了，不会有事的。 自始至终，何丹都在担心姜澄抢走林城远。 讲台下的同学们眼神乱飞，安静的八卦着。 讲台上老太太面无表情，内心翻江倒海。 “嗯.....继续上课吧。” “是！” 姜澄两步回到自己的座位，翻开书本，认真不自满的态度让老太太更满意了。 课程继续，认真听讲的大概只有姜澄一人。 在一声铃铃铃中，下课了。 老太太内心天人交战，收拾课本的动作缓慢。 她要现在就表现的惜才还是考验考验？ 可万一考验跑了？ 老师没走，下面的同学也不敢大动。 一个个盯着老师的动作。 这还是那个每天下课铃声没响完，人就不见了的老师吗？ 还有老师今天怎么没有那一脸牙疼的表情？ 刷的一下，多少位同学看向姜澄。 嗯？ 这还是那位每天下课和同学热切沟通感情的姜澄吗？ 她那么认真，到底再写什么？ 两个人装上了。 老师装的淡定，姜澄装的更淡定。 “老师。” “唉！” 姜澄喊，老太太立即应，声音前所未有的快。 老太太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窘迫，自端为师高冷的看向姜澄。 “姜澄同学有问题？” 姜澄点头起立。 “老师，我想和您借几本俄文书籍。” 老太太闻言，灵光一闪。 她有更好的办法！ 第 18 章 等我姜澄姐出来的 “姜澄，放学后你来办公室找我。” 老太太想好了。 矜持和错过一个语言天才相比，不值一提。 “知道了，老师。” 姜澄说话的功夫上前一步，扶着老太太下讲台。 “您慢点。” 她早就发现老太太腿脚不好，被搀扶的老太太有点别扭，又有点欣喜。 她欣喜姜澄的细腻，高兴姜澄的仔细。 真是不管从哪方面看，这孩子都是一个好翻译的料。 “放学别忘了。” 动了惜才心的老太太，没忍住的提醒一句，姜澄立即笑着道：“您放心，我放学就去。” 老太太满意的走出教室，正好和下一节课的政治胡老师遇见了。 胡老师后退一步，看看班级的牌子。 没走错啊？ 他又看看手表。 时间也对。 奇了怪了，吕大刀什么时候留堂过？ 胡老师是一位五十岁的小老头，短短的山羊胡子随着他的笑容颤抖着。 “吕老师才走啊。” 老太太，也是吕老师高冷的嗯了一声，头微微侧。 “哦哦哦——您先走，您先走。” 胡老师立即让开路，让吕老师先走一步，忍不住的叮嘱着：“您慢点。” 吕老师高冷离开，没有回复。 胡老师也不在意。 “铃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胡老师走上讲台，看了一眼姜澄。 “这位同学的位置占据要塞，进可攻退可守，不错不错。” 讲桌旁边的姜澄立即起立，顺竿子爬的贼快。 “谢谢老师夸奖与肯定，我叫姜澄。” 胡老师山羊胡抖动，他夸了吗？ “好好好，坐下吧。” 胡老师不在意姜澄坐在哪里，只是性格使然打趣了一下，站在讲台上的胡老师拿出语录带着大家学习。 这个年代，语录都会背。 政治课也是同学最积极的课程，对教员的崇拜，淳朴而至诚。 一堂热情的政治课结束后，很多人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姜澄的身上。 姜澄一马当先，凭借地理优势，第一个冲出教室下楼，朝着校门口方向跑去。 “沈奶奶，老师喊我去办公室，你们等我一会！” “好！不急。” 姜澄听见沈奶奶回话后，转身往办公室跑。 门口的沈奶奶有几分担心的站起来，沈星小脸也板着。 在大家的固有印象中，被叫去老师办公室不是好事。 门岗王大爷想了想道：“没啥事，姜澄不是惹事的人。” 沈奶奶：不惹事儿是真...可她也不怕事儿啊！ 唯一发现点姜澄本质的沈奶奶，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感。 门口来接何丹的林诚远，眼里了然闪过，嘴角轻讽。 刚上夜校第三天就被老师批评了，果然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诚远。” 何丹出来了。 林诚远上前两步，郎才女貌，很多夜校的同学都羡慕的看着两人。 “人家男人天天来接。” “听说还在机械厂上班呢。” “你说何丹命咋这么好。” 说话的声音不低，林诚远与何丹听的一清二楚。 林诚远腰背挺直，他内心深处享受这样的夸赞，何丹也再次拾起被姜澄打击的信心。 不管姜澄多厉害，林诚远都是她的。 “姜澄犯什么错误了？” 林诚远的问题让何丹有点措手不及的讶然。 “什么？” “她自己嚷嚷着被老师喊去办公室了，还真是一块朽木。” “你才是朽木！” 沈星小脸冷冷着站出来，瞪着故意声音不小的林诚远道：“背后说人，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对！” 沈月文化有限，但不妨碍她站在哥哥和姜澄姐姐这一方。 林诚远被两个孩子下了面子，加上早上沈星和姜澄阴阳他的事情，立即自诩正义的道： “姜澄要是个好的，她能被叫去办公室？小学都没毕业的人，上课能听懂什么？她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小孩儿，我劝你们还是离她远点。” 何丹赶紧拉扯林诚远，可林诚远没体会到何丹的意思。 沈奶奶也没给林诚远反应的机会，她冷哼一声，站在两个孩子身前。 “老婆子我年纪大，眼睛还没瞎，一个大男人心眼还没针鼻儿大，成天想着扯老婆舌，能有什么大出息。还有我们家的孩子轮不到你来教训！” “就是！有本事你等我大哥回来，当着他的面再说一次！” 沈星仗哥面凶，气势鼓鼓的。 “不用等大哥，等我姜澄姐出来的！” 沈月则是仗姐嚣张，小小的人心里，姜澄地位俨然超过没见过几面的大哥沈确。 林诚远一听沈星的话就想起沈确那沙包大的拳头和以往被揍的经历，肌肉记忆的有几分慌。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的沉默。 “这位同志在说什么？姜澄不是因为犯错误被喊办公室的，是因为她表现的太优秀了！” 被姜澄拉了两天课间关系的女同志简月娥站了出来。 “不可能！” 林诚远下意识反驳。 简月娥扁着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你又没和我们一起上课，再说你爱人何丹也知道的。” 简月娥眼神有几分古怪的瞟了几眼何丹，没在多说什么，拉着自己的小姐妹一起离开。 周围刚刚还羡慕何丹林诚远的人，眼神都有几分奇怪的打量着他们。 “你发现没有，何丹好像有点针对姜澄？” “是吧！我也发现了，总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对对对，还有才上几天课，全校都要知道她男人在机械厂了。” 议论声小但又能让你听见，林诚远面色黑了一个度。 他看向何丹，何丹面色不好的点了点头。 林城远依旧不愿意相信，怎么会这样？ 他自觉丢了面子，直接甩开何丹的手。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拉你了。” 何丹有些委屈的低头。 林诚远咬牙，不想在校门口再闹出笑话来。 “回家。” 夜色下何丹小跑追着大步的林诚远。 恩爱？ 算了吧，也就那样。 夜校的人三三两两散了，多数人都在说着姜澄今天的壮举。 沈奶奶几人也总算放了心，继续聊天。 另一边，话题中心的姜澄正略有惊讶的站在吕老师面前。 “您说让我搬去和您一起住？” 吕老师嗯了一声，眉毛微微挑起。 “怎么，我不收你钱，你还不愿意？” 吕老师说完盯着姜澄，似乎她敢说不愿意，她就要做点什么。 “吕老师，不是不愿意，是不舍得。” 第 19 章 我都拒绝不了 “不舍得您辛苦。” 说完的姜澄蹲下，双手力道适中的按压着吕老师的腿。 “您听我展开说说。” 吕老师倒没生气，嗯了一声示意姜澄。 姜澄开口解释起来。 “吕老师，您有没有想过我不需要一对一，针对性，全天候的教学呢？” “在我看来，天纵奇才和天才是有区别的。天才也许需要您对教育一片赤诚的付出，可我这样的天纵奇才，放养有放养的妙处。” 吕老师看着姜澄，一直没眨眼。 “我怀疑你在变着法的夸奖自己。” 姜澄夸张的惊讶。 “我这么隐晦，都被您发现了？” 吕老师被逗笑了。 “你呀...起来吧，被人看见不好。” “怎么会？我这叫尊师重道，敬爱老人，谁敢说我，我可得好好和他论一论。” 吕老师拉着姜澄站起来，深有感触的道：“你这张嘴，我信你能赢。” “好了，你说的有道理，你既然能自己学会整本书，证明你有自己的方式，我不该想着安排你。” “不是安排，是您惜才，是您对祖国深沉而忠诚的爱！” 吕老师心弦震动。 姜澄继续道：“吕老师，我真的需要您的引路，您看这样行不行，除了给我留作业外，我每天晚上和您一起走，路上您给我开开小灶。” 吕老师认真思考一会后摇头。 “晚上你回去太晚危险，你能早点来最好。” “可以，我五点十分到校。” 姜澄答应的痛快，吕老师也是干脆之人。 “明天我去给你办些手续，需要十天半个月左右，外文书籍不是随便可以拿回家的。” “吕老师想的就是比我全面，谢谢您！” 姜澄没有嬉皮笑脸，而是认真道谢。 眼前的人是真正为教育延绵做出实在贡献的人。 姜澄搀扶着吕老师下楼，送到门口后看见有人来接吕老师后，她安心的说了再见。 送走吕老师的姜澄转身对着沈奶奶四人，四人眼神一致的好奇等着姜澄解释。 她一副无奈的样子道： “不是什么大事，第一天上俄语课表现的太好，吕老师非说我是不可多得的语言天才，非要给我开小灶补课，我都拒绝不了。” 沈奶奶：非要是这么用的？ 王大爷：这话听着有点得瑟？肯定是他会错意了，小姜不是这样的人。 沈星：姐姐的“谦虚”又开始了！ 沈月：姐姐好漂亮！ 姜澄浅浅凡尔赛一下，和王大爷聊了几句后，与沈奶奶三人一起回家了。 回家的路，依旧是欢声笑语，寓教于乐。 姜澄顺便告诉沈奶奶明晚不回来吃晚饭的事情。 “本事学到自己手里才是真本事，可不吃饭也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沈奶奶真心待姜澄，她已经在思考明天怎么给姜澄送饭了。 “沈奶奶，我不回来吃饭，不是不吃饭。” 姜澄打断沈奶奶思路道：“废品站中午有食堂，我多打一份儿留着晚上吃。” “我哪能让我聪明的脑袋跟着我挨饿。” 原本还担心的沈奶奶，一秒换上白眼儿。 她就多余操心！ 这丫头就算没有食堂，她也能混上免费的饭吃。 四人到家，简单洗漱。 睡觉前，姜澄依旧学习到十一点。 十一点准时睡觉，早上四点半起来，继续学习外加晨练。 六点左右，姜澄从屋内走出来，手里拎着米袋子。 里面是她这几天攒下来的小米。 空间里每天有一斤小米出现，袋子里一共四斤。 “沈奶奶，这个以后咱们早上煮粥喝，喝没了我再买。” 沈奶奶打开袋子，上手一拎。 “这也太多了。” “不多，我没有口粮，也不能一直吃你们的。” 沈奶奶想拒绝，可一看向姜澄，她就知道自己说不过她。 “你等会。” 沈奶奶在围裙上擦擦手，进了屋子又出来。 “拿着，不拿我们不吃。” 沈奶奶手里是几张工业券，每一张都很平整，能看出拥有的人平时很珍惜。 “您怎么能这么想？我是那种不要的人吗！！” 姜澄刷的拿走了票据，眉开眼笑的看着。 “我也算是有票据的人了。” 沈奶奶无语的看着姜澄道：“你这张嘴啊。” 姜澄亲昵的抱着沈奶奶的手臂。 “我这不是故意逗您玩呢吗，笑一笑十年少，您老说说，是不是开心不少？” 沈奶奶脸上的笑容给了答案。 早饭结束后，姜澄和沈月，沈星一起走，顺便告诉了他们她晚上不会回来吃饭的事情。 两小只和沈奶奶一样，担心她会饿到，姜澄解释一遍后，两小只放心了。 三人分开，姜澄在废品站和王姐又是忙碌的一上午。 中午打饭，姜澄没有先买晚饭，等着大家买完有剩下她再买。 如果没有也没关系，她有空间怕什么。 午饭吃好之后，姜澄洗干净饭盒又去了食堂。 恰好看见蒸笼上还有五个馒头。 正好。 她买东西也是为了明面上吃饱有个来路，实际上她吃的花样可多了。 “孔姐，这馒头我要两个。” “不行！！” 一声尖锐的不行后，孔姐猛的转身，手臂张开，护食的架势紧绷又害怕。 转过身的孔姐见姜澄没有伸手自己拿，高高提起的心放下几分，脸上讪讪的解释着：“这个是给打更老李头留的。” “哦—原来这样啊，那还有剩其他的吗？” 姜澄随意的问，孔姐紧绷的神经松了一点。 “能匀你一个馒头，还有点白菜剩下了。” 姜澄买走了馒头和剩下的炒白菜片子。 回了办公室的姜澄并没有提及刚刚的事情，继续认真的核对账目。 王姐看着认真，效率也极高的姜澄，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要是个城里户口多好。 不过转念一想，城里户口也不能代表是个好的，一时间她保媒的基因又痒痒的了。 四点半一到，姜澄和王姐打好招呼后，朝着夜校跑着去了。 二十分钟后，姜澄到了夜校。 浅浅喘息几分钟后，她利用十分钟吃好饭，准时在五点十分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我不信有人这么厉害。” 一道闷闷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姜澄敲门的手丝毫未受影响。 “当当—” 唉！又到了被动装逼的时候。 不过，她喜欢。 第 20 章 被留作业了 “进。” 姜澄推门进去，里面三个人。 吕老师，王校长，还有一位面生的方脸年轻人。 脸色不好的吕老师在看见姜澄后倒是缓解几分。 “很准时，坐这里我们上课。” “好的，老师。” 姜澄对王校长打了招呼后，坐在吕老师对面，不问不惊，专心听课。 一旁的方脸年轻男人不服气的眼神一直存在。 “敢说话就滚出去。” 吕老师一句话，男人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闷坐。 王校长想打打圆场，被吕老师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开口。 昨天听说姜澄的事情后，他就一直很好奇，也有几分期待。 吕老师一直希望能培养出翻译的人才，为眼下祖国艰难的困境做一份贡献。 可姜澄真的可以吗？ 他还没见过比赵成德更聪明的学生。 王校长瞥了一眼坐立难安，一脸情绪写在脸上的赵成德。 抛开语言天赋不谈，赵成德的心性和姜澄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上课开始。 王校长听困了。 谁上课除了读课文就是读课文？ 也不是，好像顺带讲了一下发音的技巧和拼读的方法。 可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囫囵吞枣的读一遍有用吗？ 还是说吕老师讲课的本事退步了？ 五点十分上到六点五十，吕老师停下。 “姜澄，书本三十七页。” 姜澄立即明白，吕老师给她得瑟的机会到了！！ 她碰的起身，吓得昏昏欲睡的王校长一个激灵。 “可不能打架！” “###&&&&####……” 发音标准并流畅的俄语被姜澄说了出来。 吕老师笑容一闪而逝，这种不需要明说的默契，令人心情愉悦。 吕老师将课本放在书桌上，平静中带着装叉的道：“自己挑一页，只要你挑，姜澄就会。” “哦——顺便说一下，这是她第二次上俄语课，之前一句不会说。” 吕老师靠在椅子上，心里像是三伏天吃了冰西瓜一样爽。 她有那么一丢丢理解姜澄“吹”的感觉了。 得瑟工具人姜澄十分自觉的加快速度，说完了第三十七页的内容。 她假模假样的看了看手腕。 “还有六分钟。” “姜澄同学，你那手腕上没手表。” 姜澄侧头，面对夜校的大boss她还是很友好的。 “王校长，时间在我心中。” 王校长：“.......” “四十三页。” 赵成德捏着书本，死死的盯着，姜澄不耽误一秒，开说。 全对！ 又是全对！ “二十三页。” “不好意思，我到时间上课了。” 姜澄拿起书包，对吕老师弯腰道谢。 “吕老师，我明天再来。” “还是差了点火候，王校长都听睡着了。” “老师说的对，我回去继续努力。” 王校长：“吕老师，我在这呢。” “所以？” 吕老师一个反问，王校长嘿嘿一笑道：“我就是存在一下。” 姜澄暗笑，踩着点回了教室上课。 办公室里，王校长着急的问： “吕老师，姜澄不会提前背会了吧？” 吕老师不答反问：“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我只会教一本书吗？她能提前预知我教的每一本书吗？” 王校长词穷，也是。 吕老师转身，看向不愿意相信赵成德。 “铃声响了。” 赵成德回神，不发一言的回了进修一班，姜澄是在二班。 王校长担心的问： “不能有事吧？怎么说也是个好苗子。” “定性不足，让姜澄磨磨他是他的幸运。” 王校长讶然，姜澄在吕老师心里地位这么高？ * 进修二班，数学课。 与老师做邻居的姜澄正在问最简单的问题，一元一次方程。 数学余老师年纪不大，正是大有抱负的年龄，很耐心的回答了姜澄的问题。 昨天被姜澄打击的同学，见姜澄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倒是找回了自信。 看来姜澄小学没毕业的事情是真的了。 何丹心里都要开心疯了。 同样开心的还有与姜澄打赌的孙建东。 俄语只是一门，其他的可是很多门，排名要算总分的。 孙建东已经能看见自己赢的场景。 在他无限畅想的时候，姜澄依旧在举手问问题。 每一次都问的比上一个难，进步肉眼可见，大步跨进。 数学课下课的时候，姜澄拿着几张写满题目的纸递给了余老师。 “余老师，我基础虽然差，但我不能拖集体的后腿，更不想给咱们夜校丢脸，所以您能帮我解开这些题吗？” 余老师自然答应，他拿着三张纸走出教室，站在办公室门口时停下脚步。 “我这是…被留作业了？ 错觉吧？ 一个小时后，给进修二班上课的地理老师拿着四张纸回来了。 两位老师看着手中同个本子撕下来的纸张。 “姜澄给你的？” “你也有？” 两人亲切沟通一翻，地理老师拧着眉头道：“凭什么你只有三张！” 余老师：这是重点吗？？ 可不管怎样，遇见了这么勤奋好学的学生，他们身为老师总不能懈怠。 姜澄给老师留作业的骚操作震惊了老师，可在同学们那里却是不同的意思。 在他们看来，姜澄不会的太多，所以才问了那么多问题。 姜澄根本不解释。 你们就等着以后姐姐卷上天吧！ 放学最积极的姜澄第一个跑出教室，过来找她的赵成德跑了一个空。 出了教室的姜澄和沈奶奶三人一起回家。 “给。” 正在给沈星讲科学故事的姜澄侧头灿烂一笑，接过沈奶奶递过来的素馅玉米饼子。 “香！” 姜澄顺手投喂了两小只。 沈星拒绝，他吃，姜澄姐姐就少了。 “你竟然嫌弃我？” 姜澄夸张的表演着，沈星心累的叹气，你还能更假一点吗？ “我不嫌弃姐姐！我最喜欢姐姐！” 沈月表决心。 沈星更心累了。 四个人开开心心，一路走了回去。 回到家的姜澄喝到了沈奶奶给她单独煮的一碗小米粥，沈星沈月被姜澄一人喂了两口。 喝了一口小米粥的沈星，转身跑回了他的房间，手里拿着三张布票出来。 “姜澄姐，给你的。” “布票？你大哥给你们回信了？” 沈星点头，小大人的脸终于露出了霸总的豪爽一掷。 “今天刚收到的，姜澄姐姐拿去做衣服。” “对，姜澄姐姐穿什么都好看！” 姜澄倒是没有客气的接过布票，低着头没说话。 沈星：感动？姜澄姐姐会吗？ “星星啊….你们包手工不？” 第 21章 我太想进步了 沈星小小的年纪却经历了太多，少年露出心累的表情道： “包！” 姜澄美滋滋的收下布票，顺势给沈星顺顺毛道：“姐姐给你买好吃的，乖！” 沈星晃着脑袋躲开，嘴硬的道：“我不是小屁孩！” “好好好，你是大屁孩！” 沈星，裂开了。 姜澄哈哈大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沈月捂着小嘴偷笑。 第二天，四个人喝上了浓稠的小米粥，金灿灿，米香米香的。 沈奶奶还煮了两个荷包蛋，一分为四，四个人一人一半。 一开始沈奶奶是不吃的，在姜澄“你不吃是在害沈星沈月”的言论下，沈奶奶开始吃了。 早饭结束后，一如既往三个人一起走，岔路口分开。 姜澄到废品站后，和每一个人都热聊了一分钟左右。 进入办公室后，扫地，烧水，整理办公室。 当王姐到的时候，姜澄已经在整理资料了。 “王姐，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你给把把关，要不我这心里没底儿。” 一句话，干活的事儿她说了，还给足了王姐面子。 王姐心里觉得熨帖，她也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但就是喜欢和姜澄在一起干活，没事说说话都高兴。 废品站的一天平静过去。 到了下班的时候，姜澄抓着书包和装着网兜的饭盒，嗖嗖的就跑了。 “慢点！别摔了！” 王姐担心的喊了两句。 “小姜同志这是干啥去？我看她每天都多打一份饭。” 孔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王姐露出姨母笑，一副与有荣焉的道：“小姜去上夜校了，这孩子就是聪明好学！” 孔姐听见后，哦了一声，没在说什么。 原来是上夜校了。 * 姜澄又是一路狂奔的到了夜校。 夜校门口不忘和王大爷打招呼，还放下一大把南瓜子。 “您留着占占嘴儿！” 王大爷连句话都没来的及说，姜澄已经飞跑着进了教学楼。 姜澄一路跑进教室，拿出饭盒快速吃了起来。 不快点不行啊！ 她在饭盒里藏了两块大鸡腿肉！ 王校长过来时，就看见姜澄狼吞虎咽。 一瞬间，心泛酸了。 原来天才的背后是这样争分夺秒的。 姜澄看见了王校长。 “嗯—呜呜呜？” 不能张嘴，鸡肉还没嚼完呢！ 王校长拎着暖壶走进来，可看了几眼也没找到倒水的地方。 “嗯嗯嗯” 鸡肉吃差不多的姜澄举起铝饭盒，笑着点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大门王叔的暖壶，他不能离岗，让我给你送点水。” 姜澄笑的眯了眼。 王校长看着饭盒里姜澄用来解腻的萝卜干，眼里更酸了。 孩子太苦了！ 光吃萝卜哪有营养？ 王校长倒好水下楼，心里酸的都要出水了。 姜澄也迅速吃好，漱漱口后，找吕老师上课。 赵成德依旧在，姜澄依旧没打招呼，专心上课。 这一堂课，他们换成了俄语辞典。 辞典的学习，彻底击碎了赵成德的自傲。 结束时，赵成德起身拦住姜澄道：“你比我强。” “这就是你旁听两次课的结论？” 赵成德不懂姜澄话的意思。 姜澄漂亮的小脸严肃的板起来。 “赵同志，你要明白一件事，我比很多人都强，将来也会有很多人不如我，你并不是唯一的。” 赵成德蒙了。 一时间分不清对方在安慰还是在打击。 “可强又怎样？我们华夏几十年，哪一场仗不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赢——是因为我们有坚定的目标，绝不放弃的精神。” “我的意志比山高，比海阔，我始终坚信明天的我比今天的我更强！我坚信只要往前走，总会达到心中的目标。” “你要谨记，吕老师培养你，不仅仅是培养你一个人，她是在为国家的发展培养人才。” “以身许国，何事不敢为？” “你怎能因有人比你强，就放弃对祖国的热爱——” “我没有！” 赵成德脸色胀红，奋力出声。 姜澄沉默，凝视。 “我信！” 两个坚定的汉字，给赵成德打足了鸡血，斗志昂扬的回了教室，学习。 从今天开始，学不死就往死了学！ 办公室一片安静，吕老师久久不能回神。 “吕老师，您多给赵成德安排些学习任务，现在他学习状态特别好，千万别浪费。” 一身严肃的姜澄眨眼恢复成邻家小妹的随和，正拿着饭盒一点也不见外的说：“吕老师，我倒点热水，口有点干。” 哗啦啦的水声让吕老师笑着摇头。 刚刚那一番话，她听的出姜澄是冲着忽悠赵成德说的，可未必没有姜澄的真心。 “老师，我去上课了！” 姜澄端着饭盒走了。 晚上是物理和化学课，姜澄再一次演绎了勤奋好学的模样。 下课后，两位老师毫无意外的拿着“作业单”离开了教室。 同一时间，姜澄背着书包也到了办公室，堵住了数学和地理老师。 “余老师，李老师，我昨天请教的问题解好了吗？我实在是太着急进步了！” 余老师和李老师对视一眼后都拿出昨天的几页纸，递给了姜澄。 “姜澄，这上面的题还是有些难度的，不是单看解题过程就能明白的，找时间我给你讲讲。” 余老师刚说完，就看见姜澄刷刷几下看完数学的几页纸。 “原来是这样的！” “老师，你等我五分钟行吗？” 在余老师的注视下，姜澄拿出几张纸，刷刷刷的写下好几道题，再次递给了余老师。 “老师，你帮我看看这几道题是这个知识点的进阶，对吧？” 余老师看一眼，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她是怎么从问题到出题的？ “对！” 余老师捏着“新作业”问：“姜澄，你之前真没上过学？” “没有！都是各位老师教的好，要不然我不能进步这么快。” 余老师&李老师：要不是就上了两节课，我们就信了。 说着话的姜澄，已经看完了地理老师解开的关于经纬度的题目。 “原来如此！老师写的简单易懂，我一看就明白了。” 地理李老师听姜澄说完后，有一种预感。 “李老师，我把地理课本背下来了，但这几个问题还需要您有时间帮我解答一下？” 果然，预感准了，他又被反向留作业了。 不过...把地理课本背下来是什么操作？ 这种莫名的压力感是怎么回事？ 最离谱的是，他才是老师好不好！！ 第 22 章 浪费可耻 “姜澄，你说你把地理课本背下来了？” 地理李老师问，办公室内几位没离开的老师都看向姜澄，这位凭一堂课就晋级为他们最喜欢的学生。 姜澄摇头。 众老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不只是地理，我把所有的课本都背下来了。” “啪嚓” “叮当” 书本和茶缸子砸落地面的声音。 “怎么可能？” “姜澄，这可不能乱说。” “我们几个听听就行了，出去可别乱说，被人笑话！” “对，咱脚踏实地，有啥不会的老师给你补。” 几位老师的反应让姜澄笑容满面。 这里的每一位老师也许各有各的小毛病，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好老师。 在老师地位低下的年代，他们依旧保持对教育的热忱。 养家糊口是其一，更深的是他们明白一句话：教书育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他们比任何人都愿意看到出色的下一代，带着华夏腾飞！ “诸位老师，我说的是真的，不过我只是背下来，不太懂里面的意思，所以才会想着多问一些问题。” 说完的姜澄，从背包中拿出三张纸，分别递给了语文文老师，政治胡老师，化学刘老师。 “三位老师，请你们帮帮我，我真的想好好学习，待我学业有成之际，定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姜澄说的认真，老师听的感动。 这孩子，一片赤子之心！ 眼下，书本背不背下来，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们是老师，为学生解答疑问本就是他们需要做的。 几位老师感动的答应下来，姜澄一一道谢后，离开了办公室。 当天晚上，地理李老师半夜惊醒，点上煤油灯，拿出地理教材。 “老李，你干什么呢？” 李老师带着眼镜，头也不回的道：“我熟悉熟悉教材。” 李老师的妻子疑惑起身，摸摸李老师的额头。 “也不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这书你都教多少年了，熟悉啥啊？” 李老师左手煤油灯，右手翻书，深吸一口气道：“我总觉得姜澄说的是真的。” 李老师妻子：？？姜澄是谁？ 在李老师解释过后，李老师妻子总结的道：“所以，你怕这个学生姜澄给你挑错？” 李老师面容纠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也说不明白，总之翻翻书，静静心。 李老师妻子摇头失笑，总觉得这件事很荒唐，大半夜的一个老师被学生吓得起来学习了？ 若两人熟知后世，就会用一个词精准代替——内卷！ * 翌日，姜澄依旧四点半起床，看书学习锻炼。 早饭结束，沈星和沈月在家休息，因为是周末。 姜澄身为一个代班的临时工，是没有周末的，倒是一个月有三天假期，自己斟酌着使用。 上午依旧在整理统计中度过，姜澄看着整理出来的三本账本，若有所思。 每个月的二十号都没有售卖的记录，三年以来全部如此。 “小姜，去打饭。” “来了王姐。” 姜澄起身，拿着饭盒跟在王姐身后。 “王姐，我看账本上每个月二十号都没有售卖的记录，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二十号啊——那是咱们每个月的盘点日子，那天不营业。” “哦—这样啊。” 两个人走到食堂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孔姐爽朗的笑声。 “哎呦，今儿咋这么高兴？” 王姐走进去，熟稔的说着话，姜澄默默跟在后面。 孔姐给分类的大哥打好饭，接过王姐的饭盒道：“高兴！从来没这么高兴过，我家大东找到活儿干了。” 王姐是真惊讶。 就那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大东，还能有厂子愿意要他？ 王姐好奇的问：“在哪上班？” “在那个….啥来的，我也没记太住，反正这几天大东天天出去干活，晚上还给我带肉了呢。” 王姐下意识想问点不太好的话，被后面的姜澄打断了。 “孔姐，我来点青椒肉丝，好久没吃肉了，解解馋！” “小姜，你可是买点肉吃了，我给你多打点！” 可以看的出来，孔姐心情确实非常好。 王姐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人家这么高兴，她说那些扫兴的话不太好。 家里人提醒她很多次，说话要在脑子里转几圈再说。 王姐和姜澄打好饭之后，一起回到了她们俩的小办公室。 “小姜，谢谢你啊！” “王姐，你谢我干啥？” 姜澄一脸迷茫，似乎真的不懂，王姐笑笑说没啥，两人开始吃饭。 小插曲过去后，下午继续干活，下班。 姜澄依旧飞奔夜校，脑子里想着今天要不加点牛肉吃？ 正好空间里有热乎乎的牛腱子肉。 就在她盘算加餐的时候，夜校到了，她被拦下了。 被王校长拦下了。 “姜澄，家里做多了，不吃也浪费，你拿去填个菜。” 王校长怕姜澄不好意思拿，直接将饭盒放在地上，转身大步就跑。 “珍惜粮食，浪费可耻！” 听着王校长喊话的姜澄，无奈一笑，捡起地上的饭盒，用手心擦试下面的灰尘。 “姜澄，这个吕老师给你的。” 门岗王大爷从窗口递出一个军绿色的铁皮水壶，一颗红闪闪的五角星正在中间，闪耀异常。 “还有这个，拿回去解解渴。” 王大爷又递出来两根绿皮黄瓜，洗的干干净净。 “大爷——-” “赶紧走，一会上课迟到了！” 王大爷脸一横，手用力一滑，门岗的小窗户被关上，不给姜澄任何拒绝的机会。 “遵命！” 姜澄大方的接受了，拿着饭盒，水壶，黄瓜，到了平时吃饭的教室。 饭盒里是一个三合面大馒头配上西红柿炒鸡蛋。 没有很特殊，但比昨天的萝卜干强了很多倍。 这一顿饭，姜澄没有加餐，吃的饱饱的。 吃饱喝足的姜澄，背着绿色水壶，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姜澄一进门，吕老师就看见了她背着的水壶。 吕老师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高兴，不过脸上依旧是高冷的。 “五点十五，不迟到是一个翻译最基本的准则，罚你站着上课。” “是！” 姜澄站的笔直，态度良好，完美接受。 真是别扭又可爱的老太太！ 第 23 章 多喝水 姜澄站着上了一节课。 学习进度依旧飞速，吕老师脸上面无表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学生。 “好了，今天到这里吧。” 吕老师合上辞典，存了几分敲打的心思道：“回去要多复习，不要觉得自己很厉害，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师就见过好几个，知道吗？” “老师，我肯定不骄傲，只是我没有书啊！” 姜澄一说，吕老师才想起书籍的事情。 这个师兄办事太慢，让他申请几本书都这么费劲！ 吕老师已经自动忽略其实才过去两天而已。 “没书就不复习了吗？困难哪有办法多。” 吕老师说完后偷瞄了一眼。 她怕姜澄骄傲，又怕打击过头，总之不太好掌握。 已经背上书包的姜澄重重点头道：“老师说的对，有书没书都不该影响我学习，反正我都背下来了。” 吕老师：她这是显摆呢吧？是吧？是吧？ “走吧走吧，说了这么多话，多喝点水。” 吕老师又“隐晦”的提醒她喝水，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 有着玲珑心思的姜澄，哪里不明白。 老太太不好意思送东西，又有点想对方知道是她送的，主打一个别扭。 姜澄立即捧起水壶，美滋滋的道：“这是我第一个水壶呢！” “谢谢老师！” 姜澄直接一个拥抱，给吕老师干愣了。 “松开！松开！离我远点！” 姜澄立刻松开，笑滋滋的看着吕老师道：“老师，我走了，谢谢您送的水壶！” “谁送你了，借你用用！” 吕老师嘴硬的还了一句，又觉得不太对的找补道：“你都用了，我可不想要了！” “知道了！” 姜澄走了。 吕老师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想到会有人看见，又努力压下去了。 这丫头，太调皮！ 姜澄回到教室，她今天下课早了十五分钟，估计是老太太怕她站的太累。 到了教室的姜澄放下书包，迅速融入班级中，和几个相熟的人聊天。 “月娥，昨晚没睡好？” 憔悴的简月娥摇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简月娥不想说，姜澄也没有追问，谁还不能有点私事了。 快上课前，简月娥去卫生间，姜澄也恰好同去。 在简月娥差点撞在墙上后，姜澄又问了一遍。 “姜澄——我我——” 简月娥哭腔拉着姜澄，两人站在一处死角。 一分钟后，姜澄明白的问：“你说，你感觉晚上回家的时候有人跟着你？” 简月娥点头，有点苦恼的道：“我没看见人，就是一种感觉。” “人的感觉有时候是很准的，你每天放学都和谁一起走，在哪里的路会分开？分别朝着什么方向？” 简月娥顺着姜澄的思路，开始回答问题。 姜澄听后喊出几个与简月娥同行的女同学，直截了当的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在分开后，可感觉有人在跟着你们？” 问题一出，五个女同学中有三个点头，脸色苍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大家都没看见人，都以为是错觉，没敢和任何人说。 姜澄听后总结道： “目前看来，不是偶然事件，如果有预谋，也不会只有你们几个。” “听好，不要惊动大多数人，去找自己相熟的朋友或者同学，打听一下她们是否和你们有同样的经历，汇总好名单和她们的住址，回家的路线，在哪里有被人跟着的感觉，全部记下来。” 姜澄的话，瞬间让几个人找到了主心骨。 几个人分开后，简月娥感谢的看着姜澄道：“谢谢你，姜澄。” 姜澄大气一笑道：“不用，那天校门口你也帮我说话了。” 两人相视一笑，悄悄地回到了教室。 几个人悄悄的问，越问越心惊。 这份心惊和害怕暂且压下，上课时间到了。 第一堂课是地理课。 地理老师眼圈也有些黑，弄的姜澄怀疑，难道她想错了？ 听了简月娥的话后，她根据书中一个月后的人贩子事件推断。 人贩子从来不只撸小孩子，女人更是他们的目标。 可地理老师为什么这么憔悴？难道还有卖黑煤窑的？ 姜澄思维发散着。 同时地理李老师也在内心吐槽自己：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真是，人老了就愿意瞎想。 地理老师努力放松自己，信手拈来的讲着熟悉的课程。 离他最近的姜澄一直低着头，手里写写画画，看起来很忙。 李老师有点分心，讲着讲着就讲错了一句话。 刷的一下，姜澄抬头，两人对视了。 李老师刷的一滴冷汗顺着后背滑下去，心跳不自主的加快，努力找补了自己的错误。 姜澄浅浅一笑，低头继续。 李老师这一刻意识到姜澄真的把课本背下来了。 他再次故意讲错一句话，姜澄又抬头，眼中有着疑惑。 李老师再次改正后，姜澄又低下头。 接下来，李老师讲错了三次，姜澄抬头了三次。 李老师终于确认，姜澄绝对背下了整本书。 下课后，姜澄起身。 “老师，您一定要注意休息。” 李老师呵呵一笑，心累的不想回答。 他这样，是因为谁？？？ 肯定一件事的李老师，心绪复杂的回到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久。 教室内的姜澄在老师第三次讲错的时候，就知道老师在考她。 知道后她就更不想藏了。 此时下课，姜澄汇总大家收集的信息，得到一个结论。 有人有计划的在跟着夜校单身，年轻的女孩子。 这件事，不是现在的她可以单靠自己就能解决的，但又没有达到报公安的程度。 思绪一转，姜澄要来了几个电话号码，转身大步出了教室。 她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这里是有电话的。 借口还饭盒的姜澄顺利进了校长办公室，言明想打个电话。 王校长对姜澄的印象非常好。 聪明好学，勤奋努力，艰苦朴素，爱国心切等等等，全部是他眼里的姜澄。 “你打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王校长笑着出去，姜澄咂舌的想：要是您知道我打的不止一个电话，就不会笑的这么开心了。 不过眼下的事情，校长牵头和她牵头，本质不同，还是不要牵扯的好。 姜澄拿起电话，拨通简月娥父亲所在的纺织厂电话。 第 24 章 被忽悠瘸了 夜校，校长办公室，门敞开着。 姜澄拨通号码后，经过转接等待终于打进了纺织厂。 值班的电话员跑腿喊来了简月娥的父亲。 简月娥的父亲是纺织厂的生产主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气喘吁吁，踩着拖鞋就来了。 铃铃铃的电话响起，姜澄接起电话。 “你好，是简月娥的父亲简同志吗？” “月娥咋了？” “月娥没事，简叔叔你好，我是月娥的同学姜澄，有一件事需要和您商量。” “月娥说……有人.......，虽然不能凭借猜测去麻烦公安同志，但我认为女孩子的安全更重要，不能忽之任之，所以不如家长方作出行动，没有皆大欢喜，若是真的有麻烦我们也不会处于被动。” 简月娥的父亲第一次得知这件事，身为一个有领导头脑的主任他非常赞同姜澄的话。 “简叔叔，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您看行不行？我们这样……” 几分钟后，两个人挂断电话，姜澄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同一时间，第二节课开始了。 数学余老师拿着一叠油墨试卷进来，染黑的指尖拿起粉笔，眼神落在姜澄的书桌上。 “报告老师，姜澄同学肚子疼，去上厕所了。” 简月娥举手，撒了个小谎。 数学余老师哦了一声道：“坐下吧，今天我们来小测验一下，一共十道题，做好之后我们直接批改讲解。” “来，往后传一下。” 老师把卷子递给第一个人，教室内开始答题。 拿到试卷的孙建东大概看了一眼后，自信望向姜澄的位置。 压姜澄一头，就从这张试卷开始。 半个小时后，余老师收试卷，现场批复后，给大家又发了下去，准备讲题。 “不错，孙建东同志进步很快，只错了一道题，非常好。” 余老师难得表扬了孙建东。 “报告老师，姜澄同学还没有回来。” 孙建东对视数学老师道：“姜澄同学说她认真学习，在我看来她公然逃课，故意错过考试。” 余老师瞥了一眼姜澄的座位。 还真让姜澄说准了！ 姜澄在等转接电话的时候，去了一趟办公室请假。 请假时她说：她人缘太好，会有人替想请假理由，还会有人替她操心出勤。 “孙建东同学，姜澄同学和我请假了。” 孙建东讶异。 请假他还怎么和她比考试？ 他这次考的这么好。 “老师，我建议安排姜澄同学补考？” 余老师和稀泥的说：“补考就不用了吧，这也不是什么真的考试，就是做几道题。” 孙建东一脸不愿意。 “老师，我和姜澄同志之间有学习竞赛，请老师不要偏袒姜澄同志。” 偏袒？ 数学余老师摇头叹气。 真是给面子不要，硬是往枪口上撞。 “孙建东同学，你手中的试卷是姜澄同学提供的，题是她出的，试卷是她写的，复印是她弄的，答案也是她做的，还有问题吗？” 孙建东的脑子里重复播放着数学余老师的话，一遍又一遍。 脸上骄傲的表情好像一块碎裂的玻璃，四分五裂。 所以，他引以为傲的成绩，是姜澄出的题？ 那他刚刚在干什么？练习丢脸？ 数学余老师替孙建东哀伤三秒钟。 孙建东今天的每一步都被姜澄在请假的时候预判了。 你说你没事惹姜澄干什么？这丫头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给你设陷阱了。 人没出面，却给你打个措不及防不说，还是你自己求着人家打。 怪不得地理李老师在办公室自闭了。 今天这堂课，让余老师深刻明白一件事，姜澄就不是个省心的，可她偏偏聪明的他们这些老师都不舍得说。 数学课继续。 孙建东一个人脑子嗡嗡的上完了剩下的课。 同时脑袋嗡嗡的还有夜校王校长。 他在楼下遛弯回来时，姜澄在打电话； 他去烧点水回来，姜澄还在打电话； 他去上了个厕所，姜澄依旧在打电话。 王校长的心在流血。 电话费啊！ 这哪是在讲话，这简直是在剜他的心，挖他的肝啊！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姜澄终于结束了最后一个电话。 她假装看不见王校长心疼的表情道：“王校长我打完了，谢谢！” “对了，校长今天晚点睡。” 王校长：？？嘛意思？ 姜澄没说，人已经跑了。 她回到教室，从简月娥手中接过她帮着收拾好的书包，与其他十几个女生聚在一起。 她们说了些什么后，女生们连连点头，笑着分开。 姜澄着急下楼去找沈奶奶几人，结果被孙建东拦住了。 “姜澄——” “孙同志，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跟我走！” 姜澄表情到位，语气中带着适当的焦急，一脸有大事要发生的急切。 孙建东稀里糊涂的就被带歪了，跟在姜澄身后。 一行人到了门口，姜澄几步跑过去，与沈奶奶几人说了几句话后，回头去找一头雾水的孙建东。 “孙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沈奶奶年纪大，两个孩子年纪小，要不是你主动帮忙，我都不放心他们自己回去。” “虽然我们之间有竞争，但在大是大非上，孙同志一如既往的大气，令我佩服。” 孙建东稀里糊涂，只听见了最后一句，反问道：“你佩服我？” “当然！” 姜澄说的正义凛然，肯定的点头道：“我知道你有一颗红心向太阳，谢谢孙同志了，我先走一步。” 姜澄走了。 与一直等着她的简月娥走了。 孙建东：让我干啥来的？ “孙大哥，上次我误会你了，真是对不起，姜澄姐姐说你就是上进心强，没有坏心思！” 沈星按照姜澄教的台词，一句话给孙建东干不好意思了。 这个时候沈月过来，声音甜甜的道：“孙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孙建东嘿嘿一笑，傻乎乎的。 “小孙同志，老婆子谢谢你了。” 被三波儿攻击的孙建东，刷的一下蹲在地上，一身牛劲没处使，非要背着沈奶奶回去。 沈奶奶连忙拒绝，心里想着：好像忽悠过了？ 不过姜澄说的真对，这就是一个缺爱缺关注的大孩子。 第 25 章 动手 姜澄预感今晚有事发生，不敢让沈奶奶几人单独回去。 这老的老，小的小，正好孙建东凑上来，不用白不用。 孙建东这边被一老两小夸的找不到北，比伺候家里亲爷爷都要尽心的搀扶着沈奶奶，昂首挺胸的送着三人回家。 沈星：好像学会了一点点姜澄姐姐的皮毛。 沈月：姜澄姐姐好厉害！ 距离几人不远的林诚远与何丹，安静的走在几个人身后，听着前面几人的欢声笑语。 不过这一次林诚远没有询问何丹姜澄的事情。 自从上次丢脸后，何丹温柔刀的哭诉了一回。 哭诉她不想林诚远提姜澄，哭诉她对林诚远的爱意，让她很难不在意。 最后，两人和好如初，感情更上一层楼。 另一边的姜澄陪着简月娥还有几个女生一起走，在岔路口大家一一分开。 “不要害怕，安安静静的走。” “还有这个，一人一包。” 一包包超级辣椒粉被姜澄分给女孩们。 “遇见坏人扬出去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着火了，懂吗？” 几个女孩记在心里，默默练习，手里紧握着辣椒粉，勇敢的分开。 简月娥也拿着辣椒粉，在姜澄的陪伴下走进了小巷。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夜色下格外响亮，姜澄心态超好的起了话头，与简月娥一问一答，少女独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马上就要到家了。 简月娥已经能看见家属楼，应该没什么事，估计是她多想了。 “跑！” 姜澄突然拉拽简月娥，大步向前跑。 简月娥一个踉跄，心高高提起，肾上腺素飙升，几步之间超过姜澄，反拉着姜澄跑。 “动手！” 姜澄一声响亮动手，十几道手电筒灯光刷的亮起。 哗啦啦的从各个隐蔽的角落冲出来几十名手拿棍棒的汉子。 眨眼间，试图捂住姜澄和简月娥口鼻的四个男人，被围在了中间。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顿在说话。 乒乒乓乓中，四个大男人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别打了！” “别打了！打出人命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好了，住手！” 简月娥的父亲和纺织厂的保卫科主任两人一同站出来。 保卫科主任拿起地上的布块，轻轻一闻。 “迷药。” “奶奶的！我草你祖宗！你他妈的敢打我闺女主意，老子弄死你！” 简月娥父亲怒了，也怕了。 要是今天没有那个电话，她闺女是不是就被迷晕带走了。 这个结果，他不敢想象。 简月娥的父亲被工友拉住，保卫科来了几个人直接将四个人用麻绳捆的死死的。 不知道谁找来了棍子，棍子从麻绳中间穿过，两个人一抬，被绑的男人就像死猪一样，被抬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同学的父亲叔叔伯伯也行动了。 同样的方法，同样的先揍一顿再说。 姜澄拉着简月娥一直站在战圈之外，等四个人被扛起来后，姜澄看着简月娥道：“你要回去还是跟着一起去公安局？” 简月娥的母亲和婶婶嫂子也来了，站在一旁守着她。 简月娥浑身颤抖，吓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真的！ 不是她的错觉！ “我——我——” “不急，缓一缓。” 姜澄的声音很有魔力，简月娥对姜澄的信任达到了峰值。 “我去！我跟你一起！” 姜澄握着简月娥的手，点头道：“好，我陪你。”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公安局去了，半路上遇见了另外几波儿家长。 其中一位家长看着简月娥父亲几人的绑人姿势，不赞同的道：“你们怎么能这样绑着人家？看看我们！” 一群人脑袋整齐划一的转头。 “就得跟我们一样，还抬着他们，给他们脸了！地上拖着走都便宜他们了。” 看见在地上被拖行的人贩子后，简月娥这边的叔叔伯伯认错极快。 “还是这大哥说的对，赶紧把人放下来。” “快快快！我们还是想的不够周全。” 队伍越来越大，地面却是越来越干净了。 一群加起来百八十号的男人，手里拿着棍棒，绳子绑着人。 当他们到工安局（谐音）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人慌了。 “卧槽！” “领导———我们被包围了！” “我就抓了两个小偷，不至于来这么多人劫狱吧？” 领导立即出来，一只手藏在背后，一只手在前。 “诸位———” “我们来报工安的！” “对，这几个人是拐子！” 三言两语间领导背后的手终于放下了。 热心群众实在是热情的心惊胆战！ 最后，人贩子先被松绑。 松绑的时候，人贩子表示第一次这么开心见到工安同志。 屁股都磨漏了！ 一共二十八个人贩子，全被关了起来。 抓人贩子这边的人留下几个关键人，其他的人先一步回去。 姜澄当然是留在里面了。 一翻询问后，领导看向安然稳坐的姜澄问：“你怎么知道有人贩子在？” “我不知道，只是预防。” 姜澄没有满嘴忽悠，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汤领导，一个人也许是偶然，但好几个人肯定不是，我不知道谁在背后，我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几个女同学安然回家。” 汤领导没有继续问，这件事姜澄确实没有做错，但依旧不妨碍他怀疑一下。 案子的侦破，最大的忌讳便是心里预设罪犯。 留下的人被分开询问，人贩子也是一样。 得到的结果和姜澄说的一样，确实和她没有关系。 至于人贩子身上的伤，怎么了？有什么关系？ 几个被救的女生和家人，对姜澄表示了不知道几次感谢。 姜澄小小年纪，却应付自如。 汤领导站在门口，暗暗点头，原来这就是他媳妇嘴里最近总提到的姜澄。 家长和同学先一步离开，姜澄则是借电话给夜校王校长打了电话。 王校长顶着被风吹的大背头，着急忙慌赶到后，他才明白姜澄说别太早睡的意思。 这丫头，就不能提前和他通个气吗？ “汤领导，这是我们学校的王校长，要不是校长的支持，我也不敢这么胆大，您说的感谢信名头写我们夜校就行了，是不是王校长？” 王校长：这是选择题吗？？？？ 第 26 章 千万别给我发奖金 “是不是，王校长？” 王校长反应不慢。 荣誉高于一切的年代，感谢信他怎么可能向外推，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和公安同志比起来，我们做的不算什么。” “王校长，要不是您胆大心细，积极寻求解决办法，今晚会有很多悲剧产生。” “只要学生们好，我们就好，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 “您说的对。” 王校长和汤领导互相谦虚着，姜澄在一旁观摩学习。 都是个中高手啊！ 一翻流程上的推拒后，王校长接受公安局的表扬信，装的一脸淡定。 “这位姜澄同学很是勇敢，冷静决断有头脑，是个很好的同志啊。” 汤领导转头表扬姜澄，王校长立即来了精神头。 “姜澄同学非常优秀，不仅勇敢果断，她还聪明好学，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 两人夸了几句后，一同看向姜澄。 姜澄浅浅一笑道：“多谢王校长与汤领导的肯定，不过二位千万别给我发奖金，随便奖励一下就行。” 王校长：低估她的脸皮了。 汤领导：他有说发奖金吗？ 不过小姑娘确实做了大好事，是应该有点奖励。 最后，姜澄从公安局抱着搪瓷盆出来的。 大红的搪瓷盆里放着毛巾一条，香皂一块，牙膏一条。 王校长看着手里的感谢信，总感觉有点不那么香了呢？ “校长，我在里面可害怕了！后来我一提您的名字，对方态度就好了很多，还是校长您有面子，要不是您出马，这感谢信谁来都拿不走，这荣誉就该是咱们夜校的。” 王校长瞬间又香了。 “姜澄，下次先告诉我，我是校长，有事我担着！” 王校长不笨，他明白姜澄没提前告诉他是怕事情没有发生，到时候牵连他。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后，姜澄又不贪功，直接将这份功劳和荣誉给了夜校。 “校长大义。” 姜澄又拍了一句，王校长哈哈大笑的道：“你呀，会说话！” “是吧，那我以后多说点。” 顺竿子就爬的姜澄让王校长笑容都压不下去。 王校长和留在外面的几个家长，亲自送姜澄回了四合院。 姜澄回去安抚了沈奶奶几人后，回房间继续看书学习，到点睡觉，丝毫不受影响。 其他家庭就没有这么安定了，公安局更是灯火通明了整个晚上。 翌日清晨，姜澄早起锻炼学习，吃饭上班。 到了废品站后直接干活，一如既往。 王姐多次看着姜澄姨母笑，看的姜澄禁不住想：难道最近人格魅力释放大了？ 中午打饭，王姐终于没忍住招呼姜澄，小声的道：“小姜，你好样的。” “王姐，你得展开说说。” “哈哈哈哈！你呀---我家老汤昨天看见你，说你见义勇为，你放心，我啥也不说。” 王姐眨眨眼，姜澄秒懂。 昨晚，老汤，家庭背景超好的王姐。 对上了。 汤领导和王姐是两口子。 姜澄立即作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道：“谁看见都能这么做的。” 姜澄猜汤领导并没有提人贩子的事情，只模糊提了见义勇为。 王姐笑着点头，两人一起去了食堂打饭。 一路，王姐和姜澄说着话。 进食堂掀门帘时，一个男人毛燥燥的从里面冲出来，撞在了王姐身上。 “王姐！” 在后面的姜澄立即扔掉饭盒，双手扶住王姐。 食堂门口有一个小小的斜坡儿，顺着力道两个人一起滑下去，王姐摔在姜澄的身上。 “啊——我肚子疼。” 王姐捂着肚子喊起来，姜澄反应最快。 “王姐，你别动，别急！” 已婚女士，暂时没小孩，肚子疼，姜澄宁愿多想，也不想错过。 食堂里的人听见声音后立即冲出来。 “主任，王姐肚子疼，这事儿可大可小，咱找个宽点的板子抬着王姐去医院吧。” 主任一听，立即招呼人去找板子，被褥。 他也想到王姐结婚多年，听说两口子一直在要孩子。 可千万别出事啊！ 想到这里，主任一眼瞪过去。 罪魁祸首，孔姐的儿子，东子。 被瞪的东子此刻正直愣愣的盯着姜澄看，打量的目光不加掩饰。 这一下，主任更生气了。 “孔华同志，看好你的儿子，要是王同志有个三长两短，他是要负责任的！” 孔姐诚惶诚恐的跑过来，用力拉扯东子。 东子终于回神，嘴硬的道：“和我有什关系！她自己走路不知道长眼睛。” 正在安抚王姐的姜澄一个抬头，好看的脸让东子眼睛更亮了。 “这位同志要是不会说话，就把舌头捐给大黄，好歹它还能看家护院。” “你—-你个小婊子！” 东子口出恶言，姜澄平静开怼。 “我随便一说，你还真就着急跳墙自证身份了。” “亲自给我们演示着人狗殊途，毕竟人话你是一句不说，吠的倒是挺欢。” “眼瞎的撞了别人，还有脸指责受害者，别人的贱是学来的，你是天生的！” “孔姐别着急，王姐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有数，他是你儿子，你护他是你的事情，可现在他撞了王姐，又在我们废品站叫嚣不道歉，我倒是想问问，谁给他的脸？谁给他的胆？” 两句质问，赫赫生威。 废品站主任都跟着燃了起来。 “说得好！这是我们废品站，不是你们家炕头，你想干啥就干啥！” 废品站的人毫无疑问全部站在王姐这一边，孔姐一脸愧疚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时候板子找来了。 一个箱子的盖子，周围还有手掌长的挡头。 几个人铺好被褥，抬着王姐朝着医院走去。 姜澄自然跟着过去了。 一路上，姜澄都在说话分散着王姐的注意力，虽然收效甚微，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医院到了。 王姐被推进去做检查。 护士再出来时，递给了姜澄一张收费单子。 “去交钱吧。” “同志，里面的王同志是？” “怀孕了，好在你们送来的快没有什么颠簸，算是保住了，但需要住院几天，怀的不稳当。” “谢谢您。” 姜澄道谢，心里稍稍稳定一点，果然怀孕了。 幸好没事。 第 27 章 给老师补补 姜澄交钱之后去病房找到王姐，询问是不是要给她爱人打个电话。 王姐在看见姜澄后，泪流满面。 “姜澄要不是你——我——我——” 王姐一只手摸着肚子，后怕。 她一直想要孩子，但她和丈夫结婚五年，这是第一次怀孕。 真的不敢想象，要是今天直接摔倒在地上，她该怎么办。 “我都喊您一声姐了，咱俩就别客气了，我去给你家里送个信儿，让他们给你带些吃的过来，好好养身体，千万别哭，医生说对孩子不好。” 一句对孩子不好，王姐立即擦掉眼泪，乖的连连点头。 姜澄拿着号码出去联系后，又陪着王姐待了会，直到王姐的婆婆和亲妈过来了。 两位老人对姜澄又是一阵感谢，把姜澄垫付的钱还给她后，亲自送出了医院还觉得不够。 从两位老人的穿着能看的出来，王姐家的条件不是一般的好。 姜澄没有攀附权贵的想法，但关系好一点总比不好强。 她从医院离开后回了废品站，和主任汇报情况后一直上班到四点半。 主任心里熨帖，看着姜澄离开赞叹一声，姜同志真不错。 一般的同志，下午的时间肯定不来了。 可人家不仅回来报消息，还上完了班。 从废品站去夜校的路上，姜澄明显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她。 她悄悄从空间里拿到一根勺子，在拐弯处迅速看了一眼。 男人，不高。 脸具体没看到，不过身型有些熟悉。 姜澄将脑子里的人过一遍后，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中午孔姐的儿子，东子。 见色起意？蓄意报复？又或者有其他的目的？ 姜澄手心里捏着防狼喷雾，电棍也准备好随时给与攻击。 一路到了夜校，东子也没有行动。 盯梢？ 姜澄猜测着进了夜校。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块点心，从门岗王大爷送到吕老师。 姜澄要送东西，别人根本拒绝不了。 依旧上课学习词典，不过今天姜澄接触了另一种语言。 吕老师拿出英语书，同样的学习方法。 吕老师读一遍，姜澄复述一遍。 当姜澄好听的英语流畅的说出来后，吕老师终于不再藏着她的笑容。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表达了吕老师的激动。 语言的天才，她真的遇见了。 “姜澄，最近会有人在你身边，你不要担心，该干嘛就干嘛，这些背景调查是最基本的要求，你懂吗？” 吕老师已经决定要用她所有的人脉去为姜澄铺路。 当然，她不会告诉姜澄，只是去做了。 “我不是太懂，但我知道老师为我好。” 姜澄说的话让吕老师感到欣慰。 也是，她一个乡下的孩子，确实不懂这些。 “哎——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吕老师真心感叹。 姜澄自信一笑道：“不忧过去，不惧未来，眼下最好！” “您要相信，我这样的天纵奇才，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吕老师开怀大笑，说的对。 两人结束上课，姜澄先去了其他老师的办公室，找到地理李老师。 “李老师，这是点大枣，给您补补气血，我看您气色不太好。” 姜澄两只手里一共十几颗大枣全部放在李老师的办公桌上。 接着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大把枸杞。 “几位老师，别觉得我偏心哦！你们都辛苦，我以后大概是个不省心的学生，先提前给诸位老师顺顺气。” 姜澄放下枸杞就走了，几位老师想还又不知道怎么还。 因为姜澄真不是贿赂他们。 你看哪位学生拿几粒枸杞贿赂老师！ 没错，就是几粒。 一把枸杞，每个人也就分个六七粒。 从昨天就在纠结的地理李老师，看着十几颗红枣，眼泪刷的掉下来了。 “我—-不是个好老师！” 众老师：怎么回事？大枣之哀伤？ 在老师们的询问下，地理李老师终于说出了缘由。 “李老师的意思是你确定姜澄背下了所有的课本？” “是的。” “你说姜澄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步着？” “是，咱们说话的这功夫，估计她又进步了。” “你的意思是你讲错了，姜澄会抬头？” “没错。” “你回家还要复习课本，怕出错？更怕回答不上姜澄的问题？” “是！” 随着地理老师肯定的一声是，其他老师懵逼十秒钟后，呼啦的一下散开了。 看书！ 学习！ 枸杞吃上！ 另一边的姜澄回了教室，在门口欣赏了一段好戏。 “何丹，你和姜澄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你总挑她错干什么？” “就是，姜澄可从不在背后说你。” “我觉得姜澄很好，你说的都是你认为的，不一定是真的。” 几个女同学，纷纷出言维护姜澄。 何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她平时也是这么说的，没见大家反驳她。 今天怎么回事？ 肯定是姜澄在背后做了什么。 “谢谢大家，我就知道你们慧眼识人，我这样的进步有为好青年，肯定会和正义的你们成为好同学，好同志！” 姜澄十分高调的进来。 呼啦一下子，围上去好多女生。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全是姜澄的好话。 后面不少男同志，特别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平时他们不八卦，但眼下总觉得错过了太多。 错过的抓心挠肺。 可惜，没人告诉他们，因为老师来了。 进来的化学老师瞄了一眼姜澄后，开始上课。 姜澄依旧认真，对答如流。 不仅完全跟的上老师的进度，她还开始自主预习，提问问题了。 一堂课下来后，化学老师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今晚回家备课！！往死了备！！ 课间休息，姜澄拿着一张纸站在讲台上。 “读一封感谢信。” “感谢孙建东同志发挥尊老爱幼的优良作风，护送老人与孩子回家……感谢人沈星，沈月。” “孙建东同志，谢谢你。” 姜澄读完后，拿着沈星抄写的感谢信，递给了孙建东。 孙建东拿着感谢信，有一种不真实感，他被感谢了？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告状，被家里人揍，是家里最不起眼，最不上进的那一个。 哪怕和姜澄竞赛，他也是奔着让姜澄输，他长脸的心思，从来没想过真的要进步。 “给我的？” “当然！” 孙建东复杂的坐下，姜澄回到座位继续上课，继续当一个不省心的学生。 下课之际，她再次成功逼迫一位老师进步。 当晚，多位老师点灯熬油备课。 一股无形内卷的风，在老师中先一步展开了。 第 28 章 感谢 夜校，放学。 今天夜校门口的人格外多。 被何丹安抚后正蜜里调油的林诚远凝眉思索。 原来他的头儿，机械厂保卫科陈领导的妹妹也在夜校上课。 这么重要的信息他竟然才知道。 不过也不晚。 在林诚远筹划着什么的时候，夜校放学了。 一个个女生找到自己的家人，彼此说着再见，一一离开。 何丹也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林诚远。 “诚远。” “那个女生你认识吗？” 林诚远借用身体遮挡指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生，何丹顺着看过去。 借用手电筒的光亮看了一眼后，摇头道：“好像不是我们班的。” “这样啊…” 林诚远没敢在外面光明正大说巴结领导妹妹的话，偷偷牵着何丹的手，何丹假装不好意思的推拒一下，两人亲密的笑着，一起走了。 沈奶奶几人多等了一会儿，姜澄是最后出来的。 她和王校长一起出来的，还不是空着手。 大门口。 姜澄拿着几个本子和几支铅笔，与沈奶奶几人打招呼。 “姜澄，你拿这些本子干啥？” “这个？哎——我不就是为学校做了点事情，校长非要奖励我，我说不要都不行。” 熟悉的配方，一样的姜澄。 沈奶奶：要不是你给我使眼色，我就信了。 后面的王校长嘴角狂抽，这姑娘的脸皮是离家出走了吗？ 是谁？ 到底是谁在办公室嘚啵嘚，死皮赖脸的说公安局给了奖励。 王校长肯定不能让夜校的人被外人奖励，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总之，最后姜澄顺走了几个本子和铅笔。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要走奖励的姜澄一脸安慰的说：没事的王校长，你不用不好意思，虽然不如公安局的好，但我不嫌弃。 “赶紧走！” 王校长催了一句，闹心扒拉的看着姜澄。 姜澄见好就收，准备和沈奶奶三人一起离开。 “等一下！” 孙建东从暗处跑出来，对着沈奶奶三人保证的道：“我会继续的！” 扔下这一句话，孙建东跑了。 沈奶奶不太明白，不过她精准的看向姜澄。 “没啥大事，沈星沈月给孙同志写了封感谢信。” 沈奶奶转头看向沈星。 “我负责写字，姐姐说送我本子。” “用我的铅笔，姐姐说送我新铅笔。” 沈月挺起小胸膛，骄傲的承认着自己被贿赂了。 “没错，我们月月最棒了！这个是王校长奖励给你的，因为你懂得感恩，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姜澄将忽悠来的铅笔和本子送给了沈星和沈月。 王校长：合着我就是个进货的渠道呗。 几个人在门口分开，各自回家。 第二天，周一。 姜澄和沈星沈月一起出门，岔路口分开。 走了没多久，姜澄就知道有人跟着他，还是昨日的人。 姜澄装作不知道的进了废品站。 “姜澄你可来了！” 废品站主任热情的迎了上来。 “主任，今天有事？” “不是，有人过来感谢你。” 主任熟稔的的努努嘴，姜澄看过去，汤领导。 怪不得主任这么热情呢。 “汤领导？” “姜澄同志，谢谢你昨天对我爱人的帮助，要是没有你———” “这不正好在吗。” 姜澄接上话，和汤领导客气几句的同时，还不忘带上废品站主任。 着重点出了主任的支持并提供帮助的重要作用。 总之几句话，每个人都很满意。 汤领导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母亲也过来了。 两个人拿了不少东西，有一部分是感谢废品站的人，还有一部分是专门送给姜澄的。 姜澄客气两句就收下了，借口送人的时候喊住了汤领导。 “汤领导，昨天下班后，我感觉有人跟着我，具体是谁我不确定，但是一个男人。” 姜澄的话立即引起了汤领导的重视。 那天晚上抓的人中，没有一个是人贩子核心人物。 经过审讯后，他们多是附近的闲散人员。 说闲散人员都是夸赞他们，这些人不是烂赌就是欠债，总之是最容易抓到把柄的一批人。 他们被威胁和允诺，只要抓到人就能让之前的债务一笔勾销或者获得一笔急需的钱。 “别声张，我会找人看着的。” 姜澄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在门口送走了汤领导和他的母亲。 分开后，姜澄专心上班，继续整理资料。 汤领导则是立即安排人在暗处跟着姜澄，这也许是一条能直击要害的线索。 下午四点半，姜澄准时下班。 她一如往常的着急跑着离开，这一次在门口欣慰感叹的人换成主任了。 “小姜同志真有上进心。” “主任，小姜同志是来替班的。” 被人提醒的主任，瞥了一眼说话的人，差距啊！ 提醒的人是一位分类工，和杜兰有着十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 “我得给杜兰提个醒儿，别到时候工作要不回来，这个姜澄还真是有心机。” * 被惦记的姜澄已经到了夜校，又碰见王校长了。 被薅羊毛的王校长尽管闹心，可他依旧找借口送饭菜来了。 姜澄一点不客气的接过饭盒。 “您真是一位好校长！夜校在您的管理下，一定会培养很多人才。” “少来这套，你这张嘴说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王校长算是领教了姜澄的说话艺术。 “你好好学就行了。” 王校长嘴上嫌弃，但对姜澄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他看着眼前的老旧的教学楼，有几分感叹的道：“有生之年，我要是能多开几个班，让更多的人能进来学习就好了。” “姜澄，你一定不要浪费学习的机会，知道吗？” “校长放心，我每天都主动找老师问问题的。” 不知道“问问题”真相的王校长连连称好，没打扰姜澄吃饭。 十分钟左右，姜澄狼吞虎咽的吃饱喝足，心里一直盘旋着校长说的话。 想开班，但没钱。 经费不足。 其实也不一定要坐等上面给钱吗。 姜澄思考着到了办公室，找吕老师上课。 一堂课，姜澄学习了两种语言。 速度之快，再次令吕老师心惊。 课程结束时，吕老师好奇的问：“姜澄，你过目不忘？” 姜澄摇头。 “不是，我哪有那么厉害！” “您说的内容我也就能记住百分之九十九吧。” 吕老师一脸牙疼的表情，指着门说：“姜澄，出去把门关上。” 姜澄：这话有点耳熟。 第 29 章 给你们打打鸡血 姜澄笑嘻嘻的离开吕老师办公室后，先去另一间办公室转了一圈。 一进一出，她手里拿着一小摞纸，边走边看，边看边点头，偶尔还摇头。 一群老师偷感十足的趴在窗口，门口，露出一只眼睛看向走廊，看着姜澄点头摇头。 “她摇头了？是不是看见我的了，我昨天算题的时候就没太大把握。” “没准是我的。” “这是什么日子，我们怎么就被一个学生捏的死死的。” 几位老师退回身子。 “不行，我高低要考考姜澄，我就不信了。” 一位老师雄赳赳的拿着书本离开，去姜澄的班级上课。 一堂课结束后，这位老师拿着五张纸回来了。 “其实学生聪明是我们老师的荣幸。” 众老师：格纹——自己拼。 教室内卷完老师的姜澄，开始鸡汤同学。 经老师一堂课的针对性考察，姜澄的对答如流让同学们震惊。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位小学都没毕业的人，已经能回答他们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了？ 有不信的同学故意拿着习题去问姜澄，姜澄来者不拒，给对方讲的明白又顺带给他灌一碗心灵鸡汤。 “同学，你忽略了这个知识点，但我一说你就懂了，那就证明这道题其实你是会的。” “我小学没毕业都能学会，你肯定能学会。” “不会怎么了？我之前什么都不会，在老师的教育下，这不就进步了吗？” “你要记住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包括我们老师。” “所以，加油！” 问题的同学被打了一身个人定制鸡血回去了。 第二堂上课的老师发现，今天的同学格外的认真。 认真到他都有点害怕了，总不能所有学生都像姜澄一样吧？ 不过课上没时间给老师多想，同学们太积极了。 课堂的学习氛围前所未有的好。 有想溜号的都没好意思。 放学时，三分之二的同学都主动和姜澄打招呼。 何丹，周小红，张翠娟站在一起，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姜澄到底是怎么这么受欢迎的。 就连孙建东都没有在找麻烦，不仅不找麻烦，还警告了何丹。 让她不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否则他就把事实告诉大家。 周小红和张翠娟一左一右狐疑的看着何丹。 “何丹，什么事实？” “孙建东什么意思？” 何丹后背冷汗直流，装糊涂的道：“谁知道他什么意思，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不是他编造谎言就能诋毁的。” “谁知道姜澄给他灌了什么迷糊汤，让他言听计从的。” 周小红和张翠娟也不知道信没信。 两人与何丹关系也就一般，三个人混在一起单纯因为不喜欢姜澄。 周小红嫉妒姜澄的长相，张翠娟不喜欢姜澄的凝聚力，总觉得姜澄抢了她的风头。 校门口，沈奶奶看着一群人跟在姜澄身后出来，又看见一群人和她说再见，依依不舍的样子。 哎，又是一群被忽悠的孩子。 “姐姐你好厉害！” 小迷妹沈月立即上线，她觉得姜澄姐姐就是最厉害的人。 稍稍知晓一点姜澄本性的沈星，虽然没有沈奶奶想的多，但也好奇的问：“姜澄姐姐，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热情？” 姜澄故意思考了一会。 “大概是同学们都发现了我优秀的本质。” “拿着，甜甜嘴儿！” 姜澄撑开书包，除了课本外，里面很多花花绿绿的糖果，还有一个大苹果。 “同学们太质朴可爱了，非要送给我，我说不要都不行，实在是太热情了。” 沈奶奶静静的看着姜澄凡尔赛，沈星虽然也知道，但不得不承认姜澄姐姐真的太厉害了！ 虽然他看不明白，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写信给大哥，大哥懂得多。 沈月就简单多了，糖真甜！姐姐真厉害！ 回去的路上，沈星告诉姜澄他写的作文受到了表扬，今天他当着全班的面读了一遍。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才告诉我！” 姜澄弯腰，夸张的双手搭在沈星的肩膀上，很是正式的道：“沈星同学，你是最棒的。” 被夸的沈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在姜澄身边熏陶很多天的他，勇敢的点头道：“姐姐说的对，我很棒！” “当然！毫无疑问！” 姜澄的肯定让沈星傻乎乎的笑了。 “哥哥第二棒，因为最棒的是姐姐！” 沈月一句话，让大家高兴的笑出了声。 走在四人后面的何丹声音不大不小的道：“假里假气的，弄的好像你们是一家人是的。” “这是没遇到事儿，遇见就知道现在多好笑了。” 林诚远附和一句，何丹立即点头。 该说不说，两人人品不谈，三观还是蛮契合的。 前面的姜澄和沈奶奶听见后，两人对视一眼，点头。 “沈奶奶，你前两天说的那个儿媳妇毒死一家人的事儿，咋样了？” “还能咋样，一家人都死绝了，那儿媳妇平时假里假气的，也就那家人傻了吧唧的。“ “真是没想到啊，要我说这个儿媳妇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 “可不咋地！” 姜澄和沈奶奶一唱一和，配合默契，让后面的何丹气的冒泡儿。 可一想到上次她主动捡骂的事情，何丹又被憋的胸口疼。 “诚远！” “别搭理他们，他们就是嫉妒我们有一大家子人。” 何丹胸口更疼了。 因为她并一点都不喜欢眼下的一大家子人。 两家人一前一后进了四合院，碰碰两道关门声，隔绝了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姜澄按时上班，准时和吕老师学习，依旧在夜校内卷老师，顺便给学生打打鸡血。 每天去上学的时候，姜澄都能收到来自女生的投喂。 因为人贩子事件还未办理完，事情暂时不能宣告于众，这些女生的家长不好光明正大的上门感谢。 几天后，又是夜校放学时。 走出来的姜澄在门口没看见熟悉的三个人影，心里咯噔一下。 她快速跑过去，四合院的孙大爷迎了上来。 “姜澄，沈大姐托我过来接你。” “孙大爷，沈奶奶他们没事吧？” 孙大爷安抚的道：“没啥大事，就是沈星在学校打架，腿摔了。” 第 30 章 记在小本本上 姜澄略有急切的跟着孙大爷一起往四合院走。 路上询问得知，沈星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不小心摔进了排水沟。 “别担心，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打着打着就长大了。” 孙大爷对姜澄印象很好，也得益于姜澄的会做人。 “那倒是。” 姜澄明白孙大爷是好意安慰，她不需要辨明个是非对错出来。 两人走进胡同，下一个拐弯就到了。 黑暗暗的路，被穴进的风呼呼吹响着，月光下的树影婆娑起舞。 “哥——你别走——” 沈月的喊声。 姜澄心下一沉，第一次慌张看向孙大爷。 “不是摔了腿吗？” 孙大爷也被吓的一个激灵。 “是啊，没见到有别的伤啊。” 姜澄已经跑进了院子，孙大爷紧随其后。 院子里，借着昏黄的灯光，沈月站在门口气鼓鼓展开手臂，拦着要单腿跳的沈星。 姜澄提起的心落下，原来是这个“你别走”啊。 吓死个人了。 “沈月让开，我上厕所。” “不行！姑婆说你不能下地走。” 沈月固执的拦着门内的沈星。 “姜澄姐！” 沈月依旧固执的展开手臂不放下的道：“别想骗我！” 沈星无语的道：“我没有，姜澄姐真的回来了。” 姜澄已经走了过来，站在沈月的旁边。 “我回来了。” 沈月小鼻子突然就酸了，扁着小嘴。 “姐姐——” “没事，我回来了。” 姜澄看向扭捏脸色憋红的沈星。 “上大号？” 沈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真的要憋不住了。 姜澄淡定拎过来家里的泔水桶，放在屋内，找到卫生纸放在一旁。 “我们在外面，你扶着桌子别掉进去，明天我研究给你做个盖子。” 姜澄拉走沈月，关好门，朝着孙大爷走过去，表示了感谢。 孙大爷摆摆手道：“人没事就行，吓死我了。” 孙大爷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姜澄表示不用后，他就先回去了。 姜澄在心里记下要感谢孙大爷，拉着沈月坐在台阶上，询问打架的事情。 “月月，与沈星打架的朱小胖总欺负你们吗？” 沈月包子脸点头，很委屈的道：“姐姐，他们说我们是野孩子，说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们，所以他们才走了。” “他们还说是我克死了爸爸和妈妈，姐姐，真的是我吗？” “当然不是，你信姐姐的话还是信他们的话。” 沈月坚定的道：“信姐姐。” 姜澄搂着沈月的小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那就对了！你有爸爸妈妈，他们只是因为生病先走一步而已，你也不是野孩子，你有大哥，星星哥，沈姑婆，还有姐姐我，我们都很爱你，知道吗？” “嗯嗯。” 沈月点着头。 一门之隔的沈星靠在墙上，少年的倔强让他紧咬牙关，手背用力擦拭着眼睛，可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完。 十几分钟后，沈星单腿打开了门。 “姐——” “沈月，扶着你哥回屋。” 姜澄吩咐一句后，直接拎走了泔水桶和一桶水，去了外面的公共厕所。 沈星又想哭了。 他明明是个男子汉的！ 姜澄清理好之后，正好碰见去拿药的沈奶奶打着手电筒，着急忙慌的小跑着回来。 “沈奶奶！” 姜澄迎了上去，拿过沈奶奶手里药瓶。 “你干啥了，这是？” “没事，倒倒泔水桶。” 沈奶奶也不傻，哪有倒泔水桶拿两个桶的。 一想沈星不能动，她心里就有数了。 “姜澄—-” “沈奶奶，要不您以后别对我那么好？” 沈奶奶一听无奈的笑了笑，不在想着道谢的事情。 生分。 姜澄笑着跟在沈奶奶后面进了沈星的房间，两人同时僵住脚步，非常有深意的对视一眼。 沈星躺在床上，身上盖了被子，要不是眼睛还能动，姜澄真的以为自己是来瞻仰遗容的。 这板正的姿势，这整齐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被子，连那盖的高度都是“死”的恰到好处。 “你这被子盖的挺有新意。” 姜澄没忍住吐槽一句，结果就听见沈月积极认领。 “姐姐，是我是我！” 姜澄：真是好妹妹！ 沈奶奶也挺无语的，关键是谁家好人盖个白色的被单。 “别躺着了，起来上药。” 沈星根本不想躺着，只是心疼刚刚哭的沈月，配合她。 沈奶奶从药瓶中挖出灰黑色的药膏，涂抹在沈星的脚踝上。 沈星的脚扭到筋了，整个脚踝肿的像个青紫大馒头。 “这药好用，咱们这一片谁有个扭伤断腿的，都是去他家找药。” 沈奶奶上好药出去洗手，姜澄问了沈星几个问题。 “之前你们打过架吗？” 沈星摇头。 “没打过，朱鹏程顶多就是和他几个朋友假装拦我们的路，扔我们的书包，给我们的饭盒里扔土，没打过架。” “顶多？没看出来，你小小的年纪挺能忍啊。” 姜澄听的都要生气了，沈星倒是一脸平静。 沈星摇头，小声的道：“我一个人打不过五个，还要保护月月，他们欺负我我都记在小本上了，等我大哥回来，给我大哥看！” “还行，最起码不傻。” 姜澄要来了沈星的记事本。 门口，姜澄看着沈星道：“不用等你大哥，姐姐一人足矣！” “明天就要你看看，什么叫兵不血刃。” 姜澄回了对面的房间，沈星躺在床上，默默的想：要多给姐姐找点票据。 对门的姜澄，翻看了沈星的小本本。 几乎每一天几个人都要欺负沈星和沈月，语言上，行动上。 “啪”的一声，本子被姜澄合上。 深呼吸，闭眼，平复着。 姜澄再睁眼，眼神清澈坚定。 她对沈星沈月好，因为他们好，也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童年。 唯一不同的是，她从头到尾都选择反抗，因为她只有自己。 可沈星的懂事更让人心疼。 他给他大哥写了那么多的信，没有一封信提过这个本子里的事情。 小小的他替妹妹担心，替哥哥担心，唯独没有替他自己。 夜幕降临，整理情绪的姜澄继续学习。 远在不知何处的沈确，再次收到了沈星的信件。 “大哥，我们家住进了一个漂亮的姐姐，她的名字叫姜cheng……” 沈确：姜….哪个cheng？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今后他收到的每一封信件，姜澄都是唯一的主角。 第 31 章 安全教育建设 翌日清晨，姜澄准时起床，看书锻炼出门。 今天只有她和沈月一起走。 不同的是她将沈月送进了学校，在沈月的指认下，姜澄堵住了昨天打沈星的朱鹏程。 朱鹏程小名朱胖儿，长得高高壮壮。 “你要干啥？我知道你，你不就是在沈星家住的那个人吗，我告诉你，我妈可厉害了！你要是敢打我，我妈肯定给我报仇！” 姜澄板着一张脸，不赞同的道： “打打杀杀的干嘛，我就是来问你几个问题，沈星说你平时从来不打架的，昨天怎么就动手了呢？” 朱鹏程后退两步，盯着姜澄手里的铁棍子。 “你—-你—-你把棍子放下在说话。” “你说这个！我顺手拿的，没有打架的意思，你可别误会。” 姜澄举着棍子，似乎在愁怎么收起来。 不知道她怎么弄的，嘎巴一声脆响。 铁棍从中间断了。 断了！ 朱鹏程眼睛瞪圆，转身撒丫子就要跑，结果被预判的姜澄拽住了衣领。 “回答问题再跑，敢喊——” “不不不不！我不敢！” 刚刚那一幕过于震撼，朱鹏程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遍。 姜澄听后，脸色沉了几分问：“给你钱的人长什么模样？” “我没看清，他脸上全是煤灰。” “钱在哪？你花了吗？” 朱鹏程摇头，在姜澄威胁下，拿出了一块钱纸币。 姜澄用一本书夹住纸币，给朱鹏程一个眼神后道：“回去上课。” 朱鹏程撒丫子就跑！ 太可怕了！ 他脑袋可没有铁棍子结实！ 就是他的一块钱，还没捂热乎呢！ 姜澄从死角出来。 至于刚才的铁棍，防狼设备中的一件道具罢了。 从学校离开的姜澄去了废品站。 眼下王姐不在，她不能随意请假。 不过午饭的时候，姜澄还是跑着出去了一趟。 她去了公安局，找到汤领导，询问了孔姐儿子东子最近的行动。 办公室内。 “姜澄同志在怀疑什么？” “推测吧，主要是沈星伤的太凑巧，东子跟了我两天就不再跟了，结果转头沈星就受伤了。” “沈星受伤，沈奶奶就需要在家照顾他，晚上夜校那边就没有人能接我，到时候我就是一个人。” 汤领导赞同姜澄的分析，着实太巧了。 姜澄把一元纸币交给汤领导道：“这个钱上有油烟子味道，长年做饭的人才会沾染。” 东子不赚钱，他的金钱来源都是从孔姐那里要来的。 “姜澄同志很敏锐，非常有洞察力，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配合我们做一次诱饵？” 汤领导斟酌着询问，眼下调查进入僵局，需要点事情刺激一下，才能抓到后面的大鱼。 “我不愿意。” 姜澄的回答，太出乎意料了。 办公室的另一位同志掩饰表情都来不及，甚至可以看出他有一点愤怒。 “你怎么——-” “姜澄，你说。” 汤领导一个眼神瞪过去，做记录的同志不敢继续说，闷头记录。 姜澄目光依旧清澈，不怯的与汤领导对视道： “我不认为对方会在夜校放学后动手，那一晚后对方折损很多人，他们定会知道夜校是重点关照的地方。” “既然如此，东子若真的想动手必然会选择其他的方式，是我们预料不到的方式，如果这样我的安全该何去何从？” “我知道你要和我讲民族大义，可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存在价值吗？” “你是否在权衡利弊，确保是无任何方法的绝望之下才决定这么做？你是否对诱饵计划再三斟酌，计划周密？” 姜澄一个眼神扫过去，言辞间让做记录的同志咽下了要说的话。 都不是。 脊背挺直的姜澄缓和表情继续道：“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你说。” 汤领导对姜澄印象非常好。 他也不觉得姜澄不答应有错。 这本就不是她的责任。 听着姜澄说话的汤领导突然猛拍桌子，连连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姜澄点头答应道： “那我们下午学校见，我准时到。” 姜澄说完便从公安局出来，回到废品站继续上班。 下午两点，她找到了废品站主任。 “当当——” “进。” 姜澄进去后，客气的打了招呼，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主任，我有个事儿想和您汇报一下。” “哦？什么事儿？” 主任抬头，等着姜澄往下说。 “是这样的，我家弟弟意外受伤，学校那边正好要做一个安全教育建设，想让我作为家长中的典型代表上台讲讲学生的安全问题。” “我一开始就拒绝了，王姐不在我哪能去！” 主任心里点头，小姜确实有分寸，不过现在过来是干什么？ “可后来汤领导突然找过来，说这是公安和学校联手搞得安全教育建设…..” “汤领导？” 主任来了一点精神，汤领导都说话了，他不能不给面子。 “小姜啊，孩子是清晨的太阳，是需要我们呵护成长的花朵，既然学校那边有需要，我们废品站怎么能不配合？” 姜澄一副恍然大悟。 “我都没想这么深，幸好来问您了，不过我那活怎么办？” “没事，下午没啥人，谁不能写两笔。” “那我去一趟？” “去！当然要去。” 姜澄哎的一声答应下来，着急的向外跑。 “你跑什么？” “主任，时间有点赶，我怕是要迟到。” “没事儿，你骑我自行车去，一定要配合汤领导做好安全教育建设。” “保证完成任务。” 姜澄成功请到假，还混了主任的二八大杠，吭呲吭呲的骑着去了学校。 准时到达。 汤领导已经和学校做好了沟通。 所有的师生被集中在操场上，古老的大喇叭中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校长先说，汤领导也讲了两句，最后轮到了姜澄。 “大家好，今天很荣幸收到校长的邀请来给大家做安全教育建设，普及精神文明知识。” 校长：我什么时候邀请她了？ “先说精神文明……新时代的学生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举个例子，小朱同学因见同学单亲，集结几个同学拦路，扔东西，言语辱骂，这些都是不对的。是不符合学生精神文明建设的。” 台下朱鹏程：完犊子了！这是冲着我来的！ “刚刚是我编的故事，相信我们的同学是不会这么做的，最起码以后肯定不会有了。” 姜澄言笑晏晏中，吓了朱鹏程一裤兜子汗。 “下面，我们来做一个趣味问答，请一位同学上台来配合一下。” “我看看….朱鹏程。” 第 32 章 趣味问答 姜澄趣味问答开始了。 朱鹏程双腿颤抖着站在最前面，和姜澄面对面。 朱鹏程：没事的，没事的，这里这么多人，她不敢做什么！ 姜澄笑的好看，声音优美。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捡起掉在地上的两块钱，拾金不昧的交还给你，你表示感谢，周围人也鼓掌赞赏。” “老奶奶提了很重的东西，两个选择，一你帮助老奶奶拿东西送回家，二你不管，请问朱鹏程同学会怎么做？” 朱鹏程又不傻，立即举手喊了一声：“一！送老奶奶回家。” “好的，朱鹏程送老奶奶到了家门口，可距离有些远，位置有些偏，你会怎么做？” 朱鹏程声音洪亮，大声回答：“我不怕辛苦！” “真棒！朱鹏程同学不怕辛苦，吭哧瘪肚的走啊走走啊走，噗通一声，晕了。” 朱鹏程：？？ 同学：？？ 老师：？？ 姜澄举着喇叭道：“朱鹏程同学，你爸妈是否会给你两元钱零花钱？” 朱鹏程傻乎乎的摇头。 两块钱零花钱，这辈子他都没想过将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 “既然没有，老奶奶给你的两元钱是哪里来的？你在听我说还给你两元钱的时候，会不会有点点窃喜？” 朱鹏程低下了头，台下有很多同学也低下了头。 姜澄看向所有人，铁皮桶的喇叭中传来她的声音。 “天上不会白掉馅饼，老奶奶只是诱饵，她是拐子，将把你拐卖到黑煤窑中，日日夜夜看不见太阳，与老鼠住在一起，渴了只能喝自己的尿液，饿了就吃你的老鼠朋友。” 姜澄三言两语间，给下面孩子描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画面。 等了一分钟后，姜澄声音轻快的道：“我们继续趣味问答，这一次我们大家一起来做选择。” “火车站外，一位男士猛的抱住你大哭，喊你闺女，旁边一位妇女又跑过来大骂，说着你瞎跑什么，跑丢了怎么办！” “可你根本不认识他们，但不管你怎么解释周围人都不信，只当你在发脾气，你会怎么办？” 下面的同学或者老师都被姜澄代入情境中，一个个心急如焚的思考着。 不少人举手，有说大喊的，有说报警的，有说咬人家胳膊的。 姜澄一一点头，双手下压示意安静。 “最好的办法是拉第三方介入。” “你当时应该做的是损坏公共事物或他人财产，比如火车站的玻璃，路人的暖水壶等，第三方介入后，你要第一时间争取时间报公安，当然事后要做出赔偿。” 姜澄的话让诸多人恍然大悟，包括校长和汤领导，更包括中午对姜澄还有点意见的公安同志。 眼下这位公安同志正奋笔疾书，努力记下姜澄说的每一句话。 有用！ 非常有用！ 第二个例子过后，姜澄又开始了第三个，第四个。 如遇见向你求助的漂亮女生，女生声称有人跟着她，你会怎么做？应该怎么做？ 如孕妇不舒服向你求助，你会怎么办？ 如一个盲人掉了手帕，你帮着捡起来，结果你自己头晕的倒下了。 诸如此类，姜澄列举了很多。 每一个都是很新奇的方式，但又格外的引人深思，身临其境。 一开始不在意的老师们眼下比学生们还要专心。 因为姜澄说了，不只小孩子有丢的风险，女人，强壮的男人也是有的。 科普进行到四点半，学生和老师意犹未尽。 在他们看来，姜澄根本不是科普，那是在传授你保命秘籍！ 四点半，科普结束。 姜澄没有时间耽误，托公安同志把自行车还给主任后，她背着书包就跑了。 汤领导和校长说了几句话，双方对今天的事情都很满意。 校长自觉添了成绩，回去整理成文件交上去，没准儿能换来一次表扬。 汤领导则是达成了打草惊蛇的目标。 既然是人贩子，怎么可能不打孩子的主意。 姜澄的科普，可谓是断了人贩子多少条路。 看来姜澄那边该安排人护着点。 此刻的姜澄飞奔着到了夜校，再次遇见扔下饭就跑的校长。 姜澄有一种自己是动物园里凶猛野兽的错觉。 “校长，我有事！” 跑了几步的校长又返回来了，一本正经的看着姜澄道：“我真没有东西给你了！” “不是这个！校长，学校可以接受厂子的捐赠吗？” “做什么白日梦呢，就咱们市的厂子，一个个比铁公鸡都铁公鸡，捐赠两个字做梦都不敢说。” “人总要有梦想吗，您就告诉我可不可以吧？” “原则是可以的。” “那就行。” 姜澄抱着饭噌噌噌就跑了。 “这傻孩子，看来这点天赋都在学习上了，不对还有脸皮也挺厚的。” 王校长不以为意的回了办公室。 另一边的姜澄几分钟吃好饭，然后去了办公室上课。 吕老师小课堂结束后，姜澄回到教室，开始拉同学讲话。 着重打听了一下食品厂朱鹏程父亲的事情。 很巧，夜校还真有知道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姜澄认真上课。 不过眼下已经没有老师敢叫姜澄回答问题了，只要这丫头低头就行。 千万别抬头。 姜澄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彻底在老师圈中立稳了老师都打怵的学神人设。 第一堂课结束后，姜澄递给老师一份习题。 “老师，您给指导指导，要是没有发问题，给大家当习题做。” 数学余老师低头，十几张手写纸，满满的习题，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澄，你？” “大家一同进步，不是更好吗。” 姜澄说的寻常，可这事儿并不那么寻常。 谁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谁愿意这么大公无私的去帮助别人。 余老师感动了，周围同学感动了。 孙建东更是自惭形秽。 哪怕是周小红和张翠娟都有些别扭。 只有何丹满心怨怼的想着：真能装！等人家学习了超过你，你就该知道哭了！ 姜澄怕吗？ 自然不怕。 眼下的题简单是一，二则是她从未停止学习。 另外，她有计划将整个夜校培养成她未来夯实的人脉基础。 这些人在书中都曾经出现过人名，只要女主遇见麻烦了，就跳出来一个给女主帮忙。 主打一个工具人的忙碌。 既然如此，付出些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第 33 章 主要是为了孩子安全 夜校。 第二节下课后姜澄同样给老师送了一份习题册。 拿着习题册的老师想着，每次她觉得姜澄做的很好的时候，这姑娘总能做出更令人惊讶的事情。 老师们拿着姜澄的习题册，第一反应是佩服，第二反应是完了。 晚上回家又要加班备课，要不然题做不对，学生一问讲不明白，多丢人。 谁能想到，他们没被同事刺激，反被一个学生激励着努力前进。 这两天家里的煤油消耗都多了。 几位老师为了节省点煤油或电字儿，自发的留在办公室……蹭电。 王校长过来时，看见好几位老师加班，一时间与有荣焉。 他们的老师太敬业了！ 王校长欣慰的回了办公室，一个小时后发现灯还亮着。 这是不是有点…费电？ 不对，他怎么能这么想。 老师们为了学生在努力，他身为夜校的校长怎么能拖后腿！ 羞愧！！ 自我劝慰成功的王校长抓心挠肝的回了办公室，蜡烛都没舍得点，更别说点灯了。 一个小时后几位老师熄灯出办公室，蹲在墙角的王校长突然起身。 “卧槽！” “妈妈呀，吓死我了！” “王校长，您在这干嘛呢？” 王校长扶着墙根儿，跺了跺蹲麻的双脚，顾不上这酸爽的感觉道：“几位老师辛苦了，最近教学任务很重吗？” “是有点重。” “主要是不学习跟不上。” “作业也挺多的，我都没写完。” 王校长听懵了。 你们要不要听听你们说的是什么？？？ 几位老师着急回家，说着话就走了。 王校长稀里糊涂的检查了一圈水电后，也回家了。 造成这一切的姜澄也在夜校同学的带领下到了食品厂的家属楼，敲响了朱鹏程家的门。 “谁啊？大晚上的。” 一位微胖的中年妇女不耐烦的拉开了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好漂亮的小姑娘。 这么漂亮......眼睛不瞎....肯定不是冲着她家老朱。 “你找谁啊？” “你好，我叫姜澄，今天在朱鹏程的学校受校长邀请做了安全演讲，这么晚过来主要是想找朱鹏程的家长说一说有关孩子安全的事情。” 中年妇女一听校长邀请做演讲，那肯定是厉害的人物。 当即邀请姜澄进来，喊出了朱鹏程的爸爸，还有听见声音出来的朱鹏程。 “你怎么来啦！” 朱鹏程不敢相信这个一天吓了他好几次的女人，怎么还能来他的家。 “两位家长同志，事情有点严重，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姜澄一说话，两位家长下意识坐在沙发上，等着姜澄说话。 一旁的朱鹏程吓的双拳紧握，冷汗直流。 “我错了！我再也不欺负沈星沈月了！” 朱鹏程下意识以为姜澄是来告状的，他想着自己先一步承认错误，挨揍时总能轻点吧。 “沈星沈月是谁？” “欺负人？朱鹏程你干什么了！” 朱妈在思考沈星沈月是谁，朱爸已经怒目圆瞪，寻找趁手的工具了。 “两位同志别着急，我不是来告状的，是真的涉及到孩子的安全问题，我已经在公安局备案了。” 姜澄一句话，把事情的严重性提高了好几个度。 接下来，姜澄把有人贿赂朱鹏程，让他去揍沈星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背后之人为了什么，但天下哪有白掉的馅饼，现在是让你揍人，下次让你去偷东西又该怎么办？” “朱鹏程，我知道你说你会不要，可到时候人家拿这件事要挟你，你不做他就告诉你身边所有人，你真的能不在乎吗？” “你身为孩子中的老大，能让下面的小弟笑话你吗？” 姜澄几句话，朱鹏程崩溃了。 他的父母想的更深。 姜澄见火候差不多后站起来，走到门口一脸真诚。 “两位若是不信，可以去公安局查看我的报案记录，我和沈星沈月虽是孤儿，但我们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哪怕沈星腿伤的严重，我们也不能在知道消息的情况下隐瞒，不能眼看着朱鹏程同学受到伤害。” “你们别生气，孩子还小，上些手段肯定能教育的过来。” “天太晚我先回去了，要不是担心朱鹏程同学被骗，我也不能这么晚过来。” 姜澄走了。 还未下楼，朱家就传来了超大的声响。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今天揍死你！” “我他妈都不指望你学习好，可你连个人都不做了！还敢欺负人！” “啪啪啪啪啪” “妈——救我！” 朱鹏程凄惨的叫着，朱妈的记忆被姜澄的话刺激，终于想起了沈星沈月是谁。 那不是纺织厂的一对儿孤儿吗！！ 朱家，单打变成了双打。 姜澄笑着下了楼。 兵不血刃，完美。 夜已经黑透，姜澄走出食品厂后，从背包中掏出一面锣。 没错，就是锣。 沈奶奶给的。 今天早上姜澄就告诉沈奶奶她会回来的很晚，不用求人接她，她可以自己回去。 沈奶奶终究是不放心，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最后，沈奶奶找来了一个铜锣。 “走夜路的时候拎着，有人靠近你就用力敲，这玩意声音大，你在喊几句着火了，肯定能有人出来。” 姜澄听话的带走了。 因为她觉得这东西是真不错。 大晚上，一个漂亮的女人，左手拿着锣，右手拿着敲锣的棒，大摇大摆的走在马路上。 汤领导安排过来保护姜澄的人都看乐了。 太有创意了！ 姜澄顺利回到了四合院。 沈奶奶看见姜澄进来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起身去锅里给姜澄拿吃的。 姜澄甜甜的道谢。 甜滋滋的红糖鸡蛋，暖融融的包裹着姜澄，让她卸下一身的疲惫，放松这一刻。 第二天一早，姜澄与沈星分享了她昨天兵不血刃的故事，听的沈星久久不能回神。 “沈奶奶，今天朱家会来人。” “行，我知道了。” 沈奶奶应了一声后，沈星回神的问：“姐姐，那要是朱家不来呢？” “不来就在去一趟呗。” 姜澄笑的灿烂，沈星跟着咧嘴一笑道：“那我希望不来。” 这样朱小胖是不是就能在挨一次揍了？ 姜澄眯眼笑笑，吃好早饭后，准备去上班。 刚刚走出来，就看见正屋西三间，也就是废品站杜云家里，跑出来一个人。 “咋了？” “要生了！！” 第 34 章 忽闻r语 杜云要生了。 四合院内，只要家里有人的都出来了。 平时大家有口角正常，但有事的时候大家也真的在帮忙。 姜澄听见后，立即转身回屋。 再出来时，她拿着一小捆挂面和五个鸡蛋进了杜兰家。 杜云家是正屋西侧三间房，与孙大爷家挨着，屋内东隔西挡的做出了四间卧室。 杜云嫁的是李家二儿子，一家八口人挤在一起。 “李婶儿，我来看看杜云姐。” 姜澄笑盈盈的掀开门帘后走进去，杜云的婆婆李婶儿一眼就看见她手里拿的东西。 李婶儿拉长的脸立即挂上了笑容，双手先是接过东西。 “来就来呗，拿啥东西。” “应该的。” 姜澄附和着进了里屋，看见了正躺着的杜云。 “杜云姐，我给你拿了点挂面和鸡蛋，我听人家说吃点东西好有力气，一会你让李婶儿给你煮了吃。” 姜澄一上来就把送东西的事儿说了，从后面进来的李婶儿脸上笑容低了点。 她还寻思给她大孙子吃呢，这丫头嘴倒是快。 床上的杜云对自己的婆婆是了解的，有点东西都惦记着给她大孙子，也不知道她这肚子里是男是女。 “杜云姐，我还要去代班儿，你安心生，做好了月子你就去找我。” “哎，好！” 姜澄的话着实安了安杜云的心，这也是姜澄来的目的。 一份废品站的工作，从来不是姜澄的目标，何必吊着别人的心。 姜澄离开，李家开始忙来忙去。 从李家出来后，姜澄和沈月一起走，她将沈月送进了学校。 早上出门前，姜澄嘱咐沈奶奶，放学最好来接一下。 沈奶奶知道姜澄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些，什么也没问的就答应下来。 到了废品站，姜澄一如既往和大家聊天，收拾办公室，干活。 尽管王姐这几天没在，姜澄也没落下整理记录的工作，甚至速度还快了一点。 上午主任过来询问进度时，脸上是挂着笑容离开的。 那位杜云的远房亲戚看见后，撇撇嘴，打着主意中午要去杜云家走一趟。 中午打饭，姜澄拿着饭盒进了食堂，恰好与孔姐对视。 孔姐却慌慌装张的转移视线，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状态。 姜澄依旧假装看不明白，心虚的人早晚露出马脚，她与平时一样的打了一个菜，一个馒头。 回到办公室，趁着自己一个人吃饭，姜澄光明正大的给自己加了餐。 牛肉！ 柠檬无骨鸡爪！ 再来一瓶冰冰凉的可乐！ 爽！ 吃饱喝足后，姜澄嚼了口香糖，白开水漱漱口，又拿着纸扇扇味道，继续干活。 下午三点多，姜澄起身去上厕所。 废品站的厕所在后院的东侧，是旱厕，分男女。 好在收拾的干净，姜澄还算可以接受。 上完厕所的姜澄往回走，贴着墙根时突然听见墙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贼寺内….阿忆噶都….” r语？ 姜澄是会r语的。 她迅速蹲下时眼睛观察四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拿出空间内的速记本。 轻轻写下她听到的话，语气，声线，落款写上时间地点，加上她此时的心里分析。 外面两人说的很快，即将分开。 姜澄退回旱厕，继续蹲。 十几分钟后，姜澄回到办公室，把她记录的内容在信纸上又写了一遍。 r语被她转换成汉语的汉字，伪装成听不懂但记住发音的模样。 四点半下班，姜澄依旧飞奔。 这一次轮到主任站在门口，一脸赞赏的道：“小姜同志真是勤奋好学。” 主任的赞赏之情从昨日急升，主要原因是公安同志送还自行车时，对他表示了一翻非常认真的感谢。 “姜澄同志说，要不是您的劝导，她今天就不来了。” “您是不知道，今天的安全建设特别成功，太谢谢您了！” 主任听后高兴极了，小姜同志真是朴实的好同志，竟是在背后夸人。 公安同志离开，嘴里念念有词：我都按照姜同志教的说了，她答应的其他拐子手段，应该能告诉我了吧？ * 夜校，姜澄打招呼，拿校长送的饭。 不过这一次她没着急吃饭，而是直奔办公室。 夜校门口，王校长和王大爷对视，深有感概的点头。 “小姜同志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勤奋的学生。” “可不咋滴，这孩子就是实在。” 王大爷说完，王校长嘴角狂抽。 实在这两个字和姜澄实在是扯不上一点关系。 “丁铃”一声，赵成德从自行车上下来，对校长点头，闷闷的去锁车，准备上楼学习。 王校长见状，八卦的问：“叔，赵成德最近来的也挺早？” “嗯—-比小姜晚十几分钟吧，不过也挺早的。” 王校长点头。 “这是被刺激了。” 赵成德确实被刺激了。 他那天从办公室离开后，因被姜澄打得鸡血兴奋了三天。 三天后，他才浅浅回神。 他似乎，好像，被忽悠了？ 反应过来的赵成德上不是，下不是。 姜澄说的有错吗？ 没有。 他不应该学习吗？ 当然应该！ 所以，好像不管是不是被忽悠了，他都应该这么做。 可心里咋就这么不得劲儿呢？ 大概是一口气憋的慌，赵成德学的更认真了，真正做到了点灯熬油。 不蒸馒头争口气，他高低要试试，他和姜澄到底差在哪里！ 今天，是赵成德学习略有成效的时候。 他拿着自己翻译好的一篇文章来找吕老师。 姜澄再聪明，也只是初学者，翻译都还没入门。 赵成德到了办公室门口。 “哐当”一声，门从里面被拉开。 吕老师脸上略有焦急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姜澄，你自学。” “好的老师，您慢点。” 姜澄目送吕老师拿着她写的那张纸离开，看向被忽视的赵成德。 “赵同志，你找吕老师？” 赵成德下意识挺直腰腹，嗯了一声道：“我翻译了一篇文章，找吕老师给看看。” 赵成德眼神瞟着姜澄，想在她脸上找到羡慕。 可惜，没有。 “着急吗？” 姜澄问，赵成德抱着复杂的心情点头。 “这样啊….你等一会。” 姜澄跑出办公室。 两分钟后，王校长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赵成德：什么意思？ 第 35 章 考察 与赵成德同样不明白的还有王校长。 刚刚姜澄跑到他办公室，十分不见外的喊他道：“校长，求你点事！” “哎！来了！” 王校长答应后，在心里鄙视自己。 他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身为一个校长这么听学生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对？ 心里想的多，但脚步一点没受影响的王校长跟着姜澄到了吕老师办公室。 “吕老师呢？” “老师有急事出去一趟，让我自学，不过赵成德同志有学习上的问题，所以我去找您了。” 王校长站直，用手向后撸了撸他血气充沛的头发，露出饱满光溜溜的额头。 “姜澄同学有眼光，想当年我也是俄语一只秀儿……” “校长，我是能让你干活的人吗！您就在这镇场，给我们把把关。” 姜澄十分麻溜的给王校长拿来了椅子，又殷勤的给王校长倒了水。 王校长一脸还是你懂事的表情，有派头的端着茶缸子坐下了。 姜澄则是坐在椅子上，看向赵成德道：“文章拿出来。” 赵成德自始至终都是被动的，从背包中拿出一个本子，被姜澄拿了过去。 “写的很工整……这里不是很恰当，你看如果这样翻译会更好一些….眼下你在用中文的思想去翻译。” “你看这样翻译会不会更好一些?” 姜澄没有一句废话，上来就是干货，也不藏私。 赵成德一开始觉得姜澄自不量力，可听了几句后，他下意识拉过一张椅子，越听越认真。 甚至他觉得，姜澄似乎比吕老师讲的还要好。 一旁拿着茶缸子的王校长终于明白了，什么把把关都是扯淡！ 他就是来当一个会呼吸的桩子！ 王校长先是生气，又没忍住的笑了笑。 这个姜澄啊……就是个小骗子。 不过该说不说，她做的对。 若只有她和赵成德两个人在办公室内，一男一女，着实不妥。 有时候看似多此一举的行为，却会为你省去诸多的麻烦。 姜澄继续讲，周身散发着师者的光环。 赵成德也不在一味的听着，问了第一个问题，在得到姜澄细致的回答后，他又问了第二个，第三个。 “滋溜溜——-啧啧——” 喝了一口水的王校长被姜澄和赵成德一同注视了。 看着两人认真的脸，他心虚的转头，一小溜水顺着嘴角又流回去了。 做完的王校长，浅浅回神。 他在干什么？ 他心虚什么？ 到底他是校长还是他们俩是校长？ 可一看见两个最聪明的学生，认真学习进步时，王校长又觉得刚刚动静是有点大了。 接下来的时间，王校长坐麻了不说，屁股上都是汗，总觉得裤子潮乎乎的。 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赵成德收好书本后，再次受打击的站起来。 “姜澄同志，我不如你聪明，不如你的格局和心胸，我甘拜下风。” 姜澄也在整理书本，听见赵成德的话后，她这次没有瞎忽悠。 “赵成德同志，翻译的世界很大，那么多的国家，需要的从不是一个人。“ “真正的英雄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希望你我都能为之努力，成为一群人中的其中一个。” 姜澄对赵成德点点头，又对着王校长道谢，着急的出了办公室，稳固未来人脉去了。 办公室内，王校长起身，拍拍赵成德的肩膀。 “我说的话也许会让你心里不舒服，可我还是想告诉你，遇见姜澄也许是你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成德，跟着正确的领路人，才会让你的聪明才智发挥最大的作用。” 王校长走出办公室，靠着墙边试图不起眼的拉扯屁股上黏糊糊的裤子。 可偏偏有那看不出深浅的人。 “校长，裤子咋湿了？” 数学余老师说完就后悔了，正尴尬的和王校长对视。 “那个——-我作业还没写完！” 王校长：你一个老师哪来的作业！！ 余老师跑了，一边走一边打了自己的嘴两下。 此时此刻，他好想借姜澄的嘴用用。 夜校两节课，姜澄上了一节。 第二节课的时候她被吕老师喊走了。 姜澄去请假的时候，隐约看见下一节的生物老师笑了。 笑的有点开心。 这是不想她在教室上课？ 生物老师：是的！怕你抬头！ 姜澄跟着吕老师去了校长办公室，里面有两位生面孔。 一位年纪大一些，应该和吕老师差不多，六十岁上下。 另一位年轻一点，四十岁左右，身高精壮，一身气息虽有收敛，但眼神骇人。 “姜澄是吧，听吕老师说你是语言上的天才，不知道可否现场测验一下？” “吕老师竟说实话。” 姜澄清晰看见对方呆了半秒，她掌握主动的道：“我随时可以开始。” 姜澄知道对方在怀疑她拿出r语的事情。 她的配合让对方满意，测试开始。 对方的老者说了四种语言，每一种语言从句子到段落，到对话。 听过一次的姜澄，每一次都完美的复述了下来。 对面两位暗暗交换眼神后，老者再次开口，这一次他说的是方言。 姜澄再次完美复述。 方言考察完毕后，老者提出用俄语与姜澄对话，姜澄自然答应。 两人一来一往，语气和善的闲聊，老者笑的慈祥，说的都是家常，最简单的事情，十分容意拉低人的警惕性。 在氛围最好的时候，老者突然来了一句r语。 “什么？” 姜澄下意识说了华夏文，呆愣错愕的表情真实的映衬在每个人的瞳孔中。 “好好！天才！太好了！” 老者一改刚刚的平易近人，狂喜的站起来，看着姜澄的眼睛都在发光。 吕老师立即挡在姜澄身前，护犊子的道：“我的学生！” 老者假意板着脸。 “吕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只精通俄语，像姜澄同学这样的天才，怎么只能学一个语种呢？” 老头说完后，特别显摆的看向姜澄道：“姜澄同学，我精通r语和英语，要不要学学？” 姜澄明白，她通过了老人的测试。 “谢谢您，不过天才的我，慢慢自学也不是不行。” 姜澄一句话，吕老师昂扬了，解气了，腰杆子直了。 老头子表情奇怪，这丫头是又夸自己了吗？ 一旁中年男子见状及时打断道： “徐老，正事儿还没说呢！” 第 36 章 你辛苦了 中年男子提醒，徐老终于回归正题。 接下来是中年男子在问，姜澄叙述。 几经确认后，中年男子道：“姜澄同志如平常一样就好，我们会跟进这一情况，若是你又获取了任何消息，请在保护好自己的情况下告知我们。” “放心，我回去就装两块转头在包里！” 中年男子：倒也不必如此。 姜澄知道还会有人对她进行背景调查，不过原主生活简单，倒是不怕查。 分开之际，徐老又再一次招呼姜澄，说起学习其他语种的事情。 吕老师这一次没有阻拦，她也觉得姜澄应该与徐老学习。 “徐老，我眼下只有早上有时间，如果您不嫌弃我，我就叨扰一段时日。” “好好好！这是我的地址，这段时间我都在这里，你尽管来找我。” 姜澄接过纸张后表示了感谢，与吕老师一起送走了徐老和那位中年男子。 目送两人离去后，姜澄搀扶着吕老师，有点撒娇的道：“老师，我这么有实力，没几天我就学成回来了，白天不要太想我。” 吕老师被姜澄逗笑，一根手指点在她额头上道：“你这张嘴啊….” “长的好看吧？” 姜澄逗趣，吕老师拍拍她的手背道：“放心，我本就打算让你和他学的。” “还是老师深谋远虑，智者千里，我拍马不急。” 吕老师松开姜澄的手臂，假装嫌弃的道：“你拉倒吧，少忽悠我！”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吕老师真心为姜澄，为大局面。 姜澄真心尊重吕老师，不管以后有多少老师，吕老师永远是第一位。 两人之间，师生情浓浓围绕。 “二位，我还在这呢。” 蹲在墙角的王校长再一次扶着墙根站起来，跺跺酸麻的腿。 吕老师一个眼神瞟过去，王校长东瞟西看，不敢对视的嘀咕着：“我就是在一下。” 这熟悉的一幕，另让出自己办公室的王校长感叹：自打姜澄来，他真是混的一天不如一天了。 * 夜校放学的时间到了。 姜澄背着书包，手持铜锣，意气风发的走在林诚远与何丹的前面。 两人在她身后蛐蛐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夸张的假笑，刻意让姜澄听到。 走在前面的姜澄，唇角勾起。 “诚远——-呵呵呵呵——” “咚———” 纯粹的铜锣敲击声如雷鸣一般，响彻夜空，炸响在何丹的耳边，让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姜澄你———” “咚———” 又是一声，再次打断何丹的声音。 何丹不甘心的拽了林诚远的手臂，林诚远面色不好，口吻训斥的道：“姜——” “咚咚咚咚！” 姜澄连敲四声，林诚远与何丹连忙捂住耳朵，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了。 姜澄头也没回，大步向前，留下气鼓鼓的何丹和林诚远。 回到四合院的姜澄，第一眼就在四合院门口看见了沈奶奶。 “沈奶奶，我回来了。” “好，杜云生了，刚生一个多小时，是个女儿。” 姜澄点头，将锣鼓塞给沈奶奶后，背着包直接去了杜云的家。 “李婶儿，杜云姐生了吗？” 姜澄声音不小的喊了一句后，才掀开门帘走进去。 身上的书包还在，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是很着急的样子。 “生了，在里面躺着呢。” 李婶儿见姜澄空着手，热情不高，加上不是大孙子，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高兴的。 “那就好，我这一天都惦记这事儿，我能进去看看杜云姐吗？” “看呗。” 李婶儿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扭身就进屋了。 “姜澄，进来吧。” 屋内的杜云听见姜澄的声音后喊了一声。 看见姜澄进屋后，杜云心里别扭的很。 白天废品站来口信儿了，让她注意点，姜澄表现的太好，从王姐到主任都可喜欢姜澄了。 杜云心里着实起了涟漪，加上她生个女儿，有点难受。 倒不是不喜欢女儿，只是想着女儿生出来就不得奶奶的喜欢，以后在这个家里总会吃几分苦。 刚生完孩子的杜云激素骤降，情绪正是复杂多变的时候。 “杜云姐。” 姜澄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红糖，看起来有一斤重。 这可算是非常厚重的礼了。 “红糖给你补身子，你辛苦了，肯定累坏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让身体好好恢复。” 姜澄的声音如春日的暖阳。 这是第一个询问关心杜云好不好的人，是第一个说她辛苦的人，是第一个让她好好休息，照顾自己的人。 其他所有的人都在问是男是女。 劝她吃东西也是说她不吃，孩子就没有奶吃。 “呜呜———呜———” 杜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姜澄坐在凳子上，拿过一旁的毛巾给杜云擦擦眼泪。 “杜云姐，我懂得不多。但我向你保证，工作我一定还给你。” “现在你是妈妈了，做妈妈的同时也要爱好自己，只有你有力量了，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姜澄多说了几句，至于杜云听进去几分，她不知道。 只求问心无愧。 当初不管杜云什么心思，她确实帮助了处于困境的姜澄。 而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杜云又不是何丹。 姜澄放下红糖后离开，杜云羞愧难当。 这一刻，杜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学历高人品就会好。 姜澄，她不一样。 现在杜云无比相信姜澄不会占她的工作，因为她会有更好的未来。 姜澄回到沈奶奶家中，意外看见沈星。 “怎么还没睡觉？” “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姐！” 沈星眼睛亮亮的，要不是腿脚受限，估计他大概要五体投地表达一翻心里的激动。 “朱家来了？” 沈星连连点头。 “来了！姐，我和你说，朱小胖被揍的老惨了！” 沈星眉飞色舞的讲着，小话痨在这一刻完全放开了自己。 姜澄静静的坐在一边，认真的听着沈星说话，时不时露出惊讶，赞同，让沈星说的更来劲儿了。 一大一小，声音洋洋洒脱，欢声笑语。 远在别处的沈确，沈星的亲大哥，很快就收到了第二封信。 读完信的沈确只有一个想法：怎么感觉自己要被取代的赶脚呢？？？ 这个姜澄到底是谁？ 第 37 章 算了，你懂什么 姜澄听沈星说了很久，她没有不耐烦，没有表现疲惫。 她知道沈星需要诉说，这是独属于他平静的发泄。 夜深了，沈星的声音渐渐的小了。 “姐，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有吗？我听的正起劲儿呢。” 姜澄瞳孔澄澈，沈星挠头一笑。 姜澄起身，扶起沈星道：“去睡觉吧。” “嗯。” 没有多言，沈星回屋休息，望着房顶想着，明天要给大哥写封信。 也不知道大哥能不能换来张手表票。 回了房间的姜澄看了空间里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干脆放空自己一次，劳逸结合。 第二天早四点，姜澄起床穿衣。 这一次，她背着书包直接走出了四合院。 按照徐老给的地址，姜澄一路跑着过去，算是锻炼身体了。 徐老住的地方是一处小院子，不大，但胜在素净。 敲门后，是昨天的中年男子开的门。 “进来吧。” 男子拉开门，站在一旁。 “谢谢叔叔！” 姜澄懂事道谢，灿烂一笑，弄的中年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姜澄来了？没吃饭呢吧，一起吃点。” “徐老您好，我吃过了。” 徐老没有勉强，两人在堂屋的四方桌旁，一人坐在一边，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四点四十上到七点四十，姜澄准备离开。 “等会儿，姜澄你一直都这么和吕大刀——就是吕老师学习的？” “徐老师，是不是我学的太慢了？今天三个小时的课程，我才学了两本书，惭愧惭愧！” 姜澄嘴上说着惭愧，脸上可一点惭愧的表情都没有。 徐老有千言万语在嘴边，可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抬了一根手指，指着门。 “明白，您不用送我。” 姜澄走了。 徐老：谁要送你了！！ 姜澄走后，徐老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能回神。 “怪不得，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中年男子端着早饭出来，搭了个话。 “碰”的一下，徐老手拍在桌面上，蹭的一下站起来。 “怪不得吕大刀一个劲儿的催人！” “不行，我得去打个电话！” 徐老小跑着跑了。 中年男子赶紧跟上，两人一路跑到能打电话的地方，给吕老师口中的师兄打去了电话。 “你那手续快点！” “就几本书你都弄不明白，我看你还是回家卖红薯吧！” “切？你吓唬谁呢，我告诉你我徒弟绝顶天才！” 徐老一通输出后，挂断了电话，本是通红的脸一瞬间挂上笑容。 “嘿嘿，妥了，也就是这几天吧。” 徐老背着手，哼着小曲，心里美滋滋的往回走。 “徐老，姜澄什么时候成你的徒弟了？” 中年男子一句话，打断了徐老的美滋滋。 他一个眼神横过去，冷哼一声。 “你懂什么！姜澄可没拒绝我。” “可人家也没答应啊！” 徐老被说的一哽，不服气的道：“那是我还没问！” 嘴硬的徐老，气呼呼的向前走了两步后，又转身回来。 “小钟，你说这年轻女孩喜欢什么？” 徐老问完，又摇头。 “算了，你一个老男人能知道什么。” 小钟无语脸。 您要不要看看，咱俩到底谁年纪大？？ 徐老和小钟的对话姜澄不知道，她太忙了。 真的是除了睡觉外，她都要争分夺秒。 从徐老那里结束后，姜澄又是一路狂奔至废品站。 气喘吁吁中的姜澄只有一个想法，高低要弄来一辆自行车。 进了废品站的姜澄，一进来就看见红光满面的王姐正笑呵呵的看着门口。 “姜澄！” “王姐，你这气色看起来真好。” 姜澄一句话，王姐笑容更大了，还是小姜说话好听。 现在的王姐简直把姜澄看作自己的亲妹子，亲切的不行不行的。 两人一起回到办公室，王姐直接递给姜澄一网兜苹果。 “拿回去吃。” “王姐，我吃一个就行。” 姜澄拿出一个苹果道：“王姐，我从书上看，说孕妇吃苹果对身体好，补充维生素，将来孩子长的也好。” “真的？” 王姐不懂。 她只是想着水果矜贵，她又想感谢姜澄，所以就都给姜澄拿来了。 “真的，您留着吃，到时候生一个健康又可爱的宝宝。” 姜澄的话可算是说到王姐心坎里了。 “行，姐不和你客气，姜澄今后有啥事，你就和我说，我能给你办的都给你办！” 这话说的可是很重了。 “我能有啥事，王姐你安心坐着，力气活喊我干。” 姜澄笑着岔过话茬，两人其乐融融的开始了工作。 中午，王姐非要请姜澄吃饭，姜澄倒是没有拒绝。 打饭的孔姐在看见姜澄的时候依旧有些闪躲，但能看的出来她在努力控制。 姜澄心下猜测，东子要做的事情没准要通过孔姐来完成。 当下姜澄决定，以后她多打的一份晚饭不能吃了。 至于午饭，孔姐还没胆子做手脚。 一天工作结束，姜澄四点半离开。 依旧是噌噌的跑着，看的王姐心里略有心疼，若有所思。 姜澄准时到达，正常上课。 上课时吕老师几次不经意提起徐老，颇有几分比较的意味。 姜澄哄了几句，吕老师表面装的淡定，实际上心里笑开了花。 果然她还是最重要的！ 同一时间，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找到了夜校，正在和门岗王大爷打听人。 “姜澄在哪个教室。” 王大爷装迷糊的问：“姜澄？不知道啊，这学生挺多的，我岁数大了，哪能记住名儿。” “不过你找学生干啥啊？” 被问的妇人面容严肃，眉毛不怒自威，给人一种盛势凌人的气场。 “有事儿。” 王大爷可不吃这一套，不让路的道：“那可不行，我这是学校！不能你说有事儿我就让你进去。” 妇女眉毛紧皱，亮出身份的道：“我是孙建东的妈，我找自己儿子总行吧！” 刚刚准备入校的何丹眼睛陡然一亮。 孙建东的母亲？ 这一脸找事儿的表情，让她心里有了计较。 “这位阿姨你好，我知道姜澄在哪个教室。” 王大爷瞥了一眼过去，撇撇嘴。 插根鸡毛装孔雀，哪都有你！ 第 38 章 自曝 孙建东的母亲看了看何丹，沉默几秒问：“你认识姜澄？” “也不能说认识，就是住的近，我们不是特别和的来。” 何丹恰到好处的露出为难的表情，一副我不想说别人坏话但又能让你看出来有不妥的样子。 “你这人说话怎么拐弯抹角的！” 王大爷看不下去，皱眉喊了一句后，继续挡着门道：“外面人员不许入校，你要是想找你儿子，让这位同学给你喊出来吧。” 总之一句话，不让进。 何丹可看不上一个门岗大爷，直接拉着脸看向王大爷道：“这是夜校，可不是你说的算，我带着阿姨进去还不行。” 王大爷被气乐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何丹。 “你这位同志还真是脑子有包，我这是门岗，你懂不懂门岗啥意思？还你说让进去就进去，夜校是你家炕头啊！” 门口动静越来越大，来上课的学生渐渐聚集在门口没有进去。 孙建东母亲皱眉，真是费劲。 “这位同志，你能不能帮我把姜澄同学喊出来？” 何丹被王大爷的话弄的脸色难看，可一听孙建东母亲的话，立即换上一张笑脸道：“行，我这就去！阿姨别太着急上火，姜澄那人就那样。” “啥样？” 孙建东母亲顺嘴一问，何丹鬼使神差的道：“就是她长得好看，身边不少男生围着她。” 何丹话一出，孙建东母亲没反应，周围好几个女孩却不愿意了。 简月娥第一个站出来，气势很足的盯着何丹。 “何丹同志，你这话说的无凭无据，姜澄同学从未与任何男同学单独接触过，你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到底是何居心？” “还能有什么居心，嫉妒人家长的好看呗。” “何丹同志，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 最后一个站出来的人竟是老干部气质的张翠娟。 张翠娟一脸失望的道：“何丹同志，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我觉得你同为女人是应该明白的。” 她张翠娟可以讨厌姜澄出风头，但抹黑一个女人的名声是万万不可的。 何丹完全低估了姜澄在夜校女生心里的地位，她的抹黑没有起到任何引导作用不说，反倒招来了大家的反驳和厌恶。 这样一个轻易就能给女人泼脏水的人，可是不敢深交。 “妈——你怎么来了！” 孙建东到了，他竟然在他母亲后面。 孙建东推着自行车站在他母亲身边，不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我来找姜澄。” “你怎么知道姜澄？不是，你听谁瞎说什么了？” 孙建东怒视何丹，一股子火上头的指着何丹道：“你是听她说什么了吗！妈，她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你别听她放屁！” 孙建东连忙解释。 他对姜澄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甚至有点敬畏。 被好几个同学反驳的何丹一直低着头，从她到四合院，再到到今天，被姜澄压制的邪火终于有些压不住了。 凭什么？ 姜澄一个乡下，小学没毕业的女人，凭什么事事都压她一头？ 既然你们都讨厌我，那就也讨厌姜澄好了。 何丹猛然抬头，声音尖锐。 “孙同志，你不要被姜澄那张脸骗了！” “何丹你有病吧，人家姜澄什么都没说，你自己巴巴在外面抹黑人家，还不是你心虚！” 孙建东的话，更加刺激了何丹。 林家的事儿与其被孙建东或姜澄爆出去，还不如她占据主动。 “如果孙同志指的是我与林诚远结婚的事情，我问心无愧。” 何丹一副大义凛然，毫不心虚的看向周围的人。 “我和林诚远相识，相知，相恋到结婚，身边有很多人见证，我们合法合情，至于姜澄是她自己误会，是她自己愿意在林家生活了三年，与我有什么关系？” 何丹自曝了。 “什么意思？” “姜澄在林家住了三年？” 周遭议论声渐起，孙建东正要反驳之际，简月娥高呼一声： “姜澄来了！” 一句姜澄来了，门口的学生哗啦啦的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 姜澄浅笑着从中间走过来，气场温和强大，还不忘和大家道谢。 “马上就要上课，我们别耽误时间。” 姜澄一开口，周遭迅速安静下来，这控场能力，令人钦佩。 姜澄先是看向何丹，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道：“三年前，我以林诚远妻子的名义住进林家，实际上我和林诚远没领证，没结婚，所以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在林家不叫生活三年，叫做牛做马三年，而且林家从我这里拿走六百元抚恤金。” “三年后，何丹与林诚远领证归来，我当机立断离开林家，拿走属于我的六百元钱，合情合理。” “事实如此，至于大家怎么看，是你们的意志自由。” 干脆立断说完的姜澄转身看向孙建东的母亲。 “您好，我是姜澄，您找我有事吗？” 孙建东母亲看着眼前漂亮大气的小姑娘，常年严肃的脸上努力扯出一抹笑容。 “你—你好！” 孙建东母亲主动伸手，姜澄自然与之交握。 “那个——我就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家老小改邪归正，走上正路！你不知道我看见他看书学习的时候，我——我直接扇了他爸一个大嘴巴子，结果是真的！！！” 孙建东：？？？ 何丹表情龟裂：我爆了这么大的瓜，结果你是来感谢的！ 周围的人：这个走向和预想的不一样。 王大爷：他就说小姜招人喜欢吗。 全场最淡定的当属姜澄。 “您的感谢我收到了，王校长经常教育我们，同学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 “眼下到了上课的时间，如果您没其他的事情，让同学们先进去上课。” 孙建东母亲激动点头，盯着姜澄看舍不得移开眼。 看看人家这孩子！ 组织能力多强！ 多有领导能力！ 能力太强，长的好看倒是其次了。 姜澄对着看热闹的学生摆摆手道： “上课吧，老师都等我们了。” 同学们下意识听话的往里走，楼上趴着看热闹的几个老师，连忙后退。 老师们：其实晚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第 39 章 与你我需要争吗 姜澄完美控场，同学们进去上课，孙建东一脸对不起。 “孙同志，进去上课。” “是！” 孙建东嗖嗖嗖的跑了，看的孙建东母亲眼睛亮晶晶的。 她甚至在想，要是她儿子真能娶姜澄回去可就太好了！ 不过…. 算了吧。 虽然是她亲儿子，但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 她家儿子配不上眼前的姜澄。 校门口眨眼间只剩下何丹，王大爷，孙建东母亲和姜澄。 “姜澄！为什么你事事都要和我争？你是不是还要抢走诚远？” 打算离开的姜澄停下脚步，目光平静的看向崩溃的何丹。 “何丹，你喜欢的林诚远我弃之如敝履，你和林诚远与我而言，与这路边的花草石头没什么区别，没事别把自己看的太高。” “还有，与你我需要争吗？” 反问带着否定语气的姜澄对着孙建东母亲点点头，转身之际对王大爷调皮的眨了眨眼，跑着回教室上课去了。 何丹呆愣当场，耳边是姜澄那句充满嘲讽的：与你我需要争吗？ 何丹紧咬双唇，双拳紧握，眼里不甘，那是一种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人踩在脚下的屈辱感。 孙建东母亲审视的看了几眼何丹，这样的人她见的多了。 没真本事还不愿意承认，非要在有本事人的身上找几个自认不如她的点，自我安慰的抹黑人家，似乎能证明她高人一等。 说白了，蠢不自知，弱不自省。 孙建东母亲依旧是那张严肃脸，朝着王大爷走过去，套套话。 “姜澄喜欢什么？” “我真不知道，姜澄同学经常做好事，帮助同学，协助老师，关心校长，从来不收取回报的。” 王大爷特别认真的道：“倒是别人总是上赶着给姜澄塞东西，她拒绝都拒绝不了。” 在王大爷的口中，姜澄勤奋好学，帮助同学，关心老师，团结友爱，简直是最好学生的化身。 在王大爷滔滔不绝的时候，何丹转身出了学校，回家了。 她不敢去教室，不敢面对那么多人对她打量的目光。 夜校教室内，姜澄一如既往低头忙碌着，讲台上的老师一丝不苟，严谨认真的讲着课。 十分钟后，何丹依旧没有上来，姜澄知道她不会来了。 若何丹能顶住压力来上课，姜澄还高看她一眼。 两堂课结束后，姜澄如常拎着铜锣回家。 回到四合院，沈奶奶悄声的拉着她进屋儿。 “怎么了？” 姜澄疑问，沈奶奶关好门小声道：“我看见林诚远他妈去杜云家了，被杜云他婆婆笑呵呵送出来的，你知道杜云婆婆的德行，要不是收了东西，根本笑不出来那样。” 姜澄一想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告知沈奶奶今天在学校门口的事情。 “估计是何丹撺掇的，林家也不想我越过越好，送礼给杜云姐的婆婆，想让我现在的代班干不下去，没有工作，他们就找借口撵我回乡下。” 沈奶奶听的点头，不过疑惑的道：“不对啊，他们就没想过我们能收留你吗？当初他们林家说什么探亲，一探三年，我们老沈家探个七年八年的不行吗。” 姜澄放下手中的铜锣，俏皮的眨眨眼道：“所以说他们傻呢，白费功夫不说还搭里面东西，而且杜云姐不能答应。” 沈奶奶不知道姜澄为什么这么笃定，不过她信。 “这林家心眼儿一个比一个小，看着热乎的屎不扒拉到自己盘子里都算丢东西的人家，真是烦死个人了！” 沈奶奶说完瞪了一眼门，似乎能瞪穿。 姜澄一只手揉搓着脖颈，转动脑袋道：“等明天知道东西白送了，他们自己有的闹呢。” 沈奶奶一听就来了精神，凑过来道：“明天我就在家等着看热闹，等你回来跟你学。” 姜澄双手托着下巴，盯着沈奶奶看。 “你说我怎么能遇见这么和脾气的沈奶奶呢，肯定是咱俩缘分太深。” “你就逗我吧！” 沈奶奶起身，给姜澄端来了一碗挂面，上面还有一个荷包蛋。 吃饱喝足后，沈奶奶又拿着新做的衣服和裤子。 白色碎花短袖半圆领，还锁了边儿，裤子则是纯黑色的。 “我的？” 沈奶奶点头，展开衣服道：“沈星沈月出的布票，你出的钱，我出的手工。” 姜澄当即回屋换上，出来转圈给沈奶奶看。 “真好看，特别舒服，这缝针的地方一点感觉都没有，沈奶奶你怎么可以这么厉害！” 姜澄绝对给沈奶奶提供了足足的情绪价值。 衣服展示好后，姜澄和沈奶奶都回了房间。 林家的事情着实不被姜澄放在心上，而且人贩子那边也快有定论了，这一次林诚远别想升职。 还有何丹，夜校也不再是她的晋升之路。 林家的矛盾最多三个月，少则一个月就会爆出来。 那一个个自私自利的，内斗起来会很精彩的。 姜澄不再耽误时间，继续学习，两门原本不算精通的语言，正一点点的精通起来。 这两门学习之后，姜澄计划在学习一门或者两门。 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 翌日四点，姜澄早起出门，找徐老师学习。 姜澄可以说是最省心的学生。 徐老只需要将发音，音标，一些最基础的知识教给姜澄，其他的完全不需要管。 姜澄的学习速度，再一次让徐老心痒痒。 他要是有这样一个徒弟，等他回京市，岂不是想怎么显摆就怎么显摆？ 七点半课程结束，徐老余光看着姜澄收拾东西，斟酌着怎么开口。 姜澄是真着急，她时间每天都快按秒计算了。 “姜澄，我在这停留时间有限，你怕是学不完，我又不好总是过来.....” 徐老低头，眼睛扫着姜澄，铺垫差不多，准备提提收徒弟的事情。 “要是......” 收拾书包的姜澄侧头，一副我懂的道： “徐老，您不用说了，我明白。” 徐老：我还没说，你明白什么了？ “我不该收敛自己的学习能力，不该想着怕您辛苦，我就少学点。” “您放心，明天我必然全力以赴，争取在您留在这里的时间，完成学习任务。” 徐老：“......” 第 40 章 苹果 徐老一时间只感觉千言万语堵在舌尖，争先恐后向外挤，结果都堵在唇边，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徐老，您明天看我表现吧。” 姜澄背着书包，争分夺秒的跑了，临走还不忘和门口的钟叔打了招呼。 钟叔端着早饭出来，刚毅的面容下努力压着笑意。 徐老终于缓过神，瞪了一眼钟叔。 “想笑就笑。” “哈哈哈哈哈！” 钟叔实实在在的大笑，哪里还有在审查姜澄时的沉稳。 徐老又瞪了一眼钟叔后，自己也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这丫头，刚刚是在吹牛还是真的？她说她没尽力！一天学会两本书，两天词典背了五分之一，她说她隐藏实力了？？？” 钟叔摇头。 “我不懂，不是您心心念念要收人家当徒弟吗，结果连人家实力都没摸到边儿。” 徐老老脸微红。 “你懂什么，我这是看中人品，实力不重要！” 钟叔假笑，您老高兴就好。 * 姜澄从徐老家离开后，一路飞奔着到了废品站。 当她走完日常流程后，拿出资料继续整理，只剩下不多的内容了。 十几分钟后，王姐到了。 来的有点早。 “王姐。” 姜澄打招呼，王姐则是压抑不住兴奋的走过来，探头探脑的看向门外，悄摸的道： “给你。” 一张自行车票入了姜澄的眼帘。 她惊讶抬头。 “王姐，这是？” “给你的！你每天跑来跑去的太累，买辆自行车方便。” 说到这里的王姐，微微弯腰，小声道：“你要是没钱，我先借给你，你慢慢还。” 姜澄着实心动，心里权衡之后，她选择收下。 “王姐，我真的需要一辆自行车，不过我不能白拿，你也别拒绝，拒绝了我以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处了。” 王姐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笑呵呵的点头道：“行，你给我五十块钱就行，再多了我可不要。” “行！听你的。” 眼下票据稀少，几乎同等自行车的价格，不过人家为了偿还人情，太过推拒也是给对方压力。 姜澄答应，告诉王姐明天她把钱拿过来。 王姐自然没有意见。 两人一起工作，午饭也在一起。 姜澄如常多打了一份饭，不过这些饭都被她放在空间的塑料袋里，暂时没吃。 到了夜校的姜澄，给王大爷送了一个大苹果。 “幸亏您昨天让人给我送口信，要不我也不能下来的那么及时，您都不当我是外人，咋能不要我的苹果呢。” 几句话，姜澄在王大爷心里的地位又高了一点。 送了苹果后的姜澄，转身就看见了拿着饭盒等她的校长。 就是那眼神有点幽怨。 姜澄有一种自己是负心汉的错觉。 王校长盯着王大爷手中的苹果，心里酸酸的想着：真是偏心。 他都送这么顿饭了，难道这丫头真的以为是他们吃不了，剩下的？ 他要不要隐晦的提一提？ 不行，他是校长，怎么能做这么丢面子的事情。 不就是一个苹果吗！ 王校长内心戏十足，姜澄怎么会看不明白。 她拿过饭盒，另一只手扯开背包。 “校长，我这包太沉了，你帮我拿一下。” “这一天天的，就你事儿多。” 王校长真的去帮着拿包，结果就看见两个大苹果躺在包里面。 “王校长，我这两天牙疼，你帮我尝尝苹果甜不甜？” 王校长终于明白姜澄的意思了，他傲娇的合上背包。 “牙疼还带什么苹果，等不疼了再吃，我可不爱吃这玩意。” 王校长傲娇的一甩头，背影都透着高兴。 苹果他可以不吃，只要惦记给他就行。 姜澄摇头失笑，他们校长怎么这么可爱。 姜澄没有追上去，反倒是拿着饭盒上楼吃饭，接着去找吕老师上课。 今天的课程结束后，姜澄拿着吕老师布置的作业离开。 办公室内，吕老师吃着姜澄送的苹果，真甜。 姜澄则回了教室。 她一走进教室，里面瞬间安静了不少。 她一如即往，不受影响的坐在专属座位上，拿出书本和笔，开始写。 同学们交头接耳，传递眼神，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八卦传播的最快，昨天何丹的自爆在今天已经传遍了整个夜校。 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大部分人三观都很正的，这件事谁对谁错一看就知道，所以倒是没有人说姜澄什么。 大家唯一的疑问就是姜澄这么聪明，怎么不早点从林家出来？ 最后总结出，当时被糊住了眼。 今天何丹依旧没有来，也不知道是有事绊住了脚，还是以后都不来了。 放学时，姜澄如往常一样，带着锣回家。 同一时间，王校长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看见了一个苹果，苹果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王校长，饭菜的味道非常好，吃饱有力气的我学习贼快，百分百发挥了我的聪明才智，功劳簿记您一分！姜澄留。“ 王校长不自在的擦擦眼角，嘴上嫌弃自己的道： “不就一个苹果吗…..我在这瞎感动啥！” 说完的王校长露出不值钱的笑容，把苹果擦了又擦，嘚瑟的去了老师办公室。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 * 放学的姜澄顺利回到四合院，被等着她的沈奶奶拉走，努力补齐了今日的八卦进度。 “杜云没答应，硬气的跟她婆婆干了一架。” “林家去要回东西，被杜云婆婆一顿臭骂，进了她手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林诚远他妈根本干不过杜云婆婆，气的回家就摔盆弄响的，最后不知道怎么整的，那个盆正好砸在何丹脑袋上了。” “当时脑袋上就见血了，听说去医院缝了好几针呢。” 姜澄殷勤的递过去一把瓜子，沈奶奶嘎巴嘎巴的磕起来。 沈月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认真剥了一把瓜子仁儿，熟练的放在姜澄手心里。 姜澄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一口吃光，等着下一把。 沈星在里屋靠躺着，完整的看着三个人的流水线，无语。 沈月的殷勤劲儿，怎么就一点没用在他这个伤了脚的亲哥身上呢。 “蹬蹬蹬蹬” 沈月跑过来了。 沈星讶异中略带有惊喜，他也有份儿？ 果然还是自己的亲妹子。 “哥——你也剥，我自己供不上姜澄姐姐吃！” 一纸包完好无损的瓜子被沈月放在床边，转身她又蹬蹬蹬跑回小板凳的位置，一屁股坐下，继续兢兢业业的剥瓜子。 沈星呆愣一秒，低头一笑，拿起瓜子开始剥。 挺好的，一家人怪齐整的。 第 41 章 自行车 姜澄和沈奶奶聊八卦聊的上头，意犹未尽。 不过天色很晚，还要早起，终是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走，姜澄依旧四点起来，四点半左右到达徐老住的地方。 她一眼就看见徐老摆在桌上的一摞子书，粗略数一下，八本。 看来今天是一场“嘚瑟战”！ 巧了，她贼啦喜欢！ “徐老，我们开始吧。” 姜澄不耽误一秒的进入主题，徐老也存了考察的心思。 他知道姜澄聪明，但今天他要知道聪明到什么程度。 两人都很严肃，第一本书开始了。 “古德那一——” “徐老，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我想自己看，如果有不会的我来问您。” 徐老注视姜澄，姜澄目光不退不骄，平静的很。 “好。” 徐老把书递给了姜澄。 姜澄拿过书本后，小声快速的读了出来，遇见不会的词语就问一次。 只要她问过的词汇从不需要问第二遍。 第一本，不是很厚的书花费四十三分钟，被姜澄看完。 第二本开始。 第三本，第四本… 三个小时的时间，姜澄看了四本又三分之一。 “徐老——-” “姜澄，你过目不忘？” 徐老终于问出了他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姜澄心痛摇头。 “可惜，对于语言我也就能记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对于其他学科更是惭愧，我竟需要多看一遍到两遍！”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怎么就不是过目不忘呢，那得省多少时间。” 徐老终于体会到了吕老师那种咬牙切齿，又格外惜才的矛盾感。 若说昨天徐老不确定姜澄在吹牛还是在干什么，今天他明白了，这姑娘就是在得瑟！ 最气人的事，她得瑟的实事求是！！ “徐老，今天我请假了，我们把剩下的几本书学完，这样就能追赶上你离开前的进度了。” “我绝不让您带着遗憾离开！” 姜澄亮晶晶的眼神，让徐老想收徒弟的话又憋回去了。 还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最后他老人家从牙缝挤出一个字：学！ 姜澄用一上午的时间嘚瑟的学完了八本书。 钟叔恰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徐老，京市送过来的。” “快快快！拿来！” 徐老瞬间不管收徒弟的事情了，抓紧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份盖了章的文件。 “好好！太好了！” “这家伙总算干了点好事。” 徐老招呼姜澄坐下，将文件递给她看。 “从今天开始，你能正大光明的看外文书籍了。” 姜澄真切的高兴了一下。 太好了！ 她放下文件起身，对着徐老弯腰致谢。 “谢谢您。” “不用谢我，我就是催一催，主要是吕大——就是吕老师的功劳。” “拿回去放好，这是走特殊路子顺便送过来的，看见你吕老师说一下，我可不是截她的功劳。” 姜澄保证会和吕老师说明白，拿着文件离开了徐老住的地方。 钟叔送走姜澄后问：“您老又没提收徒的事情？” 徐老猛拍大腿：“我忘了！！” * 离开的姜澄回了四合院，和沈奶奶，沈星一起吃午饭。 高粱水饭，黄瓜炒鸡蛋，油渣炒黄豆芽。 吃好后，姜澄拿好钱票准备去百货大楼了。 既然要买自行车，那就早点下手，早用一天是一天。 “钱票装好了，小心点没错。” 姜澄应声沈奶奶的叮嘱，摸摸沈星的脑袋道：“等着姐姐回来，到时候姐姐就是有车的人了！带你兜风！” 沈星扒拉好自己凌乱的头发问：“姐，你会骑自行车吗？” “不会啊！” 姜澄说的那叫一个自信，要不是听的清楚，沈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这么优秀的人，一个小小的自行车绝对不在话下！” 自信的姜澄潇洒挥挥手，走了。 从屋内出来的姜澄恰好碰见林娇娇也从对面出来。 林娇娇冷哼一声，眼珠子气鼓鼓剜了姜澄一眼。 姜澄可不惯她毛病，直接开口道：“年纪轻轻的眼睛就不好了，也算是少走了几十年弯路，反正早晚都要瞎。” “你——姜澄你什么意思！你站住！” 林娇娇无脑的在后面叫嚣，姜澄突然站住，转身。 “我站住了，你能干什么？你骂骂不过我，打我我就晕，晕了你家就赔钱，你准备怎么办？” “你—-你不要脸！” “你要脸，给你两张，不用谢。” 姜澄说完，胜利扭头，走了。 林娇娇更生气了，气的自己出来干什么都忘了。 姜澄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朝着百货大楼走去。 从林家剥离出来后，她也没有时间出来闲逛，每天恨不得有四十八小时。 昨天下午在王姐的建议下，她去请了假，准备先把自行车买了。 百货大楼有四层。 一楼人乌央乌央的，灰蓝黑白混合着，有排队的有乱着的。 一眼望去，黑乎乎浓密的发顶，生机勃勃的彰显着他们血气充足，精神倍棒儿！ 自行车在二楼售卖，姜澄没耽误时间，直奔二楼去了。 到了二楼后，人少了很多。 有几对一看就是情侣的，眉目传情间保持着半米距离，估计是来买三大件的。 姜澄干脆利落的拿出自行车票，站在柜台前问：“自行车有什么型号的？” 售货员一眼就看见了姜澄的自行车票，明白这是要买的。 “现在有凤凰，飞鸽，永久，永久都是二八式的，飞鸽和凤凰有二六和二八的，你要哪种？” “我想看看再定。” 售货员没有为难姜澄，自行车可是大件，当然得看看。 她喊来另一个售货员守着柜台，她自己带着姜澄去了仓库看货。 当两人在出来的时候，售货员笑的皱纹都出来了，和姜澄聊的叫一个亲密。 “妹子，一会你拿着这张票去公安局上牌子，以后要是买啥东西就来找我。“ “我这出门就遇好人，谢了周姐。” 姜澄交付钱票后，与周姐亲热的说了再见，推着新买的自行车去上牌子了。 百货大楼的另一个售货员看着周姐问：“你家亲戚？” “你说小姜啊，不是，就是刚认识，人家小姜人真好。” “......” 临时亲戚？ * 同一时间，林诚远挑四合院人最多的时间，骑着一辆二手自行车回了四合院。 第 42 章 显摆这件事 傍晚，红霞满天，微风拂面，四合院的院子里格外热闹。 “诚远真厉害，这才上班几天自行车都买了。” “真好啊！这大车轮子，比走路快多了！” “要我说诚远绝对是咱这四合院最厉害的后生了，谁能一回来就进机械厂？那可是咱这第一大厂。” “可不咋地。” 一堆男女老少，围着一辆半新不算太旧的二八大踹看来看去。 有那好奇的孩子想去摸一摸，却被自家家长拉回去了。 给人家摸坏了咋整！ 被夸赞的林诚远脸上一副谦虚，可脊背下意识挺直，嘴角努力下压，心里更是鸣鸣得意。 一旁额头上缠有白色纱布的何丹也跟着伸长脖颈，喜色自得，洋洋得意，夸林诚远就是夸她。 这两天受的窝囊气都在这一刻消失于无形。 何丹挑眉看向沈家的门。 在夜校受欢迎又如何，自行车可不是谁想有就有的。 林母，林父，林老太太三人与林诚远差不多。 他们对这种虚假的恭维特别上瘾，自觉高人一等。 “不是什么大事，诚远就是会交朋友，大家可别这么夸他！” 林父假意谦虚一句，林母立即在旁边接话道：“就是就是，不就是一辆自行车，之前一直想买，但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也没人会骑。” “诚远在机械厂上班远，有了上班方便。” 林家一人一句的说着，话里话外都表示着一个信息：我们不差钱，自行车我们想买就买。 额头有伤的何丹面色稍有不愉。 虽然是二手的，可也是一百二十块钱呢，只是不要票而已。 她出了八十！ 林家那么多人，扣扣搜搜的才出了四十块钱。 一想起林家的糟心事，何丹的得意都少了几分劲头。 “今儿怎么这么热闹？” 姜澄回来了。 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回来的。 “哎呦——-这锃新瓦亮的，谁的？” 姜澄推着新买的二八大踹，闪亮登场了。 “我的！新买的！” 姜澄自然看见院里的另一辆自行车，她当即拍拍自行车座道：“今天新买的！” 既然要显摆，那就朝着气死对方的方向努力。 姜澄可不觉得她谦虚，林家就会不讨厌她。 既然都一样，当然要挑自己高兴的路走了。 所以姜澄开始了。 “票？我托我们废品站王姐给我寻的，王姐爱人是咱这公安局的。” “正好有之前要回来的钱，那就直接买了呗。” “我自己进仓库挑的，这一辆最新！” “我还给配了个铃铛，离二里地都能听见，老响了！” “你看这链条一点锈没有，嘎嘎新，老好用了，省劲儿！” 姜澄一顿显摆后林家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林娇娇是最崩不住的。 “姜澄，我们家买自行车你也买自行车，你就是故意的！” 正显摆的姜澄起身，看向林娇娇道：“我要是故意的，我就弄个二手的了。” 一句话，林诚远忍不住了。 这是在嘲笑他？ “姜澄，你不要太过分。” “林诚远，你算哪根葱！哪哪都有你们林家。” “你是自行车它祖宗？我买个车还需要你们家同意，脸大不自知就照照镜子！” “我一天天忙的哪有功夫管你们干什么，就你们这样的，不配我故意给你们添堵。” 姜澄日常发挥完，推着自行车进了屋子。 沈奶奶和沈月在一旁帮忙。 林母气够呛，嘴快过脑子的道：“还推屋里去，防谁呢？” “防你啊！“ 姜澄回头继续道：“你心眼大，你别推屋里去，就在外面风吹雨打。我不能和你们林家比，我舍不得！” 林家一下子就被架在那了，这自行车现在推也不是，不推又舍不得。 姜澄神清气爽的回了屋，林家憋憋屈屈的把自行车放在屋檐下，屋内的人时不时假装看一眼。 明明不放心，又非死要面子。 四合院的人看了热闹后就都散了，不过回家怎么蛐蛐就不知道了。 晚上，姜澄与沈奶奶几人一起吃了晚饭。 今天的她将吕老师的课挪到下午去上，这也是能在这个时间回来的原因。 晚饭结束后，姜澄依旧去了夜校。 风雨无阻，披星戴月。 日子就这样过了七八天，沈星脚踝好的差不多，终于能去上学了，同时他也收到了大哥沈确的回信。 夜晚，姜澄从夜校回来。 沈星就在沈家门口等着她。 “这么想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姐——你把笑容收收再说。” 姜澄小脸板，不赞同的道：“少嫉妒我长的好看。” 沈星：他永远跟不上姐姐的思路。 “姐，这个给你。” 姜澄立好自行车后，拿过沈星手里的东西。 手表票。 姜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两孩子加上沈奶奶，没事就给她塞票据。 “沈星你不懂，姐姐这么优秀的人有自己的时间，时间就在我的心里，从未出错！” 姜澄拒绝的方式令人耳目一新，好在沈星都习惯了。 “姐，这个也是给你的。” 姜澄看向沈星手里的信纸。 信？ “我大哥给你写的。” 姜澄着实惊讶了，沈确给她写信干什么？ 不管怎样，姜澄还是拿过信纸，展开。 一共三行字。 ‘你好，我是沈确。’ ‘谢谢姜同志对我弟弟妹妹的照顾。’ ‘沈确，七月五日，留。’ 读完的姜澄看向沈星道：“所以这是谢礼？” 沈星连连点头。 “对！” 姜澄狐疑的问：“你在你的信里提及我了？” 沈星点头。 “夸我了吗？” 沈星脑袋里‘写的不多’这句话一个急刹车。 “夸了！” 姜澄满意的点点头，拍着沈星的肩膀道：“星星，你这叫实事求是，继续保持。” 姜澄决定先收下，用不用再说。 沈星小小的神经再次被姜澄锤炼，一晚上睡的贼香。 第二天，姜澄早起了一点点，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吃的放到厨房后，她骑着自行车去了徐老的家里。 奇怪的是，今天钟叔不在，只有徐老一人。 姜澄没有询问，安心上课。 课程结束后，徐老开口道：“我要走了。” “这么快？” 姜澄舍不得的表情令徐老欣慰。 他给姜澄留了地址和电话，告诉她有事就联系他。 “等我回京市后，会给你邮寄些学习资料，千万不能中断学习，知道吗？”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的。” 徐老对着严肃保证的姜澄点头，对她摆摆手道：“走吧，明天不用来了。” 第 43 章 东子被捕 姜澄从徐老家中离开，将所有的事情在脑海中盘旋一遍。 她觉得今天一定有事发生。 骑着二八大踹的姜澄很快到了废品站，车刚锁好，就听见嗷的一嗓子哭声。 “不要啊！要抓抓我！要抓抓我！” “妈——救我！” “东子！别抓我儿子，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孔姐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姜澄跑着进了后院，看着眼前的一幕。 汤领导亲自带队，东子被三个人按在地上，孔姐在一旁拼命磕头哀求。 王姐在一旁想去搀扶孔姐又惦记着自己怀孕。 姜澄见状上前一步去搀扶孔姐。 “姜澄，姜澄，我家东子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放过他吧！” 姜澄能猜到是人贩子的事情收网，但她依旧装作不明白的问：“孔姐，你说啥呢，我不明白？我能帮你家东子什么？” 孔姐身体颤抖着，双手抱住姜澄的腿，急促的呼吸着道：“东子想给你下药，我没帮他，我知道他做的不对，我没帮他！他没做成，不要抓他！” “他就是被人骗了，他就是有个想法，他真的什么都没做成！” 孔姐痛哭流涕，转圈儿磕头求情。 姜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真的让她猜对了，东子想走孔姐的路子给她下药。 只是没想到平时溺爱东子的孔姐，竟然没有帮忙。 孔姐终是被姜澄搀扶着起来了。 最后，姜澄扶着孔姐，跟着去了公安局。 经过近一天的审问，事情逐渐明了。 人贩子组织特意寻找东子这样的人，威逼利诱。 只要成功带进来一个目标，不论女人还是小孩，东子这样的边缘人物就算真正的入了组织。 东子跟了姜澄几天，发现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找孔姐给姜澄下药。 孔姐拒绝。 用她的话说，东子可以不赚钱，甚至可以打她，但他不能害别人。 东子被孔姐反下药，关在了家里很多天。 直到孔姐以为没什么事情减少药量后，东子有了力气跑出来，第一反应是报复自己亲妈。 就在东子要打孔姐的时候，被几名公安同志按下了。 姜澄和孔姐一起从公安局出来。 她没有和孔姐说什么，难道安慰对方？ 她不想。 姜澄对着孔姐微微点头后，先走一步。 孔姐站在公安局门口发呆，眼神从迷茫到执拗，朝着废品站的方向走去。 * 姜澄从公安局离开后去了夜校上课。 从吕老师那里上好课之后，吕老师给了她一本不厚的外文书籍。 “翻译成中文，能赚钱的。” 姜澄眼睛一亮，她知道这是她最近的翻译水平过了吕老师的标准，吕老师开始给她真正的翻译工作了。 “谢谢老师。” “别谢我，这本书翻译好了，你就可以办翻译证，到时候就不用代班了。” 吕老师一直惦记着姜澄在废品站代班的事情。 姜澄蹲下，双手按揉着吕老师的腿。 “老师，舒服不？” 吕老师故意板着脸道：“一般吧。” 姜澄立即狗腿的加大点力道问：“现在呢？” “勉强吧。” 一老一小故意逗着，姜澄最后被吕老师撵走去上课了。 从办公室出来的姜澄站在三楼，看向废品站的方向，回想着在公安局门口回头看的那一眼。 孔姐为什么要回废品站的方向？ 她第一次拿馒头的时候，孔姐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为什么废品站墙外会有说r语的人？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废品站晚上看门的大黄，上午总是在睡觉。 孔姐下药东子，药从哪里来？ 一桩桩，一件件，姜澄大脑飞速运转。 今天是二十号，废品站清点的日子，大家干完活都休息，不应该有人。 思及此，姜澄转身跑着去了王校长办公室。 “碰——校长！” 正在喝茶的王校长被突然闯进来的姜澄吓了一跳，咳咳咳的不停。 “校长，你想不想要别的厂子给我们都捐赠物资？” “咳咳——姜澄，我都和你说了，不可能——” 姜澄没时间耽搁，直接打断校长的话道：“眼下有一个机会，到时候一定会有厂子给我们捐赠物资！” “校长，干不干？” * 七月二十号，晚。 在王校长的带领下，夜校组织了一次夜晚拉练活动。 四个班级的学生，加上各科老师，浩浩荡荡一百零八人。 走在前面的王校长到现在也不明白，他怎么就答应了？ 他答应也就算了，老师们为什么同意的这么痛快？ 还有那些学生们，你们这么积极干什么？ 姜澄从队尾小跑着到了队伍前面，每经过一个班级，都和所在班级的负责人说几句话。 到了她所在进修二班时，负责人竟然是张翠娟。 终于获得短暂实际名头的张翠娟，百分百投入的要做好。 姜澄与张翠娟点点头，张翠娟像受到表扬的士兵，昂首挺胸，似乎在说你们都没有我做的好。 夜校拉练的队伍小跑着，朝着废品站的方向去了。 王校长凑过来小声问姜澄：“咱们要去干啥？” “不知道。” 三个字，给校长弄的欲哭无泪。 他就知道！ 他这是上了贼船了！ “着火了！” “快救火！” 突然传来的呼喊声打断了王校长的思绪。 姜澄定睛一看，废品站起火了。 “同学们，三人一组，救火！” “不许冲入火海！” 姜澄迅速安排了起来，取水的，取土的，总之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救火。 十分钟后，消防也来了。 夜校的同学后退，让出地方来。 因为夜校的人先是隔断了可燃物，很大力度上降低了火势。 半个小时后，大火终于熄灭。 废墟中，废品站储存分类货物的仓库露出了一扇暗门。 事情有些扑朔迷离，公安也来了。 姜澄与夜校的学生站在一旁，看着公安打开暗门，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孔姐。 孔姐先是被逮捕起来，不过她一脸不在乎。 几分钟后，进入暗门的公安出来，手里拿着青铜古董道：“队长，下面还有很多！” 贩卖古董？ 姜澄脑子中的线索突然连成了一条线。 有人在利用废品站做遮掩，将华夏的瑰宝贩卖给外国人。 第 44 章 古董贩卖 姜澄迅速在脑海中将事情连成一条线，她悄摸的拉走王校长，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交代着。 “校长，拉练是你的主意，因为上一次的人贩子事件，你觉得夜校学生不仅要有丰富的学识，更要有强健的体魄。” “啊？这不是撒谎吗？” 姜澄不同意的道：“怎么是撒谎呢？咱们是不是出来拉练？” “是！” “火是不是咱们第一时间救的？” “是！” 姜澄理所当然的道：“那就对了！事情你做了，现在我们只是换个说法，不管谁问你都这么说，我保证你能拿到各大厂子的捐赠。” 王校长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联系，不过下意识相信姜澄的问：“有物资也没钱啊。” “物资都有了，您找领导平等交换还不行吗？这可是您自己凭实力拉回来的物资。” 王校长：还能这样吗？ 他以为只能等上面给拨款，不拨款什么都干不了的。 不是，他都在想什么。 物资连个影儿都没有呢。 姜澄得到王校长的保证后，一脸老实的站在旁边。 王校长：这丫头又要忽悠谁？？ 十几分钟后，王校长眼睁睁的看着姜澄组织着老师和学生们，让他们拉练回夜校。 “麻烦胡老师辛苦组织一下，新的各科练习题在我的书桌里。” “各班负责人清点好人数，回去配合老师做好学习安排，辛苦大家了。” 姜澄几句话，老师和同学们非常认可，尽职尽责的排着队，秩序井然的朝着夜校小跑着回去。 汤领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王校长身边。 “您不是校长吗？” 王校长背着手，颇有教育大家风范的道：“知人善用，方为领者之道。” 说完的王校长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他说的真对！ 姜澄就特别会用他！ 这种装的时候，都让给他了！ 听到王校长话的汤领导却赞同的点点头，说的真好。 姜澄安排好夜校的人员后，跑到王校长的面前说：“校长，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做的不错。” 王校长装叉的回应了一句。 汤领导见此，更加证实了刚刚的话，原来王校长才是真正的大教育家。 夜校的人离开，姜澄和王校长则是去了公安局配合调查。 两人接受了问询，回答几乎一样，拉练增强体质，意外碰见。 两人没有什么嫌疑，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姜澄被喊住了。 孔姐要见她。 “见我？” 姜澄着实惊讶。 在她正考虑的时候，公安局走进来三个人，其中有一位熟人。 “姜澄？” “钟叔？” 此刻的钟叔再次恢复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刚毅。 汤领导见到钟叔进来时，一个男人间结实的拥抱就送了上去。 “钟子，你怎么来了！” 两个大男人，同时也是两边领导的他们，去了一旁嘀嘀咕咕。 几分钟后，钟叔和汤领导一起喊走了姜澄。 办公室内，姜澄听完钟叔的话，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您在追踪古董走私案，废品站是他们藏货的地点，废品站的四个分类员是同伙，结果您抓的时候他们被杀害了，现在孔姐是唯一一个知情人。” 钟叔点头，看向姜澄道：“上次你送的消息让我们锁定了废品站，汤——公安说孔姐想见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让她开口，我们想知道他们运货的渠道，背后还有人没抓到。” 汤领导有几分紧张的看着姜澄，毕竟眼前这位就没按常理出过牌。 “行，我试试。” 姜澄答应了。 几分钟后，姜澄坐在了审讯室孔姐的对面。 只是一天的时间，孔姐的脑袋上竟生出许多白发。 她双目无神，看向姜澄时试图扯动嘴角，可终是没有拉扯起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见我。” 姜澄开门见山，孔姐开口，嗓子是被烟熏后的粗糙暗哑。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家东子小时候特别可爱….那时候他爸总爱喝酒，喝多了就打我，东子懂事后，只要他爸动手，他小小的身子就会护在我身上。” 孔姐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姜澄认真的听着。 “打着打着东子十岁了，他总是问我为什么不离开，他说只要离开了我们两个就算要饭他也开心，可我没有勇气。” “我记得那年冬天的雪特别大，东子他爸又出去喝酒了，很晚很晚都没有回来，东子说他出门去找，最后没有找到。” “那一晚，他爸冻死在街上了。” 孔姐突的笑了，笑的悲凉。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打了东子，我骂他没良心，怨他为什么不多找一找？” “是不是特别可悲。” 姜澄摇头。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你，我没有你的经历，没有感同身受，我没有资格去评判你当时的做法。” 孔姐呆愣。 这是第一次有人不站在评判的角度去审视她。 她心里说不上的轻松一分，继续道：“后来东子就变了，他不作为，甚至大打出手，我知道他在恨我。” “我说这些只是想说东子不坏，真的不坏。” 姜澄依旧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道：“如果你想用情报交换东子减轻刑罚，我想说你想错了。” 孔姐不明白，甚至觉得姜澄在骗她。 “孔姐，你有没有想过你犯的是什么罪？你是为什么来做这件事，你有认真的想过吗？” “他们用东子威胁我，我就是卖了几个破碟子破碗！” 姜澄手心轻拍桌子，提高声音的道：“首先，那不是破碟子破碗！” “其次他们用东子威胁你，是因为他们知道东子是你的软肋，若东子被放出去了，他们找到东子反而更加容易。” “相反的，东子只要在里面，他吃的是国家饭，受国家最高级别保护，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他的安全。” “难道东子活着，不该是你最希望的事情吗？” 孔姐几度张嘴，可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姜澄没给孔姐思考的时间。 椅子突然向后，嘎吱一声响，让孔姐仰头，注视面容严肃的姜澄。 “孔姐，你卖的东西是我们国家五千年文化的传承，是革命先烈用鲜血保留下来的瑰宝，是小r国发动侵略都要抢走的东西！” “东子若是知道你替小r子工作卖命，他定会看不起你的！” 第 45 章 我们夜校愿意帮忙 姜澄嘚啵嘚的忽悠住了孔姐。 孔姐不仅不要求东子减刑，甚至要求重判东子，最好给关进最严控的地方。 总之，里面安全，出来要命。 在孔姐的配和下，钟叔获得了重要的信息，匆忙的离开了公安局。 剩下就没有姜澄什么事情了，不过她凑到汤领导旁边，手里是一份报纸。 报纸的正版头条上是某公安局破获重大杀人案件的新闻。 “汤领导，这上面说的是咱们局吧？” 汤领导瞥了一眼，心里有点哽的道：“不是！” 姜澄惊讶的啊了一声。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报纸道：“我的错我的错！我下意识以为这么厉害的事儿都是咱们局干的！” “主要是你们都太能干了，这么大的人贩子案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侦破了，你们可是拯救了太多人，太多的家庭！” 心梗的汤领导瞬间又觉得自己行了。 姜同志说的有道理，他们确实厉害。 “这次破获这么大的案件，你们也肯定会上报纸的。” 汤领导闻言，皱眉道：“我们踏实办事，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姜澄闻言，表情隐忍，忍着忍着忍不住了。 “汤领导，你的想法我不敢苟同。” 汤领导抬头看向姜澄，虎眉微皱的他压力山大，可姜澄面不改色。 “汤领导，我在学校那天的科普如何？” “非常好！” “既然如此，您想象若是这样的科普上了报纸，会有多少人看见？若是排成话剧，又有多少人能看见？看见的人会不会心里提起警戒线，会不会增强对人贩子的防范？” 姜澄的话给汤领导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可是…. “想法很好，可我们没有时间去整这些。” “确实，你们的精力还是要放在案件上面，这些事可以让兄弟单位去做吗？像我们夜校就非常愿意代劳。” 姜澄背在身后的手一个招手，王校长立即走过来，他的表演时间到了。 “姜澄同学说的对，我们夜校很愿意协助公安同志做好宣传工作。” 汤领导：我怀疑这才是你的目的！ 不过姜澄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防总比事后抓要更好。 经过一番商谈后，事情暂时定下，只待明日王校长与汤领导一起去上层领导那里汇报一下。 夜色已晚，姜澄和王校长从公安局出来，走了很远后，王校长终于忍不住的问：“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澄头也没回的道：“做好事需要理由吗？” “别人做好事不需要，你做好事就不一定了。” 姜澄突然停下。 “王校长，我要和您郑重的说一件事。” 姜澄严肃的表情让王校长打起百分百精神。 “你说。” 姜澄一副掏心窝子的表情道： “我...真是个好人。” 王校长脸颊都跟着抽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白眼儿甚至不愿意落下来。 “姜澄，你要是少忽悠我几次，我就信了！” “我就知道您能信！” 姜澄的选择性空耳，让王校长无语中咬着牙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夜校，一个回办公室，一个回教室。 回到教室的姜澄发现何丹来上课了。 也是，何丹额头被林母误伤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 何丹缺席了几天的课，她自己在家看书自学过，按照夜校的学习进度，何丹不觉得会有问题。 结果，她错了。 在她缺席的几天里，夜校的学习进度突飞猛进，每个学生都拔高了一大块。 何丹吃力的跟着，还是有很多不懂的。 而且为什么习题这么多？ 为什么大家下课都不说话，都在刷刷的写题，问题？ 为什么他们都去找姜澄问题？ 哪怕连张翠娟都去找姜澄问题了！ 还有孙建东不是谁也看不上吗，为什么他笑的这么和善？ 明明几天的时间，却让何丹恍如隔世，总觉得自己换了一个学校。 夜校放学后，姜澄飞快跑出教室，把自己整理的关于人贩子防范科普的资料交给了王校长。 “校长，明天开会的时候带着，你能不能成功是物资的关键，可全倚仗您了！” 王校长第一次严肃的点头：“我明天就是哭，都要哭成功！” “加油，此事非您莫属！” 姜澄灿烂一笑，转身跑下楼，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标志性铜锣，一路飞驰。 办公室的王校长，捏着手里厚厚的一沓资料。 “这丫头怕是从第一次抓人贩子的时候就在计划这件事了吧。” 手里的资料非常齐全。 报纸上的连载人贩子故事怎么写，若是排成剧本应该怎么做。 很厚，全部手写。 王校长抱着“没准真能成”的干劲儿，翻开第一页，开始熟悉资料。 * 翌日清晨，早起的姜澄意识到她今天不需要去徐老那里上课了。 坐在床上发呆两分钟后，姜澄拿出吕老师需要翻译的书籍，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后，又读了一遍。 整整两遍，姜澄才准备下笔翻译。 七点，姜澄被沈月的敲门声惊动，从全神贯注的翻译中抽身出来。 “姐姐，你没事吧？要吃饭了？” 沈月有点担心的声音在外响起，平时这个时间姜澄已经起来了。 “没事，马上来！” 姜澄应声后，沈月还是不放心的等在门口。 嘎吱一声，姜澄出来看着沈月后笑着道：“果然还是月月最关心我。” “对对！我最好！” 沈月积极认领，沈星无语的看着每天被姜澄洗脑加忽悠的沈月。 总觉得姜澄姐姐说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沈月都要举双手双脚赞同。 四个人一起吃饭，气氛温馨又美好。 姜澄如常去废品站上班，不过今天注定是上不太好了。 废品站着火，四个分类员死亡，孔姐进去了。 晚上打更的孙老头倒是没有参与，可他被孙姐每天下药不自知，晚上睡的那叫一个香。 废品站主任恨不得送他一个开除，只是眼下真的没有人用，另外就是这个时代开除人也挺麻烦的。 废品站主任愁眉苦脸的时候姜澄到了。 “主任，要不咱朝着其他废品站借调几个人过来帮帮忙，都是兄弟单位，互帮互助吗。” 主任摆摆手道：“拉倒吧，他们不看热闹就算不错了。”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都得抢着来呢，咱这可是五个工作名额呢！” 姜澄话落，主任眼睛爆亮。 对啊！ 他只想到没人干活，可却没想道他手里攥着五个工作名额！！ 第 46 章 我没说吗 废品站主任张扬了，走路带风了。 两个电话打出去，有五个工作名额的事情就这么不小心的传出去了。 主任办公室，打电话的主任正谦虚地拒绝着。 “这不好吧，不用来这么多人。”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那好吧，我勉为其难接受吧。” “吃饭？不行啊，我们厨房烧坏了....自己带？那多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好好好！” 主任挂断电话，看向姜澄的眼神格外慈祥。 好同志啊！ 总在背后夸他不说，还能为他排忧解难。 “小姜啊，你这代班快完事了吧？我觉得你工作表现非常好，要不要考虑留在这里。” 主任真心想留，不过姜澄也是真的没有时间。 不过话这么说就不好听了。 “主任，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好，就是我不会做饭，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也干不来分类的事情。” 主任一听，也是这么回事。 总不好叫杜云去分类。 那样做了，小姜同志不好开展工作，也不利于内部和谐。 一时间，主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主任，我知道您是真心为下属同志考虑，是我没有这个荣幸在您手下工作，不过您放心，只要在咱们废品站工作一天，我绝对认认真真的完成我的工作！” 姜澄牌台阶到了，主任一脸受用的顺着下了。 办公室门口。 “姜澄同志好好干，鉴于你工作上的优秀表现，我决定这个月给你按正式工的工资福利发放。” “谢谢主任！我一定认真工作，不辜负您的厚望！” 两人都很满意的分开。 主任：还是夸小姜同志收获感强。 姜澄：说几句话，换来十多块钱，太合算了！ 废品站的一天在打扫和整理中度过了。 下班后，姜澄骑着自行车赶往夜校。 夜校门口的王校长翘首以待，等着姜澄呢。 姜澄一个急刹车，灵活的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利用脚刹停在王校长面前。 “成了？” 王校长点头。 “成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了吧。” 姜澄点头，先是和王大爷打招呼，又送上一把瓜子后，才随着王校长一起去了办公室。 两人在办公室说了十几分钟，外面几次听见王校长说：这不好吧？能行吗？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几位老师：这是要干什么？ 从校长办公室离开的姜澄去了吕老师的办公室，继续学习。 今天结束后，吕老师直接给姜澄十本厚厚的书籍。 “拿回去自学，这个是我给你的作业，有哪里不明白的来问我，明天不用按时间来上课了。” 姜澄将作业放进背包，书籍暂时留在办公室，放学的时候再拿。 她俏皮的蹲下身子。 “老师，不要太想我哦！” “我哪有功夫想你！” 吕老师嘴硬，姜澄笑嘻嘻的道：“我知道，所以我每天都来看你，这样您就不用太想了！” 姜澄起身，用俄语说了明天见，笑嘻嘻的回了教室。 办公室内的吕老师被姜澄的话冲淡了情绪，长出一口气的起身。 “老太太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还要去教这群舌头离家出走的娃儿们。” “要是再出一个姜澄这样的就好了。” 吕老师絮絮叨叨的嘀咕着，一出办公室就换上了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哒哒哒的脚步声，朝着进修一班去了。 另一边回到进修二班的姜澄此时站在了讲台上，轻敲两下桌子，下面迅速安静下来。 “同学们，你们身边是否有被偷走的小孩？被骗走的朋友？” “同学们，拐子是可恶的！” “眼下有一个机会，让我们一起为了打击拐卖犯罪，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 得啵得的姜澄，成功忽悠三分之二的人报名，剩下的三分之一实在是腾不出时间，不过也都积极表示会帮忙。 全班不为所动的只有何丹一个人。 姜澄没有故意针对何丹，同学们也没有故意针对。 关于何丹自曝的事情，大家都闭口不谈。 因为他们觉得要是谈了，是对姜澄伤口撒盐。 可何丹不这么想，她觉得大家用有色眼镜看她，她主动疏离了所有人！ 用一种你们无知我没错的眼神，逼退了任何想和她说话的人。 姜澄又不是烂好人，才不会去提醒呢。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姜澄利用和吕老师上课的时间段，带着报名的同学排练了一个打击拐子的话剧。 话剧排练差不多后，姜澄拉着王校长，在简月娥父亲的介绍下，见到了纺织厂的方厂长。 厂长办公室。 方厂长一头雾水的对简月娥父亲眼神询问：这几位是来干嘛的？ 方厂长倒是认识夜校的王校长，只是依旧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来找他。 简月娥父亲摇头，他也不知道。 不过姜澄对他们家有恩，他就是引荐一下，也没啥大事儿。 办公室内，王校长有些紧张，心里背着姜澄给的台词。 “方厂长你好，我今天代表夜校来给你送邀请函。” 王校长说完，一旁的姜澄立即双手送上手写的邀请函，并自我介绍的道：“方厂长你好，我是夜校的学生代表，姜澄。” “我们夜校和公安局联合组织了一场关于打击拐子犯罪的话剧，马上就要到公开表演的时间，所以特意来邀请您。” 方厂长拿着邀请函，客气的道：“立意非常好，不过我实在是工作繁忙，怕是不能出席，还望谅解，但我们是非常支持的。” 王校长一听就知道完了，人都不来，怎么可能有物资。 他原先激动跳跃的心脏倒是平缓了几分。 “谢谢方厂长的支持，既然这样我们安排座位的时候就只能把废品站的位置安排在大领导旁边了。” 说完的姜澄，略有思索的准备转身。 准备放下邀请函的方厂长立即捕捉到关键词，大领导？ “等会，大领导要去？” 姜澄一脸迷茫。 “我没说吗？” 方厂长：你说了吗？？ 姜澄一拍脑袋，从背包中拿出今天的报纸，展开。 “您看我这记性，大领导亲自表扬了我们夜校，并非常关注这件事。” “所以，您看我们需不需要给纺织厂留个位置？” 第 47 章 谁知道第四 姜澄眼神赤诚，方厂长却一点赤诚没感受到。 这位女同志，一定是故意的。 明明白白的阳谋，可他该死的心动。 大领导都关心，甚至在报纸上直言赞赏的事情，他怎么能不支持呢！ 方厂长扬起笑容道：“事关孩子的安全问题，我们纺织厂责无旁贷，一定要给我们留个位置。” 姜澄立即顺根子爬的道：“早就听说纺织厂方厂长高瞻远瞩，志士仁人，明德惟馨，是我辈学习的榜样。最好的位置必须留给您，留给咱们纺织厂。” “哪有哪有，过誉了，过誉了。” “您太谦虚了。” …… 简月娥的父亲和王校长，好像两个工具人，在一旁被迫学习了古老传承下来的技艺——拍马屁。 “方厂长，其实我们不仅要演出话剧，报社那边也准备报道这次活动，到时候来参加的厂子都要写在报纸上的。” “我现在工作的废品站主任听说后，非要给我们捐些桌椅，就为了名头在前面一点，其实我不该说这些，但着实太佩服方厂长的为人了，不想让您措手不及。” 说完的姜澄收报纸，对着方厂长一副我真心为你好，但我准备离开的姿态。 方厂长是真想翻白眼儿，不过努力控制住了。 一个废品站要在他们纺织厂前面，这是打谁脸呢？ 还有你这阳谋还能不能更直白点？ 姜澄微笑点头：白不白的，好用就行。 “等会！简主任……我记得咱们仓库里有一批串色的布匹？” 简月娥父亲立即附和道：“对。” 方厂长想了想，招呼姜澄道：“我们有生产任务，不能耽搁生产进度，但对打击拐子这件事上，我们纺织厂是积极的，这批布料就当我们纺织厂为打击拐子事业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姜澄一个眼神，王校长立即双手紧握方厂长的一只手。 “太感谢您了！我代表夜校，代表未来无数被解救的家庭谢谢您，谢谢纺织厂！” 姜澄也立即上前道：“方厂长，您的大局观令我佩服，从今天开始，我们夜校在报纸上连载防拐的文章，每次结尾我们都要感谢纺织厂的支持。” 方厂长一愣。 “连载文章？” “对！我们夜校，公安局，报社三方联动，准备在报纸上进行防拐教育的连载宣传，您和纺织厂可是给予了太大的支持！” 姜澄的话，让原本被姜澄阳谋逼的不得不捐东西的方厂长心里舒服不少。。 一点残次的布料换来报纸上的连续宣传不说，在大领导那里还留下了好的印象。 值！ 太值了！ 双方都很满意，姜澄和王校长跟在简月娥父亲带着批条去了纺织厂的仓库。 手续走完，布料到手后，王校长终于缓过神来。 “这就成了？” “成了。” 姜澄说的不以为意，王校长依旧不太相信的掐了自己一把。 “真疼！真的！” 王校长猛吸一口气。 “姜澄，你厉害！” “这就厉害了？您也就是没早遇见我。” 得意的姜澄小手一挥。 “走！去下一个厂子！” 王校长立即跟上，颇有点上瘾的问：“还是刚才的话术？” 姜澄摇头。 “校长，你要知道一句至理名言。” “什么？” 姜澄故作深沉停顿几秒后道：“一个猴儿一个拴法儿。” 王校长嘴巴微张，脑袋转过来的想：怎么感觉他自己也是这绳子上的一只猴儿呢？？ 不管了，是就是吧！ 东西拿在手里才是实在的。 王校长追上姜澄，跟着姜澄去到了食品厂。 依旧是借助同学的人脉，姜澄和王校长进了食品厂厂长的办公室。 “鲁厂长….我们是夜校….防拐子宣传…...” 姜澄得啵得的讲完，大领导的牌也打了，不过对方无动于衷，定力超强。 姜澄一点也不着急，从背包中拿出邀请函。 “不好意思拿错了，这个是纺织厂方厂长的批条。” 姜澄略有紧张的拿走批条。 “方厂长给你们批条？” “是的，方厂长为了支持我们宣传防拐知识，非要给我们捐一批布料，主要是方厂长人太热情了，我们实在推拒不过，最后决定在话剧结束后感谢一下方厂长和纺织厂。” 鲁厂长一听，心里冷哼一声。 这个方老蔫儿蔫坏蔫坏的！ 偷摸捐东西，到时候只感谢他一家，他们食品厂里子面子岂不是都丢了！ “姜同志，我们食品厂也愿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 从食品厂出来的王校长后背都是汗，这样的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看看人家！ 王校长的目光落在姜澄身上，淡定从容，潇洒自如。 “姜澄，你怎么知道一提方厂长，鲁厂长就能答应？” 姜澄手里啃着一个大苹果，这是她去食品厂领捐赠罐头时，和人家闲聊后，一位大姐非要送给她的。 “食品厂和纺织厂打了四年的乒乓球，每年都输。” “？” 王校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结果又听见姜澄道：“市里厂子利润排名，纺织厂第三，食品厂第四。” “冠亚季军还能有人知道，可第四是谁，真的没人关心。” 王校长的下巴最后不知道怎么合上的。 “你怎么知道的？” “看报纸，聊天，又不是什么隐藏起来的秘密，知道有什么难度。” 姜澄说的不在意，可王校长却大受震撼。 消息都能看见，可这背后的揣测不是一般人能发现，更不是一般人能利用上的。 眼前的姜澄，每天忙着学习语言，天天吃饭的时间也就十分钟，可她就能发现这些消息。 此时此刻，王校长特别想问一句：你还是人吗？ 可最后，王校长只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帮夜校？” 姜澄停下，淡淡的笑容在阳光下耀眼。 “那王校长为什么要给我送饭？” 王校长我我了半天，最后也没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有缘由吗？ 也许有。 可当时就是一个念头，不忍心聪明又努力的姜澄那么辛苦。 王校长眼睛有点酸了。 “这破风，沙子都吹进我眼睛里了。” 姜澄嘴上肯定的道：“谁说不是呢，连根头发都吹不起来。” “是吧——不是，你说啥呢！” 王校长的感动瞬间被姜澄打破，被气笑的跟在姜澄身后，奔赴下一家厂子。 化缘？ 不对！ 这叫共同进步！ 第 48 章 你是翻译 姜澄带着王校长先去了肉联厂。 两人受到了肉联厂厂长最热烈的欢迎，话术都没用上，肉联厂的厂长就表示完全支持，直接捐了一头猪。 原来警方这次破获的人贩子案件，肉联厂厂长的小孙子就是其中被抱走的一个孩子。 当时家里都要疯了！ 三代单传，唯一一个男娃。 两人是被肉联厂厂长亲自送出来的，王校长的手都被对方攥的揪在一起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王校长甩甩手，深有感触的道：“姜澄，其实你做了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儿，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 姜澄的肯定回答，让王校长喷薄出来的情绪刷的一下降下去了。 他就多余问！ “校长您不能只夸我，回去给咱们同学开个大会，该夸就夸，大家都贡献了，今后每一个被挽救的家庭，功劳簿上都有你们的一笔。” “当然，我这笔比较大！” 王校长没理会姜澄的臭屁，反倒肯定的说： “有道理，回去就开会。” 两人骑着自行车，继续去下一家，机械厂。 机械厂门口，姜澄被拦下了。 “林诚远，公报私仇四个字会写吗？” 姜澄冷着一张脸，一点笑容都不敢露出来。 就林诚远这样的普信男，但凡她有点好脸色，没准儿对方都以为她喜欢他。 林诚远在机械厂保卫科工作，正好巡逻到大门口的位置，看见姜澄和门岗说话。 他假装公事公办的道： “这位同志，你没有介绍信，我拦住你是我的职责，请你不要像个无知妇女一样胡搅蛮缠。” 姜澄没生气，王校长倒是忍不住了，准备上前理论。 姜澄挡住王校长道：“小事儿，不需要您出手。” 说完的姜澄看向林诚远。 “无知妇女？你在说像你妈，还是像你奶那样的吗？” “你！” 林诚远动气了。 姜澄不理会的从书包中掏出一张纸，转头笑眯眯的递给了门岗大爷。 “麻烦您老给看看我这介绍信合格不，专业的事儿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干比较好，不像有的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门岗大爷颇为淡定的拿过纸，不过心里还是很赞同姜澄的话。 这个林诚远有毛病吗？ 弄的好像他看不好一个大门是的。 “没问题，进去吧。” 姜澄接过介绍信，后退一步。 “校长，您先走。” 王校长盯着姜澄的背包。 介绍信？ 他怎么不知道有这玩意儿？ 不能是假的吧？ 进门这几步王校长走的很是心虚，不过脸上又装的淡定，甚至还打量了一下林诚远道：“幸亏小姜眼睛治好了。” 姜澄和林家那点事儿，上到校长，下到夜校的蚂蚁都知道了。 林诚远脸色更难看了。 “姜澄你故意的！” 姜澄跟在王校长的身后，十分嫌弃的道：“把你地上的脸拣一拣！一天天我干点啥都是故意的，咋的，你是故意他爸啊！” 姜澄怼完后神清气爽的跟上王校长，王校长竖起大拇指。 姜澄谦虚中带着不谦虚的道： “一般一般，世界第一。” 王校长竖起的拇指慢吞吞落下，旁边这位不能夸，她是真能上天！ 两人走远后，林诚远也没有脸留在门口。 被同事拉走的他憋着一肚子气继续巡逻，话里话外的给姜澄抹黑了好几句。 与林诚远一起巡逻的人表面嘻嘻哈哈，附和附和，心里则是想着林诚远这人不行，心眼太小。 这样的人上战场都不敢把后背交给他。 他们保卫科虽然不需要上战场，但也是荷枪实弹，有一定操作权利的。 另一边的姜澄和王校长顺利找到厂长办公室，结果被秘书拦在外面了。 王校长下意识看向姜澄，姜澄不卑不亢的再次拿出介绍信。 这一次王校长看清楚了，这不就是他们夜校的介绍信吗？还是他们夜校的章儿？ 记忆回笼，他好像是给姜澄用过一次印章。 他怎么记得这丫头盖了好多张纸呢？ “你好，这位是夜校的王校长，前来找机械厂厂长研讨一下工人进修的相关事宜。” 姜澄的话打断了王校长的思路。 门口的秘书是认识王校长的，他们机械厂每年都有人去进修，可没听厂长说今天有这件事啊。 “两位稍等一下。” 秘书倒是没有自作主张，一进一出没有十秒，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们厂长正在处理事情，不如两位改天再来？” “那行吧。” 姜澄痛快答应了下来。 王校长意外，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果然，只见姜澄从背包中再次拿出邀请函。 啪嗒一声，一个绿色的小本本掉在了地上，好巧不巧落进厂长的门边儿靠里面一点点。 “我的翻译证儿！” 姜澄赶紧蹲下，心疼的捡起来，拍拍证件上的灰尘。 门内机械厂厂长听见翻译两字，立即出声。 “小张啊，请两位进来。” 张秘书立即推开了半掩着的门，姜澄也恰好站起来，对着屋内站着的人点了点头道：“您好。” 机械厂孙厂长不喜欢客套，打直球的问：“你是翻译？” 姜澄立即挺直腰板儿，声音洪亮中带着骄傲的道：“是！我目前是一名精通日俄英的翻译。” “目前？” 孙厂长对面坐着戴眼镜儿的男人，疑惑不解，开口询问。 姜澄丝毫不心虚的道：“不错，我坚信以我的聪明才智，三门语言不是我的上限！” 戴眼镜的男人，眉头微皱，不喜的脸色立即摆出来道：“大言不惭！” “厂长，这样的人不可能做好翻译！我们的设备太过珍惜，要是她翻译错了，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孙厂长没说话，而是看向姜澄问：“你今天来干什么？” 姜澄再次拿出邀请函，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话术，单纯的邀请。 孙厂长接过邀请函，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就是姜澄？” “是的，您儿子孙建东是我的同班同学。” 姜澄的直接挑明，另孙厂长印象不错。 他就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那些弯弯绕。 “我知道你，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最近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孙厂长感叹一句后，直入话题的问：“你什么时候成为翻译了？” 姜澄突的一笑，指着翻译证道：“昨天！” 第 49 章 第一次当诸葛亮 昨天两个字清澈响亮。 姜澄一脸坦然，孙厂长微愣，坐着的眼镜男反应最大，手掌碰的拍在桌子上，愤然起身。 “你——” “你拍什么桌子！” 眼镜男刚说一个字，孙厂长一句话甩过去，眼镜男要发泄的情绪瞬间被扎了一个洞。 “厂长！这不是儿戏，一个昨天拿到翻译证的人，还吹牛说精通三门语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眼镜男越说越来气，整个人红溫了。 “这是我们卑躬屈膝换来的设备，就这一套，我们容不得有一点闪失啊，厂长！” 眼镜男都要哭了，他真不是为了自己。 一个大男人委委屈屈的看着厂长，眼里透着哀求的道：“厂长，别的事情我都能听你的，但这个不行！设备太珍贵！不能胡来！” 孙厂长不是不理解眼睛男的想法，他也没说答应，不就是问问嘛。 再说眼下要是真的能找到合适的翻译，他还会这么广撒网吗。 办公室内，一时间尴尬的安静了下来。 “诸位，我说一句行不？” 姜澄依旧笑呵呵的，脸上没有一点尴尬。 她手举着翻译证道：“这位同志，我虽不能感同身受您对设备的珍视，但我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翻译。我对翻译这件事的珍视程度与您对设备的一样。” “我从不拿翻译开玩笑，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我不会瞎翻译，也绝不弄虚作假。” “另外，我这是翻译证，不是大砍刀！不是我看一眼机械，机械就能坏的。” “您肯定在一线工作很多年，对机械有很深的了解，若是我翻译的不对，你在实际操作下是能感受到的。” 姜澄冷静沉稳的声音，着实令办公室内剑拔弩张的氛围缓和了很多。 孙厂长率先开口道：“姜同志说的有道理，我们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哪怕向上申请翻译，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来的，能自己解决的还是要我们自己解决。” 眼睛男红溫的脸渐渐退热，深吸一口气。 “给新华书店打电话，让他们找几名翻译过来。” 眼镜男看向姜澄，不加掩饰的嫌弃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被注视的姜澄一脸不好意思的道：“第一次有人夸我是诸葛亮。” 眼镜男：“……” “哈哈哈哈！好好好！姜同志这份自信很好，很好！” 孙厂长被逗的哈哈大笑，姜澄十分不自谦的道：“都是实力惹得祸。” 眼镜被姜澄的厚脸皮弄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旁的王校长十分理解的道：“习惯就好了，不过她吹的牛都实现了。” 眼镜男歪头看向王校长，王校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一脸你信我就是了的表情。 接下来孙厂长亲自给新华书店打了电话。 眼下的翻译工作大多从新华书店领取，有非常少的人成为新华书店的常驻翻译。 不需要打卡上班，只需领走翻译的内容，译文被检验合格后，便能领取翻译费用。 放下电话的孙厂长看着几人道：“需要等一下，他得找人。” 说到这里的孙厂长看向姜澄问：“你们除了送邀请函还有别的事情吗？” 王校长下意识看向姜澄，姜澄笑呵呵的上前一步。 “孙厂长，要是这次翻译我能帮上忙，作为交换，您也帮我们夜校一个忙如何？” “哦？说来听听。” 姜澄立即把邀请其他厂长观看演出并捐献物资的事情说了一下。 孙厂长立即明白的道：“你这是奔着让我捐献物资来的吧。” “就知道您一眼能看破，所以我们也是实话实说了。” 姜澄说着话，从背包中拿出一份整理好的文件。 “孙厂长，这是我们夜校五年来的招生人数变化，每个学生学习的时长，毕业后在哪里工作，他们又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我们稍微整理了一下，您可以看看。” 孙厂长接过姜澄递过来的本子，打开之后便是整洁清晰的表格。 内容没看暂不知道，但就这份表格就很让孙厂长心动。 这要是用在他们机械厂…… “孙厂长，这是我整理的一份表格模版，您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 孙厂长第一次正式的看向姜澄。 这个女孩，他第一次听见名字是在他小儿子孙建东那里。 当时没什么想法。 前两天他爱人从夜校回来，对姜澄又是一顿夸，他只记住了一句：他们儿子配不上姜澄。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姜澄。 从进门到现在，她聪明自信，沉稳大气，知进退，懂人情。 真是应了他爱人那句话，他们小儿子真的配不上人家。 “谢谢你姜同志，我真的很需要这份表格。” 孙厂长接过表格模版放在一边，开始看姜澄整理出来的文件。 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不过这次没有了紧张的氛围。 王校长盯着孙厂长手里的那份表格。 怪不得姜澄问了他那么多的问题，不过毕业学生的工作情况，姜澄是怎么知道的？ 在王校长百思不解的时候，孙厂长看的连连点头。 文件看完，孙厂长道：“夜校的贡献卓悦而伟大。” “孙厂长总结的好！” “我们王校长今年五十一，可您看看，他看起来像五十一吗？王校长未老先衰，都是因为惦记着夜校的发展，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多招几个学生，不是为自己，是为了这些学生去到社会上做出真正的贡献！” 姜澄说的真情流露，一旁的眼镜男盯着王校长看。 原来这位大叔就比他大三岁！ 真是太不容易了。 “厂长，咱们帮帮他们吧！” 谁也没想到，最先感动的是眼镜男。 姜澄：就挺意外的收获。 不管意外不意外，孙厂长同意了，无论姜澄的翻译是否成功，他都同意捐赠。 “未老先衰”的王校长，从一开始想打年龄保卫战到现在的轻咳两声，背脊微微弯曲。 老不老不重要，物资到手就行。 物资的事情说定之后，姜澄立即化身热情的蝴蝶，给几位机械厂的干事讲解起表格的使用。 一个小时后，这几位干事一同找到孙厂长。 “厂长，咱们把小姜同志留下吧？” 第 50 章 干了 孙厂长实在不明白，一个小时的时间姜澄到底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糊汤。 虽说他也想将小姜同志留下的，但还是挺好奇的。 时间一点点走，临近下班的时候孙厂长邀请姜澄和王校长去机械厂的食堂吃饭。 此时正是白班和夜班交接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还挺多。 林诚远刚上完白班往外走，恰好看见姜澄跟在孙厂长身边，两人说的有来有往。 “哎？跟在咱们厂长身边的小姑娘是谁？” “不知道啊，长的可真好看。” “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对象。” “哎呦——” 有人提，有人起哄，林诚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人家有喜欢的人！” 起哄好奇的几个同事看向林诚远。 “林子，你认识她？” “哪的姑娘？” 说完的林诚远心里莫名有几分心虚，不过强装镇定的的想着，他也没说错，姜澄本就喜欢过他的。 “乡下来的姑娘，别想了，你家里不能同意。” 林诚远对着刚起几分心思的同事说了一句后，这位打听的同事也歇了心思。 他妈下了死命令，必须是城里的。 “算了算了，人家长那么好看，我本来也没啥机会！” 这位男同志自我调侃，旁边人真真假假的劝慰几句，一份还未开始的恋情就此结束了。 林诚远心里隐秘的升起一份开心，同时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悔。 * 另一边的姜澄完全不知道林诚远的狗操作，她正婉拒孙厂长的工作邀请。 “孙厂长，等您见识到我翻译的水平，您就不会想邀请我来工作了。” “哦？那有什么关系，我们机械厂也经常用到翻译，今天的情况下，我还真动了请个翻译常驻的想法。” 姜澄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您的胸怀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孙厂长：“？” “我这样的人才，终究是要放出去服务大众，贡献社会的，要不然握着一身优秀的那能力岂不是浪费了！” 姜澄说完，餐桌几个人都直愣愣的看着她。 那位眼镜男僵硬的转动脑袋，看向王校长问：“她经常这样吗？” 王校长波澜不惊的点点头。 “日常，日常。” 眼镜男佩服的道：“您老定力真好！” 王校长撇撇嘴，眼神斜着送过去。 “老子比你大三岁！三岁！” 眼镜男尴尬一批，不好意思的道：“我忘了。” 王校长心累，不想说话，还是多吃饭吧！ 该说不说，机械厂食堂伙食真好。 不愧是第一大厂！ 一顿饭之后，新华书店的人终于到了。 店长带着两位翻译前来，一老一少。 此时老翻译正对年轻的翻译传授经验。 “翻译这件事，一句话有百种译文，所以在你确定意思准确的情况下，不要妄自菲薄，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知道吗？” “知道了。” “进去后姿态要摆足，不是咱们高傲，是你不摆足姿态人家都以为你没本事。” “哦。” “这次是专业翻译，涉及的词汇会很稀有，遇见不会的记在心里，咱们都带字典了怕什么！” “好。” …… 一老一少沟通着，跟着前面的店长进了大楼，到了孙厂长的办公室。 “当当—当” 外面秘书敲门提醒后，孙厂长起身相迎。 几个人互相寒暄客套了两分钟左右，眼镜男着急的打断道：“几位，我们还等着用这设备呢，咱们快点呗！” 双方自然都没有意见，朝着放设备的厂房去了。 厂房到了。 孙厂长回头看一眼，对着张秘书道：“去等小姜同志，告诉她我们来这里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 张秘书小跑着回去等姜澄，这边的厂门也打开了。 哐啷哐啷…. 眼镜男第一时间打开电灯。 一条钢铁生产线入目眼帘。 “几位这边请，这是买回生产线后他们给的资料。” 新华书店的人随着眼镜男指的方向看过去。 三个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多！ 眼前堆叠在一起的纸箱子，至少有上百箱。 上百箱满满的外文文件，需要他们三人给翻译出来？ 新华书店的店长都没勇气去看里面的文件，直接转身看向孙厂长问：“这么多？我们三个人？” 孙厂长第一次老脸通红，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不是这么多。” 新华书店店长松了一口气道：“那还好，那还好。” “我的意思是旁边那屋还有百八十个箱子呢。” 孙厂长说完就看见新华书店店长白眼一翻儿。 “哎哎哎哎——-你别晕啊！” 孙厂长急忙扶住新华书店店长，也是他的老友。 “老郭，至于吗？这点场面就给你吓这样！” 郭店长直接甩脸子道：“滚犊子吧你！你就没安过好心！” “注意语言。” 郭厂长瞪着孙厂长，不解恨的直接送上一脚。 “注意语言？我注意个屁！你个老匹夫，你个老骗子！” 孙厂长连忙躲开。 “你还敢躲！这么多箱子埋我三个都绰绰有余，就我们三个人得干到什么时候！” “不是三个人，我给你请了个帮手，有翻译证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姜澄上个厕所的功夫，新华书店的人就到了。 不过她依旧不紧不慢的朝着厂门走过来，一进来就看见了堆积成山的箱子，还有打嘴仗的两位领导。 “找人？你找谁都不好使！” 郭店长一嗓子吼完，心里的怨气也就发泄的差不多了。 “姜澄？” “是你！” 郭店长惊讶过后，看向一旁喊姜澄的年轻翻译赵成德。 “赵成德，你认识她？” 赵成德褪去稳重的外表，连连点头道：“郭店长，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天纵奇才姜澄。” 赵成德说完又介绍道：“姜澄，这是新华书店的郭店长。” 郭店长摆手阻止赵成德道：“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昨天我给她亲自发的翻译证儿，还上了一堂免费的俄语课。” “哦——她给我上的。” 郭店长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姜澄身上。 姜澄十分装叉的道：“没想到都是熟人，那我就不假装客气了，承蒙大家厚爱与信任，这份工作我决定少收十块钱，干了！” 第 51 章 虽远必到 姜澄振臂一呼：干了！ “好！” 赵成德第一个应声，跟着举起拳头，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 “加油！” 王校长主打一个支持，管能不能干完，能不能干好，精神支持必须到位。 “干它们！” 眼镜男比姜澄还要兴奋。 姜澄是第一个看见这堆文件却没有退缩，没有抱怨的人，甚至还很燃的来了一句：干了！ 冰冷的厂房瞬间变得激情热血起来。 孙厂长和郭店长多少也算见过姜澄一面，这一面印象非常深刻，所以目前还算淡定。 要不是顾及脸面，其实他们也挺想热血一次的。 唯一一头雾水的就是跟着过来的老翻译张俊德。 他之前一路叮嘱第一次受邀翻译的赵成德要稳重，要有格调。 结果….. 就这！ 你小子都当耳旁风了吧！ 还有这个丫头到底是谁啊？？？ “咳咳….非常好，我说两句啊。” 孙厂长刚起个头，就被郭店长给拆了台。 “少打官腔！废话那么多，一点重点没有。” 郭店长直接看向姜澄问：“姜澄，你不是俄语翻译吗？” “眼前的机器上面都是英文标识，你凑什么热闹！” 冷静下来的郭店长手指着机器上面的英文字，等着姜澄回答。 姜澄则是反问：“我有说我不会英语吗？” 郭店长朝着姜澄走过来，面容严肃。 “姜澄同志，我承认你昨天的俄语翻译非常惊艳，你的俄语水平非常高，但翻译不是一件小事，不可儿戏，你懂吗？” 姜澄收起嬉皮笑脸，同样郑重的道：“郭店长，我从不拿翻译的事情开玩笑。” “英语，我是和徐昌平老先生学习的。” 说着话的姜澄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展开。 “郭店长，这是我的外文书籍持有证件，上面写了英，俄，日三方语言，如果不是精通这三门语言，我为什么会合规持有三种语种的书籍呢。” 郭店长着实惊讶。 这样的证件他自己也有一张。 他自然知道这是真的。 短暂几秒后，郭店长蒲扇大的巴掌啪的一下打在孙厂长的后背上。 “好！太好了！” 郭店长实实在在高兴。 为他们新华书店多了一名多语种翻译高兴，为能帮助老友解决眼下的困境高兴。 “我就说我给你找了一个好帮手吧！还不信！” 孙厂长站出来打圆场后，活动着后背道：“你这手太黑。” 郭店长白了一眼道：“那是你坐办公室坐退化了。” 说完的郭店长朝着老者张翻译走过去。 “张叔，一会劳烦你检查一下姜澄的翻译水平，若是在您这合格了，我也好放心一点。” 郭店长给足了张老面子，也缓解了张老一头雾水的状态。 “好说好说。” 在郭店长的介绍下，姜澄有礼貌的对张老打招呼。 张老颇为矜持高冷的嗯了一声，声音略带压力的道：“我的标准很高。” 姜澄瞬间露出灿烂的笑脸道：“真巧！我就喜欢标准高的。” 张老对视着姜澄，姜澄不怯不退，淡定沉着。 张老这样的人，如果她退一步或者过于谦虚，反倒适得其反。 “希望你说到做到。” 张老说完，郭店长立即开口道：“我们开始吧，任务重，时间紧，多耽误一天他们就不能进行生产。” “对对对对！” 眼镜男终于找到缝隙插了句话，他是真着急啊！ 几个人朝着资料走过去，眼镜男解释的道：“和国外进口的设备，我们谈判被刁难不说，也没有技术指导，他们扔了一大堆文件说都在里面，让我们自己研究。” “其实我们知道这里面有一多半都是没用的东西，但我们不敢错过。” 眼镜男的话让其他人心里充满无力的愤怒。 国际局面上，他们落后。 落后就要挨打。 仗我们打赢了，可无形的战争和欺压一直都存在着。 这条生产设备是人家淘汰下来不要的东西，我们却要花大价钱买回来，还要受到他们的刁难。 眼前堆叠成山的箱子就是证据。 “他们外国人也就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孩儿手段！” “我们华夏怕这么幼稚的手段吗？” “开玩笑！越要我们干不成的事情，我们就越要干成！” “不仅要干成，还要干的更好！” “打脸这件事，虽远必到！” 姜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 随着她音量的提高，姜澄率先抱走一个箱子，淡定打开。 她抬头，浅浅一笑，成竹在胸的问：“诸位，随我一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如何？” 如何？ 当然是干了！ “来，干他娘的！” 眼镜男率先走过去，抱过一个箱子就开干。 赵成德又找到了曾经被姜澄打鸡血的状态，斗志昂扬的走过去，抱走一个箱子，干！ 郭店长和张老震撼更多，欣慰也不少。 他们也许老了，但下一代已经站起来了。 孙厂长看着被姜澄几句话调动起来干劲儿的几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们家小儿子能混个小弟当当也不错。 姜澄率先拿出一份文件，找到张老。 她当着张老的面，流畅的口语，标准的发音，精准的翻译。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张老被震撼的都忘记说话了。 “张老，我是不是过了您的审核？” “过！过了！” 姜澄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拿着文件后退几步，继续看。 张老惊讶后，手臂触碰旁边的郭店长，小声的问：“昨天她俄语也是这个水平？” 低头看文件的郭店长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她上了一堂俄语课。” “为什么？” 张老不明白，送个翻译文件，怎么就到上课的地步了。 郭店长被问的心酸，回想着道：“我就是习惯的说翻译还行，结果她不愿意了，非要拉着我问哪句还行。” “最后，我被她拉着逐句分析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翻译的非常好。” 张老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郭店长想拿桥一下，结果踢到铁板了。 “哎—-不仅上了课，我还被她多要走了三十块钱稿费！” 郭店长欲哭无泪的说完，到现在还有点心疼。 可谁让他哑口无言，谁让他亲口承认姜澄的翻译非常优秀！ 本以为是个对翻译较真儿的学者，最后没想到是个既较真儿，又贪财的翻译！ 第 52 章 知己知彼 郭店长碎碎念，周边几个人听的都很清楚，各有评价。 王校长：日常操作。 眼镜男：原来她真的这么厉害！ 赵成德：果然很姜澄。 孙厂长：人才啊！ 话题中心的姜澄则是完全屏蔽了外界。 其他几人看向姜澄时，只见她神色专注，一丝不苟，翻阅分类的速度非常快，从来不会抬头东张西望，也不需要去看字典。 姜澄的专注让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在分出别的心思，一个个的立即专心干活。 一个小时后，姜澄第一次抬头，甚至站了起来。 车间内其他人瞬间看向姜澄，下意识等着她说话。 “诸位，我发现一个规律。” 姜澄没有废话，手里捏着一个小时内她翻找出来的有效资料。 “关于生产线的资料纸张与其他混在其中的纸不一样，它更沉一点，而且书写的格式也不一样。” “大家看……” 姜澄招手，其他人呼啦的围了上来。 “关于生产线资料的字母e，每一次书写都是这样的，而其他的资料上的e却是这样的，还有分段方式……” “这个书写的人喜欢用分隔符，并且不喜欢段落超过五行。” …… 姜澄每说一条，就用笔在纸张上写下一条。 她说的有理有据，绝不是无的放矢。 “孙厂长，找信得过，有一定文化基础的人来帮忙，我们先按照这些条规律分个大概，再由我们几位翻译再进行划分。” “我负责查缺补漏，将剩下所有的文件都审查一遍。” “怎么样？” 孙厂长还能说什么，当时可行了！ 他就喜欢这样提出问题，还能解决问题的人才！ 真是越看越喜欢，怎么就不是他们机械厂的呢。 孙厂长立即喊来张秘书去安排，不过姜澄还是多说了一句。 “张秘书，我和机械厂的林诚远有过节，我希望他不要来。” “我这人天生小气，我不想用我和他之间的过节来测试，若是有人藏起一张纸，整个设备的运转也许就会出现问题，所以我宁愿摁杀在摇篮中。” 张秘书看向孙厂长，孙厂长慎重的点头道：“听姜澄的，还有人选的事儿….我和你一起去。” 姜澄同志说的非常有道理。 至于什么林诚远，不重要！ 孙厂长和张秘书一起离开后，姜澄让眼镜男找来一块板子。 她用粉笔把刚才几条详细的写在板子上，又在旁边贴上纸张，作为例子。 在几个人的通力合作下，整个车间被分为了三个区域。 初始区域，进行第一步筛选。 再甄选区域，暂时由王校长带领，检查一遍。 审核区域，则是由几名翻译组成，进行最后的审核。 姜澄作为机动人员，负责筛查在第一轮被筛选出去的文件。 “姜澄，你再看一遍花费的时间和之前我们一起看，不是一样吗？” 赵成德不解，姜澄也没有解释，而是神秘的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很快，孙厂长找来的人就位。 流水线式翻译审稿开始了。 三个区域运转正常，姜澄作为唯一一个机动人员，巡视几圈后，觉得眼下的方法是正确的，所以她开始专攻第一区域。 一把椅子，一个人。 将一个区域一分为二。 姜澄左侧堆积成山，是被分出来的无用文件。 她的右侧空地一片，地面上被写上了一二三四五六七的数字，旁边站着两位姜澄选来的帮手。 她的前面有一只箱子，她准备放漏网之鱼的生产线文件。 姜澄开始了。 左手拿纸，眼睛扫过，右手接过。 “三。” 她说完，一旁的帮手迅速拿过纸张放在标记三的地面上。 左手拿，眼睛扫，右手接，嘴上说着数字。 “四。” “五。” “七。” …… 整个过程最多两秒，有的甚至只需要一秒，或者更少。 姜澄就像最高效的机器人，不管外面多么嘈乱，她不动如山，眼里只有自己的工作。 旁边两位助手干着干着就有些体力不支。 孙厂长立即安排两个人替换，四个帮手在姜澄这里轮换着来，结果还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唯一不变的只有姜澄，她仿佛不知道累，不知道渴。 三个小时后，区域那边暂停工作。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半，大家决定明天再继续。 只有姜澄，沉浸在另一个世界，完全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王校长有几分心疼的道：“这份专注就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确实。” 孙厂长也深有感慨。 不管怎样，还是需要休息的。 孙厂长上前叫姜澄，喊了三声姜澄才反应过来。 “放下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我和废品站的主任说好了，借调你几天。” 姜澄依旧维持着姿势，第一次露出带傻气的笑容道：“僵住了，动不了。” 话一出，几个眼窝浅的小姑娘想哭。 孙厂长招呼几个姑娘过来，帮着姜澄活动活动。 “呜呜——慢慢慢点——” 姜澄四肢百骸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酸爽的感觉让她没忍住出声叫了两下。 其他人在孙厂长的安排下先一步离开，姜澄在车间缓了近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她还不愿意耽误。 自己的手不能拿，就借用别人的手。 孙厂长光荣的成为了这个工具人。 终于缓和好的姜澄，不放心的叮嘱道：“孙厂长，麻烦你把我分类的文件分门别类的装好，等生产线的翻译好了，我准备好好看一看这些资料。” 孙厂长立即答应下来，不过追问了一句：“看这些干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姜澄站起来继续道：“虽说是他们滥竽充数送过来的文件，但总归不是瞎打出来的字符，只要有文字，就有一定的意义。” 说完的姜澄，不管她今天给在场人造成的震撼有多大。 她随即恢复了厚脸皮的精神头，笑眯眯的看着孙厂长问：“孙厂长，您借调我来翻译，那我明天早点来。” “好！谢谢你。” 姜澄小白牙一呲，笑呵呵道：“不用谢，您都包我三顿饭加夜宵了，我总不好辜负您不是。” 第 53 章 翻译费八十 姜澄顺利蹭了明天的饭，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机械厂。 机械厂门口，王校长与郭店长特意多绕了一段路，就为了姜澄安全回四合院。 路上，郭店长好奇的问：“姜同志，你学习外文多长时间了？” “嗯——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算算——” 郭店长听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一看你的水平就知道学的时间不短了。” “一个月零八天。” 两人同时开口，郭店长下意识看向姜澄没看路。 “小心！” 姜澄拉扯郭店长自行车把，郭店长单脚点地，车子虽然歪了一下但好在没有摔倒。 眼前一根黑漆漆的电线杆子，刷了一块白色的漆，差那么一丢丢，就撞上了。 “没事吧？” 王校长拿着手电筒急忙过来。 “幸好车没事，怪贵的，撞坏了多心疼。” 已经站稳的郭店长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吐槽谁更好一点了。 “可不嘛，车撞坏了不说，还得赔人家电线杆子钱。” 姜澄搭话一句后，王校长恍然大悟的道：“你说的咋这么对！轮胎也够呛！” 郭店长黑夜中翻了几次白眼，可惜没人看见。 “两位，我一个大活人在这没看见吗？顺便说一句，我没事！！” 一左一右，弯腰看自行车的姜澄和王校长同一动作抬头，语气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我知道你没事啊！” “知道您没事，我才去关心自行车的。” 郭店长被这一老一少气笑了。 “我这自行车有你俩也算值了！” 姜澄和王校长呵呵一笑，帮着郭店长推车去到马路中间。 “你刚才说你学了一个月零八天？” 正准备骑上自行车的姜澄应声道：“对！要是过了十二点，就是一个月零九天了。” 说完的她单脚踩着脚蹬子，蹬了两下后，后腿向后一迈，稳稳坐在车座上，双脚一踩，走了。 郭店长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一个月零八天这几个字。 这可能吗？？ “走吧，再不回家天都亮了。” 王校长推着车过来继续道：“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姜澄，她不.......一样。” 正常两个字被王校长吞下，可不敢乱说！ 还得指望这小祖宗“搞捐献物资”呢！ * 姜澄顺利到家，感谢了王校长和郭店长后，两人离开。 四合院里家家户户都睡觉了，只有沈家亮着昏暗的灯光。 嘎吱一声，沈家的门开了。 沈奶奶手持煤油灯照亮了一方小天地，在看见姜澄的那一刻，她担心的面容终于松弛下来。 “今儿个咋这么晚？” 姜澄推着车过去，沈奶奶把一块木板放在台阶上。 姜澄推车进屋，小声道：“在机械厂耽搁了一会，不过我接了一个大活儿。”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沈奶奶收好木板，关好门。 沈星和沈月已经睡觉，姜澄看了一眼后悄悄退出来。 结果在堂屋的桌子上看见了一小堆儿瓜子仁儿，旁边还有一张字条。 歪歪扭扭的写着：姐姐，月月bao的。 姜澄抿唇无声的笑着，拿起瓜子仁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沈奶奶轻手轻脚的端着一碗浓稠的大米粥，一个咸鸭蛋，还有一碟蒜茄子走了过来。 姜澄要去接，被沈奶奶眼神制止，小声的道：“这点东西，老婆子我还拿的动。” “那是，我沈奶奶老当益壮！” 姜澄开始吃夜宵，沈奶奶就坐在一旁。 一老一少，分享着彼此白天发生的事情，颇有一种八卦的温馨。 吃的差不多时，沈奶奶道：“咱不用总吃细粮，你少去黑市，一个人不安全。” 姜澄其实就去过一次黑市。 眼下吃的大米都是她空间里的。 “知道了，我不经常去。” 姜澄答应后继续说：“别不舍得吃，昨天我翻译的书赚了八十块，今天在机械厂接了个大活儿，虽然还没说多少钱，但绝对不少，咱们吃的起！” 沈奶奶提醒道：“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还有，赚钱这事别实实在在的都告诉别人，少说点，一个月赚个三四十就非常好了，多了招人眼红。” “你别觉得现在这大杂院里看着都挺好的，那是大家过的都差不多！” “要是有一个冒头的，那事儿得一个接一个的！” 沈奶奶很认真的传授着生活经验，姜澄听的很认真。 “我就和您说说，别人不说。” 沈奶奶想了想道：“也是，你不忽悠别人就不错了！” “您老是认可我，我很容易骄傲的。” 沈奶奶无语的道：“你可拉到吧！你骄傲还用别人认可？” 姜澄浅浅一笑。 “可您不是别人啊！” 一句话给沈奶奶哄得又高兴，又不好意思。 “赶紧吃！别说话！” 姜澄低头继续吃。 吃好后，姜澄推着沈奶奶让她去休息，她洗好碗后，简单洗漱一下自己。 今天没有在看书学习，睡下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翌日清晨，姜澄被生物钟叫醒，在屋里看书，打拳。 差不多到时间出来，正好和沈星和沈月一起吃早饭。 沈月一看见姜澄立即开心的像一只小燕子，叽叽喳喳的围着她转，分享着自己上学的事情。 “姐姐，你吃到我剥的瓜子仁了吗？” “当然吃到了！特别的香，非常的好吃。” 姜澄夸张的回应着，沈月笑的眼睛都不见了，积极的表现着自己道：“那我今天还给你剥！” “好！” “我喊我哥一起给你剥！” “行！” 两个人完美无视被动出苦力的沈星，美美的做了一个约定。 沈星已波澜不惊，习惯就好。 早饭后，姜澄和沈星，沈月一起走出四合院。 “沈星，最近还有人找你麻烦吗？” 沈星摇头。 “没有了，朱鹏程打那次之后不仅老实，还老做好事！跟换了个人似的！” “那就好。” 说着话的姜澄掏出四块大白兔奶糖。 “一人两块。” 沈星和沈月已经不拿姜澄当外人，很痛快的接下了。 三个人说了再见，姜澄目送两小只几秒后，骑着自行车朝着机械厂的方向去了。 非常凑巧，何丹从四合院出来，看见了姜澄的背影。 何丹皱眉。 姜澄怎么往那边骑了？ 废品站不是那个方向啊？ 第 54 章 招工消息 “嫂子，你怎么还不去！再晚去就买不到肉了。” 林娇娇出来催了一句，何丹面色难看，转眼间把姜澄抛诸脑后。 这个林家，她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何丹应和一声林娇娇后就走了。 林娇娇在背后努努嘴，自言自语的道：“牛气什么！你又不上班，还不是我哥上班养你。” 林娇娇已经自动忘记何丹花的六百块钱，或者说在她看来，何丹的钱就是他们家的钱。 走远的何丹努力平复着情绪，心里想着一定要抓紧时间找个工作。 只要有了工作，她和林诚远就出去租个房子住。 * 姜澄顺利到了机械厂，和门口大爷闲聊了好几句才进去。 依旧是昨天的厂房，依旧是昨天那些人。 没有一句废话，进来就开干。 孙厂长来了一趟，叮嘱张秘书给大家填些茶水后就走了。 干活氛围太浓郁，实在不好意思在里面待着。 午饭时间，一群人好像重新装上灵魂的木偶。 活动着四只，转动着脖颈，语言系统一步一步启动。 “姜澄，今儿早上汤领导给我来电话说人贩子的事结案了，好几个要吃花生米，还问你要不要去观刑？” 观刑？ 汤领导还真是怪照顾她的。 姜澄一脸正义的道：“知道坏人被绳之于法我就很高兴了，眼下这里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实在走不开。” “对！我也这么觉得。” 王校长一脸赞同，心里实在是不敢苟同汤领导的邀请。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机械厂食堂走去，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饭盒。 刚进门，姜澄看向王校长问：“您今天来干什么？夜校不忙吗？” 昨天是赶上了，所以王校长留下帮帮忙，可没说今天还来。 王校长老脸微红。 “那个….都是兄弟单位，我也不好不帮忙。” 说着的王校长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递出去自己的饭盒。 “来一份红烧肉！” 姜澄了然的笑了笑，紧接着递出去自己的饭盒：“师傅，给我来两份红烧肉！” 一老一少，默契尽在不言中。 姜澄和王校长，郭店长，赵成德，张老，还有那位眼镜男坐在一起。 眼镜男姓严，是机械厂的科技员。 昨天的他质疑姜澄，今天的他欣赏姜澄。 午饭吃的很快，严科技员落后一步在姜澄身边。 “我们厂子明天有一场招工考试，对内也对外，就是消息没传出去。” 姜澄立即明白的道：“我知道了，谢谢。” 严技术员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厂长让我说的。” 他一个天然大直男，根本不明白孙厂长让他说这话的意思。 姜澄这位心眼子当饭吃的自然明白，她开口道：“我理解您对机械的珍惜，想为国家创收的信念，所以我们之间没有疙瘩。” 严技术员听后，终于明白厂长的意思了。 “不行！我得去找厂长！他这也太小气了，你要来我们这上班我都求之不得，他咋还考试呢！” 严技术员打抱不平了。 姜澄连忙喊人。 “严技术员，我不能来机械厂上班。我是翻译，哪里需要哪里搬。孙厂长给我这个消息可以送人情，明白了吗？” 严技术员面容纠结了一会道：“厂长说个话费劲扒拉的。” 孙厂长：终究是错付了！ * 几个人回到厂房，继续干活。 这一干就干到了晚上六点。 六点后，几人在机械厂吃了晚饭，今天暂且结束，明天继续。 姜澄没有回夜校，临时请了几天假。 她带着一部分整理好的文件回了四合院，准备晚上翻译出来。 夜校的老师在得知姜澄不来时第一反应是高兴，第二反应想假装遗憾一下，展现一下师生情。 结果.....不行！ 假装不了一点点！ 夜校的同学倒是接受良好，谁让姜澄平时树立的形象太稳固了。 大家总觉得姜澄上课与不上课，都不影响人家考第一。 所以，身为不考第一的你有什么资格说。 最最离谱的是，从姜澄来夜校到现在，夜校一次考试都没考过呢！ * 四合院内，沈奶奶诧异姜澄回来的早。 “沈奶奶我吃过了，这是我带回来的红烧肉，晚上你们填个菜，我去看看杜云姐。” 沈奶奶接过姜澄的饭盒，姜澄则是去了杜云家。 回来的路上她想过招工消息的事情。 她身边无亲戚，夜校大多有工作，所以拿来维护大杂院稳固挺好的。 最佳人选是孙大爷家。 孙大爷家有一个小儿子年龄合适，但也就年龄合适。 孙大爷的小儿子招猫逗狗，游手好闲，天天能听见孙大爷骂他，不是一个能坐住办公室的人。 院里其他人她暂时没腾出时间去交际，所以想到了杜云的小姑子李春香。 李春香找过姜澄一次，但也就一次。 不管是不是被姜澄忽悠的，但最起码是个听劝，而且不找麻烦的人。 不过先了解一番再说。 姜澄走到李家门口，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 “妈——都新时代了，你不要来恶婆婆搓磨儿媳妇那一套行不行！” “我嫂子也是赚钱的，可不是我大哥养的！” “你现在欺负她，就不怕遭报应，将来我嫁人也被婆婆欺负！” 李春香的声音。 “你个脑袋有包的！我是你亲妈，你到底帮谁！” “我帮真理！” 李春香一句话给杜云婆婆气的头晕脑胀，被李春香的父亲硬拉着走了。 “杜云姐，我是姜澄，来看看你。” 手里拿着一小包红枣的姜澄被李春香迎了进去。 姜澄对她点点头后进了杜云的屋子，杜云的丈夫憨厚的打了招呼，连忙躲出去了。 杜云坐在床上对姜澄招手。 “坐，这屋里味道不好。” “大晚上的风太硬，你还在坐月子，可别开窗。” 姜澄把红枣放在一旁，拉几句家常后进入了主题。 “春香啊…你还真别说，自打你那次夸她后，她整个人多了一股劲头，最近早起看书，白天就出去转悠看看有没有招工的消息，晚上回来还看书学习呢。” “以前她和我婆婆也不一样，毕竟是念过书的，懂的也多一点。” 杜云说了很多，姜澄有了一定的了解后起身离开。 临走前，她喊了李春香一声。 李春香从房间出来，警惕的看着姜澄问： “你不是又要忽悠我吧？” 第 55 章 牢固基础 姜澄被李春香警惕的小眼神逗笑。 既然逗了，那就再逗一逗好了。 “知道我忽悠你，你怎么没回来找我麻烦？” 李春香头一扬，颇有几分小傲娇的道：“虽然你在忽悠，但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一个高中毕业生，抢你的工作干嘛，再说本来就是一个代班。” “我相信我自己能找到更好的！” 姜澄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问：“看来你找到了？” 李春香傲娇的小脖子短了一点点，闷哼的嘟囔着：“没有！” “不过没关系，我每天都在学习，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我肯定能行！” 李春香也不知道是嘴硬，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不过她这种积极向上的态度，姜澄是很欣赏的。 她招招手，李春香下意识凑过去。 刚凑过来又觉得自己掉份儿想后退。 “我有招工消息。” 李春香眼睛欻的一下亮了，后退的脚步愣是变成靠近，双手第一时间搀扶着姜澄。 “快坐，快坐，我给你倒点糖水！” 殷勤的李春香让姜澄摇头浅笑。 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和她有那么几分像。 姜澄没阻止。 她小口喝着糖水，李春香就在一旁静静的，眼巴巴的等着，一点也不催。 “不着急问？” 李春香嘿嘿一笑道：“你都来了，肯定会告诉我！” 姜澄放下碗，不吝啬赞赏的道：“聪明。” “坐。” 李春香坐下，身子前倾凑近。 “明天机械厂有一场招工考试，有三个工作名额，第一名是会计，第二名是宣传部职员，第三名是仓库的记录员。” “你觉得你要是去考，能考上哪一个？” 李春香眼睛贼亮，竖起三根手指道：“第三个就行，我觉得前两个坐办公室的，肯定轮不到我。” 姜澄竖起大拇指道：“厉害！” “人能抓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不要好高骛远。” “当然，我只是给你送个消息，至于考上考不上，就是你的问题了。” “考不上可别赖我。” 姜澄丑话说在前头，李春香也不是傻子，立即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绝对不可能！” “你不知道，我都在外转几个月了，对招工这些事摸的贼清楚，大多数都是内部职工子女参加考试，有这种对外的也不大肆宣传，都是有门道的才知道。” 李春香说了很多，姜澄对她印象又好了几分。 最后姜澄起身准备离开，李春香开口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参加？” “我有工作。” 李香云疑惑一瞬间，不过没细打听。 最近她和嫂子杜云在一起的时间不短，杜云说了太多姜澄的好话。 “谢谢你，姜澄！” 姜澄摆摆手，十分高大尚的说了一句话。 “李春香，我不仅在帮你，更是在帮千千万万的女性，若你今天没替你嫂子说话，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个消息。” 姜澄转身离开，面带浅笑。 她就喜欢装这高大上的！ 身后的李春香站在原地沉默许久。 同一时间，何丹也从林诚远的口中得知了机械厂明天考试的消息。 她整个人兴奋的睡不着觉，正在整理明天考试需要的文具。 “我一定能考上，我觉得会计就不错，宣传干事也将就，那个车间的不太好。” 林诚远闻言赞同，在一旁附和的道：“会计最好。” 也最有面子。 两口子闲聊中，会计工作好像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姜澄不知道何丹也要去考，知道也不担心。 何丹现在的学习水准，几乎是夜校垫底的存在。 要考上，难！ 回到沈家的姜澄，先是辅导了沈星作业，又教沈月画画。 看着沈月的画，姜澄觉得应该给沈月找一个专业的画画老师。 她终究是业余的。 至于沈月的学习任务，姜澄则是交给了沈星，美名其曰：“巩固基础。” 沈星看透一切的道：“姐，我基础很牢固！我是全班第一，全班第一就是我！” 姜澄不为所动的拍着沈星的肩膀道：“星星你想想，你全班第一，学习没有挑战多无聊！眼下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你想想，你把月月补习到全班第一.......” 沈星拿起课本起身，打断姜澄未说完的忽悠。 “姐，我觉得我早晚都要被你忽悠成功，我还是现在去吧！” 姜澄：孩子的成长令我很是欣慰。 沈星用一个小时教五个汉字，结果沈月考第二个忘第一个，考第三个忘第一第二个。 沈星欲哭无泪，处在崩溃的边缘。 “姑婆，我去劈柴！” 沈星扛不住，跑了。 拿着一把小斧头，对着院子里的柴，咔咔一顿批。 崩溃的教学化作蛮力，效果贼拉拉的好。 沈奶奶看破不说破的道：“也挺好，最近这柴不大不小，烧着刚刚好。”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学画画姜澄说一遍沈月就能记住，一到学习那脑子就像灌了水一样。 哗啦啦一冲，什么都干净了。 沈奶奶看了一眼姜澄紧闭的房门，笑着摇头。 这大概是姜澄第一次不战而退，足以见到沈月的杀伤力。 晚饭是沈家三个人一起吃的，姜澄在屋里翻译。 准时休息，准时起床。 姜澄起来后则是继续翻译稿件。 临出门前，她将所有东西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遗漏后出发去了机械厂。 今天的她准备去机械厂蹭早饭。 上午九点，在姜澄工作的时候，李春香和何丹一同到了机械厂，与另外十三名同志一起参加招工考试。 考试择优录取，前三名安排工作。 今天考，今天贴名单，效率非常之高。 何丹看见李春香的时候诧异了一瞬间，下一秒转成不屑。 李春香不想惹事，要是因为吵架被撵出去就不合算了。 何丹这样的，就应该让她妈那样的来收拾。 一个小时后考试结束。 一群人在外等着成绩。 很快，有人拿着名单出来，直接贴在大门口的墙上。 李春香与何丹，还有其他人全部挤了上去。 “我！第一名！” “怎么搞的，才第六。” “算了算了，本来就是试试。” 李春香终于挤到前面，第一不是，第二不是，第三…. “太好了！我第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名字！” 第 56 章 虐虐何丹 机械厂门口。 何丹鼻翼鼓动，喉咙仿佛火焰灼烧，双眼死死盯着贴在墙上的名单。 十五！ 她竟然排在第十五！ 倒数第一！ “这不可能！” 何丹尖锐的嗓音炸响，周围看成绩单的人都看向她，默契中后退一步。 这年头疯子可不少！ “有啥不可能的。” “以为自己厉害呗。” 考生贴脸议论，贴成绩单的男人颇有威严的道：“这位同志，我们的考试公平公正，请你不要在这肆意猜测，大声喧哗。” “周丽安，曹洪，李春香，你们三个证件都带了吗？” 被念到名字的三个人立即举手，表示带了证件，跟着男子进了机械厂，直接办理入职手续。 其他没考上的人虽然也闹心，但只能接受，渐渐散去。 只有何丹。 她顶着火辣炙热的太阳，不愿意接受眼前的成绩。 “我要找林诚远，他是你们保卫科的！” 何丹回过神来后，在机械厂门口嚷嚷着找林诚远。 门岗大爷一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就膈应，不过还是找人给林诚远喊来了。 何丹在看见林诚远的那一刻就哭出来了。 哭的委屈。 一旁的门岗大爷看的扁嘴。 怪不得是两口子呢，一个德性。 林诚远得知何丹没考上一样的意外。 就算没考上，也不应该是倒数第一吧！ “别哭了，我找人问一问。” 何丹抽泣着点头，在林诚远的安慰下决定先回去等消息。 林诚远则是回了机械厂，准备打听一下。 结果就是被人事科的骂了一顿。 “林诚远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们暗箱操作！” “我在机械厂干了几十年，第一次被人家指着鼻子问！” “这是你媳妇的卷子，十道题错八道，还他妈有脸来质问老子！” 林诚远不仅被骂的狗血淋头，还被大家围观了。 姜澄都来凑热闹了。 端着饭盒的姜澄，找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一边吃一边看，下饭！ 最后是保卫科的陈领导过来，总算平息了这一场人事科的怒火。 围观的人散开，姜澄意犹未尽。 原来何丹也来参加考试了。 总觉得今晚林家很热闹，要不早点下班回去看热闹？ 就这么定了！ 姜澄回去继续干活，下午五点准时下班。 她依旧拿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带回家翻译。 骑着自行车的姜澄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正好赶上林母和李春香的亲妈对骂。 李春香亲妈双手叉腰，头颅高昂，像一只胜利的大公鸡。 “我家春香高中毕业，怎么就不能考上啦？自己没本事考不上，还有脸赖别人！” “人家吃饭说话，你家吃饭喷屎，一家子粪坑里的烂人，个顶个的迎风臭二里！也他妈好意思开口埋汰我家春香！” 姜澄唇角努力下压，压着压着...干脆不压了。 笑！ 她高兴！ 推着自行车的姜澄在沈奶奶的助攻下把自行车推进了屋，又被沈星塞过来一个小板凳，接着沈月拿着瓜子在一旁，嘎巴嘎巴的剥了起来。 四个人，位置相当不错的看起热闹来。 林母根本骂不过李春香亲妈，被气的直哆嗦。 何丹只管顶着一张高傲的脸在后面迎风流泪，一副眼睛要瞎的模样。 李春香亲妈呸的一声吐在地上。 “我告诉你那个什么丹，再敢攀扯我家春香，老娘见你一次扇你一次！” “一天天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上赶子给人家当媳妇儿，不要脸的劲儿和林家蛇鼠一窝！” 何丹被骂的狗血淋头，假哭变成真哭。 “干什么呢！” 林诚远回来了。 何丹一个飞扑，小鸟依人的要抱林诚远。 “诚远！” 可惜，这一次林诚远没有接住何丹，反倒是退了一步。 “别哭了！有什么可哭的，你自己没考上怨谁。” 林诚远冰冷的态度让何丹心凉。 一时间尴尬的站在中间，被街坊四邻指指点点。 眼下哪怕是夫妻在外也没有过于亲密的，牵手都要偷偷摸摸的。 何丹这样不管不顾冲过去抱人的举动，是被很多人看不习惯的。 林诚远脸色十分难看。 他今天因为何丹的事情被领导批了一顿，下午又眼睁睁的看着好几个同事因协助抓捕人贩子而受到表扬。 表扬记录在案，这些在将来升职时都是助力。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人贩子的事儿他都不知道。 心气高的林诚远心里不服，可刚挨批的他连个不好的脸色都不敢露出来。 这种憋屈劲儿，在他心里越积越深，压的他喘不过气。 一回到家就看见这一幕，对何丹也有了怨言。 尴尬的何丹立即察觉到林诚远的心情不佳，她倒是很聪明的没有在外面闹。 “都进来！” 一直在屋里躲着没出来的林父，背着手冷冷的看了何丹一眼。 本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连个工作都考不下来。 林家人本就不占理，眼下又先偃旗息鼓，李春香的亲妈也不傻，冷哼一声没在继续骂。 不过她走路的步伐彰显了她眼下的好心情！ 谁能想到，她亲闺女能进机械厂工作！ 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可又在现实中实实在在发生了。 爽！ 太爽了！ 一直站在后面的李春香偷偷的对姜澄眨眨眼，没声张的跟着她妈准备回去了。 “是这儿吧….” 大门外传来的一道陌生的声音，让很多人往回走的脚步一个原地打转，又转回来了，侧身观望着。 找谁的？ 此时大门口走进来三个人，一男两女，其中有一位老太太。 “陈领导？你来找我？” 还未走进屋子的林诚远立即抬脚下了台阶，眼睛在陈领导手里的网兜上闪过。 麦乳精，铁盒饼干，苹果？ 这么重的礼…. 林诚远脑袋清明几分，这肯定不是找他的，刚要开口找补。 “哎呀——这就是我们诚远经常提到的陈领导，快进屋，你说人来就来呗，咋还拿这些东西！” 林母已经上手去接礼品了，笑的见牙不见眼。 周遭人见状，心里泛起嘀咕。 给领导送礼的见过，领导给下属送礼？ 咋感觉这么不对劲儿呢？ “妈——” 林诚远出声制止。 陈领导眼里闪过不喜，错身躲过。 “这位老同志，我不是来看林诚远的，我来找姜澄，姜同志！” 第 57 章 感谢的人 姜澄？ 找姜澄的？ 林诚远的领导提着礼来找姜澄？ 大杂院的街坊四邻不走了，侧着的身子转正，假装的干干这，干干那。 甚至心里还有几分感叹：热闹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姜澄的名字一出，林诚远的脸色比喝了鹤顶红还难看。 林母一双手尴尬的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姜澄都喊我奶奶的，都是一家人。” 老白莲林老太，拄着拐杖出场了。 “真他妈不要一张老脸！还喊你奶奶，你算个什么玩意儿，眼皮子浅的看见点东西撅着屁股闻着味儿就上去了。” “你真是炕上吃，嘴上拉，满嘴瞎话，也不怕风大闪了牙！” 李春香亲妈再次出场。 林老太太一直自持是大杂院里的长辈，每天都端着范儿。 眼下被李春香亲妈骂的这么脏，她手里的拐杖咚咚砸地。 “老李家的，我们林家和姜澄的事儿，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话！” 李春香亲妈切了一声，抱着双臂开喷：“咱俩老大别说老二，我是外人，你连个外人都算不上！再说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上你们林家的不要脸，闻着腥儿就往上凑！” 说到这里的李春香亲妈，一张嫌弃的脸堆上笑容，看着站在沈家门口的姜澄。 “姜澄，婶子告诉你，就林家这样的，要不是看你有用，压根儿不能巴巴的凑上来！” “你年纪小别被骗了！” 姜澄正欣赏李春香亲妈的稳定发挥。 别说，听别人骂林家人还真爽！ 没想到一个招工考试的消息能换来这么大的助力，不错，不赔本。 “李婶儿说的对，我和林家可没有一丁点关系，这位老同志还是别乱认亲戚。” 林老太太一只手举起来就抹眼泪。 “姜澄啊，你这话说的可就太伤奶奶的心了，奶奶一直把你当一家人的。” 姜澄懒得和林家掰扯来掰扯去，直接看向陈领导。 “您好，我是姜澄。” “这位老太太以及整个林家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若说有也是我厌恶他们的关系，若是以后他们用我的人情求您办事，还请您不吝用扫把赶他们出去。” 姜澄的话，直接让装哭的老太太连哭都忘了。 她怎么敢这样？ 在大领导面前不都应该爱惜自己的名声吗？ 她这样就不怕领导觉得她小气，不能交？ 陈领导听后，立即点头道：“我知道了，姜同志。” “这是我的爱人，这是我的母亲，我们今天上门是来感谢你，感谢你救了我妹妹，让我妹妹免于一场悲剧。” 陈领导说完，一旁的陈老太太早就按耐不住的上前几步，双手握住姜澄的手。 姜澄能感受对方粗糙的手纹在颤抖，老太太热泪盈眶。 “谢谢你啊，太谢谢你了！要不是公安局那边说没结案，我早就来了！” “你救了我们一家！” 老太太特别激动，姜澄拍着老太太的手背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好。” 感谢的场面很真诚，其他人很迷茫。 姜澄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大家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外面又来人了。 “姜澄在这住吧？” 简月娥的父母也来了。 “姜澄同志！总算能上门来感谢你了！” 简月娥的母亲同样激动握住姜澄的手，给刚刚的陈老太太都挤到一边去了。 “要不是公安局那边说不能来，影响办案，我们早就来了！” “我真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没拿啥好东西，你都留着吃！以后要是缺布料了，你就来找婶子！以后你衣服婶子给你包了。” 简月娥母亲的一翻感谢令四合院的人瞠目乍舌，衣服包了？ “还有我们家！以后你要是缺个零件，什么东西坏了，送个口信过来，我儿子都能修！” 陈老太太再次挤了上来，争先恐后的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姜澄在家吗？” 又来人了！！！ 第三波儿感谢的人到了，食品厂的。 这下好了，三个女人围着姜澄，一个要给她做衣服，一个要给她修东西，一个要给她送好吃的。 一时间大家有点恍惚，古代帝王妃子争宠是不是这个感觉？ 可这还没完。 后面又来了第四波，第五波儿。 大家也渐渐明白了缘由。 姜澄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别说进屋说了，就是院子里都快站不下了。 已经有好几个人爬上墙头看热闹了。 至于林家更是被挤进了屋，眼睁睁的看着姜澄被感谢，每一家的礼都那么重，可与他们林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的场面，林母，林父，林老太太，甚至林娇娇都开始后悔放姜澄走。 若是姜澄留在他们家，这些东西岂不都是他们的了！ 还有这么多的人脉。 只要一想到利用这些人脉人情能做的事情，林家几口人后悔的抓心挠肝。 林母，林父，林奶奶三个人厚脸皮的幻想着，是不是只要他们低头哄一哄姜澄，其实还能恢复从前？ 林诚远内心深处也有些后悔，只是他自卑的高傲不允许他向姜澄低头。 何丹一直低着头，手心里满是指甲的伤痕。 看着姜澄的成功比她考试失败还要难受！ 一家人心思各异，完全不影响姜澄的长袖善舞。 前前后后来了八波儿人。 竞争式感谢花去了一小时的时间。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波儿人，姜澄对视沈奶奶，两人一同看着满地的谢礼，真多啊！ 虽然都是吃喝的东西，但在物资稀少的年代，这些东西着实扎眼。 扎眼的怕是要遭贼。 他们老的老，少的少，还是小心点好。 “沈奶奶，我去夜校一趟，要不是夜校牵头，大家也不能来感谢我，我们把东西捐给夜校！” 沈奶奶也在想这个问题，听姜澄这么一说，立即点头道：“好，你快去！我看着！” 姜澄没理会大杂院其他人看傻子的眼神，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奔着夜校去了。 捐出去名正言顺，还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去一回，四十分钟。 王校长带着两位老师一起过来的。 几个人一起走进四合院，开始装东西。 装到一半的时候，外面急匆匆进来几个气势汹汹的人。 “就是她！她有外文书籍！” 第 58 章 暴揍林娇娇 “就是她！她有外文书籍！” 林娇娇一根手指指向姜澄，整个人兴奋的在颤抖。 被感谢又怎样，她就不信那些人会冒着被批的风险来救姜澄。 林娇娇早就想报复，只是一直没有好的办法，直到那天她看见姜澄抱着一摞书回来。 上面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林娇娇本想哄骗沈月和沈星，可那两个崽子看见她就跑。 这个消息在林娇娇心里藏着，直到今天看见被众人围绕的姜澄，林娇娇狠狠的嫉妒了。 嫉妒的发疯！ “姜澄，我劝你还是自己拿出来的比较好，要是被搜出来，可是罪加一等。” 林娇娇再次开口，小人得志被她完美演绎。 门口的姜澄，沈奶奶，王校长以及两位老师没有一个慌张的。 姜澄上前一步。 “您好，我是姜澄。” 被打招呼的人意外挑眉。 “您一看起来就有领导的气质，我没找错吧？” 姜澄一脸歉意，而对方则是压下一丢丢喜悦，摆着官威的道：“你看的没错。” “你不要听她拍马屁！她就是在忽悠你！” 林娇娇这句话插的，可谓是啪啪打对方的脸。 本来有那么一分的好心情，瞬间被林娇娇打散了。 甚至觉得林娇娇这样没脑子的人，是怎么做到在外面走不被打的？ “我们接到实名举报，说你私藏外文书籍，请配合我们调查。” 对方的领导一抬手，后面几个人就要闯进屋里。 “诸位稍等，我绝不是打扰你们工作！主要是这里面有误会。” 姜澄喊了一句后，看向对面的领头人道：“您见多识广，我一说您就知道咱们之间是一场误会。” “我有外文书籍合规持有证件。” 说着话的姜澄接过沈奶奶递过来的背包，从里面拿出合格证。 “您看，京市发来的。” “我要是有问题，机械厂还能雇佣我给他们搞翻译吗？” “新华书店的郭店长也在的，我们这几天都在一起搞翻译，想尽快让生产线投入生产，为国家创收的。” 姜澄几句话，点出了很多信息。 京市，机械厂，新华书店，影响生产。 一条条堆叠起来，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对方来搜东西的人也不傻。 他先看了姜澄手里的文件，确实是京市的印章。 本以为是个有油水的举报，可他一走进大杂院胡同的时候就发现不太对了。 可来都来了，那就进来看看。 “确实是合格的证件，还真是误会。” “就说是呢！大晚上的还劳烦你们来跑一趟，真是太不应该了。” 对方也这么觉得，可姜澄这边确实合规，再说这个大杂院能有什么好东西。 “走吧！” 对方脸色不太好的准备离开，姜澄送了几步，在门口给每个人塞了一盒烟，领头的则是塞了两盒。 这几盒烟姜澄早就准备了。 前两天沈星和沈月找她说林娇娇故意找他们套话。 姜澄有所提防，再说小鬼难缠，几盒烟买个消停。 眼下正是要结束特殊时期的关键时刻，最后的反扑往往不计后果。 万一人家非要鱼死网破收拾你一顿，就太得不偿失了。 送走几个人后，姜澄脸色骤冷。 大步回了四合院，左手手心朝上，沈月小跑着送上来一个没做好的布鞋底子。 姜澄刷的接过，朝着不甘心又不愿意相信的林娇娇走了过去。 “啪！” 一鞋底子抽了过去！ 林娇娇的身子被打的转了个圈儿。 脸上的疼痛撕拉着钻出来，林娇娇单手捂脸，嗷儿的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碰碰碰… 好几家开门的声音。 林家人率先冲出来，这群人早就躲在屋里看热闹了。 姜澄冷哼一声，一秒也不耽误的抓住林娇娇的头发。 啪！啪！啪！ 鞋底子抽的带风，打的林娇娇嗷嗷乱叫。 林母立即冲了过去，结果被沈奶奶拦住，沈星和沈月鼓足胸膛挡在林诚远的前面。 旁边出来的邻居，李春香反应最快。 “别打了！” 她上去拉架，可却抱住了林娇娇。 姜澄趁机对着林娇娇又是啪啪好几下，也不管能打到哪里。 “啊——-姜澄——-妈———哥——救我！” “林娇娇，你冷静！你冷静姜澄就不打了！” 李春香这架拉的也是偏的没边了。 林母被沈奶奶拦住，一时间没冲过去，嘶吼着骂何丹。 “你是个死人吗！你不知道上去帮忙！” 何丹一脸的不知所措，无辜的语气道：“我不会打架啊！” 说着话的何丹，假装的向前凑。 “打啥打，别打了！” 李春香亲妈也过来拉架了。 这一参与，更热闹了。 林娇娇被抽了不知道多少个鞋底子，何丹一直在外围团团转，结果就是一个手指头都没伸进去。 林诚远看的恼火不已，伸手就要推开沈星沈月。 沈星沈月见状，刷的一下后退，跑的比谁都快！ 两个人一边后退一边喊：“林诚远，你敢打我们！等我大哥回来的！” 两小只后退，王校长带着两位老师上前，三个男人挡住了林诚远。 王校长煞有其事的捂着胸口道：“我岁数大了，心脏不好，你下手时轻点，要不然我怕你赔不起。” “校长，你心肠真好。” 数学余老师欻的一下搀扶着王校长。 另一位地理李老师则是捂着脑袋道：“我倒是没有心脏病，但最近老迷糊，你推我的时候小点劲儿。” 对面的林诚远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他这是碰见三个无赖了吗！ 眼前的三位“无赖”一脸淡定，捂胸口的，扶脑袋的。 姜澄说了，用最小的牺牲获取最大的利益。 所以，装个弱怎么了！ 没看见那两小只气势比谁都足，结果跑的比谁都快！ 用姜澄的话来说，过程不重要，结果对就行。 本是打架的局面，结果在几个人的骚操作下变得喜感起来。 孙大爷终是姗姗来迟。 最终凭借管事人的身份劝下了姜澄。 姜澄手里拎着开线的鞋底子，气势汹汹的盯着林家人。 “今天看在孙大爷的面子上，不过你们林家给我记住了，再敢惹我，有一个算一个，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诚远眼睛淬了火的看着姜澄。 “你给娇娇打成这样，我们要报警！” “谁要报警？” 第 59 章 初见 “谁要报警！” 宽厚威武的男声在门外响起，下一秒虎背熊腰的汤领导率先走了进来。 “谁要报警？” 汤领导眼神先在姜澄身上转了一圈，确认没事儿后再看向喊着报警的那家人。 哎呀妈呀！ 要不是穿着衣服，他差点没辨认出来是个人还是个猪头。 这可不行！ 看来要找一天教教姜澄，打人的位置应有选择性。 汤领导的思维想着想着就偏了。 “汤领导，您怎么来了？” 孙大爷是认识汤领导的。 汤领导主管这一片的警务事宜，两人见过几次。 汤领导对着孙大爷点点头道：“我来找姜澄有点事儿，不过先解决眼下的事情。” 他虎目一瞪，后面两位公安同志立即明白的去找林家人和旁边人了解情况。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 事情理的差不多了。 汤领导虎脸一板，严厉的看着姜澄道：“姜同志，虽然对方有错在先，但也要尽量和平解决。” “您说的对。” 姜澄十分老实的低着头。 “民里纠纷，姜同志也没有用什么杀伤性的武器，不如大家各退一步，这件事就这样吧！” 汤领导一句话给整件事定了性，林家也不是傻的。 谁看不明白眼前这位汤领导是在帮姜澄。 眼下起诉，赔偿等体系不是很健全，大家都习惯私下解决。 着实是林家惹事在先，被用鞋底子打了多下的林娇娇，除了肿的不太好看外，还真就没有任何大伤。 一晚上连吃了几亏的林家，憋着气的回了屋子。 没几分钟后，林家爆发了第一次虚假和平下的真实。 林家的吵吵闹闹姜澄不关心，她凑到汤领导旁边，小声询问：“有事？” 汤领导微微点头。 姜澄明白这件事不好在这说，但又着急，要不然汤领导不能亲自上门来找。 “我马上出来。” 姜澄转身安排了一下。 王校长等人收好礼品，王校长十分正式的给姜澄一张盖了章的收条。 “谢谢你，姜澄。” “不用，等以后给我送饭的时候，麻烦您记得我喜欢吃肉。” 姜澄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却被王校长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姜澄又和沈奶奶叮嘱了几句，对李家道了谢，与孙大爷也说了再见，终是背着书包跟上汤领导出了大杂院。 出了大杂院的姜澄被汤领导调侃道：“小小的人，还挺忙。” “没办法，优秀的人都这样。” 姜澄不自谦的一句话给汤领导逗的哈哈大笑。 出了胡同的姜澄看见了一辆吉普车，看来要出远门。 “上车，车上和你说。” “好！” 姜澄上车，一个人坐在后面，汤领导和另一位司机在前面。 车内。 “钟队顺着孔姐的线索追上了那伙倒卖的人，不过对方的核心人物是个r国人，眼下没有会r语的，徐老那边过来的时间太久，他老人家推荐你过去帮忙翻译。” “就在咱们临市，开车大概三四个小时，你能睡一觉就抓紧睡一觉。” 姜澄明白的点点头道：“我还不困，看会书。” 说着话的姜澄从背包中拿出一本字典，一个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照亮车内空间，随着车身摇晃的姜澄一点不受影响，淡定中翻了一页。 “你怎么还拿字典？” “我身上最大的价值就是翻译，您找我总不能是为了让我去抓贼吧。” “所以我拿了三本字典，一个手电筒，几节电池。” 姜澄在翻一页，整个人专注的汤领导不好意思在说话。 开车的司机都努力的开的稳一点。 眼下的路况非常不好，光溜水滑的大马路很少，有一条平整的石子路就算不错了。 别说还要时不时走小路，而且全靠司机记路。 这也是司机在这个时代特别吃香的原因之一。 一路，姜澄没有休息，一直在看书。 三小时四十七分钟后，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姿势的姜澄终于到了。 她推开车门，一个俯冲跑到旁边的水沟旁。 “呕——-” 吐了！ 被晃荡的！ 实在扛不住了！ “姜澄！” 汤领导喊了一声，连忙追过去，招呼着司机给拿点水过来。 没人注意的角落，一位全副武装的高大男人，在听见姜澄两个字时，猛然抬头，看了过去。 下一秒他起身，大长腿一迈走过去，递出去自己的水壶。 “水！” 汤领导诧异的看了一眼，根本认不出眼前脸上满是油彩的男人。 不过这个地点，对方身上的绿，让他下意识接过水壶，递给了姜澄。 “喝点水。” “我还在心里想呢，你坐车挺厉害，一点事都没有，谁成想这样了！” “你说你难受还看什么书！” 姜澄正在漱口。 不看能行吗！ 她眼下已经够逆天了，再不勤奋辛苦点，别人怎么信！ 要是不信，给她当间谍抓走怎么办！ 她冤不冤。 再说，温故而知新，任何知识都是这样的。 吐出去舒服不少的姜澄站了起来，将水壶递给汤领导道：“没事，吐出去就好了！我们办正事吧。” 汤领导确认姜澄真的没事儿后，顺手把水壶还给旁边的人。 说了谢谢，没有在说其他。 人家是有纪律的，不能瞎打听。 “不用谢。” 沈确接过水壶，眼睛却落在姜澄的身上。 她就是姜澄吗？ 同一个城市，同样的在做翻译，名字更是一样，沈确觉得自己没有认错。 “队长！” 一个脸上同样画着迷彩的人跑过来。 “队长，钟队说翻译到了，让我们准备好随时出发。” “走！” 沈确收敛心思，大步离去。 姜澄突然回头，她觉得有人在看她。 可回过头，只看见一片黑茫茫，并没有看见谁。 耸耸肩膀，姜澄跟着汤领导走进了一个院子，见到了钟叔。 钟叔立即过来，给姜澄拉上进度。 “眼下有一批货被送出去了，我们要追回来，里面有审问的人，你负责翻译，不过要是有更好的套话机会，你自由发挥。” 姜澄郑重的道：“我明白。” 双方都不耽误时间，姜澄被带着进入一个房间。 一张桌子，三张椅子，两个人，面对面。 她走进去后，直接拉开空余的椅子坐下。 翻译上岗，审问开始。 第 60 章 第一次配合 姜澄走进审讯室，同手同脚的拉开椅子。 嘎吱一声，姜澄如惊弓之鸟般骤停，尴尬的瞬间脸色骤红。 “对不起。” 她立即道歉，脑袋更低了，甚至能看见她的脖颈红了。 终于坐下的姜澄，努力平静自己从背包中拿出纸张和笔，一副强装镇定的道：“我第一次翻译。”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审问的人心里疑惑，但没有表现。 对面可是小r子的人，不能在他们面前丢了面子。 小r子的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叽里咕噜的r语说了出来。 小r子说完后，旁边审讯的人提醒道：“翻译！” “啊？好的好的！” 姜澄似乎才反应过来，右手拿着笔努力的想落笔。 笔尖几次要落不落，最后只见她尴尬抬头。 “那个，你再说一次好吗？我忘了！” 对面的小r子都无语了。 不过好在这句是r语说的，他听懂了。 小r子要求翻译过来是为了拖延时间的，所以他并不介意多说一会。 咕咕嘎嘎的小r语再次响起，姜澄立即落笔记录。 一旁的审讯员看了一眼后，严重怀疑姜澄在瞎写。 这鬼画符的东西，他怎么一个字都不认识？ 在审讯员怀疑的时候，姜澄停下笔道：“他说我的r语很业余，说的不熟练，不好听，不正宗。” “就这？” “啊…” 姜澄呆呆的啊了一句，审讯员依旧面色平静。 他不知道眼前的翻译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知道他们站在同一战线，领导不会任由别人胡闹。 所以审讯员再次开口。 “你告诉他，让他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是逃不掉的，只有好好配合，才能换取一线生机。” 姜澄点头，开始翻译。 小r子听后，开始天花乱坠的回答。 姜澄一直写写画画，刷刷刷的写字声格外清晰。 笔记，翻译，中译日，日译中。 时间就这样的流逝了十分钟。 姜澄再一次翻译。 平铺直叙，毫无情感，口音别扭。 说了一大段的她低头去看笔记，再次开口：“你们走水路还是陆路？” 问题突至，吓了小r本一个激灵。 激灵过后，他指着姜澄哈哈大笑。 “你这个愚昧的华夏人，你怎么会认为我会陷入这么简单的陷阱！实在是太拙劣了。” 姜澄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哦了一声，继续翻译。 一旁的审讯员察觉这里面有事发生，他同样发觉这位翻译同志在降低对方的警惕性。 这样的审讯手段他们也用过，只是对面是特殊训练多年的小r子，应该是不管用的。 审问继续，一来一往，又是几分钟。 姜澄再次突袭问题。 “你们在南边还是北边？” 小r子自然没有上当，再次嘲笑，并表示不管姜澄来多少次，他都不会上当的。 姜澄依旧不咸不淡哦了一声，继续老老实实的翻译。 不过接下来的翻译，姜澄插问题的时间越来越短。 “三十人还是五十人？” “运走还是没运走？” “木仓还是刀棍？” …… 问题越来越多，令人措不及防。 小r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在试图搅乱视线的说了一些问题后，他依旧有些疲惫应付，甚至有那么一次差点就说漏了。 最后，小r子拒绝回答。 在小r子拒绝回答后，姜澄起身，递给审讯员一张纸。 “这是我套来的信息，但为了百分百正确还需要上一些手段。”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愿意旁观帮忙翻译。” 审讯员接过纸张，上面标注了一系列信息。 水路百分之八十。 武器木仓百分之七十五。 人员小于三十人，百分之九十八。 …… 她怎么得来的这些分析？ 很显然眼下不是询问的时候，审讯员拿着纸张拉开门，对外说了几句话后回来。 “你站在这里。” 审讯员让姜澄站到角落。 “手段会有些残暴，你确定你可以？” 姜澄恢复大气明媚的笑容，理所当然的道：“打他们我只会觉得不够残暴。” 一句话，说的审讯员第一次露出笑容。 英雄所见略同。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 很重。 很有节奏。 当当… 敲门声响起，一位身穿迷彩的人推开门，微微低头避开矮旧木门的门框。 他很高，不过分健硕，也不是干巴的清瘦。 他带着面巾，脸上有着油彩，看不清他的模样，只余一双锐利的双眼。 姜澄知道，这个人很厉害。 沈确并未开口，只对两人点点头。 点头后他朝着小r人走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这是不符合国际条例的！” “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姜澄听见后，冷冷开口道：“客人来了我们有热茶，疯狗来了我们有木仓棒，我不明白你在喊什么，这是我们至诚的待客之道。” 屋内两个人对姜澄说了什么都不太懂，也不需要懂。 分工合作，方是致胜之道。 沈确一言不发，杀气外露，单手压住小r人，另一只手甚至看不清他是怎么动的。 “啊—-呜呜呜呜呜“ 所有的痛呼声被沈确一条毛巾精准塞了回去。 姜澄见状，立即开口道：“你们不到二十个人，也敢南下走水路！” 小r人眼里透着惊慌不明白，呜呜呜呜的声音响起。 姜澄微微点头，沈确立即摘下小r人嘴里的毛巾。 “你—-” “我怎么知道？有什么难的，都是你告诉我的。” 姜澄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继续刺激的道：“都已经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了，还装什么高傲，你们这些人就喜欢自以为是。” “这消息我们早就知道了！” “你觉得你在拖着我们，我们何尝不是在拖着你！” 姜澄又一个眼神，沈确迅速塞上毛巾，手法娴熟的“照顾”起来。 十几分钟后，三个人先后从里面出来，沈确拿着一张写满信息的单子，第一次开口道：“谢谢。” 姜澄浅浅一笑道： “平安归来。” 沈确没有点头，转身大踏步离开。 姜澄从始至终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沈确，沈星和沈月的哥哥。 那句平安归来，只是她对所有穿这身衣服人的深切祝福。 第 61 章 观察得来 从审讯室出来的姜澄并不能立刻离开。 钟叔，还有两位不认识的人，以及刚刚的审讯员都在一间临时办公室等她。 办公室内，姜澄没有之前的局促不安。 她大气安然的拉开椅子，坐下。 钟叔欣赏的点点头。 他就知道这个自信能上天并有实力的小姑娘，是不可能被吓成那个样子的。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这对姜澄也是有好处的。 越揪越专，越专越红，都是好事。 “为什么一开始做出害怕的样子？” “降低对方的警惕心。” “你多问了哪些问题？” “这是我做的记录，刚刚整理出来的。” 姜澄递过去几张纸，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已经换成了大家能看懂的字迹。 “你的信息是如何得来的？” “根据对方的身体反应，回答的话语，分析得来的。” 对面几人很感兴趣，姜澄随即展开说说。 “我没有科学依据，都是生活中的经验之谈。” “一个人说谎时是有下意识反应的，也许会摸鼻子，眼球会向右看，有的则是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还有一个人的声线，在正常说话时是一个声调，当他隐瞒或刻意误导时则是另一种声调。” “我闲聊是为了降低对方警惕心，同时也为了获得对方正常说话的一个标准，之后随机扔入问题，是为了刺激他做出不同的反应，调整我心里的标准线。” “根据他呼吸的快慢，小动作，刻意给出的答案反推回去，在结合一些实际情况，迅速做出判断。” “这就是我如何给出信息的过程。” “当然，我的信息存在不稳定性，对方的专业程度，我的主观臆断等都影响信息的准确性，所以最后还是需要一些推力以及判断。” 姜澄一脸淡定的说完了，对面三张震惊脸。 只有钟叔满眼欣赏。 一分钟后，对方一人有些怀疑的问：“你为什么会这些？” “为什么会这些….小时后父母经常不在家，我与叔叔伯伯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若不会察言观色，生活会很不容易。” “三年前，我父母意外去世，我认为的未婚夫是救赎，结果给人家干了三年活。” “三年里，若是不懂观察，我大概活不下来。” 姜澄淡定说完，并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理由找的多好！！ 完美闭环！ “钟队那里有我的背景调查。” 姜澄补充一句后，赤诚的看着几位。 “还有问题吗？不是我着急，实在是太饿了，天都亮了。” 姜澄指着窗外，钟叔率先开口道：“没有问题，早饭外面准备了，这次的帮忙我会帮你向上申请补贴。” “谢谢钟队，那我先出去了。” 姜澄对着另外几位点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屋内，钟队将姜澄的背景调查放在桌子上。 “被宠爱长大的孩子哪里需要察言观色，揣测人心。” 说完的钟队背着手先走一步，心里有对姜澄的心疼。 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姜澄的背景调查他们看过很多次了，只是有的事情再小心也没错。 “老钟说的对，她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对！我们应该高兴，这样的天才在我们华夏，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不过她说的那些话很有必要形成切实可行的理论，我觉得会对我们执行任务有很大的帮助。” “没错！其实姜澄同志说的这些内容我们日常也会，就是说不出来。” 两个人交谈了好一会，姜澄的嫌疑解除。 出了房间的姜澄已经吃上早饭。 白面肉包子配上小米粥，绝对是早饭届的高配了。 她一口气吃了三个大包子，喝了两碗粥，看的汤领导都替她担心。 “慢点吃，一会咱们还得开车回去，你别再吐了！” “不能！这多贵，我可不舍得吐。” 汤领导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只手里的包子都不香了。 早饭吃好后，与钟队说了再见，姜澄踏上返程的路。 回去的路，姜澄没有为了立人设看书，实在是太累了。 “汤领导，麻烦你给我送到机械厂门口，我还得去干活。” “好好好！你安心睡觉吧。” 汤领导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姜澄微弱的鼾声。 这是多累啊！ * 几小时后，一辆吉普车停在机械厂门口，引来众人纷纷好奇。 到底是谁这么有气派，坐吉普车来的！ 姜澄被注视的下了车，不慌不忙的挥挥手。 “大家好啊！” “都吃了吗？” 大部分人慌乱收回视线，有一小部分人尴尬的点点头。 丝毫不尴尬的姜澄与汤领导说了再见后，又和门岗大爷聊聊天。 日常的人脉积累与维护，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了。 进了机械厂的姜澄，不耽误时间的投入工作。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八点。 今天的她没骑自行车，只能走着回去。 赵成德看见后主动提出姜澄可以骑他的车回去。 至于他载着姜澄，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作风问题，对女人更苛刻。 “谢谢你，不过我骑走你的车，明天我还怎么骑我自己的车来？我们就不要费这个劲了，再见！” 姜澄潇洒挥挥手，背着单肩包，走进了夜色中。 赵成德手臂举起又落下，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再见又想说再见的错乱画面。 一旁的张老笑的神神秘秘，颇有点老不正经的语调响起。 “小赵儿，姜澄同志不错吧？” “非常不错！” 赵成德肯定的道。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法？我跟你说，这好女孩可是不等人的。” 赵成德猛的转头，一脸慌张的摇头，脑浆都要摇匀了。 “不不不不不！” 张老皱眉。 “咋地，你还嫌弃小姜同志？” “当然不是！我不敢！我害怕她！而且我也说不过她，她一忽悠我一个准儿。” 赵成德说着说着，抬头看摆着一张生气脸的张老。 “不对啊……二舅爷，您老到底是哪头的？” 张老有那么一丢丢尴尬的背着手。 “工作时间不要喊我二舅爷，注意避嫌。” 赵成德连忙跟上，撇着嘴角道：“我觉得咱爷俩避的老好了，再避我怕给您挤姜家族谱上去。” 张老颇有点被人说中的羞恼。 “那还不是你小子的错！你要是有姜澄厉害，有她那么会来事儿，我能嫌弃你吗？” 赵成德没有一丝停顿，肯定的道：“能！” 第 62 章 日常 姜澄从机械厂离开后，一个人走在夜路上，今天没带小铜锣。 不过她准备了...电击棒。 眼下的治安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不少没有工作的闲散人员总喜欢在外面溜达。 走着的姜澄敏锐察觉到有人跟在她身后。 天色太黑，她看不清是谁。 姜澄心思一转，忽然开口。 “我都说了，不要老跟着我。” 后面的人脚步一顿，被发现了？ “把你的肠子捡起来。” 骤然开口的姜澄突然动了起来。 弯腰，两只手在地上捡着什么，起身，用力向一个方向塞。 “你虽然被撞死，但也要注重在外面的形象，人家就知道把脑袋绑上。” 姜澄侧身，手举高，虚空中似乎在扶着什么。 被乌云遮挡的月亮露出一角，神助攻的洒下一缕清冷月光，正落在姜澄身上。 后面跟着的人在姜澄说第二句的时候有点冷，听见姜澄说第三句时，酒都有点醒了。 此时月光下，姜澄骤然回头。 血盆大口般的嘴占据了半张脸，长长的舌头在半空中飘荡。 “鬼啊！” 醉酒尾随的男子撒丫子就跑，歪斜着的逃跑线路，让他慌不择路的撞在了电线杆子上。 “兄弟——-一起玩啊！” “玩什么玩！快上去抓住他，他都看见我们了！” 变声线拟声的姜澄，愣是给撞在电线杆子上的醉汉吓的四肢并用，连滚带爬，飞速逃离。 一边爬行一边喊：“我不要玩！不要！” 姜澄摇头，将嘴里含着的果丹皮咬上来一点点。 “还挺好吃，酸溜溜，甜滋滋的。” 吃着山楂卷的姜澄，顺手拿出一张湿巾，把嘴边的口红擦一擦。 “就这心里素质，出来玩什么尾随！” “喝了二两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姜澄脚步一转，朝着公安局走去。 身为一个好同志，当然要报公安了。 没一会，两位出去的公安在臭水沟中找到了抱头颤抖的醉汉。 醉汉一个劲儿的喊着有鬼，有鬼。 “这位同志，你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没错，请你不要宣传封建迷信。” 醉汉听后，死死的抱住公安同志的手臂。 “你阳气足！” 一个被吓的有点精神失常的半醉汉，被桄榔一声，关进了看守所。 另一边的姜澄已经回到了四合院。 屋内，沈奶奶正在缝制衣服，听见开门声后惊讶抬头。 “回来了？” “我也想您了！” 姜澄答非所问，沈奶奶习惯的笑着看了姜澄一眼。 “没吃饭吧？我给你煮点挂面？你上次拿来的挂面还有不少呢。” “加个荷包蛋，再给你撕点白菜叶子。” 沈奶奶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就要去忙乎。 “沈奶奶，我在机械厂吃过了，人家都管饭的。” “真的？” “当然！孙厂长太热情，非要包我三顿饭加夜宵，我不吃都不行！” 沈奶奶眼角抽搐，这熟悉的话风....不吃饱说不出来。 她只好再次坐下，拿起没做好的衣服继续做。 两人小声的说着话，分享着这一天的事情。 当然都是沈奶奶在说，姜澄在听。 毕竟她帮小r子翻译的事情是要保密的。 “林家吵架吵的老厉害了，这几个人专门往肺管子上戳。” “林母说何丹上赶着做小，何丹嚷嚷着他们林家装大头蒜，从她那拿钱不还。” “林诚远被何丹挠脸上了，何丹被林娇娇推的摔倒了。” 说到这的沈奶奶糟心的叹了口气，抬头道：“何丹流产了。” 正听的津津有味的姜澄下意识停下动作。 “流产了？何丹怀孕了？” “可不嘛，那么大个人，结婚了自己也不知道注意点。” “就是可怜了孩子。” 沈奶奶继续说，姜澄思维有点发散。 书中没有这回事啊！ 何丹确实会生孩子，但她清楚记得是在何丹工作一年后才怀孕的。 因为书中伺候何丹月子的正是原主。 是她这只蝴蝶太厉害，还是怀孕这件事有猫腻？ “我跟你说，最近离林家人远点，狗急了还跳墙呢，按照他们一家人的德行，没准儿正在赖你呢！” 姜澄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不是没准儿，是肯定。” “该说不说，人以类聚，他们林家还真就该是一家人。” 沈奶奶点头，她说这些话也是为了给姜澄提醒儿。 两人不在说林家那点事儿。 姜澄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碎布头，想起什么的道：“沈奶奶，给沈月做个头花呗？” “啥花？” 姜澄干脆拿出纸笔，几笔下去就画出来一个适合小孩子的头花样式。 “真好看！” 沈奶奶也是生出几分少女心，一想到这漂亮的小头花扎在沈月的辫子上，她就忍不住的笑。 “做！我那还有不少碎布头，我挑挑，给咱们月月做好几个，换着戴！” 姜澄听后点头道：“那我在画几个，每一种做两个，正好一对儿给沈月扎辫子。” “说的对。” 沈奶奶动力十足，不过被姜澄拦下道：“明天白天再弄，今天太晚了。” 沈奶奶看了看。 “简单，就做一对儿！这样月月明早就能戴上，她得多高兴。” 姜澄一想，也是！ 两个人通力合作，用不到十分钟就做出了一对儿小头花。 黑色皮套上有一朵层层绽放的小花朵，用手抖一抖，还能看见花瓣颤动。 沈奶奶爱不释手，夸赞的道：“你这脑子就是好用。” “这点是肯定的，不过您继续夸，我爱听！” 姜澄被沈奶奶瞪了一眼，手里的头花也被沈奶奶拿走。 “我送！” 姜澄看着空空的手心，又看看被关好门的对面。 无奈的笑了笑。 “还争上宠了。” 姜澄回到自己的房间，拉筋活动后，开始看书学习。 十一点半，准时睡觉。 翌日四点半起来，继续看书学习，锻炼身体。 早上六点多，沈月的一声惊呼让姜澄放下了书，开门走了出去。 “姐姐！你看！你看！” 沈月举着小头花兴奋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漂亮。” “姑婆送给我的！” 姜澄看着兴奋的沈月问：“那你有没有谢谢姑婆？” 沈月小嘴叭圆圆的张开，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姜澄蹲下，在沈月的耳边说了几句，沈月小脑袋点了又点。 “我这就去，姐姐！” 第 63 章 夜校安排 姜澄说完，沈月澄澄澄的跑了。 正从外面进来的沈奶奶，被沈月一把抱住了腰身。 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姑婆，谢谢你！我好喜欢好喜欢！我也好……爱你爱你哦！” 沈月说完爱你两个字后，小脸蛋红的像个…红苹果。 整个小小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她松开手，连忙跑出屋门，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沈月小小的脑袋里想着：姜澄姐姐果然最厉害，说那么多话都不脸红的！ 被抱住又被表达爱意的沈奶奶也是混身不自在，想着幸亏她黑，脸红点也看不见。 一旁读书的沈星目睹一切，淡定收回视线。 挺好的！ 跟着姜澄姐姐学，傻妹妹都没那么傻了。 沈奶奶回过神，第一时间就看向姜澄。 姜澄正眨眨眼，口型问着：开心不？ 沈奶奶努力压下嘴角，傲娇转身，嘴角上扬。 清晨由沈月和沈奶奶的好心情开启了。 沈家一片和谐，对门的林家阴云密布。 昨日何丹见红后去了医院，可竟然不是小产！ 她是月经不调外加黄体差点破裂。 这也是为什么她疼的死去活来的原因。 林诚远有些庆幸又有点责怪何丹大惊小作，不过两人还是留在医院住了一晚。 此时不知道消息的林母正摔摔打打的抱怨着：“要不是她闹，能小产吗？我的大孙子啊！” “给我大孙子弄没了，到头来我还要伺候她！” “真是欠了她八辈祖宗！” 林母骂骂咧咧，其他人心情也好不哪去。 林娇娇甚至脑补认为何丹是故意陷害她。 要不然咋就那么巧何丹站在她身边？咋就那么巧，何丹一推就倒？ 不仅如此，林娇娇举报姜澄吃了大亏后，她不甘心的去了夜校。 结果打听一圈后，她一点消息没问出来不说，还被夜校的门岗给关起来了。 说什么怀疑她是间谍！ 好在她及时自报家门，总算澄清了自己，同时也知道了姜澄确实在学习外语，还是和夜校的一位老师学的。 整个学校都知道这个消息！ 可何丹却一点都不提，白白让她丢了一次脸！ 林家鸡飞狗跳的时候，姜澄推着自行车去机械厂了。 一天的忙碌下来后，姜澄直接从机械厂去了夜校。 夜校的话剧就要表演了，她需要在看看，确保没有什么纰漏。 刚到夜校的姜澄被门岗王大爷拦下。 “姜澄，你来！” 姜澄见王大爷一副要说秘密的姿态，立即推着车过去。 “我给你说，昨天有一个叫林娇娇的，来夜校一个劲儿打听你的事儿。” 王大爷三言两语说明白后，姜澄道谢。 “谢啥，你自己注意点。” “我会的！幸亏大爷您警惕，发现的及时。” 王大爷笑眯了眼道：“那是！放心，我肯定给你看的好好的。有人来我就告诉你！” 姜澄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给王大爷说的全身舒畅。 姜澄停好车，先去看了王校长。 结果王校长不在。 她干脆转身去了办公室，先是和吕老师说了好一会话，再去大办公室和一众老师联络感情。 老师联络差不多后，姜澄开始每个班的走。 每个遇见的人姜澄都能叫的对名字，都还能和人家说两句。 三个班级过后，姜澄回到她所在的进修二班。 “姜澄来了。” “姜澄！” “你可算来了！” 进修二班的热情显然要高于任何其他班级。 给姜澄拿椅子的，送水的，送零食的，扇风的。 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后面没抢上的同学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快点！ 姜澄“拒绝不了”的坐下，照顾每个人的聊了几句。 老师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众星捧月的姜澄。 老师嘴角微抽：总有一种到了古代某种颜色楼的感觉呢？ 姜澄第一时间发现老师到了。 “同学们，我们先上课。” 姜澄一句话，同学们迅速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个个挺拔着身子，扬长着脖子，一双双等待汲取知识的渴望眼神，让门口的老师想跑。 怎么办？ 每次来进修二班上课，他都心颤！ 老师走进来，将书本放在讲桌上想：今晚回去多学一个小时！！ 上课开始，姜澄拿着本子和笔在下面写字，一堂课都没有抬头。 课间休息时，姜澄和大家约好明天排练的时间，又找几个负责人确认了相关事宜。 “准备点鲜花，到时候送给捐物资的厂子。” “还有演被拐的同学，一定要什么样的都有，不要给人一种只有漂亮才会被拐的暗示。” “演被拐小朋友小同学，一定要和人家家长提前说，排练结束后务必送小朋友回家。” …… 姜澄面面俱到的叮嘱一遍后，继续上了第二节课。 第二节课结束也就放学了，姜澄又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学校出来。 说了多少次再见后，姜澄终于骑上自行车朝着四合院的方向骑了回去。 依旧吃了沈奶奶准备的夜宵，两个人再次日常分享了今天的八卦。 “何丹回来了。” “哦。” 姜澄应了一声没在意。 沈奶奶本向前的身子向后靠了靠，抑扬顿挫的道：“估计你也不太想知道何丹没流产的事情。” 姜澄刷的抬头，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 “我的沈奶奶，你看我这赤诚，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神，您舍得吗？” 沈奶奶一只手推开姜澄闪光的星星眼。 这小眼神，还真有点承受不住！ 沈奶奶脑袋刷的凑回来，谁让她也想说呢！ 都憋了一天了！！ “好像正好赶上来月事才出的血，大家都下意识以为流产了。” “你没看见，林母骂的那个脏！还有林娇娇阴阳怪气的说何丹故意陷害她，给何丹气的不行不行的！” “最后何丹嚷嚷着让林家还六百块钱，这林家才消停一点。” “我跟你说，林诚远一听还钱，脸那叫一个难看！” “好几个人都蛐蛐他吃软饭呢。” 听着八卦的姜澄，有那么一丢丢后悔今天去上班了。 翌日早，姜澄一出来就看见沈星在读信。 “你大哥又回信了。” 沈星点头，眼睛亮晶晶的道：“姐姐，大哥这次寄了钱，你陪我去取回来好不好？” 沈星晃晃手中的存单。 姜澄上前一步拿走存单看了一眼。 三百块？ 这么多？ 为什么？ “好，我陪你先去，办好了我再去机械厂。” 第 64 章 其他物资 加一更 谢谢大家 姜澄带着沈星兑现了存单，接着将钱存进沈星家里的存折上。 说是存折，其实就是好一点的，带着皮儿的纸。 姜澄也看见了沈星存折上的金额，加起来竟然有九百七十八块。 绝对算一笔不小的财产了。 沈星拿着存折一副紧张的样子。 “姐姐，你能帮我保管吗？” 姜澄侧头。 她弯下身子，摸着沈星的头，笑的温柔极了。 沈星：姐姐真好！ “我不能。” 沈星：？？ “请记住，钱财只有在自己的手里才是自己的。” “可以相信人，但不要拿钱财或重利去测试别人。” 沈星着急解释：“姐姐，我没想着测试你！我相信你的！” “我懂！我的人格魅力这么大，你当然相信我了。” 沈星无语又习惯。 “姐...你特别厉害！总能找到夸自己的点。” 姜澄深以为然的道：“天赋，天赋。” “星星，不用害怕弄丢，你之前能保管好，以后也能。” 姜澄理解沈星的担忧，毕竟年纪太小。 “我送你回家。” “嗯！” 姜澄送着沈星回了家后，她转身去了机械厂。 分类工作已经完成，眼下只有郭店长，赵成德，郭老，加上姜澄四个人进行翻译。 姜澄的翻译速度非常快，郭店长三人一开始在她旁边干活，干着干着就觉得压力山大。 最后干脆三个人另开了一个小房间，姜澄则是一人一个房间。 中午的时候，姜澄在食堂门口看见了李春香。 她看见姜澄进来的一瞬间，兴奋的举起手，冲着姜澄跑过去。 “姜澄！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姜澄先是回身看向郭店长几人道：“这是我的邻居，今天我和她一起吃吧。” 郭店长几人自然点头，几个人分了两个方向。 李春香积极的去打了饭，真的是下了血本请姜澄吃饭。 一条鱼，一份肉丸子，一份尖椒炒肉，一份海带排骨汤。 两人面对面坐下，李春香积极的把菜推的离姜澄近了一点。 “够不够？多吃点！” “够了，拿筷子吃饭。” “哎！” 李春香痛快答应，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两口饭，三口饭……真真的吃饭。 姜澄看不过去的道：“也吃菜，还有把你这垂涎的眼神收一收。” 李春香不好意思的笑着道：“这么明显吗。” 姜澄点头。 “说吧，无事献殷勤的要干点什么？” 李春香笑的谄媚，身子凑前一点。 “听说你给机械厂做了好几个表格？” 姜澄点头。 “那你能教教我怎么用吗？我可以天天请你——-” “可以。” 李春香诧异的看向姜澄。 “我还没说完呢。” 姜澄夹了一块排骨道：“这一顿饭就够了，晚上过来找我。” 李春香没想到姜澄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要知道现在想学一门手艺，都是需要白给师傅家干好几年活的。 就这样，师傅都不一定能教你。 李春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姜澄不知道她那份表格的重要性？ “姜澄，你出的表格现在被机械厂大范围使用起来，谁先学会肯定会在领导那里留下印象，就是….我想说…..” “表格很好用，很重要，上面很重视！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拐着弯的夸我，直接点……我承受的住！” 姜澄眨眨眼，一副我知道我超厉害的模样。 李春香又卡壳了。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谢谢你。” “不客气，下次打架你在前面。” 李春香瞬间找到自己的价值，拍着胸膛保证道：“必须的！不仅我帮着你，回家我还教育我妈，我妈战斗力杠杠的，一个顶仨！” 姜澄表示非常赞同。 午饭吃好，姜澄没有回去翻译，而是去了其他厂子。 家具厂，竹编厂，陶瓷厂，毛巾厂，造纸厂，暖壶厂，制鞋厂等各种大小不一的厂子，包括市里的电影院她都去薅了一遍羊毛。 依旧是要捐献物资，不过这次话术就不一样了。 “咱们第一大厂机械厂都参加了……纺织厂，食品厂也来了….” “他们非要捐赠….” 基本这样的话术一出来，其他的小厂多少都意思一下。 不管对方给的东西多少，姜澄都表现的感谢万分。 哪怕像电影院实在没有东西可捐赠，姜澄也愣是嘚啵嘚的让电影院的人同意给夜校同学免费放电影。 三场！ 姜澄一下午的时间骑着自行车连轴走了几乎大半个市内，六点左右她呼哧带喘的到了夜校。 顺手送了王大爷一根冰棍儿。 “您留着解解渴！” 姜澄推着自行车就跑了，王大爷笑的美。 就这孩子，谁能不照顾两分！ 停好车的姜澄拿着物资清单去了校长办公室，结果没人。 她干脆等了一会。 王校长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姜澄在打电话。 看见他的时候还给他一个安静的手势。 一时间，王校长后退两步。 没错啊，是他的办公室！ 为什么这丫头比他还自在？ 还有她到底给谁打电话呢？ “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推荐我去翻译….他们绝对是在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表现的非常好！” “好嘞，您保重身体，我改天再给您打。” 姜澄挂断了电话，看向王校长。 “您可算回来了，我这还着急去看同学们排练呢。” 王校长走进来。 “给谁打电话呢？” “教我英语和日语的徐老。” 王校长反应过来点点头，走到桌子后面，突然想起一件事。 “姜澄，之前你那份夜校毕业生调查，是不是打电话问来的？” 姜澄点头间就看见校长捂着胸口一脸心疼的表情。 “您老至于吗，咱该省省，该花花？我要是不打电话，怎么问消息，怎么做表格？表格和翻译都是我在机械厂的敲门砖。” 王校长当然知道哪头重要，可常年节省的本能依旧让他肉疼。 姜澄理解王校长的节省心思，关键是他节省下来的钱一分也没花在自己的身上。 她拿出捐献物资单，直接摆在王校长的面前。 “啥啊？” 王校长低头，瞳孔放大，从头到尾快速看一遍后又看一遍。 “真的？” “我出马，能有假的吗？有假的我也能让它变成真的。” 王校长被这巨大的喜悦冲的有点站不稳。 沉默几秒后，他终于开口。 “姜澄，幸好你干了翻译！” 要不然... 此时此刻王校长觉得他身负重任，那就是坚守姜澄，免得她误入歧途！ 姜澄：总觉得您在心里蛐蛐我。 第 65 章 排练 姜澄将接收物资的事情交给了王校长，她则是去看同学们彩排。 今天周末，小学的临时演员也被带了过来。 还有老熟人，朱鹏程。 朱鹏程看见姜澄的那一刻，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的躲了起来。 在他弱小的心灵中，姜澄已经是排名第一的危险人物。 姜澄见状，恶趣味的朝着朱鹏程走了过去。 更是坐在朱鹏程的身边。 “朱小同志加油啊，我可是听其他人说你演的非常好！” “真的？” “当然，我是那说谎的人吗。” 朱鹏程的脑袋里转了好几个圈，好像不是，但又有哪里不太对？ 排练开始，姜澄虽然是审核排练，但她没有趾高气昂，颐指气使。 不仅没有，她还化身无脑吹，啪啪鼓掌，热烈欢呼。 整个场子都被她炒热了！ 台上表演的人不知从哪一刻起开始挑自己的毛病，自我纠正，彼此监督。 总之到了最后一次排练之时，表演效果非常不错，都有看哭的了。 排练结束，姜澄立即化身生活辅助，拎着暖水壶给每个同学倒水。 “温水，我晾凉了，对嗓子好。” “擦擦汗，这是新毛巾….毛巾厂给咱们夜校捐的。” “校长说感谢各位同学的辛苦排练与演出，毛巾算是给大家的奖励。” …… 姜澄转了一圈后，同学们一个个感动的不行，非要多排练几次。 拎着水壶的姜澄眨眨眼。 她真没有这个意思！ 可惜，热情阻挡不了。 排练结束后已经晚上九点半。 姜澄终于劝说众人停止，大家这才三三两两的结队回家。 当姜澄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差点没被李春香吓死。 大晚上的，一个顶着白毛巾的长发女人，从墙角突然冒出来，幽怨的问着你：“你终于回来了。” 姜澄平复着心跳。 “李春香同志，幸亏我心脏强大，一般人都被你吓死了。” 李春香拿下脑袋上的白毛巾。 “对不起，我洗头发来的。” 姜澄知道李春香着急学习表格，也是想在机械厂早点转正。 现在的她是临时工。 “走吧。” 李春香立即跟上，听话的很。 姜澄一边吃东西一边给李春香讲，后来她一心二用的看书，继续讲。 一个小时后李春香道谢离开。 翌日一早，李春香在门口等到姜澄后，直接塞给姜澄一个煮鸡蛋。 塞完就跑。 姜澄无语的道：“跑啥，我又没说不要！” 姜澄笑了笑，骑上车准备去机械厂了，今天不出意外能全部搞定，之后就不用天天跑了。 正好杜云也快出月子，废品站的工作也该还给她了。 姜澄骑车离开，在机械厂忙碌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凭借绝佳的好人缘，姜澄很快知道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还有端午福利。 怪不得这么高兴！ 她与郭店长几人加快速度吃完午饭，都想着早点回去把剩下的工作收尾。 这一忙碌，就到了晚上七点。 郭店长作为代表将一份翻译好校正之后的文件交给孙厂长。 孙厂长接过厚厚的操作手册，表达了一次又一次的感谢。 郭店长一脸嫌弃的道：“谢啥谢！谁有功夫听你唠叨，赶紧结账，给钱。” 孙厂长爽朗一笑道：“放心，绝对不能少！你们这次的速度这么快，可是为我们争取了不少的生产时间。” 郭店长闻言，指着姜澄道：“她功劳最大。” 姜澄立即上前。 “孙厂长，我和郭店长一个想法，给钱就行！” 大家哈哈一笑，孙厂长送着几个人出了机械厂，并表示明天就给他们走账发稿费。 完成翻译任务的几人，颇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脑袋都跟着轻飘飘的。 机械厂门口，郭厂长拦下姜澄。 “姜澄，你想没想过来我们新华书店任职？” 姜澄反问：“我领了您给的翻译证，不算新华书店的一员吗？” “也算吧，但基础福利不入职可是没有的。” 姜澄先是感谢郭店长的一片好意。 “郭店长，不瞒你说，我还想多学几门语言，所以我需要的自由空间很大，若是我去任职了，却总忙碌自己的事情，时间长了肯定不好。” “不过您要是有翻译的工作，随时介绍给我，我非常愿意接活儿的。” 郭店长一听，倒是没有说姜澄异想天开。 短短几天的相处，他算是理解了赵成德口中天纵奇才的意思。 “好！有活我可找你。” “那太好了！正好我也想赚钱！” 两个人说定后分开，姜澄回了大杂院。 大杂院内，故意等着姜澄的林娇娇在看见姜澄的那一刻，开始了拙劣的表演。 “某些人天天忙来忙去，也没见赚回来一分钱。” “不像我哥，那可是机械厂的正式工，今天福利发了不少好东西呢。” 推着自行车的姜澄明白了，这是显摆来了。 她停好车，看向林娇娇问：“脸不疼了？” 一句话，林娇娇表情秒变难看。 姜澄可不惯着她，继续道：“你就是传说中吃一个豆都不嫌星的主儿，那脸上鞋印子还在呢，转身就跑这找存在感来了，没事去看看脑子。” “对了，我赚不赚钱我都不管别人要钱花，不像某个人，嫁不出去，没有工作，吃家里的，惦记哥嫂的，天天跟个搅屎棍是的。” 林娇娇被姜澄怼到脸胀红。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嫉妒呢！ 林娇娇始终想不明白，姜澄怎么会不嫉妒！ 今天别人看见她哥的福利后，一个个好话一摞筐，羡慕的眼神都要贴在他们家门上了。 “姜澄，你可是回来了。” 李春香拎着一个网兜小跑过来道：“这是我们厂长亲自让我给你带回来的端午福利。” 姜澄笑的灿烂。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正式工，还给我发福利，真是劳烦孙厂长惦记了！” 林娇娇要气疯了。 “嚣张什么，不就是点福利吗，连工资都没有！” 林娇娇话落，大杂院外走进来一个人。 “姜澄!可算是找到你家了！咱们废品站今天发工资，主任知道你忙，让我把你的那份给你送过来，按正式工算的！” 第 66 章 争宠的危机 姜澄的笑容毫不掩饰，刺激的林娇娇大脑缺氧。 “麻烦于同志跑这一趟了。” 姜澄招呼于同志进屋，于同志也觉得给钱这件事需要进去给，在院子里算怎么回事。 李春香则是自来熟的拎着网兜，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 院子里眨眼间就剩下林娇娇一个人了，肺都要气炸！ “气死我了！” 林娇娇一个飞踢，一块蜂窝煤被踹碎。 一阵微风吹过，黑色的煤面子恰好吹进她的嘴里。 “呸呸——-” “你个丧良心的！你咋不踢你自己家的！” 倒罩房周家的大儿媳左手叉腰，右手指着林娇娇，大嗓门的开喊。 “出来评评理啊，老林家欺负人了！” 在周大嫂的喊声下，周家和林家都出来好几个人，姜澄也收了工资，正送于同志出门。 于同志手里拎着一捆鲜嫩的韭菜，步履轻盈的从姜澄家里离开了。 怪不得主任惦记一个临时代班的姜澄。 人家确实会办事儿。 此时周大嫂正控诉林娇娇踢了他们家的蜂窝煤。 “今天我看见她踢了一块，以前我没看见谁知道她踢了多少块？” “我说我家的蜂窝煤怎么总少呢，肯定是你踢的！” “我不管，你们林家必须赔我五十块蜂窝煤！把以前的也补上。” 周大嫂说完，她的妯娌和婆婆立即附和，吵吵自己的蜂窝煤总是丢。 林母被气的不行，不甘示弱的喊道：“你血口喷人！我们家有两份工资，需要拿你家的破蜂窝煤！” “你要是真丢了，你早就嚷嚷的整个大院都知道了，还用等现在说！你就是想讹人！” 周大嫂着实心虚一秒钟。 “你少废话！这就是你们林娇娇踢的，她能踢一块就能踢两块！” 两家一个不愿意赔，一个非要讹人，总之越吵越火大。 大杂院的管事人孙大爷再次出场，像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隔三差五就得来一场。 最后，林家赔了周家十块蜂窝煤。 林母心里那叫一个气，看着林娇娇就是一巴掌过去。 “啪！” “还不回去，等着我请你呢！” “一天天的，真是欠了你们的！” 林娇娇捂着脸，眼泪哗哗流，抬头间正好看见笑呵呵的姜澄。 台阶上的姜澄左边站着李春香，右边站着踩板凳的沈月。 李春香正认真剥着橘子上面的白丝，弄的干干净净后，喂到了姜澄嘴边。 右边的沈月，努力剥着瓜子的她正鼓着包子脸，气鼓鼓的瞪着李春香。 沈月：有人想抢姐姐！！ 林娇娇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似乎真的斗不过姜澄。 还未等她抓住，整个人被林母用力拉拽了一下。 “痛快进来！” 林娇娇不愿意的喊了一声：妈—— 看完热闹的姜澄美滋滋转身回屋，后面的李春香与沈月连忙跟上。 “姜澄….你看我今天几点过来？” 李春香快了沈月一步，沈月不服输的小跑着，仰头看向李春香问：“你还要来？” “当然了！” 沈月一听，心里危机感立即上升。 不行，她要拉同盟！ 沈月跑去找正在写作业的沈星，关了门不知道蛐蛐什么。 堂屋，姜澄告诉李春香一个小时后再来。 “好嘞，这是剥好的橘子，你慢慢吃。” 李春香将一个完整被橘子皮包裹，但又没有了上面白丝的橘子放在桌子上，高兴的离开。 沈奶奶端着饭盆过来。 “你这是给人家灌什么迷糊汤了？” “哪有迷糊汤！我这样的层次，当然是十全大补丸了！” 姜澄开着玩笑，起身去沈奶奶旁边转悠帮忙。 结果就是被嫌弃的不行不行的。 “你赶紧走吧，转悠的我头疼！我严重怀疑你故意的….” 说到这里的沈奶奶狐疑的看向姜澄。 “麻烦您老对我多一点信任好不好。” 沈奶奶闻言点头。 “行！就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说着话的沈奶奶将锅中的煎带鱼盛出来，酥脆油香的带鱼让姜澄有些口水泛滥。 “要不我尝尝咸淡？” 姜澄问，沈奶奶看透的眼神与之对视，刚要开口被人打断了。 “还没吃呢吧？正好，我今天炖了点肉沫豆腐，给你们尝尝。” 李春香的亲妈端着一碗肉沫豆腐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是沈奶奶从未见过的。 “李婶儿….这也太香了！我回来时还想着谁家做饭这么香呢。” 姜澄一句捧，李春香亲妈的笑容更大了一点。 她凑过来道：“那可不，我这手艺可不是吹，绝对数一数二的！以后想吃啥跟婶子说，就这带鱼，我做的可好吃了！” 李婶儿刚说完，沈奶奶不乐意的道：“可别吹了，你家吃几次带鱼！” 李婶儿尴尬一瞬间，立即开口找补道：“那不是以前吗，现在是现在，姜澄要是想吃，我说啥也得做啊！” 沈奶奶直接送了李婶儿一个白眼儿，可李婶儿丝毫不在乎。 姜澄突然明白李春香的殷勤劲儿从哪继承来的了。 李婶儿把豆腐倒在沈家的碗里后就回去了。 “沈奶奶，我们吃饭吧。” 姜澄端着豆腐准备摆桌。 “我这带鱼都排不上号了。” 背对着沈奶奶的姜澄无奈一笑，转头哄着道：“最重要的都是后面出场！” 沈奶奶端着带鱼想笑又忍着。 不过她还是有点八卦加好奇的问：“你到底给了什么十全大补丸，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都给你主动送菜了？” 姜澄小声道：“机械厂的招工消息。” 沈奶奶恍然大悟，想明白的道：“那也是春香的能耐，对门的不也去了吗？考试那天可招摇了，结果没考上吧。” 姜澄深以为然。 两人摆好桌子，姜澄喊沈星沈月吃饭。 屋内的沈星立即应声，打断正在给他碎碎念的沈月。 “月月，姜澄姐喊我们吃饭了。” 沈月自然听见了，她依旧斗志昂扬的小声道：“哥，所以我们一定要对姜澄姐姐更好，要不然她就被抢走了！” “好，我知道了，你已经说好几十遍了。” 沈月的小包子脸一秒严肃。 “我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在数数！” 沈星：“。。。” 第 67 章 配我们月月刚好 加更一章 谢谢大家 沈星的脑回路终究是跟不上沈月的，无语凝噎的跟在沈月身后出来。 “姐姐！我来！” 沈月几步小跑过去，积极接过姜澄手中的碗筷，甜甜的道：“姐姐，你去坐着。” “好。” 姜澄对于享受沈月的帮忙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甚至还使唤沈星道：“星星，动起来！” 沈星能怎么办，当然是干了。 今晚的晚餐很是丰盛，一份煎的焦香酥脆的带鱼，一碗肉沫豆腐，还有一份凉拌菠菜。 饭是二米饭，小米混合大米来吃的。 姜澄不愿意亏待自己的嘴，经常拿些细粮出来改善生活。 正因如此，沈奶奶说什么也不要她第二个月的房租。 “姐姐，吃！” 姜澄低头，碗里多了一块去刺的雪白鱼肉。 沈月呲牙一笑。 “我还给姐姐剥！” 姜澄哭笑不得，吃瓜子仁之类的她一点都不心虚。 可吃孩子给她去刺的鱼肉，有那么一丢丢的别扭。 “谢谢小月月，你也吃，多吃鱼长高高！” 沈月一听，眼睛贼亮的问：“嗯！我听话！我长高！” 说完的沈月大口吃了一块鱼肉。 “慢点儿。” 一顿饭下来，沈月的殷勤劲儿让沈星表示没眼看。 没眼看的同时还有点点心酸：这个小叛徒，怎么没见对他这么好过呢。 “沈星，你作业有需要问的吗？” 沈星回神，摇头。 “没有！姐，我都会！” “我家星星真厉害！” 姜澄一句夸赞，沈星立即星星眼，对自己刚刚的行为视而不见。 其实，姐姐这么好，让她更喜欢我们也没错的吗！ 沈月偷摸在桌下对沈星竖起大拇指，沈星送了一个低调的眼神。 两小只的互动姜澄看在眼里，没有去管。 良性的竞争利于增进感情。 没错！就是这样。 饭后，沈星和沈月在院子里玩，姜澄回屋看书。 眼下手里没有翻译的活儿，她则是继续学习新的语种。 想到这里的姜澄拿出信纸，给京市的徐老写封信。 徐老是一条粗壮的人脉，可要好好维护。 姜澄写满了两张信纸。 洋洋洒洒的关心了半页纸，汇报非人类学习的速度半页纸。 再来半页纸展示机械厂的翻译工作，最后半页纸则是麻烦徐老给她买一些外文书籍，方便以后进步。 写好后，姜澄没有信封，等着明天去邮局再说。 不过不能光寄信。 想到什么的姜澄直接翻译了一篇小文章，附在信纸上，等着徐老的指导。 有来有往，让徐老看着她进步，满足徐老好为人师的收获感。 不过这些还不够。 姜澄出门，与沈奶奶一起去孙大爷家换了些干菜回来。 准备随信一起寄走。 做完这些后，李春香过来学习表格了。 沈星和沈月也不玩了，四个人围坐在吃饭桌旁，学习！ 这氛围，弄的沈奶奶都别扭的想找本书，装装样子了。 翌日是周一，上学上班的都早早起来。 吃好早饭的姜澄，给沈月编了两条漂亮的麻花辫，用沈奶奶做的头花扎好。 嫩黄色的花蕊，浅紫色的花瓣。 沈月小嘴巴抿着不敢动，似乎怕惊扰花瓣上的精灵。 姜澄把沈月的两条辫子顺着肩膀摆好。 “真好看。” 沈月低头看着小头花。 “姐，要不我还是别戴了吧，我怕弄脏。” “脏了可以洗的，你姑婆的手艺那么好，不会洗坏的。” 姜澄帮沈月整理好书包道：“这么漂亮的头花正好配我们月月。” 沈月小牙露出来，小脸红红的，身子突然向前，抱住了姜澄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吹在姜澄耳边，糯糯甜甜的声音响起。 “姐姐，我好好好好喜欢你！” 姜澄大方的抱住沈月，同样小声在她耳边道：“我也好好好好喜欢你！” “咳咳——” 姜澄和沈月同时看向一旁的沈星，一大一小对视，颇有默契的伸出手。 沈星被两人拉住手臂，一个拉拽，一个踉跄。 “干什么——” “哥哥明明就想让我们抱他。” “他这是不好意思了。” 沈月和姜澄一人一句，沈星想说不是，可被抱住的他又没动。 不过小小男子汉还是要面子的，姜澄松开沈星后，将自行车推到门外。 胡同口，姜澄骑在自行车上，再次确认的问道：“星星，你确定能自己蹦上来？” “我肯定能！” “姐，你确定能载我俩吗？” “当然！” 姜澄自信满满，沈月满心相信的坐在前面大横梁上。 姜澄扶稳，蹬车，喊。 “沈星！” 后面的沈星立即助跑，扶着后车座跟了两步后，一个用力窜上来，稳稳坐住。 ”哦——哦——-“ 姜澄拐了一个s弯儿，吓得沈星抱住了她的腰。 “放松，放松！没事了！” 姜澄逐渐稳定下来，在一众小朋友羡慕的目光中，送着沈星沈月到了学校门口。 “哇塞！他们竟然坐自行车来上学！” “我家也有，可我爸都不让我碰！” 小朋友的世界中，沈星沈月不亚于后世坐着劳斯莱斯去上学了。 姜澄目送两小只进了学校后，她去了一趟废品站。 到了废品站后，姜澄先和主任表示了感谢，又去看了王姐。 办公室内，姜澄坐在王姐对面。 “王姐，你认识会画画的老师吗？” “谁要学画画？” 王姐的回答让姜澄知道她认识，当即没有隐瞒的说了沈月的事情。 王姐听后凑的近了一点，小声说：“我还真知道谁会，只不过我得先问问。” “那是肯定的，你帮我问问，可比我无头苍蝇的乱找好。” “放心，我问好了给你去信儿。对了，你办完手续了？” 姜澄点头。 “杜云姐这几天就能回来，我接了夜校的排演话剧的事情，马上就要演出，老请假也不是那么回事，干脆办了手续。” 王姐一时间有些舍不得。 姜澄立即安慰道：“这有啥，您都知道我家在哪，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王姐欣然答应。 两人又说了一会后，姜澄便去了夜校。 夜校忙碌一天后，姜澄回大杂院准备吃晚饭，吃完饭再去夜校上课，点个卯。 路上，姜澄看见三个人，一大两小，眼熟。 “没事儿，别哭！马上送你去马老骨那，一下就好。” “沈星，你先跑回去找你姑婆！” 沈星冷着脸，忍着泪，立即跑了起来。 骑车的姜澄连忙加速，刹车嘎吱一声。 “沈月怎么了？” 第 68 章 最狠的是你啊 姜澄一个刹车停在孙爱国，也就是孙大爷小儿子的旁边。 “沈星，先回来！” 姜澄喊了一声后，看向孙爱国背着的沈月，视线停留在她不自然的手臂上。 “脱臼了？” 孙爱国连忙点头。 “对！摔脱臼了！我带她去马老骨家，到那就能弄好。” “谢谢你。” 姜澄道谢，沈星也跑了回来，四个人一起朝着马老骨，也是上回沈奶奶给沈星买药的那一家。 “我来背，你帮我推车。” “姜澄姐，我背的动！” 孙爱国比姜澄小一岁，她这几次去孙大爷家送吃食的时候碰到过孙爱国。 除了没个正经工作外，孙爱国嘴皮了点，但人不坏。 姜澄没有争抢，只提醒要是背不动了，可以换人。 说完后，姜澄看向沈星问：“怎么回事？” 沈星摇头，一脸自责。 “我也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月月就被推倒了，有好几个小女生围着她，我去拉她们，她们挠我，最后是孙小哥过来给他们吓唬走的。” 姜澄听后，拉着沈星的手背看了看，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着实有好几道伤痕。 “月月，你能说说吗。” 沈月忍的鼻子都红了，看见姜澄的那一刻她还能忍，可听姜澄开口问她就忍不了了。 “姐姐——她们抢我的头花！我不给，她们几个就推我抢！” “我可勇敢了！我没哭！” 姜澄被沈月一句我没哭弄的眼角湿润。 她太懂了。 因为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可以一个人哭，但绝不能对着敌人哭！ “我们月月最勇敢了！告诉姐姐，那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沈月在姜澄的安慰下，把几个孩子的名字说了出来。 姜澄记住后，从背包中拿出五块钱给沈星。 “拿着，记得给正骨的大夫，我出去一趟，尽量快点回来！我要是赶不上你们，你们就跟着孙小哥回去。” 说到这里的姜澄，又看向孙爱国道：“再麻烦你一回了，孙同志。” “小事儿！” 姜澄又说了一声谢谢后，转身骑上自行车，疾驰而去。 “姐———不要打架！” 沈星一句喊，换来姜澄空中挥挥手。 沈星明白姜澄要替他们出头，可心里又有点不放心，但眼下需要照顾好月月，实在不行，就去给大哥打电话。 也不知道大哥出任务回来没有。 另一边的姜澄一路疾驰到了公安局。 汤领导见到姜澄时很意外，结果听见她说要报案。 “孩子打架，报案？” “对！麻烦公安同志和我一起走一趟呗。” 姜澄很坚持，一点都不松口，非要较这个真儿。 最后两名公安同志跟着姜澄一起走了。 三个人先到沈月治脱臼的地方，刚好要治疗。 “放松，不用担心，我数到三!” “一…..好了。” 对面的一位辩不清年纪的男人松开沈月的手臂道：“活动活动。” 沈月有点害怕，不过还是努力克服的动了一小下。 真的不疼！ 沈月的动作大了一点，紧接着就笑了。 “姐姐，我好了！” “好厉害！谢谢您！“ 沈月懂礼貌的道谢，对面的马大夫摆摆手道：“赶紧走吧。” 沈星要给钱的动作被姜澄按下，人家明着不想要钱，以后找其他方式感谢。 姜澄再次道谢，带着沈星沈月从马师傅家里出来。 孙爱国一出门看见两名公安同志吓了一跳，抬腿想跑，不过转头一想：他为什么要跑？ 都是他爹害的！ 总说没工作就是盲流子，盲流子要被抓，弄的他都害怕了。 “月月，我报公安了，你把事情再说一遍。” 沈月眼睛瞪的溜圆。 “姐，要抓她们吗？” “不是，给她们一个教训。” 沈月一听不是抓走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姐姐，我也挺讨厌她们的，就是枪毙好像太......” 姜澄眼角抽搐。 枪毙？ 没想到这个家里最狠的是你啊！ 沈月又说了一遍后，姜澄安排沈星和沈月回去，她自己要去那几家看看。 结果沈星想跟着去，沈月也想去。 “我不是不想带你们，是怕万一起了冲突，他们人多会伤害到你们。” 最后孙爱国自告奋勇的说会保护沈星沈月，他们三个在后面站着看。 姜澄同意了。 六个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非常凑巧，这几家住在一个方向，几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不错。 到了地方后，根本不需要沈月指认，姜澄就认出来了。 正在跳格子的女孩辫子上绑的正是沈月的头花。 姜澄从沈星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卷成喇叭状。 “谁是杨桂兰的家长，请出来一下。” “杨桂兰的家长，请出来一下。” …… 姜澄百分百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面跟着过来的两位公安同志，有预感的对视了一眼。 ‘要不要回去请援兵？’ ‘先看看再说。’ 两人总感觉事情要闹大。 正在跳格子的小女孩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跑过来，在看见沈月时心虚了一秒，立即又气势十足的喊道：“你找我家长干什么！” 姜澄看都不看杨桂兰。 “杨桂兰的家长请出来一下！” 杨桂兰的家人终于出来，一位四十几岁看起来颇有气势的女人扫向姜澄。 “你谁啊？” “你好，我是姜澄，沈月的姐姐。沈月的头花被你们家杨桂兰抢走，我家沈月被杨桂兰推摔倒手臂脱臼，所以我们来要一个说法。” “对了，头花就在你们女儿辫子上戴着。” “千万别说你们自己买的，因为还真就没有卖的！我们自己做的，剩余的布料还在我们家，花瓣形状的窟窿，一对一个准儿。” 姜澄说完后，单手作出邀请的手势，意思是到你们说了。 杨桂兰的亲妈不用多认识姜澄，只是这几句话，这个架势，就知道姜澄是个不好惹的。 杨桂兰亲妈看向正在瞪沈月的杨桂兰，开口问：“兰子，你捡到你同学的头花了？” “对啊！我捡的！我有同学给我作证！” 杨桂兰小手一挥，好几个同学跑过来，七嘴八舌的做假证。 杨桂兰母亲隐晦的骄傲着道：“你看，都是误会。” 第 69 章 送你们一个记录在案 “都是误会。” 姜澄听笑了。 “误会？我杀了你，说这是误会，行吗？还有我第一次见到捡东西捡到自己辫子上去的。” “别和我编瞎话了，我又不信的。” 姜澄阻拦杨桂兰母亲开口，直接让出后面两位公安同志。 “我是报案人，寻找证据，寻求真相不是我该做的事情，还有这几位做证的小朋友都是我要报公安的对象，他们是欺负沈月的同犯。” 周围几个家长瞬间不乐意了。 “你这人有病吧！” “多大点事儿报公安！” “这不是浪费公安警力吗。” “小孩的事儿大人掺合什么。” 姜澄无波无澜的等几位家长说完，她开口了。 “今天合伙抢的是一个头花，未来是不是敢合伙去抢信用社，我是在帮你们，你们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不过也对，能一句不问就站在统一战线的，看来这种合伙的事情没少干，你们甚至很骄傲自己的孩子占了便宜。” 说到这里的姜澄，看向几个孩子。 “过端午节了，姐姐也没什么送给你们的，干脆送你们一个记录在案，它会伴随你们一生成长的。” “你太过分了！” “你敢”！ 几个家长上前，姜澄一动不动。 “打我？公安同志还在这呢，难道你们要陪着孩子一起记录在案？真好，也不知道你们单位要怎么看这件事。” 一句话，几个激动的人瞬间不激动了。 姜澄冷哼一声，看向杨桂兰的母亲。 “我要的很简单，道歉并赔偿。” 杨桂兰母亲上前一步，看着姜澄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 姜澄理所当然的道：“我知道你是欺负我家月月孩子的家长，至于其他….算个屁！” 杨桂兰母亲被气冷脸，恶狠狠肯定的道：“你会后悔的。” “无能狂怒的人才会这么叫嚣哦。” 姜澄能看见杨桂兰母亲腮帮子上的肌肉狠狠的咬合着。 活该！ 杨桂兰给沈月道了歉，赔偿十元钱营养费，并归还了头花。 姜澄牵着沈月的手，站在杨桂兰身前道：“月月记住，有人欺负你，就去找警察叔叔，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同学家里讲道理的。” “我记住了，姐姐！” 几个人离开，姜澄道谢两位公安后，带着沈星，沈月回家。 至于孙爱国，他说他自己走回去就行。 姜澄三人回到大杂院后，沈奶奶正急的团团转。 “咋才回来！” 沈奶奶蹲下，上下摸索着沈月和沈星，检查两个孩子是否受伤。 姜澄说了事情经过，沈奶奶陡然心酸。 没爸又没妈的孩子咋就这么难！ “没啥大事就好，进屋吧。” 沈奶奶催着两个孩子进屋，她自己背着身子擦擦眼角。 “沈奶奶，还有我呢。” 沈奶奶抓住姜澄的手，一时间很感叹的道：“咱们啊，都没有那亲人缘儿。” 姜澄讶异的看向沈奶奶。 沈奶奶点头道：“我小时候是我哥带大的，就是星星他们的爷爷。” 原来如此。 姜澄搀扶着沈奶奶进屋，四个人一起吃了饭。 饭后，姜澄没有先去夜校，而是去了杨桂兰家的附近。 转悠几圈后，打听了一些消息。 原来杨桂兰母亲是这一片街道的主任，之前那位张主任的顶头上司。 也就是说，姜澄现在住的街道是受她管理的。 “怪不得威胁我呢。” 姜澄从胡同离开去了夜校，打听一圈消息后，直接请假早，回大杂院，去了孙大爷家。 孙大爷从孙爱国那里听说了沈月的事情，看见姜澄来一点都不意外。 “坐吧，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和你说。” 姜澄将拎着的一条鱼递给孙奶奶，孙奶奶见孙大爷点头才拎走。 屋内就剩孙大爷和姜澄两人了。 “姜澄，那个胡主任，就是沈月同学的妈，是咱们这一片街道的主任，她要是想给你找点麻烦，可太容易下手了。” “你们可得注意点，虽然她不能做啥太过分的事情，但没事找个名头让你扫厕所，或者干点什么，那也不合算啊。” 姜澄听的认真。 等孙大爷说完后，姜澄直接抛出这次来的目的。 “孙大爷，我给孙爱国找一个工作，如何？” “啥玩意？” 孙大爷反应过来摆摆手道：“不用你操心，工作那玩意是那么好找的！你不用这样，沈大姐那我都会照顾几分的。” “沈星他们大哥沈确，那孩子不错的。” 姜澄不知道原来还有沈确的事儿，看来他也曾拜托过孙大爷。 “孙大爷，我没开玩笑，我很感谢孙爱国的帮助，而且有一个位置还真蛮适合他的。” “不管有没有这次的事情，我都想来找您的，您对我一直都很照顾。” 孙大爷听出了姜澄的几分认真，忍不住诱惑的问：“你真能？” “九成把握。” 孙大爷明白，姜澄说九成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姜澄…..我谢谢你，真的…我….” “不用这样，以后我麻烦您的时候多着呢，别嫌我就行。” 姜澄开个玩笑后继续道：“我想请您带我去一趟咱们街道张主任家，我有点事儿想和他商量。” “行！” * 孙大爷带路，姜澄跟在后，两人到了街道张主任家里。 张主任十分意外，不明白这两位来找他有什么事情。 不过他对姜澄有很深印象。 一翻客套后，屋内只有三个人在，孙大爷坐在一旁当隐形人。 “小姜同志，不知道你来是有什么困难吗？” 姜澄摇头。 “没有困难，我来是想问两件事。” “哦？” 张主任等着姜澄问。 “第一件事，咱们这一片区的正领导位置空了下来，是吗？” 张主任面色严肃了几分。 “是，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姜澄自信一笑，双眸深邃。 “张主任，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向上挪一挪位置，我觉得片区正领导的位置就不错，您说呢？” 屋内一片安静。 孙大爷喝了的半口水含在嘴里，一时间忘记吞咽。 他老人家有一种格格不入之感，这话是他能听的吗？ 张主任更是没当真，笑着摇头道：“小姜同志，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 第 70 章 准备布局 张主任家。 “姜澄，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你要是有困难我积极帮你解决，其他的就不要多说了。” 张主任端茶有送客之意，姜澄没动，孙大爷见姜澄没动，他也没动。 “张主任不需要告诉我，也不需要您做任何事情，只是希望若是机会到了，还望您能抓住。” 姜澄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谢谢您的茶。” 姜澄起身，孙大爷连忙放下茶杯，跟上姜澄的步伐。 张主任没有起身，在姜澄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开口。 “若是有机会，我自然会抓住。” 背对着张主任的姜澄勾唇一笑。 “足矣。” 自信的两个字让孙大爷快了两步，下意识给姜澄开了门，姜澄诧异一瞬间。 不过眼下逼格较高，装一下也可以。 她淡定走出张主任家，孙大爷小碎步的跟在她身后半步。 张主任的妻子送了两人后进屋，面色奇怪的道：“这小姑娘谁啊？那个孙老头咋那么像….宫里的呢。” 张主任哑然失笑，摇头道：“她叫姜澄，是个挺厉害的小姑娘。” * 另一边孙大爷和姜澄一同回了大杂院，一前一后，不引人注意。 回到家的姜澄喊过来沈星和沈月，召开了第一次家庭会议。 堂屋，姜澄和沈奶奶一左一右坐下，沈星拿着纸笔准备做记录，沈月小脸严肃认真。 “今天的会议只有一个宗旨，那就是怎么保护自己。” 姜澄目光落在沈月身上，浅浅一笑道：“别紧张...月月。” 紧绷的月月听了姜澄的话，松懈了一丢丢。 可当她看见姜澄笑容时又立刻紧绷了。 “姐...你别这么笑，我害怕！” 姜澄的狼外婆笑容扩大。 “知道怕就好，下次还一个人和五个人打吗？” 沈月摇头，不过表情明显不太服气。 “是她们非要拦着我的！” 姜澄拉过沈月。 “我知道，那你有按照姐姐教你的去做吗？对方人多时，应该怎么办？” 沈月自我反省的道：“跑！跑不过就抓住对方领头一个人往死了打！” 姜澄对沈月的回答表示了肯定，并进一步进行了实际演练。 “你看，如果是男生，打这里...” “对方比你高，踢膝盖。” “要利用周围一切资源，包括泥土，树枝等......” ...... 姜澄拿着竹棍在“人形靶子”沈星身上进行讲解以及部分实操。 沈星无语望天：这个家没有我得“散”！ 一个小时后，家庭会议结束。 两小只进去睡觉，姜澄和沈奶奶留在外面。 “沈奶奶，你帮我做一批头花出来...” “行！” 沈奶奶连问都不问，直接答应。 姜澄拿出画画本子，在上面画了好多个样式，说了需要的数量后，沈奶奶着手去忙碌了。 第二天清晨，姜澄背着一书包的头花与沈月和沈星一同出门。 “姜澄，早！” 李春香不值钱的笑着跑过来，上手帮忙推自行车。 一旁的沈奶奶，还有准备拿抬木板的沈星和沈月愣是没抢到。 沈月：哥，抢姐姐的人来了！ 沈星：妹妹还真没说错。 姜澄推着自行车从木板上下来，沈星沈月更快一步的抬走木板。 三人的目光交汇，噼里啪啦。 李春香：抢着干活的人太多，她得再努努力！ 李春香的想法非常直接。 姜澄厉害，她只要跟在姜澄屁股后面捡点残余渣子就够用了。 “李春香。” “到！” 李春香一声响亮的到，吓了姜澄一跳。 “对不起啊，我就是想表达一下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到。” 姜澄被如此谄媚的李春香逗笑。 “别说，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还真有我一分功力。” “我的荣幸，我的荣幸。” 李春香嬉皮笑脸，对姜澄调侃根本不在乎，心大的很。 还别说，这样的李春香姜澄还蛮欣赏的。 “这个给你，在机械厂戴一下，若是有人问你，你就说你也不知道，可能是纺织厂的新品吧。别说死，明白吗？” 李春香接过姜澄递过来的头花。 “真好看！你放心吧，我绝对给你办的妥妥的。” 姜澄不再多说，办不好也不坏事，这只是她计划中的一步。 她想让张主任上位，那就需要用功绩。 功绩不会平白无故的来，那就创造出来。 既然对方抢头花，一切因头花而起，她就要用头花将对方拉下来。 当然，姜澄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若是对方不来找麻烦，她单纯给张主任一个升迁的机会，也是为了被照顾一些。 若是对方来找麻烦，那就顺手拉对方下马好了。 李春香戴着头花去上班了，姜澄依旧骑车送两小只到学校。 从学校门口离开后，姜澄拜访了好几位夜校的女同学。 头花同一时间出现在很多地方，获得了广泛的关注。 王春华的父亲是供销社主任。 眼下各大厂生产出来的货物都由供销社的销售员去厂里要定量，然后由供销社统一分配给下面的供销社或者百货大楼。 私人买卖是严令禁止的。 王春华因为父亲是供销社的主任，有不少朋友会求她帮忙代买一些东西。 一天的时间，王春华看见好几个人戴了一种漂亮的头花，也有人找她来说要买。 当天晚上，王春华和父亲说了想提前买几个头花的事情。 王春华的父亲不觉得是大事，让王春华自己去选。 结果王春华回来后，垮这一张脸道：“爸，你那头花都好丑！我想要纺织厂生产出来的头花。”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王春华父亲，疑惑抬头。 “纺织厂，头花？不可能！那玩意这么小，咱们纺织厂可不生产，再说头花这东西贵，一般都是海市那边拿货过来。” “怎么可能！我今天看见好几个人戴了！” 王春华父亲是个女儿奴，受不了自家姑娘撒娇。 “好好好！我明天给你问问。” “谢谢爸，你最好了！” 第二天，王春华的父亲真的给纺织厂打了一个电话。 纺织厂方厂长一头雾水的问：“什么头花？” 电话挂断后，方厂长也没想明白，不过这个时候秘书进来了。 “厂长，到时间去看夜校的表演了。” 第 71 章 造势 今天是夜校防拐话剧的演出日。 早四点，姜澄便起来了。 她背着书包，里面是沈奶奶做了一天的头花，嘴里咬着玉米面的饼子，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慢点！” 沈奶奶不放心的喊了一句，姜澄已经窜出去好多米。 一路单手扶车把，另一只手啃着饼子，就着新鲜出炉的小风，姜澄非常饱的到了夜校。 夜校的王大爷等在门口，看见姜澄的身影后，第一时间打开了大门。 “王大爷早！辛苦您了。” “这有啥，赶紧进去吧！” 王大爷是自愿来这么早的。 姜澄将车子停好后，蹬蹬蹬的跑上楼，推开教室门后，拉开电灯，继续干。 此时的教室内有一块超级大的白纸，被做成了条幅的样式。 上面已经被画了七七八八，姜澄赶来收尾。 半个小时后，有夜校的同学陆续进来。 他们大部分都请假或者窜休，就为了今天的表演。 姜澄安排同学准备起来，她自己则是带一多半的同学，还有学校的老师走出夜校。 没错，老师也被姜澄薅来做劳动力了。 老师们也不好意思不来，天天做的练习题都是姜澄提供的。 一群人，举着三米多长的条幅，喊着口号，就这样明晃晃的出现在了街道上，人多的地方。 姜澄拿着喇叭，用尽最大的声音喊道：“你害怕自家孩子被拐子抱走吗？” “你担心自己的钱被骗子骗走吗？” “你担心出门在外，被拐子迷晕卖进黑煤窑吗？” “你担心自己被骗，与家人相隔千里困在大山中，一辈子浑浑噩噩吗？” 几个问题喊出去，路上行人脚步慢了许多，甚至很多都停了下来。 不管是不是担心，最起码对这份热闹是很好奇的。 姜澄继续。 “来我们夜校看防拐话剧吧！” “今天十点，我们夜校联合公安局，报社教会你如何防拐防骗，让你的孩子安全承欢膝下，让你的钱包安稳变鼓。” “夜校防拐防骗话剧表演，今天十点，免费演出，座位有限。” 姜澄一路喊，后面的夜校同学化身小小宣传员，开始宣传话剧演出。 他们按照姜澄的话术，重点在免费和座位有限上。 一路走，一路宣传，两个小时后，姜澄回到夜校的时候，后面已经跟着不少来看热闹的人。 早就在夜校等着的王校长，看见近一百多人回来时，腿都跟着紧张起来。 “准备好！” 后面夜校的学生也跟着紧张起来。 姜澄率先走进来，对着后面的人喊道：“大家排好队，免得踩坏了鞋，现在过来肯定都有地方看话剧表演。” “排好队的人可以向前走，我们为每个人发送一个号码，演出结束后，我们会进行抽奖活动，为这位幸运号码的人送上一份礼物。” 姜澄说完，外面的秩序变得井然起来。 有礼物？ 没白来。 校内的同学负责带路，指引着大家去看话剧的操场。 至于大礼堂之类的，不好意思夜校太穷，没有。 近十点，一些小厂子的厂长先一步到来，姜澄搞了个欢迎仪式。 不说锣鼓喧天，但最起码巴掌齐鸣。 几位厂长笑着被姜澄带着进去，坐在前面的位置。 不过几人刚走过来，就被后面坐着或站着的二三百人吓了一跳。 场面这么大的吗？ “几位厂长，请。” 姜澄引领着几人坐下，又安排同学过来照应后，她再次去了门口等着几位大厂的领导。 前面的位置是带有桌子和椅子的，每张桌子上面都被放置了茶杯，并用纸做好了名牌。 陶瓷厂厂长坐下后，看着眼熟的茶杯，回想着姜澄去厂里的场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老陶笑什么呢？” 陶瓷厂厂长指着桌子上的茶杯道：“我们厂的。” 对方是造纸厂厂长惊讶一瞬，指着用纸做的名牌道：“巧了，这是我们厂的。” 一旁家具厂的厂长恰好听见，凑过来道：“这椅子桌子，我们厂的。” 三个人面面面面相觑，同一时间都回想着那一天的下午：他们到底是怎么答应的？ 就在三人略有后悔的时候，三位夜校的同学拿着暖水壶走过来，给每个人添了茶水。 暖壶厂的厂长幽幽的道：“暖壶我们厂的。” 一时间，四个人心里有同一个念头升起：这话剧夜校是一分钱没掏了？ 此刻的姜澄正好接到了食品厂鲁厂长，与之一步之差的纺织厂方厂长也到了。 两人一见面颇有点斗鸡眼的感觉。 “这不是大方的方厂长么。” 方厂长不明白鲁厂长什么意思，但面子不能丢。 “鲁厂长言誉了，我们纺织厂就是为防拐事业做一份贡献。” “真巧，我们食品厂也想做一份贡献。” 两人叫上劲了。 姜澄立即上前道：“两位厂长的大义我们夜校都看见了，今天过后很多人都会看见，不如我们先进场？” “很多人？” 方厂长不明所以，不就是个小话剧吗，哪来的那么多人？ 他打算来露个脸就回去了。 据他所知，大领导下去视察机械厂，但他又怕会让秘书或者其他人来，所以他才想着来露个脸。 “看我这张嘴笨的，对我来说是大场面！对两位厂长肯定不是。” 方厂长&鲁厂长：你？嘴笨？ 呵呵！ 姜澄面不改色继续道：“主要是不少群众听说防拐话剧后，都自发前来。” “我一看这么多人来，干脆决定在演出后，念出各厂的捐献物资，这样也能令广大民众知道，我们市里的各大厂仁义大方，为防拐事业作出的杰出贡献。” 姜澄嘚啵嘚的带路，方厂长和鲁厂长心里都有点犯嘀咕。 三人走进操场，刷刷刷的视线投射过来。 眼前的一群人，让方厂长和鲁厂长震惊了一瞬间。 “小姜啊，我们纺织厂决定为防拐事业加十匹布料。” 方长长说完，鲁厂长上前一步挤开方厂长道：“我们食品厂捐十箱罐头。” 姜澄惊讶脸恰到好处，表示感谢的同时，喊来了拿着纸的同学。 两位厂长看着早就准备好的捐献证明时，对姜澄只要一个想法：从今以后，纺织厂&食品厂，姜澄不准入内！！ 第 72 章 话剧表演开始 两位厂长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手上签字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 人多口杂，一个厂子的好名声从这里开始。 姜澄收好签名纸张，一脸真诚的道： “我替未来无数被拯救的家庭谢谢两位厂长，二位这边请……” 两位厂长自动屏蔽姜澄的话，方厂长走在前，鲁厂长落后一步。 鲁厂长刚要拐进第一排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二？” 一位戴着眼镜，清瘦中长了几个青春痘的男生转头，呲牙一笑。 “二叔。” 鲁厂长看看姜澄，又看看自家侄子问：“你不在广播站上班吗？咋来这了？” 男子挠着头，憨厚的道：“站长让我来的，给夜校安音响和麦克风。” 鲁厂长一听，目光精准的落在姜澄身上，意味深长的道：“你….厉害呀。” 姜澄一脸谦虚。 “不是我厉害，主要是大家对孩子的关心，热情挡都挡不住。” 鲁厂长送姜澄呵呵两声：你看我信吗？ 姜澄：您信不信不重要，主要是我信！ 两人眼神交流几个回合，鲁厂长发觉一个事实：他脸皮没姜澄厚！ 鲁厂长无奈笑笑，走到座位刚坐下就看见方厂长脸色奇怪，他较劲的神经立刻上线。 “方厂长是不满意？” 方厂长端起茶杯道：“茶杯是陶瓷厂的，茶叶是百货大楼的，椅子桌子是家具厂的，暖壶是暖壶厂的。” 鲁厂长听的眼角狂抽。 他深有感触的指着临时搭建的舞台道：“幕布电影院的，音响和麦克风是广播站的，广播站还把我家傻侄子派来保证使用过程无错。” 方厂长听完，茶叶不喝了，第一次与鲁厂长对视。 “这个姜澄….是个人才。” 方厂长第一次动了把姜澄招进纺织厂的念头。 至于刚才的“不得入内”，不重要！ 鲁厂长赞同的道：“小姜同志着实有几分能耐，配我们食品厂正好。” 两位厂长又较上劲了。 只是还未来得及进一步较量，两人连忙一同起身，挂上了标准笑容。 无他，机械厂孙厂长和大领导一起来了。 方厂长：大领导这么快视察完了？还是特意来？ 鲁厂长：小姜同志竟然没说谎？他一直以为是个幌子呢。 其他厂子：这一趟来的值！ 姜澄不卑不亢的在前面带路，一路言谈举止大气恰当，说的大领导都跟着有了笑模样，和蔼可亲。 一翻简单寒暄过后，所有人落座，姜澄拿着话筒上台。 “感谢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街坊四邻，感谢大家对防拐防骗宣传话剧的支持…..” 夜校话剧表演正式开始。 姜澄简单说几句话便下了台，把舞台完全交给演话剧的同学。 话剧共有四幕。 每一幕都是一个完整的被拐故事，彼此还有串联。 话剧的剧本是姜澄所写，进入剧情快，矛盾冲突引人眼球。 下面的观众是全知视角，所以他们知道谁是拐子。 他们会随着剧情的深入，完全的投入进去。 在看见孩子识破拐子手段时，他们会忍不住的鼓掌。 在看见有人真的被骗走时，他们会跟着着急，恨不得自己冲上舞台。 本不太在意的厂长们，也都被吸引住了。 剧情颇为波折，极具反转。 在最后一幕时，一位被拐女性突然爆发，她竟是潜伏在人贩子中的卧底。 话剧中，这位卧底女同志历尽艰辛将消息传了出去，在公安同志到达时，她为了保护一个孩子而牺牲。 牺牲时，她的眼看向公安来的方向，留给人世间一个最美的笑容。 话剧，到此结束。 台下很静，静到台上的表演者都要谢幕了。 “啪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响起，前排，后排，还有未看过排练的老师和王校长，一个个都恨不得长了四只手。 “好！” “太好了！” “精彩！” 掌声雷动，欢呼震天。 台上的同学们喜极而泣，他们肩并着肩，一起走到台前，鞠躬道谢。 姜澄等了好一会才上台，握着话筒站在中间的位置。 “精彩不精彩？” “精彩！” “好看不好看？” “好看！” 姜澄调动气氛后，邀请所有演员以及夜校全部师生上场，大家按照队形站好。 “下面请新欣赏夜校全体师生带来的防拐安全歌。” 姜澄后退几步，站在最边缘的位置，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所有人一起开口了。 声音朗朗，整齐划一。 “陌生人，给零食，不伸手，也不吃。” “遇求助，别着急，告家长，不冒失。” “生面孔，带我走，大声喊，保安全。” “外出时，跟爸妈，走丢时，找公安。” …… 随着夜校全体师生的背诵，电影屏幕上方滚下一张大白纸，上面用红色的墨水写的正是安全歌。 第一遍结束后，姜澄见缝插针道：“大家一起！” “陌生人……” 所有人一起开口，有不认识字的人也跟着出声，主打一个参与。 一个话剧表演，愣是被姜澄炒成了演唱会现场。 第二遍结束后，姜澄再次回到舞台中央。 “夜校的防拐表演结束，但我们想要表达的感谢没有结束。” “今天的屏幕，大白纸，桌椅板凳，茶杯暖水壶，包括我手中的话筒，身后的屏幕都是我们市里各大工厂支持防拐话剧而捐献的物资。” “他们的贡献和爱心太多，除了感谢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姜澄说的情真意切，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请允许我在这里，再次表达一次感谢。” 姜澄开始念捐献物资的名单了。 “机械厂，捐献螺母….” “纺织厂，捐献布匹….” “食品厂，捐献罐头….” …… 随着名单被念出来，一位位小学生演员手捧新鲜野花，带着鲜红的红领巾，送给每一位厂长。 接受鲜花的厂长起身，点头，微笑。 露脸了！绝对的露脸了！ 最后一位念完后，姜澄再次开口： “最后，愿我们的孩子，华夏的未来，如向日葵一样，茁壮成长，灿烂绽放！” 姜澄说完，高举左手。 后面所有的人举起左手，手腕上的向日葵头花汇聚在一起，一朵朵小向日葵变成一束向日葵，灿烂绽放。 哗啦啦的掌声再次响起，只有纺织厂的厂长目光落在所有人的手腕上。 头花？ 这么巧的吗？ 第 73 章 火柴盒套路 方厂长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不过这个头花着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能成为厂长的人绝不缺少眼光。 头花单价高，但消费人群有些少，并不值得他多开一个车间去操作。 所以…..算了吧。 “王校长，你们的表演非常具有教育意义，可以继续开展下去。” 大领导说话了。 王校长立即点头应是，想着姜澄交代过的事情道：“我们也想为宣传防拐事业作出一份努力，只是出远门经费着实不足。” “当然，我们不能额外增加市里的负担，大家都不容易，所以我们想用物资换些经费，这样也利于我们下一步的规划和宣传，不知道行不行？” 大领导深思几秒道：“写份报告交上来吧。” “哎！好嘞！我这回去就写。” 王校长知道这事稳了。 一旁的方厂长一听要加大宣传，那岂不是代表最后的头花表演要每次都展示出来。 想到这的方厂长拦住姜澄，小声询问道：“你们要是去其他的地方表演，每次用的道具都一样吗‘ 姜澄心思一转，鱼儿上钩了。 “当然不是！” 就在方厂长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听见姜澄说：“这次准备的不是特别充分，关于向日葵的设计我还有很多。 “而且后续也不能只宣传防拐骗孩子，还有针对妇女的，需要的花朵样式也不太一样。” “我这样说您是不是没有什么概念….” 姜澄打开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打开第一页。 “您看，这就是其中一种，还有这样的….” 方厂长看见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头花设计。 每一种都很抓人眼球。 “哎？别合上啊，下面的….” 姜澄嘿嘿一笑道：“方厂长，这个我们就自己用，这几个头花能值多少钱。” “再说，这东西太小了，就像糊火柴盒似的，我觉得您肯定看不上的。” 火柴盒？ 方厂长突然抓住了重点。 对啊！ 他不一定要开车间。 家家户户没有工作的女人太多了，她们都会针线活，主要是头花真的没有技术含量。 只要他把这个活分给下面的街道，到时候纺织厂不仅能多一个赚钱的项目，他也算为解决很多人的就业，增加居民收入做出了业绩。 方厂长心头火热，可姜澄却走了。 她去台上搞什么抽奖活动去了。 一个大纸盒子，姜澄从里面抽出一个号码。 很快，一位中奖的居民上台，领走了二斤小米，笑的见牙不见眼。 接下来的时间，姜澄非常忙，方厂长几次想找她都没找到。 人虽然找不到，可方厂长却到处都能看见头花。 夜校收拾现场的学生，几乎每个女生都戴着头花。 花色不一样，样式不一样，眼花缭乱。 “同学，你这个头花从哪里来的？” 被拦住的女生是简月娥，正好认识方厂长。 她温柔礼貌的浅笑。 “方厂长你好，我是简月娥，这是姜澄送给我们的，她画了好多样式呢！都特别的好看！” “简月娥?你爸是简春生？” 简月娥连连点头，和方厂长聊了几句后，便和同学一起去干活了。 眼下大领导已经离开，姜澄正在和机械厂的孙厂长说话。 也不知道这俩人在说什么，一副非常熟悉的样子。 最后，几位厂长陆续离去，方厂长暂且压下心中的想法，反正他知道怎么联系姜澄。 夜校门口，食品厂鲁厂长好奇的靠近孙厂长。 “老孙，你是怎么被姜澄忽悠来的？” “忽悠？” 孙厂长不赞同的道：“姜澄同志虽然喜欢说些自信的话，但她确实能做到，我不觉得这是忽悠。” 鲁厂长一副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的表情。 孙厂长却完全不理会的道：“姜同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很欣赏，甚至敬佩。” 鲁厂长：咱俩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还请鲁厂长不要随意点评一个人，这不是一个大男人该有的行为。” 鲁厂长：“……” “老鲁同志啊，我也觉得姜同志是一个很优秀人才，你可不能诋毁人家。” 方厂长一句话，愣是气的鲁厂长一脚踹了过去。 两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一个踹，一个跑，颇具喜感。 “注意形象！你一张老槐树脸不要脸，我还要呢！” 方厂长连忙躲开，上了轿车，走了。 鲁厂长被气笑了。 “好你个老方，等着…..” 鲁厂长一时间想不到让方厂长等着什么，因为他们食品厂没有一个能打过纺织厂的！ “奶奶的！气死我了！” “鲁厂长……” 姜澄恰好跑过来了。 鲁厂长回身，板着一张脸看向姜澄，不说话。 姜澄一看，这是受气了？ 在看看方厂长的轿车尾气…. 天助我也！ 好时机！ “鲁厂长，我之前去食品厂的时候听说你们要找一个会打乒乓球的人。” “你不是说你会打吧？” 姜澄赶紧摇头。 “当然不是！” “这次食品厂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也没什么大本事，就恰好知道一个会打乒乓球的人，您要是还需要，我可以让他去食品厂试试。” 鲁厂长还真就需要。 利益赶不上纺织厂也就算了，年年打乒乓球还输给纺织厂，那可真是太丢面子了！ “明天….不，下午你让人去一趟，行不行的，我看过了再说。” “那肯定是您说了算，我下午就带人过去。” 鲁厂长点了下头，上车离开。 姜澄送走各位厂长后，与王校长说了一声后，她骑着自行车回了大杂院。 一路冲进孙大爷家中。 正在做饭的孙大娘微微侧头，身子不动的看着姜澄，平铺直叙的道：“上班了。” “我不找孙大爷！孙爱国在家吗？” 孙大娘木讷点头，指着一个门道：“睡觉。” 姜澄一听道：“那大娘喊他起来，我有事找他。” 孙大娘没动，一板一眼的问：“着急？” “非常着急！我给他寻了一个工作的机会，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孙大娘惊讶的没有一点表情，轻轻放下手中的锅铲，拿起水瓢，舀了三瓢水，倒进盆里。 “我叫。” 孙大娘轻轻推开门，端着水盆，抬手，扬！ 第 74 章 真巧 加更一章 谢谢支持 哗啦啦的水花精准砸在孙爱国的脸上，身上。 “啊——漏雨了！” 孙爱国一个灵活弹跳，从床上跳到地上，单手抹了一把脸，不在状况的与他亲妈对视。 “妈？” “找你。” 孙大娘淡定放下水盆，推了挡路的孙爱国一下又，淡定收走床上的褥子。 抱着褥子的孙大娘朝着姜澄走来。 “你说，我晒被。” “大娘！我帮您！” 姜澄笑的灿烂如花，连忙让路后又跟上。 她今天也算见识了人狠话不多的真实版。 孙爱国混身湿漉漉的摊开双手。 “什么啊！这是干什么啊！” 姜澄没看孙爱国的道：“换衣服，出来，有事找你，事关工作。” 不到五秒，屋内只剩下孙爱国一个人了。 工作？ 给谁找工作？ 他妈那性格，那年纪不好再出去工作了吧？ 孙爱国将家里的花猫都歪歪了一下，都没敢想是给他找的工作。 谁叫他小学毕业，啥也不会。 不管孙爱国怎么想，换衣服的速度倒是很快。 没办法，他妈出手了。 这个家里他妈一般都不出手，他妈一出手就是大事儿。 几分钟后，孙爱国出来了。 站在门口的孙爱国差点没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坐在地上。 他亲妈，笑了？ 不仅笑了，还和姜澄聊天？ 这还是那个一天说不上二十个字的亲妈吗？ 院子里晾晒被子的姜澄眉开眼笑，和孙大娘相处的异常和谐。 两人见孙爱国出来后，一起回了堂屋。 堂屋高堂椅子一左一右，中间一张桌，姜澄和孙大娘一人一边。 孙爱国站在中间，颇有一种自己多了一个娘的感觉。 “咳——” “噗通”一声，孙爱国跪下了。 咳嗽的孙大娘快速眨了下眼，看向姜澄，似乎在询问：这样的你也能给找到工作？ 读懂的姜澄浅笑点头，看着孙爱国道：“这么着急要给我拜年，我可没带红包。” 孙爱国憨憨一笑，尴尬的挠挠头道：“那个...我腿睡麻了。” 姜澄嗯了一声，不再耽误时间的直入主题，表明来意。 孙爱国听傻了。 “给我找工作？” “对。” “可我这人太懒，力气活我又不想干，就是我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我还挺挑的。” 孙爱国刚说完，就看见他亲妈郑重的点了点头道： “他，自夸了。” 姜澄失笑。 孙爱国垮了一张脸：你不愧是我亲妈！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给你找的工作是打乒乓球，这个你打的很好，不是吗？” 一提到乒乓球，孙爱国精神头一下子就足了。 “还有这样的工作？” “去了你就知道了。” 孙爱国的好奇心完全被调动起来，对于乒乓球他是真的喜欢。 姜澄看看时间，让孙爱国准备好跟着她出去一趟。 孙爱国立即换了一双鞋子，又拿了一条大裤衩子塞进包中，还有自己的球拍。 两人一前一后从大杂院出去，姜澄告知孙爱国地址后，她自己先骑着自行车去了，孙爱国则是小跑着去的。 先一步到食品厂的姜澄，买了两根冰棍，与门岗大爷一人一根。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孙爱国到了。 “马大爷，我先进去了。” “好好好。” 马大爷笑的满脸褶子，指着一个方向道：“朝着那边走。” “好的，谢了！” 姜澄推着自行车带着孙爱国直接去找了鲁厂长。 鲁厂长也没有其他客套话，行不行打一场就知道了。 打球的人很快被喊了过来，这已经是他们食品厂最厉害的了。 姜澄走到孙爱国身边，定制鸡血的道：“能不能震惊你爹你娘，就在这一哆嗦了！” 孙爱国着实被这话糙理不糙的激励弄的人都要红溫了。 嘟的一声....比赛开始。 姜澄站在鲁厂长旁边，耐心的观看着比赛。 比赛很激烈，只看了前两局，姜澄觉得孙爱国的工作稳了。 鲁厂长看的高兴，也没准备拿乔什么，只要最后赢了，他确实动心将人留下来。 “厂长！” 一位身穿白色工装的男人冲跑着到了鲁厂长身边，着急的道：“方便面的生产线坏了。” 鲁厂长下意识皱眉。 “奶奶的，狗日的小r本，破生产线没事就坏！” “找机械厂来修吧！你喊老子老子能给你修好是咋滴！” 身穿白色工装的男人一头急汗的道：“机械厂那边腾不出来人，说是新生产线投入生产，需要我们等一等。” “可这哪等的起！” 鲁厂长一听便想起来前几天开会，大领导表扬机械厂新购入的生产线，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投入生产。 机械厂真不是拿乔，是真的投入生产了。 “鲁厂长，我听说机械厂最近要购入一批特殊的鞋子。” 姜澄一直在鲁厂长旁边，想听不见都不可能，鲁厂长没不介意她的插话。 只是他没想明白的看向姜澄问：“所以呢？” 姜澄凑近一步道：“那批鞋子被排在后面了，但机械厂比较着急用，若是能帮机械厂解决这个问题，我觉得出一两个人过来维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鲁厂长听明白了，只是依旧有点疑惑的问：“这中间有我们食品厂什么事？” 姜澄嘿嘿一笑道：“我还恰好知道制鞋厂想购买一批福利，一直想要联系咱们食品厂，只是咱们订单排的多，暂时没轮到他们。” 话已至此，鲁厂长不明白就是笨了。 资源置换。 他加塞卖食品给鞋厂，鞋厂加塞给机械厂制鞋，机械厂出人给他们修方便面生产线。 妙啊！ 他盯着姜澄，看了好几秒。 “你知道的都挺恰好的。” “呵呵...凑巧了不是。” 姜澄一脸谦虚，准备后退。 “厂长，就算能请来机械厂的人也不行，我们这次坏的是新生产线，就是我们没按说明自己研究用的部分。” 鲁厂长脸色难看的盯着男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放在最后说？” “你也没让我先说啊……” 鲁厂长：想开除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姜澄后退的脚步一个抬起，又走了回来，言笑晏晏中从背包中掏出三个小本本。 “鲁厂长，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不才，是三门外语的翻译员。” “这是我的证件。” 鲁厂长下意识摊开手心，姜澄一本，又一本，再一本的证件放在鲁厂长手上。 鲁厂长：你是卖证的吧？ 第 75 章 您也没问呢 鲁厂长低头看手心里的三本证件，再抬头看姜澄。 “你？” “翻译？” “三门外语？” 三个问题，姜澄都点头了，露出标准八颗齿笑容道： “着实会的语种有点少，您别急，我正在学习第四门语言，近期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考取翻译证。” “到时候我就有四本证儿了。” 鲁厂长表情凝滞：这是重点吗？ 还有，你是在显摆还是在显摆？ 鲁厂长强行拉回想吐槽的心，开口多了几分认真。 “姜澄同志，我知道你说话有一套，消息来源也挺有门路，可翻译的事情不能开玩笑。” “我们没有经过翻译就使用新设备，是因为我们没找到翻译，加上设备类似，但今天的情况一出，我知道翻译这一步是不可以省略的。”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鲁厂长盯着姜澄，姜澄也换上略有严肃的表情。 “鲁厂长，翻译是我的正业，也是专业，请您放心。” 鲁厂长没回答，低头看着三本证。 他倒没有怀疑手中的证件是假的，毕竟眼下办假证的事业死亡率过高。 可他依旧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放心。 一旁着急回去生产的生产主任看两人说一半不说了，这个急啊！ “厂长好歹试试，总比咱啥也不懂强吧。” “后面的订单都排着呢，这太耽误生产了。” 鲁厂长捏着三本翻译证，一时间面露难色。 姜澄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再次开口。 “鲁厂长，我前些日子给机械厂翻译了一条新的生产线路，目前已经投入生产，要不您问问孙厂长？” 电光火石间，鲁厂长终于明白上午孙厂长为什么在夜校门口怼他了。 “你咋不早说？” “您也没问呢。” 鲁厂长一股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娘的！ 说的没毛病！ “好！” “太精彩了！” 欢呼声乍然插入三人对话之中，孙爱国赢了。 孙爱国脸上是胜利的喜悦，外加一点对于未来的迷茫和忐忑。 姜澄立即乘胜追击的问道：“孙爱国赢了。” “他这人没力气，纪律性比较差，但胜在服从，工作上最好有点规律运动量的，毕竟没有好的体能打球也够呛。” 鲁厂长的思路顺着姜澄的话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个位置。 “你干脆直接说得了，这弯子让你绕的。” “真有这样的位置？我还真不知道，我就是想着不能骗您，所以实话实说的。” 鲁厂长送给姜澄呵呵两字。 这丫头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最后，孙爱国被安排着进了保卫科。 领正式工资，每天需要晨练，按时分组巡逻，纪律严明。 孙爱国也不傻，当即屁颠的去办理入职，准备入职后疯狂跑回家——炫耀！ 姜澄则是没有回去，她要留下帮着把方便面的生产线说明书翻译出来。 生产线是从小r子引进的。 对方给的技术材料乱七八糟，和上次在机械厂差不多，同样被混杂了很多东西。 不过很显然小r子更狠一点。 机械厂混入的是看一眼就知道不是生产线的资料，小r子混入的则是有着五分相似的资料。 也就是说，所有的资料都是关于生产线的，但具体哪些是方便面生产线的，需要我们自己挑选出来。 这也是鲁厂长找翻译失败的原因。 鲁厂长说完后，看也没看姜澄的道：“现在走还来的及。” “这么早就吃饭了？” 姜澄插科打诨中走向一堆材料，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回头看着鲁厂长道：“吃饭时一定要喊我，吃饱好干活！” 鲁厂长诧异，惊讶。 她没有一点为难？ 没有一点抱怨？ 姜澄突然回头。 “对了，鲁厂长麻烦您告诉办完手续的孙爱国一声，让他帮我通知沈奶奶，我回去的有点晚，不用给我留饭。” 说完正经的，姜澄一秒厚脸皮的问： “鲁厂长，有夜宵没？” 鲁厂长难得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颇为嫌弃的道：“我们这是食品厂！还能让你饿着！” “那就行，我开始了。” 姜澄说开始就真的开始了，专注的投入到眼前的资料中去了。 鲁厂长与后面的生产主任原地看了一分钟，两分钟… 两人下意识垫脚，后退，不发出声音的走了出去。 轻轻开门走出来的两个人，迎面走来厂里的老师傅。 “厂长———呜呜呜！” 老师傅的嘴被鲁厂长捂住了，手臂被生产主任抱住了。 老师傅：？？？ 鲁厂长作出安静的手势，拉着老师傅走到一边，声音依旧不大的道：“小点声，吵吵吧火的干什么。” 老师傅自己指着自己，反问：“我？吵吵吧火？” “对啊。” “我？到底是谁每次打球输给纺织厂回来就叮叮当当的，谁？你说谁？” 鲁厂长冷哼一声。 “过去的事提他干啥，要看就看现在，看未来！你就看着吧，我今年肯定不叮叮当当了！” 老师傅一脸狐疑。 有猫腻。 不过还没来的及问，他就被厂长拉走去了食堂。 “牛师傅，给炒两个好菜……” 晚饭和夜宵被安排上了。 姜澄专心在食品厂翻译，孙爱国办完手续飞奔回家。 第一时间传达了姜澄的消息。 沈奶奶看着满头大汗的孙爱国道：“我知道了。” “沈奶奶，以后你有什么活都喊我干！姜澄就是我的姐！唯一的姐！” “才不是！姜澄姐姐是我的姐姐！” “姜澄是我老大！” 沈月和李春香同时出现，一个屋内，一个屋外。 李春香端着一碗水豆腐过来，笑眯眯的放在厨房桌子上。 “沈奶奶，我给我姜老大送点水豆腐，我妈自己做的。” “姑婆，我帮你烧火！” 沈月不甘落后的挤了过来。 孙爱国看看东，瞅瞅西。 一时间危机感从后背爬上脖颈。 “沈奶奶，我帮你挑水！” 孙爱国拎着水桶就跑，根本不给沈奶奶拒绝的机会。 老人家谦让好一会，都没抢过这帮年轻人。 “非要抢，非要抢，给你干行了吧！” 沈奶奶说完后退，第一次体会到姜澄“非要”两个字的魅力。 别说，还真有点上瘾。 同一时间，下班回来的孙大爷看着打水的小儿子。 “我的天，不是沾上啥不干净的玩意了吧？” 第 76 章 三员大将 孙大爷小声嘟囔着，没敢嚷嚷。 不过他本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手挡在前，一手握住铝饭盒。 实在不行，武力驱逐也是可以的。 “爸！你可回来了！” 孙爱国的笑容够大，双眸亮的刺眼。 这高兴的神情是孙大爷从未见过的，果然不对劲儿。 孙大爷拿饭盒的手举高了一点点。 “爸，我有工作了！” 孙爱国虽然咋呼，但还知道好事要悄悄的。 这一句话是他凑近孙大爷身前说的。 工作？ 孙大爷脸一横，眼一凝，手中的铝饭盒精准拍在孙爱国后背上。 “还我儿子！” “啊—-爸——你干啥！” 孙爱国想跳脚逃跑，结果忘记身边的水桶了。 一个绊倒，啪嚓一声。 水桶倒了，人趴在水里了。 沈月和李春香第一次统一战线的站起来，一大一小，抱着双臂，啧啧啧的看着孙爱国。 那一副你能干点啥的表情，刺激了孙爱国。 “这是意外！我肯定能干好！” 孙爱国连忙爬起来，捡起水桶，再去打水。 恰在这时，孙大娘姗姗来迟。 稳健的步伐站定，凭借老夫老妻多年的默契，看着孙大爷道：“是真傻儿子。” “真的？” 孙大娘点头。 孙大爷回想孙爱国刚刚说的话，一个激动，拍了下大腿。 “儿咂！” 一声铿锵有力的儿咂，吓得孙爱国一个哆嗦，一桶水撒了半桶。 “爸——你这是干啥啊！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孙大爷完全听不到孙爱国的吐槽，单手拎过孙爱国双手才能拎动的水桶。 “一边去吧，跟个小鸡崽子似的！” 说完的孙大爷冲着沈家喊：“沈大姐，小鸡崽子回去换身衣服，回来再给你打水。” 沈奶奶摆摆手，表示不用，可惜孙大爷着急回屋没看见。 一直在屋内学习的沈星走了出来，拎着自己的专属小水桶，默默的去打水了。 沈奶奶憋笑。 这是不是姜澄说的闷骚？ 别说，还真挺准确。 孙家。 孙大爷再一次确定了孙爱国入职食品厂的事情，整个人激动过后，恍恍惚惚的坐在椅子上。 “太厉害了！” “咋就这么厉害！” 孙爱国嬉皮笑脸的道：“爸——你别这么夸我——我———” 孙大爷嫌弃的看了一眼孙爱国。 “谁夸你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姜澄！” “要点脸不要，你自己啥水平自己不知道吗！” 孙大爷两句话给孙爱国飘忽不定的小心脏拉下来不少。 “是啊。” 孙爱国傻乎乎笑两下，立即附和孙大爷道：“爸！姜澄姐真厉害，她一进食品厂跟进自己家是的，跟谁都能说上话，跟谁都认识。” “还有人上赶着给姜澄姐送水果呢！” “还有还有，姜澄姐连食品厂的厂长都认识！” 孙大爷听的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最后，家里召开了一个非常短的会议，核心只有一个：与姜澄保持极其良好的关系。 * 晚快十点，姜澄才回来。 沈奶奶披着衣服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姜澄走过去，轻轻推了两下沈奶奶，略有心疼的道：“沈奶奶，你不要等我了，我这几天回来的都晚。” 沈奶奶拽拽身上的衣服。 “谁等你了！我就是岁数大了，觉少。” 姜澄也不戳穿，让沈奶奶回去睡觉。 她自己回到房间内，依旧学习到十一点半，从不间断。 第二天，姜澄早早离开，昨晚和沈奶奶说过了。 接下来的三天，大杂院里的人几乎看不见姜澄的身影。 林娇娇几战几败，不怕死的又蹦出来，传姜澄夜不归宿的流言。 她传话的第一天，就被李春香亲妈发现了。 李春香亲妈天天被李春香洗脑。 工作是姜澄给的消息，转正是因为姜澄的表格。 一言以蔽之：跟对人比什么都强！ 就此，李春香亲妈化为守护姜澄的第一员大将。 第二位大将则是孙大娘。 至于坐镇主场的则是沈奶奶。 三个人堵在林家门口，李春香亲妈主攻，什么脏骂什么，没有一句重样的。 孙大娘负责查缺补漏，词不多，但直击要害。 沈奶奶则是重要人证，证明姜澄每天几点回来。 三个人有理有据有战斗力，想传姜澄流言蜚语的林娇娇，出师未捷身先死，名声也是越来越臭。 屋内养身体看热闹的何丹，撇撇嘴。 “废物一个。” 何丹自从被林娇娇推到，与林家发生第一次大战后，她干脆借口养身体，家里的活一点都不干了。 每天和林母骂来骂去，没个消停。 只要林母骂她，何丹就提六百块钱的事情。 还嚷嚷的整个大杂院都知道了，这六百块钱是何丹卖工作的钱。 林母拿何丹没办法，在家里可谓是看谁都不顺眼，林娇娇挨骂最多。 再一次失败的林娇娇，终于有点脑子的想：她要换个思路。 也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是怎么形成的，最终林娇娇决定找个厉害的男人嫁了。 到时候她吃香喝辣，让只能借住在别人家的姜澄嫉妒死！ 又忙了两天后，姜澄终于再一次出现在沈家的早饭餐桌旁。 沈月眼巴巴的看着姜澄凑过来问：“姐姐，你有没有吃到我给你剥的核桃仁。” “吃到了，姐姐给你留字条了，看见没？” 沈月点头，彩虹屁吹起来的说：“我都做成书签收藏起来了！姐姐的字好好看！” 姜澄刮了沈月的鼻子一下。 这个原先腼腆的小姑娘，到底是被她培养成嘴甜的小姑娘了。 姜澄转头看向沈星。 “星星，有事吗？” 走神的星星慢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的看着姜澄，摇头。 姜澄见状道： “那就好，吃饭吧。” 四个人其乐融融的吃好早饭，姜澄准备送两小只去上学。 到了门口，姜澄看着沈月道：“月月，姐姐的包落在桌子上了，你帮我——” “我这就去！” 沈月高高兴兴的跑着进了屋，姜澄则是蹲下看着沈星。 “说吧，怎么了？” 这一次沈星没有隐瞒。 “姐姐，我好久没收到大哥的信了。” 沈确？ 姜澄看着沈星担忧的神情。 “你有电话号码吗？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好不好？” 第 77 章 又一门 加更了 国庆快乐 “好！” 沈星答应，把电话号码背给姜澄听。 姜澄记住后，沈月恰好出来，她骑车送两个孩子去了学校。 从学校门口离开的姜澄，先去了夜校。 蹭个电话不过分吧？ 王校长大白天看见姜澄过来后，问都没问，熟练的将电话推过去。 “校长，你推电话的动作特别帅！” 王校长自信甩头，起身背着手道： “那当然！想当年我也是一枝独秀！” “我去上个厕所。” 姜澄知道王校长在给她腾地方，她立即关心的喊道：“校长，辛苦您了！” 王校长一个踉跄，幸好扶住了墙。 上个厕所辛苦啥？？？ 调皮一下的姜澄拉过椅子坐下，按照沈星给的号码拨了过去。 眼下的电话没有办法直接打通，特别是打进特殊部门的，需要地方转接，再转接，总之很麻烦。 姜澄告知对方电话号码后，干脆在办公室等一等。 十几分钟后，电话铃铃铃的响起来，姜澄连忙拿起。 “你好，我是##市的姜澄，替沈星找他大哥沈确。” “姜同志你好，沈确出任务了，归期不定。” 归期不定？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好的，如果沈确回来，麻烦你让他给这个号码上回个电话，告诉他沈月和沈星很惦记他。” “好的，我一定转告。” 电话挂断。 另一边打电话的人看着旁边的领导，一黑黢黢的脸看不清表情问：“沈队长真的联系不上吗？” “失联五天。” 问话人紧握拳头，砸在桌面上，鼓起一股劲儿道：“肯定没事！那可是沈队长！” “对！会没事的！” * 这边的姜澄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测。 “希望一切都好吧。” 姜澄走出办公室，在大门口看见正在和门岗王大爷热聊的王校长。 “王大爷，王校长。” 王校长见姜澄出来，连忙上前拦住她道： “走啥？” 姜澄笑眯眯的看着问： “校长，您要请我吃饭就吃饭呗，不用这么委婉。” 王校长送姜澄一个白眼，不过还是开口道：“请你吃饭可以，不过有点事情和你商量。” 姜澄故作沉思。 “办事...那可是另外的价钱了。” 王校长立即明白的道：“电话随便你打！” “嘿嘿，我就说我们校长最大气了！” 姜澄又跟着王校长回了办公室。 原来是物资换经费的事情审批下来了，接下来有两件事要办。 第一是扩招学生，第二是话剧表演的事情。 “姜澄，学生那里大多数都有工作，要是随便请假出去表演，一走就好几天，大家不太敢，怕丢工作。” 姜澄明白的说： “所以我们不能请假出去演，而是被邀请着出去表演。” 王校长跟上思路的问：“这次忽悠谁？” 姜澄反驳道：“怎么能叫忽悠呢，我们这叫战略性合作。” 王校长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这次我们合作谁？” 姜澄摇头失笑，继续说道： “眼下我们在业余时间先免费演几场，再合作报社润色几篇稿子，宣传先搞起来。” “只要名声传出去了，上门来邀请的自然会来。” “您安心忙着学校扩招学生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交给我来办。” 王校长满口答应，他百分百信任姜澄。 两人说定之后，姜澄从夜校出来，转身去了废品站找王姐。 眼下杜云已经回来上班，孩子交给了她婆婆带着。 说到这个杜云还真得感谢姜澄。 自从她婆婆知道姜澄的厉害后，对孙女的待遇一下子提高太多。 李春香亲妈总幻想着：没准她孙女就是下一个姜澄呢？ 杜云很有眼力的让出了办公室，姜澄和王姐说说话。 “王姐，给你。” 说着话的姜澄从书包里掏出来五六个苹果。 “回去给宝宝补营养，到时候生出来肯定是最好看，最聪明的小宝宝。” “你这苹果真好！” 王姐没客气的收下了。 “你上回托我问的事儿有回信了，你要是这两天有时间就带着孩子去我家一趟，我带你们去看老师。” “太好了！谢谢王姐，至于沈月能不能过老师的眼，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姜澄便先一步离开了。 从废品站出来的姜澄，又去了新华书店。 郭店长看见姜澄过来，故意叹气的道：“看来某人也不缺钱，多久都没来领翻译工作了。” 姜澄立即上前，讨好一笑。 “缺！老缺了！要不是接了个r语的翻译工作，我早就来了。” 郭店长哦了一声，想了想问：“食品厂的？” “果然还得是郭店长，一猜一个准儿！” 郭店长被姜澄逗笑。 “你可拉倒吧，别给我戴高帽了。” “你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我这堆积不少翻译工作，你把难的都拿走。” 郭店长一点都不客气，姜澄也从不谦虚。 领好翻译工作的姜澄没走，依旧站在柜台前。 郭店长抬眸。 “还有事？不是又让我给你把三个证换成一个证吧？” “上次你一个证换成三个证我就说容易丢，别弄的好，非不听我的。” 姜澄等郭店长吐槽完，从背包中拿出一份d语翻译文件。 “这是d语翻译，徐老给我邮寄的书籍，顺带给我办理了合格持有证。” “您看你有时间给我审查一下，我包里装的下四个证。” 郭店长张口结舌。 “又学一门？” “是呢，这语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越学越简单。” 郭店长面无表情的看着“凡尔赛”的姜澄，指着门道：“出门右转，谢谢。” 姜澄嘿嘿一笑，完全不在意的道：“行，我这就走，那您记得给我审一下。” 郭店长无语凝噎，不过还是尽心的道： “时间会长点，我不懂d语，需要传给上面审核。” “没事，我等着，审好了再给我办个d语翻译证。 郭店长见执着于办证的姜澄问：“你整这些证干啥？” 姜澄站直腰板，一脸严肃。 下一秒她手掌冲外，犹如画笔挥舞在空气中。 “您想我一出去，一本又一本的拿出来，是不是特别……震撼！” 郭店长是震耳欲聋的无语。 最后他总结道：“说白了，你想装一下呗。” 姜澄鼓掌。 “郭店长果然是我的知己，同道中人！” 郭店长白眼都不想翻了。 不过他想到那个画面，好像确实有一丢丢帅！ 他该死的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第 78 章 扫厕所 姜澄从书店离开，又去了报社。 凭借上次话剧合作的成功，姜澄顺利见到了报社的领导。 报社领导喝着茶，正听着姜澄的大“实话”。 “关于防拐防骗的宣传，没有报社的支持，我们夜校独木难支。” 报社领导笑容大了点。 “大领导非常关心这个问题，特别给我们批了经费进行宣传…..” 报社领导后背喝茶动作慢了一点。 ...... 扯虎皮的一套磕说完，姜澄又开始用糖衣炮弹。 “我们的主题贴近人民生活，与人民的安全密切相关，老百姓就爱看这样的故事，只要形成一个系列，与省报不是不能较量。” “到时候主任您就是带领我们市报打入省报第一人。” …… 报社的主任在姜澄的话中似乎看到了他成功登上省报的那一天。 “鄙人不才，毛遂自荐一下，我负责执笔，您负责最后审批，一起延续上一次的辉煌？” “好！” 一字定音，报社之行很成功。 姜澄从报社离开，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报社撰稿的事情。 眼下，新华书店的翻译，报社的撰稿，宣传路子开发。 还有纺织厂头花的事情，也不知道方厂长考虑的怎么样了。 实在不行，她就在加把火。 一路盘算着的姜澄来到了火车站。 自古以来，火车站都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姜澄观察好一会后，凭借自己超高的交际能力，进了火车站的公安局。 她拿出报纸，夜校的介绍信，还有自己的翻译证，自证身份的表明了来意。 “我们做的只有宣传，帮助群众提高警惕性，你们才是实实在在奔赴第一线，勇闯虎穴的真英雄。” “都说英雄流血不流泪，但我觉得英雄不流血不流泪更好。” “我这里有一些宣传单，我想着要是能贴在火车站一些显眼的地方，总有好奇的人去读一读，哪怕只有一个人，也不算白帖。” 姜澄把她自制的宣传单放在了桌面上，对面的人拿起看了看。 很新颖。 眼下的宣传手段几乎为零，经历过现代信息流爆炸的姜澄，随手拿出来的宣传文稿，令人耳目一新。 再说，只是粘贴一些宣传单，并不浪费时间和人力，何乐而不为？ 成功后的姜澄，顺势经公安介绍，见到了火车站的某位负责人。 最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她愣是将宣传单留下很多。 火车站的站长承诺会贴在火车上。 这一下流动的宣传也来了。 姜澄夸奖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输出，高度一升在升。 弄的对方觉得他要是不粘贴，那都是与人民群众为敌！ 姜澄从火车站离开后，拿着宣传单准备走访各大厂子。 工厂送货出货的货车又是一条流动宣传线。 最关键的是免费。 这些厂子几乎都是观看过话剧表演的厂子，拿下他们不在话下。 姜澄第一站去的是印刷厂。 没办法，宣传单不够了。 不过这一次，姜澄没有靠忽悠免费，而是光明正大拿着夜校给的经费，印刷了一批宣传单。 印刷厂厂长拿到钱的时候，怀疑是假币都没敢相信姜澄要给钱。 直到姜澄离开，他才反应过来。 印刷厂厂长捏着钱怀疑：“不是要钓大鱼？等着下次忽悠我吧？” * 离开的姜澄身体略有疲惫，可精神却很亢奋的朝四合院走。 快到家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前面。 “沈奶奶？” 拿着扫把的沈奶奶听见姜澄的声音后背影僵硬，想转身又想跑，最后拧巴的转身，故作轻松的问：“回来了。” 姜澄没说话，而是看着沈奶奶这一身的打扮。 旧衣破鞋，灰蓝色头巾裹脸，手中的撮子和扫把气味熏天。 “谁让您去扫厕所的？” 姜澄已然动火，心里更有猜测。 “去几天了？” 沈奶奶本想糊弄一下，结果听见姜澄的问题后，干脆放弃挣扎的道：“五天。” “杨桂兰的母亲，胡主任？” “可能是吧，人家没出面。” 沈奶奶实话实说的看着姜澄道：“也不是啥大事，我能干的动！过一阵她就忘了。” “别和她硬碰硬了，不是咱们怕不怕，是她那样的人越是搭理她，她越是来劲，咱不说话她觉得没意思，这事就过去了。” 沈奶奶没想到姜澄这个时间，从这个方向回来。 每天她都是刻意避开的。 “沈大姐，完事———” 李春香的亲妈从另一个方向出来，打扮和沈奶奶如出一辙。 姜澄看向沈奶奶。 沈奶奶解释的道：“她非要帮我，我真没让她来！” 李春香亲妈立即道： “姜澄回来了，你放心，我和老孙大姐帮着沈大姐干呢，没事的，你别操心。” 姜澄没露出任何生气的神情，反倒是去帮沈奶奶拿撮子和扫把。 “不行！这多臭！” 沈奶奶躲开，说什么也不让姜澄拿。 李春香亲妈更是直接都拿在自己手里。 “好了，好了，我都拿着！” 姜澄见争抢不过，转头调换自行车，换了一个方向。 “沈奶奶，我还有点事，晚些回来。” 说完的姜澄骑着车飞快离开，沈奶奶略有担心的嘀咕着：“不能有啥事吧。” “能有啥事！有事也不用怕，那可是姜澄，老厉害了！” 李春香亲妈对姜澄的无比自信，还真就安抚了沈奶奶。 沈奶奶拿回自己的扫把和撮子道：“谁成想咱俩能站一块儿。” “可不咋滴！我知道我这人势力骂人狠，不招人待见，可你只要想想我站在你这边，是不是心情就好了！” 沈奶奶转思一想，笑出声来。 “还别说，真是这么一回事！” 两个老太太哈哈大笑，一同回到了大杂院。 另一边的姜澄去了一次纺织厂，在简月娥家里待了半个多小时。 出来后，姜澄才回了大杂院。 沈奶奶看了好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四个人该吃吃，该喝喝。 饭后，五人学习小组正式开始前，姜澄告诉沈星打电话的事情。 “你大哥出任务了，我告诉那边的人等你大哥回来，让他给夜校打电话。” “姐姐….” “放心，你说你大哥最厉害了！一只手都能揍林诚远，是不是？” 沈星露出笑容，肯定的道：“是！我大哥超级厉害的！” 第79 章 上门撵人 安抚好沈星后，四人学习小组正式开始。 沈星，沈月，李春香，孙爱国。 姜澄给沈星在废品站挑选了不少书籍，沈星正在自学。 沈月则是照着一本小人书画画，当然前提是写完了沈星布置的识字作业。 李春香表格已经学会了，但她来沈家的几天发现姜澄每天都在学习。 她想着，这么厉害的人都在学习，她怎么能不学呢？ 所以在姜澄给她出了很多题之后，发现李春香对数字很敏感。 姜澄干脆淘了一本会计的书籍，让李春香先自学。 至于孙爱国，纯属凑热闹。 孙爱国小学没毕业，知识储备大概还赶不上沈星。 他还有些坐不住，但心里又有一个念头：他若是从这个小集体中脱离出去，以后想再进来就难了。 所以，孙爱国留下了。 他按照沈星布置的学习任务，从识字开始。 学习小组正式成立，沈奶奶不习惯的待了两天后，干脆躲出去了。 她都去孙大娘家，加上李春香亲妈，三个人一凑，时间过的贼快。 时间流逝，两个小时后，学习小组解散。 姜澄回到屋内继续学习外语。 第二天一早，起的很早的姜澄被堵在了沈家门口。 姜澄看着门外的胡主任，也就是欺负沈月的杨桂兰亲妈，心里冷笑。 来的真好。 原本还不确定要不要动手，现在确定了。 “不知道胡主任一大早来我家做什么？” “你家？真是好笑。” 胡主任手里拿着一堆文件，高高在上的看着姜澄道：“这位姜同志，你可不是城里的户口，也别说你是临时工，我已经调查过了，你临时工的工作结束了。” “根据街道管理条例，非本街道居民不可无故滞留。” “所以，我今天是来监督你返回原籍的。” 姜澄还没说话，李春香一家，孙大爷一家，还有沈奶奶几人，刷刷刷的站在她身后。 “姜澄是我家侄女！” “姜澄是我远房亲戚！” “姜澄是我家外甥女！” 一家一句，姜澄眨眼间多出三门亲戚来。 胡主任脸色一冷。 “你们不要胡搅蛮缠，姜澄的人际关系简单明了，哪来的这么多亲戚！” “你们硬要留无关人员在城里，我非常怀疑你们的动机。难道你们要破坏城乡团结，扰乱公共秩序！” “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那城里得乱成什么样子！”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这帽子扣的有姜澄三成水准。 “那留在城里的人多了去了！你去把他们都撵走了，再来找我们说！” 沈奶奶说完，李春香亲妈站出来道：“就是！我看你就是专门来打击报复的！” “德不配位！” 孙大娘四字总结性发言，让胡主任脸色铁青。 胡主任冷哼一声，看着姜澄道：“姜澄，你当真不走？” 姜澄刚要开口，就看见胡主任再次打开一张纸。 “沈家的，你们的房子是当初厂子借给你们住的，眼下沈家没有人在厂里任职，房子也该还回来了。” “要知道眼下住房问题是很严峻的，多少人都在等着呢。” 赤裸裸的威胁。 沈奶奶皱眉，盯着胡主任道： “不可能！这房子是我大哥传下来的，跟厂子没有一毛钱关系。” 胡主任挑眉嚣张。 “你有证据吗？街道可是有盖印的文件在这里。” “你——-” “沈奶奶，无需和她生气。” 姜澄走出屋子，沈奶奶，沈星，沈月下意识拦着她。 “姐姐......” “姐姐不走！”沈月怒视外面的胡主任。 “你坏人！” 胡主任冷笑一声，甩甩手中的纸张道：“规章制度在这里，坏人是你口中的姜澄。” 姜澄拉回沈月和沈星。 “我不走。” “我多厉害还用说嘛？” 沈星和沈月一同摇头，异口同声道：“不用！” “那信我。” 沈月与沈星一同点头，后退几步。 姐姐必胜！ 姜澄走到胡主任旁边，伸出手道：“我看看。” 胡主任没有松手。 “放心，我不会撕的。” “你不给我看，我怎么知道真假，不知道真假，凭什么听你的。” 胡主任将几张纸甩给姜澄，她根本不怕。 章是真的，签字也是真的，这份东西就是真的。 姜澄根本没有渠道求证。 她甚至挑衅的道：“没关系，你撕了罪加一等，原籍也不用回了，直接进去吃牢饭好了。” “我胃口软，吃不动，还是留给你自己吃吧。” 姜澄说着接过文件，手指摩挲着纸张，心里冷笑。 还真是寿星公上吊，自找苦吃。 没事假造证据！ 送上门的把柄，她要是抓不住就太傻了！ 而且她保证这不是对方第一次伪造，顺着查下去，肯定会有收获。 姜澄心思几转，面色看起来略有沉重。 胡主任被姜澄不软不硬的怼了一下，她也不生气，只是嘲讽的笑着。 “你也就剩下嘴硬了。” 姜澄看好之后，将纸张慢条斯理的折了折。 下一秒，揣进裤兜了。 “你干什么！” “撵我走的证据，我留个纪念。” 姜澄说的太正常了，弄的其他人都在想，是不是就该这样。 胡主任上手去抢。 “还回来！” “我真的报公安抓你！” “姜澄，你胆子也太大了！没工作滞留不说，还敢抢东西！” 胡主任着急要拿回来，可惜被沈奶奶一行人拦的死死的。 “谁说姜澄没有工作！我们纺织厂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方厂长到了。 嘴角长了一个火泡的方厂长步伐比平时快一点，三步并做两步的到了姜澄旁边。 今天早上，他意外得知有海市人联系姜澄，想要姜澄给他们设计头花。 这还得了！ 本来就是他先发现的机会，也想好了生产模式，更是为厂里的碎布头找到了产销之路。 这样一举多得的事情，怎么可以被其他人领先。 所以方厂长一大早就到了大杂院，正好观看了全部过程。 他选择在这个时刻跳出来，主要是想赚一份姜澄的人情。 “姜澄同志你好，我正式邀请你来我们纺织厂担任设计一职，领八级工资。” 八级？ 那每个月最少也是一百块了！ 周边人唏嘘一片，看姜澄的眼睛都发光。 姜澄却礼貌道谢。 “谢谢你方厂长，但我不能接受。” 第 80 章 我答应了 加更一章 谢谢票票 “谢谢方厂长，但我不能接受。”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方厂长手掌内扣放在耳朵边，身子前倾，一脸怀疑。 不仅方厂长怀疑，周围看热闹的也怀疑。 “她说不行？” “傻了吧！一百多块呢！该不是说秃噜嘴了吧！” “肯定是！” 学习小分队的李春香冲着大杂院的人摆摆手。 “别说了，听姜澄说，你们知道什么！” 大杂院的人想打趣李春香几句，可姜澄开口说话了，大家下意识去听。 “方厂长，您的好意让我受宠若惊，只是我有工作在身。” 方厂长想起什么问： “你说的夜校学生代表？那个又不给你开工资，算什么工作，你来我这，我给你福利待遇八级工资，都赶上我们的老师傅了。” 姜澄满眼羡慕，满面遗憾的赞同方厂长的话。 “谁说不是呢！错过错过，都怪我太优秀！” “可我已经是新华书店的外聘员工了，那郭店长甚是看中我的才华，总说少了我不行！” “你看看，工作证都给我发了三个！” 说着话的姜澄向后伸手，机灵的沈星把姜澄的背包递了过来。 “您看，要辜负您的一番好意了。” 方厂长将三本证件看了又看，终于抬头。 “你是翻译？” “是的！” 姜澄骄傲的小眼神贼亮，熟练的拉起业务道：“以后纺织厂若是有需要用翻译的地方，还望方厂长能想着我。” “用我请放心，放心请用我！” 方厂长眼角抽搐。 第一次见到给自己写宣传语的翻译！ 方厂长一时间没回话，脑子里在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办。 不管怎么办，眼下都不是说这个事情的地方。 “你先解决眼前的事儿，完事了咱们在谈。” “好的。” 姜澄欣然答应，目光再次看向胡主任。 此时的胡主任心思转了几转，一张冷脸转晴道：“既然你有工作，为什么不去街道登记？真是浪费我们的人力资源。” “那几张文件还给我。” 姜澄直接拒绝。 “我怀疑这几份文件的真实性，正好纺织厂的方厂长在这里，不知是否能请您帮查一下档案，看看房子的归属。” 方厂长立即答应，又不是大事。 胡主任脸色瞬间不好。 她没想过姜澄会有纺织厂的门路。 眼下最重要的反倒是将几张纸拿回来了。 她打马虎眼的道： “还有这回事？那我更要拿回来了，回去我调查一下，若真有人弄错，我一定会严办！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我们是非常重视的。” 胡主任几句官方标准推卸责任的说辞，姜澄听的连连点头。 “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就是我家沈奶奶最近扫厕所太累了….” 周围人：这两句话有关系吗？ 胡主任脸色更难看了，她自然明白姜澄的意思。 现在的她被反威胁了。 “扫厕所的活都是轮流干的，眼下正好干完就要换下一个人了。” 姜澄恍然大悟。 “我就说胡主任怎么会滥用职权呢。沈奶奶是光荣的工农阶级怎么轮都轮不到她去扫厕所，原来胡主任要给她申请补助啊？” 胡主任眼神威胁着姜澄：见好就收。 姜澄：我就喜欢得寸进尺。 胡主任不松口，姜澄转身掏兜将几张纸要给方厂长。 “对！” 胡主任咬着牙开口了。 “沈同志不忘初心，艰苦朴素，积极投身清洁事业，确实应该得到该有的补助。” 姜澄手腕一转，几张纸到了胡主任的手心里。 胡主任的手被姜澄紧紧握住，姜澄言笑晏晏的道： “麻烦现在就领一下吧。” 胡主任咬牙切齿的掏了一块钱出来，姜澄要来字据，街道的印章，标明是沈奶奶劳动应得。 事情似乎尘埃落定。 胡主任无功而返，人群渐渐散去，姜澄则邀请方厂长进屋详谈。 方厂长没有绕弯子，直接表明是奔着头花来的，也说明了他想到的合作方式。 “我准备和下面的街道展开合作，由居民代工，我们提供材料，按件算钱，和糊火柴盒一样。” “只是有一个小问题，头花非常容易被抄袭，推陈出新就非常重要。” 方厂长看着沉着冷静的姜澄，想着她刚才在外面的寸步不让，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我准备邀请你作为我们厂的设计，不如你现在在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答应为纺织厂做设计，单纯谢谢方厂长在刚刚为我们提供了强大的底气，要不是您站在我身后，我也没有实力和一个主任叫板。” 几句话，说的方厂长心里这个熨帖。 嘴是厉害了点，但知恩图报。 不错，不错！ “但我不能成为纺织厂员工，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合作？” 方厂长洗耳恭听。 “我出设计，每款设计按照销售量来算钱，销售数量小于等于一万，每款头花您支付我五十元设计费；如超过一万，您按照利润百分之五作为奖金发放给我；销量高于五万，您按照利润百分之十作为奖金发放给我。” 方厂长从姜澄的话中听出了她巨大的野心。 一万？ 十万？ 他们纺织厂的布料都没售出十万匹呢！ “姜澄，你可知道很有可能你只能拿基础的设计费用。” “我知道，方厂长放心，我不会后悔的。” 毕竟，头花怎么可能一个月只出一个设计呢？ 而且，改革开放没几年就要到来，到时候破万，轻轻松松。 方厂长没有立即答应，他虽然是厂长，但不是一言堂。 “问题应该不大，你要是不忙就跟着我一起去趟纺织厂，开会后将事情定下来。” 姜澄自然答应。 两人一起去了纺织厂。 会议组织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会议结束。 对于姜澄的要求大家也都答应的痛快。 所有人都觉得姜澄异想天开。 还一万的销售量？ 怎么可能！ 姜澄不卑不亢，浅笑礼貌，与纺织厂签下了协议。 协议签订后，姜澄跟在方厂长身后。 “方厂长，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吧。” “您早上也看见我和胡主任闹的不愉快，我这人小心眼，不想把头花的事情交给她，行吗？” 方主任驻足。 “你倒是坦荡，不怕我对你有意见？” 姜澄嘿嘿一笑，老实巴交的道： “我这人实在......” 方厂长立即阻止打断姜澄。 “你停！我不想听！” “你自己要是有人选就推荐出来，找谁做都是做，我只看质量。” 姜澄立即挺直腰板，保证的道：“保证完成任务！” 第 81 章 头花火爆 姜澄从纺织厂出来后，直接去了张主任的家中。 半个小时后，张主任亲自送姜澄出来，笑的像朵花一样。 当张主任转身回去时，他的妻子没眼看的问：“至于吗？” “至于！你就看吧，这姑娘的前途不可限量，不是你我能比的。” 张主任的妻子怀疑，不过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姜澄老实在家里翻译从新华书店领回来的工作。 大杂院以及整个街道的热闹与她的安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杂院内，几位妇女聚在一起。 “你领到头花了？” “可不嘛！人家一听我说是咱四五胡同的，还多给我点活呢。“ “我也是！都是人家姜澄和纺织厂关系好。” “我得赶紧回去干活了，这玩意一个好几分钱呢！” “可不咋滴，还指望这买顿肉吃呢。” “别说吃肉了，我家那口子这两天都去洗碗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一来一过的闲聊几句。 大家喜气洋洋，头花这东西可比糊火柴盒赚钱多了！ 林母正好出来倒水，听着她们的话，嘴歪的要上天了。 “几分钱的玩意，得意个啥劲儿！” 李春香亲妈赫然在列，一点不惯着的怼回去道：“我真是掐八瓣儿眼珠子都看不上你！哪哪都有你，找骂没够是不？你看不上几分钱，来来来，你扔地上，我看的上！” 林母被李春香亲妈骂过几回后，属实有点打怵。 关键是这老娘们是真虎啊！ 她啥都敢骂，还总想动手！ 李春香亲妈会做豆腐，平时碾豆子的磙子都靠她一人推，那手上的劲儿扒拉林母像抽陀螺一样。 林母撇撇嘴没说话，心里其实嫉妒的要死。 她一开始自持面子看不上做头花的活儿，结果不到五天，第一批做头花的人就领钱了。 林母有点心动。 心动的她也跟着去了，结果没领到活儿！ 林母骂骂咧咧的回来，结果听说四五胡同的其他人因姜澄的关系都领到了活儿。 就这样，她断定是姜澄搞了鬼。 可每次还没等她找上姜澄，就被李春香，孙大娘，还有沈奶奶三个人挡了回去。 屡战屡败，林母又不是无脑的林娇娇。 哪怕心里憋气，也就只能憋着了。 又是几天过去，姜澄把翻译好的译文送去了新华书店。 去的时间刚刚好，第四本翻译证下来了。 姜澄领了稿费，带着新鲜出炉的第四本翻译证回了大杂院。 回到大杂院后，姜澄把现金全部放在空间内。 目前，机械厂给了八百元的稿费，食品厂给了七百，钟叔那边给了二百，刚刚一批的翻译一共赚取四百六十七元，加上之前的存款，姜澄的小金库已经有两千六百多元。 绝对的小小富婆一名了！ 放好钱的姜澄准备洗手吃午饭，结果就听见林家传来了动静。 她和沈奶奶一个眼神交汇，八卦神经立即上线。 沈奶奶小声道：“好像是媒人上门，给林娇娇介绍对象的。” “哦…” 姜澄哦了一声，林娇娇比她小两岁，十九。 姜澄侧头看见沈奶奶欲言又止，福至心灵的问： “难道你想找个老头？我支持！绝对支持！” 欲言又止的沈奶奶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害羞。 “瞎说啥呢！我都多大岁数了！说出去让人笑话！” 姜澄一脸不赞同的道：“有什么可笑话的，他们想找还找不到呢！最美不过夕阳红，搞点夕阳恋怎么了——” “呜呜呜—-” 姜澄的嘴被捂住了。 她终于拿下沈奶奶的手，笑嘻嘻的问：“那您老什么事儿不好意思说？” 沈奶奶被姜澄一打岔，差点忘了，她拉着姜澄进了西屋。 “多大的事儿还用背着人？难道捡钱了？” “你可别猜了！” 沈奶奶让姜澄坐下问：“你就没想过找一个？” “找个…..？” 沈奶奶一脸嫌弃的道：“你还装上了！” 姜澄一脸迷茫，第一次没装还被误会了！ “我说找对象，你就不找一个！都二十一了！” 姜澄终于跟上了沈奶奶的思路。 “我才二十一，不用这么着急吧。” 现在城里的很多姑娘也都二十三四五左右才结婚的。 人家总要挑一挑的。 “不是这么算的，你不是马上就结婚啊！你得认识，在相处一段时间，这时间都得算进去。” “也不是说你想结婚了，旁边就有人排着队等着你挑。” “还有结婚这事儿，早挑也能挑到好的。” 沈奶奶说到这里暂停一下，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姜澄继续道：“我不是催你结婚，是最近老有人来打听你的事儿，你最近忙，我就没问你，都搪塞回去了。” “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咋想的？” 姜澄给予这个问题几分重视。 她不是不婚主义，她父母的感情很好，但她也不想将就，最起码要找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 “沈奶奶，找到合适的人我会结婚的，以后再有人问你，您就说我想自己找。” 沈奶奶点头。 “我知道，过日子这事儿得自己顺心，到时候你嫌我烦我，我也得帮你看着点，把把关。” 姜澄直接抱住沈奶奶的手臂道：“那当然了！要是真的有那么一点，您还得送我出嫁呢。” “好！” 两个人说好，沈奶奶出去把饭弄出来，她和姜澄两个人吃的。 他们这边吃好饭后，姜澄洗碗的时候正好看见林娇娇和一个男人一起出来。 “出去左拐，就能看见厕所了。” “好的，谢谢林同志。” 男子走出去，姜澄多看了两眼。 若是她没有认错，这男的不就是那晚尾随她的人吗！ 当时她还装鬼吓唬他来的，这么快从公安局放出来了？ “看什么看！要不要脸！” 林娇娇蛮横瞪着姜澄，自傲的道：“杨同志可是街道干事，人家思想觉悟老高了，才看不上你这样的。” 姜澄蹲着洗碗，侧头看向林娇娇。 “林娇娇，你不仅脑子有病，还眼瞎心盲，麻烦你有病别总来找我，我又不是兽医。” “还有我眼光很好，别用你喜欢的恶心玩意来恶心我！” 姜澄如常发挥，林娇娇想骂回去可却瞥见杨同志回来了。 她直接侧身一步遮挡住姜澄。 杨元明扫了一眼，背影有点眼熟，不过眼下没时间细想。 第 83 章现交现用 姜澄脚没动，头微微转，看向拿着画纸站起来的沈月，她双手捧着画送给赵奶奶。 赵奶奶放下茶杯，接过画纸后很认真的看着。 沈月紧张的不敢呼吸。 她喜欢画画！ 非常喜欢！ 在没遇到姜澄前，她不知道可以专门学画画。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告诉不准在书上乱画，不准浪费纸，不准这样，不准那样。 总之没有一个人像姜澄一样告诉她，画画没有任何不对。 沈月偷偷看了一眼姜澄，姜澄对她肯定的点点头，送上一个微笑。 沈月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转回头继续等着属于自己的审判。 “每周一三五晚上五点来学，自己准备好画笔和画纸，买专业的纸和笔，能做到吗？” 沈月圆圆的大眼睛充满了惊喜，忘记说话。 “能做到！” 姜澄上前一步答应下来。 赵奶奶嗯了一声，将画纸递给沈月道：“走吧。” 姜澄轻轻碰了沈月一下，沈月立即开口道：“赵老师再见。” 赵奶奶头也没回，继续拿起剪刀，借着最后一点光亮修剪着月季花。 姜澄牵着沈月，扶着王姐一起走出赵奶奶的院子。 她先送王姐回家，表示了感谢后才带着沈月回大杂院。 回去的路上，沈月叽叽喳喳的不敢相信。 “姐姐，我真的有老师了！” “对，还是位很厉害的老师。” “姐姐说厉害，那肯定超级厉害！我一定要好好学。” “我相信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学校的知识也要认真学。” 沈月一身视死如归的表情道：“好！” 姜澄看的无奈。 这也是她说认真学，没说一定要学好的原因。 沈月大概率就是那种对学习非常不敏感的学生了。 * 第二天周六，姜澄带着沈月，沈星还有沈奶奶去了百货大楼。 沈奶奶说家里有活不去，其实是怕花钱。 李春香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积极的说着她来干活。 孙爱国也跳出来说他挑水。 两个人对于自家的家务是一点看不见，对姜澄家里的活儿竞争上岗。 最最离谱的是两家的家长不仅自持，甚至还要亲自下场帮忙。 要不是沈奶奶阻止，她怕是能过上古代皇太后的日子了。 不管如何，沈奶奶终究是跟着几个人去了百货大楼。 周末的人格外多。 沈奶奶见到这么多人，拉好沈星和沈月道：“跟紧点，别走丢了。” 姜澄见状，直接带着沈奶奶三人上了二楼，找到上次买自行车认识的朱姐。 两人聊了几分钟后，朱姐带着姜澄四人下楼，走着他们的内部通道去了买文具的柜台。 文具柜台人不是很多，姜澄见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立即开启了夸夸夸的模式。 “年轻有为，这么漂亮又能干……” …… 几句话，给小年轻售票员哄的开开心心。 “这纸真不错！是造纸厂的一级纸吧？” “你还懂这个。” 售票员笑着问，姜澄一脸不好意思的道：“去过造纸厂几次，当时厂长给我介绍的时候记住了这一种。” 一句话，传达了姜澄认识厂长的信息。 售票员听后，更热情了。 顺利买好纸笔后，姜澄在年轻售票员的照顾下，顺利的给沈星，沈月，还有沈奶奶都买了一件衣服，一双鞋子。 姜澄买东西干脆，不墨迹，掏钱爽快，关键是和她说话是真开心。 一圈下来，姜澄认识了好几个售货员。 几个人出来时，姜澄假装感慨的道：“大家都很热情吗，哪有用鼻孔看人。” 沈奶奶没说话，指着一个方向道：“那上面写着不可无故殴打顾客。” 姜澄深思几秒后道： “这是在提醒买卖双方都要保持冷静。” 沈奶奶：你字多，信你的。 姜澄说完干脆拉着沈星，沈月，沈奶奶三人去国营饭店吃饭。 午饭时间，人非常多，座位更是有限，菜量供应也有限。 沈奶奶看着人满为患的国营饭店道：“还是回家吃吧，就算我不心疼钱，这也没地方啊！” “来都来了，我过两天就要去省城了。” 姜澄看了几眼后，将手里的布袋子塞给沈奶奶道：“您拿着，我进去看看。” “干啥？你认识人？” 姜澄摇头。 “我准备去认识认识。” 姜澄进去了。 沈奶奶：现交现用？ 能行吗？ 事实证明，还真行。 四个人坐在了厨房门口的一张小桌子上，一人一个小板凳。 沈奶奶小声的问：“你怎么进来的？” “巧了，她是夜校同学的妹妹。” 沈奶奶一脸震惊的问：“你夜校同学谁家有妹妹，你都能记住？” 姜澄一脸理所当然的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沈奶奶：是吗？是吗？ 没人给沈奶奶答案，同时菜也上来了。 红烧肉，烧白菜，尖椒干豆腐，肉末豆腐。 菜量很大，味道很好。 能做到国营饭店大厨的都有几把刷子。 吃饱喝足后，沈奶奶几人把盘子里的菜汤都就着馒头吃了。 姜澄又去刷脸夜校同学妹妹，也是国营饭店的营业员，两个人有说有笑。 沈奶奶不用问，就知道这姑娘已经成为姜澄的新人脉了。 回到大杂院后，还未等沈奶奶开门锁，何丹与林诚远一脸愤慨的冲了过来。 “姜澄，你太狠了！我和诚远是自由恋爱，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做对！你让夜校开除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澄闻言，挑眉。 “何丹同志，近三个月的时间，你缺席三分之二的课程，考啥啥不会，这才是夜校开除你的根本原因，和我没有一分钱关系。” “你们林家是祖传喜欢攀咬无辜之人吗？怎么你们一家太过矜贵，不能犯错？” “一天天有出来找骂的时间，不如用来反省自己，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姜澄小嘴叭叭叭，不屑的眼神刺痛了何丹和林诚远。 这个曾经被他们看不起的姜澄，到底是怎么成为了事事压他们一头的存在。 沈星和沈月站在姜澄身边，同仇敌忾。 “林诚远，你敢来欺负姜澄姐姐，我就让我大哥揍你！” 沈月竖着小拳头，气势鼓鼓。 林诚远脑袋一热，脱口而出：“沈确死了！” 第 84 章 我是沈确 沈确死了！ 啪嗒一声，沈奶奶手中的钥匙掉落在地，她老人家手脚颤抖着，忘记了呼吸。 沈星眼神满是愤怒，朝着林诚远冲了过去，试图用脑袋去撞他。 “你胡说！我大哥才没事！” 林诚远说完也有些后悔，可此时被沈星撞在肚子上，更让他丢面子。 “沈确多久没有消息你最清楚！” 林诚远推开沈星。 沈星踉跄着后退被姜澄一把扶住。 姜澄的脸非常冷静，可心里已然愤怒。 “林诚远，你不可能知道沈确的消息，布对（谐音）绝无可能告诉你任何消息，你在这里信口开河，只因你身为男人的可怜自卑心做祟！” “见不得别人比你强，又不肯承认自己不行！” 姜澄的话撕碎了林诚远自以为是的骄傲。 他确实不知道沈确的具体消息。 他是在打电话时模糊听到失踪，沈什么几个字后，又观察沈家的来往信件，自己拼凑的假想事实。 但他明白出任务失踪是什么意思。 失踪只是代表没有找到尸体。 “姜澄———” “别喊我的名字！我嫌恶心！” 姜澄怒目而视。 “林诚远，你身为男人却担不起该有的责任，你身为一名退伍兵却在这诅咒自己的伙伴，你这样不仁不义，不忠于国家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姜澄左手扶着沈星，右手搂着沈月，李春香扶着身后的沈奶奶。 大杂院闻声看热闹的出来很多人。 “林诚远，你咋就见不得沈家好？” “就是，沈家就剩一个大哥了，你非要说这些是干啥！” “还能干啥，比不过姜澄，比不过沈确，故意的呗！” 大杂院的人也许会假设同样的事情，但没有人会说出来。 一是沈家真的没有人了。 二是沈确身上的衣服，那是保护他们的存在，这身衣服就不允许他们往坏的方面想。 林诚远说出去的那一刻也有些后悔，不是后悔说出去，而是后悔说出去对他无益。 要不是他一回来何丹就与他哭诉今天被夜校开除的事情，他也不能火气上头。 眨眼间，林诚远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开脱。 一旁毫不知晓林诚远内心想法的何丹，见姜澄生气，脑袋疯狂运转。 “姜澄，你生气什么？你和沈家什么关系？” “一直以来你装好人，我就不信你没打过沈确工资的心思。” “也就是这两个傻孩子被你忽悠的团团转。” 何丹的话将话题引入了一个恶心人的角度。 “眼下沈确死——” “啪！” 姜澄一步上前，一巴掌精准又响亮的打在了何丹的脸上。 “何丹，我奉劝你最好擦干净嘴巴，否则我不介意将你的两张脸踩在地上重新组装！” 姜澄气势狠狠压倒何丹，眼神里的锐利是从未有过的。 “我姜澄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沈确如何我不知道，你林诚远更不会知道，但沈星和沈月是我护着的人！” “但凡有人在他们面前瞎逼逼一句，我必会用尽我所有的人脉，毁了你在乎的一切！” 姜澄的目光凶狠中透露着认真，与之对视的人都下意识躲开。 “你敢打我？” 何丹捂着脸，瞪着姜澄。 姜澄不屑道：“打就打了，还用挑日子吗！” 何丹咬牙拉着林诚远，一根手指着姜澄喊：“诚远！她打我！” 林诚远对视姜澄的清澈锐利的目光，总觉得对方可以看穿他的内心。 若说以前他还抱有姜澄喜欢他的幻想，那这一刻幻想消失了。 她真的很讨厌他。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林诚远走神了。 何丹用力推了他一下，又大声喊了一遍：“林诚远，她打我！” 林城远看姜澄身后那么多人气势汹汹，他支支吾吾道： “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与女人动手吧。” 何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目眦欲裂的盯着林诚远：仿佛这是她第一次认识林诚远。 沈星和沈月虽害怕颤抖，但没有一个人流眼泪。 沈月更是拉着姜澄的手道：“姐姐，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大哥也没事！” 沈星眼神坚定，一言不发，少年的脊背挺直，山石不可压。 他在传递一个信息，就算沈确真的有事，沈家有他！ 姜澄心疼两个孩子。 当年，若没有福利院的院长拉她一把，就不会有后来的她。 承他人之恩，终延其善。 姜澄想做，也愿意去做。 她拉着两个孩子的手，郑重的道：“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姐姐。” “姐姐没有家人了，你们给姐姐当家人好不好？” “好！” “好！” 这一幕，看的大院好几人落泪。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沈家真的够苦了。 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准备登门的媒婆悄悄离开。 还是算了吧。 姜澄是非要养着两个拖油瓶了。 谁家结亲愿意要这样的女人，她还是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姜澄还不知道，她对沈星沈月的保护无形中让她少了很多无聊的追求者。 林诚远拉着呆愣的何丹，正想说些什么来降低刚刚说话的影响，挽回些名声。 “姜澄，来电话了！” 一声高喝从门外传来，打断了林诚远酝酿的说辞。 王校长步伐略急的跑到姜澄与林诚远中间。 “姜澄，布队往夜校打来了电话，说是找沈星沈月的。” 王校长说完便察觉大杂院里的气氛不对。 姜澄的手被沈星沈月紧紧攥住，他们害怕。 害怕收到坏消息。 姜澄安抚的握了握两人的手，回头看着沈奶奶道：“沈奶奶，我去——” “赶紧去！我在后面跟着！” 沈奶奶根本做不到在家里等着，沈星沈月更做不到。 最后，姜澄骑着自行车带着沈星和沈月，李春香搀扶着沈奶奶跟在王校长身后，一路朝着夜校去了。 孙大娘捡起沈奶奶的钥匙，等着他们回来。 “没事，肯定没事。” * 夜校。 一路到了夜校办公室的姜澄，第一时间拨通了电话。 沈星和沈月两只小手握着，紧紧的盯着，听着。 “喂——你好，我是姜澄，我找沈确。” 深沉带有磁性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你好，姜澄同志，我是沈确。” 第 85 章 通电话 一句我是沈确，姜澄长出一口气。 还活着就好。 她看向沈星和沈月问：“听见了吗？你们大哥。” 姜澄将电话递过去，沈星和沈月侧身，耳朵靠近，一人一声的喊着。 “大哥！” “大哥！” 两个孩子的哭腔再也忍不住了，沈确顷刻间察觉到不对。 不过他没问，只是柔和了自己的语气，和沈星沈月静静的说了几句话。 “大哥当然没事了。” “不是告诉过你们，我是最厉害的吗！” “你俩竟然不相信我，属实有点让我伤心啊。” …… 姜澄眨眨眼：这熟悉的话风是怎么回事？ 沈星和沈月被沈确几句话安了心，破涕而笑的又说了几句后，沈确提出和姜澄说话。 沈星沈月把电话交给姜澄，被赶来的王校长，沈奶奶几人喊了出去。 姜澄：貌似...不需要避出去吧？ 念头一闪而过，姜澄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没有一丝隐瞒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沈确听后，没拿电话的那只手握紧拳头，嗓音冷冽的道：“林诚远！我回去后会好好和他练练的。” 回去？ 姜澄捕捉到不一样的消息点，开口问道：“沈同志要休假？” 对面沉默三秒，略有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是休假，是退伍，我这次任务伤了腿。” 姜澄晃神一秒，沈确的声音有点耳熟。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心思一转问：“需要告诉沈星和沈月吗？你现在是受伤的状态？在医院？” 沈确嗯了一声道： “回去后我自己告诉他们，我目前住在省君区医院，还需要一点治疗时间，之后办完手续我就会回去了。” 姜澄听后，多说一句道：“我会告诉沈奶奶。” “好！我——” 沈确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电话另一边传来姜澄的声音。 “有急事可以拨打这个电话，我会转告给沈星和沈月，再见。” 啪嚓一下，嘟嘟嘟的电音响在沈确的听筒中。 沈确看着话筒，一句谢谢在嘴边没说出来。 沈确嘴角微扬。 他觉得和他通话的姜澄与他在信中所认识的姜澄，很不一样。 嘎吱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我的祖宗啊！你才出危险期，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 沈确的伙伴推着沈确轮椅把手，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问：“打给家里了？” 沈确点头。 “调查一下，林诚远什么时候打了电话过来，找了谁通话。” “林诚远？那个怂货不是退伍了吗？” 沈确同伴一听林诚远的名字后，脸上十分嫌弃的道：“要不是最后的任务他捡了大便宜，能轮到他退伍就业！” 沈确一个手势，他的伙伴停止吐槽，询问了缘由后，更生气了。 “奶奶的！他还敢咒你死！这个林诚远，别让我看见他，老子揍他个半身不遂！” “别在这吵吵！” 沈确严辞打断后继续道：“就因为你们嗓门太大，隔着门说话都被人家听见了，这属于什么？这是泄密！” “先去查，查好了上报，保密协议该抄的都抄起来，以后打电话都注意点！长个记性！” “是！” 沈确应后，又恢复了碎碎念的模式。 “你赶紧回去养伤吧。” “你一走，那连主任的脸都跟着黑了好几层！” “他在走廊里狠狠的骂了你一顿，说是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病人！” 沈确靠在轮椅上，淡淡的道：“这不就见到了吗。” 沈确伙伴：“……” 骂你是真不冤枉！ 好好地一个人，非要长了一张嘴！ * 夜校，姜澄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先是和王校长道谢。 “咱俩之间就别来这套了！” 王校长不见外的说了一句后，指着沈奶奶几人道：“回去吧，过几天就要去省城了。” 姜澄点头，走向沈奶奶几人。 几人虽惊魂定，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这样一来，对林诚远的气愤就更足了。 姜澄不想沈奶奶过于动气，主要是对身体不好。 她安慰的道：“沈奶奶，沈确说他活着就是最大的反击。” 正面激励说完后，姜澄小声说：“沈确肯定会做点什么的。” 原本生气的沈奶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老人家拉着姜澄悄悄的说道：“咱们准备点棍子，刀啥的也不太好，别打太狠。” “就这么粗的棍子就差不多！” 姜澄看了眼沈奶奶的手势。 嗯！不粗！ 也就是碗口大吧！ 沈星和沈月也跟着凑了过来，姜澄没有隐瞒的拉着他俩一起蛐蛐。 外人看来，这四人就好像最亲密的一家人，相亲又相爱。 跟着过来的李春香先一步骑着姜澄的自行车回去了。 先到四合院的李春香，嗷嗷的就喊开了。 “沈确没事！” “沈确亲自打电话回来的！” “一点事都没有！” “有的人就是瞎说！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李春香这一嚷嚷，整个院子前前后后都知道了。 林诚远自然也听见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 沈确竟然没事！ 难道他听错了？ 多年以来被沈确远远压住的林诚远，一想到沈确知道他做的事，心里没有来由的发慌。 “还真是命大！” 林母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念叨了一句，转身就去显摆她的新衣服了。 林娇娇送的新衣服。 自打林娇娇嫁人后，林家的生活水平略有提高。 杨元明对林娇娇十分舍得，钱和票据大把大把的给。 林娇娇爱显呗，没事就回来晃悠，听别人夸她两句，她能高兴的上天。 唯一的遗憾就是显摆好几回，没碰见姜澄。 林娇娇干脆下了血本，给林母做了一身新衣服。 只要林母出去说话，她就不信姜澄看不见。 于是林母正显摆衣服的时候，姜澄与沈奶奶几人恰好走进来。 林母一瞬间就像开屏的孔雀，真是恨不得自己多了个花尾巴。 姜澄深觉无聊，摇头叹息：这群人竟往她专业上撞！ 论显摆，谁能显摆过她！ 姜澄开始了。 “娇娇真是太孝顺了，不像我就带沈奶奶去了百货大楼，让她喜欢什么买什么，买来买去就买了一身衣服，一双鞋子。” “娇娇给你买的肯定是小皮鞋吧？” 林母的脚趾尴尬的在鞋子里动了动，嘴硬的道：“一张嘴两片唇，还不是你怎么说怎么是。” 姜澄立即赞同的道：“你说的对！沈星，沈月，把你们的新衣服新鞋穿出来给人家看看。” “刚才我就说换上，孩子们觉得在国营饭店吃东西在弄上油！” 说完的姜澄，口吻落寞的道：“我们也就点了四个肉菜，能有多少油！” “对了，我们家就这几口人，一人一身，不偏不倚，林娇娇肯定也是吧？” 林母：她后悔出来了！ 林家其他人：呵呵。 第 86 章 计划租房 姜澄轻松显摆一圈，不费吹灰之力。 林母瞬间觉得新衣服不香了，她还没去国营饭店吃过饭呢！ 林母一张脸脸拉多长的回去了。 林奶奶盯着沈家几个人，抓心挠肝的后悔。 要是不撵姜澄出去，这些东西是不是有她一份？ 沈奶奶也抓住了显摆精髓，拍着姜澄后背道：“我说不要不要，这小皮鞋多贵！干活穿又不得劲儿。” 姜澄立即哄着道：“没事，穿坏了咱们再买，我都喊您一声奶奶了，还不行我孝顺孝顺。” “你这孩子啊...” “沈奶奶....” 姜澄和沈奶奶亲呼的喊着，看的林老太太都红眼了。 沈家屋内。 沈奶奶趴着门缝看了看外面，心里那口闷气总算出去不少。 沈奶奶突然觉得骂回去肯定没有现在爽。 怪不得姜澄老喜欢这样的“嘚瑟”。 晚上几人煮了点挂面，配个鸡蛋韭菜卤子，解决了一顿晚饭。 晚上，躺在床上的姜澄，盯着屋顶思考着一件事。 沈确要回来了，她该去哪里住？ 看来找房子的事情要提上议程了。 想着这个问题的姜澄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她依旧早早起来。 起来后的姜澄直接找到同样习惯早起的沈奶奶，说了沈确受伤的事情。 沈奶奶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最后笑了。 “活着就好，回来就好。” 沈奶奶长出一口气道：“姜澄啊，不瞒你说，我老太太能活多久！这个家早晚都得是沈确回来照顾。” “其实沈确求我来照顾沈月沈星时就说过，他会尽量早点退下来，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 姜澄没打断沈奶奶的话。 她知道沈奶奶和沈确几个人的感情很好。 说着说着的沈奶奶，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她连忙抓住姜澄的手，心里产生极大不舍。 “你要搬走？” 姜澄点头微笑，小声的道：“早晚都要搬走，就是早了一点点呗。” 沈奶奶握住姜澄手重了一点，想到什么的问：“要不你跟我走？” 沈奶奶突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没有儿没有女，我自己有个小平房，你现在的工作也不需要上班，跟我走真的行！” 沈奶奶眼睛都亮了。 姜澄也着实有点动心。 她和沈奶奶，颇有点老年闺蜜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姜澄觉得沈确不会让沈奶奶走的。 他一定会给沈奶奶养老。 姜澄思考着开口道：“沈奶奶，我们做两手准备吧。” “沈确要是给你养老，您应该也不会真的走，那您这段时间就帮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租房子的，帮我打听打听。” “沈确要是不给你养老，您老先骂他一顿，然后咱娘俩走，以后我给你养老！” 姜澄给沈奶奶养老的话都说出来了，沈奶奶笑意从心里醉倒眼角。 “好！都听你的！” 沈奶奶说完后，拉着姜澄靠近一点道：“不用你养我，我有老本儿！” 姜澄假装好奇的问：“多少？够养我不？” 沈奶奶眉开眼笑，肯定的道：“够！够够的！” 两人笑作一团，订好了未来两人的养老计划。 至于沈确？ 一个满足或者不满足条件的工具人，不在两人考虑的范围内。 说好后，沈奶奶去做饭，姜澄依旧完成早上的学习计划。 生活恢复日常。 还有几天就要出门去省城，姜澄这两天也没有瞎跑。 沈奶奶忙碌的给她做干粮，整理行李。 她也不插手，让她老人家忙活去了。 至于找房子的事情，姜澄还拜托了孙大爷，李春香亲妈，几个人一起帮忙，总能找到的。 这天傍晚，天气闷闷的。 老人们在树下纳凉，看着天色都说要有大雨。 家家户户着急的收了衣服，晾晒的干菜，等着雨来。 后半夜两点多，轰隆一声巨响，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哗啦啦的大雨下了一天一夜。 大雨终于停下，姜澄连忙骑着自行车去了火车站问询。 眼下交通不方便，恶劣天气是严重影响出行的。 问了一圈后，姜澄得到的是：目前没有收到停运的消息。 还好，他们的省城之行还可以继续。 三天后，所有参加话剧的同学都背着行囊，带好身份证明的上了火车。 其中有几个小朋友，他们的家长一再嘱咐，姜澄和王校长接连保证，终于在家长不舍的目光中上了火车。 夜校统一购票，座位全部在一起。 占了小半个车厢的位置，夜校的同学统一着装，穿戴整齐，非常吸引人的注意力。 姜澄安排的座位，每一个小学生有两位夜校的同学守护着。 女生若是去上厕所，必须在另一人的陪伴下，而且必须通知老师。 老师要时刻注意时间，检查同学是否回来。 …. 很多条小的细节，都被姜澄整理成规矩，大家也都一一遵守。 他们可是防拐防骗话剧团，若他们中间的人被拐走，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火车哐哐哐的启动了。 几个小朋友和没出过门的夜校同学都很兴奋，大家彼此熟悉，聊着天，分享着带来的食物。 姜澄坐在后面的位置，能一览前面所有的动静。 她旁边是王校长。 王校长拿出饭盒，打开盖子，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 “给，吃点。” 饭盒被放在姜澄面前，姜澄接着就听见王校长说：“韭菜鸡蛋肉的，你不是说你爱吃肉吗？” 姜澄直接拿起一个，一整个都吃进嘴巴里，脑袋嗯嗯的点着。 “好吃！” 王校长骄傲的仰了仰头道：“那当然！我包饺子手艺不是我吹，在咱们这一片，绝对数一数二。” 姜澄嗯嗯的点头，淡定吐出一块鸡蛋皮道：“确实不错。” 王校长：“……” 吹大发了！ 吹牛这件事，果然还是姜澄专业！ 他真不行！ 接下来，每一个姜澄吃的饺子都被她吐出来一块鸡蛋皮。 姜澄：“校长，你是怎么避开自己要吃的饺子，给我吃的这么精准补钙的？” 王校长：“拉到吧！我都怀疑你故意带点鸡蛋皮放嘴里了！” 一老一笑，互相多嘴，乐趣无穷。 从市里去省城，需要八个小时车程。 走到了三分之二左右，突降大雨。 又走了一小段距离后，火车发出巨大轰响！ 轰隆一声，车厢剧烈晃动！ 第 87 章 自我救援 姜澄抓住王校长的同时高声呐喊：“抱头！” 夜校的同学下意识听从姜澄的话，第一时间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随着一声巨响，车轮与铁轨嘎滋的摩擦声震耳欲聋。 姜澄果断将书包扣在脑袋上，第一时间推开火车窗户，保留逃生出路。 只一瞬间，几秒或者几十秒。 火车瞬间脱轨，翻转。 眼前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东西在飞舞，噼里啪啦的声响混杂着人群的尖叫痛哭。 无序的纷乱，随着砰砰两声，半空中的物件啪啪啪的掉落。 翻转的火车停下来了。 呈保护姿势的姜澄第一时间拉拽着座椅站起来。 目前车厢侧翻，以某种角度侧着。 两头的门有一扇被扭掉，他们这一节车厢与前面那一节彻底分开了。 “能起来的赶紧起来，头晕的等一等，从门出去！找到安全空地，站好，等待救援。” 姜澄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 她扶着椅子去找夜校的同学。 车厢内很多清醒过来的人，争先恐后的朝着出口跑出去。 “别跑！会有震动，车厢会继续翻！” “排好队，走出去！” 姜澄嘶哑怒吼，有的人依旧不管不顾的往外跑，甚至还踩着地上没起来的人。 姜澄抓起一个茶缸子，精准的扔了出去，砸在那人身上。 她几步窜跳过去，跑的过程中单手扯下一块不知道谁的书包带。 书包带在她身后飘荡，带出一阵风。 “告诉你别跑，听不见吗！” 姜澄一个标准的擒拿式，将跑的男人按压在地。 男人的双手被姜澄用书包带捆了起来。 捆好后，姜澄站起来，冷静带刺的眼神扫视全场。 “想死吗？” 清醒的人下意识摇头。 “好，不想死就按照我说的做！” 姜澄说完，见有几人跃跃欲试的眼神，冷肃开口。 “我打不过你们所有人，但我可以在你们走的时候，大力踹动车厢。” “既然不能一起活，那就一起死！” 蠢蠢欲动的人不敢动了。 姜澄冷笑。 “安静的走。” 姜澄让开路，所有先一步清醒的人扶着车座，一步一步往外挪。 剩下的人慢慢清醒，有受伤的人在同伴的帮助下站起来，互相搀扶着。 夜校的学生也害怕，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有姜澄在，他们非常安心。 姜澄没有烂好心的去帮助其他人，她要先确保夜校同学的安全。 夜校的同学互相帮助着，虽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但好在都活着。 没有出现任何伤亡。 几个小学生，包括朱鹏程在内，甚至连一点伤都没有受到。 在火车脱轨的一瞬间，几名夜校学生同时选择了保护中间的小学生。 朱鹏程第一次真心害怕，害怕的同时心里有辨别不清的感动。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害怕的喊着哥哥，姐姐。 姜澄奔走在夜校的学生之间。 王校长和老师也第一时间去查看学生，他们自己身上的伤口被完全忽视。 大家互帮互助的下，夜校的学生全部下了火车。 大雨依旧哗啦啦的下。 这么多人淋在雨中一定会生病的。 姜澄目光转动，眼睛落在他们刚下来的火车车厢上。 “同学们，我们将这节车厢从坡上推下来，只有这样它才是安全的，也能为我们提供避雨的场所。” 眼前的车厢正处在斜坡上，摇摇欲坠，这也是他们着急出来的原因。 “好！” “来！” 大雨中的同学们跃跃欲试，姜澄有序安排。 清场地，确保无人在车厢翻滚后的区域。 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家顶着被雨水模糊的视线，站在火车车厢的上方位置。 “听指令，一，二，三！” “推！” 姜澄一声令下，夜校以及来帮忙的人一同发力。 “一二三，推！” 火车本就摇摇欲坠。 “一二三，推！” 足够外力加注之下，碰的一声巨响，滚下了山坡。 轰隆隆几下，车厢砸在平地上。 激起一片水雾。 成功！ 姜澄招呼同学捡来一些石头或者树枝，抵死火车的下面，确保万无一失。 在一切放好之后，同学们和一些民众再次上了火车车厢，分堆聚拢。 有的人在车厢里寻找自己的行李，至于夜校的行李，有一些方便拿到的，在姜澄的提醒下都拿下来了。 找不到的，也只能先这样了。 在姜澄车厢旁边的车厢，有的有样学样，也为自己建立了临时的避雨场所。 车厢不能再利用的，则是躲在别的车厢。 目前看来人员大损失没有，只能说火车车速慢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姜澄安顿好夜校的学生后，告诉他们安心等待救援。 不管任何时刻，都要坚信我们的子弟兵会来。 王校长看着要离开的姜澄，追上一步问：“你去干什么？” 姜澄轻松一笑。 “我去帮帮忙，放心我这么惜命，不会做太危险的事情。” 王校长想说不要去，可大雨滂沱中，孩子的哭声，妈妈的嘶吼声，男人的怒吼声交织一片。 他说不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我也去！” …… 多少名夜校的学生老师和其他不认识的人，要跟姜澄一起去。 最后，王校长被留下，几名身体没怎么受伤的老师和学生，还有几名自发要帮忙的民众，跟在姜澄身后去了。 群众的自我救援正式开始。 同一时间，列车长和车上的工作人员也在行动。 送消息，求救援，救助伤患，安排避雨。 两伙人，姜澄在从后向前，列车长从前向后。 泥泞的路，让姜澄的双脚有千斤重，她弯腰刮去鞋底的泥巴。 “求求你，救救俺娘！” 一位八岁的小姑娘，头发和泥水混为一团，手上有未冲洗干净的血液，双膝跪在姜澄的面前。 她看见了。 看见很多人都听这个姐姐的指挥。 她一定是最厉害的人！ 她娘说找最厉害的人去救她。 姜澄连忙扶起女孩，没一句寒暄的问：“你娘在哪？” 小女孩指着一个方向。 “她飞出去，在那边！在那边！” 姜澄顺着女孩的手臂看出去，似乎能看见一只黑色的脚在抽搐。 姜澄拉起女孩，喊了几个人道： “带路，走！” 第 88 章 雨中孕妇 姜澄牵着小女孩，后面跟着夜校的七名学生，三男四女。 泥泞不堪的路已经不能叫路，只能说是一滩淤泥。 一脚高高抬起，再落下时则再此深陷。 此时已经顾不上鞋子上的泥巴，大家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挪动。 十个高矮不一的背影，艰难的移动着。 “在那里！俺娘就在那里！” 小女孩扯拽着姜澄的手腕，姜澄的声音在雨中飘荡。 “快走！” 短短的距离，平时只需要一两分的路程，他们走了十几分钟。 终于到了。 一棵矮树后，侧趴着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妇女。 长发与泥土混合，甚至分辨不出是否还有呼吸。 姜澄碰的一声跪在地上，手指探寻者女子的脉搏。 “还活着！” “我先看看！” 姜澄是会急救的。 前世身为大领导旁边的翻译，安全教育是没少上的。 检查的姜澄双手在女子的身上轻轻摸碰着。 在她摸到女子腹部时，姜澄瞳孔骤然放大。 她趴下身子，脸已经贴合泥土，但已经顾不上了。 “她怀孕了！” 一句她怀孕了，让后面夜校几名跟着过来的学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呃——救救——我的孩子！” “兰花….八岁….女孩….红色蝴蝶结。” 孕妇脑子已然不太清醒，但依旧惦记着自己的大女儿。 姜澄见状，直接拉过小女孩，将母女俩的手握在一起。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双手捏住小女孩的双臂。 “和你娘说话，告诉她你很疼，你害怕，让她不要走！” “一直说，知道吗？” 小女孩身体颤抖，但却止不住的点头。 她娘说过，自己没有主意的时候，就要听有主意人的话。 小女孩开始哭了。 “娘——我害怕！” “娘——我好疼！” …… 姜澄转头看向夜校的几名同学。 “韩建东，你回去找周兰，她是护士知道准备什么东西，喊她过来准备接生。” “张爱娟，王小红，你们俩一起去找干净的布料或者衣服，在喊些能过来帮忙的人，如果能找到挡雨的东西最好。” “剩下的我们，尽量用身体替她遮挡雨水。” 姜澄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得益于她在夜校的超高地位，所有人立即行动起来。 剩下的四名学生，围成一个圈，身子半弯，手臂聚在一起，努力的为孕妇遮风挡雨。 姜澄随时观察着孕妇的情况，于大雨中抬头的她，看着几位摇摇欲坠的同学。 大家体力都很透支。 姜澄突然喊道：“同学们，九十九步已然走过，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加油！干他丫的！” “干他丫的！” “老子拼了！” 几个人苦中作乐，精神胜利。 继续等待着。 雨没有停下的趋势。 姜澄环顾着地形，心里也有焦急。 眼下植被并不多，很多都被过度开发，在下下去，很容易形成泥石流。 “有人回来了！” 夜校其中一人看见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大声提醒。 很快，过来很多人，不只是夜校的学生。 姜澄见状，连忙安排大家行动。 “那个木板拿过来，我们试着将孕妇放上去。” “遮雨的站在一起。” ……. 很快，去找夜校护士同学的孙建东也回来了。 他不仅带回了护士，还带来了两位大娘。 孙建东顾不上雨水冲刷进嘴里，对着姜澄喊道：“姜澄，这两位大娘会接生！” “太好了！” 姜澄一声肯定，孙建东顾不上回应，连忙去帮着遮挡风雨。 两位大娘擦擦手，随即蹲下身子，检查孕妇。 “这得有九个月了。” “羊水早就破了，必须生！” 而且是现在生。 只是孕妇意识模糊，根本不知道用力推。 孕妇的大女儿已经是能听懂话的年纪，她哭声突然变大。 “娘——-救救我！救救我！” “娘——-救命！” 女儿的呼声，让孕妇愣是睁开了眼睛。 姜澄见状，也不管有用没用，直接从空间偷渡一把枸杞党参片塞进孕妇口中。 “嚼！用力！” “你不争这条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最爱你女儿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姜澄的话触动了孕妇，还是党参片起了作用，孕妇真的清醒了很多。 两名接生大娘跪在地上，夜校小护士努力护着干净的剪刀和布料。 外围的遮雨人分成了两圈。 第一圈，面朝里，全是女人。 第二圈是高一点男人，面朝外，手臂撑起一块一块从火车上拆卸下来的木板。 哗啦啦…. 轰隆隆！ 雨雾，污泥。 “用力！” “再用力！” “娘加油！不要扔下我！” ……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家一起喊着加油。 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孕妇。 也许是苍天有眼，也许是民意感天。 哇——- 哇的一声婴儿啼哭，让一群人笑红了眼。 “生了！” “成功了！” “太好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与雨水混成一片，不过没人在乎满是湿漉。 孩子生出来后，妈妈意外的清醒了很多。 大家努力下，用木板抬起生产后的孕妇。 小女孩兰花紧紧握住她妈妈的手，笑容灿烂夺目。 她还有妈妈。 一行人抬着孕妇回到脱轨火车附近时，恰好遇见列车长带着人从前面检查过来。 看见孕妇的情况后，列车长立即给孕妇安排到了还能躺人的卧铺车厢，找来干净的被褥，又有好心人给衣服。 几位大娘帮着孕妇换了衣服，也算是安顿下来。 姜澄和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沟通了一下，得知是大雨导致铁路多处塌方，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脱轨。 眼下有人出去送消息，但救援什么时候到还不知道。 工作人员说到这里后戛然而止，不再多说。 但姜澄知道他没说完。 地形。 火车处于山谷，随时有泥石流的危险，最好的办法是转移火车上的乘客。 果然，不出十分钟，列车长开始组织乘客从车厢里出来。 “我们要向前走，走出这片山下！” “山上没有树，大雨这么下，会很危险的！” “大家抓好身边的同伴，按照我们刚刚分好的车厢，清点好人数，我们就出发！” “早一点走出去，早一点安全！” 第 89 章 寻找翻译 加更一章 列车长继续组织，动员。 列车的其他工作人员一部分安排队伍，一部分劝说不愿意动的人。 姜澄在询问好相关信息后，便带着夜校的人第一时间返回了他们的车厢。 夜校的人信从姜澄，大家行动最快，很快就排在了转移队伍的前面。 民众大多数都是听劝的，也都深知泥石流的危害。 因为往年下大雨，总有这冲坏了，那冲塌了的事件。 在生命面前，冒雨走路也不算什么了。 后面车厢的队伍渐渐成型，受伤严重的在临时担架上，或者被人搀扶。 之前被救助的孕妇被分在了夜校的队伍中，夜校的几名男生抬着她。 小女孩兰花几次偷看姜澄，在姜澄看向她的时候，她就会露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 队伍有序但缓慢的前行着。 很快，他们已经能看见另一支队伍。 那些应该是前面车厢的人。 此时的雨小了一点，但依旧在下。 脚下的水流哗啦啦的流淌着，行走的乘客心里也多了一分着急。 “同志们，快一点！” “加油同志们！” “走出这段山谷！” 大家互相打气，不知道谁起了头，背起了语录。 “不要被敌人的气势汹汹所吓到。” “不要被尚能忍耐的困难所沮丧。” “不要被一时的挫折所灰心。”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就在眼前。” …… 教员的地位，是无人可撼动的。 语录的声音越来越大，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每一个汉字都赋予人精神上的力量。 一鼓作气，勇往直前。 两只队伍终于汇聚在一起。 背语录的队伍又壮大了。 所有前进的队伍中，有一队人最是显眼。 他们穿着雨衣，打着雨伞，脚上有着靴子，金发碧眼。 他们的眼神中有着不解，不明白这些华夏人在干什么。 他们彼此交谈吐槽。 “他们是疯了吗？” “不知道！谁知道呢！真是太倒霉了！” “不是我们倒霉，是华夏太落后了，这样的火车我们的国家早就不用了！” “哦——这样的泥巴路，竟然在新的时代还会出现，实在是太恶心了！” 几个外国人疯狂吐槽，走路的速度是越来越慢。 陪行的几位外贸人员，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其中一位冷着脸的中年男子皱眉问道：“翻译怎么样了？” “冷领导，翻译脑震荡，晕了。” 冷领导手指揉动眉心，回头看了一眼。 “去后面看看，有没有懂外语的学生乘车，好歹找一个差不多的，我们不能在这里当睁眼瞎。” “好，我这就去！” 一个工作人员，没有任何防雨的装备，光着脑袋就去了。 他们所有的防雨装备都给那些老外了。 眼下华夏与m已建交，会有一部分外国人带着合作的机会来到华夏。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单纯好奇的来游玩华夏。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他们都受到了很高的接待。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我们的国家需要外汇。 华夏要购买技术，生产线，都需要消耗外汇。 那位离开的工作人员从前向后的询问，越问越失望。 学生倒是遇见了几位，但一听要和老外对话，当一下翻译，一个个躲的比谁都快。 在外贸工作人员要放弃的时候，他找到了夜校的队伍。 “同志，你们中间有会外语的人吗？” 被问的正是孙建东。 孙建东立即点头，对面的工作人员却没有太激动。 毕竟之前问的都被吓跑了。 “我是外贸的工作人员，我们眼下需要一位可以和老外确实沟通的外语人员，你确定有吗？” “必须有！在后面！” 孙建东精准的指向后方道：“你一问，就知道！” 外贸的工作人员还想说什么，可孙建东抬着临时担架走了。 外贸工作人员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向后继续走。 “同学，你认识会外语的人吗？” “认识，姜澄！在后面！” 工作人员获得了一个名字，他继续向后。 “同学……外语？” “姜澄，在后面！” 又是姜澄，同一个名字。 工作人员对这位姜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在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默契的说了一个名字。 在第五次被告知姜澄在后面的时候，工作人员终于来到了姜澄身边。 “同学，哪位是姜澄？” 雨中的姜澄，一根手指向后指了一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位同志找我干什么？” 外贸的工作人员脑袋刷的转回来，在雨水的冲刷下，他看不太清姜澄的模样。 “你就是姜澄？” “没错。” 一经确认后，工作人员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姜澄一听，这不是专业送上门了吗！ 她立即毛遂自荐的道：“这位同志，我有翻译证，非常正规，不是假证！” 工作人员第一次听别人这样介绍自己，还有不正规的假证吗？ 不管怎样，姜澄跟着工作人员，加快步伐的走向前。 * 队伍继续冒雨行进。 前面的几名外国人终于绷不住了。 其中一位女士啪的扔掉手中的雨伞，双手在雨中挥舞着。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要走了！” 说完的女子，碰的一声拽下前面工作人员帮她拎着的行李箱。 一屁股坐在了行李箱上。 雨滴打落她雨衣的声音格外的大。 女子的崩溃，让另外几位外国人也开始了抱怨和罢工。 “你们太过分了！为什么让我们走在这样的道路上！” “怪不得你们一股子土腥味，原来你们常年都和泥土作伴！” “他们竟然不嫌弃，真不愧是泥土中长大的。” 叽里呱啦的话，配合他们夸张嫌弃的神情，外贸冷领导虽然听不懂，但他也能猜到几分。 奶奶的！ 眼下不允许拿木仓！ 要不然老子一梭子全给你们突突了！ 他就说这破工作不适合他来干！ 内心已经打完好几梭子的冷领导，一秒换上狐狸笑脸，管听懂还是听不懂，态度要到位。 为了外汇，老子忍！ “泥土是大自然的馈赠，是生命的母亲，是供给食物的根本，难道贵国的食物是从其他地方长出来的？” 姜澄，到了！ 第 90 章 外国友人 流畅的英语停下了冷领导笑里深藏刀的步伐。 翻译？ 他虽然听不懂，但眼睛会看啊！ 那帮洋鬼子一脸窘迫，想反驳又找不到词儿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个说英语的小姑娘有几把刷子。 姜澄捡起地上的雨伞，于一片泥泞中，姿态优雅，在雨水下淡定的冲刷着。 自成一画。 沉稳淡定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们华夏目前确实没有太好的生活条件，但我们骨血里的待客之道，是几千年文明的传承。” “诸位看看周围几千人，可还有其他人有雨伞，有雨衣或者靴子？” “物资匮乏的我们，尽最大的努力保障你们的安全，不是我们谄媚讨好，那是我们礼仪之邦，尽显大雅之道。” 姜澄说到这里，用手掌指引外国人看冷领导，继续道：“诸位，这是曾经在战场上打杀的老兵，单人对战五十九人而不败，取敌军人头三十七颗。” “你们觉得他会是害怕谄媚之人吗？” 姜澄的话，成功让几位外国人羞愧之时又有点害怕。 一人单杀三十七？ 收拾他们不得跟玩似的？ 荒郊野岭...不能想，一想更害怕了。 而且他们不是不懂，只是华夏的卑微照顾让他们自居高人一等。 也从没有任何一个翻译像眼前人一样反驳他们。 一旁的冷领导总觉得几名洋鬼子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冷领导虽然心里天天惦记着不干了，可真涉及到外汇的事情，他比谁都着急。 专属冷领导的狐狸虚假笑容再次挂起。 “这位小同志，你刚刚在和他们说什么？” 姜澄立即露出和善无害，朴实无华的笑容，对着冷领导道：“我在给他们讲我们礼仪之邦，待客之道，大家都大受感动。” 说着话的姜澄，将手里的雨伞还给在场的那位女士。 “漂亮的女士，身为女人我们更应该爱护自己的身体，我始终觉得女人最先爱的人是自己。” 姜澄富有人生意义的一句话，让第一个崩溃的外国女人惊讶一瞬。 外国女人直接站了起来，一副找到知己的激动模样，抱住了在雨中的姜澄。 “天啊！你说的太对了！” 姜澄顺势抱了一下女人，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我们美女所见略同了。” 一句俏皮话，更是让女人一下子拉进了与姜澄的距离感。 一旁的冷领导完全不明白怎么就到拥抱这一步了？？？ 还有他十分怀疑这位姑娘刚刚说的话。 礼仪之邦，待客之道？ 那不都是拿来忽悠人的话吗？ 冷领导没有打断姜澄说话，不管这姑娘说什么，她确实缓解了几位外国人的情绪。 眼下撤离这片区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冷领导招来去找翻译的工作人员，询问了一下具体过程。 听过后，冷领导总结一句话：是个能人！ 姜澄在那边持续输出。 她言语幽默，言辞之间没有其他翻译的谄媚和小心翼翼。 她大气从容，自信大方，正是外国人喜欢的点。 不仅如此，她知识面之丰富能令每个与她对话的人感到舒服。 “姜澄同志，我们要抓紧时间撤离，时间不等人。” 一旁的工作人员催促着。 目前大队伍已经超过他们，可这支外来队伍又太过重要。 姜澄立即给了一个手势，转头对着几位外宾道：“雨水太大，植被太少，很容易形成泥石流，我们需要抓紧时间撤离。” “天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快点走吧！” 惜命这件事，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队伍再次行进起来。 雨渐渐的小了一点，山谷的出口就在前方。 只要走到平原地带，他们就安全了。 外国圈中的姜澄混得如鱼得水。 简单的交谈中，她得知身旁的女性友人叫珍妮。 珍妮是一位离婚三次的“黑寡妇”。 也是这一群人中最有钱的一位。 珍妮三次继承了亡夫的遗产，她也很有能力的将遗产进行投资，每一次都赚了不少。 这一次来华夏，她也是为了寻求一些新的合作机会。 姜澄骨子里的赚钱基因动了动。 寻求机会，也就是还没有找到了。 “珍妮，你就是传说中的战士！无论什么困难都不能打倒你，只会使你更加的强大！” “我实在太佩服你了！” 彩虹屁吹起来的姜澄，让珍妮十分受用。 主要是姜澄说的太真诚了，外国人又很喜欢直来直往，所以两个人越聊越投机。 聊到雨停了都没察觉。 “哦，天啊！这讨厌的雨终于停下了。” “太好了！终于不下了，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可以休息了吗，我太需要一张好的床铺！” “我需要好好洗个热水澡！” 外国人放下雨伞，摘下雨衣上的帽子，大口呼吸着。 雨后空气中有很浓厚的泥土腥味，但他们此刻不在乎了。 姜澄也收好雨伞，看向前方。 他们已经在最后面了。 外国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要做什么，姜澄承诺只要走出去，一切都会有的。 “我们还要走去哪里？” “是的，我也很想知道？” 旷野之中，没有目的地，对他们来说着实很难坚持下去。 姜澄指着前方道：“走到遇见我们的救援为止。” “救援？” “谁会来救我们？” “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人来？” 姜澄却是自信满满，看着其中一人道：“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对方一脸不相信，姜澄心思一转道：“不如我们打个赌？” 名叫约翰的外国男人来了兴趣。 “赌什么？” 姜澄心神一转，开口道：“如果有人来救援我们，约翰先生的外汇消费要翻一倍，如果没有，我个人免费赠送约翰先生一份华夏的手工品。” 头花...纯手工...没毛病。 约翰来了兴趣，不过也不是没脑子的答应，而是反问：“我们的赌注似乎不公平。” 姜澄恰到好处的疑惑，一脸自责的道：“对不起，我以为约翰先生的实力非常强，所以才说外汇的消费增加一倍，原来是我理解错了。” “既然约翰先生不行，那我们——-” “谁说我不行？” 第 91 章 联手忽悠 姜澄简单的激将法，奏效了。 约翰打断姜澄的话，一口答应下来。 姜澄见好就收，彩虹屁立刻跟上。 “我就说吗...约翰先生这么有实力的人，即使没有赌约，也不会在乎这一倍的消费。” 姜澄叽里咕噜的说着，一直在旁边近距离观察的冷领导，看的津津有味。 一位工作人靠近，悄悄地问：“您能听懂吗？” “不能！” 冷领导说的理直气又壮。 “不能您跟着笑什么？” 冷领导瞥了一眼旁边的工作人员，恨铁不成钢的道：“虽然不能听懂，但看表情，肢体手势，总能猜到几分。” “我觉得，这几个人被姜同志激将了一回，那一脸你不能说我不行的表情，我想看不明白都不行。” 冷领导越看越高兴。 这个小姜同志是个人才。 他坚决不承认是喜欢姜澄的大忽悠，尤其是对外国人的忽悠。 姜澄还不知道冷领导对她的评价，此时她正在接收别人追加的赌注。 全部收完后，姜澄对着几位外国友人道：“我要和上级汇报一下，稍等我片刻。” 姜澄转身到了冷领导身前。 冷领导一张狐狸笑脸，姜澄一副最朴实诚恳的模样。 姜澄：“冷领导，我和他们打了赌……我想着要是我们的救援来的晚，咱就找几个人假扮一下，反正前面有几千人，不用白不用。” 总之一句话，这份赌约她赢定了。 冷领导狐狸笑脸扩大，看着姜澄的眼神更欣赏了。 小狐狸，不错不错！ 原本笑着的冷领导一张脸骤冷，嗓门很大的喊了一句。 “什么！” “我不同意！” 姜澄立即领会冷领导的意思。 她害怕的看了一眼老外队伍，眼神立即收回来，一副心虚的模样被外国人看的一清二楚。 接着，自觉胜利在握的外国人就看见姜澄拉着冷领导说了很多话。 冷领导从不愿意到勉强接受，最后略有着急的表情。 实际上。 姜澄：冷领导，下次您好歹给我点信号。 冷领导：我看你反应的挺快，继续保持。 姜澄：还是您领导的好。 冷领导：说的有道理！ 姜澄：“……” 她这是遇见“自我谦虚”的对手了？ 高冷的冷领导，心里狂笑：小样儿，老子吹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几分钟后，姜澄一脸尴尬的样子回到了外国人的队伍中。 紧接着……她被安慰了。 当然是带有炫耀性质的安慰。 不过姜澄一脸质朴无华，装作看不懂对方炫耀的本质，满脸感动的感谢着几名外国友人。 被感动的姜澄拿出口袋里的几朵头花和出门前沈奶奶用碎布头缝制的小钱包。 “我知道这些东西微不足道，但这是我奶奶亲手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是我奶奶对我的一腔爱意。” 姜澄的语言极具感染力，三言两语下描述了一位慈祥老太太，为了孙女出门准备行囊，点灯熬油，一针一线的缝制着她认为最好的东西。 “送给你们，谢谢你们对我的友好，你们是我见过最真诚的外国人！” 姜澄说完，几名外国人甚是心虚了一下下，不过他们都开心的接过姜澄手里的东西。 “这个很漂亮！很有人文的气息。” “是一种朴实的感觉，很有故事感。” …… 姜澄听着他们的夸赞，眼睛咪咪笑。 可不有故事感吗！ 这样的故事，她闭着眼能编一百个，不带重复的！ 姜澄常年和外国人打交道，太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了。 老外喜欢有故事，有来历的产品。 若这个产品是手工制作的，在他们看来会更有意义，价格更是没有上限。 一行人就着姜澄送的头花，聊了起来。 他们继续向前，只要走过前面的桥梁，就能与大队伍汇合，在安全地带等救援即可。 “姜，你的头花很漂亮，很有新意，只可惜我没有装饰品的买卖。” 珍妮夸赞一句，姜澄质朴的道：“这有什么可惜的？我只是感谢你们对我的友好，不涉及买卖。” “对了珍妮，同为女性，我很敬佩你的勇敢，这个钱包送给你。” 珍妮看向姜澄手里的小碎布拼包。 “真的吗？这个包包好精致，这上面的图案我非常喜欢！” 姜澄表现得很开心珍妮的喜欢。 她指着小包包上的图案道：“如果你喜欢上面的图案，我可以送给你一些。” 珍妮还真就来了兴趣，她本就想买一些布料。 只是从上一个纺织厂参观后，她没有选到心仪的布料。 “你怎么送给我？” 姜澄不在意的道：“这些布料都是我们市内纺织厂送给我的，我那里还有剩，送给你肯定绰绰有余。” 说到这里姜澄不确定的问：“你大概要在京市停留几天，我给你邮寄过去。” 珍妮听的若有所思。 “姜——等我们安定下来，我们谈谈这个布料吧！” 被珍妮拉住胳膊的姜澄惊讶转头，下一秒只听姜澄大喊。 “小心！” 一句小心，珍妮只感觉自己被姜澄大力推了出去。 “啊——-” “轰！” 轰的一声，一块山顶掉落的石块砸在了刚刚珍妮站的地方，有一些碎石头迸溅在姜澄的身上。 “天啊！” “珍妮！” “姜——你太勇敢了！” 被推倒的珍妮心有余悸，在同伴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她看着姜澄，除谢谢一句其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姜，谢谢——-” “别说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很危险！” 姜澄抬起手腕，珍妮十分“恰好”的看见了她手腕上的伤。 这一下珍妮更感动了。 姜澄焦急老实脸，心里则是想着伤不能白受。 眼下这笔没有影儿的买卖，她有七成把握。 同一时间，冷领导也立即过来催促，先过桥再说。 可还没等几个人过去，轰隆一声巨响，又是几个巨大的石块从山坡上滑了下来。 “掩护！” “躲避！” 随行的工作人员，几乎一人保护一个。 他们不要命的将外国友人护走，努力的护在身下。 外国人完全不明白华夏人为什么要舍命保护他们，这个时候不应该保护自己吗？ 轰隆隆几声巨响过后，寻求庇护的几人终于露出了头。 没有人员受伤已是最大的幸运。 “桥断了！” “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几名外国友人又开始了。 姜澄和冷领导很镇定。 同一时间的想着：怕什么！前面几千人呢！ 第 92 章 救援来了 事实证明，姜澄和冷领导想的一点错都没有。 前面的列车长在安排好乘客后，他带着人立即冲了回来。 半路听见巨响的他们，拼命加快速度奔袭。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他们眼看着前面的桥梁在眼前塌陷。 灰尘碎石散去掉落后，深沟两面的人恰好看见对方。 “对面有人！是来救我们的吗？” “他们光有人又能怎么样，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过去。” “这个该死的华夏，真的不应该来！” 大概也真的到了几名外国友人的崩溃点，他们的语速越来越快，含妈量越来越高。 冷领导还有空闲问了问姜澄：“这f单词什么意思？” “与咱们华夏吵架时问候妈妈差不多的意思。” 冷领导恍然大悟，深深的记住了这个f单词。 他觉得他能用上。 词不在多，管用就行。 姜澄朝着几名外国友人走过去，冷领导则是隔着深坑和对岸的人商量怎么过去。 “诸位，刚刚是谁在护着你们？” 姜澄一句话，外国人有点哑火。 其中一个人脸不服心不忿的道：“谁让你们救了，一群傻子！” 姜澄听后，脸色第一次严肃。 铿锵有力的步伐，在泥泞中艰难却坚定。 她直视说话的史密斯。 “史密斯先生，你认为他很傻，可这个你认为傻的人，刚刚用性命救了你，眼下他手臂脱臼。” “他救你是因为身上的责任，心里的担当，秉性中的善良，绝不是因为在乎你的为人。” 史密斯指着姜澄。 “你！你太过分了！你在说我是个卑鄙的小人吗！” “我想凭史密斯先生的聪明才智是可以听懂的。” 姜澄寸步不让。 有的事情可以让，有的事情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辞。 史密斯怒火中烧，拿身份说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要去投诉你！” 姜澄耸耸肩膀，无所谓的道。 “去吧，不过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只是临时找来的翻译，不是他们的员工。” 两人剑拔弩张，珍妮等人立即过来调节。 姜澄依旧直视史密斯道：“我们需要的不多，请史密斯先生给这位舍身救你的同志道歉，并表示感谢。” 史密斯不言不语。 姜澄立即添一把火的道：“原来这就是贵国的绅士，我也算长见识了。希望史密斯先生回国之后，能勇敢分享这个被救之后辱骂救命恩人的故事。” 史密斯几度想张口，可姜澄一张嘴太能说了。 他愣是想不到反驳的话。 最主要的是，他内心深处知道自己这样是毫无道理的。 在周围人的劝慰下，史密斯终于决定道歉。 “等一下！史密斯先生，他并不懂英语，我觉得你应该用中文说，方才能彰显你道歉的诚意。” “不会是吗？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姜澄一秒变回热情的翻译，势要教会史密斯说对不起三个字。 被道歉的工作人员，一头雾水，为什么要给他道歉？ 不过他又不傻，心里更是暗爽。 跟着这帮人，他心里早就窝了不知道多少火了！ 史密斯说了对不起后，姜澄立即教其他外国友人说谢谢。 其他外国人也都和救他们的人说了谢谢。 这些工作人员照顾了多少波儿外国人，太了解他们的作风。 这些人高傲的根本不屑于去学一个汉字，可现在他们竟然在说谢谢。 这感觉…..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甚至大家都羡慕的看着被说对不起的家伙，他岂不是开心完了！ 外国人这边安抚的差不多后，冷领导也过来组织大家过去。 原来在几个人交涉之时，最可爱的人终于到了。 他们穿着整齐，带着工具，救援来了。 姜澄心里的自豪在这一刻，不以言喻。 她就知道，兵哥哥虽迟必达。 只要身处祖国，无论遇到什么灾难，人民只要看见这只队伍，心瞬间就定了。 很快，来救援的人绑着绳索，跳下山坡，踩在碎裂的石头桥上。 眼下深沟中无水，沟深七八米。 救援的人借助工具，将石头桥努力铺平。 接着，山坡上方扔下来很多泥沙袋子，被救援的人铺在石头上。 一座临时的小桥，慢慢的有了雏形。 很快，冷领导组织外国人走到深深的沟渠旁边。 “下去，踩着袋子走过去，山水随时会冲下来，快点走。” 姜澄立即翻译，外国人虽然害怕，但经历了石头砸人后，他们也觉得过去会更安全一点。 救援的人手臂挽手臂，站成一道人墙扶手。 一个个外国人抓扶着，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踩在临时修建的泥土袋子上，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好在老天没有继续加大难度，所有人顺利通过，救援的人也都安全上来。 他们走了几分钟后，从山上倾斜而来的山水，顺着深沟冲了下来。 眨眼间冲毁了临时搭建的泥沙桥。 有人回头看，恰好看见这一幕，也看见了有更多的石块被冲了下来。 “天啊，真的难以想象，要是我们没有过来….” “上帝保佑我！” “谢谢耶稣！” “我万能的主啊！” 姜澄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儿。 上帝保佑个屁！ 要是没有我们，上帝坐火箭来都不赶趟儿。 当然，她也就是想想。 冷领导走过来，小声问：“他们在说什么？” “感谢上帝救了他们。” 冷领导听完露出嫌弃的笑容道：“上帝？我们才不想当他们上帝呢。” 姜澄默默竖起大拇指。 还得是您有高度！ 说完的冷领导一秒露出标准狐狸笑容，姜澄立即心生警惕。 她想骗人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冷领导开口了。 “姜澄同志，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外贸工作？” “姜——我想和你谈谈布料的事情，还有你之前说的一些好主意，我都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我觉得它给了我很大的灵感！” 珍妮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姜澄没回冷领导的话，而是看向珍妮道：“我很有兴趣和你谈谈。” “不瞒你说，我还认识纺织厂的厂长，他们那里有一批特制绝版布料，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第 93 章 告状 姜澄的话引起了珍妮的兴趣。 特制，绝版对于外国人来说太吸引人了。 “绝版？” “当然。” 姜澄嘴上说的极其肯定。 心里想的是：机器出错，花纹不符合生产要求，但质量绝对没问题，只能说不符合国人的审美。 绝版？她说的没错！ 只要说的自信，错的也能说成对的。 珍妮还真就相信姜澄的这份自信。 两人约定好安顿下来后好好谈一谈。 一旁的冷领导见姜澄又去和外国人说话，就暂时压下想忽悠姜澄来工作的事情。 他们这一行人心有余悸的继续前进，终于和大队伍相聚在一起。 此时很多人正在爬绿色的大卡车，准备转移。 姜澄见状与外国人道：“我要去找我的老师和同学，他们一定很担心我。” “姜——你快去吧！” “姜，你还回来吗？” “姜，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姜，别忘了我们约定商谈的事情。” 珍妮和好几个外国人都纷纷看向姜澄，这是他们遇见最合拍的翻译。 一时间有些舍不得。 姜澄听着几个外国人的话，又是一脸老实的道：“我不能做决定，需要问问。” 说完的姜澄被几个外国人撵着去问询。 姜澄听劝的去寻找冷领导，只是还未找到，她被人拦住了。 一位身穿中山装，带着金色眼镜，头发打着浓郁发蜡，在满是泥土的环境中他穿了一双黑皮鞋。 男子单手推了推眼镜，脑袋似乎摆不正的看了眼姜澄。 此时的姜澄满身泥泞，脸上更是辨别不出模样。 男子眼底深处闪过嫌弃，开口道： “同志你好，我是来接替你的翻译，谢谢你的帮忙，但眼下有我就足够了。” 姜澄呲牙一笑，依旧是憨厚的表情。 “好嘞，俺就说俺不行，那俺走了。” 说着一嘴方言的姜澄直接转身，毫无留恋的……去告状了。 开什么玩笑？ 姐姐培养了这么长时间的桃子，轮得到你来摘？ 该硬气就硬气，该求人就求人。 姜澄说走就走，后面准备了一堆说辞的潘成见姜澄如此识趣，心里更是觉得姜澄的外语肯定不怎么样。 这是着急扔出烫手山芋。 潘成自信满满的朝着那群翘首期盼的外国人走去。 他一个工农大学出来的大学生，还比不上在路上临时拉来凑数的？ 正在等待姜澄归来的外国人，不明白的看看姜澄的背影，再看看朝着他们走过来的男子。 这个男人来干什么？ 姜去那里干什么？ 外国人疑惑，潘成自信满满，恨不得走出自焚祭天的高伟步伐。 一步，一步，又一步。 啪唧一声，潘成的皮鞋掉了。 他一只脚踩下去，皮鞋被粘腻的泥土粘住，怎么都抬不起来。 潘成在老外的众目睽睽之下，露出白色的袜子，单脚站在泥土中，进退两难。 别说出师不利了，他压根都没出师呢！ 这一幕让外国人面面相觑，隐忍笑意。 同一时间，姜澄找到了冷领导。 “冷领导，我来和您说一下赌约的事情，领头的是约翰先生，但后续扎克，莱德……几人也都跟着凑了热闹。” “虽然没有落实在纸张上，但几个人还挺要面子的，我觉得在合适的时候会用的上。” “还有珍妮女士对我们市内纺织厂的一批布料很感兴趣，说要谈什么合作，麻烦您后续找人跟进一下。” 姜澄一股气说完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没有其他事情了，那我先走了。” 说走就走，冷领导反应过来时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了。 “你等会！” 冷领导出声，姜澄假装疑惑回头问：“咋啦？” 冷领导无语，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小狐狸故意的。 还咋滴了？ 明知故问。 没见过哪个真要走说一堆自己没完成的事儿？ 还有到底是什么时候，这姑娘给外国人和纺织厂拉了线？ 冷领导走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姜澄道：“说吧，怎么了。” 姜澄的质朴脸立即换上同样的狐狸笑容道： “就知道逃不过您的法眼。” 姜澄笑嘻嘻的指着一个方向道：“我被您家的正式翻译撵走了。” 冷领导和姜澄一同朝着外国人那边看过去，十分巧合的看见了潘成金鸡独立的场景。 两人同一时间觉得丢人丢到国外了。 冷领导非常不隐晦的瞪了一眼身旁的工作人员小赵。 工作人员小赵立即委屈的道：“不是我让他去的！” “咱们的翻译脑震荡晕了，出去救援的人顺便给咱部门送了信儿，但翻译本来就少，就临时抓来一个预备役。” “我就说外国人在那边，没说让他撵走姜同志啊。” 姜澄没耽误时间的问：“我还能去接触外国人吗？” 冷领导立即点头道：“能！我批的！我看谁敢逼逼！” 姜澄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没耽误时间的朝着潘成跑过去。 潘成怎样她不在乎，但此时此刻潘成代表华夏的脸面，姜澄很在乎。 姜澄路过潘成时，顺手将潘成的鞋子挖了出来，塞在他怀里。 “潘成同志，当你是一名翻译时，你代表的不是个人，请时刻谨记。” 说完的姜澄走向几名外国人。 只是几秒的时间，那群外国人便与她愉快的聊了起来。 潘成于尴尬社死中终于穿上了鞋子，只是脚步却没在继续前进。 不是他终于觉醒了民族精神，是他发现那几名外国人说的太快，跟他学习的外国话根本不一样。 他跟不上几个人的语速，思路。 别说翻译了，他自己都听不懂。 潘成时何时走的姜澄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和外国人说了一会后，表明她还会回来后，便先去找夜校的老师和同学了。 同一时间王校长也在寻找她。 王校长带领夜校的同学和老师跟着大队伍撤离。 撤离后，被姜澄带人救助的孕妇母亲要找姜澄说谢谢，王校长才开始找人。 王校长一找，周围人以为他太担心，纷纷出言。 “校长，姜澄那么厉害，肯定没事。” “对！校长别担心。” 王校长：“……” 担心？ 呵呵。 你们还是太年轻！ 姜澄要是不忽悠别人，那就算发挥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