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开川菜馆》 第1章 十一月的天了，天气有些微凉，钟如意躺在床上，旁边有个小姑娘拧了布巾给她擦脸，忽然瞥见床上的人眼皮颤了颤，好像是要醒过来了一样。果然，下一刻，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来。 “阿爷！阿奶！娘！娘！小姑姑醒了” 小姑娘扔下手里的布巾跑了出去，边跑边喊，不消片刻，外面跑进来一串人，房间里变得拥挤起来。 跑在前头的一个妇人，进来以后伸手探了探床上人的额头，退热了，还好还好，不然再烧下去人就没了。 钟家大嫂把布巾捡起来放到一旁去，随后跟进来的钟父钟母站在床边轻声喊着“如意，如意”。 钟如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床边围了一群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见她当真醒了，钟母伸手探了下额头的温度，烧退了，脸色看着也没前两天那么苍白了。 “来，娘扶你喝口水。老大媳妇，帮忙倒杯水来。” 趁钟家大嫂倒水的空隙，钟母伸手把钟如意扶了起来，拿了个枕头塞在她后腰让她靠着。 “娘，水来了。”钟大嫂倒了满满一大碗的水进来，递到钟如意嘴边喂她喝下。 钟如意靠在钟大嫂身上，头很疼，一大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进脑海里。 她穿越了，这是一个不属于历史上的朝代——大昭，原身也叫钟如意，今年十六岁，天生痴傻，但是钟家父母和几个哥哥都很疼爱她，钟家几个哥哥娶媳妇都会提前和女方家说明家里小妹的情况。 喝完了水，钟母又让她躺下再休息一下，等下盛点粥进来补充一点体力，毕竟也是躺了这么多天呢，发了几天的烧，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的。 钟如意躺在床上慢慢的梳理脑中的记忆，原身是从三天前好端端的大中午就发起了高烧，而三天前也正是她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到出车祸的那天。 那天她刚好吃完饭从学校食堂出来，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跑到路中间，一辆车疾驰而过，她当时没有多做犹豫就冲上去把那个小孩推到了一边。 但很不幸，她没来得及躲闪，直接被撞飞了，死后穿越到了原身的身上。 钟如意边想边翻了个身，随着她翻身的动作，贴身带着的玉佩也掉了出来。 她伸手摸了摸，没想到它也跟过来了，在现代，她就是一个孤儿，被遗弃在路边，然后被好心人送到了孤儿院，当时她身上只带了这么一个玉佩，玉佩的成色很好，一看就值不少钱。 孤儿院里的院长安慰她说，可能她是被人贩子拐跑的，因为某些原因，人贩子丢弃了她，不然谁家父母会让孩子带着这么好的玉佩然后再把孩子丢掉呢？ 也不知道原来的钟如意去哪里了，唉。 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屋子里点了蜡烛，床边放着张凳子，钟母就坐在上面，看见她醒了，开心的不行，伸手就要扶她起来，钟如意摆了摆手，自己直接坐起来了，看她这样，钟母转身去拿放在桌子上的粥。 “来，喝口粥，这粥啊是娘让你大嫂从你中午醒了开始就在灶上煮着了，就等你醒了可以吃点。”钟母絮絮叨叨的说着，举着勺子就要往她嘴里送。 钟如意有点尴尬，她接收到的原主记忆里，原主是从来都没开口说过话的。 小时候不说话，看了大夫，大夫说可能是生来就是嗓子有问题说不了话的，再大一些，慢慢的家里人发现不对劲了。 某天家里来了个讨水喝的老和尚，看了原主就说她是失魂症，魂魄去了别的地方，十六岁魂魄就会自动回来了，还给了一块玉佩给原主佩戴，说是到时候这块玉佩可以引魂。 哪想到现在虽然是魂魄回来了但是回来的不是原主啊，她这不是鸠占鹊巢了吗? 她伸手接了过来，喝一口看钟母一眼，心虚的不行，要是被人家知道回来的不是自己女儿，而是一个异世界来的灵魂，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放火烧死。 她眼珠子一直滴溜溜的转，哪还有以往那副痴傻模样，钟母蹭的一下站起来，吓了钟如意一跳。 “闺女，你...你”钟母话都没说完，便跑了出去。 不过片刻，钟父钟母，钟家几兄弟，连着半大的几个孩子都跑进来，挤满了这小小的一间房。 “当家的你快看，是不是...是不是看着机灵了很多，不像以往那么没有死气沉沉了”钟母又哭又笑。 整整十六年了，从这个小女儿生了开始，和尚是说失魂症，但她总疑心是不是怀着小女儿的时候吃错了什么东西，才导致孩子生出来这样，她内心愧疚自责，无法释怀。 钟父站在床边，看了又看，眼里有泪，满脸沧桑，回来了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还以为这孩子会痴傻一辈子，没想到病了一场，魂居然回来了。 钟母头上裹着块灰色的头巾，虽然皮肤有些黑但是五官底子还不错，眼睛挺大的，鼻子高挺。 此时她脸上都是泪水，见床上的钟如意看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珠子。 钟家大嫂把钟如意喝完粥的碗拿走，又倒了杯水递给她，看向钟母道“娘，要不我们先出去吧，让小妹多休息休息，她这也才刚醒呢，你和爹这些天操心小妹觉也没睡好，饭也吃不香，也该早点休息，省的小妹刚好，你们俩又倒了。” 被钟大嫂这么一说，钟母才想起来女儿病了好几天，现在才醒，是该好好休息。 钟母上前扶着她躺下，边说“你啊先好好休息，等你明天起来娘给你做好吃的。” 全程钟如意都不敢出声说话，让躺就躺，说睡就睡。 等人都走了，她翻了几个身还是没睡着，唉，既来之则安之吧，要是某天原主回来了，她就把这具身体还给她，在这之前，她还是先过好现在的生活吧。 想了想，她伸手把玉佩从脖子上拽出来，对着窗边照进来的月光瞧它，她很确定，这块玉佩就是前世她在现代一直戴着的那块。 那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呢？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爬了起来，房间梳妆台上有面镜子，原主虽然痴傻，不会开口说话要什么，但是原主父母疼爱她，其他女儿家有的东西她都有。 她坐到梳妆镜前，这面镜子不算很清晰，但也勉强能看到人的五官，镜子中是一张与前世的她一样的脸，皮肤白净，一双杏眼，一笑起来嘴角浮现两个梨涡，明净灵秀，一副小女儿姿态。 “怎么会......”她摸着脸，有些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着，连脸都长得一样吗？这真的是巧合吗？ 勉强睡下以后还做了个梦，梦里玉佩突然变成了个小娃娃，张口对她说话，突然来这一下，她被惊醒，发现胸口那块玉佩在发热，她伸手握住，心想这不会和小说里说那样，是块空间玉佩吧？ 她想了想，学着像小说里的人那样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进空间。 没想到一眨眼人就在一片白茫茫的空地上，周身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但不影响视线，放眼望去，有山有水，牛在草地上啃草，小池塘里一只只肥硕的水鸭子在上面摆尾游动，清澈的水面一眼可以看到水下一尾尾大鱼在游动，尾巴后面坠着一串串小鱼仔。 远处的山上种满了果树，一条瀑布直流而下，水声哗哗，就在瀑布旁边伫立一座小屋。 心绪转动间，人就到了小屋里，屋里的摆设都是现代化的，厨房，餐厅，客厅，书房。钟如意转了一圈，随意推开一扇门就看到里面好几个大书架，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推开门走出去，她抬头看向那条瀑布，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满心好奇，心念一动，人就出现在瀑布上方，就在瀑布的上方竟然凭空出现一个像是花瓶一样的玉瓶，而水正是从这个瓶口中流出。 光是站在瀑布旁都有一种让人全身毛孔舒展开来的愉悦感，钟如意忍不住掬了一捧水喂进嘴里，顿时一股清透凌冽之气席卷了全身，仿佛每个毛孔里的脏东西都被扫荡一空了，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站在瀑布往下看，淡淡的雾气衬得这个地方更像是仙境了，小屋门口围了一块地，种了各种花草和蔬菜，风一吹，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味传来。 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各种果树，现在还不是可以采摘的季节，但是树上都是硕果累累，随手摘下一个苹果擦了擦便直接咬开，清甜可口，吃完口齿留香。 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虽然不知道未来前路如何，但是有这么一个空间在，到哪里都不怕被饿死。 出了空间，钟如意嘴角带笑的睡过去了。 第2章 这是第2章 翌日清晨，门外传来小孩子的说话声大人的呵斥声，在这样的声音中，钟如意慢慢睁开眼，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好怕的，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钟母站在院子里，叉腰就对院里几个正在嬉戏打闹的孩子一阵骂。 “瞧瞧你们这几个，你们小姑姑病还没好全，你们就在院子里打打闹闹吵得人没法休息，还有没有点良心了，怎么一点都不懂得体贴你小姑姑。” 钟大嫂赶忙出来把几个孩子叫停，不许他们再大声吵闹。 “石头，你带着你二叔家的小河弟弟去把鸭子赶去水塘，翠翠你来帮娘把早饭端到堂屋里去，都小点声啊，不许吵着你们小姑姑。”钟大嫂手脚麻利的指挥几个孩子干活去，免得几个人扎堆凑一起，吵翻天去。 钟母走到钟如意门前，敲了敲门，“闺女，娘进来了啊。” 打开门进去，钟如意已经穿好衣服起来了，正坐在梳妆台前。 见她推门进来，连忙站起身看她，喏喏喊了句“娘。”钟母听见这一声娘，眼眶湿润，背过去擦了擦眼泪以后，笑了笑。 “走吧，吃早饭去，病了几天了可得多吃碗饭才能补回来。”钟母边走边说，手还拉着她。 钟如意看着走在前面的钟母的背影也有些鼻酸，前世她是个孤儿，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疼爱，院长妈妈是个很好的人，但是福利院的孩子太多了，她不可能每个人都顾得到，总有疏忽的地方。 饭桌上，钟如意低头吃饭，抬头夹菜的时候一桌子人除了年仅两岁大的铁蛋，其余人都盯着她看。 大人眼里含着眼泪，有着欣慰的光，特别是钟父钟母还伸手擦了擦眼泪，搞得怪煽情的。 小孩子眼里则是惊讶感叹，以前吃饭喝水都靠喂的小姑姑今天居然自己吃饭啦，好神奇! 钟如意顾不得他们的眼神，只埋头吃饭，病了几天，水米未进，昨天也就醒过来的时候草草吃了碗粥就睡下了，空间里的苹果虽然又大又红，但是那也不顶饱呀。 吃饱饭，钟大嫂收拾了碗筷去洗了，堂屋就剩了钟父钟母，以及钟家大哥和钟家三哥，钟老三还未成亲，钟家二哥和二嫂在镇上谋生，几天才能回来一次。 “如意啊，你这病刚好，等过几天好全了，就让翠翠带着你出去转转，这几天先好好休息，我已经托人给你二哥二嫂带去了消息，他们很快就回来看你。”钟母拉着她的手，眼眶虽然还有些泛红，但看着却很高兴。 钟如意点点头，应了声好，惹得钟母又红了眼眶。 下午，钟如意刚从玉佩空间里出来，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推门出去，就看到，一个高大的汉子，推着板车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布衣，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正在和钟大嫂说话，这便是钟家二哥二嫂了。 两人走进来看见钟如意，虽然一脸惊喜，但细看之下，还有掩藏不住的愁绪。 “大嫂，二哥二嫂。” 一听见钟如意开口说话，钟二哥笑的憨憨的，伸手挠了挠头，应了句“小妹。” 而钟二嫂直接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小妹，走，咱们进去说话，爹和娘昨天给我们托了口信，我们两个早上干完活紧赶慢赶总算到家了。” 堂屋里，钟父钟母听见声音也出来，看了眼，看到他俩回来也是喜不自胜，“还站在外面干嘛，你小妹病刚好呢，别让她吹了风，快进来。” 一大家子围坐在桌边，说说笑笑，钟母看钟二嫂脸上那掩藏不住地愁绪，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老二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钟二嫂看了看钟老二，又看了眼钟如意，“娘，本来小妹病好了是件好事，咱们大家心里都开心，”说着叹了口气，“最近镇上的生意是越发不好做了。” 钟二嫂钟二哥两人在镇上租了个小门店做吃的，卖卖馄饨面条，最近这一两年卖吃的人是越来越多了，钟二哥租的那间小门店所在的街上，光是卖吃食的店都占了一半，为了抢客源，价格还定的很低。 慢慢的钟二哥开的那家小门店来的人就很少了，两夫妻最近更是愁的睡不好，因为那家小门店要涨租了，涨租再继续做下去的话那就会亏本了。 但是在镇上经营了几年时间，现在要他们把店关了回来种田，他们是不甘心的。 钟如意听到这里突然眼神一亮，一说到钱她的雷达就被触发了！挣钱！她可以啊。 她上辈子是个孤儿，勤工俭学挣学费，从她小学开始她就知道要去捡瓶子换钱，再大一点了她就去帮忙端盘子洗碗。 一般老板看到她还是个小孩子，还能包她吃顿饭，现在她有个空间，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好货呀，就说昨天吃的那个苹果，她就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苹果，果大汁水多，纯甜无渣。 这要是去卖钱，那得赚多少钱啊。况且空间里可不止苹果一种水果，真是想想就心动啊！ 前世她做过很多份工，在后厨帮忙洗菜洗碗还会偷偷看老师傅做菜，厨房的老师傅看她有兴趣不忙的时候也会教她。 她前世学的是中医，这么多年了，院长妈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她没结婚，一辈子的心思都花在孤儿院了，有时候生病了都不舍得去看医生拿药，或者有时候拿了药也吃不好，治标不治本。 医生建议还是要吃中药慢慢调理，院长妈妈的身体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不可能吃几次西药就好了。 她偷偷摸摸的瞄了眼钟父钟母，又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脸上都是愁云密布的，该怎么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自己也想做生意呢。 这个朝代风气开放，不管男女，你想做生意就做，只要你能靠自己的手艺赚到钱，谁也说不了你闲话。 虽然这辈子不像上辈子那样要拼命赚钱，为了院长妈妈也为了自己。在前世她一直秉承恋爱可以不谈，但是！钱必须赚！现在有个赚钱的机会摆在她面前，那她必须得把握住哇。 第3章 天一亮，钟如意立马就爬起来，休息了几天，病好了，但人臭了，身上都是一股馊味。 病中钟母她们只敢拿些热水给她擦擦身子，这都几天了，钟如意都觉得自己就像是咸菜缸里的咸菜，这不，天一亮，就想起来烧水洗澡。 虽然可以在空间洗，但是为了避免引起怀疑，还是在家里洗吧。 蹭到厨房想烧点热水，进去一看，钟大嫂已经在里面做早饭了一听见声音，她扭过头来看惊讶的问“小妹，你怎么这么早起来，是饿了吗？” 钟如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嫂，我想洗个澡，我感觉身上臭臭的。”钟大嫂了然的笑了，“那你等等，吃完早饭我就给你烧点热水洗洗。” 等吃完饭洗完澡，在院子周边慢慢溜达了一圈。 钟家院子挺大的，祖上几代以前有人当官，虽然后面落败了，但留下来的土地房子也够现在养活一家子，况且钟父钟母都是勤劳能干的人，几个孩子也都是吃苦耐劳，慢慢积攒下来，家里住的房子是全村除了村长家最大的。 北面是一间堂屋，宽敞明亮，平时用来吃饭待客，堂屋旁边就是钟父钟母的房间，紧贴着钟父钟母的那间房间就是原主的，东面应该是大哥大嫂的房间，紧挨着还有两个房间，应该就是二哥二嫂的。 三哥暂时还未成亲，有时候几个小男娃会跑去和他一起睡。 西边就是厨房和杂物间，院子用墙围了起来，一口水井靠近墙边，寻常人家的墙都是用竹条编成栅栏围起来的，也就钟家这么大手笔不仅屋子是用的青砖大瓦，连砌的墙也是用的好的石料。 感叹了一番她绕到房屋后面去，菜地、茅厕、鸡棚和猪圈都在这后面了，猪圈还养了几头猪，哼哼唧唧的。 院子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因为养了那么多家禽就到处是臭味，钟如意越看越喜欢。 在现代的时候，她每天都要烦恼怎么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忙于学业和赚钱，压根没时间停下来好好休息，偶尔在脑海中有一闪而过的念头，老了以后能在空气好的乡下买个小院子，一个人也好，和喜欢的人组成一个家庭也好，简简单单的过柴米油盐的生活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可惜，上天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也不知道她还不能回去，不过就算回去了，以她当时被车子撞飞的那个下落速度应该也是活不成了，想到这里，她惆怅的叹了口气。 钟如意看了看院子，发现大家伙都干活去了，刚刚钟母已经挎着小篮子出去，说是要出去看看山上有没有什么野菜摘回来吃吃。 钟父和几个哥哥下田去了，钟大嫂钟二嫂两个在屋里缝补衣服，她俩感情很好，没有寻常妯娌之间的矛盾。 那么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几个毛孩子了，她计上心头来，去找了大哥的女儿翠翠，两人一起说好到钟母摘野菜的山上去，反正也离得不远。 村里走哪都能有人，看到她都一副惊奇的嘴脸，几个人扎堆嘀嘀咕咕的 “那不是老钟家的小女儿吗？老钟家的怎么舍得她出来了，之前不都说怕外面风吹日晒的，晒坏了她家心肝吗？” “什么怕风吹日晒的，不就是个痴傻儿吗?不拘在家里难道让她出来丢人现眼吗？” “欸，你们瞧她那眼神，这莫不是不痴傻了变正常了吧。” 翠翠离得近，闲言碎语多多少少她也听得到，以前更难听的她都听过，说什么是以前太爷爷那辈造了孽所以报应到后辈来了，生的小姑姑就是个痴傻的。 今时不同往日，小姑姑现在变好了，不像以前那样吃饭洗澡要人帮了，也会说话了，笑起来也好看，翠翠抬头挺胸，从她们身边经过，鼻子里冷哼一声。 “你这小丫头片子”几个妇人啐了一口，但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毕竟钟家人都疼她这个痴傻儿，要是被知道了她们议论到钟如意面前去了，不被钟家人追上门打几顿才怪。 两人走走看看，走到山上去，半路上，遇到了摘了点野葱回来的钟母，叮嘱她俩人不要走太远了，免得天黑了不好看路。 山上，钟如意做了个花环，套在了翠翠头上，可把小姑娘给高兴坏了，两人越走越往山里去了，一人拿着一根木棍，到处戳来戳去。 突然间，钟如意拨开草丛看见了一株挂着红彤彤果实的植物，喜得她随手就把棍子扔了扑上去。辣椒！这是辣椒啊！ 这些天钟母以她病刚好为由，一直要她饮食清淡，她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了，不过趁钟母没注意的时候她也偷偷尝过他们的饭菜，有点咸味但不多，菜里没看见辣椒，也不知道是这个朝代没有还是什么。 翠翠见她扑上去摘辣椒，赶忙跟上来“小姑姑，这个不好吃的，你要是饿了，我去别处看看有没有果子摘，你别吃这个。” 钟如意扯着衣服下摆出来把这些辣椒全部摘了包起来，她压根没注意翠翠说了什么，只一心想把这些辣椒摘完，摘完这株，望了望四周，发现还有几株，红绿相间格外好看。 翠翠急的直上火，“小姑姑，这个真的不好吃的，我们以前吃过，一点也不好吃，吃的人嘴巴里痛死了。” 而钟如意把这四周这几株摘完以后，才看向翠翠，见她嘟着嘴，有点好笑“你们是怎么吃的，是不是这样直接就生吃。”说完，她作势拿起一个就要往嘴里放。 翠翠急的拉住她，“小姑姑，这东西会打人嘴巴，你别！”看钟如意笑嘻嘻的看着她，压根没往嘴里的放的想法才知道是被捉弄了，她放下心来。 “走走走，咱们回家去，这东西啊不是用来生吃的，这是炒菜吃的。” 一想到辣椒炒肉辣子鸡各种辣菜，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催着翠翠急急忙忙赶回了家，路上遇到村里人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也没搭理，径直赶回了家。 第4章 一回到家，钟大嫂已经在灶房开了火，钟如意一下子就冲进去，“大嫂让我来吧！让我来吧！”钟大嫂被吓了一跳，看她衣服兜着一些红红绿绿的果子。 定睛一看，这不是以前吃过的野果子吗？钟大嫂有点为难，这东西不好吃，她要怎么告诉从来没出过门没见过这果子的小姑呢。 看出了大嫂脸上的为难，钟如意看了看大嫂已经洗好切好准备要来炒的菜，再看看厨房角落放着一堆土豆，她顿时眼前一亮，那就做个简单点的酸辣土豆丝吧。 她拿了几个土豆洗净削皮切丝在等待土豆丝沥干水分的时候，拍了个蒜剁成蒜末，辣椒切段。 挖了勺猪油到锅中，待油化开烧热就放入准备好的蒜末辣椒爆香，这些配料一下锅就爆出一股霸道的香气出来，引得各自做事的众人纷纷探头出来观望，循着味到了厨房门口，香味更加浓郁。 钟如意心无旁骛，配料刚下锅爆香，她就把土豆丝倒进去，翻炒片刻后，加了一勺酱油，没看到醋，喊着大嫂去打点醋来。 大嫂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忙用碗打了些醋来。钟如意又加了一勺醋和少许的盐进去，如果有蚝油鸡精就更好了，可惜这里不是现代，暂时没有这些东西，空间里虽然有但她也不敢拿出来。 不过光是这样就已经够香了，没看厨房门口头挤着头一堆人吗？钟如意在心里得意的想，要是到了现代，他们领略了种花家的各种美食就不会觉得这么简单的一道酸辣土豆丝是人间美味了。 她炒了一大盘酸辣土豆丝就先出去了，钟母给她烧了些热水放在房间里，天气有些凉了，热水兑点凉水，就着洗洗就好了。 钟父本来还在院子里劈柴，从闻到那香味开始，连柴也不劈了，洗干净了手，就坐在堂屋的饭桌上等着开饭。 桌上，钟母已经盛好了几碗干饭和几碗杂粮粥，干饭是给干活的钟父钟家三兄弟吃的，他们今天下田干活去了，钟二哥这几天暂时不去镇上做生意了，说是要休息几天。 钟母她们和几个孩子就吃的杂粮粥，也是顶饱的，还蒸了几个杂面馒头，加上炒的几个菜，一家人围成一桌。 饭桌上，钟如意先动手开始夹那道土豆丝，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闺女，好吃吗？”钟父首先忍不住开口问了。 这果子他以前也是吃过的，吃的舌头直痛，好似被打了巴掌一样，虽然没毒，但是怪疼人的，今天被闺女这一弄，这貌似也不难吃，还得是炒过以后才好吃吗，钟父忍不住分泌口水了。 见自己闺女吃的头都不抬，他也忍不住把筷子伸到土豆上，众人一瞧，也纷纷去夹土豆。 “小姑姑，你好厉害啊！”钟如意一抬头就看到翠翠亮晶晶的眼神，嘴角还带着油光，瞧把孩子给高兴的。 钟如意心里也是欢喜得很，她想赚钱，休息了这么些天，想赚钱的心思已经按耐不住了。她看向钟父钟母，有些忐忑不安，“爹，娘，我想做点吃的去卖行吗？” 钟父钟母愣了愣，对视一眼，“闺女，你想靠这个赚钱吗？” 钟如意满脸坚定，“对，爹娘，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不比以前了，我也想靠自己的双手干活赚钱，不能一直依赖爹娘和哥哥嫂嫂。” “谁，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你不靠爹娘你还靠谁，我看谁敢乱嚼舌根！”钟母放下手里的碗，怒气冲冲的。 “没有，我就是觉得我可以想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等我赚了钱，我也想孝敬爹娘。”钟如意扁了扁嘴，抱住钟母的手撒娇。 “我闺女就是孝顺！”钟母喜笑颜开的，但就是不松口说同意，钟父也低头干饭，装作对她的眼神没看见。 可无论后面钟如意怎么撒娇卖痴，钟父钟母都不同意，理由就是她以前没接触过这些，不知道生意不好做，让她看看钟二哥二嫂，就知道现在这世道赚钱不容易。 晚上睡觉，钟如意翻来翻去睡不着，想挣钱但是说服不了钟父钟母，不过想想也是，单靠着一道简单到不行的酸辣土豆丝，钟父钟母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出去赚钱卖吃的，还是得想想其他办法才行。 想了想，她进了空间，空间里空气清新，花香扑鼻，各种虫鸣鸟叫，瓜果清香。唉，要是这些东西都能拿出去卖钱就好咯。 这个朝代没有的东西还挺多的，这空间里的随便一样东西拿出去都能卖个好价钱，唯一顾虑的就是要怎么向家里人解释这些东西的来源。 她走到瀑布下的小潭子，掬起一捧水一饮而尽，每次她进来都会到这下面喝几口空间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自从喝多了这空间水以后，皮肤变得更好了。 虽然原身本来的皮肤就很好，但是现在不止是皮肤好，是她整个人看上去就有一种吃的好睡的好气色好那种健康，有种月经正常的美。 早上起床也没有在现代时候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了，神清气爽，这空间水对人的好处很大呀，得想办法拿些出去给钟父钟母他们喝一喝。 她从空间出来，悄悄推开门，万籁俱静，看来大家都睡下了。 她偷偷摸摸跑进厨房，跑到水缸旁边，手扶在水缸上面，意念一动，人和水缸就一起到了空间，她用水缸里的原来的水倒掉，又从水潭里放满了一缸的水以后，又和水缸一起出去了。 不知道在人不进去空间的情况下，可不可以把物品收进去空间，想到就干，她把手放到水缸里的瓢子上，心里默念。 下一秒，瓢子就不见了，她用意念探索空间，发现瓢子就掉空间的地上，成功！那以后上山有发现什么好东西就往空间里搬。 放满了水缸里的水，她也困了，直接回房睡觉去，其他的事等她睡醒再想办法。 第5章 清晨，钟母起身做早饭，一打开水缸上的盖子顿觉一股沁人心脾的气息迎面而来。 她有些疑惑，弯腰看了看水缸，没错呀，这水昨晚睡前她喊了老三去打满，盖着盖子水也是干净的。 钟母心里虽然有些嘀咕，但是照常烧水做早饭。还没等钟母把饭菜端出去，一大早就起来干活的钟老三就跑进来拿起水缸里的瓢子舀了一瓢水来喝，水刚一入口，他就眼前一亮，这水好甜！甘甜清冽。 “娘，这水你加糖了吗？怎的特别的甜特别的好喝。”钟老三一脸的憨笑。 钟母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在想什么天大的好事呢？谁家钱多的慌在日常喝的水里加糖，亏你想得出来。这水不就是昨晚喊你打的那缸水吗？多大的人了还想着喝糖水！” 是这样的吗？钟老三摸了摸脑袋，不敢再多说什么，兴许就是他今天早起劈柴劈累了口干才觉得水甜吧，他赶紧麻利的接过钟母手上的饭菜端到饭桌上去，他不止口干，他还饿了呢！ 钟老三一走开，钟母也忍不住舀了一瓢水喝了几口，天！咋的真的是甜的呢？三小子没骗人，今天的水是真的甜，比糖水还甜，而且喝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老婆子！老婆子！”堂屋里传来钟父的喊声，钟母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过去了。 钟父欲言又止，老太婆这是怎么了，这平时没啥味道的杂粮粥，怎么咂摸出点甜味来了，两人就这个问题说了起来。 而当事人钟如意低着头在吃粥，嘴角挂着笑，深藏功与名。 这种好东西可不能就她一个人享受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钟家人对原主那么好，可惜原主早早地去了，没能孝敬父母，既然她来了，不管原主回不回来她都会代替原主好好对原主的父母。 饭后，钟母要去村里王屠户家割点猪肉，钟如意一听，立刻便跟着说自己也想去看看，钟母同意了。 十一月中旬，正是村里农闲的时候。 庄稼人一年到晚的忙活，也就这几天能喘口气，钟如意现在所在的村子叫杏花村，地理位置好，温度适宜，田里能种种小麦和水稻，村里人也会留出几行田垄，留着种点花生豆子，黄瓜萝卜白菜，种够自家吃就行了，也有勤劳些的人多种些，早起收了拿到镇上去卖，虽说赚的不多，但也是一笔小收入。 在大昭分田，男丁十亩，女孩五亩，男丁十亩有五亩是水田，五亩则是旱田，女孩五亩，则只有一亩水田，四亩为旱田。不管这田你种还是不种，每年收成多少，三十税一，意思就是地里的粮食收成三十石，就要上一石的税，这个税率和历史上其他朝代相比已经是很低的了。 但这时代粮食的产量并不高，庄稼人一年忙到头再上了税也存不下几个粮食在手里，不像现代普通的水稻亩产可以达到900斤左右，而一些高产的水稻品类则是翻了一倍。 现在朝代种田最多只能施施粪肥，真真正正是靠天吃饭啊。 母女俩刚走出家门没几步，隔壁赵婶也刚好走出来，双方打了个招呼，赵婶一脸惊奇看着钟如意，“大福他娘，你家如意这是......”钟如意她大哥叫钟大福，二哥叫钟大祥，三哥叫钟大吉，村里人一般都管她叫老钟家的或者大福他娘。 钟母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村里人一直都是知道她家如意生下来是个什么情况的，人好的也不会多嘴打听这些事，顶多在屋里嘀咕几句，心肠烂的，就爱听别人家糟心事的，不但爱打听还爱跑到她跟前巴巴地问，她李秀兰是那种能让人欺负到脸上的人吗？ 那必须不能，非得有人犯贱，她都和那些烂心肝的人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了。 赵婶和她家住得近，人也挺好的，她儿子不下地的时候经常在镇上帮工，人勤快在哪里都饿不死，所以她家日子过得挺舒心的，和村里人也都说得来话。 钟母和赵婶站着聊天，钟如意等得有点无聊了，东张西望的时候看到有个小姑娘背着小背篓走过去。 那姑娘年纪不大，和翠翠差不多的年纪，在原主的记忆里没找到这个人，也可能是因为原主很少出门，见的人少所以才没有印象，钟母和赵婶说完话继续往屠户家走。 “娘，那是谁呀？”钟母一听，回头看了眼，“那是村里陈家的闺女，叫小雪。” 等到了王屠户家，他家一早杀好了猪，门口摆了张桌子充当摊位，现在就已经几个人等着了。 一见到钟母带着钟如意过来也是一副瞪大眼睛惊奇的模样，纷纷凑上来说话。 钟母矜持又得意，恨不得天天把自家闺女拴在裤腰上，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都好好看清楚，她闺女现在可是好好地站着呢，可不是以前那样了。 王屠户吆喝一声，原本还在聊天的众人各自散开来，全部涌到王屠户的摊位前，你一言我一语的，王屠户竟也没出错，下手分毫不差。 钟母要了两斤肉，一斤十二文钱，还要了三根大骨头，剔的干干净净的大骨头一根一文钱，钟母买回去打算拿回去和萝卜炖汤喝。 最近的天气是越发凉了，到了夜里是更冷了，睡前喝下一碗暖暖的骨头汤别提多舒服了。 临走前，钟如意看到王屠户把割下来的猪下水随手扔进了一个木桶里，她伸手拉住钟母的衣袖“娘，那些猪下水啥的都不要了吗？” 钟母看了眼那个木桶，里面装了一些猪大肠猪小肠猪心猪肚的下水，“要的，咋可能不要，不过猪下水不好处理，卖的也没有平常猪肉贵，都是一些买不起肉吃又想尝个荤腥的人家买回去吃的。咱不吃那个，我回去啊炖猪骨汤给你喝，补一补，瞧你这小脸白的。” 钟如意尴尬的笑笑，就她这脸色还不好啊，白里透红的，就她娘总觉得她虚要补身体。 不过猪下水可是好东西，在现代一点卤大肠就要几十块钱，“娘，买点猪下水吧，我想吃。” 钟母瞅了瞅她，猪下水可不好处理，买回来弄来吃要费老大劲，不过闺女想吃就买点吧。 复又扭头回去买了副猪大肠，旁人见着了明面上说着钟母疼闺女，私底下都说钟母是个拎不清的，闺女再好那都是要嫁出去给别人家的，对她那么好作甚，白白倒贴了这么多的钱，把闺女养的那么精贵，还不是养给别人家的。 钟母也知道村里人私下是怎么说她的，但她不听，她小时候就是苦着来的，钟母本姓李，原名叫大花，秀兰这个名字是到了钟家她婆婆给改的。 她家里有四个哥哥，她最小，累死累活的反倒是她，天不亮就得起来做全家人的早饭，做完早饭要去溪边洗衣服，洗完衣服回来要割猪草喂猪，打扫鸡棚鸭舍，稍有点不顺心爹娘就是一阵打骂。 第6章 钟母疼爱闺女是有理由的，她自己小时候过得苦，她总觉得只有自己做好些再做好些，父母就能看得到，但从来没有过。 她的父母对嫁进门的嫂子都比对她好，理由就是女儿是别人家的，儿媳妇是要和儿子给自己养老的。 等到大了嫁给钟父了，她想如果她生了闺女一定会好好养育她，不会让她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吃苦，她也曾见过疼爱女儿的人家是如何娇养女儿的。 那时候她想，等她有了女儿她也会如此，闺女就是生来疼的。 ...... 等回了家，猪下水被钟母搁在水盆里用水泡着，加了一把盐进去，钟如意见了喊她，“娘，再加一勺醋。” 看着钟母加了勺醋进去，自己想了想，又跑到灶房拿了些面粉出来倒进去，用手搅了搅。 蹲下来便开始处理，等钟母上个茅厕出来，钟如意已经上手了，“闺女，这猪下水可不好弄，你放着让娘来！”说着撸起袖子就是干，两人闷头处理了大半个时辰才处理干净。 钟母觑了眼自家闺女，“闺女，你想怎么吃，要不我让你大嫂炒个酸菜炒大肠咋样？这道菜你大嫂做得最好吃！” “娘，先放着吧，你不是说中午要去镇上看二哥二嫂吗，我也跟着去，顺便买点东西。” 中午吃饱饭，钟母便带着钟如意和翠翠出发了，钟父和钟大哥几个山上拾柴火去了。 钟大嫂带着几个小的割猪草，多割点猪草，冬天猪才有的吃，免得冬天猪没草吃被饿瘦了。 三个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镇上，早上村里有牛车拉人到镇上来，她们中午才出发，要等晚点回村里的人一起回去才有牛车坐。 三人先去买了要买的东西，在去二哥店里的时候经过一家药材铺，钟如意想起来还没买香料，卤肉要用到的八角茴香桂皮草果香叶。 现在这些东西应该是在药材店里买才有，去买调料的铺子应该是找不到的，等下要回去的时候去买点。 二哥的店面不大，但胜在地理位置好，这条街的人流量大，还是费了老大劲才租下来的。 钟二嫂姓刘，娘家是镇上的，家里条件算不错，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弟弟现在年纪还小，她哥哥是在衙门当捕快的，刘家大哥人不错，在衙门混的也挺好的，很受县令大人的看重。 一进去，店里摆着几张桌子，钟二哥正在擦桌子，钟母几人一进去，钟二哥还以为来客人了，一抬头发现是自己老娘和妹妹侄女，一下子惊喜的不行。 “娘，小妹，翠翠你们怎么来了？玉娘！快来！娘和小妹她们来了！”他扭头就喊在里面收拾灶房的钟二嫂。 钟二嫂一听到声音出来一看，也是一脸惊喜，连忙问几人吃饱了没，要再进去灶房给她们下几碗面来，被钟母她们阻止了。 “我们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们，顺便买点家里要用的东西。”钟母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就是来看一眼。 闻言，钟二哥叹了口气，“娘您也看到了，最近生意不景气，在您来之前，今天只来了两个客人。” 钟如意趁他们说话的间隙走到了里面去看，刚进去就是灶房，再往里走就是一间收拾的干净的卧房，想来应该就是钟二哥夫妻俩平时休息的地方，再走进去就是杂物房，杂物房旁边是个茅房，小院子里还种着一棵枣树。 她走到灶房看了看，灶房里有两个灶口，旁边堆着柴火，都是钟二哥回家的时候从家里带过来的。 她刚刚在外面也注意到了，这条街占了一半都是卖吃的，除非能卖点别人家没有的，不然生意惨淡无可厚非。 看了一路，街上的店面就没有人卖卤货的，等下可以问问钟二哥他们，赚钱的好事要大家一起干，不能自己独占了。 正巧钟二嫂带着钟母和翠翠进来，她便开口了，“二嫂，上次家里带的辣椒酱吃完了吗？” 之前她在山上摘到了些辣椒，家里人吃过一次以后，第二天钟母带着她和翠翠又上山去摘了一背篓回来，她还趁人不注意挖了几株种到空间里去了。 钟如意说了辣椒酱的做法，做了一坛半的辣椒酱，钟二哥回来镇上做生意的时候带了半坛过来，剩下一坛在家里，都快被吃光了。 “吃完了吃完了，我还分了点给隔壁卖茶叶的，他家老板娘吃完了还想问我买呢！”钟二嫂喜笑颜开的，那红红的果子做出来的酱啊，鲜香辛辣，用来配粥配饭拌面都好吃！ 钟如意一听这不就是一个新的商机吗！可以做辣椒酱出来卖啊！“二嫂，我这有个想法，我们可以做这种辣椒酱出来卖，我刚刚看了街上没人卖这个的。” 钟二嫂一听这个想法也是可行，不过，“隔壁老板娘同我说她家人都爱吃这个酱，以前也没吃过，怪新鲜的，但是她家老太太就不爱吃，嫌这个辣嘴巴。” 这个辣酱虽好，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有人喜欢也有人接受不来。 “到时候我们做多其他口味的辣酱，具体看到时候哪种买的人多。”钟如意说着，想到了卤肉，“我还想做熟食，二嫂，要不你和二哥今天和我们回去吧，明天我试试看做熟食，需要你们给我意见呢。” 钟二嫂出去和钟二哥商量去了，钟母拉着钟如意问她“闺女，你说的那个辣酱真的会有人买吗？” “娘，没事的，只要咱们不做多就好了，先做一些出来试试看，要是卖的好咱们就多做些，要是卖不出去咱就自己留着吃。”钟如意揽着钟母的肩安慰她。 经过药材铺，钟如意想起来还没买卤肉需要用到的香料，赶忙和钟母拿了钱进去药铺里，“小哥，我想问下店里有没有卖八角、香叶、茴香、桂皮、草果的，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叫着名字，但我有见过样子，能不能麻烦你拿出来差不多的给我瞧瞧？” 伙计想了想，说，“香叶桂皮草果都有的，有些我没听过的我拿出来给你看看是不是。”说罢，便去找了出来放在台子上让她看。 她一看，拿出来的就是八角没错。 要了两包，因为是药材所以价格要贵一点，两包花了五十文。 回村的路上刚好遇到牛车，顺路搭了一程，紧赶慢赶回了家，家里的烟囱已经生了烟，大嫂已经在灶房开始生火做饭了。 第7章 堂屋里，众人吃饱了，正坐着闲聊，刚好说到钟如意想和钟二哥他们合作卖熟食，“闺女，你这能成吗？”钟父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家闺女还有想做生意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 “先看看吧，我明天做出来给你们尝尝味道。”钟如意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如果要做辣椒酱，那就要做能存放时间长的，要是做出来放个几天就坏了，那亏的是自己。 要做辣椒酱，那辣椒就必须大量种植，她已经种了些在空间里了，空间水一灌下去，几株辣椒疯长，到时候挖几株回来家里种着，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多浇点空间水，确保辣椒的产量。 晚上睡前，钟如意还跑进空间里，把那些已经长好了的辣椒都摘了，放到房间的角落里，明天要找个由头把它们拿出去。 辣椒刚摘下来，那几株辣椒一下子如同窜天猴般开花凋谢结果了，钟如意瞧得目瞪口呆，按这生长速度不怕辣椒供不上货，到时候再多种几株就是了。 弄完辣椒，喝了几口空间水，又偷偷跑到灶房去把水缸放满空间水，她才放下心睡了。 第二天，因着有事要干，钟如意便早早的醒了，起来的时候其他人还没醒，天还只有一丝亮光。 她进了灶房，坐到其中一个灶膛前就开始烧火，蒸了些昨天做的馒头饼子先端到堂屋饭桌上。 这时，家里人陆陆续续都起来了，各自洗漱完，钟如意已经把熬好的粥端过去了，众人看看手里吃着的饼子和馒头，再看看手脚麻利正在干活的钟如意，只觉得感慨。 钟如意没理众人，赶紧抓起一个馒头配着杂粮粥囫囵吃了以后，又跑到灶房去烧火去了。 两个灶膛都烧起火了，想着以前兼职时候老师傅教过的方法。 挖了猪肉下锅里，又扭头喊钟母拿了块红糖，掰了一半也放下去，油热了红糖慢慢化开了，把另一个锅里用姜块焯过水的猪大肠捞起来倒进去这个锅里，拿着长柄木勺搅了搅，一下子大肠就染了色，变得鲜红了。 再挖了点钟母做的豆瓣酱下去，换了炒勺炒了两下，再倒点酒。手一抖酒倒得有点多了，刚好把大肠都没过了，她懊恼了一下，还好这是第一锅，就是先做了给自己家试吃的，不是拿去卖的。 接下来就是把香料放进去，昨晚钟如意问钟母要了几个小布袋，把买回来的香料分了几包出来。 每一包的香料比例都不一样，她在空间拿了个本子记了每一包香料的比例，本子就放在房间枕头下。 把香料包丢进去，开始弄另外一锅，昨天买回来的大肠，就分了两锅卤，等着钟二哥二嫂再去买一些回来。 终于都下锅了，她忙的满头大汗，趴到水缸前舀了一瓢空间水喝，喝完一擦嘴，钟母进来了。 看着自家从小到大没干过活的闺女，为了想做点吃的去做买卖，累的这满头大汗的，钟母心疼了，“闺女，要不就不干了吧，娘看你这累的不行，娘心疼啊。”她伸手给闺女擦了擦汗，“娘和你爹能养你，娘有钱！” 钟如意哭笑不得，但又很感动，上辈子没有感受到的母爱在这里拥有了。 想到这里，她伸手抱住钟母的胳膊，“娘，我不累，我是要赚钱给你和爹买大宅子养老的，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养你和爹！” 钟母也很感动啊，闺女真是有孝心啊，不过做吃食可不是简单的事，等她吃到苦头知道生意没那么好做就会退缩了。 灶上的大肠小火炖了大半个时辰，钟二哥他们买猪下水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块豆腐，钟如意顺手切了，下进去锅里，一打开锅盖，一股子极其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太香了！ 天气冷了地里也没什么能种的，除了些白菜萝卜青菜还在地里，家里几个男的只能上山捡柴火割点猪草，妇人则在家里扫扫猪圈喂喂鸡，也是清闲的呢。 钟如意被这香味引得口水直流，钟母在灶房和闺女说完话出去带铁蛋去了，这孩子今年才两岁，正是需要人看着的时候，不然能跑到屋后抓鸡屎玩。 这香味一散开来，就算钟如意把豆腐丢下去就把锅盖盖上了，钟母也闻到味了，抱着铁蛋就进来了，“闺女，咋这么香呢？” 年幼的铁蛋被钟母抱在怀里，手上揪着个大嫂给做的虎头娃娃，正往嘴里塞。 钟母连忙伸手把娃娃从铁蛋嘴里扯下来，“你这倒霉孩子，这虎头娃娃你都玩多久没洗了，还敢往嘴里放！”说完，又伸长了脖子往锅里看。 “娘，还没好呢，让它在炖炖，等爹和大哥他们回来咱就吃饭。”钟如意见她娘实在是被那香味勾的不行了，没法了，就从锅里捞了一块出来给钟母尝尝，东西一进嘴里，一尝到味，钟母就睁大了眼。 这、这猪大肠以前也是吃过的呀，怎的加了些香料下去，这味道就变得这般好！ 铁蛋本来还被钟母抱着，钟母为了尝口鲜把他放下了，铁蛋抱着钟母的腿嚷着要吃要吃，钟如意又捞了块小的给铁蛋嚼着吃，“香！”铁蛋边嚼边大声道。 等到中午，出去的几人都回来了，钟父背着一筐猪草，手里拿着一捆干柴，钟老大三兄弟则是一人担着一扁担的干柴。 几人一进门就闻到了那股子香味，洗干净了手，堂屋里已经摆好了碗筷，今天中午的饭菜是钟如意做的，除了几份卤下水，还用大嫂摘回来的野葱炒了个蛋，几根黄瓜拿来凉拌， “爹娘，哥哥嫂嫂们，你们试试看。”钟如意一脸期待，她总共卤了四份，香料比例不同，四份卤下水她都做了标记，看看最后吃得最多的是哪份，就用哪个香料包的比例配就好。 说好了，每一份都先尝个味道，说一下好坏，哪知，钟父钟母几人一拿起筷子哪里还顾得上说话，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诶，慢点，你们都慢点！”钟如意无奈了，这还怎么说出个咸淡呢。 不过片刻，几份卤下水都空了。连汤汁都被刮干净拿来拌饭吃，谁还记得钟如意说的试吃后感呢，个个打着饱嗝歪在凳子上不动弹了。 第8章 “嗝！小妹啊，我吃着个个都很好，没有哪个咸了哪个淡了，就是这量太少了些。”钟老三打着饱嗝，边摸肚子边道。 “好吃好吃，可我就是说不出那个更好吃。”钟老大憨憨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引来小妹的一记白眼。 倒是二嫂慢慢说了几句“小妹，我吃着第一锅的酒味有点重了，如果能淡些便很好，第二锅味道略淡了，第三锅味道最好，第四锅味道略咸了。”毕竟是做吃食的，舌头要比其他人的要精。 钟二哥看了看小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道“我倒是喜欢第一锅的味道，有点酒气吃着好，第四锅也不错，咸一些陪酒下饭都很好。” 钟大嫂钟二嫂和钟母都觉得第三锅味道最好，钟父和钟大哥只吃了个肚饱，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钟如意决定就按第三锅的比例来卤。 锅里的汁还没倒，还放着呢，可以留着卤钟二哥他们去买回来的下水，比例就按第三锅的香料来。 翌日早上起来，早饭是馒头粥，钟母又从酸菜坛子里捞了几根酸萝卜出来，挤挤水分，切成丁配着吃。 院子里大嫂二嫂她们在洗猪下水，钟如意洗漱好过去，帮忙打下手，倒了些面粉下去，钟如意蹲着就开始搓，见大嫂二嫂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她解释道，“加了面粉会比较好洗。” 两人一听，也赶紧动手搓起来，果然加了面粉就好打理了，“小妹你真聪明！”大嫂夸她，二嫂也笑了笑。 洗完，准备上锅焯水，这次她想做一锅辣的一锅不辣的，到时候让钟母她们拿一点去分给邻居阿婶试试。 钟如意坐在灶膛前烧火，两锅都开始放了一样的香料，不同的是一锅加了辣椒，一锅没加，到时候真的去卖了也可以这样做，爱吃辣的人就买辣锅，不爱吃辣的人就卖不辣的。 中午吃饭前，钟母捞了几碗出来，没装满，装了一半多一些，端给隔壁几个婶子。 钟母站在赵婶门口叫她，赵婶一出来开门就看见钟母手里端着一碗黑红油亮的东西，不由得惊奇，“大福他娘，你这碗里的是啥呀，闻着怪香的。” 赵婶把门打开让钟母进去，“唉，没啥，就是家里做的一些下水。” 一听说是下水，赵婶脸上还是笑着的，心里却有些奇怪，一碗下水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嘴上却说着有心了有心了，笑呵呵的，进去灶房里拿了碗倒进去，把钟母拿来的碗还给她。 钟母笑着说，“他赵婶，你晚上吃吃看，这是我家闺女捣鼓出来的，我们家吃了都觉得好。” 赵婶满口答应说好好好，你家闺女现在病好了是个有出息的，你老两口啊能指望她。 等出了赵婶家，钟母又去送了几家关系还不错的。 几个婶子也都是客气热情的很，满嘴的夸钟母生了个好闺女，接过来就说闻着就香，还叫钟母进去坐坐，钟母婉拒了说家里还有活没干，以后再闲聊。 等中午各人回各家，到了桌上吃饭，赵婶闺女在灶房帮忙打下手端菜盛饭的，一打开碗柜看见一碗黑红黑红的东西，“娘，这是啥？” 赵婶伸手端了出来放在灶边案板上，“猪下水，是你隔壁钟婶给的，说是你如意姐做的，好吃着呢。” 赵婶闺女芳娘端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股子香味，可能是凉了闻着不明显，但她更好奇的是她娘说的这是隔壁如意姐做的，“娘，如意姐她这是，”她用手比了下脑子，“好了吗？” 赵婶点点头，示意闺女把饭菜端出去，芳娘啧啧称奇，没想到如意姐傻了这么多年，一夕之间居然说好了正常了，真是世事无常。 赵婶男人和儿子今天一早去镇上帮人做工，早早起来，吃了早饭，带着干粮就出发了，直到天快黑才回来。 他们去镇上一户人家帮忙建房子，一天的工钱有个百八十文的，这比起在地里刨食要好多了，种田是靠天吃饭的事。 但建房子也不是天天都有的，他们也就是在农闲的时候才去镇上做工赚点收入。 饭桌上，赵婶男人看了看今天的菜色，一个白菜炖猪肉，一个炒青菜，加上道凉拌黄瓜，饭吃的是杂粮饭，还有些馒头。 赵婶怕他们做了一天的工回来特意做的杂粮饭，米饭那是少少才会有一次，这样的菜色也很不错了。 赵婶男人和儿子吃的头不抬的，吃到最后大孙子嚷嚷着没菜了，桌上带荤腥的都是给男人吃的，他们干活累，自己几个没敢怎么吃，结果菜还是不够吃的。 赵婶突然想起来今天中午钟母端了大半碗下水过来，虽然下水不咋好吃，但那也是道菜啊，她进了灶房，怕凉了，又把一碗下水倒进去锅里回锅热热，一热起来，那香味就出来了。 等端出去的时候，一家子还没吃饱的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孙子水生直接夹了一筷子，黑红油亮的，怪香的。 一等放进嘴里，瞬间眼前一亮，“奶！好吃！这个好吃！”说罢，夹了一筷子到奶奶和自己娘的碗里，赵婶也扒进嘴里，香，有股子肉味，很有嚼头，一点也没有猪下水的腥臭味儿！ 没过一会儿，一碗猪下水就空了，钟婶儿子还把碗里的汤汁倒进碗里拌了个饭，香的不得了！ 最后打着饱嗝摸肚子，孙子水生还在问，明天还能吃吗？真香真好吃。 其他人也看赵婶，芳娘则说这不是咱家做的，这是隔壁如意姐做的，钟婶送了些过来，众人吃惊。 赵婶没想到钟如意还能有这好手艺，傻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清醒了还能做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时候赵婶反应过来了，这猪下水钟家能做的这么好吃，钟家二儿子二儿媳还在镇上卖吃的，估计这就是要拿去卖的。 而钟母送了好几家，其他家也是一样的情况，吃了以后啧啧称奇，没想到这猪下水能做的这么好吃，还是钟家那个傻了多年的闺女捣鼓出来的，众人心中都是一番感慨。 要是钟家拿这个去卖，那这生意应该不能差，就是不知道这价格怎么算，这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要是便宜的话可以经常买着来吃，要是贵，那也能久久吃一次解解馋。 第9章 早上，钟如意是被院子里三哥哐哐劈柴声吵醒的。 昨天晚上一家人就卤货要定多少价格合适商量了大半天，除了几个小的早早睡了，剩余几个大人一直在堂屋里说这件事，说来说去也没个定数。 香料和糖，酱还有酒能算出来成本，但是下水是在村里王屠户家里买的，到时候要去镇上做买卖，就没办法在村里买了再拉过去镇上做，这样时间来不及。 而且决定好了要在镇上买卖，那还要再多一个买柴火的成本，到时候真的做起来了，卖得好还得再租一间房。 钟二哥他们租的那个门面做买卖是够了，但是睡觉的房间就不够，只能先在杂物房里再隔出来一个小单间出来给钟如意睡， 先在村里卖，价格就先定七文钱，钟如意估摸着到时候在镇上卖卤货价格应该就是定在十文钱左右了，毕竟在村里柴火不要钱，猪下水也便宜。 杏花村所处地理位置好，农作物产量虽然比不上现代，但是在这个朝代，杏花村的农作物产量也算可观，且杏花村的人大都是勤劳能干的人，少有那游手好闲之人，所以除了个别懒汉或者情况特殊的人家以外，家家户户都算富裕。 “翠翠！”钟如意吃饱了没看见侄女翠翠，估计她是出去玩了，便站在门口喊她。 钟家不单是对原主好，对钟翠翠这个孙辈里唯一的女娃也好。这也是钟大嫂钟二嫂对钟如意也不错的原因，因为钟父钟母都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 一开始钟大嫂第一胎生了个女娃，心里惶惶，但没想到钟母并没有多说什么，对她和孩子也很好，坐月子的时候杀了十几只鸡给她吃，说她辛苦了，要不是坐月子不能哭，钟大嫂差点流下泪来。 钟二嫂也是如此，觉得疼爱闺女的人家差不到哪里去。 钟如意一连喊了好几声，翠翠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一大早的就闹得一头汗，钟如意让她擦擦汗跟她上山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野菜野果可以摘的，两人背了背篓拿了竹筐就上山去了。 刚走没多远，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带着个小孩在捡柴火，钟如意手肘碰了碰翠翠问，“翠啊，那是谁呀？”她有点好奇，这姑娘她已经见过两次了，上次见到也是背着背篓，里面都是柴火。 翠翠看了眼，“这是咱们村的小雪，就住在咱们后面，昨天奶也去给她家送下水了。”说完，又看了眼那个小孩，叹了口气，一脸的老气横秋。 “那是她弟弟叫陈小满，小姑姑，小雪好可怜的，她爹在她还小的时候生病去世了，她娘生了她弟弟身体也开始不好了，干不了重活，她哥哥前几年当兵去了，现在她家里就她娘和她两姐弟。” 钟如意没想到这姑娘身世这么惨，上次看她挺冷的天，穿的衣服还挺单薄的，她一下就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又没什么能力帮她，毕竟她现在虽说是要卖卤货，但是也还没真的开始呢。 两人走到小雪面前的时候，刚好小雪抬起了头，钟如意一看，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 十二三岁的年纪，瓜子脸一双小鹿眼，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可惜就是气色不好看，看着就是常年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也是个美人坯子，钟如意在心里点点头。 “小雪姑姑。”翠翠一走到小雪面前就笑的一脸羞涩，看的钟如意一阵无语，原来翠翠你还是个颜控。 陈小雪眨眨眼，对两人笑了笑，“翠翠。” 翠翠见她偷看自家小姑姑，便说道“这是我小姑姑，今天我和她一起上山来看看有没有野菜摘一点。” 陈小雪便喊了一句“如意姐。”钟如意笑眯眯的应了，没办法，她也是颜控。 旁边小男孩伸手拉了拉陈小雪的衣服，喊了声姐姐，怯怯的看着她们。陈小雪让弟弟喊人，弟弟红着脸喊了以后就躲到姐姐身后去了。 陈小雪姐弟俩身上穿的衣服都有补丁，陈小雪自己虽然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她弟弟养的很好，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有些许的婴儿肥，从这两姐弟的五官来看爹娘长得应该不算差。 等和姐弟俩告了别，两人继续往山上去，翠翠还边走边说，“姑姑，小雪姑姑家真的好可怜，陈阿奶一直生病，地里的活没人干，生病也要花钱，我听阿奶说陈阿奶生病把之前冬至叔和陈阿爷赚的钱都花光了。” “陈阿奶病虽然好了点但是也干不了重活，地里的活大部分都是小雪姑姑在做呢，她弟弟又还小。”翠翠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了世间疾苦，半大点的孩子脸上都是愁容，唉声叹气的。 钟如意伸手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也跟着叹了口气，不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有人富有人穷，有人还在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劳碌，有人只烦恼出门背哪个名牌包好。 只希望若是以后自己有了能力也能帮帮陈小雪吧。 两人在山上到处走走看看，发现了好几处地方都有辣椒，摘了一些回去，两人又挖了几株准备拿回去种，虽然空间里种了几株，但是每次拿出来还要趁人不注意，有点麻烦，还不如在家也种上一些，到时候种多了，从空间里拿出来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等两人回到了钟家，便见堂屋里坐着个妇人，十一月的天气虽然是有些凉了，但这个妇人明显是身体不好的，比旁人穿多了两件衣裳，脸色也不好看，但五官看着却有些熟悉。 直到钟如意两人走进去钟母让她喊了声陈婶，她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小雪的娘亲，怪不得看着有几分熟悉，原来是小雪姐弟俩都长得像她娘。 见她进来，陈婶笑了笑，起身要走了，“我也坐了好一会了，两个孩子应该也到家了，我该回去做午饭了。” 钟母送她出去，两人还在门口说了一会话，陈婶才走。 第10章 陈婶走后，钟如意问回来的钟母，昨天给出去那些猪下水收到的人家吃了怎么样？ 钟母高兴得不得了，“好着呢，你赵婶一早就来找我说了，其他家也来说了，话里话外问我是不是要拿这个去做营生，都夸做的好吃，要是做营生就来照顾咱家生意。” 钟如意听了也很高兴，看来在村里卖也是可行的，只要价格不是定的太高也会有人来买，毕竟也是个新鲜吃食，价格不贵，又不像肉那样价格贵，久久才能买一次打打牙祭。 猪下水便宜，自己买来做还不一定能做出来这个味道，收拾也麻烦得很，还是钟家手艺好啊，能把猪下水这么腌臜腥臭的东西做的这么好吃，只要钟家价格定的合适，不怕会没有生意。 既然决定好了要先在村里做营生，那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中午吃饱饭，钟如意决定教钟母她们做辣酱，辣椒洗干净然后捞起来放到簸箕上晾干，等干了以后再把蒂去掉，避免辣椒里面进水，做好不好保存，干了以后剁碎，放到一个大木盆里，加入同样剁碎了的蒜末，加盐加白酒搅拌均匀。 钟母怕用筷子不好搅拌，干脆直接上手，给它抓拌均匀。这个做好的就是剁椒，没有加油比较耐存放。 做好放到提前洗好擦干净的陶罐里，用蜡纸覆盖，绳子绑住罐口密封起来，想吃的时候再打开就行。 钟母空手上阵做完辣椒酱，手辣的不行，钟如意偷偷进空间，去冰箱里拿了冰块出来给她敷手，钟母一脸震撼，“闺女，这不是冰块吗，你哪来的呀？” 钟如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看钟母手被辣的难受，又不能视而不见，只能抱着钟母撒娇说以后她就知道了，钟母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选择不问了。 中午是二嫂包的饺子，馅是摘得野菜，加了猪肉末调的，特别鲜甜多汁。 吃饱饭，钟如意就和钟母几人说了要种些辣椒在屋后的地里，这样方便制作辣椒酱，自己也能留种，免得要吃点辣椒还得跑到山上去。 今天早上的猪下水，钟二哥已经去买回来了。 村里王屠户自己家里有养猪，也会去收人家的猪回来宰，相邻几个村都有人过来买了以后再拿回自己村里卖，价格都是一样的，每天早早要杀好几头猪，猪下水都存着，一般卖不出去就留着自己吃。 钟二哥上门去说了以后猪下水能不能都留着给他，王屠户还诧异，“你家要这么多猪下水作甚，你不是在镇上做买卖的吗？咋的，不做买卖改卖猪下水去了？” 钟二哥笑笑道：“我家小妹琢磨出来个新吃食，就拿这猪下水做的，明个儿拿些给你试试。” 最后一大桶的猪下水被钟二哥以一桶十五文的价格买来，并且说好了以后都是这个价格来买。 钟如意觉得不太好，她家这个卤货以后是要在村子里卖的，一桶猪下水这么便宜，不会以后王屠户觉得价格给的太低不肯卖给他们怎么办？ 见钟如意担心这个问题，钟母安慰她，“你以为王屠户在意这点猪下水吗？他家里养猪的，这些年靠着养猪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上次你跟我去他家买肉，没见他家盖了一连片的房子用的都是青砖大瓦，后面还有一排房子建了养猪的，你以为人家穷，其实人家有钱着呢！” 钟如意觉得话不是这么说的，明天让二哥去拿买下水的时候和王屠户说清楚，免得以后有什么纠缠坏了村里人的感情就不好了。 她把昨晚剩下的卤煮料继续倒进去锅里，这猪下水啊只会是越卤越香啊。 清洗的时候钟母不让她拿面粉洗，“你啊，太浪费了，咋能用面粉那么金贵的东西洗猪下水呢，我早早地就让你三哥把灶下的草木灰摸出来了，拿那个洗洗就得了。” 回头又和同样蹲着在处理猪下水的大嫂二嫂说，“你俩可别和她一样贪方便就拿面粉来洗。” 大嫂二嫂都在偷笑，应了声好。 钟如意不服了，“娘，我又没用多少，用面粉洗不是更干净吗？” 见她这样，钟母瞪她一眼，“你知道以前闹饥荒的时候，连树皮都拿来啃吗？虽然咱们这辈子人不用吃这种苦，但是别人呢？你要是被人看到了拿面粉洗猪下水，指不定要被人在背后怎么编排你的都不知道！” 见钟母说的认真，钟如意连忙说自己不敢了，大嫂二嫂两个也在劝钟母，说以后一定会看着小妹不让她这么铺张浪费。 处理完下水，先放到一边，等明天早早起来卤了，钟母洗了手进屋里去了，大嫂给她使了个眼色，钟如意立马会意也跟着洗了手跟进去了。 进去就见到钟母坐在床上发呆，“娘。”见钟如意进来，钟母招招手让她在旁边坐下，一脸的惆怅。 “闺女，你会不会觉得娘太凶了。” 钟如意伸手抱着钟母的腰，脸在她肩头蹭来蹭去的，“怎么会呢？我知道娘都是为了我好。” 钟母抬起闺女的下巴，仔细地看了看，突然眼眶有些发红，“娘从来没想过你还能有开口叫我的一天，以前你痴痴傻傻的，娘虽说总是安慰自己，你虽这样，但是健康就好，我和你爹总能养着你，但我总是忍不住想，是不是我造了什么孽，报应到你身上来了。” “现在你好了，不像以前那样带你出去被人背后议论你都不知道，娘不想别人说你闲话，你在娘心里就是最好的。” 钟如意手忙脚乱的给钟母擦眼泪，“娘，你别哭别哭，哎呀，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有些鼻酸。 钟家人对原主都很好，特别是钟母钟父，在现代，有些父母生下的小孩有什么疾病，不想养了或者无力承担，就会把这个孩子遗弃。 可是在这个朝代，钟父钟母乃至整个钟家都没人嫌弃过原主是个傻子是个累赘，就连最小的铁蛋都知道吃鸡蛋要把蛋黄给小姑姑吃。 两母女抱在一起说话，屋外传来钟父的声音，让她俩别腻歪了，估计是大嫂以为钟如意进来哄钟母，可得一番撒娇卖痴，没想到钟母在忆往昔，忆着忆着就给伤感起来了。 母女俩帮各自擦泪，看了看对方都忍不住笑了。 第11章 屋外，钟父还在嘀咕母女俩说什么话说这么久，房门就被推开了，一见钟母眼眶有些微红，钟父紧张兮兮的凑上来连声问咋啦咋啦，被钟母一记白眼瞪住了，“辣椒进眼睛了。” 钟父连忙凑上来说要帮她吹一吹，这下钟母不好意思了，嗔了他一句“孩子还在呢，瞎说什么呢。” 闻言，钟如意赶紧假装自己不在然后贴墙溜了，就留下钟父钟母两人在原地你侬我侬的。 晚些时候该做晚饭了，钟如意看到院子里水盆泡着条草鱼，问了钟母说是大哥下河里捉的，她想了想，干脆今晚做个香辣烤鱼吧！ 鱼捞起来后拍晕，从背部开刀，顺着鱼的脊椎骨把它片成两半，鱼的内脏去掉，打了花刀，处理干净以后用葱姜料酒，花椒腌制一下，没有料酒，就拿了平时钟父喝的白酒。 锅烧热冷油下入鱼煎至两面焦黄色然后把鱼捞起来放到一旁的盘子里备用。 把锅洗干净，然后倒入刚洗好切块的土豆黄瓜、豆芽焯熟捞起备用。再倒油，锅里的油热了以后葱姜蒜，花椒和辣椒段倒进去，再加两勺钟母做的豆瓣酱，翻炒均匀炒香以后，倒入清水，煮开以后再把料渣都捞出来，然后加了一勺酱油，一小撮盐，一点点的白糖提味，再把刚刚焯了水的配菜倒进去。 鱼也倒进去先炖着，起了另一个锅灶，油热了放辣椒段，花椒，麻椒进去，一倒进去锅里滋滋作响，立马再把这些配料倒在鱼身上也是滋滋作响，做完了一条简易版的烤鱼，钟如意又炒了个蒜泥白菜，打了个蛋花汤，满满的一盆。 钟如意出了灶屋，一扭头，大哥的小儿子铁蛋和二哥的大儿子小河一人搬了一张板凳坐在灶房门口，闭着眼睛，一脸的陶醉，钟如意奇了，问两孩子这是做什么？ 小河笑嘻嘻的说，“小姑姑，阿奶说你在里面做好吃的，让我们不要进去打扰你，我和铁蛋弟弟闻着好香，就坐在门口闻一闻。” 钟如意哭笑不得，“快点去洗手，咱们要准备吃饭啦。” 兄弟两个一下子跑开洗手去了，钟如意无奈笑笑。 钟母找了个泥炉子放到堂屋桌上，点了火，放上个铁架子，把一整锅的鱼都端过来架在上面，锅下面的泥炉子可以边吃边添柴火，不怕吃到一半凉了。 钟父和钟老三从闻到烤鱼香味开始就一直按耐不住了，来灶房问了几次做的什么，特别是钟老三，他一直是个馋嘴的。 饭桌上，钟父几个人呼噜呼噜扒着饭，这鱼的汤汁拿来泡饭也好吃，油滋滋的。外皮焦香，里面的鱼肉细致弹牙口感很好，钟如意放了很多花椒辣椒，吃起来又香又辣又麻，吃的人额头冒汗直呼过瘾。 就着烤鱼，钟父几个人一人干了几碗杂粮饭，吃到最后炒的几个菜也吃完了，才打了碗蛋花汤喝下。 晚上睡前，钟母来找闺女说体己话，问她手里的钱还剩下多少，不够的话就说，爹娘有私房钱，两人说了一通，钟如意突然从被子里掏出来两个大苹果，钟母大惊，问她“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钟如意把苹果塞给钟母，想了想说：“娘，如果我和你说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你会害怕吗？” “害怕什么，你以前那样傻傻的娘才害怕，娘怕等娘百年了，没人照顾你，那才是娘最害怕的事，而你现在回来了，这就是一件好事，娘只怕自己照顾不好你。” “你的哥哥嫂嫂都是好的，但是长久的一直照顾你难免是会有怨气的，你如今好了也想着做生意，娘支持你。” 钟如意感动的不行，难道是上天看她前世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才选择在这世给了她一对好父母弥补她吗？ “娘，我其实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那个世界的人不比这里，想干嘛就干嘛，男女老少穿着短袖短裤就能出门逛街，有好多好吃的......” “我在那里读到了大学，认识了好多同学，有时候会约着出去逛街看电影。”她笑着和钟母说自己的在现代时候的生活 钟母欲言又止，钟如意看出来了问她怎么了，钟母犹犹豫豫开口：“那你的父母呢？你是怎么来的？你到这里来，他们、他们不就伤心死了。” 钟如意愣了下，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随即又抬起头勉强笑着说“我在那里没有父母，我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然后被人发现了以后送到孤儿院的，哦，孤儿院就是专门收留一些没有父母的孩子的。” “有个小朋友过马路的时候没看路，差点被车撞了，我跑上去把他推开了，但是我” 话没说完就被钟母打断了，钟母声音哽咽：“那你呢，你受伤了吗？” 钟如意有些鼻酸，她当时想，那个小朋友要是出事了，那他的父母一定会很伤心，而自己没有父母，死了也不要紧，就当做是做了一件好事就好了，人生在世，总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在死前做件好事也算是积德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出事，自己的那些同学朋友还有院长会有多伤心。 她低垂着脑袋，轻声说“我把他推开了，车把我撞飞了，然后我就到这里来了。” 她这样说，钟母就明白了，那个什么车应该是把自己闺女撞死了，一想到这，钟母就心痛到不能呼吸，忍不住伸手抱住她。 钟如意被钟母揽着抱在怀里，忍不住笑了笑，想开口安慰钟母，已经没事了，她到这里来，有了他们这对最好的父母就已经足够了，突然觉得肩头湿了一块——钟母趴在她的肩头哭了。她赶忙伸手拍了拍钟母，“娘，没事的，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钟母擦了擦眼泪，开口道：“你小的时候有个和尚上门来讨水喝，见了你便说，你不是天生痴傻，他说阎王大人把你的魂魄投错地方了，等你到时间了就会回来了，娘等啊等，还以为等不到你回来了，”说着伸手把闺女的头发撩到耳后，“娘没想到有生之年你还能回来，那和尚说你会有大造化，可娘只盼着你早早清醒与咱们一家早早团聚。” 钟如意觉得和尚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是有了个大造化，得了个空间玉佩。 第12章 钟如意让钟母赶紧把苹果拿回房里，和钟父一人一个吃了，钟母问她这是哪里来的，钟如意想想还是说：“您不是说那和尚说我会有大造化吗？这就是我的大造化。”说完，摊开手掌，又一个苹果凭空出现在她的掌心。 钟母目瞪口呆，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讷讷开口问，“闺女，你这是隔空取物吗？”不是隔空取物，那她实在想不到用什么说法解释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钟如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她把衣服里的玉佩扯了出来，“娘，你看，就是这个，我的东西就是从这里面拿出来的，这叫空间玉佩。” 钟母接过来看了看，这是当初和尚给的，说是保平安引魂用的，既然和尚说了对女儿有好处，钟母便找了条绳子穿上给女儿带上，一直到现在，如今女儿说她的造化便是这块玉佩。 “它里面是有什么机关吗？”钟母手上摆弄着玉佩，有些不解，这玉佩看着就平平无奇的样子，怎么就能从里面拿出来东西呢？ “我也不懂该怎么说，我在心里默念要什么东西，只要是空间里面有的，就能拿出来，没有的就没办法了。我进去里面看过，里面就是一片像仙境一样的地方。” “你还进去过，怎么进去的？”钟母睁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钟如意抿抿唇，“我示范一次给您看，您答应我别害怕。” 钟母应了声好，钟如意深呼吸一口气，默念了一句进空间，人便在钟母面前消失不见了，钟母大惊，翻遍了床铺都不见女儿。 钟如意只在里面待了一会就出来了，突然出现在钟母面前，又把钟母吓了一跳，她扑上来把女儿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生怕自己女儿有什么闪失。 钟如意笑着摁住钟母的手，“娘，我没事，我偷偷进去过好多次了，没事的。” 钟母还有些心惊，这个空间的力量太大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就变成祸端了。 她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家闺女。“如意，答应娘，这件事除了娘，谁也不能说，包括你爹和你几个哥哥嫂嫂。” 钟如意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自家哥哥嫂嫂都是好的，但是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但是娘说爹也不能说，她有些不解，便问了出来。 钟母叹了口气，“你爹不能说，是因为他有时候喝酒，喝多了就爱说胡话，娘不是不信你爹，只是你爹这个酒品太差了，娘不得不为你考虑。” 钟如意想想也是，从古至今喝酒坏事的人可不少，她在心里默念，对不起了老爹，实在是您的酒品差，女儿也要为自己的小命考虑。 这时，钟母捧着刚刚钟如意拿的那两个苹果仔细地看了起来，还凑近了闻了闻，惊讶道：“好香呀！” 钟如意得意地笑笑，这可是产自空间里的苹果，当然香了，又香又脆呢！苹果还是脆的好吃！钟如意撺掇钟母咬一口试试。 钟母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好的果子，要不还是闺女你自己留着吃吧，娘不爱吃这个。”可是看着苹果的眼神亮晶晶的，明显就是想吃的。 钟如意硬是把苹果凑到钟母面前，死活要她下嘴啃一口，见闺女这么执着要自己咬一口，钟母张口小小的咬了一口，咬下去声音清脆，吃到嘴里是酸甜口的，汁水丰富，很爽口耶！ 钟母惊喜的睁大了眼，拿起来又咬了一口，然后递到闺女面前，要她也来一口，钟如意哭笑不得，只能咬一口示意了一下，钟母便一个人美滋滋的吃完了一整个苹果，还剩下两个，钟母紧紧抱着。既然玉佩的事不让钟父知道，那这苹果也没必要给他吃了！ 钟母这样说，钟如意觉得不太行，她觉得好东西就该全家人分享，虽然空间的事不打算告诉其他人，但是空间里的好东西这么多，不拿些出来给家里人吃那多可惜。 她想了想说:“娘，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种一棵苹果树，院子里或者屋后，苹果树就从空间里挖一颗出来。”种在屋后，自己可以去浇浇空间水，等苹果长出来了家里人都能吃到。 “这样吧，明天卤完那些猪下水，咱们就上山一趟，到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你把树移出来，到时候从山上搬回家中，别人问起咱们就说是从山里挖的果树，也不怕以后这果子长出来了别人起疑心，毕竟大家都看到了我们搬果树下山的。” 两人都觉得这个主意很好，钟如意突然想起来空间水的事，问钟母有没有觉得家里最近的水变得不一样了。 钟母很机智，一下子就想到了这段时间家里的水变得甘甜清冽，“最近家里的水确实不同了，我喝着觉着变得甘甜了，喝完人也舒服精神了，是和那个玉佩有什么关系吗？” “那是空间水，喝了对身体好的！我每天都在你们睡了以后偷偷跑到灶房里把空间水放进去。”钟如意说完伸手抱住钟母，“娘，你会觉得我是妖怪吗？我...我” 钟母拍了拍闺女的手，“这是你的机遇，是上天给你痴傻了这么多年的弥补，什么妖怪不妖怪的，你是我亲生的我还能不知道吗？从你清醒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就是你，没有别人，咱们母女俩心有灵犀，你知道吗，你发烧那几天，娘总是做梦。” “娘总是梦到你小时候，梦到你不痴傻了，小小的一个，又活泼又可爱，等你长大了就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钟如意头抵在钟母肩膀上，眼前有些模糊，心想，要是钟母梦到的是真的就好了。 夜深了，钟父在房里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自己媳妇回来睡觉，本来想着再等一下要是还不回来，那他就去敲闺女的房门，问问咋回事，没想到他没抗住睡意，一觉到了天亮，睡醒也没看到自己媳妇，心想该不会自己媳妇在闺女那里睡下了吧。 第13章 清早，钟大嫂一起来，刚从灶房里把早饭端出来，放到堂屋桌上，钟二嫂刚喂了猪食过来，就同她说，早上起来看到婆母从小妹房里出来，她担心是不是昨晚公爹和婆母起争执了，所以昨晚婆母跑到小妹房里睡去了。 钟大嫂疑惑了，她这几天不知怎么的睡得很好，平时一点小动静就能把她吵醒，但要是公爹和婆母真的吵架了，就算她睡得再熟，那也不可能没听到。 她心有疑虑，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问婆母，也不知道公爹和婆母是为了什么事吵架。 好嘛，一晚上没回去睡觉，两个儿媳还以为夫妻两个吵架了，钟母起来的时候是从闺女房里出去的，昨晚聊得太晚了，便在闺女房里睡下了。 一出来就被两个儿媳拉到一边小声询问昨晚是不是和老头子吵架了，钟母哭笑不得。 “没有，没吵架，我就是过去和你们小妹说话去了，说的太晚了就没回去睡了，在你们小妹房里歇了。”说完，又想起了今天和闺女说好的要去山上，假装挖了一棵果树回来种的事。 钟二嫂喂完猪和大嫂说完话，就去灶房卤下水去了，昨天小妹已经把下料的顺序都告诉她了，她心细，一听就懂。 赶在中午前卤好，昨天钟母送出去的那些卤货，村里婶子们上门来问过是不是要做营生，几时做，是在镇上还是村里，只夸好吃，要是在村里做，大家难免都会过来买些。 钟母和她们说了今天开始有卤货，有需要的可以上门来买些回去。 中午前做好，家里公爹做了一张大桌子，可以拿来摆卤好的下水，到时候谁家要就上门来买，可以买来中午或者晚上吃。 钟如意见钟二嫂已经在卤下水了，就没去沾手，她今天要和钟母两个人上山干大事，钟母背了个背篓，顺手给了她一个，喊她现在上山去，在鸡棚喂鸡的翠翠听到了冲过来喊着自己也要去，钟母不让，翠翠噘着嘴，钟母小声和她说等她回来了给她吃好吃的，翠翠这才答应在家等阿奶和小姑姑回来。 两人上了山，走到了一个比较偏的地方，钟母还是不放心，找了一块大石头做掩体，钟如意就躲在大石头后面，进了空间找了两棵比较小的苹果树。 昨晚本来是说好的种一棵，但是钟如意怕村里人起疑心，村里人经常上山来，怎么他们就没见过这果树呢，到时候村里人来山上找，没找到，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不然搬两棵出来，一棵就种在山上，一棵自己家挖回去。 她伸手放在果树上面，只见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果树已经平躺在地上了，另一棵也是同样的方法，要带回家的那棵果树上面的果子已经被她摘下来了，等下就一起放进去背篓里。 转身出了空间，钟母正焦急地等着，一见她出来，急忙上来问：“咋样了？可以吗？”见女儿点点头，她才放下心来。 两人拿起背篓里的小锄头，一下一下的挖坑，需要挖两个坑，一棵等下要种到坑里，一个当做是挖了另外一棵果树后留下来的，免得引人怀疑。 钟如意把树从空间里搬出来，钟母走到一旁望风去了，这地方虽然偏，但是也保不齐要是有人来了，免得被人看到就遭了。 母女俩挖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终于才挖好两个大坑，坐下歇了片刻。 钟如意手一抬，两棵果树便出现在面前的地上，两人赶紧扶着一棵果树栽进坑里，钟如意浇了些空间水下去，本来还有些蔫蔫的果树立马就活起来了，剩下一棵就要搬回家了。 钟如意往两人的背篓里装了满满一背篓的苹果，钟母找了几片树叶遮住，起到一个半遮不遮的作用，路上要让人看到了问起好和人解释。 栽进坑里的那棵树上还长了许多苹果，现在是十一月了，空间里的苹果是属于晚熟的品种，只要这棵果树被人发现了摘走了，明年自然还会有人惦记着上来摘。 只要山上有，就不怕有人惦记她家的，要是有人想一整棵都挖回去自家种，那也无所谓，反正结出来的果不可能比她天天浇空间水的长得好。 母女俩合力扛起一棵苹果树，钟母已经做惯了农活，不觉得这点重量有什么，但要是一个人搬那就很吃力了，虽然不是很重但是体积很大，一个人不好搬。 而钟如意从来没干过这活，自然是搬的踉踉跄跄的，走路都不稳了。 “闺女，要不娘在这里等你，你下去喊你几个哥哥上来搬吧。”钟母心疼闺女，长这么大还没让自己闺女干过这么重的活呢。 钟如意拒绝了，一次就能干完，还得去找人来帮忙那不是花更多时间了吗？ 两人踉踉跄跄走着，走了许久，远远地就看见石头和小河两个正和村里的几个小孩在玩，钟母连忙喊他俩的名字，让他们回去找钟老大几兄弟过来帮忙。两人停在原地，没过一会，钟家三兄弟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娘，怎么搬回来一棵树？” 钟母白了几兄弟一眼，“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来帮你们小妹，没看她累得。”说完就示意闺女先放下肩头的重量。 钟家几兄弟赶忙伸手接过自家老娘和小妹肩上的重量，钟如意只觉得整个肩头都被压得没知觉了。 背后还背着一背篓的苹果，她只觉得身体被掏空，早知道就不逞强，还是听钟母的话，也不至于这样。 钟家兄弟搬着果树走在前面，钟母扶着闺女就在后面慢悠悠的走，钟老三也跟在一旁，“娘，怎么想起来要种树了，您早说我和大哥他们就上山去挖了，何必您和小妹辛苦搬回来。” 钟母没好气的白了钟老三一眼，“还不是你们小妹怕你们辛苦，不让我喊你们来，否则你们长这么大块头，还要老娘自己动手，那不是白养你们了！”说完，又暗戳戳的晃了晃背篓，钟老三一眼就看到了。 “娘，这是什么，您和小妹从山上摘的吗？”说这话的时候，刚巧走到村口。 村口有棵种了多年的枣树，树下有几个石墩。闲时，村里人都会在树下闲聊。 赵婶几人正在树下说今天钟家做了卤货在卖，都在说自家去买了多少多少，你家没去买吗，味道很好，正说着呢，就听见村口有些动静，扭头一看，就见钟老大钟老二一前一后搬着棵树往村里走，后面还跟着钟母钟如意钟老三。 等走近了，赵婶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钟母这是在干嘛？怎么搬着棵树，莫不是要搬回家去种？ 钟母在心里想，这不是来过明路来了吗？不把你们忽悠过去，以后怎么光明正大的把闺女的好东西拿出来呢？ 她咳了咳，“这是我和如意今早去山上找野菜的时候发现的果子，”说着，她把背篓亮在众人眼前，“喏，就是这个。” 众人一看，一背篓的红果子，又红又大，看着就好吃啊！ 纷纷凑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这是在哪里摘到的？离村里远不远，有几个婶子一听钟母说不远就赶紧回去拿背篓上山去了。 剩下的人都看着钟家两兄弟搬着的那棵果树，一下子就想通了，怪不得钟母突然搬棵树回去，原来是得了好东西了。 第14章 见众人表情不对劲，钟母赶忙把自己背篓里的苹果拿出来让她们分一分，一人分了好几个，表情才好看了点，想着反正现在上山也不可能摘得到了，那几个人急吼吼的就跑了，咋也不可能还有剩的留给她们。 钟母可不管这些，就算山上剩下的那棵也被人挖下来，那也不关她的事，她只要自己手里这棵过了村里人的眼，以后摘的果子才有出处。 钟母指挥几个儿子先把树搬回家，扭头偷偷对赵婶使了个眼色，赵婶心领神会，在钟母他们走后没多久，也跟着走了。 到了家，钟大嫂钟二嫂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钟大哥几个搬着树就进来了，两人连忙上去帮忙。 跟在后面的钟母让他们搬到屋后去，就种在屋后，等把树种下，钟大嫂他们回到堂屋看见钟如意背篓里的苹果，才晓得原来这就是刚种下的那棵果树结出来。 钟母捡了十来个出来，分成两份，一份等下等赵婶来了，给她，剩下一份是要给陈婶的。 翠翠几人已经一人抱着一个苹果啃了起来，钟大嫂不让铁蛋一人吃一个，怕他太小了吃不下，铁蛋正在院里哭闹，其他几个孩子边啃苹果边笑他。 铁蛋哭得在地上打滚，钟大嫂不管他，见他娘不理他，铁蛋哭得更起劲了。 钟如意偷偷对铁蛋摆摆手，让他起来，示意铁蛋到自己房间去。 无奈铁蛋嚎得正起劲，根本没看见自己的眼神，钟如意只能走过去抱起他，幸好这时大嫂正在忙着做午饭，没空理铁蛋，拿了个苹果让铁蛋躲到她房里，叮嘱他吃完了再出来。 这时，门外响起了赵婶的声音，翠翠跑去开门，一打开门，赵婶看见翠翠手里拿着个果子在啃着，便笑开了，“翠翠，这么大一个果子你吃的完吗？” 见翠翠点头，赵婶故意逗她，问她能不能给她咬一口，翠翠犹豫了一下说：“赵阿奶，这个果子已经被我咬过了，我去拿个新的给您。”说完，便真的想跑进去拿一个新的出来。 赵婶连忙制止她，夸她真是个好孩子。 钟母听见赵婶的声音了，忙走出去，把赵婶拉进屋里。 “他赵婶，给，这是我留给你的。”说着递了一个竹篮给赵婶，赵婶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六七个刚刚看到的果子，又大又红，表皮光滑饱满，看着就好吃。 赵婶很不好意思，她刚刚在村口，钟母已经分了好几个给她了，没想到钟母还留了这么多个给她，她不好意思要。 “你留着吧，这果子我从没见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留着给家里几个孩子吃，或者拿到镇上去卖也好啊。”赵婶推脱不想要，但是这是钟母特意留给她的， 这时，刚在屋里吃完一整个苹果的铁蛋冲了出来，抱住钟母的腿，“阿奶，这个果子好好吃。” 赵婶见状更不好意思拿这么多苹果了，死活都不肯拿，钟母无奈，从竹篮里拿了两个出来，剩下的非得要赵婶拿回去，赵婶不愿意。 钟母说，“你别不好意思，我可是挖了一整颗树回来种的，等明年结果了，你想吃来摘便是。” 见钟母这样说，赵婶这才收下，两人说起了钟二嫂今天卖的卤货，说到卤货，钟如意才想起来，跑到灶房去看，早上二嫂卤了一锅，进去一看，锅里已经空了，只剩下些卤汁。 钟二嫂一脸喜气洋洋，“昨天娘和村里人说过了，咱家今天卖卤货，先在村里卖几天，过几天是要到镇上做买卖的，村里昨天吃过的人都来买了，赵婶买了两份，其他人来凑热闹的，一闻到卤货的味道也都忍不住买了些，今早卤的一锅除了被我另外留出来的一些，其他的都卖掉了。” 钟如意也很开心，要是在村里能卖的开，到时候可以让大嫂在家里卖，他们就到镇上卖，村里的人也不少，要是长久卖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等赵婶走了，一家人吃完了午饭，钟母斜挎着个小竹篮去陈婶家，里面装着七八个苹果和一碗卤下水。 村里人大都淳朴善良，知道陈家日子不好过，多少都会帮忙，比如到了收小麦的日子，一般村长都会安排一两个家里人口多的去陈家帮忙，也不是帮一整天，就是自家的活干完了就去陈家帮着干个半天的。 或者是种的菜自家腌的萝卜酸菜都会拿些给陈家，帮不了大忙，小忙总能帮。自家过得好也都愿意伸出手来帮帮别人，这也算是一些积德的善事。 陈家这时刚吃午饭，钟母敲了门，陈婶把她迎进堂屋里，就见堂屋饭桌上，摆着一盘清炒萝卜丝，一盘水煮菜，簸箕上放着几个馍馍。 钟母看的心酸，不说陈婶吃这些有没有营养，就说陈小雪和陈小满两个半大的孩子吃这些能有什么营养，怪不得陈小雪脸色不好，陈小满就还好，一看就是陈婶和陈小雪平时把好的都留给他吃了。 桌上两个姐弟俩一见到钟母进来，连忙起身让钟母也坐下吃饭，钟母摆摆手，笑着说自己已经吃过啦，说完就把手里拿着的竹篮放到桌上打开来，拿出里面带来的一碗卤下水。 一见到那碗卤下水，陈小满的眼睛就是一亮。这个东西他上次吃过，可好吃了，他吃着就是肉的味道。 见陈小满一脸的开心，钟母便把那碗卤下水推到姐弟俩面前，笑着说，“这是我二儿媳一早起来做的，今天开始在村里卖了，这是剩下的一点没卖出去，我就想着拿过来给你们添个菜。” 陈婶眼圈有些泛红，这些年她身体不好，没办法干重活，都是村里人帮的忙，这些恩情她都是记在心里的。 眼见钟母又从竹篮里拿出一些果子，她连忙开口，“大福他娘，我知道你们这些年对我们家好，但是这么好的果子还是留给家里孩子吃吧。”说完就要把钟母拿出来的那些果子放回去竹篮里，被钟母伸手制止了。 “玉文，这都是我从山上摘的，你别嫌弃，就这几个果子你拿着给孩子甜甜嘴，”说着直接拿着竹篮进了陈家的灶房，灶房被陈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她伸手拿起一个小竹筐就要放进去，被跟过来的陈婶拦住，两人在灶房里互相推辞。 饭桌上，陈小雪姐弟俩面面相觑，不敢动手去夹那碗香喷喷的卤下水，就在两人望着卤下水，嘴里吃着萝卜丝的时候，外面传来一片嘈杂声，随即，门被人用力的敲响。 “陈阿奶，你在家吗？”来人哐哐砸了几下门，听到动静的陈家姐弟以及在灶房里的陈婶和钟母都走出来看。 一打开门，就见村里村长的小孙子铁牛气喘吁吁的说：“陈阿奶，我阿爷让我来和你说冬至叔回来了，现在就在村口，他让我先来和你说一声。” 第15章 陈家去当兵好几年的儿子陈冬至回来了，一下子村里都传遍了。 陈家，陈冬至跪在陈母面前，在边境被风吹日晒的，整个人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因为急着赶回家，没有好好打理自己的形象，一脸的大胡子，看着很是粗犷，唯独露出的一双眼睛蕴藏着锐利的光，此时他正跪着，面前的陈母泪流满面，陈小雪抱着被自己哥哥这副形象吓哭的弟弟。 “将军看重我，见我实在思念家中，便准了儿子卸甲归田，娘，是儿子无能，这些年来，没能好好孝敬爹娘，也没能见爹的最后一面。” 陈母失声痛哭，这些年这么难她们娘三都坚持下来了，可一见到好手好脚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她是既伤心又高兴。 当年儿子还在家时，陈父的身体还是挺好的，当时朝廷征兵攻打一直在边境作乱的倭贼，陈冬至一心报效国家，便去镇上衙门报了名。 陈父陈母虽然心中不舍担忧，但儿子去意已决，便不再阻拦。 没想到这一去，再也没能再见到陈父最后一面，陈家这些年为了给陈父治病，掏空了家底，陈父走后，陈母也跟着病倒了，家中重担都压在了当时年仅八岁的妹妹小雪身上。 “这些年家里家外都是小雪在忙活，小雪年幼，平时一些重活村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来帮忙，而我是个没用的，这些年来拖累了你妹妹，”陈母说到伤心处，抱着自己女儿又哭出声。 “娘。”陈小雪抱着陈母，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一家人哭了三个，其中一个陈小满最开始是被自家哥哥野人形象吓哭的，后面是看娘和姐姐都在哭，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陈冬至跪在地上，眼含热泪，这些年是他不该，没有半点音信回家，让家里老爹老娘妹妹弟弟苦等这么多年，他心中愧疚。 与陈家不同，而另外一边的钟家则是要欢乐许多。 翠翠开心的不得了，今天钟母不让她跟着上山去，她还生了一会的闷气。 没想到钟母一回来，居然带回来了一背篓的苹果，还有一棵苹果树，阿奶和她说，等明天这棵果树结了果，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把翠翠给高兴的。 堂屋里，钟如意切了一盘苹果放在桌上，钟父第一个伸手，“我怎么从来没在山上见过这种果子？”钟父一边把苹果往嘴里塞一边表示疑惑。 “吃你的吧，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钟母捻起一块苹果塞进钟父嘴里，“非得要你看见才行是吗？早知道早上就该喊你一起去，免得你现在有的吃还要说这说那的。” 钟父被钟母一通说，终于闭嘴不开口了，旁边的铁蛋急得不行，他娘不让他吃太多，就怕他吃多了吃不下晚饭，看他阿爷一块一块的往嘴里塞，铁蛋伸手也拿不到桌上的苹果，也不敢去拿，毕竟他娘还在旁边坐着。 翠翠故意拿了一块苹果在铁蛋面前晃了晃，铁蛋强忍着泛滥的口水假装没看到，头扭到一边去了，结果一扭头就是小河也拿了一块在他面前晃，无论头扭到哪边都有个人拿着块苹果晃。 铁蛋扁扁嘴，眼泪花含在眼眶里，眼见着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翠翠赶忙把那块苹果塞进他嘴里。 铁蛋边嚼边告状，“娘，你看，这是姐姐给我的，不是我自己要的，姐姐太坏了。” 钟大嫂瞪了自己女儿一眼，翠翠讪讪的放下了手，钟大嫂又转头说铁蛋，“你再吃，晚上不吃饭了吗？不吃饭小心长不高，就像村头的王赖子！” 村头的王赖子今年三十多岁了没娶媳妇，人也生的矮，长得一脸麻子。 可怜的铁蛋被吓得哇哇直哭，钟如意看的哭笑不得，连忙把他抱到腿上哄着他。 钟大嫂起身去屋后捡鸡蛋去了，早上半下午的都要捡，捡完也该准备晚饭了。 等大嫂做好晚饭，众人坐到饭桌上，钟如意问起今天卤的那些下水，二嫂说全都卖完了。 想了想，二嫂又说，“小妹，如果要在村里长久的做这个卤货的买卖，那就不能在进太多的下水，现在村里人确实是会因为这是个新鲜吃食多买几次，但时间久了可能就不那么好卖了。” 二嫂说的她也想到了，村里人是有限的，来来去去就这么些人，刚开始几天确实是能全部卖完，但是时间久了别人也会吃腻，所以后续要卖的话，就要减量了。 不过村里的是个小买卖，可以交给大嫂或者钟母，想着她看向大嫂，“大嫂，你有想过在村里卖卤货吗？” 钟大嫂惊讶了，这个营生不是弟媳他们在做吗？怎么问起她了，但如果能做也是好的，毕竟家里的活计也就这些，干完就闲了，家里还有婆母和几个小的帮着做。 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等农忙了还有家里几个汉子忙活，她们也累不到哪里去。 这么一想也对，老二家的在镇上是租了店面的，过几天肯定还是要回去的，那村里的就能交给她做，多或者少都是一笔收入，可以存起来，以后给翠翠当嫁妆或者给石头和铁蛋娶媳妇用。 老二家的就生了一个，她家可是有三个，还是要为孩子早做打算，她还想送石头和铁蛋去念书，念书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想了想，她慎重的问，“意思是我在村里做这个营生，老二家的就去镇上做吗？”如果是的话，那也是可以的，两人分开来，老二家赚镇上人的钱，她就赚村里人的钱，想想就开心。 钟如意点点头，“到时候我就跟着二哥二嫂他们去镇上帮忙，村里的你要是愿意做就给你做。到时候香料包的比例我教你配。” 记得山上有好几棵野生的花椒，村里也有好几户人家都有种，隔壁赵婶家好像就有种，到时候可以和村里人收也可以去山上收。和村里人收也要比在药铺里买便宜，山上摘的那就更不用成本了。 钟二嫂也点头，到时候他们几个还是回去镇上做营生，卤下水在村里能卖的开，那在镇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镇上的人多，有钱的人也多，不怕没人买。 第16章 晚上睡觉，钟大嫂和钟大哥说起了这事，钟大哥皱着眉，“不会和老二家的营生相撞吧” 钟大嫂白了他一眼，感情在饭桌上几人说话他一句没听到，光顾着吃了，“已经和老二家的还有小妹商量过了，小妹到时候要跟着去镇上帮忙。” 听到这，钟老大点点头，这些年老二家的在镇上做营生，赚来的钱也都是拿回家了，老二做营生了，那家里的地就都是他和老三还有爹娘在种，种的稻子小麦卖的钱也都是在娘的手里，娘会拿出来一部分每人留一些，要是需要花钱了不够用再找娘拿。 “我想着这个营生要是做好了，多存点钱，再过几年送石头和铁蛋去识字或者存着给翠翠当嫁妆也行。”钟大嫂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几个孩子，轻声说道。 钟大嫂笑着揽过自己媳妇的肩膀，吧唧一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钟大嫂惊了一下，一把推开他，忙看了眼孩子，见孩子没有被吵醒，伸手拧住钟老大的耳朵，钟老大疼的呲牙咧嘴但是不敢出声怕吵醒几个孩子。 睡在最里面的翠翠假装睡着了说梦话，翻了个身在偷笑。 第二天起来，钟母刚从屋后喂完鸡，大儿媳妇就过来说陈婶上门来了，钟母洗洗手赶忙就过去了，陈婶就站在院子里，和老二家的在说话。 “那卤下水真真好吃，说不是肉吧但是肉香十足，柔嫩可口，肥而不腻，好吃！”陈婶满口的夸奖。 钟二嫂不好意思的笑笑：“那都是我们家小妹的法子，我们也没想到这下水被小妹一经手就变得这么好吃。” 见钟母过来，她陪着说了几句就干活去了，手里还拿着陈婶拿的一只兔子，说是陈冬至今天上山抓的，给了赵婶一只，她家一只。 一见钟母过来，陈婶脸上笑意更盛，这些年，村里对她家照顾最多的除了赵婶就是钟母一家了，她伸手拉住钟母的手，钟母拉着她到了自己房里。 “你啊，过了这么些年的苦日子，冬至回来，你们娘几个的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冬至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钟母连声夸赞陈冬至。 也确实这孩子是村里人看着长大的，孝顺孩子，只是前些年朝廷征兵，但是是百姓自愿的，非强制性。 陈冬至当时就想去，男儿热血想保家卫国这很正常，且当时陈父身体很好，他是个猎户，经常上山打猎。 只是没想到陈冬至去了没多久，陈父某次上山打猎时出了意外，摔断了腿，从那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后来陈母有了身孕，陈父为了想多省点钱给陈母生产，生了病也是忍着不说。 他家之前是挺富裕的，但自从陈父身体不好不能上山打猎以后，只能靠着家里陈母和女儿陈小雪干活，家里经济来源减少，且还要经常拿药吃。 陈母为了省点钱给陈父拿药吃，家里的吃食就不太好了，本身生病的人需要适当的补充营养，陈父的病也时好时坏的，直到某次天气过冷，陈父感染风寒终于熬不住走了。 陈母擦了擦眼泪，心中也是感慨，如果不是村里人这些年来的帮助救济，她可能是真的等不到自己儿子回来的这一天。 等钟母送陈婶回来，钟如意好奇的问钟母：“娘，我听翠翠说陈婶还有个儿子去当兵了。” 钟母在把晒在簸箕上的野生花椒颠了颠，头也不抬的说：“对，前两天回来了，你陈婶一家的日子终于要好起来了，真不容易。” 钟如意点点头，想起之前见到的陈小雪姐弟俩，之前因为家里没个壮劳动力，所以陈家日子过得不好，但是现在陈家大儿子回来了，慢慢也会好起来吧，她在心里这样想。 中午吃完饭，钟如意带着翠翠又上山去了，她想去看看山上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两人背着个背篓就往山上去，钟母在身后叮嘱两人要早点回来。 山上，陈冬至今天早早的就起来了，一早上山抓了几只兔子和山鸡回去给家里改改伙食，等中午吃完饭，他又上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大一点的猎物可以抓回去，他身上带的工具都是之前他爹当猎户时候留下来的，都还很好使，陈父是个很会爱惜东西的人。 他一路走到了山的深处，一般山的深处很少有人来，大家都怕有危险。 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地停下来侧耳倾听，终于再走到一片丛林处时，听到了水声，当他小心翼翼拨开树丛，就发现一条小溪，潺潺的流水声正是从这里而来，而就在小溪边，一头鹿正在溪边喝水。 他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拿起弓箭，对准了那头鹿。而那头鹿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突然停下喝水的动作抬起头来，向着四周眺望，但是没看到什么危险，它的耳朵抖了抖，又放心的低下头喝水。 就在这时，一道利箭突然从树丛中射出，正正好射中那头鹿的腿肚子，它哀鸣一声，想抬腿逃脱，但无奈还没等它抬腿逃跑，就已经被疾跑到跟前来的男人用绳子套住了脖子，它重重倒在地上。 陈冬至拿绳子套住了它的脖子，又用绳子把它的四肢都绑了起来，随即，又去砍了一些树木做成了一个木排，前边用绳子捆住，可以拖着走。 把鹿推倒在木排上，又把它腿上原本绑着的绳子解开，绕过鹿的身体绑到木排上，一开始这头鹿以为陈冬至把绳子解开了它就有机会逃走，但是没想到它刚蹬了两下腿，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又被绑在了木排上，无法动弹。 这次打猎的时间有点长了，但好在抓到了一头鹿，明天趁早拉去镇上卖掉，镇上的有钱人多，活鹿可比死掉的鹿要值钱，否则他刚刚就直接把箭往致命部位招呼了，省的还要费这般多的功夫。 钟如意两人下山的时候，翠翠说累了，她找了块石头给小姑娘坐下，两人坐的位子刚好被石头挡住了，她们看得到别人，别人看不到她们。 刚坐了没一会，就见山上下来一个人，肩上拉着一根藤条，藤条连接着一块木排，走近了，那人没发现她们。等走过了，钟如意才发现他身后的木排上绑着一头鹿。 第17章 钟如意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走远，等看不到人了，旁边的翠翠才突然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大声道：“小姑姑我知道了！那个人是小雪姑姑的哥哥！我昨天听到村长家的铁牛说的。” 原来这就是小雪的哥哥啊，一脸的络腮胡，看着不像是哥哥，反倒是像叔叔伯伯之类的长辈。 旁边的翠翠还有些震惊，“为什么小雪姑姑长得那么好看，但是小雪姑姑的哥哥就，就不好说了。”翠翠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合适的形容词，想说长得丑但是又觉得不礼貌。 钟如意噗嗤一声笑出声，她伸手摸了摸自家傻侄女的小脑袋，“可能是在军营里习惯了这样粗糙，所以回来以后没想起来去打理吧，你想想你小雪姑姑长得那么好看，小满也那么可爱，她们的哥哥应该也是丑不到哪里去的，不过我们千万不要以貌取人，有些人相貌平平但是却心系国家胸有大义，有些人外貌出色却阴险狡诈恶毒下作。” 见翠翠一脸的似懂非懂，她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毕竟翠翠还小，才十岁的年纪，听不懂也正常。 等到了家，今天的晚饭是二嫂在做，大嫂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今天早起的时候二嫂大嫂两个人买了猪下水回来，处理完以后，二嫂在教大嫂具体做法和香料比例，这些之前钟如意已经教给二嫂了，现在二嫂动起手来很熟练，大嫂也是个能干的人，二嫂示范过一次以后，她就能上手了。 今天的猪下水都是她们两人配合着做好的，早上十点多也就是巳时，两人做好，放到院子里的大木桌上，村里人买了两天已经知道什么时间过来买了。今天来的人有些是昨天没来的，昨天来了的，今天有来也有来了的。 做好的一锅都是加了辣椒的，村里人都喜欢吃辣的。 最近的天气早晚都有点冷，买回去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回一下锅，又香又辣吃起来很舒服。 钟如意两人到家的时候，做好的卤下水已经卖完了，看来到时候大嫂在村里也能卖的开，花椒和辣椒都是不花钱的，猪下水也便宜，除了一些香料需要去药铺买，还有糖、酒、酱要买仔细算来其实成本不高。 吃完饭，家里人坐在堂屋饭桌上聊天，钟二哥说起来明天开始就要到镇上把店面开起来，到时候让小妹跟着一起去。 钟母有些犹豫，钟二哥他们租的那间店面不是很大，一间杂物间，一间卧房，闺女去了要睡哪里，难道要她睡哥嫂中间吗？ “娘，可以把杂物房收拾出来，那间杂物房的大小和我们睡觉那间是一样大的，到时候小妹睡我们那间，我们去睡杂物间就行，里面也没什么东西，收拾出来放到灶房。”钟二嫂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见钟母有疑惑，便主动提出。 “不用的，二哥二嫂，杂物间收拾出来给我睡就行，到时候打张床放里面就能睡人，我上次也看过了，没什么不好的。”钟如意开口拒绝了，上次她看到杂物间里面没放什么东西，说是杂物间，其实就是个空房间，没必要还要二哥二嫂搬去杂物间睡，把原本的卧房让给她。 “那你们自己去商量吧。”钟母见两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便让她们自己去沟通，自己就不过问了。 白天陈冬至拉着木排回到村里，刚好是晚饭时间，有些人会端着碗在门口边吃边和邻居闲聊，一堆人扎堆凑一起说说闲话聊聊家常，陈冬至就这么拉着一排木排走过去，上头还绑着一头鹿。 霎时，众人只觉得惊呆了，这！这可是一头鹿啊！要是去卖还不得值好几十两银子吗？陈家的儿子可真是了不得啊！ 陈家，陈母一开门，就看见自己儿子拉了好大一头鹿回来，拉着到了后院，绑在了后院的柚子树上了，她急急上前来，“没受伤吧，怎么捉到了这么大一头鹿，”说着，又让儿子赶紧洗手吃饭。 到了堂屋桌上，陈冬至一下子扒进嘴里大半碗杂粮饭，陈母连声喊他慢点慢点，小心噎着。 终于陈冬至下肚了一碗饭以后感觉肚子没那么空荡荡了，动作才慢了起来，说道：“这头鹿是我今天进山深处猎到的，活鹿的价格要比死掉的价格更高些，明日我早早地起来去镇上，有酒楼要收，再不济那些有钱的富商家也是要收的。” 陈母点点头，心中是既欣慰又心疼，这几天儿子也是上山捕猎，抓到的猎物除了留几只自家吃，其他的都拿到镇上去卖了。 早早地就起了去山上，下午又要赶过去镇上卖掉得来的猎物，卖完又要匆忙回家，到了家都已经是深夜了。卖掉猎物的钱都给了她，让她多买点肉给家里人补补，说这些年辛苦她们了。 “娘，明日不必早起准备我的早饭，我带几个馍馍在路上吃即可。”他说完，就去了灶房提了热水洗去一天的疲劳后，回房沉沉睡去了，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呢。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陈母便起了，虽然昨晚儿子说不用她起来做早饭，自己带几个馍馍在路上啃着就好，她口头答应了，但是心里想着还是要做点热乎的给儿子吃，再做些饼子给儿子带着路上吃。 陈母手脚麻利的做些了饼子，拿了几个用油煎了煎，煎的外皮略微金黄以后，便盛起来，放到一旁的簸箕里面。 她虽然身体不好，但这些年来也吃了许多的药，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不能干重活，但是做个饭洗个衣服还是可以的，总不能凡事都靠闺女，那不是把闺女当牛使了吗？ 做了些饼子，熬了些杂粮粥，她没放多少的水，把粥熬的稠稠的，配上几个饼子吃完了好赶路去镇上，做完以后，她看了看天色，估计这个点儿子该起来了，去敲了敲门，果然，房里传来儿子的声音，听着已经是起了一会了。 “冬至，娘做了些饼子和粥，你吃完了再去，给你的包袱里面也放了几个饼子，你记得拿，娘再去眯一会。”说罢，便回房里继续休息了。 等陈冬至进了灶房，陈母做好的饼子和粥还在灶上温着，他拿起吃了起来，吃完，又拿起陈母准备好的包袱，背在身上，去后院的柚子树下把鹿牵了出来，踏上了去往镇上的路。 第18章 钟家，钟母同样也是一早便起来了，今天闺女和儿子儿媳要去镇上了，到时候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一趟。 她手脚麻利的开始揉面醒面，今天要做荠菜猪肉包子，开始调肉馅，猪肉是昨天早上去村里王屠户家割的，新鲜的很，荠菜是家里几个小的去挖的。 等包子出笼了，钟如意几人也刚好起床洗漱好了，一进堂屋就见桌上摆着一簸箕的包子，还冒着热气，钟如意拿起一个掰开来吃，千言万语不如一个鲜字！包子配着清粥，这顿早饭真是吃得人快活极了！ 钟母正在收拾一些要给儿子儿媳带过去镇上的东西，人在灶房里，边收拾边嘀咕：这个要拿，这豆瓣酱家里好几坛，也拿两坛去，还有这辣椒酱，前些天又做了两坛都拿去。 钟如意吃完早饭出来，钟母已经把要带的东西都放到板车上面了，见钟母还站在板车旁纠结还有什么是没带上的，她连忙走过去问：“娘，快来吃早饭，不用带太多东西，等下板车都放不下了。” 钟母还在嘀嘀咕咕，根本没时间理自家闺女，早上包子一蒸好她就吃了三个，饿不到自己，想了想她又去找了前些天攒的鸡蛋，拿稻草铺到篮子里，免得路上颠簸碎掉了。 又从房里翻出来一袋子的野生澡珠，这是空闲时候大嫂带着几个孩子上山摘的，摘了许多，钟母倒了半袋子出来。 东拿西拿，板车渐渐的就放不下东西了，钟二嫂也过来让钟母不用装太多东西，几天就能回来一趟，不怕东西不够用的。 等东西收拾完，天都已经凉透了，看着日头应该是早上九点了，钟母拿了个小包给闺女背着，里面放了十来个饼子和馒头，早上钟大嫂刚蒸的，带着路上吃，还拿了两个竹筒，里面装着烧开的水，路上渴了或者吃馒头可以配着。 整理好出发，钟二哥拉着板车走在前头，二嫂正小声和儿子小河说话，小河吸吸鼻子，点点头。 平时钟二哥他们回来，小河都是和他们睡，他们一去镇上，要么小河一个人睡，要是害怕了就去找阿爷阿奶一起睡或者和小叔一起睡。 二嫂正叮嘱他让他不要到处跑不要去玩水，在家要帮家里干活，钟如意看二嫂越说小河越舍不得，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几年不回家，怎么搞得好像以后就见不到了以后。 谁知她一扭过头，就见钟母眼眶红红的靠在钟父身上看着她，钟父也一脸的不舍得。 钟如意：...... 这搞得大家不抱着一起好好哭一场都对不起离开的这几天。 钟如意和钟二嫂走在后面，边走边说话，钟二哥拉着板车走在前面，钟如意问二嫂之前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可以卖多少份馄饨，二嫂想了想道：“生意好时，从早忙到晚要卖出去百来份，镇上人多吃的人也多，只是到后面那条街上一样卖面食的人太多了。” 钟如意点点头，“那我们可以先卖卤货，后面要是忙得过来就加一个肥肠面，就是卖之前的馄饨和面，上面浇上一些猪大肠就叫肥肠面。” 钟二嫂陷入思考，在村里这几天她也看到了，卤下水确实是卖得很好，每天一锅都能卖出去，这还只是村里人的数量在那里，到了镇上人只会更多，到时候一天一锅更加不愁卖不掉了，真是想想就开心。 一直走到过了午饭时间，三人才到镇上，三人路上吃了钟母拿的饼子和馒头，勉强充饥，好不容易到了店里，钟二哥去烧水准备给自己媳妇和小妹先洗个澡。 钟如意和钟二嫂两人就坐在店里的长条凳上，店里的配置都是一张桌子配四条长条凳，店里一共有六张桌子，整个店面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了。 等两人缓过劲来，就把带来的东西都收拾起来，钟母拿了两坛子的辣椒酱让他们带来，就怕想吃的时候没有。 等收拾完钟二哥也烧好热水了，一人拎了一桶到各自的房间擦洗，钟如意刚刚已经把杂物间里的东西拿出去灶房那里了，所幸杂物间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的。 两人擦洗干净，又拿着衣服到小院子洗了以后出来，店里的桌子和长条凳已经被钟二哥拿水擦过了，钟如意不禁在心里感叹，钟家几兄弟都是会疼媳妇的人，特别是钟二哥，自己能动手的都是自己干，媳妇能歇着就歇着，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平时做生意都是钟二哥早早的起来去隔壁街买的新鲜猪肉回来包馄饨，今天刚到镇上，要去买食材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去之前那家药铺，先把要用的香料买回来，一共买了五包，花费一百二十五文钱。 还买了些糖，酒是钟母自己酿的，平时钟父偶尔会喝点，这次都被钟母一次性拿给他们带过来了，酱也是钟母自己做的，用的都是自家的粮食，没算成本，糖用的也不多，就买了一些，花了二十文钱。 钟如意觉得算下来其实糖是要比香料贵些的，毕竟一包香料拆开来可以分成几小包，糖也就巴掌大小，就要二十文钱了，幸好糖用的是不多的。 下午的时候也就擦擦桌子洗洗地过去了，晚上钟二嫂做了面条吃。 锅里热水烧开，等水开了倒入面条，碗底挖了一勺辣椒酱和半勺的猪油，面条一熟就捞起来倒进碗里，两碗撒葱花，和几片家里带来的炒过的腊肉，一碗只加腊肉不加葱花，钟如意不爱吃葱花，嫌味不好闻。 等三人吃饱，钟如意本来想去洗碗，钟二哥拦住了，让她早些洗漱休息，明天要开店做营生了，二哥这样说了，她便点点头，回去屋里了。 一早上，陈冬至早早到了镇上，他去找了之前收他兔子的酒楼，之前他问过了，他们酒楼也收鹿，采购的说了只要他能狩到那便带来，酒楼一定收的，就算不收，采购也答应会帮他推荐给有需要的富商收购，只要给他一点回扣就行。 到了酒楼后门，敲了敲门，一个小二打扮的人来开了门，问他什么事，陈冬至说找采购，“前些天你们采购说要是狩到大的猎物可以送来，他要收。” 见他身后当真牵着一头体型颇大的鹿，他点点头，回身去叫采购的出来见他。 采购的一见他身后牵着的那头鹿，就咧开嘴笑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的抓到了，“这鹿看着不错，精神还挺好，你多少钱出呢？” “四十两，这是昨天才抓到的，我没把它杀死，只是射中了它的腿，早早地就拉过来了。”陈冬至一开口就是个高价，这酒楼的采购是个肥差，油水多，不说高一些，非得要被坑一把。 “这鹿是还不错，但你这价格也太贵了，低一点我就要了。”采购的连连摇头，眼里却冒着精光。 陈冬至想再说说价格，又从背着的背篓里拿出来一只肥兔子，说拿这只兔子做搭头。 采购给了个价，三十五两，陈冬至说最低三十八两，最后采购同意了但是要再加两只兔子，陈冬至便又拿了两只兔子出来，反正兔子山上多的是，也不值几个钱。 等拿了钱，他找了个地方吃饭，买了些家里需要的物品后，又背着背篓赶回村里去了。 第19章 早上七点钟左右的时候钟如意还在睡着，钟二哥钟二嫂已经起了，之前卖馄饨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点起来去买食材，已经习惯了，他拉起板车，板车上放着两个木桶，把店门口的板子和门槛卸下来然后把板车拉出去。 钟二嫂见他走远了点，又把板子和门槛装上去了，往常去买肉也是要小半个时辰，去买下水也是时间差不多。钟二嫂去灶房烧水，等水烧开，钟二哥也就回来了，这时钟如意也刚好起来洗漱了。 钟如意洗漱好，二嫂已经烧好热水，蒸了些家里带来的饼子，等下钟二哥回来正好可以先吃个饼子垫垫肚子。 两人又合伙拉了一个之前一直放置在杂物间的大木盆出来，等下可以拿来装洗好的猪下水。 钟二嫂拿了两个木桶，正想出去挑水，镇上有几处水井，刚好他们租住的这处门店后街就有一口水井，要用水了就提着木桶去打便是了。 钟如意刚想和二嫂一起去打水，钟二嫂不让，让她留在店里看着，结果刚走出去，钟二哥就拉着两桶猪下水回来了。见钟二嫂要去打水，便接过她手上的木桶，自己跑去打水，让她们两个先把下水倒进盆里先。 钟如意和二嫂两人合力倒了一桶猪下水进去盆里，她又跑到灶房里把刚刚烧的草木灰拿出来倒在盆里，两人开始揉搓起来，钟二哥也提着两桶水回来了，钟二嫂让他先去吃些饼子，桌上还有些清粥，配着吃。 等钟二哥吃完过来帮忙，三人合伙处理了大半个时辰，一些污糟的部位都用剪刀剪掉了，等处理完，满满的两桶猪下水只剩下一桶连带一小盆。 焯了水下锅，烧的木柴都是从家里带来的，到时候用完了就该买了，放了糖酒酱，煮一会，就把香料都加下去，让它在锅里慢慢煮着。 等一切弄完时间已经到了十点了，钟二嫂在小院里拿了个小泥炉在上面搭上铁架子准备先把午饭做好了，先吃饱了，等下要准备做营生了，等吃完午饭，锅里的卤味也已经差不多好了。 钟二嫂拿了个木桶放到店门口，钟二哥把一整锅子端起来跟着出去了，木桶一放下他就把锅子架在木桶上面，锅盖还盖着，隐隐有些香味飘出来，但得走近了闻才能闻得到。 隔壁茶叶店的老板娘陈氏正坐在店门口纳鞋底，一见自家隔壁钟记这么大阵仗，不禁好奇的探过头去看，就见钟家夫妻俩拿了个木桶架了个锅在上面，锅盖盖着，没瞧见是什么东西。 她好奇的开口问，“钟家的，你家这是要做啥，几天不见你们回来我还以为你们要退租不干了。” 钟二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道：“回家了几天，这不，昨天才赶回来吗？今早就开门准备做生意了，不做之前的营生了。”说着，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勺子，一个碗，把锅盖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热气还有一股极大的香气，她舀了一勺倒进去碗里，递给旁边被这股香气勾的口水直流的陈氏。 陈氏只觉得今早的包子白吃了，怎么一闻到这股子香味就饿得不行了，她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接过钟二嫂递过来的碗，当着陈二嫂的面就用手捻起一块进了嘴，一沾到这个味儿，早起昏昏欲睡的劲儿也没有了，眼神亮的惊人。 “这是、这是猪下水做的吗？我吃着怎么一点猪下水的腌臜味都没有，可香！”又香又有嚼头，一点没有她之前吃过的猪下水又腥又臭的味儿！也不知道这钟家的是怎么了，怎能做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 嚼完嘴里这块猪肺，她问钟二嫂：“你这叫什么？怎么卖的？”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得买点回去。 钟二嫂开心的不行，“这是卤货，今天连着三天，第一勺十文，第二勺五文，就这三天，三天后就按原价一勺十文。”这是昨晚钟如意和他们商量出来的，按勺卖，前三天第一勺原价十文，第二勺半价五文，第三勺十文，第四勺五文，依次排列。 一开始钟二嫂有些犹豫，但是又觉得这么好吃东西应该不至于卖不出去，要是真的卖不出去，到时候价格调低一点好了，这么想着就同意了。 陈氏想着这也不贵啊，“拿给我拿两勺，我回去拿个碗来装。”说完便回去拿碗了。 等她拿了大碗过来，钟二嫂把锅盖打开，舀了两勺到碗里，刚好装满。香气扑面，这时有风吹过，一下子把这股香气吹散吹远了。 街上人来人往，有人闻到了这股香味，找了半天，终于循着味儿找到了钟记小食，一见门口的招牌，他还不确定，锅子还用锅盖，盖着，但是那股香气真的是香得人抓心挠肝的。 于是，他就上前问道：“老板，你这是做的什么营生，我从远远的闻到味道过来的，但是不确定是不是你家。”话还没说完，钟二嫂便揭开了锅盖。 !!! 就是这味！ 他急急拿出来钱袋问这是怎么卖的？ 钟二嫂解释说这是猪下水做的，全部处理干净以后用自家的秘方卤出来的，今天是第一天试业，试业优惠也都说明白了，就怕客人知道了这是猪下水就不想要了，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 一听说是猪下水，客人表情纠结了一下，猪下水这玩意，他以前家里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吃过，吃进嘴里能把肚子里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可这，他又想这香味也不会骗人，老板娘说第一勺十文钱，第二勺五文，十文钱也不贵，他就要一勺回去试试，要是不好吃以后不买不就行了。 这样想着，他便咬牙要了一勺，想着买得不多回去了也不会被自家娘子骂，家里人要是都不吃大不了就自己吃完。 钟二嫂见他脸上纠结，便笑着用筷子夹了一块给客人试吃，客人有些窘迫，好似自己的想法被钟二嫂知道了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模样。 “客人拿着吃吃看，现在还是试业，您尝着要是咸了淡了都可以说出来给我们提提意见，我们也好听取意见。” 见钟二嫂脸上笑意并无嘲讽的意味，客人便伸手接过了那块卤下水放进了嘴里，一沾嘴，他只粗粗嚼了两下便吞下去了，旁边站着同样被香味引来的其他路人，连声问他怎么样怎么样，味道可好，他没空理旁人，只让钟二嫂舀了两勺给他，他家里人不多，两勺刚好是够吃的。 旁边人见他这样，也都纷纷开口要一勺或者两勺的，钟二嫂一勺一勺的舀，钟如意和钟二哥两个刚好收拾好院子出来帮忙。 钟如意拿了店里之前吃馄饨的碗，和客人说碗先借给他们用，明天用完了拿回来就好了，就算不还，几个碗也值不了几个钱，钟二哥就站在旁边帮忙收钱。 第20章 一通忙碌过后，今天卤的一桶连带一盆卤下水都卖完了，现在午时不到也就是十二点不到，钟二嫂手里还拿着个勺子，额头都是汗，正舀了最后一勺要给最后一个刚刚还在看热闹，结果看到最后卖完了才想起来要一勺的路人。 “我没拿碗，可以在店里吃吗？” “可以的，我们这里有碗可以给你端回去，只是要麻烦你到时候送回来。”钟如意说。 路人点头同意了说：“我就住前面那条巷子，姓刘，明天就送来还。” 等一碗卤下水拿到手里来，他没忍住，捻起一块吃了，一吃就后悔了——这么好吃，刚刚就该买多几勺，家里人多，这么一勺根本不够分的，都怪自己瞧热闹误了时间，等他回头想问问老板还有没有，人家已经准备收店了。 这位刘姓路人拿着碗卤下水回了家，家里这时候刚做好午饭，他把那碗卤下水放到吃饭用的桌上，便去洗了手。 出来就见自家媳妇孩子刚在饭桌上坐下在等他，他一坐下，媳妇就问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他一说是猪下水，媳妇老娘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他连忙解释说，这是以前那家卖馄饨的钟记新研究出来的吃食，用的猪下水都是用他家的秘方煮的，一点没有猪下水的腌臜腥臭，见自己媳妇和老娘都是一脸的半信半疑，他赶忙加了一筷子进嘴里，以示真的不难吃，很好吃。 见她俩一筷子都不愿意动那碗卤下水，他心想不吃那就都进他的肚子里，有的你们后悔的。 这时，闺女很给面子的也夹了一筷子吃，见闺女眼睛亮亮的，他就知道这么好吃的东西不管是谁吃了一口都会爱上！哼！ 刘家婆媳一看自家闺女（孙女）也吃的津津有味的，虽然心里有点膈应这是猪下水，但是也动筷尝尝看，结果就是真香！ 刘大娘开口道：“这好吃，明天可以再买点。” 刘大娘的儿媳妇冯氏也跟着点点头，手下的筷子不停，刘章得意的笑笑，结果等他得意完，碗里都快空了，他立刻就不说话了，也伸手夹了一筷子赶紧吃起来。 而今天第一位来买的路人，他刚买完就急急的端着碗回了家，他家也是住在这附近的，家里是开米铺的，姓张。 一打开门，妻子吴氏刚好准备出去找他回来吃饭，一见他进来，就翻了个白眼，“去哪了，吃个饭还要人请。” 张生一脸讨好的笑，拿着碗卤下水就凑到自家媳妇面前，“这是我刚刚得来的一个新吃食，香得很！” 吴氏一瞧，一碗黑乎乎油汪汪的东西，一块一块的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是肉吗？” 张生说：“是猪下水。”结果这几个字刚说完，就见他媳妇变了脸色，他伸手要去捂耳朵，结果手上捧着碗，不敢大动作怕碗撒了，下场就是耳朵被媳妇揪住，死死的拧住了，他疼的呲牙咧嘴的。 “媳妇儿！媳妇儿！你先听我说！哎哟！”吴氏根本不听他说的，揪着他的耳朵往屋里走，几个孩子躲在一旁偷笑。 “你好能耐啊你！买这种糟蹋钱的玩意！你想吃肉就不能和我说吗？非得人傻钱多买这腌臜玩意。” 张生母亲听到声音出来看到这一幕，赶紧上来拦着，“柔娘，你先别生气，生儿买这个应该是有他的道理的，要是他说不出个道理来，我第一个不饶他。” 见婆母开口了，吴氏这才放下手，整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这一通闹下来，她气的脸都有点红了，瞪了自己丈夫一眼，挽着自己婆母的手去吃饭了。 张大娘给儿子留了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就走了，留下张生站在原地一脸委屈。他只是在外面吃到好吃的，买回来给自己家里人也吃吃看，怎么反倒被骂了一通，简直委屈死人了。 张生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桌上众人已经开始吃饭了，见他进来，小女儿赶紧把椅子拉开让他坐下，他甚感欣慰。 结果一坐下，小女儿就叫他以后不要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了，这下他更委屈了，不就是上次买了三盒胭脂给家里几个女眷，结果自己不会挑，买的颜色不好看，涂上以后像个茄子吗？有必要这样一直揪着不放吗？ 他把碗放到桌上，他媳妇偷偷看了他一眼，轻声咳了咳，还是伸手夹了一筷子进嘴里，一沾嘴，舌头都差点吞了，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 见吴氏这样，几个孩子才敢伸手去夹这碗卤下水，而张大娘牙口不好，吃了一块就没再吃了，但是一直在夸好吃，最后拿着碗里剩的卤汁泡了饭。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生还一脸委屈的坐在床上，吴氏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面前的镜子偷偷看他。见他委屈就知道刚刚自己是冤枉他乱花钱了，也是自己被之前的胭脂吓出阴影来了，想了想，她又出去打了些热水进来给他洗脚，见媳妇端了一盆水进来，他知道自己媳妇这是在向自己服软了。 吴氏把水放在丈夫面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啥，你今天辛苦了。” 张生哼了一声，吴氏赶紧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给他顺顺气，“是我错啦，下次再也不这样啦。” 张生气已经消了，现在这会就等着自己媳妇来服软，媳妇一服软他立马喜笑颜开的，见他的笑脸，吴氏长出一口气，心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而今天买了卤下水回去的人家，都是一致的满口称赞，都说好了明天早些来，多买些回家吃。 而今天一早出发去镇上卖鹿的陈冬至赶路回家，路上还遇到了回村里的牛车，村里人让他坐牛车一起回去，他摆摆手道谢拒绝了。道了别以后，他快步离开了。 到了家已经是半下午了，家里静悄悄的，应该是陈母带着妹妹弟弟出去了，等他卸下背篓，把买的盐糖和一些肉放到灶房出来时，陈母已经带着妹妹弟弟回来了，他们都背着一个背篓，小雪和小满背的是小背篓，里面都装着野菜或者柴火。 见他们回来，他让两个小的去洗手，说自己在镇上买了东西给他们，等两人开开心心洗了手过来，就见桌上，放着一盒糕点，还有四朵绢花，糕点是给陈母几人吃的，绢花是母女俩一人一个。 见他一下子买了这么多，陈母想让他少花钱，省着钱以后娶媳妇，但是一想到这是儿子的一片心意，她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陈冬至从怀里把今天卖鹿的钱拿出来，放到了桌上，当的一声，陈母抬眼一瞧：怎么这么多银子！ “娘，这是今天卖鹿的钱，三十八两，你先收着，有什么想买的就买。”陈冬至边说边把吃糕点，沾得满脸都是的陈小满的脸擦了擦，被擦脸的陈小满还是有点怕自己大哥，主要是因为他那满脸的络腮胡，但是一想到这糕点是大哥买的，他又觉得这胡子不吓人了。 第21章 陈母拿起桌上的银子，也不知道里面是多少银子，她直接拿起来还给儿子，“还是你拿着吧，上次你给的五十两银子，娘还没花过呢。娘存着，等以后给你找个会疼人的媳妇。” 陈冬至抿抿唇，他还没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 但还是要先过好当下的生活，如果自己没本事给人家好的生活，娶了人家姑娘也是娶她回来受苦的，何必害了人家。 想到这里，他伸手把那包银子推向陈母的方向，“娘，爹不在了，您就是家里最大的，这钱就交给您保管，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会开口的。” 见儿子如何都不愿意把钱收回来，陈母只能先把钱拿着，保管起来，回头就放在房间里的小柜子里，加上上次儿子给的五十两一起存着到时候好给儿子娶媳妇用。 钟记小食卖完了今天做的卤货已经关门了，钟二嫂从客人来开始就一直是她在弯腰舀卤货，手里一直拿着勺子没停过，现在手抖的不行。 钟二哥心疼的不得了，让她先到一旁休息，自己去把门板装上准备关门，钟如意则是把卖空了的锅和盆拿进去院子里清洗，等东西都收拾完，几人坐下来把装钱的木匣子倒出来，这下手抖的人就变成了钟二哥。 钟二嫂也是激动的不行，作为站在前面专门舀卤货给客人的人，她最知道今天的生意到底有多好，一锅的卤货拿出来一个时辰不到就卖完了，要是天天都是如此，那还愁卖不完吗？只怕是不够卖啊！ 随着木匣子里的钱倒出来哗啦哗啦的声音，钟如意也是激动的不行，不管是多是少，这是她来了这么久第一次赚到钱，等她攒攒钱她想开一家川菜馆，卤货就给二哥二嫂干。 一文钱、两文钱、三文钱...... “......我今天打卤货的时候数了一下，要两勺的客人有十人，要一勺的有六人，要两勺的客人收十五文，那就是十人一百五十文，要一勺的客人收十文，六人收六十文，加在一起就是二百一十文钱！” 钟二嫂惊了，想她之前卖馄饨，一碗馄饨十八文，一天卖十来碗，但是猪肉价贵，村里的猪肉价卖十二文一斤，镇上的要十五文一斤。 而包馄饨用的是面粉，还有贵价的猪肉，猪肉馅加些小青菜，熬的汤还是买的猪骨，虽说猪骨便宜，但是要早早地起来熬着，加上用到的油盐酱各种各样加起来，成本就高，利润也就低了。 而且卖馄饨是要一天都开着店面，就怕客人来了想吃没开，不能只做一早上或者一下午的生意。 卤货就不一样了，虽然也是要早早起来卖猪下水回来处理卤煮，但时间算下来空闲了很多，早上做好早上卖完，下午就能休息。 这样一想，二嫂突然觉得今天不累了，可以多买点猪下水回来，下午接着卖。 “两桶猪下水花了二十文，猪肉铺老板和我熟，他说不管多少桶都是二十文，猪下水不值钱。”钟二哥说。 钟如意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猪下水二十文，香料一包二十五文分成了四小包，一包大概六文钱，加上糖和其他调料柴火，一次的成本大概就在六十文左右。 钟如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那我们今天除去六十文的本钱，剩余就有一百五十文，这还是我们前三天做活动的进账，要是后面一天卖两锅，一锅大概能在二十勺左右，两锅四十，四十勺就是。” 钟二哥钟二嫂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四百文！” 一天三百文，一个月就是十二两！ 刨去本钱还能有十两左右。 天哪！钟二哥夫妻俩简直惊呆了，之前卖馄饨一个月也就能赚个三四两左右，还得是在生意好的时候才能有这个收入，生意惨淡更是常态。 钱都放在钟二哥那里，算好账清洗完锅碗瓢盆已经到了可以吃晚饭的时间，钟如意出去买吃的，让二哥二嫂两人休息一下，今天辛苦他们了，反倒是她这个出主意说要做卤货营生的人最轻松，就给客人递一下碗，收一下钱。 古代的市集是真的热闹，即使现在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了，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的。 她逛了一圈，最后去了卖包子和烧饼的摊上，买了些烧饼和包子，走回去的时候看到有人挑着两个笼子在叫卖，她上去一瞧，卖的是兔子，小贩说是自己家养的，兔子一下崽就是一窝，养都养不过来了，所以今天挑了两笼出来卖。 麻辣兔头也很好吃啊，冷吃兔也很好吃啊，兔兔就是很好吃啊！ 钟如意决定买几只回去，之前在村里的时候，钟母她们偶尔会上山抓兔子，不过，钟母嫌弃兔子没啥肉，抓个一两次就懒得抓了。 “你这兔子一只多少钱。”钟如意开口问小贩，要是太贵，那就算了，等下次回村里再上山去抓。 “姑娘，您要买的话我一只给你十文，两只十八文。”小贩笑的一脸热切。 钟如意觉得这个价格还好，不算贵可以接受，“那就来两只吧。” 她给了钱，提着两只兔子和刚买的烧饼包子往回走，遇到隔壁茶叶店老板娘时还对她笑了笑，她回以一笑点点头就回了店里。 回了店里，她找了个笼子把两只兔子关起来放到灶房里，等明天有时间再把两只兔子做来吃，随手放了一大把菜叶下去就走了。 等吃完晚饭，钟二哥叮嘱今晚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干活。 在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天一黑就要睡了，不像在现代还能出去蹦个迪嗨个歌什么的，再不济还能有个手机玩一玩。 等回了房里她进去空间坐了好一会，估计二哥他们应该已经睡了，就蹑手蹑脚的跑到灶房去把水缸里的水换成了空间水，家里的只能等自己回去的时候再放了。 第22章 陈冬至前几天早早的就起来上山捕猎，但是除了抓些山鸡兔子什么的，鹿却是很少再能抓得到，有时候见到它们，一听到鸟鸣声，它们就会被惊跑，胆子有点小了。 无奈，他把抓到的兔子都先养了起来，到时候兔子下崽，再把长大的兔子拿去卖掉。 既然连着几天没抓到大的猎物，他决定先不上山去了，在家劈柴挑水，喂鸡喂鸭喂猪，除了洗衣做饭的事被陈母干了，其他都被他包揽了。 清早，陈母端着木盆，正端着要去河边洗衣服，就遇到了同村的几个婶子也是同样端着木盆要去洗衣服，一见到陈母要去洗衣服，都打了招呼。 路上，同行的一个婶子问陈母，“陈家的，你家冬至过完年都该有二十二了吧，该给他寻个媳妇了。” “对啊，要不是去当了几年兵，冬至这个年纪在咱们村里孩子都能下河捞鱼了，冬至他娘，你也该早点给他找个媳妇。” 几个婶子七嘴八舌的附和，陈母也觉得儿子是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但她说了好几次，儿子从来都不正面回应，有时候多问几次就跑山上去，过了饭点才回来。 陈母内心叹息，大儿子从小到大的性格都是如此，沉默寡言不爱和人打交道，纯纯是个闷葫芦，自己和走了的丈夫都不是这种性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成这个性子的。 等陈母洗完衣服回了家，就见儿子拿了块木头在削，见陈母回来，抬头喊了声娘，就又低着头削木头，看形状是个小弹弓，应该是做给小满的。 吃饭的时候，母子几人围坐在一起，陈母又提起陈冬至的终身大事，“我听你刘婶说她娘家弟弟的女儿今年十七岁了，模样长得不错，手脚也勤快，你，你要不要见见。” 见儿子低头吃饭不说话，陈母叹了口气，“你这样也不是办法，总不能打光棍吧，你这好手好脚的，又不是村里的王赖子。人家王赖子是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才找不到媳妇，你呢？这么好一个人不成亲不找媳妇，难道你真想打光棍，像王赖子那样吗？” 陈母恨铁不成钢，儿子刚回来的那几天，她只觉得心里高兴，但现在都一个月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人家像他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他呢？让他去相看姑娘也不愿意，整天就抱着他爹那些打猎的工具往山上跑！ 小雪见她哥一直低头默默吃饭，只能给陈母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别说了。陈母都纳闷了，不愿意接触女孩子，难道自家儿子是断袖不成？ 吃完饭后，陈小雪去找陈母，见她一直闷闷不乐好像是有心事，就知道她还在为哥哥的婚事烦恼。 “娘，大哥如今无心婚事，你要给他一些时间，毕竟大哥才刚从前线回来没多久，别太逼着他。我看钟婶家的钟三哥也至今未婚，钟婶也没那么急着要他成亲，您也该放宽心，说不定哪天大哥就开窍了。” “唉！”陈母叹了口气。没说其实钟母也挺着急的，她家小儿子今年二十岁了，钟母最近也有在打听谁家有适龄姑娘的，到时候问问两人愿不愿意见面。 听钟母的意思，钟家老三虽然长得高大人也精神，但是媒人介绍的几个姑娘和钟老三接触后都没有下文了，媒人偷偷去打听说是姑娘都嫌弃钟老三太憨了，不会讨姑娘欢心。 那些要嫁姑娘的人家都打听过了钟家虽然日子过得挺好的，但是钟家爹娘偏心小女儿，谁知道到时候小女儿嫁人，钟父钟母会不会把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了小女儿当嫁妆。 钟家老二夫妻俩在镇上做营生有自己的生意，钟家老大两个都是会过日子的人，这么些年下来种田卖粮食还不知道存了多少钱呢？听说最近钟家大儿媳还搞了个卤货的营生，就在家里卖，据说是生意好得不得了。 而钟老三呢，人是长得不错，老实能干，但他再能干也没有上头两个哥哥能干会赚钱啊，在两个哥哥的衬托下就显得他太普通了，到时候嫁过去要是分家了，钟老三能得个什么？爹娘偏心，到时候怎么可能分大头的给钟老三，没钱也没有房子，长得再好也没有用！ 钟母一开始还真以为是自家儿子太憨了，所以姑娘不爱，谁知邻村那几户相看的姑娘家，没相看成就算了，反倒在背后说他家坏话，钟母气得不行，还好没和他们结成亲家不然就要堵心死了！ 钟母于是暂时歇了要给钟老三娶亲的事，她估摸着要找像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那样的姑娘不容易，还是慢慢来吧，不能给老三娶个心眼子多的媳妇回来，免得到时候老三被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都不一定。 镇上，天刚蒙蒙亮，钟如意就起了，起来才发现二哥二嫂已经起了，二哥已经推了板车出去拉下水了，二嫂在灶房里做早饭。 钟如意洗漱完赶紧去院子里了把昨天洗好放起来的几个木桶和木盆都拿出来备用，和二嫂先吃了早饭，等下二哥回来可以接手清洗猪下水，二哥吃完饭也能来帮忙。 两人吃饱，二哥也就回来了，板车上放着四桶猪下水，多的也放不下了。二哥把几桶猪下水搬下来，倒进去木盆里，钟如意和二嫂蹲下来清洗，让二哥抓紧时间吃早饭。 洗好处理完上锅焯水，按着步骤一步一步来，两个灶都烧起来了，热锅放了猪油下去，放糖炒糖色，等化开就把下水，酱、料接着倒酒，最后再加水下去。 四桶猪下水处理完两锅刚刚好，上锅以后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会，钟如意去把院子收拾了，二嫂让二哥去挑水回来，自己则是把早上吃的几个碗拿去洗了，衣服也晾了。 等收拾完院子里的东西，钟如意坐在灶台前等着，已经煮了一个多时辰了，差不多了，二嫂喊二哥把门板卸下来，她拿着两个木桶出去放到店门口，等下两锅卤货好了都可以放在上面。 谁知二哥一开门就吓了一跳，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一看都是昨天来买的客人。一见他开门就急急的凑上前来，开口就要多少勺。 “各位客人，我们家的卤货还没好呢，需得再等等，真是不好意思了。”二嫂一见这情景，赶紧出来解释，今天处理四桶猪下水花的时间比昨天的要长，现在已经是中午了，都快过饭点了。 本来还打算先把门板卸了，让丈夫去买些吃的回来先垫垫肚子，等卖完了再做点吃的，现在看这情况已经是要午饭和晚饭一起吃了。 第23章 钟二哥进了灶房问钟如意：“小妹，你揭锅看看好了吗？外面已经有客人在等着了。”话虽然说的很急，但是二哥脸上却是一脸的兴奋。 掀开锅盖，一股香味就扑面而来，钟如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试试看，已经可以了，她冲二哥点点头，二哥就拿了两块布包住锅的两个把手，端着出了灶房。 外面的客人一见他端着卤货出来了，一下子都激动的不行，骚动了起来，跟出来的钟如意让他们排好队，谁先来谁就在前面。 “我先来我先来，我一早就在这里等了，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开店。”排在前面的是昨天来过的张生，手里还拿着两个碗，一个是钟记昨天借给他的，一个是他今天拿来的。 排在米铺老板后面的是隔壁茶叶店老板娘，她今天也要了两勺，笑眯眯的和舀下水的钟二哥说话，钟如意不禁感叹镇上的人说话都是这么轻声细语的，不管男女老少，不像村里的，大着嗓门说话，豪迈利落。 钟记门口排了一条队，有点闹哄哄的，引来了街上行人的围观好奇，众人走近了瞧热闹。 “这家店是卖的啥？” “钟记小食？我记得之前来这吃过馄饨，怎么今天这么热闹，都来吃馄饨了吗？” “不知道，没来过，我就是看到人多过来看看。” 不必钟二哥大声吆喝，昨天来过的客人包圆了一锅，钟二哥又进去把第二锅端出来，二嫂在收钱，钟如意则是拿碗给那些没带碗的客人，并嘱咐是借给他们的，到时候记得拿回来就行。 经过的人问了几句卖的是什么，有人说是猪下水，一听说是猪下水，有人嫌弃的皱皱鼻子，觉得猪下水这么腌臜的东西都有人排着队买，真是没见过世面；也有人好奇，什么猪下水能吸引的这么多人排队过来买，也跟着排起了队。 “我也要，我要四勺，我家里人多，我昨天拿回去都没吃到几口，一人一筷子就没了，但是家里人都说好吃，一早起来就催着我再来多买点，我娘牙口不好，就拿了汤汁泡饭也是香得很！”米铺老板一次性要了四勺，还递来两个大碗，两勺一碗刚刚好，昨天借的碗也刚好带来还了。 二嫂笑着回话说：“四勺一共三十文钱。” 米铺老板听了以后心里想，这么便宜，就算过几天没有第二勺半价了，一勺十文钱也不贵，单单是一斤猪肉都要十五文呢，这猪下水还是做好的熟食，他昨天吃了，吃出来里面应该是加了糖的，糖可比肉贵的多，其他他吃不出来的调料也要钱的，这加了糖和其他配料的猪下水才卖十文钱一勺，一勺就有大半碗了，划算！ 昨天来买过的客人都觉得便宜，凑热闹的路人一开始还觉得有点贵，但是钟二哥打开锅盖那香味一闻，他们就不觉得贵了，只抓心挠肝的好奇到底是个什么味道这么诱人。 卖到最后两锅还剩下一点，被最后又赶回来买的第一个客人张生包圆了，说是晚上家里来客人，多买些回去，不然都不够吃。 三人一起把几个锅和几个木桶木盆清洗干净才坐下来休息，看了眼太阳应该要到下午两三点了。 直到坐下来三人才感觉到饥肠辘辘，二嫂说她出去买些吃的回来，就不做饭了，问了兄妹俩想吃什么就出去买了二哥坐了一会就说自己要去挑些水回来，就剩下钟如意一个人在店里看着。 二哥刚走没一会，就有个妇人上门来，有些拘谨的走进来，钟如意还以为她是来买卤下水的就说：“婶子我们今天的卤下水已经卖完了，你要的话明天早点来就有了。” 那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不不，我不是来买卤下水的，不，我是来买卤下水的。” 见钟如意一脸疑惑，她解释道，“我想问问能不能你们家能不能接受预定。” “预定？预定卤下水吗？”钟如意有些迟疑，现代有些店面做生意是可以接受预约的，但是古代就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了。 “我们店里每天都有两锅左右的卤下水，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早点来，但是你说的预定我们应该是不能接受的。”若是人人都要预定，那压力可就大了。 而且要是预定了最后人家不要了，这可咋办？今天预定明天的，每天干完活，还得操心明天预定的，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到时候现场排队的人一听说可以预定，大家都要预定，要记人还要先收定金，着实是太过麻烦了。 妇人脸上有些失落，点点头就走了。 钟二嫂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她，两人面对面打了招呼。 见两人好像是认识的，钟如意就开口问二嫂：“二嫂您认识她吗？” “认识，是咱们这条街上的，她家卖面条的。”说着把买回来的包子和烧饼放到桌上，“咋的啦，她也是过来买卤货的吗？” 钟如意点点头，“她问我们能不能预定。” 二嫂皱起了眉头，预定？她家不是卖面条的吗？又不是一天到晚都没时间，想吃的时候过来买不就行了吗？还要预定？二嫂只觉得她奇奇怪怪的，但是也没有往心里去。 钟二哥挑完水回来也坐下吃饭，闻言也是觉得有些奇怪，“我等下溜达到她店里看看。” 等二哥吃完出去，姑嫂两人关了门店在桌上数钱，今天做了两锅，一锅二十勺，今日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昨天买过的，都是买的两勺，买一勺的就几个，一共三百一十五文钱。数完钱，二哥刚好回来，脸色有点古怪，二嫂问他怎么了，是不是那家要和我们抢生意？ 二哥说：“我刚刚过去看了一眼，她家还是卖的面条，但是现在加了咱家的卤下水，所以生意好了很多。” 钟如意这才知道，原来昨天她家来买过，买回去放到面条上，说是卤货面条，吸引了不少客人，所以她家才想着预定，应该是预定的量也不少，毕竟一天也能买十几二十碗面条，一勺两勺的卤货可不够。 第24章 现在的人怎么会这么聪明？钟如意不由得感叹：猪下水也不贵，人家买回去加在面条上，一碗平时卖十五文的面条就能卖到二十文，这也太会做生意了吧。 “那她说的预定我们要答应吗？”二嫂犹豫了下说道。 钟如意把要是接受预定的利弊说给二哥二嫂听，“咱们可以等过段时间，客源稳定了，每天卖出多少咱们心里有数，再来决定要不要接受预定。” 感觉自家小妹说的也是可行的，两人就都同意了，毕竟现在每天要去拉那么多猪下水回来洗，也是挺累人的。 等吃完二嫂买回来的吃食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钟如意想到自己昨天买回来的两只兔子，赶紧跑进去灶房里看看它们，早上在干活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想起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钟如意把笼子拉到外面来，透过笼子的缝隙看这两只兔子精神还好，不过笼子底部都是粪便，昨天放进去的菜叶都被吃完了，她又拿了些菜叶子放进去。 要不，现在就把它们做了吃掉吧，想到就干！ 不过要她处理这两只兔子她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的，于是她叫来二哥，让他帮忙把这两只兔子处理了。 等二哥弄好，拿给她的就是两只已经处理干净的兔子，拿到手里掂了掂，两只加起来的重量应该有五斤左右，她准备做个冷吃兔！ 剁块以后再清洗几次，洗干净把水挤干，然后就可以开始放调料了，多放点盐，肉才有足够的底味儿，倒了点白酒下去，葱姜末，然后用手抓拌，要让每一块兔肉都入味，好了以后就放一边，再腌半个钟左右。 接着再把卤下水用的香料，香叶桂皮八角小茴香草果淋上一些白酒淋湿以后放着，拿出之前在家里带来的野花椒和干辣椒，干辣椒切段，切完就把辣椒籽筛出来。 准备好了就起锅烧水，把切好的辣椒段放进去煮一煮，水开了就捞出来放到一旁沥干水。锅擦干净以后再倒油下去，一次性多倒些油，避免油被吸干。大葱生姜倒进去炸一下，等炸干了就捞出来。 二嫂就在旁边看着，钟如意让她帮忙把腌兔肉里面的葱挑出来。等锅里的油温度高了就把兔肉倒下去，兔肉一接触到滚烫的热油，就滋滋作响，让它炸一下，再炒一炒，把油里面的水分都炒干，炒了老大一会，油被炒的清亮了就可以开始下调料了。 野花椒、香料，香料要是可以磨成粉的话更好，那样做出来的兔肉会更入味更好吃，翻炒了几分钟以后，香料的香味慢慢炒出来以后，就把干辣椒都倒进去，然后一直翻炒。 炒到后面她手已经开始发酸了，二嫂自告奋勇说让她来，她站在旁边已经被香味馋的不行了。 二嫂接过手，钟如意就在旁边看，眼看着油已经有点发红了，她拿出之前钟母磨的辣椒面倒下去继续翻炒，炒到已经完全发红了，钟如意让二嫂挑一块给她试试咸淡，尝完以后她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加一点点糖还有盐适当的调一下味。 最后加一碗水，等肉收收味就行了。准备起锅的时候，锅边淋少许的醋，一点醋没关系，醋的酸味被完全的激发出来。 倒出来在大木盆里，香味扑鼻，二哥早就忍不住了，一直在灶房外面走来走去的，一见钟如意端着大木盆走出来，他立马奔上去说“我来我来！”直接就抢过自家小妹手里的木盆往店里的饭桌去了。 三人围着那盆兔肉，同时都咽了咽口水。 二哥说：“小妹可以吃了吗？” 钟如意看二哥被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有点好笑，虽然冷吃兔是冷着吃的，但是热的也可以吃，热的口感会比较软，冷的会更硬更干一点，比较有嚼劲。 刚刚二嫂接手的时候，钟如意又焖了一锅杂粮饭，现在刚好熟了，冷吃兔麻辣鲜香，简直就是下饭神器。 五斤的兔肉三人吃不完，毕竟刚刚还吃了烧饼和包子，钟二嫂问了小妹同意后，分了一大碗出来送去给隔壁茶叶店老板娘家，剩下的留着到明天吃，配着馒头吃也是美味。 二嫂端着碗过去的时候，隔壁茶叶店家已经收了店面，老板娘的儿媳妇出来开的门，一见是钟二嫂，脸上就挂起了笑，连忙把门敞开些让她进去。 “这是我家小妹新做的吃食，小妹做了很多，我们家就三个人吃不完，所以拿了些过来给你们尝尝。”二嫂也是一脸笑意，茶叶店老板娘人不错，自她来开始就挺照顾她家的，老板娘的家里人也都不错，儿媳妇很能干。 茶叶店老板姓赵，老板娘本姓陈，大家都叫她陈婶，她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嫁到隔壁县去了，久久才回来一次。儿子娶的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姑娘余惠娘。 此时，余惠娘正一脸的不好意思，“总吃你家东西，你看这多不好意思，我拿几包茶叶给你带回去。” 说着就去了里屋，钟二嫂连忙制止她，“不用不用，上次你给的几包茶叶我还没用完呢，你这再拿几包，要喝到什么时候去。” 见钟二嫂真的不要，余惠娘只能停下，接过钟二嫂递来的碗，一接过来就闻到一股香味，有些刺鼻，她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钟二嫂。 “这是做的什么吃食？我怎的没见过？” 钟二嫂难掩得意，强压下笑意说道：“这是我家小妹新研究出来的，我家现在在卖的卤货也是她想出来的。”钟二嫂觉得小妹前十几年没用过脑子，现在人清醒了，一下子可不就是灵感爆发了吗？ 两人说了几句，钟二嫂就回去了，她刚走没多久，老板娘陈氏刚帮小孙子洗完澡出来，一身的汗，见自家儿媳在关门，就知道刚刚是有人来过，就随口问了句谁来了？ “咱隔壁钟家的，拿了些吃的过来，” 一听说是吃的，陈氏就是眼前一亮，隔壁钟家最近在卖的那个卤货，她家买过几次，家里大人孩子都喜欢吃，陈氏还以为拿的是卤下水，结果等到吃饭的时候，一端上桌，就看到一大碗黑黑红红的东西，里面混着肉块。 赵家吃饭有点晚了，等吃饭的时候那一大碗冷吃兔已经完全冷了，正是口感正好的时候。 第25章 陈氏先夹起一块，其他人在吃今天买的卤下水，一进嘴里，陈氏就惊了，之前吃卤下水的时候就觉得吃了嘴里会有点辣辣的，但也还能接受。 而钟二嫂送来的这碗肉居然是兔肉，吃着肉质细腻，不腥不柴，色泽红润又香又辣，陈氏一筷子接着一筷子，被辣的头上冒汗，越吃越香！ 桌上其他人本来还在吃卤下水，没注意到陈氏吃的是什么，直到余惠娘突然想起来钟二嫂拿来的那碗肉，这才夹了一筷子试吃，结果也是一发不可收拾。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夹起了那碗红红的肉，一大碗看着多，实际上辣椒和兔肉各占了一半，几人一下子就吃完了。吃到没得吃了，陈氏的小孙子夹了一块辣椒进嘴里，被辣的不行，眼泪都流出来了，吓了桌上其他人一跳。 “阿奶我还想吃这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小孙子手指了指那只剩下辣椒的碗。 陈氏说：“这是咱们隔壁的婶子给的，不是买的。” 见小孙子扭着身子，一直嚷着还要还要，陈氏无奈了。 桌上其他人也在看陈氏，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们也想吃，但是灶房里的事都是陈氏说了算的。眼见家里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陈氏只能说明天去问问钟二嫂。 得到想要的答案，众人这才开始动起筷子夹其他的菜，吃了卤货和那碗兔肉以后再吃别的菜，都没啥滋味了。 隔壁钟记店里，钟如意盛了一碗饭，和二嫂一人一半，钟二哥自己盛了一大碗，三人埋头苦吃，因为吃过了烧饼和包子，钟如意和二嫂两人没吃多少，剩下的没吃完都被钟二哥一个人消灭了。 等他吃完了打着饱嗝，钟如意又冲了茶过来给他们解解油腻。一杯清茶下肚，钟二哥只觉得人生圆满了。 见他们吃的满足，钟如意觉得按自己的厨艺应该也是能开一家馆子的。吃饱喝足，钟二哥拿了小本子记了今天的账就各自去睡了。 陈家，晚上陈母躺在床上，想到今天白天的时候村长媳妇说她儿媳妇的娘家堂妹，今年正是十八岁的好年纪。 又想到王婶说她儿子找了一个外村的姑娘，那姑娘是个勤劳能干的，家里有两个哥哥只有她一个女儿，备受家中疼爱，性子也好。 陈母翻了个身又想到今天赵婶抱着她家小孙子过来串门，小娃娃白白胖胖，憨态可掬，头上带着虎头帽，三岁的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说话奶声奶气的。 一想到这，陈母就心塞，要是自家儿子自己会生孩子，那自己也不必催着他成亲，自己生自己养，有个孩子以后也不怕孤独终老，一整晚陈母愁的不行，觉都睡不香了。 反倒是被她念叨的陈冬至每天没事人一样，总往山上跑，陈母心累了。 早上一起来，陈母做好早饭想着去叫儿子起来吃，结果敲了好半天的门都没开，她推门进去就发现床上的被子叠的好好的，儿子已经出去了。 山上，陈冬至一早就上山砍柴，砍完找了个地方坐下，想起最近陈母一直催他成亲，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想成亲，只是他不想随便找个人就成婚，这是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岂能随随便便就能点头同意。 而且自己性格不好，沉默寡言，大部分姑娘都不喜欢他这样的。 担着柴火下山的时候刚好遇到钟老三，最近他娘挂在嘴边的大龄青年除了他自己就是眼前的钟老三了。只见钟老三手里抓着两只兔子，背后背着一捆柴火，遇到他愣了一下，随即爽朗的笑起来。 “冬至哥这么巧你也来砍柴。” 陈冬至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都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之前在军营里除了和将军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僚能说上几句话，其余时间都是都是自己一人待着。 见他不说话，钟老三也不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脸，他一直都是自来熟的性子，看陈冬至担着柴火往山下走，赶忙拿着兔子和柴火也跟着一起走了，边走边和他说话，陈冬至偶尔回应一两句，引得他谈兴大发，一张嘴叭叭叭的。 两人一起到了山脚下，陈冬至以为就要分开走了，没想到钟老三还跟着他一直走，他忍不住提醒：“你家还没到吗？” 钟老三笑的一脸憨厚，“我家就在你家前边，还没到呢。” 等终于到了，钟老三还约他下次一起上山狩猎，说自己除了兔子山鸡，从来没抓到大的猎物，听说他上次捕到了一头鹿以后，兴致高昂，恨不得现在就要拉着他上山狩猎，还是陈冬至说自己等下要去镇上买兔子没时间，等下次吧。 “那说好了，冬至哥下次你要去狩猎记得喊我一起。” 见陈冬至点点头，钟老三才推开门进去了，陈冬至长叹了一口气，钟老三一路下来嘴就没停过，真能说啊。 一早起来，钟二哥今天拉回来四桶猪下水，忙碌的一天开始了，今天是最后一天第二勺半价了，明天开始就没有这个价格了，所以今天来的人更多了。 门板一卸下来，就见到这两天买过的客人都排在前面，昨天来问了能不能预约的面条老板娘也排在前面，一见到开门出来人了，就有人嚷着要两勺要四勺的。 按着顺序一人一人的来，轮到面条店老板娘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要十勺。” 这话一出，排在后面的客人立马就不依了，开始大声叫嚷起来。 “她要了十勺，那我们这些后面排队的还买不买了？” “就是啊，你就算要买也不能一下子买这么多啊，就你家要吃别家都不吃了吗？” “我们都早早的过来排队，你一个人就全买了，我们这不是白排队了吗？这不成！” 队伍马上就乱了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前面的面条店老板娘，她被人指的面红耳赤，可她觉得自己也是买回去做生意的，别人要吃那就下次排在她前面买不就行了吗？ 第26章 见人群闹哄哄的，钟如意绕过去和二嫂说了几句，她俩都觉得不能让面条店老板娘一次性买这么多，但是二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如意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二嫂有些迟疑但还是选择相信她。 钟如意又走到二哥身边，小声和他说了几句，二哥点点头，随即站到人前，手往下压了压，高声说：“各位客人听我说，咱们今天最多可以买四勺，不能超过四勺，我们这也是为了后面来的客人着想，我们家是做长久生意的，一天也就做两锅，咱还得考虑后面的客人，所以今天最多可以买四勺，从明天起最多只能两勺了。” 一听钟二哥这话，面条店老板娘脸色就有点不好看起来：她私下找来问能不能预定，钟记不同意，现在光明正大排了队来买，他家又说限量。 “限量，限量是啥意思？”排在后面的客人只听到了几个字眼，没听清楚到底说的什么。 “不知道啊，好像是前边有人一次性要买十勺所以才说的限量。” 队伍吵吵嚷嚷的。 钟二哥再次高声道：“实在不好意思了各位，我们家一天也就能做出来两锅，实在是人手不足，请各位多担待。” 一天也就做两锅，一锅二十勺，两锅四十勺，虽然卖完以后就很清闲，但是二哥的板车一天就只能拉四桶猪下水，多了放不下，要不后续只能去定制个大一点的板车多拉点回来。 但是卤货也不是只能卤猪下水一种，卤鸡卤鸭卤点花生豆腐豆干都是可以的，不过这些具体要不要做来卖，还是要和二哥二嫂商量过才行，毕竟鸡鸭的成本高了定价也需要高，就怕价格高了客人嫌贵不愿买。 这一高声，后面的客人也都听到了，纷纷抱怨起来，但是这也是无法改变的，只能希望前面的人一次买一勺就好，留些给后面的人。 有路过的人看这里闹哄哄的多问了句这是在干嘛？排在最后的客人说是在卖猪下水，路人一听，撇撇嘴：猪下水都值得哄抢了吗？这世道真是变了。 最后二哥给那面条店老板娘打了四勺，仅限今天，明天开始最多只能两勺，无奈面条店老板娘给了钱一脸失落的走了。 钟如意也没想到这才第三天就有人想出来拿她家的卤货想出新的生意法子，其实如果她家人多忙得过来的话，其实是可以接受面条店老板娘的预定的，但是她家也就三个人，还是要想想办法才行。 半个时辰不到，两个卤货全部卖光了，后面还有客人抱怨着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卖完了，早早过来排队结果连个锅底都没捞到，下次再也不来了之类的话。 这话一听，已经买了的客人还在心中暗自窃喜：不买才好，这样以后他们买卤货就不必排老半天的队了。 “怎么就限量了，以后谁还来买了，这样长久下去，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限量才好呢，一人就要了十勺，难不成人家钟记只做她一人的生意不成。” “就是，你们不买我们买。”这话是茶叶店老板娘说的。 “就是，你们不买多的是人买，也不知道钟记这卤货是咋做的，我家几口人就靠它下饭，越吃越香。” 这就不能为外人道了，毕竟说了这是钟家自个的独家秘方。 等收完了铺子，二嫂还有点心惊，要是今天真的卖给面条店老板娘十勺，那后面的人买不到闹起来可就难搞了，幸好小妹想了个主意说以后开始限勺，不然就该乱起来了。 钟如意坐在凳子上擦汗，快十二月的天了，忙起来还是一身的汗，见二嫂蹙着眉有点担忧的模样，她把今天突然想到还可以卤鸡卤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二嫂，其实卤货不止是可以卤猪下水的，其他的一些豆干豆腐花生卤鸡卤鸭都可以。” 二嫂有些吃惊：“豆干鸡鸭也行吗？” 钟如意点点头，“豆腐豆干花生算是素菜卤出来咱们定价就要便宜一些，鸡鸭都是贵价的肉食，定价就要贵些。” 如果每天能多卤一些出来卖那就更好了，毕竟就算板车拉得下，但是猪肉摊每天可以提供的猪下水也是有数的，还有那面条店老板娘，钟如意说要不就给她预定吧。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找木匠定制一个大一些的板车用来拉猪下水，等过几天回村里的时候收一些花生回来卤，看看好不好卖，豆干豆腐明天就可以买些试试看好不好卖，鸡鸭暂时还不确定，毕竟鸡鸭要比猪下水贵得多，万一做了卖不出去就亏了。 钟二哥出门去找木匠了，钟如意两人进去里面灶房里做饭，焖了一锅的白米饭，一盘凉拌黄瓜，一盘蒜蓉青菜，菜都是早上附近的村民挑着担子在镇上卖的，还有今天早上二哥带回来的排骨拿来红烧了，再打一盆蛋花汤。 三菜一汤，一荤两素，三个人刚好够吃，饭刚做好，二哥就回来了，说是木匠说要两天就能拿。 吃饭的时候，二哥说起在街上遇到同村陈婶的大儿子陈冬至，二嫂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陈婶那个去当兵回来的大儿子，随口问了句他到镇上干啥了。 “拎了一笼的兔子在卖，我上前去打招呼，他还要给我两只我拒绝了，他说是自己养的，不花钱，我没要。”现在赚点钱不容易，能卖钱就卖钱钟二哥哪好意思收。 正说到兔子，门口就传来隔壁茶叶店老板娘的声音，“玉娘，在吃饭吗？” 一听到陈氏的声音，二嫂就放下手里的筷子出来了，“陈婶，在呢，咋的了？” 二嫂领着陈氏进来，一进去就见桌上还摆着饭菜，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忙了这么久才吃饭呢，”说着手里递过来几包茶叶，“这是今年刚来的新茶叶，我拿些过来给你们尝尝。” 钟二嫂收下了，见陈婶欲言又止，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她开口就问陈婶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陈婶一脸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想问问昨天玉娘你拿过来的那碗兔肉是怎么做的？我们家几个孩子都闹着想再吃，你家要是卖的话，我想买些回去。” 第27章 钟二嫂一听这话就去看自家小妹，钟如意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婶子，那是我自己做了自家吃的，想着以后可能会做这个营生，但是现在还要卖卤货，所以暂时不考虑，您要是想吃的话，可以买兔子过来，我给您做，材料我这边有。” 陈婶一听，那敢情好啊，只要买了兔子过来钟小妹帮忙做，自己只要等着吃就好了。陈婶知道钟小妹这样可能是怕被她偷师，但是陈婶不在意，她家开了一家茶叶店，每年跟茶商拿货价格低，要是谁说让她把她家供货源公布出来，那不是疯了吗？ 陈婶开开心心的走了，说现在就去街上买几只兔子回来，请钟如意帮忙做了。二嫂送了陈婶出去，回来的时候有点担心她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帮陈婶的，就问小妹：“小妹，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如果你以后要拿这个来做营生，万一被人学了去怎么办？”虽然陈家阿婶人很好，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是自己吃亏那就算了，要是害得小妹吃亏那可不行。 钟如意说：“二嫂，没事的，我只是叫她买了兔子送来，具体要用到的材料我没叫她买，就算吃也不一定可以完全做出来一样的，而且以后我就算做营生做出来的菜就是给别人吃的，就算被人学去了，我再做其他的人家难道每一道菜都能学的去吗？没事的，不用担心。” 陈婶到了街上，逛了一圈都没见到有人卖兔子，她心里嘀咕，明明之前出来买菜天天都能看到有人在卖兔子，怎么今天她想买的时候偏偏就没有了。 来回逛了两圈都没看到，她想着明天再买了请钟家小妹做也是行的，反正今天买了卤货，家里几个孩子闹腾就先拿卤货哄着先，反正卤货他们也爱吃得很。 正准备走呢，就见一个高大的汉子拎着一笼兔子从她面前经过，她连忙跟上去喊了声：“壮士请等等。” 结果等那高大的汉子一扭过头来，她就心里泛起了害怕，就见这人一脸的络腮胡，身形高大面容粗狂的，乍一看之下有点吓人。 “婶子，有何事？”那汉子一开口，声音倒不像外貌那般吓人，倒是挺好听的。 “哦哦，壮士我想问你这兔子卖不卖。”虽然心里有点被吓住了，但是兔子还是要买的。 知道眼前这位婶子是来买兔子的，陈冬至把笼子放下，蹲下去把笼子的门打开，“要几只。” 陈婶犹豫了片刻，想着钟家小妹可以一次性帮她多做点，最好能把家里几个娃娃吃腻再也不闹着要吃才好，这样想着，她开口说：“要三只吧。” 陈冬至从笼子拿出来四只，陈婶哎哎哎的说我只要三只，多了吃不完的，陈冬至低着头给兔子拿了绳子绑住脚。 “多一只送你了，这是最后四只了。一只十文钱，一共三十文。” 陈婶没想到这壮汉看着人高马大的，长得怪凶的，人却是挺好的，“那就实在是谢谢你了壮士！” 陈婶笑眯眯的递了钱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看着这汉子走远的背影心想真是人壮心善。 等陈婶拿着几只兔子过去钟记的时候，钟如意几人已经闲下来了，钟如意远远地就看见陈婶两手拎着兔子，等走近了，她不禁嘴角抽搐，陈婶家这是当算把兔子当饭吃吗？还是打算一次性吃腻了就不用再让她帮忙做了。 陈婶手里拎着几只兔子高高兴兴的过来，一见钟家小妹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还以为她是不愿意帮自己做了，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如意，是不是我拿的太多了，可以只做两只的，你愿意帮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钟如意连忙说：“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家人多吃的也多，都是一样的婶子，一只做几只也是做。” 说着就伸手把几只兔子接过来了，“婶子你是要现在做还是要明天，一次性做完吗？”一接过来就能感觉到这几只兔子要比自己前些天买的兔子要肥得多了。 陈婶不好意思的笑笑，“做三只，一只给你们。四只全做了我们也是吃不完的，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如意姑娘。” 钟如意连忙摆手拒绝，“婶子我都答应你要帮你做，不用给我们一只的，我们这也刚吃饱，吃不下了。” 见她不要，陈婶也没有多说什么，想着等下做好了，留些给他们就好了，反正四只都做了，他们家也吃不完。 兔子给了钟二哥帮忙处理，钟如意让陈婶先回去，等下好了就叫她或者端过去给她也行，陈婶千恩万谢的走了。 二嫂一直坐在旁边做衣服，自从开始卖卤货以后，早上忙一点，等卖完了时间就开始空闲了，她就能给小河做做衣服缝缝补丁，上次回去就看到小河的好几件衣服都被他搞破了，还不敢说，生怕他娘骂他。 等二哥处理好已经小半个时辰了，二哥还帮忙剁块了，剩下的就交给钟如意自己来了。 陈冬至今天拎了一笼的兔子到镇上来卖，之前抓的十几只兔子留了一只公的两只母的配种，剩下的全部被他拿出来卖了，还以为今天最后几只卖不出去了，没想到临走的时候又被一个婶子买了。卖完他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这时候回去家里估计没有给他留饭，还得再给他做，那还不如找个店吃饱了再回去。 他逛了一圈，看到一家面条店，直接进去要了一碗面条，老板娘赶紧过来引他坐下，问他是要素面还是肉末面还是卤货面。 卤货面，陈冬至还没听说过，素面肉面就听说过，他有些诧异，想想就要了一碗试试看。 没过一会儿，老板娘端上来一碗面，上面铺着一些黑黑红红的块状物，他夹起一块看了看，是一块猪肺，他有些迟疑，是他在边境太久了吗？怎么镇上开始流行吃猪下水了吗？以前在边境他听一些家境不好的同僚说过，有时候家里实在想吃点荤腥的时候，也只能买点猪下水吃吃，但是吃过的人都说吃完感觉前几年吃的年饭都要吐出来了。 第28章 陈冬至迟疑着夹了一筷子进嘴里，但没想到的是味道出奇的好，油润有弹性，越嚼越香，一点没有猪下水的腌臜腥臭。他低着头呼噜呼噜的吸起面条来，时不时地吃一块面条里的卤货。 吃完结账，一碗二十文。走的时候听到面条店老板娘在向老板抱怨今天只买到了四勺猪下水，四勺都不够，而且从明天开始钟记就要限量，一人只能买两勺，明天要叫两个孩子一起去排队，还得早早地去，不然钟记卤货就被人抢完了。 陈冬至听了一耳朵就走了，心想原来这卤货不是老板自家做出来的，还得老板自己每天去别家买了回来卖，卖回来再卖出和肉面一样的价格。 赶回家的时候，陈母正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件他的棉衣，往里面塞棉花。 见他回来问他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就要给他把中午的菜热一热，陈冬至说自己吃过了，陈母就又接着塞棉花。 陈冬至放下笼子，去屋后看了看，兔笼里放着一堆白菜和一盆干净的水，想来应该是小雪收拾的。 刚到家休息没一会儿，他闲不下来又跑去劈柴，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屋里点起了油灯，陈母在喊几人吃饭了。 陈家最近的生活条件过的还可以了，陈母昨天还让钟母帮她留了一份卤货，如果不是提前说好的话，估计等她去了也买不到，钟家大儿媳每天卤的一锅猪下水都会卖完。 她想着偶尔也吃一回，之前小雪小满两个孩子都吃过了，大儿子回来这些天了都没吃过，每次她去买都没买到，这次是偷偷让钟母给她留一份不让人知道的。 桌上摆着一盘炒青菜，一盘野葱炒蛋，一碗卤下水还有一盆萝卜骨头汤，这骨头汤是钟母教她的，说是骨头汤喝多了小孩子长得快，她家几个孩子都是经常喝骨头汤才能长得好，而且骨头不比肉贵，一根骨头就一文钱。 陈冬至看着那碗卤下水沉默了，怎么村里也有人在卖这个卤货吗？他还以为这是镇上才有的吃食。 见儿子一直盯着那碗卤下水看，陈母夹了一筷子到他碗里说：“这是你钟婶家大儿媳妇在村里卖的，她家二儿媳在镇上也做这个营生，说是她家小女儿如意想出来的方子，你吃吃看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明天再去买点。” 原来面条店老板娘说的钟记就是钟老三他二哥家的，他突然想到今天还在街上遇到了钟老二，还以为他也是到镇上买东西的，没想到是在镇上做营生。 正吃着呢，陈冬至抬头一看陈母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夹了一筷子卤货进嘴里，扒完最后一口饭就走了。 陈母在后面喊他喝汤，他只说不喝了，怕喝了晚上尿多。 晚上，陈冬至躺在床上，之前将军给了他一封推荐信，说是让他拿给他们当地的县令，这封信里面的内容是举荐陈冬至的，希望县令可以看在将军的面上可以在衙门里为陈冬至谋一个好差事，但是回来至今陈冬至一直没拿那封信去找县令大人。 一是他不愿意让将军用自己的人情脸面去帮他谋差事，就算是种田打猎他也能养活自己和母亲她们； 二则他不喜欢被约束着的生活，之前在军营里虽有军规，但是同僚都是豪爽的汉子，有话直说，性子直来直往，他的性子沉闷，军营中看不惯他的人，也只会拿拳头说事，谁的拳头硬就服谁的。 衙门不比军营，说话做事都得有考量，他自认不是这种会猜测人心的人，这衙门还是不去为好。 明天上山看看吧，最近天气有些冷了，抓不到大的猎物抓些兔子回来养着也好，等来年开春就要下地播种了。 ...... 钟如意拿着那四只兔子进灶房前问了陈婶，介不介意她做其他菜色的兔肉，陈婶表示不介意。 那钟如意就有的发挥了，先做了一盘冷吃兔，等剩下兔肉做好了，冷吃兔已经凉了口感会更好。剩下的她决定做个辣椒炒兔肉。 从家里带来的辣椒大部分都被钟母洗干净晒干了，只剩下不多的鲜辣椒，拿了一把出来洗干净把里面的籽去掉后切丝，拿出生姜和葱同样切成丝，兔肉洗干净以后切成细丝。 起锅烧油，等油热了以后，切了丝的辣椒和兔肉一起倒入，过油后捞出来。再把准备好的姜丝和葱丝一起下锅爆香，爆香以后就可以把兔肉和辣椒丝一起倒进去翻炒，炒均匀以后，感觉差不多要熟了，加盐下去再炒一下下就能出锅了。 钟如意本来想着把今天的晚饭一起做了，但是想着刚刚三人刚吃了午饭，应该没那么快饿了，还是等晚些再做晚饭吧。 二嫂拿篮子装着拿过去给了陈婶，一开门陈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连声感谢，还邀请钟二嫂一起进去吃晚饭，钟二嫂赶忙拒绝了，只说小妹刚刚已经做好晚饭现在就能吃了。 等钟二嫂一走，陈婶这时候还只觉得钟家人怎么都这么好，结果等掀开篮子上的布，一闻到那股香味，看到一盘子红绿相间的炒兔肉，一盘上次吃过的冷吃兔。 端上桌，一家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就等陈婶上桌开饭了。陈婶一坐下，桌上人的筷子就没停过，三个孙子孙女吃的满嘴流油，被辣的额头冒汗还不愿停下。 陈婶今天和儿媳妇说了请隔壁钟家小妹帮忙做兔子肉吃，所以余惠娘就只炒了个素菜和一盆汤，这会儿三个孩子被辣的盛汤喝，几个大人也同样被辣的嘴巴红肿。 也不知道这钟家小妹是怎么做的，这兔肉又香又辣又入味，肉质鲜嫩，一点儿腥味都没有。几个孩子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今天煮的饭都不够吃了，大人就拿了馒头配着吃，只觉得连馒头都变得好吃起来。 一家人吃饱喝足，小孙子问陈婶：“阿奶，为什么如意姐姐做饭这么好吃？” 陈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因为她特别聪明做出来的饭菜就特别好吃。” 年幼的小孙子想了想又说：“那等我长大了要娶如意姐姐回来当媳妇，天天吃好吃的。” 此言一出，一家人都笑了起来，陈婶抱着他笑的不停，“等你长大，你如意姐姐都嫁人了。” “我不管我就要娶如意姐姐！我明天就娶！” “好好好，那你明天去问问你如意姐姐愿不愿意嫁给你这个小毛头。” 第29章 一早，钟二哥只拉了三桶猪下水回来，说是猪肉佬只匆匆杀了一头猪，就被赶来的大儿子叫回家去了，说猪肉佬他媳妇肚子疼可能要生了。 剩下的猪都是猪肉佬的徒弟杀的，手脚慢得很，钟二哥等了许久，等不及就只拉了三桶回来。 三桶猪下水处理起来也费了好长时间，今天钟如意决定再加个卤豆腐豆干，不然三桶猪下水处理完也才一锅加半锅，不够卖的。 豆腐豆干是二嫂早起去买的，三文钱一大块的豆腐，豆干也是一样的价格，一共买了半板回来，见她买的多，豆腐摊老板还多送了几块给她。 等猪下水卤的差不多了再把豆腐豆干丢进去，这些好熟容易入味的，不必和猪下水一起下锅煮。等个十几二十分钟一锅子卤货就好了，端出去开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排了好些人了。 “不好意思了各位，今天买的下水不多，只够一锅半的，但是加了些豆腐豆干，一份素的卤豆腐豆干是六文钱一份，量比卤下水要少一些，各位客人要是想吃的可以打一份尝尝鲜，后续我们还会加些别的。” 客人一听，本来你昨天就说了一人限两勺，怎么的今天量还少了。 钟二哥只能解释今天猪肉摊老板媳妇生娃娃，老板回去陪产了所以量就少些，等过几天老板回来了就好了。 客人再不情愿也没办法，见打开锅盖，豆腐豆腐也同样卤的油光发亮的，虽然不爱吃但是六文钱也不算什么贵价东西，也可以买些回去给老娘和孩子吃吃看，于是就说：“那就给我来两勺卤下水一勺卤豆腐豆干，这样可以吧，不是要卤下水三勺。” 钟二哥点点头表示这样可以，只要不超过两勺卤下水就可以，刚好排到面条店老板娘的时候只剩下两勺，后面的是她丈夫，没买到，急得不行问钟二哥：“老板你们这就没了吗？就两勺不够呀，这可怎么办？” 见钟二哥摇了摇头，他心里苦涩，这几天靠着钟家卖的这些卤货，他家生意比以往好了不少，不少客人是在钟家排队没买到卤货，得知他家有卤货面条，来了都指明要这个，之前没限勺的时候一天四勺都勉强够卖的，他媳妇想着要不一次性买个十勺，就不用天天来排队了，谁知钟记开始限勺。 后面排队的客人见已经打完了，没办法只能打了卤豆腐回去，临走前问钟二哥能不能多出些新吃食，每天就这么两锅根本轮不到后来的人。 钟如意走上前说：“本来想着要不要卤些鸡鸭来卖，但是鸡鸭要贵价些。” 客人一听还能卤鸡卤鸭，开口道：“只要你家卖的我就买，鸡鸭贵价些有什么只要你家做的好吃还怕没人买吗？” 其他客人也纷纷点头，表示鸡鸭家里也会买来吃，反正都要买，你家要是能卤的比外面的卖的好吃那他们肯定会买。 等客人都买完走了，四周围着的街铺邻居们也都走了，之前大家都是一条街的，只是来往的不频繁，现在钟记推出了卤货，这下，大部分街坊都来买过，少部分的没买到的也在等着钟记推出新吃食，这样大家都去买新吃食了，卤下水就该轮到他们买了。 刚准备收铺子洗锅盆的时候，钟如意听到有人喊她，一扭头就见她三哥正站在店门口喊她，旁边站着个一脸络腮胡的汉子，她定眼一瞧，这不是小雪的哥哥陈冬至吗？ “三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陈冬至站在钟记门口，一开始他是想着来镇上买些家里用完了的盐和糖，没想到半路遇到了钟老三，就两个人约着一起来了。 只是一见到钟如意他就觉得这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脸颊上带着些薄红，皮肤白皙，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他不禁有些愣神。 里面的二哥二嫂一听到声音出来查看，就看到自家三弟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进来了，顿时惊喜不已。 “小弟，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这是冬至吧，你俩约着一起来的吗？” “娘说最近天气冷了，让我拿几件厚衣服和厚被子过来。” 钟老三把东西递给二哥，拉着陈冬至坐下，这时陈冬至才回过神来，有些窘迫的微低下头，伸手接过钟二嫂递来的茶杯，但是又忍不住侧耳倾听钟如意和钟老三的对话。 钟如意顺势坐下，手托腮，笑意盈盈的和钟老三说话，而她的正对面就是陈冬至，他时不时地抬眼看她，但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三哥，我来之前听娘说要给我找三嫂，怎么样？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中意的姑娘。” 一听这话，钟老三就沮丧的说：“娘说我这样的不招姑娘喜欢，”他挎着张脸，“难道以后我就要像村里的王赖子那样打光棍了吗？” 钟如意赶紧安慰他，“哪有，人家只是喜欢的刚好不是你这样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早晚会遇到喜欢你的姑娘的。” 二嫂也跟着说，“现在的小姑娘喜欢的都是那种嘴甜的，你嘴够甜会说好听的话还怕娶不到媳妇吗？” 钟老三一听这话就不服气了：“花言巧语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而且我嘴甜不甜，她们又没试过。” 钟如意拍了他一下，让他不许说这种流氓话，钟二哥站在一旁看不上自家小弟这副哭唧唧的样子，没出声。 二嫂被小叔子这句话逗笑了，扭头就见陈冬至一直偷看自家小姑子，她轻轻咳了咳，陈冬至立马收回视线。 钟如意问两人吃饭了没有，两人都说是吃饱了过来的，又坐了会，钟老三就说要回去了，陈冬至就算想再多坐一会也没有理由留下就也跟着走了。 钟老三问小妹要不要一起去逛逛，陈冬至心里暗暗期待，钟如意想了想，现在店里卤货已经卖完了，就剩下几个锅和盆要洗，她问二嫂要不要一起去，二嫂说去，正好买些零嘴让小叔子带回去给几个孩子吃。 二嫂还把之前给小河补的几件衣服装进包袱里，让钟老三顺便带回去。 第30章 走走逛逛一路走一路看，陈冬至一直偷瞄钟如意，但是不敢和她多说话，一说就结巴，钟老三还觉得奇怪，原来平时冬至哥话少是因为他有口吃这个毛病吗？反倒是一旁的钟二嫂一脸的意味深长。 正好走到布行，二嫂说要进去买几块布，空闲的时候做几件衣服给小河，钟老三和陈冬至在外面等，钟如意一起陪着她进去。 一进店里，店小二就迎了过来，问了是哪位要买，钟如意应着小二的话说她嫂子要买给侄子的，问小二有没有推荐。小二问是要买成衣还是布匹，二嫂说要买布回去自己做，小二就带着两人到一边去看。 “这位娘子您看这个颜色喜欢吗？适合七八岁的孩童，颜色比较鲜亮活泼。”店小二拿了一匹丁香紫的布料出来，钟二嫂用手抚了抚，感觉料子摸着很舒服，给小孩子穿挺好的。 钟二嫂问小二：“这是什么价格的？” 小二说了个价格，二嫂觉得有点贵了，但是她就生了小河一个，什么好的都是紧着小河来的。咬咬牙要了两块，还要了一块颜色要暗沉些的，到时候给钟母也做一件。 钟如意在一旁觉得有点奇怪，等小二去裁布了就问她二嫂，怎么要了这么多块。 二嫂把头发挽到耳后，笑了笑说：“我和你二哥在镇上做营生，小河都是大嫂和娘带大的，到时候我做一件给小河一件给铁蛋，一件给娘，也算是感谢这些年来大嫂和娘帮我带大了小河。” 钟如意只觉得他们老钟家是走了什么运娶到了大嫂二嫂这样好的姑娘，妯娌两人不像别人家，谁多喝口水都要斤斤计较，更别提二嫂生了小河没半年就跟着二哥到镇上做营生了，小河还小的时候有时晚上哭闹都是大嫂带着他睡的。 两人买完了布料出来，就见站在门口的钟老三正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陈冬至时不时地点点头应一声。直到两人出来，钟老三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 钟如意问了两人还有没有要买的，没有的话就回去了，走到一半，钟如意看到路边有人卖自己做的头花翻花绳什么的，就凑上去买了两朵粉色的头花，两条翻花绳，让三哥帮忙拿回去给翠翠，她一定喜欢。 之前她见翠翠头上的头花已经有点褪色了，但是大嫂没时间到镇上来就没给她买新的，翻花绳可以和村里的小姑娘一起玩，便宜又实用。 等陈冬至两人在走回村里的路上，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陈冬至才想起来忘记买盐和糖了，钟老三问他要不现在回去买？陈冬至想了想拒绝了，明天还能再去一趟镇上。 钟老三到了家，正是三四点的时候，钟父和钟大哥刚从山上捡了柴火回来，此时正坐在屋檐下。 钟母带着铁蛋去隔壁赵婶家说话去了，大嫂带着翠翠几个大孩子去摘野柿子和山楂回来，到时候野柿子晒干好储存，山楂切片以后晒干夏天加两颗梅子泡水喝，酸甜解渴又解暑。 等几个孩子回了家，看到钟老三带回来的东西一时间都兴奋的不行，特别是翠翠，一听说她小姑姑给她买了两朵新的头花还是粉色的，还有两条翻花绳，上次她就见村里的小花玩过，小花借给她玩了一天，她一直都想要，但是娘一直没有给她买，结果小叔说小姑姑给她买了两条，她可太开心了！ 其他几个孩子都拿到了零嘴，都开心得不得了，小河问他小叔：“小叔，我娘他们啥时候回来？” 钟老三也不知道，但是怕自己说不知道惹小河伤心，只能骗他说过两天就回来，钟母手里拿着钟如意买的一盒糕点打开了，几个孩子一人一块。 她摸摸小河的脑袋说：“你爹你娘都是为了咱们的日子过得更好才去镇上的，等小河长大了会赚钱了你爹娘还有咱们家就能天天吃肉啦。” 小河今年才六岁，对钟母说的这些话似懂非懂的，但他小小的心里从此埋下一颗种子，只要有了钱，自己就能和爹娘一直在一起，还有阿爷阿奶大伯大娘小姑姑小叔还有翠翠他们。 陈母带着小雪小满拎着一条鱼回来，今天村里人在河边捕鱼，多了的就低价卖给村里人，她买了一条个头较大的回来准备酱着吃。到家发现大儿子已经回来了，她把鱼拎进灶房里，发现让儿子买的盐和糖都没买，那他去镇上干什么？ 她走出去问儿子：“今天不是去镇上卖盐和糖了吗？怎么没买？” 陈冬至劈柴劈了一身的汗，拿起搭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头也没回：“去了忘记买了，明天再去一趟。” 陈母嘀咕了一声忘性真大，就又进去灶房了，该做晚饭了，陈小雪进去帮忙打下手，陈小满坐在院子里的柚子树下玩陈冬至之前给他做的弹弓。 钟如意姑嫂俩回了店里，钟二哥刚把门板装上，见她俩回来，指了指桌上说：“刚刚隔壁陈婶来了，还拿了两包糕点，见你们都不在没说几句就走了，说糕点是感谢小妹上次帮她做菜的一点心意。” 桌上放着两包用油纸包着的糕点，钟如意觉得陈婶实在是太客气了，不过就是做了一次菜又是给她家拿茶叶又是买糕点的，怪不好意思的，下次还帮她做。 天色已经有些微黑了，钟如意让二嫂把两包糕点收起来，到时候回去了刚好带回去给孩子吃，她进去灶房做晚饭去了，二哥刚刚说想吃面条了，想到就干，开始和面擀面，切成细条以后，放进锅里，水已经开了，等一会儿就好了。 摆出三个大碗，碗底挖了点猪油进去，这猪油是前些天二嫂熬的，一大块板油，只熬出一小罐子的猪油。等面条好了直接捞起来倒进碗里，撒些葱花，锅里煮完面条的汤再淋上一勺，再放上一勺辣椒酱，一碗香喷喷的素面就做好了。 感觉只有一碗面太单调了，她又切了些腊肉，加上蒜苗成一盘蒜苗腊肉一顿晚饭就算做好了。 三人一人捧着一个碗呼噜呼噜的开始吃面，时不时夹一筷子蒜苗炒腊肉。 第31章 陈冬至早上起来，陈母已经做好了早饭正摆在堂屋桌上，见他洗漱完还没吃早饭就要去镇上，连忙出声喊住他：“你早饭还没吃呢，别急着去，先吃了早饭再去吧。” 等坐到桌上吃饭的时候，陈小雪惊讶的发现，她大哥居然开始注重形象了，之前是一脸的络腮胡，现在居然把胡子剃了，要知道之前娘让她把胡子剃了说他这样一脸胡子容易长虱子，可她大哥根本不听，怪不得昨晚睡前大哥来找自己借了一面镜子，原来是要照着刮胡子。 陈母也觉得今天太阳打西边起来了，怎么的之前说了那么多次让她把胡子刮干净看着人也精神点，怎么都不同意，咋的过了一晚上就突然转性了。 见桌上娘和妹妹弟弟都看着自己，陈冬至低声咳了咳，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他之前觉得男人无需多么精心的打扮，脸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这个想法止于昨天，当时逛街钟如意看到了一个长得尚可的男子，偷偷和钟老三说，现在姑娘家都喜欢这样的，他当时跟着看了一眼，只觉得那男子长得弱不禁风的，一脸的疲软无力之态，一看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真的会有姑娘家喜欢这样的吗？ 结果下一秒他就转身从刚下来的马车上扶下来一位姑娘，两人姿态颇为亲密。 他当时大受震撼，没想到现在讨姑娘喜欢的都是这样的小白脸，而他身旁的钟老三也是一脸的大受打击，因为他平时要下地里干活，皮肤被晒得黑黑的，笑起来一口大白牙，他们家三兄弟都是像了钟父，一张方圆脸一脸正气。 钟老三比起其他两兄弟像钟母的地方要更多一些，而钟如意据他爹娘所说她是长得像已经去世多年的奶奶。 等到了镇上买了家里要用的盐和糖，本来就应该买完回去了，他的脚步却不受控制的走到了钟记门口，假装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就见钟如意站在她二嫂身旁帮忙递碗或者帮忙收钱，他找了个角落躲起来偷偷看，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 他看着她，笑着和客人说话接过客人手里递来的碗，一笑起来眼睛微弯，笑意从眼里溢出来，皮肤又白脸色红润，看着看着他脸红起来，但是自己没发现。只是路过的人见他趴在墙边的动作有点奇怪多看了他几眼，结果这人突然脸红起来，更让人觉得他奇怪了。 等收了铺子，隔壁茶叶店的陈婶凑过来说：“玉娘，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瞧见那边墙角站了个人一直往你们这边看，也不像是要买卤货的样子，否则看到这么多人在排队早该凑上来跟着一起排了。” 钟二嫂顺着陈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陈婶说的人已经不在那里了，但她心里留了个底，最近她家生意是越来越好了，难免会有眼红的人想干坏事。 谢过陈婶，两人聊了几句，陈婶说她家二孙子要送到私塾去念书了，二嫂惊讶了，“小林已经到了可以上私塾的年纪了吗？” 陈婶点点头，“过完年就七岁了，去问了私塾的夫子说年后可以送去了。” 说完叹了口气，“再过几年小安也可以去了，到时候两人一起念书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二嫂宽慰陈婶说：“要是有一个将来高中了，你们家就跟着享福了，我看小林和小安都是聪明孩子，别太操心了。” 陈婶只能说希望如此吧，然后又问起钟小妹过完年是不是十七岁了，也可以找个好人家了。 “我们家小妹不急呢，我公爹婆母疼爱小妹，希望能多留她几年才好呢。” 两人聊了几句，陈婶就被进店买茶叶的客人叫走了。 二嫂回了店里和二哥说了陈婶和她说的事，二哥心里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不会是那家人吧。” 二哥口中的那家人就是钟父的妹妹一家，钟奶奶只生了两个，钟父和钟姑姑两人，钟家不是从钟母这一辈开始疼女儿的，钟家祖上几代都是男丁多，女娃少，几乎是一代才一个或两个女娃。 到了钟奶奶那一辈统共就生了两男一女，钟父最大，下来还有一个男娃，但是小时候生病没了。 钟奶奶钟爷爷过于疼爱闺女，导致钟姑姑长大以后性格很自私自利，爱占便宜。 就算是这样，钟奶奶也还是疼爱她的，给她找了户人家，虽然家里穷些，但是小伙子很上进肯干，钟姑姑却觉得这是钟奶奶心狠，故意要把她嫁给这样的穷人家吃苦，她偏偏就不嫁，自己偷偷和镇上一男子私定了终身，并有了身孕。 钟奶奶被气得大病了一场，钟姑姑闹着就是要嫁，那时，钟爷爷刚去世没多久，亲闺女这样不懂事，钟奶奶只觉得心力交瘁。 钟奶奶找人打听过钟姑姑要嫁的那户人家，听说这家人的儿子不是什么好人，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娘也是个刻薄的，听说经常打骂自己的女儿，只要有人上来劝她，她就说你这么多事，要不我把女儿嫁给你，你给我一百两彩礼。 次数多了，大家也都不再管了，住在附近的人都离得他家远远的，生怕被黏上。 知道了亲闺女要嫁给这样的人家，钟奶奶气的整日以泪洗面，放言要是钟姑姑真的要嫁那就断绝母女关系，钟姑姑无所畏惧，反倒觉得钟奶奶要她嫁给那户穷苦人家就是要她去跳火坑。 最后钟姑姑直接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了就当自己嫁过去了，走前还说了狠话气钟奶奶。 钟姑姑嫁人以后，钟奶奶身体越来越不好，钟父要拿钱给钟奶奶抓药，却发现钱没了，他突然想起来，钟姑姑走的前一天还来他的房间找过他，当时她眼睛一直到处看，和她说话也很敷衍，最后说自己口渴了，让钟父去帮她倒杯水。 离开房间的时候和他说，让他好好照顾钟奶奶。他还以为妹妹是良心发现了，没想到是来偷他的钱的。 钟姑姑拿了钟父的钱，钟奶奶那里的钱还在，但是钟父要和钟奶奶拿钱抓药，钟奶奶一想就知道钟父的钱是被钟姑姑偷走了，一下子病的更重了，吃了药也没好最后撒手人寰，办葬礼的时候钟姑姑一次也没有回来过钟父气得不行，放话说就当没有这个妹妹，以后不管她出了什么事都不会看她一眼。 二嫂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家的人，之前她儿子来闹事陈婶也见过，要是再来陈婶也不会认不出来，总之多个心眼也是好的。” 第32章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几天后，钟记门口挂上了一块小牌子：老板明后天两天回家，两天后回来会推出新品，感谢每位客人的喜爱。 牌子一挂出来，每天早早就来排队的客人们一片哀嚎，这其中以面条店老板夫妻俩最甚，他家生意最近靠着钟记的卤货已经稳定了，每天可以卖出三十来份，这钟记已关门休息几天那就是几天的损失。 幸好今天开店的时候老板说为了避免客人们想吃没吃到，他家特意去西边较远的肉铺收了四桶猪下水，还买了些豆腐豆干来卤。 一锅卤豆腐豆干，四锅的卤货，今天暂时不限勺了，但也仅限今天。最近天气冷了，卤货买的多吃不完也可以耐得住存放，到时候想吃了在回锅热一热就好。 不限勺了，面条店老板娘一次性买了十勺，上次想买没买到这次终于买到了，还另外多买了两勺卤豆腐回去吃，一听说钟记老板要回去两天，排队的人基本上都比平时多买了两勺。 半个时辰不到卖完了，收了铺子洗了锅盆，把昨晚收拾好的东西放上板车，午饭就在路上吃，午饭是早上钟二嫂出去买的，买了好些烧饼，这家烧饼钟如意爱吃，二嫂买了好几次，老板娘也和二嫂熟了，有时候还会去钟记买卤货吃。 赶在天黑前到了村里，家家户户已经点起了油灯，敲了门，里面传来钟母的声音，“谁呀？” “娘，是我，如意，我们回来了。”钟如意隔着门喊。 钟母一听这个声音，知道闺女和儿子儿媳回来了，赶紧让翠翠去开门。 一打开门，翠翠一把抱住自家小姑姑，开心的不行，“姑姑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两人堵在门口，钟如意赶紧拉着翠翠到一旁，让身后拉着板车的二哥先进来，等二哥把板车拉进来了，二嫂就把门锁上了。 翠翠赶紧乖巧喊人：“二叔二婶。” 二嫂点点头，摸了摸翠翠的脑袋说：“最近是不是长高了些，我们翠翠都是个大姑娘了。” 翠翠听了这话开心的不行，但是也有点害羞，“阿奶天天给我们炖骨头汤，说喝了会长高。” 钟如意了然，之前在家钟母就是天天炖骨头汤，说是男孩喝了长高，女孩喝了变白。 这时，刚刚趁着天还没黑透去把鸡关起来的钟母从屋后出来，手上湿漉漉的。 “我还以为上次老三过去一趟，拿了些衣服过去你们应该没那么快回来。” 说完，让几人洗手准备吃饭了。 饭桌上人人都喜气洋洋的，刚刚在院子里天色暗，钟母没看清楚闺女的脸，这时候到了堂屋被油灯一照，她就觉得这么多天没见到闺女，怎么闺女瘦了这么多。 她一下又一下的夹着盘子里的肉到闺女的碗里，心疼的说：“多吃点多吃点，瞧你这脸瘦的。”说着还夹了几筷子肉到二嫂碗里说玉娘你也多吃点。 钟如意看着自己碗里的一堆肥肉，对上钟母心疼的眼神，还有钟父同样一脸的心疼，“多吃点吧，你瞧瞧你这脸瘦的，”钟父头转向钟二哥，，“走的时候我不是让你多照顾你小妹吗？你怎么让她瘦成这样？” 见钟父钟母心疼自己，怒火马上就要烧到无辜的二哥身上，钟如意马上说：“卤货到了镇上也很好卖，一天两锅早早的就卖完了，都不够卖的，家里的卤货卖的好吗？” 大嫂笑着说，“家里每天卤一锅每天都能卖完，偶尔卖不完的就留着自家吃。”说完，也伸筷子夹了肉到钟如意碗里。 钟如意无奈了，在镇上呆了半个月，虽然每天早起处理下水，但是早早的卖完也就早早的休息清闲，累也累不到哪里去，家里人就是太小题大作了。 等吃完饭，二嫂拿出来之前她买的布做好的衣服，钟母没想到二儿媳妇每天要做生意，空闲了居然还要做衣服给她，顿时感动的不行。 二嫂让她进房里试试看，她做的是一件袄子，她见镇上的妇人都穿，就想着做件一样的给婆母。 钟母拿了衣服进去试了，二嫂又拿起一件给铁蛋，小小的铁蛋睁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问，“二婶婶，蛋蛋也有吗？” 二嫂笑着摸了摸铁蛋，把他抱起到自己腿上坐着说：“铁蛋一件，小河哥哥也一件，你们穿一样的好吗？” 铁蛋高兴的不行，大嫂说：“这么好的料子干嘛给铁蛋做，这孩子整天的玩，整天弄得脏兮兮的，还不如给自己做。” 铁蛋可听不得这话，立马就闹起来，像条鱼一样一直打挺，二嫂按都按不住。大嫂赶紧把铁蛋接过来，骂他：“整天去玩泥巴，要是你穿了这衣服还敢的话看我不把你耳朵揪掉！” 翠翠和石头手里都拿着二嫂买的东西，上次翠翠刚得了小姑买的头花，现在二婶又给她买了两朵嫩黄色的，可把她开心的；石头手里拿着一个蹴鞠，如果不是天黑了，他指定要拿着这个蹴鞠出去疯玩一通。 就剩下小河，见他一脸委屈的扁着嘴，二嫂对他挥挥手，小河扭扭捏捏的走过去靠在娘的身上，二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被二嫂一把打掉，怕他手劲大没轻没重的。 “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娘给你也做了一件袄子，让娘看看你有没有长胖，要是小了娘再给你改改。”二嫂拿了袄子在小河身上比划，怕比划不准，让小河把身上穿的外衣脱了，把袄子穿上试了一下发现略大了些，但是小孩子长得快，大些也没事，铁蛋那件也是做大了些的，毕竟小孩子都是见风长。 钟母穿了袄子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二嫂挑的这个颜色很衬钟母，穿上身显得人气色都好了。 钟如意站起来绕着钟母看了一圈，开口说，“娘，这颜色好，显得您都年轻了！” “真的吗？”钟母很高兴，伸手摸了摸袄子。 几人围着钟母连声夸赞，钟母被夸的脸都红了，但是她自己也觉得穿着好看，她扭头去问坐在一旁喝茶的钟父好不好看。 钟父很严肃的来回看了看，钟母被他严肃的眼神上下扫射，以为他是觉得不好看但是不好意思说，顿时脸就垮了下来。 谁知，钟父看完以后就说很好看，“你皮肤白就该多穿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钟母一下子脸爆红，剩下几人都你看我我看你，识趣的找了借口走了。 第33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翠翠跑来找自家小姑问她能不能和她一起睡，钟如意同意了，让她把自己的小枕头拿过来就好。 两人躺在床上，钟如意刚刚有了点睡意，突然身旁的翠翠翻了个身面对着她。 “小姑姑你睡了吗？”翠翠小声地问。 见这孩子还没睡着，钟如意也跟着翻了个身，和翠翠面对着面，小声问她怎么了。 “小姑姑，我前几天和小雪姑姑去上山摘了好多野澡珠，叫冬至叔叔帮我们拿去镇上卖了，我们一人得了十文钱，娘说留给我买零嘴吃，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明天买给你吃。”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很简单，有的吃有的玩就是最好的，自己有了什么好东西就想着要分享给自己喜欢的人。 “真的吗？那我们翠翠可真棒！那要是明天有货郎来村里的话你给我买块桂花糕吧，我想吃桂花糕。”钟如意在被子里伸出手揽住翠翠小小的身体。 “好。”翠翠同意了。 见她没再说话钟如意以为小姑娘要睡了，谁知翠翠又开口问道：“小姑姑我听到小珠和我说她表姐前几天嫁人了，以后不能在自己家里住了，为什么嫁了人就不能在自己家里住了？”小珠是村长的孙女，嫁人的是小珠舅舅的女儿，小珠的表姐。 “因为嫁人和娶妻就是两个相爱的人组建成一个新的家庭，然后生活在一起，他们因为相爱然后选择生下宝宝，等宝宝长大了，宝宝有了自己喜欢的人，然后他们也会像自己的爹娘那样和喜欢的人组成另外一个新的家庭。” “就像爹娘那样吗？”翠翠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对，就像你爹娘，像阿爷阿奶，像你二叔二婶那样。” “可是如果我不想嫁人怎么办呀？” 钟如意知道在现代不嫁人都会被人背后说闲话，更何况是古代，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想和翠翠说，不管嫁不嫁人只要随心就好，自己幸福就好。 “那就要看个人了，假如翠翠觉得一个人过比和另外一个人组成家庭生活在一起更好的话，那就选择一个人，要是你愿意为了另外一个人生儿育女，抛弃一个人的自由那也可能是一种幸福。”钟如意都觉得自己可能也是要自己一个人过的节奏，就是不知道钟父钟母会不会催婚。 “小姑姑你上次给我买的头花我给了一朵给小珠，因为她表姐要嫁人了，她很伤心所以我送了一朵头花安慰她，你会生我的气吗？” “怎么会呢？给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你想把它给谁都是你的权利，下次回来我再给你买更漂亮的头花。” “呜呜呜小姑姑你真好。”翠翠感动得一塌糊涂，紧紧抱着她，软软的小身子紧紧贴着钟如意。 两人抱在一起暖烘烘的小小声的说着话，慢慢的就睡着了。 白天钟如意几人早早收了铺子回去，陈冬至就牵着一头刚打到的鹿到了镇上，刚拉着鹿去了上次卖鹿的酒楼卖掉收了钱，就往钟记的巷子走，还没走到，远远的他看了一眼，却没看到钟记门口有人，他觉得奇怪，平时这个点来钟记门口还围着一串人的，怎么今天一个人都没有。 等走近了才发现钟记没开，他没注意到门口挂着牌子，只怔怔的站着。 隔壁茶叶店的陈婶注意他好久了，之前见了他好几次这人都不是来买卤货的，就一直站的远远的往钟记看，陈婶看这人虽然长得高大，五官俊朗，浓眉大眼的。 但是行为却可以说是鬼鬼祟祟，完全配不起他那副好样貌。 现在见他站在钟记门口就更可疑了，她走上前去开口问道：“年轻人，你是有什么事吗？” 陈冬至一看，这不是之前和自己买兔子的婶子吗？原来她也住在这附近吗？那她应该知道钟记今天怎么没开门。 “婶子我想问一下，今天这家店怎么没开门？” 不过这婶子怎么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就像是看什么心怀不轨之人。 “他家回去了，你没看到门口挂着牌子吗？”陈婶一脸的狐疑，总感觉这年轻人越看越有猫腻。 被婶子说起，陈冬至才注意到钟记门口挂着张牌子，上面写了要回去两天，两天后就回来。原来是回家去了，他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在村里就能看到她了，想到这，他脸上不受控制的露出一个傻笑。旁边的陈婶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对着块牌子傻笑起来，不会是脑子有毛病的人吧？！ 陈冬至对陈婶说了声谢谢就走了，今天的鹿比上次那头要大些所以价钱比上次要多二两，一共四十两。 ...... 钟家，一早翠翠就起来了，大嫂喊她去喂鸡都不去，说要去村口等货郎，惹得大嫂骂她一大早饭都不吃就馋嘴就想着吃乱七八糟的。 钟如意刚洗漱完连忙出来说：“大嫂这是我让翠翠去买的，不是她想吃。” 见是自家小姑要吃，大嫂才没说什么，反倒是又拿了十文钱给翠翠，翠翠被骂了也不生气，昂着头走了。 “嘿！你这孩子！”大嫂被翠翠这副气昂昂大公鸡的模样逗笑了。 等钟如意刚吃完早饭，准备去叫翠翠先回来把早饭吃了，再去等货郎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她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一米九的大帅哥站在门口。 ！！！ 村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大帅哥了？她怎么不知道？昨晚睡觉的时候翠翠也没有和她说啊！ 只见面前的人鼻子高挺，嘴唇饱满红润，双眼明亮有神，皮肤微黑，脸型线条流畅，放在现代绝对是个回头率百分百的大帅哥！ “咳，你、你找谁？”面对这么一个帅哥，钟如意语气也不由得放轻了，生怕说话大声了。 “我、我”陈冬至有点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和钟如意两个人单独的面对面的说话，他一下子紧张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钟老三的声音从钟如意背后响起：“冬至哥！你这么早就来了。” 冬至哥？陈冬至？眼前这人是陈冬至？那个一脸络腮胡的陈冬至？ 钟如意只觉得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三哥奇怪的问她怎么还站在那里。 第34章 进了院子，钟母刚好从屋后喂鸡回来，一见到陈冬至也是眉开眼笑的，问陈冬至吃了没，没吃就在她家吃了，看来钟母也是个颜控啊。她看三哥带着陈冬至进去，她偷偷问钟母：“娘，这陈冬至长得可真好看，可是怎么和陈婶不是很像呢？” 钟母笑嘻嘻的，越看这小伙子越精神：“叫什么陈冬至，没大没小，你该管他叫哥。他长得像他爹多一些，他爹那时候在咱们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后生，会狩猎长得也好，不知道多少年轻姑娘想嫁给他呢。” “咳咳！”钟父吃完早饭拿着碗出来，就听到钟母狂夸其他男人，心里有点小吃醋。 钟母假装没听到，继续小声和闺女说话，被钟父不满的瞪了一眼后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 堂屋里，钟老三让陈冬至一起吃点，陈冬至推辞说自己吃过了，见他当真不吃，钟老三怕他等久了赶紧拿着馒头几口吃完。陈冬至见他被噎得直翻白眼，让他别急，趁没人注意眼神一直往门口瞟。 看钟老三快吃饱了，他装作不经意的问，“你把馒头都吃完了，你家里人都吃饱了吗？” 钟老三说自己起的最晚，其他人都已经吃饱了。 陈冬至很想问你妹妹要不要和我们去山上，但是一想到他们是去山上打猎不是去玩，就忍住了。 翠翠急急的赶回来吃了早饭，又急匆匆的跑了，钟如意在后面喊她下次再买也行，小姑娘跑的超快，边跑边说再等这钱就被她花掉啦。 钟如意喊不住她，只能由着她去，身后三哥已经拿上了狩猎的工具准备和陈冬至一起上山去了，钟母让他们带点干粮过去，要是赶不回来吃饭那就在山上吃些干粮填饱肚子就好。 钟母往钟老三的布袋里装了些馒头，还放了个水囊，钟老三收拾好就准备出发了。 临走前，钟老三随口问了句小妹要不要一起去，被钟母白了一眼：“你们去山上打猎，你妹妹去干嘛？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要是受伤了多不好。” 见陈冬至跟着点点头，她立马换了副笑脸：“冬至你说是不是，就这小子没长心眼。” 陈冬至没好意思说自己刚刚也想问钟如意想不想一起上山，否则自己也得被钟母说没心眼。 走的时候，陈冬至走在后面，钟如意想着去把门关了就也跟在后面，把门关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的陈冬至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觉得有点疑惑，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什么东西了，但是问了钟母脸上有没有什么东西，钟母说没有，她不解但是又被钟母拿的坛子吸引了注意力。 “娘，这是要做什么？”钟如意好奇的问。 钟母手里拿了两个坛子，走到了屋檐下，就见屋檐下摆了一排的大罐子，钟母打开一个，从里面捞出来十几条小黄瓜。 “你二嫂说最近想吃点酸的，我想着今年八月份摘的新鲜黄瓜腌了两罐，拿一些让你们拿到镇上去，早起吃饭配粥下饭都行。”说着又打开另外一个罐子，从里面捞出来长条状的萝卜出来。 钟如意眼前一亮，腌萝卜！她最爱吃的就是腌萝卜了，正常的萝卜她不吃，总觉得有一股屁臭味，但是腌过的萝卜就不一样了，酸脆爽口，拿来炒个酸辣鸡杂可别太好吃了，想想就流口水。钟母见她一脸馋样，递了一块给她，一口咬下去，声音清脆，咔吱作响。 钟母把两个小坛子都装满了，封好了口，拎着就放回去。 钟如意跟在后面，偷偷拿了个苹果给钟母，钟母被吓了一跳，赶紧把苹果放回去屋里，“怎么你那个玉佩里面这时候还能有这个果子？” “有呢，不分季节，摘了还会再长出来。”钟如意笑嘻嘻的抱住钟母的手，“娘我想吃腌萝卜炒鸡杂不然买块猪肉回来炒着吃也行。” 钟母说：“灶房还有一块早上我去买回来的梅花肉，本来想着晚上酱着吃，你想吃腌萝卜炒肉，那就晚上给你炒个腌萝卜炒肉。” 钟如意立刻说：“那今天的晚饭我来做！” 钟母同意了，反正平时不是她做就是大儿媳在做，谁做的都一样。 中午，钟老三和陈冬至没有回来，想来应该是在山上解决午饭问题了，钟如意有些好奇，问钟母“娘三哥和陈冬至的关系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了？” 被钟母拍了一下手：“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都说了要叫哥。” “好了好了，他现在又不在，他在的时候我一定叫！” 钟母一想，也是，那就随闺女去吧：“你三哥缠着人家冬至要他教他狩猎，冬至那孩子人好就同意了。” 原来如此，她心想，这陈冬至人还真好，被她家三哥痴缠几句就愿意教他狩猎。 吃完午饭，翠翠又出去了，说了村里几个小伙伴一起在村口等，钟如意怎么喊都不行，没办法。吃饱了就有点困觉，她回了自己房里打算睡个午觉。 睡前还去空间里看了看，之前在镇上卖卤货，早上起得太早，晚上就容易犯困，有段时间没进来看看了，空间还是和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一样，各种瓜果树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她想把空间里的鸡鸭放到现实里去，但是又怕多了几只会被大嫂发现，或许可以把现实里的鸡鸭换到空间里来，空间里的放出去现实里，不然这么多好东西就在这放着也太浪费了。 等下睡醒了她就去屋后把鸡鸭对换过来，空间里都是灵气，现实里的鸡鸭到了这里很快就会像原本土生土长的空间鸡鸭那样变得更加肥美可口。 一觉睡了大半个时辰，怕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她就起来了，结果刚推开房门，翠翠就像颗小炸弹一样弹进院子里，看她正站在屋檐下伸懒腰，连忙捧着手里的东西跑过来。走近了喊：“小姑姑，我买到了！” 她手里捧着用几片叶子包起来的糕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放着几块桂花糕，她拿起一块递到钟如意嘴边，说：“小姑姑你吃，这是我等了好久才等到的，我是第一个冲上去买的。” 钟如意有些好笑但是又有些感动，这孩子就为她一句想吃桂花糕就早早的起来去村口等着货郎来。 她接过来咬了一口，又递到翠翠嘴边让她也咬一口。姑侄俩你一口我一口分吃完了几块桂花糕。 翠翠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家姑姑：“小姑姑，好吃吗？好吃我明天还买！” 第35章 钟如意赶紧说不要了，“明天咱们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摘的，没有就当做是爬山运动了。” 两人正说着话，钟老三和陈冬至回来了，打回来一头鹿，周围的邻居都出来看了。 “怎么这么厉害啊，昨天打到一头，今天又打到一头。” “就是啊，这一头鹿卖出去可不得一百两，这都能一年不干活了，一年打个几头鹿，下辈子就不怕没钱花了！” 眼看几个邻居越说越夸张，钟老三连忙说：“没有的事，婶子，你不知道这头鹿一直追着我跑，我躲不及，差点被一根竖起来的棍子插进胸口，还好被冬至哥推开了，但是冬至哥手脚都擦伤了。” 说着还把陈冬至的裤腿撩起来一些，好证实他说的是真的，免得大家不信，觉得打猎简单，也跟着去打猎，打不到怪他们就不好了。 眼看着，陈冬至的小腿处确实被擦破了一块皮，还渗着血，手肘处也是，衣服都被擦破了，露出里面血淋淋的手臂出来。众人看的一阵鸡皮疙瘩，连说让陈冬至打完这次还是先休息几天把伤养好了再打算。 钟老三把鹿牵进去自家院子里，陈冬至就跟在他后面，两人说好了，过几天把这头鹿一起牵到镇上去卖了，所以就先放在钟家院子里。 钟如意一听到声音就赶紧出来了，接过三哥手里的工具，翠翠进去给两人倒水。 钟母也听到声音出来了，她刚睡了个午觉起来，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她就听到什么受伤之类的字眼，赶紧就出来了：“谁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娘，是冬至哥，那头鹿一直追着我跑，我脚被石头绊倒了差点被木棍扎到，是冬至哥把我推开了，但是冬至哥摔的不轻，手和脚都流了好多血，娘你快看看！” 钟母一听钟老三这么一说，也被吓坏了，赶紧拉过陈冬至上下看了看，见他手脚都还在渗血，赶紧让钟老三找了张凳子让他坐下。 陈冬至手里捧着茶杯，偷偷看一眼钟如意，见她没注意到自己在看她，偷偷的又多看了一眼。 钟如意见他背上还背着狩猎用的工具，走上前去说：“冬至哥，你把这些东西先放下来吧。”说着伸手过去要帮他把背上的东西卸下来。 一听到这句冬至哥，陈冬至被水呛了一下，钟如意一脸担心的看着他，要帮他卸工具的手转而去帮他拍背，这一下，弄得陈冬至全身都僵硬了动都不敢动。 只能任由钟如意帮他拍了背以后又帮他把工具卸了还把他喝完的茶杯拿走了，他坐在凳子上，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想他以前跟着将军上阵杀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 “冬至啊今晚在我们家吃饭吧，真是辛苦你了，带着老三这个没打过猎的人上山。”钟母很不好意思，如果自家老三没有一起去的话，人家冬至不一定会受伤，都是为了老三才受伤的。 陈冬至想开口拒绝，但钟母根本不给机会，直接让翠翠去了陈家说陈冬至今晚在钟家吃完饭再回去。陈冬至只能眼睁睁看着翠翠跑得比兔子还快，想叫住她都来不及。 本来钟母还想着要留冬至下来吃饭，那今天的晚饭就让她来做吧，刚好杀只鸡吃吃。钟母和钟如意说了今晚的饭她来做，钟如意说不用，还是她来吧，见她执意要做饭，钟母也只能同意了，说自己要去屋后抓只鸡杀来吃。 钟如意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睡午觉前还说要把家里的鸡鸭和空间里的对换，一时之间忘记了。她让钟母不用去抓了，自己从空间拿一只出来，钟母想想觉得也行。 当着钟母的面，拿出来一只鸡，她娘一见那只鸡就惊了，“怎么会有这么肥的鸡？！” 接过来上手掂了掂，这只鸡至少要有十斤左右，钟母一下子都不舍得杀这只鸡了，让闺女换一只，钟如意只能换了一只，结果换的这只更重更肥了，钟母更舍不得了，只能把第一次拿出来的那只杀了吃肉。 杀鸡的时候钟母心都在滴血，但是想到闺女空间里都是这种大肥鸡，这让她的心一下子好受了很多。 大嫂就站在一旁看着钟母杀鸡，本来大嫂还想把鸡接过来自己上手的，但是钟母不让。 看着鸡被割喉放血慢慢的不再动弹，大嫂还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娘手里的这只鸡这么肥，家里的每一只鸡大嫂都上手掂过，一只大概也就三四斤，最重的也才五斤多一点。眼前这只鸡看着都不止七八斤了吧。 “......娘，这鸡不像是我们家的呀，您不会是抓错了吧。”大嫂有些迟疑地说，这鸡真的不像是家里的，娘不会是真的抓错了吧，这么肥一只鸡呢，要赔的话要两只才行了吧。 钟母低头拿过钟如意提前烧好的热水，浇在鸡的身上：“这鸡就是咱们家的，你平时数鸡偶尔看错一两只也很正常，老二家的那个木盆拿来给我。” 感觉鸡被热水烫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拔毛了，大嫂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是也觉得娘说的可能是真的，大概是她天天去喂鸡，看花眼了吧。 鸡的个头大，连带里面的内脏也大，处理完后，这些内脏都能炒上一盘了，既然这样，钟如意决定今晚就炒个酸辣鸡杂，腌萝卜炒肉，宫保鸡丁，再加一个鸡骨架熬的汤吧。 陈冬至在堂屋里坐着，钟父和钟大哥还没回来，两人今天去田里说是要看看明天要不要多种点小麦。 钟老三就坐在他旁边和他说话，偶尔他会答应一声，更多时候他的眼睛都是看着门口的，可惜堂屋是看不到灶房的。 这时一股香味飘来，钟老三本来还在说等过几天他的伤好了再把那头鹿牵到镇上去买，一闻到这股香味，他就兴奋的不行说：“今晚肯定是我小妹做饭，冬至哥等下你可得多吃点，我小妹做饭可好吃了。” “嗯，我知道。”陈冬至微垂着头低声道，他也闻到了这股香味。 第36章 灶房里，钟如意把钟母今天捞的酸萝卜切成丁，晒干的野花椒洗净，辣椒切段拍几颗蒜后备用。 梅花肉切丝后加盐酱油一点酒面粉和水，抓拌均匀后再倒点油。锅里倒入，油热了直接把肉丝倒下去，肉丝炒熟就先盛出来放到一边，再把切好的萝卜丁辣椒野花椒倒进锅里翻炒，等炒的酸味出来以后，加一勺豆瓣酱继续翻炒个一分钟左右就能把肉丝倒进去了，快炒好的时候加一点白糖提鲜就能起锅了。 整只鸡被钟母去骨以后切成丁，加一点酒生抽盐一个蛋黄一些面粉同样抓拌均匀后，腌制片刻。 锅里多倒点油，钟如意用手背探了探油温，确定有五成热了就把腌制好的鸡肉倒下去，钟如意让在灶膛前烧火的翠翠不要把火烧的太旺了。 她低头看了看灶膛，见火被翠翠控制在中火的范围内，对翠翠说了句真棒，就继续用锅铲轻轻的搅动起来，直到锅里的鸡肉慢慢的被油炸出金黄色，她才捞起来放到一旁。 翠翠离得近早就闻到了这股香味，此时见小姑姑把鸡肉放到一旁去，她忍不住用手捻起一块，被大嫂瞪了一眼，轻声说：“这是今晚要拿来招待你冬至叔叔的，你可别再偷吃了，给人看到了不好。” 翠翠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就不敢再伸手偷吃了。 钟如意趁着大嫂没注意偷偷捻了一块给翠翠吃，见她没有因为被骂不开心就又继续炒菜了。 葱姜蒜，辣椒段还有野花椒一起倒进去锅里翻炒，等香味出来了再把鸡丁倒进去，放半勺的盐和糖后，继续翻炒入味，等差不多了再把剩下的一点葱段丢进去炒几下就能出锅了。 剩下的再炒个酸辣鸡杂，炒的时候二嫂从房间里出来了，她今天感觉人有点不舒服，钟母说她应该是在镇上卖卤货的时候累到了，让她今天在房里休息。 “是什么味道，酸酸辣辣的好香啊，我从房里就闻到了。”二嫂笑着走过来。 大嫂回过头来说，“他二婶你刚刚没起来不知道，娘杀了一只好肥的鸡。” 二嫂笑了，很肥的鸡，家里的鸡她也是喂过的，能有多肥，见她不信，大嫂说：“一只鸡炒了两大盘菜，剩下来的鸡骨还拿来熬了个汤，你就说大不大。” 二嫂惊奇了，真有这么大的鸡，刚巧这时候钟如意的菜都炒好了，让翠翠帮忙端出去。一见翠翠一手一盘菜，盘子都装的满满的，她这才相信。 菜炒好了，钟父和钟大哥也回来了，正坐在堂屋里和陈冬至说话。吃饭的时候陈冬至刚好坐在钟如意对面，钟如意觉得就算桌上的饭菜都不好吃，她也能就着这张帅脸吃下三碗饭，更何况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那就更开心了。 “冬至快吃快吃，别不好意思，都是自家人。”钟母招呼陈冬至吃菜，想给他夹菜又怕他心里介意，只能让他自己来。 “好。”陈冬至点点头。 钟老三正埋头吃菜，根本没顾得上旁边的好兄弟，他已经好些天没吃到小妹做的菜了，今天是沾了冬至哥的光才能一次性吃到这么多。 他根本没注意到对面的钟母在给他使眼色，让他多照顾点陈冬至，别只顾着自己吃，无奈，钟母的脚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 钟老三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了钟母的眼神，他勉强把嘴里的饭吞下去。招呼冬至哥多吃点菜，就把这当成自己家，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钟如意偷笑，她家三哥一遇到好吃的就这样，只顾着吃根本看不到别的东西。 “冬至哥你多吃点，饭不够吃我再给你添。” 陈冬至点点头，他一看见钟如意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就紧张，更何况现在两人就面对面的坐着，距离这么近，他总觉得旁人都听到他的心跳声了。 之前在军营的时候，伙食一般，不讲究味道，只要能吃饱就行了。没去军营之前家里是娘做饭比较多，偶尔就是爹做，但是爹觉得娘做的不好吃，爹做的娘也觉得一般。 其实陈冬至觉得他俩做的都一般，现在从军营回来了，他突然就觉得家里的饭菜居然也变得很可口了。 而今晚他吃到了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每一盘菜都红红的，他一开始不知道那个红红的是什么，夹了一块来吃，结果被辣的不行。 钟如意和他说那是一种叫辣椒的果实，是在山上摘的。 每一道菜都有那种辣椒，虽然一开始被辣到了，但是他觉得越吃越香，被辣的鼻尖冒汗，但他觉得很过瘾。等吃饱了，钟如意把钟母半个月前晒的山楂片拿了些来滚了热水，一人倒了一杯，给他们解解腻。 陈冬至双手接过钟如意递来的茶杯，低声说了句谢谢。 每人手里都端着一杯茶水，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消食。陈冬至把茶杯放到嘴边，从杯子里弥漫出的雾气中偷偷地看钟如意，看她一脸惬意的坐在凳子上，旁边的小姑娘和她说着话，她小声回应小姑娘，嘴角带笑。 “冬至哥！你说那头鹿能卖多少银子？” 钟老三突然出声问他，吓了他一跳，但表面他还是一脸的沉稳，“我上次卖了四十两，这头和上次的差不多，价格应该也是差不多。” “哇，这么多吗？冬至哥你好厉害！”钟老三一脸的崇拜，人人都有慕强的心理，以前陈冬至还没去当兵的时候就经常跟着陈父上山打猎，两父子经常抓到野猪鹿之类的大猎物，每次从山上拉回村里的时候，村里的孩子们都是一脸惊叹崇拜。 陈冬至矜持的点点头，说：“但是鹿也不是天天有的，偶尔才能有一次。” 钟父和大哥二哥也在听他们说话，时不时地问几句。 陈冬至看了看门外天色，看着已经不早了，他向钟父钟母告了别，起身回去了。 钟母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后生长得好，人也好，上进能干肯吃苦，也不知道以后谁家姑娘这么有福气嫁给他。 第37章 钟母关完门，回身来就看见自家闺女和大孙女两人站在屋檐下打闹，看着闺女的笑脸，她心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但是很快又被压下去了。 “小姑姑咱们明天去山上摘野果子吃吧，我今天听小珠说山上的毛果子长了好多。” 毛果子？带毛的水果吗？猕猴桃吗？钟如意想着，答应了翠翠，翠翠说明天一定要早点起来去找毛果子，去晚了就被村里人摘光了。 晚上，钟如意趁着大家都睡了，偷偷跑到屋后的鸡棚去，把里面的鸡和空间里的鸡做了个对换，白天的时候钟如意还问钟母说这些鸡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家里人不会起疑心吗？ 钟母让她别担心，反正不管家里人起不起疑心，这么肥的鸡不要白不要，难道他们还想去问村里人谁家丢了几十只这么肥的鸡吗？又不傻。 既然钟母都这么说了，那她就放心大胆的干了，反正喂鸡都是大嫂和翠翠两人在喂，其他人都很少到鸡棚里来，他们又不知道这鸡到底肥不肥，有的吃就完事了，今天那几盘菜也没见他们少吃不是吗？ 睡的迷迷糊糊的大嫂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屋后的鸡叫，她艰难的睁开眼，想起来起看看鸡怎么了。旁边的大哥被她惊醒，以为她是要喝水，连忙坐起来要给她倒水。 大嫂推开大哥递到眼前来的茶杯，小声说：“我不喝水，我只是感觉好像听到了鸡叫声，不会是遭黄鼠狼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大哥不让她去，“哪有鸡叫声，我睡在外面都没听到，你睡里面的人更不可能听到了，别去了，继续睡吧。” 大嫂有些不确定了，难不成真是她听错了吗？不待她多想，大哥直接揽过她的肩膀倒回床上继续睡了。 等第二天一早起来，大嫂拿了鸡食去喂鸡，一打开鸡棚，她就傻眼了，回过神以后丢下手里的鸡食赶紧跑去找钟母了。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大嫂急匆匆的跑到堂屋里，钟母正坐在桌上吃早饭，见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一问之下说是鸡出问题了，让她赶紧去看看。钟母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面看到闺女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瞬间就懂了，应该是闺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趁人不注意把鸡换了过来了。 钟母咳了咳，假装没看到大儿媳焦急的神色，说：“咳咳！什么事这么急吼吼的，来先把早饭吃了，鸡的事我等下再去看。” 大嫂急得不行：“不行啊娘，你快去看看吧，那鸡真的不对劲！” 见大儿媳急的额头冒汗的样子，钟母没办法，只能跟在她身后往鸡棚里去。 大嫂把鸡棚的门打开，不敢走近了，远远的站着指给钟母看：“娘，你看，这鸡昨天是我赶回鸡棚里的，昨天还不是这样的，今天早上一起来这鸡就跟换了只鸡一样，个头这么大，我担心会不会是它们生病了。” 钟母走近了一看，这鸡的个头果然很大，比起昨天那只不遑多让，一想就知道是闺女空间里的鸡。 大嫂见钟母走近了，那些鸡就咕咕咕的叫起来，大嫂心里害怕，连忙拉住钟母，生怕那些鸡突然暴走。 钟母被她一脸紧张的拉住，赶紧伸手拍了拍她，让她别担心，随即就蹲下来，抓了一只鸡拿在手里，假装看了看，嘴里还说着没什么问题啊，看着挺好的，说完还把鸡递到大儿媳妇面前让她瞧瞧。 大嫂被吓了一跳，但是看着钟母上手抓着都没事，也壮着胆子看了看。 见这鸡在钟母手上很听话，她也伸手把鸡毛扒开看了看，摸了摸。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瞧着也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但是这怎么一夜之间就长得这么大？吃什么粮食了也不能长这么大吧？ 钟母趁大儿媳妇不注意扭过头偷偷地笑了，笑完还说：“这鸡应当是一夜之间长开了，你看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这鸡也有可能十八变不是吗？别烦恼了，你就是太累了，等下杀只鸡给你补补，刚好这鸡肥了可以杀来吃。” 等俩人回了堂屋，钟父吃着馒头问鸡怎么了，钟母笑着说没事，等下杀只鸡吃吃。 钟如意突然想起来，明天就要回去开店了，她问二哥二嫂：“二哥二嫂明天开店了，咱们不是答应了客人明天回去以后要出新品吗？” 二嫂点点头：“对，不是说好的卖卤鸡看看销量好不好吗？到时候咱们每天要用的鸡就从镇上附近的农户家买也行，会比较便宜。” 钟如意说：“要不咱们今天来试试看卤鸡做出来怎么样吧？” 钟如意以前在现代肯定是吃过卤鸡的，但是二哥二嫂他们没吃过，先做给他们吃吃看，免得他们担心卖不出去。 钟母也说好，这种自己还没吃过的东西还是得自己先做出来看看好不好吃，到时候做营生才能心里有个数，万一做多了卖不出去就不好了。 等吃完早饭，钟如意就去屋后的鸡棚里抓了一只鸡，期间还假装不经意的说起这鸡怎么变得这么肥了。 果然就见大嫂一脸的有话说，“小妹我和你说，我昨晚睡觉的时候就听到鸡叫了，本来想起来看看，但是你大哥不让。” “我总觉着昨晚是发生了什么，这鸡才会长得这么大，也许是哪路神仙路过顺手施的一个仙法，还好我昨晚没出去，不然就打断神仙的施法，神仙该生气了。” 钟如意见大嫂一脸的肯定，不由得窃笑起来，大嫂可真可爱，想不明白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 大嫂抓了一只鸡，交给大哥去杀，大哥处理的时候还说这鸡怎么这么肥，腹内的脂肪有半盆那么多，大嫂让他留着，等下可以拿来熬鸡油。 卤鸡和卤下水是一样的做法，但是鸡的价格要贵，到时候一天先卖一只试试，要是销量好，那就提到两只。 钟如意把锅里的水烧开了还丢了几个鸡蛋下去，卤鸡蛋也是好吃的。 鸡已经让大哥提前拆成块状的了，拆出来的鸡肝鸡心鸡肠留着，钟如意瞧着昨晚那盘子酸辣鸡杂二嫂一人吃了一半，想着二嫂爱吃，那就今晚再做一次。 等鸡下了锅，几个熟了的鸡蛋也放进去一起煮，钟如意把灶膛里的火弄小了些，让它慢慢的煮才能入味。 第38章 翠翠从外面回来，连声喊小姑姑，钟如意在灶房里大声应她，知道了她家小姑姑在灶房里，翠翠跑进来：“小姑姑，不是说好了今天上山看看有没有毛果子吗？” 被翠翠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昨天两人说好了今天要上山看看有没有野果子摘，现在鸡也下锅了，只要钟母她们有时间进来添个柴就好了。 她交代了钟母让她有空进来看看。要是卤的差不多了就能出锅了。 两人一人背了一个背篓就往山上去，路上还遇到了好几个同样背着背篓的婶子，背篓里都装着从山上摘来的野果子，还掀开了上面遮盖的叶子拿了几个给钟如意她们吃。 钟如意一看这不就是猕猴桃吗？只是野生的长得要小一些，拿的几个有手指大小的也有拳头一半大小的。 钟如意把它们都剥了皮吃掉了，酸酸甜甜的，挺好吃的。给了翠翠结果她说不要，她要在山上摘大个的，不吃这种小的。 行叭。 两人上山的时候还遇到几个人同样背着背篓，但是看着不像是村里的人，翠翠小声说那应该是隔壁几个村子的，他们经常这样，漫山遍野的挖草药。 听说前些年隔壁村里有人在山上挖到了一株半个手掌大小的人参卖出去几百两，一时之间引起了轰动，毕竟几百两可不是小数目，从那以后就天天有人上山挖草药，就想着一夜暴富了。 钟如意不禁咂舌，一株人参几百两，真是一笔巨款！就算是现在卤货店每天有几百文的进账，但是几百两那也要赚上多少年才能有。 不过这运气也不是谁都能有，看这些人天天上山挖草药也没再听说过有人挖到人参了。 翠翠已经来了很多次了，知道果树长在哪里，直接就带着她过去了，到了几处，树上还长着果子，整棵树光秃秃的，果子很好看见。 翠翠不是很满意，找了根木棍把树枝拉下来，边摘边说：“小姑姑我还知道一处地方也长着毛果子，之前我和小珠去摘过，那里暂时还没有人去过，等下我们摘完了这些就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钟如意说好但是觉得翠翠和小珠两个小姑娘跑到这么深的山里来不好，“那你下次不能再往山里面跑了，在山脚下就行，再往里就不许了，太危险了，万一遇到野狼什么的你们怎么办？跑的过吗？要是跑不过就被吃了！你不怕啊？要是被你爹娘知道你跑那么远的山里去，非得揍你不可！” 翠翠被小姑姑说的心生害怕，连忙说自己不敢了怕被野狼吃了也怕爹娘的棍棒教育。 见翠翠被自己说怕了，树上的果子还剩下一些，只摘了小半背篓，两人就走了，翠翠带着她去她说的那个地方去了。 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地方，绕过几棵大树，就看见好几棵猕猴桃树，每一棵上面都长着满满的果子个头要比刚刚摘的那些大很多。翠翠兴奋地不行，拿着刚刚在别处找到的木棍把树枝往下勾。 很快勾下来的这根树枝上的果子就被翠翠摘完了，她拿起一颗用手掰开吃了起来，还没熟呢，她被酸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钟如意直接爬上去了，这棵猕猴桃树长得比刚刚那几棵都要大，枝干也更加粗壮些。 翠翠在底下捡钟如意摘了丢下去的，“翠翠你把咱们刚刚摘的那些小的倒出来，等下这些大的放在下面，小的放上面。” 翠翠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小姑姑为啥呀，不能直接装进去吗？” “要是你把大的放上面，明年咱们再来就没有了。”钟如意边说边把摘好的往下丢，她都是挑了大的下手。 是哦，翠翠想，她和小珠不和别人说这里也有毛果子树的原因就是怕别人知道以后就被别人摘光了，要是别人自己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 钟如意感觉摘的差不多了，摘太多也吃不完，拿回家放一段时间就能吃了。 两人带来的背篓各装了一半，装完准备下山的时候，钟如意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山上栽了一棵苹果树，也不知道没了空间里的灵气滋养，如今长得怎么样了？既然人已经在山上了不如顺路过去看看吧。 两人刚走到，翠翠就发现前边还有棵柿子树没被人摘完，两人又跑去摘了些柿子，这棵柿子树已经被人摘过了，大的都被人摘完了，只剩下些小的。 个头都不大，但胜在甜且纯天然，之前钟母和大嫂她们已经上山摘了很多拿回去做成柿饼了，这次就摘一点好了，摘了一些全部放到钟如意的背篓里，翠翠还想让她小姑姑放一些到她的背篓里，钟如意和她说小孩子背太重的东西会长不高的，她才罢休。 到了那棵苹果树下，钟如意惊奇的发现它居然长得很好，不比之前在空间里的时候差。难道是有人来给它浇水吗？ 钟如意问翠翠：“翠啊，这棵果树是不是经常有人上来浇水啊。” 翠翠说：“对啊，上次阿奶摘了好多回去，分了些给村里人，阿奶还和他们说山上还有，她们上来摘完了，都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又甜又脆。”翠翠边说边摇头晃脑的。 “本来有人看阿奶挖了一棵回去种，自己也想把这棵挖回去呢，后来是村里人拦着不让才没有被挖走。从那以后就天天有人山上来给它浇水，还有人给它施肥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离了空间还能长得这么好呢，原来是村里人精心照料着。 她让翠翠去帮她望风，说自己要解手。等翠翠一走她就给这棵苹果树浇了些空间水下去，希望它越长越好，等结果了村里人也能多少摘点回去吃吃。 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两人赶回家，快到山脚下的时候，钟如意看到那几个挖草药的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啃干粮。 本来都快走过去了，钟如意突然想起来昨天陈冬至为了救她三哥受了伤，然后又走回去，问那几个挖草药的有没有治疗外伤的草药，她想买一点。 几人拿出了背篓里的草药，钟如意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以拿来治疗外伤的，无奈，只能道了谢以后走了，走前还给了些柿子给他们。 第39章 两人回了家，钟家刚准备吃饭，见她们回来了，本来打算去找她们的三哥一直催她们两个去洗手准备吃饭。 钟如意知道三哥这么猴急的样是因为今天中午有卤鸡，她一回来就闻到了卤鸡的香味了。 等上了桌，一盆的卤鸡立刻俘获了大家的心，二嫂更是吃的连连点头：“小妹，这卤鸡的味道是真的好，到时候我都怕一天一只会不够卖。” 二哥也跟着说：“到时候要是忙得过来一天三只也可以。” 二嫂白他一眼，现在都还没开始卖呢，就想着一天三只了，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她觉得一天两只就差不多了，可以一天一只的卖着先，到时候卖得好再打算两只。 二哥被瞪了一眼，还傻傻的笑，钟母简直没眼看他。 “大嫂，这个卤蛋你也可以加进去卤货里面，一颗鸡蛋一文钱也不贵，到时候一个卤蛋卖三文钱两文钱也是有人买的。” 钟如意给她大嫂支招，大嫂点点头，她刚刚也想到了，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吃饱喝足以后，钟如意坐在屋檐下消食，就见她二嫂手里拿着个刚摘回来的毛果子掰开以后在吃，她有些迟疑地问：“二嫂，这个果子还没完全熟透呢，你吃着不酸吗？” 二嫂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这果子就想吃，酸也不是太酸，吃着还好。” 她二嫂这么说了，钟如意也拿了一个试了下，结果被酸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二嫂被她逗得直笑，让她别吃了，她是个能吃酸的人，一直都挺爱吃酸的，之前还没嫁人的时候她爹娘知道她爱吃酸的，还会经常买些酸梅给她吃，还会买些青杏回来腌着吃。 钟母又开始收拾东西往板车上放了，再等一下他们就要回镇上了，明天要开店，说好了明天要推出新菜品，要是明天早上再赶回去就来不及了，只能今天下午就出发。 家里养了将近三十只的鸡，这两天吃了两只，还剩下二十几只。 钟母一听说他们还要做卤鸡卖，又去屋后抓了五只鸡让他们带上，到时候这五只吃完了再去农户家买。 剩下的鸡要养到过年，到时候还要留几只大儿媳二儿媳回娘家的时候让她们带回去。 之前晒的柿子已经能吃了，钟母也给拿了些，还有家里种的辣椒也给摘了都带上，零零总总放满了一整个板车，时间刚好到了，几人准备好出发了。 翠翠依依不舍的跟着板车走，“小姑姑你下次回家是啥时候呀，我不想你去。” 大嫂闻言拍了她一下，“你以为你小姑姑是去玩的吗？你这孩子真是！” 钟如意也很舍不得翠翠，在原身的记忆里，翠翠总是陪着她，有时候农忙，钟母也还是让翠翠陪着她，不用翠翠干活，两人总是待在一起，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是翠翠和她睡就是钟母和她睡。 自从她来了以后也是这样，即使她已经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说话吃饭睡觉了，翠翠也总还是在她身边陪着她。 但舍不得也是要分开的，钟如意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小声和她说等下次她回来还给她买东西，翠翠这才勉强高兴点：“不买东西也可以的，只要你早点回来。” 小姑娘眼巴巴的站在大嫂旁边目送着他们几人离开，看着几人越走越远，大嫂两人也回去了，在两人走后，村门口的枣树下，陈冬至走了出来，静静看着几人渐渐走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等三人赶到了镇上，已经是天色微黑了，赶紧开了店门把板车推进去，二哥二嫂他们把板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收拾好，钟如意准备做晚饭去了。 已经有点晚了，店里点起了油灯，这时，已经关上的店门被人敲响了，门外传来陈婶的声音：“玉娘，玉娘，来开下门，我给你们拿了点吃的来。” 二嫂听到声音赶紧去开门了，一开门就见陈婶手里端着两个碗，旁边还站着她家小孙子小安，小娃娃手里也拿着一个碗，她赶紧侧过身让着两婆孙进来。 陈婶快步走进来把手里两个碗放到桌上，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明天要开店肯定会今天回来，知道你们回来以后肯定还没来得及吃饭，这不，我今晚多做了些饭菜，留着给你们回来的时候可以吃，免得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还要自己做饭。” 二嫂没想到陈婶这么为他们着想，还特地给他们留了饭菜：“这、这可真是太感谢你了婶子。” “这有啥，咱们邻里之间就该这样，可不能像之前隔壁那家那样。” 陈婶说的是现在在钟记隔壁那家，现在已经空了，人搬走了，之前是一家卖芝麻油的。 虽说镇上不止这一家是卖油的，但是这都是一条街的，街上的人基本上都会去他家打油，一开始也还好，时间久了，一家卖醋的他家儿媳妇打了油回去，明明之前给这个钱都能打回来满满一罐子的油，结果这次回来少了不少。 他家老太太拿了秤杆一量，嘿！少了五两的油，她还以为是她儿媳妇少打了五两的油，把这钱自己昧下来了，她气的不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使唤儿媳妇去给自己再打碗饭，人走了她就和儿子告状。 儿子一气之下把自己媳妇打了一顿，媳妇无缘无故被打了一顿，哭着跑回了娘家，娘家兄弟几人上门讨要说法，老太太阴阳怪气的说他们还好意思来，也是，不来的话，以后儿媳妇偷藏的钱不给娘家兄弟了怎么办？ 一开始那小媳妇还有点心虚，因为她平时确实会偷偷贴补娘家兄弟，听自家婆母这么说，还以为是上次拿了家里一瓶醋回娘家被发现了正心虚呢，一听她婆母说她上次把买油的钱漏了一些出来给娘家，她就蒙了。 当即和婆母大吵起来，一方说自己没有藏钱，一方说自己给的钱就该打满满一罐子的油回来，不满一罐子那就是藏钱了。 吵到最后说要去卖油那家问问看到底是谁的问题，结果去了，把话一说，那家人就心虚了，确实是他家缺斤短两了，但他没想到这事会被发现后闹起来。 那老太太也是个精明人，一看那卖油的这副心虚作态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当即就要砸了他家的店铺，最后是赔钱了事。 这事发生以后住在附近的也就不再去他家打油了，私底下都说开了，原来大家都发现后面几次去打油，量都少了，但是因为街里街坊的就没好意思为了这一点油闹开。 没想到最后被卖醋家的发现了还以那种方式闹开了，卖油那家生意慢慢就惨淡下去了，索性就关门去别处开了。 第40章 这事还是二嫂来了以后陈婶闲聊时候和她说的，二嫂只觉得唏嘘不已，这条街开了那么多店，油又是每天都要用到的，要是那家人不缺斤短两的话，不怕没生意，所以做生意还是要诚实待人，不然就会遭到反噬。 二哥在院子里收拾好东西出来，陈婶和他打了声招呼，说自己端了些饭菜过来，让他们趁热吃。二哥说了声谢谢，进去喊他家小妹让她不用做晚饭了。 钟如意刚把灶火烧起来，二哥就过来说陈婶做了饭菜送过来，让她不用做了，那敢情好啊，她洗洗手跟着出去了。 二嫂还和陈婶说这着话呢，陈婶一见她赶紧招呼她先吃饭，免得饿坏了。 钟如意对她笑笑，走过去才发现陈婶旁边还坐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瞧着她，一发现自己偷看被发现了，赶紧把头埋到陈婶怀里。 陈婶笑得合不拢嘴：“你这皮小子，整天吵着要如意姐姐要如意姐姐，现在见到人了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被陈婶这么一说，小男孩更害羞了，陈婶想把他从怀里拉出去，竟然没能拉得动，都气笑了，在家就天天喊着想见如意姐姐，当真的到跟前了又缩成一团了。 在场的几人都被他的动作逗得不行，二嫂逗了他几句，他才愿意把头抬起来，一抬头，脸都憋红了，陈婶指着钟如意说：“快喊如意姐姐。” 小男孩红着脸但还是小声叫了声“如意姐姐”。 钟如意挺喜欢小孩子的，伸手摸了摸他，这孩子脸更红了。最后又聊了几句，陈婶让他们先吃饭，等明天再聊，让他们早点休息。 等送走陈婶，几人才坐下来开始吃饭，陈婶端来的饭菜有荤有素，一个盘子上放着半盘子红烧肉，另外半边是一条鱼，一盘炒青菜，还有小安端来的一个簸箕上面有六七个馒头。 二哥饿狠了，几口就吃完一个馒头，七个馒头他一人吃了四个，剩下三个姑嫂俩平分。 吃完饭，钟如意去给锅里加上水，等下烧开了好洗漱。等水开了各自拎到各自房里擦洗后就睡了，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做生意。 米铺张生家，吴氏最近吃饭不香，本来钟记开始卖卤货以后，她好不容易能正常吃饭了，结果这钟记关店回家两天了。 这两天里她是饭吃不下，觉也睡不香了，张生看在眼里也是心疼的不行，这不，今天钟记三人拉着板车从他家店门经过，他立马就赶回来告诉自己媳妇明天钟记就开门了，到时候自己早早的去排队。 早上起来，他刚准备早早地过去排队，势必要成为第一个钟记开店的客人。 谁知，这时候店里的伙计说家里有点事要请假一早上，本来请假也没什么，店里一共有两个伙计，一个请假还有另外一个呢，但坏就坏在今天要去给酒楼送米，顺便把上个月的买米钱结了，这事都是两人去，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 要留一个人看店，他就得去送货结账，那这卤货就买不到了。 他愁的不行，怕媳妇吃不到卤货胃口不好，又担心店里的生意。 吴氏睡醒翻了个身，就见自己丈夫一脸愁眉苦脸的，问他怎么了，张生实话实说了，吴氏说那你就去看店吧，卤货我去买。 也行，张生高兴地不行，捧着自己媳妇的脸就亲了几口，被吴氏嫌弃的不行。 钟如意一开门，门外排了好长一条队，一见她开门，个个都打起了精神。 “来了来了，终于开门了！” “两天了我就想着这口呢。” “老板你们不是说今天要出新的菜品吗？这话还算不算数啊？” 钟二哥端着一口锅出来，把它放到二嫂拿出来的木桶上，放完后，站到众人面前高声说：“各位，承蒙各位客人的厚爱，本店推出新菜品——卤鸡，也是按勺算钱，一勺卤鸡二十文，要是卤鸡要和其他卤货混着的话那就是十五文，排在前头的可以自己点，后面的就只能我们自己有什么就打什么了。” 大家都表示理解，平时集市上卖一只鸡都要四五十文，何况钟记这是处理好了的鸡，可以拿回家直接就吃的。一只鸡顶天了也就三四勺的量，一只鸡也就几勺子的事。 不过钟家人知道，他家的鸡不止三四勺的量，早上二哥杀鸡的时候掂了掂，说这鸡至少要有十斤，也不知道娘和大嫂给鸡喂了什么，吃的这么大这么肥。 外面的鸡一只三四斤就能有四勺左右的量，他家的鸡一只能有八九勺的量。 等家里带来的这几只鸡吃完了，就该到附近农户家里买了，到时候一天就只有三四勺的卤鸡可以卖了。 “还有些卤的鸡蛋，算是今天的福利，每个客人都有一个，先到先得。过了今天，明天卤鸡蛋一个要两文钱一个了。” 卤鸡蛋也不贵，平时买回家吃的鸡蛋一个也要两文钱，要是有附近村民挑着担子来卖那就是三文钱两个，直接去村里收会更便宜，一文钱一个，所以钟家这卤鸡蛋也不算贵。 已经买了半个月的钟记卤货了，也知道这家老板人挺好的，是个实在人，价格也算不上贵。 就算队伍中有觉得贵的客人，那不买就是，买便宜的卤下水吃也行，也有人想吃卤鸡也想吃卤下水的，在心里盘算着是要各买一勺还是混着买。 吴氏就排在前边，她是第二个，早上张生早早的就催她起床，免得去晚了什么都买不到。 听说还有卤鸡，等排到她的时候，她要了一勺卤鸡两勺卤下水，还有一勺卤豆腐，这是买给她婆母吃的，老人牙口不好，有时候卤下水买回去只能用汤汁拌着饭吃，自从钟记出了这个卤豆腐她就爱上了，每天买一勺给她和几个孩子吃，饭都能多吃半碗下去。 队伍排了两条，卤鸡一队，卤下水也一队，这时有人就说：“老板我卤鸡和卤下水都想要咋办，我买完了卤鸡又要重新去卤下水的队后面排着吗？” “不用的，卤鸡你在我媳妇那里打，打完先不用走，来我这边把卤下水打了再去我小妹那里结账就行。” “也行，那我要一勺卤鸡，一勺卤下水。” 二嫂给他打完了卤鸡那人也没走，直接把碗伸到二哥面前打了一勺卤下水才去结账。 第41章 钟如意感觉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时间久了会乱起来，还是要想个法子。 要不让二哥找木匠刻一些木牌子回来，到时候两样都要的人和只要一样的人牌子不同，一天固定出两锅卤下水一个卤鸡，那分出去的木牌子也要有个数，早来排队的人就早拿到木牌子，拿到了可以先回去，等中午卤货出锅了再来就行。 今天的卤下水还是卖的最快的，卤鸡稍微慢一点但也是卖完了，钟如意在锅里还留了六七个卤鸡蛋，等下让二嫂拿过去给陈婶家。 等收了铺子，钟如意就和二哥二嫂说了刻木牌子这事，两人一听觉得这样好，免得每天排队排那么多人，到后面买不到的客人抱怨，而且每天店门口堵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这木牌子还是早点做出来比较好。 中午收了铺子吃过了饭，二哥就去找了木匠，二嫂去隔壁陈婶家聊天去了，钟如意一个人在店里。 铺子虽说收了，但也只是把门板什么的装上了，一道门还开着，钟如意刚坐着在想事呢，就见门口有个人鬼鬼祟祟的。 也不进来不像是要买东西的人，反倒是探头探脑的左右张望，发现自己被钟如意看见了连忙撒丫子就跑。 钟如意想走近了看看都没来得及，她心下狐疑，以为是有哪个同样做吃食的人眼红她家生意好，要来捣乱，但这人跑得太快，她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只看见了个身形轮廓。 等二哥拿着一堆做好的木牌子还有一辆新的板车回来的时候，她和二哥说了一嘴下午有人在店门口偷看的事。 见二哥二嫂脸色有点凝重，她没敢问，二哥二嫂只说下次要是这人再上门让她不要硬碰硬，免得伤到自己。 钟如意点点头，她知道二哥二嫂是为了自己好，要是那人真是别人派来捣乱的，她也不必要为了一点吃食和人干起来，还是自己最重要。 晚上，钟如意在做饭，二嫂问能不能还炒之前在家吃的那道酸辣鸡杂，早上卤鸡的时候鸡的肝脏那些都没有放进去。 钟如意没想到二嫂这么喜欢吃，就给她做了，还另外炒了个酸辣土豆丝，一个凉拌黄瓜，蒸了些馒头，到时候土豆丝夹在馒头里也是好吃的。 等吃饱了饭，各自回去休息了。 中午陈冬至远远地看了几人走远的背影，等看不见了，就去钟家找了钟老三说：“明天咱们就把那头鹿拉到镇上卖了吧。” 钟老三不愿意，觉得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不用这么急着把鹿拉过去卖掉，“冬至哥，咱要不等几天再去吧，你这伤都还没好全，咱这离镇上可是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呢，不急的。” 见钟老三真的担心他身上的伤，陈冬至也只能作罢，他拎着早上在山上捡的柴火回了家。 陈母还在灶房里做饭，小雪拿了把斧子在劈柴，他连忙接过来自己开始劈柴，见他大哥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雪开口问他：“大哥，你怎么了，早上不是去山里砍柴了吗？出什么事了？” 陈冬至拿着斧子狠狠劈了好几下，才慢慢停了手，“无事，只是心情有些烦躁，过会就好了。”他伸手想摸摸妹妹的头，想起来自己回来到现在还没洗手呢，手就放下了。 陈小雪笑了笑：“哥哥，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好对外人说的，可以和我说说，咱们家的日子自从你回来是越过越好了，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和咱们家里人商量。” 陈冬至抿抿唇，想和妹妹说自己遇见个姑娘，每次遇见她，心里就不对劲，眼睛总忍不住往她那里看。但是一想到自己妹妹也才十来岁的年纪，怎么会懂这些事，想想还是算了。 陈小雪见她哥怎么样都不愿意说，也不勉强他，只说要是当真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说出来，一家人好想办法。 等上了桌吃饭，陈母一瞧见自家儿子那张脸就生气，任他长得再好再像他死去的爹都没用，村里想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娃娃好几个了，现在就他和王赖子没娶媳妇，人家王赖子是不想娶媳妇吗？人家是娶不到。 而他呢，白长了一副好相貌，让他娶妻不娶，给他介绍姑娘也不要。 陈小雪家桌上气氛不好，连忙开口说了几句：“娘，我听翠翠说她小姑姑和她二哥二嫂在镇上卖卤货，一天能有几百文钱的进账。” 陈冬至一听这话，手里的筷子停了停，陈小雪就坐在他对面，一眼看到了。 还以为她大哥喜欢听生意上的事，就挑着翠翠和她说的一些话说了，还说了邻村的货郎挑着担子每个村里去卖东西，一天也能赚不少钱，结果就见他大哥又一脸无动于衷的继续吃饭，全然不像刚刚听到钟家的事那般有兴趣，她心里疑惑，但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第二天一早，二哥拉着新做的板车拉猪下水去了，钟如意起来的时候二嫂还没起，她过去看了看，见二嫂还在睡，就没叫她，刚好二哥这时候拉着猪下水回来了，新做的板车就是不一样，能放上六桶，那就能做出来三大锅了。 这样一来，灶房里的两个灶就不够用了，之前两锅卤下水一锅卤鸡就已经用灶用的很紧凑了，现在再加一锅，那就完全不够了，必须要再起一个炉灶才行。 先下了一锅卤下水一锅卤鸡，等下这两锅好了，再把剩下的两锅放下去卤。不过这样也好，现在把门板卸了，外面肯定已经开始排队了。 果然一打开门出去，外面就已经排了一条长队伍，二哥站在人前说：“各位客人，现下卤货还没好，我们这边研究了个新法子，做了些木牌子，我等下按着队伍派给客人们，等时间到了客人们再拿着这个木牌子回来买就行了，不用一早上的时间都耗在这里排队了。以后买卤货先让拿了木牌子的客人先买，后来的客人没领到牌子，要是还有剩的就能买，没有剩的那就是没有了。” 排队的人一听拿了牌子可以不必一早上在这里等着，纷纷夸好，这样他们也轻松点，只要早早的来排队领了牌子就行，不怕晚来买不到了。 二哥说：“这原也是为了给大家图个方便，假若后面有人仿冒钟记的木牌子或者有人出给二道贩子卖个高价的话，那这牌子就只能取消，以后还像之前那样排队购买。”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了，说自己一定会看好排在他前面的人长相绝不让人钻了空子。 第42章 张生今天也是早早的就来了，排在前边，领到了写着背面钟记，正面写了个三号的木牌。 这牌子是二哥多花了些钱让木匠和木匠儿子两人赶工出来的，每块牌子上都写了序号，谁的序号靠前谁就能先买。 发了木牌子，众人就都散了，等到了时间再过来买。 等分了木牌子，二嫂起来了，她很不好意思的说：“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贪睡了，昨天还好些，今天是起都起不来了。” 见小妹已经处理好了几桶猪下水，她更加不好意思了，去把院子里的鸡抓了一只起来准备杀了来卤，拿了刀给这鸡开了喉。 谁知一闻到血腥味她就有点不舒服了，但因为今天起晚了，活都让小妹干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只能强忍着把鸡杀了。 钟如意赶紧让她二嫂起来，她心里有点疑心，忍不住开口道：“二嫂，你这该不会是有了吧。” 爱吃酸的嗜睡闻到血腥味就不舒服，这确实很像是怀孕的症状。 二嫂也愣了，手里的鸡差点都没抓稳，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当时生小河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说她很难再有孕了。 可是、可是万一真的有了呢？她心一下子就慌了起来，钟如意接过她手里的鸡让她先去坐一会，等等缓过劲来了，再去医馆瞧瞧。 二哥分了木牌进来，就见自己媳妇脸色不太好看坐在凳子上，小妹正端着茶杯给她，“这是怎么了？” 他走近了，见媳妇脸色有些发白，说不出话来，他又转过去问小妹“小妹，你二嫂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钟如意说：“刚刚二嫂在杀鸡，闻到血腥味就不舒服了，我让她先坐下休息，等会医馆开了去瞧瞧。” 二哥一听也是急得不行，幸好猪下水已经处理好了，钟如意让她二哥先去看看医馆开了没，要是开了就先带着二嫂过去，店里的事还有她呢。 二哥点点头快步出去了，钟如意蹲着把鸡给处理了，处理完下锅卤着。二哥刚好出去回来了，说“医馆已经开了，咱们过去吧。” “对，身体要紧，先去医馆问问大夫怎么说的，说不定啊就是这些天太累了给累着的，店里的事有我呢，这两锅卤货没那么快，等你们回来也许还没好呢，先去吧。” 等两人出了门，钟如意又回去灶房里看着火，门板都被卸下了，灶房里的香味被风一吹都散出去了。 这钟记卤货卖了大半个月，往常早早的卖完了就关铺子休息了，路过的行人要连个味儿都闻不到，就只能瞧着钟记铺子门口排了好长一条队，不爱看热闹的看一眼就走了的。 也有人一问是卖卤下水的，心里虽然膈应，但是买不到，心里被吊着瘾的。 今天大门敞开着，灶房里的大锅咕噜噜的冒着气，香味浓郁，直往人鼻子底下钻，特别钟如意添一把柴火就要打开锅盖看看，或者搅一搅的，看看火候如何。 卤货香味本就浓郁的不行，现在门大敞着，香味四处窜，勾的路人迈不动脚去。直直的往钟记门口站，喊着老板人在不在。 钟如意听见外面有动静，放下手里的柴火出去了。 路人一见有人出来赶紧问：“小姑娘，你这卖什么的，怎么这么香？” “卤下水，卤鸡卤豆腐都有。”钟如意说，“这是我们家的秘方，镇上只有我家有，卤下水一勺十文，卤鸡二十文一勺，卤豆腐豆干六文钱，还有卤鸡蛋一个两文钱。” “那麻烦给我打两勺卤下水试试。”路人馋的不行，开口道。 “不好意思客人，现在还没做好呢。” 路人咂舌，都这么香了，还没好呢？还是好了，那不得把人香晕过去了。 这路人正想开口问问那啥时候能好啊？就听眼前这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说：“而且我们家现在是发牌子售卖的，有牌子的人可以先打，等有牌子的人买完了剩下的就是没有牌子的客人买。” “我们家今天卤了三锅的卤下水，等有木牌的客人卖完，应该还能剩，到时候您再来也行的，就等午时过一些我们这几锅卤下水就差不多了，那是您再过来也行，不必在这里等着。” 路人：...... 可要让他走，他也舍不得，想想，他找了附近卖烧饼的店面进去吃烧饼，边吃边等，等的时候还顺口问了烧饼铺子老板，“你们吃过隔壁那家卤货吗？不会是闻着香吃着一般吧？” 烧饼铺老板娘瞧了一眼这路人，看着还很年轻，“我们住在附近的人都吃过，就算不是天天吃，但也是隔个两天就要去买一趟的，幸好我们住得近买着也方便，这不，早上还领了个木牌，等中午就能过去买了。”老板娘亮出手里的木牌。 “其实我早就知道镇上新开了家新吃食铺子的，但又听说是猪下水，想着这么腌臜的玩意都有人卖，就没想过往这边走，这不是今天他家突然就把店面打开了，香味一出来我才知道为什么这钟记为啥每天生意这么好了。” 路人和烧饼店老板娘攀谈起来，不然他满脑子都是那股卤货的香味，可别说，就着这香味，这手里的烧饼都变得好吃了起来！ 路人只觉得越等那股味道越香，烧饼店里陆陆续续又进来好些人，都坐下卖了个烧饼在吃，烧饼店夫妻俩高兴的不行：自从这隔壁的钟记卖了卤货开始，他家的生意也跟着变好了。 还不等锅里的卤货煮好，二哥二嫂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几包药，二哥脸上喜气洋洋的都乐开了花，二嫂也是一脸羞涩高兴。 刚巧陈婶送完买茶叶的客人出来，见两人这时候从外面回来，不禁开口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二哥呲着个大牙，高兴的不行：“玉娘有孕了，大夫说是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啥！？ 二嫂有孕了，钟如意从灶房出来就听见这句话了，一下子也是开心的不行。 二嫂强忍着笑意，脸颊有些红，“我还以为是我这段时间累到了，没想到居然是有了。” 她想到上个月的月事没来，当时她在烦恼店里生意不好做的事，想着推迟一个月也很正常，刚刚在医馆大夫问起这个月的月事她才想起来这个月的月事至今未来。 大夫把了脉以后和她说她腹中已有两月的身孕，她简直要喜极而泣！ 小河已经六岁了，过完年七岁，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能再生了，婆母和大嫂安慰她说有小河一个也好，不怕以后自己偏心。 可她想着要是能给小河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也不至于自己和丈夫老了以后，就小河一个没个兄弟姐妹帮扶，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居然再次有孕了，果真是上天垂怜她。 第43章 这么大的喜事，二哥去了二嫂的爹娘家报喜了，刚好就在镇上，之前收了铺子以后二嫂也会回娘家坐坐，反正离得近。 钟如意让她二嫂坐着，不用她干活，二嫂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那就有这么娇气，以前我怀小河的时候也是经常干活，没事的。” 见小妹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又不由得一笑，“等你以后成亲了就知道了，没事的，你要是实在担心，那我就去烧火吧，不干重活行了吧。” 二嫂坐在灶膛前的小凳子上，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在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二嫂又添了块柴进去。 等二哥回来的时候，第一锅第二锅的卤货已经好了，二哥说他已经和岳父母说过了，二老也是开心的不行，说明天过来看二嫂。 钟如意让她二哥把两锅卤货端出去就倒在木盆里，锅还要留下来继续卤剩下的一锅卤下水和卤鸡。 等新倒下去的两锅卤货差不多快好了，门口也开始来人了。 先来的是拿着三号木牌的张生，他一来就要了两勺卤下水，一勺卤豆腐一勺卤鸡还有七个卤鸡蛋，卤鸡和卤鸡蛋是钟如意在打。 卤下水还有卤豆腐是二哥负责，二嫂负责收钱，以后就这样了，等以后二嫂肚子大一些了，估计就要请人或者让钟母过来帮忙了。 陆陆续续来了人，面条店夫妻俩都来了，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木牌，各自打了两勺卤下水和两勺卤豆腐，加了卤豆腐的面条也能多卖几文钱，反正卤豆腐便宜，他们也能多赚点钱。 拿着木牌的客人都买完了，还剩下一锅，路人从拿木牌的人来开始就一直眼巴巴的看着，终于等到拿着木牌的客人买完了。 他第一个就冲上去，“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两勺！” 钟如意一看，嘿！这不是早上来问的那个客人吗？还等着呢，果然好吃的就是能留住一个人的心，这不早上等到现在都能等下来。 钟如意兄妹俩麻利的给客人打了他要的卤货，钟如意看他买的多特意多送了一个卤鸡蛋给他，用的碗是店里的，这人是第一次来，没带碗，和他说了明天再来的时候把碗带上还回来就行。 今天猪下水多了一锅，收铺子也只比平时稍晚片刻。 等收了铺子，三人终于能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二嫂，要是前几天知道你有身孕了，那娘这次肯定不让你来了，非得要你在家里养着。”钟如意说。 二嫂觉得小妹说得对，要是在前几天回家前就知道了有身孕这事，等回了家娘一定不能让她再跟着来镇上了，不过大夫也确实说她这胎怀的不容易，建议要多休养。 怀孕的事还是要和家里说，免得家里担心，只是可能要等到下次回去才能和家里说了。 “对了，过些天三哥和冬至哥他们不是要到镇上来吗？到时候让三哥和娘说一声。”钟如意突然想起来这茬，家里陈冬至和三哥的那头鹿还拴在院子里呢。 二哥说：“对，那到时候就让老三和家里说一声，小妹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大夫说让你嫂子不要拿重物，多休息。” 钟老二很愧疚，小妹跟着他们到镇上做生意，自己没能多照顾她反倒是要她受累了。 钟如意失笑，见她二哥一脸的过意不去，只能开口安慰他说：“二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嫂肚子里怀的可是咱们钟家的娃娃，就算多做点累些又有什么呢？” 等吃完晚饭，钟如意让二嫂早些休息，明天睡久一点，等到客人来了要收钱了再起来也可以，二嫂点点头洗漱完就回去房里休息了。 钟如意进了空间，她想也许二嫂能再次有孕和空间水也有关系，想着既然这样，那空间里的水果要不偷偷拿些出来给二嫂吃吧，只要让二嫂不要和别人说就好了。 她走到院子里，一看一排排的草莓，鲜艳欲滴的；还有蓝莓，提高孕妇和胎儿的免疫力；葡萄，一串一串的垂挂下来，这个吃了对孕妇也不错的，她看到就摘了些，还摘了几个苹果，用空间水洗干净了，明天等二嫂起来偷偷拿给她吃。 等第二天，二哥这次只拉了四桶猪下水回来，猪肉铺老板还问他怎么只拉四桶是不是生意不好了，钟二哥憨憨的笑了：“我媳妇怀孕了，干不了重活，店里只有我和我小妹，我不想累到她了还是拉四桶就好了，也是够卖的。” 二哥拉回来的时候钟如意还觉得奇怪了，“二哥，昨天不是说以后每天都能拉六桶回来吗？怎么今天又剩下四桶了。”结果一听二哥说的这个原因，她很感动但是她觉得自己能行，“这样吧二哥，你明天还是先拉六桶，要是哪天我觉得累了我再和你说，到时候你再少拉两桶行吗？” 钟二哥很纠结，但是看小妹坚持也就只能点点头同意了。 等两人处理完猪下水杀完鸡，二嫂起来了，杀完鸡的时候院子还没收拾好，一股子恶心人的腥臭味。 二嫂本来想过来帮忙，但是一走近闻到这股味道，差点吐出来了。只能出去外面坐着，二哥本来想出去看看二嫂怎么样了，被小妹叫住了，说她出去看看。 “二嫂。”钟如意出去后，小声在她二嫂耳边说让她过去她房里，二嫂一脸好奇，跟在她身后进了她房里。 见钟如意从床上拿出来一盘子又一盘子她没见过的东西过来，哦，其中的几个果子她见过也吃过，是婆母从山上摘回来的一种叫苹果的果子，酸甜脆口，她吃了一个，剩下的都留给家里几个孩子吃了。 但没想到小妹这里还有，而且有一盘红红的尖尖的果子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小妹。你、你这是哪里来的？”二嫂结结巴巴的问。 钟如意把那盘草莓推到二嫂面前，“二嫂我不能和你说这是哪里来的，但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这都是一些水果，多吃这些对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挺好的，你试试看。” 看二嫂表情有些犹豫，她以为是二嫂不放心，她直接拿起一颗草莓直接咬了一口，“没事的二嫂你看，很甜很好吃的。” “不不不！我不是怀疑这东西不好，”二嫂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小妹，我知道你自从醒过来以后整个人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些事我们都是看破不说破，但人心易变，无论是什么事你自心里藏着不要告诉别人，无论是谁都一样，就像今天，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你为了我好才拿出来的，但是二嫂还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惹眼的东西自己藏起来自己知道就好。”说完拍了拍钟如意的手。 第44章 “其实家里的水我们天天喝，有什么不一样还是能察觉出来的，但你不说我们就假装不知道，只要你过得好。” 钟如意没想到原来家里人都知道家里的水是被她换了吗？ 不过那也确实，空间水喝着确实和平时喝的水不同，他们都喝了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一点异样也察觉不到，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见小妹被自己说的头都低了下去，她连忙拉住小妹的手：“并不是在责怪你，只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说完，怕小妹心里难受，她拿起一颗草莓咬了一口，这果子的滋味竟如此好，果肉紧实汁水充盈，甜比酸多，她忍不住一整个吃完又拿起了一个。 见二嫂爱吃，钟如意也放下心来：“二嫂你说的话我会放在心里的，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二嫂确认了刚刚她说的那些话小妹有听进去就放心了，她低下头来拿起小妹给的那些果子就吃了起来，边吃边惊叹，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果子？ 二哥见两人进去好半天没出来，过来敲了敲门，钟如意让二嫂就在她房里吃，吃不完的就放着，想吃就过来，她还有，说完就出去了。 一见小妹出来，二哥就问：“你俩在里面干啥呢？嘀嘀咕咕老半天了。” 钟如意不肯说，拉着她二哥就出去了，说她二嫂在休息。二哥还没想通休息为什么不在自己房里休息，要跑到小妹房里去就被拉走了。 卤货还没好，二哥在外面派了木牌子出去，让他们下午再来。 钟如意正坐在灶膛前烧火，就听见外面传来陌生人和二哥的声音，她出去看了看，原来是二嫂的爹娘来了，她连忙回她房里看看她二嫂吃完了没有：“二嫂，亲家婶子他们来啦。” 二嫂本来还在吃葡萄，她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结果就听到小妹在门外喊她说她爹娘来了。她心中一喜，连忙放下手里的果子开门出去：“他们来了，是在外面吗？我现在就过去。” 二嫂走在前面，钟如意也跟着出去了。 一出去就见一个面容和善的妇人正在和二哥说话，旁边坐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想必这就是二嫂的爹娘了，看着都是好相处的人。 “爹！娘！”二嫂声音有点哽咽，刘父刘母一听自己女儿的声音也是有点激动的，但是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不好意思在晚辈面前失态。 刘母拉着闺女坐下，一见后面的小姑娘，她试探的问：“这是你婆家小姑吧。” 二嫂点点头，让钟如意坐在自己身边来，“是，叫如意。” 钟如意坐在自己二嫂身旁，对着脸上挂着笑的刘母笑了笑，喊了声 刘母笑着应了声说：“以前你二哥和你二嫂成亲的时候我还见过你，没想到一转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钟如意尴尬的笑了笑，原主以前的记忆里基本都是在家里，很少有关于别人的。 几人坐在一起说了好一会的话，刘母让二嫂回娘家住几天，怕她做营生太累了，二嫂拒绝了，家里大哥已经成亲了虽然大嫂也是个和善人，但是她要是真的回去住几天，不一定她心里会不会有意见呢，她不想破坏一家人的感情。 “过些天小叔要来，到时候会让他带消息回去的。”二嫂轻声细语的说，她知道爹娘都是这么说也是真的想让她回去住，但是她也不想两老为难。 见女儿实在不愿意，刘母也不能勉强，只说到时候多来看看就行。 说了会话，两位老人要走了，二哥留他们下来吃午饭，二老拒绝了，说等下次玉娘生了办满月的时候他们再来，现在要回去带孙子了。 大儿媳生了三个，平时都是两老帮着带，儿媳妇还得做饭干活，这还是他们抽时间才能出来看看在镇上做营生的二女儿。 既然两人不愿意，二哥也劝不住，只能让钟如意去盛了碗已经卤好的鸡块出来让他们带回去，“阿爹阿娘，你们别嫌弃。”二哥说着就往刘母手里塞，刘母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目送着两人走远的背影，二哥突然说：“媳妇，你刚刚是吃什么了？我怎么在你身上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 二嫂面上不显，心里却有点慌，“什么什么味道，能有什么味道，你自己身上一股子猪下水味，就显得别人身上香了呗。”说完快步走了，找水漱口去了。 钟老二抬起胳膊闻了闻，有味道吗？他没闻到呢。 很快，卤货全部出锅，门外也围了好几个拿着木牌的客人，但更多的还是来捡漏的，看看还能不能在前面的人手里买上一勺回去。 没有领到木牌也没有捡到漏的客人只能说明天一定早早地来，买不到卤下水买点卤豆腐回去了。 陈冬至今天早早起来劈了柴挑了水吃过早饭，拿过陈母准备好的干粮和包袱去钟家找了钟老三，两人说好的今天上镇上把那头鹿卖了。 一路上钟老三还担心他腿上的伤没好透不敢走得太快，陈冬至无法，只能把裤腿撩起来给他看，是真的好了，钟老三这才敢加快速度，两人是在路上吃的午饭，到了镇上已经是半下午了。 陈冬至带着钟老三去了他之前去过的酒楼，一头鹿卖了四十两，陈冬至送了两只自己养的兔子给采购的，兔子一拿到手里掂了掂，采购脸上的笑意更真了几分，说下次有这么好的货也要拉过来给他。 等结完账，钟老三说要去看看他小妹和他二哥二嫂，陈冬至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期待了起来。 远远的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嘈杂声，只见钟记门口围了一圈人，都是在看热闹的，被围着的是钟家几人还有一个叉着腰的妇人和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 夹杂着妇人尖利的嗓门大声的说着什么，钟如意的声音混杂在其中，显得格外小声。 妇人叉着腰，手指指着站在前面的二嫂二哥，“我呸！我儿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不识好歹居然还骂我儿子，什么贱货。” “你瞧瞧你儿子那副下流样，就差把眼睛长在我家小妹身上了，谁要是被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也就你把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当宝贝！”二嫂同样叉着腰，毫不示弱的和妇人对骂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的对骂着，钟如意都没想到她二嫂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没想到战斗力这么强。 第45章 那妇人眼见着在嘴上讨不到好，竟然想动手推二嫂，被二哥一把拦下了。 眼见着周围都是指责她的，又被二哥抓住手，想打人都打不了，索性她倒在地上哭嚎起来：“打人啦打人啦！钟记老板打人啦！救命啊！” 四周的人散开来，她儿子一见他娘这样，眼珠子一转也跟着倒在地上，“娘啊，都是儿子无能啊，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儿子面前被人打。” 光嚎一点眼泪都没有，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周围人的反应。 那妇人哭着哭着又爬起来指着钟如意的鼻子骂，“就是你这个浪货，每次我儿子来买你家卤货你就对她抛媚眼勾引我儿子，让你嫁给我儿子是你家高攀了！不然就你这贱蹄子连给我儿子洗脚都不配！” 钟如意觉得自己好冤枉啊，这个男的来买过一次，那时候她负责收钱结账，对着客人礼貌的笑笑不是很正常吗？ 她对其他客人也是这样啊，谁知道这人脑子有问题，非得觉得她对他笑就是对她有意。今天刚卖了所有的卤货就准备收铺子了，这男的居然带着他娘上门来。 两人站在门口打量了好久，钟如意见他俩还以为是要买卤货就顺口说了句婶子，今天的卤货已经卖完了，明天请早。 结果这娘俩就小声说起话来，说完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你就是那个想嫁给我儿子的姑娘吧。” 钟如意懵逼了，她左右看看，没人啊，这婶子说的是谁？总不该是她吧？ 那婶子见钟如意没应她就有点不高兴了，但儿子喜欢，自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等到她进了门，看她不收拾她，给她好好立立规矩！ “你家这铺子挺好的，到时候就让你家里给你当陪嫁送你一起带着到我们家里来吧。” 说着，上下打量起来：“到时候你这铺子就交给我儿子打理，你就在家里好好服侍我和你公爹服侍你相公，姑娘家家的总是抛头露面算什么回事？” 钟如意这时候反应过来了，敢情这婶子说的是她？这婶子是发癫了吗？她们两个素不相识的无端端跑来和她说这个？ 二嫂听到声音出来，“小妹怎么了，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你怎么在外面站着了这么久？” 结果一出来就见到一对母子站在店里，那妇人一双吊梢眼，见她出来上下打量了一遍开口道：“这就是你嫂子吧？来得正好，说说你妹子和我儿的婚事吧。” 这下轮到二嫂懵逼了，她拉过小妹：“这两人打哪来的？”见小妹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又转过身去问：“婶子，如果你是要来买卤货的那我只能和你说已经卖完了，可你一上来就说了一大堆我们都听不懂的话，不好意思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那妇人见二嫂说话这般不客气，顿时就怒了，“嘿！你这怎么说的话？不是你家小姑子整天和我儿子眉来眼去的，引得我儿子整日里茶饭不思就想着她，我能上门来说这门婚事吗？” “什么眉来眼去的，你再说一个试试！坏我家妹子名声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什么玩意儿也敢肖想我妹妹！无缘无故上门来说些恶心人的下流话！我呸！” 这妇人被她二嫂口水喷了一脸，顿时就气急败坏了：“我儿子喜欢她那是她的福气，你这贱蹄子说话忒难听，到时候等你小妹进了门，这铺子到了我家手里，看我不把你们赶出去！” 敢情这老太婆想让她儿子娶了她家小妹为的就是这铺子，怪不得呢，这铺子自从卖了卤货生意一天好过一天，谁都惦记着，谁都想来沾一手。 “好啊你个老太婆，想打我家生意的主意还要来坏我家小妹的名声！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太婆！想败坏我家小妹的名声！两个不认识的人一来开口就说要娶我家小妹，我妹妹天天在铺子里忙里忙外的，她怎么会认识这种人！还说什么要我家这处铺子给我小妹当陪嫁，到时候还要把我们夫妻俩赶出去！想的倒是挺美！” 围上来的人一听老板娘这话都哗然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人老板娘妹子根本不认识她儿子，一上门来就说要娶人家，还说要这家铺子做陪嫁，真是敢想！ 众人议论纷纷，那不要脸的妇人一下子气恼：“你家小妹可真是不要脸极了，每每我儿子来买你家卤货必得对着我儿子眉目传情一番，难不成她不止对我儿子这样，她是对每个男人都发骚吧，真是贱蹄子不要脸！” “大婶，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不笑脸迎人难道还要摆着个脸子给客人看吗？谁家做生意是这样做的？况且，”钟如意说着上下扫描了一遍那个说自己对他有意的男子，“你儿子这样的我还真瞧不上，对他笑就是对他有意，那我还说你袋子里的钱是我的呢！” “牙尖嘴利的，看我不撕烂你嘴！”那妇人张牙舞爪的要扑上来。 这时，陈冬至挤过人群，一把拽住她的手，钟二哥一把把自己媳妇小妹护在身后，高声喊着：“麻烦各位给我们做个见证，是这妇人无端端跑来攀扯我小妹在先，我妹妹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心疼我们夫妻俩做营生忙不过来来帮忙，结果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无能害得她被人这样污蔑。” 钟老三挤了半天才挤过来，也跟着开口道：“就是，大家瞧瞧我们兄弟三个站在这里，瞧瞧我们再瞧瞧那个不要脸的，有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在前，我妹妹怎么还会看上这种男子！” 众人看看钟家三兄弟再瞧瞧那个扯着嗓子嚎没有一点眼泪的男子，那确实，三兄弟站在一起确实个个都是好样貌，特别是中间那个，要比其他两个兄弟生的更好些。 男子受着众人眼神的轻视，恼了起来：“那我上次来买卤货，你怎么给我的比给别人的多？这难道还不是你对我有意吗？” 钟如意看着他，绞尽脑汁苦想，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这人上次来的时候是最后一勺了，一勺打完还剩下几块，所以她就全部都打给他了。 听完钟如意这话，那男子还是不信，钟如意无意与他纠缠下去，给自家二嫂使了个眼神，二嫂心领神会。 “既如此，那就报官吧！咱们让县令大人给我们评评理到底谁对谁错！” 第46章 一听到要报官，这两母子才终于害怕了，“算了算了，她不愿意嫁我儿子还不愿意娶呢！儿子！咱们走！”说完就要拉着她儿子走。 但陈冬至直接堵住了她的路，一米九的个子直直的在她面前，她心里慌得不行，嘴上还强硬道：“怎么的？你还想打我不成？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一定会报官抓你！” “道歉！”陈冬至也不让开，就这么一直站在她面前，她走一步他就跟一步，无论如何都不让他们走。 “对！你得道歉！” 人群中的陈婶也跟着嚎了一嗓子。 “就是，人家好好一个姑娘被你平白无故的冤枉，这种败坏人名声的事你干了还不赔礼道歉就想走人，没门！” “不道歉就不让走，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去报官！” 被陈婶带动起来，围着的路人也开始大声叫喊起来。 周围有人认出来这母子俩是谁，“这不是西大街姓马的那户人家吗？你们咋跑这里来碰瓷来了，之前不是去找东大街卢记包子铺的麻烦吗？非说人家老板小女儿喜欢她儿子，逼着人家小姑娘嫁给他。” “这事我也听说了，说是这男的老是去那家包子铺买包子，有几次去的时候他爹娘不在，是这小姑娘给拿的包子，结果没几天这母子俩就上门说人家姑娘喜欢他。” “这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原来，这母子俩的做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母子俩是镇上有名的泼皮无赖，整日里就想着占人家的便宜。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母子俩并不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反倒是眼前这汉子那一脸杀气才吓人。 母子俩对视一眼，还不如就此服软，到时候再找个机会报复回来。想到这里，两人齐齐弯下腿来，对着钟如意就是一个跪下。 “不好意思了姑娘，今天真是我猪油蒙了心了，也是我耳根子软，听信了我这傻儿子的话才跑来惹得一场误会。我在这里给姑娘赔个不是，恳请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子俩吧。” 虽然是道歉的话，但是钟如意怎么感觉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钟如意假意去扶她，就在要扶起来的时候又松手，让她的双膝再次跪到了地方，看她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样，心里的气勉强消了一点。嘴里还说着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马氏心里气得不行，知道这贱蹄子是故意的，但是又怕她几个哥哥要拉着她报官还要打她，想想只能忍耐下来，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报复回来才行，否则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再看看自己儿子被钟老三双手背到身后按着，心里更是恨得不行。 表面还是一脸讨好的笑，“不碍事不碍事我这皮糙肉厚的，摔几下没啥事。” 反正她俩也没讨到什么好，周围的人也都知道她俩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误会她什么，想想还是算了吧，放她们走就行，报官也不必了，也没什么损失。 “冬至哥算了吧，下次她们要是还敢来咱们再报官，这次就暂且放过她们了。” 陈冬至见她不像是勉强自己，怕惹麻烦的样子，点点头，让开一条路让她们过去。然后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重重踩了那男子一脚，那男子疼的脸都扭曲了，但是又怕出声后他们又不让走了，只能默默忍着疼痛走了。 见闹事的人走了，没有热闹可以瞧了，围着的路人也跟着散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陈婶这才跟进来说，“如意你别放在心里，那两个人就是个疯子，整日里疯疯癫癫的就想着娶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吞了人家的家产，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不管有钱没钱谁能看得上他？” 钟如意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那两人。 看她是真的不在意，屋里其他几人才松了口气，之前小妹一直待在家里，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一定吓坏了。 陈婶笑着说：“还好今天有你两个哥哥赶过来了，不然就靠你二哥一个人要护着玉娘和如意，欸，这位看着有些眼熟啊？”陈婶本来还笑着说幸亏了陈冬至和钟老三，结果一转头看见陈冬至那张脸就愣了下。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好像是之前见过，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她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对啊，三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还得几天才能来呢。” 钟老三说：“冬至哥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我们想着还是早早的把鹿拉过来卖了吧。” 陈冬至点点头，眼睛紧紧的盯着钟如意，怕她还因为刚刚的事伤心生气。 见她脸上没流露出什么伤心的神色心里才冷静了些，但是一想到刚刚那对母子走的时候眼神流露出的怨毒，他心里浮现一个想法，暂时按下不提。 “我去做饭吧，现在做晚饭也早点吃了，你们赶回村里去，不用摸黑上路。”二嫂说。 钟老三连忙开口：“不用忙活了二嫂，我们就是过来看看店里忙不忙，看完还要赶回村里。” “三哥，要这么急吗？”钟如意也有点纠结了，今天如果她三哥和冬至哥没有赶好来的话，那老太婆发起疯来还指不定怎么样呢，二嫂还怀着身孕，要是被撞一下那可就大发了。 “不必了，我还有点事。”陈冬至说。 见两人执意要走，钟如意也没办法，只能去把早上二哥买的烧饼包子全部都装了，还把水囊灌满了，给他们带上。 二哥拉着钟老三到角落说话去了，估计就是让他回去和钟母说一下二嫂怀孕的事，二嫂脸上有些羞涩的坐在一边。钟如意只能把装好的包袱和灌满水的水囊交给陈冬至：“冬至哥，这是我刚刚收好的一些包子烧饼，你们拿着路上吃吧，还有水囊也都已经灌满了。” 陈冬至接过来，小声问：“刚刚的事没有吓到你吧？” 钟如意愣了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能算是有点生气，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陈冬至想开口安慰她几句，但无奈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自己嘴笨过，以前被将军取笑说自己嘴笨以后逃不了姑娘欢心，那时候他还不以为意，但现在有了他想要花言巧语的人，他却一句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47章 两人从钟记出来，钟老三还在感叹时隔多年，二嫂终于再度有孕了，想到这，又想到自己坎坷的相亲之路，叹了口气。 走着走着，钟老三突然感觉这路好像不是回村里的路啊：“冬至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你是还有什么东西没买吗？” “不是，我去找个人。”陈冬至言简意赅。 见他不再说什么，钟老三也只能跟着他走，一路上就听见陈冬至在打听一户姓马的人家，说的衣着外貌还有说话方式，让钟老三越听越熟悉，这问的不就是刚刚来店里闹事的那对母子吗？冬至哥这是要干什么？ 等陈冬至打听好了地方，往那里去的时候，钟老三终于忍不住了：“冬至哥，你打听那两个人的住处，是要给我小妹报仇吗？” 见陈冬至点点头没说话，只一味的往路人说的那个方向走，钟老三只觉得冬至哥这人也太仗义了吧，这么看重他们的兄弟情，就连他的妹妹被人欺负了都要去报仇。 而他呢，作为小妹的亲哥哥，一点都没为自己小妹讨回公道报仇的想法都没有，钟老三为此感到羞愧。 突然，陈冬至一把拉过他，指了指前面的两人，钟老三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对母子吗？ 只见两人边走边骂，马氏嘴里净是一些下流的话，各种骚货贱货下流蹄子开口就来。 她儿子更是放言要是下次遇到小妹非得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看来这两人得到的教训还不够让他们印象深刻。 陈冬至眼神发冷，和一旁强忍着怒火的钟老三对视一眼，选择继续跟着他们，等两人走到一处小巷子的时候，刚好被一团麻袋绊住了脚。 这下两人更加生气了，弯着腰把麻袋扯开踢走，“都怪那臭娘们坏事，一个下贱胚子！” 正骂着呢，一个麻袋突然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他的头上，随即而来的就是拳头撞击身体带来的疼痛，马氏的儿子痛的倒在地上，结果被人骑在身上又是一阵大力的拳打脚踢。 钟老三在陈冬至出手后也跟上了，一个麻袋套上去，就是一顿好打。 他可不管马氏是个女人，还是个年龄和他娘相差不了多少的女人，只要欺负了他家小妹，管她是男是女他都打。 马氏好歹年纪大了，钟老三下手没轻没重的，没一会马氏就疼的唉唉叫，嘴里还说着好汉放过我吧，我们孤儿寡母的，身上没有多少钱财的。 钟老三粗着嗓子说：“没钱就把你儿子打死！让你晚年丧子，不想你儿子被我们打死的话就把钱交出来！” 马氏疼的直哆嗦，但是又怕这两个打劫的真的把自己儿子打死，只能抖着手去摸身上的钱袋子，好不容易强忍着疼痛摸到了，递给了他，结果那人接过来就说太少了。 马氏心都在滴血，身上疼，心里也疼，她哆哆嗦嗦的说：“好汉，我全部的钱就在这里了，已经没有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看来你是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那好吧，我只能满足你了。” 正巧这时，马氏儿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马氏被吓得不行，以为他们真的要杀了自己儿子，连忙出声：“不不不，好汉，我儿子身上还有一个钱袋子，我这、我这还有一个金镯子。”说着，就把手上戴着的金镯子撸了下来。 钟老三拿着那个金镯子掂了掂，粗声开口：“今天的事要是你们敢告诉别人，被我们知道了，那你就让你儿子不要出门，否则的话，哼！” 陈冬至把从马氏儿子身上搜来的钱袋子丢给钟老三，两人要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营造出一种抢劫的氛围，免得被他们知道他们今天被打是因为今天闹事的事。 陈冬至一把拎起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马氏儿子，手下用了个巧劲，就把他劈晕了。马氏没听到儿子的声音，心里慌得不行，刚想开口喊儿子，结果就被陈冬至用同样的手法劈晕了。 两人把麻袋随手铺在马氏母子身上，这里虽然是巷子深处，但是也是有人家居住的，陈冬至不想他们这么快被人发现，现在十二月的天了，早晚气温较低，但也冻不死人，就让他们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吧！ 两人快步离开了巷子，往着村里的方向赶，刚收拾了一番马氏母子，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必须要加快步伐才行。 路上，陈冬至拿出了今天卖鹿的四十两银子分了一半出来给钟老三，钟老三一看到他拿了这么多，怎么都不肯收，说这头鹿没有他怎么都抓不到的，死活都不肯收。 “你若不收，我以后就不带你去狩猎了。”陈冬至目视前方。 “啊，为什么呀？冬至哥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鹿是你辛辛苦苦猎来的，结果钱你还要分我一半，这要是被我爹娘知道了我不得被打死才怪。”钟老三撇撇嘴，他心里觉得冬至哥这人就是太重感情了，今天为了他去打了那对母子，卖鹿的钱还要分一半给他。 “没事，你拿着吧，咱们兄弟不说这么见外的话。” 钟老三不愿意，没办法陈冬至只能拿出二两来，他分得二十二两，钟老三分十八两。 就这钟老三还不愿意，直说自己占了他的便宜，最后他丢下一句：“不收那我以后绝不会带你上山狩猎。”才把钟老三镇住。 等两人赶回村里，家里都吃饱饭了，陈母把专门给儿子留的饭菜端出来，之前一直放在锅里温着，现在拿出来也是热乎的，招呼儿子快点吃。 而钟家，钟老三一个人坐在饭桌上，时不时地开口说两句，一听说二儿媳有身孕了，钟父钟母高兴的不得了，钟母更是连连感谢菩萨。 大嫂也是开心的不行，两人关系不错，她一直都是知道孩子是玉娘的心结，这下终于再有了身孕，总算是解了玉娘多年的心结。 几人说笑了一会，钟老三把今天店里的事也说了。 “什么？”钟母气的站起身“那两人是疯了不成，敢这么攀扯我女儿？”她气的不行，站起来转了几圈。 钟父坐在一旁，刚刚二儿媳怀孕的喜悦被小儿子后面说的几句话一下子就冲淡了。 大嫂说：“娘，要不你过去镇上帮忙吧，也免得有那不长眼的人来招惹小妹，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受得了这委屈。” 见婆母看她，她连忙接着说：“反正现在家里也不忙，几个孩子除了铁蛋还小些，他们都能自己照顾自己，家里的事还有我呢，玉娘现在怀了孕，二弟和小妹肯定忙不过来的。” 钟母想了想说，“这事我再想想吧，我要是去了，家里的担子可就得全都压在你身上了，我得想想才行。” 第48章 晚上，钟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睡在身旁的钟父看似闭着眼睛，实际上也是没有睡着。 钟母推了推他：“老头子，你觉得大儿媳今晚说的那个想法怎么样？我心里是觉得可行的，但是又怕到时候桂花一个人太累了。”桂花是大嫂的名字 钟父也很愁，自家闺女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家里待着，好不容易人清醒了跟着二儿子去镇上做营生，谁成想，受了这样的委屈。 “要不我还是去吧，现在玉娘有了身孕，店里的活都是大祥和如意在做，“两人不一定忙得过来，要不我去把玉娘接回村里让她养胎，我就去镇上帮忙。” 钟母越说越觉得这样可行，“还好这时候正是农闲的时候，否则真是想去也去不了。” 见钟母已经下定决心，钟父也不好说什么，本来他是想让闺女和二儿媳都回来的，店里的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让大祥先关了门再说，但见钟母已经决定好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钟母就和大儿媳说了，大嫂表示没意见，就算她一个人料理家务也是可以的，翠翠和石头都会帮忙。 但二弟妹回来养胎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两人还能做个伴，给孩子做做衣服说说话什么的。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把东西收拾了，明天就能去镇上了。 等着白天的事忙完了，二嫂来找了钟如意，问她今天有没有被吓到，见小妹摇了摇头，二嫂又说起了其他的事，说了好半天才说到陈冬至身上。 “小妹，你就没发现陈冬至有哪里怪怪的吗？”二嫂问。 钟如意一脸奇怪的反问：“哪里怪怪的了？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也许一开始陈冬至那张脸确实是吸引到她了，但那是出于对帅哥的一种欣赏，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你没觉得他似乎对你有点与众不同吗？总是偷看你，和你说话总是结巴，他对旁人就不这样，总是不爱搭理人。” 钟如意：？？？ “二嫂你说这些我都没感觉到呀，我看他对别人和对我是一样的，没啥不一样的，是你太在意了吧。”钟如意一脸不信。 见小妹不相信，二嫂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刚想说那他怎么不对别人这样呢，二哥来敲门了，喊她早点回去睡觉。 无奈，只能等下次有空了姑嫂俩再聊聊。 早上的时候，钟二哥听了钟如意的话，想着既然小妹说有多少拉多少，到时候她累了会提出拉少一些的，所以今天他把猪肉铺里全部的猪下水都拉回来了，一共六桶。 还买了猪蹄回来，小妹说今天中午连着猪蹄一起卤了，给她二嫂补补身子。 等二哥把猪下水买回来的时间里，钟如意把豆腐豆干买回来了，鸡还剩下三只，今天杀一只就剩下两只了，到时候要该去附近的村子和农户买了。 杀完鸡去了毛，二哥也刚好回来了。两人一起把猪下水处理了，期间需要用到的热水都是二嫂在灶房里烧的，怀孕了猪下水的味道会令她作呕，她也只能在灶房里做些生火烧水的事了。 今天钟如意出去派的木牌子，一开门就见几个面生的年轻人排在前面，一见她开门，脸上就挂起笑脸，给人感觉就是很热情，钟如意一见到他们的笑脸，就有一种回到现代在海某捞吃火锅的感觉。 而且看这几个年轻人说话时候的神态，几人应该都是认识的，拿了牌子以后走的时候还弯着腰微微鞠了个躬。 他们几个一走，排在后面的陈婶和张生他们就凑上来，拿了牌子还在抱怨今天被那几个年轻人抢先了，之前都是他们这几个经常来买的人排在前面的，平时不是陈婶张生就是面条店老板夫妻俩排在前面， “那几个年轻人看着不像是买回去自己家里吃的，反倒是像有钱人家雇来一次性买的。” 张生说：“那是镇上满香酒楼的伙计，我之前去吃饭的时候见过，几人都是在满香酒楼上工的。” 听着他们说话，钟如意把这件事记了下来，等下要和二哥二嫂他们说一说。 最近开始钟记的门一直都是打开着的，不像之前关着门卤好了以后才抬出来，所以现在这卤货的香味一出来，大半条街都是这个香味。 满香酒楼内。 掌柜的站在酒楼老板面前：“已经叫了楼里几个伙计过去排队买了。” “那就好，到时候你看看能不能和那家卤货店的老板合作，他卖他们的，价格定多高是他们的事，咱们酒楼里定价高都是一些有钱的老爷们来吃的，定价低了他们反而会觉得轻视了他们。” 掌柜的点点头，目送着老板离开。 好不容易老板走了，他叫来今天去钟记排队领牌子的几个伙计，看看他们是不是都领到牌子了，见他们一人一块牌子，才满意的点点头让他们先下去，等时间到了过去买就行。 到了中午，那几个伙计过来买卤货，钟如意仔细的留心了他们的衣着，见他们穿的都是一样的裋褐，心里更加确定了这几人就是一伙的，加上早上米铺老板说的他们是满香酒楼的伙计。 他们要的多，平时的卤鸡卖得久一些，今天除了张生要了一勺，剩下的卤鸡都被这几人包圆了。卤下水是限勺的，卤鸡不限勺，所以他们才能这样买，他们买的多，钟如意还另外一人送了一颗鸡蛋，今天的卤鸡反倒成了最早卖完的。 钟如意拿过他们拿来的食盒，帮他们装好，还得了一声谢谢。 等钟如意把这事和她二哥二嫂一说，两人都觉得满香酒楼这么大一个酒楼总不可能仗势欺人吧，但要是真的那怎么办，他们就这么小小一个店面，怎么比得过满香酒楼那么大一家酒楼，要是真的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他们，三人越想脸色越凝重。 “既来之则安之吧，如果他们不甩手段，正正经经的来我们也不必怕他们，大不了就不开了。”二哥说。 第49章 几人正垂头丧气的坐着呢，心里想着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卤货要是因为这种事关门了，那多可惜啊，门口就传来钟母的声。 钟如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一看，就见钟母真的站在店面口，她一下子扑过去大喊：“娘！” 钟母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连忙躲过闺女的虎扑，“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呢，小心点，我手里拎着鸡蛋呢！” 二哥二嫂连忙过来接了钟母手里的东西，“娘，你怎么来了，我们再过几天就回去了，您何必还跑这一趟。” “我不来我都不知道你们都被人欺负到脸上来了。”钟母说着，拉过二儿媳和闺女，先问了二儿媳最近胃口怎么样，有没有开始孕吐了，见她摇了摇头，又问了几句其他的。 这才扭头看自己闺女，满眼的心疼：“我都听你三哥说了，我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人这样上门差点败了名声，我和你爹一晚上没睡好，一早我就赶来了。” “娘，没事的，那两个人并没有讨到好，二哥三哥还有冬至哥他们都说要把他们捆了报官，他们吓得不行，还给我道歉了。”钟如意不知道的是，那两人还被陈冬至和她三哥打了一顿，最近都不敢出门了，就怕哪天又被打一顿。 钟母摇了摇头，还是一脸心疼，见她这样，钟如意也没办法，在前世她为了多打份工多赚一点钱，什么难听的话她没听过？对她而言马氏母子说的那些话都是小儿科。 “娘你一个人来的吗？怎么不叫我三哥和你一起来？”钟如意问。 钟母看了眼二儿媳，“我是来长住的，我想着既然你二嫂有了身孕，要不让她回村里养胎，不想回去的话就在店里也可以的。” 几人说着话，走了进去，这时，陈婶的声音传来：“玉娘！如意！天大的好事啊！”说着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进到跟前，才发现钟母，一下子就笑开了，高兴地说：“李阿姐，你怎么有时间到镇上来了？你来的正好啊！昨天那两个上门来闹事的母子俩，听说啊被人打了一顿，丢在巷子里，早上被早起做生意的人发现了，两人在巷子里睡了一晚上呢！”陈婶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当真？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打了？”钟母连忙追问。 陈婶一脸的幸灾乐祸：“谁知道呢？她家孤儿寡母的一开始镇上的人做生意，都会算便宜些给她家，但是她家就是那种蹬鼻子上脸的德行，时间久了，谁家也不给她占便宜了，就这样还被骂黑心呢，说怎么之前就能便宜现在就不能，老是闹，人家生意还做不做了。” “肯定是被看他们不顺眼的人打了，听说钱袋子都被拿走了，之前马氏总拿自己手上那个金镯子炫耀，说是这些年买便宜菜省下来买的，这次连这个金镯子都被撸走了！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钟母乐得不行，说这就是作恶的下场，也省的自己去找他们麻烦了。 钟如意觉得这也太巧了点，但是想想也许是他们早就引起民怨了，刚好就撞到一起了。 钟母来的时候刚好卤货已经全部卖完了，她没能看到每天的几锅卤货一上来就被卖空的情景，但是店里这么早就收铺了，料想也是生意差不到哪里去的。 中午随意吃了点，钟母带着闺女儿媳出去逛逛去了，留下二儿子看店。 路过一家干果店的时候，钟母带着两人进去了，她问二儿媳最近反应严不严重，二嫂想了想说：“就是晨起的时候会有点犯恶心吐酸水，大夫说现在才两个月，到后面再大一点就好了，要是实在难受可以吃点酸的压一压。” 钟母问了店小二，哪些是给怀孕的妇人吃比较合适，店小二推荐了几样，说是卖的比较好的，镇上那些有了身孕的妇人就喜欢买这几样回去吃。 最后走的时候，钟母每一样都买了，二嫂一直说不用买这么多，但拦不住钟母，钟如意让她别管钟母了，就让她买吧，“好不容易你有了身孕，娘心里高兴，就让她买吧，反正一点果脯也花不了她几个钱。”二嫂只能作罢。 出了干果店的门，钟如意注意到门口站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的长衫，见钟如意看他，那人走上前来对着几人作揖。 “这位姑娘，请问是钟记的老板的妹子吗？” 钟如意看了看他，心里有了点数，这人看衣着打扮应该从事的是挺体面的工作，想到近来满香酒楼的伙计来了一波又一波，眼前这人应该就是满香酒楼的人。 她点了点头，问他是有什么事吗？ “钟姑娘，鄙人是满香酒楼掌柜的，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来之前，掌柜的就打听清楚了，之前这钟记在镇上是卖馄饨的，自从一个月前关了几天的店面再回来以后就开始卖卤货了，钟记老板亲口说过，这个卤货的方子是他小妹想出来的，那么要找合作也是找钟家姑娘。 钟如意和二嫂对视一眼，没说话，心里知道总会有这一天的，只是不知道这掌柜的是要怎么个商量法。 “这件事我一个人决定不了，要不，”钟如意看了看他。 掌柜的立马说；“鄙人姓丁，人人都喊我一声丁掌柜，钟姑娘喊我一声老丁即可。” 钟如意笑了笑，“丁掌柜的，这事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或许您可以到我们店里来，和我哥哥嫂嫂一同商议您说的合作是怎么个合作法。” 丁掌柜拱手，笑说：“那便到店里一谈吧。” 钟母几人走在前面，丁掌柜跟在后面。 钟母有些担忧，她一把握住闺女的手，小声的问：“这样把他带回去店里没事吗？” 钟如意摇了摇头，同样小声回答她娘：“没关系的，这人是来找我们合作的，这样直接来找我们正好，说明他们是正经来求合作的，不怕他们耍阴招。” 等几人回到了店里，二哥刚好擦完桌子，一见她们回来便迎了上来，见到老娘小妹身后跟着个陌生男子。 “想必这就是钟老板了吧。”丁掌柜一走进来还是作了个揖。 二哥有点手足无措的站着，看向小妹和媳妇。 “二哥，这是满香酒楼的丁掌柜，他说今天来是来找你商量合作卤货的事了，你们先坐下聊聊，我去倒杯水来。”说着就到了灶房。 二哥有些懵逼，但只能硬着头皮招呼丁掌柜坐下，两人一开始相顾无言，还是丁掌柜笑着打破了僵局。 “钟老板，您这里周围的店铺都是做吃的，我一路走来，看着生意也都不错。” 二哥点点头，这会子总算反应过来了，这满香酒楼的丁掌柜应该是来和他们要这卤煮方子来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要法。 第50章 钟二嫂也跟着进了灶房，问小妹：“小妹，如果这丁掌柜的要是和咱们谈不拢怎么办？咱们这生意......”她有些担心。 “二嫂，要是这丁掌柜的直接开价一口气把咱们这卤货方子买断，你愿意吗？”钟如意问。 见她深思，钟如意继续说：“我有个想法，不把这个方子一次性卖给他们，而且我们提供方子，签订协议，满香酒楼每月卖出卤货我们可以得到分成。” 刘玉娘听到这个想法就眼里发亮，但随即她又觉得满香酒楼不可能按他们说的来做，“要是他们不同意呢？这个协议对我们的好处明显要更多，他们也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会同意。” “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呗，我听每天过来买卤货的张老板说，咱们这卤货被他们的伙计买回去，他们酒楼直接就上桌卖给客人了，二嫂你知道他们卖多少的价格吗？” 刘玉娘摇了摇头。 钟如意说：“他们买回去最多就是摆一下盘，一盘要卖几十文，还是半勺的量，二嫂你想想，咱们的猪下水买回来，一共花了二十文，刨去成本咱们一天还能赚个一两百文钱，满香酒楼就从咱们这一天买两勺回去转手卖给客人就是两百两，他们还不用像咱们这样寅时不到就去把下水拉回来处理然后上锅卤，这猪下水多臭啊。” “咱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吃食，结果却被别人转手卖了个高价，赚的盆满钵满。” 刘玉娘听的目瞪口呆，一、一勺就卖了一百文钱？她简直想都不敢想啊！ “所以啊，这方子要是一口价卖给他们，咱们就算一天卖上十锅都赚不到他们一天的零头，还不如合作，要是他们不愿意那就作罢。” 钟如意端着茶杯出去了，二嫂被刚刚小姑子那番话惊得有些恍惚，也跟着走了出来。 店里的桌上，丁掌柜和二哥面对面坐着，钟母也坐在一旁。 钟如意把茶杯递过去，丁掌柜道了声谢后接了过来，随即钟如意两人也坐下了。 二哥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皱着眉，见小妹和媳妇出来，眉头也没有舒展开。 丁掌柜笑着说：“刚刚鄙人和钟老板聊了聊，但面对我的提议钟老板不是很满意。” 二哥对上小妹的视线，把刚刚丁掌柜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果然，丁掌柜要用三百两和他们买了这个方子。 以后两家互不干扰，酒楼的价格和钟记的价格都是按各自的，不会出现什么恶意抢客压低价格的情况，毕竟满香楼随便一道菜卖出去都是几十文起步，钟记和他们没得比。 “丁掌柜，你说的这些我们无法答应。”钟如意见丁掌柜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又接着说：“但是我有个想法，我先说给您听一下，您可以回去好好想想。” “丁某愿意一听。”丁掌柜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三百两我们是卖不了的，但是可以分成。” “分成？”丁掌柜有些惊讶，一开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可能会被拒绝的准备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一开口就被拒绝了。现在这手里掌握着方子的钟姑娘提出了分成，他倒是有些好奇这姑娘能说出个怎么样的章法。 “对，我们这边可以提供方子，酒楼每卖出一份卤货，就按你六我四的比例分，签订一份协议，谁都不能反悔。” 丁掌柜没想到是这么个分成，心里有些不乐意了，表面却没显露出来，只笑着说：“若是不同意的话咱们这合作就谈不成了是吗？” 钟如意笑着摇摇头，“若是您不愿意我说的这个法子，那我还有一个法子。” 见丁掌柜看着她，示意她接着说下去，她接着开口道：“您向我们预定每日要的卤货量，我们这边做好了您派人过来取，当然了材料钱和人工钱都是要给我们的，只是您可以预定，其他人不行。” 让钟记做好还是自己手里握着卤货的方子好，让他做选择，那无疑还是第二种让他更心动。 但是酒楼的事他还是要回去和老板商量，他只是一个掌柜的，说出来这名头好听但实际上也只是一个做工的，凡事还是要问过老板的意见。 想到这里，丁掌柜冲钟如意歉意的笑笑：“钟姑娘，酒楼的事丁某并没有话语权，关于你说的话我必须要回去和老板商讨一番，到时候商讨出结果了，我再过来同姑娘说。” 钟如意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起身送要走的丁掌柜到店门口，看着他走远，她才回了店里。 见店里几人都一脸的愁眉不展，她不禁失笑道：“怎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只是来和我们买方子又不是来抢的。” “满香酒楼家大业大的，要是到时候合作不成，针对咱们怎么办？”钟母很是担忧，生怕他们被吃亏。 “可你看，他们酒楼派了掌柜过来和我们谈，说明还是诚心要合作的，而且就算买不到方子，我不也给出了个另外的法子吗？只看他们怎么选了。” 满香酒楼里。 “就是这样的，那位钟姑娘说要么就给他们签协议分成，要么就和他们预定。”丁掌柜的恭恭敬敬的站在老板身侧说完就静静的等着老板出声。 片刻后，满香楼老板才出声道：“老丁，如果你是我，这位钟姑娘说的这两种你会选择哪种？” 丁掌柜沉吟了会道：“我会选择第一种，但是分成压低一些，七三分。” 老板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但你去说的时候还是要说我们八他们二，要是他们不同意再说七三分。” “好，那我明天就过去。”丁掌柜恭敬的目送老板离开，心想，这钟姑娘还挺有本事的，能够想出来个这么好的吃食方子，又赚钱又好吃。 不是没想过耍手段，但是现在镇上吃过钟记卤货的人可不少，人人都知道这卤货是钟记所有，要是被他们抢了去，虽说有了方子就不怕没有生意，但是满香楼的名声就臭了。 所以老板说做生意当然是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那就只能多派几个伙计早早的去排队买卤货了。 第51章 晚上，钟母是和钟如意睡的，睡前二嫂还来了一趟，她是来吃睡前水果的。 钟母一看到钟如意当着二儿媳的面拿出来一盘果子，就被惊得瞪大了眼，还试图把那些水果藏进去被子里，但是没成功。 刘玉娘拿起小姑子递来的水果盘就开始津津有味的吃起来，边吃还边问钟母吃不吃，见钟母摇了摇头，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自己埋头苦吃。 钟如意还怕自己二嫂被撑坏了，毕竟今晚的晚饭二嫂还吃了一个大猪蹄子。 “没事儿，我最近很能吃，总感觉怎么吃都吃不饱，有时候晚上都会饿醒。”二嫂吃的头都不抬。 钟如意啊了声，“那我想想做些零嘴，给你晚上饿的时候吃吧。” 刘玉娘想拒绝但是一想到小姑子的手艺，嘴里的口水开始不受控制的分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 等二嫂吃完了睡前水果回去，钟母一把拉过闺女，问她：“怎么回事？怎么你把玉佩的事给你二嫂说了吗？她什么反应？” “没有没有，我没有和二嫂说，只说是我自己有法子。”她把之前二嫂和她说的那些话转达给了钟母，钟母听完一脸复杂，但也没再说什么。 “娘，您就没觉得喝完那些空间水身体有什么变化吗？不觉得自己变得美美的吗？”钟如意故意说些俏皮话，免得等下还是被钟母骂。 “你还别说，你爹以前年轻的时候在田里干活过于卖力，身体总有这啊那的不舒服，自从喝了你那空间水以后再也没有听他叫唤过了，他还说有时候去田里干半天活回来喝完家里的水，就不累了。” “还有铁蛋也是，这两个月也没怎么生病了，之前这孩子动不动就要风寒，还好久都好不了，兴许这都是喝了空间水的缘故。” 钟如意把头靠在钟母身上蹭了蹭说：“二嫂和我说，她之前生完小河以后大夫就和她说她以后就很难怀孕了，她的月事也总是不准，自从喝了空间水以后每个月的月事都正常了，她都说他会再次怀孕是因为喝多了空间水的缘故。” 钟母一听闺女这么一说，觉得那空间实在是神奇，但又一想，那也不能这样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二儿媳吃啊，要是传出去被人抓走了怎么办？ 一看到钟母的表情，钟如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娘，水果吃多了对怀孕的妇人和孩子都好，我才想拿些出来给二嫂吃的，我错了。”她撇撇嘴，“但是娘我也是为了咱们钟家的孩子着想啊，你别骂我了，我要哭了。”说完就假装伤心哭了起来。 钟母：...... 钟母没好气的说：“我这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倒先委屈上了。” 钟如意把头埋进钟母怀里，闻到一股香香的野澡珠的味道，听着钟母嗔怪的话，她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第二天，钟母跟着闺女一起起来了，钟如意让她再睡会都不愿意，说自己又不是来享福睡觉的，麻利的起身洗漱。 钟二哥拉回来六桶的猪下水，板车上还放着木盆，是昨晚钟如意特意卤的花生，花生是钟母带来的。 卤了给猪肉铺老板，感谢他这一个月来的照顾，人家猪肉铺老板不管钟二哥是拉一桶猪下水还是几桶，价格一直都是二十文。 而且知道他家靠着猪下水做生意，还做得很好也没有觉得猪下水卖便宜了吃亏了，时不时的还会让家里人过来买几份回去吃。 听说猪肉铺老板爱喝酒，钟如意特意卤了一大锅花生，分了半锅出来给猪肉铺老板。 二哥拉猪下水回来的时候还说猪肉铺老板高兴坏了，当场还捏了几颗来吃。 一盆子的花生卤的颜色都变深了，用手一捏就裂开一条缝，流了一手的卤水，猪肉铺老板赶紧递到嘴边——这味儿！香！ 猪肉铺老板当场就定下了一锅的卤花生，他说他要拿去给他老丈人，他老丈人也爱喝酒，这个卤花生下酒就是最好的。 等几人把猪下水全部搬下来，钟如意先和钟母两人处理，钟二哥出去挑水了，现在天还没亮，估摸着也就是五点左右，二嫂还在睡，灶房里的火已经开始烧了，但是要等猪下水处理完还没那么快。 二哥挑完水回来就开始杀鸡，等鸡杀好就开始一起处理猪下水，毕竟六桶猪下水，能多个人处理当然是最好的。 等几桶猪下水处理完，天已经微微亮了，二嫂坐在灶膛前烧火，钟母怕她起得太早了不舒服还让她回去再睡会，不用她这么早起来。 刘玉娘摇了摇头，虽然是有点困，但是大家都在干活，就她一个人在睡觉，她做不到这样，要是真的起不来她也会直接说，不会勉强自己。 钟如意去派木牌去了，钟母小声地和二嫂说着话，剩下二哥一个人在收拾院子里的东西。 中午领了牌子的客人们都相继过来买了卤货，钟如意早上派木牌的时候注意到满香楼还是派了四个人过来买，她还以为丁掌柜背后的老板应该是不打算和他们合作分成的事了，没想到到了下午，丁掌柜就又来了，这次他是来谈分成的事的。 “钟姑娘，我们老板的意思是二八分成，您看......” 钟如意笑了笑说：“我们八你们二吗？” 看着丁掌柜嘴角的笑僵住了，她才说：“丁掌柜，最低就是我们三你们七，毕竟材料和人工都是你们出，我们让一些也可以，但是你说的二八，我想丁掌柜应该是说笑的吧。” 两人磨了半天，终于说好三七分，协议期限是十年，丁掌柜松口气，擦擦额头的汗。 最后说好了明天找人拟两份协议，一人一份，签好协议开始也就是明天，钟如意把卤货的做法用料比例全部交给丁掌柜，而酒楼卖出每一份卤货的钱，分三给钟如意，七就是满香楼的。 终于说好了合作的事，丁掌柜松了口气，放松下来，这才有心思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看了眼桌上摆着的花生，他好奇的捻起一颗剥开来吃了，顿时眼前一亮，这花生的味道这般好，花生粒饱满有嚼劲儿，比平时水煮的花生滋味可要好多了。 钟如意见他爱吃，便笑着说灶房里还有好些，拿了给丁掌柜带回去下酒吧，丁掌柜厚着脸皮收下了。 第52章 第二天一早，丁掌柜就带着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过来了。 丁掌柜介绍说：“钟姑娘，这位是书院里的刘夫子，是我专门请来帮我们拟协议的。” 钟如意点点头，喊了声刘夫子，这位刘夫子是中了秀才以后，感觉自己的学识已经达到了顶峰，要是要考举人是中不了的，就没起过考举人的想法，留在镇上书院里当了教书的夫子，学识也是刚好够教育这些孩子们的。 纸笔都是丁掌柜带来的，钟如意店里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刘夫子接过纸笔就开始写协议，钟如意和丁掌柜一人站一边，看着他写。 很快写好了一份，拿给两人过目，确认没问题以后开始写第二份。 两份协议写好以后，丁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块印章，盖了印泥以后盖在了协议上，等两份协议都盖好了，他递给钟如意。 钟如意接过来一看，哟！印章上刻的字是：满香楼，旁边小字香满天下，挺好的，可惜她没有印章，只能用手指印上去。 等两人都盖好章以后，钟如意伸手，丁掌柜没理解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她伸手就也跟着伸手，然后手就被钟如意一把握住，丁掌柜被吓了一跳，差点要喊非礼，勉强冷静下来，就见钟如意握着他的手摇了摇说了句合作愉快。 丁掌柜额头冒了一滴汗下来，原来钟姑娘的这个握手是这个意思，吓了他一跳，还好没有失态。 钟如意热情邀请丁掌柜和刘夫子留下来吃饭，两人都拒绝了，现在才早上，要等到吃午饭还有好大一会儿呢。 “可以等午饭时间过来或者晚饭时间，丁掌柜可以来尝尝我的手艺。”钟如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丁掌柜一见她这个笑，总觉得要是不来的话难道真的要错过什么，想了想他说：“那就等晚上吧，刚好我下工。”说完看向刘夫子，刘夫子摇了摇头，表示不来。 钟如意点点头：“那我就在店里等着丁掌柜前来了。” 钟如意送两人离开，昨天晚上卤的一锅卤花生还剩下半锅，她分成两份，给了丁掌柜和刘夫子一人一份，刘夫子还觉得自己这是举手之劳还收东西很不好意思，脸都有点涨红了。 钟如意可不管这个，一直往他手里塞，刘夫子拗不过只能接受了，相反一旁的丁掌柜倒是收的理直气壮，还说：“刘夫子你不要的话就都给我吧。” 两人走的时候，丁掌柜还试图忽悠刘夫子，“刘夫子，这其实就是平时的水煮花生，没什么好吃的，你要是不喜欢吃就给我也行，我帮你吃了。” 刘夫子一脸严肃：“他人赠送之物岂可再转赠他人？” 丁掌柜被拒了也不恼，心想也不知道今晚钟姑娘会做什么好吃的招待他，他是在酒楼上工，酒楼里的菜色他都吃过了，也没什么新奇的，只希望钟姑娘有什么好的可别藏着掖着。 钟如意转身回店里，结果就发现店门口站了个人——陈冬至。他来干啥？钟如意走上前去喊了声冬至哥，可巧，隔壁陈婶这时候开店了，一打开门就见两人站在门口，见她开门，两人都看了过来。 陈婶奇了：“你俩这一大早的站着干啥呢？吃早饭了没？” “吃过了婶子，你吃了吗？”钟如意笑着说，又回头看了一眼陈冬至，“我是刚巧出来看看，刚好遇到冬至哥。” 两人说了几句话，钟如意就说自己要进去干活了，下次有空再聊，陈冬至见她进去也跟着进去了，留下陈婶一脸若有所思，她好像记起来之前在哪里见过这年轻人了。 刚进了店，钟母她们还在院子里忙活，陈冬至跟在她身后，钟如意随口问了句：“冬至哥，你怎么没和我三哥一起来。” 陈冬至抿抿唇开口道：“我有点事要和你说，是关于你三哥的。” 见钟如意脚步停了下来，他小声说：“我前些天和你三哥上山狩猎，回去的时候遇到一个姑娘说自己脚扭了。” 钟如意直接停下来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那姑娘说自己家是住在隔壁的杨柳村，问我们能不能送她回去，你三哥说她看着和你差不多年纪，扭到脚回不去挺可怜的要不还是送她回去吧，等到了那姑娘的家门口，她父母刚好出来，问了我们姓甚名谁，说改天要登门拜访感谢我们。” 陈冬至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端起钟如意给他的茶杯喝了一口又接着说：“从那天开始，那姑娘时不时地就来找你三哥，话里话外打听你大嫂现在在买的卤货生意，我和你三哥说了那姑娘心思不纯，但是你三哥不相信。” “你三哥觉得那姑娘人挺好的，见我说那姑娘心思不纯后，你三哥和我也少来往了，我听我娘说，他想让你娘去那姑娘家提亲，只是正好你娘来了镇上这才作罢，只说等你娘回去了就要去提亲。” 钟如意没想到她三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一下子就有了心仪的姑娘，只是陈冬至的话让她越听越面色凝重。 “冬至哥，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些事，我一定会多注意我三哥的动向的，也会把这件事转达给我爹娘。”钟如意郑重的向陈冬至道了谢，如果她三哥心仪的那个姑娘真的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那真的要庆幸今天陈冬至说的这番话了。 陈冬至摇了摇头，钟老三那几天和他一起上山，每次到山脚下一定会遇到那姑娘。 次数多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那姑娘嘴里说的什么巧合，又老是听她明里暗里的打听钟大嫂现在做的卤货和镇山钟二哥的生意，陈冬至心里也就明白了，这姑娘是为了钟家的营生来的。 想想也知道，钟大嫂每天卖的一锅卤货，不止是本村的人买，相邻几个村也经常会有人来买。 人人都说这猪下水这么腌臜的玩意被钟家一经手就变得如此美味，钟大嫂一天一锅的卖，经常都是不够卖的。 村里有时候有人上镇上买东西经过钟记，看到门口排了一大堆人，生意好得不得了，回去往村里一说，个个羡慕的不行。 之前钟老三相看过几个姑娘，但是最后都被拒了，现在那些拒了钟老三的人家个个都悔的肠子都青了。 第53章 钟如意让陈冬至留下来吃午饭，陈冬至摇了摇头，说：“我今天是到镇上来卖一些野物的。” 示意钟如意看门口的笼子。 又把背着的背篓放下来，掀开上面的布，露出来一块用叶子包着的东西。 陈冬至拿出来打开了，露出了里面金黄色的蜜巢，有金黄色的蜜顺着陈冬至的动作滴落下来。 “这是我在山上采的，我留了一半在家里，一半，”陈冬至说到这里卡巴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一半给你。” “给我？” 钟如意啊了声，她没想到陈冬至还给她留了一半：“不不不！冬至哥，你留着给小雪她们吃吧。” 陈冬至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往她手里放，见她不接，又放到桌上，拿起背篓就走。 钟如意追在他身后：“冬至哥！”见他脚步不停，她也只能无奈地说：“那我就收下了，冬至哥你中午过来吃饭吧。” 走在前面的陈冬至偷偷松了口气，他也很担心要是钟如意不要的话该怎么办，幸好最后她还是收下了。 蜂蜜还是他听了妹妹小雪的话，说是女孩子多喝点蜂蜜水对皮肤好，偶然他在石头缝里找到的，留了一块给妹妹，一块他就拿到镇上来给了钟如意。 钟如意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又想起了二嫂和她说的陈冬至似乎对她有意的话来，一下子脸上有些发烫。 这时听到钟母的声音在叫她，连忙拿上蜜巢往院子里去了，准备找个罐子给装上。 钟母刚和儿媳妇说完话，才发现闺女送了丁掌柜和刘夫子出去以后就一直没进来灶房，随口问了句：“在外面干啥呢？半天不见你进来。” 钟如意拿起手里用叶子包裹着的蜂蜜说：“这是刚刚冬至哥拿来的。” “冬至？他怎么来了，你怎么也不叫我？”钟母说。 钟如意注意到了二嫂揶揄的眼神，她假装没看到，清了清嗓子说：“娘，我有点事要和你说，是刚刚冬至哥和我说的。” ...... “什么！？”钟母气得不行，她这才来第二天，老三就搞出这种事，要是真的像冬至说的那样，这姑娘是个有坏心思的，就她家老三这脑子不得被耍的团团转啊。 钟母气得团团转，就怕老三上头把卤货的方子泄露出去，要知道人家满香楼要花八百两和他们买方子都没同意呢，要是真的被老三这个憨货给说出去了，那钟母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看她气得不行，钟如意和二嫂赶紧扶了她坐下，一人抚着他的背，一人去倒水。 “娘，你先别急，这事还不一定呢，兴许那姑娘是个好的也说不定。”钟如意赶紧安慰她娘。 二嫂端了杯水过来递给钟母：“娘，那姑娘不一定就是像冬至兄弟说的那样，到时候要是小弟和您说了，您就先别急着骂他，就说自己要看看那姑娘的人品以及家中父母品性。” 钟母叹了口气，心里愁的不行：“我不是说有心眼的姑娘就不好，这姑娘要是品性好我也不至于这么气恼。可你听听冬至说的，这姑娘三番五次的来山脚下等着老三，还说什么碰巧，这话也就骗骗老三这傻小子，还能骗的过我吗？” 三人坐着，都不说话了。钟二哥从外面派完牌子进来，还问她们怎么一个个的怎么还呆坐着，不是说要出去买菜吗？今晚要招待丁掌柜。 二嫂给他一个白眼，二哥还有点莫名其妙。三人出去买菜了，一路上，钟母兴致都不太高，以前钟如意的病一直都是她的心病，现在她好了，心病就变成三哥的婚事了。 钟如意两人只能劝她看开些，钟如意极力的逗她笑，无奈钟母都很敷衍。 买完菜回去，卤货也应该差不多好了。 回去以后，几人把煮好的卤货搬出来，按着客人要的量，一勺一勺的打到客人带来的碗里。 不到半个时辰，几锅卤货加上一锅卤鸡全都卖光了，钟母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这、这就卖完啦？这么快？ 钟如意笑着揽过钟母的肩膀说：“厉害吧，一天就卖这半个时辰，一下子就被抢光了，都不怕卖不完。” 钟母惊得张不开嘴，她刚刚就站在一旁帮忙收钱。 眼看着来买卤货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儿子闺女的手就没停过，没一下一锅卤货就空了。 收完铺子，钟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陈冬至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喊了她一声“婶子”。 “啊，是冬至，先来坐会，等下就能吃饭了。” 陈冬至点点头，找了张凳子坐下，一坐下就见钟母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婶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 钟母犹豫了一下说：“就是，我想问一下我们家老三和那位姑娘的事。” 陈冬至表情很认真严肃：“婶子，那位姑娘姓周，我一察觉到这个周姑娘是别有目的，就已经和阿吉说过了，但他不信，说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勤劳能干，让我别再说这种话。” “我看他不爱听就没再说起，后面我去杨柳村打听过，这位周姑娘家里的父母都算不上好，家里有个哥哥他，”陈冬至看了眼钟母的表情，又接着说，“她哥哥是个赌鬼，为了还她哥哥的赌债，周家父母把周姑娘的姐姐卖给了隔壁镇的一户有钱人家做通房丫头。” 钟母越听脸色越难看。 “这位周姑娘今年十七岁了，据说周家父母在为她物色人家，还曾放话说一定要给她找个像她姐姐那样的有钱人家。” 这是把钟家当成什么富裕人家了，所以看中了她家老三，还以为嫁进来能享清福当少奶奶。 陈冬至微低着头，眼里闪着戾气，“那位周姑娘还说她哥哥还未娶亲，问阿吉是不是还有个未嫁人的妹妹。” 还记得他当时听到这话时的心情，是恨不得把她掐死，自己想谋钟家的卤货方子，还想着要人，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好的事。 听完了陈冬至说的这些话，她本来以为早上闺女和她说的就已经够让她生气了，没想到陈冬至还有没说完的，说的这些话都把她给气笑了。 第54章 钟如意在灶房里做饭，她二嫂在给她打下手，“小妹，今天冬至兄弟除了说小弟的事，就没再说什么了吗？” 刘玉娘笑着看她，钟如意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早上拿那块蜂蜜的时候说是专门留了一半给我的，另外一半给了小雪。” “你心里怎么想的嘛？有没有感觉到他应该是对你有意的？”二嫂笑着问。 “他人还可以，挺勤劳的也很能干，天天上山打猎，打一次猎就够咱们这些普通家庭半年的收入。不过呢，你还小，可以再看看，嫁人自然是要嫁给你喜欢的人才对。” 钟如意点点头，没说话，她心里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和陈冬至一共也没有接触过几次，他怎么、怎么就对她有意思了呢？ 两人做好饭菜端出去，就见钟母的表情不是很好，而她对面的陈冬至也是一脸的严肃，两人坐着都没说话。 “娘，冬至哥吃饭吧，怎么没看到我二哥。” 钟母勉强笑了笑说：“你二哥说既然冬至在，要请他帮忙砌个新的灶，要大一些的，他刚刚出去买材料去了，说是等下吃饱了就可以砌。等个四五天的，定的锅回来了这个灶也能用上了。” 钟如意看到钟母的表情，知道她刚刚是向陈冬至问了更详细的情况，所以脸上的表情才会这么难看，她也没问，省得她又要气一次。 二哥拉着板车回来了，车上放着砖和黄泥，锅也和铁匠订好了，说好了四天后去拿就行。 等着几人吃饱了饭，钟母说要去补觉，二嫂拿了针线在做，钟如意只能在旁边看二哥和陈冬至砌灶头。 眼看着两人干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的，钟如意又跑去倒了水过来给他们。 陈冬至接过茶杯，低低说了声“谢谢”。 钟如意只觉得这句谢谢仿佛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把她的半边脸都震得酥酥麻麻的，脸都有点发红了。 等他接过了茶杯，钟如意觉得这地方待不下去了，只能跑回自己房里，陈冬至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里满是笑意。 等回到了房里，钟如意发现钟母说要补觉但其实根本没睡着，见她进来还坐了起来。 “娘，不是说困了吗？怎么还不睡？” 钟母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看着闺女黑亮亮的眼睛，心里软软的，“还不是担心你三哥那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 钟如意头挨在钟母的肩上轻声说：“就让他顺其自然就好了娘，要是三哥喜欢的那位姑娘真的是有什么坏心眼，那她总会有暴露出来的一天，总不能装一辈子吧，能装一辈子就说明这人心眼坏不到哪里去。” 钟母心想人家可不止是要咱们家的方子还想要你嫁过去给他家赌鬼儿子当媳妇呢，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好歹没说出来，说了也没什么用，反正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嫁到那样的人家，那种能卖女儿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吗？ 钟如意让钟母接着睡，要是睡不着的话就和她出去买点菜，晚上还要招待丁掌柜，钟母说反正都是睡不着还是和她一起去吧。 逛了一圈集市买了两只兔子和一块猪肉，她决定今晚就做之前做过的冷吃兔和辣椒炒兔肉，再加一个辣椒炒回锅肉和蒜蓉青菜。 买完菜回去，陈冬至帮着二哥砌好了大灶，正准备回去了，结果一见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只肥兔子，心里就有点委屈了，“你想吃兔子怎么不和我说，我早上拿了半笼兔子来，早知道你要我就给你了。” 钟如意啊了声，才反应过来陈冬至是说他早上那笼子里面还有兔子，“没关系的冬至哥，这兔子也不贵，”看他背着背篓拿着笼子又问他，“你是要走了吗？” 陈冬至点点头，心想下次有拿兔子到镇上来卖的话，一定要先拿过来钟记问问她要不要，不要再拿去卖。 陈冬至向钟母告了别，“婶子，我先走了，我会多注意阿吉，有什么情况我再和您说。” 钟母点点头，和他道了谢，让他回去的路上注意一点。陈冬至应了声好，扭头和钟如意说，“我听小雪说，蜂蜜水喝了对皮肤好，你有空就冲一点来喝，等我下次来再给你带几只肥兔子。” 这小子怎么这么关心自己闺女？还给她采了蜂蜜冲水喝，钟母有些狐疑，这小子该不会是对她闺女有什么心思吧？ 不过就她闺女这么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有人爱慕也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像那周家的赌鬼儿子那样的就行，反正就算他们喜欢她闺女也不一定能瞧得上他们。 这陈冬至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品也过得去，现在家里家外都靠他一个人维持生计，是个勤劳小伙也是勉强能配得上她闺女。 不过她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闺女喜欢才行，不喜欢那再好也拉倒。 钟如意看她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娘应该是看出了点什么，但她又没有和陈冬至真的有点什么，她有些心虚的拉着钟母进店里去，假装没看到钟母怀疑的眼神。 “娘，山上的辣椒都摘完了吧，我想着要不明年二三月份的时候田里留一亩来种辣椒可以吗？我想在咱们隔壁开一家菜馆子，要用到很多辣椒。”一亩地的辣椒应该是够用了。 “种辣椒？一亩会不会有点多了？”钟母不确定的问。 “应该不会吧，要是多了就做成辣椒酱来卖，我发现咱们这个镇上爱吃辣的人还是很多的。比如咱们隔壁的陈婶家，上次给了半坛子辣椒酱，没几天就吃完了。” 钟如意是看到了辣椒在这个时代的市场，这里的人虽然知道辣椒。 比如杏花村的人之前都是摘了来直接生吃的，辣的根本吃不下口，没人想到过要拿来炒菜吃。 能接受辣但是接受不了生吃的那种辣，那就做成菜吃就好了，还有辣椒酱也是可以的。 她不怕被人吃出来是辣椒然后人人都种来卖，毕竟大昭人这么多呢，爱吃辣的不在少数，不怕没市场。 第55章 下午钟如意早早做好了冷吃兔，放到一旁晾着，看了眼天色已经有点暗下来了，古人吃饭吃得早，天一黑就睡觉。 想着这个点丁掌柜应该差不多下工了，她开始炒菜，炒回锅肉的辣椒都是她在空间里摘的，其他用的都是钟母之前晒的干辣椒和辣椒酱。 丁掌柜下了工，刚准备往家里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说好要去钟记吃，他喊在巷子里玩的一个小娃娃，给了他一文钱，让他去丁家帮忙说一下今晚有人请吃饭，就不回去了，那孩子拿了一文钱听完话就跑走了。 过去钟记的路上，丁掌柜还买了两盒糕点带过去。 钟记门口的木板卖完卤货已经装上去了，等到要卖卤货了再把它卸下来，门倒是还开着，他一进去，就见钟二哥坐在桌上算账，一见他进来，连忙招呼他。 丁掌柜的嘴还没来得及张开，一股刺鼻的香味直窜鼻子而来，他一拐脚又走出去，连着打了五六个喷嚏，等缓过来了，没想明白那是什么味道。 钟二哥连忙出来，“不好意思丁掌柜，里面是我妹妹在做饭，做的都是些辣菜，有些刺鼻，实在对不住。” 丁掌柜有些疑惑，什么菜居然还会熏得人狂打喷嚏，这钟姑娘不会是做得一手好卤货但是做菜手艺却不太行吧？ 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嘴上却说着无妨，然后跟着钟二哥进去了，心想要是这菜真的难以下口，自己也不能表露出来，毕竟两家店还有合作呢。 钟母进来灶房里说丁掌柜的已经到了，现在二哥在陪他说话呢，钟如意赶紧加快了炒菜的速度，很快一盘辣椒炒回锅肉就好了，还有早先做好的冷吃兔和辣椒炒兔肉。 钟如意让钟母帮忙先端出去，还剩下一个蒜蓉青菜还没好，趁着现在锅正热着，赶紧下去翻炒一通。 很快青菜也好了，钟母端完菜出去又进来把一盆子的米板端出去，钟如意端着青菜跟在他身后。 饭桌上，丁掌柜看了看几盘菜，怎么、怎么这菜都是青青红红的，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了。 钟如意招呼他赶紧吃，钟二哥夹了一筷子兔肉给他：“丁掌柜您快尝尝，这都是我妹妹的拿手好菜。” 辣椒炒完以后就没有那么辛辣了，反而变得可口起来，他夹了一筷子进嘴里，香辣咸麻！ 刚刚在门口被辣味熏得直打喷嚏，现在一吃进嘴里，他只觉得这世间竟有如此美味。他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吃了几口，他感觉自己有点要被辣出眼泪了，才慢慢停下。 “钟姑娘，为什么这菜能做出这种味道，你刚刚称之为辣椒？”丁掌柜好奇的问。 钟如意笑着点点头：“是的，这都是加了辣椒炒出来的，香味刺鼻，吃的来的人很爱吃，吃不来的人避而远之。” 丁掌柜有些疑惑：“我们酒楼的菜色也有加了花椒的，我也吃过，吃完嘴巴只是会有点麻麻的，并不像辣椒这样，吃得人大汗淋漓，越吃越上瘾。” “丁掌柜这是我们村里山上野生的，之前村里人也有摘来生吃，不太好入口，后面我发现拿来炒菜吃最香，”她看了看丁掌柜又接着说：“这个辣椒也能做成酱，拿来拌面炒菜。” 她笑着说：“丁掌柜咱们先吃吧，吃完了再聊。” 丁掌柜本来还有一肚子话想问，但也只能按下不谈，这么多菜还是先吃饱再说。 一桌子人埋头苦吃，偶尔出声说两句话，然后又低下头扒饭。 摸了摸吃的滚圆的肚子，接过钟母递来的茶杯，丁掌柜道了谢后接过来小酌一口，说：“钟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想做这个辣椒的营生对吗？” 钟如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反正现在没人发现辣椒可以食用，那她为什么不能抢占先机呢？ “我想着把我隔壁的那家空店租下来，开一家菜馆子。” 丁掌柜点点头，他也感觉到了，要是开一家菜馆子卖这些辣菜绝对不怕没生意：“钟姑娘是怕你的菜馆子开起来会抢了我们满香楼的生意吗？” 钟如意笑说：“自然不是了，满香楼开了这么多年名声口碑岂是我们小小一家卤货店可以比的，今天只是请丁掌柜吃个饭，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确实，满香楼开了十几年，能成为镇上最大的酒楼，那他们的菜色以及口碑就不会差。 今天请丁掌柜来就是想先和他透个底，要是到时候满香楼想和她再次合作也是可以的，背后靠着满香楼就不怕镇上其他的酒楼使坏。 丁掌柜是个人精，立刻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他眼中带着赞赏，笑了笑说：“我懂钟姑娘的意思了。” 两人又坐着聊了几句，丁掌柜提出天色不早要回去了，走时，钟如意给了他一个小坛子，里面装的是钟母做的辣椒酱。 等送走了丁掌柜，钟二哥拿出来这一个月来卖卤货的钱，四人坐在桌上，一人一把算着。 “娘，你那里有多少，我这里算出来是六两并五百文钱！”刘玉娘声音颤抖，没想到这还只是一部分。 钟母也很激动：“我这有五两三百文钱！” “我这有六两正正好。”钟二哥也跟着说。 最后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钟如意，见她还没算完，不敢出声，静静地看着她一枚一枚的数。终于数完了，她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说：“四两并三百三十文钱。” 刘玉娘简直要激动哭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她从来没有一个月能赚到二十多两的时候，她能不激动吗？ 钟如意把刚刚钟母她们算的数都加起来算了一下，一共是二十二两多一百三十文钱，除去成本还能有二十两 一个月赚了二十两，钟如意挺满意的了，毕竟成本不高。 钟二哥分了十一两出来，拿给钟如意。 钟如意不肯接：“二哥，说好了要是这营生赚钱你给我三分之一就好，不用给这么多，毕竟我一个人也干不了几个活，要是没有你们我也赚不了几个钱。” 第56章 钟二哥表情很严肃，“收下吧，这卤货的方子都是你想出来的，活你也干，凭什么只分三分之一，就该拿一半！” 刘玉娘也在一旁跟着劝她收下，“小妹，你是不知道，以前我和你二哥在这里卖馄饨，一个月也赚不了几个钱，如果没有你想的这个方子，我们可能早就关店回村里下田去了。” 钟如意很不好意思，在她看来，这卤货方子是她在现代学来的，放到了这古代就成了她自己想的，还真怪不好意思的。 二哥说：“拿着吧小妹，这都是你应得的，现在你二嫂有身孕干不了重活，辛苦你了。” 钟如意只能厚着脸皮收下了，这样也好，她还想在隔壁开一家菜馆子，钱是越多越好。 还剩下的十两，钟二哥拿给钟母七两，钟母也激动得很，之前二儿子二儿媳在镇上做营生一个月也就能拿个三四两的，这还是生意好的时候，生意不好的时候有个二两就已经算不错了。 钟母又拿了二两出来，只收了五两，“剩下的就你们自己留着吧，留着给自己买件新衣服新首饰都行。” 算好账，领了钱，每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钟母说再过几天要回去一趟，钟如意知道她还是担心三哥被那个周姑娘骗了，要回去看看情况。 晚上睡觉前，钟如意和钟母说自己想租隔壁的空店面，到时候可以做菜馆。 “我记得当时你二哥二嫂他们租这间店面，一年的租金就要十两银子，是一次性交了三年的租金来着，隔壁那家店面是要比咱们这间要贵一些，当时你二哥他们来租的时候，那家卖油的还没搬走，我多嘴打听了一句，说是要十一两银子，就贵在里面有口水井。” 有水井？那就是用水方便了，平时二哥去挑水来回都要小半个时辰，要是自己院里有口井那确实方便很多，“那我要再努力两个月就能把隔壁租下来了。” “娘，等我有了钱，我就买个大院子给你和爹住，给你们养老好不好。” 钟母还能说不好吗？这可是闺女的一片心意。吃着闺女画的这个大饼，母女俩陷入了沉睡。 陈家饭桌上，陈婶最近听说钟家小儿子和杨柳村的一个姑娘走得很近，陈婶问儿子，“钟老三是要娶媳妇了吗？我怎么也没听他娘说过这事？” 陈冬至没想到这件事已经被村里人知道了，不过想想也是，两人天天约着去山上挖野菜抓兔子的，村里人没瞎就都能看得见。 “娘，这姑娘和阿吉没什么关系的，只是之前她扭到了脚，阿吉和我送她回去家里，他们两个才走近了些。”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有人看见有人在山上看见他俩拉手？”陈婶可不相信，她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村里很多人都看到了，儿子和钟老三要好，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陈冬至沉声道：“娘，你别听村里人乱说，阿吉和这姑娘不可能，下次你再听到有人这样说你就直接这样和他们说，不必理会他们。” 陈婶撇了撇嘴，“好啦知道啦，你说没有就没有，那你好歹告诉我为什么呀？” 一问到这，陈冬至又成了个锯嘴葫芦，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只让她别多问了。 晚上睡觉前，小雪还问了陈冬至上次的蜂蜜送出去了没？ 陈冬至的脸有点发红，还好天色暗沉看不出来。小雪满意的点点头，前些天大哥拿了一大块蜂巢回来，陈母见这么大一块就说拿一点过去给钟家吃。 陈冬至说他要拿来送人的，陈母就没给钟家，但她肯定没想到，这块蜂巢最后还是给了钟家，不过给的是钟如意。 没想到自己随口说了句蜂蜜水喝多了皮肤好，大哥就记在心上了，采了一大块回来，当时陈母说完后就去做饭去了。 她留了个心眼问她大哥，蜂巢是要给谁的？当时从大哥嘴里听到如意姐姐的名字的时候她是很震惊的。 但想想也正常，她大哥这个年纪了有个喜欢的姑娘也很正常，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意姐姐，在她的印象里，她大哥和如意姐姐接触的次数没几次，怎么她大哥就对如意姐姐上心了？ 问她大哥呢，人家压根不说，她真担心就她大哥这种性子真的能娶到媳妇吗？ 做了几天生意，因为最近两个月农闲每天都能睡到辰时的钟母也渐渐习惯了寅时就起来，这天正打着哈欠的她，正拿着湿布巾擦桌子，擦到一半就听到门外有人喊“婶子”。 她扭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干瘦的年轻男子。 见她看过去，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婶子我想问一下这里是钟记吗？” 钟母点点头，不确定眼前之人是来干什么的，看他笑得人很不舒服，不太想和他多说话，但是又怕这人是来卖卤货的，只能说“我们今天的卤货刚刚已经卖完了。” 话还没说完，钟如意从院里走出来，边走边说：“娘，不是说后天要回去吗？咱们去逛逛吧，我想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买回去给翠翠他们。” 钟母注意到这男子从钟如意走出来开始眼睛就开始发亮，而且一直盯着自家闺女看，那种眼神让她看了很不舒服，有一种闺女没穿衣服被这人上下打量的感觉。 钟如意也注意到了这男子的眼神，这男子看起来皮相还不错，但是看人的眼神贪婪垂涎，给人一种猥琐下流的感觉，钟如意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客人，我们的卤货已经卖完了，你要想吃那明天请早！”钟母一下子站到闺女面前，挡住那男子的眼神。 那男子啊了一声，被钟母挡住视线后还试图伸长脖子去看被钟母挡住的钟如意，嘴里说着：“那我明天再来、明天再来。”说完恋恋不舍的走了，边走还边回头看。 钟如意拉住挡在她面前的钟母问：“娘，这人不会是个疯子吧，怎么看着不太正常的样子？” 钟母在那男子走后呸了一声，“别理他，估计是大白天的酒喝多了发疯！” 第57章 钟如意母女俩出去市集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遇到隔壁陈婶在门口坐着，一见她们回来，连忙招呼她们过去说话。 “李阿姐，我刚刚坐这纳鞋底呢，来了个年轻人，问我你们店里一天生意能赚多少，我说我哪知道啊，这店又不是我开的，也不知道他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说什么，神神叨叨的。” 钟如意和钟母对视一眼，心里知道这是刚刚来的那个男子，钟母还问了那男子的长相和打扮。 陈婶想了想，“瘦瘦的，看着有点虚，长得倒是还行，但是看着像是那种经常出入烟花之地和酒坊赌坊的人，总之就是看着不太正经，刚刚我儿媳妇坐这和我一起纳鞋底，他眼睛就老往我儿媳妇身上看，我赶紧叫她进去了，免得让人看了就生气。” 没想到那个男子在她们俩走后又回来了一趟，专门回来打听他们的营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不是别人派过来打听的，毕竟自从他们这家卤货店开了以后，明里暗里有多少人盯着，正经来谈的就满香楼一家，其他人怎么想的不知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来都不怕，真的要怕那就不用做生意了。 钟母这时也没想到这就是陈冬至嘴里说的那个周家的赌鬼儿子，听了闺女的话，还真的以为是别人派来的，要破坏她家生意的人，想着这人下次来自己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客气，要是还开口问一些有的没有，非得拿扫把把他轰出去不可！ 很快几天时间过去，钟记门口又挂上了休息的小牌子，引得周遭食客一阵长吁短叹，钟如意对着客人不好意思的说，“以后每个月钟记会休息两次，一次两天，休息前一天会多准备一锅的卤货，客人们可以多买一勺回去，现在天气冷，第二天还是好吃的。” 等收了铺子，几人把要带回去的东西收拾好，吃过了午饭，拉着板车就出发回村里去了。 路上顾虑着二嫂怀着身孕受不得颠簸，几人走路都不敢快着走，时不时地钟母还让二嫂坐上板车歇一歇，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到了杏花村。 二哥拉着板车在前面走着，钟如意几人走在他身后，往家的方向走。村里人见到这么晚了有人来，凑近看了发现是钟家人，“钟婶子回来了？” “诶，村长家的，在吃饭呢？” “对，你们咋这么晚才回来？” 钟母笑着说：“早上关铺子晚了些，加上我这二儿媳现在有身孕啦，赶路就不敢太快。” 村长儿媳妇连声恭喜，两人说了几句，钟母就告别说先回去了，明天再找她婆婆说话。 到了家门口，住在隔壁的赵婶听到声音出来了，一见钟母惊喜的不行：“怎么这么晚赶回来？” 钟母也很开心，虽然在镇上也有认识的几个婶子可以聊天说话但是怎么也比不上村里的这些人，嫁过来这么多年了，虽然和村里人偶尔会有点小矛盾，但是感情还是深厚的。 “还没吃饭吧，桂花他们估计还不知道你们回来呢，我这还有早上买的一斤肉你先拿回去。”赵婶说着就要回去拿。 钟如意他们喊了人就先回去了，就留钟母一个人在和赵婶说话。 “他婶子你先别急，我有点事要问问你。”钟母跟着赵婶进了屋。 赵婶知道她要问什么，先开口了：“是不是你家老三和杨柳村那姑娘的事？” 见钟母脸色有些难看，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知道你要是回来肯定要问，所以前几天我去小花娘家走了一趟，她娘家就在杨柳村。”小花是赵婶的儿媳妇，姓周，周是杨柳村的大姓。 “那户人家家里前些年条件还行，就是被他家赌鬼儿子败光了。为了给儿子还赌债，把自己大闺女嫁给了一户有钱人家的老爷做通房，现在说是被抬成了妾。” 赵婶声音低了下来，“我打听到更隐秘的，说是本来一开始周家人没想过把他家大闺女嫁给有钱老头，是他家小闺女也就是现在和你家老三来往的那个，是她提出来的，说她姐姐生的好就该去有钱人家享福，这样还能帮着自己家里，周家夫妻俩把这话听进去了，果真到处打听有没有哪家有钱人家要纳妾的。” 钟母没想到这姑娘心思这么恶毒，竟然还怂恿父母把自己姐姐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有钱富商做妾，简直就是天生坏种！ “最近听说周家父母想着要给他家赌鬼儿子找个媳妇，要家里殷实的人家，这样儿媳妇才能从娘家拿东西补贴他们周家，谁也不是个傻的，知道那周家是个火坑还把闺女往下推。周家那姑娘今年应该是有十七岁了，长得不错，但是他们村里都知道他家什么情况怎么敢娶他家闺女？这姑娘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家可看不上村里的泥腿子，非得找个有钱又对她好的。” 赵婶撇了撇嘴心想，你自己就想找个长得好还有钱的，你姐姐就只能配那种一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吗？ 钟母越听越生气，牙根咬的紧紧的，赵婶怕她气出个好歹就不敢再说什么，把一斤肉拿给钟母让她赶紧回去做饭吃，可别饿坏了。 钟家，二哥拉着板车叫了门，翠翠本来还带着铁蛋在玩，一听到她二叔的声音立马激动的跳起来去开门。 “小姑姑！阿奶回来了！”她扯开嗓子喊，原本还在堂屋坐着的几人听见动静都出来了，围着进来的几人。 “娘，怎么今天这么晚，早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我就该多做点饭。”钟大嫂说着，没见到钟母的人，钟如意说娘去赵婶家说话去了，等等就回来。 “那我先去炒两个菜起来，还好今天多蒸了些馒头，等下馒头夹着酱配着，再加两个菜够了。”她让几人先去堂屋坐着等一会，她去炒菜说完就匆匆进去灶房里了。 钟父接过闺女手里递来的一个小坛子，“爹，这是我们店铺隔壁的茶叶店老板娘给的，说是她娘家自己酿的酒。” 见她爹一直往自己身后看就知道他刚刚没听到自己说她娘在赵婶家的话，她又说了一遍，她爹点点头，让她去洗个手等下准备吃饭。而她三哥站在一旁叫了声小妹，笑嘻嘻的和她说话。 “小姑姑！”铁蛋冲上来一把抱住钟如意的腿，“小姑姑，我好想你！” 翠翠也一把抱住钟如意的腰撒娇，三个人堵在堂屋门口，刚好这时候钟母从赵婶家回来了。 黑着个脸，想进去堂屋还被三人挡住了进不去，“都杵在这干吗呢？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钟如意赶紧拉着两个小的跑了，她娘火气这么大，也不知道是谁惹到她了。 大嫂炒了两个菜，让翠翠拿着一簸箕馒头配着吃，不然要焖饭就太久了。 饭桌上，钟母垮着个脸，众人也不知道她怎么从赵婶家回来怎么就这样了，都不敢说话，低着头默默吃饭。 已经吃饱的人就坐着看他们吃，中间钟如意和她说话，钟母表情才勉强好点，说了几句以后就说饱了，回房里去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第58章 晚上翠翠和小姑姑一起睡觉，两人还不太困，小声说着话，翠翠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小姑姑，我听小珠说，她前几天在家有几个婶子上门来找她阿奶说话，有个婶子说小叔叔和一个姑娘走得很近，她们说三哥可能要娶媳妇了。” 钟如意本来还有点困意，和翠翠说着话有点懒懒散散的，结果一听这话立马就精神了：“翠啊，那你有没有见过他们说的那个姑娘啊？阿爷和你爹娘他们都知道吗？” 翠翠扁扁嘴，“我问了阿娘小叔是不是要娶媳妇儿了，阿娘骂我了，让我别听外面的人乱说。” 看来大嫂也应该听了几句这位周姑娘的事，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也不想三哥娶进来个不省心的，到时候弄得家庭不宁。 反正在家待两天，三哥要是真的喜欢那位周姑娘，总会找到机会和娘提起的，到时候就看娘怎么处理了。 第二天清晨，钟如意被窗外的虫鸣鸟叫吵醒，醒来时翠翠还在睡，她蹑手蹑脚的起床洗漱。 钟家其他人也都陆续起来了，吃过早饭，钟如意就见她三哥拿着斧子准备去劈柴，她随口问了句：“三哥你怎么不和冬至哥上山狩猎去了？” 钟老三脸上僵了僵，很快掩饰下去说：“我最近不想去狩猎，想在家里休息几天。” 钟父就坐在一旁，闻言冷哼了一声，没说话，脸上臭臭的，相比昨晚钟母已经把她听到的话都说给他听了。 钟如意一脸同情的看着她三哥，现在也就她三哥觉得那位周姑娘是个好人了吧，周围的人和他说了他还不信呢，钟如意摇摇头。 “小姑姑，我们上次去的那棵毛果子已经熟了很多了，咱们去摘吧！”翠翠双眼亮晶晶的说。 钟如意不太想去，但是看翠翠期待的小眼神还是答应了，拿上小背篓上山去！ 两人边走边说话。 “小姑姑。” “怎么啦？” “小叔是不是要成亲了？我看阿奶阿爷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钟如意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关于那个周姑娘一直都是别人说的，或者去杨柳村打听的，她并没有亲眼见到过那位周姑娘，所以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 “我也不太清楚，看你三叔吧，要是他真的喜欢那位姑娘那谁也拦不住。” 要是三哥真的喜欢那个周姑娘宁愿和父母对抗也要娶她，那也没办法，也说明这位周姑娘也不一定就像别人嘴里那样不好。 等摘完了熟透的毛果子准备走的时候，树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钟如意还以为是蛇，赶紧拉住翠翠就要走。结果树丛里陈冬至拎了只野兔走了出来。 “......冬至哥你怎么在这里啊？”说完她又看了眼他手里的兔子，感觉自己白问了，人家这不就是上山来打猎的吗？手里拎着一只，背后还背着个背篓看着沉甸甸的。 他拿起手里的兔子举到她面前，“抓了几只兔子，你要吗？”说完没等她说要不要就直接把兔子放到她手里。 两人的手避免不了的有触碰，明明是他主动的但是先红了脸的也是他。 钟如意啊了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拒绝就被塞了一只肥兔子在怀里，啊这、这多不好意思啊。虽然她有点感觉到陈冬至应该是喜欢她的，但是她又没有答应他，就这样收他的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陈冬至勉强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我这里还有几只，我拿给你。” 说着，就要把背篓放下来，钟如意赶紧说不用了：“不不不，冬至哥，一只已经够了，不用再多了！谢谢你。” “我家里还养了很多，生了很多的崽，如果你要的话就和我说，不要再去买了。” 看她真的不要，陈冬至收回了手。 “冬至叔！”旁边自从陈冬至出现后就一直没说话的翠翠，开口喊了一声。 陈冬至点点头，“你们是要回去了吗？正好我也准备回去了，一起走吧。” 钟如意只好跟着他走，走了几步，陈冬至还把她背着的背篓接过去自己拿着了。 翠翠走在两人身侧，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小姑姑和冬至叔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话还没说几句呢动不动就有个人脸红，不是她小姑姑就是冬至叔。 她虽然才十岁，但是每天在家里看着爹娘和阿爷阿奶二叔二婶他们相处，她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她能看得出来冬至叔喜欢她小姑姑，她小姑姑对冬至叔也是有意的。 等到了家，钟如意才想起来一路上光顾着说话了，本来想着把自己摘的毛果子拿一些陈冬至的，一下子就给忘了，都怪美色惑人。 要不还是拿一些让三哥帮忙拿去给他吧，结果她捡了一篮子大一些的果子让她三哥拿过去给陈冬至的时候，她三哥扭扭捏捏的说累了不想去。 钟如意：？？？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不是刚吃完早饭没多久吗？你这就累了？ “三哥，你是和冬至哥闹矛盾了吗？怎么也不见你去找他了？” 钟老三梗着脖子死活不承认，问就是累了不想动。 钟如意故意调侃他说：“三哥你这么年轻身体就不行了，以后娶媳妇了怎么办？” 钟老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你别乱说，你是不是听别人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冬至哥说的？” “哼，谁说的不重要，你不去送那我自己去。” 她拎着要给陈冬至的毛果子出去了，在她走后没多久，钟母从屋后喂鸡回来。钟老三一见到钟母，连忙跑上前去，很殷勤的给钟母捏肩捶腿。 钟母面无表情任由小儿子给她捏肩，终于在她感觉到有点不耐烦的时候，钟老三终于开口了。 “娘，我、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钟母闭着眼，没说话，钟老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认识了杨柳村的一位姑娘，和她接触了几次，我、我很喜欢她。”他以为他说到这，他娘自然就懂了他的意思，但是他说完他娘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他一下子就急了。 “娘，你、你是不是也听村里人说什么了，”他急了，一下子蹲到钟母面前：“玉如人很好的，善良能干，您要是见过她也会喜欢她的。” 钟母就任由他叭叭叭的不停，等他终于停下了才慢悠悠的睁开眼，就见小儿子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她心里有些发酸，她知道的，这些年给他相看过几户人家都被拒了。 他心里堵着一口气，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才会这么急着想把她娶回家。 钟母心里不愿意但是也不想直接拒绝儿子，只能说：“再说吧，我还没见过那姑娘，等我哪天见到了，发现她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我就去她家提亲，要是被我发现你说的这些都是她装出来骗你的，那你还是早早地死了心吧！” 第59章 钟老三心里很高兴，他觉得玉如就是很好，要是爹娘都见到她了一定都会喜欢她的，她只是被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拖累了名声。 钟母看了傻儿子一眼，她以前想着给小儿子找个有心眼的姑娘，是觉得一个有心眼一个没心眼，两个人正好互补。 结果没想到小儿子看上了一个心眼比他们钟家全家人心眼加起来都要多的姑娘。 有心眼可以，这是正常的，但是不应该用到不该用的地方，更不要想着以自己那点小聪明去害人。 钟老三得了钟母这句话，心里志得意满，恨不得立马就把玉如带到钟母面前让她看看她是个多么好的姑娘，才不是别人嘴里那样的不堪。 钟如意挎着小篮子去了陈家，去的时候还不觉得，等真的走近了，她就开始紧张起来。 还没等她走到呢，就见陈家的门打开来了，陈小雪端着一盆水出来，泼到了门口种的菜地上，扭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巧看到钟如意，她脸上一下子就笑开了，脆生生喊了声“如意姐”。 钟如意还没调整好紧张的心情就被出来的陈小雪撞个正着，只好慢慢走近了，叫了声小雪后，悄咪咪地看了眼她身后，没人，应该是不在，不在也好，不会面对他就不觉得紧张了。 结果她刚松了口气。陈小雪就往里面喊：“大哥！大哥！如意姐姐来了！” 钟如意还没来得及阻止，陈小雪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见她大哥迟迟没出来，又赶紧拉着钟如意进去了。 边走边说：“如意姐姐，你来得正好，我本来还想去你家找翠翠，前几天她还和我说，想让我给她绣个手帕但是没说要什么花样的，我刚准备过去找她你就来了，等下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她被拉着走，心跳的有点快，恰好这时，听到声音的陈冬至从房里出来了，一见到她，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不太妥当又说了句“你能来我很开心。” 两人站在房门口，互相红着脸对望着，陈小雪眼见这两人傻傻站着也不说话，她重重咳两声，两人这才回过神来，陈冬至说：“小雪，你带你如意姐姐进去坐坐。” 钟如意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是来送点毛果子来给你们吃的。” “如意姐姐进来坐一下吧，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呢。”陈小雪劝她。 钟如意摇了摇头：“不用了，翠翠还在家里等我。”昨天翠翠说想识字，说是村长家的孙女小珠就会写自己的名字，翠翠不会写，沮丧的不行。 陈小雪见她真的有事就没强留她，给大哥使个眼色，陈冬至立马接收到妹妹的眼神，轻咳了声说：“我送你吧。”说完先走到门口等她。 钟如意把手里的篮子给了陈小雪，站在一旁等着等她把篮子里的毛果子都放到自家的小木盆里才接过陈小雪递来的篮子。 她微红着脸，慢慢走到站在门前的陈冬至身旁，说了声“走吧”。 看着两人慢慢走远的身影，陈小雪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这笑容要是被现代人一看就知道这个笑容代表什么，这就是所谓的姨妈笑。 可惜，陈母不在家，她刚吃饱就去赵婶家说话去了，要是她在这里，看到了大哥和如意姐姐两人相处，哪里还会操心大哥娶不到媳妇。 两人并肩走着，陈冬至时不时地偷偷看她一眼，就见阳光透过树木照射在她脸上，侧脸白皙光洁，微微透着点粉，鼻头圆润，唇瓣...... 还没等他多看一眼，钟如意就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虽说是瞪人，但是却没什么杀伤力，一双杏眼水润润的，抬眼看过来的时候陈冬至只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 被瞪了一眼，虽然看着钟如意的样子也不像是真的生气了，陈冬至不敢再看下去了，怕真的惹她生气了。 见这傻子一路上不说话一直偷偷看自己，钟如意都有点无奈了，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了。 “冬至哥，你和我三哥是不是吵架了？” 见他一直不开口说话，钟如意只能自己找个话题说起，刚好想到来的时候三哥那别扭的样子，就开口问了。 陈冬至摇摇头，“没有吵架，只是我那天和他说了，那位周姑娘可能是有别的心思，他听了觉得我轻信他人，让我以后别再说了。我只说那以后你要是和她约好去山上就不必来找我一起，等他们什么时候不在一起了，我还能和以前那样教导他，所以他至今都没来找过我。” “有时候在村里碰到他，和他打招呼他也是不太搭理我了。”陈冬至说着低下了头，样子看上去很是受伤。 钟如意简直要被自己三哥气死了，还以为两人至少是吵了架才这样的，结果是三哥单方面不和陈冬至来往了，想想人家冬至哥对他多好啊，手把手的教他狩猎，打到的猎物卖钱还是一人一半，明明出力更多的是冬至哥。 “冬至哥，你别理我三哥了，他这人就是这样，分不清好坏，等下我回去一定骂他一顿！” 陈冬至黯然低头，一脸的惆怅，“算了，他现在不懂，等以后他就明白我的苦心了。” 他这副样子看的钟如意对钟老三越发气的牙根痒痒，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揍他一顿。 眼看着就要走到钟家院子里，陈冬至突然问：“如意，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这下，给钟如意闹了个大红脸，她结结巴巴道：“随、随你，你想怎么、怎么叫都行。” 陈冬至也微微红着脸，呐呐道：“那我有过去镇上的时候可以去找你吗？” 钟如意想点头，但是想起来这是在古代不是现代，男女私下见面是会被人诟病的，虽然他们双方对彼此是有好感，但是在外人看来，没有成婚的一男一女这样私下来往就是不对的。 眼瞅着钟如意没应声，像是在想些什么，回过神来的陈冬至也想到了这点，心里很懊恼，怕钟如意觉得他太轻浮了，连忙改口道：“还是不去了吧，免得被人说闲话。” 他有些失落，想到平时久久才能见到她一面，去了镇上想见她一面都怕被人说嘴，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被说嘴的人变成了她，那他实在接受不了，因为自己害她被人背后说事。 第60章 见他一脸懊恼，钟如意赶忙说：“你来就来，这有什么的，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哥哥呢。” 此话一出，陈冬至心更碎了，他虽然只比钟如意大了四岁，但是待了几年的边疆，天天被风吹雨打的，看起来就格外沧桑。 他、他这是被嫌弃了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见他一脸的受打击，钟如意才意识到刚刚那句话有歧义。 “镇上的人都知道我有三个哥哥，你上次来帮我解围，大家以为你也是我其中一个哥哥。” 钟如意也是有点难受的，陈冬至这也没有表白什么的，要是放在现代两人是在交往的情况下这也没什么，但是这是在古代，而且陈冬至也没有亲口说过喜欢她。 两人走到了钟家门口，眼见着钟如意要进去了，陈冬至咬咬牙还是开口了，“如意，我、我” “闺女？是你回来了吗？”钟母的声音在门后响起，随即门被打开，陈冬至还没说出口的话被拦腰斩断，堵在嘴边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钟母一打开门，就见自己闺女和陈冬至两人站在门口，两人正面对面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呢，一见她开门两人立即停下话头。 “站在门口干嘛？冬至进来说话啊，老三人在里面呢，进来坐坐嘛。” 钟如意纠结的不行，刚刚陈冬至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要说什么？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陈冬至话被打断了，刚刚积累起来的那股勇气像是突然就被打散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更何况旁边还有个钟母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他勉强笑了笑，这次没说出口也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婶子，我就不进去了，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说完这句，他想问问钟如意几时出发去镇上，但是碍于钟母在场，他不好问出口，只是偷偷瞄了她一眼，见她也在看自己，他只能笑笑，提步走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钟母就算是心再大也能感觉出来，她狐疑的看着陈冬至走远，又看看自己闺女，见她还一直看着陈冬至的背影，心下就有些了然，敢情这两人是在自己跟前看对眼了。 钟母也不拆穿两人，陈冬至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品性格都过得去，长得也好，陈母是个好相处的，家里弟弟妹妹虽说年幼了些，但好在都是两个懂事的孩子。 钟如意看到自己娘的眼神，脸红了红，但她没说什么，毕竟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现在拿出来说未免也太早了些。 等进了院子就见自己三哥在勤勤恳恳在劈柴，脸上挂着傻笑，看她回来了，还停下手里的活计，傻笑着叫了她一声小妹。 “娘，三哥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让他这么高兴？都傻了？”钟如意压低声量小声地问她娘。 钟母就瞧不上小儿子这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窝囊样，翻了个白眼：“不管他，迟早有他吃苦头的时候！” “你三哥刚刚和我说了那位周姑娘的事，还说她是被她哥连累了名声，实际上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原来如此，她突然想到陈冬至刚刚说到三哥的时候那副低落的模样，再想到那位周姑娘的名声，突然有点同情三哥了。 到时候要是三哥知道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纯良，那得有多伤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她都有点期待了。 钟老三接收到小妹的眼神，还有点无法理解，但是一想到自己和玉如的事已经过了明面，娘也知道了，他也就松了一口气，只要以后娘见到了玉如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在家待了两天，很快就到了要去镇上的时间，本来二嫂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但二哥担心路途颠簸，怕二嫂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让她还是先在家里养身体，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 二嫂待在家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小河，即使在家里他和其他几个孩子每天打打闹闹的，但是看到村里其他孩子爹娘都在身边，他心里也是会低落是难过的，毕竟也还是个六岁的孩子。 这次回镇上的人就只有钟如意和钟母钟二哥三人，二嫂不在也没关系，反正之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是少了二嫂会忙一些，但也是能接受的。 板车上照例放满了东西，一袋粮食，一个月要拿一次，还有两床厚被子。花生也带了半袋子，花生卤了买的人也多，也有酒馆的伙计来买回去给客人下酒，还来问过能不能大批量卖。 钟如意只说要回去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做，能做的话就多做些到时候就能大批量的卖给他们酒馆。 带的饼子和馒头都是大嫂早早起来做的，饼子能放一天，做的也不多，路上饿了可以吃，还灌了两个水囊。 上次带的腌菜已经吃完了，这次多带些，还有早上陈冬至拿来的几只兔子也带上。 钟如意一想到早上三哥去开门结果看到是冬至哥的那副别扭表情，喊了一声冬至哥就跑了。 钟母刚好在院子里整理物品，见到这一幕真是被小儿子气得不行：之前还没那个周姑娘的时候，钟老三整天冬至哥长冬至哥短的，结果现在反倒是先不理人家了，人家又没得罪他。 “啊，是冬至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钟母走了过来，儿子跑了，自己可不能留陈冬至一人在这里傻站着，连忙让他进来。 陈冬至心里压根不在意刚刚钟老三的行为，他过来是为了钟如意，“婶子，这是我前几天从山上抓的兔子，给你们带着去镇上也行，免得还要花钱买。” 说着，把几只用麻绳绑住了脚的兔子递了过去。 钟母连连摆手，“哪能好意思收你这么多只兔子呢，你拿回去自己家吃吧，给小雪小满他们补补身子。” 钟母不愿意接，陈冬至就固执地把那几只兔子拎着，也不收回手。正巧钟如意从房里出来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有些奇怪。 “娘，冬至哥，你们这是干嘛呢？”她好奇地问。 钟母都有些无奈了，知道这小子喜欢自家闺女，但是这么眼巴巴的送东西上门来，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你冬至哥拿了几只兔子过来，我让他拿回家自家吃，他还不愿意，非得给咱家。” 话虽如此，她还是伸手接下了那几只兔子。 陈冬至紧绷的神色这才松懈下来，对着钟如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钟如意抿抿唇不去看他，心里却有些惆怅，两人又不是什么订了婚的男女，他这样总给她家送东西，次数多了也是会被人诟病的。 第61章 钟母没注意到闺女不对劲，但陈冬至一直看着她，自然能注意到她神色不对，趁着钟母给兔子喂菜叶子没注意到这边，他悄悄走过去。 悄悄瞟了眼她，小声说：“如意，你、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不然怎么脸色不好？ 钟如意不想理他，但是看他一脸的紧张，没好气的哼了声，“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某些人实在是让人看了就恼火。” 天天眼巴巴的来，动不动就给她送东西，你好歹是开口表明一下心意啊。 陈冬至还以为她说的是钟老三，万万想不到是自己惹了她不爽。 看着他一脸的茫然，钟如意无奈叹口气，拉着他到了一旁，“冬至哥，你这样总是往我家送东西，被人看到了该说咱俩的闲话了，”她瞄了他一眼，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接着说：“要是到时候被你未来的娘子知道了那可不得伤心死了吗？” 话说到这，陈冬至就算是个木头人也回过味来了，听完这话他一下就急了，他无所谓被其他人说闲话，但是闲话说到钟如意头上那他就不能答应。 可、可不让他送东西不让他来钟家，那他怎么见如意？ 就在他冥思苦想怎么办的时候，钟如意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他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等他反应过来，整张脸爆红结结巴巴的说：“什、什么叫谈恋爱，不合适就分手，合适就成亲？” 钟如意一脸平静，实际上心里也是紧张到不行，要是等这个呆子开口表明心意，她二嫂三胎都能生出来了，还不如就让她先开这个口。 “对，咱们俩谈恋爱，咱们相处一段时间，一年半载都可以要是感觉合不来咱们就分手，要是合适就再谈一段时间，到那时候再谈婚论嫁也不迟，怎么样？” 见他还是一脸的震惊，钟如意接着说“冬至哥，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我、这样说，心里自然是对你有意的，只是对你的心意只停留在你的外貌上，实际上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 “谈恋爱给了我们双方有互相了解的过程，要是你和我相处以后觉得我并不像你心中所想那样，也好及时止损。” 钟如意不想因为两人来往过深，被人说闲话以后仓促在一起，要是过得不好那就不成了一对怨偶了吗？ 不过谈恋爱这说法放到古代那可是头一次听说，没见陈冬至至今还缓不过神来吗？ 说完，钟如意就去帮钟母帮忙整理要带到镇上的东西了，就留陈冬至一个人在原地愣神。 钟母瞅了眼还傻站在原地的陈冬至，又看了看抿着唇不说话的闺女，两人刚刚站的远，她没听到两人说的什么，看他们这表情她也猜不到说的什么。 她小声问闺女：“你俩说啥啦，我看那傻小子像根木桩子一样站那就不动了。” “是不是他和你表明心意，你拒绝啦？” 钟如意高深莫测的看了她娘一眼，钟母看她这眼神还以为是被自己猜中了，不禁就有点怜惜陈冬至。 不过怜惜归怜惜，闺女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任凭他有多好都没有用。 钟母以为陈冬至刚刚表明心意被拒了，实际上是自己闺女先提出的，心中对他有点怜惜，见他还傻站着，走过去轻声细语的和他说话。 “冬至啊，感情这事呢，是勉强不来的。” 钟母话还没说完，陈冬至霍的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钟母惊了一下。 “...冬至啊，你这是咋的啦？”莫不是被闺女拒绝太伤心了吗？看这样子还真怪吓人的。 陈冬至一开始听到钟如意说的那句谈恋爱心里还不太理解，但等她后面说到谈婚论嫁，后面她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耳朵只捕捉到了这几个字，听得他面红耳赤。 ...谈婚论嫁，他忍不住傻笑起来，钟母一脸的惊悚，这孩子是怎么了？一会沉着脸一会傻笑的，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钟母赶紧走远了，不敢再和他搭话，免得等下他发起狂来误伤了她。 陈冬至本来想和钟如意告个别，但是没见到她的人，估计她是去忙了，只能自己走了。 陈小雪见大哥匆匆忙忙的回来，一回来就躲到房间里去了，还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看他半天没出来，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等他出来再问问吧。 陈冬至把自己房中角落的一块砖撬了起来，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布袋子。 他拿起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倒在了桌上，只见布袋子里咕噜噜滚出许多的碎银子出来，有大有小，也有一整块的元宝，一个元宝五十两。 这是他从军营里回来的时候将军给的，一共一百两，回来的时候给了陈母五十两，自己剩了五十两，加上之前卖鹿的钱一共是有一百二十多两。 数完了钱他陷入沉思，如意说要是两人合得来一年半载以后就成亲，他就没想过一年半载以后万一两人合不来怎么办。 现在他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以后两人一起生活的景象，坐着傻笑起来。 陈母刚摸了鸡蛋回来，见大白天的儿子房门关着，以为他是人不舒服在房里休息。 “你大哥几时回来的？怎么一回来就躲进房里是不是人不舒服？”她有点担心，是不是儿子以前在前线受伤留下的暗疾发作了。 陈小雪摸了把早上晾的衣服，有些薄一些的已经干了，就被她先收走了。 “刚刚急匆匆的回来了，一回来就锁房里了，看着也不像是不舒服，等大哥出来了再问问吧，娘。” 陈母听她这样说，心略略放下了些，但心里总还是有些担心的，她走到陈冬至房门口，侧耳听了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正巧，陈冬至这时把门打开了，一见他娘就站在他门前还有些疑惑，“娘，有何事？” 看儿子脸色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陈母彻底放下心来。 她摆摆手说：“最近我听你赵婶说她家忠胜最近在镇上找了一个码头搬货的伙计，一天能有一百文钱，码头那个招工的管事和忠胜熟，让他多找几个人做工，忠胜让你赵婶托我问问你要不要去？” 码头？一天能有个一百文也是很不错的待遇了，也是忠胜看着他娘和陈母要好才叫他去，换做别人可不得给了好处才能有这个机会。 第62章 反正这段时间也是抓不到大型猎物了，最多抓抓山鸡和兔子，还不如去码头搬货，一天还能有个一百文钱，而且这活计是在镇上。 他心里很是意动，表面看着还是一副严肃表情，陈母一看他这样就想上手打他。 刚回来那几天她是心疼儿子在前线辛苦这么多年，什么好的都想给儿子尝尝，但是吧这时间一久，她看着儿子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就是不得劲，这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来气。 “你去不去？不去就直说！想去的人多的是，别占着茅坑不拉屎真是让人看了生气。”问了半天不说话，陈母真是受够大儿子这样了。 陈冬至点点头，“去！有说能干几天吗？” 陈母没好气的说：“能有十天半个月可以干，你要去等下我就去找你赵婶说一声。” “对了，钟老三也一起去，你俩不是关系好吗？到时候和村里其他几个人一起作伴去。” 陈冬至一想到钟老三那副别扭样，想和他说话又碍于上次被他说了几句挂不住面子，他摇摇头，就没见过这么拧巴的人。 不过他也不在意，钟老三心是好的，只是识人不清，等他看清楚心上人的真面目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了。 钟如意三人拉着板车走在去镇上的路上，板车上放着这两天整理好的东西，另外还有陈冬至给的那几只兔子也带上了。 本来是要放到家里不带走，但是大嫂说想吃兔子钟大哥他们山上就能抓，让他们带走，免得在镇上想吃兔肉还得花钱去买。 等到了镇上，开了店面把板车拉进去，好不容易到了店里，几人坐下歇了会，赶紧又把带来的东西全部都从板车上卸下来收拾好。 期间，隔壁的陈婶听到动静端了几碗茶过来，上面撒了些熟芝麻，喝上一口很是清爽解腻。 钟如意很是惊奇，这是什么喝法，还是第一次见。 陈婶说：“这是以前我家那口子去和茶叶商拿货时看到的，问了做法回来教我的，我喝着还不错。” 见钟如意喜欢，她直接开口说了做法：“把茶叶捣碎了，加热水等它泡一泡再把茶叶沫倒掉，留下清茶，然后加些芝麻就行，我喜欢加熟芝麻，生芝麻吃了我闹肚子，有时候加了芝麻还会再加一把花生下去，几碗下肚也是饱了。” 钟如意把陈婶说的都记下了，等天气热了泡上这样一茶缸的茶水给等着买卤货的客人解解渴，也不失为一个留客的小法子。 说了几句，陈婶回去继续看店了，钟如意几人继续整理东西，慢慢的天色黑了下来，钟母去了灶房烧火做饭。 钟如意找了些菜叶子给带来的几只兔子吃，二哥刚冲了澡出来，就见妹妹蹲在院子里喂兔子。 那几只兔子看着也挺肥的，可以吃肉了，“小妹，明天要把这几只兔子杀来吃了吗？” 二哥一看到兔子就想到之前小妹做的那几道兔肉，顿时嘴里口水泛滥。 钟如意蹲的脚麻，站起身来，“不吃，我要养着它们下崽。” 她想好了，既然想自己开一家菜馆子那肯定是要多赚钱的，但是每天卖的卤货量也就那么多，要是再多几桶猪下水他们也顾不过来。 看到这几只兔子，她突然想到可以在中午卖完卤货以后卖冷吃兔，反正冷吃兔可以冷着吃也可以热着吃，冷吃热吃都是不同的口感，爱吃卤货的客人应该也会喜欢吃这冷吃兔。 “下崽？小妹，你是想以后把这些兔子养大下崽，再卖兔子吗？”二哥一脸疑惑的问。 钟如意狡黠一笑，“不，我要把它们做成好吃的卖了换钱。” 钟母在灶房里喊人进去帮忙端碗，二哥没听懂小妹的话，一听老娘在灶房叫人赶紧进去帮忙了。 晚饭钟母做的是葱油拌面，每人一碗，钟母给二儿子装了一大海碗，说了不够吃再去捞，灶上还有。 细白的面条，撒了翠绿的葱花，面汤看着清淡，喝上一口却是鲜香无比，点点油花点缀在碗里，看着黄亮馋人。吸溜一口面条劲道爽滑，葱油香味飘散开来，虽然只有面条和葱花，偏偏就是爽口开胃，吃着还有一股猪肉香。 钟母在面即将出锅的时候还在碗里放了半勺猪油，热汤一倒下去，猪油立即融化散开，一碗面条下肚舒服又满足的很。 “娘，你是这个！”钟如意冲她娘比了个大拇指，钟母这手艺真好，一碗面条做的如此鲜香爽口。 钟母虽然看不懂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是也能看的懂闺女脸上的表情，知道这是在夸她，她得意的笑笑。 等吃饱了，几人又坐着消了会食，就回房去了。 钟老二回房里点了油灯，房里就他一个人，还有点不习惯，但是一想到媳妇现在有了身孕，想着媳妇再给他生个白白软软的闺女，他一下子又有了动力，要多赚钱才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到时候也可以送小河去识字，多识几个字也好过在地里刨食好，以后也能找个好些的工，他想到了之前来过的丁掌柜。 他不敢想小河长大以后可以像丁掌柜那样，管着一家大酒楼的事，但是能识字好过大字不识几个的好，之前就听来买卤货的客人说他家亲戚就因为识得几个人被大户人家聘去当采购，那一年到头油水足足的。 他当时听的认真，过后还和媳妇说以后也要送小河去私塾识字，这样以后也好找工。 隔壁房里。 钟如意和钟母说想做冷吃兔卖，刚好续上中午卖完卤货的那一波空闲时间。 “闺女，这样会不会太累了点，要不就这样就行了，何必还要再折腾个新吃食出来累坏自己。”钟母心疼坏了。 钟如意可不觉得辛苦，反正中午卖完卤货就清闲下来了，有这么多的时间不想着多赚点钱，难道就靠这卤货吗？ 她打定主意，不过要是真的要做冷吃兔来卖，那这个兔子一天就需要许多只，光靠她养是不行的，还得找稳定的货源。 第63章 杏花村陈家。 早上陈母早早起来喂鸡喂猪还有一大窝的兔子，之前还只有几只，养着倒也没什么，但是这兔子下崽的能力可是一流的。 养了几个月就已经下了几窝了，一只公的配了好几只母的，被人养着天天好吃好喝的能不下崽吗？ 喂了一簸箕的菜叶子，费了老长时间把鸡屎和兔子拉的屎都处理完，陈母感觉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家里养着这么多兔子吃也吃不完。 她抓了两只出来，等下拿过去给赵婶，算是感谢她家忠胜有好的活计还想着她家冬至。 早上她起来的时候儿子已经走了，桌上昨天做好放着的馒头已经没了，灌好水的水囊也带走了，她放下心来。 到时候午饭就在镇上吃，等下工了就回家里来或者在镇上吃了再回来也行，不过以她儿子的性子晚饭多半还是会回家里吃。 陈冬至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昨天晚上他去赵家问了赵婶儿子忠胜，赵婶本姓姓赵，嫁的男人也是姓赵。 赵忠胜人生得高大皮肤晒得黑黑的，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性子沉稳，看着就很可靠。 见他上门来问明天几时出发，笑着说“明日寅时就要出发，到了自会有人接应我们。” 陈冬至记下他说的，道了谢后点点头走了。 寅时不到，天还没亮，陈冬至早早的就醒了，洗漱完带上昨天娘做的包子馒头和水囊出去了。 说好的到赵婶家集合，昨天赵忠胜说了除了他和赵忠胜夫子还有钟老三四人以外还有村长家的大儿子赵大力，一共五人。 杏花村，赵姓是大姓，村子里占了大半的人都是姓赵的，剩下就是姓钟姓陈姓冯的。 五人到齐，赵忠胜问了各自要带的东西都带齐了没有，见都带齐了招呼一声就上路了。 路上钟老三期期艾艾的挤在他身旁，一副想和他说话但是又说不出口的样子，见他看他，又是一脸的期待。 陈冬至是个闷性子，这种人钟老三居然指望他先开口打破僵局，钟老三还是太天真了。 五人除了赵父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壮年，即使是赵父也是常年下地干活的，体力自然不差，五人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镇上。 赵忠胜带着几人去了码头，让几人先等着，他去找人，很快他就带着人回来了。 那人安排完活就走了，工钱日结，不包伙食，一天干四个时辰，中午有半个时辰的吃饭时间，一天的工钱一百文，这是来之前就已经说好的。 几人按着那位管事安排的开始干活，陈冬至性子沉闷，干活只顾埋头干，其他几人能被赵忠胜叫来也都是勤快人。 那位管事躲在暗处看着几人干活，暗自点头，下次请人干活最好还能是这几人，勤快不偷懒的最好。 钟老三干着活，眼神一直在偷瞄陈冬至，见他一点和他说话的念头都没有，不禁有点沮丧。 干活时间过得很快，等他感觉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赵忠胜这时也刚好说了一句可以休息吃饭了，半个时辰以后再开始。 他立刻扭头去找陈冬至，他受不了了，他要去找冬至哥和好，虽然之前冬至哥和他说了玉如的坏话，但冬至哥那是被谣言蒙蔽了，这不是他的错，他不该怪他的。 眼见着陈冬至拿起自己包袱就要走，钟老三连忙跟上去，腆着脸开口：“冬至哥，你要去找摊子吃饭吗？” 陈冬至有些讶异，没想到钟老三别扭了这么多天终于主动来找他说话了，既然如此，他也不该故作冷漠。 他点点头：“要一起吗？” 钟老三脸都要笑烂了，点头如捣蒜，“冬至哥，这里离我二哥的店也不远，咱们去那里吃吧，刚好吃饱了还能在那里休息一会再过来。” 那敢情好啊，陈冬至求之不得，他问了赵忠胜几人要不要一起去，反正大家都有带吃的，去了钟记吃也行，到时候吃饱了还在休息一会，不用在外面待着。 赵忠胜几人都拒绝了，说是就近吃饱了找个空地坐下休息就行，不跑这一趟路了，见他们都不去也不好强求，两人往钟记走去。 刚到午时，钟如意收了最后一位客人的钱，终于长出一口气，一天的卤货又卖完了。 钟母问她想吃什么，钟如意想了想，说“娘我想吃鱼，咱们买条鱼回来酱着吃吧。” 钟如意拿了钱，和钟母两人往外走，刚好遇到陈冬至和钟老三两人。 钟老三一见到她们就开心的不行，还没走近，一直挥手：“娘！小妹！” 钟如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钟老三拉着陈冬至一下子就跑到她们面前，笑的一脸灿烂。 “娘！小妹！” 钟母也没想到，昨天刚到镇上，结果今天中午钟老三又跑到镇上来了，还带着个陈冬至。 她有些纳闷的问：“你俩咋到镇上来了？” 钟老三笑的见牙不见眼，“昨天赵婶子家的忠胜哥来问我要不要到镇上的码头帮工，我一听一天有一百文就来了。” “一天一百文，中午半个时辰吃饭，所以我就和冬至哥两人过来了。” 母子俩说话，一旁的陈冬至目光炯炯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姑娘，钟如意都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偷偷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又不和她谈恋爱，再看也没用。 钟母让他们两个先去店里坐，她们要去买菜，既然多了两人那就要多买点菜回去，二十来岁的年纪是最能吃的。 买了条大些的鱼，店里还有昨天带来的青菜，等下也能拿来炒盘青菜，还要焖一锅米饭，等下干活，才能扛饿。 又买了一大块猪肉和烧饼钟母感觉可以了，两人往回走。 还没走到店门口，就见陈冬至站在门口，身旁还站个钟老三，手舞足蹈的说话，要不是钟如意知道三哥单方面闹别扭不和冬至哥说话，她都要以为两人一直都这么好了。 钟如意一和陈冬至对上视线，就见他眼睛都亮了，嘴角带笑，钟老三还以为他说的笑话逗笑了他。 她低下头去，不和他对视，陈冬至嘴角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钟母看着自家闺女和陈冬至的眉眼官司，简直没眼看。 唯独一个钟老三还在傻乐，觉得自己到镇上来帮工有钱赚，又借着这个机会和冬至哥和好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第64章 钟母进了灶房做饭，钟如意本来要跟进去打下手，钟母心疼她今天帮忙打下水给客人累着了，让她歇着。 钟老三表示他也有点累，怎么钟母就不心疼他，被钟母白了一眼后，不敢多说什么赶紧溜了。 不让进去帮忙，钟如意只能和她三哥几人坐在外面聊天。 桌上都是三哥一个人的声音，钟如意都要怀疑她三哥这辈子是只麻雀转世，不然怎么会这么聒噪。 钟如意一脸认真的听她三哥说他今天在码头遇到的趣事，陈冬至看着她，时不时地应着钟老三的话说两句。 偏偏在场的二哥三哥都是神经有点大条的，根本没注意到陈冬至看他们小妹的眼神。 最后钟如意忍无可忍，在桌下抬脚踩住了陈冬至的脚尖。 “...小妹你是没看到啊，我和冬至哥搬的那箱货，当时上面只盖了一块布，搬下来的时候布被风吹开了露出来里面的东西。” 他一脸紧张兮兮，“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钟如意被他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勾起了兴趣，松开了踩住陈冬至脚尖的脚，好奇地问：“是什么？” “是一箱的干海货。”一旁的陈冬至开口说了。 钟老三气得不行：“冬至哥你干嘛呀？让我说嘛！” 陈冬至看他在意的不行只能说，“那你再说一次吧。” “你都说了，我还说什么！我气死了！哼！” 钟如意看她三哥这副气呼呼的样子，笑得不行，等笑完了又问：“咱们这也有人卖干海货吗？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海货在现代见得多了，但是在古代还是第一次听说，二哥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小弟。 钟老三看几人都在等着自己说话，他一脸得意的清清嗓子说：“我看了一眼，里面有一些鱼干还有一些带壳的，其他的我不认识。” 他说的这样笼统，钟如意也不懂他到底说的哪几种，不过这些干海货要送到这里来，想必要花不少钱。 镇上的大酒楼有好几间，平时也都是一些商户和有钱的地主去光顾，这些海货应该也是进了他们的肚子里。 钟如意有点羡慕，但是觉得要是真的让她有钱去开一家大酒楼那肯定是要累坏的，她是个做事认真的性子，要是真开了酒楼，还不得天天泡在酒楼里看着。 羡慕归羡慕，反正她觉得以她的性子和精力能开一家小菜馆就已经够她忙活了。 钟如意留他们几人在这里说话，自己跑进去灶房打下手去了。 陈冬至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把视线收回来，抬头就对上了钟二哥犀利的眼神。 他也不惧，和他正常对视，不曾把视线移开。 钟二哥使唤小弟去帮自己拿东西，说是在屋里，让他好好找找，找到了拿给他。 钟老三听了他二哥的话，屁颠屁颠的进去帮她二哥找东西去了。 这下，桌上就只剩下钟老二和陈冬至两人。 二哥目光犀利的打量眼前的人，“冬至兄弟，你这眼睛总往我妹妹身上瞧，可不太好吧？”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你这样被人看见了传出去坏的是我妹妹的名声，望你自重！” 陈冬至一脸正色，“大祥哥，我对如意是真心的，我想娶她为妻。” 只是如意说要谈恋爱，他虽然无法完全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但是大概的还是懂的，应该就是两人先了解一番要是说成亲的事。 钟二哥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真的在打自己妹妹的主意，一下子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他刚想说点什么，小弟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二哥，我没找到你说的糕点啊，你说你怎么把吃的放自己房里去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钟老三随即跑了出来，“二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房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哪里有地方可以放糕点？” 钟二哥假装想起来了说：“应该是我放到别处去了，今天太忙忘记了。” “二哥你怎么回事啊？你这记性还不如咱村里的冯婆子呢。”钟老三嘴里嘟嘟囔囔的 冯婆子是以前逃荒来的，嫁了个本村人，年轻时人精明得很，现在老了记性不好了，丢三落四的，有时候还说东西是被谁谁谁偷了，非得要找人干架。 钟二哥不理他，反正这所谓的糕点是他说出来支开小弟的借口，有没有这糕点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这时，钟如意端着个托盘出来了，上面放着三盘菜，陈冬至赶紧起身伸手接过来。 慢了一步的钟二哥：...... 算了，不和这小子计较这么多！ 托盘被陈冬至接过去了，钟如意又回去灶房里端饭，陈冬至赶紧把托盘里的菜端出来，拿着托盘跟在钟如意身后进了灶房。 钟如意知道他跟着进来了，她没回头看，假装不知道。 她拿了碗，准备去盛饭，钟母焖了一锅的米饭，炒了三荤一素还有一个蛋花汤。 陈冬至跟在她身后，她盛好一碗他就接过来放到托盘上，等盛到最后一碗，他见这碗盛的少，只到半碗就知道这碗饭是钟如意吃的。 他闷闷的说，“这碗盛的太少了，等半下午你就该饿了。” 钟如意摇摇头，“吃不下这么多，下午没什么事要干，不会饿的。” 陈冬至见说不动她，也不再开口，心里默默记着。 钟母手里捧着一大盆蛋花汤，她朝闺女努努嘴，“还有一盘炒青菜你拿着。” 陈冬至端着托盘，钟如意一手拿着盘青菜出去了，要不是托盘放不下，陈冬至都想让她把青菜也放到托盘上。 上了桌，钟老三狼吞虎咽的样子，钟母嫌弃的不行。 “你瞧瞧你这吃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家怎么苛待你不让你吃饭了呢！” 钟老三埋头苦吃，根本没时间搭理他娘。 陈冬至吃了一口鱼，这鱼没啥土腥味，肉质鲜嫩可口，吃起来还辣辣的很爽口。 他知道这是之前钟老三和他说的，他小妹在山上发现的可以拿来炒菜的辣椒，加了这辣椒以后菜都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钟如意夹菜的时候注意到她二哥眼神一直在陈冬至身上，还觉得有些奇怪，但她二哥只是看了他几眼就没再看，钟如意也就没放在心上。 第65章 中午吃饭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两人抓紧时间吃完了，准备休息一会再赶回去上工，就在店里的桌上趴一会就行。 等时间差不多了，钟如意轻声喊了两人，“冬至哥，三哥，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该回去码头了。” 见两人都清醒过来，钟如意又把他们睡觉时自己灌好的水囊和烧饼拿上。 “三哥，冬至哥，水囊已经装满水了，这里有几个烧饼，你们拿着等下工可以垫垫肚子。”钟如意递过去一个布袋，里面放着六个烧饼。 中午去买菜的时候钟母买的，就是买来给他们下工的时候饿了还能吃，不然还得饿着肚子回村里，那可太遭罪了。 拿着水囊和布袋，钟老三打了声招呼先走出去了，陈冬至走在后面，想说点什么，但是碍于店里还有钟二哥虎视眈眈，没能说出口，而且半个时辰也快到了。 想着下次来，没人的时候再说吧，他羞涩的想，下次来他是不是就是如意说的男朋友了？ 钟如意目送着两人走远，回了店里，隔壁陈婶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见她回来，一把拉过她说话。 陈婶看看已经走远的陈冬至和钟老三，凑到钟如意耳边小声说，“如意啊，你偷偷和婶子说，你是不是和那个俊后生看对眼了？” 她就说嘛，之前这后生她之前是见过的，就在钟记第一次闭店休息的那次，他还来问过她呢！ 原来那时候两人就看对眼了，不过，也正常，钟家这小姑娘会做生意还有一手做菜的好手艺，人也长得好。 那俊后生，生的高大英俊，人看着就很老实，听钟母说之前是当兵的，现在退伍回来种田。 会打猎，据说打过好几次鹿，一头就卖了几十两银子！ 这样一听，这小伙子很不错啊！会打猎会种田人也长得精神，配如意勉强是可以的。 以前陈婶知道隔壁钟记卖馄饨的钟老板有个妹妹，但她没见过，钟老板夫妻俩也很少说这个妹妹的事。 谁知夫妻俩回去了几天居然带着妹妹一起来做买卖了，这姑娘也是聪明的，居然想出个卤货的方子，这几个月啊，钟记的生意好的翻了几番。 陈婶是个爱吃的，她还未嫁人是个姑娘家时就是个贪嘴的，嫁了人也还是如此。 镇上稍好点的吃食她都吃过了，没想到钟家姑娘做饭手艺这么好，在一个吃货心里这可比什么会绣花会织布要强得多！ 钟如意没想到陈婶还注意到这些，她啊了声，有些不好意思。 “婶子，我和他没有那种关系。”现在没有，以后就说不定了。 陈婶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了，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让她看人要擦亮眼睛，不要被皮相迷惑了。 钟如意点点头，谢过陈婶的好意，又和她说了几句二嫂的事就走了。 进了店里，发现二哥还在桌上坐着，看她回来对她招招手，示意她也坐下。 钟如意心里疑惑，平时这时候二哥没事干，就该拿钱匣子出来算数，看看今天又卖了多少钱了，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专门等她回来说事。 她直接开口问：“二哥，怎么了，可是生意上出问题了？” 钟老二仔细的端详着妹妹，她不再是以前那般的痴傻，现在也是灵动活泼的一个人了，从前还以为妹妹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等爹娘老了，照顾妹妹的担子就该落在他们几兄弟的身上，幸好他和大哥娶的媳妇都是心善的，嫁过来这么多年从没嫌弃过小妹。 兄弟几人都没想过等爹娘不在，就干出把小妹卖出去的事，只要有他们一口饭吃就不怕饿到小妹，也是老天有眼，小妹突然就好了。 小妹要是嫁人，那这个未来妹夫必定得是个品行好的，能和妹妹好好过日子会疼人的。 这陈冬至和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这家伙就是个木头，和他说话十句只有一句会搭理你，但偏偏打架厉害的不行。 别看钟老三现在一口一个冬至哥，这小子被揍得最多，次次被揍，次次都要去招惹陈冬至。 他刚刚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了很久，钟母问他傻坐着干什么让他进去午睡一会，他都只是敷衍了几句。 见妹妹还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钟老二清清嗓子开口了：“那个陈冬至我看他对你似乎有几分心意，他” 钟老二斟酌了下该怎么说，才又接着道：“他那人从小就是个闷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个屁，不是什么会主动惹事的人。” “他当时要去前线，我们和村里其他几个一起长大的都劝过他，刀剑无眼，就算他往常打架多么厉害，肉身怎能比得过锋利的刀剑，不管是我们还是他爹娘，谁劝他都要去，是个犟性子！” 钟如意听得一脸认真，能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她一开始确实是被陈冬至的好相貌吸引的，但是后来慢慢接触几次发现他沉稳可靠，性子是有些闷了，但是她不喜欢像她三哥那样的聒噪人。 “陈叔以前也是个能干人，可惜摔了一跤以后没养好，身体大不如从前，一次风寒就要了他的命！他和陈婶都是好相处的，要是以后你真的嫁过去，以我对陈冬至这小子的了解，他一定会好好对你，如若不然我们三个打他一个也是不怕的。” 眼见着二哥越说越远，已经说到了她和陈冬至婚后生了多少个娃，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的事情去了，她有点哭笑不得，连忙打断她二哥的话。 “二哥，你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我和他还没有到这一步呢，只是在互相了解的过程中。” 钟二哥一脸诧异，“那我看你俩的样子还以为你俩已经好上了。” 钟如意被她二哥说的红了脸，怎么这样说话？哪有这样说自己妹妹和别的男人好上了的。 钟二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道：“是二哥说错了，你别往心里去。” “反正你要是真和陈家那小子好，二哥也不反对，只是那陈家小子性子太闷了些，你能受得了吗？” 第66章 钟如意没想到二哥已经脑补到她和陈冬至的婚后生活去了，她有些哭笑不得。 “二哥，你别担心我啦，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吧，要是我和他真的能走下去再说。” 钟老二没再多说什么，他心里知道陈冬至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就不太操心要是俩人真的在一起小妹会被欺负。 要是真的有那一天，一对一打不赢，那就三个打他一个！ 钟如意让她二哥回房里休息，早上那么早起来，忙到这个点大家都累了。 两人说了几句，钟如意说自己不是很困，自己在店里看着，劝二哥午休去了。 等二哥进去休息了，钟如意才能坐下来静静的思考。 这个月开始满香楼就开始卖卤货了，说好的每个月的月初都会把卖出卤货的分成送来，就是不知道这满香楼一个月能卖出去多少卤货？ 要是卖的多，那她能拿到的分成就越多，离开菜馆的日子就越来越近了！ 真是想想就激动啊！ 到时候店就开在隔壁，家里要种地，如果不种地的话还能让大嫂大哥他们来帮忙。 家里的地就请人帮忙种，不过这都是要建立在有钱的基础上的，没钱想的再好都干不成。 最好的话还是要全家人都在一起，小河石头他们也能送到镇上的私塾来念书，不为当官发财只求能识几个字，免得大字不识几个，连钱都算不清就不好了。 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钟如意坐了一会感觉有点昏昏欲睡，只能起身把店门关了，回房眯一会。 陈冬至走在钟老三身后，绕过一处摊子的时候，被小摊上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处卖首饰的小摊子，摊位上摆满了各种木簪绒花头花。 他拿起一只手镯，小摊贩连忙介绍说：“客官这是我自己做的，用的是鸡血藤，你看这颜色。” 手里的镯子质地细腻，色泽鲜艳，打磨的很光滑，摸着没有什么凸点。 “这一只多少钱？” 旁边的钟老三以为他就是看看，没想到他还真的要买。 小贩伸手比划了一下：“二百文。” 钟老三一下子就跳开了，拉着陈冬至就要走。 “你抢钱啊！这么贵！冬至哥别买，等我们这个工做完了，我去山上找材料给你做一个。” “诶诶，客官，价格好商量，先别走！”小贩想追上来，但是摊子离不开人。 钟老三凑近了说：“等下他要是追上来说价格便宜些再说，现在鸡血藤不好找，咱们那山上天天有人去挖草药，早就被人挖光了。” 两人走出去一段距离，那小贩眼看着今天好不容易来个想买的客户，咬咬牙追了上来。 “客官，先别走，价格还可以给您再低一些。”小摊贩讨好的笑笑。 钟老三给了陈冬至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他笑嘻嘻的问：“你说再低能低多少？要是你没诚意那我们就不买了！” 小贩一脸为难，“客官最低就是一百二十文了，我做这种手镯也不容易，您看我还得去山上找原材料，还得自己一点一点的打磨，我也就赚个辛苦费。” “这鸡血藤带了对姑娘家好，这可是药材做的呢，而且寓意也好，现在男子送女子的定情信物就是这鸡血藤，您看这...”小贩搓了搓手。 陈冬至一口答应了，“那就一百二十文吧。”他拿了钱出来，数了以后递给小贩。 小贩连声道谢，还拿了条红绳绑在了手镯上：“多谢客官，下次有喜欢的再来看看。”他笑的一脸殷勤，今天总算是卖出去一单了！ 陈冬至拿过手镯拉开胸口的衣襟放进去，两人并肩走着，时间不多了，要尽快赶回去码头上工。 “冬至哥你这买了是要送给谁的呀？给小雪吗？”钟老三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早知道自己也买一个，他想送给谁不言而喻。 陈冬至刚想开口说话，突然鼻子一痒，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他没放在心上，想着可能应该是今天早起用冷水洗脸有点风寒了。 “嘿嘿，一想二骂三风寒，冬至哥你这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是有人在背后偷偷骂你了吧？”钟老三一脸贱笑。 想到他刚刚买的那个手镯，冬至哥这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于是一路上他都磨着陈冬至问他喜欢的人是谁？他见没见过？长得漂不漂亮？是谁家姑娘？ 陈冬至被烦的不行，不想理他，一下子跑开了，留下钟老三在背后边追边问。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时间到了，管事给几人结了一天的工钱，说让他们明天接着来。 天色已经微黑，几人加快速度赶回村里，早些回去早些休息，明天还得接着上工。 路上，钟老三把钟母给他们准备的烧饼拿出来一人分了一个垫垫肚子，不然等这一个时辰赶回去，人都要饿坏了。 众人谢过钟老三，拿着饼子就着水吃了起来，一个饼子虽然不顶饱，但是有也好过没有。 想着明天自己也要带些干粮来，避免再出现像今天这样饿着肚子赶路的情况。 赵忠胜一脸不好意思：“我昨天应该和你们说一声要带点干粮的，路上能吃，结果我自己也给忙忘记了。” 钟老三手里拿着饼，“这有啥，明天记得带就行了。” 村长儿子赵大力也是笑的一脸憨憨，“莫说忠胜哥你忘了，我家里那口子昨天也是说要给我备些干粮，结果转头就忘了，早起我还说呢， 她着急忙慌的要起来给我做饼子，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就没让她做。” 几人说着话，脚下的速度一点也没有放慢，渐渐的，没人说话了，一路上静悄悄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经过了桃花村，只要再走过一个村子就要到杏花村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冬至拿出那只在镇上买的手镯，对着油灯照了又照。 照完又放在掌心，他一把握住，小小的一只啊，想到钟如意的手腕也是这样细细的小小的，他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 等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第67章 连着上了几天的工，陈冬至两人一直都去的钟记店里吃饭，第三天开始的时候赵忠胜父子和赵大力他们几个也跟着一起去钟记吃饭了。 他们几人自带伙食，不好意思麻烦钟母还要多做他们的饭菜。 钟母可不管他们会不会不好意思，来了就是客，哪有让客人自己吃自己的缘故。 她和赵婶要好，和村长媳妇关系也不错，几人前几天怎么喊都不来，还是钟母收了铺子以后过去他们上工的地方喊了他们才来的。 “你们别嫌弃啊，我们这没什么好招待的。”钟母手脚麻利的端上来好几盘菜。 人多她也还是炒了三荤一素，不过炒的分量大，八九个人够吃了。 昨天早上拉猪下水的时候叫猪肉铺老板留了一大块猪肉，今天一早钟二哥去拉猪下水的时候顺便就能拿回来。 炒了个韭菜鸡蛋，早上买菜看到了新出的豆芽，也买了点回来，炒了个豆芽炒肉，焖了半锅米饭，还有几人带来的馒头饼子也都上锅热过了。 一盘凉拌黄瓜还有红烧肉，分量都是足足的，一端上桌，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钟母招呼几人吃菜，别光啃馒头，“吃菜呀！这么多菜你们不吃光吃馒头顶什么饱的？快吃快吃！别客气！” 她一点没客气，使唤两个儿子给桌上几人夹菜，她自己就不好动手，毕竟也不是自己家里人，怕人家嫌弃自己用过的筷子给他们夹菜。 赵忠胜挺不好意思的，钟婶弄得这么丰富，说是感谢他带着钟老三一起干活。 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反正两家人走得近，能帮的就帮，现在地里没啥活要干，能多赚几个钱才好。 陈冬至闷头吃饭，本来还以为这两天能趁机把镯子给了如意，没想到这么多人在，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这时，一双筷子夹着一块红烧肉放到他碗里，他还以为是钟老三，谁知抬头一看，筷子的另一端是钟如意。 他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夹起那块肉放进嘴里，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肉吃起来都像是带着甜味儿的，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又立马转移。 两个人都不好意思看对方，陈冬至就坐在她右手边，一条长板凳坐了两个人，她和钟母坐在一条凳子上。 钟母没注意两人的小动作，还在叫其他几人吃菜别不好意思。 在场只有二哥注意到了，他就坐在对面，抬手夹菜的时候正正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二哥心里有点凉，看来小妹和陈冬至是真的看对眼了，这都开始帮人家夹菜了，真是妹大不由哥啊，他悲哀的想。 吃过饭，休息了会，一直到准备赶回去上工，陈冬至都没找到机会把怀里带着的手镯给钟如意。 照例是给他们的水囊灌满了水以后才走的，钟如意总觉得陈冬至最后走时的那个眼神看着有些哀怨的样子，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又不说。 没看懂他的眼神，钟如意决定不想了，反正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她不想巴巴的上去问。 接下来的半个月，钟母都让他们到钟记来吃，几人吃了几天以后，居然都各自带着肉和菜过来了。 赵忠胜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婶子，你这做生意也赚不了几个钱，我们几个天天都来叨扰你们也实在不好意思。” 众人点点头，赵大力接着说：“所以我们几个商量好了，不如就自己带着肉和菜来，请婶子帮忙做，这也不算是让婶子太过破费了，只是麻烦婶子帮我们做些热乎的，不用我们再啃带来的那些馒头饼子了，就这样就已经是非常感激婶子了！” 既然他们都带了菜过来，钟母也不再客气，拿了他们的菜也是尽量多做点好吃的，天天在码头搬货干体力活也是很不容易的。 没看见她家老三这两个月农闲，好不容易养白点了的皮肤去码头搬了几天的货就又黑了吗？ 出卖体力的活计累的是身体，要动脑子的活计她自认她家老三没这个脑子赚这个钱，要是有脑子也不至于被那周姑娘骗的团团转了。 连着干了大半个月的活，终于能歇着了，钟老三干完最后一天的活还觉得有点不舍得，但他一想到这大半个月赚的钱除了要交给钟母的，剩下的自己可以自由分配，他就开心的不行。 钟母留意到小儿子那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她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办法。 “老三啊，你说你这赚了钱怎么也没想过给爹娘买点东西呢？不给我和你爹买，好歹也要给你妹妹买吧？” 钟老三一听他娘这话还没反应过来，他娘就已经让他出去买点喜欢的东西给小妹，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就把他推出去了。 陈冬至也跟着出去了，今天是上工的最后一天了，下次再来镇上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走出去前他看了眼店里，钟如意已经回房里午休了。 下午他们不用再去码头，只干到今天早上就行，但是管事看他们做事认真不偷奸耍滑，所以虽然只干了一个早上的活还是给结了一天的钱。 钟母让小儿子出去买点闺女喜欢的东西给她，并且勒令他今天就得买，不然不许回家。 钟老三没办法只能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小妹的，有的话再买回来送给小妹。 本来他打算剩余的这些钱要用来买根簪子给玉如的，但是买给妹妹也不错，玉如就等下次再买就好了。 这时的他还没意识到钟母的想法，他以后的钱都会被钟母看的紧紧的，如果他要花钱给周玉如买东西一定会被钟母以各种理由把这笔钱骗走。 他还傻傻的想着，下次给周玉如买也行，殊不知他的钱袋子早已经被钟母惦记上，除非他不再被周玉如牵着鼻子走。 两人走到了一处首饰店，钟老三想着要不进去看看，说不定能买到小妹喜欢的东西。 一进去，伙计就一脸热情的迎了上来，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穿着普通就轻视。 第68章 “客官，想看点什么？是想送给家中娘子还是姐妹呢？”小二站在一旁，脸上笑容既不过分殷勤也不会让人觉得受到轻视。 钟老三很少到这种地方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见伙计和他说话，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支支吾吾的说：“我是买来送我妹妹的，也不知道现在小姑娘都喜欢什么？” 伙计一脸了然，“我看客官看着也才二十出头，想必客官的妹妹应该也才十几岁的年纪，您到这边看看。” 他引着两人到一处柜子前，“客官可以看看这些，这边的柜子是最受咱们镇上的大姑娘小媳妇欢迎的，”他指指另外一处柜子。 “那边的是婶子们喜欢的。” 两处柜子还分了受众方向，当然这么大的一个店面也不止这两处柜子，楼上还有一层，不过受众都是镇上的商户有钱人家，寻常百姓一般不会上去看。 楼下有好几处柜子，伙计引着他们看的两处只是其中之二。 这一处柜子钟老三就已经看的眼花缭乱，他没啥审美，也不知道买回去的东西妹妹会不会喜欢，要是不喜欢那不就是浪费钱了吗？ 伙计看出他一脸纠结，好心的问：“令妹，平时喜欢什么颜色的衣物，或者常佩戴的首饰款式有哪些？” 钟老三挠挠脑袋，“我小妹皮肤白，穿什么衣服颜色都好看，我也没听她说过喜欢哪个颜色，不过她有一根簪子是我娘给她买的，她很喜欢，很爱惜很少拿出来戴。” “我见过几次，好像是朵花的形状，但我记不清是什么花来着。” 这样言语不详的说法，伙计也犯了难，谁能知道这是什么花什么样式？ 原本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陈冬至这时突然开口道：“玉兰花，那簪子的样式是玉兰花。” 钟老三被他这样一说，一下就想起来了：“对对对，是玉兰花，我妹妹说她喜欢玉兰花，所以对那根簪子也宝贝的很。” 钟如意之前带过一次，陈冬至刚好见到过，看她那天手一直去摸头上那根簪子，心里就有了印象。 知道喜欢什么样式，那就好办多了，伙计拿了好几样出来，有绣着玉兰花的手帕，有香囊，外面绣的也是玉兰花，伙计说，不止外面是玉兰花，等到玉兰花开了还可以摘几朵放进去香囊里面。 玉兰花的香味浓郁，沁人心脾，手指碰过以后，一天都会有那个香味。 陈冬至看到柜子里摆着一根木簪，上面不知道是用什么工艺制成的一朵玉兰花，簪身根部到簪首的玉兰花是由黑变白的一个过程。 一朵玉兰花已经半开的长在枝头，洁白的花瓣含羞带怯的，隐隐露出里面的黄色花蕊和细细的花柱。 这根簪子伙计没有拿出来，想来也是伙计看出来两人手头并不富裕，所以才没有拿出来，免得顾客看中了但是碍于囊中羞涩买不了这根簪子。 这伙计还挺会看人的，一看穿衣打扮就知道该拿什么样的东西出来，也不至于拿太贵重的，顾客买不起丢了面子。 陈冬至身上刚好带了银子，就是不知道这簪子贵不贵，要是贵的话下次带够钱再来买。 “那根簪子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他指指放在柜子里面的那根玉兰簪子，伙计顺着他的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根玉兰簪子。 他刚刚想着顾客的妹妹已经有了一根玉兰簪子了，应该不太可能再买第二根玉兰簪子，而且这簪子价格也要贵价些，所以他就没拿出来。 既然客人看见了，那就拿出来给他们看看，要是有钱买下也是好的，没钱就当做是过过眼瘾了。 陈冬至接过伙计拿来的玉兰簪子，不敢用力摸它，只是放在手里他就害怕摔坏了，看一看他就放回柜台上。 “这簪子多少钱？”他直接开口问。 伙计笑呵呵的，“客官，这簪子是店里仅有的一根玉兰花样式的簪子，之前合作的簪娘做的多的都是桃花荷花样式的。” “一两银子。” 刚刚陈冬至仔细看过那簪子，簪身是银质的，那朵玉兰花则是玉质的，他不懂这个价格是否公道，对他来说这个价格是可以接受的。 伙计见他没说话还以为他是被价格吓到了不想要，“客官您看。”他拿起那根簪子，指着簪子上的那朵玉兰。 “这朵玉兰用的玉虽然不是顶好的，但是也是簪娘花费了很多时间制成的，还有这簪身，上面都是刻了字的，刻的是吉祥如意，玉兰花的寓意也好。” “女子送女子玉兰花那就是代表二人友谊长存，若是男子送心上人那便代表二人之间的感情忠贞不渝。” 陈冬至耳朵发热，一旁的钟老三本来还在纠结是要买手帕还是香囊给小妹，听到伙计这话也是有点心动，但他是想买给周玉如。 结果一听要一两银子，他一下子就萎了，他今天本来想给玉如买点首饰讨她欢心，结果被钟母打发来买东西送小妹。 手里的钱根本不够买这一根簪子的，只能买个香囊买条手帕。 “冬至哥，你要买吗？”他小声问陈冬至，怕他没带钱出来。 陈冬至点点头，让伙计帮他包起来，钟老三眼睛都睁大了，还、还真的要买？ 前些天买了个手镯，今天买根簪子，这到底什么情况？ “冬至哥，你最近是咋的啦？难道是陈婶给你介绍了姑娘，你要娶亲了？我怎么没听说啊？” 伙计拿来一个长条的小木盒，簪子就放在里面，他脸上带笑。 “客官，这个木盒子是送您的，簪子已经装进去了。”木盒子便宜，几文钱一个，一下子卖出去一两银子的簪子，伙计也是高兴的。 而且看顾客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要买来送人的，这个木盒子也好过用手拿着，这点好伙计还是愿意卖的，这样顾客满意了下次还愿意来。 陈冬至给了钱后，接过伙计递来的木盒子，说了声谢谢后准备要走。 钟老三连忙把自己看好的香囊拿给伙计，结了钱以后急急忙忙跟着跑了。 第69章 “诶，冬至哥你等等我！”他边跑边把香囊塞进去衣服里面，急急的跟上陈冬至的脚步。 钟老三觉得很奇怪，他天天和冬至哥在一起，除了那次闹了十来天的矛盾，其他时间两人基本都是在一块的。 这次到镇上上工也是，两人吃喝都是在一处，除了晚上都是各回各家，白天这么长时间待在一起，他就从来没见过冬至哥和哪个姑娘走得近。 ...不对，还是有的，他娘和他小妹不就是吗？ 他完全没想到自家小妹会和陈冬至会有什么，还在苦恼为什么自己一个整天跟在冬至哥身边的人居然没发现他居然有了心上人。 “冬至哥，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他一脸纳闷，眼见着陈冬至越走越快根本不理他，他赶紧追上去。 陈冬至瞥他一眼：“我喜欢她，但是她还未曾答应我，那我何必拿出来广而告之坏了她的名声，我自己心里清楚就是。” 要是钟如意喜欢他愿意和他一起生活，那是最好的，但是要是她不愿意，那这事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不怕被人说闲话。 钟老三紧紧跟着他：“冬至哥，那姑娘是谁，你偷偷告诉我，我不和别人说。” 见冬至哥不理他，只专心走路，他心里有些失落，自己和玉如的事冬至哥已经知道了，现在冬至哥有了喜欢的姑娘却不告诉自己。 等快走到钟家店面，钟老三也没问出来那姑娘是谁。 见左问右问都问不出来，钟老三也就死了这条心，没等走近，陈冬至突然脚下一停。 钟老三还有些郁闷，差点撞上停下来的陈冬至。 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他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钟记门口站着个男子，玉如的大哥——周玉寿。 陈冬至脸色有些难看，瞥了眼旁边的钟老三。 之前周玉如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她哥哥还未娶亲，还问到了钟如意的身上，钟老三这个粗神经的人没意会到她的意思，可陈冬至一下子就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当时顾虑着她是个姑娘家，不好挂她的脸，过后陈冬至找钟老三说过，周玉如想给她哥和钟如意凑对。 偏偏钟老三还不相信，跑去问了周玉如，周玉如死活不承认，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是陈冬至误会她了。 还当着钟老三的面哭了一场，搞得钟老三心里愧疚，回去抱怨了陈冬至一通。 后来陈冬至又说了几次周玉如不是什么老实人，钟老三不爱听，单方面不和陈冬至来往了。 这周玉寿两人都见过，就在周玉如扭到脚送她回去的时候见过一面。 钟老三还有些疑惑：“这是玉如的哥哥吗？我见过一次记不太清了。” 他刚想走上前去看清楚，谁知那男子扭头看见他们两个就跑了。 陈冬至没有去追，追到了那又怎么样？人家只是站在这里又没闹事，门口还不许人家站一站了吗？ 他想，他得和如意说一声，让她小心些，这个周玉寿是个赌鬼，为了赌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冬至哥，刚刚那人你看清楚了吗？我总觉得看着有点像玉如的哥哥。” 一旁的钟老三走过来问，陈冬至理都没理他，直接走进去店里。 刚好钟如意和钟母都在，钟母一见他们回来，赶紧给闺女使了个眼色。 钟如意会意以后，清清嗓子，“三哥，我听说娘和我说你去给我买东西了？你买了吗？” 钟老三没意识到刚刚陈冬至是故意不理他，还以为他是没听到自己的话。 现在一听到小妹在和自己说话，他立刻就把刚刚的事丢到脑后去了，他殷勤的从怀里掏出个香囊，举到妹妹面前。 献宝似的说，“小妹你看，这是我在云雅阁买的香囊，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下次再给你买别的！” 钟如意接过三哥递来的香囊，仔细看了看，顿时有些惊喜，没看错的话，这香囊上面绣的是玉兰花。 她没想到三哥居然知道自己喜欢玉兰花，她一下子感动的不行，之前在孤儿院就有一棵长了很多年的玉兰树。 每年开花，院长妈妈都会带着他们摘一些，然后用线串起来，让他们拿着去街上卖，一串两朵，一块钱一串，不过摘下来很快就会氧化变黑所以院长妈妈也不会串太多给他们去卖。 这种事也就是讲究个锻炼孩子们的动手能力，也不指望他们卖多少钱。 之前钟如意就在山上看见过几棵野生的玉兰，不过还没到花期。 “我很喜欢！三哥谢谢你。”钟如意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香囊。 见自家小妹是真的喜欢，钟老三憨憨的笑了，“你喜欢我下次再买别的给你。” 钟母巴不得他把钱都花在家里人身上，花在他自个身上也行，要是那姓周的是个好的，钟母也不至于这样。 陈冬至想找个机会说一下那个周玉寿的事，但是碍于钟老三在场，他怕说了以后，钟老三还觉得他是针对周玉如才说的这些话。 还是要想个办法把他支开才行，正好这时钟老三在里面喊他，让他进去帮忙抬下东西。 陈冬至看了眼还在端详那个香囊的钟如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改口，毕竟之前他只和钟母说过周玉如想给她那个赌鬼哥哥和钟如意凑对的事，她还不知道这事。 但要是这个周玉寿再多来几次的话，钟如意迟早是会知道这件事的，还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了，“婶子，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周玉如的哥哥吗？” 母女俩本来还开开心心的在看香囊，被陈冬至这么一打断，都齐齐看向他。 钟母想了一会，才想起来之前陈冬至说过那个周玉如的哥哥是个赌鬼，那个周如玉还想给她哥和自己闺女拉郎配。 一下子脸色就不好看起来，“他怎么了？” 陈冬至如实说出刚刚看到的事情，“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他就在钟记门口站着，看到我们又跑掉了。” 钟如意有点茫然，她知道周玉如，她是三哥喜欢的姑娘，但是周玉如的哥哥她就没听钟母说过了。 “娘，她哥哥是有什么问题吗？”她好奇地问。 “她哥哥问题可大着呢！”钟母一脸嫌恶。 “她哥哥赌博欠了很多钱，实在是没钱还了，就把他姐姐卖去一户有钱的商户做通房丫鬟，听说卖掉的钱，没几天就被他赌光了。” 第70章 听完钟母的话，钟如意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刷新了。 为了儿子把女儿卖去给人当通房，这是钟如意第一次遇到，之前在孤儿院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因为是女孩子被遗弃的，少部分的男孩子则是因为身体缺陷被遗弃。 整个孤儿院找不到一个健康的男孩子，就算有，送来一段时间就会被人领养走，像她们这些健康的女孩和身体有缺陷的男孩却是很少被领养的。 她是有听来孤儿院做公益的几个大姨闲聊的时候说过，以前的人孩子生多了养不起就有可能卖儿卖女，这种为了给儿子还赌债卖女儿的她也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他现在是要来干嘛？” 钟母看了眼闺女还一脸茫然无知，对那对周家兄妹就更讨厌了，可怜她闺女无缘无故被这么个烂人盯上了。 她实话实说，“周家那姑娘想嫁给你三哥，还想让她那个赌鬼哥哥娶你。” “什么？娶我？”钟如意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姑娘不止想祸害她三哥，还想祸害她。 钟如意都纳闷了，这周姑娘想嫁给她三哥，可能就是看她三哥好拿捏，钟家也不算穷苦人家。 那想让她哥哥娶她是出于什么意图？ “周家大姑娘被卖掉以后就和他们家断绝关系了，这些年也一直没来往，周家人还去那富商家里闹过几次，每次都被赶出来，周家大姑娘根本不见他们。” “周家人都长得不错，周玉如的爹娘一直都想给儿子娶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好帮扶他们家。” “周玉如也到了适婚年龄，她爹娘一直想给她找个家境不错的，到时候好补贴娘家，找了几户人家都不太好。” 找的几户人家，家里都有好几个兄弟，这样的人家就算以后分家也分不了太多，这样的人家周家是不考虑的。 他们考虑的是以后儿子娶的媳妇，女儿嫁的人家是不是能帮到儿子帮到周家，要是像周家大姑娘那样卖给了有钱人家，还以为他们能跟着沾光，谁知周家大姑娘不认他们了。 这样的事有一次就够了，要是两个女儿嫁的人家都帮不了两个儿子，那辛辛苦苦把她们养大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她们以后能帮着家里的兄弟吗？ 钟如意简直叹为观止，牺牲两个女儿就为了家里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这是什么样的父母？这样一想周玉如好像也挺可怜的。 不过再怎么可怜，她也不该把主意打到他们家，想趴在他们钟家吸血，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三哥和二哥在里面搬一个大水缸，之前用的那个小了点，换了这个大的，存的水就多了，不用一天去挑两次水。 钟如意小声说话，怕她三哥听到了：“那这周姑娘的家里人都是这般，怎么三哥还觉得那周姑娘是个好的？” 陈冬至看了眼钟母，也跟着小声说话，“你三哥说歹竹出好笋，周玉如就是被她家里人带坏了名声，实际上是个好姑娘。” ... 周玉寿本来想着今天找个机会和钟如意来个偶遇，他来了几次，观察了好几天，知道她们母女俩中午做完生意都会去买菜。 到时候在集市上和她们假装巧遇，加深一下印象，后面再接触不就简单了吗？他就不信这钟家姑娘会对他不心动，他这张脸可是被人夸了很久的俊俏！ 可惜的是居然在钟记门口看到那个腆着脸黏着他妹妹的钟老三和之前见过的黑脸男，之前妹妹当着钟老三和那个黑着脸的男人面前暗示过，想给他妹妹和他牵线。 结果那个黑脸男不知道回去和钟老三说了什么，搞得钟老三跑来说了他妹妹一通，还说什么玉如我知道你人很好，但是你哥哥配不上我妹妹，我妹妹不可能看得上你哥哥那样的无赖。 当时妹妹和他说了这话，可把他气得半死，他哪里就配不上了，那个钟如意之前不就是个痴傻儿吗？要不是看在她家条件还算可以，他怎么可能娶这种女人？白送给他都不要！ 哼！要不是她二哥在镇上开了家店面卖卤货，他根本不考虑娶她。 听说她二哥那家店，每天生意都好的不得了，经常还不够卖。 这样一个月能赚的钱可不少，他打听过钟记一勺卤猪下水就要卖到十文钱，何况还有其他的卤货，猪下水才值多少钱啊？钟记一勺猪下水的价格就能买一桶。 除去本钱，钟记这生意赚的可不少啊，要是这家店到了他手里，那他还怕没钱花吗？ 到时候等他娶了钟家姑娘，哄着她让钟家父母把这店让出来给他开，反正钟家爹娘这么疼这个闺女，不会不同意的。 在这之前，还是不要被钟老三和那个黑脸男看见，妹妹说过，钟老三不同意他妹妹和他的事，所以要在钟老三他们发现之前，和钟如意生米煮成熟饭，这样谁也反对不了。 所以在看到钟老三和那个黑脸男看到他，要走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就跑了，千万不能被看见，至少在钟家姑娘还没爱上他的时候不可以。 他躲在一个拐角，看着钟老三和那个黑脸男走进店里，不行，要让妹妹尽快哄着钟老三娶了她，到时候他娶了钟如意，钟老三娶了他妹妹，这钟记卤货和钟家不就都是他们周家的了吗？ 钟如意还想接着继续问关于周家的事，但二哥的水缸搬好了，两人也就出来了。 钟老三擦擦额头上的汗，接过小妹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现在虽说是十二月了，但在杏花村所处的云州，四季如春。冬天并不怎么寒冷，冷也就冷早上和晚上，过了早上，中午就开始热了，等到了晚上温度又会下降，昼夜温差大。 钟如意倒了杯茶给二哥，这茶叶是隔壁茶叶店老板娘给的，喝着还不错，味道比较淡，闻着很香。 二哥接过茶杯，并没有喝，而是开口问，“娘，刚刚我好像听到你在说小妹的婚事，怎么？是有媒婆上门提亲了吗？” 因为陈冬至在这里，他刚刚虽然在忙着搬那个水缸，但是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店里几人的谈话，可惜，他们说的太小声了，他只能捕捉到几个字眼，其他的根本听不清楚。 钟母摇摇头，碍于冤种老三在场，她不好把事说出来，只能等下次再告诉老二，让他多注意注意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陌生男人。 第71章 老三是不能指望不了了，钟母现在就希望他和那个周姑娘最好现在就能断了，省得天天在她面前说周姑娘有多好，听的她心烦。 听着钟母絮絮叨叨的说钟老三，陈冬至摸了摸怀里的那个木盒子和手镯，看来今天还是送不出去，唉。 钟母问了小儿子香囊花了多少钱买的，听他说手里剩余的钱都拿来买了这个香囊，钟母很满意。 既然钱已经被花光了，钟母赶小儿子回去，“你上工这半个月，家里的活计都是你大哥大嫂他们在干，这钱你拿着，等下回去的时候买点吃的回去。” 钟老三接过钟母递来的一百文钱，有些哀怨，辛辛苦苦做了大半个月的工，结果钱都给了娘，自己一毛钱没有。 钟母无视小儿子哀怨的眼神，转头去问陈冬至：“冬至啊，你们在这吃完晚饭再回去吧，我今天早点做晚饭，你们吃了好赶路回去，不至于饿着肚子赶路。” 陈冬至看了眼店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等钟母做完饭吃完回去天就该黑了，还是算了吧。 “不必了，婶子，天色已经不早，我们还是早些回去。” 天色确实已经暗下来了，虽然两个大男人不怕走夜路但是为了避免遇到危险还是早点回去更好。 回去的路上钟老三买了一竹筒梅子酒和一只烤鸡，买完还有点肉痛。 一只烤鸡居然要七十文，平时一只鸡卖四十文，最多五十文，这烤过的鸡居然贵了这么多！ 还以为一百文钱花剩下的就归他了，谁知道买完梅子酒再买一只烤鸡差点就不够钱了。 陈冬至也买了一只，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还有一竹筒的梅子酒，摊主说了，这梅子酒没什么度数，喝着就是甜甜的，给年轻女子当个解渴的喝着也不错。 路上钟老三还在问陈冬至喜欢的姑娘是谁，怎么他从来都不知道，还埋怨陈冬至不够义气，有了喜欢的姑娘都不告诉他。 陈冬至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说他蠢，钟二哥和钟母都能看出来的事他居然到现在都没发现，还一直追着问。 要是他说了，他喜欢的姑娘是他妹妹，也不知道钟老三会怎么样？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都发现不了，怪不得能觉得周玉如是个好人。 陈冬至怜惜的看了他一眼，钟老三正口沫横飞的说话，一看见他冬至哥这个眼神，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冬至哥，你怎么了？你这是什么眼神？” 陈冬至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又看了他一眼，搞得钟老三浑身不对劲。 他撇撇嘴，“冬至哥你不和我说，那我以后有什么事也不和你说！” 一点都不公平！他有什么事都和冬至哥说，结果呢，他有了喜欢的姑娘却不告诉他，问了这么多次都不说。 自己把他当兄弟，人家可未必，他越想越委屈，脸上就带了几分出来。 “你见过她的。”见他这么委屈，陈冬至只能说几句给他听。 “只是她还没有答应我，所以我不想被人知道才没告诉你的，等她答应我了我自然会和你说。” 他愿意说，钟老三当然愿意听，“我见过？我怎么没印象？” 不应该啊，他如果见过那肯定是会有印象的，怎么可能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会有这样一个人。 他一脸狐疑，不会是冬至哥不想告诉他，故意编出来骗他的吧？ 陈冬至只能说到这里了，要是和他说是他妹妹，估计他今天就回不了村子了。 两人在天完全黑透之前赶回了村子，早上结完账，赵忠胜他们几人就先走了，剩下他们两个去了钟记。 陈冬至回到家的时候，陈家人刚好在吃饭，虽然点着油灯但光线有点昏暗。 他一回去，小满就开心的放下碗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哥哥！你回来了！” 陈冬至去镇上做工，每天天还没亮就去，等到晚上大家都快睡了才回来，小满还小，早早的就睡了。 连着大半个月没看到自家大哥，小满就去问了他娘和姐姐。 陈母摸着小满的脑袋，温柔的说：“你哥哥去镇上做工了，等你哥哥回来给小满买好吃的好不好？” 小满过完年就七岁了，他知道做工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想到做工是每天都看不到哥哥。 他还以为哥哥要去镇上做工很多天，但是没想到今天晚上哥哥突然就回来了，他开心的不行。 陈冬至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小满还很怕他，怕他一脸的络腮胡，就像村里的阿婶阿婆说的山上下来的大熊一样。 他怕的不行，但是哥哥对他很好，每次去镇上都会给他和姐姐带东西，还给他做了一把弹弓。 以前的时候他总是看村里的其他孩子玩，他没有，他们的弹弓都是他们的爹给他们做的，但是他没有爹，娘和姐姐不会做。 哥哥回来了，哥哥给他做了一把弹弓，他很开心，拿出去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他们都很羡慕，因为自己的弹弓做的最好。 在这样的接触下，他慢慢的不再害怕哥哥，反倒是开始依赖起他来。 陈冬至一把抱起抱着他大腿的小满，走到饭桌前，陈母和小雪也是开心的不行，做了大半个月的工，早出晚归的，今天总算是做完了。 有钱赚是好事，陈母并不觉得这样不好，能多赚钱才好，以后才好娶媳妇，当然娶媳妇这话陈母已经很少说了，她也知道儿子不爱听，既然不爱听何必一直提起，惹得他不高兴。 小雪伸手接过哥哥递来的竹筒和油纸包着的东西，又去灶房盛了杂粮饭出来给她大哥。 陈冬至接过妹妹盛好的饭，说了声谢谢以后，坐下了。小满已经从他身上下来了，他正拆那个油纸包着的东西。 油纸被他一拆开，烤鸡的香味立刻就散了出来。 “哇！是鸡！”小满睁大了眼，好香啊！ 烤鸡表皮烤的金黄酥脆，陈冬至扯下来一只腿递给陈母，扯了另外一只给妹妹。 小满拿到了一只鸡翅，啃得满嘴流油。 陈母让他吃完这个鸡翅就去洗手，不能再吃了，他已经吃了半碗杂粮饭了，再吃晚上要闹肚子疼了。 陈母和小雪吃完一个鸡腿也都说吃不下了，剩下的鸡肉就都进了陈冬至的肚子里。 吃着还不错，外焦里嫩的，里面汁水很多，只是陈母听到这只烤鸡要七十文，顿时心疼的不行，让他下次不要再买了。 陈冬至点点头，但是要是下次家里人想吃他还是会买。 第72章 杨柳村周家。 周如玉在自己房里绣香囊，这个香囊好了是要送给钟老三的，虽然她对钟老三谈不上有多喜欢，但她不想像姐姐那样被爹娘卖给老头子做小妾。 而钟家的条件还可以，她嫁过去吃不到什么苦，她必须把钟老三紧紧地捏在手里。 她正专心绣香囊，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她二哥的声音随即传来。 “周玉如！你整天躲在房里，家里的活你是一点都不干！你以为你是要嫁过去钟家当少奶奶了是不是？” 声音从远到近，周玉寿很快走了进来，看见她手里拿着针线，还在绣香囊。 想到这些天因为手里没钱，连赌坊的门都进不去，怒从心头起，他一把夺过周玉如手里的香囊，拿起放在一旁的剪子，几下就把香囊剪了个稀巴烂。 周如玉没想到他直接上手抢，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还差一点就完成的香囊此时变成几块破布片。 她尖叫着，要去撕扯周玉寿，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吊着个钟老三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山鸡变凤凰了！” 周玉如被推的坐在地上，周父周母也跟着进来了，嘴里还在抱怨她。 “你说说你也是的，整天躲在房里饭不做衣服不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坐月子！你以为你像你那个没良心的姐姐那么命好吗？不用干活就有饭吃？有本事你就去找个有钱人家嫁了！” “得了！别整天哭丧个脸，赶紧起来做饭去，少摆着个脸子给人看！” 周玉寿进来摔打了一通，又骂骂咧咧的走了，他一走，周父周母也跟着出了房门。 地上坐着的周玉如看都没人看一眼，遑论有人去扶她，她只能在人都走了以后自己爬起来。 她咬牙切齿的站起来，脚下是被周玉寿剪的稀巴烂的香囊，心里气得不行，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但是因为还要出去做饭她不敢哭，被家里人看见了又是一顿好骂。 她心里突然很羡慕姐姐，当初要不是她去镇上卖药材的时候听到有人说隔壁富商家要买人回去当通房丫鬟，她当时记下这件事，回去和父母说了几句。姐姐还不一定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呢。 爹娘去找了人，问清楚富商家买回去当通房是怎么个章程，问清楚以后找了人牙子去联系富商家的管事，双方说好了以一百两的价格买下周家大姑娘，三天后就要接人。 周家大姑娘还不知道她爹娘已经把她卖了个好价格，她和村里一户人家的大儿子私定了终身。两人一起长大，早就情投意合，就等他上门提亲，两人已经说好了选个好日子，请了媒人上门来说亲。 谁知还没等到那一天，周家大姑娘先被爹娘卖了，钱全部都给了儿子还赌债。 周家大姑娘三天后才知道自己已经被爹娘卖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人绑了手脚堵了嘴巴送走了。 可怜她和心上人还以为能相守一生，哪知会有这么一遭，那男子一听说心爱的姑娘被卖了，上门来讨说法。 被周家人一顿好打，打的吐了血，男子家人看见儿子被人这样岂能罢休，两家人扭打在一起，各种污言秽语。 什么“你家姑娘年纪轻轻就知道找男人私定终身，可见不是个安分的，幸好我儿子没娶她，不然到时候生了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或是“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好玩意？狗屁不是，考了这么多年的秀才也不是没考上吗？没那个脑子就别想着当官！你家就没那个命！” 周大姑娘的心上人就在这场混战中本来受了伤，还被夹在中间你推我搡的，终于受不住倒下了，还被周玉寿趁机踩了几脚在胸口上，人当场就快不行了。 还是那男子的老娘注意到了，哀嚎着抱住倒在地上的儿子，众人这才慢慢停下手来。 周家人这才慌了，这要是打死人，那就大事不好了，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 男子被送回去，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身体虽然好了但是终日郁郁，冬日里的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 他家里人都来周家闹过好几次，但是周家人死活不承认当时打了他，只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才会吐血受伤，不管他们的事，两家人就此结下了仇，每次在村里相遇都要互相吐口水多骂几次才罢休。 经此一事，周家的名声在村里算是完全臭了，村里人也不愿意和他们来往。 周家人一开始还以为周大姑娘被卖到有钱人家做小妾自己还能跟着沾光，还想着要去富商家里要钱，说什么周家姑娘水灵灵的一个闺女嫁给他家，他们白白养了这么大，她就该给钱孝顺爹娘，不然就是不孝。 谁知周大姑娘一听说自己的情郎为了给自己讨个说法被周家人打了一顿吐了血，一场病下来人直接没了。 她心灰意冷，恳求富商的正妻帮她摆脱周家这一大家子吸血虫。 富商的正妻算是个心善之人，早年自己生下一儿一女就无法再生育，被婆母明里暗里挤兑过好几次，于是主动提出要给丈夫纳妾。 不过她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纳妾不能纳家里有势力的，不然纳回来两人对上，她可占不了便宜。 她让管事去找人牙子问问有没有合适的，最好要家里穷的养不起的，卖了还要签协议按手印，以后这人卖了就是他家的，谁也不能上门来找。 这话放出去没几天，管事接到人牙子的消息说，杨柳村有一户人家要卖闺女，那闺女今年十七岁，人长得好，五官周正，且年龄也适合，嫁进来就能生。 富商正妻给了钱，请人看了个日子，几天以后就把那姑娘接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这姑娘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她在村里已经有了情郎，只等挑一个好日子请媒人上门提亲。 但这钱已经被周家父母拿去给儿子还赌债了，富商正妻劝她留下来，要不然这钱她也拿不出来还不上，说不定回去还要再被卖一次。 周大姑娘也没办法，她也怕回去还要再被卖一次。谁知这富商老爷没看上她，反倒是他儿子看上了周大姑娘。 富商正妻就做主让她嫁给儿子做姨娘，周大姑娘是不愿意的，但是她已经被卖给富商家了，她没有选择。 也还好，富商家里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最多就是有个糟心的祖母——富商他老娘。 见儿子不想纳妾，她就拿着周大姑娘嫁进来好几年还没生育说事，好不容易周大姑娘有了，她又急着要给孙子再纳几房小妾。 还是富商正妻拦下来了，说周大姑娘现在怀有身孕，还是不要做这种会让她伤心的事，她儿子也不愿意再纳妾，说只要有周大姑娘一人即可。 好不容易周大姑娘放下以前的心思愿意好好过日子了，周家人又找上门来要钱，拉扯之间还说出了周大姑娘心上人的事，惹得她动了胎气，提前生产。 幸好她身体这段时间在富商家养的不错，孩子顺利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富商一家喜得不行。 第73章 富商姓余，余老爷夫妻俩宽慰儿媳妇，让她好好坐月子，他们会帮她解决周家人的问题。 最后余夫人拿出来当初买周大姑娘签订的协议，上面还有周家老爹按的手指印，警告他要是再上门闹事，就把周玉寿的腿打断，再拉去报官。 周家爹娘不在意两个儿子，但是对于两个儿子，特别是大儿子还是很疼爱的，一听这话就被吓住了，再也不敢上门来。 周玉如把那几块破布捡起来，收拾好才出去做饭。 屋檐下小弟周玉明坐在摇摇椅上，看她出来了，还奚落她，“三姐，要是这个家等着你做饭的话，全家都得饿死！” 周玉如低着头，不敢出声，因为她一出声应了话，这就没完没了了。 周玉明看她缩头缩脑的样子，冷哼一声，继续躺倒在摇椅上优哉游哉的看话本子。 周家两个儿子都送去念过书，可惜两人都不是读书的料，周玉寿被人带的染上了赌瘾。 而这个小儿子则是沉迷话本子，想象着自己像话本子里的书生那样，出门遇到一个千金小姐，两人成就一段好事。 千金小姐助自己封官拜候，等自己功成名就以后，娇妻美妾在怀，大把的金银珠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周家父母眼见着大儿子染上赌瘾，小儿子倒是能把书读进去，只是总说要钱买书，买回来的书只有他看得懂，他们夫妻俩不识字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不是什么正经的书而是一些讲风花雪月的闲书。 夫妻俩还以为小儿子是个读书的料，他要钱就给，只要是有用的就买，至今他们都不知道小儿子每天捧在手里的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爱情小说。 周玉如淘了米，洗干净以后放到灶上焖，她假装不经意看了眼院子，周父周母还坐着说话，周玉寿刚刚过来闹了一通，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周玉明还在摇椅上。 她气的不行，每天都要做饭洗衣服喂鸡鸭，她可是听钟老三说过的，他妹妹在家是不用干活的。 之前姐姐在家的时候还能两个人一起做，现在姐姐嫁了有钱老头当小妾享福去了，就剩自己一个人要伺候一大家子人。 她想去找姐姐收留，但是又怕姐姐不认她，毕竟姐姐连爹娘都可以不认，真是狠心的人，只顾自己享福没想过爹娘。 就算她恨爹娘间接害死了她的心上人，可是自己是她的妹妹啊，她又没有做对不起姐姐的事，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还是自己帮她得来的！ 等她做好了饭，周父周母才挪动屁股，进了堂屋吃饭，一见桌上的菜色不禁皱起了眉头。 “玉如啊不是我说你，你每天就做这些菜色，你当喂鸡呢？” “我可是听说了，那钟老三家里两个兄弟一个在镇上做营生，一个在家里做，这镇上的远了些就不指望了，可这就在村里的，钟老三怎么就不能拿些来家里吃吃？” 周母一通数落，完全不顾一个未婚姑娘总是和男子来往密切会不会对她名声有碍，她只在意桌上饭菜不合她胃口。 周玉如心里暗恨，但她表面还是看不出来什么，“娘，你给的钱也就够买这些了，菜都是咱们自家种的。” 周父脸垮下来，一旁的周母眼睛一瞪，“你自己也说这菜是自家种的，那我每天给你十文钱买一天三餐的肉，你就买这么点回来打发我们，你以为我们是要饭的吗？” “你这蹄子，我就说这十文钱肯定是被你昧下了！你还敢狡辩说没有！” 天地良心啊！这猪肉一斤就要十二文钱，十文钱一斤猪肉都买不起，何况还是要买一天三顿饭的肉呢。 偏偏周母还要求每餐必须有一道荤菜，一斤不到的猪肉要分成三顿，一人能吃到一片肉就算好的了。 “我且问你，那钟老三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过门？” 桌上几人的目光随即都落到她身上，她心里发紧，钟老三是说过要娶她，只是说还要回去问问家里。 至今钟老三还没答应她什么时候会来提亲，两人也有大半个月不曾见面了，之前都是钟老三主动来找她，上次她就随口说了句想撮合她哥和钟老三妹妹的事，就被他说了一通。 虽然过后钟老三和她道歉了，说只是因为舍不得家里小妹，觉得她还小不想她这么早嫁人。 他以为她看不出来，其实他就是看不起他们周家，连带着他身边那个叫陈冬至的男人也一样看不起他们周家。 嘴里说着舍不得，实际上看不上他哥是个赌鬼，她又何尝看得上，还不是家里逼着她让她打听的。 家里就打着让她嫁给钟老三，周玉寿娶了钟老三妹妹的主意，就为了钟家的那个卤货店。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掌握钟家的卤煮配方，但实际上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周玉寿，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人家钟家疼爱闺女，怎么可能会把闺女嫁给这样的人家？ “...他，他说家里已经同意了，要等他爹娘找人看个好日子过来提亲。” 周玉如觉得自己说的没错，钟老三都说了要娶她那就一定会娶她，自己只是把还未发生但是一定会发生的事先说出来了而已。 周母一脸满意的神色，一旁的周玉寿给他娘使了个眼色，周母心领神会。 “上次我让你去问问钟老三让他妹妹和你哥的事怎么样了？他答应了吗？” 周玉如看了眼她哥，之前钟老三说了她以后，她回来就和周玉寿说过了，还以为被拒绝以后他就死心了，没想到他还惦记着呢。 但是她不敢把话说的太直接，不然周母活撕了她都有可能。 “阿吉说他妹妹还小，他家里人想多留她两年，没打算给她相看人家。” 周母皱着眉，“我听说他妹妹过完年都应该有十七了吧，还要再留两年，那不成老姑娘了吗？”再留两年那她儿子咋办？ “你和钟老三说说，你哥的条件不差，配他妹妹绰绰有余！别给脸不要脸的端着！” 周玉如无法，只能应承着说自己会好好和周老三说的。 她看了眼周玉寿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心里呕的不行。 但要是想跳出这个火坑，必须要有人来换自己，那这个被周玉寿看中的钟如意就是最好的人选。 第74章 周家这边还在想着如何算计别人，而钟家钟老三拎着烤鸡和梅子酒回了家。 几个孩子从小叔回来开始就开心的不行，最主要的是小叔带了烤鸡回来，香喷喷的烤鸡！ 石头眼睛亮晶晶的，几个孩子就属他最爱吃。 “小叔，你是在镇上赚大钱了吗？” 他娘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小叔辛苦出去做工回来还给你们买吃的，还不赶紧去给你小叔倒杯茶！” 钟老三憨憨的笑着，一把将听他娘话要去倒茶的石头抱起来。 “哎哟，咱们小石头这是吃壮了吗？小叔都要抱不动你了！” 钟大嫂赶紧去灶房盛了饭出来，小叔回来的时间刚好，正好赶上刚开饭没多久。 那只烤鸡也被她拿进灶房里切块装盘了，等她拿出来，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看着。 钟二嫂笑着说，“小叔，你去镇上做工这些天几个孩子整天念叨着你，白天不见你，晚上你回来他们都睡下了。” “这下可好，你人回来了还带了好吃的，可把他们几个乐晕了！” 烤鸡一上桌，翠翠先夹了一块给阿爷再夹一块给小叔。 “我们翠翠真会疼人，还知道要给阿爷先夹一块，阿爷没白疼你！” 钟父夸大孙女，翠翠被夸的小脸有点微红，忍不住笑起来。 一盘烤鸡，大人都没怎么动，知道家里孩子爱吃，都没往那盘烤鸡上动过筷子。 倒是带回来的一竹筒梅子酒，大嫂很喜欢，二嫂只喝了半杯就没再喝，有了身孕还是少喝这些，但她也说不错，酸甜可口。 几个孩子也闹着要喝，大嫂倒了一杯，让一人一口喝完就算了，不许多喝，吓唬他们说小孩子多喝酒就会长不高，吓得孩子们本来想着偷摸喝的心思都没有了。 钟父几人喝了这梅子酒倒是没啥感觉，钟父还嫌弃没啥酒味，浪费钱。 扭头就去倒了一杯钟母给他用粮食酿的酒出来，就着大儿媳妇今天专门给他卤的一盆子花生下酒。 钟老三去做了大半个月的工，本来钟母她们是半月回来一次的，但因着小儿子要做工，钟母就决定不回来了，等月底再回来休息两天。 钟父还以为小儿子回来，老婆子他们也会跟着回来，结果没有，他心里郁闷就多喝了口酒，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晚上睡觉时，钟老三想到这么多天没见到周玉如，想着明天要去找她说说话才行。 第二天一早，钟老三把昨晚专门留的半竹筒梅子酒带上，去了杨柳村找周玉如。 因为他经常去杨柳村，杨柳村里的好些人都认识他，遇到还会和他打招呼，钟老三笑着和他们说话打招呼。 等他走了，杨柳村的人都露出鄙视的神情。 “周家那姑娘，居然还能有人巴巴的追上门？” “我上次还好心暗示过他周家就是个火坑，让他小心点，结果这小子根本听不懂。” “这傻小子估计被卖了还能帮周家人乐呵呵的数钱。” “别管他了，等他吃了周家的苦头就知道了！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钟老三走到周家院子墙角边蹲下，学了三声鸟叫，院子里正在扫地的周玉如一听到这三声鸟叫，心里激动不已。 她看了看院子，只有一个周玉明躺在摇椅上，一开始还在看手里那本书，现在已经睡着了。 其他人都不在，周父去地里了，周母房里睡觉，周玉寿早上刚和周母拿了钱应该又去赌钱去了，家里的活计就她一个人在干，但她反抗不了，会被她娘打死的。 趁着家里没什么人，她轻手轻脚的放下苕帚，走了出去，果然一推开门就看到钟老三站在墙角等她。 等关上了门，她小跑过去，一脸开心的喊了声：“阿吉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钟老三时隔大半个月终于见到了喜欢的姑娘，心里也是激动的不行。 他挠挠头，笑着说：“我今天不用去做工，所以过来看看你。” 说着还把手里拿着的竹筒递给她，“这是我在镇上买的梅子酒，适合你们姑娘家。” 周玉如很惊讶，她还以为这段时间钟老三没来找她，是发现了什么，原来是去镇上做工了。 这样也好，既然他没前面两个哥哥出息，那确实是要勤快一点，不然到时候自己嫁过去，钟老三赚不到钱，要她喝西北风吗？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嘴上却说着，“阿吉哥你好辛苦啊!怪不得我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好心疼你。” 钟老三被她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的耳根子发红，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她。 两人不好一直站在墙角说话，周玉如建议去附近的小溪边走走。 等到了小溪边，钟老三看着周玉如清秀的侧脸，他心绪翻涌，娘说在不确定两个人是否可以走下去的时候，千万不能做出唐突姑娘家的事。 其实今天不该来找玉如的，两人并没有婚约在身，这样频繁的来找她，是会被人说闲话的，可他想着两人已经许久不曾见面，他心里想着她，不如就偷偷来看她。 “...阿吉哥，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你有和家里说吗？他们是什么想法呢？” 钟老三的思绪被周玉如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等他听清楚她说的什么，他心里有点紧张起来。 “我娘说，等年后手里宽裕了再请媒人上门来。” 上次他和娘说了这事，他还以为娘会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误会玉如，谁知道娘没说什么，只是说手里现在没什么钱，要是给他娶媳妇要花上一笔不小的银钱。 其他的他没好意思说，他娘说要是玉如不像她表面表现出来的这样纯良，那这门婚事绝对是不成的，但还好娘并没有听信谣言。 周玉如喜不自胜，这下好了，钟家同意了这门婚事，只是还没找人来提亲，但只要通过了钟家那关那事情就好办了。 她试探着问：“你妹妹现在还在镇上和你二哥二嫂他们在一起吗？” 钟二嫂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家里，只是钟老三最近忙着做工没来找她，所以她不知道。 平时两人在一起，周玉如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引到钟家人身上，钟老三不知不觉被套出一些话来。 第75章 钟老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只以为她是关心自己家里人，他爽朗一笑，“我妹妹还是会在店里，毕竟这个卤货方子是她想出来的，我二哥他们也不好意思占我妹妹便宜的。” 以二哥二嫂的性子，就算小妹没有去店里帮忙，他们也是会每月都给她分成的。 周玉如眼珠子转了转，既然钟如意一直在镇上，而周玉寿也经常去镇上赌钱，这样倒是可以让周玉寿时不时地去制造个偶遇。 虽然她心里憎恶周玉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爹娘将他们几人的相貌都生的很好，姐弟四人，包括已经嫁出去的大姐周玉燕样貌都是不错的。 以前周玉寿还骗过村里几个单纯姑娘，哄着她们将家里的钱偷出来拿给他，害得那几个姑娘被家里发现后被打得半死。 只要周玉寿搞定了钟如意，拿到他家的卤货方子，自己对家里也算是有个交代。 两人说了会话，钟老三说要回去了，免得等下被人看到又要害她被说闲话。 他至今都觉得杨柳村那些人心太坏了，这样说玉如，明明她是个好姑娘，名声却被村里人败坏了。 幸好他们杏花村的人嘴没这么碎，以后玉如嫁过去不用忍受这些风言风语。 目送着钟老三渐渐走远，周玉如这才转身回了自家。 谁知一推开门，就见爹娘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看她回来了，周母发出一声冷笑，周父的脸挎着。 “你这蹄子！整日里出去找男人，我让你和钟老三说把他妹妹说给你哥，你推三阻四的！你可倒好，和那钟老三私下来往，只顾着自己，半点不管你哥哥死活！” 还没等周玉如开口解释，周母一下子扑上来给了她一耳光，周玉如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我看你和你那没良心的姐姐一个样！只想着自己过好日子，家里兄弟你是半点不顾念！我打死你这个贱货！” 周母撕扯着她，根本不管她的惨叫声。周玉如想说话被周母一个巴掌又扇回来了。 她被压在地上，脸上身上挨着打，周父和周玉明在一旁看着，根本没有要来劝阻的意思。 她就知道！每次爹娘只要一想起姐姐不愿意认他们的事，自己就会招来一顿毒打，他们是把对姐姐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她眼里闪着怨毒的光，都怪姐姐！明明嫁了有钱人，可以帮家里一把，可偏偏她只顾着自己，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白白挨打了这么多年？ 她心里恨极了大姐，又想到钟老三说起他妹妹时那宠爱的语气，自己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偏爱。 为什么自己的命就这样苦？这一点也不公平！就该让那些没受过这遭的来她家受上一会不可！ 钟老三可不知道自己去找周玉如，害得她平白无故遭了顿打，他正乐呵呵的和家里几个孩子说话。 早上他起得早，一早又跑出去了，翠翠几人起来以后没见到他还以为小叔又上镇上做工了。 谁知，翠翠正带着铁蛋过家家呢，小叔回来了，几个孩子开心的不行，一个个上前抱住他的腿不放。 “小叔！小叔！” “小叔！你今天不用去做工了吗？” 铁蛋年纪最小，被几个哥哥姐姐挤着，根本挤不进去抱大腿。 钟老三看铁蛋急的快哭了，赶紧伸手把他抱起来，铁蛋这才有点高兴了，把头搁在小叔的肩上。 “哎哟，昨晚没抱抱咱们铁蛋，原来咱们铁蛋也吃胖了呀，小叔都要抱不住你啦！” 铁蛋小脸红扑扑的，“娘说铁蛋长大了，大孩子就是要比小孩子胖的！” 钟老三继续逗他，“你过完年才三岁就已经是大孩子啦？咱们铁蛋已经是大孩子啦。” 他抱着铁蛋进了院子里，身后跟着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大嫂二嫂正坐在屋檐下说话，手里在做针线活。 一见到钟老三抱着铁蛋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串小尾巴，两人都笑开了。 大嫂笑着问，“铁蛋，前几天娘抱你起夜，你不是说你是个大孩子不用人抱了吗？你这怎么又叫你小叔抱上了？你羞不羞？” 铁蛋没有，铁蛋不承认，铁蛋还是个需要抱抱的小宝宝。 等闹够了，大嫂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进了灶房准备做午饭，留下二嫂刘玉娘还在院子里继续做针线活。 堂屋里翠翠在和小叔子说话，虽然坐在屋檐下不能完全听清楚但稍大声一点的还是能听得到。 什么“小婶子、杨柳村。”这一听就是在说杨柳村的周家，何况早上一早小叔子人就出去了，昨天留的梅子酒还有一半也不见了。 一想就知道是小叔子拿着去了周家献殷勤去了，刘玉娘的心往下沉了沉，有点焦虑，手里的线都穿不进去针孔里了。 心烦意乱的，针线活也做不了，只能暂时先放下去灶房找大嫂。 大嫂掀了锅盖往旁边放，锅里是炖的咕噜咕噜作响的萝卜炖猪肉，平时小妹在家就是白菜炖猪肉，她不爱吃萝卜，现在她不在就炖了萝卜。 锅盖刚往旁边一放，准备拿个大碗来装一下，一转过身就被吓了一跳。 二弟妹正好就站在自己身后，她心跳的厉害，嘴上就骂了：“玉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差点给你吓出个好歹来！” 刘玉娘也没想到自己吓到大嫂，赶紧讨饶，说了几句软话大嫂李桂花见她神色沉沉，也不再说她了。 她关心的问，“你这是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刘玉娘摇摇头，看了眼堂屋方向，小声地说，“早上小叔应该是去杨柳村周家了。” 本来还有点担忧二弟妹身体的李桂花闻言表情立马变了，她也跟着看了眼堂屋。 “怪不得我早上起来没看到他，昨晚的梅子酒也不见了，应该是被小叔拿去周家了。” 妯娌二人都一脸愁眉苦脸，不是她们不想让小叔子早点成亲，只是车周家姑娘的名声实在是不好，就算那些事都是假的，但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传出来？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些谣言或多或少都有点真实性在里面，可怜小叔子生性单纯，早晚要被人骗的裤衩子都不剩下。 刘玉娘叹了口气，“这要是个好的，娶进来倒也没什么，就怕心眼子多，那以后日子可不好过。” 一家人都住在一起，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大家也都能包容。要是真的到了相处不下去的时候也只能分家了。 还是算了吧，两人都同时摇头，情愿小叔子娶个憨的也不愿意娶个精的。 第76章 中午吃饭的时候，妯娌两人特意留心了一下，见小叔子脸上喜滋滋的，一看就知道是有什么开心事。 昨天回来还好好的，出去后回去就这样了，看来那周玉如没少哄着小叔子。 不行！下次等婆母回来一定要说说这事，不能娶个糟心的回来，不然好好的一个家都要被搅散了。 钟如意一早起来，二哥已经出门去拉猪下水了。还没开始卤呢，门外已经等了好几个人在等着钟如意开门发木牌子。 无奈，他们来的是越来越早了，她只能先给已经在等着的几人发木牌，免得人家早早过来等发木牌还要排队。 牌子给出去，二哥也回来了，钟如意看他十二月的天，拉着一板车的猪下水，累得满头大汗。 现在天气没这么热，二哥都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要是等天气热起来了，那还不得中暑吗？ 不行，还是要买头能使力的牲畜来用，就算不中暑，二哥每天这样拉着一车几桶的猪下水，累也累死了。 但是现在手头上暂时还不够那么多钱，还是要先多赚钱才能把日子过好起来啊。 几人合力把猪下水一桶一桶搬下来，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好不容易等猪下水下了锅，隔壁陈婶儿媳妇已经在准备做午饭了，陈婶手里拿着一盘的饼状白色的东西过来了。 “李阿姐！你人呢？你看看我给你拿了什么好吃的来？” 钟母正在灶房里烧火呢，一听陈婶的声音赶紧就出去了。 “来了来了！陈妹子，你拿什么来了？瞧把你高兴的！” 陈婶本姓姓陈，夫家姓赵，她比钟母小几岁，两人都是以姐姐妹妹相称。 陈婶刚刚没人在的时候还好，现在钟母一过来，她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嘚瑟的表情。 “李阿姐快来！这是我儿媳妇娘家给的糯米制成的粑粑，前几天送来的，昨晚泡了一整晚今天早上被我蒸熟做成了粑粑，里面还包了红糖，保管你吃了一个还想吃！” 她把盘子拿过去给钟母，让她拿着。钟母一拿过盘子，就见里面装着十来个白胖白胖的粑粑，晶莹剔透的，看着就很好吃。 钟母嗔她一眼，“你拿这么多，家里几个孩子该没得吃了。” 说着，进了灶房想拿个碗装一下出来，不能要这么多，留两个尝尝鲜就行了。 钟如意本来还坐在另外一个灶膛前看火呢，一见钟母手里端着盘子进来，还以为是端给她吃的，刚准备站起身来接。 钟母直接绕过她，去柜子里拿碗。钟如意纳闷了，啥玩意啊，看娘那个宝贝样。 结果走过去一看，这不是一盘饼子吗？ “娘，你要干啥？”钟如意一脸纳闷，饼子不吃要放起来吗？ 钟母头也没回，“你拿个吃吃，这是你陈婶拿来的，糯米做的粑粑，她拿太多了我拿几个出来。” 身后跟着进来的陈婶不依了，“李阿姐，你这是做什么？几个饼子吃就吃了，我能拿过来你还怕我家里几个皮猴子没得吃吗？” 两人推推搡搡的，一个硬要送一个只要几个多的不要，钟如意一边往灶膛里塞柴一边看两人你来我往的。 越看越忍不住发笑，这和现代年轻人过年收红包的情景还真有点像，还挺逗人。 最后钟母拗不过陈婶，只能把一盘子的粑粑都收下了，两人说说笑笑，出去了，留下一盘糯米粑粑在灶沿边放着。 卤货出锅，门外已经等了好几个拿着木牌子的客人了，面条店老板夫妻俩就站在最前面。 一见钟记把门板卸了，就知道卤货已经好了，本来还等着的客人都有点骚动起来，很快又静下去。 几锅卤下水和卤豆腐卤鸡搬出来以后，拿了一号牌子的客人先往前走，还以为很快就能轮到他，谁知，老板兄妹俩又走进去了。 他只能再等等，所幸没等太久，兄妹俩又出来了，只是这次两人还搬着一个木盆，里面装的居然是花生。 二哥打猪下水，钟如意就负责打卤鸡和卤豆干，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卤鸡蛋，钟母负责收钱。 第一个客人是个中年男子，本来要了两勺卤下水和两勺卤鸡一勺卤豆干就准备走了，一见居然还能卤花生，不禁好奇地问。 “老板，你这花生能和卤鸡什么的一样下饭吗？” 钟二哥笑着摇摇头，手下动作不停，“这卤花生是给爱喝酒的客人配的，卤花生也是一道下酒菜。” 中年男人想了想，今天要和酒馆老板谈事，所以才特意早早来买些卤货回去，既然这卤花生也能下酒那不如买点回去，说不定今天和酒馆老板的事就好谈了。 “你这卤花生怎么卖的？给我要三勺！” 一旁的钟如意接过话来，“这位客人，花生一勺四文钱。” 一斤花生的价格是八文钱，一斤也就能打个三勺左右，还要加上卤料的本钱，一勺四文钱不贵了。 “好！给我打三勺！好吃再来！”中年男人也知道这个价格不贵，要是去酒馆里喝酒，随便一个下酒的小菜都说几十文起步，所以四文钱还真就不贵了。 钟如意打了三勺卤花生到中年男子自己带来的食盒里，钟母顺手接过男子递来的铜板，笑着说了声下次再来。 中年男子拎着满满一食盒的卤货回了家，推开门进去，媳妇已经在做饭了，下午要请人过来家里吃饭，本来想着要去满香楼请客，但是酒馆老板说满香楼的东西都吃腻了。 听说前几个月镇上出了一家卖卤货的，酒馆老板说他还没吃过，不如就买了卤货回来在家吃就行了。 也是因为有事求人，中年男子这才早早起来去排队领牌子。 领牌子这事还是听隔壁在满香楼上工的老丁说的，说的是钟记是按牌子卖卤货的，要是没牌子只能等卖剩下的，但是基本上每天都会卖完，怎么会有卖剩下的。 “老高啊，你要是想请客，我们满香楼也很不错啊，菜色多又好吃，而且我们也有卤货，你何必还要早起去排队受这罪呢。”丁掌柜乐呵呵的说。 要是钟如意在场的话肯定要说一句丁掌柜不要脸，你们这么大一个酒楼怎么还和我们一个小店抢起生意来了。 不过考虑到满香楼卖出去一份卤货，她有分成，而且满香楼卖一份卤货可比她卖一份价格要高得多，这样说来，不管是在她这里还是在满香楼买她都不亏。 老高回了家，把食盒放到饭桌上，媳妇和闺女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见他买回来了，赶紧接过来打开。 里面装的碗都是自家的，直接拿出来就可以吃了。 看着里面黑红黑红的的东西，老高媳妇心里还奇怪，猪下水有什么好吃的？怎么还指定就要这个了？ 算了，幸好自己还买了肉回来炒了几个菜，等下要是这个卤货不好吃那就让老吴吃自己炒的几个菜就好了。 老高刚洗了手回来，见桌上摆着自己刚买回来的一碗卤下水一碗卤鸡卤豆干还有一大碗的卤花生，趁着人还没来，他伸手拿了一颗花生。 捻破以后，里面的汁水流出来，他赶紧放到嘴里吸了口，真是够味儿！ 第77章 花生看着不大，但是里面的花生粒饱满，味儿也好，有嚼劲！ 要不是等下要招待客人，这一大碗卤花生他能一个人吃光，他忍了忍，把手收回来，这老吴怎么还没来。 老高媳妇看买回来的卤货有点凉了，拿到灶房里回锅去了，她心里嘀咕着，这猪下水居然能卖的这么贵。 等把卤货倒进去锅里，慢慢的锅热起来了，锅里的卤货也开始飘出来香味。 诶哟，这、这怎么这么香？怪不得要卖这么贵价！闻着这么香，也不知道吃起来好不好吃。 回完锅老高媳妇赶紧盛出来放进碗里，女儿二娘这时候闻着味儿就进来了。 “娘，你不是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吗？你现在还在干啥？咋这么香？” 老高媳妇把一碗卤下水递给闺女，她现在要热一下卤鸡，“你先拿出去，不许偷吃！这是你爹下午要拿来招待客人的。” 二娘扁扁嘴，好吧，不吃就不吃，等下客人来了她上桌吃。 等终于把买回来的几份卤货热好，要招待的客人也刚好来了，是老高的一个朋友，开酒馆的，人人都喊老吴。 老吴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几坛子酒，一进来就是他的爽朗笑声，“老高！我今天可是带了酒过来的，你可得和我好好的喝上一杯才行！” 屋里的老高一听到声音赶紧出来迎他，“怎么来得这样晚，还以为你不来了。” 老吴大嗓门：“还不是店里的事，客人喝多了闹事，这大白天的就发酒疯，被我‘请出去’了，不然我这生意天天被这种人闹着还咋做？” 两人进了堂屋坐下，老吴本来还在抱怨店里的事，结果一看到桌上摆着的几份卤货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老高都怀疑要不是顾忌着形象，老吴就该下手抓了。 “你买这么多卤货，去的挺早吧。” 老吴咂舌，之前他想吃，也是派了店里一个伙计去买结果次次去了都没买到，次数多了，他心性上来，还就不吃了。 老高闺女二娘递来碗筷，“吴叔，给您。” 老吴道了声谢以后接过来，又接过老高递来的酒杯，两人就着桌上的饭菜喝起酒来。 一口卤下水进嘴，两人都是被香的不行，别说老吴没吃过这卤货，他老高也没吃过。 老高又把那碗卤花生推到老吴面前，“这是钟记新出的，说是下酒特别好，你试试。” 老吴吃了几颗，眼睛都亮起来了，确实很好，很下酒，这要是拿到他的酒馆去卖好像也不错。 两人边喝酒边说话，终于，老高把今天的请他来的事说了出来。 “这有什么？你直说就是，何必兜这么一个大圈子，还是不是兄弟了？”老吴一下子就答应下来，喝了酒后脸上泛着红。 “那就多谢了！”老高也是激动的不行。 之前媳妇听到老吴媳妇说起，酒馆里的那些旧柜子要换掉，这可是好几十个柜子，要是全部换新的，那一笔大生意，他要是能接下来，那是最好不好过了。 不过这事老吴没和他说，他也不知道老吴是不是要找其他木匠，就怕自己找了老吴不好意思拒绝。 但是今年他没接到什么生意，这眼看着要过年了，过年要花银子，年后大儿子还要上私塾。还有各种人情往来，手里没钱这可怎么办。 所以他还是厚着脸皮请了老吴来吃饭，厚着脸皮说出了这件事，但还好老吴没有拒绝他。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拿起酒坛子就给两个的杯子都倒满了，又殷勤的夹了几筷子卤货到老吴的碗里。 带来的两坛酒都被喝完了，老吴不愧是开酒馆的，这么多酒喝下去只是脸上泛红但是一点醉意都没有。 “嗝！”老高打了个酒嗝，看着老吴的眼里满是感激。 “老高！我说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别扭了，不就是想接我这单生意吗？何必这么扭扭捏捏的，直说不就好了，还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些卤货，虽然好吃但是太花钱了。” 老高喝的说不出话来，只断断续续的说：“花不了几个钱，你知道这卤花生一勺才几文钱？” 几文钱？老吴眼前一亮，几文钱那可以买来放在酒馆里，他酒馆里最便宜的一道下酒菜就要二十文，这几文钱到了他的酒馆那不得翻倍？ 等离开了老高家，走在街上的老吴心想，也不知道这卤花生一天能有多少？ 他脚步一拐，走去了钟记所在的那条街，果然，刚走到就看见钟记已经在准备关铺子了，看来他家生意很好啊。 明天还是叫伙计早点来排队，买些回去看看客人的反应，要是卖得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和这钟记老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大批量供应给酒馆。 钟如意还不知道有长期订单要上门了，她正在灶房里煎糯米糍粑，早上陈婶拿来的糯米糍粑是糯米蒸熟以后，揉搓成团然后里面包上馅再蒸熟的。 她想吃用油煎过的糍粑，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种甜滋滋的东西了，上次陈冬至拿来的蜂蜜除外。 锅里倒了点油下去，等热了以后就把糍粑放下去，煎到一面变得微微金黄以后就翻到另外一面，很快的，表面都是一层脆皮，看着就好吃。 十来个糍粑都煎好以后，她拿出去给在店里休息的钟母和二哥送去。 钟母没想到闺女还去给糍粑过了油，“还过油，能好吃吗？” 钟老二直接就拿起一个，掰成两半，给了钟母一半，一半给了妹妹。 他拿的是红豆馅的，掰开来里面的红豆沙沙的，一看就很好吃，钟如意美滋滋的咬了一口，唔，很有嚼劲，里面的馅也不会很甜。 母女俩一人又吃了一个，剩下的都被二哥一个人包了。 一下子吃太多甜的，看二哥的样子有点被腻得慌，钟如意赶紧倒了杯茶给他清清口。 他不好意思挠挠头，家里除了几个孩子，就属他最爱吃甜的。 钟母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爱吃甜食，小心你那口牙！” 第78章 中午三人吃的凉拌面，还是钟如意做的，钟母就说没见过面条还能凉拌的，结果等真的吃到嘴里了，还别说还真的就怪好吃的。 拿了中午去买的生面条回来，下热水煮熟以后放点香油，拌一下放到一边备用。 没有黄瓜，只能多放点香菜了，刚好娘和二哥都爱吃香菜，碗里放葱花、蒜末、辣椒面、熟芝麻，泼上热油把香味激发出来。 再来三勺酱油、三勺醋、一勺白糖、些许盐，再加些水下去搅拌均匀以后直接倒在已经煮熟的面条上，香菜和花生也放下去，全部和在一起搅拌搅拌就可以吃了。 酸辣过瘾，开胃解馋！可惜的是少了灵魂黄瓜，不然会更好吃。 一大盆的凉拌面，二哥吃了一半，吃完一抹嘴，说了声“好！” 钟如意笑嘻嘻的说：“二哥，好吃吧？是不是没吃过这样的面条？” “好吃！以后天气热了面条就能这样吃，免得大夏天的想吃个面条还吃的一身汗。” 确实是，云州常年高温，天气炎热，夏天的时候想吃碗面条，热乎乎的一碗下肚，一身汗，要是冬天还好，夏天那可太遭罪了。 钟母也跟着点点头，这面条这样做又省事又好吃。 等吃完午饭，二哥去休息了，钟母拿了针线出来要教闺女做针线活。 钟如意愁眉苦脸的，这要是让她下地干活她还能行，但是这针线活这么细的活计还真不适合她干。 做了一下午的针线活，钟如意感觉自己看东西都要变成重影了，好不容易天色暗了下来，不好点着油灯做针线活。 钟母这才放过她，但是要求她必须把下午教她绣的花半月之内做好，丢下这句话钟母就做饭去了。 镇上不比在村子里，能有地方可以养鸡养鸭养猪什么的，还能空出来一块地来种点菜，在镇上的生活过得也是简单，不像在村里一年到头来忙不停。 不过有利有弊，在镇上生活，处处都要花钱，就连水都是要交钱的，在村里不说家家户户都有水井，至少村门口还有两条小溪小河。 要是院子再大一点就好了，可以种点菜养几只鸡，这样娘也不会盯着她要她做针线活。 钟如意丢下手里的针线活想去灶房帮忙，钟母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将她赶出去，让她必须能熟练绣出一朵花才行。 无奈，她只能出去对着一堆线瞎忙活，二哥坐在一边干看着也帮不了忙。 等钟母做好饭，她还以为吃完饭就能睡觉了，谁知钟母点着油灯看她绣花。 边看边指导她，“你这绣到哪里去了？线拉一下，太松了！” 钟如意唯唯诺诺的，她娘说哪她就绣哪，还好她不算太笨，慢慢的被她娘说一说教一教，下手也稳了。 不像中午刚绣的时候手一直抖，叶子绣成蜈蚣，一朵花全都散开来，花不像花，叶子不像叶子。 虽然绣出来还是丑，但是至少没有人一下子就能学会的，更何况她之前从来没接触过。 反正还有时间，钟母也不要求她绣工要多出神入化，只要求她会就行，免得到时候嫁了人衣服破了都不会补。 第二天一早开门，钟如意是和她二哥同时起来的，给二哥把几个木桶搬上车，看着他拉着板车走远，她刚想回去做早饭，等下二哥回来可以吃。 身后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钟如意扭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交领短衫的年轻男子站在店门口。 见她回过头来，男子弯着腰，拱拱手说道，“姑娘，请问你们钟记的牌子何时可以派发？” 哦，原来是来领牌子的，这也来得太早了吧，四点不到呢！ 钟如意只能劝他回去，“小哥，我们这要到早上辰时才会发牌子呢，你来得太早了，还是先回去等晚点再来。” 小哥无奈的笑笑，“姑娘，不是我来的太早了，是你家生意太好了，我们平时来的时候都领不到牌子，想着捡个漏也是捡不到，不早些来，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吃上一口卤货。” 那没办法，钟如意也不能提前给他，说好的辰时就只能是这个点，要不然按时间来的人没领到牌子这算怎么个事？这不是乱了吗？ 让他先回去也不肯，那钟如意也是没办法，只能先进去做早饭，等做完早饭出来，小哥还在门口等着。 钟如意和钟母说了这事，钟母想着这么早就来了，就算不能给他先发牌子，要不把人叫进来坐一会，免得在外面站一两个时辰。 “那娘你去把他叫进来坐一坐吧，我去把馒头和汤端出来。” 钟母出去喊他进来歇息，钟如意把一簸箕的馒头和汤都放到托盘上一起端出去。 刚端出去就见钟母一个人回来了，她有些疑惑：“娘，你不是出去喊那个小哥进来歇一会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钟母摇摇头说：“他不来，说已经习惯了，不碍事，既然不进来就算了。” 那就算了，叫也叫了，不过钟母还是拿了两个馒头出去给那小哥垫垫肚子，这么早起来，外面的早点摊子还没开呢。 馒头收下了，钟如意也没太纠结，母女俩先填饱了肚子，二哥也刚好回来了。 两人赶紧出去帮忙把门槛卸掉，好让板车顺利推进来。 板车推进来的时候，钟老二注意到门口站着个年轻小哥，见他的眼神看过去，那小哥还有礼貌的点点头。 三人合力把板车推进来，推到院子里，钟二哥皱着眉，“门口那人是谁？” 钟如意把二哥搬下来的猪下水倒了一桶进大木盆里准备清洗，头也没抬的说，“是客人，来得太早了，我让他先回去，他就要在门口等，那就只能让他先等着了。” 钟老二皱着的眉头这才松开，不再理会别的事，三人专心干起活来。 一桶接着一桶的猪下水被清洗干净下了锅，期间水不够了，二哥又拿着担子出去挑水。 忙忙碌碌，很快天就微亮，门口已经聚了些人了，二哥出去派牌子。 店里出来人，门口的客人赶紧往前挤，面条店夫妻俩排在了最前面。 钟老三看了看他俩，“客人你俩需要往后退一个位，你们后面那个小哥来得比你们早。” 两人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年轻小哥，刚刚着急忙慌的往前挤，确实没注意到前面还有个小哥。 讪讪的笑笑，两人往后退了一个位置，让那小哥到第一个位置来。 那小哥感激的笑笑，接过钟老二递来的木牌子，开口问道，“老板，我想问下，你们店里的卤花生限不限量？” “卤花生？不限量，要多少都可以打！”钟老二道。 小哥闻言，眼睛发光，“那我等下来的时候可以全部都买走吗？” 钟老三听他这话，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随即点点头，昨天的花生没卤太多，除了第一个客人要了三勺，后面的客人都没再要，所以昨天的花生是最后被捡漏的客人买完的。 小哥喜滋滋的拿着木牌子走了，钟老二在心里想，看这小哥的衣着估计就是哪家酒楼或者酒馆派出来买卤货的。 第79章 还真让他猜对了，等到了午时，客人们都拿着牌子过来买卤货了，那小哥带着两个相同衣着的年轻人过来了。 “老板，我要所有的卤花生，还要两勺卤下水，一勺卤鸡卤豆腐。” 小哥一开口就惊了在场的客人一跳，所有的卤花生？这是想把卤花生当饭吃吗？ 跟来的其中一个年轻人把带来的大木盆放到桌上，“老板帮我们放到这个木盆里就行了，多谢！” 小哥到一旁给钱，两个年轻人就负责抬着大木盆。等三人走后，在场的客人这才反应过来。 “这卤花生有这么好吃吗？” “不知道啊！我昨天没买，又不是没吃过花生，还不就是那味道！” “老板你这一下子把全部的卤花生都卖给他了，那别人要是想吃咋办？” 钟老二粗声道：“昨天你们不也排在前面了吗？怎么不见你们买？留到最后还是别人买去，好不容易今天有个愿意全部包圆了的，你们不买还不乐意。” 众人都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老板你这样可不行！我也想吃卤花生。” “对啊！我也想吃，看看到底有多好吃！” “那小哥应该是酒馆做工的，我记得之前我去酒馆揪我家那口子回来的时候见过。” 人群里的一个妇人开口说道，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酒馆要的，那确实是。 酒馆喝酒的地方不就是下酒菜配上酒吗？这卤花生不就是可以当下酒菜的吗？ 这几文钱的卤花生到了酒馆那价格不得翻倍？ “不行啊老板，他明天再来你可不能再全部卖给他，我们也想吃吃看卤花生是啥味！” “对啊！他们酒馆肯定卖的很贵，我们买不起，只能在你这里买些回去。” “那他们酒馆这样不就是二道贩子了吗？” 钟如意听到最后那句，觉得这位客人说的也没错，但是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家每天卤的花生肯定不够一间酒馆每天需要的。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人家能开酒馆总不能指望着她这一道卤花生当下酒菜了吧，就像满香楼。没有卤货也不碍事，最多客人抱怨几句。 但要是有卤货那也算是锦上添花，满香楼和钟记都有好处，谁也不吃亏。 小哥买了钟记今天全部的卤花生回去，后面跟着的两个年轻人忍了一路，终于等到走的离钟记远一点，才忍不住出声。 “天老爷！我刚刚差点没忍住流口水！” “是啊是啊！好香啊！之前听客人说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来买了才知道客人说的是真的。” 走在前面的小哥也忍不住回想刚刚排在前头闻到的那股卤货香味，真是能把人的鼻子香掉了！ 把一大木盆的卤花生搬回去酒馆，现在的时间刚刚好，酒馆已经开门了。 三人从酒馆后门进去的，拐进去灶房里，两个年轻人一下把大木盆放到桌上。 围上来好几个人，对着一盆子卤花生指指点点。 “不就是花生吗？吴爷怎么还让小许早早去等？” “就是啊！谁还没吃过花生，咱们酒馆不就有吗？还是专门去收的颗粒饱满的花生回来。” 酒馆里的花生是下锅加盐干炒出来的，鲜香酥脆，价格也是酒馆里最便宜的，二十文钱一份，不过分量也是够的。 “小许，你这些花了多少钱买的？”酒馆厨娘问。 去买卤花生的年轻小哥就叫许小虎，年纪小，酒馆里的人都管他叫小许。 许小虎说：“这一盆子花了九十文。” 九十文！这好像也不贵哦，这么一大盆子。酒馆的盐花生一份就要二十文，这一大盆子换成酒馆的碗能装十来碗，按二十文钱一碗，那还能卖两百多文钱！ 几人正在讨论这事，酒馆老板老吴从外面回来，直接就进了灶房。 众人看老板来了，赶紧散开不敢再说话，个个都闷头做事。 “小许，你的花生买回来没有？” 许小虎赶紧让开，露出身后被他挡住的木盆，“老板！买到了，全部都被我买来了！” 老吴点点头，看了眼盆里的卤花生，伸手抓了一把出来，捏开一颗吃进嘴里。 不错！就是这个味儿没错！ 他指了指这一盆子的卤花生和小许说，“今天来喝酒的客人都给上一碟，不能上多了，客人要是问起来就说今天这碟是送的，要吃就等明天。” 许小虎应了声好，准备把一盆卤花生拿碟子分一分，老吴准备走的时候，又伸手抓了一把出来。 这滋味真不错，吃了还想吃，以后要叫小许每天早点去排队领牌子，到时候多给小许涨点工钱，算是弥补他早起的辛苦。 老吴拿着另外买的卤下水卤鸡和卤豆腐溜溜达达的走了，本来还很忙碌的灶房里的其他人一看老板走了，一下子又说起话来。 许小虎搬着一盆子的卤花生，身后跟着刚刚一起去搬卤花生回来的两个年轻人。 三人一起拿了一摞的碟子出来，一碟放上十几二十颗，不能让客人一次性吃饱，要让他们吃完还想着。 这样才能招来回头客，酒馆的生意才能更好，酒馆的生意好了他们这些在酒馆做工的人才能拿到高的工钱。 等着时间差不多了，灶房也开始做前面客人点的菜和要上的酒了，许小虎几人就往要已经放了酒和菜的托盘上放上一碟卤花生。 酒馆已经坐了好些客人，说话声呼和声交织在一起。 上菜的伙计把菜和酒按客人点菜的顺序一份一份上齐，本来还在说话的客人，拿起装酒的小壶开始倒酒，等吃了两口菜，发现今天端上来的花生怎么没剥壳也和平时上的盐花生不一样了。 客人喊了伙计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伙计微微弯着腰，脸上带着笑，回答道：“这位客人，这碟花生是我们酒馆新出的下酒菜，因着今天是第一天推出所以免费试吃一碟。” 听说是免费的，客人脸上表情才好看了些，不是花不起这十几二十文钱的事，但这菜必须是经过他同意才能点的，不过这是免费给的也没啥好说的。 客人捏起一颗花生剥开了，嘴里还在说酒馆不会做生意，这花生还得客人自己剥壳。 谁知这花生一进了嘴里，就停不下来了，和他一起喝酒的另外一位客人见他这样，也伸手拿了两颗花生捏开吃了。 一碟子花生二十颗不到，一下子就被吃完了。 第80章 就这么几颗不过瘾啊！客人伸手招呼已经走开的伙计过来：“小哥，你们这卤花生再给我上两碟！” 伙计不好意思的笑笑，弯着腰说：“实在不好意思客人，这卤花生今天就只有这么多，每桌上了一碟试吃。” 客人皱着眉：“你们酒馆有生意不做这是干啥？要赶客吗？” “客人，这卤花生是我们新出的，今天确实是没做多少，主要是看看客人们吃的怎么样，要是吃得好，后面每天就能多做些，要是吃的不好，那这道菜就要撤了。” 伙计都这样说了，这客人也不好再胡搅蛮缠，只是又抱怨了几句，逼得伙计不得已又给他上了一碟卤花生才作罢。 “既如此，那便说了，明天我再来你们要是没有这卤花生给我，我以后就不来你们馆子喝酒吃肉了!” 伙计只能赔笑着连连答应，心里想着：今天这卤花生还不知道其他客人吃了觉得如何呢，只你二人觉得好有什么用？要全部人都觉得好才管用！ 刚准备退到一旁等着客人使唤呢，连着几桌客人都招手让他过去，幸好酒馆的伙计不止他一个，让他得以喘息。 等好不容易应对好了客人，几人都退到一边小声说着话。 “刚刚那位客人指名了要卤花生，我和他解释了好久他都不听死活要我再上一碟卤花生给他，我上哪找那么多卤花生给他？” “我刚刚不也是吗？真是搞不懂老板，这卤花生既然这么好卖，怎么不让人多做点？” “嘘！我听小虎说这是从镇上一家卖卤货的店里买回来的，不是咱们店里的厨子自己做的。” “啥？我还以为张师傅他们研究出了什么新菜色，原来不是啊！” 几人小声说着话，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走来的老板。 “你们几人嘀嘀咕咕老半天了说什么呢？”老吴就站在他们身后，听了好一会了。 “吓！” 几人被突然出现的老板吓了一跳，赶紧散开来，站在最前面的伙计小天赶紧回话。 “老板，我们在说今天新上的卤花生！客人们都要再上，店里已经没有了，客人都很不满，囔囔着明天来一定要有这道卤花生。” 老吴已经预想到今天卤花生会受欢迎了，只是就怕到时候这卤花生不够卖呀。 明天再派两个人过去，买不到卤花生买点卤豆干卤下水也行，卤鸡就算了，价格贵点，买回来自己吃还差不多。 钟记今天的生意照样很好，早早地就卖完了。 昨天这时候还剩下半盆子的卤花生，平时来买卤货的妇人居多，排队的男子要少一些。妇人过日子，填饱肚子最重要，卤花生这种男人喝酒聊闲吃的她们才不买。 只有几个喝酒的男子买了几勺，剩下的半锅开着店门被几个来捡漏的客人买完了，本来打算明天开始就不卤花生了。 谁知今天来了个大客户，一下子把卤花生全部都包了，现在钟如意还在纠结明天还卤不卤花生了，万一卤了那位客人又不来了咋办？ 钟如意已经拿上针线开始做了，剩下的洒扫活都被她二哥包了，母女俩坐着边说话边做针线活。 说到这件事，钟如意也有点苦恼，花生都是自家种的，虽然种的不多，但是钟父和大哥他们把地里的作物都伺候得很好。 种出来的花生也是颗粒饱满，吃起来有嚼劲。“明天就少卤一点吧，卖不掉咱就自己吃。” 也只能这样了，喝酒的人自然是去酒馆酒楼喝酒，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家小店也有卖下酒菜的。 也是钟如意大意了，之前卤了一些送给猪肉铺老板，见他喜欢，还请她帮忙再卤了一锅花生回去下酒，她就以为卤花生也会好卖。 谁知平时来买卤货的大都是家中妇人，她们怎么会愿意买下酒菜回去让丈夫喝酒？ 不过昨天买过的那几个客人今天倒是有来问过，只要明天不卤太多也可以卖得出去。 钟如意觉得她今天的花绣的比昨天好，至少能看出来是朵花了。 二哥刚好收拾好院子和装卤货的盆子和锅出来，肚子饿的咕咕叫。 “娘，中午吃啥呀？” 每天吃来吃去不就是包子馒头烧饼还有面条吗？钟母也愁，在村里自己有种菜随便摘来炒两个菜都行。 在镇上就不行了，方方面面都要花钱，馒头包子一文钱一个，烧饼两文钱一个，家里两个女的倒也还好吃不了几个，就是老二吃得多。 没办法，干活累吃的自然就多，钟母起身去做饭去了，留下兄妹俩大眼瞪小眼。 钟老三手里摆弄着妹妹绣了一半的手帕子，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这是绣的萝卜吗？” 钟如意一把夺过被二哥拿在手里的手帕，“二哥！你是饿昏头了吗？这明明是花！是桃花！” 真是的！好好的心情都被二哥破坏了！ 钟如意被她二哥这么一打击，花也绣不下去了，丢下针线就跑了，留下二哥一个人傻坐着。 “娘！你要做啥吃的？” 钟如意走进去就见她娘已经在生火了，灶上放着切好的菜，她走过去看了两眼，突然一伸手拿出来一串葡萄。 空间里不分季节，不管是什么水果，都可以同时生长。 “娘，这个给你吃。” 她把拿出来的葡萄给了钟母，拉过另外一张小凳子坐下，母女俩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 “这是啥果子？可真好吃，好甜！” 钟母一脸稀奇的揪下来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嚼吧嚼吧，果香浓郁，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真神奇！果子居然能吃出来花的香味？ 钟如意托腮看她娘一脸惊喜的把那串阳光玫瑰吃了一半，“这果子叫阳光玫瑰葡萄，好吃吧？” 阳光玫瑰？这果子稀奇，名字也这么稀奇，听都没听说过， 葡萄她倒是听人说过，说是外藩进贡给皇帝吃的，这葡萄和皇帝吃的葡萄难不成是一样的吗？ 一串葡萄吃完，钟母都觉得下午可以不吃饭了，实在是饱的吃不下去了。 忙了一早上还做了会针线活，钟如意觉得自己的腰都有点酸了，正在伸懒腰呢，突然闻到一股糊味。 “哎呀！我的土豆炖肉！”钟母惊叫一声，丢开手里的葡萄杆扔掉。 钟如意离得近赶紧把锅盖掀开了，一掀开糊味就更明显了，幸好用锅铲铲起来发现只是下面糊了一些，上面的没事。 土豆炖肉被钟母盛出来了，剩下还有两个菜她手脚麻利的就做好了，很快端出去就能吃了。 饭桌上，钟老二已经饿得不行了，早上吃的几个馒头已经消化完了，现在急需填饱肚子。 第81章 钟老三本来想夹一块肉，结果手滑夹到了土豆，钟家的习惯就是夹到什么就吃什么，谁都不想吃你筷子上的口水。 算了，土豆就土豆吧。 结果等一吃进嘴里，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土豆的味道怎么怪怪的，他想吐出来，但是又怕娘骂他浪费粮食，只能吞下去。 他皱着眉开口：“娘，这土豆是坏了吗？怎么吃着味道不对？” 钟母轻咳一声，“哦！我刚刚烧菜的时候去上了茅厕，回来这土豆就有点糊了。” 原来如此，想来也是，娘做了这么多年的菜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把菜烧糊，特殊情况除外。 钟如意说起卤花生的事，二哥立刻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那也可以，明天就卤半盆，今天也有买过的客人在问，我和他们说了明天就有，今天早上那个小哥也不一定回来再买，他也没说让我们留给他。” 商量好卤花生的事，饭也吃完了，二哥收拾碗筷去洗，钟如意被钟母拎去继续绣花。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钟如意晚上睡觉前还问了她娘还吃不吃水果，吃的话她从空间拿些出来。 自从到了镇上，钟如意就很少进去空间了，之前在家里还能偶尔进去几次，现在自从开始卖卤货，根本没时间进去了，她感觉这个空间在她手里就是一个摆设。 不像其他穿越女一样，靠着空间异能之类的混的风生水起，她还是像个普通人一样要一步一脚印的往前走。 只是她的脑子里要比这里的人要多了很多现代知识，就比如这个卤货。 不过按着古人的聪明脑子，就算她没拿出来这个卤货，他们也会想到，只是时间会晚一些。 钟母想到了中午吃的葡萄，本来都打算睡了，但是又有点想吃。 钟如意看她的表情，直接闪身进了空间摘了一串，在灵泉下洗了洗就拿出来了。 母女两人一串葡萄分着吃，钟如意想到了隔壁独守空房的二哥，总觉得自己两人在这里吃独食不太好，但是没办法，这事不能说。 吃完，又漱了口赶紧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做生意，晚睡就起不来了。 早上，钟如意打着哈欠去开门给她二哥出去，结果就见到门口站着三个人，她被吓了一跳。 “你们在这干嘛？”她有些生气，任谁一大早的打开门就被吓到都会这样。 等她透过店里点着的油灯看清楚了这三个人是谁就更无语了，是昨天一早就来排队的小哥，还有两个第二次跟过来抬卤花生回去的年轻人。 许小虎一见店门打开，就赶紧迎了上去，但是他没想到这样会吓到人，又赶紧往后退。 他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钟姑娘。” 昨天早上买卤货的时候许小虎已经知道了这姑娘就是钟记老板的妹妹。 钟二哥还在后面等着妹妹把门板卸下来呢，结果板子没卸下来，妹妹还和人说上话了，“小妹，谁啊？” 不会是客人吧？又来了一个这么早来排队的客人吗？ 放下手上拉着的板车，二哥好奇的探出头去，结果这一看，这不是昨天的那个小哥吗？他怎么又来了？ “钟老板早上好。”许小虎看见钟记老板也赶紧打了个招呼。 钟二哥点点头当做是打了招呼，扭头就和小妹两人合力把门板子卸下来，拉上板车就走了。 许小虎看着两人忙碌也没好意思在凑上去，和跟来的两个年轻人退到一边静静地等待去了。 钟如意没管他们，昨天早上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和他说过了，发牌子是按时间来的，不是谁来得早就给谁，而是辰时一到谁先来就给谁。 等二哥拉着板车走远，她直接就进去了，钟母已经做好早饭在等着她了。 啃馒头的时候钟如意随口说了句昨天那小哥又来了，还带着两个年轻人。 钟母一听，拿着三个馒头出去想给他们垫垫肚子，结果这次，这几人学聪明了，知道要早早地来等着所以自己带了饼子和馒头出来。 谢过钟母的好意，三人只要了钟母端出来的水，其他的没要，他们也不好意思，毕竟是来钟记卖卤货的，天天吃他家早饭算怎么回事？ 钟如意想这小哥今天来是不是还和昨天一样要买卤花生，她出去问了一下，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想着等下二哥回来了要和他商量一下今天的卤花生就不能像昨天说的那样卤半盆了。 不然被这小哥包圆了，其他想买点尝尝的客人就买不到了，而且刚刚钟如意去问的时候，小哥说的还是今天的卤花生要全包。 钟二哥去拉猪下水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昨天卤的那一盆卤花生就被这小哥包了，今天还来。 等他回去，小妹说起这事，他沉声道：“那就卤一盆吧，不，再加半盆。” 一盆最多就是给那个小哥包圆的，剩下半盆就留给昨天说要的客人，也不能全部都给那个小哥了。 带来的花生只有一个麻袋装着的，卤不了几天就没了。 辰时到了，钟如意出去发牌子，门口照样已经聚了好些人。 第一个就是许小虎和他一起来的两个年轻人，三人一人领了一块。 今天的牌子很快就被领完了，没领到的人就算懊悔今天来得晚也没办法，毕竟有人天还没亮四点就来了。 几个后来的客人凑上来问：“老板，昨天说的卤花生今天还有吗？” 钟如意赶紧点点头，“有的有的，昨天说了今天肯定是有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没领到牌子的客人这才放下心，等下说不定早点来还能买到其他的卤货。 派完牌子，钟如意进去院子，二哥还在吃早饭。 现在院子里也有一个灶，灶房里两个，两边都需要人看着，钟母看着灶房里面的两个，钟如意看着院子里的一个。 钟如意把灶房里的小凳子拿出来放到娘的身后，自己也撸了袖子开始收拾猪下水，她刚刚是抽了时间出来发牌子，现在发完就又要回来洗猪下水，等二哥吃完也要赶紧过来帮忙。 拿出来的那张小凳子钟母没坐，一直蹲着在清洗下水，钟如意想到以前听人说谁家亲戚年轻的时候一直蹲着做活，等到老了子宫脱落，没有做手术的能力，只能一直夹着。 “娘，你坐凳子上吧，不要一直蹲着，对身体不好。”钟如意出声劝她娘，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还是预防一下比较好。 钟母不想坐，坐着不好干活，而且这么多年都是蹲着，也没见她身体哪里不好。 第82章 但是闺女的一片好心她还是接受的，所以就拉过一旁的小凳子坐下了，还别说，虽然有点别扭但是坐着还是舒服的。 能坐谁想蹲着呢，还不是以前条件不好，能吃饱就算好了，谁还计较得了蹲着伤不伤身体的问题。 两人闷头做事，很快二哥吃完早饭也赶紧过来一起把几桶猪下水还有鸡处理了。 洗的差不多了，钟如意又出去买了豆腐豆干回来，等下和鸡一起上锅，反正一只鸡也放不满一个锅，加上豆腐豆干和十个鸡蛋差不多了。 家里带来的鸡和鸡蛋已经消耗完了，这些鸡和蛋是二哥前两天去镇外的几里远的小村子收的，价格说好了一只鸡十八文，蛋一个一文。 这是去村里上门收才有这个价格，平时农户挑到镇上来卖要贵个几文钱，鸡要二十文一只，蛋也要两文钱一个。 三个锅都装满了，还有一半还在木桶里，等前面几锅好了，剩下的一半也就能下锅了。 三个人忙的满头大汗，终于剩下的一半也下锅了，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就到午时了，领了牌子的客人也差不多要来了。 钟母留下来继续看火，钟如意和她二哥开始把要放卤货的桌子和木桶搬出去。 门口已经等了好几个人了，一早就来的小哥和两个年轻人赫然就在其中。 搬完桌子和木桶，两人开始把卤好的下水和卤花生这些也都搬出来。 一锅卤花生两锅猪下水，剩下的一锅猪下水和卤鸡卤豆腐还在锅里卤着，还有半盆子的花生。 先卖卤下水钟如意只收钱，打卤货的事就交给二哥，等到剩下的一半卤货好了，就需要她帮忙一起打卤货，收钱的事就交给钟母。 许小虎拿着木盆赶紧凑上来，身后是两个同样拿了牌子的两个年轻人。 许小虎一上来就要了全部的卤花生两勺卤下水两勺卤鸡和卤豆腐，他这一开口，后面的客人就不依了。 “老板你可不能把全部的卤花生都给他，你都给了我们后面的人怎么办！” “对啊对啊！你昨天不是都说好了今天会有卤花生给我们吗？我们既领不到牌子也买不到剩下的！” 一群人闹哄哄的，许小虎可不管这些，直接就把钱放在桌上，伸手就要去把卤花生倒到自己带来的木盆上。 钟如意伸手制止了，“这位客人你先等等，我有话说。” 她走到桌子前对着众人高声道：“各位，先听我说。” 见众人终于安静下来，她继续开口道：“我们这卤花生是不限量的，这位客人买了一锅，但我们后面还有半锅，大家不用怕没了。” 钟如意还以为她都这样说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可谁知一听到她说还有半锅，那小哥不干了。 “老板，你们后面的半锅我也要了！你都给我吧！” 这么贪心？这下不高兴的人就变成钟如意了，昨天她就看出来了，这小哥就是买回去自己加工一下转手卖出高价，昨天就算了，怎么今天还这样？真把她们当羊毛薅了吗？这二道贩子也太猖狂了。 “不行，你这样我们怎么做生意？”钟如意直接拒绝了。 许小虎蒙圈了，“为啥呀，老板你们卖给谁不是卖，全部都卖给我不好吗？” “全都卖给你，那别人怎么办？明天你再来我们也不能让你像今天这样全部都给你包圆了。” 钟如意瞪圆了眼睛，“而且你买回去又不是自己吃的，你是买回去转手再卖出去的吧？” 许小虎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连忙凑上来，“老板，你们不卖给他就卖给我们吧！” 钟如意斜睨了那两人一眼，呵！当她不知道呢吧，这三人就是一起来的，卖给他们和卖给那小哥有什么不同？ “今天就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是留给后面来的客人的，你们要的话就还是明天来吧。” 许小虎三人没办法，来之前老板说钟记有多少就买多少，可是现在这不是想买就能买的问题，是这钟记不让他们买这么多。 搬着买到的卤货回了酒馆，一进酒馆的后门就见老板已经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看到派出去卖卤货的几人回来了，老吴放下手里的酒杯冲他们招招手，让他们搬着卤货过去。 “老板，这是今天买到的卤货。” 许小虎放下手里的食盒，两个年轻人也把大木盆放到石桌上。 老吴定眼一瞧，昨天也是一盆，他没说什么让两个年轻人把大木盆搬进去灶房里，等下让人一份一份盛出来。 拉过许小虎放下的食盒，他一把打开来，卤货的香味一下子散开来，注意到许小虎愁眉苦脸的，他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老板，那钟记老板说明天开始不能卖给我们这么多卤花生了，她知道咱们买回来又转手卖给其他客人了。” “哦？钟记老板这么说的？”老吴来了兴趣，见许小虎点点头，他又说，“你去问问老张他们能不能吃出来是怎么卤出来的。” 许小虎进去灶房找几个掌勺的师傅试味道去了，老吴就坐在石桌上吃买回来的卤下水卤鸡配着酒。 张师傅和其他几个张少的师傅，每人都抓了一把卤花生在吃，可怎么吃也吃不出来这是怎么卤出来的。 “...我尝着是有个甜味儿，应该是加了糖的缘故。”一个师傅说。 张师傅白了他一眼，都是在后厨做工的师傅，谁吃不出来加了糖？这不废话吗？ “糖、酒、豆酱，油用的应该是猪油。”张师傅说着，拿起一颗花生，放到现在卤花生已经有点凉了，上面的油有点凝结，一看就知道用的是猪油。 但是除了这些，其他的怎么也尝不出是什么，他咂咂嘴，迟疑着又加了句：“应该还有桂皮。” 之前家里老婆子不舒服去看了大夫，拿回来的药他看见过，里面就有桂皮，香味很浓郁，所以他一直记得。 老吴嘴里嚼着卤下水从门外进来，“其他的就尝不出来了吗？” 张师傅一脸为难，其他几个师傅也摇摇头，像张师傅这种在酒馆做了这么多年的人都尝不出来，更何况他们。 “这个卤货的方子一月之内一定要想出来，到时候想出来的人我会奖励他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他们在这做工一个月也才一两！这个方子一定要研究出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让酒馆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老吴又转头交代许小虎，“明天起你就不用去买卤货了，你盯着钟记老板看看他们平时都去哪里？买点什么？都给我记下，我就不信这个方子我做不出来。” 张师傅站在一旁，感觉自己摸到了卤货的窍门，桂皮不是中药材吗？难不成其他吃不出来的也是中药材？ 可这中药材可不止一两样，去药铺子看看，几排的大柜子，一个柜子就是数不清的小柜子，这要怎么试出来用了哪些药材？ 而且从古至今也没有听说过可以用药材熬煮出这样的美味，药膳他也吃过，一股苦味，和钟记的卤货完全不同。 第83章 也许里面有桂皮只是偶然，这是钟记的独家方子，怎么可能是用中药熬煮出来的，还是要想想办法才行。 许小虎明天开始就不必早早的去钟记门口等着开门领牌子了，以后他只要每天跟着钟记的人，看看他们去了哪里？买了什么？ 最好一次就被他知道，老板说了如果是他先知道方子，这二十两银子就是他的了。 陈母有些发愁，家里的兔子越养越多，就算一天吃一只也吃不完，她都快吃成兔子精了，而且她的手艺一般，做出来的兔肉也不是很好吃。 家里几个孩子都不太爱吃，每次做了都是她在吃，几个孩子能不吃就不吃。这样也不是个事，还是要叫儿子抓一些去卖掉才行。 饭桌上，一盘清炒白菜和一碗卤下水很快就被吃完了，一盘炒兔肉只动了几筷子就没人再碰。 陈母都心碎了，这兔子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看看吧，现在撑死的人就是她。 “冬至，你明天把已经大了的兔子抓些去镇上卖了吧，还有要把那只公兔子换掉了，不然下的崽就该畸形了。” 陈冬至之前留了一只公两只母，现在下了一窝又一窝的崽，崽又和那只公的配，一开始还没发现，是最近几次下的崽出现畸形或者生下来就病死了。 陈母去问了村里老人才知道要避免有亲缘关系的兔子相互交配，不然下的崽就会有患病和畸形的风险，而且兔子的生育能力会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下降。 怪不得最近几窝的兔崽子病的病死的死，就算勉强养活了也是瘦瘦巴巴的，长不了几两肉。 陈冬至还以为他娘是吃兔肉吃腻了，就答应下来，既然要去卖兔子也可以正好看看如意。 想想就脸红心跳，还有买的手镯和簪子明天一定要给如意，他都放在枕头下放了好多天了。 陈母狐疑的看着儿子一脸的思春荡漾，脸红红的样子，“你咋的啦？是发烧了还是发骚了？” 陈冬至耳根子都红了，娘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发骚？自己只不过是想到了喜欢的姑娘，怎么娘把自己说的这么难听。 陈母才不管他，自从想给儿子相看姑娘被拒绝了好几次以后她就不想再管憨儿子的婚事，反正等他老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时候就知道后悔了，不过儿子后悔自己也看不到，到那时自己已经是一捧黄土了。 小雪没注意到大哥像个思春少男一样的神态，收了碗筷去洗了。 钟如意开门的时候还以为今天会像前两天一样，那个小哥早早的守在门口，结果打开门却没有看到那个小哥。 那两个和小哥一起来的年轻人倒是在，看她开门打了声招呼以后继续在一旁站着。 门打开，二哥拉着板车出去，他也注意到那个小哥不在，但他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吃腻了才没来。 没来就没来，反正今天的花生没剩多少可以卤了，到时候要卖就只能回家拉一些来。 钟如意也没闲心去管，反正她家生意好，少一个客人也不算太大的事。 这小哥买回去转手高价卖给别人，来了两天现在又不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搞什么鬼。 她很难不这样想，毕竟整个镇上就只有他们这一家卖卤货的，满香楼不算。别人会眼红他们也是很正常的，但就怕来阴的，让他们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猜想是对的，她卸了门板让她二哥出去以后就回去里面吃早饭。 等着她二哥把猪下水拉回来，又继续一天的忙碌，洗下水发牌子发完继续回来洗下水，等下了锅烧火，忙忙碌碌大半天的卤货，半个时辰不到就卖完了。 擦了擦头上的汗，钟如意找了张凳子坐下休息，身旁坐着同样一身汗的二哥。 “二哥，咱们做完这几天生意休息吗？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去了。” 这次因为钟老三在镇上做了大半个月的工为了让他每天中午下工有个热乎饭吃，所以这半个月钟记一直开着，现在都快月底了，也该休息两天了。 “要回的！这两天的生意做完咱们就挂上牌子回去休息两天！”二哥一锤定音，连着做了快一个月的生意他也想休息了，还想家里的媳妇孩子了。 “吃饭吃饭！”钟母端着托盘出来，上面摆着三碗面条。 二哥一看，赶紧伸手接过来，三人一人一碗面条，钟如意还去灶房把钟母做的辣酱拿出来挖了一勺进去面条里。 辣的斯哈斯哈的，钟母和二哥也一人挖了点，但他们不敢挖的太多，只挖了半勺下去就已经够辣了。 等吃完饭，钟如意又开始拿起她的手帕，她虽然不喜欢但是也没啥事情可以做就当做是打发时间了。 就在她和手里乱成一团的线作斗争的时候，陈冬至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耳边响起，她被吓了一跳，针扎到了手指。 “如意！” 陈冬至卖完今天带来的一笼兔子，留下两只兔子拿着就兴冲冲地来了钟记，刚走近些就见到如意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有些激动，隔了好几天没见到，又想到等下要把买的手镯和簪子给出去又有些羞涩，怕被拒绝。 一下子太激动了，他没忍住喊了她的名字，结果就看到如意被他吓到，抖了一下。 钟如意手指被扎了一下，不过倒是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扎一下就出血，只是痛了一下。比起手指被扎了一下有点痛，她被吓了一跳心里怦怦跳更难受。 抬头一看，果然！真的是陈冬至，她放下手里的针线，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冬至哥！” 陈冬至眼见着许多天不见的心上人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脸忍不住红了。 两人边说话边往店里面走，“冬至哥，你怎么有时间到镇上来了？” 陈冬至耳根子微红但不妨碍他说话，“家里兔子下的崽太多了，养不过来所以我抓了一些来卖。” 他手里还拎着两只兔子，这是他提前拿出来，要给如意的。 进了店里，钟母和二哥休息去了，她不困就拿了针线出来做。 钟如意给他倒了一杯水给他，等他接下后就在他对面坐下，“冬至哥，你怎么不找个稳定的活计呢？” ！ 这是在为他们两人的未来做打算吗？是啊，自己没个正经活计，以后娶了她怎么养活家庭？ 他突然想到了将军给他的那封举荐信，在衙门上工那就能天天见到她了，只是衙门一月工钱才一两，虽然是个官身，但实际上他卖一头鹿的钱就能顶得上在衙门上工好几年。 “我、我之前退伍的时候，将军看我多年不曾下地干活，怕我养不活自己和家人，所以给我写了一封举荐信。” 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钟如意，又接着说了下去，“我之前去问过，衙门一月的月钱就是一两，年底衙门会发一些年货和封红。” “我这次回来去了几次山上，虽然不是每次都有收获但是也算是小赚了一笔，上次和阿吉一起抓到的那头鹿就卖了四十两。” 他说的是上次和钟老三去抓的那头鹿，最后他分了大头。 ？？ 这话题怎么有点歪？ 她眨眨眼，“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抓到了一头鹿。” 陈冬至很意外，“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第84章 他记得他第一次在山上抓到鹿是他回村好几天以后的事了，当时回去的时候还被村里人围观了，他不记得围观的人里面有她。 钟如意偷笑，她和翠翠当时躲在石头后面，他能看到才怪。 “我当时就在你身后，不过被石头挡住了所以你看不见我，但是我能看见你。” 陈冬至一想到自己刚回来的那段时间一脸的络腮胡，形象潦草，脸上有些发热。 “咳咳！你之前和我说的还作数吗？”他咳了两声，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钟如意装傻，反问道：“说的什么？我不记得了？” 见她这样，还以为她真的不记得了的陈冬至一下子就急了。 “你、你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和你交往吗？” “哦？居然有这种事？”钟如意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见他真的急的满头汗，才不再逗他，“对对对！是我说的，那你现在是要和我说什么呢？” 陈冬至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表明心意这种事已经被喜欢的姑娘抢先了，他怎么还能扭扭捏捏的端着架子呢？ “我、我家中的情况想必你也是有听说过几句的。” 钟如意点点头，他家的事娘多多少少都有说过几句，毕竟娘和陈婶关系不错，陈婶很多事都愿意和她说几句。 “退伍之前将军给了我一百两，我给了我娘，五十两，剩下的五十两在我这里，卖了三次鹿一共一百两，这是我全部的身家。” 其实每年军营都有发下来军饷，他攒了好几年托人带回家，结果这人半路遇到了劫匪，钱没了差点去了半条命。 “等我们成了婚，我就把钱全部交给你，家里的活我会干，我会赚钱养活咱们全家，你想在镇上继续卖卤货，那我就在镇上找工，到时候咱俩下工也能一起回家。” 钟如意越听越晕，连忙打断他：“等等等等！你说这么多，咱俩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相处以后合不来咋办？” 陈冬至茫然，他还没想过两人会有合不来的事，在他的印象里，爹娘有时候都会有吵架闹矛盾的时候。 在军营里那些已经成了亲的汉子说到家里那口子的时候也是说的会经常吵架，但是吵架归吵架，感情还是好的，人和人之间相处都是互相包容的。 他低着头，神情有点低落，“你不是说好的相处看看吗？” 这话他一直记得，先相处一年半载的，到时候要是不合适就分开，这话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在大昭男女成亲以后要是实在是过不下去，和离的也有，村里就有一个。 “诶，你别这样嘛！咱们就像之前我说的那样先相处看看，要是合适咱们再成亲！” 主要是她过完年也才十七岁，就算两人相处一段时间下来合适她也才十八，不过现在这个朝代女子晚婚的也不是没有，要是不合适两人分手，陈冬至二十出头，她十八岁，都是大好年华。 “那、那我们这算是这算是相好了吗？”陈冬至有些羞涩，但还是把话问出口了。 钟如意一把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当然啦！冬至哥！以后咱俩就是恋爱关系！说不定你以后还是我孩子的爹呢！” 轰的一下，陈冬至的整张脸都红了。 他一下子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那、那就好！我先、先回去了！” 说完还不等钟如意反应过来，直接就跑了。 钟如意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自己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陈冬至这个呆子又跑了回来。 “这两只兔子是我留给你的，还有这个。” 他把兔子放到桌上，从怀里掏出来个物件就往她手里放，然后又扭头跑了。 钟如意看着手里的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手镯还有一根簪子。 她仔细打量着这两样东西，这是木镯吗？ 拿起来闻了闻，有股子木质味但是不香，这簪子倒是很好认，是一根玉兰花样式的簪子。 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陈冬至送给她的这两样东西。 “咳咳！” 钟母和二哥两人从门后走了出来，刚刚他俩就站在门后听了半天，没想到陈冬至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子居然就这么跑了。 二哥本来还想着和陈冬至“好好”聊一聊的，结果人跑了。 钟如意没想到她娘和二哥都听到了，她还以为他们还在午休还没起呢。 “娘！二哥！你们听到了吧？”她笑嘻嘻的挽上了钟母的手。 钟母白了她一眼，“你说你，未免也太孟浪了些，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还意思去牵男人的手？” 二哥在一旁急得不行，娘怎么说这些？难道不是陈冬至的问题吗？一个大男人居然跑到店里来找小妹，万一他有什么歹心那小妹不就遭了吗？ 但看着小妹一脸开心笑意，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娘坐下。结果钟母话锋一转，又夸起了陈冬至那个浓眉大眼的。 “不过呢，这陈冬至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虽然出去了几年但是他的品性还是可以的，你和他的事我也不说什么，只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像刚刚那种牵牵小手就是小事了，钟母话里的意思，钟如意能听得懂，她点头如捣蒜。 二哥这么一想也对，陈冬至的家就在自家后面，要是他真的欺负了小妹，还怕找不到他的人吗？ 这么一想他又放下心来，就像娘说的那样，陈冬至在村里长大，他们这些年纪相差不了太多的人都知道他的品性。 只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对她的事总是会慎重些的。 陈冬至一溜烟跑了，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 还没跑出去几步，他又想起来怀里还有之前买的东西没送出去，之前想给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每次都有人在，他也不好意思送出去。 所以他又跑回去把怀里的东西送了，然后再跑一次。 唉！跑完以后他才开始懊悔，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都已经答应他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脸皮怎么会这么不耐造！ 现在回去还可以吗？不知道他突然跑走如意会不会生气？ 第85章 钟如意没生气，钟如意美滋滋的，她以前没想过谈恋爱，也不是没有人追求她，但是那时候她一心放在赚钱上面，没有心思去纠结这个情情爱爱的事情。 男人只会影响她赚钱的速度。 她来了这里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学费生活费，不用担心院长妈妈的身体，不用放假就去做兼职，赚到的钱除了用到学费以外都是用到了孤儿院的其他孩子身上。 在这里她感到了无比的轻松，虽然同样没钱，但是不像在现代那样压力大。 那想谈恋爱也很正常，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帅哥喜欢她，那就更加美滋滋了好吗？ 钟母看闺女一脸的憨笑，简直没眼看。 手镯钟如意已经套在手上了，钟母拿过她的手看了看说：“这是鸡血藤的吧？我记得之前在集市上看到过，没想到这小子买来送你了，不错！” 簪子被她放回去了木盒里，钟母拿出来看了看，“这簪子样式挺好看的，诶，这是玉兰花吧，我之前也给你买过一根玉兰花样式的簪子。” 陈冬至是怎么知道闺女喜欢玉兰花的？老三说的吗？老三不像是这种会在意妹妹喜欢什么东西的人。 难不成是陈冬至自己发现的吗？她记得这簪子买了以后闺女戴过几次，也许就是那时候被他看到了吧。 还别说这陈冬至还挺细心的，这种事他都注意到了，看来他对闺女也算是七分真心了。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说不定两人真的有缘可以走到一起。 两天后，钟记挂上了牌子，老板休息两天。 酒馆负责来买卤货的两个年轻人傻了眼，这、这做生意怎么还休息的，还休息两天，这不赚钱了吗？ 等把当天的卤货买回去以后，两个年轻人赶紧去找老板说了这件事。 老吴皱着眉：“休息？” 两人点点头，“对，我听说他们钟记一月休息两次，一次两天。” 老吴挥挥手让两人下去做事，自己待在酒馆二楼。 他有些烦躁，老张他们一直没研究出来卤货方子是什么，许小虎这几天一直跟着钟记的人，只要他们出去就一直跟着。 但是钟记也不知道是察觉到了还是什么，一直没出去买过东西，只每天中午做完生意去买完菜就立刻回店里。 这个卤货方子要是掌握在自己手里，那酒馆的生意不怕不好，他还能用这卤货方子再开一家店。 他去了后面的灶房，进去就见老张几人已经开始颠锅炒菜了。 看到老板进来，老张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搓了搓手喊了声老板。 老吴点点头，直接开口问老张：“老张，之前我让你们研究的方子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老张几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发愁。 这方子那是他们尝一口就能尝出来的，要真是这样，那些买回去吃的人不就个个都能尝的出来是什么做成的了吗？ 见他们不回答，老吴心里也猜到了，但他还是不甘心。 “一定要把这个方子试出来！多花时间也没关系！这方子我一定掌握在自己手里！” 老吴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老张几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是好！老板让我们一定要想出来，但他都没想过这是人家的独家秘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被我们研究出来？” “是啊！我这些天也是早早的叫了家里人去排队领牌子买些回来试味道，可这哪有这么容易？” “这二十两拿不到不说，我自己还倒贴了钱进去，不过这卤货确实好吃，怪不得老板想要这个方子。” 老张他们愁眉苦脸，老吴也不好受，有钱不能赚这不是他的风格。 走出酒馆，往家的方向走，刚好遇到老丁中午回来吃午饭，两人就住在同一条巷子，和做木工的老高三家都住在一条巷子，且还都是邻居。 丁掌柜远远的就看到老吴了，等走近了打了声招呼，看他愁眉苦脸的的随口问了句“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老吴叹了口气，但也没说什么，只说是生意上的事。 生意上的事丁掌柜也不好多问，虽然他是在酒楼上工，老吴是开酒馆的，两家并没有什么竞争，但事关生意还是少打听为妙。 老吴看了眼丁掌柜手里提着的食盒，打趣了一句，“吃个饭还要回家吃，这么恋家吗？老丁。” 丁掌柜把食盒掀开来给他看，“这是我们满香楼最近新出的卤货，钟记买不到，刚好我们满香楼有福利，在酒楼上工的人买卤货是很便宜的，所以我就买些回来给家里人吃，免得他们想吃还要早起去排队。” 老吴愣住了，满香楼什么时候也有卤货卖了？难不成满香楼已经琢磨出卤货的方子了吗？ 一想到这里，他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丁掌柜就看到刚才还一脸愁眉苦脸的老吴一下子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他结结巴巴的问，“怎、怎么了？” 是他说错了什么话吗？ 他刚刚也没说什么吧？ 老吴激动得脸都有点发红了，他一把握住丁掌柜的手。 “老丁！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丁掌柜被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吓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结果又被一把握住。 丁掌柜：...... “...老吴啊，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这样我受不了哇！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但是他实在很急切的想知道满香楼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琢磨出卤货的方子的？ “去我家吧，咱们边吃边说！” 老吴说着就要拉着他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 等等！ “老吴！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我等下吃完饭还得回去楼里上工，要不你看看换个时间怎么样？” 丁掌柜额头的汗都下来了，这老吴今天是怎么了？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今天怎么毛毛躁躁的。 老吴勉强冷静下来，是啊，既然已经知道满香楼把卤货方子研究出来了，还怕什么？方子又不会跑了。 “好好好！那今晚你来我家，咱们边喝边聊怎么样？” 丁掌柜同意了，这时他也有点回过味来了，他刚刚是说到了卤货以后，老吴才变了态度的。 再想到之前老高和他闲聊时说起的，老吴这段时间每天都派人早早的去钟记排队领木牌买卤货，他心里有了数。 第86章 钟如意三人早上卖完最后一锅卤货以后，就关了店拉着板车走了，东西昨天已经收拾好了，牌子也挂上去了。 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三人终于到了杏花村。 刚到村口，钟如意就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 “翠翠！你看那是不是你阿奶和你姑姑他们？” 一个小姑娘指着刚进村口，拉着板车的钟如意三人，对着蹲在地上捏泥巴的翠翠说道。 翠翠本来还兴致勃勃的要捏出来一朵花，听到这话，嚯的一下抬起头。 果然，一抬头就看到她阿奶和小姑姑，小姑姑正笑着对她招手呢！ 她一把甩下手里的泥巴花，丢下一句小珠咱们明天再玩！就跑了。 翠翠边跑边喊，“小姑姑！阿奶！二叔！” 等跑到跟前的时候，脸兴奋的红扑扑的，“小姑姑！阿奶！你们终于回来了！” 钟如意将她跑乱了的头发捋了捋，笑着说：“跑这么急干嘛？” 翠翠笑嘻嘻的，喊了声二叔以后，拉住小姑姑的手，小声和她说起悄悄话来。 走回去的路上还遇到了村里的其他人，几人时不时地和他们打招呼，钟母更是直接停下来和人聊起天来。 钟如意只能先和二哥翠翠先行回去。 门口，石头正带着小河还有铁蛋拿着弹弓在树下打鸟。 这天都快黑了，况且现在还是冬日能有鸟才怪，偏偏三个孩子都是一脸认真。 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把鸟吓跑了。 “小河！石头！铁蛋！你们看看谁回来了？” 翠翠扯开嗓子喊，还别说被她这么一嗓子，树上居然真的飞走了一只鸟。 石头气得不行，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来了一只鸟，结果被姐姐一嗓子喊没了！ 他双眼喷火，扭头就要和姐姐吵起来，结果就见小姑姑和二叔正走来。 石头扁扁嘴，立刻跑上前去，“小姑姑，你看姐姐！我们等了好久才等来一只笨鸟，结果姐姐把它吓走了！” 翠翠不甘示弱，“你太残忍了！小鸟好不容易长这么大，可是你却因为好玩就要打死它！” 石头被说的有些羞愧，辩解道：“那我不是还没打中它吗？都被你吓跑了，我以后不这样不就行了！” 两个孩子吵吵闹闹的，钟如意把跟着跑过来的铁蛋抱起来，小河也跑到了二哥身边，挨着二哥走。 正好二嫂出来喊几个孩子回去吃饭，几人就这么遇上了，她开心的不行。 “回来了！我就想着你们这个月都没回来，估计这几天就差不多要回了。” 没想到居然刚好就是今天回来了，钟如意放下铁蛋，帮忙把板车拉进去院子里。 钟父他们听到声音也出来了，一看到他们回来也是高兴得很。 “怎么不见你娘？”钟父找了半天没看到自己老伴，忍不住开口问闺女。 钟如意知道她爹是很多天没见到她娘了，也没再和上次一样逗他，直接就说了钟母在外面和人聊天呢。 话音刚落，钟母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了。 “老头子！我不在家这么多天你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钟父露出一个笑容，赶紧挨到钟母面前，“没有没有！你说了不让多喝我就没有喝！” 铁蛋稚嫩的声音响起，“阿奶！阿爷骗人！他喝酒酒！身上臭臭！” 钟母的脸一下子垮下来。 铁蛋这么小不可能会撒谎，肯定就是老头子喝了骗她说没有。 钟父冤枉啊！他一个月就喝了两次，老婆子说了不能超过三次。 “铁蛋！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老大！赶紧把他带进去！” “老婆子你听我说，我只喝了两次！只是刚刚都被铁蛋看到了，这孩子乱说的！” 钟母斜了他一眼，谅他也不敢。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就怕他喝多了肚子不舒服。 钟父其实是有点胃病的，有时候喝酒喝多了就会难受。 家里有钟母用粮食酿的酒，但是平时钟母在家的时候都会严格管控，不让他喝，或者少喝。 这次去镇上之前她就已经交代了很多次，生怕他不长脑子又给忘了，最后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两人在院子里说话，钟如意他们已经洗了手准备吃饭了。 还好回来的正好，大嫂还在做饭，一见他们回来又添了米下去焖，多炒了两个菜。 饭桌上，一家人乐呵呵的吃饭。 钟父夹了一筷子鸡肉给钟母，接着又夹了一筷子给闺女。 二哥有些哀怨，同样都是一个月没见到，怎么他就没有这个待遇？ 二嫂偷笑，看他真的有点委屈了，给他夹了一块鸡蛋。 真好啊，还是媳妇好，还是媳妇心疼他！ 今晚的汤是鱼汤，鱼已经被炖碎了，汤是奶白色的，喝一口很鲜甜，她很喜欢。 喝完了她又忍不住拿起大勺子盛了一碗，期间她的袖子从手腕滑落了一截，露出戴在手腕上的鸡血藤手镯。 可能是夜里的问题，这个手镯看着比白天颜色要更深一些，看着要更鲜艳了些。 盛完汤她就把大勺子放下，结果三哥突然来了句，“小妹，你这手镯看着好眼熟啊！我好像见过。” “你说这个？”钟如意指着手腕上戴的手镯，她没想到三哥居然见过这个手镯，难不成是陈冬至和他说的吗？ 钟老三点点头，这个手镯看着就很眼熟，但是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她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是陈冬至送的，在场的只有她和娘还有二哥知道。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钟母夹了块鸡爪到三哥的碗里，“快吃！等下你去洗碗！” “啊！我又不是最后吃饱的那个！”钟老三哀嚎一声，一下子就把手镯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在钟家一般都是最后一个吃饱的洗碗，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大嫂特意最晚吃然后碗就留给她洗了。 这次钟老三被钟母指定去洗碗，她也乐得清闲。 钟老三一边洗碗一边默默流泪，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好端端的娘就让他洗碗，他又不是最后一个吃完的。 就在钟老三暗自垂泪的时候，铁蛋突然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弹弓。 “小叔，我的弹弓坏掉了，明天可以叫冬至叔叔帮我修一下吗？” 第87章 钟老三把湿漉漉的手在身上抹了抹，拿起铁蛋的弹弓，“这不是很简单吗？等你明天起床小叔给你修！今天太晚了。” 铁蛋开心了，抱着小叔的腿一直说小叔真好小叔真好。 钟老三只觉得刚刚被娘伤到的心一下子就好了，看着铁蛋的眼神也更加慈爱。 镇上老吴家里，丁掌柜刚把老吴倒的酒喝完，酒杯就又被倒满了。 他赶紧阻止，“老吴，别别别！再喝明天我就起不来了！明天还得上工呢。” 老吴一把夺过丁掌柜手里的酒杯就要给他满上，丁掌柜连忙把他的手盖在酒杯上面。 “老吴！再喝我真的是上不了工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他是真的不想再喝了，老吴这才放下要倒酒的手，又转头招呼他吃菜。 丁掌柜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答应老吴来他家吃饭。 从坐下开始，老吴就一直不停的给他倒酒，劝他喝酒劝他吃菜，还一直给他夹菜。 幸好他的酒量不错，不然现在就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就是这个肚子里装了这么多酒水难受的紧。 好不容易酒过三巡，老吴这才说出今天的目的。 “老丁啊，我中午听你说你们满香楼在卖卤货，我怎么听说这卤货方子是钟记独家的方子呢？” 丁掌柜就知道今晚这顿饭不会这么容易吃，这不，这就来了。 他淡淡的笑道，“确实是在卖卤货，方子也确实是钟记所有。” 老吴还在等着他说完，结果丁掌柜说了这句就低头吃菜，不说了。 他有点急了，“既然是钟记所有，那你们酒楼怎么会做卤货？你们也每天都去钟记排队？还是、还是这方子已经被你们研究出来了？” 丁掌柜面对这么多问题，反问老吴，“你们酒馆不是卖酒的吗？你怎么也关心起钟记卤货的方子来了？” 老吴知道是自己问太多了，毕竟谁也不是个傻子，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其实我最近也在让我们掌勺的几个师傅把这个卤货的方子试出来，但...一直没有进展。” “这不，一听到你们满香楼已经有了这个卤货的方子所以才急着来问问你。” 只是问问？丁掌柜可不信，他也没戳破老吴的话，只是假装理解的点点头。 老吴搓了搓手，嘿嘿笑道：“所以你们这方子是真的吗？和钟记的是否一样？” 见丁掌柜点点头，他又一脸殷勤的笑，“那...你可以和你们老板说一下吗？我愿意出钱买下这个方子！” 丁掌柜一脸为难，“可这方子也是我们买来的，我们没办法卖给你。” 买来的？老吴没想到这方子居然是买来的，他还以为是满香楼的老板让人琢磨出来的。 本来他想着既然满香楼已经琢磨出来了，那他也不想耗费时间让张师傅几人琢磨，还是直接和满香楼买下这个方子来的简单方便。 可谁知，老丁居然说这个方子是买来的？ 既然满香楼能买，那他们酒馆自然也能买！ 他急切的问，“老丁！你快说说！你们这方子是在哪里买的？” “自然是和钟记买的，这方子不就是他家的吗？” 老吴愣住了，他没想到他琢磨了这么久的卤货方子，钟记说卖人就卖人。 这、这也太离谱了，早知道他就直接去找钟记老板商量不就好了，何必还要搞这么多。 还天天叫人去排队领木牌，还有张师傅他们几个。 他们还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其实私底下都在抱怨什么。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在为难张师傅他们，等过几天就给他们一人补贴一百文，算是这段时间的辛苦费了。 —— 钟如意贴着翠翠软软的小身子，心里一阵满足。 “小姑姑！我和你说哦，小雪姑姑的哥哥冬至叔，他给石头他们一人做了一把弹弓，可把石头他们嘚瑟坏了！” 原来石头几人的弹弓是陈冬至做的，没想到啊，陈冬至居然还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做了弹弓哄他们开心。 翠翠接着说：“还有还有，他还给我和小珠小花一人买了两朵绢花！可好看了！” “小珠小花还有我都很开心！冬至叔叔是个好人！” 钟如意抱着翠翠，“那要是让冬至叔叔给你做姑父，你喜欢不喜欢？” 翠翠一下子不说话了。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钟如意。 过完年就十一岁了，这个年纪多少都会知道一点男女情爱的事。 “怎么啦？”钟如意手撑在脑后笑着看她。 翠翠突然瘪嘴，眼里迅速浮起泪花。 “小姑姑，原来冬至叔叔对我们这么好，是想娶你回去做媳妇儿吗？” 呜呜呜！她不同意！她要和小姑姑永远在一起，要是小姑姑嫁人了那她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 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躺在一张床上聊天，小姑姑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她就不再是小姑姑最喜欢的人了。 钟如意手忙脚乱的给翠翠擦眼泪，“诶诶诶！你别哭别哭！我和你开玩笑呢！” “呜呜呜！我明天就去把冬至叔送我的绢花还给他！” 绢花算什么！小姑姑才是最重要的！ 钟如意没想到她随口的一句话会让翠翠这么抵触。 她抱住还在抽泣的翠翠，轻声哄着，“就算我以后嫁人了，翠翠在我心里也是很重要的，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就像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阿爷阿奶在我心中的地位一样。” 从翠翠会走路开始，两人就一直待在一起，翠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家里农忙，她知道自己年纪小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她一直跟着小姑姑。 吃饭喂水穿衣这些事，钟母不在的时候都是她在干。 钟如意清醒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翠翠。 两人的感情自然是好的，现在翠翠乍一听小姑姑要嫁人，一下子就接受不了。 见她终于慢慢停止了哭泣，钟如意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哭的有些发红的鼻子。 “怎么这么爱哭，以后我要是真的嫁人了，你还不得哭出一片湖出来。” “哼！”翠翠知道说不让小姑姑嫁人这种话是在无理取闹。 不说阿爷阿奶，被她爹娘知道了不得来一场男女混合双打才怪！ 她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一下子接受不了才哭鼻子的。 之前小珠的表姐嫁人了，小珠还整日里哭鼻子，怕她表姐被人欺负。 结果前段时间她表姐回来看她，还给她买了新衣服，她说她丈夫对她很好。 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嫁过去以后被人欺负。 “小姑姑，那你以后嫁人可不可以带上我？我会帮你们干活洗衣服做饭！” 钟如意失笑，“你被我带走了，那你爹娘想你了怎么办？你今晚怎么净说些小孩子的话。” 是哦，要是她和小姑姑走了，那爹娘怎么办？阿爷阿奶还有石头小河他们想她了怎么办？ “那你嫁人了我想你了咋办？” “那我就回来看你啦！不要担心啦！” 翠翠还是有点不开心，她伸手紧紧抱住小姑姑的腰，心想明天就把绢花还回去！ 第88章 早上，钟如意刚吃完早饭坐在屋檐下看铁蛋他们用弹弓打虫子，就见翠翠出门了。 这孩子不会是真的要把绢花归还给陈冬至吧？ 钟如意悄悄跟在她身后出了门，结果就见翠翠手里拿着自己昨天给她买的香膏去找了小珠和小花。 两个小姑娘正在树下等着翠翠呢，一见到翠翠两人就高兴的招招手，“翠翠！在这里！” 翠翠撒丫子跑过去，三个小姑娘围成一圈，翠翠把小姑姑给她买的香膏拿出来。 “哇！好香啊！” “这是我小姑姑在镇上买的！这一盒要十文钱呢！” 翠翠一脸得意。 原来这孩子是出来和她的小伙伴们炫耀来了，钟如意放下心往回走。 还没等她走回去，就在自家院墙脚下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陈冬至。 她脸上笑开了花，快步走上前去，“冬至哥！” 陈冬至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转过头来，又惊喜又惊讶，“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还是自己一个人，平时不都是和翠翠在一起的吗？ 钟如意想走近点，但是又怕被人看见了，只能隔了几步的距离和他说话。 “我刚刚和翠翠出去了，她现在和小珠她们在一起，喏，在那树下说话呢。” 陈冬至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只看了一眼，又把视线放回到钟如意身上，见她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脸上有些发烫，但是眼睛也不曾移开，就这样和她对视着。 终于，钟如意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来，伸出脚来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你怎么不说话？” 两人面对面站着，陈冬至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你干嘛不说话？一直看着我干嘛！”钟如意有些恼了，这傻子怎么就呆呆的一句话都不说。 陈冬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知道该说啥，我光是看着你就很高兴！” 哼！还挺会说话，钟如意美滋滋的。 她伸手撩了撩头发，手腕上的镯子刚好露出来，陈冬至一看就看到了。 他一下子傻笑起来：“这镯子衬得你更白了。” 钟如意看他盯着自己手上的镯子看，一把将袖子撸起来。 陈冬至一下被她的动作惊了一跳，连忙转移视线不敢再看。 她没注意到陈冬至的举动，把手举到他面前给他看。 “这镯子我很喜欢！谢谢你！” 陈冬至低着头，闷声说：“你喜欢就好！” 见她的手还举着，又说：“天气有点凉了，你把袖子放下，免得着凉。” 钟如意这才注意到他眼神闪躲不敢看自己，准确点来说是不敢看自己露出来的手。 唉，古代就这点不好，在现代，满大街都是露胳膊露腿光膀子的男男女女。 终于等她把袖子放下去，陈冬至才敢把眼睛往她身上放。 看到她脸上浅浅的笑，陈冬至只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了。 他不敢再看，脸侧向一边，轻声说：“...如意，我有一件事有点烦恼，想问问你的看法。” “嗯？啥事？你说。”钟如意有些好奇。 “就是我之前我和你说的，打猎和去衙门上工的事。” 钟如意想起来了，之前陈冬至和她说过这件事，但是他不是说了衙门的工钱低，打猎比在衙门上工好吗？ 怎么又开始烦恼起这件事了？ “你之前不是说了打猎赚的钱多，衙门虽然清闲但是工钱不高所以你不考虑去衙门吗？” 陈冬至抿了一下唇，虽然有些羞涩还是说，“可是在衙门上工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了，在村里只能等你回来或者我有事要去镇上的时候才能和你见上一面。” 钟如意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去镇上，不由得失笑。 “那你觉得我去镇上做工是为了什么？” 陈冬至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到这里，他点点头，“为了赚钱。” “对啊！我当然是为了赚钱才去镇上的，难道你就为了要多见我几面就想去镇上上工？” “明明打猎赚到的钱更多不是吗？在衙门上工可不太自由，我已经听我二嫂说过几次了，她哥哥也在衙门上工，虽然清闲些但是月钱不多且并不自由。” 二嫂哥哥的月钱也就是勉强养活自己一家人，多的没有。 钟如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换做我是你，我会选择打猎，不过打猎也确实是危险，你要是想去衙门上工那我觉得也是好的。” 陈冬至本来也不想去衙门上工，但是两人这么久才能见上一次，他难免会动摇当初的决定。 “你做什么事还是要以自己为重，万一以后我们...那你可咋办？”知道他不爱听，所以钟如意没把那个词说出来。 “我知道了，那我以后有时间就去镇上看你。” 陈冬至知道她没说清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会尽他所能对她好。 “你们两个在干嘛！” 突然钟老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出，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钟如意赶紧放下搭在陈冬至肩上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头看向她三哥。 钟老三急急的赶过来，他刚刚本来想出去找冬至哥，结果开了门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还很熟悉，他循声望去，就见小妹和冬至哥两人站的很近。 小妹的手还搭在冬至哥的身上，两人看着很是亲近。 他没忍住，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三哥。”钟如意喊了他一声。 钟老三在两人面前站定，怀疑的眼神在两人之前扫来扫去。 “你们，刚刚是在干嘛？” 钟如意不理解她三哥怎么一脸捉奸的表情。 “刚刚是在说话啊，不然还能干嘛？” 陈冬至跟着点点头，他俩确实是除了说话，别的事都没干。 本来钟老三还想找陈冬至说说话，可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给他的冲击有点大。 他来不及和陈冬至道别，拉着妹妹直接就回了家。 钟如意回身冲着陈冬至笑着挥了挥手。 陈冬至看着他们走进了院子里才回去，相比起钟老三他显得开心多了。 钟老三拉着妹妹回了家，门被他顺手关上。 钟如意转身就要去找大嫂二嫂说话，结果被她三哥一把拉住。 “小妹！你和冬至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亲近了？” 第89章 钟老三之前也不是没见过两人相处，但是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让他觉得不对劲。 钟如意没想过隐瞒，但是也不会特意说出来，谁问了就告诉谁。 “我和他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眨眨眼，也不知道三哥能不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钟老三看着妹妹脸上的羞涩，哪里还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大惊！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钟如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三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妹妹吗？你心心念念都是周姑娘周姑娘的，我和你说了有什么用？” “冬至哥怎么能这样呢？我拿他当兄弟，结果他却背着我喜欢我妹妹。” 怪不得自己问了那么多次，他喜欢的姑娘是谁，他都不愿意说。 敢情他是把主意打到自己妹妹身上来了，钟老三只感觉晴天霹雳。 看他一脸失魂落魄，钟如意也不好假装没看见。 她手肘撞了撞他，“三哥你别这样，我是真的喜欢他。” 钟老三还是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一听她这话，赶紧喊停，“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把喜欢二字挂在嘴边，让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钟如意不服气了，三哥和那位周姑娘就能整天情情爱爱的，自己说句喜欢就要被说教。 “哼！” “算了，冬至哥除了没和我说过这件事以外，人还是很好的，要是以后他敢欺负你，我就打他！” 钟如意不好打击他可能打不过陈冬至，看他护妹心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一脸乖巧的点点头。 这件事除了几个孩子，钟老三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钟母告诉了钟父，二哥说给二嫂听，二嫂又说给大嫂听，所以这个家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就是钟老三。 这时他才懂陈冬至怎么突然给石头他们做弹弓，可恶！还有之前买的手镯也是。 他就说怎么昨天那个手镯看着那么眼熟，原来就是陈冬至买的那个。 很快两天时间过去，在第二天下午三人又踏上了去往镇上的路。 这次的板车没拉太多东西，钟如意本来还想再带些腌萝卜过去。 结果一掀开坛子就发现腌萝卜已经没了，她大失所望。 原来是这段时间二嫂胃口不好就爱吃这些酸口的，两坛子的腌萝卜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吃光了。 二嫂很不好意思，“小妹，要不我去赵婶家问问看能不能讨点？” 钟如意赶紧拒绝了，“没事，到时候萝卜熟了让娘多腌一点，不怕没得吃。” 三人赶回镇上，陈婶见他们回来给他们端了面条过来，钟母把自己做的辣椒酱给了半坛子给她，可把陈婶高兴坏了。 “李阿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有人卖这种酱？你上次说的辣椒我也没见到有人卖啊？” 陈婶拿着那半坛子辣椒酱好奇的问，之前她就问过一次，钟母和她说的是用辣椒做的，她有时候去买菜就会问一下小贩。 但是人家小贩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让她去别处问问。 “这是我在山上摘的野生辣椒做的，咱们这没有！” 钟母把陈婶拿过来的面条倒进自家的碗里，又把陈婶拿来装面条的碗拿去洗干净以后才还给陈婶。 “怪不得！我就说咱们这里怎么没看到！”陈婶嘟囔了几句。 “你家里有种不？种的多的话下次卖点给我！” 钟母摆摆手：“你要的话，等辣椒熟了我拿些给你！不用钱！咱俩的关系还说钱多不好意思啊！” 陈婶高兴了，笑得合不拢嘴，“那敢情好！真是谢谢你了！” 两人说了会话，陈婶让她赶紧吃饭去，自己捧着辣椒酱高高兴兴的走了。 钟如意喊她，“娘，快来吃饭吧，面条都坨了，等下就不好吃了！” 钟母赶紧坐下吃面条，面条不错，口感劲道爽滑。面汤用的是骨头汤，鲜味十足。 母子三人一人一碗呼噜呼噜吃完了，二哥还有点吃不饱，拿了馒头出来泡汤吃，一下又干了三个馒头才算饱了。 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二哥出去把门板装上，把门锁了。 钟如意在灶房里烧水，今天赶路累了，好好洗一个热水澡晚上睡觉才舒服。 她刚塞了一块柴进去，就听到门口好像有说话声。 走出去一看，就见二哥和满香楼的伙计在说话。 之前和满香楼还没合作的时候，天天都是这个伙计过来买卤货。 钟如意对他印象深刻，这小哥整天见人就三分笑，被人插队了也是乐呵呵的怼人，怼就怼还一个脏字都没有。 “阿牛，你这么晚来干啥？”钟如意走过去，好奇的问。 伙计阿牛笑呵呵的，“钟姑娘，上个月的账已经算好了，丁掌柜派我过来说一声，过两天丁掌柜就带着账本过来给您过目。” 钟如意点点头，之前签协议的时候已经说好了，每月月初就是分红的日子，一月一结。 “好的，多谢告知！” 话已经传达到位了，阿牛就先回酒楼里了。 满香楼的伙计是可以住宿的，满香楼老板在满香楼隔壁买下了一处院子，专门给这些离家远在酒楼上工的人住，一月交一百文钱。 这简直就是相当于免费给人住了，毕竟要是自己去租房，租金可不止一月一百文钱。 他们签了契的伙计一月工钱就有一两半钱，比衙门的官差还要高一些。 伙计也分两种，一种是签了契约的，酒楼包一日三餐，一月交一百文钱的房租，上工时间从辰时（早上7点到9点）上到亥时（晚上21点到23点）。 另外一种就是不签契约，酒楼不包伙食住宿，上工时间从辰时（早上7点到9点）上到戌时（晚上19点到21点）。 工钱相差三百文，基本上家离得远的伙计都会选择第一种，签契的是一年一签，一年以后就要再签一次，要是在这期间表现不好酒楼就不会考虑再签下来。 毕竟酒楼老板也不是为了做好事开的酒楼，干得不好自然就会被淘汰。 没有签契约的那些人干得不好立刻就能被辞退，签了契的被辞退都会补偿一月工钱。 所以满香楼的伙计签契的多，不签的还是少，毕竟谁都想被辞退还能得一笔钱。 第90章 很快两天后丁掌柜就来了，当时钟如意刚卖完一天的卤货。 “钟姑娘！你们这的生意还是很好啊，这么早就卖完了。” 丁掌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钟如意扭头就看到他和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站在钟记门口，两人都是笑呵呵的。 “丁掌柜？快进来说话。” 钟如意倒了茶给他们，两人都是双手接过道谢。 丁掌柜拿出账本，铺平在桌上。 他指着一页纸，“钟姑娘，这是上个月的账本，我这次特意带过来对数。” 丁掌柜说的账本，看着很新，一看就知道是新做的，专门用来记录和钟记合作卤货的。 钟如意拿过来仔细的看，还好这个时代的字和现代的是一样的，这里用的都是繁体字，她能看得懂。 上面记录着一个月以来买猪下水花了多少钱，一天一记。 每天卖出卤货是多少钱，定价是多少钱。 在最后一页合计是多少钱。 钟如意看着账本上的数目惊呆了！ 她知道满香楼赚钱，但是没想到一个月光是卤货就能卖出去这么多，看来镇上有钱的人还是多。 不然这一天的销量怎么会这么高！ 钟如意开玩笑般说，“一天居然就能卖出去几百份！丁掌柜，你们酒楼还缺人吗？” 丁掌柜被她这话逗得不行，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的微胖男子也笑起来。 二哥识字能看得懂这账本，他心里也是激动的不行。 钟母虽然不识字，但是听闺女儿子还有丁掌柜等人的话意她也知道生意好。 账本上记录着每天去隔壁镇上以及几个县和村子买来的猪下水价格，按桶收的，一桶是五文钱。 一天能收几十桶，两桶一锅，一锅能有二十勺。 满香楼也是按勺给上菜的，不过他们一勺要卖三十文钱，这可比钟记一勺十文钱暴利多了。 比如最后一天的卤货卖出去两百多份，一份就是三十文钱，一天就能卖 猪下水收了二十桶，最后出来的卤货十锅。 这么多卤货居然能一天就卖完，而且满香楼居然能一天买到这么多的猪下水。 不过二哥每天去猪肉铺老板那里收的猪下水，无论是多少桶都是二十文钱，满香楼则是一桶要收五文钱。 这样一算，满香楼收的猪下水要比二哥收的便宜很多，但是二哥没有这个精力去别处收，二十文花的也不贵。 上个月满香楼卖了二十一天的卤货，猪下水合计是二两一钱，卤货卖出去合计是一百二十八两银子！ 天呢！这个数字好惊人！ 除去买猪下水的本钱和大料的钱，钟如意分得了三十七两。 这可把她激动坏了，毕竟这钱又不需要她每天早起干活做事，人工成本都是满香楼的。 每月结账只需要把成本除去，剩下的盈利就能三七分，这是当初写在协议上的。 等结完账，钟如意揣着钱想去买点酒肉回来，丁掌柜连忙喊住她。 “钟姑娘，你先别急，我今天来不是来讨酒喝的。” 见钟如意停下脚步，他这才一把拉过身边那个微胖男子。 “钟姑娘，我今天来不单单是为了给你结上月的分成，也是为了我这朋友来的。” 钟如意看了眼丁掌柜旁边的微胖男子，见她的眼神看过来，这男子还对她笑了笑。 “钟姑娘，叫我一声老吴即可。” 她迟疑地问，“是有什么事吗？” 丁掌柜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和老吴前几天喝酒的时候说起这卤货方子的事，他很感兴趣。” “我想着钟姑娘和我们满香楼都能合作，那多一家合作的又有何妨？所以今天我特意带着他一起来和钟姑娘聊一下方子的事。” “卤货方子？” 钟如意没想到丁掌柜居然会和别人说这事，她拉过丁掌柜到一旁。 “丁掌柜，你怎么和他提起这方子的事？” 丁掌柜也不想啊，这还不是老吴自己找他打听的。 “钟姑娘，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直接拒绝，我来时就已经和他说过了，要是你不愿意，那我就去问我们老板，能不能把楼里的卤货按钟记的价格卖给他，一天卖他一半，他总能满足了吧。” 老吴那天说的是要卤货的方子，他想着既然能把花生卤的这么好吃，那卤其他的，比如卤排骨卤五花肉或者卤些素的毛豆蚕豆木耳不也行吗？ 他看中的是方子，只要有了方子想卤什么都可以。 钟如意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老吴，见他眼睛看着别处，耳朵却是对着他们的方向就知道他在偷听。 她小声问丁掌柜，“丁掌柜，你和这位吴老板交情如何，他...人如何？” 丁掌柜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老吴，也跟着低声起来。 “钟姑娘，你有没有发现最近钟记来了几个面生的客人？” 面生的客人？ 她突然想到那几个一开门就在的年轻人，“最近确实是有几个年轻人早早地就来了，我看穿着应当是在酒楼酒馆之类的上工。” 丁掌柜点点头，“那就是他店里的伙计了，我听他说每天来三人，但是也供应不上酒馆里的需求，所以才想来找你说这方子的事。” 原来如此，要供应上一家酒馆的需求，那一天几勺肯定是不够的。 就像面条店老板夫妻俩，他俩开的面条店不大，但也是需要他们夫妻俩带着个大孩子过来排队买才能够一天的量。 面条店只要在面条上加些卤货，主要卖的还是面条，卤货只能算是个添头。 酒馆则是要拿卤货来当下酒菜，一天几勺自然是不够用的。 两人小声说完话又回去坐下了，钟如意对上老吴期待的眼神。 她清清嗓子，“吴老板，我相信你也应该听丁掌柜说过和我签订协议的事了。” 老吴点点头，那天晚上他本来听说这方子是可以花钱买的，还打算花几百两银子和钟记买下这个方子。 是老丁听他说了这个打算以后才说满香楼的卤货方子是花钱买的，但不是一次性买断的。 而是签订了协议，三七分，十年期限，十年后，这个方子就归酒馆所有的，不需要再给分红。 他当时还觉得不可思议，偌大一间满香楼居然和钟记这种小店签订了这种协议。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确实是符合满香楼那位老板的做法，他做事从不愿意落人口实，能尽力做好的他要做到十分。 他一直觉得满香楼老板有些伪善，但这与他无关，他伪不伪善也妨碍不了自己。 丁掌柜当时还不愿意介绍他和钟如意认识，他是知道老吴是什么性子的，就怕最后钟姑娘不愿意，闹得不好看，老吴使阴招。 “钟姑娘，你和满香楼签订协议这事，我已经听老丁说过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像满香楼那样和你合作。” 如果不愿意，那就还是让许小虎盯着钟记的人，迟早这个方子会到他手里，但最好还是愿意，他也不是喜欢惹事的人。 第91章 钟如意点点头，“既然吴老板已经听丁掌柜说过了，那想必也知道我和满香楼签订的协议是按三七分的，且这份协议是盖了印章的按了手印的，到时候如果满香楼有什么违反协议的地方，我可以拿着这份协议去官府告他们的。” “同样的，要是吴老板和我签订协议以后也做出违反协议的事，我也是会去官府告你的哦。” 钟如意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吴老板把方子拿到手以后就翻脸不认人。 老吴一脸赞同的点点头，“我知道的钟姑娘，这方子毕竟是你家的独家秘方，你谨慎些也是正常。” 钟如意看他脸上没什么异样的神色，就继续说，“吴老板，如果你确定要和我们钟记合作的话，那这几天你有空就找人来拟协议，签了名字盖了章你再派人过来学习卤货方子。” 老吴连声答应，“好好好！那我明天就找人过来！多谢钟姑娘了！” 他喜不自胜，心里已经在畅想和钟记合作有了这方子以后，自己酒馆的生意能更红火。 几人又坐了一会，说了些生意上的事，说完就走了。 钟如意送他们出了店门，等人走远了，脸上的严肃表情一下子就变了，高高兴兴的回了店里。 怀里揣着的那三十七两银子被她掏出来，咚的一下放在桌上。 钟母和二哥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 钟如意把银子都倒出来，拿出来十两给二哥，十两给钟母。 二哥一把将银子推她面前，“小妹你这是做什么？” 钟如意又把银子推回去，“二哥，这钱你就收着吧，多的你妹妹我给不了，但是这十两银子也不算什么，我以后还能赚回来。” 钟母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美滋滋的，她闺女说了这钱是孝敬她的，她有老头子可没有。 她拿出了五两，剩下的五两又还给闺女：“五两就够啦，我也没什么想买的。” 钟如意还想在说些什么，但钟母坚持就要五两，要是再多了她就都不要了。 二哥也学着钟母，他拿了二两，剩下的要还给妹妹。 “不行！二哥，我给你你就收着嘛！” 钟老二还是推辞不要，最后是钟母拍板让钟如意拿回去。 “你给了你二哥，那你大哥三哥呢？你这次给了，下次呢？自己辛苦赚来的凭啥要给他们！” 钟母说一句二哥就点一下头，“你把银子存着，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用到的地方也不会太为难。” 钟如意只能把银子收回来，想着既然不能给银子，那就买身衣服给两位嫂子，家里几个孩子就买点他们爱吃的。 等第二日，铺子收了没多久，吴老板就带着人上门来了。 还是之前的那位刘夫子，丁掌柜也跟着离开了，三人都是笑呵呵的。 刘夫子更是上来就夸她，“钟姑娘，你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以后该不会还要开到皇城去吧！” 丁掌柜笑着道，“我和刘夫子一起来给钟姑娘和老吴做个见证。”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后面那句是以后如果老吴违反了协议要报官，他还能跟着去做个证人。 钟如意听懂了他的意思，冲他感激的点点头。 钟母在几人面前都摆上一杯茶，和二哥坐在另一桌上，听着他们说话。 流程还是和丁掌柜之前的一样，分成也是按三七分。 吴老板说明天就让酒馆的师傅过来学习卤货方子。 钟如意还想留他们吃饭，都被婉拒了。 刘夫子还要赶回去学堂给学生们上课，吴老板和丁掌柜还要回去各自的酒楼酒馆。 既然这样，她也不勉强，只笑着说下次有机会再请他们吃饭，让他们可不能再推辞了。 丁掌柜临走前对她说，“钟姑娘，这老吴虽然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但他有些时候做事还是挺不讲理的。要是后面他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冒犯到你了，你可以和我说，我会对他敲打一二。” “要是钟姑娘你不和他合作，只怕他要搞鬼，虽然不至于闹得太难看，但对你们也不好，还不如签了这协议，对他还能有个约束，况且他是做酒馆生意的，和你们没有太大牵扯。” 钟如意点点头，前几天丁掌柜和她说过这话。 当时丁掌柜和吴老板喝酒时，吴老板曾经透露出要是钟记不合作他也有法子，只要找人每天跟着他们，到时候卤货方子总会被他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权衡利弊，钟如意还是选择了和吴老板合作，生意还是要做的，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第二天，吴老板早早的就派了他店里的一个老师傅过来跟她学习。 “钟姑娘，我是吴老板喊来的，在酒馆里灶房里上工的，人叫我张师傅，你喊我一声老张即可。” 张师傅笑呵呵的，这次来钟记学卤货的机会本来老板要叫另外一个师傅来的，结果那师傅临时有事来不了，就换成他来。 钟如意可不敢，这师傅一看年纪都要比她爹年纪大，还是要叫一声叔的。 “好的，张叔，你跟我来。” 张师傅来的时候刚好，钟如意他们刚把猪下水洗干净他就来了。 他跟在钟如意身后进了院子，“真是麻烦你了钟姑娘！” “这没什么麻不麻烦的，”钟如意扭头笑着说，“现在咱们两家都是互帮互利的关系，哪来麻烦这一说法？” 钟如意带着他到了院子，院子里摆着好几盆已经清洗干净的猪下水，还有几盆已经下锅了。 张师傅看着这一院子摆着的猪下水，只觉得以后酒馆里灶房的工作量惊人，这、这有了卤货方子虽然是件好事。 但是这钱赚了也不是给他们的呀，他们的工钱还是和之前那样，但是要干的活可就多了。 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这些脏臭的猪下水打交道，张师傅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钟如意还奇怪，张师傅刚刚还好好的，这一下子怎么人就变得这么丧气了？ 她有些迟疑，“...张师傅？你是早上没吃早饭吗？刚好我这里有刚做好的包子，你拿几个垫垫肚子吧？” 张师傅赶紧摆摆手，“不不不，钟姑娘，我是吃饱了来的，我不饿。” 他有些苦涩，“我只是想问问钟姑娘，你们这一天要洗多少猪下水才能出一锅啊？” 原来是好奇这个，钟如意还以为他是后悔了不想来学了。 钟如意说，“张叔，我们这一天就出三锅猪下水，一锅卤鸡和卤豆腐豆干，两桶猪下水能出一锅。” 两桶才出一锅？张师傅心里更苦涩了，要是老板不多请几个人的话，那这洗猪下水的活就能把他们几个老家伙累死。 钟如意没注意张师傅的表情，领着他进了灶房，二哥在院里的那个灶上看着火，钟母在灶房里面看着。 “张师傅，前面这几锅已经卤好了，你是看不到了。等下这几锅好了，我再教你，你可以先坐一会。” 张师傅摸摸鼻子说，“那我去院子和钟老板一起吧，还能说说话聊聊天。” 带着张师傅出去找二哥，二哥知道他是酒馆里的掌勺师傅，一下子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但看张师傅看着也不像是什么不好相处的人，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两人坐在小马扎上面聊天。 钟如意见他们两人挺有话说的，就回了灶房和钟母一起烧火。 灶膛大锅咕噜咕噜的，盖着锅盖都能听得见。 张师傅本来还和钟老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慢慢的卤煮的香味散出来一点，他鼻子抽了抽，只觉得这股香味一下子钻进心坎里去了。 钟老二没注意到张师傅回话的速度都变慢了，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伸手把锅盖掀开了。 一下烟和香味一起散开，烟大但是香味更大，张师傅站在一旁不停地咽口水。 第92章 钟老二用一旁的筷子夹起一块尝了尝，感觉咸淡韧性都到味了，他赶紧手脚麻利的拿着大木盆，一勺一勺的往大木盆里舀。 舀了一半，就连锅端起直接倒进大木盆里。 张师傅赶紧帮他把大木盆扶稳，这一锅倒进大木盆里刚刚好，两人合力挪开，放到一旁拿盖子盖上，免得凉的太快。 灶房里的两锅也好了，钟如意和钟母已经盛出来一锅了，剩下的一锅，二哥和张师傅两人进来帮忙，也很快就倒进去木盆里了。 现在就该卤剩下的几锅了，锅底还剩下些卤水，钟如意没有全部倒干净，这卤水是越卤越香的。 张师傅好奇的问，“钟姑娘，这锅里的不倒掉吗？” 钟如意认真地说，“张师傅，这卤货里面的料汁是越卤越香的，以后你可别倒掉。” 张师傅秉持着不懂就问的精神再次发问，“为什么呢？” 钟如意手下动作不停，边做事边说，“因为在卤的过程中，里面大料的味道会慢慢的渗透进食物里面，食物的味道会更加浓郁。” “卤久了，大料里面的一些成分就会发生变化，产生新的香味，然后卤料的味道会变得更加丰富浓郁。不过卤料也是要定期更换的，免得坏了吃了闹肚子或者生病。” 钟如意只能挑着简单的说了，难的，像是成分发生化学反应产生新的香味物质，化学反应这么新的词张师傅肯定听不懂。 张师傅又问，“大料就是卤货的方子吗？” 钟如意点点头，从橱柜里拿出来一包新的香料出来，把抽绳拉开，倒进一旁干净的簸箕里让张师傅看的更清楚些。 香叶、桂皮、八角、茴香、花椒、草果...钟如意念一个名字就拿起来一样给张师傅看。 张师傅认真的听着，等钟如意说完了，他问，“桂皮我知道，这不是中草药的一种吗？还有香草八角这些要在哪里买才有呢？” “这些也是在药铺买的，我把名字写在单子上给你，然后卤料的比例我也拿几包给你带回去。” “我们钟记的卤货口味已经固定下来了，我每次挑大料的比例都是按之前的调，但是有些食材或者个人口味不同的话，你们也可以适当的调整一下。” 她拿勺子舀了几块给张师傅尝尝味道，“张师傅你试一下，生意是你们在做，口味要如何调配还得看你们的。” 张师傅接过来吃了一块，钟记调的这个味道确实好，怪不得买的人这么多。 老板只让自己过来学，但是没说别的，自己只要先把方子学会了再回去和老板说口味的事。 “这个味道就已经很好吃了！我实在是想不到还能调配出来更好吃的。” 张师傅夸赞着，心里还想着老板自己也是吃过钟记卤货的，也是赞不绝口。 钟如意说：“张师傅，你回去以后可以先用我的卤货比例先做着，做了几天再问一下你们酒馆的客人，看看他们对这个味道满不满意，不满意的人多的话再进行调配。” 她把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当初丁掌柜派来的师傅他也是这么教的，不过满香楼用的比例还是钟记这个，没改过。 张师傅一早上就跟在钟如意或者钟二哥身后转，看到不懂的就问，问到自己理解了才算完。 很快第二次卤的卤货也可以出锅了，第二次的可以直接搬出去卖，第一次出锅的还需要回锅再热一下才行。 张师傅拿着钟如意给他写的卤货方子和几包卤料走了，本来他还想帮忙的，但是钟家三人已经足够了，用不上他那他就先走了。 临走前，钟如意和他说，“张师傅，要是这方子有哪里不懂的你再来问我。” 张师傅谢过钟如意以后走了，他还得回去教酒馆里的其他几个师傅呢，有得他忙了。 等张师傅回了酒馆，老板和其他几个师傅也都在，见他回来，老板让他到他平时休息的房间去。 张师傅推开门进去，“老板！” 老吴点点头，指了指凳子让他坐下，“坐吧，今天去学的怎么样？钟姑娘没有藏私吧？” 张师傅老老实实的把今天的事都说了，“钟姑娘说的很仔细，我不懂的问她她也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给我听。” 他把揣在怀里的方子和几包卤料拿出来给老板看。 “这是钟姑娘写下来的卤料方子还有几包她自己调配的卤料。” 老吴赶紧接过来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就是这个东西让钟记的生意蒸蒸日上的？ 他把抽绳拉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在自己的掌心上仔细的看着，好吧，没看懂，让他做生意还行，这些灶房里的东西他还真不熟悉。 把倒出来的卤料重新倒回布袋里，又拿了钟如意写的卤料方子仔细的看着，不懂的就问一旁的张师傅。 张师傅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开口，“老板，钟姑娘说，这几包卤料让我们先使着，口味如何还要看客人们中不中意。” “若是不中意，觉得淡了或者咸了在进行调配。” 他很想问一句，要是以后每天都要卤下水的话，能不能多招两个年轻人来，他在钟记待了大半天，看他们清洗猪下水卤下水，想到自己也要像他们一样就觉得腰痛。 老吴没注意张师傅一脸的纠结神色，他手里拿着方子边看边点头。 看来这钟姑娘确实是没藏私，上面的八角香叶草果之类的用量都标的清清楚楚的。 “老张啊，接下来酒馆的生意就辛苦你们了，要是接下来这个月卤货卖得好，我就给你们涨工钱！” 张师傅一听这话，本来还感觉隐隐作痛的要立刻就不痛了，现在拿视同猪下水给他处理他都能马上处理好，绝不腰酸背痛！ 老吴接着说，“对了，咱们既然有了这个方子就不只卖卤下水一种，我看卤毛豆卤猪肉也都行，镇上还有附近几个县和村子的猪下水都被满香楼和钟记包了，咱们就不去和他们抢这个生意了，换点别的来卤。” 啊？ 不卤猪下水？ 张师傅还以为接下来这段时间就要与猪下水相伴的，没想到老板是这样打算的。 那也行啊！卤啥都是卤，反正只要好吃就能卖得出去。 第93章 钟如意卖完了今天的卤货，伸完懒腰，准备去把几个装了卤货的大木盆洗一下，顺便把院子收拾一下，喂一下兔子。 这两只兔子生命力还挺顽强的，之前钟如意几人回村两天，给它们留了些菜叶子，本来还以为两天后回来兔子就该蔫蔫的，结果两只兔子还活蹦乱跳的。 其中一只肚子已经大了，估计再过几个月就该下崽了。 现在除了她在喂，有时候娘和二哥在她没时间的时候也会帮忙喂一下。 钟母本来还不同意她养着这两只兔子，觉得每天做生意已经够累了，还要搞两只兔子来养就更累了。 但她拗不过闺女，养就养吧，反正兔子又不像猪吃得多，拉得多。 “如意！” 她刚把几个木盆叠在一起，准备拿进去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居然是陈冬至！ 他手里拎着一个坛子和篮子，正微笑着看着她。 “冬至哥！”她一脸惊喜的迎上去，“你怎么有空到镇上来了？” 还不等她回话，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往店里走，“走走走，咱们进店里说，不要站在马路牙子上吹风。” 进了店里，陈冬至把带来的坛子和篮子放到桌上。 “这是我娘腌的酸萝卜，这个篮子里面的是野菜。” 腌的酸萝卜！ 她心心念念的酸萝卜！ 家里的都被二嫂吃完了，她只带了些酸豆角和酸黄瓜来，但还是最想吃酸萝卜。 她心里美滋滋的，“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酸萝卜？” 陈冬至强作镇定，“我问了你三哥，他告诉我的。” 他没说自己去问钟老三的时候，被钟老三好一番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 在他看来这很正常，换做是他，也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妹妹和自己的兄弟相好的。 钟如意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去看陈冬至的脸，只能低下头来，手指扣着篮子边边。 “噫！这不是芥菜吗？”她一脸惊喜，一开始上面盖着布。 陈冬至说这是野菜，她还以为是野葱，没想到是荠菜。 “这是小雪带着小满去挖的，挖了很多，让我帮忙拿到镇上来卖，这些是小雪特意留出来让我拿给你的。” 真没想到，小雪还想着她呢。 “如意，谁来了？” 钟母在院子里洗几个装了卤货的木盆，听见前面店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就问了一句。 “娘，是冬至哥来了！”说完，她转头对陈冬至说，“冬至哥，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进去把东西放好就出来。” 陈冬至点点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静静地坐着。 很快，钟如意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院子里。 钟母看她急匆匆的跑进来，问她怎么了？ 钟如意把坛子和荠菜放到灶房里，转身出了灶房对她娘说，“娘，冬至哥，拿了一坛子酸萝卜和荠菜来，咱们晚上吃荠菜饺子吧！” “好！”钟母刚应了声，钟如意就往外走，她赶紧问，“你这是上哪去？” 钟如意边走边说，“我和冬至哥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 钟母刚想说既然你要出去就买点米面回来，店里的已经用完了，结果闺女已经没影了。 真是儿大不由娘！ “冬至哥！咱们出去走走吧！” 钟如意出来就见到他端端正正的坐着，见她说要出去，连忙站起来。 两人出了店，钟如意问他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陈冬至摇摇头，“我今天是帮小雪过来卖荠菜的。” 钟如意好奇的问，“你带来的那些荠菜都卖完了吗？” 陈冬至说，“卖完了，我之前和一家商户家采购的有点交情，这次拿过去他全要了，五十斤卖了四百文钱。” “这么多？小雪好辛苦！” 钟如意没想到小雪一个小姑娘带着弟弟还能挖几十斤的荠菜，虽然这玩意到了季节就长得到处都是，要挖这么多也不容易。 两人边说边走，集市上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有卖包子烧饼的，卖糖人糖葫芦的，有挑着担子叫卖糕点的，有支着摊子卖凉水的，人来人往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人生百态。 钟如意一路走走停停，她不是没来过集市，但是这次和自己一起逛集市的人是自己喜欢的人，这感觉又不一样了。 两人停在一处杂耍的摊子，看摊主一下吞刀一下喷火，周围都是叫好声。 在现代也没少看这种杂耍，但是每一次看都觉得惊心动魄。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摊主的动作，和周围的人一起拍手叫好。 临走前，她投了几枚铜钱进摊子上的小木匣里，有大方的客人丢了块碎银进去，引得众人侧目。 “冬至哥咱们去看看那个吧？” 钟如意伸手指的地方是一家新开的糕点铺子，听隔壁的陈婶说，这家新开的最近的价格还很便宜。 只是她没时间过来看看，正巧这次和陈冬至一起出来，就顺便去看看买些回去给翠翠和小雪。 陈冬至的手被她一把拉住，两人牵着手进了糕点铺子，本来他还因为钟如意的注意力都被杂耍吸引了有点闷闷的。 这下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拉住手，虽然不一定有人看到，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暗自窃喜。 同手同脚的被拉进去铺子，店里还有其他人在。 其中一个伙计送走了上一位客人后赶紧迎过来。 伙计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既不会让人感到过分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敷衍，“二位是要买点什么？是要送人还是自家吃？” 钟如意笑着说，“是要买来送人的，可以帮我推荐一下吗？或者你们店有哪些是卖的比较好的？” 伙计听了客人的要求，带他们两人到了一处柜台。 “姑娘这里是我们开店以来卖的最好的，价格也不贵，买的人很多，您可以看看，这边是试吃的。”他指指柜台上摆着的十来块糕点说道。 居然还有试吃？ 不错不错！钟如意拿了一块给陈冬至，自己拿了一块别的，“冬至哥，我们一人试一种，好吃咱就买！” 陈冬至接过她递来的糕点，看着她带笑的脸咬了一口。 钟如意一脸期待的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他点点头，“还不错，不会太甜。” “好！那你就要手上拿的这个，我这个也挺好吃的。” 最后要了这两种，一种要了两包，一共花了八十文。 钟如意接过伙计递来的用油纸包好的糕点，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刚要给钱。 另外一只手比她更快的给了钱。 钟如意连忙阻止他，“冬至哥！这是我要买来送人的，你快把钱收回去。” 陈冬至不听她的，直接把钱给了伙计，伙计也很上道，拿了钱就去柜台找散钱。 钟如意无奈的不行，“冬至哥，你以后这样我可不敢和你一起出来了！” 这糕点是买给小雪和翠翠的，现在被陈冬至抢先给了钱，钟如意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等出了糕点铺子，钟如意小声抱怨他，“冬至哥，你下次别这样了，我都说了这是买来送人的，你还给钱！” “...我给我喜欢的人花钱怎么了？” 这话一出，钟如意本来还有些生气，一听这话，脸颊微微泛红，没再说什么了。 第94章 “我还想买些布回去做衣服，咱们去布庄看看吧。” 钟如意不再说糕点的事，反正买都买了，总不能退回去吧。 刚巧经过布庄，她心里浮现一个念头：不如做身衣服给他吧，不过自己手艺不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把衣服做完。 她刚想迈步进去，突然想到当着他的面买布，那不就明晃晃的告诉他，这衣服是做给他的吗？不行，还是等明天再来买。 她的脚步一拐，“算了，我还是不买了，等过段时间再看看吧！” 陈冬至没察觉出什么，她说啥就啥。 逛到最后没什么好看的了，钟如意就说要回去了。 经过一家赌坊的时候，里面吵吵嚷嚷的，摇骰子的声音和吵架声掺杂在一起，吵的不行。 钟如意拉着陈冬至赶紧走了，两人往回走，没有注意到身后赌坊有个男子被人丢出来。 “没钱就不要来我们这丢人现眼的！” “呸！” 赌坊里的打手吐了口口水到周玉寿的脸上，一脸的鄙视。 “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次来了？每次来都没钱，没钱你来我们这干什么？以为我们是开善堂的吗？” “劝你把剩下的钱都还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几人骂骂咧咧的进去了，留下周玉寿在地上躺着。 等那几人进去了，周玉寿才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带着血的唾沫到地上，恨恨的看着刚刚那几人离开的背影。 等老子发达了，看你们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他骂骂咧咧的，身上挨了好几下，脚也被踹了几脚，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刚走出去没多远的距离，他就看到前面有对男女越看越眼熟。 他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牵着手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那女子说了什么，男子突然侧过脸来看她。 ！ 是那个黑脸男子！ 自己之前经常看到他和钟老三在一起，这黑脸男每次看到他都一副要上来揍他的模样。 真是脑子有问题！ 自己没招他惹他的！ 等两人拐了个弯走进去另外一条街的时候，周玉寿终于把那女子的脸看清楚了。 钟如意！ 钟老三的妹妹！ 这两个贱人！ 这钟老三的妹妹以后是要嫁给自己的人，现在居然和别的男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来逛街！ 把自己的脸面放在何处！ 他几步上前就要把钟如意扯过来，但是又顾及到黑脸男，看他长得跟熊一样，自己肯定打不过他。 可是要让自己忍下这口气，他又实在不甘心！ 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给这对狗男女一点颜色瞧瞧！ 这钟如意还没嫁给自己就已经这么不守妇道，当街和其他男子拉拉扯扯，等她嫁到自己家来，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陈冬至察觉到身后跟着人，特别是在他们拐进钟记所在的街道时更加明显，他没有声张，等钟如意先进去店里了他假装不经意的扭头。 果然，就在拐角那里有个男子一直看着他们，见他看过去，那男子撒丫子跑了。 街上的人太多了，陈冬至只觉得那男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跟着自己来的还是跟着如意来的，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人在跟着他俩那也就能做好准备。 钟如意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他的思绪，他回过神来，也跟着进了店里。 钟母已经在擀饺子皮了，桌上放着调好的饺子馅，钟老二捏着饺子皮在包了。 钟母笑眯眯的，“冬至啊，你这荠菜长得可真好，又大又水灵！” “等过几天回去了，我也去挖！” 几人团团坐在一起，擀饺子皮的，包饺子的。 一篮子的荠菜洗干净焯水切碎了以后加了猪肉沫，酱油盐香油几种调料搅拌均匀就行。 包到最后差不多了，钟母去烧水准备下饺子，最后的一点就留给他们几个包完。 水开了以后下饺子，钟母往灶膛里添柴火。 一个个圆鼓鼓的饺子在水里漂浮，不到片刻就都浮起来了。 钟母拿了漏勺把饺子捞起来放到碗里，碗底浮着猪油，再把煮饺子的热水倒一下到碗里，猪油融化开，点点油花点缀在碗面。 她冲外面吆喝一声，“老二！进来把饺子端出去！” 四碗饺子都被她放到托盘上，等下老二进来就能直接端出去。 她把用完的锅碗洗干净，她这人就是这样，别人在吃饭她就在干活，不把活干完了吃饭都不香。 陈冬至进了灶房，把灶上放着的托盘端起来准备出去。 钟母没注意，还以为来的是老二，又顺手把辣椒坛子打开挖了勺辣椒到空碗里。 “走吧！这都快过饭点了，他们都该饿了！”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陈冬至手里端着托盘在等她。 钟母一脸诧异，“冬至？咋会是你？我不是让老二进来端的吗？” 陈冬至说，“大祥哥被隔壁老板娘叫去帮忙搬柜子去了，一会回来。” 原来，应该是昨天陈婶说的要给她儿媳妇新打的一个衣柜到了，也不知道是多大一个，居然还要人帮忙，等下自己吃饱了得去看看。 钟母点点头，“那行，咱们先吃吧！就不等老二了！” 出去以后也没见到钟如意的人，钟母小声嘀咕，“这孩子怎么把冬至一个人丢在店里不管？真是！” 陈冬至耳尖听见了，“婶子，我刚刚进灶房的时候如意还在，应该是我进去以后她有事离开了。” 话音刚落，钟如意兄妹俩就从隔壁茶叶店回来了。 “娘！陈婶给惠嫂子打了个新柜子！我看着就很重工，应该要花不少钱。” 钟母挥挥手，“先别管柜子了，吃饭吧！” 四人围坐在一起，一人一碗饺子，钟母和钟如意的碗要小一点，二哥和陈冬至的是个大海碗。 钟母笑眯眯的说，“冬至，快尝尝婶子的手艺好不好，等下要是不够吃锅里还有，你说一声，婶子去给你添！” 他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筷子戳破了饺子皮，里面的汁水流了出来。 趁着已经不那么烫了，陈冬至赶紧吃进嘴里。 入口就是清香袭人，鲜嫩多汁，他咀嚼的速度快了些。 钟如意挖了点辣椒酱到自己碗里，“冬至哥，试试辣椒酱吗？” 陈冬至看看那碗红彤彤的辣椒酱，再看看钟母两人的碗，他们的碗里也放了辣椒酱看起来更有食欲了。 看他有点心动的样子，钟如意挖了点给他，也不敢挖太多了就怕他吃不了太辣的。 第95章 “冬至哥，你试一下！” 陈冬至点点头，把碗里的辣椒酱搅拌开，吃了一个感觉还可以，不会很辣，他觉得还能再辣一点，就又挖了一点到碗里。 桌上，钟母问陈冬至，“冬至啊，你在军营里五六年，逢年过节有没有吃好些？” 陈冬至放下筷子，想了想说，“有两年的年节有包子和饺子，还有各种肉菜，虽然做的不是很好吃，但是比起平时的伙食都要好很多，大家伙都很满足了。” 钟母啊了声，一脸的心疼，“你这孩子，好端端的跑去参军，你家里都要担心坏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陈冬至也有些沉默，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抬头的时候就发现钟如意在看着他，眼里都是疼惜。 本来还有点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些，他笑了笑说，“我不去，也会有其他人去，大昭千千万万子民的生活总是需要有人来守护的。” 啊呀。 怎么越说越煽情，钟如意一听这话就想到了先辈们，如果不是他们，怎么会有后人的好日子？这都是用鲜血和眼泪换来的！ 桌上几人都沉默了，说的也是，有些事总会有人去做，他们都是为了大昭的子民。 她都有点想哭了，赶紧把话题扯开，“冬至哥，我再去给你添点吧，你都吃完了！” 她伸手就去把他的碗拿过来，看二哥的碗也空了也顺便拿走了。 锅里还剩下好些饺子，簸箕上还有些没下锅的生饺子，索性把锅里的全部都盛到两个空碗里。 娘已经吃饱了，她也吃得差不多了，再吃吃不下了。 两碗饺子端出去，钟母还在和陈冬至说话，两人这次聊的是来年开春地里的农作物。 “你来年开春十几亩都要种啥？要不跟我家一样，多种点麦子！” 陈冬至已经打算好了，他家一共有十二亩水田，十八亩旱田，水田种稻子，旱田就种小麦玉米棉花。 “娘，我看灶上还剩下好些饺子，你是不是要留着给陈婶的？” 钟如意端着两碗饺子出去，陈冬至赶紧伸手接过来，把另外一碗放到钟老二面前，两人开始埋头吃。 钟母点点头，“现在还没见到有人卖野菜的，也是这荠菜好，我想着留些给你陈婶尝尝鲜。” 也是陈婶人好，平时他们从村里回来都会给他们留饭吃，免得他们辛苦赶路回来还要做饭。 陈冬至吃完了，准备把几个碗收去洗洗，被钟母一下拦住了。 她给了二哥一个眼神，二哥心领神会，赶紧把几个碗拿院子里去洗了。 吃完午饭，感觉天色也差不多了，陈冬至提出要回去了。 临走前，钟如意让他帮忙把刚刚买的糕点带回去，两包给小雪，两包拿回去钟家。 接过她递来的油纸包，陈冬至想到在拐角看到的那个男子，还是要和如意说一声才行。 “怎么了？”钟如意被他拉到一旁，有些不解的问。 他悄声说，“你最近要注意点，今天有人回来的时候跟着咱们。” “什么？” 钟如意一脸惊讶，“跟着咱们回来的吗？我咋没看到？” 见他一脸严肃就知道这事是真的，他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她赶紧问：“那你看清楚那人的脸没有？是认识的人吗？” “没有，我只看到了他的侧脸，但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应该是见过的，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钟如意没看见那人，自然不知道是谁，但既然这人这次偷偷跟着他们，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难保这人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陈冬至叮嘱道，“你注意些，不要一个人出门，免得遇到危险。” 在他没有抓到这个人之前，还是要谨慎些。 “好！你也小心点。” 等送走了陈冬至，钟如意又把这事和钟母还有二哥说了。 钟母想到了一个人，她有些迟疑的说，“不会是你们那个不成器的姑姑的儿子吧？” 见两人都看她，她只能把自己最近听到的说出来。 “我听隔壁你们陈婶说，咱们回村里的时候，她儿子来过两次，你们陈婶认得他，毕竟之前还来闹过。” 二哥也皱着眉，“难不成真是他？他来干什么？又想来要钱？” 之前这位表哥就来过一次，开口就要他给一百两，美其名曰他们做生意的人不在意这点小钱。 二哥都气笑了。 别说没有一百两，就算是有，他扔进水里听个响都不可能给他！ 当时赶他走还不愿意走，叫嚣着要去官府告他们，结果刚好大舅子过来吃馄饨，被他撞见了。 大舅子当下就说，那敢情好啊，我正巧也在衙门上工，你等等我，我把这碗馄饨吃完了就送你去衙门报官。 吓得他立马拔腿就跑。 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来过，还以为他怕了，没想到居然趁他们回去的时候来了，也不知道人不在他来干什么？ 钟如意突然想到小姑的儿子还有一个人也有点可疑——周玉寿。 周玉寿？ 钟母突然想到之前陈冬至和她说的，周玉如想让老三撮合她哥和自己闺女的事，这么一想，周玉寿也有可能。 她一下子担心起来，闺女被这么个赌鬼盯着也不是个事，“你以后出门得叫上我，不然就叫你二哥和你一起去！” 说完了这事，钟母拿着留下的一簸箕荠菜饺子去了隔壁，顺便看看陈婶新打的柜子。 “妹子！” 钟母敲了敲门，大声喊里面的人。 陈婶一听到声音赶紧过来开门，脸上笑呵呵的。 她美滋滋的说，“李阿姐，你这是听你儿子闺女回去说了我家新柜子的事了吧？” 钟母确实是挺好奇的，她把带来的荠菜饺子递给陈婶。 “呀！你今天包饺子了？我家小林从私塾回来以后也闹着要吃饺子，正巧我刚准备出去买点猪肉回来包，你这刚好就送来了，要不就说我们家小林有口福呢！” 陈婶高兴坏了，昨天大孙子小林从私塾下学回来，说夫子夸他最近的字练得好，文章也比以前有进步多了。 她给儿媳妇新打的衣柜子昨天木匠差人送来了，两个人合力搬不进来，还是叫了大祥过来帮忙才搬进去的。 她仔细看过了，这柜子用的材料都是好的，也没什么毛边毛刺，贵是贵了些，但比之前找的那个木匠做的好多了。 之前那个木匠收了同样的银钱，但用的料子不咋好，小林出生那年打的，小安出生那年就坏了，去找他还不认账非说是自家没有保养好！ 天地良心！这柜子好端端的放在房里，难不成她还搬出去风吹日晒吗？ 无奈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幸好这次找的木匠师傅不错，用的都是好料子。 第96章 钟母伸手摸了摸新柜子，手下触感光滑，柜身为枣红色，用的是红酸枝，散发着一股极淡的味儿，不凑近了还是闻不到的。 “可以啊！这柜子你花了多少钱请人做的？” 陈婶得了这句夸赞也很得意，伸手比了个手势。 钟母有些吃惊，“什么？四两？” 这也太贵了吧！她不禁咂舌，但一想到这做工和料子是真的不错也觉得值了。 “你是真舍得给惠娘花钱！” 这四两银子说花就花！ 陈婶看着钟母吃惊的眼神更加得意起来，又故作矜持的说，“惠娘给我们陈家生了三个好孩子！她是我们陈家的大功臣！” 陈婶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嫁到隔壁县去了，一年才回来一两次。 儿媳妇余惠娘生了两男一女，且都是乖巧听话的孩子。 大孙子小林上了两年的私塾，私塾里的夫子都夸他是个读书的料子，小孙子小安也是个聪明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在店里大人不在的时候居然能准确的报出客人要的茶叶价格。 还能找到放置客人要的茶叶的地方，陈家人也是爱得不行。 陈家大孙女就更不用说了，小的时候就生的漂亮嘴也甜，现在长大了一手的好绣工更是厉害。 她绣好的一把团扇要卖出去五十两，用的还是双面绣法。 余惠娘和陈婶儿子是一条巷子长大的，陈婶很喜欢她，等她大了陈婶早早地就给儿子定下这门婚事，等年纪到了就将人娶了进来。 “你们家真是有福之家娶了有福之女！” 钟母话虽这么说，但是却一点也不羡慕，毕竟自己的两个儿媳妇也不差。 两人说了会话，钟母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起身回去了。 等晚上陈婶把那些饺子端上桌才发现这是荠菜馅的饺子。 几个孩子爱得不行，特别是小林，昨天夫子给他们说了一个关于饺子的故事。 在前线杀敌的儿子被敌人杀害后，魂魄一直徘徊在世间，阎王问他要怎么样才能安心去投胎。 儿子说只要让自己回家给年迈的父母做最后一顿饺子他就能安心的去投胎。 “他想做最后一顿饺子给父母吃也是想再见父母最后一面。” 夫子说完这句话。 下面的学生都哭成了一片，唯独坐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位同学孙辰若有所思。 结果第二天中午他就把带来的食盒拿出来，里面赫然就是一碗饺子。 搞得他也想吃饺子了，所以他才回家求阿奶做一次饺子给他吃。 没想到昨天说了，今天就有的吃，他简直要开心坏了。 隔壁钟记今天晚上吃的是馒头配咸菜和小鱼干，还有一盘的酸萝卜炒鸡杂。 钟如意美滋滋的吃着酸萝卜，“我还以为要等下次再腌萝卜才能吃上，没想到冬至哥说陈婶腌了很多，给我带了一坛子过来。” 上上次是蜂蜜，然后就是簪子和手镯，这次是酸萝卜。 钟母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还挺会讨闺女欢心的，知道她喜欢什么就给她送什么。 但她还是假装不屑道，“以前你爹给我送的可比这值钱多了！不及你爹对我分毫！” 钟如意无奈了，“娘！这个你也要比？有什么好比较的？有心就好了嘛！你老是这样多没意思。” 钟母看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也就不说了，赶紧夹了一筷子酸萝卜到她碗里，“快吃快吃！娘不说了!” “这才对嘛！”钟如意夹起娘给她的菜又继续吃起来。 —— 陈冬至回了家，手里拿着两个油纸包，一包里面有两种糕点，他给了一包给妹妹，还把今天卖荠菜的钱都还给她。 小雪高兴的小脸红扑扑的，这次的荠菜居然卖了四百文钱！ 她拿出来三百文，这是等下要给娘的，剩下一百文一半给她一半给小满，现在他刚好出去玩了，等他回来再给他！ 正巧娘从屋后的院子里回来，她立刻开心的跑上前去。 “娘！这是我和小满挖荠菜的钱，给你！” 陈母没想到两个孩子挖的荠菜卖了这么多钱，不过这钱是孩子辛苦得来的，她没拿。 “这钱你留着，以后你想要点什么就能买！不过可不许给小满太多，免得他糊里糊涂都不知道花哪去了！” 小雪不要，死活把钱塞给陈母，陈母拗不过她，最后从这三百文钱里拿了五十文出来，剩下的又还给她。 “你自己拿着！以后想吃点啥就买！” 儿子没回来之前就是这样，小雪每天带着弟弟出去挖点野菜笋子请村里人帮忙带到镇上去卖。 卖了的钱要回家补贴家用，一年下来，加上卖稻子小麦的钱，一家三人勉强不饿肚子。 但要是想像其他人家一样，过年给孩子做身新衣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村子里其他小姑娘有的头花彩绳小雪统统都没有。 小雪也知道家里现在生活好了，不像以前那样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来用。 见娘真的不要，她也就收下了，手上的油纸包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她放到桌上，出去找小满了。 陈母刚准备叫刚回来的儿子帮她把鸡舍的篱笆重新打理一下，还没等她开口，儿子就又拎着油纸包出去了。 诶？ 怎么买了两包糕点？剩下那包他是要拿出去给谁？ 她偷偷摸摸的跟了出去，陈冬至已经走远了一段距离了，她好不容易才跟到人。 结果就见到儿子面前站着的是她好姐妹家的大孙女翠翠！ 前面的几句话她没听到，只听到后面翠翠说什么“我才不喜欢你！就算你给我买糕点我也不喜欢！” 后来儿子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坐在院子里，只觉得天雷滚滚，心痛难当。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给儿子相看姑娘，他百般推辞，原来是心里有了人。 可、可要是个年龄适当的姑娘那也还好，可这翠翠过完年才十一岁，且两人的辈分还要按叔侄来算。 他怎么敢的！ 这让她如何面对自己的好姐妹，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第97章 所以等陈冬至总算把那包糕点给了小姑娘，再笨嘴拙舌的哄了小姑娘几句后回来见到的就是面无表情的陈母手里拿着根竹藤。 小雪本来高高兴兴的出去找弟弟，把卖荠菜得来的钱给了他，再和其他几个小伙伴分享哥哥拿回来的糕点，吃完糕点，姐弟俩又高高兴兴拉着手回来的。 一进门就见到娘坐在院子里，正一脸的面无表情，姐弟俩吓了一跳，这么多年就没见娘这副样子过，也不知道谁惹她生气了。 等陈冬至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也是这样的想法，他还以为是小满惹娘生气了，想着等下娘打小满的时候自己拦一下，免得弟弟被打坏了。 小雪和小满也是这样想的，小雪以为是弟弟趁她不在的时候闯祸了，小满则是以为自己今天跑出去玩太久了娘不高兴了。 陈母站起身，陈冬至刚想开口劝她娘别打弟弟，小雪也准备开口，小满已经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娘的怒火了。 谁知陈母的竹藤直接落到了陈冬至身上，陈冬至被打懵了。 小雪和小满没有等来竹藤也愣住了。 小雪：不是打弟弟吗？怎么打起大哥了？ 小满：不是？挨打的不是我？是大哥？ 陈冬至身上挨了几下，一下子跑开了，小雪小满赶紧就去拦住娘。 陈母追在陈冬至身后，边追边骂：“你个不要脸的，居然干出来这种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小雪两人追在身后，“娘！你别打了！” 陈母压根不听，陈冬至只能绕着石桌跑，“娘！我是做错什么事了？您有话好好说，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都亲眼看见了！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陈冬至觉得自己冤枉得很，早上他一大早起来劈柴挑水，然后拿着妹妹弟弟挖的荠菜去卖，在如意那吃了个午饭，回来就挨打。 几人就这样你追我赶了一会，陈母毕竟上了年纪，这样追了一会她也累了，索性就把竹藤扔了，坐到石凳子上喘息着。 陈冬至不敢站的太近，只远远的站着看着娘被小雪小满拍着背。 等陈母休息够了，她盯着大儿子的脸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钟家那小姑娘？” 陈冬至没想到娘居然这么快就知道这事，他抿抿唇还是点了头。 陈母看他闷葫芦一样就气不到一处来，怒骂道“她几岁？你几岁？你怎么好意思点头的？” 陈冬至闷声道，“她也不小了，而且我俩是互相喜欢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有这个脸的？你要我怎么面对你钟婶子！” 陈冬至不说话了，他没想到娘会对他和如意的事有这么大的意见，但不说话不代表他就知错了，他还是喜欢如意，谁说都一样。 小雪没想到大哥是真的喜欢如意姐姐，但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娘居然对大哥和如意姐姐的事这么反对。 她迟疑的说，“娘，你不是总盼着哥哥早日成亲吗？现在哥哥有了喜欢的人这是好事。” 陈母怒瞪着儿子，“什么好事？老牛吃嫩草是好事吗？” 作为叔叔的人居然喜欢自己的侄女？这话陈母都不敢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出来。 小雪都有些糊涂了，老牛吃嫩草？在她娘眼里大哥比如意姐姐大了四岁就已经是老牛和嫩草的组合了吗？这不是两人都挺嫩的吗？ “...老牛倒也算不上吧娘，如意姐姐过完年都十七了，您不是和我说您十七岁就和我爹成亲了吗？” 十七和二十一这不挺好的吗？ 陈母不知道为什么话题扯到钟如意身上去了，她没好气的说，“要是是你如意姐姐我高兴还来不及！可你问问你哥他到底喜欢谁？” 陈冬至和小雪二脸茫然，一旁的小满都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原来大哥这么大了也是要挨打的。 小雪小心翼翼的开口，“娘，您说的不是如意姐姐吗？哥哥喜欢的姑娘就是如意姐姐啊。” 陈母表情一呆，她扭头看向大儿子，见他点点头，她也跟着茫然起来了。 她今天见到的不是儿子买了糕点给翠翠吗？翠翠还说什么不喜欢他，这意思不就是儿子喜欢翠翠，但是翠翠不喜欢他吗？ “那你刚才拿糕点给翠翠，她不是说她不喜欢你吗？” 陈冬至叹了口气，闹了半天，原来是娘误会了，白挨了这顿打了。 他解释道，“那是如意买了给小雪和翠翠的，我只是帮她带回来给她们两个。” “至于翠翠说的不喜欢我的话，那是她说她不想如意嫁人，就算我买这些糕点给她，她也不喜欢我，不想要我做她小姑父。” 说到小姑父几个字，他脸微微泛红，强作镇定接着说，“后面我和她说这是如意买给她的，我只是帮忙带回来她才肯要。” 陈母：！ 原来是她误会了！ 儿子喜欢的姑娘居然是如意！好好好！好小子！居然是她误会了！ 也许换做是如意以前的样子，她心里会不太喜欢，但现在她是个能走能跑的人了，还能做生意，陈母没什么不满意的。 就算如意还和以前一样，她也会因为儿子喜欢而妥协。 再加上钟家这些年来对她们母子三人一直照顾有加，就冲这份情谊她也会在如意过门以后对她好的。 “你咋不早说！” 陈母白了他一眼，赶紧过去看儿子被她打得怎么样了，她刚刚怒火中烧，下手挺重的，也不知道打疼了没有。 陈冬至想说你也没给我这个机会啊，一回来就打，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 背上刚刚被打的那几下刚好被陈母摸到了，他疼得嘶了一声，还别说娘的手劲还是挺大的，也可能是竹藤打人特别疼。 这个误会解开以后，陈母只觉得日子都开始变得美好起来了，之前她总担心儿子娶不到媳妇，以后就是孤寡老人一个，死了都没人知道。 现在好了，终于有姑娘眼瞎看上他了，她别提有多高兴了，等过完年去给老头子烧香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他才行！ 第98章 问清楚了事情的真相，陈母终于相信儿子有了喜欢的姑娘，说不定再过不久就能把人家娶回来。 陈母一脸嫌弃的看了儿子一眼，“好好对人家，要是如意不要你了，我看你上哪再给我找个儿媳妇？” “对了，你钟婶子知道这事了吗？” 陈冬至点点头，“钟家人都知道了。”他想想还是说，“娘，我和如意的事就让我们自己决定吧，我想多了解她，暂时还不打算这么快成亲。” 他没说这话一开始是如意提出来的，反正自己都答应了，是谁提出来的都一样。 陈母不理解为什么既然两人看对眼了，还不能早日成亲，还得再相处一段时间，谁不是相看过一次以后觉得可以就定下来的？ 这种说法她也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你钟婶子那边怎么说？也同意你这样？” 陈冬至说，“钟婶子那边如意会和她说的。” 陈母撇撇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管你这事了，我也管不了你了！” 本来还高高兴兴的，以为儿子终于开窍了，知道喜欢姑娘，要讨姑娘欢心了，结果又和她说什么还不够了解要先处着，暂时不想成亲？ 这是什么话？成了亲不是有更多机会可以了解吗？真傻！真的！傻的没边了！ 她白了儿子一眼，凶巴巴的道，“别干坐着了，去把鸡舍外围的篱笆再修一下！” 陈冬至不知道娘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又生起气来了？ 不过一想到到时候他和如意成了亲日常相处也是这样的，他心里又美滋滋起来。 到了鸡舍一看，外围的篱笆确实是已经破损了，鸡都关不住到处跑。 他又拿了砍刀上山砍竹子去，山上有一大片竹林，现在是出冬笋的好季节，前几天下了场雨，不少的竹笋都冒出头来。 刚砍了两根竹子下来，就见到王赖子的娘带着王赖子来挖笋了，一人都拿了一个篮子。 陈冬至喊了声婶子，对王赖子点点头，拖着砍好的竹子走了。 既然要换新的篱笆，那不如就把全部的都换了，免得下次还要再去砍竹子做新的。 很快，半个时辰不到，几面篱笆就做好了，陈冬至按着原来的地方把篱笆重新插进土里。 做完这些活计天也快黑了，娘和小雪在做饭，小满正坐在石凳子上抓了一把沙子在石桌上学写字。 写着写着嫌沙子太少不过瘾，他又蹲到地上开始用棍子写起来，写的是自己的名字，不过满字笔画太多，他没写出来。 陈冬至走到他身旁蹲下，小满糯糯的喊了声，“哥哥。” “在学写字？” 小满点点头说，“这是水生教我的，他已经上了一年私塾了，会写好多字！” 陈冬至摸摸弟弟的脑袋，“等你再大一些哥哥就送你去私塾念书，到时候要是你不好好用功的话我可是会打你的。” 小满已经七岁了，之前陈冬至刚回来的时候就提出过要送小满去私塾念书，但是娘一直不肯，说念书太花钱了。 陈冬至觉得就算以后不走科举这条路，至少小满能识字也是好的，以后也能找个好些的工。 陈母觉得他这话说的没错，但是她又有点心疼钱，在她看来就算不念书也是可以找到个好工作的，但陈冬至坚持，她也不好再多反对，只说再等两年就送去私塾。 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陈母又有意无意的说起他的婚事。 说来说去就是既然喜欢人家就该早早的把人家娶回来才是，万一有其他人也看中了如意，到时候要是被其他人追跑了那可咋办。 陈冬至不说话，就闷头吃饭，该说的他中午已经说过了，娘要这样，他也没办法。 吃完饭他就回房里休息去了。 陈母有些委屈，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怎么儿子反倒是不爱听。 小雪看了眼娘的脸色，还是选择帮哥哥说话，“娘，之前哥哥没有喜欢的姑娘的时候你整日里要给哥哥相看姑娘，哥哥不愿意，就为了这事搞得哥哥和你的心情都不好。” “现在哥哥有了喜欢的人，你又一直催着他赶紧娶回来，你这样哥哥只会觉得心烦。” 陈母不敢置信，儿子不理解她就算了，现在连女儿也这样说她。 “我这都是为了你哥哥好啊！如果他早点成亲我至于说这些话来讨他嫌吗？” 见女儿还是一脸不认同，她更委屈了，“好好好！你们都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们了！” 说完也跟着走了，留下小雪和小满姐弟俩面面相觑。 钟如意吃完晚饭回房里休息去了，想着也还早，就把手帕拿出来练手，到时候给陈冬至做一身衣服才能做得好一些。 钟母也坐在一旁做针线活，她手里拿着的是新买来的棉布，她打算给刘玉娘肚子里的娃娃做几块新的棉布。 给小娃娃用的棉布，其实用旧的会更好，旧棉布会比较软一点，但家里的棉布这些年除了铁蛋在用，其他的都被村里其他人家讨走了。 所以钟母这才开始裁一些新的棉布出来做尿布，免得到时候要用了还得慌慌张张的做。 绣了好一会，钟如意感觉自己脖子都要断了，只是一块帕子她都绣的这么艰难，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做出一身衣服出来给陈冬至。 她盯着娘裁尿布的手看了好久，突然开口问，“娘，你吃不吃西瓜？” 钟母没听懂西瓜是什么，疑惑道，“西瓜？是冬瓜的别称吗？” 现在是冬天，到哪里找冬瓜给闺女吃？ 钟如意神秘兮兮的笑，手掌朝上一下子手心就多了个大西瓜，她赶紧两只手抱住。 钟母都惊了，也赶紧伸手过来帮她抱住。 整个大西瓜一个轱辘就滚到了床上，被堆叠成一团的被子挡住了才停下来。 她抱着西瓜到了桌上，钟母好奇的摸了又摸，“这就是你说的西瓜？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花纹？真好看！” 这花纹是深绿带着浅绿的，她摸了摸根部的藤，居然还像个猪尾巴！ 摸着也很光滑，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不像冬瓜那样，摸着毛刺刺的刺手得很，这一看就好吃啊！ 摸着这个大西瓜，钟母有点犯难，“我出去拿把刀进来，不然没法吃。” 钟如意拉住她，“娘，不用，空间里面有，我直接拿出来就行了。” 说完，一把水果刀就出现在桌上。 这把刀一出现，钟母眼睛又开始盯到它那里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端详，“这把刀这么秀气，真的能切开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钟如意笑嘻嘻的说。 好一段时间没进去空间里了，她真的感觉这个空间在她手里作用不大，明明小说里女主都能靠着空间走上人生巅峰。 怎么到了她这里反倒是这么平平淡淡的的呢？ 第99章 钟母拿着那把水果刀小心翼翼的对着西瓜就切了下去，刀锋刚挨到西瓜，刀身只切下去了一点，西瓜就开始裂开了。 红红的汁水流了出来，淌得桌面上到处都是。 钟如意伸手从西瓜裂开的地方直接就掰开了，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整个西瓜就被她掰成两半正正好。 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两把大勺子，一人一把挖着吃！ 勺子一拿出来，钟母又稀罕了好一会，才拿着勺子开始吃起来。 第一口进嘴里，只觉得冰冰凉凉的，入口甘甜解渴，汁甜肉脆的。 她高兴的眼睛都亮晶晶的，一口咬下去汁水充盈，又香又甜，她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半个西瓜被她吃了大半下去。 钟如意眉眼带笑的看着钟母把那半个西瓜吃完，也许这个空间对她最大的好处除了空间水以外就是可以让娘吃到来自现代的水果了吧。 钟母把那半个西瓜吃完，才惊觉自己被撑得不行，她赶紧站起来走了几步消消食。 剩下的半个西瓜也很快就被钟如意消灭掉了，同样是被撑得不行，母女俩绕着桌子走来走去的。 走了一会，钟母觉得尿急，心想果然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是有坏处的，刚刚那个西瓜的汁水这么多，看来今晚是没个好觉睡咯。 两人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睡下，一个上完茅厕就换另一个去。 动静还惊动到了已经睡下的钟老二，见老娘和小妹两人一直上茅房，他还以为两人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披上外衣赶紧出来询问一番，要是真的吃坏了东西，还得去看大夫才行，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了医馆会不会已经关门了。 “娘！小妹！你俩是咋的啦？吃坏肚子了吗？”钟老二一脸忧心忡忡。 他都想现在就带两人去看大夫，明天不开店了。 钟母摸了摸肚子，感觉已经排的差不多了，见儿子一脸的担心，她摆摆手道，“没事！就是水喝多了！” 水喝多了？ 原来只是水喝多了，他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 想想也是，三人一起吃一起睡，怎么可能娘和小妹吃坏肚子，自己就没事呢？ 钟母让他回去睡觉，明天还得做生意呢，可不能耽误了。 等钟如意最后上完这次茅厕出来，母女俩也都去睡了，实在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下次不能一次性吃这么大个的西瓜！ 临睡前，钟母还说要是夏天能有这一口冰冰凉凉的西瓜吃那该有多幸福！ 钟如意让她先睡，明天睡醒再说，现在已经太晚了。 两人刚躺下没多久就又起来了，没办法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睡觉也睡不了多久。 钟如意打着哈欠起来给二哥卸门板，等卸完门板她直接趴在桌上再眯一会，稍等几刻钟二哥就该回来了。 她眯得差点就要睡过去了，有人敲了敲门板，一下子把她惊醒了。 她定眼一瞧，门外探进来个脑袋，是吴老板酒馆里的许小虎。 “小虎兄弟，你咋来了？” 她有些疑惑，卤货方子不是已经给了酒馆了吗？这么早来是为了什么？ 许小虎笑嘻嘻的走进来，手里拎着挺大的一个食盒，他笑眯眯的把食盒放到桌上打开来。 “钟姑娘，这是我们老板得来的一点好东西，特意拿了些来给您尝尝！” 食盒盖子被他打开，露出里面的肉来。 钟如意走上前仔细看看，“这是牛肉吗？” 许小虎一脸得意的点点头，又故作矜持，“我们老板从别处买了半头牛，也不好给人知道，所以让我早早的就送来给您，免得被人看见了，徒生是非。”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小心，在大昭牛是不能随意宰杀的，它可是最好的劳动生产力，要是被人知道谁家杀牛了，被人一举报，必定是要被官府抓走吃牢饭的。 就算是病死老死的牛也要上报官府，然后官府再派出人来去上报的那户人家查看，确认牛确实是老死或者病死的才能进行宰割售卖。 钟如意不禁感叹道，“还是吴老板厉害，连这种被人盯着的肉都能买到！” 许小虎肉已经送到了，任务完成说了几句话就先回去了，这么早起来他也困得很！ 食盒里的牛肉已经被钟如意拿出来了，食盒就让许小虎直接拿回去，免得自己还要去还。 钟母坐在床边闭着眼睛仿佛倒头就能再睡过去，听到闺女和人说话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老二拉着猪下水回来了，使劲睁开眼睛让自己清醒，实在不行，她又在大腿上拧了一把，勉强清醒以后就出去了。 结果出来一看，老二还没回来，闺女拿着个木盆，里面是一大块肉。 她有些纳闷，“你二哥回来送了块肉又出去了？” 钟如意把木盆里的牛肉拿到娘的面前让她看，钟母没吃过牛肉，自然猜不出来这是牛肉，她只以为这是猪肉。 她拿过木盆看了看，就是块猪肉，不过看着倒比平时买的猪肉要更鲜红一些，瘦肉更多些。 钟如意凑到钟母耳边小声说，“这是酒馆吴老板让人送来的牛肉。” ！！ 天老爷！ 牛肉？ 钟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也不怪她，她以前见过有人因为没有上报官府就直接把家里老死的牛宰来吃肉，被拉走坐牢过。 她当时还小，一见这个场景被吓得不行，看热闹的人都说他这是活该！怎么能吃给自己干了大半辈子活的老伙计呢！ 现在闺女拿了块肉说这是牛肉，她小时候的阴影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吓得赶紧就要把那块牛肉丢掉。 钟如意一把接住被钟母甩出去的牛肉，“娘！您别急！这是吴老板偷偷给我们送来的，咱们偷偷吃了就好了，要是被人知道了就说是猪肉就行。” “又没有人看到咱们杀牛，只要咱们不声张就好，你看吴老板都知道要偷偷的早早的叫人送来，难不成咱们还去和别人说咱们吃牛肉了吗？这种事当然是偷着来的。” 她就不信，镇上这么多有钱人，他们想吃牛肉的时候会忍着，还不是会偷偷地去买回来吃，吴老板这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钟母一听这话，勉强定下心来，但还是有点害怕，让她赶紧把肉藏起来，等晚上再偷偷的吃，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了，不然就要被拉去坐牢！ 等钟老二拉了猪下水回来就见老母亲一脸的紧张，他刚把板车拉进来，门板立刻就被她装上了，看样子是生怕会有人进来发现什么。 钟老二有些纳闷，难道是刚刚自己出去；拉猪下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了吗？ “娘，这是咋的啦？” 钟母摇摇头，示意他赶紧把板车拉进去。 等到了院子里，钟母拉着他到院子角落小声的把酒馆吴老板派人偷偷送来的牛肉这事说了出来。 钟老二也是心里一惊，但是他不像钟母那样小心谨慎，只是觉得别人既然送来了，只要不大张旗鼓的，那就无妨。 第100章 忙活了一早上的卤货很快卖完了，钟母赶紧让儿子把铺子关了，自己先到院子里去了。 灶房里钟如意已经拿着那一大块牛肉在切了，吴老板给的这块牛肉很大一块，而且还都是牛身上的最好的部位，肥瘦相宜，用来涮火锅最好不过了。 每一片牛肉都切得薄薄的，对着阳光一照都能透出光来了。 等她切完牛肉，外面突然下起雨来了，钟母赶紧把洗好的几个木盆木桶都搬到屋檐下，免得洗干净的又被弄脏了。 钟如意还想出去买点菜回来，打算晚上就吃火锅了，结果娘已经让二哥把门板还有门都关上了。 她有点无奈：“娘，要不要一起出去买点菜回来？不然晚上没得吃了。” 钟母还是有点紧张，但是又怕闺女一个人出去会遇到陈冬至说的那个人，想想还是一起去了。 两人逛了一圈，买了点猪肉猪骨头还有萝卜还有青菜。 买萝卜的时候钟母还和小贩吵了几句，原因就是本来挑的是比较大品相较好的萝卜，钱也给了。 结果这小贩趁她俩挑青菜的功夫把她们篮子好的萝卜换了，换成了品相较差，个头也小的。 一开始没发现，是钟母提着篮子刚走没几步的时候被几个打闹的小孩子撞到了，露出里面的萝卜，钟母这才发现萝卜被换了。 青菜是放在钟如意提的篮子里，萝卜放在钟母的篮子里，要是当时没发现，等到回了店里才知道要来找这小贩说不定就不认账了。 钟母立刻回头去找了那个小贩，他一开始确实死不承认，后来是一个还在摊子上挑青菜的妇人出来作证，说她们挑的萝卜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那小贩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怕生事，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她们换回来。 就这，他还嘴里不干不净的。 被钟如意一句我嫂子的哥哥是在衙门上工的，现在就在附近巡逻，是不是要把他请过来，你才能嘴巴干净点？ 那小贩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给她们换了让她们走。 闹了这一出，给钟母她们作证的妇人还有其他几个客人也都不要了，直接走去别的摊子买了，留下小贩一人懊悔不已：他怎么就贪这么点小便宜！今天的生意都毁了！ 钟母本来还觉得这萝卜就算换回来了，被小贩不干不净的骂几句，换不换回来她都心里生气。 结果没想到闺女两句话就把那个小贩吓住了，她一下子就乐的不行。 看到那些本来要买他摊子上菜的客人，因为这事又不买了就更高兴了。 活该！做生意一点诚信都没有！居然还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钟母高高兴兴的回了店里，关上门看到那些牛肉也不愁了。 心想，这牛又不是她杀的，什么牛肉？她可没见过，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猪肉！ 买回来的猪肉和萝卜青菜都洗洗切了，放盘子备用，考虑到二哥食量大，钟如意还焖了饭。 院子里的大灶已经把买回来的猪骨头丢进去熬着了，猪肉挖了两勺进去，再加葱姜，和几颗红枣枸杞。 慢慢的底汤被熬成带点牛奶白的颜色就能端出来放到火炉子上继续熬。 等一切都准备好，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钟母点了两盏油灯，还让二哥把冬天用的火炉子收拾出来，等下好把锅架在上面涮肉吃。 火炉子就放在院子大灶的旁边，肉菜什么的都放在灶沿上，吃的时候刚好伸手就能拿到。 搬了三张长条凳到院子里来，碗筷也准备好了，三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开吃。 钟如意把萝卜先放下去，这不是她爱吃的，但是娘和二哥都喜欢吃，切成片的猪肉和牛肉也都放下去。 肉切的薄，下锅烫一下就熟了，她赶紧捞起来放到一个空碟子上。 “娘！二哥快尝尝！” 料碟是她自己调的，调了一个醋葱花酱油蒜泥还有辣酱的，还有一个是加了葱花蒜泥鲜辣椒香油的。 爱吃哪个就蘸哪个，不过在钟母和二哥眼里这两种都没有太大的区别，都一样好吃，钟如意倒是偏爱第一种。 “这肉可真好吃，真不愧是吃了就要被抓的肉！” 钟母边吃边啧啧称奇，原来牛肉是这个味儿，吃着还是一股肉味，只是比起猪肉来要嫩的很多，吃进嘴里也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反正就是比猪肉好吃！ 二哥只埋头苦吃，不发表什么意见，不过看他下筷子的速度就知道他也是喜欢的。 牛肉和买回来的猪肉都被三人吃完了，还剩下些青菜萝卜。 钟如意摆摆手，“娘，二哥我吃不下了，剩下的都给你们包了吧！” 她被撑得都快走不动路了，看着娘又拿勺子盛汤喝，心里也有些心动，明明吃不下了，还拿了碗盛了半碗汤喝。 这汤熬的久了，又加了萝卜和红枣下去，喝着更鲜甜入味。 吃到最后钟母也实在吃不下去了，剩下的青菜萝卜被钟老二全部捞起来，呼噜呼噜一下全部进肚里去了。 他重重打了个嗝，终于把从上桌开始就一直拿着的碗筷放下了，心满意足的又盛了碗汤溜缝。 等歇息了片刻，三人又合力把锅碗瓢盆都洗了，再各自洗漱以后去休息了。 钟如意和钟母两人昨晚睡得晚早上又早早的起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立刻睡了过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这期间陈冬至又和三哥他们过来码头搬货。 钟如意挺好奇的，怎么这段时间，码头的货这么多，天天都要请人？ “我问过忠胜哥，他说是每年将近年关都是如此，镇上的一些商铺会从其他地方买一些本地没有的货物回来售卖。” 陈冬至解释道，这段时间他一直来往村里和镇上，陈母一天一出想法，一会说要不村里的地不种了租给别人种，他们也到镇上做营生。 一会又说不行，到时候钟父他们农忙的时候陈冬至这个做女婿的得去帮忙才行，反正一会就是一个说法，陈冬至烦不胜烦。 他递来一个布包，钟如意打开一看，里面都是晒干的野菊花！ “这是你上山摘的吗？”钟如意惊奇的问道。 陈冬至只说这是最后一批野菊花了，今年的野菊花长得晚，现在十二月底了居然还能收最后一波。 这些野菊花是陈母山上摘的，找了日头好的时候晒干的，这次特意让他带来给如意，让她泡水喝，败火的。 第101章 早上钟如意让二哥去拉猪下水的时候多买些排骨回来，她想着把卤鸡换成卤排骨，毕竟卤鸡天天吃，客人也会腻的。 前些天的时候已经和客人们说过了，这几天会把卤鸡换成卤排骨。 二哥拉着板车到了猪肉铺，铺子门已经开了，猪肉铺老板带着学徒已经热火朝天的杀起猪来了。 身旁也有几个其他酒楼酒馆的伙计，大家都是早早的来买了回去的，也有酒楼要的多的，猪肉铺老板安排人送上门去。 那几个伙计看二哥拉着板车，板车上的放着几个木桶，现在里面都装满了猪下水。 他们都一脸嫌弃的皱皱鼻子，用手捂着脸，“这位买的这么多猪下水是要买回去做什么？” 另一个伙计同样捂着脸，“你快些拉走，实在是熏死人了！” 一旁和他一起来的人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了。 见二哥根本不理他，那伙计还越说越起劲，“果然，像你们这种小门小店能做什么好生意呢？也只能卖卖这种腌臜下流的东西！只怕是没人买吧！” 和他一起来的那人一脸同情的看他一眼，这伙计是这两天刚来的，还不知道他们满香楼和这钟记有合作。 不过不管知不知道，这样说话不饶人就是错的，人家拉猪下水关你什么事？一张嘴叭叭的没完没了。 他也不再管这新来的，只是对钟老二歉意的点点头。 钟老二看了眼这两人身上穿的衣服，衣服上有云纹样式的就是满香楼的人。 他没管这人，直接进去院子里找了猪肉铺老板要了十斤排骨。 “钟老板，骨头排骨都是一样的价钱，骨头带着肉多些的七文钱一斤，少一些的要五文钱一斤。” 钟老二看了眼肉多和肉少的，各要了十斤，一共二十斤。 还要了几根一点肉都不带的大棒骨回去，小妹说要拿这个熬汤喝！ 大棒骨老板免费送的，说是感谢他开始卖卤货以后天天来他家把猪下水买了，以前这都是卖不出去的。 拿了肉给了钱，他立刻就走，没看一眼那几人，他还赶着回去做生意呢！ 等到了店里，他把这事告诉了小妹，满香楼的人他们没有权利收拾，那不是还有个丁掌柜吗？ 钟如意听到这事，也是气得不行，想着等下次遇到丁掌柜一定要和他告一状才行！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猪下水洗了，钟如意和钟母洗猪下水，二哥去把买回来的排骨洗干净以后剁块。 门板卸下来的时候，已经等了好几个拿着牌子的客人了，看到门开了几人都围上来。 第一个围上来的客人说，“老板！我前些天买了你家的卤鸡，感觉吃着很好，今天再来买点！” “我今天就不买卤鸡了，天天吃都吃腻了，老板你们什么时候出新菜品啊？” 卤货天天吃，吃多了也是会腻的，客人们也想换点新口味，就是不知道这钟记啥时候再出新菜色。 钟如意对着那个说要买卤鸡的客人歉意一笑，“这位客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最近这段时间都不卖卤鸡了，改卖排骨了。” 客人大失所望，“怎么突然不卖卤鸡了？是以后都不卖了吗？” 在他身后的其他客人本来也不是为了卤鸡来的，结果得知没有卤鸡了，又突然想了，也跟着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对啊老板！你这卤鸡不是卖的挺好的吗？怎么又不卖了？” 钟如意只能解释道，“现在鸡的价格因为临近过年涨了些，我们平时买鸡的那几家农户也提前和我们说了，卖完这几天就不卖了。” “况且我们也很久没有出过新的卤货了，不如就趁这次卤鸡换成卤排骨试试。” 客人又问了句以后还卖卤鸡吗？ “卖的！只是这段时间暂时不卖，人家农户留着家里的鸡要等着过年宰来吃的！” “行吧以后还有就成，你刚刚说今天换卤排骨了，卤排骨怎么卖的？” 钟如意说，“卤排骨是十文钱一勺，和卤下水一个价，客官你可以买一勺回去试试，也很好吃的！” 那客人本来是为了卤鸡来的，结果被告知以后一段时间都没有卤鸡吃了，心里有点不得劲，但是想着十文钱的卤排骨也不贵。 “那给我来两勺卤下水一勺豆腐豆干还有一勺卤排骨吧！我看看买回去卤排骨好不好吃！要是好吃再来。” 刚好，钟母和二哥两人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卤排骨出来了，一下放到做支架的木桶上。 拿了牌子的客人们都一个一个排着队来买了，钟母负责收钱，钟如意今天负责卤排骨，二哥则是卤下水和卤豆腐豆干。 排骨是猪肉铺老板给挑的，尽量拿的肉多的给二哥，二哥剁块也剁的大小合适。 一个客人买完了卤货准备走的时候看见卤排骨那一股还有两根大骨头，他指着这两根大骨头问，“这大棒骨卖不卖？” 钟如意一看客人在问这两个大棒骨，本来想说不卖的，但又想起早上二哥买了好几根大棒骨，这两个是拿来卤了以后等中午给冬至哥三哥的。 既然客人有想要的意思，那就给他吧。 她点点头，“卖！客人要吗？一根收你三文钱就好。” 毕竟这大棒骨也没什么肉，只是已经被二哥拆开了，骨筒里面的骨髓被卤的油亮冒着香味。 这个客人还就爱啃骨头，今天新出的卤排骨他就买了四勺，打算买回去慢慢啃。 “那我要了！麻烦帮我放进这个食盒里去。” 他把带来的食盒放到桌上，看着钟如意把大棒骨放进去，给了钱以后走了。 虽然没有卤鸡了，但是有更便宜的卤排骨，客人们也都愿意试一试，所以排骨和其他卤货一起很快就卖完了。 二十斤排骨没有全部都卤了拿出去卖，还留了两碗出来，等中午冬至哥还有三哥过来吃饭，她也能少做一道菜，嘿嘿！ 很快收拾完装卤货的容器后，陈冬至和三哥也刚好过来了，身后还跟着赵忠胜几人。 这是钟母特意让钟老三喊他们过来的，毕竟人家好心给他们两个介绍码头的活计给他们做。 让他们几人在外面吃自己带来的饼子馒头配冷水，钟老三两人就到店里吃热乎的饭菜，钟母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索性就让钟老三喊了他们过来，几人跟在身后，不好意思的笑笑，打了招呼，钟母赶紧让他们进去店里。 “已经做好饭菜了，快些吃吧，吃完了也好在桌上趴着眯一会，下午才有精神做事！” 第102章 桌上摆着两大碗卤排骨，一盘炒菘菜，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盆蛋花汤还有一条鱼，米饭都是压的实实的。 等几人都上了桌，钟母招呼众人赶紧吃，还指着这条鱼说，“这鱼还是我早上做完生意去码头买的，去的时候很多鱼贩都收摊了，这是最后一条，没想到码头附近的鱼居然也不贵！” 赵忠胜他们有时候也会在码头附近的小摊子上买东西，码头附近的摊子比在集市买的东西要便宜很多，也可能是因为码头那些小贩都是船上的船员。 他们也会从别的地方拿东西过来卖，一样的东西拿到镇上来卖就要贵上很多，但是他们卖的一般都只是贵几文钱，比镇上的要便宜，买的人自然是多了。 钟如意还说等明天也跟着钟母去码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买回去给翠翠玩。 吃完饭，赵忠胜他们都趴在桌上养精神，唯独陈冬至偷偷去了院子找钟如意。 钟如意就在院子拐角，看到他过来了赶紧冲他摆摆手，“冬至哥！在这里！” 陈冬至听见声音走了过去，“怎么不午休？早上起这么早不困吗？” 之前陈冬至就问过她，每天卖卤货什么时辰起来，一听说要这么早起，心疼的不行，幸好卤货一早上很快就卖完，中午还能休息一会，不然该有多累。 钟如意笑嘻嘻的说，“我现在还不困，等等困了我再去休息，先别说这个了，你看我修好的手帕。” 她把手帕递到他面前，耗时大半个月她终于完成了这块手帕的进度。 这块手帕绣好，她也打消了之前想给陈冬至做一身衣服的决定，她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还是去店里买成衣给他吧。 她上次也看过了，成衣也很好看啊，还不用自己动手，价格也只是比布料要贵上百来文钱，既然有这个条件干嘛还要为难自己，到时候做出来还不知道有多难看呢。 陈冬至拿着那块手帕，这是一块淡蓝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黄色的花，应该是花，它有花的形状。 但是具体是什么花，他就看不出来了，手帕上还有很多拆了以后重绣的痕迹，有点皱巴巴的。 他拿着手帕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花？菊花吗？” 钟如意有些恼了，“这怎么会是菊花！这明明是腊梅！” 菊花和腊梅相差这么多，他是怎么认错的？还是自己真的绣的像菊花吗？ 陈冬至看她恼了连忙哄她，“我去了边关多年，已经忘记咱们这腊梅长什么样了，边关野菊花多，我只是看它是黄颜色的就猜它是菊花。” “你说是腊梅，我觉得越看越好看，确实是个腊梅样式的手帕。” 钟如意虽然知道他这话水分大，但是也是爱听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 陈冬至也很开心，上面绣的什么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是喜欢的姑娘送给他的。 两人在院子里黏黏糊糊的。 钟老三中午的汤喝多了，刚刚眯着眼睛睡了一下就被尿憋醒了，迷迷糊糊的起来找茅厕。 结果就见院子里一男一女正黏黏糊糊的，挨得越来越近，他定眼一瞧，这不是冬至哥和自家小妹吗？ 这青天白日的两人就在这里搂搂抱抱！是当他们一屋子人都不存在吗？ “咳咳！”他重重咳嗽两声，试图吓两人一跳，让他们注意点。 陈冬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抱住了心上人，结果就被不知道哪个煞风景的破坏了。 他扭头一看，正是钟老三。 钟如意也看过去，问她三哥，“三哥你这是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我这里有些冬至哥给的野菊花我拿点给你泡水喝吧！” 钟老三没想到自己人还在这里呢，两人还是抱在一起不分开，世风日下！ 但他开口却是，“对对，我最近嗓子确实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早上起来穿太少了被冷到了，有点风寒。” 一听这话，钟如意两人才分开，她去自己房里拿上次陈冬至给的野菊花，留下钟老三对着陈冬至呲牙咧嘴，陈冬至一脸莫名，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很快钟如意拿着特意分成两半的野菊花出来了，“三哥这个给你，每天丢几颗泡水喝，要是严重了你去咱们屋后掰几枝桑树枝叫大嫂帮你熬水喝，多喝几次就好了。” 钟老三接过小妹递来的装着野菊花的小布袋，看着小妹一脸关切，心里感动的不行。 刚刚那个孟浪的小妹仿佛一下就不见了，还是眼前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妹。 两人没说几句话，赵忠胜就在前面店里喊他们了。 “冬至！大吉！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码头上工了！” 钟老三一听赶紧去茅厕解手去了，他就说怎么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才想起来自己是来上茅房的，都怪冬至哥，害得他都忘了，现在只觉得肚子都被憋坏了。 时间已经过了大半，钟如意本来打算和他说两句话就让他去休息会儿的，结果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 她拿了几人的水囊，都给灌满了。 陈冬至和三哥的水囊她装的是蜂蜜水，上次陈冬至给的蜂蜜还剩下些，索性她全都冲了水以后灌进去给两人喝。 道了别，几人匆匆往码头的方向赶，陈冬至对站在店门口的钟如意和钟母摆摆手。 “娘！我们先走了，明天再过来！”钟老三打完招呼也赶紧跟上前面人的脚步走了。 等人走后，钟如意还想着去布庄看看有没有适合陈冬至的成衣。 二哥突然想起个事和她说，“我今天早上去拉猪下水的时候没再见到之前那个伙计了，之前和他一起的那人说他被辞了。” 被辞了？她还没去和丁掌柜告状，让他骂那小伙计一顿呢，这么快就被辞了？ “是那个和被辞了的一起的伙计回去和丁掌柜说的，丁掌柜觉得这人没有口德就把他辞了。” 原来是这样，也好，还省了自己去告状的功夫，她也不想以后二哥去拉猪下水的时候都和这个讨人嫌的伙计遇到。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被辞退的那个伙计是刚来没多久的，还不知道酒楼也卖卤货，既然卖卤货就也是需要买猪下水回去做的。 他那天和带他的人一起买了酒楼需要的肉量回去，看到酒楼后院一辆驴车上就放着很多木桶，他还没走近就闻到了刚刚在猪肉铺闻到的猪下水臭味。 他有些好奇问带他那个伙计，结果被告知刚刚他出言不逊的那位老板和酒楼是有合作关系的。 一听这话，他脸都白了，他想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哀求同去之人不要将这事告诉丁掌柜，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可不能丢了啊。 那人本来也不想说，结果好巧不巧被出来的丁掌柜听了个正着，丁掌柜一问话，他也只能说了。 他被丁掌柜的眼神盯得害怕，但是又觉得丁掌柜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对他做什么，他只是说了几句难听话，又不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但他没想到丁掌柜居然会这么不留情面，居然就这么把他辞了，连同和他一起的那个人也被罚了钱。 “你刚开始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和你们都说，在咱们酒楼里上工嘴要甜要会看人眼色，就算笨些只要心是好的，不要乱说话得罪客人就行。” “可你倒好，刚来没几天就敢对和我们酒楼有合作的老板这般说话，即使你不知道，也能看得出来你这人品行不好，这里是半月的工钱，你拿了就走吧，别再来了！” 第103章 就算钟如意知道了丁掌柜把把人辞退了心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本来二哥好好的去拉猪下水，无缘无故被人说一顿。 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双脚做生意养活自己，又不是偷来抢来的，凭什么要这么被人奚落，做个生意还分三六九等吗？ —— 天气虽然冷了，但是陈冬至他们干的都是体力活，需要不停的搬着东西走动，身上流的汗就多了，喝的水也多。 陈冬至拧开水囊的塞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结果这水一进嘴里就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像是蜂蜜水。 他看向钟老三，钟老三也在喝水，喝了两口也是停住看着手里的水囊咧嘴笑。 其他人倒是没有像他们这样，应该是只有他们两个有，这水喝了嘴巴里甜，一路甜到心坎里去。 终于今天的活干完，到掌事那里借了今天的工钱，几人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抓紧时间赶路回村。 等远远的看到村口那块大石头，几人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陈冬至和钟老三走在后面，钟老三干了一天的活，再聒噪的嘴也说不动了，只偶尔说上一两句。 走到大石头附近，突然跳出来个人吓了他们一跳。 定睛一看，这不是王赖子吗？ 几人都抱怨起来，这天都黑了，王赖子在这里干啥，不回家吃饭跑这里晃悠什么？ “赖子！你这样毛毛躁躁的做什么？人都要被你给吓出个好歹了！” 赵忠胜他爹说道，他走在第一个，刚刚王赖子一出来他还以为是什么山里的精怪跑出来了，吓得不行。 王赖子一脸嬉皮笑脸，作了个不伦不类的揖，“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赖子给赵叔和各位兄弟道歉了，我只是找冬至兄弟有点事，没想到吓到你们了，真是该死！” 话虽然这么说，但看他脸上笑嘻嘻的，一点歉意都没有。 知道了这人平时有多无赖，他们也就是抱怨几句就走了。 陈冬至听到王赖子找自己还有些疑惑，自己和他并没有说过什么话，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 赵忠胜他们先走了，王赖子看钟老三还在，也催促他赶紧走，他有话要和陈冬至说。 钟老三不走，“你找冬至有啥事？有话快说别耽误他回去吃饭。” 自从他知道小妹和陈冬至的事以后，他就不再管陈冬至叫哥了，直接喊他名字。 王赖子翻了个白眼，“就你事多！我和冬至兄弟说会话你都要管！” 说完，也不管钟老三咋咋呼呼的，他直接看向陈冬至。 他以前对陈冬至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但他不会像村里其他人一样，看到自己就皱着眉头一脸不乐意看到自己的样子。 自己只是懒又不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他们至于对他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吗？ 他们勤劳有什么用？自己这个懒人也不是好好活着，没被饿死吗？ 懒又不是什么死罪，他们勤劳那他们就有从早到晚干不完的活，吃不完的苦。 自己懒是懒了点，但是又不像他们那样累死累活照样能养活自己，这就是他的本事！ 他们没有本事就算了还看不起自己，呸！自己没看不起他们都算好的了！ 连带着对自己老娘他们也看不上，总是话里话外的挤兑她。 他们管好他们自己的事不行吗？还管别人懒不懒，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过这陈冬至倒是不错，村里大部分人见到自己和自己老娘都是无视，但他还能跟他们打招呼，也没有什么看不起的意味，他心里舒服！ 既然这样，那那个男人让他干的事就不成！ 他直接开口了，“前天隔壁村的一个男的来找我，给了我二两银子，让我在趁着钟如意在村里的时候调戏她，然后他再趁机出来英雄救美！” 陈冬至听到这话，心里觉得奇怪，这王赖子找自己说这话？他和如意的事也就自家人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王赖子是怎么知道的？ 何况，钟老三就在一旁站着，如意是钟老三的妹妹，他怎么不和钟老三说？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总要先弄明白王赖子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如意的事。 他眼神锐利，直直的看向王赖子。 王赖子摆摆手，“我上次到处溜达，想着去山上抓只兔子回来烤着吃，结果就看见你和钟家之前那个傻姑娘在山上说话，我王赖子是什么人，我一看就知道你俩是什么情况！” 他得意洋洋，自己虽然懒但是还是有姑娘喜欢的，邻村就有个寡妇，看自己的眼神就跟拉了丝一样，这不就是那天他看到陈冬至和那个傻姑娘的一样吗？ 傻姑娘？ 陈冬至的眼神更加犀利了，一旁的钟老三本来听到有人给钱让王赖子调戏自己小妹就很生气了，结果这王赖子又喊自己妹妹傻姑娘。 他气得不行，差点冲上去打王赖子，被陈冬至一把拦住。 王赖子讪讪的笑笑，看到两人的反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他又不肯认输，还嘴硬着。 “你想干嘛！想打人吗你！你以为你天天和隔壁村那个周玉如的事没人知道吗！好意思吗你？” “你还不知道吧？找我的那个男人就是周玉如的哥哥！嘿嘿！你心上人的哥哥花钱找我调戏你妹妹，然后他再出来英雄救美，你这个冤大头！你懂我意思吗？” “不可能！”钟老三立刻出声反驳。 王赖子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容易相信的，他拿出周玉寿给他的钱袋子，打开里面就是二两碎银子。 “喏！这是他给我的，诶诶！你别抢啊！” 他气急败坏，他虽然收了钱但是他不打算按他所说的做，这钱他要了，但事他不想干。 钟老三一看到那个钱袋子眼睛就直了，本来一点都不信，但是这样的钱袋子自己也有一个。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钱袋子，这是玉如送的，她说本来做好了一个，但是被她哥抢走了，她只能再做一个。 他当时感动的不行，还把自己的五百文私房钱给了她，当时玉如一直推脱不要，是自己强逼着她收下的。 现在两个一样的钱袋子摆在自己面前，他心凉了一半。 是，他是喜欢玉如，但是他更在意自己的家人，现在自己喜欢的姑娘的哥哥要伤害自己的妹妹，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心里一方面觉得这不关玉如的事，但是一方面又想着玉如无辜，难道自己的妹妹就不无辜了吗？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周玉寿会对自己的妹妹起这样的龌龊心思。 或许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和玉如发展出这段感情，妹妹也不会被人这样算计。 都是因为自己，玉如才会知道妹妹的存在，也许是玉如在周玉寿面前说漏了嘴导致他起了坏心思。 陈冬至一看钟老三看那个钱袋子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应该是真的，他脸色沉沉。 “那天周玉寿和你说了什么？你说清楚些给我听，不说清楚这钱你就别想拿回去！” 王赖子张大眼睛瞪着他，但无奈银子被他抢走了，他只能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第104章 “我怎么知道那周玉寿发什么疯，他来找我说只要我帮他把这事办成了，他能顺利让钟家姑娘对他芳心暗许，到时候还会给我二两银子。” 王赖子眼见着陈冬至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又赶紧解释，“我只是想要他的钱，但是他说的事我不会帮他办，他那个名声都传遍了，我就算良心再坏也不至于让好好一个姑娘去跳火坑，也就是”他瞄了眼钟老三，“也就是个瞎的才会把他家的人当成好的。” 钟老三：...... 别以为我听出来你是在阴阳怪气我！ 王赖子无赖道，“这钱你们得还我，这是我从他手里拿的，靠我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就算我没帮他把这事办成了他来找我那又怎么样？他敢来找我我就敢把他这些丧良心的事都说出去！” 陈冬至问他，“你们说好什么时候开始？” 王赖子皱着眉看他，“我都不打算开始做这事干嘛还要考虑什么时候？” 反正钱已经拿到手了，他一开始被周玉寿找上门来是很不耐烦的，觉得这个人简直有毛病。 居然让他一个本村的对另外一个本村的小姑娘下手，就算不是本村的他也不干这种腌臜事，他的人生理念就是能懒就懒，但绝不害人。 正巧这个陈冬至给他的印象不错，他也刚好就在那天看到两人黏黏糊糊的，他才想把这事告诉他。 “他和你说了什么时候过去，你就按他说的做，到时候我有其他的安排。” 王赖子瞪大了眼睛，这陈冬至看着老老实实的，不会是要套麻袋揍周玉寿一顿吧？ 他结结巴巴道，“他说他已经摸清楚了，钟家姑娘和他家里人在镇上做生意，每月回家两次，再过三天他们应该就回来了吗，让我做好准备，要下手的时候和他说一声，他好过来。” 没想到周玉寿已经把钟如意她们每月回村的时间都摸得差不多了，陈冬至后槽牙咬的紧紧的，看了一眼同样黑着脸的钟老三。 他对王赖子点点头，顺手把钟老三拿在手里的二两碎银还给他，“三天后我来找你！” 王赖子把这事告诉他的时候没想过还有要用到自己的时候，他有些傻眼了，这后面咋还有他的事儿呢？他就是来打个小报告的！ 他想追上去，但是两人的脚步可比他这个常年游手好闲不干活的人要好的多了，追了几步没追上他也就放弃了。 陈冬至走在前面，钟老三就跟在他身后，他心里烦躁的不行，刚刚王赖子的那番话把他这些天来和玉如的甜蜜打散。 他终于开始意识到，即便玉如是个是个好姑娘，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家庭拖累了她。 家里爹娘肯定不会愿意自己娶玉如的，就算愿意他心里也过不了这关，他宁可打一辈子光棍像王赖子那样，也不想未来妻子的家里人抱着想谋他们家里人生意的想法，还想对小妹下手。 这不是娶媳妇，这是妥妥的引狼入室啊，他可不能干出这种事！ 他有些失魂落魄，没注意到前面的陈冬至已经停下了脚步正看着他。 陈冬至直接开口问他，“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要是他还为了那个周玉如，想把这事蒙混过去，那他就自己来。 钟老三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陈冬至那张严肃的脸，他一脸坚定，“等这事完了，我就和玉如说清楚，是我和她没缘分！” 陈冬至点点头，“这件事还得告诉婶子阿叔他们。” 钟老三应了声好，虽然心里还是很难受，但是他没办法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小妹的痛苦之上。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今天王赖子没有跑来找陈冬至说这事，而是答应了周玉寿帮他做了这事。 简直太可怕了，这个周玉寿简直就是个禽兽！ 好手好脚不想着找个工或者下地干活整天除了赌博就算了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小妹身上。 小妹之前一直待在家里，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才跟着二哥二嫂他们去镇上。 这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认识了周玉如，无意间说起了小妹的事，刚好玉如又把这事告诉了那个禽兽，这才让这禽兽想出这么丧良心的法子！ 等着吧！看他三天以后怎么收拾这个禽兽！ 不打断腿都算他仁慈！ 陈冬至跟着他回了钟家，钟家人这段时间吃饭都推迟了，就为了钟老三从镇上做完工回来不用吃他们的冷饭冷菜。 所以当陈冬至两人进去的时候，大嫂还在灶房里做饭，所以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回来，还以为陈冬至家里没给他；留饭菜，小叔子让他留下来吃饭。 大嫂手脚很快，一桌子饭菜很快被她张罗了出来。 二嫂已经在给铁蛋喂饭了，铁蛋吃饭最不老实，老是要人哄着才能吃上两口。 之前都是大哥大嫂在喂，现在换成了二嫂，铁蛋老实了很多，喂一口吃一口，大嫂不用烦恼铁蛋的吃饭问题，乐得不行。 等吃饱了，陈冬至看了眼钟老三的脸色，知道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他自己就直接说出来了。 “...周玉寿既然敢有这个心思，那他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钟父听完陈冬至的话恨的牙根痒痒，他瞪了一眼小儿子。 “这样的人家，就是你想娶我也不可能同意！除非咱们断绝父子关系！” 钟老三有些苦涩，“爹，我已经死心了，这事虽然和玉如无关，但是我一想到她家里人居然想这样算计小妹，我也是无法忍受的！” 钟父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他转头去问陈冬至，“冬至啊，这事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做了吗？” 陈冬至点点头，钟父心里勉强被安慰到了，他不知道陈冬至会用什么手段对付那个周玉寿，但总之不会很好过就是了。 就算陈冬至不对周玉寿做些什么，但他三个儿子也不是白养的！ 桌上的人听完陈冬至说的话都是一脸的愤怒，最小的铁蛋也不敢再像平时那样调皮捣蛋，静静地坐在他的小板凳上抠手指。 钟老大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冷冷看了眼小弟。 钟老三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嫂二嫂两人对视一眼，大嫂直接问，“小叔，你和那位周姑娘的事索性也趁着这次机会做个了断吧！” 第105章 “对！小叔，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和那周姑娘了断了那还不如趁早，免得耽误人家就不好了。” 刘玉娘跟着开口，她和大嫂两人都不喜欢这个还未过门的妯娌，感觉她要是真的嫁进来，这个家非得被她搅得一塌糊涂不可。 现在这样最好，小叔子和她断了，两人不再来往。 不是她们容不下人，只是这样的搅家精娶进来只会害人，现在还没进门就已经惹的家里人为她和小叔子的事烦心了。 真要是嫁进来，这小叔子看样子还是个听媳妇话的，难免不会为了她跟家里起争执。 大家都住在一起，这样谁的心里都不好受，索性还不如没有她这个人来得好。 陈冬至说完这事，就起身道别了，剩下的事就留给钟老三自己和家里人说吧。 等他走后，钟老三被钟父以及钟老大一顿暴打。 “我早就听你娘说过了，你喜欢那姑娘我们不反对，但你看看，这事搞得！要是没有王赖子来通风报信难不成你妹妹就要被这么一个人渣得逞了吗！？” 钟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别人家的女儿再好都没用！要是你妹妹因为她出了什么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钟老大没说话，只是默默在后面补脚。 等钟父终于消了气，铁蛋悄悄走到小叔身边，小声问他，“小叔叔，你也和蛋蛋一样去河边玩水被发现了吗？” 钟老三好不容易爬起来，疼的呲牙咧嘴的，被铁蛋这话逗的想笑又怕再招来一顿打不敢笑出声。 被打了这么一顿他心里也没有一开始时候的难过了，只剩下些许怅然。 第二天一早赶路，赵忠胜他们都没有问起昨天王赖子找他们是有什么事，大家都是聪明人，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都心里明白。 等中午在钟记吃完饭，赵忠胜他们照例在店里的桌上趴着休息，陈冬至去找了钟如意。 钟如意听完陈冬至说的这些话只觉得心情复杂，这周玉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她家杠到底了吗？ 居然能想出来这么个办法来迫害她，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非得被这么一个恶心人的玩意看上。 说是看上也不完全准确，这周玉寿是看上二哥的这家卤货店了，所以才行从自己这里下手。 钟母看着小儿子，“怎么样？” 钟老三知道娘是什么意思，他低着头：“以后我和她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会有牵扯。” 他低着头一脸的严肃表情，钟母心里虽然生气但是也是真心疼这个小儿子。 之前相看的那几家就算了，就算她们现在后悔还想来跟他们家结亲，钟母也是不愿意的。 偏偏小儿子看人的眼光实在不行，但凡这姑娘人品好些，钟母也不至于这么心塞。 钟如意也很心疼三哥，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三哥，这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以后说不定你就能遇到一个，你现在啊还是多赚些钱，以后才能给我未来的三嫂过好日子！” “你妹妹说得对，你现在的心思还是多放在赚钱上，多赚钱以后娶媳妇生娃娃才能让他们过得好，你之前做工的钱我都给你存着呢。” 钟母苦口婆心，就怕小儿子想不通这事儿。 钟老三闷闷的应声，“我知道的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 钟母点点头说，“那就好，是你和她没有缘分，你能想通最好。” 钟如意还想问问陈冬至，他让王赖子到时候就按周玉寿说的做，陈冬至是要怎样处理？是要打周玉寿一顿吗？ 还没等她问，赵忠胜就已经在喊他们要准备去码头上工了，看来只能等明天再问问看了。 现在临近过年，码头的活是越来越多了，相邻几个村都有人去码头做事，都是赵忠胜带过去的。 除了自己本村的人，其他的人赵忠胜多少都有收一点好处，但也不多，毕竟大家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就算不给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给的他也乐意收下。 第二天陈冬至他们再来的时候，钟如意就问了他想那天要怎么对付周玉寿。 陈冬至说，“我之前在军营里有位同僚教了我如何打人不留痕迹而且还会很疼，要是下手重一些的还能让那人受暗伤。” 嚯！还有这种招数！她平时磕磕碰碰都得留个淤青红印什么的，居然还有这种打人不留痕迹的功夫！ 她开始兴奋起来，“到时候我要跟着一起去吗？我想看！” 陈冬至看她兴奋的脸都红了，忍不住看着她笑了起来，勉强按下想去摸她头的手，笑着说，“你想去到时候我给你找个好位置让你看得清楚些。” “嗯嗯！” 钟如意开开心心的，看着她三哥突然想到又想到一个法子。 她一下笑起来，“嘿嘿！三哥！” 钟老三被她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搓了搓手臂，小心的问，“咋的啦？小妹，有话你就说，别这样！怪吓人的！” 她甜甜地笑着，凑近了说，“三哥，我突然想到周玉寿不是要王赖子调戏我然后他再出来英雄救美吗？” 钟老三有些迟疑的点点头，王赖子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是陈冬至不说了给他好好教训一顿吗？ 陈冬至也有点不解，“他是这样说，但我不想你去，虽说只是假装，但我怕你受委屈。” “那就让我三哥去吧！穿上我的衣服！” “什么？！” 钟老三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 他结结巴巴的，“这、这怎么能行？别人会看出来的！周玉寿不是个瞎的！” 钟母笑得不行，她擦擦笑出来的眼泪，“你妹妹说得对，到时候你拿她的衣服往身上一套，谁认得出来你是闺女还是带把的！” 钟二哥本来严肃的表情也没忍住，翘起了嘴角，只是他不敢笑的太明显，要是小弟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钟老三跳起来，“不行！不是说好了收拾他一顿吗？怎么还要我穿小妹的衣服去骗他！” “三哥，你要自信一点！你可以的！”钟如意眼巴巴的看着他，“如果没有王赖子来找冬至哥说的话，那我...” “好好好！去就去！” 钟老三一下子打断小妹的话，他不敢想那个假设，心里难受的很。 第106章 两天后，陈冬至他们码头的事干完了，也到了每半月回一次村里的时间了。 天微黑，到了村口，王赖子还在村口石头上躺着，嘴里叼着草根。 看到钟家人拉着板车回来了，他一溜烟坐起身来，贼眉鼠眼的盯着他们看。 钟老三和陈冬至今天是跟钟如意他们一起回来的，王赖子看他们走远了些，悄悄跟在身后。 等陈冬至到了自家门口，王赖子一下子就从他身后跑出来。 “冬至兄弟！冬至兄弟！你等等我！” 陈冬至让他进去院子里再说，王赖子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一脸羞涩的跟在他身后。 等陈冬至关好院门回头就见他这副表情，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肚子里翻涌，像是有什么要从嘴里吐出来一样。 “...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王赖子赶紧喊住他，“冬至兄弟！喝水就不必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摸了摸头，“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既然钟家傻...哦钟家好！姑娘回来了，那是不是明天就要开始了，是的话我就去找那个周玉寿。” 脱口而出的傻姑娘被陈冬至一个锐利的眼神硬生生给逼回去了，他讪讪一笑，假装没看见陈冬至那带着杀气的眼神。 陈冬至剜了他一眼，“对，明天辰时过你就到村口那片树林里，记得和他说你在那里等他。” 王赖子急了，“你还没说你要怎么收拾他呢！不会是真的要找个姑娘在那里等他吧！” 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陈冬至想到钟如意说的那个想法，嘴角忍不住翘起来，“明天确实是会有个姑娘和你一起去，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会护好自己的，你自己也小心些就好，一切就按周玉寿和你说的去做。” 王赖子傻了眼，这、这真来个姑娘？不会到最后这姑娘被他调戏了，还要他负责吧？ 这可不太好，他连自己都养不活，要是再来个媳妇要自己养，那自己现在这悠闲自在的生活岂不是一去不回头？ 王赖子忧心忡忡的走了，他还得去找那个周玉寿。 杨柳村周家。 自从那天被赌坊的人打了一顿丢出来以后，周玉寿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倒霉得紧。 不是走路突然被人撞到，结果回过神来发现钱被偷了，就是上茅厕的时候一脚踩进蹲坑里这种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就是很恶心人的状况。 就连在家里睡觉好端端也会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一条蜈蚣咬到，这种天气居然还有蜈蚣，简直就是喝水都塞牙。 饭桌上，周玉寿眯着眼睛歪着嘴一脸的吊儿郎当，“诶，周玉如，我最近怎么没见到钟家那小子过来找你了？不会是人家不要你了吧？” 此话一出，桌上周父周母本来还埋头吃饭，此时也双眼紧盯着周玉如，“你哥不说我也想问你，这钟老三怎么这么久不来找你？不会是喜欢上别的姑娘了吧？你最好去打听一下，要真是这样，咱们还得去他家要赔偿不可！” 周玉如最近也没见到钟老三，她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也有点慌起来。 但她强忍着，“大吉不是这样的人，他既然说了年后会请媒人上门提亲那就一定会来！” 周母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要是你像你那个贱蹄子姐姐一样，只顾着自己不顾家里父母兄弟，那就别怪我撕了你！” 又来了，自从大姐周玉燕嫁了富商不认他们开始，每天她都会被这么指着鼻子骂上一通，要是自己敢还嘴，那今天不单没饭吃还得挨一顿打。 她心里怨恨那个嫁了人的大姐，如果不是她自己何至于过上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以前就算挨打也不像现在这样。 现在他们完全是把对周玉燕的怨气都发泄到她的身上，而自己作为她妹妹是多么的无辜！ 周玉寿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得意，说，“你嫁不了钟老三也没有关系，我呢，已经布了局，找人非礼钟老三的妹妹，到时候我再来个英雄救美，看她不对我死心塌地的才怪！” “你啊，与其想着嫁给钟老三还不如让娘给你物色个好人家嫁过去，这样才算你有点价值，否则你就算嫁给钟老三也没用，到时候这钟家整个都是我的，你还是什么都没有！” 周玉如心里暗恨，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得手！ 之前她还想着让钟如意嫁过来，到那时候自己已经嫁给了钟老三，这钟如意就代替自己在这个家里挨打受罪吧。 但是她愿意嫁给钟老三并不是因为多么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家和周母给她相看的那些鳏夫瘸子傻子要好的多了。 钟老三这人也是个实心眼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钟家那个卤货生意还不是任她唾手可得？ 可是现在，周玉寿说什么？她就是不想嫁给那些鳏夫傻子才想嫁给钟老三的，要是周玉寿真的娶了钟如意，那这钟家还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吗？ 要是钟父钟母真的像钟老三说的那样疼爱钟如意，那就更加不能让周玉寿娶了她，难保他们俩不会听闺女的话对周玉寿这个女婿言听计从。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想给周玉寿和钟如意牵线，那次钟老三还为这事恼了她。 不行！这事得告诉钟老三才行，不能让周玉寿得逞！ 这时，门外有人在喊周玉寿的名字，周玉寿皱着眉，嘴里骂骂咧咧，“谁呀？怎么这个时间来？是不是来讨饭吃？” 这话说得难听，门外的王赖子吹胡子瞪眼的，等周玉寿打开门就见到他一脸的愤愤。 见到门外的人是自己专门找来设计钟如意的，他赶紧换上副笑脸，“这不是王哥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难道是我求您办的事已经？” 没有把话说完，他给了王赖子一个你懂的眼神。 王赖子本来还因为他那句话翻白眼生气，但是一想到自己过来的原因，还是忍下了心里的气，做出一脸得意的表情。 “钟家那傻姑娘已经回来了，我准备明天跟着她，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她每天中午吃饱了都会到村口溜达，到时候我就拦住她！等差不多了你再出现！” 周玉寿听的激动不已，仿佛看到了白花花，数不尽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他在镇上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钟记一月能赚几十两银子，他一开始还觉得少了，但是又听说镇上的满香楼和一家酒馆都和钟记有合作，每月都是可以拿到分红的那种！ 钟记算什么？满香楼那才是做大生意的，一天赚的钱都要比钟记一月赚的钱多！ 到时候钟记被他接了手，再多和几家酒楼酒馆合作，这花不完的银子不就来了吗？ 王赖子看着还站在他面前，但是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去了的人，看他一脸猥琐的笑，心里鄙夷。 他王赖子就算再怎么穷，也从来没打过吃软饭的主意！懒！也是有懒的志气的！ “好！那我就早早的过去那里等你！” 周玉寿回过神以后说，他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王赖子连忙说，“不用不用！你辰时过再去不迟，你要是去早了不就被人看见了吗？到时候万一事情败露了可咋办！” 天哟！千万不能让他早去，冬至兄弟说了辰时过那就是辰时过，万一这家伙去早了被他看到些什么就坏事了。 第107章 周玉如就躲在灶房里偷听，越听眼睛越亮，她心里突突的跳，等下趁家里没人的时候自己去杏花村找钟老三把这事说了，来个大义灭亲。 要是钟老三不信怎么办？那就把他拉到周玉寿和王赖子说的那片小树林里，让他看见了总该信了吧？ 不过，自己告密这件事不能让家里知道，不然自己一定会被打死不可。 也算是这个钟如意好运气，周玉寿算计她的事被自己知道了。 等以后自己嫁过去钟家，他们还不得好好对自己，毕竟自己可是救了他们疼爱的女儿的人！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找钟老三说这件事，刚巧周玉寿进来灶房里找东西，王赖子说他饿了，腆着脸要他拿些吃食给他才愿意走。 周玉寿心里有些恼火，一开始就已经给了二两银子，这人来传个话居然还要白拿他家东西吃！ 杏花村的人就这样没脸没皮的吗？ 一进来就见周玉如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看这模样就知道一肚子坏水。 他火气一下子上来，冲上去就给了周玉如一脚，嘴里骂道，“下贱胚子！敢在这里听老子的墙角，你打量着我是个瞎的吗？你这眼珠子一睁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着又给了周玉如一脚，“你是想去钟家给钟老三告状是不是？我呸！” 周玉如没想到周玉寿这一言不合上来就动手，一下子肚子上挨了一脚倒在地上。 又听见他说自己要去给钟老三告状，心里慌得不行。 “啊！我没有！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肚子上又被踹了一脚，疼的她额头直冒汗。 周玉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挂着冷笑，“你以为咱俩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他蹲下来，伸手拍了拍周玉如的脸，“大姐是怎么被卖的，我心里一清二楚，劝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家里好手好脚的活着，就别把坏心思放到我身上！否则！” 话没有说完，王赖子在外面一直叫唤，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站起身拿了两个饼子走了。 周玉如趴在地上，好半天没起来，周玉寿说大姐被卖的事，他怎么好意思说的？！ 是，大姐被卖，是自己说起有富商派了人牙子在各村问有没有人卖女儿的事，可是这只是那么随口一说。 真正把大姐卖了的是爹娘，又不是自己，大姐的卖身钱一毛都没到她手里，反倒是被周玉寿拿去还赌债了，他是怎么好意思这样说自己的？ 以前在家里大姐就受爹娘喜欢，可惜，再怎么受爹娘喜欢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他们卖了去给儿子还赌债！真是可笑！ 一想到大姐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头子做妾，她心里又嫉妒又痛快！ 嫉妒她嫁给了有钱人，从此锦衣玉食，痛快她嫁的是一个年过半百一身老人味的老头子。 不过没有关系，虽然钟老三家里比不上富商，但是在附近几个村也算得上是富裕人家了。 周玉寿把饼子给了王赖子，叮嘱他，“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看见了！” 王赖子拿着两个干巴巴的饼子撇了撇嘴，心想这周玉寿未免也太小气了，就给这两个能噎死人的杂粮饼，好歹给两个白面馒头啊！ 他敷衍的应了两声知道了知道了，拿着就跑，留下一脸阴沉的周玉寿。 本来说好的这事办成了，他会再给王赖子二两银子，但是看王赖子这副死不要脸的样子，他又突然不想给了。 不给就不给了，到时候就算这王赖子把事情说出去也没关系，反正这钟家已经把女儿嫁给他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又转身去了灶房，看周玉如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他又得意的笑起来。 “我会和爹娘说，让他们给你找个好人家嫁过去的，钟家你就别想了！” “不！”周玉如表情一下子惊慌起来，周父周母是很听周玉寿的话得，要是他真的去和他们说这种话。 明天、明天她就会被绑住手脚被卖掉，就像大姐那样，无论在家里多受宠都没用，照样堵了嘴绑住手脚就往花轿里塞进去。 “不！我不会说的！我保证！” 她连声哀求，只希望周玉寿可以打消这个想法放过她。 周玉寿恶劣的笑着，附耳到她耳边说了句话，看她一脸的震惊，“怎么？不敢？” 周玉如吓到了，但是想到如果周玉寿真的去找爹娘胡言乱语把自己卖掉，那还不如听他的，帮他去偷周父周母的钱，就算被发现了，被打一顿也好过被卖了。 她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等他们出去我就去拿！” 周玉寿满意的点点头，“赶紧的！银子拿到了立刻来找我，我还等着去镇上好好玩一玩！” 等他一走，周玉如捂着脸哭起来，自己的命好苦，以前大姐在家里的时候自己就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一个，大姐长得比她好看，所以爹娘一直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就是想让她嫁个有钱人他们好跟着沾沾光。 周玉寿和周玉明就更不用说了，周父周母重男轻女，从来都是把他们看的最重的。 周玉寿要赌，周父周母虽然气恼但是还是会给钱让他去赌，周玉明呢，明明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整天捧着本书也就骗骗周父周母他们了。 读书又是最花钱的，纸墨笔砚哪些不花钱，偏偏他们还抱着周玉明哪天中举当官，自己就是官老爷官夫人的想法。 有这两兄弟在，周家的家底都要被掏空了，不然以他们对大姐的期望是不可能把她嫁给富商的，至少得是个县老爷才行。 而自己，从小到大做不完的家务活，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还不算，自己好不容易做好的手帕拿去卖钱，也要被他们抢走。 美其名曰，养你养这么大，有钱不想着给爹娘，居然还敢自己私藏，简直不像话，不给还得挨一顿打。 一日三餐吃的是他们剩下的不爱吃的，衣服都是穿姐姐不要的。 大冬天洗衣服洗的手上都是冻疮，腰也弯不下来，洗完衣服回家还得做一大家子的饭。 好不容易姐姐嫁人了，自己也长到了十六七岁的年纪，他们居然还想把自己嫁给村里的鳏夫做小老婆。 若不是自己誓死不从，只怕自己早就被卖掉，然后被那残暴的鳏夫打死了。 他们以为自己不知道，还一个劲儿的劝自己，说什么嫁过去就能享福，那鳏夫是个会疼人的，家里公爹婆母都是好相处的， 可她打听到明明就是这鳏夫的上一任媳妇就是被鳏夫活活打死的，就算没有被打死也会被公爹婆母磋磨死。 爹娘为的就是鳏夫给的二十两彩礼，那时候刚好周玉寿欠了赌坊的钱，被找上门好几次，周玉寿吓得躲在外面好几天没敢回家。 他们心疼儿子，刚巧有媒人来提亲，一听到对方给出二十两的彩礼，他们立马心动了，还听说上一个被打死的，她娘家上门来闹还赔了二十两。 到时候嫁过去彩礼二十两，要是真的被打死了，还能得二十两，何乐而不为呢。 当即他们就答应了媒人，半月后鳏夫那边就来接人。 如果不是自己躲在窗边听到了，只怕是自己也要落得个被卖的下场！ 这次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周玉寿想要自己去周父周母的房里偷钱，那自己就去偷了给他，但是他和那个王赖子密谋的事自己也得去告诉钟老三才行！ 好不容易等周父周母都出去了，她偷偷溜到两人的房间到处翻找，终于在周母放衣服的柜子最下面找到一个布包。 里面是一些铜板和碎银子，她没敢数，只拿了块碎银就赶紧把布包放回去了。 周玉寿就坐在平时周玉明坐的那张摇椅上一脸惬意的摇晃着，见她匆忙出来，只睁开了一只眼睛，伸出手来，示意她把钱给自己。 见到只有一两银子，周玉寿很不满，“怎么就拿这么点？够干什么的？” 周玉如唯唯诺诺道，“拿多了会被发现的。” “拿都拿了，你还管拿多拿少的事儿？快点回去再给我拿五两出来！” 周玉寿一脸的不耐烦，这种事都要自己教，真是废物，要不是爹娘再三警告自己不许再去赌，他何必要让周玉如去偷拿？ 自己只要伸伸手，爹娘就会给自己钱，只是最近他们说周玉明读书花销太大，不让自己去赌了，让他省着点花钱，等以后周玉明当官了，他想怎么赌就怎么赌。 他从来不为将来的事考虑，现在想赌那就拿了钱去，要是等周玉明发达了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他也不一定能沾到周玉明的光。 周玉如怕得要死，“不行的！要是被发现了我会被打死的！” 看她一脸畏畏缩缩，周玉寿不耐烦得很，但是他也知道周母迟早会发现，不过到时候反正挨打的不是自己，他也不怎么操心就是了。 “行了行了！少做出这副死样给老子看！老子警告你，要是你敢去找钟老三告状，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周玉寿拿着钱走了，她立马就把门关上了，她要去找钟老三。 第108章 一路躲着人，终于到了杏花村，她直奔着钟家去。 差不多快到钟家的时候她看到门口有人，是一个年轻姑娘带着两个小孩子在门口玩闹。 她心里一惊，她是想来告诉钟老三周玉寿要干的事，但是千万不能被人看到，否则事情败露了，周玉寿不会放过她的。 刚好有棵树挡住了门口几人的视线，她赶紧躲在树下看着她们。 钟如意带着铁蛋和小河在门口，铁蛋非要给她展示自己的弹弓，还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射中前面那棵树，只要她指定一片树叶给他就行。 她一脸的崇拜，“蛋蛋！我这么多天没见你，你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铁蛋昂首挺胸，下巴抬得高高的，“小姑姑，水生说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你懂我的意思吗？” 钟如意差点笑出声，但还是忍住了，她冲小河眨眨眼，小河立即心领神会。 小河问，“蛋蛋，刮目相看是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懂呢？” 铁蛋摇头晃脑，“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懂，是水生和我说的，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形容时间过去了很久，再见面的时候就不能用老眼光去看待这个人。” 钟如意和小河给他鼓掌，钟如意笑着说，“咱们蛋蛋真厉害，又会说成语，又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要不我和你爹娘说送你去私塾上学吧？” 最后那句话是逗铁蛋的，这么小的孩子正是爱玩的时候，让他去私塾肯定是不乐意的。 谁知铁蛋双眼放光，“真的吗？我要去私塾上学了吗？我也可以像水生那样读书了吗？” 钟如意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反应，难道这孩子居然是个爱读书的吗？ “蛋蛋，读书可是很累的哦。你看水生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背书，去了私塾就要和同学们一起上学，不能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下学回家还有夫子布置的课业要完成，就不能每天都想着玩了，要是没有好好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可是会被打手心的，你还想去吗？” 铁蛋本来还开开心心的，结果一听到去私塾居然天不亮就要起床，还要背书做课业，没做好还要被打，他心生畏惧。 “小姑姑，水生说他去私塾上学，家里交了好多银子，为什么交了钱还会被打？” 钟如意被说的一噎，“蛋蛋，你也说家里给水生交了很多银子去念书，要是他不好好珍惜的话这银子不就是浪费了吗？赵阿奶她们省吃俭用给他念书不是让他去玩的。夫子打他的话那也是因为他做错事，你问问水生，要是他课业做得好夫子会不会夸他？” “而且水生为什么想念书？你又为什么想念书？” 铁蛋说不出来，一旁的小河接过话说，“小姑姑我知道为什么水生想念书！” 钟如意看向他，“好，那小河你说水生为什么想念书？” 小河说，“水生说他想做官，想为百姓做好事，赵阿奶说做好事不一定是要当官才行，但是水生说当官的权利大，可以做更多的好事。” 钟如意没想到水生有这么大的抱负，她点点头，看向铁蛋。 “蛋蛋，听到了吗？水生以后是想为老百姓做好事当好官才想读书的，你呢？” 这下铁蛋犯了难，他才三岁，能懂刮目相看的意思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更高深的他也不懂，毕竟年纪还小。 钟如意看他扁扁嘴好像快哭了，赶紧抱住他，“当然啦！读书不一定是要当官，只要能多识几个字，要是以后和别人做生意，人家拿个账本出来，咱们不至于啥都看不懂是不是？” 铁蛋抽泣了两下，“去私塾一定要这么早起床吗？要是我困了怎么办？” “要不你和水生一起去私塾？看看水生困了怎么办？” 小河说，“小姑姑，我也想去私塾。” 钟如意有些惊讶，“小河也想和水生那样当官吗？” 小河摇摇头，“我不想当官老爷，我只是想读书识字以后做生意不怕被人骗。” “你想做生意啊？”钟如意更惊讶了，见小河一脸认真的点头，她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我回去问问你爹娘，说不定啊你爹娘也想送你去！” 隔得有点远，周玉如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她刚想伸长脖子去听，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接着就是钟老三的声音响起来，“小妹。” 她一下子有些激动，差点没忍住跑出去，她强忍着，想等他们说完话，钟如意走了她再出去。 但她离得远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等了好久，没听到声音她才探出头去看，结果门口只剩下两个小孩子，钟如意两人不见了！ 她气得直跺脚赶紧从树后出来，跑到钟家门口。 摆出一副笑脸问两个小孩子，“请问，这是钟大吉的家吗？” 小河和铁蛋本来还在摆弄弹弓，谁知道跑过来一个大姐姐。 铁蛋还有些懵懂，刚要点头，被小河一把拉住了。 小河一脸警惕，“你是谁？找他干什么？” 周玉如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还是笑着说，“我是隔壁杨柳村的，过来找他有点事！他在家吗？可以不可以麻烦你去帮我叫他出来？” 小河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想起家里人说要是有陌生人找他们说话或者给他们东西吃一定不能搭话也不能要他们的东西。 以前村里就有小孩子被拐子拐走的事情发生，所以家里人都是耳提面命的教导家里孩子。 在大昭，拐子要是被抓到那是要施以极刑的，拐卖孩子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罪大恶极的事情。 小河拉起还在摆弄弹弓的铁蛋，“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们这里没这个人！” 说完，拉着铁蛋就往家里跑。 周玉如都还没反应过来，小河就已经拉着铁蛋跑走了。 钟家院子里，钟母一脸疑惑的问，“小河，你怎么了？怎么带着弟弟这么急匆匆的回来了？是不是又和牛蛋石猴他们打架了？” 小河见到家里大人才放下心来，他一脸紧张的说，“阿奶！刚刚外面有个不认识的女人问我这里是不是小叔的家，我没理她拉着铁蛋回来了！” 找老三的？钟母心里泛起嘀咕，还是个女人？ “长得啥样啊？是个年轻姑娘不？”钟母问。 “长得有点好看！” 小河如实说了，他确实是觉得刚刚那个大姐姐长得有点好看，和小姑一样好看，但是他又怕她是拐子，把他和铁蛋拐跑了可咋办？ 但是要他形容是哪里长得好看，他又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有点好看！ 钟母想到了周玉如，她赶紧推开门，探头往外看去。 没人。 小河在她身后又说了句，“阿奶，她说她是从杨柳村来的！” 杨柳村？虽然没看到人，但是钟母几乎可以肯定来的人就是周玉如了。 老三在杨柳村又不认识其他人，除了一个周玉如，还能有谁会来找他？ 只是不知道这周玉如来找老三是想干什么？难道她知道她哥想对闺女使坏，她是找老三说这件事儿的？ 但是现在也没看见人，钟母也不可能直接上去就问，万一人家不是来说这事儿的，那不就暴露了吗？ 第109章 周玉如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说跑就跑，警惕性倒是挺高的，但是自己又不是什么坏人！他们跑什么，只不过是让他们帮忙把钟老三叫出来，不愿意就算了，还把她当洪水猛兽吗？ 可恶！等自己嫁过来非得给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好好教育教育不可！ 她蹑手蹑脚的走近钟家木口，能听清楚院子里面的说话声，她竖着耳朵偷听。 在听到那个大一点的孩子说她只是有点好看的时候，她气得牙痒痒的，她明明就是很好看，这憨货真是不会说话！ 结果就听到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她心里一惊，赶紧转身躲到刚刚那棵树后。 果然，她刚走没多久，钟家的门就被打开来，一个妇人探头出来。 她心跳得很快，明明自己是来告诉他们周玉寿要干的坏事的，为什么还要像做贼一样躲躲藏藏？ 她定定心神，刚想走出去，钟家的门已经又重新关上了。 算了，这钟如意看来注定就是要嫁给周玉寿的命，自己就算一时大发善心也救不了她。 她也不是太纠结，反正自己来过了，不是自己不想说，只是没遇上而已。 自己的善心已经用完了，她得回去了，免得被周玉寿发现了，遭殃的就是她了。 钟如意在房里，她翻找着衣柜里的衣服，想找件不穿了的给三哥，明天要用的。 “找到了！就这件吧！” 她把一件嫩粉色的长裙扯出来，拿到三哥面前给他看。 钟老三一看见这粉嫩嫩的裙子，就开始头晕，他不懂他为什么要答应小妹这个要求，他都想回到答应的那天抽死自己！ “三哥，你先穿上试试看，要是不合适我再改改，总能改到你穿得下！” 钟如意连声催促，还贴心的关上门出去了，走前还丢下一句，“三哥你快点！” 钟老三愁眉苦脸的看着手上拿着的粉色裙子，他翻来翻去的看了看，无从下手啊。 钟如意出了房门以后就见娘站在门口一脸深思，她走上前去问怎么了？ 钟母回过神来，“啊，刚刚小河和铁蛋在门口说是遇到个姑娘来找你三哥的，我出去看人已经走了。” “姑娘？来找三哥？” 钟如意疑惑了，怎么三哥除了周玉如还认识别的姑娘吗？ 钟母接着说了句，“小河说她说自己是杨柳村来的，我估摸着可能是那个周玉如。” “也不知道来找你三哥干嘛？唉！” 钟母叹了口气，小儿子和那个周玉如，自己还没真正拒绝，就被周玉如的哥哥破坏了。 这下，老三怎么也不可能娶一个哥哥对自己家里有图谋的姑娘进门了。 想到之前给老三相看被拒绝的那几户人家，再想想现在的周玉如，钟母都心疼小儿子情路坎坷。 “你三哥在你房里干什么？” 钟如意偷笑，“三哥在试衣服！” 钟母反应过来，老三是在试明天要穿的衣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钟如意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一身粉色裙子的钟老三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他涨红了脸，不敢抬头看娘和小妹的表情。 他刚刚在里面捣鼓了大半天才把裙子穿上，穿的他一身汗。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两人开口说话，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就见娘和小妹两个人相互扶着，都笑的失声了！ 他气得不行，“我就说了这样不行！小妹你还偏要！” 刚好大嫂喂完鸡从屋后回来，一见到小叔子这副打扮，她都没回过神来，手里的盆子哐当一声掉地上了。 她结结巴巴道，“小、小叔，你、你这是做啥子？你怎么穿上了小妹的衣服？” 钟如意爆笑了，这句话很像现代某部电视剧里的那句台词：xx，你怎么穿了xx的衣服？ 钟老三整张脸都红透了，他恼羞成怒要回去把这身粉裙子换下来。 钟如意终于笑完了，赶紧上去拦他，“别别别！三哥，你穿这身挺好看的，就是小了点，你里面衣服是不是没脱？” 她伸手扯了扯腋下的地方，“这里再改大一些就好了，你这袖口太小了也没办法，先将就着穿。” 钟老三别别扭扭的，想走但是被小妹拦着，他只能停下来任由几人围着自己看。 小河和铁蛋一脸的惊奇，小叔叔怎么穿了小姑姑的衣服？难道小叔要变小姑？ 刘玉娘本来还在房里做孩子的小肚兜，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说笑声，她起了好奇心出来看。 哪知，一出来就见小叔子打扮的不伦不类的站在院子中间，小妹几人都围着他，手里还拿着胭脂盒在往他脸上抹。 她走近了就觉得小叔子身上穿的这条裙子很眼熟，好像以前看小妹穿过。 钟如意笑嘻嘻的对二嫂招招手，“二嫂快来，看看我的化妆技术好不好？” 钟老三羞红脸，但是一想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看就看了，又不是看了就少一块肉。 他一下子又坦荡起来，直视着众人的目光，反正明天还得穿这身粉裙子去和王赖子演给周玉寿那个禽兽看呢，无所谓了。 刘玉娘看着小叔子身上的这身粉裙子，也忍不住笑了，还有那张涂上了胭脂水粉的脸，变得又红又白的。 钟如意绕着钟老三看了一圈，边看边点头，“三哥，你明天穿上这身裙子就好了，就不用抹粉了，等等你把裙子脱了我给你改一改。” 钟老三一脸哀怨，“那你现在干嘛给我抹的满脸都是！” 他伸手摸了一把，摸了一手的粉，脸上本来涂得还算均匀的脂粉被他摸得东一块黑西一块白的。 钟如意笑嘻嘻的，“不涂怎么知道好不好看！不好看就不涂了嘛！” 常年下地干活，钟老三的皮肤挺黑的，被涂了一脸的粉后，白的脸黑的脖子形成鲜明对比。 钟母揩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也一脸认真的说，“老三，其实你穿着你妹妹的衣服还是好看的！只是你平时又不梳妆打扮的，我们看不习惯而已！” 钟老三把身上裙子当着众人的面脱下来，里面还穿着他自己的衣服，没脱下来，所以才显得很紧绷。 腋下还有腰身那里已经被他撑开了，被钟如意穿着还挺合身的裙子一到他身上就短了一大截。 他把脱下来的裙子随手给了钟母，“娘，这裙子太紧了，能不能改大一点，不然我明天走路都不好走！” 钟母把裙子正反面都翻看了一遍，发现好几处都被他撑开了，直接破了好几个大口子。 放在以前她还觉得有点可惜，在前几年家里没啥钱的时候，闺女穿小了的衣服是可以留给翠翠穿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他们家两个闺女，如意和翠翠每年都要做两身新衣服，再也不用一身衣服省着穿了。 这衣服破了就破了吧，再买新的就好了，刚好现在也差不多快到过年了，也是该给家里两个女娃添新衣服了！ 她拿着裙子就去找了针线出来，让钟老三就在一旁等着，哪里需要改大的还要往他身上比划一下才能知道具体要改多大才合适。 终于改好了，钟母让他穿上再看看，一套上身果然是大小正合适，不过这是在钟老三里面还穿着自己的衣服的情况下。 要是里面不穿自己的衣服那可能就会有点大了。 腋下腰身这些地方钟母都用了以前做衣服剩下的料子补上去了，用的都是颜色相近的布料，看着也不那么违和。 钟父钟大哥三人刚回来，没看到刚刚小儿子（小弟）穿一身迷你粉裙子的样子。 只是看着他现在穿着一身合身的粉裙子，他们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第110章 最后钟父终于看不下去小儿子还穿着那一身粉裙子到处招摇，怒喝着让他赶紧去换了，要是真的喜欢就自己躲房里穿给自己看，别出来辣他眼睛！ 钟老三只能委委屈屈的去把裙子换了，他也不是自愿的，都是小妹出的这个馊主意。 钟如意过去给爹捏肩膀捶背，笑的一脸讨好，“爹！您辛苦了！” 父女俩往堂屋的方向走，等钟父坐下以后，钟如意又殷勤的给他倒水。 钟母跟在身后，也坐下了，钟如意把茶杯递给她，忙的像只小蜜蜂，在两人身边转来转去的。 一下到钟父身旁给他捏捏肩说说话，一会儿又到钟母身旁捶捶腿捶捶背。 钟母嫌她闹腾，让她别忙活了，赶紧有啥事就说。 钟如意嘿嘿的笑，“爹，我娘有没有和您说我想种一亩辣椒的事儿？” 钟父有些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他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闺女，放在一年前他怎么也不敢想闺女能和他这么正常的说话。 而现在不过就是闺女想要家里分一块地出来种辣椒而已，这区区小事，钟父没有不答应她的。 他忠厚的脸上带着对闺女的溺爱，笑着说，“你娘已经和我说过了，一亩就一亩嘛，怎么？你还觉得不够吗？” 要是不够，钟父还是会想办法再多匀一块地出来种辣椒的，虽然他也知道这辣椒是山上就有的，但闺女想要他就给！ “不过，这辣椒我看山上的辣子一年四季都有，那咱们这辣子是要啥时候种下去？我看年后就能种！” 钟如意知道辣椒是可以种好几季的，一月到二月种下，五月到七月就能收获。 五六月可以种植，七八月份，九月十月也都可以种，只要相互交叉着来，收完一茬立刻就把苗种下，过几个月就能再次收获，不过这样对土地的负担也很大。 现在还不确定开一家店辣椒的用量需要多少，所以钟如意决定还是种两季的辣椒。 鲜辣椒用完了就用晒干的干辣椒，否则在这个朝代又没有农药肥料，土地完全就是靠着人类家禽的粪水，要是过度使用土地，地里的肥料跟不上，长出来的农作物也好不到哪里去。 钟如意说，“爹，就种两季吧，这个月就可以开始育种了，下个月种下，五六月份就能收获，然后再种一茬，秋季的时候可以收获。” 要是收获的多，还能拿来做些辣椒酱去卖。 钟父见她已经想好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问她和陈家那小子最近处的怎么样？要是感觉还可以过完年后就把事给定下吧！ 这是钟父最关心的一件事，其他的可以先放一边，闺女的终身大事最重要。 钟如意不知道话题怎么拐到这里上来了，她微红着脸。 “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我先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合适了再说！” 钟父看了她一眼，有些犯愁，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姑娘和男子看对眼了还不成亲，还要再相处一段时间的。 他也不敢说闺女哪里不好，就怕惹她不高兴了。 “...你也大了，自己的事情虽然是你自己决定，但是做决定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一切要以自己为重，爹娘都在呢。” 钟如意心里感动的不行，她有这么一对开明的父母，哥嫂也都疼她，几个侄子侄女也都乖巧可爱。 她靠在钟母的身边，心里忍不住想，要是原身回来了，自己会不会舍不得，舍不得肯定是会有的，但是这一切本来就是属于原身的。 父母的疼爱，哥嫂的关心，可爱的侄子侄女，这都是属于原本的钟如意的，不是她的，现在她所得到的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钟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里满是慈爱，钟父同样一脸笑意的看着她，钟如意简直要沉醉在两人宠溺的目光中了。 ...... 周玉如匆匆忙忙的赶到了杏花村，结果什么都没说，又慌慌张张的回了杨柳村。 到家的时候，周玉寿还没回来，周父周母已经在家了，见她从外面回来。 周父黑着脸不说话，周母先开口了，“哟！这不是我们家大小姐吗？出去外面野回来了？还以为你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呢！” 见周玉如低着头不说话，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周母更来气了，一下子就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扯倒了，巴掌随之而来。 她被打的脑瓜子嗡嗡的，一下子没能站起来。 周母把她扯倒以后又把她拽起来，吐了口唾沫在她脸上，冷笑道，“我呸！整天做出这副死人脸出来给谁看？你个赔钱货！整天不好好干活就想着往外面跑！是哪个男人勾的你心都野了？” “啊？是不是我不说你就不当回事？我叫你一声大小姐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吧？” 周玉如连声哀求，“娘！娘！我错了！我会好好干活的，您别打了，我再也不乱跑了！我现在就去做饭！” 她被打的头晕目眩，又想起来钟老三说他妹妹在家里什么活都不用干，他家里就是宠着这个妹妹。 她心中悲哀，却又嫉妒得很。 大家都是丫头，怎么就自己是赔钱货，而她钟如意却是全家人掌心里的宝？凭什么她就比自己高贵？ 终于周母打累了才肯停下手，周玉如脸上好几个巴掌印，嘴角都被打破了流出了血，身上的头发还有衣服都被扯得乱七八糟的。 见她半天没起来，周母给了她一脚，“还不赶紧去做饭，你想饿死我们是不是？！” 周玉如勉强撑起身子站起来，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着头进了灶房准备做晚饭。 她连被扯乱的头发和衣服都不敢整理，生怕周母突然暴起又给她来一顿。 强忍着身上挨了打以后带来的疼痛，她手脚颤抖着把一家人的晚饭做好端出去。 正好，周玉寿也回来了，看他心情不错，就知道刚刚那偷来的一两银子没有输掉，反而还赢了些。 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坛子酒，让她拿两个杯子出来，他要和周父喝酒。 看见她一脸的伤，他惊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偷钱的事被发现了。 他赶紧拉过她到一边小声问，“怎么回事？被发现了？” 周玉如摇摇头，也没敢说是自己出去久了没回来周母生气打的她，怕说了她出去，周玉寿心里会怀疑自己是去找钟老三告密了。 不是就好，周玉寿知道不是偷钱的事被发现，他也就不关心周玉如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他已经习惯了周玉如脸上时不时地带着伤。 有时候他自己也是那个施暴者，所以对这种事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赶紧把杯子拿来！我和咱爹喝上一杯，今天心里高兴！”周玉寿使唤道，说完他就走了，还把酒坛子随手丢给她。 周玉如站在原地，看着堂屋里透出来的优等的光亮，他们一家人在里面说说笑笑的，而自己站在外面看着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这个家的奴隶。 一声大喝，突然把她拉回神。 “周玉如！你在外面干嘛！让你拿两个杯子你死哪去了？” 周玉如晃晃脑袋，赶紧进了灶房去拿了杯子出来。 堂屋里周玉寿见她好半天才进来，“你怎么回事？喊你老半天了？磨磨蹭蹭的真是不像话！” 周母斜睨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怎么是我今天打你打疼你了？连你哥让你干点活你都不乐意了？” 周玉如吓得连连摇头，“不是的！娘我刚刚只是去找茶杯了，不是故意的。” 她微垂着头，做出一副可怜样，嘴角的伤口还渗着血，希望周母看在今天已经打了她一顿的份上不要再打她了。 周母看她这模样就来气，上手拧她，“你做出这副浪荡样给谁看？你这骚蹄子！整天就摆着一张晚娘脸到处勾搭男人！我看要是钟老三不要你你能嫁给谁！” 周玉如胳膊被拧的生疼，但她不敢躲开，躲了只会招来更重的毒打。 饭桌上周父周玉寿两人仿佛瞎了一般，没看到周玉如被周母拧的泪眼汪汪的。 平时周玉明在的时候他还会落井下石的说上几句，周母下手只会更重，她该庆幸周玉明不在。 第111章 陈家，陈冬至一大早就起来了，今天要给周玉寿一顿永远忘不了的教训。 啃了两个饼子，换了一身短打，他就往钟家去了。 陈母在他身后小声嘀咕，“这是要干什么去？这么兴奋！” 钟家这时候也还在吃早饭，一见陈冬至来了，钟母赶紧招呼他一起过来吃着。 陈冬至说自己吃过了，但是拗不过钟母盛情邀请，于是他被安排坐在了钟如意对面，手里拿着个饼子。 钟如意偷偷看了他一眼，悄悄笑了起来。 “咳！”钟父低声咳了咳，钟如意赶紧收了脸上的笑意，低下头吃早饭。 钟父瞪了一眼陈冬至，他不敢说自家闺女的不是，但对这个勾搭自己闺女的臭小子他还是很看不顺眼的。 不是说陈冬至哪里不好，只是换做这个人是谁，钟父都是这个态度，虽然昨天和闺女说了年后成亲，但实际上要真的年后成亲，他可舍不得。 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这一下子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了，到时候天高地远的，指不定要怎么受欺负呢！ 要是钟如意听到了她爹的心声，一定会忍不住吐槽：在您的心里，天高地远原来指的是前后巷的距离吗？明明走出家门就是娘家，就这还说什么天高地远。 很快几人就吃完早饭，不过时间还早，和王赖子说好的是辰时过，等时间差不多了再过去也行。 陈冬至在钟家一下子帮着劈柴，一下子又帮着挑水喂猪。 钟如意劝他先停下来休息一下都不听，忙得团团转，除了他钟家其他人都是很满意。 大嫂悄悄拉过她，“小妹，你就让他干吧！之前你大哥娶我的时候，爹娘也经常叫他去我家帮忙干活！” 钟大嫂来自桃花村，本名叫李桂花。 当时大嫂的爹来杏花村帮忙建房子，偶然认识了钟父。 两人相逢恨晚，聊天过程中知道李父家里有个女儿正是适婚的年纪，而钟父家里有三个小子，大的那个也是到了娶媳妇的年纪。 那就说好回去问问自家闺女儿子愿不愿意相看，愿意的话钟父就带着大儿子去桃花村见一面，要是看对眼了那就皆大欢喜，要是没成那就当干亲来往也好。 当时钟父领着大儿子去了一趟回来，问他怎么样？钟老大哼哧哼哧的说不出话。 钟父还以为他不喜欢，刚想安慰他两句，结果钟老大来了一句什么时候成亲？ 钟父：？ “你看上人家就得嫁给你啊？人姑娘看没看上你还不知道呢！等着你李叔怎么说吧！” 过了两天，李父上门来了，说他家闺女同意了。 两家人都喜气洋洋的，钟家的家里情况在这段时间李父也都了解了，回去也和闺女说了。 家里有个小姑子，人是痴傻了些，但是不会打人发狂，虽然不会说话，但总体的来说是很乖的。 李父去钟家的时候也见过这小姑娘，一看就是被家里照顾的很好的孩子，虽然痴痴傻傻不说话但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钟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也都是十来岁出头的年纪，干活的一把好手。 钟父钟母的性子也都不错，和邻里邻居的关系也都处的很好，杏花村民风淳朴，嫁过来也不错。 何况钟家人也都挺好相处，钟老大他也接触过几次，是个勤快人，长得也老实。 时间选在三个月后的一个吉日，当天钟家所有人都穿上了新做的衣服，迎接新妇进门。 还没进门的那几个月，钟母经常让大儿子去桃花村未来岳丈家帮忙干活，也顺便和李桂花培养培养感情。 “...那时候娘经常让你大哥去我家帮忙干活，还正好都是农忙的时候去的，每天天不亮就到我家，忙完都天黑了，他在我家吃完饭一身臭汗又急匆匆的赶回来，第二天又接着来。” “我当时看的心疼，让他不用来的这么勤快，小心累坏自己身体，你大哥说这是娘吩咐的，要让人家放心把闺女嫁给他那就得使出力气来干活，不然怎么让人家放心？” 大嫂嘴上虽然抱怨着，但是眼里的甜蜜是骗不了人的。 二嫂又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你二哥那时候也是如此，我家以前是在镇上附近的村子里的，最近几年才搬到了镇上，当时你二哥也是天天去我家干活，天一黑又赶回来。” “你就让他干吧，不然你让他坐着他也静不下来！” 钟如意望着正拿着斧子劈柴的陈冬至，出了的一头汗，偏偏还笑的一脸傻样。 算了算了，就让他干吧，不让他干估计他心里还不舒服呢。 一早上的功夫，陈冬至就把之前堆着的木头都劈了，几个水缸也都挑满了。 考虑到今天他们有事要干，钟母今天早早地就把午饭做好了。 她吆喝一声，让几人赶紧吃饭。 “来来来！冬至啊，尝尝你婶子的手艺，你有什么爱吃的和我说，下次你来婶子做给你吃！” 钟母拿起没用过的筷子就夹了菜给他，说他今天累了，让他多吃点。 钟父表情也比早上好看很多，主要是人家一大早过来干了半天的活，他也不好意思摆着脸给人家看。 他表情有点僵硬，但还是伸筷子给他夹了兔肉，想到这兔肉还是陈冬至拿来的，他更加不好意思摆着黑脸了，但是他一下子也做不出来什么好看的表情，所以看起来就很僵硬。 这一顿饭吃下来辰时还不到，钟如意刚帮着一起把碗碟收拾了，王赖子就来敲门了。 他一进来打了招呼以后，就一直催着陈冬至和钟老三赶紧准备好出发。 “我这心啊自从说好要打那小子一顿以后就一直跳个不停！有时候晚上睡觉还会梦到那小子被咱们打死了！说好了，你们下手可得轻一些，免得真的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钟老三拍拍他的肩，一开始他心里也是忐忑得很，但是自从穿了那条粉裙子以后他开始觉得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王赖子还以为他认同自己的说法，向他投去了一个欣赏的眼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钟老三还在想自己等会要穿粉裙子的事，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陈冬至看了眼天色，辰时还差好一会，他点点头，“现在去吧，先去等着。” 他扭头去找钟如意，说好了要让她躲在后面偷看的。 到最后钟老大和钟老三都一起去了，只说自己妹妹的事怎么能让他动手，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去。 钟父钟母没去，在他们看来这只能算是一种小打小闹的方法，最好还是要把人扭送到官府去。 让县老爷给他们做主，但是陈冬至的意思是在没有造成具体伤害的情况下，按大昭律法，县老爷最多就是把周玉寿叫过去骂几句。 就算是看在二嫂的哥哥面子上也给不了什么太大的惩罚，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就让他们自己来。 自己动手总好过要做坏事的人只是被不痛不痒的骂几句来得好，保证能把他收拾的不敢再起一点坏心思！ 第112章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村里人应该也都在家里吃饭，但是为了避免人太多被村里人看见，咱们还是分散了过去吧。” 陈冬至这样说是对的，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要是分散了过去，那他就有机会和如意一起。 钟如意没察觉到他的小心思，但她分配的时候还是她和陈冬至一起，大哥二哥一起，三哥和王赖子一起。 这个分配组合一出，钟家三兄弟不满了。 钟老大说，“小妹你和我一起吧！让你二哥和冬至一起！” 钟如意啊了声，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说，“那就二哥和冬至哥一起吧，我和大哥一起过去。” 陈冬至本来还在沾沾自喜，还以为如意和他是心有灵犀，结果就被钟老三截胡了。 钟老三已经拿着裙子和王赖子先过去了，等到了以后找棵树就把裙子套上，省得要直接从家里穿出去，那他心里是接受不了的。 他俩走了一会，钟如意看陈冬至低着头，没有跟上前面人的脚步的打算。 “冬至哥我们先走了。等差不多了你们再过来。” 陈冬至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目送着她和钟老大先走了。 等几人都到了以后，钟老三已经把裙子套上了，第一次看见的王赖子简直都惊呆了。 他围着钟老三转了好几圈，嘴里啧啧称奇，“钟大吉你一个大男人穿上小姑娘的衣服居然也不赖嘛！” 钟老三叉着腰，“换做是你穿上再打扮一下也是不赖！要不我脱下来给你试试？” 说着就上手要去脱王赖子的衣服，两人扭打在一起。 陈冬至没理两人，找了棵树拉着钟如意躲过去了。 钟老大和钟老二也找了棵树躲着了，就剩下钟老三和王赖子两人还浑然不觉，还你扯我一下我拉你一下的。 钟老三身上的裙子被扯得有点乱了，他刚想站起身来整理一下，结果就踩到了衣带，一下子就被绊倒。 见他差点摔跤，王赖子也伸手去扶他，谁知自己没站稳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钟老三跨坐在王赖子身上，穿着的粉裙子被王赖子压住了，他想起来都不行。 一站起身，裙子就被王赖子的重量死死压住，他伸手想去把裙子从王赖子身下扯出来。 而王赖子这一跤摔得头晕目眩，起都起不来了，哪还管裙子不裙子的，他得躺着缓缓才能起来，就算钟老三坐在他身上他也不在意。 赶来英雄救美的周玉寿看见这一幕简直要气死了，在他的视线看到的就是穿着粉色裙子的钟如意正坐在王赖子身上。 两人的动作简直不堪入目，简直气死他了，他明明是说好的让王赖子调戏她几句，到时候他再出现，来上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结果谁知这个钟如意居然这么孟浪！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就和别的男人苟合！ 这种女人要是娶进家门，那他的头上不得绿到发光？ 他心里已经对钟如意要嫁给他这件事十拿九稳了，现在再看到这一幕，他简直就是怒上心头。 他一下子跑到两人跟前，没看清楚粉裙子姑娘的脸，直接拽过她就给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打的钟老三脸都歪了，他一下子站起身，身上的裙子被他随手扯烂了，丢到一旁去。 钟老三一把将看清楚他脸的周玉寿拎起来，狠狠给了一拳，躲在树后的钟家两兄弟和陈冬至也出来了。 几人围着周玉寿，把他围在中间。 周玉寿从看清楚那所谓钟如意的脸以后心里就咯噔一下，再看躺在地上一脸心虚害怕的王赖子，哪里还不明白？ 他这是被王赖子卖了！ “你！你们想干嘛！”他大声呵斥围着他的几人，又看向了钟老三。 嘴角挂起一个鄙夷的笑，“钟老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实在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癖好呢？穿着女人的裙子和一个男人在这里乱搞？你说我妹妹知道这事吗？” 钟老三没想到他到这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他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你还敢说这些有的没的！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好意思肖想我妹妹？怎么？玉如没和你说过我们家看不上你这种人？”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周玉寿表情很难看，他没想到这个钟老三居然敢这么说自己，“看来你是不想娶我妹妹了！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钟老三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他大哥喝住了，“老三少和他废话，敢把主意打到小妹头上就该让他知道这是个多么错误的想法！” 陈冬至没心思和周玉寿废话，上去就是一脚到他肚子上，他专挑肉多的地方打，比如肚子屁股。 周玉寿没想到这群人还真敢动手打自己，他恶狠狠的盯着钟老三，“你可要考虑清楚！你今天要是真的敢碰我一根手指头，啊！” 话没说完，就被钟老三一拳头攮到肚子上，疼的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少给老子废话！玉如有你这样的人当哥哥是她最大的不幸！” “今天老子就给你点颜色瞧瞧看你还敢不敢打我小妹的主意！” 他怒喝一声，扑上去对着周玉寿就是一顿输出。 周玉寿吓得半死，“我又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 陈冬至冷笑一声，“要是你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你觉得我今天只是打你一顿就能解决吗？” 要是王赖子没来说这事，如意真的被这人占了便宜，他一定会杀了周玉寿！ 钟家三兄弟手下也没停，他们不像陈冬至会挑别人看不出来的地方打，用的力气大。 陈冬至用的是巧劲，看不出伤不说，还要疼上十天半个月的，这还是军营里一个喜欢用暗器的同僚教他的。 在这里派上用场了，不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就白学了这个本事了吗？ 周玉寿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打死了，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全身都被拳头招呼过。 他气若游丝的求饶，“对不住...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 王赖子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不敢动手，这也不管他的事，本来他就是收了钱不干事的，是陈冬至他们让自己这么干的。 要是真的打死人也不关他的事，天地良心啊他可没动手，他只是一个看客。 终于，钟老大拦住了几人，皱着眉说，“好了！别把人打死了！” 钟如意躲在树后，一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但是看到后面就开始有点害怕了，现在听到她大哥喊停她赶紧从树后出来。 “好了，三哥冬至哥别把人打死了。”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周玉寿又问，“现在要把他送回去吗？” 地上的周玉寿本来被打的头晕脑胀的，结果这时候出现了年轻姑娘的声音，他没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看。 结果就看到真正的钟如意正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敢情今天这事他们全都知道，就等着自己过来跳进他们的圈套里。 他气得额上青筋暴起，好你个毒妇！本来想着是自己使了手段把她娶进来的，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毕竟她家里的店面还要给自己呢。 没想到她居然敢这么算计自己！他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的！ 第113章 他躺在地上，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装出一副被打的马上要死的模样出来，让人看了皱眉。 钟如意拉拉三哥的衣服，知道他心里难受，不止是为自己也有为了周玉如，周玉如摊上这么个哥哥，在家里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 周家可是能为了给儿子还赌债，就把大女儿卖掉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要是三哥真的娶了他家的女儿，以后的生活才真的是会鸡飞狗跳。 钟老大看了眼在地上低声哀嚎的周玉寿，“这次就先放过你！要是你还敢对我妹妹起什么坏心思，那可就不止是这么简单就能了事了！” 说完，他也没再看周玉寿一眼，冲陈冬至王赖子点点头，拉着小妹就走在前头。 钟如意扭头看着陈冬至，冲他招招手。 钟家三兄弟先走了，陈冬至也跟在后面，王赖子看看躺在地上的周玉寿。 走过去，伸出脚轻轻碰了碰周玉寿，见他睁开眼来，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他有点被吓到，色厉内荏的大声道，“怎么着？你还想打我不成？他们几个还没走远，要不要我再把他们叫回来给你再来一顿爽的？” 见周玉寿不说话了，他又得意起来，围着躺在地上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周玉寿转了几圈。 “我可和你说好，你那二两银子给了我就是我的了，别想要回去！人我也给你叫过来了，是你没本事，这可赖不到我头上！” 到了这时候周玉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这是遇上黑吃黑的无赖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王赖子说了几句，没得到周玉寿的回应，顿时觉得没意思，赶紧跟上陈冬至几人的脚步走了。 留下周玉寿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等他慢慢爬起来，陈冬至他们早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他恨恨的看向几人消失的方向，“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今天这个仇讨回来的！” 爬起来以后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他一擦嘴角，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他一瘸一拐的走回了杨柳村，来开门的是周玉如，见他这副狼狈模样，她一脸震惊。 “这、这是怎么弄的？” 脸上都是淤青，眼圈还被打黑了一只，嘴角破了，都流血了。身上的衣服也扯得乱七八糟的，不过从露出来的部位看，好像也没什么伤。 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的，不是说今天要去找那个杏花村的人吗？难不成是事没办好打起来了。 在屋里的周母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就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她心疼的大嚎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这样对你啊！” 周玉寿本来就疼得不行，被周母这么聒噪的嚎上一通更是不耐烦。 “娘！别说了！去给我烧点热水！我要洗澡！” 周母这才想到，赶紧使唤一旁呆站着的周玉如，“你是死人吗！还不快点去！” “哦。”周如玉愣了愣，赶紧跑去灶房烧水了，生怕再等一秒就会被周母用大耳瓜子招呼。 周玉寿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脸色沉沉。 今天挨了顿打，钟老三完全不像是要娶他妹妹的样子对他手下留情，反而是下手更重。 再想到之前周玉如总是说年后钟老三家就要找人过来提亲，他现在很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即便是钟老三真的年后要来娶她，那他也得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愿意把妹妹嫁给他！ 今天这事儿没完！ 周母帮他找了身干净衣服让他换上，动作间，周玉寿疼的呲牙咧嘴，但是衣服一脱，周母又有些纳闷了：这身上也没什么伤口啊，最多就是有点红，看起来最严重的还是脸上的伤。 她心疼的不行，一叠声的问他是被谁打成这样的？ 听她话里的意思是知道是谁就要去找麻烦，要赔医药费。 周玉寿眼神闪了闪，今天这事没成，最好还是要周母找人去闹一闹，最好能把自己给出去的二两银子要回来，再跟他们要些医药费，否则这顿打就白挨了。 他轻咳了声，周母赶紧抚了抚他的后背，“怎么了怎么了？不会是被打出内伤了吧？” “是谁打的你你倒是快说啊！我的儿！” 咳了两声，周玉寿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被打出内伤了，那个陈冬至也不知道怎么下的手，明明被打的很疼，偏偏衣服脱了一点伤痕都没有！ 他一脸的虚弱，这可不是装出来的，“是钟老三！他带着几个人围着我，打了我一顿！” “什么？钟老三！”周母一脸惊讶，惊讶过后就是愤怒。 “他敢！？” 周母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她咬牙切齿的说，“他敢打你那我就敢上他家去！凭什么打你！” 堂屋里一下子静下来，周父趁着连不说话，周母气的头晕，好端端的儿子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周玉如这时候烧好热水进来喊周玉寿去洗澡，进来就见堂屋里的气氛不对，但她不敢走。 周母本来就在气头上，一见她进来就想到了钟老三打她儿子的事，她恶狠狠地盯着周玉如，“你给我过来！” 她不想过去，一看周母那个表情就知道没好事，等她磨磨蹭蹭走过去以后，果然，周母一把拧住她的耳朵。 她疼的直吸气，小心翼翼的问，“娘，这是怎么了？” 周母冷笑一声，“怎么了？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可知道这钟老三今天带着几个人打了你哥哥？” 钟老三带人打了周玉寿？她心中诧异，怎么没把他打死？打死了多省事啊！ 她唯唯诺诺，“娘，这应该是误会，大吉不是这样的人。” 周玉寿冷眼看她，“你等下也跟着一起去钟家！” 他得让钟老三知道，打了他这事可没这么好过去！他不是想娶他妹妹吗？就让他想去吧！ 就算把周玉如卖掉换钱他也不可能把她嫁给钟老三！ 要真的要嫁，那就得让他们钟家把镇上的那家卤货店让出来，他们才能答应！ 否则就是说破天去，他们家也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他们钟家。 第114章 钟如意几人回了家，还没到门口，钟母就已经等着了，看见他们几人都回来了，赶紧奔上来，拉过闺女的手，仔细打量了，见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她扭头嗔怪几人，“快点进来休息一下，我做了些馒头，刚蒸好的，快进来吃！” 钟母招呼儿子们进来，见陈冬至还傻傻的站着，顺手扯了他一下，“冬至！愣着干嘛？快进来呀！” 陈冬至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跟着进去了。 刚蒸好的馒头还冒着热气，白白胖胖的一个，一口咬下去钟如意感觉尝到了点甜甜的滋味，她满足的眯起眼。 陈冬至看着她这副满足的小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 钟如意小声问他，“手打疼了没？” 坐在两人旁边离得不远的钟老三听见妹妹这话，嘴角抽搐了下，敢情小妹这是担心陈冬至打周玉寿反而打疼了自己的手？ 肉挨着肉，打人的那个反而得到了妹妹的怜惜，钟老三心里对陈冬至越发不满起来。 明明今天他们三兄弟都动手了，怎么小妹就只关心陈冬至？ 他哼哼了两声，见小妹只顾着和陈冬至说话，不理自己更加来气。 一旁的钟老大听他哼哼唧唧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爱吃就吃！不吃拉倒！” 说完，还没等钟老三反应过来直接伸手夺了他的馒头。 “大哥！你干嘛！我还要吃的！”钟老三不满的大声抱怨，终于引起一旁的钟如意注意。 “三哥给你。”钟如意把自己手上的馒头递给他。 钟老三本来还一脸的委屈，这下又被哄好了，他喜滋滋的接过小妹递来的馒头，乐呵呵的咬了一口。 刚想和小妹好好说会话，结果小妹扭头又和陈冬至说话去了，他郁闷的不行。 钟如意小声问陈冬至，“冬至哥，要是这周玉寿不死心又跑来闹事怎么办？” 她心里有些担忧，感觉把周玉寿这么一打这事就没完了，早知道刚刚就该拿个麻袋套他头上，这样他就认不出来是谁了。 陈冬至看出她眼中的担心，小声安慰道，“他说是我们打了他那就是我们打了他吗？又没有人看到。” 钟如意有点呆，这样也行吗？不过好像也没错，这里又不像现代，到哪里都有监控，能把你看得一清二楚。 周玉寿又没有证人，王赖子拿了他的钱又不干事，肯定不敢把这事说出来。 钟如意这才放下心来，就算周玉寿找上门来，那也是他自己心怀不轨。 他自己想打她的歪主意，那就不能怪别人对他不客气！ 钟母也坐在一旁，伸手摸了摸闺女的头发，“他要是真的敢上门来，看我怎么撕烂他的嘴！” 她话说的狠，但是手下的动作却很温柔，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家闺女。 钟父刚刚还在劈柴，看见闺女儿子都回来了，没说话，只是眼神上下扫描了闺女，看她没心没肺的笑着，这才放下心来。 “爹！你吃！”钟如意把馒头递过去，又跑进去倒了杯水给他 钟父一脸慈祥的接过来，笑眯眯的说“还是我闺女孝顺，看爹劈了半天的柴还知道心疼爹。” 他瞪着几个儿子，三人只觉得后背要被烫出洞来了，赶紧找了借口开溜了。 坐着休息了一会，陈冬至就回去了，想着已经这么晚了，那周玉寿被他们打了一顿应该是来不了了。 特别是某一些部位，他下手很重，可能现在只是疼，但他保证明天周玉寿连床都起不来，这种状态还要持续一个多月。 事实就是周玉寿本来打算洗完澡收拾一下就到杏花村讨个说法，但他只觉得身上的伤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他疼的直叫唤，周父周母在外面一直喊他，见他没出来，吓得半死，赶紧破门而入。 就见儿子疼的在地上直打滚，两人赶紧就把儿子扶起来。 怒吼着让周玉如去请大夫回来给他看看，周玉如假装很急切的出了门，结果一出门口，她脚步就慢了下来。 等她把大夫请回来，周玉寿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躺在床上了。 周母给了她一个巴掌，“这么久才回来，你是故意要你哥死是不是！？” 周玉如捂着脸，没哭，反而是嘴角牵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她可巴不得周玉寿就这么活活疼死！ 周母急急忙忙的把大夫带进周玉寿房里，根本没去注意她的表情。 一进去，就见床上躺着的周玉寿已经晕过去了，周父正拿着布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他一见大夫来了，赶紧起身，把床边的位子让给大夫，“真是麻烦你了，麻烦给看看我儿子伤的怎么样？” 等大夫把完脉，他又赶紧问，“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我看他身上也没什么伤口，怎么会这么严重？”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老神在在的说，“他这伤很严重啊！” 说完就没有下文了，周母周父急得不行，连声问，“这可怎么是好！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周玉如也在一旁站着，听到老大夫这话，眼神闪了闪，村里人都知道这个大夫喜欢把三分的病说成十分，只是现在周母他们爱子心切，还没有反应过来。 老大夫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草纸和毛笔，在上面写了一副方子，等上面的墨迹干了些他才递给周母。 “你拿着这药方去镇上拿药，一日一副，一副煎两碗水，分早晚服下。” 周母拿着药方，上面写的什么她根本看不懂，她急切的问，“大夫你不能直接开药给我儿子吃吗？” 老大夫一脸为难，“你儿子伤得太严重了，我这里的药材不够，需要你们自己去镇上拿药，对了，诊金一两！” 他伸出手，示意周母给银子。 一听到诊金就要一两银子，周母差点跳起来，“怎么会这么贵！你又不给我们开药，只是写了这么几个字就要收我一两银子！” 老大夫听到这话，吹胡子瞪眼的，眼疾手快就把药方抢回来，“那你们就把他送到镇上去看大夫！这方子还我！” 第115章 周母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子，深知要是再把他送到镇上去，这一路颠簸的他肯定受不了。 最后她还是咬咬牙把一两银子给了老大夫，还威胁他说要是他儿子吃了药还没好，就要到他家去闹。 老大夫才不管这些，闹就闹，村里也不是没人因为吃了他的药没好反而更严重了，去闹过，但是闹了又怎么样？下次还不是要来找他看病，还得低声下气的，毕竟这附近的村子也就他一个大夫，谁能不尊敬着他？ 送走了大夫，周母转身就把药方给了周玉如，“你，拿着这个药方去镇上的药铺拿药！记住，一定要拿最好的药！手脚给我放快一点！” 周母给了她一个钱袋子，“里面是五两银子，应该够了，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昧下你哥的药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一脸刻薄的说完，又盯着她看了会，然后把钱袋子拿回来从里面拿了一两银子出来，“我记得你这段时间做了好些手帕香囊，这次给你哥拿药顺便拿去卖了吧，卖完的银子就给你哥拿药！” 周玉如一脸不可思议，“娘，我那些手帕香囊能值几个钱？要是银子不够怎么办？” 凭什么她没日没夜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卖了钱要贴补到周玉寿身上？ 周母嘴角挂着讥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私房钱？以前的我就不和你算了！这次的药钱不够就该你贴补！” “你哥这伤是钟老三打的吧？你以后可是要嫁给他的人，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周玉如简直要被周母这副无耻的模样气笑了，她和钟老三有没有结果还不好说，就现在她还没嫁给钟老三，周玉寿出事就已经连带着她都有责任了。 要是等真的她嫁给钟老三，周玉寿要是再出事，那还不得把整个钟家都赔给他们？ 她心里明白，摊上这么个家庭，钟老三再喜欢她，钟家人也不可能会让她进门。 失魂落魄的去房里把做好的香囊和手帕拿了，她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强烈的念头，趁着周母他们都在周玉寿的房里照顾他。 她溜进了钟母的房里，循着上次拿钱的那个柜子翻去，终于在衣服底下找到一个布袋，她拿起来掂了掂。 直接藏进自己的胸前，再蹑手蹑脚的出来把门关好。 她急匆匆拿着银子走了，身上除了刚刚去周母房里拿的，还有周玉寿的四两药钱。 其他的她都不要了，她现在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走，走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她最好！ 周母端了盆脏水出来，就见她急匆匆的的背影，她把脏水哗的一下倒在地上，啐了一口，“算你有良心，知道要快些给你哥把药抓回来！” 她还以为周玉如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到镇上去给她的宝贝儿子拿药，而且镇上的路也有点远，来回要一个时辰，她能快些自然是最好的。 直到等到了天黑，周父周母还不见她回来，这才开始急了。 周母扶在门上，“该不会是被狼叼了吧？” 倒不是她担心女儿，只是她手里拿着那么多钱，那都是要拿来给儿子拿药的钱，要是药拿到了，她才不管她的死活。 周父也急得不行，他刚刚去儿子房里看了看，他脸色比中午好了些，正闹着要吃饭。 他沉着脸，粗声道，“等她回来得好好收拾一顿不可，要不是寿儿身体好，要等她抓药回来得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儿子身体还行，真要等这个赔钱货回来，他们老两口就该给儿子收尸了！ 左等右等，等到周母都困了，周玉如也没回来，这时两人才察觉出不对。 “当家的！这贱蹄子不会是拿着银子跑了吧？” 周母有些不安的问，但是这话一说出口，她又觉得不可能。 她平时虽然会打周玉如，但是在家里好吃好喝的对她，又不像大闺女那样被卖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在家不过就是干点家务活，就这样她能跑到哪里去？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周玉如跑了这件事，但是一夜过去了，周玉如没有回来。 周玉寿今天又开始疼的厉害，本来以为昨天那样就已经够受罪了，结果今天他疼得直打滚。 “娘！昨天不是给开了方子吗？怎么还不去拿药！我快疼死了！” 周母心疼的不行，只能安慰他，“我的儿！我现在就去镇上给你抓药，你先好好的休息，有啥事就喊你爹。” 她急急的回了房里拿银子，边开柜子门边骂，“周玉如这个贱货，居然真的拿了我儿子的药钱跑了！” 柜门一打开，她赶紧翻到最底下去，没注意到柜子已经被人翻了一遍过了。 找了半天没找到放银子的钱袋，她脑门上急出了汗，“不应该啊，我昨天拿钱出来的时候还放在这儿呢，怎么就找不到了？” 她狐疑的想，不会是儿子偷偷来拿去赌掉了吧？ 可是，昨天自己来拿钱的时候钱袋子还在，儿子昨天一直在外面也没有机会来拿。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周玉如那个赔钱货！ 想到这里，她发出一声尖叫。 周父本来还在给儿子喂饭吃，结果就听到自己房里老婆子的喊声，他有些不耐。 他烦躁的大声问怎么了？结果没得到回复，他心里又担心起来，怕周母年纪大了摔了，家里已经有一个病人了，要是周母再病倒了，这个家就完了！ 他赶紧跑回自己房里看看，结果就见到周母坐在地上大哭。 “这是怎么了？儿子还等着你去抓药回来呢！” 周母捶胸顿足，“那个贱蹄子把家里的银子都偷走了！” “什么？”周父一听这话也蒙了，他知道周母平时放钱的地方在哪，他几步上前就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颤抖着手，说不出话来，脑袋一歪，晕倒了。 周母一惊，爬着上前勉强接住他。 她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周玉寿躺在床上，被周母的声音叫的不耐烦，强撑着下床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116章 第二天，杨柳村就传遍了，周家人失踪的失踪，病的病，现在整个周家就剩下周玉明一个健全人了。 周父因为气急攻心有点瘫痪了，周玉寿被人打的下不了床，周母就只知道哭，眼睛都快哭瞎了。 周家闺女不见了，村长派人出去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 杨柳村村长黑着个脸，他本来就不喜欢这家人，但他是村长，村里人有什么困难，他能帮的都要帮一帮。 现在周家乱成一团，他不好视而不见，糟心呐！ 赵婶的儿媳妇周小花刚巧今天回娘家，见村长带着几人闹哄哄的在说话。 她不禁好奇的问自己娘，“娘，村长这是怎么了？我发现今天村里好多人都好像在找人的样子，这是咋的啦？” 小花娘撇撇嘴，“还不是周大平他家出事了。” 周小花的八卦雷达立刻就被触动了，“出事？出啥事？” 难不成是他家儿子被赌坊的人找上门来了？这个八卦她不能不听，回去了也好当茶余饭后的话题来说呢。 小花娘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她才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我听说是周家那个大儿子先是惹了事，被人打了，一身伤的回来，回来就病了，他娘给了钱给她闺女，就是那个周玉如。” “给了钱让她去镇上抓几副药回来，结果天黑了也没回来，这两老货也是心够大的，也没想着去找找。” “等第二天一早还没回来，她儿子疼得不行，她就去拿钱要给她儿子抓药，结果你猜怎么着？” 小花娘乐得不行，村里就没人看得上这家人的，现在他们倒霉，大家都开心得不得了。 “怎么样怎么样？”周小花催促她娘，最烦话说一半的。 小花娘白了闺女一眼，听八卦最需要耐心，没点耐心怎么行？ “结果就发现她藏起来的银子都不见了！听说有二十几两！” ！ 二十几两！ “谁拿的？”周小花赶紧问，本来听八卦就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她越听越兴奋。 “，说是小女儿拿的，这俩老货当时就晕了，还是他们家大儿子起来发现的，不然估计等人发现都凉了！” 周小花咂舌，真是没想到啊，这周家怎么突然这样了。 小花娘听见她的感慨，冷哼了一声，“这就是报应！他们家那个大闺女那么懂事招人疼，还不是被他们卖了。” 周小花想到那个被卖掉的周玉燕，心里也很复杂，大家都是同村的，这周玉燕人长得好懂事乖巧，村里那些生了闺女的人家，都拿她们和她对比。 周家爹娘也疼她，就是想着她长得好，盼着要把她嫁给官老爷。 唉！可惜被卖了，说是卖给有钱人做小妾。 卖了周玉燕的钱，他们还挥霍了一段时间，一点没有愧疚。 唉！不想了不想了，想到就难受，一想到这么好一个人就这么被卖掉，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那周玉如就没有找回来？”周小花问。 小花娘朝着村长几人走远的背影努努嘴，“找了几天了，估计是找不着了。” “要我说啊，周家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专吃闺女！她跑了也好！”小花娘如此说道，他们也算是看着这姑娘长大的，就算再不好也不想看她像她姐姐那样。 周小花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这些她还要回去以后和婆母说呢。 婆母和钟婶关系好，钟婶家的老三不和这个周玉如相好吗？据说年后都要来提亲了。 现在人姑娘跑了，也不知道钟家会怎么办呢。 周小花午饭都没心思吃了，早早地就回杏花村把这事告诉她婆母了。 赵婶皱着眉，“跑了？” 周小花点头如捣蒜，“对啊娘，我娘和我说的，现在他们村的人都在找她呢！” 赵婶都不知道周家人干出了什么事，能把自己闺女给逼走了，走还把家里的银子都搜刮走了。 她摇摇头，“跑了就跑了吧，总比被卖了强！不过你钟婶应该会给她家老三相看别家姑娘了。” 周小花点点头，心想钟婶还是个明白人，没有按着小儿子的心意来。 否则要真的要按着小儿子心意来做事，这时候周玉如已经嫁过来了，周家那一帮吸血虫也会跟着趴在钟家身上，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钟如意他们回来休息了两天，现在早就已经去镇上做生意去了，这事只能等下次她们回来再告诉她们了。 杨柳村发生了什么事，钟如意他们还不知道，因为刚回去没两天隔壁的陈婶就和她们说镇上除了满香楼和老吴酒馆，还有其他人做出了卤货。 钟如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挺平静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费脑子的东西，只要有心，派个人经常跟着他们，时间久了自然能发现卤货的配料。 倒是钟母和二哥一脸焦虑。 “这可咋办？以后咱们的生意不会受影响吧？” 钟如意看着急得团团转的钟母还有皱着眉的二哥，出声安慰道，“娘，陈婶不是说了吗？那家新开的卤货离咱们这远着呢，影响不到咱们，您别急。” 听了这话，钟老二停下倒水的手，慢慢冷静下来，他也是被之前的惨淡生意吓到了，没卖卤货之前的馄饨生意可是差点就倒闭了的，现在来这一出，他能不吓到吗？ “对对对！”钟母抚了抚心口，听了闺女的话，也冷静下来。 反正那家新开的卤货店离他们这么远，井水不犯河水的，各有各的客源，来她家买的基本都是这附近的住户。 谁会舍近求远跑去新开的那家买卤货？ 这么一想，钟母就更淡定了。 晚上吃完饭休息，钟母问钟如意，“你上次给我那个什么什么阳光花还有吗？我想吃。” 钟如意失笑，“娘，是阳光玫瑰。” 钟母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哪能记得住，反正就记得个阳光，还有花香味的果子。” 她接过闺女递来的一大串绿莹莹的果子，捧着吃了起来。 两人说到了钟老三的婚事。 钟如意问她娘，“娘，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三哥都变得不爱说话了？有时候整个人还呆呆的。” 第117章 钟母吃葡萄的手慢了下来，她何尝不知道老三的情绪？ 叹了口气，她满脸愁绪，“你三哥那个犟种，被之前几家相看的伤到了，村里人都偷偷的说他不如你上面两个哥哥。” “你三哥看着不在意，实际上他可在意着呢，要是这周玉如家里不这么拖累她，那就算她心眼多了点我也愿意把她娶进来，可你看看！” 钟母越说越气，要是小儿子娶了周玉如的代价就是让闺女被人算计，那她情愿小儿子一辈子打光棍，就像王赖子那样，人家王赖子不讨媳妇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钟如意赶紧伸手拍拍娘的后背，生怕她气坏了身体。 “家家户户都有本难念的经！之前你那个小姑还没嫁人的时候整天在家里闹，气得你阿奶身体越来越差，她居然还敢和人珠胎暗结！” “最后能怎么办？你阿奶还不是只能把闺女嫁出去，没两年你阿奶就走了！” 钟母想到自己婆母还是心疼，那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吃了一辈子的苦，老了还被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气死。 “你阿奶就生了两个都经常愁的睡不着觉，我真是傻！我干嘛要生这么多呢！生你一个不就好了！” 她翻了个白眼，但是一想到没有儿子就没有接下来的闺女，她又不说话了。 钟如意被她逗得直笑，“娘！你和爹是全天下最好的爹娘！” 她伸手抱住了钟母的身体，母女俩依偎在一起。 “算了，我也不打算管你三哥的事儿了，他能找到一起过日子的人最好，要是真的找了个不好的，我就把他们分出去，让他们单过！看谁敢打你的主意！” “......”钟如意。 “不说他了，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两人说了会话，慢慢的睡意上来了，都沉沉的睡去了。 等第二天一早开门做生意的时候，钟如意刚给客人发了木牌，就听到有个眼熟的客人在和另外一个客人闲聊。 她停下脚步听了会儿。 “那家新开的卤货店你去买过吗？” “没去呢，离得有点远，我想着反正钟记才回去两天，我就懒得再走过去买了，怎么？你去了？” 那客人撇撇嘴，“我实在是想得紧就去了一次，在那里的时候闻着味道差不多买回来吃进嘴里那可差太远了！他们的下水都没洗干净！” “味儿也不对，还发苦！我就说便宜没好货！他们家一天也不限量，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不过我看啊，要是他家还是这个味儿我估计走不长久咯。” 钟如意听了几句就进去继续忙活了，看来这家新开的卤货店没有做出正确的卤货配料，要是他们能改进一下味道说不定生意会更好些，要是还像现在这样，估计真的开不长久。 中午给那些领了牌子的客人打了卤货，又把剩下的给那些没领到牌子的客人分了分，就准备关铺子了。 陈婶这时端了个碗过来，“如意！” 钟如意赶紧让她进来，陈婶端着碗放到桌上，“如意，这是我大儿媳妇早上从娘家带回来的，她说是她爹特意去新开的那家卤货店买的！她拿了些回来让我试试，这不，我拿点过来给你们也尝尝！看看有啥不一样的。” 钟母听到声音也出来了，一听见是新开的卤货的买来的，她没听到早上两个客人的闲聊，兴冲冲的就过来了。 “我来试试我来试试！看看他们家有多好吃！” 说着，用手捻起一块就放嘴里，嚼了两下突然觉得味儿有点不对，她皱着眉多嚼了两下就吞下去了。 钟如意和陈婶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陈婶还没尝过呢，她眼巴巴的问，“李阿姐，咋样？好吃不？” 还没吃到这家新开的卤货之前，钟母还是有点担心的，但是现在她信心满满。 把碗往两人面前推了推，“你俩也试试！还可以的。” 她没把自己吃完的感受说出来，就让她俩自己试试。 钟如意早上已经听客人说过了，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想法，等吃进嘴里以后还觉得挺好的，反正比她预想中的要好很多。 陈婶就不一样了，她一直都是吃的钟记卤货，之前也没饿过肚子，自然没吃过原汁原味的猪下水。 结果可想而知，陈婶一进嘴里刚嚼了两下差点吐出来。 她苦着张脸，一脸痛苦的看向钟母。 钟母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赶紧伸出手来，“实在吃不下就吐我手里！” 陈婶忍了忍还是吞下去了，钟如意赶紧把倒好的水给她清清口。 等一杯水喝下去，陈婶还心有余悸，“怎么是苦的！还有点臭！” 明明闻着味道差不多，怎么吃起来相差这么多。 她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应该在家里试过了再拿过来的，要是知道会是这样的味道，她绝对不可能拿过来啊！ 钟母说，“我还以为新开的卤货店味道能有多好呢！也不过如此。” 陈婶跟着点点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还以为味道差不到哪里去呢！没想到是差远了！” 其实吃起来还好，只是陈婶吃习惯了钟记卤货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其他客人也只是觉得有点苦。 “应该是猪下水没处理干净的问题，还有他们的卤料比例也不太对所以才会有苦味儿。”钟如意如实说了。 最后这碗卤货陈婶带回去了，说是给街边的乞丐吃，她实在吃不下这个味儿。 钟如意想到今天的卤料用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只够用一两次的。 “娘，出去把大料买了吧，店里的不够用了。” 钟母让二哥看店，她们母女俩要出去买东西。 “娘，你有什么别的东西要买的吗？”钟如意问。 钟母想了想，“我去买几块布给你二嫂肚子里的孩子做几件小衣服吧，你二嫂现在怀着身孕，不好一直做针线活，久了对眼睛不好。” 钟如意点点头，“那行，我们先去布庄，刚巧布庄离得也近，买完布再去买大料。” 到了布庄，钟母挑了几块颜色鲜亮的料子，小娃娃穿这种颜色好看！ 买完正准备走，就在店门口被堵住了，一辆马车堵在正中间。 钟如意想着等人过去了再走，钟母还伸手摸着那几块布料，边摸边和她说话。 结果人家马车不是经过，是停下来，马车上面的人要下来。 帘子一掀开，钟如意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仙女，她两眼不自觉的跟着仙女转。 雪肤花貌，一身烟霞红软缎外裳，月白色的裙面上绣着千叶攒金牡丹花，头上的配饰倒是简单，只看那海棠珠络步摇就知道价值不凡，眉目流转间，却又一股子楚楚动人的的神态。 一张漂亮的鹅蛋脸，肌肤赛雪，杏眼桃腮，神态流转间，有着秋水般的神韵，莫名给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钟如意看的简直要呆住了，这不比现代那些花瓶明星好看多了，这还是纯天然的！ 女子被人扶下马车以后，又扭身向帘子再次伸出了手。 钟如意期待着再出来一个美若天仙的大美人，她目不转睛的看着。 结果下来一个富态的妇人，长得也还行，但不如第一次下来的那个女子惊艳。 第118章 钟母也看的呆住了，本来还摸着布料的手放了下来，和闺女一起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最先下来的女子看。 富态的妇人下来以后接着又下来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不用人扶，蹦蹦跳跳的就下来了。 马车后跟着十几个丫鬟小厮，一群人呼啦啦的进了布庄。 贵妇人一手牵着小男孩一手拉着大美人进了布庄，等她们进去钟如意母女俩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还听到那贵妇人和大美人说话，“玉燕啊，你现在胎气还不稳定，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来！” 啊！大美人叫玉燕啊！ 真好听！ 钟如意喜滋滋的，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里看见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在现代那么多明星，她一个都没遇到过，没想到在古代能让她看见个这么好看的美女。 已经走远了，她还想扭头再看看，这一扭头就让她发现了问题。 身后跟了个人，要问她怎么知道就是跟着她们的，这人她刚刚已经见过几次了，都在她们身后。 一开始她没往深了想，这路又不是她家的，别人自然也能走。 现在两人走了一路，这人还跟在身后，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人就是跟踪她们来的。 钟如意扯了扯钟母的衣服，钟母有点茫然，她还沉浸在刚刚的美色中还没回过神来。 见闺女一脸的凝重，她小心翼翼问，“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东西没买吗？” 钟如意摇摇头，小声说，“娘！咱们先回去吧，要买的东西下次再说！” 钟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闺女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很快两人到了钟记所在的那条街道，身后跟着的人还在。 钟母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她想回头看看是谁，被钟如意一把扯住了，“娘，先回去再说。” 现在还不清楚这个人跟着她们的目的是什么，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钟老二正拿着扫把在门口扫地，见娘和小妹这么快回来了，还问了句，“不是说买大料去了吗？这么快就买好了。” 结果两人手上也只拿着布料，没看到平时用油纸包着的大料，他有些纳闷，还想再问，就见老娘和小妹的脸色都不好看。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丢下扫把就跟着进了店里。 钟母把刚刚买的布料放在桌上，给闺女倒了杯水，见她喝完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下，才有时间搭理儿子。 “刚刚有个人跟着我和你妹妹回来了。” “！！！”钟老二。 “现在还跟着吗？”他说着，走出去门口看了一圈，感觉每个人都很可疑。 钟母喝完水，这才缓过来，跟着出去看了一圈，就见那个跟着她们回来的男子就躲在角落里，眼神时不时地就看向这边。 见他们站在门口看着他，也不害怕，只是不和他们对视，眼睛看到别处去了。 钟母把那人指给钟老二看，二哥抬眼看去，就要走过去质问他跟着自己家里人要干嘛，被钟母拦下来了。 她撇撇嘴，“你去找他有什么用？说不定人家还说你冤枉他，这路又不是咱家的，先看看吧，看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钟老二被娘这么一说冷静下来，看了眼还缩在角落不走的男子，直接关门了。 灶房里，钟母拿着剩下的一点卤料发了愁，“这人不会是想一直跟着我们吧，他到底想干啥呀？” 要是这几天一直跟着他们，这卤料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刚刚想去买，结果给忘了。 钟如意突然想到那家新开的卤货店，再联想到这个跟着她们的人，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个怀疑的想法。 “二哥。”她朝钟老二走了过去，“趁着那人不注意，你看看他往哪条街走，我记得新开的卤货店是在芝麻街。” 钟老二瞬间心领神会，他点点头，出去把门开了条小缝，搬了张凳子就坐那儿了。 钟母一下子就想通了，“闺女，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可能是新开的那家叫来的？” 她点点头，她能想到的也就是他们了，满香楼和老吴酒馆已经给了方子了，他们没必要再来派人跟踪她们。 “就看这人是往哪去了，要真的是往芝麻街那家新开的卤货店去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钟老二等了好一会，那男子见他们关了门没人再出来也就走了。 他顺势轻手轻脚开了门，跟在他身后走了。 钟如意把门虚掩上，和钟母两人一起坐在刚刚二哥做的那张板凳上等他回来。 等的百无聊赖之际，钟如意从空间又掏出来一串葡萄，被钟母瞪了一眼，“小心些，这些东西别在外面拿出来！”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东西还是要吃的。 就在两人刚吃完一串葡萄，正准备掏点别的出来吃的时候，二哥喘着粗气回来了，钟如意赶紧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怎么样怎么样？”钟母给他倒了杯茶，急急的问。 钟老二没心情喝水，只是把茶杯拿在手里，“我亲眼看着他进了那家新开的卤货店我才走的。” 这话就是肯定了那个男子就是他们派来的，钟母气的咬牙切齿，“他们不是已经在卖卤货了吗？隔得这么远还要找人来跟着我们做什么！？” 钟如意问，“娘，咱们早上吃的那个卤货你觉得好吃吗？” 钟母翻了个白眼，“你陈婶早上都差点吃吐了，你觉得好吃吗？反正给我银子让我吃我也不想再吃第二次。” “看来他们是为了咱们的卤货方子来的！”她忿忿不平，“明明他们已经有了，还要来惦记咱们的，真是太可恶了！” 钟如意拍了拍钟母的后背，让她别太生气了，“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卤货里面的大料是在药铺买的了，只是他们没有具体大料的比例，所以做出来的还不是那么好。” 唉，他们都已经做出来大半正确的方子了，怎么还要盯着他们钟记不放呢？ 晚上药铺的伙计打着哈欠关门，结果被一个用黑布捂着脸的男子拦住了。 伙计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问，“客客客官，你你是要什么？我给你拿！” 钟老二把脸上捂着的黑布拉下来，不好意思的对伙计笑笑，“是我是我。” 他经常来这家药铺卖卤货要用到的大料，和药铺的伙计也很熟了。 伙计见黑布拉下来是个认识的人，他长出了口气，抱怨道，“钟老板，你怎么这样的打扮，这大半夜的人都要被你吓死了！” 第119章 钟老二接过伙计递来的油纸包，给了钱，又把黑布蒙上走了，伙计看着他这一系列的操作大感困惑。 目送着钟老板离开，小伙计想不通也就不再想了，哼着小曲关了门。 夜已深。钟老二脚下走得飞快，时不时的还左右看看有没有人跟在他身后。 没办法，既然被人盯上了，他们也只能想出来这个笨办法来躲着那家人。 差不多了快到钟记，门口娘和小妹正等着他，他快走几步，直接进了店里。 “娘，小妹，不是让你们先睡别等我吗？” 他把蒙在脸上的黑布扯下来，买回来的大料也随手放在桌上，坐下喘了口气说。 钟如意接过她二哥扯下来的丢到一旁的黑布，先放起来，下次还能用呢。 “少废话。”钟母白他一眼，“赶紧睡觉去，明天还做生意呢！” 她自己手脚利落的把门关了，招呼儿子赶紧去睡觉，等过两三个时辰就该起来拉猪下水了，能多睡一会是一会。 钟如意打了个哈欠慢慢睡着了，感觉没睡一会就该起床做事了。 本来还不觉得，但是迷迷糊糊的起来洗漱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如果不是被人跟踪了，她们也不至于要等到半夜才去药铺买大料。 真是讨厌！ 既然知道被人跟踪了，钟如意他们也不出门了，就算出门买点东西就回去。 有时候钟如意起了坏心眼，故意拉着钟母左逛逛右走走，逛一下午啥也不买，就是到处看。 气的跟在她们后面到处跑的人咬牙切齿的，回去就和老板说了，“这钟记的人太狡猾了！跟了这么多天没再见他们去药铺！” 新开的卤货店名字就叫王记卤货，老板就姓王。 王老板皱着眉，“你再去之前他们买大料的那家药铺问问，那些大料拿了多少？看看他们是不是在药铺里配好了再拿回去的？” 那人只能答应下来，心想之前去问不也没问出来个结果吗？现在再去问也还是一样，心里嘀咕着，但是还是要去问的。 “什么？”药铺小伙计有点懵，“你问钟记老板每次来买的大料是哪些？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他尴尬的笑笑，“小哥，那你知不知道他们钟记具体的大料是怎么调配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几文钱，“你看能不能和我说一下，我只是有点好奇想问问，没啥别的意思。” 小伙计眼珠子转了转，钟记是他们药铺里的常客，不仅是常客，他们还给介绍了满香楼和老吴酒馆的生意给他们。 满香楼是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和他们合作，每月比之前要多出几十两的进账，单单是上个月，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多了多少银子，但是掌柜说老板给他涨了一百文钱的工钱！ 可把他高兴坏了，回了家还有更好的消息，满香楼和老吴酒馆也开始卖卤货，要招人手。 家里的弟弟进了满香楼上工，家里老娘也成了老吴酒馆的临时工。 虽说是临时的，但一天也能有几十文钱的进账，娘说了等多攒点银子就给他讨个好媳妇，他想想就心头火热。 这一切都是钟记开始卖卤货后开始的，他心中感激，所以平时也有其他人过来打听，他一概装作不懂，随便糊弄几句就过去了。 这个人也来了几次，有一次来的时候刚好钟记老板的妹妹来买大料，这人就在一旁偷听，等钟老板妹妹买完了。 立刻来找他说要和刚刚钟老板妹妹一样的，让他原样配出来。 他当时心里就知道这人是想打卤货的主意，不过客人要他就给配，他把钟姑娘买的那些草药方子给了药童，让他照着在配一些出来。 那人拿着就走，就像是已经把卤货方子拿到手了一样，兴高采烈的，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说发财了发财了！ 他和药童两人目送着他离开，两人对视一眼后耸耸肩各自忙去了。 现在这人又来打听了，据他所知，这个人那天来了以后，芝麻街就开了一家新的卤货店。 看来他们已经研究出来了，那现在还来干什么？ 他没接递来的几文钱，只是客套的笑笑说，“客人，实在不好意思，这是其他客人的隐私，我们店里有规定不能说出去，不然我这份工就保不住了，请您不要为难我！” 笑话！谁会为了这几文钱去得罪店里的老客户，就算是给他几两几十两这种亏心的事他也不能干！ 况且他也真的是不知道，每次钟记的人来买大料，都是需要多少直接买了回去自己配的，卤货方子的大料他们知道，具体比例他们可不知道。 这人脸色有点难看，想起老板交代一定要尽快把卤货方子拿到手，他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 他谄媚的笑着把碎银子递给小伙计，“小哥你看这......” 小伙计有些不耐烦了，这些人怎么不正经做生意就想着打听别人的祖传秘方？ 他笑得有些冷淡，看也不看那块碎银子，“客人您要是没什么需要，我就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说完就走了，留下那人举着一两碎银子在原地尴尬。 钟如意就在这时进来了，她看都没看那个这几天一直跟着他们的男子一眼。 她一进来就看到这个人了，见他在和伙计说话，估计又不知道在打听什么。 她径直走向药童，把一张方子给了他，“小哥，麻烦帮我按着这方子上写的抓药。” 一听见方子两个字，那人的眼中闪过精光，默默地站在一边等着。 药童接过方子，按着上面的药名，拉开抽屉抓药。 钟如意等的百无聊赖之际，和伙计闲聊起来，那人就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 药童手脚麻利的配好药包好，钟如意接过来以后给了钱就走了。 一走出药铺她就忍不住偷笑起来，这药方是她在隔壁的药馆开的，是专治上火解热的。 药铺和药馆是同一个老板，药馆看完病拿着药方去隔壁药铺开药就行。 第120章 等钟如意一走，那人急急忙忙的就去找了药童，“小哥小哥！刚刚那姑娘抓的什么药？给我也来上几贴！” 药童翻了个白眼，“人家是拿了方子过来抓药的，你是什么病就要和人家抓一样的药？” 他没管药童的白眼，急急地说，“我出双倍的银子，给我配几贴和她一样的！” 药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不过有钱不赚也是傻子，他点点头，想着刚刚那方子上的药名和药量配了几帖药出来。 “喏，那边给钱！”他刚把油纸包好，那人就直接抢了过去，匆匆地给了钱就走了，不顾药童在后面喊他。 药童气急败坏，“这人说好了给双倍的银子，结果还差一半没给早就走了！真是可恶！” 钟如意才不管她走以后会发生什么呢，反正她就是故意来拿这些药的，刚好最近娘和二哥都有些上火，刚好把药带回去给他们一人一碗喝了。 她拎着油纸包回了店里，“娘，我把药拿回来了，大夫说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碗，我给你和我二哥都拿了，我现在就去煎给你们喝了。” 钟母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睡不好还是被那家新开的卤货店气到了，嗓子有点不舒服，想着可能是上火了，就让闺女去药馆给她开几贴败火的回来，看二儿子也有些咳，就让多拿几贴一起喝了。 钟如意把刚刚的事说给钟母听了，钟母乐得不行，“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跟在你身后找药铺的人抓跟你一样的药。” 想想就可乐。 钟如意倒是觉得很有可能，不过二哥前几天已经买了很多的大料，这几个月都够用了，不需要他们再烦恼了。 第二天开门的时候就听到几个客人说新开的那家卤货店早上突然挂了牌子说休息，明明有人看到他们去镇上另外一家猪肉铺拉了猪下水回来。 结果突然又挂了牌子说今天不卖了，不过他家的生意也就刚开业的那几天好，后面的生意越做越差。 没办法，只要是吃过钟记的再去吃他们王记的就完全吃不下，同样是猪下水，人家钟记就做得很香，每次一掀锅盖，整条街都是这个香味儿。 王记就算了，也就骗骗那些从来没买过钟记卤货的人了，王记的价格也比钟记的要便宜两文钱，所以一些贪便宜的客人也会去买。 钟如意竖着耳朵听，听到他们说王记已经拉了猪下水回去了，洗都洗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店里突然吵起来，所以才挂牌子休息的。 她忍不住想，会不会是那个跟踪他们的人把她那天抓的药也抓回去试了？ 结果发现这就是普通的败火解热的药，想想就好笑。 钟母在一旁收钱也竖着耳朵在听，听完冲闺女投去一个心知肚明的笑。 王记是一对兄弟开的，他们本来是是在码头搬货的，后面挣了点钱，刚好看到钟记卤货生意很好。 弟弟当时就心动了，猪下水还能卖得这么好，要是他们也开一家会不会也赚得盆满钵满？ 这个想法当时说出来，他哥哥还有些犹豫，但是他弟弟带着他去了钟记门口溜达了一圈，终于下定决心也开一家一样的卤货店。 只是这猪下水要怎么处理才能好吃？他们也去钟记排过队买过两次，但他们都不是什么擅长厨艺的人，实在尝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最后还是弟弟想了办法，找人跟着钟记的人，他们做卤货生意总是要买配料的吧。 终于在某天钟记老板的妹妹进了药铺，跟着的人还奇怪，怎么进的是药铺，不是去卖油盐的这些地方吗？ 他悄悄跟进去了，听了一耳朵留了个心眼，把他妹妹要的那些也全部买回去给钟家兄弟看了。 买回去的那些中草药有一些确实是带着香味儿，但他们不确定是不是，所以只能一遍一遍的试，还要让人跟紧钟记的人。 跟着的人说了，钟记的人除了去药铺买这些东西，其他时候出去都是买些吃的穿的回去。 那看来这些中草药就是了，也是他们运气好，某一次误打误撞居然真的试出了相似的味道，只是味道不如钟记的。 他们兄弟俩租了家店面，风风火火的就开始了。 也没请别人，就叫了家里爹娘过来帮忙，清洗猪下水这些活都是他们兄弟俩在干。 开始几天的生意还算不错，但是后来买的人越来越少，就算他们价格比钟记的低一天也就那几个人来买。 他们心里也知道他们做出来的没有钟记的好吃，会这样是难免的，但还是忍不住焦虑起来，毕竟租这家店面也花了钱，还有打桌子椅子锅碗瓢盆这些都是要花钱的，他们还是想把这家店开下去。 既然自己试不出来这个味道，那只能再让人去跟着钟记的人看看他们的方子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昨天让去跟着钟记的堂弟回来了，还拿了一大包的中药回来了，说是钟记的人进了药铺就要了这些，还是拿着一张方子去配的药。 兄弟俩高兴的不行，但因为堂弟拿回来的时间有点晚了，猪下水已经都上锅了，没办法试试看和钟记的是不是一样的，只能等第二天了。 等到第二天匆匆洗了猪下水然后下锅，把昨天堂弟买回来的草药放下去一起卤着。 卤了半天他们就发现了不对，之前他们研究出来的那个卤料卤出来的虽然没有钟记的那么香味浓郁，但是好歹也是有点香味飘出来的，怎么这次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掀开锅盖一看，差点被一股药味熏晕过去。 这不就是普通的中药吗？ 兄弟俩气得不行，这个堂弟都没有搞清楚就把东西买来了！现在这事搞得！ 早上的生意是没法做了，本来去买猪下水的那家屠户一天就杀一两头猪，猪下水不多。 洗好的猪下水都被这包中药给霍霍了，他们气的磨牙，只能先学着钟记挂牌子说今天休息。 第121章 钟如意才不管他们生意好不好做，她只管每天钟记早早的卖完，早早的收铺子。 后面那家王记卤货还是开起来了，还是用的之前他们自己误打误撞试出来的那个方子，离得近的人或者贪便宜的人都会去买，店也勉强能开下去。 过年前的半个月，陈冬至拉着两笼的兔子到镇上来卖，陈小雪跟着一起来帮忙的。 上次回去的时候陈冬至就就说了家里兔子养多了，要拿到镇上来卖。 钟如意本来还想让他全部卖给自己，她准备早上卤货卖完了，下午就做冷吃兔这些来卖。 但是陈冬至家的兔子实在太多了，他还特意给这些兔子建了一个小屋，现在小屋都快放不下它们了。 她要的数量大概在一天四只左右，陈冬至家的兔子她确实是一下子消化不了。 听她说要做冷吃兔，陈冬至还不收她的钱，“你要就给你，反正都是从山上抓来的，不花钱。” 钟如意不愿意，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他们呢。 为这事，陈冬至还一脸的闷闷不乐，看样子很有些不开心。 “冬至哥，这兔子是你和陈婶她们辛辛苦苦上山割草一点一点喂大的，花了这么多心血和精力，我真的不能白收你的！” 见他还抿着唇不说话，她伸手拉了拉他，“冬至哥，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陈冬至不懂她为什么要和自己分的这么清楚，自己的东西就是她的，但是知道她会不高兴，他还是不说了吧。 钟母在后面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简直没眼看，“咳咳！” 两人回头看她，钟如意赶紧放下自己拉住陈冬至衣服的手，“娘。” “嗯。”钟母应了声。 “娘，我想和冬至哥出去走走。”钟如意喏喏的开口，她不确定钟母同不同意，而且他俩都是未婚的男女，要是一起出去，被人看见了可能还会被人说闲话。 “不行！”钟母立刻就拒绝了，“你们又不是定了亲的，怎么能两人单独出去？被人看见了要说嘴的。” “况且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二哥现在差不多该拉着猪下水回来了。” 是的，陈冬至和小雪早早地就来了，钟如意出来给二哥开门出去的时候，刚巧陈冬至带着小雪就过来了。 钟如意见到他们惊喜的不行，“冬至哥！小雪你们怎么这么早到镇上来了。” 小雪见到她有些羞涩的叫了声如意姐。 钟如意赶紧让他们进来，见陈冬至背后还拉着一个木排，赶紧又把门板卸了，好方便进来。 进去一看，原来木排上放着两笼子的兔子，小雪是跟着过来帮忙收钱的。 见钟母不同意，钟如意也觉得是自己没想这么深，二哥已经去拉猪下水好一会儿了，现在估计也快回来了。 “来！小雪，吃个馒头，早上刚蒸好的！”钟母笑眯眯的递了个馒头给陈小雪。 她就稀罕闺女，特别是小雪这种长得好看的闺女。 钟如意也赶紧递了两个馒头过去，“冬至哥你也吃！” 陈冬至摇摇头，“来时已经吃过了，现在还不饿。” 几人正说着话，店外就传来了二哥的声音，钟母起身去给他开门。 钟如意在桌下牵住了陈冬至的手。 陈冬至被她的动作惊得差点站起来，被她一把拉住才勉强稳住，不过耳根子连同脖子都红透了。 一旁坐着的陈小雪没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只专心吃着钟母给的白面馒头。 钟如意的大拇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陈冬至的手背，手下的动作轻柔，弄得人心里有些痒痒的。 陈冬至只觉得心里像是有根羽毛不停的在划来划去，弄得他心痒难耐，他忍不住抬眼看去。 就见钟如意一只手托着腮，眼睛正看着他，眉眼带笑，另外一只手就放在桌下，具体在做什么，除非从门口进来不然就这样坐着谁也看不清他们在桌下的手。 两人的手在桌下搞小动作，暂时还没有人发现，所以陈冬至大着胆子一把握住了她作怪的手。 入手就是一片柔软细腻，陈冬至忍不住心中荡漾，原来如意的手这么软这么好摸... 自己的手这么粗糙，不会把她的手摸坏了吧？ 钟老二弯腰拉着板车进来了，钟母就在后面帮忙推着。 一进来就见这两人傻傻呆呆的坐着，那眼神那动作钟母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蹲下身往桌下看去。 果然！这两人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拉手！ 但眼下干活要紧，她也不好说两人什么，毕竟闺女已经和她说过了他俩的事。 她一边推着板车一边想，要不过完年就给两人定亲吧！ 陈冬至一见钟母两人推着板车进来了，赶紧起身帮忙。 算你有眼色！ 钟母在心里嘀咕，又给了闺女一个眼神。 接收到老母亲严厉眼神的钟如意无辜的眨眨眼，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帮着把板车拉到院子，再把上面的几桶猪下水搬下来，陈冬至本来还打算帮忙清洗。 但是钟母看了看天色，拦住他，“冬至，现在天也差不多亮了，你早早的去集市找个好位子早些把兔子都卖了，然后带着小雪过来吃饭！” 钟母发了话，陈冬至也不好不听，况且天色确实比他们刚来的时候要亮了很多想必现在集市上已经有人在摆摊了。 不早些去都找不到好位子，在集市上摆摊是要给钱的，不管你位置好坏都是要收五文钱。 每条街道都会有衙门的人专门登记收钱，一摊收一文，只有这种散户摆摊的是要收钱的，有店面的就不需要。 这钱收了也不是给县令县丞他们的，大昭就是有这种律法，收取的银钱也是用到百姓身上。 干旱或者洪涝的时候这些银钱就会被拿出来救灾，商户倒是不用给的，因为他们每年都会缴纳税金。 一次一文钱，虽然不多，但是镇上摆摊做生意的人多，积少成多。 前些年雨量过多，有个村子发生了一次山体滑坡。 当时的县丞就拿出了这些往日收取的摊费出来救灾，自己也贴补了一些。 后因为救灾有功往上升了升，到了别处当县令去了。 百姓还给他立了功德碑，感谢他多年来的兢兢业业爱护百姓。 第122章 临走的时候钟如意给了两张小板凳让他们拿去，“摆摊可是很累人的，总不能一直站着，拿上小板凳，没人的时候就坐一会。” 目送着两人走远，钟如意回身准备回去继续干活，结果她娘就站在她身后，这可把她吓坏了。 她扶了扶心口，嗔道，“娘！你干嘛站在人家后面，要是不小心碰到你怎么办？” 钟母没管她的抱怨，只是拉过她小声问，“娘刚刚想过了，年后给你们俩定亲怎么样？定完亲再过个半年找个好日子成亲！” “娘！你说什么呢？你已经这么急着要把我嫁出去了吗？让我再陪你和爹两年吧。”钟如意撒娇。 钟母抱抱已经比自己高一些的闺女，心里有点酸酸的。 自己辛苦养大的闺女以后就成了别人家的了，就算是晚两年再嫁出去那也迟早有嫁人的一天。 既然已经和冬至那孩子看对眼了，钟母也不好拦着两人来往，只是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给人看见了是非多。 还不如早早的定了亲，就算两人单独出去，有着未婚夫妻这个名头，谁还能说他俩伤风败俗。 “先给你们定亲娘也好放心！” 钟如意还是摇头，“娘，这件事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我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就成亲。” 她一个现代人，要让她像古代人一样早婚早育真的有点困难，所以她才和陈冬至说先相处一年半载的。 要是她真的像现代人那样谈个几年恋爱再成亲，那对陈冬至也太不公平了。 钟母还想说些什么，院子里左等右等等不到老娘和小妹回来一起洗猪下水的钟老二忍不住了。 “娘！小妹！还在外面干嘛？” 钟老二扯着嗓子在里面喊，他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也不知道陈冬至出去，小妹有必要出去送吗？还有娘也是，也跟着一起出去送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送他再上战场一样。 “来了来了！别喊了！”钟母无奈，这个时间不是什么谈话的好时机，只能等下一次再说。 她进了院子，钟如意跟在身后。 “来了！急什么？喊魂呢！”钟母一进来就给了儿子一个白眼，赶紧拉过小马扎坐下开始收拾起猪下水来。 钟如意也拉过小马扎坐下，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要赶紧收拾了上锅才行。 等几锅卤货都卖完了，钟如意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午时了，冬至哥和小雪他们还没来。 她有点着急，站在门口往集市那边的方向看，看了半天他们都还没回来。 “娘！我去集市看看吧，也不知道他们卖的怎么样？” 钟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已经窜出去了，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钟母 她叹了口气，儿大不由娘啊！ 钟如意往集市的位置赶去，她还不知道陈冬至他们在哪里摆摊，只能先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 逛了一圈后，终于在街尾的位置看到了他们。 陈冬至站着手里拎着两只兔子在跟人说话，小雪则是从带来的包里翻出剪好的麻绳递给他。 等陈冬至把兔子腿绑好，客人也给了钱，钟如意才走到两人身边。 小雪最先看到她，笑着冲她招招手，“如意姐！” 还拉了拉一旁哥哥的衣服，指着钟如意走来的方向示意他看。 陈冬至正忙着把两个卖空的笼子收好，没去注意妹妹的举动。 等到钟如意站到跟前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低着头，见面前站了个人，还以为是要买兔子的，头也没抬的说了句兔子已经卖完了。 结果站着的人没走，反而还发出了一阵笑声，他猛然抬起头来，就见如意正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笑。 他脸上一下子迸发出惊喜来，手里拿着的两个笼子差点掉到了地上，幸好被他一把揪住。 傻笑着把笼子都放回到带来的木排上，还有从钟记拿来的两张小板凳也放了上去。 小雪和钟如意两人坐在前面，后面跟着陈冬至。 她时不时地就扭头和后面的陈冬至说句话，搞得小雪都有点不想看他俩了。 等到了钟记门口，小雪直接丢下两人，自己快步走进去了。 钟母看她一个人回来，还纳闷，“小雪啊，你如意姐姐不是说找你们去了吗？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小雪有点不好意思说，她只能示意钟母往自己身后看看，“婶子，如意姐和我哥他们还在后面。” 钟母：...... 她往小雪身后看了一眼，没说话拉着小雪进去了，“咱们先吃吧，你哥和你如意姐应该还不饿。” 钟如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着走着就和陈冬至在一起了，前面小雪已经先回店里了。 他们两人并肩走着，钟如意想起早上钟母和她说的先定亲的事，忍不住扭头去看身边的陈冬至。 高挺的鼻子，下颚线流畅，嘴唇饱满唇色很好看，钟如意都想上手搓搓看他是不是擦了口红，不然这唇色怎么比那些擦了口红的人还艳。 陈冬至面对她这样直勾勾的视线心里还是会很紧张，但他还是强自镇定的和她对上了视线。 就在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钟如意还想拉他的手的时候。 钟母煞风景的声音出现在跟前。 “有情饮水饱是不是？我说你俩还吃不吃饭了？” 两人灰溜溜的回了店里，但又都忍不住嘴角带笑，留钟母一人在原地对着这两人的背影翻白眼。 本来还不舍得闺女这么快嫁人，但是看到这两人一遇到就总是黏黏糊糊的，她也是有点受不了。 饭桌上小雪已经帮忙盛了饭，摆上筷子，都吃了起来。 钟母给自己闺女和小雪夹了两筷子的菜，招呼她们放开了吃。 她笑着说，“小雪，我上次回去听你娘说年后要送小满去私塾？” 小雪吞下嘴里的菜，一脸乖巧的点点头，“对，娘说水生去念了一年回来人也变得识礼懂事了，还能写字背书。” 水生这孩子钟母知道他的性子，一直都是这么乖巧懂事的，就算不读书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她听老赵家的意思是想把水生供出来，看看以后能不能考上，当个官老爷。 第123章 钟母夸小满，“你们家小满性子安静，这样的性子最能静下心来读书！” 陈冬至想到自己弟弟前段时间还和水生学写字，年后去私塾还能让他们两个作伴。 等吃完饭，陈冬至带着小雪就要回去了。 钟母还说，“你这兔子卖的这么快，以后也能经常到镇上来卖，兔子养多了也是一笔进账！” 带来的两笼兔子，一笼是带到集市卖掉的，还有一笼是拿到之前买鹿的酒楼给他们收了。 钟如意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出去了，小雪还是走在前面，他们两个跟着。 这时候钟如意才觉得两人离得这么远，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见上一面，这里又没有手机可以打电话视频。 她有点发愁，想到之前陈冬至和她说的去衙门上工一月一两银子，两人天天都能见到，不过镇上什么东西都要花钱，就连水都是要花钱去挑的。 但是留在村里他还能打猎种地，上次打到的那头鹿就卖了四十两，不过这样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一个是国家公务员，一月工资几千块，一个是自由职业者，一个月能有上百万的收入，有利有弊，有好有坏。 等走到了围墙处，陈冬至让她回去了，“忘记和你说了，周玉如不见了。” 周玉如不见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脸疑惑，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没等她问出口，陈冬至就已经直接解开了这个问题。 “赵婶子的儿媳妇回来说，那天周玉寿被我们打了一顿，周母给了钱让周玉如到镇上抓药回去，结果周玉如拿着这些银子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 周玉如这么牛逼的吗？ “周玉寿他爹娘当时就晕了，周玉寿起来发现的，现在周父瘫了，周母精神不好，周玉寿还有个弟弟本来还在隔壁县的书院念书，现在也不去了。” 她想到了自己三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陈冬至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你三哥也去找了她一段时间，怕她是出了什么事，但一直没找到。” 钟如意啊了声，“她不会是遇到狼或者其他猛兽了吧？” 她心里有点担忧，毕竟周玉如只是个姑娘家，要真的遇到这些危险可怎么躲得过去？ 陈冬至摇摇头，“去找她的人附近几座山都去过了，没看到她的人，也没有衣服碎布和血迹什么的。” 只能说希望她只是跑了而不是遇到什么危险。 钟如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祝她平安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小雪已经在等着了，钟如意让他赶紧过去，别让小雪等太久了。 目送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钟如意心情复杂的往回走。 街道上还有很多人在摆摊，钟如意还看到有好几摊在卖腊梅的，她上去买了两把，感觉这条街道都是腊梅的香味儿。 她拿着腊梅嗅了嗅，只觉得鼻腔里充满了这股香味儿。 转身准备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人，她赶忙道了歉，撞到的人是个男子。 本来以为道了歉就没事了，毕竟只是碰了一下，她也不是死命撞上去的。 谁知那男子揉揉自己被撞到的手臂，盯着她突然咧着嘴笑了，“表妹，你不记得我了吗？” 表妹？ 钟如意指着自己，这声表妹是在叫自己吗？ 那男子一脸讨好的笑，本来算得上周正的五官被他笑的都变得猥琐起来了。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钟如意确定自己在原身的记忆里没见过这个人，丢下这句话就要走。 但被人拦住了，她恼怒的抬起头看着他，“你到底想干嘛？我根本不认识你！” 男子笑的一脸油腻，双眼紧盯着钟如意的一举一动，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小表妹，我是你姑姑的儿子明聪表哥呀！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跟我去我家看看！” 说着伸手就想来抓她的胳膊，被她一下子躲开。 钟如意知道她爹有个妹妹嫁到了镇上，但是爹娘都和她说过，如果哪天在镇上遇到了也不必理会，他们一家不是什么好人。 她翻了个白眼，“麻烦让开，我可没有什么表哥表弟的，少来攀亲戚！” 一旁摆摊卖腊梅的小贩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听见两人的对话正好奇的对两人投来视线。 见男子要动手拉刚才和他买了腊梅的姑娘，他赶紧出声阻止，“这位公子，她都说了不认识你，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张明聪恶狠狠地瞪着他，“关你屁事！好好做你的生意卖你的破花！小心我把你的摊子砸了！” 小男孩吓了一跳，见他凶神恶煞的，只能对钟如意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钟如意不想理他，直接绕过他就朝前走。 张明聪哪能让她这么轻易的就走了，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表妹，我记得我娘说你是叫如意是吗？我以后就叫你如意吧，这样多亲近啊，咱们兄妹之间就该如此！” 她紧闭着嘴，一言不发直直的往前走。 自己叭叭的说了一路，结果钟如意油盐不进，一句话都不带搭理他的，张明聪一下子恼怒起来。 伸手就想去拉她的衣服，给脸不要脸的贱货，自己好声好气的来和她说话，她居然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眼见张明聪的手就要来拉自己，钟如意手疾眼快，把刚刚买的两把腊梅就往他脸上抽去。 腊梅的花瓣都掉了，钟如意心疼的不行，又抽了他一下。 王德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不是？ 张明聪被抽的惨叫一声，脸上很快就出现几条红印子，还渗着血。 很快脸上的红印子就肿了起来，整张脸肿的不忍直视。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钟如意趁着他被打疼了，赶紧跑起来，边跑边骂，“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张明聪疼的不行，但看着着到手的肉要跑了，他也是忍不了，跌跌撞撞的追上去。 街上就出现了一个姑娘手里拿着树杈子，跑的飞快，后面跟着一个脸肿的像猪头的男子跟在身后追着她跑。 第124章 钟如意跑的飞快，一下子就跑到了钟记门口，正巧她二哥坐在门口不知道干嘛，跑近了才看见他手里拿着把凳子在修。 “二哥！”她气喘吁吁的到了二哥跟前，累得大喘气。 钟老二手里拿着一张凳子，中午扫地的时候发现它的腿有点松了，他修好以后，顺便看了看其他凳子，还真让他发现了好几张凳子的凳腿都摇摇晃晃的。 他这才坐在门口敲敲打打的修凳子，修到最后一张凳子他还没来得及放下锤子，出去的小妹就回来了。 他伸手扶住跑的满头大汗的妹妹，皱着眉问，“这是怎么了？跑的这么急做什么？” 钟如意顾不上说话，指指自己身后。 钟老二这下看到了让妹妹跑的这么快的原因了。 他微微眯起眼，把妹妹拉到自己身后，直直的对上一脸狰狞跑来的张明聪。 等张明聪跑近了，他看见张明聪脸上的伤心里觉得有些古怪，视线转到妹妹手上拿着的疑似腊梅的树杈子上时才了然。 想必也是因为打了张明聪的原因，妹妹才能摆脱他跑回来。 想到这里，他气极，这该死的张明聪，还以为他学聪明了，不敢再来招惹他们。 没想到居然把主意打到小妹身上了！简直恬不知耻！ 张明聪终于追上了钟如意，本来想着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但没想到门口还站着个钟老二。 他没忘记之前钟老二那个大舅子是怎么说的，要是自己再来钟老二的店里闹事，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哪天走在路上突然就少了胳膊断了腿的。 张明聪心生胆怯，但他又觉得钟老二的大舅子是替官府办事的人，怎么能这样徇私枉法。 所以在得知钟老二现在卖卤货卖的很好，日进斗金后，他又壮着胆子想过来讨钱。 但是肯定不能直接找钟老二要钱，所以在他打听到钟老二店里还有一个疑似他那个未曾谋面的表妹以后，他才想着迂回一些，不如就找表妹要点钱来花花。 女孩子嘛，耳根子总是比较软，也好说话一些，到时候只要自己装装可怜博一下她的同情，这事自然就好办多了。 所以他找了很多次机会，想和这位表妹来个偶遇，然后再找个话题委婉的说出自己最近手头拮据这件事。 凭着自己这张脸，再加上自己的甜言蜜语，他就不信这表妹会这么铁石心肠。 但他没想到这个被舅舅保护的很好的表妹居然是个这么彪悍的性子，竟然说打人就打人！ 真是一点女儿家的温柔性子都没有！被舅舅养坏了！ 但是对上钟老二要吃人的眼神，他一下子又怂了，讪讪地笑道，“大祥表弟，好巧啊，我刚好在街上遇到表妹，这不，我就想送她回来，你在就更好了，我已经把她送到了就先走了，不用送我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就从刚刚踏进去的门口跳出来。 钟如意本来躲在二哥身后，想看看这个张明聪到底是要干什么，但没想到这人居然见到她二哥就怂成这样？ 就这么走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 她探出头来，果然张明聪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 边走还边回头，回以一个礼貌不失尴尬的笑容，然后脚步更快了。 钟老二冷哼一声，“算你跑得快！” 他回身看着妹妹，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小妹，别怕，他已经走了，下次要是还遇到他你也不用客气！这人就是个无赖！他再敢来找你就和我说！” 钟如意点点头，看看手里的腊梅，只觉得可惜。 刚刚下手太重了，这些腊梅都不能看了，香还是香的，只是花瓣已经七零八落的。 要扔掉还是可惜，她准备找个罐子给它倒了些空间水进去泡着。 钟母揉着眼睛出来了，她才进去午睡了一会，就被人吵醒了。 她打着哈欠问，“怎么了？我怎么好像听到旁人的声音了？” 钟如意把张明聪在街上拦住她，死活不让她走的事说了。 钟母气势汹汹的就要去找张明聪算账，“真是好大的狗胆子！我以为他消停了，没想到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这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吗？” 她扯过放在一旁的腊梅枝就要冲出去，扯过来的时候还在嘀咕这腊梅怎么被人摧残成这样了？ 钟如意拦住她，“娘别去了，他也没把我怎么样，就是一直跟在我后面说一下有的没的，我气不过才拿着腊梅抽了他两下。” 她娘还是气不过，但看看闺女确实是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只能恨声道，“下次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钟母心疼的捧着闺女的脸，“你最近也太招小人了，等有时间娘去庙里给你求一张符让你带着就好了。” 钟如意也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太招小人了，可能是她最近运势太低了才会这样。 希望娘能给她求一个灵验一些的符。 她拿过娘手里的腊梅，去翻了个陶罐出来，把腊梅插进去，先把它养在这儿。 她把周玉如的事说了出来，钟老二没说话，她娘倒是一直叹气。 “我也说不好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只希望这姑娘能好好的。”不要再来找她家老三了，只是不知道老三能不能走出来。 还有半月时间就要过年了，现在熏腊肠腊肉的人多了。 镇上几家屠户每天都要多杀几头猪，钟记每天去买猪下水的那家最近更是一天就有十几桶猪下水可以拉回来。 本来钟老二担心拉太多回去，小妹和娘做不来这么多卤货，他想拒绝猪肉铺老板。 但是回去一说，钟母拍板同意了，“也就是最近快过年了才有，趁着现在快过年咱也好好赚上一笔，累点算什么？回去种地不累吗？” 钟如意也跟着点点头，“对啊，二哥多赚点钱，来年还能送家里几个孩子念书，二嫂肚子里的娃娃生出来也要花钱的呀！” 老娘和小妹都同意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也就干这过年前的半个月了。 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平时只能卖一早上的卤货也能卖到下午了，早上一趟，下午三四点又卖一趟。 就这样时间很快过去，年也到了。 第125章 临近大年三十的前两天下午，也就是二十八，钟记卖完了最后一锅卤货后挂上了木牌：回村过年，年初八正式开业。 满香楼和老吴酒馆也把当月的分红送了过来，钟如意没想到老吴这么有头脑，他就只想着卤下水，人家还卤别的。 卤毛豆卤猪耳朵卤猪舌排骨这都是他们酒馆里最基本的，有些有权有势的甚至他能拿出来卤牛肉，不过这都是偷偷摸摸来的，可不敢给人知道。 要是被他的竞争对手知道了去举报，一报一个准！ 吴老板还是谨慎的，只有在他们店里消费超过一千两以上的客户才有可能点一道卤牛肉，且还得提前半月预约。 他们不一定会觉得卤牛肉有多好吃，但是吃了就说明你这人算得上一号人物，不说你是多么有权的人，至少你有钱。 吴老板就是拿准了这些人的心理，他还把有些卤货的价格定的比满香楼的高一两文钱，有些又低一两文钱。 第一次来送分红的时候，吴老板跟着一起来了，他洋洋得意但是又故作矜持。 “怎么样？钟姑娘，我老吴也不比满香楼差吧？” 钟如意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吴老板您是这个！” 丁掌柜当时也在，简直没眼看吴老板那神气样。 丁掌柜说，“到了年跟前，酒楼的生意要好些，主要是卤货能存得住，天冷了能放，买的人也就多了。” “像那些包子铺糕点铺生意反而是不好了，家家户户都是自己做年货蒸馒头。” 满香楼老板不止开了一家酒楼，镇上的一家规模比较大的点心铺也是他开的，还有几家首饰店。 “确实，我们店里也是忙活了大半个月，中午和傍晚都卖一次，客人们都是能多买的就多买。” 这半月就顶上了之前一个月的进账，累是累点，但是分钱的时候人人脸上都好看。 卤下水限量，但是卤排骨卤豆腐这些都不限，之前下架的卤鸡也应客人们强烈要求重新上了。 几乎都是二哥刚端着大铁锅出来，一下子就打完了，人人都是拿着家里的大碗或者大盆来的。 这半月来，钟如意几人抡勺子的手就没停过，从早抡到晚，不然就是坐在小马扎上洗猪下水。 钟母还感慨说，幸好只是这半个月如此，要是以后天天这样的话，那还是得请人才行。 隔壁陈婶一家还请他们帮忙卤了几个猪蹄和一只鸡，留着过年好招待客人。 最后一天的时候钟如意还让二哥去拉猪下水的时候再买两只猪蹄回来，卤好了再让他送给猪肉铺老板，当是感谢他这几月来的照顾。 钟如意拿着分红的时候心里不禁感慨，看来明年租下隔壁的店面的事有着落了。 三人裹着厚厚的袄子和外衣推着板车往杏花村的路上赶，路上有点风，钟母就让闺女把帽子戴起来，免得受寒。 过年前半月三人忙了那么久，钟如意瘦了一点，但钟母和二哥两人依旧是那样，不见瘦也不见胖，毕竟在家里下地种田可比洗一点猪下水要辛苦多了。 差不多快到村口，已经能看到几个人在等着了。 大嫂前些天到镇上来采买一些过年的年货，问了他们店要开到几时，得到了具体时间，带着被镇上的热闹看花了眼的翠翠回去了。 翠翠指着远处走来的几个黑点，她拉了拉自己娘的衣服，“娘！你看！” 大嫂抬起眼睛，无奈隔得有点远她根本比不上翠翠小孩子眼神好，看了老半天都没看清楚。 直到终于走到跟前来，她才惊呼一声，“快快快！你阿奶二叔小姑姑他们回来了！” 她用力拍拍还呆站着的钟老大，“快去帮娘他们拉一把呀！怎么这么笨呢！” 钟老大快步上去，接过二弟拉着的板车。 “娘！小妹！”大嫂也一脸笑意的上前想接过钟母身上背着的包袱。 “小姑姑！” 翠翠蹦蹦跳跳的上前，喊了声阿奶和二叔以后，伸手抱住了钟如意的胳膊。 “这么冷，不是说了不用来等着吗？真是皮厚！” 钟母嘴上抱怨着，但是眼里的笑意还是掩不住的。 几人说着话，往家的方向走，路上还遇到了村里人。 “哟，他婶子，这是回来过年了？”村长媳妇王氏笑呵呵的。 村长媳妇和儿媳妇都在村口树下坐着，身旁还坐了其他人，都聚在一起闲聊。 现在临近过年，该干的活干完了，该备的年货也都备好了，可不清心了吗？ 钟母自从去镇上帮忙做生意以后，已经很少加入村里妇女们茶余饭后的活动中了，这下她可激动坏了。 喜笑颜开的拉着一张小马扎坐下就和众人聊了起来，钟如意他们见她兴致高昂就先回去了。 钟家门口，钟父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刘玉娘忍俊不禁，“爹，大哥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天气这么冷要不您先进去吧？” 钟父摇摇头，“今天的天气还不算真正冷的，我出来站一会，等等就回去。” 刘玉娘劝不动公爹，也就不再劝了，站在一旁一起等着。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闺女儿子回来了，钟父却没看见自家老婆子的身影。 他有些纳闷，问闺女，“你娘是不是又去找人闲聊去了？” 钟如意说，“娘好些天没回来了，一下子见到村里人亲切得很，现在在村口和赵婶她们聊天呢！” “那我找她去！”钟父说。 钟父脚步匆匆的走了，留下几人站在原地。 二嫂赶紧招呼他们先进去，别站在外面吹风了。 钟如意和翠翠走在后面，看见小姑娘头上簪着朵粉色的绢花，看样子不像是之前她卖给翠翠的那几朵。 倒是很像之前冬至哥送给小姑娘的那朵绢花，据翠翠说冬至哥还给小珠小花都买了一朵。 她忍不住打趣道，“翠啊，我看你头上这朵花很好看嘛？哪来的？” 翠翠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上的绢花，小声说，“这是小姑父给我的，小姑姑你忘记啦？小珠小花她们都有的！” 钟如意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快就向陈冬至倒戈了，小姑父都喊上了。 她用手指刮刮翠翠的鼻子，“也不知道之前是谁闹着要把绢花还回去的？是谁呢？” 翠翠哼唧了两声，没好意思说话。 第126章 虽然隔了一个月才回来，但是钟如意推开房门的时候还能能看出来自己房间是有打扫过的。 二嫂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小妹，你放心吧，你的房间我们经常都有进来打扫，被子枕头也都是昨天才晒过的！” 钟如意笑得很开心，这种被家里人把她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有些好奇的看着二嫂的肚子，“二嫂你现在是几个月了？怎么肚子大的这么快？” 刘玉娘一脸温柔笑意的摸着肚子，“已经是四个多月了，上次问了大夫说来年七月底左右应该就生了。” 七月底，那就是夏天坐月子了，太遭罪了。 “二嫂，可以摸一下吗？”她看着二嫂的肚子实在是有点好奇。 刘玉娘直接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呀！有点硬硬的！”钟如意一脸惊奇，就算只是轻轻的摸了一下，还是隔着衣服，她都能感觉到二嫂的肚子有点硬。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软的，她虽然不胖但是肚子上有全身除了屁股和胸以外最多的肉。 每次洗澡的时候她都忍不住上手摸，特别是坐着的时候，肚子上的肉垂下来，那手感简直绝了。 以前和宿舍的舍友一起去泡过温泉，当时她们还说自己这种的要是胖了比较容易瘦下来，要是肉是那种硬硬的，那就不容易瘦了。 她没减过肥，不知道这话是真的假的。 刘玉娘被她的表情逗得不行，笑着说，“等以后你嫁人生子了就知道了，我怀小河的时候也经常摸肚子，也是觉得硬硬的。” 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我那时候不懂，怀了孕以后就经常摸肚子，后来小河出生的时候我难产，稳婆说是因为我经常摸肚子，时间久了有点胎位不正。” 钟如意吓得赶紧缩回手。 “没事，大夫说只要不经常摸就好。”刘玉娘笑着说。 外面传来钟母的声音，“不就是多说了会话吗？瞧你这脸拉的！” 紧接着就是钟父的声音，“这天冷得不行，你们还在外面坐着吹风说闲话，当心风寒！” “好好好！多谢你关心！行了吧。” 钟如意出去的时候就见这老夫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 “爹！”她跑上前，抱住钟父的手，笑着说，“我娘和我二哥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人都瘦了！” 钟父的表情变得有些担忧，“老婆子，你看起来真是瘦了！要不让老三去吧！不然也太累人了！” 钟母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你不懂，这段时间虽然累，但是，”她比了个搓手指的动作，“挣得也不少！” 她双眼都亮了，“来来来，我给你做了身新衣服，到房里试给我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两人回了自己房里试衣服去了。 翠翠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院子里都没人了。 突然一个小炮弹向她跑来。 “铁蛋！你从哪冒出来的呀？”她一把抱住铁蛋，使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抱起来。 铁蛋把头往小姑姑身上蹭，“小姑姑，石头哥哥欺负我！” 钟如意抱了一会，实在抱不住了，赶紧把他放下来。 “他欺负你干嘛？是不是你俩又吵架了？” 这时躲在门外的石头跑进来说，“小姑姑！我没有欺负他，是他欺负我才对！” 铁蛋一瞧见石头来了，立马就和他吵了起来，吵的过程钟如意才听明白了。 家里三个男孩都有一把新弹弓，是之前陈冬至做了送给他们的。 石头是个很会爱惜东西的孩子，不管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都会被他好好收藏起来。 铁蛋就不一样了，可能是年纪小，还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从小到大家里给他做的玩具，包括几个哥哥姐姐玩剩下的玩具都遭了他的毒手。 可以说只要经了铁蛋的手，这玩具不出三天就坏了。 这次也是，一人一把的弹弓，石头和小河的都还好好的，只有铁蛋的已经被他玩坏了。 玩坏了以后，他就想着两个哥哥的，小河比较好说话，被他哄了两句就给他玩了，就算被他玩坏了，以小河这么软和的性子也不会生气骂他。 铁蛋连着弄坏了两把弹弓，又把主意打到哥哥石头身上去，求着石头借给他玩。 要换之前铁蛋还小的时候，破坏力还没有这么强的时候，石头说不定就借给他了。 可是自从前两次铁蛋把他的小木马和风车弄坏以后，石头就不再借玩具给他玩了，很明显借了这东西就在铁蛋手里过不到三天。 钟如意一脸严肃，“铁蛋，你怎么这样呢？别人借给你的东西你不好好爱惜还把它弄坏了？换做是我我也不给你玩。” 铁蛋没想到小姑姑居然不为自己撑腰还说自己，他扁扁嘴，作势就要哭起来。 钟如意一把捏住他的嘴，把他捏成了一只小鸭子。 石头在一旁拍手叫好，“你弄坏了小河的弹弓，现在又想来对我的弹弓下毒手吗？” 大嫂走过来，语带责备，“石头，你怎么和你弟弟说话呢？不就是一个弹弓吗？你不给他玩怎么还这样说他？” 钟如意听了这话，手有点尴尬的放下来了。 但她还是说，“大嫂，铁蛋现在还小，这种坏习惯还是要给他改正过来，等长大了再改就改不过来了。” 大嫂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对铁蛋招招手，“你过来，咱不和你哥哥玩。” 钟如意眼见着大嫂把铁蛋带走了，留下一脸委屈的石头。 她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怕大嫂觉得她事多，但是她这样教育孩子就是不对的。 石头本来还高高兴兴的，结果被他娘这一出搞得委屈了起来。 钟母给钟父试完衣服出来就见石头扁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她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石头的眼泪就掉下来了，钟如意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 钟母皱着眉，“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爱哭鼻子？” “娘，你别说了。”钟如意赶紧打断钟母的话，免得越说石头越委屈。 她把刚刚石头和铁蛋刚刚闹小脾气，大嫂一出来就护着铁蛋只说石头的不对的事说了。 钟母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叹了口气对石头说，“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么大个孩子了，被人说一句就要哭鼻子真是笑死人了！” 她心里知道大儿媳有些偏心小孙子，她也说过几次，之前好几次铁蛋偷偷拿了石头的玩具以后弄坏了又放回去被石头发现，两个孩子吵的不可开交。 本来很明显就是铁蛋不对，但是也不知道老大家的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样？非说是石头拿着玩具逗铁蛋才搞出来这么多事。 气的石头几天不搭理他娘，最后还是钟父给他修好了，石头的气才消了。 孩子多了就是麻烦，偏疼哪个都不行。 石头夹在姐姐翠翠和弟弟铁蛋中间，难免被忽视。 翠翠是头胎，虽然是个姑娘，但是家里人都疼她，老大家的更是把她看的更重，活都很少让她干。 等石头出生以后，老大家的已经过了那股子稀罕劲儿，对石头也就没有翠翠那么上心，但是也不算偏的厉害。 直到好几年后铁蛋出生了，当时生铁蛋的时候大儿媳都已经三十出头了，对这个老来子自然是偏爱的。 石头有时候和他娘吵架，哭着说不要你管，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这种话，钟母听了都委屈。 私底下钟母说过也骂过，但是钟大嫂不觉得自己错了。 第127章 钟如意拉着石头走了，她把哭成花猫的石头带回了自己房里，让他在床边坐下，自己去外面端了盆水进来给他擦擦脸。 石头仰着脸，任由她拿着块布在钟记脸上擦来擦去的。 突然，他开口问，“小姑姑，我是不是不是我娘生的呀？” 钟如意手下动作轻柔，擦完脸以后她把布放进盆子里后，转身轻轻摸了摸石头的脑袋。 “乱说，你和你爹长得这么像，哪里就不是亲生的了？” 石头情绪很低落，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那为什么娘总是对我这么不耐烦，她对姐姐和铁蛋那么好，她好像一点也不喜欢我。” 钟如意看他情绪实在不好，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包大白兔奶糖。 她假装是从被子里拿出来的，一下子就拿出来放到石头的面前，“来，小姑请你吃糖吧，别难过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石头才好，毕竟她上一世是个孤儿，她也想知道为什么父母会遗弃她。 石头一脸懵逼的接过小姑姑递来的一包东西，拿到手里包装袋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他有些茫然的问，“小姑姑这是什么？” 钟如意笑眯眯的说，“这是奶糖，这一包都给你了，要是铁蛋跟你要的话你就让他跟你道歉你再给他一颗，道一次歉就给他一颗。” “这都是你的了，你自己做主，要是他不道歉那不就给他！” 石头小声说，“为什么要铁蛋道歉呢？我刚刚没把弹弓给他呀？” 钟如意一脸怜爱的看着他，“可是他让你伤心了呀，让你伤心那你就让他道歉，你觉得心里舒服一点才行。” 石头拿着一包大白兔奶糖懵懵懂懂的出了门，正好铁蛋嘴角挂着点心渣握着手跑过来。 “哥哥！哥哥！这个给你！”他掌心打开，手心是一块芝麻糕，他嘴角挂着的就是芝麻粒。 石头本来还想高冷一些不理铁蛋，但是被他歪着头看着，一下又心软起来。 没忍住接过他手里的芝麻糕吃了起来，而铁蛋则是盯着他手里拿着的包装袋好奇的问，“哥哥，这是什么？” 看哥哥手里的糕点要吃完了，他又从衣服里面掏出来一块。 终于等石头手里的糕点吃完了，犹豫了下还是把小姑姑给的糖拿出来打开了。 两个孩子围着一包大白兔奶糖发出惊叹。 “哥哥！这糖的包装好奇特啊！肯定好好吃！” “我也觉得！不过你不能吃太多，等会儿娘又该说你牙坏了！” “哥哥再给我一颗吧！” “再给你一颗，剩下的要留给姐姐和小河。” 钟如意收拾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就见这两个孩子又和好如初了。 她不禁感叹，小孩子的气总是来的快去得也快啊！这么快就和好了，生气的时候恨不得打对方几下，和好了又跟没吵过架一样。 翠翠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她一把扑到钟如意身上，“小姑姑，你咋不去看捞鱼？我刚刚和小珠她们在那里看了好久，捞起来好多鱼！” 钟如意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孩子刚刚和大哥大嫂出去等他们回来，结果人一到家就又跑了，她还以为干嘛去了，原来是去看捞鱼去了。 杏花村村口有条不大不小的河，村长每年都会组织两次下河捕鱼的安排，年前一次，秋季一次。 她有些好奇，刚刚回来的时候村口就聚了好些人，“现在还在捞吗？” 她有点想去看看了，也不知道捞完了没有？ 翠翠一脸兴奋，“小姑姑，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听小珠的爹说今天捞完就要等明年了！咱们去看看吧。” 她兴奋的脸都红了，“小叔还有冬至叔也在！他们都是脱了衣服下去拉渔网的，可辛苦啦！” 钟如意当机立断，“走走走，马上去！” 她可不是为了看裸体去的，只是想看捕鱼而已。 两人一路风驰电掣的往村口的小河赶，钟母刚给鸡舍扫了鸡粪出来就只看到两人的背影。 “...跑这么急是去做什么？”她嘀咕了声。 正想哪天找大儿媳说说话，敲打敲打，就见大儿媳从自己房里出来了，手里拎着一包糕点，看样子已经打开吃了。 钟母脸沉了下来，刚刚铁蛋被她带走了，现在这包糕点就拆开了，想必就是大儿媳为了哄铁蛋拆开给他吃的。 不是她心疼这么一点糕点，现在家里挣钱了，日子自然过得比以前好，想吃点什么就买。 她气的是明明两个孩子都在，偏偏大儿媳就只叫了铁蛋进去，只给他吃了糕点，石头也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就看不见？ 李桂花没注意到婆母的表情，她手里拿着糕点，本来是听到翠翠的声音想叫她进来吃的，但是一开门翠翠又不见了。 算了还是等翠翠回来再给她吧。 至于石头这孩子不是贪嘴的人，这点糕点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给姐姐弟弟吃了就吃了，他又不会闹，之前也这样过，他也没说什么。 “娘！您站着做什么？”李桂花笑着问，看婆母的表情不太好看，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关心的问，“是不是今天赶路太累了？我看您脸色不太好看。” 钟母冷笑一声，“老大家的我问你，二小子是不是你生的？” 李桂花都糊涂了，不懂婆母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娘，石头当然是我生的了，十月怀胎可不容易呢！” “既然如此，我就看不明白了，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就对石头这么不上心呢？” “娘！我哪有，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咋可能会不疼石头？” 李桂花觉得自己冤枉得很，平日里她对几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虽然有时候铁蛋和石头吵架，自己会帮着铁蛋，但那不都是因为铁蛋还小吗？ 钟母冷冷的盯着她，“石头现在在门口玩，你现在把你手上这包糕点拿给他吃！” “...娘，都给了石头，那翠翠就没得吃了。”李桂花呐呐道。 见婆母的眼神越发不善，她赶紧说，“我现在就拿过去！娘，您别生气！” 她拿着糕点出去了，留下钟母在原地气的牙痒痒。 这个老大媳妇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拎不清，三个娃都是她生的，她怎么能这么忽视石头的感受？ 就是她自己偏疼小女儿，但是三个儿子她也是公平对待的。 要是她再这么偏心，早晚有一天石头会和她离心不可！ 第128章 钟如意风风火火赶到了村口的小河边，果然就见河里泡着好几个人，都是没穿上衣的。 河边站着好些拿着木桶或者木盆的大婶大娘和阿爷阿奶，几人的脚下放着一张渔网，里面的鱼已经被放进大娘们带来的木桶里了，就等捞完以后分鱼了。 她看了一圈，终于在接近河中央的位置看到了陈冬至，在他旁边隔着三个身位的距离就是她三哥了。 “三哥！”她朝钟老三挥挥手。 不是她不想和陈冬至打招呼，只是这河边人多眼杂的，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他们呢？ 她只能隐蔽的对看过来的陈冬至轻轻点了点头。 钟老三正泡在水里，手上拉着渔网，一听见自己的妹妹的声音，他立刻抬起头去，就见自己妹妹站在岸边看着他，他没忍住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 隔得有点远，陈冬至抿着唇，本来还觉得有点冷，这下子是全身都火热起来了。 很快一渔网的鱼就被几人井然有序的拉上来了，下河的都是村里的精壮男子，一个个裸着上身。 现在的人都要下地干活，个个人的身上都是肌肉，看的一些大媳妇大嫂子都红了脸，不敢再看。 钟如意则是全然不在意，直接大大方方的看，不过她只看自己三哥和陈冬至的。 没想到陈冬至平时穿着衣服看起来不像是有大肌肉的人，但这衣服一脱，她直接斯哈斯哈。 钟老三见妹妹看自己，还手举起来，给她展示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逗得站在她身旁的几个婶子议论纷纷。 “老钟家的这伙食就是好，看他们家老三这浑身的肉，没一丝是白长的！” 另外一个婶子说，“我瞧啊，这陈家的小子也不错，这体格要是成了亲，嘿嘿！那不得把媳妇折腾死？” 钟如意满头黑线，这些大婶说着说着怎么把话题偏到这里上来了。 不过。 她看了看陈冬至的六块腹肌，再看看他因为下水以后显得格外贴肉的裤子。 她也没忍住红了脸。 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有什么好看的？陈家小子身上都是刀疤，还不如我家小二身上白净。” 钟如意皱着眉看了过去，这话是一个长着圆脸的婶子说的，看着挺好相处一个人，但是说的话却不那么动听。 她刚想出声，一个婶子抢先开口了，“老田家的，你家田二一身的软肉，平时干个活就要死要活的，这也叫好？” 另一个婶子接过话说，“就是，你可别是看我们只夸了钟家老三和陈家小子就不乐意了吧？” “我告诉你！人家陈家小子身上这些疤都是上战场保家卫国留下来的，换做是你家田二，早该吓软了吧？” “就是！人家这叫什么来着？哦！这就叫做光宗耀祖！人家的伤疤是有价值的！是为了保护百姓才有的这些伤疤，你不好好感谢人家，居然还在这里指手画脚，你怎么好意思的？整天腆着张老脸不要，净说些糟心的话！” 田婶子气得发抖，“老吴家的，我没惹你吧，我不就是说了句实话？你至于这么追着我骂吗？” 吴婶子叉着腰，“怎么的？你说的是实话？我看你是嫉妒人家！” “我嫉妒他什么？你怎么睁着眼睛乱说？” 两个婶子吵了起来，引得一旁的人都看过来这边。 钟如意小心地往后退了几步，免得不小心误伤自己了。 结果她这个动作引起了两个吵的正不可开交的两个婶子注意。 两人视线同时转过来，“老钟闺女你来说！你觉得谁比较好看？” 钟如意只恨自己不够小心，怎么就被卷进这样的风波里了。 她眨眨眼，还是说，“我觉得吴婶子说得对，要是上了战场当然是冬至哥这样的才厉害！” 田婶子不乐意了，“你是没瞧见陈家小子那身上都是疤！要是娶媳妇脱了衣服那不得吓死人！” 钟如意觉得这些疤一点也不丑陋，反而有种野性美。 而且这都是陈冬至这些年为了大昭为了百姓做出的一些贡献，他这还算好的了，身上只是留了疤，很多士兵连家都回不来，整个生命都奉献给了这个国家。 这样的英雄，身上有疤又怎么了？ 她一脸认真地说，“婶子，冬至哥和其他上战场打仗的人一样都是值得尊敬的人，没有他们哪来我们今天的好日子过？” “您忘了前些年边境大乱，是朝廷派兵镇压的事了吗？那次大昭死了多少好儿郎您忘了吗？如果没有他们保家卫国，何来今日的太平盛世？” 吴婶子一脸认同，“你只说陈家小子身上的伤疤吓人，又何曾知道咱们大昭有多少将士牺牲在了边境？” 田婶子被她们一人一句说的头都抬不起来，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过火了。 之前陈家小子去当兵没回来的时候，陈家的日子过得一般，有时候还需要人接济，现在陈家小子一回来，陈家的日子都过得火红起来。 她只是有点心里泛酸，随口那么一说而已，没想到被人当面这么一顿数落。 她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他就是咱们杏花村最大的功臣了好吧？走开走开，我要去分鱼了。” 说完就赶紧溜到前面去了，看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吴婶子还嘀咕着下次非得再骂她一顿不可，嘴比鸭子还硬！ 钟如意笑弯了眼，“婶子，谢谢你帮冬至哥说话。” 吴婶子摆摆手，“这有啥？都是一个村的！况且我说的也没错啊，要是我家几个小子敢像他那样去前线当兵打仗，那我不得骄傲死！” 而且这陈家小子模样周正，她家刚好有个小女儿还没有嫁人，年纪也正好十八岁。 改天得去找陈母探探口风，这亲事要是能成是最好。 毕竟这陈家小子会打猎会种地，这不就比村里的后生强太多了吗？ 打猎可挣钱，之前就听说这陈家小子时不时地就打到一头鹿，或者两只狍子拉到镇上去卖，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到时候他们老吴家说不定还能靠闺女沾沾光，以后就不愁没肉吃了！ 第129章 杏花村已经捞了两天的鱼了，今天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 河边站了好些人，手里都拿着木桶木盆，等着村长按人数分鱼。 钟如意本来还想回家拿木桶，结果翠翠和她说他们家的鱼第一天就已经分完了，大嫂二嫂都做成了腌鱼干或者熏鱼了。 她有些纳闷，“为什么咱们的可以第一天就分好？” 翠翠说，“因为村长说今年咱们家出了两个人下去捕鱼，所以咱们家和村里几户都下去捕鱼的人家都是第一天分。” 原来如此，今年是大哥和三哥下去，所以他们才能先分鱼。 毕竟现在还是大冬天，要脱了衣服下去冰冷刺骨的河水里面，要拉着渔网在河中间，等着那些被鱼藤根药晕的鱼全部跳到渔网以后才能拉。 这在水里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很多年轻人即使身体好，也耐不住这么折腾，经常捕完鱼回去会得风寒。 所有很多人就不愿意下来，但是不下来就没人捕鱼了。 村长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当做是一种弥补，毕竟第一天捕上来的鱼个头要比后面两天的大很多。 等村长分完了最后几户人家的鱼，河边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钟如意走上前去，“冬至哥，快到我家去，我给你熬姜水喝，免得风寒了。” 陈冬至不是第一次在人前光着膀子，之前下地干活太热了他也会把上衣脱了。 只是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如意面前没穿上衣，他心里有些忐忑，生怕在她眼里看到嫌弃。 他低低的应了声嗯，终于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来看她的表情。 但抬眼一看，他只在钟如意的眼里看到了心疼。 他有点呆滞的站着，连后面她说的是什么都没听清楚，只愣愣的盯着她看。 钟如意有点担忧的看着他一脸呆呆的表情，“惨了，这该不会是被冻傻了吧？” 她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胸口，试图把他唤醒。 咦？ 好硬的胸肌！ 她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说是胸肌在放松的情况下是软的，只有用力凹造型的时候才是硬的。 原来冬至哥的包袱这么重的吗？在她面前还要努力保持肌肉的硬度。 她没忍住又戳了一下，果然是硬硬的！ 陈冬至一下被戳的回过神来，他耳根子有点红，感觉自己被如意戳过的地方都要着火了。 旁边的钟老三都快把白眼翻上天了，他一直在一旁站着，可是小妹一来就只看得见陈冬至，只关心陈冬至。 对他这个亲亲哥哥反而视若无睹，他心里呕的不行。 大声的咳了好几下才引起小妹的注意。 “三哥，你都咳嗽了！快些回去喝姜水吧，别把风寒传染给冬至哥了！” 钟老三本来还深感欣慰，小妹终于关心自己了，结果又被最后一句补了刀。 “走吧，冬至哥，到我家去！” 钟如意挽着翠翠的手，歪着头看向正在穿外衣的陈冬至。 见他点了头，没忍住笑眯了眼。 “三哥！你快别磨蹭了，冬至哥的衣服都穿好了，你还傻站着！” 她扭头就见自己三哥还傻站着，没忍住开口说，“你再磨蹭，我就和冬至哥先走了，不等你！” 钟老三一脸委屈的把外衣套上了，刚刚下水的时候觉得很冷，现在上来了反而觉得还好，可能是现在快中午了，温度慢慢上来了。 四人往回走，路上还遇到了在村口大树下和人说话的吴婶子。 吴婶子一见到陈冬至就笑眯了眼，等他们走近了她问。 “冬至啊，你娘前些天问我有没有剩下的黑菜种子给她一点，我这刚好有剩下的，要不你跟我到家里拿去吧？” 陈冬至脚步停了下来，他想去吴婶子家里拿菜种子，前天听娘说过，吴婶子说有，要给他们拿一些。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如意要去他家喝姜汁，他有些犹豫。 “婶子，还是让我娘去拿吧，我刚下了水要回去换身衣服。” 吴婶子拍了自己脑袋几下，“对对对！瞧我这记性，你刚下完水，还是快回去换身衣服，菜种子等我有空拿过去就行了！” 几人走远后，吴婶子还盯着陈冬至的背影猛瞧，边看边点头，嘴里说着不错不错。 钟如意总觉得吴婶子看陈冬至的眼神不太对，好像有点太过热情了，感觉怪怪的，她扭头看了眼还在和人说话的吴婶子，见她还盯着陈冬至看，那股子不对劲就更强烈了。 但她一下子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也许是吴婶子就是这么个热情的性子吧，不然也不能为了一句话和田婶子掐起来。 纠结完了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脚步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赶。 钟家门口有棵枣树，石头和铁蛋小河三人正在树下玩。 石头眼尖，第一个就看见他们，扔下手里的瓦片就跑上来。 “小姑姑！” 钟如意摸了摸跑到跟前来的石头，笑着问，“怎么了？这么开心？” 嘴角都还挂着芝麻粒，笑得一脸灿烂的。 石头跟着她走，凑近小姑姑小声说，“刚刚娘给了我半包芝麻糕！” 怪不得。 刚刚的嘴翘得能挂油壶了，这会儿倒是兴高采烈的，原来是被大嫂哄好了。 看来大嫂还是很疼石头的。 翠翠耳尖听到了芝麻糕几个字，她嘴撅起来，不高兴的说，“石头，你居然吃好吃的不给我吃！我平时都有留给你吃的！” 石头嘿嘿笑，“姐姐，我留着呢，等会儿就拿给你！” 钟如意让陈冬至和三哥先在堂屋坐着等一会，她去灶房煮几碗姜汤出来。 但到了灶房，大嫂已经在里面忙活了。 她随口问了句，“大嫂，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李桂花抬起头笑着说，“娘说让我进来煮些姜汤，等小叔捕鱼回来好喝下暖身。” 原来娘已经让大嫂煮了，那就不用她了。 她看了看天色，“大嫂咱们中午吃酸菜鱼吧，我看水缸里还有好几条大鱼。” 李桂花没听过酸菜鱼，但她吃过酸菜炖鱼，应该是差不多的，做法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点点头，“行！我让你大哥把鱼捞一条出来，咱们中午就吃酸菜鱼！” “中午我来做吧，大嫂帮我打下手就好了。” 锅里的姜汤已经煮好了，大嫂盛了两碗出来，让她端出去。 钟如意手里端着两碗姜汤，姜的浓烈气味直往鼻子里窜。 陈冬至赶紧把两碗滚烫的姜汤接过来，钟老三慢了一步，在心里骂了句马屁精。 他笑嘻嘻的接过陈冬至手里的一碗姜汤，“真是辛苦妹妹了，三哥感觉这碗姜汤喝下肚立马生龙又活虎！” 钟如意没眼看他，“三哥，这姜汤是娘叫大嫂煮的，辛苦的是大嫂。” “那娘和大嫂也辛苦了，小妹端过来也辛苦了。” 旁边正吃着芝麻糕的翠翠发出一针见血的评论，“小叔你好像一个马屁精！” 钟老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给了旁边老实喝姜汤的陈冬至一个得意的眼神。 第130章 钟如意他们回来的时候是早上，到家家里人已经吃完了早饭了，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钟老大已经在水缸里捞了一条最大的鱼出来了，还顺便杀了清理干净了。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腌了酸菜，钟母就腌了十几坛子，酸菜，酸豆角，酸白菜这些，两坛子酸萝卜都已经吃完了。 做水煮鱼要用到的酸菜就是白菜做成的，钟母腌酸菜腌的最多，足足腌了五坛。 酸菜和鱼一起煮，那味道，简直令人难以忘怀。 钟如意想想都觉得流口水，手脚麻利的把从坛子里捞出来的酸菜洗洗切切，就开始做酸菜鱼。 先焖了一锅饭，再把已经处理好的鱼片成片，放到盆里加上盐揉搓片刻，再用清水清洗几次。 把水分挤干以后，加上盐，一点白酒、淀粉，没有胡椒粉就用花椒粉，抓拌均匀备用。 锅里放一勺猪油，锅热就先把鱼骨倒进去，小火慢煎煎到两面都是金黄色的以后就把准备好的葱姜蒜花椒干辣椒都丢进去。 酸菜也一起丢进去炒香，炒到差不多了，就可以加水了。 等锅里开始冒泡丢一撮盐下去，醋也倒些下去，增加一点酸味儿，再把鱼片也放进去。 加完就算差不多了，等着一两分钟煮开就能捞起来。 把酸菜鱼倒进一个大盆里，在往上面放一些辣椒段蒜末葱花，淋上一勺热油，一道酸香味十足的酸菜鱼就做好了。 她把锅子洗干净准备炒个猪肉炒青菜，柜子里还有一碗卤货，大嫂说这是昨天特意留下的。 她先拿出来回了个锅，再把青菜炒了，打了个蛋花汤，一顿饭菜就算是好了。 冲着门外吆喝一声，让人进来帮忙端菜。 钟母从门外进来，“冬至先回去了，我让他留下来吃饭，他说家里有事就不留下来了。” 钟如意啊了声，她刚刚叫了陈冬至留下来吃午饭，但他没答应，就想着要不让娘喊他说不定他就留下来了。 没想到娘也不行，估计是真的家里有事吧。 算了，走了就没这个口福了。 有机会下次再给他做，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她乐呵呵的端着酸菜鱼出去，“吃鱼咯！” 饭桌上，钟老三对着小妹竖起大拇指，这个动作还是看小妹学来的。 “小妹！这鱼肉入口即化，真是好鲜嫩！要是你这手艺去镇上的酒楼当后厨，我看个个酒楼都抢着要你！” 钟母夹了块鱼肉进嘴里，眼睛亮了亮，她先是骂了钟老三一句，“瞎说什么呢？你妹妹去干后厨，那你们这些当哥哥要来干什么？” 她扭头又夸闺女，“我闺女就是出息，干啥啥都行！做饭都这么好吃！” 钟母夸完就是钟父夸，钟父夸完又接着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就连几个侄女侄子都跟着夸。 钟如意被他们夸得简直都快吃不下了，赶紧说，“快吃快吃，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钟母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别夸了，没看你们妹妹都不好意思了吗？快点吃！ 等吃完饭，钟母使唤钟老三去洗碗，“我看你胖了些，给你做的一身新衣裳都该穿不下了，赶紧多干活！” 石头和翠翠小河吃饱了就出去了，石头说他有糖，要给他们两个分。 铁蛋依偎在钟母身边，嘴甜的不行，“阿奶，您做生意辛苦了，这是蛋蛋留给阿奶的糖。” 说着，铁蛋手里举起一颗已经被脱下包装纸的大白兔奶糖，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牙印，很明显是被铁蛋咬了一口。 钟母但是不在意，她笑的一脸慈爱，“咱们铁蛋也长大了会心疼阿奶了！瞧着小嘴甜的，这糖你吃吧，阿奶年纪大了咬不动啦。” 铁蛋踮着脚死活要把糖塞进钟母的嘴里，钟母拗不过他只能张嘴吃了。 钟母喜欢乖巧的孩子，家里几个孩子都是听话懂事的，她掏出身上拿着的荷包，从里面摸出几枚铜板。 “拿去吧，跟姐姐哥哥一起分着去买点好吃的。” 铁蛋拿到铜板，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铁蛋最喜欢阿奶了！” 钟如意在一旁看的一脸敬佩，铁蛋这孩子怪不得最受大嫂喜欢，这么小嘴就这么甜。 他一阵风似得就跑出去了，看这兴奋的样子又不知道要拿着钱去买什么好吃的。 大嫂本来想阻止，她知道铁蛋要拿着钱去干嘛，无非就是看到前几天水生家里买了些炮仗，他也想要了。 最近这几天一直缠着她要买炮仗，她怕这么小的孩子玩炮仗太危险，就没给买。 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从钟母这里拿到钱了，不过看到钟母只给了几个铜板，她也放下心来，几个铜板可买不到炮仗。 她笑着说，“铁蛋就是要比石头贴心，石头有什么东西都不愿意拿出来分享跟个白眼狼一样，铁蛋这孩子就不一样了，什么都想着家里人。” 这话一出，钟老大皱了皱眉，但碍于人多，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了大嫂一个眼神，但大婶根本没注意到他。 钟母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她以为刚刚老大家的被她说了几句以后，至少以后会不这么偏心。 但现在她当着家里这么多人的面就敢这样，还好是孩子们都不在，要是石头听到了这话不知道要有多难受，八九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 自然能看得明白大人的脸色。 “老大家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李桂花本来笑着的脸上一下子僵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夸了一句铁蛋，娘突然就不高兴了。 坐在她旁边的刘玉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妯娌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拎不清，三个孩子都是亲生的，天底下怎么会有不疼孩子的娘。 在她看来大嫂也不是不疼石头，只是有时候石头这孩子性子倔，铁蛋要他的玩具吃食，石头不愿意，铁蛋会找他娘告状。 时间久了，本来大嫂就偏疼铁蛋，这样一来，更加让她觉得石头这孩子不会让着弟弟，不疼弟弟。 有时候气急了还会骂他“白眼狼”，说他不如翠翠懂事，也不如铁蛋乖巧。 唉！她明里暗里也说过几次，但是也不好管的太多了。 李桂花有些委屈，铁蛋的乖巧是人人都可以看见的，“娘，铁蛋这孩子确实是要比石头强太多了！有点吃的喝的就想着我，不像石头，有时候我问他要他也不肯给我。” 钟母恨铁不成钢，“你跟他要不就是为了给铁蛋吗？几个孩子都有的东西，凭什么铁蛋的吃完了就要石头给他？你以为我不知道？铁蛋和石头都是你的孩子，你想想你今天说的这些话要是被石头听见了该怎么办？” “你这个当娘的心都快偏到天上去了！要是你还这样，以后石头不愿意和你亲你也怪不了他！” 说着，甩下一句，“老大，这事你自己掂量！”就走了。 第131章 钟父一脸沧桑的说，“老大老二，你们怎么教育孩子的我不管，但是你们好好想想，我和你们娘从小到大有没有偏心过？哪一样东西不是你们兄妹四人都有，无论男女不分大小。” “我小时候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不求你们挣大钱，只要在家中和睦，兄弟姐妹之间互相帮扶，总能把日子过好。” “古话说男主外女主内，但是你们当爹的也不能把孩子都丢给当娘的，有些事情当娘的教不了，那就当爹的教，孩子是跟老钟家的姓，总不能要自己媳妇承担生育之苦，又要承担养育之苦，那要你们这些汉子有啥用？” “老大媳妇，你也别怪我说你，两个孩子都是你的，你怎么能说出石头不如铁蛋这种话？还说石头是白眼狼？拿自己的孩子去比另外一个孩子？他们心里能好受吗？” 李桂花被公爹说了这老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她讪讪地说，“爹，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偏心了。” 钟父的烟斗在椅子腿敲了敲，“你这话我先听着，能不能做到得看你的。” 说罢就转身出去了。 留下兄妹几人坐着。 钟如意和二哥夫妻俩倒是没什么，二哥就生了小河一个，偏心不了，就算以后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他们也能做到不偏心。 钟老大一脸的怒火，爹娘的话说得这么明显，他要是还不懂就是个傻子了。 之前娘也和他说过，让他对石头多上点心，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有时候很敏感，对大人的一些喜恶能很明显的感受到。 娘当时说自己媳妇有点偏心铁蛋，他当时还不以为意。 现在自己媳妇当着家里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就说石头是白眼狼，他这才惊觉原来娘说的偏心是真的。 他心里气自己太过粗心居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又气孩子他娘居然说孩子是白眼狼。 钟如意也不好留下了，免得大哥当着她的面就和大嫂吵起来，他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二哥二嫂也说有事就赶紧走了，留下刚洗完碗的钟老三一脸懵逼的进来又一脸懵逼的出去。 钟如意躲在窗边偷听，见里面没传出什么吵架声，她放下心来，溜达走了。 看来大哥大白天的应该是不会和大嫂吵起来，估计要等晚上的时候再说。 说一说也挺好，她一个小姑子，也轮不到她管嫂子怎么教育孩子，只能让大哥来了。 她溜溜达达的到了杂物房，钟母正在里面清点大嫂他们采买的年货，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娘！咱们家怎么有这么多腊肉腊肠？”她走过去，就见一排排黑红色的拉长腊肉挂在房梁上。 钟母说，“这腊肉不止是咱们家里吃的，到时候你大嫂二嫂她们回娘家也要叫她们带些回去，还有村里钟阿婆六叔公他们咱们也是要上门的，到时候这些腊肉腊肠也能拿些给他们。” 见闺女脸上没什么异样，她又问，“怎么样？我走了以后你大嫂什么反应？” 钟如意老实说，“娘走了，爹也说了几句，我看大嫂已经是知道错了。” 钟母冷哼一声，“最好她就是知错了，能改最好，改不了我就打到她改！” 钟如意看她娘的神色很是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赶紧转移话题。 “这些糕点应该是二嫂她们自己做的吧？我拿一个尝尝。” 她拿起放在簸箕上用布盖着的糕点咬了一口，甜甜的，吃着居然还挺蓬松的。 钟母百忙之中回头看了眼，“这是你大嫂的手艺，这发糕，咱们村就属你大嫂做得最好吃，去年你钟阿婆吃了好些，后面我又给她送了些，老人家牙口不好，你大嫂的发糕做的松软，她倒是能多吃些。” “你大嫂做吃食的手艺比你二嫂好，你二嫂人情往来又做的比你大嫂周到。” 她一边翻看那些挂着的腊肠腊肉有没有发霉，一边说话。 “要是这次你大嫂还死性不改，我非得好好打她一顿不可！” 钟如意眨眨眼，不敢接这话，老娘要教训儿媳妇她帮不了忙也不能拱火。 “娘，钟阿婆是谁呀？” 钟母整完了年货，拉着闺女出去，把杂物间的门锁了，免得被家里几个小的跑进去偷吃。 “钟阿婆是你爷爷那一辈的排行最大的，当时家里几个兄弟都年幼，她老人家为了帮扶家里兄弟，一直都在挣钱养家，到了年纪也没有嫁人，等你爷爷他们长大成家以后说好了，以后钟阿婆大家轮流照顾。” “你都忘了！你小时候你钟阿婆还抱过你呢！你们兄妹四个她都抱过。” 钟如意汗颜，婴儿时期的事不要说原主痴傻了，就是个正常人应该也很难记得住。 “小姑姑！”这时，翠翠像一阵风一样跑进来。 “石头说你给了他一包糖，铁蛋刚刚又问他要了几颗，一包糖我和小河石头都没吃多少，就被铁蛋一个人吃完了！” 钟母瞪了一眼心虚的闺女，又气冲冲地跟着翠翠出去找铁蛋这孩子了。 惨了，被娘知道她拿空间里的东西出来给石头了，她心虚的不行，赶紧回了房间躲起来。 一直到天黑吃晚饭的时间她才出来，不过钟母并没有说她什么，她松了口气。 转眼就是年三十的早上，钟如意一早被院子里杀鸡杀鸭的声音吵醒。 等出了房门一看，大哥他们已经杀了两只鸡了。 铁蛋捂着嘴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表情还有些委屈巴巴的。 昨晚钟如意等了好久，没听到大哥房里有吵架声，想来这件事应该是大嫂想通了。 她吃完早饭，铁蛋还在摇椅上坐着，看她走过来，表情就更委屈了。 “铁蛋，你捂着张脸干什么？是不是干坏事不好意思见人了？” 铁蛋扁扁嘴，“小姑姑，我牙疼。” 钟如意惊了，铁蛋一个三四岁年纪的孩子，还是生活在古代，居然会牙疼？难道是吃糖吃多了吗？ 她捏着铁蛋的下巴抬起来，“你把嘴张开，小姑姑给你看看是不是嘴里面长虫子了？” 铁蛋含着眼泪花，把嘴张开。 钟如意凑过去一看，都惊了。 “铁蛋，你这牙都黑了！” 第132章 铁蛋的嘴巴张开，前面的牙倒还好，主要是后面的几颗磨牙已经长出黑点了，估计是龋齿。 “你要是再吃糖，你以后就会像咱们村的六叔公一样只能吃粥！” 钟母从身后经过时丢下这句话，吓得铁蛋包在眼眶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呜呜呜，我不想变成六叔公，呜呜呜！” 村里六叔公是全村年纪最大的老人，经常坐在村口树下，笑起来露出一口没有牙的牙床。 铁蛋越想越害怕，哇哇哭着跑去找钟母了。 “......”钟如意。 门口传来翠翠和石头他们的声音，她出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在玩炮仗。 村里几个和翠翠石头玩得好的小孩也都在，见她出来还乖乖叫了声，“姑姑”。 院子里钟父和大哥二哥他们都在忙着杀鸡杀鸭，大嫂二嫂还有钟母也都在灶房里。 她想进去帮忙，还被赶出来了。 钟母给她手里抓了把瓜子，“你先去坐会儿，要是困了早去睡一觉也成，等辰时再起来洗澡。” 钟如意把瓜子给了门口的翠翠几人，撸起袖子就想去帮三哥一起拔鸡毛，结果又被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不用不用！平时在店里就够累的了，回家了你就好好休息，玩去吧！” 她只能到门口看着翠翠他们玩炮仗。 中午只是随意吃了点，钟母烧了几锅热水，让家里几个孩子洗澡。 年三十中午洗澡寓意着辞旧迎新，洗去一年的霉运，不能把霉运带到下一年。 杏花村连带着周边几个村子的习俗年三十中午可以洗澡，但是晚上不能洗，因为到了晚上就相当于是到了第二天，这时候再洗澡等于把前一年的霉运晦气带到下一年。 所以现在杏花村家家户户都在烧水洗澡。 钟母拿了个大木盆，让三个男孩把衣服脱了进去等着。 她拎着个兑了凉水的木桶就往三个孩子身上冲。 “阿奶！太烫啦！” 石头被烫的吱哇乱叫，小河和铁蛋两个直接弹起来，站在木盆外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钟母皱着眉，伸手摸了下，“这水温不是刚刚好吗？天气这么冷就该洗热一点！石头你先来。” 石头欲哭无泪，他蹲在木盆里，钟母拿着块布巾使劲地给他搓。 很快木盆里的水就变得浑浊起来，石头全身也都变得红彤彤的。 她皱着眉，“看看这水！平时叫你们洗澡多搓几下，这水都不至于这么脏。” 石头抱着胸去穿衣服了，接下来就是小河然后是铁蛋。 三人洗澡就花了小半个时辰，期间换了两次水。 钟母想给翠翠洗，被翠翠一口拒绝了。 开玩笑，石头他们眼泪都被搓出来了，自己可吃不了这个苦，她还记得前几年阿奶给她洗澡带来的阴影。 她拿了衣服就去找已经洗好澡的钟如意，“小姑姑！我把水拎到你这里来洗好不好。” 钟如意点点头，小姑娘这才蹦蹦跳跳的去拎水。 好不容易等一家人都洗好了澡，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桌上摆满了菜，油炸丸子，炖猪肘子，一条清蒸鱼，红烧肉，蒜薹炒腊肉，白斩鸡，还有一盘饺子。 有鱼有肉有菜有鸡，这一顿年夜饭算得上是丰盛了。 钟父美滋滋的给众人倒了一小杯酒，自己的则是用大茶杯倒满。 钟母强忍着没发作，心里默念今天年三十，不能打人。 吃完饭，大嫂先笑眯眯的拿出来两个封红，先给了钟老三一个，再给了钟如意一个。 “小妹，这段时间靠你的卤货方子，我们也赚了些钱，这个是给你的封红，你拿去买点好吃的。” 钟如意接过来道了声谢以后，二嫂的封红也随即而来。 她乐滋滋的接过来，对上二嫂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神，“小妹过完年就十七了，希望你找个如意郎君。” “对对！”大嫂附和道，“小妹到时候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 钟如意被两人说的不好意思了，想到陈冬至，她脸颊微微泛红。 钟母赶紧出声打断，“大过年的，说什么嫁不嫁人的事儿。”说着，也笑眯眯的递过来一个封红“希望我闺女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钟老三等了半天他娘只给了小妹和几个侄女侄子，他有些委屈的开口，“娘，您心里没我了吗？” 钟母给了他一个白眼，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封红给了他。 钟父也给了钟如意一个，“闺女，这是爹给你的，别人都没有。” 钟如意一脸感动，她知道她爹最吃她这一套了。 果然她爹一脸的得意，钟母没好气的说，“得了你，多喝两杯猫尿就上脸了是吧？” 翠翠他们得了封红早就兴高采烈的的跑出去玩了。 今天是除夕，是要守岁的。 大嫂她们早就准备好了一些瓜果吃食，下半夜可以边吃边闲聊。 等到了后半夜，几个孩子都差不多都困了，一开始守岁时的兴奋都散了。 莫说几个孩子，钟如意觉得自己再坐一会都要就地睡着了。 钟母劝她去睡，钟如意一开始还觉得自己能坚持，但实在是上下眼皮直打架，只能迷迷瞪瞪的回了房里睡觉去了。 等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外面小孩子放炮仗的声音吵醒的。 洗漱完，推开院门，门口已经是一片红色的炮仗碎屑了，翠翠几人正笑闹着。 她站在门口有些感慨，这是她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年，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 之前在孤儿院就是除夕大家围在一起吃顿团圆饭，鞭炮，院长妈妈是不让的，他说这些太危险了，她们也不被允许出去，只能乖乖待在孤儿院里。 所以很多时候她们孤儿院的孩子会围在孤儿院的围栏门口看着其他小朋友被大人带着出来放烟花放鞭炮。 一直到长大，她需要赚钱，没有时间也不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她奔赴在快节奏的各种各样的兼职路上。 直到她来到了这里，有了爱她的家人，就算以后这一切要归还给原身，但是这短暂的幸福和被爱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第133章 中午吃完饭，钟父钟母拎上鸡蛋发糕还有两包在镇上卖的糕点和一身新做的衣裳，带着钟如意去了钟阿婆那里。 钟阿婆并不是一个人独居，她是钟如意爷爷的姐姐，四姐弟她最大，钟如意的爷爷最小。 她现在和钟如意爷爷三哥家的大儿子住在一起，也就是钟父的堂哥。 路上，钟母交代道，“等会到了要叫人，你姑奶奶很疼你的，你堂伯父他们也都是老实人。” 钟如意点点头。 堂伯父家门口好几个小孩子都在玩炮仗，其中一个小姑娘，看到他们来了，赶紧跑进去，边跑边说，“阿奶！来客人啦！” 等走近了，就听见一个女声笑着说，“我看看是不是你叔祖父他们来了？” 打开门，钟如意就看到一个头上包着布巾的中年妇女。 堂伯母一见到他们就笑开了花，赶紧拉着他们进去。 院子里打理的干干净净的，进去就是堂屋，左右各有两间房。 堂伯父本来还坐在堂屋里弯腰在做手工活，他是个木匠年前接到好几个单子，就算是过年了，手里也闲不下来。 钟父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才从手里的活计上回过神，等看见来的人是自己堂弟，他爽朗的笑道，“怎么不早些来，还能在这吃中午饭。” “来来来，快坐，老婆子快点端些瓜子花生来，还有你做的麦芽糖也拿些来。” 他笑呵呵的看着钟如意，让她坐下，“这就是如意吧，我又两三年没见到你了，之前你爹还会带你过来坐。” 钟如意有点印象，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堂伯父是个很好的人，每次钟父带着她来都会给她拿好多吃的。 她笑着喊了声堂伯父。 “这、这？”他一脸惊奇，“我早就听你伯母说你现在不比以前了，是个懂事人了，好好好！” 钟父笑着和他说起话来，聊的都是来年地里的事。 堂伯母和钟母两人小声说着话，钟如意偶尔能听到她们在说谁家姑娘适龄了。 她想应该是她娘想给三哥娶媳妇了吧，她三哥就比陈冬至小一两岁。 村里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早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就他俩现在还单着，哦，还有一个王赖子。 钟母看了眼外面，“怎么没见到姑奶奶？” 堂伯母说，“这个点，她老人家应该还在睡，她每天吃完中午饭都是要睡一会的。” 钟母点点头，接着聊刚才的话题。 过了好一会儿，果然就听见，右边的第一间房传来了动静，因为离堂屋近，所以有点声音就很容易听到。 堂伯母脸上带起笑，“应该是姑奶奶起来了，我去看看。” 没过一会，堂伯母就扶着一位老婆婆进来了，钟如意赶紧站起来帮忙扶她。 钟阿婆看着她，一脸惊喜，“这、这是你堂弟家的小闺女吗？” 钟母也笑着迎上来，“是的，姑奶奶，这是如意，家里的小闺女，你以前还抱过她的！” 几人扶着她在正位坐下后，钟父给她磕了个头，“姑姑，新年快乐！祝您身体康健添福增寿！” “好好好！”老太太笑的快合不拢嘴，她伸出手来扶了一把，钟父没敢借力，直接就站起来了。 钟如意能看出来，这位姑奶奶真的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不管谁和她说话都是笑眯眯的，眼里闪着慈爱的光。 “...我记着前几年我去小辉家里看你，你还只到我这儿。”老太太看着钟如意，用手比划了下到肩头的位置，“现在你都比我高啦。” 钟父大名钟辉，他此时也是一脸笑意，“孩子都长得快，转眼她都快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几人坐着聊了会，堂伯父的儿子儿媳回来了，他们今天是去离得较远的几户亲戚家里坐了会。 钟母小声说，“现在回来的是你堂伯父的大儿子钟大金，还有他儿媳妇小冯氏，你记得叫人。” 夫妻两人回来后见到家里有人寒暄了会，钟如意乖乖喊了人。 小冯氏是个见人三分笑的性子，手拉着钟母笑着说，“婶子，我听弟妹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镇上帮忙？” 钟母点点头，笑着说，“老二家的现在身子不方便，老二忙不过来，所以我老婆子才去帮一段时间。” “真是老天有眼，二弟妹总算是又再次有孕了，她之前总觉得就小河一个少了点，这下总算是满足她的心愿了。” 几个妇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钟如意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和睦的妯娌关系，她以为她家的婆媳关系已经算得上不错的了，没想到堂伯父家的气氛也不错。 说了会话，钟母说要回去了，钟阿婆还一直喊着让他们留下来吃晚饭。 “姑奶奶，等我们下次再来看您。”钟母握着老人家的手说。 “下次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咯！”老人家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惆怅，这些年她相继送走了三个弟弟，她已经是快八十岁的人了，人与人之间都是见一面少一面的。 堂伯母声音有些哽咽，“姑奶奶，大过年的不能说这种话，多不好啊，要说点好听的才行，您老人家要长命百岁着呢！” 钟阿婆被逗得直笑，“长命百岁的那是老妖怪！我可不想变成老妖怪。”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封红，“小闺女，来，这是给你的。” 钟如意不好意思接，钟母也一直推辞，“孩子都大了，不用再给了。” 最后是堂伯母接过来硬塞给她，“长者赐不可辞，这是你姑奶奶对你的一点心意，你就拿着吧。” 等人都走远了，堂伯母脸上的笑意还挂着，刚刚钟母把她拉到一边给了她十两，说是给老人家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想到钟母每年带来的年礼以及年年都有的十两银子，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等回了堂屋，家里几个孩子已经把他们带来的东西都拆开了。 小冯氏拿着一身新做的衣裳一脸惊讶，“娘，您看，这衣服料子真好看！” 她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颜色有些暗沉，适合给老人家穿，她笑着拿去姑奶奶房里，“姑奶奶，快瞧，这是弟妹给您新做的一身衣裳，您试试看？” 钟阿婆脸上也都是笑意，但嘴上却说，“又买衣服！这个小辉媳妇怎么每次都说不听？去年买的衣服还没穿呢，又买新的。” 堂伯母笑着揽住她的肩：“姑奶奶，您就嘴硬吧，其实您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呢！来来，我给您穿上，过年就该穿新衣裳！” 第134章 回了家，钟如意发现几个孩子围着，不知道在干嘛，她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围着几只野山鸡和半头血淋淋的东西看着像是鹿。 “小姑姑！”翠翠最先看到她，“这是冬至叔送来的野山鸡和鹿。” “鹿？”钟母有些惊讶，这么大冷天的，陈冬至又山上打猎去了吗？ 翠翠点点头，“冬至叔现在和小叔又出去了，说等会儿再回来吃饭。” 钟母看着这被砍成了两半的鹿发了愁，“这要怎么吃？我还没吃过鹿肉呢。” “娘，要不然试着烤着吃吧？”钟如意说。 “烤着吃？”钟母沉吟片刻，点点头，“那就烤着吃。” 她使唤老大老二在院子里架一个火堆，然后又让李桂花把鹿洗了，洗好再腌制。 钟父看到被砍成两半的鹿双眼发光，围着走了一圈，“好家伙，这鹿看起来不小，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抓到的？” 他急急去把钟母酿好的酒挖了一坛子出来，今晚就来个鹿肉配酒。 钟如意进了房间，在空间里拿了很多烧烤料出来，然后又去灶房找了几个碗，把烧烤料倒进碗里。 等一切弄好，鹿肉被清洗好腌制好半个时辰后上了架子烤。 陈冬至他们才回来，两人手里都还拿着几只兔子和山鸡，陈冬至还牵着一只狍子。 几个孩子还没见过，一个个一脸惊奇的围上去，铁蛋还很大胆的伸出手去摸，结果狍子吓到了退后了几步，铁蛋也被吓了一跳，以为狍子要攻击他，吓得躲到后面去了。 翠翠一脸好奇地问，“冬至叔叔，这是什么？” 陈冬至嘴角牵起一个笑，“这是狍子。” 钟母惊呆了，这来了一头鹿怎么又来了一头狍子？怎么感觉打猎这么简单呢？ 陈冬至让几个孩子摸了下狍子满足了好奇心后，就把它用绳子套在院子里的树上，等吃饱了再牵回去。 家里的凳子已经都被搬出来了，还搬了一张桌子出来，烤好的鹿肉可以放在上面，就不用里面外面两边跑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鹿肉还架在火上烤，现在香味儿都飘出来了，用的都是钟如意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烧烤料，香的不行。 铁蛋本来还对狍子很感兴趣，和它玩了一会儿后又被烤鹿肉的香味吸引走了。 钟如意悄咪咪走到陈冬至身边，“怎么过年时间还跑到山上打猎？” 说着递了条湿布巾给他，“擦擦脸，等会就能吃了。” 陈冬至学她小声说话，“这是我上个月放下去的陷阱，昨天去看的时候只有几只野山鸡，今天我闲着没事上去看，发现两个陷阱都抓到了。” “鹿已经掉进陷阱里死了，我先拉回来叫三哥来帮我把另外一个陷阱的狍子拉回来，还有一些小的猎物也要拿回来。” 钟如意被他那句三哥震得脸都红了，含羞带怯的瞪了他一眼，“什么三哥，那是我三哥。” 他嘴角上扬，“以后也是我三哥，早晚都是。” 钟如意被他直白的话语惊呆了，这人怎么突然之间开窍了一样，说话这么腻人？ 她左右看了看，见爹娘都没看到这边来，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胳膊，没掐动，手换到他腰上拧了一把，勉强拧动了，不过看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就知道这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不许说！要是被我爹娘听见了你吃不完兜着走，可别怪我没帮你！” 陈冬至看着她一副故作凶狠的小模样只觉得心里痒痒的，没忍住伸手握住她掐着自己腰的手。 她惊得睁大了眼，赶紧看看有没有人看见，心虚的不行，但是又有点隐秘的小兴奋。 两人在这里偷偷摸摸搞小动作，还以为没人看见，其实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钟母进了灶房摊了几张饼子出来，就怕等着肉吃多了腻，可以用饼子包着吃，还去捞了些酸豆角出来，切吧切吧包在一起。 出来就看见两人拉着手，头挨着头小声说着话。 幸好这是在自己家里，要是在外面还不得被人说闲话？ 她咳了咳，就希望这两人听到以后有点分寸，但两人沉浸在甜蜜氛围里根本没注意到。 鹿肉已经烤的差不多了，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味儿。 钟父给自己拿了个大碗，又拿了几个小茶杯出来，都倒满以后就等着吃肉了。 铁蛋搬着小凳子坐在火堆前，一张嘴说话口水就往下掉，翠翠一脸嫌弃的给他擦了好几次。 他流着口水问，“娘，还不能吃吗？” 李桂花转动木棍，给鹿翻了个面，“还没呢，再等等，你有这么心急吗？” 其实她坐在这里一边刷酱一边翻面，也是馋的不行，特别是烤久了以后这鹿肉的香味慢慢飘散出来，她离得近，这香味简直直往鼻尖窜。 今天还是沾了小姑子的光，要是没小姑子，陈家小子怎么会送半头鹿过来？ 她看了眼站在角落说话的两人，又扭头朝二弟妹眨眨眼，看着两人相处的情景，想到了自己刚和大福看对眼的时候。 那时候大福天天去自己家帮忙干活，自己和他多说句话就脸红。 现在。 她看了眼正给火堆添了两根柴火的丈夫，嗯，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憨憨的，她没忍住笑了起来。 钟老大接受到媳妇递来的含羞带怯的目光，心里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烤着鹿肉怎么突然这样看他？ 眼看着鹿肉上的油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浓烈的香味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钟老三从灶房里拿了把刀出来，先削了一片进嘴里尝尝生熟。 铁蛋抱着他的大腿，“小叔叔，熟了吗熟了吗？” 钟老三又削了一片下来给了铁蛋，转头说，“鹿肉已经烤好了，可以吃了。” 众人都围过来，就剩下钟如意两人根本没听到，还在那小声说着话。 “我给你买的簪子怎么不带？”陈冬至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钟如意没好意思说自己舍不得带，只是把手上带着的镯子给他看，“喏，带了镯子。” 陈冬至把她戴了镯子的手拿起来看，果然，自己的眼光没错，这个镯子戴在她手上就是很漂亮。 他没忍住拉着她的手摩挲了两下，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端着一盘子鹿肉过来的钟老三打断了。 “小妹快来尝尝！香喷喷的烤鹿肉。” 钟老三一把挤开陈冬至，笑眯眯的把刚切下来的鹿肉给了自己小妹。 第135章 钟如意没注意到这些，接过三哥递来的烤鹿肉，道了谢以后拉过陈冬至，“快来，我三哥拿了鹿肉过来，你不用再去拿了。” 陈冬至隐蔽的瞥了一眼呆住的钟老三，嘴角牵起一个不明显的笑。 两人分吃一个盘子里的鹿肉，钟母看不下去了，喊他们两个过去吃，站着像什么样？ 钟如意把她三哥给她的鹿肉还给他，“三哥给你，我们去那边吃。” 她拉着陈冬至就往放着烤鹿肉的桌子走，留下钟老三一人拿着盘子在原地暗自垂泪。 “快来快来！”大嫂朝钟如意招招手，又拉过两张凳子给他们坐下。 钟母直接摆手，让陈冬至到她那边坐，他迟疑了下还是走过去坐下了。 钟母笑着给他递了一个饼子，“快吃，这里面包了鹿肉和酸豆角，我吃着挺爽口的。” 陈冬至接过来后道了声谢，他被钟父钟母夹在中间，对面坐着的是钟老二，左边坐着钟老大和钟大嫂，钟如意的身影都要被他们俩挡住了。 钟母问，“真是辛苦你了，不过这头鹿你怎么不拉去卖掉？自己吃了多可惜啊，你还给了我们这么多。” “这鹿应该昨天晚上掉进去陷阱里死了，我早上起来看到的时候它血都快流干了，加上今天还是年初一，镇上也没有开门的店面。” “索性我就宰了它，问了村里人有没有要的，家里也留了些，拿过来的这些是我另外分出来的。” 陈冬至实话实说，要是像平时抓到活的他就拉到镇上去了，不过也不打紧，以后还能抓。 钟母嗔怪道，“等下你回去的时候把这烤好的带些回去，你拿的太多了，我们也吃不完。” 陈冬至看了眼正埋头吃肉的钟如意，声音柔和下来，“你们家人多，鹿肉挺补的，我就多拿了些。” 李桂花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心想这哪里是多拿了些，一头鹿拉了半头的量过来，现在还没成亲就这么殷勤，以后应该也会对小妹好。 这时，铁蛋突然哇哇哭起来。 大嫂赶紧放下手里的鹿肉，“怎么了怎么了？” 铁蛋边哭边捂着脸，“我牙疼！” 刚刚吃肉吃的太大口，牙缝都被肉塞满了。 “老大家的，你带着他去冲杯盐水喝，盐水消炎，以后这小子要是还吃糖就让他疼。” 大嫂带着泪眼汪汪的铁蛋去冲盐水喝了。 钟父给陈冬至空了的酒杯倒上酒，“来来来，冬至啊，陪叔喝一个！” 陈冬至举起被倒满的酒杯喝了，这酒酿的够久，入口辛辣。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最后还是被钟母把酒坛子藏起来才算完。 半扇鹿肉根本吃不完，钟母拿了一半出来让陈冬至拿回家去。 陈冬至不要，“婶子，我家里还有，不用拿。” 钟母硬塞给他，“拿着，你拿这么多鹿肉过来得值多少钱，还是多拿些回去给家里人吃，你娘的那个手艺村里出了名的差。” “婶子这里还有，你要是还想吃，就上婶子这里来！” 陈冬至抿抿唇还想说些什么，但见钟如意冲他眨眨眼，他还是收下了。 他娘的手艺确实是不太行，做出来的饭菜还没有他做的好吃，有时候小满还求着他做饭，说娘做的不好吃。 这些烤鹿肉拿回去，小雪她们也能尝尝。 刚刚的酒劲一下子就上来了，钟父已经醉醺醺的站不住脚了，钟母气得不行，“不洗脚就不许上床！” 钟如意看着他有些泛红的脸和脖子，有些担忧的问，“冬至哥你还好吗？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和我爹喝这么多酒的。” 陈冬至对上她担忧的眼神，温柔的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你快回去睡觉吧，天也不早了。” 钟如意坚持要送他回去，怕他酒喝多了在路上出事，虽然两家人离得很近，她也难免还是会担心。 一旁的钟老三看不下去了，“我送我送！小妹你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把树下拴着的狍子牵起来，开了门率先走出去了。 “你回去让婶子给你煮点醒酒汤，喝了明天起来就没有那么难受了。”钟如意叮嘱道。 想想又说，“要不你先回去我等会煮好让我三哥送些过去，反正我爹也要喝。” 陈冬至看着她絮絮叨叨的样子，只觉得心底软成一片。 门外的钟老三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还走不走啦？” 钟如意高声应他，“马上就来！” “冬至哥，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去煮醒酒汤。” 陈冬至摇摇头，“不用，你去休息吧，我也回去早点睡了。” “那行，不过，还是要让婶子给你煮点醒酒汤，不然你明早起来可难受了。” “好。” 等在门外的钟老三一脸不爽的进来了，“还磨磨蹭蹭的呢？再磨蹭就该天亮了。” 等两人走远，钟如意把院门虚掩上坐在摇椅上等她三哥回来。 期间，钟父喝多了在大声说话，可把钟母吵的不行。 刚好她三哥回来了，她问了句，“三哥，你有没有和婶子说让她煮点醒酒汤给冬至哥喝？” 钟老三老老实实点头，送回去刚好陈婶出来外面张望，他顺口就说了。 钟如意放下心来，去灶房给她爹煮醒酒汤去了。 等她端着碗温热的醒酒汤进去的时候，她爹嘴里还在说胡话。 不说什么“来来来，先把这块地的草拔了”就是什么“好！再来一杯！” 气的她娘上手就拧他的耳朵，偏偏她爹还不觉得疼，乐呵呵的直笑。 “娘。把这汤给爹喝了吧，明天起来不至于太难受。” 闭着眼睛说胡话的钟父听见这话，勉强睁开眼爬起来，“还是我闺女孝顺啊！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这个当爹的！儿子都是赔钱货啊赔钱货！” “行了你！快点把汤喝了睡觉，你要是还闹，晚上就到外面睡去。” 果然，钟父就算喝醉了，听了这话也不敢再闹，老老实实的把汤喝了，倒头就睡下了。 钟如意想把喝空了的碗接过来，钟母摆摆手拒绝了，“快去睡吧，你爹这里还有我呢，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 她一脸心疼的说，“今晚真是辛苦我闺女了，你哥哥那几个没良心的，别说送汤，连看都没来看一眼，还是我闺女好哟！” 钟如意也不知道是被夸多了还是什么，对她娘说的这些话已经没有一开始听到的那么羞耻了，她都能坦然接受了。 等闺女走远，钟母还在嘀咕，“早知道不生那么多儿子，就生一个闺女就好了，儿子没一个省心的！” 已经睡着了的钟父咂咂嘴，翻个身接着睡了。 第136章 晚上，也不知道今天的鹿肉吃多了还是喝酒的缘故，陈冬至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再翻一次身以后还是睡不着，索性就坐起来穿衣服，想着出去外面吹吹风。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钟家的院，这时候已经不早了，想必钟家人也都睡下了。 他手放在墙上，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说话声。 “小姑姑，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好。” 今晚翠翠和钟如意一起睡的，睡到半夜突然想上茅房，但是又不敢一个人起来，只好小声叫醒她，让她陪着一起来。 钟如意正蹲在院墙下，拿着根棍子写字，突然就听到一声鸟叫。 她心里纳闷，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鸟？她站起来开了院门，往外面看。 结果可把她吓了一跳，墙角下站着个人。 等她缓过来，定睛一看，这不是冬至哥吗？ 这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站着干啥？ 不会是酒喝多了难受了吧？ 她有些担忧的走过去，“冬至哥，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难受了。” 陈冬至看着她走过来，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自己没回应，手被她一把握住。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他才惊觉，原来真的是她，并不是他的幻觉。 夜色如水，柔柔的撒在两人身上，看着她担忧的眼神，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没有难受，只是有点睡不着，起来走走。”他声音闷闷的说。 钟如意也伸手抱住他，感受到两人抱在一起以后，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和心跳，嘴角带笑。 抱了好一会，她估摸着翠翠也快好了，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好啦，快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陈冬至抱着的力度放轻了些，看着她在月光下显得皎洁无比的脸，还有仿佛在诱惑他的粉嫩唇瓣，脑子一热，亲了下去。 一碰到他就仿佛是脑海中炸开了烟花，好软好甜。 他闭着眼，把这个吻加深， 钟如意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出，反应过来后伸手紧紧抱住他。 两人抱在一起拥吻，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们。 直到，院子里传来翠翠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惊慌。 翠翠上完茅厕出来，没见到她姑姑的人，房间里也不在，出去一看院门开着，她心里怕的不行，壮着胆子想出去看。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正巧撞上她小姑姑从院门外面回来。 “小姑姑，你怎么跑到外面去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 翠翠扁扁嘴，可把她吓坏了，院子里没有，房里也没有，小时候她就听村里大人吓唬小孩子，说是过年山上的狼就要来叼小孩子，让他们不许乱跑，不然被狼叼了就惨了。 钟如意嘴唇殷红，眼里带着水光，不过还好翠翠没注意到。 她笑了笑说，“我刚刚听见鸟叫了，所以出去看看。” 说着随手将院门关上，关的时候眼神偷偷伸脑袋出去看了眼墙角处，还好，人已经走了。 她拉着已经在打哈欠的翠翠回了房睡觉。 只是这一下本来有的困意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幸好刚刚她耳朵尖听见翠翠的声音了，不然就被翠翠看见了。 她翻了个身，想到今晚的事嘴角怎么也放不下去。 最后她是实在撑不住困了，带着笑意睡着了。 年初二，大嫂二嫂他们带着孩子还有年礼回娘家拜年去了 家里一下子少了好几个人，安静了不少，钟母没回去，她早就和娘家那边断了，这些年从来没回去过。 她拿着针线在给二儿媳肚子的未出世的孩子做衣裳，小小的一件，钟如意拿着只觉得可爱。 钟母拿着针在头发上划了几下，说，“今年让你大嫂她们一人多拿了块鹿肉回去，看她们拿了你的好处以后敢不对你好的话，我非得抽她们不可！” 往年都是一只鸡一块腊肉一坛子酒回娘家，今年一人多了一块鹿肉。 这鹿肉可是稀罕物，去买的话一斤可得好几十文钱，她们拿回去的至少得有三斤。 “娘，你别总说这种话，大嫂二嫂她们对我都挺好的。”钟如意低着头，手里理着线团。 钟母说，“要是对你不好我还能让她们带这么多东西回去？” 钟如意不说话了，她也知道钟母娶儿媳妇的要求就是顾家对小姑子好，勤不勤快的另说，反正儿子能干。 但不能欺负她闺女，所幸两个嫂子都是好相处的，大嫂嫁进来的时候原主才七岁，对原主也挺好的，她对小河也挺好的，妯娌之间的关系都相处的不错。 上次自从被钟母钟父两人都说了一顿以后，对石头也比以前要上心多了。 手里的小衣服缝得差不多了，钟母放下针线，去准备午饭了。 钟如意坐在摇椅上吃着三哥给她拿来的几个柿饼。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二哥！二嫂！你们在不在，快来开门。” 钟如意下了摇椅赶紧过去开门，但是门一打开是她不认识的人，其中一个男的看着倒是很眼熟。 她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谁，“你们找谁？” 喊门的那个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笑着说，“你就是如意吧？我这都好些年没回来了，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钟母听到声音也出来了，见到是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来干什么？” 那妇人笑着说，“二嫂你这话就不对了，今天是年初二，嫁出去的女儿不都是要回娘家的吗？” 钟母冷笑一声，“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怎么记得有人出嫁之前就说了再也不回来了，嫁了人这么多年也确实是没回来，怎么今年突然就想回娘家看看了？” 她看了眼站在钟梅身后的张明聪，“该不会是想打什么坏主意？” 张明聪讪讪地笑了笑，“舅妈，我们能有什么坏主意，这不是说好久没来看看我舅舅了吗？所以才想着来看看。” 他想挤开钟母直接进去，但是钟母可是下地干活的一把好手，门被她的手用力按住，根本打不开。 “看看？不需要！” 钟梅恼羞成怒，“二嫂，我叫你一声二嫂是看在你替我们老钟家生了几个儿子的份上，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你的脸有多大？大到气死自己老娘也要跟着野男人跑？”钟母一脸鄙夷的看着躲在钟梅身后不说话的男人，“还把自己老娘的治病钱也给偷了！你怎么好意思上门？” 钟梅气得不行，叫嚣着，“我不想和你说话！这里是我二哥的家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赶我走！” 钟父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你二嫂说的就是我说的，你们以后都不用来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一听到钟父的声音，钟梅的表情都变了，一脸的眼泪汪汪，“二哥，我知道是我错了，但是你的外甥外甥女们都是无辜的呀，他们一直听我说以前你对我有多好，一直想来看看你们，这不趁着过年我就带着他们来了。” 说着，就把跟在身后的儿子女儿推到前面来，“快叫人！” 张明聪三兄妹齐声喊了句，“二舅！” 不过，钟父并不打算让他们进来，他不咸不淡的说，“知道了，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钟梅趴到门上，哭着说，“二哥，就因为我做错了事，你就连带着对几个没见过面的外甥外甥女都不见吗？他们赶了一个时辰的路，你好歹让他们进去喝口茶给你磕个头吧？” 第137章 最后，钟父还是心软了，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心里气恼但是也不至于真的大过年的还把人赶走。 等进了门，张家三兄妹左看右看，张家小女儿张明珍偷偷撇撇嘴，小声和她姐姐张明珠说，“我还以为舅舅家在镇上做生意，能住的上什么好房子呢，也就是比咱们家好一点。” 张明珠瞪了她一眼，“在别人家不要乱说话。” 在堂屋坐下时，钟母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放下茶杯的力度比较大，碰地一声，茶水都洒出来不少。 钟梅立刻一脸委屈的看向钟父，“二哥，我知道二嫂不喜欢我，但是我已经知错了，你看我现在也过得好好的，希望二嫂对我也不要这么横眉冷对的。” 这茶味儿，钟如意捏住鼻子只觉得茶香逼人。 钟父压根不接她的话，显得钟梅好像在唱独角戏，她有些恼怒，但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又忍了下来。 东扯西扯说了一大堆，钟父本来昨晚就喝了酒，头有点疼，看她说了半天就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有些不耐烦了。 “中午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茶你们也喝了，回去吧！” 钟如意悄咪咪给她爹点了个赞，看她娘的表情都勉强好看了些，就知道她有多烦这个小姑子。 钟梅可不愿意走，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她讨好一笑，“二哥，我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就知道她上门来没好事儿！ 钟母冷笑一声，看她接下来要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是这样的，最近聪儿没有去上工，我呢刚巧听说二嫂她们在镇上做生意卖卤货，生意好得不得了，我就想着是不是能把聪儿也叫过去帮忙？或者二哥你看把这卤货方子给一份给聪儿让他也去开一间。” “放心，我们保证开的远远地，不会抢你们的生意的！” 她说完给了儿子一个眼神，张明聪接收到他娘的眼神以后也立刻笑着说，“对啊，二舅，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可是听说芝麻街已经有一家新开的卤货了，您看到时候我把店开在芝麻街抢他们的生意，算是给二舅出一口恶气！” 钟父都气笑了，不过心里也是做好了准备，知道这一大家子人上门来没什么好事。 他面无表情，就听着这母子俩唱戏，直到两人说的口干舌燥停下后才冷冷的说了一句，“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我家不欢迎你们！” 钟梅不可置信，以前二哥这么疼爱她，怎么就因为她嫁了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就突然变了。 她一脸委屈，“二哥，你是要赶我走吗？是不是因为二嫂...” 话没说完直接被打断了，钟父冷冷地说，“我能让你进这个门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以后也不用来了，拿上你带来的东西滚吧，我不稀罕！” 他直接拿起钟梅带过来的一包点心拉着她就走，一把将她推出去，张家几人也赶紧跟着出去。 张明珠伸手把她娘扶起来，一脸委屈的说，“二舅，您不愿意就算了，怎么还这样对我娘？我娘在家天天说您对她有多好，可我这次来一点也没看到您对我娘的疼爱，只看到了您的绝情。” 哟，这张小嘴还挺能叭叭的。 钟如意站在她娘的身后看着这个所谓的表姐。 挺好的，她娘是个绿茶，她女儿是个小绿茶。 这一番动静可把街坊邻里都惊动了，纷纷出来围观。 “这不是钟家那个嫁到镇山去的钟梅吗？她咋回来了？” “看老钟这架势是又闹翻了吧？” “谁知道呢，这么多年都没见她回来过，怎么今年就突然回来了？” 张明珠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她脸都羞红了，跺了跺脚说，“娘，走吧，既然二舅不想认我们这门亲戚那我们就不要上门贴冷屁股了。” 钟梅一脸的包容忍耐，“二哥，我知道你是因为二嫂不喜欢我才这样的，我会理解的，但是还是希望你能给聪儿一个机会，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句话总是没错的，你再考虑考虑，我们下次再来。” 这下钟母忍不住了，她冷笑道，“下次就不必了，要是你那草包儿子还敢跟着我闺女，就别怪我报官！” 钟梅怒瞪着她，就是这个女人，自从她进门以后二哥就再也不像以前那么疼爱她了。 小的时候不管她做错什么事，二哥总是会原谅她，一定是这个女人和二哥说了她的坏话。 “我和我二哥说话你插什么嘴？” 钟父看也不看她一眼，随手就把门关上了。 门刚关上没多久就又被敲响了，钟母想去开门再骂她们一顿，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大过年的还来找骂。 但是门打开却是陈冬至，手里还拿着个大陶罐。 “冬至，是你，快进来快进来！” 钟母这一吆喝，本来就没走多远的张家人就回头看了过来，就见钟家门口站了个年轻男人。 张明珠眼神好，一眼就瞧见了男子的脸，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一支箭射中了。 那男子虽然穿的不怎么样，但是一张俊脸却是实打实的好看，可比她娘给她相看的那些人好看多了。 身姿挺拔，剑眉星目，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她脚步慢了下来，甚至想回头问问那男子娶没娶妻，家里几口人？ 但是随后的一幕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本来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二舅妈，突然二舅妈那个女儿突然出来了。 本来还没什么表情的人看到二舅妈的女儿后脸上突然变得柔和，两人就站在门口有说有笑起来。 突然，那男子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扭头向这边看来。 张明珠看清楚了他的整张脸，只觉得更加心动了。 对上他冷漠的眼神，她摆出自己最好的姿态，对着他笑了一下。 钟梅没注意到这些，拉着越走越慢的大女儿加快脚步走了，因为村里认识她的人还是很多的，她现在这样被她二哥赶出来，也是觉得丢脸的。 被人这样指指点点的，来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丈夫张财友也是一脸的恼怒。 他气冲冲的说，“下次要来你就自己来！我再也不会登这个门了，看看你二哥是怎么对我们的？大过年的妹妹妹夫回来也不留吃饭居然还赶我们走？” 说着，加快脚步走了，压根没管后面的媳妇孩子。 张明珍抱怨道，“娘，下次我也不来了，二舅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进去那么久了除了杯茶，连个点心都不愿意给我们吃。” 第138章 钟梅也很心酸啊，她认定了都是自己那个好二嫂在中间搞的鬼，要不然她二哥以前那么疼她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了。 刚刚进去的时候，她看见自己二哥二嫂还有侄女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可不比他们家的差，甚至那个侄女身上穿的要比自己闺女身上穿的要好多了。 很明显就是在镇上做生意赚到了。 都是一家人，这么好的生意她也想分一杯羹，到时候自己开店赚到钱了，也会感激二哥二嫂的。 她咬着牙，狠狠地说，“咱们多来几次，你二舅是个心软的人，总是会有答应的一天。” 陈冬至皱着眉，刚刚那个女子无缘无故朝他翻了个白眼，他心想，这真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 见他皱着眉头，看向张家人的方向，钟如意问他怎么了。 “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子刚刚对我翻白眼。”他一脸委屈。 “翻白眼？”钟如意探出头看去，张明珠已经扶着钟梅走了，她没看见白眼。 她安慰道，“可能是她眼睛抽筋了，别管他们了。冬至哥，你怎么一大早的就拿这么多蜂蜜过来？你又上山了吗？” 是的，没错，陈冬至手里拿着的这个大陶罐就是满满一罐子的野生蜂蜜，也不知道这么一大早的他从哪来得来的。 “你拿回去给小雪她们冲水喝吧，你上次给我的还有剩的呢。” 陈冬至摇摇头，嗓音温柔，“这是我早上去山里割回来的，一共装了两罐，我娘让我拿一罐过来给你甜甜嘴。” 钟如意神情担忧，“昨晚喝了酒，你怎么还上山去？” “睡不着。”陈冬至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两人都想到了昨晚的那个吻。 昨晚两人抱在一起，她当然能感受到陈冬至身上的变化，要不是翠翠突然出现，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她轻咳了声，“还是少喝酒，不然难受的是你。” “都听你的。”陈冬至耳根子微红，但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两人都闹了个大红脸，钟如意脸红红的瞪着他，还没成亲呢，净说些花言巧语。 “闺女，让冬至进来坐会，我现在做午饭，让他留下来吃饭吧。”钟母的声音从灶房里传来。 “走吧，我娘在做饭了，你留下来吃饭吧。”钟如意伸手拉着他要进来。 陈冬至摇摇头，“不吃了，我现在要到镇上去，昨天抓的那些野山鸡和狍子要拉到镇上看看有没有人收。” 野山鸡有几只已经死了，他娘拿去熏干挂起来了，剩下几只活的现在也有点蔫蔫的，他想着要不还是早点拿去镇上给人收了吧。 钟母拿着盆子出来掐菜结果听他说不在这吃了，要去镇上，“不行啊，你这不吃饭，赶一个时辰的路太辛苦了，要不婶子去摊几个鸡蛋饼给你带去路上吃。” 说完菜也不掐了，风风火火的进了灶房摊鸡蛋饼去了。 钟母一次性摊了十来张鸡蛋饼出来，还给他灌满了水囊里的水，用的蜂蜜兑的水。 “你回家和你娘说了没？叫你娘晚上别留你的饭了，婶子这边已经给你做好了，等你晚上回来再到婶子这来吃。” 眼看着陈冬至牵着狍子背篓里放着几只山鸡走了，她不禁感慨，“这都过年了还这么勤快。” 吃完中午饭，钟母拿上针线到陈家串门去了。 陈家现在日子过得比前几年好多了，陈冬至天天上山去打猎，屋檐下挂着一排熏干的野兔野鸡腊肠腊肉。 陈婶看到她还很惊喜，“我刚想说去找你，我家小子刚刚回来把狍子山鸡带走了说要到镇上卖了，我还想着给他带几个饼子去，他说你已经给他做了。” 她笑眯眯地给钟母倒了一杯蜂蜜水，两人之前的关系就不错，钟母人虽然有点强势但是个心善的，前些年总是拿粮食接济她家。 她心里都记着呢，现在自己儿子和她闺女好上了，说不定过段时间两人成亲，明年她就能抱上孙子了。 两人拉着椅子坐在屋檐下说话，小雪带着小满也上山去了，说是要看看野菜长起来了没，陈母交代两人不要走太远了。 “...真的？放这个能好吃吗？”陈母一脸惊讶的问。 “当然了，你放点糖提提味，做出来才好吃。”钟母把线放到嘴边，一口咬断了。 把做好的小衣裳举起来端详，这是她做的第三身了，再做两身就差不多了，小娃娃的衣服不费布料。 陈母看着她手里的小衣服一脸羡慕，钟家老二就比她家冬至大几岁，小河今年都七岁了，现在老二媳妇肚子里还有一个。 也不知道儿子和如意的婚事什么时候提上日程，她都想抱孙子孙女了。 趁着现在自己还算年轻，能带得动孩子，要不然等以后老了连孙子都抱不了那才叫遗憾。 钟母又拿起钟父一件已经穿破了的衣服打补丁，边缝边说，“他婶子，今晚我叫冬至去我家吃。” “还是算了，你也有心了，只是家里年三十做的菜到现在都还没吃完呢，再放就该臭了。” 陈母愁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几个孩子都不愿意吃她做的饭菜了，之前大儿子还没回来的时候还好。 大儿子回来后下了几次灶房，从那开始，小雪小满就开始嫌弃她做的饭菜味道不好了。 明明之前还吃的挺香的，现在怎么做都说不好吃了。 她叹了口气，“家里几个孩子不知怎么的最近胃口不太好了，饭菜都吃不了几口。” 钟母心中腹诽，是他们胃口不好还是你做的饭菜不好吃？ 她也没好意思直接说，只是安慰陈母，“现在日子过好啦，孩子嘴就挑了，我家那几个小的也不是这样的吗？铁蛋吃糖都吃到牙疼了，你想想这日子能不好吗？” 要是放以前年景不好的时候，谁家孩子一年半载的能吃上一块糖就算好的了，谁能像铁蛋这样早吃糖晚吃糖，生生把牙都给吃坏了。 昨晚还疼的睡不着，一直嗷嗷哭来着。 陈母撇撇嘴，突然想到什么说，“要不你教教我？我家冬至去你家吃了几次饭回来总说你手艺好，我寻思着要不你教教我，我也能多做几道他们爱吃的菜。” 钟母是知道她手艺不好的，之前在她家吃过一次，打那以后，她就没在陈家吃过饭。 也不知道她怎么炒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打个蛋花汤，里面还能捞出来一块蛋壳。 “行！我以后有时间就教你！”钟母应下了，主要也是怕以后要是闺女真嫁过来，吃食上吃的不好。 第139章 陈冬至拉着狍子到了镇上，去了经常去的那家酒楼后门敲了敲，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出来。 是一个面生的小伙计，“你找谁？” “我找马采购，我之前经常送野物过来给他收购的。”陈冬至说。 小伙计挠挠头，“马采购回去过年了，我们酒楼暂时不收了，要等年初八才开业。” 他看了看陈冬至身后的那头狍子，还有背篓里的山鸡，“不过我知道我们镇上的余老爷家里还是收的，他家爱吃野味，你可以去他家问问。” 陈冬至道了谢以后就拉着狍子去了小伙计说的余老爷府上，正巧，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几个丫鬟正往车上搬东西，一个富态的贵妇人站在一旁和一个小男孩说话。 “等会跟你爹去玩可不许调皮，要好好听你爹的话。” 小男孩点点头，扭头看到狍子后，顿时眼睛一亮，指着狍子就对那贵妇人说，“祖母，我想要这个，你给我买好不好？” 贵妇人慈爱的笑着，给他理了理衣领子，顺着小男孩的手指看过来。 她朝陈冬至招招手，“小哥，你这是什么？是鹿吗？可以卖给我们吗？” 陈冬至拉着狍子过去了，沉声道，“夫人，这是狍子，是我昨晚刚从山上抓下来的，您要的话三十两银子给您。” 狍子的个头没有鹿大，所以价格也相对的要低一些，不过这个价格是他说高了的，也是看这妇人穿着打扮都不像是缺钱的人。 果然，贵妇人点点头，“好，那就三十两，老王，把银子给这位小哥，再把狍子牵到后院去，给它洗个澡，等会儿少爷要去看。” 被唤作老王的人上来给了陈冬至三十两银子，后跟他接过了狍子，陈冬至还把背篓后面的野山鸡也送给他们了。 毕竟平时一只狍子送到酒楼去，大概也就能定个二十两左右的价格，今天三十两就卖出去了，几只野山鸡也值不了几个钱，不如就卖个好，送他们了。 陈冬至挺高兴的，虽然一些酒楼店门都没开门，但是也有些勤劳的人还出来摆摊了。 他就看见一摊在卖瓜果的，他有些好奇走过去。 发现小贩长得不太像大昭人，反而很像外邦人，不过身材有些矮小，他见过的外邦人都挺高大的。 小贩一见有人过来，立刻笑脸相迎，“客官，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都是刚来的。” 陈冬至捡起一个红色的果子看了看，样子有点像之前娘拿回家的苹果，不过手上这个要小一些。 小贩笑着说，“这是奈果，是从外邦来的。” “外邦来的？这么远的地方运过来不会坏吗？”陈冬至一脸的你在逗我？ “客官，奈果是很耐放的，运送过来十天半个月的都没事，我这有个切开的，我切一块给您尝尝，很甜的。” 陈冬至看了眼，放在摊位上已经切开的奈果，还是摇摇头，没办法，这个切开的部分已经有点发黑了，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怎么样呢？ 他又看了看一盆看着很像在山上看到过的红辣椒，指着它问，“这是什么？” “客官，这是从京城来的，现在京城那边的人都盛行拿这个当盆景，摆在大厅里，红红绿绿的一盆别提有多好看了。” “......”陈冬至。 原来京城的人都是拿这个当观赏盆景吗？ 摊位上还有一些种子，他不感兴趣就没问。 最后陈冬至要了二十个奈果，一个奈果也就婴儿拳头大小，就这都花了他一百文钱。 他拿着这二十个奈果，分了一半给钟如意，本来还想着姑娘家家应该都会喜欢这种甜口的果子。 结果等钟如意洗了几个果子，拿了一个咬了一口，他就知道这一百文钱是被骗了。 就见钟如意被酸的眼睛都闭起来了，整张脸都皱巴成一团。 他赶紧接过她手上拿着的果子丢开，对刚好出来的钟老三说，“大吉，倒一杯水来。” 钟老三看见小妹这皱巴的一张脸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进去倒水出来了。 一杯水下去，钟如意这才觉得嘴里的酸味和苦味儿勉强没了，但是要让她回想那真是太酸了，而且还很涩口。 口感有点像苹果，但是比苹果难吃多了。 这么酸，二嫂肯定喜欢。 陈冬至自己也拿了一个试试，结果也是差点被酸掉牙。 “那个小贩说很甜的！没想到买回来这么酸。” 他都有点生气了，实在是太酸了。 钟如意赶紧安慰他，“没事，我二嫂爱吃酸的，我留给我二嫂吃。” 没办法，买都买了，陈冬至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买了个教训，早知道刚刚那个小贩让他试吃的时候他就该吃一块看看。 不然也不至于把如意酸成这样，不过，他一想到刚刚如意被酸到的样子觉得可怜又可爱。 心里那点气也就跟着消了。 既然二嫂爱吃酸的，剩下的陈冬至也不打算带回家了，直接留下来给钟二嫂吃吧。 钟母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他拒绝了，“我娘说今天必须把年三十剩的那些饭菜都吃完，我还是先回去了婶子。” 别人家年三十的饭菜早就吃完了，也就他家到现在都还没吃完，娘天天在家抱怨，小雪小满也在抱怨。 娘说他们嘴刁，要是放以前哪有这么好的条件，过年还能吃上这么多肉。 小雪小满本来已经吃习惯了娘的手艺，但是从第一次他在镇上买了一只烤鸡回来，再然后他有时候在山上打了山鸡下来烤着吃，他们两个就不能满足于娘的手艺了。 别说他们，有时候娘自己吃着吃着也会突然沉默，然后来上一句，“怎么这么咸？”接着再逼着他们吃。 军营里做的都是大锅饭，他去了好些年，都已经不记得娘是不是一直做饭就是这样的咸淡不分。 只记得以前爹也是经常下厨的，爹的手艺比娘的好，爹也心疼娘，很多时候家务活也都是爹干。 想到这里，他突然很是愧疚，他不该嫌弃娘的手艺不好，毕竟娘以前很少下厨。 但等到了家，饭桌上面对娘一直催着他吃菜，他一下子又沉默了。 第140章 半下午的时候大哥大嫂带着几个孩子从桃花村回来，翠翠一脸的闷闷不乐，嘴巴撅的可以挂油壶。 “这是怎么了？”钟父一见心爱的大孙女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问大儿子。 钟老大老老实实说，“和她舅舅家的表姐闹矛盾了，被气哭了。” “啥？被气哭了？”这下钟父钟母都心疼了，连忙抱着翠翠安慰起来。 翠翠本来已经不委屈了，但是被阿爷阿奶这么一安慰，那股子委屈劲又上来了。 带着哭腔说，“我今天带了小姑姑给我买的新头花，我表姐看到了就想要，让我给她，我不愿意她就动手来抢，把我头发都扯乱了。” 两个小姑娘之间的别扭，钟父钟母也不好说的太难听，就骂了几句太可恶了，实在是太坏了，勉强把小姑娘哄好。 钟母给她擦擦眼泪，“行了，别哭了，等下次阿奶再去镇上给你买最好看的头花，就不给你表姐！” 翠翠抽噎着点点头，钟如意给她倒了杯蜂蜜水，让她喝完洗脸去，都哭成了花脸猫了。 铁蛋肿着半边脸蹭过来，一脸讨好的说，“小姑姑，蛋蛋也想喝甜甜的蜂蜜水。” 大嫂不让，硬是把他拉走了，石头倒是喝上了，不过他不爱这些甜兮兮的东西，一口干完，钟如意问他还要不要，他摇摇头，一抹嘴出去玩了。 等大哥他们回来没一会，二哥二嫂也跟着回来了，二嫂娘家在镇上，早上早早就出发来回都要两个时辰，可把二嫂这个孕妇累坏了。 幸好昨天二哥早早的就去问村长家借了牛车回来，这才不至于要走两个时辰的路程。 钟如意给她看奈果，还把洗好的让她尝尝，“这是冬至哥买来的，说是什么奈果，很酸，二嫂你应该会喜欢。” 刘玉娘坐下后，拿了一个吃了起来，一进嘴里她眼睛就亮了，口感绵绵的。 可能别人吃着就太酸了，但她本来就爱吃酸的，怀了孕以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家里的腌酸菜都被她吃空了好几坛了，之前还能有野山楂吃，现在是没了。 钟如意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喜欢，笑眯眯的把这些果子都给了二嫂，剩下一些看看大嫂要不要。 李桂花吃了一个，和钟如意一样的反应，哇的一口就吐了。 酸的呲牙咧嘴的，“小妹，这哪来的？太酸了！我吃不下，都给弟妹吧。” 钟如意说，“这是中午冬至哥拿来的，说在镇上买的。” 李桂花有些咂舌，“镇上人都这么爱吃酸吗？弟妹也这么爱吃酸！” 几人正坐着说话，石头和小河在屋后鸡舍那里叫了起来，“小姑姑！小姑姑！兔子生啦！” 小河还跑过来，拉着她就要去看兔子，钟如意也没想到这么快兔子就生了。 要过年了，店里两只兔子也不好一直放在哪，都没人给它们喂东西早晚饿死，带回来以后钟父给做了个兔窝，两只兔子每天就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困了就回去睡觉。 其中一只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钟母说就在这段时间这兔子应该差不多就要生了。 果然这才说完没几天就生了。 钟如意兴冲冲跟在小河身后去看兔子了，到了以后翠翠和铁蛋也都在呢，趴在窝边看几只刚出生的小兔子。 她数了下，居然下了十一只，厉害了我的兔！ 兔窝垫的是干净的干稻草，上面铺着被钟老三穿坏的那条粉色裙子。 翠翠拿了一片菜叶子喂两只大兔子，“小姑姑，兔子好能生啊！” 钟如意挺高兴的，以后家里多养些兔子也不错，到时候就把卤货店隔壁租下来，开一家川菜馆，冷吃兔，麻辣兔可是很好吃的。 年初四一过，钟父开始下地干活了，钟如意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自家的地。 她之前来过两次，不过都是来送水送饭，这次她也想跟着下去干活。 钟父不让，“你在边上看着就行，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回去拿点瓜子来，爹不用你干活，干活这种事还有你几个哥哥在呢！” 一旁在拔草的田婶子就笑了，“老钟啊，我就没见过比你们家更疼闺女的，你看谁家闺女不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就你家闺女天天像个千金小姐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钟父呛她，“别人做不到是别人的事，我就疼我闺女！生了这么多儿子还要闺女干活，那是不可能的！” 田婶子撇撇嘴，“养这么好有啥用？到时候还不是要嫁出去，那可就是在娘家享福，去婆家干活的咯！” “管好你自己的事儿！你家田二过完年就快三十了吧？还打光棍呢？不娶媳妇了？” 这话一出，田婶子没话说了。 之前村里人总说王赖子是天底下最懒的汉子，现在他该把这个名号给田二了。 整天地里的活也不干，家里的事也不管，不是吃饭睡觉就是出去偷鸡摸狗的，还不如王赖子，人家王赖子还能山上挖野菜。 偶尔还能去给村里建房子的人家帮帮忙，赚个十几二十文的补贴家里。 田二？算了吧，指望他的话，那老田家全家都得去喝西北风。 老田家的大儿媳为这事已经闹过不下十次了，有这么个吃白饭不干活的，她心里堵得慌。 她一直闹着要分家，但是田婶子怎么可能同意，就田二这样的，娶不到媳妇，自己也不干活，除了依靠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还能依靠谁？ 钟如意拿了把钉齿耙在除草，虽然以前没干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一早上干下来也除了一亩地的杂草，钟父又心疼又骄傲。 “好好好！知道你勤快啦，快把东西放下，这活不好干当心手疼！留给你三哥干。”钟父说。 钟如意擦擦额头上的汗，跟在钟父身后问，“爹，你昨天不说辣椒已经种下了吗？哪里呢？” 钟父指了块地给她看，钟如意顺着看过去，一亩地看着也不多，不过应该是够菜馆用的了，她走过去看。 一旁刚刚被怼的没话说的田婶子又开始了，“老钟啊，你要疼闺女也不能这么疼吧？家里的地怎么能拿来种这种东西？半山腰上一大堆的东西你也拿来种？真是越老越糊涂！” 钟父只回她一句话，“关你屁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堵得她一张老脸发黑，确实是不关她的事，但她这人就是话多，有点什么都要说一说。 有些人顾虑同村人的情分呢，不会说她什么，就算是钟父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他也只是听听就算了。 但这老婆子今天一直揪着他闺女说事，这他可忍不了！ 第141章 钟如意走过去看了看，她爹早早地就育好苗了，年前种下的，天天来侍弄着，长得翠绿绿的，都有她手臂高了。 看完回去，身后还有人叫她，她扭头一看居然是小雪，她有些惊讶。 “如意姐！”小雪笑着走上前来，手里还拎着个篮子。 钟如意问她，“小雪，吃中午饭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地里？” 她看了眼她走过来的方向，感觉好像看到了陈冬至，但因为两家人的地隔得有点远，看不太清楚。 小雪一脸笑意，“我哥我娘今天下地除草，我刚把饭送过来。” 她指了隔了好几户人家的地给她看，“我家的地就在那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陈冬至和陈婶他们。 两人说了会儿话，钟父喊她回去吃饭了。 “如意姐，你先回去吃饭吧，这都大中午的了，我也要去把我娘他们吃过的碗收回去洗了。” 两人分开，钟父还在骂骂咧咧，她留神听了一耳朵，原来是她刚刚走开的时候田婶子又说了些让她爹不爽的话，就算怼回去了，钟父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气。 钟如意只好劝他，“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爹，你就当她放屁好了，管她那么多，又不是她说我我就会怎么样。” 钟父一想是这个道理，勉强气消了，一脸感动的说，“还是我闺女会说话，会安慰人，换做是你三个哥哥一棍子憋不出个屁。” 钟如意笑笑，挽着钟父的胳膊快步回家吃饭去了。 很快就到了年初七，早上钟母就已经把要带到镇上去的东西整理好了，昨天下了场雨，大嫂带着几个孩子上山挖了笋和蘑菇。 下完雨很快出太阳，大嫂就把这些笋子蘑菇都晒干了，也让她们带上。 到了半下午，钟如意把自己的兔子交代给家里几个孩子，说好了到时候兔子养好了，就给他们一人二十文钱。 过年收的封红只在他们手里过了一遍，除了翠翠，石头三人的都被大嫂二嫂收走了，理由就是怕他们乱花，先帮他们保管着。 所以二十文钱对这几个孩子来说就是一笔巨款，石头夸下海口，“小姑姑！等你下次回来这两只大兔子就可以当爷爷奶奶了！” 钟如意觉得好笑，点点头，“那就辛苦我们石头了，一定要帮姑姑好好照顾他们哟，到时候姑姑买好吃的回来！” 铁蛋牙还疼着呢，半边脸都是肿的，含糊不清的说，“蛋蛋、蛋蛋也要！” 小河也举着手，“我也可以！” 钟母忙的头发都乱了，几个孩子还搁这捣乱，“去去去！一边去，这兔子要是养好就算了，要是没养好看我怎么揍你们！” 东西收拾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三人就拉着板车踏上了去往镇上的路。 天黑的早，三人赶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钟老二赶紧开了门，把板车推进去。 隔壁的茶叶店还关着门，但是同一条巷子的其他店面已经开了，看到他们回来还打了招呼。 “诶哟，钟婶子你们回来了？我这些天还说呢，好些天没吃到你家的卤货都想得不行了！” “明天能开铺子了吧？你们牌子上写的年初八开业，我们家就在镇上的被你们走了这么多天，实在是想得慌啊。” 同一条巷子的其他人见了他们拉着板车回来，纷纷开口说着吉祥话打着招呼。 钟如意几人则是笑着回话，说句新年好，对，明天就开业。 感觉回村里开心，回了镇上做生意也很开心，钟如意心想。 到了院子里，钟如意先去烧热水，钟母和二哥则是把板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两个灶膛一起烧，很快两大锅热水就烧好了，倒在洗澡桶里面先洗洗。 洗完，钟母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叹了口气，“真是年纪大了，赶这段路真是累得不行。” 钟如意也觉得有点累，但她好歹还年轻，休息一会就好了，看她娘这么累，就说，“娘，我随便下个面条吃吃吧，吃完您早点休息。” 不过，没让她动手，钟老二让她俩休息，面条他去做，毕竟以前也是卖馄饨面条的，这难不倒他。 很快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端上桌，三人一人一碗呼噜呼噜吃完以后就休息去了，明天还得早起拉猪下水来回来呢，又要开始忙碌了。 晚上睡得早，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精神就很饱满了，钟老二照例拉着板车去拉猪下水回来。 拉回来三人开始忙碌，钟母说，“老二啊，要不咱们买头能走的回来？天天拉着个板车也太累人了，而且一次也就能拉这么些。” 钟老二听他娘这么一说，也有点心动，“我让猪肉铺老板帮我打听打听，他门路多。” “行！买头驴吧，方便！到时候你媳妇要到镇上来也方便，家里要干点什么也不用大老远的赶路。” 就这么说好了，请猪肉铺老板帮忙留意一下，买头驴肯定是要方便很多。 辰时差不多了，门一打开，门外都是拿了牌子的客人。 一见开门了，个个都激动的不得了。 “开了开了，终于开了，过年这些天我就想着这口了！” “谁说不是呢？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开店了，我可得多买点回去！” “想多买也买不了啊，一人就限两勺，还好其他卤货不限量。” 钟如意接过客人递来的食盒，“两勺猪下水两勺卤鸡一勺卤豆腐？” “对对对，你给我打多点汤，我吃完还能把汤汁泡饭，再吃一碗不是问题！” 钟如意笑着给他多打了半勺卤汤，又打了个卤鸡蛋，“今天是开业第一天，卤鸡蛋是免费送的。” 客人美滋滋的接过自己的食盒，道了谢以后，没忍住在路边就吃了几块卤下水，总算解了馋才拎着回了家。 后面的客人听到有免费的卤鸡蛋送也是很开心，本来排队还挺冷的，这下受冷挨冻也是觉得高兴。 拎着食盒，都是几勺几勺的买，说：“你们年前卖的最后一次卤货，我留着年初二带过去我岳丈那，吃的可好了！”、“我就不一样了，我那天买完回去一顿就被我们吃完了，正想得紧呢。”“我也是我也是，十来天没吃到了，真是馋的发慌啊。” 买的多很快几锅卤货就卖空了，送的卤蛋也没了，只剩下最后一点卤豆腐，后面来买的人见几个锅都空了，一点不剩，都抱怨起来。 “来这么早也没买到！怎么不多做点啊老板，你这根本都不够卖的。” “是啊，我媳妇今天指名了要吃你家的卤货，这下没有了可怎么办？” “好吃的东西真是人人都喜欢，每次来都要看运气！” 钟如意和后来的客人说了声没了，就把木盆都收走了，剩下的一点卤豆腐就留着自己吃吧，都不够一勺的，卖不了。 第142章 晚上钟如意把自己这几个月来赚的银子倒在床上，一点一点的数着。 加上这两个月老吴酒馆和满香楼拿来的分红以及和二哥每月平分的卤货所得，一共有二百一十四两银子。 “娘，我想把隔壁租下来。”算完以后她就来了这么一句。 钟母本来还闭着眼睛差不多要睡着了，一听这话立刻清醒了。 “租下来，还和这边一样卖卤货吗？” 她摇摇头，“卤货就给二哥，我想开一家菜馆子。” “你一个人，这太累了，你二嫂现在怀孕了，你二哥这边走不开，我暂时帮不上你，你就算想开馆子那要不再等等呢？” 钟如意也在纠结这个问题，要是开菜馆子那当然是要人手的，当然还是自己熟悉而且厨艺好的人才好。 “娘，咱们村里有没有做饭比较好吃的，人也好相处的？” 钟母问，“怎么？你是想叫村里的人来帮忙？” 她点点头，“我想着菜馆子大概要四个人左右，一个伙计一个账房一个掌勺师傅，一个洗菜洗碗。” “白天要用到的一些比较难处理的食材可以晚上准备好，灶房里的活就让我来，要是以后招得到合适的人就更好了” 钟母看她这么认真，也思考起来，“咱们村里你赵婶厨艺不错但她家里地多，应该来不了，你吴婶子也还行但是她脾气不好。” 想来想去竟是没有一个可用的人，大家地里的活都还没干完，除非农闲，不过那就只能做几个月就回去接着种地，这样不行，太影响店里生意了。 她突然想到，“对了，你爹的辣椒不是刚种下去吗？你说的那些菜色不都是要用到辣椒的吗？” 钟如意狡黠一笑，“我空间里不是很多吗，到时候别人问起就说在山上摘下来的，要是村里人问起就说是在镇上买的。” “等到时候我爹的辣椒种出来了，别人再问也不怕。” 钟母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但是听闺女说还要等招到人再说，现在先去找掮客问问隔壁门店的事。 要是到时候真的要租下来，总是还要装修一下的，还有锅碗瓢盆都要买，这其中可要花时间呢，招人的事先不急，有合适的更好。 “娘，睡吧，别担心了。”钟如意低声安慰她娘，见她担心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钟母叹了口气，闭上眼睡觉了。 几天后，忙完了店里的事，钟如意就想去找掮客问问隔壁店面的事，二哥听说了以后，要带着她去。 “我之前去租这家门店的时候还被为难了，还是你二嫂找了她娘家哥哥才搞定的。” 钟如意啊了声，“租门店又不是不给钱，为什么还要为难人？” 二哥摇摇头，“那些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多问几句都要被他们羞辱，可谓是狗眼看人低。” “先去看看吧，要是真的为难人，再去找你二嫂的娘家哥哥不迟。”钟母说。 钟母放心不下，也跟着去了。 二哥带着她们到了集市附近，走到一处房子停下，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过了一会，有人出来开门，看见他们几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问，“是有什么事吗？” 钟老二笑着说，“请问杨二哥在吗？我这边有点事想问问他。” 那人丢下一句，先进来等着吧就走进去了。 三人在院子里站了会，还是没人出来，又等了片刻才有一个中年男人出来。 “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中年男人问。 钟老二脸上笑意加深，“杨二哥，许久不见了。”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上下看了钟老二一遍，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女子。 有些疑惑的问，“你是？” 钟老二说，“我是刘刚的妹夫。” “原来是刘捕头的妹夫，失礼失礼，快请进来喝杯茶！” 中年男子这才恍然大悟，脸上也终于带上笑容，引着他们进了大堂。 等几人坐下后，他才笑着说，“我听刘捕头说他妹妹妹夫开了家卤货店，生意很好，怎么今天有空过来我这边坐坐？” 钟老二摆摆手，“杨二哥，哪里的话，我这就是小本买卖，勉强够养家糊口的活计，就不说出来惹您笑话了。”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我隔壁的那家店面是否要出租？我想着如果要租的话我就不必再去跑别家打听。” “隔壁的门店？”杨二哥沉思了片刻，“是不是之前卖油的那家？现在是还空着，不过前段时间已经有人来问过了，过年的时候我手下的人还带着他们去看了看，他们有意要租下来。” 钟如意这是开口了，“杨二哥，他们已经交了租金了吗？” 要是没交租金，只是去看看的话，那他们也能租下。 杨二哥摇摇头，“他们那天去看完以后，他们似乎觉得有点小了，接着我手下的人又带他们去看了别处的门店，他们又嫌弃太大。” “说是这几天就来定下，但是一直都没来，如果你们要租的话，我可以叫人先带你们过去看看，谁先交了银子租下来这店面就是谁的，不分先来后到，毕竟我手下人都等了他们好几天了，也不是没有给他们时间，对吧？” “好，那就去看看吧，麻烦你了杨二哥。” “没事！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客气！”杨二哥爽朗一笑，叫来一个手下拿上钥匙带着他们看门店去了。 结果等到了的时候，就发现钟记隔壁那家已经空了的门店门被打开了，走进去一看就见几人在里面说话。 带着钟如意他们去看店面的杨二哥手下还很疑惑，“怎么罗老三带着人过来了？” 钟如意问他，“小哥，这些人是杨二哥说的那几个要租这家门店的人吗？” “我进去问问，上次来的那几个人就是罗老三接待的。” 小哥进去找罗老三了，钟如意回了隔壁钟记先等着。 没过一会，小哥就一脸歉意的过来了，“钟老板，钟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隔壁店面要被租下来了，他们现在过来再看一次，过会儿看完了就要回我们那儿立契交租金了。” 钟如意没想到隔壁这么快就被人租下了，但是也没办法，只能说是她问的太晚了，不过要是早点问，她也没钱。 也不知道隔壁是要做什么营生，这里整条街都是卖吃食的，卖包子油条的，卖馄饨面条的，烧饼店各种各样吃食的，或者油铺，隔壁陈婶家的茶叶店之类的也有。 前面一条街则是客栈、酒楼、酒肆、当铺、布庄居多，往后一条街就是打铁铺、杂货铺、木工房、药馆。 只能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空着的门店了，本来还以为在隔壁的话和钟记离得近，结果现在被其他人租下了。 第143章 “小哥，你先喝口茶，坐会儿，既然隔壁被人租了，那我再看看别处也行。”钟如意倒了杯茶给小哥。 “不了不了，我得先回去了，要是有空出来的门店到时候我再过来通知你们。”小哥摆摆手，连茶都没喝就走了。 他们也是很忙的，一些空出来的门店和空房子他们还得经常去看看，打扫一下或者要注意别被一些乞丐跑进去睡觉。 等送走了小哥，钟母脸上有点发愁，“还以为想租就能租呢，看来是咱们下手晚了。” “娘，咱们过几天再去问问有没有别处吧，我也想租个大点的，最好能多住几个人。” 这样，到时候招来的人可以住在店里，她也能住下或者回钟记睡也行。 第二天的时候，钟如意就看见好些人在隔壁进进出出的，应该是在修缮，毕竟隔壁空这么长时间了。 陈婶端了碗饭菜到他们这，边吃边看，“也不知道这隔壁被租下来干什么了？搞这么大阵仗。” 她和钟母两人吃完中午饭，就在门口看着，时不时地小声说上几句。 到后面几天就没兴趣了，反正到时候开业了总能看得到，也不急于一时。 这两天钟如意和二哥又去找了杨二哥看门店，倒是有几家空着的，还没租出去，但是钟如意看过后倒不太满意。 要么太小了，大堂只能放下四张桌子，要么就是太破了，要是租下来，这修缮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杨二哥答应她，到时候有合适的会让人过来通知她去看看。 回去的路上二哥还问她，“小妹刚刚看的那间就还可以，只是和钟记离得有点远，但要是比起之前看的那两间还是要好很多的。” 钟如意摇摇头，“旁边就是满香楼，再过一点就是吉祥阁，有这么两家酒楼在，我开在那里不是自讨没趣吗？离得远就更加不考虑了。” 满香楼和吉祥阁都在刚刚那条街上，他们走的高端路线，自己一个想开小菜馆子的人被挤在中间多难受。 “等过几天再看看吧，希望能有更好的。”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走到集市的时候钟如意买了些盐回去，看到有个小摊子上卖的东西杂七杂八的，她走过去看了眼。 什么团扇，纸扇还有一些看起来是种子一样的东西，更加离谱的是她看到摊子上摆着两盆辣椒。 小贩长得有点异域风情，和她上辈子一个宿舍的新疆同学有点像。 “客官，喜欢的可以拿起来看看。”小贩看到有人来了，赶紧起身。 钟如意多看了两眼辣椒，小贩以为她有兴趣，就开始介绍，“这个是京城那边来的，非常盛行，很多人家买回去当盆景可好看了，客官您看这盆万花丛中一点绿，再看这盆万绿丛中一点红，多新鲜多好看啊，您要不要买一盆回去放在大厅里摆着？” 她嘴角抽搐的听着小贩花里胡哨的吹捧着这两盆辣椒，明明就是一盆红色辣椒居多和一盆绿色辣椒居多，偏偏这小贩还说什么一点红一点绿的。 “京城盛行这个花回去当盆景吗？”她旁边一个年轻小哥问。 小贩见又来了一个潜在顾客，又开始吹嘘，“客官，我年前刚从京城过来的，这两盆是卖剩下的，您看这颜色还有这叶子，过了这么久我就给它们浇点水都长得这么好，您买回去也不用天天浇水，隔个几天浇一次就好，不费心不费事。” “您看这盆红彤彤的多好啊，要是您家里做买卖的，买回去保准您生意红红火火蒸蒸日上啊！” 果然，年轻小哥被他这么一通吹嘘动了心，立刻就要了那盆万花丛中一点绿。 小贩美滋滋的收下一两银子。 是的，没错，在杏花村长了小半个山头的东西被他卖了一两银子。 钟家兄妹俩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单成交，只觉得玄幻至极。 送走了被他忽悠成功的客人，小贩双眼炽热的看向钟如意两人。 “怎么样？客官，这盆景可是很好卖的，我带下来十几盆就剩下刚刚那两盆了，您看这一下又卖出去一盆，这最后一盆您看要不要收入囊下？” 钟如意干笑一声，拿起摊上摆着的几包种子，随口问，“这是什么的种子，青菜还是萝卜？” “哦，这是洋柿子，这是从西洋来的，还有这。”他拿起一包黑色的种子，“这可是水瓜的种子，千金难求啊！水瓜可是贡品，往常从西域那边送到京城去的。” 洋柿子？那不就是番茄？ 至于这水瓜她没听说过，但是一看种子她就知道了，外形和西瓜的种子很像，想到西瓜确实是汁水多，所以被取名水瓜也很正常。 她的空间里就有很多西瓜，有籽西瓜无籽西瓜一大把的，要是她把这些种子买了，换成空间里的优良品种。 这就算是过了明路了，到时候就算有人怀疑，那她也能说是在镇上买的种子种出来的。 “你这种子怎么卖？” 小贩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说，“这些种子客官您都要吗？要的话我算便宜些，收您一百文。” 反正这种子在他手里很久了，他之前也试过种过，但是没种活，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子有问题。 一百文钱，一共有七八包种子，两包西瓜种子，两包番茄种子，还有三包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到时候就换成空间里有的就行。 钟如意把种子都买了，二哥给的钱，小贩还挺失望的，“客官，您看看这盆万绿丛中一点红，您真的不需要吗？” 她坚定的摇摇头，辣椒不说山上，家里爹都种了一亩，她还怕没辣椒吗？ 小贩试图捆绑销售，“客官，您看要不这样吧，您把这盆一点绿买了，我这些种子就不收您的钱了。” 钟如意还是不想要，她实在是没必要花钱去买一个自己有的东西。 但是这小贩还挺会做生意的，都能想到捆绑销售了，可惜她不需要。 她美滋滋的回去了，还和钟母说了有个小贩在卖辣椒的事，钟母都笑了。 “他肯定不知道咱们村里的后山都是这玩意儿！” 说笑一阵就算了，她把西瓜和番茄种子的事说了。 钟母沉吟片刻，“到时候有人问起就说是从这小贩手里买的，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钟如意点点头，“这种子可以拿回去给爹种，娘你不是说夏天也想吃这西瓜吗？” “是哦！”钟母听到这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144章 第二天，陈婶过来串门，不知怎么的说起年前集市上突然来了个外邦面孔的小贩，摊上买的东西乱七八糟的。 “不过我昨天下午倒是在他那买了一盆盆景，据说是京城那边很盛行，做买卖的人家家家户户都摆着一盆，寓意生意红红火火呢！如果有两盆我就送一盆给你们啦！” 钟母一听不对劲了，“长啥样的盆景啊？” 陈婶跑回去抱过来给她看了，红绿相间的一盆，这不就是辣椒吗？ “你怎么？怎么会信这个？”钟母没好意思说这是骗人的，只是委婉的说。 之前她也给过辣椒给陈婶，不过都是晒干的，她没认出来也正常。 但是她听闺女说这一盆可是要一两银子的，这可不便宜，陈婶一直都是奉行银子能买东西吃进嘴里最好，没想到她还对这些感兴趣。 她一问，果然，陈婶花了一两银子买的。 “你可不知道，当时不止我一个人想买，还是那小贩心眼好，说我先来的所以卖给了我！”陈婶一脸的沾沾自喜，一副好像捡到了大便宜的样子。 她有些不忍直视。 等陈婶回去了以后，钟母把这事告诉了闺女。 钟如意很吃惊，“陈婶还信这个？早知道我就在空间里挖一株出来给她了，免得她花这冤枉钱。” “谁说不是呢？我也不知道她居然还信一盆辣椒能让她家生意红火起来。” 钟母也是有点哭笑不得，“就当是图个心里安慰吧，说不定花了钱买回来的真的能让你陈婶家的茶叶生意好起来。” 而在钟家，李桂花打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母子俩，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是表面却还是一脸的淡定。 “小姑，我公爹不在家，您下次再来吧。” 钟梅本来以为钟父在家，脸上的表情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但是一听到李桂花说钟父不在家以后，表情就变得刻薄起来。 “他不在你就不知道要去把他叫回来吗？这么冷的天你让我白白跑一趟？还不赶紧让我们进去喝杯热茶！你这个没眼色的蹄子！” 李桂花是见识过这个姑姑在钟父面前是如何乖巧懂事，等到钟父不在的时候又是如何的尖酸刻薄的。 要是两家关系好，她忍也就忍了，但是家里公婆都说过，这个姑姑要是上门来，不必多客气，要是蹬鼻子上脸那就直接扫把赶走。 她双手环胸，“真是不好意思了姑姑，今天家里忙不开就不请你进来喝茶了，慢走不送！”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钟梅气的要挠门，但是碍于现在村里有人走动，她不敢，只能忍下这口气先走了。 张明聪抱怨，“娘，你不是总说二舅疼你的吗？怎么他都不愿意见我们？” 这话确实是冤枉钟父了，他确实不在家，不过要是在家他肯定也不会让他们进来。 钟梅解释说，“我和你二舅这么多年没有来往，你二舅肯定生了我的气，但以我对你二舅的了解，很快他的气就会消了，你放心吧，娘肯定帮你把这卤货方子拿到手。” 张明聪这才勉强满意，“这样就好，大祥表弟和我同龄，我就比他大几个月，你看他孩子都多大了，娘你也不想我孤独终老吧？咱们家要是有钱还怕没有好姑娘嫁给我吗？” 大祥也就是钟老二，他和张明聪就相差几个月，都是二十九岁，钟老二家的小河都已经六七岁了，张明聪还打光棍呢。 听了这话，钟梅更加坚定要拿到卤货方子的想法，以前她还没嫁人，爹娘都还在的时候，她想要什么，家里人都会尽力给她。 现在她不就是想要个卤货方子吗？她有信心，只要二哥气消了，这卤货方子迟早会给了她。 李桂花利落的关上门，还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外面的人说什么。 果然，这位姑姑低声骂了两句以后就灰溜溜的走了。 “哼！”她拍拍手心，冷哼一声以后进去做饭了，公爹他们下地干活去了，自己可得多做点好吃的，免得他们没力气干活。 等钟父几人拎着锄头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大儿媳妇说，他那不省心的妹妹又来了。 他皱着眉，“你让她进来了？” 李桂花小心觑了眼公爹的神色，摇了摇头，“我没让她进来，说您不在家，让她下次再来。” 钟父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下次她来也不用让她进门，她要敢说你什么，你就说这都是听我的，不用管她。” 他了解这个妹妹的性子，要是他人不在，只有两个儿媳妇在家，指不定要怎么使唤她们两个。 “好的爹！”李桂花应了声。 杨二哥的人过来通知说是有一间刚退了租的茶馆可以去看看的时候，钟如意正看着陈冬至剥兔子皮。 “冬至哥，你养这么多兔子，到时候全都卖给我呗，以咱俩的关系我肯定不让你亏！” 钟如意冲他眨眨眼，对他投去一个暧昧的笑容。 陈冬至被她这笑勾的下手没个轻重，本来一张完整的兔子皮被他扯烂了。 “诶诶诶，冬至哥，你下手轻点，这兔子毛好着呢，到时候攒多了我拿来做一身新衣裳，缝一圈兔毛在领子那里不知道多保暖呢。” 说是这么说，但是衣服她是做不出来的，到时候免不了要娘帮忙的。 “小妹！杨二哥的人来了！”钟老二在外面喊。 钟如意一听就知道又有新的门店看了，她赶紧对陈冬至说，“冬至哥，先别弄兔子了，和我一起看门店去。” “你要租新的门店吗？”陈冬至洗了手，边走边问。 “对，我说真的，冬至哥你家里的兔子都给我留着吧，不要卖给别人了，到时候我开菜馆子就拿兔肉做招牌。” 出去就见上次来的那个小哥坐在外面凳子上，正和二哥说着话，看见她来了打了声招呼。 “钟老板，钟姑娘，走吧，这间店面在前面那条街，走路半刻钟就到了。” 半刻钟的路程确实算不上远，等到了以后，钟如意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家茶馆。 小哥拿了钥匙开门，边开门边说，“这间茶馆已经开了两年左右了，但是生意一直不好，今天老板直接就退了，之前签的五年契，他连押金都不要了，连夜退租搬走了。” 几人走进去，因为是刚退没多久的，里面的墙面和地面都还算完好，只有一两块砖裂开了。 大堂很大，至少可以放下十张桌子，她绕到后院去看，发现院子居然还有个水井，以后就不用专门去挑水了，方便了很多。 灶房倒是不大，毕竟是喝茶的地方，灶房没有太大用处。 她指了指和灶房连在一起的一间空房，“这面墙可以打通吗？” 第145章 小哥面色有些勉强，“钟姑娘，这是租给您的，不能随意损坏这里面的东西，除非您是买下来才能这样。” 钟如意也知道这话自己问多余了，但是这灶房太小了，她也没办法，她是要做吃食的，灶房太小的话人也施展不开，做事也不方便。 要是这灶房能和隔壁打通的话，那就方便很多，做菜端菜也方便。 她没再说什么，又绕到三个空房间去看，“这里是住人的吧？” “对，之前是用来放杂物的，收拾一下也可以住人。” 钟如意点点头，虽然有三个空房间，但是面积都不大，比钟记里她睡的房间要略小一些。 整间店面看下来，钟如意最不满意的就是灶房那个位置，其他的她觉得都不错。 走的时候，小哥问她是不是诚心想租，钟如意笑着说，“当然啦，小哥你都跟我一起看了这么多间店面了，这间是我最满意的，就是我和你说的灶房那里小了些，我再看看别处吧，实在是麻烦你了。” 钟如意给他塞了一块碎银子，笑着说，“灶房的事麻烦小哥回去帮我问一下杨二哥，要是可以打通的话我马上就租下来。” 小哥捏紧了手里的碎银子，一脸认真，“好，钟姑娘，我一定帮你回去问问，尽量帮你满足这个要求。” “好，谢谢你了。” 回去以后，没两天钟如意就收到杨二哥那边的消息，可以让她打通，但是要交一笔损坏墙面的钱。 杨二哥笑着说，“其实钟姑娘，你这面墙不打也可以的，你在隔壁再起一个灶，就当做是两个灶房不就好了，省得还要再交钱。” 钟如意也想过这样，但是还是不如打通了来的方便。 这个损坏墙面的钱要交一个月的租金，那就是十五两，钟如意心在滴血。 钱还没在口袋里捂热，这就要给出去了。 杨二哥拿了两份契书出来，双方都签字画押好了以后，这间茶馆就被钟如意成功租下了。 她签的是五年的，需要押一年的租金，每月正常交租金，五年后要是不继续租了，再把押金退回。 当然这得建立在租约期间店面没有太大的损坏，如果有损坏，经过他们验证店面损坏确实严重，就会被扣一部分的押金。 钟如意一脸兴奋的拿着手里的纸，她的身旁是钟老二钟老三还有陈冬至。 家里人知道了她要租下来一家店面，钟父担心她银子不够花，特地叫了小儿子送了钱到镇上来。 陈冬至前一天也从钟老三嘴里知道这件事，也把自己的小金库拿上，跟着钟老三来了。 不过，让他感到失落的是，钟如意没收他的银子，说心意到了就行。 钟父把自己的私房钱偷偷给了小儿子，本意是想让他私下给闺女的，没想到钟老三这人居然当着他娘的面直接大喇喇的就拿出来了。 “小妹，这是爹让我给你的，他怕你银子不够，这是大哥给你的，这是我给的。” 钟母的脸臭臭的，但是一听到儿子还给闺女银子，一下又好看起来，看起来矛盾的很。 钟老三一共拿出来三个布袋，比较多的那个是钟父给的，估摸着有个八九两银子。 大哥给的也有六七两，钟老三则是五两刚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小妹，都怪三哥没本事，等以后三哥有了钱一定给你买一间铺子！” 这五两银子都是他存了很多年的，一些是娘给的，一些是他做工存下来的。 二哥也给了，他给的二十两，钟如意没收，“二哥，再过几个月二嫂就要生了，你还是要把钱存起来，到时候要用银子也不用和娘开口。” 钟如意死活不肯收，钟老二抿着嘴，“小妹，你是不是心里只有大哥和小弟？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哥哥？” 没想到只是不收二哥的银子，他就能胡思乱想到这些地方，钟如意有些哭笑不得，“特殊情况就要特殊处理，二哥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哥哥。” 一旁的钟老三不乐意了，她赶忙说下一句，“当然了大哥三哥都是我最好的哥哥！爹娘也是最好的爹娘！” 眼见着几人都笑开了花，钟如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四人往回走，钟老三说，“小妹，这店租下来，不是还要招人吗？要不三哥过来给你帮忙吧？” 钟如意笑着说，“三哥你要是过来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咱们兄妹俩争取把这家店干的红红火火起来！”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冲过来，差点撞到她身上，被一旁的陈冬至挡住了。 身影重重摔到地上，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追上来。 从杨二哥这里出来，隔壁就是牙行，现在里面吵吵嚷嚷的。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他一脸惊慌，抬起头看着站在他前面的几人开口就喊，“救命！救救我！” 见其中一个年轻女子看向他，他立刻就像燃起了希望一样，“我不是自愿被卖到这里的，麻烦你们帮帮我！” 钟如意皱着眉，看着地上的小男孩，她想说点什么，就被他身后追上来的人打断了。 “不好意思，这人是我们牙行里偷跑出来的，我们现在就把他带回去。” 说着，一把揪起男孩就走。 男孩的眼里闪过绝望，很快又黯淡下去，他以为他能跑出去的。 几人揪着他就进了牙行，还对钟如意几人笑了笑。 “三哥，咱们进去看看吧。”钟如意说。 既然店面已经租下来了，那接下来就要考虑招人的事情了。 既然牙行就在这里，那不如进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招回去。 一进去牙行的院子，里面围了好些人。 刚刚那个小男孩躺在地上被好几个人拳打脚踢的，牙行的人看见有人来了也不停下，手下脚下动作不停。 一旁有两个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想上前拦住这些人，又被人拉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男孩被人打。 眼看着那小男孩被打的快没气了，钟如意看不下去了，开口问，“这人是怎么了？” 牙行负责接待的人迎上来，笑着说，“姑娘，这小子被卖到了我们这里，钱都收了，结果人还想跑，这不，抓回来打上一顿就老实了。” 第146章 这时，本来还在哭泣的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年纪看着大些的高声道，“我们不是自愿被卖到这里来的！卖身的钱也不是被我们拿了！” 钟如意有些疑惑，不是自愿的，那怎么到牙行来了？ 看出了她的疑问，牙行的人小声和她解释，“这几个啊是三姐弟，被打的那个是老二弟弟，那边站着两个是他姐姐妹妹。” 他朝那两个女孩子努努嘴，“他们是被家里爷爷奶奶卖过来的，当时卖的时候这几姐弟都被下了药，人家爷爷奶奶收了钱，就把人送来了，等他们醒了才知道自己被卖了，这不，哭着闹着就要跑。” “这哪成啊，这三个人我们可是花了银子买回来的！哪能让他们说跑就跑，那我们牙行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眼看着小男孩被打的快不行了，钟如意心里揪的不行说，“你让他们停下吧，我买他。” 一听说这小子要被买走，牙行的人立刻就让他们停下了，本来被拦住的姐妹俩立刻扑上来抱着他哭。 钟老三走到小妹身旁，屁股一翘把陈冬至挤走，小声地说，“小妹，你买他干啥？” 钟如意眨眨眼，“三哥，我都要开店了，总是要用人的是吧，把他买回去当店小二也好。” 两人小声说着话，本来被打得半死的男孩这时候慢慢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姐姐和妹妹趴在自己身上大哭着。 “...咳！”他没忍住咳嗽出声，本来趴在他身上哭的姐妹俩肿着眼睛看他。 就连小声说话的钟如意几人也看向他。 牙行的人看他醒了，让他赶紧上来，“快些去收拾你的衣服物品吧，这位姑娘要买你，你小子可是遇上好心人了！” 他指了指站在一边的钟如意，“等下你就跟这位姑娘回去吧。” 姐妹俩把他扶起来，男孩一脸鼻青脸肿的走到钟如意面前。 钟如意还以为他要来感谢自己，刚想开口说话，结果这男孩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可把她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就要去把他扶起来。 看见男孩都跪下来了，姐妹俩也跟着跪下。 “小姐！求求你买我姐姐妹妹吧，我可以和她们换，我留下来，你把她们买回去吧！她们什么都能干的！” 不管钟如意怎么拉他，男孩就是不起来，姐妹俩也哭成一片。 男孩的姐姐哭着说，“小姐，求你买下我妹妹吧，她还小，不能被卖到青楼去啊！” “我不，我要和姐姐哥哥在一起！”小女孩也哭着说。 钟如意没想到牙行居然想把这姐妹俩卖到青楼去，她眼神看向牙行的人。 牙行的人并不觉得有什么错的，还理直气壮的说，“这两个长得不错，要是卖到青楼去，我们牙行自然可以得一笔钱，比卖给人家做丫鬟好多了。” 钟如意用一种“你还是个人吗？”的眼神看着他，这人难得窘迫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姑娘，这两个女的要比这小子贵价一些，这小子您要的话我就还是按买回来的价格给你，但这两个丫头可就要贵了，毕竟我们这些天为了给她们卖个好价钱可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的。” 钟如意直接问，“三个人要多少钱？” 钟老三在一旁欲言又止，这一下子买三个人回去，会不会太多了？ 陈冬至和钟老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两人摸了摸怀里的银子，想着要是等下如意银子不够再帮她给。 牙行的人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小子我们花了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至于这两个丫头您就给我们三十两就好，就当做是给您卖个好。” 一共要四十两银子，姐弟三人一听这个价格，心里打起了鼓，生怕把好不容易要买他们的人吓跑了。 但幸好，他们真的遇到好人了，当他们三人站在牙行门口的时候，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回报钟姑娘。 钟母目瞪口呆的看着闺女带回来三个脏兮兮的人，她惊讶的张大了嘴问，“这几个人都是你买来的？” 钟如意给姐弟三人倒了水，招呼他们找张凳子坐下。 “娘，我买他们回来是想让他们帮我干活的，我明天和二哥去找木匠打一些桌子椅子，然后店里哪里需要修缮的地方就找人来修。” 钟母凑到闺女耳边小声说，“你又不了解他们，万一他们姐弟三个使坏怎么办？” 她看了眼正一脸紧张的姐弟三人，明明是和钟母说悄悄话的动作但是声音很大，“娘，别怕，他们的卖身契在我这里，要是他们有什么坏心思我就送他们去见官。” 姐弟三人立刻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大的那个一脸认真，“钟小姐，是你救了我们出来，如果没有你，我们姐妹两个就要这两天被卖到青楼去，我弟弟也会被他们打死，你的恩情我们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 “要是我们有任何坏心思，你只管把我们送去见官！” 钟母眼见着三人这么直挺挺的跪着，心里也不好受，赶紧把他们拉起来，“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的就跪下。” “你们起来吧，坐下说话，我们家没有跪着说话的习惯。” 钟如意这样说了以后，三人这才站起来，只是怎么都不愿意坐下。 算了，愿意站着就站着吧，总比跪着好，她一个现代人实在是习惯不了。 她看向最大的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来自哪里？” “我叫江容，今年十七岁，这是我弟弟叫江勤，勤快的勤，今年十四岁，这是我妹妹江云今年十岁，我们是江家村人。” 十七岁，和闺女一样大的年纪，钟母看了看她。 “江家村？是不是就在镇子走出去后的第一个村子？”一直没出声的钟老二开口问道。 钟如意没想到二哥居然知道江家村，有些好奇的问，“二哥，你咋知道？” 钟老二低声说，“咱们店里每天用的鸡就是去江家村买的。” 原来如此。 江容点点头，“对，镇子走出去看见的第一个村子就是江家村，我们就是从那里被卖到镇上来的。” 第147章 “我爹生病去世了，我娘被我奶奶以三十两的彩礼给嫁出去了，剩下我们三个，叔叔他们想霸占我家的房屋田地，就在我们的饭菜里下了药，把我们卖到镇上的牙行里。” “你奶奶卖的你们？”钟母惊呼。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奶奶！连亲生的孙子孙女都能卖掉，真是太歹毒了！” 钟母看着几人的眼神都带上了怜惜，没想到这几个孩子这么可怜。 江容摇摇头，“我爹是我奶奶捡来的，我奶奶年轻时，一直没生孩子，后面听人说捡个孩子就能生了，所以就把我爹捡回去了，捡回去第二年她就生了个男孩，连着几年生下了两男一女。” “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看不上我爹了，觉得他是家里吃白饭的，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爹干，如果不是我爷爷拦着点，她会更过分，后来我爷爷去世了，她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说着，眼眶有些发红，“后来我爹娶了我娘，她把我爹分出去了，就给我们分了一间小破屋，我爹娘把日子过好了，她又想来和好，我爹想着是她把他捡回来的算是救了他一命，所以一直叫我们要孝顺她，我奶奶经常叫我爹去我两个叔叔的地里干活，我爹干完自己家里的活还要去干他们的。” “没干完就会被骂，她拿孝道压着我爹娘，后来我娘病了，病一直没好，没两年就去了。” 钟母听的有点糊涂，“你不是说你娘被你奶奶三十两卖掉了吗？” 江容擦擦眼泪，“被卖掉的是我后娘，我娘走了以后，我爹又当爹又当娘，我们姐弟两个还经常被骂是没有娘的野种，后面经人介绍娶了我后娘，生了小云。”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江云和江容江勤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了。 钟如意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那个瑟瑟缩缩的小女孩，又看了眼抿着唇不说话的江勤。 看来这同父异母的姐弟三人感情很好，不然弟弟求着她买他姐姐妹妹，姐姐又求着她买她最小的妹妹，三个人哭成一片。 江容实在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江云被她带的也跟着抽噎了起来。 “我后娘是个很好的女人，进门以后把家里打理的整整齐齐，我和弟弟都很喜欢她，可是她被我奶奶卖掉了，我们也不知道她被卖到哪里去了，我去找过她，我奶奶不愿意说，只说她是去过好日子去了。” 钟如意问她，“那你爹呢？” “我爹干太多活身体累垮了，家里的钱都被我奶奶拿走了，她只给我十文钱给我爹抓药，一帖药煎了很多次，都没有药效了，我爹就这么病死了。” 这话说完，全场的人都静了，实在是没想到这姐弟三人这么可怜。 钟如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的爹在她看来是愚孝的，愚孝到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给害了。 钟母都没忍住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勉强笑着说，“那你们先留下来在店里帮忙，不过店里暂时没有你们的房间...” 她看向闺女，不知道后面她要怎么安排。 钟如意给她娘投去一个眼神，示意接下来的自己会安排。 “这段时间你们就先在这边待着，等到时候茶馆那边好了，你们再过去，这段时间就只能辛苦你们在这里打地铺了。” 店里就两个房间，一个二哥的，一个她和娘在住，他们也只能暂时打地铺了。 江容一脸感激，“谢谢！我们会好好干活的，睡在哪里都可以，只要钟小姐你愿意收留我们。” “叫我如意吧，你们两个就叫我姐吧。” 小姐什么的她真的有点不习惯。 “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做饭。” 江容连忙起身，跟着她一起进去，“我来吧，之前在家做饭都是我和娘在做。” 说起后娘，她眼神黯淡了下来，但很快又掩盖过去，重新笑起来。 她一走，江云也跟着一起走，表情看着很不安。 江容想让她在外面等着，但是小姑娘的手一直紧紧揪着姐姐的衣服不肯放手。 “算了，就让她跟着吧。”钟如意看她犹如惊弓之鸟般小心翼翼的，也不好说什么。 反正等下这两人都会受不了，要出去。 她进了灶房，身后跟着江家姐妹俩。 拿起已经被娘切好块的兔肉开始做冷吃兔，陈冬至上次拿来的几只兔子还没吃完，今天他又拿了三只过来。 江容在一旁想给她打下手，但是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菜，只能手足无措的站着。 随着辣椒和各种调料一下锅，江容开始打喷嚏，连跟在她身后的江云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她张开嘴问了一句这是什么，结果又被辛辣的油烟窜上鼻子，喷嚏不断。 而江勤正神情紧绷的和钟母他们坐在一起，钟母和他说着话，他有些紧张。 “你奶奶这样对你爹，他怎么还能对你奶奶这么好？他是疯了吗？” 江勤抿抿唇，“我爹说如果不是我奶奶把他捡回来，他就冻死在外面了。” 钟母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爹想报答你奶奶，每个月给她一点银子不就好了，她不是还有自己的孩子吗？你爹这样做，就是愚孝你懂不懂，要是他能狠下心来，你们就不会吃这些苦，说不定你亲娘也不会死！” 江勤被说的低下了头，心里有些茫然，其实从被卖到现在，他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的。 他想反驳，但是心里又有个声音说，其实她说的是对的，如果爹就像她说的那样，说不定娘就不会死，自己和姐姐妹妹也不会被卖掉。 钟母看他神情低落，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爹，还已经不在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听着灶房那边传来的喷嚏声，她笑起来，去灶房看闺女做饭去了。 钟母的声音从灶房门口传来，江容抬起头，就见她走进来，她赶紧站起身。 “不用不用，你还是坐着烧火吧，我就是进来看看。”钟母说完，也跟着打了个喷嚏。 她看了看锅里，不禁咂舌，“闺女，你怎么放这么多辣椒？可呛死个人。” 钟如意锅铲在手，犹如士兵拿着一把称手的武器在战场上厮杀。 “冬至哥爱吃辣，所以我才多放了些辣椒。” 钟母都有些吃醋了，她假装不在意的说，“闺女，要是我和你冬至哥同时掉进河里你会救谁？” “......”钟如意。 她挥动锅铲的同时抽空看了眼她娘，见她神情紧张，也忍不住认真起来。 “当然是救你了，你可是我娘啊！” 很显然，这句话很好的取悦到了钟母，她立刻接过闺女手里的锅铲，“我来我来，你今天太辛苦了，等下吃饭一定要多吃一碗，娘心疼！” 第148章 等到饭菜全部都端上桌，江容姐妹姐妹俩还有江勤都站起来，不敢坐下。 钟母还奇怪，“坐呀，快坐下吃饭。” 江容说，“婶子等你们吃完了我们再吃吧。” “坐下吧，我们家没有给人吃剩饭的习惯。”钟如意指着几个空位子，让他们坐下。 江容还想说些什么，但被钟如意直接打断了，“我买了你们，我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现在让你们坐下吃饭。” 等上了桌，江容的眼圈还有点红，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给钟姑娘干活好好报答她。 钟如意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先是给娘夹了一筷子兔肉，又给陈冬至夹了一筷子，然后就开始闷头吃自己的。 谁知抬头想夹一筷子青菜的时候就见面前两张哀怨的脸，钟老三一脸委屈，“小妹，你给娘夹就算了，为什么他也有？” 他哀怨的眼神看向嘴角上扬的陈冬至，这眼神看的钟如意起鸡皮疙瘩。 钟老二也是一样的表情，但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小妹，希望小妹能意会到他的意思。 “......”钟如意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子青菜，这才勉强安慰了两人受伤的心灵。 钟老三还得意的看看陈冬至，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陈冬至则是嘴角向下，看了眼钟如意，确定钟如意看见自己的眼神后，又低下头扒了扒碗里的白米饭。 “......”钟如意。 她不想理这几个人了，开口招呼还有点拘谨的江家姐弟多吃点菜。 看江云还挺喜欢吃冷吃兔，还给她也夹了一筷子。 这个动作引起陈冬至的注意，他的眼神带着谴责看向她，意思大概就是，“我也要我也要！” 见钟如意没有想给他夹菜的心思，他直接采用了迂回战术，夹了一筷子兔肉到她碗里。 钟老三不甘示弱，两人就这样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钟如意的碗就被堆满了。 全程看下来的钟母忍无可忍的爆发了，“不吃就给我外面站着去！少给我打眉眼官司！老娘的闺女可不是来伺候你们的！” 钟母一发飙，三人都不敢再搞小动作，低头吃起饭来。 等吃完饭，钟如意让江容去烧水，姐弟三个身上都是脏脏的，还得洗个澡才行。 趁着她去烧水，钟母给她们找些不用的被子出来，晚上好打地铺。 “小妹，你回去吧。天都这么黑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要在外面等着了，我和冬至现在就回去了。” 钟老三转身对小妹说，还给陈冬至使了个眼神。 陈冬至根本不理他，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钟如意。 一看他那个眼神，钟如意就知道他还在为了今天自己不肯收他的银子这事生闷气，吃饭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 “三哥，你在前面等我们一下。” 钟老三简直不敢置信，小妹有什么话要和陈冬至说的？还非得要让自己走开不可。 这下生闷气的人又多了一个，钟老三一脸不爽的往前面走了几步无视小妹让他再往前走的话，就直挺挺的站在那，不可能挪步。 无奈钟如意只能拉着陈冬至往后走了几步，免得二人的悄悄话被三哥听见了。 “怎么？你还不开心？” 陈冬至抿着唇不肯说话，下巴微抬一副倔强的表情，但是压不下去的嘴角出卖了他。 钟如意歪着头，凑到他面前，伸手给他扯了个笑脸，“不要不开心了嘛，多大点事，不就是银子吗？等到时候咱俩成亲了你的银子都是要归我管的。” “现在只是暂时先放你那里，到时候成了亲你再给我不就行了？” 陈冬至表情好看了些，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你现在先拿着这五十两，剩下的就放在我这。” 他目光炯炯，双眼亮的惊人，“等咱们成了亲这些银子就都是你的。” 怕他生气钟如意还是接过了这五十两，“快回去吧，天黑了以后好冷！” 目送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钟如意摸摸怀里的五十两银子回了店里。 店里几张本来摆在角落的桌子已经被连在一起，上面铺了被子，没有枕头，只能拿衣服先垫着。 钟如意进来的时候江容正在给江云梳头发，她俩身上穿的都是钟如意的衣服，江勤穿的是二哥的衣服。 江家人急着要把他们卖掉，根本没给他们收拾衣服，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穿了十来天没洗了。 “今晚就先委屈你们先这样睡着，等明天活干完了，我再带你们过去茶馆那边。” 她看了眼鼻青脸肿的江勤，“还有你这伤，明天得去医馆看看，别被人打出内伤来了。” 江勤摆摆手，“如意姐，我这伤看着吓人，但其实没什么事，不用浪费钱看大夫的。”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花了钱买回来的，万一你有点什么内伤憋着不看大夫，小病拖成大病，万一死了怎么办？那我这钱不就是打水漂了吗？” 江勤抿抿唇，他知道如意姐这话说的不好听，但是是为了他好。 他点点头，差点又要跪下，但是想到吃饭的时候她说的话又给忍住了。 “没什么事就先睡吧，我们明天还要早起做生意的。” 深夜，江家三姐弟都睡不着，江勤翻了个身，发现睡在身边的姐姐也还睁着眼睛。 他小声说，“姐姐，我感觉今天就像是做梦一样，你快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还在梦里。” 江容也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有人把他们从牙行里救出来了。 只是他们三个是遇到好心人了，就是不知道娘怎么样了。 她叹了口气，很显然睡在她右侧的江云也想到了这点，没忍住小声抽泣起来，“姐姐，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娘吗？” 江容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道，“可以的，娘如果跑出来了，她一定会想办法来找我们的。” 后面没说完的话，他们心知肚明，如果没有跑出来，那只能说明娘被卖到了很远的地方，以后想见到她绝非易事。 第149章 内间，钟母和钟如意两人还没睡，钟母拿出了一个钱袋子给闺女。 “娘，这是干什么？”钟如意不解的问。 “你爹给了你十两银子，娘自然也不能被他比下去，你先拿着，这是娘和你爹这些年来的积蓄，和你哥哥嫂嫂们都无关，他们交上来的银子我都放在家里了。” “不用啦娘，我哥嫂他们还有我爹都给了，你就不用啦，我这有的花呢，暂时还不缺银子。”钟如意笑着把银子还给她。 “那可不行！”钟母板着脸，“你哥嫂和你爹那是他们的事，爱拿不拿，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闺女不给你要给谁？你哥嫂他们都还能挣，所以这些银子都是爹娘存了给你的，他们都没有。” 她把钱袋子往闺女怀里放，钟如意无奈只好接过来，用手掂了掂，不禁咂舌，“娘，你该不会把你和爹的养老钱都装给我了吧？” “这里面都是你娘和你爹这些年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本来想着等以后爹娘老了就用这笔银子建个新房子，咱们母女三人住一起，你哥嫂他们就不管了，他们愿意养我们就养，不愿意咱们也不求着他们，反正咱们自己有银子，你爹娘绝不会饿着闺女的。” “不过这笔银子以后也用不上了，反正都是给你存的，你就拿着吧，爹娘还能挣！” 钟如意眼泪汪汪，感动的不行，抱着她娘撒娇，“娘，你真是最好的娘，爹也是最好的爹！” 钟母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你爹个老货居然还敢存私房钱，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她在心里默默为她爹哀悼，希望娘下手不要太重，可以给爹留一点面子，至少不要当着他们的面打爹。 把陈冬至刚刚给的五十两也拿出来，加上娘给的银子放在一起，她算了算居然有二百五十两。 这个数字有点不讨喜，所以她又把哥嫂还有爹给的银子也放进去，一共是二百七十两。 她自己还剩下一百五十两，明天开始要找木匠师傅打新的桌椅，还有锅碗瓢盆这些也要买。 还有到时候菜馆要推出的菜色，开的是川菜馆，那菜色自然是辣菜为主，比如麻婆豆腐、回锅肉、辣子鸡、宫保鸡丁这些。 夫妻肺片和水煮牛肉就不考虑了，这都是要用到牛肉的，她敢卖那就等着被拉去坐大牢吧。 太费时间的菜色也不考虑，免得等太久影响客人就餐心情。 还有平时吃的冷吃兔还有麻辣兔肉也要加进去，菜色也不需要太多，十几道就差不多了，太多了做不过来。 等菜馆子开起来，也要适当的听取客人的意见，这样生意才能长久下去。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钟如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想着江家姐弟三人昨天在牙行闹了一顿也是累着了，所以她给二哥开门的时候都放轻了动作。 但动作放的再轻，门一开，他们就醒了。 钟如意只能先让他们去院子里洗漱吃早饭，吃完了再干活。 “来来来，先把馒头吃了吧，吃饱了等会好干活。”钟母给他们手里一人塞了两个大馒头。 “快吃，等下你们大祥哥回来了咱们就得开始干活了！” 江容三人只能拿着馒头开始啃，钟母又给他们一人端了碗清粥，“快吃吧，不够去锅里盛，可得吃饱点，不然等下干活都没力气的话我可是要骂人的！” 钟老二拉着猪下水回来的时候，江勤已经把院子里的水缸都灌满了。 江容赶紧上前就要把猪下水扛下来，被钟二哥粗声阻止了，“不用，一个人不行，这得两个人才能扛下来，不然就倒了。” 江勤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连忙上前和二哥一起把猪下水都放下来。 江容只能把板车拉到一旁放着，听钟母的话把小板凳拿出来，然后就开始洗猪下水。 “一定要洗干净知道吗？做吃食最重要的就是卫生，不管是环境还是个人，都要注意，不然做出来的吃食客人吃了出什么事咱们都赔不起。” “我知道了！如意姐。”江家三姐弟异口同声。 钟母偷偷给闺女比了个大拇指，非常好，我闺女就是这么棒！ 钟如意被她娘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两声，“好了，咱们快点开始吧。” 猪下水清洗完上锅，钟如意让江家姐弟看着火，她带着钟母去刚租下的茶馆看看。 拿着钥匙开了门，钟母一踏进去就开始夸她，“我闺女就是有本事！这么大一间馆子都租下来了，可给爹娘长脸咯！” “等你以后这馆子开起来了，娘就不在你二哥那里呆了，娘过来给你帮忙！” 钟如意笑嘻嘻的说，“那不行，我二哥忙不过来的，而且我这里肯定会比二哥那里累很多，我不舍得娘这么辛苦。” “这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在哪都要干活，我就愿意给我闺女干活！谁来都不好使！” “那我到时候给娘开工钱！” 钟母嗔她一眼，“哪有娘给闺女干活要收银子的？” “那你给我哥嫂他们干活你咋还收钱？”钟如意笑她。 钟母理直气壮的说，“他们是儿子，我给他们娶媳妇花了多少彩礼？辛辛苦苦把他们养大不说，还给他们讨了这么好的媳妇，生的孙子孙女都是我带大的！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就算我们是母子也该给我算工钱，我又不是他们的下人。” 行吧，说不过她，钟如意选择闭嘴。 她带着钟母在店里看了一圈，“到时候这里打通，然后再砌一个灶，加上原来有的两个，三个灶够用了，然后这边的灶沿在砌宽一些，可以放处理好的食材。” 她边说边比划给钟母看。 “然后这里的墙边再做一面柜子，下面放碗碟，上面就放调料这些。” 钟母满意的点点头，“这两间打通了倒是挺大的，在这灶膛前坐着后边还能放些柴火。” 两人匆匆看完以后就回去了，这个点卤货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果然回了店里，江勤几人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频频看向灶房的位置，里面二哥在，所以他们就出来外面，门板已经被江勤卸下来了，要架着锅子的木桶也都放好了。 店里已经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卤香味，怪不得江家姐弟三人屁股像被针扎了一样，坐都坐不稳。 钟老二这时手上端着一锅卤货就出来了，江勤上前帮忙也跟着端了一锅出来。 很快门口就排了好几个拿着木牌的客人，钟如意让江云把客人递来的木牌收了，江勤则是收钱，江容和钟母两人进去把该洗的都洗了。 钟如意和二哥开始给客人打卤货，香味飘开来，整条街都是这个香味。 很多没领到木牌的客人站在外围眼巴巴的看着，就等着钟记的卤货能卖剩下，他们能捡点漏。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钟记的卤货从开始卖到现在就没有卖剩下过，很多排在最后一位的客人都会把剩下的卤货都包圆了。 第150章 今天也不例外，排在最后的是张生和他媳妇，张生媳妇和二嫂同时怀孕的。 两人现在都是五个月的肚子，钟如意看着却觉得张嫂子的肚子要比她二嫂的大上很多。 因为经常来买，她也和这对夫妻挺熟的，只是之前因为怀孕张嫂子就很少出来走动了，这还是她怀孕以后钟如意第一次见到她。 她有些好奇的问，“张嫂子，你这肚子怎么比我二嫂五个月的要大多了？” 张嫂子也有点发愁，让丈夫把钟如意递来的食盒拿上，站到一旁和她说起话来，“我也是有点发愁，之前还不觉得，但是总是有人说我肚子大，我总疑心是不是我吃多了，所以胎大。” “你去看大夫了吗？”钟如意问她。 她摇摇头，“就是刚两个月还不知道的时候去看过一次，我这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没去看。” 钟如意心里有个猜测，但她前世只是个半吊子的中医专业的学生，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 “张嫂子你不要讳疾忌医嘛，我之前听我一个亲戚说她怀胎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大得很，她担心的不行，但是又不敢去看大夫，她丈夫担心的不行，把大夫请回家给他媳妇看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样了？”张嫂子的好奇心被勾起了，一脸八卦的看着她。 “她怀的是个双胎！所以肚子才这么大，整天爱吃爱睡，怀了两个这不就累嘛，累就要多休息，两个娃娃吸收的营养就多了，那不就吃的多了嘛？” 张嫂子惊呼，“双胎？” 一旁老老实实拎着食盒，等着媳妇的张生也一脸的震撼，看看媳妇的肚子又看看说的一脸激动的钟如意。 夫妻俩有点恍惚的回去了，而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钟老二好奇发问，“小妹，我怎么不知道咱们有个亲戚生了双胎？” 钟如意有点心虚，摆摆手说，“这是我很久以前听娘说的，应该是娘那边的亲戚，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对了二哥我要请木匠师傅帮我打十张新的桌椅，你有没有认识的手艺比较好的木匠师傅？” 钟老二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这事交给我吧。” 中午钟如意带着江家姐弟出去准备买些要用到的东西，到了布庄，她让几人进去，江容姐弟却怎么都不愿意进去。 江容一脸为难，“如意，你对我们已经够好了，我们不想再让你破费了。” 钟如意下巴微抬，“我带你们来买衣服，这钱就当你们和我借的，等以后你们有钱了再还我就好。” “先进去吧，把该买的东西买了，难不成你们就一直穿着这身衣服不成？” 最后江容是被她硬拉进去的，她进去了江云才跟着进来，江勤最后。 “看看这个。”钟如意指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裙，让小二拿过来看看。 小二殷勤的把裙子递到她手上，“姑娘，这是我们店里刚来的成衣，这位绣娘是新来的，手艺却是顶好的，你看这针脚走线，不比别家的差。” 钟如意把裙子按在江容身上，颜色很衬她，但是江容偏瘦了，这身衣服穿上估计会空出些。 她又拿到自己身上比划了下，感觉自己穿上应该合适的，想来自己也好长时间没买衣服了，江容穿不了，那就她穿。 而江容一听说这件衣服要二两银子，眼睛都瞪大了，她把钟如意拉到一旁小声说，“如意，要不你还是买布料回去做吧，二两好贵啊。” 钟如意也想自己做，但是无奈她技术不行，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姑娘，有一手出色的针线功夫。 “我会！你买布料回去我会做的。”江容一脸激动，实在是成衣太贵了，二两银子都能买两身衣服的布料回去做了。 尊嘟假嘟？ 钟如意一脸怀疑，“你真的会？” 看她不相信自己，江容更加激动了，“我会，我两个娘都教过我的，不信你问问阿勤和小云。” 江勤江云也疯狂点头，他们也是被一身衣服二两吓到了。 江云怯怯的说，“如意姐，我也会做，你还是买布料吧，成衣真的好贵。” “那好吧，就买布料回去。” 钟如意转身和小二要了个嫩黄色，一个石青色和桃红色，每个颜色各要了十六尺布，做一身里衣和外衫。 粗布和细麻布都要了，粗布做外衫，细麻布合适做里衣，七文钱一尺。 她再看了看三人的脚，见他们脚上穿着的鞋已经破洞了，脚指头都露出来了，又要了些做鞋子用的布料，针线店里还有，就不买了。 七七八八各种各样加起来，去付账的时候五百文钱不到。 江家姐弟听见这个数字，以前他们还会觉得贵，但是被刚刚的一身成衣二两银子吓到以后，居然觉得还好，是可以接受的价格。 拿上买好的布料，钟如意带着三人去了医馆，“走吧，进去看看，被打成那样，我还真怕你有点内伤什么的。” 江勤抿着唇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进去就看见张嫂子和张生也在，钟如意兴奋的不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打了声招呼，“张嫂子，张大哥，真的是好巧啊！” 张嫂子转过来的时候也是一脸惊喜，看得出她很高兴，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张生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连连感谢完大夫以后，听见钟如意的声音就更加激动起来，“钟姑娘！真的是要感谢你啊！” 钟如意双眼亮亮的，“怎么样？是不是双胎？” 张嫂子难掩欣喜，脸上还有未散尽的红晕，轻轻点了点头，“钟妹子，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提醒了我，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要看大夫的。” 坐在桌后的大夫摸了摸胡子，笑着说，“这位夫人你们真的要好好感谢这位姑娘，双胎难得却也惊险，要是等到生产时才知是双胎难免不会出什么差错。” 张生连连点头，“对对对，钟妹子，你看要不明天来我们家里吃饭吧，也让我们一家人好好感谢你才行。” “不不不！这没什么的。”钟如意连连摆手，“嫂子人没事就好，现在知道了肚子里的是双胎可要更加注意才行。” 张生夫妻俩千恩万谢的回去了，还让钟如意明天一定要去家里吃饭，但她没时间只能拒绝了。 过后几天，张生的母亲带着几包点心和一块布上门了，当时钟如意不在，钟母只收了点心，布让她拿回去了。 “不不，嫂子，这布你拿回去，到时候孩子出生还能做身小衣服。” 两人推拒了一番，见钟母实在不愿意收下，她才回去。 第151章 老大夫把手搭在江勤手上，凝神把脉，很快他就把手收回来了，方子写好给了江勤，把一些注意事项都说明白后说，“去隔壁抓药就行，诊金也在隔壁收。” 钟如意问他，“大夫，我这弟弟没什么问题吧，不会有内伤之类的？” 大夫笑着摇摇头，“他只是有点皮外伤加上一点气血不足，内伤倒是没有，回去多补补就好了，他这么年轻身体恢复得快。” “好的多谢！” 钟如意拿着药方去隔壁拿药结账，一共一两银子，比刚刚买的那些布料要贵。 江勤默默在心里记下今天花费的这些银子，等到来日他有了钱就把卖身钱和今天的银子都还给如意姐，然后再好好报答她。 回到店里，钟母看着几人两手空空的出去，大包小包的回来都惊了。 “怎么买这么多布？”她拿起一块布料摸了下，“这个做里衣不错。” 钟如意把江勤的药放下，说，“他们几个总不能一直穿我和二哥的衣服吧，我就给他们买了些布料回来，江容自己会做，就让她给弟弟妹妹还有自己一人做两身衣服好了。” “我本来想买一身成衣，但是要二两银子就没买。” “下次你跟娘出去，娘给你买！”钟母笑着说。 这一幕落到年幼的江云眼里，让她想起了自己被卖掉的娘，她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突然，一直站在她身旁的江容和江勤同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怔愣了片刻，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虽然眼眶还是红红的，但是心里却很热，她知道娘虽然不在身边，但自己还有两个爱护自己的哥哥姐姐。 还遇到了很好的如意姐和她的家人，她相信总有一天会和娘再次相见的。 钟如意把张嫂子怀的是双胎这事告诉了钟母，“我看她肚子很大，就暗示她肚子里可能有两个娃娃，但是我不是大夫我也不能确定，还是她自己去看了大夫才知道的。” 钟母惊呼，“怪不得！我和你陈婶还说呢，肚子这么大保不齐是吃太多了，原来是双胎，那就很正常了。” “老张家的还是很有福气的，家里开米铺的，婆婆好相处，她也就只生了两个丫头，你陈婶说她婆婆就没催过她再生，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现在两个丫头十来岁了才怀上这一胎，也是不容易。” 这事说说就算过去了，不过大家都是一条巷子的，有点什么事也很快就人尽皆知。 半天时间，巷子里的人就都知道了张生媳妇怀了双胎的事，双胎可是稀奇。 已经有刚娶了媳妇还没生娃的人家上门讨要双生子的尿布了，不管生下来是男是女，双胎就是极大的福气。 钟如意听说张嫂子双生子的尿布被人预定的时候笑得不行，此时她正在木工房和二哥一起看桌椅。 木工房里有很多已经做好的桌椅，都是做好了一套放着，供人挑选。 钟如意看了半天，选了尺寸刚好可以放两排，一排五张的桌子还有配套的长条凳。 木匠师傅擦擦头上的汗，“要这个大小的一共十张桌子，长条凳，一张桌子配四条，那就是四十条，钟姑娘可能没那么快可以做好。” “我手头上还有两位客人的订单还在做，大概还有六七天才能开始做你的订单。” “十张桌子四十条长条凳要多久？如果能尽快做好的话，我可以等。” 毕竟店里还没装修，这两天已经让江家姐弟过去住着了，每天打扫一遍。 “我一个人的话要一个月左右，我还有两个徒弟可以一起帮忙做，大概十五天左右。” 前面还有订单要六七天，加上她的工期十五天，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店里的灶房已经和隔壁的杂物间打通了，但是灶还没砌，还有要做的放置碗碟和调料的柜子也没做。 一个月时间差不多了，她还要回村里看看陈冬至家的兔子。 是的，没错她和陈冬至说好了，以后他家的兔子都卖给她。 现在陈冬至已经给兔子建了一个屋子，专门养兔子，据他所说现在兔舍里至少有上千只兔子，有时候他还要拿到镇上卖掉消耗一部分。 她决定以麻辣兔肉做招牌，兔子自然要供应得上。 交了一部分桌椅的定金，钟如意去了菜馆，江家姐弟三人正在打扫卫生。 搁置了几个月的店面，现在重新租出去，从之前的茶馆换成菜馆，有些地方要重新修缮的已经差不多快好了。 等明天二哥把新的灶砌了，江家姐弟就能在这边开火做饭了，也不用他们跑来跑去。 店里三个房间，江勤睡一间，江容江云一间，剩下一间钟如意留着给自己的。 看见她来了，江家姐弟都挺开心的，来了好几天了，三人慢慢的变得开朗起来，话也多了。 钟如意把买来的菜给了江容，“你们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江容笑着点点头，“这里比之前在牙行好多了，牙行里面是几十个人挤大通铺，有些人睡觉爱打呼噜，睡也睡不好。” “那就好，晚上睡觉前记得把门锁好，有什么事情就去钟记找我，我不在的话找我二哥或者我娘也行。” “好的。” 钟如意进了灶房，两间房打通以后果然宽敞了很多，现在就等桌椅了。 第二天钟如意带上江勤回了杏花村，江容和江云就去钟记帮忙。 她回来的正巧，家门口堵了一堆人，她挤也挤不进去，只能站在人群外观望。 站了一会，她就听清楚了，原来是之前被陈冬至和哥哥们暴揍过的周玉寿上门来了，还带着他的爹娘。 村里人只顾着看热闹，根本没听到她一直喊着让她进去的话。 还是在里面的赵婶眼尖看见她，赶紧冲她招手，“如意啊！你咋回来了？” “快让开让开！让老钟家闺女进去！你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还不赶紧的！” 听见赵婶的话，看热闹的众人这才让出一条路让她进去。 有人看她身后跟着个年轻男孩，还问她这是谁。 钟如意扭头笑着说，“婶子，这是我娘那边的亲戚，是我远房表弟来着，您让一让，让他也进来。” 等好不容易挤进去，赵婶赶紧把事情经过说了。 原来周玉寿之前被打了一顿以后一直在家里养伤，也是最近才好全了。 钟如意心里感慨没想到他这伤养了一个多月才好，陈冬至未免太厉害了。 江勤没有内伤，但是她敢肯定周玉寿肯定内伤不轻，不然咋可能一个大男人挨了一顿打以后一个多月才好全？ 第152章 赵婶神神秘秘的说，“你还记得那个周玉如不？” “咋了？她被找回来了？”钟如意好奇的问。 “没有！”赵婶一脸激动，“她跑了，一直没找到，他家的人非说是你三哥把她藏起来了！现在正在闹呢。”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你快进去看看，你娘不在，你大嫂顶上了，快进去帮你大嫂，别让她吃亏了。” 钟如意带着江勤赶紧就推开门进去了，顺手还把门关上，隔绝外面的视线。 不过她看看趴在她家围墙边看的一脸激动的村里人，实在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院子里，大嫂首当其冲站在前面，和她对峙的是周母。 “你们敢说没有把我女儿藏起来？要是没有，她为什么不回家？” 李桂花轻蔑一笑，“谁知道你女儿去了哪里？听说你们已经卖了一个女儿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再卖一个？” 周围听见这话的村民也跟着议论起来。 “对啊，他们周家之前不是卖了一个闺女给她儿子还赌债吗？说不定这个也是被卖掉了，骗人说是走丢了。” “真是可恶啊！闺女也是自己生的，怎么能说卖就卖？” 周母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牙尖嘴利的，眼看着周围的人都被她带偏了，她更加气极，“明明就是你们家钟老三把我女儿藏起来了！少在这含血喷人！” “你们家藏了我一个女儿，那就要赔我一个，叫你妹妹出来！” 嚯！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钟老三本来站在大嫂身后，听见这话都气笑了。 “玉如有你们这样的亲人真是她最大的不幸！” 周母怒瞪着他，“钟老三，我劝你最好把我女儿交出来，不然就拿你妹妹换！” 钟如意从人群中走出来，冷笑着说，“你今天来的目的不止是这个吧？” “小妹！你咋回来了？”大嫂一瞧见她赶紧把她拉过去，免得她被对面周家人误伤。 而周玉寿从一听见她的声音开始，眼神就一直恶狠狠的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钟如意笑眯眯的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爹大哥大嫂二嫂三哥，我回来有点事，来，江勤你过来。” “爹。”她凑到钟父耳边小声说，“这个孩子是我买回来的，我现在对外说他是我娘的远房亲戚。” 钟父凝神听着，看了眼一脸紧张的江勤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别人问起我就说是你娘的远房亲戚，不过你买他回来干啥，你不是喜欢陈冬至吗？” 怎么突然买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回来，钟父心想，不会是闺女突然又变心了吧？ “哎呀！爹你想哪去了，他是买回来店里帮忙的，还有他姐姐妹妹一起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钟父面上有点讪讪，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说起话来。 “你们到底把我女儿藏哪里去了！还不快点把她交出来！” 周母被这么无视，很是生气，尖着嗓子叫嚷。 “我警告你们，要是不把我女儿交出来，我就去报官，让县令大人把你们都给抓起来！” “爹，她警告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钟如意假装惊慌失措的样子问她爹。 周母还以为她真的被吓到了，洋洋得意的笑起来，“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既然你们家骗走了我女儿，只要你们家再赔我一个就行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去报官呀，谁知道你女儿是不是被你们卖了？可别贼喊捉贼才是。” 钟如意冷笑道，“而且我可听说你女儿一个多月前就不见了，你们不报官现在反倒是赖上我们家了？我看我们才是应该报官抓你们！” “我不管，反正我女儿就是被你们家钟老三骗走了，至今都没有回来！”周母见说不过她，立刻就倒在地上哭起来，边哭边拍大腿。 “我可怜的女儿呀，年纪轻轻就被人骗了，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娘的心肝啊！” 她张大嘴哭喊着，可惜一滴眼泪都没流，一看就假的很。 早在她把大女儿卖掉给大儿子还赌债的时候，周边的几个村子都已经知道了他们家的真面目。 明明不是疼爱女儿的人家，偏偏做出这番惺惺作态的举动出来，哭的也不上心，一点眼泪花都没有。 李桂花趁着没人注意，去灶房里舀了一盆水，往里面倒了几勺辣椒酱进去，搅拌搅拌以后就端出去。 “小妹！你快让开！”她大吼一声。 钟如意下意识退了几步，就见大嫂端了一盆红红的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的水出来，手一扬，一盆水尽数倒在周母身上，甚至还流进她的嘴里眼睛里。 “啊！我的眼睛！”周母惨叫一声，躺在地上打起滚来，这下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和她一起来的周父和周玉寿等人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没人敢去扶她起来。 他们只能站的远远的，色厉内荏的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想下毒杀人吗？” 看那一盆红彤彤的水倒在周母身上，她立刻就像是蜈蚣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这不是下毒是什么？ 周边的吃瓜群众也被这一幕吓到，赶紧站远了些，还开口劝道，“老钟家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他们闹一闹，你们把他们赶走就好了，何必下死手？” “是啊，这太残忍了，好好一条人命啊，我现在都不得不怀疑他们说的是真的了，难道他们周家的闺女真的被你们家钟老三藏起来了吗？” 钟父怒喝一声，“老田家的，少在这放你娘的狗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儿子藏他闺女了？” 这么多人都在说，就田婶子被骂了，她撇撇嘴，“谁知道你们把她藏哪里去了？” “田婶，我叫你一声婶子是尊重你，不是给你往我们家泼脏水的权利，要是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村长把你和周家人一起拉去见官！”钟如意笑意不达眼底，定定地看着她。 田婶立刻就不敢说话了，不是她怕了钟家人，她怕的是见官。 钟如意看着还在地上翻腾的周母，冷笑着说，“行了，别像条泥鳅一样钻来钻去的了，这就是一点辣椒水，警告你们，要是还再敢来我家闹事，可就不只是一点辣椒水可以解决的了。” 最后还是有人去找了村长，村长又让人去把杨柳村的村长叫来。 让他把这些人带回去，不要来他们杏花村闹事，再有下次就直接报官。 第153章 周母闹着死活都不肯走，嚷嚷着就是他们把她女儿藏起来的，“他们不止把我女儿藏起来，还叫人打了我儿子一顿，我可怜的儿子女儿啊，是当娘的没用啊，被人这样欺负都没办法帮他们讨回公道啊！” 她一个妇人，杨柳村村长也不好去拉她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地上翻滚。 他想让周父上前去把她扶起来，周父不愿意，“村长你来得正好，就是这家人拐走了我们玉如，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杨柳村村长板着脸，“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们钟家拐跑的你女儿？没有就不要乱说！” 周玉寿本来一直默不作声，就想等他爹娘胡搅蛮缠以后得些好处，但是没想到钟家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上前一步说，“村长，周老三说年后要来我家提亲，但他一直没来，我们找上门说我妹妹不见了他也不奇怪，很明显他知道我妹妹去了哪里，说不定就是他把我妹妹藏起来的！” 钟老三不看他，只是对着杨柳村村长说，“周村长，我当时和玉如说过我和她的事家里已经知道了，年后如果手头宽裕了就会请人上门提亲，但是前两个月他，”钟老三手指着周玉寿，“他叫了人要伤害我妹妹，被我揍了一顿，这事发生以后我和玉如也没有可能了，所以我就没去找过她，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两个月前。” 周玉寿冷笑，“你说没有就没有？那我还说你有呢！” “周玉寿！”周村长喝止他，“你妹妹失踪那天可是有人见过她的，去你家的那个大夫你忘了吗？你娘当时给你妹妹银子让她去抓药，你娘也是看着你妹妹出去的，咱们村里也有人看着你妹妹往镇上的路走，你现在怎么还跑到钟家胡说八道。” 地上一直翻滚着的周母不乐意了，一骨碌爬起来，虽然辣椒水有点影响她的视线，但她还是精准的看向了周村长的位置。 “村长，你怎么帮着外人不帮村里人呢！这明明就是他们拐走了我女儿，你还帮着他们说话，你是不是收他们的好处了？” 周村长气的吹胡子瞪眼，头发都要炸起来了，“好你个林氏，竟然如此胡言乱语，我往日里看在同村的份上对你们家多有照顾，结果竟然照顾出来一家子白眼狼！” “赵村长，麻烦你找人把他们给绑了咱们现在就送他们回杨柳村去！” 杏花村村长赵敢为冷哼一声，“我说老周啊，你们村的人跑到我们这儿来闹事，现在说走就走？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你们当我们杏花村是什么地方？” 周村长本来是想把他们绑回去然后内部解决，但是很明显赵敢为要让他们留下点什么才能走。 他伸脚给了周父一脚，“还不快点道歉！” 周父是个窝里横的，在外面怂的不行，被这一脚踢弯了腰，也不管是对着谁就直接弯腰说，“对不住对不住，今天都是我家老婆子发疯才惹来这些事，我回去好好教训她，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李桂花双手叉腰，“你们无缘无故上门来诬陷我小叔子，以后谁敢嫁给我小叔子，这样败坏我小叔子的名声，一句轻飘飘的对不住就算完了？” 呱唧呱唧！钟如意在心里给她大嫂鼓掌！ 钟父沉着脸，“我们老三早就和你闺女没有关系了！像你们这样卖亲闺女的人家我们怎么可能还敢娶？” “名声都已经被你们败坏了，口头道歉没用！给我小叔子赔点银子让他补补身体就算了！”李桂花继续输出。 “上门冤枉我小叔子就算了，你们居然还说什么把我小姑子赔给你们？我呸！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以为我们好欺负是吧？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们就别想走！” 钟如意偷偷给大嫂比了个大拇指，大嫂看见了更加得意起来。 “什么？赔钱？赔什么钱？凭什么赔钱！”周母一脸不服。 赵村长慢悠悠的说，“不赔也行，那就拉去见官，你们这样上门来闹事，保不准县丞大人会打你们板子，不过你们皮糙肉厚的，打一顿也没什么，既然你们不愿意赔钱那就走吧，报官去！” “啊？这！”周父一脸为难，他们今天上门来就是为了让钟家把女儿交出来，他们交不出来那就拿他们钟家的女儿赔给他们。 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自己村的村长也不帮着自己说话，现在还在瞪着自己。 他有些发愁，害怕真的被拉去见官打板子。 只能小声和老婆子说，“老婆子给他们赔一点吧，我不想挨板子。” 周母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加上刚刚被辣椒水进了眼睛就显得更加吓人了。 “我不！要赔钱也是他们赔，凭什么要我们赔钱？” 周父有些不耐烦了，“咱们俩无所谓，你想想儿子，他的伤才刚好没多久，要我说啊今天就不该来！都怪你，一直吵着要来，这下好了事没办好还要往外拿钱！” 周母不可置信。“是我说的要来，可是你不也没反对吗？” 当时还说了，要是钟家不肯把他们闺女赔给他们，那就让他们给钱，这钱拿到手就给儿子买点好的补补身体。 要是这次成功了，那下次也能来要钱，反正他们不给钱就得赔一个女儿给他们周家。 “爹，娘别说了，快给钱吧，这次咱们先回去，得好好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这么好过！”周玉寿阴狠的声音响起。 看了眼儿子有些苍白的脸色，周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了一百文钱。 李桂花对着这一百文钱嗤之以鼻，“你打发叫花子呢？一百文钱够给我小叔子买点什么回来补身子？” “你今天要是不来闹这一出至于这样吗？心肠歹毒的一家人！把闺女卖了居然还打别人闺女的主意，真是不要脸，你今天不拿出来五两八两就别想走！” 一听说要五两八两周家人的脸都黑了，周母叫嚣着，“你们钟老三和我闺女好了这么久，谁知道他有没有占我闺女便宜，今天最多就是一百文钱，多的没有！” 大战一触即发。 大嫂一马当先不顾两边村长的阻拦上去就和周母扭打到了一起，。 “你个糟心的烂心肝玩意，造谣都造到我们面前了，今天能让你走着出这个门我就不姓李！” 周母毕竟年纪比大嫂大，一开始两人都是势均力敌，但是很快她就被大嫂按在地上摩擦。 “你还敢不敢乱放屁？别以为你是个老太太我就不敢打你！就算是神仙来了敢造谣我就敢抽你！” 钟老三等人看的目瞪口呆，钟如意想起来大嫂在这，怎么没看见二嫂和几个孩子。 她到处看看，结果就在二嫂房间的窗户看见几颗小脑袋，一张张小脸上兴奋的通红。 她小声问爹，“怎么把翠翠她们都关起来了？” 第154章 “你二嫂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了，你大嫂让她带着孩子进去，免得被误伤了。”钟父解释了一句，眼睛还盯着前面大儿媳和周母，突然他眼神一厉，“老大老三你们也去！” 原来就在李桂花和周母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周玉寿趁人不注意拿起院子里的一根木棍就想朝李桂花的后脑勺打去。 眼看着那木棍就要到李桂花脑袋上，钟如意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立马上前就要把木棍夺过来。 周围的人也被这个变故吓到了，都没想到这个周玉寿居然还有这么狠毒的一面。 就在这时，李桂花突然一个翻身，本来她骑在周母身上，把周母压在身下打，被她这么一翻身，原本在上面的人变成了周母，那根本来该落到李桂花头上的木棍打在了周母头上。 周母只发出一声痛呼，就晕死过去了。 现场乱成一片，周围的吃瓜群众发出各种声音。 “天哪！周家大儿子杀人啦！” “快点抓住他呀！万一他杀了一个还不够怎么办？” 周玉寿脑子里一片空白，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也立刻被人抓住双手捆起来。 钟如意连忙把大嫂拉过来，免得这周玉寿突然暴起发疯。 “大嫂你没事吧！？” 钟家人这时也都围了上来，周父也被人绑住手脚丢在一边。 赵敢为一脸愤怒，“老周，你们的人这是想杀人吗？我刚刚已经看到了他这棍子是要打钟家大儿媳的！” “这下子不报官也说不过去了，来人啊，把这三个人都捆了，咱们现在到镇上报官见县丞大人去！” 李桂花也是一脸惊魂未定，还好她刚刚眼角余光看见了周玉寿的动作，不然真的后脑勺要糟。 周村长急得满头大汗，想劝劝赵敢为，但是刚刚那一幕不止他一个人看见，周围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他想圆过去都不行。 他大声斥责周玉寿，“你是疯了吗？跑过来闹事居然还想打人？还好你娘替她挡了一下，不然你看这事可怎么是好啊！” 说着又扭头对着李桂花笑，“这位小嫂子你看你这也没什么事，要不就算了，让他们给你赔点钱这事就算过去了行吗？” “过去？”钟如意笑了，“周村长是吧？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刚刚那个情况如果不是我大嫂机灵躲开了，现在躺在那儿的就是我大嫂了，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来算了这种话？” “还有他们上门来闹事我们本来都说了让他们赔点钱这事就算过去了，你看他们有算了的意思吗？居然还想打我大嫂，这属于是杀人未遂，必须报官！” 李桂花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接收到小妹递来的眼神，她立即会意，哎哟一声差点倒下去，还好钟老大一把扶住了她。 她柔柔弱弱的靠在钟老大身上，一副马上就要晕倒的模样。 “哎呀，我真是命苦啊！好端端在家突然被人打上门了不说，现在差点被人杀了，还有人要我把这事当没发生过一样算了，我真是命苦啊！” 周村长急得差点就想上手捂住她的嘴了，他本来以为村里的妇人会好说话些，只要钟家人不追究，就算赵敢为闹着要去报官也没办法。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周村长看到她这副虚弱的模样，心里一惊，生怕她真的倒了。 周围群众吵吵嚷嚷的，围着的都是杏花村的人，一个个热血上头。 “他们外村的人都跑到咱们杏花村来打人了，现在敢打人，以后就敢杀人！我真怕以后走在路上无缘无故就被人杀了啊！” 声音最大的就是田婶子，钟如意没想到她还挺能嚎的。 “对啊，咱们杏花村的都被人欺负了，千万不能放过他们！” “村长，快把他们拉去报官吧！我心里害怕啊！” 躺在地上的周母已经晕乎乎的醒过来了，她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和钟家人在打架，也不知道是谁搞突袭。 她捂着脑袋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就看见自己家老头子和儿子被人绑住了手脚，嘴巴都被堵上了。 她心里慌得不行，赶紧揪住满头汗的周村长，“村长，这是怎么了，怎么把我家老头子和玉寿这样绑起来？快点放了他们吧，我愿意给钱！” 刚刚要她拿钱她还不甘心，但是看见老头子和儿子被人这样绑起来，她心里慌得不得了，只想快点把钱给了，然后走人。 周村长急得一脑门的汗，“刚刚让你给钱你不给，现在想给难了！” 周母很慌张，也可能是她脑袋挨了一棍子以后太晕了，“村长，他们不是说给五两银子就算了吗？我这有，我现在就给，你让他们把老周和玉寿放了吧！” 她把随身带着的钱袋子拿出来，从里面掏了五两银子出来，自从上次家里所有的银子都被周玉如偷了以后，她就养成了钱全部放在身上的习惯。 两人说话的期间，赵敢为已经叫了人准备把这父子俩送到镇上见官去，看她醒了以后，要叫人把她也捆了一起送走。 周母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扭头看见钟家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这边，她扑上来，“我求求你们，不要送我儿子去见官！我愿意赔钱！我求你们了！” 钟家人就看着她顶着一脑门的血趴在地上求他们，心里有一瞬间软了。 但是一想到这周家三人上门来打的什么坏主意，心肠一下子硬了起来，而且本来这棍子是该打到李桂花脑袋上的，只是换了个人而已。 李桂花看着她脑门上的血打了个冷颤，这家人的心太狠了，那么粗的一根棍子要是打到她身上，她都不敢想会有多痛。 钟如意皱着眉和钟父说，“爹你和大哥三哥跟着村长去镇上报官吧，我和大嫂二嫂在家里等你们。” 钟父点点头，沉着脸带着两个儿子走了。 村长已经带了人把周家人带上了，周村长也跟着去了。 周围的群众有些想看热闹的跟着一起去镇上，有些则是三三两两一起走了，相信今天发生的事会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被人拿出来讨论。 第155章 钟如意在家等钟父的消息，这时二嫂才带着几个孩子从屋里出来，她的肚子越发大了，走路要用手扶着腰。 她一脸的心有余悸，“还好大嫂你躲开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桂花也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厉害，刚刚看到周母的模样还觉得害怕，现在只觉得自己牛逼爆了！ “周家老太婆一上来就说什么要我们家赔一个闺女给他们家，我真是第一次看见口气这么大的人，真是开了眼了。” 三人说着话，而江勤则是被钟家几个孩子围住了。 翠翠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你是谁？你怎么来我家？” 江勤抿抿唇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如意姐，但是她正和人说话说的正投入，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他结结巴巴说，“我、我是如意姐姐买回来的下人，今天跟着她一起回来看看、看看村里的兔子。” “下人？”翠翠有些疑惑，她的小脑瓜里面还没听说过这个词。 倒是小河懂得比较多，他偷偷拉了下姐姐的衣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就像是小姐和丫鬟的意思，他应该是小姑姑的买回来伺候自己的。” 翠翠震惊，小姑姑买回来伺候自己的？她看着江勤的眼光变得不同起来，一脸认真的说，“那你就要好好照顾我小姑姑，她是个很好的人，你得听她的话，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钟如意和大嫂二嫂说完话，江勤已经和翠翠他们玩成一片了，本来年纪就不大，不过是因为生活所迫才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的样子，实际上也还是爱玩爱闹的年纪。 看到她走过来，江勤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但看他的表情还是能看出来他心情不错的。 “江勤，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兔子。”她今天就是带着江勤过来看兔子的，要是她一个人回来，钟母不会同意的，怕她一个人赶路危险。 铁蛋和小河都很喜欢这个哥哥，问钟如意等会还能不能让江勤跟他们一起玩。 钟如意摸了摸小河的头，“那你去问问这个哥哥，他要是愿意那就和你们一起玩。” 江勤脸有点发红，但还是点点头，他愿意的，自从爹去世以后，他已经很久没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玩闹了，每天都在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和家里人。 可以说被如意姐买下来的这段时间是他最开心的时候，相信姐姐她们也是如此。 这边，杏花村众人浩浩荡荡押着人往镇上去，陈冬至在山上蹲了几天，今天牵着两头狍子下山来，就看见这一幕。 走在前面的是钟父赵村长周村长几人，中间是被绑着手脚堵了嘴的周家人，后面跟着的则是去看热闹的村里人。 陈冬至拉住跟在最后面的村长孙子铁牛，“铁牛，你们这是干嘛去？” 铁牛憨厚的脸上兴奋的都红了，是看热闹看兴奋的，“冬至叔，杨柳村的人到钟家闹事，差点杀了人，现在我阿爷和他们杨柳村村长要送了他们到镇上见官去。” “杨柳村？”陈冬至皱着眉，“是周家人吗？” “对！说是叫什么周玉寿？”铁牛有点着急，“冬至叔，我不和你说了，我要跟着去看看。” 陈冬至看了看手里牵着的两头狍子，想想牵着跟上去了。 到了镇上，钟父让钟老三去找钟老二，让他去和他在衙门上工的大舅哥说一声，把事情始末都交代清楚了。 赵村长请人去请县丞大人，本来以为很快就能见到人，只是来人说县丞现在不在衙门里，出去办事了。 师爷也不在，只剩下一个长随在衙门里帮忙处理一些事务。 听说杏花村出了这种要害人命的事，长随也拿不了主意，只能派人先把周家人先关进大牢里，等县丞大人回来处理。 钟母听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急的不行，看钟父带着一群人过来了，她连忙上前问，“怎么样了？县丞大人说什么了？” 江容江云拎了茶壶出来，给众人倒水，村里人一见怎么多了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八卦之心又起来了。 只是没好意思当场问，想着等过会趁人不注意问问看。 钟父摇摇头，“县丞大人去县里找县令大人上报今年镇上的事务了，现在周家人咱们被关在牢里，等县丞大人回来处理。” 周村长也是没想到县丞大人不在，他眼珠子转了转，本来他就不愿意让周家人被抓进去坐牢，这样对他们村子的名声影响很大，而且这还是一进去就是一家三口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杨柳村都是些穷凶恶极的人，明明他们都是些勤劳能干的人啊，只是这一锅粥被一颗老鼠屎破坏了而已。 赵敢为看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冷哼一声，“老周，你们杨柳村出了这么几个刁民，你居然还想着要把他们捞回来？捞回来然后继续跟在他们身后帮他们擦屁股吗？” “要我说啊，这几个人你就交给县丞大人处理，你和县丞大人说，他们要是放出来了，你们村也不要他们算了，毕竟也是伤过人的，村里人会害怕也在所难免。” 周村长心里有点动摇，实在是他这些年明里暗里帮了许多次，只是这周玉寿一家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可他们现在一家被抓进去三个，还剩下一个周玉明一个失踪了的周玉如，他要是再不帮他们求求情，这一家人就算完了呀。 他突然想到周家好像是有个大女儿被卖到了镇上的一家富商家里当小妾的，他赶紧问跟着一起来的村里人。 杨柳村村民回忆道，“确实是卖到落云镇，但是她这些年也就回去过一次，那次回去还是断绝关系才回的，我们也不知道她被卖到哪家富商去了，只是听说那家人对她挺好的。” 周村长愁眉苦脸的，手里的茶杯端了半天一口水都没喝。 而另一边，杏花村这次跟来看热闹的几个村民其中就有吴婶子，她拉过一脸郁色的钟母，“秀兰，我怎么看到你们店里多了两个小姑娘？怎么？你们店里生意这么好吗？还请了人过来帮忙？” 第156章 钟如意已经和她商量过了，江容他们三个对外就说是钟母娘家那边的远房亲戚，免得村里人听说他们居然买了下人，还以为他们生意做的有多大了呢。 她笑着说，“哦，你说阿容和小云啊，她们两个是我娘家那边的侄女，还有一个侄子今天跟着如意回村里去了，他们那边太穷了，都要卖儿卖女了，咱们做亲戚的也不能看着这几个孩子被卖掉是吧，就说了过来帮忙，一个月虽然给不了几个钱，但是好歹不让他们被饿死，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 吴婶子一脸原来如此，“秀兰你人真好，我看你们这店里现在也不忙啊，怎么还需要人帮忙？我家青青在家也没事干，你这要是要人的话我可以叫她过来给你帮忙啊！” 就知道！钟母心想，原来打听江容江云是假，其实是想把她家那个懒闺女塞到店里来。 要是招了她家青青，那就相当于请了个祖宗回来供着，这闺女实在是懒的惹人烦。 据说在家里就是什么事都不干，天天和她大嫂二嫂吵架，甚至还要动手打人，经常闹得一家人不安生。 这样的人请回来干什么？嫌自己太清闲了是吗？ 钟母没搭话。 吴婶子还没领悟到她的意思，还笑咪咪的说，“我打算上门问问老陈家的意思，他家大儿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成亲，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勉强也可以配上我家青青的。” ...... 钟母看她说得唾沫横飞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断她，只是她觉得这陈冬至罪不至此。 要是陈冬至没和她闺女好的话那就算了，谁管他娶谁做媳妇，最多她会劝劝陈母，但是爱听不听。 陈冬至要是真的娶了这个懒闺女做媳妇，陈母绝对是第一个遭殃的，毕竟她性子软没啥脾气。 这样的人除非被人指着鼻子骂，不然都很难有脾气。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闺女和陈冬至看对眼了，这陈冬至就是他们家的人，怎么能被人这样惦记？ 她清清嗓子，“我说他吴婶，话也不是这么说，你看看人家陈冬至下地干活上山打猎，哪一样不好？他有这条件干嘛要娶你们家青青？又不是眼瞎。” “嘿！老钟家的你怎么说话呢？”吴婶子被人这么一说顿时恼了，在她眼里她闺女就是好，就算不好，也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的。 钟母翻了翻白眼，“你自己不乐意别人说你闺女，那别人就能乐意你说别人儿子？” 吴婶子一噎，嘀咕道，“我这不是看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娶媳妇，心里替他着急嘛，话糙理不糙，我们青青要是给他家当媳妇，他们只会是捡了大便宜，我们青青年方十八，配陈冬至绰绰有余啊！” “可得了吧！你不就是看玉文好拿捏吗？你不会是觉得你们青青嫁过去以后就能当家做主了吧？就你们青青？” 钟母嗤笑一声，表情有些不屑。 吴婶子这会儿是真的恼了，“老钟家的，你怎么回事？我好好和你说话，你怎么一直贬低我们青青？就算陈冬至和你小儿子关系再好你也不能这样护着他吧？” “他婶子，你也别生气，你们青青这个性子就该找个有主意的婆家管着，不然以她这种光吃不干活的性子早晚被人扫地出门。” 吴婶子知道自己女儿名声不好听，毕竟这丫头在家里天天和自己几个几岁大的侄子侄女争东西吃，每天整的面红耳赤的，说也说不听，为此家里两个儿媳妇已经闹过很多次。 一个未嫁人的小姑子，整天闲在家里什么事情也不干，还天天和孩子争东西吃，这算什么事！ 吴婶子能压住儿媳妇一次，但不能压一辈子，所以她才想找个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公婆好拿捏的。 这不，一眼就瞧中了陈家，他家好啊，陈冬至会打猎会下地，陈母好说话，家里弟弟妹妹也都是乖巧懂事的。 她不以为意，“我看这陈冬至就是个疼媳妇的，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明天就上门去问问玉文的意思，然后把亲事定了！你就等着吃我们家青青和冬至的喜酒吧！” 钟母和陈母两人已经都知道了双方孩子看对眼的事了，只是两个孩子还不想这么快成亲，既然陈母已经知道了这事，那她还能答应吴婶子才怪，她等着看她丢脸那天。 两人话说不到一起，谁也不搭理谁。 很快周村长带着几个杨柳村的人要回去了，他拉着赵敢为小声说，“老赵，你看看能不能让钟家人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我一定带着他们到钟家给他们磕头认错！你看行不行？” 赵敢为一脸为难，“老周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看今天这事实在是闹得太大了，现在人已经被关进去了，你就不要多操心了。” 最后周村长带着人一脸垂头丧气的回去了，看来他们杨柳村真的要出几个坐大牢的人了，这下他在县丞面前可得小心说话小心做事，免得落下一个刁民村村长的印象。 回去的路上，一起去的杨柳村村民终于想起来周家大女儿被卖到哪儿去了。 “村长！我想到了，周家人说过好几次，是我给忘了，周家大闺女是被卖到余家去了！”说话的人一脸激动。 也是他看村长一脸烦恼，才想起来的，这样能在村长面前讨个好，以后村里有什么好事都会想着自己。 余家！ 周村长眼睛亮了起来，那可是这附近的县镇村最有钱的一户人家。 没想到周家父母是把她卖到了这么富裕的人家去了，要是让他们余家的人去求县丞大人，和他说说好话，这不就成了吗？ 他有些激动，但是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先不说周家大闺女是被卖到余家去做小妾的，只说周家大闺女已经和周父周母断绝了关系，她还会帮着他们说话吗？ 他可还记得，这周家大闺女以前和村里一个秀才已经私定了终身，最后这周家大闺女被卖，秀才也病死了。 周村长让跟着去的几人先回去了，他还得去一趟周玉寿家里，现在他们家还剩下个周玉明。 一进去就看见周玉明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书，自从周玉如把家里的钱都偷了以后，他就再也没去过书院了。 看他这么勤奋，周村长还是很欣慰的，但等他站到他跟前看见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他就皱起了眉头。 现在书院里夫子教的都是什么？什么叫做《风流书生俏千金》？ 他就算是没读过几年书，他也好歹认识几个字，这封面上的几个大字他绝不会认错。 忍住！不要生气！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他管不了这些。 周玉明看了一早上的话本子，到现在都还没吃上饭，周母他们早上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心里烦得不行，结果就看见村长来了，表情还很严肃。 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村长一脸严肃，“周家二小子，你爹娘和你哥都被抓走关进衙门里了，现在我要去找你大姐看看她有没有办法可以把你爹娘他们救出来，你和我一起去。” 第157章 周玉明一脸不可置信，“村长，他们不就是上门讨个说法吗？钟家人这么霸道把他们关起来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周村长脑子疼得不行，没好气的说，“是你们家的人上门打人，拿着棍子要打钟家的女人结果你娘挨了一下，现在他们家不肯罢休，所以我才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找你大姐说说情。” 这都什么事儿！ 真是最近几年的烦心事都是这家人闹出来的，不是前些年卖了闺女，周玉寿骗村里几个姑娘的银子去赌钱，被找上门来。 现在又出这事！ 他感觉再当几年村长他脑门上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可是我大姐应该不会搭理我们，自从她嫁了人她就不愿意回娘家了。”周玉明有些犹豫，大姐被卖的时候他还小，当时眼看着她被卖掉。 过后大姐也回来过一次，不过不是回来接他们去享福的，而是请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有村长过来作见证，她要和周家人断绝关系，既然被卖了就不再是他们家的女儿，以后他们家出什么事她都不会管。 周村长也想到了这点，他愁的抓了抓头发，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 “那要不然你说怎么办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不管了！”周村长说着就要走。 周玉明急得不行，赶忙上前拉住他，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要是没人愿意帮他，难道真的要看着爹娘和大哥去坐牢吗？ “不行啊！村长你帮帮我们吧，你给我想想办法。” 周村长还是想去找找周家大闺女求求情，“这样吧，咱们去找你大姐，要是她不愿意你就跪着求她，姑娘家家脸皮薄总会答应的。” 两人也没和其他人说，周玉明关了家门，就跟着周村长走了。 走到一半，周村长突然问，“你大姐婆家住哪你知道吗？” 周玉明老老实实摇头，“不知道，家里只有我爹娘和我大哥去过，我没去过不知道在哪里，只知道是在镇上。”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周家大闺女婆家在哪。 周村长皱着眉，“算了，到了再说，她嫁的是咱们这最有钱的人家，说不定咱们一打听就知道在哪儿了。” 镇上，周村长带着人走了，赵敢为也说要回去了，跟着的几个吃瓜群众为了看热闹家里的活都撂下了。 钟母心里担忧，她问钟父，“闺女不是回去了吗？她没事吧？没受伤吧？老大媳妇她们呢？” “没事，闺女没事，别担心，家里都没事。” “不行，要不我还是回去看看吧。”钟母说着就要跟着赵敢为一群人回去。 “我也回去看看。”钟老二说，虽然他爹说了家里没什么事，但他小妹刚回去就遇到这种事，而且他媳妇还大着肚子，他心里着急。 “好了好了，闺女没事，老婆子你别担心了。” 回去要一个时辰，看一眼闺女然后又赶回来，又要一个时辰，这不是找累吗？ 钟母瞪着他，“没事没事，不管有事没事我都要回去看看才心安！” 行吧。 钟母一瞪眼睛钟父就闭嘴了。 赵敢为走在前面，和钟父说着今天发生的事，他说，“我看老周应该会去找人帮忙，他在衙门里也认识几个人，说不定还真能让他说通了把人放出来。” 钟父瞪大了眼，“凭啥？他们跑到我家来闹事，还想杀我儿媳妇，这事怎么能这么轻飘飘的就算过去了？” “周家大闺女嫁得好，镇上有名的富商，说不定县丞大人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也说不准。” 等陈冬至把牵着的两头狍子卖掉就只看见他们的背影，钟记的门已经关了。 他跟在众人身后一起走。 刚和钟母斗了两句嘴的吴婶子扭头就看见最后边跟着的陈冬至，她眼睛都亮了。 想趁人不注意溜到后面去和陈冬至说说话，打听打听他的想法，顺便再说说闺女的好话。 钟母也看见陈冬至了，吴婶子眼珠子一转她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她直接上手抓住吴婶子的胳膊，“他婶子，我听说你女婿开了个鸡场？” 一说到这，吴婶子就有话说了，她也不想着去后面找陈冬至说话了。 “对对，确实是开了个鸡场，这不，镇上和附近的几个镇子的酒楼酒馆都是找他预定的，每天要卖出去百来只鸡呢！” “这么厉害！”钟母惊呼一声，引得吴婶子越加得意。 “我闺女在镇上租了个店面，打算做点吃的，也不知道你女婿那边鸡的价格怎么样？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好事当然还是要找你问问。” 这下轮到吴婶子惊呼了，“你闺女租了个店面？这么厉害！” “没有没有，一年租金也就十几两，也就是租了五年而已，不算什么。” “真好真好，还是你生了个好闺女！”吴婶子本来还生气钟母刚刚说她闺女的话，但是现在听到她说她闺女现在租了个店要开始做自己的生意了，再想想自己家懒的像头猪一样的闺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钟母得意不已，但是又故作谦虚，“这不，既然你女婿那边有货源，我想着就让我闺女在你那边买鸡就好了，也是照顾你们，这样我闺女也方便，不用再去找别人买你说是不是？” “对对，你说得对，还是咱们一个村的好，我回去就和我女婿说一说，让他给如意的价格要好一些，毕竟也是你们照顾他的生意。” 吴婶子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看个热闹居然还给女婿拉了票生意，这热闹看的有价值啊！ 陈冬至跟在后面，钟老三靠过来把今天的事说的了。 他没想到周家人居然还敢上门来闹事，还敢想动手打人，周母挨那一下完全是自作自受。 钟家门口，钟母远远的就瞧见村里好几个人围在自家门口，两个儿媳在和她们说话。 突然有个说着话的婶子指着远远走来的一群人说，“看，那是不是去镇上的那些人回来了？” 李桂花眯着眼睛看，翠翠拉着她的衣服说，“娘！我好像看见阿奶他们了！” 她说罢就跑了过去。 第158章 等跑近了翠翠看见不只是她阿奶还有二叔阿爷他们都在，她一下扑上去，“阿奶！你回来了！” 钟母笑眯眯的抱住扑过来的孙女，脸上笑的慈爱。 “怎么样？今天是不是被吓到了，阿奶听到消息马上就回来了，真是心疼死了！” 翠翠和其他人打了招呼，昂着头和钟母说话，“没有吓到，阿奶你不知道，我娘让二婶把我们都带进屋里去了，我真想出来看看！” 钟母板着脸，“可不许！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这种事你怎么能跑前面看呢？还是要躲在后面，免得被误伤了，对了，怎么没看见你小姑姑？” “小姑姑在屋里，铁蛋牙疼的一直哭，小姑姑在哄他。” 钟母揽着翠翠走近了，门口几个大婶看见她回来了，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和她搭起话来。 李桂花喊了声娘，钟母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看她确实是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才放下心和几个妇人说起话来。 “老钟家的，你怎么赶回来了？不过也是，你家都被人打上门了，我就不信你知道了还能坐得住。”这是田婶子的声音。 “回来了也好啊，他婶子，早上你是没看到啊，周家的那几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幸好你们家桂花机灵，一下就给躲过去了，不然躺地上的人就该是她了。” 这些话钟母在村里跟着去看热闹的人嘴里已经听见过了，现在再听一次还是觉得揪心。 “可不是吗！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赶紧就回来看看了。”钟母一脸的担忧，身边围着的几个妇人赶紧安慰她，连嘴臭的田婶子也跟着安慰了几句。 等送走了来看热闹的村里人，钟母转身进了院子。 铁蛋正挂在钟如意大腿上撒娇，“小姑姑，铁蛋也想养兔子，铁蛋能养好它们的。” 钟如意不为所动，继续和江勤说话。 “你上次不是说你在家里也养过兔子吗？到时候我让人带着你一起养，到时候你要负责每天送兔子到镇上，你能做到吗？” 江勤点点头，“可以的，如意姐，以前我爹养了很多兔子，靠着兔子养活了我们一家人，他都教会我了。” 钟如意笑着摸摸江勤的头，“那就辛苦你了。” 江勤有些羞涩，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不辛苦，能帮得到如意姐这才是最好的。” 铁蛋扁着嘴，看着小姑姑只和这个新来的哥哥说话，完全不理自己，马上扯开喉咙就要哭，结果就看见阿奶回来了。 他立刻欢呼一声跑上前去，抱住阿奶的大腿说，“阿奶！蛋蛋好久没看到阿奶，好想阿奶哦！” 钟母想弯腰把他抱起来，但无奈四岁的铁蛋伙食太好，钟母已经抱不动他了，只能改为摸摸他的小脑袋。 江勤站起身喊了声婶子，就看见钟母身后跟着的姐姐妹妹，他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们怎么也回来了？ “江勤啊，早上有没有吓到啊？”钟母把闺女从上到下摸了一遍后，才扭头和江勤说话。 见他摇头，钟母让身后跟着的江家姐妹和他说话去了。 李桂花看看江勤再看看跟着钟母来的江家姐妹，她小声问钟母，“娘，他们是谁啊？” 对外就说他们是钟母的远房亲戚，对自己家里人钟母当然如实说了。 “是你们小妹在牙行里买回来的三姐弟，你们小妹看他们可怜才把他们买回来的，我闺女真是心善啊。” 李桂花知道钟母爱听，所以她从不吝啬对小姑子的赞美，跟着附和道，“小妹真是全天下最人美心善的姑娘了！” 这句话听的钟母心里很舒服，眉头都舒展开了，给李桂花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钟母回来看看家里确实是没出什么事就准备回镇上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做生意呢。 “老婆子，要不明天就不做生意了吧，你这跑来跑去的太累了！”钟父劝她。 但钟母摆摆手，“不用，有什么累的？不就是来回走几步路吗？不说了，我现在就和老二回去了。” 而钟老二回来看了小妹和媳妇，确认家里确实没啥事以后，也是想着要回去，店里没挂牌子，也不好明天让客人白跑一趟。 “行吧，那你俩就回去吧。”钟父见劝不动，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带着江家姐妹走了，晚上她俩和钟母一起睡，而留下来的江勤则和三哥一起睡。 陈冬至等他们走了才进来的，他刚刚一直在门外偷听，但是碍于院子里人太多，他不好直接进来找她。 现在人走的差不多了，他也就静悄悄的推开门进来了。 钟如意本来还在哄闹脾气的铁蛋，“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怎么能照顾好兔子呢？等你啥时候能自己洗衣服做饭的时候我就让你养。” 铁蛋委屈的眼眶都红了，“那石头哥哥还有小河哥哥怎么可以养？他们也不会洗衣做饭呀？” “你是小孩子，他们是大孩子呀，这样吧，等你长到石头哥哥这么大的时候我就给两只让你养好不好？”钟如意耐心十足。 “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和石头哥哥一样大？”铁蛋含着眼泪花问。 就在这时，陈冬至推门进来了，刚好院门没关，只是虚掩上了。 这下钟如意没时间哄铁蛋了，她一脸惊喜的起身，“冬至哥？你不是山上打猎去了吗？我刚刚听小雪说你已经在山上守了好几天了。” 陈冬至点点头，没说话。 直到现在，钟如意完好如初的站在他面前，他心里的担忧才算是放下了，仔细的打量过她的脸色后，最后一丝担忧也散去了。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钟如意笑着问他。 她能看得出来他眼里的担忧，索性转了个圈给他看，“别担心啦，当时我三哥他们都在，他们碰不到我一根汗毛的。” 陈冬至抿抿唇，低声说，“下次遇到这种事你不要凑前面，一定要跑远些，免得被不长眼的人误伤了。” “嗯嗯，我知道的呢。” 第159章 钟如意本来就打算回来找他，想看看他的兔子养的怎么样了，等她的菜馆子开业了，兔子可是一定要供应上的。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陈冬至知道她想回来看兔子后，就想带着她回去看看。 兔舍就在他家屋后，他特意分出来好大一块地方建了个小屋棚，几百只兔子就养在里面。 钟如意点点头，叫上江勤一起。 陈冬至看着这个陌生人出现在她身边，抿抿唇想问但是又怕她觉得自己管太多了，只能低着头闷头走路。 钟如意没注意到他突然郁闷起来，倒是江勤对他的视线很敏感，但他也只能分辨出这视线不带什么恶意，多的他也看不出来。 路上钟如意只觉得气氛有点过于沉默了，她看看陈冬至又看看江勤，这两个都是不爱说话的。 但是陈冬至平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话还是挺多的，怎么今天一句话都没有？ 她心里疑惑，想着过会儿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 到了陈家，陈母还在给鸡剁鸡食，都是从菜地里掰的烂菜叶子，剁碎了鸡比较好下口。 她一见钟如意来了，喜得不行，“如意啊，你咋有空过来了？” 说着，嗔了儿子一句，“还不快把如意带进去，我房里还有包买了还没开的桃酥你拿出来给如意吃。” “不用了婶子，我今天过来是看看冬至哥的兔子养的怎么样了。”钟如意赶紧拉住听陈母的话要进去房里拿桃酥的陈冬至。 陈母愣了愣，“如意你想吃兔子？你怎么不早说？我让冬至送到镇上去给你啊，你怎么还跑回来一趟？这多累人啊！” “不不不！婶子。我不是自己想吃的。”钟如意解释道，“是我在镇上又租了个店面，打算做个小菜馆，要用到兔子所以才想过来看看冬至哥的兔子养的怎么样了，到时候我可是要和他合作的，他把养的兔子都卖给我，我拿到镇上做生意。” 虽然两人在处对象，但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免得别人以为她占陈冬至便宜了。 陈母看看陈冬至又看看钟如意，她没想到儿子喜欢的姑娘这么能干，这么快就在镇上又租了一家店面要做生意了。 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钟如意，“那你们快去吧，快去看看，冬至养了好些兔子呢！这些兔子啊一窝一窝的生崽，拉屎拉尿臭的不得了，我还以为他养着是要干啥呢，没想到是你有用处！” 说着她就带着钟如意几人过去屋后看兔子了，边走还边说话，“如意，你说你也太能干了，婶子就喜欢你这么能干又漂亮的闺女！” 钟如意跟在她身后，抿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看了眼陈冬至，见他虽然板着脸，但是明显他心里是很认同陈母说的话的。 陈冬至在心里想，不止他娘喜欢，他这个当儿子的也很喜欢。 跟在最后免得江勤感觉知道好像知道了点什么，但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到是什么，只能低着头跟着前面人的脚步走。 等走近了，钟如意就看见一间用竹条围起来的小屋子，屋顶铺的是稻草，地面上也铺着稻草，凑近一点会闻到一股味。 但是养了这么多兔子，只有这一点味，能看得出来陈母照顾的很好。 陈母上前把竹条编制的围栏门打开，里面的兔子本来见到每天都来给它们喂食的陈母，有些还往前跳了几步，更多的还是往角落里缩了缩。 她随手抓起一只兔子，拎到钟如意面前让她看，“如意你看，这兔子多肥！一天要吃掉好多草，我天天去给它们割草回来喂它们，有时候也会喂点菜叶子。” 陈冬至把陈母手里来的兔子接过来，这是一只成年兔子，还是只公的，这么多兔子里，公兔子的数量要比母兔子的多。 钟如意想接过来，陈冬至不让，“脏。” 他刚说完，兔子就尿了一点在他手上，他连忙拿远一点，免得沾到她身上。 “没事，你给我看看。”钟如意不觉得这有什么，猪下水挺腌臜的她都能接受，这点屎尿算什么。 陈冬至只能把兔子给她，她拿到手里掂了掂，应该有个五斤左右，挺肥的。 看完了兔子，陈母硬要她进去喝茶吃点心，钟如意只能跟着进去了。 “来来来，如意你试试，这是我过年的时候买的桃酥还有芝麻糕一直没吃呢，你尝尝看。” 她又看了看江勤，迟疑地问，“这个孩子是...” 钟如意赶紧解释道，“这是我娘的远房亲戚，姐弟三人过来投奔我们家，我想着要开店面总是要人帮忙的，这孩子也机灵，我就想着让他养兔子。” 陈母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她儿子还没回来的时候，村里接济她们家最多的就是钟母。 所以钟母把她娘家那边的亲戚接过来帮忙这也很正常，只是菜馆子的活她也能干，她还能去帮忙做菜。 她笑眯眯地把点心给了江勤，“来来来，好孩子吃吧，你今年多大啦？” 江勤有些腼腆，这个婶子看起来就挺好相处的，一直都是笑笑的，和如意姐说话也是。 他搅着手指，小声说，“今年十四岁了婶子。” “哦，十四岁了！”陈母点点头，又多看了两眼，觉得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看着就是个干活的好手。 钟如意给陈冬至递了块桃酥，“快吃，又香又酥的。” 陈冬至接过来的时候感觉手心被挠了一下，他愣了愣，抬眼看去，就见钟如意朝他眨眨眼正在偷笑呢。 他眼里带了几分亮光，唇角微抿，明明顶着一张好看的俊脸，但却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不过现在他脸上的严肃被温柔取代，整日里绷着的脸看着也有了几分柔情。 钟如意看着他这副样子，有点想亲亲他摸摸他，不过碍于在场有其他人她也不好下手，只能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挠挠他的手心。 陈母打听清楚了江勤的家庭情况，回头就看见这两人眉目传情。 她笑了笑，继续和江勤说话了。 好不容易儿子有喜欢的姑娘了，她可不能打扰到他们。 她甚至都想过到时候要是两人成亲，要起一个新房子让他们出去住，小年轻嘛总是喜欢两个人在一起。 她当时和孩子他爹成亲的时候还没过过两年两人独处的时光，她就怀孕了，到现在她也没有机会再和孩子他爹有独处的机会了。 第160章 陈母坚持要钟如意两人留下来吃饭，陈冬至也看着她，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神里也是希望她留下来吃饭的。 他们这么热情，钟如意也不好拒绝，还想着叫江勤回去说一声不回去吃中午饭了。 刚刚和姐姐出去割草回来的小满，立刻自告奋勇，奶声奶气的说，“如意姐姐，我去说吧！我跑的可快了！” 他这么可爱，钟如意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好呀，那就谢谢小满了，等你回来姐姐请你吃糖。” 小满立刻像一阵风似的跑了。 陈母要去做饭，被陈冬至阻止了，她有些疑惑，把他拉到一边去，“儿子，好不容易把如意留下来吃饭，娘炒几个好菜招待她，保证如意吃一次还想再吃第二次。” 陈冬至抿着唇，实在是不忍心打击娘的自信心，只能说，“如意还没尝过我的手艺，我来吧。” 陈母见他这么坚持，也只能让一步，不过还是说，“你的手艺比不上我的，到时候你媳妇跑了不要怪我没帮你。” 他低着头不说话，拿起篮子去屋后掐菜，顺便抓两只兔子回来暖暖锅。 小满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块糕点，是李桂花给他的，这孩子甚少吃甜食，陈母为了防止他吃坏牙齿，家里的和糖都被她锁起来了。 这时候有人给他两个点心，可把他高兴坏了，他也没想着要在外面吃完了再回来。 还拿着回了家，分一块给自己姐姐，又看看江勤，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剩下的那块糕点给了他，“哥哥，你吃。” 江勤摇摇头，“你吃吧，不过还是等吃完饭再吃，你现在吃了等下吃饭就吃不下了。” 他已经习惯了照顾比他小的孩子，之前在家里的时候爹娘和姐姐要下地干活，妹妹都是他带着的。，所以才会这么习惯性的说了一句。 小满眼巴巴的看着他，把糕点往前递了递，“哥哥，你吃，我不爱吃。” 说着，流了一滴口水下来。 “......”江勤。 “...没关系，你吃吧，不，吃完饭再吃。” 陈母问钟如意菜馆子什么时候开业，她想去看看，捧个场。 一直夸她怎么这么能干，全村最能干的姑娘就是她了。 估计要是钟母在场应该会和她很有话聊，钟母很喜欢别人夸她，有时候钟母都能夸她夸得她不好意思，听不下去。 钟如意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暂时还没那么快，店里的一些桌椅碗碟还在赶工，还有一些食材还要去找人定下来，这是长期的，所以要找可靠的货源。” “到时候开业了我一定让冬至哥通知你，然后婶子你带着小雪小满一起去给我帮帮忙捧个场可以吗？” 陈母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们在这里说话，完全忘记了陈冬至在灶房里忙活，一直到陈冬至出来说饭菜已经好了，才想起来。 钟如意小心翼翼看了眼陈母的神色，看她对自己坐在这里没有去帮忙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满，这才松了口气。 之前钟母就和她说过，姑娘家家的要是嫁到别人家了，千万不要抢着做事干活，要不然你干了以后这活就永远都是你该干的了。 陈母压根没注意到小姑娘的小心思，她本来是打算要自己下厨的，但儿子想表现一番，她也乐得看儿子讨姑娘欢心。 很快，陈冬至端着菜出来了，看他一脸认真，钟如意觉得说不定陈冬至还真有两手。 桌上摆着一大盘红烧兔肉，白菜炖肉，蘑菇炒肉片，还有一盆蛋花汤，上面还点缀着葱花。 小雪去盛了饭，在陈冬至的眼神示意下，钟如意的那一碗被压得很实。 她接过小雪给她盛的白米饭，嘴角抽搐了下，这碗米饭看着平平的但是只有拿在手上才知道重量。 陈母笑眯眯的招呼她，“如意快吃快吃，尝尝冬至的手艺怎么样了？” “小勤你也快尝尝，把这当自己家，别客气！” 钟如意等陈母动了筷子才开始夹菜，吃了一口红烧兔肉，她眼睛亮了亮，没想到陈冬至的手艺真的还行。 陈母点评，“手艺没你爹的好，不过勉强能吃。” 这还是勉强能吃啊？ 钟如意不禁咂舌，听陈母的意思陈父的手艺应该是很好了。 “如意，多吃点，你看你瘦的，这脸上都没肉！”陈母给她夹了两筷子兔肉，接着说，“这兔肉是咱们自己养的，吃着比野外抓来的要嫩些。” 钟如意碗里的菜堆得高高的，她只能埋头苦吃，还时不时的让江勤多吃点。 一顿饭吃的很快。 饭后陈母还去冲了糖水出来，给他们一人一碗。 小满喝完糖水，凑到钟如意身边小声说，“如意姐姐，你能不能天天来我家吃饭呀？” 今天他喝到了娘很久才让他喝一次的糖水，还有哥哥也下厨做饭了，平时都是姐姐和娘做。 以前哥哥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吃习惯了家里的饭菜，自从哥哥回来以后做了两次饭他就开始觉得娘和姐姐做的饭菜不好吃了。 但是他年纪小，就算说了，娘也会嫌弃他有的吃还挑三拣四。 他也想过自己下厨做饭，但是他个子够不到灶台，搬着凳子站上去都够呛。 钟如意有些奇怪，笑着摸摸他的头，“怎么了？这么喜欢我啊？” 小满点点头，如意姐姐来了，哥哥都下厨做饭了，娘也给他喝糖水了，真好。 希望如意姐姐天天来，最好住在他家。 陈母能不知道这个小儿子的心思吗？ 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她笑着说，“小满这孩子从小就活泼，喜欢家里热闹，不像冬至，小时候总是自己一个人，村里其他小孩找他玩他还不乐意。” 钟如意看看小满，再看看不说话只专注看着自己的陈冬至，想从小满脸上看到陈冬至小时候。 但无奈，陈冬至和小满两个虽然是兄弟，但是一个长得像爹，一个长得像娘，在小满脸上完全看不出来陈冬至小时候的样子。 小雪抿着唇笑，“哥哥小时候就喜欢和爹一起上山打猎，村里的小孩子觉得他很厉害，想和他玩，但是哥哥不愿意，说他们太幼稚了。” 钟如意在她们的描述中脑补出一个小小的孩子板着一张可爱的脸蛋，一脸严肃的对来找他玩的小朋友说，“你不要来找我了，我不喜欢和你们一起玩，你们太幼稚了。” 她差点笑出声，总觉得这样的陈冬至真的超级可爱，她都不敢想要是自己遇到了小时候的他会不会把他抱起来狂亲。 陈冬至脸颊微红，但还是一脸淡定，“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确实觉得他们太幼稚了，整天玩泥巴，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小孩子都这样，只是他要特别一些，就喜欢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再大一些，他喜欢上了打架，爹当时揪着他的耳朵骂他。 再然后他就去从军，当时爹抱着他的肩膀，问他是不是下定决心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不像在村里和人打架一样小打小闹。 他点了头，然后爹娘含泪送他上了战场。 第161章 陈冬至送她回去，路上江勤远远地跟在后面，吃了一顿饭他也看出来了如意姐和这个男人关系非同一般。 钟如意歪头看他，“打仗很辛苦吧？” 她突然想起年前村里捞鱼的时候看到的他的身体，上面都是伤疤，看样子已经是很多年前形成的了。 陈冬至本来想说不辛苦，但是转头看见她心疼的眼神，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是有点辛苦，死了很多人，我算运气好活了下来。” 他不经意的向后看了一眼，见江勤的眼睛没往这边看，手背假装无意的蹭过钟如意的手，心提起来，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放下了。 “我刚进去第一年拜了个师傅，他教会了我很多，我这一身的功夫大部分都是跟他学的，后来将军看我功夫还可以，把我调到了他身边，他也开始教我。” 他看了看钟如意的表情，见她听的很认真，又接着说了下去，“有一次他受了很重的伤，当时他还说还有好多他还没教会我，我们都以为他可能要熬不过去了，但是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的，将军伤好以后，带着我们打赢了一仗，虽然有伤亡但总归是把敌人打跑了。” 一些比较血腥吓人的细节被他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只是粗略的说了几句。 钟如意心疼的眉头都皱起来了，“我上次看见你身上还有很多伤疤，当时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痛吧？” 本来看她心疼自己还是很开心的，但看她这么难受，他又舍不得了。 他摇摇头，“可能是太疼了，没什么感觉，不过肉长好的时候很痒，我总是忍不住想伸手抓它。” 跟在后面的江勤偶尔也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两句，他没想到这个高大的男人居然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他心想那他应该很厉害吧，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教他武功。 要是他学会了，等下次家里那几个叔叔再找上门来，他一定把他们打的娘都认不出来。 钟如意到了家，刚巧就看见自家门口站了几个人，她走近一看。 原来是过年的时候来过的小姑。 钟梅一看见她回来，脸上立刻扯开一个笑容，她拉了一下跟着一起来的儿子衣服，“快上去和你表妹打招呼。” “......”钟如意。 门关着，她一看就知道是钟父不让她这个小姑进去，所以他们才在门口等着，没想到刚好遇到她回来。 而跟着一起来的张明珠则是双眼放光的看着和表妹一起的年轻男子，上次只是看了个侧脸都觉得惊为天人，这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更加心动了。 只是娘一直都希望她找个镇上人家嫁了，肯定也不愿意她找个村里汉子，不过只要他能养得起自己，娘应该会同意吧？ 陈冬至压根没注意到有人含情脉脉的的看着自己，就算看见了他也理解不了，就算上次抛媚眼被他看成是翻白眼。 他的注意力只在那个一脸嬉皮笑脸和如意说话的男子身上，看他油嘴滑舌的和如意说话，他真想一圈到他脸上，但是又怕如意觉得他太鲁莽了，硬生生忍着。 这时他的手臂被人碰了一下，他抬眸看去，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对着自己翻白眼。 “......”陈冬至。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拉了一下钟如意的衣袖，有点委屈巴巴，“这个人又对我翻白眼。” 钟如意本来就不耐烦应对这些不要脸的亲戚，听到陈冬至的话看向他说的女人。 是她小姑的女儿，比她大两岁，按辈分她要叫表姐，但她没主动叫。 她爹说过了，不用搭理这些人，给他们一点好脸色这些人就会蹬鼻子上脸，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她只能安慰陈冬至，“也许她只是眼睛抽筋，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她吧。” 张明珠抛了半天的媚眼，都抛给瞎子看了。 结果这个傻子表妹居然还敢说自己眼睛抽筋，碍于自己中意的男子在场，她不好发作。 只能勉强笑了笑，“今天这风确实是有点大呢，吹得我眼睛有点难受。” 说完，等着男子开口关心她，但她左等右等没等来关心，却看到两人举止暧昧。 她心里一沉，这个傻子表妹在外面居然和男子这么亲密，要是被人看见了，还不得坏了名声？ 作为她的表姐，她有义务好好教导一下这个表妹什么是礼义廉耻。 她咳了两声，想吸引两人的注意力，但两人压根不看她。 张明珠简直要气死了，她在镇上，娘给她相看了那么多户人家，只有她不喜欢，没有人家拒绝她的。 钟如意才不管这个所谓的表姐，“冬至哥，你不是说有事要去忙吗？你先回去吧，等我有空再去找你。” 陈冬至看了眼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钟梅还有张明聪，他心里有些烦躁，这些人真的是太烦了。 年后到现在据他所知已经来了不下五次了，他们是想来要钟家的卤货方子，要是一直拖着不给，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做出什么让人恼火的事。 他眼眸暗了暗，看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让他们来不了才行。 “那我先走了，你明天来找我，我带你上山采蜜。” 钟如意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转身就想推开院门进去，她不想理会钟梅几人。 钟梅眼见着在这等了许久，钟父都不愿意让他们进去，咬咬牙，推了儿子一把，“快点！跟着你表妹挤进去！” 钟如意没想到他们这么无耻，她的后背被人撞了一下有点疼，转头就看见张明聪对着她一脸讨好的笑，“表妹，你让我们进去坐坐吧？你看我们这大老远的跑来，总不至于连杯茶都不给我们喝吧？” 说着还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钟如意手往回扯，扯不回来，而江勤早就被他们几人挤到后面去了。 她忍了忍没忍住，伸出另外一只手，啪地一声，给了张明聪一耳光。 张明聪呆住了。 还在拉扯江勤的钟梅也呆住了，在一旁站着看钟如意被她哥纠缠偷笑的张明珠也呆住了。 好半天钟梅才反应过来，上来就想推钟如意，“你怎么打人呢？你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一点教养都没有！” 攀扯到她娘身上来钟如意丝毫不留情，又伸手给了钟梅一耳光，声音冷冷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要是还想站着走出去杏花村，就劝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门口的动静很快引起屋里人的注意，李桂花睡了个午觉起来，就听见门口有人吵架，她很不耐烦，以为是中午想过来蹭饭结果被赶出去的钟小姑又闹出什么事了。 结果推开门看出去，就见自家小妹被他们母子三人围着。 李桂花尖叫一声，“你们干什么？在我们钟家门口欺负人？！” 说罢，抄起门后的扫把就对着三人扫了过去。 她这声尖叫也很快引起钟家其他人的注意，很快钟家老大钟老三都从屋内跑出来，钟父也趿拉着鞋子出来了。 看见这一幕，他气得不行，拿起院子里放着的一根木棍就冲了上去。 钟老大钟老三上前压制住张明聪把他打了一顿，钟梅则是被李桂花的扫把追着打。 第162章 现在正是中午时分，村里人都有午休的习惯，所以现在路上没什么人。 而张明珠从李桂花拿着扫把出来的时候就躲到了一边，等到李桂花打的差不多了她才赶紧出来把钟梅扶起来，“娘，你没事吧？他们也太粗鲁了！” 钟梅虽然一直在跑，但无奈体力跟不上，身上被扫把打了好几下，火辣辣的疼。 而钟如意早在大嫂拿着扫把出来的时候就站到一旁去了，还顺手把江勤拉上。 她给了张明聪和钟梅一人一巴掌，自己倒是没受什么伤，而江勤除了衣服被拉扯的有点乱以外，也没有什么事。 要是他们两个不想着要挤进去，她也不至于对他们动手，结果这个所谓的表哥不仅抓住她的手不放，钟梅居然还敢说她娘。 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就当自己怕了他们。 她一脸委屈的对钟父说，“爹！他们刚刚想打我，还骂我没教养，说我娘没把我教好！要替我娘教教我什么叫教养！” 钟父怒不可遏，媳妇闺女都被人这样欺负，就算这个人是他亲妹妹他也无法接受。 他怒喝一声，举着木棍，就朝张明聪身上打。 “我闺女我自己都舍不得打她一下，你以为你是谁？敢打我闺女？你是当我们都死了不成？” 而钟梅看着自己的哥哥打自己儿子，目眦欲裂的就想扑上前去护住儿子，“二哥！你疯了吗？为了个小丫头，这么对我们母子俩！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这样要是娘泉下有知不会原谅你的！” 钟父可不管这些，举起木棍，就往张明聪身上打，他还巧妙的避开了钟梅，就是要打她儿子。 “二哥！你别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钟梅泣不成声，一旁的张明珠瑟瑟发抖。 终于，钟父打累了，这才把手上的棍子丢掉，喘着气说，“你欺负我媳妇闺女，我就打你儿子，这不是很公平吗？” 他冷笑着说，“你还敢提起娘？你的良心何在？若不是你非要嫁给张道，娘至于气病了吗？你还把娘的钱偷走了，你这些天到底是怎么好意思上门来的？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出来就当这些事没发生过了吗？” “给老子滚！你要是再来，我下次打断你儿子的腿！” “...二哥，你真的好绝情...”钟梅泪眼婆娑的看着钟父，不明白之前疼爱自己的二哥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最后钟梅母子三人互相搀扶着走了。 “爹，别生气了，咱们进去吧。”钟如意拉着钟父的胳膊，看他气的满脸通红。 一直到堂屋坐下的时候钟父的的脸都还是黑的，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妹妹居然敢打自己闺女，是当自己死了不成？ “消消气。”钟如意拍拍钟父的后背，有点怕他气到高血压。 缓了好一会，钟父这才消了气，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闺女，“她打疼你没有？都怪爹没用，让你在家门口都能被人这样欺负。” 钟如意摇摇头，“没有，就是小姑儿子拉了一下我的手被我打了，然后小姑要打我，也被我打了。” 钟父愣了愣，随后又是一脸心疼，“我可怜的闺女，手打疼了吧。” 他随即叫钟老三去杀一只鸡，晚上给闺女好好补补。 钟如意来不及阻止，三哥已经出去鸡舍抓鸡了。 “......”钟如意。 倒也没必要为了她杀只鸡，不过她也不好辜负了爹的好意。 她想了想，还是跑回去房间里，用篮子装了些空间里的阳光玫瑰出来。 “爹，这是我在镇上带回来的，你试试看，我娘吃了好些了，都说很好吃。” 钟父看着一篮子的绿油油润润的串串果子，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闺女，你这是在镇上买的？” 钟如意点点头。 “那这个可不便宜吧？”钟父拿起一串，没吃，在手里端详。 很漂亮的果子，个头也都很均匀，还散发出一股果香。 他没忍住，揪了一颗进嘴里尝尝，然后眼睛一亮，好甜，汁水也多，吃着一股果香夹杂着花香。 钟如意给了大哥大嫂二嫂一人一串，几个孩子都不在，江勤也给了一串。 拿着手里的果子，江勤有些懵逼，他怎么不记得如意姐在镇上还买了这些？ 而撒个大嫂拿了以后也是好奇多过想吃的欲望，一直拿在手上研究。 而二嫂已经吃过的人，只是默默拿起来吃了，然后还给了她一个你懂我懂的表情。 “哦，对了，这些是我在镇上买的一些种子，爹大嫂你有空就撒在咱们屋后的菜地里吧。” 她拿出来的是空间里西瓜的种子，加上从那个小贩手里买的种子一起混着，给了大嫂。 大嫂已经吃上了，完全没去注意钟如意说了什么，还是最后才反应过来，把几包种子接过来。 一人一串葡萄吃完了，才想起来几个孩子没吃到，去杀鸡的钟老三也没吃到。 “没关系，篮子里还有呢。”钟如意笑着说。 “咳咳！”钟父有些不好意思，“闺女，这果子这么好吃应该要花不少钱吧？你以后就买了给你自己吃就好，爹不爱吃！” 一个说不爱吃的人，钟如意给爹的这串阳光玫瑰大概有两斤重，是一篮子里面最重的。 现在这串葡萄就剩下一串果枝，其他人的也一样。 “爹，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钟如意故意转开话题，“你不是让三哥给我拿银子了吗？” 钟父点点头，有些疑惑，当时听老婆子说过闺女想在镇上再开一家店，他担心闺女手里的银子不够花，所以趁着小儿子他们要去给闺女送钱的时候，偷偷把自己攒了很久的私房钱给了小儿子，让他帮忙给闺女。 “怎么了？闺女你是银子不够花吗？”钟父问她。 钟如意摇摇头，眼里有些对钟父的怜惜，“爹，你怎么不和三哥说私底下再给我？” 钟老三杀鸡去了，钟老大听到小妹这样说，也是有些疑惑，“私底下给和当面给有啥不一样？” “大哥，三哥给我银子的时候娘不是在吗？”她没有把话说完。 钟父立刻就理解到她话里的意思，脸一下子又红又白，差点想出去抓住小儿子一顿打。 他压低着声音问，“闺女，那你娘怎么样？是不是生爹的气了？”见闺女点点头，他在心里哀嚎一声：吾命休矣！ 钟父强装镇定，这银子是他偷偷攒起来的，老太婆不知道他偷藏私房钱了，只要自己不承认那就没事。 钟老大还没转过弯来，而一旁的大嫂二嫂已经领会到小妹的意思了，差点笑出来，还好忍住了。 钟老大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他才反应过来，爹给小妹的是私房钱，这说明这钱连娘也不知道，看来等娘回来，爹就惨了。 一旁的江勤抿着唇偷偷地笑了，这是他这么多年来过的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第163章 钟老三拎着杀好的鸡在院子里喊，“爹，这鸡要怎么吃啊？” 见没人回应，他把鸡放下进了堂屋。 钟父其实已经听到了，但是碍于私房钱被老婆子发现了这事心里有点慌，就没搭理小儿子。 钟老三一进去，就看见桌上篮子里放着一串串绿莹莹的果子，他有些好奇的拿起来。 “这是啥？” “这是好吃的，三哥你试试。”钟如意说。 一听说是好吃的，钟老三杀完鸡的手在身上蹭了蹭就直接拿起来吃了，他双眼发亮，“这叫什么果子？好吃！甜！” “三哥，好吃你就多吃点。”钟如意又递了一串给他，笑的有点不怀好意。 “......”钟老三。 “怎么了？小妹，你有啥事你就说，三哥能帮你的一定不推辞！但你别笑的这么吓人，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钟如意一脸甜笑，“三哥，你看我不是带了个小弟弟回来吗？让他晚上和你一起睡好吗？” “好好好！他跟我睡！”钟老三爽快答应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钟如意一个人分到了两个大鸡腿，钟父一脸义正言辞，“我闺女今天被人吓到了，所以该吃两个鸡腿补补，要不是我闺女，你们连鸡屁股都吃不到，还不快点感谢我闺女！” 钟如意两个鸡腿肯定是吃不下的，她给了翠翠一个，剩下的鸡肉一家人都分了分，江勤分到一个鸡翅膀。 翠翠傍晚的时候吃了半串葡萄，现在肚子撑得不行，她把咬了一口的鸡腿放到碗里，小声说，“小姑姑鸡腿我吃不下，要不还是给你吃吧？” 钟如意也吃不下了，最后这个鸡腿到了钟父碗里，“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你们这些小娃娃连鸡腿都不爱吃了。” 翠翠扁扁嘴，“阿爷，我吃得好饱，吃不下了不是不爱吃鸡腿。” 石头几个孩子也是吃多了葡萄，平时晚上吃饭的时候能吃一碗，今天半碗吃下去就说饱了。 铁蛋还偷偷在衣服里藏了几颗葡萄，一吃饱就往外跑。 不止是铁蛋，就连石头和小河两个孩子也都藏了一些在衣服里，看样子是要给其他小孩子的。 翠翠说，“小姑姑，我知道他们要给谁，他们都是要给水生，水生可好了，他去私塾回来还会教咱们村里其他小孩子写字，石头他们就天天跟着他。” 赵婶的孙子赵水生是个很好相处的孩子，一般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调皮的不行。 就像石头和小河一样，天天上山捉虫下河摸鱼，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但是赵水生从小就是个安静性子，别人玩闹他静静坐着，村里一个老秀才说这种性子就适合读书。 所以赵婶咬咬牙，送他去上了私塾。 水生也没有辜负家里人的期望，私塾里几十个孩子，他最勤奋，夫子说的他都能理解，甚至能举一反三。 得了夫子好几次夸赞，还劝赵婶一家要好好供着这个孙子，一定必定有大出息。 钟如意看向大嫂二嫂，“石头和小河也差不多可以送去私塾了吧？大嫂二嫂你们有问过两个孩子吗？” 李桂花已经想好了，她笑着说，“我和你大哥说过了，等下个月就送石头去，铁蛋还小就不送去了，不说要让他有什么大出息，读书识礼，只要石头愿意读我和你大哥咬咬牙也就供了。” 刘玉娘也跟着点点头，“小河和我说过，他挺羡慕水生去私塾的，我已经答应他到时候送他和石头一起去。” 两家去年都赚了不少钱，一家供一个孩子念书也可以，铁蛋也还小，等到他能上私塾的时候家里都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反正不会比现在差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钟如意让江勤还有三哥跟自己一起上山去，不过出发前她给了三哥一个眼神：等会可别妨碍到我们约会。 哼！ 钟老三冷哼一声，但是又不敢不听小妹的话，只能默默走在两人身后，试图用眼神刀了走在前面的陈冬至。 “冬至哥，山上有这么多蜂巢吗？你上次不是已经拿了两罐给我了？怎么还上山采蜜？” 陈冬至看了眼身边的姑娘，嘴角没忍住翘起来，“是我之前在山壁上发现的，只割了一半，前些天去看发现之前的一半被补满了。” 两人说着话，往山上走，偶尔还会遇到村里人和他们打招呼。 四个人一起上山，别人看到了也不至于说什么，毕竟四个人三个都是钟家的。 陈冬至手里拿着一把草，这是等下要拿来熏蜜蜂的，身上背着的背篓放着几顶缝了面纱的斗笠。 到了地方，陈冬至指着山壁上，“看，就是那。” 钟如意三人看过去，本来以为就是一个小的蜂巢，没想到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爬着很多蜜蜂。 “这么多！这山壁有点高，咱们还是少割一点吧？”钟如意说。 陈冬至点点头，“割一边就好，剩下的再过两个月再来，到时候就有源源不断的蜂蜜。” 钟老三在一边想说一句厉害，但是硬生生忍了下来，只是说了句，“还行。” 换来陈冬至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向钟如意。 “咳咳！三哥，要不这样吧你什么时候也发现一个蜂巢，让妹妹我也尝尝甜味？” 钟老三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江勤忍俊不禁，如意姐的哥哥真逗。 四人一人一顶斗笠，陈冬至手上还戴着专门做的手套。 斗笠沿缝了纱布，眼睛看的地方挖了两个孔，又用线来回缝了几针，防止蜜蜂从眼睛处跑进来，隐隐约约能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先是把带来的草点燃后用烟熏走了大部分的蜜蜂，然后陈冬至和钟老三拿着砍刀就开始割。 周围都是蜜蜂的嗡嗡声，一直围着人飞来飞去的。 钟老三没带手套，手上被蛰了一下，疼的他嗷了一声。 陈冬至没去注意，他只专注手上的动作，很快一大块蜂蜜被取了下来。 钟老三伸手接过去，递给江勤，结果接的时候一只蜜蜂又蛰了他一下，他疼的没忍住，一甩手就把自己的斗笠甩掉了，他的斗笠飞到陈冬至头上，把他的斗笠都撞歪了。 一只蜜蜂循着被撞歪的斗笠飞进去，陈冬至没出声。 第164章 一直到割完蜂蜜回去的路上，陈冬至都一直戴着那顶斗笠不肯脱下来。 钟如意很担心，她看着三哥的手已经开始肿起来了，红红的一块。 “冬至哥，你没事吧？要不你把斗笠摘下来给我看看你的脸怎么样了？” 陈冬至闷闷的声音从斗笠里传出来，“我没事，先回去吧。” 路上钟老三看到草药，摘了一些弄碎了以后抹在自己手上，出于愧疚还给陈冬至拿了一些。 陈冬至看了看，没要他手上的那些，自己又去摘了一些好的带回家。 到了院子里分完了蜂蜜，陈冬至戴着斗笠回去了，一声不吭的回去了。 钟如意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里担心，看了眼手肿的像猪蹄一样的三哥。 她回了房间，进去空间里找找有没有什么消肿的药膏可以用。 而陈冬至回了家，院子里陈母正在给小满补一件破了洞的外衫，见他回来，头上还带着斗笠，不禁纳闷，“不是上山采蜜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冬至闷不吭声的把手里的两罐蜂蜜给了陈母，然后进了屋里就不出来了。 陈母哪还管得了什么蜂蜜不蜂蜜的，赶紧就跟着进了屋。 陈冬至本来已经把斗笠摘下来了，一见到有人进来眼疾手快的又给戴上了。 “哎哟！冬至啊你这是被蜜蜂蛰到了吧？你这脸都肿起来了。”陈母一眼就看见儿子脸上的不对劲，即使他手快把斗笠又戴上了。 已经被看到了，陈冬至也就不再坚持戴着斗笠了，他面无表情的把斗笠放下。 只见他一张脸上，一边肿的老高，又红又肿的，连带着眼皮子都肿了起来，眼睛看着都成了眯眯眼，另外一边脸倒是正常。 只是这样一对比，再加上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居然有点可爱。 陈冬至把带回来的草药给了陈母，让她帮自己捣碎，他拿来敷在脸上。 “戴了斗笠你怎么还能被蛰到，你看看你这脸。”陈母有些心疼。 但儿子闷闷的不说话，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非就是蜜蜂跑进去了才会被蛰到，陈母也没追着问。 小雪也跟着进来看了，见哥哥要敷脸，跑到自己房里把自己每天都要用到的一把小铜镜给了哥哥照着。 陈冬至拿着铜镜，把草药敷在脸上，有点凉凉的。 被蛰到的地方本来还有点痛和热，现在被草药敷上去以后缓解了很多。 只是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肿起来的半边脸。 也不知道如意会不会在意他的脸变成了这样？ 铜镜里模模糊糊映出他的脸，一边肿一边正常，平日里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成了这样，居然有点奇异的可爱。 陈母本来还挺心疼的，结果看着看着突然想上手戳一下。 但是被儿子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还是放下了手。 门外传来喊声，小雪赶紧去开了门，她一脸惊喜，“如意姐你怎么来了？” 陈冬至在屋里一听见是钟如意来了，伸手又把斗笠戴上了。 钟如意提着个篮子，里面放着包着冰块的布巾，这是拿来给陈冬至冰敷的，不过她还得看看他是不是被蜜蜂蛰了，要是真的被蛰了还要把刺挑出来。 她笑着说，“我来看看你哥怎么样了，回来的时候他一直不肯说，我担心他被蜜蜂蛰了。” 小雪带着她到了陈冬至的房间，就见陈冬至在床边坐着，头上还戴着采蜜时候戴的那顶斗笠。 “......”钟如意。 这下不用看，她也能确定陈冬至确实是被蜜蜂蛰了。 “冬至哥，你把斗笠摘了吧，我给你看看。” 陈母给小雪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摸出去了，留下他们两个在屋里相处。 钟如意伸手把他的斗笠摘了下来，她想过会被蛰成什么样，但是没想到蛰成这样了，脸都肿了。 连左边的嘴唇都肿起来了，被蛰到的脸颊就更不用说了，红红的。 她凑近看了看，没看见毒刺，反倒是她这个动作，惹得陈冬至往后退了退。 陈冬至垂下眼睛，生怕在她眼里看到嫌弃，两人的视线一点也没对上。 “...别看，丑。”他低声说，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甚至想伸手把自己的脸捂住，不让她看。 钟如意看的心疼的不行，赶紧把带来的布巾拿出来，轻轻压在他肿起来的脸上，“不丑不丑，哪里丑了？都是蜜蜂的错！下次咱们去把它们都赶走。” 一股凉意直接贴到他脸上，陈冬至抿着唇没躲开，他知道如意不会害他的。 钟如意满眼心疼，“冬至哥，你先用这个敷着，然后再用这个药，等明天再用热布巾敷一下会好很多。”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这个里面是冰，过会儿要是你还是觉得难受我再给你做一个。” 陈冬至没问她冰是哪里来的，他们所处的地方并不会下雪的，他不是个多嘴的人。 况且这是如意的一番好心，自己何必问三问四的惹人烦。 钟如意把带来的两个冰布巾留下了，还有一碗药，这是她在空间小屋里找到的一管药膏，她不敢直接拿出来，只能挤了一些放到碗里给他用。 “冬至哥，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钟如意也不好久留，叮嘱了几句以后就回去了。 等她走后，小雪和小满过来了。 小满看着自己大哥脸肿的像猪头一样，明明刚刚喝了蜂蜜水，这下心里有点发苦了，他有点哀伤的说，“哥哥，你的脸以后都会这样了吗？” 陈冬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脸肿了，他这么伤心，“不会。” “真的吗？”小满很担心，不是他有多害怕哥哥毁容，他只是担心哥哥这样，如意姐会不会看哥哥太丑就不要他了。 他很喜欢如意姐姐，每次她来，哥哥总会拿出很多好吃的，虽然平时哥哥对他也很好，但是如意姐姐在的时候就特别不一样。 他这样问了两次，陈冬至就不想理他了，只让小雪多喝点蜂蜜水，就把两人赶出去了。 第165章 钟如意把那管药膏挤了一些出来给三哥用，他的手看起来比陈冬至的脸要严重多了。 右手同一个位置被蜜蜂蛰了两次，咬的都是虎口位置，现在手肿的衣服都脱不了，手都举不了筷子，只能用左手吃饭。 看他疼的呲牙咧嘴的，钟如意又弄了两个冰袋出来给他敷着。 钟老三长出一口气，“小妹，你真是太厉害了，这布包冰冰凉凉的，放在上面很舒服。” 钟如意看着他肿的老高的手，有点想上手摸摸，“三哥，你这手戳一下会有感觉吗？” 她边说边用手指戳了两下，嗯，比正常的皮肤要热很多，也比正常皮肤要硬一些。 钟老三没啥感觉，“小妹，冬至哥咋样了？是不是也肿的老高了？” 他有点心虚，称呼也变成了之前叫的哥。 要不是他一时没注意甩到他的斗笠，也不至于让他也跟着受罪。 “对，脸上被叮了一口，不过比你的要好一些，你这都被叮了两口。”钟如意点点头，又戳了一下三哥的猪蹄。 钟老三啊了声，有些呆滞，“他会不会破相了呀？” 他那张脸可是出了名的俊俏呢，要是因为他破了相，娘知道了非得打死他不可。 不过钟如意说，“哪里就会破相了，过两天就好了，三哥你要是实在担心不如就过去看看他吧。” 钟老三有些扭扭捏捏，但还是去了。 而钟如意则是坐着在思考食材要怎么来，她空间里有很多蔬菜还有禽类。 鸡偶尔可以拿两只出来，但是多了总会引起别人怀疑，所以还是要找个固定来源。 李桂花拿着针线出来，准备把年前买的一块布做成衣服，是要给石头的，这孩子最近长得快，衣服一下子就短了一截。 她刚坐下没多久，刘玉娘也跟着坐下做小孩子的衣服了。 看小妹呆呆的坐着，开口问她怎么了。 钟如意摇摇头，有点烦恼，“我在想要去找谁家定每天要用到的食材，咱们这我也没听说有什么养殖场。” 刘玉娘不懂养殖场是什么，大概就知道应该是养鸡鸭鹅的意思。 李桂花突然拍着大腿说，“啊！我给忘记了！小妹，娘回来那天说咱们村吴婶子大闺女的夫婿在他们村搞了个鸡舍，说是镇上好几家酒楼都和他们买鸡鸭鹅呢。” 钟如意眼前一亮，真是瞌睡来了就递枕头。 “吴婶子她闺女嫁到哪里的？离镇上远不远？” 李桂花想了想，“我记着好像是嫁到牵牛村去了吧，离镇上还是有点距离的。” 牵牛村，就在桃花村的隔壁，好像也不远。 钟如意兴致冲冲的叫上江勤，想过去看看。 李桂花拦住她，“小妹，你让吴婶子她闺女和女婿带你过去看看吧，你这一下子跑过去，万一人家不理你怎么办？反正娘和吴婶子都说好了，你过去找她就行。” 钟如意一想也是，还是要找熟人带过去才好。 她去找了吴婶子，吴婶子一见到她上门来，眼睛里都是笑意，“老钟闺女，是你娘叫你来的吧？” “嗯嗯！婶子，你啥时候有空咱们过去红红姐那里看看吧？”红红是吴婶子大闺女的名字，两家都是姓钟。 这个村里姓钟的人占了三分之一，都是带着点亲戚关系的。 吴婶子笑得合不拢嘴，“好好！那我们明天过去，前天我闺女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和她说过了，就等着你过去看看了！” 说完了鸡的事，钟如意就想回去，吴婶子突然拉住她神神秘秘的说，“老钟闺女，我听你娘说你三哥和陈家小子关系不错？” 钟如意有些疑惑，点点头，“关系是挺好的，怎么了婶子？” 吴婶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看我家还有个闺女没嫁人，我想着要不要让她和陈家小子相相看，说不定就看对眼了。” “本来这些事婶子也不该和你们这些年轻姑娘说，可这不是看你三哥和陈家小子关系好吗？你回去问问你三哥，陈家小子喜欢什么？我看看能不能投其所好，促成一对佳话是不是？” 钟如意越听越面无表情，正巧这时，吴婶子的小闺女钟青青打着哈欠出来了，“娘，晚上吃啥呀，我感觉最近总是头晕，应该是太虚了，要不你晚上杀只鸡给我补补吧？” 一旁的吴婶子大儿媳孙花香和二儿媳杜宝玉对视一眼，撇撇嘴，没说话，就看婆母会怎么说了，要是真的被小姑子一句话就杀了一只鸡，那肯定是要拿起来的。 她们都烦透了这个小姑子，在家天天睡大觉，一点活都不干，总是和家里两个孩子抢东西吃，这么大的人了说出去笑死个人。 还是已经嫁了人的大姑子好啊，她们忙的时候还能帮忙带带娃，家里的什么活都被她包了，一点也不让人操心。 唉！ 希望这个小姑子早点嫁出去吧，还是去祸害别人家，不要留在家里气她们。 吴婶子翻了个白眼，“你这一天天的，什么活也不干，反倒是累着你了？我看你就是活干少了，我看要不这样吧，明天开始家里的衣服都由你洗，多洗几天衣服你就不晕了。” 一听这话，本来还假装脚步虚浮的钟青青立马活蹦乱跳起来，“娘，我应该是睡太久了才会这样，衣服我就不洗了，这么重要的事还是交给嫂子们干吧。” 吴婶子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你再这样下去，以后能嫁给谁？嫁给王赖子他都还要嫌你懒！” 钟青青坐到钟如意身边，噘着嘴，“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呢？那王赖子是什么人？我能嫁给他？你舍得吗？” 见自己娘不理她，她又看向了钟如意，“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姑娘？” 吴婶子上手就拍了她一下，“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是你钟二叔家的小闺女，你比她大两岁你得叫妹妹。” 钟青青这才想起来，钟二叔家里有个傻闺女，不过听说已经好了。 她歪着头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钟如意微微笑着说，“是有点事儿，婶子，那就明天见了。” “诶，好好，那就明天，我找你去！”吴婶子连声答应了。 第166章 等送走了钟如意，吴婶子回头又给了自己闺女一下，“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虽说她之前是傻了点，但你看现在人家在镇上自己租了个店面做生意，一个月赚的可比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要多多了，我不求你像她那样有本事自己赚钱，只求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钟青青没想到刚刚走了的那个姑娘这么厉害，不过她有自信，要是她也有钱去镇上租店面做生意不一定就会差到哪里去。 她一脸不服气，“娘，你要是喜欢这样的闺女那我也可以做到，你给我银子我也去镇上做生意，保证赚的比她还多！娘，我想到了，你给我银子我到镇上做生意去，等我赚到了钱就把你和爹接到镇上享福去！” 孙花香忍不住了，“小妹，你这一开口就要拿家里的钱去做生意，但是这家里的银子又不是你赚来的，这些年你又没有为家里做出过一点贡献，凭什么你说要就要？” 钟青青双眼喷火，“关你什么事？家里的钱虽然不是我的但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娘愿意给我，你想怎么样？” “......”吴婶子，她什么时候说要给了？ 大儿媳妇说的也没错，这个家里的钱都是两个儿子还有自己两口子辛苦赚来的，可不能她想要做生意就拿给她用。 要是真的给了，这个家迟早得完，她早就看明白了，小女儿在家里和两个儿媳合不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小女儿身上。 虽然是她亲生的但她也不能一昧的偏心，否则两个儿媳迟早寒了心，到时候自己老了可不定要被怎么收拾呢。 钟如意不知道自己走后，吴婶子家里发生了什么，她回了家，三哥已经回来了，正一脸心虚的坐在院子里。 她好奇的走上前问他怎么了？ 钟老三看了眼小妹，欲言又止，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钟如意很耐心的问他，“三哥，你是怎么了？你不是看冬至哥去了吗？怎么回来就跟见了鬼一样？” “唉！”钟老三扒了扒头发，一脸哀愁，“小妹，我刚刚去看冬至哥的时候他的脸很肿啊，一点也不像你说的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没想到三哥居然是担心这个，“三哥，过几天就好了，这只是被蜜蜂蛰了而已，不会破相的，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这几天就去他家帮忙干干活好了。” “难道你以前没被蜜蜂蛰过吗？” 钟老三摇摇头，“我以前真的没有被蜜蜂蛰过，要是他被蛰到手还好，可是他被蛰的是脸，看起来很严重。” 他当时看到的时候都有点被吓到了，实在是肿的眼睛就剩下一条缝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也很肿，就像过年吃的猪蹄一样。 不过他伤的是手，陈冬至伤的是脸，这二者没有可比性。 要是钟如意没去看的话，还真会被他这几句话吓住，不过她已经送了冰袋和药膏过去了，相信过不了几天就能好了。 她拍拍钟老三的肩膀，“三哥，如果去帮他干活能减轻你的心理负担的话那你就去吧，不要太压抑自己，你会这么愧疚说明你很有良心啊！” 所以接下来这些天，钟老三有空就跑过去帮忙，不是劈柴就是挑水或者喂兔子。 而江勤不是跟着钟如意去看养鸡场就是跟着陈冬至去兔舍，几天下来，人都晒黑了一圈，不过精神头看着很好，笑容也多了。 陈冬至的脸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消了很多下去了，第一天第二天的时候看着就是惨不忍睹了。 现在脸好得差不多了，他也敢来找钟如意了。 屋后，钟如意给大嫂撒下去的种子浇了些水，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还以为是翠翠她们，就没回头。 谁知手上拿着的喷壶就被拿走了，她回头一看，正是脸已经好全了的陈冬至。 “冬至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我三哥不是说要找你上山去吗？” 陈冬至眉眼温柔，“今晚上山。” 前些天他脸肿的不行，如意来看过他好几次，一开始还是很心疼的，但是次数多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突然就会笑出声。 问她笑什么也不肯说，他心里郁闷，只以为是自己脸肿了不好看才逗得她笑，虽然郁闷，但是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也算是个慰藉。 晚上陈冬至带上钟老三和钟老大，三人进了山，这一去就得好几天。 一人都背了个包袱，里面都是干粮，还有五个灌满水的水囊。 “冬至哥，你们三个山上打猎要小心一些，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就赶紧跑。”她记得之前钟母说过很多年前山上还有老虎。 近些年倒是没有再听人说过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 陈冬至把包袱和水囊背上，“好，我们这次不去太远的地方，应该两三天左右就能回来了。” 等目送三人离开，钟如意回了自己房里，翠翠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她，小姑娘突然来了一句，“小姑姑，你什么时候成亲呢？” 钟如意动作一顿，看着一脸好奇的翠翠，有点好笑的说，“哎呀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哭着喊着不让我嫁人？我想想是谁呢？” 翠翠一骨碌坐起来，有点羞恼，“小姑姑，你怎么这样？人家问你话你不理人家还取笑人家！” 看她被逗得脸都红了，钟如意才收起玩笑的神色说，“应该再过一两年吧，我也不确定。” 要是感情真到了可以成亲的那一步，那她也能接受，反正陈冬至也是她喜欢的类型，不黏人，人也能干勤快，重要的是对她好，两人都是互相喜欢。 翠翠一脸的若有所思，钟如意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我以为小姑姑会和小珠的表姐一样，我记得小珠和我说她表姐要相看人家了，然后没多久她表姐就嫁人了。小姑姑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我的翠翠！” 姑侄俩抱成一堆，钟如意从被子里摸出来一串葡萄递给翠翠。 翠翠眼前一亮，“小姑姑，你怎么还有这个果子？我以为家里那些就吃完了。” 钟如意毫不心虚，“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你别告诉其他人。” “小姑姑你真好！” 第167章 吴婶子大闺女和女婿开的养鸡场，钟如意已经带着江勤去看过了。 价格也说好了，市面上的鸡一只价格大概在三十文钱左右，而吴婶子大闺女给的价格则是二十八文，还说好了要是要的多，可以送货，要的少就没办法了。 养鸡场离镇上也不是很远，到时候可以让江勤每天早上把兔子和鸡送到镇上去，也不麻烦，只不过为了方便钟如意觉得还是要买交通工具--驴车。 之前二哥让猪肉铺老板帮他注意看看有没有好的驴可以买一头，这些天了也没有动静。 钟如意也不愿意让江勤每天拉着个小板车镇上村里来回跑，这样靠脚力迟早累死。 还是要想办法买到一头骡子才行，这样才更方便些。 钟如意想让江勤留在钟家，她回镇上去，但是钟父很担心她一个人赶路，家里大儿子小儿子和陈冬至打猎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所以回镇上的事就这么搁置了下来，直到四天后三人赶回来了。 石头急匆匆的跑回了家，身后跟着小河，两人兴奋的脸都红了，一进门就喊，“阿爷！小姑姑！娘！爹他们回来了！” 钟如意率先从屋里出来了，“回来了？现在在哪呢？” 石头兴冲冲的说，“小姑姑，我爹他们现在在村口呢，拉了两头鹿！咱们快去看看吧？” 李桂花和刘玉娘也跟着出来了，钟父现在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串门去了。 几人赶紧就往村口赶，到的时候钟父已经在那了，他也是一脸激动。 村口围了好些人，都是出来看热闹的。 钟如意过去的时候就听见田婶子和钟父大声说话，“我说老钟你怎么这么小气呢？你两个儿子抓了这么多野山鸡，便宜一点卖一只给我都不行，反正都是要卖掉的，怎么就不能卖给我？” 钟父本来高兴的脸拉了下来，“你说便宜就便宜，那你怎么不上山去打猎，然后把辛苦打来的猎物便宜卖给我们？” “这哪能一样啊？我又不会打猎！”田婶子撇撇嘴，她已经看中了最肥的一只野山鸡，今天一定要拿下，买回去给家里人补补身子。 钟如意走过去笑眯眯的说，“婶子，我听说田二哥很是勤劳能干，你怎么不让田二哥上山打猎去，也免得你还要在这里为了几文钱耍嘴皮子。” 田婶子一噎，随即一脸不服气，“老钟，我说你这人怎么越来越小气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你连这点情面都不给吗？” 钟父还想说点什么，陈冬至摆摆手，“婶子我这山鸡是我们三人辛苦猎来的，你要的话就和市面上一样的价格一只五十文，要的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没心思和村里的妇人扯皮，在山上蹲了这么多天，澡也没得洗，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身上都臭了。 刚刚如意走过来的时候他为了避免熏到她，还往后退了几步。 偏偏钟如意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还往前凑了凑。 “走吧，冬至哥，先回去吧。”钟如意看看他们三人的脸色，因为在山里，也没个可以休息的地方，都是随便找个地方躺下休息一会就好，所以三人看着很沧桑。 特别是钟老大，他还是第一次跟着去打猎，还是很不习惯的。 田婶子还想说点什么，但见人都不理她，只能跺跺脚跟上了。 她看中的那只最肥的野山鸡可不能被人先挑走了，得抓紧才行。 陈冬至和钟老三一人牵着一头鹿走在前面，钟老大则是一手拎着几只野山鸡，背后背着的背篓里面也有几只。 吵吵闹闹到了陈家院子，陈母看见去山上打猎好几天没回来的儿子也是很激动，赶紧让小雪去烧热水，自己风风火火进了灶房做吃的。 “不用的啦，婶子，我拿过来了，你让冬至洗个澡就行。”李桂花的声音传来。 她刚刚匆匆回去家里焖了一锅白米饭，还有早上卖的卤货还剩下一碗的量也拿过来了，还炒了个青菜。 赶紧就放进篮子里拎着过来了，心里很是感谢陈冬至愿意带着钟老大两个上山去打猎。 前两天小妹给的说是葡萄的绿果子她还留着一串没吃，也被她放进来了。 “婶子，等会冬至洗完澡出来，你让他吃饭，我让我家那口子和小叔子两个人也先回去洗澡了。” 陈母不用再去灶房做饭，也省心了，笑着说了声谢谢。 李桂花摆摆手，“婶子我先走了，冬至几个上山辛苦了，你让他吃饱了好好休息。” 钟老大钟老三把两头鹿和野山鸡放到陈家院子里后也回去了，这几天实在不好过，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唯一庆幸的就是付出是有回报的。 等陈冬至洗完澡出来，院子里除了两头鹿和十几只野山鸡，就没人了。 哦，还有村里几个婶子在和他娘扯皮，一见他出来都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他婶子，还是你家冬至厉害，这一回来就打了两头鹿！” “是啊，冬至娘，冬至可真有本事，他今年也有二十出头了吧？该娶个媳妇了！”这是吴婶子的声音。 吴婶子心里满意得很，这陈家小子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打了两头鹿回来，就这本事还担心他养不活媳妇孩子吗？ 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定下亲事来，吴婶子想先下手为强。 正巧这时候陈冬至洗了澡出来，热水蒸腾的他有点发红，嘴唇殷红湿润，模样看着很是俊俏。 他长得像他爹，但又比他爹要高大些，以前陈父还没成亲的时候就很受小姑娘欢迎。 吴婶子虽然嫁了人，但是也是喜欢俊小伙子的，她现在是岳母看女婿的眼光，陈冬至她是越看越满意的。 陈母只是笑笑没应声，看儿子出来了说，“冬至，你几个婶子说要买山鸡的，你看价格要怎么算？” 田婶子一脸讨好的笑挤上前来，“冬至啊，你看你抓到这么多野山鸡，不如便宜点卖给婶子们，反正你都是要卖的是不是？” 陈冬至累了这么多天了，不是为了打来的猎物拿来当人情便宜卖了的，因为累，他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就更加冷淡了。 看的田婶子有点心里发虚，不会是上次说陈冬至这小子的坏话，被他知道了吧？ 几个跟着一起来的婶子也是想趁着人多好讨价，但是看陈家小子这不说话的模样都有点心里七上八下的。 陈冬至看了眼来的人，想了下说，“婶子，这野山鸡价格低不了，我刚刚说的五十文钱是最低了，要是我拿到镇上去卖，那些酒楼收的价格可不止这个数。” 来的几个婶子除了田婶子，其他人都是认同的点点头，唯独田婶子有点不甘心的撇撇嘴，小声地和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婶子说，“陈家现在日子过好了，连这点便宜都不愿意让我们！真是小气！” 那婶子翻了个白眼，用正常的音量说，“老田家的，你愿意买就买，没人强迫你！” 院子里的众人视线都看了过来，这下田婶子不出声了，集市上也有人去卖野山鸡，价格比陈家小子报的要贵一些。 她还以为这么多人要买，陈家小子至少看在同村的份上便宜些给她们。 第168章 等钟老三钟老大两人回自己家洗好澡吃饱饭过来的时候陈冬至这边已经卖出去五只野山鸡了，一只野山鸡五十文钱这是他们下山前就定好的。 能在村里卖出去自然是更好，总比要带到镇上去卖要好些，十几只野山鸡也是不小的重量。 看见他们两个过来，陈冬至说了刚刚卖出去五只野山鸡的事，两人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这几天在山上，都是陈冬至带着他们，要没有他，哪能这么轻易打到这么多猎物。 陈冬至说，“明天咱们有空到镇上去把这些野货都卖了，我之前都是给镇上一家酒楼收购的，但明天我想在集市上摆摊。” 看他们两个有些疑惑，他解释说，“给酒楼收购是要方便些，但是拿到集市上卖价格要比酒楼的要高一些，当然如果你们想快些卖完走人的话，那我们就直接给酒楼收购也行。” “不不不，那还是去集市上卖吧！”钟老三赶紧摆摆手，钟老大也点点头。 这些天他们已经习惯了跟着陈冬至的步伐走，既然他说去集市那就去集市，反正地里也没什么活，就去卖卖看。 钟老大拿了一只野山鸡回去，陈冬至也留了一只，准备晚上烤着吃，剩下的就留着明天拿到集市上卖。 陈母已经把篮子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在堂屋放桌上了，看见里面还有一串果子，她有些好奇的揪了一颗放进嘴里。 “哎呀！桂花拿的这是什么果子呀？这么好吃的呢！” 陈冬至进来吃饭，见他娘拿着一串绿莹莹的果子上下打量，没放在心上，只低头吃饭。 这些天在山上只能吃带过去的干粮，忘记带火折子了，要不然打的这么多山鸡怎么也能杀几只来解解馋。 三两下干掉一碗饭，李桂花送来的一碗卤货也被他吃了个精光，正坐着消食，陈母乐滋滋的把刚刚那串果子拿去洗了洗后拿进来。 “冬至，你尝尝看，这果子好吃得很，你吃一个看看。”陈母揪了一颗给他。 陈冬至接过来，绿色的果子带着一股淡香，吃进嘴里果香味很浓，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他眼睛亮了亮，陈母看他爱吃就一整串都放下给他了。 陈冬至倒是没多吃，吃了两颗就不吃了，剩下的留给小雪小满吃。 坐了会他回房里睡觉去了，这些天实在是没睡上一个完整的觉。 钟家，钟老三钟老大两人从陈家回去以后也是回了房里睡下了。 钟如意想过去看看陈冬至，她在空间里摘了几串葡萄放进篮子里，她还不知道大嫂也送了一串。 看了看空间里的灵泉瀑布，她有心想给陈冬至喝，但是她也找不到由头，想到三哥说他们这几天在山上吃的不太好，她想着要不做点肉干下次上山也能吃。 篮子里放了几串葡萄几个苹果她就去了陈家，又灌了一水囊的灵泉水，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睡下了，等会就和陈母说这是补药，让她给陈冬至喝下。 陈母一开门看见是她还很惊喜，想到自己儿子已经睡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正巧，冬至刚躺下。” 钟如意已经想到了，她摆摆手道，“婶子，这些天真是辛苦他们了，让冬至哥好好睡吧。” 说着，她把手里的篮子给了陈母，“这里面是一点果子，都是我在镇上买回来的，还有这个水囊，里面装的是用人参泡的水，给冬至哥补补气，等会他醒了麻烦婶子你让他喝下。” 陈母啊了声，拿着水囊的手都有点颤抖，“人人人参泡的水？” 钟如意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早知道就该说是糖水了。 看着陈母有些微红的眼眶，钟如意有点心里发虚，不过这灵泉水效果很好，有强身健体的功能，比人参泡的水要好多了。 “婶子，我就先走了，有空再来哈！”钟如意丢下这句话就落荒而逃，实在是陈母的眼神让她起鸡皮疙瘩。 陈母一脸感动得目送钟如意离开，回头拿起那个水囊，珍惜的摸了摸，她没想到如意还没嫁过来，已经这么想着冬至，为他好了。 她相信等两人成了亲，一定会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起来。 掀开篮子上盖的布，她又是一声惊呼，“怎么、怎么拿了这么多果子来，不行，我还是要拿些还回去。” 小雪洗了哥哥换下来的衣服回来，就见她娘嘴里念念叨叨的，她凑近一听，原来是在说如意姐。 她有些好奇的问，“娘，你怎么了？如意姐送什么过来了？” 陈母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串葡萄，剩下的她准备都送回去，实在太多了，这么好吃的果子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呢？ 小雪有些惊讶，“呀！如意姐送了这么多果子来？” “对，这些果子你如意姐说是从镇上买的，你也不是不知道镇上的东西贵得很，咱们不能拿这么多，留一串就行，反正你哥也吃不了多少，你钟婶子家里好几个孩子，还是拿回去给她家几个孩子吃吧。” 她想了想，又留了一个苹果出来，“你哥还挺喜欢吃这个红色果子的，也留一个吧，剩下的我拿回去还给你如意姐。” 这时，传来敲门声，陈母把布盖上出去开了门，“青青娘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陈母心里有些犯嘀咕，刚刚这吴婶子已经过来买了一只野山鸡了，这又是来干啥的？ 她想到刚刚吴婶子说的那句话，心里知道了点大概意思，不会是来给自己儿子介绍姑娘来的吧？ 两人在堂屋坐下，吴婶子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就是说不到正题上，陈母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误会她了，可能她就真的只是过来找她闲聊的。 吴婶子呵呵一笑，“是这样的，我是想着你们家冬至年纪也不小了，咱们村里像他这个年纪的汉子早就已经娶妻生子了。” 来了来了，陈母本来还有点昏昏欲睡，结果被她这话题一说立马就精神了，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你看咱们两家也很熟了，你们冬至是个好的，我想着要不两家结个亲家，我们青青今年十九岁，配你家冬至啊刚刚好！” 说完，，还一脸期待的看着陈母，她很有信心，这桩亲事再好不过了，陈母一定会答应的！ 但她没想到她这话说完，陈母却没什么反应，她心里不禁有点忐忑起来。 自家闺女什么性子，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自己这个当娘的还能不了解吗？ 馋嘴懒惰不干活，没啥心眼不说还自以为聪明，就是这样她才想着给闺女找个好点的婆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对她好些。 而这陈家她已经注意很久了，陈家大儿子能打猎会干活，这都不愁没肉吃，陈母耳根子软，性子也软和好说话，家里弟弟妹妹都是懂事乖巧的。 这样好的人家上哪找去？所以在这次看见陈冬至打了这么多猎物回来后她终于下定决心上门来说这事。 第169章 陈母眨巴眨巴眼，一脸为难，“他婶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冬至主意大的很，这种事我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也做不了他的主，而且我觉得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事咱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吴婶子有些目瞪口呆，她没想到陈母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她不管她儿子的婚事吗？ 哪个当娘的人会不关心儿女婚事的？这还是亲娘吗？ 她结结巴巴道，“可、可咱们当父母的不为孩子的将来打算，又能指望谁呢？” 她越说越有信心，“你想想等咱们老了，儿子女儿身边还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你能安心走吗？” 之前陈母确实是这个想法，但是和儿子说了几次以后她就死心了，不过还好，自己不催以后，儿子自己反倒是给她找了个好儿媳。 陈母只笑笑说，“他婶子，你就是操心太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辛苦生育养育他们，现在还要操心咱们老了以后他们怎么办，这太累了，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 吴婶子一听这话，那还不知道陈母其实是没看上她闺女，她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但还是想着能不能再说说。 “冬至娘，你也知道我现在就剩下这一个闺女还没许人家，我这当娘的总是想给她找个好些的人家，不至于嫁过去受苦受累，你家冬至啊是咱们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后生，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来开这个口，要不你问问冬至，让两人相处一段时间看看？” 陈母很想直接说她已经有儿媳妇了，但是碍于儿子说还没定亲暂时不要说出去，免得坏了如意的名声，她这才忍了下来。 钟青青这闺女她也见过很多次了，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一个月不说天天见，至少也能见个十次八次的。 就最近她听说的钟青青和她大嫂干起来的事，这样一个闺女要是娶回家，那可真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哦，是这样的，青青娘，青青呢是个好孩子，不过我已经答应冬至，他的婚事他自己做主，他只娶他喜欢的姑娘。” 吴婶子有些急了，“不相处看看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呢？” 陈母摇摇头，“青青娘，我虽然生了他但是这事儿我没法做主，我总不能给他找个他不喜欢的人共度余生吧？” 吴婶子傻了眼，没想到陈母会说出这种话来，谁家儿子闺女娶媳妇嫁人不是家里父母帮忙张罗的？日子能过到一起去就行了，谁还管什么喜不喜欢的？ 况且这还没相处过呢，就说不喜欢，万一两人真看上眼了也说不定啊。 “冬至娘，我看要不这样吧，既然你说你做不了主，那你就和冬至说一声，说不定他是愿意的，愿意了那就成亲啊这多简单，明年的这时候你就能抱上大孙子了！” 她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人家，实在是担心闺女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家了。 陈母摇摇头，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上，吴婶子看她这样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闺女就算在家里怎么骂都好，外人要是嫌弃的话她心里还是不喜的。 等送走吴婶子，小雪过来了，她刚刚晾衣服的时候听见了几句，不过碍于家里有客人她就没过来。 现在人走了，她立马就过来问陈母，“娘，吴婶子是不是想给我哥相看姑娘？” 陈母刚刚就看到她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了，她会问也很正常，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正她已经拒绝吴婶子了。 “对，你吴婶子说想让她家青青和你哥哥相处看看，要是合适就让两人成亲。” “什么？”小雪一脸惊讶，她已经猜到了吴婶子是来给哥哥介绍姑娘的，但是没想到是来介绍她自己闺女的。 “娘，你没答应吧？” 陈母白了她一眼。“答应什么答应？你哥都有你如意姐了，我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 小雪也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多余了，她放下心来，笑嘻嘻的说，“如意姐这么好，我可不想让青青姐嫁给我哥。” 钟青青她之前接触过，在山上捡柴火的时候，大家都捡的差不多了，她还在一旁坐着，动也不肯动，吴婶子怎么喊她她都不愿意动手。 最后气的吴婶子拿着小木棍上手就打她，来都来了也不说帮家里捡点柴火回去烧，在家里一点活也不干。 就这样被打了，钟青青还不愿意呢，说家里出来了这么多人捡柴火，干嘛还要她一起来，还不如让她在家里睡觉呢。 她当时只觉得钟青青懒出天际了，但是这不是她家的人，也就当个热闹看看就过去了。 但是没想到吴婶子居然想把她的懒闺女嫁给哥哥，这真是太可怕了。 晚上一家人刚吃完饭，村长赵敢为就来了，“明天县丞大人要审问周家人，你们也得有人在场。” 钟父是个庄稼人，听见要见官老爷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即使做错事的人不是他，他心里也有点慌。 但接下来村长说明天他也会跟着一起去，他才安下心来。 送走村长，钟如意说，“爹，明天大哥三哥要跟着冬至哥一起到集市上卖野货，我也要跟着回店里看看。” 钟父点点头，“我和你们一起。” 第二天一早钟老大钟老三两人就过去陈家，一人牵着一头鹿，野山鸡已经卖了几只出去了，现在就剩下十只。 全部带上以后，一群人就往镇上赶，由于钟父也跟着，陈冬至和钟如意两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赶了大半个时辰到了镇上，村长带着钟父还有钟老三两人去了衙门先等着了。 陈冬至和钟老大两人则是把野物带到集市上去卖，现在这个点也差不多了，两人赶紧就过去了，还是要找个好位置。 钟如意先到了钟记，现在差不多快到开门的时候了，门口已经有好几个拿着木牌的客人在等着了。 看见她也跟着在门口站着，和她说起话来。 “钟姑娘，这些天都没看见你，问了婶子才知道原来你又租了一家门店做生意，真是能干！”这是张生，媳妇怀了双胎的那位。 钟如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问他张嫂子的情况，张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嫂子最近吃的比之前多了，之前还不知道双胎的时候总担心吃太多了孩子太大到时候不好生，现在知道是两个孩子在肚子里以后她就是饿了就吃点，但也是不敢吃太多，睡也睡得好，孩子挺懂事的，不闹腾。” 旁边的客人也都是熟客了，知道他现在媳妇怀了双胎，有些生产过的妇人就和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张生边听边点头。 第170章 钟老二一开门，就见自己小妹和几个客人聊得正欢，“小妹！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敲门？” “没事，我和客人们聊聊天。”钟如意对几个聊得好的婶子摆摆手就进去了。 “我的闺女！你回来了，娘还想着过两天回村里看看呢。”钟母正在收拾院子，一见她回来激动的不行，像是好几年没见面一样。 “如意姐。”江容江云齐齐喊了声，又看了看她身后，没看见江勤，江容问，“如意，江勤没有一起回来吗？” 钟如意摇摇头说，“江勤被我留在村里帮我养兔子了，等到时候菜馆开起来以后他每天要负责送货，从村里送到镇上来。” 两人正准备把一锅卤货一起搬出去，钟如意上前帮忙。 她到的时候店里的卤货已经全部都好了，现在可以端出去卖了。 这些天都是江容江云在店里帮忙，两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钟母去收拾院子，姐妹两人加上钟二哥很快就把几锅卤货卖完了。 钟老二擦擦头上的汗说，“小妹，前天木匠师傅还来找过你，他说你定的十张桌椅已经开始做了，问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么快？”钟如意以为还要再过个几天才能开始做她的订单，没想到木工坊这么快就开始了。 “那我晚点过去看看。”她看了眼隔壁，“二哥，隔壁怎么回事？不是被人租下来了吗？怎么没动静？” 钟老二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前些天有人过来开门了，我没过去看，不过陈婶和周边几个商户倒是有过去聊了聊，说是要租下来做点心铺子的。” 点心铺子？ 好像也不错，这条街上确实没有点心铺子，不过靠近集市的那条街倒是有三四家点心铺子。 也不知道开在这里生意会不会好，反正就他们一家点心铺子，也没人抢生意。 中午钟父他们还没回来，钟如意有点担心，“娘，咱们要不去看看吧？大哥和冬至哥还在集市上卖野货也还没回来，看完爹咱们再去找大哥他们。” 钟母心里也是有点担心的，虽然说要报官的是他们家，但是真的要去见官老爷，钟母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忧，生怕钟父在大人面前说错什么话然后被拉去蹲大牢。 “行，咱们过去看看去。” 母女两人往衙门方向走，走到一半就遇到一脸喜色的钟老大还有陈冬至。 陈冬至一眼就看见她们了，微微笑着挥了挥手，双方会合。 钟如意看他们两人手里的笼子还有两头鹿都不见了，想着今天的生意应该是很不错了。 她笑着问，“冬至哥，你和我大哥两人这么快就卖完了？看来今天的野货很受欢迎嘛。” 见陈冬至一脸温柔笑意，钟如意趁没人注意，偷偷拉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很快又放开，动作快的没人看见。 钟老大一脸的喜色难以抑制，“小妹，娘，今天运气好，带来的两头鹿被一个有钱老爷看中了，花了大价钱买下来了！” 具体多少银子买下来的他没说，毕竟现在还在大街上，要是被人听见了也不好。 几人站着说了几句话，才想起来问她们这是要去哪里？ 钟母有点担心，“你爹和你小弟去衙门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我和你妹妹想着过去看看，你们两个先回去店里吧，你们也都辛苦了。” “我也过去看看吧。”一直没出声的陈冬至这时候开口了。 上次打了周玉寿一顿，这次他闹上门来自己也有责任。 钟老大也不愿意回去，怎么能让老娘和小妹两个去，自己反倒躲回店里休息。 没办法，四人只能一起过去。 到了衙门门口，没什么人，门关着，四人只能站在门外等。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钟老二过来找人，门都还关着。 钟母心里急得不行，但她什么也不懂，“这、这可怎么办？村长不是说就进去问几句话吗？怎么还不出来呢？” 话音刚落，衙门的门就被推开了，里面出来好些人，其中就有钟父他们。 只见钟父被钟老三搀扶着走出来，赵村长和另外一个男子在两人身旁走着。 钟母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老二媳妇的大哥，在衙门上工的，所以能在这里看见他也很正常。 看见家里人都在门口等着，钟父笑了笑，不过好像是哪里不舒服了，嘴角抽搐了一下。 几人赶忙迎上去，钟老二喊了声大哥，刘刚笑着点点头说，“钟叔应该是跪的时间久了点所以脚疼，你们快些把他送回去吧。” 听见是下跪才这样的，不是被打板子，钟母等人的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站在一旁没人关心的钟老三张张嘴，想说快点回去吧，我的脚也有点疼，他也是跟着跪着的呢。 见村长还有爹和三哥都是一脸土色，钟如意说，“娘，先不说了，先回去吧。” “对对对，先回去。” 和刘刚打过招呼以后，一群人就回钟记去了。 店里江容江云在看着，现在卤货已经卖完了，她们只需要看着店面就好，别的也不用做。 看见一下子这么多人回来了，姐妹俩还有点手足无措，钟如意让两人进去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 几人在桌上坐下，边吃边说起今天的事，原来今天县丞不止审这一个案子，周家人被留到后面才提审，所以才等得久了些。 村长扒了一口饭，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两个杂粮馒头，他都快饿晕了。 终于吃了个半饱以后，他才开口，“我之前听老周说要去找周家大闺女帮帮忙，可是我看今天好像县丞大人并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了。” 钟如意赶紧问，“敢为叔，周家人咋样了？” 村长吃了一口红烧猪肉笑着说，“一人十大板子，律法有规定，为了避免父母年纪大受不住，所以父母犯错儿女可以代为受罚，所以他们两人的板子都打到了周玉寿身上去了。” 啊。 钟如意很吃惊，“还能这样啊？那周玉寿咋样了？被打死了吗？” 她看电视剧里，衙门打人屁股的板子那可是厚厚的一条啊，打在屁股上那不得开花了吗？ 村长微抬着下巴，红烧肉的油顺着下巴流下来，偏偏当事人还没有发现。 “那可不，屁股都被打烂了，打一下哭一下，打到后面都哭不出来了。” 第171章 去了的人都看见他那副惨样都忍不住菊花一紧。 赵敢为继续说，“他爹娘不让打，一直哭着喊着，县丞大人让人把他们拉开了，唉！你是没看见那个惨样！” 他叹了口气，“要不是他跑咱们这来闹事还想动手杀人，何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特别是钟老三，他之前去过好几次周家，那时候周玉寿装的还好，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坏心肠的。 “吃饭吧，吃完再说这些事。”钟母说。 吃饱喝足，赵敢为又接着说，“一家三人被老周送去看大夫了，相信过了这次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找事了。” 可不是吗？ 这次就挨了三十板子，要是还有下次，屁股被打烂了都没用。 “这天有点暗了，恐怕要下雨，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赵敢为看了看天色说。 钟母本来还想问问钟父家里的事，但看了看天色确实是有点暗，“快些回去，免得路上下起雨来就不好了。” 陈冬至趁着没人注意和钟如意两人溜到了院子里说话。 他掏出怀里的一包糕点，“这是我早上买的，是最近新出的口味，你尝尝好不好吃，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多买点。” 钟如意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六七块圆形的点心，她拿了一个掰开，一股茶香散开来，两人一人一半。 钟如意吃进嘴里就觉得有股淡淡的茶香，甜而不腻很爽口。 她眼睛亮了亮，居然挺好吃的，赶紧又拿了一块给陈冬至，“冬至哥，这点心好吃你多吃点。” 陈冬至吃了半块就不吃了，摇摇头，“你吃吧，下次我再给你买。” 看她吃得开心，耳边的发丝都垂了下来，陈冬至伸手把那几根调皮的发丝轻轻的撩到耳后。 “哦，对了。”钟如意突然想起什么，糕点也不吃了，跑回房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跑进房间看了眼身后，见陈冬至还站在原地等她，赶紧把空间里装了灵泉水的水囊拿出来。 “冬至哥，这水囊你拿着路上好喝，渴不渴你都要喝完，下次记得把水囊还我。”她叮嘱道。 陈冬至接过水囊，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如意要给自己，但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自己听话照做就好。 看他这么听话，钟如意没忍住上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冬至哥，你以后也要这么听话哦，我叫你去撞墙你不能去跳河。” “好。”陈冬至一脸认真的答应了。 钟母绕过来叫人，就听见闺女和陈冬至两人的傻话，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冬至，回去吧，等会要下雨了！” 听见钟母的声音，钟如意赶紧推推他，“快些回去吧，下次我给你做些好吃的让你带上山吃。” 陈冬至点点头，有点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她，见钟母只是说完这句话以后也没过来，又伸手抱了抱她。 “好啦，快回去吧，记得把水囊里的水喝光光。”钟如意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赶紧回去。 为了赶在下雨前回到村子，一行人脚步飞快，肚子撑得滚圆的赵敢为更是脚下抡出了火，终于赶在第一滴雨落下前到了村子。 谢过村长以后，钟父几人回了钟家，陈冬至也一起过去了，今天摆摊卖的钱还没分。 堂屋里，钟家人还有陈冬至面对面坐着，陈冬至把今天摆摊赚来的钱都倒在了桌上。 “今天两头鹿卖了一百两，野山鸡一只五十文，也都卖出去了。”陈冬至把今天摆摊的情况说了，钟老三虽然没有一起去，但是打猎也有他的一份。 “一百两！”李桂花惊呼，看了眼一脸喜色的丈夫小声问，“咋这么好卖？之前我听说一头鹿卖三四十两就已经是顶了天了。” 钟老大点点头，“今天来了个大客户，一眼就看中了我们摊位上的两头鹿，说要买回去烤着吃，出手也阔绰。” 最后这一百两陈冬至分得四十两，钟老三两人一人三十两。 “不行，平分吧，一人三十三两。”陈冬至不愿意这样，钟老三两人虽然打猎技术有些生疏，但是两人也是出了大力气的，越到后面三人配合的越好，陈冬至还想下次再和两人一起。 钟老三人挺机灵的，而钟老大沉默寡言话不太多，但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样也很省心。 他把推到自己面前的四十两银子又重新推到两人面前，示意重新分配。 “不行，如果没有你我们不要说三十三两了，一两都没有，所以还是你分大头。”钟老三说。 钟老大点点头，“对，冬至，你还是收下吧，我还想你下次再接着带我们呢。” 双方都不愿意收下，最后钟父说，“冬至啊，你还是收下吧，老大老三两个人加起来就是六十两，你一个人四十两，算起来还是我们占了便宜。” 陈冬至抿抿唇，最后还是收下了。 回去的时候他打开水囊把剩下的一点水都喝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水喝着就是要比平时喝的水要甜一些，而且喝完以后感觉全身的疲惫都消散了，神清气爽的。 感觉多喝几口他就能上山再蹲几天，不过上山的事还是要等等，他要准备下地干活了。 陈母在外面敲敲门，“冬至，娘这有些如意拿来的果子你吃不吃？” 陈冬至起身开了门，见陈母手里拎着篮子，里面放着好几串绿色的果子。 “这是昨天如意拿来的，我本来想着不能要这么多想送点回去，但是和你吴婶子说话忘记了，早上送回去的时候你桂花嫂子说既然如意给了那就只管拿去吃，免得如意知道我又还回去生气。” “你吃吧，如意送了这么好的果子过来的时候你还睡着呢，我就没叫醒你。” 陈冬至接过来，见他娘好像还有话说，“怎么了？” 陈母尴尬的笑笑，“这不是你吴婶子说要介绍她家闺女给咱们家吗？我想着你既然和如意两人互相喜欢，要不你俩早点成亲？免得别人总想着把姑娘介绍过来。” 她心里有些忐忑，之前儿子说过虽然两人互相喜欢但是还不想太早成亲，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会不会惹得儿子不高兴了。 陈冬至倒是没什么高不高兴的，他心里虽然也想早点和如意成亲，但是既然如意说了不想，那自己也得尊重她。 他摇了摇头，“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陈母听他这话一脸一言难尽，“儿子啊，你可千万不能玩弄如意的感情啊，她是个好姑娘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她！” 陈冬至不知道他娘从哪里看出来他是那种会玩弄姑娘感情的人，只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拿着果子回房里去了。 第172章 钟如意在众人走后带着江容江云去了木工房，她想看看木匠师傅做得怎么样了。 木工房里面乱七八糟的堆着很多木材，几个师傅正满头大汗的干活。 “张师傅。”钟如意喊了其中一个正在干活的师傅，这是木工房的老师傅了，也是负责给她做桌椅的师傅。 张师傅正干的起劲，就听见有人喊她，扭头看去，是前些天已经交了定金的客人。 “钟姑娘！你来了，我前天过去找你你不在，还想着这两天再过去看看。” 两人说着话，往屋里走。 “你看这是已经做好的一套，你看看成不成？要是可以这几天我们赶工出来，大概能有个八九天就能交货了。”张师傅指着一套新的桌椅给她看。 钟如意围着桌椅看了一圈，心里很满意，她手在上面摸了一把，没什么毛刺，又扶着桌子晃了一下，没晃动，桌腿做得很平整。 她点点头，满脸笑意，“张师傅，可以了，就按这个来，你刚刚说八九天就能交货？” 客人满意，张师傅也很高兴，他笑着擦擦头上的汗，“是这样的，我之前两个徒弟在做其他客人的单子，这不已经做好了，所以他俩被我叫过来帮忙。” “可以的，张师傅，到时候你做好了以后叫人去钟记叫我就行。”钟如意挺开心的，桌椅早点做好，就算菜馆子还没开起来，也可以放着散散味儿。 钟如意走的时候张师傅还送了两张小板凳给她，烧火的时候可以用来坐着，大小正好。 三人走出木工房，正巧隔了几条街的集市传来喧哗声，钟如意提议过去看看。 到了集市才知道，原来是在杂耍，周围叫好声一片，一个男子喝下一口水以后，对着高举的火把一喷，一条长长火龙在火把上出现。 周围的百姓一阵惊呼，有人端了一个木匣子在百姓面前走过，有些人看见了就丢几枚铜板或者碎银子进去，也有些当做没看见。 其中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居然一伸手就丢了一个银元宝下去，惹得在他身边的大叔大婶对他投来视线。 不过很快大叔大婶们又被新的杂耍吸引去注意力，不再盯着小男孩看。 小男孩身边跟着两个小厮，这时候正小声和他说着什么，小男孩扁扁嘴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钟如意带着江容江云看完杂耍就打算回去了，路过一家书店，想起下个月石头和小河两人就要去上私塾了，要不给他们买点纸笔吧。 她一进去就有小二上来问要买些什么，钟如意想了想说，“家里两个侄子下月要送去私塾，你看看有没有适合刚启蒙的孩子用的？” 小二满脸笑意，“那买最基础的《百家姓》和《千字文》就行，店里有附近村里秀才的手抄本，一本五百文。” 真贵啊。 一听这个物价，钟如意只觉得要供两个侄子念书，大哥二哥可不容易。 在小二的介绍下，又买了最便宜的纸笔。 四支毛笔，两块墨锭，一本百家姓一本千字文，纸一刀，一共就花了一两七百文。 江容江云姐妹俩从进来开始就不敢乱看，听见这个价格以后更是惊得大气不敢出。 一直到三人出了书店的门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江云很是吃惊，“如意姐姐，读书好花银子啊！” 江容也跟着点点头，今天这一趟书店之行属实是吓到她们姐妹二人了。 别说她们就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钟如意都狠狠吓到了，刚刚掏钱的时候都在想以后要怎么能多赚点钱，带着家里人一起富起来。 她叹了口气，“走吧，回去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刚刚在看杂耍那里看见的小男孩，他正满脸通红的抠嗓子，一旁还有两个看着比他年长些的男孩正焦急的拍他的背。 钟如意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是怎么了，估计就是吃什么东西噎到了，她赶紧跑上前。 “少爷！少爷你快吐出来，吐出来就没事了！”其中一个男孩急得团团转，甚至想伸手去抠小男孩的嗓子眼。 钟如意赶到的时候小男孩脸都有点发紫了，旁边两个小哥都哭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少爷！” 钟如意一把抱过小男孩，手臂环过他的腹部，握拳另外一只手抓住拳头就开始做起了急救法。 她快速大力的顶着他后背，持续了好一会儿，小男孩突然呕的一声吐出来一颗糖豆，掉在了地上。 两个小哥早就看呆了，小男孩吐出来糖豆以后终于缓过来，刚刚被噎到眼泪都出来了。 这下他是吓到不行，转过身抱着钟如意就哭起来了。 路边围了好些人，看见这一幕都纷纷鼓起掌来。 “这是怎么了？”一个刚路过的大婶问。 早早就注意到这边发生事情的路人甲指了指钟如意几人，“这小孩刚刚不知道吃什么东西噎到了，脸都发紫了，差点就要没命了，还是这姑娘路过给他救了。” 大婶吃惊，“这么厉害？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轻的不会是大夫吧？” 路人甲表示不知道，但是他确实亲眼看见了她抱着那小孩颠了好久，然后那小孩嘴里的东西就吐出来了。 两个小哥一开始哭天喊地的，这下也不哭了，跪在地上一直给钟如意磕头。 “多谢这位姑娘！如果没有姑娘我们少爷今天就出事了！” “姑娘！真是多谢你救了我们少爷啊！如果我们少爷出事了我们也活不了了！” 钟如意被小男孩抱着，想把两个小哥扶起来都不行，她只能给江容江云使眼色，让她们两人把两个小哥扶起来。 两个小哥站起身以后，还在抹眼泪。 钟如意头都大了，她一把将抱着自己哭的小男孩拉开，嘴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快回去吧。” 大的哭小的也哭，哭的她脑子疼。 小男孩抽抽噎噎的抬起一张被泪水打湿的脸，钟如意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男孩长得唇红齿白很好看。 “...嗝。”他哭着打了个嗝，看看救了自己一命的大姐姐后，又打了个嗝，说了声谢谢。 钟如意对长的好看的人没什么抵抗力，只是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快些回去吧，家里该担心你了。” 第173章 余家，刚刚钟如意见到的那两个年轻小哥正跪在门口，里面是几个丫鬟端着水进进出出弄出来的动静。 周玉燕眼眶微红，手握着床上小男孩的小手，另一只手拿着帕子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她身后站着好几个人。 “玉燕啊你去休息一会儿吧，你肚子里还有两个呢，这里就让娘来吧。”身后的一个微胖妇人开口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 床上躺着的是她大孙子，儿媳妇肚子里还有她两个还没出生的孙子，哪个伤了她都心疼。 周玉燕伸手又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确认现在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热了，才勉强放下心来。 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她一脸疲惫，“娘，鹤儿这里就拜托你了。” 见她挺着大肚子起身，身后站着的一个年轻男子赶紧伸手过来扶住她，“走吧玉燕，我送你回去休息，鹤儿这里有娘和大夫，没事的。” 经过两个跪着的小厮身边时，周玉燕突然想起什么问他们两人，“你们说是一个路过的姑娘救了少爷？” 两个小厮忙不迭点头，“是的少夫人，当时我俩急得不行，一直想帮少爷把糖豆抠出来，还是这个姑娘抱着少爷颠了好一会，少爷才把卡住的糖豆吐出来。” 周玉燕，点点头，说了句，“回去休息吧，下次带少爷出去一定要更加小心。” “是是！谢谢夫人，我们以后一定会更加用心照顾少爷！”两个小厮磕了好几个头说道。 余怀瑾心疼的看着妻子脸上的疲惫，“等这皮猴子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周玉燕看丈夫明明也很担心但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故意说出这种话，不由得失笑，“要是被你打坏了，你指不定晚上又要心疼的睡不着觉了。” 她叹了口气，“这次真是那位路过的姑娘救了鹤儿，不然他就不只是像今晚这样发烧就算过去了。”更可怕的话她没说。 她以前在杨柳村都见过很多次，小孩子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噎到了，话都说不出来。 还没等送到大夫那里就没了气，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她都不敢想有一天鹤儿也有这么一遭。 幸好，有贵人相助救了鹤儿一命。 两人边走边说话，余怀瑾伸手揽着妻子的腰，慢慢扶着她回了房。 睡前周玉燕突然想起来，“阿瑾，你明天记得让人去打听一下今天救了鹤儿的姑娘是谁，住在哪里，咱们要上门拜谢她。” 余怀瑾拍拍妻子的后背，轻声说，“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钟如意还不知道有人要上门感谢自己，她带着花了一两多银子的纸笔回去，把纸笔价格和钟母一说，母女俩都为家里两个孩子以后读书要花销的银子感到头大。 “不管这些了，反正你哥哥嫂嫂要供总是会有办法的，没钱那就不读了，总不至于饿死！”钟母想得很开，主要是不求家里几个孩子有什么大出息，能读书识礼就算好的了。 钟如意点点头，没把刚刚在街上救了个小孩的事告诉钟母，她自己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想起本来去完书店还打算去买点猪肉回来做猪肉干和肉松的，她拍拍自己的头，真是给忙忘记了。 “娘，我去买点猪肉回来。”她放下手里的纸笔就往外走。 钟母看她风风火火的回来，又风风火火的出去。 钟如意去了平时买猪下水的那家猪肉铺，猪肉铺老板正坐在躺椅上翘着脚闭着眼睛睡觉。 “老板，有没有里脊肉？” 猪肉铺老板听到声音赶紧起身做生意，一见到是她都笑了眯眼，“钟妹子？你今天咋有空过来买肉了？” 说话间手下动作不停，割了一条里脊肉出来，“这样够吗？” 钟如意笑着说，“够了，再给我割五斤纯瘦肉吧。” 做点肉松再做几斤猪肉干，五斤猪肉听着多，实际上做出来会缩水，不过要是做成功了，下次再接着做也行。 接过猪肉铺老板递来的肉，钟如意笑着道了声谢准备回去。 老板突然喊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钟妹子，有个事我想请你帮个忙你看行不？” 钟如意看他搓手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她也想不到猪肉铺老板还能有让自己帮忙的时候，“朱大哥您说，我能帮的就帮。” “啊是这样的，年前你们歇业那天不是给我送了两个猪肘子吗？我媳妇吃过一次以后就一直想着，这不，我就冒昧想问问钟妹子你能不能帮我卤几个猪肘子，要是不行也没事，我让伙计去买卤货吃也是一样的。” 原来是为这事，年前的时候为了感谢这大半年来猪肉铺老板的照顾，钟如意特意买了两个猪肘子卤了让二哥送过去，没想到猪肉铺老板娘居然这么念念不忘。 “这是小事儿，要不你现在把肘子给我，我刚好要回去做吃的，正好给你做了，等晚上你再叫人过来拿就行！”她一口答应了，老婆想吃，猪肉铺老板就想着弄给她吃，这样挺好的。 猪肉铺老板大喜过望，“好好好，那、那就麻烦你了钟妹子！” 他进去店里把早上杀了还没卖出去的两个肘子拿出来，还有两条排骨，“这里是两个肘子，这排骨就送给你吃了！” 她接过肘子和排骨，笑着说，“托了嫂子的福，我也是有口福啦，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朱大哥你再叫人过来拿！” “好好好！谢谢了啊！”朱老板连连点头，目送钟如意离开，心里美滋滋的，媳妇想吃这一口卤肘子想了这么久，自己这样也算是给她一个惊喜。 钟如意拎着几斤肉和肘子排骨回去了，钟母一见她买回来这么多肉，还很吃惊，“买这么多？多重啊？早知道就该叫你二哥早上的时候去买回来，免得你拎着这么重的肉走这么长的路。” 钟如意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说，“不全是我买的，还有两个肘子是朱老板让我帮忙做的，两根排骨是他送的。” 她把钟母拉到一旁小声说，“娘，我进去空间做好吃的，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我睡觉去了。” “好好，你去吧，这里有娘在呢。” 而江容江云两人还在做衣服，用的是之前钟如意给他们一人买了十六尺的布料，做的正认真呢。 钟如意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就连十岁的江云针脚都做的比她好，她看的有点自愧不如。 第174章 钟如意拎着两个肘子进了灶房，锅里还有早上留下来的卤汁，她舀了一些出来，剩下一些在锅里，再把两个洗干净的肘子和排骨放进去。 “娘，锅里有朱老板的肘子，你帮我看一下火，我先去忙了。” 钟母应了声后，她就回了自己房里把门锁了以后，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的小木屋里，有现代化的厨具，要用来做肉松和猪肉干就很方便了。 一条里脊肉大概能有个两斤左右，切块以后，放进高压锅里面加入姜片，一勺盐两勺糖，适量生抽，再加水，没过猪肉一半的水量就可以了。 好久没用现代化的厨具了，钟如意捣鼓了一会才调到了炖肉模式，压上三十分钟左右就行。 半个钟以后，把姜片捞出来，肉已经是炖到很软烂的程度了，用手轻轻一掰就碎了。 把整个高压锅的内胆拿起来，连汤一起倒进不粘锅里面，然后用锅铲把肉压扁压碎，压成肉丝。 钟如意感觉汤汁有点多了，又用勺子盛了一些出来，免得做坏了。 趁着锅里有汤汁，她把火开大，用锅铲来回翻炒，大概六七分钟以后水分差不多熬干了。 锅底没有水分了，肉丝也变成了团状以后，火调到中火，锅铲换成筷子，用筷子的话肉松会更加松软一些。 钟如意看看锅里差不多快好的肉松，又加了两勺生抽下去然后继续翻炒，炒的一点水分都没有了以后，换成小火再继续翻炒。 一直到后面，肉越来越松散，直到变成了在现代常见的肉松。 钟如意挑了一筷子进嘴里尝尝，咸甜口的，口味正合适。 她想起以前大学宿舍里有个舍友妈妈做饭特别好吃，每次过完周末回来都会带上很多她妈妈做的好吃的。 每次宿舍里的人都是吃的满嘴流油，对她妈妈的手艺赞不绝口。 两斤多的肉炒出来装了满满一个大罐子，一共花了快一个钟，钟如意觉得自己的手都有点抖。 晃晃手臂她又接着开始做猪肉干，她打算全部都做香辣口的猪肉干，冬至哥和三哥他们上山打猎带的都是馒头或者饼子，到时候让他们就着肉松或者猪肉干吃也挺好的。 忙忙碌碌一下午，总共做出来一罐肉松，两罐香辣猪肉干。 她连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做完了才拿着几罐成品出去。 房门被她反锁了，钟母进不来，她只能去找陈婶唠嗑。 闺女忙了一下午终于出来了，钟母心疼的不行，“你说你这孩子，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吧？快点来，娘给你下一碗面条吃。” 她手脚利索的下了一碗排骨面条出来，“快点吃快点吃，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什么事值得你饭都不吃一直干呢？” 钟如意把罐子往旁边一放，低头吃起面条，她也是真的饿了，下午在空间为了省时间她就只是摘了些水果填填肚子。 这一忙完赶紧就出来了，一碗面条下肚她才觉得刚刚炒肉松的手不抖了。 吃饱了她终于有力气说话了，“娘，我二哥呢？” 店里只看见钟母和江容江云三人，二哥倒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二哥找人看驴去了，刚刚朱老板过来拿猪肘子的时候说打听到畜牧行那里新来了很多骡子马和驴子在卖，你二哥跟过去看了。” “还有马啊？”她有点心动了，就是不知道这马一匹要多少钱，要是价格合适可以拿下最好，不行就还是买驴或者骡子。 她把几个罐子放到钟母面前，“娘，你试试看好不好吃。” 用筷子夹了一些肉松出来，放在钟母手心让她尝尝看。 钟母用手捻了捻这看起来有点黄黄的肉丝，好奇的放进嘴里，咸甜口的，下粥应该会很合适。 “这是肉做的吗？”她不止尝出咸味甜味了，还尝出肉味了。 钟如意笑着点点头，又给江容姐妹俩一人夹了一筷子，“你们也试试看，要是味道淡了和我说，我下次改进。” 江容江云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啊，一进嘴里就只会说好吃了。 钟如意失笑，又把另外两罐子的猪肉干拿出来给三人试吃，“既然说不出来好不好，那就再试试这个。” 钟母已经吃习惯了辣椒，一吃进嘴里她眼睛就亮了，“闺女这个我喜欢！好吃！挺有嚼劲的，又香又辣。” 江容吃着也很喜欢，她自从来了这里也跟着迷上了吃辣。 江云就有点不行了，她的吃辣功力不如她姐姐，一块香辣猪肉干把她辣的面红耳赤的。 看来下次可以做点五香口味的，免得孩子吃不了。 钟母吃了一块又一块，她把那罐猪肉干拉过来，“这罐就给娘吃吧，其他的你留着。” 以后闲的没事或者做针线活的时候就能拿出来打发时间磨磨牙。 “好，你喜欢就拿去吧，肉松要不要？”钟如意没想到她娘居然这么喜欢猪肉干，看来下次得多做点。 钟母摇摇头，“肉松就留给你自己吃吧，我就要这一罐肉干就成。” 门外钟老二的声音响起，“娘，快出来看看！” 钟母听见声音赶紧出去了，门口钟老二拉着一头骡子正一脸傻笑，“娘，快看，刚买的骡子！” 钟母都惊了，“这么快你就买好了？没有再看看？” “这头就挺好的，本来想买另外一头，但是朱老板说这头也不错，我就买下来了。”钟老二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没办法啊，之前只能用板车去拉猪下水，去的时候还好，回来的时候几桶猪下水的重量属实是把他压弯了腰。 现在好了，买了骡子不说以后去拉猪下水能轻松点，回村也方便了很多，路程都缩减了。 钟如意也跟着出来看了，她伸手摸了摸骡子的头，“二哥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钟老二笑出一口大牙，“十两，这是朱老板帮我讲了价的，要是我自己去就要十四两！” 十四两也不贵，她本来还有点想买马，但是现在觉得太打眼了，还是骡子好。 “那他们现在还在吗？我也想买一头。” 钟老二都蒙了，“小妹，你用我这头就行了，不用买！” 钟如意摇摇头，“不行，我买了是要让江勤每天早上从村里送货到镇上来的，二哥你的也是要早上去拉猪下水的。” 第175章 最后，钟老二让她跟着自己过去找朱老板，让他带着两人又去了畜牧行那里。 进去是一间大院子，里面拴着十几头驴还有骡子，钟如意还看见了两匹马，不过她只是看看就转开了视线，她今天是为了买骡子来的。 畜牧行的人一看又有顾客上门，赶紧热情介绍，“这头吧，这头不错，今年三岁了，耐力好牙口也好，你们看看这毛光水滑的，好着呢！爹娘也活了三十几岁，是个长寿的。” 骡子要驮货物，拉车，能活三十几岁已经很厉害了。 朱老板也觉得不错，“这头确实不错，本来你二哥想买这头的，但是又看上了现在买回去的那头，这头就剩下了。” 既然都说好，钟如意也就决定了就买他们说的这头，反正她也看不懂，就觉得哪头都挺好的。 价格还是朱老板去说的，十两，畜牧行的看他介绍了两个人过来也愿意减些银子卖个好。 买了骡子办了手续，登记在册，钟老二牵着绳走在前面，钟如意谢过朱老板，也跟在后面走了，兄妹俩慢慢悠悠的回了店里。 又拉着一头骡子回去，钟母有点发愁，“这一下买了两头，要吃的可就多咯。” 钟老二还很兴奋，两头骡子都被他拉进去院子里，拿着把大刷子，这头刷一刷，那头刷一刷，开心的不行了。 洗完了又洗，钟母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皮都被你洗烂掉了！” 钟老二这才停了手，伸手拍拍两头骡子，笑得一脸灿烂。 钟如意给两头骡子起了名字，一头叫阿大，一头叫小二，阿大是二哥买的那头，小二是她后面的那头。 “行了！我做饭去了，你记得给两头骡子喂草。”钟母丢下一句就进了灶房。 饭桌上钟老二看见两罐子肉松和猪肉干，馋的不行，“小妹，这肉干还有吗？我也想要一罐。” 他刚刚已经听小妹说过了这两罐肉松和猪肉干都是给陈冬至的，他就想着要是小妹下次还做的话，那他就厚着脸皮讨一罐。 “二哥，我明天给你做！”钟如意看家里人确实喜欢吃，想着明天去多买点猪肉回来，多做几罐。 后天钟母说想挂牌子休息两天，钟如意第二天就马上去买了十斤猪肉回来做猪肉干。 小二被钟如意牵到了菜馆，晚上她也是和江容姐妹俩在那里睡的，早上再早一些赶到钟记做卤货。 做肉松和猪肉干的时候钟如意照例进了空间，不过这次罐子用完了，她拿了一大一小两个木盆进来装。 这次还多做了些五香的，拿出去的时候二哥就吃上了，边吃边说要是再来点酒配着这猪肉干和花生那滋味可好了。 遭到了钟母的一个白眼，“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想喝酒？” 五香的江云很喜欢，她吃不来太辣的，五香口味的对她来说刚刚好。 钟如意还拿了些过去给陈婶，进去的时候看见她家大堂摆着之前那盆辣椒，还长得很好，生机勃勃的。 “哎哟！这都不好意思啊，总是吃你家的东西。”陈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手比嘴快，先捻了一块进嘴里了。 顿时她的眼睛就像是狼看见了猎物，本来还想推拒两下，这些也不推拒了，“来来来，如意，这两包茶叶你带回去，你陈叔刚得来的新茶叶，味道不错！” 钟如意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喜欢，她笑着说，“这还有些肉松，蔓蔓他们应该会喜欢。” 赵蔓蔓，陈婶的大孙女。 陈婶开心啊，吃到好吃的她就开心！ “如意！你真是个好姑娘，有点什么好吃的你就想着婶子，可把婶子感动坏了！”陈婶眼泪汪汪的，从钟如意来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吃了她家多少好东西了。 钟如意有些哭笑不得，每次送点吃的过来陈婶都会这样，她摆摆手道，“婶子你爱吃就行，我先回去了。” 她回了店里，就见隔壁开了门，有人进进出出的，她探头看了一眼，是在打扫卫生。 店里一个圆脸妇人在扫地，还有两个年轻姑娘拿着布在擦柜子。 看来这隔壁过段时间也是要开张了，她看了一眼就把头缩回去了。 钟母正在找罐子，她想把猪肉干和肉松都装进去，明天就要回去了，免得遭老鼠。 她拍拍头，“哎呀！我忘记了，罐子都拿来装辣椒酱了，看来还要再去买几个才行。” “闺女，这些都带回去吧，你爹肯定喜欢！” “行。”钟如意第二次做的这些本来就是给家里人做的。 第二天一早钟老二把要带回去的东西都让小二驮着，赶着骡子，一行人回了村子，阿大拜托给陈婶帮忙喂养两天。 江容江云也跟着回来了，钟如意实在不放心放两个年轻姑娘待在菜馆子，索性就一起带回去了，正好他们姐弟三人也快一个月没见了。 到了村子，路上有人一眼就看见他们了，对着旁边的人说，“看，那是不是钟辉家的？是不是还赶着骡子？” 旁边的人翻了个白眼，人不一定能看见，但是这么高大的一头骡子还看不见吗？ 等钟如意几人走近了，有人和钟母打招呼，“钟辉他媳妇，你们买骡子啦？” 钟母笑着点点头，“是啊，还是买了骡子方便些，不用自己大包小包的往身上扛了！” 这人不禁咂舌，早就听说钟辉家的老二在镇上做生意赚到钱了，看来这是真的，不然大家都还要靠自己的双脚的时候他们居然能买骡子了。 她有点羡慕的说，“钟辉他媳妇，看来你们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呀。” 钟母也只是笑笑没说话，说了声先回去了下次有空到她家里坐坐。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她心想这钟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这钟家还有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她家还有个儿子，想来正好可以配钟家闺女。 等下次有机会探探钟辉媳妇的口风，说不定这事能成，看看她儿子能不能沾点岳丈家的财气。 另一人也看得眼热，心里也有些想法，看见旁边妇人脸上明显的想法，她冷哼一声，还是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第176章 到了家门口，身后跟了好些过来看骡子的人。 吴婶子一脸惊叹，“老钟家的你们买骡子了？” 乖乖！老钟家是要起来了吗？以前日子就过得不错，现在是越来越红火了。 她看了看出来帮忙拿东西的钟老三，陈家小子不行那钟老三也不错啊。 家里都在镇上做生意，大哥大嫂在家里也做点小生意，听说一天赚的还不少，虽然之前这钟老三和隔壁杨柳村周家的闺女闹出过事。 但是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她可是听说了之前几家拒绝过钟老三的人家现在又眼巴巴的看着呢，指不定哪天就被人下手了。 钟母难掩得意，嘴上却说，“是啊，买了骡子，我都说了不要买不要买！他们偏偏就是不听，就要买，买就买了吧，还买了两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婶子们都红了眼，真是没见过这么爱炫耀的人！ 田婶子酸溜溜的说，“老钟家的，你说你们买两头骡子，我咋只看见一头呢，不会是你说出来骗人的吧？” 钟母压根不理她，反正家里就是有两头，爱信不信。 “各位婶子们下次再聊了，今天赶路太累了，我就不陪你们说话了。”钟母说完就直接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钟如意带着江容江云进了院子，本来以为会看到江勤，结果一问才知道他是去陈冬至那儿了。 想来应该是跟着养兔子去了，毕竟她把江勤留在村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养兔子，日后也好让他送货。 “你们要是累了可以先到我房里休息，今晚跟着我一起睡。”她转身对姐妹俩说。 江容摇摇头，“我不累，有没有哪里需要我做的？” “没事，你们先在院子里走走看看，累了就坐一会。”钟如意拍拍她的肩让她别那么紧张。 从踏进村子里开始姐妹俩的神情很明显就比在镇上要紧张了很多，本来想让她们两个休息一下缓和缓和，既然不愿意她也不勉强。 江容看她去把骡子身上驮的东西卸下来，也跟着上前帮忙。 而江云则是被翠翠拉住了说话。 “你是江勤哥哥的妹妹吗？”翠翠歪着头看她。 江云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我、我是他的妹妹，这是我姐姐。”她指了指正在搬东西的江容，笑容腼腆。 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去玩了，等江勤回来看见的就是自己的姐姐妹妹都在院子里，他开心的不行，差点把手里的兔子放跑了。 “姐姐！小云你们怎么回来了？” 江容看见弟弟也很开心，走上前仔细打量，“你胖了也长高了好多。” 说话时声音有点哽咽，弟弟在家里就没吃饱饭过，之前还待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隔了快一个月没看到，这猛然一看才惊觉弟弟长高了这么多。 李桂花小声问钟如意，“小妹，他们三个是一家的吗？” 钟如意点点头，“是一家的，江容江勤是一个爹娘的，江云和他们是一个爹但是是后娘生的，三人的感情很好。” 这边钟父拿着闺女给的猪肉干已经是笑得合不拢嘴了，结果扭头就看到自家老婆子黑着脸看他。 他结巴了一下，“老、老婆子，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怪让人害怕的唷...” 钟母呵呵冷笑两声，没说话拿着收回来的厚被子进了房。 钟父寻思着这不是刚回来吗？他也没惹到她呀？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他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藏私房钱被发现的事了，既然想不通他也就丢到一边去不想了，继续乐呵呵的吃他的猪肉干。 铁蛋抱着他的腿，“阿爷，也给蛋蛋一块吧。” 钟父看了看他的脸，很好，最近大儿媳妇禁止家里人给铁蛋吃糖和其他零嘴，现在铁蛋的牙不疼了，脸也不肿了。 他从罐子掏了一块小的给了铁蛋，“小孩子不能吃的，吃多了会长不高的，阿爷偷偷给你一块不能让人知道。” 铁蛋点点头，偷偷看了看四周，“阿爷，现在没人，你再偷偷给我一块吧，我想给水生吃。” 钟父只能再掏一块出来给了铁蛋，“记着，偷摸的吃，不能让人知道。” 铁蛋拿到了猪肉干一溜烟的跑了，边跑边说，“我知道了阿爷！” 屋里正在收拾东西的李桂花看铁蛋一溜烟跑了，心里狐疑，不会是有人给他吃什么了吧？ 但是走出去，大家都在忙，除了公爹嘴里不知道在吃什么，出于谨慎她还是说，“爹，你别给铁蛋吃零嘴，他最近牙疼好了很多，可不能再发作了。” 钟父有点心虚，没敢回头，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收拾完带回来的东西，钟如意把两罐肉松和猪肉干拎起，去了陈家。 陈家院门没关，钟如意直接就走进去了，看见陈冬至在洗衣服。 她笑嘻嘻的上前，想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但奈何手里拿着东西，而且一听到脚步声陈冬至就回过头来了。 一见到是她，陈冬至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一下子迸发出惊喜，“你回来了？” 钟如意感觉这句话就像是出门在外的妻子回到了家，长时间未见面的丈夫问候妻子的话语。 她摸摸脸，感觉有点发热。 “我来拿点东西给你，你怎么这时候在洗衣服？” 陈冬至丢开水盆里的衣服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把钟如意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傻笑着说，“刚刚带江勤去喂兔子，不小心被兔子尿了一身，所以回来洗洗。” 钟如意看他衣服洗的差不多了，拉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快来尝尝看我特意给你做的猪肉干和肉松。” 两人面对面坐下，钟如意看看四周，“怎么没看见婶子和小雪小满他们？” “他们上山找菌子去了。”陈冬至看了看桌上的两个罐子，用油纸封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味道也闻不到。 他一脸好奇的问，“里面是什么？”还包装的这么严实。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钟如意直接上手把油纸扯开，为了避免肉松和猪肉干受潮，她只能用油纸包住，然后用细麻绳系起来。 陈冬至拿起一块很明显是肉干的东西上下看了看，在钟如意期待的目光下，放进了嘴里。 有点麻有点辣，吃起来还有点柴，上面还沾着辣椒粒。 “怎么样？好吃吗？会不会太辣了？”钟如意一脸期待。 “好吃！”陈冬至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吃的津津有味的，吃了一块又拿了一块。 第177章 两人面对面坐着。 钟如意托腮看着他吃，脸上带着满足的笑，“下次你上山的时候就用油纸装一些，吃干粮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配着吃。” 陈冬至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但是半天了也不见他说出来。 钟如意敲敲桌子，“怎么啦？你是觉得咸了还是太辣了？” 见他摇头，但是很明显一副有话说的表情，钟如意简直要被气笑了，“你说，别扭扭捏捏的好吗？” 陈冬至纠结了片刻还是说，“只要是你给我做的我都喜欢，下次你教我吧，我也可以做给你吃。” 钟如意眨眨眼，“原来你是心疼我了，你早说嘛，我还以为是我做的不合你口味。” “我不觉得做这些会累，因为是做给你吃的，你觉得好吃我就很满足了，而且我也不是天天做。” 两人越说头挨的越近，钟如意看着他那张俊俏的脸蛋，红润的嘴唇，心痒难耐。 她看了看四周没人，直接说，“不说这个了，来亲个嘴吧，好久没亲了。” 陈冬至震惊于她的直接，却也是想亲亲了。 钟如意主动站起来，坐到他大腿上，一手环着他的脖子，一手摸着他的脸。 ！！！ 陈冬至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僵住了，动也动不了。 特别是被坐着的地方，一片柔软和他的大腿贴的紧紧的。 钟如意能感受到坐着的这具身体变得僵硬，她拍拍他的后背，“放松点啦，这么紧张干嘛？又不会吃了你。” 她两只手捧住他的脸，“我看看，上次蜜蜂咬的地方好了没有？” 陈冬至咽了咽口水，不是说要亲嘴吗？怎么还不亲？ 他嗓音发紧，“好了，早就好了，你上次给我的药很好用，两三天就消肿了。” “真的吗？我看看。”钟如意故意逗他，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直把人看的神色紧张起来以后，趁人不注意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嘴上，然后迅速离开。 亲完就想跑，陈冬至哪能让她得逞，一把拽住她的手，把人重新拽到自己腿上坐下，直接捧着她的脸就亲了起来。 空气中都是黏稠的水声和沉重的呼吸声，钟如意的手不自觉的环过他的脖子，坐在大腿上的姿势让她更好的可以抱住他。 陈冬至只觉得鼻腔里都是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钟如意身上的，这股香味顺着鼻腔弥漫至全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钟如意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她伸出手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停下。 再不停下来，她就要成为第一个因为接吻窒息去世的人了，见他还不停下，她伸手使劲推他，还把手伸到他腰上拧了一把，这才让他松开。 两人的嘴唇都晕染出一片微红出来，陈冬至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还可以再亲一次这么久。 “我嘴都麻了，让你停还不停。”钟如意小声抱怨着，换来了陈冬至的一声傻笑。 她还坐在陈冬至的腿上，一开始只顾着抱怨了，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屁股好像被什么东西顶到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屁股下面顶着自己的是什么不可能会不知道。 她脸有点发红，也有刚刚接吻的原因，现在又多了个理由，她一下从他腿上蹦起来。 刚刚坐着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站起来了才注意到，他双腿之间鼓起一个包。 钟如意面色发红，转身就跑了。 而当事人陈冬至后知后觉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想追出去，但是又怕自己这副样子更惹得钟如意生气，只能坐在椅子上等着反应消下去。 好不容易等反应消了，他却有点胆怯，害怕自己刚刚那样惹如意生气了。 她会生气吗？ 陈冬至抿着唇，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要是现在去了她更生气怎么办？ 要不等明天过去找她？ 说不定到那时她的气就消了。 万一现在不去她更生气怎么办？ 陈冬至挠挠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正巧陈母带着小雪小满找菇子回来了，看他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还很新奇。 “冬至，你怎么了？怎么失魂落魄的？” 陈冬至摇摇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陈母没理他，把背上的背篓拿下来，倒出来满满一背篓的菇子，整理了一些出来装进篮子里。 “小满，你来，把这篮子菇子送去你如意姐姐家。” 小满噔噔噔的跑过来，拿了篮子就跑。 陈冬至突然灵机一动，叫住小满，“我和你一起去。” 到时候自己就在门外等着，不进去，偷偷看如意是不是生气了。 小满觉得既然哥哥也要去，那他就不去了，“哥，你去吧。”他顺手就想把篮子给陈冬至。 陈冬至没接，“你和我一起去，我不进去，在外面等你，你也不许和你如意姐姐说我也在，知道了吗？” 小满皱皱鼻子，好麻烦啊，怎么哥哥不能直接去，还要自己陪着。 路上陈冬至在路边摘了些花编了个花环，“等下看见你如意姐姐就把这个花环送给她。” 看着递到面前来的花环，小满突然问，“哥哥你是和如意姐姐闹别扭了吗？” “...没有。”刚刚还亲嘴来着。 “没有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送给她？说不定你送给她比我送给她更让她开心。”小满一脸认真。 陈冬至陈沉默了，他也不知道如意是不是生气了，只能让弟弟先去打头阵。 “你不懂，反正你给她就是了，不然以后我买烤鸡回来你只能吃鸡屁股。” “好吧。”小满扁扁嘴答应了，本来还想着让哥哥多和如意姐姐培养感情，结果哥哥这也不懂，他都有点嫌弃哥哥了。 到了钟家，陈冬至躲在树后，让小满上去敲门。 来开门的正是刚回到家不久的钟如意。 钟如意一开门就看见小小一只的小满拎着个大篮子站在她家门口，“小满，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坐。” 小满拎着篮子跟在钟如意身后进去了，院门被关上了，陈冬至躲在树后根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 过了会儿，陈冬至就看见钟如意一脸笑意的送小满出来了，小满手里拿着的花环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已经送出去了。 钟如意一出来就看见自己门口树下藏着个人，衣角都露出来了想不看见都难。 她咳了两声，大声的说，“小满，回去告诉你哥哥，花环我很喜欢，不过要是他自己来送给我我会更喜欢。” 小满乖巧的点点头，“好的，如意姐姐，下次我一定让他亲自来。” 她亲眼看着小满走到树下，对着躲在树后的人说，“走吧，哥哥。” 她没忍住笑出声，看着躲在树后的人一直不肯出来，小满都要发脾气了，为了避免尴尬，她索性把门关上。 第178章 陈冬至是听见关门声才出来的，他擦了把头上的汗，拉着一脸不满的小满快步回了家。 “哥哥，你刚刚干嘛躲起来，如意姐姐都知道你在树后面了。” 陈冬至根本没听到小满说话，他心里沮丧极了，觉得自己刚刚那样实在是不尊重人，也不知道如意生气了没有，肯定生气了吧？都把她给气跑了。 唉。 小满没能搞懂哥哥为什么看起来很沮丧，他只在意刚刚如意姐姐给他吃的猪肉干。 嘿嘿！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打开就是香喷喷的猪肉干和肉松。 陈冬至一见到猪肉干和肉松，心都碎了。 他还以为只有他有呢！ 原来不是做给他一个人吃的。 陈冬至看着小满拿起一块猪肉干咬了一口，瞬间双眼放光！ 这也太好吃了吧！ “哥哥，你什么时候和如意姐姐成亲呀？”小满眼巴巴的问。 陈冬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冷声道，“我娶她不是为了给你做好吃的，你要想吃就学，学会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哼。 小满眼珠子转了转，“那我以后也找一个会做饭的媳妇！” “你娶媳妇就是为了好吃的？”陈冬至想上手打他，“你学会了以后还能做给她吃，不要总想着不劳而获，什么都不会，凭什么指望人家姑娘嫁给你？” 看他还懵懵懂懂的，就知道这话他还理解不了。 陈冬至也没指望他现在就能理解他的意思，直接伸手把油纸包拿过来。 “哥！你干嘛！这是如意姐姐给我的！你想吃干嘛不找如意姐姐要！？”小满不愿意了，想伸手抢回来。 但是一个八岁的萝卜头怎么能抢得过一米九的哥哥，一直到回了家他也没抢到。 他扁扁嘴作势就要哭，陈冬至一把捏住他扁起来的嘴，把他捏成了一只小鸭子，凶巴巴的说，“明天烤一只兔子给你吃！这个肉干归我。” 烤兔子？ 那也行吧。 虽然哥哥的手艺不如如意姐姐的，但是烤兔子也是很久没吃了。 陈母看着大儿子小儿子两人打打闹闹的，心里很是欣慰。 想当初大儿子刚回来的时候小儿子连句话都不敢和他说，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现在两人关系比以前亲近多了。 看着就很欣慰。 ... 钟如意跑回家的时候，只有铁蛋看见了，铁蛋还问她，“小姑姑，你嘴巴怎么了？”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嘴应该是肿起来了，摸摸铁蛋的小脑袋后回了房里照镜子。 果然。 又红又肿。 还好院子里没什么人，只有铁蛋这个几岁孩子看见了，要是被爹娘看见了肯定就知道她干什么了。 想到刚才屁股下面坐着的东西，她心里有点羞涩，之前大学时同寝室的舍友交过一个男朋友，两人第一次出去过夜回来，舍友看起来就像被吸干了精气的书生，而她的男朋友就是妖精。 当时宿舍里的人都在打趣她，问她是不是晚上和男朋友大战了三百回合。 舍友一脸的生无可恋，抱怨说男朋友还是不要找这种体力好的，昨天晚上他就像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一刻不停的犁地。 “我俩都是第一次，我看网上说男生第一次都是很快的，而且痛一下就好了，一开始也确实是像网上说的那样，但是他休息了一下以后就变了，让我再来一次，后面就是一次又一次，我累了。” 这是舍友的原话，钟如意到现在都还记得舍友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越想心跳得越快，她索性进了空间，在灵泉下鞠了一捧水洗洗脸，想让自己冷静一点。 果然。 用灵泉水洗了脸以后立刻就头脑清醒了。 等她出去，天都已经黑了。 钟母正一脸担忧的站在她房门口，见她出来，关切的问，“闺女，铁蛋说你中午回来脸色不太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可能是中午太热了。”钟如意立马摇头，没想到铁蛋这孩子还和钟母说了，她无奈的笑笑。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和娘说，知道了吗？”钟母眼里都是心疼，之前这孩子还傻着的时候，家里没人摔了一跤，膝盖都是血，说也不会说，要不是自己给她洗澡还发现不了。 看她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钟母拉着她吃饭去，“走吧，中午就没吃饭，今晚要多吃点，娘给你做了你喜欢的酸萝卜炒鸡杂。” 饭桌上，钟如意看江容姐妹俩还有些拘谨，就给江勤使了个眼色，让他多照顾自己的姐姐妹妹。 睡觉时，江容还想带着江云在地上打地铺，被钟如意制止了。 “到床上睡就好了，有床不睡非得睡地上，这晚上可不比白天，凉飕飕的，要是把你们冻坏了，怎么给我做事？” 江容看了眼床，想想说，“如意，要不让小云和你一起睡吧，我睡地上就好，不然就太挤了。” 见她还想睡地上，钟如意故意板起脸，“快点上来吧，就你事多，香香软软的床你不睡偏偏就想睡硬邦邦的地上。” 江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但是钟如意一直让她上床睡，怕她生气，自己只能手脚麻利的爬上了床。 钟如意睡在外面，江容睡中间，江云则是睡在最里面，很快，钟如意把油灯吹灭了。 她竖着耳朵，做好准备，看看今晚爹会不会被娘收拾。 结果等到她快睡着了，都没听到动静，她心里纳闷，前些天娘不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吗？ 她还以为这次回来娘指不定要怎么收拾爹呢。 敢藏私房钱，大哥他们都不敢，也就爹大胆了。 她强忍着睡意又等了会儿，还是没动静，最后放任自己睡过去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李桂花悄悄摸摸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小妹，昨晚你听见了吗？” ？ 钟如意满脸问号。 李桂花看了看其他人，附耳到她耳边说，“我昨晚睡到半夜听到爹娘的房间有动静，就听了两句，应该是爹被赶出来了，他昨天后半夜应该是睡的堂屋。” 什么？ 钟如意睁大了眼，“可我没听到哇，大嫂。” 李桂花朝钟父的方向努努嘴，示意她自己看。 果然。 她爹的脸色不太好看，边啃馒头边打哈欠，还一脸讨好的给她娘也递了一个馒头。 不过钟母没理他，自己拿了一个坐到边上吃去了。 看来昨晚还是自己睡得早了，不然就不会错过了。 中午从地里回来两人又和好如初了，不愧是多年夫妻了，床头吵架床尾和啊这是。 第179章 屋后的西瓜种子和洋柿子种子撒下去已经半个月了，大部分都已经发芽，长了几片叶子出来了，只有真的从小贩手里买的那些没长出来。 长得太密了些，叫上江容江云一起帮忙把这些苗子都疏散开，留些距离，以后才能长得好。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钟如意带上江勤一起回了镇上，这些天他跟着陈冬至，养了十几天的兔子，这一下让他到镇上去还真有点不习惯。 “如意姐，你不是说让我跟着陈大哥一起养兔子吗？是不是镇上的菜馆子要开张了？” 钟如意点点头，“差不多了，先回去把店收拾一下，这几天桌椅也应该能送来了。” 一行人快到镇上的时候在路边遇到一对老夫妻，背着背篓牵着手，颤颤巍巍的走着。 钟母眼尖，指着前面的老夫妻说，“闺女，晚上吃不吃铁锅炖大鹅？” “大鹅？哪来的大鹅？” “喏！他们背篓里的不就是大鹅吗？”钟母指着前面说。 钟如意看了半天才看清楚，不得不佩服她娘的眼神是真的好啊。 “那咱们问问，他们卖不卖？卖的话就买下来。” “行！”钟母快步上前，“老人家！老人家！” 老夫妻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们，还往旁边让了让。 直到钟母站在他们面前问他们大鹅卖不卖才反应过来，赶紧说“卖卖卖！” 江容三人一脸的惊疑不定。 江勤小声说，“姐姐，我看他们很像范阿爷和范阿奶...” 江容也觉得很像，等钟母买完大鹅，露出他们两人的正面才真正确认就是范阿爷和范阿奶。 “是他们！小勤，真的是范阿爷和范阿奶！” 钟如意看他们一脸激动，心里猜测，这是遇到熟人了？ 果然，江容小心翼翼过来说，“如意，我认识这对老夫妻，他们和我们是一个村的，很照顾我们，我们能不能去打个招呼？” 打个招呼而已，钟如意点点头，看着他们一脸激动的上前和两个老人说话。 老太太满脸惊喜的看着向他走来的几个孩子，“小容小云，还有小勤？你们怎么在这儿？” 江容拉着老太太的手，声音有点哽咽，“范阿奶，您最近过得好吗？下雨天脚还疼不疼？” 老两口泪流满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钟母一脸懵逼的看着刚把两个刚卖了一只大鹅给她的老夫妻，和江容几人说话，看样子很是熟稔。 她好奇的问，“闺女，这小容他们和这老夫妻认识？” “小容说他们是一个村的，以前很照顾他们，所以想去打个招呼。” 很快，江容带着老夫妻来和钟如意道谢。 老两口颤颤巍巍的就要跪下，“这位姑娘，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啊！谢谢你救了这几个孩子！真的谢谢你啊！” 钟如意赶紧就扶起老太太，二哥一把拽住老大爷，使了力气，不让他跪下去。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跪下。”钟如意温声说，还给江勤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劝着点。 江勤擦擦眼泪，“是啊，范阿奶，如意姐姐对我们很好，我们现在都过得很好，您别伤心了。” 范阿奶满脸泪水，“我怎么能不伤心，一早上起来就听说你们被江家那个老妖婆卖了！我和你们范阿爷找遍了周边几个村子都没找到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被卖到镇上的牙行来了，牙行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吗？” “这个该死的老妖婆先是卖了你们的娘，现在又把你们也给卖了！她迟早要遭报应的！” 年纪最小的江云已经哭出了声，想到自己的娘，她更加忍不住了。 江容倒是还好，只是眼眶有点红，“范阿奶，您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现在过得很好，您和范阿爷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范阿奶点点头，而范阿爷则是把刚刚钟母买大鹅的一百文钱掏出来，要还给钟母，“你们救了这几个孩子，这大鹅就送给你们吃了，这银子你们收起来。” “不行！不行！这不行！”钟母摇头加摆手的拒绝，“老人家，您还是把银子收起来吧，辛辛苦苦养大的鹅可不能就这么送人！” 一番推辞之下，钟母硬把一百文钱塞到老太太怀里。 钟如意看他们一人背着个背篓知道他们是要去镇上，便开口邀请他们一起走。 在路上，范家老夫妻问了江容很多话，得知他们的娘到现在都不知道被卖到了哪里，老夫妻的表情也不好看。 但是看着几个孩子的脸色还有穿衣打扮上就知道他们没有被亏待，心里勉强有了一丝安慰。 分别的时候，范阿奶说，“小容啊，你们是遇到了好人，一定要好好报答她们，等以后有了出息一定要把你们娘找回来！知道了吗？” 江容姐弟猛点头，“我们都知道的，范阿爷范阿奶你们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们。” 钟母笑着朝他们挥挥手，“婶子下次再来我们店里喝茶！” 几人目送着他们步履蹒跚的走向集市的方向。 “走吧。”钟如意温声道，“下次有机会再请他们来店里坐一坐，现在咱们先回去吧。” 回了店里，陈婶听见声音过来了，一脸兴奋，“如意！如意！” “诶！婶子，怎么了？啥事找我？”钟如意的声音在院子里传来。 陈婶一溜烟进了院子，兴致勃勃的，“如意，在干嘛呢，婶子有件事要和你说。” 钟如意把带来的东西都整理好，回头问陈婶，“怎么了？婶子，咱们去外面坐着说。” 坐下的时候，陈婶看起来还很兴奋，神神秘秘的说，“如意，你这两天不在所以你不知道，咱们镇上的富商余老爷他们府上来人了，来找你的！” “找我？”钟如意睁圆了眼，“找我干什么？” “他们说你救了他们府上的小少爷，所以特意来感谢你的，不过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也不在，第二次正好赶上了我从娘家回来，他们问我你们店怎么不开了？我以为是来找麻烦的就不敢说，谁知道原来是为了感谢你来的。” 救了他们家小少爷？ 钟如意摸摸下巴，陷入沉思。 她完全忘记了救过人的事，这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门外传来喊声。 “请问钟姑娘在吗？” “我们是余老爷府上的。” 第180章 钟如意一听到动静就出去了，她没什么印象救过人，还是富商家的小少爷。 门口停了两辆马车，马车边站着个年轻姑娘，看见有人出来了，脸上挂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请问是钟姑娘吗？” 见钟如意点头，她转身对着马车说了几句话，然后她伸手把马车的帘子掀起来。 马车里探出一只白皙的手被年轻姑娘扶住，随即露出大半个身子。 钟如意很吃惊，这不是之前在布庄遇见过的大美女吗？ 钟母等人也跟着出来了，一看见马车上下来这么个大美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钟如意视线放到大美女的肚子上，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可惜，原来大美女已经嫁人了，看这肚子应该有五六个月了。 后面的马车下来了个微胖夫人和一个小男孩。 不过钟如意的注意力都在美女身上，暂时还没注意到他们。 她的手在身上蹭了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位美、哦这位夫人，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记得救过你们府上的小少爷。” 周玉燕脸上带着浅笑，“没错的，两个小厮还有鹤儿都说是你救了他。” 美女一开口，钟如意压根就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只沉醉在她的温柔嗓音里了。 “钟姑娘，要不咱们先进去吧，这人来人往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哦哦！好的，夫人快请进！”钟如意赶紧引着她们进去了。 让江容进去烧水倒茶，自己则是把桌子擦了一遍，然后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没什么好招待的。” 跟着进来的微胖夫人一双眼睛到处看，眼里有几分嫌弃，但是也只是撇撇嘴没说什么。 这时钟如意才看到一起来的小男孩，才想起来这个小男孩是那天吃糖豆被噎到的那个。 小男孩看见她看自己，有些羞涩的笑了。 等一行人坐下后，周玉燕笑着说，“钟姑娘，我们很感谢你救了我们家鹤儿，前些天就想上门来感谢一番，不过来了以后才知道你们回村子去了，敢问你们是哪个村的人呢？” 钟如意差点又沉醉在她的笑容里，但很快回过神来，“我们是杏花村的。” 闻言，周玉燕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真巧，我嫁人之前是杨柳村的，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婆母，我本姓周，本名叫玉燕，我看你年纪应该和我妹妹差不多，唤我一声姐姐即可。” 钟如意眨眨眼，杨柳村的，姓周，叫周玉燕。 好熟悉啊。 周玉如，周玉燕。 这俩该不会是亲姐妹吧？ 好像是听说周玉如有个姐姐被卖到镇上富商家里了。 不会吧？ 不会这么巧吧？ 她大着胆子问，“周姐姐，你妹妹是叫周玉如吗？” 周玉燕还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妹妹叫什么名字。 一看她的表情，钟如意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可就有点尴尬了。 她搓了搓手，“周姐姐，是这样的，之前我三哥和你妹妹有点来往，所以我才知道你妹妹的名字。” 原来如此。 周玉燕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娘给玉如相看过钟如意的三哥。 想到自己爹娘，她神色变得淡漠起来。 看她脸色不好，钟如意想起眼前这个美女是被周父周母卖掉的，知道她是想起以前发生的不好的事了。 “周姐姐，我那天只是碰巧遇到了你们家少爷，你看你们还特意上门来，多不好意思啊！” 余夫人也就是那个微胖夫人这时开口了，从她进来开始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话，不过说的话不是很好听。 “是这样的，既然你救了我们余家的小少爷，我们也该上门来感谢你，喏，这是一千两还有一间店面的房契，这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她的意思就是这钱你拿了，以后咱们两清，你不能再用救命之恩来和他们套交情。 一千两！还有一间店面的房契！ 钟母和钟老二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钟如意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她也没想到顺手的事，居然能收到这么大的惊喜。 她自然不会把这送上门来的银子和房契推掉，她又不是什么视金钱为粪土的人。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余夫人，你说你拿这些东西多见外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却手脚麻利的把一千两银票和房契收下了。 “......”余夫人。 算了，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家人收下银子以后再也不能拿救命之情来和他们要这要那的。 收下最好，不收下她也有别的办法，让她们收了这笔银子。 毕竟这条街有不少店面是他们余家的产业。 要是她不肯收下，自己也能暗地里派人使点绊子，明面上再假装自己出手帮了他们，这样一来，救命之情就相当于抵消了。 周玉燕朝儿子招招手，“快点过来给你如意姐姐道谢。” 余云鹤一蹦一跳的跑过来，刚刚一行人在说话的时候他和两个小厮在一边玩闹，这时的脑门上都是汗。 周玉燕拿过帕子给他擦擦汗，脸上都是宠溺的笑，“快叫如意姐姐。” 小男孩正要开口叫姐姐，被钟如意笑着阻止了，“不对，还是要叫姨，毕竟我管你娘叫姐姐，你要是也管我叫姐姐，这关系不就乱了吗？” 余云鹤看看自己娘，又看看祖母，得到两人的示意后，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如意姨。 虽然这银子钟如意收了，但是也不代表两家人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余夫人还是很有经商头脑的，她直接开口问了，“钟姑娘，我想问一下你那天救了我们家鹤儿，用的是什么方法？我问了两个跟着鹤儿出去的小厮，他们没一个说得明白。” 余家的生意做得大也做得杂，酒楼茶馆胭脂铺点心铺医馆米铺这些都是有涉猎的。 要是把这个方法教给医馆的人也是很好的，要知道他们余家名下的好几家医馆都曾经闹出过事。 其中几个正是像鹤儿这样，被异物卡到嗓子然后去了医馆救治的孩子，但是很多时候医馆也没有办法。 很多孩子送过去没多久，就因为窒息死去了，孩子的家人可不管这些，人是在你们医馆没的，那就是你们医馆的大夫医术不精，把人治死了！ 第181章 钟如意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余夫人问这个干什么？是要用这个急救办法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余夫人，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教我的那个人说了，这法子不能随意的告诉他人。” 余夫人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哪能看不出来她这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钟姑娘，你看你这法子救了我们家鹤儿一命，但是这天底下还有很多像我们家鹤儿一样因为吃东西被卡到最终失去生命的孩子，你要是教给别人这就是救死扶伤的好事啊！” 钟如意在心里嘀咕，她倒是想教给别人，但你也不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说话了。 余夫人心里那个气啊！ 还以为这个姑娘愿意救他们家鹤儿，应该是个心肠好的姑娘。 没想到她一把银子拿出来，她不但不拒绝直接收下了不说。 现在还故意拿乔！ 这不就是想用这个法子来提些要求吗？ 心里虽然生气，但是为了家里名下的几家医馆，她还是忍了。 只能淡淡的开口说，“钟姑娘，你要是愿意把这个法子教给我们医馆的人，那我愿意再奉上一千两银子和一间店面给你！” 钟如意有点惊讶。 没想到这余夫人居然是为了让她教会医馆的人？ 她正了正神色，一脸认真地说，“余夫人，不必如此，这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件好事，这样吧，我找个时间，你带我去你们医馆，我免费教。” 哦？ 怎么突然变卦了？ 余夫人这才露出一个笑容，不过她没把钟如意说不要钱免费的话当回事，自顾自的说，“那这样吧，三天后我叫人来带你过去医馆，酬劳三天后一起给你如何？” 钟如意摇摇头，“不用的余夫人，我既然说了免费教就免费教，这个法子越多人学会越好，以后才能避免发生像你们家少爷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话说的余夫人对她的印象又好了些，一脸赞赏的说，“钟姑娘，你有这个想法是很好的，但是我也不能让你吃亏，这酬劳你还是收下吧。” 钟如意总算看出来了，这余夫人什么事都喜欢有来有往，她教了急救法子，余夫人就得拿点什么补偿她，免得日后有什么争端。 她想了想说，“余夫人，这确实是像你说的这样是救命的好事，要不这样吧，我不用酬劳，毕竟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法子，只要等你们医馆的人学会以后再去别的地方的医馆教会其他大夫就好了。” 要是真的可以像她说的这样，这法子广泛传播开的话那就很好了。 余夫人同意了，她没什么不同意的，既然人家不要酬劳只提出来这个要求，她还是可以答应的。 “到时候我们医馆里的大夫会去各处的医馆教其他大夫这个法子，不过其他医馆的人愿不愿意学我就管不了了。” 两人说话，钟母则在一旁偷偷打量周玉燕，见她和孩子说话，表情温柔可人，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这、这真的是周家的闺女吗？ 刚刚闺女和周玉燕说话她也是听到了的。 周玉如她没见过，但是周父周母还有周玉寿她可是见过好几次了。 她是真的不敢相信他们周家能生出来这么好看的闺女。 周家人长得都不丑没错，但是怎么也不可能生出来这么一个天仙似的闺女吧？ 不会是抱错孩子了吧？ 周玉燕对上钟母打量的眼神，并没有感觉到不适，还对钟母温柔地笑了笑。 “......”钟母。 笑、笑的可真好看啊。 钟母没控制住发出嘿嘿嘿的笑声，笑出来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赶紧闭上嘴。 说完了今天来的正事，余夫人总算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脸，揽着大孙子笑着说，“这孩子也是运气好，遇到你。之前我们医馆接待过好几个吃东西卡到的小孩子，都是送过去没多久，孩子就不行了。” 她说着心里又是一阵后怕，想了想说，“鹤儿，快给你如意姐姐再磕个头！” “不不不，磕头就不必了，也是他命不该绝，要不怎么刚好就遇到了呢？”钟如意摆摆手，赶紧阻止了，劝慰道，“不过余夫人，小孩子还是要注意点，嘴里吃着东西就不要跑跑跳跳的，免得真的又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余夫人连连点头，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厮。 “也是因为我儿媳妇怀孕了，所以精力跟不上，有时候这孩子闹着要出去，我们也只能派两个人跟着，谁承想还是出事了，幸好有你啊钟姑娘！” 钟如意顺着她的话看向周玉燕，从进来到现在她都很少开口说话，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 周玉燕见钟如意的视线转向自己也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高耸的肚子，神色温柔。 “鹤儿这孩子精力旺盛，之前我还没有怀上肚子里这个的时候都管不住他，现在怀了孕就更加管不了了。” 余云鹤吐了吐舌头，一下扑进余夫人的怀里。 余夫人笑着接住他，“这孩子也就他爹能管得了，我们说的他都不愿意听，整天就想着出去玩，非得被他爹打上一顿才行。” 她伸手摸摸孙子的小脑袋，笑的一脸慈爱。 钟母跟着夸了两句，很快余夫人身边站着的一个丫鬟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然后余夫人就提出要回去了，钟如意点点头，客套的说了句下次有空再来坐。 这话很明显就是客套话，毕竟人家余夫人这次能专门上门来感谢一番就已经算是很有心了。 余家可是这附近的村镇县最有钱的一户富商，生意做得多做的杂，怎么可能有时间到钟记来。 钟如意还不知道，余夫人和周玉燕确实没把这话当真，只是余云鹤当真了。 他双眼亮亮的，心里想着下次出来玩的时候可以到这里来，就算娘骂他，看在如意姐姐救过自己的份上说不定不会说自己什么。 他实在是不想每天在府上跟着夫子念书了，他就不爱。 幸好爹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书院一个月放假两天，前几天他吃东西卡到那次，爹刚好回来，不过看在他生病的份上，爹没有抽查他的课业。 等下个月爹才会回来，自己又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玩耍，真好！ 第182章 余云鹤高高兴兴的冲钟如意挥挥手，然后在小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目送着两辆马车走远，钟母长出一口气。 “没想到有钱人家一点也不像戏文里说的那样端着个老爷夫人的架子，居然还挺好说话的。” 早在余家人过来的时候就躲回自己家里的陈婶这时候一见到人走了，立马溜过来。 “老姐姐！这余夫人上门说什么了？”她一脸激动。 “居然还带着儿媳妇和孙子过来了！看来他们对如意救了他们家孙子的事看得很重要嘛！” 那可不是吗？ 不说余家少奶奶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现在他们余府就余云鹤这一个宝贝孙子，能不看重吗？ 陈婶跟着钟母一起进了店里，听见她说余夫人给了一千两银子感谢钟如意救了她家孙子。 一千两！ 陈婶眼睛都睁大了。 但是仔细想想一千两好像也不是很多，她一下又淡定了下来。 “这余家不止是咱们这最有钱的人家，还是最有善心的，建了好几个救济院，里面收留了好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或者老无所依的老人家，孤儿长大了以后能走的就走，不能走的余家也会给他们安排差事，那些老人去世以后他们也会负责身后事。” 钟如意挺惊讶的，“没看出来余家人这么心善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钟母跟着点点头，“那位余夫人看着不太好说话的样子，真是没想到如此善良。” 她想到刚刚余夫人让自己闺女教他们医馆里的大夫什么急救法子，这也是为了救那些像她孙子那样吃东西卡到的孩子。 她心中感慨，真是人富心善。 几人说着话，就听见隔壁新搬来的点心铺子有动静传来。 陈婶一溜烟的跑了，“我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等会儿回来告诉你们。” 很快她就回来了，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隔壁说明天要开张了，现在叫了人过来帮忙，怕明天忙不过来。” “这么快？”不过想想也是，之前她去问杨二哥的时候，就听他说隔壁已经有人在打听了，从他们租下来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总不能一直放着浪费租金吧？ 说到租金，也不知道木工坊的桌椅做得怎么样了？ “娘，婶子你们先聊，我得去看看菜馆那边的桌椅做好了没有。” 她叫上江勤一起，江容江云已经拿了衣服出来缝补了。 两人到了木工坊，正在干活的张师傅一看到人来了，赶紧过来，“钟姑娘，你可算来了，老汉等了你好些天了。” 钟如意笑着说，“这些天回去村里了，正好今天过来看看，是不是已经都做好了？” 张师傅擦了把头上的汗，“好了好了！正好今天就做好了，本来打算让人去找你，没想到你今天刚好过来。” 他带着钟如意进去看，十张桌子和配套的椅子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了，“钟姑娘，你看看找个时间让人拉走吧？” 钟如意围着桌子看了一圈，伸手摸了一下，挺好的，光滑没有毛刺。 她点点头，“好，张师傅，我明天就叫人过来搬走。” 她把剩下的银子都付了，之前只交了定金，说好的做好以后再把剩下的货款交齐。 出了木工坊，她又去找了泥匠，买了些碗碟。 空间里也有，不过空间里的那些看起来就比这里得要漂亮很多，她只能拿几个出来混着用。 泥匠拿了个木框给她，让她把碗碟都放进去，两人扛着回去。 两人吭哧吭哧的扛着木筐回了钟记，正巧遇上二哥拿着扫把在门口扫地。 一看见他们回来，立马丢下手里的扫把赶紧上来接过钟如意的那边，和江勤两人一口气搬回去了。 本来她想着搬回去菜馆子那边，但是钥匙没在身上，只能先搬回来钟记，等明天再和桌椅一起搬过去。 第二天她请了两个在码头搬货的男子帮忙把张木匠那边的桌椅搬到菜馆子去，给了一人一百文钱的工钱。 加上江勤和二哥，还有张师傅的两个徒弟，几个来回就把桌椅全部都搬回去了。 钟母请人看了个好日子，二十天后正是好日子，所以就选在那天开张。 这两天钟如意和江家姐弟几人忙得团团转，连带着隔壁点心铺开张了都没时间去看热闹。 钟母和陈婶都收到了他们点心铺子送来的糕点，是点心铺子老板的女儿送来的。 过后钟母和她说，“那闺女看着干活就很利索！嘴也甜，见人就笑。” 钟如意只见过他们家小女儿，还没见到钟母说的这个大女儿，不过两家店开的这么近，早晚也会有遇见的那天的。 这二十天里，钟如意带着钟母等人做了好些辣椒酱，这都是日后要用到的。 地里的辣椒还在长，暂时还没有那么快可以收获，所以用的是空间里的。 空间里的辣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自然是先用空间里的，等现实里的辣椒长好了再用现实里的。 二哥还奇怪，这些辣椒是哪里来的，被钟如意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了。 辣椒酱装满了十几个坛子，最后坛子不够用，钟如意又去找泥瓦匠定做了二十个大坛子。 多也好过到时候没得用的好，泥瓦匠手脚很快，两天时间就把二十个大坛子送了来。 期间，菜馆隔壁的人来敲门，问他们在做什么？ 天天弄得这么呛人鼻子，语气很不好。 来的是武馆的一个学徒，说是他们武馆师傅让他来的。 “你们怎么能这样？天天捣鼓这些呛人的东西，我们武馆的人练武的时候一直打喷嚏！都没办法专心了！” 武馆学徒四景捏着鼻子，一脸愤怒，“你们算算从你们来这里开始，搞了多少天了？天天这样，还让不让人专心练武了？” 钟如意一开门就被喷了一脸。 她也知道做辣椒酱的味道很刺鼻，所以都是关上了门窗才敢做的。 不说武馆的人，他们这些做酱的人也是煎熬得很！ 她不好意思的说，“小哥，不好意思啊，我们这租下来是要开菜馆子的，到时候确实是每天都会有这个味道，不过会比现在好很多。” 一听说他们以后真的每天都会这样呛人鼻子，四景叉着腰气呼呼的说，“不行！你这菜馆子不能开在这里，如果要开那就不能每天捣鼓这些呛人鼻子的东西！” 钟如意好脾气的说，“小哥，以后不会像现在这样，就算有味道也只是一点，不会飘到你们那边去的。” “真的？”四景不太相信，“那你们现在是在干嘛？” “在做酱，以后炒菜要用到的。” “用这么呛人鼻子的东西炒菜？这菜能好吃吗？你们不会是骗人的吧？”四景皱皱鼻子，一脸狐疑。 “到时候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第183章 钟如意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走了，刚把门关上继续做酱，门就又被敲响了，她以为是刚刚那个年轻小哥又回来了，有点不耐烦的打开门。 结果，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很高的壮汉，具体多高不知道，反正她要仰着头看他。 她眨眨眼，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大哥，你是有什么事吗？” 壮汉做了个皱鼻子的动作，瓮声瓮气的说，“你们关着门这是在干嘛？我这刚一回来被熏得直打喷嚏！” 说完，又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钟如意对着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可不敢像刚刚对那个小哥那样敷衍了。 她吞了吞口水，“大哥，这店面是我刚租下来的，准备做点吃食买卖，我们关了门是在做酱。” 壮汉挠挠头，“我是隔壁镖局的，这些天走镖去了，没想到这家茶馆居然转让出去了，既然是在做吃食，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说完，抬步进了右边的镖局。 虽然壮汉没对她做什么，但是钟如意在他面前站着还是觉得相当紧张，不过她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太矮了，身高带来的压迫感。 她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等了一会儿以后，没人再来敲门了。 钟母看她去了好久才回来，问她是谁来了。 “咱们左右两边不是武馆和镖局吗？他们过来看看咱们在干嘛，说是呛鼻子。” “啊？” 钟母赶紧问，“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我和他们解释了几句，他们就走了，不像是不好相处的人。” 这就好，钟母这才勉强放下心来，继续刚刚的话题，“...到时候让你大嫂他们都过来帮忙，前几天一定会很忙！” 钟如意噗呲一笑，“娘，这也不一定哦，万一客人觉得我做的菜不好吃，以后不来了怎么办？” “呸呸呸！不许胡说！”钟母嗔了她一眼，“你陈婶吃过你做的菜以后天天想着，我闺女的手艺可不比大酒楼的掌勺师傅差！” 她转身问正在洗辣椒的钟老二和江家姐弟几人，“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江家姐弟这些天来早就摸清楚了钟家人的性子，知道钟母最喜欢听别人夸如意，此时他们齐声道：“对！” 钟老二慢了半拍才说出口，被钟母一个犀利的眼神甩过去，立即愧疚的低下头。 隔壁武馆，景师傅闻着这股刺鼻的味道，再看看场上练武的孩子们。 只见他们扎马步的扎马步，拿着木剑对打的对打，或者是近身搏斗，平日里很认真，最近这段时间被隔壁的呛人气味熏得都无法专心了。 就在刚刚他让自己的弟子去隔壁看看，他们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这都去了多久了？ 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景师傅准备自己去找隔壁那家人的时候，四景回来了。 “师父！师父！”四景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喘了口气后说，“隔壁被人租下来了。” ？ 然后呢？ 你倒是说下文啊？ 四景说完这句话后，眼巴巴的看着他师傅，等着他提问。 结果等来了师傅的一个爆栗。 “啊！”四景惨叫一声，“师傅你打我干嘛？” 景师傅咬牙切齿，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徒弟？！ “然后呢？” 四景委屈巴巴的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给我开门的姑娘说他们是在做酱，到时候他们要拿来炒菜用的。” “还有还有，她说过几天他们开张了就好了，以后味道不会这么浓了。” 景师傅见他终于说到重点上，勉强把皱了一天的眉头松下来，“她真这么说的？” “真的师父！她就是这样和我说的，要是到时候他们还这样，咱们再找她去！” 景师傅松了口气，“这样也行吧，希望真能像她说的那样，你去告诉其他几个师傅让他们这几天再忍忍，算了算了，我去说吧。” 另外一边的镖局也是同样的喷嚏连天。 好不容易等去问隔壁情况的老段回来了，赶紧就上前问他，“怎么样？老段，隔壁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多天了一直是这个味道谁受得了？” 老段也就是刚刚那个壮汉，一回来就找了张桌子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慢悠悠的开口，“人家小姑娘说了过几天就不会这么熏人的，不是我说你们啊老胡，你们一个月就得出去走镖半个月，回来待也待不了多久，干嘛和人家小姑娘过不去？” 老胡吹胡子瞪眼的，“不是我们和她过不去，你闻闻这个味道谁能受得了？” 老段摆摆手，“行了行了！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后天我还得去一趟广宁府帮着送一批瓷器，你让大风他们跟着我去吧，反正离得也不远，四五天的就回来了。” 说到正事上，老胡也收了生气的表情，凝眉想了片刻说，“把少平也带上吧，让他跟着长长见识，总不能一直待在镖局里当个吉祥物吧？” “行！”老段点头答应了。 钟如意带着江勤又去了一趟牵牛村。 主要是让他多熟悉地形，免得到时候来往杏花村和牵牛村的时候弄错方向。 牵牛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有个养殖场，有人养鸭养鸡，钟如意还看到有人养了十几头山羊。 “红红姐。”远远的，钟如意就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衫的妇人端着木盆在前面走过。 一听见声音，钟红红扭过头来，看见是钟如意，脸上挂起一个笑，“如意！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你的菜馆要开张了？” 钟如意带着江勤走上前，笑着说，“红红姐，大后天菜馆就要开张了，到时候你带着姐夫和孩子过来给我捧捧场吧？” 钟红红自然是愿意的，钟如意和他们家定了一天十只鸡，十只鸡听着不多，但是一个月就得要三百只！ 她心里很高兴，引着两人往自己家里的方向赶，“先进来喝杯茶，你姐夫现在去和人谈生意了。” 钟如意夸她，“红红姐，你们夫妻两个真的是太能干了！镇上的酒楼酒馆都和你们有合作，包了这么一个大山头来养鸡，可真是勤快！”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钟红红也不例外，她咧着嘴笑，嘴上谦虚，“还好还好，如意你也不差，自己又是卖卤货又是开店的。” 她开门的时候正好遇上自己婆母，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关切的问，“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钟红红婆母姓钱，村里人都叫她钱婆子。 此时她正拎着个篮子，篮子上面盖着布，一看就知道放了好些东西，不然不会这么鼓鼓囊囊的。 看见儿媳回来，她脸色同样也不好，硬撑着说，“你妹妹生了个丫头片子，她婆母不待见，我得去看看！” 说完，拎着篮子一溜烟走了，都没来得及和钟如意他们打招呼，生怕儿媳妇看见自己篮子里装的鸡蛋会抢回去。 钟红红叹了口气，终归是没说什么，领着钟如意和江勤进去了。 钟如意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谁家没本难念的经？都是这样过来的。 接过钟红红递来的茶杯，钟如意看看院子，“红红姐，怎么没看见你家两个小子？” 说到自家两个小子，钟红红的脸上又笑开了，“上个月送去私塾了。” “两个都送过去了？”钟如意惊讶。 “怪不得你们这么拼命干，原来压力就在两个小子身上。” 要是钟如意没去书店给石头小河买纸笔她还不一定能知道供一个读书人要花多少钱。 去了才知道，这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说到这里，钟红红也是叹了口气，“妹子你可不知道，你看我们这个养鸡场看着大，实际上我和你姐夫要付出的心血可不少，就是因为太辛苦，我们才想着送两个小子去念书，以后好出人头地，不用再受我们这样的苦。” 第184章 最后两人坐着聊了几句，钟红红的丈夫回来了，几人又往鸡场的方向走，路上遇到了拎着个空篮子回来的钱婆子。 庄易一看就知道刚刚娘拿东西去补贴自己妹妹了，当着钟如意等人的面他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小心觑了眼自己媳妇的脸色，见她并没有什么不快，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钟红红知道丈夫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一开始她也不舒服过，小姑子在家从来没有帮衬过，嫁了人反倒要娘家倒贴才能过日子。 婆母心疼闺女，总是偷偷拿家里的鸡蛋去给小姑子，虽说家里是养鸡的，不愁鸡蛋吃。 但是一想到这蛋给了小姑子她也不会念着娘家大哥大嫂的好，她心里就不爽快！ 一开始丈夫搞了这个养鸡场，赚了点银子，小姑子就想着让妹夫也过来沾一手。 结果人是过来了，干活不勤快不说，居然还养死了二十多只鸡！ 二十多只鸡这是什么概念？ 穷苦人家一年到头来都不一定能见到点荤腥，他倒好，一下就养死了二十多只鸡！ 这事过后，妹夫被劝了回去，谁知，回去就嚷嚷着是他们看不起他，鸡怎么养的都不愿意教。 因为这，她和丈夫大吵一架，以后他要是还让这个妹夫过来帮忙，那就和离！ 她过不下去这种日子了！ 幸好丈夫还算疼她，承诺了以后一定不会让小姑子那边的人沾边。 她斜睨了丈夫一眼，看他有些忐忑，笑着说，“如意，你不知道，我婆母就是个会心疼人的，这不我前些天摔了一跤，还是我婆母照顾的。” 听她这话，庄易的眉头才缓缓松开，夹在老娘妹妹和妻子中间他也很为难，幸好妻子是个善解人意的。 几人说说笑笑，到了山上的鸡场。 钟如意小声说，“阿勤，到时候你先从咱们村里把兔子带来，再到这边把鸡带上。” 江勤点点头，看向鸡场。 说是鸡场，实际上也就是建了一个鸡舍，然后每天就把鸡放出去，到了晚上再赶回来。 圈了很大一块地养着，鸡粪的味道很大，毕竟养着这么多鸡呢，弄得再干净也是会有味道的。 钟如意随口说了句，“红红姐，你怎么不在山上种点菜，你这么多鸡粪种出来的菜可水灵了。” 后世的有机肥蔬菜卖的可贵了，不过口感也好。 “之前种了一些，被鸡踩坏了，就没再接着种了。” 钟如意突然想到自己空间里还剩下一些西瓜的种子，她伸手假装从背着的背篓拿出来。 “红红姐，这是我上次在镇上买的水瓜种子，给你一点，你看看能不能种。” “水瓜？”一旁的庄易有些吃惊，“我记得水瓜不是西域还是番邦进贡给京城的达官贵人吃的吗？你哪来的种子？” 钟如意把在镇上遇到个外邦小哥在卖种子的事说了。 钟红红刚才就听丈夫说这水瓜是给贵人吃的，是个贵价东西。 这么贵价的东西现在有人给她一包种子，那她肯定是要收下的，不管能不能种的出来，总要试一试。 钟如意给这些种子的原因就是想着到时候要是自家的西瓜长出来了，只有自家有，别人家没有，要是问起来也很麻烦，还不如把种子给一些给别人，大家都种上就不显得他们家突兀了。 等会儿回去杏花村的时候再拿一些种子出来分一分，给自己村里人也种上，免得到时候惹人眼红然后使坏。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就该吃着甜甜的西瓜夏天才算上的是完整。 两人看完养鸡场，差不多回去了，钟红红挽留她，“如意，留下来吃中午饭把？姐给你做嫩姜炒鸡。” 钟如意摇摇头，“下次吧红红姐，我还得回去看看其他食材，你记得到时候和姐夫一起来给我捧场。” “我一定去给你捧场！”她不愿意，钟红红也不强留，只能挥手告别。 两人说着话，差不多快出村子的时候，身后传来吵闹声。 “你个贱人！敢偷家里的钱？活得不耐烦了是吧？看老子不打死你才怪！” 声音很大，还夹杂着女子的痛呼声和男子的叫骂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钟如意听的眉头微皱，没忍住扭过头去，没注意到身旁的江勤在听到女子的声音时迅速扭头的动作。 江勤扭过头，死死的看着那个被男人一脚踹到地上的女人。 他眼里瞬间盈满泪水。 真的是娘... 真的是她！ 钟如意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江勤突然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一样冲了出去。 她赶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江勤！你怎么了？” 江勤这时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只顾着往前冲，把那个男人一把推开。 钟如意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厉声问，“江勤你是怎么了？” 就算要路见不平也要看情况啊，这可不是在自己村里。 只是她没想到江勤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泪水，她惊得松开了手。 江勤哽咽着说，“...如意姐，这是我娘，是我娘，我终于找到她了！” 他娘？ 而那个被江勤一把推倒的男人骂骂咧咧的站起来，一把揪住江勤，脸上的横肉耸动着，“你个小兔崽子！英雄救美救到老子头上来了？” 地上的女人已经晕过去了，钟如意上前把她拖到一边。 动静闹得这么大，村里很多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哎呀！这庄老四的新媳妇这是被打死了吗？” “天天打能不死吗？你忘了庄老四上一个媳妇怎么死的了？” “这两人是谁？怎么和庄老四干起来了？” 钟如意本来有些生气江勤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上来，但是听见他说这是他娘，心里那口气就没了，只剩下心疼。 她上前对着庄老四说，“这位大哥，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弟弟太鲁莽了，我向你道歉。” 庄老四眼睛转到她身上来的时候亮了亮，没想到居然来了个漂亮姑娘？ 他歪着嘴角笑了笑，故作温柔的把江勤松开，“没事没事，是我没站稳。” 他上下打量钟如意，眼里的光越来越盛，“这位姑娘，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可是来我们村子走亲戚的？” 钟如意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里膈应，一句话都不想搭理他，但是江勤和他娘还在这里，她没办法做到不管不顾的。 她淡声道，“这位大哥，地上躺着的是我娘家婶子，我刚好过来看看她，谁知一来就看你在打她，不知道她是犯了什么错要让你下如此狠手？” 庄老四嗤笑一声，“你是她娘家侄女？那我倒要好好问问你，你婶子嫁过来三个月我好吃好喝对她，可她偷我的钱这算怎么个事？”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村民憋不住了，纷纷出口嘲笑“庄老四，你可就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娶了孙桃却连口热饭都没给她吃过，还天天打她？” “就是啊！你丧良心就算了，怎么还开始说起胡话来了？可不会是大白天又喝多了酒吧？” 人群哄笑起来，庄老四气的脸色发黑。 第185章 钟如意早就瞧见了江勤娘倒下去时袖子往上提露出来的伤口，看着就不像是最近打的，新伤夹杂着旧伤，交织在手腕上。 而那些被衣服挡住的地方，想必会有更多的伤。 江勤早就难过的不行，听到这话，赶紧去把孙桃扶起来。 恰巧在这时，孙桃醒了。 一见到江勤，她就哭了，嘴里喃喃，“我这是死了吗？怎么会见到小勤了？” 钟如意听得有些心酸，而江勤早已经是泣不成声，拉过孙桃的手，“娘，你没死，我们都还活着。” 孙桃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真的见到了儿子，母子俩抱头痛哭起来。 周围的村民指着孙桃说，“这孙氏嫁过来到现在都已经三个月了，天天哭着说要回去找她儿子女儿，我还以为她开玩笑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庄老四白捡这么大一个儿子！哈哈哈！” “快别说，孙氏这儿子长得还挺好，也不知道定亲了没有，要不我问问孙氏，给他介绍我娘家舅舅的侄女。” 现场两拨人，两个景象，一拨人说说笑笑，好不快活，一拨人久别重逢，喜极而泣。 庄老四满脸不耐烦，“我管你是不是她娘家侄女，她偷了我的钱，要么就被我打死，要么你替她把这个钱给了！” “我没有偷钱！”孙桃满脸愤恨，“从我被绑到这里来开始，你哪天不打我骂我？我不是下地干活就是洗衣做饭？我连你的银子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偷？你不就是想找个理由打死我吗？何必诬陷我？” 村民一听这话可就兴奋了，问她，“孙桃，你原来是被绑到庄老四家的吗？我们还以为你是自愿嫁给他的呢！” “就是！庄老四前几个月不是天天都高兴的不得吗？说是媒婆给他介绍了个黄花大闺女！” “这下庄老四可就高兴咯！白得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吃瓜群众笑成一片，没办法，这庄老四太惹人厌了！ 上一个媳妇给他生了个女孩，后来怀了两次都被庄老四打掉了，生下的那个女孩还不过满月就被他丢了。 他既想要儿子，却又每次在媳妇怀孕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硬生生把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打没了！ 两次都是这样，本来女子怀孕就是很危险，结果被硬生生打了两次，这媳妇第二次流产后没多久，又被庄老四打了一顿，然后人就没了。 现在这个孙桃也不知道是他哪里买来的，还想骗他们说是自愿嫁过来的？ 当他们傻的吗？ 现在周边村子谁不知道他们牵牛村出了个爱打媳妇的男人？ 连带着他们村的姑娘后生都不好找亲事！ 真是败坏他们牵牛村的名声！ 钟如意站在人群里，把这个庄老四的事迹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忍不住为江勤的娘掬了把辛酸泪。 庄老四听着周围的同村人对他的奚落，脸上有点挂不住，粗声道，“这是我的家事！和你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是真心想带走她，那就得给我一百两银子，否则这事免谈！” “哦？可你的家事却害得咱们牵牛村的名声一败涂地！这还算你的家事吗？” 一道浑厚的男声从村民身后传来，一个人高马大穿着粗布衫的汉子走了过来。 一见到他，庄老四的表情就变得很难看，从嘴里蹦出一句，“村长，连我打自己的婆娘你也要管了吗？” 来人正是牵牛村村长庄文华。 庄老四最怕就是这个村长，明明取了个文绉绉的名字，长得却是人高马大，听说以前还打死过从山上下来糟蹋粮食的野猪！ “你看看咱们村谁家打女人的？上一次你打死田小草的时候我就说过要拉你去见官！是你声泪俱下哭着求我说你一定会改，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你看看你今日所为，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听到这话，庄老四脸上明显闪过慌乱，但想到孙桃还在一旁活生生的站着呢，村长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村长，瞧你这话说的，她这不是没事吗？”他讪笑一声，想把孙桃扯到自己这边过来。 孙桃避开他的手，朝村长跪下，双膝膝行到他面前。 庄文华赶紧伸手把她扶起来，孙桃在他面前就像只小鸡仔一样。 “有话好好说！不要搞这些虚的！” 他扶了一个孙桃，这边江勤见自己娘跪下了，也跟着跪下。 庄文华是扶起一个，又去扶另外一个，最后没办法了，只能让他们跪着。 孙桃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村长，我求求你救救我吧！从我来到这里到现在就没有一天不挨打的！你看看我的手。” 到了这个时候了，她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直接把自己的两边衣袖撸了起来，露出衣服底下的伤痕。 新伤叠加旧伤，有些伤口都已经发脓了和衣服黏在一起，衣袖撸起来的时候带动伤口，又扯得流出了血。 庄文华看的眉头紧蹙，犀利的眼神扫向正满脸心虚的庄老四。 周围的村民大都是妇人，看见她这个惨样，纷纷指责起庄老四。 “看看这个庄老四，平日里就喜欢说些打打杀杀的话，干的都是些亏心的事！” “村长，你帮帮孙氏吧，她可不能再成为第二个被打死的田小草了呀！” “就是啊！庄老四这名声都臭了，我想给咱们村的年轻小伙子相看外村的姑娘，人家一知道咱们是牵牛村的就不乐意了，说咱们村的汉子都爱打人！特别爱打媳妇！谁家好好的姑娘能嫁到咱们村里来受苦啊！”说这话的是村里的媒婆，一脸的苦大仇深。 庄老四心虚的不敢抬起头，只能假装听不见周围人的骂声，心中祈祷她们骂完人就赶紧走吧！ 一个妇人匆匆离开又匆匆回来，挤开人群，给跪在地上的孙桃手上敷上了草药。 孙桃一脸感动得看着眼前的妇人，“谢谢你冯嫂子！” 她挨了三个月的打，全靠这位嫂子找草药给她用，不然她早就因为伤势过重死了。 冯氏给她上了药以后，叹了口气，站到人群里去了。 庄村长看向两个自称是孙氏儿子和娘家侄女的人，“你们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把孙氏带回去？” 钟如意不清楚牵牛村村长会不会包庇庄老四，毕竟他们都是外来人，他没理由帮着她们。 她谨慎开口，“我们今天刚好是过来和庄易家谈生意的，要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婶子被卖到这里来了。” “谈生意？”庄村长有些疑惑，“你是来庄易家买鸡的？” 钟如意点点头，“对，庄易娶的是我们村的钟红红，正巧我在镇上开了店一天需要十来只鸡，所以就找红红姐订购。” 第186章 庄村长点点头，对眼前的年轻姑娘高看了几分，“那你说你是才知道你婶子被卖到这里来的？你之前是不知道吗？” 自家婶子被卖，她这个做侄女的居然不知道？ 或者说她们家是什么心肠？居然能做出把人卖给庄老四做媳妇？ 不是他贬低，庄老四这个名声那在这周边的几个村子真是臭的不能再臭了！ 对上庄村长怀疑的目光，钟如意解释道，“我婶子的婆婆给她下了药，晚上趁人不注意就把她卖了，第二天就说她是跟人跑了。” 这句话前半部分是真的，后半部分则是她胡说的。 庄村长咬着牙看向庄老四，“庄老四！你不是和我说孙氏是你找人给你介绍的吗？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村长，我给了三十两银子的！怎么不算介绍的？她要是不愿意干嘛收我的银子？” “你真的给了三十两？” 庄老四叫屈，“村长，你不能怀疑我的人品啊！我要是没给银子她婆婆怎么会把她卖给我？” 庄村长简直没眼看，地上跪着的孙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他帮忙。 是啊，庄老四这下手这么重，终有一天这个孙氏也是被打死的命。 他看向庄老四，“你既然说你买孙氏花了三十两，那今天就让孙氏还你三十两，然后让人走吧！” “不行！这怎么能行！那以后我家里的活谁干？谁给我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庄老四立马就不装了，本来还装出一副怂样，现在听到这话马上就不乐意了。 庄村长才不管这些，“你知不知道你花钱买孙氏这算是买卖人口！你知道人拐子按律法要怎么处理吗？” “怎、怎么处理？”庄老四结结巴巴的问，最多就是打几个板子就算了吧？ 他还是牵牛村的人，村长怎么可能把他送去官府打板子？ 所以村长应该是吓唬吓唬他吧？ 他开始不确定起来，但是表面看着还是很镇定。 庄村长恨铁不成钢，“不只是你，连带着把孙氏卖给你的人都要受到极刑！极刑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把你的脑门开一个口子然后往里面灌烧的滚烫的铁水！” 庄老四白了一张脸，呐呐道，“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吗？村长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是真的没想到买个婆娘回来会受到这种惩罚，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打光棍！ “村长，这婆娘我不要了！你让她把三十两还我就行！” 庄村长看向钟如意，“姑娘，你怎么说？” 钟如意看看孙桃，再看看江勤，见他眼神哀求，心里叹了口气。 她正色道，“是这样的庄村长，我婶子确实是三十两银子被卖过来的，但是这银子并没有到她手上，你看我婶子过来三个月了，每天干活做饭还要被他打，这一身伤我们带回去看大夫肯定也是要花不少钱的。” 庄村长反问她，“那你是不想给这三十两了？” “不，我的意思是，这三个月就当我婶子是过来帮工的，一天算八十文钱给她不过分吧？再加上他打了我婶子总要给些诊费吧？那这三十两就得扣除工钱七两二钱，加上诊费就凑个十两银子，我们还二十两你看行不行？” 要不是在场人多，庄村长就想给她竖个大拇指了，他问庄老四，“你怎么说？认不认同人家姑娘说的？” 庄老四想说不认同，凭啥他花了三十两出去，回来的只有二十两，但是一想到刚刚村长说的滚烫的铁水从脑门灌进去身体里，他没忍住浑身发抖。 “...我、我认同！” 算啦，还是把这个会让他被灌铁水的婆娘送走吧，免得自己的小命交代出去。 “行！”钟如意把随身携带的荷包拿出来，里面刚刚好是二十两。 没办法，她今天过来是和红红姐谈后面的合作的，还交了一部分的银子，幸好她今天还多带了些银子，否则她还得回去拿钱。 江勤简直羞愧的抬不起头，从他姐弟三人被买回来到现在，不说还了如意姐的买身钱，还让如意姐花钱给他们买衣服，管他们一天三餐给了他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现在又让如意姐出了这二十两，他心里难受啊！ 钟如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能等回去再说了。 庄老四接过银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孙桃。 可恶！白白亏了十两银子！ 不行！他得去找那个把孙桃卖给他的婆子把这三十两要回来！ 钟如意问孙桃，“婶子，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拿的吗？没有的话就跟我们回去吧。” 孙桃重重摇头，“没有没有，咱们现在走吧！” 今天真是像是做梦一样，自己见到了儿子，还被救出来了。 她现在只想快些走，她不想在这里久留了。 “好，江勤，把你娘扶着，咱们走吧。” 钟如意扭头和庄村长道谢，要是今天没有他，估计孙桃这事没这么好解决。 她已经想过了，庄老四肯定会狠狠宰她一笔，她想着先回去，找个好时机再来救江勤娘。 但她没想到牵牛村的村长这么铁面无私，一点也没有因为庄老四是他们村里人就一昧的袒护。 孙桃拉着江勤给村长磕头，她能从庄老四手里逃出来全靠钟如意和村长还有牵牛村其他村民。 磕了三个头，她又转向村民那边的方向磕，刚磕了一个，就被一双手扶住。 她抬起头，是这些天来一直帮她的冯氏。 冯氏眼里有泪，“快些跟你儿子还有侄女回去吧。” “冯嫂子，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只怕是熬不过来了！”孙桃声泪俱下。 这些天自己被打或者没饭吃，都是冯氏偷偷帮着她。 有时候冯氏的眼神，总让她觉得她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冯氏的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落下来了，要是自己的妹妹也有人帮她就好了，也不至于被人打死了，尸体还被随意丢到山上的乱葬岗去。 感谢完村长和冯氏，又对刚刚帮她说话的村民道了谢，她擦擦眼泪，站到儿子身边。 “走吧。” 第187章 回杏花村的路上，钟如意听了一路孙桃的经历。 “...吃了那碗粥，我就感觉有点不舒服，先去睡了，等我再醒来就已经在庄老四家里了，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愿意放我走，说我是他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下来的。 他还每天都打我，喝醉了打不喝醉也打，只要他心里不痛快就打我。 有时候下手重了我几天都下不了床，他根本不管这个，拿脚踢我让我去做饭。” 钟如意听得咬牙切齿，刚刚就该多要点诊金！真是便宜庄老四了！ 孙桃说完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以后，问起她走后，婆母是怎么向他们解释她的去向的？还有小容小云她们去哪了？ 江勤抿着唇，把她被卖掉以后，阿奶和几个叔叔对他们干的事说了一遍。 “他们、他们真这么狠心？”孙桃嘴唇颤抖，她以为婆母卖了她，是因为她是外人，至少会善待家里几个孩子。 但是她现在听到了什么？ 原来在她被卖掉后没多久，婆母就以同样的手段把三个孩子也都卖了。 如果不是几个孩子遇到了贵人，只怕他们这一生都不会有相见的那一天。 “谢谢你！如意姑娘，你对我们一家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我给你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孙桃说着，扑通一声跪下了。 江勤也跟着跪下，他心里愧疚，不管钟如意怎么拉就是不起来。 来来往往的路人或者赶着牛车或者拉着板车，用看稀奇的眼神看着他们。 就在这时，赶着牛车的一个老汉突然高声说，“快些走！要下雨啦！” 就在他这句话刚说完没多久，天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由小转大。 钟如意顾不得他们母子，“爱跪就跪着吧！我先走了。” 江勤赶紧拉起娘跟着钟如意的脚步跑，雨越下越大，三人刚走到杨柳村就开始下起来。 树下也不能躲，就怕打雷被劈到就惨了。 只能咬着牙往杏花村的方向冲。 孙桃跟着两人跑，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儿子在哪里她就跟着跑。 三人冒着雨跑回了杏花村。 村里还有人穿着蓑衣拿着锄头往回赶，看见他们三个都没忍住高声道，“快些快些！再快些！” 话音刚落，钟如意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院门被人砰砰砰敲响，李桂花妯娌俩正坐在堂屋下边闲聊边做活。 听见敲门声，李桂花纳闷，“这雨这么大谁还来串门？” 放下手里的针线出去一看，立即就嚷嚷开了。 “小妹！你怎么冒着雨回来了！快快快，快些进来。” 李桂花把门敞开，让三人进来。 刚在屋檐下站定，雨就停了，三人全身都湿透了。 “小妹，你们快去换身衣服，我去烧热水给你们洗洗。” 李桂花看见还有个面生的妇人，但没问，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几人先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洗个热水澡。 “翠翠！去你阿奶房里找身衣服出来。”她喊了声，翠翠就出来了，听见她说的话，赶紧去拿衣服了。 钟如意带着孙桃到了自己房里，自己先换了身衣服，“婶子，你先穿我娘的衣服，我大嫂现在在烧水，你先把衣服换了。” 孙桃站在房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连钟如意递来的干净衣服都不敢接，有点惶恐的说，“没关系的，钟姑娘，我不用洗” 钟如意直接打断她的话，“你身上有伤，现在又淋了雨不洗澡的话要是你生病了怎么办？生病可是要花银子看大夫的，你算算你已经欠了我多少银子了。” 她想说她可以不看大夫，她可以熬过去的。 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三个月以来自己每天过得胆战心惊，担心孩子们的处境，又担心自己哪天被打死。 现在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钟如意看她陷入自己的世界，无奈的叹了口气出去了。 江勤已经换好衣服了，他不打算洗澡，大小伙子身体好，不怕感冒。 一看见她出来，江勤很忐忑。 他嘴唇嗫嚅，“对不起，如意姐，又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这二十两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钟如意摆摆手，“以后再说吧！” 她看向二嫂，“二嫂，怎么没看见我大哥三哥他们？” “他们跟着冬至山上去了！”刘玉娘笑着说。 “又上山打猎去了？”钟如意咂舌，“山上有这么多野物可以打吗？” 刘玉娘说，“他们这次去的远，去的另外一个山头，说是给咱们山上的野物休息一段时间养一养，都去了五六天了。” 两人正说着话，李桂花突然进来，神色有些凝重，“小妹你带回来那个婶子，我看着像是有点发热。” “什么？发热了？”真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刚刚钟如意还说要是她不洗澡，会生病，这才过了多久，居然真的发热了。 她拍拍自己的嘴，进了灶房。 孙桃已经洗好澡了，非得坐在灶膛前帮忙添柴烧热水。 李桂花拗不过她，就让她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坐着。 本来两人还在说话，李桂花问她是哪里人？ 刚说了没几句，孙桃就靠在墙上不回话了。 李桂花过去一看，人脸都烧红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 钟如意一进去就见孙桃的身体靠在墙上摇摇欲坠，她赶紧指使慌乱的江勤，“去！把你娘抱到我床上去。” 江勤一个十四岁少年，最近这一两个月伙食好，长高了很多，身板也厚实了。 不过抱起一个成年妇人还是有些吃力的，勉强抱着孙桃进了钟如意房里。 “江勤，你去隔壁村找大夫。”钟如意吩咐他，主要是为了把他支出去，然后在空间里拿退烧药出来。 等人走了以后，钟如意的意识探进空间里，找到木屋里的医药箱，拿出里面的退烧药。 一盒退烧药拿出来以后，原处又出现了一盒新的退烧药。 空间里的东西，只要被她拿走，很快就会出现新的，源源不断，不怕以后没得用。 李桂花端来一杯水，“小妹，让我来吧，看她嘴唇都裂开了，给她喂点水润一润。” 身后刘玉娘挺着肚子进来了，神色有些担忧，“小妹，这人是哪来的？” 钟如意接过大嫂手里的水杯，“这就是江勤他们的娘。” “啊？”李桂花很吃惊，“不是说江勤的娘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吗？怎么被你们遇见了。” 第188章 钟如意头也不抬，一杯水很快就被孙桃迷迷糊糊之间喝完了，“大嫂麻烦再帮我倒一杯过来。” 刘玉娘想接过来，钟如意只能道，“二嫂你先出去吧，你现在不方便，小心过了病气给你。” 李桂花也跟着劝道，“是呀弟妹，你还是要小心些，大着肚子呢。” 在两人的劝说下，刘玉娘只能出去等着。 翠翠靠在门外，“二婶婶，江勤哥哥去哪了？” “他去请大夫回来给他娘看病了。”刘玉娘一手扶着肚子，一手牵着翠翠走了。 趁着屋里没人，钟如意掰了一片退烧药给孙桃吃下。 许是因为没有糖衣包裹有点苦，孙桃迷迷糊糊的吃进嘴里以后又想吐出来，被钟如意一把捂住嘴，抬高下巴，强制性吃下去了。 很快江勤请来了大夫，老者背着个药箱子，被江勤搀扶着，颤巍巍的进来了。 等老大夫把完脉，开了药，对钟如意说，“她应该是这段时间伙食不好营养不良，加上自己心绪难平，这一下子放松下来后才导致的邪气入体，这两贴药吃完病就好了，以后注意一日三餐饮食要跟上。” 钟如意边听边点头，给了诊金以后让江勤送老大夫出去了。 等江勤送完老大夫回来，钟如意就把刚刚老大夫开的药给了江勤，“喏，刚刚大夫说的你也听到了，把药熬了给你娘喝了吧。” 他嘴一张，钟如意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少说那些虚的！以后好好给我干活就成。” 使唤江勤去熬药，钟如意才有时间坐下来休息。 一碗药下肚，等到了晚上，孙桃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期间因为发烧出了很多汗，钟如意和李桂花两人轮流给她擦拭。 她醒来的时候对上刘桂花期待的眼神，还以为自己是烧糊涂了。 “醒了醒了！”刘桂花开心得很，手里的湿布巾一丢，就往外面跑。 很快，钟如意江勤都进来了，见她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就知道这病是好了大半了。 刘玉娘端了碗瘦肉粥进来，“小勤把这碗粥给你娘吃了吧。” 江勤赶紧接过来，一口一口的喂他娘吃下。 众人都出去了，把这一方小天地留给他们母子俩叙旧。 很多事情在回来的路上江勤只是粗略的说了几句，在这个晚上，母子俩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孙桃擦着眼泪，“钟姑娘，真是个好人啊！娘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她！” “阿勤，你也要好好给钟姑娘干活知道吗？钟姑娘花钱买了我们，我们以后就是她家的下人，她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一定要好好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江勤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好好报答。 晚上，钟如意去了三哥房里睡，自己的房间让给孙桃和江勤。 为了避免孙桃半夜再发起烧来，江勤不敢睡得太熟，时不时地就起来看一眼。 天还没亮，钟如意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外面有动静，还以为是谁起来上茅房，翻了个身以后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起来的时候，院子里自己房间里的被子枕头都已经被拿出来拆洗晾晒了。 堂屋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刚蒸好的馒头和几碟咸菜。 孙桃搓着手，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钟姑娘，昨天的事真的很感谢你，以后你有什么要做的事就吩咐我！还有你房里的被子枕头被我拿出来洗过了，毕竟我昨天出了那么多汗，怪不好的。” 洗都洗了，钟如意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她也挺喜欢像孙氏这样爱干净的人。 昨天钟如意已经和她爹说了孙氏的事，得知闺女又花了二十两买了个人，钟父愁的都快头秃了。 他拉过钟如意，“闺女啊，你手里还有钱没有啊？你可省着点花，爹现在存不了银子啦，帮不了你。” 钟如意笑眯眯的把前段时间余家给了自己一千两银子和一间店面的事和钟父说了。 “不过银子房契我没有带在身上，暂时放在我娘那里了，等下次我回来我再给一点银子孝敬你。” 钟父笑眯了眼，摆摆手道，“不用不用，你有银子就留着自己花，爹还能挣钱，再不济还有你哥哥们！怎么能花闺女的钱？” “不过，你有这一千两银子的事爹娘和你知道就好了，别告诉你其他的哥哥嫂嫂知道吗？” 钟如意老老实实说，“爹，应该不成，我二哥当时也在店里呢，还有江容她们也都看见了。” “这...”钟父有点发愁，“反正你记着，财不可外露，要是你哥哥嫂嫂要管你借银子，你就和爹娘说！看我不骂死他们！” 两人悄咪咪说话，吓得一旁的孙桃以为是在商量自己的事，心里紧张的不行。 直到吃完早饭，钟姑娘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跟着在家里做做家务，到时候跟着一起去镇上。 孙桃喜不自胜，在钟家的几天这里洗洗刷刷，那里擦擦抹抹，勤快得李桂花都害怕了。 而钟如意等了两天，没等到陈冬至他们回来，只能先带着江勤去了一趟陈家。 “婶子，冬至哥，有没有和你说过要卖兔子给我的事？” “没有哇！”陈母一脸茫然，但是仔细看还有点心虚。 这下钟如意犯了难，也不知道陈冬至什么时候回来，再过几天她的菜馆子就要开张了，没有兔子可不行。 “这样吧，婶子我和你谈吧，我之前已经和冬至哥说好了他养的兔子都卖给我，价格就按市场上一只二十五文来算，每天至少供应我二十只兔子。” “不行不行，如意，这样的事要不你还是等冬至回来再和他商量吧？我做不了主的。”陈母摆摆手拒绝了。 实际上陈冬至在走之前已经和她说过了，要是如意过来说兔子的事，就按一只十文钱的价格给她。 陈母不同意，“你和你未来媳妇还收钱呢？要我说就算了，这兔子咱们家有，如意想要多少让她过来拿就行了，再不行你每天给她送过去？” “她不肯，说要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找别人买。”陈冬至摇摇头，他也想过不收钱，但是没被同意。 钟如意说过了，亲兄弟明算账，现在两人还没成亲呢，她就占他这么大一个便宜，以后要是分了该怎么办？ 而且就算她同意，钟父钟母肯定也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不管怎么说要给的钱还是要给。 第189章 陈母还不知道钟如意几天后就要开张了，只一心想着让她等儿子回来，还是钟如意自己听出了不对，问她，“婶子，是不是冬至哥和你说过，你忘了？” “啊？没没没有吧？”陈母惊了，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显得更加可疑了。 “婶子，是这样的，我在镇上开了家新店，是一家菜馆子，每天要用到很多兔子，要是我这次回来没等到冬至哥的话，我就得去找别家了，毕竟几天以后我的店就要正式开业了。”她一脸严肃的对着陈母说，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果然，在听到她几天后就要开店了，陈母脸上的表情更慌了，结结巴巴的，“啊！我想起来了，冬至是说过来着我给忘记了...” 钟如意松了口气，追问道，“那冬至哥怎么说的？” “就就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不过价格是十文钱一只。” 说完，陈母就长出一口气，看来她就不是一个能说谎的人，紧张死了！ “那不行！”钟如意摇摇头，“要是十文钱一只那我还是去找别人买吧。” 说完她就要走。 “诶诶，不行啊如意，你别走。”陈母急的头上出了汗。 “如意！就按你说的二十五文钱一只吧！你别走，有话好好说！” 钟如意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个笑来,“这就对了嘛！婶子，那就按二十五文钱一只，我先要一个月的量，等过几天江勤过来拉兔子的时候顺便把银子带过来。” 陈母没注意到钟如意刚刚其实是骗她的，她根本没想走。 她只觉得幸好没让如意走掉，去找别人家买兔子，要不然儿子回来该骂她好心办坏事了。 “婶子，五天以后你带着小雪小满他们来给我捧捧场！”钟如意笑着说，不过她今天来，倒是没看见小满，只有小雪在院子里编笼子，江勤在她身边蹲着帮忙。 陈母倒是很开心，“好！到时候婶子一定给你捧场去！不过小满被他哥送去私塾了，没法去。” 钟如意有些惊讶，但是一想又觉得也没错，家里石头和小河这个月也送去私塾了，小满年纪差不多，也到了可以去私塾的年纪。 “那婶子，我就先回去了，你有空再过来家里坐。”钟如意喊了江勤，起身就回去了。 陈母挽留她，“不再坐会儿吗？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婶子去抓两只兔子给你带回去！” 说着，不等钟如意怎么拒绝，硬是扯着江勤去了兔舍抓了两只肥兔子让她带回去。 钟如意只能无奈收下。 回去的时候，孙桃已经做好了中午饭，正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吃饭。 钟家人除了钟父去了地里，大嫂二嫂还有翠翠都在家里。 刚到家就又下起了雨，钟如意担心爹被困在地里回不来，穿了蓑衣，手里还拿了一套急匆匆的出去找他。 钟如意是在半路上遇到钟父的，如她所想，确实是被困在地里了，身后还有村里其他几个下地里干活的人。 没穿蓑衣，钟父想着反正都湿透了还不如跑快些回去换衣服。 结果遇到闺女来找他，感动的不行，“爹不穿啦！咱们跑快些回去就行，免得还要弄湿一套蓑衣。” 钟如意没拗过他，只能跟在他身后跑。 村里其他几个同样被淋湿的人还在期待自己家里人会不会像钟辉闺女一样，冒雨拿着蓑衣来找。 结果等到了家都没人问一句，这心理落差太大，没忍住发起脾气来，惹得家里怨声载道的。 两人跑回家，孙桃已经很有眼色的煮好了姜汤，等他们回来一人喝下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只觉得从肚子暖到了心里。 李桂花本来还觉得家里多了个人帮着自己干活还挺好的，结果这婶子一来就把自己献殷勤的事全都干了。 自己刚刚想去灶房煮姜汤，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孙氏已经煮上了。 心里刚有点自己的小想法，但是扭头一看见孙氏小心翼翼的态度，又觉得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心又软了下来。 姜汤灌下肚，孙桃把两人喝完的空碗拿走，又张罗着把中午饭摆上桌。 一家人刚坐下来吃饭，钟如意看看四周，问江勤，“咋没看见你娘？” 江勤也奇怪，刚刚娘还在这，怎么到了要吃饭的时候人就不知道去哪了？“我去找找。” 他丢下这句就往后院去，找了一圈终于在灶房里找到。 “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只见孙桃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硬邦邦的饼子在啃。 孙桃起身，把饼子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儿子，“娘就不上桌吃饭了，你要不跟娘一起在这吃吧？” 江勤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心里有些难过，之前还和阿奶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一家人除了爹，他们都是不被允许上桌吃饭的。 是他已经习惯了钟家的生活方式，所以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娘并不知道。 身后跟着一起过来的钟如意有些哭笑不得，一见到她，孙桃赶紧将手里的饼子三口并作两口一气吃下去了，速度惊人，钟如意都没来得及阻止。 吃完拍拍手说，“钟姑娘，你吃饱了吗？家里还有什么要干的活都可以吩咐我做！” 她说着就要出去，“我先去收拾碗筷。” “婶子，你等等！”钟如意赶紧叫住她，再不喊停，以她这么风风火火的性子只怕是又要找事干了。 “你以后不要躲在灶房里吃饭，就跟着我们一起吃，我们家没有不让人上桌吃饭的恶习。”钟如意温声说。 孙桃有些惴惴不安，“钟姑娘，你花钱买了我。我就得干活，我也不能上桌和你们一起吃饭，这样是不对的！” “那你说上桌吃饭哪里不对？你说的出来那我以后就不管你上不上桌了。” 钟如意让她说出来个理由出来。 孙桃支支吾吾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说，“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婆母说女人和孩子是不能上桌吃饭的，桌子是给男人说话谈事的地方，要是女人和孩子上去了，会让家里变得倒霉...” “那你婆母上桌吃饭了吗？” 孙桃卡了一下，老实说，“上了...” 跟着又解释说，“我婆母说她是年纪大了不能蹲着才上桌吃饭的。” 钟如意又问，“那你妯娌她们上桌吃饭了吗？” “...上了。” “她们的孩子上桌吃饭了吗？” “...上了。” 问到最后孙桃都茫然了。 对啊，婆母是女人，妯娌也是女人，她们的孩子难道不是孩子吗？为什么自己不能上桌吃饭？她们就可以？ “女人孩子不能上桌吃饭，要是上了家里会倒霉这个说法是你婆母说的，那我还说江勤是我生的呢！你认不认同这个说法？” 孙桃摇摇头，“江勤十四岁，钟姑娘你才十七岁，你生不出来他这么大的儿子。” 钟如意满头黑线，“你的意思是我再大几岁你是不是就相信江勤是我儿子这个说法了？” 第190章 江勤都听不下去了，“娘，阿奶他们就是故意要折腾咱们！你看看以前咱们村里有没有人说过女人孩子不能上桌吃饭？” 孙桃神情低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就因为你爹不是你奶亲生的吗？有没有血缘就这么重要吗？你爹对他们还不够好吗？命都给了他们还搭上了你亲娘一条命还不够吗？” 她是真的茫然了，人怎么会这么坏？ 婆母养育了孩子他爹这么多年，真的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非得把他们都逼死才行？ “娘，你信不信你要是回去了，阿奶能再卖你一次？”江勤神情严肃。 再卖一次？ 孙桃要是经历了这么多事还看不清她那个婆母的恶毒心肠，那真的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钟如意不想看她在这里纠结，既然人已经被她带回来了，总有一天她的思想会发生改变。 就算改变不了，钟如意大不了就给她找个工让她干，等她把二十两还完了让她走就是了，总不能让自己这二十两打水漂了。 “别想了，回去吃饭吧，你婆母就是在骗你，等哪天你见了我娘，看看我娘是怎么对我大嫂二嫂她们的，或者你这些天在村里走走看看，别人家也都是像我们家这样相处的，你婆母那样的就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带着孙桃回了堂屋，虽然她还有些拘谨，但好歹儿子在她身边，她不至于紧张的吃不下饭。 刚刚那半个饼子根本吃不完，钟家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孙桃还在吃。 “婶子，你要是吃的完就吃，吃不下这些肉菜可以留着到晚上吃，素菜拿去喂鸡就行。” 一听说这么好的菜要拿去喂鸡，孙桃那是使劲吃，钟如意都怕她撑坏了，连声劝她悠着点。 门外是大嫂和赵婶的声音，她是来要几株水瓜苗子回去种的。 水瓜还是她听李桂花去她家串门的时候听说的，知道是西域那边进贡给京城那边的达官贵人吃的以后，她就挺想要的。 她也想瞧瞧专门给达官贵人吃的水果是什么样的？据说京城那边一个水瓜要卖好几十两银子！ 当然了，几十两银子是她听说的，真的假的不知道。 不过要是真的能种出来贵人才能吃得起的水瓜那也是顶好的事！ 赵婶高高兴兴的拿着十来株水瓜苗子走了。 钟如意去屋后看了看，西瓜苗子已经长得很大了，要是再长下去就太密了。 当初撒下去的种子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大部分都长出来了，柿子种子发的更快，有几株被大嫂移出来的已经开了花，相信很快就能结果了。 “爹，咱们的田还有空着的吗？” “有倒是有，你要拿来做啥？”钟父问。 家里的地，旱田水田加在一起那么多，家里人口虽然多，但是老二两口子在外面做生意。 平日里地里的活都是靠自己还有老大夫妻俩和老三几人侍弄，种够了自己吃和要交税的面积，往往还会有几亩地空着。 “嘿嘿嘿！爹，我想移几株水瓜苗子过去，你看这屋后肯定是不够长的。”钟如意嘿嘿笑着拉住钟父的手，把他带到屋后让他看。 钟父皱着眉，“这水瓜能种出来吗？你怎么整天捣鼓这些东西？要是长不出来不是白用功了吗？” “呸呸呸！爹你不许乌鸦嘴！当然长得出来了，你看这苗子长的多精神啊，结出来的瓜一定好吃！” 眼看着闺女嘴巴撅的老高，钟父松口同意了，“正好现在日头不大，要不现在移吧？” 钟如意小鸡啄米，“说干就干！我让江勤和孙婶子一起来！” 于是一个下午，钟家除了刘玉娘和铁蛋，其他人全部出动，把长得太密的苗子都移到地里去了。 人多力量大，一个下午，就把苗子移好了。 移的时候遇上村里人在问种的这是什么？ 钟如意都如实和他们说了，大部分人听了以后都心动了，厚着脸皮讨了几株。 少数人倒是觉得既然是从西域过来的，那肯定只能在西域种，要是到了咱们自己的地方肯定种不活，所以他们就没要。 王赖子倒是要了几株，不过他不怎么上心，种了十株只活了五株，等到后来水瓜长出来后，看着这花纹水灵灵绿油油，吃进嘴里甜蜜蜜的大瓜，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当初就该用心种！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家待了三天，钟如意还以为陈冬至和大哥三哥应该差不多回来了，结果等她要回镇上他们都还没回来。 她心中担忧，打猎本来就很危险，大哥三哥还不是专业的，万一遇上什么危险，冬至哥还要分心去护着他们，三人可怎么办？ 但是再担心也没用，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们才行。 按下心里的担忧，她先带着孙桃回了镇上，钟父和江勤等人就等后天早上过去。 江勤还得去陈家抓兔子，抓完兔子还得去牵牛村抓鸡然后再带着鸡兔去镇上菜馆子。 钟如意本来以为自己走路速度挺快的了，没想到走在她前面的孙桃是越走越快，自己都快赶不上她了。 连着追了好一段路，钟如意已经用上小跑的速度才能跟上。 见她跑的气喘吁吁的，孙桃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放慢了脚步，但是走着走着她脚速又开始加快。 “......”钟如意。 要不是知道孙桃是心中急切的想见到两个女儿，钟如意都要觉得她是故意的了。 搞得自己像条狗一样，一时快一时慢的被遛来遛去。 孙桃还有闲心和她说话，“钟姑娘，你说我等会儿见到容儿云儿第一句要说什么好？” “......”钟如意。 ？没看见她累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吗？ 还找她说话是何居心？ “无非就是说些你想我我想你的话，然后再说说最近过得怎么样？不然你还想说女人不能上桌吃饭的事给她们听吗？” 孙桃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在钟家的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生活方式。 和以前在江家村婆母家一点也不一样，没有人会因为你多吃了一口粥就对你又打又骂的。 也没有人会去你的房里翻找值钱的东西去变卖，也不用每天睡得比狗晚醒的比鸡早。 真好！ 孙桃脸上扬起笑容，感觉日子变得有盼头了。 第191章 母女三人一见面自然就是一阵大哭，来时在路上说自己一定会稳重的人哭的最大声。 钟母拉过看三人哭成一团的钟如意，小声问，“闺女，你从哪把她们的娘找回来的？” 怎么就这么巧？一家人前后脚都被自家闺女救了？ 钟母觉得自己闺女还真是他们老江家的贵人，要是不是闺女救了他们，哪来今天的抱头痛哭？ 等她听完闺女说的事情经过心里就更加肯定她是江家人的贵人。 钟如意本来想让她们抱着哭一会，把心里的难过情绪哭完就好了。 但她低估了孙桃的哭功，在她的声泪俱下，很快钟母还有听到哭声过来的陈婶都跟着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别说她们，她甚至看见二哥趁人不注意用衣袖抹了抹脸。 呃，这就过了哈。 好吧，其实一开始听的时候她也哭过，掉了眼泪，但是现在人多了，虽然她听着心里还是难过，却哭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江容擦擦眼泪，劝住了娘和妹妹的眼泪，她不好意思的摸摸脸，“如意，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你救了我们一家人！以后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你吩咐我们一定照办！” 可以说，在没有找到孙桃之前，江容三人虽然每天说说笑笑的，但是眉宇间总有散不去的哀愁。 特别是江云，孙桃是她亲娘。 从见到她娘的这一刻开始，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钟如意刚坐下，江云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她面前，她一跪，江容和孙桃也跟着跪下。 她吓了一跳，赶紧伸出手要把江云扶起来。 江云坚决不起来，稚嫩的小脸上还有泪痕，但是眼神看着很坚定，“如意姐姐，小云没读过书不会说什么好听话，但是请你放心，我们一定听话，唯你马首是瞻！” 钟如意拉不起来，索性就不拉了，坐在椅子上听她说话，当听见她说马首是瞻的时候笑了，“你还说不会说好听话？我看啊你最会说好听话了！” 她又板起脸来，“还说最听我的话？让你们起来都不起！” 江云笑着磕了三个头，结结实实的三个响头，都能听见声音。 钟如意心疼的不行，赶忙把她拉起来，摸摸她的小脑袋，“可不许乱磕头！你可是我花了银子买回来的！磕坏了我要心疼的。” 江容孙桃也跟着磕了头，钟如意阻止不及，只能往旁边躲了躲。 “快起来吧。”钟母和陈婶一人扶了一个起来。 “小容你先带你娘过去菜馆那边，晚上让你娘和你们一起睡或者去睡江勤的房间也行，反正江勤现在也不在那里住了。” 江容点点头，眼眶因为刚刚哭过还是有些微红，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快活。 接过钟如意递来的钥匙，带着娘和妹妹去了菜馆。 目送着三人离开的背影，钟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小云这丫头平日里看起来胆小怯弱，没想到今天一看也是个活泼性子，许是因为家中的变故让她变了些性子，现在能开朗起来也是好的。” “是啊。”陈婶跟着应声。 钟如意则是在想要不要把三哥他们去打猎到现在还没回来的事和娘说。 她想了想还是说了，“娘，大哥和三哥跟着冬至哥去打猎了，我回去的时候大嫂说他们已经去了五六天了，到现在已经十来天了还没回来。” 钟母本来还在和陈婶说菜馆开业那天的事，听到这话，脸上的笑都僵了。 “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见闺女点头，钟母心里泛起担忧，“不会出事了吧？” 陈冬至他们确实是出事了，一开始本来翻了两座山，选定了一片地方后设了几个陷阱。 蹲了三天终于猎到了一头野公猪，野山鸡也抓到了几只活的。 陈冬至目光突然被草丛里的一抹亮光吸引，等他走上前一看，发现原来是把长刀。 这时他身后传来风声，钟老三的喊声在耳边响起，“冬至！快让开！你身后有人！” 早在钟老三出声之前，陈冬至就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闪身一躲，滚了一圈以后，从地上捡起那把大刀就和挥刀朝他砍来的人打了起来。 而钟老大和钟老三那边也来了个人，两人和他缠斗在一起，虽然两人都没经过什么正经的训练。 但是看到来人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大刀直逼门面，就算不敢也要逼着自己动手才行。 很快陈冬至处理完那个人后，又过来把和钟老三两人缠斗在一起的人处理了。 钟老大手臂被来人的刀划了一下，现在血浸湿了衣服，可见来人的刀有多锋利。 有了陈冬至的加入以后，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合力把来人打倒按趴在地上，然后拿了带来的要绑野山鸡的绳子把两人捆了丢到一边。 “这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一来就对我们下死手？”钟老三把身上的衣服扯了两块下来给大哥，再找了些止血的草药包上。 陈冬至没说话，竖着耳朵不知道在听什么，表情凝重。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回头对着钟老三两人说了句跟上，自己走在前面开路。 钟老三看了眼陷阱里的野猪，咬咬牙跟着走了，野猪等下再回来拿，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等钟老三跟着陈冬至的脚步越走越近的时候耳边就很明显的传来了打斗声，刚刚几人离得远所以听不清。 但是那两个拿着刀来的人很明显是有武功在身上的，所以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 面前的空地上站着两拨人，现在正打的投入，一方身穿墨蓝色布衫，衣服上还有个标志。 钟老三眯眼看了看，好像是什么什么白虎镖局？ 另外一方人穿着各种各样的粗布衫，手里拿着的刀和刚刚的那两人手里的刀一样，看来他们是一伙的。 两拨人看到有人来了都很紧张，以为是对方的人。 段镖师后背刚刚被划了一刀，眼看着自己这边很快就要落于下风，谁知就在这时，又来了三人。 本来对方人数和自己这边相当，现在多了三人，只怕是自己这边很快就要落败了。 他咬咬牙，就想再多杀几个，能杀几个是几个。 陈冬至仔细观察了一遍后才上去帮忙。 路边放着几辆压着货的马车还有板车，而墨蓝色布衫的人身上标志是白虎镖局，很明显是有人请了他们帮忙押货，但正好遇上抢劫的了，所以两边这才打起来。 要是任由抢劫的人抢走货物，他们这几个打猎的人要是被发现了肯定也难逃一死，想想刚刚那两个对他们下手的人就知道了。 想来那两人是放风的，陈冬至他们在那块地方待了好几天都没遇上，应该是今天他们才到那里。 第192章 陈冬至抽出腰间别着的长刀，对着一人就劈了下去，一刀下去，那人的半个身子分成了两半，他握着刀掂了掂，这是刚刚从地上捡的那把，用着很称手。 看的四周围着的劫匪一阵胆战心惊。 这小子是从哪里出来的？ 老三他们不是在放风吗？怎么把这么一个人放进来了？ 领头的人眼里染上狠厉，怒喝一声，“给我上！杀了他们！杀一个奖二十两银子！” 本来还有些低迷的劫匪被领头人这一声怒喝激起了斗志，一个两个像是不要命一样往前冲。 二十两银子！ 好歹陈冬至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杀了不知道多少外敌，手起刀落间就没有不见血的。 很快两边的局面发生变化，段镖师本来还担心这人是来帮对面的，没想到这人这么猛一来就砍了一个。 钟老三拿着自己带来的砍刀也往上冲，钟老大则是把几个受了伤的人扶到一旁去，免得又被波及了。 方才还乱成一片的场面，因为加入了陈冬至和钟老三，很快就平息下来。 除了一开始被陈冬至一刀砍掉了半边身子的人，其他的人他下了巧劲，现在全部都被他拿了绳子捆了起来。 段镖师哈哈笑着走过来，蒲扇大的手掌拍拍陈冬至的肩膀，朗声说，“今日之事真是多谢你们三人了！要没有你们，估计我们这一趟就要折在这群贼人手里了！敢问小兄弟大名？” 陈冬至刚刚背后也挨了一刀，现在被段镖师一拍更疼了，他抿抿唇，吐出了几个字，“陈冬至。” 段镖师神经粗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小表情，还在哈哈笑着，夸他勇猛，上来就干了好几个。 只有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钟老三钟老大两人看出来他的微表情，走上前来才发现他受伤了。 “这二位兄弟叫什么？赶明儿我送完了这趟货就上门拜谢！”段镖师又问钟老三两人。 钟老三还为他没眼力见，拍到了自己未来妹婿的伤处生气呢，硬邦邦的说了句，“再说吧！我兄弟伤着呢！” 段镖师一愣，才发现陈冬至额头出了汗，绕到他背后一看，后背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他顿时心虚的不行，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来来来，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陈兄弟你说受伤了，也怪我粗心，没注意到。” 钟老三脸色好了点，接过金创药后道了声谢，拉着陈冬至到一旁给他上药。 段镖师摸摸脑袋，跟了上去，他对这个叫陈冬至的年轻人很欣赏，想把他招到镖局来。 上完药，钟老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壮士，谢谢你的药，刚刚...是我太冲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段镖师毫不在意，摆了摆手，随即目光炯炯的看着几人，“你们是哪里人？是附近村子的猎户吗？” 刚刚三人过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他们身上带着的弓箭和其它工具，一开始还以为是过来对面的，没往其他方面想，现在想来他们应该是在附近打猎，然后被他们的打斗声引来的。 一个猎户身手这么好，可塑之才啊！ 必须得请到镖局来，镖局需要这样的人才！ 段镖师找了个地方坐下，和三人小聊起来，得知陈冬至是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他惊喜的表情看的钟老三都有点警惕起来。 他本人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多兴奋，只顾着拍大腿了。 钟老三心里有点发毛，他悄悄凑近陈冬至，“他这不会是想把我们卖了吧？笑成这样，怪吓人的。” 陈冬至没出声，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段镖师这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背后也受了伤，只一心想把这个人才招纳到镖局来。 但这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要是真的说了，他会答应吗？ 他搓搓手，笑得一脸灿烂，刚想说话，陈冬至却先提出要走了。 段镖师一下子急了，“陈兄弟，你们不再休息一下吗？要不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们还有打好的猎物在那边陷阱里，要抓紧时间回去，不然该坏了。”陈冬至捡起地上的那把长刀，这刀好用，捡到了就是他的了。 “那、那陈兄弟你家在哪里？我日后好去找你们啊！”段镖师还得去把货送到广宁府，只能先问了他们的地址，以后好找他们。 陈冬至留下一句“杏花村”，三人就走了。 同行的其他镖师见他们要走了，都和他们打了招呼。 刚刚要是没他们三个，他们估计就被那群贼人给团灭了。 “走了？兄弟下次有机会请你们喝酒啊！” “今天的事真是多谢你们了！下次有机会咱们约着一起喝酒！” 陈冬至等人一一应下了。 等回到了原来的陷阱处，野猪还在里面躺着。 因着陈冬至和钟老大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虽然不是有多严重，但钟老三坚持不让他们沾手，要自己来。 最后就是两人在一边看着钟老三把那头野猪从陷阱里拉上来，拉的脸红脖子粗，青筋都冒出来了。 拉上来以后喘了几口气，就又手脚麻利的去砍了几根竹子，做成竹排好拉回去。 “走吧，回去吧！”钟老三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陈冬至两人相视一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回了村里，一头至少三百斤的野猪引起了村里人的围观。 “钟老三，你们抓了那么多只野山鸡，便宜点卖只给我呗？”王赖子一脸垂涎的看着那十几只蔫头耷脑的野山鸡。 这个王赖子！ 就算想要便宜些也不能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啊！ 钟老三狠狠瞪了他一眼，王赖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在场的人里面有好几个上次买过的婶子，一听到这话，都是眼珠子转动跟着起哄。 “就是啊！钟家小子，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们咋就不能算便宜些给我们？” “对啊，这山上的野山鸡都被你们几个包圆了，我家小子想上去抓只来尝尝鲜都没了，你们有多的怎么还不愿意便宜些给我们？” 这下，王赖子就是再傻也听出来了，这群妇人就是故意闹着要便宜价格。 他黑着脸说，“吵吵什么？人家同意给你们便宜了吗？” 村里妇人可不管他，一点面子都没给。 “哟！我看看是谁说话这么大声呢？原来是咱们这十里八村最懒的懒汉王赖子啊！你今天是吃多了吗？说话这么中气十足的？有这力气喊叫还不如去把你家田犁几遍！” 王赖子气红了脸，“你个长舌妇！整日里就爱嚼人舌根，总有一天你嘴巴长疮非得烂掉不行！” 再怎么说，王赖子一个人也说不过这群婶子大嫂子，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跑了。 第193章 而镇上钟如意这边，在距离开张的最后一天，木匠师傅把牌匾送来了。 她让二哥和江勤帮忙挂上去，然后盖了红布，等到明天就能掀开了。 和酒馆吴老板定了些酒，要是有客人要喝酒吃菜的，也不至于说没有，吴老板还说到时候来给她捧场，钟如意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又和满香楼丁掌柜借了个账房先使着，否则就怕到时候忙起来了，这啊那的顾不上，算错账就坏了。 丁掌柜还乐呵呵的说，“要不是我要上工走不开我也和老吴一起去看看，不过我让家里人过去给你凑点人气。” 钟如意可高兴了，她认识的人不多，但至少对她也算是真心。 就连在二哥卖卤货的那条街上经常过来买卤货的人家听说了钟如意开了家菜馆子，也说要过来帮忙或者凑人气。 下午的时候钟如意上街买菜的时候又遇到了之前那个卖西瓜种子的小贩。 摊位上摆着的又换了样子，看着像是些镜子一样的东西，她走近了拿起来看，镜子正对着自己，照的自己脸上的毛孔都清清楚楚的。 小贩殷勤的笑着说，“姑娘，这是从京城来的琉璃镜，照人看的可清楚了，比那铜镜要好多了！” 琉璃镜也就是后世的镜子，不过要比后世的镜子要模糊一些，但比起铜镜，照着确实是很清晰。 “你这镜子多少钱一个？”钟如意问。 小贩比了个手势，钟如意小心翼翼的说出，“二两？” 他笑出一口大白牙，“二十两！” 钟如意小心的把手里价值二十两银子的镜子放下，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诶！姑娘！姑娘！价钱好商量！你先别走啊！”小贩在后面喊她。 钟如意心想她也不是很想要，只是问问而已。 但脚下的速度却放慢。 果然，小贩鼻尖出了汗，快步跑了上来。 “姑娘，你出个价，要是价格合适我就卖给您了！” 钟如意学了小贩，比了个手势。 小贩小心翼翼的问，“少二两银子？” 她摇摇头，“二两我就买。” “那不行！”小贩立刻就拒绝了，“我进货价都不止这个数，姑娘您这不是让我亏本了吗？” 想她在现代买个镜子几块钱，两元店里大把的。 结果到了古代，一面镜子要花二十两。 算了。 钟如意言辞恳切，“小哥，等我有银子了再来买。” 说罢便走了，留下小贩一人在原地瞪眼。 不过很快他就又喜笑颜开了，摊位上来了个娇小姐，一看他这镜子照人如此清晰，一下要了两面，可把他高兴坏了。 钟如意去了集市买了两只鸡回去，准备做个辣子鸡，然后分给周围的几家，比如镖局和武馆。 这两家人多，要是关系打好了，把他们发展成稳定的客源，时不时地来吃上一顿。 菜馆走的是物美价廉路线，不像是满香楼走的是高端路线，在钟记卖几文钱一勺的卤货，到了满香楼要卖出一百文甚至更高的价格。 镇上的有钱老爷多，有些人就不爱在钟记排队买便宜的卤货，就爱去满香楼吃贵价的，好像这样更能显得他们的身份，明明都是一样的东西。 两只鸡做出来一大盆的辣子鸡，钟如意分了几份让孙桃去挨家挨户送。 孙桃回来的时候脸上看着有几分不开心，钟如意直接就问了，“怎么？你去敲门那些人给你脸色瞧了？” “也不是。”孙桃摇头，老实把事说了。 “我刚刚去敲隔壁武馆的门，来开门的是个小男孩，看着年纪和小勤差不多，一听说我是菜馆的人，脸就拉的老长，像头驴一样！” 钟如意耐心听着，孙桃许是因为之前在心里积攒了太多怨气，一直没发泄出来，现在嘴挺碎的，很爱说话。 “知道我来送吃的给他们，他黑着脸说不要，叫我拿回去，还说什么整天捣鼓些呛人东西，做出来的菜能有多好吃？还说咱们这店开不长久，就会像前面那间茶馆一样倒闭！” 孙桃越说越生气，脸上气鼓鼓的，钟如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难不成真的被这小孩一句话说倒闭了吗？ “我还想着你这么不想着我们菜馆子好，我干嘛还要给东西你吃，我正想回来，他们武馆又出来个老头，听说我是送东西来的，乐呵呵的收下了。” 她简直要被气死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白送东西给人家还被嫌弃的，之前在村里不说送这么多肉，就是邻里之间送两颗菜都是好的，没想到这镇上的人连肉都不爱吃。 而隔壁武馆，门关上后，四景是被揪着耳朵拎回去的。 “师父！疼疼疼！您轻点！”四景呲牙咧嘴的被揪着耳朵走。 景师傅手里端着盘隔壁送来的，据说是辣子鸡的东西，一手揪着四徒弟的耳朵往前走。 边走边说，“我怎么教你的？习武之人也该识礼，以礼待人，你看看你刚刚怎么对人家摆脸子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他气极，手下的力道没忍住又重了些，疼得四景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到了大厅，一桌子人正在吃饭呢，就见四景被景师傅揪着耳朵进来了。 四景前面还有三个师兄，见四景这惨样，就知道他又说话得罪人了。 景师傅把盘子放下，勒令四景吃完饭去打十套拳，大景看着他打，不打完晚上不许睡觉。 吴师傅和任师傅以及几个徒弟，都乐呵呵的看着景师傅教训徒弟，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馆长高文，先下手夹了一筷子辣子鸡。 随即便是眼前一亮，他爱吃辣，这辣子鸡在他吃着正正好，并不会太辣，只是为什么菜里没见到平日里炒菜放的茱萸，反倒是这些红红的一片，吃着比茱萸花椒炒出来的菜要好，也更辣更香！ 趁着没人注意，一盘子辣子鸡被他扒拉到自己碗里。 等他们看完热闹，才发现景师傅端来的那盘子辣子鸡没了，只剩下红红的一节节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红色的东西能不能吃，景师傅夹了一筷子进嘴里，顿时被辣的直吐舌头。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下筷子了，只夹师娘做的菜。 高馆长吃饱喝足以后，给自己泡了杯茶，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问，“隔壁那家馆子明日开张？” 馆长夫人刚刚也吃到了辣子鸡里面的鸡块，她嫁进这个家这么久了，也知道自己这个老伴爱吃辣。 她点了下头，“明日开张，要去看看吗？” 高馆长想去，“去看看吧，都是住的这么近的，不去看看也不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馆长夫人低头偷笑了下，明明就是嘴馋，前些年这条街还有另外一家卖吃食的开张，也没见他这么上心说要去看看的。 第194章 天还没亮，孙桃就先睡不着了，窸窸窣窣的起身洗漱了，钟如意就睡她隔壁，被她这点动静一闹，也跟着起来了。 心跳的有点快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家店，她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只想着挣点钱过好自己的生活，要是能带动家里人那就更好了。 她一起，江容两姐妹也跟着起了。 先吃了早饭，孙桃去买要用的食材去了，剩下的一些食材就要等江勤送过来了，估计他现在应该也在路上了。 孙涛买完食材回来处理，江勤也正正好到了，骡车上面放着四个笼子，两笼兔子两笼鸡。 钟红红挑的都是才五六个月的鸡，肉质很嫩，用来做宫保鸡丁和香辣干锅鸡。 兔子是江勤和陈冬至去抓的，这小子还偷偷告诉钟如意陈冬至出去打猎受了伤。 听说陈冬至受伤，她心里乱了一下，勉强冷静下来后问严不严重。 江勤说他没看见严不严重，是他去抓兔子的时候看见陈冬至洗的衣服上面有血，猜的。 回去问了钟三哥后知道他受伤了，不过说是伤的不重。 钟如意悬着的心，勉强放了下来，等忙完这几天就回去看看。 钟父和大嫂翠翠都来了，铁蛋在家跟着二嫂，这么小的孩子来了不好看着，还不如让他在家。 三人一来就忙开了，钟父拿着浸湿的布巾到处擦擦洗洗，明明昨天已经擦洗过很多次了他还是放心不下。 “我再多擦几遍，免得等会客人来了看见上面有灰尘不愿意在这吃饭了。” 等到了快中午，吴老板来了，手里拎着两坛子酒，哈哈笑着走进来，“我来的够早了吧？” 钟如意赶紧迎上去，“早早早，吴老板你是第一个。” 吴老板来了以后，钟记卤货那条街的也都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 钟父手里拿着竹片给客人看，上面刻着菜名，菜名后面标着辣椒，代表辣度。 孙桃和钟母江容等人在灶房里忙活。 陈婶带着张生等人来了，来了将近十人坐了两桌，和吴老板凑到了一起。 没想到的是隔壁镖局和武馆也都来人了。 镖局来的是两个镖师，昨天孙桃去送辣子鸡的时候，开门的正是其中一个。 两人生的人高马大的，一进来显得店里都拥挤了起来，不过等两人坐下就好了很多。 高馆长带着夫人孩子过来的，脸上笑呵呵的，“我昨天吃了你们送来的鸡，吃着就很好很下饭，所以今天过来看看，给你们增加点人气。” 钟如意自然没有不欢迎的，欢欢喜喜的带着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 菜名都刻在竹片上，十道菜就有十片竹片，打了孔用麻绳串起来的，一共做了五十份，不占地方，尽量让进来的人都能看见菜单。 要是不识字的也可以问问小二，也就是江勤。 在开张之前，钟如意熬夜给他做了功课，教他识字，现在他能认的字都是竹片上的。 孙桃手脚利落，很快就把吴老板和陈婶还有镖局四桌点的菜上上来了。 说到这，钟如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捡到宝了，之前还觉得把孙桃买回来最多就是宽慰了江家姐弟们的心。 谁知道某一次钟如意下厨的时候，孙桃在旁边打下手看了一遍，等下次孙桃就能原模原样的做出来一样的菜色，甚至味道要比钟如意自己做的要更好。 灶房是由两间打通的，空间更大了，孙桃也更好的施展自己的身手。 食材存放处，然后一个备菜区，在往里面走就是灶台，孙桃腰间系着围裙，这是钟如意描述然后江容做出来的。 十桌全都坐满了，杏花村来了陈母和小雪过来帮忙洗菜备菜。 时间一到，外面放起了鞭炮。 钟如意和钟父钟母等人在门口，炮声一响，牌匾上盖着的红布就被扯了下来。 “如意菜馆”四个字，在朝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门口围了好些路人，有人问，“姑娘，你们这是吃什么菜的？” 钟如意笑着说，“辣味的菜！中午开到傍晚，今天是新开张，所以前三天有优惠，还有免费的菜可以进店试吃，先到先得。” 她让出了门口的位置，围观的路人有些好奇的直接就进去了，有些不感兴趣的听完就走了。 店里大堂靠墙结账的地方摆放了一张长长的桌子，这是问丁掌柜借来的。 桌子上面放着一大盆冷吃兔，还有几十个小碟子，每个小碟子上面都装着一些冷吃兔。 几十人涌进来，每人拿起一碟，桌子上的免费试吃的小食就没有了。 不过钟老二就在一旁站着，只要有人吃空了，他就从桌下的大木匣子里拿出新的碟子重新装上一份。 翠翠则是把客人们吃脏了的碟子收走，洗干净，然后再送回来。 一个客人吃的直吐舌头，“好辣！可是吃的停不下来是怎么回事？” “是呀！辣但是很香，这还是冷着吃的，好新鲜的吃法，做的也好吃，就是不知道这一道菜价格怎么样？” 钟老二听见了立刻说，“店里所有的菜色都是六十六文钱一道，一道菜可以吃两到三个人。” 这人听了觉得也不贵，不过，“我没看见菜单，还是你报给我听吧？我看看吃点什么好？” 钟老二随即就把菜名报了，客人点了个冷吃兔和辣子鸡，然后又看看店里已经坐满了人，有些纠结。 这都没地方坐了，要怎么吃？而且自己点两道菜还想着回去叫上媳妇孩子还有家里老人一起来吃的。 “客官，是要打包还是在这吃？”钟老二问。 客人好奇了，“还能打包？” “可以的，您看。”钟老二点点头，然后指着柜台后面的一大筐竹筒，“我们前三天打包免费，三天后，打包需要收一文钱的打包费。” “既然这样，那就给我打包吧，我带回家去吃！”也免得他还要回去叫家里人过来，本来就只是看看热闹，没想到还花了钱。 不过像这位客人这样手头宽裕的有，买回去两三道菜也不算什么。 也有吃了试吃的，心里觉得好吃，但是听到价格，却又觉得贵了些，吃完放下碟子走了。 第195章 店外面来来往往的路人，一看见这家店这么热闹，进进出出的都是人，都不由得起了好奇心。 陈婶贝莱还和张生等人组团一起来的，现在吃饱了就自动跑到门口帮忙揽客。 一看见有人好奇围过来，就吧啦吧啦说一通，“...对！新开的，味道好着呢！不信你瞧里面人这么多，要是不好吃，人凭什么进去吃他家的菜？” “对对！进来尝尝吧，店里面有免费试吃的还有免费茶水，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听说有免费试吃的，几个妇人约着进去了，刚刚这婶子可是说了店里面有免费试吃的。 既然是免费不要银子的，那干嘛不进来瞧瞧？ 一进来就被惊到了，店面不算大，但是挤满了人。 说好的免费试吃在哪？ 几个妇人到处看，终于有个眼尖的看见了，“瞧！那边是不是？他们都在吃！” “真的！我看见了吗，应该是刚刚那个婶子说的免费试吃，快！咱们过去！” 几人脚下动作加快，三步并作两步疾跑过去，到了桌子前，矜持的笑笑后，一人端起一碟试吃了起来。 “好吃！辣！” 肉质坚实，嚼劲十足，又麻又辣还带着一点回甜！ 妇人们的眼睛都亮了，没想到这兔肉做的这么好吃，她们也不是没吃过，但是自己做的总有股去不掉的腥味。 趁着没人注意，几人一人吃了两三碟，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 其实她们做的，其他来试吃的客人也都这样做了，毕竟说了试吃也没说一次只能吃一碟。 钟老二没说什么，只是客人拿到了第三碟，想再拿第四碟的时候，他会出声阻止，事不过三。 免费试吃的冷吃兔一盆接着一盆的上，十桌客人就有六桌点了这个。 试吃桌子那边的人就一直没见少过，来来去去就是那些人，有些人自己吃了以后还回家去叫家里人来试吃。 钟母看得有些心疼，这都是她闺女的钱啊！但她知道这是必须得，要把名声打出去，否则这店开了但是没人知道那可就惨了。 总有一天这些钱会赚回来的，钟母这样安慰自己后就不再看了，转身去把客人吃完的碗碟给收了。 张生朝她挥挥手，等她走近了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婶子我们这几个菜没吃完，可以带走吗？” “好好！我给你们拿竹筒打包。”钟母看了眼桌上的菜，十来个人，分了两桌，除了和镖师坐一起的那桌，这桌还剩下两个菜没怎么动，打包回去要怎么分就是他们的事了。 镖局来了两个人，和陈婶他们凑了一桌，陈婶他们是吃不完要打包回去，两个镖师点了两个菜吃着也是吃不完，但是又不愿意浪费人家一只竹筒，只能勉强吃下去了。 胡镖师小声说，“老赵，这家味道不错，可以常来。” 赵镖师也觉得不错，吃的额头有点冒汗，“和满香楼食味阁是不同的味道。” 满香楼的饭菜虽然好吃，但是少有辣菜，就算有，也都是用的茱萸和花椒调配，吃着虽然好，但是吃多了过后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而食味阁同样如此，他家的辣菜比满香楼的要多些，但是也不能多吃，他家的辣菜吃多了可比满香楼的要难受。 现在自家镖局隔壁就开了一家辣味菜馆，想必老段回来吃了她家的菜也一定会满意。 两人吃饱喝足，给了饭钱回去了，钟母招呼他们下次再来，两人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钟母站在门口目送两人回了隔壁，刚想转身回店里，但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个人的身影，总觉得有点眼熟。 再扭头去看的时候，她的脸立刻黑了。 钟梅母子俩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找上门了。 两人一路商量着来的，在家就说好了，今天不管钟父怎么赶他们，至少在今天是他闺女新店开张的好日子，他怎么也不可能做的太难看。 钟梅还没走到如意菜馆，只到了附近就开始感慨，“你舅舅家这个闺女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之前听说你二表弟的那家馄饨店就要关门了，还是你表妹给了个卤货方子才给盘活了，你看他现在卤货卖的多红火啊？” 张明聪点点头，觉得他娘说的没错，要是自己两个妹妹也这么有本事，自己还有必要出来做工吗？ 想到这里，他抱怨说，“娘你还说呢，早上明珠还说我整日里在家游手好闲，她也不想想这是我愿意的吗？她还好意思说我，看看别人家的妹妹，再看看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娘你上次给她相看的那个秀才不是挺好的吗？家境富裕，嫁过去还能帮衬帮衬我，怎么她说不愿意就算了呢？不还有明珍吗？” 说到这个，钟梅也是气极，大女儿被她宠坏了，现在说她两句还不爱听，给她相看了那么多户人家，没一个看得上的，非说什么要找自己喜欢的。 哪家姑娘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合适了就嫁过去的？ 就她事多！ 钟梅没好气的说，“别说你两个妹妹了，想想怎么讨你舅舅欢心吧！” 两人到了如意菜馆，钟梅一看见这个名字就皱起了眉头，“二哥也真是的，一个姑娘家家的，这名字怎么能用她的？就应该取钟记这个名字！” 张明聪咽了咽口水，“娘，这馆子挺大的，没想到表妹这么有本事，要是明珠明珍也能像如意表妹一样这么有本事开一家馆子那该有多好啊！” 这话钟梅不爱听了，撇撇嘴说，“你舅舅是老糊涂了，这么大一家店怎么能交到你表妹手里，姑娘家以后都是要嫁人的，我可不愿意你两个妹妹像她一样出来抛头露脸的，丢死人了！” 恰巧这时候钟母送了隔壁镖局的客人出来，看见了他们，脸上表情不好看。 钟梅想起之前自己还没嫁人在家的时候，这个嫂子就总是和自己作对，一看见她心里就烦。 但她今天来不是为了吵架的，所以也尽量做出个笑脸出来迎上去说，“嫂子，这可巧了，我们听说如意开了家新店，所以特意赶来帮忙。” 钟母却不理她说的什么，只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要把他们赶走。 “不用你们来献殷勤，只要你们离我家远远的，那就是帮忙了！” 第196章 钟梅一噎，没想到钟母在这么好的日子说话都这么不客气，她忍了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吵起来。 “诶，嫂子你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不亲近非得要离得远呢，我看啊就是咱们平日里亲近的太少了，所以嫂子你才会这样说，这样吧，我先进去帮忙，让聪儿在门口帮忙揽客就行，你去休息休息，免得累坏了。” 她话说得好听，还伸手拍拍张明聪的后背示意他挤进去，不用理会钟母。 钟母听她这话差点听吐了，张明聪要撞开她挤进去被她一把推倒。 她呵呵冷笑两声，看向扶起张明聪的钟梅，“钟梅，看来你这些年不仅年纪跟着上去了，就连脸皮也跟着变厚了不少，以前被我说一句就跟占了你多大便宜一样非得骂回来，今天吃错药了？还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瞧着我们家现在日子过好了你眼红了，想来掺一脚，我告诉你没门！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这边三人正在不大不小的闹着，陈婶就在三人刚凑到一起就立马进去找了钟如意，“你爹那个妹妹带着儿子过来了，你娘现在正拦在门口呢。” 钟如意听了以后微微蹙眉，她没想到这家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活黏在身上扯不下来。 还以为之前在家的时候被爹和大哥大嫂他们打了一顿能消停点了，这才过去多少天啊就又来了。 她看了看店里，二哥和爹看着，还有江勤。 洗菜备菜的事有陈母和小雪帮忙，孙桃和江容在灶房里，上菜的事则是有钟红红和庄易帮着，她正好出去看看。 刚到门口就听见一句“嫂子，你莫担心，以后要是聪儿有了本事也会孝敬你的！” 钟如意直接笑出声，“你当我三个哥哥都是摆设不成？用得着你儿子来孝敬我娘？” 母子两人转头看过来，见到是她，脸上露出个笑来，完全没注意到钟如意说的那句话。 “如意，是你爹让你来带我们进去吗？”钟梅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真的敢想啊！ 钟父都说了这么多次两家人要断亲，但她们还能眼巴巴的上门来找。 为的是什么？ 之前二哥二嫂在镇上卖面条馄饨的时候他们就算来闹也只来过一次，被打了以后就不再来了。 现在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就是看着他们家日子过得比以前好起来了，开始眼红了。 但钟父能同意吗？ 他不能。 亲妹妹为了一个男人偷了自己老母亲的药钱，本来老母亲的身体就不好，被这么一气，就这么没了。 钟父永远也无法原谅她。 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去过一次钟老二的店里闹过一次，从来没到杏花村找过钟父。 这么多次来找，钟梅其实心里是存了期待的，她期待二哥没有怪罪她，还和以前一样爱护她疼爱她。 钟如意伸手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你问我是不是我爹来叫你进去的？” 她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要是我爹来了，可就不止是这么轻飘飘的说两句话让你们走了，上次我爹不都说了吗？他见你儿子一次就打一次！” 钟梅咬着牙，“我不信！今天我们又不是来捣乱的，我们是来帮忙的，你们怎么把人往外赶？” 她说着就要往里面冲，被钟母一把拦了下来，张明聪顾忌着上次钟如意的巴掌，在一旁站着不敢上前。 这所谓的表妹，上次手打就打，他脸上的巴掌印可是留了好些天才消了肿。 钟如意就不爱和人比比来来，最好是直接上手给人制住了，就像之前在家门口，张明聪挨得那几个巴掌一样。 但碍于今天来往的人多，现在还是在店门口，要是被人看见了也不好。 她给钟母使了个眼色，钟母立即会意，拉着钟梅到了后边小巷子里。 张明聪：...... 算了，他自己走。 钟母力气大，钟梅怎么也比不过一个长年干农活的人，两下就被拉到了巷子里。 张明聪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本来还想着趁着没人注意跑掉的，但是被钟如意一个眼神吓住了，只能停住脚步跟着走了。 “李秀兰！你以为我叫你一声嫂子你就能这么欺负我吗？要是被我二哥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钟梅被拽进巷子里以后，神情有几分慌张，但还是装出一副镇定模样出来。 “我真的好怕哟！”钟母讥笑一声，动手拧了她一把。 她下手力道重，钟梅被拧的痛哭出声，但是嘴里还不愿意说软话，“我不信我二哥会这么恨我！娘当年明明身体就已经不好了，是她拦着我不让我嫁给张道，我没办法才偷了钱跑的！我也不想的！” “难道我就不能为自己考虑考虑吗？娘给我相看的是什么人家？家里穷的连块下脚的地都没有！我不甘心！” 说到自己的娘，钟梅心里是有怨气的，她还当姑娘的时候，村里人总说爹娘疼爱她。 但要是真的疼爱怎么可能给她相看那种穷苦人家？ 明明有条件更好的张道，他们不愿意，非得要自己嫁给那个穷小子！ 钟母听她说起过世的婆母，言语里还带着几分怨恨，心里也不满起来。 她冷笑一声，“你当时觉得人家穷，可你知不知道人家在你拒婚没多久就在山上挖到了一株人参，卖几百两银子，早就已经去了广宁府做生意去了！” “而你嫁的张道呢？你这几次过来一直想给你儿子找个活干，你男人可是除了过年来过一次可就再也没出面了吧？我可找人打听了，他整日里在家就是游手好闲不上工的，全靠你公婆养着，等你公婆老了你该怎么办？是不是该你当他爹娘去挣钱养他了？” 钟梅听到那个穷小子现在有钱了，眼里闪过一丝恍惚，但是很快又被她按下，都已经这样了，后悔也是没什么用了。 “娘，别和她啰嗦了，打一顿就乖了！”钟如意在一旁出主意。 张明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第197章 钟如意母女俩收拾完钟梅，拍拍手回去了。 门口钟父探头探脑的左右张望，一看她俩从后面小巷子出来了，还有些困惑，“你俩怎么跑那边去了？” 还有他刚刚好像听见有人的惨叫声了。 钟如意笑眯眯的挽着钟父钟母一人一边胳膊，“没事，我和我娘刚刚在那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三人齐步走进了店里，继续忙碌。 一直到下午客人们少了，但是试吃的客人一直没断过。 幸好钟如意让江勤带的兔子够多，不然光这试吃就得一天吃掉几十只兔子。 总算等到关店了，天色还未暗下来，街上的人已经少了。 钟如意送走最后一个来试吃的小客人，是个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打满了补丁，她心里怜惜，就多给了两碟子，装进竹筒里让带走了。 今天来帮忙的，钟如意让留下来吃晚饭，钟红红倒是拒绝了，“明天我们还去隔壁镇上送货呢，得早些去，就不留下来了。” 既然是生意上的事，钟如意也不好耽误人家，就拿了个竹筒把今天孙桃炒多了的辣子鸡装满了一竹筒让她带回去。 钟红红不愿意收，“这不行！说好了今天是过来帮忙的，怎么还反过来收你东西？” 两人互相推拒，最后还是庄易看不下去了，“那就多谢妹子了！” 说罢，就接过竹筒拉过自家婆娘道了别后走了。 远远的钟如意还能听见两公婆说话声。 “你可真是婆婆妈妈，人家如意给了你就收下不就行了？还在那推来推去的，明天还得早起送货。” “那多不好，这一竹筒的鸡肉可是要卖六七十文钱呢！” 她笑了笑，转身继续安排其他人。 翠翠大嫂今晚留下来和钟如意一起睡，反正有地方呢。 江勤和钟父吃了晚饭后，赶着骡车回杏花村去了，明天还得来送货呢，钟父明天也还要过来帮忙。 等到不忙了就不必过来了，丁掌柜借来的那个账房，钟如意亲自送了他出门，“孟先生，这几天都要麻烦你了。” 孟账房拱手笑道，“钟姑娘不必客气，我倒是要谢谢你，让我领了两份工钱。” 他被借到这边来，丁掌柜答应他，还是按正常上工给他算工钱，而且到了这边，钟姑娘也说了，一天算一百五十文钱给他，相当于他在满香楼每个月二两银子，还能额外在收入一笔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二哥和娘明天就不过来了，今天卤货店关了一天，明天得开了，不能因为这边的生意就耽误那边的活计。 晚上，钟如意把钱匣子里的钱全都倒了出来，和翠翠两人盘腿在床上数钱。 翠翠只会十个数十个数的数着，数多了会乱，她数到了十个十，就拨到另一边。 姑侄两人面对面盘腿坐着，越数越兴奋，特别是翠翠，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一个十，两个十...十个十，好，这里是十个十，就是、就是一百文钱！”翠翠嘀嘀咕咕的。 她已经数完了自己手头上的铜板了，现在正眼巴巴的盯着钟如意。 兔子二十五文钱一只，鸡三十二文钱一只。 还要除去买菜买肉的钱，她这里数出来今天的营收是七两三钱，再看看翠翠那边。 翠翠见小姑姑看她，脆生生的说，“我这里有十个一百文钱！” 那就是一两，总共是八两三钱。 还好还好，不亏，除去成本还能有六两多银子的进账。 也不知道明天生意会怎么样？ 开这家店她心里是没有把握的。 但看今天的人流量感觉还是可以的，不说一天进账几十上百两，但至少不像前面茶馆那样开着开着就倒闭了。 翠翠小心翼翼凑过来，“小姑姑，咱们今天这样做生意会不会亏本了呀？” 钟如意笑着摸摸她的头，“不会，快睡吧，明天还得忙活了，今天真是辛苦我们翠翠了。” 小姑娘有些羞涩，“小姑姑，我以后可以经常来镇上和你一起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小姑娘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吹灭油灯以后，两人躺下又说了两句话，就各自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又开始忙碌起来。 钟如意没想到昨天来过的面条店老板娘今天中午又来了，开口就要了五份辣子鸡。 她有些纳闷，“嫂子，你买这么多？” 面条店老板娘爽朗的笑笑，“昨天我来以后吃完了，又打包了一份辣子鸡回去，今天一早来了几个客人，我自昂着辣子鸡当做添头加到面条里也是好吃的，不过要贵价些，我看他们几个穿着不错，就问了声，他们就要了，说是没吃过。” 那一吃可不得了，辣子鸡里面的辣油掺到面条汤里，给鲜美的汤汁和面条带来几分辣意。 早起天还有点凉，这么一份热辣的面条一下肚，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来了五六个人，一份辣子鸡还剩下一半多，没办法，一份要六十来文钱，总不能一碗面条加太多鸡肉。 但好歹是加了七八块大小不一的，价格上比普通的一碗面条贵价五文钱。 六个人那就是三十文钱。 那要按这么算的话，一份辣子鸡可以分成好几份加到面条上卖出去。 面条店老板感觉自己看到了新的商机。 卤货店那边的卤货要买，这边菜馆子的辣菜也要买。 所以一大早的摆完了早上的摊子，两人分头行动，一人去买卤货，一人买辣子鸡。 听面条店老板娘的话意，这辣子鸡她当添头加进面条里，卖的不错。 爱吃辣？ 钟如意心想，她馆子里的菜不都是辣椒做的吗？ 现在吃辣椒的人也比以前多了，主要是以前大家把它当成水果来吃。 摘了直接放嘴里吃，这不得辣死吗？ 都没想到可以拿来炒菜。 也就是钟如意来了以后，开始用辣椒炒菜了。 现在也就杏花村，和周边几个村子人用辣椒炒菜。 但镇上的人完全没想过，想想陈婶还买了一盆回去当摆设，暂时还没有人想到是炒菜可以用的。 第198章 不过，她想到昨天陈婶到他灶房里帮忙，看见那一麻袋的辣椒一脸懵逼。 这玩意怎么和她家里摆的盆景那么像呢？ 她不死心，从麻袋里揪了两个出来问过人以后，放进衣服里准备带回去对比一下是不是真的是一样的。 要真的是一样的呢？陈婶想，那她心都碎了，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这个据如意说她们村里后山上长了一大片的东西。 陈婶想哭哭。 钟如意送了一小坛辣椒酱给面条店老板娘，爱吃辣的，那就送点辣椒酱，说不定以后还能做辣椒酱的生意。 中午，隔壁高馆长两夫妻又来了，还带着一帮子练武师傅学徒，里面就有四景。 小孩子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嘴巴撅的老高。 高馆长担心钟如意看见了多想，捏住他的嘴，“等下你就看着我们吃！你就在旁边站着！” “我不！”四景嘴巴被捏住，努力蹦出这两字。 “那你就给我好好的！少摆个脸子！别逼我在这么开心的时候扇你！” 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不过这也不怪他，都是家里大哥的问题，大哥宠着这个小儿子，自己打也不是骂也不行的。 四景只能闷闷回答，“知道了。” 馆长夫人点了七个菜，坐了三张桌子。 米饭是按盆算的，一盆八文钱，也有馒头，一文钱一个，个头很大，比起外面的价格要公道很多。 今天丁掌柜倒是有空过来了，笑呵呵的道了声喜，“今天来照顾照顾你生意，不过我看就算我不来你这里的生意也不会差。” 店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昨天吃过免费试吃的冷吃兔来的，而今天来试吃的人同样很多。 钟如意注意到昨天那个身上衣服都是补丁的小姑娘又来了，怯生生的站着，和一群婶子婆子们挤来挤去的。 今天站在桌边看着试吃的人成了陈婶，二哥回去卖卤货去了。 陈婶可不比二哥，有些妇人拿了两次还想拿第三次，被陈婶几句话怼回去了。 “...不让拿第三次就不拿！我去点一道回去吃！”妇人起了脾气，闹着去找小二点了个冷吃兔带回去了。 陈婶也没想到她那么一句话还促成了店里一单生意。 这下她可是得意了，看得更严了。 眼瞧着一个小姑娘，刚刚来了两次，现在又来。 她立刻就出声阻止了，“诶诶诶！小姑娘，你怎么又来了？刚刚不都来了两次了吗？不能再拿了，要不店都要被你吃垮了。” 小姑娘讪讪的收回手，低着头走了。 看着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补丁，陈婶说完又有点于心不忍，但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在试吃，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钟如意没注意到这些，她正低着头给人打包。 今天来的人居然比昨天的要多些，好几位客人看了店里坐不下提出打包带走的。 她看了看他们的穿衣打扮和说话口音，不像是他们当地的。 镇上的码头最近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很多富商老爷带了货走水路去别的地方销卖去了，也有别的地方的人带他们当地的特产过来做买卖的。 钟如意想他们应该就是了，也是她运气好，正好赶上了这一波，来的外地人看热闹一样进了店，打包几道菜去别的酒馆，边喝酒边吃菜。 酒馆也好奇啊，怎么客人还自己带了下酒菜过来？ 到了他们店里就只喝酒不点菜了？ 这一打听就打听到了新开的如意菜馆。 酒馆老板思忖片刻，叫来伙计，“既然这家菜馆子的菜色客人喜欢，你去打包些回来。” 所以来的人有好几家酒馆的伙计，每人要的份量都不少，店里的竹筒都快不够用了。 江勤赶紧去后院把竹筒再搬一些出来，还剪了几截细麻绳，好串了让客人拎着走。 送走了一桌客人，江勤就看见一辆马车哒哒哒的往这边来。 一开始江勤还没想到这马车是往店里来的，直到停到他面前，他才恍然。 马车帘子被掀开，下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坐在马车车厢前边的两个小厮一个牵着马，一个把小男孩扶下来。 江勤见过他，余府的小少爷，上次姐姐她们和如意姐去买东西的时候，他吃东西卡嗓子了，是如意姐救的他。 余云鹤笑容灿烂，一下马车就往店里面冲，结果正巧撞到吃饱了出来的丁掌柜身上。 “诶诶，小娃娃走路不要毛毛躁躁的。”丁掌柜被撞了一下，连忙伸手稳住小男孩，免得摔了。 等他定睛一瞧，这不是余老爷的孙子吗？ 怎么跑这来了？ 余云鹤道了声歉以后，又开始往里面冲。 “如意姐姐！” 嚯！ 这还是认识钟姑娘的。 丁掌柜好奇了，这两人怎么认识的？ 他拦了正想进去的江勤问，“那不是余府的小少爷吗？” 江勤老实点头，“对，上次和如意姐在街上遇见了，他正巧吃东西卡嗓子眼了，如意姐救了他，后面他家的人上门来道谢，不过不知道他这次怎么来了。” 原来是这样。 这也算是难得的缘分了。 丁掌柜捋着胡须，吃饱喝足慢悠悠的走了。 钟如意忙的晕头转向，耳边突然炸起一个孩童的喊声，“如意姐姐！” 她赶忙应了声，就见大腿上挂了个六七岁的孩子，正眼巴巴的望着她。 “...鹤儿？你怎么跑来了？” 她这忙的团团转，突然跑来个小孩子，她也是有点头秃了。 “如意姐姐我来找你玩！”余云鹤脆生生的说。 钟如意刚看完食材，今天拉回来的兔子少了，现在只剩下十只，要是到傍晚，怕是不够。 也只能叫江勤再回去抓了，她也没想到今天点冷吃兔和麻辣兔肉的人这么多。 “鹤儿，你先去找那个姐姐玩，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好不好？” 现在也只能先让翠翠带一下这个孩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余云鹤突然就跑来找她了。 “好！” 余云鹤倒是很乖觉，立马乖乖的跑去找翠翠。 两个小厮跟着他跑，走哪跟哪。 翠翠一脸不情愿，她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带小孩的，而且这小孩她都不认识。 她眼神哀怨的看着钟如意，钟如意只能安抚的冲她笑笑，转头继续忙碌去了。 第199章 等不那么忙了，钟如意才想起来店里还有个余云鹤。 她找了一圈，没看见人，翠翠和那两个小厮都不在。 门口有叫卖声，她出去一看，顿时满头黑线。 早上那个被陈婶说了几句的小姑娘蹲在门口卖一些草鞋草帽还有一些竹编的箩筐。 翠翠和余云鹤一人蹲一边，蹲在小姑娘身旁帮忙叫卖，两人脸上都是红晕，看起来还挺兴奋的。 “这样叫就会有人来买吗？” 小姑娘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有些细弱，“我也不知道。” 两个小厮的脸色倒是不好看，小声劝慰余云鹤，“少爷，你不是说来找钟姑娘的吗？怎么蹲在门口帮人卖起东西来了？要是被夫人知道了我俩就惨了！” 瞧瞧他们少爷，脸上被晒得发红，他们一人撑伞一人给他打扇子，生怕这小祖宗在这日头下晒坏了。 “你们在这干嘛？”钟如意出声问。 那小姑娘一见到有大人出来了，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怯弱，没有刚刚和翠翠说话时的欢快了。 翠翠很开心，“小姑姑！我们刚刚帮她卖出去两顶草帽！我们厉不厉害？” 余云鹤也是一脸期待，看得人心里软软的。 不过现在正是两三点钟的时候，这几人顶着大太阳在这里摆摊卖东西，她有点夸不起来，只能敷衍的说了句“厉害厉害”。 “先别厉害了，这么大的太阳，先跟我进去乘凉，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他们进去了，那个小姑娘还在门口蹲着，卖的是草帽也没想先拿一顶来戴着挡挡太阳。 钟如意看的心里过意不去，“小妹妹，你也进来吧，外面太热了，等晚些时候不那么热了你再出来摆。” 小姑娘摇摇头，小声说，“谢谢姐姐，我不进去了，卖完这些我就回家去了。” 那行吧，不过确实太热了，钟如意又进去给她倒了杯茶出来。 小姑娘甜甜的说了声谢谢，接过钟如意给的水一饮而尽，看得出来是很渴了。 “还要吗？”钟如意问她。 她摇摇头，“不用了谢谢姐姐。” 真乖啊。 钟如意还是回去给她倒了一杯水，这么热的天气还是要多喝点水，不然中暑了不是开玩笑的。 店里翠翠和余云鹤在说话，见钟如意给门口小姑娘倒了两杯水，就是不进来，起身去看她。 “你为什么不进来呀？外面多热啊。”余云鹤疑惑的看着她。 小姑娘摇摇头，不再说话，专心看着自己面前摆着的草鞋草帽。 “云鹤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钟如意朝他招招手，余云鹤就蹦蹦跳跳的过去了，依偎在她身边。 本来他和翠翠玩了小半天，关系不错。 谁知翠翠一见他这个动作，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跟着也靠在钟如意身上。 钟如意被两个小火炉靠着，热并快乐着。 她伸手摸摸余云鹤的脑袋瓜，“你这么热的天跑出来，你家里人不说你吗？” 这都出来多久了？ 两个时辰要有了。 余云鹤笑嘻嘻的，“我昨天完成了夫子交代的课业，就求了娘让我今天出来玩。” “饿不饿，姨给你做个炒饭吃？” “好！” 钟如意进了灶房炒了个蛋炒饭，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来吃饭的人少了。 孙桃和江容江云她们总算能休息一会，孙桃见她进来，还想站起身帮忙。 钟如意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出去休息吧，今天要是不忙咱们早点关店。” 她又问几人刚刚闲下来的时候吃了没有，没吃的话她顺便一起把饭做了。 几人都说吃了，她就只炒了半锅炒饭，翠翠余云鹤还有两个小厮都要吃的。 她想着门口那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也给她盛一碗吧。 简简单单一个蛋炒饭，她手脚利落的盛出来，一人一碗端出去了。 翠翠和余云鹤乖乖接过来，两个小厮倒是不敢接，只说还不饿。 钟如意板了脸，“你们要伺候少爷，要是等会儿饿晕了怎么办？还是吃点垫垫肚子吧。” 事关少爷，两个小厮也不好拒绝，道了谢以后接了过来，到了角落站着吃起来。 她又端了碗炒饭出去给那个小姑娘，很明显小姑娘没想到自己还有饭吃，背着手不敢接。 这时候余云鹤小手端着碗，边吃边走出来看，“大家都在吃饭，你为什么不吃？你不饿吗？” 小姑娘抿抿唇，咽了咽口水，但还是不敢接过来。 钟如意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吃吧，不收你钱的。” “...谢谢姐姐。”小姑娘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手还在身上蹭了蹭才敢接。 “不客气，进来里面坐着吃吧？外面太热了，晒坏了就不好了。” 她摇摇头，抱着碗连地上摆着的草帽草鞋都顾不上，直接跑了。 “诶，去哪？”钟如意没喊住她。 不过跑了就跑了吧，一个碗也不值钱。 翠翠探头出去，“小姑姑，小雨人呢？” “我也不知道，拿着碗就跑了。” 钟如意见他俩吃得香又去灶房给他们一人添了半碗，“吃得多长得高，等会儿吃饱了再去睡一觉。” 余云鹤捧着碗，吃的满脸喷香。 两个小厮简直要喜极而泣了，这小祖宗在府里吃口饭都要人追着喂，不喜欢吃的一口不碰。 来了这菜馆子以后倒是吃的多了，平日吃半碗就不愿意再吃了，今天却能吃下一碗半，可不让人高兴吗？ 小雨端着碗急匆匆跑回了家，她家在福安街的一条小巷子里面，推开门进去，家里安安静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 这是一处小院子，住着两家人。 中间一间堂屋，左右两边是房间，没有灶房，就在院子里搭了个灶，烧水做饭都在院子里的这个灶上。 她兴冲冲推开左边的房门，“阿奶，你看看这是什么？” 床上躺着个老妇人，脸色苍白，听到声音后慢慢睁开眼。 小雨端着炒饭到了老妇人身边，把炒饭放到了床边的小凳子上，然后伸手小心翼翼的把老妇人扶起来。 “阿奶，这是一个姐姐给我的，我在她店里吃了一碗，是用猪油炒的，很香！里面还放了蛋，阿奶你快尝尝。” 她扶着老妇人，拿起勺子，挖了一勺送到老妇人嘴边。 老妇人不肯张嘴，只问，“你吃了吗？没吃的话你先吃。” 小雨笑着点点头，“阿奶我吃过了才端回来的，你安心吃吧。” 听她这样说，老妇人终于肯吃了，不过就吃了两口就说饱了，“剩下的留着到晚上加点水煮了给你和你爹吃吧。” “不行！阿奶你快吃了吧，我和爹晚上还有的吃，您别担心了！”小雨急了，甚至都有点想伸手把阿奶的嘴扒开往里面塞饭。 老妇人很执着，就是要把这碗饭留着给父女俩晚上吃。 小雨没办法只能找个干净的碗把饭倒进去，再把拿来的这个碗洗干净以后还回去。 第200章 菜馆门口又来了辆马车，余夫人掀开帘子，眯着眼看了看牌匾：如意菜馆。 好土的名字。 她下了马车，丫鬟扶着她进了菜馆子， 钟如意正在看账本，听见脚步声，还没抬头就先说了句，“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要准备打烊了。” 没人回应。 抬头就见余夫人和丫鬟站在店里正四处打量，她连忙扔下手里的账本起身迎接，“余夫人是来接小少爷的吗？” 余夫人淡淡应了声，微微皱着眉说，“你怎么把店开到这里来？马车都差点进不来。” 街道也太挤了点，虽然这周边都是商铺，人也多，生意也不会太差，但是上次自己给的那家店面也很好的好吗？ “你怎么不开在我给你的那家店？那边靠近衙门，周边都是做吃食生意的，人流比这边要多，生意也能比这边好。” 钟如意能说自己忙着开店的事，余夫人给她的那家铺子还没去看过吗？ 那当然不能，她只能说，“都是卖吃食的，这边离码头近些，来吃饭的人也多。” 这两天在码头搬货的人也来了好几拨，不过通常都是三四个人点一个菜，然后吃自己带来的干粮。 这样一道菜，四个人平分下来也就是十来文，能接受，菜还都是肉，十几文能吃到肉，不亏。 余夫人也不好说什么，看了看店里，没见到自家那个小祖宗，“怎么没见到鹤儿，不是说他今天过来了吗？” 在院子里和翠翠看兔子的余云鹤一听见祖母的声音，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是我祖母接我来了！” 他一溜烟出去了，余夫人一见到孙子，脸上就乐开了花，完全没有刚刚的严肃模样。 “你这孩子，出来大半天了也不知道要叫个人回去和你娘说一声，白白累的你娘担心。” 余云鹤没想到这层，心里只想着出来玩，他这时看向两个小厮。 其中一个小厮站出来说，“夫人，我中午回去和少奶奶禀报过了，少奶奶同意了。” 周玉燕没什么不同意的，这孩子本来就精力旺盛，整天在府里不好好念书，就想着出去玩。 身边有两个小厮跟着，要是遇到什么事还能有个人回来禀报。 余夫人接了孙子就要回去，临走前让余云鹤向钟如意道谢，谢她百忙之中还要照顾他。 钟如意摆摆手，“称不上照顾，他和我侄女玩的挺好的，孩子之间比较有话题。” 这边，余云鹤在和翠翠道别，“翠翠姐姐，下次我再来找你和小雨姐姐玩，你记得告诉小雨姐姐，下次我还帮她卖东西。” 翠翠郑重其事的点头，“云弟弟，下次你来我们村里玩吧，我带你下河摸鱼去。” 两个孩子相处了短暂的半天就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上了马车，余云鹤还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朝门口站着的几人挥挥手，嘴里还说，“如意姐姐，翠翠姐姐，我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翠翠是钟如意的侄女，结果这孩子管这两人都叫姐姐，这不是乱了辈分了吗？ 刚踏进店里，门口传来小雨的声音，“姐姐，我来还你的碗了。” 钟如意赶紧招手让她进来了，“你是跑回家了吗？连你的东西都不要了。” 门口摆着的草鞋草帽已经被钟如意收起来了，就等着这孩子过来的时候还给她。 不过。 她看了眼小雨脸上的红印，皱起了眉头，“中午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到了下午你脸就红了？” 看着也不像是晒红的，倒像是巴掌印。 小雨把碗放到了桌上，抿了抿唇说，“是我出门不小心撞到的。” 她不愿意说钟如意也不强求，只是把今天试吃的冷吃兔用竹筒装了一些给她。 “拿回去吃吧，这是我店里剩下的，卖不出去了，要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些啦。” 小姑娘神情感激，在店里每天都能看见那么多来试吃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剩下的，很明显这就是特意留出来给她的。 她说了声谢谢，接过钟如意递来的竹筒，拿着跑了。 陈婶还在店里，她望着小姑娘跑走的身影叹了口气，“我今天打听了下，这小姑娘据说和她爹还有奶奶住在福安街那边，她爹是个腿脚不好的，每天都去码头搬货，她奶奶身体也不太好，她自己也懂事，每天在家和她奶奶编些草鞋草帽出来卖。” 她心里有些愧疚，为了今天小姑娘多拿了一碟试吃的小食，说了她几句。 “她娘呢？”钟如意问。 陈婶摇摇头，“这孩子其实是捡来的，她爹身有残疾，没有娶妻。” 钟如意倒还好，她前世就是个孤儿，所以听了这话，也只是感慨几句，就算过去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给出去的这一竹筒冷吃兔最后被人抢了去。 小雨被人一把推倒跌坐在地上，手里还死死的抓住竹筒不让人抢走。 把她推倒的是和他们家住同一个院子的一户姓林人家的儿子林金宝。 “你快给我！” “...不！这是我的，凭什么给你！”小雨紧紧护住竹筒。 但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岂能抢得过一个平日里吃喝都比她好上十倍的人？ 即使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但她平日里经常吃不饱，长得瘦小，怎么能抢得过。 所以很快她手里的竹筒就被抢走了。 林金宝抢走以后还得意洋洋，“你一个野种，也敢和我抢，你配吗？” 说着抬脚就踢小雨。 第一次下脚的时候小雨躲闪不及被踢到了，但很快她就起身和林金宝扭打在一起。 “你还给我！那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抢到了就是我的！你敢抢我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野种！” 小雨和林金宝体力悬殊，很快被打的鼻青脸肿，但她趁林金宝得意之时又把竹筒抢了回来，拿到后立马就跑。 林金宝跟在后面追，很快跑进了院子里。 林氏正在家里干活，见自家儿子和隔壁小丫头一个跑一个追回来了。 立刻放下手里的活问儿子是怎么了。 林金宝恶人先告状，“这个野种抢了我的肉！” “什么？！”林氏一听，那可还得了，她完全没想过自己儿子哪里来的银钱买肉，心里只在意原本属于自家的肉被一个野丫头抢走了。 第201章 此时巷子里挤了很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怎么样了？两家人打起来了？” “没有！是那林氏打了小雨两耳光，非说她偷了她家的肉。” “啊？不会吧？小雨这姑娘我平时瞧着乖乖巧巧的，不像是能干出来偷东西事儿的人啊？” “谁知道呢？” 小雨被自家阿奶紧紧的抱在怀里，对面站着唾沫横飞的林氏和洋洋得意的林金宝。 林氏叉着腰，“我说纪家的，你教出来的好孙女，专门偷人家的肉！现在还偷到我家头上来了，还要不要脸？” 纪阿奶颤颤巍巍的，但是说话却很硬，“你胡说，我孙女不可能会去偷你家的肉，你没听到小雨说这是菜馆老板给她的肉吗？明明是你儿子要强抢！” “我呸！你以为你闺女是什么小神仙小金童？人家巴巴的送肉给她吃？偷了我的东西还敢嘴硬，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小雨眼里有泪，刚刚她跑回来就被林氏抓住了，竹筒被抢走，还挨了两个耳光。 今天中午的时候林氏就打过她，说她出门不长眼睛撞到她。 她想起来这肉是如意姐姐给她的，不知道能不能请如意姐姐来帮她作证。 但是一想到她那么忙还要做生意，她心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金宝指着小雨，“就是她，我娘给了我银钱让我去买肉回来，是她看见了以后就把我的肉抢走了！还说是别人送她的！她就是个骗子！” “...我没有！是你抢了我的，不是我抢你的！”小雨大声争辩，又被林氏一眼瞪了回来，但她觉得自己没错，所以又抬起头直视林氏。 “就是他抢了我的！他还骂我小野种！” 此话一出，纪阿奶气的胸口痛，“林氏！我往日里看在咱们两家住得近，对你多有忍让，可你一次又一次的欺辱我们！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小雨赶紧伸手抚了抚纪阿奶的胸口，心里有点后悔，要是知道阿奶会为了给她讨个公道和林氏吵起来，她就不要那竹筒肉了。 为了肉伤了阿奶的身体实在不划算，她都想放弃了，就把那肉给了林家人好了。 纪阿奶看出来了小姑娘的想法，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她知道要是今天退让了，这林氏以后一定会更加猖狂。 “你既然说这肉是你给了银钱让金宝去买的，那咱们就去如意菜馆问问他们老板！” 小雨眼睛一亮，是啊，不能请如意姐姐过来，那就去找如意姐姐也行啊。 她依偎在阿奶身边，大声说，“对！那咱们就去找如意姐姐！她一定会帮我作证的！” 林氏看向自家儿子，母子俩都有点心虚。 “去、去就去！谁怕谁？”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有点底气不足。 野丫头说的那家菜馆子她也知道，这两天她带着林金宝过去吃了好几次免费的，吃完两次就回去换身衣服再去吃，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要不是她衣服不多，她能一直吃下去。 菜馆子老板应该不可能会帮着这个野丫头说话吧？ 对呀，人家菜馆子老板凭什么这么好心，难不成就真像野丫头说的那样，这些肉都是菜馆老板给的？ 那可说不通，人家是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开店做善事的人。 想到这里，她底气更足了，拉上儿子大声说，“现在就去！今天非得让你们知道偷了老娘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罢休！” 林氏和儿子林金宝，小雨和纪阿奶往如意菜馆的方向赶，还有巷子里其他看热闹的人家也跟着一起，手里还端着碗，边吃边看热闹。 “你说，这纪家的小雨到底偷没偷林家的东西？”一个婶子往嘴里扒了口饭问身旁的另一个端着碗吃饭的妇人。 “谁知道呢？不过敢去问菜馆老板应该是偷了吧？” 婶子撇撇嘴，“要这么说，那小雨和纪家的偷了林氏的东西怎么还敢去找菜馆老板作证？” “那我就不知道了...诶，你这丝瓜好吃，给我夹一块。”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往如意菜馆去了。 小雨和纪阿奶倒是放松了下来，她不怕，这确实是老板姐姐送她的。 江勤牵了骡子就要回村里，远远瞧见这么一群人往这边来，还奇怪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吃饭吗？ 等走近了才发现走在前边的是白天见过的小姑娘，身边跟着个老太太。 他立马进了店里和钟如意说了这事。 “这时候？”钟如意也奇怪，出去一看，果然来了十几人。 她没说话，想看看这些人是来干嘛的。 小雨见她出来，刚想说话，被林氏一把推开。 林氏笑的一脸讨好，“钟老板，是这样的，我呢今天让我儿子来买了些肉回去，我儿子买好回去的时候碰巧遇到住同一个院子的纪小于，这丫头上来就把我儿子的肉抢走，还说是你送给她的，这不，我就来找钟老板你帮我做个证。” 钟如意今天也忙，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林氏嘴里的儿子是不是来买肉了，不过这个林氏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小雨的肉确实是自己给的，还是自己特意留出来，亲手给的。 那小雨怎么也不可能会去偷林氏的肉。 想到这里，她问林氏，“你儿子今天来买肉是谁接待的？我让她出来给你作证。” “啊？”林氏傻了眼，事情怎么会按这个方向发展？不应该是菜馆老板确认没给过小雨肉就行了吗？ 只要确认了小雨这肉不是菜馆老板给的，那也不需要自己说什么，这肉就是自家的，就是被她偷了去。 “这、这我儿子还小，他怎么能记得住谁接待的他？而且纪家这么穷，哪来的银子给纪小雨买肉吃？这不就是偷我的家的吗？”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对啊，这肉就是自家的，菜馆老板不可能把肉给小雨！ 钟如意反问道，“我刚刚有说这肉不是我给的吗？就是因为我给了所以我才说要叫接待你儿子的人出来给你作证啊。” 什么？ 林氏惊了。 这肉居然真的是菜馆老板给的？ 那今天自己来不就露馅了吗？ 她根本没叫儿子买肉啊！ 林金宝也慌了。 他已经十一岁了，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平日里欺负纪小雨从来没闹得这么大过，现在大家都会知道了是他抢了纪小雨的肉还诬陷她吗？ 钟如意一见到两人不说话了，心里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也怪自己一下子给了小雨这么多肉，被人看见了能不眼红吗？ 第202章 钟如意也不想把事闹大了，毕竟和林氏住一个院子的人不是她是小雨，今天自己是可怜小雨帮她出了气，但是帮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呢？ “小雨的肉是我给的，你儿子买回去的兴许是被他忘在哪儿了，你还是回去好好找找吧。” “是、是...应该是我家金宝不知道放哪去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找找，就不打扰钟老板了。”林氏只能这么说了。 不然能怎么办呢？今天的事确实是她冤枉小雨，为的就是那一竹筒的肉。 两家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谁家的生活都不好过，钟老板给的那竹筒肉，她看见了，塞得满满的，要是给了会过日子的人家，能吃上五六天不是事。 所以她才起了坏心思，想把一竹筒的肉占为己有。 她拉着儿子急匆匆的走了，跟着来的吃瓜群众也都散了，嘴里还说。 “我就说嘛！人家小雨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去偷她家东西？林氏也真是的，东西丢了就怪小雨！” “我看未必，说不定林氏根本没叫林金宝买，你看看她家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咋可能给几十文钱让他去买肉？” 妇人们说着话，三三两两的走了。 小雨和纪阿奶还留在原地，两人明明是来找钟如意作证的，偏偏一句话都没插上嘴。 但祖孙俩看得明白，这林氏是没理了回去了。 “谢谢你！姐姐。”小雨笑的有些腼腆，感觉很不好意思，自己拿了姐姐那么多肉还要来麻烦她。 钟如意轻轻摸了下她的头，“没事，快回去吧。” 祖孙俩互相搀扶着回了家，院子里，右边是林氏一家人居住的。 也许是林氏觉得不好意思吧，她家的房门关的紧紧的。 两人刚到家，在码头上工的纪江回来了。 小雨高兴的脸都红扑扑的，给她爹倒了水洗手，还盛了饭。 一家人就在房门口蹲着吃起饭来。 纪江嚼着嘴里的菜，吃出了肉味，“怎么这两天都有肉？” 家里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每月给娘的银子，除去要交租金，剩下的花在一家三口人身上的少。 他在码头搬货，一天也就是八十文钱，一月下来能拿个二两多银子。 别人的工钱一天能有一百二十文钱，到了自己这就只剩下八十文，也不是没去理论过，但人家说了，自己腿瘸，比不上那些手脚健全的做事灵活。 能要自己就算不错了，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就滚蛋。 能说什么呢？ 只能咬咬牙忍下这口气，就为了自己去找掌事理论的事儿，每月自己发到手里的工钱总能因为各种原因被扣掉一部分。 小雨笑得开心，和她爹说，“是一个菜馆老板给我的，她家刚开的店。” 纪江皱了皱眉，“他好端端的给你这么多肉干什么？” 他心里有些警惕，自家闺女已经是八岁的年纪，他在码头搬货可是听了不少腌臜事，有些男人心理变态就喜欢孩童。 “娘，这是怎么回事？”纪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转头问老母亲。 纪阿奶慈爱的摸摸小雨的脑袋，“兴许是小雨投了人家老板的眼缘，所以才对她好，这几天都拿了肉回来！” 她压根没注意到儿子骤然变得黑沉的脸色，只顾着夸钟如意，“那馆子老板人好，刚刚林氏冤枉小雨，说这肉是小雨偷了她家金宝的，我们去找菜馆老板作证，幸好她护着小雨，不过她也给林氏留了脸，现在想来怕是觉得咱们两家住的近，怕又起什么争端才这样的。” 吃完饭，纪江将小雨叫到一旁，“小雨，你和爹说，那个菜馆老板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的？” 小雨茫然，“没有呀爹，她对我很好，我每天都在菜馆门口摆摊卖东西，她还会给我东西吃呢！” 就是这样，纪江才担心，有些男人会用一些小恩小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自家闺女还这么小，她能懂什么？ 纪江握住闺女的瘦小肩膀，“小雨，你听爹和你说，最近你就不要去那个什么菜馆了，在家和你阿奶编竹筐，等爹空了再带你去摆摊。” “为什么呀？爹。”小雨不理解，她只以为爹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太危险了。 但对上爹严肃的表情，小雨也只能闷闷的应了声答应了。 陈冬至是跟着江勤的骡车一起来的，他在家休息了两天，本来菜馆开张那天就要来的，但是陈母不让，说他受了伤，要是去了如意会担心，让他养好些再过来。 今天他就迫不及待的跟着过来了，两人已经很多天没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实在想得很。 钟如意见了他也是开心，但是又想到他受了伤，连忙上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伤哪儿了？” 上次陈母只和她说了受了点伤，没说伤的哪里。 “...在后背上，已经快好了。” 骗人的，当时被划了挺深的一道，就这么几天，哪能那么快就好了，这话说出来就是为了安慰钟如意才说的。 一旁的钟老三被无视了个彻底，不过他心态已经看开了，不乐意做棒槌，跟着江勤就进去忙活起来了。 “走！去我房里，脱了给我看看。”钟如意拉着他就走。 脱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炸的陈冬至耳边嗡嗡作响，手脚僵硬的被拉进去房里还没回过神。 “快快！脱了我看看！”钟如意这会儿是活也不想干了，心里挂念着他身上的伤，没有亲眼看看她都不放心。 陈冬至捂着自己的衣服，还是不敢动手脱衣服，“真、真的要脱吗？” 钟如意奇怪了，“不脱怎么看你身上的伤，我又不是有透视眼。” 透视眼是什么陈冬至听不懂，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脱。 他咬咬牙，转身背对着她把上衣褪到腰间。 钟如意立刻就看见了他背后那道伤疤，心疼的不行，“怎么这么不小心？打猎还受伤了。” 说话间，呼出的气就扑在陈冬至的后背，他想，是不是伤口要长好了，不然怎么这么痒？ “有人遇到劫匪了，我们上去帮了一下忙，我当时没躲过去就被砍了一刀，还好伤的不重。” 第203章 钟如意越凑越近，本来只是为了看伤口，结果看着看着，手就控制不住的摸了上去。 摸得陈冬至没忍住抖了一下，差点夺门而出。 也不知道胸肌大不大？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转过来我看看，前边受伤没有？” 后边都看了，前边看看也没什么吧？她也只是出于关心。 陈冬至有些纠结，“前边没伤到，只是伤了后背。” 钟如意故意板着脸，“我就看看！” 不看怎么知道有没有胸肌？ 那就看看吧，陈冬至想，如意这是关心他，自己何必还在意身上以前留下的那些疤？ 转过来的时候他脸上还有几分微红，钟如意也是，本来是抱着看腹肌胸肌的心态叫他转过来的。 确实看到了胸肌，但是更多的还是伤疤，大大小小的伤疤，后背的疤远不如胸前的。 “为什么你后背只有几道疤，前边这么多？” 陈冬至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可能是因为正面迎敌？我的背后都是我的同伴，我无需担心我的背后。” 钟如意伸手抚上了这一道道的伤疤，陈冬至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会不会觉得很丑？都是疤，也去不掉。” “怎么会呢？我觉得很自豪很骄傲也很心疼。” 她直接抱住了这具身体，感受着他的胸口震动，感受着他的体温。 真好啊。 她刚想说两句，翠翠直接推开房门，“小姑姑！余云鹤又来啦！” 结果进来就见一个裸男和自家姑姑抱在一起，那裸男是自己未来姑丈。 踏进来的脚步一转又跑了出去，“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钟如意笑了，轻轻拍拍陈冬至的后背，“好啦，伤也看过了，咱们出去吧，免得这孩子出去乱说。” 翠翠说余云鹤又来了，钟如意还以为说笑的，结果一出去，这孩子和翠翠一人拿着一个大白馒头正啃得起劲。 两个小厮也挺高兴的，在这里少爷吃得多，回去了也好交代。 又要开始忙碌了，陈冬至帮忙宰兔子杀鸡。 昨天钟如意让钟父他们不用来了，家里也有活要干，自己这边忙得过来。 翠翠就先留在这里，等过几天空闲了她再送她回去。 今天镖局开了门，吵吵闹闹的似乎回来了很多人，夹杂着男人的爽朗笑声。 渐渐的声音就消了，接着又开了门，有人匆匆往菜馆来。 “钟姑娘，麻烦帮我炒几个菜，要打包送到镖局的。”来人是赵镖师新收的一个徒弟，说完放下银子又回去了。 钟如意收了银钱刚准备进去和孙桃说加几个菜，武馆的四景也来了，扭扭捏捏的说要打包两个菜，要带回家去吃。 “今天是最后一天试吃了吗？如意姐姐。”四景说完了要的菜，差点被试吃的人挤出去。 “对，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钟如意看看差点把四景挤出去的两个婶子，赶紧让四景站到她身旁。 就是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试吃了，周边能来的人都来了，甚至拖家带口的来了。 免费的肉，谁都想占这个便宜。 不过还好也有很多人试吃了以后还会买上一两份回去给家里人吃，这是不差钱的人。 而更多的还是像昨天来的林氏和林金宝那样的，试吃拿了好几碟回去。 今天是钟如意看着试吃的，遇到林氏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林氏准备拿第三碟的时候制止了。 林氏讪讪的收回了手，尴尬的笑笑，然后扯着林金宝回去了。 小雨双眼亮晶晶的，手里拿着昨天钟如意给她的竹筒，“如意姐姐，这是我洗干净了的，还可以用！” 店里的竹筒都是钟父去砍了竹子回来，自己一个一个磨的干干净净又光滑才敢拿到店里来。 钟如意不想爹太辛苦了，说让村里人去砍竹子做竹筒就行，两个一文钱去收还是很吃香的。 “你现在店刚开起来，处处都要用钱，爹能帮一点是一点，你别担心，这算不上什么事，爹能干！”钟父一口回绝了。 江勤去送镖局和武馆点的菜，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些兴奋，但碍于店里还在忙碌也没说什么。 等到傍晚忙完了，他准备回村里了才说出来。 “如意姐，隔壁武馆的景师傅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练武功！” 钟如意惊讶，但惊讶过后觉得这是好事，“你想去就去，只不过不能耽误店里的活知道吗？” 江勤猛点头，高兴的咧嘴直笑，“我会的如意姐，我把店里的活干完了再过去，景师傅也答应了。” 双方都愿意的事，钟如意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孩子愿意学就学。 三天试吃期过去了，店里的生意恢复正常，一天下来能有个五两多的进账，还是除去了成本后的。 一月下来能有个一百多两，钟如意很满意，她不是那种有远大抱负的人，只要赚够自己和家人花用的就行。 店里让孙桃和江容姐妹看着，她拉着江勤去了余夫人给她的那家店面。 当时余夫人给了店契和钥匙，说了具体位置，可苦于钟如意不得空一直没过去看看。 到了这两天店里的生意终于稳定下来，她才敢走开。 两人往着靠近衙门的安宁街去，店就在安宁街。 钟如意还看了看四周，有两家点心铺子开的很近，中间隔了一家油铺，再走过三家店又是一家点心铺子，钟如意没想到这条街开了三家点心铺子，看来竞争还挺激烈的。 成衣铺、点心铺、油铺、米铺、茶叶铺、杂货铺、还有瓜果铺，不过里面卖的蔬菜居多，水果像是现在当季的香蕉枇杷杨梅青梅也有，不过看着不新鲜。 街上也不完全都开着，钟如意看见也有几家是关着门的，也不知道是还没开还是没租出去。 走过杂货铺就是余夫人给的店面的，钥匙给了江勤，让他去开门。 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灰尘。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陈旧的气息，像是东西放久了以后产生的。 店里空空荡荡，一张桌椅都没有，看起来应该是好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地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积灰。 也不知道之前是做什么的。 第204章 钟如意抬手拂去落在自己身上的蜘蛛网，店里空荡荡的倒是显得很大，她只是过来看看布局，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只能等闲下来以后再想想看要做什么，总不能一直放着吧，余夫人已经把这店给她了，以后就是她的了，看着这么大一家店就这样放着也太浪费了。 看完了就回去。 路上钟如意又遇到了那个外邦小贩，现在他的摊位上已经不卖镜子，改卖其他东西了。 她上前看了看，哟吼！卖的居然有杏干梅干？ “小哥，我上次来你还不是卖这些，你是几天就换一次吗？没个固定的呢？” 小贩摸摸鼻子，“客人，我这些都是按时令季节走的，什么季节就卖什么。” “那你上次不是说还卖从京城来的水瓜种子和一点红一点绿吗？京城离咱们这可远，你那些东西怎么拿回来的？” 小贩瞅她一眼，不愿意说了。 钟如意只能买了一些杏干，小贩这才喜笑颜开的说，“我有个兄长跟码头的船走货的，经常能给我带些外边的东西回来在咱们这卖，您还别说外面的东西到了咱们这也挺受欢迎的。” 可不是吗？ 一盆辣椒卖二十两银子，陈婶至今都不愿意面对。 还有前些天巴掌大的琉璃镜也是二十两银子。 “那你兄长带着咱们这的东西出去外面卖吗？” 小贩憨憨笑说，“对，这样交换着买卖东西，一年到头来也能赚上一笔，不过走船的风险也大，有时候在海上遇到风浪避无可避的时候命都要没了！” 那确实赚的辛苦钱，真不容易。 店里孙桃上完了最后一桌菜，擦擦额头上的汗。 翠翠和余云鹤一人抱了一只兔子在玩过家家。 “你先把它放开，我来给它看看哪里生病了。” “哦，好，它刚刚说它睡不着你给它开点药吃了就好了。” 钟如意回来的时候就听见这两个孩子在扮演大夫和患者，余云鹤那只兔子是患者，现在已经被他绑了手脚放在一张用凳子上。 而翠翠那只则是由她拎着双脚站立，手脚也都被控制了，一只手放在另一只被绑了手脚的兔子上，正在假装给它看病。 “玩完记得要洗手知道吗？要是不洗手就吃东西就该生病了。”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头都不抬，只答了声“知道了”。 到了傍晚还是余夫人来接的。 “我听说你今天过去看了我给你的那家店面？”余夫人问。 这还是她手下的人来和她说的，安宁街有好几家店面是他们余家名下的。 她很自信，要是钟如意去看了肯定会觉得现在这家门店小，比不上自己送她的那家。 钟如意点点头，余夫人有点自己的眼线也很正常，毕竟管着那么大一摊子生意呢。 “你看到了吧？是不是感觉挺宽敞的？”余夫人难掩得意，觉得自己这间门店送的好。 “很大，但我没想好要做什么买卖。” 里面空间确实宽敞，虽然灰尘大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了，但是墙面和地砖都还保存的不错。 如果要做吃食的话，打扫干净摆上桌子板凳就能开张，但是钟如意看过那条街的人流和周边店铺，做吃食的人不在少数。 点心铺子一条街开了三家，两家还开在几乎是隔壁的距离，面条铺子包子铺也都有。 钟如意实在想不到能拿来干什么，但是这么大一家店就那么白白放着，她想想又觉得可惜。 余夫人也跟着想了下，安宁街她去过几次，大概记得哪些店铺是干什么的，当初给这家店铺就是听说钟如意想租一家门店做生意，所以她才找了名下一家已经空置了一段时间的店面给她。 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已经租下现在这家了，显得她送出去的有些多余，不过还好她还是收下了，想必以后也有用得上的地方。 “安宁街多是做吃食的，你是想做吃食的还是想往日常用的靠呢？” 钟如意也想不出来要做什么好，只能摇头说还不确定。 正巧这时余云鹤手里揪着一块猪肉干出来了，脸上玩的红扑扑的。 余夫人一见到孙子，心都化了，脸上的笑都变得慈爱起来。 “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余云鹤小鸡啄米搬点头，还把手里拿着的猪肉干放到余夫人嘴边，“祖母你吃，这是翠翠姐姐给我的，可好吃了！” 余夫人笑着咬了一口，“鹤儿真是有心了！” 但吃进嘴里的肉干更让她眼前一亮，看向钟如意，“钟姑娘，这是你买来的还是自己做的？” 肉干口感很独特，微麻微辣干香有嚼劲，肉质紧实。 “这是我自己做的，余夫人你要是喜欢我拿些给你带回去吧。” 钟如意问，见她没有拒绝就让江容拿了一坛子出来，还多拿了一坛子肉松，这都是她闲暇时做出来的。 余夫人一脸矜持的模样，只是微抬下巴让丫鬟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丫鬟小厮扶了祖孙两人上马车，余云鹤冲他们招招手，马车哒哒哒的走远了。 她突然想到或许可以拿那家铺子做什么了。 猪肉干肉松或者其他的一些即食品，类似小卖部。 好像可以哦，不需要太多东西，固定某几样，其他的可以跟随季节变化而更换。 像是猪肉干肉松这两样就能固定下来，然后再找其他几样一起加进去固定卖。 反正这家店面是余夫人给的，不需要租金，一个月能进账多少都无所谓，当然了要是收益可观的话那就更好了。 这几天看看能做什么，争取早点把店开了。 第二天钟如意看了看店里，感觉孙桃她们能忙得过来，决定等傍晚时江勤回村里的时候一起跟着回去。 得回去看看之前种的那些西瓜长得怎么样了。 要是长得好也可以带到小卖部去卖，而且村里大部分人都和她拿了苗子回去种的，到时候也能和村里人收，这对于村里人来说也是一笔收入。 晚上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钟如意本来还想去地里看看西瓜和辣椒长得怎么样了，这下也只能等到第二天了。 睡前她偷偷给了些草莓和车厘子给二嫂，看她挺着个大肚子，手脚都有些浮肿就难受。 “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了吧？”钟如意看着她的肚子发问。 刘玉娘温柔的轻抚了下肚子，“对，还有三个月左右就要出来见面了。” “二嫂你紧张吗？”钟如意又发问。 “不会，又不是第一次生了。”刘玉娘无奈的看她一眼，总觉得小妹有些担心过头了。 “那就好。”话是这么说，但钟如意还是心有戚戚，想伸手摸二嫂的肚子都不敢。 最后还是刘玉娘自己看不过眼，直接拉着她的手往肚子上放。 钟如意突然惊叫一声，“哎呀！它踢我了！” 刚来敲门的李桂花就听见小妹屋里传来的声音，没忍住笑了，推门进来了。 “等到时候生下来你就知道了，这孩子还算是乖的，没在你二嫂肚子里怎么闹过。” 第205章 钟如意倒是听人说过有些人体质特殊，或者应该说是体质不好，怀孕那是相当难受，甚至严重到需要住院保胎。 “我还没嫁过来的时候村里有个嫂子怀孕，那可是真的难受，整天吃了吐吐了吃，不吃没办法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怀孕没胖反倒是瘦了很多，全身就一个肚子大的吓人！当时我们一群一起玩的好的姑娘看的心里害怕，回家和爹娘说了不想嫁人生子，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桂花说起这些事也是笑个不停，笑完又感慨两声，“也不知道她们都过得怎么样？” 女孩子就像蒲公英，被风吹得到处都是，风把她们吹散了，相聚都很难。 钟如意偷偷拿出来的草莓和车厘子，被大嫂二嫂两人闲聊间都消灭了。 大嫂还感叹要是这果子自家也能种就好了，不用去镇上买，她至今都以为这些果子是钟如意从镇上买了带回来的。 刘玉娘低下头偷偷地笑了。 是哦，钟如意突然想，那不然就从空间里挖几颗果树出来种在自家院子里，想吃的时候就吃，就像种西瓜一样。 那就明天顺便移几棵出来种吧。 她装作随口一问，“大嫂你觉得我买的那些果子哪个比较好吃？” 说到这个李桂花眼睛都亮了，“都好吃！那个绿色的我觉得就挺不错的！今晚吃的这些也好吃，都好吃！就没有不好吃的。” 可不是吗？空间水浇灌出来的果子能不好吃吗？ 不过也不知道移出来能不能种，种活了长出来的果子还和空间里长得一样吗？总得试试才知道行不行。 早上钟如意一早就跟着钟父下地里去了，辣椒已经长出了果实，不过现在还是绿色的，还很嫩。 最让人惊喜的是西瓜已经开始挂果了，一根藤上长了三四个，有些拳头大小，有些已经是孩童的脑袋大小了，长势喜人。钟父有时候还顺手掐掉一两个，“长太密了也不好，还是要给它疏一疏才能长得更好。” 钟父种了这么多年的地，自然是懂得比钟如意更多，他说什么钟如意就做什么。 父女俩一早上忙忙碌碌的，等到下午钟如意趁家里人不注意，偷偷跑上了山，也不算进的太深，就在外围的树林里站了片刻。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棵葡萄桩子两棵车厘子树苗。 “大嫂，你问赵婶要不要，要的话一样给一棵，不要的话我去问问冬至哥。” 李桂花去问了回来，“赵婶说要葡萄桩子，车厘子就不要了，她家院子种不下了。” “不过小妹你这些都是哪来的？” 钟如意眨眨眼，骗大嫂，“是我让人从外地带回来的苗子，我说了要是有的话请他帮我送到村里来，正巧我中午在外面闲逛的时候就遇到他送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李桂花点点头信了，“你咋不叫人家进来喝口茶再走？这大热天的来一趟多不容易啊！” “他不止送我这趟呢，还有别人叫他帮忙带东西所以他送完就走了。” 几人齐心协力把两棵苗子种下，大哥还特意给还没长出来的葡萄搭了个架子，这是刚刚他听小妹说的，葡萄是要爬藤的。 而钟如意则是把剩下的一棵车厘子苗送去了陈家，在路上，趁着没人又移了一棵葡萄桩子出来。 她敲敲门，来开门的是小雪，见了她还挺高兴的，往屋里喊了两声“大哥！” 很快陈冬至出来了，就见院子里钟如意俏生生的站着。 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店里不忙了吗？” 钟如意点点头，笑着说，“店里有孙婶子和江容他们，所以我回村里休息两天。” 她把手里拿着的两棵苗子给了陈冬至，“这是我让人帮我带的两棵苗子，我家里已经种下了，这两棵给你。” 陈冬至接过那两棵苗子在手上看了看，是不认识的树苗，不过这是如意给的，他乐的收下。 找了工具在院墙边挖了两个坑就准备种下去。 “冬至哥，一棵种这边，一棵种对面。”钟如意说，伸手指了葡萄桩子给他看，“这棵是要爬藤的，要是两棵种一起就有一棵被挡太阳长不开了。” “那这棵种这边墙角，剩下那棵我种对面的墙角去。” 陈冬至手脚很快，两棵苗子被他手脚麻利的的栽下去。 趁着陈冬至去打水的功夫，钟如意偷偷浇了一些灵泉水在两棵苗子上，不敢浇的太多，免得被人看出来。 等栽完树，钟如意准备回去了，陈冬至突然叫住她，让她在院子里等着，自己进了房间说要拿东西给他。 出来的时候陈冬至的手背在了身后，让她闭上眼睛。 钟如意乖乖闭上眼睛，等他说了声“好，可以睁眼了”，一睁眼就对上了自己的脸。 或者说应该是镜子里自己的脸。 ... 这是琉璃镜？ 那个外邦小贩卖二十两银子一面的琉璃镜？ 钟如意嘴角的笑都要挂不住了，偏偏陈冬至还没有发现，还一脸的挖到宝的兴奋，“这是我在镇上看见一个小摊子上摆着的，当时只剩下一个了，我想从来没见过所以就买来送你。” 所以钟如意省下来的二十两银子从陈冬至这里花出去了。 终于，陈冬至才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奇妙，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也不像是不开心，就是有点怪怪的。 他心里有些慌，难道如意不喜欢吗？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但钟如意对上陈冬至有点小心翼翼的表情觉得又心软又可爱，没忍住伸手抱了他一下，很快又放开。 陈冬至愣了愣，她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但想到她抱了自己，那应该是喜欢的，所以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拿着镜子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镜子可以把人照的这么清楚，比小雪的那面镜子要清楚多了。” 上次他被蜜蜂蛰到的时候就是用的小雪的镜子照脸的。 现在要是拿了小雪的镜子和这面刚买的一对比，那简直不能看。 钟如意收下了这面镜子，还说了一句，“我很喜欢！” 说的陈冬至喜滋滋的，心里想着下次要是遇到那个小贩，要再看看他摊子上还卖些什么，说不定会有如意喜欢的。 第206章 怀里揣着面镜子，钟如意和陈冬至说，“下次打猎要注意点，有事别往前冲，得先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能力解决。” 当时听说他受了伤，要不是店里生意忙走不开，她都想回来看看，不过幸好伤的不重。 陈冬至又想起了之前伤口发痒的那个感觉，现在想起来就好像又有人在他背后呼吸。 他打了个冷颤，引来钟如意的侧目，“你怎么了？这大热天的怎么打冷颤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能说觉得自己后背发痒吗？ 钟如意见他不说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你是怎么了？” 陈冬至拉住她的手，“可能你抱抱我就好了。” “这么热的天还要抱抱？”钟如意一脸嫌弃，不过说归说，还是伸手抱住他。 “又不是抱了就好了，你要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得去找大夫。”抱完，钟如意仔细端详他的脸色，嗯，没看出来有不舒服的样子。 她想松开，但被陈冬至紧紧抱住，“没有不舒服，就是想抱抱，你上次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上次？ 上次是什么事？ 她没想明白，陈冬至又不愿意松开，想了好半天她都没想起来是什么事，只能骗他说，“不生气，早就不生气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做是安抚，“你记了这么久，其实我没生气。” 陈冬至抿了下唇，声音闷闷的，“想亲亲。” 钟如意就知道这货故意装可怜就是有什么企图，看吧，果然暴露出来了。 她一脸勉为其难，“在这？” 刚刚她还看到小雪的脑袋在窗边若隐若现的，这孩子肯定是躲在房间的窗户底下偷听呢。 但看到陈冬至生怕被拒绝的小模样，她又有点心软，“那就亲一个？” 她往小雪的房间看了看，小雪也不知道是听见他们说话躲起来了还是依旧悄咪咪的躲在窗户下，反正脑袋没再露出来。 没人。 那亲亲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她直接伸手抱住他的头，嘴巴轻轻的贴在他的嘴唇上，贴了一下又很快分开，然后再贴一下。 陈冬至受不了这样一下一下的撩拨，直接按住她的脑袋往自己这边压... 钟如意回去的时候，还在门口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不过推开院门，院子里却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还不到年龄上私塾的铁蛋在自己一个人玩过家家。 见她回来了，铁蛋开心的不行，“小姑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阿爷他们去哪了？” 铁蛋一脸愤慨，“阿爷带着姐姐去地里干活了，爹娘都去了，二婶在睡觉，我想和阿爷他们一起去地里，但是他们不肯，说我只会捣乱。” 小脸越说越委屈，嘴巴撅的老高。 钟如意想摸摸他的脑袋，结果被铁蛋先一步退开了，“小姑姑，不能摸头，摸了长不高的！” 她尴尬的笑笑，转而说，“他们不带你去，那小姑姑带你去吧，走！” 姑侄俩往地里去，刚走到一半，明明是晴天，却下起雨来。 要是跑回去也是一身湿，钟如意索性带着铁蛋躲到了一间茅草屋下，等雨停了，两人才接着走。 刚走到自家的地头，就听见大嫂的惊呼声，“这一场雨下来，这好好的瓜怎么都炸开了？” 钟如意走近一看，果然，有几个已经长得有头那么大的西瓜已经炸开了，露出里面微红的果肉。 李桂花把那几个炸开的都摘下来了，“还能吃，不过不知道什么味道。” 两人又去看了看种的远些的西瓜，要是炸开了顺手摘下来带回家。 所幸炸开的也就七个，还都是已经快要长成的瓜，可把李桂花心疼的不行。 在田里就直接掰开一个一人分了一块吃了起来。 钟父的眼睛都亮了，虽然还没完全成熟，但是甜度也是够了，甜而不腻汁水充沛，在干了一下午的活后来上一块简直就是解暑神器啊。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想法，本来只打算掰开一个尝尝鲜，这下可收不住了。 七个炸开的瓜直接就掰了三个吃，还是钟如意说吃多了怕闹肚子他们才停下。 背着剩下的四个瓜回去，路上遇到同村的，钟父还大方的拿了一个出来，掰开一人分了一小块。 “来！都来尝尝！这是我闺女种的瓜！”钟父难掩得意的给村民们一人分了一小块，多的没有，剩下的他还要拿回家吃，可不能便宜了这些人。 田婶子接过那块微红的果肉，撇撇嘴，还没开始吃就先吐槽起来了，“老钟你这也太小气了，你家种了那么多结果就给我们一人这么一点！” 钟父闻言，伸手就想去把那块分给田婶子的西瓜抢回来，但被田婶子眼疾手快的塞进嘴里了，看她的表情，钟父就知道自己炫耀的目的达到了。 “哼！爱吃不吃！不吃就还给我！”他冷哼一声，一眼都不去看田婶子那副惊喜的表情。 那块瓜一进田婶子的嘴，她脸上的表情就从不满变成了惊喜，“老钟，你们家这个瓜哪来的种子？” 她搓搓手，笑得一脸讨好，“能不能再给我几颗？上次我就问你们要了十棵苗，种下去到现在虽然挂了果但是个头还不大！” 之前钟家去种这些西瓜苗的时候村里大部分人听说了这水瓜在京城都是达官贵人吃的，都起了兴趣，讨了几棵苗回去种。 钟父种地是一把好手，种出来的瓜都比别人大，现在大部分人的瓜还没见长得多大。 他们家的已经颇为成熟了，就刚刚一人给的那一小块瓜，钟父身边都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之前只是拿回去随便种着，现在恨不得拿着锄头就去地里好好的除草施肥。 免得以后长出来比别人家的差。 吴婶子更是窜到钟如意面前，拉着她说，“如意，这瓜真的能卖上几十两银子一个吗？” 钟如意也不知道，但她之前和那个外邦小贩闲聊的时候听他说过，水瓜其实不止是在京城只供达官贵人吃的，实际上很多地方都会有。 只是都是有钱人家吃得起的，就像是镇上的余府，他们每年都会叫人从外面带回来很多水瓜，供自己府上消暑祛热。 既然是很多地方都有，那价格上应该不会卖的太贵，钟如意问过小贩，但小贩和她说的价格还是让她感到很吃惊。 一个西瓜要卖上百文钱，甚至有些地方偏远的要卖上几两银子，而在种植水瓜的当地，却价格低廉。 真贵啊。 钟如意老实把自己听小贩说的都讲给婶子和大叔们听。 众人都惊呆了，这么高价？ 他们看看手里的瓜皮然后连滚带爬的走了，回去连夜给瓜地里除草施肥去！ 第207章 在村里呆了几天，家里来人就没少过，都是来问水瓜苗子或者种子还有没有的，有的话能不能买。 也是那天钟如意说的那些价格把他们震撼住了，一个两个想着要是这上百文钱甚至几两银子一个的水瓜被他们种出来了，那下半辈子就吃食无忧了。 “婶子，这水瓜就算是再值钱你也不能把地全都拿来种水瓜呀，不种粮食了吗？” 田婶子理直气壮的说，“水瓜一个就那么值钱了，我卖了水瓜，拿银子去买粮食不就好了吗？” 钟如意最怕这样，大家都一窝蜂的来种水瓜，地里的粮食都换成了水瓜，要是以后闹个饥荒什么的，难道还靠水瓜充饥吗？ 她一脸严肃的说，“那咱们这镇上就这么多人，你种这么多别人也种这么多，都卖给谁？一百文钱一个水瓜婶子换做是你你会买吗？” 这话问的田婶子哑口无言，对啊，就算她能拿到别的地方去卖，可是这么多人都种的话万一她卖不出去那不是砸手里了吗？ 见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钟如意温声说，“婶子，你啊明年就种个几亩地，咱们这周边几个村子不一定有人买但是你拉到镇上去也行，镇上的有钱老爷多，没必要把地都拿来种水瓜。” 堂屋里来串门的其他人也都竖着耳朵听了几句，觉得钟如意说的也没错，今天来的都是来讨种子和苗子的，大家都想种都想挣钱。 “物以稀为贵，婶子这个道理你也懂得吧，要是你把地全部都拿去种水瓜，到时候大家都种了，这水瓜不就便宜了吗？说不定连一百文钱都卖不出去，那不是又费时间又费精力，还得自己花钱去买粮食吃吗？” 众人点点头，打消了想把地全部都拿来种水瓜的想法。 他们也是一时之间被水瓜的高价格吸引了，没想到那么多，还想着多种点水瓜卖个好价钱。 结果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把他们淋了个清醒。 不过就算是只种个几亩地那要是真的一个卖出去一百文钱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抱着这种心理，众人说完话就纷纷离开了，都说要去地里看着那几棵水瓜，千万不能被鸟或者老鼠糟蹋了。 晚饭过后，钟如意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大西瓜，她现在已经越来越不掩饰了。 家里人自然是惊呆了，钟父连声问这是哪里来的。 “爹，您就吃吧，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就别管哪里来的了。”钟如意笑眯眯的说。 刘玉娘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笑着说，“是啊爹，您不是很爱吃水瓜吗？” 钟父知道闺女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心里虽然觉得有些伤感，但是还是口嫌体正直的叫钟老三去拿了刀过来切西瓜。 一人捧着一块西瓜啃了一口，是既舒爽可口又感觉怪异。 李桂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众人的脸色，谨慎的说，“刚刚那把刀好像被我拿来切蒜了。” 钟如意就说呢，怎么今天这瓜吃着一股蒜味儿！ 还有剩下的半边西瓜，钟父特意去把刀洗干净了才拿回来切的，切之前还把刀拿到鼻尖下仔仔细细的闻了好几次，才敢下刀，他实在是不想吃蒜味的水瓜了。 四个孩子只被允许一人吃一块，怕他们吃多了夜里要起来上厕所也怕他们一下子吃多了闹肚子。 铁蛋小脸闷闷的，“娘，那我能留一块给水生吗？” 李桂花看向自家小妹，见她点头，才说，“那把你明天的那块留给水生，你就没得吃了行不行？” 铁蛋思考了一下，一脸肉痛的点头答应了，谁叫水生是他最好的朋友呢！ 翠翠和石头小河也举手表示想留一块给水生，他们明天就不吃了。 “就那么喜欢水生啊？”李桂花假装吃醋道。 小河犹豫了一下说，“那我明天的那块分成两半，一半给水生，一半给大伯娘。” 他还把手上没吃完的半块给了二嫂，“这个给娘吃。” 李桂花和刘玉娘两人乐得合不拢嘴。 钟如意没想到小河小小年纪就已经具备中央空调的潜力了，真是不错。 其他几个孩子纷纷效仿小河的做法，要把明天的再分一半出来给李桂花和刘玉娘。 钟父冷哼一声，“也不想想这水瓜是谁买的？都想着要给水生，都没人想着要给你们小姑姑！” 这下几个孩子犯了难，明天一人只有一块瓜，要给水生，要给大伯娘和二婶，还要给小姑姑，那可怎么分？ “好啦，小姑姑不要你们的瓜，你们自己留着吃吧，明天我再给你们买！”钟如意笑着说，实在不愿意看到几张纠结的小脸。 果然。 她这话一出，不仅是几个孩子就连三哥和钟父等人的眼睛都亮了。 钟父还故意咳了两声说，“这水瓜这么贵，还是不要买了吧，等地里的长出来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没关系，我能买得到，想吃就吃，地里的等长出来咱们想留着自己吃或者拿去卖都行！” 晚上吃多了西瓜的下场就是家里人轮流起来上厕所，铁蛋这个年纪小的更是直接尿了床，第二天床单迎风飘扬。 钟如意故意逗他，“铁蛋，还吃不吃瓜了？” 铁蛋半点没有不好意思，脆生生的说，“吃！” 石头和小河去私塾了，本来铁蛋还想去找水生，结果去了才知道水生也去私塾了，他给忘记了，只能把手里的瓜给了赵婶，“阿婆，这是给水生的，你帮我收着，等晚上水生回来了再给他好吗？” 赵婶就没有不同意的，她笑眯眯地弯下腰，摸摸铁蛋的脑袋瓜，“那阿婆帮水生谢谢铁蛋了呀！等水生回来了阿婆再让他过去找你玩好不好？” “好！” 石头两人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个钟如意没见过的孩子，她想这应该就是石头他们天天挂在嘴边的水生了吧？ 水生跟着两人见到她，还很有礼貌的叫了声姐姐，被院子里纳凉的二嫂纠正过来，“水生，你应该跟石头他们一起叫姑姑，可不能叫姐姐。” “姑姑好！”水生从流如善的改了称呼。 钟如意笑着给几个孩子拿了些猪肉干和肉松，让他们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边说话边吃。 第208章 水生揪起一片猪肉干，先是看了看，然后见石头他们都直接拿起来了吃了，也跟着吃了一块。 他眼睛亮了亮，但只吃了一块就不再吃了，钟如意还以为他不喜欢，又把肉松往他面前推了推，他也只是吃了一点以后不再吃了。 钟如意奇怪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不爱吃零食的，难道是这两样都不喜欢吗？ 水生看出她的疑惑，主动说，“如意姑姑，这些都很好吃，只是夫子说，晚饭六分饱，过了晚饭时间以后不能再进食了，这样会让人生出懒怠心思，对读书没有好处。” 他这样说，石头和小河两人本来还吃的津津有味，闻言跟着放下手来，不再吃了。 钟如意咂舌，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孩子读书也这么卷，“那要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饿了怎么办？” 水生一脸认真，“夫子说多喝点水就好了，人要是吃太饱了就不想读书了，饿着肚子才有精神。” ...... 她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说法，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念书？这夫子这样说真的好吗？ 不过她看了眼石头和小河，这俩孩子每天从私塾回来倒是挺正常的，饭量还比以前大。 大嫂说这是因为俩孩子每天要早起一个时辰走着去私塾，来回要一个时辰，所以饿的快。 要不是私塾不让带东西去吃，李桂花甚至想让他们一人带几个馒头过去，饿了就拿出来啃一啃。 “来来来，吃水瓜！”大嫂拿着刀和一个西瓜出来，铁蛋兴奋的从凳子上跳下来，伸手就想去把那个大瓜接住。 李桂花躲开了，骂他，“你个瓜娃子！长得还没这个瓜高你就想来沾手了？” 铁蛋拍拍肚子，根本不在意她的挖苦，接不到瓜，他又跑到水生身边，“水生！我今天去找你了！但是你和哥哥们去私塾了，所以我把瓜留给你阿奶，让她留给你了，你回去的时候吃了吗？” “吃了，很甜，谢谢你。”水生认真的道谢。 翠翠斜睨了一眼石头和小河，“你俩不是说也要给吗？怎么没给？” 两人羞愧的低下头，昨晚吃的上头了，一下给忘记了，直到现在铁蛋说起来两人才想起来。 “我、我等下不吃了！把我的全分给水生！”石头大声的说。 小河也表示要这样。 “好啦好啦，不用你们让来让去的，大家都有行了吧？”李桂花笑着打断了这群孩子的发言，举起已经洗的干干净净没有蒜味的刀就切了下去。 几个孩子睁大眼睛，一脸认真，每当李桂花切下一刀就发出一声欢呼。 眼看着红红的果肉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甘甜气息。 翠翠先拿了几块进去给了在堂屋坐着的钟父还有大哥三哥，然后才出来捧了一块，呼噜呼噜的吃起来。 院子里只剩下呼噜呼噜吃西瓜的声音。 铁蛋吃完一块，看了眼还在慢悠悠吃瓜的水生，想去拿瓜的手硬生生停住了，等水生手里那块吃完了，他赶紧拿了一块放到水生手里，“水生，吃！” 水生没接，把那块瓜推回铁蛋手里，“我不吃了，你吃吧，我该回去了。” 他向在场的三个大人道了别，起身准备离开。 钟如意拿了一小半的西瓜给他，“水生，这些你带回去给你阿奶他们吃吧。” 水生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来了，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正巧这时隔壁的赵婶过来找孙子，“水生，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私塾呢。” 见孙子从钟家院子出来，手里还捧着小半个水瓜，一下就惊了，“哪来的？” 不过想到今天铁蛋送来的那块水瓜，疑惑一下就被解开了。 她笑眯眯地接过孙子递来的水瓜，牵着他回了家。 赵芳娘本来已经打算睡了，但又被她娘叫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娘，叫我出来干什么？你不是去叫水生回来睡觉了吗？” 怎么好端端的又把她叫出来，她都快睡着了。 只见堂屋里爹和大哥大嫂还在，水生被叫回来以后已经去睡觉了。 赵婶拿了刀，把水生带回来的那小半个水瓜都切开，然后一人给了一块。 赵芳娘很好奇，拿着瓜左右看看，“这是什么？水生带回来的？” “你钟婶家给的，她家种了好些，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吃了，你快尝尝，这水瓜说是在京城要卖好多银子一个呢！”赵婶激动的催促。 她之前也去和钟家要了几颗苗子回来种了，不过现在还只是长到了巴掌大小，也不知道要长多大才能吃。 看今晚水生带回来的这小半个瓜，她估摸着应该还要再长个二十来天就熟了。 赵芳娘一吃进嘴里就惊呼，“娘！好甜啊！” 一进嘴里就化了，很甜，还有点沙沙的，汁水丰富，细腻绵密。 赵忠胜和赵大嫂同样也是眼前一亮，两人都是一样的想法。 “娘，钟婶家的闺女自从变聪明了以后就能干了好多，之前我和她家老三还有冬至一起去镇上干活，如意做的饭菜那叫一绝，听老三说他妹妹现在还自己开了一家店？” “对。”赵婶点点头，“是开了一家菜馆子，之前喊我去，我没什么时间就没去，正打算这两天有空过去看看。” 她笑着说，“也是你们钟婶天天盼望着盼望着，竟然真的等到如意好起来的这天。” 看到钟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他们也要加把劲才行。 又呆了几天，钟如意想着还是要回去店里看看，毕竟这店刚开还不到一个月，要是有点什么事，孙桃她们也处理不了。 回家的这些天江勤就没有在村里待过，都是每天早早过来拉了鸡兔就回店里忙活，晚上直接就在店里睡下。 钟父不让她一个人去镇上，让钟老三护送她过去。 两人刚出村子，身后就追上来一个人——陈冬至。 钟如意有些纳闷，“冬至哥，你也去镇上？” 陈冬至跑的微微喘气，咽了口口水后点点头说，“我去买点盐和糖回来，想和你一起走。” 其实前几天陈母就和他说了家里的盐剩的不多，让他这两天有空去镇上买些回来。 他想着也不知道钟如意什么时候回镇上，想和她一起走，所以才等到今天。 第209章 身旁本来还和自家小妹说说笑笑的钟老三瞬间面无表情，然后大跨步往前走，和两人扯开一段距离。 努力隔绝两人说话，脚下速度加快，不知不觉就把两人甩在身后。 钟如意压根没注意到自家三哥渐渐加快的速度，她正侧着头和陈冬至说话，“下次不要买那么贵的东西了。” 陈冬至看她，“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但是要是要我花这么多银子买一个镜子的话我又不喜欢了。”钟如意老实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我想给你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陈冬至看了她一眼，声音有点闷。 看他这样，钟如意怕他觉得送的礼物自己不喜欢，赶紧找补，“我不说你送的东西不好，我很喜欢的，真的！” 她双眼炯炯，就差举手发誓了，“你就算是在路边随手给我摘朵花我都喜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珍珠都没这么真！” 陈冬至脸上郁闷的表情一扫而空，“那我下次还给你买！” 得，白说了，只求他别再买这么贵的了。 三人到店里的时候，店里还坐了好几桌人，江勤正在门内站着，等着客人有什么事喊他。 他也是眼神好，三人还只是远远地走来，他就瞧见了，出来冲他们招手，脸上笑得开心。 看得出来，最近这段时间伙食还可以，江勤都比刚来的那段时间长高长胖了很多，脸颊上多了些肉，看起来也有精神了，不像之前那样看着一脸颓唐。 “如意姐！你回来了！”江勤笑嘻嘻的，喊过陈冬至和钟老三后，又扭头和钟如意说起了这些天店里的事。 店里的生意和她离开之前一样，每天的账本都由孟账房交给他，他看过以后才算完。 “哦，对了，这些天有好些人问我们卖不卖辣椒酱，但是你不在所以我们就没敢卖。” 钟如意没想到辣椒酱也有人问了，“要是下次他们问，那就卖吧。” “那要卖多少合适？”江勤问。 店里一共是有两种坛子装的辣椒酱，一种大一些的坛子是家里带来的，一个能装大概四斤左右的辣椒酱，一种则是在镇上买的，比较小，装个一斤左右。 她想了想说，“大的五百文钱，小的一百文钱。” “好。”江勤应下，转身继续去忙了。 钟老三进来看了看店里，感觉自己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小妹，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吧，我还得去买盐。”陈冬至偷偷拉了一下她的手，很快放开后，追上走了两步的钟老三。 两人买了盐和糖，正准备回去，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三表哥？是你吗？” 钟老三回头，一个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的年轻姑娘出现在他面前，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谁，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但这年轻姑娘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而在他身边的陈冬至身上，眼睛时不时地就往他身上瞟。 见钟老三迟迟不出声，年轻姑娘微微抿了抿唇，轻声说，“三表哥，我是你明珠表妹。” 这下，钟老三才想起来，这是自己那位小姑的二女儿张明珠，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冷淡下来，“你有什么事吗？” 张明珠装作没有看到他的冷淡表情，脸上还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没有，就是刚好遇到了所以和表哥你打个招呼。”她眼睛看向陈冬至，“也不知道这位是？” 她其实知道他叫什么，这只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才这么问的。 钟老三看了眼身旁的陈冬至，再看看这位表妹一脸的春心荡漾，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也没有理她刚刚问的那句话，拉过陈冬至就走了。 而陈冬至从头到尾都没正眼去看过张明珠一眼，他还记得这个女人之前在钟家门口朝他翻白眼的事情。 两人脚步极快，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张明珠站在原地傻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钟老三居然这么不尊重人，连句话都没说直接就走了。 她想再去追，但是现在集市上都是人，他们两人的身影早就被其他行人淹没了。 她气的直跺脚，这些天娘没再带着他们去杏花村找舅舅，所以她也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今天本来是因为在家里被娘絮叨久了才出来走走散散心，但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 难道这就是两人的缘分吗？ 只是不知道下次遇到会是什么时候了，都怪这个三表哥，要不然自己也能和他搭上话了。 这边，张明珠依依不舍的朝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又看，钟老三则是拉着陈冬至快步走了。 等走远了，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跟着了，他这才放开陈冬至的手，“你以后要是遇到我那个表妹，不用理她。” 陈冬至本来也没打算理她，又见钟老三表情古怪的看自己一眼后接着说，“我看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你小心哪天被她赖上了！” 见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钟老三挺满意的点了下头，这就对了，陈冬至是自己未来妹夫，可不能和别的女人扯上什么关系，让自己小妹伤心。 钟如意交代孙桃去买些猪肉回来，她准备多做些猪肉干，再过段时间家里的小麦要准备收了，家里的地一半种了稻子一半种了小麦。 到时候除了二嫂，家里其他人都要下地里收割小麦，卤货店还有菜馆子到时候就不开了。 江容江云两人可以去安宁街那边先卖猪肉干和肉松，自己和孙桃江勤等人就要回去帮忙才行。 买了二十斤猪肉回来，孙桃当时听到这个数量的时候还一脸迟疑，“如意，买这么多放到明天会不会臭了？”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肉都是不耐放的。 她还以为这些肉买回来是要给菜馆子用的，没想过是要拿来做成肉干，所以当听钟如意说要做成肉干来卖以后这才手脚麻利的去切肉。 “要怎么做来着？” 所有的肉都处理好后，孙桃突然卡住了，她之前没做过。 第210章 肉松和猪肉干的一些调料都是钟如意提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现在两人在灶房里忙活开了。 也是正好赶上最后一波客人吃完了走人，要不然按店里平日里忙碌的程度，孙桃压根腾不出手来做肉干。 “...你拿个碗，碗里面放姜片、米酒、辣椒粉、花椒粉还有糖，盐和五香粉我已经放了，好，你放完以后就这样，反复的抓捏，大概一刻钟左右就好了。” 钟如意在一旁看着孙桃，边看边教她怎么做。 腌制好以后，把腌制好的猪肉一个个码开摆在簸箕上，晾干两天左右就能蒸熟了。 要是有烤箱或者烘干机那速度会更快，只是不能把空间里的烤箱拿出来，解释不了，而且也没有地方可以插电使用。 教完了猪肉干开始教肉松的做法，半天下来，孙桃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抬不起来了。 “如意，以后咱们还要做这些来卖吗？”孙桃揉揉自己的手腕，感觉炒了一天的菜都没有这半个下午来的累。 钟如意点点头，“对，以后会卖这些肉干肉松，当然还有别的，不过我还没想好。” 孙桃咂舌，“那要是卖得好的话，岂不是天天都要做？” “对啊，难道开店不是为了做生意吗？有人买咱们就卖！” 钟如意看她累得鼻尖都是汗，安慰了她一句，“别担心，到时候要是忙不过来，再请人就好了，咱们也不能把所有的活都自己揽了，那得有多累啊！” 她这么说，孙桃又觉得不行，自己和三个孩子都是花钱买来的，怎么还能让如意再花钱去请人回来干活呢？ 不行不行，自己还是要勤劳一点，才能回报如意的恩情。 孙桃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一定要多干活不能再让如意花钱请人了，不然自己就像是来吃白饭的一样了。 钟如意没察觉到身旁孙桃的小想法，她正在思考是不是要再去找泥匠买一批罐子了？ 要不然等这些猪肉干好了以后，就没容器可以装了，店里的大罐子小坛子都用来装辣椒酱了。 说到辣椒酱，还得再多做些辣椒酱才行，到时候和猪肉干还有肉松一起到安宁街小卖部那里一起摆着卖。 两天后，一批猪肉干做好了，装了十来个小坛子，肉松也装了十几个坛子。 孙桃说，“猪肉干好做，但是花时间，肉松不花时间但是做得很费劲。” 这几天，她白天在灶房炒菜，晚上还要做肉松。 虽然两样都很好吃，但是要让她选，她还是喜欢不太费力气的猪肉干，肉松实在是太费手腕子了。 她现在白天颠勺都感觉自己的手腕又酸又痛，手都快举不起来了。 “孙婶，到时候安宁街那边小卖部开起来了你是想留在这边的菜馆子还是想去小卖部？”钟如意问她。 安宁街那边的小卖部她之前去看的时候只有两间空房还有一间灶房，店面面积虽然大，但是没办法再隔出来一个房间。 估计之前这家店面余家不是拿来做吃食生意的，因为灶房也并不大，灶房加上两个空房间还不到整个店面的三分之一。 拿来当小卖部再好不过了，灶房只用于日常做饭，要是想菜馆子这边的话，那就得打通一个空房间才够用的。 孙桃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留在这边。” 钟如意点点头，她也是想让孙桃留在菜馆子，毕竟她的厨艺实在是好，吃过的客人都说让她不能换厨子，不然就没那个味道了。 小卖部那边就要重新找人了，不过也不是很急，先把地里的小麦收了再说。 半月后，卤货店和菜馆同时挂上木牌：本店老板回村收小麦，归期不定，感谢各位客人的谅解。 派了伙计过去结算每月分红的丁掌柜听回来的伙计说，钟记和如意菜馆都关门了，门上挂着牌子，说是归期不定。 “先去了钟姑娘的菜馆子，没人，我又转头去了卤货店也是没人在，我看了眼木牌，说是回去割小麦去了。” 丁掌柜捋了捋胡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那等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再送去吧。” 民以食为天，一年到头来也就看地里这点粮食了，所以钟家两家店都关了回去收粮也很正常，镇上也有好几家馆子同样是关了门回去收粮食的。 天上的云朵被风吹的慢悠悠的散开来，钟如意坐在树底下给翠翠擦了擦汗。 两人刚从地里上来，热的全身都湿透了。 “翠翠，你先在这里看着东西，我回去一趟很快回来。”钟如意叮嘱完，就往家的方向赶。 她准备把早上放进井里面的西瓜捞出来，这天气太热了，还是要吃点西瓜解解暑气才行。 等她把一个西瓜切完，还带了一壶绿豆汤过来的时候，钟父他们还在地里埋头干活。 “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三哥！回来休息一下吧！”。 她扯开嗓子喊，远远的她就看见钟父冲她挥挥手，过了一会，几人都到了钟如意所在的树下。 “爹，娘，先吃口瓜吧，休息一会再干。”钟如意一人递了一牙西瓜过去。 在井里浸了半天，这瓜冰冰凉凉的，吃下去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啊！舒服了！”钟老三把吃完的瓜皮随手往地里扔，当做是肥料。 钟如意又给他倒了碗绿豆汤，“三哥，给。” 钟老三接过来给了旁边的陈冬至，然后自己又去倒了碗。 陈家的地没有钟家的多，这些天陈冬至都在钟家的地头上帮忙，等明天钟家的收完了再去收他家的。 村里很多人都是这样，互帮互助，所以也没人觉得陈冬至这样有什么奇怪的。 旁边的田婶子看他们吃水瓜和绿豆汤看的眼热，自家老二到现在都没过来，不要说帮忙送水送汤了。 她心里气恼，看着身旁钟家人亲亲热热的在吃水瓜，只能指使大儿子去自家地里摘个已经成熟的水瓜来解解渴。 田家几兄弟都是一头大汗，身上都是浓浓的汗臭味，他们还在等在家的田老二送水过来。 但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人过来，就知道他压根不当回事。 田家三个儿媳妇都是心中恨极，这个田老二在家不干活，现在就连收粮食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放在心上。 本来就对公爹婆母偏心他，不用他下地干活的事生气，结果他们在地里干了一天的活连口水都喝不上。 第211章 田家大媳妇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娘，二叔不愿意来割麦子这就算了，现在连口水都不愿意送过来，你看看吴婶子家的钟青青，她再懒也是过来送水了。” 这话说的田婶子没应声，她知道几个儿子儿媳对老二的意见很大，但是能怎么样呢？ 不要这个儿子吗？还是分家？ 分家了他就会变好吗？田婶子觉得不会，以她对老二的了解，就算是懒死了他也不可能下地干活的。 她叹了口气，要是还想过下去，看来分家是避免不了了。 大儿子去了半天摘回来一个个头不大的水瓜，她招呼着众人先吃瓜，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田大摘回来的水瓜个头还不算大，一家人坐着一人分了一块。 几个儿媳妇看看望不到头的地，再看看手里的瓜，都在心里想等收完粮食必须得提出分家。 就算日子不好过点，也好过养着个吃白食的。 粮食收完没几天，村里就传出田家分家的事，还是村长和村里几个辈分大的老人过去帮忙作见证的。 “真分了？”钟母问。 吴婶子过来串门，撇撇嘴说，“也算老田家的总算做了件好事，要是再不分家，我看啊这地里的活以后就没人干咯。” 那看来是真的分了，这些天钟母忙着晒麦子，根本没空去打听村里发生的这些事。 也是正巧今天刚闲下来，赵婶和吴婶就过来串门了。 现在院子里坐了好几个妇人，孙桃也在其中，要她说啊，这几天收粮食可比以前在江家村好多了。 以前在江家村几十亩地就只靠她和丈夫两人，家里其他人根本不下地干活。 而在钟家她并不是需要出大力气的人，大家都是干活，就没人闲下来过，江勤都被晒黑了好几个度。 “那现在老田家的跟谁？不会是跟田老二吧？那可真是一言难尽了。”钟母边剥花生边闲聊，手里的活就没停过。 “那咋可能？”吴婶子立刻摇头，“老田两口子跟的老大夫妻，这也很正常，分家不都是跟的大儿子吗？他俩要是跟田老二，那以后就只能天天喝西北风去！” 孙桃在中间虽然插不上嘴，但是她心里高兴！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在江家的时候就是干不完的活，公爹还在的时候，婆母对他们还算过得去，但等到公爹不在以后，他们一家就没吃过饱饭。 真好啊！ 她都说不上来之前被卖到底是她的福还是她的祸，被卖很惨，但是遇到如意还有钟家人她觉得很好。 要是需要经历被卖被打才能遇到他们，她想她还是愿意的。 半月后，村里人种的西瓜都陆陆续续熟了，现在村里都是比前段时间收粮食还要情绪高昂。 甚至还有人干脆就在地里睡下了，守着那十几棵西瓜。 钟家种了估摸着有三四百棵西瓜苗子，还不算之前移到地里去种的时候分了两百多棵给村里人。 大家都心心念念着这些西瓜，那些没种的人家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他们也没想到居然真的能长出来。 种了的人家生怕有人使坏，每家都派了人出去守着。 钟家是钟老三和钟老大两人出去守着的，他们家种的多。 夜深人静的时候，村里突然响起来敲锣的声音。 “快来人啊！野猪下山啦！” 这一声呐喊，恍如平地一声雷。 本来还在睡梦中的人瞬间惊醒，一骨碌爬起来，衣服都没穿好，拿上家里的锄头或者铁锹就急匆匆出了门。 地里还有稻子和其他作物，这要是被野猪滚上几圈，那就完了！ 一时间，整个村里人声鼎沸，该起来的人都起了。 村长敲着锣，身后跟着一帮村民往野猪下来的方向赶过去。 陈冬至和钟老三也在人群中，两人手里拿着上次打劫匪时候捡来的长刀。 众人气势汹汹的去杀野猪了，在没人注意的角落，田老二拿着麻袋往钟家那一亩西瓜地里偷偷摸了过去。 等村里的青壮年把那头下山糟蹋粮食的野猪杀死后，田老二又趁人不注意拎着一麻袋的西瓜回了分给自己的小屋子。 赵敢为哈哈笑着，“还好这次因为种了水瓜需要有人守夜，所以及时发现了野猪，要不然等第二天起来粮食都已经被野猪糟蹋完了！” 村里人也都很高兴，要不是因为种了水瓜，谁会来守夜，大家都是一觉到天亮，一晚上的时间多少粮食都经不住野猪糟蹋。 “好了好了，该睡觉的睡觉去吧！野猪先放我家院子，等明天早早的咱们再分猪肉！” 睡觉的人回去睡觉了，地里该守夜的人还继续着。 只是。 钟老三看了眼自己刚刚躺下打盹的地方，他记得是有个瓜给他当枕头的呀，怎么现在一回来就不见了。 但碍于天色太晚了，他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兴许刚刚睡得不是这块地方。 钟老大见弟弟还傻傻站着，问了声“怎么了？” 钟老三摇摇头，说了声没事，然后随便找了个瓜枕着继续打盹。 兄弟俩人轮流守夜，一直到天亮了，路上开始有人走动，才回去。 一早村长就去找了陈冬至，让他帮忙杀猪，村里的杀猪匠去岳丈家里帮忙干活了，所以这活就落到了他头上。 杀猪的时候钟如意没去，等到分猪肉的时候她去了。 村长说了这水瓜苗子是她给的，所以他们钟家多分了两斤肉。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都夸村长分的好。 中午村里又闹开了，吴婶子的声音大老远的就传来了。 “遭贼啦遭贼啦！我家地里的瓜被人偷了好几个！” 钟母出去看，就听见吴婶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家门口响起，“我也不知道啊！好端端的怎么少了几个瓜？明明野猪都抓到了，怎么还有瓜不见了，这不是遭贼了是什么？” “我每天都去看都去摸的，已经有三十个已经长成了的瓜，还有二十几个瓜蛋子！我昨天从地里回来的时候还看了数了没错的，今天早上分完猪肉去看就发现大瓜少了五个！生瓜蛋子也少了三个！” 吴婶子越说越激动，钟母赶紧安慰她，“兴许是被老鼠吃了。” “不可能，我仔细看过了，要是老鼠咬了，它不可能一整个都拿走，那瓜藤上很明显就是被人扯断的！” 第212章 杏花村，村长赵敢为家里。 早上村里人还高高兴兴的的过来分猪肉，到了中午就有好几个人过来说有人偷了他们地里的瓜！ 他现在是忙的晕头转向的。 “你说你丢了多少个来着？你怎么知道是被人偷的，不是老鼠偷吃的？”赵敢为指着其中叫嚣的最大声的吴婶子问。 吴婶子立刻把自己发现的细节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村长我家和钟家都是被偷的最多的！” 她简直要心痛死了好吗？ 辛辛苦苦养大的水瓜，还没来得及拿去卖钱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贼偷了？ 这谁能忍？ 要是被她知道是谁偷了她的瓜，不追他十条街都算轻的！ 钟母也在，她本来听说吴婶子家的瓜被人偷了，还以为这是偶然，结果两人说话间，又有其他种了水瓜的村民说自家的瓜也被偷了。 她心里一惊，赶忙叫了老大去西瓜地里看看，果然发现少了，具体少了多少不知道，但按被扯断的西瓜藤来看至少有十来个。 “这天杀的！咱们家的瓜也被人偷了！”钟母痛心疾首。 叫上一群同样被偷了瓜的村民就去了村长家。 赵敢为简直愁秃了脑袋，要不是早上刚分完猪肉，他都要怀疑这是有人故意声东击西就为了偷村里人的水瓜了。 最后家里都种了水瓜的人家全部都出一个人，大家组成一队巡逻队，负责晚上在瓜田附近巡逻。 但大家都是零零散散的种在自家地头上，村里人的土地也不是都挨在一起的。 巡逻队分成了四小队，一队五个人，就这样守了十来天，再也没有人过来偷瓜。 赵敢为家里也种了十来棵，上次被偷的人家有六七户，共计有四十来个瓜。 本来以为这贼还会再来，但是没想到这十来天都没再见过谁家的瓜被偷。 就在瓜被偷的当天，有村民去镇上卖东西的时候，遇到镇上有一家卖瓜果蔬菜的在卖水瓜！ 这位村民也是被偷瓜的其中一个，当下心里就起了怀疑：他们村的水瓜刚被偷，转天镇上就有人卖起了水瓜！ 有这么巧的事吗？ 怀着这样的心思，村民上前问了店家：这水瓜是哪来的？ 店家还以为是来买水瓜的，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客官，这水瓜全镇上就咱们一家有！不过哪来的我不能说，但您放心这瓜甜得很！来买的客人都是吃完了又回来买的，您看这天气这么炎热，吃块水瓜他不舒服吗？” 那当然是舒服了！ 但是他一想到这些瓜可能是别人去他们村里偷的，这其中还有他辛苦养大的瓜，他就心痛。 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剩下的十来个瓜，村民回去了，但是一回去就把在镇上遇到有人在卖水瓜的事说了。 村长一想不对啊，他们村的瓜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难道是谁出去说了，然后被人惦记上了才招来今天这些事的？还是说村里出了内鬼？偷了村里的瓜出去卖？ 他赶紧把那些种了水瓜的人家都叫到自己家来。 钟如意跟着钟母过去听听看村长是怎么说的，要真的能抓到那个偷瓜贼就更好了，这些天守夜的人明显精神都不好了。 赵敢为沉着一张脸，看着院子里乌压压站着的二十来人，院墙外还有跟过来的其他村民。 大家期待的目光都看着村长，还以为村长已经抓到了那个偷瓜的贼。 但村长接下来的话，都让大家心生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懂什么意思。 吴婶子大着胆子问，“村长，你是说咱们村有人偷瓜然后拿出去卖给别人？” “啊？偷瓜贼居然是咱们自己村里的人吗？” “不会吧？谁家这么缺德？” “会不会那些没种的人家偷的？咱这瓜可值钱了！我早上问了那家店家，他说一个就要五百文钱！”这是早上那位村民。 赵敢为盯着来的人看了一圈，没看见谁的脸上有什么异样表情，看来贼应该不在这些人里面，或者说贼不是他们村的，也许是别的村的。 其他人听到五百文钱，更是惊呼，然后就是心痛。 “我被偷了四个！四个瓜那就是二两银子了呀！” “村长！这可怎么办啊？” 人群里田老二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周围人的怒骂声，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瓜都是自己偷的，但是总归是有些心虚的。 而院子里跟着众人站在一起的田婶子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眼围墙边的老二。 最近自家二儿子手头突然变宽裕了很多，动不动就买两斤肉回来打牙祭。 再联想到村里人说早上他问了店家水瓜的价格，一个五百文钱，那确实是一笔巨款了。 最后也没商量出个结果出来，钟如意提议还是早点把瓜摘了卖出去，就没有千日防贼的。 难不成要天天找人守着那些瓜吗？ 反正都已经快到成熟的时候了，还不如早点摘了卖钱。 吴婶和赵婶都说好，“那什么时候摘？” “早上和傍晚摘吧，这样瓜不会被晒坏了，还有还要扎些干稻草，铺在板车上，免得瓜磕碰到。” 其他人听了也都打算摘了拿到镇上集市卖钱，这瓜也差不多熟了，可以摘了。 等第二天，守夜的人看着还只是微微有点亮光的天空，远处田埂上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些人了。 都是来摘瓜去卖的村里人。 钟如意也跟着到自家地里摘了二十来个西瓜，然后跟着钟老三和陈冬至一起到镇上摆摊去。 “我先拉一些到我之前卖鹿的那家酒楼问问看他们要不要。”陈冬至说。 他家种了二十几棵，平日里都是娘和小雪在照看着，没想到长得还不错，单个重量能有十来斤。 钟家的西瓜是所有人里长得最好的，这也得归功于钟如意时不时地去浇些灵泉水。 个头大，成熟度也够，早上甚至只是用手轻轻碰了一下，一个西瓜就当场裂开了。 钟如意还挺担心的，要是这瓜这么脆皮，那还不等拉到镇上就该全部炸完了，所幸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 她让三哥先去找个位子摆摊，她想去问问丁掌柜要不要买西瓜，吴老板那里她不确定去不去，毕竟那是喝酒的地方。 不像丁掌柜所在的酒楼也是需要水果的。 第213章 陈冬至先去的他平时去的那家酒楼，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来人是上次叫他去余府卖狍子的一个小伙计。 见他板车后面拉着一些用干稻草盖着的东西，看不到是什么，小伙计皱皱鼻子，“你拉的什么来？” 陈冬至把板车后面的东西露出来，小伙计上前好奇的看了看，还伸出手摸了摸，凉凉的，“这是什么？冬瓜吗？” 只见一个个翠绿带条纹的或是黑皮的瓜躺在板车上，在这炎热的天气增添几分凉意。 钟如意也跟过来了，她家的瓜一些放在陈冬至的板车上，还有一些被三哥拉去集市上摆摊了。 她看小伙计不懂就说了句，“小哥，这是我们自家种的水瓜，你看看收不收，不收的话我们就去问下一家了。” “水瓜？”小伙计没听说过，但是这个男人来过很多次了，每次他拉过来的鹿或者野山鸡狍子，掌事都要收的。 他想了想说，“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进去问问。” “好。”陈冬至应了声好，把板车拉到旁边，免得挡路。 “冬至哥，你说这瓜会不会没人要？”钟如意回头看了眼小伙计的方向，两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 陈冬至也不知道，但是这瓜他也吃过，很甜，这么炎热的天气要是吃上一块两块是很舒服的事。 他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不会没人要，只是要的多要的少而已。” 而在大堂里送走了一位富商老爷的木掌事，弯下的腰刚直起来就听小伙计在自己耳边说后门有人拉了一车水瓜来。 水瓜？ 木掌事皱着眉心想，往常酒楼里也会有水瓜，都是跟船的人带回来的。 现在才五月初，已经有人在卖水瓜了？ 他不太相信。 水瓜都是他让人去码头守着才能买到几个回来，怎么可能现在就有人送上门来卖？ 但他想了想还是给了小伙计一两银子，“去，把他们卖的水瓜买一个回来我看看。” 小伙计拿了银子就往后门赶，生怕那两人等太久走掉了。 钟如意两人等了半天，结果小伙计回来只要了一个。 她有些沮丧，“小哥，你们就要一个？” 小伙计微抬下巴，“对，我们掌事说就要一个要是不好吃，还得找你们赔钱。” 那钟如意可就有信心了，认真的给小伙计挑了一个，让陈冬至拿给他，“二百文钱！” 别人卖的多少钱她不管，反正大的有二十来斤她卖二百文，小一些的十几斤就卖一百文钱。 早上价格的事她也和村里人说了，听不听是他们的事，要是以后价格太高了，没人买那就尴尬了，还得再降价，那些高价买了的看你现在又降价了，心里能好受吗？ 还不如一开始就卖平价些，免得以后生意难做。 小伙计不知道这个价格算不算贵，掌事给了自己一两银子，看来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他抱着西瓜走的时候，钟如意还招呼他说，“小哥，你们要是觉得吃得好，可以去杏花村买，我们村里种了好些。” 小伙计抱着个十几斤的瓜，勉强摆摆手抱着瓜跑了。 首战告败，钟如意有点沮丧。 陈冬至沉声安慰她，“酒楼不收，那我就去集市上摆摊，总能卖得出去。” 钟如意想也只能这样了，“那我和你一起去。” 而这边小伙计抱着个自己没见过的瓜回了大堂，掌事刚送走一位老顾客，正倚靠在柜台前和账房说这个月的营收。 “掌事！瓜我买来了，这是剩余的钱！”小伙计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把瓜放到了一张空桌子上，还殷勤的去拿了把刀。 木掌事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翠绿的大瓜，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瓜的样子确实是和之前买过的水瓜很像，不过这个瓜的颜色要更加好看些翠绿些。 他接过小伙计递来的刀，对准了瓜的中间部分，一刀切了下去。 刀只是轻轻的插进瓜里面，就咔嚓裂开来。 周围好几桌客人看见了都好奇的围过来，只见一整个大瓜被刀切成两半，红红的果肉露了出来。 木掌事还挺惊喜的，这瓜比以前买回来的果肉要更红一些，会不会也比以前买的要甜？ 在周围客人的催促下，他切了一块小的先尝尝看。 入口甘甜，汁水充足，一抿就化，这可比以前叫人在码头抢的水瓜要甜多了！ 来不及吐出夹杂在红色果肉里的黑籽，他吩咐一脸懵逼的小伙计，“快去把卖瓜的那个人拦下来，把他手里的瓜都给我买了！” 他如此做派，周围的客人哪还能不知道这瓜好吃？ 纷纷叫嚷着让他把这瓜给上上来，他们要吃，都是不差钱的主，想吃也就吃了。 木掌事满脸笑容，“各位客官且先稍等，我这就让人去买。” 然后又吩咐另外一个伙计把这切开来的瓜都分给在场的客人。 而得了木掌事吩咐出去把那个两个卖瓜的男女拦下来的小伙计，望着人来人往就是没有那两个卖瓜人的街道傻了眼。 这、这可怎么是好啊？ 他好不容易得来了这份工作，难道要因为今天没有帮木掌事办好差事丢了吗？ 小伙计突然想到刚刚那位年轻姑娘说，他们在哪里种了很多来着？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想到是什么花村，是桃花村还是荷花村？ 怕木掌事等太久了，他没想多久就赶紧回了酒楼。 木掌事见他两手空空，身后也没有那两个据说来卖瓜的人，脸上的神情沉了几分，“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去把他们喊回来吗？他们不肯来？” 小伙计只能老老实实的把刚刚那对男女和他说的话转达给木掌事。 “桃花村？”木掌事捋了捋胡须，心里下了个决定。 他喊来采购，让他和小伙计两个人去桃花村买五十个水瓜回来。 采购糊里糊涂的跟着小伙计踏上了去往桃花村的路，两人走到一半，想起来没拉车过来，五十个水瓜要怎么拉回来？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决定等到了再和村民借一辆板车先用着。 第214章 钟如意和陈冬至两人拉着一板车的西瓜到了满香楼的门口。 伙计看到了，赶紧出来，“钟姑娘，你回来了？” 他笑着说，“钟姑娘你来的正巧，我们掌柜刚从菜馆子那边回来。” 钟如意也没想到回去这么多天，丁掌柜去找自己应该是为了分红的事。 她让陈冬至把板车拉到旁边，“先放在这里把，盖着稻草，别人也看不到是什么。” 伙计上前一步说，“钟姑娘，我们后门能进去，你要是怕东西丢了可以从我们后门拉进去先放在后院里。” “没关系就放这里吧。”她摇摇头，然后从板车里抱了一个西瓜出来。 伙计领着两人到了丁掌柜专属的小房间里，丁掌柜正在里面喝茶，一见到钟如意，脸上就挂上了笑，“不容易啊！你可算回来了！” 见她手里还抱着个瓜，还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钟如意放下手里的西瓜，然后伸手接过丁掌柜递来的茶杯，笑着说，“丁掌柜，这是我们自家种的水瓜，我路过满香楼就顺便带一个给你尝尝。” 陈冬至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没说话，做生意的事他不会，要是能一口价决定那还行，要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那他就不会了，嘴笨得很。 “水瓜？”丁掌柜以为自己听错了，差点就要不顾形象的伸手去掏耳朵了，但见钟如意认真的点了下头，他这才堪堪停下了动作，眼睛不自觉的看向那个椭圆形的瓜。 怕他看不清楚，陈冬至抱起来，举到他面前让他仔细看。 丁掌柜笑着夸了句好臂力后，眼睛就粘在这水瓜上移不开了。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和以前吃过的水瓜有什么一样的地方，除了一样的形状，但是这颜色看着可是大相径庭啊！ 这能好吃吗？他有些怀疑。 看出丁掌柜脸上的不相信，钟如意喊住一个正好从门口路过的伙计，请他帮忙把这个西瓜送到后厨让人切开送过来。 伙计接过西瓜乐呵呵的去了。 钟如意扭头看丁掌柜，眨眨眼，“是这样的，丁掌柜，我看你们满香楼生意做的也挺大的，也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点瓜果点心？” “......”丁掌柜。 合着你瓜还没让我先尝尝，就想先把生意谈下来了？ 丁掌柜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瓜果点心是怎么样的瓜果点心？要是能让我满意那我当然有需要。” “放心吧！丁叔！一定让你满意！”钟如意笑嘻嘻的，刚刚还口称丁掌柜，现在立马换了个称呼。 抱着西瓜下去的伙计很快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个平时上菜的托盘，托盘上摆了一个半圆的西瓜和被切成一块块的另外半个西瓜。 伙计脸上还有些发红，送完了西瓜以后也没下去，就在房间里找了个角落站着。 他刚刚在后厨里找师傅帮他切西瓜，但是师傅都没空，他只能自己来。 所以切好以后他趁人不注意偷偷吃了一小块掉下来的小碎块。 那滋味！ 比他吃过的糖还甜！ 他巴巴的看着丁掌柜只顾着说话，根本不去动桌上的瓜，心里只能干着急。 不过，很快丁掌柜就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拿了一块瓜吃了起来。 好甜！ 丁掌柜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一下就变了，这瓜送过来的时候他还觉得就是果肉比之前的红了点。 但吃进嘴里他才知道！不止是红了点，还很甜啊！ 自家酒楼每年都要花大价钱从那些走船回来的人手里买下很多水瓜，花了大钱不说，买回来的水瓜经常都是半生不熟的。 切开来的果肉就是白里微微透着一点红，吃进嘴里也只有寡淡的甜味。 不像现在这个瓜，甘甜多汁皮也薄，果肉脆甜可口，在这炎热的天气简直就是解暑神器啊！ 吃完手里那块瓜，丁掌柜意犹未尽的拿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嘴，又擦擦手。 “你这瓜真是自己家里种的？”虽然瓜好吃，但是他也没听说过这里有人种出过水瓜。 之前有听说过有人把水瓜的种子拿去种的，但不是没种活就是出芽了但是很快又枯萎了。 “丁叔你要是不信，明天跟我回我们村子看看你就知道了！”钟如意直接邀请他回村子眼见为实。 她接着说，“这水瓜我家种的多，村里其他人家种的不多，不过明年应该会比今年要多，今年只是试种，丁叔，我记得你们酒楼也是需要的，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买，这样就不用去码头和别的酒楼抢了。” 丁掌柜确实是很心动啊，只是在码头买的水瓜价格就已经很高了，还不是品质多好的水瓜。 杏花村的这些水瓜口感可比码头的那些要好上太多太多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价格会不会也和它的口感一样好。 他轻咳两声，“好是好，只是不知道这价格怎么说？” 钟如意冲陈冬至丢去一个“成了”的眼神，笑着说，“村民的我做不了主，但是我们自家种的，大的二百文钱，小的一百文钱一个，丁叔你看这个价格合适吗？” 合适！ 丁掌柜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真便宜啊！ 走船的人带回来的不论大小，一个就要一两银子，而且很多开出来里面的肉都还是白的，一点甜味都没有。 钟如意说的这个价格简直就是让人非常心动啊！ 但他还是说，“你们能保证每个瓜都是这样的品质吗？要是开出来不好怎么办？” “丁叔，为了避免瓜的品质问题，你可以派个人每天去我们的地里挑，挑到自己满意为止，不过我家也就种了一亩多，要是被别的酒楼抢先了，那我...”她话没有说完，剩下的意思，丁掌柜也懂。 “那我明天、不！就今天吧，我和你回去看看你们种的瓜长得怎么样了？”丁掌柜一锤定音。 而食味阁派出去的小伙计和采购走了半天的路终于到了桃花村，结果一打听，人家根本不知道什么水瓜不水瓜的。 两人问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最后采购骂小伙计，“不是你说的桃花村吗？到底是哪个村？要是这事没办好，回去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伙计差点哭出来，他记得就是桃花村啊！应该是吧？ 他现在也不敢确定了。 第215章 两人在原地站了半天，本来已经打算原路返回了，结果正巧遇到了卖完水瓜欢欢喜喜回村的杏花村村民。 本来还以为只是一群去镇上赶集的村民，但是他们走过去时说的话却让两人忍不住竖起耳朵聆听。 吴婶子把本来拉着水瓜的板车丢给自家大儿子，自己则是和赵婶两人挽着手走在前面。 “怎么样？你早上摘的那十来个水瓜卖的如何？”吴婶子问，其实这句话就是句废话，毕竟村里摘了水瓜去卖的，板车上现在除了买的一些肉和布匹，水瓜已经没有了，很明显就是卖得好。 赵婶显然很乐意显摆，矜持的笑笑，“早上刚去摆的时候生意不好，后来是忠胜说要不切一个放着给客人看看，说不定会有人买，果然，切开了一个以后来买的人就多了，我还切了些小块的给客人尝尝，买的人就更多了。” 她很高兴，觉得儿子出的这个主意好，要不然都没人买。 两人小声交换了价格，“你买多少钱一个？” 吴婶子不露痕迹地看了眼身后的其他人，伸手比了两个手势，大的二百文钱，小的一百文钱。 赵婶点点头，示意自己也是这个价格。 两人并不在同一个地方摆，所以也就看不到其他的的生意如何。 身后跟着一起去的那些人价格怎么定的她们不知道，反正她们是跟着如意说的价格去卖的。 采购和小伙计就是听到了水瓜两个字，才决定跟着这些人一起走的，跟在他们身后结果就听到了更多。 原来种水瓜的不是桃花村而是杏花村，采购恶狠狠的瞪了小伙计一眼，小伙计心虚的低下了头。 还好还好，幸好遇到这些人，要不然回去挨骂事小，被扣工钱才是事大。 村民看着这两个陌生人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还想着是不是谁家的亲戚来串门了，也就没管，任由他们跟在身后一直到了村里。 今天去摆摊的几个村民，除了吴婶和赵婶，其他人价格都是按高了说的，一开始自信满满，但等大半天过去也没见人来买，都是问了价格问完就走了，心里就开始慌了起来。 让其他人看着摊子，然后跑去吴婶赵婶的摊子一看，他们摊位上的水瓜已经卖了大半了，而且围了好些人都是来买水瓜的，已经供应不上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她们的价格定的和自己的不一样，还有赵婶的摊子上还有一个专门切开给客人看的水瓜。 他们问完回去咬咬牙，把价格从一两银子降下来，也跟着赵婶一样切开了一个摆着给客人看。 就是这样，他们生意才好起来。 镇上的有钱人多，但也不是傻的，这看起来以前吃过的水瓜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居然也要卖一两银子一个，看看就算了，要真的买了，那才是真的人傻钱多。 但等到村民把水瓜切开一个，价格也比之前的一两银子一个要便宜很多以后，他们看着那红色的，仿佛一掐就会流的满手都是汁水的果肉，开始心动了。 当第一个人买下一个水瓜以后，局面就正式被打开了，来买瓜的人拿回家切开吃了以后，居然又急匆匆的回来再买了两个回去。 看热闹的人问了村民能不能只买一半？ 村民同意了，一个是卖，半个当然也能卖。 于是带来的十几个水瓜就这么卖出去了，比早上刚去卖的时候可要好上太多。 他们简直不敢想，要是没有去吴婶赵婶那里看看的话，他们还按之前一两银子一个卖那要卖的什么时候？ 水瓜都卖完了，镇上的人也都知道了，不知道哪个村的人居然种出了水瓜。 之前的水瓜走船的人带的少，毕竟这是占重量的东西，而且很多买过的人都说不好吃。，他们也就带的少，有时候想吃了还得到码头抢。 这下本地的水瓜打出了名声，甘甜多汁，而且价格便宜，在这炎炎夏日来上一块简直就是人生的幸福时刻了。 钟如意和陈冬至带着丁掌柜回村里的时候看见一个人有几分眼熟，她手肘撞了撞身旁的陈冬至，指指前面走着的一个年轻小哥，“冬至哥，你觉得不觉得那人看着怪眼熟的？” 陈冬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脑海里略一思索说，“是我们去卖瓜的第一家酒楼的伙计。” 丁掌柜心急如焚，“先别管是谁了，快带我去你们的瓜田里看看！” 行吧。 钟如意也不管是不是了，带着丁掌柜就往自家的瓜田去，路上还遇到好几个去卖了水瓜回来的村民乐呵呵的和她打招呼，她也笑着问了好。 本来还想问问今天的瓜卖的怎么样，结果丁掌柜自己等不及了，问了瓜田方向，自己就先过去看了。 她也不好顾着说话不理丁掌柜，连忙跟上去了。 丁掌柜站在一片瓜田前，看着那一个个圆滚滚的大水瓜，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他一脸激动，来之前钟如意把放在门口的那一整板车的水瓜都卖给了他，现在看着这地里的瓜心里更是美滋滋。 钟如意随机扯了个已经长熟了的瓜，让陈冬至用手劈开，露出里面红红的果肉。 “丁叔，你就放心吧！这瓜错不了！” 丁掌柜哈哈笑着捋了捋胡子，“好好好！如意，那我明天开始就派人来挑瓜！” 三人看完瓜田里的瓜，抱着刚刚被劈开的瓜往回走，正巧遇到那个小伙计和采购。 小伙计看见她和陈冬至就像是看见了亲爹亲娘一样，立刻带着采购就奔过来。 “姑娘！姑娘！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他脸上笑容殷勤，微微弯着腰，笑着说，“我回了后门去找你们，但是你们已经走了，这不听说你们是杏花村的我们这就找过来了。” 钟如意就知道他们肯定吃了自家的瓜以后还会回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朝陈冬至投去一个得意的小眼神，收到陈冬至一个宠溺无奈的笑。 第216章 “你们酒楼也要订瓜？” 说这话的时候钟如意的眼神不自觉的朝丁掌柜瞟去一眼又一眼。 大概意思就是，你看就算你不要，也有的是人要。 丁掌柜也心里窃喜，自己下手下得快，不然就要错过了。 采购挤开小伙计，殷切的说，“对，钟姑娘，你看你们的瓜一天能供应多少给我们？” 这下钟如意有点犯了难，她家种了也就两三百棵，要是供应两家酒楼也是勉勉强强的，她还想拿到安宁街小卖部卖的呢。 不过。 空间里的瓜也很多，到时候就把空间的拿出来卖也行。 “是这样的，你看丁掌柜也在，他也是过来和我们订瓜的，我们说好了以后每天给他二十个瓜，他自己派人过来挑，你看你们酒楼...” 未尽之言，就是要不你们也和满香楼一样？自己叫人过来挑，生熟自己包。 采购一听满香楼也定了，当然也是满口答应，他又不是不认识丁掌柜，还朝丁掌柜点了下头，打了个招呼。 他搓搓手，笑的一脸憨厚，“那这个价格该怎么算呢？” 钟如意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是酒楼的采购，不会是想捞油水吧？他家小伙计还在呢。 “我给满香楼的价格是大的超过二十斤那就二百文钱，二十斤以下的一百文钱。” 两家的价格当然是一样的，总不能给满香楼的价格低，给你食味阁的价格就要高一些吧？ 采购心里换算了一下，一天二十个瓜，要都是大瓜，那就是四两银子，那自己该报多少的价格上去？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小伙计，见他呆呆的，心想这小子刚来的，应该很好收买，只要自己给他一点好处，让他不要把价格的事说出来，那自己就能多吃点回扣。 谈完了两家酒楼的合作，钟如意带着人回了自己家。 在路上她小声对陈冬至说，“没想到早上只是一时的失败，到了下午咱们就卖出去好多瓜了，你说我们厉不厉害？” 陈冬至自然乐意夸她，微弯着唇角学她小声说话，“你厉害，我也厉害，我们都厉害。” 两人自以为隐秘的谈话实际上都被跟在身后的丁掌柜三人听了去。 特别是丁掌柜，更是一脸的一言难尽，这两人他早就看出了不对劲。 哪有未定亲的男女走的这样亲密的？ 就算是定了亲也该避险，像他们这样的还真是少见了。 到了家，钟如意招呼他们在家里吃晚饭，丁掌柜摆摆手，“算了，吃完晚饭，天就该黑了，我还是不久留了，下次有机会再来。” 他喝了两杯茶，和钟父聊了几句就起身告别了。 丁掌柜一走，食味阁的采购和伙计也提出回去，钟如意也不强留，送他们离开。 刚回到院子，院门又被敲响了，来的是吴婶赵婶她们，脸上的笑容很热情。 坐下刚说了两句话，又有人来了，是田婶和其他人。 说了老半天，眼看着钟家都要吃晚饭了，总不能把这么多人都留下来吃饭吧？ 赵婶看了眼其他人，率先开口，“如意，我听说今天来了两家酒楼的掌事过来买瓜是吗？” 钟如意点点头，心里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对，已经确定下来了，以后每天给他们送二十个瓜。” 来的人听到她说一天卖出去四十个瓜，都忍不住惊呼。 他们今天去摆摊的人大都是摘了十几个去卖，一个早上下来就赚了二两多，甚至多的人还有赚到了快四两。 这还只是一天的，要是以后天天都这样，那简直不敢想了。 在场的有人之前本来被钟如意说的那些种多了卖不出去，砸自己手里的话给吓住了。 现在卖了一早上的瓜就进账几两银子，他们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钟如意就算看出来了他们的想法也不会再劝第二次，毕竟一开始她就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王赖子嘴快先说了出来，“如意，我们想问问我们的瓜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卖给酒楼，这样我们就不用拉到镇上去卖了。” 其他人见王赖子说出来了，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对啊如意，你看我们拉到镇上去卖它也是这个价钱，酒楼来收也是这个价格，那还不如不跑这一趟路直接让酒楼来收呢。” “就是，不过我们种的也不多，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家的瓜收一个就算一文钱的回扣给你行不行啊如意？” 钟如意本来也打算直接和村里人收，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上门来说了。 至于收一个瓜给她一文钱的回扣，那还是不必了，只是顺手的事，何必谈钱。 她笑眯眯地的答应了。 第二天满香楼和食味阁派来拉瓜的人直接去了瓜田，钟老三带着他们去的。 这段时间只要有人来拉瓜那就找钟老三，这是钟如意指派给他的任务，反正麦子也都割好了，他也不上山打猎了。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偷瓜的贼抓到了，是田婶家的田老二。 本来大家都不知道，是田婶大儿媳妇种的西瓜被偷了几个，她气的不行，看见脚印连成一排直通到田老二的屋子，这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推开门进去，里面赫然摆着一排西瓜，除了她家的还有别人的。 为什么她这么肯定，因为田老二太懒了，上次钟如意给人苗子的时候，田老二不在场，拿回家种的时候他也不要，村里少数几个没种西瓜的人就有他。 她找了田婶就把这事说了，直言要是田婶不好好处理这件事，她就去告诉村长。 本来她只是想让田老二把偷她的瓜还回来就好了，剩下别人的她不管。 但她没想到这次田婶发了狠，直接去找了村长说明了情况，还去田老二屋里把被他偷走已经卖了钱的瓜钱全部都翻出来。 也是正好田老二不在，据说他是又出去不知道哪家的瓜田里偷瓜去了，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家里的钱和瓜都不见了。 村长派人叫他过去，问他认不认，田老二看看自己老爹老娘通红的眼眶，最后没有否认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钟家被偷了多少瓜不清楚，反正最后田老二把卖了的钱全部赔给那些人家，钟家赔了三两银子回来。 第217章 安宁街小卖部早就在钟如意回村割麦子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开店了，店里的卫生早早就已经已经被江容姐妹俩包圆了，剩下的钟如意叫木匠师傅帮忙打了几排柜子，用来放一罐罐的辣椒酱肉松和猪肉干。 菜馆子那边已经开了，孙桃一个人在灶房里，江勤在大堂上菜，空了就帮忙洗碗备菜。 钟如意烦恼的是孟账房再过几天就要回满香楼了，店里要请一个新的账房了。 这个人选她暂时还没找到，要是等孟账房回去了她还没找到，那只能自己先顶上。 菜馆里，钟如意正在游说孟账房留下来，她伸手递上一块点心，笑的一脸讨好，“孟叔，你看咱们这虽然比不上满香楼，但是事少啊！而且你要是留下来工钱我给你开和满香楼一样的，时不时地还能有个员工福利，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咱们员工内部先享受。” 孟账房笑着摇摇头，“那可不行，我答应了丁掌柜的，过来一个月，一月过后就回去满香楼，如意啊你可不能让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啊。” “那行吧。”钟如意沮丧的垂下了头。 这时隔壁武馆的四景兴冲冲的跑进来，“如意姐！我过来买个水瓜！” 菜馆里也有水瓜卖，这是钟如意这几天才开始卖的，之前只在安宁街小卖部那边有，现在菜馆子这边也有，还都是空间里的瓜。 “好，我给你拿。”钟如意去了院里，西瓜都被她放到墙角阴凉的地方了。 四景抱着一个二十来斤的西瓜，笑嘻嘻的把钱放到桌上，“如意姐，现在也就你这还能买得到了，我先去了一趟小卖部那边，已经被人买完了，说是要过几天才有，江容姐姐叫我过来这边看看有没有。” 店里坐了六七桌客人，从钟如意抱了个西瓜出来以后，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西瓜。 等四景抱着西瓜走了，有一桌客人喊住钟如意，“姑娘！” 钟如意回头看过去，是一桌面生的客人，之前她没怎么见过。 她走过去，“怎么了？客人是有什么需要吗？要茶还是要米饭？” 客人连连摆手，看看四景刚走远的背影，不好意思的说，“姑娘，我是想问问你们这水瓜还卖吗？我想买两个。” 要买西瓜？ 那当然有了。 “要两个是吗？”钟如意问。 客人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只点了点头。 两个西瓜，钟如意嘴里念叨着进去抱了一个，然后再抱一个。 “两个一共是四百文钱客人，等会你去结账的时候顺便结了就成！” “好！”客人喜滋滋的应了声，看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捡到金子了。 看在他一次性买了两个的份上，钟如意去灶房里切了一个西瓜，分成块端出来。 除了这个买了西瓜的客人，其他桌的客人也都送了两块给他们。 当场又有四桌客人表示要买西瓜，把钟如意乐得不行。 等把那四桌客人要的西瓜都给了他们以后，钟如意溜溜达达的走到门口看着街上来往的人。 隔壁的镖局和武馆都吵吵闹闹的，钟如意感觉好像听到武馆馆长骂人的声音了。 看来馆长不止能吃辣，脾气也挺辣。 镖局的门突然被推开，段镖师手里拎着两个油纸包出来，“我再去看看猪肉摊还有没有什么好肉，买了带去陈兄弟家。” 胡镖师跟着走出来，“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段镖师摆摆手，“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 看见钟如意在门口站着，还和她打了招呼。 钟如意随口问了句，“段镖师去串门吗？” 人高马大的汉子憨憨的笑着说，“对，我去找人，想看看能不能把他招到我们镖局来。” 她点点头，站在门口看着段镖师拎着油纸包走了，看他走的方向还是集市那边，刚刚听他说要去买点肉。 杏花村，段镖师买了两块五花肉两个油纸包着的点心。 “叔，我问一下这里是杏花村不？”他拦住一个拉着板车走过的老汉问。 老汉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是来卖水瓜的，但是眼睛落到他手上的东西上，想着应该是来串门走亲戚的。 他点点头，“对，这里就是杏花村，咋的？你来走亲戚？” 段镖师笑着说，“对，来走亲戚，那叔我再问一下陈冬至家在哪里？” 老汉拉着板车的手举起来，指了一个方向给他看，“你看那边青砖瓦房的是钟家，往后面一拐第一家就是陈家。” 他道了谢，拎着东西往老汉指的方向走去，他刚刚远远的就看见这间青砖瓦房了。 村里好像就两三户人家用的是青砖，这家看着还比其他家要大要气派些。 从钟家走过去拐了个弯，他又想，这钟家也不知道和钟姑娘什么关系，大概是一样都是姓钟的关系吧。 他想了想，笑了一声然后就到了陈家。 段镖师敲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你找谁？” 也不怪小雪这么警惕，来人长得人高马大的不说，还一脸胡子，身上的肌肉给人一种马上就要撑破衣服挤出来的感觉，看着就很不好惹。 “啊，小姑娘，我找陈冬至，他家是住这里吗？” 小雪的警惕心勉强放下去一点，“我哥哥不在家，你要找他的话要去钟家找。” 陈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雪，谁来了？” 她从里屋走出来，还以为是村里人上门来闲聊的，但是一看是个不认识的汉子。 她疑惑的问，“壮汉你找谁？” 段镖师见来人大概猜到这是陈冬至的娘，于是就把来意都说清楚了。 陈母恍然，怪不得那次打猎回来还受了伤，原来是为了帮眼前这汉子的忙。 她赶紧让出门口的位置，“快进来坐，我让人帮忙把冬至叫回来。” 正好王赖子经过，被她喊住，“赖子，帮我去钟家叫一下冬至回来行不行？” 王赖子正好也是要经过钟家的，就点头同意了。 陈冬至皱着眉，想不出来会是谁来找他。 第218章 等到了家，看着那个热情的汉子，陈冬至这才想起来这人是之前打猎时候遇到的镖局的人，现在说是上门来感谢他来了。 段镖师一见到陈冬至，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拉着陈冬至的手好一顿嘘寒问暖。 搞得陈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到最后他才说出自己真正的来意。 “是这样的，陈兄弟，我们镖局近来缺少人手，上次遇到你，我感觉你身手很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愿到我们镖局来？” 陈冬至刚想开口拒绝，段镖师看出他的想法，先行一步说，“先别急着拒绝，你再考虑考虑。” “你想啊你这打猎难不成还能打一辈子？虽然挣的钱多也就是现在年轻，开张一次吃一年，我们镖局就不一样了，你走一次镖至少不低于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势，“要是你勤快点，多走几趟赚得就更多了，要是你能存下来，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最后陈冬至也没直接答应下来，只说要再想想。 段镖师也不为难他，爽朗一笑，“哦，对了我还得去那两位钟兄弟家里坐坐，麻烦陈兄弟你带我走一趟行不行？” 在钟家，他同样向钟老三提出了邀请，希望他可以去镖局，钟老大他没开口说，主要是那天他就只看见了陈冬至和钟老三两人动手了。 看这两人身手就不错，特别是陈冬至，还是以前打过仗见过血的，那就更好了，干这一行就要是胆子大身手好。 钟老三同样是说要考虑几天，段镖师也没想着来一趟就能把两人都拿下了，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放下手里的东西又和他们聊了会天就说要回去了。 钟父挽留他吃晚饭，他摇头拒绝了，“不了，今天还是抽空过来的，明天还得去吉祥镇一趟，帮着镇上老爷运一批瓷器。” “这么忙啊？”钟老三感叹一声。 段镖师立刻说，“其实也不是，只是我家里人多，要用钱的地方多，所以我跑的就勤了些。” 走的时候钟父还送了个西瓜给他，段镖师摆摆手，“不用，我隔壁一家菜馆子就有卖这个，我想吃就能去隔壁买。” 钟父一听这个，笑得合不拢嘴，敢情这人还不知道隔壁菜馆子就是他闺女开的？ 他难掩得意，又故作矜持的说，“我知道，你隔壁菜馆子是我闺女开的，她那里要花钱买，我这是送你尝尝鲜的，你就拿着吧！” 段镖师啊了声，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刚刚还在想着钟家和钟姑娘有没有关系，结果是真的有关系。 “拿着吧，既然你明天还要忙我就不多留你了，天都黑了，要回去就抓紧。”钟父把西瓜往他手上一放。 沉甸甸的西瓜捧在手里，段镖师笑着说了声多谢，便大跨步走了。 眼看人走远了，钟老三问陈冬至，“你怎么想？要去吗？” 他想着如果陈冬至去的话自己也去，两个人还有个伴。 陈冬至摇摇头，“还不确定。” 但等第二天他叫上钟家两兄弟又往山上去了一趟，蹲了六七天，打回来一头野猪一头鹿，还有几十只野山鸡。 “我打算打完这一趟就去，你去不去？”他伸手拿汗巾擦去头上的汗，问钟老三。 这汗巾还是钟如意给他买的，一共买了四条，让他轮换着用，坏了就丢掉，再给他买新的。 钟老三其实心里也觉得他应该会答应，现在一听，也说要去，不过他想到家里。 扭头看向钟老大，还没来得及说话，钟老大直接打断他，“想去就去，不用考虑家里什么，还有我和你大嫂呢，要是忙不过来还能请人。” 钟老三就是担心这些，家里田多，二哥在镇上做生意，孩子也都还小，要是自己也出去了，那家里的活就全都压在爹和大哥大嫂身上了。 他抿了抿唇，“要是不行我就不去了，就在家里干活，反正种地也能养得活自己。” “说什么傻话呢？能出去就出去，你现在不出去，以后难不成要你未来媳妇也跟你一起在地里过一辈子吗？你就别担心家里，说不定哪天我们全家都搬到镇上去，家里的地就给别人种了。” 陈冬至在一旁听着兄弟俩说话，没有插嘴。 他自己已经想好了，也和娘和小雪都说过了，她们都支持自己出去，总不能一直待在杏花村里，还是要出去外面看看才好。 只是陈母还是担心走镖有危险，但一想这总比去打仗要安全多了，所以还是同意了。 把打来的猎物都拉到镇上卖了，陈冬至两人直接去了镖局。 段镖师说了，如果他们愿意来那就直接到镖局，就算他人不在，也会把事情都安排好。 钟如意也是第二天才知道陈冬至和三哥现在在镖局上工，以后要跟着去走镖。 她忙完手里的事情正准备去隔壁镖局看看，结果被告知两人今天一早就跟着胡镖师押送一批布匹到青云乡去了。 这下她傻了眼，“这么快？” 赵镖师乐呵呵的，镖局走了几人，现在又来了两个，他还是挺高兴的。 “对，离得不远，老胡说让他们跟着走一走，熟悉一下路线，以后自己出来走镖了也不怕迷了路。” 没见到人，钟如意只能回去菜馆子。 钟母也在，她也是刚刚听说小儿子和陈冬至两人跟着镖局走镖去的事，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你三哥好歹一个大小伙子，要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难不成打不赢还不会跑吗？别担心，快来帮娘把线理了。” 钟如意坐下接过娘递来的线团，有些发愁，“那家里就只剩下爹和大哥大嫂二嫂了，二嫂现在也快生了，我担心要是爹他们下地干活了，二嫂突然发动怎么办？” “而且家里的活现在都落到爹和大哥大嫂身上了，我这不是怕他们会有意见吗？” 钟母手里的动作不停，“有意见就说出来，大家伙一起解决，而且你这不是瞎担心吗？要真的有意见你三哥就不会去镖局了。” 她想想也对，三哥肯定是和爹他们商量过了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现在正是过了中午最忙的时候，孙桃洗了手出来也跟着做起了针线。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钟母问她在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举起手里的衣裳给钟母看，“这个小勤自从去了武馆练武以后，这衣服三天两天就得破一次，我都给他补烦了。” 第219章 本来两人还在说衣服的事，也不知道是谁话题转到了终身大事上。 钟母问孙桃，“我记得小容和我们家如意是一样大的吧？是不是可以相看婆家了？” 孙桃只说全听孩子的，“既然是她嫁人，那就得她找个自己喜欢的，我要是给她相看的人家她不喜欢怎么办？” 说的也是，在这一点上钟母是很赞同孙桃的想法的。 “你说得对，就该这样，儿孙自有儿孙福，要是咱们操心太多还反过来被抱怨，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少干为好。” 钟如意插不进嘴，把理了一半的线团放到一边，准备去小卖部看看。 到了小卖部，江容在扫地，江云则是把那些瓶瓶罐罐拿下来，一个一个的用沾了水的布巾擦干净。 看见她来，姐妹俩都很高兴。 店里的木柜上摆着很多个罐子，猪肉干放了一排，肉松放了一排。 大罐的辣椒酱和小罐的辣椒酱也各放了一排。 门口的位置还放了一个木箱，里面放着几个西瓜。 “今天江勤送来的水瓜就剩这几个了？”钟如意问。 江容点点头，笑着说，“咱们店里最近就是这水瓜卖的最好了，之前还没有水瓜的时候就是猪肉干和肉松卖的不错。” 两人说话间，又来了个人。 “小姑娘，帮我挑个水瓜，我想要熟一些的甜一些的。” 江容赶紧上前帮着客人挑了一个，客人看了看她手里拿的那个，又看了看木箱子里剩下的几个，感觉这个有点小了。 但他经常来，有时候不要说小了，来晚了小的都买不到。 “那就这个吧，麻烦帮我切成两半，我带回去。” 客人给了钱，站在一旁等着江容给他把西瓜切了放到竹篮里带走。 期间又来了个客人买西瓜，看见只剩下两个小的，很不高兴。 “老板，怎么每次我来你们的水瓜不是没了就剩下一两个小的了？” 钟如意解释道，“我们的瓜都是从乡下早早的运过来的，所以卖得快，客人您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交十文钱的定金，我让人帮你留个大的甜的！” 一听还能这样，客人不但包圆了剩下的两个小西瓜，还交了明天两个西瓜的二十文钱定金。 第一个客人也跟着给了十文钱的定金，“那我也要，一定要给我挑个最大最甜的，我明天正好带着回娘家。” “好。”钟如意一一应下了，把钱放进柜台的小木匣里。 明天就多拿些空间里的西瓜出来了，也许是因为空间水的缘故，空间里的瓜长得总比外面的要好，甜度也要更上一层楼。 当然了，这一切离不开能让他们自由吃瓜的吴奶奶以及其他研究人员。 第二天那两位客人早早地就来了，钟如意也在店里，把他们要的西瓜都给了，收了银子。 江勤送完西瓜还没走，走到钟如意身旁说，“如意姐，大福哥说昨天有人去村里找他，说想要定一些水瓜，他们要送到别的县城去。” “大哥同意了？”钟如意给西瓜喷了点水上去，显得西瓜更加水灵。 江勤摇摇头，“没有，大福哥说要等你回来看看，地里的水瓜也所剩不多了，大概再过十天左右就没了。” 就是因为种的少，钟老大才没同意，而且这水瓜虽然是钟家种的，但是种子还有和两家酒楼的合作都是钟如意的，所以钟老大才说要问过钟如意的意见才行。 钟如意点点头，“那我中午回去一趟。” 到了家，大哥还在地里没回来，钟父也不在，家里只有大嫂二嫂还有一个铁蛋和翠翠。 大嫂正在洗床单，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自从家里种了水瓜，你就没有一天是不尿床的！早上起来要洗一次，中午午休起来也要洗一次。” 钟如意看正捧着西瓜啃的铁蛋，这孩子心大，根本没把他娘的话听进耳朵里，兀自吃着手里的西瓜，咬了一口还递到她嘴边让她也啃一口。 她看着上面都是铁蛋的口水，实在是啃不下嘴。 李桂花洗完床单，挂在晾衣绳上晾，回头劈手就夺过铁蛋手里的西瓜，不管铁蛋因此大哭起来，放到嘴边就直接呼噜呼噜两下吃完了。 铁蛋张着嘴：tot 不管在地上打滚哭嚎的铁蛋，李桂花拉过椅子坐下，“你大哥昨天和我说叫江勤告诉你有人过来问水瓜的事，想必你也知道这事儿了。” “知道了，我今天就是特意回来的。” 两人正说着话，钟父和钟老大就回来了，身上汗津津的。 吃完饭钟老大就问了钟如意的想法，“地里头茬的瓜快没了，第二茬的还在长，要是瓜给了他们，那酒楼的人来就拉不到瓜了。” 钟如意沉吟了片刻，“我明天和他们谈谈，我有办法大哥你不用担心。” 第二日，她早早的就去了瓜田，就见地里西瓜剩的不多，还有一些小个的还未长成。 她空间里倒是很多，摘了又长的，不怕坐吃山空，只是一次性拿出来太多也怕惹人注目，一两个倒是没什么。 要是能有个可以做遮挡的就好了，要不自己把瓜放到小卖部，然后再叫人过来拉？ 应该可以，到时候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晚上的时候叫人从村里拉过来的。 正巧，这时一辆马车哒哒哒的过来了。 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人。 钟老大本来还在除草，见到人来了，就立刻走到钟如意身边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要买水瓜的方管家。” 他身旁那个年轻人，钟老大没见过。 他为钟如意和方管家做了介绍，“小妹，这位是方管家，方管家这就是我妹妹，你要是想买水瓜可以和她详聊。” 方管家是个身形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从下马车到现在，脸上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不过，钟如意看了眼他和那个年轻男子的站位，看来，这年轻人地位在他之上。 不然方管家面对他时不会显得那么谦卑有礼。 “钟姑娘，我来的目的想必大福兄弟已经和你说过了。”方管家笑眯眯的说，见钟如意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 “也是我们得到消息太晚了，之前我们也是有运送水瓜去其他的县城卖，但无奈今年回来的两艘船遇上了风浪，人虽然没事，但是全部的货物都没了。” “正巧我们府上一个厨娘出去采买的时候买了你们家小卖部的水瓜回来，我们这才知道原来杏花村居然种出了水瓜！” 他越说越激动，满脸通红唾沫横飞的。 他身旁的年轻人早就跑到瓜地里去了，一下摸摸这个瓜，一下敲敲那个瓜，看样子很兴奋。 钟如意故作为难，“方管家，你也知道，我们种的也不多，你来的还有点晚，我们村的瓜都被镇上满香楼和食味阁定下了，你看这...” 方管家一下就急了，“不行啊！钟姑娘，你看能不能从他们手里匀些出来？” “这，也行吧，不过方管家你们要多少呢，太多的话我应该办不到。”钟如意一脸的算了，就帮你这一回吧。 方管家不由自主的搓搓手，笑着说，“你看一天三百个行不行？” 第220章 三百个？ 钟如意想到了他要的多，但是没想到他要的这么多，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她有些迟疑，“水瓜最多存放二十天，要是在附近几个县城倒是不怕，要是远了只怕就要烂在路上了。” 方管家哈哈笑着，“无妨，我们府上有专门制冰的工人，到时候把冰和水瓜放一起就行了。” 放冰？ 这么热的天气不会很快就融化了吗？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方法，自己多问无益。 “三百个瓜不太行，二百吧？” “二百五！” “那还是三百吧！二百五太难听了点！” 最后成交的时候方管家还疑惑，“你不是说你们种的不多吗？怎么一天三百也能拿出来了？” 钟如意面不改色，“哦，我其他地方也有种，现在让你们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更多的其实是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也就是她的空间，不止西瓜，里面任何一样东西拿出来说不定都会遭到你们的疯抢。 方管家只是点点头，没再多问。 看着离得远一些的年轻人抱着一个西瓜在吃，他有些汗颜。 不好意思的对钟如意笑笑，“这是我们府上的二少爷，近来跟着我到处跑。” 方二郎手里捧着个西瓜吃的正起劲，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水瓜。 之前家里买来的那些水瓜和这里的水瓜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简直都要不认识水瓜了！ 我的娘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袄！ 我之前吃的都是些什么瓜啊！？ 钟如意两人走近就听见他嘴里絮絮叨叨的。 方管家上前，微弯着腰，“二少爷，走吧，生意谈好了咱们回去吧。” 他啊了声，看样子很是恋恋不舍，“这就要回去了，不再多看看？” 方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有啥好看的，这瓜就长在这地里，难不成还担心它会跑了不成？ 钟如意在一旁露出一个客套的微笑，说着客套的话，“要不去我家坐坐吧？” ...... 院子里，方二郎围着已经长出了嫩叶的葡萄藤啧啧称奇，“这个我知道，我之前跟我爹去南州的时候见过，好像是叫葡萄？对吗？”他眼巴巴的看着钟如意。 钟如意微笑着点点头，“对，是葡萄，我请人帮忙去外面带回来的，没想到长得不错。” 方管家真是恨不得把自家少爷拉上马车走人，刚刚还说要回去了，结果一转头，两人就坐在了钟家的院子里。 翠翠坐在刘玉娘身旁，小声和她二婶说话，“二婶，这个人看起来有点憨憨的。” 从进来到现在他就没停下来过，不是摸摸这里，就是看看那里。 他比铁蛋还好动！翠翠心想。 铁蛋因为家里来了陌生人，现在正乖乖的坐着呢。 就连李桂花切好了拿出来招待客人的西瓜和苹果都没想着吃，光顾着看人了。 方二郎看完了院子里的摆设才踱步到桌边坐下，看见桌上摆着的西瓜，他已经没有一开始时那么感兴趣了，反倒是被苹果吸引了目光。 他拿起一块，“这是什么果子？” 这是钟如意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苹果，她拿了好些出来，让二嫂一天吃两个，对孩子有好处。 院子里也有一棵苹果树，只是还没到季节结果。 她也不好说院子里就有一棵，免得不好解释院子的还没长出来，他们就能吃上苹果了。 “这是苹果，你尝尝看，酸甜口的。” 方二郎咬了一口，双眼立即绽放出灼热的光芒，“脆甜的！好香啊！” 吃完了手里的那块他又去桌上拿，看的方管家心里不是滋味，府里也没少过二少爷吃的穿的呀？怎么就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终于等他也跟着拿了一块吃进嘴里的时候，他总算理解了二少爷。 他宣布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水果！ 以后这个苹果就是他最爱吃的水果之二了，剩下一个就是杏花村的水瓜了。 临走的时候钟如意送了他们一篮子苹果和两个西瓜，挥挥手，她终于送走了方二郎。 他真是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聒噪的人，从进院子开始嘴巴不是吃东西就是说话，一刻也停不下来。 钟如意感觉就像是院子里突然多了一百只鸭子，在不停的嘎嘎叫，叫的人心烦意乱。 二嫂被吵的不行，留下一句头晕躲回房里去了。 她也很想走人，但是看见大哥那哀求的眼神，就走不动了，只能和大哥大嫂一起听他聒噪。 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用的废话。 据他所说，南州那边水果特别多，有机会自己也要去看看。 中午刚吃完饭，钟如意就赶着去了镇上，大哥送她去的。 她已经和方管家说好了，让他以后每天派人来安宁街小卖部拉西瓜。 自己只要把空间里的西瓜移到小卖部的院子里就行。 不过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没人见到有人往她这里送货，迟早会有人起疑心。 幸好地里的西瓜再过十来天就没了，等到明年种西瓜的人只多不少。 到时候自己可以在镇上买个小院子，不仅可以住人还能拿来放东西，能掩人耳目就行。 这是方家第一次和钟如意合作，所以谈生意的时候派了方老爷身边最得力的管家过来。 就连第二天来拉西瓜的时候方管家也在，一一看过被工人搬上马车的西瓜，方管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些瓜比昨天在地里看到的要大，刚刚钟姑娘还切了一个给那些搬西瓜的工人吃。 他看了两眼，果肉红润，还有一股淡淡的果香。 这样的瓜，想必到了哪里都会很受欢迎。 唯一可惜的是就是存放时间有点短，要是耐存放的话，方家能把这生意做到外邦去！ 让他们也看看，不是只有你们外邦能种出来好吃的瓜！我们大昭一个小村子同样也行！ 他美滋滋的冲站在门口的钟如意挥挥手，“钟姑娘，明日来的是我们府上的另一位管家，我会和他说清楚注意事项的，今日就多谢你了！” 钟如意点点头，目送着几辆马车哒哒哒的走远了。 第221章 早饭过后，钟如意去了菜馆子那边帮忙。 孙桃和江勤母子俩即使再勤快也是一人一双手根本忙不过来，她有空就会过去，钟母和二哥中午收了铺子后也会过来帮忙。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招人，还有后天孟账房就要回满香楼去了，自己还没找到合适的账房人选。 她正在院子里洗菜，孟账房这时突然进来。 钟如意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但是孟账房说了好半天就是没说到点子上。 说得口干舌燥后，钟如意给他递了片西瓜，“孟叔，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平日里也没见他话这么多，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孟账房拿着那块西瓜，苦笑一声，“前些天你不是说要招人吗？” 钟如意眼睛一亮，“怎么了？孟叔，你是想留下来？” 那可太好了，省的自己去找人了。 孟账房摇摇头，“不是我，我是想问你，账房的人选你找到了吗？要是没有找到那我想厚着脸皮推荐一个人。” 还以为他想留下来，没想到是推荐人来了。 钟如意觉得也行吧，有也好过没有。 她点点头，示意孟账房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我妻弟今年在家未曾出门找工，本来我并没有想到推荐他过来，但是让他继续考秀才他也不愿意，只说自己学识不够，今生与秀才无缘，整日里在家唉声叹气，我妻子回来总是愁眉不展的，我正好想到你说要招人，你放心，他虽然考不上秀才，但是算账还是可以的，毕竟也是中了童生的人。” 孟账房说完就忐忑不安的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很不要脸，仗着自己和如意有点子交情就提出这种不要脸的要求来。 钟如意倒是觉得没什么，童生应该相当于现代的大学生了吧？秀才应该是研究生。 看来孟账房的妻弟应该是考研失败了。 童生来给她当账房，那确实是再好不过了。 “孟叔，那你明天让你小舅子过来面试，试用期就是三天，过了就留下来吧。”钟如意说。 孟账房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顿时激动的不行，连连说好。 这一高兴，手里的西瓜都更甜了。 翌日，孟账房的妻弟早早地就过来了，孟账房让他打扮的精神点，胡子该刮的刮，既然不影响考秀才那就好好上工，总不能整天无所事事。 钟如意从小卖部回来的时候就见孟账房在和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人说话。 见她过来，孟账房赶紧领着人来和她打招呼。 “钟老板，这是我妻弟，名唤谢海，你叫他小谢就行。” 有人在的时候孟账房都是管钟如意叫老板的，除非只有几个相熟的人在场才会叫上一两声名字。 谢海微微弯着腰，给钟如意作揖，一派文人气息，文绉绉的，看模样也就二十二三岁。 钟如意摆摆手，“孟叔，这两天他就跟着你吧，他有哪里做的不对，你一定要指正过来，不要因为你俩有亲戚关系就放水，要不然等你回去了我可就惨了。” 孟账房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是，钟老板，我一定好好教导他。” 中午是包一顿饭的，谢海跟着姐夫在店里吃了一顿，本来还有不情愿，但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一天下来，他不仅跟着孟账房把这个月的账都对好了，还和江勤孙桃的关系也熟络了起来，一口一个孙婶小勤。 钟如意关注了两天，看他们关系处的还不错，心里也有些欣慰。 一个团体最重要的就是大家都相处得来，要是其中有个人搞小动作那可别太难受了。 第三天孟账房要回满香楼了，本来谢海还在第三天的试用期，钟如意观察下来，感觉他做事挺认真仔细的，所以给他转正了。 谢海高兴的不行，在这里一天能包一顿午饭，一月工钱有一两半。 最重要的是店里的菜色，他们员工都是有员工优惠价的，六十六文钱的价格，用优惠价买才五十八文钱，简直美滋滋。 还有在外面要卖一百文钱的西瓜，在店里买才八十文钱，谢海觉得姐夫真是他的福星！ 余府。 周玉燕扶着腰，身边是一月才休沐两天的丈夫余怀瑾。 只见余怀瑾气的咬牙切齿，“我去书院这么多天，这孩子整日里除了把夫子布置的课业完成就没想过要再多复习几遍，要是他用点心，今天被我考校功课也不至于支支吾吾连句话都答不上来！” 话说的气愤，但是扶着妻子的手却是稳稳的。 周玉燕拍了拍他扶着自己的手，柔声道，“你要是放心不下，就让夫子管教严厉些，免得他整日里出去疯跑玩闹。” 一说到让夫子管教严厉，余怀瑾一下子熄了火。 看他那样，周玉燕就知道他舍不得，偷偷笑了起来。 还说她和婆母宠坏了孩子，其实他也不遑多让。 不说这个，余怀瑾又把话题转移到她肚子里这个来。 “燕儿，你怀着身孕如此辛苦，我却没能常伴在你身边。”他神色愧疚。 周玉燕并不觉得辛苦，家里一切都好，公爹婆母对她好，丈夫虽然不能时时刻刻在身边，但是对自己也是宠爱有加。 除了老妇人会经常挑她的刺，但是有公爹和婆母护着，自己也受不了什么委屈。 她是真的不觉得辛苦。 要是还在杨柳村，她也无法想象自己以后会过得怎么样？ 若是被父母卖到了其他人家去，她的人生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余怀瑾搀扶着妻子回了房间，给她脱下鞋袜，手轻轻的帮她按摩起来。 “大夫说你这一胎怀相很好，虽说是双胎，但是咱们府里已经请了好几位手艺好的稳婆。” 周玉燕倚靠在枕头上，听丈夫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微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少爷，老夫人让我送了些东西来。” 周玉燕的表情一下冷淡下来，眼里闪过讥讽。 她闭上眼一副要睡着的模样，静静的倚靠在枕头上。 余怀瑾皱了皱眉，任由房外的女声继续说话。 “少爷，是老夫人担心天气炎热，怕您和少夫人中暑，特意让我送了水瓜过来给您解解暑。” 第222章 最终，余怀瑾也没有出去，只是叫了人把那个婢女拉下去，第二天又把这事告诉了余老爷和余夫人。 余夫人当即冷笑了一声，斜睨了余老爷一眼，收到余老爷一个讨好的笑。 问了昨晚把那个婢女拉走的人，知道人被关进了柴房。 带上两个丫鬟径直过去了。 到的时候还隐约能听到那个婢女在大喊大叫“我是老妇人的人，是未来的姨娘！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的？” “快放我出去！等我升了姨娘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余夫人皱了皱眉，没想到老夫人这次送来的人这么沉不住气，还没爬上床就已经开始臆想自己上位成功了。 “去，把门打开，我倒要看看她是怎样的一副猖狂样！” 丫鬟应声开了门。 叫喊的婢女一见有人来开门，还以为是老夫人派来的，等看清楚来人，嘴角的笑都僵住了。 要说这个府里她最害怕的人是谁，那必定是这位了。 她可是连老夫人都敢骂的人，自己落到她手里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夫、夫人。” 余夫人不紧不慢的的走进来，丫鬟机灵的搬了张椅子给她坐。 对上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婢女只觉得头皮发麻，瞬间就跪下了。 “夫人！是老夫人让我来的，她说少夫人现在身怀有孕，不能伺候少爷，让我过来伺候少爷，要是伺候好了就让我当少爷的姨娘。” 她像是倒豆子一样，把老夫人和她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余夫人看着脚下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裤子透的能看清楚里面是什么光景的婢女，心里的火差点没压住。 给了丫鬟一个眼神，丫鬟会意出去了。 等再回来的时候，一件外衫落到婢女身上。 她冷声道，“把衣服穿好！” 婢女发着抖把衣服穿好了，还是跪在地上不敢起来，余夫人也不管她就让她这么跪着。 “你知道少夫人现在怀着身孕，你还敢去勾搭少爷？要是少夫人被你气出个好歹你能承受得起吗？” “夫人！我也不想的！”婢女哭着说，“老妇人把我买来就是为了让我去伺候少爷，要是我不按她说的去做，我会被打死的。” 余夫人看着这婢女哭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眉眼间和自己儿媳妇还有几分相似。 “这次就算了，不过还是要有惩罚的，宝月，午后你带着她去救济院，让她去灶房里干活。” 婢女给她磕了个头，“谢谢夫人。”随即就被人带下去了。 没被发卖就算是好的了，而且救济院那边也不算差，只要自己勤快点总好过在这里伺候老夫人。 处理完这件事，余夫人准备去大厅喝口茶，正巧遇到来找她算账的老夫人。 她面无表情，就站在那任由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子骂。 一直到余老爷急匆匆过来，这场闹剧才算完。 她冷笑一声，这老太太在儿子面前惯会装蒜，要不是自己早就知道她的真面目，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么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差点害得自己大孙子没生下来。 等把老母亲劝走了，余老爷腆着脸凑上来给她捏肩捶腿。 余夫人一闪，不让他碰到自己，冷哼一声，就是不说话。 “媳妇，你不是爱吃安宁街那家新开的小卖部的猪肉干吗？我今天把他们店里的猪肉干都买回来了。” 他像是献宝一样，挥挥手，就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厮手里捧着罐子上来了，罐子里装的都是猪肉干。 把最前边拆开的一罐拿了一块猪肉干出来，递到余夫人嘴边让她吃，收到了一个瞪眼，但还是被接过去吃了。 “你买这么多，钟姑娘可就要高兴坏了。”余夫人没好气的说。 余老爷傻笑一声，“你爱吃，多买点那又怎么了？” 那倒也是。 也不知道钟如意这猪肉干是怎么做的，自己叫府上的厨娘研究了好久都没做出来一样味道的。 “还有肉松，鹤儿爱吃。”她想到什么，又说了句。 余老爷有点得意，“这个我也买了，想着你们两个都爱吃，我就叫人全都买回来了。” 钟如意也是在江云来菜馆子里找她，才知道小卖部里的猪肉干和肉松都卖完了。 她有些吃惊，“一罐都没了？” 江云开心的不行，“卖完了如意姐，本来还剩下十罐猪肉干和七罐肉松，被他们一次都买回去了。” 钟如意有些纳闷。 谁家好人把猪肉干和肉松当饭吃啊？ 买这么多回去，虽说这两样东西已经是尽量做好密封了，但是最多也只能放半年的。 算了，卖都卖了，她也管不了别人吃多少。 “小云，你去帮我买二十斤猪肉回来吧，中午我和你娘要做点猪肉干和肉松。” 江云拿了银子就去买猪肉，趁着人不多，钟如意还让江勤去买些罐子回来。 上次买的罐子只剩下几个了，要是做得多完全不够用。 孙桃听说下午又要做肉松，一张脸哐的一下就垮了下来。 肉松好难做啊，她还记得上次做了那十几罐肉松后，自己的手总是不自觉的颤抖。 钟如意安慰她，“我做肉松，你做猪肉干，别垂头丧气的了。” 孙桃立马摇头拒绝了，“那还是我来吧，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哪有什么力气，要是真让你一个人做肉松，我怕我这几天就得喂你吃饭了。” “哪有这么夸张，反正就咱俩先做着，等我招到人就不会这么累了。”钟如意简直被她逗得不行。 两人忙了一下午，总算做好了。 钟如意拍拍一脸麻木的孙桃，“淡定，我这几天已经在招人了。” 孙桃点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天钟如意送了西瓜上路，刚走到菜馆子，就见江勤急匆匆的跑进店里。 她进了店里，就见江勤一脸焦急的在和孙桃说些什么，孙桃的脸上是她没见过的凝重。 “这是怎么了？” 两人看见她来，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江勤把自己经过牙行看见的事说了。 “我早起去帮钟二哥送两个猪肘子给猪肉铺老板的时候经过牙行，在里面看见我阿奶了，她和我两个叔叔姑姑在里面闹事。” 第223章 谁也没想到这位卖了三哥孙子孙女和儿媳妇的恶毒老太太还敢到牙行找人牙子闹事。 钟如意让他坐下慢慢说。 “我亲眼看见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因为不确定，也害怕再被他们缠上，所以我就躲起来了，等他们走了我才出来。 牙行的人看见我让我不要到处乱跑，说是我阿奶他们来了两次，让牙行的人不还银子就把人还给他们，他们要把我们带去别的牙行再卖一次。” 也是牙行的人还挺有职业道德，没有告诉他们江勤等人被卖到哪里去。 见江勤心有戚戚的模样，钟如意温声安慰他，“别担心，你们是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在牙行那边也是签了卖身契的，要是他们敢来闹事，我拿着你们的卖身契去报官他们也讨不了什么好。” 但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江勤他们被人买走了，就算被人买走了，他们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把江勤等人卖给牙行的时候他们还是收了钱的。 想不通。 孙桃咬着嘴唇一脸害怕，“如意，要是他们来闹事，那、那我该怎么办？” 她长期被婆母和几个小叔子小姑子欺压，这段时间本来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变得开朗起来了。 现在一听到他们的名字还是打从心里觉得害怕。 钟如意知道这是长期被欺压带来的，一时是改变不了的。 谁能彻底摆脱被人霸凌多年带来的阴影呢？ 她伸手拍拍孙桃的肩膀，手下感觉她居然在微微发抖。 “没关系，这段时间你和江勤就在店里待着，买菜买肉的事我让我二哥帮忙买了以后送过来，别担心了。” 孙桃发抖的身体勉强平静下来，看了钟如意一眼。 钟如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眼神，里面是害怕恐惧但更多的还是恨意。 她明明已经摆脱了他们，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居然还想让自己回到那个火坑里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孙桃做梦梦到了以前还在江家村的日子。 因为小容去洗衣服洗完回来，家里的饭菜都已经吃完了，自己偷偷给她留了半个馒头。 婆母诬陷是自己偷的，把自己打了一顿。 那手腕粗的木棍打在身上可真疼啊。 她那时候想，要是这么被打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面对这一切，每天都吃不饱还要干家里地里的活，但凡有点不顺心，谁都能来踩她一脚。 小叔子最小的孩子看自己躺在地上，还会凑过来在她脸上吐一口唾沫，然后笑嘻嘻的跑开。 可是被打得半死，精神恍惚之间，她又听见三个孩子的哭声。 他们趴在自己身上，帮自己挨了本该落到自己身上的棍子。 终于木棍打断了，婆母气的破口大骂，说她一身贱骨头，棍子都被打烂了还死不了。 孩子们哭着喊她，求她不要死，要是她死了他们就成了没爹没娘的野种了。 她当时说什么来着？ 对，她说自己不会死，会永远陪着他们，会看着他们长大各自婚娶。 她还记得自己刚嫁过来的时候，小容和小勤看自己的眼神里有好奇有防备，还有对母亲这个角色的渴望。 生下小云的时候婆母说是个丫头片子不值钱，没必要吃好的。 是小勤偷偷下河摸了鱼回来熬汤给她喝给她补身体。 她没有奶水，小容就拿亲娘留给她的唯一的一个银手镯去换了两碗羊奶回来给小云喝。 好不容易自己和几个孩子终于过上好日子了，偏偏有不长眼的人想来搞破坏。 深夜里，孙桃睁开眼，眼里全都是对那一家子人的痛恨。 若是、若是他们敢来！ 自己就像白天做酸菜鱼那样，把他们一刀一刀给劈了！ 钟如意也有点挂心江家老太太会来闹事，这几天一直在菜馆子里待着，小卖部都去的少了。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一直都没有来，钟如意也就把这事忘到脑后去了。 门口已经贴了招工启事，是请谢海写的，没办法，毛笔她不会用，写出来的字就跟狗啃了一样，惨不忍睹。 已经贴了十来天了但是一直没招到人，来问的人倒是挺多的，但是她都不太满意。 钟如意刚洗完菜出来，谢海问她，“老板，今天的水瓜还有没有？我想买个回去。” “有，你下工以后去院子里拿，还剩下五六个。” 谢海美滋滋的应了声，继续低头算账。 门口哒哒哒的驶来一辆马车，很快停下后，余云鹤和余夫人从马车上下来。 “如意姐姐！我来找你玩啦！”余云鹤兴高采烈的的跑进来，余夫人在后面连声让他慢点，小心摔了。 一进门就找翠翠，没见到人还仰着头问，“如意姐姐，翠翠姐姐不在吗？” 钟如意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你翠翠姐姐在家里呢，没在店里，你要是想找她得去村里才行。” 余云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又开心起来，“如意姐姐，那你下次带我去你们村里好吗？” “你这么调皮，去了还不闹翻天了？”余夫人的声音跟着传来。 她冲钟如意点点头，随即找了张凳子坐下，“这孩子这些天来一直都在府里闷着没出门，我今天刚好闲了特意带他出来走走。” 现在店里没什么人，孙桃从灶房里端出来一盘切好的西瓜，“吃点水瓜吧，这都是我们自家种的，甜得很！” 余夫人看了眼端出来的那盘水瓜，“这是你们自己种的？” 也不怪她，她平日里要忙着生意上的事，镇上有人在卖水瓜的事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现在府上吃的水瓜还是他们自己人走船带回来的。 钟如意笑笑，“尝尝看。” 余夫人没客气，先给了孙子一块，然后自己拿了一块优雅的吃了起来。 好甜！ 果肉殷红，脆甜多汁，汁水充沛，只吃了一口，就叫人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再吃一口。 穷苦一点的人家没吃过水瓜所以不知道水瓜什么味道很正常，可是他们余府出去走船的人，，每年都会在六月初带回来满满一船的水瓜。 除了卖给酒楼的，剩余都是他们自己吃了，所以府里的人从来没在外面买过水瓜回去。 总以为以前吃的水瓜就已经是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更甜的水瓜，这一对比简直就是白开水和蜂蜜的区别！ 第224章 这要是卖到外地去，能赚多少银子啊？！ 她双眼炯炯的看着钟如意，“如意，你说这瓜是你们自己种的？你们种了多少？我们余家全包了！” 一出口就是这么大手笔？ 钟如意也想啊。 但是现在村里那些种的少的人家基本上都已经摘完了，只剩下她家还有，但是要是全部都给了余府，那剩下的人怎么办、 她歉意的摇摇头，“实在抱歉，余夫人我们种的也不多，都已经说好了定给满香楼食味阁还有方家了。” 余夫人眼睛微眯，“方家居然也有？” “对，他们半月前去村子里找我，当时的水瓜还有富余所以我便和他们达成了这桩生意。” 她叹了口气，“也是我们种的少了，毕竟之前都没种活过，这次种活了怕种多了没人要砸手里可怎么是好？” 余夫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卖不出去，你要是现在有货我叫人拉到其他地方卖，绝对被人抢空！” 钟如意眨眨眼，其实她空间里还有很多，只是没有由头拿出来。 “只能等明年了余夫人，明年你要的话我就给你留着。”钟如意给她了一个口头承诺。 余夫人撇撇嘴，“那今年我不就没戏咯？” 唉，这赚钱的大好机会他们余家居然没有把握住，亏自家大孙子整天吵吵着要来找他如意姐姐，结果连水瓜这么大的事她都不知道。 太失败了。 虽然今年的水瓜是卖不成了，但她致力于给方家上眼药。 “你不知道，这方家可是个奸商，一文钱的东西他家得卖二十文钱！” 钟如意惊讶，“卖这么贵？” “可不是吗？所以我家的生意一直都比他家的好，他们还说什么他家走的是高雅路线，我家走的是平民路线。”余夫人说着，冷笑了两声，“不就是奸商吗？这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钟如意看她越说越激动，适时的给她递上一块西瓜。 余云鹤早就在西瓜端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啃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余夫人清了清嗓子转头说起了别的，“...对了，我吃着你做的那个猪肉干和肉松味道很好，我想跟你定一百坛猪肉干、五十坛肉松。” 其实这才是她来的真正目的，之前钟如意送她的那罐猪肉干和肉松她已经吃完了，一开始没想到这个，是自己想吃的时候叫厨娘做，但是她们做不出来。 说是里面有几种调料她们尝不出来是什么，应该是人家的祖传秘方。 这下她来了兴趣，当即派人出去看看除了钟如意的菜馆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卖这个。 结果当然是没有，既然别的地方没有，那她能不能卖这个？ 所以趁着孙子吵的不行的时候，她说带孙子出来走走。 实际上就是为了猪肉干和肉松来的。 钟如意还没什么反应，孙桃先是惊叫一声，满脸惊恐。 接着她就伸手拉住了钟如意的衣袖，看样子是想说些什么，但是碍于余夫人还在就没说出口。 “一百坛猪肉干五十坛肉松？”钟如意重复了一遍，不是没听清，她是觉得自己没睡醒。 想到之前小卖部的十几坛猪肉干和肉松，她想她应该知道是哪个好人把它们当饭吃了。 “对，你们小卖部的都被我们府上的人买回来了。”余夫人没察觉到她话里的颤抖，接着说，“我想着反正小卖部也是你的，那还不如和你说了就行。” 钟如意尬笑两声，“余夫人，我冒昧问一下，你要这么多猪肉干和肉松是要送人还是自己吃？” 余夫人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买这么多猪肉干和肉松当然是为了拿到别的地方去卖了，难不成你以为我要留着自己吃？” 谁能把这东西当饭吃不成？ 钟如意没有想过要把猪肉干和肉松推出去外面，她没这个本事。 但是她做好了，然后有人帮她卖出去，她只要收钱就好，客源什么的不用她烦恼那也是不错的。 “好！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猪肉干和肉松做起来没那么快。”钟如意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有钱不赚是傻子。 余夫人同意了，说好一个月以后一百坛猪肉干和五十坛肉松做好以后，她会叫人过来拉走。 “价格就按我店里卖的价格算。” “好，我先付一半的定金吧。”余夫人颔首，身后跟着的丫鬟宝月立刻就从身上掏出来钱袋。 临走的时候，余夫人脚都已经踏上了马车的踏板，突然又回头，“你那瓜还有没有？有的话送两个给我吃吧。” 钟如意当然不会不给，叫江勤和孙桃去挑两个最大的出来。 两个西瓜勉强弥补了她今年没办法把这些水灵灵的西瓜卖到外面去的遗憾，挥挥手，马车哒哒哒的上了路。 等马车走远了，孙桃一脸纠结，“如意，这么多肉松一个月真的能做好吗？”还有一百坛猪肉干，她想想都发愁。 钟如意没当回事，“一天做几坛一个月的时间够了。” 孙桃想说，可是这样她的手受不了哇。 不过没等她烦恼多久，钟如意贴的那张招工启事就招到人了。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脸色有些蜡黄，神情拘谨的站在店内。 “我以前在食味阁的灶房上过工，后来因为怀了孕就不干了，现在孩子大了我就想着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干的，帮我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钟如意听完只是点点头，“你这三天先跟着我们店里的掌勺师傅，看她怎么做的，手脚一定要干净。” 听到手脚干净，女子以为是指不要有什么小偷小摸的举动，赶紧摆摆手，“没有的，我心眼好，不会偷东西的。” 钟如意失笑，“不是说偷东西那个手脚干净，是要你在灶房里上工一定要注意卫生，要是做出来的吃食吃坏了客人怎么办？一定要勤洗手！” 女子点头如捣蒜，“好好，我一定会的！” “这三天是试用期，一天是四十文钱，等你转正了，一月是一两半银子，当然了要是你这三天做的不好，那很遗憾，我只能说你和我们店无缘了。” 转正了就是一两半！ 女子只觉得晕头转向的，她之前在食味阁一月一两银子已经很高了，没想到她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一份工。 她郑重其事的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第225章 招到了一个人，钟如意也没时间在菜馆子看着，她人在小卖部，要给余夫人做猪肉干和肉松。 手酸的不行，她抖抖手走出灶房。 江容正在给一个客人切西瓜，最近来买西瓜的人越来越多了，也和天气有关，六月天热的空气都扭曲了。 出去走一圈回来，人都能黑几个度。 门口突然传来钟老三的声音，“小妹！我们回来了！” 钟如意惊喜的回头，就见两个被晒得黝黑的人走了进来。 她高兴的迎上去，“怎么去了这么久？段镖师他们都回来了，你们还没有回来。” 陈冬至脸上是被晒出来的红印，隔了这么久没见，这时候见到了心里的思念如同海浪般一波一波的涌来。 “本来几天就回来了，但是正巧遇到他们那边要找人押货到南州去，胡镖师接了，我们一起走的，回来的就晚了些。” 他从怀里掏出来个白色的东西，钟如意定睛一看，是个瓷娃娃，笑眯眯的，脑袋上顶着一片荷叶，手里拿着一朵荷花。 “哇！好好看啊！”她接过那个瓷娃娃，一脸惊叹，“这做工也太好了吧？一点瑕疵都没有！” 陈冬至见她喜欢又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个，看得出来是一对的，一个大眼睛的瓷娃娃耳边插着一朵还未开放的花骨朵，手里的荷花变成了莲蓬。 钟如意一下收到两个瓷娃娃开心的不行，拿在手里细细把玩。 “这是经过南州的时候在一个小镇上买的，那个镇上有很多荷花，我们到的时候正好开了，听他们那的人说能开到九月。” 陈冬至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一点一点的讲给她听，讲到某一点的时候见她眼睛亮亮的，就多说几句。 “...南州那边的瓜果很多，我还吃了他们那里的水瓜，没有咱们自己种的甜，还有一种红色的果子，要剥皮的，吃了以后嘴巴舌头手上都是红红的。” 钟如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应该就是火龙果。 两人站在门口说话，钟老三进来打了个招呼以后就走了。 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钟如意拉他坐下，把刚刚江容切了一半的西瓜递给他，还给他拿了把木勺。 “快吃点，润润嗓子，吃完咱们再接着聊。” 钟如意坐在他对面，托腮看他吃了一口西瓜，然后勺子挖了中间那块，就递到自己嘴边。 她甜甜的笑了，眼神不自觉的瞟了眼在柜台前的江容。 嗝！ 江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打了个嗝，肚子有点胀胀的。 今天店里只有她和钟如意，江云过去菜馆子帮忙了。 现在看着这两人亲亲热热的面对面坐着说话，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生出一种热热的感觉，好像自己头顶在发光。 摇摇头，她到了后院找水准备洗洗脸。 钟如意也不好在店里还有人的时候好陈冬至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出来，两人坐着聊了会天，陈冬至就说要回去了。 “我还带了些其他的东西，放到菜馆那边了，你要是回去就看见了。” 临走时，陈冬至突然想起来，转头和钟如意说了。 主要是他带回来的东西比较杂，有吃的用的玩的，一开始还以为她在菜馆那边，到了才知道人在安宁街这里。 他也没把东西都带来这边，只拿了两个比较小巧的瓷娃娃过来，剩下的就等她回去自己看了。 “好，你回去好好休息，你都瘦了也黑了。” 陈冬至摸摸脸，黑了很多吗？ 没有镜子他也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看钟老三和其他人也能知道自己白不到哪里去。 等他回了家，一见到陈母和小雪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这次要比下地割麦子的时候黑多了。 陈母絮絮叨叨的去洗米淘水，“我听说淘米水喝了以后会变白，我等会找个杯子接一下给你喝，一天喝一杯，早晚白回来了。” 喝淘米水会变白？ 这个说法陈冬至没听说过，但是可以试一试，反正喝了不管用的话那就算了。 他听了陈母的话喝了六七天的猪肉干，一直到钟如意回村他都还在喝。 钟如意来找他的时候见他在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在喝什么？豆酱吗？” 陈冬至摇摇头，把杯子凑到她鼻尖下让她闻。 她皱着鼻子闻了闻，感觉闻到了还没有脱壳的稻米的味道。 “是...淘米水？”她有些迟疑地问。 陈冬至一脸正经的点点头，“对，我娘说淘米水喝了会变白。” 钟如意沉默，淘米水要是真的能变白，那在现代应该就是人手一杯了。 她倒是听说过淘米水可以用来浇花，不过还得经过发酵稀释，不然容易死苗。 “要不还是别喝了吧，我看你也没有变白啊，万一喝多了生病怎么办？”钟如意委婉的劝他。 陈冬至摸摸脸，有点困惑的样子，“没有变白吗？” “真的没有！不信你看！”钟如意把随身带着的小镜子掏出来怼到他面前。 看着自己脸上被晒出来的红印，陈冬至终于相信自己喝了这么多天的淘米水是白喝了。 他有些沮丧的放下杯子，里面的淘米水因为他的动作还溅出来一些。 “日头太毒了，我带了草帽还是被晒黑了好多。” 钟如意拍拍他的手，“你这还算好的了，你看我三哥，他根本没带草帽，现在脸上的红印没了，都开始蜕皮了。” 她仔细端详了片刻，“你这也不严重，别太放在心上了。” “真的吗？” “真的！没骗你！” 两人在院子里说话，陈母去后院摘了一篮子小青菜并几根黄瓜，“如意，等下你回去的时候把这菜都带上吧，上次我去你家，你二嫂说想吃黄瓜，但是家里没种。” 钟如意接过来，道了谢以后回去了。 陈母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回头和陈冬至说，“如意是越来越能干了，村里的水瓜都是靠她卖出去的，要不然咱们村里人还得花时间到镇上去卖，现在这样多轻松啊！” “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她，要不然别说你钟婶，我也不会轻饶了你！” 陈冬至闷闷的应了声，顺手把淘米水浇到葡萄藤下。 “诶，你这孩子，不是想变白吗？怎么又给倒了？” 第226章 早上的时候，三哥去河里摸了一盆螺蛳回来，剪掉屁股放在屋檐下给它吐了一早上的沙。 一看见这螺蛳钟如意就想吃螺蛳粉了，等她拎着陈母给的小青菜和黄瓜回家后，就开始动手准备做螺蛳粉。 正巧上次陈冬至给她带回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里面就有一捆米粉，省的自己还要再去做了。 早早的问了家里人吃不吃，他们都说没意见，虽然没吃过，但他们选择相信钟如意的手艺。 吐干净脏东西的螺蛳加大料炒好以后加清水和猪骨，鸡架一起煮，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煮了将近四个钟了。 木耳和酸笋都是家里有的，一打开泡菜坛子，那股酸味就扑面而来，但是没有酸笋的螺蛳粉是没有灵魂的。 米粉已经提前泡发过了，直接放进已经熬制好的高汤里。 找了一个大碗，往里面打了十个鸡蛋，下油锅，出来就是充满气泡的炸蛋。 家里人都能吃辣，钟如意除了铁蛋的那碗只滴了几滴辣椒油，其他人的都是一勺满满。 “三哥！快来帮我端出去。” 钟老三正在院子里逗铁蛋，这孩子现在没穿衣服，他故意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蛋。 气的铁蛋张大嘴就要哭，赶紧脚底抹油一溜烟跑进了灶房，“来了来了！什么味道？怎么感觉怪怪的？” 钟如意翻了个白眼，“这是酸笋的味道，三哥你要是不爱吃我就给你下碗面条吃吧。” “那不行，你做什么我都爱吃。”钟老三嬉皮笑脸的端了两碗螺蛳粉出去。 江容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已经端了两碗出去，江云也想进来帮忙，但手慢了一步，几碗螺蛳粉已经都被端出去了。 看她站着不知道要干点什么好，钟如意给她一把筷子和勺子，“喏，帮忙拿出去。” 这下她高兴了，脚步都轻盈了起来。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桌边，钟父先动的筷子，其他人在螺蛳粉端上来以后还有些不敢动，但是见爹已经下筷子了，也跟着吃了起来。 李桂花有些奇怪，“为什么闻着酸臭吃着这么香呢？这粉劲道！汤也好喝！” 钟如意吃下一口螺蛳粉解了馋才有空说话，“要是没这个味道就不好吃了，其实闻着臭是因为里面加了酸笋，但如果不加酸笋就不是这个味儿了。” 桌上众人都是低着头呼噜呼噜的吃，钟父吃的辣，还去灶房又挖了勺辣椒酱。 正吃的起劲，门口突然有人敲门，“桂花？玉娘？你们在吗？” 钟如意坐在靠外边，听到声音就去开了门，是赵婶。 她笑着问，“婶子吃饭了吗？没吃来我家吃吧？” 赵婶往院子里看了看，摆摆手说，“我已经吃饱了，就是这风一吹不知道打哪有股味，像是东西放坏了，所以才过来看看。” 钟如意侧身让她进来，“我们还在吃饭呢，你说的东西放坏了应该是我们现在在吃的米粉，它就是这个味儿，不是坏了。” “啥？”赵婶一脸稀奇，“我说呢，闻着像是酸菜的味道，我还以为你们酸菜坛子没盖。” 她家刚吃饱没多久，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呢，芳娘突然问她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像是酸菜还是什么东西坏了。 “娘，不会是钟婶家的酸菜坛子没盖吧？这味儿也太大了。”赵芳娘皱皱鼻子，用手忽闪了两下，回房里睡午觉去了。 她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看看，谁知人家不是酸菜坛子没盖，是在吃中午饭呢。 赵婶看了眼众人手里端着的粉，看他们吃的这么香，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婶子，吃一碗吧？试试我的手艺。”钟如意当然注意到了，开口邀请她。 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好吃的样子，但是自己已经吃饱了已经吃不下了。 她纠结的不行，而赵婶儿媳妇见自己婆婆大半天没回来，找了过来，就见婆婆端着碗和钟家人坐在一起吃粉。 “...娘，你不是刚在家里吃饱了过来的吗？”赵婶儿媳妇迟疑地问，难道是刚刚在家里没吃饱，所以上钟家吃来了？ 赵婶老脸一红，她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明明想拒绝但是却稳稳的接住了钟如意递来的碗，拿着筷子就坐下一起吃了起来，一吃就忘了自己刚刚是来干嘛的。 钟如意帮着解释了两句，赵婶则是快速的把粉和汤都吃完了，抹抹嘴，放下碗，“如意，有空来婶子家，婶子给你炸鱼吃。” “好。”钟如意笑眯眯的应了，送两人出去。 家里一人一碗，除了三哥和大哥不够吃，还去盛了半碗，其他人都吃的肚子滚圆。 钟父刚吃饱就沏茶，喝了口滚烫的茶水差点被烫的嘴巴起泡，“这米粉是大米做的吗？” “对，是大米做的，好吃吧？”q弹爽滑，劲道细腻， 熬了一早上的高汤鲜美咸香，酸笋酸辣可口还很脆嫩，不过吃完身上都是这个味儿。 “小姑姑，我想烧热水洗澡，感觉身上臭臭的。”翠翠举起衣袖闻了闻。 钟如意瞅她，“那你刚才吃的时候怎么不说臭？我看你吃的还不少呢。” 翠翠嘿嘿直笑了。 李桂花不让她去烧水洗澡，“现在大中午的洗什么澡？等晚上再洗还不够吗？你现在洗了一动又要出汗，这澡就白洗了。” 铁蛋刚刚吃粉都没穿衣服，身上没啥味道，现在正拍着肚皮玩。 被李桂花一下拍开他的手，骂道，“刚吃饱就拍肚子，我看你等会儿肚子疼要怎么哭给我看！” 一听说拍肚子会肚子疼，铁蛋拍的更起劲了。 刚吃饱，铁蛋就迎来一顿打，打完哭完被拎去睡午觉。 江云中午不爱睡午觉，跟着翠翠出去玩了，她和小珠也成了好朋友，只要回了村，几人就玩在一起。 江云则和钟如意回了房里睡午觉。 院子里静悄悄的，中午的日头大的能把人身上的一层皮晒化了。 栽下已经几个月的葡萄藤和樱桃苗已经长出了新芽，一阵风吹过，新芽顺着风又往上爬了一节。 第227章 这次回村钟如意只带了江容江云回来，菜馆子正常营业，孙桃他们根本走不开，现在菜馆子的生意比之前要好了很多，营业额也高了。 除了新招的卫氏和谢海，孙桃江勤等人是没有工钱的，这一开始钟如意就和他们说过了。 孙桃听完摆摆手，“花了这么多银子把我们买回来，要是干点活还要给我们钱那能说得过去吗？” 不过，要和卫氏和谢海一样的工钱虽然是不行了，但是每月钟如意还是会给他们一人二百文钱，让他们买点自己想要的。 钟如意刚带着江容姐妹俩回到镇上，没两天就在镖局门口遇到陈冬至和三哥又要出去押货。 “这次是去哪？远不远？”钟如意问。 陈冬至看了眼钟老三，钟老三很识趣的走远了。 两人到了院子里说话。 “这次还是要去南州，帮余老爷送一批丝绸出去，回来的时候还要带一批海货回来。” 钟如意点点头，去房里找了顶帽子回来。 这是她特意加了面纱上去缝制的，和之前去割蜂蜜的帽子很像，不过面纱要短一些。 “这个你拿着，加上面纱你就不怕被晒黑了，至少不会被晒伤，出门要多喝点水注意些安全，别和人起争执，一切以自身为重。” 陈冬至接过帽子，嘴巴微张，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鼓足勇气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等我这次回来咱们就定亲好吗？” 本来他还没想过这么早提出这件事，主要是钟如意回村那几天，她和方家拉西瓜的人说了，这几天得去村里拉，她人不在，小卖部也没有开。 当时方家去的人不止几个拉货的工人，跟着的还有方家二少爷。 这人是个大大咧咧的，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把胳膊搭在钟如意肩头。 被陈冬至看见了两次，他当时抿着唇，很明显就是不高兴了。 钟如意当时安慰他，方家二少爷就是个没脑子的。 后面方二少爷对着李桂花也是胳膊搭肩膀，被大哥骂了几句，这人还笑嘻嘻的。 不过后面他对两人就不再搭肩膀了，钟如意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什么不轨之心，只是没把男女大防放在心上，但是被人说了还是会改。 她想着是不是这件事给陈冬至刺激到了，所以他才想着要定亲。 思忖片刻，她点点头，郑重其事道，“好，等你回来就定亲。” * 等陈冬至同手同脚的走了，钟如意去了卤货店。 钟母正和陈婶闲聊呢，见闺女来了，赶忙起身，“你这都多少天没到这边来了？娘看你都瘦了好多，有什么事别自己一个人包了，不是请了人吗？” 她笑嘻嘻的挽着钟母的胳膊，“没瘦没瘦！我最近吃的还多了呢。” 陈婶咬断手里的线头，瞅了她一眼，“如意我看你这笑的，是不是走路捡到钱了？” 钟如意只是笑但是不说话，正在这时隔壁茶叶店来客人了，陈婶丢下手边的衣服就往隔壁去。 等人走了，钟如意才一脸正色的看向钟母，直接就把定亲的事说了。 钟母手下的动作停住了，眼珠子都好像不会动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已经想好了？” 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和他已经说好了，等他这次回来，他娘就会上门提亲，把我和他的事定下来。” 门口拎着两捆柴火回来的钟老二也呆了呆，快速把柴火放到灶房后回来，“会不会太快了？你还是个孩子啊！” 钟如意给他二哥一个无语的眼神，“过完年十八岁就不算孩子了，你见过开了两家店的孩子吗？二哥。” 钟老二讪讪的笑了两声，试图转移尴尬，“那、那在二哥心里你一直都是个孩子嘛。” 这一时之间，他确实是有点吓到了，这么快妹妹就要嫁人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别说他了，连钟母都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家闺女，“如果是别人家的姑娘，娘会觉得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是该定下来了，但是这个人换成是你，娘心里却又舍不得了。” 钟如意看着她，听她静静的说着以前的事。 “你那时候还这么一点，”钟母比了个手势，感觉怀里真的抱了个小小的她，“我一点点的把你养的这么大，现在好了，闺女找到想过一辈子的人了，娘既为你高兴，也觉得有点不舍。” “嫁就嫁吧，反正两家也离得近。”钟母抽了下鼻子，声音有点哽咽，“要是你陈婶敢欺负你，看我不撕了她！” 钟如意抱住钟母，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笑着说，“有你和爹还有我几个哥哥在，没人敢欺负我，娘你就放心吧。” 定亲的事就这么说好了，钟母心里虽然舍不得，但是也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 还好两家人住得近，自己也能经常去找闺女，说不定还能把闺女叫回家里来住。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不舍就散去了。 * 菜馆新招的卫氏，钟如意接触下来，感觉这个人做事比之前招的那两个婶子要好很多，至少你说的她会听，之前那两个婶子仗着自己年纪大，看她年轻就想倚老卖老，甚至居然还在她面前说孙桃的坏话，两人抱团排斥孙桃。 上完茅厕出来不洗手就直接去端菜，被她说了以后，表面上答应，第二次还这样。 钟如意只给一次机会，第二次以后就叫两人不用来了，她们还不服，在门口闹事，说让路过的人评评理。 她没给两人留脸，直接问了路人愿不愿意吃刚擦了屁股没洗手的人端上来的菜。 路人本来还帮着两人说话，觉得是她要求太严格了，不就是一两次没洗手吗？ 结果听了钟如意说的话以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瞪了一眼心虚的两人。 两人不服，还要再说。 “我不是说了能改吗？你怎么做人这么不留情面？” 钟如意冷笑一声，“还要我再说吗？你们俩刚来第一天就把灶房里剩下的半盆兔肉带了一半回去，油滴的一路都是，我本来不想说了，就当你们初犯放过你们了，结果第三天你们还摸到柜台去，想拿棍子把柜台的抽屉撬开？” 吃瓜的路人一阵惊呼，“那这不就是偷肉这么简单的事了，这是要偷钱啊！该拉去坐牢！” “真是没想到，两人看着慈眉善目的，居然能做出来这种事。” 最后两人在路人的讨伐下，灰溜溜的跑了。 第228章 一月时间还没到，钟如意就把余夫人要的猪肉干和肉松都做出来了，还是有了孙桃和卫氏的帮忙才能这么快做好。 孙桃本来还以为会很累，但是卫氏一直很积极的干活，分到她手里的活，卫氏也会抢着帮忙，所以真的做下来以后，孙桃反倒是觉得比前几次要轻松多了。 余夫人喝了口茶，坐在店里看手下人把一百罐猪肉干和五十罐肉松搬上车。 “要是卖的好，下次我要的就不止这个数了。”她一脸惬意，身旁的丫鬟宝月拿着扇子给她扇风。 钟如意当然没有把送上门的买卖推出去的理由，笑着说，“那就希望余夫人生意兴隆，多多照顾我这小买卖了。” 余夫人斜睨了她一眼，“你这还算小买卖，我可听说了，你那水瓜二百文钱卖给方家，方家运出去外面，一个卖二两银子，赚的盆满钵满呀？” 这事还是方老爷约余老爷喝茶的时候说起的，当时方老爷还一脸得意的说，“要不是余兄你看不上这小生意，我方某人也没有今天，真是多谢余兄了。” 余老爷气的咬牙，但是碍于还在外面不好发作，等回了府里可就没什么顾忌了，直接骂开了。 “这老匹夫，每年都跟咱们抢水瓜，今年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让他先下手了，要不是咱们知道的晚了，哪能让他这么得意！” 丫鬟送上了一盘切好的西瓜，余老爷看着这比往年不知道好吃上多少倍的瓜，心里对这瓜又恨又爱。 恨自己知道的晚，没有及时的收购，爱的是这瓜口感实在是好，他都能想象得到等明年把这么好的瓜往外面一卖，自己还不得荷包鼓鼓？ 钟如意早就知道方家靠着西瓜赚了一大笔钱，这还是来村里拉瓜的工人说的。 看来明年村里要多种些，虽然不能全部的地都种满，但是一家种个十亩八亩还是可以的。 做完了这么多猪肉干和肉松，钟如意总算能轻松几天。 而三天后，陈冬至和钟老三押着货回来了。 要定亲了。 陈母自从知道儿子让她去找人上钟家提亲以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媒婆问了女方那边是不是已经知道今天要上门了，陈母满脸笑容，“对，知道的，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是好事！”媒婆摆摆手，随即把规矩都说了。 “这成亲礼节听着是繁杂，但是归笼下来无非就是三书六礼。” “三书指的是定亲时的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则是纳彩、问名、纳吉、请期还有亲迎。” “先是男方请了媒人去女方家里提亲，若女方愿意，男方便要带上一对大雁做礼正式求婚了。” 求完婚后便托媒人问了女方的生辰八字与男方合婚，若是相合，告知女方后进行纳吉，再送礼品定下婚约。 一般来说都是相合的，双方都看对了眼，不相合的也在少数。 订完婚后，男方送聘礼，把成婚吉日告知女方，由着女方选定一个。 最后便是在定下的吉日拜堂成亲。 送走媒人后，钟父呆呆的坐在堂屋里，看着外面，眼珠都动都不动一下。 钟母倒是还好，之前已经难受过了，现在已经想开了。 她伸手拍拍老伴，“好了，两家住的这么近，你要是想闺女了，出门往后一拐就能看见她了。” “唉，你说的倒是轻巧，我这不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吗？”钟父叹了口气，一脸惆怅。 “得了吧，这都把生辰八字给出去了，你要是真的舍不得，就去找闺女卖卖惨，让她挑个晚点的日子成亲。” 钟父眼睛一亮，是啊，那就拖久一点，反正亲已经定了，晚点成亲也行的吧？ 他找到了正在葡萄藤下一脸生无可恋的做鞋底的闺女，腆着脸笑着走过去。 “纳鞋底呢？” 钟如意闻言，抬头看了自己老爹一眼，又低下头和手里的鞋底作斗争。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定完亲还要她做一双新鞋子给陈冬至，本来她还以为有多简单。 结果还不到半天她的手就开始疼了，手心按着针的地方都肿了。 钟父看的心疼，伸手就把闺女手里的针和鞋底接过来，“爹帮你，爹的力气大。” 力气大是好事，但是钟父把一根很粗的针掰断了，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他有些心虚的把针藏了藏，但是能藏到哪里去呢？ “这、这针不好，爹再去找你娘要一根。” 钟如意真的想直接去买一双做好的，但是大嫂二嫂都说还是自己做的好，她们也是遇到过这一遭的。 李桂花说，“没关系，你先扎几针，后面的我帮你做，反正你也动手了，这就是你做的。” 当时钟如意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她说不用大嫂来，她自己就能行，不就是一双鞋子吗？ 现在她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为什么不是陈冬至做鞋子给她？为什么要做鞋子？这苦她可吃不了。 所以等两人定了亲，陈冬至第一次来找她的时候，这双还没纳好鞋底的鞋子就到了他手上。 “你看我的手，为了给你做一双鞋子，都肿起来了。”钟如意举着自己的手到他面前，给他看。 陈冬至自然是很心疼，“别做了，不做不行吗？” 钟如意撇撇嘴，“不行。” “那我做吧，反正都是我要穿的。”陈冬至说。 就等你这句话了，所以两人说完话，陈冬至怀里揣了双还没做好的鞋子回去。 陈母看着儿子待在房里不出来，去敲了敲门，“冬至，怎么天天闷在房里，你不是说要去找村长问问宅基地的事吗？” 门被推开，陈母不经意间好像看见了儿子床上除了被子还有其他东西，不过门关的太快她没看清。 陈冬至去了村长家，村长见他来，笑呵呵的，“冬至，和钟家闺女的好日子定在什么时候了？” 两家人的好事也是媒婆上了门，被人看见了，村里人才知道的，这些天都传遍了。 “还没定好。”陈冬至接过村长递来的茶杯，“村长，我想建新房子。” 赵敢为有些吃惊，“你家的房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要建新的？” 陈冬至摇摇头，“原来的那间房就留给小满，也不用等过几年他大了再建，我也想给如意好一点的生活，只是建新房还不算什么。” 村长咂舌，这还不算什么？建新房不得要花几十两银子？ 第229章 赵敢为带着陈冬至去看了几处位置，都是离原来的陈家挺近的，周边还没有人家，要是在这里建了房子，那就是比较安静了，周围人少。 “这位置不错，之前村里也有人问过，但是一直没定下来，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抓紧，赶在你们婚期之前把房子建好。” 看了几处，陈冬至觉得最合心意的就是这处了，离陈家和钟家也就片刻不到的路程，不算近也不算远。 他没直接应下，还要让如意过来看看，毕竟这是两人以后的家，选址自然也要问过她。 “什么？” 钟如意很吃惊，“要建新房子？” “对。”陈冬至点点头，“建新房咱俩住，村长给我选了几个位置，我带你去看看吧？” 她迷迷糊糊的跟着陈冬至的脚步去看了几处宅基地，看到最后一处，陈冬至问她，“有没有想好在哪里建，村长说这几块地都挺好的。” “...那就这块吧。”钟如意缓过神来，说了最后看的那块地。 陈冬至笑起来，“看来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我也觉得那里好，离咱们两家都近一些，周边也没什么人。” “怎么突然要建新房子，家里房间不够住了吗？”钟如意疑惑的问，主要是太突然了。 但是想到以后两人结了婚，房子只住自己两个人那感觉也很不错，虽然陈母和小雪小满都很好，但是人相处久了总是会有矛盾的。 先这样分开来，不住在一起，但是离得不远，有事没事还能回去，这样就挺好的。 陈冬至老实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听胡镖师说的，他说之前他们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是自从分了家他们搬出来住以后感情反而比以前好了很多，让我以后要是成亲了自己有能力的话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想父母了就接他们过来住几天或者经常去看看。” “胡镖师的爹娘以前的时候因为家里总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经常身体不好，自从分了家，人看着也开心了些。” 总之自己住总比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好。 虽然他知道娘不会和如意起什么争执，而如意也不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人。 但凡事都有可能，还是早早的把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钟如意迟疑，“那...婶子知道了吗？你要另起房子的事？” “知道的，她也说年轻人就该有自己的生活，不用围着她一个人转。” 陈母的原话是，我有手有脚的，何况还有你妹妹弟弟，你既然娶了媳妇想两个人单独住也很正常，只要你们有空过来看看我就成，娘没啥意见。 陈冬至去找村长买宅基地的事，钟如意则是溜达回了家。 钟母今天已经和二哥去镇上的卤货店了，钟父不在家。 她把陈冬至要买地建新房子当做两人婚房的事一说，钟老大第一个鼓掌，“好！好小子！” 钟老三早就知道了，毕竟他和陈冬至是和胡镖师一起出去押货的，但他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 李桂花和刘玉娘都很为她感到高兴，“这样好，不用一家子住在一起，也不怕和婆婆还有小姑子起矛盾，到时候你们小夫妻两人住在一起，还能有多点空间独处。” “冬至娘没说什么吧？”刘玉娘问。 “没有，婶子只说经常回家里吃饭看看她就行。”钟如意说。 钟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快来个人帮个手。” 钟老大兄弟俩听到声音就出去了。 一大筐红红的辣椒被兄弟俩合力搬到院子里了，钟父在一旁擦汗。 “爹，不是说明天再去摘吗？”钟如意看他累得满头大汗，也是心疼了。 地里的辣椒已经可以采摘了，钟如意昨天跟着钟父去看过了，说了明天再去摘。 钟父笑呵呵的，“是你大金哥帮着摘的，我想着反正有人帮忙，那索性就摘了点。” 钟大金，钟父堂兄的大儿子。 辣椒摘回来了，钟如意也开始着手准备做辣椒酱，一半用来做辣椒酱，剩下的一半，一些做辣椒粉一些就晒干。 正在做酱呢，吴婶突然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块布和两斤红糖，笑呵呵的。 “如意，婶子过来找你说说话，不打扰你吧？” 她赶紧擦干净手出去了，嗔怪道，“婶子你有空就经常来家里坐坐，说说话，咱们一个村的不经常走动可怎么行。” 李桂花在灶房里继续做酱没出去，刘玉娘挺着肚子给她倒了杯茶。 吴婶看着她的肚子，“下个月就生了是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大夫说的。” 刘玉娘摸了摸肚子，笑着点点头，“对，总算要出来了，幸而这胎没有像怀小河的时候那么辛苦。” 两人说了会话，吴婶就把带来的东西推到钟如意面前，“如意，这是你红红姐托我送来的，她说你之前给她的那包水瓜种子，种下以后长了很多水瓜。” 钟红红的原话是，“娘，原来种水瓜居然比养鸡赚得多！那水瓜我们卖给酒楼，人家一个就收二百文钱！” 当时吴婶听到一个二百文钱，还说村里人也都卖的二百文钱一个。 直到钟红红说钟如意给的那包种子种下去全都发芽了，靠着这水瓜他们至少赚了二十两银子。 这个数字还是保守的，钟红红只是透了点底给吴婶知道，多的她没说。 二十两！ 吴婶咂舌，赚的这么多？ 不过想想也是。 他们这些就种了十来棵的人都赚了几两银子，更何况闺女种的多的人呢？ 她是真的感谢如意这闺女啊，什么好的都想着村里人。 这次的水瓜也是，要不是她自己花了钱买了种子回来种，哪有他们什么事？ 她还免费给了村里人一人十棵的苗子回去种。 这闺女真的是心善。 为了明年多种点，村里人都多留了些种子，现在就等着明年了。 钟如意没想到钟红红还托吴婶送东西过来，她连忙拒绝，“不用的，婶子，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不就是一点种子吗？都是一个村的何必这么见外？” 第230章 吴婶不同意，死活要把东西留下，故意板着脸说，“那怎么能行？你是既和你红红姐买鸡照顾她生意，又给她种子种水瓜卖钱，就给这么点东西，婶子都觉得过意不去，你快拿着吧！” 钟如意还想说点什么，吴婶丢下东西就跑了，很快连个影子都没了。 刘玉娘看的直笑，“小妹，既然红红已经托吴婶拿过来了，你就收下吧，你可不知道村里人卖了这水瓜挣了多少钱，不说其他家，现在就连王赖子都请人修屋子了，还有其他几家靠着卖水瓜的钱给家里儿子娶了媳妇。” “谁？谁家娶新媳妇了？”钟如意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 “堂伯父家的小儿子，钟大宝，上个月刚娶的，堂伯母还来送了四斤猪肉到家里。” “哦。”钟如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两斤红糖被她放到灶房里去了，剩下的一块布她也没啥用，颜色是淡黄色的。 她又不会做针线活，这么大一块布到了她手里也是白费，所以她让李桂花裁成两块，给她们一人一半。 李桂花乐得不行，白得了块布，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了。 妯娌两人都想好了要做什么，等做好以后拿出来一看，两人都是一笑。 李桂花给家里包括刘玉娘肚里还没出生的孩子都做了个肚兜，现在天气热，晚上睡觉穿着正好。 刘玉娘则是给铁蛋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做了一身，她还记得上次铁蛋尿床，几件衣服都洗了，没衣服穿，遛了一天的鸟。 * 宅基地的事已经好了，陈冬至动作很快，找村长买了那块地，又找人运了青砖瓦片回来。 直到这时村里人才知道他要建新房子了，众人都议论起来。 “陈家小子本来就是个勤快人，现在又娶了个能干的钟家姑娘，以后这日子可就过的红火咯！” “人家还没成亲呢，你可别说得这么早，万一闹出点什么可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看的日子是什么时候，你问王婆子了吗？” 王婆子正是陈家请去提亲的媒婆，这十里八村就属她促成的好姻缘最多。 “问了，说是看了三个日子，一个在两个月以后，一个是年底，一个是来年开春，钟家选了年底那个。” “那还有好几个月呢，这喜酒还有的等。” 村里不论谁家建房子，村里人都会去帮把手。 陈冬至一早就和村里那些青壮年说好了，一天八十文钱，包一顿饭。 等青砖送来，看了个日子就开始动工了。 钟如意却没时间去看，只能陈冬至过来问了，哪边要留作灶房，哪边要空出来当仓库。 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只是看陈冬至一脸认真，还是说，“那我晚上回去想想，明天再和你说。” 想了一晚上，她把自己想要的布局画在纸上。 和四合院有点类似的布局，中间堂屋，左右两边则是房间、灶房和仓库。 图纸一拿到师傅手上，师傅沉吟片刻点头，“可以，就是你这外墙也是要用青砖？我看用泥沙混了石头就行，花费的就不大。” 要是外墙也用青砖，那属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师傅也是想让他能省则省。 陈冬至并不缺钱，手里有将近一千两的积蓄，这房子是要长久的，既然手里银子够用，自然是能用好的就用好的。 “那行！就按你这纸上的干！”师傅也不多言，领着村里人就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钟如意有空了就煮一锅绿豆汤去给他们解解暑，有时候没空了就让翠翠送过去，江容姐妹已经回小卖部了。 每天的一顿中午饭是请了赵婶过来做的，一天二十文钱，她乐意得很。 刚开工没两天，陈冬至就要出去走镖了，这次要走十天半个月，房子的事他拜托钟父和钟老大监督着。 其实不用他说，钟父和钟家人来的比他还勤快，从早上开工开始，钟父不说是第一个到的，总也是在前面几个。 村里人的西瓜都已经摘完了，钟家还能时不时地搬两个西瓜过来给他们解解渴。 不是西瓜就是绿豆汤，一天五十文钱还包一顿饭，村里的年轻人干的那是一个使劲。 十几个人十几天的功夫，房子就有了个雏形。 钟如意连上梁都没时间过去，都是钟父和大哥两个人在忙活。 上次余夫人要的猪肉干和肉松，本来以为过去了一个月，余府也没什么动静，想着在外面应该是不好卖了。 但是没想到就在前天余夫人突然来了村里，看她正悠闲的坐在葡萄架下乘凉，恨铁不成钢的翻了个白眼。 “你倒是闲情逸致，我找了你一天，去了你两家店都没见着你人。” 钟如意赶忙给她倒茶，招呼余夫人坐下，“怎么了？” 余夫人闲闲的喝了口茶，刚刚还一脸急切，现在又闭口不说了。 好不容易等她一杯热茶喝完，钟如意终于等到她开口。 “就是之前和你买的那些猪肉干和肉松都买完了，我想着还要再做一批。” 哦，原来是为了这。 钟如意放松下来，甚至还有闲心摸摸余云鹤的脑袋瓜。 余夫人自己可以慢悠悠，但是看见别人这么慢悠悠的，心里就来气，“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你不答应我吗？” “那倒没有不答应，只是夫人你要多少？还是和上次一样？”钟如意此时还不觉得事情有多严重。 直到余夫人说出来一个数字，她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你说多少？” 余夫人很耐心，“辣椒酱八百，肉松五百，还有猪肉干？也要五百！” 钟如意惊了，“您要这么多干什么？一下子能卖的出去吗？” 这么多，要是孙桃在这，听到不得哭死，做那一个月她都说手酸的举不起筷子了。 余夫人把这个月来，他们府上出去走商的人的情况都说了。 “本来也没想着往锦州那边去，是刚好经过，谁知那边的人居然出奇的喜爱辣椒酱，带过去的十几罐辣椒酱都卖空了，他们的人甚至想跟着回云州，说要大批量买辣椒酱，他们那边天气湿冷，当地人都爱吃辣，还有猪肉干和肉松都卖的很好。” “怎么样？是不是该多做点？都不够卖的，我早上去了你那小卖部，辣椒酱也剩下几罐，都被我买走了。” 第231章 这么一大笔生意，钟如意一时之间居然不敢立即答应下来，“你们下次去锦州是什么时候？” “下月十二，你要抓紧了！”余夫人说。 咬咬牙，钟如意选择了答应，还有一个月多的时间，要招几个人，尽快的做出来。 晚上钟如意把这事一说，桌上除了铁蛋吧唧吧唧啃馒头的声音，一下都静下来了。 好半天，李桂花才颤声问，“要这么多？咱、咱能做得完吗？” 钟如意一脸认真，“可以的，不过得招人了，大嫂你想想咱们村谁家婶子嫂子做事是比较勤快的，嘴巴也紧不爱乱说话的。” “...你赵婶、吴婶、还有村长媳妇和儿媳妇都不错，田婶也是行的，她以前嘴巴碎了点，但是田老二那事以后，人就沉默多了，话也不爱说了。” 田婶的二儿子偷西瓜的事。 “那明天先让赵婶和她们说，看看她们愿不愿意来，还有还得说清楚，给我做事一定不能马虎，这是要送到外面去卖的，一定要注意卫生！” 李桂花点点头，“好，我会和她们说的。” 第二天赵婶喊了人都过来了，都是村里出了名的能干人。 “各位婶子嫂子们，我这和镇上余老爷家谈了笔生意，一个月以后就要交货了，现在找你们来就为了赶这一批货出来，好交货。” 钟如意看了看众人，接着说，“一天是八十文钱，不包餐食，中午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休息，辰时三刻开始上工，酉时三刻下工。” 辰时三刻，早上七点半上班。酉时三刻五点半下班。 众人一听，辰时，这个点她们早就起来了，都是早早的起来做早饭洗衣服，这个时间点活已经干完了，正好过来做工正正好。 酉时下工回去，也能做饭，不早也不晚。 就在一个村的，离家近，一天还有八十文钱，一个月就有二两多银子！ “就在你家里做吗？”田婶问。 钟如意摇摇头，家里虽然能站的下这么多人，但是很不方便，加上还有二嫂一个孕妇，要是不小心磕碰到了，那就麻烦了。 “咱们村不是有几处空房子吗？我昨天问过村长了，那些房子都是搬出去镇上住的人留下来的，都是可以租的，我找了一间灶房比较大的，租了一个月。” 这事村长家的王婶和王婶儿媳妇都听村长说过，那些房子有好有坏，但是租金都是一样的，一月二两银子。 事情说完，钟如意带着她们去了自己租下来的那户人家。 门推开，因为长久不住人，灰尘蜘蛛网到处都是，不过钟如意最看重的一点就是这家有两个灶房，当时住的是两家人分开做饭的，后面发达了两家人都搬出去住了。 “今天要先麻烦各位婶子把这里的卫生搞一下了，当然了，今天是算工钱的，一定要打扫干净，大嫂，婶子们打扫完你再看一下，务必要保证环境整洁干净，这样做出来的吃食才能卖得好。” 李桂花点点头，张罗着众人该打水的打水，该扫地的扫地。 这户人家有个大院子，到时候猪肉干可以放在院子里晾干。 还有去买可以晾猪肉干的簸箕，村里很多老人都会编。 叫上翠翠一起去，正好一起帮忙拿回来。 她找的是六叔公家里，他正好坐在门口树下编笼子，见她俩走来，露出一个笑容，没有牙齿的嘴巴说起话来听着有点含糊。 “六叔公！吃饭了吗？”钟如意问。 老人家乐呵呵的点点头，“吃过啦，这么大太阳，你们两个小姑娘跑出来做什么？我这有两顶草帽，你们带着快回去吧！” 钟如意顺手接过草帽，在他身旁坐下，“六叔公，你这编一个笼子要多久啊？” 六叔公一脸骄傲，“我编笼子可是咱们村最快的！一天能编几十个！” “这么厉害！”钟如意很捧场的给他鼓掌。 鼓完掌，钟如意说起了来的目的，“六叔公，是这样的，我呢，需要二十个簸箕，最好是很大的那种，也不知道六叔公你能不能编？” 六叔公哪经得起她这么激，腿脚麻利的站起来，“谁说我不能？你跟我来！” 老人家带着她回了家，院子里一个妇人正在劈柴，她家男人现在在给陈冬至建房子。 钟如意笑着喊了声婶子。 夫人擦擦头上的汗，笑着说，“如意，你怎么有空过来？快到堂屋，我给你们倒杯蜂蜜水喝。” “不了不了，婶子，我是来和六叔公看看簸箕的，我要的数量很多，六叔公说带我来看看。” 老人家已经去了仓房，门打开，里面放了杂七杂八很多东西。 他从角落里拉出来两个大簸箕，看尺寸两人手牵手围成一个圈勉强能达到。 “这么大？”钟如意刚开始看见的时候还很吃惊，但转念一想，这么大也好，晾的多。 六叔公微抬着下巴，“这两个可是我花了一天编好的，花了我不少功夫！” 钟如意说要花钱买，老人家一直推辞，“你个小姑娘，要两个簸箕我咋还能收你钱？” 妇人也跟着说，“是啊，如意这两个簸箕你要就拿回去吧，不值什么钱。” “那不行，六叔公，婶子，我要的不止这两个，能不能麻烦六叔公就按这个大小给我编二十个出来？” “二十个？”妇人有些吃惊，“你咋要这么多？” 钟如意把猪肉干的事，尽量捡一些说给他们听，“就是这样，猪肉干得用簸箕晾干再拿去蒸，所以要用的簸箕就多了，我这才想到我爹之前和我说六叔公是村里出了名的手艺人，所以才想着过来问问看。” 六叔公头抬得高高的，一脸骄傲，“闺女，你这活叔公帮你了！” 妇人还有些迟疑，要做这么多，她怕老人家的身体吃不消。 “一个簸箕我就按集市上卖的价格给，按二十文钱一个怎么样？” 二十文钱！ 四百文钱！ 本来妇人还有些迟疑，但是听到几百文钱，一下就心动了。 二十个簸箕算什么？大不了她叫上自家汉子白天下工回来再接着编簸箕，必须要把这几百文钱赚了！ 她一口答应下来，还回了灶房拿出来一碟发糕，“如意，你拿着吃，你看你这来一趟婶子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多吃两个发糕甜甜嘴，翠翠你也吃！” 在妇人的热情招待下，钟如意和翠翠塞了一嘴的发糕，一人拎着一个大簸箕回了家。 等人走了，妇人站在原地，想着不久之后又有几百文钱进账，没忍住乐出了声。 “诶？这里怎么放了铜板？”六叔公的声音透着疑惑。 妇人转头，就见刚刚两人坐的位子上放着一把铜板，一数居然是四十文钱刚刚好。 第232章 两个大簸箕搬回家，用清水洗干净以后放在院子里晾干，六叔公用的竹条都是很厚的，搬起来还很重。 姑侄两人搬着走一段路就休息一会，好不容易才到了家。 刚刚趁着婶子进灶房拿发糕的空档，她快速数了四十文钱出来放在桌上，想必在她们走后婶子应该看到了。 这两个簸箕花了一天时间才做好，自己可不能占小便宜，老人家也不容易。 “翠翠，你帮我看一下这两个簸箕，不要让鸟在上面拉屎。” “好。”翠翠一脸乖巧的点头。 钟如意去了租的小院子，里面赵婶的声音传来，“你还说呢，我那天都听见了王赖子他娘骂王赖子他爹是个懒汉，我都笑了，她家除了她一个勤快人，还有谁？” “可不是吗？王赖子他娘还说什么，等王赖子长大了就好了，笑掉人大牙了，三十岁了怎么不算长大呢？难不成要王赖子躺进棺材里才算吗？” “嘘！你可小点声，王赖子他娘可看重王赖子了，谁都不能说她儿子不好，要是被她知道了咱们在背后这样编排他指不定要被追三条街！” 钟如意一进去就听见婶子们都在说王赖子的事，嘴巴在动，手也没停，就连最近沉默了的田婶嘴角都挂着笑。 她拍拍手，“各位婶子，明天开始就先做辣椒酱和肉松，我会教你们两遍，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或者问我大嫂也行。” 猪肉干就放在最后做吧，或者等六叔公的簸箕编好了，再开始做也可以。 等到了下午，钟如意检查了一遍，灶房和各处角落都已经被打扫的很干净了，就连院门都用水洗过了。 “好，可以了，明天早上就按我说的那个时间过来这边就好。”她确认好以后，就转头对有些紧张的婶子们说。 众人总算放下心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意这姑娘明明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可是刚刚她就站那儿，那一身的气势就让人不敢乱来，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她检查完。 临走前，钟如意突然想到工钱发放的时间，叫住众人，“等一下，婶子们我还有点话要说。” 她一喊，众人都停下了脚步，想听听她还有什么没说的。 她清清嗓子，“是这样的，咱们的工钱我想问问有没有家里急需用钱的，工钱需要一天一结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是搁以前那当然是一天一结，但是自从卖了水瓜以后，她们现在的日子比以前要好过多了，家家户户手里都有积蓄。 就连刚刚被她们拿来取笑的王赖子家，今年靠着卖水瓜都攒了十两银子，这还是王赖子他娘出来炫耀了，大家才知道的。 钟如意看看她们，没人说话，“没有吗？没有的话那以后工钱就是十天结一次。” “好，可以！”赵婶第一个率先应下。 其他人也跟着应了。 家里，钟父今天和钟老大两人摘了很多辣椒回来，一筐一筐的摆在院子里，就等明天做辣椒酱的时候再搬过去了。 第二天，赵婶等人早早地就来了，钟如意先教她们做肉松。 赵婶等人第一次动手的时候，除了村长大儿媳妇，其他人做的都不太好。 众人脸上都有些惴惴不安，但看到钟如意脸上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等第二次动手的时候谨慎了很多，做出来的成品钟如意都一一尝过，味道已经很接近了。 最令她惊喜的村长大儿媳妇吴氏，做出来是所有人里最好的。 她满意的点点头，选了三个做得最好的。 剩下来的几人被她带去做辣椒酱了，辣椒酱倒是比肉松好做，几人很快就上手了。 等到中午休息半个时辰的时候，钟如意叫了王婶到一旁。 王婶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要被劝退了，心里很紧张。 “婶子，我有点事想和你们说一下。” 来了，王婶紧张的嘴巴都干了，想张口说话都张不开。 钟如意没注意到她的神情，看了眼堂屋正在吃饭或者午休的人，轻声说，“我想问一下大壮是不是在家没事干？” 村长的小儿子赵大壮，十五岁，正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想找工都没地方要他，陈家现在建房子，他就算想去邦盟也不行。 他一个小孩，给的工钱总不能和那些出了大力气的青壮年相比，要真的这样，人家心里指不定有多少不满呢。 王婶反应过来，如意难道是有事找大壮，她连声道，“在家呢，一直都在家。” “在家就好，是这样的婶子，咱们这每天都要去镇上采买新鲜的猪肉，我想着既然大壮闲着没事干，要不就请他来帮我干活，白天采买猪肉，晚上还要在这边守夜，看着屋里的东西，免得遭了贼。” “好好！我同意！我现在就回去和大壮说。”王婶喜得不行，拔腿就要走。 钟如意拦住她，“婶子，先别急，等晚上回去了再说也不迟。” “只是我这活看着轻松，实际上是需要有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来干才行的，一天也是按八十文钱算，你先回去和大壮说一声，要是同意了明天就开始。” 她之所以会把这活叫赵大壮来干，也是因为这孩子之前救过村里好几个小孩，是个很热心的孩子。 小河有一次下河摸鱼的时候被水草缠住了脚，差点没上来，也是赵大壮下去救的人。 而且赵大壮是村长的儿子，现在村长家三个人在帮她干活，相信村长多少也能照顾着她这边，小院子这里也确实是需要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免得像上次的西瓜一样。 中午干活的时候，王婶干着干着就笑出声，有时候能把身边的人吓一激灵。 钟如意经过的时候正好听见王婶的笑声，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回了一趟家，院子里摆着几筐罐子，这是钟如意特意找了隔壁村的泥匠做的。 因为要的量多，所以可以送货上门，她订做的都是比巴掌要大一些的罐子。 刘玉娘扶着腰走过来，“泥匠说这里有两百个，剩下的会分批送过来。” 钟如意点点头，罐子她已经付了一半的钱。 早在第一天她答应余夫人的时候就已经赵村长租了房子还有找泥匠定罐子，不至于太过手忙脚乱。 第233章 王婶回了家，家里的饭菜还没做，一家人都在等着她们婆媳俩回来做饭。 她有些生气，吴氏很敏感的察觉到了，手脚利落的把几个菜一炒就端上了桌，没让婆母沾手。 但她俩不在同一个地方，吴氏是在做肉松的那边，肉松不比辣椒酱，是要一直翻炒的，就算是做惯了农活，但是要一天下来她的手还是有些发抖的。 上桌吃饭的时候，王婶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嘴角扯出一个笑对埋头吃饭的小儿子说，“大壮，你如意姐问你愿不愿意到她那边帮忙，一天给你八十文钱的工钱，早上去镇上采买食材，晚上要去那边小院子里守夜。” 赵大壮本来还因为这些天村里就自己一个大小伙子闲在家里情绪低落，其他人包括自己的娘和大嫂现在都有活干，一天八十文。 而现在一听说如意姐让他娘来问他愿不愿意去她那里上工，那是一百个愿意。 “我愿意！娘，我愿意！”他连声道。 赵敢为和大儿子赵大力同样是高兴的，这样除了铁牛和赵敢为两人，家里其他人都是有收入的。 上个月刚卖了水瓜，赚了一笔钱，这个月陈家建房子，赵大力过去帮忙，一天八十文。 王婶和吴氏昨天喀什上工，同样是一天八十文钱，就算只做一个月，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一家人都乐开了花，就连回来看到家里人还在等着她们婆媳俩做饭的王婶，这时也是高兴的。 不过，“你如意姐说了，在她那里干活就得有责任心！你要是干不了她随时都能换了你，所以你一定要上心。” 王婶苦口婆心的教育小儿子，这孩子长得人高马大的，十五岁的年纪，比他爹和大儿子都要高一个头。 她是真怕小儿子搞砸了这份好差事。 赵大壮满口答应，“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晚上吃完饭，王婶就带着赵大壮去了钟家找钟如意。 钟如意看着这个十五岁，但是站起来比她快高两头的小伙子，真是压力好大。 “大壮，你娘都和你说了吧？” 赵大壮拍拍胸脯，拍的啪啪作响，“说了，如意姐，我愿意来你这干活！” 她点点头，怕王婶回去没说清楚，又把该做的事说了一遍，“你早上就得起得比我们早，去镇上买食材回来，买完你就回去休息，不用你在小院子里看着，等晚上我们下工了你再过来看着，不是让你在这睡觉，是让你看着小院子里的东西，不要被人偷了去，所以你白天最好休息，晚上才有精神守着。” “我知道的如意姐，我买完食材回去就睡觉，晚上再过来。”赵大壮已经理解了这些话。 王婶昨天和他说的很清楚，也怕他干不了两天就不干了。 这是要晚上看着院子里的东西，虽然不用干什么体力活但是费精神。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要他来是干什么的，钟如意也不废话，直接给了他二十两和小院子的钥匙，“你拿着吧，这是这个月采买的银子，一天要买五十斤猪肉，要是需要多的我会和你说的，你买完就把东西放到小院子去，等人来了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赵大壮抖着手接过了那二十两，这是他这辈子长这么大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虽然不是他的，但是也很让人激动。 拿了钱，王婶就带着傻乎乎的赵大壮回去了。 临走前钟如意特意又叮嘱了一遍，“一定要早点去镇上知道吗？不然好的肉就被人挑走了。” “好！我明天一定早早地起来。” 第二天钟如意过去小院子的时候，赵大壮正在劈柴，见她来了，傻乎乎的笑了两声，“如意姐，你来的好早啊。” 她点点头，过去看了看买回来的猪肉，挑的都是很好的部位的肉，看出来这孩子用心了。 “你快回去休息吧，晚上再过来。” 赵大壮放下手里的刀，“那我走了如意姐。” 众人上工的时候听王婶说起才知道，原来钟如意让她家小儿子采买和过来守夜的事。 有几个家里有年轻后辈闲在家里的婶子听了以后，还挺可惜的，早知道如意要人过来守夜采买食材，她们就推荐自家儿子孙子了。 这样好的差事被别人得了去，真是可惜了。 钟如意才不管她们在想什么，心里有什么意见就直接说出来，她想招谁就招谁，不需要经过谁的同意。 要是她们干得不好出了什么差错，自己最多看在同村的份上再给一次机会，多的就没有了。 找她们也是因为都是同村的，住得近，要是找外村的人指不定招到什么妖魔鬼怪呢。 肉松做起来比辣椒酱和猪肉干要累多了，所以钟如意都是让她们做两天肉松在做一天辣椒酱，让她们缓缓。 自己找六叔公定的二十个大簸箕，已经送来了十个，猪肉干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村里刚割完麦子又卖水瓜，接着就是陈家建房子要请人，钟家要做酱，整个村子就没有闲着的人。 除了王赖子家，可以说家家户户都有事干，都有钱赚。 但王赖子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他看着村里人忙忙碌碌的，再摸摸自己身上卖水瓜得来的几两银子，觉得已经很是满足。 就在小院子堂屋放满了做好的一罐罐的猪肉干肉松辣椒酱的时候，陈冬至和钟老三两人走完镖回来了。 陈冬至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去找钟如意的时候，钟如意就先找上了门。 两人一顿寒暄，嘘寒问暖过后，钟如意直接问他能不能帮忙送一批货到镇上余府。 “好，有多少？”陈冬至也没多问什么，直接了当的就答应下来。 眼看着事情说完，人就要走，陈冬至眼疾手快就把她拉住。 “坐一会，先别急着走。” 这是两人定亲后，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对坐下说话，上次看宅基地那次，两人说完话就各自分开了，接着陈冬至就走镖去了。 钟如意刚刚还急着要走，结果被陈冬至拉着坐下后反而不急了，问起他这次去南州有什么收获。 说到这个，陈冬至突然站起身，“你等会儿，我进去找东西给你。” 第234章 陈冬至拿着个大背篓，里面装的都是他出去走镖的时候看见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顺手就给带回来了。 “...这个草，我听卖给我的那个人说，拿一小把放进热水里面煮，煮上三刻钟左右，水变成黑色的以后，等它冷却凝固依旧加上糖或者蜂蜜很好吃，是南州的一种特色小吃。” 钟如意接过他递来的一大把干枯的草，看不出来是什么，但听陈冬至这么一说，感觉很像是现代吃的烧仙草里面那种黑黑的果冻一样的东西。 “这个红心果，我特意带了几株回来种，说是很好养活，往土里一插有空浇浇水就行了，要不是怕红心果带回来烂掉，我就带回来了。” 他絮絮叨叨的，拿一样说一样。 钟如意感觉如果他要是有手机的话，估计会走到哪都给她拍张照片发条信息分享一下当地特色。 两人说完话，陈母去新房子那里刚回来，看他们两个一个蹲在地上一个坐在椅子上，有些好奇的问，“这是在干什么？冬至，你怎么把东西丢的到处都是？” “婶子，冬至哥在给我看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钟如意解释了一句。 而陈冬至直接把东西全部都放回背篓里，拎着背篓和陈母说，“娘，我有事出去一趟。” 钟如意也跟着走了，“婶子，有空我再来看你。” 陈母嘀咕，“这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出去？” 但看两个已经走远的背影，她又开心起来，想到年底儿子就要娶媳妇了就乐呵得很。 钟如意找了两辆板车，铺上稻草以后让陈冬至和钟老三帮着把辣椒酱都搬上去。 “冬至哥，你直接拉到余府就行，我昨天已经和他们的人说过了，今天先拉辣椒酱过去。” 昨天余夫人带着孙子过来，看她们堂屋里都是做好的猪肉干等物，自然是很满意的。 直接就说要找人过来拉，但是钟如意等了一早上都不见人过来。 正巧陈冬至和三哥回来了，这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这不就使唤上了吗？ 钟老三嘴里嘀咕，“也没见你问问三哥出门在外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你心里只有陈冬至！” 语气异常哀怨愤怒。 “好了好了，三哥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钟如意赶紧安抚散发着哀怨气息的三哥。 “这才像话！” 要不是因为村里大部分的青壮年都去了陈家新房那里，钟如意一时之间找不到人帮忙拉货，也不至于把刚回来的两人喊来当苦力。 这不，两人刚把罐子都垒好出了村口，就见黄土路上哒哒哒来了好几辆马车。 从两人身边经过，陈冬至没抬头看，倒是钟老三好奇看了眼，不过他也不知道这是来谁家的。 钟如意看两人走远就回了家，她把刚刚陈冬至给她拎过来的那个大背篓翻了翻，翻到那一大把疑似烧仙草的草。 随手抓了一把，用清水洗了洗，就丢进大锅里煮。 等陈冬至和三哥回来，正好也煮好凝固了，看看是不是和现代的烧仙草是不是一样的。 弄完，她正想过去小院子看看剩下还有多少罐子，也不知道余夫人说要安排人过来拉，要等到什么时候。 门突然被人推开来，李桂花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小妹，小院子那边来了五辆马车，其中有四辆是昨天那位余夫人叫来拉罐头的，剩下一辆是方管家。” “方管家？他怎么来了？”钟如意有些诧异，但是想到商人的嗅觉是最灵敏的，估计是察觉到了余夫人和她定的那些罐头的事了。 两人匆匆往小院子去，刚一进去就见余夫人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而方管家则是一脸淡笑，嘴里还说着什么。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余夫人的表情变得有些愤怒起来，但是看见钟如意过来了，她脸上的表情勉强又缓和了下来。 “如意，你来了，来得正好，方管家刚刚让他的人把我和你定的那些罐子，不管不顾的就要搬上他自己的马车，你说这能说得过去吗？” 钟如意微微皱了皱眉，这方管家怎么和第一次来的时候比这么不稳重了呢？ “方叔，这些做好的罐头是我和余夫人说好的，你怎么能强抢呢？就算你想要你也该经过我的同意，你看就算是余夫人她也是等我来了才会叫人把罐头搬上车。”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方管家一点没有心虚，只是笑笑说，“钟姑娘，我只是和余夫人开个玩笑，你瞧你们俩这么认真。” “开玩笑最好，但是强抢的想法也最好不要有，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我都和余夫人说好了下个月就把她要的东西都做好了给她，你要是抢走了不是害我在余夫人面前没了诚信吗？咱可不能这样做。” 话说的有软有硬，意思你就算想要也得等余夫人这一批做完了才行。 方管家刚刚确实是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只不过是动作有点太夸张了引得余夫人生了气。 他赔了个笑，见余夫人翻个白眼不再说话后，就知道她把这事揭过去了。 钟如意见两人不再就刚才的事争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头问方管家，“方叔，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我们的水瓜已经摘完了，要等明年了哦。” 方管家当然知道，水瓜前几天就已经卖完了，钟如意早就让人告诉他了。 他今天来就是听手下的人说余家和钟如意又达成了什么合作，反正今天他就是为了来打探消息来的。 “我知道，我就是今天过来看看你，正好在路上遇到余夫人了，所以这才一起过来的。” 钟如意能相信才怪了，见他的眼神一直往灶房里瞟，本来想进去拿一罐拆开给他尝尝。 但是余夫人已经等不及了，叫了跟来的人把堂屋里的罐头都搬上车。 她一下就没心思去开罐头了，只能和方管家说，“方叔，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余夫人搬罐头，翠翠！来给客人倒茶！” 翠翠跟着李桂花在灶房里忙活，钟如意一喊她就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两杯茶，一杯给了方管家，一杯给了余夫人，端完茶又跑进了灶房。 第235章 “辣椒酱搬到第一辆马车上，猪肉干搬到第二辆，肉松就搬到第三辆，都小心点，不要摔坏。”余夫人站在一旁指挥。 钟如意没想到拉罐头这种小事她也这么上心，居然自己亲自过来了。 辣椒酱猪肉干还有肉松的罐子她都分别叫泥匠做了标识，烧的时候在罐身加一条杠，比如辣椒酱就是一条杠，猪肉干两条杠，以此类推就不用怕搞混了。 好不容易等人都把罐头装的差不多了，方管家这时候凑过来，“如意，你们这做的都是什么呀？怎么一罐一罐的？里面装的是什么？” 钟如意擦擦汗，她也跟着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方叔你来得正好，还剩下几十罐，快来帮帮忙吧！” 就这样，年过半百的方管家又干起了搬运工。 搬完做好的罐头，钟如意等人终于有空闲坐下来闲聊。 就在闲聊中，方管家知道了余夫人这批货是要送到锦州去的。 他有些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走这么远的路送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钟如意也不好再吊着他，去灶房把刚做好的肉松和猪肉干拿了些出来给他尝尝。 “怎么样？还可以吧？”钟如意问，话说的谦虚，但是表情却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方管家捻了一小团肉松，放进嘴里尝了尝。 咸香口的，味鲜香浓，柔软酥松，绵而不腻！ 他一尝就知道这个是好东西，接着又捻了一块猪肉干尝了尝。 干香有嚼劲，微麻微辣，让人有一种越嚼越香的感觉。 吃完嘴里的那块，方管家没忍住又拿了一块大的，边吃边点头，看样子猪肉干和肉松，他最喜欢的应该是猪肉干了。 嚼完嘴里的那块猪肉干，方管家嗦了嗦手指，“真好吃，如意能不能送两罐给我，我就爱喝点小酒，这肉干配着酒吃着菜肯定好。” “...行，这两罐开了的就送你了方叔。”钟如意简直被他嗦手指的动作惊到了。 方管家忍住了想继续炫猪肉干的冲动，问钟如意，“如意，余夫人的货你是不是快做完了？你看有没有兴趣和我们方家谈一下生意？” 余夫人瞄了钟如意一眼，没说话，只要方家不和他们余家对着干那就行，管她货是卖给谁。 钟如意想了想，余夫人的辣椒酱还剩下三百罐，猪肉干是已经全都做好了，肉松也快差不多了。 下个月应该可以接新的订单了。 余夫人笑着斜了方管家一眼，“方宁，你不用先回去问问你家老爷做不做这生意吗？不怕你们方老爷怪你自作主张？” 方管家呵呵一笑，话里藏刀，“这就不劳余夫人挂心了，我来之前我家老爷说过了，只要有能看得上眼的东西，随我做主。” “那便好，你们聊吧，我就先回去了。”余夫人动作优雅的掸掸衣袖，起身告辞了。 钟如意送她走远，回来就见方管家抱着罐猪肉干吃的满脸碎屑。 ... 真是幻灭啊。 接触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方管家这么不注重形象的样子。 他刚刚和余夫人说的是自己可以做主，但是最后也没有确定说要，只说要回去向方老爷汇报，要是确定了再过来找钟如意谈。 临走前，他花了六百文钱和钟如意买了一罐猪肉干和一罐肉松回去，辣椒酱也要了一罐。 钟如意去给院子里晒在簸箕上的猪肉干翻了翻面，这是做多了的，也就一个大簸箕这么多。 这些晒好蒸熟以后她就不打算装进罐子里了，她打算把剩下的这些猪肉干当成奖励，一人一份分给上工的众人。 也算是辛苦她们这个月来，天天闷在灶房里，一闷就是几个时辰。 特别是做肉松的吴氏三人更是辛苦，好几次下工的时候钟如意都见她们三个人的手一直在抖。 晚上下工回去她们还得做饭，更加辛苦了。 钟如意想过了，总不能一直在这个租来的小院子里干活。 要是万一哪天这户人家突然回来了，自己一时之间又要去找新的地方。 还不如有自己的小作坊，这个想法也是最近才有的，只是陈家的房子还没好，所以她才没付诸行动。 不过也快了，再过半月陈家的新房子也快好了，到那时建一个小作坊的想法就能提上日程了。 等第二天，方管家没来，钟如意也没等着，好久没过去看看新房子了。 趁着肉松今天做完了，全部人都在做猪肉干的时候，她溜达去了新房子那里。 陈冬至那天和三哥送完辣椒酱回来，转头又到新房子开始搬砖砌墙，停也停不下来。 做工的人是包一顿饭的，一开始请的是赵婶，后来赵婶被她叫去做猪肉干，只能让陈母自己动手。 众人吃了好些天的一会咸一会淡的菜，实在忍不下去了，来找了钟如意。 没办法，这房子是她和陈冬至以后的婚房，陈母做饭不好吃，就只能找她了。 小雪一个人做不来这么多人的饭菜，最后钟如意去问了堂伯母，请了她来做饭，这事才算解决。 只是陈母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做饭，怎么还要花钱请人来做。 钟如意只能安慰她，“婶子，这么热的天气不做饭也好，你要是有空就帮我煮些凉果给做工的人吃，让他们解解暑。” 凉果就是之前陈冬至带回来的那把草，钟如意上次煮了一锅，等它凝固以后就是啫喱状的，qq弹弹，加了蜂蜜水下去很好吃。 家里大人和小孩都爱吃，在这炎炎夏日来上一碗不知道有多凉爽。 这天气越来越热，钟如意担心做工的人中暑，一早就喊了堂伯母熬了绿豆汤和凉白开，晾好以后，让做工的人多喝点水，免得中暑。 中午吃饭的时候至少有一个肉菜，两个素菜，还会从空间里拿几个西瓜出来，让他们解渴。 村里人虽然好奇她的西瓜是哪里来的，但是都默契的没有多嘴问过。 去谁家做工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问这些，有的给他们吃就算是很好的了。 第236章 几天后，方管家的马车停在小院子门口。 “方叔，你们方家要这么多，我可以问一下要运到哪里去卖吗？”钟如意问。 她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方管家，只是他这一开口，要的量实在是让她头秃。 三种罐头，他们居然要两千罐，猪肉干要一千罐，辣椒酱和肉松各五百，这么多钟如意很怀疑能卖得出去吗？ 而且她听昨天余夫人来拉最后一批货的时候说，他们这次的罐头基本上都是让车队运到锦州去。 那边吃辣，要的量就多。 钟如意担心方家会和余家打擂台，万一这么多罐头都砸手里了这可怎么是好？ 方管家点点头，“我们是运到锦州和南州去，南州那边我们去得多，猪肉干和肉松应该好卖，辣椒酱也可以在那里尝试着卖卖看，不行就送到锦州去。” 见钟如意蹙眉，他解释道，“你别担心我们和余家对起来，锦州这么大一个州，只要去几个县城转转就卖完了。” 锦州确实大，山也多，只要两家人不在同一个地方卖，那就不怕卖不出去。 但是两千个罐头还是太多了，钟如意一时之间也没答应，只说要去看看做罐头的原材料。 原材料无非就是做辣椒酱的辣椒了，这个爹种了一亩，之前的余夫人要的八百罐辣椒酱，就已经消耗了不少。 虽然说辣椒这东西种下去以后会一直开花结果，持续几个月，但五百罐，那估计是不够的。 爹看辣椒确实是用的多，前些天又种了两亩下去，只是要等长成还得要两三个月。 晚上吃饭的时候钟如意说这事，辣椒可能不够用，钟父微皱着眉，“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多种些，也不至于现在你要用了却没有了。” 也不是没有了，只是怕不够，所以钟如意不敢贸贸然答应下来。 空间里也有，但是数量这么大，她也不敢拿出来。 李桂花随口说，“山上不是有很多野生的吗？叫人去山上摘了给咱们家收购不就行了？” 是呀，山上有野生的，钟如意眼前一亮。 到时候把空间里的充当成是山上摘下来的不就行了，反正有个由头把空间里的辣椒拿出来就好。 钟如意给李桂花比了个大拇指，“大嫂你真厉害，不过摘辣椒这种事可以给我们村里的小孩子去干，一斤五文钱让他们摘了以后送到小院子那边去。” “行，明天让翠翠去和村里的孩子们说一声，他们肯定乐意干！” 一斤五文钱，村里人听到的时候都惊讶了，什么时候这野生的辣果子也值这么多钱了。 有人不信，特意跑到钟家来问，“如意，真的一斤五文钱？你没有诳我们吧？” 钟如意没有敷衍，把自己需要这么多辣椒来做酱的事一说，众人这才信了。 之前她不是还租了个院子来做什么罐头吗？这个月小院子又重新恢复平静，村里人可没少和那些在帮钟如意做罐头的人打听，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说。 就连平日里话多的田婶也是嘴紧得很，一句都没透出来。 这下村里能去摘辣椒的人都去了，有几个勤快的孩子一天都能摘几十斤。 摘完拿到钟家，称了重量以后，工钱当场就结付了。 小孩子必须要有大人陪同才能拿走，不然这么多钱在一个孩子手里，难免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 镇上的卤货店已经挂了牌子，表明店主媳妇要生娃娃，需要闭店一个月。 钟母数了五十文钱出来，对面前的小女孩说，“你去把你家大人叫过来，不然这钱婶子不能给你，万一你弄丢了怎么办？” 赶回家找家里大人的孩子很快就又回来了，这次身边带着自己娘。 妇人搓着手，一脸的兴奋，“婶子，我过来帮二月领工钱。” 钟母却没有直接给她，只是冲一旁看着她们说话的小女孩招招手，“你过来，这工钱是你的，我得发到你手上，你想给谁再给。” 二月双眼亮晶晶的接过钟母递来的五十文钱，笑容灿烂，她转头对妇人说，“娘，咱们回去吧，明天我给你买一身新衣服！” 妇人微红了眼眶，这孩子还记得婆母偏心大嫂，给大嫂买了块布做衣裳，自己却连块边角料都没有收到的事。 母女二人手牵手回了家，而在场还有好几个孩子都是被钟母喊回去叫了家里大人来才顺利把钱领走的。 “婶子，麻烦帮我看一下有多重！”王赖子笑嘻嘻的拎着个背篓上前来。 帮人建房子的活他干不了，但是摘辣椒他还是行的。 这不一听说钟家要收山上的野生辣果子，王赖子带着王父王母三人背着背篓就上了山。 不过都是懒散的人，就算再积极，干活也是不紧不慢的。 钟母也没说什么，接过他递来的背篓用杆秤一称，“十一斤，一斤五文钱，一共是五十五文钱。” 真是丢脸啊，钟母心想，居然还比不过前头那个小姑娘，人家一个人都摘了十斤五十文钱。 王赖子可是三个人去摘的，居然才摘了十一斤。 数了五十五文钱给王赖子，这人接过钱居然还挺开心的，笑着说了声，“谢谢婶子，你们明天还收吗？” 真是懒人有懒福，只要赚够自己够花的就行了，不会勉强自己，这样也挺好。 钟母点点头，“收的，你们摘了就送过来，要是不收了我们会提前和你们说的。” 一直到天黑透了，来送辣椒的人才少了。 收来的辣椒就放在仓房里，钟如意趁人不注意溜进去，很快又出来。 仓房里已经被她又放了一大堆辣椒下去，只要她有空就过来放一放。 第二日，方管家又来了，这次钟如意直接就答应了。 不过，货不是一次性交齐的，先交各三百，后面的再叫人过来拉。 说好订单，钟如意搓搓手，笑得一脸不好意思，“方叔，我给余家的价格是一罐一百五十文钱，原价是二百文钱一罐，你也知道我这成本也不低呢。” 方管家早就知道钟如意给余家的价格是多少了，他一脸理解的点点头，“是需要先收一半的定金对吗？” 钟如意矜持的笑笑，“是的呢方叔，其实不是我不信任你们，只是呢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拿钱来考验人心对吧，毕竟我们也没立个契什么的，万一我这货做出来你们又不要了，那我不就惨了吗？” “正好我今天也把银子带过来了，这里是二百两，剩下的等全部的货交齐了我再给。”方管家也不啰嗦，沉甸甸的一包银子就被他放在了桌上。 第237章 刚解散没两天的小作坊又开始忙活起来，赵大壮也开始上夜班了。 因着这笔订单，钟如意去找泥匠定罐子的时候，泥匠脸上都笑开花了。 “闺女，自从你这罐头开始做以后，我就没再接过别人的订单了，就算有也是我两个儿子帮忙做，你现在又来要两千个罐子，这可真是让我痛并快乐着啊！” 钟如意自然知道，不止是泥匠，村里很多人都是因为她开了个小作坊，都有了一笔额外的收入了。 她笑了笑给了罐子的钱，说了还要和以前一千个一条杠，剩下两千分别两条杠三条杠各五百。 泥匠乐呵呵的送走了这个大客户，回头和老伴说，“要是我也有个这么能干的闺女就好咯。” 老伴嗔怪道，“是是是！谁都想要有这么能干的闺女，可惜咱们这些年就是没有女儿命！” 生了两个儿子后，她这肚子就再也没动静了。 知道妻子也和自己一样想要个女儿，但是就是一直怀不上，自知说错话的泥匠，扇了自己嘴巴两下，赶紧赔笑着不敢再说。 * 做肉松的三个人下工的时候，手腕都有些发抖，钟如意看见了，让她们回去的时候用热水泡一下手会好一些。 三人道了谢回去了。 吴氏是和王婶一起回去的，到了家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做饭。 而自己的丈夫也是刚下工没多久，小叔子自己下了个面条吃完就去接她们的班上夜班去了。 她刚准备进灶房做饭，被王婶一把抓住手腕，拉着就又出去了。 家里人还没发现她们回来了又走了，还坐在堂屋里等着她们回去做饭。 吴氏有些疑惑，“娘，是有什么东西落到那边忘记拿了吗？明天再拿也不迟的。” 王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白天做了一天的工，晚上下工回去还要给他们做饭，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有什么想法？ 她有些茫然，在家里洗衣做饭这不是正常的吗？ 就算自己白天出去做工，回来也是要照样做饭伺候一大家子。 她娘就是这么过来的，也是这么教她的，可是婆母为什么还问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 “总之你别管了，你爹今天一整天都闲在家里，咱们出去做工回来还得伺候他这个闲人，天底下就没这么便宜的好事！”王婶一脸气恼。 家里除了赵敢为，其他人都有事干，她本来以为丈夫看自己这么辛苦会主动做饭，但是回到家面对的还是冷锅冷灶，她想想就生气。 “今天就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吧！我今天已经让你赵婶给我们留晚饭了，咱们先去她家吃饭，吃完了再回去。” 吴氏还是有些犹豫，不说爹，家里还有自己丈夫这个上了一天工的人，还有铁牛这个半大的孩子。 王婶斜睨了她一眼，“我儿子我孙子我也心疼，但是今天不好好整整他们，我心里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这眼神看的吴氏赶紧闭了嘴，紧跟着婆母的脚步就进了赵婶家。 而在家等着家里两个女人下工回来做饭的赵家人，等了半天，平时这个点都该回来了，怎么今天都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赵敢为皱着眉，不会是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但是在自己村里又能出什么事？ 再等等吧，再等一会要是还不回来就出去找她们。 一直等到开始心慌，以为婆媳两个真的出什么事了。 赵敢为喊了儿子孙子就打算出门去找她们两个，就见她们婆媳两个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见他们好像要出去，王婶还一脸惊讶的问，“这么大晚上的去哪？” 人回来了，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赵敢为气道，“怎么大壮去接你们的班，你们还这么晚回来？知不知道我们一大家子饿着肚子等你们回来做饭？” 王婶笑笑不说话，进了灶房。 吴氏也跟着进去了，众人以为她们是进去做饭。 就没再说什么，接着坐在堂屋里等着吃饭。 但等了半天，平时手脚麻利的两人，回来了这么久也没把饭菜做好。 赵敢为等不下去了，直接去灶房看看她们在干什么。 灶膛里烧着火，婆媳两人坐在小马扎上说说笑笑。 吴氏见公爹进来了，心里有点紧张，但还是喊了声爹，继续和婆母说话。 赵敢为问了句，“怎么饭菜还没做好，饿了一天了。” 吴氏看看婆母，没敢应声。 王婶似笑非笑的站起身，“饿了？饿了那你就出去等着吧，不用你们烧火做饭等会儿这饭菜就好了。” 赵敢为还是有点害怕媳妇的，见她好像情绪不太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出去了。 等人出去，王婶打开锅盖，里面烧的是热水，不是饭菜。 “你先洗吧，洗完我再洗。”王婶对儿媳妇说，自己继续坐在灶膛前烧火。 两人洗好澡出去，赵敢为站在堂屋门口，一脸怒火，“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下工回来不应该是先烧火做饭吗？怎么先洗上澡了？一大家子人就等你们洗好澡再等你们做饭吗？” 王婶对儿媳妇说，“你先进去睡觉吧，明天还得做肉松，辛苦你了。” 吴氏点点头，不敢看公爹那张黑脸，一溜烟跑进了屋里。 而屋里她家男人也正一脸不满的看着她，“媳妇儿你是怎么了？我饿着肚子等了半天，结果你们不是在做饭？” 对公爹她不敢大小声，但是对自己屋里人她还是敢的，吴氏翻了个白眼，“是不是我和娘不回来你们就不用吃饭了？是不是只有你们做工才累，我和娘做工就不累？” 赵大力没想到他只是一句抱怨，自家媳妇的怨气居然比自己的还大。 “我说错什么了？谁家媳妇不做饭饿着一家子男人，自己烧热水洗澡只顾着自己？” 吴氏本来还觉得下工回来做饭并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就是累点。 但是她是从什么时候无法忍受丈夫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呢？ “都说男主外女主内，现在我们俩都出去外面做工挣了钱，怎么我回来还要洗衣做饭伺候你们，难不成我没挣钱回家？要是我没有出去做工，你在外面辛苦回来，那我自然没什么怨言，可你看看你这样子！” 吴氏声音越说越大，“你就不能伺候我一回吗？难道我做工就不辛苦吗？全天下只有男人做工最辛苦最需要人心疼吗？你是肉做的我也是肉做的，我做工回来我也会累！凭什么还要伺候你们给你们洗衣做饭？” 赵大力被喷了一脸唾沫，结结巴巴说，“你有话好好说，别哭了。” 别哭了？ 她哭了吗？ 吴氏伸手摸了下脸，摸到了一手的湿润。 原来她是委屈的吗？ 不委屈怎么会哭？ 第238章 外面王婶和赵敢为也战得正酣。 “你说说！我嫁到你们赵家二十几年来，我哪天不是尽心尽力的伺候你们？老太太摔倒了是我把屎把尿伺候着的吧？她在的时候我不说对她有多好，至少吃穿上没差过她吧？” “你一个整天闲在家里不干活的人有什么脸面说我懒散？难不成我每天出去是去玩不成？中午我还得回来做中午饭给你们爷几个吃，吃完又得赶回去做工，晚上下工回来还得做饭洗衣，一大家子的脏衣服洗完了还不能睡，还得摸黑去看看鸡鸭有没有下蛋！你呢？一个整天闲在家里的人倒是轻松！” 赵敢为指着她，“你！” 王婶一把拍掉指到自己面前的手指，“你什么你！这么多年来我都没喝过你端给我的一杯水！更别说指望下工回来你已经做好饭菜了！” “我告诉你，以后我出去做工你就必须做好饭菜等我们回来！不然这日子就别过了！” * 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昨天晚上村长家闹起来了。 住得近的人家多少都听到几句。 妇人们就说了，“现在想想王婶说的也没错，咱们这些不用出去做工的人，在家里干干活做做饭这倒没什么，要是出去做了一天的工回来还得干家里的活那也确实辛苦。” “但是哪有让男人进灶房做饭的道理？灶房都是女人呆的地，男人下厨做饭算什么？” 也有其他人说，“那要不就不出去做工了呗，在家好好伺候一家人，何必遭这份罪。” 她本意是想要是王婶她们把小作坊的工辞了，那她不就有机会了吗？ 其中一个妇人翻了个白眼，“在家干家里的活那可是没有收入的，要是哪里没做好还会被家里人抱怨整天闲在家里这点事都做不好，出去做工那可是有银子的！要是可以谁乐意整天待在家里。” 钟如意也是等到中午有空过去小作坊才知道的这事，她有些惊奇，王婶的思想还挺先进的。 她在家里看了一早上钟母给她做嫁衣，一针一线都是钟母对着她的身量缝的。 还以为嫁衣也要自己做，但是没想到这里没有这样的规矩，嫁衣是要由女方的母亲或者其他女性长辈制成的。 上面一针一线都是对新嫁娘未来日子的美好祝福，有些人还会请跟自己关系好的姐妹在上面缝两针，寓意是一样的。 前段时间给陈冬至的鞋子，陈冬至已经做好偷偷送过来了。 当着家里人的面，她又转头把这双其实是陈冬至自己做的鞋子送给了他。 钟老三悄悄拉过钟如意，两人在葡萄架子下小声说话，“这个你拿着，这是三哥在南州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条手帕，里面包着两个圈状物。 钟如意打开一看都惊呆了，居然是两个金手镯，还是实心的那种！ 看她呆呆地不说话，钟老三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小声问，“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等三哥下次再给你买！” “不！不用再买！这个我就很喜欢！”钟如意赶紧出言阻止了。 这也太贵重了，两个实心的金镯子值不少钱。 她有些担忧，“三哥，你的银子都拿去买这两个手镯了吗？要是以后你娶媳妇了可怎么办？要不我收一个，剩下一个你收起来等以后给你媳妇吧？” “那不行！”钟老三板起脸来，“我问过首饰店的老板了，他说手镯就得送一对的！寓意好！你要是只收一个，那不就寓意不好了吗？” 那、那也行吧。 钟如意见推辞不过，就美滋滋的收下了。 两人在这边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却不知道被钟母看得清清楚楚。 见小儿子送了两个金手镯给闺女，钟母深感欣慰。 刘玉娘是在钟母回来的第四天发动的，她睡到半夜总觉得肚子不舒服，一直翻来翻去，小河被钟母接过去和他们一起睡了。 钟母早早的就和钟老二说过了，他媳妇估摸着就在这几天了，让他睡觉别睡得太死，要多注意点。 所以就在刘玉娘翻第二个身的时候，钟老二就醒了。 他坐起来，点亮了油灯，就见床上多了一摊水渍，玉娘闭着眼睛额头上微微冒汗。 “玉娘！玉娘！媳妇你醒醒，是不是要生了？”钟老二声音有些慌乱，叫了几声，刘玉娘才悠悠转醒。 “肚子好像有点不舒服。”刘玉娘也想坐起来，但是她一动，就感觉身下湿了一块，被她这一动，更多的液体流了出来。 她已经生过一个了，虽然有点紧张，但还是安抚了丈夫两句，让他去找娘。 钟母听到动静也跟着起来了，家里都点上了灯。 家里人也都起来了，孙桃等人昨天也关了店回来休息两天。 很快钟老二带着稳婆回来了，稳婆一问，知道羊水破了。 叫人该准备烧热水，把新买的剪子都用开水烫了以后备用，说不定会用得到。 从后半夜开始，房里就传出了刘玉娘压抑的痛呼声以及稳婆的鼓劲声。 钟老二抱头蹲在屋檐下，脸上是焦急无助。 天边微微亮起一条白线，房里传出来婴儿的啼哭声，稳婆高兴的报喜声，“好好！生了，生了个漂亮闺女！” 家里人都开心的不行，钟老二等不及了，直接就冲了进去。 房里传来稳婆的惊呼声，“哎呀，钟家老二，你媳妇这才刚生完，还没收拾好呢，快些出去，等会再进来看。” 不管她怎么说，钟二哥就是没出来，没办法，稳婆只能把刚出生的婴儿抱出来给钟家人。 钟父笑得脸上都是褶子，手稳稳的托着这个软若无骨的小小婴孩。 产房里隐隐传来钟二哥的哭声，以及稳婆的打趣声，“我可算是见到了，钟家都是疼媳妇的，瞧瞧你这，心疼了吧？” 钟母和李桂花是一直都在里面的，来来回回倒了好几次热水。 稳婆走的时候钟母给她包了个五两的封红，她拿到手里一捏就知道这个封红重量不轻。 等她回去拆开一看，还是惊了，钟家生了个闺女居然还给包了个五两的红包！ 第239章 钟如意是在兰兰生了一头痱子的时候才想起来要制冰的，兰兰也就是她刚出生的小侄女。 小小的婴儿，小手握成拳，比起前几天皱巴巴的额模样，现在是粉红白嫩可爱得很。 钟如意看的心都快化了，看着因为天气炎热，但是不敢把窗子打开吹风，母女两个多少都不好受。 可爱的兰兰更是生了一脑门的痱子，可把众人心疼坏了。 想到上次方管家说他们府上有专门制冰的工人，那她现在把冰弄出来也不算过分吧？ 让陈冬至帮她去镇上看看有没有硝石，傍晚的时候陈冬至果然帮她带回来了。 找了个时间进了空间把冰捣鼓出来，她放了一盆冰在二嫂的床边，让二哥有空就坐在那里对着那盆冰轻轻的扇风，但是不能太用力，必须保证凉爽但是不能冻到二嫂和兰兰。 家里人已经习惯了她动不动就捣鼓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看到这盆冰的时候还是很震惊。 既然有了冰，钟如意就做了好些冷饮出来，什么酸梅汤啦，绿豆汤啦，西瓜汁啦，做好以后让江勤还有孙桃分别送过去新房和小作坊。 酸梅汤大家都喝过，但是冰的酸梅汤还是第一次。 这两样冰饮一下就在村里引起不小的轰动，甚至有两个孩子来交摘好的辣椒时，问能不能一斤辣椒换一杯酸梅汤。 钟如意哪有不同意的，给摘了辣椒过来的孩子都送了一杯。 有了冰以后，刘玉娘感觉就没那么不舒服了，她笑着把小女儿抱起来，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兰兰出生三天后，钟母就带着李桂花和翠翠家家户户送红鸡蛋，她家没有什么生儿子生男孩才送红鸡蛋的习惯。 只要是她家的孩子，出生都会送红鸡蛋。 钟如意好几天没去小作坊，一直到方管家派来的人过来搬第一批货才过去。 余家的货上个月就已经交齐了，他们早早的就派了人送到南州去了。 现在只要方家不和余家往一处地方去，生意应该也不会差。 就在钟家刚办完小兰兰的满月酒时，方家突然传来了消息，这次送到南州去的货半路上遇到山贼了。 押货的是方家自己养的镖师，伤了四人，摔烂了两百多罐罐头，还有其他的布匹瓷器也都有损坏。 这事还是第二次来拉货的方家工人告诉她的。 钟如意惊了，“怎么会遇上山贼，方管家和我说他们经常去锦州的，路都是走熟了的。” 工人也不清楚其中内情，只是知道主家这次损失了不少银子。 知道他了解的内情也不多，钟如意也没有多问，只是得知这次方管家没有一起跟着去，这才放下心来。 几天后，方管家过来了，看他表情也看不出什么。 钟如意直接就问了，“方叔，我上次听你家工人过来拉货的时候说你们的货被山贼盯上了？” 方管家点点头，把那天遇上山贼的事一一说了。 “本来我得跟着去，毕竟这次的货里面有些手下人还不算熟悉，只是正好广宁府那边的布庄出了点事，我得过去处理，这才没跟着，谁知就出了事！” 说到这，他也是有点心有戚戚，也不知道是跟着去了好还是没跟着去好。 听那几个受了伤的镖师所说，他们就是冲着货来的，那些罐头他们看都不看，只拿瓷器和上好的丝绸布匹。 能这么精准的知道他们押的货是瓷器和布匹，看来他们盯了很久了。 “报官了吗？”钟如意问，毕竟损失了不少呢。 “报了，官府也派了人去周边的几座山都搜过了，但是没找到人，只发现一些被打碎的瓷器在山上，拿回来给我们看，确实是我们窑子里出的货。” 方管家也愁啊，被打碎的罐头高达两百罐，加上被抢走的瓷器以及绸缎布匹，至少损失了几百两银子啊！ 不过幸好安全送达锦州的那些货都卖出了好价格，除了罐头不是锦州富商定下要的，其他的瓷器丝绸都被他们瓜分完了。 说到罐头，方管家脸上多了几分喜意，“虽然罐头在路上损坏了一些，但是送过去的还是全都卖出去了，还是一次性卖出去的，那边的环境要更加湿冷一些，当地人就爱吃一些汤面或者锅子，这辣椒酱送过去，很快就被抢空了。” 钟如意听到罐头好卖，自然也是高兴的，只是她总担心要是下次还遇上山贼的话，那他们云州的货不就送不到其他地方去了？ 余家和方家走的路都是一样的，这次是方家，说不定下次就轮到了余家，这山贼不除总是让人心慌。 怕什么就来什么，陈冬至和钟老三回家没几天又去广宁府押货，回来的时候需要去南州拉一批货回来。 回来时陈冬至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路两边的树丛被压倒了一片，泥土有杂乱的脚印。 他给了同行的段镖师一个眼神，两人本来走在后面，对视了一眼以后快步走到前边，慢慢抽出腰间的佩剑。 树后躲着的人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有些疑惑的探出头来看。 车队早已被段镖师的一个手势制止，停在了原地，陈冬至等人在前边手握砍刀，还留了些人护着货物。 既然暴露了，树后的人也不躲着了，狞笑着走出来。 出来十几人，都是手里拿着柴刀或者木棍的，领头的一人对着他们喊，“我知道你们押货走镖的，我也不为难你们，只要把你们的货都留下来，我就不杀你们！不然的话，哼哼！” “哼个屁！”钟老三脾气爆，对这些抢人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强盗，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要不是被陈冬至拦着，他现在就能冲上去和他们打起来。 领头人看了眼钟老三，心里把他记下了，等会这小子就多砍几刀，让他知道什么叫不识好歹。 段镖师却不慌，他之前已经遇到过一次，还在那次遇到了陈冬至三人帮忙。 见谈不下来，双方人马很快打在一起。 陈冬至出手，刀刀见血，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十几人被打了个人仰马翻，就在此时，树后又冲出来一伙人，对着陈冬至等人挥起刀就砍。 段镖师躲闪不及，被其中一人砍到手，顿时血流如注。 新来的这伙人很明显就是来帮一开始那十几人的，有了他们以后，本来还势均力敌的场面一下子扭转了。 那领头人哈哈笑着，挥起柴刀就对着钟老三砍去，被钟老三扭身躲开。 第240章 陈冬至看了眼自己这边，虽然人数上比对面少了些，但至少武力值比他们要高。 对面虽然人多但是伤亡也不少，反观自己这边都只是受了轻伤。 他突然想到什么，给钟老三使了个眼神，小声说“水囊”二字。 钟老三知意，立即跑到马车后拿了两个水囊出来，对着对面那些人就撒过去。 对面本来就是带着伤在打，被水囊里的东西沾到伤口，顿时疼的在地上直打滚，嘴里哀嚎着。 看见被那水囊撒到的人突然这样，对面的人也不敢再动，都停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 钟老三咧嘴直笑，“来啊，老子水囊里面装的都是毒药，谁不怕死就往前走两步。” 领头人一脸的惊疑不定，眼神忌惮的看着钟老三手里的两个水囊，不敢再往前。 双方就这么僵持住，而那几个被水囊里的不明液体撒到的倒霉蛋不知道是受惊还是真的死了，居然没出声就静静地躺在地上。 这下，对面更加相信钟老三手里拿着的是毒药了，没看那几个人都被毒死了吗？ 虽然金银财宝重要，但是小命更重要。 领头人慢慢的往后移，直到离了一定距离后，大声吼，“撤退！” 一群人就这么匆匆跑了，地上的几个倒霉蛋都没带走。 等确定人已经跑远了以后，段镖师上前拍拍钟老三的肩膀，“钟兄弟，你这水囊里装的真是毒药？” 陈冬至追出去看了看，见他们往坝坝山的方向去了，心里记下了。 等回去就见段镖师和走镖的一群人围着钟老三，准确一点的说应该是围着钟老三手里的水囊看。 “真厉害！你妹妹居然能做出来这么厉害的东西！” 段镖师上手摸了摸，“等我回去也找你妹妹买点辣椒酱装进水囊里，以后再遇到这些人还能用。” 陈冬至皱了皱眉，“快些走吧，万一那些人回去搬救兵就来不及了。” 众人听了这话，也不敢再多待了，赶着马车，拉着货脚步匆匆的回去了。 还有地上那几个倒霉蛋，陈冬至上前探了探他们的鼻息，确定没死也一道捆了送到衙门去。 * 段镖师带着货去了这次请他们押货的主家，而陈冬至和钟老三两人则是把那几个倒霉蛋送到衙门去才回了家。 几个倒霉蛋在路上已经醒了，以为自己是真的中毒了，一直哭着说愿意把他们抢了来的东西都给他们，只要帮他们把毒解了，救他们一命就行。 陈冬至不说话，任由钟老三从他们嘴里套出来他们的山贼窝在哪，到现在抢了多少商队了，一套一个准。 几人为了活命，把知道的所有事都说了。 “领头的是我们村一个叫林崽的人，一开始是他抢了路过的一个富商，把他和其他两个人杀了以后，丢到坝坝山去了，被村里人发现以后，说要去报官，林崽又把那个说要去报官的人杀了，还威胁我们不和他一起抢的话，就把全村的人都杀了！”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这个林崽从小都是这个性子，看谁不顺眼就会动手打人，现在大了就敢抢劫杀人了，我们世世代代都在村里生活，要是不按他说的去做，肯定会被杀死的！” “活都是我们干，他自己根本不下山，他会派人在山上盯着，要是有人经过就会让我们抢，抢来的东西都是他挑剩下不要了再给我们。” 钟老三都沉默了，没想到坝坝山上面居然这种恶徒存在。 等把几人押到衙门，陈冬至把他们说的话都和来接待他们的师爷说了。 师爷一脸沉重，捋了捋胡子点头说，“此事事关重大，我会尽快禀明县丞大人，早日派人去捉拿林崽。” 了却了这桩事，两人趁着天色还未黑透赶回了村里。 得知两人走镖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贼，钟如意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样？三哥你没有受伤吧？”她一脸的紧张兮兮，“冬至哥呢？他受伤了吗？” 家里人也都围过来，钟母捏捏小儿子的胳膊腿，没看见有什么伤口。 钟老三挠挠头，“冬至没事，车队里有几个受了伤，不过都不严重。” 这下家里人才勉强放下心来，钟母决定明天多买点骨头汤回来，给老二媳妇和小儿子多补补。 第二天一早，钟如意带着钟母熬的发白的骨头汤去找陈冬至。 但到了他家才知道他人不在，去新房那边搬砖了。 她又拎着篮子过去新房子那边找他。 正在砌墙的几个村民看见她来都露出了善意的笑来，“钟家闺女，来找冬至啊？他人在灶房那边。” 钟如意道了声谢后，往灶房的位置过去。 房子已经建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细节和屋里的家具没有好，不过只要房子建好了，里面的家具也不用操心。 一进去，就见到陈冬至弯着腰低头在干活，她高高兴兴的喊了声“冬至哥”。 陈冬至立刻就扭头看过来了，两人的视线一对上，双方脸上都带上了笑意。 不过灶房这里还有一个同村人，钟如意老老实实喊了声阿叔以后，把篮子递给陈冬至，“冬至哥，这是我娘熬了一早上的猪骨汤，里面还有饭菜，你趁热赶紧吃了吧。” 正好也是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堂伯母拎着饭菜就过来了，招呼众人吃饭。 钟如意吃过了来的，拉着陈冬至找了个空地坐下，看他吃饭。 “对了，我娘叫你晚上去我家吃饭，你要记得来。” 看他吃完了，钟如意刚准备过去把他吃完的碗筷放进篮子里带走，但没等她有动作，陈冬至就已经把碗筷放进去了。 她愣了愣，没忍住笑了笑，“好啦，我回去啦，你记得过来吃饭。” “好。”陈冬至目送她走远，回头就见来做工的汉子们都一脸打趣的笑看着他们。 甚至有一个直接问，“冬至，冬月成亲会不会太晚了，我看下个月就有个吉日，要不早早的让咱们喝上你们俩的喜酒吧？” 陈冬至抿了下唇，嘴角没忍住翘起来，不理会众人的打趣，吃完饭就直接回去刚刚还没弄好的地方接着干。 早点把房子建好，这样他就会觉得离两人成亲的时间越近了。 第241章 傍晚，陈冬至没和村民们一起下工，先一步回了家洗了个澡，拎上前段时间买回来的酒就去了钟家。 而钟家这时候也刚炒菜做饭，院子里吵吵闹闹，铁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李桂花追在他身后。 李桂花扯着铁蛋，把他拉回木盆里洗澡，“你给我乖乖把澡洗了！现在全家就剩你一个人还没洗澡，连你兰兰妹妹都洗好了，你要是不洗澡就不许去看她！” 铁蛋扁着嘴含着眼泪花，“可是娘你洗的我好痛！” “不痛怎么能洗干净？天天上蹿下跳的，身上脏的都能搓泥了！” 李桂花大声骂他，但手下的动作还是轻了点，见陈冬至推开院门进来了，赶紧说，“冬至，你快进去，差不多就能吃饭了。” 陈冬至点点头，进了堂屋，里面钟父等人都在，见他来了，招呼他赶紧坐下。 钟父看见他手里那坛酒，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未来女婿还挺会做人的，知道他爱喝酒，上门来吃饭还特意给他带了酒。 “来就来，干嘛还带东西？”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接过坛子的动作却很快。 等饭菜都上了，钟家人让两人坐了个对面，没直接让两人坐在一起。 吃饭时，钟母说起新房子的家具还没着落，问他找没找人定做。 陈冬至咽下嘴里的菜，点点头，“找了，镇上的木匠师傅手艺不错，我去看了他做好的几样家具才定下来的。” 那就好，这个女婿做事还是挺稳重的，钟母心想。 反正现在才八月，还要四五个月两人才成亲，家具的事不急。 吃完饭，钟老三去洗碗。 陈冬至仔细观察着这个家里每个人干的活做的事，钟家并没有那种男人吃饱以后就坐着的习惯。 反倒是这个家里活大部分都是男人包了，少数是女人在干。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钟如意，见她一脸惬意的坐着消食，心里已经开始设想两人成亲以后的美好生活。 回去的时候钟如意送他，两人说起山贼的事。 她有些担心，“要是这些山贼没被抓到的话，从那里经过的人不就都有可能会被抢劫吗？” 要是万一被要了性命，那真是太倒霉了，还是要让官府早早的把人抓起来。 陈冬至把那几个倒霉蛋说的话，说了一遍给她听。 “这么穷凶极恶？”这下钟如意更加担心了，听这描述总觉得这个叫林崽的人和现代里那些驴啊马啊视频里说的超雄很像。 “上次你让我们带的辣椒水撒出去他们还以为真的是中毒了，吓得不行。”陈冬至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可笑，那些人连自己的同伴都不要了，直接就跑生怕被他们追上。 但是要真的一直留着这么个祸害在山上，就像钟如意说的，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去吧，他们也总是要出去走镖的，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遇上。 这次没事就算了，要是下次遇上了被伤了性命可怎么好？ 陈冬至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单枪匹马的也不可能杀到坝坝山去。 或者只能等官府重视这件事派人过去捉拿了。 “那我回去了。”钟如意恋恋不舍的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刚走了几步感觉身后好像跟了人，结果扭头看，发现跟在身后的是陈冬至，她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又走回来了？” 陈冬至一脸正经，“送你回家。” 钟如意无奈了，“我就是专门来送你回去的，结果你也送我一趟？” “对，你送我我送你，一人一次，扯平了。”陈冬至依旧是一脸正经，看样子他觉得这样是没错的。 “好好，那你送吧。”钟如意拗不过他，只能让他送自己回了家。 等关上院门的时候，钟母好像看见了陈冬至在门口，她有些疑惑，“闺女你不是送冬至回去了吗？我怎么好像在门口看见他了？” “对，我俩互送。”钟如意笑笑，觉得陈冬至真是有点幼稚，幼稚的可爱。 * 小院子的事情钟如意都交给了大嫂，现在她已经不卖卤货了，反正卖卤货也挺累的，等小院子的罐头都做完了再卖也不迟。 菜馆子里坐满了人，钟如意进去就见谢海也在帮着上菜，她洗完手也赶紧去帮忙。 好不容易来吃饭的客人走了一波，门口又有人吵了起来。 她出去一看是林氏和小雨的奶奶，两人为了一个摊位正吵的不可开交。 小雨见她出来，一脸高兴的凑过来，“如意姐姐，我有好多天没看见你了。” 钟如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对呀，姐姐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没空过来店里。” 眼见两人用嘴吵还不行，那林氏撸起袖子，看样子两人是要来上一场。 她赶紧制止了，“婶子，你们一人一边不就成了吗？干嘛要为了一个位子争得像斗鸡眼一样。” 林氏勉强忍下怒气，解释道，“我早上来的时候就是在她那个位置，那边日头照不到，结果刚吃完饭过来这老货就把我的位置占了！” 纪阿奶同样不落下风，“这位置是写了你名字还是怎么的？你摆了早上的，下午的就轮到我摆了！这有什么不对？” 钟如意听得头大，灰溜溜的回了店里，身后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 孙桃正好出来休息，见两人又在吵闹，无奈的摇摇头，“天天吵，每天都得为了这个位子吵上半天。” “我没来这段时间她们一直这样吗？”钟如意问。 “可不止呢，之前还打了一架。”孙桃撇撇嘴，看得出来她很无语了，“咱们店门口这个位置挺好的，之前她们没来的时候都是别人在这摆，后来她们两个一来就开始吵架，别人都不愿意在这里摆了，宁愿多花一文钱去集市摆也好过看这两个人骂架。” “搞得咱们门口整天闹哄哄的！” 钟如意看她们两人只是各吵各的，没有影响到她店里的生意，就也没再多管。 店里突然来了个余府的丫鬟，脸上带着笑意，“钟姑娘，这是我们夫人让我送来的一篮红鸡蛋。” 红鸡蛋？ 周玉燕也生了？ 她问了两句，丫鬟笑着说，“生了，我们少夫人生了对龙凤胎！” 嚯！ 第242章 等送走余府的丫鬟，钟如意问孙桃卤货店那条街的张生媳妇是不是也生了，她记得张家嫂子的生产期和自家二嫂的相近的。 “对！哎呀我忘记了！”孙桃一拍大腿，“张生媳妇生了，生了两个男娃，张生那天来送红鸡蛋，乐的嘴都合不上！” 钟如意咋舌，两对双胞胎，这可真是好大的福气。 镇上都传开了，都多久没听人说过谁家媳妇生双胎了。 这一下就有了两对双胞胎。 阔绰如余府，满月宴摆了三天，还让人在门口派发红鸡蛋，不论你是经过还是特意去的，只要说上两句吉祥话就给你两个红鸡蛋。 这三天的满月宴去的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龙凤胎没抱出来给客人看，只有和余夫人关系较好的几位富商夫人被带进去看了几眼。 出来的时候都说两个孩子就跟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一样，眉眼极好看，像极了余府少奶奶。 也许在之前还会有人私底下诟病，如此有钱的余府居然让儿子娶了一个农家女为妻，还帮着余府打理府上事务。 龙凤胎一生，这话都没人说了，都说周玉燕是个有福气的。 孙桃悄悄凑到钟如意耳边小声说，“我听来吃饭的客人说，余府少奶奶生产那日，她乡下娘家人跑上门来闹，被赶出去了，还有余府老夫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惹得余老爷生了大气，把她送回乡下老家去了。” 这两件事一听没什么联系，但是知道些余府府上内情的人就知道这两件事必然是有关联的。 钟如意属于不知道内情的人，这两件事听听就算过去了。 还是几天后余夫人上门来定罐头的时候说起她才知道。 “我家那位婆母自作聪明把玉燕的娘家人接到府上来，说让她们陪着她，结果把玉燕气的动了胎气，当晚就生了。” 钟如意捧起茶杯喝一口，眨眨眼听她继续说。 “龙凤胎听着是好，但是生产可是极危险的。”余夫人说着叹了口气，那晚产房里的血水一盆接着一盆的端出来，看得人心惊。 儿子气极，要不是自己动手拦着，说不定要背上个不孝的罪名，他差点动手打了自己的祖母。 丈夫见好好一个家被自己老娘搅合的不成样子，当场发了怒，让人把婆母请下去休息，第二天就把她送回了乡下。 钟如意好奇的是，为什么娘家人过来陪周玉燕，反倒把她气的动了胎气。 说到这个，余夫人也是生气，“当初玉燕的弟弟还有他们村的村长找上门来，说是家里父母和大弟惹了事，被关进衙门大牢了，让她想想办法，把他们捞出来。” 这事？ 钟如意想了想，好像是有这回事，是因为周玉寿来自己家动手打人的事。 “然后呢？我听说玉燕姐的弟弟和爹娘一人被判了十大板。” 余夫人自然知道钟如意也是当事人之一，只是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他们都求上门了，玉燕又不是什么心硬的人，就来找了我，问问我能不能减轻一些他们的刑罚。我家老爷去求见了县丞大人，最后判出来就是全部刑罚被她大弟一人承担了。” “否则他们打完板子还得受几年的牢狱之灾。” 对这个结果，钟如意其实挺满意的，但是没想到这居然是余家人去求了情才减轻的。 怪不得周家人现在都不敢上门来了。 余夫人显然很生气，“这已经是我家老爷尽自己所能求了县丞大人才减轻的，玉燕也没说什么，只说确实是该让她那位二弟好好吃吃苦头，结果那天玉燕的爹娘一上门就怪玉燕没帮他们，害得自己儿子现在残了一条腿。” 其实不止，他们还说如果不是他们把她卖了，她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吗？居然还敢不认他们。 没有他们，哪来她今天的好日子？ 说完这些，就颐指气使的要求周玉燕把他们一家从村里接到余府来住，还要一月给他们一千两银子，反正余府有钱！ 余夫人只气自己当时不在场，要不然一人两个大逼兜是逃不掉了。 别说余夫人，钟如意听完这些，拳头都硬了，真恨不得给他们一顿。 说完家里的烦心事，余夫人又说到山贼的事，“坝坝山那边来了伙盗贼，整日里在那片地方打家劫舍，我听人说前段时间又害了四条人命。” 钟如意脸色凝重起来，“那官府呢，不是说会派人过去剿匪？” “官府才多少人啊，那坝坝山都有五六十个山贼，最近这段时间我们都不敢走那边，只能绕远路过去。”余夫人叹了口气，这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以前五六天就能能到，现在得多花一半的时间。 这事两人讨论了半天，只凭官府这些人根本不够看，要是县丞能够上报给朝廷，朝廷再派精兵过来剿匪就好了。 “那你要的这么多罐头还能卖得出去吗？”钟如意问。 她也怕余府的人会和那几个被谋财害命的散户一样，货没了，人也回不来。 这点余夫人还是可以保证的，“没事，你就做吧，大不了我们绕远路送过去，总不能因为他们连生意都不做了吧？” 这倒也是，钟如意点点头，第二天回了村里。 新房子已经建好了，村里人现在又闲下来了，没事干的人就坐在村口树下唠嗑。 见钟如意回来，还热情的打招呼，“如意，去镇上刚回来啊？要不要去我家喝口茶，婶子给你冲蜂蜜水喝！” “不了，我刚回来，家里还有点事，下次再去婶子家里坐，谢谢婶子了。” 也有人问，她们小作坊还要不要人的。 钟如意也只是笑笑，说到时候人手不够了，一定先紧着村里的各位婶子。 和热情的村民告了别，钟如意去小作坊看她们做得怎么样了。 方家还剩下两百罐肉松和三百罐辣椒酱没做，现在又来了余家的新单子。 钟如意也在考虑是不是要多招些人了，不然做不过来，还有这个小作坊要是多招几个人就有点挤了，还是要有个大空间。 晚上吃饱饭，她让钟父钟母和她一起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里正闹哄哄的，赵大壮已经过去守夜了，吴氏王婶两人刚下工回到家。 自从上次闹了一顿以后，她们下工回来家里已经做好饭菜了，不是赵敢为做的就是孙子铁牛做的。 虽然有时候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但也好过她们辛苦做完工回来还要自己动手做一大家子的饭菜好。 她们吃完饭也不收碗筷去洗，就留给赵敢为三人去洗。 赵敢为本来还蹲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洗碗，一见到钟如意三人过来，赶紧起身，手往身上擦擦，有点被人看见自己洗碗的尴尬。 第243章 王婶在里面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见到是钟如意过来了，招呼他们进去坐，“如意，吃饭了吗？没吃婶子给你下碗面条去。” 跟在后头的赵敢为撇撇嘴，敢情你能给你老板做饭，就不能给我们做饭？哼！糟老婆子！ 几人坐下后，钟如意对上吴氏拘谨的表情，微微笑了笑，总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学生家里家访的小学老师。 她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就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赵叔，我想着我租的那个院子有点小了，而且万一哪天人家回来了，我这一时也不好搬，所以我想再另外建个新的作坊出来，这样以后也能多招几个人。” 赵敢为本来还用喝茶这个动作掩盖自己的尴尬，别以为他没看到！钟辉和他媳妇的眼神明明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这个是冤枉钟父钟母了，不说钟父在家里也是要洗碗扫地的，就是钟母都经常使唤自己几个儿子去洗衣服洗碗，所以赵敢为洗碗这一幕落到他们眼里还真不算什么。 “...咳咳！”赵敢为咳嗽两声，试图把尴尬咳出来，“你能这么想也挺好的，只是你能保证以后都会有人买你们小作坊的罐头吗？要是这罐头不能长久，那你建个新的房子出来那不就是浪费银子了吗？要不还是考虑清楚？” 钟如意知道村长是为了自己好，她也没和村长争论什么，只是把余家和方家的订单说了一半出来。 “这只是一部分，他们买了我的罐头也不是在咱们这儿卖的，都是要运到南州锦州去的，也有其他商户跟他们买了以后再运到京城或者其他地方去，所以这事赵叔你不用担心。” 赵敢为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钟家姑娘的生意只是小打小闹的。 但要是真的像她说的这样，那这个作坊开起来以后总是要招人的，那村里的人肯定就不用在外出去打工了，说不定作坊越开越大，生意越来越好，连外村的人都要来他们村里讨口饭吃。 想想就激动啊！ “那咱们明天去看看哪块地合适！”赵敢为直接应下了。 钟父有些得意的瞟了赵敢为一眼，看吧，我闺女就是这么厉害！你羡慕吧？羡慕你也没用！ 王婶和钟母聊着最近村里鸡毛蒜皮的事，谁家的鸡被偷啦？谁家闺女被夫家的人打啦？ * 第二天钟如意跟着去看了几块好地，说实在的，古代的人口不比现代多，基本每个村都有很多闲置的地。 最终她选定了一块接近山脚下，周边都没有人家住户的，在这里建个作坊，要是以后规模扩大了，直接就在旁边扩建就行，不用担心地方太小，会挨到村里人的房子。 陈家的房子已经建好了，现在又该轮到她的小作坊开工了。 还是和陈家的一样，一天八十文钱，包一顿中午饭。 看好了个日子，作坊开始开工，原来租的那处小院子，等这边的建好散散味以后再搬过去，现在就还是在原来的小院子干活。 时间匆匆过去了一个月，钟如意这段时间镇上和村里来回跑，人没瘦反倒是脸上长了点肉，看起来脸色红润。 小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手里都搬着罐头，往马车上放。 钟如意站在门口和方管家说话，“绕远路也好过像之前那样货被人劫走了，命也丢了，方叔，你还是要和车队的人说一声，别为了贪近路，还走坝坝山那边的路，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方管家点点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要是他们还和那几个散户一样贪方便，被人谋去了性命，那也只能说他们命中该有一劫！” 身边进进出出的人听了这话都不敢抬头，心里记着千万不能为了方便丢了命。 眼看着罐头搬的差不多了，方管家打了招呼以后就带着人走了。 几辆马车哒哒哒的往村口方向走，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村里很多人捧了碗出来看。 “钟家闺女真是不得了，这生意越做越大了，前几天不是刚来了几辆马车，拉了好些货走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这么多马车？” “你以为呢？钟家生了这个闺女真是祖上冒了青烟了，天天有人上门来定罐头。” “你家二月现在是在作坊里帮工吧？” 有村民问身旁同样捧着碗在吃饭的一个老太太，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说，“是呢，母女两人都在作坊里上工。” 她心里气的牙痒痒的，老二媳妇和她生的那个丫头片子两人都被招进了钟家闺女的作坊里上工，一开始她还高兴，这下两人一个月就有四两银子的进账了，这笔钱她要捏在手里！ 但等月底发工钱的时候，这两个不要脸的，死活不把工钱拿出来，还闹着要分家。 自己那个哑巴一样的二儿子也破天荒的说要分家，可把自己气死了！ 这咋可能？一个月四两银子谁会愿意分家？ 分出去了这银子就落不到她手里了！这家绝不可能分！ 结果当晚村长等人就上了门，说是自己的二儿子求上门请他来帮忙作见证，他要分家，单独分出去自己过，不和父母一起了。 她气了个倒仰，揪住二儿子的耳朵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你要反了天是不是？到底是谁叫你说出来这些话的？是不是你那贱人媳妇？” 赵多余静静的任由他娘的耳光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在自己脸上，一句话都不说，任由她打，任由她出气。 直到老太太要伸手去抓自己的媳妇闺女，他眼神才动了动，一把拦过她，不让她的手碰到她们。 跟着村长的人来的其他村民都拦住了老太太，不让她再继续动手打人。 见不能动手，老太太索性趴在地上边哭边骂，“这个该死的扫把精！自从老二娶了你整日里就不知道瞎捉磨什么，说我偏心！我哪里偏心了？都是这么过来的，老大老幺有的你也都有，怎么还怪我偏心？” 赵多余嘴巴动了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是铁了心要分家的。 最后在村长的劝说下，这个家还是分了，不过赵多余只分到了六亩荒地，几个破碗并一张破草席。 该有的铁锅和银子一点没沾到，分完当晚就被赶出去了。 临走前，赵多余拿着分给他的东西站在门口最后再看了一眼。 落在他眼里的是站在门口破口大骂的母亲，沉默不语的父亲，得意洋洋的大哥大嫂以及冷漠的小弟。 他多余，大哥是真金，小弟叫白银。 全家只有他一个人多余。 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以后，多余的人又多了两个。 以后他们自己过，不管是过得好还是不好，这个苦果他自己愿意吃。 第244章 钟如意是第二天去作坊看她们干活时知道的这事，现在她们已经不在原来那处小院子了，搬到新建好的作坊了。 中间是一个存放空罐头和做好的罐头的仓库，旁边还有两个房间，给中午不回去吃饭的人休息的。 左右两边都是灶房，建的时候钟如意要求灶房空间一定要大，这样不用挤着干活。 院子也大，可以摆上几十个簸箕晾猪肉干、晒辣椒。 听说赵多余一家三口昨天晚上是在村里人平时磨面粉的石磨边铺了草席睡的，钟如意想想，对着已经是组长的吴氏招招手，“嫂子，你过来一下。” 吴氏擦擦手上的水，走了过来，“怎么了？” “二月和生男嫂子都是咱们作坊的员工，我想着反正作坊还有个空房间没住人，要不就租给他们，一月收几百文钱的租金就行。”钟如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其实她本来是想着免费给他们一家住的，但是就怕以后谁家闹了什么事都往她这作坊跑的话，那她可没法子收留。 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五百文钱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太高，母女两人在作坊里上工，一天就有一百二十文钱。 吴氏眼睛亮亮的，她和卢生男关系挺好的，平日里也知道那赵老太太是怎么针对她的。 这次分家，她们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反倒是以后每月要给赵多余的爹娘一两银子的孝敬钱。 她听到这事的时候都快气死了，听说赵老太说了，分家这事要是这么算了也不是不行，但是赵二月和卢生男在作坊的工作要让给她大儿媳妇和她小闺女。 真是再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了！ 也幸好赵多余强硬，不管赵老太的威逼利诱，死活就是要分家。 分的好！ 吴氏一脸感动，“老板我等下午休就去找生男说这事，她肯定愿意！我代她谢谢你了！” 钟如意摆摆手，“她要是愿意，你就让她下工直接来找我拿钥匙。” “好！” 到了傍晚，作坊里的工人准备下工了，等人都走完了。 赵二月和卢生男才过来找她，一见到她就跪下了，钟如意赶紧伸手把她们扶起来。 一个人不行，她就喊来上夜班的赵大壮帮忙，两人合力把她们扶起来。 卢生男脸上都是感激的泪水，被扶起来以后嘴里还说着“谢谢谢谢”。 “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的就跪下，这样多不好，你看都吓到二月了。”钟如意板着脸。 “老板，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份差事现在还让我们搬到作坊来住。” 赵大壮惊喜道，“嫂子你们要来作坊住了吗？太好了！那我就有伴了！” 天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里有多无聊，正好来了人可以陪他说说话解解闷。 钟如意说，“大壮，人家是来暂住的，等以后她们要是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是会搬出去的，而且你是上夜班的，晚上他们都睡觉了，谁和你说话？” “啊？”赵大壮没想到这点，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 见卢生男和赵二月的情绪好了点，钟如意接着说，“吴嫂子中午和你们说过了吧？住在这里不是免费的，相反一个月要交五百文钱的租金，租金就从你们的工钱里扣。” 卢生男点点头，“我知道老板，中午桂枝已经和我说过了。” “好，说了就好，这把是房间钥匙，灶房随你们用，不过不能损坏里面的东西，还有住在这里要警醒一点，虽然有大壮在这，但是也不能被人进来偷了东西。” 作坊里都是做好的罐头，之前就有闹过隔壁村的人来他们这走亲戚的时候知道了这作坊里放着的都是肉罐头，半夜偷偷潜进来偷东西的事。 人一翻进来就对上赵大壮的大眼睛，两人四目相对。 很快，赵大壮反应过来后，一脸警惕的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讪讪的笑了笑，“我走错地方了。”然后又爬上墙跑了。 第二天大壮把这事告诉了钟如意，钟如意拍拍他的肩膀，“好，以后还有人这样进来的话，就算真的被人搬走几罐子你也不要和别人起冲突，毕竟这里就你一个人，你要是打不过人家，反倒被人打死打残了就不好了，命是自己的，可不能冲动。” 幸好这次来的就一个人，要是人多了，大壮和他们起了冲突，指不定会被怎么收拾呢。 问过了那人的长相，钟如意去找了村里几个婶子，知道了是谁家的亲戚那就好办了。 以后招工就不招这家人了，谁叫他们把她作坊里的事随便说出去？ 不过就大壮一个人也实在不行，钟如意想着还是要多招一两个人看着。 中午的时候钟如意拎着一篮子番茄过去新房子找陈冬至，现在房子已经建好了，木匠带了材料过来，已经做好了两个房间的床。 她进去的时候正巧遇到陈冬至在给木匠帮忙扶着东西，没穿上衣，满头大汗的搬着一根木头。 腹肌随着他的动作一收一缩，还有那鼓鼓囊囊的胸前。 钟如意看的眼睛都移不开了，就差嘴角留下垂涎的泪水。 一开始陈冬至没注意到来人了，还是木匠师傅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注意到。 “如意？你怎么过来了？这里灰尘大，你别在这里站着。”他手还扶着木头，也不好走开。 “哦，我就顺道过来看看家具做得怎么样了。”钟如意也不好再盯着看，只是若无其事的把视线转开，然后再假装不经意的看一眼，再转开再看一眼，再转开。 陈冬至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炙热的眼神，他耳根微红，手指挠了挠脸颊，“只剩下床没做好，其他的衣柜和桌子椅子都做好了。” 钟如意点点头，她已经看见了，还顺便去看了他俩以后的房间，里面的床和柜子她也都看过。 梳妆台上还镶嵌了一面铜镜，模模糊糊的照出人影。 要是她不在，陈冬至还能专心干活，她一来，他根本没心思在这上面，木匠师傅瞅了他一眼，借口已经快做好了，不需要人手帮忙了，让他可以干别的事去。 第245章 见他这么快出来，钟如意笑眯眯的拉过他，“快来，番茄熟了好多，我摘了些过来给你。” 也是奇了，陈冬至对她拿来的西瓜葡萄车厘子等水果反应平平，反倒是对偶然吃到过的番茄很有好感。 知道他爱吃，家里的番茄熟了几次，她都摘来一篮子给他解馋。 番茄也很好种，随便撒种子下去就能活，只要坐果五十天左右就能成熟。 所以都是吃了一茬又一茬，就没断过。 钟如意告诉他，番茄是美容养颜的，兴许他是把这话听进去了，本来就挺爱吃的，听了这话以后吃的更多了。 “今天中午的饭是我做的，里面有道番茄炒蛋，你尝尝看好不好吃，要是你喜欢下次我还给你做。” 陈冬至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已经洗干净的番茄，刚想咬一口，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洗手，赶紧去洗了手再回来吃。 吃过午饭，钟如意问他有没有空，想去镇上看看有没有鹅买几只回来养。 “买鹅做什么？要买大鹅还是小鹅？”陈冬至把随手丢到一边的上衣捡起来穿上。 腹肌胸肌都被挡住了，钟如意有些遗憾的咂咂嘴说，“买回来看院子的，我想着是不是买已经长大的鹅的话，会不会它看见自己人也会追，那要不还是买小鹅回来养大了养熟了就不会了。” “那走吧，这会不一定有，先去看看。” 两人到了镇上，逛了一圈，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一处卖鸡鸭鹅的摊子，毛茸茸的小鸡小鸭被圈在筐里。 钟如意看了看，这会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候，摊位上的毛茸茸只剩下几只。 “老板，小鹅怎么卖？” 摊贩笑着说，“一只五文钱，这是剩下的最后三只了。” 最后三只被钟如意包圆了，摊贩还给送了个装小鹅的篮子，“客官慢走。” 两人又绕着集市逛了一圈，买了些新鲜的菌子。 有见手青还有一些看着有些发霉一样的菌子，钟如意没吃过，她也不敢上手拿，就怕万一不小心把手放嘴里，那就得见小人了。 老板看她站在摊位前看，连忙给她介绍，伸手就拿起来一个见手青，“姑娘，这个好吃，你买些回去放点油和蒜末，炒了可香了！” 钟如意视线刚落到那堆发霉的菌子上，老板又立刻拿起来，“这个好！这个也好吃，同样加点油和蒜末去炒，保准你一顿吃三碗饭！” 陈冬至看着这一堆的菌子，小声和她说，“第一个那个是有毒的，但是只要炒熟了就能吃，很香。” 见手青卖的人挺多的，老板为了不让这两个潜在客户走掉，拿起一个看起来发霉的菌子当场就咬了一口。 ！！！！ 钟如意惊呆了，想伸手把他手里的菌子拍掉。 老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突然唱起歌，“坝坝山那边的一个小镇~~美丽的坝坝山欢迎来自四海的人们~~” ！！！ 这是中毒了吗？陈冬至拉着她就要走，但是钟如意害怕老板出事走了不好。 她有点害怕，刚刚老板用手拿了见手青以后又拿了其他菌子咬了一口，不会这就中毒了吧？ 许是知道自己这样有点吓到人了，老板傻笑一声，把自己刚刚咬了一口的菌子放到一边去。 见他现在又不唱歌了，钟如意小心翼翼的问，“老板，你看我身边有没有多出来什么？” 多出来什么？ 老板有些疑惑，对着他俩左右看看，摇摇头，“没有，是多了什么呢？” 没有就好，钟如意放下心来，见他为了卖点菌子这么拼，就把他摊位上的菌子都买下来了。 老板高兴啊，觉得是自己刚刚唱歌打动到这两位客人了，扯开嗓子准备再来几句。 钟如意不敢再听，拿上用树叶包好的菌子拉着陈冬至就跑，顺便丢下一句，“老板记得洗手！” 两人匆匆走远。 就在他们走后，张明珠和张明珍两人从旁边的摊位上走了出来，盯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看。 张明珍扯扯姐姐的衣服，“走吧，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家和舅舅家现在都不来往了，我可不想去热脸贴这个表妹的屁股。” 张明珠痴痴的看着陈冬至的背影，看着他和自己那个表妹动作亲密，气得直咬牙。 “我到底是哪里不如她？” “什么？”张明珍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有些疑惑的把头凑过去想听她说话。 “没有，走吧。”张明珠摇摇头，不舍的把目光收回来。 一回到家，就听见娘在骂大哥，说他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想着出去找工养活自己，整天闲在家里。 她有些厌恶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但是耳边还萦绕着娘说的话，“你看看你们三兄妹，再看看你舅舅家的孩子，他们现在个个都有自己的店面，那个最小的闺女还自己开了两家店！” “看看别人再看看你们！你们拿什么去和别人比？” 钟梅看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现在她多说几句，他们就不乐意听了。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悲凉，看着这一家子，男人懒惰，儿子不上进，两个女儿眼高于顶，公婆懦弱。 难道自己错了吗？ 男人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好了，别说了，不出去找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还有你和爹娘吗？” 钟梅看着自己的丈夫，看他脸上的不耐烦和嫌弃，突然想到自己二嫂说的，要是以后公婆死了是不是该轮到自己给他当爹娘养活他了？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对！自己不是没有退路了，还有二哥！二哥会帮她的！ 她神情激动，二哥二嫂不是喜欢闺女吗？ 自己生了两个闺女，让明珠明珍去讨她们舅舅舅母的欢心，说不定二哥会看在两个闺女的面上原谅自己，然后拉自己一把。 钟梅没敲门直接进了张明珠的房间，见她大白天的还躺在床上，本来想训她几句，但是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还是忍下了。 “娘！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张明珠正想事想的认真，突然被背后的一双手吓到。 扭头就见自己娘在自己床边的椅子坐着，一脸喜意的看着自己。 第246章 母女俩怎么说的，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钟如意也不知道会有人来和她抢爹娘，此时她正拉着陈冬至的手走在回村的路上。 两人还是第一次这样单独相处，就算不说话，牵着手走路让人看见了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路上有不认识的大婶大娘经过，看他们两人手牵着手，打趣他们是不是刚成婚的小夫妻，不然怎么这么恩爱？ 陈冬至微红着耳根子，见钟如意脸上没什么异样，对那位打趣他们的婶子轻轻点点头，认下了。 钟如意也不觉得有什么害臊的，两人都已经定亲了，再过几个月那不就是正式的夫妻了吗？ 未婚夫妻那也是夫妻啊，她认就行！ 不过到了村口，钟如意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在外面别人都不认识他们，就算说是夫妻也没人知道，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但是回了家就不行，还是得乖乖的松手。 “冬至哥，炒蘑菇吃不吃？” “吃！但是一定要炒熟。” 钟如意笑了，她也是被那个直接生吃蘑菇的老板吓到了，幸好他吃的不是见手青，要不然真的要出事。 三只小鹅她带回家先养几天，等长大点在送到作坊去，长成大鹅了就能看家护院了。 看到三只小鹅，最开心的就属铁蛋了，要不是钟如意不让，他能天天抱着睡觉。 第二天钟如意单独炒了个青椒炒肉和炒蘑菇，还下了个蛋花汤，这是她做给陈冬至的两菜一汤。 现在只剩下木工还在干，所以堂伯母只需要做他们几个木工的午饭，陈冬至那份她已经和堂伯母说过了不用做，她自己送过去。 蘑菇切片，锅热下油，倒入辣椒大蒜和蘑菇，翻炒一会后，香味很快弥漫出来，再撒点盐，翻炒片刻出锅。 一篮子蘑菇都被她炒了，炒出来两盘，不多，她留了一盘在家里，另外一盘给陈冬至。 铁蛋嗦着手指站在门口，“小姑姑，好香啊！” 钟如意自己先尝了一块，等了好一会儿，没看见小人这才放下心来。 “好香那你中午就多吃一碗饭好不好？” “好！”铁蛋点点头，咚咚咚又跑远了。 炒蘑菇真的很香，鲜嫩入味，钟如意本来以为会吃剩下，但是没想到陈冬至开启了光盘行动，两盘菜和一个汤，再加一碗压的紧紧的大米饭都被他扫光了。 看见自己做的菜这么受人欢迎，做菜的人心里也会很有成就感。 “好吃吗？”她笑眯眯地问。 陈冬至诚实点头，“好吃！很香！”没看见那几个来做工的木匠眼睛一直往这里瞟吗？香味都飘到他们那边去了。 把陈冬至洗干净的碗筷放回篮子里，看了小半个时辰他和木匠师傅干活，钟如意拎着篮子溜溜达达回去了。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 “二哥，明珠可能干了，你让她留在你身边，有什么事你就使唤她去干。”钟梅带着讨好的声音传来。 钟如意皱着眉走上前，就见门口围了一圈人，都是看热闹的。 而人群中间就是爹和大哥，还有抱着孩子的二嫂。 钟梅拉着一脸羞涩的张明珠，一直往他们身边凑，嘴里还一直说着让钟父收留张明珠的话。 要不是知道他们是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钟如意都要以为这个钟梅是想把张明珠送过来给她爹当小妾了。 隔着人群，张明珠看见了走过来的钟如意，给她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钟如意觉得这母女两个真是莫名其妙，她得意什么？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走到钟父面前，而钟梅看见她来了，瑟缩了一下，她还记得上次去她店里被钟如意和钟母拉到巷子里打了一顿。 “爹，大哥，怎么回事？” 钟父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指着钟梅，说不出话。 还是抱着孩子站的远一些的二嫂解释说，“小姑今天中午带着表妹过来，说让表妹在咱们家住下，以后爹娘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以使唤她，还说以后就让明珠表妹当咱们家的女儿。” 钟如意简直黑人问号脸了。 什么玩意？ 当她死了吗？ 还想塞个张明珠过来给她爹娘？ 她板着脸，“你们走不走？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钟梅看了她一眼，仗着在场人多她不敢动手，“如意啊，我听说你最近捣鼓了个作坊和镇上的余老爷方老爷家里做生意，你看你表姐也很能干，要不你让她去你的作坊帮忙吧？” 打得一手好算盘。 村里其他人也都眼红得很，钟如意那家作坊到现在也才招了十几个人，要是钟梅的闺女能进去，说不定她们也能进去。 所以这时候就有人帮着钟梅说话了，“对啊如意，你们都是亲戚，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表姐都愿意来帮你了，要不你就把她收了吧？” 顺便在村里多收几个人，说不定她也能被招进去。 钟如意看也不看那个说话的婶子，只是静静地看着钟梅母女俩。 张明珠嘴唇都要咬破了，凭什么自己就要像个货物一样被娘塞来塞去的？一下让自己讨好舅舅，一会又让自己去表妹的作坊做工。 但是想到来时娘说的，舅舅舅母疼闺女，要是自己成功留下来，以后嫁人他们指不定要给自己多少嫁妆呢。 而且在村里她也能能更好的和陈冬至搭上话，她坚信只要他多和自己接触，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好。 她微微低下头，声音轻柔，“如意表妹，我虽然是你表姐，但是如果你让我帮忙，我也是不会拒绝的，毕竟咱们是姐妹。” 钟如意简直想呵呵她一脸，这叫什么？难道她作坊里的那些人不是自己花钱请来的吗？还是给自己打白工不成？ “不必！我看不上你这样的，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少在我面前碍眼！” 说完，她挽着钟父的胳膊进了家门，门就在其他人面前哐的一声关上了。 身后吃瓜群众已经散了，原地只留下气歪了鼻子的钟梅母女。 张明珠没想到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他们了，居然还会被拒绝。 她咬牙切齿的，恨不得进去把钟如意拉出来打一顿。 但她还是忍住了，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娘，轻声说，“娘，咱们先回去，舅舅这次不同意，那我们就多来几次，他总会心软的。” 第247章 进了家门，钟如意一脸委屈，“爹，你还想再多一个女儿吗？” 钟父赶紧表忠心，“爹这辈子除了你三个嫂子，就只会有你这个闺女，你三个哥哥都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那就好，爹你可千万不能心软了，你只能有我一个闺女。”钟如意把头靠在钟父肩上，轻轻蹭了蹭。 她还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上门来抢她爹娘了，真是让人无语。 父女两个亲亲热热的说话，钟如意觉得这个张明珠肯定还会再来。 等着看吧，她要是真的再来，自己可不会手软。 第二天，钟如意没等来人，很快就把这事忘到脑后去了。 现在作坊每天产出几十坛罐头，而余府和方府的合作也一直很稳定，每月两家都会有几千的罐头订单。 这些罐头运到南州锦州去，又跟着开起来很多家辣菜馆子。 开辣菜馆子，用到的辣椒酱罐头就更多了。 这样一来，作坊需要用到的辣椒也更多，村里已经有人开始种植辣椒了，从山上摘来的野生辣椒已经满足不了作坊的需求量了。 种植采摘的辣椒转头又卖给了钟如意，或者晒干以后被方家余家收购，跟着送去了南州锦州。 就在半月后，钟家正吃着饭，陈冬至今天也在，钟母休息喊了他过来吃午饭。 “日子已经看好了是吗？”钟母问他。 陈冬至点点头，“看好了，二十天以后就能搬进去。” 新房子建好已经一个月了，屋里的家具什么都已经打好了，放了一个月散散味，看了个吉日就能搬进去了。 钟母高兴啊，以后闺女嫁过去就能住新房子还离得近，自己要是想闺女了就让她回来住几天或者自己跟着过去也行。 她每次回来就会过去看看，那新房子又大又气派，一砖一瓦都是新的，锃光瓦亮的看得人心里热热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档，门不知道被谁用力的敲响了。 来人敲门敲得很急，门上的一个挂锁都跟着哐哐作响。 李桂花起身去开门，“来了来了？谁啊？专门等人吃饭的时候上门来？” 真是烦人，谁这么没眼色专挑别人吃饭的时候上门来，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结果一开门，看见张明珠脸上几个巴掌印，脸上都是泪水，李桂花抱怨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有些吃惊，“你、你这是怎么了？” 堂屋里，看李桂花迟迟不回来的钟母也起身出去看看是谁来了。 就见门口站了个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脸上顶着好几个巴掌印的年轻姑娘——张明珠。 钟母皱着眉，还没等她开口，张明珠率先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舅母，你救救我吧，我娘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当妾！我拼了命才跑出来的！” 家里人都跟着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钟如意也皱着眉，这是真的被打了？ 没看出来钟梅能下这么狠的手啊？ 还是这是她们母女俩使的苦肉计？ 钟母虽然不喜欢张家人，但是看着这么一个和自己闺女差不多大的姑娘跪在自己面前，脸上还都是伤，她也看不下去。 只能把人领了进来，还给她找了身自家闺女的衣服换上。 等收拾好以后，张明珠坐在桌上，对着众人打量的目光，装作羞涩的低下了头，然后把自己来时和娘商量好的说法说了一遍。 见众人不太相信的样子，她赶紧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上面的淤青，“我娘自从那天把我带回家以后就开始给我相看人家了，我不想嫁，她就打我，这都是她打出来的。” 她眼泪又要掉下来了，“舅舅舅母，我求求你们收留我吧，我会好好干活的，我不想嫁给老头子...” 钟如意皱了皱眉，看她这一身伤也不像是作假的，但是真的会有人为了去别人家干活就给自己弄出来这一身伤吗？ 她看钟梅对这两个女儿说话也不像是那种狠心的母亲，居然真的会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屋里没人说话，只有小婴儿兰兰哼哼唧唧的声音，二哥赶忙从媳妇手上接过自己的宝贝闺女，抱着出去外面逗她玩。 最终钟父钟母还是心软了，同意她先暂时留下来，过段时间再回镇上张家看看。 她被安排到钟老三的房间先住下来，钟老三跟着镖局的人走镖去了，这段时间都不在。 张明珠微低下头，嘴角牵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得意笑容，转瞬即逝，在被人看见之前很快消失。 而村口的树下，钟梅的身影就掩藏在其中，她来时就已经说好了。 要是张明珠一直没有出来，那就说明二哥二嫂心软让她留下来了。 她等到了天色渐黑，才放下心来，看来二哥确实心软了。 而在钟家吃完饭看完了一出戏的陈冬至准备要回去了，临走前他小声问钟如意，“我明天要去青云乡帮忙送一批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他话说的小声，是凑在钟如意耳边说的，钟家人已经习惯了。 但是张明珠没有啊，她这次来就是为了讨好舅舅舅母，让他们把自己当亲生女儿，这样他家的产业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更重要的是她还有自己的小心思，早在前几次的接触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就算舅舅舅母对自己不上心，但只要自己能和他在一起，那就无所谓了。 但现在自己看见了什么？ 这两人青天白日的就凑在一起说小话，举止暧昧，要是被人看见了误会了怎么办？ 她睁大了眼，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表妹，你怎么能和一个男人这么、这么...”话没有说完，但是看她表情就像是陈冬至和钟如意大庭广众之下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钟如意压根没理她，听到陈冬至问自己去不去青云乡，眼睛都亮了起来，很兴奋的问，“能带人吗？” 陈冬至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可以的，你要是想去，明天一早我来找你。” “我想去！”钟如意简直高兴坏了，这是她来了一年多第一次要踏出离镇上最远的一步。 两人说好，明天早些起来，跟着镖局的货一起去。 一旁的张明珠没人理会，脸上的表情从无辜可怜变得尴尬。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人告诉她这两人已经定亲了，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了。 第248章 天还没亮，钟如意唰的睁开眼，精神抖擞的起床洗漱吃饭，换上三哥的衣服，做男子打扮。 她简直要兴奋坏了，昨晚都没怎么睡，人却很精神，手脚麻利的背上准备好的小包袱。 刚想趁着家里人都还没起来，扭头就见钟母睡眼惺忪的站在院子里，“这么早？不是说冬至过来找你一起吗？” 钟如意塞了几个白面馒头进包袱里，留着路上吃，不忘回头和钟母说话，“我等不及了，早些起来也好过睡过头。” 见她高兴地不像样，钟母昨天得知这个消息时心里不愿意，但是也没表露出来。 倒是钟父皱着眉问，“他们走镖押货，你跟着去干什么？这路上也吃不好睡不好的，多辛苦啊。” “来回六天，很快就回来了，爹你就让我去吧。”钟如意眨巴眨巴眼睛，“我还没出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呢。” 钟父不同意，但是耐不住闺女的撒娇卖痴，最终还是松了口。 嘿嘿！ 张明珠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听见钟如意走后钟父钟母的说话声。 “这丫头，走个路蹦蹦跳跳的的一点也不稳重！” 钟母白了他一眼，“她才几岁？要什么稳重！” “哼！我就不信你不担心。”钟父冷哼一声进了堂屋吃早饭。 张明珠也不好再接着睡下去，赶紧起身了。 钟父钟母虽然留她下来了，但是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谁知道钟梅又想搞什么鬼？ 见她进来后喊了舅舅舅母，钟父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让她坐下吃饭。 李桂花吃完早饭早早的就过去作坊了，昨晚钟如意交代了她不在的这些天作坊有什么大小事就交代给她了。 作坊的人也已经习惯了钟如意有空才过去，毕竟她在镇上还有两家店要看着。 钟如意过去陈家，刚准备敲门，院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陈冬至同样背了个包袱走出来。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冬至哥，你也起得这么早？” 陈冬至把门关上，问她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他带了饼子和馒头，等下两人边走边吃。 “吃过了，你没吃的话先吃点垫垫肚子。”钟如意摇摇头，她自己也带了干粮。 两人确认好要带的东西都带了以后就抓紧脚步往镇上赶。 早上不比中午，要凉爽很多，很适合赶路，半个时辰不到，两人就到了镇上镖局。 镖局门口，段镖师等人端着碗还在吃早饭，见陈冬至带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小哥过来，有些疑惑，“冬至，这是？” 陈冬至看了眼钟如意，“这是我表弟钟小四，想跟着我们一起见见世面。” “哦。”段镖师没什么意见，要是走的是去往南州的那条路，他肯定不能同意。 这小哥一看就是个肩不能扛的，要是好巧不巧再遇上上次那帮山贼，他跑都没地方跑。 钟如意为了掩人耳目，穿的是钟老三的衣服，虽然相貌清秀，但是脸上点了颗大痦子，眼珠子故意转来转去，看起来有些猥琐，一时之间也没人会想到她是个姑娘家。 陈冬至看的直偷笑，怕被人看出来，连忙转移视线不敢再看。 镖局隔壁就是如意菜馆，现在还是早上，要等中午才开门。 段镖师等人一人手捧一个大碗，碗里是煮的干饭，饭上面盖着几块猪肉干。 见钟如意的眼神往他碗里瞟，段镖师有些不好意思，光顾着自己吃了，“小兄弟你们吃过了吗？没吃我进去给你们盛一碗。” 钟如意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我们吃过来的。” 有人等着，段镖师等人也不好再慢悠悠的吃了，三两下就把一碗饭吃完，一抹嘴说，“小兄弟你先进去等着，我们得先把马牵出来。” “好。”钟如意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她也没进去，就在门口站着等。 很快，十来人牵着马出来了，去余家布庄拉一批绸缎，还有一批罐头，余家已经全部包装好一同放在布庄，他们过去了套上马车直接就能走。 钟如意跟着过去，布庄门口站着余家的管事，见过她几次。 这一打眼没认出来，等人走远了出了镇子，才想起来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但是具体要说是谁他又想不起来，等他对账本上这个月罐头带来的收入才想起来这人哪里眼熟。 虽然是个年轻小哥，但是和做罐头的钟姑娘长得还挺像的。 掌事嘀咕几声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对账本去了。 这个月百宝阁的罐头销量明显见长，好些散户一次性就买几十罐。 而钟如意的小卖部也有罐头，不过都是有限量的，虽然价格要低一些，但是买的人太多了。 在百宝阁买一罐要五百文但是带到其他地方去卖，价格就随他们自己定，定高个两百文钱也会有人买。 余家现在要的量多其实不止是自己售卖，他们也会卖给其他商户，赚个中间商差价。 * 白虎镖局这次出来的人加上钟如意一共十二人，马车后面都拉着货，许是因为罐头的重量要比绸缎重，跟在后面的几辆马车走的要慢了些。 陈冬至没赶马车，这次轮到其他人，他带着钟如意走在了前头，马蹄声哒哒哒的响了一路。 两人小声说着话，身后跟了一排马车。 正说到青云乡有很多茶树呢，段镖师拍马跟了上来，笑着问，“小四兄弟，这是你第一次出门吧？我看你就不像是个经常在外行走的人。” 钟如意看着他笑说，“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出门，挺高兴的。” 陈冬至暗暗瞪了段镖师一眼，这人真是不会看场合，自己想要和如意说会话，结果还跑来打扰他们。 不过他也不想想，现在钟如意在外人看来就是个年轻男子，他俩要是真的亲热起来，可得吓掉人家的下巴。 路上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主要是怕走快了，罐头受到磕碰会损坏，所以宁愿走慢一点。 青云乡，名字是个乡但实际上比得上一个县。 钟如意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各种吆喝声叫卖声。 这里的人穿着打扮都要比她们镇上的人好很多，至少从刚刚到现在，钟如意已经看见了好几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男男女女走过了。 她在镇上除了余夫人周玉燕等人，就没再见过谁穿的这么好的。 街边摆摊的人卖的也是各种稀奇古怪，有木雕绣品竹编、各种小吃，还有人卖蛐蛐的。 钟如意骑在马上看的眼花缭乱，有些没看过的，她就多看两眼，看过的一眼扫过去又匆匆把视线转到其他摊位上。 第249章 赶路花的一天半时间，一行人没找到客栈，只能匆匆找了块空地安营扎寨，吃饭睡觉，洗澡是不可能了。 所以一到青云乡，把货交给主家，对好数量以后，陈冬至找了家客栈开了几间房给众人休息。 “如、小四，你晚上睡我隔壁，你现在要不要先上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我让小二给你送热水。”陈冬至殷勤的跟着她，怕她有哪里不舒服憋着不说。 钟如意倒是觉得还好，把包袱递给伸手过来的陈冬至，想了想还是说，“要不咱们出去走一走吧？我一点也不累。” “好，你先在这里等我，我把东西放上去。”说完匆匆上了楼。 两人和镖局其他人说了要出去走走，镖局其他人只让他们累了就回来休息，这几天都会在青云乡，想看的话等休息好了再去看也不迟。 看两人走远的背影，段镖师嘀咕两声，“这个冬至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我喊他出去走走他不去，这次他表弟跟来了反而愿意出去了。” 说罢摇摇头，哼着小曲休息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几个孩童手里拿着一个糖人跑来跑去。 钟如意居然看见有两个姑娘手里各自拿了一把荷花，在阳光的照射下粉白的花瓣娇艳欲滴。 陈冬至看她喜欢，上前问了两个姑娘这花是哪里买的。 两个姑娘也很热心，“这是早上时候村里人摘了过来卖的，你们要是现在想看荷花可以明天早早的去凌波村看，那里有好几个荷塘，交了钱就能坐小船。” 从她们口中，钟如意得知这附近有个凌波村是专门种植荷花，每年从各地赶来看荷花的人数不胜数。 不说她们，现在街上很多男男女女同样都是手里拿着一只两只荷花。 但现在已经晚了，赏荷要早早地去，不然人多了就没意思了。 谢过两人后，钟如意跟着陈冬至又逛了逛其他地方。 青云乡比流云镇要大得多，而且看起来这里的人也比他们那里要富有很多。 逛了一圈没逛完，她觉得有点累了，肚子填满了各种糕点，没吃完的都进了陈冬至嘴里。 回了客栈，段镖师等人也还在休息。 两人各自回房休息，到了晚上，钟如意刚睁开眼，外面走廊已经有人走动的声音。 隔壁的陈冬至也刚好起来，段镖师等人已经点好饭菜来叫他们了。 “如意，起来吧，睡多了晚上该睡不着了，起来吃点东西。”陈冬至在门外喊她，轻轻敲了敲门。 她睡眼惺忪的推开门，身上穿的还是钟老三的那套衣服，脸上的那颗大痦子有点歪了，钟如意伸手抚了抚，让它回归原位。 下楼的时候段镖师等人点好的菜刚好上桌，都是一些辣菜。 自从余家往这边卖罐头以后，很多酒楼都有辣菜，。 段镖师笑着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些，不够再点！” 一行人坐下吃饭，一同来的几个年轻人吃了几口菜说，“这道鸡肉没有咱们隔壁的如意菜馆做得好，有点腥味了。” “这个鱼也是，好重的土腥味，辣椒都盖不住。” 钟如意听得直偷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没想到孙桃的手艺这么受欢迎，回去要给她发一笔奖金才行。 吃完饭，外面还是很热闹。 陈冬至问她困不困，不困的话出去看看，这里晚上会有人去城门外的小河边放河灯，很热闹。 钟如意听得心动，她还没见过这些呢，电视上倒是有看过，但是有这个机会怎么能不去看看？ 两人相约着走远了，段镖师挠挠头，扭头问跟着一起来的年轻人，“大风，少平咱们晚上也去看河灯不？” 两个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段哥，你又不是年轻小姑娘，和你看什么河灯呀？” “就是，早知道我就带我妹妹一起来了，她还没见过呢。” “嘿！你们两个臭小子！”段镖师都气笑了，“人家冬至和小四兄弟都能约着一起去看，怎么我约你们你们就不愿意？” “不去！就不去！” 两人勾肩搭背的跑开了，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段镖师无奈的摇摇头，心里也想着下次过来要不把媳妇也带上，只是自己总归不是出来游玩的，也怕被其他人诟病，想想还是算了吧。 河边很多人，男女老少手里都拿着一盏河灯，周边也有好几处卖河灯的摊子。 两人走过去看了一圈，挑了两个荷花样式的，上面还写着几句吉祥话。 摊位上是一对年轻夫妻，身旁坐着个小女孩，男子笑着递过来两盏花灯。 陈冬至给了钱，钟如意拉着他到了一处人少的岸边，蹲下去以后轻轻地把河灯放下去。 两盏河灯一前一后慢悠悠的飘走，灯芯照亮了岸边人的脸，显得格外动人。 放完河灯又看了会热闹，钟如意终于觉得有点累了。 主要是在马上颠簸了两天，她的大腿感觉挺疼的。 回去的时候两人手上都系着一条红绳，这是在放河灯附近的小摊上买的，一根五文钱。 钟如意看着挺喜欢的，主要是小贩是一边编手绳一边卖的，花样还挺多的，一条绳子在他手里上下几个回合就编出了条花朵样式的手绳。 叫来小二帮忙送点热水，钟如意在房里洗漱完以后就睡了，大腿被磨出了两道红印子，逛了半天脚也有点酸。 一觉睡醒，还没洗漱，陈冬至已经在外面轻声喊她起床了。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说好了要去看荷花的。 她一个翻身起来洗漱吃饭，两人相携去了凌波村。 路上买了点糕点带着，以防肚子饿的时候找不到地方吃饭。 等段镖师等人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已经出去了。 他有些纳闷，“两个大男人怎么老往外面跑？是有花还是有草？” 一行人要再青云乡呆上几天，不是把货送到了才算完，还要再往回送一次，不能空车。 现在就等主家的人把货备好他们过去拉，还得要两三天时间呢，众人吃完饭也纷纷约着出去逛逛。 逛了半天没看见陈冬至两人回来，段镖师还嘀咕这两人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而被他们惦记了半天的陈冬至两人现在正坐在小船上，前边一个船夫慢悠悠的摇着船杠。 第250章 小船慢悠悠的在荷塘上晃来晃去。 周边还有好几艘船，大小都有，船上都是像他们一样早起赏荷花的人。 陈冬至随手折了一枝还没开放的荷花，伸手递到钟如意面前。 她刚伸手接过，那朵荷花突然颤动了一下，瞬间紧闭的花苞散开。 粉白的花瓣层层绽放，看得人心情大好。 钟如意一脸惊喜，把花凑到陈冬至面前，“你一摘下来就开花啦！” 周围的小船有人看见了，也跟着伸手折了一朵，不过没开，只是陈冬至运气好，摘到的那朵给了钟如意以后正巧开花了。 小船慢慢的驶向荷塘中心，钟如意看到湖中心有好几艘小船，好几个年轻姑娘正在折半开未开的荷花花苞。 她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她们这是要摘了去卖吗？” “她们是采花女，荷花绽放时来采花苞，等到过段时间有莲蓬了就要开始采莲蓬了。”陈冬至解释说，这也是他上次过来的时候本地人告诉他的。 南州那边同样如此，而且南州的荷塘要比青云乡的更多。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一阵轻风拂过，荷叶就像少女的裙摆一样层层绽放飘摇。 船夫问他们还往不往里面去。 陈冬至完全按钟如意的心思走，她想进去就一起进去，不想那就去别的地方走走。 “那就回去吧。”出来也挺久了，早早的起床，现在这么悠闲的坐在小船上，困意就上来了。 船夫摇着船杠把两人送回岸边，付了工钱后，又接了几位客人走了。 岸边现在已经有人在卖莲蓬荷花了，钟如意买了些晒干的莲子心，可以拿来煲汤或者泡水喝，清热解毒的。 一点莲子心就花了二百文钱，不过能泡很多次。 拿回去给爹娘泡水喝，也能放一些在菜馆子里泡水给客人喝。 回了客栈，段镖师等人都不在，想来是出去了。 “那我先回房休息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再找我。”钟如意说。 她实在是困意上来了，要不是刚刚荷塘那边的人多，她直接就在小船上睡一觉了。 “好，去睡吧，中午吃饭我再叫你。”陈冬至点点头，目送她回房。 两天后，主家的货已经装好车了，陈冬至等人去拉到客栈后门，准备早上吃完饭就回去。 路上，钟如意问陈冬至，“我三哥是不是也该回来了，我记得他都去了半个月了。” 家里张明珠都住了半个月了，钟老三还没回来。 陈冬至知道她担心钟老三，自己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钟老三去了二十天了，回去应该就能看见他了。 “他这次不是走坝坝山那边的路，要是车队走得快，咱们回去的时候他们也应该已经到了。” 钟老三跟着镖局里的胡镖师去了宁州，要帮忙送一批上好的瓷器过去。 身后跟着的段镖师插话说，“应该不行，我听老胡说去完宁州还得去一趟南州，那里有一批海货要送到余府。” 那看来回去三哥也不在了，钟如意心想，要是三哥回来了不会让张明珠去和自己睡吧？ 颠簸了两天，钟如意在小卖部呆了几天，三哥还是没回来，本来还想等三哥回来一起回去的。 她在小卖部这些天也没闲着，捣鼓了些辣条出来，周边的商铺都是走高端路线，不像她的小卖部什么都卖点。 有西瓜的时候卖西瓜，现在店里除了罐头还有两文钱一竹筒的冰饮，也是很受欢迎。 辣条是豆类制品，她卖的很便宜，两文钱一把，大人小孩都爱来买点吃。 特别是小孩，几个人凑出来四文钱来买一把辣条，一杯冰饮，坐在店里分着吃。 江容有时候还会多送一点给他们，小孩子就更加愿意来了，家里给的零花钱都花在小卖部里了。 没有人可以拒绝辣条！ 菜馆子现在完全靠孙桃卫氏和谢海看着，钟如意就是个甩手掌柜，有空的时候就过去找陈婶说说话，逗逗张生的两个双胞胎儿子。 同一月生的，两个双胞胎和兰兰只相差几天，三个孩子都是白胖可爱的。 张生的双胞胎刚生下来的时候要小一些，现在养了三个月已经大了不少，抱起来已经是有点重手了。 钟如意笑眯眯的拿着一个虎头娃娃逗大的那个，见他伸长了小手想来抓，嘴边滴下一摊口水，身上香香的，带着一股很特别的奶香味，心都快融化了。 逗完孩子，钟如意溜溜达达的准备回去菜馆子。 远远的她就听见菜馆子门口围了一圈人，她有些狐疑，难道是纪阿奶和林氏又为了摊位的事闹起来了。 但是等她走近了才看见，门口是几个她不认识的人，一个老太太和两男一女。 而孙桃江勤等人则是满脸愤怒的站在门口和他们对峙。 卫氏一看见她就赶紧朝她挥挥手，“老板！你快来，孙姐的婆家人跑过来闹事了！” 孙桃的婆家人？ 那不就是把孙桃江容等人卖了的江家老太婆吗？ 钟如意收起笑容，肃着一张脸挤进去。 那江家人一看见孙桃嘴里的老板来了更是不得了，指着钟如意的鼻子骂，“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把孙桃带走了？” 江老太婆的手指还没指到钟如意面前，就被陈冬至伸手拍开了，力道还不轻，疼的老太婆直叫唤。 陈冬至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事吗？” “你！”江老太婆噎了一下，恶狠狠的说，“不关你事！我找孙桃还有那个买了她的人！” 钟如意从他身后探出来个脑袋，“你找我有事？” 江老太婆身后是她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此时都是一脸凶神恶煞。 “就是你！你快点把孙桃送回给庄老四！再把银子还给我们！” “对！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钟如意觉得这些人的脑子就跟被驴踢了一样，当初他们把孙桃以三十两的价格卖给庄老四，而自己又从庄老四手里花了二十两把孙桃买回来。 他们是哪来的脸让自己把孙桃送回去，然后还要给他们银子的？ 想想就好笑，她也确实是笑出声来了。 钟如意上下打量他们，又转头和江勤小声说了几句话。 江勤点点头，很快跑远了。 江家人还不肯放过，指着江勤的背影说，“我是江勤的二叔！他现在在你店里做工，赚来的钱就该交给我们！” 第251章 江家人吵吵嚷嚷的，死活要钟如意把孙桃送回去庄老四那里，还要她把这几个月江容三姐弟在她这里上工的工钱给他们。 周围围了一圈人，看热闹看的有点不明所以。 钟如意站到吃瓜群众面前，拍拍手笑着说，“各位叔叔婶子们，来帮我评评理。” 她指着孙桃，“我店里这位叫孙桃的是被她婆家卖给牵牛村一个叫庄老四的男人做媳妇的，刚好我那天过去牵牛村遇到孙桃被庄老四打得半死，我就出钱和他买了孙桃，然后带回来。” “来我店里吃过饭的客人都应该知道，孙桃还有两女一子在我店里帮忙，她的三个孩子也都是被她婆家也就是孩子的亲奶奶亲叔叔买到镇上牙行来的，我刚好需要招人，就把他们赎身买下来了。” 周围的吃瓜人群议论纷纷，“钟老板说什么？” “天哪！这个老太婆居然把自己的儿媳妇和三个孙子孙女都卖掉了！” “我还以为是孙桃她们不肯回家，所以她婆家的人才找上门来的，没想到是一家人都被卖掉了。” 江家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江老太婆有些羞赧的大声说，“那又怎么样？她既然嫁到了我家，那我就有权利决定她的终身大事！那个庄老四人又老实又有钱，她嫁过去完全是享福！” 孙桃走到众人面前，把衣袖往上一撸，露出手上一块块的疤痕。 “这都是我去了牵牛村以后，庄老四打的！你说这是去享福，那我想问你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既然是福气你怎么不让你女儿嫁过去享福？” 周围的吃瓜群众大部分都是女子，本来听了钟如意说她是被自己婆婆卖掉的，已经很生气了，结果再看到她手上那遮也遮不住的伤疤，更是愤慨。 “这老太婆真是太恶毒了！把好好一个人嫁给一个爱打媳妇的男人，你们瞧瞧她手上的伤！心肠真是歹毒！” “呸！” “她们怎么有脸来找孙桃她们的？把她们都给卖了，银子都拿了，现在一听说她们过上好日子了又来纠缠！真是该死啊！” “才不是！”江四娘听着周围人对自己这么诋毁，气的咬牙切齿。 她指着孙桃，恨恨的说，“是这个女人生不出孩子，庄老四才打她的，她又跟着这个所谓的钟老板跑了，庄老四去我家要银子，要把之前孙桃嫁给他的三十两彩礼要回去！” “天哪！三十两！” 周围的人惊呼，“怪不得想把孙桃卖了，原来是值这么多钱！” “那他们还把三个孩子都卖了，也值不少钱吧？这老太婆怎么这么狠心？自家的孩子都能卖掉？” 江四娘一脸得意，“你要是想留下孙桃，那就得给我们三十两银子！还有江勤江容他们的工钱也得给我们？” 钟如意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拉住想上前理论的孙桃，“那我要是不给怎么办？”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陈冬至就站到她身边，神色冷淡但是那一身的肌肉看的江家人心里有些畏惧。 江二郎江三郎身量不高，站起来也就比钟如意高半个头，和一米九的陈冬至比起来简直没得看。 “...你、你想干嘛？不给钱那就给人！”江老太婆被陈冬至的身板吓了一跳，强撑着说。 害怕陈冬至突然暴起打他们，赶紧伸手把两个儿子拉到身后。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钟如意没空搭理他们，早早地就让江勤去叫人了。 牙行的人离得最近，一行人刚吵了几句他们就来了。 一见到是江家人，头都大了。 来人正是之前接待过江家人的一个年轻人叫黄光华，人称阿华。 他皱着眉开口，“你们怎么又来了？没完没了了是吧？” 江老太婆看见他也毫不畏惧，叉着腰说，“我们凭什么不能来？她既然把我几个孙子孙女还有儿媳妇都带走了就得给我个说法！” 黄光华头都大了，就没听说过谁家把人卖到他们牙行后，钱都拿了，现在转身又想要把人要回去的？ 要真的让他们这么干了，他们牙行还开不开了？ 以后人人都这样，真当他们牙行是开救济堂的了？ “你们当时把江勤等人卖给我们，签了卖身契给了银子，你们现在转身又想要把江勤他们从主家要回去，天底下有你们这样的吗？” 江老太婆一双眼睛都快喷出火了，“你当初给我按手印的时候可没说我们不能回来找江勤他们，都是我的孙子孙女，他们现在赚钱了过得好了，拉我们一把怎么了？” 黄光华一脸不可置信，“我没说？我是不是要叫钟老板把他们的卖身契给你看看你才愿意承认，上面白纸黑字写明白了，签了卖身契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以后生死富贵都与你们无关！” 周边的吃瓜群众议论纷纷，“居然真的这么不要脸，卖身契都签了，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可不是吗？我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人，真是大开眼界！” 钟如意轻轻拍了一下陈冬至，轻声说，“冬至哥你去我房里把江勤他们的卖身契拿出来，就在我衣柜里面的小盒子里。” “好。”陈冬至点点头，脚步很快的进了店里。 江四娘不管这些，她现在就要钟如意把从庄老四那里得来的三十两银子还给他们，这是江老太婆答应她的，要给她一半做嫁妆的。 她看着钟如意，眼神很是不耐烦，“你当初是怎么把孙桃带走的我不管，但是庄老四把给了我们的三十两银子要回去了，这三十两你得给我们，不然孙桃就得跟我们走！” 真是老太太进被窝给爷整笑了。 钟如意也确实笑了，“我花了银子和庄老四买下孙桃，凭什么还要再给你们三十两银子？你们一个人能卖两次卖给两个人吗？” “就是，我现在是钟老板的人！凭什么要听你们的！卖了我一次还想卖第二次！门都没有！”孙桃紧跟着说，说完还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注意素质，不要随地吐痰。”钟如意回头说了她一句。 第252章 很快陈冬至把找到的三张卖身契都拿给钟如意，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只有江勤三人的，没找到孙桃的。” 钟如意小声和他解释，“孙桃不是被卖到牙行来的所以没有卖身契，别担心我已经叫江勤去把人叫来了。” 两人说话时没避讳周边的人，江老太婆眼珠子一转，厉声道，“你这不要脸的小蹄子，大庭广众之下和个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她话说的义愤填膺，像是真的看不过眼了才说的，搞得好像他们两人真的干出了什么惊掉人下巴的事。 不过就是凑近了说两句话，这老太婆简直蹬鼻子上脸。 钟如意掏掏耳朵，“老太太，你先把你牙缝里的菜叶子掏干净了才开口说话吧，不然你这口气真的要熏倒一条街的人。” 江老太婆下意识伸手抠了抠牙缝，见真的抠出来一片菜叶，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周围的吃瓜群众都纷纷发出笑声。 江二郎等人也不露痕迹的往旁边站了站，生怕老太太把抠下来的菜叶子弹到他们身上。 黄光华没时间在这和几个不要脸的人胡搅蛮缠，“钟老板，这样吧，咱们去衙门告他们，反正你我手上都有凭证，不怕他们血口喷人！” 钟如意正有此意，跟江家这几个不要脸的人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只能来硬的。 现在只等江勤把人带来，然后再过去衙门报官。 最好一次性就把事情处理完，要不然以江家人的厚脸皮指不定还要闹出来什么事。 江家人完全不怵，在他们心里孙桃江勤等人都是自己家的，就算自己卖了他们，自己也没错，更何况现在明显他们几人的日子好过了，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报官就报官！难不成官老爷还能护着这几个没良心的动心不成？”江四娘抬着下巴，不屑的看了眼钟如意。 但钟如意身前很快被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挡住，江四娘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只能讪讪的转开视线。 很快，江勤赶着骡子，后面拉着板车，板车上是庄老四、牵牛村村长庄文华，还有那个帮过孙桃的妇人冯氏。 三人从板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说句话，都各自找了个角落吐了起来。 江勤有些尴尬的摸摸脸，他也是太心急了，半个时辰的路程他用了两刻钟就赶到了。 路上不顾三人在后面颠簸的呼天喊地的叫停声，一个劲的往前冲。 “老板，陈哥，娘，我把人接过来了。”江勤拴好骡子后，赶紧过来。 钟如意让他赶紧去店里倒水出来给三人漱漱口。 等三人吐完喝了水以后，勉强缓过来了。 庄文华擦擦嘴角，“钟姑娘，这么急着要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几位，”钟如意指了指江老太婆几人，“找上门来要我把孙桃还给他们，还要把江勤江容他们的工钱都给他们，我和他们讲不通，只能找庄村长你来帮个忙。” 庄村长是当时她买下孙桃时在场的，而庄老四是当事人，冯氏则是可以作证孙桃在庄老四家里确实受到了虐待毒打。 江家人一见来了这么多人，心里有点打鼓，搞不清楚钟如意是要搞哪样。 孙桃泪眼汪汪的看着冯氏，“嫂子，真是麻烦你还要为了我的事奔波，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冯氏拍拍她的手，见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在牵牛村时的愁苦，脸色红润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布衫，看样子是过得很不错。 她心下欣慰，“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只要你现在过得好，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见过孙桃被庄老四打的遍体鳞伤的样子，现在只不过让她来帮忙作个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家人脸色不好，见没人理他们，江老太婆大声说，“不是要报官吗？现在就去！我看官老爷会不会护着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玩意！” 钟母和钟二哥两人也赶了来，江容江云这时候得到消息也跟着准备一起去衙门。 江老太婆一看见她们两个，脸立马就垮了下来，伸手想去揪江云的耳朵。 钟如意能让她得逞吗？ 还不等她的手揪住江云的耳朵，先被她用力狠狠地一把拍开了，“你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是不是当我是死的？” 江老太婆吃痛一声把手伸了回去，脸色阴沉的看了眼江云，又恶狠狠的瞪了眼钟如意。 钟如意不甘示弱，肩膀撞开她，“走吧！别磨磨蹭蹭了！” 一行人轰轰烈烈去了衙门，身后还跟着一群吃瓜群众。 周边的好几家商铺都让人跟着过去瞧瞧热闹去了，没办法，不管哪个时代爱看热闹是刻在人的骨子里的。 今年衙门清净了许多，只有一桩坝坝山上闹山贼的糟心事。 这不外头的鼓被敲响，整条街没事干的人都跟着去凑热闹了。 途中听说是如意菜馆的事，跟着的人更多了。 没法，菜馆子都关门报官打官司了，现在过去吃饭也没人开门啊。 瞧热闹的到了公堂外头站着，里面则是钟如意等人站左边，江家老太婆等人站右边。 县丞是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刚吃饱饭刚准备午睡一会，就收到师爷说有人报官的事，只能急匆匆套了官服坐镇。 他一出来，钟如意率先跪下，江老太婆等人还一脸茫然的站着，直到被人喝了一声，“见到县丞大人还不跪下。”才惶惶然跪下去了。 江勤掏出怀里的状纸，这是钟如意事先叫他去找了书院里的刘夫子帮忙写好的。 状纸递上去，上面写的一清二楚。 师爷接过来以后，念了出来。 告状者是孙桃江勤等人，几人点了头应了声是。 被告之人是江王氏，以及江二郎江三郎等人。 几人真见了官老爷以后很是惶然，不知道是要点头还是摇头，只一味的喊冤枉。 “肃静！问你们什么答是或不是即可！”师爷沉声道。 江家人噤了声，不敢再喊冤枉。 状纸是钟如意细细和江勤讲过了以后让他转述刘夫子的，条理顺通，何时何日发生的什么事情写的清清楚楚。 县丞面无表情的听完师爷念的状纸问跪着的江家人是否认罪。 江老太婆不复之前的嚣张气焰，吓得直哭，“官老爷，大房儿媳妇是自己愿意和庄老四的呀，不是我拐卖人口哇！我冤枉啊！” 第253章 第二百五十三章 直到此时，江家人还不知道，拐卖人口的重罪。 而跟着来的庄老四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站也站不住了。 “孙桃状告你们合伙骗她喝下下了蒙汗药的汤水，后将其送到牵牛村给庄老四当媳妇还收取了三十两银钱，这事是否属实？” “...不、不属实啊官老爷！”江老太婆吓得眼泪鼻涕直流，江家人此时都低着头跪着不敢出声。 县丞大人肃着一张脸，“你只回答是或不是即可。” “不、不是！”江四娘作为其中较为稳重的人出声。 其他江家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公堂外面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大人！大人！他们说的不对！” 吃瓜群众让开位置，就见一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着走进来。 “是范阿爷范阿奶他们！”江勤一脸惊喜。 师爷看向县丞，见他点头，于是示意官差把两人放进来。 范阿爷夫妻俩一进来，就跟着颤巍巍的跪下了，“草民见过大人。” 县丞摆摆手，“两位老人家先起来说话。” 老夫妻把背来的背篓放在地上，站到了孙桃等人身边。 孙桃眼含热泪的叫了声阿叔阿婶。 县丞拍了下惊堂木，“肃静！” 公堂上瞬间鸦雀无声。 “江王氏，你是否将大儿子的三个孩子连同大儿媳妇卖掉？” 江老太婆惊得睁大眼，“大人！大人！我并不是故意卖了他们的，只是家中拮据，日子过不下去我才想着把他们卖到牙行里看看能不能遇到好人家，而且卖了的钱也是为了让我们家里日子好过些的，毕竟家中还有几个孩子，我总不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啊！大人。” 她一脸惶惶，仿佛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般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 孙桃嘴巴张了又张，差点没忍住就要开喷了。 被钟如意拉拉衣服阻止了。 县丞大人不听这些狡辩的话，只问，“那你是承认了把三个孩子以及大儿媳妇卖掉的事实了？” 江老太婆看看两个人字又看看女儿，有些茫然，“大、大人不是我承认了，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卖的。” “你只说是不是事实？”县丞肃着一张脸重复问了一次。 江家人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你既不肯说那就让别人说，两位老人家你们来说吧。”县丞看向范阿爷范阿奶。 范阿爷便老老实实的把当初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家和江家就住在隔壁，当时我半夜起夜，就听见隔壁江王氏和人说话，叫人赶紧把孙桃的手脚捆了送走，免得过会醒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他叹了口气，“我心里害怕，不敢出声，就一直在旁边躲着，等人走了以后回去也睡不着，第二天起来就听见江王氏跟村里人说孙桃跟着人跑了。” 县丞大人又问，“那江家三姐弟又是怎么回事？” “江勤三人我们没看见，只是好些天没看见他们，问起的时候江王氏说把他们送走了。” 县丞问，“庄老四还有牙行之人在何处？” 庄老四抖着腿，“大大人，小人便是庄老四。” 黄光华不是第一次见到县丞了，没那么紧张，老实跪下应了声。 “你们是如何跟江王氏达成买卖孙桃等人的事的？” 庄老四看了眼江王氏，像是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全部托盘而出，“我在家中睡觉时，村里媒婆带着江王氏来找我，说是有一门好亲事要介绍给我。” “我问过了相看的姑娘是不是自愿的，”他苦笑一声，“毕竟我的性子不太好，全村人都是知道的，没人愿意把姑娘嫁给我，所以我才多问了几句，江王氏说要相看的是她守寡的大儿媳妇，人很孝顺还能生，我都这把年纪了实在想要个孩子所以就同意了。” 县丞点点头，看向黄光华。 黄光华也照实说了，“江老太太带着人过来牙行问，正巧接待他们的人是我，他们说家里有三个孩子，正是十几岁的年纪，整日在家里不干活光吃白饭，问我收不收，收的话价格多少。” “我照实说了，而且也表明了只要自愿的，要是非自愿的就是属于拐卖要坐大牢，江老太太和我保证说三个孩子都是自愿的，但是人送过来的时候是被下了药的，钱已经被收下了，我想着既然是自愿的那应该没事，但他们醒了后就开始闹事说自己并不知情，不是自愿卖身的。” 两人的说法都印证了江老太婆是下了药把人迷晕后再转手卖出去的。 大昭有律法规定，买卖人口除非是自愿，要是涉及非自愿拐卖是要坐牢的。 江老太婆有些发抖，事情发展到现在她总算看清楚了。 县丞大人现在要审的是她卖了孙桃江勤等人的事，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事。 她只是一个从未读过律法，一生都是与田地为伴的老太太，她怎么会知道买卖人口若非自愿是要坐牢的。 江家其他人同样心中大骇，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拐卖人口这个罪名。 虽说现在天下太平，很少出现卖儿卖女这种事情，但是少不代表没有。 只要被卖之人确实是自愿，且家中日子实在难过，律法也不会严惩这些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卖儿卖女也是无奈之举，难不成还要逼着人家去死吗？ 但是像这种给人下了药然后转手卖掉的，律法是有明文规定的。 县丞大人冷着一张脸看向江家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江老太婆跪不住了，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我、我只是为了他们好。” “你既说是为了他们好，那为何卖的不是你的亲孙亲儿，偏偏只把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儿子一家卖掉？”县丞大人反问道。 “亲、亲生的怎么能卖？”江老太婆结巴，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辛苦生育他们怎么能把他们卖到别人家去当牛做马？我这个为娘的于心不忍啊！” 真是好糊涂的老太婆，钟如意心想，你不舍的你自己亲生的，就能舍得别人亲生的。 卖了给自己当牛做马的大儿子一家，占着他们辛苦建起来的新房子还有田地，换到自己孩子身上就是于心不忍了。 公堂外的吃瓜人群都惊呆了。 “原来天底下还有这种人？” “霸占了大儿子的房子田地，还要把大儿子的三个孩子还有媳妇都卖掉？这是人干的事吗？” 江家老太婆眼眶通红，恶狠狠的瞪着江勤江容他们，“我辛苦养大了你们的爹，结果你们扭头就来告我们，早知道当时见到他就应该把他掐死不是养大他！” 第254章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公堂上闹哄哄的，县丞拍了一下惊堂木才勉强静了下来。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这很明显就是江家老太太等人合起伙来要霸占大儿子的家产，还不惜把三个孙子孙女还有大儿媳妇卖掉。 范阿爷说，“那年，江勤他娘生了病，要拿钱抓药吃，但是江王氏捏着家里的钱死活就是不让，说什么拿钱看病是富贵人家干的事，咱们小门小户的，熬一熬也就过去了，熬着熬着江勤他娘就没了。” 公堂外更是一片哗然。 “不是说江大郎和江王氏他们早就分了家吗？怎么看个病还要和婆母拿钱？” “你没听刚刚说的吗？分了家但是大儿子出息会赚钱，江老太婆整日里拿孝道压着他，让他把赚来的钱都给她。” “这人的心是不是黑的？不然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 “江老太婆刚刚还说早知道就把江大郎掐死就没这些事，我看啊江大郎要是知道自己被捡回去会受这么多罪，他宁愿死了也说不定！” “肃静！不然就都回去！”师爷大喝一声。 为了看热闹，吃瓜群众也都静下来，想看看县丞大人会怎么判。 “孙氏你们现在还愿意回去江家村生活吗？”县丞看向孙桃等人。 孙桃江勤等人齐声道，“大人，我们不愿意！” “大人，我们被卖虽然并非自愿，但是所幸遇到了贵人，若不是钟老板出手买下了我们，让我们一家团聚，只怕我早早地就死了！”孙桃声音哽咽，看向身旁的钟如意。 庄老四则是讪讪的笑了笑，不敢出声，没办法，谁叫他当时差点把孙桃打死，现在就算被人戳着后脊梁骂也是活该。 “你们状告江王氏霸占你们的房产田地，还将你们一家转手卖出去，现在我就让江王氏把房产田地还给你们。” 县丞大人问江老太婆，“你们可有异议？” “大人！”江老太婆自然不服，她膝行到县丞面前却被官差拦下，“我辛苦养大了大郎，他的家产不应该都留给我吗？” “就是！我家白养他这么大，他就应该把家产留给我们就当做是回报了！”江二郎也跟着吵吵起来。 刚刚还一脸惶恐，现在听到县丞大人要他们把吞了的江大郎家产田地都还给孙桃等人都不干了。 衙门是个严肃的地方，岂能让他们像个菜市场一样大喊大叫的？ 县丞给了师爷一个眼神，师爷会意，“刘刚！把人拿下，先给上十大板子让他们清醒清醒！” 刘玉娘二哥出列，身边两个官差一起把江二郎江三郎拉起来按到凳子上，举起板子就开打。 江老太婆和江四娘哑了声，直愣愣的看着两个人被打的呼天喊地的。 打完，县丞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问下面跪着的江家人，“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他本来就最讨厌像江王氏这种偏心自己亲儿子，苛待养子的人。 偏偏这几人还一点也不识趣，进来开始就喊冤。 状纸上桩桩件件都有证人说的明明白白，哪里就冤枉他们了？ 县丞也是经历过继母苛待的人，虽说现在已经大小是个官了，但是回忆起以前被继母克扣下一天口粮还不让自己睡觉休息的过往，就忍不住掬下一把辛酸泪。 “你们既然已经分了家，虽说你养大了江大郎但你也不能泯灭人性，居然把他的妻儿统统卖掉还霸占他的房屋田地！命你回去以后及时把房屋田地还给孙桃等人！还有把买卖孙桃等人得来的银钱都归还！” 他又转头问孙桃等人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没有这官司就得尽快了断了。 孙桃看看钟如意，钟如意示意她有什么想说的就尽快说，没见县丞大人都在催了吗？ “大、大人，房屋田地还给我们，那以后我对江王氏还有赡养义务吗？” 县丞板着脸，“你们既已经分家，便不再有赡养义务。” 公堂外的吃瓜群众议论纷纷，县丞拍下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惊堂木让肃静。 “大人，既如此我们便没有异议，只求江王氏等人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这是自然，你们既然已经卖身给了钟老板。”县丞捋了捋胡子，看向钟如意。 钟如意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个朝代的官老爷，有点紧张，“县丞大人，小民还有话说。” “哦？你有什么事直说吧！”他对这个愿意出手帮助受困之人的年轻姑娘很有些好感。 “庄老四与牙行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江王氏达成合作，但是这一切江王氏都是心知肚明的，她一个老人家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会不会江家村就有人牵头做这个勾当，说不定江家村就有人是被拐卖的。” 这些话都是钟如意深思熟虑想到的，江老太婆怎么会知道庄老四和镇上牙行要人？是不是有人和她说了这些，她才起这个心思的？ 那会不会江家村或者什么人就是这其中的中间人，这要是真的查下去万一真的查出来一个人贩子团伙出来。 这些事简直不敢细想。 县丞眯着眼想了会，在师爷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师爷点点头下去了。 这桩官司很快了断，江王氏返还江大郎留下来的房屋田地，且因为拐卖人口要遭受二十大板子的刑罚，这还是县丞看她年老体弱才减轻的。 江家其他人都说这事都是江王氏一人策划，他们并不知情。 知不知情的还未可知，县丞最后让官差打板子的时候，还没打下去江王氏就晕了。 最后这板子只能让她两个儿子帮忙承担。 而牙行和庄老四都被罚了十两银子，这也好过被拉去铁水灌脑门。 黄光华从江家人上门闹事开始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很爽快的就把罚款交了。 庄老四则不然，他以为只是出来说几句话，谁知道居然要被罚钱，他气得牙痒痒，最后是庄文华帮他先垫着。 两名官差跟着孙桃等人去江家村找村长，帮忙把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拿回来。 江二郎江三郎最后是醒过来的江王氏花了钱请人抬回去的，江四娘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身后跟着官差，孙桃等人时隔数月终于踏上了江家村的土地。 而得到消息匆匆出来迎接两位官差大人的江村长看见许久未见的孙桃母子四人和官差说说笑笑，心里咯噔了一下。 勉强挂起一个笑，他匆匆上前，“是什么风把两位大人送来了？” 两名官差板着脸，不理会江村长的殷勤笑容，“我等受县丞大人之命，特来监督江王氏归还江大郎的房屋田地给孙桃等人，请江村长带路吧！” ！！ 这是什么意思？ 江村长有些愣神，县丞大人下了命令要江王氏把江大郎的东西都归还给孙桃江勤他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55章 第二百五十五章 堂外的吃瓜群众已经渐渐散去，走时还在讨论今天看的这出戏。 菜馆子现在就剩下卫氏和谢海两人，钟如意索性给他们两个放了一天假，反正也到了半下午了，快到收店的时间了。 等到天色差不多快黑了，孙桃等人才回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笑容。 “老板！我们把房屋和田地都给卖了！换成了银子，还有江老太婆卖我们的银钱也都被我们讨回来了！”孙桃大着嗓子说。 她实在是高兴啊，本来以为今天江家人闹上门会很麻烦，但没想到一纸诉状搞上去竟然得了这么好的一个结果！ 江容江勤三人的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钟如意听得连连点头，“你们已经落户在杏花村了，以后就是杏花村的人，要是在江家村和杏花村来回跑也累，这样最好！” 早就在带他们回来的几天后，钟如意就找村长帮他们落户到了杏花村。 现在他们能和江家把以前的东西都拿回来那就更好了。 为了庆祝他们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钟如意决定给他们放假两天，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孙桃赶紧拒绝，“不用不用！老板我现在很有动力！恨不得把三天的活都干了！你要是不让我干活我这心里啊还空落落的。” 行吧，她这么说，钟如意也就随她去了，“那就你和江勤上班吧，江容江云休息。” 江勤傻笑着点头，江容江云同样是一脸傻乎乎的笑。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简直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江老太婆被他们一纸诉状告到县丞大人去，自己不仅得到了公正的判决，还把被霸占的东西都拿了回来。 这可比江老太婆被打板子更要让他们来的欣喜。 不能怪他们冷血，谁叫这个老太婆这么自私无情，只想着自己的亲生孩子，对江大郎还有江勤这些人完全算得上是残忍。 * 陈冬至在镖局睡了几天，直到钟如意终于决定要回去了才跟着一起走了。 等他走了以后，段镖师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有些疑惑的挠挠脑袋，“怎么钟小兄弟一回来就不见了？” 其他人也觉得奇怪，但没往别的地方想。 大风笑着说，“兴许是家里有事先回去了，段哥你有啥事找他？” “哦，我媳妇有个表妹，今年十六了，正准备相看人家，和钟兄弟接触了这些天下来感觉他还不错，想问问他有没有这个意思，要是有的话就让两人见个面看看能不能看上眼。”段镖师老实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段哥你早说啊！”大风一脸惊喜，“你看看我！我也不差！” “你？”段镖师皱着眉看他，“人家小姑娘就喜欢长得好看俊俏的，你还算不上俊俏，勉强只能算个人。” 大风一脸受伤，“段哥，咱们相处了这么久，难道你只能看到我的外貌看不到我美好的内心吗？而且小四兄弟到底哪里比我俊俏了？他脸上那么大个痦子你又不是没看见。” “滚滚滚！谁要看你的内心！他就算长了个痦子也比你俊！”段镖师一脸暴躁的把人赶走了，回头再问问冬至他表弟什么时候再来，看看能不能促成这桩好事。 几人赶在天黑前回了村里，钟家刚吃完晚饭。 李桂花见他们回来，赶紧就要去灶房给他们下面条，钟如意赶紧阻止了，“大嫂，你先别急，先帮铁蛋把澡洗了吧，面条我自己来。” 因着几人回来，李桂花本来还想在睡觉前给铁蛋把澡洗了，现在就看铁蛋光着屁股坐在木盆里玩水。 也行吧，李桂花转身又去拎了一桶白天晒热了的水出来浇在铁蛋身上。 钟如意让陈冬至进去堂屋坐一下，她去下几碗面条。 不过。 她看了眼正殷勤给陈冬至倒水喝的张明珠。 这人怎么还在？ 她还以为这次回来张明珠应该已经回自己家了，没想到人还在这里。 江容进去给她打下手，江云回房间整理东西去了。 两人还是跟钟如意一起睡，这些天房间虽然没有睡人，但是李桂花和刘玉娘隔一两天就会进来打扫，所以房间很干净。 把衣服放好以后，江云出来的时候面条已经下好了。 钟父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闺女，“都说让你别去，你看你去了这些天脸都瘦了一圈。” 他还不知道江家人上门闹事，结果闹到衙门去的事。 钟如意给陈冬至挖了一勺辣椒酱，自己吸溜一口面条，含糊着说，“哪里就瘦了，我觉得我这样正正好。” 陈冬至一脸不赞同，“再胖点也好看。” “就是就是！”本来已经不吭声的钟父立即就像是找到盟友一般大声说。 行吧，不和你们两个说了。 钟如意低着头大口吃起面条。 张明珠在一旁看的抓心挠肺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也想来上一口。 吃完面条，陈冬至和钟父说了两句话，起身准备离开了。 钟父点点头，“快回去吧，辛苦你这段时间照顾如意了。” “不辛苦。” 钟如意起身准备送他出去，结果张明珠就跟个弹簧一样，突然跳起来说，“我来送客人吧！” 陈冬至没理她，拉着钟如意的手出去了，两人在门口说了会话。 “你那个表姐我都不想说，”他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每次都对我翻白眼，我都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 翻白眼？ 钟如意觉得有些疑惑，“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对你翻白眼？”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已经看见她很多次都这样了，唉，还好你不会这样对我。”陈冬至一脸委屈的摇摇头，拉着她的手晃了晃。 晚上睡觉时，钟如意刚和大嫂聊完她不在这些天余家和方家的订单量，还有作坊人手够不够的事。 门突然被敲响。 江容离得最近，过去开了门。 是张明珠，她探头进来左右张望了一圈。 见屋里的人都不想理她，撇撇嘴问，“表妹，我可以进来吗？” 钟如意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李桂花在她耳边小声说，“她这些天在家里挺正常的，活都抢着干。” 不过从今晚小妹回来以后她就开始有点不正常了，这句话李桂花没说，小妹自己能感觉到的。 第256章 第二百五十六章 钟如意的房间里有一个大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钟母给她买的或者亲手给她做的。 还有一面大铜镜，可以照出整个人。 张明珠等了好一会见没人理她，试探的把脚伸进来，没被骂，那就整个人都站进来。 她左右环顾，钟如意的房间比她的房间大好多，而且她也不需要和别人分享一个房间，不像自己要和妹妹明珍一起住。 钟如意看她像是没见过一样到处看，耐心的问了句，“明珠表姐，你这么晚了还不睡是有什么事？” 张明珠没想到钟如意还能好声好气和她说话，有些惊讶，自己可是来抢她爹娘的，她怎么好像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 “...啊，我、我就是太久没看见你了，过来看看。”张明珠结巴了一下才把话说清楚。 “那你现在看完了吗？看完就回去睡觉吧，我们也都要睡了。”钟如意揉了揉眉心，下了逐客令。 一直到躺在床上，张明珠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原本是想过去干什么来着？ 忘了，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才想起来，昨晚是想过去试探看看陈冬至喜欢吃什么，现在两人离得这么近，自己能做点他爱吃的送给他，想来他应该会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意才对。 她美滋滋的想，昨晚自己给他暗送秋波时，也不见他有什么不耐，他对自己应该是有几分情意的吧？ 钟如意从三哥的房间经过，就听见里面传出张明珠的笑声。 吓得她一激灵，以为是怎么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没声音了。 应该是张明珠做梦了，钟如意摇摇头走了。 吃完早饭她去了罐头作坊，时隔半个月，再回来看见作坊里忙忙碌碌的众人，她心里很是欣慰。 吴氏看见她回来了，也是一脸惊喜，“老板，你终于回来了！” 其余人听到动静也都纷纷抬起头来，看见钟如意个个脸上都是笑容。 “老板！老板回来了！” “去了半个月了吧？人都瘦了！” 田婶擦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青云乡大不大？我还从来没去过呢。” 钟如意笑眯眯的和众人打了招呼，一一应过她们的话后进了存放罐头的仓库里。 地面上干干净净的的，只剩下几十坛罐头。 李桂花跟着进来说，“昨天余家刚叫人来拉了一千坛罐头，他们这个月的订单就全部交齐了，剩下还有方家的两千罐，赶在月底前交货就成。” 钟如意点点头，她不在这里，大嫂也能把作坊安排的有条有理的。 “余家有说下个月还定罐头吗？”她问。 “有，”说起这个李桂花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不知道余家现在生意做的可大了，听说都送到京城去了，下个月就和我们订了七千，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订单。” 嚯！ 七千！ 钟如意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余家了，看来坝坝山虽然闹了山贼但是并没有对他们带来太大的影响。 反而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她就喜欢像余家这样的，这就说明她们作坊有源源不断的订单可以做了。 “对了，”李桂花看了眼钟如意的表情，“桃花村还有杨柳村都有人过来问收不收辣椒。” 钟如意知道大嫂是担心她会对杨柳村有意见，毕竟周玉寿就是杨柳村的。 但是不能因为周玉寿一个人否定了整个杨柳村，这跟一杆子打死一船的人没什么区别，太过武断了。 “他们要是送过来那就和他们收下吧，总不能只有咱们自己村富起来了其他村子还眼巴巴看着吧。” 种辣椒要是能给他们增加一笔收入，这倒也不错，至少大家不会眼红他们作坊，都和作坊有合作才不怕有人捣乱。 “好，那下次他们过来我就和他们说，价格还是和我们自己村的一样。”李桂花点点头应下了。 五文钱一斤，要是勤快的人去山上看看有没有野生辣椒摘一些，多少都是钱。 钟如意看了一圈，感觉作坊的人手或许可以再招收一批了，“大嫂，你问问在咱们作坊上工的婶子们，看看她们家还有没有愿意来上工的，工钱和他们一样，不过有三天试用期。” 正在干活的人看见老板过来巡逻也都是对她点点头后，就接着忙自己的。 老板这个称呼是钟如意规定的，李桂花是主管，赵婶是猪肉干罐头的组长，吴氏是肉松罐头的组长，田婶是辣椒酱罐头的组长。 虽然管的人也就三四个，但好歹有个话事人，要是她们处理不了再来找李桂花或者钟如意。 现在作坊在赶工的是方家的罐头，这个月底之前要交货。 钟如意看完一圈也跟着帮忙做了一天的肉松，天微微泛黑的时候，赵大壮过来接班了。 他憨憨的笑着说，“老板你回来了，你不在这些天作坊都有我和多余哥看着，没出什么乱子。” 现在晚上多了一人看着，也就是暂住在作坊里的赵多余，开的工钱和大壮一样。 一个人看着总是不那么安全，万一大壮去上个厕所或者打个盹的时候被人溜进来那可就危险了。 再或者要说像上次一样来个人和大壮面面相觑，要是个穷凶极恶的或者多来两个人，说不定命都得丢了，还是得要两个人看着才行。 钟如意走的时候，陈冬至正巧刚到作坊门口，见她出来笑着上前，“如意。” 她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篮子好奇地问，“是什么？” 陈冬至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脸颊，“是我自己做的包子，你拿回去尝尝看好不好吃。” 新鲜的刚出炉的包子，他做了一个下午，现在脸上还有烧火时印上的黑印子。 “这么厉害！”钟如意毫不吝啬夸奖，“你连包子都会做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嘿嘿。 一个懂得给予情绪价值的未婚妻就该这样，虽然包子还没吃，但是夸夸是一定要有的。 到了钟家门口，陈冬至让她进去，“快回去吃饭，明天我带你去抓兔子。” “不进来坐坐吗？”钟如意歪头看他，表情有些意外。 自从两人定了亲，陈冬至往钟家跑的次数就开始变得频繁，有时候一天要来三四次。 “不了，现在已经很晚了，”陈冬至摇摇头，随即有些期待的说，“你一定要尝尝我做的包子，我觉得很好吃。” 第257章 第二百五十七章 “小姑姑！你拿什么回来了？”翠翠正和铁蛋两人在院子里玩，见她拎着个篮子，好奇问了一句。 钟如意走到石桌旁坐下，冲他俩招招手，“快来，这是你们冬至叔自己做的包子，咱们留两个给石头和小河，剩下的咱们自己吃了。” 她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拿了一个掰成两半给他们。 掰开里面是肉馅的，还冒着点热气，闻着就很香。 钟父在堂屋里听到动静跟着出来看看，钟如意伸手给了他一个，“爹，你尝尝，这是冬至哥自己做的包子。” 翠翠和铁蛋已经吃起来了，边吃边说香好吃。 她自己也拿了一个，以为全部都是肉馅的，结果咬了一口，嚼了两下感觉有点不对。 拿起来一看，里面包着的不是肉馅的，是红色的馅，她又多嚼了两口，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吃着那么像番茄？ 番茄馅的包子？ 钟如意脸都皱成一团了。 这是什么鬼畜料理？ 陈冬至就是再喜欢吃番茄也不能这样吧？ 酸甜口的包子，还是番茄味儿的。 不是不好吃，但也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而钟父吃的是肉馅的，见闺女一个包子拿在手里老半天了就咬了一口，“咋啦？不爱吃吗？挺好吃的，你不吃就给爹吃吧，留着肚子晚上吃饭。” 说罢还不等钟如意反应过来，手里的包子就到了钟父手上。 只见钟父就着她刚刚咬过的那块地方咬了下去，嚼了两口以后本来还高高兴兴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 ？？？ “这？这是什么馅的包子？” 借着月光，钟父眯眼仔细打量了一下手里的包子，奈何老花眼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是红色的馅。 钟如意缩了缩脖子，“爹，这应该是番茄味的，你不爱吃说不定大哥爱吃，他也喜欢吃番茄，这些包子就留给大哥吃吧。” “行！”钟父也不勉强自己吃下去，只是叹了口气，看来这未来女婿的厨艺不是不行，只是太过有想法了。 晚上吃饭钟老大面前摆着的是包子，其他人面前摆的则是饭。 他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其他人的，有些纳闷，“为啥我吃包子你们吃饭？” 李桂花刚刚也是和刘玉娘两人分食了一个番茄馅的包子，现在心里有点虚，因为她觉得不是很好吃，她不想吃只能委屈丈夫了，谁叫他也爱吃番茄呢？ “快吃吧，这都是你爱吃的，要是包子不够灶房里还有。”李桂花没直接回答，只是把装着包子的碗往钟老大面前又推了推。 “哦。”钟老大人老实，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全家都吃饭就自己吃包子，但是他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 张明珠捧着碗老实吃饭，她刚刚也听见了钟如意说这包子是陈冬至送来的。 本来她还为了陈冬至的心意被这么辜负感到气愤，但是等她看见李桂花和刘玉娘两人吃了一半的包子，脸色都变了以后，这个想法立刻就被打消了。 她就说嘛！ 男人做的饭能好吃吗？ 在她看来陈冬至不过是看在钟老三的面子上才对钟如意这么好的，但是钟如意一点也不珍惜他的心意，虽然这包子一点也不好吃。 她叹了口气，扒了扒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目光才会落到自己身上。 张明珠的惆怅没人知道，现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钟老大身上。 见他几口一个包子，就算吃到了番茄馅的最多也就是皱一下眉，但很快嘴里的包子就被他咽下了。 钟如意看了眼摆在他面前的碗，说是碗其实就是一个小个的簸箕，里面装着十来个包子。 现在已经只剩下两三个包子放在上面了。 大哥真是厉害，番茄馅的包子说吃就吃完了！ 钟如意简直想给大哥比个大拇指了。 等到第二天对上陈冬至万分期待的目光时，她没好意思直接说自己不喜欢番茄馅的包子，只是委婉的说了句，“大哥还挺喜欢吃的。” 对不起了大哥，以后要是陈冬至还送番茄馅的包子过来，妹妹我只能拜托你了！ 陈冬至没听出来话的意思，只以为她也喜欢吃，憨笑着说，“那我下次再给你做。” “不！不用了！”钟如意赶紧拒绝，“你要是爱吃就自己多吃点，我可以自己做。” 这话一听，陈冬至本来还带着笑意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他就算是再笨也能听得出来如意这是不喜欢番茄馅的包子。 看他一下就像只被打湿毛发的大狗狗一样，钟如意心里有些愧疚，恨不得打自己两下。 嘴怎么就这么快呢？ 怎么就不能再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他？ 再不济就说自己喜欢吃，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两个还是可以的。 她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不是不想要你做的，只是我第一次吃番茄馅的包子，有点不习惯，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吃。” 也幸好陈冬至很好哄，只是有些低落的用一双带着委屈的眼睛看她，“我觉得很好吃，以为你也会喜欢。” 这。 钟如意可以理解他吃到好吃的喜欢吃的东西所以想要分享的心情，但是番茄馅的包子她是真的吃不习惯。 陈冬至也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结太久，昨天那些番茄馅的包子娘和小雪小满吃了也都说一般。 两人往山上的方向走，中途遇到几个村里人都和他们打了招呼。 现在村里大部分家庭的女性都在钟如意的作坊上工，一个月有二两多的工钱，谁看见她都像是看见财神爷一样。 钟如意也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喊了阿叔婶子。 两人站在一起，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一个穿着亚麻色粗布衫，看起来格外登对。 村民见他们往山上的方向走，问了句，“山上的果子长了很多，那棵苹果树也长了好些，你们要是去摘可要抓紧，刚刚还有人往那边去了。” “好，谢谢阿叔。”钟如意道了声谢，牵着陈冬至的衣袖慢慢往苹果树那边走。 不过没等走到苹果树下去，陈冬至拉着她往另外一条小路走。 “我想去看看苹果树长得怎么样了。”钟如意被拉着往前面走，没听见陈冬至的回答。 她想转头去看看他的表情，结果被他一下拉到树后。 两人的身影被树遮挡了起来。 第258章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从树后出来的时候，钟如意脸颊泛红，嘴唇有些红肿。 “还去抓兔子吗？”陈冬至脸上带着餍足的笑问她。 结果换来的就是一个含着水光的瞪视。 “不抓了！回去吧。”说完这句话，她率先走在前面。 身后陈冬至的嘴角就一直没放下来过，疾走两步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两人下山的时候又遇到了刚刚那个村民，见他们两人这么快下来，还两手空空的，有些纳闷的问，“不是上去摘苹果吗？怎么没有？” 钟如意瞥了眼身边的陈冬至，见他冲自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她没有理会只和村民说话，“啊，转到别的地儿看了看，没到苹果树那边去。” “我们先回去了阿叔，有空过来家里坐坐。” 村民笑呵呵的点点头，目送两人走远，继续低头挖笋子。 见她的脚步越来越快，陈冬至担心她走快了摔倒，赶紧上前把手扶在她身后。 “哼！”钟如意哼了哼，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到了家，钟老三回来了，刚刚发生的事一下就被钟如意忘到脑后去了。 她一脸惊喜的跑过去，“三哥！你去了好久！” 钟老三笑呵呵的摸摸脑袋，“去了一个月，我们往远的地方走了一趟所以就去的久了些。” 陈冬至对他点点头，问了几句走镖路上发生的事后回去了。 走前还拉拉钟如意的手，得到了一个打到手背上的巴掌。 他傻笑着回去了。 张明珠有些拘谨的坐在院子里，现在三表哥也回来了，自己是不是要被赶走了？ 她有些失落，在钟家的这些天是她这辈子以来过的最好的一段时间。 不会有爹娘催着自己相看男人，也不会有妹妹和自己抱怨谁谁谁得了跟时兴的簪子。 不会有阿奶阿爷说自己是丫头片子不值钱，让自己把好吃的都让给哥哥。 要是自己真的是舅舅的孩子就好了，虽然娘对自己也不错，但是在她心里还是哥哥最重要，自己和妹妹根本排不上号。 张明珠有些惆怅的看向天空，以四十五度角的姿态仰起头，连自己心心念念的陈冬至她都没多看一眼，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钟老三正和小妹说路上的趣事说的正开心呢，就被这怨妇一般的叹气声打断了。 他瞅瞅张明珠，小声问，“她怎么来了？” “据她说是被她娘赶出来了。”钟如意拨了拨桌子上铁蛋的弹弓。 “对了，她现在睡你的房间，你晚上只能睡堂屋了。” 钟老三皱了皱鼻子，“睡堂屋就堂屋吧。” 他突然有些兴奋，冲钟如意勾勾手指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怎么啦？”她很配合的凑过来。 钟老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很兴奋的搓搓手，“小妹，你可能很快就要有三嫂了。” 什么？ 钟如意还有些怔愣。 她对三嫂这个人还停留在周玉如身上。 当时三哥可是很喜欢她的。 有事没事就要跑到杨柳村去找她，去她家帮她干活。 虽说周玉如后面失踪了找不到人了，三哥也跟着颓废了一段时间。 本来还以为三哥还得emo一段时间，没想到他无声无息的就给她找了个三嫂出来了。 她傻傻的问了句，“是咱们村的吗？” 问完了觉得自己太傻了，要是自己村的，怎么不见三哥去找那个姑娘？真是傻了。 钟老三没觉得妹妹这个问题很傻，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不是咱们村的，是我去走镖的时候认识的，她叫黄莺，家是南州的，我第一次去南州的时候认识的，接触了几次下来感觉她很好。” 他摸完脑袋又摸摸鼻子，没说到底是哪里好。 “那她同意了吗？”钟如意问，实在是三哥的情路过于坎坷，让人不得不慎重些。 而一旁的张明珠早就在钟老三说他有喜欢的姑娘的时候没了惆怅，转而竖着耳朵偷听。 听着听着，屁股下的凳子离钟如意两人越来越近。 钟老三很高兴，有些骄傲的说，“她同意了，就是她同意了我才想回来和爹娘说的。” 一对两情相悦的男女，只要双方家庭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那就没问题。 晚上吃饭时，钟老三说起这事。 家里人都有些吃惊，李桂花问，“小弟，南州离咱们这可不近，她爹娘能同意吗？” 其他人也都看着他，等他说话。 钟老三扒了口饭，含糊不清的说，“她爹娘已经不在了，是她小叔小婶养大她的，他们都同意了。” 他还没有说的是，黄莺的小叔小婶说了要是黄莺真的嫁给他，那他们就会跟着从南州一起到云州杏花村来。 小叔小婶没有孩子，就只有黄莺一个，她嫁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钟父听完了，没说其他，只说要等钟母回来看看她怎么说。 几天后，陈冬至的新房的搬迁吉日到了。 陈母早早的就挨家挨户和村里人说了，让他们那天过来吃喜饼。 因为上梁的时候已经办过酒了，搬迁就不用再办酒开席了，上门贺喜的人吃点喜饼就行。 钟母知道明天是陈家搬迁的好日子，也是赶在晚上回来了。 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天还没亮起来，钟家陈家的人就都起来了。 一桶八分满的米，上面放一块红色的布，布里面包着九枚铜板。 然后要从陈家老屋的水缸里面取水，要七分满，接着和米桶放在一起。 还有一碗从陈家老屋灶房里取的灶台灰，一捆青菜，还有一捆扎好的柴火。 新买的锅碗瓢盆扫把簸箕什么的都系上了红布。 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以后，到了吉时就可以搬进去新房了。 家门是钟母和陈母负责打开的。 本来钟母还不愿意，让陈母一个人上，但是陈母说她有儿有女有福气，开门正正好。 两人推脱了一番，其实钟母心里愿意得很，只是现在闺女和陈冬至还没有成亲，她怕别人说闲话想想还是拒绝。 但耐不住陈母还有闺女的劝说，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梳了梳头发，一脸喜气洋洋和陈母两人一起开了门。 将东西搬进去以后，家里其他人也都必须手里拿着东西进门。 搬家这天不能空手进门，不然不吉利。 喜饼已经做好了，面粉加糖再加几个鸡蛋，做成圆圆的饼子，来的人一人一个。 坐着喝喝茶说说话，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第259章 第二百五十九章 来贺喜的人都到处看了一圈，心里羡慕得很。 陈冬至买下的这块地很大，足有四百多平方，房间也很多，光是灶房都是左右两边一边一个。 看过的人都啧啧称奇，“陈家小子建了这么大一间房子，这可花不少钱吧？” “早知道陈家小子这么有出息我就该生个闺女养大了好嫁给他。” “呸！”吴婶听见这句话走过来，斜睨了说这话的婶子一眼，“你也不瞧瞧自己长什么样，能生出来多好看的闺女？比得过如意吗？人家可是长得又好看又能干的！” 说话的婶子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正在接待客人的钟如意，刚刚自己说那话只是一时的感慨，并不是抱有什么心思。 钟如意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正和段镖师说着话。 陈冬至和镖局的人关系都不错，得知他今天搬新房，来了几个人贺喜。 段镖师左右看看，没看见小四兄弟，转头问陈冬至，“冬至，怎么没见你表弟？” 表弟？ 陈冬至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个人，还是正巧如意过来倒了两杯水才想起来是谁。 看了眼没注意到两人说话的钟如意，陈冬至问段镖师，“表弟没来，段哥找他有事吗？” 段镖师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啊，是这样，我媳妇有个表妹在相看人家，我想给小四兄弟和表妹牵牵线，看看能不能让他俩看对眼。” “什么？”陈冬至愣了一下，随即就笑开了。 钟如意刚送走几个村里人，就见陈冬至和段镖师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想过去问问，就看见张明珠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外面走。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有些担心，跟着出去了。 “表姐。”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钟如意直接喊住她。 张明珠耳边还萦绕着刚刚那几个婶子说的话。 她们说钟如意和陈冬至前几个月就已经定亲了，等到年底两人就要成亲了。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其他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只听得到那句定亲了。 原来他们两个已经定亲了。 她有些懵懵的想，还以为陈冬至对钟如意好是因为钟老三，毕竟他和钟老三的关系不错，所以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这么照顾钟如意。 谁知两人居然是未婚夫妻。 那自己这段时间总是旁敲侧击的打听陈冬至喜好的举动显得未免太过不要脸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出来了。 她正想的出神就听见身后钟如意在叫她，回过头果然是在叫自己。 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张明珠又觉得自己打听陈冬至喜好的事做的很隐蔽，她应该不知道才对。 她一下挺了挺背，做出一个很高傲的表情来，“表妹，怎么了？叫我有事吗？” 钟如意在她脸上看了好几遍，没看出来一开始的失魂落魄，她直接就问了，“刚刚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要是换在之前，张明珠怎么样她根本不会理会，但是一起住了这么久了，能看出来她就是没心眼的。 对于这种没心眼还要装出一副很有心眼的人，钟如意的包容度还是比较高的。 “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困了。”张明珠低下头，声音有点闷闷的。 知道了是一回事但是让她这么快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很快就要和自己的表妹成亲又是另外一回事。 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她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结果这个人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为她的表妹夫了，她真的有点难受了呜呜呜。 钟如意点点头，“你困了就回去休息吧。” 她正想回去，突然想到陈冬至说的，自己这个表姐总是对他翻白眼的事。 想了想她还是趁着现在只有两人在的时候说了，斟酌了会儿，她谨慎的问，“表姐，你对陈冬至有什么意见吗？” 张明珠一个激灵，以为自己对陈冬至有过心思的事被她发现了，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见她这样，更加坐实了她对陈冬至有意见的事，钟如意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只能耐心劝她，“表姐，陈冬至人很好，你不要对他有什么意见，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总是对他横眉冷对的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家里人对他有什么想法呢。” 横眉冷对？ 张明珠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她怎么就横眉冷对了？ 不就是抛了几个媚眼吗？ 她犹犹豫豫的说，“我没有对他有意见，只是偶尔看见了打个招呼他不理我而已。” 钟如意想起陈冬至和她说的张明珠翻他白眼的事，其实她自己并没有看见。 这样就说她横眉冷对的，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见她不说话，张明珠有些委屈起来，“是他说的吗？你相信了？你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我和你可是表姐妹啊！” 这？ 钟如意有些头疼起来，刚想开口解释两句。 结果张明珠一脸伤心跺跺脚跑开了。 “诶。”她伸手想把人拉住，但是身后传来段镖师和陈冬至的说话声，她只能无奈放弃，看着张明珠跑远了。 而跑远的张明珠一直注意着后面有没有人跟上来，一直没听到脚步声她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没有人知道她对陈冬至有过那样的心思。 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就行了。 她狠狠地把路边的一块小石头踢走，可恶！ 明明就是抛媚眼怎么他们都说自己是对他有意见？ 看不出来她是在抛媚眼吗？ 真是气死个人！ 张明珠已经跑远了，钟如意也没多管，反正张明珠是往家的方向跑。 段镖师等人来坐了会后就打算回去了。 现在几人正在门口说话。 “陈兄弟，过几天有一批货要到吉祥镇去，量有点大，到时候你直接过去等我们，货一齐咱们就走。” 陈冬至点点头，听段镖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送人离开了。 等回来的时候就见钟如意站在门口，他想到刚刚段镖师说的话，嘴角没忍住往上扬。 “怎么？笑成这样？什么事这么开心？”钟如意很少见他笑的这么明显，往日里他都是不苟言笑的。 “段哥说要把他媳妇的表妹介绍给你。”陈冬至笑着说，眼里有些揶揄。 第260章 第二百六十章 “给我介绍姑娘？”钟如意有些傻眼，她那次去青云乡可是做了点装扮的。 脸上那么大个大痦子段镖师没瞧见吗？ 居然还想把他媳妇的表妹介绍给自己。 这可真是哭笑不得了。 陈冬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表情很认真，“对，段哥说你性子很好，他表妹就需要你这么好性子的人才能包容她。” “那你和他怎么说的？”钟如意斜睨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 小样，难不成陈冬至还真的能让自己娶了段镖师的表妹不成，这话无非就是说来逗逗她。 果然。 陈冬至表情更加严肃认真的说，“我跟他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算他表妹再好你也不会喜欢的。” 说完他就傻笑着去拉她的手，两人牵着手在门口说了会话，主要是钟如意把刚刚让张明珠以后看见他不要翻白眼的事说了。 “她没什么坏心思的，我爹也都说她家三兄妹就她是看起来精实则傻呆呆的。”她有些苦口婆心，“下次她就不会这样了，你也别老是对人家黑着个脸。” 陈冬至张张嘴，想说自己没有黑脸，就算有也是因为张明珠先翻白眼在先的。 但钟如意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你一个大男人不要和她计较太多了，下次看见她不许这么严肃，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你这张黑脸。” 黑脸陈冬至有些气愤，但是转念一想，也是，除了如意还有谁会喜欢他？ 这么一想，他也就美滋滋的牵着人进去了。 钟母陈母两人带着村里人到处参观房间，两人都是一脸喜气洋洋。 “这间房以后就是如意和冬至的新房，旁边那间就是孩子的房间，等以后两人有了孩子我也能过来照顾。”钟母指着最大的一间房说。 村里人进去看了一圈，确实大，大床衣柜梳妆台也有了，全都是新打的。 四百多平方，一共有十几个房间，还不算灶房和仓库的。 每个房间都做了木头窗格，从里面往两侧推开来，外面的光就照进来了，显得整个房间都很宽敞明亮，看得人心里很舒服。 屋子铺的是好一些的青砖，院子用的是粗砖，别人家都是泥土院子最多加几块平坦些的石头，一下雨就变得很泥泞。 而陈家的这处新房却很干净整洁，院子里种了几株藤状植物，下面有张石桌，石桌边放着一张摇椅，夏天往这一躺不知道有多舒服。 “真好啊，又大又漂亮！”吴婶看着看着感慨了一声。 陈母有些尴尬，她还记得之前吴婶说要把她家钟青青介绍给冬至当媳妇的事。 虽然她拒绝了，说的还是以冬至的想法为重。 但是这才过了多久冬至就和如意定亲了，现在还建了这么大一间屋子。 也不知道吴婶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她现在在帮如意干活，要是心里有意见又在作坊里使坏的话那可就遭了。 陈母觉得还是要找个机会把这事把如意说一声。 参观的村民来了一波又一波，就连钟如意和陈冬至两人也带着人看了几次。 一直到中午，来参观的人少了。 钟母陈母两人在灶房里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李桂花和刘玉娘也在里面帮忙。 本来钟如意问过陈冬至要不要让孙桃他们都回来帮忙，陈冬至拒绝了，“还是店里的生意要紧，做饭的事有我呢。” 但等陈冬至真的要进去灶房做饭的时候又被钟母赶了出来。 理由就是等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做饭给我闺女吃，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是让我们这些人来吧。 最后钟如意想进去看看都不行，只能和钟父等人在堂屋里等着吃饭。 午饭菜色很丰盛，全程都是钟母张罗着的，陈母根本没插上手。 卤货自不必说肯定是有的。 另外还有钟如意爱吃的酸萝卜炒鸡杂和辣椒炒肉。 番茄炒蛋，油炸肉丸，蘑菇炒肉片红烧肉等等十几个菜摆满了一桌。 红烧肉是割的五花肉回来炖的，六七斤的五花肉炖了满满的一大锅。 小满石头还有小河上课去了，家里的孩子只剩下小雪翠翠铁蛋三人，再加上一个还在喝奶的兰兰。 两家人十几口围坐一桌，说说笑笑的吃饭。 期间钟母问起钟老三那位远在南州的黄莺姑娘的事，陈冬至才知道他居然在南州有了心上人。 陈母吃了一口红烧肉，笑着说，“这红烧肉好吃，炖的很软烂了。” 油炸肉丸是最先吃完的，咬一口酥香十足，油放的多，炸的金黄金黄的，吃一口整个人有一种幸福感。 陈冬至陪着钟父小喝了几杯，多的钟母不让喝。 吃饱喝足以后，钟老大钟老三起身收拾碗筷，陈冬至把没吃完的饭菜拿到灶房去。 一家人做完饭的就不必洗碗，没在灶房里出力气的人手脚利索的收拾了碗筷去洗。 张明珠本来也想去洗碗，她今天就没进过灶房。 但是一看见陈冬至的脸，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就不敢往前凑，只能跟着坐在堂屋里喝茶消食。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钟家人起身告辞了。 路上钟父还乐呵呵的和钟母说，以后要是想闺女了可以到闺女家住几天，反正新房的房间多的是。 “对了，你说你过段时间要去南州？去给老三看看那姑娘怎么样？”钟父突然想到饭桌上钟母说的话，不由得问道。 钟母不想理这个浑身酒味的人，皱皱鼻子快走几步走到了前面去。 “诶，你这老婆子！”钟父气极，跟着她的脚步走。 身后是钟如意和陈冬至，两人走在最后面，趁人不注意悄悄牵手，多的不能做，要不然被家里人看见了陈冬至指不定要被怎么骂呢。 “三哥也有喜欢的人了。”钟如意小小的感慨了一声。 陈冬至挠挠她的手心，“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想必你三哥心里已经放下了，不然这次也不会回家说要成亲了。” 也是。 钟如意觉得三哥要是没有放下周玉如的话，是不会对别的姑娘上心的，就是不知道她未来三嫂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她直接就问了三哥，钟老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憨地笑着，“黄莺人很好，性子很爽利，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的，说一不二。” “那你是怎么和她相识的？”钟如意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手里捧着一碟猪肉干，准备边听边吃。 第261章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说起和黄莺认识的经过，钟老三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傻笑。 “上次我不是给了你一对手镯吗？我和她就是买手镯的时候认识的。” 钟如意点点头，一脸期待的等着他继续说。 “那对手镯首饰店老板开价就要八十两，我本来打算咬咬牙买下来的，是她帮我讲的价，”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来在街上又遇到了两次，慢慢就熟悉起来了。” “啊，那你见过黄莺姐的家人了吗？” 钟老三点点头，脸上有些发热，“见过了，她带我去的，她小叔小婶人很好，对我很热情。” 他去了好几次，夫妻两人对他都是笑脸相迎，就算在最后他走的时候提出和黄莺的婚事，他们也只说要看黄莺的意愿，他们不会随意给黄莺的人生做选择。 让人感觉到了尊重。 钟如意闻言也只是给了他一个鼓励式的拥抱，“三哥，遇到喜欢的人勇敢的追求这是没错的，只要你们两人心在一起，总会把日子过好的。” 她以前总担心三哥太过单纯会被人骗，虽然周玉如也算不上骗，但是也着实伤到了三哥的心。 现在好了，三哥终于找到自己的喜欢的人。 二哥的房间里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钟如意没看见二嫂的人，赶紧起身过去看看。 房间里，兰兰张大嘴嚎哭着，几个月大的小婴儿还没有长牙，光秃秃的粉嫩牙床露出来。 看见有人来了，兰兰立刻又不哭了，眼睛好奇的盯着来人看。 钟如意轻轻的拍了两下手，引得兰兰嘎嘎笑起来，姑侄两人在房间里逗乐。 没过一会儿，刘玉娘匆匆回来了，手上湿漉漉的。 见钟如意和孩子玩的正开心，也跟着笑起来，“这孩子就是想要人陪着，我不过是出去上个茅房，她就得哭。” 她伸手从钟如意怀里把孩子接过来，轻轻摇晃着她的小手，“兰兰，叫姑姑。” 孩子伸长了手，想去抓刘玉娘的头发，嘴里笑的嘎嘎的。 钟如意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兰兰手边，让她抓着玩。 “二嫂，娘说让你多带几个月再去卤货店，要不然兰兰都该想你了。” 刘玉娘说到这事也是有点发愁，“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知道兰兰到时候会不会闹脾气，你不知道这孩子现在脾气可大了，一会没看见你人就得哭，非得抱着才行。” 兰兰好像知道了她们两个在说自己的坏话，扁着嘴嚎起来，声音大的惊人。 把刚晾完衣服的张明珠和翠翠铁蛋都引来了。 几人围着兰兰，时不时地摸摸她的小手或者小脚。 铁蛋更过分，直接凑上来就想亲妹妹。 “不行！铁蛋，妹妹还小，不能亲，亲了妹妹会生病的。”钟如意看见了赶紧阻止。 铁蛋不开心了，“我早上洗了脸的，吃饭也擦嘴了，为什么不能亲？妹妹这么可爱，就是要亲亲的。” 钟如意板着脸，“妹妹现在还小，不能亲亲，你老是在外面疯玩，手上脸上都是细菌病毒，万一传染给妹妹，让妹妹生病了怎么办？” “那好吧，”铁蛋虽然听不懂细菌病毒是什么，但是姑姑说妹妹会生病，生病太难受了，妹妹这么可爱不能生病。 “那我等妹妹长大了再亲亲。” 刘玉娘笑着摸了摸铁蛋的脑袋瓜，“铁蛋小时候也是这么可爱。” 几人在房间里说话，门外钟父问家里怎么没人。 铁蛋哒哒哒的跑出去一瞧，立刻就喊开了，“阿爷阿爷，这是哪里来的小狗？” 听说钟父带了小狗回来，钟如意也坐不住了，跟着出去看看。 一只黄色的巴掌大的小狗被钟父揪着后脖颈，乖巧的吐着舌头。 被放下来以后也不乱跑，乖乖在钟父的脚下趴下去，两只爪子搭在一起，头放上去，可爱极了。 钟如意喜欢猫猫狗狗的，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因为要上课还要兼职，根本没机会养，只能看看别人的解解馋。 “爹，哪来的小狗？”她上手撸了一把，毛发软软的，小狗的小身子也是软软热热的。 “你堂伯伯给的。”钟父看她喜欢，早早就和堂哥说过了，他家大狗生了小狗留一只给他。 家里又添了新成员，最开心的除了钟如意就是铁蛋和翠翠了。 整天抱着小狗到处跑，带回来一个月以后，小狗的食量见长，长得也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一圈。 钟母趁着卤货店休息两天，带着钟老三去了趟南州，找了媒婆把亲事定了下来 回来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能看得出来她对三哥的那位心上人还是很满意的。 私底下的时候钟如意问起，她也就多说了几句。 “是个好孩子，家里小叔小婶都是好相处的。” 钟如意没搞懂为什么未来三嫂和她的小叔小婶关系这么好，甚至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只有未来三嫂一个。 “唉。”钟母叹了口气，“她小叔不能生所以就一直没有孩子，黄莺的爹娘早早的就过世了，她爹娘只有她一个孩子，可不就是他们黄家唯一的孩子了吗？” 原来如此。 “不过她家说是做了点小生意。”钟母话音一转，“我不放心你三哥，就叫人去打听了几句，他们啊是酿酒的。” 酿酒的。 钟如意挺惊奇的，要是以后未来三嫂过门了，除了三哥以外爹估计最开心，毕竟他爱喝酒。 家里老三要娶媳妇了，钟母叫了几个孩子回来。 第二天就直接分了家，家里的银子四兄妹一人一份，田地都归个人，钟父钟母跟着老大。 其余老二老三两人只要每月给点粮食就成。 分了家，钟老二和钟老三一合计，要建新房子。 特别是钟老三，他下个月就要娶媳妇了，不能在睡堂屋了。 叫了村里的青壮年，钟老三也请人帮忙拉了青砖过来，风风火火的要开始建房子了。 他这个月不出去走镖了，专心留在村里建房子，还有家具这些东西等着他。 陈冬至十几天前跟着段镖师走镖到吉祥镇去了，据说回来的时候还要转一趟路到京城去。 第262章 第二百六十二章 等到陈冬至去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钟老三的新房子已经建好了，就坐落在陈冬至新房的旁边。 虽然比不上他的新房子大，但也有六个房间可以住人。 回来时钟如意特意到村口等着，还是她去镇上问了胡镖师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的。 离得远远的她就看见有个人骑着马过来了。 定眼一瞧，这不就是她走了一个月多没见面的未婚夫吗？ 钟如意赶紧招招手，就怕陈冬至一个没注意骑马直接过去了。 陈冬至当然也看见她了，笑着从马上下来，“怎么跑到这来等着了？太热了。” “不热。”钟如意擦擦头上的汗水，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快走，我回去给你烙饼子吃。” 两人牵着手，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 路上遇到村里人的时候就把手松开，没人了又接着牵上。 陈冬至没让她动手，自己去酸菜坛子里捞了个酸菜，切吧切吧加了几块肉炒，配着几个馒头吃饱了。 吃完饭，说了会话，他想想还是把路上听到的事说了，“回来的时候镇上有一户人家在坝坝山出事了，一家六口人全都被杀了。” 钟如意本来笑意盈盈的脸上瞬间没了笑容，连声问怎么了？ 陈冬至神色也很不好看，“坝坝山那伙山贼越来越猖狂了，不止是过路的商户就连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抢，抢了还要了命。” “官府怎么说？”钟如意同样神色凝重，要真是这样，以后坝坝山这些山贼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连普通人都杀。 “能怎么说，出动了整个官府的捕快上山剿匪，照样灰溜溜的回来了，根本找不到人，”他叹了口气，“每次都是悄悄的过去，但总是会被发现。” 这确实是个问题，每次这样也只是在浪费时间，抓又抓不到，人已经被杀了好几批了。 “县丞大人已经上报给京城那边了，只是他们还没有个定论，也没有派人过来剿匪。” 钟如意问，“假如朝廷派兵过来剿匪，他们还是能跑怎么办？会不会官府里有山贼的内应？” 陈冬至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不然为什么每次上山剿匪，山贼总是能第一时间得知，然后藏起来，“我们这次回来的时候也遇到了县丞大人去找县令大人商谈这件事，他也说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想不到会是谁。” 唉。 真是。 好好的平民百姓不做，偏偏要去当这祸害人性命谋算他人财物的山贼。 这件事他们再怎么烦恼也没有用，朝廷要是不派兵出来解决，总有一天山贼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壮大，直到某一天匪与民无法保持现有的状态，总会有一方要出事。 只是没想到出事的这天来得这么快。 钟如意刚起床，就见江勤急匆匆的回来了，脸上都是汗水。 看见她，立刻跑过来，“老板，出事了！” 他三言两语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怕她没听清楚又多说了几句。 “江家村？”钟如意神色凝重。 “对，官府已经派人过去了，现在还在清算具体死了多少人，据我打听到有两户被灭门了。”江勤逐渐长开的脸上也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凝重。 坝坝山上的山贼昨晚跑下来，直奔江家村去，直接入户抢劫，还杀了人。 钟如意心头沉重，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周边的几个村子都传遍了。 人心惶惶，寝食难安。 赵敢为敲了锣，让全村人到村中央的石磨下开会。 村民听说要开会，就猜到是为了江家村被山贼打劫的事，早早的搬了板凳就过去了。 人很快到齐，赵敢为站在所有人面前，脸色沉重。 他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想必这几天也都知道了江家村出了什么事，我早上刚从官府回来，县丞大人让我们入夜不要到处走动，每村都要派人出来巡逻，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及时提醒。” 村民们议论纷纷。 “确实该这样，不然像江家村那样被打上门了都不知道，睡梦里就死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巡逻要多久，白天晚上都要吗？” 赵敢为敲了一下锣，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这样，从今天开始，白天就不必了，主要呢是这个晚上必须要有人看着，一户出一个男人，组成两队，村东头村后头都需要有人看着。” 他们杏花村还好，进村的除了一条主路，还有就是接着到山上要翻好几座山才能到这里。 说完，村长让他们先回去，等晚上晚点的时候该出来巡逻的男人到他家找他，他自会安排。 钟家有三个青壮年，到了晚上，三兄弟都过去了。 赵敢为点了点人数，六十几个青壮年，他想了想让一半的人回去，隔天晚上再换他们巡逻，今晚就让那些被留下来的巡逻，六十几人分成两队，轮流着来。 剩下三十来人分成两组，一组十六个人，村东头一组，村后头一组。 钟如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倒是不担心山贼会跑远路往这边来。 只是想到在坝坝山附近的几个村子要遭殃了，她这心里就不好受。 巡逻队连着巡逻了六天，期间李桂花娘家所在的桃花村半夜被山贼围了。 所幸县丞大人早早的叫各村村长安排了人员巡逻，这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经此一事，本来还有些懒散的巡逻队变得认真起来，现在不止晚上白天也有人看着。 过来一个陌生人，不把祖宗十八代都问清楚都不让过去。 一直到临近钟老三的婚期，山贼再也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打算先缓一段时间再来还是什么，从坝坝山过去的人没有再被人打劫。 婚期就在三天后，这几天钟老三兴奋的坐立不安，时不时地就要过去新房看看，看一眼还缺什么少什么。 钟如意看他这焦躁不安的模样，劝他也没用，只能任由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 “三哥，到时候三嫂的小叔小婶也会和你们一起住吗？” “不会。”钟老三找了张凳子坐下，“我让他们一起住，他们不肯，说要在咱们村再另外建一个新房子。” “又建新房子啊？”钟如意咂舌，今年建新房子的人还真多。 第263章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三嫂过门那天，热闹的不行，这是今年村里的第一桩婚事。 钟老三穿着红色的婚服笑的一脸羞涩，站在人群里看起来傻乎乎的。 等一切的仪式完成以后，钟如意跟着去了新房看热闹。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这位准三嫂，之前她一直待在镇上的客栈待嫁， 黄小叔黄小婶她倒是见过好几次了，夫妻两人见谁都是一脸笑意盈盈的。 现在村里还有一间正在建的新房子，就是他们的。 他们已经把户口迁到杏花村来了，以后就是杏花村的人，落好户地也分了。 办完酒席，村民都散了，该巡逻的去巡逻，没事干的回家睡觉了。 钟老三被灌了好些酒，虽然没有醉的太糊涂但是说话有点颠三倒四的。 要不是大哥二哥还有陈冬至帮忙挡了些，估计他今天都回不了新房。 等把人送回去房里，钟如意脚下蹭来了一只小狗。 小黄眼睛亮亮的，盯着桌上吃剩下的骨头看。 钟如意笑着摸摸它的脑袋，“你不能吃，跟我来，你的饭不在这里。” 她走在前面，示意小黄跟上来。 小狗有些疑惑，屁股后的尾巴摇的更起劲了，下巴扬了扬，示意自己想吃桌上的骨头。 行吧。 钟如意也不能指望它能听得懂自己的话，只能伸手把它抱起来，“走走走，跟我去后头吃饭去。” 早在刚刚她就已经给小黄把狗饭做好了，一碗撕碎了的鸡胸肉和半碗饭，搅拌均匀以后放到小黄面前，“快吃。” 小黄摇摇尾巴，不愿意吃这个没什么味道的狗饭，跑到桌底下不停的蹭桌腿。 钟如意板起脸，“你不能吃这些，放了那么多盐吃完你就屎翘翘了！” 酒席上的菜大都是大油大盐的，狗吃了对身体不好。 刚刚吃席的时候她就把小黄关在房间里不让它出来蹭吃蹭喝，现在席都吃完了估计是铁蛋或者翠翠把它放出来的。 小黄听不懂主人说的是什么，它只知道桌上有好吃的，但是主人不让自己吃。 它委屈的不得了，呜咽一声后趴下不动了。 “嘿！你这小子太不听话了。”钟如意叉着腰，指着它的眼角，“你看看你自己，盐吃多了，眼屎都好几团，就这样了你还想吃带盐的东西？” 一人一狗斗的正起劲。 最终小黄还是屈服了，因为钟母叫了人过来把吃剩下的菜都分了。 它眼睁睁看着那些香喷喷的饭菜被人一人一点带走了，心里更委屈了。 钟如意得意地看着小黄一脸委屈的把自己做的狗饭吃了，虽然委屈但是尾巴摇的飞起。 第二天她总算是看见自己的三嫂了，怎么说呢。 和她预想的有点区别，不是说不好，是有点太高了。 黄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比她还高了一个头，和三哥站在一起的时候只比三哥矮一点。 鹅蛋脸眼睛细长但是很灵动，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梨涡，看起来就是个好相处的。 见面第一天，黄莺就送了她一根金簪子。 她惊得不敢接，拿眼睛去看三哥。 钟老三笑呵呵的，“你三嫂给你的，你就收下吧，不然她该不高兴了。” “谢谢三嫂！”钟如意脆生生的喊了声，随即乐颠颠的把金簪子接过来。 其他人的见面礼钟如意没去注意，她一心在自己手上的这根金簪子上。 要不是碍于场上还有其他人，她都想抱着簪子仰天大笑。 钟老三娶了媳妇以后也没闲着，整天去黄小叔正在建的新房子帮忙。 很快新房子也初具雏形，这段时间黄小叔两人都和钟老三夫妻两人住在一起。 就在杏花村的人因为村里好几家都要建房子，多了一笔收入的时候。 陈冬至在一天下午带着人回来了。 来人正是朝廷派下来的剿匪的将军，也是之前还在前线，最近刚退下来的。 江嬴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长得一身腱子肉，一张国字脸，偏偏很爱笑。 钟如意之前听陈冬至和她说过这位将军的一些事迹，知道他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在战场上对他们这些小兵也很照顾。 她被陈冬至叫过去打招呼的时候，江嬴还乐呵呵的准备拍拍她的肩膀，但是手伸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人家是个姑娘，最后只能尴尬的放下去。 钟如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虽然不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但是江嬴还是跟着伸手握了握。 陈冬至带着人回了新家。 江嬴跟在身后，一脸感慨，“好小子，一年多没见你这房子都建起来了，是不是再过段时间还要娶媳妇了？” 他这话说的很准确，新房已经建好了，再过几个月就是他和钟如意的婚期。 面对这个带了自己好几年的长辈，陈冬至少见的露出羞涩神情，微微点点头说，“将军，这房子就是我的婚房，冬月初三是我的婚期，你身后跟着的就是我的未婚妻。” 什么？ 江嬴一脸震惊，扭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一脸乖巧的年轻姑娘。 这才过了多久？ 陈冬至这小子不止建了新房子还要娶媳妇了？ 钟如意对他眨眨眼，嘿嘿嘿的笑。 “好小子！真有你的！是不是我要是再晚一点来找你，你孩子都有了？”江嬴笑的爽朗，蒲扇大的手掌拍在陈冬至的后背上，拍的啪啪作响。 陈冬至悄悄看了眼跟在身后的钟如意，抿着唇微微笑了。 坐下后说了会儿话，说到这次来的目的，江嬴脸色也是有点凝重。 “坝坝山有山贼的事其实早先就已经报上去了，只是当时没有引起上面的注意，一直到这个月死的人太多了，纸包不住火才被捅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为了这事，当今圣上罢免了好几个隐瞒此事的州官，又调了一千精兵让我过来剿匪。” 气氛一下就有点沉重下来，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把闹了山匪的事隐瞒下来。 导致坝坝山附近好几个村落受到迫害，死了几十人不止。 不过还好当今圣上不是什么昏君，知道当地有这么一伙山贼搅得百姓民不聊乱以后，当即就派了人过来剿匪。 第264章 第二百六十四章 剿匪行动开始的时候钟如意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成功。 果然。 两天后陈冬至脸色沉重的告诉她，昨天江将军带着一千精兵打了上去，周边村子里的村民早早地就被遣散了。 这次行动只有县丞大人还有师爷以及江将军知道。 但是上去的时候只看见山寨空空荡荡，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江将派了人进去查看，几个小兵进去扫荡了一圈都没看见人。 下山以后，江将军神色凝重，连夜找了县丞大人开会。 一定是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了，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能被人跑了。 江嬴一脸审视的看着县丞和师爷，“若说没有内应我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为何在我来之前你们都没成功过，次次上去次次被跑了，等风头一过他们又回来？天底下有这样的事吗？” 县丞和师爷满头大汗，他们也很冤枉啊！ 每次剿匪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和几个村的村长通了气，免得村里有些个半夜出去喝酒或者出去赌博的人撞到了。 让他们和村里人知会一声，这几天晚上不要到处乱跑，也没说具体是什么时候。 只是那段时间各村总是要比以往更加安静一些的。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走漏了风声？ 江将军摸摸下巴，“离得最近的是哪个村？” 师爷想了想说，“是大河村。” “上次你们说哪个村被灭了门？”还是被灭了两户人家，一家六口还有一家七口全部都死在山贼的刀口下。 “将军，是江家村。”师爷嘴快说了，主要是当时他也是跟着去看了现场的，心里记得很清楚。 真的是好奇怪。 江将军摸下巴的手没有停，心里闪过各种念头，之前他在战场上被自己带着的一个小兵捅了一刀，那次也是因为小兵和朝廷上几个看他不顺眼的官有勾结，想用那次的战争把他埋了，让他永远回不去。 那这次呢？ 会不会是有人勾结了山贼给他们通风报信？ 双方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所以这个人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他们报信？ 想不通啊真是想不通。 他才来了几天，对这边的村庄人员也都不了解。 “怎么山贼不去离得最近的大河村，反而去了江家村？”江将军扭头问他们。 见他们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顿时大怒，“怎么办的事？这些事情也不去调查清楚吗？” 县丞苦着脸被江嬴喷了一脸的唾沫，“将军，不是我们不想调查清楚，我们已经查过好几次，被灭门的那两户人家和那伙山贼根本不认识，这无冤无仇的我们也实在查不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师爷突然想到什么，随口说了句，“那两家人以前都来报过官，说是家里几个孩子同时丢了。” 丢了孩子？ 江嬴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最后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师爷老老实实摇头，“没找到，当时他们说来报官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们自己找了没找到才想到来报官的，大人派人出去，看看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去过，但是村民都说没注意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他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记得之前江家村有一户人家被镇上新开的菜馆子伙计和厨娘告过，告的就是他们拐卖人口。” “这江家村说来也怪，这几年来都陆陆续续有人来报过官，说是家里孩子不见了，找也找不到。” 江嬴神色严肃，“江家村丢了这么多孩子就一个都没找到吗？” 县丞心里苦啊，他不是不想找，但就是找不到，每次孩子丢了都要派十几个人出去一起找，还要设立关卡，画丢失孩子的画像一一辨认。 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最后的结果都是无用功，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说到这里，县丞和师爷都是愁眉苦脸，这些年走丢了孩子的人家不止来报官的那几户。 据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有一些人家生的多，丢了一两个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还觉得压力减轻了，所以根本没想过要来报官找孩子。 江将军叹了口气，把话转到山贼上来，“那坝坝山上的山贼就没有家人吗？或者叫了他们的家人去劝和。” “试过了，没用的。”县丞摇摇头，“那伙子山贼的领头人是一个叫林崽的年轻人，第一次剿匪的时候我们就叫了他的父母上去劝过，但是这个林崽实在是心狠手辣，根本不在意他的父母，扬言两个老东西死了就死了，总比被人抓住来威胁他的好。” 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对于生养自己的亲生父母居然也能说得出来这种话。 江嬴觉得剿匪比打仗要难得多，至少打仗是双方人马明着来的。 而这群山贼完全是无赖行径，他们追他们就跑，等他们停下了不追了又接着回来。 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钟如意知道的时候江将军已经带着人打上去两次了，只是两次都被人跑了。 她皱着眉，想不出到底为什么这伙子山贼得到消息的速度这么快。 陈冬至坐在她旁边，“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朝廷给了一个月的时间，要是一个月之内将军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完，说不定会挨骂。” 两人都是心事重重，平日里凑到一起总要拉拉手亲亲嘴，这下是没有心情了。 “要不你和将军说，行事前不要同那些村长说，让他们照样过，平日里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然很难保证有些人知道了以后不会说漏嘴。” 陈冬至点点头，“我过会和将军说一声，他昨天和我说感觉江家村有点问题，但是又找不到是什么问题。” 等江将军过来的时候，和他们两人说起江家村经常走丢孩童的事。 而一旁过来倒水的江容突然插了句嘴说，“被灭门的那两家走丢的孩子都才三岁多，两家都是一男一女，当时我也在，他们哭着去找村长说要去报官，让官差帮忙找，村长让他们先好好找找，说不定在哪里睡着了，这样拖到第三天才去报的官。” 她也不知道这件事和山贼有没有关系，只是想起来了就说两句。 倒完水她就下去了，留下江嬴几人一脸沉思。 第265章 第二百六十五章 虽然觉得这个江家村村长有点问题，但谁也不会把他和山贼有勾结联想到一起。 最多就是皱着眉觉得这位村长实在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自己村里丢了这么多孩子居然一点也不心急。 丢了孩子的父母要去找，居然还拦着，真是冷血心硬，事没有发生在他身上就不知道轻急缓重。 钟如意在家里待了几天，带着余夫人去作坊里看人做了一上午罐头。 现在二哥也跟着搬出去了，老家就留给了大哥大嫂。 选了一处看对眼的宅基地以后，看了日子就开始动工。 就在二哥的新房子渐渐有了个样子的时候，江将军第三次带兵剿匪失败了。 钟如意皱着眉，陈冬至坐在她面前，同样的表情烦恼。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想不明白。 陈冬至摇摇头，心情沉重，“将军说这次的计划除了县丞大人和师爷就没人知道了，就连跟着上山的士兵也是临时被通知要去剿匪的。” 但是到了地方以后，四周静悄悄的，完全不像是住了一伙百来人的山贼窝该有的安静。 江嬴皱着眉，自己动手把面前的门推开，里面空空荡荡不要说人了，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他沉着脸站了一会，挥挥手，“撤！” 一行一千名精兵如何上去的就如何下来。 但是等到快要到镇上的时候，经过江家村，江嬴突然让人停下。 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突然带人进了江家村。 因着最近有朝廷派来的一千精兵，各村村长都觉得安全了，不需要再叫人晚上巡逻了，所以现在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只能听见一两声狗叫。 村中央是一座占地最大的房子，虽然是晚上，但是也能看得出来用的是上好的青砖瓦片。 不必想就知道这会是谁家。 而坐落在周边的其他房子要显得破落很多，有茅草屋也有泥胚建成的房子。 这座青砖大房是全村最令人瞩目的存在，就这么坐落在一片茅草屋和泥胚房之中，显得格外高大。 江嬴的下巴紧绷，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他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这个直觉告诉他山贼和江家村一定有关联。 走丢的孩子，被灭门的两户人家，江家村村长的过度富有，以及每次都会收到风声跑掉的那伙山贼。 夜色下，男人挺直着脊背静静地站在原地。 直到身后心腹过来问他是要就近扎营还是继续回去小镇附近的空地扎营。 看了看这座青砖瓦房，江嬴深吸一口气，“还是回原来的地方，你明天去一下衙门，让人帮忙查一下江家村走丢的孩子有没有江杰的。” 他还交代了些别的，声音不大，被风一吹很快消散了。 而在睡梦中的江杰也就是江家村村长，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伸手一摸原来是没盖被子，扯过被子接着睡了。 钟如意在菜馆子里上着菜，就看见有一队士兵齐步跑着从菜馆门口过去了。 她好奇的出去看，就见那队士兵往衙门的方向跑远了。 纪阿奶坐在门口的小摊子上打着盹，也被这个动静吵醒了，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跑走。 很快钟如意就从陈冬至嘴里知道了江家村发生的事。 “江家村只有江杰家从来没有丢过孩子？”她很惊讶。 全村人，每一户都丢过孩子，居然就江杰也就是江家村村长家没丢过。 “对，”陈冬至喝了口茶，接着说，“每次村里丢小孩，那段时间江杰就会突然手头宽裕起来。” 钟如意瞬间秒懂他的意思。 江家村那些走丢的孩子很可能不是走丢，而是被江杰这个村长送走卖掉了。 “已经确定吗？” 陈冬至点点头，“确定了，他这些年靠着拐卖孩子收入了一大笔钱，他又不是个低调的性子，不止在村里建了座大房子，就连镇上也有好几处房产。” 钟如意咋舌，这人的心可真狠啊。 同一个村的孩子居然都是被他拐卖的，还拿这些卖孩子的钱挥霍。 “也不知道县丞大人会怎么处置他。” 陈冬至放下手里的茶杯，神色沉沉，“这不是小事，不管被卖掉的那些小孩还能不能找得回来，他都是死路一条，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他供出下家是谁，顺着这条线一网打尽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拐卖人口无论在哪里都是死罪。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些人全都一个个的揪出来，不然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会受到迫害。 钟如意抿了抿唇，“要是那些孩子找到了，没灾没病的最好，要是像那种被打断手脚丢到街上去乞讨的...” 她不敢再说下去，之前在现代的时候看新闻看见过，有些孩子被拐卖后找回来，结果残疾了，原来的家庭不想要这样的孩子，所以在找回来后的某一天又把他们遗弃了。 不说这些手脚被打断的孩子，就算是四肢健全的健康孩子也是有可能会被遗弃的。 她就是一个例子，还有她所在的那个孤儿院。 健康的孩子也很多，男女都有，只是女孩的比例要比男孩要高一些。 不管是健康还是身有残疾都不该是被抛弃的理由。 钟如意想想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能有机会遇到钟父钟母还有钟家其他人，他们都是爱着她这个亲人的。 原身之前就是痴傻也没有人想过要抛弃她。 陈冬至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沉默了，因为她是为了那些被拐卖的孩子难过，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现在江杰被抓进大牢里审问，相信很快这件事就会解决，你别担心了。” 钟如意笑了笑，头蹭了蹭他的手。 * 大牢里，江嬴面无表情的把一根烧的通红的铁棍举起来，举到江杰面前。 “你说不说？不说这棍子就要和你来个亲密接触了。” 江杰几乎吓破了胆，强撑着说，“我又没犯什么事，凭什么这样对我？” 江嬴冷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狠狠地把怀里的一叠纸扔到地上，“你要证据这就是证据！” 一叠纸被丢到地上，有几张飘到了江杰的跟前，上面写了何年何月何时何日收到银钱十五两，男童一个，女童两个。 还有两个鲜红的手指印按在上面。 第266章 第二百六十六章 江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以为藏得很隐秘的东西就这么大喇喇的被人丢在地上。 那一叠纸包含了他这些年来的罪恶，他有时候翻开看的时候都觉得有点胆战心惊。 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被翻出来了，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江嬴手里烧的通红的铁棍正一点点的往江杰布满汗水的脸上戳过去。 终于，在这灼热的温度即将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江杰抖着声音说，“我招我招！” 阴暗逼仄的大牢里，偶尔会有一两声犯人的呻吟声，最靠近里面的一间牢房里，江杰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链子拷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开始我只是想把那个孩子埋起来但是被人看见了，我只能把那几个看见的孩子都带走。” 在他的述说下，尘封多年的冤情被揭开。 江杰育有两子一女，最小的小儿子今年才十三岁，这孩子因为比哥哥姐姐小了十来岁所以一直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被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才八岁的年纪在村里已经是横着走的存在，对村里其他孩子经常是拳打脚踢的。 江杰还记得那天出事的时候，自己正在院子里给小儿子修被他弄坏的弹弓。 村里两家人这时突然急匆匆的找上门来，说是家里两个孩子丢了，希望他带着他们去衙门报官，请人帮忙寻找。 他当时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小孩子能跑到哪里去？你们再仔细找找，说不定跑到哪里玩疯了不愿意回家。” 没办法，两家人只能自己请了要好的人去找，但是一直到天快黑了都没找到。 而自己的小儿子也一直没回来，他一下就紧张了起来，问自己媳妇，“小宝还没回来吗？” 媳妇炒着菜大声回应他，“早上说要和江狗剩家和江铁栓家两个孩子去玩，你往后山找找，说不定就在那里。” 他丢下手里已经修好的弹弓急匆匆就往后山去。 当时去的时候江狗剩和江铁栓两家人还没找到后山去，他只往山上走了一刻钟不到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小儿子走下来了，手上脸上脏兮兮的。 他的心当时就放下了，又舍不得骂小儿子，只能牵着他往下走。 路上小儿子笑嘻嘻的告诉他，他在山上埋了点东西。 他随口问了句，“埋什么了？” 江小宝一脸神秘凑近他，“我把江二丫打死，挖了个坑丢进去了。” 很难描述他当时的心情，他从小儿子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当时的表情，是惊恐的慌乱的。 他颤抖着问，“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你把江二丫打死了挖坑埋了？” 江小宝皱皱鼻子，显然对自己爹怀疑自己有些不高兴了，“爹你不信的话，那咱们现在再上去，我的坑还没填完，还剩下江二丫的头在外面呢，只是我的手太酸了，想明天再来的。” 江杰呆呆站在原地，任由江小宝拽着他的手，想往回走。 为了验证小儿子是不是在说谎，江杰咬咬牙还是让小儿子带自己去他说的那个坑。 等他真的站在那个坑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坑里躺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血糊了一脸，头上有个大洞，土只埋到她的胸前，还剩下头还露在外面。 江小宝一脸得意，笑嘻嘻的说，“爹你看我厉不厉害？我早上就说想摸摸江二丫，但是她不肯，我拿石头打她她也不同意，我想着她要是不会动了那我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他才八岁，但是脸上的狠厉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看得人触目惊心。 后来江杰帮着小儿子把那个坑填了，他双手有些颤抖，在心里告诉自己，死的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只要没人看见，那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他低下身体一脸严肃的警告小儿子今天这件事决不能再告诉第三个人，就连他娘也不能说。 江小宝看起来有些困惑，歪着头，“可是江二丫的哥哥还有她的堂哥堂姐都看见了呀。”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媳妇说的，小儿子告诉她要和江狗剩和江铁栓两个孩子，一共四个孩子去玩。 “那他们人呢？”江杰气极，几乎是要被小儿子气昏头，“你敢做这种事情怎么还敢让他们走了？要是他们去找人来怎么办？” 江小宝不以为意，他撇撇嘴说，“找人就找人啊，我又不怕他们，我爹是村长他们敢惹我吗？” 话音刚落，树后就有人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几个孩子的声音，“就在这里，我看见江小宝拿石头砸二丫。” 接着就是几个大人的声音，其中有两个声音就是今天去过他家的江狗剩和江铁栓。 他有些惊慌，紧紧抓着小儿子的手，“等会人来了你不许出声，爹和他们说，你就说二丫已经下去了你没看见知道吗？” 江小宝的手被抓的有点疼，想抽回来，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爹这么严肃的表情，只能点点头。 很快江二丫的哥哥姐姐带着几个大人上来了。 一看见江杰和江小宝，几个大人脸上都是愤怒，来时的路上他们已经听自家孩子说过江小宝想对年仅四岁的江二丫干的事。 这时候见到他们父子二人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江狗剩直接上前，“江小宝，你把二丫带哪里去了？” 他语气很冲，上来就想拽江小宝的胳膊，但是被江杰挡住了。 江杰的情绪在人过来之前就已经平复下来了，死了一个丫头片子而已，他不会让他们自己的宝贝儿子做什么的，就让这个丫头烂在地里就好，不要让这件事被人知道，害得小宝被人骂。 他清清嗓子，“狗剩，我刚刚上来的时候二丫已经走了，小宝是一个人在这里玩，你们要不回去看看？” “我们上来的时候都没看见！不会是你家小宝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现在又不想承认吧？”江狗剩眼里都是愤怒，眼睛到处看了看，没注意到地上的土被人翻开又重新填埋过。 没在周围看见自己的女儿，他转头问自己儿子，“你是不是亲眼看见妹妹被江小宝带走了？” 江二丫的哥哥重重的点点头，“看见了，他还拿石头打妹妹。” 第267章 第二百六十七章 他当时和堂姐堂弟在一起，三人都是五六岁的年纪，对上江小宝这个已经八九岁而且平日里就很霸道的孩子来说根本不够看的。 商量过后三人决定回去找大人过来帮忙，有大人在江小宝就不敢这么猖狂了。 所以跑去找大人的三个孩子只看见了江小宝打江二丫，但是没看见江二丫被打晕后，又被江小宝挖了个坑丢进去，接着又被江杰父子俩埋了。 江狗剩绕了几圈都没看见自家小女儿，他虽然情绪有些失控，但是也没有忘记眼前这人是村长，自己斗不过他。 既然他说了二丫已经回去了，他也只能强压下想把江小宝揪过来打一顿的冲动，带着人走了。 等人走了以后，江杰拉过小儿子的手，又往那个埋了人的地方用力踩了两脚。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狠厉，“二丫，你既然已经死了那就老实在这里躺着吧，你小宝哥不是故意的，以后阿叔会给你多烧点纸的，你就安息吧！” 说完就拽着小儿子跟着下山去了。 刚到家没多久，江小宝被他娘拉去洗澡了。 而被他忽悠走的江狗剩两口子带着孩子又过来了，吵吵嚷嚷的说二丫根本没回去，要江小宝把他闺女交出来。 江二丫当然没回去，她也回不去了。 江杰不可能让这么个丫头片子毁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提起最近这段时间他去衙门见了县丞大人几次，和他聊得很好，话里话外暗示自己和县丞大人关系很好，要是想给谁使点小绊子，那实在是很简单。 果然听了他这话以后，夫妻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得犹豫起来，而江二丫的哥哥则是一脸懵懂的看着大人说话。 离开江杰家的时候江狗剩的表情很不甘，从小到大他就被江杰压一头，现在成亲生子自己的孩子还要被江杰的孩子欺负。 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但是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江家村。 村长看着不算什么大官，但是对于村民来说这就是在头上的皇帝。 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后面几天村里有空的人都会帮忙找江二丫的下落，看见了江小宝拿石头打江二丫的几个孩子没人管，就到处跑。 江狗剩有些疲惫的往家的方向走，心里想二丫不会是被人拐走了吧？不然这么小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 可是那天明明女儿是和儿子还有堂哥家的儿子女儿在一起玩，怎么人贩子只拐了二丫？ 他想不通，但是还是觉得江小宝有问题。 本来走得是家的方向，脚步一拐又走到了江杰家。 但还没等他走近，身后就有一群人急匆匆的跑过去，见他看过来，其中一人还问他，“狗剩，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儿子还有铁栓家两个孩子还有江小宝都不见了，找半天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说完就跟着前面的人急匆匆的走了。 江狗剩有些愣怔，喃喃道，“不见了？” 二丫不见了，现在连大牛还有铁栓家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他急切的往家的方向跑，今天一整天他都在地里干活，午饭都是家里人送过去给他吃的。 一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都出去找孩子了。 江杰交代到这里，突然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啧。”江嬴发出点声音，还以为他装死，走上前用脚踢了两下才发现人是真的晕过去了。 他转头叫来一个小兵，“去端盆水过来，再拿几个馒头。” 小兵点头下去了，很快就拎来一大桶的冷水，还有几个白面馒头。 江嬴给了他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接过小兵的白面馒头，示意他把那桶水往江杰身上招呼。 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江杰很快被一桶冷水呼唤醒来，幸好现在是夏天，要换做是冬天，指不定要得风寒。 “老子今天没时间，等会会有人你把你刚刚说的写好给你画押，最好你就不要再给我耍什么滑头，想想你家里人。” 他啃着一个馒头，绕着江杰身边走了两圈，见他的眼神一直在自己手上的馒头上，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怎么？想吃？” 江杰咽了咽口水，迟疑地点点头，不确定这位将军会不会施舍给自己一个馒头。 他已经被关了两天了，这两天除了早上有两个馒头，其他时间是没东西吃的。 “行吧。”江嬴也没什么心思捉弄他，示意小兵把剩下的两个馒头给江杰，自己转身出了牢房。 正巧遇上得到消息来的县丞和师爷，“将军您这是去哪？” 江嬴斜睨了他们一眼，“现在给山贼报信的人都抓到了，我自然是要剿匪去，不然怎么早日和圣上交差呢？” 县丞擦擦头上的汗，讪讪的说，“是是是，辛苦将军了。” “可不嘛？”说到这个，江嬴就气不到一处来，“叫你们的人嘴巴给我闭紧一点，要是再有什么人过来打听就直接抓起来，这次再说漏嘴就准备受罚吧！” 真是气死个人！ 他就说怎么每次上山剿匪总能被那些山贼跑掉，原来是江杰偷偷过来打听，而衙门里的人看他经常来和县丞说一些村里的事，是村长，怎么也不可能会和山贼勾结，所以每次他来打听什么，都毫无防备的说了出来。 目送着像条暴龙一样的江将军走远，县丞和师爷小声抱怨，“你说这个江杰是怎么想的？好好地村长不当居然和山贼有勾结？” 师爷也很纳闷，这个江杰他不是不知道，平日里看起来就是笑呵呵的一个人，居然能干出来这种事。 算了算了，先把人审了再说。 等进了牢房，听完江杰又重复了一次的话，县丞和师爷两人脊背发凉。 特别是县丞，在他的管辖下居然发生了这么多起拐卖孩童的事情。 若是被江将军上报给上面的，那他这顶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两人都有些心惊，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 师爷清清嗓子，坐在小桌子边，手里拿着笔问，“那你又为何要叫山贼杀了江狗剩和江狗栓两家？我记得不错的话，他们两家和你似乎有点亲戚关系的吧？” 事到如今，江杰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他只希望小宝还有自己的家里人都能够好好的，有什么罪自己承担就好了。 “江狗剩看见林崽来找我，他躲起来偷听到我们说话，知道村里这么多孩子都是被我下了药送给林崽，让他卖出去的，他找了江铁栓想报官，我害怕事情败露，所以让林崽带了人过来想杀了江狗剩和江铁栓，我没想杀他们全家！” 他眼里都是泪水，当自己知道林崽带人杀了江狗剩和江铁栓全家的时候，他慌了，他没想到林崽会下这么狠的手。 第268章 第二百六十八章 钟如意正在菜馆子里数钱，门外就是一阵喧哗声。 声音很大，引得菜馆子里好几桌吃饭的客人端着碗就出去看了。 江勤也跟着出去看了两眼，钟如意问他外面是怎么了？ “好像是江将军抓到山贼头子了，现在绑了人在街上游街呢。” 一听这话，其他几桌吃饭的客人也坐不住了。 最后端着碗出去的一位客人趁他们不注意把盘子里的菜全都倒进去自己的碗里才跟着出去看热闹。 钟如意也跟着出去看了一眼，她出去的时候游街的山贼已经是最末尾了，没看见那个心狠手辣的林崽长什么样。 有几个大叔大婶手里拿着烂菜叶，往那末尾的几个山贼身上丢。 边丢嘴里还边骂着，“有手有脚的，偏要去干这种遭良心的事！你爹娘生你们的时候把你们良心漏下了！居然能干出来这种要人命的事！” “脸皮子厚的没话说，好手好脚不想着机子挣钱，就想着从别人身上抢过来，真该死啊你们！” 山贼们低着头，不敢把头抬起来，有一个还有些不服气抬起头张着嘴想和大爷大婶辩驳，但是被一把烂菜叶塞进嘴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正是大中午的时间，很多酒楼和馆子出来客人，都是手里端着碗的在看热闹。 有些还把啃干净了的骨头往山贼身上丢。 钟如意站在人群外面看着，身边是一脸激动的纪阿奶，她手里也拿着一把烂菜叶，这还是她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别人丢了掉地上的。 小雨也是一脸愤愤，小声和她说，“如意姐姐，我听我阿奶说我们住的那条街有个货郎挑着货去卖的时候就遇到山贼了，死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呢！” 她眼神落在那几个山贼身上，更加厌恶，“我看见货郎的妻子还有孩子一直坐在家门口哭，她们好可怜啊。” 钟如意伸手和纪阿奶要了点烂菜叶，跟着往被铁链子捆了脚的山贼身上扔。 真是心狠手辣，但凡是只抢东西不害人命，他们今时今日都不会受到这种讨伐。 围着的大爷大婶声音越来越大，一个个神情激动恨不得上前去给他们一顿暴揍。 要不是士兵拦着，这些山贼估计都没命走出这条街。 看完热闹，钟如意回了菜馆子，店里本来坐满了客人，现在十桌客人走的只剩下一桌。 不过很快，等山贼游街游完了，客人又端着碗回来了。 其中一桌的客人看热闹之前记得明明桌上的菜才刚吃了一半，怎么回来就剩下几个空盘子了？ 目光转到最晚出去的同伴身上，都是都是一嘴油，但是很明显他嘴边的油更多。 “可恶！你刚刚是不是把菜都倒你碗里了？” 同伴装作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就是你！偷吃还不擦嘴！” 几人对同伴讨伐起来，引得其他人侧目。 钟如意人在后厨，她前天在家的时候从院子里的苹果树上摘了好些下来，现在带了一篮子加上空间里混进去装满一背箩，准备放到小卖部去。 那边的有钱人多，有的是人吃这些贵价的果子，就算一个要卖几十文钱也会有人出钱买。 说到苹果，钟如意想起她为了避免自己这棵苹果树太惹人注意，特意在山上也种了一棵。 结果村里有人半夜去把成熟了的苹果都摘了，偷偷带到镇上来卖。 而其他没想到这点的村民，本来想到山上摘几个苹果回去和家里孩子解解馋，结果上去发现苹果树都被人摘空了。 就剩下光秃秃的一棵树矗立在那里，抬头看的时候还被飞过去的鸟撒了一泡屎在身上。 她跟其他上山来摘苹果的村民打了个照面，其他人一见树上连个苹果的影子都没看见，都气坏了。 “这到底是谁？咋这么自私呢？” “谁知道呢？真是缺德！我本来还哄了我家孙女说今天上来给她摘几个回去甜甜嘴，这下可好了，啥也没有了！” 几人气哄哄的下了山，这事就算找村长也没法，毕竟村长也管不到山上野生的果树去。 不过没几天就有人看见田老二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苹果去镇上卖，回来村里一说，这下是全村的人都知道山上的苹果都被田老二一个人摘完了。 村民遇上田老二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说他，“哟，这不是田老二吗？这些天上哪发财去了？这么久没见你都人模人样起来了不是？” “对啊，田老二身上穿的还是新衣服呢！也不知道上哪发财了，也不说带带咱们村里人。” 田老二还没意识到自己偷摘苹果的事被发现了，不过就算知道了对他来说这几句阴阳怪气的话也只是不痛不痒。 闻言，他笑了笑说，“没有，衣服是我娘发了工钱给我买的新布做的。” 他这话说出来相当招人嫉妒，现在村里谁不知道他娘受钟家闺女看重，在作坊里混了个组长的名头，一个月工钱也比别人要高。 看着田老二一脸嘚瑟，其他人就算说再多这小子也不会放在心上。 等人走远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看着田婶在作坊里当个小组长吗？又不是他自己当！瞧他那得意劲！看得人生气！” 说了几句田家的酸话，他们又说起最近朝廷派来的那位将军剿匪的事以及江家村村长把他们自己村里的孩子卖掉的事。 众人都是一脸气愤加唏嘘，气愤是对江杰的所作所为，唏嘘是为了那些被卖掉的孩子。 “我听说是江家村村长先杀了一个小姑娘才引起的这些事？” “我听说的也是这样，说是杀了那小姑娘以后，又把她的哥哥姐姐全部骗走以后转手卖掉了，害怕别人查到他身上，他特意把自己儿子送到自己媳妇娘家藏了几天，让人以为他儿子也是跟着那几个小孩一起被拐走的。” “真是作孽啊！” “谁说不是呢？你说这人卖了一次就算了，居然尝到甜头了，觉得卖小孩一次能得好几两银子，这些年竟然陆陆续续把村里的孩子都转手给卖了！这心咋这么黑呢！？” “这人迟早要遭报应的！可怜了那些孩子。” * 店里十张桌子全都坐满了，钟如意端着切好块的苹果笑着说，“客官，这是免费送的，给您尝尝鲜。” 客人有些稀奇的看了看那盘切成块的果子，等吃完饭以后用上面的木签子叉了一块尝了尝，顿时眼睛一亮。 “老板，你这是什么果子？怎么卖的？” 第269章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客官，这果子叫苹果，都是我们自己家里种的，您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卖一点给您，家里种的也不多，只能卖一些。”钟如意笑着说，还顺手把盘子里吃空了的苹果给补上。 但很快补上的那盘子苹果又被客人吃完了，对上客人眼巴巴期待的眼神。 钟如意笑容一滞，暗自腹诽，【亲，这可不能让你吃到饱啊，这都是我要卖钱的呀！】 客人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赶紧说，“我买些回去吧，你们这果子怎么卖的？” “按斤卖，一斤十文钱。”种在家里的那棵苹果树长出来的果子三个能有一斤左右，而空间里长出来的苹果一个要有半斤重。 这样一斤大概能有三个左右，大的一斤有两个，十文钱的话也算不上贵了。 “那我要十斤！这果子好吃，我拿些送人！”客人大手一挥，直接开口要了十斤。 而其他桌的客人，竖着耳朵听完他们俩的谈话，等这位客人要来十斤以后，也纷纷开口要五斤三斤的。 “老板，我也要十斤！帮我挑些个头大的，要甜！” “我也要！我要三斤，买回去给孩子媳妇甜甜嘴。” 钟如意拿着小本子，记下了客人要的数量，边记边笑得合不拢嘴。 很快小本子就记了满了一页，一共要六十三斤。 说好了下午的时候客人过来拿，先交了一部分的定金。 等送走客人，钟如意转身回了房间，从空间里摘了两筐苹果出来。 “江勤！”她喊住换了一身短打准备过去武馆练武的半大小子，看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短了，想着过两天要买些新布叫孙桃有空的时候给他们多做几身衣服。 “你帮我把这筐苹果送到你姐姐那里去，回来再去武馆知道了吗？” 江勤点点头，把要送去小卖部的那筐苹果搬到板车上就准备走。 “哦，对了，和你姐姐还有小云说，这果子一斤要卖十文钱，可以切一些给客人试吃。”她突然想起来后交代了一句。 “好。”江勤点点头，很快拉着板车走了，他急着要去武馆练武，昨天高馆长说要教他新的招式，他激动了一晚上没睡好。 现在已经到了快要打烊的时间了，来了几个客人，把自己订的苹果领走了。 卫氏和孙桃帮着给客人装进篮子里，谢海在一旁收取剩下的银子。 等订了苹果的客人都来领走以后，苹果还剩下半筐左右。 钟如意给了谢海和卫氏一人两个，如果他们要买的话有员工优惠价，可以便宜两文钱。 卫氏要了两斤，喜滋滋的拎着篮子回去了。 倒是谢海想买但是没带银子，钟如意愿意让他赊账，这人说，“我还是明日再来买，多谢老板好意。” 钟如意也没勉强，摆摆手让他下班回家。 孙桃眼见人都走了，啃着苹果凑过来说，“老板，谢海昨天偷偷和我们说他最近在相看姑娘，他这苹果应该是想买来讨好人家的。” “什么？”钟如意有些吃惊，“他还没有成亲吗？看着已经不年轻了呀。” “人家才二十四岁呢，应该是读书把人读老了吧，他之前一心想中举，考了好几次都没考上，家里为了供他读书花了很多银子，他看家里人为了他省吃俭用的，过年连件新衣服都不舍得买，非得要把钱省下来给他买纸笔，他就不想读了。”孙桃有些唏嘘，要是江勤也能考中秀才，她一定会砸锅卖铁的供他读书。 不过谢海不愿意读，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秀才身份对他来说也够了。 钟如意想想也说，“他中了举当了官就能赚大钱了吗？”她怎么记得好像古代官员的工资也不算太高啊，除非是贪官。 江勤送完苹果回来，江容江云姐妹俩也跟着过来吃饭。 看见院子里还剩下半筐苹果，江容问，“老板，你前天让阿勤送来的葡萄已经卖完了，有个客人问什么时候还能有货。” 前天的时候钟如意从空间里摘了很多葡萄出来，放在小卖部卖了两天。 一开始因为价格比较昂贵所以放了两天都没卖出去，一直到昨天下午有个客人买了一串后，又回来买了店里所有的葡萄。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人是吉祥镇人，过来这边谈生意的，那天只是刚好经过小卖部，看见店里卖的果子他没见过，好奇买了一串。 结果等他回到客栈，叫小二洗干净送上来以后，才真的被惊到了。 他买的是阳光玫瑰，绿油油的果子一串串的摆着，他看了很喜欢，虽然价格有些贵，但他也不是买不起。 果子很甜，汁水充盈，吃起来带有一股花香，更重要的是吃完感觉身体里的疲劳消散了，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了。 作为一个商人，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一笔暴利的生意，从来没见过的果子，味道这么好要是他拿到吉祥镇去卖，价格翻上几倍也会有人买，那边有钱人多的是。 想想他就兴奋起来，要不是天已经黑了，他恨不得立刻奔到小卖部去把全部的葡萄买下来。 买的时候他都看见了，葡萄不止是有这一种绿色的，还有紫色的黑色的。 等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他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急匆匆的往小卖部赶。 结果到了，人家还没开店，他只能回去等着。 一直等到中午吃过饭他过去，店才开，店里两个小姑娘，看有客人过来笑着招呼他。 “老板，帮我把你们这的葡萄都打包收起来，我都要了。” 江容江云姐妹俩有些吃惊，相互看了看，确认了一遍，“客人是全部都要吗？” “对，都要。” 很快，姐妹俩就把客人要的葡萄都打包好了，用的是跟纪阿奶买的草编篮子。 本来钟如意还以为这几天客人就会找上门，但是一直没等到。 而昨天她听陈冬至说，衙门后天要审理江杰和林崽的案子，问她去不去看。 这种事，她必须冲第一个。 江容姐弟仨还是江家村的人，她想了想给菜馆子和小卖部都放假一天，想看的人就去看看。 两天后，江杰林崽还有其他山贼被人从牢房里提溜出来。 公堂外乌压压一片人，钟如意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够早了。 但她低估了百姓对这事得关注，来的比她早的人比比皆是。 挤不进去，她左右看了一圈，在墙壁看见一张凳子，拍拍陈冬至的胳膊示意他去拿过来。 很快，站上板凳以后视野就开阔了很多。 她竖着耳朵听里面人的说话声。 只听惊堂木啪的一声被敲响，县丞大人冷着一张脸问，“你既说你儿子是无心之失，那为何还要把江大牛还有他的堂哥堂姐骗走后卖掉？为何还要伪装出你儿子江小宝也被人拐走的假象？” “为何在犯下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以后还能若无其事的用买卖孩童得来的银钱建新房置田地？” 第270章 第二百七十章 公堂上跪着的不止是江杰林崽还有江杰的家里人。 江杰媳妇刘氏以及他的三个孩子，江大春江小妮还有江小宝。 除了江小宝，其他几人都是面如土色，一脸惊恐害怕。 江嬴搬了张凳子坐在县丞的旁边，本来县丞想让他坐主位，他摆摆手拒绝了，“我又不会审案，我只会打人，还是你来吧。” 县丞表情严肃，眼睛黑沉沉的盯着跪在下面的江杰。 江杰在牢里关了这么多天已经麻木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把在牢里交代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几个小孩被我骗走后，卖给我提前联系好的人拐子，为了避免有人看出来是我做的，我提前叫小宝去我媳妇娘家先躲几天。” “等大家找了几天确定找不到以后，我再让小宝回来，说是有人把他们带走了，小宝侥幸逃出来了。” 师爷在一边记录着，县丞问一句江杰答一句，问到后面公堂外的人都开始躁动起来，恨不得拿手里的东西往江杰身上砸。 而江杰的媳妇孩子都跪着，泪流满面，他们也并不无辜，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到拐卖孩童的事情里面，但他们也是知情人。 其中属江小宝最为胆大包天，他很聪明，第一次的时候江杰让他躲回了外公外婆家，等他回来那几个看见他打江二丫的孩子都不见了，他就猜到是他爹做了什么。 后面他只要和村里哪家的小孩起了争执，就会让江杰把那个小孩卖掉。 父子俩是一样的罪孽深重，但是江杰以为江小宝年纪尚小，就算这事牵扯到他最多也就是吃几年牢饭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说完了拐卖儿童的事，县丞又问他和林崽是怎么勾搭上的。 林崽压根不看任何人，只是一脸不屑的跪着，跪还是有两个官差站在他身后强压着跪下的。 他不说，江杰看看县丞的眼神，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我之前是跟小河村的一个赌鬼做这个交易，他赌博赌的很大，媳妇跟人跑了，后来为了赌博就把家里的三个孩子都卖了！” 公堂外顿时一片喧哗，“畜生啊！！” “亲生的三个孩子都给卖了？就为了赌钱？” “听听这人叫什么，回去可不能放过他。” 江杰听到骂声，顿了顿接着说，“我去找人的时候，小河村的人说那个赌鬼几天没回家了，应该是在赌坊，我当时已经把要卖的孩子都带出来了，就等着赌鬼把人转手卖出去给我一笔钱，所以我就跑到赌坊去找他。” “我去的时候看见他在赌坊后门被人打了个半死，等人走了我才上去，但是他已经快不行了，我想让他把下家的地址给我，我亲自把孩子送过去，说话的时候被林崽听见了，他说他可以帮我，但是卖孩子的钱得和他平分，我同意了。” 他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我和他合作了五年，一共卖了四十七个孩子。” 县丞的额头上滴下来一大滴冷汗，四十七个孩子！ 这是什么概念？ 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他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余光瞥到一旁坐着的江嬴脸上露出冷笑，他赶紧大声道，“大胆江杰世风日下竟如此胆大妄为，视人命如草芥，藐视律法，限令你将功赎罪把那些孩子的下落说个清楚明白，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但江杰只是负责将孩子带出来，其他的他一概不知，他手里那些凭证也没有写明孩子究竟是被卖到何处。 围观的群众很多都是江家村那些被卖了孩子的人家，现在听见江杰说不清楚，顿时哭声一片。 有个老太太哭得直接跪倒在地上，身边的人想扶她起来都不行。 “我可怜的狗剩啊，闺女被人杀了，儿子被卖了，到头来自己全家还都没了命啊！” 她是江狗剩的姨母，同住一个村的。 村里其他人见状怕她哭得昏厥，赶紧搬来一张凳子给她坐下。 钟如意挤在人群中间，也是听的一脸气愤，此时一张脸上毫无表情，只想扑上去把江杰和那个林崽都给撕了！ 陈冬至怕她在凳子上站不稳，赶紧伸手扶住，看她气的一张脸通红，小声说，“江杰不知道，林崽作为下家应该能知道一点。” 身边几个大婶跟着说，“江杰可恶！这林崽更可恶！不止卖小孩居然还当山贼抢人东西要人性命！” “就是，真是不知道他爹娘怎么养出来这种畜生！” 人群中一对老夫妇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出声。 “江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都一并说了吧！”县丞给师爷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那些围观的人全部都赶出去，他不敢再让百姓听见更多，怕百姓反应过来后骂他。 师爷没看懂，以为县丞话说多了想喝水，随即就把县丞面前的杯子倒满了热茶。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县丞简直要被自己这个下属气晕，但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师爷把人全都赶出去，毕竟旁边还做了个铁面无私的江将军。 他只能板着脸继续审问江杰林崽，“那在林崽之前的那个赌鬼现在在哪里？” 江杰道，“他已经死了，就是因为他死了我才和林崽合作，只是后期林崽觉得这样来钱太慢了，所以找了一帮人上山当了山贼，专抢那些富贵人家，而我只要有合适的孩子就带过去给他，让他负责转手卖了，或者衙门有下达要剿匪的命令我会提前告知，让他带着人早早的躲藏起来。” 众人眼睛看向林崽，想看看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林崽从被押上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一直吊儿郎当的跪着。 见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他嗤笑一声，抬了抬下巴，“怎么？想听我说什么？是想让我痛哭流涕的忏悔还是痛改前非的把那些孩子的下落说出来？” 他说着，脸上的笑容加深，但下一秒很快就收起来，变得面无表情，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说，“呸！我都要死了，凭什么告诉你们？我就要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去！” 第271章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你你！”县丞气极，用手指着他，怒喝一声，“真是死性不改！来人！” 两个官差上前听候命令，县丞指着林崽说，“把他给我重重的打上二十大板再接着审！” 师爷赶紧上前安抚县丞的情绪，“大人，您把他打死了就问不出来了，还是打几下就好了，先让他知道疼就行。” 等县丞按下心中的怒火后，冲两个傻站着的官差抬抬下巴，“那就打几下，先让他长长教训！” 官差领命立即将跪的不三不四的林崽按趴在地上，一人按着一人举着板子开始啪啪打起来。 钟如意站在凳子上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林崽被裆部和地面紧紧贴在一起，板子打下去的时候裆部和地面贴的更近了，看着裆要比屁股疼多了。 她皱着一张脸，明明自己没有那玩意但是也跟着痛起来了。 陈冬至见她皱着脸，小声问她怎么了？ 钟如意凑到他耳边把自己想的告诉他。 男人眼神幽深，看看她再看看确实是裆部紧贴地面的林崽，想了想说，“疼应该是疼的，但是像你说的子孙根烂掉应该不至于。” 前边的人听见后面这两人的说话声，神情怪异的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这两傻子的关注点居然在这上面？ 如他俩所想，林崽确实觉得某个部位很疼，虽然板子打的是腰和屁股，但是那个地方也不可避免的被误伤到了，这可比其他地方受伤要疼的多了。 很快他就举手投降了，“我说我说！” 县丞摆手让两个官差下去，“说吧！你要是能说出来说不定还能给你一个痛快点的死法。” 林崽低着头，整个人趴在地上，就像条丧家之犬，他眼里闪过一抹凶光，但很快又被掩饰下去。 草草说了几处地方以后，县丞让师爷记下，等会就让人过去找找看。 而公堂外那些听见地址的人中就有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现在他们也没心思看下去了，急匆匆的走了，虽然找到了也不一定是自家孩子，但是如果别人家的孩子都能找回来，不可能自家的就找不回来。 林崽只说了两处，其他的他就不肯说了，他扬着下巴，“找个人来帮我看病，不然我就不说了。” 县丞看见他这副样子就来气，但是为了找到那些孩子将功赎罪一番，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让人把林崽抬下去，先不急着处罚他，剩下的江家人可就不一样了。 江杰以为今天审完了，除了自己和林崽，自己的家里人就能被放回去。 但他没预料到，今天就是他和江小宝的死期。 所以在听见县丞大人说，“江杰江小宝三日后问斩，而江家人其他人必须把江杰买卖孩子得来的银钱全部上交。” 江小宝听了这话，急了。 他想伸手去拉江杰，但是被官差用脚踢了一下，没跪稳直接趴下了。 江杰一脸空白，许久后，才反应过来，惊慌的要去爬上前去抱住县丞的腿求情。 “大人、大人！这不对，小宝还是个孩子啊！他、他罪不至此啊！” 县丞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什么罪不至此？我就没见过他这么歹毒的人！大人都没他这么恶毒！小小年纪就敢下手杀人，还敢怂恿你把那些和他有过节的孩子卖掉，不杀他杀谁？” “不、不是的！大人，小宝那次只是无心之失，他其实本性不坏的，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江杰几乎目眦欲裂，听见小儿子也要被处以极刑的时候他就开始后悔了。 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么纵容孩子。 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走了歪路，害得小儿子要跟着送命。 也后悔自己做事不够干净，居然被人抓住了。 江小宝被抓时，还是一脸轻松，现在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脸上的轻松消散，转换为惊恐害怕。 他双手想去抓自己爹的衣服，嘴里一直大喊大叫，“爹！爹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县丞冷笑着说，“你不想死，那江二丫就想死了吗？你小小年纪就敢犯下如此罪恶，若是你长大岂不是更加丧心病狂？” 江大春江小妮，还有刘氏都是一脸苍白，但他们好歹保住了一条命，虽然回去以后会遭受白眼和流言蜚语，但至少比没了命强。 刘氏看着自己这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他会长成今天这样，离不开丈夫的溺爱，也少不了自己的无能。 如果在丈夫对儿子百依百顺的时候自己能好好教导他，兴许就不会这样了。 江杰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大人，人之初性本善，小宝他只是犯了一点错，他现在还小以后还可以弥补，但是他要是死了可就没有机会了呀！” 县丞怜悯的看着他，“江杰，要不我怎么说人要多读书呢？人之初性本善的善说的是善变的善，不是善良的善，，人性善变。有的孩子被父母教导的乖巧有礼貌，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有些父母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恶魔，就像江小宝，这孩子从根子里就已经烂了，八岁就敢杀人，十一岁就敢偷看女子洗澡，他现在十三岁，这些年他在你耳边吹风卖了不少孩子吧？” “就这样的人活着只会是浪费粮食，还不如早早的去投胎，下辈子好好做人。” 江杰和江小宝哭得都快喘不上气，连连告饶。 公堂外有些大婶看的有些不忍心，小声说，“这孩子也还小呢，还不懂事才会干出来这些事，要不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是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经过今天这些事以后，这孩子估计就变好了，死的不过就是个丫头片子，能不能养大还不好说，这可是个男娃！” 钟如意简直想给她们鼓掌，这么厉害，乐山大佛让你坐！ 两人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 县丞看公堂外又是吵吵嚷嚷的，头都大了，他随手指了一个人，“你，你过来。” 被指到的大婶正巧是那两个说江小宝还不懂事的一个，她被指到以后很紧张，左右看看了，确认了官老爷是在叫自己以后，抖着脚上前，“大大大人...” 她以为是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被官老爷听到了，现在官老爷要来找她算账。 第272章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婶害怕的往前走了几步，脚一软跪下了。 而另外一个说江小宝还不懂事的大婶，看见她这样也是脚发软，身边有个老太太扶着，才不至于跟着跪下。 县丞还以为是自己的官威吓到她了，微微笑着让她起来。 大婶很努力的想站起来但是脚太软了，被吓的。 起不来就算了，县丞也不勉强，他指着江小宝说，“假如这个孩子把你四岁的女儿杀了以后埋尸，接着你儿子被他爹卖了，几年后你得知了自己的女儿还有儿子都是遭了他们父子俩的毒手，你想去报官，但是当晚你全家六口人就被他们派来的人全部杀害，我请问这种情况下这个孩子该不该杀？” 大婶下意识说“该杀。” 谁敢这样对她家里人，这人就得死！ 但很快她想到刚刚自己还说这孩子还小，还能再给一次机会。 显然是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就能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到刀扎到自己身上了就知道喊疼了。 她表情有些尴尬，现在再让她说出那番话，只怕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看的差不多了，钟如意觉得再看下去，这几人也是难逃一死，还不如回去店里休息，她伸手拉拉陈冬至的衣袖，“走吗？我站的有点累了。” 她一直站在高板凳上面，视野比其他人开阔，但是不敢随便乱动就怕没站稳掉下来。 陈冬至点点头，扶着她下来后把凳子放回原处，两人牵着手回去了。 也没往店里的方向走，两人走的是集市的方向。 因为今天衙门审理江杰林崽等人，街道上的人少了些，但是摆摊的人还是很多。 走了一圈，钟如意没看见自己感兴趣的，她手背轻轻碰了碰陈冬至，转头看他，“回去吗？” 而陈冬至眼睛看着前边的小摊，那个小贩是之前卖辣椒的外邦小贩。 看见两人的视线都看向自己，小贩热情的冲他们招招手，“客官，过来看看吗？” 见他感兴趣，钟如意拉着他过去。 摊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发簪发带还有圆圆的小盒子。 “客官有喜欢的可以拿起来看看，试一下也行。”小贩很热情，笑着打开了一盒给他们看。 钟如意接过来，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些粘稠状的膏体，凑近了闻挺香的。 “这是什么东西？擦脸用的吗？” 小贩笑着说，“这是从外邦来的珍珠膏，女子用来擦脸擦手最好，晚上睡前还有早上起来以后擦一些，皮肤就会变得光滑细腻，在京城那边很盛行的。” 擦脸擦手都可以，钟如意想着娘还有三个嫂子和孙桃江容她们经常做家务的，要是能买些回去也不错，“你这一盒多少钱哦，太贵我就不要了。” 小贩听她话意，知道她是想买的，也不敢说的价格太高，“这一盒一百文钱，客官要是要的多我给您九十文钱一盒。” 钟如意瞪大了双眼，“你这么鼻屎大点的东西，一盒就要一百文钱？” 她放下手里的小盒子，不想要了，拉着陈冬至就准备走。 小贩被噎了一下，伸手想拦住两人，被陈冬至的眼神吓住讪讪的伸回了手，“价格还可以再商量，客官先别急着走。” 陈冬至看钟如意，见她脸上表情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所以他也没急着走，脚步慢了下来，就看小贩会给什么价格。 果然。 小贩说，“客官您看这样行不行？您要十盒我就给您六十文钱一盒怎么样？这是最低价了？” 钟如意停下脚步，转头说，“五十文钱！五十文钱我就和你要二十盒！” “好！成交！”小贩爽快应下。 这下钟如意就知道自己说高了，早知道刚刚应该说四十文钱的，这个价格小贩能这么爽快答应肯定还是赚的。 不过后悔也没用，都答应人家了，总不会出尔反尔。 这一局钟如意败！ 等小贩打包的时候钟如意还挑了几条发带，准备送给翠翠和江容江云。 钱是陈冬至给的，他问钟如意，“还有什么想买的吗？一起拿了吧。” 钟如意看了看没什么自己想要的，便摇摇头。 回去的时候正巧遇到看完热闹回来的孙桃母子四人，孙桃正边走边比划着什么，身边的三个孩子跟着点点头。 她上前拍拍孙桃的肩膀，“说什么呢？说的这么高兴？” 江勤一脸兴奋，“老板我们刚刚怎么没看见你和陈哥？” 钟如意无奈摆摆手，“我去的时候你们已经在前边了，我就没叫你们。” 孙桃凑过来，笑的一脸得意，“那个江杰总算是恶人有恶报，还有那个江小宝，以前我们还在江家村的时候他总是对小云动手动脚的，还动手打过小勤几次！” 这次他们父子俩被制裁，最开心的莫过于那些被欺负过的人了。 江云点着头说，“他是真的很坏，每次我去洗衣服他就爱跟在我身后，然后趁我不注意就摸我，我要是骂他，他就说打是亲骂是爱，我对他有意思才会这样，所以他摸我也是因为喜欢我才会这样。” 她表情厌恶，很显然被恶心得不轻。 江家村那些被欺负过的人听说今天衙门要审理江杰他们，特意赶过来听。 其中不乏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孙桃伸手挽着钟如意的胳膊，两人边说边走。 剩下陈冬至拎着东西被孙桃挤开，他也没生气，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江小宝这人已经是废了，他有一次把村里一个八十岁老人的拐杖丢进河边，害得那位老人摔了一跤差点没了命，老人的家里人找上门去要说法还被江杰威胁，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钟如意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刷新三观，听得直摇头，“就这样他爹还说他没什么坏心思呢。” 孙桃冷笑一声，“十三岁的孩子已经算不上小了，而且他当时杀了二丫的时候可是半点不慌张，还帮着江狗剩一家一起找呢。” 她当时还奇怪，江小宝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热心肠起来了？ 原来是干了亏心事怪不得那次她说要不要上山去找的时候江杰的反应那么大，感情人就被他们父子俩埋在山上了。 说话间到了菜馆子门口。 结果就见江老太婆子带着江四娘等在门口，看见她们回来了一脸热情笑容的迎了上来。 第273章 第二百七十三章 钟如意对这一家人没什么好感，她像是赶苍蝇一样摆摆手，“你们没事不要到我店门口晃荡，我怕你们把我的客人都给赶走了。” 江老太婆噎了一下，但很快又挂着笑，“瞧你这话说的，你买了我的孙子孙女还有儿媳妇，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说这种伤人心的话的？这次就算了你先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 她到底是哪来的脸？ 钟如意想不明白也不想去管他们在想什么，她拿起门口的扫把作势就要往她们身上打，“你们走不走？不走我这扫把可就按不住了！要是打疼了你们可别叫唤！” 孙桃更是直接，她伸手就拿过钟如意手里的扫把，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狂风吹落叶，把两人打的哇哇大叫上蹿下跳的。 打完了她叉着腰破口大骂，“能不能滚远点？上次是不是就和你们说过了？以后看见了就当陌生人，要是还想凑过来搞鬼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还当我是以前的孙桃呢？任你们搓圆捏扁！马上给我滚！” 江四娘脸上挨了一下，现在火辣辣的疼，衣服和头发都乱了， 她强忍着怒火，“大嫂你怎么变得这么野蛮？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好好说？我们有什么话好说的？说你们怎么给我下药？怎么把我们母子四人卖掉的？你们到底是怎么有脸过来套近乎的？” 钟如意拉了她一下，免得她气晕过去。 陈冬至接过她递来的钥匙去开了门，门一开钟如意就把孙桃拉进去了。 江勤等人紧随其后，留下挨了打的江老太婆两人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看着那扇已经被关上的门。 “娘，咱们回去吧，孙桃现在有人撑腰根本不会搭理我们。”江四娘扶着她娘，一说话脸上被打的那里就连着疼。 江老太婆沉声道，“她既然嫁给你大哥，即便我将她卖了我也是她婆母，还有江勤几个，我无论如何都养大了他们的爹，他们敢这样对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她也知道这事急不了，深吸口气说，“咱们先回去，以后有空就过来，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无视我们，只要攀上她们你还怕嫁妆没着落吗？” * 买回去的珍珠膏，钟如意给孙桃母女三人还有卫氏一人两盒，剩下的她准备带回去给家里人。 回去之前她交代孙桃，“下次你前婆母再来你别管他们，要是他们进来店里找你你让谢海把她们赶出去就行，别动手打他们，特别是那个老太太，万一你把她打坏了要你负责怎么办？” “好吧，我知道了老板。”孙桃只能闷闷的应下了。 钟如意跟陈冬至两人回了村，还没走到村口，就见树下站着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的。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居然是张明珠还有钟梅。 走近了就听见钟梅说，“你现在住在你二舅家，帮他家干活，你和他要点钱也不过分，你听娘的，跟你二舅要个百八十两的，你哥等着这钱给你娶个嫂子呢！” 张明珠翻了个白眼，“我住在舅舅家，我吃他的穿他的，帮他干点活怎么了？而且娘，大哥要娶媳妇那该拿钱出来的是你和爹，为什么要让我和舅舅要钱？这媳妇娶了是给我的还是给舅舅的？” 钟梅伸手拍了她一下，嗔怪道，“你怎么说话呢？你哥娶媳妇这是好事，你只管去找你二舅说，就算没有多的，少的五十两也行啊？” “娘你回去吧，我不会说的，舅舅愿意收留我已经很好了，你别总想着打舅舅家银子的主意，你们就不能自己勤快点吗？非得要盯着舅舅？”张明珠一脸不耐烦，转身就想走。 本来她今天是为了出来等货郎，要买点点心回去哄铁蛋的，结果刚等了没一会，货郎没等来，反倒是等来了自己娘。 “你先别走，娘再和你说说。”钟梅拉住她不让她走，“你现在住你舅舅家，要好好讨你舅舅欢心，最好啊能把你那个表妹比下去！” 张明珠猛地回头，瞪着她，“我怎么把她比下去？她那么有本事，开了两家店，还在村里建了个作坊，和她做生意的人都是谁你知道吗？她的爹娘无条件支持她，我的爹娘呢？你们不拖我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还敢要求我把她比下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钟梅吓了一跳，呐呐道，“那爹娘不是没办法吗？娘也希望你们都能过得好，你现在不就有这个机会吗？” 她想了想，看女儿气的快哭了，说，“你不愿意的话，那就换你妹妹来，明珍嘴巴比你甜，你二舅肯定喜欢！” “你是把我家当成什么了？想让谁来就让谁来？”钟如意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张明珠本来都快要被气哭了，这下眼泪也憋了回去，有些慌乱的转过头看向来人。 “表、表妹，你怎么回来了？”她转身擦了擦眼泪，不敢让钟如意看见。 钟如意一把将她拉过来，没去看她的表情，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钟梅，“你来干什么？”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就是来看看你表姐，看她过得怎么样了？”钟梅讪讪地笑了笑，不敢抬头看她，也不知道刚刚她听了多久，自己说的话是不是都被听见了？ “怎么？她过得不好你就要把她接回去？” 钟如意笑的讥讽，这人能有什么好心思？她会看不出来？ 刚刚两人的对话她也都听见了。 居然还想让张明珠问她爹要钱给她的好儿子娶老婆？ 真是好样的！ 还好张明珠不算糊涂，要是她真的答应钟梅要跟她爹要钱的话，她敢保证钟父一定会当晚就把张明珠赶走。 钟梅下意识说，“哪能啊！你表姐过得挺好的，我这就放心了，我就是有空过来看看她，这就要回去了！” 张明珠同样低着头，她觉得很丢脸也很尴尬，她娘心里打着钟如意家银子的主意，还刚刚好被钟如意听见了。 她心里有些难过，这些自己估计要被赶走了，谁会接受一个心思不正的人？ 钟如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抚，“别想了，咱们回去吧。” 第274章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回家的路上，陈冬至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而前边，钟如意正在开导张明珠。 起因就是钟梅临走的时候又暗示张明珠跟钟父要钱，张明珠一气之下大哭起来，“钱钱钱！你心里眼里只有钱，你根本不是想来看我过得好不好！你就是为了钱来的！” 钟梅吓了一跳，赶紧张嘴反驳，“我这不是特意过来看你的是什么？让你跟你舅舅要钱也是让你哥哥娶媳妇又不是为了我自己！你说你这孩子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 她有些心虚不敢看钟如意的表情，刚刚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是过来看女儿的，结果扭头就把自己让女儿要钱的事说了出来。 钟如意真是没想到这人脸皮能厚到这种地步，当着自己的面就想算计自家的钱。 她冷笑着着说，“需要我再提醒你一声吗？我爹跟你已经断绝关系了，无论是你儿子娶媳妇还是你丈夫纳小妾都和我们家无关！张明珠是你送过来的，你要是觉得送个人来我爹就能心软那你就是想太多了！” “你哪来的脸觉得我家有钱了就得给你用？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你好意思吗？” “你！”钟梅气的口不择言，钟如意刚刚说她丈夫纳小妾！ “你什么你！马上给我滚！少来我们面前晃悠！”钟如意简直想一口口水吐她脸上。 她拽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张明珠，“不许哭！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跟她走？” 张明珠泪眼朦胧的打了个嗝，伸手指指钟如意，示意自己要跟着她才不要跟着她娘回去。 三人甩下气的要跳脚的钟梅往村里走。 “你怎么遇到你娘的？”钟如意斜眼看她，别以为她哭的这么惨，自己就能当做没听见钟梅和她刚刚说要从钟父手里扣钱出来给张明聪成亲的事。 张明珠噘着嘴一脸委屈，“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出来给铁蛋买点心吃的，谁知道正巧遇到我娘了！” “真的？没骗我？” 钟如意看她委屈的厉害，转开话题说，“怎么铁蛋叫你买你就买，平日里我叫你给我跑个腿你都不愿意？” 之前她有一次忙不过来的时候，遇上要装罐头的坛子没了，当时一下子也找不到人，正巧看见张明珠，让她去找泥匠拿点坛子回来。 谁知道这丫推三阻四的就是不去，还说要是她跟着一起就去，不然就算了。 她当时要是走得开，还用得着叫张明珠去拿吗？ 气得她牙痒痒，无奈张明珠一个人不敢去，最后只能叫了闲在家的钟老三去拿。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张明珠委屈得很，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本来想在树下等货郎，但是一过去就看见我娘了，一开始她只问我过的好不好，二舅对我怎么样？后来就说让我找二舅要钱要给我哥娶媳妇。” 钟如意教她，“下次你娘这样和你说，你就答应她，别和她吵。” 张明珠茫然了，“为什么呀？这、这不好！” “我知道这不好，可是你只是答应她了又没说一定会要到钱，你就一直拖着呗，反正你哥娶不娶媳妇都不关你事。” 她低下头来，觉得钟如意说的也没错，自己答应了又不一定要做。 说话间到了家，门口铁蛋蹲着，一听见她们的声音，咻的抬起头，满脸期待。 小脚步哒哒哒的跑过来，“小姑姑！表姑！陈叔叔！” 喊完人，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张明珠，“表姑姑你不是说去给蛋蛋买点心吃了吗？” 张明珠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刚刚出门前她答应的好好的，说一定会给铁蛋带他爱吃的桂花糕。 结果桂花糕没买回来，铁蛋要空欢喜一场了。 钟如意一把抱起他，让陈冬至帮忙开下门，“你眼里只有点心了吗？怎么小姑姑记得你娘不让你多吃点心，怕你又吃坏了牙。” 铁蛋捂着嘴，细声细气的说，“我问过娘了，她说可以吃这一次，因为过几天是铁蛋的生辰娘才同意的。” “铁蛋要过生辰了？”钟如意有些惊讶。 张明珠点点头，“大嫂说翠翠还有铁蛋小河三人的生日都是同一月，只相差了三天。” 钟如意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钟母还念叨着自己的生辰要到了，她记得原主的生辰也是这个月来着。 陈冬至插话说，“你的生辰在两天后。” 这样看来，钟家有四个人的生辰都是同一个月。 钟如意的在两天后，铁蛋在三天后，翠翠在六天后，小河的则是在九天后。 她伸手摸摸铁蛋，把他放下来，牵着他走，“那要不这样吧，小姑姑给你们过生辰，三个人的生辰都选在同一天过吧？” 李桂花听见动静出来，就见自己小妹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未来妹夫，她笑着说，“小孩子过什么生辰，还是算了吧。” 铁蛋立刻抗议，“不行不行，铁蛋要过生辰！” “没事，反正家里四个人都过，那不如就一起过。”钟如意笑着说，顺手把陈冬至拿着的小包袱拿过来。 “大嫂这个给你，这是镇上买的珍珠膏，早起晚上睡前都可以擦，脸上手上都能用。” 她给了李桂花两盒，张明珠只收到一盒，她扁扁嘴说，“你偏心。” “爱要不要，不要还我！”钟如意不惯着她，作势就要抢回来，被张明珠一下躲过去了。 现在家里分了家，二哥三哥都买了地建房子，二哥的房子还在建，已经快好了，二嫂有空就带着兰兰过去看，毕竟二哥人不在，她这个女主人总归是要上心一点的。 李桂花去灶房给她和陈冬至下面条吃，陈冬至摆摆手，“嫂子，不用忙了，我就不在这吃饭了。” 他这些天一直在镇上，不是走镖就是去武馆帮忙指导功夫，家里估计也想他了。 “对了，冬至哥你留两盒给小雪还有陈婶吧。”钟如意想起来，从小包袱里拿出来四盒给了陈冬至。 等人走了，张明珠才皱着鼻子说，“你对你未来小姑子可真好啊！” 钟如意斜她一眼，“那当然了，毕竟人家对我可比某些人对我好。” 张明珠一噎，连忙讨好的给她捶捶肩膀，“那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这话先听着吧，能不能做到还得看看。” 等钟如意吃上了面条，铁蛋已经缠着张明珠又出去外面等货郎来了。 第275章 第二百七十五章 晚上，钟父刚从二儿子的新房子那边过来，一进门就看见宝贝闺女回来了，脸上不由得带出了笑。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心情都很好，不过在听钟如意说江家村出了那么一桩天怒人怨的事情后，皱着眉喝了口酒后不说话了。 家里好几个孩子呢，听到这种事心里都不会好受，听闺女说被卖的都是六七岁八九岁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刘玉娘蹙着眉有些揪心的问，“能找的回来吗？” 钟如意也不知道，她摇摇头，“县丞大人已经派人过去找了，还有那些孩子的爹娘也找过去了，那个山贼头子只说了两处位置，多的不肯说。” “真真是可恶！”李桂花听的怒火中烧，她从来没想过这世道还会有人干得出来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几个孩子除了铁蛋，翠翠几人都已经能听得懂了，稚嫩的小脸上也都是沉重。 虽然这事很让人气愤但是看他们几个孩子的表情还是有些令人发笑的。 想到白天时候说的几个孩子的生辰都合并一起过了，钟如意问翠翠，“翠啊，我听你娘说你过几天就要过生辰了？” 翠翠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家里几个孩子都是不被允许过什么生辰的，最多就是生日当天给颗糖甜甜嘴。 钟母说了小孩子还小，不兴过生辰这种事，只有老人才过。 小河跟着举手，“小姑姑，我也是这个月的生辰！” 他以为小姑姑不知道，跟着说了一下，也没想过过生辰会有什么好玩的。 钟父点点头，又喝了口酒说，“咱们家里四个人的生辰都是同一月，除了石头还有兰兰，你们小姑还有你们三个都是同一月。” “爹你少喝点酒，要是娘回来了又该念叨你了！”钟如意看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喝，没忍住说了一句。 “我这不是好久才喝一次吗？好好好，我不喝了，我收起来。”钟父本来还想为自己多争取两口，但是对上闺女的眼神也只能认怂，讪讪的叫钟老大帮他把酒杯里的酒倒回去，过几天再喝。 自从三哥成了亲，只要钟母不在家，钟父就会跑到小儿子的新房里问小儿媳讨酒喝。 黄莺碍于自己是当儿媳妇的，不敢忤逆公爹，所以每次钟父过来要，都给他，不过给的都不多。 现在之所以坛子里装满了，是钟父为了享受一次性多喝点的，每次在小儿媳那里要来的酒都是攒起来的。 好不容易攒了一坛子，还不是要赶紧趁着钟母不在家的时候喝掉？ “爹，酒不能多喝，娘和你说过那么多次，你每次都当耳旁风，我明天就告诉我娘！说你阳奉阴违！” 钟父赶紧求饶，“不行啊！爹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告诉你娘行不行，爹把酒都送人，明天就送，闺女你别告诉你娘！”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送。”钟如意直接拍板，就怕她爹来搞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随便拿个酒坛子就说送出去了。 说完喝酒的事，她转头问要过生辰的几个孩子，“小姑姑给你们一起过生辰好不好，就这几天，刚好石头和小河私塾也放假两天，你们要是高兴也可以叫好朋友过来玩。” “真的吗？”石头和小河两人眼睛都亮晶晶的，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那我们可以请同学过来吗？” 钟如意笑了，“当然可以，是你们的生辰你们想叫谁来都可以，不过要是叫同学过来的话，一定要对方的父母都同意才可以来知道吗？” 翠翠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又不像石头和小河他们有一个班的同学，只有村里两个小姑娘小花和小珠和她玩得好。 说定了两天后给他们过生辰，钟如意正想去睡觉。 李桂花来她房里说最近作坊里的事。 “...那个泥匠，我上次过去定罐子，结果他说要涨价，之前两文钱一个顶天了，现在说要三文钱一个。” 钟如意微皱着眉，“他有说是为了什么涨价的吗？” 做罐子用的土都是泥匠自己去挖的，不需要本钱，花的是时间和精力。 之前两文钱一个已经算是贵了，但是附近村子只有他这一个泥匠，所以钟如意也没想过要去找其他家。 而且她每次定都是几千个几千个的定，不说别的，就说上次余夫人要的四千个罐头。 四千个罐子，一个两文钱，这对于泥匠来说是笔不小的收入。 李桂花摇摇头，“没说，不过我总觉得他们给我感觉怪怪的，上次去的时候也没有以往去的时候态度那么好了，说话有点端着。” 她不是第一次去了，前几次去的时候泥匠家说话客气，端茶倒水的很是殷勤，明显把她当成一个大主顾来对待。 但是前几天过去的时候，泥匠媳妇不说给她倒杯茶，就连她随口多提了一句“记得给罐子画杠做标记”。 就这么一句话，泥匠媳妇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哎呀，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们这罐子的价格已经很低了，你们还有这么多要求，下次你们要这么多罐子还要给罐子画杠可得多收钱了哟！” 李桂花当即皱了眉，声音微沉，“这画杠也是我们老板第一次来找你们定的时候说好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想讲信用要出尔反尔了吗？” 泥匠媳妇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赶紧找补似的说，“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误会了不是？来来来喝口茶！” 要不是两家人还得合作，李桂花真想撂挑子走人。 夫妻两个，一个阴阳怪气的说话，一个闷不吭声的任由他媳妇这样对客人说话。 钟如意皱着眉，“回去睡觉吧，我明天过去一趟，问问看是不是原材料出什么事才要涨价。” “行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脸说要涨价的！”李桂花咬牙切齿的。 还没等李桂花回房，外面突然淅淅沥沥下起雨。 “啊呀，又下雨了，明天去完泥匠那里，我让翠翠上山挖鸡脚菇去。” 鸡脚菇也就是鸡枞。 一开始钟如意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某一次钟母上山挖了好些回来做了鸡枞油，拌面的时候放一些下去，香掉鼻子！ “大嫂，那明天就先不去泥匠那里，我和翠翠一起去挖鸡脚菇，挖完再去找泥匠！” 钟如意在李桂花背后喊了一声，怕她没听清楚，下床跟着出去又说了一次。 “好！你回去睡吧，我也得睡了。” 第276章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天刚微微亮，钟如意一骨碌翻身起床，洗漱完，翠翠也起来了。 想了想，她去敲了张明珠的门，“表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挖鸡脚菇？表姐？张明珠？” 张明珠脸埋在被子里，听见门外的喊声，嘤咛这翻了个身，几秒钟之后爬起来开门，“去哪里挖？” 她边揉着眼睛边问，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去不去？去的话现在就去洗漱，我们要准备出发了。”钟如意弯腰把屋檐下两个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 等会她和翠翠一人一个，希望今天出的鸡枞够多，她实在想吃了。 要是真的多，不止可以拿来炒着吃，还能做些鸡枞油放着，可以拌面吃。 张明珠见她们已经准备好了，赶紧换了衣服就去洗漱。 三人早饭都没吃，趁着天色还没完全亮透，就往山上赶，一人背着一个背篓手里还拿着篮子，身后跟着小黄。 路上钟如意捡到一根笔直笔直的棍子，她喜欢的不得了，拿在手里不停的把玩。 还没到山脚下，只是到了村里的田埂边就看见了好几簇冒出头来的鸡脚菇。 钟如意看见有点白白的光在眼角一闪而过，转头看去，就看见一大片鸡脚菇在一片玉米地里。 她赶紧扑上去，拿着棍子一点点的把土撬开，露出里面白白的根茎。 挖完看了一圈，又发现几簇鸡脚菇，三人就像是老鼠掉进米缸里一样开始勤勤恳恳的挖了起来。 还没走到山上，三人的背篓里就已经躺了十几个鸡脚菇。 等到了山上，钟如意看看周边，转头说，“咱们走散一点，但是不要离得太远，挖一挖就要记得回头看看人还在不在。” 说好了以后三人往各自想去的方向走，但是离得也不算远，抬头能看见背影。 一直到中午，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李桂花在家里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三个人回来。 她有些心急，正准备出去找找，一出门就遇见江勤。 “嫂子，你看见老板了吗？”江勤进来后没看见人问了句。 李桂花说，“小妹带着她表姐还有翠翠三人，早上天刚亮就上山挖鸡脚菇去了，怎么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江勤没看见人觉得和李桂花说也行，他是回来拉兔子的，最近这些天店里的冷吃兔卖得很好，有时候早上一趟都不够用，中午还得回来拉一趟。 “小云说小卖部那边有个客人等了好几天，说是要买葡萄，今天他回去了，说是下次再来，让小云问问老板这葡萄能不能便宜些卖给他，他要的多。” “葡萄？” 李桂花有些纳闷，但她还是答应下来，“行，等会我看见她就和她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她眼尖，一眼就看见门口还有头骡子在，身上左右各挂着一个笼子，里面装的都是肥头大耳的兔子。 江勤说完就走了，店里还等着他的兔子呢。 关了门，铁蛋已经跟着钟父去新房子那里了，现在家里也没人，索性她就把门锁了。 但还没等她走到田埂上绕近路上山的时候，三人就已经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钟如意远远的朝站在地头上的李桂花招招手，“大嫂！” 等走近了李桂花才问，“怎么去这么久啊？早上到现在都没吃呢！先回去吃饭吧！” 三人跟在后面，背篓上用树叶挡住了。 今天上山挖鸡脚菇的人不止她们三个，等到背篓装了一半要换地方的时候发现其他山头也有人。 三人对视一眼后，抓紧手速，看见就立刻扑上去。 这不一直到快中午了，三人才准备回来，带过去的三个背篓已经装满了，篮子倒是没装鸡脚菇，里面都是捡来的板栗。 小黄跟在后面，也是累得慌，这次上山可把狗子高兴坏了。 躲在树丛里扑蝴蝶抓虫子，身上沾了好些草籽。 等了家，背篓里的鸡脚菇往干净些的空地上一倒。 里面白色的带着泥土的菇子铺了好大一块地方。 李桂花高兴极了，这菇子炒菜好吃，家里几个孩子都爱吃。 她给三人把午饭从锅里端出来，让她们吃完先去睡一会，等她傍晚下工回来再收拾捡回来的菇子。 钟如意三人吃完已经过了饭点的午饭，又回去睡了一觉。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李桂花已经下工回来了，现在正跟二嫂两人在院子里把已经清洗好的鸡枞撕开。 见她们起来，刘玉娘笑着说了声，“快去洗把脸，饭已经在桌上了，洗个手就能吃了。” 四个月大的兰兰躺在钟父做的小推车里，铁蛋在一旁逗她玩。 小婴儿被眼前的拨浪鼓逗得直笑，笑声嘎嘎的，让人一听也忍不住笑。 吃完晚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把鸡枞收拾了，李桂花已经把撕好的拿进去灶房里了。 分成两半做，不然一个锅子放进去太多了不好操作。 锅里倒油，李桂花有些心疼，这油鸡枞确实是好吃，但是它也费油啊！ 油热冒烟以后，锅里放辣椒大蒜，榨干以后再少少的倒一些鸡枞下去。 由于倒下去的速度太快，李桂花手背上马上就被溅起来的油花喷了好几点在上面。 油温降下去以后再把剩下的鸡枞倒下去，一边翻一遍炸，然后放适量的盐 为了避免过程中会有部分受热不均匀炸糊了，必须要不停地搅拌，小火不停地翻炒。 家里人都爱吃干香的，所以李桂花特意多熬制了好一会。 直到鸡枞被榨的干的不能再干了，才捞起来放进已经洗干净擦干的罐子里。 第一次就装了三个罐子，虽然费油但是香也是真的香。 门口探进来好几个脑袋，都眼巴巴的看着。 第二次的鸡枞炸出来更多，装了五个罐子，要是保存得当，放上一年半载的不在话下，不过家里人爱吃，应该是放不了那么久的。 李桂花边炸边吃已经凉下来的鸡枞干，吃的津津有味的，恨不得现在就来上一碗面条拌着吃。 院子里钟父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孙女，明明刚吃饱饭没多久但是一闻到灶房那里传来的香味，肚子居然又有了点饿意。 看他眼睛频频看向灶房，钟如意也没问他吃不吃，只说自己刚刚晚饭没吃饱，想去下个面条吃吃，正好试试大嫂新做好的油鸡枞味道怎么样。 “给爹也来一碗！”钟父连忙说了句，但是不敢大声，怕吵醒怀里刚睡着的小孙女。 于是灶晚饭过后不到一个时辰，钟家院子里，几人又端着碗面条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张明珠吃的头都抬不起来，吃完一抹嘴感叹一声：自己辛苦劳动得来的成果吃着就是香！ 第277章 第二百七十七章 睡前李桂花突然想起来江勤中午和她说的事，她赶紧告诉钟如意，“小勤说那位客人先回去了，过段时间还得来，问你葡萄的价格能不能便宜些给他，他想运回去吉祥镇卖。” 钟如意愣了愣，她都忘了这茬事了，之前江容说过一嘴，她当时记着了，后面又因为江家村的事给忘记了。 不过。 “吉祥镇离咱们这有多远来着？” 李桂花没去过，不知道有多远，只要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我明天再问问三哥或者冬至哥，他们走镖的时候去过。” 第二天陈冬至在钟老二的新房帮忙砌砖的时候，钟如意拎着昨天做好的两罐油鸡枞过去陈家找他。 但是人不在，陈母乐呵呵的收下未来儿媳妇拿来的油鸡枞，有些发愁的说，“我前几天也挖了些鸡脚菇回来做，因为回来得晚了，所以放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做好的，结果做出来发酸，不能吃了，真是浪费了那么多油了。” 小雪拿了些糖板栗放到钟如意面前，笑着说，“我和娘说了要不还是当天晚上做好，但是娘说太晚了，等第二天才做，我估计啊发酸就是因为放了一夜那些菇子不新鲜了，做出来才不好吃。” 钟如意觉得她说的没错，之前钟母也是这样和她说的，挖回来的鸡脚菇最好当天就做了，要不然等个一两天都不新鲜了，做出来不好吃。 陈母去灶房里把她做好的油鸡枞拿出来给她尝尝，钟如意尝了口，味道确实不对，发酸不说，味道也有点淡，但是还可以可以吃的，主要是鸡枞这东西就算做坏了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了会话，不见陈冬至回来，钟如意没再等下去，直接过去找他。 陈冬至蹲在角落给墙抹泥的时候，钟如意正好过来。 “冬至哥！” 他抬头一看，脸上露出个笑来，“如意。” 随即站起身，直直的走过去，想伸手拉她，但是碍于自己的手刚抹了泥太脏了，就又放弃了。 钟如意把自己带来的篮子递给他，“你先去洗个手，我在门口等你。” 她带的草莓和鸡枞油，刚刚在陈家的时候已经把两罐鸡枞油给了陈母，草莓也拿了一半出来给她们吃。 现在篮子里还剩下十几个草莓，留给陈冬至尝尝看，要是喜欢，下次再给他多拿些出来，反正空间里大把的。 山上也有草莓，不过野生的，个头很小，拇指大都是顶天了。 两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避开别人的目光躲着吃着草莓说着话。 “明天是你生辰了，这个给你。”他吞下嘴里的草莓，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香囊。 钟如意接过来看了看，感觉看着不像是在店里买的，更像是自己做的。 不过肯定不是小雪做的，这针脚歪七扭八的，小雪的手艺可是可以拿到店里卖钱的。 她有些迟疑的问，“冬至哥，这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陈冬至一脸正经的点点头，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做了一个月了，有空才能缝上几针，做的不是很好。” 虽然针脚有些歪，但是缝的很结实，钟如意拿在手里捏了捏，意外摸到里面还有块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块拳头大小的玉。 玉的颜色是青绿色的，摸着凉凉的，形状匀称，表面纹理清晰，没有一丝瑕疵。 她虽然看不懂玉的好坏，但是手里这块玉看着就不错。 “怎么还有玉？” 陈冬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说了你别生气。” 钟如意点点头，示意他直说。 “我之前去南州送货的时候偶然看见有人在卖玉石，也有一整块的石头，买了以后可以现场帮忙打开，不管好坏都让人带走，我买了一块，这个就是开出来的。” 他没说当时开出来以后小贩就后悔了，嚷嚷着不卖给他了，要把钱退给他。 小贩见他死活不愿意把钱收回去，身后就出来好几个壮汉，上来就把他围住了。 看周边人的反应就知道他这种行为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只要在他的摊位上有客人开出来好的玉，那他就把钱退还回去，把玉留下。 要是客人不愿意，那就打一顿，打到客人愿意了才让人走。 不过他这次碰上的是陈冬至这个硬茬。 那几个壮汉手还没碰到陈冬至身上一下，就是眼前一花，然后哀嚎一声以后倒在了地上。 向来无往不利的手段今天突然失败了，小贩看着几个壮的跟熊一样的壮汉，被吓的手脚发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冬至把开出来的玉带走了。 钟如意不知道这茬，不过看着她拿着玉小心翼翼把玩着的模样就知道她应该还挺喜欢的。 陈冬至说，“我本来想找人帮忙在上面刻字，但是那人说这玉不错，要是刻字的话有点可惜了，而且也有可能会有损伤，所以就算了。” “没关系，虽然有点大，但是夏天睡觉的时候可以抱着睡觉。”她把玉放回去香囊里。 看她确实挺喜欢，陈冬至放下了心。 “对了，冬至哥，你知道吉祥镇离咱们这有多远吗？” “吉祥镇吗？”陈冬至想了想说，“大概一天半左右，怎么？你想去吗？” 一天半，钟如意本来还以为离得不远的话说不定可以把葡萄运过去卖，但是要一天半的路程。 在这一天半的路上，葡萄都坏了，而且这还不是像现代那样可以用冷链运输，算了算了，她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没有，只是有个客人想跟我买葡萄，我问了他是哪里的，他说是吉祥镇的，虽然我不负责运送但是这很明显他买了运回去都坏了，这生意应该做不了。” 而且葡萄她只种了两株，还是在家里院子里的，虽然已经开始挂果了，但由于是第一年所以长得也不多，够家里吃的还能送一些给亲戚，多的就没了。 钟老三听见工人说他妹妹过来了，看了一圈就看见妹妹和陈冬至两人在角落里说话，他也没不识趣的过去打扰，看了眼以后就回去接着干活了，钟老二不在，房子的事家里人得多上点心。 回去的时候钟如意突然想起还要去泥匠那里去一趟，把篮子拿回家正准备叫上李桂花一起。 但是这个点李桂花还在作坊里，估计也走不开，她只能一个人去。 张明珠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去哪里？我可以一起吗？” 钟如意没意见，“行，那就一起去吧。” 两人赶了几刻钟的路到了杨柳村，去了泥匠家。 泥匠媳妇正在门口和人说话，一见她来，笑眯眯的就迎了上来，“如意你怎么有空来了？” 第278章 第二百七十八章 泥匠媳妇带着两人进了屋，屋里摆着很多大小不一的罐子。 张明珠进来后就好奇的左右看了几眼，衣服被钟如意拉了下以后就老实的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如意，这边都是桂花定的四千个罐子，这几天你叔有空就送过去。”泥匠媳妇指了指里屋。 送罐子也是另外要收钱的，一趟二十文钱，定的多了一天要送好几趟。 钟如意点点头，也没有拐弯抹角，接过泥匠媳妇递来的茶杯后坐下开门见山的说，“婶子，我听我大嫂说你上次跟她说罐子要涨价了是吗？” “啊对，是要涨价了。”泥匠媳妇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笑着说，“你看你叔赚这个钱也不容易，一个罐子两文钱也是我们看在你是大主顾，每个月要的多的份上才给的，只是你看我们家里也好几张嘴呢，我儿媳妇上个月刚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家里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这才不得已说要涨价。” 她话说的恳切，一点也没有李桂花说的那么阴阳怪气。 钟如意很能理解，刚想点点头，就听见泥匠媳妇接着说，“...而且我们这罐子卖的便宜，可是你做出来的罐头卖的可不便宜吧？” 她表情有些扭曲，像是钟如意抢了她东西一样。 “我听人说你一个罐头就要卖几百文钱，你看我们这罐子就算卖到十文钱一个你也是有得赚的！” 她这话说的，不止是她，就连一直在一边默默坐着不说话的张明珠都听出了不对劲。 合着你涨价是因为罐头卖的贵，你觉得这样不公平了是吗？ 钟如意脸上没什么异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点了点头。 泥匠媳妇还以为她是认同自己说的，这下她说的更起劲了，“如意你想啊，这银子还是要大家一起赚才香是不是，婶子也不是那种贪心的人，这罐子以后就十文钱一个你看行不行？” 她心里得意，看来小姑娘做生意也没什么主见，就算钱赚再多有什么用？被人哄两句不就傻乎乎的答应了？ 不过。 她自以为隐蔽的打量了两眼钟如意，小儿子还没有娶妻，要是娶了这么个听话的摇钱树回来好像也不错？ “行了婶子，我也没别的事，这些做好的罐子你让阿叔这几天帮忙送过来吧，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钟如意放下茶杯，拍拍张明珠，两人起身走了。 留下泥匠媳妇自己沾沾自喜，以为涨价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回去的路上张明珠絮絮叨叨的，“那个大婶真的好过分，凭什么你挣得多罐子就得涨价？” “她都这样说了，你还要跟她家合作吗？” 钟如意闻言，奇怪的看她一眼，“我不是没答应吗？” 她又不是人傻钱多，以前两文钱一个的罐子现在泥匠家看她赚得多了，就想涨到十文钱一个。 有这钱她还不如找别人做，何必要多花这冤枉钱。 张明珠一呆，随即又高兴起来，“我不喜欢她，她刚刚眼睛一直往我身上瞟，一看就知道没打什么好主意。” 钟如意知道泥匠媳妇刚刚眼珠子一直往她们两人身上转，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以后两家都不合作了。 没必要。 “不过，”她想了想，有些自言自语的说，“咱们这附近几个村好像也没有听说谁家是泥匠，看来还得再找找，远点也没关系，至少像今天这样的做生意这么不讲究的还是算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张明珠还缠着她说要上次给的珍珠膏，“我那盒都用完了，你就再给我一盒吧。” 钟如意瞟她一眼，不理她， 见状张明珠说得更起劲了，“等我有钱了我也给你买，我只是现在暂时没钱。” “那你什么时候有钱？”钟如意反问她。 张明珠扁扁嘴，她要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有钱就好了。 院门虚掩着，进去后就见应该在新房子那边的二嫂在房间和院子里来回搬东西。 一见她们回来，刘玉娘笑着说，“你二哥让我把用不上的东西先搬过去，免得到时候没时间搬。” 钟如意看了眼平日里兰兰躺的木床，没看见小孩在上面睡觉，问了句“兰兰去哪了？” “被爹抱出去了，铁蛋也跟着一起去了，翠翠跟大嫂去作坊了。” 见她搬出来一箱衣服，钟如意使唤张明珠上去帮忙，自己则是过去把洗好还没晾的衣服晾了起来。 合力搬完要搬的东西，刘玉娘擦擦头上的汗，小声说，“小妹，你知不知道你三哥三嫂吵架了？” 钟如意有些惊讶，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这不是刚成亲没多久吗？ 刘玉娘掩住嘴，眼睛四处看了看，“你三嫂不是在家酿酒吗？杨柳村有一户人家成亲定了些酒，你三哥三嫂送酒过去的时候，杨柳村的人看见了，多嘴说了你三哥以前和周玉如的事，你三嫂回来就和你三哥闹了别扭。” 原来是这样。 钟如意还以为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也正常，听见别人说自己的丈夫以前对别的女人那么上心，是个女的都是会赌气的。 她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真是一物降一物。 有吵有好才是正常的，要是两人把日子过的如同一摊死水一样那才是真的无趣。 因着第二天是她的生辰，所以当晚钟母钟二哥就赶了回来。 一大早的，钟母就去鸡窝里摸了蛋，给闺女下了碗长寿面，上面窝了两个鸡蛋。 吃完长寿面，钟如意溜达出去，想打听打听有谁家亲戚是泥匠的，有的话可以谈一谈，要是价格合适那就更好了。 一直到中午，她回家的时候都没打听到，倒是听说了很多村里的一些八卦。 比如王赖子最近迷上了去镇上茶馆听说书，每个月花在茶馆里的银子高达好几两，急的王母天天上火，“这故事有什么好听的？那不都是别人编出来骗赏钱的吗？” 但是王赖子不管啊，他就喜欢听些牛鬼蛇神的故事，听完回来半夜都不敢起来上茅房，非得王父陪着才行。 不过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不是天天都是这种妖魔鬼怪的故事，这不换了书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以后，王赖子就没了兴趣不去听了。 他天天往镇上跑，回来还会说镇上发生的一些事。 村口树下都是他的声音。 钟如意走过去的时候正巧听见他在说今天就是江家村村长江杰以及他儿子江小宝被行刑的日子。 “...哎哟！我可不敢看，我一直躲在后边呢，听前边的人说那两个人的头被砍下来以后血流了一地！这把我吓得！马上就回来了，不敢多待！” 她站着听了会，又听见王赖子说，“那个山贼头子可不安分，居然半夜抢了看守的官差的刀，还把官差打伤了两个，不过幸好，江将军来得及时，把人按住了，不然要是被这龟孙子跑出来那可就遭殃了！” 第279章 第二百七十九章 晚上她饭都没吃，直接回了房，准备进去空间做生日蛋糕。 石头和小河两人明日放假两天，他俩邀请了几个要好的同学过来家里。 钟如意仔细问了两人具体来的人有多少个，得知有五个，再加上翠翠铁蛋请来的，一共有十来个人。 过生日那一定要有蛋糕，十几个人吃的蛋糕她一个早上不一定能做得好，所以她这才打算趁晚上先做好，明天就能拿出来直接吃。 除了蛋糕，她还打算做炸鸡，薯条薯片，还有一些小饼干。 水果空间里大把的，到时候西瓜葡萄草莓车厘子这些，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吃，那就多准备一些。 蛋糕她打算做一个大的十二寸水果蛋糕，再做一个四寸的巧克力蛋糕。 进了空间，摘了些要用到的葡萄芒果蓝莓草莓。 洗干净以后切块备好放在一边。 鸡蛋洗干净以后，敲开，蛋白蛋黄分离，打发蛋白发泡后，再将蛋黄还有面粉糖混合搅拌均匀，然后将这两样翻搅在一起，放进去烤箱里烘烤。 找了个大容器，里面倒入淡奶油还有适量的糖打发至浓稠的状态后，可以尝尝糖度是否足够，要是不够甜可以再加点糖。 烤好的蛋糕胚取出来横切成三层，在每一层蛋糕体上都涂抹上一层奶油。 切好的水果均匀的摆放在奶油上，钟如意想了想，她一开始不打算放草莓，因为她觉得草莓混合着其他水果，显得有点酸了。 但是又觉得蛋糕确实是需要点酸味，不然一整个甜滋滋的蛋糕很容易腻歪。 所以最后铺水果的时候她还是放下去了，铺完就在水果上面在涂一层奶油，将蛋糕的顶部还有侧面都覆盖住。 她的技术不怎么好，涂抹的不怎么光滑，勉强算得上平整了，不过这是家里自己吃的，不光滑就不光滑吧。 做完水果蛋糕她又尝试着做了个巧克力蛋糕，表面上被她撒了点巧克力碎，看起来还不错。 两个蛋糕做完，她抬头看了下木屋客厅里挂着的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做了几个钟了。 她甩甩手，准备休息。 晚上没吃饭，她肚子有点饿，出去小木屋的时候闻到一点香味。 钟如意站在榴莲树下，抬头看着树上挂着的一个个长满了刺的美味果子。 她上辈子只吃过一次，还是蹭的舍友的，因为知道榴莲价格不便宜，她只敢拿了一块小的吃。 简直惊为天人，又香又糯很甜，而且吃着还是有点脆脆的！ 不行！ 平日里没什么时间进来，想吃也不行，今晚正好有空，不如就整一个吃吃吧！ 她转头找了把刀爬上去，对着榴莲刺捏了捏，能捏的动，应该能吃了，手起刀落间，一个五六斤重的榴莲就掉在了地上。 拎着榴莲进厨房打开，开出来五房肉。 钟如意想给自己比一个大拇哥，挑榴莲的技术一绝！ 反正蛋糕已经做好放冰箱里了，她索性直接拿着榴莲出了空间，直接坐在床上吃。 吃的剩下两块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敲响，吓了钟如意一跳。 都这个点了，还有谁不睡觉来敲她的门？ 她把盘子往桌上一放，起身去开了门。 只见张明珠睡眼朦胧的站在门口，看门开了以后，她还往后退了几步，手指不自觉的往鼻子下蹭了蹭，小心翼翼的问，“你...是拉床上了吗？” 钟如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叫她拉床上了？ 她回头看了眼床，难道是刚刚她不在房间在空间里做蛋糕的时候有人进来她房间做什么了吗？ 但很快她就想到自己刚刚随手放在桌上的榴莲。 想来张明珠闻到的应该就是榴莲的味道了，有些不喜欢的人闻着就是会觉得这是臭的。 喜欢的人闻着反而不觉得臭，只觉得香。 她摆摆手道，“没事，刚刚放了个屁，你快回去睡觉吧，我也要睡了。” 张明珠闻言也没多想，只是说，“好吧，你要是肚子疼要及时去茅房可别憋坏了。”后一句她没说可别拉床上了。 早上起床时，刘玉娘抱着木盆，里面装着几块婴儿用的尿布，她嘀咕道，“我昨晚睡到半夜总感觉兰兰拉了，但是起来点了油灯一看，也没有，就是尿布湿了，换完尿布还是觉得有点味道，小河已经大了不会自己拉床上，我想着不会是铁蛋这孩子拉了一床吧？” 钟如意没想到家里人睡着了鼻子还这么灵，她打着哈哈说，“我昨晚看见我表姐起来上茅房了，兴许是她吃坏肚子了。” 说着，张明珠打着哈欠出来了，听见有人说到自己好奇的扭头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快吃饭吧。”钟如意摆摆手，“等会记得来给我帮忙。” 听说要她帮忙，张明珠眼睛一亮，拿起桌上的馒头就开始啃。 灶房里放着三只已经叫钟父处理干净的鸡，旁边还有从空间厨房里拿出来的一些调料。 钟如意找了几根削的尖尖的木签，对着鸡就开始扎，感觉扎的差不多了，就放进木盆里。 里面加蒜末香葱碎、盐、五香粉胡椒粉、生抽蚝油，用手抓拌均匀以后先放在一边腌制。 因为要炸三只鸡，所以要用的面粉也多，用的容器也都是大盆。 张明珠洗了手过来帮忙，钟如意指挥她把土豆该切薄片的切薄片，该切成条的切成条。 她自己则是盛了一碗面粉加一些淀粉、盐还有胡椒粉搅拌均匀以后备用。 接着再在空碗里打了十个鸡蛋放入面粉和淀粉，还有要用到的牛奶。 她侧过身挡住张明珠的视线，手下突然多出来一盒盒装的牛奶，她赶紧戳了吸管口把它倒进去面粉里，搅拌均匀后成了黄灿灿的面糊。 一碗面糊，一碗搅拌好的面粉。 不过鸡腌制的时间还不算长，她打算等等再做。 张明珠认认真真的切了一会土豆，很快木盆里就堆满了。 钟如意把她切好的拿过来倒了些清水再滴了几滴白醋进去，用手捞了捞，抓拌一下，把土豆表面的淀粉都洗掉。 趁着土豆还没切好，她去屋后摘了六七个番茄过来，准备做点番茄酱。 锅里烧热水，水开以后把番茄丢进去把皮烫一下，接着捞起来把番茄的外皮都撕掉。 张明珠刚切好土豆，又被使唤着撕皮。 钟如意则是把已经撕好的几个番茄从中间对半切开，里面的硬心切掉再切成厚片。 不好进去空间里用搅拌机把番茄打成汁，她找来两根棍子，把切好的番茄放进去木盆里一点一点的捣烂，这也就勉强算是番茄汁了。 弄好以后再倒进去锅里，倒一勺糖，一点盐。 灶膛里塞几根柴进去把火烧大，锅里的番茄汁要用铲子不停的搅动，免得糊锅底了。 熬到水分干了，变成浓稠的番茄酱状态就可以了。 “表姐，你尝尝看酸不酸？”钟如意自己尝了点，感觉还不错。 张明珠用筷子沾了点尝了尝，皱皱鼻子说，“为啥要把番茄熬成酱呀，我感觉番茄吃着就很好，要是熬成酱好麻烦哟。” “你管麻不麻烦呢，等会你吃就完事了。” 第280章 第二百八十章 村口隐隐约约走来几个十来岁左右的孩子。 石头和小河两人今天一早就被叫起床，让他俩出来村口等着他们的同学，同学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必须得礼数周到才行。 所以在两人看见几个熟悉的人影后，立刻就高兴的跳起来。 “李阳！李知！我们在这儿！” 几个同学身上背着小包袱急匆匆的跟着石头小河两人回了家。 石头看着他们一人背着一个包袱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还带书过来了吗？” 其中一个叫李阳的同学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是我出门前我娘让我带上的，是我的午饭。” “你怎么这样呢？”石头有点生气了，“我请你来我家里吃饭，你怎么还自己带午饭过来呢？” 李阳赶紧说，“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石头更生气了，他知道李阳就是这样，每次嘴里说着他知道错了但是每次他都不会改。 李阳的家庭情况他也是有所耳闻，石头从来不觉得请他们来自家吃饭是什么占便宜的事，他还是个孩子，请吃饭这种事还是家里人说了他才敢和同学说起。 他才不会像以前欺负李阳的同学一样，说李阳吃了他的东西是在占他家便宜。 其余几人也背了个小包袱，石头问是不是和李阳一样背的是中午的伙食。 几人都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以前在石头两人还未入学时，私塾刚刚成立没多久，新来的一批学生里面有位家里条件还不错的同学请了班上的全部同学去他家。 李阳他们那个班都是新招的学生，大家还都不熟悉，那位同学就说借着这次机会大家认识一下。 结果等第二天上课班上就都传开了，说李阳他们穷人家的孩子不懂礼数。 那同学说李阳他们去他家吃了好些东西，但是去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没见过他们这么爱占人小便宜的。 同一个班的同学年纪都相差不到哪里去，有家庭条件好的，自然也有家庭条件差的。 条件好的和条件好的玩在一起，自从那次聚会以后，班上隐隐分成两派。 一派是自恃家里条件不错，不愿意和比他们差的人来往的。 另一派则是李阳等人一心读书，从未想过读个书还有什么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分的。 而石头小河两人虽然和他们一个班的，但是年纪比他们又要小上几岁，也不像那位说他们占便宜的同学一样不好相处。 所以这几个月下来，几人相处的还不错，这次石头两人邀请他们到家里来，他们也是犹豫了一下以后就同意了。 不过为了避免像之前那次一样说他们占便宜，他们的家里人都给装了些粮食，等到了钟家再交给钟家人。 石头抿着嘴，有点闷闷不乐但很快到了家以后他又开心起来。 “小姑姑！你在做什么呀？好香啊！” 李阳等人跟在身后，很有礼貌的作揖喊了人。 钟如意笑眯眯的看着跟着石头小河一起回来的一串萝卜头，笑着说，“快进来吧，我还有点薯片还在炸。” 张明珠在灶房里喊她，声音有些慌乱，“如意如意！薯条变黑了！你快来！” 李阳等人被石头带着进了院子，小河给他们倒了水，六七个人有些放不开的捧着水杯坐着不敢四处打量。 他们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李阳和李知来自桃花村，和李桂花的娘家一个村的。 其他几人则是来自杨柳村还有牵牛村。 很快一阵香味飘散开来，钟如意从灶房里端出来一个大簸箕，上面放着两只金黄酥香的炸鸡。 “石头把同学带到堂屋里去，小河你去作坊里把翠翠还有铁蛋叫回来，就说小姑姑给他们做了好吃的，让她们快点回来吃。” 两人听完赶紧就开始行动，几个同学被石头带进去堂屋里。 早上钟如意就和钟父钟母说了今天堂屋要用来办聚会，所以这会儿堂屋里，桌子被拉到中间，十来张椅子排排放。 炸鸡放到桌上，几人的目光只看着自己的脚下，不敢往桌上看。 趁着张明珠把薯片薯条端出去的空隙，钟如意随后就把空间冰箱里的两个蛋糕拿了出来。 她先拿了大的那个出去，立刻引起一群人惊叹。 张明珠感觉自己刚刚没眨眼啊，怎么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东西？ “别看了，灶膛上还有一个，你去拿出来。”钟如意冲她扬扬下巴。 等剩下的一个蛋糕端上来，翠翠和铁蛋两人已经跑回来了。 翠翠看见桌上摆了好些她没见过的东西，虽然没见过但是闻着很香，她问钟如意，“小姑姑，我可以去叫小珠还有小花过来吗？” “当然可以了，你现在去叫她们。” 铁蛋闻言立刻说，“那我去叫水生！” 两人刚回来没多久又出了门。 李阳等人听见水生的名字也挺高兴的，他们和水生都是一个班的。 钟如意拿了西瓜草莓芒果出来，葡萄则是直接在院子里摘下来洗洗就能吃。 当一个十几斤的西瓜当着几人的面切开，除了已经吃过很多次的石头等人。 李阳他们则是要显得惊讶些，西瓜只在镇上或者其他地方卖过，他们没见过也很正常。 其中一个同学指着切开来红红的果肉问，“这是什么果子，为什么这么大？里面红色的是果肉吗？” 小河拿了切好的西瓜递到他们面前，说，“这是水瓜，我小姑姑从镇上买来的种子种出来的，你们尝尝，很甜的。” 几人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直接拿起来吃，而是说，“等阿叔阿婶他们回来再吃吧。” 钟如意把洗干净的葡萄放到他们面前，笑着说，“没关系，可以先吃，他们今天去我三哥家里吃，中午不回来吃饭。” 蛋糕和炸鸡她会留出来一部分给家里人，今天钟母去作坊帮忙的时候看见她在灶房里忙忙碌碌还抱怨说，“几个屁大点的孩子还要过生辰，还要辛苦我闺女给他们做好吃的，他们还睡到现在没起来，真是没良心的！” 正好黄莺这段时间一直让钟父过去住，现在钟母也回来了，她更加高兴了，一叠声的说让钟父钟母跟他们住几天。 听闺女说今天中午要给几个孩子过生辰，还要请石头小河的同学一起来，他们觉得吵闹，就答应了前来游说他们的黄莺，过去住两天。 钟如意让翠翠切蛋糕，给他们都分一分，炸鸡还放在摆盘上。 张明珠从刚刚炸鸡出锅开始就馋得紧，这时候就举手说自己可以帮忙。 于是两只被炸的金黄酥脆的炸鸡被扯开，外酥里嫩鲜嫩多汁，被扯开的部位汁水流了出来，滴到桌上。 炸鸡的香味四散开来，这个香味没吃过的人无法形容，反正铁蛋的口水已经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第281章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一整只炸鸡被钟如意扯成块，放在簸箕里，她招呼几个有些拘束的孩子，“不用筷子了，就用手拿着吃。” 石头把簸箕递到他们面前让他们一人拿一块，蛋糕已经切开了。 双层蛋糕，味道香甜，没吃过的奶油绵密可口，入口即化，蛋糕体松软适度，带着点奶香味。 铁蛋吃的头都不抬，嘴边沾了一圈的奶油。 在场的都是不超过十二岁的孩子，钟如意和张明珠这两个已经算大人的人在这，感觉让他们有点放不开。 进灶房里把晾凉的酸梅汤拿出来，放了一叠碗到桌上。 她又把剩下的一只炸鸡还有另外切出来的一大块蛋糕放进篮子里，拉着吃的一脸满足的张明珠出去。 她边走边说，“翠翠，石头小河你们在家里吃，我先出去一趟，你们和同学好好待在家里。” 等她一走，本来还有些拘束的李阳等人才算放松下来，偷偷和石头说，“你姑姑好厉害，会做这么多好吃的！” 铁蛋扯下一只鸡腿，递到水生面前，“水生你快吃！可好吃了！” 蛋糕、西瓜葡萄草莓、炸鸡、薯条薯片，酸梅汤。 石头和小河还有翠翠这三个过生日的人怎么样还不知道，反正今天最开心的就是铁蛋无疑了。 李阳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本来来之前娘和阿奶还叮嘱他，去别人家里做客一定要有礼貌，吃东西也是，不能多吃，半饱就行了。 可是面对桌上这么多从来没见过的好吃的，谁能把持得住呢？ 钟如意拉着还意犹未尽的张明珠往三哥家里走。 “我还没吃饱呢，我只吃了一块蛋糕，炸鸡还有薯条还没吃呢！”张明珠恋恋不舍的被她拉着走。 她吃的是巧克力蛋糕，还有另外一个水果蛋糕还没吃呢。 还有那么多炸鸡薯条薯片，她还没有好好品尝一下。 亏她刚刚在灶房里忍着嘴馋忍了这么久，结果居然没吃到。 钟如意看她一眼，发现她嘴角还沾着点奶油，坏心眼的没提醒她，只是把装着炸鸡的篮子给了她，“那你去帮我把这篮子送到三哥家里就回去接着吃，我去找冬至哥。” “冬至哥冬至哥~你就会冬至哥！”张明珠撇撇嘴，抢在钟如意伸手打她之前拿过篮子一溜烟跑了。 她边跑还边笑，不过很快就乐极生悲，因为没看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路上的一个婶子伸手扶住她，“小姑娘怎么毛毛躁躁的？走个路都能摔倒？” 张明珠有点尴尬，拎着篮子快速跑了。 钟如意对这活宝简直没眼看。 她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忘记叫小雪小满过来了，想着再去叫人也有点麻烦，她索性直接送过去。 到了陈家，陈母小雪还有不用上学的小满都在，但是陈冬至有事出去了。 陈母笑着说，“前几天江将军派人过来给冬至传话，说今天要准备回京城了，再不回去京城那边有人会说闲言碎语，这样不好，冬至找将军说话去了。” 钟如意点点头，把篮子里的蛋糕炸鸡拿出来，“那就不管他了，婶子这是我做的一点吃的，你尝尝看，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做。” 她把一大块蛋糕拿出来放到小雪面前，“这是蛋糕，你哥说你爱吃甜的，你尝尝看。” 小满进了灶房拿勺子挖着吃，陈母则是拿起了炸鸡左右看了看，有些惊奇，“这是什么？怎么是这样的？也没见过呢。” 钟如意解释说这是鸡肉做的，裹了面粉还有鸡蛋液放进油里炸出来的，很香。 陈母咋舌，鸡肉做的，还有面粉鸡蛋放进油里炸的，这得多费工夫啊？ 她咬了一口，炸鸡外皮酥脆，里面的鸡肉鲜嫩多汁，她很快就不觉得费功夫了，好吃的东西多花点时间这也正常。 小雪第一口蛋糕进嘴以后眼睛就亮了，香软的甜滋滋的，入口即化。 她没说话，拿着勺子一勺一勺放进嘴里，就是对钟如意的厨艺最大的夸奖。 从陈家出来，钟如意回了家，家里几个孩子还在吃，张明珠混着几个孩子中间，一手蛋糕一手炸鸡薯条。 李阳等人一看见家里回来人了，立刻又变得拘谨起来，甚至直接站起来向钟如意问好。 忽略他们嘴角挂着的奶油，钟如意摆摆手笑着问，“不要吃太多了，中午还要吃饭呢。” 几个孩子齐声说了谢谢，随即由李阳带头把自己带来的粮食放到桌上，不好意思的说，“如意姑姑，这是我们带来的伙食，中午就麻烦你了，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吗？我可以帮着烧火洗菜！” 钟如意早就看见他们背着的小包袱了，还以为是带来的功课，没想到他们居然自带口粮。 不过她也没直接说不用，只是笑眯眯的收下了。 “没什么要帮忙的，你们接着说话吧，我等会有需要再叫你们。” “好。”李阳等人乖巧的点了头。 她去灶房准备做午饭，还没把锅里的卤了一早上的卤货捞起来，李桂花匆匆回家了。 李阳等人自然又是礼貌的站起来喊了人，李桂花笑着应了声，转头问正在啃炸鸡的张明珠，“明珠，如意呢？” 张明珠咽下嘴里的肉，指指灶房的方向。 看她像个大小姐一样和几个孩子凑成一堆吃东西，而自家小妹就得在灶房里辛苦干活，李桂花本来还不觉得张明珠住在自己家里有什么问题，现在看见她这样反而不满起来。 你好歹是来借住的，怎么真当自己是来享福的了？ 但她回来是有事的，也没想着要找张明珠麻烦，直接进了灶房。 “小妹，泥匠送罐子来了，送了十来次全都送齐了，他刚刚问我还定不定罐子，我敷衍过去了。” 钟如意才想起来上次和泥匠媳妇说的话没告诉大嫂，她这才一五一十的说了。 “什么？一个罐子要涨到十文钱？她抢钱呢？还是当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李桂花简直要被气坏了。 “没事，她涨她的，我们以后不和他们定罐子了，这段时间我再找找看附近还有没有家里事干泥匠活计的，要是还不成只能从镇上买。” 李桂花恨恨咬牙，“刚刚那泥匠还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这不是吃定了咱们家只能找他们定罐子吗？真是黑心的！” 钟如意没把这事放心上，边安抚李桂花边把另一锅焖好的米饭盛到木盆里。 “大嫂，要不吃过饭再去上工吧，这个点作坊也差不多到了吃饭时间了。” 看了看日头，李桂花应下了，帮着把做好的饭菜端出去。 桌上的蛋糕炸鸡已经吃完了，桌下小黄摇着尾巴在铁蛋脚边蹭来蹭去。 饭桌上，李桂花招呼孩子的同学吃饭，对上李阳的脸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下意识说了句，“小同学长得很眼熟啊，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第282章 第二百八十二章 李阳是个开朗的性子，听到长辈这么说，随即笑着说，“婶子，我长得像我娘，兴许婶子认识我娘。” 这下李桂花来了兴趣，问了句他是哪里人。 “我是桃花村的，旁边这个是我堂弟。”李阳指指身旁的李知，兄弟俩对着李桂花有礼貌的笑笑。 “阿呀，你娘是不是叫许雅？”李桂花惊呼一声，这才想起来李阳像谁。 李阳点点头，“是的，婶子你认识我娘吗？” “认识呀，你娘以前嫁到桃花村的时候我那时候还没嫁人呢，和你娘聊得还挺好的，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不过再好的感情，等几个女孩子嫁了人以后就都淡了，大家都要顾着自己的家庭，根本没时间再去怀念少女时代的美好回忆。 她也是逢年过节回桃花村的时候，偶尔才能遇上以前的手帕交，和她们说说话聊聊天。 得知李阳是姐妹的孩子，李桂花脸上的笑容加深，不停让几人多吃点，还不断给他们夹菜。 几个孩子走的时候，钟如意给他们都摘了家里种的葡萄还有番茄回去。 一开始李阳几人通红着脸拒绝，“今天过来就已经很打扰了，我们怎么还能连吃带拿的，如意姑姑，谢谢你的好意了，只是我们不能接受。” “这怎么算打扰呢？你们能过来玩，我很高兴，而且给你们的都是家里有的，这些果子家里种了很多呢，不吃就要烂在地里了，爱护粮食人人有责，你们忍心看着这么多果子都烂在地里吗？” 见他们还是摇头拒绝，钟如意索性带他们去了后院的菜地里，那里种了一大片番茄，番茄生长速度很快，家里人根本吃不过来。 而且番茄只要掉在地上就有很大可能会发芽，长出来又是一大片，村里现在家家户户都种了番茄，送给他们吃他们也不要。 看着这一片菜地都种满了番茄，甚至还有很多掉在地上腐烂了。 几个孩子都觉得很可惜，他们其实还挺喜欢吃番茄的。 最后被钟如意一通忽悠，几人背着装了葡萄和番茄的小包袱踏上了回家的路。 站在村口一直等人走远了，钟如意才领着石头和小河回去，“怎么样？今天开不开心？” “开心！” “开心！” 两人脸上的笑今天就没下来过，从吃完蛋糕炸鸡就和李阳等人讨论课业上的事，还有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围在一起，气氛很好。 钟如意正一边手牵着一人往回走，就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转头看发现是今天早上出门的陈冬至。 石头小河还挺识趣的，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两人慢慢的边走边说话。 陈冬至从怀里掏出来两块玉佩，“这是将军给的，他说不能来吃我们的喜酒，所以先把贺礼给我。” 钟如意接过来一看，两块玉佩大小不一，但都是圆的，小的那块放进大的里面，正好严丝合缝。 她有些惊奇，拆开来仔细看了看，原来小的那块凸出来的地方卡进去大的那块里面，正好对上大的那块缺少的部分。 但是拆开来分开看又都是完整的一块玉佩，合在一起也不显得突兀。 送这份礼物显然是用了心的，钟如意很喜欢。 陈冬至心思一动，其实上次开石头开出来不止那块送给如意的，还有剩下一点，要是用来做一对玉佩也是足够了。 但是想到钟如意手里已经有了，再送一对给她显得有点多余，还是算了吧，想想别的吧。 说到将军他突然想起被打伤的那两个官差，“对了，之前林崽趁着半夜巡逻换人的时候打伤了两个官差，其中一个好像是你二嫂的娘家大哥。” 二嫂的娘家大哥？ 钟如意愣了下。 随即反应过来问道，“伤得重不重？” “挺重的，林崽是下了死手的，就为了抢刀杀出去，结果被赶来的将军压制了。”陈冬至也是听江嬴说的。 那个林崽不死心，本来他说完那些孩子的下落就该被处死了。 但他一直拖延着，不肯全部都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要是全都说了那他的死期就到了。 “我二嫂应该还不知道，我等会就和她说一声。” 等她回了家，二哥二嫂还在新房子那边还没回来。 她也没急着去找他们。 “张明珠！你给我过来！” 钟如意气急败坏，看着地上的鸡骨头，那应该是小黄啃剩下的。 狗子还小，啃不动硬骨头，只能把骨头上的肉和软骨吃了。 她早就和家里人说过了，小狗的喉咙是很脆弱的，生骨头不那么硬，偶尔能吃，但是煮熟了的骨头是很硬的，一不留神就会划破喉咙。 张明珠不明所以，从灶房里出来，她正准备烧火做饭，免得被人说光吃不做。 钟如意指着那些骨头，狗不会说话，人总会说吧，“这是哪来的？” 一看见那些骨头，张明珠就有些心虚，“...是我刚刚吃剩下的就给小黄了，这不能怪我！谁能拒绝小黄一直在脚边撒娇？我也不想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是知道钟如意千交代万交代不能给小黄喂煮熟了的骨头，但她一时间给忘了。 只顾得上小黄吃到骨头时欢蹦乱跳的模样，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给小黄吃熟骨头！这是在害它！万一卡到喉咙怎么办？”钟如意简直要被这个没脑子的气死了，手指戳着她的脑门就开始骂起来。 “你是猪脑子吗？我又没有和你说过不能给它吃？你是不是以为这是对它好？” 张明珠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给我说话！不要每次遇到事情就缩着头当乌龟！” 钟如意不惯着她，立刻就抬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见她吓得眼睛都闭起来了，又气又好笑，“你最好给我记住了！下次还敢不敢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会记住的！”张明珠吓得脸色有点发白，想起之前钟如意说骨头把狗的喉咙划破，死了都没人知道怎么死的。 她说完，又抱着吐着舌头一脸茫然的小黄道歉，“对不起小黄，我下次再也不敢给你喂骨头了，你原谅我吧？” “行了行了，人家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钟如意也很累了，今天忙活了一通，回来还要看这个糟糕的家伙犯错。 张明珠抱着小黄怂怂的做饭去了。 等二哥二嫂一回来，她就直接把陈冬至告诉她的事说了，“二嫂，你先别担心，明天让二哥陪你回去看看就知道情况了。” 刘玉娘从知道情况开始就坐立不安了，这时也只能勉强笑了笑，“只能这样了。” 第283章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早，二哥二嫂就赶去了镇上，临走前钟如意让她多带点银子，“万一派的上用场呢？” 也是。 带就带吧，要是真的有用也不用赶回来拿。 于是刘玉娘又回房里拿了十两银子走了。 等夫妻两人回来的时候，钟如意正好和陈冬至去山上割了两罐蜂蜜回来。 见刘玉娘眼眶红红，表情担忧里夹杂着委屈，心想这不就是探病吗？ 怎么回来好像还受了委屈？ 钟老二的表情也不好看，但比刘玉娘的表情要好得多。 作为婆家人钟如意也不好多嘴问，只能装作没看见和两人打了招呼以后就回了房。 她刚刚可是听陈冬至说了，上次给她的香囊里面不止有一块玉，还有一张房契！ 陈冬至以为她早就看见了，还奇怪她怎么没提起来要去看看。 问了才知道钟如意那香囊拿回去以后，只看了外面的针脚，里面还没仔细去看呢，自然是没发现里面还有一张房契了。 所以等陈冬至问起的时候她是一脸茫然的，“房契？什么房契？我没看见啊。” “我放在香囊里面了，你回去的时候打开看看，应该被玉挤到里面去了。” 钟如意也不想回去看了，直接就问了，“哪来的房契？你给我买房了？” 陈冬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这不是看你总是在镇上还有村里两头来回跑吗？想着不如给你买间小院子，有空了可以去休息，不用和别人挤在一起。” 小院子？ 钟如意愣了愣。 她可是去牙行问过门店租金的，地段好点的店面单是一个月的租金就要好几十两，要是买下来她现在也有这个实力，只是没想过这回事。 她傻傻的问了句，“你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一百一十两银子买下来的。”陈冬至虽然买的时候很爽快，但是现在还不确定钟如意是不是觉得他花钱大手大脚，所以话说的有点小心翼翼的。 一百一十两。 钟如意眨眨眼，要是搁以前她肯定是觉得贵的，但是今年来她做生意挣了不少钱，手里有个几千两的存款，感觉一百一十两也还行。 “买在哪里来着？” 陈冬至老实说，“就在镖局后面那条街，那条巷子我去看过几次，也就住了五六户人家，挺安静的不吵闹。” 福安街那里也有很多空置的院子，价格也要便宜很多，但是相对的住的人家也多，人来人往的总有些不长眼的人在那里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他买的那里住的都是家庭富裕的人家，一条巷子只住六七户，而且占地面积也大。 要是大在一些的也有，一条胡同只住三两户。 不过那都是像余府或者方家那样的人家住的，他们住不到那里去。 钟如意点点头，“下次有机会咱们去看看，钥匙在你那吧？” “在，我放家里，没带出来，下次一起去我再把钥匙给你。” 所以赶回家第一件事钟如意就是回自己房间找香囊，等她把香囊里面的房契拿出来，看清楚上面写明的买方卖方还有中人签名、成交价格，以及其他的一些条例。 其中买房签名那里签的是陈冬至的名字，刚刚他还说找个时间去过户。 嘻嘻。 钟如意挺高兴的，拿着房契看了又看，直到外面张明珠喊她才收起来出去了。 “怎么了？”她一出去就看见张明珠衣服兜着东西，正一点一点的往外拿。 “你快来！我刚刚和小黄上山摘了些野果。”张明珠兴奋的不行，看那样子好像摘的不是野果是金子。 小黄吐着舌头趴在地上，显然是累极了，看见钟如意出来也只是尾巴轻轻摆动了两下后闭上眼睛睡着了。 钟如意过去一瞧，摘的是野生的石榴和野生猕猴桃。 个头很小，她拿了一个猕猴桃捏开尝尝了，居然不怎么酸，但是也不怎么甜就是了。 “你吃这个！”张明珠剥开一个石榴给她。 那石榴已经长得很熟了，都已经裂开了，露出里面红色的个个饱满的果肉。 “挺甜的。”她放了颗进嘴里，确实甜，特别是吃了没什么味道的猕猴桃以后再吃就显得更甜了，“你在哪摘的？” 张明珠看她喜欢，笑嘻嘻的，“我也不知道，小黄带我去的。” 小黄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尾巴动了动，眼睛张开一条缝，很快又睡过去了。 摘了这么多野石榴野猕猴桃，吃也吃不完，钟如意整理了一些卖相还不错的，准备拿去给钟父钟母尝尝。 她刚到三哥家里，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 是钟母的声音。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居然敢偷偷去把黄莺还没酿好的酒打开？你知道你这样做那酒就废了吗？” 一进去就看见三嫂在一旁拦着钟母，钟父站在桌子边，低着头不敢说话，但是只要钟母的脚往他那边近一点他就往后退，生怕被打。 “娘，算了，一点酒不碍事的，爹已经知道了下次就不会这样了。”黄莺劝了半天，这两人刚刚已经打了一遭了。 准确一点来说是钟母单方面打钟父，钟父不敢还手。 “爹、娘，三嫂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见闺女来了，钟母勉强压下怒火，招呼闺女进屋里坐。 房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钟如意只来过两次，上次来的时候还没看见院子里种了花。 这次来，院墙边种了蔷薇花，虽然已经过了花季，但是枝头上也有几朵小花挂着。 黄莺看她视线落在那株蔷薇花上，笑着说，“这是你三哥去山上挖回来的野花，我看着挺漂亮的，就给种院子里了。” “很好看，下次我也挖一颗种家里。” 钟父老半天才敢过来坐下，一看见他钟母就气不打一处来。 怕自己在场母女俩有话说不开，黄莺很善解人意的说要去屋后看看鸡下蛋没有。 其实钟如意就是过来看看，没什么私密话要说。 但是看钟母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是跟着劝了两句。 “爹，这我就不得不批评你了，你不是不知道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怎么还是劝不听呢？” 自打钟父过来小儿媳妇这里住以后，就跟老鼠掉进了米缸一样，简直乐开了花。 时不时地就能借着帮忙尝尝酒的好坏，喝上几杯解解馋。 钟父耷拉着脑袋，任由妻子闺女对自己进行教育。 第284章 第二百八十四章 几天后作坊那边给工人放假一天，李桂花想着上次看见的许雅的儿子，想到以前和姐妹们在一起的时光。 和家里人说了声以后，摘了点番茄和葡萄回了娘家，顺便去许雅家里找她聊聊天。 钟如意本来打算跟陈冬至去镇上看看他买的那处院子，结果他押货去了，去不了，但是钥匙在他出发前已经给了她。 她有时间随时都能去看，趁着有空，她叫上张明珠还有翠翠，三人约着一起去了镇上。 开门的时候张明珠的嘴巴就没合上，反反复复的问，“真的吗？这真的是陈冬至给你买的？” 吵的钟如意不胜其烦，看都不想再看她。 翠翠也很兴奋，她前几次来都是和江容她们挤一间房，刚刚小姑姑说了以后她要是到镇上来，可以住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单独一间房。 开了门进去，先是宽敞的空院，院子里种了矮松还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花。 正屋、东西两侧的厢房、连着正屋、厢房左右两侧的耳房，还有门房倒座房、灶屋加起来一共十几间。 后头还有个马厩，家里的骡子以后就能拴在那里。 钟如意看不懂什么耳房倒座房的，还是张明珠跟她说的，她之前认识一家有钱人的院子比现在这处要大得多，所有房间加起来共有三十来间。 “这么多？”她不禁咂舌，现在买的这间房间已经够住了，要是三十几间房那可真是可以一天换一间睡，一个月不重样了。 看完了房间，要准备回去。 路上，经过某处的时候张明珠有些犹豫，这条巷子进去她家就在里面。 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了难道不回去看看吗？ 她只纠结了会，还是叫住前面两人，见两人都回过头来看她。 张明珠说，“我家就在这，我想回去看看。” 钟如意点点头，看她纠结的小模样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像上次那样又吵起来，他们是你爹娘，要是动手打你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对，受疼的是你，你自己注意点。” “好，那我回去了，等会就去菜馆子找你们。” 等人进了巷子，钟如意才又带着翠翠往回走，只是没走两步就又有人在背后叫她。 她侧头看去，一个有些眼熟的妇人正一脸讨好笑容看着她。 “...你是？” “啊呀！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二嫂的娘家大嫂哇！”妇人连忙介绍自己。 这下钟如意想起来了，兰兰办满月酒的时候刘父刘母来吃席，这位嫂子也来了，还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过来的。 怪不得有些眼熟。 想起眼前之人是谁后，钟如意脸上礼貌的笑容淡了几分，“刘嫂子，你有事吗？” 没有别的，二嫂的这个娘家大嫂和刘家人比起来真的相差甚远。 就算是她生的两个儿子都比她有礼貌的多，最小的那个还是婴儿暂时看不出来好坏。 当时办满月酒请的人不算多，都是一些亲戚好友。 这位娘家大嫂进了房间看兰兰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很热情，但等人走后却嘀咕着什么“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也值得这么劳师动众的办满月酒？真是不知轻重。” 而钟如意当时正好从自己房里出来，走在她身后，把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碍于来者皆是客，她忍着气当做没听到，继续招待客人。 事后也没有把这事告诉二嫂，不过说不说都无所谓。 因为吃席的时候，娘家大嫂突然说她生了三个男孩，刘玉娘虽然还年轻但是也不一定能生了，要不把她家老二过继给刘玉娘，以后两家兄弟还能互帮互助。 当时在场都静了下来，刘父刘母没想到儿媳妇会说出这种话，惊得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拉着儿媳妇的衣袖让她别乱说了。 钟母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这个娘家大嫂是当她死的吗？ 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打量她家各个角落，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还要上手去摸。 现在还当着自己刚出月子没多久的儿媳妇的面说出这种话？ 她冷笑一声，夹了筷菜放进刘玉娘的碗里，“我们家可没有帮别人养孩子的爱好，你要是喜欢就给你家里那口子讨个小老婆多生几个别人的孩子，让你过过瘾。” 刘父刘母也是被这个儿媳妇气得不行了，真是一点场合都不看，什么话都敢乱说。 他们是开心钟家人看重自己女儿的，没有因为女儿生了个女娃娃就轻视，相反刚刚进屋里看见小婴儿睡觉时，手脚上带着银手镯，就知道他们对孩子好。 人家根本不在意生的男娃女娃，也就自己这个儿媳妇像个小丑一样蹦的高。 吃完酒席散场的时候，刘母特意来找刘玉娘，“玉娘，你嫂子没什么坏心眼，她刚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等回去我会好好说她的。” 刘玉娘点点头，压下心里的不舒服，送走了老爹老娘。 上次满月酒给钟如意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她现在看见这个娘家嫂子心里就厌烦。 刘氏还恍然不知，继续笑着和她说话，“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家那口子受了伤，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养着，这不我出来买点骨头回去给他煲汤补补。” 钟如意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就准备走。 “诶诶！钟家小妹！”刘氏没想到这姑娘说不了两句话，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准备走了。 她心里有些恼恨，但是碍于自己还有事相求，只能强压下来。 “什么事？有话就赶紧说吧，我得回去干活了。”钟如意有些不耐烦，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实在没心情给好脸色。 刘氏搓搓手，笑的有些谄媚，“是这样的，我听说那卤货方子是小妹你想出来的，” 钟如意淡淡的点点头，“对，是我的。” 翠翠在旁边听两人说话有点无聊，直到她看见小摊子上卖的绢花，她伸手拉拉小姑姑的衣服，小声说，“姑姑，我们等会去看看那个好不好。” 小摊子上都是各种好看的绢花绒花，摊位前站了好几个年轻小姑娘正在挑选。 “好，等会我们就去看看，要是有喜欢的我给你买。”钟如意爽快答应。 刘氏眼看着两人说好要去哪里，根本不给自己再说下去的机会，只能急切的说，“小妹，你看我和你二嫂关系不错，你那卤货方子能不能给我一份，我也想做个小生意。” 钟如意有些诧异的看她一眼。 她刚刚没听错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钟如意问她。 刘氏一脸讨好的笑着说，“你看你二哥二嫂那家卤货店生意这么好，就算我再开一家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这事前几天你二嫂回娘家的时候我提起来过，但是她没答应，还说这卤货方子是你的，她没有权利把方子给我，我这不是正巧遇到你了，就想和你说一声，让你把那方子给我也用用，以后嫂子我发财了不会忘了你的！” 第285章 第二百八十五章 眼见着面前的刘氏还一脸讨好的笑，说出来的话也让人那么疑惑，钟如意觉得有些不理解，到底是谁给了她这种幻觉？ 不说丁掌柜还有吴老板他们，就算是二哥二嫂，他们卖的卤货每个月盈利都是会有分成给她的。 刘氏到底是哪来的脸让自己把卤货的方子白送给她的？ “我二嫂没和你说清楚吧？”钟如意索性耐心和她解释，想看看自己这么说了，她还会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发言，“我那卤货方子是要花钱的，你知道满香楼吗？他们的方子虽然也是从我这里拿的，但是我们签了契，他们卖出一份就要分成给我，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免费把方子给你？” “啊？”刘氏有点傻眼，她着急的说，“小妹，你要是把方子给了我，等我赚到钱一定会回报你的！” 钟如意没时间和她废话了，这人真是异想天开，想白嫖她的卤货方子。 就算她不是想白嫖，但是以她满月酒那天的表现，她就很难对她有什么好感。 更别说要把卤货方子白送给她了。 就为了她赚到钱以后的一句口头承诺，还是算了吧。 她转身就走，拉着翠翠到了她想看的那处卖绢花绒花的小摊子前。 “老板你这绢花一朵多少钱呀？” 刘氏着急的跺跺脚，本来以为刘玉娘就已经很不好说话了，问她要个方子推三阻四的。 她想着要不找刘玉娘的小姑子要，小姑娘脸皮薄肯定抹不开脸拒绝她。 谁知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她就是想赚点钱，怎么这些人都不能成全她？ 别以为她不知道刘玉娘开的那家卤货店生意有多好，听说现在还帮人承包一些酒席上的菜色，什么卤猪蹄卤排骨这些都是包的。 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她咬咬牙跟上了两人的脚步到了卖绢花的小摊子前。 钟如意拿了一朵淡黄色的绒花往翠翠头上簪，簪完以后仔细看了看，感觉这绒花和小姑娘今天穿的淡绿色衣裙很配。 翠翠有些羞涩，伸手摸了摸头上戴的那朵绒花，期待的问，“姑姑，好看吗？” “好看！”钟如意重重点了点头。 小贩很上道，立马拿出来一面铜镜递给翠翠，“小姑娘，你照照看，这绒花颜色衬你，显得你皮肤白！” 翠翠接过来看，铜镜不比琉璃镜照的清楚，只能模糊的看出来人影，白不白的看不清楚，好不好看也看不出来。 她伸手摸了摸，钟如意看她想要但是又纠结的小模样，直接跟小贩说，“老板，这朵绒花我要了，翠翠你再多挑几朵，姑姑给你买。” “不用不用，我头上这一朵就够了。”翠翠摇头拒绝。 “别呀，咱们这么久才来一次，不多买几朵怎么行？你快挑吧！姑姑有钱！”钟如意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自己挑。 翠翠咬着嘴唇，她也确实挺喜欢这摊子上的绒花绢花，但是又怕花太多钱了。 她迟迟没下手，小贩机灵的给她选了几朵颜色清雅的绒花，拿到两人面前笑着说，“客官看看这几朵，颜色都很好看，戴上以后衬得皮肤白，人也好看了。” 钟如意看翠翠，“喜欢吗？我看着都很好看。” 最终在小贩的一番口舌之下，小姑娘挑了四朵，还给张明珠也挑了两朵。 结完账正准备走，就见刘氏紧跟在两人身后。 “小妹，你看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我不是说要占你便宜，只是我现在手里也拿不出来钱，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打张欠条行不行？就当我跟你借的，到时候赚了钱我就还你。” 她一脸眼巴巴，好像在说我这样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可不能不答应哦。 钟如意奇怪的看她一眼，她脸上是写了冤大头几个字吗？ 怎么就盯着她一个人薅？一张欠条很了不起吗？ 不还是白嫖吗？ 她摆摆手道，“刘嫂子你回去吧，这方子我不可能白给你，我是个商人不可能做这种无利可图的事情。” “怎么会呢？”刘氏有些着急，“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要是把方子给了我，我以后赚十两就给你五两！总之你给我准没错！” 钟如意话已经说完了，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拉着翠翠直接回了菜馆子，留下刘氏一人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一直到快傍晚张明珠才回来，天色微黑，三人也不好再往村里赶，只能先在店里睡一晚。 第二天钟如意过去卤货店，想问问看二哥知不知道二嫂的娘家大嫂问她要卤货方子的事。 “她去找你了？”钟老二本来还在擦店里的桌子，听见自家小妹这么问，很快反应过来是刘氏找了她。 “没有，”钟如意摇摇头，“就是路上遇到了，然后她拉着我说了一大通话，我没理她就走了。” 她好奇的看着二哥，“是不是上次你和我二嫂回娘家的时候她说过这事了？她说我二嫂不同意。” 钟母在一旁缝衣服，听到这里，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侧耳听着儿子闺女的对话。 听着听着她皱起眉头骂了句，“不要脸！” “确实不要脸，想白嫖我的卤货方子。”钟如意也一脸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想到刘氏这么理直气壮的讨要卤货方子，不会是刘父刘母还有刘家大哥同意的吧？ 钟老二看出来妹妹还有老母亲脸上的怀疑，解释道，“没有，玉娘哥哥还有岳父岳母都不同意，说这是我们夫妻俩赚钱的门路怎么可能随便就给她。” 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夫妻俩拒绝以后刘氏闹着说要把二儿子过继给他们的话说了。 “玉娘哥哥还有岳父岳母都气坏了，要不是身上有伤玉娘哥哥就该动手打她了。” 钟母撇撇嘴，“这刘氏以前就是这种疯疯癫癫的人，现在是疯的更厉害了。” “娘，以前二哥二嫂生意不是不好吗？挣得不多她也就不眼红，现在挣得多了就开始眼红了也想来分一杯羹了，分不到还想把儿子过继给我二哥分家产，这种人哪里疯了？”钟如意想想觉得这刘氏还挺聪明的，卤货方子一时之间拿不到就算了，可以先把儿子过继一个给二哥。 都过继过来了，卤货方子还能不给儿子看吗？ 这样一来卤货方子也到手了，以后等二哥二嫂老了还能分一部分家产。 “玉娘她嫂子总是得意自己生了三个儿子，”钟母摇头，“她之前嫁到刘家两年都没生孩子，一直到你二嫂嫁给你二哥那年才有了身孕生了儿子，她自己私下还说是你二嫂克她，所以等你二嫂嫁人了不在家了她才好过些，逢年过节的让你二嫂少回娘家走动，免得影响她。” 第286章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这话听得钟如意瞠目结舌，她看了眼钟二哥，“那二嫂的爹娘就没说什么？他们不是挺疼二嫂的吗？” 钟母叹了口气，“疼闺女是一回事，但是闺女嫁了人，他们是要和儿子媳妇过一辈子的，又不能指望闺女养他们，有些事也就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刘玉娘也能理解爹娘的处境，也幸好钟家人好，要是婆家娘家都指望不上，那只能靠自己了。 说了会二嫂娘家大嫂的事，钟如意突然拿出来一把钥匙，“娘，你现在有空不？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钟母被她勾起了兴趣，放下手里的衣服跟她一起出去。 恰巧在门口遇上了刚送客人出来的陈婶，许久未见，钟如意邀她一起去走走。 本来想问陈婶要不要一起去，但是她店里现在没人看着，暂时走不开，只能罢休。 一直到巷子路口，钟母还嘀咕，“怎么跑这里来了，这不就是你菜馆子后面的福安街吗？” 牵着娘到了巷子第五户，钟如意拿着钥匙开了门。 站在院子门口，钟母的嘴张得大大的，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好半天以后，她不敢相信的问，“冬至给你买的？” “对啊！”钟如意高兴地点点头，拉着钟母进去。 打开西厢房的房门说，“娘，以后你和我爹来镇上就在这里住，对面东厢房就给婶子还有小雪她们住。” 东西厢房还有正屋都各有耳房，以后要是有小孩子，也能让孩子睡耳房。 钟母傻呆呆的被闺女拉着看完了一遍院子的布局，手有些颤抖的扶着门框，颤声说，“你们这两孩子，要在镇上买房子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娘这突然间就被你通知买房了心里可怎么缓的过来哟~” 真好，实在是好。 这院子大，空间宽广，以后他俩要是有了孩子这片空地都够孩子玩的。 想到未来女婿已经买好了房子，以后就不用睡在店里了，钟母满意的不得了。 院门被锁头锁上，钟母站在巷子里，看着周边的两户人家紧紧的关着门，小声和闺女说，“这里安静，想来邻里之间也不会有什么矛盾，毕竟院墙隔开了，离得也远。” 这一条巷子也就住五六户人家，院子占地面积大，吵不到哪里去。 钟母问，“冬至花多少银子买的？” “一百一十两银子！” “也不算贵，这院子买的值！”钟母觉得陈冬至买这院子买的好。 但是转念一想，闺女在村子里有作坊，镇上也有自己的小院子，陈冬至还盖了新房子。 这么多处房产，哪里住的过来哟。 带着钟母看完了院子，钟如意回了菜馆子，张明珠和翠翠两人正在给客人上菜。 今天卫氏请假，她家小姑子嫁人，她得在家帮忙。 张明珠上完最后一桌客人点的菜以后，有些疲惫的找了张椅子坐下，脸上有点茫然。 钟如意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自从从张家回来以后就经常发呆，这都两天了，还总是心神不宁的。 一直到了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张明珠抱着枕头被子来找她，钟如意都没开口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好多银子啊。” 张明珠看着床上钟如意打开的两个钱匣子，又看了看铺在桌上的一堆碎银子。 “你帮我把那些数了，看看是不是二百三十两。”钟如意头也没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银子。 等她算完，张明珠还没算好，等待的过程中，她又点了一遍。 “...对，是二百三十两。” 钟如意算上自己两个钱匣子里面的，加起来一共六百两刚刚好。 其他的银子，大部分被她放进空间里去了，还有一些她放在钟母那里。 而现在数的这些是前两天丁掌柜还有吴老板送到二哥那里，她正好过去的时候拿回来的，六百两正好是一个月的分成。 没想到满香楼还有老吴酒馆的生意这么好了，两家加起来一个月居然破六百了。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码头的船来了一艘又一艘，来吃饭的工人也多了起来。 钟如意打算这段时间就在菜馆子里帮忙，免得江勤三人忙不过来。 正好，张明珠这个闲人在家也没事干，不如把她叫到菜馆子一起忙活，要是干得好一月给她一两银子也不是不行。 “行了，数完就睡吧，我都困了。”她伸手接过张明珠手里的碎银子，找了个空的盒子装进去。 见她还傻站着不上床睡觉，钟如意没好气的问，“还不睡觉？要给我守夜吗？” 她往里面躺了躺，让出来外面的位置，两人睡着正正好。 翠翠跟江云睡去了，小姐妹俩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说。 一早钟如意跟着江勤回村里帮忙拉兔子和鸡，经过牵牛村的时候路上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边走边说话。 “这次送你去私塾，可不能再惹事了，不然你爹我也保不住你。” 这声音也很耳熟。 江勤指指那对父子说，“老板，那是牵牛村的庄村长，旁边那个是他儿子。” 钟如意这才想起来到底是哪里眼熟，原来是牵牛村村长庄文华父子俩。 等骡子走到两人身边时，她停下和庄文华打了招呼，“庄村长，这么一大早是要去哪里？” 庄文华回头一看见是她笑着问了好，指着身旁噘嘴站着的儿子说，“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在私塾里惹了事，被夫子打发回来，这不我现在把他送过去，顺便和夫子道歉。” 这个点？ 钟如意看了看天色。 家里两个孩子也是在杨柳村私塾上学的，平日里这个点都已经上课了吧？ 庄村长带着儿子这么晚才去吗？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庄文华有些尴尬的说，“上了半堂课被夫子打发回来的，我现在跟他一起过去找夫子道歉。” 钟如意理解的点点头，能上到半堂课就被夫子赶回来，庄村长的儿子可能是班上的刺头。 打完招呼，两人赶着骡子走了。 今天她特意让陈母帮她多抓了十几只兔子，她准备要在码头附近卖盒饭。 趁着这段时间码头热闹，说不定能赚上一笔，虽然她和余家还有方家都有合作，一个月就能有好几千的订单。 但是她不嫌钱多，蚊子肉也是肉，多少都可以。 也不用太多，做一个冷吃兔，一个青椒炒肉，饭就蒸杂粮饭，配菜就是腌萝卜还有酸豆角，一份十八文钱。 第287章 第二百八十七章 装饭用的竹筒是店里之前剩下的，一筐放在杂物间里一直没用。 钟如意让张明珠拿去洗洗晾干以后，准备装饭用，几十来个竹筒洗干净晾在院子里也是很壮观了。 灶房里孙桃正在给锅里倒油，嘴里还嘀咕着，“店里的生意已经够好了，老板怎么还想着去码头摆摊？” 刺啦一声，锅里被倒入已经剁成块的兔肉，混合着各种香料在一起，弥漫了整个灶房。 街上还正是在叫卖馒头包子的时候，突然被这么一股霸道的香味席卷鼻腔。 路人纷纷探头探脑的打听谁家这么早就做这么香的饭菜了？让他们口腔里的唾液都忍不住泛滥了。 啃下一口干巴巴的馒头，心里打定主意，中午一定要吃顿好的。 孙桃把锅里已经炒制完成的兔肉盛出来，放到一旁的木盆里。 她随手叼了一块落在锅沿边的兔肉，上面还有辣椒粒沾着，肉已经被炒干了，一口吃进嘴里只觉得嚼劲十足。 很快在她的操作下，一盆冷吃兔就全部好了，剩下还有辣椒炒肉和酸辣土豆丝。 钟如意给洗干净的竹筒里面装了五分之三的杂粮饭，压的紧紧的，剩下的装上冷吃兔还有酸萝卜。 装满二十个竹筒，辣椒炒肉也装了二十个竹筒，酸辣土豆丝装了十个。 全部装完用竹筒盖盖上放进木桶里，木桶放上板车。 现在时间才十点不到，钟如意打算等差不多午时再过去码头摆摊。 张明珠跟着她一起忙忙碌碌，但她有些想不明白，明明钟如意已经有自己的两家店了，为什么还要折腾这些。 想不明白她就问。 见她眼巴巴的，钟如意叹了口气，看起来好像很惆怅，“哪有人会嫌钱多的呢？你会嫌弃自己钱多吗？” 张明珠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笑话，她根本没钱，怎么会嫌弃自己钱多？她只会嫌弃自己穷。 “那不就是咯，有钱就赚，等过段时间天气冷起来了，码头那边就又该冷清下来了，你想摆摊都不行。” 钟如意低头收拾筷子，把起了毛刺的挑出来丢了，数了筷子的数量正好是双数。 又去灶房里找了一把之前木匠当赠品送给她的小凳子，还有一把木勺，等会还要下个蛋花汤就当是买饭赠送的。 时间快到了，钟如意早早的就把小院子的钥匙给了翠翠，她今天请了纪阿奶还有纪小雨帮忙一起去打扫卫生，一天给一百文钱。 现在三人正在小院子上下打扫清理，去之前她交代了翠翠，只需要把那些低处的地方清理干净就好。 高处的地方到时候再找人过来清理，毕竟院子有些地方还需要小小的修缮一下。 快到午时了，店里已经来了客人点了菜，孙桃和卫氏开始忙碌起来。 钟如意进了灶房，看孙桃正在灶上炒回锅肉，旁边另一个灶台暂时没用。 她手脚麻利的下了十几个鸡蛋进锅里，放了适量的盐，等汤煮开以后叫张明珠把空桶拿进来。 两人合力把蛋花汤搬到板车上，盖上盖子，出发往码头去。 码头两边已经有人在摆摊了，面条馄饨包子烧饼，像钟如意这样的还是独一个。 两人合力把两个木桶搬下来，接着把竹筒一个一个拿出来放到板车上。 刚刚来的路上，张明珠本来在前面拉板车，谁知道这人平衡感不好，差点连人带板车一起摔了。 没办法，钟如意只能让她去后面推，她在前边拉。 到了地方不需要交摆摊费用，找了个空地，两人搬完东西以后准备等人来了就开始吆喝。 张明珠眼馋对面卖发糕的小摊，淡淡的甜香味都飘到这边来了，她伸手拉拉身边钟如意的衣袖说，“等会可以卖发糕吃吗？我有点想吃。” 钟如意白她一眼，活都还没干就想着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不过看她馋成那样，等会卖完盒饭还是去给她买点吧，免得说她苛待表姐了。 张明珠嘿嘿嘿的笑，丝毫不在意钟如意的嫌弃。 两人等了会儿，码头那边很快出来人了。 摆摊的都是码头工人吃惯了的，味道都差不到哪里去，所以很多工人出来以后直接就去了自己经常去的摊子吃饭。 反观是她们这边压根就没有人过来，更别说要买了。 张明珠有些急切起来，眼看着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工人从她们摊前走过去，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过来问。 少数几个人经过后看见她们板车上摆着的都是一个一个的竹筒，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钟如意见有人的目光投射到这边来，赶紧把两个竹筒上面的小盖子拿开，露出里面的肉。 纪江本来想去平日里经常吃的那家面条摊子，但是到了才想起来面条摊老板昨天说这两天有事来不了了。 他没带口粮，只能去别家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吃食。 一月就一两多的工钱，还要交房租，所以每天吃饭这点就得省着来，不然工钱根本不够用。 他本来打算去买几个烧饼就着水填饱肚子就算了，但是还没走过去就见经常排挤他的几个工友在那边。 秉着少惹事的想法，他脚步一转，走到了一处摆着板车的小摊前。 小摊上摆着一排竹筒，有两个掀开来，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肉。 他脚步停了停，肉的价格她应该便宜不到哪里去吧？ 就这样，他直接从小摊前走过去，但是这里已经是最后一处卖吃食的了，再往前走就没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回到那处小摊前问了价格。 钟如意笑眯眯的对着第一个客人介绍，“这两个是肉的，冷吃兔肉饭还有青椒炒肉饭，一个十八文钱，还有免费的汤，这个是酸辣土豆丝饭，一个十五文钱。” 纪江以为肉的会很贵，但是没想到比他平时吃的面条只贵上三文钱。 想了想他要了个酸辣土豆丝的，付了十五文钱后，在旁边找了个位置蹲下吃了起来。 粗细均匀的土豆丝夹杂着切成丝的青椒，还有葱蒜辣椒在里面，闻起来香得很。 因为等了不短的时间，土豆丝没有刚出锅时候的脆爽，但也是好吃的，酸酸辣辣很下饭。 纪江蹲在地上，把竹筒下面的饭扒上来，合着土豆丝一起扒进嘴里。 酸萝卜酸脆爽口下饭，土豆丝里面的油汁渗透到下面的饭里面，所以一直到上面的菜都被吃完了，只配着酸萝卜还有酸豆角都能吃完。 吃完以后纪江擦擦嘴有点不好意思的拿着空竹筒到小摊前，和其中一个年轻姑娘打了一竹筒的汤喝。 汤还是蛋花汤，一份十五文钱的饭，压得紧紧的饭量，吃的饱饱的还能喝上一碗汤，这钱花的很值。 第288章 第二百八十八章 来了一个客人，钟如意脸上有了点笑容。 很快就来了两个刚出来的工人。 因为前边那些摊子已经坐满或者蹲满了人，他们没地方吃饭，看见这边还有一摊就过来了。 “老板，你这卖的是什么？”一个黑脸男人问。 钟如意把刚刚对着第一个客人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两个工人犹豫了片刻商量后，一人要了青椒炒肉饭一人要了酸辣土豆丝饭。 “等会咱们两个分着吃，看看哪个好吃些。” “行！” 张明珠殷勤的告诉他们，“客官吃完以后，可以用竹筒再来打汤喝，喝完竹筒还给我们就行了。” 听说还有汤可以喝，周围几个围观的工人也上前来问了几句。 带来的五十个竹筒饭卖出去十一个，十个酸辣土豆丝的全部卖完了。 也许是价格贵了三文钱，让他们有所犹豫，只卖出去一个青椒炒肉饭，剩余的都是买土豆丝的。 钟如意在考虑是不是明天要多做点土豆丝饭，其他两个要少一点？ 毕竟现在土豆丝的都卖完了，剩下的两个还无人问津。 等这十来个工人吃完以后，周围的其他工人也都吃饱走了。 张明珠有些着急，“不是说这段时间码头很多人吗？怎么只出来这几个？这就没啦？” 钟如意也有点急，只能先安慰着说，“再等等看吧，要是过会还没来人就回去。” 但庆幸的是，刚刚那批工人走了没多久，码头又涌出来另外一批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跟船的船员。 这次出来的人不如刚刚那些工人对这附近那么熟悉，所以周边的小摊贩们都大声吆喝起来。 不吆喝就没钱赚，钟如意和张明珠两人也跟着一起吆喝。 “竹筒饭——有肉有汤的竹筒饭——” 有几个耳尖的船员听见了，一起结伴过来。 “老板你这里有饭？” “有有有！”钟如意赶紧把竹筒盖子掀开，露出里面的肉和饭。 张明珠则是把汤的盖子拿走，“客官，还有免费的汤。” 几人看了看，感觉还不错，一人来了一份，找了个角落蹲着吃去了。 第一口自然吃的就是肉了，冷吃兔口感麻辣鲜香，肉质紧实，肉炸的已经比较干了，越嚼越香，里面的辣椒也已经被榨干，吃着居然是脆的。 青椒炒肉口感脆嫩，青椒有一股清香味，咸香适口。 不过这味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其中一个年轻船员吃了一口后，皱着眉，问了身边年纪比他大些的男人说，“哥，我不爱这个，要不咱俩换一下吧？” 男人看了眼他的竹筒，和自己的不一样，他倒也不挑食，接过来以后继续吃了。 年轻男人看他吃得香，也埋头开始吃换过来的冷吃兔，一吃进嘴里他就嘀咕，“哥，明天咱们还来吃，我觉得现在我吃的这个就很好吃，香！等会带一个回去给老幺吃。” “行！你给他带吧，就买你现在吃的这个。” 十来个人吃完以后又过来打了汤，喝完汤以后又热热闹闹的回船上休息去了。 竹筒饭还剩下二十来个，钟如意打算收起来，换到其他地方去卖。 她记得之前路过集市的时候那边也有人在摆摊。 但是没等她们把东西收起来，码头那边跑出来人。 刚刚来过的年轻男子几步跑到跟前来，喘了几口气以后直起身说，“姑娘，你们这竹筒饭再帮我拿二十个，我们船上的人还有些没吃饭的，正好让我下来买。” 其实是他刚刚带回去的那个冷吃兔引了来的，香味一散开，本来还在船上啃干粮的其他人纷纷探头过来。 “吃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拿过来我也尝尝。” 老幺护着自己同伴带的竹筒饭，躲闪着众人想伸过来夹菜的手，“诶诶！这是小海给我带的，你们不是啃馒头吗？少来沾边！” 几人一哄而上，一个竹筒饭就这么被抢光了，留下老幺目瞪口呆，随即反应过来后就想把竹筒抢回来。 但抢回来的竹筒已经连粒米饭都不剩了。 抢到了的人舔舔手指，感觉上面的油都很香。 “老幺这哪来的？你告诉我位置我去买！” “对！等买回来哥请你！” 老幺气极，自己都没吃上两口，结果就被这群饿鬼哄抢完了。 他臭着脸说，“这是小海带回来的，应该是在岸上买的，你们自己去问他。” 小海随即就被十几个人围住了，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问他，刚刚那饭是在哪里买的？ “我去给你们买！但得收跑腿费！”小海微扬着下巴，一脸得意。 众人答应了，他们都是在海上讨活的人，相当于是把命拴在裤腰上，也不知道哪天一个海浪打上来，一船人都没了也说不定。 所以有钱就花，快乐就要在当下。 小海拿了银子兴冲冲的下去给众人买饭吃，刚跑近就见摆摊的两个年轻姑娘准备收摊了。 他赶紧跑过去要了二十个竹筒饭，给了银子后，听其中一个姑娘问他觉得味道如何。 小海皱着鼻子说，“那个青椒饭我不喜欢，吃着味道还行，但是兔肉很好吃，我们在海上的天天吃海货，很久没吃到这么下饭的饭菜了。” 钟如意了然地点点头，她家陈冬至也不爱吃青椒，但是每次夹给他，他都会老实吃掉。 “你们明天还来吗？我们明天还想吃” “来，这段时间都会在这边。” 小海笑着点点头，又说了两句，“那我先跟你定二十个，都要兔肉的，不要青椒，还有可以把里面的杂粮饭换成白米饭吗？很久没吃白米饭了，有点想吃。” 钟如意有点为难，大米的价格可比杂粮的价格要贵得多，要是杂粮饭换成白米饭成本就高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为难，小海摆摆手说，“要是换不了，杂粮饭也可以的。” 他把钱递给另外一个姑娘，但是二十几个竹筒饭他不知道要怎么拿回去。 “这个木桶给你搬回去吧，明天你过来的时候再还我就行，还有吃完的竹筒也都放里面。” 闻言，小海笑得一脸灿烂，连声道谢。 等人走远了，还剩下五个青椒炒肉的竹筒饭，钟如意准备回去了，剩下的几个拿回去他们自己吃了。 路上张明珠一直嘀嘀咕咕的，凑近了听，原来是在数钱。 今天收钱的活计是她在干，所以收了多少钱也只有她知道。 快到菜馆子的时候她突然高兴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说，“卖了七百八十文钱！好多啊！” 钟如意看她一眼，没想到她这安静了半天原来是在高兴今天赚了多少钱。 等到了店里，她又使唤张明珠去把竹筒都洗了，她自己则是把数了五十枚铜板准备给张明珠当做是今天的工钱。 第289章 第二百八十九章 “给我的？”张明珠瞪大了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桌上的铜板。 刚刚她洗完竹筒木桶出来，钟如意就给了她五十文钱，说这是她今天的工钱。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手却很诚实的把铜板收起来，喜滋滋的说，“我也要买个木匣子，把钱都存进去！” 钟如意闻言，去房里找了个空的木匣子给她，“喏，给你，看你能存多少进去。” 张明珠乐颠颠的抱着木匣子跑了。 门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钟如意眼尖，立即进了后院端了盆刚刚张明珠洗碗剩下的洗碗水，到了门口就是一盆水泼出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街上的人也少了。 一盆脏水准确的落到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江老太婆子身上，把她淋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江老太尖叫起来，指着钟如意的鼻子上来就要打她，“你什么人？居然敢把水泼我身上？没教养的小蹄子！” 听到动静的孙桃卫氏张明珠等人马上跑出来。 钟如意闪身躲开，笑的一脸不好意思，她皱皱鼻子有些无辜，“哎呀，真是对不住了，没看到你，不过这水可比你的嘴要干净多了，正好帮你洗洗你那脏臭的嘴巴。” 幸好她今天在店里，不然这老太婆估计又要进店里赖着不肯走了。 之前孙桃还有卫氏都和她说了几次，这老太太每次都趁着店里忙没人注意她的时候跑进来，把客人吃剩下的或者还在吃的菜用手扒拉进嘴里，为此赶走了好几桌客人。 听的她气得不行，但是她每次来都没遇上。 正巧这次遇上了，就得给这老太太一点颜色瞧瞧，免得她以为她们都是好欺负的。 江老太见状直接倒在地上大声嚎哭了起来，边哭边拍大腿，“快来人看看啊！来帮我评评理啊！我这个没良心的儿媳妇，有了钱以后就不认我了！任由我老太婆这样子被人欺负啊！真是没天理啊！” 街上本来就没多少人了，被这边的动静一闹，很快孤零零的几个路人就都围过来好奇的看着江老太倒在地上哭嚎。 有个路人看了半响说，声儿挺大，但这也没眼泪啊！这不是假哭呢嘛！” 和他一起站着看热闹的其他几个路人一看，对啊，这老太太光声音大但是脸上除了老人斑一点眼泪都没有。 “假哭？那她这是闹什么呢？” “你没听她说吗？她儿媳妇在这上工，估计是想要儿媳妇的工钱才来这一出。” 钟如意噗呲一声笑了，没想到这批路人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来这老太婆的骚操作。 她双手环胸，身后的孙桃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下江老太装不下去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围观的路人就啐了一口，“关你们啥事？我来问我儿媳妇要钱你们也管？这么爱管闲事怎么不去当青天大老爷断案去？” 路人气坏了，嫌恶的往后退，和她对骂起来，“不是你要人帮忙评评理的吗？怎么？被人揭穿了恼羞成怒了？” 他本来就是来看个热闹，没想到反倒被这老太婆吐了口口水在身上，他今天穿的衣服还是新的！真是气煞人也！ 越想越气，他左右环顾，看见菜馆子门口放着半筐烂菜叶，反正衣服都已经脏了，他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了，上去抓了一把烂菜叶在手里，直接就塞进江老太还在叭叭叭的嘴里。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后都没忍住鼓掌大笑起来。 江老太气急败坏，冲上前去就要和路人扭打。 但她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怎么打得过年轻力壮的路人？ 很快她就被推倒在地上，嘴里一直在咒骂，“你这个畜生！对着我这么一个老人家也下得了手？你这个黑心鬼！迟早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周围的路人早就在他吐口水的时候就躲远了，现在看她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更加不敢上前来，生怕惹得一身骚。 被吐了口水的路人伸手掸掸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一脸不屑的看了眼还在咒骂的江老太，转身走了，今天算他倒霉，出门看个热闹还被啐了一身。 钟如意让孙桃等人回去，卫氏还有谢海快到下班时间了，不要再和这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太吵太多。 等卫氏和谢海下班，孙桃立刻把门关上，江勤人在武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徒留江老太一人躺在地上看着人走掉了，店门也关上了，一脸空白的爬起来，但是没人理她，最后只能恨恨的走了。 第二日，钟如意准备的竹筒饭调整了一下，昨天的土豆丝是最早卖完的，第二则是冷吃兔，青椒炒肉二十个还剩下五个。 那今天的竹筒饭青椒炒肉就准备十个，其他两个各二十个。 酸萝卜酸菜还有豆芽汤都备好以后，两人推着板车到了昨天摆摊的地方。 趁着人还没出来，钟如意先给了张明珠八文钱让她去对面买她心心念念的发糕。 两人啃完香香甜甜的发糕，码头那边很快出来人。 许是因为昨天来过，纪江还是第一个到这边来，他被太阳晒得有些发黑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姑娘，我还是要一个土豆丝饭。” “好。”钟如意微微低头，给他拿了装着土豆丝饭的竹筒。 刚刚纪江过来的时候步伐有点快，昨天她没注意到，今天才看见这个男人的脚其实是有点问题的，但是走慢一点是看不出来的。 张明珠收钱，又把筷子递给客人，她一想到今天钟如意答应她，只要这段时间跟着她在这摆摊就每天给她五十文钱的工钱！ 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钟家白吃白喝白住，每天帮忙干点活勉强抵消一下，没想到自己帮忙摆摊收收钱居然还能有工钱！ 要是这个摊一摆就是一个月那她每天都能拿五十文钱，很快她就有钱了！ 一旁的钟如意忙着给陆陆续续过来的客人拿饭，眼见着客人给钱，张明珠迟迟没收。 扭头一看，这人正不知道在傻笑什么呢。 没好气的拍醒傻乎乎的人，小海很快带着昨天来过的其中两人过来了。 他手里拎着昨天借用的木桶，里面吃过的竹筒和筷子都已经洗干净了。 “谢谢你了姑娘，这里面的东西我们已经洗过了，你再拿回去过一下水就行了，麻烦帮我拿二十个兔肉的。” “好。”钟如意低头把冷吃兔的拿出来，顺嘴说了句“还有土豆丝的，价格比兔肉得要便宜点。” “土豆丝？”小海看看身边的同伴，说，“那土豆丝的也来五个吧。” 反正他们船上人多，买回去也不怕没人吃。 就这样，卖出去二十个冷吃兔还有五个土豆丝。 带来的竹筒饭所剩无几了，两人坐在小马扎上又等了会儿。 纪江吃完饭过来打汤。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笑声，随即就是一道男声响起。 “哟，这不是纪瘸子吗？怎么跑这来了？” 第290章 第二百九十章 纪江本来还笑着的脸上瞬间没了笑意，接过张明珠递给他的汤以后，一言不发的回到刚刚蹲着吃饭的地方接着一口一口的喝起汤来。 来人是两个中年男人，两人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看着纪江捧着竹筒走到角落去。 互相给了一个眼神后，邪笑着跟上去了。 钟如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 三人离摊子不算近，只能断断续续的听见一两句话语。 她皱着眉听了会，慢慢听出来这两人和刚刚那位客人是工友，只是三人关系不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恶劣。 “怎么样？纪江我们干着一样的活，一个月能拿三两，你羡不羡慕？我听说你的工钱可只有一两半？” “他怎么会羡慕呢？”其中一人贱笑着去撞另一人的肩膀，故意说，“人家可不稀罕，毕竟他可是看不起咱们得很呢！” 两人话语间都是对纪江的讽刺，但是被讽刺的对象却一言不发的喝着汤，丝毫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终于，两人受不了这种忽视，开始对他推搡起来。 纪江被推倒在地，手里的竹筒却被他护得好好的。 其中一个笑着蹲下身，轻视的看着他，“你是乞丐吗？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想着吃的呢？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不成？”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言语羞辱了一番纪江以后，两人笑着走开了。 钟如意这才敢走过去把人扶起来，小心的问他怎么样了？ 纪江脸色平常，摇摇头后微微笑着把竹筒还给她，说了声谢谢后，脚步缓慢的走了。 等人走远了，张明珠才有些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她茫然的问，“为什么那两个人要欺负那个客人？他明明只是在吃饭，为什么他们一过来就骂他还推他？” 钟如意摇摇头，她也不清楚这两个客人到底是发什么疯，但可以看出来那位客人对这种情况早已经习惯了。 她刚刚还听到那两人说，他们干的活是一样的，但是工钱却是相差很多。 想必在他们码头内部也有不少龌龊事，就是不知道明明工钱相差这么多，但是干的活一样，为什么那位客人还不愿意换一份工作。 各人有各人的苦衷，她也管不了别人的事，只安心卖自己的竹筒饭。 两人连着在码头摆了半个月，一直到码头的人渐渐的少了，船开走了，才停止了去摆摊的差事。 小海上船之前，还问她买了十坛辣椒酱，说是海上没有这些东西吃了，买回去炒菜用，他们也能跟着解解馋。 这天，钟如意躲在空间里做蛋糕，这是张明珠缠了她好些天，她才答应做的。 做完拿出去就看见菜馆子门口来了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卫氏赶紧引着他坐下，问他吃什么。 中年男人说，“就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太多，两个就够。” “好，请稍等片刻。”卫氏下去和孙桃说客人要的菜。 钟如意一开始没注意到中年男人的视线，是张明珠边吃蛋糕边小声说，“那个人好像一直在看你。” 她这才看过去，只见男人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站起身到她们面前，“请问你是小卖部老板钟姑娘吗？” “啊？哦我是我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钟如意没想到真的是来找自己的，愣了会后赶紧拉开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中年男人坐下后，说，“我之前来过一次，但是钟姑娘你人不在，我也急着要回去，就只能拖到现在才来。” 见他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蛋糕上，张明珠很识趣的给他切了一块。 “客官你尝尝，这是我表妹刚做出来的，很好吃。” “谢谢。”中年男人接过碟子后也没吃放下了，他现在只一心想和钟如意聊生意上的事，对这种甜腻腻的糕点没什么兴趣。 “钟姑娘，我姓王。我这次来是为了葡萄的事，我想你的工人应该和你说过，我之前在你们的小卖部买了你们全部的葡萄。” 他这样一说，钟如意很快想起来之前江容和她说的有个客人想和她买葡萄然后运回他们吉祥镇去卖的事。 当时自己考虑过，但是由于葡萄不耐储存，吉祥镇来回要三天，光是运过去就要一天半的时间，路上要是耽搁一两天，这葡萄就该坏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歉意的对中年男人摇摇头，“王老板，实在对不住，这葡萄不是我不想卖给你，只是它确实走不了远路。” “这...”王老板不是没考虑过，但是他上次带回去的葡萄因为他急着赶路，路程缩短了一半，所以带回去还是好好的，只是有些蔫了，但吃着还是好吃的。 所以他也就没考虑过这么多，只一心想把这个生意发展起来。 现在让他放弃他实在是接受不了哇。 王老板连声说，“这个钟姑娘你放心，我这边会安排人手以最快的速度运回去，只要你这边能保证给我多少量。” 钟如意尴尬一笑，量倒是有，但都是她空间里的，现实里只有她院子里种的两株，加上村里之前她还送了几株给人种。 她婉言拒绝了，“王老板，其实你也可以不只盯着葡萄看，你看小卖部卖的不是还有苹果番茄这些的吗？这些好存放。” “苹果？”王老板懵了懵，上次他没注意到小卖部里的其他东西，只一心被葡萄吸引了。 “表姐，去院里拿几个苹果还有番茄出来给王老板。” 张明珠乐的跑腿，很快拿了几个苹果番茄出来，还很机智的已经洗干净了才拿出来的。 王老板拿了个苹果，用手擦了擦上面的水珠，在钟如意含笑的目光下咬了一口。 随即他的眼中迸发出一股惊人的亮光，又脆又甜，汁水充沛，甜丝丝脆生生的 没来得及说话又咬了口，把一整个脆甜的大苹果吃完剩下个核还意犹未尽的抹抹嘴。 “这是苹果？”他一脸惊喜的问。 钟如意点点头，苹果她空间里很多，可以包下一片山头移一些出来种上，但是葡萄可就没那么好种了。 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王老板可以要苹果，这样她现在就回去种，明年第一年虽然出果不多，但是后面只要精细的养着，果量就会慢慢增长。 第291章 第二百九十一章 王老板吃完一个苹果，卫氏已经端着盘子上菜来了，一见人坐到自家老板这桌来还懵了一下。 “卫嫂子就放这桌来吧，我和王老板有点事要说。” 桌上放上两盘红彤彤的菜，刚吃完苹果的王老板一见这两盘菜有点心里发怵。 遭了，来之前没打听清楚钟姑娘的饭馆是卖的什么菜系的了，这颜色瞧着还怪吓人的。 钟如意笑着，“王老板你先吃饭吧，吃完咱们再聊。” 她拉着张明珠，让她去小卖部找翠翠，下午三人要回村去了，自己则是去了卤货店。 卤货店外，刘氏还不死心的站在门口试图进去，嘴里还嚷嚷着“亲家母，你看我这就是空闲了过来帮帮忙，你让我进去吧！” 一见到钟如意过来，她笑得更加热情，还试图跟在她身后进店里。 钟母手撑在门框上，一脸的不耐烦，对眼前这个恬不知耻就想来占她家便宜的人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刘氏噎了一下，她本来以为两家人关系这么亲近，要个方子不是什么难事，结果刘玉娘那边不肯给，自己还挨了丈夫还有公婆一顿骂，家里的孩子也不谅解自己，特别是两个大的，整天说自己异想天开，就想着捡别人的劳动成果，气的她咬牙切齿。 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是为了谁？ 没见刘玉娘自从有了她家小姑子给的这个卤货方子后，日子过的有多好吗？ 过年的时候她给自己三个儿子的封红加起来都有三两，每个封红里面就是一块碎银子！ 这可是她丈夫刘刚两个月的工钱啊！ 她刘玉娘轻飘飘就给出来了？ 钟如意看她那副贪财样就烦人，一点都不懂的掩藏自己的心思，方子还没着落呢，就已经开始设想以后的美好生活了吗？ “娘，关门。” 门吧唧一声被关上了，留下刘氏一人在外面傻了眼。 旁边铺子的陈婶捧着一把花生，边吃边看热闹，看人被关在门外也没什么热闹好看的了，索性自己也回了店里。 “娘，她经常过来吗？”钟如意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钟母也烦得很，这人还是自己儿媳妇的娘家嫂子，自己除了冷着脸说几句，是不能打也不能骂这才受气！ “天天来，烦人！” 二嫂也知道这事，刘玉娘回娘家跟爹娘还有大哥说了好几次，让他们管管刘氏，让她别再来烦婆母还有丈夫了，但是刘氏压根不听。 前几天刘刚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不就是想把我妹妹店里的方子拿到手以后给你娘家弟弟？少打着为我们好的借口来骗人，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要是再去打扰我妹妹，看我揍不揍你！” 但第二天刘氏就能神色如常的来卤货店接着献殷勤，烦不胜烦。 “算了，不说她了，对了闺女你上次不是让娘帮你打听有没有手艺比较好的泥匠吗？娘找了两个，但他们价格不是很好谈，都比之前那个泥匠要贵上一文钱，送到村里一趟也要收十五文钱的路费，娘觉着不太合适，你要是觉得行，我就带你去看看。” 本来以为泥匠在附近几个村不好找，到了镇上会容易找，但是没想到人家听说要送到家门口就都不愿意了。 唯二愿意的两个收费还不低。 钟如意虽然现在手里有钱了，但是也不代表就能大手大脚的花。 听说送货上门要比之前的泥匠要贵十文钱，她还是摇头说，“算了，大嫂前些天和我说他们桃花村也有个泥匠，我回去就去看看。” 店里王老板本来吃完饭要聊下苹果葡萄的事，结果他嘴巴辣肿起来了，说明天再来找她，但她要回去，两人只能约好五天后在菜馆子里相商。 回了村两天后，作坊正好遇上一次放假，李桂花带着她去了桃花村。 她们先去的李桂花娘家，大嫂的爹娘都很好相处，家里还有几个小孩。 钟如意看见了那个过年时候把翠翠欺负哭的表姐，她长着一张小圆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比翠翠大两岁，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一见到家里来客人了，小姑娘噔噔噔的跑去倒水，甜滋滋的叫着姑姑姐姐喝茶。 很快李桂花说的那个泥匠过来了，闲谈之下，钟如意才知道原来这个泥匠是石头同学李知的爹。 “哎哟，这可真是有缘，咱们两家孩子都在一处读书呢！”李桂花笑的爽朗。 说到每月要定的数量，李知爹有些惊讶，“要这么多吗？” “之前的怎么不和他们家定了？” 钟如意淡笑着解释了两句，“他家涨了价，有些高了，所以就没有再接着合作。” 她也没说之前那家到底涨价涨到了多少，只说价格是自己不能接受的。 李知他爹也不知道该报多高的价格好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这也不知道外面什么行情，定的价格是一文钱一个，钟姑娘你看这...” 见她摇头，李知爹心提到嗓子眼了，就听她下一句说，“就按之前泥匠的价格来吧，两文钱一个，送货上门，一趟五文钱。” ！ ！！ 两文钱一个？ 李知爹虽然是个泥匠，但泥匠的活计也是偶然做，更多的还是出去外面找工做工。 定下了这个月余家的一千个罐子还有方家的两千个罐子，，交了一半的定金后，钟如意两人婉拒了李父李母还有李知爹邀请吃饭的好意。 赶着回了杏花村。 还没到家，院门被人敲响了。 开门一看，来人翠翠并不认识，她有些警惕的问，“你找谁？” 泥匠媳妇一脸笑意，见到开门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还故作慈祥的想伸手摸摸她的头，被翠翠一下躲开。 翠翠之前已经被小姑姑耳提面命的说了很多次，人拐子拐卖小孩的例子，现在遇到个不认识的大婶来敲门，还试图摸她，她更加警惕，疑心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人拐子。 她把门一关，噔噔噔就跑进屋里，“爹！爹！外面有人！” 屋里睡觉的钟老大迷迷糊糊的听见自家闺女说外面来了不认识的人，立刻起身出去查看。 一开门就见门口果然有个不认识的妇人，他沉着声问，“你找谁？” 这也怪不得钟老大还有翠翠，他们两人都是没见过泥匠媳妇的人，往日里罐子都是送到作坊去的。 今天正巧遇到作坊放假，泥匠媳妇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钟如意还有李桂花，打听着到了钟家院子这边，又被个小姑娘啪叽一下关了门，差点夹了鼻子。 好不容易看见个男人出来了，还一脸凶神恶煞的，她颤着声说，“我来找如意还有桂花，她们是住在这里吗？” 第292章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两人速度不慢，赶在中午吃午饭之前回了家。 但没想到的是到家发现泥匠媳妇居然也在。 见到她们回来还露出一个埋怨的表情出来，像是责怪她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让她等了这么久。 李桂花给了钟老大一个“你怎么把她放进来了？”的眼神。 但是钟老大根本没有意会到自家媳妇的暗示，还憨笑着说，“小妹，这个婶子说她是来找你和你大嫂的，说有事要找你们商量。” 深吸一口气以后，李桂花脸上挂上客套的笑容。 钟如意在她旁边坐下，她也只是在回来的时候看见泥匠媳妇有点惊讶，但是惊讶后淡定了下来，多少有点猜出来为什么她会找到家里来了。 无非就是为了跟他们家定罐子的事，好像距离上次泥匠把她定的四千个罐子送过来至今已经过了二十几天了吧？ 想必他们也是急了，所以才找上门来问。 她也没主动说起这事，只是淡笑着问泥匠媳妇吃饭了吗？最近过得怎么样？ 泥匠媳妇脸上自然也是笑呵呵的，她今天来就是为了问清楚为什么他们不来找自家定罐子了。 话题左拐右拐还是被她拐到了最近没什么人来找他们买罐子上，她状似苦恼的叹了口气，偷偷地用余光去看钟如意听见这话后的神色。 钟如意没接她这话茬，只笑着说，“婶子中午留下来吃饭吗？我让我嫂子多放点米免得不够吃了。” 她脸上笑意真诚，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不那么舒服。 泥匠媳妇总觉得这话不是在邀请自己留下来吃饭，而是在赶自己走。 今天她来就是为了罐子的事，但是厚着脸皮留着来吃饭也不好，他们两家只是有点生意上的往来，还没有熟稔到第一次上门就留下来蹭饭的地步。 僵着脸拒绝后，也不好再多待下去，起身告了别。 一直到人走远，钟如意脸上客套的笑容才消失。 刘桂花从灶房里出来，探头看了一眼，往地上呸了一声，“现在有需要了就巴巴的上门来，眼红的时候一个罐子顶人家十个！怎么敢的？！” 想想刚刚李知爹说一个罐子一文钱，这泥匠家涨价涨到十文钱一个，可不就是一个顶人家十个了吗？ 泥匠媳妇来过就算了，钟如意没有再和她家合作的心思，就算她这次来说不涨价了还和以前一样两文钱一个，她也不要。 指不定哪天她家又从哪里听说她赚了多少钱又要涨价，她又要去找其他泥匠，这样太麻烦了，还不如就这样断了，没有再合作的必要了。 “翠翠，你表姑和铁蛋还没回来？” 现在都快到吃中午饭时间了，张明珠带着铁蛋上山捡野板栗去了，说是想吃板栗焖排骨。 话音刚落，门外就是两人兴奋的声音。 铁蛋啪啪啪的拍着门，“开开门开开门，铁蛋回来了！” 翠翠起身去开门。 两人背着背篓拿着篮子，脸上带着薄汗，一进来就把背篓和篮子往地上丢，急吼吼的去倒水喝。 钟如意用棍子拨开已经裂开的带刺的壳，露出里面个头不大的板栗。 山上很多野生板栗，最近这段时间正是成熟的季节，村里勤快点的人家捡了很多回来做成板栗糕拉到镇上去卖。 也有像张明珠这样嘴馋的，就想吃一口板栗的甜糯和排骨的咸香。 吃过午饭，走镖回来几天的钟老三过来钟如意要不要过去他那边住几天？ 钟如意才不去呢，她可不像她爹那么没眼色，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尔的，居然跑过去住到现在还不回来。 黄小叔黄小婶夫妻俩都自己搬出去自己的房子住了，看看人家再看看她爹，确实是有点不懂事了。 她摆摆手道，“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认床，去了肯定睡不着的。” 两人说着话，张明珠凑过来问他们吃不吃刚出锅的糖板栗。 见两人都摇头，她又一溜烟跑了。 钟老三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皱着眉头，小声说，“小妹，她怎么还在咱们家？你不是不喜欢她吗？要不要我直接去把她赶走？” 闻言钟如意有些诧异，“干嘛要赶她走？我现在不讨厌她了，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是这样的吗？” 钟老三挠挠脸，觉得女子的心思太难猜透了。 就像他媳妇，有时候动不动就生气，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哪句话惹了她。 只能腆着脸低声下气的讨好卖乖才能让她露出个笑来。 想到自己的亲亲媳妇，钟老三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傻笑，浑身冒着傻气，简直没眼看。 “晚上去不去三哥家里吃饭？你三嫂最近开了坛梅子酒，酸甜的，可好喝了。” “行！我晚上过去。” 晚上吃完饭，钟如意抱着坛梅子酒准备回去。 黄莺送她出来还反复的问，“小妹，真的不在这睡一晚吗？你从来没在这边住过呢？” “不了不了，我睡觉认床，还是回去睡吧。”钟如意摆摆手，抱着酒坛子走了。 第二天，作坊开始陆陆续续来人了，她带着小黄过去。 在门口，小黄摇摇尾巴怎么都不肯进去，时不时地打个响鼻。 见它难受，钟如意拍拍它，“去找别的狗子玩吧，记得早点回来。” 作坊里田婶拿着个麻袋在嘀咕，走近了听见她说盐用完了，这两天要找人出去买回来。 “婶子，今天的还够用吗？不够我让人去买。” 田婶一听见声音就转过来了，心里估量了下说，“今天的够，明天只能用半天了，所以还是要找人赶紧买回来。” “行。”钟如意点点头，寻思着等会中午江勤要是过来了就让他买了，明天一早送过来。 罐头用的盐多，一斤盐五十文钱，前段时间还涨到了八十文钱，这个月才降下来。 所以她一个罐头卖一百五十文钱真的赚的不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作坊里的辣椒罐子盐油都是不花钱的，尽往手里捞钱了。 就像那个泥匠一样，还真的以为她做的是什么大生意，一口气居然把罐子涨到了十文钱一个，当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中午江勤赶着骡子到陈家抓兔子，现在陈冬至走镖压货去了，家里的兔子都是陈母还有小雪两人管着。 卖兔子的钱都是给她们的，给陈冬至他也不要，他也就前期养了一段时间，后续还是家里老母亲还有妹妹在忙活。 镇上还有个王老板在等着，钟如意回来待了几天以后，身后黏着个张明珠又往镇上去了。 * “要不这样吧，我先种着，就算王老板到时候你看过了以后觉得不好不想要，我也能卖给我们镇上的酒楼还有其他老爷府上。” 不过她也不敢种的太多，毕竟看这王老板的态度，指不定到时候真的种出来了人家不要了呢。 王老板临走前，和她买了五百罐辣椒酱，“你这酱好，我有时候也会往其他地方去，他们那都没有这个，我拿点回去卖卖看。” 钟如意不知道的是，王老板这段时间经常往菜馆子来，每天都能看见店里坐满了人。 他寻思着要不回去吉祥镇也开一家这样的菜馆子？ 反正他有钱，这些天也吃习惯了，吃着也好吃，回去就开这吉祥镇独一家的菜馆子！ 第293章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钟如意从作坊里出来，想去山头看看种下去的那些苹果树怎么样了，她刚从村长手里包下一片山头，种了几百棵苹果树下去，现在先请了村里几个种地的好手先帮她管着，她时不时地就要过去看看。 一出来就遇见泥匠媳妇在门口等着她，一见她出来赶紧迎上前来一脸讨好的笑，“如意，你这是要去哪？婶子给你做了些吃的送过来给你，你快尝尝。” “不用了婶子，东西你拿回去给你家里几个孙子吃吧，我现在忙就不招呼你了。” 她说完赶紧就溜了，实在没想到这泥匠媳妇居然能坚持这么多天。 从第一次上门开始到现在，几乎是有空她就要跑过来，话虽然说的拐弯抹角的，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为了自家的泥匠生意来的。 泥匠媳妇手紧紧的抓着带来的篮子，心里暗恨。 她不能理解，之前说的涨价钟如意她们并没有拒绝，为什么转头又找了别人买罐子，不和他们家买了？ 如果知道她们找了别人，她一开始就不会说要把罐子的价格涨到十文钱一个，最多涨到五文钱三文钱。 想到这些天自己过来找她们都是这种拒绝的态度，心都凉了。 来之前丈夫一直叮嘱她要好好说，不要惹她们生气。 她也想好好说啊！ 可是她们根本不给自己这个机会，每次遇到说不了两句话就走人。 泥匠媳妇心里又愁又怨。 愁的是自家难道真的要失去这么一个大客户吗？小儿子娶媳妇的银子就全靠这大半年来的收入了，这硬生生的没了，让她的心里怎么能好受啊！ 怨的是两家合作这么久了，钟如意居然说找别人就找别人，也不给自家说一声，要是她说了，他们肯定不涨价还是按以前的价格来。 要她说啊，这个小姑娘就是太贪了，什么好的都想自己占了！ 不给他们吃肉好歹留口汤给他们喝呀！ 但无奈人已经走了，泥匠媳妇气得直跺脚也没用，只能先回去，心里打算着下次再过来。 钟如意不想理会泥匠媳妇，所以每次她来都是随便敷衍的说两句，就脚底抹油跑了。 她正走到包下的那片山头，包下的面积已经叫人帮忙去围起来了，免得日后果子长起来了，被人路过时你摘一个我摘一个的都给摘完了，那就白用功了。 “大伯！大宝哥！” 她推开围着的篱笆进去，里面两个正在弯腰除草的男人直起身来看向这边。 “如意啊，怎么有空上来了？” 两个男人一个是钟父的堂兄钟良，一个是他的小儿子钟大宝，两人都是侍弄庄稼的一把好手。 虽然地里的庄稼和果树还是有区别的，但是钟如意相信都是植物，想必也是有相同之处的。 “我上来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 堂伯父擦擦头上的汗，笑着说，“前些天死了的那几棵已经重新种了新的下去了，长得还不错，今年只要伺候的好了，明年应该就能出果但是量应该不会太多。” 钟如意点点头，这点她也想过，并没有要求明年的出果量一定要大，再不济她空间里还有呢。 这些果树都是从她空间里移出来的，如果不移出来在她空间里直接就能长。 但是移出来外面种，没有了空间灵泉的浇灌，长得也就没那么好了。 正常的苹果树要结果至少要三年，后期也是需要嫁接的。 她这是拿了空间作弊才能种出来这么好的果树出来。 “大伯，我到处转转，你们继续忙吧。”钟如意想偷偷去给果树浇灵泉水，只能用借口把两人支开。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她动作极快的给在她周边的一圈苹果树浇了空间水，有些没有浇到的只能等下次了。 浇完回去，正好遇上陈冬至过来找她，手里还拿着东西。 “这是你自己做的？”钟如意有些惊喜。 陈冬至拿给她的是一串用贝壳打了孔穿成的风铃。 她手拿起来举高以后，一阵风吹过，风铃被吹动以后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我跟大风去捡了一下午才捡出来几十个好的，其他的都是有破损的。” 陈冬至也是听大风说他想去海边捡些贝壳回去，他妹妹想要，求了好久。 终于等到这次要去南州，那边的海经常能冲上来好多漂亮贝壳。 小姑娘想要，捡了以后带回去做成装饰品。 他想着反正还要等主家把货备好，还不如跟着大风去捡些回来，给如意也做一个。 捡回来也不是全部都能用，还要把破损的不好看的都挑出来。 零零碎碎挑出来正好能做一个。 刚做好他就拿着过来找人了，去了作坊人不在，李桂花说她走前说要去山头看看。 这不赶过来正好遇上了。 他笑的一脸温柔，“喜欢吗？喜欢我下次换成海螺再做一个。” “喜欢！”钟如意拿着风铃爱不释手。 两人走回去，正好遇到李知爹过来送罐子。 “李叔，辛苦了，进去喝口茶吧。” 钟如意赶紧让作坊里的人出来帮忙把罐子搬进去仓房里。 李知爹擦擦头上的汗，笑着拒绝，“我就不进去了，窑子还烧着呢，我得赶回去看着。” 他看着钟如意身边那个高大的男人手脚麻利，臂力惊人的扛起一筐罐子就进去了，有些咂舌：这年轻人力气真大！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推来的板车很快就被卸完，钟如意给了送货上门的钱款，五文钱。 李知爹有点不好意思，把钱收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说，“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在村口遇到一个妇人，她见我拉着一板车的罐子问我是不是送到钟家的，还问我是哪里人，我没说直接就走了，她还跟在我身后追来着。” 这个妇人就是泥匠媳妇，刚刚钟如意走了以后，她还想着再等会等人回来再好好说说，结果钟如意去了很久都没回来，她这才离开。 他这么一形容，在场上认识泥匠媳妇的人都知道这是她。 钟如意看了眼李桂花，随即和李知爹说，“阿叔你下次遇到她也不要管她，这人是之前和我们有合作的泥匠，后面她涨价以后我们就不合作了，谁知她一直上门来找我，希望我们还能接着跟她买罐子，但她家罐子价格实在太高了，拒绝了很多次她都充耳不闻，我也懒得理她了，你也别管她。” 李知爹得知是之前合作的泥匠，还担心这生意很快就要黄了，听她后面的话才安下心来。 很快人拉着空掉的板车走远了。 “大嫂，下次泥匠媳妇再来，不要和她废话了，直接说以后两家不会再合作，咱们不想换来换去的，就现在这样就好。” 第294章 第二百九十四章 泥匠媳妇回到家，家里人都在等着她，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大儿媳殷勤的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期待的问，“娘，钟老板怎么说？” 桌上其他人也都是竖着耳朵，一脸希冀，等着她回答。 泥匠媳妇本来还因为大儿媳贴心的举动露出点笑意的脸上，一下就僵住了。 众人一见她这个表情哪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纷纷都转开了视线。 大儿媳妇更是直接撇撇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娘，你说这早知道他们要找别人，你当初就不该说什么涨价的事，这下好了吧，人家只要不要咱们家的罐子了！做的那么多罐子现在都堆着没人要。” 之前因为钟如意或者李桂花每次过来，要的数量都是几千几千的量。 泥匠那段时间天天晚上都不睡觉，赶工做罐子，带着两个儿子夜以继日没完没了的干。 所以上次钟如意要的四千个罐子送过去以后，虽然她们没说要，泥匠想着虽然现在不要，但是以后总得要的吧。 他就趁着手头上没什么要干的活，使劲的做罐子，一次给做了两千个放着，准备等钟如意那边要的时候能直接送过去，不用等了。 结果哪想得到，他们一说涨价，钟如意就不要了。 到现在一个多月了也没过来说要定罐子，听说是已经找了下家了。 这怎么能成呢？ 家里还有那么多罐子放着，而且两家合作了这么久，钟家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一时间，桌上气氛低迷。 突然，大儿媳妇小声说，“娘你不是说那个钟老板还没有成亲吗？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小叔子总是见过的吧？要不让他们俩相看相看？要是能成以后不说以后每个月要做多少罐子，就是她的生意咱们家也能沾一手！” 泥匠小儿子涨红了脸，但是没说出话来。 他想到自己前几次见到钟如意时候的场景，这姑娘虽然不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但却绝对是最有钱的。 每次过来找爹定罐子的时候，腰间的荷包总是装的鼓鼓囊囊的。 长得好看聪明能干而且也有钱，试问哪个男人不想要这样的媳妇？ 这样的女人才能照顾好一个家，能让一个男人安心在外面打拼自己的事业！ 泥匠过了老半天才看了眼自己媳妇说，“你不是挺喜欢如意这姑娘的吗？要是能把她娶回来当自己儿媳妇也不错，正好弥补一下咱们没有生闺女的遗憾。” 当自己的闺女？ 大儿媳心中冷笑，她当时还没嫁过来，两家相看的时候，她婆母也是这么说的。 但实际上她也许会觉得没有生闺女是个遗憾的原因，是因为别人家都有几个闺女可以帮忙干活，而她没有，她只有两个儿子，儿子是不能干活的，丈夫也不能，这样家里所有的活都落到了她身上。 所以等她嫁过来以后，婆母开始使唤她把能干的都干了。 大夏天的会把冬天的衣服被子都翻出来让她洗，冬天的时候就把夏天的衣服让她拿到河边一遍又一遍的洗，洗到她双手发红长疮都还要接着洗。 而那位钟老板她其实见过一次，当时是她去给窑子里干活的公爹和丈夫送饭，正好遇到她过来和公爹说罐子上要画杠的事。 她远远的看了几眼，只觉得这位钟姑娘实在是长得不错，一看就知道是家里娇养着的，手上没有一点村里姑娘干活后留下来的粗糙痕迹。 相反她的手还有脸看起来白嫩透亮，身上穿的衣服布料也都很好，头上簪着一根金簪子，腰间带着一个香囊。 她就没见过村里哪个姑娘平日里会是这样的装扮的，或者说她就没见过谁家会这样养女儿，谁家闺女在家不干活？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羡慕。 要是真的能让这姑娘嫁过来，自己身为她的大嫂也可以像婆母一样使唤她干活，让她冬天也有洗不完的衣服。 让她的双手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白嫩细腻。 远在家中的钟如意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两个喷嚏。 “最近早上晚上都有点凉了，你注意点，小心风寒。”陈冬至把火堆拢了拢，叮嘱道。 此时两人正在婚房屋后捡了些柴火，准备搞个叫花鸡吃吃。 把被泥巴裹住的一整只鸡丢进去火堆里，陈冬至又把周边被烘的滚烫的沙土让上面盖。 “一个时辰后再来看看。” 两人又往前面的新房去。 现在新房还没有过来住，偶尔陈母和小雪会过来打扫卫生。 到时候钟如意两人成了亲，他们也不过来住，这间新房就只有他们两人。 本来还好好说着话，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总之就是两张嘴巴黏在一起亲个没完没了。 空气中都是啧啧啧的水声，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不知道亲了多久，嘴巴都麻了，钟如意伸手推推抱着自己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唔，击！” “什么？” 陈冬至放开人以后，就见面前的姑娘伸手擦擦嘴角的湿润说，“屋后那鸡是不是快好了？” “还不到一个时辰呢。”他看了眼钟如意的嘴巴，有些意犹未尽。 看见男人有些炙热的视线，钟如意赶紧说，“出去看看去，不然烧坏了就白死了一只鸡了。” 行吧。 反正也亲过了。 陈冬至也算满足了，牵着人出去看鸡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但是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了。 很快时间一到陈冬至立马就把土都拨开，露出里面包裹着泥巴的叫花鸡。 土一被拨开，香味更加明显。 陈冬至的无情铁手直接抱起那个土块就脚步匆匆的往堂屋去。 而钟如意早早的就就放了个盘子在那儿了，“快快快！放桌子上，你手不要啦？” 骂完他，又赶紧把外面的土块敲掉，露出里面包裹着的荷叶。 这荷叶还是陈冬至前几个月从青云乡凌波村带回来的种子，撒下去几个月了只长出来几片叶子，还都被两人揪了拿来包鸡裹泥巴用了。 荷叶一扯开，里面的鸡露出来，上面的一点地方有点焦了，但是闻着很香。 热气和香气一起涌上来，直扑鼻腔。 陈冬至洗完手回来，直接上手扯了一个鸡腿给她，“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剩下一个鸡腿也被他扯下来，放到一旁晾凉。 许是因为被荷叶包裹后烤熟的原因，鸡肉吃着不止是鲜香滑嫩，还有一股扑鼻而来的荷香。 五斤多的鸡被陈冬至扯了两只鸡腿给她吃，剩下的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两只鸡腿钟如意也吃不完，最后还是被他包圆了。 看他吃的有些撑，钟如意轻轻摸了两下他的肚子，嗯，腹肌还在。 这边两人刚吃完一只叫花鸡，那边杨柳村泥匠家正在讨论泥匠小儿子的婚事。 饭后，泥匠媳妇周氏，拉着自己的大儿媳有些忐忑的问，“你觉得钟姑娘会喜欢耀祖吗？” 大儿媳胡氏心里翻个白眼，人家条件好凭什么看上周耀祖？ 但是嘴上还是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就算现在赚再多钱有什么用？不还得找个男人嫁了吗？咱们家耀祖哪里不好了？自己有手艺能养得活她，人也贴心，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娘你就放心吧，过几天请了媒人上门一说，保准她会同意！” 这话说的周氏本来有些忐忑的心平静下来，还觉得大儿媳这话说的很熨帖，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 是啊，哪个女人不嫁人？自己的耀祖可不比别人差！ 第295章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两人吃完叫花鸡就各自回家去了。 钟如意刚进院门，张明珠还有小黄就凑上来。 张明珠就差趴在她身上了，鼻子耸动着一直往她身上嗅，比脚下的小黄还像只狗。 “你干嘛？”钟如意一把将人掀翻，径直往屋里走。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闻着就肚子饿的味道！”张明珠眼神犀利，仿佛要透过眼神看穿她肚子里装的是什么。 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后又被小黄跳上来抱住脚。 钟如意对小黄可就比对张明珠耐心多了，抱起狗子就撸。 跟进来的张明珠很不服，“你偏心！你对小黄比对我好多了！” “我对你不好吗？你能上桌吃饭，小黄能吗？你要是觉得我对小黄比对你好，那你俩换换。” 偷听她俩说话的翠翠噗呲一声笑了，还跟着打趣了一句，“小姑姑，你还每天亲手給小黄做饭，表姑可没有这个待遇，我也觉得你对小黄比对表姑好。” 斜睨了两人一眼，钟如意凉凉的说，“那我也能每天给你们俩做狗饭，你们愿不愿意？我想小黄可是愿意得很，它想吃你们的饭可是很久了。” 小黄似有所觉，跟着汪汪叫了两声，逗的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睡前张明珠又过来痴缠，“如意，明天可以给我做个蛋糕吗？明日正好是我的生辰。” 她眨巴眨巴眼，故作可怜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过过生辰呢。” 钟如意简直忍无可忍，掰着手指头数，“半月前你和我说你要过生辰了，问我能不能给你做个蛋糕，我做了；十天前你又说你过生辰想吃，我做了；五天前你说你给了王老板一块，不够吃了，我又重新做了一个给你，你到底要过多少次生辰？你娘到底生了你几次？” 被骂了一顿的张明珠只能怂怂的回去睡觉了，她心里有些惆怅，叹了口气后睡着了，梦里都是蛋糕的甜香。 虽然骂了人，但是第二天钟如意还是给她做了，不过只是顺便，她只是为了做一个给陈冬至吃，张明珠那个只是顺手的事。 嘿嘿嘿！ 捧着蛋糕的张明珠嘿嘿嘿直笑。 她牵着翠翠和铁蛋，三人一起分享这个六寸蛋糕。 而钟如意则是把蛋糕放进篮子里，拎着去陈家找陈冬至。 “这是你自己做的？” “对啊，你快尝尝，做了两个，这个是巧克力的。”钟如意切开蛋糕，让他吃。 陈冬至瞧着这有些黑乎乎的点心，心里有些打鼓，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式的糕点。 但这是如意亲手给他做的，就算不好吃，也要闭着眼吃完才行，不然多浪费如意的一片心意啊。 想着，他端起一块，用勺子挖了些放进嘴里。 蹭的一下，眼睛就亮了。 甜的！软的，香喷喷的！ 柔软的巧克力层里面包裹着甜香的奶油，中间夹着奶香薄脆和可可脆脆珠，吃起来软中带脆。 表面是融了巧克力酱后加入坚果碎后淋上去放进冰箱里冷藏半个小时后才拿出来的，表面是脆脆的坚果层，里面则是松软的蛋糕体还有入口即化的奶油。 “好吃！” 陈冬至吃了一口后，又挖了一勺递到钟如意面前，“你也吃。” 两人分食完一块蛋糕，剩下的留给陈母三人。 “冬至哥，你这次回来能休息多久？” 钟如意想，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两人的婚期，也不知道他们镖局会不会有婚假之类的。 婚期，陈冬至想到这两个字就觉得有点发热。 他呆呆的点点头，说，“过几天还得去一趟，大概半个月左右回来，我已经和总镖头说过了，到时候会有一个月的婚假。” “哦。”钟如意点点头，至少半个月以后回来时间就过得快了，一眨眼就到成亲当天呢。 几天后，钟如意迎来了过来散步顺便下单的余夫人还有周玉燕。 余夫人笑着说，“这段时间我有点忙，所以要的量就不多，不过我可听说方家不单是跟你买了罐头，他家还在好几个地方都开了菜馆子，单单是南州就开了十几家！” 十几家！ 钟如意咂舌，这能管得过来吗？ 就说她现在一家菜馆子一家小卖部还有村里的小作坊，要是没有孙桃江容江云还有大嫂她们帮忙看着，她绝对是不能像今天这样优哉游哉的到处逛的。 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余夫人说，“方家祖上三代就是厨子出身，据说方老爷的太公还曾经在宫里面当过御厨呢！退下来以后收了好些徒弟，开了好些店，不怕他家管不过来，方老爷这人就喜欢这种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的生活，要是让他闲下来说不定还会被闲出病来了。” 要真是这样，那这钱就该是他赚的！ 周玉燕怀里的小婴儿本来在吐着泡泡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哭起来。 哭声嘹亮，引得本来在屋里睡觉的兰兰也扯开嗓子跟着嚎了两声。 不过也仅仅只是干嚎，很快嚎完她就安静了。 而周玉燕怀里的孩子则不然，她似乎是哪里不舒服，扯开嗓子又哭又嚎的。 余夫人这下没了闲聊的心思，急忙去看小孙女，“我的乖乖，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肚肚饿了呀？” 周玉燕手熟练的往她屁股下面一摸，瞬间门清，“尿了，我去马车上给她换一下。” “去我房里换就行了玉燕姐。”钟如意赶紧拦住她，引着她去了自己房间。 铁蛋有些羞怯的慢慢走过来，害羞的看了余夫人一眼。 随即他让钟如意低下头，想小声和她说话。 “怎么啦？肚子饿了吗？”钟如意笑着听从铁蛋的暗示低下头。 只听铁蛋小声地在她耳边问，“小姑姑，刚刚那个姐姐是仙女吗？” 他自以为的小声，实际上在场的两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余夫人脸上的笑容加深，冲铁蛋招招手。 铁蛋有些害羞，但还是跑过去。 “刚刚那个姐姐她是我家的小仙女，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铁蛋认真的点点头，“我长大以后可以娶她做我媳妇吗？” 在场两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给小女儿换完尿布的周玉燕出来，就见两人笑的前仰后趴的。 不由得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了？” 怀里换了干净尿布的小女儿手顽皮的揪住自己娘的一缕头发丝，许是觉得有趣，也跟着咧开还没有长牙的嘴笑了起来。 等送走了余夫人和周玉燕以后，钟如意关上门，对上铁蛋亮晶晶的眼神，“小姑姑！那个小妹妹比兰兰还好看！” 真是个颜控啊！ 在今天之前，铁蛋心里最好看的妹妹那必定是兰兰。 但今天见到了周玉燕龙凤胎里面的闺女以后，他这个第一就换人了。 * 这天，陈冬至跟着钟父去给钟老二家的新房上梁，明天他就要去压货了，这两天有空闲他就过来帮忙，毕竟当初自己和如意的婚房，钟家三兄弟也是有时间就会过来。 上梁没有办酒，钟老二决定等正式搬进来那天再办。 看的吉时是早上，上完梁准备接着干活的时候，赵大壮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村里人看见了问他不是夜里要上工守着作坊吗？这个点不是应该要回去睡觉吗？ 赵大壮摆摆手，急的来不及说话，直往陈冬至身上扑。 “冬至哥！桂花嫂子叫我过来跟你说，刚刚有个媒人过去家里了。” 此话一出，不止是陈冬至，就连钟父还有钟老大钟老三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几人不约而同的皱着眉看向说话的赵大壮，钟父率先问，“大壮，这是怎么回事？” 第296章 第二百九十六章 钟如意昨天听张明珠说她要回家去，还以为她是想家了，也没多问。 谁知张明珠自己说了，“明珍要嫁人了，我娘前段时间给她相看了门亲事，明日就要出嫁了。” 张明珍？ 她不是只比自己大一岁吗？ 是了。 钟如意冷静下来后想到自己再过一个月嫁人的时候也才十八岁！ 要是放在以前有人和她说，她十八岁就要嫁人，那她是想都不会想就会立刻反驳的，毕竟现代十八岁可还不能领证呢。 但这是在古代，十八岁就已经不算是小了，想嫁人也是可以嫁人了。 所以张明珍十九岁嫁人也不算小了。 毕竟张明珠都已经二十岁了，要是嫁得早，孩子都能跑了。 去之前，她把自己之前给钟如意打工存下来的一点银子都带走了。 一大早钟如意正眯着眼睛坐在摇椅上，从张明珍成亲一直设想到到时候自己成亲会是什么场景。 院门没关，铁蛋和村里几个小孩蹲在门口，玩做菜的游戏。 天气有点微凉，她躺在摇椅上，明明才起来没多久，躺着躺着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这时门外好像有人和铁蛋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把迷糊的她吵醒。 刚坐起身，门外进来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的大婶，还没看见人，脸上就已经挂上了谄媚的笑。 钟如意本来还一团浆糊似的脑子立刻就清醒了，警惕的问来人，“你谁？” 来人正是泥匠家请来的媒人——周婶。 只见周婶手里甩着一块粉色带香味的手帕，笑眯眯的说，“我是杨柳村的，你叫我一声周婶子就成，我今天来啊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和你有关哟~” 李桂花吃过早饭，正准备去作坊上工。 见家里来这么一个人，还说了这么一番引人遐想的话，心里立刻猜到了这位周婶是来做什么的。 一时之间也不急着去作坊了，冲着从家门口经过的赵大壮招招手，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坐下了。 她倒是要看看今天这位媒人是替谁来提亲的。 顺手给这位周婶倒了杯茶，李桂花笑眯眯的问，“婶子刚刚说有天大的好事？是什么好事这么高兴？说出来听听。” 周婶捂着嘴娇笑道，“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为了你家小妹和杨柳村周泥匠家小儿子的好事了！” 闻言，钟如意惊得张大了嘴。 她和泥匠小儿子的好事？ 她什么时候和泥匠小儿子有好事了？ 周媒婆还一脸“你别害羞”的小表情，来之前泥匠媳妇和她说了，这桩婚事一定要成，要是真的成了，就给她包个十两的红包！ 十两！ 她撮合过那么多对好姻缘，就没有谁出手这么大方过的。 看来这泥匠家对这家的姑娘很满意了。 刚刚她进来的时候也偷偷打量过一遍，这家人住的是青砖瓦房，村里大部分都是泥胚房的时候，就显得很出众了。 她也和泥匠媳妇套过话，得知这家姑娘是个有本事的，自己在镇上有买卖，还在村里建了个作坊，和镇上的有钱老爷合作卖罐头的。 既然这家姑娘还没成亲，她也乐得来帮忙开口提亲。 就是不知道条件这么好的人家，能不能看得上周耀祖了。 钟如意简直要气笑了，这是打的哪门子主意？ 合作不成来这招？ 泥匠家不知道她已经定亲的事？ 也对，两家又不在一个村子，消息不灵通不知道也很正常。 她脸上表情冷漠，“婶子，你来之前没有打听清楚我们家的情况吗？” 周媒婆以为她这说的是她家的家庭背景，随即捂着嘴笑着说，“打听了，你们家啊是这个！” 她比了个大拇指。 钟如意简直要气笑了，这媒婆都没有搞清楚她是不是已经定亲了，这么大喇喇的就过来说要帮泥匠小儿子提亲。 正巧这时候听到消息的陈冬至还有钟父等人回来了。 “怎么回事？” 钟父一回来皱着眉就问。 周媒婆见到个中年男人，心里猜测这应该就是钟姑娘的爹了，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起身说，“这就是钟老爷了吧？我今天是为了钟姑娘的好事。” 她起身的时候看见有个高大男子站到了钟如意身边，和她小声说着话，心里不知怎么的咯噔了一下：这钟姑娘不会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吧？ 但见两人并没有什么过火的动作，她提起来的心又放回去了。 听说这钟家三个儿子呢，说不定这男人就是三兄弟之一。 钟父眉头依旧皱着，问周媒婆，“谁让你来的？我家闺女已经定亲了，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辛苦你跑这一趟，喝口茶回去吧。” “什么？” 周媒婆震惊。 钟家闺女已经是定亲了的？ 这、这、这？ 泥匠媳妇没说哇！ 她结结巴巴道，“我、我来之前，周氏没和我说清楚，这可真是、真是糊涂人干的糊涂事！” 李桂花给她重新倒了杯茶，“婶子，喝口茶再走吧。” 周媒婆哪还有心情慢悠悠喝茶呀，拿起茶杯一口饮尽以后就急匆匆告辞走了。 等人走后，钟父才问，“周氏是谁？杨柳村的？” 他就只知道杨柳村大部分都是姓周的，这附近只要谁说姓周就知道是杨柳村人。 钟如意一边拍拍陈冬至因为这事闷闷不乐的脸，一边应她爹的话，“对，杨柳村的，就是那个之前跟他们买过罐子的泥匠家，他媳妇就是这个周氏。” 她是真的没想到周氏会叫人上门提亲。 不说她已经定亲了，就算没有定亲，她也不可能答应。 泥匠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一开始接触的时候会觉得还可以，性子温和挺好相处的。 但是这几次她过来，钟如意明显觉得这人太听不懂人话了，说了那么多次已经找了别家了，她还是不听。 几天就要过来一次，每次还都做出来一副无辜表情，好像自己不和他们合作不跟他们买罐子就是在欺负她一样。 只要路上有人经过，问起她俩在干嘛，这个周氏就要故作可怜的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的表情，还要怯生生的看钟如意，就像是因为钟如意在，所以有些话她不敢说。 茶里茶气的，简直让人抓狂。 所幸村里人不懂这些小花样，看她扭扭捏捏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翻个白眼就走了。 钟父没当回事，知道事情原委以后没多说什么，喝了口茶以后接着忙去了。 倒是陈冬至，虽然看不出来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是相处了一年多，钟如意还是了解他的，知道他为这事闷闷不乐了，赶紧小声安慰他。 “你在担心什么？下个月咱们就成亲了，就算现在来个神仙提亲我也看不上他们，快别嘟着个嘴了。” 闻言，陈冬至眼神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见周围人已经走了，直接说，“我是咱们村最俊的小伙子，你是咱们村最好看的姑娘，咱俩就是最配的！” “对对！最配的！” 钟如意赶紧顺着他的话说，好不容易把人哄高兴了才算罢。 第297章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这边，周媒婆高高兴兴的过来提亲，还以为这次又要促成一桩好姻缘，结果反倒是灰溜溜的跑回来了。 她气势汹汹的去了泥匠媳妇家，一推开门就见婆媳俩还有村里其他妇人都坐在屋檐下，有说有笑的。 其中一个妇人笑着打趣说，“你就放心吧！你家耀祖的为人咱们村里人都是知道的，你也是个疼儿媳妇的人，你看看你大儿媳妇嫁过来胖了多少，我记得她刚嫁过来的时候还瘦巴巴的，来你家养的多好啊！” “就是！” 其他人跟着附和说，“就是周老二他媳妇这些年来凑合了多少对有情人了，你还不相信她吗？” 而她们口中的周老二媳妇也就是周媒婆正巧听到这些话，用力的推开门进来大声道，“放屁！” 众人本来说笑的声音一顿，才看见是周媒婆回来了，没人注意到她进来后骂的那句，纷纷笑着起身招呼她。 “哟！我们周媒婆回来了！是不是又干成一件好事儿啦！” “是啊！你出马就没有谈不成的好姻缘，相信这次也同样如此！” 拉着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周媒婆坐下，众人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怎么样？那家姑娘同意了吗？” “对啊，是不是真像招娣说的那样，家里是住的青砖瓦房，她自己还有个作坊，两家镇上的店？” 周媒婆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见众人包括泥匠婆媳两个都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在等自己的回答，她不由得起了捉弄的心思。 “婚期就定在下个月，你们说呢？”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从来没听说过刚上门提亲就跟媒婆把成亲的日期定下的，难不成他们那边的风俗是不用和男方相商的吗？ 泥匠媳妇高兴过后迟疑着问，“他们有要求多少钱的彩礼吗？要是太高了我们也...” 在她看来，彩礼是给女方父母的，既然你们家这么有钱就不该要太高的彩礼，应该按男方的家庭条件来。 他们家虽然没有钱，但是要是钟如意真的嫁过来了，是一定会对她好的！ 钱哪有真心实意的感情来的重要啊？ 周媒婆随便说了个数字，“五十两。” 五十两！ 在场众人惊呼。 泥匠的儿媳妇胡氏更是嫉妒的瞪大了眼，她的彩礼才六两银子！ 要是公爹婆母真的为了给小叔子成亲给出去五十两银子的彩礼，她必定是要闹的！ 泥匠媳妇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大儿媳妇，见她果然脸色不好，急忙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先别急，想想看她要是真的嫁过来了，她手里那么多生意随便漏点出来都够你衣食无忧的了，而且她嫁过来我就是她婆母，她敢不听我的吗？到时候我让她给一家镇上的店给你看，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定下来再说。” 胡氏一想也对，总不能小儿子娶了个有钱媳妇从此以后走上人间巅峰了。 大儿子还在苦哈哈的跟着公爹做手艺活，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 婆母一定会帮着自己丈夫的，这么一想她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一旁的其他人看着婆媳两人的眉眼官司，都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以后这小儿媳妇进门，日子可有的闹咯。 周媒婆自然也不瞎，看见了两人你来我往的眼神示意，还有小声耳语。 她心中冷笑，接着说，“日子就定在冬月初二，也就是下个月了，还有一个月多的时间。” 众人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也说不上哪里怪，只听周媒婆接着说，“哦对了，我还看见钟家闺女的未来夫婿了，那长的叫一个一表人才啊！” 钟家闺女的未来夫婿？ 那不就是周耀祖吗？ 难不成早上周耀祖是跟着周媒婆一起去的？ 但是刚刚她们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周耀祖还从平日里做活的窑子那里回来拿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泥匠媳妇也有些糊涂了，小儿子今天一天都跟着丈夫还有大儿子在忙，哪有时间到杏花村钟家去？ “老二媳妇你这话说的我好糊涂，耀祖今天不是没出门吗？你在哪看到的他？” 周媒婆故作惊讶，“耀祖？这关耀祖什么事？我说的钟家闺女的未来夫婿啊？” 众人听得一阵云里雾里的。 “老二媳妇你今天不是去给耀祖提亲的吗？你这话怎么越说越糊涂？” “糊涂？哪里糊涂了？我不是说了吗钟家闺女已经定了婚期了，下个月初二就是，只不过新郎官不是你儿子，人家早就定亲了！” “什么？” 泥匠媳妇一脸不可置信，合着你刚刚说半天不是说我儿子？ 天大的好事就这么落了空，如意算盘也没打响。 她一脸怒不可遏，站起身指着周媒婆质问道，“那你刚刚进来怎么不直接说？是把我们都当傻子耍吗？” 周媒婆皮笑肉不笑，“我看你不是挺自信的吗？连人家闺女以后的生意都帮她分配好了，就等着人家进门送钱来了！” 其他人一听本来还有些生气被人哄了，但是想想更应该生气的是周媒婆才对，毕竟泥匠媳妇连人家是否婚配都没打听清楚，直接就让她上门提亲了，还信誓旦旦的说这事一定会成。 人家周媒婆上门提亲是好事，但是人家都已经定了亲了，你还叫媒婆提亲，要是和女方定亲的那家男方因为这件事对女方心里有意见，觉得她不正经不检点怎么办？这不是坏人姻缘吗？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泥匠媳妇的眼光带上了谴责。 “招娣你说你也是，也不打听清楚？一家好女百家求这话虽然没错，但是人家都定了亲你还让老二媳妇上门去，这不是害人吗？” “就是！要是人家男方知道了怪罪人家钟姑娘怎么办？” “你这不是坏了人家名声吗？这事你也做得出来？” 众人的指责是一句接着一句的，怼的泥匠媳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有些无措的看向胡氏，胡氏心里也说不清楚这事没成她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要是小叔子真的娶了这样厉害的姑娘回来，这个家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但是要真是娶回来了，说不定也能帮着自己，不会像其他家的妯娌一样闹得不可开交的。 不过想不想都没办法了，人家已经定亲了，况且，就她感觉就算没定亲也不一定能看得上周耀祖，她之前说的那些好听话不过是哄着婆母的。 见婆母被人说的颜面无存，她赶紧安慰道，“娘，这只能说明她没这个福气，您别伤心，耀祖值得更好的！” 泥匠媳妇勉强冷静下来，但是一想到丈夫回来以后知道自己这件事没办好肯定会生气，本来他就为了她和钟如意说了涨价以后不再和他们合作这事恼了她。 本来还以为能够顺利把人娶进门，以后肥水不流外人田，结果这事也干不成。 她叹了口气，有些忐忑，想到晚上丈夫回来，要面对他的埋怨，心里发苦。 第298章 第二百九十八章 “翠翠，你表姑还没回来呢？”钟如意侧身问和她一起蹲着切鸡食的翠翠。 这边已经回去四五天的张明珠还没有回来，她的衣服也都还在她原来睡觉的房间里放着，不像是不回来的样子。 翠翠摇摇头，表姑没回来，还怪不习惯的，毕竟也是住了好几个月了，一下子人回去了，心里还有点想她。 反正也是回自己家，总不可能出什么事，钟如意也就把这事放一边了。 而她问完的第二天，张明珠就回来了，看起来有些恹恹的，但是说话还算正常。 钟如意没多嘴问，毕竟这人最藏不住事。 果然，到了晚上，她就过来敲门了，怀里抱着枕头没拿被子。 “去把被子也拿过来，晚上太冷了，我不想和你抢被子。” 张明珠的睡相奇差无比，每次过来找她一起睡觉，都能把她盖得好好的被子抢走或者踢翻。 等人抱着被子回来了，钟如意看她还是一脸沮丧，等着她开口倾诉。 “...明珍嫁人了。” “我知道啊，你不就是为了这事回去的吗？”钟如意瞅她一眼，继续低头整理菜馆子的账本。 菜馆子虽小，但是每天收入支出都是要记录下来的，每月她都得核对一遍。 还有满香楼和老吴酒馆送来的分红也得记起来，作坊的用料支出也得记，余家方家要的量一次多少都得清清楚楚记下来。 张明珠看她在忙，鼓了鼓腮帮子等着，怕打扰到她。 好不容易等她算完点清楚账本，才接着说，“明珍刚嫁过去，我娘就给我哥订了一门亲事。” 钟如意一听这话，眼睛立刻看向张明珠，“用的是明珍表姐的彩礼？” “...对。” 张明珍的彩礼是十六两银子，而张明聪娶媳妇要用的银子不止这么点，彩礼还有婚宴还需要一笔钱，所以她回家以后钟梅也说要给她定一门亲事。 到时候她的彩礼要拿来给张明聪做点小买卖，让他们夫妻两个日子好过一点。 想不起来当时听到娘说这话时候的表情了，但她永远记得这话说完，她看见张明聪得意的笑。 过后他还对娘说“给明珠找个好点的人家，这样能要到的彩礼还高些。” 娘嗔怪的看他一眼，“这是自然，彩礼低的咱们还看不上呢。” 原来找个好点的人家不是为了她们姐妹俩嫁过去以后过得好，而是为了张明聪好。 男方家庭条件好，张家彩礼要的高，要是以后张明聪生活过得不好了，还能叫两个妹妹从婆家拿东西贴补他。 她们两个的婚姻，被娘精打细算的为张明聪以后的人生做了嫁衣。 在家里待了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觉得还好，还能过下去。 但是突然之间觉得有点窒息。 娘问她，在舅舅家里住着，舅舅有没有给钱让她花？ 她只能摇摇头，转身偷偷把带回来的七百五十文钱给了妹妹，让她买点喜欢的。 张明珍这次嫁的是他们后面一条巷子的，家里是做芝麻油生意的，附近几条街的人都是去他那边打油，家庭条件还不错。 她偷偷问过妹妹，得知她对这门婚事是满意的，心里勉强松了口气。 看她脸上表情变来变去，钟如意试探的问，“怎么？回去以后你娘也催你了吧？” 毕竟在她下面比她小一岁的妹妹都嫁人了，张明珠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会被催婚。 “...对。” 张明珠哀怨的看她一眼，心想怎么什么都被你猜到了？那我还说什么？ “那你怎么想的？听你娘安排？给你找个她喜欢的然后你嫁过去？” “当然不了！”张明珠立即反驳，“她喜欢的又不是我喜欢的，我嫁人自然是要找我喜欢的嫁了！” “那你想找什么样的？有钱的？对你好的？还是什么？” 张明珠想了想，一点点的描述出来。 要长得俊、疼媳妇、家中条件殷实、对她言听计从的。 钟如意脸色古怪，“要这几点要求全部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可就难找咯，说不定等到你成七八十的老姑娘了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突然。 张明珠吞吞吐吐的说，“其实我一开始是喜欢陈冬至的...想着他长得这么好看，看着就高兴。” 结果陈冬至早早地就和自己表妹定亲了，自己当时不知道，还傻傻的想引起他的注意。 ？？ 喜欢陈冬至？ 钟如意瞪着她，“好你个张明珠！怪不得那时候冬至哥总和我说你对他翻白眼，感情你那不是翻白眼，是在抛媚眼啊？” 翻白眼？ 张明珠也瞪着眼睛，“什么人啊！他看不懂我的眼神就算了，凭什么说我是翻白眼？” 两人瞪着眼睛对看了半天。 终于钟如意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反正他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还以为你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张明珠摇摇头，张张嘴没说出话来，沮丧的倒在床上翻了个身。 “我不想嫁给我娘给我相看的人，我就想自己找一个真心相爱的。” 钟如意瞧她这副烦恼的模样，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顺其自然吧，万一哪天就遇上了呢？” 唉，要真的能顺其自然遇到自己喜欢的还喜欢自己的就好咯，张明珠惆怅的叹了口气后拉过被子睡了。 * 还有十天就要到婚期了，钟如意一点待嫁娘该有的紧张感都没有。 反倒是开始休婚假的陈冬至有些焦虑，人都瘦了些。 时间眨眼过，到了成亲这日，钟家人早早的起来了。 本来钟如意以为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繁杂，但是实际上也确实挺繁杂的。 陈家那边已经请了人过去，开始杀鸡鸭宰鱼，镖局好些人都过来帮忙了。 段镖师带着几个年轻小伙子在杀猪杀羊，胡镖师则是带着另外几人在宰鹿，这两头鹿还是陈冬至赶在婚期前，去蹲了六七天打回来的，特意留的活口，就为了等到成亲这日宰杀。 看到这架势，来帮忙的村里人都要开始流口水了。 这陈家的喜宴也太丰盛了些，鸡鸭鱼都有还不算，竟然还有鹿肉可以吃。 要知道这鹿肉他们可没本事打到，就算侥幸打到一只，也是拿去卖钱，这种贵价的东西他们从来没吃过。 还有这羊，是翻了好几个山头问人买来的，陈家竟然花这么多钱买羊，可真是大手笔。 但是一想到娶的是钟如意，心里又觉得正常。 人家未来媳妇一个月能挣那么些钱，换做是他们，也是愿意花上这笔钱的。 主厨是去的满香楼借来的，孙桃和赵婶帮忙打下手。 作坊里二十来个平日里做罐头的婶子嫂子们打杂，预备各种要用到的菜肉，该炸的炸，该烤的烤。 天还没亮，半夜十二点他们就开始准备了，等到开席之前直接下锅就可以，方便得很。 虽然还是深夜，天气也渐渐冷了，但是妇人们一点也不觉得冷，反倒是干活干的起劲。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在作坊上工的，往日里钟如意总会让李桂花把每天剩下来的一些边角料拿回家，一般都是些碎掉的猪肉干或者有些焦了的肉松。 罐头在作坊里买，也会更便宜，她们有别人没有的员工价。 工钱高离家近，每月两天休息。 这些婶子们干的舒心，过来帮忙自然也是乐意的不行。 第299章 第二百九十九章 婶子嫂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边干活边闲扯，时不时地笑两声，热闹的不行。 “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个不长眼的上钟家提亲？” “可不是吗？我可瞧见了，一大早的过来的，不过没坐一盏茶的时间人就出来了，估计是被轰出来的！” 一个婶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我知道那人是谁，她是杨柳村的，我之前提了篮鸡蛋过去卖的时候遇上了，这婆子说话可厉害！得理不饶人的！” ... 一群人半夜开始忙到太阳升起来才勉强把菜都备好。 就在这时，杏花村外出现几辆马车，车轮子咕噜噜转动的声音引得村里孩子跟着后面跑着。 院子里干活的婶子们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去看。 “咦，这是？” “应该是来吃喜酒的客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马车上很快下来人。 余夫人带着周玉燕还有龙凤胎下来了，身后的几辆马车陆续下来人，丁掌柜还有吴老板以及方管家都来了。 他们几人的衣着打扮一看就不简单，特别是余夫人，穿金戴银的，金发簪金镯子金耳环亮闪闪的直照人眼。 丁掌柜几人下来后，上前和余夫人打了个招呼。 随即几人被江勤引着去了婚房堂屋先坐着，等到开席的时候会有人过来请他们。 余夫人还是第一次到村里吃酒席，还挺稀奇的。 坐了没一会儿，就出去跟着村里几个婶子一起帮忙择菜。 龙凤胎由两个乳娘抱着，虽然才六个月不到，但是口粮跟得上，两个娃娃长得很是白胖可爱，丁掌柜等人没出去，就坐在堂屋里逗孩子。 而钟如意这边，知道江勤已经把余夫人他们接到新房那边了，才松了口气。 她的房间里现在挤满了人，张明珠翠翠小珠小花还有赵婶的女儿芳娘等人都在。 陈家新房。 床上坐着铁蛋和兰兰，两人被大人放平，接着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这样的寓意着多子多福。 而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位笑呵呵的老太太，是已经八十高寿的姑奶奶，她提前一天过来给新人铺床。 姑奶奶是全村年纪最大的老人，六叔公还比她小两岁。 铺床都是请的福禄寿三全的喜婆，虽然姑奶奶这一生都未曾嫁人，但是钟父还有堂伯父以及其他钟家人都是她的子孙，她也能担得上。 整整一个晚上，院子里的动静就没停下来过。 余夫人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好了，可以准备下锅了。 陈冬至穿着一身红色喜服，脸崩的紧紧的，眼底有轻微的青色，看得出来应该是几个晚上没睡好了。 小雪伸手给他拉拉衣服上的褶子，小声安慰，“哥，别紧张，过了今天，你和如意姐就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了。” 小满和陈母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为了今天这个好日子，陈家人早早的买好了衣服压在箱底就等着今天了。 “接亲的人是谁啊？” 王媒婆急急的迈进屋子，扯着嗓子问。 “这，小满！” 看见小满已经换好衣服了，王媒婆叫过陈冬至，“时间差不多了，出门吧。” 她说完就先出去了，刚出去没多久，门外打鼓吹号的队伍还在等着，人多很热闹，敲锣打鼓的声音放在平时可能会觉得吵，但是放在这种好日子里就显得格外激动。 “吹吹打打一路过去，也就差不多到吉时了，你们可不能停啊！等会吃席的时候多吃点肉补补知道吗？”王媒婆满脸笑意，对着陈冬至道，“新郎官，准备上马吧！” 陈母把儿子胸前的大红花扯正，她脸上都是喜悦的笑意，眼眶微微泛红，看得出来是高兴的，“快去吧冬至，过了今天就是一个真正的大人了，要承担起比以前更多的责任，要好好爱护如意，知道吗？” 陈冬至跪下给娘磕了三个头后才起身向外面走去，小满跟在他身后一起去接亲。 当地风俗，新郎官接亲的时候，需要本家尚未成婚的兄弟一起去，以示对女方的尊重和男方的诚意。 陈家人丁单薄，陈父早早地去了，家里只留下陈母以及三兄妹。 迎亲的马是跟镖局借来的，不然家里只有骡子，媒婆说新郎官就该骑在高头大马上迎亲。 所以这马他早早的就跟段镖师说好了，知道他要成亲，段镖师就没有不答应的，提前几天就把马送来了。 他翻身上马，小满走在他后面，再往后是花轿和敲锣打鼓的队伍。 陈冬至一出门，门口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放爆竹，队伍开始敲锣的敲锣，吹号子的吹号子，热热闹闹的往钟家去。 两家离得近就是好，上马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就在这个气氛中，钟如意身穿红色新嫁娘婚服头上盖着红盖头，正坐在床上等着了。 钟家三兄弟出去为难新郎官去了，他们唯一的妹妹可不能这么容易就让人娶走。 屋里剩下的人趴在门边或者窗边偷看。 “啊呀，三表哥好精啊！”张明珠惊呼一声，“他居然让新郎官写什么保证书，保证以后对如意好，保证以后挣的钱都给如意花，还有什么来着？别挡我我听不到了！” “现在是在干嘛？背诗吗？什么发阳台？什么下马来？算了这个听不明白，下一个！” 眼看着钟家三兄弟要新郎官背完诗还要为难他，王媒婆有些急了，这时间不早了，要是错过吉时就不好了。 她赶紧上前拉过钟老大，“大福差不多了，再闹时间就赶不上了。” 钟老大闻言，觉得也差不多可以了，上前拉过两个弟弟小声说了句以后就让到一边了。 王媒婆笑着说，“我进去催一催，新郎官别心急。” 当地风俗催妆，新娘子出嫁当日，必须要多次催促，等到几次以后，新娘才出来。 钟如意被人扶着，慢慢走到堂屋，出门之前还需拜别父母。 钟父钟母已经在上位坐着了。 两杯茶就在手边，她举起来递到钟父面前，“爹，请喝茶。” 另外一杯递给钟母，“娘，请喝茶。” 等两人接过茶杯后，王媒婆喊，“拜！” 钟如意跪下后，磕了第一个头。 “再拜！” 直起身，磕第二个头。 “三拜！” 最后一个头磕完，钟父钟母上前，一人一左一右把她扶起来。 钟父声音有些哽咽，“我的乖女......” 磕头的时候不觉得，钟如意总想着反正两家离得这么近，自己想爹娘了，几步就能到家。 但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这并不是家离得远近的问题，而是她终于要离开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要去组建自己的家庭了，自己在慢慢离开这个家，父母也在渐渐老去。 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她眼眶开始发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头上盖着红盖头，她只能透过盖头透出来的模糊影子看见爹娘在用手擦眼泪。 钟母本来勉强算淡定，但是看见女儿面前的盖头突然濡湿了一小块以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李桂花三妯娌在一边小声劝着，但是同样眼眶发红。 第300章 第三百章 王媒婆拍拍钟母的肩膀，“钟嫂子，两家离得这么近呢，以后想闺女了就走两步过去看看就成，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在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他们可以哭但是太过了也不好，所以媒婆才多嘴说了句。 很快钟父钟母两人擦擦眼泪，笑了笑，让赶紧接下来下面的流程。 媒婆上前扶着钟如意，唱了句，“新娘子出门！” 走出堂屋，到了院子，钟老三在等着了，他要背着妹妹出门，送她上花轿。 张明珠几个未嫁人的跟在后面看着，没有凑上前去。 翠翠紧抿着唇，眼眶里积满了泪水，她和小珠小花两人紧紧抱着，三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娘在此之前对婚姻有些憧憬，但是没想到成亲当天居然会让人这么潸然泪下。 姑姑这还是嫁的近的，要是嫁的远了，想回来一趟都难。 铁蛋抱着自家二婶的大腿，用刘玉娘的衣角擦眼泪，他抬起头问刘玉娘，“二婶，以后小姑姑还回来吗？” 刘玉娘吸吸鼻子，也有点泪目，她微笑着对铁蛋说，“回呀，你小姑姑以后有两个家了，她想回哪个家就回哪个家，以后还能再见面的呢。” 小孩子的伤心来的快也去得快，听说小姑姑以后还会回来，立马就不伤心了，噔噔噔跑出去看小姑姑上花轿。 钟如意从三哥的背上下来以后，被媒婆扶着上了花轿。 随后陈冬至对着站在门口的钟父钟母弯腰鞠躬后，直起身后声音坚定说，“岳父岳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如意，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钟父擦擦眼角，拍拍女婿的肩膀，“好好！好孩子！” 钟母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轻轻把他胸前的大红花拉正。 等花轿走远，掩藏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钟父钟母的目光久久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将视线收回。 一通折腾，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着了，这会子正是中午正热的时候。 村里来吃喜宴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手里不是拿着两斤红糖或者一条猪肉就是拿了红布头或染了红颜色的鸡蛋，关系如果亲近一些的拿的礼还会丰厚些。 来了也不是干坐着，会帮忙上菜搬桌子凳子，每桌分一下筷子。 陈冬至还没出门后厨已经开始下锅做菜了，特意买回来的十头羊两头猪该宰的宰，羊已经烤上了。 不愧是满香楼请来的大厨，孙桃在一旁边打下手边偷师。 主菜是红烧肉、炸四喜丸子、粉蒸排骨、梅菜扣肉、白切鸡、蒜香羊排、青椒炒鸭肉，两个炒素菜最后一道是清蒸鱼。 羊烤了四只，还有卤大肠卤排骨卤猪蹄卤花生毛豆。 两个汤，一个是红枣花生莲子桂圆炖猪骨头汤，一个是百合炖雪耳汤。 最后是一些干果蜜饯和新鲜的水果，钟家院子还有陈家院子种的葡萄全都被摘下来，摆上了桌子。 要做这么多菜，后厨根本忙不开，又临时搭了两个灶起来用着。 迎亲队伍到门口的时候，后厨那边烤着的羊也好了。 孙桃过去看了眼，不敢确定是不是已经烤好了，只能切了一片下来拿去给主厨尝尝看。 主厨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有些微胖，他手里颠着勺，好不容易腾出空来尝了那片烤羊肉，一进嘴就点头，“好了，可以放下来了。” 烤了一个多时辰的羊，这会子被妇人们小心翼翼的取下来后放到桌上。 田婶三个儿媳妇都过来帮忙了，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烤全羊口水直淌。 不要说她们，村里其他来帮忙的，眼睛都不敢往那羊上看，就怕自己忍不住丢脸。 小雪拿了钟如意提前两天给她的孜然粉，嫂子说这是等羊烤好后撒上去的。 她尝试着片下来一片，然后撒了一点手里的孜然粉下去，吃进嘴里后，她就忍不住想怪不得嫂子一直强调让她一定要放这个东西，说不放的话羊肉就没那么好吃了。 果然。 刚烤好的羊肉外面金黄酥脆，内里的肉却细嫩多汁口感极佳。 她手边不止有孜然粉，还有蒜泥辣椒姜丝，嫂子说要是孜然粉没了，用这些吃着也是好吃的。 很快她就没心思品味烤羊肉的滋味了，迎亲队伍已经到门口了。 她赶紧和看着她吃羊肉的几个婶子说，“婶子，这羊肉麻烦都切成薄片，每一盘都要放上我拿过来的孜然粉...” “小雪！” 陈母喊她。 她一急差点把刚刚拿过羊肉的手往身上擦，还是江容拿了块帕子给她擦干净才走。 门口的爆竹声又开始响起来，敲锣吹号子的声音越发近了，村里的好些孩子都挤在一起，嬉闹拍手，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很快，花轿在门口停下。 王媒婆等轿子停稳后，上前轻轻掀开轿帘，扶着钟如意的手出来。 她的手刚握上新娘的手就忍不住笑了，手心一片濡湿，看来小姑娘还是挺紧张的。 钟如意确实挺紧张的，在此之前她都是比较佛系的，一点也不像陈冬至那样，越到婚期越是睡不好，每天眼下都是一片青黑。 但是辞别了钟父钟母后，上了花轿，才后知后觉的开始紧张起来。 王媒婆给了她一根红绸缎让她牵着，而红绸缎的另外一头则是被陈冬至牢牢抓在手心里。 一左一右牵着就直接进去了，不像迎亲时新郎要背诗要写保证书什么的。 堂屋里钟父钟母陈母三人端坐在上位，见两人缓缓朝自己走来，陈母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 王媒婆今天可是鼓足了劲，陈家给她的红包包了十两银子，怎能让她没有动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人齐齐对着上位的三人弯腰跪拜，陈母连连点头，嘴里称好。 “夫妻对拜！” 因为盖着红盖头，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但是两人的心情却是一样的激动紧张。 “送入洞房！” 话音落，周围人起哄声一阵大过一阵，其中属镖局来的几人声音最大，而新人则被人簇拥着走进了新房。 到处都是红彤彤的，门上墙上窗上都贴了红色喜字，几个月前就已经找人专门打制的新床靠墙放着，床上铺着大红色的喜被，桌上点着大红蜡烛。 等两人在床边坐下后，姑奶奶上前把钟如意的衣角压在陈冬至的袍襟上，接着给新郎官递上秤杆。 当红盖头被挑开的那一刹那，陈冬至只觉得心跳到嗓子眼来了，深呼了一口气以后，他小声说了句，“你今天真好看。” 露出来的脸只上了一点脂粉，唇色比平日里看着要艳丽上许多，头上戴着金冠，一身红嫁衣衬得她更加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钟如意有些羞涩的瞪了他一眼，眉眼里都是羞意和喜意。 难道她平时就不好看吗？ 新房里这时候挤满了人，婶子嫂子们都善意的笑起来，起哄道，“瞧瞧新郎官的脸都红了！” “新娘子也跟着害羞了！” “真般配啊！” 本来到这里，需要陈冬至的嫂子帮新娘脱鞋换另外一双鞋，意思就是以后新娘子要按婆家的规矩来，受婆家的约束。 且不说陈冬至没有嫂子，就算有他也会选择跳过这一步，在他看来，如意只需要做自己，无需受谁的约束，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好。 接下来就是喝交杯酒，两人一人各拿一杯，手绕过对方后一饮而尽。 第301章 第三百零一章 本来被酒辣到的钟如意正舌尖发麻，想喝水，微张着嘴的时候被姑奶奶塞了个软软的东西进嘴里，她下意识嚼了两下，随即皱眉，“什么东西？生的？” “好好好！生的好！” “新郎官听见没？你可要加把劲，让你娘来年就能抱上大孙子！” 一众婶子嫂子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生的意味着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后都忍不住红了脸。 陈冬至强装镇定，偷偷握住了钟如意的手。 如此便算礼成，陈冬至刚牵上的手还没捂热乎就被拉出去灌酒，钟如意只能一个人坐在床边等着。 不过没走多久，小雪偷偷推开门进来，手里还拿了个碗，她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嫂子今日的装扮忍不住双眼发亮，把手里的碗放下后，凑上前打量了好几眼，说，“嫂子，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新娘子。” 钟如意微微笑起来，刚刚的紧张在此刻一哄而散，她笑着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子，“快坐下和我聊聊天。” 小雪摇摇头，“婶子们都说不能坐，只有男娃娃才能坐，我坐了不好。” 新人的床不能被女娃坐，意思就是怕女娃坐了以后第一胎生的就是女娃，思想保守还是希望第一胎看医生男娃。 但是钟如意不在意这个，她自己也是个女的，生男生女又不是床被坐一下能决定的，这不是在男方的身上吗？ “不用管婶子说什么，快来坐。” 见小雪神色还是有些犹豫，她伸手扶着腰，装出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哎哟！你快来帮我按按，我腰疼的不行了！” 小雪有些慌乱，一屁股坐到床上就对着钟如意指着的那块地方轻轻按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她才问，“嫂子怎么样？好点了吗？” 钟如意本来只是哄着小雪的，没想到被她按了两下，还真的很舒服，但按久了手也会酸，“好了，可以了。” 小雪想起自己进来的时候还端了碗进来的，连忙又把桌上放着的碗和筷子给了自家嫂子，“嫂子，我哥说让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吃上饭，这碗饭菜实在是来得太及时了。 钟如意端着碗吃了起来，院子里也正式开席了。 四百多平方的房子，光是院子就有百来平方，摆了二十来桌，每一桌的菜色都是一样的。 婶子们端着托盘，将已经准备好了的菜一样一样的端上桌。 红烧肉、青椒炒鸭肉、四喜丸子、梅菜扣肉八个主菜，一桌一大盘烤羊肉。 还有各种水果点心、两个汤挤挤挨挨摆满了一桌。 余夫人方管家丁掌柜等人和镖局来的几人坐在一起。 黄小叔黄小婶帮着一桌放一坛子酒，这酒都是他们自家酿的，黄小叔笑呵呵的说，“女儿红还有竹叶青、荷花蕊，想喝什么尽管自己拿！” 这些都是他们从自己老家到杏花村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喝完了就在酿，今天是个好日子，就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黄小婶细心些，担心席上的妇人们喝不了烈酒，还拿了果子露出来，这种酒味淡，酸甜的，妇人小孩都能喝。 村里人早就在桌上一道菜一道菜的摆上来的时候就惊呼开了，不是没吃过喜酒，只是这也太丰盛了些。 八个主菜都是肉，还有两个炒青菜，水果点心能吃到饱。 最重要的是那一盘的烤全羊！ “好吃！娘你快尝尝！这个羊肉好好吃！” “这个红烧肉好，我牙口不好，吃着正好。” “这个羊肉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好吃？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王赖子打了个嗝以后，筷子不停，继续往那盘烤羊肉去。 王父王母两人腮帮子塞的鼓鼓的，一边吃一边给自己儿子碗里夹菜，看的身边其他人撇嘴。 眼见着那盘羊肉快没了，很快又有人端一盘新的上来，把空的盘子撤下来。 吴婶边吃边小声和身旁吃的头也不抬的钟青青说话，“当初叫你和冬至相看你偏不，你瞧瞧这条件，你要是真的嫁过来也不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吗？” 钟青青撇撇嘴，自己给自己留点面子，没好意思说就算自己愿意，人家陈冬至还不一定能同意。 但是她娘还一直絮叨，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她的嘴，她有些不耐烦了，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吴婶嘴里，“娘，快吃！” 钟父钟母和陈家人坐在一起，一桌人往日里都是关系很不错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两家人坐着有点别扭，主要是钟父钟母的心态还没扭转回来，心里还在失落女儿嫁人了。 陈母夹了一筷子羊肉到钟母碗里，“秀兰，你尝尝这个。” 钟母笑了下，夹起那块羊肉细细的吃起来。 也不知道主厨怎么做的，这羊肉一点膻味都没有，肉质细嫩多汁。 本来还有些不舍，结果一筷子美食下肚以后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钟父见自己媳妇都开始吃起来了，自己也不好偷喝酒，赶紧拿了筷子也跟着吃起来。 翠翠小河石头几个孩子跟村里其他孩子坐一桌，张明珠跟他们一起，一桌子小孩吃的头都抬不起来，满嘴流油。 余夫人等人本来以为村里的喜酒就算再丰盛也不过如此，但是等真的上桌了才知道是自己没见识了。 这一桌子的菜都快无从下口了，丁掌柜也有点出乎意料，毕竟主厨是他借过来的，结果做出来的这些菜色大部分都是他没见过的。 他心里挺高兴的，下筷子把每道菜都尝了以后，决定回去以后酒楼帮人承包喜宴的时候，这几道菜必须要上，还有那个烤羊肉也是，那个蘸料也很不错，等会问问主厨蘸料哪来的，带些回去。 吴老板则是抱着一坛子女儿红，给自己重新倒满一杯后，正好遇上新郎官来敬酒。 桌上众人端起酒杯，向新郎官道喜祝贺后一饮而尽。 “这酒真不错！比我酒馆里的酒还要烈！冬天应该好卖，我等会问问这酒从哪里买的，我也买些回去！” 第302章 第三百零二章 二十几桌喜宴，陈冬至喝了不下一坛子酒，幸好他的酒是自己媳妇提前和黄小婶打了招呼，兑了水的，不然一坛酒下肚难免喝出个好歹来。 往日里沉默寡言的人，遇上这种天大的喜事，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被同村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逗笑着，本来就喝了酒发红的脸上更加明显，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下不去。 陈母招待着余夫人等人，周玉燕两个孩子都被乳母抱下去睡了，她现在腾出手来吃饭，往日里举止优雅的人，现在也顾不上动作好不好看了，手往果盘里去。 果盘里摆着的都是些葡萄苹果还有草莓，绿油油的一串葡萄放在果盘里，苹果放在角落，中间是草莓。 她从未见过这种散发着甜香味的果子，拿了一颗尝了以后，只觉得口齿生津。 皮薄嫩滑，果肉饱满多汁，有一股很浓的香味。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种的，周玉燕心想这么新奇的果子，鹤儿一定喜欢，可惜他今天被丈夫勒令必须背完一整本书，否则一月内不许出门。 所以前来赴宴的只有她和婆母以及龙凤胎，可怜的鹤儿还在府中水深火热，要不等会问主人家讨些果子回去哄他开心吧？ * 喜宴一直吃到了天完全黑透了才算完，足足吃了几个时辰，菜是一盘接着一盘的往上端，吃完就换新的上来。 为了避免来的人太多，万一出现菜不够吃的尴尬情况发生，陈母早早就找村里人把能先预备的预备好了。 鸡鸭先买回来养着，鱼提前一天叫人去捞的，其他都是事先预备好的，只能多不能少，不能让人上门吃喜酒还空着肚子或者吃不饱回去。 因为准备得多，很多桌子上的饭菜都还剩下，孙桃和李桂花带着几个婶子把不能留的全部倒进去木桶里，留着喂鸡喂猪。 还有些还能吃的，村里人要是想要的，就拿些回去。 余夫人等人吃完喜宴，拿了自己带来的贺礼后就回去了，回去前，周玉燕厚着脸皮讨了些葡萄和草莓回去。 陈母摆摆手，“这有什么？”说罢径直去了灶房把周玉燕要的两样水果放进食盒里拿出来给她。 吴老板则是拉着黄小叔说话，“老兄，你这酒酿的好哇！不知道你这酒价格如何，要是要的多能否价格优惠些？” 两人勾肩搭背，俨然一对好兄弟。 该收拾的都被孙桃等人带着人收拾好了，陈冬至回了新房。 房间里，红色的蜡烛流淌下红色的烛泪，映得两人的脸都有些发红。 钟如意深吸一口气，让一身酒味的陈冬至先去把澡洗了，再上床休息。 很快，洗干净的两人面对面坐着，红色的床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掩住了一室春光。 桌上的蜡烛燃烧声发出噼啪的声响，一晚上过去，已经燃灭，窗外照进来阳光，一室安静。 陈冬至蹑手蹑脚的起了床，身旁的钟如意依旧沉睡着。 中午。 小雪探头往外面看，不知道今天哥哥嫂嫂会不会回家里吃饭。 娘说以后哥嫂就要过自己的生活，她们能不去打扰就不去打扰。 但是昨天晚上自己去陪嫂子的时候，嫂子还说让她们经常过去找她玩，她会做很多好吃，要是愿意还能在那里住。 小雪眼珠子转了转，娘说的虽然也是对的，新婚夫妻就是要有点私人空间，那不如以后等哥哥出去自己再去找嫂子这样就不会打扰到他们了。 反正她是想吃嫂子做的蛋糕很久了，嫂子已经承诺过她了，等有空她过去的时候就给她做！ 虽然很不厚道，但是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哥哥出去几天再回来了。 晚上，夫妻两个是到的陈母这边吃的晚饭。 饭桌上陈母热情的很，筷子就没停过，一直往钟如意碗里夹菜，“如意啊，这个猪油渣炒青菜香得很，你尝尝！” 钟如意笑着点头，也给陈母夹了一筷子红烧肉，这肉是昨天喜宴上剩下的。 青菜进嘴里，她神色不变，只是在心里默默想婆婆吃的还是淡了，这青菜真的像是没放盐。 但等她第二天再去吃饭的时候，吃到一道红烧排骨，这是刚做的。 她还挺喜欢的，不喜欢吃肥的，这种带骨头的能啃的最好，但是一进嘴就想找水喝。 旁边的陈冬至及时的递上来一碗汤。 咕咚咕咚喝完以后，才算解了嘴里的咸味，真的太咸了。 不过这汤？ 她咂咂嘴，这汤的味道太淡了，要是和排骨中和一下还差不多。 第三天她本来已经准备往婆婆那边走了，但陈冬至临时拉住她，“今天开始不去了，咱们自己吃。” 钟如意眨眨眼，他这是也觉得婆婆做饭咸了？ 既然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矫情，直接就坐下了，陈冬至则去厨房准备晚饭。 很快三菜一汤上来了，一个青椒炒肉，一个酸萝卜炒鸡杂，一个豆角煎蛋，汤是蘑菇汤，鲜掉舌头。 陈冬至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但是水平远超陈母，凌驾在她之上。 在家腻歪了一个月，半夜起来烧水洗澡的次数越来越多，钟如意有点受不了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他押货走镖去，要不然就要肾虚了。 一个月婚期过去了，陈冬至被派了个押货去南州的任务，临走前很是依依不舍，“南州那边好多好吃的水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走走散散心？” “不，不去。”钟如意坚定的摇头拒绝了，开玩笑，除了新婚第一天两人因为都是第一次搞出了点乌龙，后面这男人懂了一点技巧以后就开始没完没了，要是再跟着去还不得被啃干了？ 闻言，陈冬至有些失落的背上媳妇给自己准备好的衣服干粮准备出门，临走前又被递了个小荷包。 “喏，出门在外怎么能不带钱，这里面是二十两银子，有什么想要的你就买。” 新婚第一晚，男人就将自己全部的银子都交给她，一共一千多两银子，走镖挣了二百多两，大头的是之前打猎挣的，足有八百两。 等陈冬至走后，钟如意把门一锁，衣服一收回了自己家。 院子里刘玉娘满脸喜意，新房已经建好了，日子看在十天后，她这些天已经把能搬走的先搬过去了。 见小妹回来，她赶紧把怀里的兰兰抱给她，“小妹，帮我抱一下，我去衣服收了，看这天飘了这么多乌云，估计再等会会有雨。” 兰兰口粮吃得好，露出来的小手小脚跟藕节一样，白白嫩嫩的，看得人想一口一个印子咬下去。 见换了个人抱自己，她也不哭不闹，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看了会后又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嘎嘎的笑起来。 很快，刘玉娘收完衣服回来把孩子抱回去，钟如意左右看看，没见着翠翠和张明珠。 她不由得问了句两人去哪了。 “一早跟着小珠小花去山上挖鸡脚菇去了，上次你做的那两罐鸡脚油吃完了，她们想着上去看看有没有，有的话挖点回来做。” 话音刚落，门外就是一阵动静。 张明珠和翠翠两人背着个空背篓回来了，两人脸上都是汗，头发上沾着树叶。 去了一早上，连根毛都没捡回来。 不过得知钟如意回来住，两人倒是挺高兴的，特别是张明珠，吵着要吃蛋糕，翠翠虽然没说，但也是一脸期待。 看着张明珠日渐圆润起来的脸蛋，钟如意有些担忧她吃太多甜品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 但对上两人期待的目光，她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算了，就做这最后一次。 第303章 第三百零三章 在家住了两天，钟如意还是想去镇上看看菜馆子，虽然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不需要她时时刻刻看着，但这毕竟是自己的第一家店面，始终还是会想着的。 带上了想跟着一起的张明珠，两人跟着早上回村里抓鸡兔的江勤一起回了镇上。 “老板，江老太倒霉了！” 刚闲下来的孙桃一脸幸灾乐祸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一股脑的说了。 原来那天江老太照例过来店里想靠着白吃白喝，把店里的客人闹走，但正好遇上其中有一桌客人是从外地来的，见她这么一个老太太，坐下来就想用手把他们点好的饭菜抓着吃了。 一气之下把人打了一顿，丢出去了。 本来下手也不重，江老太受的也只是皮外伤，但耐不住报应来了挡都挡不住。 江老太骂骂咧咧的回家，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看见路边有一桶洗干净的衣服放着，这人为了泄愤上前用脚踢了一脚，谁知自己没有站稳一头栽进了河里。 等被人救起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扛回家里江大郎江二郎他们都不愿意照顾。 只有江四娘服侍在身边，终于等身体好点了。 但她没想到在她身体刚好的某一天夜里，不知怎么的突然睡得很沉，一觉睡醒，私房钱全都不见了，连带着一起不见的还有江四娘。 一觉睡醒天都塌了的江老太一时之间接受无能，当场倒下，等再次醒来后半边身子没了知觉。 不过江四娘虽然卷着钱跑了，但是很快又找回来。 她跟着同村的一个男人一起私奔了，但是半夜被那个男人以同样的手段下了药后把钱卷走了。 身无分文，即使知道回去会被打死，她也还是回来了。 江老太已经歪着嘴说不出话了，这伺候的活自然落到她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钟如意听的津津有味，孙桃见她爱听说的更加起劲了。 但这时来了几位客人，她只能恋恋不舍的回灶房继续忙去了。 她一走，卫氏接着顶上来，“老板，接下来的就让我来接着说吧。” 钟如意好奇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还是江老太拖着病体跑来装可怜试图让孙桃江勤他们心软吗？ 卫氏笑嘻嘻，“老板你忘记啦，江家村离镇子这么近，他们村里人经常背着东西到镇上来卖，出了这种事还不得被人拿出来说嘴吗？这不，我和阿桃上街买菜的时候正巧遇到江家村的人，他们和我们说的。” 原来如此。 刚把菜端上来，孙桃就一脸兴奋的继续过来，想接着说刚刚的事，得知卫氏已经都说完了，还有点可惜的咂咂嘴。 “老板，你们这能打包吗？” 一桌客人突然高声喊，钟如意立即起身笑着说，“客官我们这边可以打包，只是要收五文钱的打包费。” “好，那帮我打包五份这个冷吃兔，我赶时间麻烦快些。”客人点点头，随手拿出来一块碎银子给了她。 下午两点多左右，张明珠从小卖部那边过来，看样子今天的鸡蛋糕应该是卖的不错。 这事要从还在村里的时候说起，当时她和翠翠一直缠着钟如意说想吃蛋糕。 蛋糕热量挺高的，怕两人吃多了不好，她只答应做了一次。 这两人嘴也是真的馋，吃不到蛋糕就上山找野果子。 不然就往作坊跑，帮忙做猪肉干和肉松，做一半吃一半。 忍无可忍之下，钟如意教两人做了鸡蛋糕，一合计之下，说要来镇上卖鸡蛋糕，就在小卖部门口支个小摊子摆摊。 翠翠没跟着来，说是这次先让表姑试试水，要是卖得好她再来。 张明珠虽然觉得有点累，在小卖部门口站一整天了，后面江云看不下去给她拿了张小凳子坐着。 但还好做出来的鸡蛋糕都卖完了，还有人问她明天还来不来？可把她高兴的。 钟如意看她那高兴劲，问她今天挣了多少。 “一百二十文钱！” 一块鸡蛋糕的定价是三文钱，这个价格虽然有点贵，但是用的是鸡蛋、糖和面粉做成的，客人只要吃过一次就会知道用料很实在，这三文钱花的很值！ “明天还去吗？” 张明珠脸皱了一下，打发蛋清蛋黄真的让她手酸了好久，但是一天一百二十文钱是她这辈子挣的最多的一次。 她用力点点头，“去！我找江勤，让他明天把翠翠也带过来，我们两个人一起做能做更多，到时候卖的钱我俩一起分！” 她这么有干劲，钟如意微笑着鼓励她，“那就好好干，晚上和翠翠一起过去我那边的院子睡，明天再早早起来。” 由于是第一次过来陈冬至买的这个小院子里睡觉，两人都有点害怕，所以一起睡的西厢房。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的起来，钟如意给她帮忙打下手，空间里不是没有自动打蛋器，但是不好拿出来。 好不容易做好，张明珠急匆匆的拎着篮子就往小卖部那边赶。 一直到江勤回来，翠翠过去一起帮忙卖鸡蛋糕。 后面几天，两人调整了一下时间顺序，一人先拿着做好的出来卖，赶上早上那班早市，另一人接着在院子里做，做完再送过来，能多卖些就多卖些。 两人摆摊的时间钟如意也在忙，那天打包了五份冷吃兔回去的客人又来了，这次来不是为了吃饭，而是想把孙桃挖走！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都惊呆了，因为那客人是直接来找的孙桃，当着自己的面说要给她开一个月十两的工钱，让她跟着这位客人干。 “我、我？”孙桃难以置信的指指自己。 见客人点头，她眼睛求助般的去看自己老板。 钟如意轻咳两声，“这位客官，你这当着我的面就挖墙脚会不会有点不厚道？” 中年男人没有丝毫心虚的表现，反倒是爽朗的笑起来，“小姑娘。” 他看了眼钟如意梳的妇人发髻，又改口称老板，他笑着说，“你是不知道哇，我常年往吴州这一带去，这地方蛇虫鼠蚁多，天气也总是湿哒哒的，让人心里不舒服，那里的饭菜虽说也好吃，但是他们那儿的辣菜和你们这的辣菜做法不同，我随行也有个专为我做饭的厨子，只是我这初来乍到的，总想换换口味，这不就到了你这店里。” 说到蛇虫鼠蚁多湿气重，钟如意就想到已经在南州开了十几家菜馆子的方家。 心想方家还是速度慢了些，这吴州都没扩展到，实在是不够努力。 但是任凭吴州湿气如何重，她都不可能让孙桃跟着这位客人去吴州。 孙桃又不是个货物可以送来送去，要是今天这客人要的是她店里的一个茶杯一个碗她肯定直接就给了。 见被拒绝，客人也不恼火，侧身和孙桃说，“我这段时间都会在福来客栈，你要是有这个意向就来找我，其他的我可以帮你解决。” 他这话说的明白，要是孙桃真的愿意，那就去福来客栈找他，至于这店里的人和事他都负责处理好。 第304章 第三百零四章 去了半月，陈冬至赶在一天清晨拉着带回来的货回了镇子，本来想把货物拉回镖局点了数量没有出错以后，就加快速度回村里去。 正巧孙桃开了菜馆子的门出来买菜，遇上了以后把钟如意现在就在他买的那处小院子里的事说了。 这下，他脚步一拐，改道去了小院子。 他没有钥匙，只能先在门口等着，幸好也没有等很久。 张明珠和翠翠两人早起做了鸡蛋糕已经准备出门去卖了，开了门就见门口坐了个人，吓了两人一跳。 等看清楚人是陈冬至以后，这才让他进来。 “表妹夫，如意和我们一起睡的西厢房。”张明珠和他说了声，怕他找不到人。 陈冬至匆匆点了头后，进去了。 等一觉醒来，钟如意就发现床边多了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她一脸惊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至少要一个月吗？” 没等人回答，想起自己刚起床头发乱糟糟还没洗漱的样子，她想把人赶出去，起身洗漱。 陈冬至不走，两人都同床共枕睡了一个多月了，什么样子没看见，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等收拾好坐到餐桌前，钟如意捧着刚下的葱油面条，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见他也是吃的头也不抬，就知道这半个月在外面肯定不好过，走镖就是这样，要是押着货能遇到可以借宿的人家还能凑合一晚，要是没有那就只能在野外睡一宿。 临走前给他带的猪肉干和肉松估计也都吃完了，路上只能啃买来的干巴大饼和馒头。 一海碗面条吃完，见他还意犹未尽，钟如意起身又去盛了半碗回来，“不要吃太多了，吃完先去休息，等睡一觉起来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吃过一顿早饭，陈冬至被带到正屋睡去了。 这处院子，他只在买下来的时候来看过一次，所以现在看见院子里已经和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大不相同，心里还觉得挺愧疚的。 这处院子不算小，要是真的打扫起来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自己也是，以为买了个院子就能当甩手掌柜了，实际上就是给如意增加了负担，也没想过院子买下来后续还有一大堆要处理的事。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钟如意没注意到他的神情裱花，否则就要笑话他了。 也不想想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又不是没钱的人，一天一百文钱请了纪阿奶纪小雨还让翠翠一起过来打扫，一共花了三天，也就花了一两银子不到就把整个院子都弄干净了。 家具什么的找之前定过柜子的木匠买现成的就行，哪来那么多烦恼？ 最大的烦恼不过就是这院子太大了，房间太多，要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住那是绝对不敢的。 正屋里已经有了床铺枕头，陈冬至一躺上去就睡着了，他们这一趟连夜赶回来的，都不敢休息，因为车上是南州的主家花了大价钱从京城运来的琉璃制品。 运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云州离外邦近，要是把这些东西运到外邦卖了，价钱翻上数倍也不止。 如此珍贵，他们这一行人觉都不敢咪久了，本来来回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硬是挤成半月就回来了。 见人睡熟了，钟如意把门轻轻掩上，出去买点菜回来，中午做点好的给他补补。 去了朱老板的猪肉铺想买两个大猪肘子，可惜去的迟了些，只剩下一个。 朱老板的媳妇背上还背着个一岁多的孩子，正在给客人切一块五花肉。 钟如意看了眼，觉得这五花肉也不错，要了一条两斤多加上一个猪肘子，又买了两条排骨。 路过一个小摊，看见有人在卖鸡蛋糕，样子和她教张明珠和翠翠的是一模一样。 她眯了眯眼，上前问小贩，“小哥你这是自己做的吗？” 仔细一看，这小哥还有几分眼熟，好像就是之前那个把辣椒当成盆栽在卖的外邦小哥。 小哥笑着给她介绍，“对，这都是我自己做的，用的都是鸡蛋糖还有细面粉，松软香甜，姑娘可以买点回去给家里老人小孩尝尝，一块只要六文钱。” 虽然是一模一样，但是钟如意也不敢确定这就是张明珠和翠翠做的那些，所以问过以后她就走了，反正她想吃自己也能做。 回去的时候陈冬至还在睡，想来这半月实在是辛苦了，人都消瘦了些。 一直到她把饭菜都做好，人还没醒，这么一直睡下去肚子都该饿坏了。 “冬至哥，起了吧。要是还困吃过了再睡。” 陈冬至在她准备喊第二声的时候醒了，脸上的困倦很快消散。 洗漱完，张明珠和翠翠还没回来，两人最近搞这个鸡蛋糕的小摊也是火热得很。 据两人所说，一条街上已经出现了三处和她们卖一样的鸡蛋糕的小摊了，只是还是她俩生意好。 别人做出来的总是不及她们两个摊位上的，只要是吃过她们的鸡蛋糕，再去吃别人的就知道区别。 中午吃的是饺子，包的馅还是荠菜猪肉的，早上去集市的时候在路边有人挑着担子过来卖。 看着就水灵，钟如意想着也好久没吃了就买了些回来包饺子。 正吃着呢，张明珠和翠翠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吃饭呢？我也饿了，锅里还有吗？” 张明珠问完，没等人回答，又跑去灶房。 翠翠喊了声姑父，本来看张明珠这样疯疯癫癫的陈冬至舒展了眉眼，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公仔。 定眼一看，居然是两个笑呵呵留着长胡子的老头。 他把其中一个公仔往桌子上一放，放平在桌上后，用手一拨，本来以为公仔会倒下去，谁知只是公仔的身子只是倾斜了一下以后立刻又回弹变回原来的姿势了，仿佛刚刚那一下倾斜是幻象。 翠翠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奇特的公仔，在得知这是小姑父带回来给自己的以后高兴的不行，“谢谢小姑父！” 接过来以后，她好奇的放到桌上，手去拨弄，每次拨弄公仔都会歪倒一片身子，但很快又会弹回来。 钟如意知道这个，是不倒翁，看翠翠玩的不亦乐乎，饺子也不吃了，还是催着她吃饭，“早上忙到现在，该饿坏了，快去给自己盛一碗填饱肚子再来玩。” 翠翠很听话，把两个不倒翁放进自己的衣襟里，看样子宝贝得很。 等人蹦跳着去灶房里盛饺子了，陈冬至看了眼门口，张明珠还在灶房里，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他小声对媳妇说，“我没给你表姐带礼物，她之前总对我翻白眼，我不乐意给她带。” 钟如意都要笑坏了，她能说之前张明珠其实不是翻白眼，是在抛媚眼吗？ 第305章 第三百零五章 笑完了，她还是选择不说，免得两人以后见面尴尬。 她笑着摇摇头，“我表姐不会在意这个。” 张明珠最近对于做鸡蛋糕摆摊挣钱这事很上头，每天叨叨叨的念着花了多少钱做鸡蛋糕，卖出去多少，有没有亏钱。 只一心在挣钱上，她敢说刚刚陈冬至坐在这儿她都不一定注意到了。 果然。 张明珠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回来的时候看见桌上的陈冬至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就坐在这儿，自己居然没看见！ 她冲这位表妹夫点点头，现在再看见他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喜欢的感觉了，就挺平淡的，脸还是俊的，但是她已经心如止水。 快速的吃完饺子，洗了碗，张明珠拉着翠翠回了西厢房。 来之前大表嫂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两个不要打扰人家新婚夫妻，做人还是要有点眼色的。 翠翠还小不懂这个，还是要自己带着才行。 睡了一早上，陈冬至已经不困了，精神饱满，晚上也有时间干点想干的。 半夜翠翠起来上茅房，见灶房那边亮着油灯，以为是晚上做饭的时候忘记吹灭了，准备走过去吹灭。 而陈冬至就在这时候拎着一桶热水出来了。 “小姑父？”翠翠有些惊讶，这么晚了，小姑父怎么还起来烧热水洗澡呢？ 陈冬至刚刚在里面已经试过水温了，现在拎到房里去，正好能洗，如意用的水要热一些，等她洗完自己再接着洗。 他应了声，径直拎着水桶推开门进去了，很快房门被关上，里面传出哗哗哗的水声。 翠翠想不明白，又很快被尿意憋的不行，赶紧去解决了才算完事。 第二天一早，钟如意迷迷糊糊的被饿醒，又困又饿，昨晚半夜两点多才睡下，现在还是觉得很困，但是肚子很饿，纠结下还是接着睡吧。 刚睡着没多一会，房门被人推开，陈冬至端着午饭进来。 见床上的人还睡着，他手脚放轻， 等了一会还是把人叫醒了，要是再不吃饭，人就该饿坏了。 “...唔。”钟如意睁开眼就见男人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她睡眼朦胧闭上眼又躺了会才强打起精神起床。 换好衣服，接过陈冬至递来的毛巾洗了个脸，用杯子漱口后端着碗就开始吃起来。 吃到一半她小声埋怨，“下次不能这样了，多累人啊。” 睡到中午她还觉得困，虽然晚上出力的人不是她，但是她也被弄得睡不了，只能配合着。 陈冬至自知理亏，赶紧认错，“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 生气倒不至于，只是要是以后天天这样，那她好多事都不能干了，白天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了。 谁家好人晚上做活塞运动，白天用来补觉的？ 而且。 她夹了夹腿，感觉那处有些不适，应该是破皮了。 小心地看了眼媳妇的神情，陈冬至不敢出声，昨晚确实是他过分了。 把吃完的碗筷收走，趁着男人出去洗碗的功夫，钟如意回到床上把亵裤褪下，果然看见大腿红了一片。 把裤子穿上去以后，她气的捶了两下床，昨晚爽是爽了，但是过后有后遗症的人只有自己，裤子摩擦大腿内侧有些发痒发疼，真是气人！ 不行。 下次决不能被美色诱惑，傻傻的被吃了！ 要学会对美色说no! 就在她使唤陈冬至出去买药膏回来的时候，翠翠一脸焦急的跑回来了。 “小姑姑！表姑的哥哥跑来闹事了！还打了表姑！” 最近天气已经转凉，但翠翠却被急出了一脸汗。 钟如意本来还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昏昏欲睡，闻言立马起身，拉着翠翠，让她边走边说。 “表姑的哥哥一来就让我们把这段时间赚的钱交出来，表姑不给，他就把我们摊子上的东西都掀翻了，还打了表姑一耳光！” 翠翠吓坏了，说话时声音有些哽咽，“表姑被他打了以后，上去跟他打了起来，但是打不过，钱都被抢走了。” 两人说话间，正巧在门口遇上买药膏回来的陈冬至。 “小姑父。”翠翠喊了声后，想拉着小姑姑赶紧走。 但钟如意想想这事要不让陈冬至一起去，张明聪就算再弱鸡也是个男人，万一她们几个打不过，好歹有个陈冬至能扛。 “怎么回事？”陈冬至把药膏放进胸前，跟在如意身侧边走边问。 “我表姐被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打了，钱被抢了，摊子被掀了，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买的这处院子离小卖部挺近的，一刻钟不到三人就到了。 小卖部门口本来摆着鸡蛋糕的小摊子，现在地上都是已经被踩碎了的鸡蛋糕。 江云正拿着扫把试图把地上那些被踩实了的鸡蛋糕扫起来，看见翠翠带着老板过来，她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 “老板你来了，刚刚明珠姐的哥哥过来闹事了。” 钟如意点点头，径直进了小卖部。 店里只有一个江容，张明珠人不在。 她直接开口问，“阿容，我表姐呢？” 江容指指后院，“在后面敷脸呢，脸肿了好大一片，她气的不行。” 许是听见前面有动静，没等钟如意进去找她，张明珠就自己跑出来了，脸上用一块布巾盖住半边脸用手扶着。 看见她来，张明珠本来还强忍着的情绪一下爆发，立马就想扑上来诉苦，被陈冬至不动声色的挡开了。 她倒是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只有钟如意感觉到以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表姐，下次他再过来，别和他对着干，你看现在这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本来就笨笨的，万一被打坏了更笨了怎么办？” 张明珠气得不行，自己都被打了，这人还说风凉话，“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说我笨？” 眼见人被自己惹急了，钟如意赶紧顺毛，“你看我这不是过来帮你讨公道了吗？别担心咱们现在就去把你的血汗钱要回来。” 听到这话，张明珠把脸上的布巾往桌上一丢，“走！他敢打我还敢抢我的钱，那就必须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几人被她带着到了张家所在的那条小巷子的巷口，这里住了十几户人家，来来往往进进出出都是人。 有了人给她壮胆，张明珠上前一把将门狠狠推开。 狭窄的院子里，钟梅一脸欣慰的看着儿子，“好，你们兄妹俩就该这样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现在你妹妹在外面做点小生意，她愿意帮着你给你银子你也要心存感激，毕竟你妹妹赚钱也不容易，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己的大女儿一脸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口，院门被她哐的一声推开撞到墙上，又接着反弹回来，来回的晃动着。 第306章 第三百零六章 “明、明珠？你这是怎么了？这么用力干什么，家里的门都要被你推坏了。” 钟梅有些惊诧，儿子刚刚回来说大女儿给了他一两银子，她还高兴这兄妹俩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 谁知话刚说完没多久，大女儿就回来了，还一脸找人算账的架势。 再看她身后还跟着自己二哥的女儿女婿，同样是一脸的严肃。 钟梅有些慌，不知道大女儿带着人这么气势汹汹的是为什么。 “明珠，你这是怎么了？我刚刚还跟你哥夸你懂事了，知道心疼人了，居然还给钱给你哥花，可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哪有一个女孩子像你这样的？袖子撸到胳膊肘上去，开门也不好好开，上来就是一脚，家里没人惹你吧？” 张明珠深吸一口气，自己去舅舅家时，娘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要讨舅舅欢心。 就算娘来找自己也不是问自己在舅舅家过得怎么样，而是想问自己有没有在舅舅手里拿到钱，她心里就只有钱。 就连现在，她的脸上顶着这么大一个巴掌印她都没看见，只一心埋怨自己。 “...娘，你说我哥跟你说那钱是我主动给的？” 钟梅一脸茫然，这确实是刚刚聪儿回来的时候告诉她的，她看儿子出去一趟这么高兴就多嘴问了一句，谁知居然是自己女儿给钱给她哥花，这不是很好吗？兄妹之间就该这么互帮互助的。 见她娘点头，而张明聪却躲在后面不敢出声，张明珠冷笑一声： “这钱是他抢我的！我不给他还打我！你看我这脸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什么？”钟梅震惊，眼睛去看儿子，见他果然露出心虚的表情出来，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德行，这钱十之八九就是抢来的。 但。 是抢来的又怎么样？ 这钱是明珠的，聪儿和明珠是兄妹，这钱给谁不是给？ 震惊过后，钟梅埋怨的看了眼女儿，“你这说的什么话？一家人那有什么抢不抢的？你哥有用你就先给他嘛！这钱你再勤快些挣回来不就好了？” “咳咳！”钟如意清了清嗓子，见张明珠被她娘的不要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想你还是嫩了点，对上自己的娘你也不能像平时一样战斗开骂。 见钟梅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儿子拿走的钱是我的，门口那个小摊子也是我的，张明珠只是在给我打工，她在我家白吃又白住的，帮我干点活就算了，结果连钱都看不住。” 张明珠回过神来，立马懂了这话的意思，“对啊，娘那银子又不是我的，我哥说抢就抢，抢不过还把摊子掀了，你知道那些糕点也是要花钱买的吗？” “这样吧，抢走的银子还我，还有那些被我哥掀翻的糕点就赔个两百文钱给我好了。”反正剩下的也不多了，两百文钱足够了。 张明聪本来还一脸心虚都在后边不敢上前来，现在听说不但要自己把抢来的银子交出来还要另外赔二百文钱？这他怎么能接受？ 他立刻就大声拒绝，“不行！我明明听说这个摊子就是明珠的，既然当妹妹的能挣钱，给一点给自己哥哥花花怎么了？” 越说越理直气壮，刚刚的心虚完全不复存在，“而且...而且就算这个摊子是如意表妹的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不还，等我有钱了，这一两银子我翻倍还给你！” 钟如意懒的和这种人扯皮，她直接跟在身边的陈冬至说，“冬至哥，你去报官，就说有人当街抢劫，人已经抓到了，请他们辛苦走一趟来把人抓回去。” 张明聪一听就急了，拉着钟梅的衣服，“娘，这可怎么办啊？” 眼见着陈冬至转身就准备出去，看样子是要来真的了。 他心里一急，赶紧把还没捂热的一两银子从怀里掏出来丢到张明珠身上，“快拿走快拿走！” 张明珠一瞪眼睛，“还有二百文钱！” 她辛辛苦苦和翠翠两人打发蛋黄蛋清，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就被人随意的掀翻全部掉在了地上，不能吃了，不要点赔偿，怎么对得起她们俩的劳动成果。 钟梅咬牙，“明珠，你到底是谁家的人？有你这么帮着外人的吗？” 张明珠冷哼一声，“从我进来到现在你的眼睛有往我脸上看过吗？我和你说张明聪打了我你不是连问都不问一句吗？怎么现在要他出钱了就问我是不是自己人了？” 她心里难受，说完也不看她娘是什么反应，径直走了。 而钟如意也准备跟着走，反正银子已经要回来了。 几人正准备往外走。 这时，张明聪眼见着人都背对着自己，恶从胆边生，从地上随意捡了根木棍，对着走在最后面的陈冬至就挥了过来。 听到身后传来的风声，陈冬至眼神一厉，担心自己躲开了，这棍子会落到如意身上，硬是用手抓住了那个木棍，虽然手臂被打了一下，但好歹抓到了，还反手打了回去。 “你干什么？” 钟如意听到动静回头就见这吓人的一幕，赶紧上前查看陈冬至的手受伤严不严重，“怎么样了？” 她担心的不行，手轻轻捧着男人的手臂，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他。 陈冬至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刚刚那根棍子挥过来的时候自己借了一下力，所以伤的也不重。 但是钟如意还是很生气，她捡起地上那根棍子，对着被打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张明聪就挥了过去。 一击打到他的左手手臂上，她这下的力道可比刚刚他打陈冬至的要重得多，使了全身的劲打出来的，非得要他吃点苦头不可。 张明聪猝不及防挨了一下，本来还为打到人沾沾自喜，结果转过头来自己也跟着挨了一下，现在又挨了一下。 他疼的哀嚎一声倒在地上，钟梅立刻扑上去，“聪儿你怎么样了？” 眼见儿子疼的直打滚，她双眼几乎要喷火，“钟如意！你怎么跑到别人家来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娘！我好疼啊！” 张明聪疼哭了，原来被木棍打到是这么疼的吗？ 钟如意冷笑一声，简直要被这对母子的无耻程度笑掉大牙。 明明就是张明聪先攻击陈冬至的，她不过是反击回去。 落到这母子嘴里反倒是开始恶人先告状了。 她双手环胸，看着在地上的两人，“今天这事就算了，要是我相公的手有点什么好歹，看我怎么整你们！” 陈冬至听见那句相公，耳根子霎时染上绯红，眼睛不自觉的带上几分羞涩。 打完人放完狠话，她拉着还在发呆的男人出了张家院门。 一路上，男人都不说话，钟如意有些担心，本来要直接回院子，脚步一拐到了药馆。 第307章 第三百零七章 “不用不用，我没事。” 怕媳妇不信，陈冬至把袖口撸起来，上面确实没看见什么伤痕，只是有点发红。 “真的不疼？”钟如意还是有些担心，怕他不知道疼，还上手捏了捏。 见他脸上没有露出疼痛的表情出来，她这才勉强放下心，但是还是气不过。 张明珠已经带着翠翠回菜馆子去了，见他们晚了一步才回来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得知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搞背后偷袭这种动作，气的牙痒痒，“迟早有一天我娘会后悔这么惯着他，自己不管早晚被外人管！” 毕竟还是她亲哥，在场其他人只是听着她抱怨，多的一句都没插嘴。 等到傍晚，天色渐黑，众人准备下班回家了。 钟如意叫了江勤到角落小声和他交代了几句，“...丢下你就跑，最好能丢进去院子里。” 江勤点点头，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房间里，钟如意想起早上叫陈冬至买的药膏还没看见呢，伸手问他要。 把药膏从换下来的衣服里翻出来，陈冬至拿着不放手，“我来帮你擦吧，你自己看不见，药该涂不好了。” 钟如意白了他一眼，随手把药膏抢过来。 拿来吧你！ 谁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说好听了上药，上着上着手往哪伸都不知道。 陈冬至脸上神情无辜，好像在说你在想什么？我没有那个意思。 钟如意不吃他这一套，把人赶出去等药上好了才让进来。 有些遗憾地看了眼媳妇用完随手放在桌边的药膏，陈冬至心想自己也不过是出于好心，没想到被媳妇这么防备，真是让人伤心啊。 “还睡不睡了？”钟如意把床上被子铺好，就见男人还傻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今晚早点睡，明天有热闹看。” 闻言，陈冬至立马翻身上床，紧紧抱着媳妇，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好困，咱们快睡吧。” 他抱的太紧，钟如意感觉被勒的根本睡不着，但是怎么推也推不开，只能将就着睡了。 第二天睡醒就是浑身酸痛，手脚都麻了。 没好气的把跟个八爪鱼一样的男人推开，赶紧起了床，这天都亮了，该看见的人都看见了，热闹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还能沉迷被窝？ “快点快点！天都亮了，去晚了就啥也看不见了！”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小卖部，门口张明珠正在跟一个提着篮子的妇人热情推销鸡蛋糕，“嫂子你看看，这糕点用的都是细面粉，放了鸡蛋和糖，吃着可比其他摊子卖的放心多了！” 看她还这么淡定，想来是不知道自己家门口被人泼了猪粪的事。 卖出去两块鸡蛋糕的张明珠心情很好，脸上的巴掌印经过一个晚上反倒是更肿了，但她毫不在意，继续大声的吆喝着。 而另一边，张家。 钟梅一大早就要起来准备一大家子的早饭，所以通常都是起得最早的那个。 但是等她把今天的早饭端上桌，刚准备走出院子，就闻到一股恶臭。 她有些狐疑，这味道挺熟悉的，这条巷子的尽头就有一户人家养了两头猪在家里，每天风一吹，那个味道顺着风向往各个角落飘。 他们这些住在附近的人是苦不堪言。 但是今天这个味道可比平时闻到的要臭上许多，就像是就在鼻尖下一样。 她快步走了出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结果等她走出去，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院子里都是猪粪！ 院墙上，院子中间的摇椅木桌上面都有！ 她几乎要疯了，门外也传来说话声。 “天哪！张家这是怎么了？被人报复了吗？” “这泼的是猪粪吧？不会是马家干的吧？他家不是养了猪？” “我看难说，上次两家人不是还吵架了吗？兴许是过后才想起来报复。” 钟梅的这一声尖叫把家里沉睡着的其他人也吵醒了，醒来后看见门口院子上都是猪粪，纷纷破口大骂。 张老太抖着手问这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让人泼了猪粪在门口？” 她眼睛去看儿子孙子，“是不是你们又在外面惹事了？还是赌钱没还被人找上门了？” 张道和张明聪父子俩哪知道这是谁搞的？但是张老太说的也都有可能。 昨天张明聪抢张明珠那一两银子就是为了还赌坊的债，他现在想不会是赌坊的人找上门了吧？这只是给自己的一个小教训？ 越想越害怕，他推开傻站在门口的母亲，丢下一句“我出去躲几天”后，踩着满地猪粪跑了。 家里其他人见他这样，也都认定了这是他惹出来的祸，都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外加无可奈何。 能怎么办呢？ 家里就这一个男丁，剩下两个不中用的女娃，就算他再不好也是自家的，女娃都是要嫁出去的。 想到这里。 张老太愁苦的脸上又多增了几条皱纹，连早饭都没吃就步履蹒跚的上工去了，她和张大爷两人最近这段时间在帮镇上的王员外建房子，一天八十文钱包一顿饭。 他们再勤劳也耐不住亲孙子这么败家啊！ 钟如意踮着脚尖站在人群外，侧耳倾听前面几个婶子的说话声。 “真是造孽，这种儿子生来有什么用？除了会给家里惹祸就没有点用处了！” “就是！我听说他家儿子欠了赌坊好大一笔钱呢！这都让人找上门来报复了，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打断手脚丢到犄角旮旯里自生自灭去了！” 诶？ 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张家人以为这是赌坊那边的报复吗？没有想到她的身上吗？ 钟如意笑开了，身旁的陈冬至一开始还不能理解，但是听前面大婶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事情补齐了。 他侧头小声附在她耳边问，“你找人干的？” 她双眼亮晶晶的点点头，“谁叫他昨天不长眼，居然敢拿棍子打你！” 不找人打他一顿只是泼点猪粪就已经很好了，这猪粪还是花钱买的呢！ 不过听见张家传出来的动静就知道这钱花的很值得！ 眼见着整个院子都是猪粪，钟梅叫丈夫一起帮忙清理了，不然今天搞不完。 张道挠挠头，“那什么，你先干着，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就一去不回头了。 钟梅气得直跺脚，但是也没有办法。 只能请邻居帮忙去把嫁了人的小女儿张明珍叫回来帮忙，幸好嫁的近还能使唤的上。 想着要不把明珠也叫回来帮忙吧？ 就这样，正在热情给客人讲解手里的鸡蛋糕用料多么充足，还很舍得的分了一点边角料出来给客人试吃的张明珠，就见摊子前来了她家邻居。 “明珠啊，你家里被人泼了粪，你娘让你回去帮忙清理。”邻居说完就走了。 本来已经拿了铜板出来准备买几块鸡蛋糕的客人，一听她家被人泼粪了，感觉刚刚吃下去的鸡蛋糕都怪怪的，赶忙走了。 第308章 第三百零八章 后续钟如意听说张明珠被她娘喊回去帮忙清理院子里的猪粪，她好奇的不行，不知道她回去了没有。 “没有！”张明珠板着脸，这事是她哥惹出来的，她凭什么回去清理。 张明聪不是整天说那是他家？说她们都是要嫁出去的，现在只是暂住在家里。 既然是他家那有什么事就该他来处理才对，关她们这些暂住的人什么事？ 没见她回镇上快一个月了都没回家看看吗？ 钟如意看她说的认真，忍不住逗她，“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过年也不回去吗？” “这...”张明珠瞬间哑口无言，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家的，过年还不回去那要被长舌妇的口水淹死了。 她沮丧的叹了口气，心里没有比现在更希望自己是舅舅的孩子或者自己的爹娘不那么偏心。 但无论如何这个年也是快到了，唯一让她心里好受些的事就是摊子上的鸡蛋糕卖得很好，有五个妇人跟她定了过年要的量，比平时做的要多很多。 街上已经有人在开始卖年货了，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 陈冬至和钟老三也开始忙碌起来，频繁的押货到各个地方去。 孙桃把菜端出去，快过年了，卫氏今天请假说要做腊肠腊肉。 所以端菜的活就让她和小勤包了，这不一出来就看见之前那个说要给她开十两银子工钱的吴州商人又来了。 不过这次不是来找自己的，上回自己拒绝一次后，也就算了。 后面这位吴州商人买了些辣椒酱回去，许是吃得好，又回来跟老板买了。 这会子两人正在角落的一张空桌子商谈，不过两人之间的话题一直固定在辣椒酱价格上。 钟如意说的口干舌燥，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后，把自己那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位吴州赵老板胃口未免也太大了，而且还把她的罐头价格压得很低。 她卖给余家方家的罐头价格定在一百五十文钱一罐，这位赵老板一上来就把价格砍到一百文钱，生生少了三分之一。 要知道她一开始报的价格是二百文钱，后面说的一百五十文钱还是跟着余家方家的价格一起来的。 “赵老板不是我不愿意卖你，但是你看你上次从我这要走了一千罐辣椒酱，价格不是说好了一百五十文钱吗？当时说了就算你后面还要我也还是这个价格，你怎么能反悔呢？” 一千罐辣椒酱还是她从其他两家的订单里挤出来的，要不然根本拿不出来。 她都听说了这位赵老板可不老实，那一千罐辣椒酱他没运回吴州，反倒是在经过南州的时候以比方家低十文钱的价格卖给当地商人。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余夫人和方家，钟如意在心里说了声不好意思，但是生意还是要做的。 最终一百文钱的价格也没谈下来，这位赵老板死咬着这个价格不肯松口。 钟如意也没松口答应，要是真的答应了，余家方家那边还不得闹起来才怪。 而且价格压这么低她赚什么？ 人工不要钱吗？ 原材料不要钱吗？ 真当她干慈善的了？ 等送走了人，孙桃正好忙完，过来问谈得怎么样。 钟如意撇撇嘴，看人已经走得影子都看不见了，开始大骂不要脸，“一百文钱！他怎么敢说出口的？” “我要是真的答应了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孙桃虽然不太懂生意上的事，但是她是知道罐头价格的，小卖部那边小罐的就是这个价格，大罐的还要三百文钱呢！ 一听这位赵老板把价格压的这么低，心里也开始不满起来，嘟囔着说，“真是越有钱的人就越小气！” 钟如意觉得这话没错，真是小气！ 买卖没谈成，年也快到了，她得置办年货。 “娘，去年的腊肠怎么做的？你教教我吧，我今年正好多做点，看看送点到我婆母那里去。” 钟如意进了卤货店，院子里钟母正在熏腊肉。 “不用你做，娘都已经做好了，前几天店关了两天，我就是为了做腊肠回去的。” 钟母头也没抬，径直把一些翠绿的松针铺到火堆上，盖的时间久了，火堆冒出一大股烟，很熏人。 “走走，快出去，先让它熏一晚再说。” 到了店里，张生媳妇和其他几个婶子过来找钟母。 “婶子，你们今年还是跟去年一样，二十八休息吗？” 钟母点点头，知道她们是为了卤猪蹄来的，笑着说，“对，你们要卤猪蹄的要先跟猪肉铺老板说好了，万一去晚了买不到可得等着了！” 张生媳妇竖起四根手指，“婶子，我今年要卤四个，两个是我娘家嫂子要的，两个我们自家吃的。” 其他过来一起定卤猪蹄的婶子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钟母边点头，边给了钟如意一个小本子，“如意，帮娘记一下，你张嫂子要四个，吴婶子要两个...哦对了还有你陈婶的也记上去，她也要四个。” 钟如意拿着小本子一个个跟定卤猪蹄的婶子嫂子确认过数量后，才记上。 猪蹄不归卤货店买，要帮忙卤猪蹄的人自己买来送到卤货店卤好了再叫人拿回去。 钟母和钟二哥只收个大料钱，这大料钱还是所有人平分的，分下来一人才几文钱。 虽然不赚钱，但大家都是一条巷子的邻居，这点小忙，他们还是愿意帮的。 菜馆子和小卖部有孙桃江容她们看着，钟如意准备回村里看看，也不知道婆母有什么需要的，自己正好买了拿回去。 想着要做过年的发糕，要不买点面粉回去。 到了家，先把东西放下。 院子里没什么树枝落叶，房间也都很干净，看来他们两个不在家里住的这些天都有人过来打扫。 拿了要送到陈母那边去的东西，钟如意随手把院门关上。 陈家这边，小雪正在准备把已经很多没用的碗筷放进木盆里准备打了水洗洗，过年来客人的时候正好拿出来用。 “小雪，怎么没看见娘？” 钟如意一进去就看见小姑娘把洗好的碗筷放回木盆里准备放回灶房里。 “嫂子？” 小雪很惊喜，昨天娘还说不知道哥嫂两人什么时候从镇上回来，今天嫂子就回了。 听见嫂子问娘去哪了，她指了指兔舍，“娘去给兔子喂草了，这段时间天冷了，兔子不太吃草，娘就整天在那儿看着它们。” “那我把东西放着，我晚点再过来。”钟如意把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堂屋里，嘱咐了两句后回娘家去了。 傍晚，天还没黑，大概四点多五点的样子，她就过去陈家老屋准备做饭。 陈母正在院子里杀鸡，看见她来了，眼睛都笑眯了，“如意，你进去坐会儿，娘把这鸡弄干净下锅蒸熟就成。” “好。”钟如意应了声，也没往堂屋去，径直就进了灶房。 小雪正在里面烧火，“嫂子你不用忙，我来做饭吧。” 她没出去，搬了张凳子跟小雪一起坐着。 现在天气冷了，这么被火烤着还真的挺舒服的。 第309章 第三百零九章 晚上陈母蒸了只鸡说要给她补身子，说她瘦了很多，脸都小了一圈。 钟如意笑着摸摸脸，心想她和陈冬至在镇上住的那一个月明明吃胖了很多，偏偏这母子俩一个比一个还能说瞎话。 指着她的圆脸说她瘦了，拉着她的手说她该补补。 这不，一只鸡腿被放到她的碗里，陈母笑着说，“冬天是该养膘了！你多吃点！” 今晚的饭菜还是陈母自己动手做的，她想帮忙但是陈母不让。 所以还是咸的咸淡的淡，勉强能中和一下。 饭桌上钟如意问起小满在私塾的课上的怎么样了。 “我们夫子学问很好，人虽然有些严厉，但是却是个面冷心热的。” 小满对这位夫子的评价还不错，私塾不止这一个夫子，只是另一个夫子他就不好评价了，他只说好的，不好的就不说。 他小脸认真，显然是很喜欢他口中的这位夫子的。 这样想着，钟如意问陈母，“娘，过年的时候要不要带点东西去夫子家坐坐？” 毕竟有俗语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带些东西去坐坐也是希望夫子对小满的学业可以多多上心。 小满眼睛亮晶晶的去看娘，见她点头，忍不住笑弯了眼。 吃完饭，陈母让她在家里睡一晚，等陈冬至回来了再回去睡，“你一个人睡那么大一间房，娘不放心，要不你让小雪跟你一起睡，要不就在以前冬至睡的那间房睡下吧。” 这也是出于好意，钟如意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她确实不敢一个人睡那么大的一间房子，总觉得心里害怕。 洗漱完，小雪带她去了以前陈冬至睡的房间。 里面床铺被子一应俱全，房里就一张床和桌子，挺符合陈冬至的性子的。 等睡下后，还能从被子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澡珠的味道。 一直快到二十六，陈冬至和钟老三两人才回来，这回他们去的是一个地方，送一批棉衣和丝绸到南州去。 作坊一直到二十七才放假，钟如意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本来作坊里上工的婶子嫂子都该要回去筹备过年的一应事务，还要采买年货，做腊肠熏腊肉。 但是方家临近过年前的半个月又下了一千五百的订单，作坊只能加班加点的赶出来。 所幸婶子们也都能理解，且都是自愿的。 今年在这儿上工，不仅家里条件好了，家里人也都贴心了很多，知道她们要上工，没法忙活过年的事，都自己把活揽过去自己干了。 二十七这日最后一天上工，只需上一个早上把该装罐的都装了，中午要打扫作坊每个角落，收来的柴火都拿回家自己用，避免引发火灾。 安全卫生检查过了后，二十八开始正式放年假，一直到年初八开始上工。 钟如意给每人多发了半个月的工钱，一人一条三斤重的猪肉，还有罐头随机一罐。 趁着男人回来，赶紧使唤他熏两只鸭子两只兔子，到时候各拿一只给小满的夫子。 年三十那天，钟家。 钟父闷闷的喝了一口酒，他在小儿子那里住了段时间，把小儿媳妇酿的酒都尝了个遍后回来了。 桌上摆着的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都有。 由于是过年，钟母也不拘着他喝酒，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心里就是不得劲。 “阿爷，小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呀？”铁蛋吃了颗丸子后问。 钟母看自家老头子一眼，知道他是不习惯今年闺女不在家过年，也没理他，给铁蛋擦擦嘴巴，“你小姑姑要年初二才回来，怎么？天天都能看见，这就想了？” “为什么小姑姑嫁人了就不能在家里过年了？” 铁蛋挠挠脑袋，小脑瓜还想不清。 “快吃饭！闲话这么多呢你？” 李桂花给他嘴里塞了块肉，把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石头偷笑，铁蛋最近天天缠着人问为什么为什么，问得他都烦了，躲都躲不及。 吃完饭钟老三回去了，钟老二的新房子已经好了，年后就能正式搬进去住，所以这段时间他还是住原来的房间。 钟父站在门口，酒喝多了后有点晕乎，抱着铁蛋，祖孙俩小声的说着话。 翠翠则是去了房间把自己这段时间赚来的钱都数了以后拿出来，找到李桂花后给她，“娘，这是我和表姑摆摊赚来的，你帮我保管。” 一共一两银子，两人临近过年期间接了几个婶子做了过年要的鸡蛋糕，小小的赚了点，虽然不多，但是也是靠自己劳动得来的。 李桂花收下了，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来二十文钱，“这个你拿着吧，以后买东西用。” 至于那一两银子就被她收到了闺女自小收到的压岁钱去了，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了，里面有她婴儿时期钟母打的一对银手镯，上面还挂着小铃铛。 * 年初二，钟如意带着东西回娘家，陈冬至在她身旁手里拎着东西。 “小姑姑！” 铁蛋像个炮弹一样就冲过来，直往她身上扑，差点被撞个趔趄，幸好被扶住了。 听到动静出来的李桂花立马就拧住了铁蛋的耳朵，丢掉了过年不打孩子的习俗，把他打的哇哇叫。 “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以后要是再往你小姑姑小婶身上撞，我非得把你屁股打烂不可！” 这话说的也是事出有因，前段时间，黄莺过来闲聊，一进门，铁蛋也是这个举动，可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要知道当时黄莺刚好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前三个月还不能说，只有妯娌几个和钟母知道这事。 当得知三嫂怀孕，钟如意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黄小婶和钟母这段时间更是每天都要往那边跑，时不时地炖上补汤让她喝，连带着一起的钟老三都胖了几斤。 给几个孩子都发了封红，石头高兴的脸红扑扑的，问她，“小姑姑，你什么时候去镇上，我也想一起去。” 钟如意问他想去做什么。 石头偷偷看了看周围，见除了小姑父和他们坐的近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才小声说，“我有个同学李阳，他家境不好，在私塾的时候经常用已经写了很多遍的本子，夫子总是骂他，没钱就不要学人家读书，就该回去种田。” 他有些扭捏，“他书读的很好，虽然我们觉得夫子这样说他是不对的，但是没办法帮他，我想给他买些纸，不需要太好的，要不然他该不收了。” 钟如意有些疑惑，为什么小满说他的夫子很好，而在石头口中的夫子给人一种刻薄的形象。 “你和小满不是同一个夫子吗？” 石头摇摇头，“不是的，我们私塾有两个班，甲班乙班，甲班的学生年纪比我小，乙班的都是大孩子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两人嘴里的夫子相差这么多呢。 “行，那等过几天我去镇上了再叫你一起。” 吃过午饭，钟如意带着陈冬至到自己原来睡的房间休息，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说是她睡了他的房间，礼尚往来，他也得在她的房间睡上一觉才算公平。 钟如意都气笑了，但看着人一脸认真，也不好扫兴就带着他进去了。 第310章 第三百一十章 年初五，一家人拿着礼去了杨柳村小满夫子家。 开门的是个年轻妇人，看见他们还有些讶异，“你们找谁？” 陈母上前说，“请问这是周夫子家吗？我们家孩子是他的学生，这不趁着过年过来走动走动。” 年轻妇人紧绷的脸这才舒展开来，往里面喊了声，应该是周夫子的名字。 很快，一个年轻男人出来了。 和钟如意刻板印象中有很大区别，这位夫子一点也不像是文文弱弱的读书人，反而是身材高大国字脸，身上穿的袄子都能看出来肌肉。 和陈冬至站在一起也不显得矮小，两人居然相差不多的身高。 是谁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要她说这位周夫子的身板一看就是干农活的好手。 看到来人是自己疼爱的学生和学生家人，周夫子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将人迎进堂屋里坐下。 年轻妇人是周夫子的妻子，她给众人端上热茶后也跟着坐下了。 刚刚周夫子出来的时候，堂屋里就已经坐了两个老人，年纪有些大，周夫子介绍说这是他的爹娘。 钟如意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两眼这对笑呵呵的老夫妻，心想古时候农户家要供养一个读书人确实是很困难，过多的劳作让他们看起来比钟父钟母还要大上十岁不止。 陈母已经和他们聊开了，周夫子的妻子也微笑着和她搭话。 “...私塾里学生都是很听话的孩子，就连那个整日里和同学吵架闹事的庄元见到华明也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田惠说着微微笑起来。 华明便是周夫子的名字了。 钟如意，“小满回来总说夫子学识好，教的东西他也都听得懂，我们这些粗人没读过书，孩子说好那便是真的好，这不趁着过年让孩子来给夫子拜个年。” 田惠很高兴，她就乐意听这些夸她丈夫的话，闻言跟钟如意聊得更起劲了。 陈冬至没和周夫子聊到一起，这位夫子同他一样是个沉默寡言的，进来后问了几句小满的课业做得怎么样了，招呼几人喝茶吃点心就没话说了。 小满脸红扑扑的，虽然看着有些拘谨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他很开心。 “...今年年情好，地里的庄稼长得都比去年的多，前些年闹饥荒的时候真是吓人！” 陈母和周夫子的爹娘聊起来地里的事，三人脸上都是唏嘘。 临走时，田惠挽留几人留下来吃午饭，“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吃饭就回去怎么说得过去？” 钟如意笑着摇摇头，“多谢嫂子的好意了，只是家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陈母招呼小满过来，“给夫子磕个头说几句吉祥话。” 小满干脆的直接在周夫子面前跪下，磕了头，嘴里磕磕巴巴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很快被拉起来。 等走远了，小雪笑着说，“这位周夫子看起来好像很凶的样子，但是和人说话的时候很温和一点也不像石头说的夫子那样。” 她也是听石头小河说过另外一位夫子的，说是不单单是人严厉，而且很会看人下碟，谁家的家境好些，对谁说话就要更轻声细语。 小满有些不高兴的反驳姐姐，“周夫子当然是最好的！别的夫子是别的夫子，不能和周夫子相比。” 到了家后，陈母去准备午饭，被钟如意拦住了，“娘，我来吧，吃多了大鱼大肉今天咱们吃清淡点吧，面条吃吗？”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面条很快端上桌。 一人一碗坐在饭桌上，除了吸溜面条的声音就是村子里小孩子放爆竹的声音。 这个年很快就过了，村里就算是过年该下地干活的还是要下地干活。 作坊年初八也正式开工，钟如意作为老板给上工的人都发了一个红包，虽然不多，但是好歹是份心意，婶子们都挺高兴的。 私塾那边也早早的就开学了，石头小河高高兴兴的上学去了。 但是没几天家里人就发现这俩孩子不对劲，总是打不起精神，平时去私塾总是高高兴兴的，这些天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抗拒。 钟如意没在家里不知道这些事，她最近也有些忙。 吴州赵老板又找上门来，还是想以一百文钱的价格跟她定罐头。 “这不成！那我不就是把罐头白送给你了吗？赵老板。”钟如意猛摇头，想打消赵老板这个不切实际的要求。 “赵老板你别为难我了，我就是做小生意的，开个小作坊卖点罐头你这一下把价格压的这么低我实在没法给。” 两人现在正坐在菜馆子的空桌上谈话，听见他又提起价格的事，她心里有些无语，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但很显然赵老板觉得这个价格并不算低，他看了眼店里坐着吃饭的客人，走了一桌后又进来一桌，生意一直挺不错。 要是这次谈不成，他就回去自己开个罐头作坊，自产自销也行。 钟如意和他谈到最后也没谈拢，走之前赵老板问她小卖部那边是不是有三种罐头。 她点点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见他问完后起身告辞了，也没往心里去。 * 泥匠媳妇脸色有些苍白，等在村口树下。 她已经等了十来天了，但是一直没遇到想等的那个人。 本来以为今天也是等不到了，但就在她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听见远远的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她想找的人。 钟如意身边跟着张明珠，听她叽叽喳喳的说张家过年期间发生的事，一边听一边想余夫人和她说的事。 余夫人说最近吴州有位富商，也是建了个罐头作坊，做的也是辣椒酱，甚至还有肉松罐头和猪肉干罐头。 当然除了辣椒酱，肉松和猪肉干这两样，那位富商的罐头作坊做出来的和她的作坊里做出来的相差很大。 毕竟两者之间的做法都大不相同，虽然也有销路，只是比起她的还是差很多。 只是就算是这样，也难免被抢走一些市场。 很多贪图小便宜的商贩会购买这种价格更便宜的罐头，反正用料都一样，只区别味道而已。 这对余家方家的冲击不大，最多就是小打小闹。 但对于钟如意来说就是恶心人的程度了，她都怀疑这位富商不会就是和她没谈拢的赵老板吧？ 第311章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她心烦意乱的时候，泥匠媳妇又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期期艾艾的站在她面前，一副很对不起她的样子，钟如意简直要被这人的厚脸皮恶心吐了。 “...如意，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正好经过和你、和你打个招呼。”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真的太不耐烦了，泥匠媳妇勉强挤出一抹笑来，结巴着说。 钟如意耐心告罄，她盯着面前这个一脸憔悴的妇人一字一句说，“我和你们家的合作早就已经结束了，请你不要再上门来找我，这对我造成了很大影响。” 早干嘛去了？ 那么贪心呢？ 两文钱一个的罐子涨到十文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嘴脸！ “表姐，走快点！”她拉过张明珠快步走了，一点也没理会失魂落魄的泥匠媳妇。 她没看见在她走后，泥匠媳妇脸上的神色从绝望转为愤恨。 这几个月来，家里人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是对她明显大不如从前，明里暗里的说一些挤兑人的话。 特别是丈夫，对自己冷淡了许多，说话也不如以前那般亲热。 但是涨价这事也是他同意的呀？ 是他干活的时候抱怨要做这么多罐子，但是一个就赚两文钱，还不如人家卖一罐罐头来的值钱。 小儿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对她没谈成这门婚事有些怨言，要不然后面给他相看的姑娘怎么说的要求都和钟如意一模一样。 要长得好会做生意的，还必须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这不就是按着她的类型说的吗？ 大儿媳妇每天在家也是阴阳怪气的说话，一会儿说“家里银钱不多了，煮饭的时候少下点米吧，反正也饿不死人。”“今年年情真不好，公爹和耀祖他们挣的也不多，过年就不买肉了。” 谁家过年不买肉的？就算是村里最穷的人家过年也会割上两斤肉回去。 这话不就是纯纯膈应她吗？ 她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说涨价那天，要是自己没说要涨价那该多好啊。 一个月几千个罐子，一个两文钱，就能有将近八九两的收入。 这放在以前哪敢想啊！ 张明珠转头看了眼那个妇人，再看一脸怒气冲冲的表妹，小心翼翼的问，“如意，我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你说明珍表姐回娘家，你哥问你妹夫要钱。” “对，是说到这里了。”她接着说，“他还是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说的，我妹夫看起来很尴尬，最后还是我娘骂了我哥几句才算完。” 张明珠看起来很困惑，“他是把别人当成有钱的傻子了吗？” 娘还让妹夫多担待，说她哥还小，还不懂事。 可谁家有三十岁还不懂事的吗？ 就算有，人家又不是你爹妈凭什么包容你？ 谁生的谁包容。 一说到自己家里的事，张明珠就絮叨个没完，“如意你知道吗？我阿奶还说要给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彩礼就拿来给我哥还赌债。” 不得不说，她当时听见这话时心情是很复杂的。 阿奶对她和明珍算不上好，但这么赤裸裸的打算还是让人感到心惊。 钟如意侧头看她，看她脸上神情艰涩，并不意外。 张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连带着嫁过去的钟梅也是如此。 当年为了想嫁给张道，她都能偷了自己娘的看病钱去讨好婆家，这人就是废了。 而张家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已经嫁了人的张明珍她不了解，只说张明珠，就是虚荣得很，但又不太聪明，有一种冒着傻气的机灵劲。 其他人坏的坏蠢的蠢，无话可说。 作坊里，钟如意刚进去找了一圈，没看见大嫂。 “田婶，我大嫂今天没上工吗？” “没呢，她今天有事请假了。”田婶忙着把刚收上来的辣椒洗干净，头也没抬的应了声。 请假了。 钟如意只能往家里去。 钟家院子里，石头小河两人眼眶红红的坐在凳子上，其中石头的一只手还包着纱布，里面敷着草药。 见小姑姑回来了，两人喊了人。 李桂花和刘玉娘脸上神情不好，看见她回来也是勉强招呼了两声后，坐下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凝滞。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了没到作坊先回了家的张明珠。 张明珠同样是一脸茫然，两位表嫂从她回来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总不会是妯娌两人发生什么矛盾了吧？ 但是今天该是上课的日子，石头和小河两人怎么没去私塾，在家里待着？ 石头的手还包着，钟如意直接就问他，“石头，你是不是在私塾和人打架了？手怎么了？” 没等他说话，愤怒的李桂花先把事情说了。 原来过年时陈家带着小满去给周夫子拜年送礼的事被另外一个夫子知晓了，周夫子的班上有十几个学生，离得近的都去给他拜年了，家庭条件好些的就拿点礼过去。 像是陈家条件还行的，就拿了一块熏腊肉和一罐肉松。 其他条件不好的，拿点自家做的发糕点心啥的再去也有。 唯独另外一位夫子教导的班，一半学生上门拜年了，一半没来，石头小河两人就在其中。 本来两位夫子就是一个村的，同样姓周，一个年纪大些的教石头小河他们，人称大周夫子。 教小满的那位夫子人称小周夫子，要更年轻些，学问也更好些，之前还因为水生很有读书天赋给他免过一年学费。 这位大周夫子自从年后上课，对那些给他拜过年的学生都是和颜悦色的。 而对那些没有上门拜年的学生则是另外一副嘴脸，动不动就要打手心，站着听课，下课回来还要抄一百遍尊师重道，第二天上交。 这一百遍尊师重道不论你写没写，他都有理由处罚你。 写了他就说你字写的不好，白教他们了，家里花了钱给他们到这里读书识字，结果把知识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没写那就更加有理由了，本来就是要你写尊师重道，结果你连老师让你做的事都没完成，那这个书你还读吗？读，那你为什么不听老师的话？老师叫你抄你为什么不抄？抄了为什么不抄好？ 总之就是各种变着法的为难学生。 第312章 第三百一十二章 “如果孩子是因为没有好好上课不听夫子的话，夫子打骂他们我还能接受，”李桂花深吸了口气，“但如果是因为别的学生送礼，我们家孩子没送就搞这种针对行为的话我非得去找他要个说法不可！” 刘玉娘紧蹙着眉，“即便去找他，他也不会承认，只会说是咱们家孩子上课不认真，字没写好才罚他们的。” 她看了眼石头的手，昨天回来就被打肿了，连笔都握不住，今天更是直接肿起来了。 问他，说是夫子说他那一百遍抄写的尊师重道里，有一个字写少了一个笔画才被打手心的。 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会把孩子的手打成这样？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都静下来。 钟如意咬着唇，这事确实不好处理，人家虽然针对没送礼的学生，但是也没有愚蠢到直接说出来，这都只是他们自己的猜测罢了。 但这是在古代，夫子打学生似乎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严师出高徒这话总是有道理的。 只是这位大周夫子是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晚上吃饭时钟父得知孙子在私塾被夫子打了，还有些迟疑，“石头，你告诉阿爷，有没有好好上课？不会是你调皮了才被打的吧？” 这个年纪的孩子调皮是很正常的，钟父担心冤枉了夫子，毕竟在他看来读书人应该是干不出来这么小心眼的事的。 石头委屈得很，“阿爷，我真的没有调皮，是夫子说我那个字写的不好，其实那个师字我没写错，是其中一个笔画写短了。” 钟父听不懂这些，只听懂了孙子说自己不是调皮被打的，他叹了口气，“以前你爹他们念了几年书不也照样没送礼吗？怎么到你们这来反倒是不送礼要挨打了？” 家里三个孩子都是送去念过几年书的，不求功名只求能识几个字就行。 李桂花愁的吃不下饭，刘玉娘同样如此。 钟老大反倒没有放在心上，男娃娃打就打了，又不是娇气的小姑娘。 气的李桂花在桌下猛踩他的脚。 石头挨了打，小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夫子总让他罚站，一站就是一天。 所以石头哥不去上学在家养伤，他也不想去。 但是第二天他娘还是劝他先去，他哥等手伤好了就去，他被罚站也能上课，没必要在家待着。 * 晚上睡觉前，钟如意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突然又想到钟父以前说花钱送大哥他们去私塾念书，结果回来连自己的名字都写错。 她伸手戳戳抱着她的男人，“冬至哥，你睡了吗？” 陈冬至睁开眼侧过脸去看她，一只手把她作乱的手抓住问，“怎么了？睡不着？” 钟如意摇摇头，“今天回来听大嫂二嫂说石头小河在私塾被夫子针对了，想问问你以前有没有去过私塾？” “去过，去了两年。”许是想起以前的事，陈冬至脸上流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 “不过我只去了两年，实在不是那块料，我爹就让我回来了。” 私塾还是在杨柳村，教导他们的夫子同样姓周，只是年纪已经很大，他还没去当兵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他还过去上了几炷香磕了头回来的。 钟如意摸着他的胸肌，把石头手都被打肿的事拿出来说，手下的动作却引来男人的闷哼声。 她没在意，继续摸着那处凸起说，“你以前念书夫子也打你吗？” 陈冬至声音有些暗哑，“...打了，打的很重，都留疤了。” 钟如意一惊，没想到他读书也遭到了这种事情，微微抬起身看他，“都留疤了？在哪儿？我看看。” “在这儿。” 男人拉着她的手往下，摸到被衣服藏着的翘起的疤。 ...... 钟如意羞红了脸，这哪里是疤？ 被子突然被拉高，盖住两人，捂得严严实实，只能听见一点隐秘的呻吟。 * 作坊里忙忙碌碌，钟如意帮忙把一簸箕晒好的猪肉干抬进去，外面还晒着几十个簸箕的猪肉干。 李桂花把李知爹刚送来的一批罐子安排进库房里，就见眼前来送罐子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些欲言又止。 她甩甩手里的油纸，问，“怎么了？李知爹？难不成那姓周的人家又去骚扰你了？” 这事她也是刚知道没多久，上个月李知爹来送罐子的时候说了一嘴，杨柳村周泥匠家来找他。 问他能不能作坊的生意两家人做，意思周泥匠家也做罐子，不过不送来作坊，拐弯送到李知爹家里，让李知爹混着自己做好的送来作坊，价格两文钱一个。 他想和李知爹平摊作坊的罐子生意，就这么直接上门说了。 语气还有几分施舍，话里话外以前作坊都是和他们家合作的，只是两家现在闹了点小矛盾，不然这碗饭也轮不到你吃。 现在我愿意和你平摊你就受着这个好吧！ 要不然哪天钟如意想起他们的好了，不和李知爹合作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不，赶着来送罐子的空隙，李知爹小心翼翼的说了这事，也是抱着一点试探的心思，万一这两家人又合作起来了，自己这边不就落空了吗？ 但是他和作坊合作也有几个月了，总觉得周泥匠这是在痴人说梦。 要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何必等这么久？还要找到离作坊这么远的桃花村来？ 这说明两家以后都不可能会再合作，这完全是周泥匠的一厢情愿！ 事实也是如此，当李桂花听说了这事以后，直接把当初周泥匠一个罐子从两文钱涨价涨到十文钱的事说了。 “李知爹，你觉得就这样了还有可能再回去找他们吗？这万一哪天他们再心血来潮说要涨价，那我们又要重新找人做罐子，这不挺麻烦的吗？还不如直截了当不合作了，我们作坊生意做的也不大，一个罐子就要十文钱当我们作坊是造银子的吗？” 中年男人点点头，也是被十文钱一个的罐子吓到了。 李桂花还挺热情的，“李知爹，你就安心和我们合作，除非我们作坊关门大吉了，不然就一直会找你合作的。” 她说着还进去里面，拿了罐做的有些焦的肉松出来，“这你拿着，回去给孩子尝尝味。” 李知爹哪里肯收，这都是肉做的，肉可不便宜，十文钱一斤，这有一罐子，肯定也不便宜。 “拿着吧，这都是做坏了的，味道一样，只是品相不好，这些我们平时都是留着自己吃的。” 最后还是收下了，脸臊的通红，连连道谢。 本来以为他这次还是为了周泥匠的事来的，没成想居然是因为家里孩子被夫子打了。 李桂花叉着腰，“夫子也打你家孩子了？” “打了，李阳这孩子被打的更严重。”说到这个，李知爹脸上露出愁苦。 第313章 第三百一十三章 “说来也是我们不该，过年确实是要去夫子家走动走动，不然孩子也不至于遭罪。” 李知爹脸上的愁苦更深了，对自己过年没去夫子家的事感到很后悔。 本来想着交了束脩，手里不剩多少银钱了，还是不去了，反正去年也没去。 谁知道今年班上一个学生就组织了其他同学去夫子家，这下好了，没去的人成了众矢之的了。 李桂花本来以为他是想诉苦，结果李知爹是想找他们这几个过年没去的学生家长，现在再去一趟当做是赔礼了。 “这不成！” 她直接拒绝了，“过年没去送礼那又怎么样？是我孩子被打的原因吗？我孩子难道没交束脩吗？一年好几两银子的束脩交了，就因为过年没去送礼就打我孩子？” 李知爹有些傻眼，“可、可其他学生都送了呀？如果这样能让孩子好过些，那我想还是有必要的...” “那你今年送了，明年呢？孩子读书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怎么小周夫子就没这么多事？” “我家那口子还有我二叔小叔他们以前读书也是去的杨柳村，虽然不是同一个夫子但也是不送礼的，有心去坐坐不就好了？这事不就是讲究个自愿的吗？” 李知爹有些尴尬，被李桂花这么叭叭叭的一通说以后也想过来了，自家孩子读书也不止是一两年的事，以后年年都送，还要教束脩，家里根本负担不起。 他嗫嚅着小声问，“那该咋办呀？孩子在私塾里不招夫子待见，送不送都不对，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面面相觑，话虽然说得好听不送礼，但是事实就是孩子在私塾里被夫子针对了，日子不好过。 说了半天也没谈论出个好结果出来，李知爹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钟如意刚帮着把做好的辣椒酱装进去罐子里，就见大嫂进来了，她招呼了一声，“大嫂，你帮我去牵牛村走一趟，我和红红姐说了她家的鸡粪都卖给我，我要用来给苹果树施肥的，你跟着大宝哥走一趟拉回来就行。” 李桂花点了头，和几个组长交代了事以后出去了。 作坊里没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她又转身去了种了苹果树的山头。 堂伯父一个人在上面拿着除草的工具，到处除草。 看见她来，擦擦头上的汗笑着说，“如意，你大宝哥已经过去了，明天就能埋肥。” 钟如意和他聊了几句，借口说要去转转，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给周围一圈的苹果树浇了空间水下去。 能看得出来堂伯父和堂哥两人是用了心的，有些早熟的品种现在枝头上已经萌芽了。 她种了好几个不同时期成熟的果树，保证一年到头都能采摘。 空间水不能每天都过来浇灌，但是又得保证果树要跟得上营养，免得结出来的果子不尽人意，卖不出去。 尽量把能转到的地方的果树都浇了空间水，钟如意准备回去了。 正巧遇上堂伯母上来送饭，两人说了两句，她转身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想着，堂伯父和堂哥两人总要忙活自己地里的事，总不能把家里的农活都让几个妇人承担了。 这样就还是需要再招一两个人，或者一家招一个人，这样两家农收的时候可以分开来，家里能有个男人干活。 钟红红的鸡场养了那么多鸡，地上都是鸡粪，这么好的农肥不利用起来实在是浪费了。 所以在想到果树需要足够的肥的时候，她就找上钟红红说了这事。 反正鸡粪也是踩在脚下，现在能有点价值能卖钱了，她当然乐意了。 李桂花跟着钟大宝过去，牵牛村村口已经等了两人了。 钟红红和她丈夫两人拉着板车，板车上都是一麻袋一麻袋装好的散发着臭味的鸡粪。 双方碰面结了钱款后，聊了两句就各自分开了。 第二天让堂伯父和堂哥把鸡粪埋了。 结果，下午的时候堂伯母上门来说，堂伯父在山上埋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经去看了大夫了。 摔得不轻，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么一摔能有好几个月不能做大动作，得一直在家休养才行。 钟如意拿着礼物上门慰问，堂伯母给她倒了杯茶以后，无奈地说，“...事情就是这样，他那天正好被麻袋绊了一跤，摔了以后还能走回来，结果晚上以后那脚就肿起来了。” 想来应该是当时还不觉得疼，晚上才发作的。 既然这样，那也确实没办法，钟如意给堂伯母塞了二两银子，让她买点好的给堂伯父补补身子，现在这个年代又没有钙片保健品什么的，中老年人还是要靠食补。 等把人送走后，堂伯母去屋里给丈夫说了这事，“如意来过了，她让你好好休息，就不要想着山头上的事了！” 闻言，堂伯父叹了口气，“人老了眼睛看东西都花了，我都没注意到地上有个麻袋，这一打眼就踩上去了，搞得现在动弹不得。” 帮忙打理山头一月能有三两银子，这下就没了，他心里有些不舍，但是也确实没法子。 * 山上的果树暂时让大哥还有爹看着，埋肥的事有钟大宝，但是过段时间农收了可就不成了，还是得找人专门到这里看着才行。 在她物色新人选的时候，田婶来找她，神色有几分不安。 “老板，我家田二说他前天挑了点菜去镇上卖时遇到一位富商老爷，那位老爷一到他的摊位前就直接把他姓甚名谁，家里有几口人住在哪都明明白白说了。” “他说找我家老二有点事，希望老二帮他这个忙，事成以后会给老二一笔银子，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田婶脸上神情担忧。 钟如意眉心一跳，心想这不会是什么看她赚钱眼红的人想搞事吧？ 她试探的问，“是要作坊里罐头的方子？” 那要不然就不会找田二了，要是要卤货或者菜馆子的麻烦那应该是找二哥和孙桃，而不是找人查了田二。 田婶用力点点头，心想年轻人脑子还是转得快，她这才说了几句就猜出来了。 “那位富商老爷说让田二偷偷从我这里打听猪肉干还有肉松是怎么做的，最好能把辣椒酱的做法也一并打听清楚了。” 猪肉干和肉松，钟如意猛地就想到余夫人说的吴州新开起来的罐头作坊的事。 这该不会就是吴州那人来搞的事吧？ 第314章 第三百一十四章 “婶子，田二哥怎么和那人说的？” 钟如意追问道，也不知道那人要是在田二这里没落到好，会不会去找别人来打听。 要是换了别人，不一定会来找她说这事，指不定罐头的做法就泄露了。 虽然不太可能，有了方子还要把调料偷了，毕竟调料都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这里没有。 田婶说，“田二刚开始拒绝了，那富商老爷说是让他考虑考虑，给他时间想想，他在福来客栈等他。” 一回村，田二就找上他娘把这事说了。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思，自己娘现在在作坊里上工，一月比其他同样在作坊上工的人要高几百文钱，就因为他娘是组长， 这事让他在村里说话都敢大声了，要是搞丢了他娘的饭碗，说不定娘就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了。 钟如意沉思片刻，反正猪肉干和肉松里面有些调料也是现实里找不到的，就算被人知晓了也不打紧。 只是作坊里现在存放的那些调料就必须要严密看管了，现在这人能找上田二偷方子，难保不会再搞什么鬼出来。 “婶子，你让田二哥去找他吧，我这里有些东西是外面买不到的，我叫人从外邦带回来的，就算这方子给了那位富商他也不一定能做出来，只是要和他说清楚，方子给了，能不能做出来就不管田二哥的事。”免得把气撒到田二身上去了。 她这样说，也是怕那人在田二这里拿不到方子又去找别人，那还不如就让田二去接触，省得她还要疑心其他人。 田婶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不好？不会出什么事吧？” 为人母，第一时间还是担心儿子的安危的，即便这个儿子让人不省心，但她得知可能会被富商报复心里就开始退缩。 钟如意解释说，“不会，那人只要方子，田二哥只要把方子给了，其他的一概不管。” 她都这样说了，田婶心里的担忧散了些，打定主意要好好和儿子说，方子给了就走，其他的别管。 * 田二偷摸来到福来客栈，和小二说了找人，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位老爷姓甚名谁，他那天根本没说，自己也没来得及问。 抓耳挠腮好一会说不出来，小二等了半响没等出来个人名索性把他赶出去了。 “...诶诶！我这不是在想了吗？做什么推推搡搡的？” 田二有些生气，又找他偷方子，又不告诉他叫什么，只说来福来客栈。 这下好了，人来了又被赶出来了。 要不是钟家闺女说富商给的银钱都给他，他才不来呢！ 等了中午，客栈里出来的人都不是自己要等的，田二深吸一口气打算明天再来。 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小伙子，你是来找我的吗？” 侧头看去，正是那位富商老爷。 田二喜上眉梢，跟在他身后进了客栈房间，也没等人招呼，自己先大喇喇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吃了起来。 中年男人也没有被他这种不讲礼数的行为惹恼，还让手下人给田二倒了杯热茶。 吃饱喝足以后，田二剔着牙小声埋怨，“我说这位老爷，你可真难找，我早上等到现在，等你大半天了，要是知道你姓甚名谁小二也不至于把我赶出来。” 眼见着中年男人依旧笑呵呵，田二也不多话，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 示意手下接过来，中年男人皱眉琢磨了会，抬眼看田二，“...你是没读过书吗？” 田二嘴里的签子被他拿出来，他嘿了声嬉皮笑脸的说，“老爷，我这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饭就算不错的了，还读书识字？你可真是说笑了！” 中年男人深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把那张纸拍到桌上，“你这上面写的没一个字是我看的明白的。” 田二伸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不会吧？这都是我偷偷抄下来的，比照着原来那张方子写的，我看这字和原来方子上写的字是一模一样的呀！” 他神色怀疑的看着中年男人，那眼神仿佛在说：是你不识字还是我不识字？ 中年男人也就是吴州赵老板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本来以为这人是个可用的，谁知搞来的方子没一个字能看得明白！ 这方子还是钟如意找了张纸把用料比例一字一字写上去的，然后再叫田二对比着也拿张纸抄下来，实际上作坊里就没有方子，都是口头传授。 不是没想过直接拿她写好的那张纸，只是难免会引起怀疑，还不如让田二自己抄一张还更有说服力，免得让人知道这方子是自己故意给出去的。 但田二始终是个没读过书的人，抄了两天也才抄出来一份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方子。 最后赵老板自己想了个办法，他让小二送来纸笔，“你把这纸上面一字一句念出来，我再写一份。” 田二皱着眉把自己写的字念了一遍，“...辣椒粉葱姜料酒、五香粉胡椒粉、蚝油酱油...” “等会儿！”赵老板喊停，指着料酒五香粉等名称问，“这都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田二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要是知道的话，也开一家作坊卖罐头去了，何必要沦落到每天要天没亮起来卖菜的辛苦日子？ “这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把方子抄了送到你手里，我连字都不认识，你能指望我知道这都是什么吗？” 说着，他眼神警惕起来，“老板，你这不会是想反悔不想给银子找的借口吧？我告诉你，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讲信用！” 赵老板头都大了，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偷方子？要不是看在这罐头的前景不错，自己何必和这种泼皮无赖周旋？ 他冷声道，“我当初说好的是让你把方子偷出来，结果你给我的是一张连你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假方子！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骗人的？你说我不想给银子，我却怀疑你是骗银子！” 真是个糟糕又狡猾的老头子。 田二气得直咬牙，想甩袖子走人。 似乎是看出来田二的心里想法，赵老板这时候又变得温和起来，温声说，“既然你都能把方子偷出来抄一遍，那不如就直接把原来那张方子偷出来给我，我承诺等你把方子给我以后，我立马把答应你的五百两银子给你！” 田二神情古怪，五百两！这好像也不是不能答应，钟家闺女说了，随便他怎么说，只要方子给出去就行。 想到这里，他假装有些犹豫，“...这、这不好吧？万一被人知道了，我在村里还怎么有脸待下去？” 看出他已经动摇了，赵老板索性把五百两加到七百两，并且先给了五十两的定金让他安心。 田二矜持了片刻，伸手把五十两收下，“我先说好，以后要是出什么事你可不能找我，我只负责把方子偷出来。” 第315章 第三百一十五章 钟如意听说那位富商老板姓赵以后，心里就有了数，再一问长什么样就更加确定这人就是之前说要给孙桃一个月开十两工钱的赵老板。 之前和她买了一千罐罐头，第二次就一直压价，想把罐头压到一百文钱一罐被她拒绝以后就开始搞这些小动作吗？ 余夫人说这位赵老板自己还在吴州开了个作坊是吗？ 所以现在是他的作坊做不出来跟她一模一样的罐头，就想着要来偷她的方子？ 把自己写好的方子给了田二，叮嘱了几句后人刚准备走，又被叫停，“田二哥，你先不要这么快给他，等个几天再给。”免得赵老板觉得这么容易就得手了，里面有猫腻。 田二摆摆手走了，他现在身上揣着五十两银子，心里正兴奋呢。 躺在床上时，钟如意侧头去看还在收拾衣服的陈冬至，“真的不要我帮忙？要去这么久，衣服多带几件路上没得洗，穿几天就换了，带回来我再给你洗。” 陈冬至摇摇头，手里翻起一件裹着薄薄一层棉花的外袄，不打算放进去，他火气大路上要赶路根本不感觉冷。 “这天这么冷，你怎么都拿的是夏衣？”钟如意看不下去了，翻身下床，给他把几件略厚的外衣装进去。 手一翻，其中一件衣服掉出来一本小本子。 她正想弯腰捡起来，陈冬至面色一变立马先她一步捡起来放进胸前，不让她看了。 钟如意依稀看见本子上写了什么七十二式还有八十一招，她有些狐疑的看向心虚的男人，见他眼神飘忽不肯与自己对视，更加肯定那本子有古怪。 “你藏起来的是什么？不能让我看看嘛？” 陈冬至把胸口捂得紧紧的，那架势就像是害怕被恶霸欺凌的良家妇男。 他搞得这么神秘，钟如意只会更加好奇，伸手就去扒拉他胸前的衣服，“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一本话本子，我赶路空闲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 钟如意拿眼睛瞅他，“话本子而已，那你拿出来我也看看，你藏的这么严实让我很怀疑。” 闹了半天，陈冬至始终不肯拿出来，她也只能放弃，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看看这七十二式是怎么个事。 “对了，冬至哥，你要是有经过吴州，帮我打听打听赵老板，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就知道是个商人，应该挺有钱的，最近开了个作坊，专门做跟我们作坊一样的罐头。” 她喘了两口气，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推开，没推动。 陈冬至把头在她颈窝处拱来拱去的，闻言抬起头看她，“赵老板？” “对。”钟如意把这位赵老板搞事的事一说，男人直起身看她，“你这段时间先在家里待着，等我打听清楚再出门，免得这位赵老板做出什么来，我不在你身边也有人可以帮忙。” 想想还是不安心，陈冬至起床把放在柜子深处的东西拿出来。 钟如意一瞧有些惊讶，“匕首？” “这是我以前清扫战场时捡到的，将军让我喜欢就留着，我给带回来了，你带在身边防身。” 匕首不大，也就一个半巴掌大小，外面包裹着一层铜黄色的剑鞘，抽出里面的短小匕首，剑锋冷锐，闪着寒光，一看就是好东西。 她伸手揪了陈冬至几根头发放在上面，刚放上去，头发就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牛逼！ 钟如意在心里给这把匕首竖了个大拇指。 小心翼翼的插回鞘里，她准备以后随身带着，防身用，现在就先放在枕头底下。 看完匕首，陈冬至叮嘱她，“一个人不要到处跑，最好身边有人跟着。” 钟如意乖乖点头，心想要是张明珠在的话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跟在自己身边，不过从上次泥匠媳妇来那次以后，张明珠又跟着江勤回镇上去了，说是担心翠翠一个人做鸡蛋糕忙不过来，得回去帮忙。 不过在村里也好，周边都是人，这位赵老板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 而她口中的赵老板在时隔两天后拿到田二给的方子，他拿着方子有些怀疑人生，“这上面的用料怎么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田二歪嘴一笑，“赵老板这你可就说笑了，这天底下闻所未闻的东西多了去了，要是样样都为人知那您可就成了万事通百事晓了。” 他弯着腰搓搓手，“你看这方子我也给你偷出来了，这剩下的六百五十两银子你看什么时候结给我呢？” 方子已经拿到手了，赵老板也没有一开始的和善了。 给了手下人一个眼神后，田二被突然推门进来的两个高大汉子拉走了。 拉走之前田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他回过神人已经被拉到客栈后巷去了。 其中一个高大汉子一把将他掼到墙上，捏着他的脖子一脸凶神恶煞，“小子，那五十两已经够卖你一条命了，你要是还想好手好脚地活着就给我们闭紧嘴巴，不然你这手，”他说着拍拍田二的肩膀，力道很大，田二脸都白了。 田二不敢出声，本来以为今天过来能得几百两银子，结果银子没拿到反倒是被威胁上了。 他低着头，不敢再出声，以为这样两人就会放过他。 但没想到的是两人并没有看他示弱就放了他，他被一掌推倒，数不清的拳脚落在身上。 临走前，其中一人又给了田二一脚，“希望你也不想看到你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田二奄奄一息的躺在脏乱的地上，还是过了片刻后一个小二出来倒脏水的时候发现了他，把他送到了医馆。 “怎么样了？”得知消息的钟如意和田婶在他床边问道。 这还是田二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馆里，给了小二一点好处费让他去卤货店通知的钟母，钟母赶过来看了以后又回村里把这事告诉了自己闺女。 田婶知道儿子受伤以后，上工都心不在焉的，钟如意带上她一起过来看看田二伤的怎么样了。 一旁的药童一本正经的开口，“两位夫人，他只是看起来伤的重，其实受的都是皮外伤。” 田二偷偷瞪了药童一眼，他本来还打算趁着这个受伤的机会看看能不能从钟家闺女手里讨点医药费。 虽然伤的不重，但也是受了疼的，要点医药费也理所应当。 钟如意没察觉到田二的小心思，问过了他的伤势以后就给了田婶五两银子，让她买点好吃的给田二补补身子。 田婶不要，她脸上有些为难，“老二伤的又不重，而且那谁不是给了五十两了吗？” 她不肯收下，钟如意也不勉强，到时候自己买些补品送来给田二补补身子也行。 第316章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田二伤的不重，当天田婶就带着他回村里去了。 他身上揣着赵老板给的五十两银子，按道理来说钟如意不该再给他钱了，但是人家因为给自己帮忙套路赵老板挨了顿打，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所以在田二回村的第二天又到镇上买了两个猪肘子并几斤糖给他，“田二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去看大夫，药费我给你报销。” 怕他有什么内伤，钟如意还特意用空间水泡了几片参片进去，跟他说这对身体好的让他一口气喝完。 而赵老板拿到方子后研究了半天都没看明白上面的一些配料到底长什么样。 他把方子给了随行的一个管家，“回去以后把这方子给作坊里的人看看，看他们能不能想出来这上面都是什么，还有你去那家小卖部再买些猪肉干和肉松回去，既然看不出来那就都尝尝，说不定尝多了就知道里面用的都是什么。” 管事把方子叠好好放进胸前的衣服里，继续把刚刚查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位钟姑娘做的买卖甚多，据说去年夏天他们村里种出了水瓜，这水瓜种子就是这钟姑娘拿回来的，还有所谓番茄苹果葡萄。” “镇上的余家方家都和她做起了罐头买卖，她家中二哥也在镇上开了家卤货店，生意极好，和满香楼老吴酒馆都有合作。” 赵老板越听越发有兴趣，摸着下巴问，“你上次说她之前是个傻子？一场病之后好了？” “是。”管事弯着腰，点头应声。 “真有意思，傻了这么多年好了以后居然能做生意了？”赵老板想过之后也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去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方子琢磨出来。 罐头是个好东西，这玩意已经有人卖到京城去了，也有人想尝试着做出来一样的，但是做出来味道总是不尽相同。 他开在吴州的那家作坊同样如此，做出来的罐头味道不是很好，市场上不怎么受欢迎。 现在卖的最好的就是钟如意作坊里出来的罐头，这小小的镇子，余家方家靠着这三种罐头赚的盆满钵满。 他也想来分一杯羹，最好能把钟如意的作坊直接拿过来，握在自己手里。 ... 钟如意把方子给出去以后等了几天，没见出什么事。 从小卖部出来就见门口张明珠一个有些眼熟的男子在说话。 翠翠在一旁给一个婶子用油纸装了几块鸡蛋糕的功夫，两人话还没说完。 她眯了眯眼，这小子怎么那么像镖局里的人，好像是叫大风？ 没看懂两人在搞什么鬼，她转身回菜馆子了。 正好她今天到镇上来和王老板碰面，要带他去看山头上种的苹果树，顺便在菜馆子门口贴个招工启事。 要招一名看管果园的壮年男子，一月工钱三两，包一顿午饭。 王老板等在菜馆子里，钟如意给来面试的几个中年男人面试完，就过来找他。 他笑呵呵的，一点也没有等久了就不耐烦起来。 钟如意送走了来面试的人，有些歉意的对他说，“王老板，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儿有点忙，走不开，你看要不看果树的事放到明天成不成？” 王老板爽快答应了，他本来就是为了果树的事来的，多等几天也无所谓。 为了表达歉意，钟如意想请他吃饭，被他拒绝了，他笑着说，“钟姑娘你有事儿先去忙吧，我先到处走走。” 说完他就带着身边的两个小厮走了。 等送走人，钟如意还要接着给来问门口招工启事的人解答： “对，一个月三两银子，要给果树埋肥打花除草，果子长起来还要防着鸟雀和小偷，三天试用期，我可以提供住的地方，只有一个房间，拖家带口不行。” 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问，“一个人看那么大一片山头，你这工钱好像也不高啊！” 钟如意看他一眼，这人长得很高很结实，应该能干的来守果园防小偷这活，她脸上笑容更热情了些，“不止一人，上面还有一个人，一共两人看着。” 她拍拍手，高声说，“一月三两，过年过节都会发年礼。” 门口站着的几个汉子互相对视，虽然有些心动，但是也得考虑到只包一顿午饭，自己还得做早晚两顿。 工钱虽然高，但是一个山头就两个人看着，工作量也还是挺大的。 犹豫了片刻后，门口站着的汉子都走光了，只剩下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还站在门口。 钟如意也没想过一次就能把人招到，这还是第一天。 幸好山头还有大哥和爹看着，自己得趁这段时间抓紧把人招到了才行。 见只剩下一个人，她也不气馁，微笑着问，“叔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问完就觉得这个男人看着好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纪江已经不抱希望了，他被码头辞退了，失去了工作，现在要是还找不到活干，一家三口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好不容易看见有个招工的地方，他站在这里听了半天还是想试试。 而钟如意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之前她和张明珠去码头卖盒饭的时候遇到过，他被自己的工友欺负。 “...姑娘，我、我想问一下如果我不要那么高的工钱，换我带上自己的母亲和孩子一起去可以吗？” 不是没想过把母亲和女儿留在镇上，只是她们没有自己在身边总会遭受一些白眼和委屈，就他所知的，和他们住一个院子的林氏就经常趁自己不在时欺负母亲和女儿。 所以尽可能的他还是想把两人都带在身边，毕竟招工启事上说了这活得到村里去，不在镇上。 钟如意有些为难，她说的提供住的地方就是作坊里两间房中的一间，之前租给了赵多余一家三口住，现在他们已经建好泥胚房搬出去了，自然而然的就剩了一个空房间。 还有一间是给大壮上夜班守着作坊的时候用来休息的，白天则是工人们吃饭休息的地方。 “大叔你看我这住的地方也就是一个空房间，你说你要把母亲孩子都带上，我估计够呛。”她把自己的为难之处说了出来，表明不是自己不愿意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实在是地方太小了。 纪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挤一点算什么，一家人在一起才是自己想要的。 他连忙说，“没关系的，实不相瞒我们一家现在住的地方也不大，三个人都挤在一起睡的，所以地方小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问题。” 他都这样说了，钟如意也觉得人家想一家人住在一起也无可厚非，也就答应了，不过，“大叔，我这是有三天试用期的，得等试用期过了才行，要是这三天内我不满意的话，我会付给你三天工钱然后换其他人。” “行！” “我明天正好要回去一趟，你先跟着我回去，三天试用期过了再叫你的家人一起搬过去吧。” 第317章 第三百一十七章 山上的果树有些已经长出了花蕊，王老板把一枝已经长出了花的枝丫轻轻拉下来，自己凑上前去看，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我本来还想着劝你种葡萄，没想到这苹果树也长得这么好，你们确实是用心伺候了。” 钟如意摇摇头，“王老板，葡萄可不好种，过会儿你去我家里看看，长出来的果子大小不一，口感也有区别，还是苹果要好种一些。” 现代的很多葡萄都是大棚里种出来的，能种得好很正常，果农要下的功夫也不小。 但是放在这里就不一定合适了，就像家里她种下去的两株葡萄，她没空浇空间水，长出来的也不如空间里的水灵饱满，口感也要差一点。 身后跟着的是钟父钟大哥还有钟大宝，以及来看以后的工作环境的纪江。 看完果树，王老板又到了钟家院子看葡萄。 他伸手轻轻拍着葡萄藤，眼里有些惊喜，“钟姑娘，你家这葡萄长得不是挺好的吗？我看要大规模种植真的可行！” 钟如意无奈说，“王老板你现在来看只有叶子没有果，等到六月份开始挂果了你再来看就知道了，果实长出来大小不一，且口感不算好。”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时候的葡萄都是外邦进贡来的，他们那里种的也都是老品种，七分酸三分甜。 而这两株从空间里挖出来的都是优良品种就算口感再差也比外邦的好上太多。 已经种了几百棵苹果树了，她也没想过要种什么葡萄，实在是没那个精力。 看过果树以后，王老板很满意，两人约好过两个月成熟期会有人再过来看看。 “王老板就这么说定要是你没来我可就卖给别人了。”钟如意笑着说。 走出院子时小黄对着某处不停地狂吠，转头去看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妇人脚步匆匆的跑远了，看不清是谁。 钟如意没放在心上，送走王老板以后回了家。 而刚刚跑走的妇人小心翼翼的从一间破茅草屋的屋后走出来，正是泥匠媳妇周氏。 她眼里满是愤恨，对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后走了。 时间过去大半月，陈冬至在某一天半夜回了家。 钟如意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睡得正香，身后突然贴上来一具暖烘烘的身体。 男人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随后便紧紧的抱着她沉沉睡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床上的两人依旧沉睡着，但很快男人就睁开了眼，小心地看了眼身旁的人见她睡得正香，轻手轻脚的起来洗漱后做了早饭放在桌上。 没等人起来，他出去砍了柴回来，家里的柴火不够用了。 砍完柴又挑水，本来还穿了件厚外衣，现在也被他脱下放到一旁。 钟如意起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男人赤裸着上身，浑身冒着热气正在劈柴，随着他的动作，肌肉鼓动着，有些色气。 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陈冬至的肚子，硬邦邦的，手感还不错。 “我还以为昨晚是我做梦呢。”她笑着说，睡到半夜突然不觉得冷了，被窝暖烘烘的。 陈冬至把她摸着自己肚子的手握住，把柴刀随手丢下，“洗漱好了吃早饭吧，我手脏你再去洗洗手。” 正吃着早饭，陈母抱着一篮蒸包子过来，她敲了敲门，里面应了声后才推开院门进来。 看见儿子回来她很是惊喜，“冬至！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如意笑着喊了人，起身把陈母拿来的一篮包子放进灶房里，“娘，你吃过了吗？没吃就留下来吃吧。” 陈母乐呵的不行，坐下来和儿子说话，还回过头跟儿媳妇搭腔说村里人的闲话。 “...他家摘了番茄去镇上卖，田家大媳妇也跟着摘了去卖，两家正较劲呢，价格一个比一个低，现在大家都在说他们两家破坏行情，以后番茄价格高了卖不出去就怪他俩！” 钟如意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陈冬至不在家的时间，陈母或者小雪就会过来陪她说说话聊聊天。 之前还有些生疏的婆媳关系在八卦的浸淫下变得亲近起来，经常能听到村里人一些私密事。 早饭过后，陈冬至跟着陈母回了老屋，兔舍塌了一块，正准备修呢，儿子就回来了，这么好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兔舍靠近墙角那块不知道被什么压倒了一块，陈冬至手脚利落的修好。 回头就见院子里小满正在背书，今天又不是休沐的时间，他怎么没去私塾？ 陈冬至微微蹙了蹙眉，“今天私塾不上课吗？” 小满把手里的书放下说，“昨天私塾的两位夫子争吵起来，小周夫子叫我们所有人今日暂时不用上课，在家里温书。” 夫子吵架了？ 这可真是少见。 陈冬至有些意外，还是头一次听说一个私塾里的夫子闹到让学生放假来处理问题的。 不过想到媳妇前段时间和他说的石头小河被夫子针对的事，想来这私塾的夫子有点不靠谱。 过年去拜访的那位周夫子人看着还不错，话不多但是性子沉稳，给人印象不错，能跟他吵起来想必是踩到小周夫子的底线了。 事实确实如此。 李桂花在作坊左等右等等不来李知爹送罐子过来，说好的十天送一次，昨天没来今天也没来。 虽然仓库的罐子还有的用，但是这样不守时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担心出事，趁着钟老大今天有空闲，让他过去桃花村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中午在岳父岳母家里吃过午饭，钟老大打听了两句李知爹的事。 岳母叹了口气，“李知爹没什么事，是他弟弟的孩子出事了。” 李知爹有个弟弟前几年生病没了，留下孤儿寡母两人。 两家平日里关系一直都挺好，过年的时候李知爹没去夫子那里走动，弟弟家也没去。 年后上课，李知李阳兄弟俩就开始被夫子针对穿小鞋。 就是石头小河两人也经常遭到夫子的打骂处罚，其他没送礼的同学同样如此。 这次事情起因就是李阳用了一刀新纸，这是之前石头买了送他的，说不上是什么好纸，但比他平时用的要好上很多，他很爱惜，久久才拿出来一次。 班里有个同学庄元看见了就说李阳这纸是偷他的，两人争起来，周围同学都围着劝，声音闹得大了点引来了夫子。 本来以为夫子会询问两人究竟是为什么吵起来，谁知夫子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李阳冷着脸让他罚站并且把偷来的纸还给庄元。 “我没有偷！是他冤枉我！夫子你怎么是非不分！”李阳大声说，他周围的几个同学也在帮他说话解释。 这纸明明就是李阳的，但是夫子不听解释，固执的让他道歉罚站。 李阳不服气和夫子顶了嘴，这下可捅了天了。 夫子气的胡子都在发抖，指着李阳说话都在大喘气，“...把我的戒尺拿来！我看看是你做贼心虚还是我是非不分！” 第318章 第三百一十八章 钟老大在岳父岳母家里蹭了一顿饭，把媳妇交代的事打听清楚，又帮岳父家里劈了柴挑了水后回去了。 “打的很重吗？” 李桂花一脸心疼的问，李阳这孩子她见过，上次家里孩子生日请了好些同学过来吃蛋糕，李阳就在其中。 钟老大哪知道打的重不重，他就是听岳母说的。 他老实摇头，“不晓得。” 李桂花白了他一眼，继续问，“那私塾干嘛今天突然不上课了？” 石头突然噔噔噔的从外面跑进来，靠在他爹身上问，“爹，你去看李阳了吗？” “没有，我去你外公外婆家吃饭了。” “啊。”石头失落的不行，转身又抱住他娘，“娘，我想去看看李阳，他昨天被夫子打了。” 李桂花没从丈夫知道事情的经过，倒是从儿子嘴里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昨天李阳和夫子顶嘴后，被拿着戒尺打了两下手心后还不解气，居然让他当众把裤子脱了，趴到地上，他要用戒尺狠狠地打他的屁股。 痛是一回事，脱了裤子打屁股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是相当践踏人自尊心的行为。 特别周围都是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同学好友，这简直就是把他的脸丢在地上踩。 李阳吓得哭起来，和他吵架的庄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傻愣愣的待在原处不敢出声。 夫子本来想叫两个学生帮他把人按住，但是看了一圈，个个都被吓得不敢动弹了，他只能自己动手。 直接上前把李阳按到地上把他的裤子强硬的拽下来，拿起那把厚两指，宽三指的戒尺就往李阳的屁股后腰抽。 几个本来吓傻了的学生赶忙上去阻止也都被一把推开。 “...先生！先生，李阳和庄元只是在闹着玩，没有偷东西，您快别打了！” “庄元你快说话呀！还傻站着干什么？” 被吓的有些面色苍白的庄元迟疑着上前，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确定李阳是不是偷了自己的纸。 李阳家境不好怎么可能会买得起？ 但也不能看着他被夫子这样打下去，李阳露出来的半个屁股已经被打红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知在夫子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腰，边哭边说，“我哥真的没有偷！那是文川送他的！” 文川，钟文川，也就是石头，同样抱着夫子的一条腿向他解释纸是他买来送给李阳的。 但落在夫子眼中就是你们这班学生一点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年不上门走动送礼，现在还敢忤逆他！ 幸而不知道是谁机灵，跑去找了小周夫子，告诉他这边出了事才算完。 李桂花听的眉头紧皱，气愤道，“我看不止你们夫子是个糊涂的，你那个叫庄元的同学也是个害人的！他有什么证据证明那纸是他的？空口白牙就冤枉人！” 石头扁着嘴，“李阳好可怜啊，他的纸是我送的，夫子也查清楚了，庄元的纸放在家里根本没带过来，那纸就是李阳自己的，是庄元搞错了！” 小周夫子过来本来是为了阻止大周夫子继续打李阳，但谁知大周夫子看见小周夫子更加生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事你也来管，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你且先冷静些，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把手里的戒尺放下。”小周夫子上前想把他手里拿着的戒尺拿走，但是被闪开了。 见状，小周夫子往日里的沉稳神情有些维持不住般，他几乎要翻出一个白眼，但他知道这么做，只会更加火上浇油，只能任由大周夫子指着他的鼻子骂。 骂完，这件事还没完。 小周夫子拉过吓呆了的庄元问他是不是确定纸被李阳拿了，如果查出来不是被李阳拿的那他必须要向李阳赔礼道歉。 刚刚学生来叫他时嘴快把这边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给他听，听完就知道这事是大周夫子在借题发挥。 不管这纸拿没拿，你都不该这样打学生，要是真的拿了让他把纸还回去道个歉就行了，但前提是是真的拿了，而不是你觉得他拿了。 凡事讲个证据，要是只靠自己臆想出来的就断定这人的对错，那就乱了套了。 自然这事由小周夫子接手，大周夫子情绪过于激动，且为人武断只信自己的判断，查不出来什么结果。 将李阳和庄元叫过来一一询问，还有送纸给李阳的石头也跟着被叫过去。 问完，两人各执一词，一个称这纸是石头送的，一人说你家穷得叮当响怎么能买得起，平日里都不见你用，怎么我的一不见你就拿出来用？ 小周夫子被吵的脑壳痛，肃着一张脸。 “你说是李阳偷你的，是你瞧见了还是李阳自己同你说的？” 庄元慢慢瞪圆了眼睛，“先生，你是要维护他吗？谁不知道李阳住着茅草屋，连束脩都拿不出来！他能买得起这么好的纸吗？” 像是想通了什么，他大声叫嚷起来，“你是不是记恨我过年只给大周夫子送礼，没给你送？” 这话说的人寒心，小周夫子虽然不教他们这个班，但是两位夫子一个月也会互换几天上课。 他扪心自问，对两个班都是一视同仁，他根本不在意什么送礼不送礼的。 “把你的父母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小周夫子气极，让庄元立刻回去把他爹娘叫来。 庄文华来的时候满头大汗，来的路上已经听儿子说了事情经过，气得他直接把儿子打了一顿： “你又没有亲眼看见他偷走怎么看见人家有就说他是偷的？就算真的被偷了就算了，当是做好事送给他，怎么把事闹得这么大？万一不是人家偷的我看你怎么办！” 他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过来给儿子擦屁股了，要不他怎么长了这么多白头发呢，就是被这个儿子气的！ 两位夫子坐在上位，庄文华擦着汗坐在下首，旁边是李阳的娘许雅。 她也是临时被通知说儿子在私塾被人冤枉偷东西，紧赶慢赶过来，就见儿子衣服凌乱眼睛肿起来，身边围着好几个同学。 许雅哭着扑到儿子身上，听儿子的同学和自己解释事情的经过，只觉得一腔怒火直冲天灵盖。 她现在能勉强平静的坐下来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她恨不得把那两个冤枉儿子的夫子和学生撕烂！ 小周夫子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庄文华连连点头说，“是是，夫子说得对，纸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同学之间的情谊，我回去就好好教训孩子，让他明天就来跟李阳同学道歉。” 许雅冷笑一声，看着坐在上位的大周夫子，“既然查明了我儿子没有偷别人东西，冤枉人的和打人的是不是都该道歉！？” 她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打自己儿子的大周夫子，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谁知大周夫子只是淡淡的转开了视线，一点也不搭理她说的话。 庄文华看看几人的脸色，偷摸给自己擦了擦汗，心想难道这妇人还想夫子给她儿子道歉吗？应该不太可能吧？ 许雅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她直接起身直视大周夫子，“先生，我敬佩你是个读书人所以一直跟孩子说要尊重你，可你今天干的都是些什么事？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说是我儿子偷东西，认罪还得讲究个证据，你一来直接认定是我儿子偷的，万一给孩子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大周夫子不说话，抿了抿唇。 今天这事确实是他莽撞了，但是要他跟一个学生道歉他真的做不到。 第319章 第三百一十九章 钟如意都听入神了，连声问石头后续，本来是来找李桂花说事的，这下也忘了，一心想知道那个夫子道歉没有。 “没有，夫子晕倒了所以我们全部人都放假了。” 石头老气横秋的摇摇头，一脸的愤恨，“平时夫子打人那么用力，怎么到了要他道歉的时候就突然晕倒了？我看他明明就是想躲避这个事实！” 在场的人也这么觉得，打孩子的时候不见你晕，现在要道歉了反而晕过去了，被打的又不是你，该晕的也不是你吧？ 听完了私塾夫子的事，钟如意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来干嘛的。 “大嫂，咱们作坊里不是还剩下个空房间吗？我已经安排看果园的人住进去了，明天他要带自己母亲和女儿过来一起住，你看看要是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就帮一帮，我看他家条件不太好，咱们也当做是做好事了。” 李桂花点点头，应了声好。 第二天纪江带着娘和闺女拎着为数不多的家产到了杏花村。 纪阿奶紧紧抓着孙女的手，脸上带着紧张。 直到被带到作坊门口，推开院门进去，里面忙忙碌碌的都是人。 看见有人进来都有些好奇的抬眼看他们。 李桂花看人被带过来了，赶紧上前带着他们到旁边的房间里去。 “房间虽然不大，但是住你们三个人也能勉强能住下，这边有个柜子可以放衣服，桌子椅子都有。” 她带着祖孙两人进了房间，纪江把人接过来后还得去干活就先走了。 李桂花没见过纪阿奶，现在和两人说话也是透着生疏。 房间里有两张床，到时候睡觉各自分开，中间搭个帘子隔开就行。 纪阿奶和纪小雨两人还有些拘谨，把衣服等物放下后也没仔细打量环境，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李桂花看两人实在放不开手脚，索性说完该说的以后就出去了，作坊里还有好多活等着她干呢，剩下的就让这祖孙两人自己去适应吧。 方家派了方管家过来找钟如意，现在正在陈家堂屋里说话。 “我家老爷说这月的罐头要多定两千，其中猪肉干和肉松各要一千五，辣椒酱要一千，时间要快，赶着送到京城去。” 说这话的是另一位跟着方管家一起来的中年男人，说话时神情骄傲自得。 钟如意自然知道他得意什么，余家是最开始和她做罐头生意的，但是现在方家却比他们越做越大，拍马都赶不上的速度。 不过这也难怪，余家的生意重心根本不在罐头上，他家产业之重是药材和丝绸。 不说药材，余家手底下的丝绸生意就是方家无法比拟的，要不怎么说余家是附近几个城镇最有钱的人家呢。 现在好不容易有赶超余家的矛头，方老爷在府上是整日里笑的合不拢嘴。 要这么多罐头，时间还得快，钟如意沉思片刻说了个时间。 方管家摇摇头，“不成，还是要尽快，那边催得急。” 催得急也没办法，作坊里就二十来个人，一天能做的量是有限的。 她没立刻答应，只说先看这个月能做多少出来再给答复。 “这怎么能行呢？”方管家急了，“京城的线好不容易搭上，钟姑娘你这里可不能出岔子！” 钟如意苦笑一声，“方叔，不是我不急，只是工人就只有一双手，就算要多招些人也得给她们时间上手，要不然做出来的罐头品相太差也不好卖。” 见此情况，方管家最后只让她尽快把这四千罐头做出来。 等人走后，钟如意叫来李桂花，“大嫂，你问问作坊里的婶子们看看有没有信得过口风紧的人再招些来。” 村里的婶子大嫂子们现在基本都在作坊里上工，要再招工就只能往外招。 李桂花应了声后把刚刚李知爹送罐子来的事说了，“他弟弟的孩子，那个叫李阳的，被夫子打了一顿发了烧，他家里人跑到私塾闹去了，怪不得夫子要装病放假。” “发烧了？这么严重。”钟如意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看来这下那位大周夫子不好收场了。 而这边方管家和一起过来作坊谈生意的中年男人一起出了村子，中年男人脸上有些不善，“我刚刚想说让她把余家的罐头让给我们？你做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说？” 方管家实在不懂为什么自家老爷要让夫人的哥哥过来掺一脚，他表面乐呵呵的应话，“舅老爷，生意可不能这么做，人余老爷也不是吃素的，要是让他知道咱们抢了他的东西你猜猜他会找谁算账？况且钟姑娘这人我也算了解，就算你刚刚把话说出来了，她也不可能那个会按你说的做，所以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闻言，舅老爷脸上闪过羞恼，立刻大声起来，“我妹夫能和她做这买卖是看的起她，怎么她还这么有骨气不想赚钱吗？” 方管家心中腹诽，人家就算想赚钱也不想做出这种毁坏自己名誉的事，丢了余老爷这么一个大客户，人家能得什么好？ 两人话说不到一块去，一下马车就各自分开去了。 舅老爷刚想拐个弯去喝个小酒叫个姑娘来作陪，就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他转头一脸不耐烦的看向来人，“你是谁？找我何事？” 来人笑呵呵的给舅老爷作揖，弯着腰回话，“小人是赵老爷府上的，听闻您近来遇到些许烦心事，我们老爷特意让我过来请你一叙。” * 晚上田婶回去，在饭桌上和家里人说起作坊要招人的事，大儿媳妇眼睛亮了： “娘，你看我成不成？我干活你是知道的，利索得很！” 一月二两多的工钱，村里就没人不想进去的，只是人员招满了。 现在好不容易要再招人了，她咋可能不心动？ 同时村里其他人家也都发生着一样的情景，个个都想进去作坊上工。 第二天一早，钟如意把在作坊门口等着的人看了一遍，五个人都是自己村里的。 田婶大儿媳妇也在其中，笑的一排大牙都露出来了。 和五人说了作坊里的注意事项以及三天试用期，就让李桂花带着她们进去。 但是就这五个人还是有些不够的，还是需要多几个人才行。 这时，纪阿奶带着小雨外出洗衣服回来了，看见她在门口傻站着，笑着和她打招呼。 钟如意脸上带上了笑，她实在没想到纪江的母亲和女儿就是纪阿奶和小雨。 “纪阿奶，你们在村里住着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说，能帮的我们都会帮。” 老人家脸上都是对钟如意的感激，六十来岁的人了也没想过有一天还能搬到村里过清净日子。 纪小雨倒是不拘谨，上来抱着她的腰，笑嘻嘻的说，“如意姐姐，我爹说你是他遇到的贵人，你是我们全家的贵人！” 钟如意哪里承担得起这种夸奖，连连摆手，“这都是你爹活干得好，是他辛苦劳动得来，怎么能归到我头上？” 她轻轻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子，“你翠翠姐姐这段时间都在镇上，不然她一定带着你认识村里其他小姑娘。” 小雨捂着鼻子笑，“那我等翠翠姐姐回来！”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钟如意问起这次出去押货的事，“怎么样？那位赵老板的事问清楚了吗？” 陈冬至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沉声道，“先吃饭，吃完再告诉你。” 第320章 第三百二十章 “我打听了几天，这位赵老板在吴州挺出名的。” 陈冬至洗了碗回来，就见媳妇眼巴巴的等着自己，无奈的拉过张凳子在她旁边坐下后把打听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出名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大善人，这人其实是个奸诈小人，仗着自己一个远房堂妹嫁给了吴州知府当小妾就为所欲为。” 钟如意瞪圆了眼睛，在心里算这知府应该是几品的官。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陈冬至给她解答了疑惑，“正四品。” 正四品？ 这是大官了。 钟如意有些惊讶这赵老板居然还挺有来头，怪不得说话总是带着傲气。 以为她是担心了，陈冬至安慰道，“别担心，他在吴州可以横着走，但到了外面还是谨慎的，要不然他那知府妹夫也护不住他，况且吴州知府还不一定知道有人打着自己的名号到处占人便宜。” “只是担心他耍阴招。”钟如意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他看起来就不是什么能吃亏的人，上次一直想压我价格我没同意，他回去就自己开了家作坊，做和我们一样的罐头，做出来不一样又找人偷方子，这样的人一直在暗处盯着你，就像走在街上指不定就从那个角落里跑出来个人朝你扔狗屎一样恶心。” 现在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能提防的都尽量防住不要让人做手脚。 陈冬至抿抿唇，“要不我去套他麻袋，打他一顿？” 钟如意噗呲一声笑了，“打人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就看他后面会不会作妖，要是他拿了方子就这么满足了就算是好的，要是他还想着搞鬼我也不会轻轻易被他得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就看后续这位赵老板到底是想要从她手里再得到什么了。 方家定下的四千罐头没能赶出来，还差了些，方管家没说什么，把剩余的银子结清后拉着货回去了。 村里现在已经忙过了农忙的时候，种了辣椒的人摘了辣椒送到作坊，一斤五文钱给他们收购。 纪阿奶带着纪小雨辗转在村民的地里帮忙采收辣椒，一斤五文钱她能得两文钱的采摘费用，一天下来能有个十几二十文钱的收入。 他们一家三口落户到了杏花村，找村长帮忙把户籍的事弄好后，又分了地，现在就等攒攒钱把房子建了，虽然村里不比镇上，但是住在村里自己种点菜养几只鸡是没问题的。 不像在镇上喝水都要钱，除非自己打个水井，但这样打井的钱都够一家人喝大半辈子的水了。 纪江虽然脚上有些残疾，一开始时钟如意还私下问过堂哥钟大宝。 得知这人虽然身体有些缺陷，但并不妨碍干活，走路慢了点但是人勤快能干就是好的。 闻言，钟如意过了三天试用期后，直接把人留下了，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她知道自己这个人招对了。 夜里，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狗叫声远远的传开来，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走在小路上。 “老三，你说这作坊里不会有人守着吧？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好？”年轻人看了看周围，小声问。 被叫做老三的人回头给了他一下，“呸！不许说丧气话！等会儿你就在外面等着，我拿着麻袋进去多装些罐头，天亮了再拿到镇上去卖！” 他可听说了，这家作坊做出来的罐头要卖二百文钱一罐。 今晚要是顺利多偷点罐头，多卖点钱至少一个月不愁吃喝了。 两人绕了几圈，没找到作坊的所在地，反倒是被狗追了半个村子，狼狈的躲到树上不敢动弹。 “老三，这可怎么办？下面两条狗等着咱们下去呢。”年轻人害怕的抱紧了树干，生怕不小心滑下去被狗咬。 树下正是小黄和小黄的妈妈，两狗目露凶光紧盯着树上的两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三想出个主意，“老幺你下去把狗引走，我去找地方，找到再去找你。” 年轻人立刻惊恐的摇头，“不行！这有两条狗呢！我要是下去了一定会被咬死的！” “你怕什么？”老三伸手推推他，“大不了等会儿咱们多偷几罐罐头卖了钱，你多分点！” 汪汪汪！ 小黄大声狂吠起来，声音引得村里其他的狗也跟着大声嚎叫。 见此情况，两人更是心焦，要是引来更多狗，今晚的事就成不了了。 年轻人最终在老三的威逼利诱之下颤颤巍巍的下了树，快到地面的时候他咬咬牙跳下去，在小黄和小黄妈咬上他的瞬间跳出去，想尖叫但是害怕引来村里人，只能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回头，远远的跑开了。 眼见着树下两条凶神恶煞的狗都被老幺引走了，老三这才慢悠悠的下来。 逛了一圈，总算找到作坊所在。 老幺还没回来，他只能自己准备潜进去。 * 作坊里住着赵大壮以及纪江一家三口。 大壮本来就是被请来看着作坊的，白天睡过了，晚上就是精神抖擞的。 房间里点着油灯，他正一手拿着小刀一手拿着根棍子在削，势必要削出个形状出来。 院子里突然传来簸箕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他立刻竖起耳朵侧耳去听。 但好半响声音又消失了，以为是风吹倒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手里的木屑一点一点掉在地上，他一个人坐在床边，有些无聊，想着要不明天问铁牛借一下他的七巧板过来玩玩打发时间？ 哐！ 外面的摆放簸箕的木架子突然倒了一片，大壮立刻警惕地站起身，手里拿着刚刚还在削木棍的小刀。 而隔壁的纪江，他本来闭着眼睛睡的正沉，旁边还有一张床被帘子隔开了。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他瞬间惊醒，他起身站在窗口往外看去。 就见院墙上一个人影正从上面跳下来。 有贼！ 纪江立刻推开门出去，来人就一个人他倒也不怕打不过。 大壮和他同时推开门出去，就见黑漆漆的院子里倒了两个木架子，而一个人影就站在倒下来的簸箕中间，试图把掉在地上的簸箕捡起来。 老三本来想尽快把东西偷了就走，但是无奈不知道院子里的摆设，一下来就把两个木架踢倒了，顺带着把木架上面的簸箕也都掉在地上。 他手忙脚乱的想捡起来，捡了两个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心里一惊，抬头一看就对上了两双在黑夜里发光的眼睛。 第321章 第三百二十一章 深夜，作坊方向突然响起了铜锣声。 陈冬至睡在床的外侧，他觉浅，锣声刚响了一声他就醒了，断断续续听见几句话语，侧头看了眼身边没被动静吵醒的媳妇，他起身出去查看。 路上已经有人出来看发生什么事了。 他刚出来走了两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小黄咬住了裤脚。 “什么事？” 小黄拽着他的裤脚往一个方向拖，陈冬至看了眼它拉的方向，那边好像还有几声狗叫。 跟着过去，就见村里的狗都聚在了一棵树下，来回打转，仿佛树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 抬头一看，树上挂着个人。 想来这就是让小黄它们待在这里不肯走的原因了。 作坊那边，纪江和赵大壮把偷溜进来的人绑了起来。 钟如意跟其他同样被吵醒的村民进去一看，院子里点着好几盏油灯，映的院子亮堂堂的。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被绑了手脚捂了嘴丢在地上，纪江看见老板来了，上前和她解释了事情经过。 得知这人半夜偷溜进来意图不轨，钟如意本来就因为睡得正香被吵醒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村民们义愤填膺，叫嚷着要把人绑到树上打死算了。 钟如意左右看了看看，没看见陈冬至，刚刚起来的时候就没见着人，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了。 地上的老三神色惊恐，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晚偷个罐头居然能被抓住，现在只希望老幺跑走了，找机会能把自己救出来。 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他正想着这么久了也没看见老幺，是不是他已经跑掉了，谁知下一秒就见个高大男人手里拎着跟个小鸡仔一样的老幺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还有人没被抓住？”钟如意有些惊奇，还以为男人去哪里了，原来去抓另外一个贼了。 就见陈冬至手里手里揪住的年轻男人神情畏畏缩缩，像是被吓破了胆。 陈冬至小声和她解释，“我本来以为出什么事了，刚出来就被小黄带到树下，原来是树上躲着人。”既然都看见了。那就顺手抓过来，谁知道你半夜躲在树上是不是为了干坏事？ 闻言，钟如意摸摸小黄的脑袋，夸奖道，“真棒！明天给你奖励一个大鸡腿。” 小黄汪汪叫了两声，身后又跟上来几条狗，同样围着她转。 “非常好！大家都是好样的！” 钟如意夸了两句，又转头去看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偷。 “大壮，把他们嘴巴上的布拿掉，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没有就直接打死喂狗！” 此话一出，胆小的老幺已经当场吓哭了，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听老三的话跑来偷什么罐头？这下好了，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身旁的老三虽然心里同样有些慌乱，但看起来比他镇定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说自己两人是无意间闯进来的，并不是什么坏心思。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钟如意淡淡开口，“你们只有一次机会不说实话的话，后果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话语里透出来的威胁之意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没办法，这两人来的实在太过凑巧了，上个月赵老板刚找人偷了她的方子，这才消停多久，就又有人跑到作坊里不知道要干什么。 老三觉得自己就是来偷点罐头，这些人这么小题大做的，难道真的能把他打死吗？他索性闭紧了嘴巴不肯出声了。 围着的村民见此情况都不满的大声叫嚷起来： “这人什么意思啊？偷东西还敢这么横？” “依我看，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他不肯说，老幺可是吓破了胆的，急急忙忙就从地上爬起来，“我说我说！” 钟如意靠在男人身上，打了个哈欠，示意他快说。 老幺哭丧着脸，“我们只是听村里人说你们这里有个作坊，做的罐头很值钱，一个能卖出去二百文钱，所以才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偷几个去卖钱。” 就这？ 钟如意有些不相信，怀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要不是被绑着手，老幺就差指天画地的发誓了，“真的！我没有说谎！我们是大田村的人。” 说到大田村，人群中的田婶大儿媳妇脸上僵了一下，她刚刚就看这两个人有些眼熟，没想到居然是大田村的，她就是大田村嫁到杏花村的。 但是这两个人和她没什么交集啊？这应该不关她的事吧？ 老幺突然看到人群中的田婶大儿媳妇，立马就叫起来了，“是她是她！就是她！” 老三的目光也跟着看向那边，本来还紧闭着的嘴巴也张了张，“是她！她弟弟跟我们玩骰子的时候说的！说他姐在婆家找了份差事，一月能有二两多银子！” 当时一起玩的人都不信，笑话他吹牛吹大发了。 “真的！我姐刚干了半个月，这不作坊把一些做的不好的猪肉干分给她们拿回家吃了，我姐拿了些回娘家我知道的！” 众人半信半疑，田婶大儿媳妇的弟弟见状说的更加起劲了，“我姐说了，作坊里面做的罐头都是值钱货，一罐卖出去得要二百文钱！一天要做好几百罐呢！” 嚯！ 一听他说有模有样的，众人也就信了几分，但并没有往心里去，也就在场的老三听进耳朵里去了。 玩完以后找了老幺商量到作坊偷些罐头卖钱的事，两人一拍即合，说好晚上过来偷罐头，谁知这连罐头的边边都没摸到就被抓了。 田婶心中一沉，看着大儿媳妇脸上慌乱的表情就知道这事真的和她有关，她厉声道，“还不赶紧把话说清楚！” “这、这我哪知道啊娘！我只是回娘家的时候和我爹娘提了一嘴，没有到处乱说。”田婶大儿媳有些手足无措，她确实是和娘家人说了，但是也交代过让他们不要到处乱说。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弟弟这个大嘴巴居然把这事拿到外面说了，还引来了两个贼！这下她可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钟如意有些意外，看来这两个贼确实不是赵老板派来的吗？ 第322章 第三百二十二章 虽然和赵老板没什么关系，但是钟如意也担心再来几个像他们这样的人，让人把两人手脚绑起来嘴巴堵了，再背对背捆在一起。 “明天再起来看看怎么处理他们吧，咱们先回去睡觉。”她拍拍手，示意村民们都回去，不要在这里看热闹了。 特别是在作坊上工的婶子们，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别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等人都散了，她夸了及时发现小偷的赵大壮和纪江，“要是今晚没有你们，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罐头呢！” 她可都看见了，这两人一人带了几个麻袋过来的，要是没有大壮和纪江发现的话，这做好的罐头真的要损失不少。 大壮傻笑着摸摸头，有些羞涩，“如意姐你这话说的，我一个月可是拿着好几两银子的工钱呢！要是这点事都办砸了我还有脸面对乡亲父老吗？” 他对着纪江竖起大拇指，“还是纪叔，一下就把人撂倒了，不然单靠我一个人真的不行。” 纪阿奶早就在刚刚的动静下起来了，这时候也是抿着唇笑，这孩子说话真逗。 几人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完全无视被绑了手脚扔在一旁的两个小贼。 话也不多说了，钟如意让人都回去睡觉，自己刚刚跑走的瞌睡现在又回来了。 挽着男人的胳膊，慢慢踱步回了自家院子。 “我还真以为这两人是赵老板叫来的，诶，冬至哥，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假的？” 她心里已经倾向他们的说法，毕竟谁会叫两个这么笨的人过来搞事，偷罐头卖钱这事十之八九是真的，只是作坊里有些人的嘴也太碎了。 陈冬至锁了门，“明天再问问就知道了，不行就打一顿，不信他们不说。” 出去的匆忙，他身上就套了件薄薄的外衣，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冷。 “快进来，我刚刚起来的时候把被子都掖好了，现在里面还热着。”钟如意把被子掀开一角让他躺进来。 陈冬至缩进被窝里，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本来都快睡着了，左眼皮突然跳了两下，又给她弄醒了，迷迷糊糊的被男人拍了两下背很快又睡着了。 因着早上有事要处理，钟如意早早的就醒了，身旁已经没人了，外面有斧头劈在木头上的声音。 吃过早饭，作坊门口已经聚了好些人，除了那些要上工的婶子们已经开始工作，其他的都是来看热闹的。 有些昨晚睡得太沉了没起来看，一早就听说昨晚作坊遭贼了，兴冲冲的就过来了。 村长就站在前面，大壮在他旁边又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他自从媳妇和儿媳妇在作坊上工后，每天要劈柴挑水洗衣做饭还要下地里干活，累得晚上早早的就睡了，所以错过了昨晚的动静。 这会子皱着眉看着在地上被绑住手脚堵了嘴的两人，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坊关着门，所以村民是聚在门口的，田婶大儿媳只能竖着耳朵听外面的情况。 昨晚回去的路上两个妯娌明里暗里的说她这份差事明早起来就得没，话里都是嘲笑，吓得她一晚上没睡好。 一早起来连早饭都吃不下，要不是作坊里有人她恨不得把那两个小贼嘴里堵着的布扯下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妯娌三人，只有她能进作坊上工，其他两个妯娌早就羡慕嫉妒坏了，要是这次自己被辞了指不定会换她们其中一个进来呢。 钟如意到的时候门口吵吵嚷嚷聚了一群人，两个小贼依旧被堵着嘴，一晚上下来想必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让人把他们嘴里堵着的布取下来后，老三老幺的嘴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张开的动作，现在已经麻木了，说话都有口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我、我。”老三尝试着说了几个字，好不容易把舌头捋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一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他要是知道这趟过来会遭这些罪，怎么都不可能起这个心思的。 钟如意等人痛哭流涕的说完话才开口，“赵叔，这两人就麻烦你了，虽然他们心怀不轨，但昨晚到现在也算是给了个教训了，要是他们下次还敢来的话可就不是这么轻飘飘的就算了。” 村长让两个村民把人拎走了，他要带着人去大田村找他们的村长讨个说法，这偷东西偷到他们杏花村来了？ 中午吃饭，钟如意特意杀了只大肥鸡，留了两只鸡腿给大壮和纪江，剩下的喂给了昨晚英勇抓贼的小黄和其他狗伙伴。 小黄尾巴都快摇烂了，兴奋的不行，一个劲的想往人身上扑。 其他狗同样如此，围着钟如意打转，等她把做好的狗饭放下分给它们后，争先恐后的扑上去争抢。 想着出了这档子事，要不给作坊上工的人开个会，再紧紧皮，要是管不住嘴往外面说些什么，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按了按一直跳个不停地右眼皮，默念了句“左眼跳财右眼抽筋”。 把小黄吃完的狗盆拿开，李桂花就神色匆匆的从作坊那边过来了，“小妹，出事了，方管家拉着一批罐头上门说上次做好的罐头有问题，要退给我们。” 过去的时候就见作坊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帘子挂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匆匆进了作坊。 方管家站在院子里看着众人干活，神色有些难看中带着困惑。 见钟如意过来，他赶紧过来，把事说了，“上月送来的罐头出问题了！” 他挥挥手，一个小厮机灵的捧上一罐还未开封的罐头，“你看看这做出来都是些什么玩意？” 钟如意接过来一瞧，嚯！这罐子里装的是猪肉干，凑近了闻到一股淡淡的肉香，只是这颜色不太一样。 她作坊里出来的猪肉干是腌制后拿去晾晒再蒸熟的，色泽呈棕红色或者黄褐色，基本上色泽都是一致的。 但是这个罐头里的猪肉干颜色明显不是棕红色黄褐色，而是淡淡的肉粉色。 捻了一块尝了尝，她眉心一跳，好咸的猪肉干，像是只放了盐腌制成的。 这不是她作坊里出来的，这样的品质不会装罐卖出的。 第323章 第三百二十三章 方管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钟老板，我知道你这人手不足，罐头做不出来量，但你也不能这样敷衍我们呀，你看这罐头只有一个咸味，一点都不像以前那样咸香可口，耐嚼解馋。” 他当时打开这罐头的时候简直都要惊呆了，他不是没吃过罐头，有时候他跟着押货去各个地方的时候，在路上就会拆几罐出来给随行的人尝尝，手下人都说确实好吃。 每次过来拉罐头的时候他不在也会叫其他人一定要开箱验明，这不是不信任，只是他们做生意的谨慎惯了，这么多罐头要是出点问题谁也负责不起。 这回同样也是开了两罐验明了的，确实没错，但送到南州去这罐头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这谁受得了？ 钟如意拿着罐头左看右看，猪肉干的罐子外面画的是两条杠，这个罐子上同样也是画的两条杠，这没错，可是里面装的东西错了。 “大嫂，你让赵婶过来一下。” 李桂花应了声，转身就去把赵婶叫过来了，她是负责猪肉干的组长，现在出了事理应让她也知晓。 赵婶洗干净手后，有些不安的过来了，她刚刚已经听见李桂花说了这次的出事的是猪肉罐头，心里不安，面上就带出来几分。 钟如意轻声安慰了她两句，“没事，赵婶，你把平日里怎么做猪肉干的说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闻言，赵婶把猪肉干的制作流程说了一遍，不说她，作坊里其他人也都能说出顺口，每天都要做的东西，即使闭上眼睛也不可能出错，已经熟记于心了。 她说的确实是对的，作坊里虽然分了组，但是这三种罐头的做法，所有人都是熟练的。 “...最近婶子们有哪里出问题的吗？”若非必要她也实在不想怀疑自己作坊里出了什么内鬼，但是这一切又说不通。 交接罐头的时候她也在场，亲眼看着方管家的人开了一罐猪肉干一罐辣椒酱查看的，怎么突然就成了这种品相的猪肉干？ 只有猪肉干是这样的吗？ 其他两种罐头呢？ “方管家，猪肉干有问题，那剩下的两样罐头呢？” 方管家心里一惊，“不能吧，我当时发现罐头有问题的时候看了其他两样，没什么问题。” 说完这话，他在心里又回想了一遍，这批猪肉干是在路上的时候发现有问题半路给拉回来的，当时手下人啃着干巴巴的饼子，自己心里看不下去，就让人拆了两罐猪肉干给他们解解馋，结果拆出来这两罐猪肉干是之前完全不一样。 拆了；两罐辣椒酱和肉松是没问题的，他心里自然默认有问题的只有猪肉干。 “小唐，你去，再拿罐肉松和辣椒酱出来看看！” “是。”小厮应声后，手脚极快的拿了俩罐头回来。 拆开后发现辣椒酱没问题，但是肉松也出事了。 方管家头上急出了汗，三月的天气，却只觉得身上有一把火在烧。 钟如意也有些意外，怎么就猪肉干和肉松出了事？辣椒酱却没问题？ 她拿过辣椒酱细细看了一遍，发现了不对，这不是作坊出来的辣椒酱！ 作坊出来的辣椒酱都是不放油的，不是放不起，只是放了油，酱很容易坏，根本放不了半年那么久，所以作坊里从来不放油。 而她现在手里拿着的辣椒酱，里面明显是放了油的。 肉松也和她们做出来的大不相同，颜色偏白，不够松散。 心里隐隐有个念头，促使她把手里的罐头往地上狠狠一摔。 在场的人都被这个动静惊了一跳，李桂花几步上前查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伤，方管家脸上空白了一瞬后，呐呐开口，“钟老板，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问题解决了...” 钟如意很平静，打断他的话，“方管家，这些罐头不是我们作坊里出来的，你看看地上的罐子碎片就知道了。” 闻言，方管家蹲下去捡起一块罐子碎片查看，手里的罐子和外面卖的罐子并无二异，唯一的区别就是罐子外面画了几条杠。 看了半响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他直接问，“钟老板，要不你还是直接说吧，我确实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接过他手里的碎片，钟如意指给他看，“你看这底部没有字，我们作坊里的罐子都是底部刻了一个钟字的，外面看不出来，只能趁着罐子还没装东西的时候看见，装了东西就看不到了。” 李桂花赶紧去仓库里拿了一个空的罐子出来给方管家，从罐口往里看确实是看见底部刻了个钟字，但是从罐子外面的底部却看不出来里面刻了字。 罐子的区别只有作坊里的人知道，要是有人想仿照，也只能仿出来罐子外面。 方管家不是个蠢人，能当方老爷的得力手下，自然也是几百个心眼子在身上的。 他立刻得出结论，“罐头是被人调换了！” 钟如意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罐头还在作坊的时候换不了，这么多罐头目标太大不好行动，只有等罐头到了方管家手里才有机会有可能会被调换。 只是这个调换的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罐头是给了方家才被调换的，那这个人只能是和方家有关的人才能做到。 方管家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脸色凝重的对钟如意说，“钟老板这次的事就先到这里吧，调换的人我现在还不确定，等找到了这人再和你说，我先回去了，这些罐头我也先带回去。” 他得回去请示老爷，还要再问问上个月和他们一起定了罐头的余家有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钟如意点点头，目送人离开，转身回了作坊，正逢午饭时间，婶子们回家的回家，有人送饭的直接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吃饭。 至于昨晚作坊里进贼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作坊里干的又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相反这份工作给村里很多人的生活都富足了起来，这是好事。 不好的是那些看别人过得好后起了坏心思的人，这种人就该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 笑人穷恨人富这种行径不可取，但这样的人又是多了去的，对上一边干活一边偷看她的田婶大儿媳妇投来的视线，钟如意摇头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去给其他人帮忙了。 但她还是和李桂花说了让作坊里的人嘴巴紧一点，工钱多少，待遇如何拿出去说没什么，可千万不能把罐头的方子拿出去随便乱说，虽然说了没有配料做不出来，但要真的这样做了，这人就不能留了。 第324章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这边，方管家神色匆匆的回了方府，方老爷子正坐在大厅里，指着因为前天晚上出去闹得太晚，现在才起来的方二公子破口大骂。 好不容易见有人来了，他才勉强压下暴怒的情绪挥挥手让儿子下去。 方二郎像是害怕被抓回来再训一顿赶紧一溜烟跑了，方老爷子坐下后喝了口茶压了压。 “老爷，我刚从杏花村那边回来。” “怎么样？”手里的茶杯被放下，方老爷子迫不及待的问，“钟姑娘怎么说？有没有多余的给我们？” 方管家苦着脸摇头，“老爷，换不成，他们那边也做不出来货，而且...” “而且什么？你倒是快说啊！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方老爷急的就差拍桌子了。 方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谨慎回答，“钟姑娘说这罐头不像是他们作坊里出来的，肯定是被人调换了，之前在村里的时候我拆开两罐看过，确实没问题，半路发现的时候已经经了好些人的手了，所以现在也不能确定是被谁调换了。” 他看了眼上方自家老爷的脸色接着说，“我刚刚已经派人去余家打听情况了，现在就等人回来。” 话语未尽之意，要是余家那边的罐头没出问题，那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方家出了内鬼。 方老爷不相信，“你怎么知道这罐头不会只有几罐是好的，其他的都是被调换的？毕竟他们作坊不是做不出来货吗？” 他不相信自己手底下出来这么个人，居然把自家的生意搞得一团乱，还搞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出来。 方管家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厮，正是他让出去打听消息的那个。 “老爷，余府那边的罐头没什么问题，早早的就送到锦州去了。”小厮擦了擦头上的汗，把打听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余府上个月定了两千罐头，一千辣椒酱，猪肉干和肉松各五百，都没什么问题，比我们晚两天送过去的，现在已经送到了。” 见上位的老爷不说话了，小厮偷偷去瞧方管家，接收到他让自己下去的讯息后，弯着腰走了。 “老爷，那日余府的人和我们是同一日过去拉罐头的，怎的他们的就没出问题？若是真的是作坊换的，这么多罐头兵荒马乱的他们能这么准确的把不好的放到我们的马车上？” 方管家叹了口气，心想这作坊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就把罐头做成这样了？就算真的被他们送到南州卖掉了，但是这种事一被发现，两家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合作下去，以他对钟姑娘的了解，她不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主仆两人在大厅里商讨了一番，还是要先把罐头的事处理了，再把这个内鬼抓出来。 “罐头的事，我已经和钟老板说了，让她帮忙加工多做些出来，说了有急用要送到京城去，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找余老爷通融一下，让他把作坊里做好的罐头先让给我们。” 方老爷叹了口气，无奈点头，就先按管家说的做，内鬼要抓，罐头也要先赶出来，手里的这些根本送不出去，罐头与罐头之间的差别也太大了！这哪里能卖得出去啊！ * 临近傍晚时分，蜻蜓在空中低低飞过，一只又一只在人的头上或者脚边盘旋，钟如意看了眼天色，乌云盖顶，今晚估摸着有场大雨。 锁了作坊里的门回家，家里已经男人已经做好饭菜等着她了。 说到罐头被人调换的事，陈冬至有些意外，“我记着作坊上月给方家三千八百罐头是吗？都被换了？” 钟如意说，“对，三千八，余家给了两千正正好。” 就是这个数量太大了，不可能是在她作坊里被调换的，村子里就这么大，要是发生点什么事不到片刻村里村外人都知晓了。 陈冬至给她盛了碗鱼汤，今晚的饭菜都是他做的，鱼是他早上从河里捞上来，送了两条回家里，自家留了一条，岳父母家也送了两条。 钟如意喝了口汤，鱼汤很鲜，只放了一点盐就已经能把人的舌头鲜掉，她喜欢喝滚热的，凉了鱼腥味要更重些她不喜欢。 看她一口一口喝的开心，陈冬至决定这几天在家不去押货的时候多去捞点鱼回来，媳妇爱吃就多做。 吃饱喝足，善后工作就轮到钟如意。 等躺一张床上的时候才接着刚刚那个话题说下去。 “...就是不知道方家什么时候能抓到这个调换的人，他们现在要我尽快多做些罐头出来，急着要送走，我又要招人了。” 钟如意翻了个身，趴到男人胸口轻轻的摸他身上的肌肉。 陈冬至边和她说话边无奈的捉住她作乱的手，她来了月事，这几天两人都没敢多贴贴，生怕不小心擦枪走火了，这会子她又来挑逗自己，哪里能受得了？ 没忍住压着人胡乱亲了会儿，差不多快失控的时候，男人强行下了床到灶房用冷水冲了几下。 钟如意被亲的迷迷糊糊，等人浑身冰凉的回来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去干什么了，她微微坐起身，“天这么冷，下次不要冲冷水了。”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引得男人呼吸又粗重了几分。 “你别招我，过两天我得压货去了，有肉不能吃显得我有点可怜。”陈冬至声音闷闷的，不敢往她那边看，刚刚两人动作有点大，她衣领子被扯开，露出里面的一片莹白。 好不容易重新躺下，外面突然有雨滴哒哒哒落在屋檐上的声音，雨声渐渐地大了。 “呀，雨下这么大，明天要叫人不用送柴火过来了，没地方放了。” 钟如意直起身看着窗外，雨滴啪啪啪的打在窗台上，三月的天突然下起雨还是有点冷的。 她这么一会起来一会躺下的，睡意都被赶跑了，陈冬至只能起来陪她看了会雨才又睡下。 清晨起来的时候，雨还在下，不过比起昨晚要小了很多。 作坊里堆了好些柴火，每天要用的量很多，所以村里一直都有人捡了以后送过来。 第325章 第三百二十五章 方家那边抓内鬼的事，钟如意不清楚怎么样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多招几个人，罐头做不出来，订单再多也只能干着急。 村里现在还有好些婶子嫂子们眼巴巴的想往作坊里挤，她一开始也想过，但是一家子的女性都招进作坊里了，白天男人一起去地里干活，一天三顿没人做，洗衣做饭的活也都放着。 这样不行，一家招一个，就像田婶家，她家三个儿媳妇，钟如意只收了大儿媳妇一个，剩下两个还是要留在家里干活，再羡慕也不顶用。 现在只能往其他村招人，前几天已经和作坊里的人说过了，有认识的比较能干勤劳的可以介绍过来，要是成了能给二百文钱的介绍费，当然了这钱也不是白给的，不是人介绍过来就算了，还得这人干活勤快不偷懒，眼里有活，不拿作坊里的事出去乱说，要是介绍过来的人不好，介绍人也是有责任的。 这话放出去，本来作坊里好些人都盘算着让娘家那边的弟媳嫂子或者姑子什么的过来试试，听了这话都打起了退堂鼓。 娘家那些人什么样，她们能不知道吗？ 算了这好事就落到别人头上去吧，要是娘家那边的人问起就说作坊已经招满了不要人了。 李桂花倒是介绍了几个过来，一个是她娘家嫂子，一个是以前和她关系很好的许雅，也就是李阳的娘，还有一个则是李阳的姑姑，也是李知爹的小妹。 三人钟如意都见过，三天试用期过了后都留了下来，这样也好，都是桃花村的，傍晚下工可以结伴一起回去。 许雅年纪和李桂花相仿，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度操劳的原因，她看起来比李桂花要大上十岁不止。 但她说话时的言谈举止却很从容，一点不像其他婶子嫂子们说话做事都是风风火火，快刀斩乱麻的，她要更加温和从容些。 李桂花私下和她说，“许雅以前就是这个性子，她丈夫走了以后整个家都落在她身上，人要干的多也就累了些，但好在婆婆和儿子都是好的，日子过得也算过得去。” 钟如意点点头，心想怪不得教出来的李阳那么活泼开朗也很懂礼貌，就是不知道上次被夫子打了以后怎么样了？ 她有些好奇，打算晚上回去问石头和小河，正好陈冬至今天早上走镖去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不如回家里住几天。 于是到了饭桌上的时候她就问了埋头吃饭的石头，二哥一家已经搬出去了，现在老屋就只有大哥一家还有爹在这里。 石头啃着排骨吃得满嘴流油，没听到自家小姑问自己的话，还是李桂花伸手拍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笑嘻嘻的说，“大周夫子不教了，小周夫子现在教两个班的学生，李阳的娘和大伯他们去闹大周夫子，闹了几次，后来大周夫子给他们赔了点钱这事就算了。” 钟如意点点头。觉得这样也算行，不然这位大周夫子已经引起了班上大部分学生的众怒，如何还能教的下去？ * 时间翻过一天，作坊里忙忙碌碌的，突然，有人大声吵嚷起来。 李桂花的娘家大嫂孙氏和田婶大儿媳钱氏两人因为几个罐子的事吵的不可开交，旁边的人赶忙上来劝架。 正巧遇上李桂花不在，她去隔壁村看辣椒去了，现在开了这么家作坊，隔壁好几个村都有人种了辣椒送过来问收不收，这次来问的人种的多，她拿不下主意，要去看看才能行。 作坊里就只有田婶吴氏还有赵婶这三个组长在，三人赶紧让把吵架的两人拉开。 卢生男上前帮忙拉了一把，想把两人尽快拉开，谁知孙氏这时候怼了田婶大儿媳妇一句，“不就是仗着你婆婆在这里当个小组长你才能进来的吗？我呸！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小姑子还是这里的主管呢！这作坊的老板是我们沾亲带故的亲戚！你跟我大小声？” 田婶大儿媳妇气红了脸，“放你娘的狗屁！我是自己通过三天试用期进来的！你再这样乱嚼舌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两人又激动起来，互相拉扯，几个婶子都没能把人拉开： “好了好了，都是一起上工的干嘛这么大脾气？” 也不知道谁动作大了点，卢生男就在这时候被推了一把，跌在了地上。 她脸色煞白，肚子传来一阵疼痛。 这么一倒下，一时间整个作坊都兵荒马乱起来，扶人的扶人，拉架的拉架。 ... 钟如意刚从山上给苹果树浇了灵泉水下来，种了这么多果树可得精心照顾着，请两个人过来看着还不算，她有空就得上去一趟浇浇水。 浇完回去，刚下山就见远处一伙人急匆匆的跑过去。 而还在山上的纪江和钟大宝就见钟如意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妇人，行为举止鬼鬼祟祟，不停的左右张望，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谁，两人只以为是村里的，没往心里去。 泥匠媳妇脚步匆匆想跟上前面的人，仔细看她神情带着愤恨，但是突然出现的一伙人立刻让她慌乱起来，找了条小路跑了。 钟如意见那伙人直往作坊的方向去，心里担心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跟上去。 走近了才发现，前面那几个人有田婶和吴氏，这个时间点不在上班，跑出来干什么？ 她脚步慢一些，人已经进去了她才到，作坊的门没关，院子里上工的人看见她回来了立刻迎上来，“...老板出事了！” “这是怎么了？”钟如意环视一圈，人少了好几个，赵大壮平日里睡觉的那间房现在被打开了，纪小雨站在门口往里看。 一个婶子有些不安的上前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两人拌了几句嘴，不知道怎么的就动起手来了，生男和我们去拉架，结果摔了一跤，流血了，现在请了村里的大夫过来给她看看。” 钟如意皱了皱眉，流血？普通的流血事件会需要这么大阵仗的好几个人去请大夫吗？ 果然，她进了赵大壮的房间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卢生男差点被那一推推流产了！ 幸好她体质好，大夫开了方子让好好休养，这段时间要多补补，少下地走动，等胎气稳了才行。 赵二月靠在床边看着她娘脸色苍白，但嘴角挂着喜悦的笑，自从生了女儿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怀上过，这都这么久了，她终于又有了孩子。 钟如意送走大夫，沉着脸问刚刚闹事的两人是谁，让她们自觉一点站出来。 挤在人群中的田婶大儿媳和孙氏早就白了脸，颤颤巍巍的站出来。 看见是她们两人，钟如意深呼吸一口气，让其他人接着去干活，她们两个跟着她出去。 第326章 第三百二十六章 “怎么回事说说吧？” 钟如意把两人带到作坊门口的树下，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们，身旁站着田婶吴氏和赵婶。 孙氏偷偷推了一把田婶大儿媳，要她先开口说，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说作坊老板是自己家亲戚，但是真的闹开了她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说别的，就说现在钟家小妹的脸色就跟要吃了他们一样。 眼见这两人推推搡搡的就是不说话，钟如意气极反笑，“既然不说那就算了，现在就跟我去结算工钱吧，以后就不用来了！” 一听这话，孙氏和田婶大儿媳就急了，赶紧就跟倒豆子一样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 钟如意扫视两人一圈，发出一声冷笑，“你们还是第一个敢在作坊里闹事的人！知不知道因为你们这么点矛盾耽误我多少事？” “还敢动手？要是今天卢生男出了什么事我看你们拿什么赔！” 训完这两个闹事的，她又看向旁边三个组长，“还有你们！身为一个组的组长连这种工人之间闹矛盾的小事都没有处理好，吵嘴就算了居然还让人动手？” 三人都是一脸羞愧的低下头，一点没有因为被比她们年纪小的人训话而感到难堪，更多的是自己的差事没办好被骂带来的愧疚。 骂完这几人，钟如意勒令孙氏还有田婶大儿媳承包这个月的作坊卫生问题，她会检查，还要在她们两人这个月的工钱扣除一人二百五十文钱，这钱是拿出来给卢生男买点好的补身体的。 “啊！这么多！？” 孙氏哀嚎一声就想扑上来求情，被钟如意闪身躲开：“你该庆幸卢生男没什么事，要不然这就不只是这二百五十文钱这么简单了！” “还有，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是你们还敢在作坊里闹事，不单是你们，连带着作坊里和你们有点沾亲带故关系的我都不留下，你们就一起卷铺盖走人！” 钟如意警告完，径直回了作坊，留下三个组长对着闹事的两人再进行一次训话。 院子里有几个婶子手里动作虽然没停，但是明显比平时慢了很多，耳朵竖起来想听见外面的谈话，看见她回来了赶紧低下头继续卖力干活。 钟如意皱眉看了她们一眼，觉得作坊里人心浮躁，大家都没什么心思上工了，这样下去也不行，得给她们开个会才行。 房间里卢生男已经坐起来了，看见她进来还想下床来招呼她，被制止了以后，这个笑容羞涩的女人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是从孙氏还有钱氏这个月的工钱扣出来的五百文钱，你拿着买点好的补补身子，这个月就先不用上工了，作坊会给你按基本工钱算，等你身体好一些再来上工。” 钟如意把对她的安排一一说了，还从身上套了一块碎银子出来，“多的是作坊里对你的慰问金，拿着回去割点肉炖点骨头汤补补，刚刚大夫说了你这才一个多月还是要仔细些。” 卢生男闻言不肯把银子收下，急切的说自己明天就能来上工，“老板，我这没什么事，今天休息一天就好了，不用给我放假。” 她急的就想下床，被赵二月一把拦住，“娘，你还是听老板说的吧，刚刚大夫都说你要好好休养才行。” 小姑娘脸上都是愁容，求助的眼神看向钟如意。 接收到小姑娘投射来的眼神，她笑了笑说，“二月她娘你就在家里好好修养身子吧，要不别人该说我是周扒皮了，连手下的工人身体不适都不能请假休息，孕妇在我这里是有特权的，别担心其他人说什么，安心养胎。” 无论卢生男如何拒绝，这件事就这么拍板定下了，而赵多余从地头里回来就听说了这事，满脸喜悦的带着怀孕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回了自家新建好没多久的新房去了。 李桂花从隔壁村回来就听说了作坊闹事，几个组长都没能控制住场面，害得卢生男跌倒摔了一跤的事，脸色也是很难看。 傍晚，临近下工时间，钟如意让她们先别走，自己有几句话要说。 等人都排好队，自己站在她们面前才清清嗓子开口，“各位婶子，我呢不太会说漂亮话，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事的，我会让闹事的人直接结工钱走人！你们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是我面试过了后才点头招进来的，不存在什么走后门的事。” 说到走后门，孙氏和田婶大儿媳就知道这是为了今天自己两人吵架的事，两人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旁边人的表情。 “今天的事我已经做出了处罚，希望婶子们和各位嫂子以后在作坊都能好好相处，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提出来，没必要憋在心里搞得工友之间的关系不好，要是不好意思的私底下找我或者找李主管也行。” 她只随意的说了几句，其他方面没的说，婶子们干活还是勤快的，作坊里的气氛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只是最近多来了十个人，人一多矛盾就显而易见，不管男女，只要相处在同一屋檐下就容易产生是非。 该说的她也都说了，天色渐黑，说完也就让人都回去了。 她这边处理完作坊的事正准备回去，小雪这时候蹦蹦跳跳过来，“嫂子！娘让你回去吃饭。” “好，马上回！”钟如意应了声，和大嫂说了给卢生男一个月基本工钱，一天就按四十文钱算。 李桂花答应下来，小心地看了眼她的神色，“今日之事都怪我没交代好，钱氏和我嫂子起了争执只因几个空罐子，下次我会让她们...” 钟如意直接打断她的话，“大嫂，在作坊里上工没有什么嫂子小姑子的，你看你不也一直管我叫老板吗？以后也一样，不管是谁犯了错不能因为跟谁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就轻轻放过，今天的事我已经算是下手轻了，再也没有下次。” 她这话说的直接，就是不希望大嫂因为娘家的那点关系搞得作坊以后歪风四起，走后门什么的还是尽早的扼杀在摇篮里。 李桂花当然知道自家小妹是个铁面无私的人，看着温和好说话，实际上要是真的惹她哪里不高兴了无论关系多好她都会直接开嗓骂人。 她赶紧点点头，实在没必要为了娘家嫂子和自家小妹闹得不愉快，她又不是傻子，谁比较重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327章 第三百二十七章 晚上陈母做了红烧鱼，让她多吃点，还给她夹了几筷子。 “好，娘你也吃。”她说着也给陈母夹了块肉。 吃着吃着，陈母突然说起了卢生男怀孕的事，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视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钟如意一愣，感情今晚是奔着孩子的事来的？ 是因为听说了卢生男怀孕的事才想着试探她一二的吗？ 陈母担心这样显得自己多嘴，赶忙说，“孩子这事只能顺其自然，你看人家生男生了二月以后就一直没有再怀上，这心放开了自然就有了。” 钟如意抿抿唇，她和陈冬至成亲也是有段时间了，月事一直都很正常，要是没有今天这事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被催生的一天。 有些无奈的笑笑，“娘你说得对，孩子这种事得看缘分，缘分来了自然就会有。” ... 送走儿媳妇以后，陈母坐在堂屋里叹了口气，想想觉得自己会不会有点太心急了？两人才成亲多久，自己就这么明里暗里的暗示儿媳妇。 之前只是希望儿子早点成亲，现在成亲了就希望两人早点有孩子，如意自己一个人管着一个作坊，时不时地还要到镇上去，要是真的怀孕了这些事都没法像现在这样尽心尽力的去干。 她陷入两方纠结的旋涡里，既担心影响儿媳妇的生意又想要个孙子。 小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娘的表情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惆怅的，知道她是为了哥嫂的事烦心，她上前伸手搭在陈母肩上，“娘，你总操心我们几个，头上的白头发都长了好些，还是放宽心，哥哥嫂嫂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就别担心了。” 母女俩说了会儿贴心话，陈母总算被安抚好了，心情也没有一开始的低迷。 翌日，钟如意跟来拉货的方管家一起帮忙把货抬上车，顺便问他内鬼抓到没有。 方管家苦笑着摇摇头，“暂时还没抓到，毕竟这罐头拉回去以后经了好些人的手，现在只是有几个怀疑对象。” “行吧，余夫人昨天让人过来传话，说这个月的罐头可以先让一半给你们，她只要了一千的罐头。” 钟如意搬了几罐以后，随手拿了一罐当着众人的面拆开，里面是刚做好的肉松，一股淡淡的咸香传来。 知道她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方管家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下人搬上来的罐头又拆了两罐查看是否有异常。 确认没有异常后，装车的一千五百罐罐头上路了。 * 经过三天的路程，陈冬至的车队终于到了南州，这次他们镖局负责押送的是镇上田老爷家的一批布匹，回程的时候需要拉一批药材回去，这是余家要的货。 段镖师大着嗓门让小二把马都牵下去，“多给点草，水也要给足了！” “好咧！”两个小二笑呵呵的接过陈冬至和段镖师手里的缰绳。 几人进了客栈点了几道菜吃饱喝足后，休息的上楼休息，不想休息的则是出去走走逛逛。 陈冬至不觉得累，想着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玩意买回去哄媳妇。 “陈哥，你要出去吗？我跟你一起！”随行的大风几步上前跟在他身后准备一起出去。 两人一起到了南大街，这里一条街的店铺都已经开门了，吃穿都有，陈冬至进了一家首饰店，大风在他身后也一起进去了。 “两位老爷随便看看，小店最近新出了好些新样式，喜欢的可以看看。”小二一脸热情笑容的上前招待他们。 店里的柜子上摆了好些漂亮首饰，发簪手镯耳环荷包都有。 陈冬至看了一圈，没看见中意的，但是大风倒是兴致勃勃，他手里拿了一对珍珠耳环和一根嵌着一颗饱满圆珠的簪子在仔细打量。 小二很懂得看人眼色，知道他只是对手里拿的两样物品有兴趣，连忙上前给他讲解。 “客官您瞧这上面的珍珠虽然不大，但是个头饱满圆润，是极佳的品相，还有这耳环就剩下这最后一对了，是我们店卖的最好的！” 大风有些心动，两样他都想要，但担心价格是自己无法负担的，咬咬牙想把耳环放回去。 “就要这根簪子吧，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好咧！”小二高兴的带着人去前面柜台结账。 “一共一两银子，刚刚那对耳环您有需要吗？我们店里可以给您便宜，耳环收您二百文钱。” 二百文钱。 大风犹豫了一下，转头小声问陈冬至，“陈哥，你觉得二百文钱贵吗？” 他往日里在镇上也买过首饰送给家里的小妹，价格相当便宜，几十文钱就能买几对耳环。 所以这个五百文钱对他来说还是贵了些，但是那对耳环也真的漂亮，想到这么好看的耳环送给喜欢的姑娘换来她脸上的笑容，他心中一阵激荡。 陈冬至看了他一眼，很明显这小子就是想要，“挺好看的，你小妹应该会喜欢。” 他是知道大风和家里的妹妹关系好的，每次出来都会给她带东西回去。 闻言大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羞涩的说，“不是送给我妹妹的，是、是送给喜欢的人。” 一旁的小二听到这话赶紧卖力推销，“客官既然是送给心仪之人，那这对耳环就很适合，我们店里经常有年轻客官过来买首饰给喜欢之人，首选都是耳环。” 大风最后还是拿下了这对耳环，开开心心的跟在陈冬至身边边走边笑，“陈哥，你说她会喜欢吗？” 陈冬至反问道，“以你对她的了解你觉得她会喜欢吗？” 想当初自己不管给媳妇买什么东西她都说喜欢，可见只要有心无论送什么对方都会开心。 大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应该会喜欢吧，她说了让我别买，但我和她说好了这次回去想跟她家提亲，所以想买根簪子和耳环回去讨她欢心。” “要成亲了？这是好事。”陈冬至有些意外，随即说了几句喜庆话，“过完年十八了吧？那姑娘多少岁了？” “她比我大两岁，过完年她就二十了，她家里一直催她早点嫁人，我也是担心她爹娘给她定亲才大着胆子和她表明心意的。”大风微黑的脸上带着红晕，眼神羞涩，明显的少男怀春。 两人走到一处卖干果糕点的店铺，里面进进出出的人手里都抱着几罐罐头。 陈冬至侧头看了眼，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自家媳妇作坊里出来的罐头。 大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着说，“这应该是方老爷家的店面吧？专门卖罐头的。” 牌匾上写着多宝阁，两人正准备走，就听见出来的几个客人笑着说，“赵老板的作坊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这罐头比他第一次推出来的罐头可要好吃太多了！” “是呀，价格也就是比珍宝阁卖的罐头贵上二十文钱，味道都一样这么好，多花点也不算什么。” “我家那小子爱吃珍宝阁的猪肉干，但是他家老是断货，这好不容易赵老板也有货了，我可得多买点，免得下次家里孩子想吃又买不到了。” 多宝阁？ 陈冬至脚步停了停，珍宝阁是方家的他知道，之前帮忙拉过一次罐头到珍宝阁。 但这个多宝阁还是第一次听说，难道是方家又多开了一家吗？ 他留了个心眼，打算晚饭过后再来打听打听。 第328章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成亲？”钟如意皱着眉看面前的人，“你和他认识多久就说要嫁给他？会不会太快了？” 张明珠脸上带着红晕，吞吞吐吐的说话，“也、也不算很快吧，反正我认识他的时候要从你成亲那天算起，你成亲多久我就认识他多久。” “那我成亲也没多久啊，你这么快就想和人家过日子了？了解人家吗？万一嫁过去他家里人不好相处怎么办？” 钟如意简直想给这个一来就给自己一个爆炸性消息的人一个大逼兜，这才过去多久，就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要成亲了，闪婚也不带这么快的。 张明珠噘着嘴，“那缘分来了我也没办法呀，挡也挡不住只能选择接受啦！”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有多开心。 一旁的江容江云都偷偷的捂嘴笑起来，但她毫不在意还在絮絮叨叨的说她那个即将成亲的心上人对她有多好。 “...只要有空他就会过来帮我一起卖鸡蛋糕，有时候我忙不过来中午饭都没时间吃，他会买包子过来让我先吃，他帮我卖。” 张明珠说这话的时候，翠翠还挺认同的，边听她说边点头，时不时地插嘴说两句： “真的！表姑父人很好！还会给我买糖人糖葫芦吃。” 钟如意听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简直脑壳疼，赶忙让她们打住。 “翠翠你在镇上卖了这么多天的鸡蛋糕不累吗？回来也不好好休息，跟着你表姑去了这么多天你爹娘还有你阿爷都想你了！” 小姑娘甜甜的笑了，这段时间她跟着张明珠两人在镇上卖鸡蛋糕，一开始还只是小打小闹，后来有了固定的客人以后每天要做的量也跟着固定下来，但好的东西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来买的客人越来越多，每天要做的量也是节节攀升。 两人的胳膊都比一开始的时候粗了一圈，但同样的荷包也是粗了一圈鼓鼓囊囊的。 这次趁着菜馆子要休息两天，她们也跟着一起回来休息两天，和客人说的时候还招来了一通埋怨，说家里人就爱吃鸡蛋糕，你们这一回去就是两天可让他们怎么好？ 但两人是真的累了，连轴转了一个多月，铁人都要被干废了。 张明珠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银手镯，“当然了，我和翠翠能有今天还得多亏有你，呐这是我和翠翠凑钱买给你的。” 实心的银手镯套在钟如意手上，她举着手腕仔细打量了几眼，满意的点头，“不错，我就喜欢这种简单款式的，太花里胡哨的不适合我，多谢你们的好意啦！” 晚上吃完饭张明珠还偷偷给了李桂花一根银簪子，“大表嫂，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李桂花刚收到闺女给她的五两银子，这会又收到张明珠的银簪子快别提有多开心了。 偏偏她还要假装矜持，怎么也不肯收下，直到张明珠急的往她头上插才装作为难的收下了。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用手扶一下头上的簪子，只要有人看过来就乐呵呵的说，“哎呀，这是大福他表妹送的，我都说了不用不用！这孩子就是实心眼！你瞧这簪子多好看啊，花样也好！” 时间匆匆过，方管家带着人又过来拉货，这次比上次来要明显高兴不少。 钟如意小心试探，“方叔，是不是内鬼抓到了？还是罐头卖的不错？” 方管家胡子翘了翘，脸上带着快意，“已经确定是谁干的了，现在就等着这次这人自投罗网了！” “当真？”钟如意也为方家高兴，上次被调换的罐头让他们吃了一个大亏，几百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还剩下三千多的罐头堆在库房里卖不出去，只能用低价草草出售。 “钟老板你且等着看吧！”方管家眯了眯眼，想到那个怀疑对象忍不住露出一个大仇得报的表情出来。 那人总在老爷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上自己的眼药，搞得那段时间老爷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这下好了，他自己监守自盗！还留这么大个尾巴被自己发现了。 方管家还记得自己把怀疑对象告知方老爷的时候，方老爷的表情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我不曾亏待他他为什么要这样？” 但很快方老爷就不得不信了，刚从作坊里拉来的新鲜罐头刚装好车，明天准备叫人拉到南州去，结果当晚守夜的人喝了一个丫鬟送来的水以后晕了过去，一个多时辰后醒来虽然一切正常，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叫来了方管家。 得知守夜的人刚刚晕了，方管家赶紧叫人把罐头拆开两罐查看是否有异常。 “不好了！”一个负责拆开罐头的小厮突然惊呼出声，“方管家，这罐头不对！” 方管家神色凝重的把小厮手里的罐头接过来，一看，果然！这些罐头都被调换了！都变成了之前那种卖不出去的罐头了！ 这个消息立马就报给了已经睡下的方老爷，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关乎到家里的生意，方老爷还是披上外衫出来了。 方夫人有些不满的跟着出来，“老爷，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天亮再处理？这深更半夜的...” “闭嘴！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觉！没人求着你跟着出来！”方老爷本来就因为怀疑对象是方夫人的娘家哥哥生气，这会子又见她娇声娇气的抱怨，心里更是不耐烦。 方夫人没意识到丈夫眼神里的不耐，还自顾自的上眼药说，“这个方管家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自己家里都能遭贼，看来他这差事是干不好了！” 她压根没注意到身边人的表情，自然没看见方老爷要吃人的表情。 很快两人到了后院，装好车的罐头今晚就放在这处位置，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把它们送到南州去。 只见方管家神色不定，站在围墙边，小声和一个小厮说着什么，看见自家老爷来了，让小厮按自己说的去做，自己则是迎到老爷面前把今晚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方夫人越听越不对劲，听到后面更是直接大声痛骂，“方正宏！你这个狗奴才！谁给你的狗胆子敢给我大哥身上泼脏水？” “夫人，是与不是不是我一个下人说了算的，且看今晚那些被调换的罐头究竟被送到了何处就一清二楚！” 方管家一脸淡定，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任由方夫人对她破口大骂。 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现在她大哥还干出来这种事，想来老爷必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第329章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从多宝阁出来的时候，陈冬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手里却抱着两罐罐头。 小二在他后头招呼，“客官下次再来！” 陈冬至心中腹诽：不会再有下次了！回去就得把你们干的好事都给揭发了，看你们以后还能不能有这么多罐头卖？！ 来回六天的路程，加上中间要停留在南州等主家备货的时间，半月时间一到，白虎镖局押着一批药材回了云州流云镇。 把押回来的药材送到余府，陈冬至跟着段镖师两人把这次的费用结清后各自分开。 还没到家，天空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陈冬至捂紧胸口的东西，加快脚步赶回村子。 家里没人，院门紧锁着，猜到媳妇这个点应该是在作坊里，他索性下了个面条吃完后准备去作坊找她。 钟如意指挥着几个婶子把李知爹送来的罐子一起搬到仓房里堆着，“牛婶你轻点，这罐子可不比牛叔，挨不起你这么大力气！” 众婶子笑得不行了，纷纷出声打趣牛婶： “牛家的，你有这么大的力气怎么不使到你家男人身上去？这罐子摔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不一定！她家男人要是被打坏了，牛婶可得心疼坏了！” 牛婶被人这么一通打趣，脸上没有一点羞涩，反而是大着嗓门和众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起来。 就是在这样的快活气氛下，钟如意看见门口站着的男人，喜得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罐子，连忙奔出去。 “呀？刚回来的？还没吃饭吧？我回去给你炒两个菜焖点饭！” 揽过媳妇的腰身，陈冬至轻轻扶了她一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吃过了，你忙不忙？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钟如意拉过他走到院子里一处放着石桌的位置坐下，院里干活的婶子们看见两人牵着手说话，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 陈冬至随手把桌上的几个罐头放到一边，罐头已经装满了，院子里飘着一股肉香味。 “南州不止有方家余家在卖罐头，我和镖局的人出去的时候正巧遇上一家店铺也在卖罐头，空闲时我进去看了一遍，里面卖的罐头和作坊里的罐头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罐头？ 钟如意有些糊涂，“方管家说他们的罐头也会卖给其他商贩进行售卖，兴许你看见的那家店铺就是这样。” 陈冬至摇摇头，“不，我打听过了，那家多宝阁背后的老板是一位姓赵的富商，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跟方家卖了自己再进行第二次售卖，但我塞了银子给掌柜，他才说这些罐头都是他们多宝阁的老板从云州运来的，之前卖的不是这种罐头，从上月开始才换成现在这种罐头，卖不出去的那些罐头送到云州，自然会有人帮忙处理。” 一听到多宝阁背后的老板姓赵，钟如意就知道这人应该就是那位赵老板无疑了。 不过他不是吴州人吗？ 怎么跑到南州开了家多宝阁？ 没等她想明白，陈冬至接着说，“负责送罐头过来的是一位姓杨的老板，据说是从云州过来的，这些罐头就是从他手里买来的。” 钟如意都要糊涂了，杨老板？ 镇上的富商她认识的不多，也就一个余老爷方老爷，这位杨老爷她还真没听说过。 不过等下次方管家过来，可以问问他，他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知道这位杨老爷是何方人也。 “冬至哥，你连这都打听到了，想必给的银子不少吧？” 陈冬至抿了下唇，“这回押货，分了十二两银子，给了多宝阁掌柜五两。” “这么多？”钟如意吃惊，又有些心疼他辛辛苦苦跑这一趟，工钱还贴出去这么多。 “晚上杀只鸡给你补补，你都瘦了！” 钟如意轻轻摸了下他的脸，碍于院子里人多口杂，两人说过话后就分开了，陈冬至得回老家看看，这一出去就是大半个月，陈母想儿子了。 傍晚下工时李桂花让夫妻两个过去吃饭，钟父在家里眼巴巴的等着呢。 “小妹，妹夫，今晚就跟我回去吧，爹娘都在呢。” 钟如意有些惊喜，“娘回来了？” 李桂花笑着点头，“回来了，娘是回来换二弟妹去镇上的，兰兰和小河留在家里，娘帮着带。” 钟母去镇上也有一年多了，现在兰兰八九个月了，刘玉娘也就在上次钟母回来的时候提出来这事。 饭桌上，说起这事的时候钟母高兴的不行，“我老胳膊老腿的是干不动了，就该让你们年轻人顶上！” “娘，你明天有空能帮我去镇上买些小鸡仔回来吗？”钟如意给身旁的男人夹了两块腊肉，转头问钟母。 钟母满口答应了，但等自家闺女说要买五十只小鸡仔的时候却有些迟疑，“买这么多鸡仔干什么？作坊要倒闭了？你不卖罐头了？” “娘，你说哪儿的话呀？”钟如意无言以对，“我买小鸡仔是要放到山上去的，红红姐那儿的鸡粪暂时没了，我想着要不养点鸡让它们在山上到处跑跑，这样也挺好的。” “那行吧，明天娘给你去看看！” 第二天钟母就背着五十只小鸡仔回来了，钟如意打算先养五十只，以后再慢慢增加。 为此她还请了一个村民帮她养鸡，在山上搭了个茅草屋白天可以休息，晚上的时候鸡仔们就被赶进篱笆里面，等早上起来了再放出来。 到时候鸡仔养大了也能送到菜馆子，一举两得。 几天后，钟如意听说镇上方老爷休妻的八卦，还是结束一趟押货之旅的钟老三回来说的。 他口沫横飞，站在众人中间一脸激动，“你们可没看见，那位娇滴滴的方夫人被赶出来的时候有多狼狈！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 方夫人哭得有多梨花带雨不知道，反正黄莺沉着脸过来把人群焦点的丈夫拉回去的时候，钟老三的半边耳朵都被揪红了。 钟如意留了个心，让江勤早上拉鸡兔回镇上的时候打听一二，好端端的这方老爷怎么就休妻了？ 第330章 第三百三十章 “什么？” 钟如意惊得瞪大了眼，“方夫人她大哥居然干出来这种事？” 江勤点点头，负责把早上打听来的八卦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此时，他身边围着的不止钟如意一人，还有好几个不用上工的婶子们都围在一起等着他说下文。 “那、那这事是方夫人她哥干的，干嘛要休了方夫人啊？这会不会有点迁怒了？”一个婶子问。 “对啊，这方老爷也太无情了点！” 江勤说，“我听到两个版本你们要听哪一个？” 众婶子埋怨起来，“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惯会吊人胃口！有两个你就说两个，有三个就说三个嘛！难不成说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你就不说了吗？” “就是！你这孩子忒不懂事！” “小勤你快说吧！婶子还得去洗衣服，你再不说我就来不及了！” 江勤在众婶子的围攻下把打听到的小道消息都倒豆子一样倒出来，“是、是方夫人的哥哥偷了方家的一些东西去卖，被方老爷当场抓住了，听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还有人说方夫人的哥哥偷人！偷的还是方老爷新娶的小妾，所以方老爷这才一怒之下把方夫人的哥哥打了一顿赶出来，还要休了方夫人。” “什么？” 婶子们惊呼，钟如意也一脸目瞪口呆，这都是真的吗？有钱人都这么玩吗？ 江勤有些尴尬，“这都是我听来的，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他这句迟来的解释已经被婶子们的大嗓门淹没了： “我就说！那些富老爷都这样！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想着娶小妾！这下好了吧，被戴绿帽了吧！” “我还是觉得不信，就因为这事把自己媳妇休了？不可能吧？这里面肯定还有更多隐情！” “小勤！这样吧，你再去打听打听，务必要把这事打听清楚，婶子上工就靠着这点闲话过活呢！” 一群人说说闹闹的，怂恿着江勤有空就在镇上打听些八卦回来讲给她们听。 省得平日里在作坊里干活的时候闲得无聊，说来说去也就那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听都听烦了。 江勤应付不过来这些婶子，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陈冬至跟钟老三两人一早上山割了蜂蜜回来，割下来的蜂蜜装了两坛子。 “你留着大的吧，如意说有身孕的人多喝点蜂蜜水对身体好。” 钟老三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声谢。 陈冬至拎着小罐的蜂蜜回去的时候，院子里坐着娘和媳妇，小雪在一边有些尴尬的想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终于等自己大哥回来了，小雪连忙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示意他过来。 陈冬至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见婆媳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拎着蜂蜜走过去问了声怎么了。 钟如意勉强笑了笑，问他饿了没，不等回答起身就去了灶房。 “冬至，晚上回家里吃吧，娘有点事和你说。”陈母也跟着起身，说了让两人晚上回家的话以后出了院子回去了。 眼见着两人表情都不好，陈冬至拦下跟着陈母准备一起离开的妹妹，“我刚刚没回来之前，娘和你嫂子说什么了？” 小雪瞟了灶房一眼，压低声音说，“娘过来找嫂子说，让你别去镖局了，以后就留在家里种地养兔子，顺便还能帮嫂子的作坊干点活，不然你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嫂子总是一个人，不好那啥。” “什么不好那啥？”陈冬至沉着声音问。 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要说这些总是有些尴尬的，但是不说吧，嫂子和娘又因为这种事闹得不开心，哥哥夹在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雪手捂着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娘说，生孩子要趁早，现在她还能动弹，嫂子早点生她还能帮着带。” 原话其实要更直接一点，大意是你们夫妻两个一个月也见不着几次面，这样要怎么怀孕？不如让她哥把镖局那份工辞了，就待在村里，两人成天在一处总能怀得上。 至于陈母是怎么突然想到要催两人生孩子的，起因就在卢生男前段时间怀孕这事。 以前他们一家子住在一起，多吃几口稀饭都有人盯着，睡觉也不踏实，夫妻两个想亲热会都不行。 现在好不容易搬出来了，想怎么亲热都不怕有人看见，这不才搬出来多久就有了。 而陈冬至和钟如意两人，虽说夫妻两个单独住着一间大房子，但男主人总在外面奔波，独留女主人一个人独守空房，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抱上孙子？ 陈母心里有些着急，之前暗示过一次了，好不容易等儿子从外地回来了，这件事得尽快落实。 “嫂子说你去走镖也好，还是以前上山打猎也好，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不会阻止也不会说你什么，一切都以你开心就好。” 小雪觉得嫂子这个想法很好，换做是自己以后的伴侣也能这样尊重自己的想法行为，不多加干涉她也会很开心。 但是娘不这么想，她现在就想抱孙子，宁可让哥哥把镖局这么好的工辞了，也要生个孙子出来。 自己那天是白开导娘了，还以为娘真的听进去了，谁知今天说想过来和嫂子聊聊天，一出口就惹得嫂子不开心。 “哥，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安慰嫂子吧，娘刚刚说的话你让她别放在心上。” 等小雪走后，陈冬至拎着那罐蜂蜜进了灶房。 钟如意坐在灶膛前一根接着一根的往里面塞柴火，就算有人进来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头也没往身后转过来看一眼的意思。 手里的罐子轻轻的放到柜子上，陈冬至满含笑意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昨天不是说要杀鸡给我补补吗？我现在去杀？” 没提刚刚陈母说的事，陈冬至压根不放在心上，孩子不孩子在他看来都是小事，他娶她是因为喜欢因为爱，不是因为她会不会能不能生孩子。 “娘刚刚说让你别出去走镖了，就在家里待着，这事你怎么看？”钟如意却并不打算隐瞒，直接把刚刚和陈母的对话说了一遍。 “老人家想抱孙子了，你要不...”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一把抱住。 陈冬至声音闷闷的，“娘想抱孙子，那就等小雪小满以后嫁人娶妻了，外孙内孙她想怎么抱就怎么抱，况且娘现在还年轻，不用这么急着抱孙子的事。” “我又不和孩子过一辈子，你才是我媳妇。” 第331章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大的灶房里，两人面对面坐在小板凳上说着话。 “晚上咱们就不过去了，我去杀鸡，你不是说想试试往鸡身上抹蜂蜜吗？晚上咱们就试试。” 他说着出去外面抓了只肥鸡，割喉放血拔毛一通下来一只鸡就处理好了。 钟如意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男人各种忙活，一会儿架火堆，一会儿又把鸡往火堆上面放。 本来有些气闷的心情很快又恢复了些，但又忍不住想到陈母刚刚说的话。 “...女人生孩子就跟母鸡下蛋一样，很快的！到时候你生了没时间带还有我呢，娘会帮你带着孩子的，你就和冬至说一声，他最听你的话了，不像以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你们是一家人了，娘也不奢求别的，就想着在还没闭眼之前能抱上孙子，生男生女我都喜欢！” 她这话说的钟如意大为光火，不说别的就说那句生孩子就跟母鸡下蛋一样简单，就已经让她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后面还说什么陈冬至现在没有以前听她的话了，这不就是说她吹枕头风吗？离间他们母子间的感情吗？ 天地良心，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明明成亲之前陈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一年不到她就变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冬至撕了一个鸡腿放到自家媳妇碗里，“快吃，我刚刚吃了一个鸡翅膀，果然很香，抹了蜂蜜的有点甜滋滋的。” 鸡肉鲜嫩滑口，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一个鸡腿下肚，钟如意半饱了，索性又吃了半碗饭后就不吃了。 剩下的鸡都被陈冬至一个人解决了，焖的一锅饭也都吃光了。 夫妻两个吃饱喝足后，洗漱上床睡觉，今天的事今天了，明天就不当回事了。 而陈母这边，她等了大半个时辰都没等到儿子儿媳回来，心里有点发酸。 小满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只是乖巧的坐在一旁等着哥嫂过来。 但左等右等，桌上的饭菜快凉了两人也没有来。 小雪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起身说，“娘，别等了我去把饭菜热一下，弟弟读了一天的书再等下去就该饿坏了。” 即便觉得母亲今天说的话过分，但她作为女儿还是得站在她这边，但是嫂子也挺无辜的，往日里总是笑意吟吟的人，今天罕见的没了笑容。 将心比心，换做是她被婆母暗地里指责离间母子关系，还被催着生孩子也会这样。 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个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有时候动不动就发脾气黑着脸，和她说话也没有回应。 饭菜热好以后，本来已经开始下筷子准备吃了，陈母却说再等等，“万一你哥哥嫂子是有事耽搁了呢？” ... 又等了大概两刻钟，耳边是小满饥肠辘辘的肚鸣声，小雪终于忍不住了，“娘！你不吃的话就先等着吧，我和小满先吃，吃完小满还得做课业，没时间等下去了，难不成我哥哥嫂嫂不来你就不让我们吃了吗？” 陈母愣了下，对上儿子茫然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举有多荒唐，让两个孩子就这么饿着肚子等着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她赶紧拿起筷子给儿子女儿夹菜，“那、那就不等了，快吃快吃。” 翌日。 方管家神采奕奕的站在作坊门口，指挥带来的几人把罐头都搬到马车上去，“动作轻点！大熊你别放得太高了，小心摔了！” 终于把几辆马车都装完以后，他笑着对正在对账本的钟如意说，“钟老板，这个月的罐头已经装完了，下个月还需要这个量，麻烦早点准备好。” 钟如意没点完手里的账本，这个月还剩下余家的一千罐头没给，账本暂时对不上。 想到前段时间江勤打听回来的方家的桃色新闻，钟如意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想打听打听： “方叔，我听说你们府上出了点问题？方夫人被休弃回娘家了？” “听说？你从哪里听说的？”方管家不答反问道。 钟如意尴尬的摸摸鼻子，“这不大家都在说吗？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才知道的。” 方管家斜她一眼，本来这种府里的秘事确实不该拿出来大肆喧哗，但是对象是那位小妾扶正的方夫人，他又不觉得该捂着不让人知道了，这种丑事就该拿出来说！就该让这个女子和她的娘家人丢脸！ “你听的应该只是片面的，想听我仔细说，那你先给我倒杯茶送些果子上来，我再好好同你说道说道。” “这简单！” 钟如意一听这话，连忙让在作坊院子里劈柴的陈冬至把方管家带到家里坐会，她去山上摘些苹果下来。 现在三月底，早熟的苹果已经能吃了，再过十来天左右，吉祥镇的王老板就该来了。 沾着水珠的苹果洗干净后放在盘子上被送上来，夫妻两人坐在方管家对面，看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啃了口苹果。 等了老半天终于等方管家把一整个苹果吃完，钟如意有些急切的催他，“方叔你先别吃了，过会我再摘一些让你带回去，你先说说方夫人的事吧。”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方管家把苹果吃完，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手帕擦擦嘴擦擦手，又评论了句，“这果子真好，我回去问问我家老爷做不做这个买卖。” 钟如意急切的心情立刻被这句话转移开，“可能不成，再过十来天吉祥镇有位王老板要过来看果子，我和他说好了要是他没看上，才能卖给别人。” “那就等那时再说吧，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府上那位被休弃的夫人发生了什么吗？”方管家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满满都是对那位方夫人的不屑。 “这位夫人不是我们老爷的原配，她是在原配夫人去世五年后小妾被扶正的，用贪得无厌和自私自利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方老爷的原配夫人是位贤惠聪明的女子，生有两子一女，人聪明持家有道，但可惜的是身体孱弱，十年前就去了。 她走以后，方老爷暂时没有起过要续弦的心思，主要是当时已经大了的方家大少爷和方家大小姐不愿意，怕父亲娶回来一位蛇蝎心肠的后母回来给他们添堵，那时候方家二少爷也就是方二郎将将十岁，这么小的孩子要是遇上心怀不轨的后母迟早被玩完。 方老爷也就歇了这个心思，但耐不住他后院里有好几个小妾有这个心思。 也不知道现在这个被休弃的方夫人使了什么手段，就在原配夫人去世的五年后，她就被扶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