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秘传》 第1章 鸡飞狗跳烟柳巷,张家大少惹人嫌 青山外,玉门关,东临城下张家宅。张家宅,红帷幔,武陵少爷梦前尘。梦前尘,泪满襟,不知何时能相见。 青山连绵,翠峦叠嶂,玉门关外,一片荒凉。在玉门关内,有一座繁华的城市,名叫东临城。一座城池矗立在东临城下,这便是张家宅。 张家宅内,红帷幔随风飘舞,武陵少爷独立窗前,凝视着远方,思绪万千。 “武陵少爷,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爹爹为什么不让我练武修术。我张家明明富甲一方,却要连年上交重税,归根究底是因为我们张家缺少强大的实力,无法守住财富。” “武陵少爷,您是张家的独子。老爷希望您能平安度过一生,不希望您受到任何伤害。” 张武陵转过身看着身边的仆人,“阿福,越想平安就越无法平安。只有获得强大的力量,才能平安。如果我们张家不是富甲一方,我现在能如此平安吗?” 阿福伸出手指,挠了挠腮,“武陵少爷,小的不懂。小的只想听老爷的吩咐,让武陵少爷平安。” 张武陵无奈地摇了摇头,“阿福,跟我上街。我今天要挑战王家,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阿福连忙摆手,惊慌失措,“武陵少爷,您已经够厉害了,不要再上街了。您上次和刘家二公子打架,烧了两条街,这次……” “这次不会了。上次烧街是因为碰到火盆了,这次我们在烟柳巷决斗,很安全。” “希望如此吧!”阿福猛然抬头,眼眶湿润,“不不不!武陵少爷,您别去了。上次我挨了五十鞭,这次您再去,我会被打死的。” 张武陵眼珠转动,笑着看向阿福,“阿福,你过来。” 阿福哆哆嗦嗦地朝着张武陵走去,张武陵用力打晕了他,“这样一来,你就不会被我爹责怪了。” 张武陵熟练地跳出窗户,翻出院墙,迈着自信地步伐朝烟柳巷走去。街上的贩夫走卒见了张武陵无不惊慌,如同见了瘟神一般。 “张家的小魔头又来了,快跑啊!” “张武陵不是被他爹禁足了吗?为什么又跑出来了?” “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这些,快跑啊!” 顿时,街上鸡飞狗跳,菜叶满天飞。张武陵嘴角上翘,暗自窃喜,我还没有练成绝世神功,他们就如此惧怕我,看来我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张武陵走到烟柳巷的尽头,一位嚣张的黄衣胖子冷冷地看着张武陵,黄衣胖子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奴才。 “哟,张武陵,几日不见,这么废了吗?一个奴才都不带。” “王家骏,我需要带奴才壮胆吗?对付你,我一个人足够了。” “嚣张,继续嚣张。我今天必须把你打的满地找牙,让你知道,东临城到底是谁说了算!” “少废话,单挑吧!” 王家俊将手中的扇子递给旁边的奴才,冷笑一声,“好,我们单挑。小的们,给我把他围起来,别让他跑了。” “王家骏,你这个孬种,没想到你连和我单挑的勇气都没有。” 王家骏放声大笑,“哈哈哈……勇气?值几个钱?你们张家到你这一代算是完了,今天我免费给你上一课。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王家骏双手一挥,十几个奴才朝着张武陵攻去,张武陵和他们撕打在一起。王家骏坐在一旁的茶水摊,欣赏着张武陵的打斗。 张武陵凭借自身的力气和打架的狠劲,虽然打倒了三四个,但是很快就招架不住了。他转身朝着人群缺口处逃离,王家骏愤然站起。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十几个人打一个,还被他跑了。饭桶!通通是饭桶。” “是。” “是什么是!还不快去追。今天务必要将那小子抓住,我要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张武陵疯狂逃命,朝着药材铺逃去,药材铺大门紧闭。他又朝着饭馆跑去,饭馆的伙计连忙关上的门。 一时间,关门声响彻整个街道,街道上的人纷纷散去,一片荒凉。城楼上的官差平静地看着张武陵,互相下注。 “你说张家大少今天能逃脱吗?” “我觉得很悬,王家不是省油的灯。之前的王家可能不敢动张家,不过最近我听说王家攀上了太傅的高枝,已经不把张家放在眼里了。” “原来如此,那我压张家大少能逃脱不是亏了吗?” “未必,张家大少肯定打不过王家的奴才,逃脱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张武陵气愤地看向城楼上的官差,顾不得许多,朝着城外跑去。在路过城门口时,一大队人马与张武陵擦肩而过。 张武陵转头侧目,又回过头,拼命朝城外跑去。跑了许久后,终于逃到一个山洞。 “呼……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张武陵喘着粗气,背靠山壁,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打开手帕后,拿起方糕吃了起来。 吃完方糕,张武陵感到有些困乏。他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家人,看到了他们在向他微笑。他想要拥抱他们,可是他们却离他越来越远。他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张武陵擦干眼泪,站起身来,走出山洞。夜幕已深,张武陵打算趁着夜色逃回家中。 张武陵走到东临城下时,发现城内火光冲天。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起火的地方正是张家宅。 张武陵拼命朝着张家宅跑去,王家骏从黑暗中跳了出来,一脚踹飞了张武陵。 “蠢蛋,我就知道你会在夜晚逃回来。给我打!” 二十几个奴才对着张武陵拳打脚踢,张武陵抱着头蜷缩着身子。痛苦之中,张武陵隐约看到白天遇见的人马从张家宅离开。 王家骏对着张武陵一顿输出,气喘吁吁地看着张武陵,“呸!以后不要让我在东临城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家骏带着奴才离开了,张武陵扶着墙缓缓站起,颤抖地向张家宅走去。 第2章 烈火焚尽张家宅,张家大少成乞儿 “爹!娘!阿福!” 张武陵颤抖着在火场中穿梭,寻找着生还者,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衣服已经被火烧焦,头发也被烧焦了一部分,但他毫不在意,只是不停地在火场中寻找着他的亲人。 张武陵悲痛万分。他想起了自己出门前,娘还在账房中计算账目,爹还在院子里修剪花枝,阿福还在房间中等他回家。他们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现在,他们却都在这片火海中失踪了。 张武陵在大厅中看到自己的爹娘,亲爹被吊在房梁上,亲娘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张武陵痛不欲生,跌跌撞撞地走到爹娘身前。 “爹,娘,是谁害了你们?是谁害了我们张家?” 张武陵接下绳索,将爹娘靠在一起,抱着他们失声痛哭。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仿佛要把整个火场都撕裂开来。 突然,张武陵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呼救声。他顺着声音找去,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阿福。 张武陵连忙抱起阿福,“阿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不,我带你去找大夫,等你好起来之后再说。” 阿福拽住张武陵的衣襟,“武陵少爷,别去,我已经不行了。我们张家是被太傅所害,他们要我们的传家之宝玄冥镜。你要替张家报仇,好好活……” 阿福的手臂垂下,永远地闭上了双眼,张武陵抱着阿福的尸首泪如雨下。 火势逐渐扩大,张武陵将阿福和爹娘平躺在地板上,用手帕擦干净他们的脸,跪在地上重重地撞击着地面上,磕出了鲜血。 “我一定会为我们张家报仇,我要他们百倍偿还!” 张武陵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痛苦,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转身离开了张家宅。 昔日辉煌的张家宅被付之一炬,曾经张家大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众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没有一丝同情。 “没想到张家小魔头也有今天。” “谁说不是呢?张家是咱们东临城最富有的家族,一夜之间被屠,只剩下这么个东西了。要我说,他应该随他爹娘一起去。” “对对对!他怎么不死呢!张家那么有钱,可以养活整座城的人,却不肯给我们一些钱财花花,就应该被屠。” “……” 张武陵走着走着撞到了一个人,他抬头看去,发现那人正是刘家二公子。 刘家二公子看着张武陵,调侃着,“哟,这不是张家大少吗?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吃饭了没?” 张武陵没有理会刘家二公子,朝着城门口走去。刘家二公子一把拽住张武陵,张武陵摔倒在地。 “你们看现在的张少爷像不像一条狗?哈哈哈……” 张武陵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朝着城门口走去。刘家二公子将手搭在张武陵的肩上,“想报仇吗?” 张武陵猛然转头,看着刘家二公子,“你知道些什么?” “你们家的事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方法,就看你肯不肯表明一下态度了。” 刘家二公子拿着扇子指了指地下,冷冷地看着张武陵。张武陵跪在地上,“我求你。” “哈哈哈……你们看见了吗?昔日风光的张家大少,现在向我下跪了。” 刘家二公子扶起张武陵,“看在你跪下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东临城外向南二百里有座城,名叫南郭城,那里有个幽冥教,可以帮你报仇。”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看不上你,更看不上王家骏。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家为什么会惹上太傅,但是王家与太傅有关。” “你想利用我,为你铲除王家?” “哈哈哈……大家都说你是个莽夫,今日看来,不是很准确。你能铲除王家最好,铲除不了王家,我也没什么损失。” 张武陵转身朝着城门口走去,刘家二公子走上前,将一两银子放在张武陵手中。 “这一两银子算我私人赠予你的,虽然一两银子无法支持你走到南郭城,但是我不希望你这么快死。毕竟看你痛苦的活着,我也乐在其中。哈哈哈……” 张武陵攥紧银子,离开了东临城。刘家二公子唤扇,平静地看着张武陵的背影,嘴角上翘。 “公子,您对这小子真是太好了,为何不让他留在东临城,好好蹂躏他?” “你不懂。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他希望,之后剥夺他的希望。幽冥教岂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刘家二公子扇着扇子悠然地走着,消失在热闹的街道中。张武陵一直向南走着,渴了就喝点河水,饿了摘些野果充饥。 三天过后,张武陵饿晕在地,紧紧地抱着银子。路过的行人拍了拍张武陵,张武陵缓缓睁开了眼。 “小伙子,发生什么事了?” “大叔,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行人从怀中掏出一块饼递给了张武陵,张武陵接过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饼后,张武陵对着行人磕头感谢。 “谢谢大叔的救命之恩,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来日我一定报答你。” “哈哈!小伙子,我给你饼吃,并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你我可能不会再相见了,姓名不知也罢。” “大叔,滴水之恩,涌泉以报,请你给我一个报恩机会。” 行人面露难色,“小伙子,我叫闫志欢,你可以叫我闫大叔。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吗?” “闫大叔,我要去南郭城,加入幽冥教。” 闫志欢摸着下巴,狐疑地看着张武陵,“你为什么要加入幽冥教?你可知幽冥教中皆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张武陵怔了怔,努力平复心情,“闫大叔,我要报仇,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闫志欢摇了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罢了!你我今日相识,定是缘分。不要去幽冥教了,那里不适合你。” 闫志欢指了指远处的山峰,“此山名叫灵栾峰,其上有一宗门叫玄心宗,你可以前往玄心宗拜师。 第3章 灵栾峰上玄心宗,张家大少落崖中 闫志欢从怀中取出一把小铁剑,交给了张武陵,“拿上此物,可保你顺利进入玄心宗。” 张武陵接过铁剑,揣进怀中,感激地看闫志欢,“多谢闫大叔!大恩大德,献身以报。若有需要,绝不推辞。” 闫志欢放声大笑,朝着东临城方向走去。张武陵对着闫志欢的背影躬身作揖,转身朝着灵栾峰走去。 灵栾峰高耸入云,山势险峻,奇峰嵯峨,怪石嶙峋,溪流飞瀑,森林茂密。张武陵看着眼前的灵栾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了攀登之旅。 一路上,张武陵穿越荆棘丛生的小路,跨过深不见底的峡谷,攀爬陡峭的山峰。终于,张武陵来到了灵栾峰的山顶。 山顶上有一座巨大的山门,其上雕刻着“玄心宗”三个大字,其下有块巨石,左边写着“广纳天下信徒”,右边写着“擅入山门者死”。 张武陵看着巨石踌躇不前,心中思索着,我到底算信徒,还是算擅入者?这么气派的山门,为什么没有接待门童? 张武陵来回踱步,最终决定进入山门。正当张武陵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拔剑向他刺去。 张武陵想要闪身躲避,奈何几日奔波,进食甚少,身上疲软,来不及躲避,被剑划伤了左臂。 “我无意擅闯山门,我是来拜师的。” 紫衣女子打量着张武陵,戏谑道:“拜师?就凭你一个没有葱高的小个子?” 张武陵抱着受伤的左臂,愤怒地看着紫衣女子,努力平复心情,“师姐说笑了,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矮于一根葱?” “谁是你师姐?莫说你没有拜入玄心宗,就算你拜入玄心宗,按照辈分也应该喊我一声师姨。” “师姨能否为我引荐,我想拜入玄心宗。” “呸!我玄心宗不收废物,速速离去。” 张武陵咆哮着,青筋暴起,“我不是废物!” “呦呦呦,我不是废物,那你是什么?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灵力,不适合修术。全身上下的气杂乱无章,不适合练武。你居然说你不是废物。” “我……我……我会努力的。” “努力有什么用?没有方向的努力,毫无意义。如果努力有用,那么世界上最成功的应该是骡子,你是骡子吗?” “我一定要加入玄心宗。” “你把玄心宗当成什么地方了?玄心宗虽不比两仪清风山,但也是修术大宗。玄心宗虽不比武神殿,但也是练武大宗。岂是你想加入,便能加入的宗门?” “两仪清风山和武神殿在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没听懂?玄心宗的山门你都无法进入,还想拜入两仪清风山和武神殿?” “两仪清风山和武神殿在什么地方?” “两仪清风山你找不到,我也不知道在哪,武神殿在皇都右面的冠军峰上。” “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丢人现眼。” “你!两仪清风山修的是仙术,不问尘世之事,无意世间纷争,一心修仙,和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原来你是两仪清风山派来的细作,怪不得不让我拜入玄心宗。” “我什么时候成两仪清风山派来的细作了?” “那你为什么对两仪清风山这么熟悉?” “你无知,不代表别人同样无知。这方天地谁人不知两仪清风山,谁人不晓清玄道人。武神殿的莽夫加起来,也打不过清玄道人。” “清玄道人果真如此厉害?” “当然了。清玄道人擅长咒法,特别是三清咒法,诛杀了很多邪祟和凶神。” 张武陵沉思片刻,看向紫衣女子,“没想到玄心宗这么没用,我要去找清玄道人了。” “你找死!竟敢侮辱玄心宗。” 紫衣女子提剑朝着张武陵刺来,空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剑鸣。张武陵心中不由得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文静的女子,竟然如此冲动易怒。 他想要解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紫衣女子手中的长剑,如同一道闪电般朝着他刺来。他连忙侧身躲开,但是剑刃还是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张武陵感受到了一阵剧痛,他的手臂上鲜血淋漓。他望着紫衣女子,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子会如此冲动,竟然不顾一切地想要杀他。 “我只想拜师学艺,报血海深仇,你为何百般阻挠?” “多说无益,受死吧!” 张武陵连忙闪避,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通,只得朝着山下跑去。紫衣女子紧追在后,没过多久,张武陵身上满是剑伤。 张武陵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眼前发黑,口中传来一阵血腥味,气喘吁吁地看着紫衣女子。 “我不跑了,要杀要剐随便你。在我临死之前,想知道你的名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紫衣女子捧腹大笑,“你做人都打不过我,做鬼就能打的过我了?记住了,我的名字叫方清涵。” 张武陵愤恨地看着方清涵,又无可奈何,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仪容,“恨不能手刃仇人,慰爹娘在天之灵。” 张武陵纵身一跃,跳下了灵栾峰。方清涵跑向崖边,眉头紧锁。 “玩大了,傻小子居然真的跳崖了。” 张武陵缓缓睁开眼,看着下方的云海心头一惊,连忙抱紧树枝。他朝着周围看去,发现旁边有一处山洞。 张武陵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爬到了山洞中。他在山洞中发现了一副白骨,白骨紧紧地握住一只粗粗的皮筒。 张武陵打开皮筒,发现皮筒中有一幅画卷。张武陵仔细地端详着这幅画卷,被这幅画卷所吸引,他仿佛能感受到画卷中所描绘的世界。 画卷上描绘着一片青山绿水,一座古老的亭子静静地矗立在湖边,湖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岸边的垂柳和亭台。 亭子里,一位老者正襟危坐在书桌前,他手握画笔,专心地描绘着眼前的美景。 正在张武陵看得入神之际,他被吸入到了画卷中。 第4章 封灵画境张道陵,易经洗髓得仙灵 山间的瀑布如银河般飞泻而下,水花飞溅,晶莹剔透,让人仿佛能听到那滔天的轰鸣声。 远处的森林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宛如仙境一般。森林中,一群麋鹿在溪边嬉戏。 亭中的老者对着张武陵招了招手,慈祥地看着他,“年轻人,过来。” 张武陵缓缓地靠近老者,“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乃张道陵的一缕残念,此处名叫封灵画境。你之所以出现在此,是因为你是张家血脉,可以开启封灵画境。” “张道陵?张道陵是谁?” 老者摇了摇头,“孺子顽童,我乃正一道祖师,得老君亲传,羽化成仙。” 张武陵连忙抱拳,“祖师,我想拜您为师,为张家报仇。” 张道陵握住张武陵的手,慈祥地笑着,请张武陵入座,“年轻人,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聊。” “祖师,我身负血海深仇,心中焦急万分,实在无心入座。” “静心可修仙,烦心可入魔。我既是正一道祖师,又怎会引你入魔呢?” 张武陵努力平复着心情,静静地坐在石凳上,“祖师,您想聊点什么?” “聊聊你如何报仇吧!既然想报仇,必须要掌握方法。你既不是修术之材,又不是习武之材,想要如何报仇?” “刘家二公子让我去幽冥教,而闫大叔却说幽冥教都是恶魔,让我来玄心宗。我现在被玄心宗的人逼到跳崖,实在不知如何报仇。” “也就是说,你一直在听从别人的意见,从来没有询问过自己的意见。” 张武陵点了点头,张道陵捋了捋胡须,“心乃本源,道之根本。心地无碍,自在无为。现在的你不是你,当你是你时,报仇之事水到渠成。” 张武陵一脸茫然,“祖师,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是我?” “在你没有背负血海深仇之前,你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又是什么样子的?” 张武陵努力思索着,“之前的我心中平静,随性而为。现在的我心中杂乱,随人而动。” 张武陵恍然大悟,“祖师的意思是,只有我心中无仇恨,才能修术习武。” “孺子可教。若你心中满是仇恨,岂有一席之地修术练武呢?支撑你修炼的动力是仇恨,而不是心,也不是道。长此以往,终成魔。” “可是,祖师,我实在无法忘却心中的仇恨。蚀骨灼心的痛苦,每时每刻都在啃噬着我的心灵,让我无法获得片刻的安宁。” “不经万事,不感万象。报仇之事,不在一时。此时放下仇恨,是为了以后更好地报仇。” “祖师,我很想听您的话,也明白您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无法做到。” 张道陵放声大笑,“率真,我很喜欢。你我今日相见,便是缘分,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张道陵大手一挥,虚空中出现一道血色的符箓,缓缓进入张武陵的身体中,他的眉心上多了一道剑印。 张道陵拿起桌子上的朱砂笔在黄纸上画下符箓,燃烧后融入水中,青绿色的茶水变成了无色。 “喝下符水,易经洗髓。清静寡欲,自然大定。” 张武陵接过符水,一饮而尽。点点荧光出现在张武陵周身,一道道光芒进入张武陵的体内,待荧光消失后,张武陵脱胎换骨,容光焕发。 张武陵看着自己的身体,惊讶不已。他立刻跪在地上,对着张道陵叩拜,“多谢祖师!” “灵丹初结,龙虎现世,天地震惊,鬼神悲泣。当以善道,修习仙法。” “若大仇得报,弟子一定入道门修仙,布施行善,兼济天下。” 张道陵扶起张武陵,“封灵画境即将消失,我也会离开此处,回归天地之间。此后,全靠你一人了。” 张武陵颤抖地看着张道陵,“祖师,我……” 张武陵跪在地上,对着张道陵叩首,“祖师大恩,永世不忘,请受我三拜!” 张道陵慈祥地捋着胡子,接受张武陵的叩拜,挥手送他离开了封灵画境。张武陵看着眼前的山洞,流下了一行热泪。 张武陵朝着山洞外走去,刚探出头,就发现了方清涵拉着绳索看着他。张武陵立刻缩回山洞中,方清涵跳入山洞,打量着张武陵。 “你……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现在的你天资卓绝,不似方才?” “用不着你管!” “你!”方清涵伸出手,朝着张武陵扇去,未曾想被震飞了出去,艰难地拉住洞口上岩石。 方清涵奋力爬上洞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武陵,“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上为什么会有仙力?” “用不着你管!” “你!”方清涵拔剑朝张武陵刺去,长剑在接触到张武陵的瞬间碎成多段,断面光滑如镜。 “你赔我的宝剑!”方清涵看着断剑,厉声大喊。 “讹诈?明明是你先动手的,剑身被毁与我何干?况且,谁知道你手中的剑是不是宝剑。依我看,只不过是破铜烂铁罢了。” 方清涵咬牙切齿地看着张武陵,“此剑乃是玄心宗上品灵剑紫霄,你居然敢说这是破铜烂铁。” “看来你们玄心宗不过如此。我不会进入玄心宗了,你放我离开,此后再不相见。” “你休想!不赔我紫霄剑,休想离开灵栾峰。” “你拦得住我吗?”张武陵冷笑一声。 “你真以为有仙力护体,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没错,有仙力护体,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能奈我何?” “哼!” 方清涵从腰间掏出一道令旗,用力挥动,洞外风云变色。两只青凤进入洞中,围绕在张武陵身边,张武陵无力地瘫倒在地。 张武陵双瞳猛震,“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有仙力护体又怎么样?到底不是仙。如果你是仙,灵栾峰困不住你,现在乖乖跟我回玄心宗吧!” 方清涵扛起张武陵离开了山洞,回到了玄心宗的山门下,朝着山顶上的宫殿走去。 “放开我!我不去玄心宗。” 方清涵冷笑一声,“由不得你。” 第5章 玄心宗内见掌门,清澜殿中画乌龟 方清涵扛着张武陵来到玄心宗大殿,将张武陵扔到地上,“累死我了,你也太重了吧!” “我没让你把我扛上来,快放我离开。” “如果你不赔我紫霄宝剑,这辈子也别想离开玄心宗。” “我赔!”张武陵从腰间掏出一两银子,“找钱。” 方清涵接过银子仔细看了看,确定银子只是银子,不是法器,愤然而喜,直接将银子丢到一旁。 方清涵轻蔑一笑,“你这辈子别想离开玄心宗了。” 张武陵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方清涵。大殿中传来清脆的人声,方清涵单膝跪地,低头拱手。 “师妹,你又在胡闹了。” “参见掌门师兄。我没有胡闹,这小子是个奇才,如果流入其他宗门,对我玄心宗是一大损失。” “哦?”玄心宗掌门仔细打量着张武陵,满意地笑了笑,“没想到除了大师兄外,还有这等奇才。” “掌门师兄,把这小子交给我吧!我定能将他培养成玄心宗最厉害的弟子。” 张武陵不屑一顾,“我不去,我不当你的徒弟。” 方清涵自豪地看着张武陵,“小子,你可知我玄心宗不是谁人都能进的,想拜入我玄心宗的人数以万计。” “将我逼下悬崖的宗门,能是什么好宗门?” 玄心宗掌门看着方清涵,方清涵吐了吐舌头,“掌门师兄,我和他闹着玩的。” “小子,是我玄心宗失礼在先。若你想离开,现在便可离开。” “掌门师兄,不能放他离开。他把我的紫霄宝剑给毁了,必须让他赔我一把。” 玄心宗掌门错愕地看着张武陵,眉头微蹙,“师妹,放他下山,不可再生事端。” 张武陵奋力起身,小铁剑随之掉落,玄心宗掌门和方清涵凝视着小铁剑。张武陵捡起小铁剑,被方清涵抢了过去。 “还给我!” 方清涵端详这小铁剑,冷冷开口,“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玄剑令的?闫师兄在什么地方?” “小铁剑是闫大叔给我的,他去东临城了。快还给我!” 张武陵伸手去抢玄剑令,被方清涵绊倒在地,方清涵一屁股坐在张武陵的背上,“你可知玄剑令代表什么?” “我怎么知道玄剑令代表什么?闫大叔告诉我,拿着它可以顺利进入玄心宗。” “玄剑令是执剑堂长老的令牌,人在令在。持此令牌,可以随意调遣宗门弟子。” “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你不仅毁了我的紫霄宝剑,还拿着玄剑令来到玄心宗,你觉得你能离开玄心宗吗?” “掌门不是说了吗,让你放我下山。” 玄心宗掌门背起手,缓缓地离开了大殿,张武陵愣在原地,“放我走,我要下山!” 方清涵一掌打晕了张武陵,“吵什么吵,烦死了。” 方清涵扛起张武陵,步履坚定地离开了大殿,朝着远处的一座偏殿走去。偏殿的牌匾上写着“清澜殿”三个大字,庄严而肃穆。 方清涵推开殿门,将张武陵扔到床上,揉着肩膀和小腿。她看了一眼张武陵,玩味地笑了笑,走到书案前,拿了只毛笔,在张武陵脸上画起了乌龟。 张武陵皱了皱鼻子,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方清涵和毛笔,“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没想干什么,我正准备写餐单,让饭堂给你准备饭菜呢。” 张武陵侧目叹息,“你能不能放我下山?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就是报仇嘛。在玄心宗好好修炼,假以时日,你一定能下山报仇。” “报仇?对,报仇。我下山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寻找两仪清风山,想拜清玄道人为师,让他教我仙术。” “清玄道人姓张?”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清玄道人和你非亲非故,是你想拜师就能拜师的吗?他凭什么教你仙术?” 张武陵低头不语,心中思忖着,方清涵说的有道理,自己和清玄道人非亲非故,清玄道人未必肯收自己为徒。 方清涵看着张武陵脸上的乌龟,忍俊不禁。张武陵看着方清涵,不明所以。 方清涵避开张武陵的目光,“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安心在清澜殿住下,当我的徒弟。我一定会将你培养成玄心宗最厉害的弟子。” “就凭你?”张武陵难以置信看着方清涵。 “我怎么了?我可是除了掌门师兄和闫师兄外,玄心宗最厉害的人。” “和你同辈的人有几位?” 方清涵支支吾吾地说:“五……九位。” “没想到你在玄心宗是上等水平,玄心宗果然不怎么样。” 方清涵面露愠色,将张武陵按在床上,暴打了他一顿。 张武陵连忙摆手求饶,“别打了,玄心宗很厉害行了吧!” 方清涵停手,“以后不准侮辱玄心宗,不然我还打你。明天随我去大殿举行拜师仪式,正式拜入我清澜殿,叫我师父。”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能不能给我吃点东西,我快要饿死了。” 方清涵从床上下来,打开清澜殿大门,对着门外大喊:“准备些吃食,姑奶奶饿了。” 张武陵诧异地看着方清涵,“玄心宗这么穷的吗?为什么没有奴仆?” 方清涵抡起拳头,张武陵连忙摆手,“玄心宗不穷,玄心宗不穷,玄心宗富甲天下。” 方清涵怒意锐减,“玄心宗的弟子下山执行任务去了,现在大部分弟子在玄心殿、执剑堂、执法堂、武道院、清灵阁中,清澜殿没有弟子。” “清澜殿没有弟子?为什么?” “我这么强的人,必须有足够强的弟子,那些凡夫俗子不配当我的弟子。” “你自己就是凡夫俗子,还说别人。” “你!你再敢说一句,等会不给你饭吃。” 张武陵缄口不言,不满地看着方清涵。方清涵走到书案处,将毛笔放在笔架上,坐在一旁打坐。 张武陵躺在床上睡了起来,奔波多日,他已经精疲力尽,此刻的他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第6章 同榻而眠猛转体,玄心殿内拜师礼 良久,一位身穿兰衣的少女端着饭菜来到了清澜殿,“师姨,饭菜送到。” 方清涵打开殿门,指了指饭桌,兰衣少女将饭菜摆放在饭桌上,躬身后退。 “先别急着走。” “师姨有何吩咐?” “去找身干净的男装,按照他的尺寸找。”方清涵指了指床上的张武陵,“再去准备些热水,让他沐浴更衣。” 兰衣少女缓缓地走近张武陵,失声笑了起来,伸出手指在张武陵身上丈量着。张武陵皱了皱眉,睁开了双眼。 “你是谁?” 兰衣少女歪着头,不去看张武陵的脸,“我是清灵阁的弟子,名叫乐未央。” “她在为你丈量衣服尺寸,等会你好好沐浴更衣,不要弄脏了我的床。未央,记得拿些换洗的床单被褥来。” “是,师姨。尺寸已丈量完,我先告退了。” 方清涵挥了挥手,乐未央缓缓退出殿外。张武陵看着桌上的饭菜,猛然起身下床,朝着饭菜冲去,大口朵颐了起来。 一顿风卷残云之下,饭桌上的盘子锃光瓦亮,张武陵心满意足地盘了盘肚子,方清涵呆立当场。 “我还没吃呢!” “你为什么不吃呢?” “你又想挨打了是不是?” “我说错什么了?你饿了可以吃饭,我没拦着你吧?” 方清涵挥手朝着张武陵打去,张武陵连忙闪躲,“我错了,我错了。我去睡觉,明天拜你为师。” “这还差不多。睡什么觉!先去沐浴,再睡觉,不准弄脏我的床。” 张武陵疑惑地看方清涵,“清澜殿内不会只有一张床吧?” “你在清澜殿内发现第二个人了吗?当然只有一张床。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我会让人准备为你单独准备一张床。” “这不是准备一张床的问题吧?我们孤男寡女一榻共眠,成何体统。” “呦呦呦,一榻共眠,成何体统。我都不在意,你还在意这些。等会赶紧沐浴睡觉,明天准备拜师。” “行行行,你都不在意了,我还在意什么。” 乐未央带着多名侍女来到了清澜殿,准备好了沐浴所需。待乐未央走后,张武陵直接脱掉衣服,跳入浴桶中。 方清涵目瞪口呆,面色羞红,“登徒子!” “你怎么那么多事呢?我又怎么了?” “谁让你当着我的面脱衣服的?” “很奇怪吗?等会我们两个还要同榻而眠,脱衣服不是小事情吗?况且,有屏风挡着,你能看到什么?”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那我可站起来了,你别后悔。” “坐下,登徒子!” 方清涵满脸涨红,转身躺在床上闭目睡下。张武陵沐浴完,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夜间,张武陵捂着鼻子流泪,方清涵香甜地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张武陵翻滚到一旁,蜷缩着身子。 张武陵刚闭上眼,猛然飞出床榻,滚落在地。他痛苦地捂着腰,怒视着方清涵,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武陵捂着腰,撑地而起,朝着书案走去,躺在书案旁安静地睡下。 清晨,方清涵起床,左顾右盼,“人呢?去哪儿了?” 方清涵坐起身子,朝着殿门口跑去,“早知道就把他绑起来了,居然趁我不备逃跑了。” 方清涵跺了跺脚,朝着床边走去,后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滚了几次后,她发现了书案旁的张武陵。 方清涵愤然起身,朝着张武陵走去,拽着他的耳朵,“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松开,快松开。你发什么疯?” 方清涵缓缓松开手,张武陵搓着耳朵,“你为什么跑到这里睡觉了?” 张武陵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接着掀起衣服,指了指后腰,“我如果不睡在这里,怕是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张武陵愤怒地指着方清涵,“除了你,还有谁?我从未想过女子会有你这种睡相。” 方清涵尴尬地笑了笑,“哎呀,你说什么呢?我很贤淑的,昨天晚上肯定是你的错觉。” 张武陵懒得和方清涵废话,“拜师,赶紧拜师。拜完师后赶紧为我准备一张新床,我不想和你睡在一张床上了。” 方清涵不悦地看了看张武陵,带着他前往玄心宗大殿。张武陵看着面前雄伟的大殿,逐渐出了神。 大殿上方挂着一副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玄心殿”三个大字,牌匾周围雕刻着复杂的图案。 玄心殿内金碧辉煌,殿内端坐着一位俊朗的男子,正是玄心宗掌门。 正座的左右两边空缺着座位,殿下两侧分别坐着一位清冷貌美的女子和一位络腮胡的男子。 殿中央排列着很多弟子,恭敬地看着玄心宗掌门。弟子们看见方清涵后,为她让路。方清涵笑着走向正座右边的座位,端坐其上。 殿中央的弟子高呼,“拜见师尊,拜见师叔,拜见师姨,拜见师姑。” 弟子们高呼完,缓缓地退到两侧座椅后,络腮胡男子站起身子,“今日是我玄心宗收徒的日子,请各位天之骄子进殿,举行拜师仪式。” 玄心殿大门外进来一众弟子,欠身拱手,“参见掌门,参见各位尊者。” 玄心宗掌门伸出双手,“免礼。” 络腮胡男子向前一步走,面向一众弟子,“各位可以依次展示自己的所学,若无所学,则由玄心宗自行分配。” 一位嚣张的男子,迫不及待地耍起了拳,张武陵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男子的拳法凌厉,招招带着罡风。 男子打完拳后,单膝跪地抱拳,“我的名字叫姬无常,希望成为掌门的弟子。” 玄心宗掌门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男子欣然起身,退到了一旁。 一位俊美的女子拔出宝剑耍了起来,剑招优美,空中弧线频出。她在地上耍了一会儿后,蹬柱飞身,在空中释放出剑花。 顿时,大殿内剑影闪耀。俊美女子缓缓落地收剑,对着方清涵行礼,“我的名字叫林婉怡,希望成为清澜殿的弟子。” 第7章 拜师礼成修仙灵,修习术法险送命 方清澜站起身子,“你很优秀,但我不能收你为弟子。今日,清澜殿只收一位弟子,那就是张武陵。” 方清澜指着张武陵,俊美女子怒视着张武陵,“弟子不服!他何德何能可以成为清澜殿的弟子?” “此事你无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张武陵将成为玄心宗最厉害的弟子即可。” “既然玄心宗可以内定弟子,何必让我们来呢?” 林婉怡挥动长剑朝着张武陵刺去,只在瞬间,方清涵便闪身到张武陵面前,双指夹住长剑,轻轻一掰,剑身支离破碎。 方清涵将手中的剑尖扔到地上,冷冷地看着林婉怡,“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你就可以离开玄心宗了。” 林婉怡低头不语,缓缓地退到一旁。方清涵对着玄心掌门拱手,“掌门师兄,我的弟子已经收完了,我们先行离开了。” 玄心宗掌门冁然而笑,“师妹,真的不再挑选一下弟子了。” “掌门师兄,不挑了。弟子多了教不过来,一名子弟足矣。” “好吧!师妹,你们先行离去吧!” 方清涵带着张武陵离开了玄心殿,玄心殿的新弟子大多嫉妒地看着张武陵,而老弟子则是笑着看向张武陵,暗自庆幸。 方清涵带着张武陵来到藏经阁,借阅了《玄天戊法》和《灵心化生诀》,她将这两本书递给了张武陵。 “《玄天戊法》可以帮助你修炼术法,《灵心化生诀》可以帮助你稳固心性,二者相辅相成。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张武陵接过两本书,方清涵带着他回到了清澜殿。 “我为什么先修术,什么时候习武?” 方清涵将大门紧闭,“你身上有仙力,习武纯属浪费,修术最适合你。对于平常人而言,术法只能发挥一成威力,不如习武。对于你而言,可以发挥术法全部威力。” “嗯,言之有理。以后见到清玄道人的时候,方便继续学习。” 方清涵揪着张武陵的耳朵,“你已经拜我为师了,怎么还想着清玄道人。” “你不是说两仪清风山是修仙的吗,我身上有仙力,自然最适合修仙。这样一来,找清玄道人拜师是最合适的。” “清玄道人又不是仙,整个两仪清风山也没有出现过仙。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仙,有没有可能成仙。” “好吧!”张武陵沏了一杯茶,端到方清涵面前,跪在地上,“我张武陵今日拜入玄心宗清澜殿下,成为方清涵的弟子,请师父喝茶。” 方清涵莞尔一笑,接过茶喝了起来。张武陵叩首,“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方清涵笑逐颜开,伸手扶起张武陵,“乖,免礼吧!” 方清涵看着张武陵,“现在我们是师徒了,你可以告诉我,身上的仙力是从哪里获得的了吧?” 张武陵警觉地看着方清涵,方清涵伸手拍了一下张武陵的脑袋,“师父问话,你敢不答?” 张武陵无奈地看着方清涵,“这是我张家祖师的传承,是祖师帮我易经洗髓的。” “以后不准随便展示仙力,除非你有清玄道人的实力。” “清玄道人究竟有多强?” “在这方天地中,没有人能打得过清玄道人。据说清玄道人已经是半仙之体了,只有神才能战胜清玄道人。” “你不是说没见过仙吗,为什么又说清玄道人是半仙之体?” “笨徒弟,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半仙始终不是仙,就算差一步成仙,也不能算是仙。” “师父,我可以成仙吗?” 方清涵认真思索着,摇了摇头,“我不知。两仪清风山是一个专注修仙的门派,清玄道人是两仪清风山最强的存在,也无法成仙。” 张武陵无奈叹息,转念一想,成不成仙又能如何?自己活着的意义又不是要成仙,转身躺在椅子上翻阅起了《玄天戊法》。 张武陵看着《玄天戊法》逐渐入迷,周身的荧光骤起,环绕在他的身旁。方清涵大惊失措,连连称奇。 “没想到你比闫师兄的资质还要好,看来执剑堂长老的空缺很快就能补上了。” 张武陵闭着眼睛,脑海中出现了天地万象。他看到了浩瀚的星空,闪烁着无数的光芒,感受到了宇宙的广阔和无限,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在星空的尽头,他看到了一轮明月,高悬在天空中,洒下银色的光芒。他感受到了月光的清冷和温柔,洗涤着他心中的疲惫和尘埃。 星空逐渐变换,他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中,古木参天,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斑。鸟儿在枝头歌唱,他感受到了森林的生机勃勃。 森林缓缓消失,他来到了一片广阔的草原。草原上,绿草如茵,微风吹过,草浪起伏。野花在风中摇曳,五彩斑斓,他感受到了草原的自由和奔放。 草原的尽头,他看到了一座高山。高山巍峨挺拔,直插云霄,他感受到了高山的壮美和神秘。 高山逐渐远去,他来到了一片浩瀚的海洋。海洋中,波涛汹涌,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海鸥在海面上翱翔,叫声清脆动听,他感受到了海洋的浩渺和深邃。 一阵微风吹过,张武陵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非常虚弱,几乎无法站立。 方清涵额头上冒着细汗,关切地看着张武陵,“你疯了,这种修炼方式会害死你的。” “我刚才发生什么?” “你刚才差点灵力枯竭而死。如果你没有仙力,没有我在你身边,现在你已经死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刚才明明看到了天地万象,觉得世间一片美好。” “修炼不在一时,沉沦便会入魔。修术先修心,只有心神足够强大,才能驾驭术法。” “嗯……也就是说,我现在需要先修习《灵心化生诀》对吗?” 方清涵点了点头,“《灵心化生诀》是需要先修炼的,不过从你刚才的描述来看,你已经练成《玄天戊法》了。” 第8章 玄心剑仙方清涵,百花苍穹皆一剑 张武陵惊喜地看着方清涵,“师父,我现在是不是玄心宗最厉害的人了。” 方清涵拍了张武陵的脑袋一下,“你想什么呢?《玄天戊法》只是扩大你的识海罢了。识海越大,上限越高。你的识海很大,却没有修习攻防类术法,别人依旧可以轻松打败你。” 张武陵泄气低头,“我冒着生命危险学习的东西,居然没用。” “不是没用,而是现在没有用。别人的识海小,在一次战斗中,可能只能用一两次术法。而你的识海大,可以用很多次术法。” 张武陵兴奋地看着方清涵,“师父,我们什么时候修习攻防类术法?” “别想了,先参悟《灵心化生诀》吧!欲速则不达,修术先修心。静心可修仙,烦心可入魔。” 张武陵点了点头,摸着肚子,准备找点吃的,努力站起身子,却歪倒在地。方清涵关切地扶着张武陵,示意他好好休息。 “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去做。” “我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 方清涵无奈失笑,“好好好,我让人为你准备点吃的。” 方清涵打开殿门,发现林婉怡正跪在清澜殿前,“你怎么跪在这里?” “师父在上,我想成为清澜殿的弟子。”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清澜殿只收张武陵一名弟子,不收其余弟子。” “我不明白。我资质优秀,修习剑道,与您同出一辙,您为什么不肯收我?” “你的剑法卓绝,的确是可造之材。可惜,我现在精力不足,无法同时教习两人,你还是去执剑堂吧!” “可是,执剑堂并无长老,只有大师兄教习弟子。” “云不归是闫师兄的亲传弟子,假以时日,定能达到闫师兄的境界。你和他一起修习,对你大有裨益。” “师父,您就收下我吧!我不求您亲传,只求您指点一二。” “你为什么非要拜入我的门下呢?” “一剑百花落,一剑苍穹破。这世上谁人不知玄心剑仙方清涵的威名。” “比我厉害的人有很多,闫师兄的剑招在我之上,掌门师兄术武双修,你可以拜掌门师兄为师。” “诚然。可是,闫长老已经离开玄心宗了,掌门所修与我不符。整个玄心宗您是最适合做我师父的人。” 方清涵沉思着,“你先去执剑堂,与云不归学习剑招。待张武陵学有所成后,你再拜入我的门下。” 林婉怡面露难色,“是,我这就去执剑堂报到。” 林婉怡缓缓起身,朝着执剑堂方向走去。方清涵叫住了林婉怡,林婉怡欣喜地看着方清涵。 “让人多准备些饭菜送到清澜殿,再让他们准备一张床送到清澜殿。” 林婉怡垂头丧气,“是。” 林婉怡转身离开了清澜殿,方清涵回到了殿中,张武陵已然睡着。方清涵微微一笑,关上了大门。 乐未央带着很多饭菜和一些人,那些人抬着一张很大的床,来到了清澜殿。乐未央娴熟地安排着一切,安排好后退出了清澜殿。 方清涵晃醒了张武陵,“起床了,先吃饭。” 张武陵迅速跑到饭桌前,刚要动筷,转头看着方清涵,“师父请上座。” “乖,知道规矩了。” 张武陵笑了笑,心中欣喜,虽然前些日子恨方清涵,但是现在方清涵帮了自己很多,已经没有理由恨方清涵了。现在这样很好,能有个可以一起吃饭的人。 方清涵上座后,给张武陵加了一块红烧肉,“今天消耗很大,多吃点。” 张武陵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很快就吃完了面前的饭菜。张武陵心满意足地看着盘子,觉得很幸福。 清澜殿外传来阵阵吵嚷声,张武陵从门缝中向外看去,发现玄心宗弟子正结剑阵围住一名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狂放不羁,面对众弟子的围攻丝毫不慌,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痛饮了一番。他用袖口擦了擦,放声大笑。 方清涵推开殿门,“大方一点,我清澜殿不养老鼠。纵使上仙临前,清澜殿弟子也不能畏缩一步。” 张武陵点了点,跟着方清涵出了殿门。方清涵看着远处的红衣男子,眉头紧锁。 “师父,红衣男子是谁?” “他叫郎逸心,道号诡谲道人,是个极其难缠的家伙。” “道士不应该很好说话吗?” “他曾经是道士,但是被逐出山门了,现在不是道士了。先不说这些了,随我过去。” 方清涵纵身一跃,一里开外。张武陵大惊,快跑了起来。方清涵看着张武陵,无奈地摇了摇头。 “笨徒弟,有灵力不用,浪费体力。凝神,向脚下聚力,凭借意识跃起,随心而动。” 张武陵按照方清涵的方法,向前一跃,五里开外。方清涵纵身跃起,跳到张武陵旁边,爬到他的背上。 “背我过去。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张武陵背着方清涵,向前跃起,“师父,什么不公平?” 方清涵语塞,愤然看向张武陵,用小拳拳捶打着张武陵。几次跳跃之后,张武陵带着方清涵来到玄心殿前。 方清涵从张武陵的背上爬下,诡谲道人瞟了一眼方清涵,右脚用力跺地,震退了众弟子。 “郎逸心,你怎么又来找事了?” 诡谲道人转头欢笑,清爽无比,“清涵,如果我是来找事的,你的掌门师兄早就出来了。我来玄心宗只为向你求亲,这么多次了,你不清楚我的心意吗?”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不会嫁给你的。” 诡谲道人扶额大笑,“清涵,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赢了你,就嫁给我,不知现在是否作数?” 方清涵双眉微蹙,“这几日我多有不便,你且先行下山,之后我再与对战。” “不好,这样不好。今日我是来求亲的,这件事必须有结果,不可拖延。” 方清涵看向一位气宇轩昂的弟子,“云不归,将你师傅的出云剑取来。” 云不归拱手,离开了玄心殿。 第9章 诡谲道人朗逸心,天降银枪人不近 诡谲道人略显惊异,“清涵,你就这么自信?不使用你的紫霄宝剑吗?” “少废话,天下宝剑我皆可使用。” 云不归双手奉宝剑走到方清涵身边,方清涵大喊:“众弟子退后!” 弟子们快速退到一旁,方清涵转头对着张武陵轻声低语,“你也退到一边去。” 张武陵担忧地看着方清涵,“你能对付得了他吗?” 方清涵笑了笑,“平分秋色吧!” 张武陵快速闪到一旁,诡谲道人解下身上的红袍,握住酒葫芦,冷笑一声,“开始吧!” 方清涵提剑向诡谲道人刺去,剑鸣传入众人耳中,出云剑闪烁着寒光。诡谲道人甩动酒葫芦,挡住了出云剑,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诡谲道人向后跳跃,喝酒掐诀,“炎阳咒!” 巨大的火舌从诡谲道人口中喷出,他将酒撒向空中,玄心殿前瞬间被熊熊烈火包围。诡谲道人从腰间掏出两枚符咒,掐诀甩向方清涵。 熊熊烈火汇聚成两条火蟒,朝着方清涵袭去。方清涵剑法轻盈灵动,如仙子起舞,出云剑在她手中化作一道幻影。 在方清涵击退火蟒后,闭眼凝神,用力挥出一剑,玄心殿前的火焰消散,阵阵白烟袅袅升起。 诡谲道人拍了拍手,连连赞叹,“不愧是玄心剑仙,使用其他宝剑也如此厉害。” “少废话!” 方清涵舞动着优美的弧线,如蛟龙出海,朝着诡谲道人攻去。诡谲道人匆忙招架,双方你来我往,剑影闪烁,让人眼花缭乱。 方清涵将剑抵在诡谲道人的眉心,“你输了。” 诡谲道人身上满是剑伤,伤口流着鲜血,大笑不止,“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诡谲道人用力捏着自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用力向后跃起掐诀,鲜血凝成兵人,无数兵人围攻着方清涵。 方清涵挽剑花与兵人战在一起,场面顿时混乱。在多番劈砍之下,兵人四分五裂,之后重新凝聚,继续围攻方清涵。 方清涵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凝神一剑,所有兵人消失在原地。诡谲道人出现在方清涵背后,用匕首抵住她的脖子。 “清涵,现在可以与我成亲了吧?” 方清涵怒目圆睁,“卑鄙,你居然偷袭我。” “此言差矣,这不叫卑鄙,而是谋略。光明正大的战斗,有几人能战胜玄心剑仙?” “你用这种方法赢我,不算英雄,我是不会和你成亲的。” “你只说赢了你,就与我成亲,又没说要光明正大的赢你。玄心剑仙不遵守诺言,不怕贻笑外人吗?” “贻笑外人的是你!”张武陵站了出来。 诡谲道人不屑地看着张武陵,“哪里来的毛孩子,敢对道爷放肆。” 张武陵调侃诡谲道人,“你已经被逐出山门了,还敢自称道爷?” 诡谲道人面露愠色,“你找死!” 诡谲道人大手一挥,血珠朝着张武陵飞去,张武陵从容躲避,不沾一尘。诡谲道人错愕地看着张武陵,疑惑不解。 “清涵,你们玄心宗什么时候收了这种弟子了。” “要你管?” 诡谲道人将脸缓缓凑近方清涵的脸,“清涵,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够味儿。” 方清涵怒由心起,瞪着诡谲道人。诡谲道人高声大笑,指了指地面,“小子,你现在拜我为师,我可以饶你一命。” “你连我师父都打不过,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 “你师父?”诡谲道人看了看方清涵,肆声大笑,“你师父现在不是败给我了吗?况且,你师父马上就要和我成亲了,那时我依旧是你师父。” “你快闭嘴吧!前一秒被打成狗,后一秒偷袭,现在恬不知耻地要我拜师,你怎么好意思呢?” 诡谲道人怒不可遏,袖中飞出多道黄符,方清涵大惊,“快跑!” 张武陵迅速后撤,黄符不依不饶地追着他,每过一处爆裂声震天动地,火焰四起。火蟒从火焰中钻出,奔向张武陵。 一把银枪从天而降,落在了张武陵面前,气浪熄灭了火焰,黄符碰触到气浪的瞬间化为齑粉。 诡谲道人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人也擦着地飞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岩石上。诡谲道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向烟尘。 烟尘退却,玄心宗掌门微笑着走向张武陵,拔起长枪,“郎逸心,求亲可以,伤我宗门弟子不可以,毁我宗门建筑不可以。” “苍玄真人,我无意伤害玄心宗弟子。只是这小子多次冒犯我,我替你管教他一下而已。” “郎逸心,我玄心宗弟子自有门规约束,无需你代为管教。若你真想求亲,他日可再约战我师妹。” “好,好。” 诡谲道人从袖中拿出两个纸人扔在地上,纸人慢慢变大,扶着他离开了玄心宗。 苍玄真人挥了挥手,“各司其职,各行其事。” 众弟子退去,方清涵走向张武陵,“走吧!我们回清澜殿。” 张武陵点了点头,背起方清涵朝着清澜殿跃去。苍玄真人看着张武陵的背影,欣然而笑。 “师兄,你送给玄心宗的礼物很贵重,这小子日后定能成为玄心宗的中流砥柱。”苍玄真人提着长枪朝着玄心殿而去。 张武陵将方清涵缓缓放下,“师父,诡谲道人以后还会来吗?” “怎么?你怕了?” “我不怕,只是看他使用的招数很厉害。” “歪门邪道罢了。他曾经是两仪清风山的弟子,因为偷学秘术,被逐出山门。他刚才使用的炎阳咒并不完整,名字也是他瞎编的。” “我能不能通过他找到两仪清风山?” “你就这么想成仙吗?” “我不是想成仙,只是想变强。” “郎逸心是不会告诉你两仪清风山所在的,他恨透两仪清风山了。每次别人提及清玄道人,他都会陷入癫狂。” 张武陵沉默不语,方清涵拍了拍张武陵,“不要想两仪清风山了,我玄心宗很强的,你日后定能成为执剑堂长老。” 第10章 武陵参悟离火诀,清澜殿前火凤现 经过方清涵几日的教导,张武陵已经稳固心神,运转自如。 方清涵满意地看着张武陵,到他来到藏经阁归还了《玄天戊法》和《灵心化生诀》,并借阅了《离火诀》。 张武陵在清澜殿中翻阅着《离火诀》,“师父,《离火诀》我已经读完了,为什么催动离火需要借助火焰?” “世间之物由五行而生,五行相生相克,阴阳周而复始。术法之奥妙在于增强五行之力,将星火变成炽焰,将水滴变成澜江。只可由一生二,不可凭空产生。” “也就是说,如果我身边没有火焰,就无法使用离火诀了是吗?” “事无绝对,奇门遁甲之术中记载着一个特殊的方位,名叫离位。在离位上,可以任意使用离火诀,无需火焰。”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学习奇门遁甲?” 方清涵尴尬一笑,“学什么奇门遁甲,都是些没用的。剑尖划过,火星四起,无需离位。” 张武陵挠了挠头,“师父,为什么诡谲道人可以随意使用炎阳咒?” “当然是因为他的酒葫芦啦,笨!” “师父,你能不能把他约出来,我们抢他的酒葫芦好不好?” “嗯……好,好什么好!你能不能想点有用的,好好修习离火诀。” 张武陵看着书,低头不语,身上的荧光泛起。他缓缓地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火海炼狱,炙热的火焰,身体被熊熊烈火包围着。 皮肤被灼烧的剧痛席卷全身,张武陵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整个世界被火海淹没,火浪跳跃,欣然起舞。 张武陵痛苦地倒在火海中。在痛苦中,张武陵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阿福,心中的仇恨异动,抵消着他身上的痛苦。 张武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被火焰包围,周围青山绿水,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 张武陵周身的荧光散去,一切回归平静。方清涵关切地看着他,张武陵缓缓睁开眼睛。 “师父,这次我感受到新的东西了,不再是天地万象,而是火海炼狱,枯木逢春。” 方清涵瞋目而视,嘟以及嘴,“看来你已经练成离火诀了。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师父,你为何又说不公平了。” 方清涵柳眉倒竖,“你是不是讨打?” 张武陵疑惑地看着方清涵,“师父,为何?” “为何,为何,为何,我让你再问为何。”方清涵将张武陵推倒在地,粉拳直击张武陵。 “师姨,掌门派我送剑来了。”清澜殿外传来云不归的声音。 方清涵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张武陵紧随其后。方清涵看着云不归手中的宝剑欣喜不已,云不归看着张武陵目不忍视。 “哈哈,掌门师兄居然将镇宗之宝灵犀剑送给我了。” “师姨,剑已送到,我先行告退了。” 方清涵对着云不归挥了挥手,云不归转身朝着张武陵看去,“师弟,一月后掌门会安排新人考核,需勤加修炼。” 张武陵躬身拱手,“多谢师兄提醒。” 云不归颔首转身,离开了清澜殿。方清涵在清澜殿前耍起了灵犀剑,剑舞惊鸿,剑花散落。 方清涵看了看张武陵,挑了挑眉,“你说,我如果用灵犀剑刺你,会不会断?” 张武陵连忙摆手,“别试了,我害怕。” 方清涵眉开眼笑地进入了清澜殿,张武陵朝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不然就要多赔一把剑了。” 张武陵走进清澜殿取出一只蜡烛,催动离火诀,一条火凤冲天而起,直入云霄。方清涵一脚踹倒张武陵,打断了张武陵的施法。 方清涵怒目圆睁,“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使用仙力。” 张武陵无辜地看着方清涵,“我……我只是随心催动离火诀,就变成这样了。” 方清涵白了张武陵一眼,“精神力不要那么集中,精神力越集中,离火诀便越强。” 张武陵点了点头,吹灭了手中的蜡烛。玄心殿前躁动不已,众弟子朝着清澜殿看去。 “清澜殿发生什么事了?刚才的火凤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师姨搞出来的新招式。” “师姨不是咱们玄心宗有名的魔女吗?她不是以折磨人为乐子吗?怎么会研究研究新招式?” “嘘!你不怕这话传到师姨耳中吗?” “师弟,刚才的火凤好像是我玄心宗的离火诀。” “师姐,不可能吧!掌门师兄也使用过离火诀,程度比这差远了。” “清涵师妹竟恐怖如斯,竟在术法修炼上超越了掌门师弟。” “师姐,我们过去看看吧!你可以让清涵师妹指点一二,定能有所突破。” “我们走。” 清灵阁长老和执法堂长老朝着清澜殿跃去,很快就到达了清澜殿。 “清涵师妹在吗?” 方清涵缓缓走出清澜殿,“水云瑶师姐,魏澜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水云瑶笑着看向方清涵,“清涵师妹,我想请你指点一下离火诀。” 方清涵疑惑地看着水云瑶,请他们进入清澜殿内,为他们沏茶。 “水云瑶师姐,离火诀是玄心宗最基础的术法,你不是已经习得了吗?” “清涵师妹,我虽习得离火诀,但与你相较,差距甚远。” 方清涵尴尬一笑,心中咒骂张武陵,该死的笨徒弟,以后必须将他带到后山修炼,不然早晚被他坑死。 “水云瑶师姐,其实我最近获得了一番机缘,识海扩大,才能使出这种程度的离火诀,本身没有参悟。” “清涵师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清涵师妹?” “水云瑶师姐,我们之间没有误解。你可以去灵栾峰悬崖下的一个山洞看看,我是在那里获得机缘的。” 水云瑶双眉微蹙,魏澜爽朗大笑,“师姐,清涵师妹是不会骗你的,我们回去吧!” 水云瑶点了点头,朝着清澜殿外走去。她刚踏出门槛,猛然回头,看向张武陵。 “他……他身上……” 第11章 清灵阁主水云瑶,双修抢徒武陵拗 方清涵焦急地将水云瑶推出门外,“水云瑶师姐,你不要管他,我带你去那个山洞看看吧!说不定还有机缘。” 水云瑶嘴角上翘,抓住方清涵的手,“劳烦清涵师妹了,请清涵师妹带路吧!” 方清涵欣喜地朝着前方走去,水云谣闪身进入清澜殿内,抓住张武陵的肩头,摸索了起来。 张武陵疑惑地看着水云谣,水云谣大惊失色,“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仙力?” 张武陵沉默不语,方清涵挤出笑容,“水云瑶师姐,你弄错了。他身上没有仙力,我带你去那个山洞看看吧!” 水云瑶伸出手,“不急,山洞不会跑,而人会跑。如果我真的随清涵师妹去了,怕是很难再见到他了。” 魏澜听水云瑶这么说,在张武陵身上摸索了起来,“师姐,会不会弄错了,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仙力?” “师弟,你是习武之人,自然对仙力不敏感。而我是修术之人,对仙力极其敏感,不会有错的。” 方清涵慌忙解释,“水云瑶师姐,他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定是刚才参悟了什么,才会有那么一点点仙力。不要过度关注。” 水云瑶莞尔一笑,看着张武陵,“你要不要拜入我的门下?我们可以双修,修炼速度更快。” 方清涵呆立当场,魏澜老脸一红,张武陵疑惑地看着方清涵,“师父,什么是双修,真的能提升修炼速度吗?” “不要听她瞎说,也不要管什么双修,老老实实地修习我教你的术法即可。” 水云瑶坐在床榻之上,“清涵师妹,我有没有瞎说,你心知肚明。” 水云瑶看着张武陵,柔声轻语,“你师父是剑仙,和掌门师弟一样,属于术武双修。而我专门修术,更适合做你的师父。” 方清涵挡在张武陵面前,“水云瑶师姐,你来到我清澜殿抢弟子,不合规矩吧!” 水云瑶微微一笑,“良禽择木而栖,他做我的弟子可以有更好地发展,掌门师弟不会说什么的。” “可我清澜殿只有这一名弟子。” “若你需要,我可以从清灵阁调遣一些弟子与你。况且我听说,你许诺林婉怡,会收她为弟子。此后你可尽心教习林婉怡,不好吗?” “不好!我不要你的弟子。” “清涵师妹,你总要问问他的意见吧!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方清涵看着张武陵,张武陵思索一番,沉声道:“我不去,我要在清澜殿修炼。” 水云瑶伸出食指,抵住了张武陵嘴唇,“先不要着急拒绝。一月后,掌门师弟会安排新人考核,届时会有宗内大比,你且看看清灵阁的实力,再作打算。” 张武陵没有说话,水云瑶满意地离开了清澜殿,魏澜紧随其后。方清涵将张武陵按在床上,一番捶打。 “你为什么不拒绝她?” “我不是已经拒绝她了吗?她的手指好香啊!” “香,我让你香。”方清涵抓起枕头,抽打着张武陵。 张武陵连忙摆手,“师父,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方清涵柳眉倒竖,桃唇微抿,“走,吃饭去。” 方清涵带着张武陵离开了清澜殿,朝着饭堂走去。 “师父,今天为何不让乐未央送来?” “凉菜哪有热菜好吃,我们今天去吃点热菜。可惜玄心宗不让私设庖厨,不然我定要在清澜殿旁设立饭堂。” “师父,你喜欢吃什么?” “怎么?你要给我做饭?”方清涵停下脚步,背手玩笑,眉语目笑。 张武陵连忙摆手,“我不会做饭,只是随口问问。” “不会做饭,可以学习。以后,你要学习做饭,修炼地点换到后山。” 张武陵点了点,跟着方清涵朝着饭堂走去。饭堂内,众弟子对方清涵礼貌有加,躬身问好。 众弟子看着张武陵,眼中已经没有初时的同情,反而生出一丝羡慕,一丝嫉妒。 方清涵带着张武陵上座,悠然地吃起了饭。张武陵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方清涵撕着馒头,莞尔一笑。 姬无常调侃着林婉怡,“没想到林师妹居然会败给这么个粗俗之徒,我真替林师妹不值。” 林婉怡怒目圆睁,“休要多言,我没有败给他,我只是败给了先来后到而已。” “果真?” “果真!” “若果真如此,林师妹真是糊涂。” “此话怎讲?” “你若能击败他,或者说……你不就成为先来的那个人了吗?” 林婉怡低头沉思,猛然站起,朝张武陵走去,“张师弟,能否和你切磋一番?” “我在吃饭,没空。” 林婉怡满脸愠色,方清涵冲着她挥了挥手,“切磋不急于一时,一月后有你们切磋的机会。” 林婉怡拱手,愤然离去。姬无常玩味地看着林婉怡,冷冷地看着张武陵。 “看来林师妹不过如此,怪不得无法进入清澜殿,成为玄心剑仙的徒弟。” “你再敢乱说,我一剑劈了你。” “哈哈哈……林师妹,你太高估自己了。若你不服,现在可以出去切磋一番。” 林婉怡怒视着姬无常,“宗门弟子严禁私斗,我们一月后擂台上见。” 林婉怡气冲冲地离开了饭堂,姬无常冷笑一声,继续吃饭。风卷残云过后,张武陵满意地揉着肚子。 方清涵打趣着张武陵,“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每次都吃这么多。” “师父,你没挨过饿,不知道吃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曾经我张家也是富甲一方,那时的我未曾珍惜过粮食,后来流落街头,才知粮食之珍贵。” 姬无常猛然看向张武陵,眼珠流转,朝着饭堂外走去。 方清涵对着食堂的庖厨吩咐一番后,带着张武陵离开了饭堂,前往藏经阁归还了《离火诀》,并借阅了《艮山诀》。 方清涵将《艮山诀》递给了张武陵,对他千叮万嘱,千万不能再暴露仙力了。张武陵连连点头,郑重其事地保证着。 一只信鸽从方清涵身后悄然飞向远方。 第12章 武陵参悟艮山诀,夕阳西下情难却 张武凌随着方清涵来到了后山,修习起了《艮山诀》。张武陵团在岩石之上,方清涵吃着桔子,躺在石桌上。 张武陵逐渐进入境界,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山上的樱花、桃花、杏花等各种花卉竞相开放。 待他来到山脚下时,景色变换,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溪水潺潺。 清风拂过,山上的枫叶、黄栌等树叶变成了红色、黄色。 张武陵登上山顶,雪景的傲然壮观尽收眼底,银装素裹,宛如仙境。 张武陵张开双臂,感受着山上的一切。太阳落山时分,张武陵缓缓睁开眼睛,方清涵托着腮看着他。 “这次,你感受到了什么?” “这次我看到一座山,感受到了四季的变幻。” 方清涵翻身坐起,“给我展示一下你的艮山诀。” 张武陵意随心动,灵栾峰为之颤抖。霎时间,地动山摇。他身边的巨石汇聚成一只乌龟,睥睨山巅。 方清涵立刻让张武陵停下,张武陵闻言停止催动艮山诀,敛气平息。 方清涵欲言又止,再言再止,反复多次,终于开口,“恭喜你成功修炼艮山诀,快过来让我打一顿。” “为何?” “为何,为何,为何,我让你再问为何。”方清涵将张武陵推倒在地,粉拳停在了半空中。 方清涵席地而坐,叹了口气,“算了,你有仙力加持,可以为所欲为。” 张武陵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服饰,看向远方的夕阳,“师父,你看,夕阳真美。” 方清涵朝着远方的夕阳看去。夕阳西下,余晖照耀着大地,天边的晚霞,如梦如幻。 “笨徒弟,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 “嗯……我想为张家报仇。可是,自从祖师对我施展符箓后,我的心中便没有怒火了,只有张家被屠的记忆。” “这个不算,你还有其他特别想做的事吗?” “嗯……暂时没有了。等我报仇之后,我想回到灵栾峰,和师父继续生活。” “我这么凶,经常打你,为什么还想和我一起生活?” “玄心宗内灯火通明,唯独清澜殿空冷独影。如果我不陪着师父,就没有人陪着师父了。” “胡说。”方清涵眼眶湿润,“我有掌门师兄、水云瑶师姐、魏澜师兄相陪。” “那我就放心了,除了我,还有那么多人陪着师父。太傅势力庞大,我可能去不复返。如此一来,便不用记挂师父了。” 方清涵伸出食指抵住张武陵的嘴唇,“不要再说下去了,夕阳很美,我们好好欣赏这幅天地的画卷吧!” 张武陵点了点头,“师父,你的手指是桂花味的。” “傻瓜。” 夕阳渐渐落下,天边的晚霞渐渐消失。张武陵和方清涵默默地坐在原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美好。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点缀着浩瀚的夜空,张武陵背着方清涵向清澜殿方向跃去。 殿门打开,张武陵和方清涵的呼吸声回荡在殿内。张武陵香甜地睡去,方清涵心中悸动,彻夜无眠。 清晨,张武陵坐在蒲团上打坐,思考着张道陵所说的话,心乃本源,道之根本。心地无碍,自在无为。 张武陵逐渐进入冥想状态,周身荧光环绕,荧光越聚越多,逐渐照亮了整座清澜殿。 方清涵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武陵,“仙力又增强了?” 方清涵下床,走到张武陵身边,伸手触碰荧光,荧光闪烁着,照亮了她的脸庞。 张武陵缓缓睁开眼,柔声轻语,“师父,你在做什么?” “我在观察你,我发现你仙力又增强了,是参悟到什么了吗?” “祖师曾经对我说过,心乃本源,道之根本。心地无碍,自在无为。当以善道,修习仙法。我反复问心,觉得空灵无比,无所参悟。” “你需要进入尘世修炼,体验尘世中的喜怒哀乐,这样才能有所参悟。” “祖师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不经万事,不感万象。经师父点醒,方觉祖师真正想说的是感悟万象,探求道法。” “或许,你真的应该拜入两仪清风山,成为清玄道人的徒弟,和他一起悟道修仙。” “师父,你不是说找不到两仪清风山吗?无所寻之事,何必苦苦寻之?” 方清涵伸出手弹了一下张武陵的额头,“笨徒弟,居然敢教训师父。” 张武陵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方清涵看着张武陵,“你真的成长了许多。往昔刚到山门时,只是个莽撞的小子,没想到今昔竟能悟道。” “全靠张家列祖列宗保佑,让我能遇见祖师,让我能遇见师父。” “好了好了,我们今天不修术了,练习体能。” “师父,你不是说过我适合修术吗,为何今天练习体能?” “人由肉体和精神构成。所谓修术,就是增强精神力。所谓习武,就是增强肉体。虽然人不能胜仙,但是体能还是需要增强的。毕竟现在的你没有成仙,还需要这副肉体。” 张武陵点了点头。吃过早饭后,张武陵和方清涵跑下灵栾峰,又跑上灵栾峰。张武陵双腿发软,眼前发黑,气喘吁吁地看着方清涵。 “师父,我成功了。” “成功?”方清涵疑惑地看着张武陵,“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不会以为爬一次灵栾峰就能增强体能了吧?”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爬灵栾峰只是热身而已。” 张武陵从风而服,无力地瘫倒在地,“我不干了,我要修术。” 方清涵一把揪住张武陵的耳朵,“你今天修不了术,乖乖给我增强体能去。” 方清涵揪着张武陵的耳朵,从玄心殿走过,众弟子同情地看着张武陵。 “我以后还是不羡慕张师兄了,这种福分我享受不了。” “对对对,还是跟着大师兄学习好,不用被师姨教训。” “都说师姨是玄心宗魔女,果然名不虚传,比魏澜师叔还狠。” “我师父是严格,和狠不沾边。你们没看到吗?张师弟在灵栾峰爬上爬下,谁受得了?” “别说了,大师兄来了,练剑练剑。” 第13章 武陵参悟坎水诀,游山玩水花月夜 张武陵腰膝酸软,全身胀痛,无力地趴在床上,“我以后再也不要增强体能了。” 方清涵忍俊不禁,“你能说话,就证明还有力气,明天继续。” 张武陵无奈地翻过身子,看着天花板,缓缓睡去。第二天早上,张武陵被方清涵叫起,又是生无可恋的一天。 十五日后,张武陵终于习惯了,身上健壮了不少,肌肉线条明显,双臂健硕。张武陵不似之前步伐虚浮,现在的他虎虎生风。 方清涵满意地打量张武陵,“虽然慢了些,但是你现在的体能已经超越普通人了。” “师父教导有方。” “从今天起不再增强体能了。”张武陵欣喜,方清涵继续说:“每天来回一次灵栾峰还是要做的。” 张武陵眉头微蹙,即刻舒展,方清涵看着他,“不准使用仙力偷懒。” 张武陵无奈地挑了挑眉,“弟子绝不偷懒。” “现在,你的体能已经无需担忧了,今后要勤修术法。走吧!去藏经阁。” 张武陵点了点头,跟着方清涵前往藏经阁。方清涵归还了《艮山诀》,并借阅了《坎水诀》和《南华真经》。 张武陵仔细翻阅着《南华真经》,“师父,这本书好生奇怪,我感受不到任何境界。” “笨徒弟,这本书可以让你稳固心神,参悟大道。若一直修习术法,不去思考,就会迷惘,最终走火入魔。” 张武陵点了点头,觉得方清涵说的很有道理。祖师曾说过,不经万事,不感万象,行动和思想需要相互配合。 张武陵和方清涵来到了清澜殿,张武陵没有着急修炼《坎水诀》,而是听从方清涵的建议,研读起了《南华真经》。 张武陵看着《南华真经》中有关道和仙的记述,逐渐痴迷。仙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奔御风,云游四海,他不禁在心中向往成仙。 张武陵合上《南华真经》,努力思考着,书中讲到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神将守形。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人总有喜怒哀乐,相信眼见之实,听信所闻之事,内心戏颇多。只要是人,总会被情绪干扰。如何能做到书中所讲呢? 张武陵眉头紧锁,方清涵在他面前晃了晃,“笨徒弟,你想到什么了?” “《南华真经》中讲了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神将守形。弟子认为,此非常人所及,怀疑这世上是否有成仙之法。” “笨徒弟,真正的修仙之法怎么会记在书中呢?真正成仙的方法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你忘了吗?感悟万象,探求道法。” 张武陵若有所思,“师父,若大仇得报,我能回来,师父能否陪我寻找清玄道人?” “嗯,好,我和你一起去寻找清玄道人。” 张武陵和方清涵前往后山,张武陵盘膝而坐,参悟起了《坎水诀》,很快就进入了境界。 张武陵看见了广阔无垠的大海,海浪拍打着海岸线,发出了澎湃的声音,在阳光的照耀下,海水波光粼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海鸥在海面上翱翔,发出了清脆的叫声,巨大的鲸鱼和各种鱼类跃出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张武陵聆听着海浪的声音,感受着大海的恢弘与深沉,清新的海风迎面扑来,他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滋养。 张武陵缓缓睁开眼,催动坎水诀。水龙蜿蜒而起,盘旋在空中,吐纳之间,江河溪流聚散离合。 方清涵拍手称好,“笨徒弟,现在的你可以在宗内大比中脱颖而出了,应该没有人比你更强了。” 张武陵笑了笑,“师父教导有方。” 方清涵对着张武陵的额头弹了一下,“少拍马屁。再过几日就是宗内大比了,不夺得魁首,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师父放心,我一定能获得魁首。嗯……能不能使用仙力?” “说你笨,你真笨。如果遇到实力高于你的人,难道要被动挨打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我没有受虐倾向,不想挨打。” “这不就对了。对于实力低于你的弟子,你可以隐藏实力,不使用仙力。对于实力高于你的弟子,直接动用仙力揍他。” 张武陵心领神会,在后山练习起了离火诀、艮山诀、坎水诀。夜晚,张武陵已经将三诀融会贯通,运用自如。 距离宗内大比越来越近,方清涵没有让张武陵继续修术,而是带着张武陵游山玩水。 “师父,宗门大比越来越近,我们不需要修习别的术法吗?” “不用,勤奋是好事。不过,要讲究劳逸结合。你现在需要放松,才能在宗内大比中良好发挥。” 在方清涵的带领下,张武陵游览了灵栾峰周边的风景。 方清涵对灵栾峰了如指掌,引领着张武陵穿越了青山绿水。他们沿着一条清澈的小溪漫步,溪水流淌而过,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旁古木参天,绿树成荫,阳光透过裂隙,树影斑驳。方清涵细心地为张武陵解释着各种植物的名称和用途,张武陵听得津津有味,他对方清涵的博学多识钦佩不已。 静谧湖泊,湖水清澈碧绿,如明镜倒映着周围的山峦和树木。微风拂过,荷叶摇曳,泛起层层涟漪。 方清涵蹲下身子,掬水碎日,感受着它的纯净。张武陵欣赏着自然风光,方清涵静静地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张武陵专注的神情。 在游览的过程中,张武陵和方清涵之间的感情悄然升温。他们分享着彼此的人生经历,互相倾听着对方的心声。 方清涵告诉张武陵,她从小就生活在灵栾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她的欢笑和记忆。 渐渐地,夕阳西下,晚霞依偎着灵栾峰。夕阳的余晖洒在张武陵和方清涵的身上,映衬出彼此微笑的面容。 “笨徒弟,马上就要宗内大比了,你紧张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有师父在身边,我很安心。” 方清涵甜美一笑,和张武陵回到了清澜殿。 第14章 武陵对战姬无常,宗门大比人茫茫 黄道正宫,天赐吉日,宗内大比,如期进行。今日的玄心宗内热闹非凡,新人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渴望在大比中获得师父的青睐。 苍玄真人从玄心殿内走出,欣悦地看向众弟子,“诸位弟子,今日需尽展所学。” 众弟子眼神坚毅,拱手齐声,“弟子遵命!” 苍玄真人平手回身,正坐玄心殿前,水云瑶、魏澜、方清涵端坐在苍穹真人两侧。 云不归高声道:“宗内大比正式开始,新弟子上前,其余弟子后退。” 张武陵、姬无常、林婉怡等弟子上前,对着苍玄真人、水云瑶、魏澜、方清涵行礼。 云不归看向众人,“第一战,由执剑堂弟子林婉怡对战执法堂弟子王大毛。” 林婉怡纵身跃向擂台,王大毛纵身一跃,立在原地,接着缓缓走向擂台。林婉怡冷笑一声,拔出宝剑朝着王大毛刺去。 “别急!大师兄还没喊开始。”王大毛伸手阻止林婉怡。 林婉怡不耐烦地看着王大毛,收起宝剑。云不归刚要喊开始,王大毛爆衣闪身到林婉怡身旁,胳膊上的铁环叮铃作响。 林婉怡一惊,朝着身后跳跃。王大毛迅猛直拳,猛击林婉怡的面门,林婉怡连忙格挡,仍差点被轰出擂台。 王大毛纵身一跃,轰拳直下,林婉怡连忙翻滚,擂台上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林婉怡连忙调整身形,抽身刺剑,王大毛迅速屈臂格挡。 霎时间擂台上传来阵阵铁器碰撞声,林婉怡怒意横生,飞身朝着王大毛刺去。王大毛侧身闪避,抓住林婉怡的手用力朝地上摔去。 林婉怡剑尖点地,螺旋飞天,在空中舞剑,数道剑气朝王大毛刺去。王大毛奋力抵挡,烟尘四起。 待烟尘退却后,王大毛气喘吁吁地看着林婉怡,身上剑伤遍布,渗着鲜血。王大毛一声暴喝,挥拳朝着林婉怡攻去。 没等王大毛冲到林婉怡身前,他身上血气四溅,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云不归立刻吩咐弟子,将王大毛带下去治伤。 “林婉怡胜!” 林婉怡跃下擂台,坐在一旁休息。云不归派弟子整理擂台后,开始接下来的比试,比试如火如荼地进行了好几场。 “第七战,清澜殿弟子张武陵对战清灵阁弟子封寒衣。” 张武陵和封寒衣缓缓走上擂台,两人相互行礼后,开始对决。封寒衣凝神结咒,周围的水汽凝结,冰花四起。 封寒衣睁大双眼看向张武陵,无数的冰花朝着张武陵席卷而去。张武陵凝神,催动艮山诀,沙尘卷起,飞沙走石击碎无数冰花。 封寒衣跃向空中,手掌平放,玄心殿周围的水流朝着封寒衣双掌汇聚。封寒衣凝水成冰,巨大的冰锥刺向张武陵。 张武陵催动坎水诀,奋力抵抗着冰锥,额头冒出丝丝细汗。方清涵拔出灵犀剑,在地上划出火星。 张武陵趁势催动离火诀,溶解了冰锥。封寒衣猛然朝方清涵看去,方清涵立刻收剑歪头,看向一旁。 封寒衣站在原地,犹豫地看向水云瑶。水云瑶冷冷地看着封寒衣,目露凶光。封寒衣会意,立刻伸手从擂台下召唤了一把冰剑。 拿到冰剑的封寒衣如同换了一个人,周身寒气四溢,冰虎从封寒衣身后飞出,朝着张武陵拍去。 张武陵连忙闪身,冰虎不依不饶,封寒衣催动冰棱猛攻张武陵。片刻后,张武陵身上渗着鲜血。 张武陵气喘吁吁地看着封寒衣,周身荧光环绕。他催动艮山诀,大地震荡,石块聚成乌龟,一口咬碎了冰虎。 封寒衣惊愕地看着张武陵,用尽全力朝着张武陵攻去。张武陵催动坎水诀,水龙冲天而起,将封寒衣困在其体内。 玄心殿前,众人皆惊。封寒衣痛苦地捂住脖子,朝着云不归伸手。云不归缓了缓神,跳向擂台,抓住张武陵的手腕。 “师弟,可以了,你赢了。” 张武陵解除坎水诀,走下了擂台。全场鸦雀无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武陵。 云不归轻咳,“张武陵胜!第八战,玄心殿弟子姬无常对战清灵阁弟子南自成。” 姬无常和南自成走上擂台,南自成行礼后,凝神结咒。姬无常冷笑一声,飞身锁喉,直接将南自成摔下了擂台。 “姬无常胜!” 接下来的战斗,张武陵和姬无常不战自胜,林婉怡连战多场,筋疲力尽。 “第二十八战,清澜殿弟子张武陵对战执剑堂弟子林婉怡。” 张武陵看着筋疲力尽的林婉怡,劝慰道:“不要打了,现在的情况对你不利。” “你是想认输吗?”林婉怡不屑地看着张武陵。 张武陵表情复杂地看着林婉怡,“我不想认输,需要认输的人是你。这场比试对你不公平,日后你我可再行切磋。” “切磋?你以为宗内大比是切磋?” “难道不是吗?” “宗内大比胜出者,会被玄心宗重点培养,能获得更多的资源修炼,玄心剑仙没告诉你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既然你执意要比,那就开始吧!” 张武陵四处张望,在心中盘算着,该使用哪种法诀。正在他思索间,一抹寒光朝着他刺来。张武陵连忙躲闪,避过了这一击。 张武陵周身荧光环绕,催动坎水诀,一击带走了林婉怡。林婉怡倒在地上,怒视着张武陵,转而失去了意识。 “张武陵胜!第二十九战,玄心殿弟子姬无常对战执法堂弟子王二狗。” 云不归刚喊完,王二狗被姬无常一脚踹飞,脸先着地,激起层层烟尘。 “姬无常胜!最后一战,玄心殿弟子姬无常对战清澜殿弟子张武陵。” 张武陵和姬无常走上擂台,台下欢欣雀跃,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你们说,他们谁能赢?” “我觉得是张武陵,他的术法应该已经超越了水长老。” “别胡扯了,我承认他的术法很厉害,但是没什么用,修术的人怕近身。姬无常攻势迅猛,肯定是他赢。” 第15章 五马车辇腾云间,玄心殿前柳无情 姬无常伸手齐眉,朝着远方看去,“小子,你和东临城张家有什么关系?” 张武陵怔了怔,“你怎么知道东临城张家?” “东临城张家富甲一方,谁人不知?” “我不知道什么东临城张家。” 姬无常嘴角上翘,“既然你不知道东临城张家,那就没有留你的理由了。” 姬无常猛拳直击面门,带起罡风。张武陵迅速飞身后退,姬无常闪身到张武陵身旁,膝张武陵的腹部,猛然上踢,张武陵痛苦地飞向空中。 姬无常纵身一跃,大力扣杀,张武陵跌落擂台,台柱瞬间断裂。张武陵口吐鲜血,翻滚起身。 张武陵周身荧光四起,他催动坎水诀,水龙冲向姬无常。姬无常硬撼水龙,紧紧地抓住水龙的头。 水龙甩尾,猛击姬无常的后背,姬无常嘴角渗血,鹰踏飞身。张武陵催动艮山诀,乌龟撞向姬无常。 姬无常大惊失色,连忙闪躲。方静涵拔出灵犀剑划出火星,张武陵催动离火诀,火凤冲天而起,凤鸣九天。 苍玄真人握住方清涵的手腕,“师妹,不要再胡闹了,对战需要公平。” “掌门师兄,我没有胡闹。这场对战本身就对张武陵不公平,修术需要五行之力,现场缺火。” 苍玄真人笑了笑,“师妹,如果这是真正的对战,敌人会为他准备五行之力吗?你若想让张武陵成材,就必须让他适应环境。” 方清涵收剑坐下,无奈地看着张武陵,“笨徒弟,我帮不了你了。” 在火凤的侵袭下,姬无常全身破败不堪,焦黑一片。姬无常双拳用力,肌肉暴敛,从虚空中抓出一把长枪,砸向张武陵。 张武陵原地闭目,周身形成仙力屏障,长枪接触到屏障的瞬间,碎成多段。姬无常大惊失措,向后空翻。 “你是仙人?” 此声一出,全场哗然,众弟子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没想到这世间真的有仙人!” “刚才是谁说张武陵不行来着,站出来走两步。” “武陵师弟好帅啊,我要和他双修。” “……” 张武陵平静地看着姬无常,“你说是,就是吧!” 姬无常眉头紧锁,努力地思考着,而后疯狂大笑,“哈哈哈……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仙人。如果你是仙人,我早就不复存在了。” 姬无常倾尽全力朝张武陵猛击,张武陵催动艮山诀,擂台上的石板卷起,挡在了他的身前。 一块块石板被姬无常击碎,乌龟一巴掌将姬无常拍在地上,擂台碎成多块。姬无常痛苦地放下了双臂,口吐鲜血。 云不归跳上擂台,看了看姬无常,又看向众弟子,“张武陵胜!” 姬无常被弟子们架起,他看着张武陵,有气无力地说:“你是不是东临城张家的人?” 张武陵点了点头,姬无常放声大笑,嘴角渗血,“太傅!东临城张家余孽在此!” 张武陵猛然看向姬无常,“你是太傅的人?” “哈哈哈……”姬无常笑而不语。 苍玄真人、方清涵、水云瑶、魏澜拍椅而起,眉头紧蹙,“擒下姬无常!” 天空中黑云压城,雷鸣闪动。五匹火目黑马踏着乌云,拉着一顶赤红色的轿子在天空中奔袭,轿子旁边有四名头戴黑纱的人御空而行。 苍玄真人从虚空中拉出银枪,对着众弟子高喊:“列阵迎敌!” 方清涵和水云瑶拔出宝剑,魏澜拿出双锤,场面顿时紧张了起来。姬无常跪在地上,脖子上双剑交叉,尽管如此,他仍疯狂大笑。 “哈哈哈……太傅来了,你们这些蝼蚁都得死!” 四名头戴黑纱的人落在地上,向空中抛洒花瓣,轿帘掀开,绝美的容颜让所有弟子失神。一位身穿黑袍赤纹的女子踏着花瓣,从天而降。 绝美女子冷眼看向众人,“谁是张家余孽?” 姬无常疯狂地指向身旁的张武陵,“太傅,他在这里,他就是张家余孽,他叫张武陵。” 绝美女子冷艳微笑,向前一指,姬无常身边的两名弟子当场殒命,姬无常连滚带爬地跑向绝美女子。 苍玄真人纵身跃到张武陵身前,“柳墨羽,好久不见。啊,咳咳!” 苍玄真人嘴角渗出鲜血,他猛然看向姬无常。姬无常沾沾自喜,“师父,别这么看着我,弟子的礼物你还满意吗?哈哈哈……” “退下!”绝美女子睥睨斜视,姬无常低头退后,“苍玄,我现在的名字叫柳无情,希望你不要叫我曾经的名字。” “我不管你是柳墨羽,还是柳无情,速速离开玄心宗!” “苍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不近人情。老朋友远道而来,你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休要多言,你这个异类,当年我就该杀了你。” “哼!苍玄,不必将你说得如此善良。若不是我师父舍命救我,你会放过我吗?” “你今天是来寻仇的?” “玄心宗只是夕阳,不必我动手,自会陨落。我今日前来,只为张武陵一人。只要你将他交给我,我立刻离开玄心宗。” “张武陵是我玄心宗弟子,我不可能将他交给你。” 柳无情冷笑,“苍玄,你何时这般重情重义了?何时知道爱惜弟子了?” “我一直都知道爱惜弟子。”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保护他了?” “只要是我玄心宗的弟子,我自然舍命护之。” “好,那你就准备献出整个玄心宗的生命吧!四将何在?” “末将在!”四名头戴黑纱的人单膝跪在柳无情的面前。 “除了张武陵,玄心宗上下一个不留。” “是!” 四名头戴黑纱的人朝着玄心宗弟子而去,方清涵、水云瑶、魏澜分别对上一名头戴黑纱的人,另一名头戴黑纱的人在人群中收割着弟子们,如同砍瓜切菜。 苍玄真人周身爆发出龙纹,手提长枪朝着柳无情攻去,两人缠斗在一起。张武陵冲到一名头戴黑纱的人身边,催动离火诀,火凤朝着他冲去。 只见火凤从那人身上穿过,那人毫发无伤,张武陵大惊,立刻催动坎水诀。水龙刚飞升而起,就被那人一剑划破。 张武陵立刻闪身躲避,云不归来到张武陵旁边,两人同时对阵头戴黑纱的人。 第16章 血流成河玄心宗,仙力消散泪哀鸣 头戴黑纱的人以一敌二游刃有余,时不时斩杀几名玄心宗弟子。整个玄心宗血流成河,猩红雾气笼罩着玄心殿。 良久,魏澜人首分离,水云瑶的胸膛被刺穿,方清涵苦苦招架。弟子们尽数被屠,云不归奄奄一息,激动身亡。 苍玄真人口吐鲜血,手扶银枪,单膝跪地,“你……为什么这么强?” “苍玄,你待在灵栾峰太久了,不知道外面的天有多么广阔。不是我强,而是你太弱了。” “咳咳……看来,我今日无法阻止你带走张武陵了。” “苍玄,看在你曾经是我师叔的份上,我不折磨你,赐你个痛快。” 柳无情一剑封喉,带走了苍玄真人。她甩了甩剑上的血,朝张武陵走去。 “告诉我,玄冥镜在哪里?” 张武陵怒目圆睁,“我不知道什么玄冥镜,我爹从没告诉过我玄冥镜的下落。” “如此看来,你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柳无情提剑向张武陵刺去,剑身在张武陵面前支离破碎。柳无情连忙后撤,诧异地看着手中的断剑,“仙力?” 柳无情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武陵,“你身上的仙力从何而来?” “无可奉告!”张武陵催动坎水诀,水龙朝柳无情冲来。 柳无情将手中的断剑抛出,击破了水龙,“雕虫小技。” 方清涵跪倒在地,一把长剑钉在她的肩头上。张武陵担忧地看着方清涵,“师父!” 柳无情睥睨斜视,发现了方清涵。她迅速唤起地上的宝剑,闪身出现在方清涵身后,将宝剑架在方清涵的脖颈上。 “想要你师父活命,就放弃你身上的仙力。” “快放了我师父,我不知道如何放弃身上的仙力。” 柳无情看了看姬无常,“玄心宗内可有活口?” 姬无常思索着,“属下不……属下这就去搜寻活口。” 柳无情看着四名头戴黑纱的人,“你们也去,找一个活口来。” 头戴黑纱的人拔出方清涵肩头的长剑,四散开来,在玄心宗内搜寻着活口。方清涵身上流着血,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笨徒弟,你还不快跑。” 张武陵泪如雨下,“师父,我怎么能抛弃你,独自逃离?” “快跑呀!我让你快跑!”方清涵声嘶力竭地喊着。 柳无情仰天大笑,“跑?跑到哪里去?别白费力气了,乖乖待在这里。” 少顷,一名头戴黑纱的人扛着乐未央,另一名头戴黑纱的人扛着林婉怡,向着柳无情而来。他们两人先是看了看对方,又看向柳无情。 “太傅,活口带到。” 姬无常和两名头戴黑纱的人空手而归,看着乐未央和林婉怡露出欣喜的表情。 柳无情将手中的宝剑扔到张武陵面前,“仙不能滥杀无辜,只要你杀了她们之中的一个,你身上的仙力自会消散。到时,我自会放了你师父。” 乐未央惊恐地看着张武陵,林婉怡放声大笑,柳无情伸出手洞穿了乐未央的胸膛,“贪生怕死,不可活也。” 柳无情掏出手帕,擦拭着手臂上的血迹,“不要再犹豫了,我没有那么多耐心等你。” 林婉怡看着张武陵,“动手吧!我不怪你。” 张武陵颤抖地看着林婉怡,“不,不,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杀人!” 林婉怡踉跄地朝着张武陵走去,捡起宝剑,递到他手中。 “玄心宗没了,我不想再回到外面了,不想再回到曾经的炼狱中去了。只要师父能活下来,我的死就有意义,我想成为一个有意义的人。” “婉怡,不要犯傻。就算张武陵的仙力消散,柳无情也不会放过我的。” 柳无情拔出一把宝剑,寒光一闪,方清涵的手臂飞向天空。方清涵惨叫一声,捂着肩膀,痛苦地歪倒在地。 张武陵提剑冲向柳无情,四名头戴黑纱的人提剑朝着他刺去,剑身被仙力折断。 柳无情将剑尖抵在方清涵的咽喉上,“别动,再动我就杀了她。” “不要伤害我师父,我听你的。给我换个人,我不想杀……” 张武陵瞪大双眼,林婉怡微微一笑,鲜血顺着剑尖滴落,“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你能……活着,请去小渔村,找一个叫姜颜的盲女,告诉她,我……很好……” 张武陵泪眼婆娑,口中血腥味浓烈,周身荧光消散,眉心的剑印逐渐变淡。 柳无情嘴角上翘,“仙力消失了,再也没有可以保护你的东西了。” 柳无情走向张武陵,单手提起他,“玄冥镜在哪里?” “我不知道,放了我师父。” “你仔细回想一下,如果你想到了什么,说不定我能放你们离开。” 张武陵努力回想着,不停地摇头,“我爹从没告诉过我玄冥镜的下落,如果不是阿福临终时提过玄冥镜,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张家有玄冥镜。” 柳无情将张武陵扔到一边,长剑封喉,方清涵倒在了血泊中。张武陵颤动地哭喊着,瞳孔颤抖,“师父!” 张武陵眉心的剑印彻底消失,他向着方清涵的尸体爬去,紧紧地抱着方清涵的尸体,痛苦流泪。 柳无情甩了甩剑上鲜血,睥睨着姬无常,“他就交给你了,斩草除根,不要让我失望。” 姬无常欣喜地点头,柳无情纵身跃向赤红色轿子,五匹火目黑马踏着乌云,拉着一顶赤红色的轿子向远处奔袭,四名头戴黑纱的人随着车辇御空而行。 待柳无情走后,天空中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冲刷着灵栾峰上的血迹。姬无常朝着张武陵走去,一脚踹倒张武陵,对着张武陵泄愤。 “我本可以学到玄心正气的,现在被你搅和了,真该死!” 不管姬无常如何殴打张武陵,他都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方清涵的尸体,流着泪。 姬无常朝着方清涵的尸体看去,肆声大笑,从脚下提起一把剑,握在手中,缓缓靠近方清涵的尸体。 姬无常挥剑朝方清涵的尸体刺去,一根木棍击退了他。姬无常惊恐地看着周围,刚要起身,就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 第17章 执剑长老闫志欢,指引武陵往灵澜 姬无常看了一眼张武陵,一咬牙,奋力逃向远方。闫志欢拔起出云剑,看了看张武陵,又看向尸横遍野的玄心宗。 闫志欢跪在地上,自责不已,“我愧对师父!愧对玄心宗!未能贯彻执剑长老的职责,保护玄心宗。” 闫志欢走向苍玄真人的尸体,将他平放在地,为他擦拭脸上的雨水,“师弟,安心去吧!以后再也不用操劳了。” 闫志欢走向云不归,抱着他来到苍玄真人的尸体旁边,“不归,不归,为师不该给你取这样的名字。” “够了!”张武陵爬起来,怒视着闫志欢,“闫大叔,你明明有能力保护玄心宗,为什么要逃到东临城?” “我没有逃到东临城。” “那你为什么要将代表执剑长老身份的玄剑令交给我?” “我……我的确不想做执剑长老了,可我没想过放弃玄心宗。”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在这里就好了,我师父可能就不会死了。你到底有什么理由,必须离开玄心宗?你可是执剑堂长老啊!” 张武陵失声痛哭,跪倒在地,闫志欢叹了口气,“我是执剑堂长老,但我也是一名父亲,我找女儿也有错吗?” 张武陵错愕看着闫志欢,闫志欢看向玄心殿,“师父说我尘念未了,无法执掌玄心宗。这些年来,师弟替我执掌玄心宗,让我有时间下山寻找女儿。可如今……” 张武陵爬起来,静静地抱着方清涵的尸体走向清澜殿。他将方清涵的尸体放在床上,把手臂放在方清涵的肩膀上。 张武陵为方清涵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为她擦拭脸庞,“师父,我一定会回来陪你,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张武陵的眼中充满着仇恨,转身离开了清澜殿。闫志欢拦住了张武陵,“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幽冥教,为师父报仇,为我张家报仇!” “你冷静一点。我之前告诉过你了,幽冥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那又如何?只要能帮我杀了太傅,我可以成为恶魔。” “你已经被仇恨侵蚀了心智,再这么下去,你一定会坠入魔道。” “我不怕!就算坠入魔道,我也要为师父报仇,为我张家报仇。” 闫志欢摇了摇头,“你是玄心宗仅剩的弟子了,我不希望你出事。” “闫大叔,让我离开吧!” 闫志欢看着张武陵,眼神复杂,“南郭城的北方有一个村庄,名叫灵澜村。去那里找一个叫苏云的男子,他是我师弟,能帮你提高实力。” “可是,我想去幽冥教。” “幽冥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以你现在实力,根本无法加入幽冥教。” 张武陵双眉微蹙,“闫大叔,我听你的,去找苏云。” 闫志欢将一袋银子交到张武陵手中,“记住,不管能不能报仇,一定不能迷失本心,玄心宗永远是你的家。” 张武陵感激地看着闫志欢,接过银子拜别闫志欢。他朝着灵栾峰下疾驰而去,脑中全是父母、阿福、方清涵等人痛苦的样子。 在三日的狂奔下,张武陵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路边。不知过了多久,张武陵从草垛上醒来,他朝着周围左顾右盼。 “小伙子,你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老朽的驴车上。” “能不能带我去灵澜村?我有银子。” “哈哈……小伙子,我就是灵澜村的人,你我正好顺路,不需要银子。” “老伯,我该怎么称呼你?” “老朽姓贺,名字早已淡忘,他们都叫我老贺头,你可以叫我贺伯,或者喊我老贺头。” “贺伯,你们村有个叫苏云的男子吗?” “有,小云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大夫,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治疗。” “大夫?” 张武陵躺在草垛上努力思考着,闫大叔不是让我找苏云提升实力吗?为什么贺伯说苏云是个大夫? 老贺头扔给张武陵一块饼和一袋水,“先吃点吧!我们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到灵澜村。” “谢谢贺伯。” 张武陵拿着饼和水吃喝了起来,天空中出现方清涵的笑容,“师父,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张武陵疲惫地躺在驴车上,老贺头驾车哼着小曲儿向着夕阳而行。星辰点点,夜空静谧,驴车停在灵澜村前。 “小伙子,下车了,这就是灵澜村。” 张武陵跳下马车,“贺伯,能不能带我去找苏云?” “小云现在不在村里,他去村子东边的山上采药了。你先在我家住下,待他回来时,我带你去找他。” 张武陵点了点头,跟着老贺头回了家,帮他卸下草垛。老贺头的孙子跑到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 “爷爷,你回来了,给我买糖了吗?” 老贺头尴尬地笑了笑,“福星乖孙,爷爷年纪大了,忘记买糖的事了。” 福星不满地看着老贺头,“爷爷,你说过要给我买糖的。” 张武陵拿出一锭银子交给老贺头,“贺伯,这是你载我来此地的酬劳,今后还需麻烦你。” 老贺头连忙推辞,“小伙子,举手之劳罢了,怎么能收你的银子呢?” 张武陵将银子递给福星,“有了银子,就可以买糖了,你替你爷爷收下吧!” 福星抓起银子,欢欣雀跃地朝着屋内走去。老贺头见状,看了看张武陵,“小伙子,谢谢你。走吧!我给你安排住处。” 老贺头家中简陋,中有两间土房,正房旁边建议搭建了一个棚子,下面有一处灶台。张武陵被安排进了偏房,偏房一尘不染。 “小伙子,这是我儿子和儿媳的房间,你今后可以住在这里。”说着,老贺头黯然神伤。 张武陵见状,没有多问,“贺伯,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老贺头点了点头,离开了偏房。张武陵静静地躺在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睡梦中,他再次看见了父母、阿福、方清涵等人痛苦的样子。 张武陵从梦中惊醒数次,身上的汗浸湿了他的衣衫,“师父,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第18章 武陵溶洞战山神,苏云授玄心正气 经过多次噩梦的折磨后,张武陵精疲力竭地睡去。没睡多久,张武陵就被门外的叫嚷声吵醒了。 张武陵整理着装,打开房门,发现村民正围着老贺头和福星。 “老贺头,今年轮到你家福星了。赶紧把他交出来,大家还有活要做,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不行,福星是我贺家最后的血脉了,谁也不能伤害他。” “老贺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家的血脉是血脉,别人家的血脉就不是血脉了吗?之前他们祭祀山神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对啊对啊!祭祀山神,保村子平安,这是大家达成共识的事,你家福星不能例外。” “不行,今天谁也不能带走福星,别逼我和你们拼命。” 老贺头目眦欲裂,挡在福星身前,村民们互相看着,一时间没了办法。 张武陵走出偏房,“为什么要祭祀山神?” 老贺头犹豫再三,“山神是后山溶洞中的蜥蜴,如果不祭祀山神,它就会冲出溶洞,跑到村子里吃人。” “苏云不管吗?” “小云管了。现在山神能待在溶洞中,全靠小云。” 张武陵思索片刻,“贺伯,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山神?” 老贺头惊恐万分,连忙推辞,“不行,我不能害了你。” 张武陵催动坎水诀,井中的水流汇聚在他手中。他用力向不远处的大树甩去,树身上留下一个大坑。 张武陵眉头紧锁,村民们视若神迹,惊喜地看着他,“我们灵澜村有救了,再也不用祭祀山神了。” 村民们劝老贺头带着张武陵去溶洞,老贺头为难,最终看着福星答应了下来。村民们欣然离去,老贺头背着福星,带张武陵前往了溶洞。 张武陵站在溶洞外观察着,发现石壁上画着的图案和玄心殿牌匾上的图案一致。 “小伙子,你发现什么了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贺伯,就送到这里吧!” 老贺头欲言又止,背着福星离开了溶洞。张武陵在外面点了一支火把,只身进入溶洞中。 溶洞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石壁上长满了青苔,滴滴嗒嗒的声音回响在张武陵耳边。张武陵小心翼翼地前行着,火光照亮了周围的景物。 在溶洞中,张武陵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些雕刻,雕刻中描绘着一些他看不懂图案和符号。他停下脚步,仔细地观察着这些雕刻。 窸窸窣窣地声音在张武陵耳边响起,他连忙闪身,石壁爆裂开来。张武陵催动离火诀,熊熊烈火充斥着这个溶洞。 在火光的照耀下,张武陵看到一只巨大的蜥蜴吐着信子,贪婪地看着张武陵。 “你就是山神?” 蜥蜴朝着张武陵冲过来,张武陵纵身躲避,催动离火诀。火球在蜥蜴的身上绽放,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味。 蜥蜴张开大嘴,嘶吼着,猛然甩尾。张武陵躲避不及,双臂传来刺痛感。张武陵将火把插在溶洞的空隙中,和蜥蜴缠斗在一起。 经过多次交手后,蜥蜴身上伤损严重,张武陵身上也有多道伤痕。蜥蜴脚下一沉,地面当场凹陷,向着张武陵发出全力一击。 一只飞剑横穿溶洞,将蜥蜴分为两半,“你这么弱的实力,怎么能进入玄心宗呢?” 张武陵环顾四周,发现一位穿着得体,玉树临风的少年,从溶洞外缓缓向他走来。 “你是……苏云?” 少年辗然而笑,“你应该叫我师叔。” 张武陵抱拳,“师叔,是闫师伯让我来这里找你的。玄心宗满门被屠,请师叔帮玄心宗报仇。” “我早已离开玄心宗多年,帮不了你。” “师叔,你当真不念及昔日的同门之情?” 苏云看了看溶洞上的雕刻,“你是玄心宗的弟子,而我不是,玄心宗的仇只能你去报。” 张武陵愤然离去,苏云轻声,“站住,你如此冲动,怎么替玄心宗报仇?” “不劳师叔费心了!我自会想方设法为玄心宗报仇,不会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有趣,有趣。你灵丹封存,仙力断绝,自身都难保了,如何报仇?” 张武陵疑惑地看着苏云,“你怎么知道灵丹?” “我是名大夫,有什么病情是我不知道的呢?” 张武陵连忙跑到苏云身前,“师叔可有办法医治?” 苏云捏着张武陵的手腕,“你可曾杀过无辜之人?” 张武陵面露哀伤之色,“杀过。” “既然杀过无辜之人,便无法医治。此乃天道惩罚,人力无法逆转。” 张武陵失望地看向苏云,“师叔,我……” “不必如此,你的灵丹本就不是通过自身凝结而成,运气所得,终会随运气而逝。” “师叔怎么知道,我的灵丹不是通过自身凝结而成?” “这天下间,能通过自身凝成灵丹者,只清玄道人一人而已。清玄道人凝成灵丹时,天地异象,鸾凤现世。灵栾峰离此地不远,我并未发现天地异象。” “师叔,你知道清玄道人在哪里吗?” “不知,清玄道人一心修仙,行踪缥缈不定。” 张武陵大失所望,苏云微微一笑,“清玄道人虽强,玄心宗也不弱。若你能修炼玄心正气,或许能为玄心宗报仇。” “师叔,我师父从未提起过玄心正气,我该去哪里寻找玄心正气?” “你师父是谁?” “玄心剑仙方清涵。” 苏云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武陵,“没想到师姐居然会收徒。” 苏云抓起长剑,虚空结印,打入张武陵体内,“心中仇恨太深,不好。” 苏云扔掉长剑,双手抓住张武陵的手腕,青光在两人周身游走。 少顷,苏云歪倒在地。张武陵感受到体内出现了一股新的力量,他连忙扶起苏云。 “师叔,刚才发生了什么?” “心中不可再生仇恨,以后需跟着我勤加修炼玄心正气。” 苏云晕了过去,张武陵连忙背起苏云,离开了溶洞,朝着老贺头家中跑去。 老贺头见张武陵回来,欣喜万分。他见到苏云后,担忧万分。 “发生什么事了?” 第19章 乘风御空自神行,武陵御剑破苍穹 “贺伯,溶洞中的山神已经被我师叔斩杀了,你们以后不用再祭祀山神了。” “师叔?” “苏云是我的师叔。” 老贺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走向门外烧了些热水,又赶着驴车去附近的村子里请了大夫。在大夫几日的治疗下,苏云恢复如初。 苏云带着张武陵来到了他的医馆,“师侄,你以后在此处跟我修炼玄心正气。” “师叔,玄心正气是什么?” “玄心正气是玄心宗不传之秘术,练成玄心正气者,可硬撼神、仙。” “师叔,你为什么会玄心正气?” “不仅我会玄心正气,师父的其余八名弟子都会玄心正气。不过,真正练成玄心正气的人除了初代掌门和师祖外,无人练成。” “我岂不是报仇无望了?” “我们练不成,不代表你练不成。大师兄心系女儿,二师姐早年殒命……他们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原因,而我是最有可能练成玄心正气的人。” 张武陵沉默不语,苏云揽着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不信?” 张武陵欲言又止,苏云带着他来到了后山顶上。苏云走向悬崖边,纵身一跃而下,张武陵连忙跑到悬崖边,向着崖下看去。 苏云乘风而行,在落地的一瞬间,纵身一跃,直冲云霄。苏云踏着云朵,在空中奔跑了起来。 张武陵目瞪口呆,苏云从空中奔驰而来,拂袖一挥,远处的大山爆裂开来。张武陵歪坐在地上,崇拜地看着苏云。 “师叔,我们快点修炼玄心正气吧!” 苏云嘴角上翘,“玄心正气随心而动,每个人修炼玄心正气的结果是不同的。我们先学习一些基础功法,乘风、御空、神行。” “师叔,我该怎么做?” 苏云拽住张武陵的胳膊,带着他跳下悬崖,“师姐没教过你吗,凝神聚意,随心而动,将身体完全交给天空。” 张武陵按照苏云所说凝神聚意,随心而动,坠落的感觉瞬间消失,周身出现支撑力。 “跃!”苏云纵身一跃,张武陵跟随苏云跃起,直上云霄。 “凝神!”苏云拉着张武陵在空中奔跑,张武陵凝神后,脚下的空荡感消失,如履平地。 苏云和张武陵跑到山顶上,“师侄,以后要勤加练习,咳咳……” “是,师叔。” 张武陵在苏云的指点下,在后山跳来跳去,反复多次,直到黑夜。星辰密布,今夜的天空格外明亮。 “师侄,经过几日的相处,我觉得你是个心性纯良的人,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师叔,我不想的。柳无情拿师父的命要挟我,如果我不使仙力消散,她就杀了师父。” “师侄,你太傻了。如果我是你,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师姐。若你仙力尚存,报仇之事便简单许多。” “师叔,我……” “好了,过去之事皆是经验,不必挂怀。未来之事需以过去之事为镜,不可再犯相同的错误。” 张武陵点了点头,“师叔,你为什么要离开玄心宗?” “我是一个闲散的人,受不了玄心宗的约束。我入玄心宗只为学习玄心正气,不为其他。咳咳……” “师叔,夜深了,我们回去吧!明日继续修炼玄心正气。” 苏云辗然而笑,“好,我们明日继续。” 张武陵和苏云跳下悬崖,乘风而行,很快就到达了医馆。苏云走到药柜抓药,张武陵对苏云更敬佩了,师叔真是个敬业的大夫。 “师叔,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好。咳咳……” 苏云煎好了药,喝下之后,进入了内房,看着熟睡的张武陵笑了笑,“师姐,我终于能赢你一次了。” 苏云向着里屋走去,从抽屉中掏出一卷银针,扎在了身上。他冷汗直流,面色痛苦,逐渐昏倒在床上。 清晨,张武陵起床,走向外面,发现苏云正在喝药,“师叔,你生病了吗?” “我这么强的人会生病吗?此药能强身健体,大补,你要不要喝?” 张武陵连忙摆手,“师叔,我不需要大补,你留着自己喝吧!” 苏云笑了笑,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带着张武陵来到后山。 “玄心正气一门辅助功法,可以增强你的一招一式。修炼成功后,只需要挥手,便可爆发强大的威力。” 苏云拔出宝剑,向前一挥,不远处的山一分为二。张武陵目瞪口呆,“师叔,我要学这个。” 苏云笑了笑,“慢慢来,我们今天学习御剑。” 苏云将手中的长剑扔向空中,长剑环绕在他的身边,他向前一指,长剑疾速飞出,连斩多棵树。 “御剑很简单,就和昨天学习的乘风、御空、神行一样简单。只要精神力足够专注,就能操纵物体,使其爆发强大的威力。” 长剑飞回到苏云手中,苏云将长剑递给张武陵,“试试看。” 张武陵接过长剑,凝神聚意,长剑向前飞出,掉落在地。苏云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心无旁骛,敛息凝神。” 张武陵遵而循之,地上的长剑弹起,朝着不远处飞去,所过之处,一分为二。张武陵欣喜地看着苏云,长剑掉落在地。 “专心。” 张武陵重新凝神御剑,苏云坐在一块石头上,掏出一块手帕,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半日后,张武陵已经掌握了御剑的精髓,“师叔,我想我已经练成了,我们明天学什么?” “今日还未过完,就想明日之事,辜负了今日,亏待了明日。” 苏云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根火把,又从张武陵手中拿过长剑。苏云催动离火诀,手中长剑遍布火焰。 苏云朝着远处刺出,强烈的火光盖过了夕阳的风头,烧红了云朵的脸颊。 张武陵震惊不已,“离火诀还能这样用?” “当然了,师姐怎么什么都不教你。” “师父可能没来得及吧!”张武陵黯然神伤。 苏云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所以,以后做事需要尽快。现在来得及,就要尽快去做,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我们继续学习。” 苏云教了张武陵很多术法和剑技,张武陵努力地练习着,直到夜幕降临。 第20章 倾囊相授苏云殁,回天之术不回天 “师叔,天色已晚,明天再学吧!” “你累了?” “我不累。” “那就继续学。我们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需要争分夺秒。” 张武陵点了点头,苏云走向树旁,捡起一片泛黄的树叶,“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泛黄的树叶在苏云的手中重新焕发生机,张武陵惊喜地看着苏云手中的树叶,苏云猛然吐血,倚靠在树上,缓缓坐下。 “师叔,你怎么了?” “无碍,此术名叫回天。正如你刚才看到的一样,回天术可以活死人,不可肉白骨,代价是施术者的命。催动玄心正气,凝神后便可施展此术。” 张武陵立刻催动玄心正气,苏云抓住他的手,“不要,我得了不治之症,脏腑已毁,无法用回天术续命。” 张武陵痛苦地看着苏云,“师叔,你不是大夫吗?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医者不能自医。扶我起来,我们继续学习玄心正气。” “师叔,我们不学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我必须将我之所学全部传授给你,我想赢师姐一次。只不过,咳咳……我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师叔,你已经赢了,已经赢了。”张武陵泪流满面。 “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找到自己的……道路……” 苏云永远闭上了眼睛,手中的树叶随风而去,飘向了远方。张武陵跪在苏云的尸体前,仰天长啸。 “师叔!” 七月的雨总是说来便来,说去便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雨水擦拭着张武陵的泪水,或许这样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张武陵将苏云原地安葬,“师叔,你可以永远住在这里了。” 张武陵焚香叩拜,下山拜别老贺头后,离开了灵澜村,朝着灵栾峰前去。张武陵使用神行术快速到达了清澜殿。 “师父,我来救你了。” 张武陵抓住方清涵的手,催动回天术,方清涵的断臂缓缓愈合,除之外无任何变化。张武陵释放全部精神力,方清涵仍无任何变化。 张武陵无力地瘫倒在地,容颜老了几岁,“不可能,师叔不会骗我的,为什么师父还没有活过来?” “臭小子,那是因为你的功夫不到家。” 诡谲道人拿着酒葫芦,喝着酒,走进清澜殿。张武陵警惕地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当然是来玄心宗求亲的了。” “我师父已经死了,你不要打扰她。” “你师父死不死还不一定。” “你有办法救我师父?” 诡谲道人连忙摆手,“我可没这能力。不过,我听说玄心宗有一门秘术,叫回天术,可以以命换命。方才,你用的就是回天术吧?” 张武陵点了点头,“不错,可师父并没有活过来。” “傻小子,回天术有两个限制。一是必须练成玄心正气,二是必死之人救不活。很明显,你的玄心正气没有修炼到家。” “你为什么对回天术和玄心正气这么了解?” “很奇怪吗?我对整个玄心宗了如指掌。说起来,苏云还是我的义弟,我就是通过苏云认识清涵的。” “我师叔怎么变成你的义弟了?” 诡谲道人看了看萤烛之火,缓缓地讲述着他和苏云的故事: 当年苏云还不是妙春阁的阁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被师父派下山执行任务。在苏云下山的途中,遇见了被人追杀的朗逸心。 苏云出手相救,奈何敌众我寡,他也陷入了困境。在苏云和朗逸心的合力之下,终于逃了出来。 朗逸心见苏云如此仗义,便提出结拜。苏云没想那么多,欣然同意。两人支了一张桌子,在上面插上了三根草,举行了结拜仪式。 朗逸心年长苏云几岁,他为兄,苏云为弟。在朗逸心的帮助下,苏云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当天晚上,两人把酒言欢,互诉心事。朗逸心将两仪清风山的事告诉了苏云,苏云将玄心宗的事告诉了朗逸心。 方清涵见苏云迟迟不归,心中焦急,便独自寻找着苏云,终于在一座破房子中找到了苏云。 朗逸心见到方清涵的那一刻,彻底迷失,对方清涵一见钟情。朗逸心将通过苏云打听有关方清涵的事,苏云知无不言。 朗逸心直夸苏云是好兄弟,在外面收获机缘后,总会与苏云分享。在朗逸心的帮助下,苏云成功当上了妙春阁的阁主。 好景不长,在朗逸心上山求亲的过程中,他的身份被人点破。那时的玄心宗掌门不是苍玄真人,而是太玄真人。 太玄真人勃然大怒,要诛杀朗逸心。苏云苦苦相求,以离开玄心宗为代价恳求太玄真人。 怎料太玄真人是个老顽固,依旧要杀朗逸心。方清涵以死相逼,太玄真人才同意将苏云和朗逸心一同逐出山门。 自此之后,朗逸心将苏云视为亲兄弟,知道苏云得病后,立刻放下面子前往两仪清风山求药。 奈何清玄道人云游未归,朗逸心只得先见一面方清涵,再去寻找清玄道人的踪迹。 “没想到,我这一去,清涵死了。”诡谲道人平复了一下心情,“我义弟身体状况如何?” “我师叔已经去了。” “去哪了?” “他随着师父一起去了。” 诡谲道人手中的酒葫芦脱落,掉在了地上,“也好,也好。义弟再也不用承受病痛的折磨了,可以前往另一个世界享受安宁了。” 诡谲道人捡起酒葫芦,不停地往口中灌酒,眼中透露着悲伤。 张武陵看着诡谲道人,“我想救师叔,可是师叔无法用回天术救活。” “不要打扰我义弟了,好好修炼玄心正气,准备救清涵吧!” “可是,师父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了。师叔说过,回天术只能活死人,不可肉白骨。” “这你不需要担心,我已经给清涵服下两仪清风山的驻颜丹了。短时间内,她的肉体不会腐坏。” “你能不能告诉我,两仪清风山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21章 南郭城内万事通,指路武陵小渔村 “小子,我劝你少打听两仪清风山的事。” “为何?太傅滥杀无辜,两仪清风山难道不应该为民除害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诡谲道人疯狂大笑,“你以为两仪清风山是什么地方?善堂吗?两仪清风山只修仙,不问世事。” 诡谲道人喝了一口酒,“换而言之,就算这天下的人都被太傅杀光了,两仪清风山也不会出手,他们只知道修仙,修仙,修仙!” 诡谲道人猛然站起,激动地看着张武陵,“你知道清玄道人是什么人吗?他根本不是人!饥肠辘辘的小女孩快要冻死了,他都不肯出手相救,说这一切都是定数。” 张武陵疑惑地看着诡谲道人,“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回两仪清风山求药?” “如果不是为了义弟,我怎会去求那个混蛋!我一定要学到三清咒法和八门咒法,我要让两仪清风山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张武陵见状不再询问两仪清风山的事,闭上眼睛开始催动玄心正气。 “小子,你这样是没用的。” 张武陵缓缓睁开双眼,“你怎么知道没用?” “玄心宗除了闫志欢天资卓绝外,其余的人都半斤八两。我义弟的玄心正气已经快要修炼成功了,可惜上天不给他机会。”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只有入世,才能出世。据我观察,清玄那个混蛋,每次从尘世中回来,实力都会增强一些。我义弟又比其他人要强,恰恰说明了,你需要入世。” 张武陵不屑一顾,闭上眼睛,继续修炼玄心正气。诡谲道人怒目圆睁,对着张武陵大骂不止。张武陵置若罔闻,不予理会。 经过一天一夜的修炼后,张武陵觉得果然如诡谲道人说的那样,自己的实力没有得到过多的提升。 诡谲道人吃着牛肉,喝着酒。张武陵抢过他手中的牛肉,吃了起来。诡谲道人大怒,余光看见方清涵后,平息了怒火。 “吃吃吃,吃死你!” 张武陵一边吃着牛肉,一边说着,“我该如何入世?” “学清玄那个混蛋,带些银子下山,漫无目的地走下去,缘分自然会指引着你。” “就这么简单?” “简单?人在做事的时候,总会或多或少掺杂一些目的。想要漫无目的地走下去,是一件很难的事。” “我能将师父的尸体交给你看守吗?” “能与不能重要吗?你总不能带着你师父的尸体入世吧?清涵交给我,你可以安心入世。” “你知道如何修复灵丹吗?” “灵丹?”诡谲道人仔细思索着,“我不知道如何修复灵丹,清玄那个混蛋应该知道,毕竟整片天地只有他有灵丹。” “好好看守我师父,我走了。” “嘿,小子,你居然指挥起我来了。” 张武陵没有答话,离开了清澜殿,纵身一跃,乘风而行。在空中,他想起了林婉怡的话,决定朝着小渔村飞去,以小渔村为起点,开启入世之旅。 张武陵在南郭城前面停下,落在地上,朝着南郭城走去。南郭城热闹非凡,车水马龙。 张武陵走向卖饼的摊贩,“我买十张饼。” “好嘞,客官您稍等,饼马上就为您包好。” “请问,小渔村怎么走?” “小渔村?没听过。不过,客官您可以去前面的卦摊问一下,万事通什么都知道。” 张武陵颔首,将银子递给小贩,拿着饼朝着卦摊走去。 “请问,小渔村怎么走?”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张武陵,伸出手,大拇指快速搓动着食指和中指,“天下没有白吃的饭,也没有白来的消息。” 张武陵将一两银子放在中年男子面前,中年男子开心地拿过银子,“小渔村就在南郭城的南面,靠近大海。” 张武陵离开了卦摊,身后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公子,我叫万事通,天下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以后常来。” 张武陵没有理会万事通,快步出城。他三步并作两步,脚踢树干,使用神行术,朝着小渔村方向跑去。 少顷,张武陵来到了小渔村前,这里的房屋错落有致,绿树环绕。村子后面有一片海滩,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张武陵走进村子,宁静和祥和的气息迎面扑来。孩子们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笑声此起彼伏。老人们则坐在门口,晒着太阳。 张武陵来到了一座小桥前,桥下水流潺潺。他站在桥上,望着远方,没有看见类似盲女的人。 张武陵走向一位老者,“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盲女,她的名字叫姜颜。” 老者疑惑地看着张武陵,“你找她干什么?” “她的一位朋友托我带话。” 老者犹豫片刻,指了指北方的一处茅草屋,“姜颜就住在那里。” 张武陵对着老者作揖,表示感谢,朝着茅草屋走去。他来到茅草屋旁,里面传来咳嗽声。 “请问,姜颜在里面吗?我是林婉怡的同门。” “咳咳……门没锁,进来吧!” 张武陵走进房中,一位眼睛上蒙着白纱的清秀女子躺在草床上,不停地咳嗽着。 “婉怡出什么事了?” 张武陵怔了怔,“她……没事,她让我告诉你,她过得很好。” “咳咳……我虽眼盲,心却不盲。如果她真过得很好,为什么不自己前来?” 姜颜剧烈地咳嗽着,张武陵关切询问,“你为什么不去看大夫?” 张武陵说完,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对不起,我这就去为你请大夫。” “不必了,我没有钱看大夫,多喝点水就好了。” “我有钱,林婉怡让我带钱给你,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姜颜的眼角流出血泪,“婉怡不在了,对吗?” 张武陵一时语塞,屋子中回荡着姜颜的咳嗽声。张武陵将手帕递到姜颜手中,又去打了一碗水,让姜颜喝下。 “我带你去看大夫吧!等你好起来后,我会告诉你一切。” “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 第22章 盲女姜颜燃希望,武陵姜颜入梦乡 张武陵抓住姜颜的胳膊,将她拉到后背上,“得罪了!” 张武陵背着姜颜朝着小渔村外跑去,姜颜无力地拍打着张武陵,“放我下来,我不去,咳咳……” 张武陵纵身一跃,借力飞起,御空而行。姜颜花容失色,“你是仙人?” “我不是仙人。” “那你为什么会飞?” “不要在意这些没有用的了,你的病情很严重,不能再耽误了。闭上……好好休息,很快就能见到大夫了。” 在张武陵的疾驰下,顺利将姜颜送到了医馆。大夫为姜颜号脉,观察着姜颜,摇了摇头。 张武陵大惊失色,“她的病情很严重吗?” “她的病情不严重,只不过是风寒而已。严重的是她的眼睛,双目被挖,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怕是没有康复的希望了。” 张武陵长舒了一口气,“大夫,开药吧!” 大夫给姜颜开了些治疗风寒药,又为她开了一些治疗眼睛的药,吩咐徒弟抓药。张武陵将接过药,付完银子,带着姜颜离开了医馆。 张武陵在街上买了些吃的,背着姜颜回到了小渔村。他将姜颜缓缓地放在草床上,走到外面煎药,却发现没有柴火。 张武陵快速上山劈了些柴,生火煎药。不一会儿,他端着药走向姜颜,喂姜颜喝药。 “小心烫。” 姜颜一口一口地喝着药,咳嗽声逐渐减少,“药喝完了,你现在能告诉我一切了吧!” “不急,你的眼睛还没有上药,先上药。” 姜颜缓缓摘下白纱,张武陵瞪大了双眼,血色的空洞,肉已经糜烂。 “是不是很恶心?” “不,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的双目是被何人所挖?” “是我自己挖的。” 张武陵难以置信地看着姜颜,“为何?为何要伤害自己的身躯?” “我的身子满是脏污,我不想看到这副肮脏的身子。” 血泪顺着姜颜的脸颊滑落,张武陵连忙拿出手帕,为姜颜擦拭血泪。 姜颜抓住手帕,“让我自己来吧!我不想弄脏你的手。” 张武陵没有松开手帕,继续为姜颜擦拭着血泪。他越是擦拭,姜颜脸上的血泪越多。 张武陵放下手帕,任由姜颜哭泣。他走向门外,打了一盆水,为姜颜清洗着脸上的血迹。 清洗完血迹后,他为姜颜上药,撕下身上的白布,放在火上烤过后,系在姜颜的眼睛上。 “等会我去买些白纱和生活用品。” “不必了,你帮得我了一时,帮不了我一世。给我讲讲婉怡的事吧!” 张武陵犹豫着,欲言又止。姜颜微微一笑,“我不是个脆弱的人。” 张武陵将林婉怡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姜颜,姜颜抬起头,“看来,我们还没有逃过命运的折磨。” “这和命运有什么关系?” “我的母亲是娼妓,我不希望成为母亲那样,可我最终还是没能保留清白。婉怡家中尚武,自幼便被父亲无视,最终沦为弃子。” “林婉怡不是弃子,她没有被抛弃,她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有意义吗?或许吧!你的任务完成了,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姜颜歪过头,静静地躺在草床上。张武陵看着姜颜,心中百感交集,想要安慰姜颜,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你,我只知道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自己屈服于命运,就只能任由命运折磨了。” 张武陵站起身子,背起姜颜,朝着南郭城而去。姜颜哭喊着,“你放开我,我不要你背。” “在你有生的希望之前,我不会离开你寸步。我张家满门被屠,只剩我一人;我玄心宗几乎满门被屠,可我现在仍然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姜颜不再哭喊,而是静静地趴在张武陵的肩头上,“活着就有希望吗?我这样肮脏的人,还有希望吗?” “心乃本源,只要心是干净的,一切就是干净的。” 姜颜紧紧抓住张武陵的衣襟,“谢谢你。” 张武陵笑了笑,带着姜颜来到了南郭城的一家酒楼,点了很多菜,“吃点东西吧!等会我们去买点生活用品,方便你日后生活。” 张武陵夹起一块鱼肉,喂到姜颜嘴边。姜颜缓缓张口,吃下了鱼肉,“你不用这样,我可以自己吃菜。” 姜颜熟练地拿起筷子,在盘子边上试探着,夹起菜放入口中。张武陵见状,大快朵颐地起来。 张武陵为姜颜买了白纱,摘下她眼睛上的白布,将白纱系在她的眼睛上。买完生活用品后,张武陵背着姜颜返回了茅草屋。 张武陵在姜颜不远处铺了些干草,静静地躺在干草上。姜颜歪头朝向张武陵,“你什么时候离开?” “嗯……就这两天吧!等你安顿下来之后,我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没想好,有人告诉我,只有漫无目的地走下去,才算真正的入世。” “你为什么要入世?” “只有入世,才能出世。只有出世,才能练成玄心正气,救活师父。” 茅草屋中一片寂静,月光透过裂隙洒落在屋内。张武陵透过裂隙看向夜空,天上星辰闪耀,颗颗带着希望。 茅草屋外传来阵阵虫鸣声,打破了片刻的寂静。姜颜缓缓开口,“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一起入世。” “你也要修术吗?” “我想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我想感受一下希望。” “嗯,好。等你好起来,我带你离开小渔村,一起入世。” “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我师父是个善良的人,是个刁蛮的人,是个古灵精怪的人,是个……很好的师父。” 这一夜,张武陵和姜颜聊了很多事情,两人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张武陵了解到姜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姜颜了解到张武陵洗衣做饭一窍不通。 两人聊着聊着,逐渐进入梦乡。张武陵梦见师父活过来了,父母和阿福也活过来了,大家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姜颜梦见林婉怡带着自己,进入了玄心宗,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她还梦见了张武陵,只是看不见他的样子。 第23章 波洛狂鲨海啸起,南郭护卫项南天 “快逃啊!波洛国杀来了,啊!” 张武陵猛然起身,朝着茅草屋外跑去。姜颜下床,拿起竹杖朝着张武陵走去。 小渔村内一片火海,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张武陵和姜颜的鼻腔,人身鱼头的怪物占领了整个小渔村。 一名鲨鱼头的怪物看着张武陵看来,大嘴张合,提起鱼叉朝着张武陵冲来。张武陵促动离火诀,红球朝着鲨鱼头怪物砸去。 鲨鱼头怪物握紧鱼叉,格挡着火球,“速速集合,遇到硬点子了。” 各种人身鱼头的怪物迅速集结在鲨鱼头怪物身后,张武陵将姜颜护在身后,姜颜紧紧地抓住张武陵的衣襟。 “你们是什么人,是什么鱼,是什么东西?” “我乃波洛国上将狂鲨,你是何人?” “我是玄心宗弟子张武陵。” “既然你是炎国的人,就准备受死吧!” 狂鲨将鱼叉高高举过头顶,人身鱼头的怪物朝着张武陵发起了冲锋。张武陵凝神聚气,三只鱼叉从小渔外飞来,冲向了怪物群中。 一声声惨叫过后,怪物们悉数倒地,狂鲨震惊不已,转身跳入大海。片刻后,海啸卷起,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张武陵袭来。 张武陵立刻背起姜颜,纵身一跃,乘风而行,飞向远处的山顶上。整个小渔村淹没在大海中,海浪拍打着山体,好似此地从未有过小渔村。 一根水柱从海面中喷薄而出,狂鲨提着鱼叉站在水柱之上,“小子,你身手不错,愿不愿意为我波洛国效力?” “没兴趣。” 张武陵催动艮山诀,海上的礁石拔地而起,碎成石块。霎时间,狂鲨的面前出现了无数石块,他连忙提着鱼叉格挡,石头和鱼叉的碰撞声响彻天际。 一队士兵朝着张武陵的所在奔袭而来,为首的中年男子提着大刀冲向狂鲨。狂鲨狞笑不止,与中年男子战斗在一起。 海面上无数的人身鱼头怪物跃出,与士兵们厮杀,场面混乱不堪。张武陵凝神聚气,地上的兵器穿梭在怪物群中,收割着怪物。 狂鲨击退中年男子后,仰天长啸,“撤退!” 人身鱼头怪物迅速跳入大海,消失在大海中。中年男子走向张武陵,“小兄弟,感谢你的帮助。” 张武陵点了点头,拉起姜颜的手,朝着南郭城走去。中年男子跑到张武陵面前,“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谁?” “我叫张武陵。” “我叫项南天,是南郭城护卫军的统领。张兄弟,我看你身手不凡,想不想加入南郭城护卫队,一展抱负。” “不必了,我有事要做,无心入朝。” “哦?张兄弟要做什么事?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忙。” 张武陵停下脚步,犹豫不决,“你帮不了我,我不想接受朝中之人的帮助。” 项南天发出爽朗的笑声,“虽然现在的炎国庙堂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炎国庙堂了,但我仍是我。我项家只忠于炎国,不忠于帝王。” “我想入世,提升实力。” 项南天看了看姜颜,“张兄弟,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的朋友。” “张兄弟,入世不难,提升实力也不难。这片大陆上有很多遗迹,可以帮助你提升实力。不过,这位姑娘恐怕会成为你的累赘,我建议你送她去流云国。” “流云国是什么地方?” “流云国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与波洛国、炎国接壤,毗邻琼花国。” 项南天指了指南方,“自此一路向南,便可到达流云国。” “多谢。” 张武陵拉着姜颜的手,朝着南面走去。待到无人时,张武陵纵身跃起,乘风而行。 “你真的要送我去流云国吗?” “嗯……先去看看吧!你在我身边会有危险,如果流云国真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你可以安心在那里居住。” 姜颜抓着张武陵的衣角,“我能不能跟着你?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张武陵苦笑了一下,脑中浮现着柳无情用方清涵要挟自己的画面。只有变得更加强大,身边的人才能不受到伤害。 正在张武陵回想之际,一支箭矢朝着张武陵飞来。张武陵飞速下落,避开了这一箭。他环顾四周,又一支箭矢迎面飞来。 张武陵连忙躲避,衣服上留下划痕。他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冲去,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追逐中,张武陵发现了一个人影。他凝神聚气,两颗石子腾空飞起朝着人影飞去。一声惨叫后,张武陵来到了那人面前。 “小子,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偷袭我?” “谁偷袭你了?我在打猎。” 张武陵看了看蓬头垢面,脸抹炭黑的少年,“我不是你的猎物,不要再妨碍我了。” 少年歪头抿嘴,不愿搭话。张武陵放下姜颜,“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姜颜点了点头,张武陵从怀中掏出一张饼,递给了姜颜,又给自己拿了一张饼。少年流着口水看着张武陵手中的饼,眼中透露着渴望。 “你手里的是饼吗?” 张武陵不明所以,看了看手中的饼,“不然呢?” “你手中的饼是什么味道的?” 张武陵咬了一口,咀嚼了起来,“没有味道。” 姜颜笑了笑,将手中的饼撕开一半,向着少年的方向递去,“吃吧!” 少年纵身起跳,抢过姜颜手中的饼大口撕咬了起来。张武陵看了看手中的饼,又看了看少年手中的饼。 待姜颜吃完后,张武陵将水递到姜颜面前。水足饭饱后,张武陵背起姜颜,少年连忙拦住张武陵。 “空中很可怕,不要飞行了。” “可怕?”张武陵疑惑地看着少年。 “前些天晚上,我看到五匹火目黑马踏着乌云,拉着一顶赤红色的轿子在天空中奔袭,轿子旁边有四名头戴黑纱的人御空而行。天上滴落着血珠,坟地中爬出怪物。” “你明知天上可怕,为什么要拿箭射我?” “我是在警示你,不要在空中飞行。” 张武陵指了指衣服上的划痕,“有这么警示的吗?” 第24章 向善行善即为善,向恶行恶即为恶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你不是也打伤我了吗?我们扯平了。” “小子,是你偷袭我在先,少替换顺序,强词夺理。” 少年歪头,不屑地看向天空。张武陵懒得和他废话,纵身一跃,被少年扯了下来。 “小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仙人?” “不是!”张武陵拨开少年的双手,不耐烦地看着他。 “你会飞,而且我刚才试探过了,你能御物,肯定是仙人。” “我不是仙人。会飞的人有很多,你不是也见过御空而行的人吗?会飞的不一定是仙人,仙人一定会飞。” 少年茫然地看向张武陵,“我不管!你就是仙人。” 张武陵向后一跳,神行疾驰,纵身一跃,乘风而行。少年在地面上奔跑,追着张武陵,“停下来,快停下来!” 张武陵没有理会少年,继续乘风而行。姜颜柔声轻语,“你不打算帮帮她吗?” “那小子明显没说实话,我没空陪他玩游戏。我还要勤加修炼,回去救师父呢!” “她不是个小子,而是个姑娘。” 张武陵疑惑地回过头,落在了一棵树上,仔细观察着少年,“他平平无奇,应该不是姑娘吧!” 姜颜俏脸微红,“她应该是吃得少,你可以下去问问她。” 张武陵摇了摇头,“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没有空陪他玩游戏。” 少年跑到树下,气喘吁吁地看着张武陵,“不要……不要再飞了,救救……救救村子吧!” 张武陵从树上跃下,“村子发生什么事了?” “村中中出现了很多怪物,村民死的死,伤的伤,无心劳作,很多人快要饿死了。” “你为何不去南郭城,向城守求助。” 少年低下头,攥着拳头,“那些人怎么会管我们的死活。” 张武陵看向天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纪兰心。” 张武陵朝着纪兰心胸前看去,仔细打量着她,“你是男是女?” “我是女的,可我不比男的差!”纪兰心看着张武陵,眼神坚毅。 “带我去你们村吧!” 纪兰心点了点头,张武陵将姜颜放下后,跟着纪兰心前往她所在的村子。路上,纪兰心为张武陵和姜颜讲述着村子。 纪兰心所在的村子名叫绿竹村,村子周围布满翠竹。翠竹高耸入云,四季常青。村子里的房屋错落有致,掩映在翠竹之间。 听了纪兰心的描述,张武陵和姜颜心驰神往。等他们到达绿竹村时,张武陵愣在原地。 “这就是绿竹村?” “对,这就是绿竹村。” 张武陵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村子,处处断壁横垣,竹叶凋敝,死气弥漫。张武陵走近绿竹村,看着街道上行将饿死的人,心中不忍。 张武陵掏出一块饼,递给了面色蜡黄的孩子。孩子欣喜异常,伸手抓饼,一个中年男子冲上来抢过饼,塞进嘴里。 孩子和妇女连忙站起身,追赶着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边跑边吃,几口就将整个饼吃光了。 蓦地,中年男子痛苦地抓住脖子,捶打着自己的气管,翻着白眼,气绝身亡。孩子和妇女停下了脚步,失望地看着中年男子,接着满怀希望地看向张武陵。 这一幕,令张武陵惊心骇神,脑海中回忆起诡谲道人说的话,饥肠辘辘的小女孩快要冻死了,清玄道人不肯出手相救,说这一切都是定数。 “难道……这就是清玄道人不肯相救的原因吗?本来他可以不用死,或者晚点死。我出手相救,却令他早亡。” 纪兰心走到张武陵身边,抓着他的衣服,“他生前渴望食物,以这样的方式死亡,也是一种幸福。你不要想太多。” 张武陵沉默不语,没有将怀中的饼拿出来分给众人,而是跟着纪兰心回到了家中。 纪兰心打了些井水,给两人倒水。张武陵将怀中的饼拿了出来,递给了纪兰心,“吃完后,和我讲讲村子的事吧!” 纪兰心大口吃着饼,“我们村子曾经是一个富足的村子,现在,你们也看到了,饿殍遍地。都是坟地中的怪物害得,希望仙人能帮我们铲除怪物。” 张武陵点了点头,“等你吃完后,带我前去。” “现在还不可以,怪物只在晚上出没,白天不会出来。” 纪兰心,捡起衣服上的残渣吃了起来,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张武陵扶着姜颜坐在床上,为姜颜换药。 纪兰心走近一看,被姜颜的眼睛吓倒在地,“她……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人的事你少管。” “哼!你比我大不了几岁,装什么大人。” 张武陵没有搭理纪兰心,将白纱系在姜颜的眼睛上。纪兰心走到姜颜身边,看着姜颜的面容,由衷称赞。 “哇,你好美啊!大雁看到你会落下来,鱼儿看见你会跳出水面。” 姜颜面色羞红,“你过奖了。虽然我看不见你的样貌,但是能听到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你应该是个美丽的姑娘。” 纪兰心推开张武陵,和姜颜聊了起来。张武陵无奈地朝门外走去,看向眼前的绿竹村。 原本欣欣向荣的村子,却变成了人间炼狱,他关上门,盘膝而坐,修炼起了玄心正气。 金色气息游走在张武陵的周身,张武陵听见了竹叶沙沙作响的声音,看到了翠竹在风中摇曳的姿态,闻到了翠竹散发出来的清香。 张武陵回想着刚才的中年男子和诡谲道人说的话,反复思考着: 我赠饼是善,致人身死是恶。清玄道人见死不救是恶,若出手相救,小女孩或许如中年男子一般。我若不赠饼,他或许可以活得久一些。 善变成恶,恶变成善。无纯粹的善,无纯粹的恶。救人性命是大善,见死不救是大恶。大善是大恶,大恶是大善。 张武陵心中纠结,姜颜坐到了他身边,“心乃本源,只要心是干净的,一切就是干净的。” 张武陵恍然大悟,万事随心。一心向善行善,即为善;一心向恶行恶,即为恶。向善行善得恶果,不为恶;向恶行恶得善果,不为善。 第25章 千魂鬼将幽魂陵,万魂鬼王平昭南 夜幕降临,怪物嘶吼。绿竹村的人们惊恐万分,纷纷爬到房屋中。张武陵带着姜颜,跟着纪兰心来到了一处坟地。 “这里就是怪物的老巢,请仙人为民除害!” 空洞的眼睛发出幽蓝的光,失去嘴唇的赤牙让人慌张,怪物们一蹦一跳地朝着绿竹村而去。张武陵催动艮山诀,坟地倒翻,将怪物们掩埋在土壤中。 张武陵吹燃火折子,催动离火诀,整片坟地变成焦土。纪兰心瞠目结舌,而后崇拜地看着张武陵。 张武陵缓缓从黑暗中走出,让姜颜跟在他身后。纪兰心冲到焦土之上,凶猛跺地,“让你们欺负我,让你们欺负我。” 坟地中传来风吹山洞的声音,呼呼作响。怪物从黑暗中走出,幽蓝的眼眸,黑色的身躯,手臂上绑着沉重铁链,手持一把巨剑。 纪兰心连忙跑到张武陵身后,张武陵看着怪物,“你是谁?” “我乃万魂鬼王座下第一大将,千魂鬼将。” 千魂鬼将挥动巨剑,无数的怪物从坟地中爬出来,包围了三人。张武陵凝神聚气,“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金色的花瓣在坟地中爆裂开来,无数的怪物化为齑粉。千魂鬼将的剑身碎裂,他眼中的火焰忽明忽暗。 “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啊!” 张武陵催动离火诀,将千魂鬼将焚烧殆尽,“你的话太多了。” “它好像只说了两句话吧!”纪兰心轻声低语。 张武陵观察四周,确定没有怪物后,带着姜颜和纪兰心返回了绿竹村。 纪兰心兴奋地在村口高呼,“怪物被仙人铲除了,我们可以好好生活……” 纪兰心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巨剑,张武陵猛然转头,将姜颜护在身后,“千魂鬼将?” 千魂鬼将用力挥剑,将纪兰心一分为二,“你认识我?” “你刚才在坟地不是被烈火焚烧殆尽了吗?” 千魂鬼将狞笑不止,“万魂鬼王座下岂止一只千魂鬼将,消灭一只千魂鬼将,还有成千上万的千魂鬼将。万魂鬼王不灭,千魂鬼将不息。” 张武陵看着纪兰心的尸体痛心疾首,“万魂鬼王在哪里?” “凭你也配知道……啊!” 千魂鬼将被巨石碾碎,张武陵催动艮山诀,地面裂成两半,他将纪兰心的尸体就地掩埋。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姜颜掩面而泣,张武陵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在我们没有铲除万魂鬼王之前,一定不能放松警惕,你要时刻出现在我视线中。” 姜颜点了点头,张武陵背起姜颜,一柄巨剑横空飞来。张武陵纵身躲避,千魂鬼将捡起巨剑,朝着他劈来。 张武陵凝神聚气,地上的巨剑凌空飞起,朝着千魂鬼将的面门冲去,千魂鬼将连忙格挡。 “万魂鬼王在哪里?” “我是不会告诉你,万魂鬼王在幽魂陵的,啊!” 张武陵全神贯注,操纵着巨剑,洞穿了千魂鬼将的躯体,接着将它分割为无数块。 张武陵纵身跃起,发现绿竹村周围全是千魂鬼将。巨大的锁链朝着姜颜飞去,张武陵连忙御剑,空中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张武陵立刻背起姜颜,“幽魂陵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幽魂陵?” “不要多言,告诉我,幽魂陵在什么地方?” “我是不会告诉你幽魂陵……啊!” 巨剑竖劈,将千魂鬼将一分为二。张武陵背着姜颜找到一只落单的千魂鬼将,站在它的面前。 “带我去东方的幽魂陵。” 千魂鬼将疑惑地看向张武陵,“幽魂陵不是在西方吗?” “我口误了,快带去西方的幽魂陵。” “幽魂陵是你想去就能……啊!” 张武陵一剑击杀千魂鬼将,“废话真多,乖乖带我去幽魂陵不就行了吗,非要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 姜颜抱紧张武陵,“如果幽魂陵在西方,那里一定有很多千魂鬼将镇守,很容易发现的。” 张武陵点了点头,纵身一跃,乘风而行,向着幽魂陵方向飞去。他在西方的环山之间发现了很多千魂鬼将,山体前有座巨大的石碑。 张武陵点燃火折子,凝神聚气,不远处的巨剑落在他的身边。他催动离火诀,火焰缠绕在巨剑上。 张武陵凝神御剑,朝着千魂鬼将冲去。霎时间,石碑前哀嚎遍野,血流成河,千魂鬼将无一生还。 张武陵背着姜颜,从山上一跃而下,乘风而行,御空奔袭,到达了石碑前。石碑上镌刻着“镇国侯平昭南”六个大字,旁边还有一段关于平昭南的记述。 平昭南,出生于南郭城。炎兴六年,平定沙海,剿灭黄沙国,封平沙将军。同年,平定西南,剿灭巨力国,封大将军。 炎兴七年,三王叛乱,引兵百万围困皇城。平昭南领千骑退敌,封镇国侯。炎兴九年,平昭南卒。 张武陵看着石碑努力回忆着,好像听过平昭南这个名字。听先生讲,平昭南只打以少胜多的战役,从不打轻易取胜的战役。 张武陵担忧地看着姜颜,“我先送你去流云国,之后我再返回这里。” 姜颜伸出手,在周边摸索着,很快就摸到了石碑。片刻后,姜颜抓住张武陵的衣服,“我听你的。” 多条锁链从石碑后飞出,张武陵立刻抱起姜颜纵身躲避,锁链停在石碑前,石碑后传来阵阵嘶吼。 张武陵疑惑地看着石碑,石碑上符文密布,散发着紫色的光芒。锁链朝着虚空中攻击,一炳长刀向着洞外冲来,停在了半空中,无法越过石碑一步。 张武陵恍然大悟,将姜颜放在地上,“我们走吧!它出不来。” 姜颜点了点头,张武陵背起她,向前方跃起。多把巨剑朝着张武陵袭来,他连忙躲避,向下看去,发现地上全是千魂鬼将。 张武陵落在山上,发现地面上千魂鬼将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他立刻催动艮山诀,周围的山拔地而地,朝着千魂鬼将砸去。 张武陵喘着粗气,身形摇晃。姜颜搀扶着他坐在地上,经过一番吐纳后,恢复了许多。 第26章 张武陵战平昭南,流云途中遇黄沙 山峰上再次出现千魂鬼将,这一次的数量比上次还要多。山体炸裂,石块迸射,一名身穿铠甲的男子手持长柄大刀,跃向空中。 “你是何人,为何闯入幽魂陵?” “你……怎么出来的?” “镇魂碑只能封印实力强大的鬼物,只要降低自身鬼力,自然能逃脱镇魂碑的封印。” “嗯……看来我以后要好好活着,人死了会变傻。” “放肆!本侯即便如此,亦能取你性命。众将官,拔剑杀敌。” 无数的千魂鬼将朝着张武陵砍来,张武陵纵身闪避,凝神催动玄心正气,“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巨剑飞过,千魂鬼将爆体炸裂。万魂鬼王欣赏地看着张武陵,“真是英雄出少年。” 万魂鬼王提起长柄大刀朝着张武陵斩去,张武陵御剑迎战,两人激战在一起。霎时间,火星四溅,万魂鬼王和张武陵打得难解难分。 万魂鬼王奋力一击,击退张武陵,指着姜颜,“让她离开,我要看看你全部的实力。” “你以为我是孩子吗?如果我离开她,你定会抓她来威胁我。” 万魂鬼王冷声,“强者,才有被威胁的价值。弱者,只有被击溃的命运。” 张武陵将姜颜护在身后,全力凝神,三把巨剑凌空飞起,朝着万魂鬼王飞去。万魂鬼王面露兴奋之色,挥动长柄大刀,迎战巨剑。 一刹那,万魂鬼王独臂立于空中,身上遍布剑伤,张武陵汗如雨下,浸透了衣衫。 万魂鬼王仰天长笑,“哈哈哈……畅快!可还能再战?” 张武陵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催动艮山诀,飞沙走石卷地而起。万魂鬼王踢断长柄,手提单刀朝着张武陵冲去。 少顷,万魂鬼王身上千疮百孔,张武陵跪倒在地,姜颜上前搀扶。万魂鬼王欣赏地看着张武陵,扔掉了破败不堪的大刀。 “少年,本侯今日很开心,希望你以后能常来找本侯切磋。” “你现在这副模样,怕是支撑不了几日了。” “哈哈哈……你现在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尚在幽魂陵中。” 张武陵双瞳猛震,“我竟如此弱小。” “少年,切莫妄自菲薄。与本侯交手的人中,你能排进前列。本侯有一事不明,你可否告知本侯?” “何事?” “你的灵丹为何封存?” “因为我滥杀无辜。” “仙戮无辜,天道不允,你恐怕无法再修仙了。既是如此,何不顺势舍弃灵丹,修炼玄冥功法。” “什么是玄冥功法?” “这世间有一宝物,名叫玄冥珠,可聚集死气和杀戮之气。杀的生灵越多,功力越强。这世间还有一宝物,名叫玄冥镜……” “玄冥镜?”张武陵惊愕地看着万魂鬼王。 “怎么?你知道玄冥镜?” “我因玄冥镜家破人亡,师门被屠,可我并不知道玄冥镜是什么。” “玄冥镜可以开启两界之门,还可以将玄冥珠与人融为一体。”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哈哈哈……本侯连年征战,所获典籍无数,所获珍宝无数,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侯爷,你知道玄冥镜的下落吗?” “本侯只知此物,乃东临城张家祖传之物。具体在哪,本侯不知。” 张武陵长叹了一口气,“侯爷,可否放过绿竹村的百姓?” “为何?” “绿竹村是炎国子民,侯爷昔日曾为炎国开疆拓土,今日不应残害炎国子民。” 万魂鬼王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与我无关,他们是炎兴的子民,不是我的子民。炎兴将我镇……” 万魂鬼王回忆片刻,“罢了,既然你开口了,我放过他们。以后,可常来此地与我切磋。哈哈哈……” 万魂鬼王消失在空中,石碑上的符文再次亮起。张武陵盘膝而坐,吐纳调息。姜颜掏出手帕,为张武陵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一刹那,张武陵恢复了些,背起姜颜,纵身跃下,乘风而行。回到绿竹村后,张武陵告知村民,以后不会有怪物侵扰了,村民们欢呼雀跃。 张武陵看了看纪兰心的坟茔,黯然神伤。姜颜拉着他的衣服,“以后她不用挨饿了。” 张武陵长叹了一口气,拉着姜颜的手,朝着纪兰心的家中走去。夜宿一晚后,张武陵带着姜颜离开了绿竹村。 张武陵背起姜颜,乘风而行,朝着炎国边境而去。 两人行至炎国边境,发现炎国的边境是一片沙漠,这里漫天飞沙,无边无际。 金色的沙粒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耀眼的光芒。热浪拂过,沙砾碰撞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在夜晚,沙漠中的温度会骤降,让人感到寒冷刺骨。在沙漠的边缘,有一条河流,它的河水清澈见底。 张武陵落在河边,捡柴生火,将怀中的饼递给姜颜,“吃点吧!休息一下再赶路。” 姜颜接过饼,撕了一半,递给张武陵。张武陵接过饼,开心地吃了起来。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后,张武陵重新背起姜颜,神行疾驰。 夜晚的沙漠,温度会骤降。姜颜在张武陵的背上瑟瑟发抖,张武陵停下脚步,脱下衣服披在姜颜身上,而后背着她继续神行。 正午时分,热浪席卷整个沙漠。张武陵跑了许久,汗如雨下。他发现周围的全是沙子,逐渐迷失了方向。 张武陵坐在沙地上,“我迷失方向了。现在是正午,无法得知方位,再这么下去,我们会很危险。” “你先休息一下吧!等到正午结束,我们就能知道方位了,那时再走也不迟。” 张武陵看了看水囊,递给了姜颜。姜颜接过水囊,晃了晃,“我不渴,你喝吧!” “我是修术之人,可以使用坎水诀变些水出来。” 姜颜将信将疑地喝了些水,张武陵心中自嘲,五行不可凭空而生,术法只可加强五行之力,坎水诀只是放大了水的威力,如何能变水? 张武陵躺在沙丘下,口渴难耐,直勾勾地看着太阳。姜颜伸出手,为张武陵遮挡着太阳。 第27章 姜颜滴血救武陵,金玉客栈孙玉玲 沙漠的气候和炎国的气候完全不一样,太阳高高挂起,丝毫没有落山的迹象。张武陵身上的水分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在一天的煎熬下,张武陵终于等到了太阳落山,知道了方位。他快速起身,而后头晕目眩地歪倒在地。 姜颜扶着张武陵,关切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必须要尽快走出沙漠。” 张武陵缓缓起身,稳了稳身形,背起姜颜,神行疾驰。松软的沙,无力的腿,张武陵看见很多黑点出现在眼前。 在他疯狂神行之下,体力不支,昏倒在地,姜颜从他身上滚落。姜颜惊慌失措,朝着周围摸索着。她顺着沙坑,逐渐爬到了张武陵的身边。 姜颜抓着张武陵的衣服,用力地摇晃着,“你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说话了?” 姜颜伸出手指,探了探张武陵的鼻息,放下心来。她在张武陵身上摸索着,找到了水囊。轻飘飘的水囊,听不到一点水声。 姜颜打开水囊,发现里面早已干涸,一滴水也没了。她摸着张武陵的嘴唇,皲裂感从手指传到心里。 姜颜的泪珠从脸颊滑过,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划破手掌,将手掌中的血滴在张武陵的口中。天空中烟花炸响,传入姜颜的耳中。 姜颜立刻架起张武陵,拖着他朝着声响处走去,“醒醒,我们马上就能得救了。” 良久,姜颜终于拖着张武陵来到了声音处,“救人啊!救救他!” 姜颜的耳边传来很多脚步声,“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求求你,给他喝点水吧!” “快,快去拿水。姑娘,你受伤了?快,带他们进城。” 张武陵和姜颜被人扶着进了城。张武陵缓缓睁开眼睛,舔了舔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 姜颜关切地朝向张武陵,“你醒了吗?” “对,我醒了,是你救了我。” “你感觉怎么样?” “除了有些口渴,身上乏力外,没有什么感觉。” 姜颜摸索着,将一碗水递给了张武陵。张武陵接过碗,痛饮了起来。 “我们现在在哪里?” 一位粗犷地男子端着碗走进房中,“这里是黄沙城。” 粗犷男子叫碗递给姜颜,“姑娘,这是补气血的药,喝下去吧!” “谢谢宋大哥。”姜颜接过碗,喝起了药。 张武陵关切看向姜颜,“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没……没有受伤。” 粗犷男子不满地看向张武陵,“你看不到吗?” 粗犷男子指了指姜颜的手,“你媳妇见你快渴死了,放血救你。” “我……我不是。” 张武陵看着姜颜的手,表情复杂,“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粗犷男子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好男儿知错就改,以后要善待她。” 张武陵点了点头,“请问大哥高姓大名。” “我叫宋天德,这间客栈是我媳妇开的,你们可以在这里好好休养。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武陵,多谢宋大哥救命之恩。” “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你媳妇。如果不是她,你无法来到这里。” “我……我不是。” 张武陵感激地看着姜颜,转而看向宋天德,“宋大哥,此地离流云国有多远?” “不远,骆驼半日,行走一日半。你们去流云国做什么?” “我听说流云国是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想送她去那里生活。” 宋天德表情复杂地看着张武陵,“曾经的流云国确实是个与世无争的地方,现在那里不太平,皇储之争殃及百姓。” 张武陵眉头紧锁,姜颜嘴角微翘,宋天德开口,“你们可以去琼花国。虽然那里物资匮乏,但是民风淳朴。” 张武陵眉头舒展,“多谢宋大哥,等我好起来后,就去琼花国。” 宋天德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我已经备好了酒菜,先去吃饭。” 姜颜扶着张武陵下床,走出了房门。张武陵看着诺大的客栈,赞叹不已。五层高的客栈高耸入云,里面金碧辉煌,宽敞明亮的大厅,地面上铺着华丽的石板。 刚进入大厅,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就走到张武陵的身边,“小兄弟,你醒了?” 张武陵拱手,点了点头,老板娘失笑,“还是个文人。” 宋天德向张武陵介绍,“这是我媳妇,她叫孙玉玲。” “孙姐好,我叫张武陵。” 孙玉玲笑了笑,热情地招呼张武陵和姜颜上楼。雅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上面摆满了酒菜,浓香四溢。 在推杯换盏之间,几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几人畅谈着,互相诉说着各自的事。 张武陵知道了孙玉玲经营的客栈是黄沙城内最大的客栈,名叫金玉客栈。孙玉玲和宋天德也知道了张武陵和姜颜并不是夫妻。 “哈哈……张兄弟年少有为,姜姑娘国色天香,你们郎才女貌,不结为夫妻,甚是可惜。” 孙玉玲捏着宋天德的耳朵,“你少乱点鸳鸯谱。情投意合,才能天长地久。缘分到了,不用你说,他们也能在一起。” 宋天德握住孙玉玲的手,缓缓拿开,“你怎么知道缘分没到?我觉得姜姑娘和张兄弟很般配,他们情投意合。” “去去去,感情的事你少掺和。”孙玉玲招呼着张武陵和姜颜吃菜。 酒足饭饱后,四人下楼,往来不绝的客人吸引了张武陵的注意。 “孙姐,黄沙城位于沙漠,为什么你店中有这么多人?” “因为……这个沙漠中有宝藏,这些人都是冲着宝藏来的。” “宝藏?”张武陵疑惑地看着孙玉玲。 “传说,炎国镇国侯平昭南在荡平黄沙国后,将大部分财宝和秘籍埋在黄沙遗迹中。这些人有的是为了财宝,有的时候为了秘籍。” 张武陵仔细思索着,幽魂陵石碑上确实镌刻着平昭南剿灭了黄沙国。难道,就是因为宝藏的事,才让炎兴动了杀心? 孙玉玲的手肘碰了碰张武陵,“张兄弟对宝藏有兴趣?” 张武陵摇了摇头,“我对宝藏没兴趣。” 第28章 黄沙遗迹聚水珠,流云国内小道士 孙玉玲仔细打量着张武陵,“这世上居然会有对宝藏不感兴趣的人。张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张兄弟,你精神饱满,且不佩戴武器,带着……穿越沙漠,会是普通人吗?” “你就不要问了,张兄弟不说,定是有难言之隐。” “宋大哥,张姐,我是修术之人。” 孙玉玲和宋天德面露欣赏之色,“张兄弟,果然是年少有为。” 孙玉玲碰了碰宋天德的胳膊,宋天德面露难色,犹豫不已。孙玉玲瞪了宋天德一眼,“没用的东西。” 孙玉玲笑着看向张武陵,“张兄弟,可否前往黄沙遗迹为我取一样宝物?如果不行,也没有关系。” “现在不行,我要送她去琼花国。待我归来时,可以帮这个忙。” 孙玉玲眉开眼笑,“我先谢过张兄弟了。” “敢问孙姐,你要我取的宝物是什么?” “黄沙国有一宝物,名叫聚水珠。传说,聚水珠可以在任意地方聚溪成河,聚河成海。在沙漠中,水就是一切。” “如果真有这等宝物,平昭南为什么不留给自己?” “他要这个宝物没有用,炎国并不缺水。聚水珠只有在沙漠中,才能发挥巨大的价值。” “若黄沙遗迹中有聚水珠,我便为孙姐取来,以报救命之恩。” 孙玉玲笑逐颜开,送张武陵回到了房间,又吩咐下人,满足张武陵和姜颜的一切要求。 宋天德一个劲儿地抱怨,“你怎么能张兄弟去黄沙遗迹呢?那个地方凶险异常,多少人有去无回。” “那些臭鱼烂虾能和张兄弟比吗?只一天,就恢复如初,他肯定不凡。纵使不能取到聚水珠,也能全身而退。” “反正我不喜欢你这么做。” “你看你那副样子,哪里像个男人?黄沙遗迹中又不是只有聚水珠,还有其他的宝物,若张兄弟能得到,定能实力大增。” “那也要活着出来才行。” “你最好不要搅和我的事。得到聚水珠后,我就能成为黄沙城最富有的人了。” “我还是不同意。” “你爱同意不同意,在你同意之前,别想上老娘的床。滚!你给我滚出去!” 宋天德被孙玉玲赶了出来,坐在石阶上看向天空,喝着闷酒。张武陵为姜颜换完药后,推开房门,看见了坐在石阶上的宋天德。 张武陵走过去和宋天德打招呼,“宋大哥,这么晚了,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宋天德喝着酒,向张武陵说出了一切,“张兄弟,不要去黄沙遗迹了,那里不安全。” “宋大哥,或许正如孙姐说的那样,黄沙遗迹中有什么别的宝物在等着我。” “张兄弟,生命才是最大的宝贝,平安活着最重要。你和姜姑娘一起去琼花过些安稳的日子,不好吗?” “宋大哥,我背负血海深仇,无法过安稳的日子。” “当你心中充满仇恨的时候,你的眼中就只有复仇这一条路了。其实你的路有很多,不要只盯着复仇这一条路。” “宋大哥,我意已决,我一定要报仇。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吧!” 张武陵起身回屋,宋天德看着天空长叹了一口气。张武陵在房间中修炼起了玄心正气,每当想到仇恨时,便会头疼,无法继续修炼。 张武陵平心静气,不再修炼玄心正气。姜颜为张武陵铺好床,“多休息才能早点好起来,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休息吧!” 房间中的火烛熄灭,沙漠中的星空璀璨异常,星光透过窗户洒向屋内,点亮了整个房间。姜颜朝着张武陵方向躺着,酣然入梦。 清晨,张武陵和姜颜告别孙玉玲、宋天德。张武陵背起姜颜,朝着琼花国方向神行疾驰。 经过半日的疾驰,张武陵到达了流云国境内。张武陵将姜颜缓缓放下,和她一起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一队官兵在街道上横冲直撞,“闪开,快闪开!三皇子出行,闲人避让。” 百姓们纷纷退避下跪,张武陵带着姜颜躲到一旁的巷子中。身穿华服骑着高头大马的俊朗男子,睥睨着众人,向着城门外而去。 待三皇子走后,百姓们接连站起,朝着三皇子的方向吐口水。 “呸!什么狗屁三皇子,要不是大皇子不在了,他算个屁。” “嘘!小声点。如果被三皇子听到了,小心诛你九族。” “唉!好好的流云国,快要被他毁掉了。不如我们支持二皇子?” “二皇子恐怕敌不过三皇子,三皇子手握重兵,不然他怎么敢在皇都如此招摇。” “莫要再议论了。谁做皇帝都一样,苦的都是百姓。” 百姓们散去,各司其职,各行其事。张武陵带着姜颜出城,背起她纵身一跃,乘风而行,向着琼花国而去。 张武陵飞行途中发现了一名身穿铠甲的人,正和一只黑红色的豹子激战,那人周围躺着很多浑身是血的士兵。 一声惨叫后,身穿铠甲的人被黑红色的豹子拍飞,撞在大树上。张武陵凝神御剑,三柄长剑飞起,与黑红色的豹子大战在一起。 片刻后,黑红色的豹子被分为多段。张武陵继续朝着琼花国的方向乘风而行,身穿铠甲的人拿着剑艰难的跪在地上,对着张武陵高呼。 “多谢大侠!” 夜幕降临,张武陵来到了一座破庙中修整。在生火吃饭后,张武陵和姜颜躺在破庙中休息。 夜半,庙外传来铃铛晃动的声音,张武陵起身朝着门外走去,看向周围,发现没有人。他回到了姜颜身边,继续休息。 少顷,一名清秀的小道士推门而去,视若无人地坐在庙内,背诵道经。张武陵警惕地看着小道士,“你是何人?” 小道士置若罔闻,继续背诵道经,“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张武陵让姜颜继续休息,他盯了小道士一夜,小道士背诵了一夜的道经。 第29章 六爻散人卜初爻,救世英雄屠百万 旭日东升,小道士停止背诵,从怀中掏出食物和水,饱餐了一顿。接着他从袖子中掏出一对阴阳鱼和一把箸草,扔在地上摆弄了起来。 张武陵好奇地看着小道士的一举一动,小道士满腹狐疑地看着地上的箸草,摸了摸下巴。 “根据卦象显示,应该会出现的,为什么没有出现?” 姜颜缓缓醒来,摸了摸张武陵的衣襟,“你醒了吗?” “我没有睡,昨晚一直在盯着他。” 姜颜朝着小道士的方向转头,“你是什么人?” 小道士闭口不答,继续占卜。张武陵见状,扶起姜颜,朝着庙外走去。张武陵纵身一跃,乘风而行。 小道士喜出望外,“找到了,我找到你了。” 小道士甩动衣袖,符箓从袖中飞出,他乘着符箓追上张武陵,“停下来,我们聊聊。” 张武陵置若罔闻,小道士嘴角上翘,右手放在胸前,凝神掐诀,“巽!” 张武陵从空中掉落,他迅速御空,落在地上,怒视着小道士,“你是什么人?” 小道士缓缓落地,“我的名字叫卜初爻,是来为你占卜的。” “我不认识你,也不需要占卜,不要妨碍我。” 卜初爻伸出食指晃了晃,“不要冲动。我算卦很准的,很多人都来求我算卦。” “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不需要算卦。” 卜初爻走到张武陵的面前,席地而坐,“既然未来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算一卦又何妨呢?” 张武陵缄口不言,卜初爻抓住张武陵的手腕,掐算了起来,“你,将拯救千万人的性命,成为救世英雄。” “你算错了,我连我师父都救不了,怎么拯救千万人的性命?” “哈哈……未来早已注定,万物皆有定数。” “我什么时候才能救我师父?” “这件事我算不出。若你能见到卜三爻,或许可以找到答案。” “卜三爻是谁?” “卜三爻是六爻散人中的一个,我也是六爻散人中的一个。除了我们,还有卜二爻、卜四爻、卜五爻、卜上爻。” “我该去哪里找卜三爻?”张武陵转念一想,“你能不能为我引荐卜三爻?” “世间之事,皆赖缘分。缘分到了,自会相见。” 卜初爻掏出铃铛,对着张武陵晃了晃,张武陵身上出现一两点荧光。 他惊喜地看着身上的荧光,“你能修复灵丹?” 卜初爻微微一笑,“能不能修复灵丹,全靠你自己。立三百善者,可成地仙。今后当行善道,修复灵丹。” 张武陵抱拳,“多谢初爻散人!” 卜初爻转身,大笑而去。张武陵看着卜初爻的背影,在心中表达了由衷的敬意。 张武陵背起姜颜,纵身一跃,乘风而行,继续前往琼花国。三日后,张武陵到达了琼花国。 琼花国内风雪漫天,冰封万里。寒风呼啸而过,裹挟着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地袭来。天地间一片苍茫,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冰雪覆盖。 张武陵看着眼前的琼花国说不出话来,姜颜抱着肩膀,“下雪了吗?” “嗯,下雪了。我们到琼花国了,这里风雪漫天,不合适居住。” “我们要回去吗?” “先找个住处,再做计议。” 张武陵脱下衣服,给姜颜披上,带着她向前走去。他们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有一座繁华的城市。城市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张武陵和姜颜进入了城市,街道上的小贩热情地招呼着两人,行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整座城一片和谐。 张武陵买了两件御寒的衣服,牵着姜颜的手,在城中游览着,“我突然觉得这里挺适合定居的,白雪皑皑,祥和无争。” “可是……我想……我想和你一起。” “我还要报仇,跟着我太危险了。你先在这里住下,待我报仇后,接你去清澜殿,和师父住在一起。” “这里……”张武陵放开姜颜的手,转身为姜颜介绍着。张开双手时,碰到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抱歉。”张武陵欠身拱手。 公子微微一笑,“无妨。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 “我们不是这里的人,听说琼花国民风淳朴,特来定居。” “这里不是你的定居之地。” 张武陵满腹狐疑地看着公子,“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是我的定居之地。” “我会算卦,要不要算一卦?” 张武陵沉默不语,公子从袖中掏出三枚铜钱夹在手中,接着抬起张武陵的胳膊,摸索了起来。铜钱飞向空中,平稳落在公子手中。 “你命中犯煞,克亲、克友、克师、克徒,一切与你亲近的人皆难逃一死。你的手上沾满杀孽,百万人将死在你的手中。不过,你是个好人。” “胡言乱语,我没有徒弟!” “今日无者明日有,今日有者明日无,你怎知以后没有徒弟?” 张武陵一时语塞,公子从腰间拿出折扇,朝着张武陵扇去,清风在张武陵周身流转。张武陵感觉识海充盈,感觉到了仙力的存在。 张武陵感激地看着公子,“阁下是六爻散人中的哪一位?” 公子辗然而笑,挥着扇子悠然离去,“日后相见日后知,日后不见无需知。” 张武陵对着公子的背影作揖,“多谢。” 张武陵看着姜颜,眉头紧锁,心中一阵悲凉,克亲、克友、克师、克徒,一切与我亲近的人皆难逃一死,难道姜颜要死了吗?不,我一定要保护好她。 姜颜向着张武陵摸索着,“算卦的都是骗人的,不要相信他说的。你是个好人,上苍会保佑你的。” “可是,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我的父母、师父都死了,阿福也死了。” “我还活着,他们的死不是你的错。” “我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你死的。” 姜颜伸出手,想要牵张武陵的手,快要碰到时,停在了空中,转而缩了回来。 “我相信你,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张武陵微微一笑,姜颜抓住他的衣服,“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要相信所谓的定数。” “好,我不信定数。从现在开始,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以后不收徒。” 第30章 花容月貌美娇娘,上当三次身微凉 张武陵和姜颜来到饭庄,点了些饭菜,与姜颜吃了起来。经过多日的奔波,两人消瘦了许多,需要补充些营养。 张武陵吃着饭菜,想起了方清涵,他突然觉得清澜殿或许更适合姜颜居住。姜颜是盲女,免不了要人照顾。尽管琼花国民风淳朴,却有所不便。 正在此时,一位手持利剑,腰配玫瑰鞭的女子进入饭庄,扫视着众人。她选了一张无人的桌子,脚踏长凳。 店里的客人看着女子,垂涎三尺,小声议论着。 “这是谁家的美人,竟长得如此标志。” “没见过,没想到琼花国除了第一美人南雨柔外,还有这等美人。” “我觉得她比南雨柔漂亮。” “胡说八道,南雨柔可是琼花国第一美人,她不如南雨柔漂亮。” “……” “小二,把你们店里所有好酒好菜通通拿上来。” 老板笑逐颜开,吩咐小二去备菜。不一会儿,空桌上堆满了酒菜。女子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在风卷残云之下,盘子罗列如山。 老板眉头紧锁,对着小二附耳低语,“先去叫打手,再去收钱。看她这副饿死鬼的模样,恐怕想吃白食。” 女子酒足饭饱之后,坐在了张武陵旁边,“王公子,近日可好?” 张武陵斜视了女子一眼,夹起一块肉,放在姜颜碗中。姜颜静静地吃着肉,脸上洋溢着幸福。 女子见张武陵不说话,立刻扑到张武陵身上,将手伸到他的怀中,“王公子,你昨晚还和人家缠绵,今日怎么如此无情?” 桂花香气迎面扑来,张武陵愤然而起,推开女子,“请你自重,我不认识你。” 女子抱着张武陵的腰,“王公子,你仔细看看我,昨晚是否没有看清?” 张武陵推开女子,坐在姜颜旁边,没看女子一眼。女子嘴角上翘,掩面而泣,“王公子,你竟如此绝情,呜呜呜……” 女子起身离去,将钱袋扔到了小二身上。小二欣喜地看着钱袋,“客官,下次再来。” 张武陵被女子这么一搅和,瞬间没了食欲。待姜颜吃饱后,张武陵起身付钱,他摸向腰间,发现银子没了。 张武陵朝着门口看去,忿然失色,接着将手伸进怀中,瞬间暴怒。店小二笑眯眯地走到张武陵身边,“客官,总共一两三钱。” 张武陵面露难色,“店家,我的钱袋丢了,可不可以赊账?” “客官,您都说了,钱袋丢了,我怎么敢让您赊账呢?要不,您再找找?” 张武陵看了看全身,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姜颜从头上取下发簪,交给了店小二,“这是白槐玉做的,价值起码二十两,拿去当掉吧!” 店小二欣喜地接过发簪,“好勒,客官,您稍坐。” 张武陵站在原地,语不能言。片刻后,店小二递给姜颜十两银子,“客官,小的办事不利。发簪只当了十一两,这是十两银子,其余三钱小的出了。” 张武陵怒视着店小二,抓过银子,扶着姜颜离开了饭庄。张武陵越想越气,“我一定会将你的发簪赎回来的。” “没事的,一根发簪而已。” 张武陵怒意稍减,“你为何会有如此贵重的发簪?” “那是我爹留给我娘的定情信物。他说,会带着银子回来,为我娘赎身。可是,直到我娘死前也未能见到我爹,没能走出青楼。” 张武陵立刻抱起姜颜,纵身一跃,御空而行,朝着当铺方向奔袭。他满脸自责,眼神充满怒火。 琼花国的百姓对着空中的张武陵指指点点。 “快看,有人在天上飞!” “哇!我看到仙人了。” “快跪下,仙人保佑,一定要让我儿高中。” “……” 张武陵快速下落,来到当铺前。他看到刚才的女子正拿着姜颜的发簪,高兴地插在头上。 张武陵凝神,不远处男子手中的长剑出鞘,向着女子的咽喉刺去。女子猛然一惊,连忙闪避。 “把发簪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好大的口气!” 女子拔剑向着张武陵刺来,张武陵催动坎水诀,水龙冲天而起。他继续凝神剑,“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女子看着飞来的水龙和长剑大惊失色,立刻将双手举过头顶,“我投降,我投降,发簪还你。” 张武陵朝远方斜视,水龙冲向远方,长剑回鞘。他抱着姜颜跃向女子面前,将姜颜缓缓放下,对着女子伸出手。 “拿来!” 女子不舍地看着发簪,递到了张武陵手中,“发簪还给你了,不要再跟着我了。” 女子嘴角上翘,迅速逃离。张武陵没有搭理女子,而是将发簪递给了姜颜。姜颜掂量了一下发簪,双眉微蹙。 “这不是我的发簪。” 张武陵看着女子的背影,勃然大怒,抱起姜颜朝着女子追去。他全力凝神,在一个小巷子中追到了女子,出现在她的身前。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交出发簪。” 女子略显慌张,“什么发簪,发簪不是给你了吗?” 张武陵催动艮山诀,周围的砂石卷起,女子连忙伸出一只手,“我错了,发簪还给你。” 张武陵舒缓心情,周围的砂石落下。他对着女子伸出手,“拿来!” 女子将发簪藏在背后,袖口中滑出一个瓷瓶。她走到张武陵面前,将发簪递到了张武陵面前。 张武陵将姜颜缓缓放下,接过发簪,递给姜颜。 姜颜掂量了一下,仔细摸了摸,“这是我的发簪。” “发簪还给你们了,我可以走了吗?” “滚!” 女子转过身,眼中得意,伸出手指,“一……二……三……倒!” 姜颜昏倒在地,张武陵扶着墙,眼前一阵眩晕,多道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当然是对你们下药了呀!真笨,居然被我骗了三次。” “你……卑鄙!”张武陵晕倒在地。 女子放声大笑,走到姜颜的身边,拿出手帕包着发簪,擦了擦。而后,女子将发簪插在自己的头上,心满意足地消失在了巷子中。 第31章 御琼将军单万忠,幻夜平原幻夜花 “少年,醒醒!”束发的中年男子晃了晃张武陵。 张武陵眉头一皱,扶额起身。他定了定神,看向束发的中年男子,“你是谁?姜颜在什么地方?” “我是御琼卫将军单万忠,跟你一起的姑娘在隔壁。” 张武陵撑床起身,单万忠扶住了他,带着他来到了姜颜身边,“姜颜,醒醒。” “让她休息吧!大夫说,她还需一日,才能醒来。” 张武陵坐在姜颜身旁,自责不已。单万忠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你们怎么会中噬仙散呢?” 张武陵疑惑地看着单万忠,“噬仙散?” “噬仙散是幽冥教特制的迷药。据说,仙人之下,无人能扛得住此药。” 张武陵思索着,看来那女子和幽冥教有关,我没有去找幽冥教,却和幽冥教产生了联系,难道真有定数? 单万忠在张武陵面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张武陵摇了摇头,“单将军,我们被幽冥教的人骗了,身上已无钱财,可否做些活计冲抵生活费用?” 单万忠哈哈大笑,“行走在外,皆有难处,些许钱财,不必挂怀。若你想做活计,可以随我前往幻夜平原,猎杀幻夜妖花。” “幻夜妖花是什么?” “幻夜妖花是一种能令人死在幻觉中的花,它的花粉有强大的致幻效果。为了保证琼花国和贪狼部落的贸易,国主悬赏黄金百两猎杀幻夜妖花。” “单将军,什么时候猎杀幻夜妖花?” “就在这两天吧!我现在在征集勇士,调集人手,需要时间部署。” “单将军……”张武陵看了看姜颜,犹豫片刻,“等她醒来再说吧!” 单万忠辗然而笑,“你们夫妻情深意切,令人羡慕” “她不是我的妻子,我们是朋友。” “哦?哈哈……你们郎才女貌,早晚能结成良缘。”单万忠起身,“我还有公务要处理,部署好之后,再来找你。” 张武陵点了点头,送单万忠离开了房间。张武陵看着姜颜心疼不已,“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我一定会帮你拿回玉簪。” 一日后,姜颜醒来,张武陵扶她坐起,“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我感觉好多了,只是有些头晕。” 张武陵犹豫开口,“我想去幻夜平原猎杀幻夜妖花,赚些钱财。可我放心不下你。” “很危险吗?” “我不知道。听单将军说,幻夜妖花是一种致幻的花。若我进入幻觉,恐怕会伤害你。这次,我不想带你一起去。” 姜颜抓住张武陵的衣服,“带我去吧!我想和你一起。” 张武陵笑了笑,“好,我们一起。” 张武陵走向房间外,将煎好的药喂姜颜服下。姜颜喝完药、吃完饭后,躺在床上睡着了。 晚上,单万忠派人找张武陵,“将军有请。” 张武陵为姜颜披上衣服,抱着她来到了单万忠的房间,将她缓缓放下。单万忠看着两人,面带微笑。 “我已经招募到勇士了,你决定好了吗?” “单将军,我愿意随你前往幻夜平原,猎杀幻夜妖花。” “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武陵。” “张兄弟,我们明天晚上前往幻夜平原,你需要什么兵器?” “给我三把剑吧!” “三把?你用的过来吗?” “嗯……现在我应该可以操纵四把。不过,幻夜妖花有致幻能力,我需要保护自己不受到影响。” 单万忠错愕地看着张武陵,“张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单万忠欲言又止,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走向一旁的兵器架,取下了三把宝剑,递给了张武陵。 张武陵凝神御剑,三把宝剑出鞘,环绕在他的身边。单万忠目瞪口呆,“张兄弟,你……你是……你是普通人。” 单万忠对着房间外大喊:“备酒菜!今日,我要与张兄弟痛饮。” 宝剑回鞘,张武陵将宝剑放在一旁,“单将军,你可否为我寻找一名要配玫瑰鞭的女子?” “小事!张兄弟开口,我一定尽力。”单万忠走出房间,对着一名士兵招了招手,“去请画师。” 士兵行礼后,转身离去。单万忠回到房间,“张兄弟,我已经派人请画师了,你先回想一下她的容貌。” 张武陵回忆着女子的面貌,心中怒意横生。士兵带着画师来到房间中,画师坐在一旁,拿出画笔。 “请尽量详细描述面部特征,方便老朽作画。” “她头发很黑,嘴巴小小的,眼睛很大,笑起来很可恶。” 画师面露难色,“公子所说,世间女子皆有,老朽实难作画。” 单万忠看了看画师,“张兄弟不善描述,你问他答,最后让他雅正。” 画师点了点头,拿起画笔,“那女子姿色如何?” “嗯……听饭庄的人说,她的姿色琼花国第一美人南雨柔不相上下,很标志。” 画师快速下笔,“那女子姿态如何?是优雅,还是……” “粗俗!粗俗不堪!” 画师快速下笔,“那女子有何特征?” “手持长剑,腰配玫瑰鞭,她是个大骗子!” 在画师的妙笔丹青下,完成了画作,呈与张武陵。张武陵看着貌美如花的女子,觉得很不满意。 “差不多,可惜不够可恶,再可恶一点就好了。” 画师再次作画,呈与张武陵。张武陵看着画像,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那女子没有这么漂亮,应该更可恶一点。 画师在张武陵的指点下,成功画出了张武陵满意的画作。单万忠看着画像,惊讶不已。 “这世上竟有如此丑陋的女子!她不配和琼花国第一美人南雨柔相提并论。” “没错,她就是个丑八怪。” 单万忠立刻吩咐士兵满城张贴,“如遇此人,就地拿下。” 士兵带着画师离开了房间,单万忠带着张武陵和姜颜来到客厅,饭桌上准备了许多好菜。三人就坐后,张武陵和单万忠推杯换盏。 席间,一名红衣女子推门而入,打破了热闹的氛围。 第32章 推杯换盏尽欢愉,三首火凤诛妖花 “单万忠,喝酒怎么不叫我?” “穆青云,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找你喝酒了。” 穆青云走到单万忠身边,拿起他的酒杯一饮而尽,单万忠闪身坐到一旁,重新拿了一个酒杯。 穆青云看着张武陵和姜颜,“这两位是?” 单万忠为穆青云介绍,“这位是张武陵,这位姑娘是姜颜。” 单万忠为张武陵和姜颜介绍,“这位是穆青云,是炼器坊的坊主,武功高强。” 穆青云看着两人,“两位要去幻夜平原吗?” “是的,我们明晚会去幻夜平原。” “两位可知道幻夜平原的危险性?” “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今天晚上不谈这些,只喝酒。来,让我们举杯,提前庆祝胜利。” 穆青云眼神复杂地看着单万忠,“你没疯吧?上次御琼卫全军覆没,连吕统领都葬身在幻夜平原中。” 单万忠自信地看着穆青云,“有张兄弟在,这次定能马到成功。” 穆青云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武陵,“张兄弟有何本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无本领。” 单万忠拍了拍穆青云的后背,“你不要再啰嗦了,明天去幻夜平原就知道了。来来来,我们喝酒。” 穆青云担忧地看着单万忠,单万忠则是和张武陵推杯换盏,高兴地看喝着酒。直到深夜,几人才回到房间。 次日夜晚,单万忠站在人群前,拔出宝剑,“诸位勇士,随我前往幻夜平原,猎杀幻夜妖花!” 众人群情激愤,振臂高呼,跟在单万忠身后,向着幻夜平原进发。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幻夜平原前,单万忠伸出右手举过头顶,众人停下脚步。 幻夜平原上,紫色的花盛开在大地上,雾气氤氲。紫色的花海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的光芒,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点燃火把,放火!” 士兵们点燃火把,一根根火把划破夜空,朝着紫色的花海而去。紫色的花海火光四起,热浪滔天。紫色的火焰,在夜风中摇曳舞动。 熊熊烈火将花海焚烧殆尽,幻夜平原变成了一片焦土。一颗巨大的紫色花苞,矗立在幻夜平原中央。 单万忠拔出宝剑,“诸位勇士,奋勇杀敌!” 一排排士兵和形色各异的人朝着紫色花苞冲去,紫色花苞迅速绽放,一条条尖刺藤蔓从里面钻出,收割着众人的生命。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活人的鼻腔,紫色花苞完全绽放,露出花柱、花丝、花药。紫色的花粉随风飘荡,所过之处,人皆晕厥,表情幸福。 单万忠立刻高喊:“捂住口鼻,不要吸入花粉。” 现场的几名士兵和张武陵等人连忙捂住口鼻。单万忠提剑向前冲去,张武陵纵身跃到他的身前,解下腰间的三把宝剑。 张武陵凝神御剑,三把宝剑同时出鞘。接着,他催动离火诀,火舌缠绕在宝剑上,朝着幻夜妖花飞去。 三把宝剑破空而行,幻夜妖花挥动藤蔓,与宝剑缠斗在一起。藤蔓每接触宝剑一次,便化成齑粉一次。 穆青云错愕地看着张武陵,单万忠走到她的身边,自信地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震了几下。 穆青云白了单万忠一眼,拔出宝剑,向前一推,宝剑飞向幻夜妖花的子房。紫色的水从幻夜妖花的身体中流出,空中传来阵阵悲鸣。 穆青云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震了几下。单万忠伸出食指摆了摆,指向张武陵,竖起大拇指。 张武陵催动离火诀,火凤掠过幻夜妖花,火焰笼罩着幻夜妖花。刹那间,幻夜妖花变成飞灰,随风而逝。 三柄宝剑回鞘,张武陵跃向姜颜身边。单万忠欣喜地看着张武陵,“张兄弟猎杀了幻夜妖花,是琼花国的英雄。” 张武陵笑了笑,身后传来了方清涵的声音,“笨徒弟,你成为英雄了,我真为你高兴。” 张武陵猛然回头,与方清涵脸贴脸,“师父,你为何会在这里?” “为何,为何,为何,我让你再问为何。”方清涵将张武陵推倒在地,粉拳直击张武陵。 张武陵抓住方清涵的手,“不对,你不是我师父,我师父还等着回去救她!” 张武陵翻身跃起,凝神御剑,击杀了方清涵。方清涵的鲜血流出,飞溅到张武陵的脸上。张武陵摸着脸上的血,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清涵。 “为何血是热的?” 张武陵咬破手指,钻心的疼痛席卷他的全身,“难道……这不是幻觉?” 张武陵慌张地跑向方清涵,抱着她,眼含热泪,“师父,对不起。” “笨徒弟,我怎么会怪你呢?” 方清涵伸出带血的手,抚摸着张武陵的面庞,“笨徒弟,你说过要陪我的,你说过要和我继续生活的。” 张武陵满腹狐疑地看着方清涵,“不,你不是我师父。我师父不会说出这种话,她是个很傲娇的人。就算她很想我陪她,也绝对不会说出口。” 张武陵朝着四周看去,发现单万忠表情呆滞,转而笑逐颜开,“张兄弟,你怀中抱着的女子是谁?” 张武陵朝着姜颜看去,姜颜缓缓转身,朝着张武陵走来,“我们回去吧!我想和你一起。” “我想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幻觉。从进入幻夜平原的那刻,就吸入了幻夜妖花的花粉。” 张武陵盘膝而坐,凝神聚气,“玄心正气,明镜修心。” 一刹那,张武陵睁开了双眼,多根藤蔓捆住了他的手脚。他凝神御剑,三柄飞剑出鞘划断了藤蔓。 张武陵抓起一把剑朝着姜颜而去,斩断了她身上的藤蔓,“醒醒,快醒醒!” 姜颜的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张武陵划破她的指尖,血珠滴落却不见她醒来。张武陵焦急地看向四周,发现了不远处的幻夜妖花。 张武陵催动离火诀,火凤翱翔于九天之上,朝着幻夜妖花飞去,“玄心正气,离火诀。” 火凤变成三首,口喷烈焰,整个幻夜平原变成一片火海。藤蔓抽打着大地,悲鸣声不绝于耳,幻夜妖花化为飞灰。 第33章 房间内暗流涌动,女子五骗张武陵 姜颜眉头微蹙,张武陵欢喜地看着她,“你终于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中了幻术,如果不是师父,我们可能要死在幻夜平原中了。” “难怪,难怪。原来是幻境。” 张武陵扶起姜颜,朝着单万忠而去,“单将军,醒醒。” 单万忠缓缓睁开眼睛,“张兄弟,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了幻术,我们去看看其他人吧!” “青云,青云!”单万忠朝着穆青云爬去,慢慢地撑地而起,抱着穆青云。 穆青云缓缓睁开眼睛,“你还活着?” “当然,我活得很好。”单万忠感激地看着张武陵,“多亏了张兄弟。” “多谢!” 张武陵笑了笑,扶着姜颜朝着其余躺在地上的人走去。经过多番检查,单万忠带来的千余名士兵,仅生还了百名。 众人互相搀扶着回到了琼花国,单万忠吩咐士兵,“速速将此文书呈报国主!” 士兵行礼后离开房间,单万忠走到穆青云的房前敲了敲门,进入了穆青云的房间。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觉得张兄弟如何?” “盖世英雄。” 单万忠嘴角上翘,“我们想的一样。我已经派人将文书呈报国主了,一定要将张兄弟留在琼花国。” “你不问问他的意见吗?” “不用问了,我这是为了张兄弟好。在现今的国度中,只有我们琼花国没有战争,张兄弟在此处可享太平。”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单万忠辗然而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琼花国现在没有战争,不代表以后没有战争。琼花国实力弱小,有雄兵无强将。若得张兄弟相助,可保无虞。” “我想,他不会留下来。据我观察,他是个修术之人,应该很快便会离开琼花国。” “我想将姜姑娘留在琼花国,这样他就能留在琼花国了。”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他和姜姑娘形影不离,甚是亲密。若你扣留了姜姑娘,他可能会仇视琼花国。” 单万忠长叹了一口气,“唉!难道我琼花国注定要成为他国的粮食吗?” “我觉得你应该和张兄弟诚心相交,到时候琼花国有难,可以请张兄弟相助。” 单万忠大喜,转而大惊,立刻跑出房门,“快!务必把文书追回来!” 穆青云嗔怪着单万忠,“你啊你啊!曾经侠气干云,今日却行小人之事。” 单万忠低着头,“我……是为了琼花国。” 穆青云拽着单万忠的手腕,“跟我走,请张兄弟喝酒。” 穆青云停住脚步,看向单万忠,“派人去买些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送给姜姑娘。” 单万忠放声大笑,“你真是我的智囊,我这就去办。” 穆青云和单万忠来到了张武陵房间,“张兄弟,我已备好了庆功宴,让我们把酒言欢。” 张武陵摆手推辞,“单将军,我要去找那女子,拿回发簪。待我回来后,再把酒言欢。” “张兄弟,我已经派人满城张贴画像了。你不必着急,不日后便有消息。” “单将军,那发簪是姜颜父母的定情信物。我心中焦急,无心饮酒。” 单万忠立刻吩咐士兵,“加派人手,务必找出那名女子。” 士兵退出房外,张武陵背起姜颜,离开了房间,朝着城内神行疾驰。他跳上高处,将姜颜缓缓放下,俯瞰着街道。 张武陵看了许久,终于在城区主干道上发现了那名女子。她正甩动环佩,一蹦一跳地朝着城门走去,士兵与她擦肩而过。 张武陵立刻抱起姜颜,御空奔袭,落在女子面前,“把发簪交出来!”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我不想跟你废话,交出发簪,饶你不死。” “你看天上有神仙!”女子指着天空,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吧好吧,还给你吧!”女子从头上取下发簪,递到张武陵面前。 张武陵没有接发簪,女子忍俊不禁,“怎么?你怕我在上面下毒?” “你舔一口。” “咦,你好恶心呀!”女子拿出一方手帕,将发簪放在手帕上,“这样总可以了吧!” 张武陵缓缓放下姜颜,伸手去拿发簪。女子手一抖,发簪掉落,张武陵慌忙去接。女子左手接住发簪,右手挥动手帕,粉末飘向张武陵。 张武陵连忙后撤,捂住口鼻,女子转身疯狂逃窜,“哈哈……大笨蛋!你这辈子别想拿回发簪。” 张武陵紧握双拳,青筋暴起,背着姜颜神行疾驰。他凝神御剑,朝女子杀去,女子慌忙闪躲。腾挪间,地上的石板碎成多块。 女子连忙求饶,“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张武陵提剑朝女子咽喉刺去,女子迅速闪身,“我都求饶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张武陵凝神,四把剑朝着女子飞去。女子大惊失色,立刻捏紧发簪,“你再不停手,我就毁了这根发簪。” 四把剑停在女子面前,张武陵放下姜颜,飞身提剑横在女子脖颈上,“发簪还我,留你全尸。” 女子笑盈盈地看着张武陵,“发簪还你是死,不还你也是死。既然都是死,我还是毁了发簪吧!” 张武陵看着女子咬牙切齿,艰难开口,“发簪还我,饶你一命。” “好吧好吧,发簪还你。” 女子将发簪递给张武陵,张武陵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将发簪在她脸上蹭了蹭。 女子瞪着张武陵,“你!你身边的女子不见了!” 张武陵立刻朝着姜颜位置看去,女子推开张武陵,握紧发簪,迅速逃离。等张武陵看见完好的姜颜后,女子已经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张武陵立刻背起姜颜,朝着女子冲去。他催动艮山诀,石板拔地而起,朝着女子席卷而去。 女子立刻抽出玫瑰鞭,击破了石板,石块迸射。张武陵提剑朝着女子的咽喉刺去,女子骇然,迅速闪身。 一柄长剑划破女子手臂,张武陵提剑向女子斩去。恰在此时,飞镖击断了他手中的剑。 第34章 幽冥圣女寻戾煞,极地冰川白热化 张武陵猛然转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九名身穿红袍的蒙面女子。他立刻将姜颜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蒙面女子。 一名蒙面女子跃向那女子面前,单膝跪地抱拳,“参见圣女,找到戾煞所在了。” 圣女整理了一下衣衫,笑着看向张武陵,“我以后再陪你玩。” 圣女和蒙面女子跃向房顶,“我们走!” “你们走不了,把发簪留下!” 张武陵凝神御剑,四柄宝剑朝着圣女冲去,九名蒙面女子拿着各色的武器挡在圣女面前,有的手持长剑,有的手持弯刀,有的手持双钩…… 四名蒙面女子迎战飞剑,三名蒙面女子提剑朝张武陵冲去,两名蒙面女子平静地站在圣女身侧。 张武陵抱起姜颜,飞身躲避,“玄心正气,御剑流光。” 飞剑白光爆射,击退四名蒙面女子。张武陵催动坎水诀,水流形成水枪,朝着三名蒙面女子砸去。 水枪击倒房屋,激起巨大的烟尘,士兵朝着烟尘方向聚集。圣女看着张武陵,眼中透露着欣赏之色。 为首的一名士兵看了看张武陵,对着他行礼,“张英雄,发生什么事了?” “她就是画中的女子。” 士兵们掏出画像,仔细对比着,满腹狐疑,“列队!” 士兵们举起长枪,列队包围了圣女和九名蒙面女子。圣女看着士兵,不屑一顾,她定睛一看,掏出长鞭,勾住士兵手中的画像,拿在手中。 圣女看着画像,怒意暴涨,“你说,这是我?” “当然是你了,丑八怪!” 圣女怒不可遏,“给我杀光他们!” 一名蒙面女子欠身抱拳,“圣女,这是琼花国,不是炎国。若大开杀戒,恐对我们不利。” “你怕了?” “属下不怕。此间蝼蚁,属下弹指可灭。可是,我们此行是为了寻找戾煞。”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蒙面女子转身,拿着弯刀快速格挡。圣女看着张武陵,“臭小子,待我拿到戾煞后,一定把你抓起来,好好折磨你。” 圣女对着蒙面女子使了一个眼色,蒙面女子掏出一块黑纱抛向空中,在黑纱的遮盖下,她们消失在原地。 张武陵紧握双拳,转身看向姜颜,“对不起,没能为你拿回发簪。” 姜颜微微一笑,“你没事就好,发簪不重要。” “我会为你寻回发簪的。先回去,找单将军打听戾煞的消息。” 姜颜点了点头,张武陵告别士兵,和姜颜回到了单万忠的住所。张武陵推开单万忠的房门,“单将军,你知道戾煞吗?” 单万忠先是一惊,而后疑惑地看向张武陵,“张兄弟,你找戾煞做什么?” “今日,我已经找到那名女子,可惜被她逃了。我从她口中得知,她要去寻找戾煞。” 单万忠起身,双手背起,在房内踱步。他思索良久后,看向张武陵。 “戾煞是一柄凶剑,以杀孽为食,饮尽万人鲜血。杀孽越胜,威力越强。此剑被冰封在极地冰川中,常年由我琼花国巫师看守。” 张武陵欠身拱手转身,单万忠喊住了他,“张兄弟,我劝你不要去极地冰川,留在此地。我会请最好的工匠,重新为姜姑娘打造一支发簪。” “单将军,发簪不重要,重要的是寄托在发簪上的感情。我一定会去极地冰川,拿回发簪。” 单万忠掏出一枚铁制令牌,“见到巫师时,亮出这枚令牌,可以避免冲突。” 张武陵接过令牌,对单万忠表示感谢,转身离开了房间。准备好一切后,背着姜颜朝着极地冰川神行疾驰。 姜颜趴在张武陵背上,“一支发簪而已,何必如此执着呢?” “如果那是一支普通的发簪,我不会如此。那支发簪是你母亲的遗物,我必须为你拿回来。” 张武陵纵身跃起,御空奔袭。凛冽的寒风袭来,雪花划过张武陵的脸颊,细小的划痕出现在他的脸上。 一座洁白的山峰出现在张武陵面前。在山脚下,一座巨大的剑状冰雕立在冰原之上。山体中有一洞府,里面的火光格外明亮。 张武陵飞身下落,扶着姜颜朝洞府走去。临近洞府时,里面传来阵阵惨叫,血腥味浓烈。 张武陵躲在洞府旁向里面看去,里面尸体遍地,一名老妇手拄拐杖,怒视着九名蒙面女子。老妇拿起拐杖和九名蒙面女子激战在一起,圣女坐在一旁拍手称快。 张武陵提起剑,带着姜颜缓缓靠近圣女。圣女斜视,发现了张武陵,纵身跃起,与张武陵拉开了距离。 “臭小子,我没去找你,你反而来找我了。” “把发簪交出来。” 圣女看了一眼张武陵身后的姜颜,“一根发簪而已,你何必苦苦追逐?” “我不想和你废话,把发簪交出来。” 圣女摘下发簪,仔细打量着,“这发簪我甚是喜爱,不可能还给你。” 张武陵凝神御剑,地上散落的长剑腾空而起,圣女连忙伸手,“且慢,这发簪有何特别之处?” “这是姜颜母亲的遗物。” “哦?”圣女将发簪插在头上,指着姜颜,“她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 姜颜转头朝向张武陵,拉住他的手。圣女面露愠色,“她是你什么人?” “朋友。” 圣女嘴角上翘,“幽三、幽六,给我杀了那个盲女。” 两名蒙面女子抽身朝着姜颜冲来,张武陵凝神御剑,保护着姜颜。圣女拿起玫瑰鞭,猛然甩动,将张武陵和姜颜分开。 圣女提剑朝着姜颜刺去,张武陵伸手抓住剑身,一脚将圣女踹到一旁。张武陵周身泛起荧光,五剑齐飞,打得幽三、幽六节节败退。 圣女大惊,“仙力?幽一、幽五、幽九,给我上!” 张武陵和五人交战在了一起,圣女悄悄地向姜颜靠近,拔出匕首冲向姜颜。匕首快要靠近姜颜时,拐杖朝着圣女砸来。 圣女连忙闪身,“烦死了!” 圣女拿着玫瑰鞭和老妇激战在一起。片刻后,幽一、幽三、幽五、幽六、幽九身上布满剑痕,渗着鲜血。 张武陵额头上浮现细汗,老妇击退圣女和蒙面女子,场面进入僵持阶段。 第35章 戾煞现世斩九人,幽冥圣女白嫣儿 圣女看向老妇,“交出戾煞,饶你不死。” “休想!我琼花巫族世代镇守戾煞,若戾煞丢于我手,我断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圣女看向张武陵,“臭小子,你杀了她,我就把发簪还给你。” 张武陵轻蔑一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圣女忿然失色,姜颜撕下衣服上的布,为张武陵包扎伤口。圣女看着姜颜,嘴角上翘。 “众将听令,服下冥果,给我杀了他们。” 九名蒙面女子动作整齐划一,摘下面纱,拿出黑色果实放入口中。刹那间,九人身上煞气环绕,眼神凶戾。 九人拿起兵器朝着张武陵和老妇攻去,激战过后,张武陵和老妇落入下风。圣女朝着姜颜悄然走去,面露凶光。 老妇将拐杖重重地磕在地上,“巫族之力,集于我身。” 洞府中的幽光朝着老妇身体冲去,老妇的身体逐渐年轻,她一掌拍向拐杖,一柄血色长剑显露在众人面前。 老妇提剑朝着九人杀去,霎时间,洞府中血光四起,兵器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洞府。 一名女子被老妇穿胸而过,血液顺着剑尖进入老妇体内,她明亮的眼眸变成了猩红色。 张武陵和圣女皆惊,看向老妇。老妇提着血色长剑,以极快的速度将剩余八名女子斩于剑下。 圣女连忙逃出洞府,老妇口吐鲜血,皮肤失去了弹性,变得干瘪起来,整个人瞬间苍老不堪。老妇歪倒在地,气若游丝地看着张武陵。 “少年,老身即将殒命,能否答应老身一个请求?” 张武陵点了点头,“若能办到,竭力而为。” 老妇将血色长剑递给张武陵,“此剑名叫戾煞,干系重大,请将此剑送往琼花秘境,交予……我师兄……” 老妇的手重重落下,戾煞掉落在地,地上的鲜血朝着戾煞汇聚,剑身愈发鲜红。 张武陵将老妇就地安葬,伸手握住戾煞。他感觉心中的仇恨愈发强烈,杀意暴增。他立刻松开戾煞,盘膝静心。 张武陵不敢再去握住戾煞,而是拿起黑纱包裹住戾煞,凝神御剑,抱着姜颜向洞府外走去。 “我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嗯,很重要,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一条玫瑰鞭向着戾煞冲来,卷住戾煞后,飞向洞府一侧。张武陵转头看去,发现圣女手握戾煞。 “臭小子,谢谢你帮我拿到戾煞,我们回见。” 圣女朝着远方跃去,张武陵催动坎水诀,冰面裂开,水龙而起。圣女连忙躲闪,怒视着张武陵。 “臭小子,你有完没完?” 张武陵闪身到圣女面前,“发簪还我,戾煞还我。” 圣女歪头冷哼,张武陵单手擒臂,脚下用力,将圣女按在地上。接着,他摘下圣女头上的发簪,放入怀中。 圣女晃动全身挣扎,“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想知道。” “我是幽冥教圣女,信不信我灭你满门?” “我满门已经被灭了。” 圣女一时语塞,不再挣扎,“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无可奉告。” 张武陵松开圣女,结剑指点向她的手腕,戾煞掉落。张武陵凝神御剑,戾煞飞到了他的身边。 圣女快速爬起来,走到张武陵身边,“我叫白嫣儿。” 张武陵没有搭理白嫣儿,跃向姜颜面前,将发簪递给了她。姜颜掂量了一下发簪,摸了摸,欣喜地将发簪插在头发上,张武陵面带微笑。 白嫣儿看见这一幕,气得直跺脚。她看着不远处的雪峰,又看了看脚下,嘴角上翘。她从腰间掏出两枚霹雳弹朝着张武陵扔去。 张武陵侧身闪避,霹雳弹朝着雪峰冲去。霎时间火花迸射,轰隆作响,雪崩肆虐狂卷,势如破竹。 张武陵错愕地看着白嫣儿,“你疯了吗?” 白嫣儿又从腰间掏出两枚霹雳弹甩向张武陵,张武陵抱起姜颜纵身一跃,飞向空中。冰面上的裂痕逐渐扩大,白嫣儿掉落水中。 “救命,救命啊!我不会浮水。” “自作孽,不可活。”张武陵抱着姜颜,御空奔袭。 “救救……我……”白嫣儿沉入水中,被白雪掩埋。 张武陵看着白雪,眉头紧锁。他立刻将姜颜放在安全处,凝神御剑,破开雪面,扎入水中。 白嫣儿破冰而出,冲向姜颜,摘下她头上的发簪,甩动黑纱,“臭小子,想要发簪,就去幽冥教找我。” 说完,白嫣儿消失在原地。张武陵从水中跃起,来到姜颜身边,愤怒不已,“我下次绝不会放过你!” 姜颜握住张武陵的手,“算了,我不要发簪了。” 张武陵平复着心情,“那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待我们去琼花秘境送剑后,我会去幽冥教取回发簪。” 姜颜点了点头,跟着张武陵回到单万忠的驻地。单万忠看着张武陵手中包裹的剑,面露疑惑之色。 “张兄弟,这是什么?” “这是戾煞。我现在要去琼花秘境送剑,不知道琼花秘境在何处?” 单万忠摇了摇头,“张兄弟,琼花秘境的位置不确切,它是移动的。有时候会出现在皇都南面,有时候会出现皇都北面……” 张武陵眉头紧锁,“单将军,可否派人帮我寻找琼花秘境?” 单万忠摸了摸下巴,“就算找到了琼花秘境,你也无法进入。” “为何?” “开启琼花秘境,需要南家嫡出的血。现在的南家只有南雨柔一人符合条件,而南家将她视作明珠,准备将她进献给太子,做皇妃。” “血需要的多吗?” “不多,也不少,应该不会伤及性命。说实话,我并未去过琼花秘境,不知道需要多少血。” “有什么办法能让南雨柔帮我开启琼花秘境吗?” “没有办法。南家是琼花国贵族,与朝中关系交错,周围有武神殿的弟子保护。” 穆青云推门而入,“有办法,当然有办法。” 单万忠疑惑地看着穆青云,“你有什么办法?” “南雨柔有个习惯,每年这个时候会前往流云国附近的红枫林赏红枫。” 第36章 血流成河染红枫第一美人南雨柔 穆青云将红枫林的位置告诉了张武陵,张武陵决定带着姜颜前往红枫林。单万忠则是加派人手,为张武陵寻找琼花秘境。 张武陵带着姜颜来到琼花国街道上,买了一支发簪,送给了姜颜。姜颜俏脸微红,将发簪戴在头上。 “好看吗?” “好看,人比花娇。” 姜颜面色羞红,“什么时候去红枫林?” “做好准备后,明日出发。” “送完剑后,我要在这里定居吗?” “嗯……不了。和单将军道别后,我带你回清澜殿,那里有诡谲道人和我师伯在,会很安全的。” 姜颜点了点头,和张武陵逛了一天街,买了很多东西。两人一起坐在山巅之上,感受着初雪,感受着彼此掌中传来的温暖。 清晨,张武陵和单万忠告别,背起姜颜,纵身一跃,乘风而行,向着红枫林飞去。 流云国外红枫林,落霞江上满浮萍。张武陵在空中看到了一大片红色,仔细看去,红色的枫叶在空中摇曳,火红的叶片映照着天边的晚霞。沙沙声响起,枫叶随风起舞。 红枫林中,层林尽染,一处楼阁矗立林中央。张武陵落在红枫林前,将姜颜缓缓放下,两人一同朝着红枫林内的亭台楼阁走去。 楼阁门口站着两名健硕男子,见张武陵上前,立刻拦住了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快离开。” “我要见南雨柔。” 两名男子相视一笑,“哈哈哈……就凭你,也想见到琼花国第一美人?” 一名男子朝着姜颜看去,露出猥琐的笑容,“你快看他身后的那个瞎子,真漂亮啊!” 另一名男子朝着姜颜看去,眼神痴迷,“小子,你把身后的美人给我们哥俩玩玩,我们带你……啊!” 戾煞穿透男子的喉咙,男子痛苦地抓着戾煞,张武陵眼中充满了杀意,“出言不逊,该死!” 活着的男子双腿颤抖,“快来人呐!王二狗被杀了!” 楼阁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迅速包围张武陵和姜颜,“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杀王二狗?” “我叫张武陵,想见南雨柔。至于他,该死!” “琼花国第一美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杀了王二狗,必须给他偿命。” “我不想和你们废话。立刻去通传,我要见南雨柔。” “今天碰到狂徒了。兄弟们,一起上。” 一众人等朝着张武陵攻来,张武陵手握戾煞,冲向人群。顷刻间,人首分离,血流成河。戾煞颤抖着,挣脱张武陵的手朝着血河而去。 张武陵眉头紧锁,看着手中的鲜血惊恐不已,“我为什么会杀这么多人?” 姜颜摸着他的手,掏出手帕,为他擦拭手中的鲜血,“你不清楚为什么会杀人吗?” “每当我握住戾煞的时候,心中的杀意不断扩大,脑中只剩杀戮。我们需要尽快将戾煞送到琼花秘境,这把剑的确是把凶剑。” 姜颜拉起张武陵的手,“我们走吧!” 张武陵凝神御剑,不敢再触碰戾煞了。他带着姜颜进入楼阁第一层,一位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正轻摇折扇,悠闲品茗。 张武陵没有理会翩翩公子,朝着二楼前去。翩翩公子扔出折扇,折扇在空中回旋,张武陵立刻御剑格挡。 “不声不响,不三不四。”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不声不响地闯入这里,定是不三不四之人。” “我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此次前来,只为见南雨柔。” “我家小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张武陵不满地看着翩翩公子,“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废话呢?” 张武陵凝神御剑,朝着翩翩公子刺去。翩翩公子挥扇抵挡,大袖翻转,银针迸射。张武陵抱起姜颜,飞身闪躲。 翩翩公子向着张武陵甩出多只飞镖,张武陵抱着姜颜离开了楼阁,催动艮山诀,大地剧烈晃动。 土石朝着楼阁一层砸去,整个楼阁向一侧倾斜,楼顶上一名女子抱着一名绝美的女子飞身离开。楼阁二层,一个秃头大汉破窗而出,扶住了整个楼阁。 张武陵抱着姜颜朝着女子追去,女子脚下的枫叶旋起,身边的树木暴涨,直冲云霄,猛然歪倒,砸向张武陵。 张武陵飞身闪避,多片枫叶朝着他的脖子飞来。他连忙凝神御剑,戾煞挡在他的脖子前面。 秃头大汉扛起参天大树,向着张武陵投掷。张武陵催动坎水诀,水龙冲断了大树,地面上激起了层层烟尘。 烟尘退却,翩翩公子、秃头大汉、女子将绝美女子挡在身后,“小姐,您继续赏枫,不要失了雅兴。” 绝美女子走向一旁,静静地看着枫林。张武陵大喊:“我叫张武陵。南雨柔,我能不能和你谈谈琼花秘境的事?” 南雨柔转过头看向张武陵,“你为什么会知道琼花秘境?” 张武陵看了看南雨柔身旁的三人,南雨柔屏退三人,“现在可以说了。” “是极地冰川的女巫让我来的,她希望我可以进入琼花秘境,找她的师兄。” “与我何干?” “我听说,只有你的血可以开启琼花秘境。”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不是,我是想请你帮忙,没有杀你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帮你?” 戾煞插在南雨柔面前,“此剑是一把凶剑,需要送入琼花秘境。若你不信,可以握住它。” 南雨柔握住戾煞,惊恐不已,立刻松开了手,“的确是凶剑。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可以不帮我,我也可以不将此剑送往琼花秘境。若他人得到了这把剑,怕是整个琼花国将血流成河。” 南雨柔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对着枫林中大喊:“来人!” 翩翩公子、秃头大汉、女子出现在南雨柔面前。南雨柔对着翩翩公子柔声低语,“布三思,回去告诉我爹,说我去琼花秘境了,不日后归。” 布三思对着南雨柔行礼后,离开了红枫林。南雨柔看向张武陵,“你的忙我帮了,你拿什么交换?” “交换?”张武陵疑惑地看着南雨柔,“这剑本来就属于你们琼花国,理应由你们琼花国的人处理,我为何要与你交换?” 第37章 南雨柔滴血冰河,鱼目启琼花秘境 南雨柔一时语塞,秃头大汉对着女子附耳低语,“我觉得那小子说的有道理。” 南雨柔瞪了秃头大汉一眼,“好吧!我帮你开启琼花秘境,你帮我做一件事。” 张武陵立刻拉着姜颜的手,转身离去。南雨柔连忙上前,可怜兮兮地看着张武陵,“求求你帮帮我。” “为何?”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也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不必。” “你!你到底怎样才肯帮我?” “我没有必须帮你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要送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一般不会拒绝将死之人的要求。” 南雨柔立刻取下发簪,抵住自己的脖子,“求求你帮帮我,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张武陵表情复杂,“说说吧!什么事情值得你以死相逼?” “我父亲准备将我献给太子,让我成为琼花国太子妃。可我不想嫁给太子,我想继续在武神殿学武。” “这种事我如何能帮你?” “你可以帮我的。只要你在我大婚那天抢亲即可,你身手了得,没有人能拦得住你。” “你这不是坑我吗?我在琼花国公然抢亲,还是抢太子的亲,琼花国国主能放过我吗?” “嗯……好像是这样。” 张武陵欲言又止,仔细思索片刻,“既然可以开启琼花秘境,你为何不先躲在琼花秘境中。待此事平息后,再从琼花秘境中出来。” 南雨柔恍然大悟,“你说得太对了!” 姜颜双眉微蹙,将张武陵拉到一旁,对着张武陵柔声低语,“我们不能和她一起进入琼花秘境,不然南雨柔消失后,她父亲定会迁怒我们。” 张武陵如梦初醒,“你说得对,有什么好办法吗?” 姜颜摇了摇头,“如果是普通人,尚有方法妥善解决。可是她要嫁的人是太子,除了她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外,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你说得很好,我这就回去让人散布谣言,说我身染恶疾。” 张武陵转头看去,发现了姜颜身边的南雨柔,“你堂堂琼花国第一美人,居然干出窃听之事!” “不要在乎这些了。既然你们帮了我,我自会帮你们开启琼花秘境。” “你且先回去等待,琼花秘境位置不定,我们还没有找到琼花秘境。” 南雨柔莞尔一笑,看向张武陵,“我可以带你们去找琼花秘境,你们拿什么交换?” “交换?” “玩笑而已。琼花秘境之所以位置不定,是因为它在鱼目中。” 张武陵疑惑不解,“鱼目里能藏人吗?” 南雨柔笑了笑,“我们过去之后,你就知道了。” 张武陵在南雨柔的带领下,来到琼花国北面的一条河旁,河面封冻。南雨柔旁边的女子凝神掐诀,破开冰面,水中的鱼儿清晰可见。 南雨柔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鱼群中,鱼群高高跃起,欢快嬉游。随着血越滴越多,一条全身光点的鱼冲着血珠而来。 三颗血珠滴下,全身光点的鱼心满意足,眼中射出白光,空中出现了虚幻的山林美景。南雨柔将指尖的血珠弹向美景,白芒迸射,光彩夺目。 众人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山林美景中,这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洁白的云朵,连绵的山,遍野的花朵,色彩斑斓。 众人向着前方走去,穿越花海,看见一处木屋,一名老者正坐在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张武陵走到老者面前作揖,“请问,您是极地冰川女巫的师兄吗?” 老者睁开眼看着张武陵,转眼看向戾煞,伸手抓握,戾煞被他握在手中。他看着戾煞,黯然神伤。 “师妹走得安详吗?” “嗯……应该安详吧!” 老者将戾煞扔进花海中,花朵疯狂生长,束缚住了戾煞,将它拉入花海中。老者扶椅而起,看向远处。 “师妹,若你能和我一起住在这里,不理会巫族使命,该多好,该多好。” 老者长叹了一口气,为众人沏茶,“我师妹为何人所杀?” “幽冥教。” 老者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若我当年能杀了白天麟,师妹就不会死了。” “白天麟是谁?” “曾经的白天麟只是幽冥教的无名小卒,现在看来他应该已经成为教主了。” 老者看向花海中的戾煞,“当年他来到琼花国,博得师妹欢心,盗取了戾煞,被我追杀。师妹以死相逼,我放过了白天麟。自此,师妹前往极地冰川,镇守戾煞,不再与我往来。” 张武陵拱手,“我已按照女巫所托,将戾煞交予您手,告辞了。” 张武陵转身,老者抓住他的手腕,“且慢,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你灵丹封存,身上却有点点仙力?” “是六爻散人帮了我。” “六爻散人居然会帮助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张武陵黯然神伤,姜颜厉声,“他没有滥杀无辜,不关他的事!” 南雨柔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武陵和姜颜,坐到了一旁,喝起了茶。 “若他没有滥杀无辜,灵丹为何会封存?” “我宗门被屠,有人以师父的命相要挟,让我杀同门。在我恍惚之际,同门已经被我手中长剑穿胸而过。” 姜颜抓住张武陵的手,老者笑了笑,“我姑且信你。” 老者虚空抓向花海,无数花瓣卷起,朝着他身边飞去。花瓣在老者周身环绕,在接触到老者时,花瓣失去了生机,化为飞灰。 老者逐渐变成了一位俊朗的少年,少年按住张武陵的肩膀。顷刻间,张武陵的身旁荧光环绕,少年重新变成老者。 张武陵惊喜异常,“我的仙力回来了!我的仙力回来了!我的仙力终于回来了!” 众人看着张武陵皆震惊不已。老者轻咳,“灵丹封存乃天道惩罚,人力不可逆。” 张武陵疑惑地看向老者,“我现在是怎么回事?” “仙力可用,不可提升。若想提升,需立善举,诚心悔过,以求天道谅解。” 张武陵单膝跪地抱拳,“多谢您,请问您高姓大名。” 第38章 离别琼花赴黄沙,宵小之徒满地爬 老者摆了摆手,“姓名不重要。” 南雨柔站起身,“这位是琼花国屏障南黎昕爷爷。” 老者转头看向南雨柔,“小姑娘,你是谁?” “我叫南雨柔,我爷爷是南黎明。” “原来是三弟的后人,以后可以经常前往这里,和爷爷聊聊天。” 南雨柔愁容满面,“爷爷,我很想经常来找您聊天,可我马上就要嫁入皇宫了,怕是不能经常找您聊天了。唉!” “嫁入皇宫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何如此惆怅?” “唉!爷爷,我不想嫁入皇宫,我想去武神殿学武。” “既然如此,去武神殿便是。年轻人要有活力,不要唉声叹气。” “爷爷,我也不想唉声叹气,但是我要嫁的人是太子,我不喜欢太子,无法拒绝。” “这有何难,你且随我来。” 南雨柔跟着南黎昕进入了木屋中,片刻后,南雨柔高兴地抱着一封信和一块玉坠出来了。 “谢谢爷爷,我以后有空会来看您的。” 南黎昕慈祥地笑了笑,“一言为定。” 南黎昕带着众人游览了琼花秘境,欣赏着各色美景。三日后,张武陵拜别南黎昕,带着姜颜离开了琼花秘境。 张武陵和姜颜来到了单万忠的驻地,告知了他琼花秘境中发生的一切。单万忠震惊不已,穆青云连连称奇。 张武陵带着姜颜回到房间中,开始修炼起了玄心正气。他周身荧光环绕,很快就感受到了天地万象、星落苍穹、潮起潮落、四季变化…… 张武陵缓缓睁开眼,觉得全身舒畅,精神振奋。他心中欣喜,终于能救师父了,这次一定能救师父。 次日,张武陵和单万忠告别。单万忠不舍地看着张武陵,“张兄弟,此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单将军,有缘自会相见的。待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会来琼花国看你们的,只要我能活着。” “张兄弟神功盖世,定能平安。” 张武陵点了点头,不再说道别的话,背起姜颜,神行疾驰。他快速跑向山巅,纵身跃下,乘风而行。 姜颜紧紧地抱住张武陵,“我们要去哪里?” “嗯……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先去金玉客栈吧!为孙姐取完聚水珠后,我带你回清澜殿。” “嗯,好。” 张武陵和姜颜来到金玉客栈,孙玉玲看见二人喜出望外,朝着二人跑去。 “张兄弟,我可算把你盼来了。一路上累了吧?快快快,里面请。”孙玉玲对着金玉客栈里面大喊:“当家的,张兄弟回来了,快准备酒菜。” “孙姐,不必麻烦了,简单吃些便好。” 宋天德从金玉客栈中走出,高兴地朝着张武陵跑来,拥抱着他,“张兄弟,我可想死你了。快进屋,咱们好好喝一杯。” 张武陵欣喜,大家一起进入了金玉客栈的包间中,吃喝了起来。 “张兄弟,不是说要送姜姑娘去琼花国吗,为什么姜姑娘又跟你回来了?” 孙玉玲踢了宋天德一脚,“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吃你的菜!” “琼花国民风淳朴可以定居,只是姜颜无人照料,不太方便。我打算带姜颜回师门,由我照料。” “如此甚好。有张兄弟在身旁,姜姑娘会很幸福。”孙玉玲看向姜颜,面带微笑。 “张兄弟什么时候回师门,我来为你们准备一切。”宋天德拍了拍胸脯。 “待我为孙姐取回聚水珠后,便返回师门。” 孙玉玲眉开眼笑,立刻将宋天德拽到一旁,坐在张武陵身边,“张兄弟,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记挂在心。什么时候去取聚水珠?” 宋天德看了孙玉玲一眼,欲言又止,张武陵思虑片刻,“越快越好,我师父还在等我。” 孙玉玲立刻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宋天德叹了一口气,“张兄弟,你们应该直接回师门。黄沙遗迹太凶险了。” “宋大哥,不必担心。人总是要成长的。” 宋天德看了看张武陵,面露欣赏之色,端起酒杯和他痛饮了起来。一刹那,孙玉玲回到了包间。 “张兄弟,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明日便可前往黄沙遗迹。” 张武陵点了点头,孙玉玲入座,众人欢聚一堂,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次日,张武陵背起行囊,抱着姜颜坐上骆驼,跟着骆驼队前往黄沙遗迹。 沙尘席卷,黄沙漫天,沙暴肆虐。骆驼队穿越沙暴后,看见一处黄沙堆成的宫殿,掩埋过半的骸骨暴露在众人面前。 向前看去,宫殿前立着两座手持重剑的金刚雕像。张武陵抱着姜颜从骆驼队上跃下,背上行囊,走进黄沙遗迹,其余人等在外面等候。 张武陵点燃火把,牵着姜颜的手,小心翼翼地朝着宫殿内走去。长廊上火光接连亮起,整个宫殿亮如白昼。 张武陵看着地面眉头紧锁,各种尸体奇形怪状地躺在地上。张武陵上前查看,发现这些人刚死不久。 正在他思索之际,寒光刺入张武陵的眼中,他连忙躲闪,地板上传来碰撞声。张武陵看向一旁,发现了六名男子,其中两名男子将刀架在姜颜脖子上,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黑蝎团,专门猎杀前来黄沙遗迹寻宝的人。”一个鸡冠头嚣张地看着张武陵。 “老大,老大,这娘们可真俊,我能不能第二个来?”一个胖土豆贪婪地看着姜颜,垂涎三尺。 “放开她,我饶你们不死。” “哟,好大的口气!”一个独眼龙拿着狼牙棒冲向张武陵。 张武陵凝神,地上的兵刃直接贯穿了独眼龙。其余五人惊异地看着张武陵,一个大麻子慌张地看着鸡冠头。 “老大,我们遇上硬点子了。” “慌什么!这娘们现在在我们手上,他能怎么样?”鸡冠头看着张武陵,“别动,我叫你别动,不然我先刮花她的脸,再杀了她。” 姜颜抓住鸡冠头的手,鸡冠头猛地抽刀,“疯子!把她绑起来!” 第39章 张武陵力战黑蝎,姬无常现身取宝 一个丑八怪将姜颜的手捆了起来,他举起自己的手,闻了闻,满脸陶醉,“老大,她真香。” 姜颜挣扎着,“杀了他们!帮我杀了他们!” 鸡冠头恶狠狠地看着姜颜,“小娘们,我劝你珍惜生命,不要乱说话。” 丑八怪抱着长剑跪倒在地,口中流着鲜血,痴迷地看着姜颜。鸡冠头暴怒,姜颜的脖子渗出鲜血。 “小子,你再动一下,我立刻杀了她。” “好,我不动。” 姜颜的泪水滑过脸颊,“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一个大花脸看向鸡冠头,“老大,我们要不要将那小子绑起来?” 鸡冠头一脚踹倒大花脸,“你瞎了?他能操控兵器,定是修术之人,你绑他有什么用?” 大麻子惨叫一声,被长剑钉在远处的石壁上。鸡冠头暴跳如雷,手中的大刀颤抖,“别动,我让你别动!” 张武陵双手举过头顶,“抱歉,兵器失控了,不关我的事。” “你不要耍花样,赶快进入后面的长廊。” “为何?” “长廊后面有个祭坛,里面有只巨大的八目黑蝎。只有诛杀黑蝎,才能获得宝藏。” “你们不是以猎杀寻宝人为生吗,里面的宝藏与你们何干?” “你是不是傻?我们猎杀寻宝人是因为寻宝人好杀,你这么厉害,定能诛杀黑蝎,到时候我们赚的更多。” “好吧!我帮你们猎杀黑蝎。” 张武陵转过身,朝着祭坛走去,身后传来大花脸的惨叫声。鸡冠头连忙将胖土豆拉到自己身边,接着又将胖土豆推到后面。 “小子,你真不怕我杀了她?” “怕,请你千万不要伤害她。我初学御剑,还不够熟练,下次注意。” 姜颜忍俊不禁,鸡冠头对着张武陵大骂,张武陵没有理会,继续朝着祭坛走去。鸡冠头带着姜颜紧随其后,胖土豆在后面痴痴地看着姜颜。 “老大,我现在感觉全身发烫,像被火烧一样,能不能让我先泄泄火?” 鸡冠头瞪了胖土豆一眼,“在我们没有出去之前,不准碰这个娘们。” 胖土豆歪过头,不再看姜颜,鸡冠头转头看向张武陵。一把刀横空飞来,胖土豆人首分离。 鸡冠头立刻靠着石壁,紧握大刀,贴在姜颜的脖子上,怒目圆睁,“你一个人去杀了黑蝎。如果你再敢耍花样,我临死前一定会杀了这个娘们!” “放心,放心。” 张武陵转身走进祭坛,巨大的黑蝎猛然摆尾。他纵身一跃,避开了黑蝎的攻击。螯刺朝着张武陵冲去,他立刻催动离火诀,火凤冲向黑蝎。 黑蝎在承受火凤的攻击后,躁动了起来,双钳砸向张武陵。张武陵闪身躲避,催动艮山诀,无数沙砾冲击着黑蝎,火花四溅。 黑蝎和张武陵缠斗了起来,鸡冠头带着姜颜朝祭坛走去,看着张武陵和黑蝎的战斗忍不住喝彩。 “小美人,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姜颜不屑一顾,鸡冠头自说自话,“死了五个兄弟,少分五份。得到这个兄弟,虽然多分一份,但是能多赚很多份。划算,很划算。” 张武陵凝神御剑,一柄长剑横空飞来。鸡冠头立刻靠墙,长剑飞到了张武陵的手中。张武陵催动离火诀,火舌缠绕在长剑上。 张武陵再次与黑蝎激战在一起,鸡冠头擦了擦头上的汗,继续观看张武陵和黑蝎的战斗。 两柄长剑破空飞来,鸡冠头再次靠墙,飞剑环绕在张武陵身边。鸡冠头拍了拍大腿,努力站稳。 鸡冠头看向姜颜,“这小子到底能操控多少把宝剑?” “六把。” 一柄长剑腾空而起,剑鸣声起,鸡冠头紧贴墙壁,飞剑插在黑蝎的眼睛上。鸡冠头看着张武陵,连连称奇。 一柄长剑划破长廊,鸡冠头转头一看,姜颜朝后倒去,长剑封喉。鸡冠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长剑,“你……骗我……” “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黑蝎被分成多块,鲜血迸射,祭坛上雕像口喷金沙。张武陵立刻跃向姜颜,为她解开了绳子。姜颜紧紧地抱着张武陵,泪流满面。 张武陵轻轻拍了拍姜颜的后背,“委屈你了。” 姜颜摇了摇头,“不委屈,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委屈。” 张武陵为姜颜擦拭眼泪,牵着她的手,朝着雕像走去,“为何只有金沙?” “当然是因为你没有利用黑蝎了。” 张武陵转头朝着身后看去,“姬无常?” “哈哈哈……师弟,好久不见。”姬无常蔑视着张武陵。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玄冥珠而来,难不成是来和你叙旧的吗?” 姬无常走向黑蝎,拿起一颗眼球捏爆,接着又拿起一颗眼球捏爆,直到一颗无法捏爆的眼球出现。 姬无常惊喜地看着眼球,接着跃向雕像,将眼球放在了雕像上。雕像一分为二,后面出现了一座密室,里面琳琅满目。 姬无常嘴角上翘,张武陵凝神御剑,五把长剑向着姬无常飞去。姬无常闪身躲避,惊讶不已。 “你……你居然会御剑!” “你这个玄心宗的叛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姬无常放声大笑,朝着张武陵抓去,两把飞剑挡在了他的面前,三把飞剑朝着姬无常的后背刺去。 姬无常慌忙招架,张武陵催动离火诀,五把火剑朝着姬无常冲去。姬无常纵身后跳,朝着殿外逃离。 张武陵抱起姜颜,追杀姬无常。姬无常慌忙逃窜,跳入风暴之中,消失无踪。张武陵愤怒地催动艮山诀,无数砂石砸向风暴。 张武陵努力平复心情,抱着姜颜朝祭坛走去。两人进入密室,发现了三颗珠子。一颗珠子湛蓝如天,另外两颗珠子无色透亮。 张武陵拿起一颗珠子,仔细端详。姜颜摸索着架子,碰触到了两颗无色珠子。 两颗无色珠子卷起微风,姜颜的眼纱飘落,进入了她的眼眶中。姜颜痛苦地捂住双眼,张武陵连忙扶住姜颜。 姜颜缓缓睁开眼睛,面对着张武陵,接着向四周转头。 第40章 风息之眼见光芒,千魂鬼将满山岗 张武陵看看姜颜,发现姜颜的眼眶中,镶嵌着两颗无色的珠子。姜颜凝视着张武陵,面色羞红。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我长……你能看见了?” 姜颜点了点头,“对,我能看见了,我看见你了。” 张武陵欣喜若狂,激动地抱着姜颜,“太好了,你终于能看见了。” 姜颜俏脸微红,紧紧地抱着张武陵,接着黯然神伤,缓缓地松开了张武陵。 张武陵疑惑地看着姜颜,“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开心,开心。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这话从何说起?” “先前你因为我眼睛不便,才留下照顾我的。现在我复明了,你可以不用照顾我了。” “嗯……言之有理。” 姜颜双眉微蹙,张武陵失声而笑,“哈哈!既然你复明了,以后就照顾我吧!” 姜颜含羞而笑,“嗯,以后……我照顾你。” 张武陵点了点头,和姜颜离开了黄沙遗迹。在骆驼队带领下,回到了金玉客栈。孙玉玲见两人归来,喜出望外。 “张兄弟,姜姑娘……姜姑娘你的眼睛……”孙玉玲朝着客栈里面大喊:“当家的,快出来看看!” 宋天德看着两人大喜过望,孙玉玲连忙拽着他,指了指姜颜的眼睛。宋天德定睛一看,“这是……风息之眼?” “宋大哥,什么是风息之眼?” 宋天德立刻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包间,孙玉玲紧随其后。关上门后,宋天德缓缓开口。 传说,黄沙国的皇子有一双独特的眼睛,能看透世间善恶。皇子凭借着这双眼睛,将黄沙国的恶人全部清除殆尽。 正是因为这个举动,黄沙国的武力锐减,平昭南得以一举击溃黄沙国。尽管那时的黄沙国皆是忠义之士,奈何兵力过少。最终难逃覆灭的命运。 平昭南攻入皇城,皇子饮剑自尽,临终前亲手挖出了他自己眼睛。眼睛在微风的洗礼下变成了两颗珠子,被平昭南所得,赐名风息之眼。 宋天德看向姜颜,“姜姑娘,你有没有异常之处?” 姜颜仔细思索着,看向众人,片刻开口,“你们身边的风不同。” “风?” “嗯……不是风。准确地说,是气。宋大哥,你的气井然有序。孙姐,你的气乱中有序。” 张武陵指了指自己,“我的呢?” “你的气很压抑。” 众人皆陷入沉思。一刹那,孙玉玲打破了平静的气氛,“想那么多干什么,姜姑娘能复明不就好了?” 宋天德连忙拍手,“对!姜姑娘能复明即可。” 张武陵和姜颜相视一笑,孙玉玲欲言又止。片刻后,孙玉玲开口,“张兄弟,可寻得聚水珠?” 张武陵从怀中掏出湛蓝色的珠子,孙云玲又惊又喜,“对对对!这就是聚水珠。” 张武陵将聚水珠交给孙云玲,孙云玲拿着聚水珠,爱不释手。宋天德连忙招呼着二人喝酒吃菜,席间热闹非凡。 小住两日后,孙玉玲为二人准备了骆驼,宋天德为二人准备干粮和水,张武陵带着姜颜离开了金玉客栈,朝着炎国而去。 离开沙海后,张武陵背起姜颜,纵身跃向山巅,乘风而行。夜晚路遇幽魂陵,张武陵降落在镇魂碑前。 千魂鬼将手持巨剑将张武陵团团围住,张武陵对着镇魂碑大喊:“侯爷,我来找你切磋了。” “众将退下!” 千魂鬼将缓缓退却,山岗上出现了无数千魂鬼将。平昭南从张武陵身后破土而出,张武陵转身看着他。姜颜看了一眼平昭南,立刻抱紧张武陵。 平昭南看着姜颜,疑惑不已,“风息之眼为何会出现在你的眼中?” 张武陵将姜颜缓缓放下,“侯爷,我们去过黄沙遗迹了。在那里,我们找到风息之眼,它自动进入了姜颜的眼中,令她复明。” “你们知道风息之眼的来历吗?” “听人说起过,风息之眼能看透善恶,被侯爷所得。” “不错,风息之眼的确能看透善恶。不过,风息之眼是不祥之物。我曾用奴隶做过实验,戴过风息之眼的人,无一例外,皆身死殒命。” “不……不可能吧!”张武陵大惊,朝着姜颜看去。 平昭南看着风息之眼,“黄沙国的皇子自尽后,他的怨气进入了风息之眼。我本打算用奴隶作为容器,吸收怨气,可是没有成功,这才将它留在了黄沙遗迹中。” “也就是说,黄沙遗迹中的宝贝都是有问题的?” “当然了,真正的宝贝我怎会……” 平昭南看着张武陵笑了笑,“小子,你不是要找我切磋吗?来,战个痛快!” 张武陵辗然而笑,让姜颜后退,平昭南将右手举向天空,“众将退避!” 千魂鬼将逐个消失,张武陵略显尴尬看着平昭南,“侯爷,能不能借我几把剑?” 平昭南放声大笑,“你需要几把?” “嗯……五把,六把吧!” 平昭南提起长柄大刀破开地面,地下宝剑林立,“随便取用。” 张武陵大喜,凝神御剑,“侯爷,开始了。” 平昭南提起长柄大刀,向着张武陵冲来。张武陵和平昭南激战起来,刀光剑影在山壁上来回晃动,兵器碰撞声响彻天际。 双方你来我往,见鸣刀啸过后,平昭南落败。平昭南看着张武陵惊讶不已,“短短数日,你的实力竟提升如此之快,令我刮目相看” “侯爷过奖了。” “可惜,我的真身无法逃脱幽魂陵,不然定可与你全力一战。” “侯爷,你贵为镇国侯,为何会被封锁在幽魂陵中?” “都怪炎兴那个老贼!我为炎国鞠躬尽瘁,平定各国,他却设计我,让我葬身在幽魂陵中。不仅如此,他还请了八门符师封印了我。若我出世,定要炎国上下一个不留。” “侯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炎兴与你有仇,何必迁怒炎国百姓?” “哈哈……妇人之仁!若只杀炎兴一人,他的子孙会来找我报仇,他的百姓会来找我报仇。如此一来,我岂不是要被烦死?” 第41章 三英相聚清澜殿,聚散离合各生欢 张武陵一时语塞,平昭南看向夜空,“破国者,需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 “侯爷,我还是觉得百姓是无辜的。” “哈哈……我当年也如你一般,心怀仁善。对待战败国家,无不抚之。可最后,他们休养生息,又杀了回来,我的部下一个个倒在我的面前。此后,我便再无仁善。” “侯爷,我们不谈这些了。今日酣战,十分畅快,以后再找侯爷切磋。” “好!有我当年的风采,日后可再找我切磋。” 张武陵欠身拱手,平昭南放声大笑,消失在空中,石碑上的符文亮起,地面闭合。张武陵背起姜颜,神行疾驰,向着灵栾峰而去。 张武陵在灵栾峰上降落,放下姜颜,朝着清澜殿走去。看着熟悉的清澜殿,张武陵心中欣喜,师父,我回来了。 张武陵推开清澜殿的大门,看见诡谲道人正在打坐,身边灵力浓郁。姜颜走到张武陵身旁,看着诡谲道人。 “这个人的气息很平稳……” 诡谲道人猛然睁开眼睛,看向姜颜,“你能望气?” 张武陵朝着方清涵走去,姜颜没有回答,略显慌张地跟在张武陵身后。张武陵走到方清涵身边,抓起方清涵的手,凝神聚意,使用回天术。 张武陵周身荧光环绕,方清涵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张武陵心中欣喜,继续催动玄心正气,却迟迟不见方清涵醒来。诡谲道人将两人分开,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丹药,塞进方清涵口中。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担心师父。仙力恢复后,想回到清澜殿尝试一下。” “浪费生命。救人要么一次性救活,要么直接杀了他,你救一半算怎么回事?” “救一半?” “现在清涵的肉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是情况更糟了。你没有练成玄心正气,无法一次性将她救活。现在必须按照两仪清风山的办法,才能救清涵。” “什么办法?” “先去波洛国取空明神灯,保存清涵的尸身,之后去冥都取敛魂木,接着找到一只弱点的神,弄死它!” “你刚才说的……是……弑神吗?” “对,就是弑神。” “你是不是个疯子?我能打得过神吗?你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找柳无情决战。” “你怕什么,又没让你去弑神。我来!” “你连我师父都打不过,还想弑神?” 诡谲道人一把揽住张武陵,“道爷不是打不过清涵,而是疼惜清涵。” 张武陵不屑一顾,“你就吹吧!就算你能打得过我师父,也打不过掌门师伯,如何能弑神?” “你真以为道爷打不过苍玄吗?你现在叫他过来,看道爷打不打的过他。” 张武陵满脸鄙夷,“你明知道掌门师伯离开人世了。” “小子,别废话了。道爷有道爷的方法,说能弑神就一定能弑神。速速去取空明神灯,道爷身上没有下一颗驻颜丹了。” “空明神灯由我去取吧!”闫志欢走向房内。 “师伯,你不是还要找女儿吗?” 闫志欢摇头叹息,“找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也不急于一时了。眼下,救清涵师妹最重要。” 诡谲道人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如果你早点放弃找女儿,玄心宗不至于此。” “你懂什么!女儿是我的命。” “那你当初为什么狠心抛弃她?” 闫志欢一时语塞,诡谲道人坐起来,拿起酒葫芦饮酒,“我真是不明白你,当初为了修习剑道来到玄心宗,现在剑道不成,女儿也丢了,你图什么?” “师弟真是口无遮拦。” “你不要怪义弟,这些事情我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你这个剑圣真是窝囊,女儿什么的,再找人生一个不就好了。” 闫志欢眼含杀意,提剑瞬身到诡谲道人身边,剑尖抵在诡谲道人的脖子上,罡风划破诡谲道人的脸庞,“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杀了你!” 诡谲道人连忙陪笑,“失言,失言。” 闫志欢收剑,诡谲道人擦了擦脸上的血,清澜殿的墙轰然倒塌,“剑圣果然名不虚传,若你之前潜心修炼,恐怕武神也不是你的对手。” 闫志欢朝着殿外走去,“我去取空明神灯了。” 诡谲道人看着破损的墙壁,皱了皱眉,“一点都不干脆,要么杀了我,要么别出手。毁了墙,道爷晚上要着凉喽!” 张武陵拿过酒葫芦喝了一口酒,“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道爷一生逍遥,只要活着,就要快乐。” 诡谲道人看向姜颜,“她是谁?为什么能望气?” 姜颜躲到张武陵身旁,“我叫姜颜,不会望气。” 张武陵将风息之眼的事告诉了诡谲道人,诡谲道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姜颜,“女娃娃,过来,让道爷看看。” 姜颜紧紧地抓住张武陵的胳膊,张武陵拍了拍她的手,“不要怕,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姜颜缓缓走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伸手朝姜颜的肩膀抓去,一阵摸索,“不错,虽不是上乘资质,却能做道爷的徒弟。” 张武陵眼神复杂地看向诡谲道人,“你为何见人就收徒?” 诡谲道人放开姜颜,站起来,“道爷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张武陵点了点头,诡谲道人面色不悦,“道爷是要超越清玄那个混蛋的人,是要创立比两仪清风山更强门派的人,自然要多收些徒弟。” “我不做你的徒弟。”姜颜走到张武陵身旁。 “你可能不知道道爷是谁,道爷是……是……” 张武陵拉起姜颜的手,朝着殿外走去,“我们去取敛魂木了。” “别走啊!道爷还没说完呢!” 张武陵朝着身后摆了摆手,“好好照顾师父!” 张武陵背起姜颜,纵身一跃,乘风而行,向着南郭城而去。抵达南郭城前,张武陵降落在地,找到了万事通。 “冥都怎么走?” 张武陵将一锭银子放在万事通面前,万事通立刻拿过银子,爱不释手,“向西而行,过了西风城后,再向西走一百五十里。” 第42章 比翼齐飞乘风行,诡异梨园动真情 张武陵带着姜颜朝着南郭城外走去,又折返了回来,看向姜颜,“我们要不要先去幽冥教取发簪?” 姜颜摇了摇头,“你师父危在旦夕,我们先去冥都吧!” 姜颜摸了摸头上的发簪,面带微笑,“况且,我已经有了新的发簪了。” 张武陵微微一笑,背着姜颜离开了南郭城,朝着西面神行疾驰。路过高山时,纵身跃起,乘风而行。 姜颜紧紧地抱着张武陵,“没想到在天空中,可以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 张武陵转过头,“你想飞吗?” 姜颜点了点头,接着摇了摇头,“我想飞,可我害怕。” 张武陵降落在地,催动坎水诀,水龙冲断树干。他凝神御树,拉着姜颜的手跃向空中,踩着树干跃向更高处,乘风而行。 接着他凝神御树,让姜颜一手抓住自己的手,一手抓住树干。姜颜惊喜呼喊:“我会飞了!” 张武陵笑着看向姜颜,姜颜肤如白璧,双唇微润,若红梅映雪。姜颜感受到了张武陵的目光,侧目娇羞,“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好看。” 姜颜俏脸微红,双唇微翘,“羞死人了。” 张武陵笑了笑,继续牵着姜颜的手乘风而行。二人比翼齐飞,向着晚霞而去。绚烂的晚霞映照着两人的身影,空中弥漫着欢声笑语。 霞光消散,张武陵带着姜颜降落在地,生起了火,吃着东西。一只红色的九头鸟呼啸而过,天空中滴落着血珠。血珠落在姜颜的头顶之上,张武陵伸手拂去。 张武陵疑惑地朝着九头鸟看去,“这鸟没有受伤,为什么会滴血?” “可能是沾到别的血了吧!我先去洗一洗。” “我陪你一起去。” 张武陵和姜颜来到了一条小溪,姜颜取下发簪,掬水碎月,清洗着头发。小溪的一侧传来戏腔,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极其诡异。 戏腔逐渐变大,张武陵和姜颜同时朝着戏腔看去,发现远处有一座很大的院落。姜颜掏出手帕,擦干头发上的水,看向张武陵。 “这么晚了,为什么会有人唱戏?” “我不知,我们过去看看吧!” 张武陵牵起姜颜的手,朝着院落而去。两人逐渐靠近院落,戏腔却越来越小。他们不明所以,来到院落门前叩门。 “有人在吗?” 院落内的戏腔戛然而止,却无人应答。张武陵再次扣门,戏腔重新唱起,此起彼伏。正当张武陵再次叩门之际,门打开了,一位画着脸谱的梨园人走了出来。 “两位可是来听戏的?” 张武陵和姜颜对视,“我们不是来听戏的。” 梨园人微笑,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诡异,“两位可以入内听一听,我们班子的戏曲很出名的。” “天色已晚,不便打扰,还是改日再来吧!” “院内有客房、饭庄,可食宿,两位可在院中留宿一晚,免得染上风寒。” 张武陵看了一眼姜颜,对着梨园人作揖,“那就打扰了。” 梨园人请张武陵和姜颜进入了院中,大门紧闭,门环碰撞。 “圣女,他们怎么进去了?” “进去了正好,发簪是我的了。” “可是,进入梨园的人从来没有出来的。” “无事,那个臭小子不是普通人。让其余人继续勘察诡异梨园,务必找到幽冥之心。” “属下遵命!” 九名蒙面女子四散开来,消失在黑暗中,白嫣儿坐在草丛中紧紧盯着诡异梨园的大门。 张武陵和姜颜进入诡异梨园后,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比外面看到的还大。从外面看,这里只是个大院子,而是从里面看这里是一座小城。 诡异梨园内灯火通明,风车转动。街道上有很多梨园人在卖艺,道路的尽头有一座巨大的舞台。 舞台两旁有两棵参天大树,树上挂着很多五尺、六尺、七尺的红布幔,上面没有字。 梨园人转头对着张武陵和姜颜开口,“两位,今晚的戏曲即将开始,请两位随我前往前方的舞台入座。” “劳烦小哥了。” 梨园人带着张武陵和姜颜来到了舞台下方。舞台下面摆放着众多的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许多男女,他们表情呆滞,看向舞台。 张武陵和姜颜入座,舞台上的帷幕缓缓拉开,锣鼓声响起,武生在舞台上翻滚跳跃,奶油小生粉面登场。 唱腔婉转悠扬,众人陶醉其中。在戏曲表演的高潮中,张武陵和姜颜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姜颜的目光始终落在张武陵身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慕。 张武陵看着姜颜,觉得今夜的姜颜异常美艳,明眸如秋水,面庞似白雪,朱唇若晨曦。两人的脸逐渐靠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正在张武陵和姜颜的嘴唇贴近之际,一条玫瑰鞭砸烂了舞台。张武陵惶恐地看着姜颜,连忙后撤。姜颜面色羞红,将头歪向一旁。 “你们真是好雅兴,居然在这种地方亲热。”白嫣儿冷冷地看着张武陵和姜颜。 多名丑角从幕后冲出,武生提着武器看向白嫣儿。白嫣儿挥手,“一个不留!” 梨园人和九名蒙面女子交战在一起,场面顿时混乱。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眼含怒意,凝神御剑,朝着白嫣儿冲去。刚走两步,立刻后跳,抱起姜颜。 白嫣儿冷哼一声,“你们两个狗男女还在这里卿卿我我,刚才就不应该救你们。” 张武陵皱了皱眉,“救我们?” “滚出诡异梨园。今天我心情不好,再留在这里,连你们一起杀掉!” 张武陵轻蔑一笑,“就凭你?” “我是幽冥教圣女,打斗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可你,也不是她们九人的对手。” 张武陵朝着九名蒙面女子,“她们不是死了吗?” 白嫣儿冷笑一声,“九幽侍者无穷无尽,你可以说她们死了,也可以说她们没死。”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发簪还我。” “发簪,发簪,你就不能和我说点别的?” “我应该说点什么?” 白嫣儿跺了跺脚,指着张武陵,“给我杀了他!” 第43章 众人合力破梨园,嫣儿偶获幽冥心 九名蒙面女子抽身朝着张武陵冲来,张武陵凝神御剑,抱着姜颜飞身格挡。 “哇呀呀呀,军师,何时动手?”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戏腔重新响起,参天大树的红布幔中飞出幽光,聚集到大花脸身上。他变得异常巨大,手持大砍刀,朝着众人劈来。 众人连忙闪避,刀劈大地,带起层层气浪,熄灭了城中的灯光。大刀平砍,太师椅旁,人头落地。整座小城被黑暗笼罩,红布幔变成了尸体挂在树上。 张武陵将姜颜缓缓放下,看向白嫣儿,“发簪还我。” 白嫣儿不耐烦地看着张武陵,“你有完没完!如果我们不能击败这些梨园人,拿到幽冥之心,就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这是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诡异梨园,由梨园人死后的怨气幻化而成,专门吸引那些心中执念很强的人,到这里来听戏。一旦迷失,就会在听戏的过程中死去。” “幽冥之心是什么?” “我有义务回答你吗?你觉得我今晚心情很好吗?” “你的心情为什么不好?” 白嫣儿猛然转头,看向张武陵,咬牙切齿。姜颜掩口而笑,牵起了张武陵的手,白嫣儿看在眼中。 白嫣儿突然看向姜颜的眼睛,“你能看见了?” 姜颜冷声,“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白嫣儿不由一笑,“我早晚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张武陵挡在姜颜身前,“你可以试试。” 白嫣儿怒由心起,转头看向战斗,不再搭理张武陵。白嫣儿发现大花脸以一敌九不落下风,身后的小生周身泛着幽光,和大花脸身上的幽光同出一辙。 “幽一、幽九,攻击那个小生。” 两名蒙面女子朝着小生攻去,小生挥动羽扇,狂风大作。幽一、幽九被狂风弹开,飞向一旁。 “众将全力攻杀小生。” 九名蒙面女子朝着小生杀去,大花脸挥刀猛劈。张武陵催动艮山诀,土石组成乌龟,朝着小生冲去。小生在众人的夹击下,身形虚化。 张武陵凝神御剑,白嫣儿手中长剑出鞘,朝着小生破空而去,一剑封喉,瞬间湮灭。 九名蒙面女子飞身朝着大花脸冲去,在一顿迅猛攻击下,大花脸跪倒在地,幽光散去,身形变小。 白嫣儿朝着大花脸走去,“幽冥之心在什么地方?” 大花脸狂笑不止,“你永远也得不到幽冥之心。” 大花脸一声暴喝,炸裂当场。刚才热闹的小城变成荒废的院落,白骨皑皑。白嫣儿愤怒挥鞭,白骨应声碎裂。 白嫣儿怒视着张武陵,“都怪你!” 张武陵无辜地看着白嫣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嫣儿快步走到张武陵面前,“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拿到幽冥之心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讹诈?” “我不管!你一定要补偿我。” “你先把发簪还我。” “你休想!我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 张武陵无奈地笑了笑,看向白嫣儿头上的发簪,如梦初醒。他看着发簪凝神,发簪飞到了他的手中。白嫣儿诧异地看着发簪,摸了摸头发。 “把发簪还给我!”白嫣儿伸手抢夺。 张武陵抱起姜颜,向后一跃,转而神行疾驰,朝着冥都方向前去。白嫣儿愤怒跺地,“给我把他抓回来!” 九名蒙面女子朝着张武陵冲去。张武陵朝着山峰上跑去,纵身一跃,乘风而行。九名蒙面女子望影兴叹,纷纷转身回到了白嫣儿身边。 “圣女,属下无能,让那小子逃了。” “废物,一群废物!九个追一个,居然能让他跑了!” 一名手持双钩的女子轻声低语,“他不是跑,是飞。” 白嫣儿睥睨斜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手持双钩的女子慌忙叩首,“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白嫣儿拿出一枚红色药丸扔到那名女子面前,“吃下去。找到那小子,我既往不咎,自会给你解药,找不到……” 那名女子立刻吃下红色药丸,“属下一定能找到那小子。” 白嫣儿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那名女子,“还不去找?” 那名女子看见白嫣儿的笑容,被吓得魂不附体,立刻捡起双钩,朝着张武陵的方向跑去。 “圣女,诡异梨园已经消失,现在该怎么办?” “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幽冥之心。” 八名蒙面女子开始在院落中挖掘了起来,白嫣儿坐在石头上,想着张武陵,越想越气。 “臭小子,抓到你,我一定折磨死你!啊……” 白嫣儿愤然起身,挥动玫瑰鞭朝着石头甩去,石头光亮如新,纹丝不动。她疑惑地看着石头,在石头上摸索着。 一阵摸索后,白嫣儿在石头后面发现了一处凹槽。她嘴角上翘,“你们都过来。” 八名蒙面女子走到石头边上,白嫣儿指了指凹槽,“找对应的东西。” 八名蒙面女子立刻行动了起来,在一番找寻后,一名蒙面女子将一块类似长命锁的东西,呈给了白嫣儿。 白嫣儿将那东西放入凹槽,石头转动,分裂成多半。紫光冲天而起,白嫣儿朝着紫光中看去,一颗通体发黑的心脏映入眼帘。 “幽一、幽三,立刻将幽冥之心送回幽冥教,不得有失。” “是!属下遵命。”幽一和幽三拿起幽冥之心向着南郭城而去。 “剩下的人和我去西边,务必抓到那个臭小子!” “属下遵命!” 白嫣儿带着一众人等朝着西边而去,经过三日的奔袭,收到了双钩女子的消息。白嫣儿欣喜异常,喝了些酒,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一名蒙面女子对着另一名蒙面女子附耳低语,“为什么圣女这么在意那小子?” “你不要乱说话,小心和幽四一个下场。” “怕什么,圣女已经睡着了。” 蒙面女子看了一眼酣然入睡的白嫣儿,将另一名蒙面女子拽到一旁,“我听其他教众说,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敢忤逆圣女,这个小子多次忤逆圣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第44章 冥都卦象红颜薄,花容月貌倾国色 张武陵降落在西风城,“我们进城修整一番再走吧!” 姜颜连忙阻止,“你师父危在旦夕,还是赶快去冥都吧!” 张武陵仔细看着姜颜,发现她脸上露出惊恐、愤怒之色,“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我们直接去冥都吧!好不好?”姜颜几近哀求地看着张武陵。 张武陵温柔地看着姜颜,点了点头,“好,我们去冥都。” 姜颜欣喜,张武陵背起他,神行疾驰,朝着冥都方向而去。在经过几日的飞行下,两人终于来到了冥都。 冥都城雄伟壮丽,周围群山林立,一座高塔竖立在群山中,朱红的城门高大而沉重。张武陵带着姜颜走进了冥都,立刻朝着饭庄而去。 几日的风餐露宿,让张武陵怀念饭庄中的热菜。小二对张武陵和姜颜笑脸相迎,“客官,里面请。” “来一盘牛肉,一盘鱼肉,几盘青菜,速速上来。” “好嘞,客官,二位稍后。” 菜上齐后,张武陵大快朵颐地了起来,姜颜却没什么胃口。张武陵疑惑地看着姜颜,“不喜欢吃吗?” 姜颜摇了摇头,“我喜欢吃,只是没有胃口。” 张武陵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姜颜的碗中,“吃点吧!总要吃点的。” 姜颜颔首微笑,吃起了鱼肉。张武陵朝着窗外看去,发现街道两旁旌旗蔽空,人流如织,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冥都不应该十分冷清吗,为何如此热闹?” “客官,您有所不知。白天的冥都和晚上的冥都完全不一样,白天的冥都热闹非凡,晚上的冥都也热闹非凡。” 张武陵看着店小二,眼神复杂,“你写过书?” “客官说笑了,小的大字不识几个,不会写书。” “你没写过书,怎么讲废话?白天和晚上的冥都不都一样吗?” “回客官,白天的冥都是人的世界,而晚上的冥都是鬼的世界。同样的热闹,不同的情况。” “你可知敛魂木的所在?” “小的不清楚,不过冥都最近来了个算卦先生,他算的很准。” “他在什么地方?” 小二给张武陵指了指不远处的挂摊,一位中年男子正悠闲地坐在挂摊前,喝着茶。 张武陵疑惑地看向小二,“你不是说他算卦很准吗,为何他挂摊前空无一人?” “回客官,他一天只算三卦,多了不算。而且他很怪,有时候会主动帮人算卦,分文不取。” 张武陵付钱后,带着姜颜朝着挂摊走去,坐在了中年男子面前,“先生,我想算算敛魂木在什么地方。” 中年男子斜视了张武陵一眼,“不知,不算,不言。” 张武陵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挂摊上,“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加。” 中年男子不屑一顾,转而向姜颜看去,仔细端详,“哎呀,真可惜!如此佳人却要香消玉殒了,真是可惜呀!” 姜颜身躯一震,“先生所说,是否属实?” 张武陵冷哼一声,“我们走吧!算命的都是骗人的。” “我算卦从未有失,你这小子岂能污我名誉?” “既然如此,你可算出你的卦摊可还能开的下去?” 中年男子辗然而笑,“自然能开的下去。” 张武陵凝神御刀,屠户案板上的刀朝着挂摊飞来,“你算错了!”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看着飞来的刀,喝了口茶,刀在碰触到挂摊的那刻支离破碎,挂摊纹丝不动。 张武陵吃惊地看着中年男子,“你是什么人?” “一个喜欢算卦的普通人。” “你认识六爻散人吗?” “认识,又不认识。” 张武陵不再搭理中年男子,拉着姜颜的手,朝着远处的宫殿而去,“喜欢猜谜语是吧,我偏偏不猜。” 张武陵和姜颜来到了一家客栈,客栈的老板热情地招呼着两人,“两位客官,有什么需要?” “一间两张床的上房。” 客栈老板面露难色,“客官,本店没有两张床的房间,不如您开两间?” 张武陵看着姜颜,想起来平昭南和中年男子的话,“一间上房。” “好勒,给客官开一间上房。” 小二带着张武陵和姜颜来到一间上房,“客官,冥都不比别处,晚上最好不要上街。” “为何?” “今晚鬼将嫁女,届时阴间联通阳间,夜游鬼魂无数,张灯结彩,满城喜气。” 张武陵点了点头,和姜颜进入了房间,放下行李。透过窗外,姜颜看见街道上有很多身着喜服的男女。 “不是鬼将嫁女吗,为什么这么多人身着喜服?” “喜服?” 张武陵朝着窗边走去,朝着窗外看去,发现街道上身着喜服的人越来越多。裁衣店中的人进进出出,布衣进去,喜服出来。 张武陵走到门外,招呼小二过来,“小二,街道上为何这么多人身着喜服?” “回客官,他们是为了参加鬼将之女的大婚。鬼将准备了很多财宝,会在今晚洒落满城。” “你为何不去买喜服?” 小二苦笑了一声,“小的没有妻室,鬼将不许形只影单的人上街,只允许恩爱成对的人上街,为大婚添福。” 张武陵回到房间,告诉了姜颜喜服的事。姜颜遗憾地看向窗外,“我还能穿上喜服吗?” 张武陵笑了笑,“这有何难?” 张武陵牵起姜颜的手,出了客栈,姜颜茫然,“我们要去哪里?” “为你买喜服。” 姜颜面红耳赤,连忙停下脚步,“喜服是不能乱穿的。” 姜颜黯然神伤,“况且,我……不配。” 张武陵拉着姜颜的手,继续朝着裁衣店而去,“天底下,没有不配穿喜服的人。我……想看你身着喜服的样子。” 姜颜喜极而泣,随张武陵进入了裁衣店。老板为姜颜和张武陵量体裁衣,临近夜晚时,终于做好了喜服。 姜颜走出来的那一刻,在场男子无不如痴如醉,在场女子无不自惭形秽。她兰花遮面,众人倾倒。 她眼含爱意地看向张武陵,“好看吗?” 第45章 鬼将嫁女敛魂木,昔日仇人现冥都 张武陵呆若木鸡,姜颜近前,蛾眉微蹙,“你怎么了?” 张武陵神魂归体,眼神闪躲,“美,很美。” 姜颜嫣然一笑,张武陵立刻歪头,不敢再看,“我们……走吧!” 姜颜点头,跟着张武陵离开了裁衣店,身后夸赞声、愤恨声、羡慕声不绝于耳。 “这世间竟有这等美人!我也想要!” “我不明白!我比这小子差哪了,为什么他能娶这么漂亮的媳妇,我却要娶一个百拙千丑的粗鄙悍妇?” “我真想变成那小子,就算让我兄弟少活十年都可以。” “……” 张武陵和姜颜回到了客栈,张武陵看着姜颜,目不转睛。姜颜转头看去,张武陵连忙歪头。姜颜莞尔一笑,看向窗外。 窗外的霞光逐渐消失,一轮新月挂在天空上,路上的行人逐渐减少,只留下一片红装。 唢呐声响起,冥都城门洞开,虚无中走出一个头戴红帽的小鬼,提着金灯,向着城内走来,后面跟着吹着唢呐的小鬼。 张武陵牵起姜颜的手朝客栈外走去,送亲队伍出现在城中,威严的鬼将骑着高头大马,兴高采烈地朝着城内进发。 一顶红色的轿子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两旁的魑魅向天空中抛洒财宝,引起旁观者哄抢。红轿后跟着两队丫鬟,她们手捧托盘,上面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向着城内走去,在一处偏僻的房子前停下,一位书生正在门前恭敬地等待着。鬼将下马,书生恭迎。 “拜见岳父大人!” “贤婿不必多礼,你我从今日起变成一家,以后不准欺负朝霞。” “岳父大人说笑了,我会好好疼惜朝霞的。” 鬼将放声大笑,转身挥手,“设宴拜堂!” 院落中小鬼忙前忙后,偏僻的房子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鬼将端坐在太师椅上,新娘在魑魅的搀扶下走向鬼将,书生牵着新娘的手,对着鬼将行礼。 在礼官的操持下,书生和新娘完成拜堂仪式,鬼将眉开眼笑,从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木盒递给书生。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敛魂木。” 张武陵瞪大了双眼,朝着敛魂木看去。书生打开礼盒,一块通体发黑的圆木出现在盒子中。书生合上礼盒,对着鬼将叩首。 “多谢岳父大人!” “哈哈……”鬼将捋着胡须欣喜地看向新人,“开宴吧!” 礼官到人前,大喊:“开宴!” 众人众鬼坐在两侧不同的桌子上,开始品尝着各自桌子上的美味。院落中充满了欢声笑语,不少人壮着胆子向鬼将敬酒,鬼将一一回敬。 在众人欣喜之际,天空中黑云袭来,雷鸣闪动。五匹火目黑马踏着乌云,拉着一顶赤红色的轿子在天空中奔袭,四名头戴黑纱的人在轿旁御空而行。 四名头戴黑纱的人落在地上,向空中抛洒花瓣,轿帘掀开,柳无情踏着花瓣,从天而降。 姬无常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对着柳无情行礼,“太傅,新娘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柳无情看向新娘,鬼将挡在新娘面前,仔细打量着柳无情,“你是曾经的小女孩?” “赤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 “你来这里做什么?” 柳无情伸出食指指向新娘,“把她交给我。” “哼!不可能!” “赤鬼,念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她交给我。” “如果我知道有今天,当年就不会救你!今日,我绝不会让你带走我的女儿!” “哦?鬼将也能有女儿吗?”柳无情饶有兴趣地看着新娘。 姬无常走上前,“太傅,她是鬼将捡来的。” “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保留着捡孩子的习惯。” “你!”鬼将周身爆发烈焰,从虚空中拉出斩马刀,“无敌!” 一匹马挣脱缰绳,冲出马厩,幽蓝的鬼火包裹着它的全身。鬼将跳上无敌战马,朝着柳无情冲去。四名头戴黑纱的人朝着鬼将冲去,与鬼将交战在了一起。 鬼将抡起大刀,逼退四人,口喷烈焰,周围瞬间变成火海炼狱。柳无情走上前,“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四名头戴黑纱的人缓缓退到一旁,柳无情伸手,一把长剑飞到她的手中。她飞身上前,长剑破空,剑鸣声起,鬼将骑着无敌战马发起冲锋。 一时间,柳无情和鬼将打得难分难解,张武陵看着柳无情目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姜颜缓缓后撤。 张武陵纵身一跃,姬无常发现了他,向头戴黑纱的人汇报了他的位置。片刻后,张武陵被头戴黑纱的人包围了。 姬无常大笑走出,“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你这个叛徒,我一定会杀了你。” “哦?是吗?现在被包围的人……是你!你要如何杀我?” 张武陵看向头戴黑纱的人,眉头紧锁,“姬无常,有种我们单挑。” “哈哈哈……师弟,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需要和你单挑吗?” 姬无常目露凶光,头戴黑纱的人提剑朝张武陵刺去。张武陵立刻抱着姜颜跃向空中,御空奔驰,头戴黑纱的人朝着张武陵追去。 头戴黑纱的人逐渐靠近张武陵,张武陵越发焦急。在他奔驰的途中,他看了白天遇见的中年男子,将姜颜托付于他。 “请先生帮我保护她!” “为何?” 没等张武陵开口,长剑已经朝着张武陵刺来。张武陵连忙闪身,催动离火诀,火凤朝着头戴黑纱的人冲去。头戴黑纱的人闪避后,再次向着张武陵攻来。 双方你来我往,激战在了一起。中年男子看着张武陵摇了摇头,“没脑子,别人拿长剑你为何不拿长剑?” “我没有长剑!”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不开窍。身上仙力充盈,何须长剑,随手化剑。” 张武陵疑惑间,长剑刺来,他连连后撤,“请先生指点!” “凝神,将气聚于手中,识海中描绘出你需要的剑。” 张武陵凝神,周身荧光环绕,身边出现六把荧光宝剑。他欣喜异常,“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头戴黑纱的人被张武陵击退,其中一名嘴角渗血。他们重新向张武陵攻来,张武陵奋力应对,双方不分伯仲。 第46章 张武陵战柳无情,白嫣儿救张武陵 姬无常出现在姜颜身边,朝着姜颜的脖子抓去,中年男子冷笑一声,凝神掐诀,“震!” 雷光乍现,劈向姬无常。姬无常疯狂躲避,被惊雷劈得口吐鲜血,连忙逃入虚空。 姜颜见状,跪在地上哀求中年男子,“求先生出手,帮帮他吧!” “世间万事,皆有定数。” 中年男子朝着冥都城门悠然走去,“岁月苦短须尽欢,万事轮回为哪般?” 中年男子消失在黑暗中,张武陵战退四人,他额上汗珠密布,四人身上满是剑伤。双方谁也没有上前,只是看着对方。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一声战马的嘶鸣响彻冥都。片刻过后,五匹火目黑马拉着赤红色的轿子飒踏而来。张武陵连忙凝神御剑,抓起姜颜的手扔向天空。 荧光剑带着姜颜向远方飞去,“不要!” 张武陵看着天空,笑了笑。轿帘掀开,新娘躺在轿子中,柳无情从轿中走出。她嘴角上翘,看着张武陵,“你居然还没死。” “柳无情,你不死,我怎么能死!” “哈哈哈……你不会以为能杀死我吧!” “多说无益,我要为张家报仇,为师父报仇!” 柳无情轻蔑一笑,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凌云。” 莹光剑飞出,卷起巨大的风浪,破空疾行。柳无情提起长剑,击退飞剑,向着张武陵冲去。张武陵凝神聚气,荧光出现在他身前,柳无情的长剑支离破碎。 柳无情看了看张武陵身边的荧光,“你居然又得到仙力了,真叫人羡慕。” “行善道,得善缘。柳无情,你作恶多端,这辈子也得不到仙力!” “仙力?我需要吗?” 柳无情扔掉断剑,仰天长啸,周身黑气爆发,黑气将张武陵缠绕包裹。柳无情伸出手,重新抓起一把宝剑,冲向黑气,对空多次斩击。 张武陵滚落在地,全身上下皆是伤痕。他诧异地看着散去的荧光,“不可能,这不可能!” 柳无情冷笑,“与蝼蚁相较,你是庞然大物;与我相较,你连蝼蚁都不如。” 张武陵口吐鲜血,昏厥在地。柳无情看了看四名头戴黑纱的人,他们会意,提剑朝着张武陵刺去。一排飞镖射来,四人连忙格挡。 白嫣儿单膝跪地抱拳,“参见太傅!” 柳无情冷冷地看着白嫣儿,“你是何人,为何阻拦?” “我是幽冥教圣女白嫣儿,之所以阻拦太傅,是因为这小子对我幽冥教有大用。” “何用?” “只有他知道戾煞的下落,我等需要寻找戾煞,为国主分忧。” “你敢拿国主压我?” “不敢,我幽冥教为国主所统帅,专门处理一些阴暗的事,无意与太傅起冲突。” 柳无情思索片刻,纵身跃向赤红色轿子,五匹火目黑马踏着乌云,拉着赤红色的轿子向远处奔袭,四名头戴黑纱的人随着车辇御空而行。 白嫣儿看着天空长舒了一口气,“臭小子,惹谁不好,非惹太傅。” 白嫣儿从腰间拿出一颗白色丹药放入张武陵口中,“来人,将这小子抬入客栈。” 九名蒙面女子从黑暗中走出,将张武陵抬进了客栈。白嫣儿朝着远处看去,跃上房顶,发现不远处僻静处尸横遍野。她向着僻静处跃去,看着地上被分为两半的战马,皱了皱眉。 白嫣儿继续朝前走去,发现了一名倒在血泊中的书生,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精美的木盒。她拿过木盒,打开后发现了敛魂木,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白嫣儿转身朝着客栈跃去。来到客栈后,九名蒙面女子担忧地看着张武陵,白嫣儿走进人群,“他怎么样了?” “圣女,他伤得很重,恐怕活不了几日了。” “住口!把全城的大夫给我抓来,全力医治。如果治不好,就让他们陪葬!” “圣女,寻常大夫怕是治不好他。” 白嫣儿冷冷地看向蒙面女子,“你有何办法?” “属下听闻,冥都东方有一处枯木林,那里有一位鬼医,或许可以救治。” “速去请来!” “属下遵命!” 白嫣儿又看向另外四名蒙面女子,“你们一起去。如果鬼医拒绝,就绑来见我。” “属下遵命!” 五名蒙面女子离开了客栈,白嫣儿看向四名蒙面女子,“你们还不去找大夫?” 四名蒙面女子惶恐,立刻离开客栈。白嫣儿关切地看着张武陵,“傻不傻,为什么不跑呢?” 白嫣儿为端来一盆水,拿起巾帕为张武陵擦拭伤口,鲜血染红了脸盆。 少顷,四名蒙面女子带着众多大夫来到了房间内,他们惶恐地低着头。白嫣儿站起身,看着大夫,“治好他,金银财宝数之不尽;治不好,通通人头落地!” 大夫们慌忙地跑向张武陵,尽展所能。一夜诊治过后,大夫们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白嫣儿怒视着大夫们,“你们到底能不能治好?” 大夫们纷纷跪在地上,“非我等医术不济,实在是这位少年伤势过重,无力回天。” 白嫣儿冷声,“那你们就准备领死吧!动手!” 四名蒙面女子拿起武器,大夫们连连求饶,“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还不快治!” 大夫们接连起身,再次为张武陵诊治起来。大夫们施针的施针,煎药的煎药,忙得焦头烂额。夕阳西下,仍不见张武陵好转,反而气色更差了。 白嫣儿失去了耐心,“杀了这群庸医!” 四名蒙面女子亮出兵器,一名极其猥琐的中年男子被扔在地上,五名蒙面女子抱拳,“圣女,鬼医带到。” 白嫣儿看着鬼医喜出望外,“快!快救人!” 鬼医摆了摆手,“没礼貌。大老远把我绑来,连口水都不给我喝,就让我救人。我不救。” “把他的舌头割下来,救人不需要舌头。” 鬼医连忙跑到张武陵身前,医治了起来。 蒙面女子看向白嫣儿,“圣女,这些大夫如何处置?” “让他们滚出去。” 蒙面女子立刻驱散了大夫们。 第47章 鬼医妙手春回命,相得甚欢无旁人 经过一夜的治疗,张武陵恢复了气色。鬼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了,这小子的命保住了,调养一阵子,就能恢复了。” 白嫣儿欣喜,“你想要什么赏赐?” 鬼医睁目转睛,“一百名美女。” “把他阉了。” 鬼医惊慌失措,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求您放我回去!” 白嫣儿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鬼医,“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吗?” 鬼医思索着,看向蒙面女子们,他发现蒙面女子们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连忙朝着白嫣儿摆手,“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在你眼中,我是个小气的人了。” 白嫣儿冲着鬼医笑了笑,她的笑容吓得鬼医浑身颤抖。鬼医疯狂叩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一两银子,诊金是一两银子。” 白嫣儿站起身,“给他一两金子。” 鬼医连忙道谢,接过金子后,写下补药方子,头也不回地跑出客栈。 白嫣儿命一名蒙面女子去抓药,另一名蒙面女子煎药,其余人去搜寻姜颜的下落。 正午时分,张武陵轻咳,缓缓睁开了眼。白嫣儿欢欣雀跃,“你终于醒了。” 张武陵环顾四周,看向白嫣儿,“姜颜,去找姜颜。” 白嫣儿面色铁青,“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张武陵有气无力地抓住白嫣儿的胳膊,“求你去找姜颜。” 白嫣儿甩开张武陵的胳膊,张武陵面色痛苦,倒吸冷气。白嫣儿关切坐在床边,“我已经派人去找姜颜了。有她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张武陵感激地看向白嫣儿,“谢谢你,发簪还我。” “你去死吧!” 白嫣儿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张武陵摸着身上的伤口,眉头紧锁,“没想到,我和柳无情的差距这么大。” 张武陵闭眼凝神,一口鲜血吐出。他眼眶湿润,“师父,我救不了你了。” 张武陵昏厥在床,睁开眼时,已是漫天星辰。白嫣儿将张武陵扶起,将药喂到他的嘴中,“喝药了。”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张合嘴巴,白嫣儿看着他,双眉微蹙,“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惹上太傅?” “我不明白,也不知道。我张家虽富甲一方,却从未为富不仁。我师父虽刁蛮任性,却天性善良。为什么他们要被杀?为什么?” “张家?是东临城的张家吗?” 张武陵默认,白嫣儿若有所思,“你们张家是不是有面玄冥镜?” 张武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阿福临终前说过,是太傅要夺张家的玄冥镜。可是,这些年来,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爹从未提起过玄冥镜。”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爹早就将玄冥镜的消息告诉你了。” 张武陵仔细回想着,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关于玄冥镜的信息。白嫣儿抓住他的胳膊,“别想了,你应该回家找找线索。” 张武陵看了看床榻之上的身躯,自嘲一笑,“我这副模样,就算知道了玄冥镜的下落又能如何?” “你什么模样?不就是被太傅打成重伤了吗?不就是仙力消散了吗?不就是……” 张武陵注视着白嫣儿,白嫣儿尴尬一笑,“身体受伤可以养回来,仙力消散可以重新修炼回来。只要活着,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吗?” 张武陵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只是个毫无资质的人。由祖师易经洗髓,才变成一个天资卓绝的人。由祖师传授仙力,才能凝成灵丹。 白嫣儿碰了碰张武陵,“你在想什么呢?” 张武陵犹豫片刻,将封灵画境中的事告诉了白嫣儿。白嫣儿惊讶不已,转而若有所思,“我想,你最大的倚仗不是仙力,而是天资。” 张武陵不明所以,白嫣儿看着他,“你的灵丹是在祖师的帮助下凝成的,天资卓绝的你,完全可以自己凝成灵丹。” 张武陵黯然神伤,“祖师说过,当以善道,修习仙法。可是我行了很多善,却不明白仙法该如何修习。” “或许,你应该找个有经验的人问一问。例如,清玄道人。” 张武陵长叹了一口气,“清玄道人不知何处,我如何询问?” 白嫣儿拍了张武陵一下,“叹什么气呀!清玄道人找不到,两仪清风山的弟子还找不到吗?” 张武陵如梦初醒,想到了诡谲道人,而后气馁,“我能找到两仪清风山的弟子,他却仇视两仪清风山,无法带我去找清玄道人。” “总能找到的。我听说,清玄道人会不定时云游四方,寻找成仙之法。缘分到了,自会相遇。” “可我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清玄道人?我两度使用回天术,寿命折损数年,恐怕活不到那一天了。” “回天术?就是那个能活死人,但不能肉白骨,以命换命的术法吗?” 张武陵点了点头,白嫣儿讶异地看着他,“你用在谁身上了?” “我用在师父身上了,可惜我玄心正气未能修炼完成,无法救活师父。此来冥都,寻找敛魂木,救师父性命。可我现在……” 白嫣儿从怀中掏出敛魂木,“拿去吧!” 张武陵苦笑了一声,“我现在已经无法用回天术救师父了,要敛魂木无用了。” “回天术需要敛魂木吗?” “不需要。” “那你需要敛魂木做什么?” “救师父。” “那你拿去呀!” “我现在已经无法使用回天术了。” “……” “停!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发现你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敛魂木和回天术无关。你能不能使用回天术,都不会影响你师父复活。” “好像是这样。”张武陵欣赏地看向白嫣儿,“你为何如此聪明?” “是你太笨了!”白嫣儿没好气地看着张武陵。 张武陵挠了挠头,“我真的很笨吗?” 白嫣儿忍俊不禁,“傻瓜,你不笨怎么会被我骗了五次?” “你骗我是因为你坏,我被骗是因为我善良,不是因为我笨。” 白嫣儿不屑一顾,看向门外。 第48章 红梅映雪惹泥污,倾城三笑寒意无 七名蒙面女子出现在门外,“圣女,有姜姑娘的消息了。” 张武陵连忙起身,滚落床边。白嫣儿朝着蒙面女子走去,“她在什么地方?” “有人在西风城见过姜姑娘。” 张武陵拽着白嫣儿的衣襟,“带我去找她。” 白嫣儿扶起张武陵,关切地看着他,“备车!前往西风城。” 蒙面女子行礼后,在客栈前准备好了马车。白嫣儿搀扶着张武陵坐到了马车上,朝着西风城而去。 西风城下,人来人往,贩夫走卒,络绎不绝。马车进入城内,寒风瑟瑟,热气腾腾,在街道中弥漫。欢笑声不绝于耳,街道上热闹非凡。 马车继续朝城中前进,吵嚷声不断,白嫣儿掀开布帘,“何事吵嚷?” 一名蒙面女子离开马车朝着人群中走去,拨开人群,大惊失色,“圣女,找到姜姑娘了。” 白嫣儿连忙扶着张武陵下车,朝着人群中走去。众人议论纷纷,对着姜颜指指点点。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却被王天霸那群畜牲糟蹋了。” “你是外来的吧?王天霸不是第一次糟蹋她了。我记得之前,王天霸带着一队士兵,当街凌辱了她。” “唉!这群畜牲。” “能有什么办法呢?在乱世中,漂亮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 白嫣儿扶着张武陵走进人群,看见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姜颜。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抱着双腿,以泪洗面,手中紧紧地抓住张武陵送给她的发簪。 白嫣儿看着姜颜,眉头一紧。张武陵看着姜颜,哑口无言,冲到她身边,抱着她。姜颜转头看向张武陵,欣喜万分,转而推开了张武陵,面色慌张。 “不要碰我,不要……我太脏了,太脏了……” 姜颜泪眼婆娑,张武陵紧紧地抱着姜颜,“只要心是干净的,一切就是干净的。在我眼中,你是最干净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可是我不配,不配……” 张武陵扶着姜颜的肩膀,深情地看着她,“天底下,你与我最是相配。我想看你身着喜服的样子,我想娶你为妻,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不想你委屈自己,不想……” 张武陵紧紧地抱住了姜颜,“我不委屈,能娶你为妻是我此生最大的成就。” 姜颜紧紧地抱住张武陵,而后伸出手擦了擦眼泪,对着他深情一笑,“你是英雄,英雄怎么能有污点呢?” 姜颜歪倒在张武陵的怀中,手臂滑落,她的心口上插着张武陵送给她的发簪。 “如果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我就能以清白之身……嫁给你了。” 姜颜失去了生机,张武陵痛哭流泪,白嫣儿黯然神伤。张武陵抓住姜颜的手,凝神催动回天术。一口鲜血吐出,他昏倒在地。 白嫣儿看着两人,心中不是滋味,“把他两个抬进客栈,速去请大夫。” 四名蒙面女子将两人抬进了客栈,一名蒙面女子向着城中走去。白嫣儿从腰间掏出一把金子扔在地上,“说出凶手,钱财自取。” 路人踊跃,“我知道,凶手是王天霸。” “我也知道,王天霸是西风军统领,这位姑娘就是被他和手下的亲信糟蹋的。” “王天霸不止糟蹋这位姑娘一次,也不止糟蹋过这位姑娘,城中很多姑娘都被他糟蹋过。” 白嫣儿带着四名蒙面女子向客栈走去,路人纷纷争抢地上的金子。进入客房后,大夫握着姜颜的手腕,摇了摇头。 白嫣儿开口,“她还有救吗?” “神仙或许可以救这位姑娘,老朽是人,无能为力。” 白嫣儿看向身前的两名蒙面女子,“厚葬,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白嫣儿朝着张武陵的房间走去,“他怎么样了?” “性命无碍。不过,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急火攻心,需好生调养。” 白嫣儿挥了挥手,蒙面女子带着大夫离开了房间。她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向蒙面女子,“去查清楚,王天霸与朝中哪些大臣有关系。” 蒙面女子行礼后,走出房门。白嫣儿走到张武陵床边,从头上取下发簪,放在了他的手中,“她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了。” 一滴泪从张武陵的眼角滑落,白嫣儿看着张武陵,心中郁结,“给我把王天霸的亲信通通阉了,之后送往天香楼凌迟。过几日,我要在天香楼宴请王天霸。” “圣女,不等等幽三的消息的了吗?” “不管王天霸和谁有关系,他都必须死!只不过,幽三的消息或许可以保全他的亲族。” “是!属下这就去办。” 蒙面女子们离开了房间,白嫣儿坐在床边,平静地看着张武陵,“我会为姜颜报仇的,你好好休息吧!一觉醒来,一切都过去了。” 白嫣儿走到窗边,日落月起,星空闪耀,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 幽三走去房中,“圣女,王天霸有些棘手,他是丞相的亲侄儿。” “这个老东西,我早就想除掉他了,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白嫣儿坐在椅子上,“我想,王天霸一定会给我一些惊喜。” 白嫣儿吩咐幽三,“给我准备一套薄纱,青楼女子穿的那种。” 幽三疑惑地看向白嫣儿,欲言又止,行礼离去。白嫣儿看着月亮,温柔一笑。 清晨,白嫣儿醒来,换上薄纱,走上大街。她步步生莲,千娇百媚,所过之处,众人无不侧目惊叹。大街上来往的男女老少,无不紧盯着白嫣儿。 白嫣儿一笑莞尔,众人呆立;二笑嫣然,众生倾倒;三笑妩媚,时间凝滞。她看着地上神魂颠倒的人,满意地朝着客栈走去。 白嫣儿走到店小二身前,“小二哥,我漂不漂亮?” “漂……漂……漂亮,漂亮……”店小二痴迷地看着白嫣儿。 “有多漂亮?” “很……很漂亮,漂亮。”店小二眼中透露着狂热,“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谢谢你,小二哥。”白嫣儿对着店小二抛了个媚眼,店小二捂着心脏,瘫倒在地。 第49章 白嫣儿邀王天霸,天香楼内温柔乡 白嫣儿吩咐蒙面女子,“邀请王天霸去天香酒楼,时间定在今晚辰时。” 蒙面女子对着白嫣儿行礼,朝楼下走去。一个地中海造型的嚣张男子,提着刀,带着一队人马闯入了客栈。 “王统领,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少废话!那个漂亮的小娘们在哪里?” 白嫣儿朝着楼下看去,一个小兵朝着楼上看去,春心荡漾,立刻对着嚣张男子大喊大叫,“头儿,那个小娘们在楼上。” 王天霸朝楼上看去,眼神痴迷,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嘴角上翘,对着王天霸妩媚一笑。王天霸立刻后仰,小兵们扶住了他。 “兄弟们,把这里的人给我赶出去,我要在这里办理公务。” 小兵们朝着楼上冲锋,被蒙面女子一脚踹飞,“大胆!竟敢对幽冥教圣女不敬。” 小兵们面面相觑,蒙面女子亮出血红色玉牌,王天霸惊恐万分,连忙陪笑,“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圣女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圣女恕罪。” 小兵们纷纷跪在地上,白嫣儿朝着楼下走去,步步生莲。王天霸五迷三道地看着白嫣儿,喘着粗气。 白嫣儿走到王天霸身前,对着他吹了一口气,“王统领,我正要去找你呢!” 王天霸闭眼享受着鼻腔中芳香,“不知圣女找我有何贵干?” “王统领是西风城的地头蛇,我初到此地,想请王统领吃饭,培养培养感情。” 王天霸喜上眉梢,“圣女说笑了,小的只是为国主尽忠罢了。哪敢劳烦圣女请小的吃饭,小的请您吃饭还来不及呢!” 白嫣儿莞尔一笑,王天霸魂魄离体,“王统领,既然同为国主尽忠,谁请不是请呢!你说对吗?” 王天霸魂魄归体,“对对对,圣女说的对。不知圣女想在哪里吃饭?” “我已在天香楼备好酒菜,今晚辰时等候王统领到来。” “圣女请吃饭,我一定到,一定到。” 白嫣儿将纱巾搭在王天霸肩上,王天霸神魂颠倒,“我有些累了,晚上还要和王统领醉生梦死,就不送王统领了。” 王天霸瞪大了双眼,“醉生……梦死?” 王天霸立刻一本正经了起来,对身边的小兵厉声,“加强巡逻,不得扰民,今天晚上我不想看到一个匪患。如有差池,休怪我无情!” 王天霸谄媚地看着白嫣儿,带着小兵离开了客栈,街道上传来欢呼声。 白嫣儿冷笑一声,将纱巾扔到地上,走上了楼,进入了张武陵的房间。白嫣儿看了看昏迷中的张武陵,走出了房间,对着蒙面女子吩咐了起来。 辰时,白嫣儿进入天香楼内。王天霸焦急在里面踱步,看见白嫣儿后大喜过望,“参见圣女。” “免礼。” 王天霸朝白嫣儿身后看了看,又跑到楼下看了看。白嫣儿拈花一笑,“别找了,我是一个人来的。” 王天霸立刻冲到窗边,“让弟兄们撤得越远越好,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过来。” 王天霸搓着手,色眯眯地朝着白嫣儿走去,“圣女,我们先喝点酒助助兴?” 白嫣儿温柔地看着王天霸,“好呀!夜色寒凉,我正想暖暖身子呢!” 王天霸立刻为白嫣儿斟酒,端到她的面前,“圣女,酒虽可暖身,但见效过慢。”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天霸指了指自己,“圣女,这世上没有比男人更热烈的了。如果圣女不嫌弃,我来为圣女暖暖身子。” 白嫣儿掩口而笑,“王统领,你可真是心急,我又没说不给你。” 王天霸欣喜若狂,朝着白嫣儿扑去,“圣女,我已经等不及了。” 白嫣儿侧身翻转,单脚抵住了王天霸的胸膛,“着什么急呀,一点儿情趣都没有。我们先来玩个游戏吧!很刺激的。” 王天霸皱了皱眉,“游戏,什么游戏?” 白嫣儿将手帕递给了王天霸,王天霸会心一笑,“原来圣女喜欢被抓。巧了,我最会抓女人了。” 白嫣儿伸出食指,左右摆动,“这样一点儿都不刺激。” “圣女想要如何?” 白嫣儿走到柱子前,兴奋地指着柱子,“将你绑在此地,如果你能挣脱了,我就和你醉生梦死。” 王天霸眉头紧锁,“圣女,这么一来,会浪费很多时间。良宵苦短,你我及时行乐吧!” “哼!”白嫣儿坐在一旁,歪头看向窗外。 王天霸立刻走到白嫣儿身前,“圣女,您喜欢玩什么都可以,今天晚上我们好好玩。” 白嫣儿转过头温柔地看着王天霸,“这可是你说的。” 王天霸频频点头,自觉地走到楼下找到一大捆麻绳,“圣女,我可是很强壮的。” 白嫣儿嘴角上翘,飞身将王天霸绑在柱子上,拿起手帕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 “圣女,这是做什么?” “人会对未知充满好奇,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王天霸喜不自胜,“圣女,还有什么花样快点来吧!” 白嫣儿走到饭桌前,端起一盘肉,笑盈盈地走向王天霸。她夹起一片肉,塞到王天霸的嘴中,“好吃吗?” “好吃,好吃。” 王天霸吃完后,白嫣儿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在了酒坛中,无色的酒变得猩红。白嫣儿提着酒坛,倒在了王天霸的裤裆间。 “圣女,这是什么新花样?” “食用前,难道不应该增添些滋味吗?” 王天霸兴奋不已,“对对对,还是圣女的花样多,刺激!” 白嫣儿走到窗边,挥了挥手。片刻后,幽三牵着一群狗走到王天霸身边。狗儿们嗅了嗅,顿时疯狂。 白嫣儿看了幽三一眼,幽三会意,松开绳子。狗儿们朝着王天霸的裤裆冲去,王天霸惨叫连连。 白嫣儿看着血肉模糊的王天霸,挥了挥手,“可以了,带他们上来。” 一刹那,幽三带着五名凶神恶煞的秃头壮汉走了上来,白嫣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晚一定要伺候好他,必须要让他永世难忘。” 五名秃头壮汉互视一笑,兴奋地朝着王天霸走去。 第50章 夜阑江畔赏花灯,诡谲道人擒犬戎 张武陵缓缓睁开眼睛,白嫣儿满心欢喜地看着他,“你终于醒过来了。” 张武陵动了动手指,看向手中的发簪,紧紧地抱住,“姜颜……” “已经知道的事,就不要再问了。” 张武陵攥紧发簪,目眦欲裂,“是谁让姜颜变成这样的,我要杀了他!” 白嫣儿不屑地看着张武陵,“你可真是个大善人。” 张武陵转头看向白嫣儿,“什么意思?” “跟我来吧!今日让我好好教教你,活着才能承受更多的痛苦。” 白嫣儿扶着张武陵来到了天香酒楼,她温柔地指了指面目全非的王天霸,“就是他,害了姜颜。” 张武陵先是一惊,转而大怒,拔出蒙面女子手中宝剑,朝着王天霸冲去。王天霸感激地看着张武陵,“谢谢,谢谢英雄!杀了我,快杀了我!” 白嫣儿拽住张武陵,“大善人,我还没玩够呢!” 张武陵错愕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莞尔一笑,“喜欢看花灯吗?” 张武陵不明所以,“我现在没有心情看花灯。” 白嫣儿拿过张武陵手中的宝剑,交给了蒙面女子,牵起张武陵的手,“心情不好,才要多欣赏一下美丽的事物,这样才能让心情变好。” 张武陵松开白嫣儿的手,朝着饭桌而去,“我现在没有时间看花灯,你自己去看吧!” 张武陵拿起酒坛,白嫣儿立刻制止,“别喝!” 张武陵疑惑地看着白嫣儿,朝酒坛里看去。他无奈地放下酒坛,夹起一片肉,送到嘴边,白嫣儿再次制止,“别吃!” 张武陵仔细看着手中的肉,“为何?” “别问了,我们换个地方吃饭,晚上一起去看花灯。” 张武陵放下筷子,怒视着王天霸,“你打算将他怎么办?” 白嫣儿温柔一笑,“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两人吃过饭后,来到江边,静静地看着夕阳。 “姜颜离开,你不难过吗?” “难过。” “那你为什么还吃那么多?” “饿了。” 白嫣儿微笑,“能吃饭就好。伤害自己并不能表达悲痛,离开的人希望你能变得更好。” “我已经不是曾经的张家大少了,可能对于姜颜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吧!在我身边,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可能真如六爻散人所说,一切与我亲近的人都难逃一死。” 白嫣儿缓缓靠近张武陵,“我会死吗?” 张武陵连忙推开白嫣儿,“有病!” 白嫣儿笑了笑,指了指夕阳,“夕阳美吗?” “美。” 白嫣儿看着张武陵,指了指自己,“我美吗?” “丑八怪。” 白嫣儿瞪着张武陵,咬牙切齿,“给我把他拖上来!” 蒙面女子穿着黑纱带来了夜幕,也带来了王天霸。王天霸跪在地上,朝着白嫣儿叩首,“圣女,求您赐我一死吧!” 白嫣儿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王天霸,“你喜欢星星吗?” 白嫣儿的温柔让王天霸骇然,无法言语。她静静地坐在张武陵身边,“小时候,我最喜欢看花灯了,知道为什么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白嫣儿将头歪在他的肩上,“因为有人陪我。” 张武陵正欲起身,被白嫣儿按在原地,“别动,好好陪我看花灯。” 白嫣儿挥了挥手,身后传来王天霸的惨叫声。张武陵转头,被白嫣儿掰了回去。片刻后,惨叫声停止,一盏巨大的灯笼飞上天空。 张武陵看着花灯,惊骇之色跃然脸上。白嫣儿伸出食指,勾住了他的下巴,“怎么了?你不是要为姜颜报仇吗?怎么这般模样?” 张武陵惊恐地看着白嫣儿,“你怎会这般残忍?” “残忍?”白嫣儿冷笑,“你的这句话,对姜颜不残忍吗?” 张武陵语塞,白嫣儿看向星空,“对别人残忍,总好过别人对自己残忍。” “我不认同。祖师说过,当以善道,修习仙法。” “他是仙,你也是仙吗?” “我不是。” “上位者总是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希望恩泽世人,可他们根本不明白底下的人,活的有多痛苦。不能感同身受,本身就是一种残忍。” “道不同,不相与谋。” 白嫣儿瞪着张武陵,“臭小子,别逼我杀了你!” “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你!”白嫣儿怒不可遏,冲着蒙面女子大喊:“把王天霸剁碎了喂狗,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不足惜!” 张武陵站起身,向着远处走去,“谢谢你,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白嫣儿冲着张武陵的背影大喊:“不见就不见,我才不想见到你呢!啊……” 张武陵走出西风城,几经辗转回到了灵栾峰。诡谲道人喜出望外,“敛魂木拿到了吗?” 张武陵点了点头,将敛魂木递给了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欣喜万分,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能行。” 诡谲道人朝着张武陵身后看去,“小姑娘去哪了?” 张武陵身躯一震,“她走了。” 诡谲道人沉默不语,将酒葫芦递给张武陵,拿着敛魂木走到方清涵身边,“清涵,等我回来。”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走,跟道爷弑神去。” “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跟你去弑神?” “道爷需要观众,欣赏道爷飒爽的英姿。” “我不看,不想给你收尸。” “嘿,你小子。” 闫志欢走到门前,“我和你一起去。” “你就不必了,道爷不喜欢别人抢风头。” 诡谲道人拿起酒壶,朝着灵栾峰下走去。张武陵看向闫志欢,“师伯,他能行吗?” “他不会拿清涵的性命开玩笑,放心吧!” 闫志欢和张武陵进入了清澜殿中,“师伯,等师父醒来后,你还要去找女儿吗?” 闫志欢点了点头,“女儿是我的命,我一定要找到她,弥补这些年来我对她的亏欠。” “她丢了多少年了?” “约十八年有余,今年应该二十一了。” “她有什么特征?” 闫志欢摇了摇头,“我女儿没有什么显着的特征。这么多年来,变化很大,可能我们曾经见过,但是没有认出对方。” 第51章 叛徒再临清澜殿,天下剑圣闫志欢 闫志欢和张武陵聊了很多关于他女儿小时的琐事,聊到伤心处,不禁老泪纵横。 “师伯,如此找女儿,犹如大海捞针。” “我又何尝不明白。可是作为一名父亲,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也必须去。” “师伯,你可以将女儿画下来。如此一来,我们能帮你寻找女儿。” 闫志欢尴尬一笑,“我不会作画,只会执剑。” “师伯,山下有很多有名的画师,可以解决你的难题。我在琼花国时,就曾遇到过一位画师,画得很传神。” 闫志欢眉头微蹙,“我不善言辞,怕无法描述清楚。” “师伯,很简单的。画师问话,你回答,最后雅正即可。” 闫志欢惊喜不已,“师侄,你且在此地看守,我去去便回。” 闫志欢朝着山下走去,张武陵走到方清涵身边,“师父,你马上就能醒来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经历了很多事,遇到了很多的人……” 张武陵眼眶湿润,“师父,我遇到了一名叫姜颜的女子,我想娶她为妻,可是……” 张武陵趴在方清涵的床边,放声大哭。他哭了很久很久,姜颜的名字在清澜殿中久久不散。 “哟哟哟,是谁惹师弟伤心了?” 张武陵猛然转头,姬无常大摇大摆地走进清澜殿。张武陵怒视着姬无常,“又是你,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玄心正气,难不成与你叙旧吗?”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哼,你被太傅打成重伤,路都走不稳,还敢嚣张!” 姬无常瞬身抓住张武陵的咽喉,将他提起,“乖乖将玄心正气的修炼方法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 “你为何……如此执着……玄心正气。” “我的蠢师弟,当然是为了变强,这还用问吗?” “变强就……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我绝不会像大哥一样窝囊,我要获得强大的力量。” 姬无常朝方清涵看去,将张武陵扔到一旁,“你看我发现了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天术吧!” 姬无常朝着方清涵的皮肤摸去,“居然和活人一样!” “别碰我师父!” 张武陵朝着姬无常冲去,姬无常将他按在地上,“我碰了,你又能如何呢?” “我一定会杀了你!” “哈哈哈……”姬无常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既然你这么想杀了我,就让我给你点动力吧!” 姬无常将匕首狠狠刺入方清涵的胸膛,数次攻击下,血肉模糊。张武陵目眦欲裂,姬无常将他提起,“说,玄心正气如何修炼?” “我死了也不放过你!” “哈哈哈……”姬无常冷冷地看着张武陵,“既然你不说,那就去死吧!” 姬无常拿着匕首朝张武陵刺去。寒光破空,姬无常的双臂飞向天空,他立刻叼起项链,逃入虚空中。 闫志欢拿着画像走进清澜殿,扶起张武陵,自责不已,“我不该离开灵栾峰的。” 张武陵泪流满面,“师伯,不怪你,是我让你下山的,都怪我!啊……师父!” 张武陵口吐鲜血,晕厥在地。闫志欢立刻将张武陵抱到床上,拿出丹药放入张武陵的口中。他看了看方清涵,热泪盈眶,“师妹,对不起。” 三日后,诡谲道人绑着一只狗头人来到了灵栾峰上。狗头人极不情愿地看着诡谲道人,诡谲道人踹了他一脚,“看什么看?没见过如此玉树临风的道爷?” “卑鄙小人!” 诡谲道人将狗头人一脚踹倒,“道爷岂是你能诋毁的?没把你打服是吗?” “无耻!明明是清玄道人将我打败的,你却将功劳揽在自己头上。”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现在是不是被道爷踩在脚下?” 狗头人瞪着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暴打了他一顿,提着他走进了清澜殿,“快出来迎接道爷,我将犬戎神兽生擒了。” 闫志欢面色悲伤,“放了他吧!没用了。” “你放屁!你知道道爷为了抓他费了多大功夫吗?” 闫志欢不屑一顾,朝着门外走去。诡谲道人提着狗头人朝着门内走去,“快……” 狗头人掉落在地,诡谲道人失魂落魄地朝着床边走去,颤抖地伸出手,“清涵,你的心……到底是谁干的!” 诡谲道人冲到门外,怒视着闫志欢,“你不是在清澜殿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闫志欢默不作声,诡谲道人抓着他的领子,“你告诉我,谁能在剑圣面前杀人?你是不是又去找女儿了?” 张武陵爬到门槛上,“不关师伯的事,都怪我。” 诡谲道人怒不可遏,抓住张武陵的领子,“这是你一句都怪你就能结束的事吗?” 闫志欢紧握诡谲道人的手,将他甩到一旁,“师妹已经救不活了,你还想怎样?” “闫志欢,你少多管闲事!” “你想打架吗?” “我会怕你吗?” 诡谲道人提起酒壶,闫志欢虚空抓剑,张武陵伸手,“不要动手,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为师父偿命。” 闫志欢将宝剑插在地上,扶起张武陵,“不要说这种话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我呸!”诡谲道人怒目圆睁,“闫志欢,你也配说这种话,你根本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你自己无法忘记过去,居然想劝别人忘记过去。” “朗逸心,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忘记过去,你就有资格了吗?天天想着超越清玄道人,可你仍然活在清玄道人的影子中。” “我杀了你!” “就凭你?” 玄心宗的宝剑颤抖着,朝着闫志欢身边聚集,无数的宝剑悬于空中,指着诡谲道人。诡谲道人向后撤了一步,“你荒废修炼这么多年,居然还有这种实力。” “我不会再迷茫了,我乃剑圣闫志欢。” 诡谲道人冷笑了一声,“你若能早点觉醒,清涵又何至于此?” 闫志欢沉默不语,狗头人蠕动着身体,“我可以走了吗?” “滚!不要再让道爷看见你!” 绳子飞回诡谲道人的袖中,狗头人消失在虚空中。 第52章 雨润万物再拜师,北苍城内遍寻亲 闫志欢笑颜,“师侄,你可愿拜入我门下,与我重建玄心宗。” 诡谲道人冷哼一声,“小子,你不如拜入我门下,与我一起修仙。省得到时候,他又跑出去找女儿,留给你一副烂摊子。” 闫志欢不屑地看着诡谲道人,“你门下?你一个被师门逐出的人,有何门下?” 诡谲道人怒目而视,“闫志欢,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是自愿离开两仪清风山的,不是被清玄赶出来的。” “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 诡谲道人攥紧酒葫芦,拂袖而去,“闫志欢,待我回来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打败你。” “没有那一天。” 诡谲道人充耳不闻,离开了灵栾峰。闫志欢扶着张武陵进入清澜殿,“让师妹入土为安吧!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师伯,我……”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也会闭关一段时间。待我出关时,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弟子,与我重建玄心宗。” 张武陵犹豫不决,闫志欢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清澜殿。张武陵走到方清涵面前,“师父,这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了,让我好好给你梳梳头吧!” 张武陵为方清涵换上崭新的衣服,将她扶到梳妆台前,“师父,我娘说过,梳头也叫顺发,代表着顺顺利利。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也能顺顺利利。” 方清涵的发丝流淌在木梳之间,抚摸着张武陵的手。一切忧愁随着木梳离开发尾,一切回忆随着泪水滴落在地。 干枯的大地,迎来了雨季,滋润了万物,洗涤了心灵。执剑堂内,霞光万丈,万剑齐飞,闫志欢走出房间,踏着剑桥,走向清澜殿。 雨中春笋破土而出,新的生机再次降临,张武陵推开殿门,看向闫志欢,对视瞬间,两人一笑。 “你考虑好了吗?” “师父,我已等待多时,随时与您重建玄心宗。” 闫志欢辗然而笑,“好!随我前来。” 闫志欢瞬身来到玄心殿前,张武陵微微一笑,纵身一跃,来到闫志欢身旁。闫志欢满意地看向张武陵,“悲而弥坚,破而后立,是我闫志欢的徒弟。” 闫志欢走向布满尘埃的大殿,挥了挥手,两张椅子一分为二,两枚令牌掉落在地。他虚空抓握,将两枚令牌握于掌中,交给张武陵。 “去北苍城找你四师叔和六师姨,让他们尽快回到玄心宗。” “师父,他们二人有何特征?” “十分恩爱,羡煞旁人。” “既是如此,何必让他们再次卷入纷争呢?” 闫志欢笑了笑,“你不明白,他们二人在哪里,哪里就是纷争。” 张武陵不明所以,闫志欢放声大笑,瞬身离开殿内。张武陵拿着令牌,离开了殿内,乘风而行,向着南郭城而去。 进入南郭城后,张武陵立刻将一锭银子放在万事通面前,“北苍城怎么走?” 万事通惊慌失措,滚落在地,“可不敢说北苍城这三个字,要掉脑袋的。” “为何?” “这是另外的价钱。” “你还没告诉我北苍城怎么走。” “向着南郭城北面而行,一百八十里后,你会看见被巨大草木环绕的宁静村。过了宁静村,再向北走五十里,就到北苍城了。” 张武陵朝着北面转身,万事通立刻拉住了他的衣服,“您不再问问了?” “不问了,我总会知道的。” “好吧!既然您不问了,那我就告诉您吧!北苍城反了,您可千万不能过去。” “北苍城为何反了?” 万事通环顾四周,凑到张武陵耳边,“我听说,炎国太子是假的。北苍城主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听说他已经找到真太子了,并以此为由谋反。” 一名路人经过,万事通立刻转过头,看向一旁。待路人走后,万事通趴在张武陵耳旁,“幽冥教已经前往北苍城调查了,只是去的人都死了。” 张武陵向着北方走去,挥了挥手,“多谢,这些事与我无干。” 张武陵离开南郭城后,纵身一跃,御空奔驰,向着北苍城而去。途中,他看见了巨大的花草,足有城墙那么高。惊讶过后,继续朝着北苍城而去。 张武陵落在山巅,俯瞰北苍城。北苍城下,戒备森严,一排排士兵紧密巡逻。城关甲士林立,肃杀之气席卷大地。 张武陵来到城关,士兵审视着他,“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从灵栾峰来,去往北苍城。” “入北苍城所为何事?” “寻亲。” “登记姓名,不论是否寻到亲,三日后必须离开北苍城。” “为何?” “多问一句,就地处死。” 张武陵登记了姓名,朝着城内走去。他在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寻找着恩爱的人。 “小伙子,能不能给婆婆点吃的?” 张武陵摆了摆手,“去找别人吧!” 张武陵向前走去,婆婆摸过了他腰间了银子,“小伙子,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有钱不拿出来给婆婆买点吃的。” 张武陵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婆婆眉头紧蹙,跟上张武陵,“小伙子,婆婆拿了你的钱,你不生气吗?” “既然能被你所得,便与你有缘,拿去便是。” 婆婆愣在原地,“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大善人。” 张武陵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婆婆立刻朝着他冲去,“婆婆年纪大了,你能不能背婆婆回家?” “若你我有缘,我自会背你回家。” “依你看,我们有没有缘?” 张武陵笑而不语,走向一家饭馆,“小二,上些饭菜。” “好嘞,客官,饭菜马上便来。” 婆婆坐到了张武陵身边,“小二啊,给婆婆上些鱼翅燕窝。婆婆年纪大了,吃别的嚼不烂。” 小二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张武陵,“好勒,鱼翅燕窝马上便来。” 饭菜上齐后,张武陵拿起碗筷,婆婆已经吃了起来,“小伙子,既然我先吃了,就证明这些饭菜和我有缘,你不会介意吧?” 张武陵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吃着。 第53章 武陵他乡遇故人,白嫣儿再夺发簪 婆婆不悦地看着张武陵,“小伙子,你是泥人吗?” 张武陵笑而不语,继续吃着饭菜。婆婆瞋目而视,扑到张武陵身上,将手伸进他的怀中。张武陵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发簪放回了怀里。 “哎呦,欺负老人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快来看看呐!” 婆婆坐在凳子上撒起了泼,张武陵将银子放在饭桌上,朝着门外走去。婆婆瞪大了双眼,怒不可遏,抓起筷子朝张武陵刺去。 张武陵向后伸手,夹住了筷子,“你这婆婆演技真差。” 婆婆慌张地松开了筷子,“你说什么,婆婆听不懂。” “听不懂,就仔细闻一闻。你身上的香气和我师父身上的香气一样,皆是桂花香。” 婆婆气急败坏地冲到张武陵面前,“臭小子,你做人不怎么样,做狗倒是挺厉害的。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下流,居然轻薄自己的师父。” “我和师父光明磊落,不似你这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婆婆咬牙切齿地看着张武陵,“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待我完成任务,一定折磨死你。” “记得遮盖身上的桂花香气。” 婆婆转过头,戟指怒目,“你给我过来!” 张武陵转身离去,婆婆冲进暗巷,重新换上一副妆容,重重地捶打墙壁后,离开了暗巷。 张武陵在北苍城内闲逛着,一名小叫花慌张地冲着他大喊:“闪开,快闪开!” 张武陵侧身,小叫花向城门口冲去,在看见巡逻的甲士后,连忙冲到巷子中。张武陵不明所以,继续朝着城中走去。 北苍城中井井有条,百姓安乐。小贩在街道两旁叫卖,行人往来,在各色摊位间穿梭,讨价还价声和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灯火渐次亮起。一对男女在街道中悠然而行,彼此手牵手,漫步在人群之中。他们目光交汇,眼中尽是彼此。 男女来到小吃摊边,男子为女子挑选着各种小吃,女子甜美一笑。他们继续前行,男子从小贩的葫芦棍上取下一只冰糖葫芦递给女子,女子则是取出手帕为男子擦拭手指上的糖稀。 男女来到一处馄饨摊前,男子为丈女子叫了两碗馄饨,热气缭绕,彼此深情对视。女子舀起馄饨吹了吹,送到男子嘴边。 男子轻颜欢笑,嘴唇张合,馄饨下肚。男子舀起馄饨,轻轻吹动,送入自己嘴中,朝着女子吻去。女子面色羞红,掏出手帕,为男子擦拭嘴角。男子同样掏出手帕,为女子擦拭嘴角。 张武陵看见一幕,心中惊喜,太好了!这一定是四师叔和六师姨。他快速走到两人身前,躬身行礼。 “参见四师叔、六师姨,师父命我请二位回山。” 男子看着张武陵,疑惑不已,“回山?我男女二人世居北苍城,不曾居住山中。” 女子温柔地看着张武陵,“小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张武陵掏出令牌,男女不为所动。他仔细观察着两人的神情,“二位知道玄心宗吗?” 男女二人不明所以,异口同声,“不曾听闻。” 张武陵欠身,“抱歉,打扰二位了。” 男女相视一笑,男子缓缓开口,“小兄弟,相聚便是缘。若不嫌弃,不如一起吃碗馄饨,暖暖身子。” 女子附和,“小兄弟,坐下一起吃碗馄饨吧!天色寒凉,热汤下肚,不惹风寒。” 张武陵辗然而笑,“小二,来碗馄饨。” “好勒,客官,您稍候。” 片刻后,小二将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张武陵的面前,“客官,您慢用。” 张武陵拿起汤匙,正欲享用,一名小叫花端着他的馄饨,疾驰而去。张武陵无奈地看着小叫花的背影,“小二,再来一碗馄饨。” 小二再次将馄饨送到了张武陵面前,张武陵拿起勺子,一名身上脏兮兮的叫花子,一屁股坐在张武陵面前。 “大爷,我饿了很多天了,能不能赏口吃的?” 张武陵浅笑,将碗推到叫花子面前,将汤匙递给了他,“吃吧!” 叫花子诧异地看着张武陵,“你就这么给我了?” “不然呢?难得你喜欢吃这种街边小吃。” 叫花子眼神闪烁,“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一个叫花子,喜欢吃街边小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张武陵笑而不语,站起身走到一旁买了些熟食,放在叫花子面前,“吃吧!还是这些适合你。” 叫花子一怔,立刻脱下身上衣服,重重地摔在地上,“我都变成男人了,你怎么还能认出我来?” 张武陵面带笑容,朝着小叫花消失的方向指了指,“刚才有一个小叫花,他抢走了我的馄饨。而你这个大叫花居然对我礼貌有加,这不奇怪吗?” 叫花子恼羞成怒,立刻整理起妆容。片刻后,绝美容颜,倾倒众人。男子为之动容,女子为之失色。 白嫣儿抓起熟食塞到口中,瞪着张武陵,“小二,上酒!” 小二痴迷地看着白嫣儿,“客……客官,小店……没酒。” “那还不去买,他付钱,去买最好的酒!” 小二看着张武陵,面露难色,张武陵挥了挥手,“来碗馄饨,酒就不要了。” 小二喜笑颜开,立刻跑去做馄饨了。张武陵将走到灶前,抓了些锅灰,转身来到白嫣儿面前。 “你要不要抹在脸上?” “为何?” “你不是要完成任务吗?这张脸容易为你带来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 张武陵指了指街上的人,“他们都被你迷住了。” 白嫣儿莞尔一笑,“你怎么没有被我迷住?” 张武陵从怀中取出发簪,含情脉脉地看着它。白嫣儿手中的熟食顿时不香了,她擦了擦手上的油脂,一把夺过了发簪,插在自己的头上。 张武陵疑惑不解,“你为何又抢我的发簪?” “我就喜欢抢别人的心爱之物,如何?” 张武陵伸出手,“发簪还我。” “不还!”白嫣儿瞋目而视。 张武陵无言以对,两人相视,时空凝滞。 第54章 叫花英雄名狗儿,知恩图报小叫花 女子对着男子附耳低语,“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走到一起?” 男子对着女子轻声细语,“有情人自会终成眷属,共赴白头。” 一队巡逻的官兵朝着馄饨逐渐靠近,白嫣儿立刻坐在张武陵腿上,背对着士兵,“郎君,我美吗?” 张武陵歪头看向官兵,转而宠溺地看着白嫣儿,“娘子倾城之姿,美撼凡尘。” 白嫣儿含羞待笑,“咦,你好肉麻呀!” 官兵走后,小二端着馄饨放在张武陵面前。张武陵一把推开了白嫣儿,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馄饨。白嫣儿瞋目而视,咬牙切齿。 一双脏手缓缓地朝着桌子上的熟食伸去,白嫣儿抽出匕首,插在了桌子上,“姑奶奶的吃食你也敢偷!” 小叫花连忙夺过熟食,朝一边冲去,被白嫣儿单手拽倒在地。白嫣儿脚踩小叫花,温柔地看着他。 张武陵歪头朝着一旁看去,“又是你,一碗馄饨不够吗?” “不够,那点东西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小二,上五碗馄饨。” “好嘞,客官,五碗馄饨马上就到。” 张武陵面带微笑地看着小叫花,“你叫什么名字?” “我无名无姓,他们都叫我狗儿。” 白嫣儿忍俊不禁,“狗儿?哈哈……” “你笑什么!” “哟,你还敢对我凶。”白嫣儿温柔地看着小叫花,“你知道,对我凶是什么下场吗?” “能有什么下场?他刚才将你推开,也没怎么样。”小叫花指了指张武陵。 白嫣儿语塞,不满地看着张武陵。小二将五碗馄饨端了上来,“客官,您慢用。” 张武陵微笑,“狗儿,这些都是你的,吃吧!” 狗儿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余光不自觉地瞟向馄饨,垂涎欲滴,“这些……真是我的?” 张武陵颔首,狗儿快速将一碗馄饨端到面前,并伸出一只手,将其余馄饨护在胸前,大口朵颐了起来。 白嫣儿靠近张武陵,“这小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 “这才是真正的叫花子,往往一顿饭顶多日,多日仅吃一顿饭。当饥饿感袭来,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为何会如此了解?” “我曾经也流落街头,为了一餐,绞尽脑汁,最终无力倒地。我吃过很多山珍海味,都敌不过师伯给我的饼。不对,现在应该叫师父。” 白嫣儿注视着张武陵,“跟我回幽冥教吧!” “不去。” “为何?” “师父还在等我回去,带四师叔和六师姨回去,一起重建玄心宗。” 白嫣儿转过身看向一旁,“若你改变心意,可随时来幽冥教找我。” 张武陵淡然一笑,狗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看向张武陵。 “一饭之恩,容当后报。若有朝一日用到我狗儿,必不推辞。” 张武陵辗然而笑,“没想到你还有些学识。” 狗儿得意了起来,“那是自然,我有空就会在说书先生身边听书,耳濡目染之下,出口成章。” 狗儿站起身子,“话说盘古开天辟地,有一只神兽诞生于天地之间,他的名字叫狰,是一只头上长角,拥有五条尾巴的老虎……” 狗儿慷慨激昂地讲述着狰的故事,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笑。街上的行人逐渐减少,狗儿的故事还在讲述着,他突然拍了一下脑袋。 “坏事了,还没带吃食回去,下次再讲吧!我要回去了。” 狗儿恋恋不舍地看着桌子上的熟食,张武陵将熟食包好放到了狗儿的手中。白嫣儿转头看向张武陵,“这是我的。” 张武陵微笑,“狗儿,回去吧!” 狗儿抱拳,“先生高义,今日之恩,万死不能相报。待我成为英雄时,必为先生效犬马之劳。” 狗儿潇洒转身,离开了馄饨摊。白嫣儿不满地看着张武陵,“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张武陵起身,“我也该走了,再晚点就要露宿街头了。” “我怎么办?” “这天下间,有什么事能难得住幽冥教圣女呢?自己解决吧!” 张武陵闲庭信步,向着客栈走去。白嫣儿提起板凳,重重地摔在地上,“臭小子,我一定,我一定,我一定……啊!” 白嫣儿向着巷子中走去,消失在黑暗中 。张武陵进入客栈后,躺在床上,向怀中摸去,无奈摇头,随月入眠。 清晨,张武陵被门外的叫嚷声吵醒,他打开窗户,向外看去。一男一女正押送着白嫣儿,在街道中行走。 男子身形伟岸,样貌俊朗,豪放不羁。女子身形娇小,模样俏丽,古灵精怪。白嫣儿平静地朝着前方走去,街道两侧的男子不忍,女子嫉妒,老幼愤然。 男子将女子背起,“休息一下。” 女子给伸出手,为男子擦拭额角,“应该休息的人是你,放我下来吧!” 张武陵破窗而出,站在白嫣儿面前。白嫣儿给张武陵使眼色,张武陵凝神,九把长剑从远处飞来,男女皆惊,“御剑?” 张武陵冷冷地看着一男一女,“放开她。” 男子将女子放在地上,“你和玄心宗是什么关系?又和这个纵火犯是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速速放人。” 男女相视一眼,女子向前一步,“你师从何人?” “玄心剑仙方清涵、天下剑圣闫志欢。” 男女相视一笑,男子周身爆发出罡气,女子挽手掐诀,向着张武陵攻去。张武陵抓起一把长剑,力战二人。 白嫣儿气极反笑,“臭小子,我真不知道现在该骂你,还是该感激你。” 狗儿悄悄地走到白嫣儿身前,看了看她的枷锁,转身招手,一名小女孩走到了白嫣儿身边。小女孩摸着锁头,一瞬之间,锁头打开了。 狗儿得意地看着白嫣儿,“不必感谢我,英雄救美,本该如此。” 白嫣儿瞪着狗儿,“你喜欢天空吗?” 狗儿不明所以,“应该喜欢吧!我更喜欢太阳,暖洋洋的,很舒服。” “那就滚回去晒太阳,再敢妨碍我的计划,就把你片下来,放在太阳下炙烤。” 第55章 狗儿舍身护武陵,随机应变胜嫣儿 狗儿不满地看着白嫣儿,“天仙容颜,蛇蝎心肠,怪不得先生不喜欢你。” 白嫣儿勃然大怒,“你再说一遍!” “天仙容颜,蛇蝎心肠,怪不得先生不喜欢你。” 白嫣儿伸手朝狗儿抓去,狗儿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掌,“且慢,容我一言。” 白嫣儿的手停在半空中,“快说。” 狗儿微微一笑,朝着白嫣儿身后看去,使了一个眼色。白嫣儿转头看去,被一个小叫花一棒打晕在地。 “莽夫!知道头为什么在最上面吗?” 狗儿向着小叫花们招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一刹那,小叫花们四散开来。 小叫花们爬到房顶上,捂住鼻子朝着俊朗男和俏丽女扔罐子。两人迅速闪身,街道臭气熏天,张武陵连连后撤。 张武陵挥袖遮鼻,看向房顶上的小叫花们。狗儿冲到张武陵身边,“先生快走,我来殿后。” 张武陵微微一笑,拍了拍狗儿的肩膀,“小子,有种。这两人我能对付,你们先撤吧!” 狗儿看着张武陵犹豫片刻,吹响口哨,小叫花们迅速撤离。俊朗男将俏丽女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看着狗儿。 “你又是何人?为何与我们作对?” 张武陵将狗儿挡在身后,狗儿钻到张武陵身前,“我无名无姓,若你喜欢可以叫我英雄。今日尔等欺负先生,便是与英雄作对。” 两人看着狗儿,相视一笑,“毛孩子,快点闪到一边去。” 狗儿泰然自若,“今日,有我在此,尔等休想伤害先生。” 张武陵怔了一怔,“狗儿,回家去吧!” 狗儿转头看向张武陵,目光坚定,“愿与先生同生共死,报一饭之恩。” 张武陵欣赏地看着狗儿,将他拉到身后,“我们不会死,会很飘逸。” 远处长剑飞来,十把剑悬在空中,张武陵结剑指向前,十剑齐飞,“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一剑引九剑,九剑自浑然。剑鸣长啸,火凤翱翔,房屋倒塌,众人退散。俊郞男连忙抵挡,俏丽女立刻结咒。苦苦支撑下,两人向后飞出。 俊郞男抱住俏丽女,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纵身逃脱。狗儿崇拜地看着张武陵,张武陵淡然一笑,带着狗儿走到白嫣儿身旁。 狗儿伸出脏手,掐住白嫣儿的人中。白嫣儿从昏迷中醒来,迷离地看着周围,怒目圆睁,一把抓住狗儿。 “小王八蛋,向来只有我阴人,没有人阴我,今天居然栽在你手里。”白嫣儿冷声,“说!你想怎么死?” 狗儿不屑地看着白嫣儿,“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白嫣儿失笑,“哈哈……不欺负孩子,欺负谁?难不成我要去欺负神仙吗?” 张武陵鄙夷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戟指怒目,“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狗儿咬了白嫣儿的手,白嫣儿吃痛,甩开狗儿,“你这个狗东西,居然敢咬我!” 狗儿一旁吐了一口,“呸!除了威胁就是威胁,除了狂吠就是狂吠,无能!” 白嫣儿目眦欲裂,张武陵连忙拉开白嫣儿,“圣女,你还有大事要做,不要在此浪费时间了。” 白嫣儿转怒为笑,“对,我的确有大事要做,可惜被你毁了。说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 张武陵面露难色,狗儿冷哼一声,“除了娶你,什么都行。休想让先生委身迎娶!” 白嫣儿气极反笑,“你是不是瞎了?我貌美如花……” 狗儿伸手打断,“貌美如花,杀人如麻,毒蛇而已,不值一哂。” 白嫣儿抽出匕首,冲着狗儿刺去,张武陵伸手抓住匕首,手中鲜血滴落,“好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白嫣儿慌忙松开匕首,掏出手帕,为张武陵包扎伤口。狗儿上前,怒视着白嫣儿,“莽夫,可敢与我单挑?” 白嫣儿不屑一顾,狗儿走到街道中央,指着白嫣儿,“莽夫,可敢应战?” 白嫣儿怒不可遏,“你一再找死,怪不得我。” 白嫣儿站起身,朝着狗儿冲去。狗儿冷笑,不慌不忙地脱下裤子,白嫣儿猛然转头,“下流!” 狗儿快速提上裤子,抓起菜刀,架在了白嫣儿的脖子上,“你输了,以后不准再靠近先生。” 张武陵愣在原地,对着狗儿竖起了大拇指,狗儿得意昂起了头。白嫣儿快速抓住狗儿的手腕,夺下菜刀,将他绊倒在地,朝他劈去。 狗儿惊恐不已,“且慢,让我说句遗言。” 刀停在狗儿眼前,狗儿留下两行汗珠,“我从小无父,由母亲养大。今日见你,让我想起了母亲。你和她一样貌美,犹如天仙下凡,胜却天下繁花……” 白嫣儿嘴角喜不自胜,“小子,就算你奉承我,也难逃一死。” 张武陵走近白嫣儿,“放开他吧!你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白嫣儿看着张武陵,眼含星光,“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狗儿崇拜地看着白嫣儿,“世间美女千千万,不及眼前天上仙。” 白嫣儿桃唇微抿,绽放笑颜,移开菜刀,“算你小子会说话,我饶你一命。” 狗儿迅速爬起来,将手伸到后面的布袋中,笑嘻嘻地看着白嫣儿,“你和先生真是天作之合,不如此刻结为连理。” 白嫣儿俏脸微红,“我才……啊!” 狗儿将沙子抛向白嫣儿的眼睛,快速在旁边抓住一把菜刀,架在了白嫣儿的脖子上,“没脑子。就凭你也配嫁给先生!” 白嫣儿温柔地看着狗儿,“你真的令我生气了。”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温柔的模样,心头一惊,立刻抓住狗儿的手腕,“拿开菜刀,她不是敌人。” 狗儿缓缓移开菜刀,放到了一旁。白嫣儿朝狗儿冲去,张武陵将她揽入怀中,“圣女,何必和一个孩子动气呢?” “孩子?他可不是一般的孩子。我杀过的人何止成千上万,就没遇到过这种狡诈之徒。” 狗儿冷哼一声,“这不是狡诈,而是随机应变。” 第56章 狗儿拜师张武陵,北苍勇士龙千皓 白嫣儿瞪了狗儿一眼,“哼!待我完成任务后,我一定会回来好好修理你。” 狗儿歪头冷哼,“我叔父说过,曾经的我,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未来的我一定可以成神。你根本不可能对我怎么样。” “你叔父是谁?不会是个老叫花吧?” 狗儿怒目而视,“我叔父是名说书先生,他讲得书可好听了。而且他很厉害,没有人可以直视他。” 白嫣儿不屑地看着狗儿,“你就吹吧!你叔父真有这等本领,你怎会是个叫花子。” “我与叔父并非血亲,我不愿意接受叔父的救济,我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大英雄。” 话毕,狗儿跪在张武陵面前,“求先生收我为徒!” 张武陵面露难色,欲开口拒绝,狗儿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先生,求您收我为徒吧!” 张武陵脑中再次想起六爻散人的话,他扶起狗儿,面色凝重,“狗儿,我很想收你为徒,可惜你我缘分未到。待你我缘分到时,自会成为师徒。” 狗儿眼神黯淡,张武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去玄心宗拜师,我就是玄心宗的弟子。” 狗儿欣喜不已,“先生,玄心宗在哪里,我这就前往玄心宗拜师。” “不急,待我找到四师叔和六师姨后,带你一起回玄心宗。” 狗儿欢呼,吹响口哨,小叫花们从巷子中走了出来,“我要去玄心宗拜师了,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老大,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二哥说的对,我们愿陪你共赴天涯……什么来着。” “狗蛋,不会说就不要说。”小女孩儿给了狗蛋的脑袋一巴掌,“狗儿哥,我愿与你生死相随,共赴天涯海角。” “对对对,就是这句。” 狗儿笑了笑,小叫花跟着一起欢笑。张武陵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狗儿,“带他们换些干净的衣服,吃顿饱饭。” 狗儿接过银子,感激地看着张武陵,“谢谢先生。先生办完事后,可以去城外破庙找我,或者去城边最热闹的说书摊找我。” 张武陵颔首,狗儿将银子揣入怀中,带着小叫花们一蹦一跳地朝面摊走去。白嫣儿用胳膊肘碰了碰张武陵,张武陵转头看向她。 “既然喜欢,为何不收他为徒?” “我命中犯煞,克亲、克友、克师、克徒,一切与我亲近的人皆难逃一死。父母、阿福、师父、姜颜都死了,尽管我不信命运,却不得不小心,此生不会收徒。” “我不是还活着吗?” “嗯,如此便好。圣女,日后不再相见,保重。” 张武陵转身朝着前方走去,白嫣儿莞尔一笑,“我可是幽冥教圣女,谁敢管我?你说不见,我偏要你日日相见。” 白嫣儿转身走进暗巷,“龙千皓的行踪可打探清楚?” “回圣女,龙千皓不日后将率领将士向皇城进发,三日后在莫高殿前举行祭天大典。” “速传十二冥将前来,我会再寻找机会接近龙千皓。若我不能除掉龙千皓,尔等务必在祭天大典时诛杀龙千皓。” “是,属下告退。” 白嫣儿走出暗巷,缓步而行,苦思冥想间,看见张武陵正在和龙千皓激战。她躲在一旁,悄然观看,发现张武陵实力大涨,居然能和北苍第一勇士龙千皓打得难解难分。 “小子,我看你身手不错,可愿与我成就一番霸业?” “我无心霸业,此行前来,只为找人,不为其他。” “好男儿志在天下,若不能建功立业,岂不白活一世?”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活法,不可一概而论。” 龙千皓仰天大笑,“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武陵。” “好!今日罢战,明日再战,可愿与我痛饮一番?” “求之不得。” 龙千皓放声大笑,搭着俊郞男的肩膀,低声轻语,“你师侄真不错,等会好好劝劝他。” 俊郞男一脸得意,“放心,只要我亮出身份,一切迎刃而解。” 俏丽女白了俊郞男一眼,“连小辈都打不赢的师叔有个屁用。” 俊郞男尴尬一笑,牵着俏丽女的手,“我有你就好。” 龙千皓一把推开俊朗男,爽朗地朝着张武陵走去,“兄弟,随我去百味楼,那里有美酒,还有美人。” “美酒可以,美人就不必了。” “哦?兄弟可是已有妻室?” “不……”张武陵错愕地看着身旁的白嫣儿。 白嫣儿挽着张武陵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郎君,你怎能再次抛下我?” 张武陵愕然,嘴唇初张,白嫣儿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嘴唇,“我不许你开口。你每次开口,都是离开,我不要你再离开我了。” 白嫣儿紧紧地抱住张武陵,张武陵手足无措。龙千皓大笑不止,“美人配英雄,甚好!甚好!你们二人快些亲热,我们先去百味楼,哈哈……” 待龙千皓、俊郞男、俏丽女走后,白嫣儿面色羞红地推开张武陵,张武陵看着她沉默不语。 “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完成任务。” 张武陵默不作声,注视着白嫣儿,白嫣儿抬头,二人相视,而后眼神躲闪。张武陵转过身朝着百味楼走去,白嫣儿紧随其后。 “喂,你是不是哑了?到底帮不帮我?”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嗯。” “哼,你不拒绝就当你答应我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是我的如意郎君。” “嗯。” “嗯嗯嗯,就知道嗯。” 一阵桂花香气袭来,张武陵看向依偎在身侧的白嫣儿,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热,“帮完忙,记得把发簪还我。” 白嫣儿猛然看向张武陵,瞋目而视,“不……还!” 张武陵无言以对,只得向百味楼走去,白嫣儿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刹那后,两人来到了百味楼,龙千皓、俊朗男、俏丽女喜出望外。 张武陵和白嫣儿瞪大了双眼,大厅内摆满了酒坛,粗略估计,百坛不止。 第57章 开怀痛饮海碗小,认亲归宗路迢迢 “来来来,今日需痛饮百碗,一醉方休。”龙千皓朝着张武陵招手。 张武陵缓步上前,白嫣儿嘴角上翘。两人入座后,龙千皓向着她们介绍,“这位是我的义弟,名叫古听风。这位是我义弟的妻子,名叫乔若云。” 古听风和乔若云端起酒碗,“先干一碗,再言其他。” 张武陵面露难色,白嫣儿立刻端起酒碗,递给他,“郎君,盛情难却,先干此碗。” 张武陵表情复杂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柔情一笑,“郎君,喝嘛~” 张武陵神情恍惚,连忙低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古听风和乔若云欣喜,痛饮此碗,再续一碗。连干三碗之后,众人谈笑风生。 “张兄弟,忘了自我介绍了。我乃北苍城主龙千皓,喜欢结交能人异士。今日与张兄弟酣战,畅快非凡。” “龙城主武艺高超,非常人所能及。” 白嫣儿端起酒碗,递到张武陵面前,“郎君,既然如此,何不敬龙城主一碗。”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瞪大了双眼,白嫣儿人畜无害地看着他,“郎君,喝嘛~” 张武陵接过酒碗一饮而尽,龙千皓爽朗大笑,“张兄弟好酒量。我就喜欢结交海量之人,饮千杯而不乱者,真英雄也。” 乔若云端起酒碗,看向张武陵,“小兄弟,之前不知这位姑娘是你妻子,只知她纵火焚城。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饮尽此酒,怨消恨解。干!”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白嫣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都怪郎君,让我寻你不得,才出此下策。” 张武陵端起酒碗,古听风拿过乔若云手中的碗,“好了,不能再饮了,吃点菜,我来。” 古听风和乔若云相视一笑,浓情蜜意。龙千皓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连饮三碗。古听风饮完一碗,再倒一碗,端起酒碗。 “小兄弟,刚才那一碗为玄心宗,现在这一碗为我们相遇。正所谓,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为了相遇,干!” 张武陵欲言又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白嫣儿的手伸向酒碗,失声而笑,扑到张武陵怀中。 一息过后,白嫣儿端起酒碗,嫣然一笑,“郎君……” 张武陵立刻伸出手掌,“别说了,我喝。” 白嫣儿掩口而笑,而后为张武陵加菜。古听风看向乔若云,乔若云厉声,“你自己没长手啊!” 古听风委屈不已,倒了一碗酒。十几轮过后,张武陵眼神迷离,“不……不喝了,我不胜酒力,实在是不能再饮了。” 龙千皓看了看古听风,古听风会意,“小兄弟,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古听风。” “我是古听风,也是你的四师叔,玄心宗炼器阁主。她是你六师姨,玄心宗妙音坊主。” 张武陵晃了晃脑袋,“你们有何凭证?” 乔若云疑惑地看着张武陵,“大师兄没教你如何辨识我们吗?” “师父说,四师叔和六师姨十分恩爱,羡煞旁人。” 乔若云微笑,“还是大师兄会说话。” 乔若云趴在古听风肩膀上,“我们是不是很恩爱?” 张武陵摇了摇头,“不像,完全不像,我不羡慕。龙城主,你羡慕吗?” 龙千皓嫌弃地看着古听风和乔若云,“我不羡慕。” 乔若云薄唇前倾,亲了古听风一口,龙千皓立刻转过头继续饮酒,不再多言。张武陵看向白嫣儿,“你羡慕吗?” 白嫣儿含情脉脉地看着张武陵,“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携手每一天。”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手,“郎君,我不想羡慕别人,只想让别人羡慕我。有你在身边,和我共赴白头。” 张武陵失神,龙千皓抱起酒坛狂饮,古听风委屈地看向乔若云,“我也要。” 乔若云不耐烦地看着古听风,“你要死!” 张武陵回过神,手足无措地推开白嫣儿,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白嫣儿拈花一笑。 张武陵端起酒碗主动向龙千皓敬酒,“龙城主,可否帮我在城中搜寻四师叔和六师姨的下落?” 古听风不满地看着张武陵,“我们不就在这里吗?” 乔若云伸出手,“拿出来,大师兄让你交给我们的令牌在哪里?” 张武陵疑惑不已,“你们怎么知道我有令牌?” 乔若云站起身背着手,“故人情厚诗能续,浙水源流复古初。” 古听风食指绕圈,摇头晃脑,“一心纯孝惟神剑,甲胄神兵满洛川。” 张武陵快速从怀中掏出令牌,仔细观看背面,惊喜不已,“四师叔、六师姨,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师父请你们回玄心宗。” 古听风摆了摆手,“无趣,甚是无趣。” 乔若云推辞,“师侄,玄心宗和我们脾胃不合,还请你转告大师兄,我们不想回去。” 古听风搭着张武陵的肩膀,“玄心宗甚是无聊,大师兄只知道练剑,若曦师姐则是成天陪着她的宝贝徒弟柳墨羽,整个玄心宗只有清涵师妹最有趣。” 张武陵捏碎了酒碗,“就是柳墨羽杀了师父,整个玄心宗的弟子被她杀绝了。” 古听风与乔若云对视,“柳墨羽不是被三师兄逐出师门了吗?怎么回事?” “曾经的柳墨羽更名为柳无情……” “什么!”古听风拍案而起,“深居简出的太傅,居然是柳墨羽。” 乔若云将手放在古听风的肩头上,“我想我们应该回玄心宗一趟了,大师兄需要我们。” “可是……”古听风看向龙千皓,面露难色。 “哈哈……义弟不必担心。你且回师门,皇城守军不过土鸡瓦狗尔,我一人足矣。” “兄长切莫轻敌,柳墨羽……柳无情既然能击败三师兄,说明她的实力不在兄长之下。” “哈哈……整个炎国我只怕平昭南一人。若平昭南在,我不敢进犯皇城。可惜炎兴老儿谋害了平昭南,擎天柱石轰然倒塌,我再无所惧。” “侯爷当真如此可怕吗?” 龙千皓满腹狐疑,“侯爷?你知道平昭南?” “我不仅知道,还在幽魂陵见过侯爷。” 第58章 心腹大患平昭南,陈年往事渐揭晓 古听风、乔若云、白嫣儿、龙千皓齐目看向张武陵,龙千皓眉头紧锁,“你如何进入幽魂陵的?” “我没有进入幽魂陵,侯爷被镇魂碑阻挡,无法离开幽魂陵。” 龙千皓眉头舒展,“那就好,那就好。” 古听风坐到张武陵身旁,“你怎知平昭南被镇魂碑阻挡?” 龙千皓睁目看向张武陵,“对啊,平昭南不是死了吗?” “侯爷确实死了。现在的侯爷不是镇国侯平昭南,而是万魂鬼王平昭南。” 白嫣儿握紧张武陵的胳膊,张武陵看向她,转头看向龙千皓,“龙城主,我们不聊这些了,今日需开怀畅饮。” 龙千皓笑了笑,众人痛饮至深夜。张武陵不胜酒力,龙千皓派士兵将他和白嫣儿送回了客栈。 张武陵躺在床上,眼神迷离,冲着白嫣儿伸手,“还我发簪。” 白嫣儿白了张武陵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发簪。我且问你,平昭南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对侯爷这么感兴趣?” “废话!平昭南是国主的心腹大患,若他死而复生,定会血洗炎国,到时候你我皆难逃一死。” 张武陵嘿嘿一笑,挥了挥手,“不可能,侯爷无法离开幽魂陵。若他能离开幽魂陵,我早就是他的刀下亡魂了。” “什么!你和平昭南交手了?”白嫣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武陵。 “对啊!我和侯爷交手两次了。” “你有这么强吗?” “不是和你说了吗,侯爷无法离开幽魂陵,他的真身被镇魂碑阻挡。我虽然与侯爷交手了,但那不是真正的侯爷。” 白嫣儿长舒了一口气,锤了张武陵一下,“哼,你真大胆,居然敢和平昭南交手。” “那又如何。” “一死而已。”白嫣儿美眸流转,“你一直称呼平昭南为侯爷,你们关系很好吗?” “还可以吧!我和侯爷挺合得来的,侯爷让我有空便去找他切磋。” “平昭南有没有说起过关于玄冥珠的事?” “说过,侯爷说,玄冥珠可聚集死气和杀戮之气。杀的生灵越多,功力越强。” 白嫣儿惊喜之色跃然脸上,“快告诉我玄冥珠在哪里。” “不知道。” “你!”白嫣儿瞋目而视,“你连我也不告诉?” “侯爷没说过玄冥珠在哪里,我怎么告诉你?” “该死的平昭南!” “你为何要辱骂侯爷?” “我愿意!” 白嫣儿转身离开房间,张武陵酒劲上头,眼皮合上,酣睡了起来。白嫣儿走出房间后,对着远处招手,幽三出现在她的身边。 “圣女,有何吩咐?” “速派探子前往幽魂陵,打探平昭南的消息,不要惊动他。” “平……平昭南?他不是死了吗?” “他确实死了,现在的他是鬼王。不要再多问了,去办吧!” “是!”幽三行礼消失在黑暗中。 白嫣儿走进房中,看向张武陵,动情微笑,“没想到龙千皓的酒量这么好,看来我要想想别的办法了。” 白嫣儿关上房门,走入隔壁,躺在床榻之上,进入了梦乡。清晨,张武陵醒来,晃了晃脑袋,走出房门。白嫣儿正端着粥,两人四目相对。 “喝点粥吧!和我详细说说平昭南的事。” “嗯,你为何如此关心侯爷?” “怎么?你吃醋了?” “吃醋?我早上什么都没有吃。” 白嫣儿撞开张武陵,走入房中,张武陵不明所以,进房喝粥。在吃饭间,张武陵将一切告诉了白嫣儿。言毕,白嫣儿握住张武陵的手。 “下次,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见见平昭南?” “当然可以,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这次下山,我不便去找侯爷切磋。” “傻小子,灵栾峰和幽魂陵相距不远,你可以让你四师叔和六师姨自行前往灵栾峰。” “这样好吗?” “我觉得挺好的呀!你四师叔和六师姨与你师父许久不见,定要叙旧。你在身边多不方便呀!” “嗯……好像是这样。” “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带我去找平昭南。” 张武陵点了点头,白嫣儿单手托腮,看着张武陵喝粥。古听风叹了一口气,“唉!你看看人家。” 乔若云揪着古听风的耳朵,“看什么看?你这是在表达不满吗?” “快松手,师侄面前成何体统!” 乔若云松开手,朝着张武陵走去,“师侄,大师兄又没有其他吩咐。” “没有,师父只说让二位尽快返回玄心宗。” “我们何时启程?” “嗯……” “郎君,我从未来过北苍城,想多待两日。” 乔若云笑盈盈地走向白嫣儿,“既然如此,我带你们游览一下北苍城。” 白嫣儿抓住乔若云的手,“如此一来,便谢谢六师姨了。” 乔若云眉开眼笑,和白嫣儿聊了起来。古听风对着张武陵招了招手,两人走出房门外,“清涵师妹的遗体可保存完好?” 张武陵面露哀伤之色,“已将师父下葬。” “你们为何如此心急?大师兄没让你找苏云师弟吗?” “师叔已经不在了。” “什么!”古听风大惊失色,“小师弟精通医术,且修炼玄心正气,怎么可能……” “师叔重病在身,临终前将一身本领传授于我。我曾用回天术救过师父,可恨那姬无常……” 张武陵重拳砸在护栏上,古听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尽力,清涵师妹泉下有知,定然欣慰。” 张武陵黯然神伤,古听风转头看向他,“姬无常是谁?” “他是个叛徒!他曾经是掌门的徒弟,后来给掌门下毒,导致掌门被柳无情所杀。” 古听风转头看向远方,“我就说嘛,三师兄虽然眼光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被柳无情杀了。” “师叔,柳无情到底和玄心宗有什么恩怨?” “唉!她当年魔气侵体,杀了三师兄的伴侣花楼兰。三师兄怒不可遏,欲杀她为花楼兰偿命。若曦师姐以身偿命,才保住她一条性命。” “就这么简单?” “简单?若曦师姐待她如女,她视若曦师姐如母,怎会简单?” 第59章 四人遍览北苍城,奇门遁甲李淳风 乔若云拉着白嫣儿的手走出房间,看着张武陵和古听风,“你们聊什么呢?” “四师叔在和我聊柳无情师父以身偿命的事。” “以身偿命?若曦师姐又没死,哪有什么以身偿命?” 古听风惊愕失色,“你说什么?若曦师姐没死?” 乔若云不屑一顾,“怎么?你还贼心不死,惦记着风若曦?” “快告诉我,若曦师姐在哪里?” “我不清楚。当年我发现风若曦还有气,就施展了五音妙诀,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之后,我将她交给了柳墨羽。哦不对,柳无情。” “不行,我要去找若曦师姐。” 张武陵拽住古听风的胳膊,“师叔,我想二师姨已经不在了。” “为何?” “因为柳无情的名字,再加上柳无情一直在谋划着什么。如果二师姨真的活着,柳无情便不会如此。” 古听风低头思索,乔若云走到他的身边,“师侄言之有理。柳无情和若曦师姐是什么关系,若曦师姐和玄心宗又是什么关系,她可能放任柳无情屠戮玄心宗吗?” 古听风目光暗淡,“若曦师姐去矣!” 白嫣儿走到张武陵身边,“郎君,不要和师叔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张武陵连连点头,“师叔,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古听风强颜欢笑,“好!师叔带你们看看北苍城。” 乔若云握住古听风的手,古听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们走吧!今日须尽欢。” 四人来到北苍城的街道上,领略着这座古城的魅力。他们漫步在石板街上,烟火气迎面。两旁的建筑静静地伫立着,红砖青瓦,雕梁画栋。 四人走过一个庙宇,庙内香火旺盛,人们在虔诚地祈祷着。四人看到一个老者,与他交谈起来,了解了一些关于北苍城的历史和传说。 北苍城的街道上挤满了商人和行人。穿着华丽的商人,手牵着骆驼,满载着货物,穿梭于街道之间。文人墨客在茶楼中品茶吟诗,畅谈着天下大事。 四人登上城墙,俯瞰着整个北苍城。城市的美景尽收眼底,他们看到了远处的青山绿水,看到了城内的繁华街道和古朴建筑。 城墙下的说书摊众星捧月,一位头戴虎头帽的说书先生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关于狰的故事,狗儿听得乐此不疲,连连拍手叫绝。 张武陵和白嫣儿朝着狗儿走去,古听风和乔若云紧随其后。白嫣儿一把揪住狗儿的耳朵,“臭小子,你在这里干嘛?” 狗儿甩开白嫣儿的手,不满地看着她,“别揪我的耳朵,会变成孬种的。” 古听风看向乔若云,“听见了吗?这孩子说得多有道理。” 乔若云一把揪住古听风的耳朵,“来来来,我和你讲讲道理,你过来!” 两人走向一旁,狗儿欣喜地看着张武陵,“先生,你是来接我去玄心宗拜师的吗?” “狗儿,先不急。再过几日,我便带你回玄心宗。” 狗儿欣然点头,转头看向说书摊,张武陵耳畔响起喝彩声。 “好!” “再来一段!再来一段!” 说书先生缓缓开口,“今日已讲了许多,天色渐晚,我们明日再讲。” 众人脸色各异,不尽兴者居多。待人群散去,说书先生朝着狗儿走来,狗儿跑到他的身边。 说书先生摸着狗儿的头,“叔父今日讲得如何?” “好,好极了。” 说书先生辗然而笑,转而看向张武陵和白嫣儿。两人与之对视,皆不寒而栗。白嫣儿拽了拽张武陵的衣襟,“喂,你有没有感受到恐惧?” “有,我觉得心悸,身体不由地颤抖。” 说书先生微微一笑,目光柔和,“两位,现在好些了吗?”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顿觉轻松。张武陵看向说书先生,“我们刚才是怎么了?” “无需在意。今日的书已经讲完,二位可明日再来听书。” “叔父,他们不是来听书的,是来找我的。” “哦?找你何事?” “他们是来带我去玄心宗拜师的。” “狗儿,跟着叔父一起过些闲散日子不好吗?” “叔父,我想成为大英雄。英雄不该耽于逸乐。” 说书先生微微一笑,“你本就是英雄,做了一世,还不够吗?” 狗儿茫然不解,“叔父,我不明白。” 说书先生淡然一笑,“狗儿,你当真要随他们去玄心宗?” 狗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叔父,我一定要成为大英雄。” 说书先生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狗儿,“拿去吧!好好修习。” 白嫣儿大惊失色,狗儿抓了抓头,笑着指向书本,“叔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识字。” 说书先生宠溺地摸了摸狗儿的头,指着书上的字,“奇……门……遁……甲。” 白嫣儿紧盯着《奇门遁甲》,狗儿翻动书页,白嫣儿翘首。张武陵拽了拽白嫣儿的衣襟,“别看了。” 说书先生拿过《奇门遁甲》,交给白嫣儿,“尽情观看。” 白嫣儿欣喜,抢过《奇门遁甲》翻阅了起来。她越翻越茫然,加快了翻书速度,“为什么是空白的?” 张武陵朝着《奇门遁甲》看去,发现上面洁白如雪。狗儿夺过《奇门遁甲》,“满口谎言!不识字就说不识字,这么多字和图,你看不见吗?” 张武陵和白嫣儿惊异地看着狗儿,“狗儿,上面有字?” 狗儿打开《奇门遁甲》,“先生你看,这个字我认识,是一。这里画着一个盒子,还有太极图……” 说书先生微笑,“好了,狗儿,把书收起来吧!” 狗儿将《奇门遁甲》揣入怀中,“叔父,过几日我便要离开了,我会想你的。” “狗儿,此去不比在家中,不可再用诨名了,不然会让人耻笑的。” “可是……我没有别的姓名。” “当然有,你曾经叫李淳风。” 狗儿欢喜,手舞足蹈,“嗷嗷嗷,我有名字了,我叫李淳风。” 白嫣儿瞠目结舌,“李……淳风?他一个叫花子怎么敢叫这个名字!” 说书先生浅笑,“如何不能叫这个名字?他本来就是李淳风。” 张武陵满腹狐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李淳风是谁?” 第60章 弈棋之道论得失,御剑飞行李淳风 白嫣儿郑重其事地看着狗儿,“李淳风是一位拥有神鬼莫测之术,一人破万军的奇才。他的奇门遁甲之术尤为厉害,以凡人之躯硬撼上神。” 狗儿憨笑着,“原来我这么厉害。哈哈……” 白嫣儿不屑一顾,“厉害的是李淳风,与你何干?” 狗儿不悦,说书先生摸了摸他的头,“狗儿,随叔父回家,为你饯行。” “叔父,我现在是李淳风了,不能再叫我狗儿了。” “在叔父的眼中,你永远是狗儿。曾经,叔父也叫你狗儿。” “叔父,我能请先生一起去吗?” “你和叔父即将分别,我们不能独处一下吗?” 闻言,狗儿点了点头。说书先生掏出一个桔子递给狗儿,牵着狗儿的手,逐渐远去。 看着说书先生远去的背影,白嫣儿碰了碰张武陵,“你觉得他说得是不是真的?狗儿真的是李淳风吗?” “是不是李淳风又如何呢?曾经的英雄会变成籍籍无名之辈,今日的籍籍无名之辈也会变成英雄。” 张武陵转身朝着古听风和乔若云走去,白嫣儿紧随其后。古听风被乔若云一番修理,老实了许多。 “若云别打了,我再也不说了。” “哼!” 乔若云见张武陵和白嫣儿走来,放开了古听风。古听风立刻挺直了胸膛,“师侄,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张武陵和白嫣儿拜别两人,朝着客栈而去。白嫣儿揉着肚子,“我饿了,吃些东西再回去吧!” 张武陵颔首,两人朝着饭庄走去。饭庄内无他客人,只有十二名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坐在其中。白嫣儿与他们眼神交错,他们立刻起身离去。 十二人与张武陵擦肩而过,寒意传到张武陵的右肩。待他们走后,张武陵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他们有些奇怪。” 白嫣儿坐在长凳上,“哪里奇怪了?小二,上菜。” 张武陵入座,“他们令我感到一丝寒意,定然杀人无数。” “北苍城尚武,不奇怪。不要说这些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白嫣儿将筷子递给张武陵,张武陵接过筷子,开始吃菜。白嫣儿冲着张武陵嫣然一笑,“明日,你便离开北苍城吧!” “你不走吗?” “我还有事,明日走不了。你先去宁静村等我,待我解决事情后,自会去找你。” “圣女,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可能不适合你。” 白嫣儿单手托腮,眉语目笑,“怎么?你关心我呀!” “我……我只是不希望再死人了。” “你越怕失去,反而失去的更快。如同手中的沙砾,攥得越紧,流失的越多。我今日杀伐,是为了明日不杀伐。” “杀伐是为了不杀伐?荒谬。” “你下过棋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白嫣儿倒了杯茶,“若你想兼顾每颗棋子,则你每颗棋子都无法兼顾。为了最终的胜利,有些棋子,注定要成为弃子。” 白嫣儿喝了口茶,“弈棋的本质是权衡,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成果。擒敌军首将,可免士兵厮杀。死一人,活万人。” 张武陵若有所思,白嫣儿夹起一块肉放到张武陵的碗中,“不要想了。你心地善良适合生活在阳光之下,黑暗的事就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圣女,我明日便离去。若你有需要,可差人前往宁静村。” 白嫣儿莞尔一笑,“你不是讨厌我吗,怎么愿意为我做事了?” “不……讨厌。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献身以报。”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煽情的话了,快吃菜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武陵颔首,两人吃着饭,聊了些许往事,欢声笑语间,一席饭罢。两人回到客栈,各自安睡。 清晨,张武陵端着饭菜,叩响白嫣儿的房门。白嫣儿打开房门,两人相视一笑。 “吃点东西吧!” “放下吧!你收拾一下,早些离开这里吧!” “这次任务凶险吗?” “可能……会很凶险吧!” 张武陵将饭菜放下,转身走出房门,“我等你去宁静村还我发簪。” 张武陵向着客栈外走去,碰上了古听风和乔若云,“四师叔、六师姨,我正要去找你们。” “有什么事吗?” “无事,你们收拾一下。我们今日先去宁静村,之后返回玄心宗。” “不再游玩一日了吗?” “不了,师父还在等我们回去,等会我们在城门口汇合。” 古听风和乔若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张武陵朝着说书摊走去,狗儿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说书摊听书。 “狗儿,哦不,李淳风,我们该去玄心宗了。” 李淳风欣喜不已,朝着说书先生走去,“叔父,我要离开了。” 说书先生宠溺地看着李淳风,“狗儿,此去……” “此去要戒骄戒躁,遇事随机应变。叔父,你已经说过很多了。” “哈哈!狗儿,去吧!” 李淳风跪在地上,朝着说书先生叩首,“叔父,保重身体,孩儿去了。” 说书先生挥了挥手,李淳风起身,走向张武陵身边,“先生,等我一下,我去叫他们过来。” 张武陵颔首,李淳风朝着城外走去。一刻之后,古听风和乔若云与张武陵会合。旋即,李淳风背着一个等身盒子,带着一群小伙伴来到张武陵身边。 张武陵看着盒子满腹狐疑,“这是……” 李淳风拍了拍身后的盒子,“这个是叔父给我的,他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叔父还说,这个盒子的名字叫九天玉匣。” 古听风看着眼前的四名孩童,面露难色,“师侄,我们最多带三人。若是乘马车回玄心宗,恐怕需要很多时日。” 李淳风面露得意之色,“无需考虑我,我会飞。” 李淳风伸出左手,快速掐算,走到一旁,“出鞘!” 九天玉匣打开,一柄长剑飞出,落在李淳风面前。李淳风跳上长剑,“巽!” 长剑载着李淳风飞向空中,三名孩童拍手叫绝,城中人和张武陵三人无不震惊,说书先生微微一笑。 第61章 九天玉匣千机变,祭天大典起波澜 李淳风站在剑上,喜不自胜,“先生,我们走吧!” 张武陵、古听风、乔若云一人背起一名孩童,纵身一跃,御空奔驰。孩童们惊呼,“我会飞了,我会飞了。” 李淳风从怀中掏出《奇门遁甲》仔细看了看,接着揣入怀中,“变换!” 九天玉匣分裂成多半,在空中自由组合。一息之后,组合成了两翼飞马。李淳风跳上飞马,“回鞘!” 长剑飞转,进入马腹中。小女孩惊呼,“狗儿哥,你太厉害了!” 李淳风得意之色更甚,“不要叫我狗儿,叫我李淳风。” “淳风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骑马?” 李淳风对着小女孩招了招手,“颜月,来。” 乔若云白了李淳风一眼,将颜月放在马背上,朝着古听风抱怨,“这小子也太爱卖弄了吧!” 古听风淡然一笑,“孩子嘛,喜欢分享自己的快乐是好事。等待他哪天不分享自己的快乐了,就说明他长大了,经受太多的痛苦了。” 飞行一段时间后,李淳风额角冒汗,头晕目眩,“先生,我……我好像有些头晕。” 张武陵朝李淳风看去,李淳风歪落马下,两翼飞马重新变成九天玉匣,颜月跌落惊呼,“啊!” 张武陵立刻凝神,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接住了李淳风。与此同时,乔若云也接住了颜月。众人降落在地,颜月魂不附体。 古听风朝着李淳风看去,“这小子,精神力耗尽了。” “虽然他曾经是李淳风,但现在只是个孩童。” 张武陵给孩子们分了些吃食,众人原地休息。乔若云取出一张琴,弹奏了起来。琴声宛转悠扬,旋律在空中流转,若行云流水。 众人觉得精神振奋,李淳风缓缓醒来,撑地起身,“我刚才怎么了?” “你精神力使用过度,以后需要勤加修炼。” “精神力?” 乔若云收琴,“人由精神和肉体组成。当精神力修炼到一定阶段时,便可借助自然修炼,此时的精神力称为灵力。当灵力修炼到极致时,便会成为仙力。” “我该如何修炼呢?” “等你到玄心宗时,大师兄自会为你安排,现在无需操心。” 李淳风点了点头,和小伙伴们一起吃饭去了。张武陵朝远处眺望,发现了巨大的植物。他心中喜悦,匆忙吃完饭后,带着众人朝宁静村而去。 一刹那,众人来到了宁静村。宁静村前草长莺飞,绿树环荫。巨大的花草直入云霄,绿草赛人。 宁静村中孩童追逐,老人安坐,男耕女织,一片祥和。张武陵走到一名老者身旁,“请问,村中可有住处,可否让我们借宿一晚?” 老者从摇椅上起身,指着不远处的树洞,“那里可以供你们居住,如果需要什么吃食,可以到我这里拿。” 张武陵、乔若云、古听风拜谢老者,孩童们有样学样。老者进入里屋,搬出几床棉被,“这里晚上冷,盖上被子能缓和些。” “多谢!” 张武陵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老者。老者推辞不受,张武陵再次拜谢,拿上棉被带着众人前往树洞。 树洞中各种家具齐全,其上尘埃密布,像是久无人住。乔若云打扫了起来,古听风上前帮忙,孩童们也跟着帮忙。 “四师叔、六师姨,你们先在此地住下,我想回一趟北苍城。” 乔若云掩口而笑,“方才我便想问你,你的小娇妻为何不跟来。好了,快去吧!” 古听风搭着乔若云的肩膀,“这里有我们,去接她吧!” 张武陵行礼后,离开宁静村。夕阳西下,张武陵回到了北苍城。张武陵叩响房门,白嫣儿开门与之对视,欣喜不已,“你怎么回来了?” “担心你。” “你现在怎么不说什么命中犯煞了?” “此事过后,你我便分道扬镳,不再相见。” “滚出去!” 白嫣儿紧闭房门,张武陵不明所以,去楼下开了一间房,躺在床上,安然睡去。 日上三竿,张武陵顿觉头疼不已,打开窗户,朝着窗外看去,发现人们聚集在莫高殿前。龙千皓正在举行祭天大典,且已至尾声。 天空中飘下一道黄纸,上面写着“替天行道”。龙千皓振臂一呼,“此乃上天的旨意,令我等铲除奸佞,众将士,随我出征!” 将士们将长枪举过头顶,“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龙千皓点燃火把放入铜鼎,将黄纸扔到里面。随着火势渐大,一声巨响,铜鼎爆裂开来,现场烟尘四起,百姓四散。 白嫣儿冲到龙千皓面前,“龙城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没和张……”龙千皓难以置信地看着腹中的匕首,一掌震开白嫣儿,“你到底是谁?” “我乃幽冥教圣女白嫣儿。” 九名蒙面女子朝龙千皓攻去,与他缠斗在一起。龙千皓大喊,“苍穹卫何在?” 一队卫兵从莫高殿中出来,向着蒙面女子冲去。白嫣儿身后站着十二名身穿奇装异服的人,张武陵仔细观看,他们竟是曾经出现在饭庄中的人。 张武陵跳窗而出,白嫣儿冷声,“勾陈、玉堂,你们去清理苍穹卫。青龙、白虎、玄武、朱雀、明堂、天刑、金匮、天德、天牢、司命,诛杀龙千皓!” 张武陵站在白嫣儿身边,“你为何要杀龙城主?” 白嫣儿斜视张武陵,“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要杀龙城主?” “此事与你无关,龙千皓必须死!” 言毕,苍穹卫已被斩杀殆尽,勾陈、玉堂和九名蒙面女子朝着龙千皓袭去。龙千皓压力倍增,腹中渗出黑血。 张武陵看着龙千皓双眉紧蹙,他凝神御剑,朝着十二冥将冲去,加入了战斗。白嫣儿瞋目而视,气得直跺脚。 “臭小子,你若坏我好事,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张武陵与龙千皓互托后背,龙千皓厉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龙城主,此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不是你的敌人。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我也不希望白嫣儿受到伤害。” 第62章 龙千皓战死北苍,木匣藏张家秘密 龙千皓半信半疑,“你不是玄心宗的弟子吗,为什么会和幽冥教的人混在一起?” “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必须报答。” “糊涂!你就没想过,陷你于危难的正是此人吗?” “你放屁!”白嫣儿气冲冲地走上前,“龙千皓,你少挑拨离间了。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圣女,龙城主性格豪爽,不像坏人,能不能放过他?” “妇人之仁!你知道吗?若今日不能诛杀龙千皓,他就会发兵攻打皇城。届时,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张武陵双眉微蹙,三息过后,十把剑掉落在地。龙千皓猛然回头,白嫣儿嘴角上翘。 “龙城主,我不明白你们之间孰是孰非,我不再掺乎你们之间的战斗了。” 龙千皓将手放在张武陵肩头,“张兄弟,算我没有看错人,你走吧!待我死后,请将我葬在北苍城的山巅之上。” 张武陵点了点头,默不作声。龙千皓转头看向白嫣儿,仰天大笑。 “多数人的命是命,少数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这就是上位者的虚伪,考虑的从不是众生平等,而是利益多寡。来吧!北苍勇士绝不屈膝而亡!” 龙千皓一声暴喝,身上罡气爆发。他抓起莫高塔下的铁链,缠绕住两旁的石狮,朝着白嫣儿冲去。十二冥将挡在白嫣儿面前,与龙千皓缠斗。 九名蒙面女子手持武器站在白嫣儿两侧,龙千皓力拔千钧,手中铁链卷起狂风,逼退十二冥将。龙千皓口吐黑血,白嫣儿冷笑。 “不愧是北苍第一勇士,中了我幽冥教的黑煞血散,还能如此勇猛。” “卑鄙小人,噗……”龙千皓青筋暴起,石狮落地,“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只是对不起张爷的重托,未能等到张山!” 张武陵猛然转头,“你说什么?张山?哪个张山?” 龙千皓扶着石狮,“东临城张山。” 张武陵连忙跑到龙千皓旁边,十二冥将向着龙千皓靠近,“住手,你们全部退下。” “圣女,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给我全部撤出北苍城!” 十二冥将和九名蒙面女子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北苍城。张武陵慌张地看着龙千皓,“你怎么会认识我爹?” “你爹?你爷爷叫什么?” “我爷爷叫张忠。” 龙千皓激动地看着张武陵,“我终于等到张家的人来找我了。” 龙千皓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这是张爷托付给我的东西,里面有你们张家的秘密。我……无愧……张爷了……” 龙千皓手臂垂下,木匣掉落在地,骤然弹起。木匣在空中来回转动,最终变成了一个方盒。 张武陵捡起方盒,揣入怀中。他抱起龙千皓,纵身一跃,向着北苍城山巅而去。 “臭小子回来,你给我回来!”白嫣儿跺了跺脚,找了一匹马,向着北苍城山巅而去。 待白嫣儿到达北苍城山巅时,张武陵已经将龙千皓安葬了。白嫣儿走到张武陵面前,张武陵没有搭理她。 “喂,你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 “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杀了龙千皓?” “没有。” “你分明就有。我若不杀龙千皓,就会有更多人死亡。” “嗯。”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领子,“臭小子,你再敷衍我一句,我就……” “如何?” 白嫣儿瞋目而视,张武陵平静直视,“行,你胜。” 白嫣儿松开张武陵的领子,“说说吧!你们张家的秘密是什么?” “与你何干,你又不是张家的人。” “我……我……我……哼!”白嫣儿席地而坐,负气抱膀。 张武陵坐在地上,仔细端详着方盒,“若不是你杀了龙千皓,我可能就知道张家的秘密是什么了。” “怪我喽!我哪里知道龙千皓和你们张家有关系。” 张武陵将方盒丢给白嫣儿,“那我不管,此事都是你的错。交给你了,破解之后交给我。” 白嫣儿莞尔一笑,“你就这么相信我呀!” “我没有你聪明,这东西我解不开,交给你最合适。” 白嫣儿方盒丢给张武陵,“自己破解去,我又不是张家的人!” “这东西可能与玄冥镜有关。” 白嫣儿眼眸流转,拿过我方盒仔细端详了起来,“好吧!这东西先放在我这里。” “好了,圣女,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找侯爷。” 白嫣儿站起身,爬到张武陵背上,俏脸微红,“你……背我……” 张武陵背起白嫣儿,跃下山巅,乘风而行。白嫣儿感受着凉爽的清风,看着地下的景色,欢欣雀跃。 “原来姜颜看到的景色是这样的。” 张武陵身体微微一颤,白嫣儿不悦,咬了他的肩膀一口,疼得他吱哇乱叫。白嫣儿松口,得意而笑,“不准再想姜颜。” “与你无关。” 张武陵御空奔驰,飞快地朝着宁静村跑去。白嫣儿紧紧地抱住张武陵,“慢一点,慢一点,我快要被晃死了。” 张武陵继续乘风而行,片刻后降落在宁静村。古听风和乔若云见到白嫣儿后,十分欣喜。 乔若云牵起她的手,带她进入了树洞,古听风则是和张武陵在村中购买食材。 “你这次回去见到我大哥了吗?” “没……没有。我回到接到白嫣儿后,就立刻回来了,走得匆忙,没有见过龙城主。” “真希望大哥能推翻炎兴的统治,让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 “四师叔,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富人过着人一般的生活,穷人过着畜牲一样的生活。到底好不好,我也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四师叔,只要打仗,苦的就是百姓。与战乱相比,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幸福的吗?” 古听风笑而不语,指了指宁静村的孩童,“凭什么他们只能光着屁股,而富人的孩子可以穿得光鲜亮丽。与其卑微一生,不如精彩一时。” 此时,张武陵隐约明白了师父说的话,古听风和乔若云在的地方就有纷争。 第63章 静谧树洞人不静,竭泽而渔不可行 张武陵和古听风带着食材回到了树洞,古听风下厨做饭。乔若云将张武陵拉到一旁,指了指旁边带窗帘的床,对着他附耳低语,“晚上小声点。” 张武陵猛然看向乔若云,“小点声?我晚上……” 乔若云连忙将张武陵和白嫣儿带到树洞外,“里面有孩子,你们晚上尽量忍住。忍不住了,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张武陵一脸茫然,“师姨,何意?” “哎呦,你这孩子。你们都是夫妻了,这种事还需要我明说吗?” 张武陵百思不得其解,看向白嫣儿,“此话何意?” 白嫣儿面红耳赤,“我……我不知……我哪里知道!” 乔若云眉开眼笑,向着树洞内走去,“你们两个人好好聊聊吧!” 张武陵不明所以,白嫣儿低头,“喂,我们两个人今天晚上要睡在一张床上,你不准有其他想法。” “什么其他想法?我当年和师父睡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任何想法。” 白嫣儿猛然抬头,冷冷地看向张武陵,“你和你师父睡在一张床上?” “对啊,当年我入玄心宗的第一晚,就和师父睡在一张床上了。” “不要脸,你们可是师徒!” “这是我们是师徒有什么关系?师父睡相很差,半夜将我踹下床,此后便分床睡了。” “什么意思?”白嫣儿满腹狐疑,“细说睡在一张床上。” 张武陵将曾经和方清涵同榻而眠的事,完整地告诉了白嫣儿。白嫣儿失声而笑,“哈哈……你师父真有意思。” “师父的确是个有意思的人,可惜她不在了。” 白嫣儿握住张武陵的手,“过去的弥足珍贵,现在的同样重要。” “嗯,你说的对。我现在的师父可是天下剑圣,诡谲道人都打不过他。” 白嫣儿表情复杂地看着张武陵,“我是这个意思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白嫣儿愤然起身,朝着树洞内走去。张武陵看了看巨大的草木,心情逐渐舒畅,走向树洞。古听风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好菜,孩子们围在桌旁垂涎欲滴。 “师叔,没想到你还会厨艺。” “当然了。我可是玄心宗最好的厨子,清涵师妹经常跑到我这里蹭饭。” 乔若云碰了碰古听风的胳膊,古听风尴尬一笑,“来来来,快尝尝我的厨艺。” 众人开动,饭间欢声笑语不断,古听风和乔若云讲了很多曾经的趣事。李淳风听得逐渐入神,忘却了吃饭。 “古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那当然了,整个玄心宗,除了大师兄和若曦师姐,就我最厉害。” “那你为什么被先生打败呢?” 古听风面色铁青,“吃饭,不讲了,无趣。” 李淳风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直夸古听风做饭好吃,古听风满脸得意。饭后,古听风带着李淳风走到洞外,教他一些炼器之术。 乔若云为孩子们铺床,张武陵和白嫣儿看着小床发呆,“喂,你……” “要不然我出去睡吧,地下铺着木板,挺暖和的。”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手,“我们是夫妻,你不能出去睡。” “好吧!那我们睡觉吧!” 张武陵开始脱衣服,白嫣儿轻声制止,“不准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睡?” “就这样睡!” 白嫣儿躺在里侧,张武陵躺在外侧。片刻后,古听风带着李淳风回到洞中,吹灭了灯火。房间中顿时暗淡了下来,张武陵逐渐进入了梦乡。 白嫣儿躺在床上,无心入眠,“喂,你睡了吗?” 白嫣儿见无人应答,便转身看向张武陵,“你倒是睡得安逸。” 夜空静谧,微风拂过树洞。张武陵侧身翻转,素面朝天。白嫣儿默默地看着张武陵,明眸善睐。 须臾之间,微风渐强,转为寒风。张武陵朝着白嫣儿转身,气柱骚动着他的嘴唇,小床上传来鹿撞之声,怦然心动。 张武陵皱眉睁眼,转头之间,双唇贴合。柔润感席卷他的全身,令他滚落床下,惊恐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面红耳赤,紧闭双眼。 张武陵嘴唇张合,“丁香味的。” 白嫣儿又羞又恼,一掌拍向小床,小床应声断裂。张武陵连忙闭嘴,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刹那后,两人进入了梦乡。 旭日初升,张武陵皱眉睁目,摸着自己的腰,“宁静村的夜晚果然寒凉,我的腰。” 张武陵扶着自己的腰起身,拉开布帘。乔若云看着张武陵的样子,不由一笑,“师侄,洗手吃饭了。” “嗯,师姨,我马上来。” 张武陵扶墙而行,古听风震撼不已,“师侄,要懂得持续发展,不要竭泽而渔。” 张武陵一脸茫然,“何意?” 乔若云拍了拍古听风,“持续发展你个头,回到玄心宗后,必须竭泽而渔。” 闻言,古听风胆颤心惊。白嫣儿醒来,将布帘完全拉开。古听风和乔若云目瞪口呆,“你们……你们……要节制。” 张武陵看了看小床,“嗯,是要节制一些。” 白嫣儿不明所以,一番梳理后,朝着饭桌走去。乔若云抚摸着白嫣儿的脸,肯定地点了点头,“红光满面,皮肤细腻。” 白嫣儿一脸茫然,乔若云笑了笑,走到古听风身边,“等会我们还要赶路,做些滋补的东西。” 古听风笑了笑,朝着洞外走去。少顷,他提着两条甲鱼回到了洞中,烹饪了一道甲鱼汤。张武陵和白嫣儿吃着甲鱼汤,赞不绝口。 饭后,众人收拾好一切,辞别老者,向着灵栾峰方向而去。白嫣儿诧异地看着御剑飞行的李淳风,“小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御剑飞行?” 颜月紧紧地抱住李淳风的腰,崇拜地看着他,“淳风哥前几天就会御剑飞行了,而且还能让匣子变成飞马。” 李淳风昂首挺胸,直视远方,默不作声。白嫣儿从腰间拿出一颗石子,弹向李淳风。 “小子,变个飞马出来给我瞧瞧。” 李淳风不屑一顾,“我岂会任你驱使。” 第64章 今日再临绿竹村,幽魂陵前平昭南 白嫣儿美眸流转,“我就知道你不行,口口声声说要当大英雄,实际上还是个小叫花,怪不得你叔父一直叫你狗儿。” 李淳风转头怒视着白嫣儿,“变换!” 九天玉匣分裂成多半,在空中组合成一只巨大的大鹏,李淳风搂着颜月的腰,跃向大鹏后背。白嫣儿惊讶不已,仔细打量着大鹏。 古听风朝着李淳风喊道:“变回去!你忘了昨天的事吗?” 李淳风身躯一震,“归元!” 大鹏重新组合成九天玉匣,出现在李淳风的背部。李淳风继续带着颜月御剑飞行,白嫣儿趴在张武陵的背上,仔细回想着刚才的一切。 “原来奇门遁甲不是一个词,而是奇门和遁甲。遁甲的秘密就在这个匣子上,有机会一定要拿来瞧瞧。” 张武陵转过头,“你嘀咕什么呢?” 白嫣儿莞尔一笑,“我在说,真羡慕姜颜。” 张武陵转过头,不再和白嫣儿对话,加快速度朝着灵栾峰方向而去。斗转星移,张武陵一行人到达幽魂陵附近。 “四师叔、六师姨,你们先带着孩子们回玄心宗吧!我们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古听风和乔若云相视一笑,“好,我们先回去找大师兄了,尽早回玄心宗。” 古听风和乔若云带着孩子们朝着灵栾峰而去,张武陵带着白嫣儿朝着绿竹村方向走去。 “我们不是要去幽魂陵吗?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幽魂陵白天无人无鬼。只有晚上,才会出现千魂鬼将,进而让侯爷出来。” “原来如此。” 张武陵和白嫣儿走了许久,在路上发现了一具干尸。白嫣儿看着干尸身上的令牌,双眉微蹙。张武陵则是抱起白嫣儿快速朝着绿竹村而去。 两人到达村前,这里和曾经已是大不一样,现在的绿竹村恢复了往昔的生机,和纪兰心讲述的一样。 绿竹村周围布满翠竹。翠竹高耸入云,四季常青。村子里的房屋错落有致,掩映在翠竹之间。 白嫣儿闭上眼,张开双臂,感受着清新。张武陵则是走到纪兰心的墓前,从怀中掏出几张饼,“来得匆忙,这次没给你带好吃的,将就一下吧!” 白嫣儿疑惑地看着张武陵,“这是谁的墓?” “纪兰心,一个勇敢的女孩。” “哼!看不出来,你还挺风流。” “她是个孩子,被千魂鬼将所杀。当初是她求着我保护村子,没想到村子保住了,她却不在了。” 白嫣儿表情凝重,“她是个英雄。” “走吧!我们先进村休息一下,晚上再去找侯爷。” 白嫣儿点了点头,跟着张武陵进入了绿竹村。绿竹村的村民看着张武陵来了,皆热情上前,亲切问候。 “张英雄,又来看兰心了?” “张英雄,这次打算住多久?” “张英雄,这位可是您的妻子?我看着与您甚是般配。” 白嫣儿喜不自胜,张武陵一一回答着村民的问题。村民们拿出家中的美食招待着张武陵和白嫣儿,众人在吃喝中相谈甚欢。 村长在得知张武陵和白嫣儿晚上还要前往幽魂陵,便带着村民离开了。张武陵和白嫣儿利用这段时间小憩了一会儿,时至夜幕,二人来到幽魂陵。 镇魂石上的符文亮起,千魂鬼将占满山岗,白嫣儿触目惊心。瞬息之间,平昭南出现在空中,与张武陵相视一笑。 平昭南虚空抓住长柄大刀,劈向地面。张武陵凝神御剑,宝剑飞起,与平昭南站在一起。片刻后,平昭南落败,白嫣儿猛然看向张武陵。 “你居然能击败平昭南!” 平昭南注意到了白嫣儿,“这位是?” “侯爷,她是……” “我是他的妻子,参见侯爷。” “妻子?”平昭南看向张武陵,“上次的那个女子去哪里了?” 张武陵黯然神伤,“姜颜已经离开人世了。” “原来你许久不来是因为这事,实在可惜。比起你身边这名女子,姜颜更适合做你的妻子。” 白嫣儿面色铁青,“为何?” 平昭南冷冷地看着白嫣儿,“因为你身上的血腥味浓厚,想必杀过很多人吧?” 张武陵朝着白嫣儿闻了闻,“侯爷,她身上只有一股桂花香味,没有血腥味。” “我杀人无数,不会认错。你且闭上眼,用心感受周围的气息。” 张武陵闭上眼睛,感受着浮动的微风,皮肤上传来针扎一般的感觉。他猛然看向白嫣儿,平昭南爽朗大笑。 “感受到了吗?” 张武陵不明所以,平昭南从空中走到张武陵身边,指着白嫣儿,“此人与我一样,杀人无数。你心性纯良,不应该与此人为伴。” 白嫣儿温柔地看着平昭南,“既然你我一样,为何你能,而我不能?”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温柔的样子,心头一惊,连忙挡在白嫣儿身前,“侯爷,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是不会伤害我的。” 平昭南没有理会张武陵,“姑娘,你身居何位?炎兴派你来,有何事?” “哦?你为何会这么问?” “哼!正道之人不屑本侯,邪道之人阿谀本侯,市井之人惧怕本侯,庙堂之人如你这般。只有他,还肯叫本侯一声侯爷。” “不愧是镇国侯,果然名不虚传。既然如此,我就直言不讳了,玄冥珠在什么地方?” “哈哈哈……炎兴居然还不死心。为了一颗玄冥珠将我满门坑杀,现在还有脸派你来,探听玄冥珠的下落。” “平昭南,你咎由自取,居然还敢污蔑君上。” “咎由自取?我自十六岁起,入行伍,为国效力。先破黄沙,后剿巨力,引千骑退三王,为炎国立下赫赫战功,我错在哪了?” “你私藏玄冥珠,意图谋逆,还没有错?你真以为自己是战神吗?可以以千骑对抗百万大军,靠的不是玄冥珠吗?君上要你交出玄冥珠,你为何不交?” “哈哈哈……说到底,你们要的不是一个鞠躬尽瘁的镇国侯,而是绝对镇压的力量。” 第65章 白嫣儿怼平昭南,声音被夺归宗门 白嫣儿冷哼一声,不屑一顾。张武陵连声劝阻,白嫣儿将他推到一旁。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君上要的是一个国家,而不是一堆死尸。你覆灭一国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吗?难道不是为了利用玄冥珠提升自己的实力吗?” “巨力以人为食,天生神力。我若不利用玄冥珠,如何覆灭巨力?炎兴的子民是人,我的部下就不是人了吗?” “君上要你交出玄冥珠,你为何不交?” “天下尚未平定,我若交出玄冥珠,如何平定天下?东方的轩辕国龙气浩荡,大有一统天下之势,若无玄冥珠,我如何与之抗衡,保卫炎国?” “这只不过是你想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理由罢了。” “我若想谋反,炎国境内,可有一人能挡我?” 白嫣儿语塞,时间凝滞。张武陵碰了碰白嫣儿,“我觉得侯爷不是想谋反的人。若侯爷想谋反,何不等三王消灭炎兴后,再进城剿灭三王呢?” “大胆,你怎么冒犯君上!” 平昭南冷笑,“又一个呆子。” “你!”白嫣儿咬牙切齿,“哼!” 白嫣儿转头离去,平昭南将长柄大刀投掷在她身前,“哪里去?本侯让你走了吗?” 白嫣儿转头,怒视着平昭南。平昭南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白嫣儿愤愤不平,却只能走向平昭南,“你还有什么事?” 千魂鬼将出现白嫣儿身后,举起巨剑,白嫣儿瞪大了双眼,脖颈上传来一丝寒意。张武陵凝神御剑,击飞了巨剑。 “侯爷,能不能放过她?” “放过她?你可知放过她,我将面临什么?”平昭南将手放在张武陵肩头,“八门符师会加固封印,我再无逃出幽魂陵的可能,甚至消散。” 张武陵默不作声,挡在白嫣儿身前。平昭南看向远方,“大丈夫何患无妻,待我冲破封印,天下间的女子都是你的。” “侯爷,放过她吧!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为感情所困,必为感情所累。大丈夫生于世,应当以建功立业为先,岂能困于儿女情长?报答救命之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待她死后,你可以好好补偿她的家人。” 白嫣儿推开张武陵,“平昭南,你少蛊惑人心。他不是你我,身处在黑暗之中,不要用你黑暗的思想侵蚀他。” “哼!没有黑暗,哪里来的光明!没有人可以一直生活在阳光之下。” “平昭南,你真以为可以杀得了我吗?” “哦?有趣,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尽管施展。” “平昭南,若你冲破封印,我今日难逃一死。可现在的你,终究不是真正的镇国侯,我不怕你。” 白嫣儿从怀中掏出黑纱,消失在原地。平昭南嘴角上翘,幽魂陵中的一根锁链冲出,从虚空中将白嫣儿锁住,拉了出来。 白嫣儿惊骇万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平昭南嘴角上翘,“有什么不可能?虚无黑纱本就是我缴获的,早就玩腻了。” 张武陵凝神御剑,“侯爷,请你放了她,我敬重你,不想和你作对。” “她对你果真如此重要?” “重要,很重要。” 白嫣儿为之动容,“真的吗?我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真的。” “不是因为我救了你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白嫣儿面带愠色,“到底是不是?” “哈哈……你死到临头,居然还关心这种事。” “对呀!我马上就要死了,可不得问清楚嘛。” “听你这么一说,难道你还有后招?” “不就是他喽~”白嫣儿眼含笑意地看向张武陵。 平昭南看向张武陵,“你当真要为了一只鹰犬,和本侯作对?” “侯爷,若你执意要杀她,我只能和你作对了。” 平昭南思索再三,取出一只瓷瓶,对着白嫣儿。张武陵大惊,连忙御剑上前,平昭南伸手阻挡。 “不必惊慌。本侯看在你的面子上,饶她一命。不过,本侯信不过她,她的声音本侯留下了,你带她走吧!” 白嫣儿身上的锁链解开,回到了幽魂陵中。张武陵接住了白嫣儿,白嫣儿张嘴,眼神惊恐。她跃向地面,指着平昭南,跺着脚。 平昭南冷笑,“待我冲破封印时,自会将声音还给你。”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沉思片刻,“侯爷,她会写字。” 白嫣儿瞠目结舌,转而愤然冲向张武陵,捶打着他。平昭南爽朗大笑,“若本侯斩了她的手,就接不上了。还是留着她的手,为你抚养孩子吧!哈哈……” 平昭南随着笑声消失在原地,千魂鬼将隐于黑暗之中。白嫣儿瞋目而视,张武陵辗然而笑。白嫣儿越想越气,疯狂比划,张武陵一脸茫然。 “好了好了,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还是带你回玄心宗吧!师父可能有办法帮你找回声音。或者,我们可以找诡谲道人,他知道很多东西。” 白嫣儿无奈,爬到张武陵背上,垂头丧气地趴在他的肩头上。张武陵纵身一跃,乘风而行,须臾之间,到达了玄心宗。 玄心殿前,弟子们执剑操练着,闫志欢单手背后,站于殿前,古听风和乔若云立于两侧。张武陵从空中降落,带着白嫣儿,走到闫志欢面前行礼。 “师父,我回来了。” 闫志欢欣喜,转而看向白嫣儿,眉头紧锁,“你怎么将幽冥教的人带回来了?” 古听风和乔若云相视一惊,“幽冥教!她是幽冥教的人?” “她不仅是幽冥教的人,还是幽冥教的圣女。” 古听风和乔若云讶异,“这么说来,你前往北苍城不是为了寻夫,而是为了刺杀我大哥?” 白嫣儿掩面而泣,众人不明所以。乔若云看向张武陵,“她为何不出声?” “她的声音被侯爷夺走了,现在无法发声。师父,你有办法可以帮她开口说话吗?” “我为何要帮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白嫣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紧紧地抱住张武陵,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闫志欢愁眉不展,“你们……” 乔若云和古听风将闫志欢拉到一旁,说了许多。 第66章 执剑堂内旧人叙,携手共赴波洛国 闫志欢长叹了一口气,“唉!孽缘!” “大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闫志欢转身,“长生,送他们去执剑堂休息。” 一名和云不归身形相仿的少年,走上前来,带着张武陵和白嫣儿去了执剑堂。闫志欢、古听风、乔若云继续训练着弟子。 黄昏时分,闫志欢端着饭菜来到了执剑堂,张武陵起身恭迎,接过托盘。闫志欢看了一眼白嫣儿,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无奈叹息。 “鸡汤是给她的,里面放了紫苏。” 张武陵不明所以,“师父,紫苏不是安胎的吗?” 闫志欢正欲开口,白嫣儿立刻捂住了张武陵的嘴,瞪了他一眼,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张武陵茫然不解,闫志欢眼神复杂。 白嫣儿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看着张武陵,指了指闫志欢。张武陵不明所以,白嫣儿捶打着他。 闫志欢眉头紧锁,“好了,不要再打情骂俏了。去波洛国,那里有深海之泪,可以让她重获声音。” 白嫣儿惊喜,向着闫志欢行礼。闫志欢起身离去,张武陵拿着纸笔,放在白嫣儿面前。 “有什么想说的,写下来。” 白嫣儿在纸上写着,“写你个头,快带我去波洛国,取深海之泪。” 张武陵不慌不忙地吃着饭,将鸡汤放在白嫣儿面前,“吃完饭再去。师父为何要给你的鸡汤中加紫苏?” 白嫣儿满不在意地鸡汤倒掉,和张武陵一起吃起了饭菜。饭间,李淳风带着小伙伴们一起进入执剑堂。 “先生,我们来看你了。” “来来来,你们可适应这里的环境?” “先生,这里很好。我已经拜古先生为师了,颜月拜乔先生为师,狗蛋和高义拜掌门为师。” “如此说来,狗蛋和高义成为我的师弟了。” “先生,您不是执剑堂的长老吗?” “执剑堂?长老?” “对啊!掌门昨日宣布,您是执剑堂的长老,掌管执剑堂。” 张武陵不明所以,白嫣儿对着李淳风勾了勾手,李淳风皱了皱眉,立在原地未动。白嫣儿指了指张武陵,又指了指自己,接着指了指地面。 “你怎么变成哑巴了?” 白嫣儿拍案而起,李淳风不屑一顾,“天道承负。” 白嫣儿抓起玫瑰鞭抽向李淳风,李淳风冷笑,向左侧一跳,消失在众人面前。张武陵和白嫣儿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李淳风,小伙伴们得意不已。 白嫣儿收起玫瑰鞭,李淳风跳出,提剑指向白嫣儿眉心,“凭你,也配与我李淳风为敌?” 白嫣儿咬牙切齿,张武陵赞叹不已,“这是什么招数,为何我从未见过?” 李淳风将剑扔向九天玉匣,骄傲昂首,“先生,这就是奇门遁甲之术。依靠天时地利,随机应变。” “妙哉!之前我就听清涵师父讲过奇门遁甲,可是师父未能讲明,离位在哪里?” 李淳风指了离位,走了过去。他凝神掐诀,火焰聚于掌中。众人目瞪口呆,张武陵走到李淳风身旁。 “能不能教教我,如何找到离位?” 李淳风得意之色更甚,口若悬河,讲解起了奇门遁甲之术。张武陵受益匪浅,白嫣儿在纸上写着:什么玩意儿。 李淳风不屑一顾,张武陵欣赏地看着他,“你日后定能成为大英雄。” “先生过奖了,这都要感谢叔父。” 张武陵和李淳风等人聊至夜晚,李淳风等人告辞离去。张武陵转身朝着清澜殿而去,白嫣儿拉住他的手,露出疑惑的眼神。 “这里只有一张床,我去清澜殿睡。” 白嫣儿摇了摇头,指了指床上,抱着双肩。张武陵拿起纸笔,“你还是写出来吧!我真的看不懂。” 白嫣儿将纸笔扔在地上,歪头指向门外。张武陵点了点头,“这个动作我看明白了,早些休息吧!” 张武陵纵身离开了执剑堂,白嫣儿气得直跺脚,关上大门,负气而眠。一夜过后,张武陵叩响房门,白嫣儿无精打采地看着他。 张武陵抓起白嫣儿的手腕,向着饭堂走去。乔若云看着白嫣儿,不满地看着张武陵,“这个时候,就不要继续折腾了。” 张武陵茫然不解,白嫣儿面色羞红。两人随乔若云入座,张武陵边吃边说,“师父,我怎么变成执剑堂长老了?” “你的实力有目共睹,成为执剑堂长老本就是顺其自然。” “师父,执剑堂长老需要做些什么?” “修炼,不停地修炼,成为玄心宗的利剑,保卫玄心宗。” “师父,你不是剑圣吗?有你在,谁敢放肆?” “我是剑圣,不是剑仙。我只比清涵师妹大九岁,清涵师妹如二八少女,而我已两鬓斑白。我的人生已然过半,无法永远保护玄心宗。” “师父,我明白了,我定会好好修炼,成为玄心宗的利剑。” “待你从波洛国回来后,随我修习扶风剑意。” 古听风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你小子可真有福气,三师兄都学不到的扶风剑意,竟被你学到了。” 张武陵笑了笑,闫志欢将一袋银子交给他,“好了,早去早回。” 张武陵拿起银子,对着三人行礼,带着白嫣儿离开了玄心宗,直奔南郭城。空中,张武陵疑惑不已。 “波洛国不是在海里吗?给我银子干嘛?你为什么不说话?” 张武陵转头,白嫣儿瞋目而视,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张武陵吃痛,降落在了南郭城。他看着烧饼,不知道该不该买。 万事通热情地招呼张武陵,张武陵走到他的面前,放下一锭银子,“波洛国……” “波洛国就在旁边的海中。” “不是,我是想问你。如果我去波洛国,需不需要带些吃的下去?” 万事通摆了摆手,“公子,完全不需要。你在此地见到的东西,在波洛国也会见到。你只需要带足够的银子,便可衣食无忧。” “如此说来,水中可以住人?” “公子说笑了,水中怎么能住人呢?波洛国在水中,又不在水中。” 白嫣儿一把抓住万事通的领子,提笔写字,“别让我猜谜语”。 万事通看见白嫣儿后,吓得魂不附体,跪倒在地,“小的无意冒犯圣女,还请圣女恕罪!” 第67章 武陵再临小渔村,分水破海波洛国 街道上的行人见万事通如此,皆看向白嫣儿,有人痴迷,有人惊恐,有人色心大起。张武陵立刻带着白嫣儿离开了南郭城,向着小渔村所在而去。 张武陵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小渔村,心中不是滋味。他缓缓地走进小渔村,走进姜颜的草屋。草屋内已面目全非,不成样子。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胳膊,指了指草屋,张武陵怅然若失,“这是姜颜的家。” 白嫣儿取下头上的发簪,放在张武陵的手中,指了指草床。张武陵微微一笑,“她不想住在这里,她曾经说过,想和我一起。” 张武陵将发簪放入怀中,白嫣儿伸手夺过发簪,重新插在了自己的头上。张武陵瞥了白嫣儿一眼,带着她离开了草屋。 项南天迎面走来,他带着一队兵士,走进小渔村,加固防御。项南天和张武陵互相行礼,“张兄弟,许久不见。” “项大哥,许久不见。” “张兄弟,可否告知姜颜的下落?” “项大哥找姜颜何事?” “你们离开后不久,林将军派人来找过姜颜,想通过姜颜找到林婉怡。” “不必再寻了,她们都离开人世了。” 张武陵面色哀伤,项南天神色黯然,转而看向白嫣儿,“为何这位姑娘这么像幽冥教圣女?” “她正是幽冥教圣女。” 项南天对着白嫣儿行礼,白嫣儿平手,“圣女这是要和张兄弟去往何处?” 白嫣儿指了指大海,项南天眉头紧皱,“此刻不便出海,波洛国最近越发猖獗了。” “项大哥,你知道波洛国在什么地方吗?” “哦?你们要去波洛国吗?” 张武陵点了点头,项南天愁眉不展,“波洛国就在这大海之中,穿越大海后,就能到达波洛国了。” “如此说来,这片海相当于一道门,门后另有乾坤?” “没错,海的那一面是陆地,那里有片国度,就是波洛国。” “多谢项大哥,我们现在就前往波洛国。” “张兄弟且慢,你们如此前去,恐怕到不了波洛国,就溺死在海中了。” “项大哥有什么好办法吗?” 项南天从腰间掏出一颗珠子递给张武陵,“张兄弟,这是分水珠,能为你们开辟出一条路来。你们需快速穿越大海,久必窒息。” 张武陵接过珠子,对着项南天行礼,“多谢项大哥,我们有要事,先告辞了。” “张兄弟保重,圣女保重。” 张武陵拉着白嫣儿的手跳入大海,两人周身的水被分为两半。虽是如此,海面宽阔,道路狭小,两人拥挤。 张武陵抱起白嫣儿,神行疾驰,在大海中穿梭着。旋即,他心头一惊,“坏了,我们没有问清楚方向。若在此地迷路,如何是好?” 白嫣儿向下指了指,张武陵茫然不解。白嫣儿伸出食指,在他的胸膛上写了一个“下”字。 张武陵朝着下方神行疾驰,身后的光越来越暗,直至消失。不知道到神行了多久,两人仍不见亮光,张武陵焦急不已,白嫣儿喘息连连。 暗中的生物看着两人,蠢蠢欲动。张武陵呼吸不畅,看向白嫣儿,发现她已然晕厥。张武陵惊慌失措,心急如焚。 “醒醒,快醒醒!” 白嫣儿缓缓睁开眼,迷离地看着张武陵,伸出食指,在他胸膛上继续写了一个“下”字。 张武陵立刻朝着下面神行疾驰,水中咕噜作响,一张血盆大口朝着两人而来。张武陵纵身闪避,凝神聚气,“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暗中生物传来嘶吼声,巨大的冲击力从海中而来,张武陵迅速朝着下方而去,白嫣儿额角冒汗,脸色惨白。 张武陵倒吸了一口冷气,突然心中一喜,左手快速掐算,向右一跃,“巽!” 阵阵清风从张武陵身后传来,白嫣儿气喘吁吁,刹那间呼吸平稳。张武陵破颜而笑,继续朝着下面神行疾驰。 顷之,张武陵看见远处传来亮光,他全神贯注,奋力冲向亮光处,浮出水面。两人相视一笑,白嫣儿紧紧地抱住张武陵,而后推开他。 张武陵没顾得上白嫣儿,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撼连连。白嫣儿转头看去,眼中泛着星光。她激动拉着张武陵的手,指了指前方的城邦。 玄色的围墙中,一座湛蓝的宫殿格外突出,巨大的鲛人雕像立在沙滩上,各种人身鱼头的怪物在街道中行走。街道两侧,鱼人们贩卖着各种美食。 “看来,此处就是波洛国了。” 白嫣儿点了点头,张武陵拉着她的手,向着城门口走去。两名鳗鱼头的鱼人手持鱼叉挡住了张武陵和白嫣儿的去路,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擅闯波洛国者死!” “我要见狂鲨,速速通报。” 鳗鱼头轻蔑一笑,“凭你,也配见狂鲨将军?” 白嫣儿冲着鳗鱼头温柔一笑,鳗鱼头色心大起,“小美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是不是去哥哥的心里啊?” 白嫣儿伸出食指,在鳗鱼头的胸膛上点了一下,接着走向一旁,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鳗鱼头立刻扔下鱼叉,“我去去便回,看住那小子。” 白嫣儿站在原地,对着另一个鳗鱼头抛了个媚眼。鳗鱼头立刻上头,冲着白嫣儿而去。张武陵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怜呐,惹谁不好,非惹她。” 片刻后,白嫣儿拿着鱼肉串走到张武陵身边,递给他一串。张武陵嫌弃地推开鱼肉串,“他们虽然半人半鱼,我实在是……” 白嫣儿冷哼一声,继续吃着鱼肉串,大摇大摆地向着城中而去,张武陵紧随其后。进入城中后,街道上的鱼人们皆惊奇地看着两人。 “前些日子来了一人,今日又来了两人,明日会不会来三人?”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一两后面怎么会是三呢?明明是二,一两二三四,会不会数数?” “这两人不会像之前那个人一样吧?” “看起来不像,那个人把巨海将军打伤了,这两人看起来不怎么厉害。” 第68章 波洛街道百千奇,深海之泪泛涟漪 白嫣儿看着两边鱼人,又看了看张武陵,将他拽到一旁的僻静处,将鳗鱼皮递给他。白嫣儿戴上鳗鱼皮,张武陵有样学样。 两人走在街道上,张武陵看着烤鱼摊,表情复杂。白嫣儿递给鱼人一锭银子,小贩喜不自胜,张武陵顺势开口询问。 “请问,深海之泪在什么地方?” “客官,你的问题好奇怪啊!波洛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深海之泪挂在王后的脖子上,你怎会不知?” 张武陵面带微笑,“我太笨了。我有还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要卖烤鱼?” “客官,你的问题好奇怪啊!大鱼吃小鱼,历来如此。波洛国统治整片大海,吃些小鱼不是很正常吗?” 白嫣儿接过烤鱼,开心地吃了起来,递给张武陵一串。张武陵双眉微蹙,吃了一串,眉头舒展,“多来几串。” 张武陵和白嫣儿吃饱后,向着湛蓝宫殿而去。两人行走间,一名鱼尾人身的女孩撞到了张武陵身上,女孩连连道歉。 “抱歉,我走得过于匆忙了。” “走?” 张武陵蹲下身子朝着鱼尾看去,女孩面色羞红。白嫣儿对着张武陵迎头痛击,瞋目而视。 张武陵摸着头,继续朝着鱼尾看去。鱼尾在空中来回摆动,女孩竟悬浮在空中。 张武陵起身,“你为何和其他的鱼人不一样?” 女孩歪头,“你们不是波洛国的子民?” 白嫣儿一记手刀将女孩打晕在地,抱起她扔到一旁的巷子中。白嫣儿抵住张武陵的嘴唇,摆了摆手,张武陵会意,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抵达湛蓝宫殿前,两名鲨鱼头手持长枪挡住了他们,“王宫重地,杂鱼免入。” 张武陵满肚狐疑,“杂鱼?” “速速离开,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两名鲨鱼头摆出架势,张武陵连忙摆手,“我们不是杂鱼,有事求见王后。” “还说你不是杂鱼,王后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白嫣儿从腰间掏出两锭银子,塞到鲨鱼头手中,鲨鱼头欣然接受。两名鲨鱼头收起长枪,欣赏地看着白嫣儿。 “还是你小子上道。” “小子?” “废话!波洛国所有男子皆是人身鱼首,女子皆是人首鱼身,他人身鱼首,不是小子,还能是姑娘吗?” “白鲨,这小子说得一点儿没错,他不是杂鱼,是傻鱼。哈哈哈……” 两名鲨鱼头嘲笑着张武陵,白嫣儿掩口而笑,张武陵不屑一顾。白鲨拍了拍白嫣儿的肩膀,“小子,王后明日出宫,你可于明日求见。” 白嫣儿掏出鳗鱼肉放在白鲨手中,白鲨赞许地看着她,“有前途,回头我帮你美言几句,为你谋份差事。” 白嫣儿浅笑,拉着张武陵的手离开了,向着客栈而去。抵达客栈后,白嫣儿直接将银子放在柜台上,鲳鱼头立刻笑脸相迎,为两人开了上房。 “开两间房。” “客官,开玩笑了不是,波洛国的上房从来都是多人居住,一人独居的是下房。” “我们的房间里面还有人?” “没有,最近生意不好,客房内只有两位居住,委屈两位了。不过,客官放心,虽然人数凑不齐,但是居住环境绝对一流。” 张武陵立刻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不许任何人再住进我们的房间。” 鲳鱼头看着张武陵满腹狐疑,转而欣喜地接过银子,“客官喜欢便好,全依客官。” 张武陵和白嫣儿进入房间,带鱼头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客官,这是本店的招牌全鱼宴,慢用。” 带鱼头将饭菜放下后,转身离开。白嫣儿后仰在巨大的圆床上,床体来回晃动。她立刻朝着床体看去,继尔抚摸,欣然拍手。 张武陵摸了摸床体,发现这床居然是水做的,“这种床要如何安睡?” 白嫣儿拉起张武陵的手,向后一仰,两人顺着水流来回晃动。张武陵惊叹,“有趣,实在有趣。奇妙,实在奇妙。” 白嫣儿将脸上的鳗鱼皮摘下,梳洗了一番,张武陵有样学样。两人吃着全鱼宴,连连赞赏。 “没想到鱼人们做的鱼这么好吃。” 白嫣儿比划了一番,张武陵看不懂,向着窗户走去。透过窗户,他又看到刚才的女孩,朝着城外走去。 白嫣儿朝着窗外看去,掐了张武陵一下,跳到水床上,思索了起来。张武陵趴在窗边,看着波洛国市井内的景象,逐渐入迷。 狂鲨从街道上走过,猛然看向张武陵。张武陵大惊,连忙紧闭窗户。旋即,房门被推开,狂鲨入内,嘴角上翘。 “果然是你。小子,你怎么来波洛国了?” “我来波洛国寻找深海之泪。”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深海之泪是国王送给王后的定情信物。凭你刚才这句话,我便可以将你就地处死。” “我只是借用一下,并不准备拿走。” “你借深海之泪何用?” 张武陵指了指白嫣儿,“她的声音被夺走了,我听闻深海之泪可以帮她恢复声音。” “大材小用。” “何意?” “深海之泪可以让人青春永驻。” 白嫣儿美目圆睁,张武陵不明所以,“与我何干?青春永驻有何意义?” “小子,你是修术之人,难道对成仙不感兴趣吗?” “青春永驻和成仙有什么关系?” “……”狂鲨看着张武陵,表情复杂,“青春永驻虽然和成仙没有直接联系,但是如果再加上长生呢?” “深海之泪能让人长生?” “不能。” “切,那我要青春永驻何用?” 白嫣儿一把推开张武陵,激动地看着狂鲨,疯狂地指着自己。狂鲨和张武陵茫然不解,张武陵将白嫣儿扔到床上。 “不要管她了,你可否为我引荐王后?” “我为何要帮你引荐王后?” 张武陵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狂鲨不屑一顾,“我狂鲨不是贪财的人。” 张武陵从腰间掏出所有的银子,狂鲨怒不可遏,“小子,我敬你是人才,以礼相待,你竟敢侮辱我!” 第69章 双方交易猎虎蛟,须臾之间容颜老 白嫣儿站在张武陵面前,笑眯眯地看着狂鲨,咬破张武陵的手指,在桌子上写下“交换”两个字。 狂鲨看着字,久久不言。白嫣儿继续拿着张武陵的手指,在桌子上写下“你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十一个字。 狂鲨转身背后,“好字!” 白嫣儿美目圆睁,在桌子写下“他不识字?”后,张武陵立刻甩开了白嫣儿的手,“他不识字你还写?” “谁……谁说本将军不识字?本将军只是不识得你们炎国的字,波洛国的字我都识得。” “狂鲨,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才肯为我引荐王后?” 狂鲨低头沉思,少焉,他目光坚定,“陪我猎杀虎蛟。” “何为虎蛟?” “虎蛟是一种鱼身蛇尾,面容像虎但又不是虎的神。” “像你这样的疯子,我是第二次见,居然想要弑神。” “哈哈……我很想知道是谁,第一个想弑神。” “诡谲道人朗逸心。” “这个名字我记下了,日后定当讨教一二。现在你可愿与我一同弑神?” “你为何要弑神?” “因为……长生!” 张武陵和白嫣儿举目皆惊,白嫣儿立刻抓起张武陵的手指,张武陵慌忙躲避,“你为何不咬你自己的手指?” 白嫣儿瞋目而视,向楼下走去。须臾之间,她带着纸笔回到了房间,快速在纸上写着:弑神就能长生吗?或者说,还需要其他东西。 “神全身是宝,精魄可以帮助提升灵力,精血可以助人长生,骨骼可以炼制神兵,肉身可以炼制神药。” 白嫣儿哑然而笑,转头抓住张武陵的手,眉目传情。张武陵指了指毛笔,“看不懂,写下来。” 白嫣儿愤然跺脚,提笔写着:帮他弑神,精魄和骨骼归你,精血和肉身归我。 狂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白嫣儿,“人类果然贪婪!既无我事,便去矣。” 狂鲨转身,白嫣儿连忙抓住他的手腕,面带微笑,快速提笔写着:精魄和精血分你一半。 “我全都要!” 白嫣儿不屑一顾,提笔书写:没有他,你能弑神吗? 狂鲨沉思片刻,“好吧!精魄和精血可以分你们一半,但是骨骼和肉身必须留下,我波洛国的子民需要神药,我波洛国的将士需要神兵。” 白嫣儿美目流转,欣然点头。张武陵用怪异的眼神扫视着白嫣儿和狂鲨,“你们没病吧?我们能弑神吗?” 狂鲨放声大笑,“不必担心,波洛国十大上将并非浪得虚名。若你同意,我现在立刻奏请国王,派遣其余九位将军与我等一同弑神。”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手,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张武陵双眉微蹙,“把深海之泪借给我,便同意弑神。” “好!我现在立刻奏请国王,告辞!” 狂鲨转头离去,白嫣儿倒在床上,欣喜不已。张武陵摇了摇头,跳到床上盘膝打坐,修炼起了玄心正气。 一夜过后,狂鲨推门而入,看见白嫣儿正紧紧地抱着张武陵,甜蜜而眠。狂鲨提起鱼叉,敲打着房门。 张武陵睡眼惺忪地看了看白嫣儿,一把推开她。白嫣儿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 “国王宣你们进宫,能不能借到深海之泪,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张武陵颔首,整理一番后,狂鲨带着两人前往王宫。路上,狂鲨询问张武陵,“你需要什么兵器?” “有剑最好,无剑亦无妨,皆可。” “你叫什么名字?” “张武陵。” 狂鲨不再询问,让殿前的士兵取一把宝剑。张武陵连忙制止,“十把。” 狂鲨震惊,挥了挥手,士兵离开。他继续带着张武陵和白嫣儿向着王宫走去,路上的士兵对狂鲨尊敬有加。 抵达王宫后,狂鲨向前跪拜行礼,国王立刻抬手,“狂鲨将军不必多礼,可将勇士带来?” 狂鲨看向张武陵,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张武陵上前躬身行礼,“参见波洛国国王、王后。” “勇士快快免礼。” 张武陵立身,宫中的九位鱼头人不屑地看着他,“黄毛小儿,乳臭未干。” 国王略显不悦之色,转而笑着看向张武陵,“勇士如何称呼?” “张武陵。” “张勇士可有长技?可否展示一二?” 张武陵凝神御剑,王后欣赏之色跃然脸上,“原来是修术之人,此行必能弑神。” 一位单眼巨口的鱼头人露出狰狞的牙齿,“雕虫小技,不堪一击!” 狂鲨不悦,“巨口将军,来者是客,何必出言讥讽?” “狂鲨将军,我心直口快,向来如此。” 鮟鱇鱼头人站出,“狂鲨,巨口说的没错。御剑的人我见过许多,也死于我手许多,的确不堪一击。” 邓氏鱼头人一声嘶吼,放声大笑,“害不害怕?想不想回家找娘亲?” 张武陵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十把长剑朝邓氏鱼头人刺去,巨口、鮟鱇鱼头人立刻提起武器抵挡,邓氏鱼头人自顾不暇,艰难迎战。 霎时,三名鱼头人陷入苦战,六名鱼头人接连加入战斗,国王和王后相视一笑。 狂鲨看着张武陵,钦佩不已,白嫣儿则是坐到一旁,吃起了点心。 电光石火间,国王站起,拿起雷电叉向前投掷,分割战场。九名鱼头人怒视着张武陵,张武陵泰然自若。 国王拍手称赞,“张勇士果然了得,此行必能弑神。” “国王过奖了,不知狂鲨将军,可否向您提起过深海之泪的事?” 国王面露难色,看向王后。王后淡然一笑,飘到国王身前,“为了波洛国的子民,我的青春不算什么,给他吧!” “好吧!深海之泪可以给你们,请张勇士为我波洛国弑神。” 张武陵点了点头,王后取下深海之泪,水润的皮肤变得紧皱,青丝逐渐斑白,美貌顷刻逝去,垂垂老矣。 白嫣儿美目圆睁,立刻跑到张武陵身边。她拉着张武陵的手,向张武陵撒娇。 张武陵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白嫣儿,王后笑着将深海之泪挂在白嫣儿的脖子上。 第70章 整军列队赴深海,虎蛟陨落十将哀 白嫣儿看着深海之泪欢欣雀跃,张武陵向王后行礼,“不知此物如何令她恢复声音?” “佩戴深海之泪可青春永驻,打碎深海之泪后服下,可再生五感,焕发青春。” 张武陵惊喜地看着白嫣儿,“快些服下深海之泪!” 白嫣儿将深海之泪紧紧地抱在胸前,连连摇头。张武陵满腹狐疑,“你不想说话了?” 白嫣儿点头,张武陵焦急,“那你还不快服下!” 白嫣儿摇头,张武陵无奈,王后欣然而笑,“你很幸福,你的美娇娘宁愿放弃声音,也要为你保持美貌。” 张武陵小声嘀咕,“与我何干?” 白嫣儿抱着张武陵的胳膊,眼含秋水。张武陵将她推到一旁,“敢问国王,何时弑神?” 国王牵着王后的手走向王座,“狂鲨将军自会布置一切,具体事宜,你们商议即可。” 狂鲨对着九名鱼头人招了招手,对国王行礼后,带着张武陵和白嫣儿离开了王宫。 “张兄弟,正午是虎蛟最弱的时刻。我们将带领精锐,与你一同前往虎蛟巢穴。三刻后,我们在城门口汇合。” 两拨人分别后,张武陵和白嫣儿前往饭庄吃饭,白嫣儿捧着深海之泪爱不释手。张武陵双眉紧蹙,“这次,你就不要和我一起去了。” 白嫣儿摇头,张武陵关切地看着她,“听话,虎蛟再弱也是神,我不希望你出事。” 白嫣儿莞尔一笑,沾着茶水写字:傻瓜,我不去,怎么顺手牵羊? 张武陵心头一惊,“你……” 白嫣儿连忙捂住张武陵的嘴,继续写着:别出声,拿一点点不会被发现的。不用担心我,我可是幽冥教圣女,打架我不行,保命最在行。 张武陵拿开白嫣儿的手,“好吧!你一定要在身边,寸步不离。” 白嫣儿点了点头,两人愉快吃饭。三刻后,张武陵带着白嫣儿,与狂鲨等鱼人汇合。狂鲨等鱼人身穿铠甲,身后的士兵整齐列队。 “众将士,兵刃出鞘,为了波洛国而战,为了亲人而战!” 士兵们高呼,向着深海进发,百姓为狂鲨送行。狂鲨将两株水草递给张武陵,“这是海石花,吃下之后,水中可自由呼吸。” 张武陵和白嫣儿吃下海石花,跟随狂鲨跳入大海。随着众人逐渐深入,海中逐渐深邃,狂鲨看向鮟鱇鱼。鮟鱇鱼头上灯笼亮起,点亮了深海。 狂鲨举起鱼叉,“提灯鲨卫队,驱散黑暗!” 一排鲨鱼走出,借助灯笼的亮光,鱼鳍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顿时,暗无天日的深海亮如白昼。 “邓氏鱼诱出虎蛟后,巨口和狂澜接应,其余六位将军引兵策应,我自与张兄弟勇战虎蛟。” 邓氏鱼提起长刀,向着群峰嘶吼,挥动长刀冲向山峰,大刀劈砍下,山崩地裂。一只鱼身蛇尾,蛇头虎貌的东西朝着邓氏鱼冲来。 “虎蛟已至,殊死一搏!” 巨口张大嘴巴,产生巨大的吸力。虎蛟的尾巴被巨口拖住,猛然朝着巨口看去,巨口鲜血迸射。 狂澜举枪大喝,水流卷起,虎蛟的身上产生多道伤痕。邓氏鱼和鮟鱇鱼趁机救下巨口,狂鲨举叉,众将士围杀虎蛟。 张武陵凝神御剑,十剑齐飞,“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长剑在海中慢速穿行着,张武陵心头一惊。狂鲨转动鱼叉,水流速度暴涨,长剑如梭,来回穿刺虎蛟身体。 一番激战过后,海洋重归黑暗。波洛国精锐几乎覆灭,巨口阵亡,八名鱼人皆受伤,虎蛟千疮百孔。虎蛟目眦欲裂,发出阵阵嘶鸣,陷入狂暴。 狂鲨看向一名鱼人,“巨海,你还在等什么!” 巨海眉头紧锁,从容而笑,光华迸射,大海被分为两半。阳光自天空中射向大海,灼烧着虎蛟的身躯。 “击杀虎蛟,正在此时!”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十剑合一,破碎虚空,狂鲨带领八位鱼人冲锋。邓氏鱼一马当先,斩下虎蛟鱼鳍,白嫣儿掏出黑纱,趁势将鱼鳍收入囊中。 在邓氏鱼疑惑之际,虎蛟一口撕碎了他。狂澜提枪洞穿虎蛟身躯,狂鲨刺穿蛇尾,巨海爆体而亡。大海重新聚合,阳光消失。 虎蛟挣扎嘶吼,血流喷涌,狂澜大惊,“血!那可是长生的血啊!” “小心!” 虎蛟眼中射出光芒,刺穿狂澜,狂澜不甘地看着血水,“长……生……” 众人悲愤落泪,握紧兵刃,再次与虎蛟激战。张武陵凝神聚气,跳到一旁,“玄心正气,御剑千钧!” 十把剑悬于虎蛟头顶,释放重压,虎蛟鱼身爆裂,蛇尾蛇头与鱼身分离,组合成小蛇,飞快逃离。鮟鱇鱼向蛇而追,四名鱼人紧随其后。 狂鲨在海中飞快穿梭,虎蛟猛然回头,口撕一名鱼人,蛇尾洞穿一名鱼人。鮟鱇鱼灯笼骤闪,虎蛟双目爆裂,狂鲨刺穿虎蛟头颅。 鮟鱇鱼灯笼破碎,犹如断线风筝飘向海中,张武陵御剑冲向虎蛟,狂鲨脱离,抱紧鮟鱇鱼。 “别管我,快……快击杀……虎蛟,波洛国的子民……还在……还在等你……” 狂鲨将鮟鱇鱼交付两名鱼人,立刻朝着虎蛟而去,与张武陵一起激战虎蛟。斗转星移,虎蛟失血力竭而死,狂鲨快速取出他的精魄,来到鮟鱇鱼身旁。 鮟鱇鱼抓住狂鲨的手,“不要……浪费……浪费在我……身上,你是波洛国的……未来……” 狂鲨将虎蛟精魄融入鮟鱇鱼体内,鮟鱇鱼伤势减缓,悲愤晕厥。白嫣儿从虎蛟鱼身上割下几块肉,收入囊中。 狂鲨让两名鱼人打扫战场,他则是抱起鮟鱇鱼,看向张武陵,“对不起,张兄弟,精魄不能分你了,精血也没了。” “无妨,我来波洛国只为深海之泪,不为其他。” 狂鲨感激地看着张武陵,带着众人回到了波洛国。波洛国的百姓看见狂鲨后欢呼喝彩,迎接他入城。 入城后,狂鲨看向一名鱼人,“龙鲨将军,速速炼制神药,打造神兵。” 转而,狂鲨看向另一名鱼人,“巨鲨将军,鮟鱇鱼就交给你了。” 第71章 离别波洛入石碑,慈爱村前寻安康 龙鲨和巨鲨行礼后,与狂鲨分离。狂鲨带着张武陵和白嫣儿朝着王宫而去,抵达王宫后,国王和王后激动地走到狂鲨面前。 “狂鲨,可否击杀虎蛟?” “虎蛟已死,龙鲨将军正在炼制神药,打造神兵。” 王后朝狂鲨身后看去,“为何不见其余将军?” 狂鲨哽咽,“鮟鱇鱼重伤,龙鲨和巨鲨健在,其余将军均阵亡,波洛国精锐全部阵亡。末将……无能!” 王后骇然,国王拍了拍狂鲨的肩膀,“他们都是波洛国的勇士,对于勇士而言,战死沙场是最高荣耀。” 国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潸然泪下,“可本王不想他们获得这份荣耀,本王想要他们活着!” 狂鲨与国王相拥痛哭,王后掩面而泣。张武陵和白嫣儿退出王宫,“唉!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白嫣儿牵着张武陵的手,走到树下,捡起树枝,在地上写着:为国尽忠,为百姓尽忠,死而无憾。人终有一死,有意义地死去,胜于无意义地苟活。 张武陵淡然一笑,身上绽放一点荧光。白嫣儿惊喜地指着荧光,张武陵苦笑,“这就是立善吗?拿生命换取的善举,真的是善吗?” 白嫣儿继续写着:不要再多愁善感了,凡成大事者,本就立于尸山血海之上。 张武陵怅然若失,“我不想成大事,我只想在报仇后,过些平凡的生活。我终于能理解爹了,他不让我修术习武,或许是对的。” 白嫣儿白了张武陵一眼,扫平地面,随意写着:若你爹早知道,你如此没志向,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掐死你。 张武陵不屑一顾,坐在旁边的石阶上,“我不似你,杀人如麻。赶紧服下深海之泪,此后两不相欠。” 白嫣儿一把抓住张武陵的领子,瞋目而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张武陵冷笑,“我看不懂,你说出来。” 白嫣儿将张武陵推倒在地,捶打着他。狂鲨从宫中出来,愣在原地,“咳咳……张兄弟,国王有请。” 张武陵推开白嫣儿朝着狂鲨走去,两人一起进入宫中,白嫣儿负气跟随。国王和王后端坐在座位上,面色不再哀伤。 “张勇士,此次你为波洛国贡献巨大,可有想要的赏赐?” “我已经得到了深海之泪,别无所求。” “张勇士,可有其他打算,可愿留在波洛国?” “我还要回到宗门,若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再来波洛国。” 国王怅然若失,“好吧!波洛国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狂鲨,送他们离开吧!” 狂鲨带着张武陵和白嫣儿离开了王宫,“张兄弟,真不再考虑一下了?” “狂鲨将军,我还有大仇未报。若我报仇后,侥幸存活,一定再来波洛国找你。” 狂鲨递给张武陵一块圆盘,“好!张兄弟若有需要,可以将此圆盘对准太阳,我会带着波洛国的将士,助你一臂之力。” 张武陵收下圆盘,拜谢狂鲨,“保重,我们先告辞了。” 狂鲨微笑点头,张武陵抱起白嫣儿,向海面走去。狂鲨拽住张武陵,“张兄弟何往?” 张武陵茫然不解,“回玄心宗。” 狂鲨放声大笑,“跟我来。” 狂鲨带着张武陵来到一处石碑前,“张兄弟,顺着此处,便可直到炎国。至于会出现在哪里,就不确定了。” “这是何物?” “嗯……这是一位大能铸造的神物,你们炎国也有,石碑间可以相互穿梭。” 白嫣儿冷哼,在地上写着:这破东西早就被拆除了,不能用于战争,且会被守株待兔,毫无用处。 张武陵踩住地面,尴尬一笑,“狂鲨将军,我们先告辞了,有缘再会。” 张武陵拉着白嫣儿跳进了石碑,白芒闪过之后,两人出现在一片荒芜之地。张武陵碰了碰白嫣儿的手,“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嫣儿伸出脚尖在地上写着:两不相欠,关我何事? 张武陵面色一黑,跃向空中,白嫣儿捡起石头向他丢去。张武陵凝神,石头停滞在空中,他朝着远处看去,发现了一个村子。 张武陵斜视白嫣儿,发现她躺在地上,双目闭合。他降落在地,伸出手指,白嫣儿翻身爬到他的背上,紧紧地抱住他。 张武陵无奈长叹,背着她向着村庄神行疾驰。旋即,两人到了村前,村门的牌子上写着“慈爱村”。 两人刚进入村子,一名披头散发的妇人就冲出来,握住张武陵的手,“康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啊!” 妇人哭着抱住张武陵,而后惊慌推开他,“不!不!娘不能抱你,娘不能抱你……” 张武陵心头一震,这种情况他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姜颜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大娘,心乃本源,只要心是干净的,一切就是干净的。” “康儿!”妇人紧紧地抱住张武陵,“康儿,娘再也不要体面了,娘只想你回来!” 一名中年庄稼汉从跑到妇人身边,将她拉开,“娘,他不是安康。” 庄稼汉转身对着张武陵致歉,妇人神志不清地地看着张武陵,“你不是康儿,你看见我的康儿了吗?” “大娘,我没有不认识安康。可否形容一下相貌?若以后相遇,我会转告他,让他回来。” 妇人失落地摇了摇头,转而抓住白嫣儿的手,“你看见我的康儿了吗?” 庄稼汉忙声致歉,扶着妇人离开了。张武陵看着妇人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白嫣儿指了指地上的字:大善人,又同情心泛滥了? “与你何干?” “哟呵!你怎么和小美人说话呢!” 张武陵转头看去,两名身穿白甲的士兵不善而来,其中一名豁牙推了张武陵一下,“小子,大爷问你话呢!怎么和小美人说话呢?” “滚开。” “哟呵,还真有不开眼的,居然敢招惹王家军。” 豁牙提刀朝张武陵劈去,张武陵抓住刀身,抵在豁牙的脖子上,一道血痕清晰可见。豁牙双腿颤抖,尿了裤子。 第72章 方盒变换埋骨地,久别再见南雨柔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胳膊,摇了摇头。张武陵放开刀身,两名士兵奔逃而去。张武陵调侃,“没想到杀人如麻的圣女,也会阻止我。” 白嫣儿冷哼,在地上写着:你今日若杀了他们,明日这个村子便会被屠。 张武陵一怔,白嫣儿继续写着:大善人,如果你真同情别人,就不应该执着于这种小善。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多个;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张武陵攥紧双拳,“那我就杀尽天下恶人。” 白嫣儿不屑一顾,爬到张武陵的背上,指了指天空。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奔驰。 夜幕降临,两人露宿山林。白嫣儿掏出方盒,来回拨弄,张武陵看了她一眼,转而烤鸡。浓郁的肉香味飘起,银狐跃出,遮天蔽月。 张武陵看着手中的木棍,朝银狐扔去,银狐灵巧闪避,作媚笑态。白嫣儿抽出玫瑰鞭,朝着银狐甩去。 银狐腾挪辗转,灵巧闪避,站在巨石之上,一口将烤鸡吞入腹中,挑衅地看着张武陵和白嫣儿。白嫣儿愤然看向张武陵,抽出匕首抛向空中。 张武陵凝神,匕首破空而去。银狐眼眸闪亮,身上形成屏障,弹飞了匕首。张武陵中大惊失色,白嫣儿美目流转。 白嫣儿甩动玫瑰鞭,卷回匕首,割破了张武陵的手。张武陵转头睁目,“为何?” 白嫣儿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将血滴入瓶内,银狐疑视二人。白嫣儿嘴角上翘,扔出瓷瓶,银狐侧身闪避,昂首挺胸。 血雾弥漫,银狐眼中闪过惊异之色,飞身跃起,坠落在地。银狐的皮毛开始凋零,身躯逐渐腐烂。 张武陵看了看银狐,又看了看木棍,若有所思。白嫣儿拿起他的手,思绪戛然,血迹沾染。她伸向怀中,掏出手帕,方盒弹出,于空中组合变换。 张武陵和白嫣儿呆若木鸡,须臾之间,方盒向着夜空投射出一副乱葬岗的场景。张武陵碰了碰白嫣儿的胳膊,“这是哪里?” 白嫣儿瞪了一眼张武陵,方盒再次变换,变成一颗圆球落在地上。白嫣儿捡起圆球,拿着匕首,朝张武陵手掌划去,张武陵立刻闪避。 “不就是取血吗?至于用匕首吗?” 张武陵不悦地看向白嫣儿,将血痂揭开,鲜血渗出。白嫣儿将圆球放在他手上,旋转一周后,无任何变化。 白嫣儿拿起圆球,仔细端详,绞尽脑汁,最终抓狂。她在地上写着:去冥都埋骨地。 张武陵抱起白嫣儿,跃向空中,乘风而行,向着冥都而去。几番乘风后,二人到达了冥都附近,白嫣儿伸手指向冥都西方。 张武陵御空奔驰,看着脚下的埋骨地不由心头一颤。草木枯槁,白骨森森,蚊虫萦绕,尸体散发的恶臭冲向天际。 两人降落在埋骨地前,向着埋骨地中央走去,死黑之气卷起,尸水荡漾。刹那间,冤魂四起,幽蓝色的火焰悬于空中。 骷髅背着大刀向两人走来,“何人擅闯埋骨地?” “我们无意惊扰,只为破解谜团。” “此处没有答案,速速离去。” 白嫣儿甩动玫瑰鞭,骷髅侧身躲避,咯咯作响。张武陵催动离火诀,火凤腾空而起,骷髅不闪不避,站在原地。 骷髅在接触火凤的瞬间,变成赤红色,周身包裹着火焰,“蚍蜉撼树!” 骷髅抽出长刀,劈向大地,火焰卷起,冲向二人。张武陵拽起白嫣儿,纵身一跃。霎时间,荒芜之地变成一片焦土,刀气撕裂了大地。 赤焰长枪从天而降,裂地石起,白骨破碎,激起数道烟尘。绝美女子抓起张武陵的手,向着冥都而去。秃头大汉搬起山丘砸向骷髅,提起赤焰长枪随之而去。 几人来到冥都外亭子中,张武陵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绝美女子,“你是何人?” “哼!你记性真差。除了南雨柔,我还能是谁?” “不记得。” 秃头大汉挺身而出,“我家小姐可是琼花国第一美人南雨柔,男人见之,无不过目难忘,你不会不记得!” 白嫣儿饶有兴致地看着南雨柔,南雨柔打量着白嫣儿,“你曾经身边的盲女怎么变成她了?” 白嫣儿抽出匕首,在柱子上刻着:愿意。 南雨柔爽朗大笑,“没想到你这个人喜好如此独特,身边不是盲女就是哑女,而且个个倾国倾城。” 闻言,白嫣儿温柔地看着南雨柔,张武陵心头一惊,立刻将白嫣儿挡在身后,“请你慎言!” “好好好,我慎言,慎言。你们为什么会在埋骨地?” “为了破解谜团。” “什么谜团?” “与你无关。” 秃头大汉怒目圆睁,向着张武陵迈出一步,南雨柔伸手拦住他,“你们不会是为了骨龙秘宝来的吧?” “骨龙……秘宝?” “对啊!我们武神殿的弟子来此历练,听说了骨龙秘宝的事,便前往埋骨地。没想到那骷髅异常厉害,连杀七名武神殿弟子。” “能否细说骨龙秘宝?” “难道你对武神殿弟子勇战骷髅的事,不感兴趣吗?” “不堪一击,毫无兴趣。” 南雨柔立时无语,苦笑一声,抓起赤焰长枪,“赢了我,我便告诉你骨龙秘宝的事。” “自讨苦吃。” 南雨柔长枪刺去,张武陵闪身离开亭子。两人交战数个回合后,张武陵肚子饿了,凝神催动坎水诀,水龙冲向南雨柔。 南雨柔花枪抵挡,张武陵凝神御剑,三把剑抵住了南雨柔的脖颈,“胜负已分,细说骨龙秘宝。” 南雨柔不服,“我是怕伤着你,没有用出真正实力,这次不算。” 白嫣儿趁机将一枚药丸塞到南雨柔口中,南雨柔惊恐地看向她,“你给我吃了什么?” 白嫣儿一蹦一跳地走向张武陵,伸出五根手指,南雨柔的面部开始扭曲,痛苦地捂住脸。张武陵看着立刻收剑,“你对她做了什么?” 白嫣儿无辜地看向张武陵,摊了摊手,转而温柔地看向南雨柔。 第73章 白嫣儿温柔再三,两人再往埋骨地 秃头大汉暴起,冲向白嫣儿,状若蛮牛冲击。白嫣儿素手一挥,斑点闪烁,秃头大汉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嫣儿抽出匕首,对着南雨柔的脸比划着,张武陵拉住她的手,“别乱来。” 白嫣儿愤然斜视,甩开张武陵的手,在地上写着:说出骨龙秘宝,可保容貌。否则,毁了你的脸。 南雨柔看着白嫣儿愤愤不平,“神机木匣会指引迷途中的人,前往埋骨地。骨龙将带着他,前往彼岸花开的地方,秘宝就在繁花中央。” 白嫣儿在地上飞地地写着:我讨厌猜谜语。 “我真的不知道!武神殿弟子打探的消息只有这两句话而已。” 白嫣儿仔细观察南雨柔,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枚白色药丸,递给南雨柔。南雨柔看向张武陵,张武陵点了点头。 南雨柔快速服下白色药丸,转瞬间,面部恢复如初。白嫣儿牵起张武陵的手,揉了揉肚子。张武陵会意,南雨柔提枪朝着白嫣儿刺来。 白嫣儿冷笑,快速躲闪,伸出三根手指。南雨柔额角冒汗,痛苦地捂着肚子,“你给我……吃了……什么?” 张武陵不自觉地远离白嫣儿,南雨柔蜷缩在地,痛苦哀嚎。白嫣儿莞尔一笑,抱住张武陵的胳膊,拉着他朝冥都饭庄走去。 抵达饭庄后,众男子痴迷。白嫣儿指了指菜牌,张武陵点了一桌子的菜,两人大快朵颐了起来。水足饭饱之后,布三思扶着南雨柔走进饭庄。 南雨柔捂着肚子怒视着白嫣儿,“杀了她!” 布三思挥动折扇,袭向白嫣儿,张武陵立刻起身抵挡,“有话慢慢说,我想我们不是敌人。” “你身边的哑女,把我家小姐折磨成这样,还不是敌人?” 白嫣儿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置若罔闻。布三思目眦欲裂,张武陵连忙转头,“快给她解药。” 白嫣儿眉皱嘴翘,从怀中掏出一颗绿色药丸,扔给布三思。布三思拿着绿色药丸嗅了嗅,接着捏下一点,吃了下去。 片刻后,布三思将绿色药丸递给南雨柔,白嫣儿细心地递上一杯茶水。布三思挥手打翻茶水,重新为南雨柔倒了一杯茶。 南雨柔服下绿色药丸后,喝了一口茶水,顿觉腹部舒展,剧痛消失。布三思大喜过望,“小姐,您感觉怎么样?” 白嫣儿拉起张武陵的手,笑容满面,快速跑出饭庄。万千银针向着白嫣儿射来,张武陵立刻御物抵挡,行人四散。 布三思暴怒而出,大袖一挥,数枚飞镖冲着白嫣儿眉心而来,张武陵迅速抓起白嫣儿,闪到一旁。 布三思折扇紧闭,利剑自扇中而出,直取白嫣儿咽喉。张武陵抓住折扇,将布三思甩飞了出去,转而抱起白嫣儿跃向空中。 “妖女,快把真正的解药交出来!” 张武陵猛然看向白嫣儿,“你……你……” 白嫣儿不屑一顾,张武陵落在屋顶上,“快把解……放过她吧!” 白嫣儿瞋目而视,布三思跃上房顶,发出信号弹,一名女子从远处而来,“周涵,随我一起杀了这个妖女。” 张武陵连忙劝阻,“不要再动手了,你们越是强硬,她越是狠毒。” 白嫣儿怒目而视,一口咬住张武陵的胳膊,疼得他眉头紧皱。张武陵看向布三思,“给我一刻。一刻后,你们尽管动手,可否?” 布三思看向周涵,周涵凝神,花蔓将张武陵和白嫣儿捆在一起,“好,就一刻!”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圣女,放过她吧!” 白嫣儿冷面视之,张武陵焦急,“圣女,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白嫣儿不屑视之,转头看向一旁,张武陵呆立在原地。周涵冲着张武陵呐喊:“傻小子,哪有你这么劝女子的?抱紧她,亲她!” 布三思、张武陵、白嫣儿齐齐地看向周涵,行人纷纷走出,个别人等起哄,“抱紧她,亲她!” 张武陵注视着白嫣儿,白嫣儿俏脸微红,布三思搭着周涵的肩膀,“你这是和谁学的?” 周涵甩开布三思的胳膊,“反正不是和你学的。” 白嫣儿眼神闪躲,疯狂指着花蔓,周涵凝神,花蔓散开。白嫣儿从腰间掏出黑色药丸,跃下房顶,行人散开。布三思、周涵、张武陵随之进入饭庄。 张武陵看着南雨柔,眉头紧皱。眼前的南雨柔昏厥在地,肉眼可见的肌肤,满是抓伤的血痕。 白嫣儿将黑色药丸塞入南雨柔口中,接着坐在长凳上。她手蘸茶水,在桌上写着:大善人,这下你满意了? 张武陵默不作声,布三思眉头紧皱,“我家小姐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南雨柔缓缓睁开眼,摸了摸脖子,“不痒了,不痒了!” 白嫣儿起身,牵起张武陵的手,布三思拦住二人,“在我家小姐没有痊愈之前,你们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南雨柔轻声,“布三思,放他们离开吧!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恶毒的哑女了!” 白嫣儿转头,张武陵立刻抱起她,“南姑娘,以后见到她,一定要慎言!告辞!” 白嫣儿捶打着张武陵,瞋目而视。张武陵看着白嫣儿,辗然而笑,“还是生气的样子,更令人心安。” 白嫣儿白了张武陵一眼,两人转而住进了客栈。客栈房间内,张武陵踱步,“你说……算了,你还是写吧!如何让骨龙带我们前往彼岸花开的地方?” 白嫣儿掏出圆球,在纸上写着:我想,神机木匣指的就是这个圆球。而这个圆球与你们张家有关联,所以一切的关键就在你身上。 “我?我对张家的秘密一无所知。” 白嫣儿收起圆球,在纸上继续写着:我们晚上再去一次埋骨地。 张武陵点了点头,白嫣儿躺在床上。修整过后,两人来到了埋骨地。骷髅再次站在两人的面前,“又是你们。” 张武陵催动艮山诀,与骷髅站在一起,白嫣儿则深入埋骨地。在埋骨地中,白嫣儿看到一个大鼎,顶上升起袅袅青烟,里面却空无一物。 白嫣儿在大鼎周围走来走去,骤然挥动玫瑰鞭,将大鼎甩飞。她坐在石阶上扫视着周围,一无所获,转而起身。她惊异地发现,大鼎又出现在原地了。 第74章 骨龙腾飞行云间,险象环生心胆寒 白嫣儿来了兴趣,反复甩飞大鼎,大鼎都会出现在原位。她举起一块大石头,向着大鼎扔去。石头落入大鼎后,顷刻而出。 白嫣儿似有所觉,捡起了几块白骨,扔向鼎中,消失不见。她欣然而喜,掏出圆球,扔进了大鼎中。俄而地动山摇,鼎中黑气直冲云霄。 骷髅眼中火光闪动,朝着大鼎而去,张武陵跃向白嫣儿身前,“找到骨龙了吗?” 白嫣儿摇了摇头,骷髅举刀劈砍,“觊觎秘宝者,死!” “玄心正气,御剑流光!” 骷髅刀碎骨灭,张武陵转身看向黑气,努力思考着,白嫣儿看着大鼎陷入了沉思。骨刺携风而至,张武陵转身抬起手臂抵挡。 白嫣儿美目圆睁,骷髅拔出骨刺,张武陵手臂血流如注,飞溅到大鼎中。白嫣儿立刻取药,为张武陵疗伤。 骷髅再次袭来,大鼎震动。一声龙吟自鼎中而出,响彻天地。山脉碎裂,土崩树倾,骨龙从埋骨地中飞向云间,转而俯身而下,将骷髅吞入口中。 张武陵抱着白嫣儿跳到骨龙背上,骨龙蜿蜒翻腾,口吐黑气在云间穿行,消失在空中。漆黑之中,张武陵催动离火诀。 火凤腾空而起,骨龙将其一口吞下,身上火光四起,点亮了整片黑暗。张武陵连忙跳到一旁,“巽!” 风障包裹着两人,阻挡着烈火。白光闪烁,光亮渐强,骨龙跃出,彼岸花海出现在他们面前。骨龙落在地上,重新变成了大鼎。 彼岸花在微风中荡漾,张武陵和白嫣儿置身于嫣红流丹的花海中,一面古镜悬在花海中央。 白嫣儿抓着张武陵的手,走到古镜面前,仔细观看。张武陵沉吟,“难道这就是我张家的传世之物,玄冥镜?” 白嫣儿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张武陵,张武陵不明所以,“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白嫣儿没有理会张武陵,而是伸手将玄冥镜取下。她看着玄冥镜,心有所思,取出匕首张武陵手臂上的血痂,挤出血珠,滴在玄冥镜上。 玄冥镜的镜面逐渐鲜红,红光四射,张武陵将白嫣儿挡在身后。红光消失后,周围变得昏暗,一片死寂。张武陵和白嫣儿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还有…… “人!活生生的人!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衣裳,我终于有新衣裳了!” “几百年了,终于能吃到美味的心肝了。” 张武陵转头看去,一张狰狞的脸伸出舌头舔了他一口,狞笑不止。一双长爪抚摸着白嫣儿的天灵盖,“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金色的花瓣在两人周身爆裂,三只影子跳到一旁,相视一笑,“更美味了,嘿嘿嘿……” 张武陵跃到一旁,催动离火诀,四首火凤腾空而起,燃烧大地。三只影子身形毕露,贪婪地看着两人,丝毫不理会火焰的灼烧。 一只心脏中空,脑袋分裂的怪物,舔了舔嘴唇,“烧烤,不好。瘦肉,难吃。” 一只脊背开裂,六足四爪的怪物,咬动牙齿,“血,我的。” 一只没有皮,骨瘦如柴的怪物,拈花一笑,“她长得真好看,可不许弄伤了她。” 白嫣儿头顶传来一丝凉意,不由心头一颤。张武陵将她拉入怀中,跳到一旁,“震!” 雷光落下,怪物惊异,再次朝着两人冲来,“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张武陵趁金色花瓣爆裂之时,抱起白嫣儿朝着远处神行疾驰,三只怪物穷追不舍。在追逐之间,四根黑色的柱子出现在张武陵身前。 张武陵穿过四根黑色的柱子,出现在一座石桥之上,三只怪物消失无踪。周围仍是一片死寂,月光清冷,河水静止。 张武陵抱着白嫣儿,警惕地朝着石桥下走去。一名女子正坐在河边,背对着张武陵,清洗头发。白嫣儿从腰间掏出霹雳弹,向着女人扔去。 霹雳弹透过女子身躯,飞跃河水上空时,落入水中,不见一丝水花,无一丝声响。张武陵催动坎水诀,河中水流静止,不受其控制。 “奴家还未梳洗完毕,郎君好生心急。” 女子甩动青丝,空中银光闪烁。她青丝掩面,摆动着曼妙的身姿,踏着轻盈的舞步,向张武陵走来。张武陵连忙抱着白嫣儿后撤,女子出现他身后。 “郎君,何往?” “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女子闪烁,出现在桥上,撑着红伞。张武陵满腹狐疑,“她哪里来的伞?” 白嫣儿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张武陵,女子缓缓抬起红伞。白嫣儿呕吐不止,张武陵骇然。血肉模糊的脸上,竟有一双娇嫩的嘴唇。 女子踮着脚尖,步步生莲,“郎君,可喜欢你怀中的美人?” 张武陵双眉微蹙,女子走下石桥,“若你喜欢,我便可以成为她,与你厮守一生了。” 张武陵不明所以,青葱玉指出现在白嫣儿脸前。白嫣儿骇然失色,张武陵向后一跃,催动艮山诀,石板卷起。 女子撑着红伞,从石板中穿过,“既然郎君对妾身无意,便休怪妾身无情了。” 张武陵快速掐算,向左侧跳去。女子大惊失色,左顾右盼,“郎君!你在哪里?” 女子的声音愈发嘶哑,头发带着头颅从身体中飞出,“郎君!郎君!啊!” 白嫣儿美目圆睁,紧紧地抱住张武陵。张武陵快速掐算,冷汗直流。 “一刻之后,再无遁位。” 头颅口中喷出无数尸骸,一名尸骸掉落水中,消失无踪。 “找到他!找到他!” 白嫣儿疯狂指着河水,两人身形显现,头颅兴奋狞笑,“找到你了~” 张武陵抱着她向河水中跃下,身后传来阵阵嘶吼声。两人看着水面上的头颅,茫然不解。 白嫣儿向河面游去,却发现自己离河面越来越远。张武陵向着白嫣儿游去,却发现自己离头颅越来越近。 头颅看见水中的张武陵,大喜过望。白嫣儿快速反向游去,抓住了张武陵的脚踝,带着他游到了水下。 第75章 武陵少爷入红尘 随着两人深入水下,一个水漩映入两人眼帘。水旋产生巨大的吸力,将两人吸入其中。片刻后,张武陵睁开眼睛,白嫣儿托着腮看着他。 “傻小子,你醒了?” “你服下深海之泪了?” “对呀,青春永驻不及与君耳语。”白嫣儿凑近张武陵耳边吹了一口气,“你说,对吗?” “你能说话就好了,等离开这里,我们便不再相见。” 张武陵起身,看向周围,发现自己身处东临城,“我们怎么到东临城了?” “玄冥镜可以开启两界之门,还可以将玄冥珠与人融为一体。我们出现在东临城有什么奇怪的?” 张武陵双眉微蹙,“是这样吗?” 白嫣儿从身后掏出玄冥镜,“当然是了,水漩便是玄冥镜的出口。” 张武陵拿过玄冥镜,揣入怀中,“既是如此,你回你的幽冥教,我回我的玄心宗,告辞!” 白嫣儿拉住张武陵的手,“都到东临城了,你不请我回家坐坐吗?” 张武陵甩开白嫣儿的手,愤愤然。一只手搭在张武陵肩头,张武陵转头看去,王家骏挑眉而视。 “哟,果然是张家大少,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张武陵怒目圆睁,“王家骏!” “哎呀,好可怕啊!”王家骏跑到一众奴才身边,“快保护我!不要让他……哈哈哈……” 张武陵攥紧双拳,王家骏摇了摇头,“唉!你还是这么冲动。我说什么来着,以后不要让我在东临城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一众奴才摩拳擦掌,围住了张武陵和白嫣儿。张武陵凝神御剑,十把宝剑从远处飞来。一息之间,血流成河,王家骏惊骇跪地。 “武陵少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张武陵提剑刺去,一剑封喉,白嫣儿抚掌大笑,“杀的好。” 刘家二公子扇着扇子悠然地走出巷子,拍手称快,“武陵少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刘仲平?” “可不就是我吗?”刘仲平对着王家骏的尸体踢了一脚,“看来武陵少爷已经在幽冥教学有所成了。” “我没去幽冥教,而是拜入了玄心宗。” “原来如此。武陵少爷,你走之后,我就买下了张家宅,要不要回去看看?” 张武陵面色犹豫,白嫣儿拉起他的手,“走嘛,我想去你家看看。” 刘仲平欠身邀请,张武陵带着白嫣儿朝着张家宅走去。张家宅内,红帷幔随风飘舞,刘仲平依于门旁,白嫣儿高兴地环顾张家宅。 张武陵看着张家宅,不由心中伤感。白嫣儿见状,走到他的面前,抱紧了他,“不要难过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张武陵一把推开白嫣儿,“与你何干?” “我马上就要成为张家宅的主人了,怎会与我无干?” 白嫣儿从腰间掏出一颗夜明珠扔给刘仲平,“张家宅,我买了。” 刘仲平笑了笑,“圣女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白嫣儿摆了摆手,刘仲平行礼离去。张武陵在腰间摸索着,找不到一件能超越夜明珠价值的物品,“以后我会重新买下张家宅。”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这本来就是你的。” “我会尽快将钱还给你。” 白嫣儿伸出食指抵住张武陵的嘴唇,“我不要你还,我只要……你。” 张武陵大惊失色,“你要我?” 白嫣儿抱住张武陵,“我不想再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了,我想过些平静的日子,和你一起。” 张武陵慌忙推开白嫣儿,“休得胡言!” “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些了,在你家住一晚可好?” 张武陵点了点头,“张家宅现在是你的,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白嫣儿笑了笑,朝着外面走去,“我去买些东西,去去便回。” 张武陵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透过窗户,眼前看见张山在院中修剪花枝,阿福恭敬地站在一旁,楚氏坐在石凳上刺绣。 张武陵泪水滴落,张山、阿福、楚氏消失在他的眼前,他转身躺在床上,安然睡去。 白嫣儿捏着张武陵的鼻子,“快醒醒,已经晚上了。” 张武陵看向窗外,天上星辰密布,“明日我便前往玄心宗,你可在这里久居。” “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吧!” 白嫣儿拉着张武陵走到饭桌前,为他斟酒夹菜,他也为白嫣儿斟酒夹菜。推杯换盏之间,张武陵自醉,“如此平静的日子真好。” “想要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我仍有大仇未报,这种日子始终是奢望。”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手,“只要你想,就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不,我与柳无情不共戴天,不可耽于逸乐!” “你太累了,需要放松,等我一下。” 白嫣儿转身朝着内堂走去,张武陵看着星辰,独自饮酒。须臾,白嫣儿从内堂走出。她身着喜服,兰花遮面,眼含爱意地看向张武陵,“好看吗?” 张武陵呆若木鸡,白嫣儿近前,蛾眉微蹙,“你怎么了?” 张武陵神魂归体,眼神闪躲,“美,很美。” 张武陵脑中人影一闪而过,“姜颜?” “你醉了。” 张武陵恍惚,“可能吧!夜色已深,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我要睡了。” 白嫣儿扶起张武陵,“我扶你回房。” 两人来到了张武陵的房间,张武陵躺在床上,眼神迷离。白嫣儿趴在他的胸膛上,“你想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吗?” “想……想……” 白嫣儿嘴角上翘,逐渐向着张武陵嘴边靠近。在两人嘴唇即将贴合之际,一道剑气袭来,白嫣儿慌忙躲避。张武陵惊坐而起,看向白嫣儿。 “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 “为何,为何,为何,你为何总要问为何?” 张武陵猛然看去,热泪盈眶,“师父?” 白嫣儿目眦欲裂,向着方清涵攻去。方清涵连斩三剑,剑气纵横,撕碎了白嫣儿。 “不,你不是师父,师父已经死了。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她?” 第76章 魍魉界中望两魂 方清涵转身,凝神挥剑,斩向月亮。月亮支离破碎,张家宅随之消散,张武陵出现在一座古镇中,惊异地看着方清涵。 “你……也是幻象?” 方清涵揪住张武陵的耳朵,“幻象,幻象,幻象!只会问个不停,你难道不会用心判断吗?笨徒弟!” 张武陵欣喜,“你好像真是我师父,这种刁蛮……” 方清涵瞪着张武陵,张武陵欲言又止,转而疑惑地看向方清涵,“师父,你不是死了吗?” “我现在身处魍魉界,难道还活着吗?” “魍魉界是什么?” “魍魉界是无主魂魄的归宿之地,所有无法进入轮回的魂魄,都会进入魍魉界。名义上是归宿之地,实际上是囚禁之所。” “师父,你为何会进入魍魉界?” 方清涵将张武陵推到地上,骑身暴打,“你还敢问!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进入魍魉界?我早就进入轮回了!” 张武陵抓住方清涵的手腕,“师父,我现在身处魍魉界,是不是死了?” “你好端端地活着,没有死。至于你为何能进入魍魉界,要问你自己了。” “那……我能带你回去吗?” 方清涵动容,“带我回去做什么?” “此处空冷,如果我不带师父回去,就没有人陪着师父了。” 方清涵眼含泪花,失声而笑,“傻徒弟,我已经死了那么长时间了,再无复生的可能了。” 方清涵起身,“况且,我在这里并不孤独,有若曦师姐陪我。” “柳无情的师父也在这里?” 方清涵点了点头,“柳无情寻找玄冥镜,与若曦师姐有极大的关系。” “可是,风若曦死的时间比你死的时间还长。你无复生的可能,她就有复生的可能了吗?” 方清涵一巴掌拍向张武陵的脑袋,“不准对你师姑无礼!” “师父,她应该是我师姨,我现在的师父是天下剑圣闫志欢。” “哟哟哟,我现在的师父是天下剑圣闫志欢。你瞧你那自豪的劲儿,做我方清涵的徒弟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 “好了,先离开此地。这里的魂魄承受了长久孤独,已然疯魔,我们不便久留。” “师父,你可在此地见到刚才幻象中的女子?” “怎么?她是你的心上人?” “不是,她是幽冥教圣女,杀人如麻。不过,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弃之不顾。” “跟我来吧!” 方清涵带着张武陵来到一处小屋,白嫣儿正抱着被子缠绵,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张武陵双眉微蹙,“师父,她也疯魔了吗?” “她没有疯魔,只是春心荡漾,想男人罢了。” “师父,可有解救之法?” 方清涵一剑刺向白嫣儿,白嫣儿抱着臂膀龇牙咧嘴。张武陵看着方清涵,心中敬意油然而起。 白嫣儿怒视着方清涵,目光逐渐温柔。方清涵一剑抵住白嫣儿的眉心,“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白嫣儿一怔,张武陵对方清涵投去欣赏的目光,“不愧是师父!威武且潇洒。” “少拍马屁,我的徒弟不能做谄媚鼠辈,要做顶天立地的英雄。” “谨记师父教诲!” “好了,我们去找若曦师姐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白嫣儿起身,布包从袖中滑落。她手抓布包,猛然甩向方清涵。方清涵冷哼一声,出现在白嫣儿身后,单手抚摸着白嫣儿的脸。 “是先断你左手呢,还是先断你右手呢?不如,把你做成人彘吧!” 白嫣儿额角渗出层层细汗,焦急地看向张武陵。张武陵辗然而笑,“师父,你不要逗她了,她知错了。” 方清涵推开白嫣儿,“你最好安分点,女子最清楚女子的想法。” 白嫣儿躲到张武陵身后,张武陵笑了笑,“师父,我们走吧!” 方清涵收剑,拉起张武陵的手,向着古镇中央走去,“笨徒弟,你怎么会和这种毒辣的女子在一起?” 白嫣儿看着方清涵怒了一下,张武陵驻足,“她虽然毒辣,却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尽管我已经避免和她相遇了,却总能遇到。” 白嫣儿得意地看着方清涵,方清涵睥睨斜视,“你们倒是有缘分。” “师父,我们为……我们来到古镇中央做什么?” 方清涵莞尔一笑,将剑插在地上,念动法诀,光柱冲天而起。光芒散去,张武陵和方清涵出现一片银色的花海中,方清涵指了指不远处的木屋。 “若曦师姐就在那里。” 方清涵带着两人前往木屋,一位白纱素裹的女子走出,仿若天仙,“清涵,这两位是?” “若曦师姐,这是我的笨徒弟,身边的哑巴是笨徒弟的……丫鬟。” 白嫣儿怒不可遏,当即暴走。张武陵将她抱起,她在空中疯狂挣扎,“师姑有礼。” 风若曦微笑,“师侄,你们怎么会来到魍魉界?” “我们是被玄冥镜送到这里的。” “玄冥镜?那不是东临城张家的家传之宝吗?你和张家……”风若曦猛然看向方清涵,“清涵,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方清涵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若曦师姐,是你先说张家曾经见死不救,我哪里敢说笨徒弟是张家的人。” “见死不救?不可能!我爹与人为善,乐善好施,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 风若曦目视远方,“当年……” 当年风若曦被乔若云救下之后,乔若云为柳墨羽准备好行囊,“墨羽,快带着若曦师姐去东临城张家宅,借他们家的玄冥镜一用。” “师姨,为什么要借玄冥镜,现在不应该带着师父看大夫吗?” “五音妙诀只能暂时将若曦师姐的魂魄封在体内,我无法跟随你下山求医,玄冥镜可以保护若曦师姐的魂魄不散。十五日内,我让你苏云师叔下山,救治若曦师姐。” 柳墨羽感激拜谢乔若云后,扶着风若曦离开了灵栾峰,“师父,是羽儿不好,是羽儿害了你。羽儿一定会救活你的!” 第77章 前尘往事忆往昔 在一日奔走下,柳墨羽带着风若曦来到张家宅前,她疯狂叩响大门,“开门,快开门救人呐!” 阿福打着灯笼敞开大门,“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快请张老爷出来,救我……救我娘性命!” “我们张家并无大夫。”阿福从袖中掏出些碎银子递给柳墨羽,“向东走百步,那里有医馆。” “我不要钱,我要见张老爷!” “阿福,何人深夜喧哗?” “老爷,这个孩子带着她娘,来咱们家求医。” 张山双眉微蹙,“你的装束……你是玄心宗的人?” 柳墨羽连连点头,跪在地上,“求张老爷救救我娘!” “阿福,快去请大夫!” 柳墨羽抓住张山的手,“张老爷,我娘生命垂危并非寻常大夫能医。请张老爷出借玄冥镜,暂保我娘性命,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张山面露难色,“恕我无能为力,我不知道玄冥镜在何处。” 柳墨羽慌张磕头恳求,“张老爷,我求您,我只想保住我娘性命。若您恩允,我们可以暂居柴房,等我师叔前来,便归还玄冥镜。” 张山扶起柳墨羽,“孩子,不是我不肯借,而是我根本不知道玄冥镜在何处。我爹只讲过玄冥镜的事,并没有说出它的下落,就匆忙离世了。” “老爷,玄冥镜……” 张山怒视着阿福,阿福低头缩手,不敢言语。柳墨羽泪流满面,“张老爷,若是知道玄冥镜的下落,请一定告知。我求您,我求您了!” 张山为柳墨羽擦拭眼泪,“孩子,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待我找到玄冥镜后,立刻借给你。” 柳墨羽跪在地上磕头,张山连忙扶起她,让阿福带着为柳墨羽和风若曦准备饭菜。饭后,阿福将两人送到厢房住下。 十五日后,苏云仍未抵达张家,柳墨羽急不可耐,再次恳求张山,“张老爷,求您救救我娘吧!” 张山立刻吩咐阿福,上灵栾峰请苏云下山。三日后,阿福只身回到张家宅,“老爷,苏云先生下山未归,玄心剑仙也在寻他。” 闻言,柳墨羽生无可恋地坐在地上,直直地看向床上躺着的风若曦。张山犹豫许久,“阿福!备车!” 张山扶起柳墨羽,“去北苍城,找龙千皓,他或许有办法救你娘。” 柳墨羽感激涕零,带着风若曦,驱车向北苍城而去。路上,风若曦的身体开始腐坏,魂魄离体。 柳墨羽心中惊骇,立刻割破手腕,将血滴入风若曦口中。旋即,风若曦的身体逐渐恢复,魂魄游离天外。 待风若曦的魂魄再次回到肉体时,苏云跪在地上口吐鲜血,“没想到,你……真的是……魔。” “师叔,你令我等的好苦。看来,你的回天术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可以活死人。” “若不是……若曦师姐……体内有……魔血,我怎会……失手!” “师叔,不要惺惺作态了。昔日,你没有按时抵达张家宅。今日,何必以命换命,演给我看呢?” “我……我……” “师叔,你知道我和师父经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吗?我们在一次次希望中,感受着绝望。这世间的人竟如此冷漠,如此虚伪。” “对不起,是我的错。” “错的何止你一人!我和师父一路走来,遇到了许多恶人。竟让我一时间分不清,这世界到底是人间还是炼狱?” 柳墨羽冷笑,抓起一把长剑向苏云刺去,苏云不闪不避。风若曦猛然睁开眼,柳墨羽转头扔下长剑,飞身到她身边,眼中惊喜。 “师父,你醒了?快!苏云师叔,快过来!” 苏云踉踉跄跄地走到风若曦身边,施展回天术。魔气蔓延至苏云全身,柳墨羽一掌击退了苏云,“苏云师叔,你不要命了?” 苏云脸色煞白,剧烈咳嗽着鲜血,“咳咳……咳咳!若曦师姐……没救了……” 柳墨羽猛然看向风若曦,风若曦的双眼紧闭,“师叔,你走吧!你我恩怨一笔勾销,此后你我,形同陌路。” 一名头戴黑纱的人将苏云扶了出去,在柳墨羽的哭喊声中,风若曦的魂魄进入了魍魉界。 张武陵眉头紧锁,“苏云师叔得的不是怪病,而是魔气缠身。” 方清涵给了张武陵的脑袋一巴掌,“笨徒弟,你的关注点不应该在张家身上吗?” 白嫣儿忍俊不禁,方清涵冷眼斜视,“让你笑了吗?” 白嫣儿美目圆睁,指了指自己的嘴,方清涵不屑视之。白嫣儿怒从心起,拔出匕首朝方清涵冲去,方清涵闪身打晕白嫣儿,“烦死了!” 张武陵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白嫣儿,转而看向风若曦,“师姑,我想我爹不是见死不救。龙城主说过,他从未见过我爹。” “见没见过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身处魍魉界,一切都过去了。” “师姑,你的事过去了,我的事还没过去。柳无情,柳墨羽杀我全家,杀了师父,屠戮玄心宗,我一定要杀了她!” “纵使你杀了羽儿,又能如何呢?一切能回到过去吗?” 张武陵一怔,“不!不是这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方清涵搭着张武陵的肩头,“笨徒弟,不要再为我报仇了,好好活下去,我只想你活着。” “师父,我……做不到!” 方清涵无奈叹息,风若曦虚空画符,天雷滚动,风起云涌,“看好了,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张武陵双目圆睁,仔细观察着风若曦的动作,方清涵推了他一下,“快学!别傻站着看。” 刹那之间,张武陵学会了囚鬼镇魔符。风若曦的脸颊上泪珠滑落,“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在羽儿死后,将她送到我身边。” “师姑,我答应你。” 方清涵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走进木屋中,拿出一件银色的袍子披在张武陵身上。风若曦眉头紧锁,看向方清涵,方清涵摇了摇头。 “师父,这是什么?” “宝贝。你要一直穿在身上,一辈子不许离身。” “师父,会不会有味道?” “你不会洗啊!” 第78章 归去来兮方清涵 张武陵小声嘀咕,“我还是觉得,你不说话的时候最漂亮。”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张武陵缄口不言,风若曦掩口而笑,“难怪你们能成为师徒,果真有爱。” “若曦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清涵扭捏地看向风若曦,“若曦师姐,我们离开了,你……保重!” “我们?师父,你能离开魍魉界吗?” “本来是不能的,这不是有她吗?”方清涵眼含笑意地指了指白嫣儿。 风若曦不舍地看向方清涵,“清涵,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若曦师姐,我愿成为扑火的飞蛾,追求一瞬的美好。况且,我不觉得自己是飞蛾,他会陪我一辈子的。” “既是如此,你们离开吧!” “师父,你们在说些什么,我们要怎么离开魍魉界?” “你怎么来的?” 张武陵走向白嫣儿,取出玄冥镜,“我的血滴落在玄冥镜上,就来到魍魉界了。” 方清涵一剑划破张武陵的手指,风若曦虚空画符,血红色的光柱连接天地,银色的花瓣漫天飞舞。在花瓣的包裹下,张武陵和白嫣儿消失在红色的光柱中。 张武陵和白嫣儿出现在红色的花海中,彼岸花随风飘荡。张武陵收起玄冥镜,推了推白嫣儿,“醒醒!我们离开魍魉界了。” 白嫣儿缓缓睁开眼,“这里是哪里?” 张武陵满腹狐疑,“你会说话了?” 白嫣儿给了张武陵的脑袋一巴掌,“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让你用心判断,你当成耳旁风了吗?” “你是……师父?” “笨徒弟,不然呢?如果不是我,这个哑巴会开口说话吗?” “师父,我不理解。就算你成为白嫣儿,和她会开口说话有什么关系?” “这个哑巴是被剥夺了声音,嗓子完好,当然能说话。人活着,只要嗓子完好,总有开口的机会。人死后,有嗓子也说不出话。重点是魂!” “好吧!师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带你回玄心宗吧!” 方清涵摇了摇头,“不回去。在魍魉界这么长时间了,我想重新看看人间,和你……一起。” 张武陵欣然,牵着白嫣儿的手,向着大鼎走去。血珠滴入大鼎,大鼎震动。一声龙吟自鼎中而出,响彻天地。山脉碎裂,土崩树倾,骨龙飞向云间。 张武陵和方清涵跳到骨龙背上,骨龙蜿蜒翻腾,口吐黑气在云间穿行,消失在空中。骨龙跃出,落在埋骨地上,吐出骷髅,重新变成了大鼎。 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奔驰,方清涵跺脚,“下来接我!” “师父,你不会御空吗?” “我修武,不修术,自然不会御空。” “师父,你不是术武双修吗?” “你到底下不下来?” 张武陵落在地上,背起方清涵跃向空中,乘风而行。方清涵紧紧地抱着张武陵,“笨徒弟,大师兄何时学会了御空?” “师父不会御空。” “那你的御空之术和谁学的?” “是苏云师叔教给我的,他还教我神行、乘风、御剑、玄心正气……” “没想到小师弟深藏不露。” “师父,我怎么感觉你不如苏云师叔厉害?” “你感觉错了,我可是除了掌门师兄和大师兄外,玄心宗最厉害的人。” “师父,我感觉你是玄心宗最厉害的人。” “算你有眼光。” “你吹牛皮的本领是玄心宗最厉害的。” 方清涵拍了一下张武陵的脑袋,“臭小子,你敢取笑师父!” “不敢不敢,岂敢岂敢。师父,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嗯……你可曾去过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深海两极波洛国,风雪漫天琼花国,层林尽染红枫林……” “嗯……去些近处,我想去……你曾经去过的地方。” “师父,我带你去红枫林赏枫吧!” “嗯,和你一起,去哪里都好。” 张武陵和方清涵降落在冥都,买了些干粮,偶遇南雨柔一行人,“妖女!又是你!” 张武陵挡在方清涵身边,“南姑娘,你认错人了。” “笨徒弟,她为什么叫我妖女?” “师父,她不是叫你妖女,而是叫白嫣儿妖女。” 南雨柔同情地看着张武陵,“你……是不是疯了?” 张武陵拉着方清涵的手,向着饭庄走去。南雨柔紧随其后,“我们武神殿有治疗疯病的人,你要不要跟我回武神殿?” “我没病,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方清涵失笑,“笨徒弟,一个大美人关心你,你怎么舍得赶她走呢?不心动吗?” 南雨柔一怔,“你什么时候成他师父了?不对啊!你不是哑女吗,为什么能说话了?” “师父,看到了吗?她的确是琼花国第一美人,也是个傻子。” 南雨柔娇嗔,“你才是傻子呢!她刚才那句话明显是问你,我和她谁美?” 方清涵莞尔一笑,“聪慧。” “我不要你夸。从小别人就夸我聪慧,我都听腻了。妖女,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不是你口中的妖女,你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时间宝贵。” 张武陵和方清涵走进饭庄,南雨柔跟了进来,“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红枫林。” “我也要去红枫林,我们一起去吧!” “南姑娘,如果你能追得上我们,就跟着一起来吧!” 张武陵和方清涵落座,快速点菜。两人风卷残云,盘子锃亮如新,南雨柔目瞪口呆。 “你们……你们……几辈子没吃饭了?” 张武陵和方清涵没有理会,方清涵跳上张武陵的后背,张武陵纵身一跃,跳上房顶,再次起跳,跃向空中,御空奔驰。 南雨柔双眉微蹙,“周涵,能追上他们吗?” 周涵眉头紧皱,“小姐,有些难度。” 南雨柔、周涵、布三思跳上板车,“阿鲁!我们在红枫林等你。” 秃头壮汉举起板车,向空中投掷,“你们照顾好小姐!” 板车在空中疾速飞行,张武陵转头看去,大惊失色,“我以为天下只有李淳风能如此,没想到还有高手。” “高你个头!板车后劲不足,分明是被人扔向空中的。” 张武陵尴尬地笑了两声,“不愧是师父,一眼便看破其中奥妙。” 第79章 彼时红枫依旧红 南雨柔站在板车上得意地看着张武陵,“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周涵微微一笑,凝神掐诀,花蔓冲向天际。南雨柔等人脚踏花蔓,凌空飞舞。 张武陵瞠目结舌,“这也能行?” “怎么不行?周涵可是天生木命,能够操纵所有植物。” “厉害!真羡慕你们这些天才。” 方清涵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张武陵,“你再说一次,我就打死你。” 张武陵憨笑不止,乘风而行,“师父,这里的景色也很美。沙漠中有一座金玉客栈,待我们回来时,可以去那里,介绍孙姐和宋大哥给你认识。” “看来,你离开玄心宗后,结识了很多朋友。师父终于能放心了。” “师父,不管我结识多少朋友,都希望师父能陪在我身边。” 方清涵温柔一笑,张武陵不寒而栗,“笨徒弟,你怎么了?” “师父,你现在是白嫣儿的样子,她每次温柔一笑,总要有人出事。” “原来如此。她在魍魉界看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怀好意,隐约感受到了杀意。” 南雨柔满腹狐疑,“你们在说些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的事最好不要听,傻傻的,就很幸福。” “哼!你才傻!” 张武陵不再搭理南雨柔,和方清涵一起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夕阳西下,晚霞洒在金色的沙漠上,红色和金色交相辉映。 太阳逐渐隐入沙海,一轮新月升向空中。周涵额角冒汗,虚弱不堪,“小姐,你们先走吧!我随后便到。” 周涵向金玉客栈落去,布三思向后扔出霹雳弹,南雨柔和布三思踏着气浪,继续在空中飞行。 张武陵看着连续爆炸的霹雳弹,闭口不言,方清涵看向南雨柔,“你们家有很多钱吗?” “不多不多,富可敌国罢了。” 多番爆炸之后,布三思向着张武陵的小腿甩出绳镖,交给南雨柔,布三思向下掉落,临近地面时,扔出最后一颗霹雳弹,平安落地。 “小姐,我随后便来!” 张武陵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南雨柔,眉头紧皱,“你们多少有些厚颜无耻了。” “小气鬼,你带我飞一程又不会怎么样。” “你这么重,会耗费很多灵力。” 方清涵抿嘴而笑,南雨柔瞋目而视,“我哪里重了?我可是琼花国第一美人,姿态轻盈,身姿曼妙。” “你长的漂亮和重不重有关系吗?” “你!我不管!你必须带我飞一程,我不会飞。” “你不会飞就不要飞了,乖乖下去骑马不就好了?” “我没带钱!” “你们家不是富可敌国吗?” “主仆出行,向来都是仆人带钱,主人安能沾染铜臭之气?” “你高贵,你了不起,你这样的人单独出门活不过三日” “哼!” 张武陵全力凝神朝着流云国而去,破晓时分,降落在流云国前,三人朝着流云国内走去。 流云国的主干道两侧有很多难民,姿态万千,有的躺着,有的坐着,还有的跪着。南雨柔和张武陵皆疑惑不解,齐声道:“流云国怎么变成这样了?” 方清涵看了看两人,“你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默契了?” 两人相视,再次齐声,“不默契!” 方清涵温柔一笑,张武陵不寒而栗,“师父,你不要再温柔一笑了。每次我看到这个笑容,总会想起王天霸的惨状。” “细细道来。” 张武陵将王天霸的事娓娓道来,南雨柔大惊失色,方清涵娥眉微蹙,“没想到白嫣儿竟如此狠毒。” “师父,她虽狠毒,却不是坏人。只是在惩处恶人方面,比较极端罢了。” 南雨柔瞋目而视,“我是恶人吗?” “我之前提醒过你了,要慎言。况且,与王天霸相比,你只是受了些许折磨罢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如果我不是南雨柔,当时就死了。” “以后定要慎言,尤其是对着白嫣儿,一定要慎言。她喜怒无常,手段残忍。” “我以后不会见到这个妖女!不对,那个妖女!也不对,现在妖女的身体里是你师父,我以后再也不用见到妖女了。” “你怎么知道白嫣儿不是白嫣儿?” “我又不傻!” 张武陵不以为然,带着方清涵向饭庄走去。众人进入饭庄后,周围的人全部无视了南雨柔,盯着菜牌愁眉不展。 “再这么下去,恐怕我等要落为贫民了。” “都怪三皇子,搞得流云国民不聊生。” “慎言!慎言!你不要命了。昨日的私塾先生就是因为议论了三皇子,被当街处斩了。”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大家每日为了生计奔波,说两句话,还有杀头的风险。” “如果大皇子在,就好了。二皇子过于仁善,手中没有兵权,最终落得个软禁的下场。” 一队卫兵冲入饭庄,“议论朝堂,罪无可赦!拖出门外,当街处斩!” 几名食客被拖出,“我等无罪,无罪啊!” 卫兵手起刀落,几颗人头落地,血溅当场。街上的行人漠然,人们各行其事。待卫兵走后,小二叹息,“唉!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板瞪了小二一眼,“还不快去招呼客官!” 小二跑到张武陵等人面前,“客官,需要点什么?” “简单上些饭菜便好。” “好勒,客官稍候。” 须臾,饭菜上桌,张武陵和方清涵再次狼吞虎咽,南雨柔蛾眉微蹙,“小二,再上些饭菜。” 张武陵掏出钱袋倒在了桌子上,指了指菜牌。南雨柔眉头紧锁,顾不得形象,大快朵颐了起来。水足饭饱后,张武陵等人向着红枫林而去。 今日的红枫林已不复往昔,红枫照旧,仍随风起舞。多了累累官兵,在亭台楼阁外巡逻着。为首的军官看到张武陵后,近前询问。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禁止靠近吗?” “为何?” “为何?你不答反问,一身反骨,定是乱党!来人,格杀勿论!” 南雨柔掏出令牌,“我们是武神殿的人,还不退下!” 军官接过令牌,仔细审视,“你们是什么人?” 第80章 流云皇子云扶霄 南雨柔天真地看着军官,“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是武神殿的人。” “令牌呢?” “令牌不是在你手上吗?” “如此说来,我才是武神殿的人。来人,格杀勿论!” 张武陵凝神御剑,长剑飞来。方清涵抓住长剑,向前斩去,多名士兵身首异处。南雨柔手握赤焰长枪,踌躇不前。 张武陵正欲向前,方清涵伸手拦下,跃向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须臾之间,血染红枫,红色的河流愈发鲜亮。 “笨徒弟,看清楚了吗?为师施展的是百花剑意,一剑百花落。” “师父,这招我不学。过于阴柔,不适合我。” 方清涵自嘲一声,南雨柔立刻上前,“能不能教教我?” “你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学百花剑意何用?” “百花剑意只能用于杀人吗?” “也能杀鸡。” “杀鸡?不管能杀什么,我觉得很厉害,我想学!” 方清涵对南雨柔投去异样的目光,无奈摇头。之后,她将百花剑意倾囊相授。期间,张武陵走进楼阁,一名俊美的男子正悠然看书。 “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 “我乃玄心宗弟子张武陵。” “我乃流云国二皇子云扶……”俊美男子顿了顿,指尖掩口,“我乃流云国二皇子云扶霄。” “你为何会在此地?” “你又为何会在此地?” 张武陵拂袖而去,“好生麻烦的男子。” 二皇子尾随而出,“你能带我逃离此地吗?” “不能,我还有事。” “我可是流云国二皇子。” “你就是流云国的国主,也与我无关。” 二皇子抓住张武陵的胳膊,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张武陵立刻甩开了他的手,芒粟骤起,“你不要碰我!” 二皇子轻咬薄唇,“求求你了,带我逃离流云国吧!” “住口!不要摆出一副女儿姿态,令人作呕!” 二皇子蛾眉微蹙,南雨柔走近二皇子,“你是……流云国二皇子云扶霄?” 二皇子昂首挺胸,冷峻视之,“正是。你是何人?” “我是琼花国的南雨柔。” “原来是琼花国第一美人。你怎会到此?” “我陪他们来赏枫,也为殿下而来。” “哦?你找本殿下何事?” “我听闻殿下身陷囹圄,特来请殿下前往琼花国,武神殿愿助殿下登上皇位。” “你们想让本殿下做傀儡?” “殿下误会了,三皇子生性暴戾,而殿下仁善。琼花国与流云国接壤,国主希望两国太平。至于武神殿,只不过想多些利益罢了。” 二皇子思索片刻,“你们打算怎么做?” “殿下可随我前往武神殿,与武神商谈后,我自会让父亲禀明国主,助殿下登上皇位。” 二皇子陷入沉思,张武陵拉着方清涵的手,跃向阁楼顶端,“师父,等太阳落山后,这里会变得很美。” “笨徒弟,你曾和谁在此赏枫?” “我……不曾在此赏枫,却和一名叫姜颜的女子,来过此地。” 张武陵看向发簪,方清涵顺着他的目光,取下发簪,“姜颜的发簪怎会在白嫣儿这里?” “白嫣儿喜欢抢别人的心爱之物,这枚发簪已经被她夺去好多次了。” “果真是名妖女!” “师父,白嫣儿回不来了吗?” “怎么?你想她了?” “并非如此。弟子心中所想的,只有师父和姜颜,其余皆是仇恨!” “姜颜?我好像隐约听你说过这个名字,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张武陵将姜颜的事告诉了方清涵,方清涵将他揽入怀中,“美人不该生于乱世,尤其是她这种没有自保能力的美人。离开,反倒是解脱了,不怪你。” “师父,白嫣儿……” “放心吧!她没事。以后你不要和白嫣儿在一起了,为师倒是觉得南雨柔挺适合你的,值得相伴一生。” “那个傻子?”张武陵连连摇头,“徒儿不喜欢她,徒儿喜欢姜颜。” “笨徒弟,不要让愧疚耽误你一生。也许有那么一刻,你真的爱上了姜颜,可她终究不在了。师父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一直陪着你。” “我有师父就够了,待我报仇后,会回到清澜殿,陪师父。” 方清涵忻然而喜,看向银色袍子,“师父会一直陪着你的。今日是我们离开魍魉界的第二日了吧?” 张武陵坐直身子,点了点头,方清涵看向夕阳,“时间……过得真快。” “高兴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和师父在一起,我很高兴。” 方清涵歪头,靠着张武陵的肩,“真想时间能慢一些,能慢一些。” 一片微黄的枫叶与另一片火红的枫叶紧贴在一起。红色的枫叶在空中摇曳,火红的叶片映照着天边的晚霞。沙沙声响起,枫叶随风起舞。 布三思踏着红枫,走到南雨柔面前,向她行礼,“小姐,我来迟了。” “恰合时宜。待周涵和阿鲁来了之后,我们便带着二皇子返回武神殿。” 布三思对二皇子行礼,二皇子颔首,看向张武陵和方清涵,“他们是什么关系?” “嗯……他们现在是师徒,之前不是。” “何意?” “我说不清楚,殿下只需要知道他们现在是师徒便可。” “小姐小心!”布三思推开南雨柔,挥扇抵挡箭雨。 张武陵凝神御剑,十把剑环绕在他和方清涵身边,方清涵惊叹不已,“笨徒弟,你的修为怕是已经超越为师了吧?” 张武陵得意一笑,“师父教的好。” 方清涵拍了张武陵的脑袋一下,“我可没教过你御剑!” 张武陵尴尬一笑,转头斜视,一把长剑击破箭矢,斜插在二皇子面前。二皇子感激地看着张武陵,“多谢英雄!” 方清涵提起长剑,凝神聚意,一剑斩去,万箭寸断。南雨柔看着方清涵,崇敬不已。布三思连忙抱起二皇子,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布三思脸上。 “放肆!竟敢对本殿下无礼!” 布三思怒目而视,南雨柔挡在他身前,对着二皇子致歉,“家仆欲护二皇子周全,不知二皇子男女勿近,还望二皇子包涵!” 第81章 夕阳西下永相随 三皇子骑着高头大马,睥睨众人,“二哥,何往?” “与你无干。若还念手足之情,便让我离开此地。” 三皇子轻蔑一笑,“二哥,你可以离开此地,想去哪里都可以。只不过,你需要留下紫青坠。” “紫青坠一直在大哥手中,我没有紫青坠。” 三皇子冷笑,“二哥,大哥一心追求剑道,他会留着紫青坠吗?你们二人向来关系密切,紫青坠不在你身上,难道在我身上吗?” “我若有紫青坠,早就前往皇陵,承继大统了!还会由你在此造次吗?” “哼!我已派禁军牢牢包围了皇陵,你进的去吗?不要废话了,交出紫青坠,我饶你一命。” 二皇子看着南雨柔,指着三皇子,“取他首级,我愿与琼花国主共治流云国。” 南雨柔双眉紧蹙,“殿下,我难以决断,还是随我先前往武神殿吧!” 三皇子放声大笑,“二哥,这就是你搬来的救兵吗?哈哈哈……” 布三思甩出银针,流沙聚塔,挡住了银针,一名青年悬于空中。布三思大惊,“黄沙国居然还有后人!” “哼!平昭南怎么也不会想到,枯井之中还有密道。” 三皇子摆了摆手,“风贤弟,你且退下。” 青年隐于三皇子身后,三皇子睥睨着二皇子,“我再说一次,交出紫青坠,饶你不死!” 二皇子跑向张武陵,“英雄,帮我杀了他,我愿与你共治流云国。” “没兴趣,我还要和师父看雪。” 二皇子歪坐在地,三皇子放声大笑,“二哥啊二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哈哈哈……” 三皇子对着身边的将领使了个眼色,将领带着一队士兵朝着二皇子走去。南雨柔和布三思冲上前,青年双手交叉,卷起沙暴,与两人交战。 士兵竖起盾牌抵挡沙暴,继续朝着二皇子走去,方清涵将胳膊放在张武陵肩头上,“你说,谁会赢?” 张武陵仔细观察,“青年必胜。” 二皇子紧紧抓住方清涵的手,恳求地看着她,“师父,请帮帮我吧!” 士兵拍散二皇子和方清涵手,而后痴迷地看着方清涵,“小美人,要不要跟大爷回去玩玩?” 张武陵眼神一凛,凝神御剑,数名士兵人首分离,“辱我师父,论罪当诛!” 三皇子双瞳猛震,“风克平,先解决这小子!” 风克平凝神掐诀,地面涌动,流沙尖刺从张武陵脚下刺出。张武陵跃向空中,地面沙粒爆射,“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十剑合一,风克平自信聚沙成塔,挡在自己面前。旋即,他撞倒数十棵枫树,口吐鲜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风克平趴在地上,张武陵手提长剑扫视着三皇子和一众官兵,他们无不胆寒。三皇子连忙拍马,“快撤!快撤!” 烟尘散去后,二皇子耀武扬威地走了出来,“英雄,你做的不错,我封你为流云国大将军。” 张武陵不屑一顾,朝着方清涵走去,“师父,我们去琼花国看雪吧!” 方清涵点了点头,爬到张武陵后背上,张武陵纵身跃向楼顶,再次起跳,乘风而行。二皇子激动跳起,“仙人!他是仙人!” 南雨柔无奈,“二皇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前往武神殿吧!” 二皇子整理仪容,面容冷峻,“好。” 布三思牵来快马,三人骑马向着炎国而去,卷起数道寒风。寒风呼啸,裹挟着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地袭来。天地苍茫,风雪漫天,冰封万里。 张武陵哈气为方清涵暖手,“师父,这里除了有些冷,景色很美。” 方清涵莞尔一笑,“琼花不负好时光,一片行云落苍茫。” “师父,你居然会作诗!” “笨徒弟,为师会的东西可多着呢!” 张武陵欠身拱手,“那我以后要和师父好好学习了。” 方清涵嫣然一笑,转而看向白雪,“今日是离开魍魉界的第四日了吧?” “嗯……是的。” “我们在此游玩半日便返回灵栾峰吧!为师想家了。” “谨遵师命!” 张武陵牵着方清涵的手进入琼花国,士兵们看见张武陵后,对着张武陵行礼。方清涵疑惑不解,“他们为何对你如此恭敬?” “师父有所不知,徒儿在此处击杀了幻夜花妖,成为了此地的英雄。” 方清涵欣然而笑,“我的徒弟长大了,成为独当一面的大英雄了。” 张武陵昂首挺胸,“有英雄的师父,自会有英雄的徒弟。” 方清涵眉语目笑,和张武陵览尽琼花风光,同淋飞花白雪。山巅白雪上,方清涵依偎在张武陵怀中 ,“乖徒弟,我们回家吧!” 张武陵点了点头,背起方清涵,一跃而下,乘风而行。方清涵紧紧地抱住张武陵,“乖徒弟,快一点,我想看灵栾峰的晚霞。” 张武陵凝神,御空神行,一日万里,灵栾峰出现在眼前。方清涵指了指灵栾峰后山,“我们去那里吧!” 张武陵降落在后山,方清涵坐在石桌上,朝着远方的夕阳看去。夕阳西下,余晖照耀着大地,天边的晚霞,如梦如幻。 “今日是我们离开魍魉界的第七日了。” “师父为何……” 方清涵伸出食指张武陵的嘴唇,“还记得你当初在这里说过的话吗?” 张武陵点了点头,“师父,你的手指是桂花味的。” 方清涵拈花一笑,“不是这句。” “等我报仇之后,我想回到灵栾峰,和师父继续生活。” 夕阳渐渐落下,天边的晚霞渐渐消失。方清涵泪眼婆娑地看着张武陵,“乖徒弟,永远不要忘记我。” 张武陵重重点头,方清涵吻向张武陵。夜幕降临,紫色星光闪烁,点缀着浩瀚的夜空,转而进入张武陵的银色袍子中,将其染成紫色。 白嫣儿缓缓睁开双眼,惊恐地推开张武陵,单手捂嘴,又羞又恼。张武陵不明所以,看向身上的紫袍,泪珠滴落,“师父,师父!” 张武陵嚎啕大哭,白嫣儿疯狂地指着自己,顿时抓狂。 第82章 情蛊深中离灵栾,焚天离火如梦幻 李淳风御剑飞行,带着颜月在空中嬉戏,“淳风哥,我看见先生了。” 李淳风向下看去,欣喜异常,飞剑落地,两人朝着张武陵而去,“先生,你何时回来的,为何会在这里?” 张武陵擦拭眼泪,李淳风眉头一皱,看向白嫣儿,“你对先生做了什么?” 白嫣儿美目圆睁,指着自己,又指向张武陵。李淳风不屑一顾,“一年不见,仍不能开口言语,罪孽深重。” 白嫣儿咬牙切齿,提起玫瑰鞭朝李淳风抽去。李淳风瞬身出现在白嫣儿面前,剑尖抵住她的脖颈,“我说过,凭你,不配与我李淳风为敌。” 白嫣儿对着李淳风温柔一笑,张武陵抓住她的手,“好了。” 白嫣儿瞋目而视,侧身指着李淳风。张武陵擦干眼泪,整理仪容,“淳风,去禀告掌门,我回来了,随后便到。” 李淳风斜视白嫣儿一眼,带着颜月向玄心殿而去。张武陵看向白嫣儿,“刚才的事,我很抱歉。” 白嫣儿满腹狐疑,左右环视,抓起树枝,在地上写着:抱歉?这是一句抱歉能解决的吗? “你欲如何?”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衣领,在他胸口上写着:负责。 张武陵眉头紧皱,“你要我如何负责?” 白嫣儿摘下发簪,抵住张武陵的脖子。随即松开张武陵的衣领,在地上写着:娶我!娶我!娶我!去幽冥教向我爹提亲! “恕难从命。” 白嫣儿调转发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快速在地上书写:你亲了我,必须要娶我!如若不然,我便死在你面前。 张武陵小声嘀咕,“又不是第一次亲了,何必呢!” 白嫣儿美目圆睁,抓起石头丢向张武陵,紫袍闪动,石头被震飞了出去。张武陵抚摸着紫袍,“师父……” 白嫣儿快速将一颗药丸塞到张武陵口中,张武陵惊恐万分,“你给我吃了什么?” 白嫣儿得意一笑,在地上写着:情蛊。此后你只能爱我一人,若你爱上别人,纵然你灵力高超,也逃不过噬心之苦。 张武陵淡然一笑,“原来如此。既然无用,圣女且回吧!” 白嫣儿满腹狐疑,转而面色绯红,羞答答地在地上划着:我等你去幽冥教提亲。 张武陵茫然不解,白嫣儿掏出信号弹,空中烟花绚烂。两刻后,九名蒙面女子对着白嫣儿行礼,“参见圣女!” 白嫣儿挥手,蒙面女子起身。她回眸一笑,顾盼生姿,和蒙面女子一起消失在夜空中。 张武陵看着地上的字,思索着,为何要提亲?既不爱你,也不爱别人,情蛊何用?“只能爱”是爱上了,还是没爱上?应该是没爱上。 张武陵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玄心殿神行疾驰。须臾,他出现玄心殿前,“师父,徒儿回来了。” 闫志欢走出殿门,“为何去了如此之久,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 张武陵和闫志欢进入玄心殿,一边走一边讲这一路上发生的事。闫志欢自责地看着紫袍,“师妹……唉!” “师父,她以后可以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了。” 闫志欢淡然一笑,“长生,把外出寻找的弟子们召回来吧!执剑长老回来了。” 长生行礼退出玄心殿,闫志欢搭着张武陵的肩头,慈爱而视,“先去休息一晚。明日,随我修习扶风剑意。” “是,师父。”张武陵行礼退出玄心殿。 旭日初升,霞光万丈。白云聚合,颢龙万里。灵栾峰上,众弟子挥剑练功。张武陵推门而出,看向玄心殿前。 “手提长剑向苍龙,映日寒光断青峰。我欲乘风九万里,声声剑鸣入云霄。” 李淳风昂首挺胸,颜月拍手称快,“淳风哥,你作的诗真好听。” “悦耳,甚是悦耳!”诡谲道人拍手,走到李淳风面前,“小子,我看你才华出众,不如做我徒弟吧!” 李淳风疑惑不解,“你是何人?” “我乃诡谲道人,名号响彻天地。拜我为师,我定能助你成仙。” “没听过,你是仙人吗?” “仙人算什么?清玄道人是半仙之体,还不是对着道爷跪地求饶?” 李淳风欣喜地看着诡谲道人,“如此说来,你很厉害吗?” “当然!道爷可是这天地间最厉害的人,今日前来便是挑战你们掌门的。” 闻言,古听风面露愠色,“淳风,随师父回炼器阁,以后不要和这种人来往。” “古听风,道爷是哪种人?你最好说清楚。” “邪魔歪道,人所不齿。” “你们玄心宗是正道,先逼死风若曦,后逼走苏云。二人先后而亡,实乃正义之举,名门正派。哈哈……” “你!” 古听风目眦欲裂,乔若云挽住他的手,“不要和他纠缠。” “识趣,玄心宗上下就你乔若云最识趣,捡了个别人不要的男人当宝贝。哈哈……” 乔若云怒目圆睁,伸手一抓,长琴立于身前。琴声激昂,古听风罡气爆发,直拳猛击诡谲道人。诡谲道人快速闪身,跃向空中饮酒。 “少阴晴明……焚天离火咒!” 顷刻间,爆炎冲天,烈火所过之处皆为焦土,空中水汽瞬间蒸发,金橘色的光芒如梦如幻。古听风挡在乔若云身前,罡气消散。 李淳风目瞪口呆,“变换!” 巨盾变换成九天玉匣回到李淳风背后,“烫烫烫!” 李淳风连忙取下九天玉匣,颜月小心翼翼地吹着他的后背。紫袍光华消散,张武陵跃到诡谲道人面前,“你怎会变得如此强大?” 诡谲道人得意洋洋,满脸笑意,搭着张武陵的肩,“道爷是谁?我刚才施展的就是八门咒法,怎么样?厉害吧?要不要拜我为师?” “你又跑到两仪清风山偷……清玄道人肯教你八门咒法了?” 诡谲道人不屑一笑,“那个老东西,怎么舍得把八门咒法教给我。道爷天资卓绝,自己修炼的。哈哈……” “朗逸心,你又来玄心宗胡闹了。” 闫志欢瞬身到诡谲道人面前,诡谲道人大惊失色,“你又变强了?” “世间万物,皆会成长。” 第83章 诡谲道人战剑圣,奇门道法成八门 诡谲道人掏出一块牛肉,撕咬咀嚼,思索着。旋即,他向着闫志欢抱拳,“告辞!” 诡谲道人转身,闫志欢按住他的肩膀,淡然一笑,“别走啊!你不是来挑战我的吗?” 诡谲道人尴尬一笑,“今日有恙在身,改日再战。” “莫要改日,今日我想知道,是八门咒法厉害,还是扶风剑意厉害?” “我……我今日有恙在身,你赢了也不光彩。” “若云师妹,为他奏乐。” 乔若云不满地奏响乐章,诡谲道人周身绽放光华,闫志欢笑容满面,“现在可以了吗?” 诡谲道人眉头紧皱,“好!我便与你一战。” 闫志欢看向张武陵,“徒儿,看好为师的招式,细细领悟。” 张武陵点头,众人退散。闫志欢和诡谲道人站在玄心殿前,诡谲道人提起酒壶,痛饮美酒。闫志欢吩咐长生,备齐五行之物。 “少阴晴明……焚天离火咒!” 火海爆炎朝着闫志欢而去,闫志欢手握出云剑,瞬身出现在火海中央,向下一挥,凌风迅疾,爆炎瞬间熄灭。 “扶风剑意,顺风而行。心之所向,风之所往。于混乱中轻抚微风,于平静中创造风眼。” “灵籁东南……焚轮巽风咒!” 强风汇聚,龙卷骤起,风刃四散。闫志欢轻盈闪避,剑尖抵住龙卷,猛力向前,龙卷消散。 “扶风剑意第一重,正楷。” “太阴少商……六合灵坤咒!” 地面崩裂,飞沙走石,石子如流星般撞向闫志欢。闫志欢提剑飞刺,击破颗颗石子,火星迸射。 “朗逸心,如果你再用残招侮辱我,我便不客气了。” “少废话!少阴晴明……焚天离火咒!” 闫志欢挥动出云剑,灵栾峰上万剑齐飞,向着他周身汇聚,所过之处电闪雷鸣,击破爆炎。 “少阴太冲……霆霓震雷咒!” 雷鞭自天际而下,切割万物。数千把剑为雷鞭所破,闫志欢回旋一剑,雷鞭消散。他瞬身到诡谲道人面前,剑尖抵住他的眉心。 “不必再战了。你所用的,根本不是完整的八门咒法。回去再和清玄道人好好学学吧!” 闻言,诡谲道人大怒,“道爷不是和清玄学的,这是我自己领悟的!” “你真可怜,一直活在清玄道人的影子中。” 诡谲道人陷入癫狂,眼珠凸显,“你放屁!我没有活在清玄的影子中,我不是他的影子,我是诡谲道人,我是朗逸心!” 古听风和乔若云齐齐对闫志欢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师兄,直取要害。” 闫志欢收剑,瞬身到张武陵面前,“徒儿,可有感悟?” “若有所感,一时间难以参悟,徒儿定仔细回想。” 闫志欢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进入玄心殿中。李淳风跑到诡谲道人面前,“我觉得你很厉害,只不过你的咒法好像有些乱,不应该是这样的。” 诡谲道人一怔,抓住李淳风的肩膀,“小子,你看出了些什么?” “嗯……你的咒法叫八门咒法,为何没有阴阳八卦呢?。” “何意?” “八卦为静,成像;八门为动,成咒。你的咒法有五行,无阴阳,死物尔。名为八门,却无八卦,有其名,无其实。” “详说。” “八门指的是开门、休门、生门、死门、惊门、伤门、杜门、景门,八卦指的是乾卦、坎卦、艮卦、坤卦、兑卦、震卦、巽卦、离卦,与之一一对应。你的咒语叫八门咒法,不应该没有八卦。” 诡谲道人激动地抓住李淳风的双肩,“说下去,快继续说下去!” “五行与阴阳相互依存,五行必合阴阳,阴阳必兼五行。八门咒法中既然有五行,则必然有阴阳。” 诡谲道人恍然大悟,激动地看着李淳风,“小子,你当真是个奇才。随我下山,拜入我的门下,必然能打败清玄,得道成仙。” “你的门派叫什么名字?” 诡谲道人哑然,李淳风茫然不解,“门派的名字很复杂吗?” 诡谲道人尴尬一笑,“小子,门派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谈。今日一见,定是你我有缘,你先拜我为师,可好?” 李淳风摇了摇头,“我不能离开这里,我的朋友们都在这里。” “让他们前来拜师,道爷一并收下。” 李淳风再次摇头,“我想成为大英雄,不想成仙。” “成为大英雄和成仙并不冲突,待你打败清玄后,就是大英雄。” “英雄的存在不是为了击败别人,而是为了拯救别人。” 诡谲道人欣赏地看向李淳风,“小子,你且此在地等我,拜师之事务必深思熟虑 。待我再来时,定会成为你的师父。” “道长,你过于执着了。深思熟虑,虑之必败。随机应变,变之必胜。。” “何意?” “若你是天下人的师父,我自是你的徒弟。若你能放弃打败清玄道人的想法,便已经打败清玄道人了。” 诡谲道人双瞳猛震,“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淳风。” “李淳风?一人破万军的李淳风?哈哈……你父母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 “我没有父母,这个名字是叔父告诉我的,他说我本来就叫李淳风。” “你叔父是何人?” “嗯?对啊!叔父叫什么名字?我从来没有问过叔父的名字。” “他有何特征?” “叔父常年戴着虎头帽,喜欢讲狰的故事。” 诡谲道人身躯一震,“神!神是你叔父?” 李淳风茫然不解,“神?” 诡谲道人凝神望气,“你……的确是人,为何你叔父是神?” “淳风师弟,该练剑了!” “我不知道,我们以后再聊吧!我要去练剑了。” 李淳风转身离去,诡谲道人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张武陵跃到诡谲道人身旁,诡谲道人回过神,狐疑地看着紫袍。 “你身上的紫袍从哪来的,我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张武陵尴尬一笑,“不要……不要关心这些。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清玄道人,或者是教我几招道术?” 第84章 男儿不狂枉少年,练习书法悟剑意 诡谲道人辗然而笑,“小子,清玄那个老东西气数已尽。这么多年来,止步半仙,他的资质已经到头了。你现在拜我为师,我立刻教你道术。” “你能打败柳无情吗?” 诡谲道人不明所以,“道术用在人身上会有所弱化,越强大的道术,对人的杀伤力越小。柳无情不是人吗?” “柳无情是魔。” 诡谲道人心头一惊,转而一喜,“道术灭魔,尤如探囊取物。速速拜我为师,我传你道术。” “你先说说,你会些什么灭魔的道术。” “三清咒法,专灭邪祟。就不要说魔了,连神都能杀给你看。” “没想到三清咒法这么弱,我不学了。” 闻言,诡谲道人愣在原地,“弱?” 诡谲道人跳起,指着张武陵,“我自认已经够狂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狂。” “我没学过三清咒法,也和波洛国十大上将击杀了虎蛟。” 诡谲道人冷哼一声,“哼!虎蛟这种神,比犬戎强不了多少。虎蛟在蛇类中是不入流的存在,最顶级的是相柳。杀个虎蛟有什么可狂妄的!” “三清咒法能击杀相柳吗?” “我如何得知?相柳早就被大禹杀了。”诡谲道人摸了摸下巴,“嗯……三清咒法好像杀不了相柳。” “为何?” “狰和相柳是一个级别的神。清玄曾与青丘玉狐激战,不分胜负。而青丘玉狐的实力与狰相差甚远,现今能胜青丘玉狐者,几乎不存。”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清玄道人?” “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清玄那个老东西气数已尽。我!一定会成为这世间唯一一个会三清咒法的人。拜道爷为师,一样能学到三清咒法。” 张武陵摇头叹息,“我还是自己想办法,找清玄道人吧!等你学会三清咒法时,我早就成你师父了。” “狂徒!不过……道爷喜欢。男儿不狂枉少年。” 诡谲道人转身向着山下走去,张武陵大喊:“你还没教我道术呢!” 诡谲道人摆了摆手,“等你成为我的弟子,我自会教你道术。区区柳无情,道爷弹指可灭。” 张武陵长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你对师父一见钟情,你们两个都爱吹牛皮。” 紫袍收紧,张武陵呼吸困难,“师……父,徒儿……知错。” 紫袍松弛,张武陵扬起紫袍,向着执剑堂而去。大门紧闭,张武陵盘膝而坐,领悟扶风剑意。诡谲道人和闫志欢战斗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名女弟子推门而入,“长老,该吃饭了。” 张武陵看向女弟子,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长老,我已有婚配。” 张武陵茫然不解,“这两件事有何相关?” 女弟子愤然离去,张武陵思虑片刻,走到饭桌前狼吞虎咽。饭后,张武陵继续盘膝领悟扶风剑意。斗转星移,风吹雨落,女弟子日日送饭,张武陵日日盘膝领悟。 东南西北一番新,雨意无端又作春。 白花有情人怨恨,灵栾如旧故增颦。 最忆寒梅难寻觅,可怜芳草萋迷离。 万里云山皆拱揖,一川花鸟自嘤啼。 张武陵走出门外,面带微笑。他提起长剑,随风舞剑,劲风强袭,巨石崩裂。闫志欢看着碎石,双眉微蹙。 “这就是你领悟到的扶风剑意吗?” 张武陵收剑,“是,师父。这便是徒儿领悟的扶风剑意。” “你可知扶风剑意的第一重为何叫正楷?” “徒儿不知。” 闫志欢走下石阶,“你刚才的动作看似迅猛无比,实则破绽百出。正楷的特点在于横平竖直,于方寸之间收放自如。动作越大,破绽越多。” 张武陵眉头紧锁,“师父,徒儿定会勤加修炼。” “剑道讲求一剑破敌。强敌临前,只有一次出剑的机会。剑既出,必绝之。” “师父,徒儿不解。” 闫志欢微微一笑,“从今日起,不要练剑了,去练书法吧!” “书法?书法与扶风剑意何干?” “二者本就是一体。于挥斥方遒间练习剑法,于群鸿戏海中领悟剑意。” 张武陵蹙眉行礼,回到执剑堂练习书法,没练几下,就将毛笔扔在桌子上,“练剑好生麻烦,还是修术好。” 女弟子走进执剑堂,将饭菜放在桌上,余光看见了歪七扭八的字,不由一笑,“好烂的字。” 张武陵坐直身子,“你懂书法?” 女弟子走向桌案,提笔落字,行云流水。张武陵赞叹不已,“这字写得真好,能教教我吗?” “你是执剑堂长老,学书法何用?” “我也不知。师父说,于挥斥方遒间练习剑法,于群鸿戏海中领悟剑意。” 女弟子冷面视之,“没想到掌门还懂书法。” “应该……懂吧!我从来没见过师父写过字。” 女弟子沉默不语,张武陵走向饭桌,边吃边问:“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弟子?” “我叫朝霞,无姓。资质平平,由长生师兄教导。” 张武陵错愕地看着朝霞,“我想起来,你是赤鬼之女。你不是被柳无情带走了吗?” 朝霞审视着张武陵,“为什么之前从未见过你?” “当时你出嫁,没见过我很正常。柳无情为何放了你?” “她只要我的血。取血后,就放我离开了。” “柳无情有这么好心?” “不然呢?杀了我吗?” 张武陵重重地点了点头,朝霞冷面直视,“玄心宗的人都如此狠心吗?” “玄心宗狠心?不应该是柳无情狠心吗?她不是杀了赤鬼和你丈夫吗?” 朝霞面色哀伤,转而愤然看向张武陵,“不!如果不是我生父抛弃了我,我就不会出现在冥都,他们就不会被柳无情所杀!” 张武陵大惑不解,“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了!错误要从源头找起。我的生父抛弃了我,他就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我……大受震撼。如此说来,我张家被灭门,错的不是柳无情,而是我张家的列祖列宗。他们就不该延续张家血脉。” “你!哼!一丘之貉。” 朝霞走出跑出执剑堂,张武陵埋头吃饭,猛然抬头,“你还没教我书法呢!” 第85章 花开花落剑意成,乘风而行赴皇城 清晨,张武陵继续练书法,直到崩溃。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满地的废纸团,生无可恋。李淳风和颜月走进执剑堂,捡起地上的纸团。 “先生,这字写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扔掉?” “唉!烂字,烂字。” “我觉得写的很好。” 颜月掩口而笑,“淳风哥,你的字写得最好了。只不过先生的字……确实差强人意。” “嘿嘿,我也觉得我写的很好。” 张武陵坐正身子,“颜月,你懂书法吗?” 李淳风昂首挺胸,“先生,颜月的字写得可好了!之前,叔父还拿着颜月的字卖过十两银子呢!” 张武陵瞪大了双眼,立刻请颜月入座,“快,教教我。” 颜月快速提笔落字,“上善若水”四个字气势如虹,方正茂密。张武陵为之一惊,“妙,甚妙!颜月,你的字是如何练出来的?” “先生,颜月的字不需要练,天生的。” 张武陵表情复杂地看着李淳风和颜月,“你们两个……好,好,好一个天生。你们都是天才,就我是蠢才。” “先生,莫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长处,先生的长处不在书法上。就像淳风哥,他作的诗可好听了。” 李淳风昂首挺胸,“玉宇澄光空山明,碧霄如水鉴初晴。谁似我辈干云气,一樽风露醉苍穹。” 颜月欣然拍手,“淳风哥太有才华了。” 张武陵看着两人,心中之情无以言表,“我们练字吧!” 颜月点头,开始教张武陵练字,直至午饭时分。朝霞端着饭菜进来,看见桌上的字大受震撼,“颜体!你的颜体居然写得妙绝!” 颜月不明所以,“什么是颜体?” 朝霞无言以对,李淳风灵机一动,“你姓颜,写的字体就是颜体。我姓李,写的字体就是李体。” 张武陵看着李淳风,无言以对,轻轻拍了拍颜月的肩头,“一起去吃饭吧!” 李淳风和颜月快速入座,张武陵看着朝霞,“你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了,我没胃口。” 朝霞转身离开执剑堂,张武陵入座后,和两人一同吃饭,欢声笑语,一片祥和。饭间,张武陵多次讨教书法精要,略有所得。 花开花落,日月春秋,在颜月的教导之下,张武陵终于学出一手好字,顺利参悟了扶风剑意第一重正楷。 张武陵走出执剑堂,转头看向天边的信鸽,提起长剑,感受着清风的律动。他随着清风的痕迹挥剑,一道剑气纵横在层山之间。 张武陵立身挥出两剑,微风拂过山岗,高山随风断成两半。闫志欢满意点头,朝着张武陵走来。 “很好。想不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参悟扶风剑意第一重,果然是天资卓绝。” “师父教导有方。” “武神殿飞鸽传书,希望玄心宗派遣一名修术弟子,前往巨力穹林,配合他们击杀幽魂贪狼。为师希望你能前去。” “师父,徒儿不解。我们为何要配合武神殿击杀幽魂贪狼?” 闫志欢背手看向天边,“这就是我师父让三师弟做掌门的另一个原因。三师弟善于处理宗门事务,而我醉心剑道。门派之间,怎能无有往来呢?” “师父,何不给其他弟子一些历练的机会?徒儿还有……” 闫志欢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做了掌门,方知身不由己。待玄心宗稳立灵栾峰后,为师便和你去找柳无情,为你张家报仇,为玄心宗报仇。” “师父,徒儿愿往巨力穹林。” “难为你了。” 闫志欢虚空抓起出云剑,万把长剑向着他刺去。闫志欢在于长剑中游走,轻盈躲闪,剑尖轻点,万剑随之断裂。 “这是扶风剑意第二重,巧篆。巨力穹林位于巨力国以西,幽魂贪狼力大无穷,巧篆可破之。” “大师兄!你太败家了!”古听风跑到闫志欢面前,心疼地看着断剑,“武神殿之事不要再考虑了,如此以往,三师兄赚下的家业不日耗尽。” 闫志欢尴尬一笑,“四师弟,我不善于赚钱,你是知道的。” 乔若云白了闫志欢一眼,“大师兄,你不善于赚钱就不要如此挥霍了。武神殿的万两黄金,此次必须要收下。” “师父,你为何没告诉我黄金之事?” 古听风扔掉断剑,“大师兄是为了你好。一旦沾染上钱财,你的剑道便不再纯粹了。” “师父,我即刻下山。” 闫志欢将一袋银子放到张武陵怀中,“路上照顾好自己,认真领悟扶风剑意。” 张武陵点头,快速跃下灵栾峰,向着南郭城,乘风而行。抵达南郭城后,张武陵迅速找到万事通,将一锭银子放在他面前。 万事通将银子推开,“张公子尽管问,在下定知无不言,分毫不取。” “为何?” “张公子马上就要迎娶圣女了,我怎么敢收您的银子呢?” “我何时说过要迎娶白嫣儿了?” “南郭城已经传遍了。张公子将前往幽冥教提亲,圣女出嫁之日,全城张灯结彩,银钱漫天。所有恭贺之人,都可以前往幽冥教领金子。” “幽冥教竟有如此雄厚的财力!” “嗯……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白教主有一儿一女,圣女的兄长名叫白毅。此人不善文,也不善武,独善经商,揽尽炎国财富。与流云花家,琼花南家,皆有生意往来。可惜,他离开了幽冥教。” “为何?” “因为白毅痛恨白教主,认为白教主害死了他的母亲。不过,白毅对圣女很是疼爱,圣女所需钱财,无不应允。” “原来如此。你可知武神殿的确切位置?” “武神殿位于皇城右侧的冠军峰上,张公子出了城门后,向东一百里便可看到皇城。” 张武陵将银子扔给万事通,“多谢!我没想过娶白嫣儿,不想欠她什么。” “世间之事,自有定数。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张武陵离开城门后,纵身一跃,向着皇城,乘风而行。 第86章 冠军峰上武神殿,武者之路强为尊 离近皇城时,张武陵迅速降落,与流民交换了衣着。流民穿着崭新的衣服,手舞足蹈,“今儿个算是撞上大运了!公子爷,你的紫袍也送给我呗!” 张武陵冷冷地看着流民,流民惊慌闭嘴,向着远处跑去。张武陵用巾帕包好紫袍,揣入怀中,接着抓起一把黄土在脸上涂抹,向着冠军峰走去。 张武陵向冠军峰上看去,一座孤峰直入云霄,高塔屹立在云巅。张武陵微微皱眉,“好在师父曾让我攀爬过灵栾峰,不然今日恐累死在此处。” 张武陵攀登冠军峰,走至山脚时,六座瓦房映入眼帘,多名粗布麻衣的壮汉走了出来。他们个个手拿铁棍,为首者冷冷地看着张武陵。 “哪里来的流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冠军峰。” “知道这里是冠军峰,还敢来?你小子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哼,武神殿不过如此。” “哟呵,今儿个碰见狂徒了。哥儿几个,招呼着。” 多名壮汉挥舞铁棍向张武陵冲来,张武陵轻盈闪避,一记膝撞,壮汉起飞,重重摔在地上。为首者青筋暴起,手持铁棍,迅猛强袭。 张武陵侧身闪避,单手扼腕,铁棍掉落在他的手中,为首者呲牙咧嘴。张武陵一脚将为首者踹到山壁上,接着使出扶风剑意第一重·正楷,六座瓦房轰然倒塌。 多名壮汉惊恐万分,纷纷向着冠军峰山腰跑去。张武陵扔掉铁棍,继续攀登高峰。临近山腰时,三座宫殿映入眼帘,庭柱膀圆,雄伟壮丽。 大汉冲到一名阴柔男子面前,“王不才师兄,这小子将外门弟子们打伤了,而且还说要抢你媳妇,扒你裤子,将你游街示众。” “哦?小子,我们见过吗?” “从未谋面,无冤无。今日前来,只为面见武神,并无他意。” “小子,你可知武神是何人?连君上都需要提前差人禀报,你凭什么随意面见武神?” “我乃玄心宗执剑堂长老,受武神所邀、家师之命,特来相助武神殿。” “哈哈,哈哈哈……”王不才捧腹大笑,“你们听见他说的了吗?相助武神殿。哈哈哈……” 大汉眉头紧皱,“王不才师兄 ,这小子好生厉害,会不会真是玄心宗执剑堂长老?” 王不才跳起身来,给了大汉一个脑瓜崩,“你是不是呆?执剑堂长老为什么是执剑堂长老?他的剑呢?就他这副熊样子,如果真是执剑堂长老,玄心宗得没落成什么样?” 大汉摸着脑袋,“好像是这么回事。执剑堂长老不可能没有剑。” 张武陵淡然一笑,“没想到与两仪清风山齐名的武神殿,尽是些狗眼看人之辈。” 王不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张武陵,“好小子,敢侮辱武神殿。众弟子听命!将他剁成肉泥,丢到山下喂狗。” 众弟子拿着各式兵器朝着张武陵冲来,张武陵不慌不忙地扫视众人,发现几名弟子手持长剑,便飞身向前,将他们打翻在地。 张武陵夺过长剑,使出扶风剑意第二重·巧篆。霎时间,众人摔落在地,如饺子下锅,皆痛苦地看着张武陵。 “看他这招式,怕真的是执剑堂长老。” “都怪王不才这个狗东西,我们这些外门精英本就无法获得众多资源,现今一败,不知道多久才能补回来。” “小声点,王不才的爹可是暴风堂堂主王人翔,你不要命了。” “我呸!你看他哪点像他爹,野种罢了。” 王不才猛然转头,“你们说什么?” 全场无声,王不才换上一副笑脸,转头向着张武陵走去,一脸谄媚,“都怪我有眼无珠,冲撞了长老,我这就带长老去见武神。” “有劳。” 王不才转身带着张武陵向山顶走去,达到山顶时,一座宏伟的道场出现在张武陵眼前,两旁各有一座华丽的宫殿,柱如腰圆。宫殿旁还有很多精致的侧房,延绵不绝。 王不才大声高呼,“玄心宗执剑堂长老求见,所有师兄、师姐快出来,贵客到!” 张武陵满腹狐疑,“此处竟无一人是你师弟、师妹?” 王不才谄媚一笑,“长老有所不知,武神殿强者为尊。排名看实力,不论先后。就算我是第一个入门的弟子,实力不济,也要称呼后来者一声师兄、师姐。” 所有弟子身着清一色蓝衣,手持制式长枪、长刀、长剑,向着张武陵走来。张武陵在人群中发现了南雨柔,南雨柔也发现他,向着他欣然挥手。 张武陵伸出手,王不才袖中滑落瓷瓶,猛然向张武陵甩去。张武陵怀中紫袍闪动,药粉飘向王不才,王不才顿时皮肉腐烂,痛苦哀嚎。 “师兄、师姐,他是要对武神不利,快杀了他!” 南雨柔心头一惊,众弟子迅速出手,整个冠军峰上罡气暴动。多个纯白色的光罩手持武器,向着张武陵袭去。张武陵凝神御剑,十把长剑自山腰飞来。 “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冠军峰上传来兵器碰撞声,张武陵提起一把长剑,使出扶风剑意第一重·正楷,光罩尽数破碎。众弟子眉头紧锁,南雨柔娇躯一震。 “没想到,他竟如此厉害。” 长戟落地,激起数道气浪,众弟子连连后退,堪堪稳住身形。张武陵任由气浪穿过,从容站在原地。一名扎着白色辫子的老者缓缓走到长戟前,慈祥地看着张武陵。 “你是何人?为何在武神殿前闹事?” “我乃玄心宗执剑堂长老张武陵,受武神所邀、家师之命,特来相助武神殿。” 南雨柔跑到张武陵面前,看着老者,“郑泽平师叔,他说的没错。他的确是玄心宗的人。” 一名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去,转而一惊,“不才,不才!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爹!就是那个玄心宗的人。孩儿第一次见他,他就冲出来对孩儿下毒手,还说要灭我王家满门。” “王天翔师叔,张武陵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住口!我儿岂能骗我!狂徒,我今日便要看看,你如何灭我王家满门。” 山羊胡双手握拳,脚下地砖碎裂。 第87章 十剑合一犬吠止,二人启程赴巨力 郑泽平闪身按住王人翔的肩头,“师弟,莫要冲动。” “师兄,我儿被弄成这样,纵使南小姐不弃,也不能放过这小子。” 张武陵看了一眼南雨柔,南雨柔连忙摆手,“不是的,我不喜欢王不才,是他一直缠着我。” “与我何干?” 南雨柔嘟嘴而视,“对对对,只有白嫣儿与你有关。” “亦无关。” “哼!”南雨柔不满地看着张武陵,转而双目温柔,从袖中掏出手帕,为张武陵擦拭脸上的尘土。 王不才看着这一幕,愤然暴起,指着张武陵,“爹!快杀了他,杀了他!若你今日不杀了他,王家就此绝后。” 王人翔双眉紧皱,拨开郑泽平的手,直拳猛击,强劲的罡风向着张武陵冲去。张武陵将南雨柔护在身后,“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一剑引九剑,九剑自浑然。十剑合一,破碎虚空。王人翔连连倒退,等他站住身形后,才发现郑泽平手持长戟与飞剑僵持。 郑泽平挥戟,长剑崩断。他赞赏地看着张武陵,“后生可畏。” 王人翔愤然前冲,郑泽平提起长戟,拦住他身前,“师弟,就此结束。” “可是……师兄……” “没有什么可是,这位少年并没有使出全力,而你已然狼狈不堪。再战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王人翔难以置信,瞪大了双眼,“不可能!” “师弟,他可是执剑堂长老。你不好奇,他手中为何没有剑吗?” 王人翔看着张武陵空空如也的双手,面色惊恐,“你……你……” 郑泽平拍了拍王人翔的肩膀,向着塔中走去,“少年,你且稍候。我去请武神下来,与你相见。” 南雨柔崇拜地看着张武陵,拽了拽他的衣襟,柔声轻语,“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面对王人翔,还留有余地。” “并不是。你们武神殿太穷了,整个外门凑不出十一把剑。” 南雨柔失声而笑,“对对对,我们武神殿穷,你们玄心宗不穷。为什么你身上连一把剑也没有?” “我尚未找到趁手的宝剑。带着多把剑,多有不便。” “我送你一把宝剑吧!我们琼花国有很多宝剑。” “不要。我还是觉得就地取材比较方便。” “如果没有宝剑给你取用呢?” 张武陵脱下流民衣服,南雨柔捂住双眼。张武陵将紫袍穿在身上,“师父与我同在,自会护我周全。” 南雨柔放下双手,看着紫袍。只见紫袍上的桂花绽放,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南雨柔伸手触摸,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就是当初教我百花剑意的人吗?” 张武陵点了点头,“师父虽已离开,却不曾走远。” “仙人!” 二皇子从塔中走出,身旁站着一位冷峻的女子,郑泽平紧随其后。二皇子朝着张武陵小跑了两步,而后迈着稳重的步伐,向着张武陵走去。 王不才爬到二皇子脚下,“殿下,不要过去。这小子说,要屠了流云国,灭你亲族。他还说,要杀了武神。” 武神无动于衷,二皇子冷眼相视,一脚踢开了王不才,“他若灭了云扶平,我便封他为太师。” 王不才愣在原地,二皇子走到张武陵面前,眼若桃花,“仙人,我们又见面了。” 张武陵看着二皇子,芒粟骤起,闪到南雨柔身后,“你不要靠近我!” 南雨柔诧异地看着张武陵,“你为何对二皇子如此?” “他有龙阳之好,甚是恶心。” 二皇子掩口而笑,南雨柔若有所思,“不对吧!传闻,二皇子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怎么会有龙阳之好?” “我不信传闻,我只信自己看到的。武神,快带我去见武神。” 南雨柔茫然不解,指了指冷峻女子,“武神……不就在这里吗?” 张武陵错愕地看着冷峻女子,“武神是女的?” 冷峻女子微微一笑,“武神,为何不能是女的?” “我一直认为武神是男的。” “人们总是活在自己的固有认知之下,殊不知,这种认知会害死他们。” 武神轻轻摆臂,远处山峰,轰然倒塌。张武陵大惊失色,武神收手,“现在,你还怀疑我是武神吗?” “不怀疑了。家师派我前来,处理幽魂贪狼一事。” “雨柔,你带几名弟子,随他一起前往巨力穹林。务必将幽魂贪狼的毛皮带回来,那是制作薄雾轻衣的关键。” “是!” 南雨柔向武神行礼,张武陵对着她附耳低语,“什么是薄雾轻衣?” “一件可以隐形的衣服,可以确保二皇子进入皇陵。” 张武陵不可思议地看着南雨柔,“隐形?” 二皇子跑到张武陵身边,“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张武陵厌恶地看着二皇子,转而向武神行礼,抓起南雨柔,纵身一跃,跳下冠军峰。 “我还没拿我的赤焰长枪呢!” 张武陵无奈地看着南雨柔,转而跃向冠军峰,二皇子惊喜地看着张武陵,“仙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武陵纵身跃下冠军峰,“我在山脚下等你。” 一阵微风拂过,二皇子僵硬的脸上生出一丝笑容,朝着武神走去。南雨柔收拾好行囊,提着赤焰长枪,与张武陵在山脚下会合。 南雨柔看着再次换上流民衣服的张武陵,“你怎么又穿成这样了,我们为什么不飞着去巨力穹林呢?” “你是不是傻?柳无情是太傅。我若在此地飞行,被她看见了,还怎么复仇?” “不准说我傻!哼!” 南雨柔向着前方大步流星地走去,张武陵紧随其后。二人走了许久,终于走出皇城范围。南雨柔手扶长枪,幽怨地看着张武陵。 “喂!我们已经走出皇城范围了,什么时候能飞?” “你的三位家仆呢?让他们送你飞不就好了。” “此事你不提便罢,一提我便火大。就是因为追你们,阿鲁走丢了。布三思和周涵现在还寻找阿鲁呢!” “这么大的人能走丢吗?” “怎么不能?阿鲁是巨力国的遗孤,自幼便被我父亲收留,此前从未离开过琼花国。” “巨力国不是被侯爷剿灭了吗?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第88章 南雨柔知无不言,张武陵再临金玉 南雨柔坐在一块青石上,拿出一盒桃花酥,与张武陵分食,一边吃一边说。 “巨力国的人虽然脑袋不聪明,可他们却懂得暗道的重要性。阿鲁就是躲在家中地道中,才逃过一死的。” “别人为何没能逃脱?” “巨力国的人非常迷信自己的力量,其他人都战死了。他们按身高区分等级,个子越小,力气越小,越不自信。阿鲁是个子最小的一个。” “他那种身高和力气,居然在巨力国排末流,侯爷到底有多强?” “强的不是平昭南,而是玄冥珠。” “你知道些什么?” “平昭南修炼的功法名叫玄冥功法,虽然可以在杀戮中变得越发强大,但是未进入杀戮状态前,不堪一击。而玄冥珠为玄冥功法补足了这一短板。” 张武陵若有所思,南雨柔拍了拍手,“走吧!我们还要早些前往巨力穹林呢!” 张武陵换上紫袍,背对着南雨柔,“上来吧!” 南雨柔俏脸微红,爬上张武陵的后背。张武陵纵身跃向大树,再次跃起,乘风而行。 “巨力国在什么地方?” “去炎国边境的沙海,穿越沙暴,会看见一片绿洲。绿洲的北面会在午时出现蜃楼,蜃楼中光束指向的地方就是巨力国。” “为何会有这么复杂的路线?” “当然是拜平昭南所赐了。此前的巨力国毗邻黄沙国,很容易找到。自从平昭南覆灭黄沙国后,沙暴频繁,逐渐将巨力国隐匿了起来。” 张武陵皱了皱眉,“为何你们皆如此不屑侯爷?” “征战死伤本是寻常事,本来平昭南值得众人敬佩。可惜,他连一个孩子都没有放过,黄沙、巨力鸡犬不留。” 张武陵沉默不语,南雨柔抱着他,“原来,是这种感觉。” “何意?” “没什么。算上我,你已经背过三名女子了吧?” “四名。” “你打算背多少人?” “不知。” “你不要这样冷冰冰的嘛。我们聊聊你的事情吧!我已经告诉你很多事了。” “你想聊什么?” “你和白嫣儿是怎么认识的?” “在琼花国,她骗了我,抢了姜颜的发簪。” “你怎么看待白嫣儿?我和她比,谁更漂亮?” “白嫣儿貌美如花,杀人如麻,手段残忍,莫名其妙。至于你们谁漂亮,我不知。自姜颜走后,我再也没仔细看过女子的容颜。” “我们又不是在姜颜走后认识的。” “姜颜生前,只有她和师父最美。” 紫袍迎风起舞,南雨柔抿嘴不语,张武陵御空奔驰,抵达了金玉客栈。宋天德看见张武陵后,扔下水桶,欣喜地走向张武陵。 “张兄弟,许久不见。媳妇,张兄弟来了。” “宋大哥,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好,好的很。自从有了聚水珠,金玉客栈再也不需要运水了。凭借聚水珠,我们日进斗金。” “哎呦,张兄弟,你可有许久未来了。”孙玉玲穿着华服走向张武陵,转而看向南雨柔,“这位是?” “她是琼花国第一美人南雨柔。姜颜已经不在人世了。” 南雨柔莞尔一笑,“两位,有礼。” 宋天德一把揽住张武陵,欣然而喜,“张兄弟,真羡慕你,每次来都带着不同的美人。” 孙玉玲揪住宋天德的耳朵,“老娘不美吗?” “美美美,快松手,莫让张兄弟取笑。” 孙玉玲松开手,“张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巨力国。” “巨力国不是被平昭南剿灭了吗?” “巨力国虽然灭亡了,巨力穹林仍在。” 孙玉玲警惕地扫视周围,带着张武陵和南雨柔走向楼顶的雅间,“当家的,准备酒菜。” 进入雅间后,孙玉玲对着小二吩咐,“不准任何人靠近楼顶,下面的雅间,不准任何人使用。” 小二点头,朝着楼下走去。孙玉玲紧闭房门,“张兄弟,你们如何得知玄冥珠的下落?” “玄冥珠?” “你们去巨力穹林不是为了寻找玄冥珠吗?” “我们前往巨力穹林是为了击杀幽魂贪狼。” 孙玉玲嗔怪,“张兄弟真是的,跟孙姐还耍心机。这两件事不是一回事吗?” 南雨柔美目流转,“玄冥珠在幽魂贪狼身上?” “玄冥珠不在幽魂贪狼身上,寻找玄冥珠,必须通过幽魂贪狼。” 宋天德推开房门,带着小二,上齐酒菜,对着小二挥了挥手。四人坐在桌前,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孙掌柜,你是不是知道有关玄冥珠的确切消息。” “不算确切。当幽魂贪狼在巨力穹林灭绝后,四棱玉角将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集齐四棱玉角的人,将开启玄界之门,兵燹再次降临人间。” 张武陵看向南雨柔,“幽魂贪狼还有几只?” 南雨柔摇了摇头,孙玉玲斟酒自饮,“幽魂贪狼仅剩一只最凶狠的狼王,还有一群血脉不纯的狼跟随他。” “张兄弟,你们最好多带些人手,以防万一。” “别出馊主意了。那是幽魂贪狼,不是寻常畜牲。它不仅嗜血狡诈,还会吸食魂魄,增强实力。一旦展开屠杀,所有魂魄将成为它的养料。” 宋天德缄口不言,自斟自酌。南雨柔轻咬薄唇,“没想到此行居然如此凶险。” 孙玉玲言笑晏晏,“怕什么,有张兄弟在,必能保你平安。” 孙玉玲拿出一颗珠子放在饭桌上,“此乃绽魂七彩珠,可保魂魄不被幽魂贪狼吸食。可惜的是,仅此一颗。不如,张兄弟独往?” “不可以。我必须和他一起前往巨力穹林,完成任务。” “小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魂魄一旦被吸食,你就在世间彻底消失。” “是啊,南姑娘。你且留在金玉客栈,等张兄弟回来即可。” 南雨柔看向张武陵,眼中泛着星光,“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带我一起吧!” 宋天德和孙玉玲摇头叹息,“居然一句劝也不听。” 第89章 云天雾兵紫青坠,穿越沙暴入绿洲 张武陵大快朵颐,丝毫没有理会南雨柔的意思。南雨柔抓住张武陵的筷子,“别吃了,我在和你说话呢!带我一起去吧!” “你想去便去,收尸这种事我不干。”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死?” “因为你没有绽魂七彩珠。” 张武陵拿起绽魂七彩珠,揣入怀中。南雨柔抱膀转头,嘟嘴气喘,“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张武陵端起酒杯和宋天德、孙玉玲痛饮了起来,“劳烦孙姐帮我准备一些吃喝。” “张兄弟,你放心好了,我自会为你准备好一切。” “我也要去。” “孙姐,聚水珠可有弊病?” “嗯?张兄弟为什么会这么问?” “侯爷说过,留在黄沙遗迹中的宝贝都是有问题的。” 孙玉玲眉头微蹙,南雨柔拍桌而起,“我!说!我!也!要!去!” 宋天德举起酒杯,“南姑娘,张兄弟不让你去,是疼惜你。之前姜姑娘在这里时,张兄弟……张兄弟……我们喝酒吧!” 孙玉玲起身,“我现在就去调查聚水珠。张兄弟,你们慢用。” 张武陵颔首,孙玉玲离开雅间。南雨柔坐在宋天德身边,“宋大哥,姜颜和他是否也去过凶险的地方?” “去过。张兄弟和姜姑娘形影不离。” 南雨柔看向张武陵,“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随便。你喜欢去哪里,便去哪里。” 宋天德举杯,“张兄弟,姜姑娘近日可好?” “宋大哥,姜颜已经离开人世了。” 宋天德欲言又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南雨柔瞪着张武陵,“你为什么总对我爱搭不理?” “不只是你,我对其他女子一样爱搭不理。” “原来你和二皇子是一类人。” 张武陵忿然失色,“谁和他是一类人,我才没有龙阳之好。” 宋天德拉了拉张武陵的胳膊,“张兄弟,你们口中的二皇子是何人?” “宋大哥,他是流云国二皇子云扶霄。” 宋天德摸着下巴,“不对吧!云扶霄极好女色,每天晚上会召见多名女子侍寝,夜夜风流。怎么会有龙阳之好呢?” “宋大哥,你说的是生病前的云扶霄。生病后的云扶霄,既不好女色,也不好男色。若非如此,我父亲早就将我嫁给云扶霄了。” “是吗?云扶霄可万万嫁不得,此人昏庸无能,比大皇子差远了,连三皇子都不如。” “现在的云扶霄勤政爱民,不似你所说。宋大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唉!我本是流云国禁军统领,受先皇所托,送大皇子去玄心宗执剑堂学剑。可惜,大皇子痴迷剑道,不肯归来。我不敢回去见先皇,才在此处定居。” “玄心宗执剑堂?我师父的徒弟?他可有姓名?” “云统。” “无论他姓甚名谁,都死在柳无情手上了。” “我对不起先皇。如果我没有将大皇子送去玄心宗,现在的流云国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天德从怀中掏出一枚雕刻着云彩图案玉坠,热泪盈眶,“请张兄弟务必找到大皇子的尸骨,我想带大皇子回家。” 南雨柔紧盯着玉坠,“宋大哥,此物可是紫青坠?” 宋天德擦了擦眼泪,笑了笑,“这哪里是什么紫青坠。紫青坠应该是紫色的,怎么会是墨色的呢?此物乃是大皇子的贴身玉坠。” “宋大哥,你知道紫青坠在哪里吗?” “不知道。除了先皇,无人见过紫青坠。若此物是紫青坠,流云国何至于从一大国,变成今日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宋大哥,传闻紫青坠可以从皇陵中调集云天雾兵,是真的吗?” 宋天德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云天雾兵是流云国最强大的部队,所过之处,干尸遍野。” 张武陵满腹狐疑,“流云国有此等宝物,为何不一统天下?” 宋天德苦笑,“张兄弟有所不知,紫青坠中封印着恶神。想要调集云天雾兵,就必须解开紫青坠的封印。一旦封印解开,国君便会被恶神缠身,难逃一死。” 南雨柔正欲开口,孙玉玲推门而入,一脸惊恐地看着张武陵,“张兄弟,聚水珠果然有问题。黄沙国之所以被黄沙包裹,全是因为聚水珠。” 宋天德起身,“说清楚点,什么意思?” “聚水珠聚集的水并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从周围的花草树木中汲取的。长此以往,大地将被黄沙掩埋。” 宋天德抓住孙玉玲的肩头,“快去把聚水珠毁了!” 孙玉玲掏出聚水珠,不舍地看着它,“我能不能再用些时日?” 宋天德抓住聚水珠,孙玉玲和他争抢了起来。张武陵起身,“二位不要争了。待我归来时,先带聚水珠去问问侯爷,再做决断也不迟。” 孙玉玲夺过聚水珠抱在怀中,眉开眼笑,“张兄弟说的对,先去问问平昭南再说。” 宋天德无奈地看了看孙玉玲,转而入座,和张武陵畅饮了起来。饮尽千杯后,宋天德为南雨柔和张武陵各开了一间房,便转身回去休息。 张武陵脱下紫袍盖在身上,呼呼大睡。南雨柔在房间中踱步,走到书案处,画下了玉坠的样子。她取下耳环对准月光,无数荧光蝴蝶飞到她身边。 南雨柔将画放在蝴蝶丛中,蝴蝶向着琼花国方向飞去。南雨柔素手焚香,洗尽铅华,沐浴更衣,解下帷幔,恬然入睡。 阳光万缕刺破云朵,张武陵起身穿上紫袍,向着楼下走去。南雨柔坐在圆桌旁,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早睡早起,对皮肤好。” 张武陵单眉挑起,“何用?” 南雨柔不屑一顾,“糙人一个,不足与语。” 张武陵不做理会,坐在圆桌旁狼吞虎咽。南雨柔掏出手帕,轻拭红唇。张武陵掏出手帕,随手一擦,“你要擦到什么时候?” 南雨柔白了张武陵一眼,叠好手帕,放入袖中,爬到张武陵背上。张武陵背着南雨柔,朝着沙暴神行疾驰。 第90章 午时已到蜃楼现,火烧山林添大患 旋即,二人抵达穿越沙暴,进入绿洲。二人坐在树荫下,等待午时的到来。 张武陵取出绽魂七彩珠,丢给南雨柔,南雨柔疑惑间,莞尔一笑,“没想到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随你怎么说。” “现在离午时还有一刻,我们聊会天吧!” “一刻到了,叫醒我。”张武陵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哼!这天下间,不知有多少男子想与我亲近,你却如此冷淡。你是不是想以此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张武陵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南雨柔,继续闭上眼睛。南雨柔愤然起身,“你什么意思?” 张武陵嗤笑一声,南雨柔瞪着他,“我不美吗?” “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已经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了。” “什么意思?” “你除了美貌,别无长处。” “谁说的。我除了是琼花国第一美人外,还是武神殿凌天堂的弟子,内外兼备。” “一个拥有内外门的门派,注定难以长久。内门弟子活在强者梦中,外门弟子活在自卑感下。由此可见,武神殿不过如此,你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你们玄心宗虽无内外门,却有选拔制度,不是和武神殿一样吗?” “怎会一样?曾经的玄心宗确实如你所言,而今的玄心宗,众弟子平等,共享宗内资源。” “哼!鸾凤岂能与雉鸡同圈!” “道不同,不相为谋。” “哼!”南雨柔歪头看向太阳,“午时已到。” 金色光辉照耀在湖面上,水汽蒸腾,绿洲氤氲。热辣的气浪扑面而来,半空浮现出宏伟的城郭。湖中出现一道光束,照射在城门上。 城门缓缓打开,虚无的桥梁架起。张武陵和南雨柔缓缓走向桥梁,进入城郭中。二人转身看去,绿洲消失在原地,巨大的房屋出现在他们眼前。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劲风卷起道道尘埃。张武陵和南雨柔纵身跃向房顶,望向远方。城郭后巨树参天,树林下百花缭乱。 南雨柔指向山林,“那里应该就是巨力穹林。” 张武陵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张武陵抱起南雨柔,三两下跃向最高处,御空奔驰。南雨柔抿嘴微笑,“你抱人家干什么,人家又不是不能过去。” 张武陵听闻,顺势一扔。南雨柔又气又惊,连忙用枪尖抵住楼顶,堪堪稳住身形,跺脚怒视,“你!啊……” “你还是在这里待着吧!省得令人心烦。” 张武陵御空神行,须臾之间抵达巨力穹林。他伸出左手掐算,走向离位,催动离火诀。火焰在巨力穹林中迅速蔓延,霎时间火光冲天。 巨力穹林林中百鸟惊飞,浓烟滚滚。各种野兽从巨力穹林中逃窜而出,张武陵向后跳去,寻找着幽魂贪狼的身影。 南雨柔来到张武陵身边,瞋目而视,“这次之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同有此意。” “你为什么如此厌恶我?”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根本不理别人想不想和你说话。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我要报仇,你还要和我说些有的没的。南姑娘,只要你想,有很多人愿意陪你说话,何必烦我呢?” “这是你和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张武陵哑然,继续凝神催动离火诀,整片巨力穹林火海一片。南雨柔碰了碰张武陵,“你为什么要烧山?” “此处山林茂密,适合伏击。若我们贸然进入,很可能被幽魂贪狼偷袭。” 南雨柔欲言又止,看着山林中烧焦的走兽,不由眉头皱起,“你说,这些走兽有魂魄吗?” 张武陵大惊失色,巨大的幽兰狼从火海中跃出,口中飘荡着蓝色的游丝。南雨柔紧握赤焰长枪,“是幽魂贪狼。” 幽魂贪狼转头向着山林狂啸一声,火焰顷刻消散。灰色的狼群从焦土中跑出,将二人团团包围。狼群围而不攻,对着幽魂贪狼嗥叫。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进入我的领地。” “你会说话?” 南雨柔没好气地看着张武陵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注这些。” 幽魂贪狼咯咯笑起,“说话何难?这世间有灵智的,又不是只有人类一种。说说吧!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南雨柔手心冒汗,“我们是来此地游玩的。” “为了杀你。” 南雨柔惊诧地看向张武陵,幽魂贪狼呲牙而笑,“有意思。从未有人敢对本王如此放肆。咯咯……” 狼群异动,面目狰狞地看着张武陵。南雨柔惊慌,“你为什么不和它周旋一下?” “没必要。谎言是用来欺骗弱者和良善之辈的。在强者和狡诈之徒面前,谎言一看便破。” 张武陵凝神催动艮山诀,土石卷起后爆裂。幽魂贪狼身形晃动,幻化出无数分身,挡在狼群面前。土石激起烟尘,狼群毫发无伤。 “有些实力。有给本王讲故事的资格。” “讲故事?”南雨柔看向幽魂贪狼,“讲什么故事?” “强者有与本王酣战的资格,弱者有被本王食用的资格,不强不弱者有讲故事活命的资格。前提是,你的故事要有趣。” 南雨柔思索一息,“我给你讲个笑里藏刀的故事吧!哈哈哈刀哈哈哈……” 张武陵和幽魂贪狼对南雨柔投去异样的目光,南雨柔茫然,“你们为什么不笑,不好笑吗?” 张武陵凝神催动离火诀,城中兵刃飞到他身前,火焰缠绕其上,“我不会讲故事。要战便战,休要多言。” 幽魂贪狼眸光一闪,一只灰狼猛然跃起,兵刃向着灰狼而去。又一只灰狼顶飞兵刃,多只灰狼从两人身后攻击。南雨柔挥动赤焰长枪,向身后扫去。 张武陵从兵刃中抓起一把巨剑,使出扶风剑意第二重·巧篆。幽魂贪狼立刻仰天嗥叫,狼群退散,跑到它的身后。 多把兵刃向着幽魂贪狼而去,幽魂贪狼眼中闪过幽蓝色的光芒,张开巨口,产生强大的吸力。多道气流进入它的口中,七条血舌从它口中冲出。 第91章 幽魂贪狼仰天嗥,四棱玉角腹中藏 南雨柔连忙拿出绽魂七彩珠,挡在张武陵身前。血舌在绽魂七彩珠面前调转,冲向张武陵。紫袍闪动,劲风激荡,血舌崩断。 南雨柔猛然看向紫袍,幽魂贪狼闭上巨口,满腹狐疑地看着两人,“你们究竟是何人?” “取你性命之人。” 张武陵手握巨剑,向着幽魂贪狼冲去,与其激战在一起。狼群紧紧包围着南雨柔,南雨柔挥动赤焰长枪,刺、进、挑、打、升等动作一气呵成,力战群狼。 少焉,群狼遍体鳞伤,南雨柔毫发无伤,汗如雨下。张武陵和幽魂贪狼仍在激战中,火石迸射,血花飞溅。 幽魂贪狼幻化出一个分身,向着南雨柔冲去。张武陵催动艮山诀,地面崩裂,土石向着狼群卷起。幽魂贪狼连忙召唤分身,挡在狼群前。 “你这小人!” “你若光明磊落,我便光明磊落。” 幽魂贪狼幻化出数名分身,再次和张武陵激战在一起,直至夜幕降临。南雨柔杀退狼群,无力地扶着赤焰长枪,气喘吁吁,汗透衣衫。 灰狼走出,单爪刨地,几名灰狼缓缓走向南雨柔。张武陵抓起铁枪扔在灰狼面前,灰狼退散。幽魂贪狼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痛快,痛快!自平昭南之后,本王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张武陵掏出手帕,擦拭着紫袍上的血迹,吐掉口中鲜血,“你很强,与侯爷不相上下。” “咯咯……虽然你这么说,令本王很高兴,但本王自知与平昭南相差甚远。” “侯爷真有这么强吗?” “强的不是平昭南,而是玄冥珠。平昭南得到玄冥珠后,杀了五十万人,实力堪比神明。” 张武陵若有所思,“只靠杀戮,就能获得比肩神明的力量吗?” “少年,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若我战死,请放过我的族群。” “狼王,我答应你。请狼王也答应我一件事。若我战死,请你放她离去。” “咯咯……一言为定!” 霎时间,夜空中再次响起战斗声,火花四溅。群狼不再攻击南雨柔,而是齐目看向幽魂贪狼。南雨柔扶着赤焰长枪,忧心忡忡地看着张武陵。 晨曦到来,金色的弧光驱散黑暗,幽魂贪狼和张武陵齐齐坠落,南雨柔和群狼分别接住张武陵和幽魂贪狼。 南雨柔泪珠滴落,群狼呜呜哀鸣。张武陵剧烈咳嗽,口吐鲜血,“我输了,你快点……离开吧!” 南雨柔将张武陵抱在怀中,泪如雨下,“我不要,我不要……” 幽魂贪狼仰天嗥叫,群狼一走一顾,缓缓地走向巨力穹林。幽魂狼王看着狼群,欣然闭眼,身体逐渐冰冷。 张武陵眼神迷离,陷入昏迷。南雨柔用力摇晃张武陵,“你不要死,不要死……” 太阳高高升起,光芒照耀在大地上。南雨柔看向太阳,取出一枚玉坠,对准日光。成群结队的蜻蜓自东方而来,落在南雨柔的肩上。 “万灵蜻蜓,快救救他。” 成群结队的万灵蜻蜓涌入地面,地面上泛起涟漪。少顷,成群结队的万灵蜻蜓涌出地面,拎着颗颗晶莹的水珠,停在张武陵嘴边。 南雨柔捏住张武陵的嘴巴,一只又一只万灵蜻蜓将水珠丢在张武陵口中,水流顺着张武陵嘴角流下。南雨柔蹙眉,双手并拢。 万灵蜻蜓们将水珠扔到南雨柔手中后,飞向东方。待最后一只万灵蜻蜓飞走后,南雨柔将水含在口中,喂到张武陵嘴中。张武陵缓缓睁开双眼,四肢紧绷,面红耳赤,血气涌动,如获新生。 南雨柔抬起头,兰花掩面,面色羞红,“你……再过一会儿,就会没事了。” “嗯。”张武陵看向一旁,抿了抿嘴唇,内心暗语,好像是紫藤花的味道。 南雨柔微微转头,看向张武陵。张武陵起身向幽魂贪狼走去,将手指放在它的脖颈上。叹息过后,起身拱手。 南雨柔走上前,“它死了吗?” “它死了,可以取皮了。” 南雨柔掏出匕首,张武陵伸手,柔声道:“我来吧!” 张武陵凝神御剑,飞剑在幽魂贪狼周身穿行。他抓起皮毛叠好,递给南雨柔。南雨柔接过皮毛,“你不找找四棱玉角吗?” “幽魂贪狼身上并没有能装……” 张武陵看向幽魂贪狼的尸体,沉沉躬身。巨剑飞起,肉块七零八落。一块四角方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张武陵拿起方玉,仔细端详,发现方玉上面凸起。他将方玉递给南雨柔,“这是什么图案?” 南雨柔举起方玉,在阳光下仔细观察,“这图案好像是勾玉的一半。” “什么是勾玉?” “就是一种月牙形状的曲玉,太极的一半和勾玉形状一样。” 南雨柔将四棱玉角交给张武陵,张武陵将四棱玉角揣入怀中,“救命之恩,铭记于心。” 南雨柔温柔一笑,“你刚才救了我,我现在救了你,互不相欠。” 张武陵淡然一笑,“我们离开这里吧!送你回武神殿。” “不用了,我可能要在金玉客栈住一些时日。等布三思和周涵找到阿鲁后,我们再回武神殿。” “如此也好,我要先去一趟幽魂陵。” “幽魂陵?” “侯爷一直在幽魂陵,被镇魂碑镇压。” “我能和你一起去看看吗?” “还是不要去了。上次白嫣儿和我一起去,被侯爷夺走了声音。若你和侯爷起争执,可能你会失去一些东西。” “你在担心我吗?” “嗯。” 南雨柔莞尔一笑,“好吧!那我就不去了。” 张武陵半蹲,“上来吧!我背你离开这里。” 南雨柔嫣然一笑,爬到张武陵背上。张武陵跃上土丘,纵身跃起,乘风而行。张武陵转头,“我们该如何离开巨力国?” “嗯……等到正午来临时,城门会再次打开。” 张武陵转过头,降落在屋顶上,“你……回到武神殿后,要小心王不才和王人翔。” 南雨柔抿嘴而笑,“有布三思在,他们算计不到我的。有阿鲁在,他们伤不到我。就算无路可退,周涵也会帮我开辟出一条道路。” 第92章 楼兰古刹阴阳鼎,天罗地网擒武陵 炽热的太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巨大的城门吱呀作响,葱郁的绿洲出现张武陵和南雨柔的面前。张武陵抱起南雨柔,纵身一跃,乘风而行。 二人降落在湖泊旁,待痛饮一番后,张武陵背起南雨柔,眉头一皱,催动艮山诀向着树后攻去。树木倾倒,激起沙尘。 南雨柔转头看去,疑惑不解,“你发现了什么?” “我感觉到有人在暗处。可惜,被他逃脱了。” 南雨柔左右扫视,“为什么我没有发觉?” 张武陵沉默片刻,“可能是错觉。我们走吧!” 张武陵背着南雨柔神行疾驰,穿越沙暴后,回到金玉客栈。宋天德喜出望外,“张兄弟,你们终于平安归来了。” “宋大哥,此行多亏了南姑娘,否则我不能平安归来。” 南雨柔眉语目笑,宋天德辗然而笑,“看来南姑娘真是你的贵人。你们饿了吧?快进去,我为你们准备酒菜。” “宋大哥,酒就不必了。吃过饭后,我还要拿着聚水珠去找侯爷。待我回来之后,再与你痛饮。” “好,那就劳烦张兄弟了。” 宋天德带着二人前往雅间,吩咐小二准备饭菜,转身前往孙玉玲的房间,和她一起回到了雅间。孙玉玲拿出聚水珠,不舍地交给张武陵。 “张兄弟,一定要解决聚水珠的问题。” “你说什么呢!张兄弟肯走一趟已是帮了大忙,哪有一定帮你解决问题的道理?” “孙姐,我一定尽力而为。” 孙玉玲点了点头,张武陵将聚水珠揣入怀中,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南雨柔掏出绽魂七彩珠,递给孙玉玲。 孙玉玲微笑,“南姑娘,绽魂七彩珠于我们无用,而它见证了你二人的生死,就送给你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就收下吧!你是张兄弟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绽魂七彩珠留在你身边,能发挥更大的用处。” “那便多谢孙姐了。” 孙玉玲眼含笑意,南雨柔收起绽魂七彩珠。张武陵水足饭饱后,向三人辞行。神行疾驰下,穿越黄沙,来到幽魂陵前。 月满山岗,千魂鬼将游荡在平原上,张武陵在山上大喊:“侯爷,我来见你了。” 镇魂碑亮起,千魂鬼将布满山岗,平昭南出现在空中,神采飞扬,“小子,你可有些时日没来找本侯了。可是为了声音之事,对本侯不满?” “侯爷说笑了,您肯饶白嫣儿一命,我便十分高兴。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我一直没有时间过来。” “那名姑娘为何没有与你一同前来?” “她无法开口,多有不便,已经回家休养去了。” 平昭南开怀大笑,“休养有什么用?她的嗓子没问题。待本王离开幽魂陵后,自会将她的声音归还。” “侯爷,你可有离开幽魂陵的办法?” “当然了。只需要再杀些人,我便能破开生门符师的封印。生门一破,七门形同虚设。” “侯爷,待你离开幽魂陵的时候,你我定要酣战一番。” “自当如此,哈哈哈……” “侯爷,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侯爷。” “何事?尽管道来。” “侯爷可有破解聚水珠弊端之法?” “小事一桩,不用便可。” 张武陵哑然,平昭南不明所以,“炎国境内并不缺水,你要聚水珠何用?” “侯爷,不是我用,而是朋友要用。” “朋友可信吗?” “可信。于我有救命之恩。” “你可前往楼兰古刹,取得阴阳宝鼎。将聚水珠放在宝鼎内,弊端自破。” “多谢侯爷。” 张武陵从怀中掏出四棱玉角,平昭南眼眸亮起,“此物,你从何而来?” “此物乃是从幽魂贪狼腹中得来。” “狼王走得安详吗?” “酣战而终,应是安详。” “那便好,那便好。它没缠着你,让你讲故事吗?” “狼王让我讲故事了,奈何我不善于讲故事。” “哈哈……它还是老样子,总是喜欢听故事。人类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不是功成名就,就是失意落寞。千魂鬼将何在?” 千魂鬼将出现在平昭南身侧,“末将在!” “八荒令拿来。” 千魂鬼将从头颅中取出一块漆黑的令牌,递给平昭南。平昭南转而将八荒令扔给张武陵,“魔刹见到八荒令后,自会将阴阳宝鼎交给你。” 张武陵拱手,“多谢侯爷。” 平昭南挥了挥手,“去吧!告诉魔刹,本侯在幽魂陵等他。” 平昭南消失在空中,张武陵转身跃向空中,向着南郭城御空神行。一瞬之间,张武陵出现在南郭城上方。他正欲降落,四根铁索向他冲来。 张武陵闪身躲避,骨鞭缠绕在他腰间。张武陵催动离火诀,天空中粉尘飘落,火光炸裂。 一名白衣女子顺势扒下张武陵的紫袍,两名凶神恶煞的壮汉抱住张武陵的四肢,四条铁索牢牢地捆住他的身躯。 张武陵凝神,无一物飞来。一名妖艳女子跳到张武陵身上,向掌间猛吹一口气。张武陵顿时头昏脑胀,手脚无力。 众人落地后,天罗地网罩住张武陵,四名少年将四根铁杵钉在地上,一顶宝塔悬在空中,十二人分别围坐在张武陵身边。 张武陵催动艮山诀,顿感身心疲惫,躺在地上,眼神迷离。白嫣儿抚掌大笑,拍了拍万事通的肩膀,将一袋金子扔给了他。 万事通数着金子,喜不自胜,“多谢圣女,多谢圣女。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一定竭力而为。” 张武陵无力地看着万事通,“你……你这个……小人。” 白嫣儿摆了摆手,万事通抱紧金袋子,“圣女,我掐指一算,今晚亥时便是吉时,宜入洞房。” 白嫣儿冷眼看向万事通,万事通慌忙逃窜。白嫣儿转头看向张武陵,一蹦一跳地向张武陵走去,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领。 白嫣儿掏出本子,快速写着:你再跑呀!我让你来提亲,你却让我成为南郭城的笑话。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第93章 万事通料事如神,张武陵签订婚书 张武陵有气无力地看着白嫣儿,“我……没说过……要娶你。” 白嫣儿美目圆睁,快速写着:你亲了我,就要娶我。 “是你……亲的我。” 白嫣儿将本子扔到张武陵脸上,起身招了招手,十二人起身。两名凶神恶煞的壮汉扛起张武陵,向城中央的宫殿走去。 “放……放开我,我还要去……楼兰古刹。” “哎哟哟,我说小哥,你就不要想三想四了。你得罪了圣女,哪里也去不了。” “就是,就是,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圣女。” “你小子怕是不知道得罪圣女的下场吧!教中曾有一名色胆包天的小子摸了圣女一下,被圣女扔进了虿盆,救治后又被塞进了蛆虫瓮中。” 白嫣儿转头,众人低头沉默。她拍了拍手,一名蒙面女子出现在她身边,将纸笔递给她。 白嫣儿走向张武陵,在纸上写着:在你没和我成亲之前,你哪里都去不了。我不管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什么事都没有和我成亲重要。 “我……我不会……娶你,我已经……答应娶……姜颜了。” 白嫣儿摸了摸发簪,快速书写着:少拿姜颜当借口,姜颜已经死了。况且,你根本不爱姜颜,你只是同情她而已。大善人,最适合你的人是我。 张武陵愤恨地看着白嫣儿,“你胡说,我爱姜颜。” 白嫣儿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随笔而写:我才不管你爱不爱姜颜,死人没有和活人竞争的资格。 白嫣儿转身走向白衣女子身边,看着紫袍邪魅一笑,而后掏出火折子。张武陵惊恐地看着白嫣儿,“别动我师父!” 白嫣儿将紫袍拿在手中,缓缓靠近火折子。张武陵大喊:“我娶你!” 白嫣儿熄灭火折子,将紫袍扔给白衣女子,嫣然一笑。白嫣儿快速走到张武陵身边,洋洋洒洒地写着:我没有强迫你吧?你会不会觉得为难? 张武陵怒目横眉,白嫣儿掏出火折子。张武陵无可奈何,“我心甘情愿……娶你白嫣儿为妻。” 白嫣儿眉开眼笑,对着两名凶神恶煞的壮汉挥了挥手,接着拍了拍手。两名凶神恶煞的壮汉将张武陵放下,解开束缚。 蒙面女子将一颗药丸递给张武陵,“姑爷,吃下去,就能恢复力气了。” 张武陵拿起药丸放入口中,四肢逐渐恢复了力气,精神饱满。他愤然看向白嫣儿,催动离火诀,捂着心口,痛苦地蜷缩在地。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姑爷,只要你顺从圣女,就和常人无异。待你与圣女浓情蜜意后,炼情蛊虫便会成为你的养分,帮你提高灵力。” 妖艳女子蹲下身子咋舌,“啧啧啧,小哥,真不知道该说你点什么好。你到底是爱圣女呢,还是傻呢?” “你……什么意思?” “圣女给的药丸说吃就吃,丝毫不犹豫。不是充分信任,就是智慧不足。” “姑爷一直爱着圣女,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张武陵不理会众人,平心静气,缓缓站起身,“把我的紫袍还给我。” 白嫣儿看了一眼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将紫袍扔给张武陵。张武陵穿上紫袍,神行疾驰,掉入大坑中。白嫣儿走上前,同情地看着张武陵。 张武陵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纵身一跃,站在白嫣儿面前,“你为何对我的行迹了如指掌?你到底想怎么样?” “姑爷,您还不知道呢?万事通是神算,推算一日之事,丝毫不差。不然以姑爷的本领,怎么会被我们擒住呢?” 张武陵愣在原地,而后紧握双拳,“我要杀了他!” “姑爷,他既然能算一日之事,您定是抓不住他的。他让我告诉您,楼兰古刹在轩辕国和炎国的交界处。那里有处乱葬岗,岗上便是楼兰古刹。” “他还说了什么?” 蒙面女子看了看白嫣儿,白嫣儿邪魅一笑,“姑爷,他还说,只要你们彼此相爱,待到成亲后,自然能为张家报仇。” “什么!我如何能在今日爱上白嫣儿,和她成亲?” “这个……这个……爱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而成亲嘛,无非就是契约。姑爷可以和圣女一起前往楼兰古刹,并在此刻立下婚书即可。”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今日柳无情会出现吗?” “姑爷,其实万事通还有一个姐姐,人送外号算不准。她只能算三年以后的事,万事万灵。三年之内的事,一概算不准。刚才的事,是他们一起算出来的。” “也就是说,三年之后,我能为张家报仇?” 蒙面女子看向白嫣儿,白嫣儿点头,“只要姑爷和圣女在一起,就一定能为张家报仇。” 张武陵将信将疑地看向白嫣儿,白嫣儿嫣然一笑。他微微招手,“拿婚书来。” 另一名蒙面女子端着托盘走出,张武陵在婚书上签字,“我饿了,准备些饭菜。” 蒙面女子一脚踹开酒楼的大门,“姑爷,里面请。” 酒楼内灯火通明,饭桌上备齐了酒菜。张武陵入座,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由皱眉,心中思忖,世间竟真有如此大能,居然可以将一日之事推演的丝毫不差。 白嫣儿满意地拿着婚书入座,向着蒙面女子和十二人招了招手,他们在欢声笑语间入座。 “没想到能和圣女在一起吃饭,我们十二冥将真有出息。” “那是自然,除了六大长老外,谁能比得上咱们十二冥将?” “七十二暗卫可是六大长老身边的红人,前两年带回来了不少钱财,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嘿嘿嘿……哥哥姐姐说的对。我要吃鸡,带血丝的最好吃了。” “……” 白嫣儿拿起筷子,指了指一旁的鱼,敲了敲碗内。蒙面女子立刻将筷子递给张武陵,“姑爷,圣女要吃鱼。” “她又不是没长手,自己夹菜。” 蒙面女子立刻给白嫣儿夹了一块花胶,白嫣儿眼睛眯起,咬牙切齿。张武陵大快朵颐了起来,在场的人除了白嫣儿,无不震惊。 “这小子多少年没吃过饭了?” “呵呵呵……我觉得他和圣女挺般配的,两人皆是不拘一格的人。” 第94章 诡谲道人施道术,楼兰古刹遇魔刹 水足饭饱后,张武陵背起白嫣儿,“轩辕国在什么地方?” “姑爷,一路向东,龙气浩荡的地方就是轩辕国。” 张武陵颔首,离开酒楼,跃向楼顶,朝着轩辕国乘风而行。白嫣儿甜美一笑,趴在张武陵的肩头,摸了摸腰间的婚书。 斗转星移后,两人看见了金色的龙魂盘踞在轩辕国上方,护佑着轩辕国。乱葬岗的鬼气与金色的龙气分明,鬼气在碰触龙气的瞬间,消散在空中。 张武陵连连赞叹,“没想到天下间还有这种地方,真是令人向往的国度。”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紫袍,瞪着他。张武陵推开白嫣儿的手,“你何必如此?向往美好乃人之常情。” “哈哈……说得好。” 张武陵转头看去,发现诡谲道人正单手托腮,坐在纸鹤上看着他。白嫣儿看着诡谲道人,满腹狐疑。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我本就是轩辕国的人。”诡谲道人张开双臂,自豪不已。 “如此说来,清玄道人在轩辕国?” “呸!少和我提那个老东西。”诡谲道人啐了一口,“你们来轩辕国做什么?” “我们没想去轩辕国,而是准备前往楼兰古刹。” “和道爷一起吧!区区鬼物,道爷挥手即灭。” 白嫣儿不屑一顾,诡谲道人满脸不悦,“哟,还是个高冷美人。从见面至此,一句话都不愿意讲。” 张武陵失笑,“她不是高冷,而是被侯爷夺走了声音,现在口不能言。” “你小子可真是大善人,身边不是盲女就是哑女。” 白嫣儿转头看向诡谲道人,茫然不解。只见诡谲道人从黄布袋中掏出朱砂笔和黄纸,快速画符,扔向白嫣儿。 “二阳丙丁聚魂火,甲乙戌亥纳千音,敕!” 白嫣儿痛苦地抓住喉咙,“烫!好烫!” 张武陵猛然看向白嫣儿,“你能说话了?” 白嫣儿欣喜不已,“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 诡谲道人昂首得意,“小美人,莫要感谢道爷。如果你真要感谢道爷,就拜道爷为师吧!” “你怎么老让别人拜你为师?她是幽冥教的圣女,是不会拜你为师的。” “师父在上,我白嫣儿愿拜入您为师。” 张武陵讶异地看着白嫣儿,诡谲道人在纸鹤上手舞足蹈,“道爷终于有徒弟了。” “师父,我们的门派叫什么名字?” “嗯……这个……这个……拜师之事,暂且延后。道爷刚才和你开玩笑的,现在不准备收徒。过些时日,你再拜入道爷门下。” 白嫣儿轻咬薄唇,“你不会没有门派吧?” “笑话!道爷当然有门派,名字响彻整个轩辕国。提起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切!”张武陵降落到地面,“我不想听吹牛皮了,我们要去楼兰古刹了。” “嘿,你这小子,好生无趣。道爷懒得和你废话,保护好我未来的徒弟。道爷去找道观喽!” 纸鹤展翼,划破云层,飞向远方。白嫣儿看着诡谲道人消失的身影,碰了碰张武陵,“他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他吹牛皮最厉害了。” “啊?还好没拜他为师。” “我们走吧!不要管他了。” 白嫣儿点头掏出婚书,在张武陵面前晃了晃,“这次回去之后,你一定要娶我。” “我还有事要做。若我能杀了柳无情,会考虑娶你的。” “你忘了万事通说的了?只有娶了我,才能报仇。” “算命之说,岂能信之。” “我不管,婚书已立,你必须娶我。” “再说吧!”张武陵向着乱葬岗上的楼兰古刹走去,白嫣儿抱着他的胳膊,依偎而行。 一条甬道直通楼兰古刹,甬道两旁寸草不生,枯木倾斜。古刹围墙旁鬼气肆虐,角楼之上破败不堪。 漆黑的鬼气向着两人脚下袭来,倾斜的枯树伸出枯枝,张武陵将白嫣儿挡在身后。 “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白嫣儿拽了拽张武陵的胳膊,“这里不会和魍魉界一样吧?” 张武陵掏出八荒令,“这是侯爷给我的,魔刹应该是侯爷的部下。” “魔刹!”白嫣儿花容失色,“单骑斩三王的魔刹!” “你认识魔刹?”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魔刹是平昭南的副将,曾在三王之乱时,单骑冲入百万军中,直取三王首级,一战成名。” “那岂不是比侯爷还要厉害?” “不可相较。平昭南自傲,从不偷袭,只从正面击溃敌军。而魔刹阴险,会抓住一切时机,取敌人首级。魔刹没有是非观念,只享受杀戮。” 张武陵看着八荒令,“不如……你离开这里,我独自去见魔刹。” 白嫣儿欣然而喜,牵起张武陵的手,“你我生死与共。” 张武陵微微一笑,和白嫣儿一同进入了楼兰古刹。晚霞辞别大地,皎洁的月光透过角楼上的破洞,射入楼兰古刹。嘶吼声响起,鬼气大盛。 一只血爪朝着张武陵眉心处袭来,停在半空中,“大哥的人?” 张武陵举起八荒令,“是侯爷让我们来这里的。他说,你见到令牌后,自会将阴阳宝鼎交给我。” 魔刹自鬼气中走出,身背弯弓,腰佩长剑,手提长枪,黑袍之下尽是飞镖。魔刹审视着张武陵,“你们真是大哥的人?” “侯爷让你把阴阳宝鼎交给我后,立刻前往幽魂陵见他。” 魔刹欣喜过后,面露难色,“可是……我无法离开楼兰古刹,如何去见大哥?” 张武陵面露疑惑之色,“侯爷既然知道你在楼兰古刹,为何没有告诉我,让你离开这里的方法?” 魔刹望向夜空,“大哥……可能忘记了。” “以我对侯爷的了解,他不可能忘记。你为何不能离开楼兰古刹?” 魔刹苦笑,“大哥死后,我在此地自刎。本想再次追随大哥,没想到此地鬼气与我融为一体。我若离开鬼气,顷刻化为云烟。” 张武陵思索片刻,“你且在此处等候,我去见侯爷。” 第95章 四棱玉角二合一,针锋相对厅堂里 魔刹拦住张武陵,“且慢。大哥除了让你带来八荒令,还让你带来些什么?” 张武陵摇了摇头,魔刹仔细思虑,从怀中掏出一尊一半黑一半白的玉鼎,“大哥为何让我把阴阳宝鼎交给你?” “侯爷告诉我,阴阳宝鼎可以破除聚水珠的弊端。” “岂非大材小用?大哥没说过,让我把别的东西交给你吗?” “别的东西?我找侯爷是为了聚水珠和四棱玉角……” “四棱玉角!”白嫣儿和魔刹一同看向张武陵。 “对啊!” 张武陵从怀中掏出四棱玉角,白嫣儿伸手抢夺,魔刹指尖抵在她的喉咙上,狰狞地看向她,“再敢妄动,格杀勿论。” 白嫣儿缩手,张武陵将她拉到身后,“魔刹,她无意冒犯,还望见谅。” 魔刹从怀中掏出另一块四棱玉角,“拿来。” 张武陵将四棱玉角交给魔刹,两块四棱玉角接触的瞬间,合二为一。勾玉图案显现,周围的鬼气向四棱玉角聚集,而后在魔刹的身体中穿梭。 旋即,魔刹仰天大笑,“我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哈哈哈……” 魔刹转头看向张武陵,将阴阳宝鼎和四棱玉角扔给他,而后冲出楼兰古刹,向着幽魂陵方向而去。 白嫣儿艴然不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四棱玉角的事?” “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四棱玉角是找到玄冥珠的关键。” “哦,与我何干?” “你!”白嫣儿怒目圆睁,“如果玄冥珠再次被平昭南所得,整个炎国将尸横遍野。” 张武陵将四棱玉角丢给白嫣儿,“侯爷不是你说的那种人。现在两块四棱玉角都在你手上,若侯爷执着于玄冥珠,何必让魔刹交出四棱玉角?” “愚不可及。等你将四块玉角收集完毕后,平昭南再行抢夺,岂不省力?” “哦,那我就不收集了,送给你吧!” 闻言,白嫣儿一怔,捶打着张武陵,“混蛋,你想让平昭南杀了我吗?” 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手,将四棱玉角揣入怀中,“现在可以了吗?” 白嫣儿伸手夺过四棱玉角,“你与平昭南过于亲近,此物绝不能留在你身上。” 张武陵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此时怎得糊涂了?” “什么意思?” “幽魂贪狼与侯爷有旧,魔刹是侯爷的副将。由此推测,剩余两块玉角定然与侯爷有关。既是如此,侯爷何必抢夺?” 白嫣儿思虑片刻,“好像是这样,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张武陵拍了拍白嫣儿的肩膀,“好了,别想了。我先送你回南郭城,待我从金玉客栈回来后,再去找你。” “不好,我要和你一起去。” 张武陵无可奈何间,眼神一凛,催动艮山诀。霎时间,土崩瓦解,土石向着西方倾斜。张武陵抱着白嫣儿从烟尘中而出,扫视着四周。 “可恨!又让他跑了。” “又?你经常被人跟踪吗?” “自从上次和南雨柔离开巨力穹林后,就发现有人在暗中观察我,这是第二次了。” 白嫣儿抚摸着张武陵的脸庞,温柔一笑,“如此说来,你一直和南雨柔在一起?” 张武陵骇然,“我……我们只是……偶遇。不,不是偶遇,师父让我去武神殿,武神让南雨柔和我去巨力穹林,击杀幽魂贪狼。” “你紧张什么呀!南雨柔不会在金玉客栈吧?” “应该……不会吧!” 白嫣儿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如果南雨柔在金玉客栈,哼哼……你喜欢星星吗?” 闻言,张武陵毛骨悚然,“我……我讨厌星星。” 白嫣儿柔声轻语,“那还不快走?” 张武陵背起白嫣儿,朝着金玉客栈神行疾驰。三日后,两人到达了南郭城。张武陵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连睡了两日,浑身疼痛。 第三日,张武陵假寐,白嫣儿坐在他床边,“我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原来是我错怪你了,南雨柔不在金玉客栈中。” 张武陵翻身起床,神采飞扬,“走吧!我们快点去金玉客栈吧!我还要回玄心宗修习扶风剑意。” 白嫣儿淡然一笑,爬到张武陵背上。张武陵跳窗而出,御空神行,不消半日,抵达金玉客栈。两人降落在金玉客栈,宋天德喜出望外。 “张兄弟,可把你盼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张武陵掏出阴阳宝鼎和聚水珠,“宋大哥,将聚水珠放在鼎中,便可破解聚水珠的弊端。你和孙姐找一处合适的地方使用吧!” 宋天德激动地接过阴阳宝鼎和聚水珠,白嫣儿缓缓开口,“南雨柔住在哪里?” 张武陵身躯一震,宋天德指了指楼上,“南姑娘就住在那里。” 白嫣儿对着张武陵莞尔一笑,大步流星地向客栈内走去。宋天德关切地看着张武陵,“张兄弟,我们快些进去吧!看你汗流浃背的样子,想必酷热难耐了。” 宋天德搭着张武陵的肩膀,进入了金玉客栈。孙玉玲笑脸相迎,“张兄弟,可带回来好消息了?” 宋天德将阴阳宝鼎和聚水珠交给孙玉玲,“我去准备酒菜,张兄弟又带回来一位美人。” 孙玉玲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张兄弟,你可真风流啊!” “孙姐说笑了,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白嫣儿翻身跃下,布三思、周涵、阿鲁站在南雨柔身前,“妖女!你还敢接近我家小姐。” “有何不敢?她敢接近别人的郎君,还不许别人接近她了?” 南雨柔走出,“谁是你的郎君?” 白嫣儿指向张武陵,“还能有谁?” 南雨柔轻蔑一笑,“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红口白牙之间,竟说出如此轻佻的话。” 南雨柔看着张武陵,莞尔一笑,张武陵拱手行礼。白嫣儿瞋目而视,“你什么时候这么懂礼数了?” 南雨柔走下楼梯,“不懂礼数的人是你。” 白嫣儿掏出婚书,“婚书在此,是谁不懂礼数?” 南雨柔伸出手,“给我看看。” 白嫣儿将婚书丢给南雨柔,南雨柔细细查看,转而看向张武陵,“你要娶她吗?” 第96章 买卖不成饭菜在,天波将军宋天德 白嫣儿昂首得意,张武陵支支吾吾,“我……我……” 南雨柔温柔一笑,将婚书撕碎,撒向空中,“卑鄙无耻。竟强迫他娶你。” 白嫣儿怒目圆睁,重重拍手,九名蒙面女子出现在她身边,“杀了她!” 布三思、周涵和阿鲁出现在南雨柔身前,两波人在厅堂里交战了起来。白嫣儿手持玫瑰鞭,南雨柔手持赤焰长枪,纠缠在一起。 孙玉玲笑着看向张武陵,“张兄弟,此事因你而起,你不打算管管吗?” 张武陵为难,孙玉玲大喊:“当家的!再不出来,咱的客栈就要被拆了。” 宋天德和孙玉玲冲到两波人面前,快速分开了他们。紧接着,孙玉玲跳到白嫣儿和南雨柔面前,使出野马分鬃,两人连连后退。 白嫣儿双眉微蹙,“你们是什么人?” 孙玉玲轻摇薄扇,满面微笑,“如你所见,生意人。” 宋天德慌张地跑出了厅堂里,“我的菜,我的菜糊了!” 白嫣儿掏出一袋金子,“杀了她,这些金子都是你的。” 南雨柔不屑一顾,“布三思。” 布三思掏出一袋硕大的珍珠,“若掌柜杀了妖女,这些珍珠尽归于你。” 孙玉玲看着珍珠,眼前一亮。白嫣儿从腰间掏出一颗夜明珠,南雨柔轻视一笑。布三思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璧,光彩夺目。 “和氏璧!” 白嫣儿美目圆睁,孙玉玲伸出双手,痴痴地走向和氏璧。布三思收起和氏璧,“掌柜,先杀了妖女,再拿和氏璧不迟。” 孙玉玲笑着看向张武陵,张武陵走到白嫣儿身前,“好了,不要在此地大动干戈。” 白嫣儿扭头看向一旁,张武陵走向南雨柔,“南姑娘,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 南雨柔挥了挥手,布三思等人退到一旁,“我乃大家闺秀,不和乡野悍妇一般见识。” 白嫣儿怒不可遏,挥动玫瑰鞭。张武陵抓住玫瑰鞭,白嫣儿飞身冲来,被张武陵抱在半空中。白嫣儿奋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菜来咯!”宋天德带领小二,端着酒菜走到众人面前,“张兄弟,让他们歇歇吧!打斗哪有享用美酒、美食痛快?” 张武陵点头,孙玉玲吩咐小二抬出大圆柱,放在厅堂里。宋天德招呼众人,“来者皆是客,快快入座。” 南雨柔率先入座,“布三思、周涵、阿鲁,一起坐下吃饭吧!” 布三思、周涵、阿鲁点头入座。白嫣儿瞪着张武陵,张武陵将她放在地上。白嫣儿入座,“你们也入座吧!” “属下不敢!” “让你们入座,就赶快入座。” 九名蒙面女子快速入座,宋天德和孙玉玲相视一笑,坐在两旁。张武陵看着白嫣儿和南雨柔中间的座位,面露为难之色。 南雨柔拉住张武陵的左手腕,“你怎么不坐下呢?” 白嫣儿抓起筷子,朝着南雨柔的手右手扔去,张武陵抓住筷子,放在白嫣儿桌前。白嫣儿冷冷地看着张武陵,“你什么意思?” 南雨柔拉着张武陵坐下,为张武陵夹菜,“你真笨,如此简单明了,还不看出来吗?” 宋天德尴尬一笑,“各位,先吃菜,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孙玉玲连声附和,“是啊是啊,先吃菜。平日里可吃不到如此美味的菜肴,这可是流云国皇帝才能吃到的美味。” 阿鲁抓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好吃,好吃!” 布三思疑惑地看着如花般的肉卷,夹起一块放入口中。顿时,他双目圆睁,而后眉头舒展,脸上洋溢着幸福。 “外面的蜜汁滑而不腻,肥肉弹牙,瘦肉汁水充盈。入口的一瞬间,好似百花绽放,唇齿留香。真是天下间少有的美味!” 周涵将信将疑,夹起肉卷放入口中,眼前一亮。她立刻拿起南雨柔面前的筷子,夹了一块肉卷,放入南雨柔的碗中。 “小姐,快尝尝。此菜不似人间之物,强于国主赏赐的菜肴数倍。” 南雨柔拿起筷子,夹起肉粒,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眸中绽放光华。她立刻夹起一整块肉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对肉卷赞不绝口。 宋天德喜不自胜,得意之色跃然脸上。白嫣儿半信半疑地夹起肉卷,放入口中,美目圆睁,“把那盘菜端过来。” 蒙面女子伸手,布三思弹出银针,菜盘跳起,精准地落在南雨柔面前。白嫣儿拍案而起,张武陵连忙拉住白嫣儿,“不要为了一盘菜大动干戈。” 宋天德连声附和,“是啊是啊,这次我做了很多道菜,都是先皇和大皇子爱吃的。” 白嫣儿坐在椅子上,阿鲁已经将盘子高高摞起了。布三思对着各种菜肴做出点评,周涵一边吃,一边给南雨柔夹菜。 白嫣儿立刻吩咐九名蒙面女子开吃,宋天德满足一笑,“张兄弟,我能不能随你回玄心宗?” “宋大哥是想去找大皇子的尸骨?” 宋天德点了点头,“我自少时跟随先皇左右,深受皇恩。而今大皇子与先皇分离,我寝食难安,想带大皇子回家,与先皇团聚。” “宋大哥,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回玄心宗,为你找到大皇子的尸骨。” 宋天德感激地看着张武陵,缓缓起身,走上楼上的房间。孙玉玲释然而笑,“他终于能做回自己了。” 张武陵不明所以,拿起筷子,停在半空中,“果然,吃饭要快,不然会饿肚子。” 白嫣儿揉着肚子,露出满足的的表情,“没想到这里的菜比皇宫的菜还好吃。” 南雨柔将碗中的菜退到张武陵面前,“若不嫌弃,就……” “不嫌弃。”张武陵大快朵颐了起来。 南雨柔欣然而喜,白嫣儿眼神眯起,凑到张武陵耳边,“好吃吗?” 张武陵身躯一震,擦了擦嘴,“我吃的太快,没吃出滋味。” 孙玉玲站起,仰目而视,笑靥如花,“宋将军,你回来了。” 宋天德身披金甲白袍,手握横刀,神采飞扬,“流云国天波将军宋天德,愿为我皇,战至最后一刻。” 第97章 众人分别奔东西,将军扛棺归流云 白嫣儿审视着宋天德,正欲开口,发现口不能言。她用力张嘴,满腹狐疑,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指着自己的嗓子。 张武陵不明所以,“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说话?” 白嫣儿快速蘸水,在桌子上写着:我好像又不能说话了,是不是平昭南对我的声音做了什么? 众人走到桌前,九名蒙面女子大惊,“原来圣女的声音是平昭南夺走的!” 白嫣儿冷冷地扫视着九名蒙面女子,快速在桌子上写着:若走漏风声,你们知道下场。 九名蒙面女子面目惊恐,“请圣女放心,我等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布三思拱手行礼,“小姐,我们回武神殿吧!平昭南可不是好惹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南雨柔恋恋不舍地看着张武陵,“我们先回武神殿了。闲暇之时,可来武神殿找我。” 白嫣儿蘸水,南雨柔不屑一顾,带着布三思、周涵、阿鲁离开了金玉客栈。白嫣儿看着南雨柔的背影,跺了跺脚。 宋天德摸着下巴,“我听闻平昭南是个英雄,他应该不是背后耍手段的小人。” 孙玉玲抱着宋天德,“你也是个英雄,我的魂还不是被你耍手段,勾走了?” 宋天德尴尬一笑,张武陵若有所思,“我明白了,问题出在诡谲道人身上。我早说过,他只会吹牛皮。” 白嫣儿恍然大悟,在桌上写着:诡谲道人在哪里? “我哪里知道?他这个人,向来是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总出现。从那时纸鹤飞走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去了皇城。” 白嫣儿转身对着九名蒙面女子挥了挥手,九名蒙面女子挥动黑纱,带着白嫣儿消失在了原地。 张武陵无奈叹息,“我都说了,他只会吹牛皮,怎么不信呢?” 宋天德走到张武陵面前,“张兄弟,既然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张武陵点了点头,“宋大哥,路途遥远,我背着你吧!” 宋天德辗然而笑,走出厅堂,拔出横刀,眼神一凛。在十字斩击下,一匹雷电骏马冲向马厩,枣红色的骏马扬起马蹄。 “追风!” 枣红色的骏马挣脱缰绳,冲出马厩,宋天德纵身上马,疾驰而去。孙玉玲笑容满面,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去吧!不然就追不上他了。” 张武陵跃向客栈顶端,纵身一跃,御空奔驰。宋天德策马疾驰,沙尘漫天。张武陵在空中连连称赞,拍手叫绝。 飒踏流星,骏马逐月追日。正午时分,宋天德和张武陵抵达玄心宗。追风进入虚空中,枣红色的骏马脱力倒地。 张武陵看了一眼骏马后,带着宋天德进入了玄心殿,“长生师弟,有劳安顿好那匹枣红色的骏马。” 长生点头,走出玄心殿。闫志欢看向宋天德,“徒儿,这位是?怎得如此面熟?” 宋天德抱拳,“我乃流云国天波将军宋天德,曾将大皇子送到您身边学艺。” 闫志欢努力回想,双目圆睁,“你是……你是那个带不归上山的人?” “不归?” 闫志欢黯然神伤,“不归就是云统。他告诉我,他的父亲想让他统一天下,可他只想修习剑道,不想回去。我便为他取名,云不归。” “敢问师长,大皇子的尸骨在何处?我想……带他回流云国。” 闫志欢思索片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宋天德身旁,“跟我来吧!” 宋天德和张武陵跟着闫志欢,走到执剑堂旁若木树下,“不归的尸骨就葬在若木树下,他最喜欢看日落了。” 闫志欢转身大喊:“福润,带几名弟子前来,将不归的棺椁挖出来。” 福润招呼几名弟子,拿着工具向若木树下而来。众弟子好奇,也朝着若木树下聚集。古听风和乔若云走上前来,疑惑不解。 “大师兄,挖棺材做什么?” “棺材!”颜月扑到李淳风怀中,李淳风轻轻地拍了拍颜月的后背,“不怕,不怕。” 闫志欢向古听风和乔若云介绍,“这位是流云国天波将军,宋天德。” “流云国?”古听风若有所思,“可是拥有天外陨铁的流云国?” 宋天德颔首,“正是。” 闻言,古听风大喜,“宋将军,可否与我交换一些天外陨铁?” 宋天德眉头皱起,“并非我吝啬,而是先皇已将天外陨铁赐给花家了。我多年未与花家接触,恐怕无法做主。” 乔若云疑惑,“就是那个以女子为尊,且一株双生的花家?” “不错。双生子在花家地位尊贵,且双生子只为女子。每隔数代,花家便会诞下双生子,被花家视为祥瑞。出生那刻,便为花家家主。” “师父,棺椁已挖出。” 闫志欢挥了挥手,宋天德颤抖地走向棺椁,涕泗横流,“大皇子,末将有罪!末将来迟了。” 闫志欢泪湿眼眶,宋天德抱着棺椁嚎啕大哭。他擦了擦棺椁上的泥土,“大皇子,末将……带你回家。” 宋天德将横刀插在腰间,将棺椁扛于肩上。张武陵抓住送宋天德的肩头,“宋大哥,此行路途遥远,让我们护送大师兄回去吧!” “张兄弟,你还有大仇在身。我不能耽误的时间,让我独自带着大皇子回去吧!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宋大哥,报仇之事不急于一时。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我不会去送死。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可是……” “宋大哥,别可是了。陆路缓慢,水路又有波洛国阻拦。我与狂鲨有旧,他不会阻拦我们。” “让一让,让一让。” 李淳风驱散众人,“变换!” 九天玉匣分散重组,金翅大鹏振翅翱翔,李淳风走到张武陵面前,“先生,除了水路和陆路,还有空中可行。” 宋天德惊奇,“这位是?” “他叫李淳风,精通奇门遁甲之术。” 李淳风昂首挺胸,宋天德连连赞叹,“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却有如此本领。” 李淳风不满,“若不是叔父刻意隐瞒,我早就成为这天地间的英雄了。” 宋天德爽朗大笑,“有志气!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大英雄。” 第98章 鱼人龙舟海上行,畅饮欢笑鲛人泪 李淳风喜不自胜,金翅大鹏落在宋天德面前,“请!” 宋天德跳上金翅大鹏,将棺椁放在金翅大鹏背上。李淳风拉着颜月的手,走上金翅大鹏。金翅大鹏展翼翱翔,呼啸而过。 古听风一惊,“这小子,又得意忘形。” 古听风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你快跟上去,务必要拿回一块天外陨铁,我好为你和淳风铸造武器。” 张武陵点头,跃向空中,御空奔驰。一番追赶后,张武陵追上了金翅大鹏。李淳风欣然而喜,“先生,你为什么跟来了?” “我放心不下你们。”张武陵看了看金翅大鹏,“淳风,你的精神力修炼的如何了?” 李淳风拍着胸脯,“先生,我已经有所成就了,现在已经有灵力了。” 颜月欲言又止,张武陵跳到金翅大鹏上。李淳风眉头一皱,而后长舒了一口气。张武陵仔细端详着李淳风,“好了,淳风,降落吧!我们走水路。” “先生,我能行。” “淳风,我们不是去战斗,不必如此。” “可是……先生,我们正处于海面上空,无处可降。” 张武陵掏出圆盘,对准太阳,“淳风,离海面近一些。” 金翅大鹏在海面上滑翔,海浪卷起,狂鲨和一众鱼人站在海浪上,“张兄弟,好久不见。” “狂鲨将军,好久不见。这次要麻烦你了,希望你能带我们渡过大海,前往流云国。” “哈哈!小事一桩。” 狂鲨挥手,一座巨大的龙船从大海中浮起,多名鱼人跳入海中,将绳子绑在身上。狂鲨看向张武陵,“张兄弟,上船吧!” 张武陵等人跳到船上,金翅大鹏重新变成九天玉匣,出现在李淳风背后。颜月掏出手帕,为李淳风擦拭汗水,宋天德将棺椁放入船舱内。 狂鲨招手,几名鱼人端着酒菜跳到甲板上,“张兄弟,路途遥远,吃些喝些吧!” “多谢狂鲨将军款待,鮟鱇鱼将军如何了?” 狂鲨平静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好在保住了性命。只是,不能再上阵杀敌了。” “过些平凡的日子也好,打打杀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狂鲨微笑,宋天德、李淳风、颜月入座。宋天德端起酒碗敬狂鲨,“张兄弟,你不明白。对于一名将军而言,死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上阵保家卫国。” 狂鲨端起酒碗敬宋天德,“说的不错。自从鮟鱇鱼康复之后,整日饮酒消愁,不复往日神采。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宋天德。” “宋兄弟,看你的穿着应该是位将军,为何不在疆界领兵,反而只身扛着棺椁?” “领兵重要,责任同样重要。棺椁里躺着的,是我皇的儿子,是我的责任。” 狂鲨端起酒碗和宋天德喝了起来,李淳风和颜月吃饱后,躺在一旁休息了起来。狂鲨、张武陵、宋天德畅谈往事,痛饮美酒。 狂鲨欲言又止,宋天德拍了拍他的胳膊,“狂鲨将军,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名鲛人?就是人脸、鱼身的那种。” “有啊!我曾在波洛国见过。” 狂鲨抓住张武陵的肩膀,“张兄弟,她去哪了?” 张武陵摇了摇头,“当时,我只看到她离开了波洛国。至于她去哪里,我不清楚。应该就在这片大海中吧!” 狂鲨泄气,“她不在这片大海中。我们已经找遍了整片大海,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你找她干什么?那个孩子看起来很天真,应该跑不远。” “她不是孩子。她已经一千岁了。” 张武陵错愕地看着狂鲨,“她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孩子。” “鲛人拥有漫长的生命。五百岁为鱼,一千岁为鲛人,两千岁化蛟。她是波洛国唯一的鲛人。” “你们找鲛人干什么?” “找她拿鲛人泪。我们波洛国的人和你们一样,是完整的人。很多年前,我们染上了怪病,才会变成这样。现在只差一味鲛人泪,就能变回人形。” “你们变回人形后,还能随意在大海中穿行吗?” “不能了。变成人后,我们将失去漫长的生命,永远留在波洛国。” “值得吗?” “现在我也不清楚是否值得。在海洋中穿行不是难事,只有长生才是难事。若是有虎蛟的血,便可长生,狂澜就是因此丧命的。” 宋天德大惊失色,“长生!神的血真能令人长生吗?” 狂鲨点头,“起初我也不信,直到我看见了一名道士。几百年过去了,他居然还没死。我多方打听下才知道,他服用了狰的血。” “狂鲨将军,你们为何不再找寻另一尊神?” 狂鲨摇头叹息,“张兄弟,我们波洛国的人不善陆战。大海中的神已经所剩无几了,难以寻觅。” “狂鲨将军,你可还记得诡谲道人朗逸心?” 狂鲨眼前一亮,“张兄弟的意思是……” “他曾擒过犬戎。或许可以请他再擒犬戎,帮助波洛国的百姓长生。” 狂鲨大喜过望,“张兄弟若能办成此事,便是我波洛国的恩人。若张兄弟有需要,我必定奏请国王,倾全国之力,助张兄弟一臂之力。” “狂鲨将军,此事需要些时间。你们可在海中寻找鲛人的同时,寻找一名身穿红衣的道士,他腰间挂着酒葫芦,喜食牛肉。我也会在陆地上寻找鲛人和他的踪影。” 狂鲨转头大喊:“吩咐下去,寻找张兄弟口中样貌的道士。以后张兄弟出行,任何人不准阻拦,须全力相助,违令者斩!” 几名鱼人在海中迅速散开,狂鲨和张武陵、宋天德畅饮欢谈。一波接一波的鱼人在船头接力拉船,龙船在海上飞速行驶。 李淳风看着太阳,口干舌燥,“先生,你那里还有水吗?” 张武陵茫然,“我出来的匆忙,并未带水。” 宋天德晃了晃轻飘飘的水囊,狂鲨递上一坛酒,“小子,是我考虑不周,未曾想到你们需要喝水,喝些酒吧!” 颜月连忙摆手,“淳风哥不擅饮酒,还是让我们去附近取些水吧!” 第99章 三生情缘定三生,流云国内俱欢颜 狂鲨放下酒坛,仔细思索,“附近应该没有可以取水的地方。若回波洛国取水,恐怕你们已经到达流云国了。” 李淳风惊喜,“如此说来,很快就能到达流云国了?” 狂鲨点头,提起鱼叉,举过头顶,水柱冲天而起。狂鲨提起李淳风,跳到水柱上,“已然可以看到流云国了,三刻后便可抵达流云国。” 狂鲨带着李淳风跳到甲板上,李淳风舔了舔嘴唇,“我再坚持一下吧!” 颜月抬手为李淳风遮挡烈日,李淳风微笑,两人一起坐到阴凉处。颜月将一个桔子递给李淳风,“淳风哥,吃个桔子吧!” 李淳风接过桔子,剥出橘皮花,将一半桔子递给颜月,“一起吃吧!你最爱吃桔子了。” 颜月接过桔子,眉语目笑。宋天德看着李淳风和颜月羡慕不已,“他们眼中的爱意为何如此浓厚?在我见过的有情人中,他们眼中的爱意是最浓厚的。” “宋大哥,或许这就是三生情缘吧!我之前了解过李淳风的故事。在他的故事中,也有一名叫颜月的女子。” “李淳风?你说这小子是李淳风?他身边的那个少女是才貌双绝的颜月?” 张武陵点了点头,“宋大哥也知道他们的故事?” 宋天德看了一眼横刀,“李淳风自然是了解,颜月知之甚少。我只知道颜月才貌双绝,却被李家拒婚,最终与李淳风一同身死。” “可能,上一世的遗憾需要今世来弥补,他们二人仍是李淳风、颜月。” “二位兄弟,要我说,人类的爱情真是太麻烦了,还是美食、美酒好。” 张武陵和宋天德放声大笑,鱼人跳上甲板,“将军,已抵达流云国海域,我等不能再靠近了。” 宋天德起身,“狂鲨将军,已麻烦多时,不必再送了。” “宋兄弟,不麻烦。”狂鲨提起鱼叉,跳入海中,巨浪推动着龙船继续向前冲,“二位兄弟保重!” 宋天德和张武陵向狂鲨挥手辞别,三息之间,龙船抵达流云国海岸。宋天德扛起棺椁,“张兄弟,安顿好大皇子,我带你去花家。” 张武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宋大哥。” “若非先皇离世,天外陨铁实乃小事。而今三皇子掌权,我……实在是……” “宋大哥,不必如此。你只管安顿大师兄,其余的事我们来做就好了。” 李淳风舔了舔嘴唇,“对,让我们来做吧!” 宋天德微笑,跳下龙船,带着众人向着流云国走去。行至城门,卫兵阻拦,“你是什么人?为何身穿流云国旧时的将军服饰?” 宋天德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我乃天波将军宋天德。此乃先皇御令,见此御令,如见先皇。” 卫兵惊慌失措,跪在地上叩拜,“参见我皇,参见天波将军。” 宋天德一手高举御令,一手扛棺,向着城中走去。李淳风四处张望,寻找茶摊。百姓们看见宋天德时,纷纷讶异,而后表情万千。 一老者眼眶湿润,“宋将军,是宋将军吗?宋将军回来了!大皇子回来了!” 一老妇伏地痛哭,“流云国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先皇显灵了!” 一中年男子手舞足蹈,“快出来迎接宋将军,宋将军回来了!大皇子回来了!” 一男一女相拥而泣,“黑暗的日子终于到头了,我们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众人齐齐跪在地上,“恭迎宋将军回国,恭迎大皇子回国!” 宋天德扛着棺材,缓缓朝着皇宫走去。三皇子骑着高头大马挡在他的面前,神情复杂,对着身边的军官使了一个眼色。 军官带着一众军士走到宋天德面前,“你是何人?为何扛棺而行?” 宋天德将御令放在军官面前,“先皇在此,还不退下!” 军官眉头紧皱,看向三皇子,三皇子目光冰冷。军官朝地上啐了一口,“呸,居然敢仿冒先皇御令,给我拿下。” 宋天德将御令放入怀中,眼神一凛。眨眼之间,多颗人头齐声落地,血流喷涌,李淳风连忙伸手遮住颜月的双眼。 宋天德冷冷地看向三皇子,“冒犯先皇,罪该万死。” 高头大马受惊,将三皇子掀翻在地。百姓们群情激昂,无不拍手叫好。三皇子颤抖爬起,整理了下仪容,笑着向宋天德走去。 “宋……宋将军,你回了,怎么不通知一声呢?大皇兄呢?大皇兄在哪里?” “三皇子,二皇子现在何处?” “二皇兄……二皇兄,他被人劫走了。对!他被人劫走了。” “何人所劫?” 三皇子面露慌张之色,额角冒汗,浑身颤抖。一名妖艳女子前呼后拥地走出,掏出手帕,为三皇子擦汗。 “我皇,区区一名武夫,怎敢对你如此无礼?来人呐,拿下!” 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妖艳女子扇倒在地,妖艳女子嘴角流血,不明所以。三皇子看着妖艳女子,目眦欲裂。 “你瞎了!他是宋天德,他是天波将军宋天德。父皇最信任的将军,宋天德!看见他手中的御令了吗?他手持御令,连我都能杀!你居然敢叫人拿下他!” 三皇子拂袖转身,指着妖艳女子,“给我把她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妖艳女子顿时魂不附体,爬到三皇子面前,“三皇子,饶了我,饶了我吧!我已经有了您的骨肉了,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三皇子冷眼相视,“杀!” 妖艳女子连忙爬到宋天德脚下,“贱婢不识得天波将军,冲撞了天波将军,还请天波将军饶我一命,饶了我腹中的孩子吧!” 妖艳女子连连叩头,鲜血满面。宋天德缓缓开口,“三皇子,不必如此。我不管二皇子现在何处,速速请他来见我。还有公主,一并请来。” 妖艳女子仰头大喜,血水夹杂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多谢天波将军不杀之恩,多谢天波将军不杀之恩。” 三皇子踱步,“皇妹得了怪病,已然离世。二皇兄……” 第100章 滴水之恩涌泉报,花家姐妹冰泉水 三皇子朝着棺材后面看去,快步走到张武陵面前,“好小子,果然是你!宋将军,就是他带来的人劫走了二皇兄。” 宋天德转头,“张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张……张……兄弟?” 张武陵将红枫林发生的一切,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宋天德。宋天德冷冷地看向三皇子,三皇子惊慌失措。 “误会,都是误会。不是张大侠看到的那样,我和二皇兄……我是为了保护二皇兄。二皇兄仁善,我恐他被人所害,所以派重兵保护他。” “三皇子,我此行回国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此行,我必须要见到你和二皇子。你们之间的恩怨,待皇陵开启后,可自行解决。” “皇陵!”三皇子一怔,“大皇兄要承继大统了吗?大皇兄呢?为何迟迟不见大皇兄?” “三皇子,无需多问。你需要知道,你和二皇子必须同时出现在皇陵即可,少一人都不行。” “张大侠,我二皇兄现在何处?” “他在武神殿。” “什么!炎国?怪不得琼花国……”三皇子一惊,“宋将军,此去炎国路途遥远,恐不能保二皇兄安然回国。” “张兄弟,我现在有要事处理,无法亲往武神殿。可否劳烦张兄弟……” “宋大哥,我愿往武神殿,接云扶霄回流云国。” “多谢张兄弟。”宋天德转头看向人群,“大贵,二毛。” 两名中年男子激动起身,走到宋天德身前,“宋将军还记得小人。” “国内百姓,我皆记得。” “宋将军有何吩咐,我等愿肝脑涂地。” “不必肝脑涂地,为张兄弟准备住处和吃食,记在我账上。” 大贵和二毛重重点头,宋天德看向三皇子,“请三皇子让文武百官,前往皇宫。” 三皇子点头,带领宋天德朝着皇宫而去。百姓们纷纷围住张武陵,“少侠,大皇子现在何处?我们要见大皇子。” 张武陵面露难色,“还是等宋大哥告诉你们吧!请各位散开,我休息片刻后,还要前往武神殿。待云扶霄回来之后,你们自会得知大皇子消息。” 百姓们立刻散开,李淳风快速寻找着茶摊,大喜过望,拉着颜月的手跑向茶摊,“老板,上茶。” “客官稍候,茶水还未烧。” 李淳风不满地指向一对姐妹,“她们喝的是什么?” “客官,我劝你不要乱指。两位小姐喝的不是小店的茶水,小店的茶水也不配入两位小姐的口。两位小姐仅是坐在此处休息,就足以令小店蓬荜生辉了。” 张武陵走到李淳风身边,大贵和二毛对着姐妹行礼,“花槿柔小姐好,花槿语小姐好。” 张武陵看向一模一样的两姐妹,“看来你们就是花家家主了。” 花槿语站起,“张大侠怎知我姐妹二人,是花家家主?” 李淳风跑花槿柔面前,“能不能给我喝点水?” 花瑾语不悦,“此处并不缺水。你为何不去别处讨水,偏偏在此纠缠?” 李淳风一怔,颜月走到他身旁,“走吧!淳风哥,去别的地方喝水吧!” “可我不想再走了。”李淳风拿起茶碗,朝着水桶舀去,灌入口中,一口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苦涩?” “客官,流云国百姓们喝的水,就是如此苦涩。客官再等等,水马上烧开。” 李淳风眉头紧皱,花槿柔双手端起琉璃盏,“喝吧!” 李淳风欣喜,接过琉璃盏,一饮而尽,“多谢小姐赠水。只是这茶盏太小,能不能再来几盏?” 花槿柔千金一笑,“庄伯,再取些冰泉水来,用大碗。” 庄伯瞥了一眼李淳风,走到马车中,取出一瓮冰泉水。李淳风快速拿着三个碗跑了过去,庄伯不悦地看着李淳风,将三个碗倒满。 花槿语出言讥讽,“你倒是真不客气,寻常百姓一辈子也喝不上一盏的冰泉水,你竟厚颜无耻地连续三碗。” 李淳风不屑一顾,端起大碗,一饮而尽,之后端着两碗走到颜月面前,“喝吧!很是清爽甘甜。” 颜月莞尔一笑,李淳风端着碗走到张武陵面前,“先生,你也尝尝吧!” 花槿语瞪了一眼李淳风,“小子,我说话,你竟敢不接话。” “犬常吠,人少言,人能与犬同吠乎?” 闻言,花槿语一怔,“你居然敢骂我是狗!” “哼!”李淳风走到花槿柔面前,“多谢小姐赠水。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若小姐需要,我必不推辞。” 花槿柔微微一笑,“只是些许水罢了,不必挂怀。” “解他人之困,恩也。水虽小,恩犹大。我李淳风不是知恩不报的小人,还望小姐给我报恩的机会。” 花槿语走到李淳风面前,“你分明就是找机会接近我们姐妹,居然说得如此大义凛然。恬不知耻!” 颜月蹙眉,“人未曾言,犬吠先至。” “你们!”花槿语指着李淳风和颜月,“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给你喝水,居然还骂我。” 颜月正欲开口,李淳风看着她摇了摇头,“她毕竟是花小姐的妹妹。” “你怎知我是妹妹,不是姐姐?” 李淳风嗤笑,“若姐姐如你这般,花家怕是走到头了。莽撞、冲动、不知礼数、不能审时度势,你有资格当姐姐吗?” “淳风哥,说得好。” 花槿语怒目而视,对着一旁摆了摆手。大贵和二毛心头一惊,“花槿语小姐,他们与张大侠相识,请放过他们。” “我道歉,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李淳风拱手走向花槿语。 花槿语转怒为笑,“算你……放我出去!” 李淳风不屑地看着铁盒子,“我劝你不要挣扎。你有没有听过一种杀猪的方法?就是将猪活活闷死。据说这种闷死的猪肉,异常鲜美。” 花槿柔脸色为之一变,起身走向李淳风,“请你放了我妹妹。” 李淳风微微一笑,对着花槿柔轻言细语,“我只是吓吓她。你妹妹如此冲动,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姐姐,救我,快救我!” 第101章 武陵远赴武神殿,奇门遁甲招风雨 花槿柔蛾眉微蹙,李淳风邀请她入座,“老板,上茶。” 茶水上齐后,李淳风开始给颜月和花槿柔说起了书。张武陵则是和大贵、二毛交谈了起来,“两位,公主得的是什么怪病?” 大贵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张大侠,不是怪病,是脏病,梅毒。” 张武陵满腹狐疑,“流云国皇室如此风流吗?公主居然如此……如此……嗯……” 二毛叹息,“谁说不是呢!除了大皇子,没有一个正常人。二皇子早年风流成性,三皇子嗜杀,公主又得了那种病。” “我们这些百姓天天盼着大皇子回来。现在好了,大皇子回来了,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张武陵眉头皱起,从腰间掏出一袋银子,拿了几锭,将钱袋交给了李淳风,“淳风,你们现在此处住下,不可惹事生非。待我回来后,一起回去。” 李淳风点了点头,张武陵看了一眼铁盒子,“把花小姐放出来吧!” 铁盒子重新组合成九天玉匣,出现在了李淳风背后。花槿语扑到花槿柔怀中,哭得梨花带雨。花槿柔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不哭了。” 李淳风拱手,“花……花槿语,刚才之事我向你道歉。我只想你明白,你的家奴无法在第一时刻保护你,以后切莫冲动行事。” “我不用你来教训我!” “随你好了。”李淳风看向张武陵,“先生,你放心去武神殿吧!我和颜月会找地方住下,等你回来。” 花槿语瞪着李淳风,“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 李淳风恍然大悟,“先生,她说得好有道理。我们为何不一起前去?” 张武陵看着李淳风和花家姐妹笑了笑,“淳风,武神殿有很多宵小之徒。我一人去,更方便些。” “原来是个拖油瓶。” 李淳风不悦,“变换!” 九天玉匣飞向空中,组合成麒麟,咆哮震天,李淳风跳到离位上,“离。” 火焰进入麒麟腹中,麒麟吐出巨大的火球,在天空中爆裂开来。李淳风又调到坎位上,“坎。” 水流进入麒麟腹中,麒麟吐出巨大的水柱,将火球熄灭。袅袅青烟升入空中,云团聚集。 李淳风又走到几个方位上,顷刻间,电闪雷鸣,雨水滴落,街上行人纷纷躲雨。 花槿语看得目瞪口呆,花槿柔目露欣赏之色,“你居然会施云布雨。” 李淳风得意洋洋,“小道而已,不值一提。” 颜月张开手,为李淳风挡雨。李淳风让九天玉匣再次变换,一把伞出现在他手中,二人共撑一伞。 花槿柔对着李淳风行礼,“不知李少侠可否前往花家,暂住些时日。” “姐姐,我不想见到他。” “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颜月去客栈便可。” “淳风,跟着花小姐去吧!一来方便找你们,二来……二来可以为宋大哥省些钱财。” 李淳风思索片刻,看向颜月,颜月点了点头。李淳风对花槿柔作揖,“那就麻烦小姐了。” 花槿柔微微一笑,“不麻烦。” 花槿语不满地看着李淳风,“厚颜无耻。” 李淳风充耳不闻,颜月冷眼斜视。张武陵笑了笑,纵身一跃,御空神行,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花槿语目瞪口呆,“他……你……是仙人?” “你不是看到了吗?” 花槿语欲言又止,碰了碰花槿柔。花槿柔微微一笑,“李少侠,能不能指点一下舍妹?她很想学些仙术。” “小姐,不要叫李少侠了,叫我淳风就好。我并不会仙术,之前我所用的是奇门遁甲之术。花槿语想学,我可以教她。” “那就多谢李……淳风了。以后,叫我槿柔便好。” 花槿语走到李淳风身边,“你什么时候教我奇门遁甲之术?” “随时可以。” 李淳风坐在凳子上,开始画起了两仪、四象、六爻、八卦、九宫,讲起了五行关系、阴阳关系,以及如何掐算方位,人体五行如何与自然五行相合等知识。 花槿语抓耳挠腮,李淳风看着她,“怎么样,学会了吗?” “你讲得太快了,讲慢一点。” 李淳风表情复杂,“你不适合学习奇门之术。” 花槿语气急败坏,“你怎知我不适合学习奇门之术?我天资聪慧,没有本小姐学不会的东西,是你教的有问题。” “奇门之术是活的,不是死物。天地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要在不断的变化之中,寻找机会。心算能力一定要强,记忆力一定要强。” “本小姐的心算能力和记忆力一直很强,而且这两种能力都是可以训练的。只要给我一定的时间,我一定可以……” “你说出这种话,就不适合学习奇门之术。你知道为什么现今算命的都是骗子吗?因为他们的卦象全是死物。” “我看你就是不想教我。” “奇门之术的精髓只有四个字,随机应变。道可一,一可生二,二可生三,三可生万物。世人一直遵循此理,殊不知,无需三生万物,道即是万物。”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学了!” “你还是去武神殿学习武艺吧!” “哼!去就去,你的奇门之术过于复杂,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 李淳风一笑置之,“槿柔,等先生回来了,可以让先生教你些玄心宗的基本术法。” “你不会吗?” 李淳风尴尬地挠了挠头,“古师父说了,玄心宗的术法不适合我,让我好好修习奇门遁甲。故此,我不会。” 花槿语歪头斜视,“切,奇门遁甲果然不怎么样,你的师父都不肯教你玄心宗术法。” “我师父长于炼器,与遁甲很是契合。不让我学习玄心宗术法,是因为奇门之术可以直接调用五行之力,不需要浪费时间修炼。” “奇门遁甲,没用,没用,没用……略略略……” “好了,槿语。”花槿柔看向李淳风,“淳风、颜姑娘,和我们一起回花家吧!” 李淳风和颜月对着花槿柔行礼,向着花家而去。 第102章 武神殿前二皇子,御空神行赴流云 炎国皇城下,张武陵穿着粗布麻衣,背着柴火向冠军峰走去。一队人马带领着手持兵刃的纸人,押送着众多穷凶极恶的人,向皇城而去。 张武陵看向骑马者,莫名的熟悉感在他心中一闪而过。纸人走过水坑时,一名骑马者痛苦哀嚎,其余骑马者立刻指挥纸人远离水坑。 张武陵心中生疑,未敢多做停留,继续向着冠军峰而去。行至冠军峰山脚,多名粗布麻衣的壮汉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张武陵,立刻扶额,面露痛苦之色。 “长老,你怎么又来这一套?你就这么喜欢扮猪吃老虎吗?” 张武陵浅笑,“我此次是来接二皇子的,无意起争执,望你们不要阻拦。” “长老,我们只是外门弟子,怎敢阻拦?长老请,我来为长老带路。” 壮汉带着张武陵登上冠军峰山腰,王人翔看着张武陵青筋暴起,笑容僵在脸上,“长老,你怎么又来这一套?” 张武陵微笑,“你们不必管我。” 王人翔将头转到一旁,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而后,王人翔换上一副笑脸,谄媚地走向张武陵,“长老是来找南雨柔的吗?” “不是,我是来接二皇子的。” “原来如此,陈大壮,你下去吧!这里不是你久待的地方,我来为长老引路。” 陈大壮看了一眼张武陵,向山下走去。王人翔带着张武陵行至山顶,“二皇子,玄心宗执剑堂长老求见。” 二皇子闻声而至,武神随之而来。南雨柔和多名武神殿弟子不约而同的走了出来,武神殿弟子看见张武陵,没有好脸色。 二皇子走到张武陵面前,掩口而笑,“你怎么又来这一套,是想把武神殿的弟子当猴子耍吗?” “住口!我并非好事之人,穿成这样是有难言之隐,无意与武神殿起争执。” “哦,你来找我做什么?” “天波将军宋天德召你回国,跟我走吧!” 武神走到张武陵面前,“天波将军召二皇子回国,所为何事?” “我不知。只知道流云国皇子和公主,必须要出现在流云国皇宫内。” 武神看了一眼二皇子,“二皇子,你继承大统的时刻要来了,让武神殿的内门弟子护送你回去吧!” 二皇子看着张武陵,犹豫片刻,“不必了,有执剑堂长老护送我回去足矣。人多,反而不便。” “三皇子手握重兵,二皇子需要斟酌再三,切莫妄下定论。” “天波将军乃我父皇最信任的将军,受百信爱戴,且武艺高强。有他在,我不会有事。” “既然二皇子执意如此,我便在武神殿静候佳音了。”武神转身,“让炎国、琼花国内的弟子们,速速向流云国靠拢,听从二皇子调遣。” “是!”几名内门弟子放出信鸽。 二皇子对着武神的背影行礼,“多谢武神。若大事可成,我必然不忘此前约定。” 武神挥了挥手,向着塔内走去。南雨柔走到张武陵面前,“我和你一起去吧!” 张武陵微微一笑,“可是我无法带两人御空。” “我可以骑马。” “宋大哥还在等我回去,时不我待。待我闲暇之时,再来武神殿找你。” 南雨柔失落,转而笑容满面,“好,一言为定。” 二皇子爬到张武陵的背上,张武陵狐疑地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回流云国了。” 张武陵抓住二皇子的手腕,将他扔在地上。二皇子愕然,“你为何要将本殿下摔在地上?” “此地不便御空,你且随我下山。” 南雨柔掩口而笑,二皇子瞪着张武陵,“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张武陵对着南雨柔行礼,“保重。” 南雨柔莞尔一笑,“你也是。” 张武陵转身走下冠军峰,二皇子错愕爬起,紧随其后。半日后,两人离开皇城范围,二皇子坐在青石上擦汗。 “累死人了,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 张武陵扔给二皇子一张饼,坐在青石上吃喝了起来。二皇子看着手中的饼,“你就给我吃这个?” 张武陵夺过二皇子手中的饼,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二皇子抓起花草,后仰在地,将花草扔向张武陵,“你这个混蛋!” 张武陵不闪不躲,继续吃喝着。水足饭饱后,脱下粗布麻衣,紫袍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张武陵快速甩动粗布麻衣,将二皇子捆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张武陵掏出一张饼塞到二皇子口中,扛起二皇子,纵身跃向山峰,再次跃起,御空神行。二皇子在空中奋力挣扎,将口中的饼吐了出来。 “你敢如此对待我,我要诛你九族!” “你再多言,我就将你扔下去,谎称你被柳无情杀了。” 二皇子愕然,三缄其口。行至沙漠上空,二皇子缓缓开口,“酷热难耐,我又渴又热,能不能给我喝点水?” 张武陵落在沙漠上,解开二皇子,将水囊扔给他。二皇子拿着水囊痛饮了起来,缓缓解开衣领,“你能不能转过身去?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张武陵背过身去,看向远处的黄沙城。二皇子从衣服中掏出多条白布,扔在地上,挽起袖子,“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张武陵转过头,狐疑地看着地上的白布,“这些白布从何而来?” “随身之物。” “怪癖。” 张武陵嫌弃地背起二皇子,柔软感从他背后席卷全身,令他身躯一震。张武陵立刻将二皇子扔在地上,愕然而视,“你是女子?” 二皇子揉了揉屁股,“我一直都是女子,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真正的二皇子现在何处?” “我不就是二皇子吗?” “二皇子能是女子吗?” “为什么不能呢?我做二皇子多年,比二皇兄做的好多了。” “这是好坏的问题吗?你让我如何向宋大哥交代?” “你不交代不就是最好的交代吗?况且,现今而言,我是男是女还重要吗?” 第103章 花云公主云扶摇,假悲假泣情意浓 张武陵思索片刻,看向二皇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冒充流云国皇储?” “我不需要冒充,我本就是流云国皇储。我乃流云国花云公主云扶摇。” “你不是得……死了吗?” “你怎得如此愚笨?都告诉你了,我是云扶摇,死的当然是云扶霄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告诉你又何妨?天波将军回来了,说明大皇兄也回来。我再也不需要装男子,抗衡云季平了。” “你冒充云扶霄,仅仅是为了抗衡云季平?” “不然呢?你也见过云季平了,他生性嗜杀,不能成为流云国之主。父皇临终前,多次派人寻找天波将军和大皇兄无果,便让我冒充云扶霄,等待大皇兄归来。” 云扶摇起身扬起长发,从腰间取出瓷瓶,倒入口中,面容逐渐变化。霎时,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出现在张武陵面前。云扶摇微微一笑,媚眼抽丝。 “你怎得如此呆滞?” 张武陵缓了缓神,“我劝你还是恢复男儿身。今日之事,我自会守口如瓶。” “为何?” “大皇子已死。” 云扶摇面色平静,“大皇兄有天波将军保护,怎么会死?” “天波将军多年前便和大皇子分离了。大皇子一直在玄心宗学艺,后来被柳无情所杀。” “大皇兄,呜呜呜……” 张武陵递上手帕,云扶摇攥着手帕,“现今大皇兄不在了,云季平手握重兵,我该如何是好?” “宋大哥会保护你,云季平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能不能留下来,待我成为流云国之主时,会帮你……会和你共治天下。” “我没有兴趣,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为什么会对天下没有兴趣?多少男儿都想征战天下,成为天下之主。” “纵使成了天下之主,又能如何?在我看来,成为天下之主,还不如修仙。” 云扶摇束起长发,“你早说呀!只要你有所求就好,修仙何难?跟我走吧!带你去见清玄道人。” “清玄道人!你知道清玄道人在哪?” “当然知道了。清玄道人现在就在风麟乡中。” “风麟乡在什么地方?” 云扶摇淡然一笑,“穿越幻夜平原之后,会达到贪狼部落的领地。而在贪狼部落的后面,是五彩蕈林。只要在穿过五彩蕈林,就能到达风麟乡了。” 张武陵立刻背起云扶摇,“我现在立刻送你回流云国。” 云扶摇不由一笑,“你可真是无情之人,得知清玄道人的消息后,就不管我了。” 张武陵眉头一皱,“有宋大哥在你身边,你怎么会没人管?” “在天波将军的眼中,只有父皇、大皇兄和流云国,我们这些皇储皆可有可无。” “且慢。你是如何得知清玄道人消息的?” 云扶摇眼眸晃动,“我可是流云国二皇子,又和武神殿有关系,想得知清玄道人的消息,不是易如反掌吗?” “清玄道人年龄几何?是何模样?” “清玄道人大概一百多岁上下,模样甚是清冷,仙风道骨。他看起来神采奕奕,马上就要成仙了。” 张武陵将云扶摇扔在地上,冷冷地看着她,“你为何要骗我?” 云扶摇眼神躲闪,“骗你?我没有骗你。” “清玄道人不可能神采奕奕,也不可能马上成仙。诡谲道人说清玄道人气数已尽时,很是开心。之前,每次提及清玄道人时,他都会变得不正常。” 云扶摇眼眸转动,张武陵厉声,“云扶摇,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赶紧回到你的流云国。” “我……我只是帮你完成想做的事,好让你留在流云国保护我。” “帮我?可笑,你还是想想怎么帮助你自己吧!” “虽然清玄道人确实不在风麟乡,但是风麟乡的确有仙人的踪迹。” “我现在给你一刻的时间。一刻后,我会将你送回流云国,不管你是男是女。” 云扶摇细细思索,快速变回了二皇子的模样。张武陵背起云扶摇,神行疾驰。云扶摇在张武陵背上问了许多问题,张武陵无一应答。 少顷,张武陵背着云扶摇出现在皇宫前,“请告诉宋大哥,二皇子回来了。” 卫兵行礼,快速进入皇宫通传,宋天德和三皇子走了出来,“张兄弟,你居然这么快就将二皇子带回来了。” 张武陵将云扶摇扔在地上,云扶摇揉着屁股,瞋目而视,“你!” “宋大哥,人已带到。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张兄弟,等会再走吧!忙完此事后,我和你一同去花家。” 张武陵面露犹豫之色,云扶摇站起身,整理仪容,“宋将军,有何紧要之事?” “二皇子,先去皇陵吧!”宋天德抓住张武陵的手腕,“张兄弟,随我来。” 宋天德带着三皇子、云扶摇和一众文武百官,来到了皇陵,跪在棺椁前,“我皇,末将未能平安带大皇子归来,末将罪该万死!” 在场者除了张武陵,无不震惊,三皇子和云扶摇快速走到宋天德面前,“大皇兄发生什么事了?棺椁里是何人?” 宋天德潸然泪下,“棺椁内是大皇子的尸骨,为炎国太傅柳无情所杀。” 文官皆跪在地上,掩面而泣,武官无不愤慨,“攻打炎国,为大皇子报仇。” 三皇子为之一震,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而后痛哭流涕,跑到棺椁面前。云扶摇皱眉,连忙跑到棺椁面前,抱住棺椁掩面而泣。 三皇子哀嚎一声,“痛哉!哀哉!大皇兄文武兼备,爱民如子,而今不幸夭亡,臣弟痛心疾首。” 云扶摇看着三皇子,面色复杂,“遥想当年,大皇兄与我同榻而眠,最是亲密。此时离去,我心实痛。呜呼皇兄,生死永别。从此天下,再无疼惜臣弟之人。” 三皇子声泪俱下,捶胸顿足。云扶摇几度昏厥,涕泗横流。张武陵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走到棺椁前,转动棺椁。 “师父说,大师兄最喜欢看日落了。” 第104章 紫青玉坠现皇陵,机关密布陷险境 全场鸦雀无声,宋天德起身,“诸位,可听到张兄弟所言?” 众人连连点头,宋天德指挥兵士,“让工匠在皇陵中修筑墓室,务必能看见日落。” 兵士行礼,转身离去。宋天德让文武百官和兵士退出皇陵,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枚雕刻着云彩图案玉坠,安放在皇陵的石门上。 石门机关转动,轰鸣声响起,皇陵洞开。三皇子和云扶摇猛然看向玉坠,“紫青坠!” “不错,此物正是紫青坠。” 三皇子大喜,抢先一步冲到宋天德面前,“宋将军,快!快将紫青坠交给我。我封你做流云国太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云扶摇眉头紧皱,看向张武陵。张武陵席地而坐,闭目修炼玄心正气。云扶摇气得直跺脚,缓缓走向宋天德。 “宋将军,大皇兄可说过,将此物交给谁?” 宋天德看着三皇子和云扶摇,“大皇子只说,将此物交给流云国未来的国君。今日请二位皇子前来,正是想借助紫青坠,找到流云国未来的国君。” 三皇子欣喜不已,“宋将军,我手握重兵。很明显,我就是流云国未来的国君。” 宋天德淡然一笑,“三皇子切莫着急。你是否为流云国未来的国君,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 宋天德摘下紫青坠,扛起棺椁,走向皇陵。片刻后,宋天德从皇陵中走出,将紫青坠交给了三皇子。三皇子喜形于色,云扶摇如遭雷击。 “二位皇子,你二人可手持紫青坠,进入皇陵内,向历代国君叩拜。若历代国君认可,紫青坠会显现出真正的样子。” 三皇子和云扶摇双瞳猛震,“什么!这不是紫青坠真正的样子,大皇兄没有得到祖宗的认可?” “二位皇子,大皇子此前从未进入皇陵,也不想调集云天雾兵,残害生灵。先皇将紫青坠交给大皇子,足以说明,大皇子就是流云国的国君。” 三皇子眉头紧皱,“可是,我听闻皇陵内机关重重,恐怕走不到祖宗面前,就去见祖宗了。” “三皇子不必担心,待冥道开启后,由我亲自护送二位皇子。” 三皇子眉头舒展,“宋将军,冥道如何开启?” “三皇子,可将血滴在流云图案上。” 三皇子立刻抽出匕首,划破手指,血珠滴落在流云图案上,红光直冲皇陵。三皇子大喜过望,宋天德和他一起进入红光中,化作光点消失。 云扶摇搓手顿足,“如果祖宗认可云季平,那该如何是好?不行,我要出去调集武神殿的弟子。” 云扶摇向前走去,刚走两步,立在原地,“也不行。若我一人独出,岂不是说明我已经输了。” 云扶摇转头看向张武陵,快步走到他面前,“你帮帮我好不好?” 张武陵闭目言语,“为何?” “待我成为国君后,可以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天下美人任你挑选。” 张武陵冷哼一声,不做回复。云扶摇抓耳挠腮,“我嫁给你,我嫁给你好不好?你做皇帝,我做皇后,天下尽归你手。” 张武陵默不作声,继续修炼玄心正气。云扶摇怒不可遏,“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什么都不想要。” “你这个混蛋!” 云扶摇看着张武陵,咬紧牙关,抓住他的手,放入自己怀中。张武陵大惊失色,连忙将云扶摇推到一旁,“你!无耻!” “这就算无耻吗?如果你不帮我,我还有更无耻的招数,你到底帮不帮我?” “无耻之徒,不可帮也。” 云扶摇邪魅一笑,快速解开自己的衣服。张武陵连忙转头,云扶摇扑到他身上,“你再敢说不,我就喊人了。” 张武陵顿时没了脾气,推开云扶摇,“穿上衣服,我帮你。” 云扶摇嘴角上翘,快速穿好衣服,坐在张武陵面前,“如果云季平得到了祖宗的认可,你就给我杀了他。反之,你护送我进入皇陵。” “你们是至亲骨肉,为何手足相残?” “哼!若是寻常百姓家,自是手足相帮。可这是帝王家,不是他死,就是我活,帝王只能有一位。” “我只保护你的安全,不帮你杀人。” 云扶摇双眸转动,“好,你护我周全,杀人的事我让武神殿的人做。” 张武陵默不作声,闭目修炼玄心正气。云扶摇起身,紧盯着皇陵。夜幕时分,红光乍现,宋天德面色煞白,扛着三皇子走出,“二皇子,该你了。” 云扶摇面色一喜,转而狐疑地看着宋天德,“宋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宋天德将三皇子放在地上,露出后背上的刀伤,“里面有能乱人心神的东西。我只顾周围机关,未提防三皇子。二皇子,我们进去吧!” 云扶摇连忙摆手,“宋将军,你有伤在身,还是让张大侠送我进去吧!” 张武陵走到宋天德面前,“宋大哥,先去疗伤,我护送二皇子进入皇陵。” 宋天德颔首,“劳烦张兄弟了。” 张武陵淡然一笑,宋天德将紫青坠交给云扶摇,带着三皇子转身离去。云扶摇割破手指,张武陵凝神御剑,十把剑飞至他身边。 血光骤现,张武陵和云扶摇进入其中,一座巨大的墓室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侧火光一字亮起。张武陵抱起云扶摇,十把剑环绕在他身边。 龙头转动,火焰喷涌。张武陵催动离火诀,火焰调转方向,冲向龙头,长廊中传来清脆的爆裂声。云扶摇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武陵,不由一笑。 陶俑手持长兵,列阵向着张武陵冲来。四把长剑破空冲向陶俑,陶俑应声碎裂。紫色的雾气自陶俑体内而出,袅袅升起。 张武陵头顶石块裂开,金色的水流倾泄而来,四面八方涌出乱箭。张武陵连忙后撤,长廊砰然作响。 金色的水流在接触紫色的雾气后,棕色浓雾笼罩整个长廊。地面上的箭矢和张武陵周身的长剑,在接触到棕色浓雾后,瞬间溶解。 张武陵心头一惊,云扶摇紧紧地抱住他。张武陵伸出左手,快速掐算,朝着巽位跳去。他的脚尖刚到巽位,棕色浓雾已至身前。 第105章 紫袍破阵敛星辰,同室操戈成寡人 紫袍闪动,强风狂袭,棕色浓雾顷刻后退,消失在长廊中。张武陵看着紫袍,欣然而喜,“多谢师父。” 云扶摇满腹狐疑,摸了摸紫袍,顿觉冰冷之感席卷全身,不由向后一缩。张武陵冷声,“不要乱摸我师父。” 云扶摇看着张武陵,眼神复杂,“你不会得了什么怪病吧?” 张武陵不屑一顾,继续向前走去。走出长廊后,两人进入一座巨大的宫殿,地砖凹陷,沿着周围向中心飞速下落,尘土卷起。 张武陵抱着云扶摇御空而行,云扶摇面露欢喜之色。张武陵跃向中心,八卦盘亮起,飞速变阵,演化成六十四卦。 魑魅魍魉从六十四卦中飞出,张武陵跃向空中,仔细观察卦象,脑中回想着李淳风所教的奇门之术,手中快速掐算。 火凤腾空而起,地面崩裂,卦象应声破裂,一百八十颗光芒散落在地。张武陵不敢大意,站在空中,仔细观察着一百八十颗光芒。 紫袍闪动,一百八十颗光芒进入紫袍中,熠熠生辉。张武陵顿觉精神振奋,灵力充沛。他催动离火诀,六首火凤振翅翱翔。 云扶摇目瞪口呆,“你是不是偷拿了属于我的宝贝?” “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张武陵朝宫殿中央看去,发现一座石台缓缓升起。他跃向石台旁,看了看石台,又看了看紫青坠,“把紫青坠放进去。” 云扶摇将紫青坠放入石台凹槽中,光束击穿瓦片,照耀在紫青坠上。紫青坠反射光芒,宫殿内的明珠依次亮起。 房顶上七星连珠,多颗幽蓝色的火焰出现在宫殿内。云扶摇喜出望外,抓住张武陵的双臂,“我才是皇帝,我才是流云国的皇帝!哈哈哈……” 多颗幽蓝色的火焰飞向张武陵,萦绕在他身旁。云扶摇的笑容逐渐消失,转而大怒,“你……你是父皇和谁生的?” 张武陵不屑一顾,“我是我爹张山和楚氏所生。” “真的?” 云扶摇狐疑地看着张武陵,一口咬破了张武陵的手指,血珠滴落,多颗幽蓝色的火焰瞬间散去。云扶摇欣喜,“看来你真的不是……” “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你和云季平都没有得到祖宗的认可。论实力,云季平比你更强。” 云扶摇垂头丧气,转而思索了起来,狐疑地看向张武陵,“你明明不是流云国皇室,为什么能得到祖宗的认可?” “我怎么知道?” 云扶摇摸着下巴踱步,仔细打量着张武陵,灵机一动。她钻入张武陵怀中,划破手掌,血花飞溅,多颗幽蓝色的火焰环绕在两人周身。 云扶摇嘴角上翘,将血珠甩到幽蓝色火焰上,火焰向着紫青坠倾泄,流云图案上生出一张羊脸。紫青坠飞向空中,七星淬炼着紫青坠。 霎时间,流光溢彩,云扶摇喜出望外,“我才是皇帝,我才是流云国的皇帝!哈哈哈……” 七星逐渐暗淡,紫青坠落入张武陵手中,云扶摇面容僵硬。她走到一旁,对着张武陵伸手,“还给我。” 张武陵嗤之以鼻,将紫青坠丢给云扶摇。云扶摇看着紫青坠,爱不释手,“我才是……我们走吧!” 张武陵抱起云扶摇,御空奔驰,冲出血光。看着跃然而出的张武陵和云扶摇,宋天德大喜过望,三皇子看着紫青坠魂不附体。 “不可能,这不可能!祖宗不会认可他,我不相信!” 云扶摇从张武陵怀中跳下,冷冷地看着三皇子,将紫青坠亮出,“流云国皇帝在此,不行参拜之礼,你想谋反吗?” 宋天德跪地抱拳,“参见我皇!” “哈哈哈……皇帝?”三皇子大笑而起,“哎呀,二哥,你不会以为拿着紫青坠,就能当皇帝了吧?在这乱世之中,力量才是王道。” 云扶摇和宋天德审视着三皇子,三皇子缓缓走出皇陵,“来人呐,格杀勿论!” 宋天德拔出横刀,挡在云扶摇身前,“我皇暂且退后,末将独自应之。” 云扶摇拍了拍宋天德的肩膀,“宋将军,交给云天雾兵吧!” 宋天德惊慌不已,“万万不可,一旦解开封印,我皇性命堪忧。” 云扶摇心头一震,箭雨已至。张武陵催动离火诀,六首火凤翱翔,箭雨顷刻间化为飞灰。三皇子眉头一紧,挥动双手,无数甲士冲入皇陵。 宋天德冲入敌阵,直奔三皇子而去,刀光闪烁间,血柱喷涌。张武陵将云扶摇护在身后,催动艮山诀,筑起土墙。 云扶摇满脸不悦,“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杀了三皇子,他们就不会再动手了,成为你的部下,不是更好吗?” 云扶摇满腹狐疑,“你……为何会有此等头脑?” “我没有这等头脑,是白嫣儿教我的。擒敌军首将,可免士兵厮杀。死一人,活万人。” 云扶摇冷哼,“没想到,你居然会和幽冥教圣女混在一起。” “你的记……罢了,我与谁混在一起不需要你管。待宋大哥擒杀三皇子后,我便回玄心宗了。” “玄心宗有什么好的?你留在这里,我是你的,流云国也是你的。未来,整片天下都是你的。” 张武陵嗤之以鼻,“你不过是想利用我,为你打天下罢了。比起姜颜、白嫣儿、南姑娘,你差的太远了。” 张武陵纵身跃起,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一剑引九剑,九剑自浑然。十剑合一,破碎虚空。甲士被气浪掀翻,张武陵抓起一把剑抵在三皇子眉心处,宋天德手持横刀架在三皇子脖颈上。 张武陵和宋天德相视一笑,三皇子惊慌不已,“饶我一命。我愿投降,远离流云国。” 张武陵将长剑扔向身后,“宋大哥,我在皇宫前等你。” 宋天德收刀,“好,张兄弟,你且先去,我随后便到。” “多谢二位饶命,我即刻远离……” 三皇子错愕地看着胸前的长剑,宋天德和张武陵猛然看向云扶摇。云扶摇用力推剑,三皇子歪倒在地,失去了生机。 第106章 流云国云天圣地,太上皇以一敌二 宋天德眉头紧蹙,“二皇子,他可是你最后的亲人了。” 云扶摇松开长剑,“知道什么是皇帝吗?皇帝是寡人!” 宋天德沉思良久,掏出御令,递给云扶摇,“末将年迈,深感力不从心,不能再侍奉二皇子了。” 云扶摇眉头皱起,“宋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张武陵拿起御令,扔到云扶摇怀中,搭着宋天德的肩膀,“宋大哥,你我痛饮一番可好?” “嗯,好,与张兄弟喝酒最是痛快。” “哈哈!如此甚好。” 云扶摇七窍生烟,对着张武陵的背影怒目戟指,“回来,你给我回来!我是皇帝,是流云国的皇帝。再不回来,我就诛你九族!” 张武陵充耳不闻,和宋天德朝着酒楼走去,相谈甚欢。云扶摇攥紧紫青坠,血迹浸染着紫青坠,羊脸露出一抹邪笑。 大雾自皇陵后而来,遮天蔽日,光晕逐渐消失。黑色的雷电在云层中闪动,皇陵后的巨龙碎裂,一座巨大的城邦悬浮在空中,众人皆齐齐看向城邦。 一名樵夫指着城邦发问,“这座城是从哪来的?” 一名老者捋着胡须,“这好像是我流云国的都城,云天圣地。” 年轻人们皆齐齐看向老者,老者转而看向宋天德,躬身作揖,“参见宋将军。” 宋天德扶起老者,“吴伯,不必多礼。” “宋将军,那是云天圣地吗?” 宋天德面色复杂,长叹一口气,“没错,正是流云国真正的皇都,云天圣地。” 老者激动地抓住宋天德的手,眼含热泪,“宋将军,我们流云国要中兴了吗?” 宋天德默不作声,转头看向云天圣地,“云天圣地既出,不知是福是祸。” “宋大哥,此话何意?” “张兄弟,我流云国曾是除了轩辕国以外,最强大的国家。彼时,炎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国而已,连年进入云天圣地朝拜。” 宋天德如鲠在喉,“后来,太上皇打算利用紫青坠,完成一统大业。不料,云天雾兵未至轩辕国,太上皇身死而亡,云天圣地也隐没在雾中。” 张武陵望向云天圣地,只见迷雾逐渐散去,云朵状的阶梯将云天圣地与流云国连接。一名身穿黄袍,手持双剑的男子,骑着云马自云天圣地而来。 宋天德大惊失色,“太上皇还活着!” 众人齐齐向太上皇看去,太上皇披头散发,目露凶光,朝着城中百姓杀来。剑气纵横,百姓多有死伤,众人四散逃窜。太上皇斜视一眼,云扶摇魂不附体,向着张武陵逃窜。 “救我,救救我!” 宋天德拔出横刀,飞身上前抵挡。张武陵见状,神行疾驰,抱起云扶摇跃向空中。云扶摇感激地看着张武陵,金翅大鹏振翅翱翔,飞至张武陵身旁。 “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张武陵将云扶摇扔到大鹏上,“淳风,快带着她们逃到安全的地方。” “可先生你……” “不必担心,我与宋大哥应对即刻。” 李淳风点了点头,大鹏展翼,飞向远处。张武陵凝神御剑,朝着太上皇而去。宋天德十字斩击,太上皇双剑交叉格挡,云马嘶鸣。 “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十剑穿梭在太上皇身上穿梭,太上皇面露兴奋之色,朝着张武陵挥动双剑。两道交叉剑气撕裂天空,剑气所过之处,皆化为飞灰。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一剑引九剑,九剑自浑然。十剑合一,破碎虚空,击破剑气。冲击波粉碎一众房屋,宋天德手持横刀临近太上皇身前,云马幻化成巨狮,狂啸一声。 宋天德扫击,以攻代守,嘴角流血,巨狮一分为二。太上皇凌空跃起,连番挥剑,宋天德匆忙招架。 六首火凤向着太上皇冲来,太上皇左手剑刺出,火凤一首爆裂。水龙冲天而起,与火凤合击太上皇。 太上皇挥剑猛劈,击退宋天德,而后左右来回挥剑,力战龙凤。旋即,太上皇将火凤一剑枭首,将水龙分为两半。 “追风!” 黑色骏马从街道上飞驰而过,宋天德将横刀柄插入刀鞘中,飞身上马,提刀向着太上皇冲去。太上皇右手举过头顶,黑色闪电向着利剑汇聚。 “玄心正气,御剑千钧!” 黑色闪电乱击地面,追风迅捷躲避,太上皇单膝跪地,奋力斩击,十把剑支离破碎。追风越过太上皇,宋天德挥刀斩击,太上皇回旋躲避。 太上皇愈加兴奋,浓雾朝着他汇聚,眼中杀意更甚。宋天德和张武陵眉头紧锁,再次和太上皇激战了起来,直至黑夜。刀光剑影之下,火星四射。 连番激战后,太上皇一剑刺入宋天德肩头,鲜血顺着剑身朝太上皇汇聚,宋天德大惊,立刻挥刀挑开利剑,连连后退。 太上皇一脸享受,双眼猩红。张武陵提剑使用扶风剑意迎战,太上皇连连后撤。追风跃起,宋天德手提长刀,猛然劈下。 太上皇闪身躲避,左臂落地。浓雾卷起左臂,再次与太上皇躯体连接,宋天德和张武陵皆惊。 宋天德看着太上皇,视死如归,“张兄弟,你还有大仇要报,快逃吧!” “宋大哥,我岂能弃你不顾。” “张兄弟,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你且速速逃离,告诉玉玲,我很爱她。”宋天德眼神一凛,“驾!” 张武陵全力凝神,乌龟破土而出,水龙蜿蜒盘旋,火凤展翼翱翔,三象朝着太上皇袭去。宋天德看着三象,不由落泪,握紧长刀奋力斩击。 三象狂轰太上皇,激起巨大的冲击波,宋天德飞向空中,黑马力竭而亡,追风进入虚空中。张武陵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地看着烟尘。 烟尘散去,太上皇仅剩一颗头颅悬于空中。他眸光一闪,浓雾再次卷起残肢断臂,太上皇完整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宋天德撑刀跪地,无奈一笑。 太上皇手持双剑,缓缓朝着二人走来。紫袍闪动,十五颗星辰自紫袍飞出,构成紫微垣星图,笼罩着张武陵。 第107章 三垣星辰平风云,天外陨铁出云郡 太上皇面露狐疑之色,张武陵和宋天德皆齐齐看向紫微垣星图。随着光芒逐渐暗淡,张武陵顿觉精神振奋,灵力充沛,十五颗星辰飞入紫袍中。 七十八颗星辰自紫袍中飞出,构成太微垣星图。太上皇手持双剑,快速冲来。宋天德掷出横刀,太上皇挥剑格挡。七十八颗星辰逐渐暗淡,飞入紫袍中。 张武陵抚摸着紫袍,凝神御剑,催动离火诀,火凤缠绕于十把长剑之上,“玄心正气,御剑流光!” 白光夹着赤焰爆射开来,太上皇顿时千疮百孔,爆体炸裂,血肉飞溅。宋天德看着浓雾大喊,“张兄弟,快将那些血肉燃烧殆尽!” 张武陵催动离火诀,六首火凤口喷烈焰,燃烧大地,血肉瞬间化为飞灰。宋天德放松欣喜,长舒了一口气。张武陵欣然而喜,看向宋天德。 “宋大哥,情情爱爱的话我说不出口,还是你亲自向孙姐说吧!” 宋天德笑着挠了挠头,“张兄弟,刚才的星辰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十五颗星辰飞出的时候,我感觉灵力恢复如初。七十八颗星辰飞出的时候,让我觉得仙力又回来了,术法威力大增。” “居然如此奇妙!张兄弟的机缘真令人羡慕。” “嗯……这还要感谢宋大哥和二皇子。” 宋天德不明所以,“此话何意?” “星辰是在皇陵中所得。” 宋天德久久无言,旋即破颜而笑,“罢了罢了。大皇子已然殡天,二皇子留之无用,张兄弟得之最妙。” 张武陵冁然而笑,抚摸着紫袍,“全靠师父。” 紫袍浮动,张武陵扶起宋天德,宋天德拔起横刀,“张兄弟,待寻回二皇子后,我们去金玉客栈好好痛饮一番。” 张武陵面露难色,“宋大哥,我还要去一趟花家。” 宋天德拍了拍额头,“你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喝酒了。我方才看见花家姐妹就在大鹏上,咱们一起去找她们吧!” 张武陵搀扶着宋天德朝城门外走去,李淳风迎面而来,“先生,那个怪物呢?” “他已经化为飞灰了。淳风,你怎么来了?” 李淳风笑了笑,“我担心先生,将颜月她们放在安全的地方后,就赶回来了。” “淳风,以后切不可如此。若你刚才来的早些,怕是性命堪忧。” 李淳风昂首挺胸,“先生,我很厉害的。” 张武陵和宋天德放声大笑,“走吧!带我们去找她们。” 李淳风点头,九天玉匣变成金翅大鹏,载着三人向一处山谷而去。三人从金翅大鹏上跃下,金翅大鹏变成九天玉匣回到李淳风背后。 颜月朝着李淳风跑去,“淳风哥,你没事吧!” 李淳风拍了拍胸脯,“我没事,我可是李淳风。” 颜月莞尔一笑,转而对张武陵和宋天德行礼,“两位快些坐下歇息一下吧!我为两位疗伤。” 张武陵扶着宋天德走到树下,云扶摇眼神复杂地看着张武陵,“你能不能留下来?” 张武陵斜视了云扶摇一眼,接过颜月手中的药,为宋天德上药。云扶摇走到张武陵身边,“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在,我就死了。” “与我何干?” “你!”云扶摇转而看向宋天德,“宋将军,本皇封你为大将军,统领全国兵马,劝他留下来。” 宋天德苦笑,“承蒙二皇子器重,末将已是这副模样,怕是不能再为二皇子征战了。至于张兄弟,他还有要事,不便留在流云国。” 云扶摇看看张武陵,“你有什么要事?” “与你何干?” 云扶摇怒目圆睁,“走走走,你们都走吧!待本皇召集云天雾兵,一样能一统天下。” 宋天德眉头一紧,“二皇子,云天雾兵是不祥之物。您方才也看到了,强如太上皇都无法掌控云天雾兵。” 云扶摇冷眼相视,“爷爷办不到,不代表我办不到。” 宋天德长叹一口气,“既然二皇子执意要召集云天雾兵,末将无话可说,望二皇子善待流云国的百姓。” “我本就流云国皇帝,善待百姓是我应尽的职责,就不劳宋将军费心了。” 宋天德淡然一笑,不再开口,转而起身,颤抖地走向花家姐妹,“参见二位小姐。” 花槿柔抬手搀扶,“宋将军乃流云国柱石,不必多礼。” 宋天德欣然一笑,“花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宋将军但讲无妨。” “花小姐,可否出售于我一些天外陨铁?” 花槿柔细细思索,缓缓开口,“宋将军,此事我本不应推辞。奈何天外陨铁已然不足,无法出售于你。” 宋天德黯然失色,花槿柔对着花槿语招了招手,花槿语掏出一幅地图,“此图记载着天外陨铁位置,若宋将军愿往,天外陨铁随意取用,分文不取。” 宋天德欣然而喜,接过地图仔细端详了起来,“这……不就是花家曾经的封地,出云郡吗?” “正是出云郡。当年浓雾袭来,我花家还未将天外陨铁全部运出,出云郡就被浓雾笼罩了。” 宋天德看了看张武陵,“张兄弟……” “宋大哥,让淳风送你回金玉客栈养伤,我独自前往出云郡。” “张兄弟,实在惭愧,老让你跑来跑去。” “宋大哥,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 张武陵接过地图,仔细端详了起来,“花小姐,我来流云国多次,为何从未见过出云郡?” “张大侠来的不是时候。此前流云国被浓雾笼罩,浓雾内人畜皆不能生存,仅剩此城。现在云天圣地现世,浓雾会逐渐散去,出云郡不难寻觅。” 花槿语看了看李淳风,“若是张大侠不急,可以在花家多留些时日。待浓雾散去后,我们姐妹二人自会派人前往出云郡,取天外陨铁。” 张武陵看了看云扶摇,“我还是早些去取天外陨铁,早点回玄心宗吧!” 花槿语微微失落,张武陵扶起宋天德,“淳风,你先送宋大哥去金玉客栈。我取完天外陨铁后,自会去金玉客栈找你。 第108章 再遇唐星获琉璃,云天圣地遍干尸 李淳风犹豫片刻,“先生,此时正值盛夏,天气酷热,我能否在流云国等你?” 花槿柔和花槿语欣然而喜,走到张武陵面前,“张大侠,让他在花家等你吧!一来是可以避暑,二来方便你们直接启程。” 张武陵颔首,“好吧!淳风,一定要宋大哥安全送到金玉客栈。待我回来后,我们一起回玄心宗。” 李淳风点头,九天玉匣变成金翅大鹏。颜月和李淳风搀扶着宋天德,跃向金翅大鹏,向着黄沙城方向飞去。 张武陵看向花家姐妹,“二位小姐,我送你们回去。” 花家姐妹摇头,“张大侠,我们可以自行回到花家。” 花槿语向空中释放信号弹,一队人马从远处而来。为首者身穿铠甲,他下马对花家姐妹行礼,转而看向张武陵,大喜过望。 “大侠,我们又见面了。” 张武陵疑惑不解,“我们认识吗?” “大侠真是贵人多忘事。曾经我被魔焰黑豹所伤,若不是大侠御剑相助,我早就成为魔焰黑豹的食物了。当时大侠背着一位倾国之姿的盲女,往琼花国而去。” 张武陵努力回想,破颜而笑,“我想起来了,我们确实见过。” “大侠,请问高姓大名。” “我叫张武陵。” “在下名叫唐星,现为花家效力。若大侠有需要,我定不推辞。” 花槿柔轻语,“唐星,张大侠现在需要前往出云郡,你可作向导。” “大侠,出云郡并不难寻,只需要登上云天圣地,就能看到天外陨铁散发的赤红色光芒。光芒所在,便是出云郡所在。大侠需要小心的是浓雾,我恐怕……” 张武陵拍了拍唐星的肩膀,“你不必前往,我独往即可。” 唐星从脖子上摘下一块血红色的琉璃,“大侠,此乃我家传之物绯红琉璃。若遇危险,摔碎此物,便可脱身。” 张武陵连忙推辞,“既是你家传之物,我便不能收下。” 唐星将绯红琉璃放在张武陵手中,“若无大侠出手,我早已丧命。我唐星不是知恩不报之人。” “可是此物乃是你家传之物,过于贵重。” 唐星放声大笑,“大侠,家传之物再贵重,也是过去之物,怎抵得过当下?” “待我归来后,定将此物交还给你。” “大侠,放心使用吧!与此物相较,我还是希望大侠能平安归来。” 张武陵微微一笑,“多谢,告辞。” 张武陵转身,云扶摇抓住他的胳膊,“我怎么办?” “你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便是。” “不行,你带我一起走。” “没空。” 云扶摇紧紧地抱住张武陵的腰,众人皆惊。花槿语对着花槿柔低语,“姐姐,二皇子不是不近男色吗?” 花槿柔厉声呵斥,“慎言!” 花槿语连忙捂嘴,花槿柔对着唐星挥了挥手,唐星牵来两匹马。花家姐妹上马,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张武陵看着花家姐妹离去的身影,眉头皱起,云扶摇满意地看着远去的人马,“怪不得父皇如此器重花家,当真懂事。” 张武陵不耐烦地看着云扶摇,“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想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你现在贵为流云国皇帝,为何非要我留在你身边?况且,你连亲人都能杀,需要别人留在你身边吗?” 云扶摇黯然神伤,望向远方,“帝王家不似寻常百姓家。寻常百姓家必须互帮互助争取利益,而帝必须互相厮杀守护利益。” “谬论。” “不管什么论,我都希望有人能真心实意地陪在我身边。云扶霄与我一母同胞,仍想置我于死地。你告诉我,我能相信谁?” 张武陵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扶摇,“他为何要置你于死地?” “他不仅要置我于死地,还想杀其他皇子。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互帮互助,不是因为手足情深,而是利益太少。” “荒谬。” “你是家中独子吧?” 张武陵点头,云扶摇淡然一笑,“说明你爹娘很爱你。你去过赌场吗?或者是说玩过骰子游戏吗?” “我从不赌博。” “如果你将所有筹码压大,或者压小,再或者是豹子,必然输多赢少。若你将筹码分散,虽筹码赢得少,却能立于不败之地。多出来的兄弟姐妹,不是手足,是父母用来分散风险的。” “满口胡言。” “你且听我说完。若手足是闲家,则会协同押注,共抗风险;若手足是庄家,则会厮杀,独享收益。” 云扶摇靠在张武陵肩膀上,“我只不过是一名女子,也想过爹疼娘爱的生活,可我的兄弟们却想杀我。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是好?” “你少蛊惑人心了。若天下人皆似你,则无天下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你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的。只要你对我真心实意,我便相信你,不再乱杀一人,可好?” “不好。我无闲暇陪你,我还有要事。” 张武陵起身,云扶摇跳到他的背上。张武陵无奈摇头,神行疾驰,纵身一跃,御空奔袭。旋即,二人抵达云天圣地。 云天圣地内一片寒凉,没有一丝生气。城门前的干尸堆积如山,张武陵催动坎水诀,冲开干尸堆,向前而行。恢宏的宫殿出现在二人面前,干尸布满长街。 云扶摇腰间的紫青坠闪过一抹青光,浓雾来袭。云扶摇花容失色,摇晃张武陵的肩膀,“快!快离开这里。” 张武陵跳入巽位,“巽!” 阵风呼啸而过,与浓雾抗衡。浓雾中传来阵阵喊杀声,云扶摇双眸异动,斜视张武陵,诡媚一笑,“云天雾兵,斩尽杀绝。啊!” 紫袍闪动,云扶摇被震飞了出去。张武陵猛然回头,云扶摇晃动着脑袋,揉着屁股,“你为什么把我摔到地上?” 张武陵不明所以,看了看紫袍,“师父从未攻击过人,为何独独攻击你?” 云扶摇扶额深思,而后看向张武陵,“我刚才好像失去了意识,恢复意识时,已是如此。” 第109章 天外陨铁御空行,女皇命名武陵城 张武陵仔细审视着云扶摇,云扶摇骇然,“小心!” 张武陵转头,浓雾已至身前。紫袍闪动,狂风强袭,呼啸而过,浓雾退却。云扶摇起身,看着紫袍连连称奇,“能把紫袍送给我吗?” 张武陵冷面相视,云扶摇转身踢飞一块石子,“不送就不送,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武陵不理会云扶摇,跳上皇宫之巅,俯瞰整片流云国。云天圣地周围的浓雾已经有了消散的迹象,而远处仍然云雾迷蒙。 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凌云。” 十把长剑飞出,卷起巨大的风浪,破空疾行,破开重重浓雾。张武陵再次扫视浓雾,赤红色的光芒刺入他的眼中。 张武陵连忙抬手,向光芒处看去。云扶摇跳跃挥手,“喂!带我上去。” 张武陵不耐烦地跃到云扶摇身前,抱起云扶摇跃向皇宫之巅。云扶摇紧紧搂住张武陵,“抱紧我,我怕。” 张武陵抓住云扶摇的手,将她扔到瓦片上。云扶摇柳眉倒竖,“我就如此不得你心吗?” 张武陵冷眼相视,“我对男子不感兴趣。” 闻言,云扶摇娇躯一震,抿嘴而笑。她扬起长发,掏出瓷瓶,灌入口中。容颜变幻后,云扶摇千娇百媚,微微一笑,媚眼抽丝。 云扶摇拈花一笑,“现在呢?” 张武陵冷声,“我对女子同样不感兴趣。” 云扶摇气急败坏,“那你对什么感兴趣,畜牲吗?” 张武陵不作回答,抱起云扶摇,向着出云郡御空奔驰。云扶摇面容一喜,“我就知道,这天下的男子,无一人能抵挡我的美色。” 张武陵瞥了云扶摇一眼,御剑劈开浓雾,御空神行。顷刻之间,二人抵达出云郡,张武陵将云扶摇扔到地上,向着天外陨铁而去。 云扶摇起身跳脚,“我一定要得到你,我一定会得到你!” 紫青坠上的羊脸诡异一笑,云扶摇周身绽放黑红色光华。霎时,云扶摇极尽媚态,举手投足,皆摄人心魄。云扶摇对着张武陵勾手,声音妩媚。 “过来,快过来~只要你过来,我就是你的了~” 张武陵眉头一紧,思绪混乱,不自觉地朝着云扶摇看去。云扶摇解下衣带,妖娆地朝着张武陵走去。 云扶摇行至张武陵身前,紫袍闪动,将云扶摇震飞了出去。张武陵连忙盘膝坐下,默念灵心化生诀。 云扶摇晃动脑袋,看了看张武陵,又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满面羞红,快速遮体穿衣。 云扶摇柔声低语,“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张武陵起身,拂袖而去,“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为何一而再被师父击飞。” 云扶摇苦思冥想,下意识地看向紫青坠,心中一惊。她摘下紫青坠,抬手用力,却无法扔出紫青坠。 云扶摇掏出手帕,将紫青坠缠绕包裹,挂在腰间。她起身,快速追上张武陵,“不会再发生刚才那种事了。” 张武陵默不作声,走到天外陨铁旁,凝神御剑,向着天外陨铁斩去。金革之声响起,十把长剑接连断裂,天外陨铁纹丝不动。 张武陵眉头皱起,云扶摇在天外陨铁旁踱步,“你能御剑,应该也能御物吧?” 张武陵恍然大悟,全力凝神,天外陨铁飞起。云扶摇拍手欢喜,张武陵欣然而喜,抱起云扶摇向着云天圣地而去。 云扶摇看着张武陵的面庞,俏脸微红,“没想到,你此刻依然为我着想。” 张武陵无奈摇头,御空神行,落在云天圣地,而后操纵天外陨铁稳落地面。云扶摇快速变成云扶霄的模样,抱住张武陵的胳膊。 “留下来吧!以后我做皇后,你做流云国的皇帝。” 张武陵甩开云扶摇的胳膊,“请你自重。” “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难道我不美吗?” “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已经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了。” “什么意思?” “你除了美貌,别无长处。” “我是流云国的皇帝,凡众人之所长,皆为我之所长,岂无长处乎?” “诡辩。回到流云国后,再不相见。” 张武陵凝神操纵天外陨铁,抱起云扶摇向着流云国而去。云扶摇看着张武陵,不由一笑,“现在的流云国不再是一城之国了。你说,下面的城该叫什么名字?” “与我何干?” 云扶摇莞尔一笑,“那就叫……武陵城吧!” 张武陵不屑一顾,“无聊至极。” 唐星冲着张武陵挥手,“大侠,我在这里。” 张武陵落到唐星面前,云扶摇纵身跳到地上。唐星欣然而喜,“大侠,没想到你竟以此等方式,运回天外陨铁。” 张武陵微笑,“劳烦唐兄弟找一落地点,好让我安放天外陨铁。” 唐星纵身上马,“大侠,跟我来吧!” 唐星策马而行,张武陵神行疾驰,云扶摇怔在原地,愤然跺脚,“我一定要……” 云扶摇低头看向紫青坠,双眉微蹙,转身向着皇宫走去,踢开面前的石子。石子迸射,马蹄扬起,唐星和张武陵来到了一处营寨。 张武陵操纵天外陨铁落下,营寨中的人走了出来,向着唐星行礼。唐星吩咐一名兵士,通知花家姐妹。 少顷,花家姐妹、李淳风、颜月,还有几名工匠来到营寨。花家姐妹吩咐工匠,破开天外陨铁。 花家姐妹邀请张武陵进入营寨,唐星准备了些许茶点,张武陵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花家姐妹相视一笑,挥手吩咐兵士,“准备酒菜。” 张武陵将绯红琉璃递给唐星,连忙摆手,“我们还要回玄心宗,不必劳烦了。” 唐星将绯红琉璃递给张武陵,固辞不受。花槿语看了看李淳风,“张大侠,破开天外陨铁还需要些时间,吃些再走吧!” 张武陵点了点头,众人入座,开宴畅饮。席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花家姐妹不约而同地看向李淳风,李淳风和颜月相互夹菜。 酒足饭饱后,花家姐妹看着李淳风,“你还会回来吗?” 李淳风思索片刻,“嗯……应该会吧!那时,再来讨水喝。” 花家姐妹相视一笑,挥手送别张武陵、李淳风、颜月。 第110章 玄剑入鞘盼朝霞,幽冥教前大围杀 几经辗转,张武陵、李淳风、颜月回到了玄心宗。闫志欢看到张武陵后,疾步走来,“徒儿,此去良久,可是发生了什么?” 张武陵将一切告知了闫志欢,闫志欢欣喜,而后让李淳风和颜月带着天外陨铁,去炼器阁。闫志欢看向张武陵,“玄剑令在何处?” 张武陵从腰间掏出玄剑令,闫志欢欣喜不已,立刻拿过玄剑令,从袖中掏出剑鞘。玄剑令入鞘,紧密贴合,闫志欢欣喜若狂。 “我找到女儿了,我终于找到女儿了。哈哈……” 张武陵茫然不解,“师父,你不是说不再下山寻找女儿了吗?” 闫志欢喜极而泣,“为师没有下山,是女儿来寻我了。原来我苦苦寻找的女儿,就在我身边。” “身边?”张武陵满腹狐疑,“谁是师父的女儿?” “朝霞,朝霞就是我的女儿。” “什么!”张武陵心头一惊,“师父,朝霞为赤鬼养女,远在冥都,怎么会是您的女儿?” “赤鬼?”闫志欢思索片刻,“怪不得我一直寻不到女儿,原来她不在人间。” “师父,此事蹊跷,玄心宗与冥都相较甚远,赤鬼如何捡到您的女儿?您怎知朝霞是您的女儿?” 闫志欢连忙摆手,“赤鬼所乘的无敌战马,可夜行万里,捡到我女儿并不稀奇。况且,柳无情曾经也被赤鬼捡到过。” “师父……” 闫志欢将玄剑令放在张武陵面前,“纵然事情难以解释,可玄剑令难以作假。我曾将玄剑令的剑鞘,挂在女儿脖间。” “师父,玄剑令剑鞘是朝霞交给您的吗?” 闫志欢摇头,“你离开玄心宗后,朝霞在执剑堂打扫,遗落在书案上,被我所得。关于我是她生父这件事,她并不知晓。” 张武陵起身,“师父,容我找她谈谈。” 闫志欢抓住张武陵的手腕,“切莫将此事告知于她,为师……为师……还没做好准备,不知如何面对她。” “师父,我想请白嫣儿来一趟。她善于处理此等事务,且为女儿身,比我们更适合。” 闫志欢细细思量,“好吧!你且快去快回。” 张武陵行礼,离开了玄心宗,来到幽冥教。两名幽冥教教众举起武器,阻拦张武陵,“小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 “请告知白嫣儿,张武陵来找她了。” 一名面露阴险之色的雀斑男子,推开教众,缓缓走进张武陵,“张武陵?哪个张武陵?” “玄心宗执剑堂长老张武陵。” 两名幽冥教众面面相觑,连忙收起武器。雀斑男子仔细打量着张武陵,“你就是那个要娶圣女的张武陵?有何凭证?” “无凭证。白嫣儿与我相见后,你自会知晓,我就是张武陵。” 雀斑男子冷笑一声,“你把幽冥教当什么地方了?你把圣女当什么人了?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雀斑男子向着大堂内走去,转身厉声,“闲杂人等,不准进入幽冥教。若敢擅闯,格杀勿论。” 两名幽冥教众面面相觑,“你……还是离开吧!圣女不在教中,剜心使者的话,我们不敢不从。” “白嫣儿现在何处?” “圣女行踪,我等不知。只知圣女今日会回来,却不知何时回来。” “若白嫣儿回来,还请让她前往雨花楼,我在那里等她。” 幽冥教众连连点头,惊诧地看着胸前的刀刃,“我等……” 刀刃回旋,血花飞溅。剜心将两颗心脏扔在地下,冷眼看向张武陵。张武陵眉头一紧,“你为何要杀他们?” “不遵我命,死有余辜。渎职懈怠,死不足惜。” 张武陵犹豫片刻,转身离去。铁索飞刃,滑过张武陵双肩,张武陵转身看向剜心,“你为何一再相逼?” 剜心把玩着飞刀,“幽冥教中,谁不知道圣女的价值?娶了圣女,就等于掌握了一半的炎国。我爹可是暴食长老,能娶圣女的人,只能是我!” 剜心射出飞刀,双手一挥,三十六名红衣男子出现在他身前,街道上的人一哄而散。剜心看着张武陵冷笑,“杀了他。” 十五名红衣男子掏出兵刃,冲向张武陵。十一名红衣男子跃向高处,掏出弩箭,数箭齐射。十名红衣男子甩出纸人,坐在地上,摇头晃脑,呓语连连。 张武陵迅捷躲闪,促动离火诀,六首火凤振翅翱翔,熊熊烈焰席卷整条街道。纸人跃向空中,抵挡火焰。箭雨落下,紫袍闪动,箭矢倒飞。 十五名红衣男子,乱刃狂砍。张武陵凝神御剑,两把剑飞起,迎战十五人。十一名红衣男子甩出暗器,剜心甩出铁索飞刃。 “玄心正气,御剑流光!” 双剑飞舞,白光迸射,红衣男子连忙格挡,兵刃叮当作响,破败不堪。红衣男子们再次形成攻势,夹击张武陵。剜心双手回旋铁索飞刃,朝着张武陵斩去。 一把长剑自远处飞来,改变了铁索飞刃的方向。剜心转头看去,四把长剑再次从远处飞来。 张武陵欣然而喜,“白嫣儿,还不让他们住手。” 白嫣儿、诡谲道人和九名蒙面女子跃到幽冥教房顶上,红衣男子齐齐向着白嫣儿参拜,“拜见圣女。” 白嫣儿温柔一笑,“快快免礼,继续。” 红衣男子们面面相觑,白嫣儿柔声细语,“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闻言,张武陵一怔,“且慢!我是你们圣女的朋友。” 白嫣儿摇了摇头,“不准确。他呢,是我的如意郎君。” 红衣男子们如遭雷击,颤抖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诡谲道人看着这一幕,放声大笑,“有趣,有趣,甚是有趣。” 白嫣儿坐在瓦片上,温柔一笑,“如果你们不死在他的手上,就只能死在我的手上了。不过……如果你们能杀了他,或许我能饶了你们。” 众人皆惊,红衣男子们杀意暴涨,无不使尽浑身解数,朝着张武陵袭来。张武陵奋力招架,白嫣儿连连拍手。 诡谲道人坐在瓦片上,喝着酒,吃着牛肉,“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如意郎君是盖世英雄。若他只有这种程度,我宁愿他死。” 第111章 提剑斩击战四方,三人相聚雨花楼 诡谲道人看着白嫣儿,不明所以,“这是何道理?” 白嫣儿莞尔一笑,“我的如意郎君要保护我,而不是要我保护。”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看向击杀数人的张武陵。剜心使者释放烟花弹,四名服装奇异的男子,从南郭城四角而来。白嫣儿蛾眉微蹙,“卑鄙小人。” 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虚空抓握,张武陵顿觉呼吸困难。七把剑向着黑袍男子冲去,沙石筑起土丘,挡在黑袍男子面前。 一名身穿花袍的男子,甩出铁链,直击张武陵面额。张武陵催动离火诀,六首火凤迎击铁链。燃油喷涌,巨大的火舌,向着张武陵冲来。 张武陵催动坎水诀,水龙口吐水枪,击破火舌。铁索飞刃向着张武陵脖颈袭来,紫袍闪动,飞刃回旋。张武陵全力凝神,三象齐出,直奔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连忙后撤,刀疤脸双手立于胸前,操纵土石迎击三象。七十八颗星辰自紫袍飞出,光芒笼罩着张武陵。 诡谲道人愕然起身,“太微垣星图!” 白嫣儿转头看向诡谲道人,“很厉害吗?” “若清玄老儿有此宝物,他敢找狰决斗。” 白嫣儿嫣然一笑,三象合击,刀疤脸飞向空中,口吐鲜血。张武陵单膝跪地,额角冒汗,气喘吁吁。 七十八颗星辰飞入紫袍,十五颗星辰回旋飞出。诡谲道人目瞪口呆,“紫微垣星图!” 白嫣儿看着诡谲道人的样子,不由一笑,转而看向张武陵,“不愧是我的如意郎君。” 张武陵手持长剑,使用扶风剑意第二重·巧篆,红衣男子们皆死于剑下。剜心见势不妙,连忙逃窜。 张武陵凝神御剑,十把剑凌空飞起,“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一剑引九剑,九剑自浑然。十剑合一,破碎虚空。三名服装奇异的男子,皆倒地吐血。张武陵纵身一跃,向着剜心而去。 白嫣儿大喊:“别追了!我有事找你。” 张武陵狐疑,愤然跃到白嫣儿面前,“你有何事?” 白嫣儿莞尔一笑,“我没事呀!只是不想让你杀他而已。他爹是暴食长老,杀了他会很麻烦的。” “你!”张武陵咬牙切齿地看着白嫣儿,“你为何让他们围杀我?” 白嫣儿楚楚可怜地看向张武陵,“我想看看郎君……威风凛凛的样子。” 诡谲道人失声大笑,“哈哈……我从未听过如此有趣的对话。” 张武陵努力平复心情,看向诡谲道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诡谲道人起身张开双臂,“当然是在此地开宗立派了。小丫头说,要在此地为我兴建道观。” 张武陵不屑一笑,“你连我都打不过,还开宗立派。” 诡谲道人审视着张武陵,“小子,你莫要狂妄。道爷只是不屑与你动手,若道爷出手,神也不是我的对手。” 张武陵不屑摇头,看向白嫣儿,“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只要你娶我,帮你什么忙都可以。” 张武陵欲言又止,拱手抱拳,“告辞!” 白嫣儿愤然跺脚,诡谲道人按住张武陵的肩膀,“小子,你身上的紫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藏匿三垣星辰?” “三垣星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我方才明明看见了紫微垣星图和太微垣星图。此二者若在,天市垣星图必在,此为三者为三垣星辰。快说,紫袍是怎么回事?” 张武陵尴尬一笑,“白嫣儿,我们下去边吃边聊吧!我有事相求,娶你之事需从长计议。人生大事,岂能草率?” 白嫣儿抱膀,捏住下巴,细细思量。诡谲道人不依不饶,揽住张武陵,“小子,我对你身上的紫袍甚是喜爱。若你肯送给道爷,道爷开宗立派后……” 张武陵推开诡谲道人,“送不得。我与此袍生死不离,永伴此生。” 紫袍荡漾,襟飘带舞。诡谲道人眉头皱起,仔细观察着紫袍,“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心中的喜爱油然而生,令我欲罢不能。” 张武陵抱起白嫣儿,向着雨花楼而去,“我们有事,先走了。” 九名蒙面女子面面相觑,向着幽冥教而去。诡谲道人一怔,向着张武陵追去,“小子,把紫袍借我穿两天。” 张武陵不做理会,快速进入雨花楼,“小二,招牌菜尽管上来。” 白嫣儿搂着张武陵的脖子,莞尔一笑,“你到底有什么事求我?” 张武陵拿开白嫣儿的手,诡谲道人行至雨花楼,正欲开口,被张武陵打断,“你先别说,让我先说。” 诡谲道人坐在长凳上,“小子,你到底有什么事?” 张武陵请白嫣儿入座,“我师父找到女儿了。” “什么!”诡谲道人大惊失色,“真被他找到了?” 白嫣儿茫然,“你师父找到女儿,与我何干?” “我觉得事有蹊跷,想请你调查一下。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去玄心宗,帮我验证真伪。” 白嫣儿得意一笑,“此等小事,易如反掌。只要将她请到玄冥教来,是真是假,顷刻便知。” “我不想你对她严刑逼供。万一,她真是师父的女儿,岂不弄巧成拙?” “你想如何?” “我想你拜入执剑堂,借机接近她。以你的聪明才智,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真伪。” 诡谲道人拍案而起,“小子,她是我的徒弟。” 张武陵不慌不忙地给白嫣儿倒茶,“你们有过正式的拜师礼吗?” 诡谲道人哑然,白嫣儿摇了摇头,小二端着菜,摆满整张桌子。张武陵夹起一块牛肉,放到诡谲道人碗中。 “我只是让白嫣儿拜入执剑堂,验证真伪而已。我此生不会收徒,不会抢你徒弟。” “真的?” “千真万确。”张武陵夹起一块鱼肉,放到白嫣儿碗中,而后笑容满面地看向诡谲道人,“你知道犬戎现在何处吗?” 诡谲道人津津有味地吃着牛肉,“知道,当然知道,你找犬戎何事?” “我想请你再擒犬戎。” 第112章 慕嫣思陵雌雄剑,水波席卷碧云天 闻言,诡谲道人的筷子掉落,“为什么要擒犬戎?” 张武陵将波洛国的事告诉了诡谲道人,白嫣儿如梦初醒,“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白嫣儿快速冲出雨花楼,向着幽冥教而去。诡谲道人捡起筷子,在身上蹭了蹭,夹起牛肉,放入口中。 “不是道爷不帮忙,而是犬戎很聪明,不好找。犬戎的鼻子很灵敏,不等道爷靠近,他就跑了。” “你还知道其他神的踪迹吗?” “知道也没用,过于强大。至于那些弱小的神,隐匿逃生的本领一流。就算你找到了弱小的神,他也不见得弱小。神与神之间,实力相差甚远。” “你方才不是说,只要你出手,神都能杀吗?” 诡谲道人愤然,“神和神能一样吗?相柳乃是蛇类顶尖,狰并非虎类顶尖,二者实力不分伯仲。狰如此之强,却被烛龙轻松击败。” “我回来了,你们看。” 白嫣儿欣喜地捧着一把短剑和一把长剑,诡谲道人仔细端详,疑惑讶异,“哪里来的神兵?” 白嫣儿将长剑扔给张武陵,拔出短剑,水光在剑身流动,“用虎蛟做的。” 张武陵拔出长剑,剑身湛蓝如碧,波纹荡漾,“神兵果然非同凡响。” 诡谲道人夹起牛肉,“可惜清玄老儿剑不离身,不然定将玄青偷来,让你们看看真正的神兵。” 白嫣儿和张武陵相视一眼,“玄青?” “以狰的神躯炼制,是一把通体黑色的剑,能让术法的威力放大数倍。” “狰的神躯?狰死了?” “没有。神躯虽亡,神魄不灭,狰依然在世上。” 张武陵收剑,坐到诡谲道人旁边,“两仪清风山到底在什么地方?” 诡谲道人面露愠色,“不知道。” 张武陵不再自讨没趣,起身将长剑递给白嫣儿,“等会随我去玄心宗。” 白嫣儿将长剑扔给张武陵,“长剑是你的,短剑是我的。” 张武陵将长剑扔给白嫣儿,“无功不受禄。” 白嫣儿将长剑扔给张武陵,“我送出的礼物,从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况且,英雄岂能无剑?” 张武陵将长剑丢出,诡谲道人单手抓住,“既然这小子不要,道爷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还给我。”白嫣儿夺过长剑,扔给张武陵,“你忘了上次是怎么被我抓住的吗?若你有佩剑,岂能被我抓住?” 张武陵细细思量,“好吧!我暂且收下,待师叔炼成宝剑后,再将此剑归还。” “要剑不离身。” “嗯。” 白嫣儿俏脸微红,“长剑的名字叫慕嫣,短剑的名字叫思陵。” 张武陵不明所以,和白嫣儿入座后,大快朵颐了起来。酒足饭饱后,张武陵看着诡谲道人,“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玄心宗?” 诡谲道人摆手,“我和闫志欢不对付。他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他。”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去玄心宗了。” 诡谲道人挥手,自顾自地吃着牛肉,喝着酒。张武陵背起白嫣儿,快速抵达了玄心宗山门。白嫣儿易容后,进入玄心殿。 “师父,白嫣儿请回来了。” 闫志欢淡淡一笑,“圣女,别来无恙。” “剑圣,不必客套。为我举行拜师仪式吧!我即刻进入执剑堂。” 闻言,闫志欢狐疑地看着张武陵,“为何要拜师?” “徒儿觉得此事需循序渐进,不应急于一时。先让白嫣儿进入执剑堂,再与朝霞多多接触,自然水到渠成。” 闫志欢冁然而笑,“这些年来,你长进许多,懂得谋划了。” “师父教导有方。” 闫志欢淡然一笑,走出玄心殿,白嫣儿和张武陵紧随其后。闫志欢对练剑的弟子们伸手,“暂缓练剑。” 闫志欢看着张武陵,张武陵上前,“今日,白嫣儿将拜入执剑堂,望诸位能与之和睦相处。”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执剑堂不是不收徒吗?为何今日收她做徒弟?” “听说执剑长老资质绝佳,比古师父还要厉害,我也想拜入执剑堂。” “长老,我也想进入执剑堂。” “对,我也想进入执剑堂。” “……” 张武陵看了看众弟子,“执剑堂只收白嫣儿一人。” 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出列,“长老,我不服。为何她能进入执剑堂,而我们却不能进入执剑堂?” 白嫣儿嫣然一笑,跳到清秀女子身前,“因为……我很强。” 清秀女子不屑一顾,“掌门,我们可否比试一番?” 闫志欢看了看张武陵,张武陵点头。闫志欢微微一笑,“长生,安排比试。” 长生拱手,引导众人散开。白嫣儿和清秀女子四目相对,“你叫什么名字?” “穆心仪。” “名字太长了,记不住。我们开始吧!” 白嫣儿拔出思陵剑,慕嫣剑缓缓出鞘,张武陵满腹狐疑。长生高喊:“比试开始,点到即止。” 穆心仪长剑出鞘,清脆剑鸣响彻空地。白嫣儿慌忙闪避,向前一挥,慕嫣剑出鞘,向着穆心仪斩击。 张武陵连忙抓住慕嫣剑,奈何两股水涛已然冲向穆心仪。琴音激荡,音波击破水涛。 穆心仪长舒了一口气,转而看向张武陵,“长老,您这么做不怕众人耻笑吗?” 白嫣儿得意一笑,“与他何干?你看不到这两把剑是一雄一雌吗?” 穆心仪仔细端详,“既是如此,何必比试?” 高义走到穆心仪身前,“师父,这种比试有失公平,能否让我和师妹一同迎战?” 闫志欢微笑,“允。” 高义抽出长剑,和穆心仪一起夹击白嫣儿。白嫣儿匆忙躲避,看向张武陵,张武陵转身看向一旁。白嫣儿忿然失色,挥剑斩击。 两道水刃向着高义和穆心仪而去,两人跃起躲闪,而后飞身向白嫣儿刺来。白嫣儿连连后退,挥剑抵挡。 众人喝彩,张武陵向着玄心殿内走去。高义和穆心仪剑招凌厉,白嫣儿狼狈不堪,大骂张武陵。 慕嫣剑凌空飞出,回旋斩击,思陵剑响应,一同斩击。高义和穆心仪大惊,向两侧躲闪。 第113章 一分高下还有谁,鸡同鸭讲难共情 白嫣儿欣然而喜,“算你有良心。” 高义看向狗蛋,狗蛋扔出长剑。高义手持双剑,向着白嫣儿攻去,穆心仪从旁策应。一把长剑直刺白嫣儿咽喉,一把长剑凌空横切。 白嫣儿匆忙挥剑,穆心仪出现在她身后,“你输了!” 水龙缠绕在慕嫣剑上,多只水枪爆射开来,击退穆心仪和高义。白嫣儿莞尔一笑,穆心仪和高义左顾右盼,“师父,这不公平。” 闫志欢转头看向张武陵,笑了笑,“若有弟子不服,可与高义、穆心仪一并战之。” 白嫣儿大惊失色,“你!” 五名弟子站到高义和穆心仪身旁,“我等不服。” 白嫣儿指着七人大骂,“你们这群王八蛋,口口声声说着公平、不服,现在对我公平吗?你能就算胜了我,我就能服气了吗?” 七人转头看向天空,白嫣儿气得跳脚。长生为闫志欢搬来一把椅子,闫志欢慈爱相视,“长生,开始吧!比试完,早些歇息。” 长生点头,“比试继续。” 三人纵身飞起,四人执剑向着白嫣儿刺去。白嫣儿惊慌间,思陵剑飞出,与慕嫣剑交相掩映。白嫣儿面带微笑,从容坐在地上,结剑指比划着。 双剑齐飞,剑气纵横,水浪滔天。七人纵身躲避,水浪卷起,冲退三人。四人向着白嫣儿刺去,水龙摆尾,四人飞起,人剑落地。 长生向前一步,“胜负已分,白嫣儿胜。” 众人撑地而起,张武陵从玄心殿内走出,白嫣儿得意地看向众人,“还有谁不服?尽管上前,与我一战。” 李淳风向前一步,高义和狗蛋大喜。张武陵跃到李淳风面前,“淳风,天外陨铁处理的如何了?” 李淳风拱手,“先生,古师父已经在炼制了。一月后,便可完成。” “那便好,那便好。淳风,快些吃饭去吧!” 李淳风轻蔑地看了一眼白嫣儿,和颜月、高义、狗蛋朝着饭堂而去。张武陵快步走到白嫣儿面前,“正事要紧,不要再挑衅了。” 白嫣儿不悦,“是是是。” 张武陵带着白嫣儿走到闫志欢身前,闫志欢起身,“比试结束,自今日起,白嫣儿就是执剑堂的弟子了。众位弟子,吃饭去吧!” 张武陵不满地看着白嫣儿,“你如此高调,要如何与弟子们相处?” 白嫣儿不屑一顾,“这就不用长老管了,我自有办法。” 闫志欢默不作声,和长生向着饭堂而去。白嫣儿见众人离去后,对着张武陵拳打脚踢,“让你当缩头乌龟,让你弃我不顾,让你……” 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双手,“我什么时候弃你不顾了?若不是我御剑帮你,你早就……败了。” 白嫣儿踮起脚尖,亲了张武陵的脸颊一口,“知道了,我们吃饭去吧!” 张武陵呆若木鸡,不自觉地松开了白嫣儿的手。白嫣儿牵起张武陵的手,向着饭堂而去。临近饭堂时,白嫣儿松开张武陵的手,向着朝霞而去。 张武陵向着闫志欢的饭桌缓缓走去,“师父,白嫣儿今晚住在哪里?” “自然是住在执剑堂。” 张武陵心脏怦然,“清澜殿可有人打扫?” “长老,清澜殿正在修缮,无法居住。” “嗯……”张武陵看向白嫣儿,“执法堂可有人打扫?” 闫志欢淡然一笑,“清者自清,何必拘泥小节?” 张武陵表情复杂,埋头吃饭。闫志欢向着朝霞看去,发现朝霞痛哭流涕。他拍了拍张武陵的肩头,“发生了什么?” 张武陵顺着闫志欢的目光,向朝霞看去,发现朝霞正和白嫣儿相拥而泣。张武陵和闫志欢相视,茫然不解。 “师父,女儿家的事,徒儿当真不解。晚些,徒儿问问白嫣儿,再告知师父。” 闫志欢点头,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饭罢,张武陵和白嫣儿进入执剑堂。张武陵紧闭大门,“你方才和朝霞说了什么,为何哭泣?” “哦,没什么。我和她说,养了十多年的狗死了。她和我说,养了十多年的鸡也死了。” 张武陵摸不着头脑,“你们说的是一回事吗?况且,这种事值得哭泣吗?” 白嫣儿后仰在床上,“要不怎么说,男女有别呢。” “何意?” “女儿家聊天,聊的是情绪。男儿间聊天,聊的是道理。狗死了也好,鸡死了也罢,重点是悲伤的情绪。” 张武陵茫然不解,朝霞推门而入,带着几名弟子,为沐桶添水。添完水后,白嫣儿拉住朝霞的手,走到床边,聊了起来。 张武陵坐在椅子上,仔细听着,发现二人聊得全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他听着听着,逐渐入睡。夜半,白嫣儿擦拭着头发,推了推张武陵。 “醒醒,去床上睡吧!” 张武陵左顾右盼,“朝霞呢?聊完了?” “聊完了。可以初步判定,朝霞是个心思单纯的人。” “这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她和你一样,是个大傻瓜。如果她能证明是剑圣的女儿,那么她一定是剑圣的女儿。” “你写过书?” 白嫣儿摇了摇头,“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没写过书,怎么这么多废话?她都能证明是师父的女儿了,这还不够吗?” 白嫣儿仰在床上,“要不怎么说,你是个傻瓜呢!如果她将真正的朝霞杀了,冒名顶替,又当如何?” 闻言,张武陵深思,点头肯定,“你说的有道理。” “那当然了。我自幼熟读兵书,兵法韬略,无一不通。” “对对对,你最厉害了。”张武陵起身走到沐桶前,皱了皱眉,“为何没水了?” “沐桶里不全是水吗?” “你洗过了,我不用。” 白嫣儿坐起身子,瞋目而视,“你嫌弃我?” “怪癖。” 张武陵打开房门,向着水井走去。一番清洗后,回到执剑堂。白嫣儿将洗澡水泼到他身上,“让你嫌弃我。” 张武陵忿然失色,“你!” “你什么你,你知道我的洗澡水,有多少男子渴望吗?” 张武陵愕然,“此等怪癖,闻所未闻。” 第114章 彼时场景今时现,同时同事不同人 重新清洗过后,张武陵凝神,洗澡水飞出执剑堂。白嫣儿端着木盆,看着张武陵,“无趣!” 张武陵不做理会,脱下紫袍,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白嫣儿呆立当场,“你不去别的地方睡吗?” “无处可去,只能在此。师父说,清者自清,不必拘泥小节。” “他倒是说的轻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里说的清?” 张武陵梦寻周公,白嫣儿跺了跺脚,躺在床上,“喂,你睡着了吗?” 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些许虫鸣声和呼吸声。白嫣儿转头向张武陵看去,微微一笑,而后疑惑不解。辗转反侧间,怒不可遏。 “我倾城之貌,软玉温香,你竟能酣睡!” 白嫣儿在床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目不交睫间,越想越气,一脚将张武陵蹬到床下。一声大叫后,白嫣儿欣然安睡。 张武陵扶着后背,看向床榻之上的白嫣儿,又看了看紫袍,“师父,天下间女子的睡相,是否皆是如此?” 白嫣儿强忍笑意,转身朝向窗户。张武陵起身披上紫袍,走向书案,伏案而睡。 白嫣儿在床上翻滚着,心中乐开了花,真好玩,要不要再戏耍他一番? 白嫣儿半睁着眼睛看向张武陵,目测着书案和床榻的距离,不由地看着房梁,摇了摇头。 白嫣儿心中思忖,距离好像有些远,万一傻小子反应过来,我岂不是羊入虎口?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微微一笑,恬然入睡。 乌云掩初阳,惊雷扰四方。 佳人惊坐起,慌忙唤儿郎。 “快醒醒!打雷了,打雷了。” 白嫣儿双手捂着耳朵,惊恐地看着张武陵。张武陵揉了揉眼睛,“哦。下雨了,盖好被子,以免着凉。” 言毕,张武陵伏案而睡,白嫣儿抓起枕头,扔向张武陵,“我是这个意思吗?还不过来。” 张武陵疑惑不解,捡起枕头,走到白嫣儿身边。白嫣儿扑到张武陵怀中,浑身颤抖,“抱紧我。” 张武陵笑了笑,抱紧白嫣儿,“没想到杀人如麻的圣女,居然会怕打雷。” 白嫣儿剜了张武陵一眼,“你几时这么多话了?” “我自幼话便不少,只是后来经事太多,少了些欢喜罢了。” 霹雳闪过,白嫣儿将头埋到张武陵怀中,张武陵拉过棉被,盖在白嫣儿身上。席席凉风呼啸而过,门窗作响,寒风迎面扑来。 白嫣儿紧紧地抱着张武陵,而后探出脑袋,“现在不正是好时机吗?” “好时机?什么时机?” “你将我送到朝霞房内,我们二人同榻而眠,互诉衷肠。是否为剑圣之女,顷刻便知。” 张武陵恍然大悟,拉着白嫣儿的手,向朝霞房内走去。行至朝霞房前,白嫣儿对着张武陵挥了挥手。张武陵会意,向着执剑堂而去。 白嫣儿叩响房门,朝霞打开房门,“白姑娘,你怎么来了?” 白嫣儿扑到朝霞怀中,“雷声骇人,我惊恐万分。长老房内,多有不便。玄心宗内无相熟之人,特来找你。” 朝霞展颜,轻抚白嫣儿后背,带着她回到房内。白嫣儿环顾四周,“你怎么住在如此狭窄的房屋中?” “狭窄的房间温馨,房子大了,倒显得空冷了。” 朝霞和白嫣儿坐在床上,雷厉闪过,二人相拥颤抖。白嫣儿一喜,“你也怕打雷?” 朝霞点头,“我在雨夜中被父亲带回冥都,一路上雷厉不断, 令人胆寒。” 白嫣儿连连点头,“我也是,我也是。我自幼被父亲抛弃,幸得养父在雨夜中收养。茅屋内破败不堪,雷声甚是骇人。” 朝霞面露同情之色,不禁黯然神伤,“没想到我们的命运竟如此相似,皆被生父抛弃。这些男人,皆是禽兽。” 白嫣儿美目流转,掩面而泣,“对呀对呀,生而不养,何必生之。这些年来,我一直想找到他,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 朝霞抬头,面露哀伤之色,“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了呢?曾经失去的一切能找回来了吗?” “你不想找到你生父吗?” “曾几何时想过,而今不想了。” “为什么?” “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抛弃我。我宁愿与他一同战死,也不愿被抛弃。” 寒风吹动窗户,朝霞起身关上窗户,打了个喷嚏,抱膀颤抖。白嫣儿关切询问,“你是不是感染风寒了?” “应该是吧!这些日子,一直寝不安席。再过些日子,应该就能安睡了。” 言罢,朝霞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白嫣儿双眸微眯,“等我学艺有成,我们一起去找各自的生父吧!” 朝霞眼神复杂,“不了,我想回冥都。养父待我恩重如山,江郎的尸骨也在冥都,我想守着他们。” “江郎?” “他叫江贤,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富有责任心。我们在冥都相识,他对我很好。虽日子过得清苦,却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给我。” 白嫣儿双眉微蹙,“如果他活着,肯定不希望你孤零一人。” 朝霞坐在床上,拉了拉被子,“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对我好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抛弃我的生父了。” “你应该找到他,问清楚其中原委。误会总是从不言不语中产生的。” “我和他没有误会,也不想找他。” 白嫣儿握住朝霞的手,“不如,你替我去见我生父,我替你去见你生父,问清楚原委。如此一来,各自生欢,岂不美哉?” 朝霞蹙眉,“你生父有何特征?” 白嫣儿食指抵住下唇,美目流转,“他……他……” 朝霞满腹狐疑,“他连信物都没留给你吗?” 白嫣儿欣喜,从头上摘下发簪,“这是他留给我的。” 朝霞摇头叹息,“此物无用。只能他识得你,你却不识得他。” 白嫣儿疑惑不解,“那你的信物是什么,很特殊吗?” 朝霞淡然一笑,“特殊,是一把剑鞘,只要寻得相应的宝剑,便可识得他。可惜,剑鞘丢了。” 第115章 剑圣下山为人父,光彩夺目惹人妒 白嫣儿和朝霞聊至午时,雷鸣声至,暴雨渐弱。朝霞拉着白嫣儿的手,前往饭堂,和白嫣儿坐在一起吃饭,众弟子陆续而至。 众人吃完饭后,白嫣儿仍不见张武陵前来,便盛了一份饭菜,向着执剑堂而去。她推开房门,发现张武陵正在打坐。 白嫣儿将饭菜放到饭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武陵。张武陵敛息,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白嫣儿,不禁眉头一皱,“你在做什么?” “看你呀!不明显吗?” 张武陵无奈起身,看着桌上的饭菜欣然而笑,走到饭桌前狼吞虎咽了起来。白嫣儿坐在他身边,单手托腮,“你身上的小铁剑是剑圣的吗?” 张武陵点了点头,“此乃执剑堂长老信物,是我初遇师父时,他交予我的。” “此剑有剑鞘吗?” 张武陵狐疑地看着白嫣儿,“你怎么知道此剑有剑鞘?” “朝霞说,她有一把剑鞘,是他生父留给她的信物。” 张武陵若有所思,“如此看来,她的确是师父的女儿。” 张武陵快速吃完饭,擦嘴起身,“我去找师父,将此消息告诉他。” 白嫣儿拉住张武陵的手,“不要着急,还有事情没有弄清楚。” “何事?” “朝霞有一意中人,名叫江贤,你可知此人是谁?” 张武陵摇头,“昔日,我和姜颜只是远远看向那人,并不知道他是何人。” “他是美面郎君江贤,善于易容,更善于勾引女子。待他将女子破身后,会将女子炼成傀儡。” 张武陵连忙摆手,“不可能,柳无情绝不会留下活口。赤鬼为柳无情所杀,保不住江贤。” “赤鬼为何要保护江贤?” “忘记告诉你了,你去冥都的那天,正是朝霞出嫁的日子。” 白嫣儿若有所思,“那就没有问题了。看起此前怀抱敛魂木而死的人,就是江贤了。” 白嫣儿牵起张武陵的手,“走吧!我们去找剑圣。” 张武陵点头,向着玄心殿而去。行至玄心殿前,二人将朝霞的事告诉了闫志欢。闫志欢大喜过望,而后在殿中踱步。 张武陵不明所以,“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闫志欢驻足,“为师不知该如何面对朝霞?” 白嫣儿莞尔一笑,“没想到不惧武神的剑圣,也有惧怕的一刻。” “二者岂能一样?面对武神,我是剑圣。而面对朝霞,我只是闫志欢而已,与一常人无异。” “常人足矣。亲情本就是人之常情,常态待之即可。” “何解?” “朝霞现在对于生父抛弃一事,耿耿于怀。你只需像个普通父亲一样,慢慢弥补过去的时光即可。可从小事做起,例如逛街买糖。” 闫志欢沉思,转而看向白嫣儿,“是否慢了些?” “急则生乱。”白嫣儿看向张武陵,莞尔一笑,“感情之事,需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徒儿,为师带着朝霞下山几日,你代为师执掌玄心宗。” 闻言,张武陵连连摆手,“师父,徒儿不善管理,恐不能担此大任。” 白嫣儿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这不是我有吗?” 张武陵默不作声,闫志欢淡然一笑,向着内堂而去。片刻后,闫志欢换上了粗布麻衣,走到张武陵面前,“好好执掌玄心宗。” 张武陵点头,闫志欢推开殿门,向着朝霞的房间走去。斜风细雨,清风拂面,须臾之间,闫志欢和朝霞撑着伞,向着山下而去。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这几日又不能修炼了。” 白嫣儿斜眼而视,“修炼修炼,你能不能想点别的?你多修炼几日,就能打败柳无情了吗?” “说不定。” 白嫣儿白眼视之,“柳无情深居简出,你以为她是在绣花吗?你修炼的同时,柳无情也在修炼。” 张武陵眉头紧锁,“那我更应该勤加修炼了。” “修炼个屁!陪我游山玩水去。我还没游览过灵栾峰呢!” “可是,现在下雨,不便游玩。” “你不会等雨停吗?我们先在此处赏雨,待雨停后,再游山玩水,岂不美哉?” 张武陵看向朦胧细雨,白嫣儿钻入紫袍中。张武陵连忙推开她,“让弟子们看见了,可如何是好?” “哟哟哟,还没当掌门呢,就摆起掌门的架子了。看见能如何?朝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不再是玄心宗的弟子了。” 言罢,白嫣儿恢复容颜,顾盼生姿。张武陵身躯一震,转头看向一旁。多人扛着箱子,行至玄心殿。一名男子掏出画像,看向张武陵。 细细对比之后,男子大喜,对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抬入殿内。” 张武陵伸手阻止,“你们是何人?” “此乃我皇赠给张大侠的礼物。”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奉上,“此乃我皇亲笔书信。” 张武陵狐疑地接过书信,白嫣儿一把夺过书信,快速拆开阅读。十盒礼物摆放完毕后,男子带着众人离去。 白嫣儿嫌弃地看着张武陵,将书信扔到地上,“恶心!” 张武陵狐疑地捡起书信,细细阅读后,将其撕得粉碎,“恶心!” 白嫣儿冷冷地看着张武陵,“想不到你竟如此有魅力,连男子都如此倾慕你。” 张武陵催动离火诀,书信化为飞灰,“她是女子。” 白嫣儿讶然,“什么!流云国皇帝是女子?” 张武陵点了点头,白嫣儿忿然失色,“你可真厉害,前有南雨柔,后有流云国皇帝,之后还有谁?” 张武陵拂袖,“不知你在说些什么。这些礼物该如何处理?” 白嫣儿阴阳怪气,“处理?当然是收下了。流云国皇帝不远千里,特在大雨中,送来礼物,怎能不收?” 白嫣儿冷笑,打开箱子,连忙遮面。霎时间,玄心殿内金光夺目,满箱的金珠绽放光芒。白嫣儿又打开另一箱礼物,炫彩夺目,巨大的珊瑚树映入眼帘。 白嫣儿接连打开箱子,怒火冲天,看向张武陵,“不愧是皇帝,出手就是比我阔绰。” 第116章 璀璨烟火灵栾峰第一美人至灵宫 张武陵尴尬一笑,“若你喜欢,送你便是。” “这可是流云国皇帝送给你的,我怎么能收呢!” “如此一来,我便收下了。正好,我也不善于赚钱。有了这些钱财,我便可以安心修炼了。” 白嫣儿冷眼相视,“你和流云国皇帝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帮她当上皇帝,从流云国皇陵中带走了三垣星辰罢了。” “细细道来。” 张武陵推着白嫣儿走出玄心殿,“天色已晚,我有些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白嫣儿不悦地看着张武陵,张武陵若无其事地向着饭堂走去。行至半路,烟花骤然点亮夜空,众弟子跑出,指着烟花,欢喜不已。 “快看呐!有人放烟花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烟花。” “你们看呐!绽放的烟花居然拼凑出一张人脸,好生俊美。” “又一张人脸,好像……好像执剑长老。” “……” 白嫣儿正冷冷地看着张武陵,张武陵顿感杀意,芒粟骤起。二人相视良久,白嫣儿缓缓拔出思陵剑,张武陵心中骇然,“此事与我无关。” 白嫣儿挥剑斩击,张武陵纵身躲避,“你疯了?我都说了,此事与我无关。” 白嫣儿冷声,“都这样了,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张武陵握住思陵剑,“这是她的奸计,想利用我,为她卖命而已。” 白嫣儿奋力挣脱,提剑便刺,“你几时变得如此聪慧了?” 慕嫣剑飞出,向着张武陵攻去。张武陵翻身抓住慕嫣剑,单手抱住白嫣儿,“真的与我无关。云扶摇连她亲弟弟都能杀,我岂能为她卖命?” “云扶摇?流云国二皇子不是叫云扶霄吗?你还敢骗我。” 张武陵夺过思陵剑,扔入剑鞘,抱起白嫣儿跃下灵栾峰。二人坐在青石上,张武陵缓缓开口,“云扶霄早就死了,现在的流云国皇帝就是云扶摇。” 白嫣儿细细思量,“你没骗我?” “你是幽冥教的圣女,想查证此事,易如反掌,我何必骗你。”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武陵将云扶摇的事告诉了白嫣儿,脱衣之事绝口不提。白嫣儿咬牙切齿,“狐媚子!” “就是就是,狐媚子。” 白嫣儿瞪着张武陵,“你以后老老实实地修炼,不准离开玄心宗。” “我也不想离开玄心宗。日以继夜地修炼,都不知道能否报仇,怎会想离开玄心宗呢?” “最好如此。云扶摇的事,我既往不咎。而南雨柔,你以后不准和她来往!” “这个……这个……”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紫袍,“你再犹豫一下,我便把你抓回幽冥教。” “世间之事,自有定数。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在我这里,没有定数。还记得六爻散人所说吗?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既然你如此厉害,又何必在意南雨柔呢?” “你!”白嫣儿冷哼一声,朝着南郭城方向走去,“一月内,你若不来幽冥教提亲,我便让玄心宗鸡犬不宁。” 张武陵无奈地摇了摇头,在烟花的照耀下,悠然向着执剑堂而去,“女子,真是麻烦。” 次日,张武陵起床向玄心殿走去,众弟子欣喜地朝着他走去,“长老,这些宝贝从何而来,留作何用?” 张武陵淡然一笑,“长生师弟,将这些财物搬入库房,留作日常用度。” 长生欣喜不已,“师兄,有了这些财物,我日后便能少做些任务了。” “师弟,做任务并非是为了获取酬劳,而是提升自我。玄心宗为弟子们供给资源,是希望弟子们学有所成后,壮大玄心宗。若重视财物,只收炼器阁弟子即可。” 长生拱手,“师兄教训的是。” 张武陵笑了笑,“师弟,我并无教训之意。只是希望师弟能好生修炼,成为玄心宗的长老而已。” 长生欣然而喜,带着几名弟子将十盒财物搬入库房。张武陵看向福润,“师弟,带着他们练剑去吧!莫要虚度了光阴。” 福润点头,带着众弟子向着殿外走去。南雨柔迎面走来,“不错嘛!已然有了一派掌门的样子。” 张武陵面带微笑,“你怎么来了?” “你不来找我,我只能来找你了。”南雨柔朝身后招手,“抬上来吧!” 张武陵眉头微蹙,“不会是财物吧?” “当然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南姑娘,我……我大仇未报,实在不能和你共度一生。” 南雨柔错愕,俏脸微红,“你……你……你说什么呢!谁要和你共度一生,羞死人了。” 布三思带着一行人走入玄心殿,“好小子,居然敢轻薄我家小姐。” 张武陵满腹狐疑,“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布三思扇着扇子,“还不明显吗?当然是来给玄心宗送黄金的。上次幽魂贪狼之事,你不要酬劳了?” 张武陵恍然大悟,尴尬一笑,“原来如此。福润师弟,待会长生师弟回来后,让他把这些黄金一并送入库房。” 南雨柔茫然,“玄心宗发财了?” “流云国皇帝送的。”张武陵走出玄心殿,“随我来吧!。” 张武陵带着南雨柔一行人来到了后山。水火交错后,张武陵为南雨柔等人倒茶,“喝点茶吧!桂花茶,很香。” 布三思满地点头,“香味馥郁,唇齿留香,回甘持久,好茶。” 阿鲁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还是觉得酒好喝。” 南雨柔和周涵相视一笑,悠然品茗。张武陵看着南雨柔,“南姑娘,此行前来,除了运送黄金,还有何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你知道风麟乡吗?” “曾听云扶……霄讲过,她说那里有仙人的踪迹。” 南雨柔闻之大喜,“看来武神殿弟子打探到的消息,不是谣传。” 张武陵摆手,“云扶霄说的话,并不可信。南姑娘,我劝你不要前往风麟乡。如果一定要去,待师父回来后,我随你前去。” “一言为定。”南雨柔欣然起身,取下手链递给张武陵,“这是天香手链,若荧蝶嗅到,我便会与你相见。” 第117章 借花献佛赠琉璃,一声蝉鸣唤秋兮 张武陵将天香手链放入袖中,南雨柔伸手拿出,将手链系在张武陵的手腕上,“这样一来,不易丢失。” 周涵破颜而笑,“小姐,我觉得你不是怕丢了手链,而是怕丢了人。” 南雨柔面红耳赤,“你说什么呢!我没有。” 张武陵茫然不解,“何意?” “正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香手链本是一对,你系在左手,小姐系在右手,好似时刻牵手,共赴白首。” 张武陵看了看南雨柔,南雨柔低着头攥紧裙摆,“不要听她瞎说,不是这样的。” 布三思饶有兴致地看着周涵,“你怎懂得如此之多?” “要你管?” “你看你这副样子,怪不得没人喜欢。” “要你管!” 布三思不做理会,走到南雨柔身前,“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南雨柔点了点头,张武陵出手挽留,“何必来去匆匆?吃些饭再走吧!” 布三思扇着扇子,“我自然是乐意,奈何琼花国内还有要事处理。” 张武陵松手,“既是如此,我送你们一程吧!” 周涵挡在南雨柔面前,“诶,长老,我们有三个人,你如何相送?不如?就送小姐一人吧!” 南雨柔满脸涨红,拉着周涵的手,“不用送了,我们需要一同赶回琼花国。” 张武陵从袖中掏出绯红琉璃,放到南雨柔手中,“此物可保你平安,危急之时摔碎,便可脱身。” 南雨柔连忙推辞,“如此贵重之物,还是你留着吧!” 张武陵微微一笑,“绯红琉璃的确贵重,是一位友人的家传之宝。此次借花献佛,只希望你平安。有师父在,无人能伤我,此物还是留在你身边最好。” 周涵连忙收下绯红琉璃,“我们小姐收下了,望长老闲暇之时,多多与我们小姐相聚。” 张武陵笑面颔首,南雨柔、周涵、布三思和阿鲁向着远处而去。张武陵眼含笑意相送,南雨柔十步一顾,身影逐渐消失在灵栾峰。 张武陵坐在石凳上看着天香手链,微微一笑。清风拂过,紫袍摆动,张武陵抚摸着紫袍。而后,他坐在青石上,修炼起了玄心正气。 日复一日,日月轮转。夏蝉鸣出最后一声,整个盛夏失去了热情。秋风格外凉爽,竟让人心中生出一丝寒意,让这片天地生出一丝凉薄之意。 一阵寒风掠过,张武陵自空中落下,冁然而笑,“不需多时,我便可超越苏云师叔,练成真正的回天术了。” 闫志欢推开殿门,牵着朝霞的手,面带微笑地看着张武陵,“徒儿,你的玄心正气又精进一层,可喜可贺。” 张武陵满面笑容地走到闫志欢面前,“师父,此行可有收获?” 闫志欢拉起朝霞的手,“与女儿相认,甚是欢喜。” 朝霞面色复杂,张武陵拱手,“恭喜师父得偿所愿,父女重逢。” 闫志欢冁然而笑,“长生,去采买些酒菜。今日,玄心宗要好生庆贺一番。” “是,师父。” 闫志欢从腰间掏出掌门令牌,递给长生,“去炼器阁,找你古师叔,要些钱财。” 张武陵和长生相视一笑,长生将掌门令牌交还给闫志欢,“师父,不用了。武神殿黄金已至,流云国皇帝赠师兄钱财无数。” 闫志欢讶然,“你与流云国皇帝有交集?” “略有交集,与之不熟。” 闫志欢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好生修炼,再等些时日,为师便带你去找柳无情报仇。大仇得报后,为师便将掌门之位传与你。” 朝霞身躯一震,闫志欢关切地看着朝霞,“朝霞,不舒服吗?” “无碍。秋日寒凉,身寒而栗。” 闫志欢脱下衣服,披在朝霞身上,“跟着爹回内堂,那里暖和些。” 朝霞点了点,与闫志欢一同前往内堂。张武陵和长生离开玄心殿,长生带着一众弟子下山采买。旋即,长生等人带着鸡鸭鱼肉、瓜果蔬菜、美酒,回到了玄心宗。 玄心宗饭堂灯火通明,忙碌不止。夜色刚至,玄心殿前生起了篝火,众人欢聚,把酒言欢。众弟子们言笑晏晏,纵情高歌,欢欣起舞。 酒过三巡,闫志欢笑着走进玄心殿,张武陵和朝霞随之入内,“师父,怎么不再喝几杯了?” “年纪大了,不能再像少年般纵情饮酒了。为师还要保重身体,看着朝霞嫁人、生子。” 朝霞歪头,张武陵拱手,“请师父放心,朝霞出嫁之日,定然漫天花雨,广撒金银。” 闫志欢连连摆手,“不可不可,过于铺张。” “师父,此不为铺张。女子出嫁,人生大事。若从简而行,岂不令夫家耻笑?他人若知,还以为我玄心宗是卖女儿,不是嫁女儿。” 闫志欢思虑再三,欣慰一笑,“一切依你。最令我满意的人,就是你。” 闻言,朝霞一怔,“爹,我已经嫁给江郎了。” 闫志欢慈爱地看着朝霞,“女儿,忘了江贤吧!他并非良人。” 朝霞忿然失色,“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 闫志欢面色犹豫,张武陵缓缓开口,“江贤,人称花面郎君,善于勾引女子。洞房之后,将其炼制成傀儡。” 朝霞身躯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武陵,“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骗我,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闫志欢长叹了一口气,“他没有骗你。此前寻找你时,我曾遇到过江贤。因他为非作歹,便挑断了他的手脚筋,饶了他一命。不料,你们会相遇。” 朝霞恍惚,张武陵拱手,“朝霞,我心中所想,只姜颜一人。纵然师父开口,我也不能与你成亲。” 闫志欢怅然若失,“徒儿,姜姑娘离世已久。况且,你二人并未成亲,何必执着?” “师父,姜颜虽然离开了人世,却从未离开我远去。正如清涵师父一样,她们永远陪着我。” 紫袍襟飘带舞,闫志欢看在眼中,“好吧!既然师妹认可你的想法,我便不再提起此事了。” 第118章 千古孝女闫朝霞,太傅再临玄心宗 闫志欢眼神迷离,张武陵将他扶进内堂,朝霞恍惚离去。鸡鸣过后,闫志欢扶额而起,看向一旁的张武陵,欣然而笑,“徒儿,醒醒。” 张武陵睡眼惺忪地看向闫志欢,揉了揉眼睛,“师父,睡得可好?” “甚好。今日,我们修习扶风剑意第三重,重隶。” 张武陵点头,二人洗漱吃饭过后。闫志欢引剑挥舞,剑身顺风而行,借势游离。他向前猛刺一剑,一道光束破空而行,摧枯拉朽。 “借助风势,蓄力刺出。此一剑石破天惊,精髓在于蓄势,而不在刺剑。如隶书般,蚕头燕尾。变画为点,变连为断。”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随着闫志欢练习了起来。二人招式同步,剑舞飞鸿。众弟子在看着二人的动作,连连称奇,不约而同地模仿了起来。 霎时间,玄心殿前,百剑齐出,剑鸣声响彻整座灵栾峰。少顷,闫志欢收剑,“徒儿,今日便练到这里,回去好生参悟。” 张武陵收剑,“是,师父。徒儿,一定仔细参悟。” 闫志欢转身,“众弟子,吃饭去吧!” 众弟子行礼,向着饭堂而去。一席饭罢,张武陵若有所思,前往玄心殿向闫志欢请教。进入殿门后,只见朝霞端着一碗甜汤,走到闫志欢面前。 “爹,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甜汤。” 闫志欢欣然而喜,端起甜汤,送入嘴边。汤匙停在嘴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朝霞,“朝霞,煮汤期间可曾离开过?” 朝霞摇了摇头,“不曾离开。” 闫志欢看着甜汤黯然神伤,张武陵不明所以,坐到闫志欢身旁,“师父,若不喜爱,尽可直言,省得日后麻烦。” 闫志欢淡然一笑,“喜爱,只要是女儿的做的,我都喜爱。” 闫志欢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朝霞,眼眶湿润,“你娘在世时,也常做甜汤。那时,我只知道练剑,忽略了身边人。” 闫志欢将甜汤送入嘴中,朝霞瞳孔一震,双手停在半空中。闫志欢饮尽甜汤,一脸满足,“和你娘煮的,一样甜。” 泪珠顺着朝霞的脸颊滑落,闫志欢伸手为她擦拭泪珠,转而看向张武陵,“徒儿,为师有一事相求。” “师父,你我之间不必相求。有事尽管吩咐,徒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闫志欢释然一笑,“望你以后,照顾好朝霞。” 张武陵不明所以,“师父,有你……徒儿明白了,朝霞以后便是徒儿的亲人。” “多谢。走吧!扶风剑意还有最后一重,狂草。正楷、巧篆、重隶、狂草大成后,便能练成属于你的扶风剑意。” 张武陵点头,闫志欢起身,眉头一皱,瞬身出现在玄心殿前。张武陵欣然而喜,飞身至闫志欢身旁,朝霞瘫坐在地,泣不成声。 闫志欢提剑挥舞,剑影闪烁,如狂风强袭,剑气四散,所过之处,一分为二。剑花飞舞,锋芒毕露。张武陵拔出慕嫣剑,有样学样。 须臾,天空中黑云压城,雷鸣闪动。五匹火目黑马踏着乌云,拉着一顶赤红色的轿子在天空中奔袭,轿子旁边有四名头戴黑纱的人御空而行。 闫志欢掏出手帕,捂住嘴巴。张武陵攥紧慕嫣剑,青筋暴起,目眦欲裂。众弟子齐出,翘首看向天空,“快看啊!那是什么?” 四名头戴黑纱的人落在地上,向空中抛洒花瓣,轿帘掀开,绝美的容颜让所有弟子失神。一位身穿黑袍赤纹的女子踏着花瓣,从天而降。 张武陵提剑指向柳无情,“柳无情!我还没去找你,你居然敢上门送死!” 柳无情冷笑一声,“哼!区区蝼蚁,大放厥词。声虽大,力不足。” 张武陵提剑刺去,闫志欢抓住了他的胳膊,看向柳无情,“柳无情,你为何来玄心宗?” “师伯,我来玄心宗自然不是与你叙旧的。”柳无情步态轻盈,向前行走,“苍玄治下的玄心宗,犹如落日。而师伯治下的玄心宗,犹如朝阳。”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苍玄不值得我动手,他自己会死。而师伯,却让我寝食难安。不知师伯,能否解我烦忧?” 乔若云冲到柳无情面前,“墨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柳无情淡然一笑,向乔若云行礼,“师姨,昔日一别,可安好?” 乔若云握住柳无情的手,“师姨安好,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屠戮玄心宗?” 柳无情轻轻拿开乔若云的手,“师姨,你且带着四师叔离开玄心宗,我改日再与你叙旧。” 乔若云一怔,张武陵冲着她大喊:“师姨,苏云师叔就是被她害死的!就因为我爹不知道玄名镜在何处,她便怀恨在心,屠我张家满门!” 柳无情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你怎知我的往事?” “是你师父风若曦告诉我的。” 柳无情放声大笑,“看来,消息准确,玄冥镜就在你身上。” 张武陵哑然,乔若云惊慌失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柳无情拍了拍乔若云的肩膀,“师姨,错的不是你,错的是天下人。我是魔,受尽冷眼,这本无可厚非。可师父是人,天下人却见死不救,他们该不该死?” 李淳风上前来,“烈阳之下,仍有黑暗。岂能因一人之错,而仇视天下人?” 柳无情冷冷地看着李淳风,“烈阳之下,确有黑暗,可黑暗为何独独笼罩在我身上?” 闫志欢掏出手帕,剧烈咳嗽。柳无情嘴角上翘,“看来,药力发作了。与你们废话,真是无趣。” 柳无情向后一跃,“四将何在?” “末将在!”四名头戴黑纱的人单膝跪在柳无情的面前。 “除了我师姨,玄心宗上下一个不留。” “是!” 三名头戴黑纱的人朝着玄心宗弟子而去,李淳风快速跃至颜月身前,“颜月,在我身旁,寸步不离。” 一名头戴黑纱的人提剑向张武陵刺来,闫志欢提剑飞血,剑气凌空,头戴黑纱的人四分五裂。 第119章 奇门遁甲八卦阵,囚鬼镇魔锁无情 柳无情拍手,“不愧是剑圣,身中剧毒,风采不减。” 黑血顺着闫志欢嘴角流下,张武陵双目圆睁,“师父,何时中的毒?” “哈哈哈……剑圣怎会轻易中毒?最毒的不是毒药,而是人心。” 乔若云连忙唤琴,柳无情眼神一凛,瞬身将乔若云击倒在地。闫志欢手握出云剑,一剑挥出,剑气纵横,柳无情左右闪避。张武陵凝神御剑,十把剑横空飞来。 柳无情拔出宝剑,向张武陵刺去。闫志欢轻轻挥出一剑,瞬间刺向柳无情眉心,身后留下多道残影。柳无情歪头闪避,抬手向闫志欢胸膛刺去。 六首火凤袭掠如风,六道烈焰强压柳无情。一道剑气斩击,六首火凤身首异处。万剑齐飞,向着柳无情刺去,柳无情暴喝一声,凌厉斩击,残剑落地。 闫志欢口吐黑血,柳无情提剑便刺。冰刺从水龙口中吐出,柳无情挥剑斩击,冰花四溅。一道光束刺穿柳无情肺部,巨大的窟窿映入眼帘。 柳无情眉头紧皱,目露凶光,“啊!” 黑色的气息向着柳无情肺部聚集,三象齐出,向着柳无情而来。肺部的窟窿中出现一张狰狞的脸,将三象吞入口中。 张武陵为之一惊,闫志欢眉头紧锁,“这就是你真正的实力吗?” 柳无情冷笑,左手暴涨,血刺充满手臂,向着闫志欢刺去。张武陵使出扶风剑意第三重·重隶,击穿柳无情的左臂,一张狰狞的脸,再次从窟窿中生出。 张武陵大惊失色,闫志欢瞬身刺向柳无情心脏,柳无情回旋躲避,一脚踹向闫志欢。闫志欢抓住柳无情的腿,借力刺去。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一剑引九剑,九剑自浑然。十剑合一,破碎虚空。柳无情魔气爆发,震开闫志欢,飞身斩击,十一把剑应声碎裂。张武陵扶起闫志欢,额角冒汗。 柳无情扔掉手中的断剑,“想不到短短时间,你竟能成长到这种地步。” 柳无情虚空抓住一把黑红相间的宝剑,天空中出现巨大的八卦阵。柳无情、张武陵、闫志欢齐齐向空中看去,五行向着八卦阵汇聚。 一条机关巨龙冲向八卦阵,自伤门而出,木龙口吐雷厉,打得三名头戴黑纱的人节节败退。木龙再次飞去八卦阵中,自景门而出。 火龙口吐熔浆,三名头戴黑纱的人四散奔逃。柳无情提起宝剑向着火龙而去,火龙奔入八卦阵中,自开门而出,金龙迎击柳无情。 柳无情挥剑斩击,金龙毫发未损,摆尾猛击。柳无情皱眉躲避,十把剑将柳无情穿胸而过。金龙摆尾,柳无情口吐鲜血,地面被砸出巨大的深坑。 金龙蜿蜒进入八卦阵中,自死门而出,土龙冲向巨坑。惨叫声从巨坑中传出,不绝于耳。李淳风扶剑跪地,颜月连忙搀扶。 张武陵抓住闫志欢的手,施展回天术。闫志欢从容一笑,移开张武陵的手,“脏腑已毁,回天乏术,不要浪费生命了。” 张武陵泪如雨下,“师父,回天术到底有什么用啊!” 闫志欢抬手为张武陵擦拭眼泪,“徒儿,好生修习回天术,将回天术留给真正需要的人,不要否定回天术的价值。” 颜月扶着李淳风从尸山血海中走出,“先生,不要迷茫。世间存在之物,自其有道理。” 闫志欢欣慰地看着李淳风,“没想到,整个玄心宗……最厉害的人……竟是你。” 李淳风昂首挺胸 ,满脸痛苦,颜月焦急关切,“淳风哥,不要妄动了,你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无妨。我可是李淳风,是大英雄。” 闫志欢欣然而笑,“徒儿,扶我起来,我想见朝霞……最后……一面。” 张武陵连忙擦了擦眼泪,扶起闫志欢。李淳风席地而坐,闭目养神。颜月掏出手帕,为李淳风擦拭汗水,手腕止不住的晃动。 霎时间,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柳无情手举长剑,从地面中飞出,“哈哈哈……游戏结束了,准备受死吧!” 张武陵、李淳风、闫志欢震惊之余,柳无情长剑已至李淳风身前,闫志欢连忙提剑上挑,十把剑朝着柳无情飞来。柳无情快速闪躲,李淳风扶剑而起。 十五颗星辰自紫袍中飞出,李淳风惊叹,“紫微垣星图!先生,你会道术?” 张武陵如梦初醒,“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地面光点放大,结成法阵,十二根锁链疾速捆住柳无情。柳无情奋力挣扎,“师父,为何?为何!” “先生,快画出符箓,让她形神俱灭!” 张武陵心头一惊,“什么符箓?此术未完?” 李淳风哑然,闫志欢堪堪站起,手提出云剑,猛然一剑,数十道残影冲向柳无情。姬无常手提闫朝霞,出现在柳无情身前。 闫志欢大惊失色,瞬身上前,挥剑抵挡,血肉模糊,跪倒在地。 “啧啧啧,真令人感动。”姬无常一脚踢开闫志欢,“师弟,放开太傅。不然,我杀了她。” 张武陵目眦欲裂,“姬无常,你居然还活着!” “师弟,你还是如此天真。断了双臂而已,怎会死人呢?我还要感谢剑圣,若不是他斩断我的双臂,我岂能得到太傅的魔躯,获得强大的力量?” 张武陵攥紧双拳,李淳风笑了笑,“只是杀了她而已,又能如何?不如剁碎了喂狗,博诸位一笑。” 姬无常目瞪口呆,张武陵愕然,“淳风,你在说什么胡话?” 李淳风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先生没听过分我杯羹的故事吗?关心则乱,交给我吧!” 姬无常狐疑地看着李淳风,“小子,你当真不关心她的死活?” “她是掌门的女儿,又不是我的女儿。你杀她,与我们有何关系?” 姬无常茫然,柳无情大喊:“他在蛊惑你,不要迷茫!” 姬无常抽出匕首,在闫朝霞的脸上划了一道。闫朝霞惊醒,捂脸而泣,“你!你才是坏人。” 姬无常失声大笑,“世间竟真有人蠢笨如斯。我让你杀生父,你居然真的照办了。哈哈哈……” 第120章 李淳风大显神通 闫志欢缓缓抓住姬无常的衣襟,“是你……让朝霞……下毒……害我……” 姬无常面无表情地抓起长剑,一剑插入闫志欢的胸膛。张武陵双目圆睁,“师父!” 姬无常抽出长剑,“是我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闫朝霞奋力挣扎,姬无常将长剑架在她脖子上,看向李淳风和张武陵,“每过三息,我就切她一块肉,直到你放了太傅为止。” 李淳风坐在地上,剥起了桔子。姬无常怒不可遏,当即从闫朝霞胳膊上切下一块肉。李淳风笑了笑,将桔子递给颜月。张武陵看着李淳风,掌心汗珠聚集。 “先生,你要不要吃个桔子?” 姬无常暴跳如雷,“你当真如此冷血无情?” 柳无情仔细思索,“那小子在拖延时间,他的道术虽强,但灵力不足。快,杀了他,不要给他恢复的时间。” 姬无常点头,鲜红的血肉自手臂而出,包裹住长剑。他将闫朝霞扔到一旁,向前捅出,黑红色的藤蔓向着李淳风疾驰,十把飞剑破空而行,冲断藤蔓。 姬无常飞身挥剑,张武陵提剑应战。李淳风撑地而起,接连跳跃,抓起闫朝霞,跃向上金翅大鹏,“先生,全力一战!” 七十八颗星辰自紫袍而出,姬无常大惊失色,光芒笼罩着张武陵,“玄心正气,御剑流光!” 白光爆射,姬无常双臂挡在胸前,黑红色的屏障出现。张武陵手提慕嫣剑,使出扶风剑意·重隶,水柱强袭屏障。姬无常面部狰狞,连连后退。 七十八颗星辰飞回紫袍,十五颗星辰再次飞出,张武陵沐浴在星光之下,精神振奋,灵力充沛。姬无常一声暴喝,稳住身形。 “师弟,纵使你能灵力充沛,又能奈我何?我才是最强的!” 张武陵眉头微蹙,八十七颗星辰自紫袍飞出,天空中出现天市垣星图,紫色光点落在张武陵的右手上。 张武陵眼眶湿润地看着旁边的紫色光点,“师父……” 紫色光点冲着张武陵微笑,握住他的手,张武陵眼神一凛,“姬无常,受死!” 一剑挥出,张武陵灵力枯竭,跪倒在地。滔天剑刃割裂天地,所过之处,皆为齑粉。姬无常魂不附体,想要逃离,却被百花束缚,动弹不得。 虚空中出现黑红色圆洞,将姬无常吸了进去,“哈哈哈……” 张武陵目眦欲裂,虚弱不堪。金翅大鹏落在张武陵身旁,李淳风一跃而下,“先生,囚鬼镇魔符力量衰减了,能否再次唤出紫微垣星图,为我恢复灵力?” “淳风,我不知如何唤出紫微垣星图。帮我脱下紫袍,你穿上,清涵师父自会助你。” 李淳风和颜月扶起张武陵,闫朝霞在一旁,神情恍惚。两根锁链轰然崩断,柳无情伸出长爪,撕扯着锁链。众人心中骇然,李淳风穿上紫袍。 “淳风,接神罗司南!” 古听风将一块罗盘甩向空中,李淳风飞身接住罗盘,昂首挺胸,得意一笑,“你的死期,到了!” 天地之力向着神罗司南汇聚,十五颗星辰自紫袍而出,李淳风在星光之下,虚空画符,手势变换。 “阴阳五行,八卦九宫。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柳无情如遭雷击,魂不附体,疯狂挣脱。天地为之变色,剑花呼啸,雷劫暴动,赤炎九霄,水波滔天,山崩地裂。 雷厉击穿柳无情的身躯,她咬紧牙关,猛然挥臂,斩断三肢,跳入虚空。神罗司南快速转动,指向一方,李淳风提剑指去,剑花撕碎虚空。 柳无情惊慌失措,单手撑地躲避,在剑花丛中辗转腾挪。李淳风结剑指,立于胸前,“震!” 阳雷闪击,柳无情擦着地面撞倒执剑堂。李淳风纵身一跃,手势变换,“坤!” 地刺刺穿柳无情的身躯,直冲天际。柳无情双目圆睁,口吐鲜血,“不!我还要报仇!” 十五颗星辰暗淡,飞回紫袍中,李淳风额角冒汗,“刚刚好,最后一击。离!” 天火燎原,以焚尽一切向着柳无情席卷而去。柳无情无奈闭眼,泪花闪动。张武陵躺在地上欣喜不已,古听风满意地看着李淳风。 “住手!不然我杀了她!” 李淳风看向姬无常,连忙挥剑,天火退散,“颜月,快放了她!” “哈哈哈……”姬无常掐着颜月的脖子,肆声大笑,“原来,你不是无情之人。哈哈哈……” 李淳风攥紧长剑,眉头紧皱。张武陵怒视着姬无常,“你这个畜牲!” “哼!师弟,愤怒是无能的表现。辱骂对我而言,不起作用。你还是省些力气,想想怎么死吧!” 古听风移动脚步,姬无常猛然看向他,“别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我深知人质的重要性。谁再敢妄动,我立刻杀了她。” 李淳风落在地上,“你想怎么样?” 姬无常邪魅一笑,“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怎么样。即刻自我了断,我便放了她。” 颜月泪眼婆娑地哭喊:“不要!淳风哥,不要……” 李淳风无奈一笑,“就算我自我了断,你也不会放了她吧?” “哈哈哈……你真了解我。”姬无常狂笑不止,“可你又能怎样呢?放弃她吗?” “淳风哥,动手啊!” 颜月抓住姬无常的手指,向自己的脖颈刺去。姬无常冷笑,将颜月单手提起,“好一个烈女子,真令人感动。” 紫袍飘落,一把长剑飞向空中,刺入李淳风的胸膛,“放了她!” 古听风和张武陵双目圆睁,姬无常肆声大笑,将颜月扔到李淳风的身前,“小子,我敬佩你,饶她一命。” 颜月慌忙爬起,双手捧着李淳风的脸,泪流满面。李淳风欣然一笑,擦拭着颜月的泪水,“不能再……护你……周全了。” 颜月撕心裂肺,“淳风哥!” 李淳风歪倒在颜月肩头,“做英雄……好累,还是做个……普通人……好……” “啊!” 颜月抱着李淳风,泪如雨下。古听风颤抖地朝着李淳风走去,“徒儿!” 张武陵用尽全身力气站起,姬无常一脚将他踢到一旁,“废物。” 第121章 李淳风身死道消,朗逸心现身相救 姬无常向着柳无情走去,转而停住脚步,看向张武陵,飞身上前,搜出玄冥镜。他嘴角上翘,向着柳无情而去。 古听风挡在姬无常面前,姬无常冷笑,“趁此时逃命,不好吗?” 古听风看了看乔若云,从容一笑。乔若云缓缓抬头,扫视四周,看向古听风。而后,众人齐齐向颜月方向看去,一把长剑贯穿了颜月和李淳风的身体。 颜月抵着李淳风的额头,眼含笑意地抚摸着李淳风的面庞,“淳风哥,来世,我希望……能……保护你……” 古听风猛然看向姬无常,怒不可遏,周身罡气爆发,直拳猛击。姬无常侧身闪躲,单手擒臂。古听风回旋侧踢,姬无常快速格挡。 罡气碰撞,两人战在一起。乔若云奋力起身,回头看了看张武陵,眉头皱起。 张武陵淡然一笑,“快去,快去帮师叔。姬无常,很强。” 乔若云点头,提琴参战。激昂的乐曲响彻灵栾峰,古听风实力大增,姬无常轻松不再,认真对待。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两颗脑袋从树丛中探出,“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区区一个姬无常,应该没问题吧?” 诡谲道人按住白嫣儿的肩膀,摇了摇头,指向石柱,“你看,魔气在汇聚。魔族是不死之躯,我们还未逃出玄心宗,就会被柳无情追上。” “你不是很强吗?居然会怕柳无情。” 诡谲道人不屑一笑,“怕?区区柳无情,道爷弹指可灭。只是,道爷为何要灭柳无情?” “道士不应该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吗?” “其他的道士可能如此。可道爷信奉的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白嫣儿白了诡谲道人一眼,而后担忧地看向张武陵,“他不会有事吧?” “放心,有道爷在,无人能取他性命。” “那你快去救他呀!” “着什么急?知道什么是压轴人物吗?此时出现,傻小子怎会感激涕零,拜入道爷门下?” 白嫣儿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诡谲道人,“你真的是道士吗?” 诡谲道人晃动红袍,从袖中掏出符纸,“显而易见,我必然是道士。” 白嫣儿无言以对,静静地观看姬无常和古听风之间的战斗。姬无常猛然挥出右拳,古听风同样挥出右拳,双拳对轰,罡风四散。 姬无常邪魅一笑,血刺贯穿古听风的右臂。古听风痛苦地看着姬无常,两道音波冲向姬无常,姬无常闪身躲避。乔若云跃到古听风面前,扶住他。 古听风摆手,“你快点带着师侄逃命吧!我来为你们争取一些时间。” 乔若云平静地看着古听风,“你知道的,我不会抛下你独自逃命。”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师侄是玄心宗仅剩的弟子了,不能让玄心宗的传承,断在我们手中。” 张武陵扶地而起,“师叔、师姨,我已经逃不掉了。师姨于柳无情有恩,你们快逃。” 姬无常猛拳袭来,“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此时,我才是最强的!” 古听风和乔若云奋力招架,姬无常拳法凌厉,招招致命。须臾之间,古听风和乔若云飞出,口吐鲜血。姬无常斜视,踢起一把剑,贯穿古听风胸膛。 乔若云双目圆睁,泪花四溅。姬无常冷哼一声,向着柳无情走去。乔若云连忙抚琴,五音妙诀响彻灵栾峰。 姬无常眉头紧皱,跃至柳无情身旁,“太傅,我能杀了那个女人吗?” 柳无情悲伤地看着乔若云,“不可使其痛苦,需让二人一同离去。” 姬无常将玄冥镜放在柳无情身上,眼神中爆发杀意,提起长剑,向着乔若云疾驰而去。乔若云大惊失色,古听风翻转身体,血花飞溅。 姬无常用力前刺,一剑贯穿二人,一脚踢碎古琴,“今天是娘的生辰,我本有意放过你们,为何一再逼我杀你们?” 乔若云置若罔闻,含情脉脉地看向古听风。古听风眼含爱意地看着乔若云,“不能与你……长相厮守了……” 古听风趴在乔若云怀中,失去了生机。乔若云捋了捋古听风的头发,“终于能与你……长相厮守了。” 乔若云向前抱紧古听风,鲜血顺着长剑滴落。姬无常松开长剑,向着柳无情而去。他扶着柳无情缓缓起身,新的肢体从柳无情身上长出。 柳无情纵身一跃,手臂贯穿闫朝霞胸膛,“谋害生父,死不足惜。” 张武陵身躯一震,闫朝霞愕然闭眼。鲜血喷涌在玄冥镜上,血光冲天而起,黑红的大门洞开。死黑色的气息自大门而出,在大地上蔓延开来。 张武陵失神,跪倒在地,“杀了我,快杀了我。” 柳无情抽出手臂,甩掉血珠,冷艳一笑,“人,真是不堪一击。” 姬无常走到柳无情面前,“太傅,这小子总归是我师弟,把他交给我吧!” 柳无情缓缓走到张武陵身前,“两界之门已经开启,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不想夜长梦多。” “可是太傅,我还想学回……天……” 柳无情目光冷厉地看着姬无常,“你不是一直渴望力量吗?亲情于你无用。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败,皆是因为不够无情。有了感情,就会变得软弱。” 姬无常低头拱手,“太傅教训的是。” 柳无情提起张武陵,眼神一凛,伸出手臂,向着张武陵的胸膛刺去。黄符出现在二人身前,爆炸响起,张武陵飞出,柳无情抬臂抵挡。 “且慢!”诡谲道人自纸鹤而下,“且慢,不要着急动手。” 柳无情冷冷地看着诡谲道人,“你是何人?” “贫道乃是两仪清风山世间唯一半仙,精通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手持玄青神兵的清玄道人座下首徒,朗逸心是也。” 柳无情蛾眉微蹙,姬无常眉头紧皱,“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贫道乃是……” “够了!我不想知道你是何人了,一起领死!” 玉臂袭来,诡谲道人连忙摆手,“清玄道人是我师父。” 柳无情缓缓收回手臂,“有何凭证?” 第122章 无象酒退柳无情,朗逸心善理后事 诡谲道人从腰间解下酒葫芦,扔给柳无情,“此乃赤云葫芦,里面装的是无象酒。此二者皆为两仪清风山独有,无法伪造。” 柳无情打开赤云葫芦,发现里面的酒无色无相,却有色有相,光彩变幻,化于无形。她拿起葫芦,喝了一口无象酒,眼神迷离,绽放笑颜。 “果然无法伪造。” “当然了,贫道刚刚喝过,还有贫道的味道。” 柳无情美目圆睁,杀气凛然,姬无常不可思议地看着诡谲道人,“你敢调戏太傅?” 诡谲道人连忙抬手求饶,“别别别!别动手。如此貌美的女子,我平生仅见,一时间脱口而出,怪不得我。只怪太傅生得冷艳,过于迷人。” “你!” 柳无情抬手刺去,诡谲道人坐在地上,抓住柳无情的手,“当真是冰冷异常,让我好生欢喜。” 柳无情将赤云葫芦扔到诡谲道人身上,诡谲道人擦地翻滚。柳无情瞬身踩住诡谲道人的肩头,冷冷地看着他。 “虽然我不能杀你,却能折磨你一番。” 诡谲道人连忙赔笑,“美人,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带着那小子,回两仪清风山。” 柳无情用力下踩,诡谲道人呲牙咧嘴,“我师父马上就过来了。美人,你快些离开吧!” 柳无情眉头一皱,细细思量后,带着姬无常走入两界之门。黑红色的光点消失在空中,诡谲道人揉着肩头,“真够味儿,道爷喜欢。” 白嫣儿向着诡谲道人跑来,“你……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居然想出调戏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诡谲道人躺在地上,“道爷没想招数,她的确很美,很有味道。” “没救了。”白嫣儿摇了摇头,向着张武陵跑去,“你……跟我回幽冥教吧!” 张武陵双目失神,不言不语。白嫣儿向着诡谲道人招手,“快来呀!他这是怎么了?” 诡谲道人起身,走到张武陵身前,凝神望气,“无碍,拜道爷为师就好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收徒。” 诡谲道人席地而坐,“你看他这副样子,很明显是失去了希望。重新给他一个希望,不就好了?” 白嫣儿看着张武陵,若有所思,“我即刻让教众筹备婚礼,我要和他成亲,为他冲喜。” 诡谲道人欲言又止,不自觉地转头,看着随风飘扬的紫袍。他纵身抓住紫袍,穿在身上,甚是欢喜,“哈哈!舒适,怎会如此舒适?” 白嫣儿冲到诡谲道人身边,扒下紫袍,跑到张武陵身边,为他披上。诡谲道人面色铁青,“无趣。” 十五颗星辰自紫袍中飞出,星光笼罩着张武陵。紫色的光点出现在张武陵的手臂上,握紧他的手。 诡谲道人摸着下巴,满腹狐疑,“这紫袍为何如活人一般?” “你不要管这些了,快点让纸鹤出来,带他回玄冥教。” 诡谲道人伸出食指,左右晃动,“好男儿应该在哪里跌倒,便在哪里爬起。要直面淋淋的鲜血,和悲惨的人生。让他在此休养一段时日吧!” 白嫣儿看向四周的断壁残垣,“这地方还能住人吗?” “大丈夫行于天地之间,哪里不能居住?若你此时将他带走,他以后便成为废人了。” 白嫣儿细细思量,看向诡谲道人,“你说,应该怎么办?” 诡谲道人指了指清澜殿,“他从清澜殿学艺,便在清澜殿休养吧!” 白嫣儿点了点头,扶起张武陵。诡谲道人按住白嫣儿肩头,“丫头,叫些人来,将此间尸首埋葬。至于闫志欢等人的尸身,暂且放在那里吧!” “你到底和剑圣有多大的仇恨,至于曝尸吗?”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道爷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白嫣儿快速点头,诡谲道人面色铁青,“他自己的事让他自己做。若他想让自己的师父、师叔等人曝尸荒野,那便遂了他的心愿。” “来人!” 九名蒙面女子单膝跪在白嫣儿面前,“圣女,有何吩咐?” “速召些人来,给玄心宗的人收尸。” “是!”九名蒙面女子消失在原地。 诡谲道人和白嫣儿扶着张武陵,进入了清澜殿。二人将张武陵扶到床上,诡谲道人喝了一口酒,白嫣儿好奇地看着赤云葫芦。 “我能不能喝一口?” 诡谲道人满腹狐疑,“你不是喜欢傻小子吗?怎得惦记上道爷的美色了?” 白嫣儿白眼相视,“我只是好奇无象酒,不好奇你这个人。” 诡谲道人将赤云葫芦递给白嫣儿,“只能喝一口,千万不能喝第二口。不然,会出事。” 白嫣儿狐疑地接过赤云葫芦,倒在手中,喝了一口无象酒,神情恍惚,泪水滑落。诡谲道人拿过赤云葫芦,吃着牛肉,痛饮了起来。 白嫣儿轻拭泪水,“再让我喝一口。” 诡谲道人挥手,“不要贪恋一时的美好。第一口是幸福,第二口是痛苦。” 白嫣儿满腹狐疑,“你为什么能一直喝?” 诡谲道人张开双臂,甚是自豪,“道爷是谁?道爷可是天下间唯一能成仙的人。区区无象,不足为虑。” 白嫣儿一把抢过赤云葫芦,将无象酒倒在手中,一饮而尽。旋即,赤云葫芦落在床上,诡谲道人连忙去捡,“我的酒啊!” 白嫣儿捂着胸口,眼神黯淡,泪流满面,“娘!” 诡谲道人无奈叹息,走出清澜殿,身后传来痛不欲生的哭喊声,“不听劝的人,注定要承受多一倍的痛苦。” 诡谲道人走到闫志欢身旁,席地而坐,“你啊你,本可睥睨世间,却为亲情所累。世间万物,皆为幻象,何必执着呢?” 诡谲道人酒倒在闫志欢面前,而后起身,向着李淳风而去。他抽出长剑,扔到一旁,“小子,重情重义,是个英雄。” 纸鹤腾空,诡谲道人将李淳风和颜月放在纸鹤上,掏出红绳系在二人手上,“道爷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来世能不能遇到,就看你们自己了。” 纸鹤飞向远方,诡谲道人朝着清澜殿走去。 第123章 无象符水压仇恨,长生不老朗逸心 诡谲道人迈入殿门,白嫣儿焦急地跑到他身前,拽着他的胳膊,“快去看看他,他有些不对劲。” 诡谲道人大步流星走向张武陵,张武陵额角冒汗,双眼紧闭,面色痛苦且狰狞。诡谲道人微微皱眉,打开赤云葫芦,将无象酒灌入张武陵口中。 须臾,张武陵眉头舒展,紧紧地抱着紫袍,泪珠从他眼角滑落,“师父,我无力手刃仇人,无力为张家报仇,无力为玄心宗报仇,无力为师父报仇……” 诡谲道人转头,“去拿个杯子来。” 白嫣儿快速跑到桌前,握着杯子,扔给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接住杯子,掏出黄纸,凝神画符,掐诀默念。黄纸燃起,诡谲道人将黄纸放入杯中,倒入无象酒。 无色的酒变成了猩红色,诡谲道人无象酒灌入张武陵口中,“喝下符水,压制仇恨。” 张武陵晕厥,白嫣儿心头一惊,“他怎么样了?” 诡谲道人扶张武陵躺下,“仇恨暂时压制住了。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消除仇恨之法,犹如治理黄河之水,只可疏导,不可堵截。” “如何疏导?” 诡谲道人哈哈大笑,“傻丫头,当然是报仇了。” 白嫣儿黯然神伤,“柳无情如此强大,他现在又这副样子,如何报仇?” 诡谲道人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洋洋得意,“拜道爷为师,区区柳无情,道爷弹指可灭。” 白嫣儿自说自话,“我们还是送他去武神殿,请武神消灭柳无情吧!” 诡谲道人的笑容逐渐消失,不由眉头一皱,“武神是个什么东西,除了清玄老儿,道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白嫣儿大喜过望,连连赞同,“对对对,我们快送他去两仪清风山,请清玄道人消灭柳无情吧!” 诡谲道人面色铁青,抓住白嫣儿的双肩,表情癫狂,“清玄老儿连濒死的小女孩都不帮,会帮他?清玄就是个畜牲!他只知道修仙,修仙,修仙!” 白嫣儿花容失色,“清玄道人不是修道之人吗?为什么见死不救?” 诡谲道人松开白嫣儿,一脚踹碎椅子,“他是修道之人,可他修的是无情道。我当年真是瞎了眼,会拜清玄为师。” 白嫣儿坐在床边,好奇地看着诡谲道人,“你和清玄道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诡谲道人大袖一挥,怒目圆睁,“你少和我提那个老东西。” 白嫣儿拽住诡谲道人的红袍,“你讲讲嘛。说不定我能帮你收集清玄道人的消息,你知道他的弱点后,不就能轻松打败他了?” 诡谲道人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白嫣儿站在他的身前,“讲讲嘛,我可是幽冥教圣女,能帮你的。” “千年前,清玄带着我云游四方,路过华清村。那天,大雪纷飞,冰封万里……” 白嫣儿伸手打断,“等会,千年前?你已有上千岁了?” 诡谲道人不耐烦地喝了一口酒,掏出牛肉咀嚼了起来,“有什么稀奇的?两仪清风山用狰的血炼成了长生丹,清玄给了我一颗。” 白嫣儿摸着下巴,“就算你真的能长生,你的模样为什么如此年轻?” 诡谲道人得意洋洋,“我离开两仪清风山后,拜赤练道人为师,习得不老之法。我是这方天地间唯一一个长生不老的人。只有我,才有资格成仙。” 白嫣儿若有所思,“长生丹还有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嫣儿晃了晃深海之泪,“我也能不老。” 诡谲道人向着深海之泪抓去,白嫣儿连忙护在怀中,“你抢我的深海之泪干嘛?你不是已经长生不老了吗?” 诡谲道人尴尬一笑,“不老之法有些麻烦,你这个方便些。” 白嫣儿牢牢抓住深海之泪,“这是我的。快告诉我,世间还有长生丹吗?” “有。清玄当年将长生丹赠予了许多人,不过他们现在十不存一。嗯……六爻散人是为数不多的活人。” “我见过六爻散人,他们如你一般,并未老去。若他们服下长生丹,你便不是唯一一个长生不老的人。” 诡谲道人不屑一笑,“他们和道爷能一样吗?他们没多少年寿命了。时间一到,道爷就是这方天地中唯一一个长生不老的人了。” “为什么?” “六爻散人有六爻散人的命数,早在千年前,他们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大劫将至,他们必死无疑。” “什么大劫?” “救世。”诡谲道人喝了一口酒,“这帮傻子为了他们师父的一句推算,竟等待千年。为了可笑的使命,日日等待死亡的来临。” “他们的师父是谁?” “你的问题太多了。”诡谲道人起身,跳到床上,躺了下来,“道爷累了,要歇息了。” “我怎么办?”白嫣儿蛾眉微蹙,拽着诡谲道人的胳膊,“你快起来,我要睡在这里。” “烦死了!”诡谲道人双手舞动,“玄心宗这么大的地方,你睡在哪里不行?偏要和道爷抢睡处。” “我不管,我就要睡在他身边。”白嫣儿拽开诡谲道人,躺在张武陵身旁,“快走开,我要睡觉了。” 诡谲道人拂袖而去,踏出殿门的那刻,他又撤了回来,“打架就打架,拆房子做什么,耽误道爷歇息。” 诡谲道人从袖中掏出两张纸人,纸人站起,跟着他走到书案旁。诡谲道人伸手一指,两名纸人跪坐在地上。诡谲道人躺在纸人腿上,酣然入睡。 白嫣儿看了看诡谲道人,确定他睡着后,抚摸着张武陵的面庞,“好好休息吧!你太累了。” 白嫣儿看着张武陵欣然一笑,搂着他的脖子,欣然入睡。幽三走入清澜殿,“圣女……” 白嫣儿不悦地看着幽三,“什么事?” “圣女,玄心宗的弟子皆已埋葬,仅剩剑圣和两位长老……” 白嫣儿不耐烦地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回幽冥教吧!” “是!”幽三抱拳行礼,离开了清澜殿。 白嫣儿抱紧张武陵,向着他的手腕看去,不由眉头一皱。 第124章 金铃乾光破阴霾,诡谲道人传道法 秋风萧瑟,风雨潇潇。一阵寒风拂过山岗,带走了炎炎盛夏。白嫣儿打了个冷战,紧紧地抱住张武陵。张武陵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周围。 而后,张武陵看向一旁的白嫣儿,解开她的胳膊,将紫袍盖在她身上。张武陵走出殿外,向着残垣断壁看去,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张武陵纵身一跃,来到闫志欢尸首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是徒儿害了师父,是徒儿害了玄心宗,未能保护好朝霞。” 额头猛然撞击地面,雨水冲刷着血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张武陵踉踉跄跄地走到朝霞尸身前,奋力抱起,向着闫志欢身前而去。 张武陵将朝霞的尸身,安放在闫志欢身旁。旋即,他走到古听风和乔若云面前,行跪拜之礼,“师叔、师姨,若我当时没去北苍城,该多好。” 张武陵凝神,古听风和乔若云的尸首凌空飞起,向着闫志欢身前而去,缓缓地落在地上。地面开裂,四具尸身落入其中,一块巨大的石头凌空飞起。 张武陵虚空抓剑,在巨石上撰写:恩深似海,永世不忘。玄心正气,传承不灭。誓杀柳无情! 张武陵跪在巨石前,单手撑剑,“师父、师叔、师姨、淳风、颜月,以及各位同门,我一定会杀了柳无情,为你们报仇!” 天空中雷鸣闪动,雨势渐大。张武陵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一条绳索自雨中飞来,张武陵挥剑,绳索断成两截。 诡谲道人捡起绳子,心疼不已,“暴躁,何必如此暴躁。” 张武陵冷冷地看着诡谲道人,“为何暗算我?” 诡谲道人将两截绳索握在手中,顺势一捋,两截绳索变成一条。张武陵皱眉,诡谲道人将绳索放入袖中,将赤云葫芦扔给张武陵。 “喝一口。” 张武陵转头看向石碑,沉默不语。诡谲道人单手将张武陵按在地上,“道爷让你喝,你敢不喝?” 张武陵怒目圆睁,凝神御剑。诡谲道人冷哼一声,“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长剑爆裂,迸发金光,射穿云层,肃杀之气,席卷灵栾峰。张武陵大惊失色,“你何时会……难不成,这就是八门咒法?” 诡谲道人得意起身,“正是!如何?要不要拜我为师?” 张武陵匆忙起身,“你既然会八门咒法,为何不杀了柳无情?” “我与柳无情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 “道士不应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拯救天下苍生吗?” “切!道爷是道爷,道士是道士。道爷只有一个原则,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人死活,与我无关。” 张武陵面色铁青,“看来,你才是你口中的清玄道人。见死不救,老东西。” “你放屁!”诡谲道人跳脚,“清玄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道爷相较。道爷随手一挥,便是清玄一辈子也行不了的善。” “八门咒法能杀了柳无情吗?” “嗯……有些困难。魔是不死之躯,有魂在,魔气便能重塑身躯。若想灭魔,需使用三清咒法。八门咒法配合三清咒法,定叫其神形俱灭。” “你会三清咒法吗?” 诡谲道人眼神向下看去,“会,当然会!道爷什么道法不会?” “你能教我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吗?”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将赤云葫芦递给他,“先喝一口,压制心中仇恨。若心中充满仇恨,如何学习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 张武陵冁然而笑,猛喝了一口酒,“你什么时候教我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 “这个……这个……你还没拜我为师,我为何要教你八门咒法?” “我师父新丧,不便拜你为师。你性格肆意,何必拘泥呢?” “哼,你倒是孝顺,你倒是了解道爷。”诡谲道人拿过赤云葫芦,畅饮一番,“道爷偏要拘泥。什么时候拜师,什么时候教你。”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百日内不能拜入他门。况且……” “好!我便等你百日。” “我还没说完呢!” “说那么多干什么?闫志欢只是你师父,又不是你爹。难不成,你要为他守孝三年,看着柳无情灭世?” 张武陵错愕地看着诡谲道人,“灭世?柳无情要灭世!” 诡谲道人平手接雨,“不然呢?她费尽心思杀了闫志欢,开启两界之门,瘟疫在大地上蔓延,不就是为了灭世吗?” “武神、清玄道人,还有世上诸多的神,他们都不管吗?” 诡谲道人无奈一笑,“武神?一个利益高于武道的东西。清玄?一个只想着修仙的东西。神?蜚、犭戾、跂踵、絜钩本身就是瘟疫之源。” 张武陵眉头一紧,“如此说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无情灭世了。” 诡谲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待百日后,拜道爷为师。道爷抬手间,便让柳无情形神俱灭。那时,定能名扬四海,广纳门徒。” 张武陵狐疑地看着诡谲道人,“你当真如此厉害?” “你方才没看到吗?货真价实的八门咒法。” 张武陵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你的门派叫什么名字?” 诡谲道人挠了挠腮,“道爷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我们门派的名字定然是独特非凡,世间唯一。” 张武陵不再言语,跪在巨石边叩拜。诡谲道人抓起他,“人都死了,你还拜个鬼啊!一副臭皮囊,有什么可拜的?” 张武陵满脸不悦,“若天下人皆似你,则无天下人。” “你清高。有本事现在提剑杀了柳无情,在这叩拜有什么用?赶紧跟道爷学道法去。” “我还没拜你为师,学什么道法?” “想成仙,必须修道。道生万物,万物皆是道。有人一时悟道成仙,有人一辈子也不知道为何物。今日不学道,便辜负了今日。” “我不想成仙,只想杀了柳无情。” “人之所见,皆为幻象。柳无情不过是幻想而已,何必执着呢?” 第125章 重整旗鼓砥砺行,驱鬼灭害道门路 雨势渐小,和风细雨,随风飘荡。一缕阳光,透过云层,驱散层层阴霾。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进入清澜殿,白嫣儿仍安详地睡着。 张武陵双眉微蹙,“方才声响剧烈,她居然能安睡。” 诡谲道人指了指紫袍,“你的紫袍真是件宝贝,能护人心神。” 张武陵默不作声,走到床前,为白嫣儿盖好被子,拿开紫袍。白嫣儿缓缓睁开眼睛,不由一喜,“你没事了?” 张武陵穿上紫袍,“没事了,你回幽冥教吧!以后不要相见了。” 诡谲道人喝着酒,白嫣儿茫然不解,“为什么?你为什又要赶我走?” “经过这次后,我想明白了许多。如果想报仇,身边不能有人。” “你放屁!道爷不是人啊!” “你会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不会被人抓来威胁我。师父、淳风,不是死在实力上,而是死在感情上。” 白嫣儿冷面厉声:“我不是累赘。” “圣女,回去吧!你我不是同道中人,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我走的路,注定孤独。” 诡谲道人坐在椅子上,向着火盆中弹出火苗,烘烤衣服,“火这个东西,只有足够多,才够凶狠。一株火苗,一吹即灭。” 张武陵苦笑,“圣女,回去过些安生日子吧!你不是累赘。可你是我……” 张武陵哽咽,欲言又止。白嫣儿期盼地看着张武陵,“是你什么?” “发簪还我。” 白嫣儿怔了一怔,冲着张武陵大喊:“不还!” 白嫣儿冲出清澜殿,诡谲道人伸手,“你怎么把她气跑了?她还没给道爷兴建道观呢!” “兴建道观何难?玄心宗仍有钱财无数,你想建什么样的道观都可以。” “甚好,甚好。”诡谲道人欣喜不已,转而疑惑不已,“苍玄赚下的钱财有那么多吗?” “不是三师叔赚的,跟我来吧!” 张武陵带着诡谲道人离开了清澜殿,走到坍塌的库房边,“巽。” 强风狂袭,瓦砾四散。诡谲道人转头看向张武陵,“谁教你的奇门之术?” 张武陵黯然神伤,“淳风教的。” “怪不得。那小子当真是个奇才。可惜了,为了一名女子,身死道消。” 张武陵不做言语,凝神御物,清理着库房。少顷,多个木箱子出现在两人面前,张武陵掀开箱子,黄金璀璨夺目,珍宝流光溢彩。 诡谲道人左手抓起一把黄金,右手抓起一把珍宝,一脸享受,“道爷发财了,道爷发财了,道爷能开宗立派了。” 张武陵环顾断壁横垣,“我想重建玄心宗。” 诡谲道人不屑,“玄心宗只剩你一人,重建有何意义?” “玄心宗待我恩重如山,传承不能断绝。”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灵栾峰诺大的地方,给道爷一些。你建你的玄心宗,道爷建道爷的道观,如何?” “不可,岂能占他人之所,化为己用?” “他人之所?”诡谲道人凝神掐诀,一道令旗飞到他手中,“青凤!” 两只青凤出现在灵栾峰上空,盘旋鸣叫。张武陵愕然,“这是清涵师父的……” “不,不是清涵的,是两仪清风山的招来旗。太玄真人的师父无上真人,是清玄老儿的师弟。无上真人离开两仪清风山时,清玄老儿将招来旗送给了他。” “此旗,我能用否?” 诡谲道人将招来旗仍给张武陵,“谁都能用,却无用。” “何意?” “招来旗能招来青凤,为灵栾峰提供源源不断的精气,也能抽干灵栾峰的精气锁仙困魔。灵栾峰的精气已然衰竭,青凤无力施展。” 张武陵嘀咕着,“难道这一切都是定数?清涵师父使用招来旗困住我,导致无法使用招来旗对抗柳无情。” 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定数就是用来打破的。若世间之事,皆是定数,则成仙无望。” “何意?”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人没有翅膀,注定不能飞行,与天空无缘。你现在不能飞吗?不能在天空中翱翔吗?” 张武陵若有所思,诡谲道人搭着他的肩膀,“道爷饿了,下山吃饭。” 张武陵看了看箱子,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掏出一把纸人,默念法诀。纸人落地成兵,向着兵器而去。路过水坑时,诡谲道人大惊失色,连忙控制纸人。 “小子,将此处烘干。” 张武陵不明所以,催动离火诀,六首火凤展翼翱翔,口吐烈焰。纸人穿过火焰,地面上升起袅袅白烟。张武陵满腹狐疑,“它们为何不怕火?” “世人皆知纸遇火燃,若纸人怕火,此术岂不成了废术?” 张武陵若有所思,“此术我曾见过,幽冥教中有人会使用。” “不稀奇。此术乃是赤练道人所创,他有很多弟子。” 张武陵正欲开口,诡谲道人拿出纸鹤,“先去吃饭,道爷饿了。”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乘着纸鹤向南郭城而去。旋即,二人从纸鹤上跃下,诡谲道人向着面摊走去,张武陵坐在一旁。 “小二,两碗素面。多加面汤,多加面。” “好勒,客官稍候。” “没想到你除了喜食牛肉外,还喜欢吃素面。” “喜欢个屁。知道贫道为什么叫贫道吗?道士是最穷的。若不是没钱,道爷怎会吃素面?” “和尚能化缘,道士不能化缘吗?” “佛道不同。道家讲究自力更生,秃驴们化缘是为了借机传播佛法。秃驴们自称贫僧,指的是嘴贫,不是穷。” 张武陵在腰间摸索着,掏出一锭银子,“小二,买些熟食来。” 小二大喜过望,诡谲道人面色平静地吃着素面。不一会儿,两人在面摊上大快朵颐了起来。 “等待去找些工匠,重修玄心宗。晚上,道爷带你去义庄。” “为何要去义庄?” “自然是捉鬼。灭魔的关键在于,灭其魂。肉身可灭万次,而魂只需灭一次。” 张武陵点头,快速吃饭。诡谲道人喝着酒,微笑视之。 第126章 波诡云谲义庄前,少顷消散鬼新娘 夜空静谧,秋风穿梭在树林中,沙沙作响。两颗光珠在树梢上左右摇晃,一座破败不堪的房屋出现在林中空地上。其上缺角,匾额上布满蛛丝。 蟾蜍呆呆鼓嘴,蚊虫飞过,悄然消失。花色长蛇缠绕在庭柱上,吐着信子,紧盯着倒挂的蝙蝠。蜈蚣大摇大摆地在台阶上蜿蜒,飞身一跃,出现在老鼠的脖颈上。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举着火把穿越树林,夜枭转动脑袋,看着两人,咕咕作响。诡谲道人捡起石子,猛然丢向夜枭。夜枭应声落地,奄奄一息。 “让你再叫,吵得道爷头疼。” 张武陵表情复杂,“它可曾伤害你?” 诡谲道人拍了拍手,“不曾。” 张武陵走向夜枭,抓住夜枭。光点闪过,夜枭振翅飞向夜空。诡谲道人饶有兴致地看向张武陵,“你为何要这么做?” “祖师说过,当以善道,修习仙法。恶人须斩尽杀绝,善人须悉心保护,不能良善消失在世间。” “小子,你这种想法不好。人不是非黑即白,犹如太极一般。黑白相间,才是人。” “谬论。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张武陵大步流星,向着义庄而行。诡谲道人摊了摊手,向着义庄悠然而行。张武陵刚踏出树林,紫袍闪动,一声凄厉的叫声传来,林中飞鸟四散。 蟾蜍跳入水中,蜈蚣钻入石缝。长蛇顾不上飞走的蝙蝠,从庭柱上滑下,消失在黑暗中。张武陵不明所以,一只手落在他的右肩上。 张武陵迅速拔剑,朝着一侧劈去,“怎么是你?” “你是不是疯了?你可在林中见过其他人?” 诡谲道人不悦地甩开剑身,柴刀悄然出现他的脖颈上。他冷哼一声,单手抓出柴刀,左手结印,向右猛烈按压。霎时间,鬼哭狼嚎。 “不长眼的东西,道爷你也敢惹。” 张武陵茫然不解,“你在和谁说话呢?” 诡谲道人丢掉柴刀,掏出一张黄符扔到张武陵眼中,“敕!” 黄符消散,张武陵睁开眼睛,惊恐之色跃然脸上。一张惨白的脸上,鲜血满目,痛苦地瞪着诡谲道人。双爪停留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这……这就是鬼?”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这算什么鬼,不过是一缕怨气罢了。” 诡谲道人掏出黄符,甩向怨气,“破!” 光团旋转,滋滋作响。怨气抱头哀嚎,面目狰狞。顷刻,便消失在夜空中。张武陵思而再思,“为何我在楼兰古刹能见到鬼,却不能在此地看见它?” “楼兰古刹和这里不一样。那里是乱葬岗,鬼物已凝成实体,而此地多为怨气,不成气候。” “既然不成气候,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别着急,很快就有厉鬼上门了。横死的世道,最不缺的就是鬼。” 诡谲道人朝着义庄走去,张武陵紧随其后。张武陵刚进入义庄,浑身战栗,不由抱紧臂膀,“这里为何如此寒冷?” “怨气多了,自然寒冷。” 诡谲道人喝了一口酒,躺在棺材上,将火苗扔到火盆中,“小子,弄点柴来。” 张武陵凝神,多棵枯枝飞来,落在火盆中。火焰高涨,温暖了整个房间。一颗水珠滴落在张武陵头顶,寒意刺骨,令他不由向上一看。 一颗头颅和张武陵四目相对,张武陵拔剑斩去,头颅哀嚎一声,而后口吐黑气。张武陵翻身躲避,猛然下劈,头颅闪避。 “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金色花瓣在义庄内爆裂开来,头颅爆裂,怨气消散。诡谲道人欣然点头,闭目养神,“子时叫醒我。” 张武陵点头,反复观察着义庄。秋风萧瑟,令他不由地靠近火盆。明月疲惫,躺在云中。子时已到,树木皆朝着一个方向倾倒。 飞鸟腾空,血花飞溅,纷纷落地。血光朝着树林中汇聚,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张武陵拔出慕嫣剑,拍醒了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恍惚抬头,擦了擦嘴,“怎么了?” “子时已到,有什么东西朝此处来了。” 诡谲道人喝着酒,向门外看去。身姿婀娜的女子头顶盖头,身穿喜服,脚着绣花鞋,向着义庄悬空而来。诡谲道人看了看张武陵,微微一笑。 “小子,鬼新娘就交给你了。” 张武陵一愣,“我又不是道士。” “你不要除魔卫道吗?道爷就是道,需要你卫道。” 张武陵无奈,凝神御剑。慕嫣剑飞出,在鬼新娘面前顿了一下,继续飞行。鬼新娘出现张武陵面前,紫袍闪动,她向后一跃。 “郎君,是你吗?” 张武陵眉头皱起,“怎么又是这句话?这天下间的女子,想男子想疯了吗?” “郎君,你怎能说出如此凉薄的话,伤了妾身的心。呜呜呜……” “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金色花瓣爆裂开来,鬼新娘伸手,血光万缕,红色的花轿出现在她身前。轿帘掀开,将金色花瓣吸入花轿中。 鬼新娘双手掌心向上,向两侧移开。多条红布幔向着张武陵冲去,张武陵挥剑斩击。鬼新娘指了指火盆,火盆翻转,红色的火光瞬间幽蓝。 张武陵转身御火,红布幔缠住了他的四肢,张武陵奋力挣脱,红布幔越缠越紧。一根红布幔再次袭来,缠绕住了张武陵的脖颈。 鬼新娘猛然下拉,张武陵被吊在空中,“郎君,是你吗?”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张武陵凝神御剑,斩落红布幔,落在地上。他虚空画符,“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条锁链自地面中飞出,鬼新娘猛然抬头,向着空中飞去。天空中的符阵猛然下压,鬼新娘向着左侧冲去。十二根锁链猛然飞出,牢牢地束缚住了鬼新娘。 鬼新娘的盖头飘落,素颜朱唇,冰肌玉骨,我见犹怜,“放了我,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了我。” “恬淡无欲,妄念不生。七守庚申,三尸长绝。敕!” 一道黄符飞到空中,巨大的光球在空中爆裂。盖头落地,红色光点在空中缓缓消失。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为何?” “人之所见,皆为幻象。此刻知错,并非悔过。” 第127章 执念深重即为鬼,执念之物红盖头 张武陵坐在门槛上,迷惑不解,“我们为何要杀她?” 诡谲道人欣然一笑,“不要将鬼当成人。人死后,魂归于天,魄归于地,三尸聚集怨念,化为厉鬼,行走于世间。所谓鬼,不过是执念罢了。” “你说的这些,和我们杀她,有何关系?” “生活在执念中,本身就是一种痛苦。她在世间游荡,饱受相思之苦。此刻消散,痛苦消失,不是好事吗?” “无稽之谈。若按照你所说,杀了她,反倒是成全了她。” “小子,自你心中充满仇恨的那一天,与现在可曾有过变化?” 张武陵眉头微皱,低头沉思。未几,张武陵缓缓开口,“多年如一日。喝过祖师的符水后,心中无恨,方觉我是我,欢喜无比。” “故此,你何必纠结呢?魂魄轮转,如日月轮换,重新开始。鬼物消散,化解执念,痛苦不再,这样不好吗?” “我还是不理解,为何你杀了她,反而能被你说成善事?” “我且问你,若我不杀她,她杀了你,你化为厉鬼,再杀他人,他人再化为厉鬼,再杀他人。如此以往,何时能了?” “可是她已然求饶知错,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吗?” “你适合修佛。秃驴们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柳无情此刻放下屠刀,你能饶了她吗?” 张武陵攥紧双拳,“不杀了她,我誓不罢休!” “所以说,秃驴们真是虚伪至极。凭什么放下屠刀,就能成佛,丝毫不在意受害者家人的心情。杀人偿命,此乃天道。”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诡谲道人欣然而喜,“纵然报了仇也不过虚幻一场,可你不报仇,怎知虚幻一场?不入世,如何出世?不拿起,怎知放下是什么感觉?” 张武陵点头,“我明白了,只有先去做,才能有所感悟。纵然到头来不过一场空,却不代表没有意义。” 诡谲道人满意点头,将牛肉扔给张武陵,“鬼物皆是人死后的执念,驱鬼灭害是最好的修道方式,可以让你快速悟道。” 诡谲道人抬手,红盖头飞到他手中,“一个人的爱情不是爱情,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张武陵咀嚼着牛肉,看了看紫袍,“没错,一个人的爱情不是爱情,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小子,明日我们回灵栾峰收拾行囊,道爷带你入世,和道爷一起修仙。” “我不想修仙,只想杀了柳无情。” “这两件事不冲突。道生万物,万物皆是道。你杀了柳无情,也能悟道。” “等我杀了柳无情再说吧!我暂时没有修仙的想法。” 诡谲道人喝了一口酒,“等你有修仙的想法时,道爷已经成仙了。” 义庄内回荡着诡谲道人的声音,道爷已经成仙了,已经成仙了,成仙了……诡谲道人眉头一皱,向着周围看去。 “呵呵呵……就你这种滥杀无辜的人,也能成仙?” “何方妖孽?竟敢讥笑道爷。” 血月当空,义庄内的棺材中震动了起来,地板凹陷。以火盆为中心,血流不止。千瞳出现在血河中,黑色的发丝自门口而来,向着义庄内缠绕。 “炎阳咒。” 诡谲道人口喷烈焰,直击发丝中塌陷的脸庞。张武陵催动离火诀,六首火凤向着塌陷脸庞飞去。千瞳射出血光,六首火凤在血光中缓速而行。 血河翻涌,侵吞六首火凤,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充斥着这个义庄。诡谲道人从袖中甩出黄符,凝神掐诀,手势变换,“敕!” 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发丝迅速退散。诡谲道人大叫一声,“不好,快离开这里。”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飞身向义庄外跳去,却撞在肉墙上,弹了回来。张武陵茫然不解,“为何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火焰出现在诡谲道人掌心,“当然是被她吞入腹中了。” 张武陵愕然,“我居然被吃了?” 诡谲道人无语,“对于道士而言,这不是家常便饭吗?每个月总有那么两天被妖吃,总有那么三天被鬼吃。” “做道士竟如此凶险,我不想拜你为师了。” 诡谲道人摇了摇头,“这算什么凶险。想当年,我随清玄……” 诡谲道人大袖一挥,甩出六枚铜钱,“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铜钱上爆发金光,刺破黑暗,月夜重现出现在两人眼中。诡谲道人纵身一跃,“万仙朝礼,玉皇律令,敕!” 张武陵环顾四周,纵身一跃,朝身后看去,肉山爆裂,血海翻腾。诡谲道人甩出黄符,“百官纳灵,扫秽除愆,破!” 肉山血海顷刻消失,一名凤冠霞帔,身穿喜服的新娘,悬于空中,“臭道士,不仅杀我同伴,还毁我家园。” 诡谲道人落在树梢上,“王翠翠,你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道爷替天行道,反而道爷的不是了。” 王翠翠扯下盖头,凄厉惨叫,“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那些臭男人都该死!” 诡谲道人笑了笑,“你还是盖上吧!不然,不用道爷出手,你就魂飞魄散了。” 王翠翠迅速盖上盖头,张武陵不明所以,“她为何不能摘下盖头?” “还记得道爷和你说的吗?鬼乃是人死后的执念。执念之物,便是破解之法。新娘的执念,自然是掀开盖头的那一刻,能见到如意郎君了。” 张武陵点了点头,“今日一见,大开眼界。” 王翠翠咬牙切齿,“臭道士,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诡谲道人晃动食指,“不不不,道爷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不存在放过这种说法。” 王翠翠攥紧双拳,“如此说来,今日你一定要我魂飞魄散了?” “你又说错了,今日道爷只是旁观者,让你魂飞魄散的是他。”诡谲道人指了指张武陵。 张武陵茫然,“与我何干?” “你既然要消灭柳无情,就要努力练习灭魂之法。” 张武陵眉头一皱,看着王翠翠,久久不语。 第128章 自私新娘王翠翠,抛弃情郎鸩全家 王翠翠仔细审视着张武陵,跪在空中,“大侠,你不要听着这臭道士胡言乱语。我生前是苦命人,十三岁丧父,十五岁丧母……” 诡谲道人连忙摆手,“你又来这套,不能编个新点的故事吗?” 王翠翠猛然朝向诡谲道人,“臭道士,我所言句句属实,不是编的。” 诡谲道扔出纸鹤,躺在纸鹤上,翘着二郎腿,“故事你一字不落,原因你只字不提。你因何丧父,因何丧母,需要道爷替你说吗?” 王翠翠身形晃动,“这能怪我吗?我想过好一点,这有错吗?” 张武陵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不如你们先聊,我回去给师父上香。” “不准走!今日你不灭了王翠翠,不能离开。道爷为了替你找个合适的鬼,费了多少功夫,你知道吗?又要挑个弱的,还要挑个罪孽深重的。” 王翠翠指着自己,“我弱?我罪孽深重?” 诡谲道人打开赤云葫芦,酒洒了一身,“你不弱?道爷抬手间,就叫你魂飞魄散。你害死全家,不是罪孽深重?” “我没有害死全家,是他们自愿的。既然是我的家人,为我付出一切,不是理所应当吗?不然,生我干什么?” 张武陵大受震撼,“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怪不得你死,你不死谁死?” 王翠翠甩动盖头,“你!我说的哪里不对?” “父母有经验,孩子有未来,相辅相成,共为一体,以更好的状态传承下去。若孩子只是工具,父母当死;若父母只是工具,孩子当死。” 诡谲道人拍手称快,“王翠翠,你就是个自私鬼。为了攀附权贵,甘愿抛弃视你如命的情郎。为了在权贵家中立足,居然将全家鸩杀。” “抛开事实不谈,他们就没有错了吗?” 张武陵挠了挠头,“抛开事实不谈?那谈什么?” 诡谲道人摊了摊手,“故此,灭之。”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王翠翠盖头飘扬,消失在原地。十二根锁链冲入虚空,将王翠翠扯了出来。王翠翠奋力挣扎,“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这些臭男人,都该死!” “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金色花瓣在王翠翠身上爆裂开来,凄厉的叫声响彻夜空。诡谲道人同情地看着王翠翠,“是他要折磨你,不关我的事。” 王翠翠大喊:“你们这些臭男人都该死!” 张武陵茫然,“快教我如何让她魂飞魄散。” “不是告诉你了吗?执念之物便是关键。” 张武陵恍然大悟,飞身摘下王翠翠的盖头。王翠翠眼神迷离,泪流满面,“李郎,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张武陵不明所以,诡谲道人甩出一道黄符,扔到盖头上,“恬淡无欲,妄念不生。七守庚申,三尸长绝。敕!” 盖头顷刻间化为飞灰,王翠翠凄厉哀嚎,痛苦不已。旋即,阵阵白嫣升起,随着清风消散在夜空中。 “小子,你刚才差点就酿成大祸了。” 张武陵茫然,“什么大祸?” “道爷何曾让你摘她的盖头了?” 张武陵哑然,诡谲道人将赤云葫芦递给他,“喝一口,多出来的记忆自然会消失。” 张武陵如梦初醒,接过赤云葫芦,喝了一口,“我为何会有王翠翠情郎的记忆,又为何会心仪王翠翠?” “她摘下盖头,便证明她悔婚,执念消除,魂飞魄散。你摘下盖头,大婚成矣,自然代替情郎,与王翠翠成亲。若道爷不在,今晚你便会死在王翠翠身上。” “如此说来,只有毁了执念之物,才能灭魂?” “正是如此。” 张武陵低头沉思,片刻后,看向诡谲道人,“柳无情的执念是报仇,执念之物是天下人。你让我杀尽天下人?” “鬼和魔又不一样。” “那我为何要灭鬼?快些教我三清咒法。” 诡谲道人尴尬一笑,“三清咒法是仙法,你连灵丹都没有,如何学习三清咒法?况且,你又不是道爷的徒弟,道爷为什么要教你三清咒法?” “结成灵丹才能学习三清咒法?我数次使用回天术,待我结成灵丹时,早就死了,还报什么仇?” “有道爷在,你怕什么?跟我道爷一起修行,结成灵丹,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真的?你没骗我?” “你可以质疑贫道的身份,却不能质疑贫道的人品。贫道自降世以来,从不骗人。” “我权且信你一次。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回灵栾峰,道爷带你云游四方,灵丹一成,即刻传授你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待到那时,任柳无情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必须神形俱灭。” 张武陵点了点头,纸鹤腾飞,两人朝着灵栾峰而去。回到灵栾峰后,两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日上三竿。 “谁大清早的哭丧,扰道爷清梦!” 诡谲道人下床,怒不可遏,朝着殿门外走去。张武陵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的太阳,“不是中午了吗?” 张武陵起床朝着殿门外走去,南雨柔迎面扑来,“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 张武陵错愕地看着南雨柔,“你怎么来了?” “我家小姐看到柳无情的五马车辇,向着玄心宗而行的时候,便马不停蹄地朝这里赶来了。” 布三思扇着扇子悠然迈入玄心殿,周涵推开布三思,“没错,我家小姐一路上跑死了三匹千里马,日夜兼程,才赶到这里。” 南雨柔探出脑袋,泪眼婆娑地看着张武陵,“看到异象的时候,我以为你死了。” 诡谲道人将阿鲁挤到一旁,“这么大的地方,你们挤在门口做什么?” 阿鲁抓起诡谲道人,将他放到一旁,诡谲道人微微皱眉,“你是巨力国的人?” 阿鲁重重点头,诡谲道人将他拉到一旁,“我见你天生神力,是可造之材,愿不愿拜道爷为师?” 阿鲁茫然,张武陵无奈摇头,“你还是先想想门派的名字,再想收徒之事吧!” 第129章 一人先至两生欢,一人后至怒火燃 张武陵移开南雨柔,“南姑娘,在此地休息些时日,便回武神殿吧!” 南雨柔掏出手帕,擦拭泪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能帮你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南姑娘,只要你回到武神殿,便是帮我了。” 周涵不悦,“我家小姐不远千里而来,你却要赶我家小姐离去,薄情寡义之徒。” 布三思轻摇薄扇,“张大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张武陵沉默不语,诡谲道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酒,“有道爷在,什么难事都不叫难事。他是得了失心疯,见人就赶。” 南雨柔关切地看着张武陵,“我带你回琼花国,找南黎昕爷爷吧!他精通医术,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失心疯。” 张武陵无言以对,诡谲道人捧腹大笑,“你这丫头真有意思,哈哈……” 张武陵请南雨柔等人进入殿内,“我没得失心疯,得失心疯的是他。” 南雨柔狐疑地看向诡谲道人,“他是谁?” 诡谲道人正襟危坐,“贫道乃是两仪清风山……” 张武陵打断,“他是诡谲道人,朗逸心。” 诡谲道人不悦地看着张武陵,南雨柔思索片刻,“没听过。” 诡谲道人眉飞色舞,“道爷这么响亮的名字,你居然没听过!武神殿的人当真是一群孤陋寡闻之徒。” 阿鲁对着周涵附耳低语,“我不是武神殿的人,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诡谲道人怒不可遏,张武陵挡在他身前,对着南雨柔行礼,“南姑娘,奔波疲惫,先在此地歇息歇息吧!” 南雨柔点了点头,张武陵指着另一张床,“若几位不嫌弃,可在那张床上歇息一番。或者是随我去炼器阁,在那里休息。” 布三思拱手,“我等还是去炼器阁小憩吧!有劳张大侠带路。” 张武陵带着布三思等人向着炼器阁而去,临走时拽上了诡谲道人。诡谲道人吵嚷,“你拉道爷做什么?道爷不想去炼器阁。” “你在清澜殿多有不便,待会随我去妙春阁居住。” “我自会去妙春阁。”诡谲道人移开张武陵的手,向着妙春阁而去,“想来,许久没去义弟的妙春阁了。” 张武陵将布三思等人送往炼器阁后,便朝着山下而去,请了些庖厨,买了些酒菜。在重金加持下,庖厨们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一轮新月升入空中,众人皆被菜香吸引,朝着棚子走去。张武陵走进清澜殿,“南姑娘,吃些东西再歇息吧!” 南雨柔坐起身子,走向梳妆台,打扮了起来,“你要不要随我回琼花国,拜南黎昕爷爷为师?” “多谢南姑娘好意,师父新丧,百日内,无拜师之意。” 南雨柔走到张武陵身前,“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只希望你不要被仇恨吞噬。” 张武陵苦笑,“此时,我已身不由己。彼时的我,练武修术是为了保护张家。现在张家没了,玄心宗也没了。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柳无情。” 南雨柔担忧地看着张武陵,“可柳无情实力强横,我担心你……不如你随我回琼花国,我去求南黎昕爷爷,为你报仇。” 张武陵淡然一笑,“南姑娘,多谢你的好意。报仇乃我一人之事,我不想再有人卷入这场仇恨中了。” 南雨柔握住张武陵的手,“一个人的路很煎熬,结伴同行,会轻松些。” 张武陵沉默不语,南雨柔狐疑地看着他的手腕,“天香手链去哪里了?” 张武陵猛然看向手腕,“这是什么癖好,又来抢……” 南雨柔不明所以,“天香手链被谁抢走了?” 说话间,一道水刃向着南雨柔袭来,慕嫣剑出鞘,直指南雨柔。张武陵迅速将南雨柔拉到身后,凝神御剑,慕嫣剑回鞘。 “好呀!原来手链是她送给你的,我早该想到了。” 白嫣儿持剑迈入清澜殿,张武陵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若不是诡谲道人,我恐怕现在还进不来呢!是否打扰了二位?” 南雨柔走到白嫣儿面前,“天香手链还来。” 白嫣儿从腰间掏出天香手链,扔向殿外。张武陵凝神,天香手链飞到他手中。白嫣儿美目圆睁,“你!” 张武陵将天香手链递给南雨柔,南雨柔将天香手链系在张武陵手腕上。白嫣儿提剑向南雨柔刺去,张武陵单手扼腕,思陵剑掉落在地。 “够了!清澜殿不是厮杀的地方。” “你居然为了她吼我!”白嫣儿眼眶湿润,“亏我大老远跑来告诉你,万事通算出……算出姬无常今晚要来杀你。” 张武陵抓握,思陵剑飞到他手中。张武陵将思陵剑插入剑鞘,掏出手帕,为白嫣儿擦拭眼泪,“圣女,多谢。”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手,“你随我回幽冥教吧!就算是柳无情,也不能在幽冥教随便杀人。” 南雨柔走上前,“他应该随我回琼花国,有南黎昕爷爷在,无人能在琼花国杀他。幽冥教,皆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能是什么好去处?” 白嫣儿勃然大怒,“你再敢多言,我即刻带领幽冥教众,覆灭琼花国。” 南雨柔冷笑,“哼!你幽冥教能覆灭琼花国,我南家就不能覆灭幽冥教了吗?” 张武陵抓住南雨柔和白嫣儿的手腕,“多谢两位好意,我哪里也不去。两位用些饭菜,便回去吧!” 张武陵拉着两人,向着棚子走去。行过路半,周涵和阿鲁歪倒在饭桌上,布三思颤抖站起,“怎么可能有毒?我明明用银针试过。” 布三思歪倒在饭桌上,诡谲道人看了看众人后,歪倒在饭桌上。张武陵连忙向棚子跃去,姬无常从黑暗中走出,“愚蠢,迷药又不是毒。” 张武陵拔剑朝着姬无常刺去,姬无常双手抬高,“师弟,且慢!” 剑尖停在姬无常咽喉处,张武陵冷冷开口,“你有何话要说?” “师弟,我想学回天术,还望你能教我。” “不可能。” “师弟,我这次没有下毒,是带着诚意来的。只要你教我回天术,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第130章 姬无常芍果交易,唇枪舌剑战不停 姬无常伸出手指,移开剑尖,“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不是孩子了,不要冲动行事。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想做什么交易?” 姬无常转身指向漆黑的天空,“瘟疫魔王即将降临人间,届时,天下人将身染疫病而亡。魔界芍春树上有一种果实叫芍果,服下后,百病不侵。” 张武陵平静地看着姬无常,“你想用芍果交换回天术?” 姬无常嘴角上翘,从腰间掏出两颗黑光果实,“回天术若无玄心正气配合,只是废术而已。两颗芍果,交换玄心正气和回天术。”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姬无常将一颗黑光果实扔给张武陵,“师弟,我说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先给你一颗。待瘟疫魔王降临时,你自会知道,我所言非虚。” 张武陵仔细端详着黑光果实,“你应该明白回天术的价值,两颗芍果,不够。” “哈哈哈……好!我给你四颗。”姬无常将手中的芍果扔给张武陵,“明日,还是此时,我来与你交易。” 姬无常唇角滴血,落在项链上,虚空中出现一个黑红色的圆洞。他走入圆洞中,转头看向张武陵,“师弟,好好考虑。” 随着光点消失,诡谲道人抬起头,“原来是混沌魔藤制成的项链。” 张武陵狐疑地看着诡谲道人,“你没中迷药?” 诡谲道人不紧不慢地吃着菜,“道爷好歹活了千年,不要说小小的迷药,就算是天下剧毒,也对道爷不起作用。道爷,可不是闫志欢这种凡夫俗子能比的。” “吹牛皮。”张武陵将芍果分别递给南雨柔和白嫣儿,“你们留着吧!或许有用。” 南雨柔将芍果放在张武陵掌心上,“我不能要,你留着吧!” 白嫣儿歪头看向一旁,“先来了个狐媚子,又来了个白莲花。” “白莲花有什么不好?起码比你这个蛇蝎要强。” 白嫣儿转身负手,琉璃瓶从她袖间滑落。她看向南雨柔,温柔一笑,“你说谁是蛇蝎?” 南雨柔正欲开口,张武陵连忙将白嫣儿拉到一旁,白嫣儿怒不可遏,“你为什么要拉我?让她来打我吗?” 诡谲道人喝了口酒,欣赏着三人,乐在其中。张武陵无奈地看着白嫣儿,“圣女,我并无此意。你要怎样才肯回到幽冥教?” “我不回去!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南雨柔不屑一笑,“下贱女子,不知羞耻。” 白嫣儿火冒三丈,打开琉璃瓶朝着南雨柔泼去。南雨柔心头一惊,地上石板立起,挡在了她的身前。须臾之间,石板消融,袅袅青烟升腾。 诡谲道人连灌两口酒,张武陵夺下琉璃瓶,南雨柔戟指怒目,“妖女!” “你再敢指着我,定让你骨肉分离。” “什么骨肉分离?我尚未出阁,仍是完璧之身,哪里来的骨肉?” “南姑娘,她说的骨肉分离,是骨头和肉分离。” 南雨柔愕然,白嫣儿满意地看着张武陵,“不错,这么快就和我心有灵犀了。” “哼!不知羞耻。” 白嫣儿抽出玫瑰鞭,朝着南雨柔的脸甩去,被张武陵抓住。南雨柔坐在板凳上,睥睨斜视,“乡野悍妇,粗鄙不堪。” 白嫣儿抽出匕首,朝着南雨柔冲去。张武陵立刻将白嫣儿抱起,白嫣儿悬于空中,奋力挣扎,“你放开我!” “流俗蛮女,败德于众。” 张武陵眉头紧皱,“南姑娘,不要再刺激她了。” 白嫣儿一口咬住张武陵,推开他,朝着南雨柔冲去。南雨柔轻身后跳,掏出一节红棍,甩向地面,赤焰长枪赫然出现。 南雨柔手握赤焰长枪,朝着白嫣儿刺出。白嫣儿拔出思陵剑,后仰挥剑。诡谲道人连忙搬起桌子,走到一旁,坐在桌子上吃起了牛肉。 张武陵无奈叹息,思陵剑一剑斩击,慕嫣剑出鞘。南雨柔纵身闪避,狐疑地看向两把剑,“雌雄剑?” 白嫣儿冷笑一声,“好眼力,待我挖出你的眼珠子,定让你仔细端详。” 南雨柔横扫,白嫣儿挥剑斩击。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后背,一脚踢开赤焰长枪,“好了,不要再打了。” 南雨柔收枪,“我乃高贵名门,不屑与此等悍妇计较。” “呸!你算什么名门?若无我兄长,你们南家不过是一群市井流民。” 南雨柔轻蔑一笑,“你兄长是何人?乡野村夫吗?” 白嫣儿咬牙切齿,“你听好了。我兄长乃是炎国第一巨贾,白毅。” 南雨柔平静地看着白嫣儿,“知道知道,我岂能不知道白毅?他曾经抬着金顶玉轿,去南家求亲,被我拒绝后,灰头土脸地溜走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狐媚子,让我兄长茶饭不思的狐媚子!” 南雨柔冷笑,“让白毅别痴心妄想了。要文不能,要武也不能,满身铜臭之气,令人生厌。有其兄,必有其妹,一样令人生厌。” “南姑娘,你还是少说……” 南雨柔挽着张武陵的胳膊,“我的如意郎君是盖世英雄,你兄长那等人,与猪狗最是相配。” 白嫣儿向着南雨柔甩去,被张武陵按下,抱在怀中。白嫣儿蹬地起跳,踹向南雨柔。张武陵转身,将白嫣儿牢牢抱在怀中。 “混蛋,你放开我!净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你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 “外人?你才是外人吧!”南雨柔冷哼,指了指张武陵手腕上的天香项链,“看见了吗?此乃我二人的定情信物。” 张武陵茫然,白嫣儿不屑一顾,指着慕嫣剑,看向张武陵,“这把剑叫什么?” “慕嫣。”张武陵狐疑,“慕嫣?” 白嫣儿仰入张武陵胸膛,得意地看着南雨柔,“听见了吗?慕嫣。” 诡谲道人点了点头,端起一盘花生米,吃了起来。南雨柔冷眼相视,“净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犹如这两把剑一样,破铜烂铁,上不得台面。” “破铜烂铁?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神兵,是用虎蛟打造的神兵。” “如果这等东西都能称为神兵,那我琼花国的戾煞岂不无敌于世间了?” “戾煞?” 第131章 饮血食魂戾煞剑,白嫣儿联南抗云 白嫣儿美目流转,“你又没有戾煞,说它何用?” “谁说我没有戾煞,戾煞就在琼花秘境中。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拿来。” 白嫣儿嘴角上翘,“是吗?我不信,除非你拿来,眼见为实。” 南雨柔一时语塞,张武陵看着她,“南姑娘,她在用激将法。戾煞在琼花秘境中最是安全,以后不要向任何人说出戾煞的所在了。” 白嫣儿不悦地看向张武陵,“你这个呆子,不知道你是真想报仇,还是假想报仇。放着戾煞不用,非要修炼。” 张武陵狐疑地看着白嫣儿,“何意?” “戾煞,凶剑也。初时剑白,不及寻常兵器。饮万人血,剑身由白及红,神兵不可及也。饮百万人血,剑身由红及紫,杀孽不兴。” 张武陵看了看南雨柔,“南姑娘,戾煞果真如此厉害?” 南雨柔尴尬一笑,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其实我也不知道,只听南黎昕爷爷说过,饮万人血的戾煞,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张武陵左思右想,“何为杀孽不兴。” 诡谲道人跳下桌子,拍了拍手,“所谓杀孽不兴,就是敛魂夺魄。人死后,魂归于天,魄归于地。被戾煞所杀的人,魂魄会被其吞噬,不会归于天地。” 张武陵低头沉思,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傻小子,别想了。自戾煞出世至今,还未有一人让其饮血百万。好好跟着道爷修仙吧!” 南雨柔连声附和,“没错没错,不要听妖女蛊惑。你我皆握过戾煞,凶险无比。恐怕你还未屠尽万人,就已经被戾煞吞噬心神了。” 诡谲道人晃动食指,“关键不在于此。若真屠百万人,你与柳无情孰恶?” 白嫣儿不以为然,“专杀恶人不就行了。世间恶人岂止百万?” 诡谲道人笑了笑,“何为善?何为恶?你怎知善为善?你又怎知恶为恶?以自身标准判断善恶,本身就是恶。” “可你们这样修炼,什么时候才能杀了柳无情?我不想再看他痛苦下去了。” 张武陵淡然一笑,“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有悟性,适合修道。道爷越来越喜欢你了。” 白嫣儿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南雨柔轻蔑一笑,“胸无点墨,犹如井底之蛙。回去多读点书吧!免得惹人嘲笑。” “你!”白嫣儿咬牙切齿,“我不似你,读来的书都用在讥讽上了。” 诡谲道人笑着喝了一口酒,“道爷给你解释,他的意思是凡事不能太快。就像太阳一样,升到最高处,便要落山了。慢慢来,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白嫣儿看向天空,“恐怕我们想慢,也慢不下来了。我也想他生活在阳光之下,可现在的情况,确实如平昭南所说,无人能久居阳光之下。” 张武陵淡然一笑,“不说这个了,各位还没吃饭吧!我去捉些山鸡,烤山鸡最是美味。” 诡谲道人伸了伸懒腰,“道爷吃饱了,要回去歇息了。早睡早起,长生不老。” 张武陵关切询问,“你真的没事?” “道爷可不是凡夫俗子。虽然道爷稍微弱于闫志欢,但是道爷百毒不侵,长生不老。若道爷都不能成仙,这世间便无一人能成仙。” “是是是,你厉害,你能成仙。” 张武陵扶布三思等人进入炼器阁后,向着后山而去,诡谲道人看着南雨柔和白嫣儿笑了笑。 “他居然放心。你们两个要不要趁此分出胜负?道爷看得很是欢喜。” 南雨柔歪头,“哼!鸾凤岂能与雉鸡相斗。” 白嫣儿歪头,“哼!” 诡谲道人爽朗大笑,朝着妙春阁而去。南雨柔和白嫣儿各自坐在一旁,谁也不搭理谁。月色空冷,秋风萧瑟,虫鸣声不绝于耳。 “喂,你了解流云国皇帝的喜好吗?” 南雨柔冷眼相视,“你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除掉她了。” “我琼花国和流云国交好,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白嫣儿美目流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 “现今的流云国皇帝是个女子。” 南雨柔站起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嫣儿,“不可能。与云扶霄共眠的女人成百上千,他不可能是女子。” 白嫣儿淡然一笑,“如果云扶霄不是云扶霄,而是云扶摇呢?” 南雨柔愕然,“云扶摇不是死了吗?” “云扶摇没有死。傻小子说,现在的流云国皇帝叫云扶摇,是个女子。” 南雨柔低头沉思,摘下耳环,对准月光,荧蝶自月中而来。白嫣儿握住耳环,“你想做什么?” “此事事关重大,我要禀明父亲。” “若是如此,就不好玩了。” “好玩?”南雨柔疑惑不解,“和好玩有什么关系?” “你怕是不知道吧?云扶摇喜欢傻小子,曾送来十箱财宝,书写情信,属实恶心。” “怪不得。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何男女不近的二皇子,独独亲近他。”南雨柔蛾眉蹙首,“你想做什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我争斗,最后让云扶摇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可笑?”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对付云扶摇?” “正是如此。只要你将云扶摇的喜好告知于我,不消一月,我定叫这个狐媚子,消失在人间。” 南雨柔坐在板凳上,“我对她知之甚少。据我所知,云扶摇并无喜好。” 白嫣儿坐在板凳上,“不可能,是人就有喜好。” 沉吟间,二人惊喜相视,欣然点头。南雨柔泄气,“我不想利用他。” 白嫣儿甩了甩手,“那我就只能和云扶摇联合,对付你了。” 南雨柔紧盯着白嫣儿,“就算我和你联手,你也会和云扶摇一起对付我吧?” 白嫣儿心中欣喜,果然蠢笨不堪,让你们相斗不是更好?何必联合云扶摇。看来,真是找对人了。要好好利用她,铲除狐媚子。 “你看你说的,现在形势犹如三足鼎立。云扶摇是皇帝,你我皆不能独胜于她。若我联合她对付你,我要如何对付她呢?” “不对。”南雨柔蛾眉蹙首,“你方才还说,一月内,让云扶摇消失在人间。” 白嫣儿讪讪一笑,“哎呀,那不是 第132章 星空月夜香气浓,轻重自知伯仲间 南雨柔思考间,张武陵提着山鸡和干柴归来。白嫣儿起身迎了上去,“怎么就两只鸡?” 张武陵从干柴中掏出一只兔子,“还有一只兔子。” 南雨柔接过兔子,“能不能不要吃兔子?” 白嫣儿不屑,“切,白莲花。” “你!”南雨柔看向一旁,“蛇蝎。” 张武陵无言以对,走到一旁杀鸡。白嫣儿堆好干柴,点燃火焰。南雨柔拉来板凳,坐在火堆前。白嫣儿伸手抢过兔子,干净利落地送走了兔子。 南雨柔面色哀伤,“你这个蛇蝎。” 白嫣儿轻蔑一笑,将兔子扔到张武陵脚下,跑到水缸前洗净手中鲜血。南雨柔看着水缸满脸嫌弃,朝着另一处水缸走去。 待南雨柔回到火堆旁,肉已半熟,阵阵香气,让人垂涎三尺。张武陵走到一旁,拿来盐罐子。雪白的盐粒撒在肉上,浓香四溢。 白嫣儿眼中闪动着星光,南雨柔直勾勾地看着烤肉。旋即,张武陵将一只烤鸡递给南雨柔,南雨柔接过烤鸡,迫不及待撕扯鸡腿。 “烫。”南雨柔捏着耳朵,起身拿了双筷子,吃起了烤鸡。 “做作。”白嫣儿扯下兔腿,大快朵颐。 张武陵啃着烤鸡,食不知味。白嫣儿扯下一块兔腿,递给南雨柔。南雨柔连忙拒绝,“我不吃。” “快看!”白嫣儿指着天空,“有流星。” 南雨柔转头看去,“哪有流星?嗯……” 白嫣儿将兔腿塞到南雨柔口中,“你不吃,我偏要你吃。” 南雨柔忿然失色,而后拿过兔腿,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居然如此美味。” 白嫣儿失语,鄙夷地看着南雨柔。张武陵抬头看着两人,“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灵栾峰?” “我不走,你让她走。” “我也不走,你让她走。” 张武陵无奈摇头,“若姬无常所言属实,你们不应该回去部署一下吗?多收集一些药材为好。” 两人恍然大悟,南雨柔立刻朝着炼器阁走去,一队荧蝶朝着炼器阁而去,而后飞向月中。 南雨柔吃着兔腿,走到火堆前,得意地看着白嫣儿,“现在我不用回去了。” 白嫣儿不屑一笑,掏出信号弹。烟花绽放,九名蒙面女子出现在白嫣儿身前,“圣女,有何吩咐?” “速去通知我爹,瘟疫魔王即将降临人间,买尽药材,将名医尽数捉到幽冥教。” 九名蒙面女子行礼,消失在夜空中。张武陵眉头紧皱,“你若如此,百姓该如何对抗瘟疫?” 白嫣儿坐在火堆前,“大善人,就算我不这么做,别人也会这么做。当灾难来临时,你以为百姓真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我不认同。如果没有达官显贵囤货居奇,百姓就能活下去。” “大善人,你太天真了。就算没有达官显贵囤货居奇,百姓们也会哄抢药材,导致药材价格居高不下。没有足够的钱财支撑,照样死路一条。” 南雨柔握住张武陵的手臂,“放心吧!我已经禀明父亲,去找南黎昕爷爷商量对策了。” 南雨柔趴在张武陵耳畔,“琼花秘境中不缺药材,这是我南家不传之秘。” 白嫣儿愤然起身,“你们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呢?” 南雨柔不屑一笑,“与你何干?” 白嫣儿努力平复心情,“你忘了我们刚才说的了?” 南雨柔正襟危坐,“好吧好吧!我刚才说南家会在危难时,救济百姓。” “愚蠢。纵然南家富可敌国,也无法支撑许久。” “不劳你费心了。琼花国地广人稀,城池更是少得可怜,不需要多少药材,我南家消耗得起。” 白嫣儿不屑,转而看向张武陵,“你想好了吗?真打算和姬无常交换芍果吗?” 张武陵微微一笑,“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早就不是张家大少了。明晚,芍果要留下,姬无常的命更要留下。” 白嫣儿欣然而喜,“这才对嘛。一味的善就是恶,纵容了恶人,伤害了善人。若不能惩恶,如何扬善?对待恶人,必须斩尽杀绝。” 张武陵冁然而笑,“你说的话,总是有道理。” “那当然了。”白嫣儿俏脸微红,“英雄的美娇娘……必然是……巾帼。” “嗯……你说的不错。武神常说,我是巾帼。” 白嫣儿白眼相视,“巾帼若是如你这般,天下间再无英雄。” 南雨柔不屑一顾,“我怎么了?我貌美如花,武艺高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中更是富可敌国。怎得不是巾帼了?” “你这样的人,顶多就是娇妻。强者身边无弱者,英雄的美娇娘需有勇有谋。” “我觉得我挺聪明的。” “聪明是聪明,谋略是谋略,二者岂能混为一谈?” 南雨柔和白嫣儿互相瞪着对方,张武陵无奈摇头,“明天你们离开玄心宗。” 两女转头看向张武陵,异口同声,“为什么?” “姬无常虽然不强,却很善于使用下三滥的招数。我怕他明天会对你们动手。” 白嫣儿从腰间掏出虚无黑纱,洋洋自得,“我会怕姬无常吗?有虚无黑纱在,寻常角色不可能抓到我。” 南雨柔不屑一顾,从摇中取出绯红琉璃,“你不怕姬无常,难道我会怕姬无常吗?” 白嫣儿向着绯红琉璃看去,小声呢喃,“好生漂亮的琉璃,红光莹润,八角对称。” 南雨柔托着绯红琉璃,笑盈盈地看着白嫣儿,“漂亮吧?知道谁送的吗?” 白嫣儿蛾眉蹙首,伸手抢夺绯红琉璃。南雨柔迅速收手,将绯红琉璃攥在手中,“独一无二,为何不曾赠予你,只赠予我?” 白嫣儿侧目而视,“是你送的吗?” 张武陵点头,“正是。” 白嫣儿怒极反笑,“你居然……你为何不送给我?” “绯红琉璃乃逃生之物,你不是有虚无黑纱吗?” 白嫣儿美目圆睁,“我是这个意思吗?” 张武陵茫然,“那你是什么意思?” 南雨柔掩口而笑,“孰重孰轻,已然明了。你还是不要再做纠缠了。” 第133章 争奇斗艳星空下,三人同榻夜共眠 白嫣儿瞋目切齿,“我突然觉得先除掉你,也不是不可。” 南雨柔拂袖斜视,“难道我会怕你吗?” “二位不要争吵了。”张武陵连忙起身,看向南雨柔,“南姑娘,绯红琉璃还是用在紧要时刻吧!毕竟是唐星的家传之物,用在此时,不妥当。” 白嫣儿怔了怔,“唐星?唐星是谁?” “唐星是花家的人,此前我曾帮过他。他出于感激,将绯红琉璃赠予我。后来,我将绯红琉璃赠予南姑娘。” 白嫣儿讥笑,“原来如此,不过如此。” “那又怎样?你连他人赠予之物都没有。况且,我已经将琼花令赠予唐星,绯红琉璃与唐星再无关系。” 白嫣儿得意地摘下发簪,在南雨柔面前晃了晃,顺势松手。张武陵触目惊心,连忙伸手接住发簪。白嫣儿抢过发簪,插在头上。 “看到了吗?看到他的样子了吗?” 南雨柔眉头紧皱,“这是何物?他怎么如此在意?” 白嫣儿洋洋得意,“自然是定情信物了。” 张武陵满脸不悦,“你怎能如此糟践姜颜母亲的遗物?” 南雨柔一怔,掩口而笑,“原来如此,不过如此。” 白嫣儿瞋目而视,“我早就说过了,我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 “哦~我想起来了。彼时,他身边那位倾国之姿的盲女,好像就叫姜颜。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做别人的影子。” 白嫣儿怒不可遏,拔剑向着南雨柔刺去。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手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你还帮她!我堂堂幽冥教圣女,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张武陵无奈转头,“南姑娘,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 南雨柔负手而行,欢快摇头,朝着清澜殿而去。白嫣儿瞪着张武陵,“她睡在清澜殿,我睡在哪里?你睡在哪里?” “眼下玄心宗仅剩清澜殿、炼器阁、妙春阁未毁。我与诡谲道人暂住妙春阁,至于你……” 白嫣儿大步流星地朝着清澜殿而去,张武陵连忙跟了上去,“你去清澜殿做什么?” “自然是睡觉了,还能做什么?” “你莫要再惹事生非了。” 白嫣儿停住脚步,愤然斜视,“你再敢说我惹事生非,我就趁你熟睡之时,一把火烧了清澜殿。” 张武陵哑然,白嫣儿继续向着清澜殿走去。旋即,白嫣儿站在清澜殿门外,看向张武陵,“去,把她赶出去。” 张武陵摇头,“不可,万万不可。” 白嫣儿不悦,一脚踹开殿门。南雨柔放下玉钗,狐疑地看着白嫣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嫣儿躺在床上,“你,出去。” 南雨柔冷笑,离开梳妆台,走向一旁,洗尽铅华,“乡野悍妇,不知礼数。” “不知礼数的人是你。我与他在此同榻而眠,甚是美妙。你赖在我的床上,还敢大言不惭。” 南雨柔蛾眉蹙首,“你们睡在一起了?” “嗯,我与她曾同榻而眠,夜半被她踢到床下。而后……” “你住口!”白嫣儿戟指怒目,“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南雨柔拈花一笑,“原来如此。果真是乡野悍妇,粗鄙不堪。” “你才是乡野悍妇,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孩童儿戏,岂可当真?”南雨柔摆了摆手,挽住张武陵的胳膊,“我睡姿……奇佳。” 白嫣儿抓起枕头向着南雨柔丢去,南雨柔伸手抓住枕头,拉着张武陵向另一张床走去,“我们就寝吧!” “南姑娘,你且睡下,我去妙春阁了。” 南雨柔坐在床上,顺势一拉,张武陵歪坐在床上。南雨柔靠在张武陵肩头上,看着白嫣儿,“天色已晚,明日还要部署一番,在此歇息吧!” 白嫣儿怒不可遏,“你们南家就是这样高贵的?” 张武陵起身,“有失妥当,我要回去了。” 南雨柔环抱张武陵腰身,“清者自清。你为君子,我为淑女,又有外人在此,何必拘泥?” 白嫣儿跳起,“外人?你才是那个外人!” 南雨柔不屑一顾,看着张武陵莞尔一笑,“美人在侧,心不乱者,真君子也。若你此时离去,岂不令那乡野悍妇耻笑?” 张武陵看了看书案,“我还在伏案而睡吧!” 南雨柔将张武陵拉到床上,盖上棉被,“炼心炼性,大有裨益。” 白嫣儿飞身而来,掀开棉被,“狐媚子,恬不知耻。” 张武陵起身,“此地燥热,我且离去。” 南雨柔和白嫣儿一齐按到张武陵,“不准走。”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南雨柔和白嫣儿齐声,“睡觉。” 张武陵哑然,南雨柔和白嫣儿分别睡在两侧,空气中充斥着丁香和紫藤的芳香。张武陵凝神,殿门关闭,月光隐入云间,偷了个懒。 南雨柔和白嫣儿看着张武陵,面色皆红。张武陵轻声询问,“你们能不能松开手?我想脱衣服。” “不准脱!” “不脱衣服怎么睡觉?” “穿着睡!” 张武陵无奈摇头,闭上双目,安然睡去。南雨柔心中一喜,果真是君子,不愧是我的意中人。 白嫣儿面红耳赤,这小子是不是有问题?我和南雨柔皆是绝色,他怎么睡得着? 清澜殿中静谧安然,二人心中喋喋不休。一人闭目,二人睁目。一人安睡,二人无眠。如此这般,整整一夜。 清晨,诡谲道人推开殿门,“起床吃饭了,道爷买了……热气腾腾的……包子……” 诡谲道人关上殿门,咬紧牙关,“这小子真该死,早知道不救他了。” 张武陵打开殿门,拿过诡谲道人手中的包子,吃着起来,“你怎么走了?” “道爷不走,难不成在此处看你们三人缠绵?” “缠绵?我们只是同榻而眠而已。” “同榻而眠而已?男女共寝,鬼才信你们只是同榻而眠而已。” “你想什么呢?”张武陵冷眼相视,“亏你还是个道士。岂不闻,心乃本源,道之根本?” 诡谲道人拂袖,“你少来教训道爷。道爷读过的道经,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第134章 一法不成再生一法,诡谲道人小心思 张武陵吃着包子默不作声,转身进入清澜殿。白嫣儿揉了揉眼睛,向着包子跑去。南雨柔向着梳妆台走去,梳妆一番后,清洗了起来。 诡谲道人进入清澜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玄心宗刚灭,你们就在此……属实不堪。” 南雨柔拿起包子吃了起来,白嫣儿疑惑,“你说什么呢?” “道爷问你们,你们昨晚是否共处一室,同榻而眠?” 南雨柔和白嫣儿点了点头,诡谲道人不满,“既是如此,你们心里不明白吗?” “不明白。” 诡谲道人一时语塞,张武陵拍了拍手,“别理他。一个修道之人,心中净想些杂乱之事。” 诡谲道人怒目圆睁,“你清高!” 南雨柔掏出手帕,轻拭嘴角,“不要说这些了。晚上如何应对姬无常?” “你们保护好自己,我一人便可取他性命。” “少说大话了。姬无常有混沌魔藤项链,你杀不了他。” 南雨柔走到诡谲道人身旁,“什么是混沌魔藤项链?” “混沌魔藤是一种生长于魔界的藤蔓,能将培育它的人带入魔界。” 张武陵若有所思,白嫣儿疑惑不解,“如此方便之物,为何柳无情不携带?” “过于自信。她怎么也想不到,玄心宗竟有李淳风这等奇才,险些令她神形俱灭。” “李淳风?”南雨柔满腹狐疑,“李淳风不是早就死了吗?” “此李淳风非彼李淳风。不过,这个李淳风也很厉害。再给他些时日,必能打败清玄老儿,顺利成仙。” 白嫣儿拍髀大喜,“那小子身上有一本《奇门遁甲》,我们拿着《奇门遁甲》去找说书先生,学成奇门遁甲之术后,不就能杀柳无情了吗?” 张武陵认可点头,诡谲道人百感交集,连忙制止,“逝者已逝,让他安息吧!” “先拿到《奇门遁甲》之后,再对其风光大葬,补偿于他便是。” 南雨柔盯着诡谲道人,诡谲道人眼神躲闪,“不可,万万不可。死者为大,应当让他安息。” 白嫣儿走到诡谲道人身前,紧盯着诡谲道人,“你为什么再三阻拦?” 诡谲道人拂袖起身,“《奇门遁甲》需要九天玉匣的配合,你们拿到《奇门遁甲》没用,何必惊扰逝去之人呢?” 张武陵坐在床上,“淳风不仅有九天玉匣,四师叔还为他炼制了神罗司南。” 诡谲道人一时语塞,白嫣儿和南雨柔紧盯着他,“你是不是想独吞?” 诡谲道人走到一旁,“道爷才不想学什么奇门遁甲之术,没兴趣。” 白嫣儿对着张武陵招了招手,“我们走,找李淳风借《奇门遁甲》一用。” 诡谲道人闭目皱眉,“李淳风和那个女娃被道爷送走了。” 众人齐目看向诡谲道人,“送到哪里去了?” “道爷哪里知道?纸鹤会朝着灵气充裕的地方飞行,直至消散。” 白嫣儿坐在床上,“如此说来,世上再无奇门遁甲了?” 诡谲道人讪笑,“没有就没有吧!那东西本就不是常人可以学的。古往今来,学成奇门遁甲之术的人,屈指可数。” 南雨柔细细思索,“我觉得还可以补救一下,荧蝶或许可以找到李淳风的遗体。” 白嫣儿大喜,“没想到,你还挺有用的。”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找不到。” 南雨柔点了点头,“解决姬无常后,我们就去寻找李淳风的遗体。” 白嫣儿起身,“我这就让幽冥教众搜寻李淳风的遗体。” 诡谲道人跳起,“你们有没有认真听道爷讲话?就算你们找到了李淳风的遗体,没有天资,也学不会奇门遁甲之术。” 张武陵若有所思,“天资我有啊!我曾喝下祖师符水,易经洗髓。淳风教我的奇门之术,我也学会了许多。” 诡谲道人愣在原地,“奇门遁甲之术复杂难学,还是和道爷学习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吧!” 白嫣儿看着诡谲道人,“哦~原来你是想收徒,故此一再阻拦。” “胡言乱语。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世间罕有,多少人想学都学不到,你们竟不以宝。” 南雨柔狐疑地看着诡谲道人,“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真的如此厉害?” “废话!跟道爷来,让你们见识一下八门咒法。” 诡谲道人快步走出清澜殿,向着重山之间甩出一把铜钱,“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铜钱上金光迸射,万重光芒穿透重山。诡谲道人得意一笑,“如何?” 白嫣儿转头南雨柔,“荧蝶只能在晚上出来吗?” 南雨柔点了点头,“万灵蜻蜓可以在白天出来,搜寻灵气的能力会差些。” 诡谲道人暴跳如雷,“你们这些眼拙之人!” 张武陵走到诡谲道人身旁,“清玄道人所用的八门咒法也是这样吗?” 诡谲道人不屑道:“自然不是。道爷用的八门咒法比不得清玄老儿的八门咒法,并非道爷弱于清玄老儿,只恨没有玄青在手。” 南雨柔茫然不解,“玄青是什么?” “一把通体黑色的剑,能将术法的威力放大数倍,是真正的神兵。只要玄青在手,就算普通小术,也能大放异彩。” 南雨柔若有所思,“所以说,强的不是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而是玄青。” “不然。没有玄青,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也不弱。三清咒法本就是仙术,奈何现世中,无人有足够的灵力使出三清咒法。玄青可弥补灵力不足的缺点。” 张武陵摸了摸下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想想如何对付姬无常吧!” “姬无常并不是真正的魔,囚鬼镇魔符锁不住他,该如何是好?” 诡谲道人拍了拍胸脯,“有道爷在,不足为虑。” 张武陵双眉微蹙,“真的?” “道爷岂能骗你?莫说一个姬无常,就是柳无情来了,道爷也不惧,弹指可灭。” 第135章 诡谲道人传道术,妙龄女子至灵栾 张武陵转头看向白嫣儿,“十二冥将可否困住姬无常?” 白嫣儿低头思索,诡谲道人揽着张武陵的脖子,“你为何如此轻视道爷?” “你连清涵师父都打不过,我怎能不轻视你?” 紫袍呼啸而起,张武陵连忙抚摸紫袍,“我失言了,你连……你连……总之,我觉得你拿姬无常无可奈何。” 诡谲道人满腹狐疑,“你为何对着一件袍子如此?” “衣服如亲人,自当倍加尊重。” “怪癖。”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下山吃饭吧!道爷的牛肉吃完了。” 南雨柔疑惑不解,“道士不是不能吃牛肉吗?” “道士是道士,道爷是道爷。他们不吃,关我何事?” 张武陵无奈,掏出一锭金子,递给诡谲道人,“你想吃多少,便买多少。” 诡谲道人欣然而喜,南雨柔惊叫一声,“布三思、周涵、阿鲁!” “放心,道爷已经看过了,无碍。待我们回来之后,他们就能醒了。” 张武陵拍了拍诡谲道人的肩膀,“纸鹤拿出来,我们下山吧!” “你少占道爷便宜,道爷的灵力很宝贵。” 诡谲道人将张武陵拉到一旁,将纸鹤飞行之法教给了张武陵。张武陵若有所思,“只能让纸鹤飞行吗?” “你若是灵力充足,且心灵手巧,让纸凤凰飞行,也不是不可以。” “这些纸是不是都怕水?” “并非如此。飞行之术乃是寻常道术,惧火。而纸人成兵之术乃是赤练道人的道术,惧水。” 张武陵点了点头,从诡谲道人袖中顺了一个纸鹤。诡谲道人茫然,“你拿道爷纸鹤做什么?” “我不会折纸鹤,先用你的。” “到底还是让你占了道爷的便宜。”诡谲道人从袖中掏出一沓纸鹤和符纸,递给张武陵,“以后,记得加倍还给道爷。” “小气。” 张武陵接过黄纸,凝神掐诀,纸鹤腾空而起。众人跳到纸鹤上,向着南郭城而去。一席饭罢,白嫣儿转身离开,而后紧盯着南雨柔。 “不要忘了我们之前说的,不要趁我不在,乱动心思。” 南雨柔不屑一顾,“我不似你。” “最好如此。” 诡谲道人喝了一口酒,“丫头,你做什么去?” 白嫣儿向前走去,摆了摆手,“善战者,善藏兵。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 诡谲道人满意点头,“傻小子,你有福气了。娶了她,你便不是傻小子了。” 南雨柔抱膀不屑,“哼!阴谋诡计,人所不齿。” “师父不让我与白嫣儿接触,她觉得南姑娘这样的女子不错。侯爷也不让我与白嫣儿接触,他觉得姜颜这样的女子不错。” “你师父懂个屁!”紫袍呼啸,诡谲道人摸了摸下巴,“南丫头、姜颜,与你皆是一类人。相同为知己,互异为夫妻。” 南雨柔拉着张武陵的胳膊,向南郭城外走去,“无稽之谈。” 诡谲道人摊了摊手,“真话总是那么令人生厌。” 两只纸鹤向着灵栾峰飞去,不消一刻,三人便来到炼器阁。布三思和周涵缓缓起身,向着南雨柔行礼,“小姐,是我们大意了。” “不必如此。”南雨柔淡然一笑,“趁天色尚早,你们先下山吧!待我们杀了姬无常后,你们再回来。” 布三思扶床而起,扶额皱眉,“小姐,我还能战,能保护你。” “姬无常阴险,你们不宜在此。”南雨柔搀扶着布三思坐下,看向张武陵,“有他在,我不会有事。” 周涵拱手,“劳烦张大侠保护我家小姐。” 张武陵颔首,“份内之事,不必多礼。” “份内?”周涵狐疑地看着南雨柔,破颜而笑,“怪不得小姐让我们走呢!” 南雨柔俏脸微红,“你,你不要乱想。” 布三思和周涵会心一笑,诡谲道人撒出纸人,凝神掐诀,纸人扶着三人,离开了灵栾峰。 诡谲道人躺在床上,“好了,道爷要午睡了,你们离开吧!” “你怎得如此懒惰?一天除了吃,便是睡。” “傻小子,亏你今日还说过,心乃本源,道之根本。困乏不睡便会劳心,哀伤不哭便会伤心,愤怒不泄便会激心。长此以往,如何悟道?” 张武陵和南雨柔相视,离开了炼器阁,回到了清澜殿。张武陵对南雨柔千叮万嘱,“一定不要离开我身边,不要吃任何东西。” 南雨柔莞尔一笑,“知道了。” 张武陵欣然而喜,盘膝而坐,修炼玄心正气。南雨柔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劳心便会衰老。嗯,以后要午睡了。” 南雨柔走到梳妆台旁,摘下首饰,洗尽铅华,卧床午睡。空旷的灵栾峰,变得更加寂静。风吹树梢,芳草荡漾,新月高升,夜幕降临。 张武陵睁开双眼,唤醒南雨柔。待南雨柔梳妆后,两人一同来到玄心殿前的空地上。诡谲道人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等会吃什么?” 张武陵无奈,“不是给你金子了吗?你喜欢吃什么便吃什么。” “跑来跑去,好生麻烦。道爷此前结交了一人,她做饭甚是美味。待此事了结后,道爷去将她接来。” “随你,随你。你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 南雨柔疑惑地看向一旁,“你是何人?” 一名妙龄女子朝着众人缓缓走来,“师弟,你的身边怎么净是些愚笨之人?” 张武陵连忙将南雨柔挡在身后,妙龄女子嘴角上翘,“师弟,考虑好了吗?” “姬无常,你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妙龄女子冷笑,“师弟,这重要吗?此女子不过是具傀儡罢了。” “你为何不现身?” 妙龄女子嗤笑,“现身?我为何要现身?我们只是交易而已,现不现身重要吗?除非……你想杀我。” “你不现身,我如何信你带来了芍果?” “师弟,为何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是如此蠢笨?芍果对我不重要,玄心正气和回天术对你不重要,我会有闲心和你玩游戏吗?” “你不现身,我无法信任你,不会将玄心正气和回天术交给你。” 第136章 十二冥将捕无常,六爻散人卜五爻 妙龄女子望月兴嗟,“师弟,你真令我失望。我诚心与你交易,你却用你那不聪明的脑袋设计我。” 张武陵皱眉,“我何时设计你了?” “师弟,够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一句话,换不换?” 南雨柔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姬无常怎么知道我们要杀他?” 诡谲道人转头而视,“你们两个真是一对。” 张武陵挺身而出,“玄心正气乃是苏云师叔传授,我不知道如何修炼。至于回天术,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不过,月色昏暗,你能看得清吗?” 妙龄女子轻蔑一笑,“少试探我的所在了。你权且施展,我自有办法观看。” 张武陵思索再三,抓起一片树叶,妙龄女子歪向一旁,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阵阵爆炸声。顿时,火光冲天。姬无常从草丛中跳出,十二冥将紧追不舍。 姬无常咬牙切齿,“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有伏兵!” 白嫣儿抚掌大笑,向着张武陵走去,万事通随身谄媚,“圣女真是兰质蕙心,在下对圣女的敬仰犹如黄河之水……” 白嫣儿不悦转头,“你不觉很假吗?” 万事通语塞,看向一旁的张武陵,“张公子,别来无恙。” “你这小人,还敢出现?” 万事通讪笑,“张公子,别这么大的戾气。在下还有兄弟姐妹要养,混口饭吃而已。” “放你的狗屁,他们五人需要你养吗?” 万事通勃然大怒,“哪个龟孙子敢侮辱爷爷?” 诡谲道人啐了一口,“我呸!你在道爷面前,敢自称爷爷?” 万事通不屑地看着诡谲道人,“原来是你,欺师灭祖之徒。” “道爷倒是想灭了清玄老儿,可惜还没成功。不如?你告诉我卜四爻在哪,我去找她算算。何时才能灭了清玄老儿?” “你别做梦了。就凭你那两下子,你这辈子也灭不了清玄道人。” 诡谲道人暴跳如雷,“你放屁!道爷长生不老,岂是清玄老儿能比的?就算我打不赢他,迟早能耗死他。” “哼哼,你可真会给自己找台阶。” “小王八蛋,千年没揍你了,是不是皮痒了?” “我不屑与你这等混账东西动手。” 诡谲道人捋起袖子,气冲冲地朝着万事通走去。万事通伸手掐算,后撤两步。诡谲道人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空地,白嫣儿拽住他的胳膊,指着黑红色的圆洞。 “姬无常要跑了,你快出手!” 诡谲道人转头看去,姬无常摆脱十二冥将,朝着黑红色圆洞中而去。数道黄符旋起,朝着黑红色圆洞飞去,“帝江天神,破碎太虚。急急如律令!” 金色光芒与黑红色光芒交相辉映,化为圆点,一同消失在天空中。灵栾峰上回荡着姬无常的惨叫声,众人皆齐目看向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洋洋得意,“如何?” 张武陵走到诡谲道人身前,“什么如何,姬无常死了吗?” 万事通走上前,“当然没死,白青子的道法只能诛鬼灭魔。” 诡谲道人怒不可遏,伸手朝万事通抓去,“你找死!” 万事通侧身跳跃,“巽!” 阵风呼啸,带着万事通飞向空中,“嘿嘿!白青子,凭你,也想抓住我?” 诡谲道人向着天空中甩出铜钱,“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万事通面色一惊,全力凝神,消失在空中。诡谲道人暴跳如雷,“小王八蛋,再让道爷见到你,一定打死你!” 白嫣儿对着十二冥将摆了摆手,十二冥将消失在原地。张武陵满脸疑惑,“白青子?他为何叫你白青子?” 诡谲道人抓住张武陵的衣服,“小子,我劝你忘了刚才的事。否则,别怪道爷对你不客气。” 南雨柔推开诡谲道人,“我们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不去万事通算账?” 诡谲道人咬牙切齿,“这个小王八蛋,能掐会算,道爷一人岂能抓住他?” 白嫣儿摸着下巴,“万事通没有你说的这么神吧?有些时候,他算得并不准确。正如今晚,和先前的晚上。” 诡谲道人喝了一口酒,“你还没发现吗?都是晚上。” 张武陵和南雨柔茫然不解,“何意?” “阳时只能算阳,阴时只能算阴。尽管如此,仍不容易抓住卜五爻,他的推衍之术已修习千年,早已大成。” 白嫣儿疑惑不解,“你们千年前就认识?” “认识,何止是认识,他们六人就是道爷收留的。自道爷拜清玄老儿为师,去了两仪清风山,便聚少离多了。”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柔情汉子。” “哼,道爷是道爷,不是什么柔情汉子。”诡谲道人挥了挥手,“道爷去睡了。” “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被那小王八蛋气饱了。” 张武陵转身,纸鹤腾空,“走吧!我们吃饭去吧!” “我们继续吃烤兔子吧!”南雨柔看着白嫣儿,“哪里可以找到万事通?” 白嫣儿狐疑而视,“你找万事通做什么?” “让他算算瘟疫魔王何时降世。” 白嫣儿摆手,“万事通只能算一日之事。若想算百日之事,需要找到卜上爻。奈何,无人知晓卜上爻的所在。” 张武陵收起纸鹤,“若万事通是六爻散人,那么上次幽三所说的算不准,也是六爻散人?” 白嫣儿细细思量,“应该是。算不准身在皇城,君上对其十分尊敬。每逢祭祀,都要请算不准卜算。” 南雨柔茫然,“算不准又是何人?” “一个能算准千日后,却算不准千日内的女人。” “那他们三人一起推衍,岂不是万事万灵?” 张武陵沉吟,“好像不止。我曾见过其余三位六爻散人,他们能算福祸生死。” 南雨柔美目圆睁,“如此说来,六爻散人能尽算世间之事。” 白嫣儿连忙摆手,“不对不对,六爻散人既然能尽算世间之事,为什么不聚在一起?” 张武陵抬头望月,“可能是天道不允吧!” 第137章 灵栾峰上见鲛人,皮囊万千皆幻象 旭日东升,阴霾散去。张武陵环顾四周,发现诡谲道人已经离开了妙春阁。他推开大门,朝着外面走去。 诡谲道人乘着纸鹤,自朝阳而归。诡谲道人一跃而下,张武陵看着他身后的鲛人,双眉微蹙。“你是从哪里找到她的?” “怎么?你们认识?” 张武陵摇头,“只有一面之缘,并不算相识。” 鲛人乖巧行礼,“我记得你,我们在波洛国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肩膀,“她没名字,是道爷在海边捡的。” 张武陵转头调侃,“你何时有了赤鬼的习惯?” “赤鬼?赤鬼有什么习惯?” “赤鬼喜欢捡孩子,先后捡到了柳无情和闫朝霞。” 诡谲道人百感交集,“不能吧?这孩子看起来挺乖巧的。” “她不是孩子。听狂鲨说,她已经有千岁了。” “在道爷看来,她就是个孩子。” “皮囊万千,皆为幻象。” 诡谲道人审视着张武陵,“你是不是存心和道爷作对?道爷让你拜师,你推三阻四。道爷教你道法,你却反向道爷传道。” 张武陵淡然一笑,“我这就去通知狂鲨,带她回波洛国。” 鲛人抓住张武陵的手,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求求你了,我不想回去。” 诡谲道人揽住张武陵的肩膀,“波洛国无趣的很,会把人逼疯。让她留下来吧!她做饭很好吃。” “不行。波洛国的百姓还等着鲛人泪和神血,消除病患。” “可是……可是,我们鲛人的泪不会轻易流下。只有感悟真情后,才会流泪。” 张武陵望日深思,诡谲道人蹲下身子,“你如何才能感悟真情?” “我也不知道。潮汐奶奶说过,真情是由痛苦和甜蜜组成的。可是,天底下真有这种东西吗?” 张武陵蹲下身子,“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回到波洛国,至少在那里,你不会受到伤害。” “在这里,我会受到伤害吗?” “人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是鲛人,会被有心之人猎杀。” 诡谲道人不屑,“有道爷在,谁能猎杀她?” 张武陵无言以对,鲛人若有所思,抱住诡谲道人的脑袋,双额相抵。旋即,鲛人失望地摇了摇头,“不是你。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一名道士。” 诡谲道人如遭雷击,“不……不……你……你胡言乱语。” “我没有胡言乱语。鲛人有窥视心灵的能力,你心中最重要的人的确是一名道士,他曾和你走遍千山……” 诡谲道人连忙捂住鲛人的嘴,“别说下去了。” 鲛人连连点头,诡谲道人缓缓松手,坐在门槛上,呆呆地看向天空。鲛人看向张武陵,张武陵微微一笑。鲛人抱住张武陵的脑袋,双额相抵。 须臾,晶莹的水花在鲛人周身回旋。水花散去后,张武陵大惊失色,“姜……姜颜!” 思陵剑哐当落地,白嫣儿呆若木鸡,“姜……姜颜!” 鲛人一笑倾城,“原来她叫姜颜,我以后就叫姜颜了。” “啊!”南雨柔惊声尖叫,“见鬼了!” 张武陵抓住鲛人的肩膀,双目圆睁,“变回去,快变回去!”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皮囊万千,皆为幻象。哈哈……” “变不回去了。只有感悟真情后,我才能流下鲛人泪,回到大海,重新变成鲛人。千年后,我便可以化成蛟龙了。” 张武陵瘫坐在地,白嫣儿冲到鲛人身前,“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姜颜,是人。” 白嫣儿愣在原地,南雨柔缓缓地朝着鲛人走去,“你真的是人?” “对啊!”鲛人伸出脚,“你看,我有脚。” 南雨柔点了点头,“嗯,你的确是人。” 白嫣儿猛然转头,看着南雨柔,“这是重点吗?她是人是鬼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姜颜。一个狐媚子已经够难缠了,再加上一个姜颜,你怎么赢?” 南雨柔面色凝重,低头沉思。鲛人摘下白嫣儿头上的发簪,插在自己头上,“这个应该是我的吧?” 白嫣儿美目圆睁,伸手抢夺,“还给我!那是我的。” 鲛人伸出食指,水泡包裹住白嫣儿,悬于空中,“不对,我看到了,这是我的。” 白嫣儿抓狂,戟指怒目,“你这个妖怪,快把发簪还给我!” “我不是妖怪,我是鲛人。哦,不对。我是人,是姜颜。”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以逝者的容貌活在世上,折磨活着的人,你不觉得无耻吗?” 鲛人食指抵住嘴唇,“嗯……不觉得。” 白嫣儿语塞,鲛人摊开双手,水花激荡,“潮汐奶奶说过,只有领悟小爱,才能化为蛟龙。蛟龙领悟大爱,才能化为真龙,滋润万物。” 白嫣儿痛苦地抓住脖子,看向张武陵,“快……救我……” 张武陵双目圆睁,抓住鲛人的手,“放过她。” 鲛人甜美一笑,食指旋转,白嫣儿摔在地上。冷水落下,白嫣儿成了落汤鸡。白嫣儿站起,怒目圆睁,“早知如此,就该在波洛国杀了你。” “鲛人生来便是半神,你杀不了我的。” 白嫣儿愤然跺脚,张武陵快步走向白嫣儿,“先回去换身衣服吧!秋日寒凉,易感风寒。” “此地可有女装?” “无女装。如你所见,玄心宗只有清澜殿有女装。清涵师父走后,我便将衣服烧给清涵师父了。” “那我穿什么?” “你穿我的衣服便是。” 南雨柔蛾眉蹙首,白嫣儿俏脸微红,“嗯……好。” 鲛人手指晃动,指向白嫣儿。璀璨光华环绕在白嫣儿周身,旋转飞跃。光点散去,白嫣儿焕然一新。众人皆齐目看向鲛人,鲛人莞尔一笑。 白嫣人不悦,“多管闲事。” 鲛人疑惑不已,“你这个人好怪呢!我帮了你,你为什么不开心?” 南雨柔失声而笑,“她好有意思。” 张武陵看着鲛人,“你真的不能变回去了吗?” 鲛人摇了摇头,“在我领悟真情前,变不回去了。” “有什么可以帮你快速领悟真情的办法吗?” “嗯……带我去找姜颜的尸骨吧!” 第138章 变数再生欲处之,一盆鱼汤引人思 布三思、周涵、阿鲁有说有笑地踏入灵栾峰,看着眼前的姜颜,目瞪口呆。布三思碰了碰周涵,“我们是不是见鬼了?” “姜姑娘是不是复活了?” “回天术不是不能肉白骨吗?” 三人带着疑问快步走到南雨柔身旁,周涵对着南雨柔附耳低语,“小姐,姜姑娘怎么活了?” “她不是姜颜,是鲛人。” 周涵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若是姜姑娘在此,小姐你恐怕难有胜算。” 南雨柔面露不悦之色,“我会比姜颜差吗?” 布三思碰了碰周涵,“就是,咱们小姐可是琼花国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何人能及?” 阿鲁若有所思,“不是争人吗,怎么变成争艳了?” 布三思、周涵、南雨柔皆瞪着阿鲁,阿鲁转头,缄口不言。诡谲道人起身,“姜丫头,给道爷做饭去。” “她不是姜颜!” 南雨柔和白嫣儿皆瞪着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摊了摊手,“管她是不是姜颜,总要有个名字吧!先叫她姜颜,以后有合适的名字再改。” 南雨柔转目一思,“让她叫南雨晴。” 白嫣儿赞赏地看着南雨柔,“聪慧。” “可是,我不想叫南雨晴。”鲛人指着张武陵,“他的脑海中没有南雨晴这个人。” 南雨柔和白嫣儿互视一眼,“细细道来,他脑海中除了姜颜,还有谁?” “还有一个很凶的女子。” 白嫣儿昂首挺胸,而后双眉微蹙,疑惑不解,“我很凶吗?” 鲛人摇了摇头,“不是你。那个很凶的女子叫方清涵。” 紫袍旋起,无风自舞。诡谲道人抓住张武陵的领子,怒目而视,“好小子,你敢惦记道爷的女人!” 张武陵鄙夷地看着诡谲道人,“污秽。你脑海中最重要的人是一名道士,难不成你惦记道士?” 诡谲道人缓缓松手,怒意全无,“师徒之情,最是深刻,道爷能理解。” 张武陵整理了一下衣服,南雨柔和白嫣儿抓住鲛人的手,“说,还有谁?” 鲛人惊慌,“爹、娘、阿福、师父……” “说重点!有我吗?” 鲛人挣扎后退,“有,可你们不如姜颜重要,也没有爹、娘、方清涵、阿福、师父重要。” 南雨柔和白嫣儿如遭雷击,连连后撤,“薄情郎!” 周涵搀扶着南雨柔,白嫣儿靠在柱子上,“我竟不如一个下人重要。” 张武陵平静开口,“阿福不是下人。他对我忠心耿耿、无微不至,我视他如兄长。” 白嫣儿大手一挥,“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要成为你最重要的人。” 诡谲道人不耐烦地看着白嫣儿和南雨柔,“道爷都快饿死了,你们还有心思争风吃醋。” 鲛人莞尔一笑,“我这就去做饭。” 鲛人一蹦一跳地朝着灶旁走去,白嫣儿迅速将南雨柔拉到一旁,“先不要管狐媚子了。” 南雨柔看向鲛人,“你想先动她?” 白嫣儿冷冷地看向鲛人,“此人断不可留,宜尽早除之,永绝后患。” 南雨柔蛾眉蹙首,“可是,她有法术在身,如何除之?” 白嫣儿美目流转,“下毒,毒死她!” “诡谲道人已然无惧毒药,她是半神,会怕毒药吗?” 白嫣儿认真思索,“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再做思量。” 白嫣儿和南雨柔紧盯着鲛人,鲛人欢快地唱着歌,犹如天籁。布三思悠然旋转折扇,周涵闭目倾听。阿鲁搬来另一张饭桌,拼到一起。 诡谲道人喝了一口酒,碰了碰张武陵,“这个姜颜如何?” “虽有其形,却无其实。眼前所见,不过幻想,不可当真。” 诡谲道人不屑,向着饭桌走去。少顷,鲛人端着一盆鱼汤走到桌前,“鱼汤来了。” 布三思茫然不解,“鲛人不也是鱼吗?为什么会吃鱼?” “人不是也吃人吗?” “人怎么可能……”布三思面色凝重,“你说的不错,人都能吃人,鱼自然可以吃鱼。” 周涵转头看向布三思,“你在说什么胡话?人怎么可能吃人呢?” “哼,不食其形,却食其魂。人自出生的那刻,命运便注定了。有的人天生为王,有的人注定为食。” 张武陵坐在长凳上,“若相信注定,则注定为注定。若不信注定,则注定不为注定。”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不错,越来越有道爷的风采了。” 张武陵鄙夷地看着诡谲道人,“你真是越来越厚颜无耻了。” 阿鲁猛然抱起热气腾腾的汤盆,一饮而尽,“真是美味!还有吗?” 鲛人莞莞一笑,“有的,我煮了很多。” 阿鲁起身,端起汤盆,向着灶台冲去。布三思和周涵不明所以,向着灶台而去。片刻后,灶台旁惊叹声响起,“真是美味!” 南雨柔和白嫣儿对视一眼,向着灶台走去。白嫣儿拿起勺子,浅尝一口鱼汤,美目圆睁,牙关咯咯作响,“此人断不可留!” 南雨柔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幸福之色跃然脸上,“人间美味莫过如此。” 鲛人欣然而喜,将菜端上桌,坐在张武陵身旁。她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张武陵碗中,“吃吧!不仅姜颜爱吃鱼肉,你也爱吃吧?” 张武陵身躯一震,微微点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赞不绝口。白嫣儿一边喝着鱼汤,一边冷冷地看着鲛人,“阴险,竟用美人计。” 南雨柔喝着鱼汤,疑惑地看着白嫣儿,“我们也挺美的吧?” 白嫣儿白眼相视,“美人计中的美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布三思盘着肚子,畅快无比,“小姐,美人计意在攻心。纵使姜姑娘不如你貌美,可她在张大侠眼中,却美若天仙。美人稍加体恤,便能乱人心神。” 白嫣儿欣赏地看着布三思,“你有没有兴趣来我幽冥教做事?” 布三思摆了摆手,“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会离开小姐。” 南雨柔不满地看着白嫣儿,“你是否真有联合的诚意?” 白嫣儿讪笑,“玩笑而已,何必当真?我是为你好,替你考验他的忠诚。” “不需要。” 第139章 潮汐新月见姜颜,似她像她不是她 一席饭罢,众人满意。鲛人握住张武陵的手,“带我去找姜颜的尸骨吧!” 张武陵茫然,“你为何要找姜颜的尸骨?” “嗯……我很难解释,等我找到姜颜的尸骨后,你就知道了。” 张武陵点头,白嫣儿怫然不悦,“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没有耍花样,我们快点去找姜颜的尸骨吧!” 诡谲道人挥袖,纸鹤腾飞。张武陵凝神掐诀,纸鹤悬空。周涵拱手,“张大侠,好生照顾好我家小姐,我们就不去了。” 张武陵颔首,众人坐到纸鹤上。纸鹤展翼,划破云层,飞向远方。少顷,众人来到姜颜的墓前。 鲛人抬手遮阳,看向天边的太阳,嫣然一笑,“潮汐奶奶,我要开始了。” 众人不明所以,鲛人的眼眸中闪烁着湛蓝的光芒,一轮新月升至天空,日月同辉。两道光柱笼罩着鲛人,鲛人升至空中。 地面裂开,水浪滔天。幽蓝的光点自将姜颜的坟墓飞出,萦绕在鲛人周身。在一轮又一轮的潮汐洗礼下,鲛人缓缓落地。 鲛人睁开眼的那一瞬,泪花闪烁,“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想和你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 张武陵身躯一震,“姜颜,你是姜颜?” 南雨柔和白嫣儿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姜颜,白嫣儿惊慌失措,“不可能,她不可能是姜颜,姜颜已经死了!” 诡谲道人指夹黄符,“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破!” 黄符波澜不惊,诡谲道人双眉微蹙,“不是幻象。” 姜颜莞尔一笑,张武陵痴痴地走到姜颜身边,将她拥入怀中,“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你。” 姜颜轻抚张武陵的后背,而后推开他,“不,我不能……” 张武陵紧紧地抱住姜颜,“你能,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南雨柔黯然神伤,白嫣儿连连后撤,“这不是真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人死不能复生,天道不可逆,这是假的!” 白嫣儿拔出思陵剑,朝着姜颜刺去。姜颜伸出食指,泡影朝着白嫣儿飞去。白嫣儿大惊失色,挥剑斩击。 姜颜勾手,水浪回转,白嫣儿犹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张武陵猛然转头看向白嫣儿,转而看向姜颜。 “你……” 白嫣儿撑地起身,“她根本不是姜颜,她就是个妖怪!” 姜颜平静地看着白嫣儿,“你先抢我发簪,后抢我的未婚夫,谁才是妖怪?” 白嫣儿怔了怔,“谁是你的未婚夫?” 姜颜抚摸着张武陵的脸庞,深情一笑,“当然是他了。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白嫣儿欲言又止,南雨柔走到姜颜身旁,“你真的是姜姑娘吗?” “南姑娘,虽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的确是姜颜。曾经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 张武陵温柔相视,“南姑娘,她确是姜颜。只有和姜颜在一起,我才有心安的感觉。” 南雨柔和白嫣儿身躯一震,白嫣儿又气又笑,“难道和我在一起时,令你心惊肉跳吗?” 张武陵点了点头,白嫣儿哑然。南雨柔挤出一丝微笑,“既然姜姑娘能令你心安,便和她一起……一起吧!”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诡谲道人喝一口酒,“鲛人去哪了?” “对呀!”白嫣儿打量着姜颜,“姜颜怎么会法术呢?难不成鲛人牺牲自己,将你复生?” 姜颜微微一笑,“正是如此。” “荒谬,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等荒谬的事?” “此前,飞向高空也是荒谬之事。” “好一张伶牙俐齿。”白嫣儿忿然看向张武陵,“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她?” 张武陵低头沉思,姜颜抓住他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张武陵抬头看着姜颜,冁然而笑,“师父新丧,不宜娶妻。我答应你,丧期一过,迎你过门。” 姜颜靠在张武陵肩头,“在我心中,早就嫁给你了。” 南雨柔哽咽,“我……我还有事,告辞了。” 南雨柔转身,含泪离去。白嫣儿看着张武陵,咬牙切齿,“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救你!哼!” 白嫣儿负气离去,诡谲道人咋舌,“啧啧啧,真笨啊!四个蠢蛋。娶三个不就行了?三个嫁一个不就行了?” 张武陵不屑一顾,“若天下人皆似你,则无天下人。” “你清高,你了不起。” 姜颜握住张武陵的手,转而看向诡谲道人,“他就是了不起。” 张武陵淡然一笑,移开姜颜的手,“好了,你该回去了。” 姜颜怔了一怔,“回……回哪里?” “能再次见到姜颜,感激至极。”张武陵看向姜颜的发簪,“可你……终究不是姜颜。” 姜颜呆立当场,诡谲道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小子,你既然知道她不是姜颜,刚才为何不说?” “白嫣儿和南姑娘皆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命中犯煞,一切与我亲近的人都要死,我……想她们活着。” 姜颜歪头思索,“你怎知我不是姜颜?” “你虽似她,却不是她。”张武陵摘下姜颜的发簪,含情脉脉地看着发簪,“凛冬风霜路漫漫,一枝红梅映初阳。” “酸。”诡谲道人鄙夷离去,“道爷先回去了。” 张武陵将发簪揣入怀中,“姜颜是风雪中红梅,是我的初阳。我们皆有凄惨的经历,皆砥砺而行,她于我是知己。” 姜颜牵起张武陵的手,“我也可以是你的知己。” “师父说,我对姜颜是愧疚。白嫣儿说,我对姜颜是同情。只有我知道,姜颜无可替代,独一无二。你,不是我的知己。” “为什么?我明明拥有姜颜的全部记忆,和姜颜样貌一致。” “不是别人知你,才叫知己。互相知晓,才叫知己。我不知你,你我不是知己。” 姜颜若有所思,微微一笑,“鲛人化龙,需经三变。故此,潮汐奶奶唤我龙三,我想成为你的知己。” “与你相识,倍感欣喜。然而,与我亲近之人,皆不可活。我不想连累你。” 姜颜莞尔一笑,“可我不是人,我是半神。” 第140章 永世不腐鲛人泪,人人喊打王地霸 张武陵将发簪插在龙三的头上,“与卿初相识,宛如故人归。” 龙三抓住张武陵的手,“那我以后是姜颜,还是龙三?” “姜颜已经离开人世了。师父的经历让我明白了,逝者已逝,执着反而痛苦。你不是姜颜,你是龙三。” 龙三拉着张武陵的手,欣然而喜,“我们回家吧!” 张武陵和龙三漫步在月下,“鲛人化为龙,不是只有两次变化吗?你为何不叫龙二?” 龙三莞尔一笑,“是三次。鲛人不似其他的神,自出生之日,一成不变。鲛报恩化为鲛人,鲛人炼情化为蛟龙,蛟龙悟道化为真龙。” “原来如此。那你可要好好悟道,早日成为真龙。” “我还没化为蛟龙呢!现在要炼情。” “鲛人为何要炼情,才能化为蛟龙?” “我也不清楚。潮汐奶奶说过,这世间本就存在蛟龙。可蛟龙生性凶残,无法化为真龙。只有仁慈的蛟龙,才能化为真龙。炼情后的鲛人,心怀仁慈。” “可是仁慈之心,不应该是放下杀戮,才能诞生的吗?” “我们鲛人若滥杀无辜,就会变得异常丑陋,我不想变丑。” 张武陵冁然而笑,“不管你是龙三,还是姜颜,皆不丑。” 龙三昂头得意,“那是,潮汐奶奶说,我是最可爱的孩子呢。” “一千岁了,不是孩子了。” “百无聊赖,千年不过一瞬。繁花似锦,一瞬可抵千年。成为姜颜后,我才明白,她的一瞬抵得上我的千年。” “龙三,你一定会遇到令你繁花似锦的人。” 龙三嫣然一笑,“我已经遇到了。” 张武陵双眉微蹙,“我……还有大仇未报,无心儿女情长。” “只要你拿到鲛人泪,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报仇。” 张武陵百感交集,“鲛人泪能令人长生?” 龙三微微一笑,“不能。只有神的血,才能使人长生。然而,那不是真正的长生。” “何意?” “神之所以长生,是因为神血和神躯。人的躯体本就孱弱,纵有神血延长寿命,却耐不住风霜侵蚀,终会腐坏。鲛人泪可使人永世不腐。” 闻言,张武陵淡然一笑,“长生、不老、不腐,皆与我无关。生命无喜乐,再长也枉然。” 龙三牵起张武陵的手,“从今日往后,我便是你的喜乐。” 张武陵不知所措,“不要说这种话了,我只想报仇。” “不耽误,不耽误。”龙三笑逐颜开,“待我化成蛟龙,便可助你一臂之力,报仇岂是难事?” “可是,柳无情是魔,蛟龙能打得过魔吗?” “你可不要小看了蛟龙。鲛人化成的蛟龙,虽不如虺化成的蛟龙凶狠,但能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治愈之力。” 张武陵若有所思,“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利用你。” 龙三莞尔一笑,“傻瓜,明明是我在利用你,怎么变成你利用我了?” 张武陵语塞,龙三晃动着张武陵的手,“好了,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我听闻人间有一物,名叫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我想吃。” 张武陵冁然而笑,“好。” 张武陵和龙三纵身一跃,抹额飘扬,襟飘带舞。他们携手齐飞,比翼同行,向着西风城而去。 抵达西风城后,张武陵掏出铜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龙三。龙三伸出两根手指,“要两串。” “好。” 老板递给龙三两串冰糖葫芦,龙三将一串冰糖葫芦放在张武陵嘴边,“好东西要一起享用。” 张武陵摇了摇头,“我不喜甜,你吃吧!” “无论生活多苦,糖总是甜的,我希望你日后能过得甜一些。尝尝吧!很好吃的。” 张武陵微微一笑,接过冰糖葫芦吃了起来。龙三惊喜地拽住张武陵的衣襟,“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张武陵侧目,“。” “我想吃。” “好。” 二人携手,向着摊走去,买了两串。龙三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笑容满面。 贩夫走卒看着龙三,无不驻足,痴痴地看着龙三。有人痴迷,有人惊呼,有人情难自已。 龙三看着众人的表情,抿嘴而笑,抚摸着自己的脸,“她竟生得如此好看。” 张武陵百感交集,“你不能换张脸吗?” “当然不能了。一旦选择了,就不能更改了。”龙三一本正经,“严肃之事,岂能儿戏?” 张武陵失笑,“有点千岁的样子了。” 龙三瞋目鼓嘴,张武陵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摊,“那边在卖饴糖。” 龙三表情顿消,向着饴糖摊走去,欣然跃起,“快点过来,我想吃。” 张武陵笑了笑,向着饴糖摊走去。未至龙三身边,一名秃顶矬子抓住了龙三的手腕。 “小妖精,又让大爷碰到你了。” 龙三甩开秃顶矬子的手,“我不认识你。” 张武陵快步走到龙三身前,冷视秃顶矬子,“你是何人?” “你连爷爷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敢在西风城混?” 一名士兵耀武扬威地走向前,“这是当今宰相的侄子,王地霸。” “你与王天霸有何关系?” “怎么?你认识我兄长?” “认识。” “他现在何处?为何我寻遍了西风城,也找不到兄长?” 张武陵冷笑,指了指天空,“他变成灯笼了。” 王地霸后撤两步,大惊失色,“恶徒,你竟敢杀我兄长!小的们,给我将他剁成肉泥。” 士兵们提刀上前,张武陵眼神一凛,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飞剑齐出,人头落地,血流喷涌。王地霸魂不附体,快速向着城门跑去。长剑破空,洞穿王地霸的胸膛。 王地霸转头,难以置信,“你怎敢……杀我……我叔父……可是……宰相……” 一位老妇举着长凳,向着王地霸冲去,痛击王地霸的脑袋。 一位青年冲向王地霸,对着他拳打脚踢。 一位孩子抱起石头,砸向王地霸。 一人奋起,众人群起而攻之。须臾,王地霸面目全非。 第141章 凡所相皆为虚妄,佛不拜我亦虚妄 张武陵遮住龙三的眼睛,“不要看了,我们走吧!” 龙三点头,拉着张武陵的手,继续向着城中走去。一名僧人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睥睨而视。 “哪里走?” 张武陵面无表情,“你是何人?” “你不配知道本座的名字。你杀了王地霸少爷,去地狱中忏悔吧!”僧人勾住佛珠,双手合十,“须弥佛陀印!” 卍字印横空出世,势如破竹。龙三挥手,水浪滔天。卍字印冲破水浪,一道水波冲散卍字印,直直地刺向僧人。 僧人脱下袈裟,回旋甩出,“附魔袈裟。” 一道寒芒闪过,袈裟四分五裂。僧人跃起,“金钟罩!” 张武陵提剑回旋,剑花飞舞,多道虚影出现在他身前,直刺僧人。金钟罩支离破碎,僧人坠落在地,口吐鲜血。 “你……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张武陵看着手中的慕嫣剑,冷笑一声,“我手中的不是屠刀,而是宝剑。” 慕嫣剑抵在僧人的眉心,“你为何要为虎作伥?” “王地霸修建寺庙,对佛祖有功,应当受到庇护。” 血花飞溅,僧人愕然倒地。慕嫣剑回鞘,张武陵睥睨而视,“善恶不分,死不足惜。” 一位老妇走到张武陵身旁,担忧地看着他,“小伙子,快点走吧!这个妖僧是伏魔寺中的人,杀了他,你们大祸将至。” “大娘,不必担心。不管是伏魔寺,还是妖魔寺,都不能助纣为虐。既是出家人,就应当四大皆空,普度众生。” “施主,说得好。”一位小和尚敲着木鱼,掐着佛珠,向张武陵走来。 张武陵冷眼相视,“你是何人?” “贫僧乃是第六天娆佛座下的诵经小童。” 张武陵指了指地上僧人的尸体,“你是来为他报仇的?” 小和尚面无表情地看着僧人,单掌行礼,“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贫僧此来不为寻仇,只想度化施主。” “我有何度化之处。” “施主仇恨过身,伤人害己。佛曰:报仇,犹如火上浇油。” 张武陵冷哼,“果然虚伪。单凭你一句话,我便要放下仇恨,岂不可笑?” “一念嗔心起,八万障门开。以恨待恨,恨将永存;以爱待恨,怨消恨解。” 张武陵转身,“若你不是来寻仇的,我们便离开了。” 小和尚瞬身出现在张武陵面前,“施主,请随贫僧回寺,贫僧想度你。” “为何?” “度化世人,功德无量。” “哈哈……为了你的功德,便要别人承受痛苦,这就是度化吗?” “放下仇恨,便不会痛苦。若能度化施主,并非贫僧之功,乃是第六天娆佛之功。” “和尚,滚到一边去。” 小和尚敲着木鱼,“施主,皈依我佛,方能跳脱轮回。”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架在小和尚的脖子上,“我再说一次,滚到一边去。” “昔日佛祖割肉喂鹰,今日愿舍命度化施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父母之精血,成就普渡美名,岂不自私?” “凡有所相,皆为虚妄。” “既然你想带我皈依佛门,那么第六天娆佛是什么样子的?” 小和尚笑逐颜开,“第六天娆佛异常慈祥,身形高大,目光……” “凡有所相,皆为虚妄。佛既有相,岂非虚妄?” 小和尚眼神复杂,自说自话。张武陵抓起龙三的手腕,“我们走吧!” 小和尚再次出现在张武陵面前,“你不能走,随贫僧回去,贫僧要度化你。” “和尚,你着相了。” 小和尚眼神涣散,口中呓语,“罪过罪过,是我之罪过,还是他之罪过……” 龙三疑惑地看着张武陵,“他怎么了?” “信仰崩塌了而已。多年信奉的佛祖,不过是虚妄。佛说普渡众生,而他自己就是众生中的一员,自己如何度自己?” 小和尚暴跳如雷,“佛不是众生中的一员,佛是高不可攀的。众人见佛,理应叩拜。” “非众生,如何体会众生之苦?不体会众生之苦,如何普渡众生。众生平等,我见佛要拜,佛见我,为何不拜?” 龙三看着张武陵,眉语目笑,“你说得有道理。我见佛要拜,佛见我,为何不拜?” 张武陵微微一笑,“这些不是我说的,是诡谲道人说的。他还说,每逢危难,百姓面黄肌瘦,僧人满面红光。” 小和尚抓住佛珠,青筋暴起,“满口胡言!贫僧今日定要度化你。” “尽管一试。” 小和尚嘴角上翘,念诵经文,街上百姓无不如痴如醉,眼神恍惚,虔诚跪拜。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心中有佛,佛在眼前;心中无佛,佛在天边。” “阿弥陀佛。” “……” 梵音骤起,龙三连忙捂住耳朵,而后伸出一只手,捂住张武陵的耳朵,“不要听。” 张武陵伸出手,捂住龙三的耳朵,平静地看着小和尚,“心地无碍,自在清明。” 小和尚疑惑不解,“你为何能抵抗梵音?” 张武陵抚摸着紫袍,“妖僧,百姓已经够苦了,为何还要让百姓更苦?” “一派胡言!皈依佛门,才能脱离苦海。” “既是如此,何须蛊惑他人?” 小和尚勃然大怒,甩出佛珠,“伏魔金刚圈!” 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天诛!” 双剑交相掩映,八剑生六十四剑,漫天剑雨,倾泄而下,佛珠洒落一地。小和尚掏出金刚杵,捅向张武陵。 水障挡在张武陵身前,龙三虚空一指,小和尚飞向空中,水花四溅。小和尚眉头紧锁,掏出黑幡,猛烈挥动。 霎时间,风云变色,街道上的人目光呆滞,黑幡立于空中,幽蓝色的光束向着黑幡汇聚。 须臾之间,街道上的人接连倒地。小和尚对着张武陵一指,暴喝一声。张武陵不屑一顾,左右挥剑,抵御黑风。 小和尚掏出腰间布袋,无数幽蓝色的光束飞向黑幡。龙三大惊失色,“敛魂幡!我们快点离开吧!” 张武陵将龙三挡在身后,“土鸡瓦狗,不足为惧。” 第142章 瘟疫魔王疟星童,再遇慈母寻安康 闻言,小和尚火冒三丈,“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这就是你口中的普渡众生吗?将他们骗到寺中,让他们成为提供力量的工具。” “哈哈哈……能为佛祖出力,是众生的福分。” 张武陵淡然一笑,挥动慕嫣剑,虚空画圆,“扶风剑意,万象无极。” 圆洞逐渐扩大,吞噬一切可见之物。小和尚大惊失色,舍弃炼魂幡,甩出袈裟,向着远方逃离。 一道光芒刺出,小和尚骇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血窟窿。张武陵出现在小和尚面前,一剑封喉。 “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血雨滴落,小和尚轰然落地。张武陵走到敛魂幡面前,迅速挥剑,敛魂幡七零八落。 龙三走到张武陵面前,茫然不解,“你不是要报仇吗?为什么要毁了敛魂幡?” “这种东西连我都杀不了,如何能杀柳无情?” 龙三一笑莞尔,“你越来越聪明了。” “非我聪明,而是经历的多了,知道了结果。”张武陵猛然一惊,“如此说来,推衍之说,不过是经验之谈罢了。” 龙三摇了摇头,“世间曾有一位奇人,他叫李淳风,能推衍后世一千五百年。” 张武陵身躯一震,而后摆手,“不可能。若李淳风真有此能,为何身死?诡谲道人尚可长生不老,他为何不能?” “你……应该能理解吧?” “何意?” “你不是也不想长生不腐吗?” 张武陵冁然而笑,“原来如此,李淳风果然通透。” 龙三点了一下张武陵的鼻子,“不知羞,哪有人如此自夸的?” 张武陵憨笑不止,“我们走吧!这里不适合游玩了。” 龙三点了点头,牵起张武陵的手,向着城门走去。行至半路,里面涌现黑雾,天空中出现黑红色的圆洞。 一名肤色惨白,头生三目的孩童自圆洞而出,贪婪地吮吸着空气,“哇啊,人间!” 龙三看着孩童,心头一惊,“疟星童!” 张武陵转头看向龙三,“何为疟星童?” “疟星童是瘟疫魔王的化身,所到之处,疟疾丛生。当圆洞彻底张开时,疟星童将会化为瘟疫魔王,肆虐人间。” 地面上的黑雾涌向张武陵和龙三,张武陵挥剑,斩退黑雾。疟星童斜视,魔魅一笑,“有趣。” 姬无常从圆洞中出现,定睛一看,“师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武陵不做理会,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一剑引九剑,九剑自浑然。十剑合一,破碎虚空。疟星童玩味地看着十把剑,姬无常缩回圆洞中。 十剑袭来,疟星童额上目珠睁开,黑光爆射。十把剑支离破碎,散落在地。张武陵抱起龙三,纵身一跃,御空神行,消失在天际。 黑雾笼罩疟星童,阴雷闪过,疟星童出现在张武陵身前,“哪里走?” 龙三环顾四周,眼中闪过喜色,向着湖面指去。水浪滔天,两人消失在水中。 疟星童挑了挑眉,“甚是有趣,居然是鲛人。” 黑雾浓缩,疟星童消失在黑雾中。龙三和张武陵浮出水面,向着天空中看去,“这里哪里?” 龙三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看样子是水井,我们出去看看吧!” 张武陵颔首,拉起龙三的手,跃出水井。众人大惊,扔掉锄头,四散逃离,“妖怪啊!” 张武陵和龙三相视一笑,“我们像妖怪吗?” “我不像妖怪。你嘛……”龙三摘下张武陵头上的浮萍,“倒是挺像妖怪的。” 张武陵摘下龙三头上的浮萍,“你也有。” “我才是不是妖怪呢!” “好了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换身衣服。瘟疫魔王马上就要降临了,我需要尽快赶回玄心宗。” 龙三握住张武陵的双手,“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张武陵淡然一笑,“你这是何苦呢?明知道我心中最重要的……” 龙三伸出食指,抵住张武陵的嘴唇,“不许你说出来。” 张武陵移开龙三的食指,“好,我不说。先找个地方烘干衣服。” 龙三点头,和张武陵向着一旁的草屋走去。张武陵越走越觉得熟悉,“此地,我好像来过。” “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武陵摇了摇头,“记不得了。” 张武陵和龙三行至草屋前,与一名披头散发的妇人迎面相撞。妇人看着张武陵眼含热泪,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康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啊!” 妇人哭着抱住张武陵,而后惊慌推开他,“不!不!娘不能抱你,娘不能抱你……” 张武陵如梦初醒,“这里是慈爱村。这位大娘我曾见过,她在找儿子。” “康儿!”妇人紧紧地抱住张武陵,“康儿,娘再也不要体面了,娘只想你回来!” 一名中年庄稼汉从跑到妇人身边,将她拉开,“娘,他不是安康。” 庄稼汉转身对着张武陵致歉,妇人神志不清地地看着张武陵,“你不是康儿,你看见我的康儿了吗?” 张武陵点了点头,“大娘,我见过安康,他在你心中。” 妇人欣喜,握着心口,“对,康儿在我的心里。” 庄稼汉感激地看着张武陵,“谢谢你。” “大哥,为何不请大夫?” 庄稼汉苦笑,“哪有银钱看大夫。我们这些人,活着已然不易,一旦染病,只能自生自灭。” 张武陵从腰间取出一锭金子,递给庄稼汉。庄稼汉大惊失色,连忙推辞,“我不能收。娘说过,不是自己的,不能要。” 妇人握住张武陵的手,“安健是个听话的孩子。不是我们的,我们不要。” 庄稼汉激动地抓住妇人的肩头,“娘,你认得孩儿了?” 妇人恍惚,“康儿,娘好想你啊!” 庄稼汉扔掉锄头,抱紧妇人,泪流满面,“娘!不要再折磨孩儿了,安康不会回来了。” 妇人推开庄稼汉,神志不宁,“不,康儿会回来的,康儿会回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说不定……” “不!康儿会回来的,康儿会回来的。” 第143章 家长里短姬安健 龙三伸出食指,在妇人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波纹荡漾,妇人安然睡去。庄稼汉扶住妇人,茫然不解。 “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她睡过去了而已,她需要休息。” 庄稼汉看向妇人,“也好。多年以来,我娘一直无法安睡,这次可以好好休息了。” 庄稼汉将妇人抱到床上,张武陵缓缓开口,“安健大哥,令弟是何模样?或许,我可以帮你寻找令弟。” 庄稼汉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他可能早就死了。” 龙三走到张武陵身后,撩开裙摆,剥下一块鳞片,放入茶杯中。无色的水变得斑斓,龙三将茶杯递给庄稼汉。 “安健大哥,喂你娘服下吧!可以安神。” 庄稼汉感激地看着龙三,“多谢姑娘。” 张武陵掏出手帕,绑在了龙三的小腿上。龙三俏脸微红,庄稼汉羡慕不已。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张武陵和龙三相视,龙三面红耳赤。张武陵疑惑地看向庄稼汉,“安健大哥还会作诗?” 庄稼汉讪笑,“我哪里会作诗。学堂里的先生说起过,我便记在心中。” “安健大哥可有婚配?” 庄稼汉怅然若失,“无有婚配。已三十二,此生无婚配的可能。” 龙三连忙安慰,“年龄不是问题,一千岁一样可以……婚配。” “姑娘说笑了,哪有人可以活一千岁。” 张武陵扶龙三坐下,“安健大哥,世事无常,总会有的。” “无常吗?”庄稼汉长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无常就好了,安康还是安康。” 张武陵在长凳上,“安健大哥,如果方便,能否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便。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事。父亲早亡,皆赖母亲将我兄弟二人养大……” 正在此时,屋外出来一阵嘈杂声,庄稼汉起身,“二位稍坐,我去看看。” 庄稼汉刚走出门,便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一群身穿白甲的士兵冲了进来,“姬安健,今年的税费什么时候交?” “还望宽限些时日,我一定……一定……” 为首者嗤笑,“别一定了。就你这个样,还想找媳妇?” “官爷,不是我不想娶妻,而是现下无钱娶妻。况且,谁又愿意嫁到我们家呢?谁又愿意与我同甘共苦呢?” 为首者大手一挥,“别跟老子扯这些没用的。娶妻征税,不娶双倍征税,这是王将军定下的规矩,任何人不得违反!” 姬安健攥紧拳头,看了看床上的妇人,无奈一笑,捧着十枚铜钱,“还望官爷宽限些时日。” 为首者不屑一顾,一脚踹开姬安康,“没钱就把你娘拉去卖,她多年前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 姬安健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顷刻消散,“官爷,求你了,再给我些时日吧!我一定凑齐。” 为首者向着妇人走去,转而看向龙三,抚掌大笑,“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倾国的美人。” 龙三厌恶地看向为首者,为首者异常兴奋,“兄弟们,不要告诉老大。我先来,见者有份!” 一颗头颅滑过空中,怦然落地,张武陵冷冷斜视头颅,“出言不逊,论罪当诛。” 姬安健惊恐地看着张武陵,士兵们一拥而上。张武陵挥剑,霎时间血流成河。姬安健爬起,拽住张武陵的胳膊。 “你们快点走吧!杀了王家军的人,下场很惨。” 张武陵轻轻拍了拍姬安健粗糙的手,“安健大哥,不要害怕。此间宵小,不足为惧。” 姬安健看着满地的尸体,无奈叹息,“没想到忍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逃过。” “安健大哥,对待君子,你退一步,他退十步;对待小人,你退一分,他进十分。” 姬安健笑了笑,“还是兄弟通透,若我能识字读书,或许早就参悟此理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待了却此事,我为安健大哥请位先生。” 姬安健摆手,“不,不是我的,我不能要。” 龙三指尖滑过空中,血水席卷尸首,飞出门外,飘向远方。姬安健靠在门板上,哆哆嗦嗦地看着龙三,“你是……你是……” 张武陵扶住姬安健,“安健大哥,不要怕。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学了点术法。” 姬安健长舒了一口,“原来如此。” “安健大哥,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吧!” 姬安健扶着墙坐到床边,看了看熟睡的妇人,“我们家里只有安康最有出息,饱读诗书,年纪轻轻便在官府谋了一份差事。算起来,他也算是官家的人了。” 龙三疑惑,“和刚才的人一样吗?” 姬安健摇了摇头,“王无能是这里的土皇帝,官府都要看他的脸色。王家军的兵士一月有十两银子,而官兵一月只有一两银子。” “怎么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王无能强征税赋。耕地要收税,打井要收税,娶妻要收税,不娶妻也要收税。除了呼吸不收税,其余大小皆收税。” “你们为何不反抗?” “二位高姓大名?” “我叫张武陵。” “我叫龙三。” “张兄弟,龙姑娘,你们有所不知。有牵挂便不能无所顾忌,此间百姓皆有家人。一人反抗,全家皆亡,没有人付得起这个代价。” 张武陵感同身受,“我理解。有牵挂,便不能无所顾忌。” 姬安健笑了笑,“张兄弟有如此佳人相伴,有所顾及,实乃正常。” 张武陵看向龙三,“她……她……” 龙三伸出食指,抵住张武陵的嘴唇,“我不要你说出来。” 姬安健会心一笑,“时间不早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龙三起身,“安康大哥,我和你一起做饭吧!” 姬安健连忙摆手,“来者是客,怎能让客人动手做饭呢?还是我去吧!你们稍坐。” 姬安健转身离去,张武陵握住龙三的脚踝,催动回天术。一缕银丝逐渐显现在张武陵两鬓之间,龙三小腿上的伤势缓缓恢复。 龙三看着自己的小腿,惊喜站起,“真神奇。” 第144章 离去者从未离去 烟火气弥漫,柴火味四溢。张武陵望向门外,龙三抚摸张武陵的鬓角,“你为何衰老的如此之快?” 张武陵淡然一笑,“只不过是些许代价罢了。回天之术不回天,修复小伤,易如反掌。” 龙三蛾眉蹙首,“我的伤总会恢复,你的寿命失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爹娘去了,阿福走了,姜颜、师父接连离我而去,寿命于我没多大意义。留有一些寿命报仇,便好。” 龙三牵起张武陵的手,含情脉脉,“我好像明白姜颜为什么这么爱你了。她虽离去,却从未离去。” 张武陵移开龙三的手,“你会找到……” 龙三扑到张武陵的怀中,“我已经找到了,不能再变了。只有猴子,才会朝三暮四。我可是鲛人,不会朝令夕改,只会一心一意。” “咳咳……” 姬安健端着饭菜,站在门口,“我实在不想打扰,奈何无他去处,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龙三面色羞红,逃离张武陵怀中,“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姬安健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快来吃饭吧!” 张武陵看着桌子上的炖鸡,心中不是滋味,“安健大哥,以后要如何过活?” 姬安健爽朗一笑,“书中不是说了吗?船到桥头自然直。” 张武陵凝神,腰间金锭缓缓落在桌子底下。龙三盛了一碗鸡汤,放到张武陵面前,“喝点汤吧!” 张武陵莞尔而笑,为龙三盛汤。姬安健看着他们,羡慕不已,“若我早年成亲,怕是也能如此这般了。” 张武陵抿了一口鸡汤,“安健大哥,可是有意中人?” “曾经有过。”姬安健笑着挠了挠头,“她叫苏春晓,是村花,身材娇小,模样俊俏,温婉贤淑。与我,是青梅竹马。” “哦?既是如此,何不迎而娶之?” 姬安健黯然神伤,转而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妇人,“我娘不许。” “为何?” “苏春晓身材娇小,无法分担太多活计,我娘怕我受苦。”姬安健潸然泪下,“可我不怕受苦。” “安健大哥,若你想,我可借钱财。” 姬安健苦笑,“不用了,她已嫁作他人妇,远离慈爱村了。” 龙三递给姬安健一个窝头,“安健大哥,再娶一个吧!” 姬安健接过窝头,龙三看向张武陵,“过去虽然美好,却不可执着。昨日是今日的过去,今日是明日的过去。莫要执着昨日,辜负了今日,辜负了明日。” 张武陵眼神闪躲,啃着窝头,喝着鸡汤,时不时地夹一块咸菜。龙三莞尔一笑,“吃点野菜吧!” 张武陵默不作声,连连点头。姬安健微笑,“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张武陵剧烈咳嗽,龙三面红耳赤,“我们……” “你们还是先换下身上潮湿的衣服吧!” 姬安健离开饭桌,走到床边,翻找木箱,捧着一个包袱,向着张武陵和龙三走来,“若不嫌弃,便换上吧!” 张武陵和龙三相视,转而接过包袱。姬安健冁然而笑,向着门外走去,“还有些地需要锄草,我去去便回。” 张武陵起身送别姬安健,龙三看着喜服,呆立当场,“为什么是喜服?” 张武陵定睛一看,“为何要有两身?” 龙三茫然不解,“喜服不应该有两身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哪有人又嫁又娶的?” 龙三拿起喜服,“现在怎么办?” “穿上吧!”张武陵摸了摸包裹,“一尘不染,日夜思念。” 张武陵拿起喜服,走向屋后。龙三峨眉蹙首,“我到底穿不穿呢?” 少顷,张武陵身穿喜服,环顾四周。慈爱村中,房屋甚少,多为草屋。篱笆中农具繁多,草垛堆砌。 张武陵对着草屋喊道:“换好了吗?” “换……换好了。” 张武陵走进屋内,双目圆睁。龙三回环旋转,襟飘带舞,暗香疏影,灵动一笑,“好看吗?” 张武陵呆若木鸡,龙三近前,蛾眉微蹙,“你怎么了?” 张武陵神魂归体,眼神闪躲,“好看,仙子莫过如此。” 龙三嫣然一笑,张武陵立刻歪头,不敢再看。龙三跳到张武陵身前,“口不对心,好看为什么不多看两眼?” 张武陵看着龙三,目不转睛。龙三转头看向一旁,张武陵连忙歪头。姜颜莞尔一笑,看向窗外,“马上天黑了,我们住在哪里?” “嗯……安健大哥未归,不可不辞而别。此地只有两处房屋,恐怕无法留宿。” “张兄弟,今夜有雨,还是在此地住下吧!我带你们去安康那里。” 张武陵疑惑不解,“令弟已有婚配?” 姬安健微笑,“没有。安康是村子里最有出息的人,村长让村里的后生帮他盖了一间木屋。” “安健大哥,若今夜有雨,则夜色寒凉,还是带着伯母去木屋吧!” 姬安健摆手,“我娘去了,定然疯癫。张兄弟,你们还是先去吧!” 张武陵点头,姬安健拿出一袋烤土豆,递给张武陵,“家中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了,两位讲究一下,我明日去镇子里换些吃食。” 张武陵连忙推辞,“安健大哥,不要劳烦了。留些银钱,给伯母养身子吧!” 姬安健欲言又止,龙三莞尔一笑,“安健大哥,你就听他的吧!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事。” 张武陵笑了笑,在身上翻找,将一小串铜钱递给姬安健。姬安健连忙推辞,“不可,不可。” 张武陵将铜钱放到姬安健手中,“安健大哥,且不要因为你的仁义,陷我们于不义。” 姬安健重重点头,将铜钱揣入怀中,“多谢二位。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安康那里。” 姬安健转身向着远处走去,张武陵和龙三紧随其后。行至木屋前,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姬安健连忙推开房门,“二位,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姬安健点头,转身向着后方跑开。张武陵摸了摸木桌,“看来,安健大哥经常来此地打扫。” 龙三坐在凳子上,托着腮,“安健大哥真是个温柔的人。” 第145章 雨夜卧听汐诺事 张武陵环顾四周,将两张长凳拼凑在一起,从木箱之中取出一床棉被,铺在长凳上。龙三好奇地走到张武陵身旁,“你在做什么?” “今晚我在这里睡。” “你为什么不去床上睡?” 张武陵看着龙三,不知所言。龙三疑惑转头,看向床榻,俏脸微红,“我……我累了,要睡觉了。” 张武陵点了点头,躺在长凳之上,闭眼入眠。龙三侧身而躺,看向张武陵,“你睡了吗?” “还没有,有事吗?” “你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我每次睡觉前,潮汐奶奶都会给我讲故事。” “我给你讲个笑里藏刀的故事吧!哈哈哈刀哈哈哈。” 龙三茫然,“好无聊的故事。” 张武陵微微一笑,“我不会讲故事,这个故事还是南姑娘讲的。”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 “在很久很久以前,海底住着一位鲛人,她的名字叫汐诺。在漫长的海底生活中,她逐渐对大海失去了兴趣,想要登上陆地,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张武陵侧身,长凳分裂,他掉落在地。龙三失声而笑,“你还是到床上睡吧!” 张武陵爬起,摆了摆手,躺在桌子上,“我睡在这里就好,你继续讲吧!” “在一次暴雨中,汐诺来到了陆地上。不料,她被僧人抓住了。僧人日日折磨她,试图获取鲛人泪。” 龙三面露伤感之色,“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小和尚,发现了汐诺,放走了汐诺。汐诺感激小和尚,希望知道他的名字,日后报答他。” 龙三盖紧被子,“雨越来越大了,寒气也越来越重了,你还是到床上睡吧!” 张武陵看了看窗外,“无碍。小和尚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叫狗娃子,是个天生的哑巴。汐诺知道后,便返回了大海,找到了潮汐奶奶,询问世间可有开口之法。潮汐奶奶知道狗娃子的情况后,便劝汐诺放弃。” 龙三坐起,看向张武陵,“汐诺苦苦央求潮汐奶奶,终于知道了如何让狗娃子开口。经过千日的剥离之苦,汐诺终于取出了自己的声音。” 张武陵转身,看向龙三,“汐诺将自己的声音给了狗娃子?” “嗯。狗娃子获得汐诺的声音后,大喜之下,便娶了她。”龙三黯然神伤,低头不语。 张武陵起身,坐到床边,“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后来,狗娃子起兵,当上了皇帝。汐诺为狗娃子生下一女后,便被狗娃子囚禁在地牢中,日日折磨。汐诺死后,化为泡影,回到了大海。” “又是因为鲛人泪吗?” “嗯。狗娃子从汐诺的口中,知道了鲛人泪的用途,也知道了长生之法。可惜,他还是死了,被丹药毒死了。” “唯有人心,变幻莫测。唯有世事,变幻无常。” 龙三伸出手,放在张武陵的手上,“你会像狗娃子一样吗?” 张武陵笑了笑,“不腐于我何加焉。生也好,死也罢,终不过幻梦一场。” 龙三蹙眉鼓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会不会背叛我?折磨我?” 张武陵将龙三的手,放入被窝中,“不要想那么多了,早些休息吧!” 龙三掀开被子,搂住张武陵的脖子,“不,我要听你说。” 张武陵动弹不得,“我不会背叛你,更不会折磨你。” 龙三拉着张武陵,钻进被窝,“抱紧我,我冷。” 张武陵起身,“我去给你拿床被子。” 龙三蜷缩着身子,“你刚才还说,不折磨我。现在你不答应抱着我,令我很痛苦,折磨到我了。” 张武陵百感交集,“这也算折磨?” 龙三抱紧张武陵,盖好被子,“算,怎么不算呢?” 张武陵摇头移开龙三的手,“天色已晚,我要睡觉了。” 龙三掩面,做哭泣之态。张武陵无可奈何,只得躺平。龙三欣然而喜,搂着张武陵的脖子。张武陵无奈摇头,“你怎得生出这般心机?” “我才没有呢!是姜颜。” “姜颜已经死了。” “可是,这就是姜颜的心机。” “何意?” “姜颜的魂魄是干净的,而肉身……她觉得活着的时候配不上你,只会令你痛苦。便选择一死,以最干净的状态,永远住在你的心里。” “荒谬。姜颜不是这种人。” “才不是呢!我拥有姜颜的全部记忆,这就是她的心机。只要人死,便会触动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你现在除了她,谁也不要。” “背后说人坏话,小心烂舌头。” “那我只能……”张武陵双目圆睁,攥紧床单,龙三眼神迷离,“将舌头藏到你口中了。” 张武陵负气,看着龙三不知所言,侧身闭眼。龙三看着张武陵的背影,抿嘴而笑,抱紧张武陵。 “姜颜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姜颜真如你所说吗?” “什么?” “她死在我面前,真的只是为了活在我的心中吗?” “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她的确有这种想法,可她也是真的不希望你,委屈自己。你是她心中的英雄,不容玷污。” “我明明没有救过你,为何你的炼情对象是我?”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男子。在离开波洛国之前,我见到的都是鱼人。” “初次见面有那么重要吗?” “你若初次见到的不是姜颜,而是坏女人。你还会如此爱姜颜吗?” 闻言,张武陵一怔。龙三抱紧张武陵,“有些时候,后来者失败,并不是因为后来者不好。而是,败给了顺序。” “你今晚怎么和白天不一样?不再不谙世事,好似历经沧桑。” “因为晚上的我,更像姜颜。故此,你不必介意刚才的事,有姜颜的一份,也有……我的一份……” 张武陵侧身平躺,盖好被子,“你晚上不会把我踢下床吧?” 龙三茫然不解,“你怎么会有这种疑问?我怎会如此?” “没有便好,睡吧!” 龙山抱紧张武陵,二人恬然入睡。 第146章 雨夜临前姬无常 风雨潇潇,清风瑟瑟。姬无常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向着木屋走去。行至木屋前,他眼中泛起一丝温柔,手放在门上,心生犹豫。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不知道大哥成亲了没有。 姬无常向着窗户走去,在窗户上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冲着里面看去。他心中一喜,两双鞋,还是不错的鞋,看来大哥过得很好。 姬无常走到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推开房门。他伸出手,做敲门态,犹豫许久,手臂垂下。还是算了吧!等我再强一些,风风光光地回来。 姬无常转身离开木屋,压低斗笠,消失在大雨中。张武陵缓缓睁开眼睛,心中疑惑,为何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张武陵想要起身,却发现龙三紧紧地抱着自己,只得作罢。他拉了拉被子,为龙三遮住肩头。 看着龙三,令他不由一笑,原来只有师父和白嫣儿睡相差。张武陵缓缓闭上眼睛,酣然入睡。 鸡鸣月落,旭日初升。金色的光芒透过床帏,照耀在棉被上。龙三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张武陵,莞尔一笑。她抽出胳膊,缓缓下床。 龙三拿起桌上的烤土豆,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将烤土豆放在灶台上,向着水井前去。龙三站在水井边,伸出食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水光点点,一条鱼从水井中跃出,飞到案板中。一股井水随着鱼儿,注入锅中。龙三开始忙碌了起来,在院中搜寻着可用食材。 随着火光亮起,袅袅青烟飘向空中,食材接连下锅。锅铲声叮当作响,张武陵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向一旁,掀开床帏,下床向着门外走去。 刚踏出房门,一阵浓厚的鱼香味迎面扑来,“好香,好香的鱼。” 龙三转头看向张武陵,“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张武陵摇头,“旭日初升,正是起床之时。” 龙三指了指一旁的木盆,“已经烧好热水了,洗把脸,饭菜马上就好了。” 张武陵微微一笑,一番洗漱。龙三递上一方手帕,“擦擦脸吧!” “不用如此,我自己会做。” “我不要你会做。若你事事皆可为,则不需要我。潮汐奶奶说过,夫妻相处之道如昼夜交替。太阳和月亮,皆不能一直悬于空中。” 张武陵眼含笑意,“可是,我们不是夫妻。” “我们一定会成为夫妻的。” “你为何如此肯定?” “命中之事,早已注定。” 张武陵摇了摇头,“走吧!我们吃饭去吧!” 龙三挽着张武陵的胳膊,向着屋内走去。张武陵坐在饭桌前,疑惑不解,“你去河里捉鱼了?” 龙三忻忻得意,“我可是鲛人,鱼会自己跑到锅里来。” 张武陵微笑不语,走到门外拿了一个大碗,盛出一份鱼汤,继续吃了起来。龙三将大碗移到张武陵面前,“锅里还有,盛出来就凉了。” 张武陵会心一笑,“等会给安健大哥和他娘送过去。” 龙三点头,两人大快朵颐了起来。姬安健踏入房门,提着一块猪肉进门,“张兄弟,龙姑娘,今日你们有口福了,村中有人杀猪。” 张武陵起身,招呼姬安健入座,“安健大哥,快来尝尝鱼汤,等会将锅中的鱼汤,带给伯母。” 姬安健爽朗大笑,而后疑惑不解,“慈爱村周边并无河流,只有小溪,哪里来的大鱼?” “安健大哥,这不重要。龙三的厨艺很好,快尝尝。” 姬安健舀了一口鱼汤,放入口中,眼前一亮,“真是美味,张兄弟好福气。” 张武陵连忙摆手,龙三抓住他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安健大哥,你也觉得我们很般配吧?” 姬安健点头肯定,“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张武陵欲言又止,龙三一笑莞尔,“安健大哥,伯母醒了吗?” 姬安健欣然而喜,“我娘醒了,精神好了很多,已经能记起我了。虽然还是时不时……可是已经很好了。” “安健大哥,伯母一人在家,能行吗?” “我已经请了邻居家的吴大娘,照看我娘了。” “我们还是快些吃吧!昨日的士兵,一夜未归,王无能可能会有所察觉。” 姬安健双眉微蹙,“我先回去吧!” 张武陵抓住姬安健的手腕,“安健大哥,不急,回去不过一瞬之间。先吃饭吧!莫要辜负了龙三做的美食。” 姬安健点头,三人快速吃着饭。收拾好后,张武陵抓住姬安康的手腕,纵身一跃,出现在草屋前。姬安康一脸惊恐,“张兄弟,你是?” “只不过机缘巧合,学了些小术而已。” 姬安健连连赞叹,“太厉害了,竟然能一下子就到达这里。” 张武陵微微一笑,“安健大哥,还是快些进入吧!不然鱼汤就要凉了。” 姬安健点头,快步冲向草屋。龙三自空中落下,“我们要不要去城中买东西,送给安健大哥?” 张武陵摇了摇头,“安健大哥不会收下。昨夜我想过了,打算送安健大哥一头牛,让他帮我养着。” 龙三会心一笑,“还是你有办法。牛生小牛,小牛复生小牛。长此以往,安健大哥便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张武陵笑了笑,“我们进入吧!” 龙三挽着张武陵的胳膊,向着草房走去。一阵踏步声传入他们耳中,张武陵和龙三驻足,看向不远处,一队人马正向着慈爱村奔袭。 战马嘶鸣,秃顶土豆勒马,睥睨而视,“搜!找到王番薯等人。” 一队白甲士兵冲进慈爱村,秃顶土豆环顾四周,定睛一看,眼神痴迷,指着龙三,“把那个美人给我抓过来。不!谁都不准碰我的美人。” 秃顶土豆快速下马,摔落在地。他快速拿起,整理发型,五迷三道向着龙三走去,“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张武陵冷眼相视,“与你何干?” 秃顶土豆抽出长剑,向着张武陵捅去,“老子说话,谁敢插话?” 张武陵双指夹住剑尖,一脚将秃顶土豆踹飞了出去,“你是何人?” 秃顶土豆啐了一口,“兄弟们,给我杀了他。” 第147章 侠义慷慨姬安康 村中士兵向着张武陵冲去,剑影闪过,血流成河。秃顶土豆惊骇万分,尿了裤子,“大侠,我叫王凡夫,求你饶我一命!” 张武陵挥了挥手,“回去告诉王无能,让他来此地见我。” 王凡夫跪地叩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对于今日之事,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还不快滚?” 王凡夫连忙爬起,爬上马背,掉落在地。多次上马落地后,他直接放弃了,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慈爱村。龙三挥了挥手,地上的尸首被水浪带向远方。 “你为什么要放他走?” “我们终会离开这里。待我们离开后,王家军肯定会报复慈爱村。不如趁此时,将他们一网打尽,斩尽杀绝。” “姜颜记忆中的你不是这样的。” “人总是会成长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不是张家大少了。” 村中的人接连走出,姬安健走到张武陵身旁,“张兄弟,若王无能真的来了,可如何是好?” “安健大哥,不必担忧。说到底,王无能这种人,只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废物罢了,不足为惧。” “王无能是当今宰相亲侄子王天霸的远房表弟,王天霸又是西风城的土皇帝,与伏魔寺勾结,怕是不容易对付。” 龙三莞尔一笑,“安健大哥,你就放心吧!有他在,王天霸也好,伏魔寺也好,皆是蝼蚁。” 姬安健眉头不展,“张兄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人最可怕的地方,不是明刀明枪,而是用一些见不得的手段。” “没错,大侠要小心啊!”一位老者拄着拐杖,向着张武陵走来。 姬安健连忙上前搀扶老者,“村长,你怎来了?” “我能不来吗?昨日我得知王番薯的事后,就想来了。只不过雨势太大,我这把老骨头行动不便。” 张武陵和龙三对着老者行礼,“村长有礼。” 老者欣然而喜,连忙伸手搀扶,“快免礼,老朽愧不敢当。” “村长,我有一事不明。” “大侠请讲,老朽一定知无不言。” “慈爱村人丁稀少,又有强权环伺,何不离开此地,另寻他处生存?” 村长长叹了一口气,“村里有能力的后生都离开了,只剩下老弱病残在此。若不是安健帮衬,我们这些人早就断气了。” 姬安健面色平静,“天大地大,又有何处可以安身呢?不过是从一处祸乱之地,逃到了另一处祸乱之地罢了。” “安健大哥,不要这么悲观嘛。”龙三看向张武陵,“等他杀了王无能,你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姬安健淡然一笑,“只怕是走了猛虎,又来豺狼。” 村长拍了拍姬安健的肩头,“好了,不要当着大侠的面,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去我那里,把地窖里的烧刀子取出来。” 姬安健怔了一怔,“村长……” “无碍。离开的人不会回来了,睹物思人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拿出来,让今日尽显欢愉吧!” 姬安健点头,向着村长家走去。张武陵看向一旁马匹,“村长,这些马匹就留在这里吧!” 村长连忙摆手,“那怎么行呢?” “村长,收下吧!不留在村子里,也会重新回到王家军那里。如此一来,岂不助纣为虐?” 老者点头,对着身后招手,“招娣她娘,福生她娘,快将马匹安顿好。等你们家小子回来后,宰匹马,让全村都来,感谢大侠。” 老者邀请张武陵和龙三,向树下走去,“大侠本领高强,这位姑娘更是国色天香,想必二位定是去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 张武陵扶着老者坐在树凳上,“虽去过很多地方,却算不上见多识广。” “我没有去过很多地方,很多事情都是听奶奶说的。” “不知两位,有没有见过一名容貌俊朗,五官端正,气质刚毅的男子?” “村长,如此这般之人不计其数,可有画像?” 村长面露难色,“村中并无善于画像者,没有安康的画像。” “村长,你为何也要寻安康?” 村长扶着拐杖,看向草屋,“安康娘苦啊!这么多年,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终于培养出了安康这么个有出息的孩子,却不知所踪,以至于她疯癫了。” “安康可有信物?” 村长摇头,“村子里都是穷苦人家,没有信物。不过,姬姓很少见,这么多年来,只见过这一户人家姓姬。” 张武陵若有所思,“姬姓确实少见,未来此处之前,我也只见过姬无常这一个姬姓人。” “姬无常吗?他样貌如何?年龄几许?” “样貌与村长形容得丝毫不差,年龄比我大一些。嗯,年龄与我相仿。” 村长摇头,“那应该不是安康。大侠与安健年龄差不多,安康比安健小七岁。” “村长,明日我去找名画师,为安康作画。若日后相见,定让安康回来。” 村长拱手,“老朽先谢过大侠了。” 张武陵握住村长的手,“安康是个什么样的人?” 村长欣然,“安康是个好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他在外赚了钱,会买些鸡鸭鱼肉回来,分给村子里的人。村中百姓,皆受过他的恩惠。” “村长,这都是安康应该做的。这么多年来,村中百姓帮了安康许多,上学堂的钱都是大家凑的。”姬安健将两坛酒放在地上。 “哎~安健,不能这么说。大家伙凑钱让安康上学堂,是因为知道安康聪慧,一定能有出息。这么多年来,安康为大家伙做得足够多了。” “如此说来,安康是一个聪慧过人,且侠义慷慨的人?” 村长点头肯定,“这年头,像安康这样有出息、不忘本的好孩子,可不多了,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张武陵摸了摸下巴,“照常理来看,这样的人并不难寻找。此后,我会多加留意。” 村长和姬安健拱手行礼,“有劳大侠了。” “辛苦张兄弟了。若能找到安康,我愿为张兄弟当牛做马。” 第148章 马肉酒席姬秦氏 清风徐来,树影斑驳。张武陵冁然而笑,“当牛做马就不必了。安健大哥,以后为我养牛吧!” “养牛?” “我爹是生意人,从小便教我如何经商,奈何我听不进去。有一句话,现在仍记得。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做,种类稀少的地方就有生意做。” 龙三忻然而喜,村长和姬安健相视,疑惑不已。张武陵指了指村子,“村里多地少牛,男丁稀少,在此地养牛,是个不错的生意。” 姬安健左思右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牛养多了以后,就能开荒了。地多了,粮食就多了,村子就能富足起来了。” 村长感激地握住张武陵的手,“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多谢大侠!” 村长跪倒在地,张武陵连忙搀扶,“村长,使不得。养牛是生意,村子富足也是生意。” “大侠说笑了。天大的恩情,怎能是生意?这世间不知道多少人想发财,尽管他们有了想法,仍然无法成功。究其原因,没有本钱。” “村长!马匹杀好了。” 村长起身,“大侠,老朽就厚着脸皮借花献佛,用大侠的马匹来款待大侠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村长请。” “大侠请。” 张武陵和龙三扶着村长向酒席走去,姬安健抱起酒坛,大步流星地走向酒席,而后放下酒坛,走到草屋中,搀扶着妇人走了出来。 “娘,慢点,今天咱们吃马肉。” “安健,是不是康儿回来了?” “娘,再等些日子,我再出去找找。” “唉,安健,你怪娘吗?” “娘,我不怪你,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你是最懂事的孩子,也是最苦的孩子。娘再也不要体面了,等康儿回来后,你想娶谁,娘再也不过问了。” 姬安健看向一旁的荒屋,“孩儿不想娶了。” “安健,快带你娘过来。”村长招呼着姬安健。 姬安健扶着妇人入座,张武陵和龙三对着妇人行礼,“伯母有礼。” 妇人端庄回礼,“两位仪表不凡,为何会出现在如此偏僻的村子里?” “娘,他们路过村子,是咱们的恩人。”姬安健伸手介绍,“这位张兄弟,这位是龙姑娘。” 妇人颔首,“老身是姬秦氏。” “此二姓均不常见,伯母祖上可是贵胄?” 姬秦氏淡然一笑,“祖先福荫,皆已消散。老身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妇人。” “安健娘,日后好好和安健过日子,我们会为你寻找安康。”村长打开酒坛,为张武陵和龙三倒酒。 姬秦氏站起,握住张武陵的手,“康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啊!” 众人错愕,龙三端起酒碗,背向身后,指尖轻点,酒碗中微波粼粼。龙三将酒碗递给姬安健,“安健大哥,喂伯母服下吧!” 姬秦氏服下酒水后,逐渐平静。姬安健愁眉不展,姬秦氏掐了一块马肉,放入姬安健碗中,“安健,你瘦了,多吃点肉。” 姬安健潸然泪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村长无奈叹息,端起酒碗,“大侠,我敬你一碗。” 张武陵连忙端起酒碗,“村长不必客气。” 二人一饮而尽,觥筹交错间,众人缓熟络了起来。不少村民走到张武陵和龙三面前敬酒,几名妇人坐到了龙三身旁,对着龙三问东问西。 “龙姑娘,你们成亲了没有?” 龙三俏脸微红,“还没呢。” “哎呦,龙姑娘,你怎么还不抓点紧啊!张大侠一表人才,你不抓紧,可就被人抢走了。” “应该不会被抢走吧?” “龙姑娘,你是不是嫌弃张大侠岁数大?” 张武陵呛住,咳嗽不止。龙三抿嘴而笑,“他的岁数不大,只要他不嫌弃我岁数大,便好。” “哎呦喂,龙姑娘不仅人长得俊俏,还有这样的心地,真是不多见。” “龙姑娘,不是我说。要是你对张大侠没意见,可得抓点紧,早点拜堂成亲,生他十个八个孩子。” “啊?”龙三面色羞红,“要生这么多……” “不多,可不多,多子多福。你听大姐的,大姐是过来人。孩子生少了,男人就有心思做别的事了,不能让他有多余的时间想三想四。” “对对对,狐媚子可不少。孩子多了,狐媚子来了也没用。” “生孩子可以防狐媚子吗?” “当然了。男人和女人可不一样,一天就那几下子,用完就没了。就算狐媚子来了,他也有心无力。十个八个孩子生完,他就老了,狐媚子也不讨喜了。” 龙三面红耳赤,村长不悦,“休得胡言!大侠不是俗人,龙姑娘蕙质兰心,国色天香,世间罕见,无人能比。” 妇人们沉默不语,吃了马肉,时不时在龙三耳畔说两句,龙三紧攥裙摆,面红耳热。少顷,姬安健扶着姬秦氏,回到草屋。 张武陵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递给村长,“请村长代安健大哥收下,为伯母看病,多余的可用于村中开销。” 村长连忙推辞,“大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不能再收了。” “村长,现在正是用钱之际,待村子富足后,再还给我便好。” 村长点头,“大侠大恩,慈爱村永世不忘。” 张武陵淡然一笑,“村长,不说这些了。这烧刀子甚是清冽,需多饮几碗。” 村长昂首得意,“这是老朽珍藏多年的美酒,奈何只剩两坛了。若大侠喜欢,我再酿造些,送往大侠居所。” 张武陵摆手,“路途遥远,恐有不便。还是等我再来的时候,再与村长痛饮吧!” 村长放声大笑,“好!” 众人欢声笑语,酒意浓厚。清风徐来,村长眼神迷离,“还望大侠见谅,老朽醉了,不能相陪了。” 张武陵摇晃起身,“今日便到这里吧!盛情款待,畅快至极。” 村长大笑,姬安健扶着他,向着家中走去。张武陵和龙三对妇人们行礼,向着木屋而去。妇人们羡慕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收拾着饭桌。 “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第149章 深秋燥热疫病起 月明千里,火树银花。龙三看着道路两旁的灯笼,又看了看迷糊的张武陵,不由一喜,“如果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张武陵看着龙三,眼神迷离,“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还要报仇。” “你不觉得与报仇相比,这才是你需要的生活吗?” “如果是曾经,这的确是我梦寐以求的日子,娇妻美眷,举案齐眉,有爹娘、阿福。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柳无情害的。” 张武陵扶着树干,望向星辰,“爹是对的,娘也是对的。” 龙三平扶张武陵后背,“不要再让仇恨折磨你了,过些安生的日子吧!” “不,我一定要报仇。” 龙三无奈,扶着张武陵回到了木屋。张武陵躺在床上,龙三倒了一杯茶,喂到张武陵服下。张武陵迷离地看着龙三,“你真美。” 龙三俏脸微红,“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不突然,我一直觉得你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龙三失意,“你是觉得姜颜美吧!” 张武陵缓缓闭眼,“都美。” 龙三失笑,为张武陵宽衣解带,盖好棉被。她撩开裙摆,看着小腿上的鳞片,黯然神伤,“时间不多了。” 龙三走出木屋,向着一处溪流飞去,解开衣衫,跳入溪流中。溪流中水浪翻涌,波光粼粼。 俄而,龙三跃出,穿好衣服,撩起裙摆,看向洁白的小腿,“傻瓜,你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 龙三离开小溪,回到了木屋,躺在张武陵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难道真要给你生孩子,才能挤进你的心里吗?” 龙三晃了晃脑袋,面红耳赤,“我在想什么呢。” 张武陵侧身,气息扑面。龙三看着张武陵的嘴唇,转身躺平,平复心情,恬然入睡。夜半,张武陵搂住龙三,龙三美目圆睁。 龙三转头,张武陵用腮蹭了蹭她,春风满面。龙三看着张武陵,心中思绪万千。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脑袋里全是婶婶们的话。 龙三深呼吸,张武陵皱了皱鼻子,抱紧龙三,盖紧棉被。霎时,龙三的脸上传来一阵温热感和柔软感。 夜空静谧,星星怦然,鼓声响彻天际。凉爽的深秋瞬间变得燥热,汗珠从龙三额角滑落。 龙三看着熟睡的张武陵,负气嘟嘴,“真不知道你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龙三欲要挣脱,张武陵抱得更紧了。几次尝试过后,龙三索性放弃了挣扎,缩在张武陵的怀中,安然入睡。 初晨,屋外下起了朦胧细雨,寒意愈发强烈,刺骨的寒风悄然钻入了深秋的怀抱。天空的圆洞逐渐扩大,乌墨浓雾自圆洞而出,在大地上蔓延开来。 鸡鸣声起,千云蔽日,乌墨浓雾钻入水井中,钻入小溪中,钻入河流中……今日的公鸡不知发什么颠,一个劲表演铁山靠。 随着公鸡坠落鸡棚,张武陵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怀中恬然的龙三,心中惊恐,我怎会搂着龙三睡着了?娘说,搂着姑娘睡觉,就要娶她,这可如何是好? 张武陵懊悔不已,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张武陵缓缓将手臂抽离,龙三双眸微动,迷离地看着张武陵,“你在做什么?” “我……我……” 龙三睡眼惺忪地看着张武陵,“再睡一会吧!我去做饭。” “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你搂着我,睡了一整晚。” 张武陵后仰靠墙,如遭雷击。龙三不明所以,关切询问,“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没……没有,没有不舒服。我……会娶你的。” 龙三茫然不解,“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张武陵沉默不语,龙三满腹狐疑,穿好衣服,下床做饭。张武陵透过大门,看着龙三,“姜颜,你会怪我吗?” 张武陵内心反复多次后,晃了晃脑袋,穿衣下床。龙三捧着鱼,慌张地走到张武陵身前,“不好了,鱼儿染病了。” 张武陵笑了笑,“那我们今日就不吃它了,放它回去吧!” “不是的。天下水源自地而起,自天而来,皆为同源。鱼儿染病,说明水有问题。” 张武陵眉头紧蹙,抱起龙三,一跃而起。慈爱村寂静空冷,昔日的狗叫声不复存在。几名妇人打开房门,走到水井旁打水。 张武陵连忙阻止,妇人看着从天而降的张武陵,连连称奇,“大侠真乃天人也。” 张武陵放下龙三,“各位,水里可能有问题,快去看看其他人。” “大侠,水有什么问题?”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村里的狗不叫了,其余牲畜也很安静。” 妇人们面面相觑,“大侠,这能说明什么?” “可能瘟疫。”龙三面色凝重,催促着妇人们,“先不要说这些了。快去通知别人,千万不能引用此间水源。” 妇人们扯开嗓门,破锣声响彻慈爱村。不一会儿,村子里都走到妇人们旁边,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张武陵环顾四周,向着草房而去。 “安健大哥,你醒了吗?” “张……兄弟,我有些……不舒服,恐……不能相见。” 张武陵推门而入,看着躺在草垛上的姬安健,立刻抱起他,走出房门。他纵身一跃,御空神行。旋即,张武陵来到冥都医馆。 昔日冷静的冥都医馆,今日却早早排起了长队。张武陵纵身一跃,站在房顶上向着冥都看去。各处医馆皆排起来长队,药铺前人山人海。 姬安健打起了摆子,张武陵眉头紧锁,“安健大哥,你坚持一下,我想想其他办法。” 姬安健挤出一丝笑意,无力点头。张武陵抱着姬安健纵身跃下,买了一件厚实的棉袍,披在姬安健身上,扶着他向着大夫而去。 “大夫,可否先为我大哥诊治,我可以加钱。” 大夫不屑一顾,“仁医悬壶济世,庸医悬壶敛财。你若是想找庸医,出门右拐。” “大夫息怒,我并无此意,只是我大哥病的厉害。” “这里的每一位病人都不轻,后面排队。” 第150章 冥都求药涌暗流 张武陵双眉紧锁,看着大夫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得扶着姬安健,向着队伍后面走去。一把折扇按在张武陵肩头上,“且慢,是否为张大侠?” 张武陵转头,看向眼前的两位白衣男女,“你们是幽冥教的十二冥将?” 白衣男子手握折扇抱拳,“在下玉堂。” 白衣女子手握长剑抱拳,“在下司命。” “两位找我何事?” 玉堂和司命相视一笑,“张大侠是否要求医?” 张武陵颔首,玉堂请张武陵向着饭庄走去。玉堂、张武陵、姬安健先踏入饭庄,司命领着一名大夫随后而至。司命指了指姬安健,大夫快速上前诊治。 “多谢两位,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张大侠不必客气。” 玉堂挥了挥折扇,饭桌顷刻而至。司命倒了一杯茶,“张大侠是否惹圣女生气了?” “为何有此一问?” “自圣女回到幽冥教后,凡遇张姓男子犯错,鞭笞二百。凡遇张大侠模样之人,折磨至死。教中张姓者纷纷改姓,现在的圣女又如曾经一般,喜怒无常了。” 张武陵大快朵颐了起来,“她不是一直喜怒无常吗?” 玉堂为张武陵斟酒,“并非如此。圣女在见到张大侠后,已经不再滥杀了,反而仗义疏财,接济百姓。” 司命自斟一杯,“圣女并非天生如此。幽冥教所有处理的事,并非寻常人可为。无论多么善良的人,进入幽冥教后,都会变得扭曲。” 张武陵端起酒杯审视着两人,“我看你们二人不似扭曲之辈。” 玉堂和司命苦笑,司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故此,十二冥将处于幽冥教下层。尽管十二冥将身怀绝技,也无用。” 玉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若非张大侠,我们十二冥将恐怕要埋没在幽冥教了。” 张武陵疑惑,“与我何干?” 司命为张武陵斟酒,“圣女处事,向来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因服冥果而死的九幽侍者不计其数。” 玉堂自斟一杯,“自遇到张大侠后,圣女开始调用十二冥将,九幽侍者再无死亡。”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司命和玉堂相视一笑,“若张大侠有闲暇,可否前往幽冥教见见圣女?” 张武陵看向姬安健,“我现在无暇去见白嫣儿。” 司命嘴角上翘,“可否请张大侠手书一封,让我等带回去,平复圣女怒气。” 玉堂会心一笑,张武陵思索片刻,要来纸笔,手书一封,交给司命。司命接过书信后,仔细审阅。 “张大侠,可否落款?” 张武陵提笔,玉堂快速递上一张白纸,“张大侠,在此写下,塞入信封中即可,省得麻烦。” 张武陵快速落款,玉堂和司命看着落款和书信,相视一笑,连连点头。 “老朽已经诊治好了,他得的是瘟疫。方子已经开好了,照方抓药即可。” 玉堂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大夫,大夫转身离开了饭庄。司命走向对面的药材铺,须臾归来,将药放到桌上。 “张大侠,若他未能痊愈,可再来冥都,我等随时恭候。” 张武陵向着玉堂和司命行礼,“多谢二位。我不便在此久留,先告辞了。” “恭送张大侠。” 张武陵提起药,背起姬安健,纵身一跃,御空神行。 玉堂笑着看向司命,“真有你的,居然能想出这种主意。” “哎,我可什么都没说。”司命转身拿来笔墨纸砚,“开始吧!大才子。” 玉堂冁然而笑,拿起书信仔细审阅,提起毛笔,挥斥方遒,力透纸背。他的眼神在落款和书信间游走,笔走龙蛇。 须臾,玉堂拿起书信吹了吹。司命拿起书信,满意微笑,“不愧是你。圣女看到这封书信后,定然眉开眼笑。” “恐怕,一封书信不足以让圣女欢愉。” 司命莞尔一笑,“那是自然。若只有张大侠和圣女两方,此事很容易穿帮,我们必须将水搅浑。依我看,南雨柔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玉堂满腹狐疑,“你想怎么做?” 司命招手,“附耳过来。” 司命对着玉堂附耳低语,玉堂连连点头,“不愧是你。若是如此,圣女定然失智。一旦嫁给张大侠,书信的真假就不重要了。” 司命喝了一口茶,洋洋得意,“那是自然。你先回去,多叫点人来,金匮和天德不能少。待你回来,我们便去找南雨柔。” 玉堂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不愧是毒士。” 司命拈花一笑,“哎呀,我哪里是什么毒士?若是被人听见了,我还怎么嫁人?” 玉堂唤扇,大笑不止,向着饭庄外走去。司命销毁张武陵书写的落款和书信,离开饭庄,策马扬鞭,向着山中木屋而去。 张武陵落在木屋前,打开房门,将姬安健放在床上,转身出去煎药。少顷,张武陵端着汤药,喂姬安健服下。 姬安健面色苍白,额角冒汗,“劳烦张兄弟了。” “安健大哥,不必客套。你先在此地休息,我与龙三会照顾好伯母。” 姬安健感激点头,无力地躺在床上,闭目睡去。张武陵关好门窗,离开木屋,向着草屋而去。 姬无常从木屋旁走出,满腹狐疑,“他怎么会从大哥房中走出?” 姬无常透过窗户向房中看去,心头一紧,“瘟疫果然厉害,不知道娘怎么样了。” 姬无常从虚空中拽出一名女子,扔到地上,将芍果递给她。女子捧着芍果起身,痴痴地向着木屋中走去。 女子坐在床边,将芍果放入姬安健口中。姬安健的气色逐渐好转,女子起身离开了木屋。 姬无常锁住女子喉咙,将她扔进圆洞中。而后,姬无常消失在木屋旁,出现在地下水旁。 姬无常从腰间掏出一把芍果,用力捏碎,黑红色的汁液滴入地下水中。 “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娘了。” 姬无常满意微笑,转而眉头皱起,抱头跪地,面色痛苦,“再给我些时间,我还没想好。” “你不是一直渴望力量吗?只要成为我,就会拥有强大的力量,还有什么可想的?” “不,不!再让我想想。” 姬无常扶额消失在虚空中。 第151章 姬秦氏感谈旧事 飞雪玉花落,清风江上游。寒冬悄然而至,姬安健走下床,向着草屋而去。旋即,姬安健推门,走进房中。 “张兄弟,药很管用,我痊愈了。” 张武陵移开龙三,打量着姬安健,“看来,瘟疫不过如此,寻常药材便可治愈。” 龙三环抱张武陵腰身,“我冷。” 张武陵凝神,火盆中的火焰高涨。姬安健惊呼,“张兄弟真乃天人也。” 张武陵淡然一笑,“小术而已。” “乘烟得道去,窥得仙人迹。大侠是仙人?” 张武陵淡然一笑,微微摇头。姬安健转头看向姬秦氏,“娘,你见过仙人?” “见过,那时你爹还在。仙人手持一把通体黑色的剑,轻轻一挥,乱葬岗的妖邪悉数消散。” 张武陵双眉微蹙,“伯母在何处见过清玄道人?” “清玄道人?” “清玄道人最大的特征就是手持一把通体黑色的剑,此剑名为玄青。” “彼时,我还怀着安健,生活在轩辕国。我就是在轩辕国遇到的清玄道人。” “伯母可否透露具体所在。” “轩辕国紫霞郡,玉京峰东莱溪。” 张武陵暗暗在记下,心中大喜,终于有清玄道人的行踪了。若能拜清玄道人为师,报仇有望。 “娘,你既然知道仙人的下落,为何当时不让安康去拜仙人为师?” “傻孩子,仙人岂能轻易收徒。娘当然想让安康拜仙人为师,光宗耀祖。奈何仙人身边空无一人。” “伯母,清玄道人相貌如何?” “仙人不似戏文中所说,仙风道骨,慈眉善目,而是面容清冷,不苟言笑。” 张武陵若有所思,龙三碰了碰他,“想什么呢?” “在想如何拜清玄道人为师。” “修道无非是为了长生不老。以清玄道人的本领,恐怕早就长生了。你只需要将深海之泪交给清玄道人,自然可以成为他的徒弟。”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诡谲道人尚能长生不老,何况清玄道人?” “那个道士居然能长生不老!” “应该是真的,他是清玄道人的徒弟。若清玄道人长生,他自然也会长生。这么多年来,他依旧年轻。” “张兄弟,你口中的诡谲道人,为何不在仙人身旁?” 张武陵笑容满面,将诡谲道人的事讲了出来。众人啧啧称奇,龙三不明所以。 “仙人遵循天道,依照定数而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诡谲道人是个很特殊的人,虽然嘴巴很坏,但是人很好。古道柔肠。” 姬安健淡然一笑,“张兄弟,已得之物不新奇,未得之物长期盼。” “安健大哥,此话何解?” “我曾听过一些戏文,说成仙之人需要忘情断爱,那么情爱便是仙人所缺少的。” “清玄道人活了千年,应该对女人没兴趣吧?” 姬安健摆手,“张兄弟,情爱不仅是男女之情,亲情、友情皆是情爱。自诡谲道人以后,清玄道人身旁空无一人,说明诡谲道人很重要。” 张武陵双眉微蹙,“诡谲道人仇视清玄道人,如何能乖乖回到清玄道人身旁。” 龙三点了一下张武陵的鼻子,“真笨,你成为诡谲道人不就行了?” “龙姑娘所言甚是。只要张兄弟展示诚心,自会成为清玄道人的徒弟。” “安健……咳咳……”妇人扶着门板,面色苍白,额冒冷汗。 姬安健上前搀扶,“发生什么事了?” “我家狗剩口渴难耐,便喝了家中缸里的水。本想着井里的水不能喝,谁知家里的水也不能喝。” “我昨日还剩下些药,这便去取来。”姬安健快速走出房门,向着木屋而去。 龙三搀扶妇人,“带我们去看看狗剩吧!” 妇人咳嗽不止,“龙姑娘,不要离我太近,以免染上疫病。” 龙三微笑,“不要紧的,我不怕疫病。” 妇人半信半疑地看着龙三,张武陵将龙三拉到一旁,“你真的不怕疫病?” “你带着安健大哥去求药多时,可曾染上疫病?” “不曾。” 龙三踮起脚尖,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鲛人涎,不染疾。” 张武陵猛然看向龙三,龙三掩口而笑。张武陵转头看向一旁,龙三倒了一杯茶,划破手指在,血珠滴落在茶碗中。 “大婶,喝下去吧!” 妇人颤抖地端着茶碗,缓缓喝下。片刻之后,妇人气力恢复,惊喜地看向龙三。 “咳咳……龙姑娘,你给我喝的是什么,我觉得好多了。” 龙三含着食指,“那便好。” 张武陵转头,龙三将食指塞到张武陵口中,“多喝点,于你有益。” 张武陵拿开青葱玉指,“我不喝。” 龙三将食指含在口中,而后吻向张武陵。张武陵喉结微动,双目圆睁。姬秦氏遮面,妇人抚掌大笑。 龙三看着张武陵,莞尔一笑,张武陵低头不语。姬安健踏入房门,“走吧!药拿来了。” 妇人起身,张武陵连忙跟随,姬秦氏对着龙三摆了摆手,众人一起前往狗剩家。 行至狗剩家,妇人抱起虚弱的狗剩,姬安健连忙拿起药罐,走到一旁煎药。张武陵走到门外,催动坎水诀,水流自天边而来,落入药罐。 姬安健顾不上惊奇,开始煎药。龙三将张武陵拉到一旁,“你是否有虎蛟的肉?” 张武陵茫然,“你要虎蛟的肉做什么?” “虎蛟的肉可治百病。” “可我没有虎蛟的……”张武陵努力回想,“白嫣儿好像有虎蛟的肉。” “去找她要点吧!鲛人的血并不能治百病,只能暂时压制疫病。” 张武陵点头,握住龙三的手,“等我回来,不要再放血了。” 龙三欣然而笑,“那怎么行呢?巾帼配英雄,我会竭尽所能,不辱你名。” 闻言,张武陵一怔,“我不是……” 龙三伸出食指抵住张武陵的嘴唇,“不管在姜颜的心中,还是我的心中,你一直是英雄。” 张武陵脱下紫袍,披在龙三身上,“等我回来。” 龙三点头,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 第152章 推波助澜虎蛟肉 风雪漫天,红梅依旧。张武陵落在树梢上,对着幽冥教内大喊:“白嫣儿,我有事找你。” 白嫣儿放下手中的书信,抿嘴而笑,对着玉堂招了招手,“他怎么如此迫不及待?” 玉堂讪笑,“圣女倾城之姿,令多少男子朝思暮想。张大侠也是热血男儿,怎能抵挡圣女的倾城容颜。” 白嫣儿不悦,玉堂汗颜,“圣女,我……” 白嫣儿摆了摆手,“今天我心情好,饶你一次。” 玉堂忻然而喜,闭口不言。白嫣儿环顾四周,“司命何在?” 玉堂欲言又止,天牢迎风摆柳,掐手行礼,“圣女,司命在冥都,未归。” “玉堂,你下去吧!”白嫣儿对着天牢招了招手,玉堂疾步离开,“我且问你,现在该不该出去见傻小子?” 天牢妩媚一笑,“不见,当然不见。天下间的男子皆如野猫一样,越不让其得到,他便越想得到。” 天刑不屑一笑,“圣女,别听这骚狐狸瞎说。张大侠乃是人中之龙,不可怠慢。” 天牢指着天刑的鼻子,“你懂个屁!” 天刑歪头抱膀,“男人最懂男人。只有临近吃到而吃不到,才会挠心挠肝。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又有南雨柔虎视眈眈……” 白嫣儿起身,“去见见傻小子。” 天刑和天牢跟着白嫣儿,走到幽冥教门前。两人搬来一把太师椅,白嫣儿落座,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武陵。 “不陪姜颜,找我何事?” 张武陵落到白嫣儿身前,“我想借虎蛟肉一用。” 白嫣儿挑了挑眉,“借?吃到肚子里,还能还给我吗?” “我拿别的东西和你换。” 白嫣儿打量着张武陵,“你身上的紫袍哪去了?” “在龙三身上。” 白嫣儿拍椅而起,美目圆睁,“你可真厉害,又冒出来一个龙三。” 白嫣儿转怒为疑,“且慢,龙三是男是女?这个名字应该是男的吧?” 张武陵仔细思索,“我也不知道,姑且算是女的吧!” 白嫣儿勃然大怒,“你可真行!一个姜颜还不够,居然又找了一个龙三。” “此事说来话长,干脆不说了。我们来聊聊虎蛟肉的事。” 白嫣儿大手一挥,“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花心浪荡子。” 张武陵疑惑不解,“花心?何意?” 白嫣儿掏出书信,“这可是你写的?” 玉堂惊恐万分,“张大侠,冥都,饭庄,你写的书信。” 张武陵点头,“是我写的。” 白嫣儿将书信扔到太师椅上,“你给我写这种书信,还敢说不花心?” 玉堂汗流浃背,快步走到张武陵身前,“张大侠,求人办事不能如此。你一定要顺着圣女,才能得到虎蛟肉。” 张武陵为难,“顺着她?可我不是那种人。” “张大侠,是哪种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办成事。你千里迢迢来到幽冥教,定有要紧事,还是赶紧办事吧!” “喂,玉堂,你在和他说些什么呢?” 玉堂讪笑,“没什么,没什么。” 张武陵深呼吸,“好吧!我是花心浪荡子。” 众人皆惊,白嫣儿火冒三丈,玉堂连忙摆手,“圣女,张大侠不是那个意思。” 张武陵疑惑地看向玉堂,“你怎得如此多变?不是你让我顺着她吗?” 白嫣儿眯着眼,看向玉堂。玉堂瘫倒在地,天牢妩媚一笑,走到张武陵面前,轻声细语。 “张大侠,女孩子都喜欢别人称赞她,多说些圣女的优点。” “优点?”张武陵眉头皱起,“貌美如花。” 白嫣儿嫣然一笑,张武陵细细思量,“杀人如麻。” 白嫣儿怒不可遏,“来人呐!给我把他剁碎了喂狗。” 一帮红衣男子从白嫣儿两侧冲出,向着张武陵杀去。张武陵连忙摆手,“我此来,无意起纷争。” 天牢瞪了张武陵一眼,“我让你说圣女的优点,你怎么能说圣女杀人如麻呢?” 玉堂连忙打圆场,“圣女,张大侠不是那个意思,他定是口误。他想说的是,杀伐决绝。” 白嫣儿冷冷地看着张武陵,“在你心中,我是一个嗜杀的人吗?” “不是。在我心中,你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天牢和玉堂满意地看着张武陵,心中欣慰,终于上道了。 “哦?如何特殊?” “貌若天仙,古灵精怪。” “敷衍,不具体的都是敷衍。” “虽有倾城之姿,却不以貌取人。虽手段残忍,却心地善良。世间女子虽千万,却无一人如你这般特殊。” 白嫣儿抿嘴而笑,“你还和谁说过这种话?” “只你一人而已,不曾说与他人。众星熠熠,无一人似你。” 白嫣儿莞尔一笑,玉堂松了一口气,躺在地上。天牢对着红衣男子挥了挥手,拉着地上的玉堂离开了幽冥教。 白嫣儿柔声轻语,“你为什么要借虎蛟肉?” “你还记得慈爱村吗?” 白嫣儿点了点头,“你逗留在慈爱村,所为何事?” 张武陵将被疟星童追赶的事,告诉了白嫣儿。白嫣儿心生不满,“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先不要说这些了,救人要紧。” 白嫣儿拍了拍手,九幽侍者端着一个木匣子走了出来,“这里面就是虎蛟肉,拿去吧!” 张武陵接过木匣子,“多谢,我先告辞了。” 白嫣儿跳到张武陵背上,“你信中所说的期限是什么时候?” 张武陵不明所以,努力回想,“嗯……大概月余吧!” 红唇靠近张武陵耳畔,白嫣儿柔声轻语,“下个月初六,黄道吉日。” 张武陵疑惑不已,白嫣儿面红耳赤,亲吻张武陵的脸颊,跳到地上,“我等你。” 白嫣儿捂着脸向幽冥教跑去,张武陵心中疑惑,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玉堂从屋檐旁探出脑袋,“还好我聪慧,不然就要穿帮了。张大侠,若你和圣女结为连理,可不要忘了我的功劳。” 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向着慈爱村前去。旋即,张武陵走向茅屋,姬安健焦急地走向张武陵。 第153章 相伴左右情意浓 “张兄弟,你可回来了,快去安康房中看看龙姑娘吧!” “发生什么事了?” “龙姑娘气血不足,虚弱不堪。” 张武陵离开茅屋,纵身一跃,破门而入,径直走向床边。看着面如血色的龙三,他心疼不已。 张武陵切下一片虎蛟肉,放入龙三口中。龙三缓缓睁开眼,莞尔一笑,“我没有得病,虎蛟肉于我无用。” “吃点吧!你失血过多,需要补充气血,我去买些补血的食材和药材。” 张武陵起身,龙三拉住他的手,“不要走。我好冷,能不能抱着我?” 张武陵坐在床边,抱紧龙三,披着棉被,“对于神而言,人如蜉蝣,朝生暮死。你何必伤害自己,保全他人呢?” 龙三微笑,“因为,在姜颜的记忆中,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我若不出手相救,你便会出手相救。我想为你分担一些,不想你孤军奋战。” 张武陵催动离火诀,火焰高涨,冰冷的房间瞬间炽热起来,“现在还冷吗?” 龙三摇头,“不冷了。有你在,我觉得很温暖。” “嗯。有你在,我觉得很温暖。” 龙三依偎在张武陵怀中,张武陵抱起龙三,靠近火盆。一条鱼尾从龙三裙摆中露出,龙三连忙遮盖。 张武陵微笑,握住龙三的手,“你我初识,我便仔细看过了,绮丽华美。” 龙三的面容在红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红艳,不禁松开了手,任由鱼尾摆动。张武陵凝神,土豆飞来,他烤起了土豆。 一阵芳香起,垂流三尺涎。张武陵吹着滚烫的土豆,须臾后,递给龙三。一双凝玉映入张武陵眼帘,双趺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龙三吃着土豆,顺着张武陵的视线看去,欣喜不已,“我的脚变回来了。” 龙三伸腿,张武陵连忙歪头。龙三看着皎白的长腿,心中一喜,你终于爱上我了。 “你……你快盖上,冷。” 龙三莞尔一笑,“你冷吗?可我不这么觉得,你已经流汗了。” 张武陵连忙伸手擦汗,龙三抓住他的手,为他擦拭汗水。张武陵看着龙三的脸,心中缭乱,是姜颜,还是龙三? “张兄弟,我……” 张武陵和龙三转头看去,姬安健将一包药材和母鸡悬在门上,转头离开。张武陵喊住了姬安健,请他进门一起烤土豆。 张武陵为龙三穿好鞋袜,“安健大哥,这是什么药材?” 姬安健欣喜不已,“张兄弟,这是当归。当归炖母鸡,给龙姑娘补身子。” “安健大哥,以后不要再杀母鸡了,你们需要母鸡,养活你们。” “哎。龙姑娘,不能这么说。母鸡没了,无非就是过得辛苦一点。而龙姑娘的气血亏损了,以后还怎么给张兄弟生娃娃?” 龙三和张武陵相视,两人面色羞红,“安健大哥,没有那么快。” 姬安健大笑,“快些为好,青春年华可不等人。” 龙三低头起身,“我去炖鸡汤。” “龙姑娘,还是我来吧!之前……我经常炖鸡汤。” 姬安健熬着鸡汤,看着天边落雪,不由微笑,“小雪要来了。” 小雪,天大寒,飞鸿映雪霜满天。村民们拿出家中积攒,连日探望龙三。龙三的身体逐渐康复,行动自如。 张武陵为龙三披上棉袍,坐在火盆旁赏风、赏雪、赏红梅。姬安健扶着姬秦氏,步入房间中。 “龙姑娘,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痊愈了,多谢各位。” “龙姑娘,是我们应该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们早就死于疫病了。” 张武陵关切询问,“安健大哥,你们这些天是如何饮水的?” “说来也奇怪,自狗子偷偷饮水后,村民争相取水饮用,无人染病。” “如此说来,你们已经不怕疫病了。” 姬安健点头,“多亏了龙姑娘。我听闻远处的王家村,疫病肆虐,村里的人几乎死绝。” 龙三疑惑不已,“应该不是我。我的血只能压制疫病,没有这般效果。” 张武陵左思右想,“管他呢!不染病就是好事,值得高兴。” 姬秦氏握住龙三的手,“龙姑娘,在此地住的可好?” “嗯,我很喜欢这里。” 姬秦氏微笑,“我与村长商量过了,等来年开春,为你和张大侠盖座房子,帮你们把婚事办了。” 龙三低头,俏脸微红,“我还没有准备好。” 姬秦氏拍了拍龙三的手,“龙姑娘,准备之事可以以后再准备。但凡是好的,都需要抢。你不抢,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不会的。”龙三看向张武陵,“他不会被别人抢走的。” “抢!兄弟们,给我抢!我闻到肉馅的香味。” 张武陵和姬安健冲出房门,看向外面的独眼龙。独眼龙扛着大刀,带着小弟搜刮粮食、牲畜,视若无人。 张武陵凝神御剑,慕嫣剑插在龙眼龙面前,“你们是何人?” 独眼龙轻蔑一笑,“居然真有不怕死的。兄弟们,砍死他。” 小弟们一拥而上,张武陵伸手,姬安健退入房门中,龙三探出脑袋,独眼龙连忙大喊:“慢!” 小弟们停在半路,面面相觑,“老大,怎么了?” 独眼龙兴奋地朝着龙三走去,“不得了,了不得。果然是穷乡僻壤出美人啊!自打从娘胎出生,就没见过这等美人。” 张武陵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意如何?” “废话!这还用说吗?当然把小美人抓回去,快乐到筋疲力尽……了……” 独眼龙捂着自己脖子,血花飞溅,喷涌而出。见状如此,小弟们一拥而上。张武陵挥剑,多颗血球爆裂,血染白雪。 张武陵提着慕嫣剑,走到独眼龙身前,刺向独眼龙的下半身。独眼龙张口,血舌飞向空中,掉落在地。 张武陵挥剑,每一剑都避开要害,直至独眼龙血液干涸而死。看着地上的独眼龙,张武陵凝神,天空巨石压顶,将独眼龙碾成肉泥。 六首火凤腾空而起,环绕在巨石旁。片刻后,粉尘飞舞。 第154章 使人迷失的力量 张武陵甩了甩慕嫣剑上的血花,收剑入鞘。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道锁链径直冲向虚空,将独眼龙的魂魄拉了出来。张武陵眼神一凛,龙三跑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不要。” 张武陵挥了挥手,锁链和独眼龙的魂魄一起消失在天空中。龙三环抱张武陵的腰身,张武陵轻抚龙三的后背。 姬安健扶着姬秦氏走出房门,姬秦氏心头一惊,“这不是大王山上的强盗吗?” “伯母,大王山在何处?” 姬秦氏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峰,“那里便是大王峰,山上皆是穷凶极恶之徒,与官府勾结,劫掠百姓。” 张武陵全力凝神,大王山拔地而起,飞向高空。姬安健和姬秦氏目瞪口呆,龙三担忧地看着张武陵。 “不要让仇恨吞噬了你。” 张武陵淡然一笑,“在白嫣儿身上,我学到一个道理,斩草除根,除恶务尽。对待恶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大王山倒悬,轰然落地。龙三抱紧张武陵,“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一些,不要因为他们,影响了你。” “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快乐。” 龙三抬头,欣然一笑,“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张武陵将龙三拥入怀中,“饿。可我还没想好吃什么,让我好好想一想。” 姬安健和姬秦氏相视一笑,“安健,你也应该找个媳妇了。” “娘,孩儿已经这个年纪了,不想成亲了,只想伺候娘。” “唉!娘不对不起你,若不是当年娘阻止你和春晓……” 姬安健释然一笑,“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管有多少遗憾,都已经过去了。春晓已为人妇,孩儿也忘记春晓了。” “安健,娘终有一天会离你而去,娘不想你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娘,放心吧!孩儿不孤单,我相信安康还活着,还在努力变强。安康一定会回来的,会回来与我们团聚的。” 姬秦氏眼神涣散,“康儿,我的康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娘,过去之事多说无益。不管是谁的错,都没有用了。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把安康找回来。” “安健,茫茫人海,我们应该去哪找康儿?” “娘,孩儿已经寻到画师消息了。待雪停之后,孩儿就将画师请来。有了画像,孩儿定能寻回安康。” 姬秦氏欣喜不已,不自觉地看向飘零的雪花。雪花落在姬无常的身上,瞬间变成一缕青烟。 “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要你成为我,就能成为梦中的主宰!” “不,不!我要靠自己,不要成为你的傀儡,任你摆布。” “软弱。若你能战胜我,我便会成为你,你将获得我的力量,阴魔梦魇的力量。” “你休想蛊惑我!在梦境中,你是无敌的存在,我如何能战胜你?” “未曾尝试,便轻言放弃。你这样的人,如何获得力量?” 黑红色圆洞张开,柳无情从中走出,“姬无常,你还在犹豫什么?力量,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姬无常扶额,面色痛苦,“我不想忘记娘,不想忘记大哥,不想成为傀儡!” 柳无情一笑置之,“感情最是无用。” 寒风呼啸,山洞哀鸣。姬无常抓住柳无情的衣襟,“太傅,难道没有其他变强的方法了吗?” 柳无情冷笑,“有,当然有。若你能弑神长生,千年之后,世间少有敌手。” 姬无常无力地松开衣襟,“弑神?千年!” 柳无情伸手,一颗心脏出现在她手中,“这颗心可以帮你对抗阴魔。若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可让你一生荣华富贵。” 姬无常挥手,“我追随太傅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我所求的是力量,让众生臣服的力量。唯有如此,才能让娘体面,让大哥不再过软弱的日子。” “那便不要再犹豫了。阴魔乃是十魔之一,若你能战胜阴魔,便能获得无可比拟的力量。” “太傅,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犹犹豫豫,不似男儿。你朝思暮想的力量,现在就摆在你的面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获得力量。” “不,太傅,我想获得力量。只是,我不想忘记娘,不想忘记大哥。” “阴魔的能力虽强,可无法侵蚀虚无之心。纵使你败了,也能保留记忆。” 姬无常眼中闪过惊喜之色,连忙叩拜,“多谢太傅,多谢太傅。” “起来吧!”柳无情看向洞外的风雪,“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又岂能不念旧情?我最后问你一次,考虑好了吗?” 姬无常重重点头,柳无情伸手洞穿姬无常胸膛,将一颗炽热的心扔到了地上,又一颗冰冷的心塞入姬无常的胸膛中。 姬无常捂着胸口,血肉逐渐愈合,心跳怦然,“阴魔,交出你的力量!” 一缕缕黑红色魔气冲进姬无常的身体,姬无常歪倒在地,痛苦哀嚎。柳无情再次看向天空中的风雪,“力量终会使人迷失。” 黑红色的圆洞张开,柳无情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黑色光点消失,姬无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失去了生机。 照耀在姬无常身上的阳光,逐渐消失,山洞中充斥着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姬无常,只留下山洞外呼啸的风雪。 饕风虐雪,黑白交映。张武陵、龙三、姬安健、姬秦氏围坐在火炉旁边,欢声笑语。 张武陵将烤土豆,递到龙三手中,“小心烫。” 龙三轻吹土豆,剥皮后,放在张武陵嘴旁,“你先吃。” 张武陵眉语目笑,掰开土豆,递给龙三,“我们一起吃。” 姬秦氏将剥好的土豆,递给姬安健。姬安健看着土豆,不知所言,“娘,孩儿能照顾好自己。” “安健,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娘现在不希望你懂事了,娘只希望你过得舒心一些。” 姬安健接过土豆,缓缓吃了起来。姬秦氏欣慰,看向张武陵,“张大侠,老身有个不情之请。” “伯母请讲。” 第155章 围炉夜话入梦乡 “安健从小聪慧,过目不忘。可否请张大侠收安健为徒,带他远离此地。” 姬安健连忙放下土豆,“娘,孩儿哪里也不去,孩儿还要伺候娘。” 姬秦氏轻抚姬安健,“安健,好男儿志在四方。娘拖累了你这么多年,不想再拖累你了。” “娘,孩儿不觉得您拖累了孩儿。照顾娘,乃是孩儿的本分。” “若你天生愚笨,娘自然想你常伴左右。可你自幼聪慧,实不该如此。” “娘,孩儿哪里也不去。孩儿觉得种地很好,很好。” 姬秦氏不再言说,张武陵伸手,木门洞开,一柄长剑破空而来。张武陵将长剑放在火上烘烤片刻,递给姬安健。 “安健大哥,种地不耽误练剑。学会了剑术,也好保护重要之人。” 姬安健抚摸着长剑,感激地看着张武陵,“多谢张兄弟。待雪停之后,便与你学习剑术。” 张武陵摆手,“过后开始,不如现在开始。”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比划着扶风剑意的招式。姬安健起身,有样学样。姬秦氏坐到龙三的身旁,欣赏着两人的剑舞。 少顷,张武陵收剑,坐在龙三身旁,看着姬安健连连点头,“安健大哥的确聪慧,当真是过目不忘。” 姬秦氏看向火炉,“安健是个聪明的孩子,比安康还要聪明。安健是个懂事的孩子,为了安康和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龙三和张武陵相视,转而看向姬秦氏。姬秦氏黯然神伤,龙三和张武陵便没过多询问,转而看向姬安健练剑。 木屋中剑影闪烁,木屋外风雪势弱。姬安健收剑,擦了擦额角上的汗,“张兄弟,为何这套剑法和先生写得书法相同?” “此剑法名为扶风剑意,乃是我师父剑圣闫志欢,依照正楷、巧篆、重隶、狂草所创。” “可惜,我没有读过书,无法领悟扶风剑意的奥妙。” “安健大哥,若你想读书,我可以教你。” 姬安健连忙摆手,“不了。多谢张兄弟好意,我不想读书。” 姬秦氏面露哀伤之色,“时候也不早了。安健,咱们回去吧!” “伯母,在此休息一晚吧!疫病未散,若因风雪感染风寒,如何是好?” 姬安健放下长剑,“娘,张兄弟所言甚是。” 姬秦氏看向龙三,“你和张大侠倒是懂道理,却不懂女儿心。” 龙三拉着姬秦氏坐到床边,“伯母,在此安睡吧!” 姬秦氏无奈摇头,“龙姑娘,看来你也不懂女儿心。如此风雪夜,正是浓情时。” 龙三不明所以,姬秦氏拉下床帏,和龙三说起了私房话。张武陵和姬安健聊了一会儿,便躺在木板上酣然睡去。 夜半,木屋内众人表情各异。张武陵表情狰狞,姬安健欣慰不已,姬秦氏面色痛苦,龙三幸福满面。 “柳无情,我要杀了你!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哼!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笨徒弟,快跑。快跑呀!我让你快跑!” “不要!” “臭小子,惹谁不好,非惹太傅。” “你不要死,不要死……” “不要让仇恨吞噬了你。” “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找到自己的……道路……” “强敌临前,只有一次出剑的机会。剑既出,必绝之。” “愿与先生同生共死,报一饭之恩。” “……” 天空中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冲刷着灵栾峰上的血迹。姬无常朝着张武陵走去,一脚踹倒张武陵,对着张武陵泄愤。 “我本可以学到玄心正气的,现在被你搅和了,真该死!” “姬无常,受死!” 一剑挥出,滔天剑刃割裂天地,所过之处,皆为齑粉。虚空中出现黑红色圆洞,将姬无常吸了进去,“哈哈哈……” “哈哈哈……师弟,好久不见。”姬无常蔑视着张武陵。 张武陵凝神御剑,五把长剑向着姬无常飞去。姬无常放声大笑,朝着张武陵抓去,两把飞剑挡在了他的面前,三把飞剑朝着姬无常的后背刺去。 姬无常慌忙招架,张武陵催动离火诀,五把火剑朝着姬无常冲去。姬无常纵身后跳,朝着殿外逃离。 “哈哈哈……” 姬无常大笑走出,“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你这个叛徒,我一定会杀了你。” “哦?是吗?现在被包围的人……是你!你要如何杀我?” 张武陵凝神掐算,“震!” 雷光乍现,劈向姬无常。姬无常疯狂躲避,被惊雷劈得口吐鲜血,连忙逃入虚空。 “哟哟哟,是谁惹师弟伤心了?” 张武陵猛然转头,姬无常大摇大摆地走进清澜殿。张武陵怒视着姬无常,“又是你,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玄心正气,难不成与你叙旧吗?”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哼,你被太傅打成重伤,路都走不稳,还敢嚣张!” 姬无常瞬身抓住张武陵的咽喉,将他提起,“乖乖将玄心正气的修炼方法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 “你为何……如此执着……玄心正气。” “我的蠢师弟,当然是为了变强,这还用问吗?” “变强就……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我绝不会像大哥一样窝囊,我要获得强大的力量。” 张武陵凝神于御剑,寒光破空,姬无常的双臂飞向天空,他立刻叼起项链,逃入虚空中。 “啧啧啧,真令人感动。”姬无常一脚踢开闫志欢,“师弟,放开太傅。不然,我杀了她。” 张武陵目眦欲裂,“姬无常,你居然还活着!” “师弟,你还是如此天真。断了双臂而已,怎会死人呢?我还要感谢剑圣,若不是他斩断我的双臂,我岂能得到太傅的魔躯,获得强大的力量?” 七十八颗星辰自紫袍而出,姬无常大惊失色,光芒笼罩着张武陵,“玄心正气,御剑流光!” 八十七颗星辰自紫袍飞出,天空中出现天市垣星图,紫色光点落在张武陵的右手上。 紫色光点冲着张武陵微笑,握住他的手,张武陵眼神一凛,“姬无常,受死!” 第156章 姬安康和姬安健 树影摇曳,清风阵阵。一名孩童擦着鼻涕,举着糖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坐在草地上的孩子们连连摇头,一名束发孩童问出了大家的心中所想,“富贵,这是什么?” “乡巴佬,这你都不知道。这是我爹从镇子上带回来的,叫糖猴。” 孩子们齐齐地看着糖猴,羡慕不已。富贵昂首挺胸,得意洋洋,“你们谁想舔一口?” 孩子们纷纷站起,“我!富贵大哥,给我舔一口。” “我!给我舔一口,以后谁敢打你,我就帮你打他。” “我!你不给舔一口,我就告诉我娘。” “……”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冲到富贵身旁,希望能舔一口糖猴。束发孩童内心挣扎,极力控制着自己,脚尖不听使唤似的,向前移动。 “安康,回家吃饭了。” 束发孩童看了看姬安健,又看了看糖猴,心头一横,向着姬安健跑去。姬安康握着姬安健的手,内心挣扎。 “大哥,你知道什么是糖猴吗?” 姬安健点了点头,“大哥小时候见过,在咱们的故乡,有很多人会制作糖猴。” 姬安康欣喜地看着姬安健,“大哥,糖猴是什么味道的,好吃吗?” 姬安健摸着姬安康的头,笑了笑,“大哥不知道,大哥没有吃过糖猴。这等稀罕物,只是给咱们看的,不是给咱们吃的。” “大哥,为什么?” 姬安健蹲下身子,“若穷人和富人吃的一样,如何凸显富贵?” “大哥,我不明白。穷人和富人一样是人,他们吃得,我为何吃不得?” “吃得,当然能吃得。只要你好好念书,成为富人,便能吃得。” “大哥,我现在能吃糖猴吗?” 姬安健摸了摸腰间,“你很想吃吗?” 姬安康重重点头,“我不甘于人下,他们有的,我也想有;他们吃的,我要想吃。” 姬安健笑了笑,起身拉着姬安康的手,向着草屋走去。姬秦氏向着二人招手,二人飞快地跑到姬秦氏身旁。 “娘,今天吃什么?” “康儿,今天咱们吃野菜汤和野菜窝窝。” 姬安康一脸沮丧,“天天吃野菜,我都快变成野菜了。” 姬秦氏宠溺地摸了摸姬安康的脑袋,“康儿,要好好念书,将来有出息。待你出人头地,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娘,什么是出息?” “出息就是人前显贵,出息就是傲然于世,出息就是体面。”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出息?” “等你高中之时,便是出息之日。” 姬安康垂头丧气,“还要等这么长时间啊!” 姬安健抚摸着姬安康的脑袋,进入草屋。姬安健快速吃完饭,离开了草屋。姬秦氏走出草屋,“安健,你去哪?” 姬安健挥手,“娘,有个活计需要人,我去赚些钱。” 姬安健来到城墙前,“官爷,还需要人吗?我有力气。” 官兵悠然地喝着茶水,指了指一旁,“做完二十文。” 姬安健皱了皱眉,“官爷,不是三十文吗?” 官兵放下茶水,不耐烦地看着姬安健,“谁告诉你三十文,就去找谁。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姬安健看着一旁的碎石,心中一横,签字后背起竹篓,向着碎石走去。在姬安健一趟趟地搬运下,天明了。 粗糙的手上布满伤痕,汗水浸透了姬安健的衣衫。姬安健走到桌前,“官爷,我做完了。” 士兵看了看一旁的石块,将二十文铜钱扔到地上。姬安健双拳紧握,而后舒展,蹲在地上,捡起了一枚枚铜钱。 姬安健无力地向着糖猴摊走去,花了二十五文,买了一串糖猴,满心欢喜的向家中走去。 “大哥,你这一夜去哪了?”姬安康丢掉书本,向着姬安健跑去。 姬安健微笑,“大哥去给你买好东西了。” 姬安康左右寻找,姬安健左右转身,“大哥,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你猜猜看。” 姬安康左思右想,摇了摇头,“我猜不出。” 姬安健从身后拿出糖猴,递给姬安康,“吃吧!” 姬安康大喜过望,接过糖猴。未等入口,他将糖猴递到姬安健嘴边,“大哥,你先吃。” 姬安健欣然而笑,推开糖猴,“大哥不吃。这等稀罕物,一旦吃过一次,就会想第二次,大哥不想有这种欲望。” 姬安康看着姬安健的手和糖猴,不知所言。姬安健拍了拍姬安康的肩膀,“若你心疼大哥,定要努力,以后给大哥买糖猴吃。” 姬安康重重点头,“大哥,我一定会出人头地,让你和娘过上体面的日子。” 姬安健伸出粗糙的手,摸着姬安康的头,“娘盼着你体面,可大哥觉得,体面不如快乐。体面是给别人看的,快乐是自己的,大哥希望你快乐。” “大哥,我也想过些快乐的日子。可是,我们太弱小了,总是受到各种各样的欺负,没有尊严的活着。我不想你们过这样的生活。” “两棵树生于一块土地中,对谁都不利。”姬安健看向远处的小树,“大哥,愿意成为你的养分。” “大哥,若一块土地不足以让两棵树成长,那便让土地扩大些。” 姬安健不明所以,“你想怎么做?” “大哥,我想变得更强。你和娘说得对,我要好好念书,争取高中。早日出去,将外面的天地带回来。” “怎样都好。若你想登上云霄,大哥便帮你扶摇直上。” “大哥,我希望能变得更强一些。那样,就能让你和娘过上体面的生活了。” 姬安健欣慰一笑,“快些吃吧!” 姬安康小心翼翼地舔一口糖猴,笑逐颜开,“大哥,很甜,我拿去给娘尝尝。” 姬安健摆了摆手,无力地瘫坐在地,看着天边的晚霞,满心欢喜。姬秦氏走到姬安健身旁,心疼地拉着他的手。 “安健,我听康儿说你买了糖猴,哪里来的钱?” “娘,买糖猴的钱是孩儿做活赚来的。” “安健,真是苦了你。” “大哥,我定会牢记这份甜,以后定让大哥一生甜蜜。” 姬安健看着姬安康,欣慰不已。 第157章 舍身为儿姬秦氏 夜黑风高夜,正是办事时。王府的管家提着灯笼,看向姬秦氏。管家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姬秦氏,连连赞叹。 “人家都说你美若天仙,此前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美貌动人。” 姬秦氏面无表情地看着管家,“是否真有二十两白银?” “当然了。只要王将军看上你,你便能先得十两白银。若你能坚持下来,二十两白银完全没有问题。” “带我去。” 管家提起灯笼,打量着姬秦氏,“若你以后缺钱了,可以来找我。虽不如王将军阔气,但是二两银子我能出的起。” “少废话,带我去见王无能。” “还挺有味儿,我喜欢。我这就带你去见王将军,你再考虑考虑。” 姬秦氏置若罔闻,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到了一间灯光昏暗的大殿中。管家关门离去,姬秦氏双目圆睁。 大殿内灯火昏暗,王无能瘫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眼神略显呆滞,精神极度萎靡。 大殿两旁的女人身上满身血痕,面露痛苦之色。大殿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特殊的腥臭味。 姬秦氏努力平复心情,向着王无能走去。随着姬秦氏缓缓靠近,王无能愈加兴奋,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姬秦氏行礼,“参见王将军。” 王无能笑逐颜开,椅子吱呀作响。嗯哼声响起,王无能踢开女人,朝着姬秦氏走去,仔细打量着姬秦氏。 “你就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姬秦氏。” “对对对,是这个名字。”王无能猛拽,妇人被扯到他脚下,痛苦地服侍着,“听闻你是方圆数十里最漂亮的妇人,今日一见,不虚其名。” “王将军也不虚其名。” 王无能放声大笑,“中听。我爹给我起名无能,是希望我无所不能。三个齐上,都不是我的对手。” “王将军,是否真有二十两白银?” 王无能指了指一旁的箱子,“先换身衣服。若我满意,打开旁边的箱子,自己拿十两。” 姬秦氏走到一旁,拿起衣服,寻找着遮蔽之处,“王将军,在何处更衣?” 王无能指了指面前的地板,“就在此处。” 姬秦氏心头一震,转而打开箱子,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闭眼叹息,朝着王无能走去。 王无能不耐烦地看着姬秦氏,“快点!都来这里了,装什么大家闺秀!” 姬秦氏努力克制,缓缓褪去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王无能瞪大了双眼,摇晃了两下,妇人呕吐不止。 姬秦氏穿上新衣服,王无能抚掌大笑,“甚妙,甚妙。” 王无能指了指银子,“去拿吧!” 姬秦氏走向银子,王无能向着姬秦氏冲去。姬秦氏刚拿起银子,大殿中便回荡着衣服撕破的声音。 王无能提枪上马,无能狂怒,“都怪这帮娘们,耗光了老子的元气。” 王无能不停地折磨着姬秦氏,“你拿了老子的银子,也不知道服侍老子,真当老子是冤大头吗?” 姬秦氏痛苦地攥紧银子,任由王无能折磨。王无能向下看去,又朝着姬秦氏看去,心中怒火丛生,无处发泄。 无处发泄,只能发泄到姬秦氏身上。姬秦氏的后背传来灼烧的痛感,眉头紧锁。最终,王无能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看着姬秦氏。 “过来!” 姬秦氏向着王无能爬去,王无能抱起姬秦氏,一口咬下,血花四溅。姬秦氏的心口处出来剧痛,额角汗珠密布。 一阵折磨后,王无能终于力竭在地,“自己拿吧!” 姬秦氏向着箱子爬去,拿了十两银子,继续向着大殿门口爬去。不知道爬了多久,她终于爬到了王府大门。 姬秦氏奋力站起,衣不蔽体地从王府中走出,每走一步,血便染红地面一分。临近家前,昏厥在地。 阳光撒在姬秦氏的脸上,姬秦氏的脸上各种表情交织在一起,有痛苦,有屈辱,还有喜悦。 朝阳崭露头角,姬安健早早地向姬秦氏家走去,看到姬秦氏的那一刻,他双膝发软,连滚带爬地朝着姬秦氏而去。 “娘!是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啊!娘!” 姬秦氏伸出失去指甲的手指,为姬安健擦拭眼泪,“快扶娘回屋,不要让康儿看到。” 姬安健泪流满面,扶着姬秦氏回房。姬秦氏躺在床上,颤抖地伸出手,递给姬安健二十两白银。 “等会儿给康儿,娘就不去送他了。” 姬安健抱着姬秦氏痛哭,姬秦氏再次晕厥。姬安健擦了擦眼泪,擦了擦银子,为姬秦氏盖好被子,走到院中,呆呆地坐在板凳上。 旭日东升,姬安康满怀壮志地走到院中,“大哥,钱筹措得如何?” 姬安健面无表情地将银子递给姬安康,“走吧!未出人头地之前,不要再回来了。” 姬安康一怔,“大哥,你怎么转性了?” 姬安健呆呆地看着地面,默不作声。姬安康向里屋走去,姬安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我说了,让你走!” “大哥,我还没和娘道别呢!” 姬安健一拳将姬安康打倒在地,“娘累了,不想见你,滚出这个家!” 姬安康瞪着姬安健,负气而去。姬秦氏缓缓睁开眼睛,向门外望去,看着渐行渐远的姬安康,流下两行热泪。 “康儿,你是娘的心头肉,你要什么,娘都可以给你。康儿……” 姬安健跑到姬秦氏身旁,“娘,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是何苦呢!” “安健,康儿一定会有出息的,一定会体面归来的,娘不想拖累他。” 姬安健嚎啕大哭,“娘,体面真有那么重要吗?孩儿觉得一家人开开心心,比体面重要多了。” “体面重要……”姬秦氏看着自己的身子,思绪混乱,神志不清,“水,快去打水!” 姬安健连忙冲到水井旁,为姬秦氏打水。姬秦氏关上门,反复清洗着身子,口中反复。 “体面重要,体面不重要。体面重要,体面不重要……” 血水混杂着泪水,姬秦氏痛苦不已。 第158章 龙三炼情赴凡尘(上) 月影之下,波洛国内。龙三坐在沙滩上,正和潮汐交流着。时不时拍地大笑,时不时掩面而泣。 “潮汐奶奶,我还听汐诺的故事。” “我的龙三公主,你已经听了这么多遍了,不会觉得腻吗?” “潮汐奶奶,什么是腻?” “腻是人创造的字,是说一件事经历了很多遍,而感到无趣、厌烦。” 鱼尾摆动,龙三若有所思,“嗯……若是有趣的事,怎会无趣呢?若是无趣的事,怎会经历很多遍呢?” 潮汐拍打着沙滩,“我也不明白。世间大多人向往爱情,觉得爱情是世间最有意思的东西。可是,人们在得到真情后,不久就腻了,另择新欢。” “嗯……我明白了,原来人和猴子一样,喜欢朝三暮四。” 潮汐欢快起舞,“我的龙三公主,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了,汐诺不明白,爱上了猴子,受尽折磨。” “潮汐奶奶,既然人如猴子,为什么鲛人还要去世间炼情?” “正是因为世间充斥着公猴子和母猴子,你才要在猴群中找到真正的人,参悟人所拥有的爱情。易得之物,终易失去;难得之物,弥足珍贵。” 龙三双手托腮,趴在沙滩上,“既然爱情如此难得,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什么时候才能化成蛟龙呢?” “我的龙三公主,爱情大多来源于初见时的美好。能在初见时,为你留下深刻印象的男子,便是你要寻找的人。” “初见吗?”龙三若有所思,“可汐诺初见的男子,对她并不好。” “我的龙三公主,眼之所见,皆为幻象。心之所见,方为真实。知道你是龙三的人,便是你要寻找的人。” “哈哈……”龙三捧腹大笑,“潮汐奶奶,我找到你了。” “傻孩子,这不是爱情。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知道你是龙三的人,便是你要寻找的人。” 龙三抬头看向月亮,“真有这样的人吗?” “有没有,要寻找过,才知道。若你不去寻找,便一准没有。” 龙三扑到潮汐中,“潮汐奶奶,我明天就离开波洛国,去寻找能让我化成蛟龙的人。” 潮汐拍打着沙滩,溅起晶莹的水花。海浪包裹着龙三,一齐消失在潮汐中。 翌日,龙三从深海中跃出,走在波洛国的街道上。想到即将离开波洛国,龙三便左右观看,将波洛国印在脑海中。 行走间,龙三撞到了张武陵身上,连连道歉,“抱歉,我走得过于匆忙了。” “走?” 张武陵蹲下身子朝着鱼尾看去,女孩面色羞红。白嫣儿对着张武陵迎头痛击,瞋目而视。 张武陵摸着头,继续朝着鱼尾看去。鱼尾在空中来回摆动,龙三俏脸微红,心中思绪万千。他怎么一直盯着我的尾巴?波洛国怎么会有人呢? 张武陵起身,“你为何和其他的鱼人不一样?” 龙三歪头,“你们不是波洛国的子民?” 龙三两眼一黑,被一记手刀打晕在地。醒来时,龙三发现自己身处在巷子中。她摸着自己的后颈,“好疼,为什么打我?” 龙三一边摸着脖子,一边回想着张武陵的样子,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张武陵的身影。她穿梭在波洛国的街道中,寻找着张武陵。 “你们听说了没有?狂鲨将军要猎杀虎蛟了。” “听说了,我们波洛国的百姓终于可以变回去了。” “哪有那么容易?且不说能不能猎杀虎蛟。就算能猎杀虎蛟,还需要鲛人泪。没有鲛人泪,我们还是变不回去。” 众鱼人议论纷纷,龙三听在耳中,记在心中,鲛人泪吗?可我现在还没有炼情,没有鲛人泪,帮不了他们。 龙三思索片刻,心中一喜。潮汐奶奶说过,能在初见时,留下深刻印象的男子,便是我要寻找的人。 龙三脑海中闪现张武陵的模样,微微一笑,离开了波洛国,向着深海而去。穿越深海之后,龙三坐在沙滩上左顾右盼,垂头丧气。 “人海茫茫,我要去哪里找他呢?” “你要找谁啊?” 龙三转头看去,丝毫没有发现,坐在石头上喝酒吃肉的诡谲道人,“我要找一名男子。” 诡谲道人斜视龙三,“找男子?你找道爷何事?” 龙三摇了摇头,“我不找你。” 龙三在沙滩上画着张武陵的模样,诡谲道人看着沙滩,“传神,竟能把这小子画得如此传神。” 龙三歪头看向诡谲道人,“你认识他?” “认识。”诡谲道人从石头上跳下,走到龙三面前,“你为何要找他?” “我想让他爱上我。” “爱上你?”诡谲道人迷惑不解,摆了摆手,“不可能,这小子深爱姜颜,断不可能别人。” “姜颜,姜颜是谁?” “姜颜是一位很美的姑娘,恰似红梅映雪。她性情温婉,却不失刚毅。” 龙三努力回想,“可是,我在波洛国见到女子,不是你说的那样。她虽生得貌美,却很蛮横。” “哦?”诡谲道人喝了一口酒,“她有何特征?” “她貌美如花,腰间挂着一条玫瑰鞭。” “那不是姜颜。”诡谲道人将赤云葫芦挂在腰间,“看来那小子身边有别人了。” “原来他也是猴子,喜欢朝三暮四。” “猴子?”诡谲道人思索一番,抚掌大笑,“此喻甚妙。不过,那小子应该不会朝三暮四。” “你怎么知道?” “一个孤苦的人只会爱上另一个孤苦的人,希望另一个孤苦的人不再孤苦。虽然这只是同情,但当局者往往看不明白。” “我听不明白。” 诡谲道人打量着龙三,“快回到大海中去吧!陆上不适合你。” “为什么?” “鲛人浑身都是宝。若你被有心之人发现,定会被抓,受尽折磨。” “可是,我要炼情。” “情在哪不能炼?”诡谲道人摆手,“回波洛国炼情去吧!” 龙三抓住诡谲道人的衣襟,“你能带我找到炼情之人吗?”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道爷都没成亲,如何帮你找炼情之人?况且,你对道爷有什么用?” 第159章 龙三炼情赴凡尘(下) 潮汐拍打沙滩,龙三摸着下巴,“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用?” 诡谲道人席地而坐,“你会做些什么?” 龙三惊喜地看向诡谲道人,“我会吃好吃的,会玩好玩的……” 诡谲道人单手扶额,伸出右手,“停!道爷是在问你,有什么能力,例如:洗衣、做饭、刺绣之类的能力。” “我会做饭。百年来,我都是自己做饭吃的。” 诡谲道人从袖中掏出一沓纸,做起了手工。不一会儿,纸做的锅碗瓢盆就出现在龙三面前。 诡谲道人倒出无象酒,地上火焰骤起,“开始吧!让道爷尝尝你的手艺。” 龙三拿着纸锅仔细端详,“纸不是怕火吗?” “世人皆知之事,便是世人皆不知之事。好了,做饭吧!” 石斑鱼跃出水面,飞到纸锅中,水流缓缓注入纸锅。诡谲道人心头一惊,立刻掐诀,水流悬浮在锅内。 龙三不明所以,“你这是在做什么?” “道爷不喜欢汤,你做些别的来。” 水流飞到海中,龙三开始做起了别的菜。旋即,龙三端着一盘清蒸石斑鱼,走到诡谲道人面前,又将一碟蘸料放在诡谲道人面前。 诡谲道人拿起筷子,吃起了清蒸石斑鱼。鱼肉入口,绵软无比,回味无穷。鱼鲜、盐鲜,酱汁鲜,鲜鲜层叠。 诡谲道人满意地看着龙三,“甚是美味。我看你厨艺精湛,要不要拜道爷为师?” 龙三歪头,“你会做什么菜?” 诡谲道人哑然,喝了一口无象酒,“拜师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以后就跟着道爷吧!道爷带你找人。” 龙三欣然点头,诡谲道人舔完盘子后,带着龙三,乘着纸鹤,飞向远方。纸鹤落下,诡谲道人一跃而下。 张武陵看着诡谲道人身后的鲛人,双眉微蹙。“你是从哪里找到她的?” “怎么?你们认识?” 张武陵摇头,“只有一面之缘,并不算相识。” 鲛人乖巧行礼,“我记得你,我们在波洛国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肩膀,“她没名字,是道爷在海边捡的。” 龙三若有所思,微微一笑,“鲛人化龙,需经三变。故此,潮汐奶奶唤我龙三。” “与你相识,倍感欣喜。然而,与我亲近之人,皆不可活。我不想连累你。” 龙三莞尔一笑,“可我不是人,我是半神。” 张武陵将发簪插在龙三的头上,“与卿初相识,宛如故人归。” 龙三抓住张武陵的手,“那我以后是姜颜,还是龙三?” “你不是姜颜,你是龙三。” 龙三拉着张武陵的手,欣然而喜,“我们回家吧!” 龙三和张武陵回到木屋,张武陵躺在床上,龙三倒了一杯茶,喂到张武陵服下。张武陵迷离地看着龙三,“你真美。” 龙三俏脸微红,“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不突然,我一直觉得你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龙三失意,“你是觉得姜颜美吧!” 张武陵缓缓闭眼,“都美。” 龙三昂头得意,“那是,潮汐奶奶说,我是最可爱的孩子呢。” “一千岁了,不是孩子了。” “百无聊赖,千年不过一瞬。繁花似锦,一瞬可抵千年。成为姜颜后,我才明白,她的一瞬抵得上我的千年。” “龙三,你一定会遇到令你繁花似锦的人。” 龙三嫣然一笑,“我已经遇到了。” 龙三为张武陵宽衣解带,盖好棉被。她躺在张武陵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武陵。 张武陵侧身,气息扑面。龙三看着张武陵的嘴唇,转身躺平,平复心情,恬然入睡。夜半,张武陵搂住龙三,龙三美目圆睁。 龙三转头,张武陵用腮蹭了蹭她,春风满面。龙三深呼吸,张武陵皱了皱鼻子,抱紧龙三,盖紧棉被。 龙三欲要挣脱,张武陵抱得更紧了。几次尝试过后,龙三索性放弃了挣扎,缩在张武陵的怀中,安然入睡。 翌日,龙三晃动着张武陵的手,“我听闻人间有一物,名叫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我想吃。” 张武陵冁然而笑,“好。” 二人出现在西风城的街道上,张武陵掏出铜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龙三。龙三伸出两根手指,“要两串。” “好。” 老板递给龙三两串冰糖葫芦,龙三将一串冰糖葫芦放在张武陵嘴边,“好东西要一起享用。” 张武陵摇了摇头,“我不喜甜,你吃吧!” “无论生活多苦,糖总是甜的,我希望你日后能过得甜一些。尝尝吧!很好吃的。” 张武陵微微一笑,接过冰糖葫芦吃了起来。龙三惊喜地拽住张武陵的衣襟,“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张武陵侧目,“。” “我想吃。” “好。” 二人携手,向着摊走去,买了两串。龙三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笑容满面。 龙三依偎在张武陵怀中,张武陵抱起龙三,靠近火盆。火焰高涨,冰冷的房间瞬间炽热起来,“现在还冷吗?” 龙三摇头,“不冷了。有你在,我觉得很温暖。” “嗯。有你在,我觉得很温暖。” 一条鱼尾从龙三裙摆中露出,龙三连忙遮盖。张武陵微笑,握住龙三的手,“你我初识,我便仔细看过了,绮丽华美。” 龙三的面容在红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红艳,不禁松开了手,任由鱼尾摆动。土豆飞来,张武陵烤起了土豆。 一阵芳香起,垂流三尺涎。张武陵吹着滚烫的土豆,须臾后,递给龙三。 龙三抬头,欣然一笑,“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张武陵将龙三拥入怀中,“饿。可我还没想好吃什么,让我好好想一想。” “你在抱着我,还是在抱着姜颜?” “我在抱着你,抱着龙三。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快乐。” 龙三幸福微笑,“潮汐奶奶,我找到那个人了。我找到他了。一个初见时,留下深刻印象的男子。一个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知道我是龙三的人。” 第160章 无常之路(一) 四名毛孩子将姬安康按在地上,一名小胖墩拿着糖猴,在手中把玩着。姬安康看着小胖墩,咬牙切齿。 “王不群,把糖猴还给我!” 王不群将糖猴扔到地上,一脚踩扁,“低贱下人,不配食此稀罕物。” 姬安康怒目圆睁,青筋暴起。王不群指着姬安康放声大笑,“你们看,这小子的眼神是不是很可怕?你们怕不怕?哈哈哈……” “怕,真是太可怕了,哈哈哈……” 王不群轻摇折扇,“下贱坯子,真以为入了学堂,就能如我们一般了?卑贱之人永远是卑贱之人,软弱不堪。” 王不群摆了摆手,拳头如疾风骤雨般,打在姬安康的身上。姬安康抱头挨打,心中怒意逐渐积攒着。 “好了,别打死了,留着慢慢玩。”王不群挥了挥手,“我们走。” 王不群带着小弟们消失在学堂长廊中,姬安康擦拭嘴角鲜血,捧起地上的糖猴,泪流满面。 “大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姬安康扶着墙壁爬起,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学堂,向着溪边走去。一番清洗后,姬安康找到了富贵。 “富贵,告诉我娘,我今晚不回家了。至于原因,你就说,我受先生器重,被单独教授,勿要打扰。” 富贵看着姬安康脸上的伤,“你脸上的伤几日内无法消除,终究瞒不住。对了,谁打的你,我替你出头。” “富贵,多谢,不必了。如果你真想帮我,就帮我拖几日。这几日,我要去办件大事。” 富贵忧心忡忡地看着姬安康,“虽然咱俩经常打架,但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人,我不希望你出事。” 姬安康淡然一笑,“放心吧!我没事,别人要有事了。” 富贵欲言又止,姬安康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辞别富贵,向着炎国边境走去。 途中,姬安康遇见了一名绝美的女孩,正奋力拖行着一具女尸。姬安康思索片刻后,走上前帮女孩拖行女尸。 绝美女孩冷眼相视,“滚开!” 姬安康呆立当场,“你这人,怎得如此不识好歹?” 绝美女孩斜视姬安康一眼,继续拖行着女尸,向着树林中走去。姬安康紧随其后,“你要去哪儿?” “不用你管。” “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让她入土为安?” 绝美女孩眼神一凛,闪身冲到姬安康面前,单手将姬安康提起,“你说谁死了?再说一遍!” 姬安康奋力挣扎,“没……死,放了……我……求……你。” 绝美女孩将姬安康扔到一旁,昏厥在地。姬安康摸着脖颈,双眉紧皱,“外面的人果然危险,居然遇到了疯子。” 姬安康起身离开,片刻后折返。他将绝美女孩扶到树旁,将女尸拖到绝美女孩身旁,走到小溪旁打水。 旋即,姬安康将溪水灌入绝美女孩口中,扇起了凉风。绝美女孩缓缓睁开眼睛,“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娘说过,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 绝美女孩歪头看向女尸,“你这样的人,现在不多见了。” 姬安康坐到绝美女孩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野菜窝窝,掰了一半,递给绝美女孩,“多见,大哥和娘远胜于我。富贵虽不及我,也是条好汉。” 绝美女孩看着野菜窝窝,舔了舔嘴唇,努力克制着。姬安康将野菜窝窝放到绝美女孩手中,当着她的面,吃下另一半野菜窝窝。 见状,绝美女孩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野菜窝窝。姬安康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墨羽,你呢?” “我叫姬安康。” “你家住在这里吗?” 姬安康摇了摇头,“我家住在慈爱村,离这里很远。” “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姬安康攥紧拳头,“我要报仇。只要找到几副完整的铠甲带回去,就能报仇。” 柳墨羽不明所以,“你看起羸弱不堪,就算有铠甲,也强不了多少,如何报仇?” 姬安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先生说过,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借刀杀人,兵不血刃。” 柳墨羽蛾眉蹙首,“什么意思?” “私藏铠甲,视为谋逆,无需审理,当场格杀,夷灭三族。” 柳墨羽审视着姬安康,“何等深仇大恨,竟需如此毒计?” 姬安康从怀中掏出手帕,缓缓打开,“这是我大哥辛苦赚来的糖猴,却被王不群一脚踩扁。他打我,我不恨他,是我无能。可他万不该毁了糖猴,他该死!” 柳墨羽捏了捏姬安康的胳膊,“看来,你以后还要杀很多人。” 姬安康茫然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你过于弱小,守护之物过于珍贵。守护之物被反复践踏,你反复报仇。如此一来,岂不是要经常杀人?” 姬安康愁眉紧锁,“确实如此。” 柳墨羽拿起竹筒,咬破手指,血珠滴落在竹筒之中。而后,她含着手指,将竹筒递到姬安康面前。 “喝吧!” 姬安康看着面前的竹筒,眉头不展,“里面有血,我不想喝。” 柳墨羽面露愠色,“多少人渴望魔族之血,希望借此强大身躯。你居然嫌弃!” 姬安康接过竹筒,仔细端详,“魔族之血?你是魔族?” 柳墨羽黯然神伤,“是,我是魔族。” 姬安康竖起竹筒,一饮而尽,“这种事怎么不早说?我在书中看过,魔族拥有强大的力量,凌驾于人族之上。” 柳墨羽看着姬安康,眼泛星光,“你不嫌弃我是魔族?” “不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一个魔族的朋友,是一件多么体面的事啊!” “朋友?体面?” “对啊!你我推心置腹,当然是朋友。至于体面,我也不明白什么是体面,大概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吧!” 柳墨羽掩面而笑,看向幻夜中的星辰,“我的朋友,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想让大哥和娘体面。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让师父活过来,一切回到曾经的样子,和师父开心地生活。” 第161章 无常之路(二) 流星划过天际,光点散落一地。姬安康紧握双拳,感受着身体上的变化。孱弱的躯体变得强健,闪躲的眼神变得坚毅。 姬安康惊喜地看着柳墨羽,“魔族之血果然神奇,我现在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柳墨羽微微一笑,“你的身躯已经超越常人了,常人无法欺负你了。” “谢谢你。”姬安康在身上翻找着,尴尬一笑,“我实无感激之物赠予你。” “不用。你帮了我,我帮了你,你我互不相欠。” 姬安康微笑视之,转而看向一旁的女尸,“这是你师父吗?你要拖着她去什么地方?” “这是我师父风若曦,我要带她去北苍城,找龙千皓。” 姬安康抚摸着下巴,“北苍城距离甚远,如此拖行,恐怕你有性命之忧。何不将你师父放在安全之处,只身前往北苍城?” “哪里是安全之处?” 姬安康指了指地下,“找口棺材,就地掩埋。找到龙千皓后,再回到此处。” 柳墨羽蛾眉蹙首,“万一被野狗挖出来吃掉了怎么办?” 姬安康昂首挺胸,“咱们两个挖深一点,不就可以了吗?” 柳墨羽欣然点头,姬安康从袖中掏出一根糖尾巴,递给柳墨羽,“吃吧!这本来是留给大哥的。” 柳墨羽拿着糖尾巴,仔细端详了起来。姬安康起身,“你在此地等我,我去找些器具。” 柳墨羽将糖尾巴放入口中,点了点头。姬安康向着远处跑去,一路上身轻如燕,欢欣雀跃。 拂晓,姬安康荷着器具而归。他看着恬然入睡的柳墨羽,冁然而笑,独自挖起了大坑。 清晨,朝露映日,树林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柳墨羽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大坑,心中一惊。 柳墨羽朝着大坑跑去,发现姬安康正在卖力地挖掘着,时不时地擦擦额角的汗水。 “喂,你挖这么深的坑,要怎么上来啊?” 姬安康抬头,如梦初醒,“坏了,过于兴奋了,忘了给自己留上去的路了。” 柳墨羽掩口而笑,跳到深坑中,抓住姬安康的手,“走吧!我带你上去。” 姬安康点头,柳墨羽纵身一跃,两人跃然而出。姬安康定了定神,欢喜惊呼,“太厉害了!” 柳墨羽莞尔一笑,拿过姬安康手中的铲,向前捅出。大树一分为二,应声落地,姬安康呆若木鸡。 柳墨羽挥舞着柴刀,在树中央掏出了一个大洞。她抱起风若曦,将风若曦放入树中,用力合上,放入深坑中。 姬安康走到一旁,挖土掩埋,“记住此处的树桩,便能找到你师父了。” 柳墨羽点了点头,与姬安康相视一笑,“要离开了,谢谢你的糖。” “我也要谢谢你给予的力量。”姬安康挥了挥手,“告辞了。若我他日高中,一定会去找你的。” 柳墨羽一笑莞尔,向着北苍城而去。姬安康疾步朝着炎国边境而去,血腥味逐渐浓厚。 姬安康躲在一处土丘之后,向着下方的尸山血海看去,又向天空中看去。落日陈江,星河灿烂,士兵枕戈而眠。 姬安康悄悄地走到一具尸体旁,小心翼翼地剥下了他的铠甲,又悄悄回到了山丘之后,心跳怦然。 待心跳平复后,姬安康继续朝着尸体而去,剥下身体的铠甲。循环几次后,姬安康背起铠甲,趁着夜色,离开了战场。 姬安康疾步奔跑,心惊肉跳,气喘如牛,丝毫不敢停下。不知跑了多久,他力竭倒地,气喘吁吁地看着天空,微微一笑。 “王不群,你死定了!” 辗转多日后,姬安康趁着夜色翻入王不群家中,将铠甲藏好后,翻出院墙,朝着太守府而去。 旋即,姬安康将准备好的书信,塞入太守府的门缝中,快速离开了。经过一个时辰的奔跑,姬安康回到了家中。 姬安康刚踏入家中,便发现姬秦氏伏案而眠。姬安康走到一旁,拿起衣服盖在了姬秦氏身上。 姬秦氏皱眉,睁开眼睛,神色由喜转怒,“这么多天,你去什么地方了?” 姬安康走到门后,拿起顶门棒,跪在姬秦氏面前,“娘,孩儿让您担忧了,孩儿该打。” 姬秦氏抓起顶门棒,扔到地上,“康儿,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娘,孩儿听闻炎国边境战乱,居安思危之下,便去了炎国边境。孩儿在路上认识了一个叫柳墨羽的女孩,她将魔族之血赐予了孩儿。” “魔族之血?”姬秦氏疑惑不解,“康儿,你是不是中邪了?满口胡言乱语。” 姬安康赤膊,露出强壮的臂膀,“娘,孩儿没有胡言乱语,这就是孩儿通过魔族之血,获得的力量。” 姬秦氏打量着姬安康,忻然而喜,“康儿,快穿好衣服,以免着凉。” 姬安康穿好衣服,姬秦氏掀开碗,递给姬安康一个馒头,“快吃吧!” 姬安康大喜过望,拿过馒头掰成三份,递给姬秦氏一份,“娘,你也吃,这份留给大哥。” 姬秦氏将馒头推到姬安康面前,“我和你大哥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姬安康将信将疑地吃着馒头,姬秦氏欣慰而笑,“我的康儿果然不凡,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奇遇。” 姬安康吃着馒头,为姬秦氏讲述着柳墨羽的故事。姬秦氏听得入神,姬安康讲得投入,丝毫没注意站在门口的姬安健。 “你去哪了?” 姬安康吓得一激灵,“大哥,我……” 姬安健怒视着姬安康,“你不仅离家未归,还学会说谎了。说!你为何离家不归,这些天去哪里了?” 姬安康将一路之事和盘托出,对于离家未归的原因绝口不提。姬秦氏挡在姬安康面前,“好了,安健,早些休息吧!一天了,都累了。” “娘,您不要一直这么护着他,对他不好。” “好好好,娘下次不护着康儿了。安健,快去休息吧!” “下次,下次,总是下次。”姬安健无奈叹息,“唉!罢了,睡觉去了。” 姬安健躺在一旁的草床上,侧身入眠。姬秦氏摸着姬安康的脑袋,“康儿,你也累了,快去睡觉吧!” 姬安康点头,躺在姬安健身旁酣然入睡。 第162章 无常之路(三) 翌日,姬安康早早来到学堂。学子们聚在一堆,神秘兮兮地讨论着什么。姬安康放下书包,靠近人堆,仔细倾听。 “昨夜,王不群被抄家了,是太守大人亲自带的兵。” “不对,我听到的消息不是这样。今天清晨,太守大人用计赚王不群出门,搜出了他家私藏的铠甲,而后抓捕王不群,夷灭三族。” “你们的消息准确吗?王不群和王无能沾亲带故,太守大人敢不给面子?” “狗屁面子!面子能有升官重要?谋逆大罪,足够太守连升三级了。” “别说了,先生来了。” 学子们一哄而散,端坐在座位上。姬安康心中一喜,王不群,自作孽,不可活。怪只怪你,不该毁了大哥给我的糖猴。 一日课业完毕,姬安康背着书包,向着家中走去。一名矮胖子拦住姬安康的去路,几名奴才围住了姬安康。 “小子,昨晚你在什么地方?” “在家。” “哼!”矮胖子不屑一顾,“看来你不是聪明人。若昨晚无人看见你,我为何来找你?” “看来你也不是聪明人。若你知道,何必问我?” “嚣张,继续嚣张。”矮胖子挥了挥手,“先打一顿,再行审问。” 奴才们对着姬安康拳脚相加,姬安康乱拳挥出,奴才们痛苦哀嚎。矮胖子疑惑不已,掏出匕首,朝着姬安康刺去。 姬安康连忙躲闪,却还是被匕首划伤。鲜血浸透衣袖,姬安康朝着一旁跑去,捡起地上的石头,向矮胖子丢去。 矮胖子身形灵活,竟然一块石头都没有躲开。匕首落在泥土上,矮胖子蜷缩在地,痛苦哀嚎。 奴才们面面相觑,姬安康跳到矮胖子身上,猛拳直击矮胖子面门。奴才们向着姬安康冲来,姬安康挥舞着拳头,怒视着奴才们。 “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打死他。若他死了,你们可以试想一下自己的下场。” 闻言,奴才们止步不前。矮胖子捂着头哀嚎,“别打了,别打了,我投降还不行吗?” “说,你是何人?为何找我麻烦?” “我叫王麻子,王不群父亲的表舅的三女儿是我远房姨娘。有人看见你昨晚在太守门前,我怀疑是你检举了王不群。” “我长什么样?” “一个脑袋,一双眼睛,一双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 “所有人皆是如此,你怎知那是我?” 王麻子哑然,姬安康起身,“今日,我饶了你,是想告诉你,并非我告发了王不群。若我告发了王不群,我会将你们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王麻子捂着脸,陷入了深思。姬安康推开奴才们,大步向着家中走去。旋即,姬安康洗了把脸,畅快之色跃然脸上。 “哈哈……我好像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姬安康擦了擦脸,坐在凳子上,捧书耕读。姬安健荷锄而归,看着苦读的姬安康,笑容满面。 姬安健放下锄头,未等落座,先生带着王麻子走入篱笆中,“姬安康何在?” 姬安健看见先生,笑脸相迎,姬安康满腹狐疑地看着王麻子,王麻子的脸上极尽得意之色。 “先生,吃饭了吗?马上做饭,一起留下吃点吧!” 先生伸手,“不必了。我此来不为吃饭,是为了姬安康打人一事而来。” 姬安健转头看向姬安康,眉头紧锁,“先生,会不会弄错了?安康体弱,怎么会打人呢?” 王麻子指着脸上的伤痕,“这不是他打的,难不成是我打的?若与他无关,我会来找他吗?” 姬安健面无表情地看着王麻子,“栽赃陷害不就是无关吗?” 先生勃然大怒,“王公子身份高贵,会栽赃姬安康吗?” 姬安健昂首视之,“身份高贵者,行苟且之事多矣。是非善恶,岂能凭身份论断?先生与圣人相比,身份卑微,难不成先生经常行苟且之事,以衬圣人?” 先生激动不已,指着姬安健,“你……你……你……” 王麻子搀扶着先生,“先生,不要这帮下贱之人多言。带证人!” 奴才们带着一名妇人上前,王麻子指着姬安康,“是不是他打的我?” 妇人观察着姬安康,肯定点头,“就是他!” 姬安康虎躯一震,走到妇人面前,“说清楚,你说清楚。” 妇人将姬安康打人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姬安健看了一眼姬安康,瞬间垂头丧气,走到先生身旁,努力赔笑。 先生拂袖,“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王公子身份高贵,不会栽赃姬安康。” 姬安健连忙点头,“是是是,先生说的对。” 先生端坐,声如洪钟,“还不让姬安康过来,向王公子磕头认错?” 姬安健皱眉,“先生,认错可以,磕头就不必了吧!” 先生斜视姬安健,“今日若姬安康不向王公子磕头认错,明日就不用来学堂了。” 姬安康火冒三丈,“不去就不去!你会的,我早已学会,用不着你教!” 先生怒目圆睁,王麻子嘴角上翘。姬安健将姬安康拽到一旁,走到先生身旁,“是否非跪不可?” “跪,必须跪!”王麻子捂着嘴角,“让姬安康下跪,已是仁慈。若我让你们赔钱,你们又该如何呢?” “哼!我不介意再打你一顿。” 王麻子看着姬安康冰冷的眼神,倒退一步,“先生,他威胁我。” 先生起身,“如此顽劣,老夫教不了,另请高明吧!” 姬安健拽住先生的胳膊,跪在地上,“先生,我代安康下跪。” “大哥!”姬安康冲到姬安健身旁,用力拽着姬安健,“大哥,我不去了,你别跪。” 先生谄媚地看着王麻子,“王公子,您可满意?” “不满意。”王麻子睥睨而视,“你代替姬安康下跪,可以。可你总不能代替姬安康认错吧?” 姬安健眉头不展,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王公子,这下可以了吗?” 王麻子眉开眼笑,姬安康失声痛哭,跪在地上,“大哥,为什么?为什么!我错了,我错了……” 王麻子放声大笑,转身和先生一起离去。 第163章 无常之路(四) 晚霞栖西山,兄弟互相搀。姬安健伸手为姬安康擦拭眼泪,“别哭了,有出息的人不会哭。” “大哥,你为什么要下跪?娘不是说过,好男儿绝不屈膝吗?” 姬安健席地而坐,“娘说的是好男儿,大哥不是好男儿,是窝囊废。” “大哥,你不是窝囊废。” 姬安健抚摸着姬安康的脑袋,“大哥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可是,大哥……” 姬安健看着远处的小树,“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大哥,愿意成为你的养分。” 姬安康坐正身子,“大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动手打人了。” “知道娘为什么要体面吗?” 姬安康摇了摇头,姬安健看向逐渐升起的新月,“体面了,就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姬安康若有所思,“大哥,我一定会好好念书,一定会让你和娘体面。” “可是,这样一来,你会失去很多,大哥不想你这么累。” “大哥,我不累。为了让大哥和娘体面,我会穷尽毕生之力。” 姬安健揉了揉姬安康的头发,“既然确定了,就要快些去做。不然,娘可就老了。” 姬安康重重点头,起身捡起书本,埋头苦读。姬安健欣慰而笑,走到灶台旁做饭。 炊烟袅袅,姬秦氏满心欢喜地挎着篮子,回到家中,“安健,康儿,你们看娘带回来什么了?” 姬安康和姬安健快步上前,看向篮子,相视一笑,“娘,哪里来的肉?” 姬秦氏笑逐颜开,“隔壁村里有人娶妻,娘去做帮工,主家给的。” 姬安健接过篮子,“娘,隔壁村离此三十里有余,您是如何知道那里有人娶妻的?” “村里王婆说的,她消息向来灵通。” 姬安康不屑,“原来是那个长舌妇。” “康儿,不许这么说。若不是王婆,今日如何能吃上肉?” “可是娘的鞋走破了,孩儿不忍。” 姬秦氏看着自己的鞋,微微一笑,“鞋破了,补补就好了。肉错过了,就少吃了一顿。” 姬秦氏让姬安康去一旁念书,她和姬安健走到灶台旁,忙碌了起来。姬安康走上前帮忙,姬秦氏厉声呵斥。 “娘怎么和你说的?君子远庖厨。快去念书!” 姬安康无奈地坐在凳子上,月下夜读。须臾,一阵浓郁的肉香气弥漫在院中,姬安健端着一大盆肉汤,走到草屋之中。 姬安康迫不及待地跑到饭桌前,为姬安健和姬秦氏盛汤。三人端着肉汤,细细品尝。昏暗的火光下,弥漫着幸福的气息。 新月落下,朝阳升起,柴火气进入姬安康的鼻腔。姬安康揉了揉眼睛,姬安健端着野菜窝窝,走到饭桌前。 姬安康洗了把脸,姬秦氏端着一盆油渣野菜汤,放在饭桌上。姬安康喝着汤,欣喜无比。 “如果能天天吃上肉,就好了。” 姬秦氏微笑,“等康儿有出息了,过上体面的日子了,咱们就能天天吃肉了。” 姬安康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挎起书包,向着学堂而去。姬安健追了出来,将两个野菜窝窝放在他手中。 “什么都能忘,别忘了捎饭。” 姬安康微笑,拿着野菜窝窝向着学堂而去。姬安康落座,先生出言讥讽。姬安康置若罔闻,用心读书。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夏秋冬,转瞬而过。姬安康以乡试第一的成绩,顺利获得会试的资格。 一时间,姬家的篱笆院中络绎不绝,村民们纷纷恭贺,“安康娘,你家安康真有出息。这下,你体面了。” 姬秦氏眉开眼笑,“才过了乡试而已,算不得体面。若康儿能中状元,那才是真正的体面。” 脸上长着大痦子的妇女阴阳怪气,“野鸡窝里出了个孔雀,居然还不知足,还以为孔雀能变成凤凰。” 村长厉声呵斥,“王大凤,休得胡言!安康是乡试第一,他日定能高中,是咱们慈爱村的骄傲。” “就是就是,自己生不出儿子,就嫉妒别人家的儿子。” “别在这里站着了,既然你看不上安康,为什么不去找你的野男人,再生个小野种?哈哈……” 王大凤跳脚,“你们这群狗东西,你们不得好死!” 众人将王大凤驱赶出院子,村长转身面对众人,“乡亲们,我有一个提议,大家伙一起商量一下可好?” “村长,什么提议?” “这里的条件太差了。为了给安康一个好的读书条件,我想和大家一起,为安康建造一座木屋。” 村民一呼百应,“为安康建造一座木屋。” 姬秦氏和姬安健连忙推辞,“使不得,各位还有农活要忙,不能耽误各位。” 村长摆手,“使得。安康娘,咱们村好不容易出了个有出息的后生,你总不能不让乡亲们出份力吧?” 姬安健和姬秦氏相识,村长轻咳,“就这么决定了。给安康建造木屋的人,我管饭。” 姬秦氏和姬安健还想推辞,村长伸手,带着村民们离开了。姬秦氏看着满院子的礼物,欣然而喜。 姬安健忧心忡忡,“收了人家这么多贺礼,若安康不能高中,可如何是好?” 姬秦氏不悦,“莫要胡言!康儿定能高中。” 姬安康闭口不言,整理着院中的贺礼。姬安康背着书篓而归,看着院中的贺礼,疑惑不解。 “大哥,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这是村里的人送给你的,庆贺你成为乡试第一。” 姬安康冁然而笑,“大哥,咱们吃不了这么多,送些回去吧!” “不能送回去。现在你风头正盛,若在此时送回去,别人心中不满。” 姬安康思索一二,点了点头。姬秦氏端着一碗水,走到姬安康面前,“康儿,渴了吧?喝碗水。” 姬安康端着水碗,一饮而尽,“谢谢娘,孩儿去读书了。” “去吧!”姬秦氏欣慰而笑,拿起鸡蛋和肉,走到灶台旁,忙碌了起来。 月色当空,姬秦氏、姬安康、姬安健围坐在饭桌旁,吃着丰盛的饭菜,欢声笑语不断。 第164章 无常之路(五) 春暖花开,阳光普照。姬秦氏拿出木匣,数了数为数不多的铜钱,面露难色。姬安健从怀中掏出一袋铜钱,放在姬秦氏面前。 姬秦氏心疼地看着姬安健,“你又去城中做活了?” 姬安健微微一笑,“安康前往国都,需要钱。” 姬安康看着桌上的铜钱,黯然神伤。姬安健拍了拍姬安康的胳膊,“不要担心,大哥去想办法,筹措一些。” “安康娘,安康娘,安康启程了没有?” 姬秦氏走出门外,村长迎面而来,后面还跟着众多村民。村长看了看桌上的铜钱,开怀大笑。 “看来,老夫来的正是时候。” 村长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后面的村民陆续进入屋内,将一枚枚铜钱放在桌上。不一会儿,桌子上便堆满了铜钱。 姬安康看着桌上的钱财,不知所言。姬秦氏拿起碎银子,放到村长手中。 “乡亲们的钱算我借的,碎银子我不能收,这可是用你儿子的命换来的。” 村长笑了笑,将碎银子放在桌上,“我儿战死沙场,是我的骄傲。安康参加会试,也是我的骄傲。同为骄傲,我怎能不出一份力呢?” 姬秦氏站在原地,姬安健将钱装好,放到姬安康怀中。村长满意点头,村民们面面相喜。 “好了,咱们走吧!不要耽误安康参加会试。” 村长带着村民们离开了木屋,姬安健拍了拍姬安康的肩膀,“不要想太多,启程吧!” 姬安康连连点头,背起书篓。姬秦氏快步上前,将油渣烙饼放在书篓中,“路上吃,别饿着。” 姬安康连连点头,快步跑出慈爱村,一边跑,一边擦拭着眼中的泪水,慈爱村逐渐消失在他的身后。 几经辗转,姬安康终于来到了炎国国都皇天城。姬安康看着巨大的城门,连声赞叹。 踏入城门后,热闹的街道上,众人身穿华服,谈笑风生。姬安康看着身上的补丁,不由一笑。 “若我能高中,就能和他们穿的一样了。” 姬安康走到馒头摊,“老板,馒头怎么卖?” “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十文钱五个。” 姬安康目瞪口呆,“两文钱……一个?” 老板打量着姬安康,一脸鄙夷,“乡巴佬,两文钱一个还嫌贵。” 姬安康不悦,“本来就是贵,冥都的馒头才一文钱一个。若是在镇中,一文钱四个。” 老板不屑地指了指狗盆,“那里不要钱。” 姬安康双拳攥起,而后松开手,“老板,馒头是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十文钱五个吗?” “嗯。” 姬安康将碎银子递给老板,“五文钱的馒头。” 老板笑容满面,“客官,这是您的三个馒头。” 姬安康接过馒头,将银子拿出,“险些忘了,我有五文钱。” 姬安康将五文钱递给老板,“老板,再来五文钱的馒头。” 老板攥着钱,包好三个馒头,递给姬安康,“客官,三个馒头。” 姬安康将四个馒头递给老板,从老板手中拿走了三文钱,“六个馒头吃不下,两个便好。” 老板看着手中的两文钱和馒头,抓耳挠腮,“不对啊!馒头不是两文钱一个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姬安康啃了一口馒头,将另一个馒头递给老板,拿走了两文钱,“不好吃。这个我吃过了,就不退给你了。” 老板伸出十根手指,愁眉紧锁。姬安康吃着馒头,对老板摆了摆手,“慢慢算。若是不对,可来寻我。”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坑蒙拐骗。” 姬安康回头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柳墨羽,身边还跟着一名头戴黑纱的人。他忻然而喜,“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记得我?” “记得,当然记得。” 柳墨羽面色平静,“有人为我算过一卦,此地有助我达成心愿的人。” 姬安康仔细回想,“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你师父活过来?” 柳墨羽淡然一笑,“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现在的心愿已经变了。说说吧!你为何会在此地?” 姬安康指了指身后的书篓,“我来参加会试。” “看来,你很快就能达成心愿了。” 姬安康冁然而笑,“没错,只要我能高中,就能让娘和大哥体面了。” “高中?凭你?” 姬安康昂首挺胸,“我可是乡试第一。” 柳墨羽玩味地看着姬安康,“如此说来,你很聪明?” “嗯……算是吧!” 柳墨羽向着酒楼走去,“跟我来吧!我有事要问你。” 姬安康快步上前,踏入酒楼,看着富丽堂皇的酒楼,瞬间眼花缭乱,“哇!这里可真华丽。” 柳墨羽置若罔闻,走到雅间中,点了一桌酒菜。酒菜上齐后,柳墨羽吩咐头戴黑纱的人,不准任何人靠近。 姬安康看着桌上的酒菜,垂涎三尺。柳墨羽微笑,“吃吧!” 姬安康看了柳墨羽一眼,快速动筷,大快朵颐。柳墨羽平静地喝着酒,夹着菜,心中思索着。 半晌,姬安康揉着肚子,心满意足,“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变得如此有钱。” 柳墨羽斟了一杯酒,“你可知如何让两国厮杀?” “两国厮杀?你问这个做什么?” 柳墨羽斜视,姬安康努力思索着,“不难。天下纷争皆因利益而起,利益无外乎城池、财富、美人。只需抓住一点,激起纷争即可。” “细细道来。” “想要厮杀,就要让一国重武抑文。武风盛行之下,国君不得不将武将派遣出去,开拓疆域,以免生乱。” “难道国君不怕武将们拥兵自立吗?” “无须担心。一个重武抑文的国家,国君岂是无能之辈?” 柳墨羽饮酒,细细思量。姬安康看着酒杯,给自己斟酒,一饮而尽,伸舌吐气,“不好喝。” 柳墨羽失笑,“如何让一国重武抑文?” “做国君的心腹,自有机会可以献策。” “如何做国君的心腹?” “嗯……很麻烦。”姬安康仔细思索,眼前一亮,“有了,国君的心腹是太子。成为国君的心腹不容易,成为太子的心腹不难。” “何解?” “成为太傅。” 第165章 无常之路(六) 雅间内,柳墨羽踱步思量。姬安康将桌上的糕点,放入布袋中,而后将酒坛放入书篓中。 柳墨羽饶有兴趣地看着姬安康,“这是为何?” “大哥、娘、乡亲们攒钱不易,这些东西倒掉可惜,我想带些,省点钱。大哥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我想带着国都的酒回去。” 柳墨羽落座饮酒,“你有没有兴趣为我做事?若我成为太傅,定予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姬安康摇了摇头,“我无心权谋争斗,只想高中还乡,让大哥和娘体面。” “可你天生便适合权谋争斗。”柳墨羽为姬安康斟酒,“忆往昔,你曾远赴边境,寻铠甲,灭仇人。那时,你不过舞象之年。” 姬安康摆手,“不一样。灭一家容易,灭一国困难,需要很多时间筹划。就算我可以等,娘也没几十年可以等。” 柳墨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可知玄心宗?” “玄心宗?似曾听闻,好像是一个习武修术的门派。” “玄心宗有一门秘术,名曰回天术。在玄心正气的加持下,回天术可以以命换命。虽不能肉白骨,却可活死人。” 姬安康表情凝重,“以命换命吗?世上果真有此等奇术?” 柳墨羽将手放在姬安康的肩上,“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神的血可以使人长生。” 姬安康猛然回头,双目圆睁,“如此说来,只要娘和大哥能喝下神血,便可长生不死?” “不然。弱小的你,无法守护珍视之人。我可以帮你进入玄心宗,获得玄心正气和回天术。” “此事容我三思,我有一问。”姬安康双眉微蹙,“神如此强大,神血该如何取得?” “你忘了吗?我是魔,只要你帮我达成心愿,便可获得魔躯,拥有弑神的力量。” 姬安康眉头紧皱,“你开出我如此优厚的条件,究竟想灭哪个国家?” 柳墨羽看着自己的手,无情一笑,“皆灭之。” 姬安康身躯一震,后仰在地,“你是不是疯了?” 柳墨羽斜视姬安康,“疯?疯的不是我,而是天下人。” 姬安康大袖一挥,“你的忙,我不帮!” 柳墨羽起身,“你会帮我的。我就在此地,若你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姬安康连忙起身,背着书篓快步离开了酒楼,“疯癫!居然想灭了天下人。娘、大哥、乡亲们皆是天下人,我岂能帮你!” 姬安康朝着客栈而去,“店家,下房多少钱一晚?” 小二打量着姬安康,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掌柜递给姬安康纸笔,“写下名讳。” 姬安康不明所以,提笔书写。掌柜看着名字,心中一喜,“姬公子光临小店,令小店蓬荜生辉,吃住全免。” 姬安康满腹狐疑,“为何?” “姬公子是乡试第一,会试定然不是问题。待到金榜题名时,莫要忘了今日。” 姬安康淡然一笑,“原来如此。掌柜,你真会做生意。” 掌柜抚掌大笑,“姬公子,您说笑了。王二狗,快去为姬公子准备房间和饭菜。” 王二狗一脸不屑,带着姬安康来到了一间偏房,“喏,这就是你的房间。不可喧闹,惊扰了旁边的公子。” 姬安康没有理会王二狗,独自坐在桌子上,秉烛夜读。顷之,饭菜奉上,一碟青菜,一碟肉丝,一碗白饭。 姬安康边吃边看书,王二狗嗤笑,“来者皆是这般认真样,没见几个能金榜题名的人。” 姬安康不做理会,认真看书,直至深夜。深夜,一名纨绔轻摇折扇,搂着一名青楼女人,哼着小曲儿上楼。 纨绔行至上房前,透过窗户看向姬安康,轻蔑一笑。青楼女人搂着纨绔的脖子,不停亲吻。 “哎呀,王少爷,看什么呢?谁人有奴家好看?” 纨绔指了指姬安康,“你,去勾引他。” 青楼女人看向姬安康,“王少爷,奴家不要嘛。你看他的穿着,卑贱不堪,我怕脏了身子。” 纨绔不耐烦地看着青楼女人,“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残花败柳,人人皆可染指的贱货,竟敢忤逆我!真以为身着华服,便是大家闺秀了?” 青楼女人低眉顺眼,“王少爷,我这就去。” 纨绔背靠围栏,轻摇折扇,笑容满面。青楼女子扶着步摇,迎风摆柳,迈入姬安康的房内。 姬安康厉声,“滚出去!他让来,你便来,当真下贱!” 青楼女人神色慌张,而后换上一副笑脸,朝着姬安康扑去,“公子,你怎得不专心读书?岂不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姬安康抓住青楼女人的手腕,“相距不过十步,真当我失聪了吗?” 青楼女人顺势扑到姬安康的怀中,“公子耳聪目明,奴家好生喜爱。” 姬安康将青楼女人推到一旁,“你这等破身贱货,也配谈喜爱?” 青楼女人怒不可遏,“小王八蛋,你真是给脸不要脸。一口一个贱货,亏你还读圣贤书。老娘就算破身,也比你这个寒酸书生高贵。” “你不过一玩物罢了,用之则弃。狗舔过的盘子,洗的再干净,依旧令人作呕。” 青楼女人暴跳如雷,指着姬安康破口大骂,“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没娘教的东西,真以为读书可以改变一切。卑贱东西,痴心妄想。” 姬安康拉着青楼女人,走出门外,撕碎了她的衣服。纨绔拍扇大笑,“妙哉,妙哉!这种玩法,当真妙哉。” 姬安康仰头大喊:“残花败柳,人尽可夫。分文不取,过时不候” 闻言,客栈里的人皆冲出房门,围在青楼女人面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是不是真的?真的分文不取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女人的身子,真白嫩。” “这好像醉春楼里的王小凤。她不是一两银子一夜吗,怎么分文不取了?” “……”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姬安康,王小凤护着身子,怒视着姬安康。姬安康蹲下身,捏着王小凤的下巴。 “她本就是一玩物罢了,别人玩得,你们为何玩不得?分文不取,还不赶紧玩?” 众人相视,淫笑不止,王小凤痛苦哀嚎,“你不得好死!啊……” 第166章 无常之路(七) 客栈内各种声音回响,掌柜和小二跃跃欲试,姬安康云手,“并非处子,无需克制,尽管取用。” 掌柜和小二冲到人群中,哀嚎声此起彼伏。纨绔拍着折扇,“厉害,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厉害的人。” “你为何要让她勾引我?” “玩玩罢了。”纨绔轻摇折扇,“你叫什么名字?” “姬安康。” “本少爷叫王大贵,很欣赏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事?” “为何?” “我爹是本场会试的主考官,其余考官皆是我爹的门生。若你为我做事,可在卷旁留下水渍,保你金榜题名。” “若我不愿意呢?” “你不会不愿意。”王大贵搭着姬安康的肩膀,“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对你最有利。” “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哈哈哈……好!我不喜欢等太久,明日午时之前答复我。” 王大贵阔步走向房中,姬安康回到房中,秉烛夜谈。苦读多时,姬安康昏沉睡去,楼道中的声音仍未停止。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在姬安康面庞上。姬安康眼眸微动,缓缓睁开眼,吹灭火烛,打水洗脸。 整理好一切后,姬安康踏出房门,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王小凤,冷哼一声,朝着楼下走去。 柳墨羽迎面而来,“你要去哪里?” 姬安康微笑,“去取些笔墨。” 柳墨羽颔首,姬安康快步下楼。掌柜和小二满面春风,笑脸相迎,“姬公子,您需要点什么?” “取些笔墨。” 掌柜拿出上好的笔墨纸砚,放在托盘上,“王二狗,不许怠慢了姬公子,给姬公子端上去。” 王二狗笑容满面,对着姬安康点头哈腰,“姬公子,据小的观察,整个客栈,只有您能金榜题名。” 姬安康淡然一笑,上楼而去。姬安康走到柳墨羽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柳墨羽站在王小凤面前,蛾眉蹙首。 “天下人还真是冷漠。面对被残害的女子,竟无人询问。” 姬安康微微一笑,“眼见不一定为实,很多事情不一定是你看见的那样。她现在这样,就是拜我所赐。” 柳墨羽转头看向姬安康,“因何残害她?” “她可以说我,却不能说我娘。”姬安康将王小凤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柳墨羽。 柳墨羽看着姬安康,愈发欣赏,“我想,能为我达成心愿的人,就是你。” 姬安康云手,邀请柳墨羽进入房门,为柳墨羽沏茶,“我现在不能为你办事。会试并未结束,娘、大哥、乡亲们,都在期盼着。” “如此说来,会试过后,你便会为我办事?” “会试之后,还有殿试。如此一来,时日尚久。你可另寻谋士,为你筹谋。” “我信不过他们。”柳墨羽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我愿等你,为我达成心愿。” 姬安康端起茶杯,看向窗外,“其实我很想为你办事,看看不一样的世界。可是,我不能辜负娘和大哥。” “有了感情,就会变得软弱。若真为他们好,最好远离他们。” “为何?” “爱你之人,总会为你舍身。强者,才有保护别人的资格。弱者,只有被践踏的命运。” 姬安康若有所思,“你说得没错,可我现在不能离开他们。我答应你,待我报答完乡亲们后,便回来为你办事。” 柳墨羽满意微笑,姬安康为其倒茶。王二狗不合时宜地走进房间,忧心忡忡地看着姬安康。 “姬公子,王小凤怎么办?” “顺其自然。” “姬公子,若王小凤康复后报官,该当如何?” “无需担心。一个不自爱的青楼女人,死在众男人的身下,不足为奇。” 王二狗点了点头,“姬公子,小的告退了。” 姬安康摆了摆手,王二狗退下。柳墨羽起身,“我也该走了,你好好读书吧!” 姬安康微笑点头,柳墨羽向着门外走去,冷眼斜视。一句叫骂声,令姬安康走到柳墨羽身旁。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哟,美人。”王大贵连忙爬起,搭着姬安康的肩膀,“这个美人是你的?” 柳墨羽抓住王大贵的脖颈,单臂提起,看向姬安康,“他与你是何关系?” 王大贵奋力挣扎,“我……是他的……主子……” 姬安康冷笑,“无关。” 柳墨羽面容舒展,王大贵面色痛苦,“快……放开我……我爹……可是……” 血花飞溅到姬安康的脸上,姬安康双目圆睁。柳墨羽将一颗心脏扔给了姬安康,姬安康捧着心脏,大惊失色,双腿颤抖。 柳墨羽将王大贵的尸身扔到王小凤面前,王小凤看见血窟窿的那刻,惊吓过度,当场死亡。 柳墨羽指着姬安康手中的心脏,“他的心里装了什么?” 姬安康冷汗直流,双唇颤抖,“草……草包。” 柳墨羽掏出手帕,擦拭着手臂上的血迹,“未曾想到,你如此喜爱人心,以后可以多送你几颗。” 姬安康连忙扔掉人心,在衣服上反复蹭着手上的血迹。柳墨羽将手帕扔到姬安康手中,向着楼下走去。 “凭此手帕,可到皇天城南面的天魔殿找我。” 柳墨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处,姬安康瘫坐在地,呕吐不止。一阵呕吐后,扶墙起身。 姬安康捧起书本,眼前尽是手捧心脏的一幕,书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嘈杂声响起,一队兵士冲入客栈。 一名文官推开众人,泪流满面,“是谁杀了我儿?谁杀了我的大贵!” 王二狗凑到文官面前,指了指姬安康。文官冲进姬安康的房中,一把揪住姬安康的衣领。 “你为何杀我儿?” 姬安康茫然不解,“我何时杀了你儿?” 文官指着姬安康身上的血迹,“你没杀我儿,身上为何有血迹?” 姬安康连忙辩解,“不是我杀的,是柳墨羽杀的,她把王大贵的心掏了出来。” 姬安康用力晃动手帕,“你看,这是证据。血的颜色不一样,手帕上还有女子的香气,不是我的。” 第167章 无常之路(八) 偏房内,文官审视着手帕,姬安康将柳墨羽杀王大贵的事,和盘托出。文官看着姬安康,怒气不减。 “就算不是你杀的,难道你就没错了吗?” 姬安康呆若木鸡,“错?我因何而错?” “知情不报,包庇凶犯。总之一句话,本官说你有错,你便错了。” 姬安康青筋暴起,双拳紧握,“王大贵不是我杀的!” 文官对着士兵招手,一队士兵冲进房中,“给我打,打到他招认为止。” 姬安康怒视着文官,“我都说了,王大贵不是我杀的,也给出了证据。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打我?” 文官嗤笑,“本官想打你便打你,还需要理由吗?看你是考生的份上,本官教你一个道理。弱肉强食,此乃天道。” 姬安康欲要动手,脑海中出现了姬安健下跪的一幕,无奈松手。士兵们将姬安康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姬安康双手抱头,蜷缩着身子。从始至终,也没有喊过一声。少顷,士兵们满头大汗,看向文官。 “大人,这小子骨头太硬了。打了这么久,居然一句求饶的话都没说。” 文官挥了挥手,冲到姬安康面前,拳打脚踢。一阵泄愤后,文官瘫坐在椅子上,对着士兵摆了摆手。 “走吧!天子脚下,他不招认,我也不好直接杀他。速去捉拿杀我儿的女子,抓到有赏。” 士兵抱拳,冲出房外。文官擦着额角上的汗, 走出房门。临走时,他还不忘了对着姬安康的方向,啐了一口。 “呸!区区蝼蚁,就算高中,也只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 文官的身影逐渐消失,姬安康面色痛苦地躺在地上,怒火中烧,“狗官,我定要杀你全家,灭你全族!” 姬安康怒目圆睁,昏厥在地。一夜过后,姬安康从冰冷的地板上醒来,奋力爬起,看向窗外。 “不好,时辰快要到了。” 姬安康扶墙而行,背起书篓,颤抖地离开了客栈。他边走边擦拭脸上的血迹,眼前出现多道重影,视线逐渐模糊。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撞本公子!” 一名方块脸一脚将姬安康踹倒,拳脚相加。姬安康连忙抱头,朝着四周看去。 “大……大人!有人行凶,快……快救我。” 巡街的捕快视若无睹,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姬安康眉头紧锁,“有人当街行凶,你看不见吗?” 捕快不屑一顾,“当街行凶?你死了吗?等你死了,我便将他押到衙门里。你没死,他怎么能算当街行凶?” 姬安康勃然大怒,“光天化日之下,他当众殴打我,这还不算行凶吗?” “殴打你?我打你,你疼,我也疼,这种事怎么说的明白?若你报官,你二人只能算作闹市斗殴。马上就要会试了,我劝你莫要找事。” “你!你拿着朝廷的俸禄,渎职懈怠,不怕我告发你吗?” “哼,笑话。大官们是你爹吗,会管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捕快?再敢废话,我便以当街行凶的罪名,将你带回衙门。” 姬安康猛然起身,一脚踹倒方块脸,骑身猛击方块脸。方块脸抱着脸,痛苦哀嚎。 “我爹可是……啊呀呀呀!别打了,别打了……啊呀呀呀……” 姬安康起身,对着方块脸的头,猛踹一脚,全场哗然。捕快抽出朴刀,走到姬安康身前。 “小子,住手。” 姬安康冷眼相视,“我若不住手呢?” 捕快挥刀向姬安康冲来,姬安康侧身闪避,抓住捕快的手腕,夺下朴刀。捕快大惊失色,慌忙喊叫。 “小子,我可是捕快。你敢动我,就是谋反!” 姬安康拖着朴刀向捕快走去,眼中充满杀意,“为什么?为什么!我打人是错,挨打也是错,我到底错在哪了?” “别看了,别看了,会试开始了。” 众学子向着贡院走去,侧目看向姬安康。姬安康看着陆续进场的学子,无奈地将朴刀扔到远处,向着贡院缓缓而行。 姬安康安然进入贡院后,坐在板凳上奋笔疾书。半炷香烧完,密密麻麻的字出现在姬安康的试卷上。 姬安康伸出左手,握紧颤抖的右手。一滴汗水滴落在试卷上,墨迹绽开,一花独放。 旋即,姬安康握着试卷,昏倒在座位上。待他醒来时,已然身处一座赤红色的房间中,一阵熟悉的香气迎面扑来。 柳墨羽坐在姬安康身旁,将药碗递给他,“喝下去,对你的伤有益。” 姬安康起身,惊恐地看着柳墨羽,连忙接过药碗,“这是什么地方?” “天魔殿。”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躺在贡院前的街道上,我发现了你,便将你带回来了。” 姬安康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快速起身下床。柳墨羽抓住姬安康的手腕,“你要去何处?” “我的文章还没有写完。” 柳墨羽淡然一笑,“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姬安康如遭雷击,瘫坐在地,眼神恍惚,“我对不起娘,对不起大哥,对不起乡亲们。” “不过是一场会试罢了,何至于此?” “我来皇天城的盘缠,是娘、大哥、乡亲们凑的。若不能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如何对得起他们?” 姬安康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柳墨羽嗤之以鼻,将一锭金子扔到姬安康面前,“你的问题解决了。” 姬安康看着金子,“金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体面。” 柳墨羽嘴角上翘,“哦?是吗?” 姬安康点头,柳墨羽拽起他的胳膊,向着街道上走去。姬安康不明所以,柳墨羽在钱庄内换了十箱子铜钱。 片刻后,皇天城的街道上下起了铜钱雨,百姓们争相抢夺。柳墨羽云手,“行跪拜大礼,得钱财万千。” 百姓们将信将疑,天空再次下起了铜钱雨。柳墨羽漠视着百姓,百姓们纷纷对着柳墨羽行叩拜大礼。 一队士兵冲到柳墨羽面前,“反贼,竟敢在皇城脚下蛊惑人心。你们这些愚民,竟敢对此反贼行大礼!” 百姓们跪地捡钱,“谁做皇帝不都一样吗?苦的都是百姓。” 第168章 无常之路(九) 柳墨羽微笑,单手抓起一把铜钱,任由其散落在地,“擒下此人,赏万钱。” 众人们相视一眼,当即将一队士兵团团围住。士兵们抽刀拔剑,惊恐地看着百姓。百姓们一拥而上,血腥味弥漫。 刹那,士兵们被百姓们按在地上,“万钱!万钱!万钱!” 柳墨羽一脚踢翻箱子,“自取。” 百姓们顾不上地上的士兵,疯狂抢钱。姬安康大受震撼,柳墨羽拍了拍姬安康的肩膀。 “如何?我体面吗?” 姬安康点头,柳墨羽淡然一笑,“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有钱就是体面。对于你这样的人而言,有力量才是体面。” 姬安康低头沉思,柳墨羽靠近姬安康的耳畔,“帮我达成心愿,就是帮你达成心愿。有了强大的力量,就拥有了体面。天下之人,莫敢不从。” 姬安康重重点头,“所言甚是。若我有力量,大哥就不会给王麻子下跪。若我有力量,就不用受尽屈辱。若我有力量,娘就能体面了。” 柳墨羽欣然点头,素手一挥,所有钱箱倾倒,“向他行大礼。” 众人齐齐跪倒在地,仰视姬安康,连连叩拜。姬安康心潮澎湃,舒爽的感觉席卷全身。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体面。”姬安康对着柳墨羽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愿效犬马之劳,甘效死力。” 柳墨羽放声大笑,扶起姬安康,消失在空中。黑红色的圆洞张开,柳墨羽和姬无常出现在血池旁。 “跳下去,你便有进去玄心宗的资格了。” 姬安康毫不犹豫地跳进血池中,接受着血池的洗礼。虚像显现,姬安康的身材逐渐壮硕。一拳挥出,罡风四起。 姬安康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双拳,“这种感觉真好。力量,我要强大的力量!” 柳墨羽抬手,姬安康自血池而出,“现在的你,依旧弱小。待你为我达成心愿,我便会赐你魔躯。届时,人间将无你之敌手。” 姬安康跪地报仇,“愿为太傅肝脑涂地。” “嗯?我何时成为太傅了?” “早晚之事。”姬安康看向衣服上的补丁,“太傅,我可否回一趟慈爱村,报答乡亲们。” 柳墨羽挥手,空间变幻,天魔殿显现。柳墨羽指着一个箱子,“尽管取用。” 姬安康摆手,“太傅,你已经给了我太多。接下来,我要向太傅证明自己的价值了。” 柳墨羽仰天大笑,“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就是那个助我达成心愿的人。” “请太傅放心,耐心等待。待我归来后,便为太傅奔走,助太傅早日成为太子的心腹。” 柳墨羽点头,姬安康离开了天魔殿。姬安康行走在大街上,看了一眼榜单,啼笑皆非,离开了皇天城。 经过多日辗转,姬安康回到了慈爱村。将一路上所赚的钱财,皆赠予村民。姬安康虽落榜,村中之人无不称赞他,并劝他来年再考。 姬安康一笑置之,不分昼夜,帮助村民。村长看着姬安康越发欣赏,便到镇中疏通关系,为姬安康谋了一份衙门里的差事。 “安康,你村里最有出息的后生。先委屈你去衙门里当差,积攒些盘缠,来年再考取功名。” 姬安康淡然一笑,“多谢村长的好意。我答应了别人,要帮她完成心愿,不能去衙门里当差。” 村长面露尴尬之色,姬秦氏连忙赔笑,“村长,你先回去,我劝劝他。” 村长微笑,离开了木屋。姬秦氏拉着姬安康的胳膊,面露不悦之色,“康儿,吃官家饭多是一件体面的事。” “娘,孩儿不去。” “你这孩子,这么体面的差事,为什么不肯?” “体面?什么才是体面?拥有强大的力量,被众人仰视,才是真正的体面。娘!你到底明不明白?” “康儿,娘只希望你能安稳过完一生。当官差好,当官差体面,能给你讨个媳妇,让你平安过完一生。” “娘,醒醒吧!我们这种底层的人,就算当了官差,也不会获得真正的体面,没人看得起我们。孩儿不要什么体面,孩儿要力量,要强大的力量!” “安康,你就听娘的吧!先当上官差,以后熬出头了,就能获得力量了。” “大哥,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是明年,还是后年,等我七老八十再出头,还有意义吗?” “安康,不要着急,总会出头的,总会出头的。” “大哥!我不是你,我不会像你一样窝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为了获得力量,我可以用灵魂交换。” 姬安康透过大门看向远方,“从今日起,我不再叫姬安康了,我叫姬无常!我一定会获得强大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仰视我!” 姬秦氏走向姬无常,眼含热泪,“康儿,娘不逼你当差了,娘不要体面了。你好生讨个媳妇,娘就心满意足了。” 姬无常为姬秦氏擦拭着泪水,“娘,孩儿一定会让你体面,待孩儿回来,一定会让你成为最体面的人。” 姬无常走向姬安健,“大哥,借我些钱财,我明日离开。” 姬安健为难地看着姬秦氏,姬秦氏握住姬无常的手,“康儿,你且先回去,你大哥的钱财甚少,不足以供你出行,让他去筹措一番。” “谢谢娘,谢谢大哥,我一定会获得强大的力量,不会再让任何人轻视我们。” 姬无常转身离去,姬安健焦急地抓住姬秦氏的手,“娘,你怎么不拦着他?况且,我哪里还有钱财!” 姬秦氏拍了拍姬安健的手,“娘有办法,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过来。” 旭日东升,姬无常满怀壮志地走到院中,“大哥,钱筹措得如何?” 姬安健面无表情地将银子递给姬无常,“走吧!未出人头地之前,不要再回来了。” 姬无常一怔,“大哥,你怎么转性了?” 姬安健呆呆地看着地面,默不作声。姬无常向里屋走去,姬安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我说了,让你走!” “大哥,我还没和娘道别呢!” 姬安健一拳将姬无常打倒在地,“娘累了,不想见你,滚出这个家!” 姬无常瞪着姬安健,负气而去。 第169章 大梦初醒见仇人 拂晓,阳光驱散最后一丝黑暗。张武陵猛然睁开眼睛,拔出慕嫣剑,“柳无情,拿命来!姬无常,受死!” 龙三睁开眼睛,快速下床,抱着张武陵,“发生什么事了?” 张武陵看着龙三,又看了看手中的慕嫣剑,大喘粗气,“我做噩梦了。师父、苏云师叔、姜颜皆死在我面前,还梦到了你,和……” 龙三将张武陵搂到怀中,“一切都过去了,不要让仇恨吞噬了你。” 张武陵平复心情,放下慕嫣剑,“谢谢你。自姜颜走后,我再无如此心安之时。” 龙三扶着张武陵的双肩,深情相视,“姜颜在,龙三也在。” 张武陵破颜而笑,“不。姜颜不在了,龙三在。” 龙三眉语目笑,“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张武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将龙三拥入怀中,“腹中不饿,心中饥饿。” 龙三忍俊不禁,“现在心中还饿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若时光停留在此刻,心中便不饿了。” 龙三俏脸微红,欣然而笑。张武陵用腮蹭着龙三的青丝,余光不禁看向姬秦氏。姬秦氏面色痛苦,口中呓语。 张武陵扶龙三,一同起身,走到姬秦氏身前,“伯母,伯母,醒醒。” 姬秦氏猛然睁眼,“康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康儿!” 张武陵和龙三相视,双眉紧蹙。龙三坐在姬秦氏身旁,指尖轻点姬秦氏额头。张武陵走到姬安健身旁,摇晃着姬安健。 “安健大哥,快醒醒。” 姬安健揉了揉眼睛,“张兄弟,发生什么事儿?” 张武陵看向姬秦氏,“伯母又想姬安康了。” 姬安健爬起,跑到姬秦氏身旁,“龙姑娘,我娘怎么样了?” “需要尽快找到姬安康了。若有下次,就必须要服下鲛人肉了。” “鲛人肉?” 龙三点头,“鲛人肉可治痴傻、疯癫之症。” 张武陵走到龙三身旁,“虎蛟肉不能治吗?” 龙三摇头,“痴傻、疯癫之症乃是心病。虎蛟乃是蛇类中最弱小的神,其肉只可医治形体之症。每种神的肉,都有不同的作用。” 张武陵握住龙三的手,摇了摇头,“不许。” 龙三莞尔一笑,“那你可要快点找到姬安康了。” 姬安健看着龙三,欲言又止。姬秦氏额头波纹荡漾,缓缓闭上双目,昏沉睡去。龙三为姬秦氏盖好棉被,起身离开。 姬安健坐在姬秦氏身旁,忧心忡忡。张武陵走出木屋,龙三正在灶台旁忙碌。 张武陵走到龙三身旁,“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刚才安健大哥在,我无法细说。下次伯母再次疯癫之时,便是她丧命之时。” 张武陵双眉紧蹙,“你不是已经施法压制病情了吗?” “压制并非解决之法,只有疏通,才能根治。一次次的压制,只能让爆发的力量更强,犹如舜、禹治水。” 张武陵若有所思,“我去去便回。” 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须臾,张武陵带着一位画师,回到了木屋前,“安健大哥,这是我请来的画师,为令弟画像。” 姬安健喜出望外,感激地看着张武陵。张武陵邀请画师入座,一同吃饭。画师环顾四周,连连摆手。 “多谢美意,不必了,还是快些作画吧!” 画师走到院中,坐在板凳上,问起了姬安健。姬安健开始描述姬安康的样子,画师快速下笔。 张武陵走到房中,龙三盛了一碗汤,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吃起了饭。饭罢,张武陵和龙三走到画师身旁。 张武陵看着画中人,双拳紧握,怒意横生,杀意骤起,“安健大哥,这就是令弟?” 姬安健连连点头,欣喜过望,“对对对,这就是安康。张兄弟请来的画师果然厉害,竟画得如此传神。”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画中人,一动不动。龙三蛾眉蹙首,将张武陵拉到远处。 “他们并不知情,不要迁怒他们。” 张武陵看着欢笑的姬安健,“我们该离开此地了。” 龙三牵起张武陵的手,“你去哪,我便去哪。天涯海角,与君同往。” 张武陵挤出一丝笑容,“你去说吧!我在此处等你。” 龙三快步走向篱笆内,张武陵拔出慕嫣剑,一剑挥出,远处的山峰一分为二。轰隆之声,响彻天际,数道烟尘,随波扩散。 姬安健和画师大惊失色,齐齐看向张武陵。龙三走到姬安健身前,“安健大哥,我们有急事,要离开了。” “龙姑娘,随张兄弟去吧!有了画像,我一定会找到安康。” “安健大哥,保重。” “龙姑娘,你们也保重。” 龙三快步离开,走到张武陵身前。张武陵抱起龙三,纵身一跃,御空神行,消失在空中。 “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灵栾峰吧!诡谲道人怕是等急了。” 龙三点头,搂住张武陵的脖颈,向一旁看去。虚无气柱冲破天际,一只双头魔物冲破云雾,朝着张武陵奔袭。 张武陵眼神一凛,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慕嫣剑出鞘,向着双头魔物快速斩击,多道剑气横空破云。双头魔物犀目闪烁,透过剑气,朝着张武陵袭去。 张武陵全力凝神,在空中快速飞行,与双头魔物拉开一段距离。他快速调整姿态,将龙三背起,虚空画符。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空中光点放大,结成法阵,十二条锁链冲向双头魔物。双头魔物变幻,幻化成姬无常的样子,十二条锁链失去了目标,悬于空中。 姬无常邪魅一笑,“师弟,我们又见面了。你的术法很强,奈何于我不起作用。拥有阴魔力量的我,是无敌的!” “姬安康,你真以为自己是无敌的吗?” 姬无常惊愕,“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不仅知道你叫姬安康,还知道你大哥叫姬安健,你娘叫姬秦氏。” “你们去过慈爱村了?”姬无常目眦欲裂,“说!你把我娘和大哥怎么样了?” 张武陵不由一笑,冷冷地看着姬无常。 第170章 朱素老仙战阴魔 天空中,龙三抱紧张武陵,姬无常怒不可遏,张武陵冷眼相视,“你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对你娘和大哥。” 姬无常暴跳如雷,长臂中出现万千魔物,向着张武陵冲去。张武陵催动离火诀,六首火凤焚天燎原。所过之处,魔物皆化为灰烬。 一阵飞灰飘向远方,姬无常透过六首火凤,直取张武陵命门。风雷涌动,天空中潮汐滚动,惊涛骇浪出现在姬无常面前。 姬无常透过巨浪,双眸闪动,无数魑魅飞出。魑魅口吐浊气,冲向张武陵。紫袍闪动,魑魅皆化为齑粉。 姬无常勃然大怒,幻化成双头魔物。象鼻甩出,浊魔之气吞噬天空。龙三蛾眉蹙首,张武陵不为所动。 “玄心正气,御剑凌云。” 浊魔之气四散,虚幻方界展开,周围的云层快速消失。黑暗空间出现在龙三和张武陵面前,双头魔物摆动牛尾,猛击张武陵。十二锁链疾速飞行,束缚住了双头魔物。张武陵凝神掐算,“震!” 狂雷骤起,雷厉横切,双头魔物身首异处。张武陵面露喜色,紫袍闪动,一双虎爪弹飞了出去。 张武陵转头,双头魔物映入眼帘,“你为何没死?” “废话少说!还我娘和大哥的命来!” 周围浊魔之气爆发,黑暗空间中出现赤红色的光芒。层层黑红色的光点爆发,龙三伸手,水障出现在张武陵身前,抵挡着浊魔冲击。 八十七颗星辰自紫袍飞出,天空中出现天市垣星图。张武陵凝神画符,“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条锁链击碎空间,牢牢地双头魔物困在阵中。双头魔物幻化,锁链逐渐收紧。张武陵虚弱不堪,伏于空中。 龙三扶咬破手指,放入张武陵口中。随着血液缓缓流入张武陵口中,他逐渐站起身。六首火凤再次出现在空中,冲向双头魔物。 双头魔物惊恐不已,疯狂挣扎。星光闪烁,六首火凤穿过双头魔物,飞到天市垣星图中。一道紫光照射进张武陵身体内,张武陵精神振奋。 双头魔物看了看自己身体,“我没事?我没事!” 张武陵淡然一笑,“没事? 八十七颗星辰飞入紫袍中,七十八颗星辰回旋飞出,构成太微垣星图。七首火凤腾空而起, 口喷熔浆。 双头魔物眸光一闪,脱壳而出,姬无常挥动双拳,苦苦抵御熔浆。一只熊脸出现在姬无常耳旁,十二条锁链朝着熊脸飞去。 “不要再犹豫了,快将你的身体给我。否则,你我都将在此处消散。” “为什么不是你将力量献祭给我?” “我乃十魔之一,你根本无法承受我的力量。” 姬无常点头,熊脸钻入他的身体中,漫天的浊魔之气向姬无常汇聚,天地为之一变。 “快跑!”龙三面色惊恐。 张武陵眉头紧锁,背着龙三,御空神行。姬无常眸光闪动虚无之色,向着张武陵追去。 旋即,张武陵出现在灵栾峰上空。诡谲道人望向天空,喝着无象酒,挑了挑眉。 “傻小子,多日不见,怎么带回如此大礼?” 张武陵站在诡谲道人面前,“先别说这些废话了。我且问你,能不能灭了他?” 诡谲道人自信一笑,“道爷可能不是些许人的对手,但在鬼物和魔物面前,道爷还没怕过谁。” 一团浊魔之气出现在玄心殿前,阴魔邪魅相视。诡谲道人不屑一顾,痛饮无象酒。 浊魔之气回旋,魔物横征暴敛。诡谲道人抛洒符咒,手结剑指,“百官纳灵,扫秽除愆,破!” 浊魔之气退散,阴魔双目圆睁,双瞳逐渐变成幽蓝色。虚空中出现万千恶灵,天地裂开巨大的圆洞,魔物肆虐。 “午乙丁己辛癸,丑卯巳未酉亥,开开开!”诡谲道人掐诀伏地,“恭请朱素老仙。” 血液自诡谲道人身上飞出,汇入地面的法阵中。一位白头翁自地面而出,悠然地伸着懒腰,对着诡谲道人竖起一根食指。 诡谲道人不耐烦地看着朱素老仙,“知道了,知道了。快上,给道爷弄死他。” 阴魔勃然大怒,朝着诡谲道人一瞪。朱素老仙挥动拂尘,“滚开!别耽误老子谈买卖。” 巨大的冲击波震退阴魔,恶灵魔物化为齑粉。一缕血液自诡谲道人体内,飞入朱素老仙心中。 朱素老仙一脸享受,“畅快。” 诡谲道人不悦,“别浪费道爷的血了,快弄死他。” 朱素老仙摆了摆手,“他可是十魔之一,不似之前的杂鱼。这次,我要加倍。” 诡谲道人暴跳如雷,“你个老王八蛋,居然想坐地起价。道爷不同意,还是原价。” 朱素老仙摊了摊手,“那我走?” 诡谲道人一时语塞,左思右想,看了看张武陵,心中一横,“加倍!” “竟敢小看我!”阴魔口吐魔焰,幻视诡谲道人,魔影森森。 朱素老仙将拂尘抛向空中,一把无极剑出现在空中。朱素老仙抓起无极剑向阴魔刺出,阴魔千疮百孔。 瞬间,阴魔伤势愈合,狰狞地看着朱素老仙。朱素老仙虚空画符,偌大的符印席卷天地,强压阴魔。 阴魔虚无,透过符印。漫天紫符组成符阵,风雷雨电在阵中狂袭。诡谲道人的血液快速流失,朱素老仙的白发出现点点黑光。 阴魔在符阵中痛苦挣扎,诡谲道人额角冒汗,“别再玩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快让他神魂俱灭!” 朱素老仙微笑点头,慈眉善目,“道友,莫急。” “你少和道爷耍心机!别以为道爷不知道,你就是想多吸取道爷的血。” 朱素老仙讪笑,“被你发现了。” 朱素老仙眼神一凛,血符强压。阴魔惊恐万分,拼尽全力,消失在虚空中。无极剑追入虚空,朱素老仙向着诡谲道人走去。 “承蒙惠顾,两升。” 诡谲道人大袖一挥,“什么两升!你又没灭了他。道爷只能给你一升,爱要不要。” “道友,你这样做,不怕别人耻笑吗?” “谁敢耻笑道爷?”诡谲道人环顾四周,“无人耻笑道爷。我不管,你没灭了他,道爷不买账。” 朱素老仙无奈叹息,收下一升鲜血,消失在空中。 第171章 绝无仅有清风观 诡谲道人瘫倒在地,眼前发黑。他颤抖地摸着赤云葫芦,喝了一口无象酒,轻咳两声。 “傻小子,道爷厉不厉害?” 张武陵席地而坐,“你这是什么招数?我能学吗?”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此等小道,不足挂齿。立刻拜道爷为师,道爷倾囊相授。” 张武陵低头沉思,龙三坐到张武陵身旁,伸手戳了戳诡谲道人,“你不要紧吧!” 诡谲道人撑地坐起,“道爷能有什么事?快去做饭,炖只老母鸡,给道爷补一补。” 龙三起身,看向面前的亭台楼阁,“为什么有这么多大殿,灶台在哪?” 诡谲道人摇晃起身,洋洋得意,“气不气派?道爷先带你参观一下。” 张武陵转头看向眼前十几座大殿,眉头一紧,“如此多的大殿,要耗费多少钱财?” 诡谲道人摆了摆手,“不多,不多,区区六箱黄金而已。” 张武陵忿然失色,“我才离开多久?你就耗费了六箱黄金!” 诡谲道人转身,“不气派吗?” “我是在说你浪费,和气派无关。” “哪里浪费了?”诡谲道人拽起张武陵,走到最高的大殿前,指着匾额,“看见了吗?” 张武陵皱眉,“何意?” “经过道爷日思夜想,终于想到了一个举世无双的门派名字,清风观。” 张武陵无言以对,拉起龙三的手,向着清澜殿走去、诡谲道人快步走到张武陵身前,疑惑不解。 “你为什么是这副样子?你不应该拍手称奇吗?多么优雅的名字,这天下恐怕只有道爷,才能想出这种绝无仅有的名字。” 张武陵驻足,“亏你云游天下多时,难道你没见过清风观吗?” 诡谲道人摇了摇头,“道爷从不进道观。” 张武陵一时语塞,拉着龙三向饭堂走去,“还是做点饭吧!一时之间,我竟饿了。”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 张武陵无奈摇头,“东临城的清风观有三处。明白了吗?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清风观。” 诡谲道人昂首得意,“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道爷想的名字被天下人认可。” 张武陵失语,拉着龙三的手,向清澜殿走去,“还是不吃了。” 诡谲道人拦住张武陵,“别走啊!你不吃,道爷还要吃。” “灶台在什么地方,我去给你们做饭。” 诡谲道人向一旁指了指,龙三向着伙房走去。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喝了一口无象酒。 “刚才看见道爷飒爽的英姿了吧?准备什么时候拜道爷为师?” “再等等吧!” 诡谲道人火冒三丈,“道爷为了你,耗费了两升鲜血,你居然说等等!” “不是一升吗?” “你少和道爷说那些没用的。”诡谲道人松开张武陵,“道爷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和道爷耍心机,让道爷白出力。” 张武陵笑了笑,“你不是道士吗?怎么能这么想?” “少废话!以后,道爷只帮自己的徒弟。别的人,就算死在道爷面前,道爷也绝不出手。” 张武陵喜笑盈腮,“莫急。你如此厉害,我定会拜你为师。” 诡谲道人狐疑地看着张武陵,“真的?” “当然是真的。” “什么时候?” “再等等。” 诡谲道人拂袖而去,“休想再让道爷帮你!” 张武陵欣然而笑,跟着诡谲道人,前往伙房。一阵忙碌过后,龙三做好了一桌子的美食。 诡谲道人快速盛了一碗鸡汤,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龙三为张武陵盛了一碗汤,张武陵眉语目笑。 诡谲道人看着张武陵和龙三,“你们何时变得如此要好了?” 张武陵握住龙三的手,“我……我想娶她。” 一口鸡汤呛得诡谲道人,咳嗽连连,“她可是鲛人。” 张武陵含情脉脉地看着龙三,“她是人也好,是鲛人也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龙三。” 龙三含羞带笑,诡谲道人夹起牛肉,放入鸡汤中,一饮而尽,“好小子,说什么百日后拜师。现在没到百日,你便要娶妻。你果然在骗道爷。” “我说娶龙三,又没说现在娶。再过些时日,我拜你为师,迎龙三过门。” 龙三依偎在张武陵肩旁,“我是鲛人,不在乎你是否娶我,只在乎你心中是否有我。” 张武陵搂着龙三,“我心中有你,想娶你。” 诡谲道人百感交集,“少在道爷面前腻腻歪歪。你们快乐了,道爷不快乐。” 龙三和张武陵相视一笑,“若你不喜,可以去找个婆娘。” 诡谲道人拿着赤云葫芦,看着龙三和张武陵,“道爷的第一要务是开宗立派,儿女情长要放在后面。况且,不是谁都能入道爷的眼。” 诡谲道人喝着无象酒,紧盯着张武陵的紫袍,“小子,你身上的紫袍到底是从哪来的?” 张武陵看向远处的清风观,“我突然觉得清风观这个名字当真绝无仅有。快给我讲讲,为什么要将清风观建成这个样子?”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小子,为何道爷一问紫袍,你便岔开话题?这紫袍到底和道爷有何联系?” “没联系。紫袍是我意外得来的,里面包罗了一百八十颗星辰。” “意外?细说意外。”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和流云国二皇子进入了流云国皇陵。在皇陵中,机关密布。经过我一路厮杀,终于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诡谲道人不悦,“小子,讲重点。” 张武陵无奈,“你这人真难伺候。方才让我细说,现在又让我讲重点。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道爷是让你该细说的地方细说,不该细说的地方讲重点。” “可是,我觉得都该细说。” 诡谲道人不耐烦地摆手,“行了,行了!你别说了,道爷不想听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要再问我关于紫袍的事了。” “你想说,道爷还不想听你呢!” 诡谲道人昂首阔步,向清风观走去。 第172章 阴魔侵袭灵栾峰 漆黑的山洞中,姬无常口吐鲜血。阴魔自姬无常的体内而出,虚形乱颤。 “废物!本王堂堂十魔之一,居然会被一个不入流的仙击败。” 姬无常靠在山壁上,“你知道自己是废物就好。” “本王说你是废物!若你早点将身体交给我,怎会有此一败?” 姬无常冷冷地看着阴魔,“我劝你聪明点!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弱点在哪。” 阴魔虚形一震,满脸笑意,“别生气嘛!我刚才失言了,向你道歉。” 姬无常闭目养神,“我真不明白,太傅怎么会让我与你合而为一。” 阴魔不屑一笑,“你以为十魔是什么?你一介凡人之躯,怎么能承受十魔之力?若非我无实体,怎么会将力量交给你?” “你知道自己没有实体就好。以后乖乖将力量交给我,不准再擅作主张。” “你发挥不出我全部的力量,就算将全部力量交给你也没用。”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魔躯。就如同纸糊的灯笼一样,承受不了洪水之力。尽管你的身躯比凡人强,但也无济于事。” “我经过了血池的洗礼,而你的又是十魔中最弱的,难道……” “放肆!谁告诉你本王是十魔中最弱的?” 姬无常轻蔑一笑,“难道不是吗?” “世间生灵,皆有梦境,本王在梦境中,是无敌的!没有谁可以在梦境中战胜本王,神也不能!” 姬无常吐纳调息,“那又如何?照样是十魔中最弱的。” “十魔中最弱是境魔,不是本王!” “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最弱的?” “本王无需向你证明。待本王恢复些,自会在梦境中,杀尽你想杀的人。” 姬无常靠墙入睡,“记住你说的话。” 阴魔不悦,钻入姬无常的体内。黑暗自山洞中蔓延,所过之处,瘟疫退散。村中入睡的人们,皆神色痛苦,须臾气绝。 万家灯火逐渐熄灭,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梦乡。龙三吹灭火烛,躺在床上,看向另一张床上的张武陵,莞尔一笑。 夜半,黑暗侵袭灵栾峰,诡谲道人口吐鲜血,奋力朝着赤云葫芦抓去。一口无象酒灌入口中,诡谲道人猛然睁眼。 “道爷不找你,你反倒找上道爷了。” 诡谲道人手捏黄符,凝神掐诀,“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黄符破空,雷暴闪击,黑暗退散。诡谲道人快步朝着清澜殿冲去,猛然推开大门。紫袍光芒四溢,张武陵恬然入睡,龙三面色惨白。 诡谲道人快步走到龙三面前,手中黄符燃烧,“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道门清心诀!” 赤焰焚烧黑暗,龙三嘴角流血,眉头舒展。诡谲道人对着张武陵大喊:“臭小子,快醒醒!” 张武陵惊醒,睡眼惺忪地看向诡谲道人,转而看向龙三,面色慌张,疾步向龙三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阴魔找上门了,她现在伤势很重。眼下,必须要让她醒来。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诡谲道人打开赤云葫芦,将无象酒灌入龙三口中。张武陵焦急地看着龙三,“她为何还未醒来?” “道爷有清玄老儿的法咒护身,你有紫袍护身,而她却无物护身,被阴魔困在梦境中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要么等她醒来,要么进入梦境中,将她带出来。” 张武陵双眉微蹙,“如何进入梦境中?” “小子,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进入梦境,很有可能永远睡去。” 张武陵抓住龙三的手,“我说过要娶她,便不可能放弃她。不能同生共死,岂是夫妻?” “好!”诡谲道人起身,“带上他,跟着道爷来。” 张武陵抱起龙三,跟着诡谲道人前往了清风观。诡谲道人在地上摆下了七十二盏火烛后,对着张武陵指了指火烛中央。 “你二人躺在中央,道爷施术将你送入她的梦境。切记,不要恋战。” 张武陵点头,将龙三放在火烛中央。待张武陵躺在龙三身旁后,诡谲道人从怀中掏出一根发丝,犹豫不决。 须臾,诡谲道人看着两人,心中一横,“罢了,救人要紧。” 诡谲道人大袖一挥,红绳飞出,将张武陵和龙三的手紧紧地绑在一起。发丝飞出,搭在张武陵和龙三的手中,逐渐消失。 诡谲道人双手起式,盘膝而坐。三清指起,诡谲道人快速念动法诀。赤云葫芦飞出,悬于张武陵和龙三上方。 张武陵缓缓闭眼,进入梦乡。旋即,张武陵睁开双眼,只见风雷大作,惊涛骇浪朝着阴魔冲击。 阴魔不屑一顾,身形虚化,穿过海浪。龙三惊恐,冷汗直流。姬无常看着阴魔,不由一笑。 “玄心正气,御剑天诛!” 一剑生双剑,双剑复双剑,漫天剑雨,直击阴魔。阴魔睥睨而视,“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阴魔直取张武陵咽喉,紫袍闪动,震退阴魔。阴魔眉头一皱,龙三闪身到张武陵身边,欣然而喜。 “你怎么来了?” “我要娶你,不能弃之不顾。” 姬无常拍手,“师弟,我真佩服你。明知道是死,还敢来。” “姬安康,你娘快死了。” 姬无常虎躯一震,“你说什么?我娘……我娘,不可能!你在骗我!” 张武陵冷笑,“若你不信,何不去慈爱村看看?找你大哥问问,你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疯疯癫癫。” 姬无常低头快速思考着,阴魔厉声:“这小子在骗你!别被他影响了!” “不,我要回去,找大哥问清楚。” 阴魔怒目圆睁,单手锁住姬无常的咽喉,“我再和你说一次。在梦中,我是无敌的。至于你娘,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姬无常冷眼相视,“你再敢说这种话,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阴魔松开手,“至于吗?你娘终有老去的一天,力量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姬无常不作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张武陵。 第173章 仙幻云丝的秘密 天空中电闪雷鸣,紫光忽闪。张武陵将龙三护在身后,姬无常示意阴魔不要轻举妄动,缓缓靠近张武陵。 “师弟,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想做什么交易?” “你也看到了。在梦境之中,你们不是阴魔的对手。只要你交出玄心正气和回天术,我可以让阴魔放了你们。并保证,永不追杀你们。” “我信不过你,你先放她离开。” 姬无常看向阴魔,阴魔不情愿地挥手,虚空中涌现出一个圆洞。张武陵看着龙三,眉语目笑。龙三摇头,泪眼婆娑。 “我不走,我不想离开你。” 张武陵伸出手,拂去龙三的泪珠,“你先走,我肚子饿了,想喝你做的鱼汤了。” 龙三摇头,抱紧张武陵。姬无常不耐烦地看着张武陵,“师弟,我没有那么多耐心等你。” 张武陵努力移开龙三的手,将她推向虚空圆洞中。龙三哭喊:“不要!” 虚空圆洞关闭,点点星光飘向远方。姬无常伸手,“玄心正气和回天术,拿来!” 张武陵淡然一笑,“姬无常,我从未见过玄心正气和回天术的书册。所有的修炼法门,都是苏云师叔口述亲传的,如何教给你?” “你耍我?” “不,我并无此意。安健大哥和伯母对我很好,我不希望伯母死。我可以将玄心正气和回天术传授给你,可你有这么多时间学吗?” 姬无常心头一惊,“我娘……真的……时日无多了吗?” 张武陵席地而坐,“至于有多少时日,我也不知。只不过,听龙三说,下次疯癫时,便是丧命之时。” 姬无常如遭雷击,“我娘因何变得疯癫?” “这就要问你了。慈爱村前有一名妇人,逢人便问,‘你看见我的康儿了吗?’” “娘……”姬无常恍惚落泪。 “她还说,‘康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啊!’” “不要说了。”姬无常泪流满面,萎靡不振。 “她还说,‘康儿,娘再也不要体面了,娘只想你回来!’” “啊!我叫你不要说了!”姬无常痛苦抱头,遁入虚空。 天空逐渐崩塌,阴魔忿然失色,“这个懦夫!” 张武陵起身,“你不是人,你不懂。每个人自出生起,都被一个女人深爱着。这个女人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亲娘。” “无聊至极。魔自诞生之日起,便不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也不需要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 “故此,你们才需要柳无情放你们出来。至少,她知道有娘疼的滋味。你们,只不过是一帮可怜虫罢了。” 天崩之势愈甚,张武陵看向天空的缺口,阴魔伸出血爪,朝着张武陵冲来。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朝着缺口冲去。 阴魔瞬身,挡在张武陵面前。张武陵挥剑斩击,阴魔屈臂格挡,一人一魔在天空中你追我赶,碰撞声叮咚作响,火花四溅。 火烛摇曳,龙三猛然睁开眼睛,起身看向周围。阵风忽起,六盏火烛顷刻熄灭,诡谲道人口吐鲜血,面色痛苦。 “别……别动!再灭几盏,就等着……给道爷……收尸吧!” 闻言,龙三不敢妄动,转而看向身旁的张武陵,泪如雨下,“他还没回来。” 诡谲道人仰天长叹,“这小子若不拜道爷为师,道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诡谲道人从袖中掏出九枚铜钱,扔向张武陵。九枚铜钱竖字排开,落在张武陵身上。黄符飞舞,结成符阵。 金光笼罩这张武陵,诡谲道人面部扭曲,“喊,快把他喊回来!” 龙三晃动着张武陵,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符阵中光芒愈发强烈,天空中出现巨大的符阵。 阴魔和张武陵齐齐向着天空中的符阵看去,符阵中爆发万丈光芒,毁天灭地,天地骤然崩塌。 阴魔愤恨不已,“臭道士,又是你!” 张武陵欣喜不已,朝着天空中的符阵冲去。阴魔伸出血爪,碰触到金光的瞬间,缕缕黑烟升起。 阴魔收回长爪,看着飞向符阵的张武陵,暴跳如雷,“下次,我一定要杀光你们!” 张武陵进入符阵,符阵收缩,消失在天空中。张武陵睁开眼睛,猛然起身。两盏火烛顷刻熄灭,诡谲道人口吐鲜血,痛苦倒地。 “道爷……都说了,别……动!” 诡谲道人昏厥在地。龙三和张武陵相拥,喜极而泣,“你没事,你没事。” “我没事,我还要娶你。” 张武陵抱紧龙三,看向诡谲道人,“他怎么了?” 龙三惊呼,“呀!快送他去看大夫。” 张武陵解开手上的红绳,小心翼翼地牵着龙三的手,靠近诡谲道人。张武陵仔细观察着诡谲道人,伸手试探鼻息。 “他还有气,应该没事吧?” “可是,他吐了很多的血。” “他的道术,好像是以血为媒。这点血应该不算什么吧?” 龙三疑惑不解,“是这样吗?” 张武陵冁然而笑,“哈哈,你先去做饭吧!再不救他,他就死定了。” 龙三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出清风观。张武陵抓住诡谲道人的手,凝神催动回天术。一缕银丝逐渐显现在张武陵两鬓之间,诡谲道人缓缓醒来。 “小子,算你……有点良心。” 张武陵扶起诡谲道人,“你不是说不帮我了吗?” 诡谲道人后仰在椅子上,“道爷不是帮你,是帮那个鲛人。” “她叫龙三。” “道爷才不管她叫什么。” “谢谢你帮我。师父百日后,我定拜你为师,拜入清风观。” “这还差不多。不枉道爷拿出秘宝救你们。” “秘宝?什么秘宝?” “都说了是秘宝,自然不能告诉你。” “小气。” “好了好了,道爷告诉你。刚才的发丝就是两仪清风山不传之秘,仙幻云丝。每一位拥有仙力的掌门,临终前都会将仙力凝聚在发丝上,留给继任掌门。” “如此说来,你是两仪清风山的继任掌门?” 诡谲道人昂首挺胸,“那是!道爷是谁?天下间唯一一个长生不老的人,最有可能成仙的人。” 第174章 风雪交加华清村 月夜星空下,疑惑两人间。 “嗯?且慢。” 张武陵摸着下巴,诡谲道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按你所说,两仪清风山只有一位拥有仙力的掌门吗?” “当然不是。两仪清风山有很多拥有仙力的掌门,也有得道成仙的弟子。” “为何你只有一根仙幻云丝?” 诡谲道人不悦,“清玄老儿还没死,道爷先将仙幻云丝寄存在他那里。待他死后,道爷再去取。” “仙幻云丝不会是你偷的吧?” 诡谲道人拍椅而起,“你放屁!道爷需要偷吗?那是清玄老儿跪在地上,求道爷收下的。” “好好好,求你收下,求你收下。” “鱼汤好了。”龙三站在门外,向着张武陵和诡谲道人招手。 诡谲道人凝神掐诀,大手一挥,火烛尽灭。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走到饭堂,尽享美味。 席间,龙三抚摸着张武陵的双鬓,黯然神伤,“你又老了一分。” 张武陵冁然而笑,“无碍。只活一瞬,不争百年。” 诡谲道人吃着牛肉,喝着无象酒,“些许寿命,微不足道。待道爷灭了阴魔后,道爷带你去找神。只要喝下神血,就可以长生了。” “可是阴魔在梦境中是无敌的,我们如何消灭阴魔?” “无敌?这世上就没有无敌的东西。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存之物,必有弱点。” “我们今晚还睡吗?” “睡,当然要睡。谁也不能阻碍道爷睡觉。”诡谲道人端起汤碗,一饮而尽,走到门外,“旗来!” 诡谲道人挥动令旗,风云变色,两只青凤翱翔在灵栾峰上空,“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天空中出现巨大的光罩,笼罩着灵栾峰,驱散黑暗。诡谲道人将令旗插在地上,甩出多道黄符,掐诀念咒。 张武陵和龙三走到诡谲道人身前,“这样就可以了吗?” “没错。道爷可能不是些许人的对手,但在鬼物和魔物面前,道爷还怕过谁。” “这些道术都是两仪清风山所教吗?”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两仪清风山不是善堂,不会修习这些保护人的道术。这些道术,都是道爷云游天下的时候,跟着不同的师父学到的。” “你之前说的华清村到底是怎么回事?” 诡谲道人望向远方,向着清风观走去。旋即,诡谲道人、张武陵、龙三坐在清风观内。诡谲道人望向烛火,缓缓开口。 “那时,清玄老儿带我云游天下,寻找成仙之法。一个风雪夜……” 寒风呼啸,雪花漫天。一名身着道袍、面容冷峻的道长,身边跟着一名怀抱黑色长剑的小道士,迎着风雪前行。 小道士摘下斗笠,挡在道长面前,“师父,歇息一下吧!” “白青子,可是累了?” “不不不,弟子不累。师父已行走一日,而今风雪甚急,弟子担心师父劳累。” “好,我们去前方的村子歇息一下。” 白青子翘首以盼,“师父,未见村子。” 道长淡然一笑,大袖一挥,风雪退散。白青子大喜过望,“师父,前方有村子,名叫华清村。” 道长颔首,白青子走到道长身侧,两人一同向着华清村而去。华清村中白茫茫一片,不见灯火光,不闻鸡犬声。 白青子上前扣门,无人应答。敲了多家的门后,依旧无人应答。白青子沮丧地走到道长身边,“师父,村中无人。” 道长微笑,“你我本就是天地一物,与天地同吃同睡,何须在意?”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白青子从怀中掏出一张饼,递给道长。道长将手中的饼掰成两份,递给白青子。白青子接过饼,从怀中掏出水囊,递给道长。 道长微笑,“尚温,你也喝些。” 白青子欣然而喜,慢条斯理地吃喝着,看向远处的风雪。一名手脚通红的小女孩爬到白青子脚下,抓住他的道袍。 “求求你,给我一点吃的的吧!我好饿,好冷。” 白青子脱下身上的道袍,为小女孩披上,将手中的饼递给女孩,温柔地看向她,“吃吧!” 小女孩接过饼,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道士哥哥,你真好。” 远处的风雪逐渐向华清村靠近,数片雪花落在道长和白青子的身上。小女孩抱紧双臂,浑身颤抖。 “道士哥哥,我冷。” 白青子掌聚阳炎,靠近小女孩,“这样暖和些了吗?” 小女孩蛾眉蹙首,钻进白青子的怀中,“道士哥哥,我怕。” 白青子抱着小女孩,拽动衣襟,盖住小女孩的双足。小女孩看着白青子莞尔一笑,“道士哥哥,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白青子挠头自喜,“没……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小女孩快速吃完饼,楚楚可怜地看着白青子,“道士哥哥,我还饿。” 白青子摸了摸怀中,看向道长手中的饼,“师父,能不能救救她?” 道长若无其事地吃着饼,“不能。” 狂风席卷华清村,村中大门洞开,吱呀作响。白青子面露难色,“师父,为什么?弟子不明白。” “一切都是定数。” 寒风掀翻了草屋,彻骨的寒意席卷白青子全身。小女孩滚落在地,颤抖地看着白青子,“道士哥哥,救救我。我好饿,好冷。” 两滴泪珠落下,白青子看着道长,“师父,什么是定数,定数能胜过救人吗?” “若她不是人呢?” 白青子忿然失色,“她不是人,难道是鬼吗?她有血有肉,如何不是人?” 道长面色平静,“有血有肉的未必是人,无血无肉的未必不是人。” “我听不懂!我只问一句,救还是不救?” “不救。” 白青子歪倒在雪地中,双眼无神。小女孩颤抖不止,气若游丝,“道士哥哥,救救我。” 白青子僵硬转头,看向小女孩。小女孩的手自半空中垂下,闭目玉殒。 白青子爬到小女孩身旁,抱紧小女孩,掌聚阳炎,为她取暖。 奈何,奈何…… 第175章 司命献计白嫣儿 清风观内,诡谲道人面部狰狞,暴怒癫狂,“你们这下知道了吧?清玄老儿有多么该死!” 张武陵若有所思,“那个小女孩会不会真的不是人?” 诡谲道人大袖一挥,“不可能!道爷自入道以来,彻夜修炼,没有人比道爷还勤奋,也没有鬼能逃过道爷的法眼。” 龙三若有所思,“那个小女孩会不会和我一样,是半神?” 诡谲道人喝着无象酒,“你是想愚弄道爷吗?鬼、魔、人、神、仙,身上的气是不同的。那个小女孩身上的气,就是人气。” 张武陵摸着下巴,“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华清村没有人,哪里来的孩子?” “道爷哪里知道?道爷只知道,修道之人,不应该见死不救。” “在绿竹村,我遇到过类似的事。出于好心,我给了孩子一块饼,结果被他人抢走,当场噎死。” “不一样。你是做好事,产生了坏结果,此事怨不得你。而清玄老儿压根就不想救人,他只想成仙!” 龙三依偎着张武陵,“慈爱村有人曾在玉京峰东莱溪,见过清玄道人。清玄道人的身边一直没有徒弟相伴。”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就他那种见死不救的人,谁愿意伺候他!” 张武陵看着诡谲道人,不由一笑,“那你可要帮我。不然,我可能不会拜你为师。” 诡谲道人双目圆睁,“我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道爷传你道术,你反而要挟道爷。” 张武陵冁然而笑,“好了好了,忙碌了一晚上,该歇息了。” 龙三点头,“嗯,歇息吧!” “道爷懒得搭理你们。” 诡谲道人转身离去,张武陵和龙三携手回到了清澜殿。张武陵躺到床上,龙三躺在他身侧。 “你为何要睡在我身侧?” 龙三俏脸微红,“夫妻,不都是同榻而眠吗?” “可是,我还没有三书六礼迎你过门。” “我不是人……” 张武陵抱紧龙三,“你是不是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龙三。再等些时日,我便迎你过门。” “嗯,我等你。” 张武陵和龙三相拥而眠,空冷的清澜殿变得温暖了起来。夜晚不再是黑色,本该到来的大雪,竟迟来了一些。 翌日,大雪至,一朝红日与天齐。诡谲道人起床,打开房门,乘坐纸鹤,前往南郭城买牛肉。 “掌柜,以后可否定时向灵栾峰上送牛肉?” 掌柜摆手,“道长,灵栾峰可不是一座矮峰。就算你出双倍价钱,小店也没人接这份苦差事。” “买些牛上山不就可以了?” 掌柜惊恐,诡谲道人恍然大悟,“你说……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我昨日便知你今日要来。” “卜五爻如此泄露天机,不怕天劫吗?” “此等小事,算不得天机吧?”白嫣儿摆手,众人离开饭庄,“傻小子回来了吗?” “让卜五爻给你算算,不就知道了吗?” 白嫣儿低头,面颊微红,“我……哪有黄花闺女追着人家出嫁的?” “出嫁?”诡谲道人吃着牛肉,疑惑不解。 白嫣儿点头,“他说,要娶我。” 诡谲道人不满,“真没看出来,这小子居然如此花心,娶龙三不算,还要娶你。什么百日,只有道爷信了。” “娶龙三?”白嫣儿勃然大怒,“他竟敢戏耍于我!” “戏耍?” 白嫣儿掏出怀中平整的书信,丢到桌上,“他在信中说要娶我为妻,现在却要娶别的女人。” 诡谲道人拿起书信观看,乐在其中,“有趣,甚是有趣。没看出来,那小子还会作诗。” 花开春雨满南城,一夜芳醪百感生。 人去空馀千树泪,天来未了四山晴。 楼台高处云常绕,钟鼓声边月半明。 惆怅波洛归路好,不堪重上画桥鸣。 白嫣儿蛾眉蹙首,“对呀!傻小子什么时候会作诗了?” 诡谲道人将一封书信递给白嫣儿,“你看看信上的日期。” “有什么问题吗?” “昨晚,阴魔侵袭灵栾峰,那小子进入了龙三的梦境,怎么会给你写信呢?” 白嫣儿怒不可遏,“玉堂!” 玉堂如遭雷击,浑身瘫软,爬到白嫣儿面前,“圣女,圣女,我……我……” 白嫣儿怒目而视,“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白嫣儿的神情逐渐温柔,玉堂魂不附体,“是司命,是司命让我这么干的!圣女饶命啊!” “司命!” 司命扬起抹额,踏入饭庄,“玉堂,这么快就把我卖了?待会可莫要抢功。” 白嫣儿温柔地看着司命,“你还有功劳?” 玉堂连连后撤,面色惊恐,“圣女,此事与我无关。” 司命行礼,“圣女,大事成矣。张大侠与圣女的婚事,指日可待。” 白嫣儿冷眼相视,“何意?” 司命拿起书信,“将此书信拓印,张贴各国。婚轿临前,纵使张大侠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南雨柔那边,我已布置妥当,定叫张大侠手足无措。” 诡谲道人眼前一亮,白嫣儿蛾眉蹙首,“你想逼婚?” “非也。圣女与张大侠两情相悦,有书信为证,不为逼婚。南雨柔婚嫁无名,此为逼婚。此计既可成人之美,又可除去轻敌,岂不美哉?” “可是,臭小子怕是不会应允。” “圣女,女子出嫁乃是人生大事,张大侠断然不会在众人面前,令圣女难堪。” 白嫣儿抿嘴,“可是……” “圣女,别可是了。”司命看向玉堂,邪魅一笑,“若张大侠心生芥蒂,咱们可以杀了玉堂嘛!反正是他伪造的书信,不是咱们。” 玉堂魂不附体,颤抖地指着司命,“你!你!果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司命莞尔一笑,“别这么说,你刚才不是出卖我了吗?杀了你,我们就扯平了。” 白嫣儿欣然点头,“司命,此事交由你谋划。” 司命行礼,“是!” 玉堂瘫软在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司命拖着玉堂,走出饭庄,“死?哪有那么容易!赶快回去伪造婚书!” “还伪造!”玉堂生无可恋。 第176章 十二冥将觅神踪 饭庄中,诡谲道人和白嫣儿谈起了阴魔之事,白嫣儿攥紧双拳,砸向饭桌。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傻小子迟早和龙三成亲。” “丫头,不必担心,那小子迟早是你的。” “为什么?” “鲛人炼情后会回归大海,他们注定无法长相厮守。而你,很适合那小子,你们是天生的一对。” 白嫣儿抿嘴而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素问婆婆曾为我卜算过,说我的命定之人会出现在白色雪原中。” “哦?白色雪原在哪?道爷为何从未听过?” “白色雪原是琼花国。我与傻小子在琼花国初识,在极地冰川再遇。他,就是我的命定之人。” “看不出,你竟对姻缘之事如此上心。” “那当然了。人这一生最可怕的不是失败,而是孤独。纵使我是幽冥教圣女,前呼后拥,要谁笑,谁便笑。可是,却无一人真正与我相合。” “孤独吗?”诡谲道人喝了一口无象酒,“道爷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千年来,道爷一直求仙问道,学遍天下道术,从未想过自己孤身一人。” 白嫣儿欣然而笑,“你不是道士吗?怎么想凡尘俗事了?” “道爷是道爷,道士是道士。道爷从不念什么狗屁经文,道士天天念狗屁经文。道爷成仙是为了收徒,道士收徒是为了成仙。” “你为什么执着于收徒?” “那是道爷年轻时的梦想,也是道爷现在的梦想。道爷想成为一名好师父,一名真正的师父,想拥有很多徒弟,听他们喊一声师父。” 白嫣儿微微一笑,“这有何难?你的清风观已经建成,我可以帮你广纳天下门徒。” 诡谲道人摆了摆手,“道爷只收与我有缘的人做徒弟。普通人入道,不过是从一扇门出来,进入了另一扇门而已,并无实际意义。” “何为有缘?” “凡所见,皆是缘。” “凡所见,皆是缘吗?”白嫣儿拍案而起,“险些忘了!真正的敌人不是南雨柔,是狐媚子。这些日子忙于国事,没有注意狐媚子。” “什么狐媚子?需要道爷帮你驱鬼灭害吗?” “不是。狐媚子是云扶摇。”白嫣儿踱步,“好生奇怪呀!流云国为何一点儿音信都没有。” 诡谲道人起身,“道爷听不懂,先回去了。” 白嫣儿点头,与诡谲道人一同出门。诡谲道人看向幽冥教众,淡然一笑,“若这些人无事,可让他们帮道爷搜寻神的踪迹。” 白嫣儿疑惑不解,“你找神做什么?” “那小子才二十多岁,却已衰老至四十多岁了。若那小子再乱用回天术,我怕他撑不到报仇的那一天,便会寿元耗尽。” 白嫣儿蛾眉蹙首,“我知道了。我会让幽冥教众搜寻神的踪迹,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纸鹤腾空而起,“找到神之后,不要轻举妄动,等道爷弑神。” 白嫣儿看着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他若能拜你为师,真是他的福分。” 白嫣儿对着冥将大喊:“从今日起,你们只需遵从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神的踪迹。” “谨遵圣女之命!” 白嫣儿掏出一瓶丹药,扔给天刑,“此乃幽冥之心炼制的丹药,分了吧!” 天刑看着手中瓶子,眉开眼笑,“多谢圣女!十二冥将定效死力,找到神的踪迹。” 白嫣儿颔首,向着幽冥教而去。天牢夺下天刑手中的瓶子,倒出一颗丹药仔细端详。 “晶莹剔透,浑然天成。” 勾陈夺过瓶子,倒出一颗丹药,放入口中,“温润清凉。你们谁有剧毒,让我试试。” 白虎掏出一包药粉,“砒霜在此,你确定要以身试毒?” 勾陈拿过砒霜,倒入口中,“传说,服下幽冥之心可无惧幻术,无惧天下奇毒。而圣女酷爱用毒,能将此药给咱们,说明什么?信任!” 勾陈闭目感受,“既然圣女如此信任咱们,我还有什么信不过圣女的呢?” 冥将们分发丹药,紧盯着勾陈。少顷,无事发生。勾陈起身,仰天大笑,“果然是真药!” 闻言,冥将们齐齐吞服丹药。 “诸位!圣女与我等推心置腹,万不能相负。无论天涯海角,一定要为圣女找到神的踪迹!” 冥将们高呼,向着四面八方散去。眼见冥将们散去,巷中人骑上快马,离开了南郭城,向着流云国而去。 流云国内,一片肃杀。云天圣地悬于空中,武陵城立于下方,北接出云郡、白云城、青云城、赤云城、云溪城、云汉城…… 云扶摇手握紫青坠,站在云天圣地上俯瞰山河,兴奋不已,“父皇,你看见了吗?最适合成为流云国皇帝的人,是我!哈哈哈……” “哈哈哈……真的吗?” 云扶摇左顾右盼,看向紫青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乃土蝼,是神。” “神?”云扶摇狐疑视之,“你为什么要与我对话?” “困在紫青坠中太久了,有些无聊,想找人聊天。” “你想聊什么?” “你想一统天下吗?” “想,日思夜想。” “我可以帮你。” “有什么条件?” “聪慧。我就爱和聪慧之人交谈,省心省力。” “无关聪慧。这世上本就没有白来的便宜。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每日给我一名孩童。” 云扶摇蛾眉蹙首,“你要孩童……每日一名孩童?你要吃了他们?” “哈哈哈……土蝼食人,天下皆知。达成这个条件,我便会助你君临天下。” 云扶摇低头沉思,“流云国虽然拥有了众多国土,却无多少百姓。按照你这种吃法,我如何君临天下?” “哼,这有何难?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恩威并施,百姓骤增。” “何解?” “生一子者,奖田地一亩;生一女者,奖田地八分。及冠不婚者,罚钱四文,来年十六文、二百五十六文、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文……” “甚善。”云扶摇心头一惊,“不对。若如此奖罚,土地何人耕种?若激起民变,该如何是好?” “流云国要一统天下,岂会缺种田之人?有云天雾兵在,如何民变?” 云扶摇点头,“好,寡人同意了。” 第177章 姬无常千里救母 夜幕笼罩慈爱村,众人昏沉睡去。姬无常出现草屋旁,透过窗户向里面看去。姬秦氏正对着油灯,缝制衣服。 姬安健走到姬秦氏面前,“娘,歇息吧!” “安健,你先去歇息吧!娘想快点将衣服缝好。” “娘,制衣不急于一时,明天再做吧!” 姬秦氏微微一笑,“这些日子,娘总是想起之前的事,你爹那时候也是这样。娘……怕是时日无多了。” 姬无常虎躯一震,姬安健一怔,转而强颜欢笑,“娘,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姬秦氏捶了捶右肩,“长命百岁不重要,体面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一家人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可是,我怕自己没有机会见到安康了。” “娘,我已在冥都内张贴画像了,明日我再去找。” “安健,娘对不起你。若你上学堂,怕是早就高中,迎春晓过门了。娘却让你为了安康……” “娘,不要说这种话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成为安康的养分,娘也为安康付出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们的都希望安康好,不是吗?” 姬无常泪流满面,双手捂紧嘴巴。姬安健拿走衣服,“娘,歇息吧!若娘……孩儿也会缝衣服,孩儿会做完的。” 姬秦氏点头,在姬安健的搀扶下,躺在床榻上。姬安健躺在草床上,酣然入睡。 姬秦氏转头看向姬安健,轻声低语,“安健,你睡了吗?” 姬安健没有应答,姬秦氏下床,拿起衣服,走到窗边,在月光的照耀下,缝制衣服。 姬无常靠墙看着一针一线穿过锦缎,潸然泪下。姬秦氏探出脑袋,姬无常慌忙躲避。 “康儿,是你回来了吗?” 姬无常捂紧口鼻,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须臾,一切回归平静,姬无常缓缓靠近窗户,发现屋内只有安睡的姬安健。 “康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啊!” 姬无常惊慌失措,姬秦氏哭着抱住姬无常,而后惊慌推开他,“不!不!娘不能抱你,娘不能抱你……” 姬无常虎躯一震,姬秦氏站在原地,“康儿,娘再也不要体面了,娘只想你回来。” 姬无常泪如泉涌,遁入虚空。姬秦氏撕心裂肺,“康儿!” 姬安健惊醒,冲到门外,快步跑到姬秦氏身边。姬秦氏握住姬安健的手,“康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啊!” 姬安健如遭雷击,“龙姑娘说过,若再次……这可如何是好啊!谁来救救我娘!” 姬秦氏昏厥,姬安健连忙背起着姬秦氏回房,而后离开院子,朝着冥都方向狂奔。 黑红色的圆洞张开,姬无常坐在姬秦氏旁边,握住姬秦氏的手,“娘,我回来了。” 姬秦氏面色痛苦,呼吸困难,“康儿,康儿。” 姬无常紧握姬秦氏的手,泪流满面,“娘,我在,我在。” 姬秦氏声若蚊蝇,气若游丝。姬无常惊恐不已,“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姬秦氏脸上的血色逐渐减弱,姬无常慌张抱起姬秦氏,进入黑红色的圆洞中,黑红色的圆洞关闭。 黑红色的圆洞张开,姬无常抱着姬秦氏出现在清澜殿前,“师弟,我有事相求。” 张武陵和龙三冲出房门,看着姬秦氏,心头一紧,“发生什么事了?” 姬无常跪在地上,“求你,我求你,救救我娘,她快死了。” 张武陵站在原地,踯躅不前。姬无常将姬秦氏安放在地,拔出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师弟,只要你愿意救我娘,我现在就可以死在你面前。” 龙三蹲下身子,夺过匕首,划破手掌,血珠滴入姬秦氏口中,“快把伯母抱进去。” 姬无常不知所措,张武陵凝神,姬秦氏腾空而起,进入清澜殿。姬无常起身,张武陵冷眼相视。 “不准踏入清澜殿!” 姬无常手足无措,连连点头。张武陵面露凶光,“姬无常,我与你不同。我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拿你娘要挟你。我一定会堂堂正正杀了你!” 姬无常点头,“师弟,谢谢你,谢谢你。” 大门紧闭,张武陵瞬身到姬秦氏面前,抓起她的手腕。龙三抓住张武陵的手,“让我来吧!” 匕首划破手臂,肉块掉落。张武陵抓住龙三的手腕,催动回天术,龙三愕然,“为什么?” “我说了,不许。” 龙三手臂愈合,张武陵抓起姬秦氏的手臂,催动回天术。青丝斑白,素裹额角。荧光闪烁,环绕在张武陵周身。 龙三欣喜,“仙力!” 张武陵看着点点荧光,欣然而喜。龙三抚摸着张武陵的面庞,看着他额角的银发,额蹙心痛。 “你又老了。” 张武陵抓住龙三的手,“你会嫌我老吗?” 龙三摇头,眼泛泪花,“我已经一千岁了,怎么会嫌你老呢?” 张武陵将龙三拥入怀中,“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想娶你为妻。” 龙三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诡谲道人推门而入,“发生什么事了?姬无常为何……你们……你又用回天术了?” 张武陵点头,“救人要紧,顾不得许多。” 诡谲道人摇头叹息,“小子,道爷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张武陵起身,拍着诡谲道人的肩膀冁然而笑,“你若真心疼我,何不带我前往两仪清风山,为我求一颗长生丹。” 诡谲道人甩开张武陵的手,“你休想!道爷与你是何关系,凭什么为你求长生丹?嗯?你怎么知道长生丹?” 张武陵摇了摇头,“你和白嫣儿所说的,我都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样?道爷是不会为了你去求清玄老儿的。” “你这个人,真是……罢了。小女孩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诡谲道人忿然失色,“你少和道爷来这一套!” 张武陵爽朗大笑,“生气不好,会生心魔。” 诡谲道人抓住张武陵的衣领,“道爷这就杀了你!” 龙三推开诡谲道人,“我不准你伤害他。” 诡谲道人拂袖而去,张武陵和龙三相视一笑。 第178章 诡谲道人代高堂 清澜殿前,姬无常来回踱步。诡谲道人踏出殿门,不屑一顾,朝着清风观而去。 张武陵抱着姬秦氏走出清澜殿,姬无常大喜过望,接过姬秦氏,“多谢师弟救命之恩。” “姬无常,不必谢我。你我之间,仍有账目需要清算。” 姬无常苦涩一笑,“师弟,我等你。这次,我会和你堂堂正正一战,不会再用任何人要挟你了。再给我些时日好吗?我想多看看我娘和大哥。” 张武陵颔首,“我给你时间。” “谢谢师弟。”姬无常看着姬秦氏,黯然神伤,“师弟,我娘为何说,不能抱我。” 张武陵面露难色,“具体之事,我并不明了。或许,你应该去问问你大哥。” 姬无常摇头,“我大哥心思细腻,喜欢将事情藏在心里,是不会告诉我的。” “你娘可能……还记得我身边的盲女吗?” 姬无常点头,“记得,不就是你身边的这位吗?倾国美人。” “她不是姜颜,是龙三。姜颜……被西风城的王天霸毁了清白。我与姜颜初见之时,她与你娘如出一辙。” 姬无常双目圆睁,难以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娘贞烈,宁死也不会如此。况且,还有我大哥在。” “那我就不清楚了。以你的头脑,调查这些事,并不难。” 姬无常沉思,黑红色的圆洞张开。旋即,姬无常抱着姬秦氏,进入黑红色的圆洞中,“师弟,流云国有神,可令你长生。” 圆洞消失,龙三疑惑,“他说的话可信吗?” “我觉得他没有骗我。” 龙三欣喜,抓起张武陵的手,“你终于可以长生了。我们快些去流云国吧!” 张武陵摇头,“当务之急,不是去流云国,而是……娶你。” 龙三歪头抿嘴,俏脸微红,“不……不急,不急于一时。待你长生后,我们可以慢慢准备。” 张武陵将龙三拥入怀中,“急,很急。师父离世已有八十二日,成亲需要准备很多。我想,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你过门。” 龙三千金一笑,“此刻,我觉得潮汐奶奶说的不对,爱情没有苦涩,只有甜蜜。令汐诺痛苦的不是爱情,而是狗娃子。” “我不是狗娃子,你也不是汐诺。你是我的良姻佳人。” 龙三合不拢嘴,“你是我的如意郎君。” “你我情投意合,需早些准备,以免到时手忙脚乱。” “准备些什么?” 张武陵抱起龙三,向着清风观而去。清风观内,诡谲道人正在三清像前吃着牛肉,喝着无象酒。 “你们两个怎么跑到清风观来了?” “求签。若不是大吉,清风观恐有火患。” “火患?”诡谲道人伸手掐算,“哪里来的火患?” 七首火凤腾空而起,振翅翱翔。张武陵微微一笑,“你的卜算之术还需精进。” 诡谲道人勃然大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道爷帮了你这么多次,你居然要烧道爷的清风观。” 张武陵和龙三相视一笑,放下龙三,“世人多有烦忧,来到道观,皆想顺心如意。不能让世人顺心如意的道观,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放屁!”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别说那么多了。快,让龙三求签。” 诡谲道人随手一指,“自己去。” 龙三拿起签筒,诚心跪在三清像前,摇晃签筒。一支竹签掉落在地,龙三捡起竹签,蛾眉蹙首。 “大凶。” 张武陵将竹签扔到七首火凤身前,飞灰随风而逝,“再来一次。” “大凶。” 张武陵将竹签扔到一旁,“再来一次。” “大凶。” “哈哈……”诡谲道人捧腹大笑,“笑死道爷了。” 张武陵夺过签筒,倒在地上,悉数摊开,面露不悦之色,“为何全是大凶?” 诡谲道人伸手,从三清像后拿出一个签筒,丢给张武陵。张武陵将竹签倒在地上,悉数摊开,满腹狐疑。 “为何全是大吉?” “哈哈……这是道爷和那帮秃驴学的。世人愚昧,将希望寄托在一支小小的竹签上,妄图逆天改命。若皆是大吉,谁需要道爷帮其逆天改命呢?” “你快点给我一个正常的签筒。” 诡谲道人无奈,“小子,你听不懂吗?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不管,我就要大吉。” “你比道爷还无赖。”诡谲道人从身后拿出一个签筒,丢给张武陵,“影响了心情,别怪道爷。” “不会。若不是大吉,我便烧了你的清风观。” 诡谲道人百感交集,“闭上眼抽,心诚则灵。” 龙三拿过签筒,闭眼摇晃签筒。诡谲道人抬手一指,一支竹签应声落地。龙三睁眼,拿起竹签,欢呼雀跃。 “大吉,是大吉。” 张武陵一本正经,“天意如此。看来,你我的确是天作之合。”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滚,快滚!” 张武陵扶龙三起身,走到诡谲道人面前,“你帮我算算,哪天是良辰吉日?我要迎龙三过门。” 龙三含羞带笑,诡谲道人漠然而视,“自己查黄历。” “这不是有你吗?黄历哪有你算的准。” 诡谲道人掐指一算,“今日便是良辰吉日。” 张武陵一时无语,“我劝你好好算算,不然清风观恐有火患。” “切,道爷会怕你吗?” “别这么小气,好好算算。” “过去是值得怀念的日子,现在是最好的日子,未来是最值得期待的日子。故此,今日便是良辰吉日。” “照你这么说,每天都是良辰吉日?” “自然如此。不然,今日又有什么度过的必要呢?”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我父母双亡,师父皆丧,无长辈相拜,你能不能坐在高堂之位上?” 诡谲道人喜不自胜,“嗯……虽然道爷不喜欢热闹的场面,但是道爷喜欢帮助他人。道爷已有千岁,可稳坐高堂之位。” “太好了。在其位,谋其职,我二人成亲之事,就交给你了。好好准备。” 诡谲道人茫然,“你算计道爷!” 张武陵冁然而笑,龙三掩口而笑。 第179章 八门咒法战阴魔 万树浓光连柳密,千林新绿压百卉。 不见天边白雁飞,清风拂过皎清辉。 十年苦恨仇难消,一纸婚书少年归。 人情反覆何须问,双影依偎看晚辉。 晚辉别离,月夜来临。漫天星辰,点缀天空。张武陵和龙三坐在灵栾峰上,甜蜜相拥。 “师父已经离开九十九日了,我还没有为他报仇。” “再让姬无常和伯母相处一段时间吧!” 张武陵淡然一笑,“师父,我定杀了姬无常,为你报仇。” 姬无常勃然大怒,双拳紧攥,目眦欲裂,“王无能,我要死无葬身之地!” 阴魔轻蔑一笑,“我若是你,便不会让王无能死去。” 姬无常斜视阴魔,声音冷厉,“你什么意思?” “死亡是解脱,活着才能承受更多的痛苦。若我是你,便会将王无能囚禁在梦中,时刻折磨他,令他求死不能。” 姬无常细细思量,“说的对,杀了他,太过仁慈。” 阴魔抬手,一支魔纹瓷瓶出现在他的手中,“你我这么争斗下去,对谁也没有好处。喝下去,晚上是我,白天是你。” 姬无常接过瓷瓶,“果真?” “你可以不喝,与我继续争斗下去。以你的本事杀了王无能,易如反掌。可要让他承受无尽的痛苦,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可惜了你娘……” 姬无常打开瓷瓶,一饮而尽。阴魔邪魅一笑,钻入姬无常的身体。魔气入体,姬无常痛苦万分。 “哈哈哈……我终于获得身躯了,天下间再无挡我之人。” 阴魔瞬身,出现在灵栾峰上空,俯瞰清风观,“臭道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龙三挽着张武陵的手臂,向天空的阴魔看去,“姬无常?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武陵仔细打量着阴魔,眉头紧皱,“他不是姬无常,他是阴魔。” 阴魔睥睨而视,大手一挥,梦魇千军,踏境而来。黑死之气,如潮水般涌向清风观。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万丈光芒,击穿黑死之气,整个灵栾峰亮如白昼。天空中光芒闪击,阴魔慌忙躲避。 诡谲道人不紧不慢的从清风观走去,“胆子不小,居然敢扰道爷清梦。” 阴魔愤恨不已,奋力抵挡金光强击,“臭道士,你怎么会如此强大的咒法?” “强大?”诡谲道人摆了摆手,“哼哼,真正强大的咒法,道爷还没施展过。” “张狂!”阴魔暴喝一声,黑眸中闪过虚无之影。 龙三快速挡在张武陵身前,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别看!” 张武陵移开龙三的手,微微一笑,将龙三拥入怀中,“玄心正气,太乙无极,” 炼天法阵,中天紫气,斡旋八方,净化一切。阴魔眉头紧皱,避过法阵,幻视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凝神掐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咒!” 金光迸射,阴魔匆忙躲避,朝着诡谲道人方向,伸手抓握。诡谲道人看着即将离体的魂魄,心头一惊,立刻催动符阵,护佑周身。 符阵飞舞,阴魔火冒三丈,猛喝一声。灵栾峰中的飞鸟皆胆寒而死,猛兽皆颤抖在地,身冒黑气,向着阴魔汇聚。 在黑气的加持下,阴魔快速穿越金光,瞬身至诡谲道人身前。诡谲道人大惊失色,后跳一步。慕嫣剑破空袭来,阴魔双手抵挡。 “真是令人厌烦的蝼蚁!” 阴魔的眼中幻视张武陵,张武陵挡在龙三身前,紫袍闪动,抵挡着幻视攻击。 “午乙丁己辛癸,丑卯巳未酉亥,开开开!”诡谲道人掐诀伏地,“恭请朱素老仙。” 阴魔猛然回头,瞬身至诡谲道人身前,一脚踢飞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擦地翻滚,烟尘滚滚。 “玄心正气,囚鬼灭魔符!” 十二道锁链悬在空中,阴魔不屑而笑。张武陵大吃一惊,“怎么会!” 阴魔冲向张武陵,紫袍奋力挡在张武陵身前,张武陵持剑猛攻阴魔。诡谲道人扶地而起,擦着嘴角的鲜血,啐了一口。 “记仇的老王八蛋,关键时刻不出来,险些害死道爷。”诡谲道人喝了一口无象酒,挥动赤云葫芦,“让道爷成一次!”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真火阳炎,火龙蜿蜒,声啸九天。熔浆烈焰,自火龙口中喷涌而出,直击阴魔。阴魔骇然,伸手抵挡。 张武陵手持慕嫣剑,穿过阴魔胸膛。阴魔目眦欲裂,胸膛顷刻愈合,虚无之影狂击张武陵。惊涛骇浪,侧翻猛击,阴魔口吐鲜血,面目狰狞。 “啊!”阴魔法天象地,三丈之躯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龙三惊愕,诡谲道人大喊:“快!锁住他!” “玄心正气,囚鬼灭魔符!” 十二道锁链冲向阴魔,阴魔大手一挥,被牢牢地困于法阵之中,动弹不得。诡谲道人站在张武陵面前,帅气一指。 “看好了!八门咒法。八卦为静,成像;八门为动,成咒。五行必合阴阳,阴阳必兼五行。八卦对应八门,合阴阳五行,便是八门咒法。” 张武陵快速思考,与诡谲道人一同起式,“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光雨从天而降,刺穿阴魔身躯。阴魔眉头紧锁,拼尽全力,身躯无法愈合,被光雨穿过之处,向着周身侵蚀。 须臾,阴魔痛苦哀嚎之声,响彻天地,“疟星童!救我!” 黑洞张开,疟星童张开血盆大口,将光雨吞入口中,向着法阵中喷吐黑气。阵眼破碎,十二道锁链消散。 阴魔倒地,奄奄一息。疟星童走到阴魔面前,睥睨而视,“你也是十魔之一,居然险些被两个凡人所杀。” “我……我……噗……” 疟星童扛起阴魔,“废物,耽误我出世。” 诡谲道人手捏黄符,疟星童冷眼相视,“我劝你,别不自量力。我有要事在身,不想与你浪费时间。” 诡谲道人眉头一皱,转而眉头舒展,“哈哈!那道爷便给你一个面子,快些离开吧!” “哼!”疟星童扛着阴魔进入黑洞中,消失在原地。 第180章 成仙之奥妙所在 朝阳升起,张武陵碰了碰诡谲道人,“哎,你为何不灭了疟星童?是谁说的?在鬼物和魔物面前,还没怕过谁。” 诡谲道人忿然失色,“道爷会怕他吗?道爷只是不想暴露真正的实力。区区疟星童,道爷弹指可灭!” “对对对,弹指可灭,弹指可灭。” 诡谲道人暴跳如雷,“你信不信道爷现在就灭了他!” “信信信。” 诡谲道人抓住张武陵的衣领,“你敢敷衍道爷!” 张武陵放声大笑,移开诡谲道人的手,“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会产生心魔。心魔既生,如何成仙?” 诡谲道人大袖一挥,“道爷用不着你来教训!” 龙三与张武陵相视一笑,“我去做饭。”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刚才的八门咒法甚是厉害,能不能再教我几招?” 诡谲道人转怒为喜,洋洋得意,“现在知道道爷的厉害了?你与道爷是何关系?道爷不教。” “别这么小气。反正我迟早要拜你为师,你迟早要教我八门咒法,早教晚教不都一样吗?” “你少诓骗道爷!道爷把一身本领全教给你了,你还用拜道爷为师吗?” “你看你,为何如此不自信?本领教完了,你不是还有一身人格魅力吗?英姿飒爽,气宇轩昂,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 诡谲道人喜不自胜,“你少拍马屁。道爷说了不教,就是不教。况且,你这副样子,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言之有理,我多次使用回天术,怕是命不久矣。”张武陵微微一笑,“既是如此,快些教我两招。” “想都别想。”诡谲道人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无象酒,“不过是耗费些许寿命而已。喝下神血,便可长生。寿命,于常人而言,可贵;于你我而言,不足为贵。” “哦?你愿意帮我弑神?” 诡谲道人摆了摆手,“你自己去,道爷不做这些白出力的事。” “流云国有神。” 诡谲道人疑惑非凡,“谁告诉你的?” “姬无常。” 诡谲道人走到内堂,捧着一本书册,翻阅了起来。而后,诡谲道人从怀中掏出神罗司南,“敕!” 神罗司南快速转动,张武陵打量着神罗司南,“这不是神罗司南吗?为何会在你这里?” 诡谲道人讪笑,“什么神罗司南?此乃道门法器,万象司南。” “不对。这就是四师叔为淳风炼制的神罗司南,《奇门遁甲》在哪里?九天玉匣又在哪里?” 诡谲道人摆了摆手,“奇门遁甲之术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九天玉匣于道爷无用。这神罗司南对道爷有用,道爷便借用一下,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 “拿就是拿。人都死了,如何还给他?” “这不是拿,是借。既是道门法器,李淳风用得,道爷为何用不得?”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别和道爷说些没用的。” 张武陵摇了摇头,书册快速翻动,神罗司南快速转动。旋即,书册停止翻动,神罗司南指向流云国。 诡谲道人看着书册上的山羊,心中疑惑,“土蝼不是被封印了吗?为何又现世了?” 张武陵捧起书册,仔细观看画像,“羊?” “昆仑之丘,有兽焉,其状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蝼,是食人。” “土蝼比虎蛟如何?” 诡谲道人细细思量,“若是力战,土蝼不敌虎蛟,奈何土蝼不会与虎蛟力战。土蝼是羊,善用谋。虎蛟不是土蝼的对手。” “如此说来,就算我带你过去,也没什么用。” 诡谲道人不明所以,思量之下,勃然大怒,“大爷会怕土蝼这种废物吗?区区土蝼……” “弹指可灭,弹指可灭。” “道爷今天非要诛灭你!” 诡谲道人抬手,张武陵闪躲,“我还要拜你为师。诛灭我,谁当你的徒弟?” 诡谲道人背手负气,“莫要打土蝼的主意,你对付不了他。还是让别人寻找其他的神吧!” “别人?还有谁?” “白嫣儿。” 张武陵摸着下巴,“你有神罗司南和这本书册,需要别人去寻找神的踪迹吗?” “道爷不是李淳风,无法在短时间内,多次使用神罗司南。这些弱小之神的血,只能令你增寿几百年,算不得长生。” “几百年还不够?” “当然不够。你不要以为几百年很长,千年转瞬即过。道爷应该还能活千年,你若活几百年,谁来传承道爷的清风观?” “狰的血居然这么强。” “你以为呢?为何彼时成仙者多,今日成仙者少?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寿命。若想成仙,必须要长生,才有足够多的时间悟道。” “你是说,之前的人都喝下了神的血?” “应该是。清玄老儿虽然没有明说,但道爷觉得事实就是如此。不然,神能令人长生的秘密是从哪里来的?” “说到底,这是你的猜测。” “可道爷的猜测很有道理。未来应该比过去更好,而现在却比过去更差。世间仅有清玄老儿一个半仙,这正常吗?” 张武陵默默无言,诡谲道人收起书册,“强大的神接连陨落,弱小的神藏匿不出,这便是世间无仙的原因。所以说,天下间只有道爷可以成仙,道爷是长生不老之人。” 张武陵点了点头,诡谲道人揽住张武陵的肩膀,“今日便是闫志欢离世百日,好生祭拜一下吧!道爷等你拜入清风观。” 张武陵转身朝玄心殿看去,“师父,再等些时日,我定取姬无常性命。” “吃饭了。”龙三面带微笑,向着张武陵和诡谲道人招手。 张武陵看着龙三,欣然而喜。诡谲道人挑了挑眉,“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道爷可以等你一等。” “明日,我明日便准备。我想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她过门。”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与张武陵一起走出清风观。龙三挽住张武陵的手臂,三人一起向饭堂而去,享用美味。 第181章 逝者百日见逝者 玄心殿前,玄铁香案中央放置着出云剑,左右两旁,明烛摇曳。明烛两侧,青华白瓷瓶中插着一束菊花。 玄铁香案前,青铜大鼎傲然屹立。青铜大鼎前,张武陵、龙三、诡谲道人持香祈祷。旋即,三人将香插在青铜大鼎之内。 张武陵跪在青铜大鼎前,三次叩首。龙三随着张武陵,行叩首之礼。诡谲道人行礼,“福生无量。” 张武陵素手焚香,立于出云剑之前,转身跪在青铜大鼎前,焚烧纸钱。诡谲道人诵念悼文,转而扔进火盆。 “闫志欢,尽管道爷不喜欢你,但是道爷希望你一路走好。” 百名纸人自诡谲道人袖中而出,跪在青铜大鼎前。有的纸人对着出云剑叩拜,有的纸人向天空中抛洒纸钱,还有的纸人烧着纸钱。 忆昔相逢共笑谈,每言此别泪丸鬖。 人生百年如秋露,世事浮云变黑蟫。 千载有时闻说剑,九原无地不停骖。 从今已是伤怀处,谁复能来掌灵栾。 灵栾峰上烟火弥漫,哀声阵阵。十二冥将跃上灵栾峰,持香祭拜。诡谲道人会意而笑,张武陵不明所以。 “你们怎么来了?” “奉圣女之命,特来祭拜剑圣。” 张武陵颔首,邀请十二冥将上前。十二冥将纷纷上香,行跪拜之礼。行礼后,司命走到张武陵面前。 “张大侠,尊师百日即将过去,可有打算?” “杀姬无常,祭奠师父。” “请张大侠放心。十二冥将定助张大侠一臂之力。” “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三人多日前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还是被你们抢先了一步。” 张武陵转头,布三思拱手行礼,“张大侠,别来无恙。” “安好。你们此来,所为何事?” “奉我家小姐之命,特来祭拜剑圣。” “南姑娘……可好?” “我家小姐一切安好,不日便可张大侠相见。”布三思看向司命,“哼。” 司命冷眼相视,“又是你。” 折扇立于前,布三思抬手,“别说,别多说,千万别多说。此中奥秘,你我二人心知肚明。笑到最后的,定是我家小姐。” 司命不屑一顾,“笑到最后的,是圣女。” 张武陵看着布三思和司命,“你们认识?” 司命歪头仰面,“不认识!” 布三思淡然一笑,“认识,棋逢对手。” 张武陵不明所以,伸手邀请布三思、周涵、阿鲁,上前祭奠。布三思、周涵、阿鲁,躬身行礼,跪在地上,诵念悼文。 须臾,布三思、周涵、阿鲁将香插在青铜大鼎之内,再行跪拜之礼。玉堂靠近司命,轻声低语。 “他们好像比我们庄重。” 司命看着玉堂欲言又止,摆了摆手,向张武陵行礼,“张大侠,幽冥教尊主请张大侠一见。” “且慢!”布三思起身,“南家家主请张大侠一见。” 张武陵疑惑不解,“我从未见过他们。他们见我,所为何事?” 司命行礼,布三思挡在司命身前,“我家老爷请张大侠品茗。” 司命扯开布三思,“尊主想与张大侠切磋一下。” 周涵上前,“张大侠,切磋哪有品茗悠然?随我们去见老爷吧!他就在灵栾峰下的凉亭中,等着张大侠。” 玉堂上前,“张大侠,尊主在玄心宗山门前,等着张大侠。还是先去见尊主吧!” 张武陵看着众人,面露难色。诡谲道人碰了碰龙三,“你怎么不开口?再不开口,你的如意郎君就要被别人抢走咯!” “不会的,我相信他。” 诡谲道人单眉微挑,“你真的相信他?” 龙三看着张武陵,面带微笑,“汐诺说,她做过最错的事,便是轻易相信了狗娃子。而我做过最对的事,便是相信他。”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这小子真有福气,羡煞道爷。” 龙三走到张武陵身旁,“都去见见吧!” 张武陵点了点头,“嗯,我去去便回。” 龙三莞尔一笑,“不用如此着急。正午前回来即可,我等你吃饭。” 张武陵欣然而喜,十二冥将列成两队,邀请张武陵向着山门而去。布三思、周涵、阿鲁拜别诡谲道人,向山下而去。 诡谲道人看了一眼龙三,坐在青铜大鼎前,说着闫志欢的坏话。龙三向着饭堂而去,准备饭菜。 龙三拿着菜刀,熟练切菜,火光躁动,炊烟袅袅。锅碗瓢盆,叮咚作响,菜刀砰然落地,龙三面色痛苦,掀开裙子。 片片龙鳞,熠熠生辉。龙三厌恶地撕扯着龙鳞,“我不想化成蛟龙了,我想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龙三抱着龙尾泣不成声,一颗颗明珠掉落在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明珠散落一地,龙三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刚刚在一起,就要分开?我不想,我不想!我想嫁给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烈日高挂,地上的菜刀闪过寒光。血花四溅,龙三额角流汗,痛苦不已。血珠颗颗滴落,龙尾逐渐变成皎白的双腿。 龙三躺在地上,虚弱不堪,“姜颜,我想我明白了。你宁愿死,也不愿让他惹人口舌。爱情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发簪之上,流光溢彩。繁星光点,飞舞聚合。倾国美人,沉鱼落雁。姜颜伸手,搀扶龙三。 龙三破涕为笑,“原来,你一直都在。” 姜颜扶起龙三,“在他身边的人是你,不是我。谢谢你,让他再次绽放笑容。” “可是,我的时辰也快到了,不能与他长相厮守了。” 姜颜拭去龙三的泪珠,“爱情,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不是吗?” 龙三微笑点头,“对。爱情,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我有一事相求。” 姜颜面带微笑,“什么事?” “他说,要娶我。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嫁给他。你能不能和我一起,一起嫁给他?” 姜颜笑容中透露着一丝苦涩,“我想嫁给他,却不能嫁给他。” 龙三牵着姜颜的手,“爱情,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不是吗?” 闻言,姜颜喜极而泣,连连点头。饭堂内,两把菜刀声声作响。 第182章 白天麟和南黎明 艳阳高挂,一名身穿黑色火云纹长衫的中年男子,站在玄心宗面前,不怒自威。他腰负两把剑,一把巨剑,一把长剑,看起来极不般配。 玉堂走到张武陵身前,“张大侠,那便是我们幽冥教尊主白天麟。” 张武陵近前,拱手行礼,“不知白教主来我玄心宗,所为何事?” “放肆!”白天麟双目圆睁,周身爆发强大威压。 狂风侵袭,张武陵青丝扬起,襟飘带舞。十二冥将曲臂抵挡,面露惊恐之色,“张大侠,错了!不是教主,是尊主。” 张武陵从容视之,“教主也好,尊主也罢。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重要吗?” 白天麟满意点头,打量着张武陵,视线落在慕嫣剑上,“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白天麟摆了摆手,十二冥将行礼退下,“听闻张掌门是剑圣的爱徒,本尊对剑术略通一二,特来讨教。” “今日乃师父百日,不易动剑。” 白天麟折断树枝,扔给张武陵,“以此代剑,何如?” 张武陵挥动树枝,“甚好。” 白天麟解下双剑,拿起树枝,“张掌门,请务必使出全力。” “当仁不让。” 白天麟淡然一笑,提起树枝,向张武陵刺去。张武陵格挡,使出扶风剑意·正楷。 微风拂过山岗,高山随风断成两半。白天麟心头一惊,嫣儿看上的男子,果然非同凡响,竟有习得如此高深的剑术。若他能加入幽冥教,大业可成! 白天麟回旋转身,挥动树枝斩击。张武陵纵身一跃,轻松避开树枝,而后向前点刺,使出扶风剑意·巧篆,白天麟手中的树枝支离破碎。 白天麟扔掉手中的树枝,放声大笑,“我认输了。” 张武陵扔掉手中的树枝,“白教主,你的实力不止如此,何必认输?” 白天麟摆手,“此来,并非为了争斗。若是争斗,我断不会独自站在你的面前。” “不知白教主来我玄心宗,所为何事?” “为了你。” “为了我?” “我听闻,你与太傅有仇,而我幽冥教由君上亲统。若你能加入我幽冥教,我会帮你除掉太傅,以报血仇。” “白教主,柳无情不是人,是魔。” 白天麟轻蔑一笑,“魔又如何?魔这种东西,除了身体强大,别无长处。天下间,最可怕的是人。” “白教主,我无心朝堂之事,不日后便要拜入清风观,修习道法。” “小子,不要着急拒绝我,你可以慢慢考虑。此次,我对你很满意。将嫣儿交付于你,我很放心。哈哈……” 白天麟拂衣而去,张武陵不明所以,“将白嫣儿交付于我?何意?” 布三思从后而出,“张大侠,此意很是明了。白天麟要出远门了,特来试探你的功夫,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候,帮助白嫣儿。” 周涵忍俊不禁,张武陵紧盯着布三思。布三思淡然一笑,“张大侠,快随我去见我家老爷吧!” 张武陵颔首,向着山下走去。旋即,张武陵行至凉亭前,一位老者身边站着一名刀客。刀客漠然,怀中大刀散发着浓重的杀气。 南黎明见张武陵走来,起身相迎,慈眉善目,“阁下便是张掌门了吧?” 张武陵躬身行礼,“掌门之称,愧不敢当。” 南黎明邀请张武陵进入凉亭,“张掌门过谦了。里面请,老朽今日前来,是想向张大侠讨教一番。” “南老先生,我才疏学浅,恐没有什么可以入耳的。” 南黎明冁然而笑,“莫要妄自菲薄。我儿早逝,南家只雨柔一女。老朽视之如掌上明珠,兄长乃是琼花国仙人。他们二人皆赞美你,说明你定有过人之处。” 张武陵淡然一笑,老者屏退众人,与张武陵对坐凉亭中。南黎明端起茶壶,为张武陵斟茶。茶水缓缓注入茶杯,清香四溢。 张武陵端起茶杯,细细品尝,香气充斥着口腔,沁人心脾,回味无穷。张武陵笑逐颜开,“好茶!” 南黎明微笑,“张掌门懂茶?” 张武陵摇头,“不懂。虽饮过千盏茶,却不知其中奥秘。” “无有奥妙,一切皆是自己说了算。自己觉得好喝,便是好茶。自己觉得难喝,纵使好茶,亦不是好茶。” “南老先生此言甚妙。” 南黎明打开茶罐,重新泡茶,“老朽认为,茶叶好,水不好,不是好茶;茶叶不好,水好,不是好茶。好茶叶配好水,方为好茶。” 张武陵若有所思,南黎明将茶盏放在张武陵面前,“水温很关键,适合的水温,才能激发茶叶的全部潜力。” “南老先生想说些什么,不妨直言。” 南黎明眉开眼笑,“张掌门不要多想。老朽此来,只想与张掌门闲聊一番。” “南老先生想聊些什么?” “张掌门可了解商贾之道?” “说来惭愧。我张家虽然富甲一方,可我年少顽劣,未习得商贾之道。其中奥妙,无有了解。” “哈哈……率真。”南黎明饮茶,“琼花国物资匮乏,张掌门可有良策,使百姓脱离困苦?” 张武陵摇头,“我非治国之材,不知如何使百姓脱离困苦。我只知道,爱民如子,民殷国富。谁做皇帝,与百姓无关。百姓想要的,是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 “可我琼花国国主爱民如子,仍不能使百姓脱离困苦。” “琼花国百姓困苦,非国主之过也。一城之地,无法使百姓富足。流云国与琼花国接壤,其国土辽阔,奈何人丁稀少,何不与流云国互通有无?” 南黎明心满意足,“英雄所见略同,老朽亦有此想法。” 张武陵微微一笑,南黎明为张武陵斟茶,“张掌门,如何看待雨柔?” “南姑娘国色天香,秀外慧中,天下间出其右者,不足一二。” 南黎明摆手,“赞美之言,老朽已经听腻了。老朽想听真话。” 张武陵郑重其事,“并无虚言。” 南黎明欣然而喜,“百里绝命,请张掌门赐教。” 刀客抽刀,杀气纵横。张武陵双眉微蹙,南黎明微微一笑。 第183章 阵阵花香各芬芳 凉亭内,南黎明悠然品茗。凉亭前,百里绝命持刀正对张武陵,“出剑吧!我的大刀不斩手无寸铁之人。” 张武陵淡然一笑,拔出慕嫣剑。微风起舞,百里绝命眼神一凛,狂刀猛劈。张武陵从容躲避,游刃有余。 百里绝命双手握刀,单刀劈山。张武陵纵身一跃,山崩地裂。南黎明眼前一亮,对着布三思招了招手,窃窃私语。 百里绝命面露不悦之色,“张掌门为何一直避而不攻?是看不起在下吗?” 张武陵落于地面,“师父说过,剑道讲求一剑破敌。强敌临前,只有一次出剑的机会。剑既出,必绝之。” 百里绝命放声大笑,“能被张掌门认作强者,在下很开心。在下决定使出真正的实力,不负张掌门赏识。” 百里绝命暴喝一声,青筋暴起,眼泛血光。杀气向着大刀汇聚,百里绝命挥刀,三道刀气纵横,摧枯拉朽。 张武陵瞬身,襟飘带舞,十步残影,剑指百里绝命眉心。残影缓缓消散,百里绝命大惊失色。 “枉我练刀数十年,杀敌无数。未曾想过,居然被张掌门一剑击溃。” 慕嫣剑回鞘,张武陵微微一笑,“百里大侠,切莫妄自菲薄,你很强。在我认识的用刀者中,你排第二。” “哦?”百里绝命淡然一笑,“我想知道谁是第一?” “天波将军宋天德。” 百里绝命仰天长笑,“能排在宋将军之后,实乃荣幸。” 南黎明抚掌大笑,步履稳健,向着张武陵走去,“张掌门才兼文武,实乃英雄也。” “愧不敢当。” “张掌门不必过谦。”南黎明握住张武陵的手,“老朽还有些事需要准备,先行离去了。” 张武陵移步相送,南黎明眉开眼笑。一路上,南黎明与张武陵聊了很多南雨柔的事。张武陵听得入神,不知不觉间行走了数十里。 南黎明捶着小腿,气喘吁吁,“老咯!走不得了。” 张武陵微微一笑,“南老先生,乘车回去吧!” 南黎明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照顾好雨柔。” 张武陵转念一想,点了点头,“请南老先生放心,我定竭尽全力,护南姑娘周全。” 布三思摇头叹息,扶南黎明上车,“张大侠,我们先行一步,来日再见。” 张武陵不明所以,阿鲁甩动套马索,百里绝命和周涵策马奔腾。烟尘飞扬,骄阳似火,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 转瞬之间,张武陵顺着香气,来到饭堂中,从身后搂住龙三,“在做些什么好吃的呢?” 龙三含羞带笑,“都是你爱吃的。” 张武陵眉语目笑,“我去叫诡谲道人吃饭。” “嗯,我先端些送到剑圣香案上。” “哈哈!还是你细心。” 龙三抿嘴而笑,端着饭菜,与张武陵一同向门外走去。张武陵来到清风观前,只见诡谲道人正摆弄着招来旗。 “你在做什么?吃饭了。” 诡谲道人洋洋得意,“你与龙三不日大婚,道爷岂能不送点厚礼?” 张武陵眼前一亮,“你舍得赤云葫芦吗?” 诡谲道人茫然不解,摸着赤云葫芦,“好啊!你小子居然惦记上道爷的赤云葫芦了。” “你不是要送礼吗?你全身上下,只有赤云葫芦是宝物,难道不是送赤云葫芦给我吗?” “你想得美!没了赤云葫芦,道爷不得被别人欺负死?”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这不是有我吗?” “何意?” “你看,鬼、魔不是你的对手,一般人不是我的对手。若你将赤云葫芦给我,则天下间无人是我的对手。你我联合,谁人能敌?” 诡谲道人点头,“嗯……道爷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是铁了心要骗道爷。” 张武陵放声大笑,“罢了罢了,赤云葫芦你留着吧!先去吃饭,有你最爱吃的牛肉。” 诡谲道人扭头向饭堂走去,张武陵快步上前,两人一同进入饭堂。浓香扑鼻,五光十色。龙三坐在饭桌前,莞尔一笑。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入座,诡谲道人喝着无象酒,夹起牛肉,大快朵颐。张武陵吃着饭菜,双眉微蹙,转而盯着龙三头上的发簪。 龙三摸着发簪,“为什么盯着发簪?” 张武陵欲言又止,艰难开口,“我……我……我觉得这菜中有种熟悉的味道,混杂着梅花的芳香。” 龙三莞尔一笑,“你在想姜颜了吗?” 张武陵犹豫再三,重重点头。诡谲道人眼神复杂,“你怕不是个痴人吧!这时候能点头吗?” “能啊!他对我坦荡,我觉得很开心。” 诡谲道人一时语塞,喝了一口无象酒,“你二人真是天生一对,一对痴人。” 龙三和张武陵相视一笑,互相夹菜。诡谲道人欣然而笑,喝酒吃菜。紫藤花的芳香,掩盖了梅花的芳香。 南雨柔紧紧握住南黎明的胳膊,“爷爷,他……” 南黎明黯然神伤,南雨柔怅然若失。见状,南黎明失声大笑,“你就这么想嫁给那小子吗?” 南雨柔情绪不减,“我想嫁,可他……” 南黎明从马车中提出一只鹦鹉,“张掌门,如何看待雨柔?” “南姑娘国色天香,秀外慧中,天下间出其右者,不足一二。” “赞美之言,老朽已经听腻了。老朽想听真话。” “并无虚言。” 南雨柔欢天喜地,为南黎明斟酒。阵阵丁香,掩盖了紫藤花的芳香。 白嫣儿端起酒杯,“父亲,我即将出嫁,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白天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别和我提那个逆子,他爱回来不回来!” “父亲~”白嫣儿挽着白天麟的手臂,“大哥不回来,您有那么多钱财让女儿风光出嫁吗?还是说……您想卖女儿,不舍得出嫁妆。” 白天麟宠溺地看着白嫣儿,“嫣儿是无价之宝,父亲哪里舍得卖。若不是你看上了那小子,父亲倒是希望你一辈子不出嫁。” 白嫣儿嫣然一笑,白天麟抚摸着白嫣儿的脑袋,“至于嫁妆,让你大哥出。务必让那小子看看咱家的实力。欺负你时,要好生掂量一下,咱能拿出一份嫁妆,便能出双份要他的命。” “哎呀,父亲。他不会……嗯,没错。” 父女二人欢声笑语,把酒言欢。 第184章 婚之燕尔送请柬(上) 清澜殿内,烛火摇曳。张武陵奋笔疾书,请柬高摞。龙三双手托腮,不明所以。 “你为什么要写这么多请柬?” 张武陵欣然而笑,“红白两事,乃人生大事。请柬意表事之重、主之诚也。” 龙三微微点头,张武陵将龙三拥入怀中,“请柬是礼法。重要的是,我想炫耀,炫耀自己娶了一位良姻佳人。” 龙三嫣然一笑,“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嗯……有。取名之事,非我所长。细细思考一下,该给咱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 “我……我……”龙三埋头娇羞,“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喜欢女孩。” 龙三抬头,“为什么?世间的男子不都喜欢男孩吗?” 张武陵笑容满面,“我年少时,没少气我爹。若是男孩,定然令我头疼不已;若是女孩,定然像你,令我满心欢喜。” “可我喜欢男孩,以后能常伴你我左右。” 张武陵对着龙三附耳低语,“多生几个,儿女满堂。” 龙三面红耳赤,“才不要呢!” 张武陵冁然而笑,放下毛笔,将一沓喜服图样摆放在书案上,“选出最称心的喜服了吗?” 龙三双手拿着两张图样,看着书案上的图样,蛾眉蹙首,“都好看,都喜欢,选不出。” 张武陵含情一笑,拿过龙三左手上的图样,“心在左边,就选这个吧!” 龙三拿着图样,摸了摸发簪,发簪温润,“嗯,就是它了。” “好,我们明日便去量尺寸,让全城的绣娘赶制此服。” 龙三歪头,依偎着张武陵,“能不能再快一些?我想早点穿上喜服,嫁给你。” 张武陵粲然一笑,“三月初三,黄道吉日,八字相合,明堂建星,宜婚嫁。现在离三月初三,尚有些时日。纵使喜服制好,也要等上一等。” “成亲之事,好生麻烦呢。” “古往今来,红白之事只能一次,自然要麻烦些,省得日后遗憾。” “为什么红白之事只能一次?”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忠贞之人,世人皆爱。古往今来,鳏寡婚嫁,人无闲言。非此二者,交詈聚唾。白事,我倒是希望有两次,奈何过于骇人。” 龙三抵住张武陵的嘴唇,“你会长生的,没有白事。” 张武陵握住龙三的手,含情脉脉,“此前我从未想过长生,报仇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此刻,我想长生,想和你度过漫长的时光。” 龙三莞尔一笑,烛火起舞,欢欣雀跃。空冷的清澜殿,瞬间温馨了起来。张武陵与龙三相拥,看向满天星辰。 星移斗转,张武陵和龙三比翼齐飞,乘风而行。旋即,张武陵和龙三出现在幽冥教前,玉堂和司命躬身行礼。 “张大侠,此来何事?” 张武陵看着张灯结彩的幽冥教,不明所以,“幽冥教有喜事吗?” 玉堂和司命相视一笑,“有喜事,天大的喜事,张大侠不日便知。” 张武陵微笑,将请柬奉上,“请将此柬,交予圣女。” 司命打开请柬,眉头一皱,“请张大侠放心,我定将此请柬交予圣女。” 张武陵将十二封请柬交给司命和玉堂,“各位若有闲暇,可来灵栾峰,吃杯喜酒。” 司命和玉堂欣然而喜,拱手行礼,“劳张大侠看重,我等一定亲往。” 张武陵和龙三行礼告辞,纵身一跃,比翼齐飞。须臾,张武陵和龙三出现在灵澜村前,老贺头仔细打量着张武陵。 “你是……小云的师侄?你怎么变得如此苍老了?” “贺伯,人总是会变老的。”张武陵微微一笑,将请柬双手奉上,“若有闲暇,可带着福星,前往灵栾峰吃杯喜酒。” 老贺头眼眶湿润,“没想到你还记得福星,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我一定去!” 张武陵与老贺头闲聊一会儿,便与龙三再次飞行,向着金玉客栈而去。金玉客栈内,宋天德修剪树枝,不由向天空中看去。 “张兄弟。”宋天德挥手,张武陵和龙三落在黄沙之上。 张武陵和龙三向宋天德行礼,宋天德满眼骇然,“姜姑娘!” 张武陵粲然一笑,“宋大哥,误会了,她不是姜颜,而是龙三,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妻子?”宋天德茫然,对着客栈内大喊:“快出来,张兄弟来了。” 孙玉玲扶正发簪,笑吟吟地走向张武陵,看着龙三,心头一惊,“姜姑娘!” 张武陵微笑,“她不是姜颜,而是龙三,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孙玉玲狐疑地看着龙三,“天下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好了,张兄弟远道而来,院中闲聊,不是待客之道。”宋天德云手,“里面请。” 张武陵摆手,将请柬递给宋天德,“宋大哥,我们还要送请柬,改日再叙。” 孙玉玲夺过请柬,眉开眼笑,“张兄弟不远千里送请柬,我们一定准时去。” 宋天德呢喃,“你能在三日内到达灵栾峰吗?” 孙玉玲转喜而怒,一把揪住宋天德的耳朵,“我不能,你还不能吗?怎么?不愿带我去?我不配?” 宋天德连忙移开孙玉玲的手,“我什么时候说不带你去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人耻笑。” “哼!耻笑的是你,又不是我。” 宋天德无奈叹息,“世间女子,骗子多矣。成亲之前娇滴滴,成亲之后凶巴巴。” 孙玉玲愤然而视,宋天德连忙握住孙玉玲的手,“别让张兄弟看了笑话。张兄弟,你们先去忙吧!我们一定准时去。” 张武陵和龙三相视一笑,拱手行礼,跃向空中,比翼齐飞。路过流云国时,云扶摇挥手呼喊:“喂!我在这里。” 张武陵视若无睹,置若罔闻。龙三不明所以,“那个男子好像认识你,不下去看看吗?” “不去。此人无情无义,不可深交。” 龙三向着云扶摇看去,“好奇怪的人呐!身上居然有一头羊。” 张武陵面色凝重,“我明白了,土蝼就在紫青坠中。” “土蝼?” 张武陵微微一笑,和龙三聊起了土蝼的事。 第185章 婚之燕尔送请柬(下) 一夜琼花发,千门玉树枝。张武陵与龙三携手落下,步入琼花国。琼花国内热闹非凡,恭贺之人络绎不绝。 张武陵和龙三向着南家而去,街道两旁,采买者众多,行人们议论纷纷。 “可惜了。咱们琼花国第一美人要嫁人了。” “你可惜什么,南雨柔又看不上你。” “你怎知南雨柔看不上我?” “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要模样没模样。南雨柔能看得上你?” “听你说话,就知道你穷惯了。富有的人会渴望更加富有吗?人只会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 “嗯。南雨柔贱?喜欢你这种歪瓜裂枣?人只会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这句话有个前提条件,没有的东西不能是废物。” “你说谁是废物?你说谁是废物!” 两名男子大打出手,身旁的丑女鄙夷相视,“丢不丢人?南雨柔不就是琼花国第一美人吗?除了美貌、富有、权势滔天,她还有什么?” 一名男子不屑道:“只美貌,便是你一生无法获得之物。丑八怪也配议论仙女!肥头大耳,不堪入目。” “你说谁肥头大耳?你说谁肥头大耳!” 丑女暴跳如雷,撕扯着男子的衣领。男子顺势一推,极度厌烦, “泼妇!” 丑女蹬地撒泼,嚎啕大哭,如丧考妣。张武陵和龙三相视,“走吧!晚上还要去见侯爷。” 龙三点头,与张武陵携手并进。行至南家,布三思清点着货物,转头看去,欣然而喜。 “张大侠,来找我家小姐吗?” 张武陵颔首,将请柬双手奉上,“我来送请柬。” 布三思接过请柬,双眉微蹙,“张大侠,我家小姐远行了,不日后归。我将此请柬转交给我家小姐,可好?” “甚好。我们还要去别处送请柬,时不我待,不便逗留。” 布三思行礼,“张大侠快些去忙要事吧!请张大侠放心,我一定将此请柬交予我家小姐。” 张武陵和龙三行礼,辞别布三思,向着城外的军营而去。单万忠看着渐渐走近的张武陵,大喜过望,快步上前。 “张兄弟,多年未见,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单万忠转头看向龙三,“姜姑娘,别来无恙?” 龙三微笑视之,张武陵冁然而笑,“单将军,你于我有恩,我岂能忘了你?穆坊主不在此处吗?” 单万忠苦涩一笑,“青云……不在此处。” 张武陵拿出请柬,双手奉上,“那就劳烦单将军将请柬交予穆坊主了。” 单万忠接过请柬,仔细观看,转而看向龙三,满腹狐疑,“张兄弟,你是不是写错名字了?” 张武陵放声大笑,“单将军,没错。我身边之人不是姜颜,而是龙三,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龙三向单万忠行礼,“单将军有礼。” “龙姑娘有礼。”单万忠抱拳,转而看向张武陵,“张兄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今日便不说了。待单将军抵达灵栾峰时,我再与单将军娓娓道来。” 单万忠面露难色,“张兄弟,非我不想去灵栾峰,而是……而是不能擅离职守。” “单将军忠于职守,令人钦佩。待我与龙三完婚后,再来琼花国,与单将军、穆坊主把酒言欢。” 单万忠羞愧难当,“张兄弟,我……” 张武陵将手放在单万忠的肩上,“单将军,不必如此。大丈夫心怀国家,荣耀之至。” 单万忠重重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人虽不能前往,贺礼不能缺少。张兄弟、龙姑娘,百年好合。” 张武陵接过木匣,“多谢单将军。” 单万忠放声大笑,吩咐士兵备酒菜。张武陵抬手推辞,“单将军,我们还有请柬要送,不便久留。” “既是如此,我便不耽误张兄弟和龙姑娘了,我们改日再叙。” 张武陵欣然点头,牵着龙三的手,逐渐远去。行至半路,龙三好奇地看着木匣,“里面是什么?” 张武陵微微一笑,打开木匣,双目圆睁,“四棱玉角!” 龙三歪头相视,“四棱玉角是什么?” “四棱玉角是找到玄冥珠的关键。集齐四棱玉角的人,将开启玄界之门,兵燹将降临人间。” “嗯……听不懂。” 张武陵失声而笑,“走吧!” 龙三点头,与张武陵比翼齐飞。落日余晖,红光满面。张武陵和龙三落在武陵城前,向着花家而去。 龙三疑惑不解,“这座城的名字,和你名字一样。” 张武陵面色平静,“不要理会这些,我们需要在天黑前抵达幽魂陵。” 龙三连连点头,与张武陵快步前往花家。唐星策马疾驰,与张武陵擦肩而过,张武陵纵身一跃,立于马上。 “唐兄弟,好久不见。” 唐星大喜过望,连忙勒马,“张大侠,你怎么来了?” 张武陵跃下,将请柬递给唐星,“我要成亲了,特来邀你前往灵栾峰。” 唐星看着请柬,笑容满面,“承蒙张大侠记挂,我一定准时到。” 张武陵和唐星寒暄了几句,挥手辞别。天色渐晚,张武陵抱起龙三,御空神行。顷刻之间,出现在小渔村前。 张武陵寻找一阵,并未发现项南天,便将请柬交予士兵,“请务必交予项大哥。” 士兵行礼保证,张武陵和龙三起身前往幽魂陵附近。张武陵掏出圆盘,提灯鲨破水而出,躬身行礼。 “参见张大侠。” “狂鲨将军何在?” “将军有事,不能亲往,请张大侠见谅。” 张武陵颔首,将请柬交给士兵,“请务必交予狂鲨将军。” “小将定不负张大侠所托。” 张武陵颔首,与龙三向着幽魂陵而去。幽魂陵中,千魂鬼将戒备森严,魔刹扼守陵口。镇魂碑闪烁,幽魂陵的封印似有松动。 张武陵和龙三近前,魔刹伸手阻挡,“何往?” 张武陵扫视周围,看着魔刹紧握的长枪,“发生什么事了?” “大哥在冲击封印,不便见客。” 张武陵掏出请柬,交予魔刹,“请务必交予侯爷。” 魔刹点头挥手,“我会交给大哥,你们离开吧!” 张武陵和龙三行礼,转身离去。 第186章 皎若初阳升云霞 三月初一,黄道吉日。青龙建星,宜婚嫁、祈福、会亲友。 南雨柔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鱼群中,鱼群高高跃起,欢快嬉游。三颗血珠滴下,南雨柔和南黎明出现在琼花秘境中。 南黎昕转头视之,笑容满面,“三弟,你怎么来了?” 南黎明上前,躬身行礼,“兄长,南家有喜事,我特来邀请兄长。” 南雨柔莞尔一笑,南黎昕看向南雨柔,“雨柔,你要成亲了吗?” 南雨柔连连点头,“爷爷,我要成亲了,明日出嫁。” “哦?”南黎昕慈眉善目,“谁这么有福气,能娶咱们雨柔为妻?” “您见过的,就是曾送给戾煞的那个小子。他叫张武陵,是我的如意郎君,是盖世英雄。” 南黎昕细细回忆,缓缓开口,“张武陵身边的盲女,不是他的心上人吗?” “那个盲女叫姜颜,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南黎昕看向花海,“雨柔,我希望你能明白,心中若是住过一个人。纵使她不在人世,曾留下的痕迹也不会消失。不要委屈自己。” 南雨柔眼含秋水,“爷爷,我不委屈。韶华易逝,良人难觅。我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姜颜,姜颜能为他付出一切,我也能。” “值得吗?” “值得。”南雨柔看向南黎昕衣服上的刺绣,“为所爱之人倾尽一切,这才是爱情,不是吗?” 南黎昕破颜而笑,“哈哈!是老夫功利了。没错,倾尽一切,毫无保留,才是爱情。” 南黎昕邀请南黎明和南雨柔入座,沏茶对饮。南黎明看着南黎昕欲言又止,南黎昕淡然一笑。 “三弟,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不痛快。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兄长,灵栾峰距琼花国甚远。我已年迈,无法承受奔波之苦。我想请兄长,陪同雨柔,前往灵栾峰。” 南黎昕放声大笑,“三弟,你还是这般心机。灵栾峰距琼花国甚远,明日雨柔出嫁,一日不可达。如此看来,我不能拒绝了。” 南黎明眉开眼笑,“多谢兄长。” 南雨柔笑靥如花,“多谢爷爷。” 南黎昕抬手,扶桑花旋起,环绕在南雨柔周身。星光闪烁,曼妙相随。扶桑花瓣下落,化为飞灰,飘向远方。 南黎明目瞪口呆,“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南雨柔欣然而喜,“爷爷,我真的这么美吗?” 南黎昕挥手,一泓清泉映美人。南雨柔看着清泉中的倒影,陶醉不已,“我怎么生得如此好看?” 南黎昕失声而笑,“咱们南家,没有一个丑陋之人。” 南雨柔挽着南黎昕的手,“爷爷,我听闻您是仙人,是不是对我使用了仙术?” 南黎昕微笑视之,“聪慧。爷爷用的仙术,名叫百花回元术。是以百花之力,令人容光焕发的仙术。雨柔,想不想学?” “爷爷,我不是仙人,也可以学吗?” 南黎昕宠溺而视,“可以,当然可以。你即将出嫁,爷爷总要送你份厚礼,聊表心意。” 南雨柔眼泛星光,“爷爷,我想学。” 南黎明厉声呵斥,“雨柔,不得胡闹。” 南黎昕伸手阻止,“三弟,我无法看破红尘,注定无法成仙。嫡出血脉仅雨柔一人,理应传给雨柔。” 南黎明默不作声,南雨柔不明所以。南黎昕挥手,花瓣随风起舞,朝着他身边飞去。花瓣在南黎昕周身环绕,二者接触之时,花瓣失去了生机,化为飞灰。 南黎昕逐渐变成了俊朗的少年,少年抓住南雨柔的手。顷刻间,南雨柔的身旁荧光环绕,少年逐渐苍老。 南黎昕重重地咳嗽了几下,南雨柔上前搀扶。南黎昕微笑摆手,“不碍事。” 南雨柔蛾眉蹙首,扶着南黎昕坐在长椅上,“爷爷,我现在觉得体态轻盈,这是怎么回事?” “你已有我大半仙力,自然觉得体态轻盈。”南黎昕轻点南雨柔额头,“以后要好生修习百花回元术。” 须臾,百花回元术铭刻在南雨柔的脑海中。霎时间,百花齐放,蝶舞飞花,花海律动。南雨柔抬手,花瓣卷起,迎风飞舞,宛若游龙。 南黎昕捋了捋胡须,满意点头,“百花回元术是能创造奇迹的仙术。越是年老,此术越强。由苍老之态到风华正茂,此时最强。” 南雨柔若有所思,“由年老变年轻的这段时间,是最强的吗?” 南黎昕点头,“没错。故此,一定要找到神,获得长生。当你拥有了漫长的生命,返老还童之时,则天下无敌。” 南黎明大惊失色,“长生?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之法吗?” “三弟,常人有常人的宿命,长生对于常人而言,并无益处。活着并不一定快乐,你还没尝够离别之苦吗?” 南黎明黯然神伤,“兄长,我明白了。” 南雨柔握住南黎明的手,南黎明和南黎昕讲起了往事。 三月初二,黄道吉日。勾陈闭星,宜婚嫁、出行。 南黎昕大手一挥,琼花秘境中的花瓣旋起,向着灵栾峰方向飞去。漫天花雨,遮天蔽日。 南黎昕踏出琼花秘境,虚空轻触,万千蝴蝶自花丛中飞出,在空中拼出一道巨大的桥梁。南黎明向着南黎昕行礼,南黎昕颔首。 南黎明挥手,两名手提金色灯笼的红衣少女,引领着队伍,踏上蝶桥。漫天花雨,缓缓下落,万里芳香。 三十六乐师鼓瑟吹笙,琴瑟和鸣。三十六名乐师居于其后,八音声起,洋洋盈耳。天籁之声,余音回响。 一百零八名少女分为两列,手捧红绸托盘,珊瑚翡翠,明珠金玉,应有尽有。 一顶巨大的花轿悬空而行,十二花灵随于花轿两侧。所过之处,金叶飘舞,落英缤纷。 花轿之后,七十二名树灵手捧木箱,缓慢而行。三十六名乐师尾随其后,箜篌阵阵。不计其数的俊男美女手捧绸缎,尾随在乐师之后。 六只孔雀飞到红衣少女前,齐齐开屏,神韵华容。雪白的天鹅,翱翔在蝶桥两侧。南黎昕盘膝坐在朱鹮身上,随着送亲队伍,向着灵栾峰而去。 第187章 炎国巨贾钱万金 三月初一,黄道吉日。青龙建星,宜婚嫁、祈福、会亲友。 白嫣儿歪坐在幽冥教的座椅上,天牢将卜五爻扔在地上。卜五爻左手背于身后,快速掐算,脸上极尽谄媚之色。 “圣女,若有我能效劳的地方,您尽管吩咐一声,何必动粗呢?” 白嫣儿淡然一笑,“卜五爻,你少来这一套。一个月内,你出逃了三十二次,还敢说为我效劳?” “圣女,我没有出逃,而是想念兄弟姊妹,想见见他们。待我与他们相见后,再回到南郭城,为圣女效力。” 白嫣儿歪头,向着卜五爻身后看去。卜五爻汗流浃背,停止掐算。白嫣儿正襟危坐,不屑一笑。 “阳时只能算阳,阴时只能算阴。现在是子时,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卜五爻忿然失色,“朗逸心,你个狗东西,居然出卖我。” 白嫣儿缓缓走到卜五爻的身前,“你给我算算,我大哥死了吗?” 卜五爻不明所以,白嫣儿看了天刑一眼。天刑抽出长鞭,卜五爻连忙求饶,快速掐算。 “圣女,白毅尚在人间。” “他在什么地方?” 卜五爻掏出六枚铜钱,认真推衍。旋即,卜五爻大喜,“圣女,白毅现在皇天城。” 白嫣儿欣然而喜,对着天牢摆了摆手,“好生伺候,他之所求,尽量满足。若敢掐算,断其双手。” 卜五爻额角冒汗,无力起身,“圣女,我何时才能离开南郭城?” “很快。待我出嫁之时,便是你离开南郭城之时。” 卜五爻大喜过望,白嫣儿对着天德招手,天德抱拳行礼,“圣女有何吩咐?” “速去通知皇天城的教众。如遇我大哥,务必将其拦下,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天德转身离去。 “司命,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司命拱手,“圣女,一切准备妥当。” “很好。”白嫣儿看向冥将们,“各位皆是我的心腹,这几日要辛劳各位了。” 冥将们面面相觑,跪地抱拳,“我等愿为圣女,肝脑涂地。” 白嫣儿欣然摆手,“早些回去歇息吧!” 冥将们行礼退下,白嫣儿进入内堂,幽冥教重归平静。 清晨,天德气喘吁吁地冲入幽冥教,“圣女,快禀报圣女,找到大公子了。” 旋即,白嫣儿走入大堂,“天德,我大哥在什么地方。” “回圣女,大公子在皇天城烟雨楼。” 白嫣儿蛾眉蹙首,“大哥还是放不下南雨柔。罢了,带我去见大哥。” 天德拱手行礼,转身带路。白嫣儿跃向房屋,九幽侍者紧随其后。 少顷,白嫣儿迈入烟雨楼。一位风姿绰约的老鸨子,迎风摆柳,向着白嫣儿走去。 “哎哟喂,这不是圣女吗?怎么跑到我这腌臜不堪的万花楼来了?” “万花娘,我大哥在哪里?” 万花娘顺手一指,白嫣儿朝着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名样貌平平、四肢较短的男子,趴在桌上,酩酊大醉。 白嫣儿勃然大怒,冲到白毅面前,对着九幽侍者招手,“给我把他吊起来!” 九幽侍者面面相觑,“圣女,大公子……” 白嫣儿冷眼斜视,九幽侍者闭口不言,“我再说一次,给我把他吊起来。” 九幽侍者立刻行动,将白毅倒吊在房梁上。白毅呕吐不止,秽物满面,痛苦挣扎。 “呕……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动我!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妹妹是谁吗?” 白嫣儿蹲下身子,单手托腮,笑靥如花,“哦?你是谁呀?你妹妹又是谁呀?” 白毅倒转脑袋,心花怒放,“嫣儿!快,快放我下来,我难受极了。” 白嫣儿付之一笑,“自从被南雨柔拒婚后,你可有一日不难受?” 白毅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拒婚之人是南雨柔?” 白嫣儿起身,坐在凳子上,悠然喝酒。白毅奋力挣扎,“你见过南雨柔了?” 白嫣儿对着桌上饭菜,挑挑拣拣。白毅高声呼喊:“第一个放我下来者,赏千金!” 霎时,万花楼内鸦雀无声,齐目看向白毅。而后,众人群起,冲向雅间。白嫣儿挥手,九幽侍者手持兵刃,一字排开。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见状,白毅大喊:“再加一千金!” 众人蜂拥而上,白嫣儿冷哼一声,“越过门槛者,死!” 一名五短身材的青楼女子,冲向雅间。血花飞溅,一剑封喉。青楼女子应声倒地,万花娘连忙上前,挥动手帕。 “散了,都散了!知道她是谁吗?圣女!要钱不要命了?” 白毅高声呼喊:“万金!” 众人驻足,万花娘转头相视,“白公子,当真?” “在金银面前,我白毅从无戏言。” 众人几近疯狂,一拥而上。万花娘凝神掐诀,“巽!” 阵风强袭,冲散众人。白嫣儿美目圆睁,万花娘手势变换,“乾!” 剪刀破空,白嫣儿拔出思陵剑。寒光闪过,剪刀一分为二。万花娘反持匕首,割断绳索,白毅掉落在地。 白嫣儿火冒三丈,万花娘跳窗而出,“白公子,不要忘了,万金!” “知道了。”白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嫣儿,你不要这么粗鲁。天下间,没有一个男子喜欢粗鲁的女子。” 白嫣儿不屑,“我有人喜欢,我明日出嫁。” “你……”白毅大惊失色,“什么!你明日出嫁?嫁给谁?” 白嫣儿娓娓道来,白毅难以置信,“真有人肯娶你?你可不能嫁给残废。” 白嫣儿拍案而起,强颜欢笑,“大哥~给人家一百万两黄金,好不好嘛~” 白毅满脸嫌弃,“嫣儿,我突然觉得,你粗鲁的样子,甚是顺眼。” 白嫣儿白眼相视,“大哥,你到底给不给我一百万两黄金?” 白毅深思熟虑,缓缓开口,“一百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一时间难以筹措。我先予你五十万两黄金,不足之数以白银冲抵。” 白嫣儿搂住白毅的脖子,“大哥最好了。” 白毅无奈而笑,二人向着南郭城而去,策马奔驰,披星戴月。 第188章 灼若芙蕖出渌波 三月初二,黄道吉日。勾陈闭星,宜婚嫁、出行。 一条红色的长龙,向着灵栾峰蜿蜒而行。细细看去,两名手提红灯笼的红衣少女,引领着队伍。两名身着红衣的乐师,吹奏着唢呐,春风满面。 唢呐乐师身后,箜篌声声,琴瑟和鸣,锣鼓声天。乐师之后,三十六名少女分为两列,手捧红绸托盘,其上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少女之后,紧跟五十名花童,身着粉色长裙,花童之后,向着天空中抛洒丁香花瓣。长街之上,弥漫着丁香花的味道。 十二冥将抬着一顶金纹花轿,昂首挺胸,得意洋洋。花轿之后,五十名花童,向着天空中抛洒金银,两旁百姓争相抢夺。 七十二名壮汉,两人一组,抬着红漆金锁木箱,昂首阔步。不计其数的男子,抬着一瓮瓮美酒,尾随在队伍之后。 成亲婚嫁未成仙,傍人笑问伊谁 眼波斜溜鬓云垂,娇小腰肢 一点灵犀微透,卓然独照群山 手挼裙带绕阑干,袖里偷看 张武陵微笑,抓住龙三的手,“不许偷看。” 龙三落袖,“好吧!” 张武陵微笑点头,离开了清澜殿,前往玄心殿。诡谲道人在玄心殿前,忙里忙外,额角冒汗。 “累死道爷了,到底是你成亲,还是道爷成亲?” 张武陵冁然而笑,“以后你成亲,琐碎之事,尽管交予我,绝不推辞。” “你少和道爷来这一套。”诡谲道人瘫坐在椅子上,“道爷只予你九日,九日后,拜入道爷门下,发扬清风观。” 张武陵眉开眼笑,“今日大喜,你说什么都好。”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再过三刻,便是吉时,还不去准备一下,迎龙三过门?” 张武陵坐到诡谲道人旁边,“这不是在等你上座吗?” 诡谲道人喜不自胜,“道爷知道了。不,贫道已然知晓,定会将福泽带给你们。” 张武陵放声大笑,“我去也。” 诡谲道人一本正经,微微点头。张武陵走出玄心殿,瞬身至清澜殿,看向一旁的礼官,“可以开始了。” 礼官走到玄心殿前,高声道:“出阁!” 喜娘为龙三梳头,“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垂幕结同心。” “三梳梳到尾,白首永相随。” 礼罢,喜娘为龙三梳妆。玉簪灵蛇髻,红裙随身起。喜娘为龙三盖上盖头,搀扶着龙三,坐在床榻之上。 “出阁礼成!有请新夫迎新夫。” 张武陵迈入清澜殿,神采飞扬。喜娘拦门,“敢问公子前来何事?” “奉心之意,备迎书,携聘雁,特来迎亲。” 喜娘收下迎书,邀请张武陵入殿。张武陵和龙三对着天地敬茶后,喜娘搀扶着龙三,走出清澜殿。 唢呐声起,锣鼓声天,琴瑟和鸣。欢快的小曲,回荡在灵栾峰上。礼官清嗓,高声呼喊。 “上花轿!” 丫鬟扶着龙三,迈入花轿。轿帘落下,八名轿夫抬轿而起,喜气洋洋,向着玄心殿而去。 张武陵骑着高头大马,龙三柔声低语,“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掀开盖头?” “嗯……新妇不能掀盖头,掀开盖头,便是悔婚。礼成后,我会掀开盖头。” 龙三正襟危坐,“我等你。” 两只青凤翱翔,漫天花雨,散落碧空。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张武陵抬手,金粉飞向天空,自由飘落。 宋天德和孙玉玲相拥,福星羡慕不已,老贺头大喜过望。唐星起身张望,抚掌大笑。 灵栾峰下传来阵阵声乐声,两名手提红灯笼的红衣少女,步入灵栾峰,徐徐而进。 灵栾峰上华光乍现,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两名手提金色灯笼的红衣少女,引领着队伍,自蝶桥而下。 霎时间,鼓乐声天,三道红妆逐渐交汇。张武陵勒马,茫然不解。龙三侧身询问,“我们到了吗?” “没……没有。” 宋天德摸不着头脑,“发生什么事了?灵栾峰上还有人娶亲?” 孙玉玲环顾四周,拽着宋天德的胳膊,指向布三思,“你看!他是不是曾在咱们客栈打架的人?” 宋天德点头,“如此说来,轿中之人是南姑娘。” 孙玉玲用力晃动宋天德的胳膊,指向白嫣儿腰间的玫瑰鞭,“她是张兄弟身旁的美人,叫什么来着?” “别想考验我,我真不知道。” 孙玉玲白眼相视,“管她叫什么。总之,这两人皆与张兄弟有关,难不成要抢婚?” 宋天德紧盯着花轿,不自觉地摸向横刀。孙玉玲拍着宋天德的后背,异常兴奋。 “我最爱听抢婚的桥段了,没想到今日见到真人真事了。” 宋天德无奈,拿起筷子夹菜。唐星凑到二人身边,“二位,真的要抢亲吗?” 孙玉玲连连点头,“据我多年听戏文的经验,接下来必然是抢亲。” 福星跑到唐星和孙玉玲中间,“为什么要抢婚?” “自然是极其喜爱了。” 福星疑惑不解,“既然喜爱,为什要抢?抢来的,不是占有吗?” 孙玉玲摸着福星的脑袋,“没想到你这个黄口小儿,懂得还挺多。” 老贺头将福星拉到一旁,赔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莫要见怪。” 宋天德冁然而笑,“老伯,请坐。能参加张兄弟大婚的人,皆是自己人,不必如此。” 老贺头微笑,带着福星坐到桌前。福星看着呆若木鸡的张武陵,缓缓开口,“若真是抢亲,咱们该帮谁?” 孙玉玲掩口低语,“谁也不帮,看热闹。” 福星迷惑不解,“为什么?” 孙玉玲捏了捏福星的脸蛋,“你想啊!大婚之日来抢亲的,都是与新夫交情匪浅的人。帮了一方,便得罪了另一方。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唐星竖起大拇指,“实乃高见。” 宋天德不屑一顾,“我不爱看热闹,等会要帮张兄弟。” 孙玉玲揪住宋天德的耳朵,“重说!” 宋天德拨开孙玉玲的手,满脸不悦。 第189章 灵栾峰上满红妆 正午耀,吉时到。诡谲道人不耐烦地走出玄心殿,“什么时候……进……怎么会有三顶花轿?” 司命莞尔一笑,布三思唤扇微笑。张武陵转头视之,如梦初醒,“你们是不是篡改了请柬?” “张大侠,你可莫要冤枉人。”司命和玉堂相视一笑,将婚书扔给张武陵,“张大侠,可识得书中笔迹?” 张武陵打开婚书,目瞪口呆,“我什么时候……不对!这封婚书是伪造的!” 玉堂上前一步,胸有成竹,“张大侠,若你觉得婚书是伪造的,可差人娶你墨宝,当场比对。若有分毫相差,我自会禀明圣女,追杀伪造者。” 张武陵面露难色,“不必了。笔迹确实一样,却不是出自我手。” 玉堂得意洋洋,“张大侠,常言道,字如其人。天下相像者众矣!然,完全相同者,几乎不存。人尚且如此,何况字迹乎?” 张武陵一时语塞,布三思上前,连声附和,“甚善!张大侠,我这里也有一封婚书,请过目。” 张武陵接过婚书,仔细对比,眉头紧锁,两封婚书上的字迹丝毫不差。布三思看了一眼玉堂,钦佩不已。 “张大侠,婚书有误否?” “无误。” 布三思轻摇折扇,“既然无误,便请张大侠遵守婚约,迎我家小姐过门,免得误了吉时。” “明明是圣女先到的,为什么要先娶你家小姐?” 布三思看着玉堂,淡然一笑,“先到不一定先得,后到不一定后得,岂不闻后来者居上?” 玉堂轻摇折扇,“非也。” 司命用力将玉堂拽到一旁,“非你奶奶个腿,你和他废什么话!” 玉堂整理衣衫,“粗鄙。” 司命不屑一顾,“张大侠,他们的婚书是伪……” 布三思捂住司命的嘴巴,附耳低语,“千万别说出来。怀疑一旦产生,你的目的就无法达到了。能怀疑我们伪造,便能怀疑你们伪造。” 司命提膝,布三思后跳,“好男不与女斗。” 司命咬牙切齿,布三思视若无睹,“张大侠,马上就到吉时了,快些决定吧!我家小姐柔弱,若被当众拒婚,恐性命堪忧。反观圣女,性格刚毅,拒婚无妨。” 司命勃然大怒,布三思微笑视之。张武陵若有所思,白毅骑着枣红马,从队伍后走出,睥睨而视。 “你就是嫣儿的如意郎君?” 张武陵转头望去,“你是何人?” “白毅。”白毅看向布三思,“布管家,轿中之人可是雨柔小姐?” 布三思点头,“正是我家小姐。” 白毅猛然看向张武陵,火冒三丈,“娶我妹妹,你也配!” 十二冥将齐齐看向白毅,司命扶额,面露无奈之色。布三思冁然而笑,周涵忍俊不禁。 张武陵大喜,“嗯,你说的对。我不配,请回吧!” 白毅哑然,白嫣儿掀开轿帘,招了招手,“把那小子的舌头割下来!” 天牢躬身抱拳, “圣女,上次擒住张大侠,实属侥幸。今日,我等恐不是张大侠的对手。” 司命近前,“圣女,不可。此时对张大侠动粗,恐会将他推向南雨柔。” 旋即,白嫣儿将手收回轿中。司命走到白毅身边,“大公子,天气炎热,去一旁歇息吧!此处有我周旋。” 白毅愤恨地看着张武陵,骑着马,向一旁而去。司命走到张武陵身旁,看着龙三的花轿。 “张大侠,马上便是吉时了,快些决定吧!圣女是何人,张大侠最是了解。若是触怒了圣女,恐张大侠性命堪忧。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身边之人想想。” 张武陵摆手,“我与龙三已有婚约,不能娶白嫣儿。” “对对对,张大侠所言甚是。”布三思复连胜附和,转头看向司命,“听到了吧?赶快打道回府吧!” 司命怒目而视,“你怎么不走?” 布三思轻摇薄扇,“这就不用你管了。我家小姐与张大侠乃是好友,张大侠成亲,自然要留下恭贺一番。” 司命紧盯着布三思,满腹狐疑。布三思转身走到南黎昕面前,躬身行礼,将一切告诉了南黎昕。南黎昕先是一怒,而后转怒为喜,连连点头。 诡谲道人行至张武陵身前,轻声低语,“小子,吉时马上就到了,你要如何应对?” “我不清楚。白嫣儿与南姑娘皆冰清玉洁,不似青楼女子。若今日拒婚,她二人恐有性命之忧。若不拒婚,我如何对得起龙三?” “依道爷看,都娶了吧!省得麻烦。” “你倒是说的轻巧。”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龙三歪头,“我有办法,能和她们聊聊吗?” 张武陵思索再三,缓缓开口,“你我既是夫妻,怎能让你独自应对?南姑娘性情温婉,你可与南姑娘商议,我自去与白嫣儿商议。” 龙三点头下轿,喜娘扶着龙三,向着南雨柔的花轿缓缓而去。行至南雨柔花轿前,啜泣声不绝于耳。 龙三掀开轿帘,柔声细语,“你怎么哭了?” “原来……原来,他不想娶我,一切都是假的。” “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进来吧!” 龙三进入花轿,轿帘落下,水罩包裹花轿。南黎昕微微皱眉,注视着花轿。 花轿内,龙三掀起裙摆,抓住南雨柔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腿上。南雨柔身形一颤,“这是什么?” “龙鳞。”龙三伤感,“我马上就要回到大海了,无法和他长相厮守。” 南雨柔抚摸着龙鳞,“不能不回去吗?” 龙三微微一笑,“此乃天道,非人力所能逆转。尽管我很想留在他的身边,与他共赴白头,可我做不到。” 南雨柔默不作声,龙三握住南雨柔的手,“我不想他孤单,你能不能留在他身边,与他白头偕老?” “可是,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对他而言,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嫁给他,好好陪着他。” 南雨柔沉默不语,龙三莞尔一笑,“既然你不说话,就算默认了。” 两滴泪珠浸湿了红裙,南雨柔重重点头。 第190章 花轿摇曳欢快事 清风灵栾上,闲庭信步中。张武陵整理思绪,展露笑容,不徐不疾地走向白嫣儿的花轿,躬身行礼。 “圣女,近日可好?” 清风拂过,轿内无声。张武陵正身,“圣女,我能不能和你聊聊?” 花轿岿然不动,轿帘没有丝毫掀开的迹象。张武陵双眉微蹙,朱雀一笑百媚,兰花挥手。 “张大侠,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不懂女子心。” “何意?” “圣女并非寻常女子,三言两语,便可息怒。张大侠何不直接进入轿中,与圣女浓情蜜意一番?” 花轿震动,“朱雀!你再乱说话,我饶不了你!” 朱雀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张大侠,快进去吧!圣女允了。” 张武陵疑惑不解,“她不是在生气吗?” 朱雀轻推张武陵,“哎哟~张大侠,圣女是何人,你还不了解吗?若圣女真生气,我现在早就生不如死了。圣女让你进去呢,快去吧!” 张武陵将信将疑,掀开轿帘,走进花轿。寒光闪过,张武陵侧身闪避,白嫣儿挥动匕首,直取张武陵咽喉。 张武陵伸手抓握,血珠滴落。白嫣儿猛然掀开盖头,松了一口气,“我让你进来了吗?” 匕首入鞘,张武陵微微一笑,“那我走?” 白嫣儿怫然不悦,指着轿门,“你走!你走了就别想再见到我。” 张武陵歪头呢喃,“还有这种好事。” 白嫣儿双手抓住张武陵的领口,“你再说一遍!” 张武陵双手立于胸前,“我没说话,你听错了。” 白嫣儿看着张武陵沾满鲜血的手,怒意锐减。她从袖中掏出手帕,为张武陵包扎伤口。 “疼吗?” “不疼。” “不疼?”白嫣儿抽出匕首,“天下间居然有你这种人,再让我刺你两下。” 张武陵连忙摆手,移开匕首,“疼疼疼,疼死我了。” 白嫣儿白眼相视,收起匕首,“说吧!想找我聊什么?” 张武陵犹豫再三,缓缓开口,“你能不能离开灵栾峰?” “不能!”白嫣儿火冒三丈,“你给我写了那么多封书信,还写下婚书。今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要嫁给你,岂能离开!” “书信不是我写的,婚书也不是我写的,定有人伪造。予我一些时日,我定找到此人,交予你处之。” “那是以后的事。再说了,就算能找到伪造者,我的名节已毁,无法嫁人了。身死事小,名节事大。” 张武陵面露难色,“可我与龙三已有婚约,现在便要拜堂,如何娶你?” 白嫣儿看着张武陵,不由一笑,“你又不爱她,拜堂又如何?我很大度,可以让她做小。” “不爱?”张武陵不屑一笑,“你怎知我不爱龙三?” 白嫣儿靠在花轿上,双腿叠放,“你还记得情蛊吗?你可有过噬心之痛?” 张武陵摸着心口,心中疑问,难道我真的不爱龙三吗?从始至终,确实没有噬心之痛。 见状,白嫣儿得意而笑,“看样子,你心中已有答案。现在该娶谁,一目了然了吧?” 张武陵疑大惑不解,“不可能。我对龙三的心意不可能有假。” 白嫣儿怫然不悦,掏出短笛,横于口前。异样的笛声响起,张武陵茫然不解,而后仔细聆听,拍手称快。 “妙哉!” 白嫣儿满腹狐疑,仔细端详着短笛。须臾,白嫣儿继续吹奏短笛,异样的笛声再次响起,轿外传来哀嚎声。 张武陵掀开轿帘,向外看去,只见幽冥教众蜷缩在地,表情痛苦,哀嚎声不绝于耳。忽而,张武陵被按在地上。 白嫣儿骑身翻找,轿身晃动,“啊……哪里去了?你把炼情蛊虫藏到哪里去了!” 张武陵握住白嫣儿的双手,“炼情蛊虫自我口中而下,进入腹中,你为何在我身上翻找?” 白嫣儿思之再三,斜眼看向张武陵,“你是不是用特殊的方法,将炼情蛊虫取出来了?” 张武陵松开白嫣儿的双手,躺在地上,“我若懂得那么多,早就报仇雪恨,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白嫣儿左思右想,继续在张武陵身上翻找。张武陵起身,抓住白嫣儿的双手,轿身晃动。 “别翻了。仪容乱了,我如何拜堂?” “我管你?你快放开我!”白嫣儿奋力挣扎。 张武陵紧紧抓住白嫣儿的双手,白嫣儿吃痛,蹙眉娇声,“啊!你别那么用力,弄疼我了。” 张武陵缓缓松开手,白嫣儿拔出匕首,朝着张武陵刺去。张武陵侧身闪避,手结剑指,重重点向白嫣儿的手腕。 匕首掉落,闷声作响。白嫣儿揉搓着手腕,怒目而视,“你弄疼我了!” 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双手,“这样你居然不会疼了,别再乱动了。” 白嫣儿咬牙切齿,奋力挣扎,轿身晃动。张武陵面色平静,任由白嫣儿挣扎。白嫣儿美目流转,心生一计,向着张武陵手腕咬去。 轿身剧烈晃动,张武陵连忙抽手,痛苦大叫。白嫣儿怒意不减,捶打张武陵。 “让你那么用力,让你那么用力!” 轿身晃动不止,十二冥将乐在其中,只白虎一人茫然不解,“哥哥姐姐,你们为什么这般欢快?” 朱雀摆手,“一边玩去。大人的事,毛孩子少掺和。” 白虎怫然不悦,玉堂摸着白虎的脑袋,“欢快之事,最能感染人。轿中有欢快之事,我等自然欢快。” 白虎转怒为喜,“什么欢快的事?” 司命指了指花轿,“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虎思索一二,向着轿帘缓缓走去。他伸出食指,拨开轿帘,其余冥将无不侧目,向缝隙中看去。 “别挤,别挤!让我先看看。” “嘘!不要命了?小声点,不要被圣女发现了。” “你们不能从另一边看吗,都挤在一侧做什么?” 十二冥将你推我搡,阵风扬起轿帘,张武陵和白嫣儿看向轿外,十二冥将四散而逃,独留白虎一人。 白虎若有所思,“原来骑马就是欢快的事。” 玉堂连忙将白虎拽到一旁,一切回归平静。 第191章 同嫁同娶不同人 花轿内,张武陵正襟危坐,整理仪容,“吉时马上就要过了,你到底怎样才肯回去?” 白嫣儿扶正发饰,红唇微动,“我的名节于你而言,当真不重要吗?” 张武陵动容,“并非如此。今日,我可以娶你,保全你的名节。可是今后,你要如何自处?” 白嫣儿淡然一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若我知晓,知无不言。” 白嫣儿环抱张武陵腰身,嘴唇逐渐靠近。偌大的花轿中,回荡着砰然的心跳声。有人面色慌张,有人莞尔一笑。 “现在,你心动了吗?不许骗我。” 张武陵歪头不言,握住白嫣儿的手,放于胸前。张武陵心跳怦然,白嫣儿笑靥如花。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对我不动心。” 张武陵轻声低语,“你生得这般貌美,没有哪个男子不心动。” 白嫣儿慢慢靠近张武陵,香气四溢,“我在你眼中,到底有多美?” 张武陵目不直视,心中慌乱,手足无措,“我……我不知。总之,很美。” 白嫣儿一笑倾城,“不为难你了。说出我的十个优点,便为你提供解决之法。” 张武陵呢喃,“这不是难为我吗?” 白嫣儿面露愠色,“在你眼中,我连十个优点都没有吗?” 张武陵思之再三,艰难开口,“没有。” 白嫣儿勃然大怒,袖中瓷瓶滑落。见状如此,张武陵抓住白嫣儿手臂,慌忙开口。 “在我眼中,你只有一个优点,举世无双。” 白嫣儿转怒为喜,抿嘴而笑,“这个优点我暂且记下,剩余的九个,慢慢想。” 张武陵眉头紧皱,“现在可以为我提供解决之法了吧?” 白嫣儿依偎着张武陵,“你娶我,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张武陵怫然不悦,“你耍我!” 白嫣儿撇嘴,“你怎得如此蠢笨?若你不娶我,便是与幽冥教为敌,与君上为敌。你先娶我,安众人之心,你我各行其事,岂不美哉?” 张武陵若有所思,“嗯,言之有理。” 白嫣儿嘴角上翘,顷刻平缓,“既然有理,便出去吧!莫要误了吉时。” 张武陵起身,白嫣儿娇声,“回来,为我盖上红盖头。” 张武陵转身,拿起红盖头。红盖头落下,张武陵脸上红唇绽放,双目圆睁,“你……” 白嫣儿连声催促,“快走,快走。过了吉时,就不吉利了。” 张武陵掀开轿帘,大步流星。十二冥将紧盯着张武陵的面颊,会心一笑。玉堂单肘搭在司命肩上,司命斜目而视。 “拿开。” 玉堂置若罔闻,“哎,你说,圣女摆平张大侠了吗?” 司命闪身,玉堂踉跄在地,“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圣女啊!” 玉堂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可不敢问。不如,你去问问圣女吧?” “这还用问吗?”司命昂首,“你没看见张大侠脸上的红唇印吗?” 红唇印耀眼瞩目,众人皆齐目看向张武陵。张武陵茫然不解,喜婆扶着龙三,迎面而来。 “南姑娘肯离去吗?” 龙三摇头,“既然来了,便一起嫁吧!” 张武陵犹豫不决,龙三握住张武陵的手,“大丈夫,何必拘泥于小节?先保全她们名节,之后再行计议吧!” 张武陵欣然点头,“好,一起拜堂。”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喝着无象酒走向玄心殿。玄心殿两侧,宋天德和唐星冁然而笑,老贺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福星抓起糖塞进嘴里。 孙玉玲狐疑而视,“这就完了?她们为什么不冲出花轿,掀开盖头,大喊一句,今日你娶我还是娶她?若不娶我,今日便踏平灵栾峰。” 宋天德斜目而视,“以后少听些戏文。这等无脑女子,娶她何用?” 孙玉玲白眼视之,“戏文本来就是假的。听戏文听的是乐趣,能令人开心的,就是好戏文。无不无脑,不重要。” 宋天德无奈摇头,闭口不言,看向张武陵。张武陵看向礼官,礼官会意,“吉时已到,礼请侍者,掌灯!” 一名红衣少女手奉鸳鸯,另一名红衣少女手奉花红,两名红衣少女步调一致,缓缓走入玄心殿。手提红色灯笼、金色灯笼的红衣少女,紧随其后。 司命扶着白嫣儿,周涵扶着南雨柔,喜娘扶着龙三,张武陵立于中央,手牵同一条红巾,一齐随着掌灯少女而行,迈入玄心殿。 玄心殿上,诡谲道人正襟危坐。待众人皆进入玄心殿后,礼官正欲高声,便看到手持玉扇的南雨柔。 礼官走到诡谲道人面前,轻声询问。诡谲道人伸手,“不用问道……不用问我。成亲乃是一生一次的大事,务必不留遗憾。” 礼官点头,“新人行,却扇之礼。” 龙三和白嫣儿转头,南雨柔莞尔一笑,向前一步。张武陵走到南雨柔面前,缓缓移开玉扇。 在场众人,无不赞叹。唐星拍案而起,目瞪口呆,“不愧是琼花国第一美人!” 福星抓起糖,塞进嘴里,“她真漂亮。”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却扇,礼成!”礼官上前一步,“新人行,执手……新人行,拜堂之礼!” 张武陵牵着红巾,看向南雨柔、龙三、白嫣儿。众人默契转身,面向天地。 “一拜天地,顺心如意。” 张武陵、白嫣儿、龙三、南雨柔拜天叩地,而后起身,面向诡谲道人。 “二拜高堂,日久天长。” 张武陵、白嫣儿、龙三、南雨柔跪拜行礼,诡谲道人喜不自胜,激动不已。 “夫妻交拜,祥云瑞彩。” 张武陵与白嫣儿、龙三、南雨柔依次对拜。礼官高声,“礼成,恭贺新人百年好合。” 红衣少女扶着龙三、白嫣儿、南雨柔,进入内堂。张武陵走到桌前,与众人畅饮。众人皆欣喜不已,独南黎昕和白毅面露愠色。 诡谲道人坐到南黎昕和白毅面前,展露微笑,“两位,是否在为同嫁之事不悦?” 南黎昕和白毅互视一眼,微微点头,诡谲道人为二人斟酒。 第192章 瘟疫魔王临天下 席间,觥筹交错。诡谲道人看着张武陵,微微一笑,“两位,那小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今日之事,不必介怀。方才那个灵动的姑娘不是人,而是半神。” 南黎昕双眉紧蹙,白毅大惊失色,转而看向张武陵,“真的假的?那小子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娶半神为妻!” 南黎昕飞花摘叶,一叶障目,眼眸闪烁,直视内堂。旋即,南黎昕大笑不止,“好!没想到雨柔竟与半神同嫁一人,老夫没有怨言了。” 白毅欲言又止,看着张武陵悻悻一笑,“很生气,又很高兴。半神看上的人,嫣儿与之同嫁,是其福分。” 诡谲道人端起酒杯,向二人敬酒。一番推杯换盏,三人逐渐熟络了起来。南黎昕不再拘谨,拍着诡谲道人的肩膀。 “小子,你年纪轻轻,为何居于高堂之位?” “小子?”诡谲道人得意而笑,“贫道已有千岁,不复年少。” 一杯酒下肚,南黎昕不满,“小道士,老夫与你推心置腹,你却视老夫如玩物,戏耍老夫。”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掀开红袍,掏出一枚玉令,其上刻着:圣母亲临,永昌帝业。其后雕刻着:白青子,朗哥哥。 白毅看着御令,眼若铜铃,“道……道长,能否借此物一观?” 诡谲道人将玉令递给白毅,白毅拿着御令靠近红烛。红烛摇曳,白毅眉头一皱,向着殿外走去,将御令举过头顶。 阳光透过玉令,通透无暇。白毅大喜过望,“果然是武后之物!” 闻言,南黎昕抬手。玉令自白毅手中脱出,飞到南黎昕手中。南黎昕仔细端详,审视着诡谲道人。 “此物,你从哪里得来的?”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一个小姑娘送给我的,她叫武明空。” 白毅步履如飞,行至诡谲道人身前,“我信了,道长我信了。知晓此名者,十不存一。我曾听轩辕国的人说起过,敢言此名者,当街斩首。” 诡谲道人面露伤感之色,“她不是如此嗜杀的人。她是个天真烂漫,向往宁静生活的人。” “道长,你是轩辕国的人?” “显而易见。” 南黎昕难以置信,“我不相信,难道天下真有长生不老之法吗?” 诡谲道人颔首,“妙法总在怀疑中诞生。正如昔日,大家造通天塔登天一样。那时,大家并不信人能登天。而现在,登天并非难事。” “道长,我不再怀疑了。通天塔的故事,是我师父的师父口口相传的。自师父仙逝以来,我从未在他人口中听到通天塔这三个字,你是第一个。” “通天塔?什么通天塔?”白毅迷惑不解,“道长,你们在说些什么?” 南黎昕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笑,“一个凡人登天的故事而已。说起来有点长,干脆便不说了。” 白毅歪头,咬牙切齿,低声道:“老东西,若不是打不过你,我非痛打你一顿。” 南黎昕拍了拍白毅的肩头,白毅魂不附体,摔倒在地。南黎昕笑着满面,“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了。二位,一起畅饮吧!莫要辜负了美酒、美食、美景。” 南黎昕端起酒杯,躬身敬酒,“道长,可有道号?” 诡谲道人双手交叉,行拱手礼,“贫道道号诡谲道人,俗名朗逸心。” 南黎昕看向玉令,“白青子是何人?” 诡谲道人强压怒火,“过去之人罢了。” 白毅将玉令递给诡谲道人,“道长,我听闻武后留下一张藏宝图,不知是真是假?”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明空已离开人世千年,若有藏宝图,早就被人发现了。” 白毅摆手,“不然。相传,武后聪明绝顶,手下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天罡望月阵下,不知死了多少人。” “天罡望月阵由李淳风所创,用以保护李氏陵寝不受骚扰。李淳风,不会听命于明空。” 南黎昕好奇询问,“道长,你口中的李淳风,可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李淳风?” “正是此人。” “道长可曾见过此人?” “无缘一见。在这世上,真正见过李淳风的人,只有六爻散人和清玄道人,以及狰和青丘玉狐等神。” “道长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贫道生于轩辕国,历经千年,听闻之事甚多。” 白毅对诡谲道人钦佩不已,“道长,今日一见,甚是钦佩。在下能拜你为师吗?” 诡谲道人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顷刻消失,仙风道骨,一本正经。 “若你我有缘,自会成为师徒。现在缘分未到,不便收你为徒。” 白毅转念一想,恍然大悟,“道长,我懂!这是个考验。请道长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拜入道长门下。” 诡谲道人微微点头,像模像样。白毅敬酒询问,“敢问道长,可有门派?” 诡谲道人昂首挺胸,“有一道观,名曰清风观,就在玄心殿不远处。” 白毅向着玄心殿外张望,眼睛眯起,心头一惊,颤抖指向天空,“天上,天上!” 满堂宾客皆看向白毅,而后看向天空。天空中,黑炎曜日,瘟疫魔气向着风眼处汇聚,天地为之变色。 妖风四起,飞沙走石,晴朗的天空瞬间暗如黑夜。诡谲道人淡然一笑,“终于来了,道爷等你很久了。” 风眼旋起,里面涌现黑雾,天空中出现黑红色的圆洞。圆洞彻底张开,一只全身赤红,身披刺甲,白首如牛,头生三目的魔物,扫视天下。 张武陵快步走到诡谲道人身边,“那是什么?” 诡谲道人轻蔑一笑,“瘟疫魔王。就是上次救走阴魔的东西。” 张武陵眉头紧锁,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你怕什么?一切有道爷。这就是道爷的大礼,保你安心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去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道爷没开玩笑。此战若胜,自然是好;若不胜,道爷……可以为你们争取时间。”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张武陵大步流星,向着玄心殿内堂而去。 第193章 众人协力战魔王 布满褶皱的双爪撕裂天空,一双牛角掩天蔽日,三盏灯笼俯视世间。牛足迈出,山河震动。 瘟疫魔王降世,口吐紫雾。空中的飞鸟悉数落地,地面上猛兽歪倒在地,奄奄一息。樵夫捂颈痛苦,全身溃烂。 黑红色的圆洞张开,柳无情自圆洞而出,站在瘟疫魔王身旁,“疫厄,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使出你真正的实力。” 瘟疫魔王斜目而视,冷笑一声,伸出长爪,将柳无情牢牢攥在爪中。柳无情蛾眉蹙首,怫然不悦。 “疫厄,你想做什么?” “区区蝼蚁,也敢对本王指手画脚。” 柳无情嗤之以鼻,“蝼蚁?你真觉得无敌于世间了吗?竟敢对我如此放肆!” 瘟疫魔王将柳无情拿到脸前,紫色鼻息,冲击柳无情的身体。柳无情的衣服破碎凋零,血肉逐渐溃烂。 柳无情勃然大怒,瘟疫魔王肆声大笑,“哈哈哈……你真是可笑!既不是人,又不是魔,只不过是个拥有天魔血脉的杂种罢了。” 瘟疫魔王用力抓握,柳无情面露痛苦之色,“若非需要打开两界之门,本王现在就要你神形俱灭。” 柳无情怒不可遏,魔血翻腾,肉身愈合。血光闪过,长爪飞向天空。瘟疫魔王玩味地看着柳无情,长爪飞回断臂上,衔接愈合。 “既然你如此不自量力,本王就陪你玩玩。” 紫雾泛滥,弥漫天空。柳无情置身于紫雾之中,无法逃脱。瘟疫魔王挥动双爪,狂乱攻击。柳无情挥剑招架,手结血刺直取三目。 血花飞溅,长爪穿胸而过,瘟疫魔王肆声大笑,“哈哈哈……太慢了!在疫病魔雾之中,你不可能赢。” 柳无情后撩踢,与瘟疫魔王拉开距离,眼眸闪烁,虚空抓握,撕扯瘟疫魔王的魂魄。瘟疫魔王痛苦不堪,三目爆闪。 柳无情大惊失色,遁入黑红的圆洞中。瘟疫魔王扫视四周,额角三目亮起。血色长剑,破空而出。 瘟疫魔王瞬身出现在柳无情身后,柳无情嘴角上翘,后背血刺直取额角三目。瘟疫魔王翻身闪避,柳无情虚空抓握。 瘟疫魔王双爪抵挡,三目爆闪,反守为攻。柳无情遁入黑红的圆洞中,伺机而动。时不时,偷袭瘟疫魔王,瘟疫魔王逐渐发狂。 紫雾之中弥漫着剧烈的碰撞声,地面上哀嚎之声四起,转而狞笑声起。身体溃烂的飞禽走兽,重新起立,无差别攻击阻挡之物。 见状如此,众人愕然。诡谲道人快步走到灵栾峰中央,挥动招来旗,两只盘旋,华光笼罩。 袖中黄符,自诡谲道人袖中涌出。诡谲道人凝神画符,“道门金光阵!” 符阵凝聚,灵栾峰沐浴在金光之下。飞禽走兽碰触金光,黑气袅袅,侵袭全身,化为齑粉。 白毅崇拜不已,南黎昕点头赞叹,“道长实力非凡,日后定能成仙。” 诡谲道人喜不自胜,“贫道不为成仙,只为天下苍生,不受苦难。诸位安坐,贫道一人足矣。” 众人齐齐看向诡谲道人,心中崇敬之情,油然而起。张武陵与龙三携手而出,白嫣儿和南雨柔紧随其后,向着诡谲道人径直走去。 “不要再吹牛皮了。趁柳无情和瘟疫魔王相斗,我们快些逃离吧!”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逃?你想逃到哪儿去?炎国不似轩辕国,有黄龙浩气护佑。炎国境内,只有此处最安全。” 张武陵双眉微蹙,转而一喜,“你带我们去轩辕国不就行了。” “哼!道爷不去。”诡谲道人不屑一顾,“轩辕国内,相熟之人甚多。若道爷狼狈而归,岂不令人耻笑?”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只要活着,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白嫣儿莞尔一笑,诡谲道人不满,“你少跟道爷说教。区区瘟疫魔王,道爷弹指可灭。” 张武陵百感交集,哑然无声,席地而坐。诡谲道人摆手,“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 张武陵疾声厉色,“你少逞能了。我已不再是曾经的张家大少,分得清形势。而今形势,敌强我弱,我岂能空留你一人而去?” 诡谲道人欣然而喜,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道爷没有逞能。天下间,能杀道爷的人只有我自己。” 张武陵置若罔闻,“若你战,我愿陪你战至最后一刻。” 龙三牵起张武陵的手,“我愿与你,生死相随。” 白嫣儿和南雨柔不甘示弱,纷纷握住张武陵的手,“患难与共,生死相随。” 张武陵欣然而喜,凝神聚意,宝剑自炼器阁而出。张武陵脱下紫袍,交予诡谲道人,“穿上吧!此前胜负,皆赖你一人。”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道爷问你要了多次,你都不肯给。没想到今日,你双手奉上。既然如此,道爷就笑纳了。” “什么笑纳!借你一穿,又不是给你。此物于我意义非凡,我曾答应师父……” 诡谲道人紧盯着张武陵,“哪个师父?” “别管这些了。大敌临前,没有时间说这些,快穿上吧!” 诡谲道人不再多问,甩动紫袍,穿在身上。一股熟悉的感觉,席卷诡谲道人全身,令其热泪盈眶。 “清……清涵。”诡谲道人疑惑不解,“这种感觉只在清涵身上有过,为什么……” 张武陵催促,“别为什么了,快去迎敌。” 诡谲道人思索不前,南黎昕上前,“我愿助道长一臂之力。” 宋天德上前,“我愿助道长一臂之力。” 唐星上前,“我愿……为道长摇旗呐喊。” 福星上前,“我……” 孙玉玲将福星拉到身旁,微笑视之,“好孩子,姨娘带你吃糖去,好不好?” 福星若有所思,转而欣然点头,“好!” 孙玉玲带着福星,请老贺头进去清澜殿,“所有人不得踏出玄心殿一步,不要给他们添乱。若敢造次,别怪我手下无情!” 宋天德转头看向孙玉玲,冁然而笑,孙玉玲动情微笑,“去吧!后方交给我。” 诡谲道人仰天大笑,一马当先,跃向空中,众人紧随其后。 第194章 战天斗地战双魔 灵栾峰上空,寒光闪过,血花飞溅,瘟疫魔王痛失左目。柳无情撑剑跪于空中,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身上已是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诡谲道人凌空而行,张武陵御空奔袭,龙三在空中飞舞。飞花搭桥,南黎昕和南雨柔立于花桥之上。 阴魔亲率梦魇大军,悄然出现灵栾峰周围。宋天德手持横刀,站在白嫣儿身前,“白姑娘,小心。” 白嫣儿点头招手,十二冥将护其周身,手持各异兵刃,“死战不退,力保圣女周全!” “九幽侍者听令,保护大公子,寸步不离!” “属下遵命!” 阴魔轻蔑一笑,大手一挥,梦魇铺天盖地而来。张武陵心头一紧,诡谲道人不屑一笑,黄符飞出,缠绕在众人兵器之上。 宋天德与十二冥将会意,向着梦魇冲去。梦魇刚至玄心宗,金光激荡,横扫一切,阴魔连连后退,暴跳如雷。 “又是你!该死的道士,我一定杀了你!” 宋天德和十二冥将相视,会心一笑,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中张开黑红色圆洞,柳无情跳入圆洞,消失在空中。 瘟疫魔王扫视周围,转而看向诡谲道人,“道士,我既饶你不死,何必前来送死?” 诡谲道人轻蔑一笑,“你以为道爷真怕你吗?我乃清风掌门朗逸心。莫说是你,就算是清玄老儿亲往,我也不惧。” 话音刚落,轩辕国方向,上空升起八门大阵,九条金龙游离在八门大阵之中。瘟疫魔王转头看去,眉头皱起。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仙人!”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清玄老儿只是个半仙,就将你吓得魂不附体。若道爷成仙,你将何处?” 瘟疫魔王怒不可遏,“我杀不了他,还杀不了你吗?” “凭你?”诡谲道人不屑一顾,手捏黄符,口念法诀,扔向空中,“极道玄兵,万法无极。赤霄神兵,来!” 火圈之中,一把通体赤红的铜钱剑,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诡谲道人抓起赤霄神兵,张武陵目瞪口呆。 “你……你真没有吹牛。” 诡谲道人仰天大笑,“小子,你以为道爷这千年白活了吗?道爷可能不是些许人的对手,但在鬼物和魔物面前,道爷还没怕过谁。” “一介凡人,能奈我何?”瘟疫魔王轻蔑相视。 诡谲道人咬破手指,顺着赤霄神兵一抹,“若你不动,任我连斩三剑,我便告诉你,能奈你何。” 瘟疫魔王勃然大怒,“竟敢戏弄我,找死!” 紫雾肆虐,朝着众人而来。赤霄神兵画圈,诡谲道人凝神掐诀,向前一指,“百官纳灵,扫秽除愆,破!” 红光乍现,乱射狂击。顷刻之间,紫雾消散。瘟疫魔王张开血盆大口,无尽的老鼠自其口中而出,眸中猩红,向着诡谲道人冲去。 诡谲道人向着天空中抛洒铜钱,张武陵会意,“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铜钱爆裂,迸发金光,射穿云层,肃杀之气,席卷灵栾峰。万丈光芒,乱击鼠群,整个灵栾峰亮如白昼。 天空中光芒闪击,瘟疫魔王伸手抵挡,兰色魔雾自其周身而起,向着众人席卷而去。 霎时间,百花旋起,符咒纷飞,十二道锁链朝着瘟疫魔王冲去。瘟疫魔王喷吐阵眼,逐渐不敌,暴躁不已,额上三目爆闪。 顷刻之间,局势逆转,百花化为飞灰,符咒散落,诡谲道人持剑苦苦抵挡。滔天巨浪,摧枯拉朽,强袭瘟疫魔王。 “来得好。”瘟疫魔王大喜过望,硬撼巨浪。黑雾自其腹中而出,汇入巨浪中,黑气四溢。 众人大惊失色,诡谲道人大喊:“收神通!” 龙三连连点头,将巨浪引向山林。黑水泛滥,葱郁的树木瞬间枯萎,猛兽皆虚弱在地,顷刻死亡。 龙三蛾眉蹙首,深深自责。张武陵护在龙三身前,“凡所战,皆有伤亡。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先杀了他。” “杀了我?就凭你们?” 诡谲道人痛饮无象酒,张武陵凝神,“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爆炎热浪,焦热焚天。七首火凤腾空而起,凤鸣九天,熔浆迸发。瘟疫魔王遁入虚空,不敢迎击。众人警惕四周,不敢懈怠。 “啊!”南黎昕口吐鲜血,众人齐齐向南黎昕看去。 宋天德转而看向阴魔,只见阴魔双眸亮起,狞笑不止。宋天德忿然失色,“卑鄙小人!” 阴魔不屑一顾,“我不是人,我是魔。况且,你一个缩头乌龟,也配说我卑鄙?” 宋天德持刀相对,司命上前一步,“这是激将法,不要中计。”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道锁链冲向阴魔,百花黄符紧随其后。阴魔从容不迫,变成姬无常的模样,幻视众人,消失在原地。 众人皆恍惚,“你为什么要拜入两仪清风山?” “我想成为道长这样的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我想成为一位人人敬仰的仙师,有众多徒弟,一起问道修仙。” “两仪清风山不问世事,一心修仙。恐不能如你所愿。” “若是如此,我也愿拜入两仪清风山。待学成后下山,收些弟子,助天下苍生脱离苦难,成为一位人人敬仰的仙师。” “俗人入道,不过是从一扇门出来,进入另一扇门而已,你这是何必呢?”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人生,本就是从年少之门,进入年老之门。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开启多扇门,离开多扇门。不开门,便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门。” “不错。你很有悟性,适合修仙。以后,你便是我清玄的徒弟,道号白青子。” 白青子大喜过望,对着清玄道人行跪拜之礼,“多谢师父!徒儿一定尊师重道,勤修道法。” 第195章 活下去我的英雄 张武陵晃动着诡谲道人,“醒醒,快醒醒!” 诡谲道人大梦初醒,看向周围,勃然大怒,“居然敢阴道爷!道爷非灭了你不可。” 张武陵拿着紫袍,疑惑不解,“你为何会中幻觉?” “我哪里知道?”诡谲道人脱下紫袍,递给张武陵,“看来,这袍子于道爷无用。” 张武陵穿上紫袍,诡谲道人托着神罗司南,指向四周。百花凝聚成屏障,挡在诡谲道人身前,双爪停滞。 瘟疫魔王转头,三目爆闪,南黎曦和南雨柔周身百花齐放,奋力抵挡。黑红色的圆洞张开,阴魔直取诡谲道人咽喉。 “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金色花瓣炸响天际,光波回荡。阴魔向后跳去,烦闷不已,“真难缠!” 瘟疫魔王看向阴魔,“逐个击破即可。你没发现吗?除了那个道士,没有人能伤得了我们。” “那个小子虽然伤不到我们,可他的符阵属实烦人!一旦被锁,难以挣脱。而且,他二人使用的咒法,威力惊人。”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又来了!”瘟疫魔王和阴魔遁入圆洞。 众人相聚,扫视周围,诡谲道人托着神罗司南,疾速转动,寻找着瘟疫魔王和阴魔的位置。神罗司南停止转动,指向一方。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道锁链冲向虚空,阴魔跳出,肆声大笑,“小子,你中计了!” 黑炎狂涌,径直冲向张武陵。诡谲道人凝神掐诀,龙三聚起水障,南雨柔挥手,百花飞舞。白嫣儿焦急万分,宋天德将手中横刀掷向天空。 “姜颜!” 紫袍襟飘带舞,抵御着黑炎的冲击。繁星光点,缓缓消散,张武陵泪流两行,众人触目惊心。 姜颜莞尔一笑,“活下去,我的英雄……” 光点散去,玉簪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张武陵失声而泣,周身杀气四溢,癫狂大笑。 眸光一闪,十二道锁链冲向阴魔。阴魔连忙幻化,剑刃飞旋,四肢飞向空中。张武陵锁住阴魔咽喉,强压坠地。 烟尘四起,万剑袭来。阴魔眼中布满惊恐之色,再次幻化。张武陵纵身一跃,十二道锁链牢牢禁锢住阴魔。 张武陵单手挥剑,剑气纵横,穿过阴魔。阴魔痛苦哀嚎,“小子,我是魔,你杀不死我!” 张武颗邪魅一笑,“死?我岂能就此放过你!活着才能承受更多的痛苦!” 阴魔舌桥不下,无可奈何间,只得看着剑气穿过身躯,感受着神气撕裂身躯的痛苦。 南雨柔和龙三正欲上前阻止,诡谲道人伸手阻拦,“别去。他心魔已生,若不泄愤,恐对日后不利。” 南雨柔和龙三愁眉不展,担忧之色跃然脸上。一番调息后,南黎曦站起,“道长,需提防瘟疫魔王。” 诡谲道人点头,护送众人进入金光阵中。金光阵内,白嫣儿强按思陵剑,十二冥将帮忙按压。 “圣女,为何不让思陵剑出鞘,助张大侠一臂之力?” “你没看到他已经疯魔了吗?只慕嫣剑一把折磨阴魔,就令他感受了欢愉。若两把剑齐上,他定迷失在折磨阴魔的快感中。” 言语间,双爪强袭张武陵背后。张武陵不屑一笑,紫袍闪动,震退双爪。瘟疫魔王连连后退,碰触到金光阵的瞬间,痛苦哀嚎。 张武陵停下斩击,转头看向金光阵,肆声大笑。此一笑,阴魔胆寒,“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疫厄,快救我!” 瘟疫魔王烦躁不已,“这小子完全碰不得,本王如何救你?” “你是蠢驴吗?击破阵眼,放我出去!” 瘟疫魔王不由一笑,“本王现在觉得,应该让他再折磨你一会儿。” 阴魔大惊失色,飞向金光阵,黑烟袅袅,鬼哭狼嚎。光芒万丈,直刺阴魔身躯。阴魔痛苦不已,看向瘟疫魔王。 “疫厄,求你,求你救我。” 瘟疫魔王淡然一笑,口吐魔气,击破阵眼,带着阴魔遁入虚空,“小子,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杀了你。” 张武陵看着消失的黑气,怒意不减,“姬无常,你的死期到了!” 诡谲道人快步上前,将赤云葫芦递给张武陵,“喝一口。” 张武陵推开赤云葫芦,“我没病,不喝。” “好吧!”诡谲道人转头对着天空一指,“姬无常。” 张武陵转头看去,诡谲道人将其打晕在地,“没有人能拒绝道爷。” 众人目瞪口呆,诡谲道人将无象酒灌入张武陵口中,“今晚的洞房,入不成咯。” 众人齐齐走到诡谲道人身旁,关切询问,“他怎么样了?” “无碍,睡一觉就好了。”诡谲道人扶起张武陵,“时候也不早了,若诸位疲累,可前往清风观。客房,还有很多。” 白嫣儿、南雨柔、龙三担忧地看着张武陵,其余人等齐目向清风观看去。清风观檐角高挑,墙壁上雕刻着壁画,古朴典雅。 唐星抱拳行礼,“各位,我先告辞了,花家还需要我。” 宋天德拍了拍唐星的肩膀,“一起走吧!有些事,我想你告知花家家主。” 孙玉玲看着福星,恋恋不舍,“好孩子,姨娘要走了。” 福星微笑点头,“姨娘,我会记得你的。” 宋天德看着福星,欣然而喜,忽而拉着唐星,向马厩走去。孙玉玲看在眼中,黯然神伤,向着宋天德走去。 老贺头笑容满面,“那个……我们也回去了,家里还有地要种。” 诡谲道人颔首,福星抓着老贺头苍老的手,“爷爷,咱们能不能再留几天?这里有糖,很多的糖。” 老贺头抚摸着福星的脑袋,“糖,经常吃,就不甜了。” 老贺头拉着福星,向着着马厩而去。孙玉玲看着福星,大喜过望,结伴下山而去。 诡谲道人背着张武陵,进入玄心殿,三女紧随其后。司命看着地板的剑痕,满腹狐疑。 一阵思量过后,司命大喜,向着玄心殿而去。 第196章 炼情蛊虫炼真情 玄心殿内堂,白嫣儿、南雨柔、龙三忧心忡忡地看着张武陵,诡谲道人吃着牛肉,喝着无象酒。 司命冲入内堂,对着白嫣儿行礼。白嫣儿颔首,紧盯着张武陵,“有事吗?” 司命对着白嫣儿附耳低语,“圣女,我发现了张大侠的秘密。” 白嫣儿、南雨柔、龙三齐目看向司命,司命后撤一步,“请圣女借一步说话。” 南雨柔和龙三相视,满腹狐疑。白嫣儿起身,与司命离开内堂,向着玄心殿外而去。 “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圣女,我想先确定一件事。张大侠的炼情蛊虫是否消失了?” 白嫣儿目睫交闪,疑惑不解,“你是如何得知的?” 司命大喜过望,胸有成竹,“恭喜圣女,张大侠已经爱上圣女了。” 白嫣儿茫然不解,“有何依据?” “圣女,张大侠可有独战阴魔之力?张大侠的实力为何提升如此之快?” 白嫣儿低头沉思,“或许傻小子有什么奇遇。” “有,自然是有。”司命昂首挺胸,“敢问圣女,炼情蛊虫有何能力?” “炼情蛊虫是试探对方真心之物。若对方真心爱慕,则会提升……实力……” 白嫣儿欣然而喜,司命连连点头,“圣女,炼情蛊虫并没有消失,而是被张大侠汲取了。换而言之,张大侠已经爱上圣女了。” 白嫣儿洋洋得意,扬起秀发,“我就说嘛!我倾城之貌,软玉温香。天下间,没有一个男子能抵挡我的魅力,他也不例外。” “圣女,张大侠之所以爱上圣女,应该不是因为圣女倾城之貌,软玉温香。” 白嫣儿疑惑不解,“那是因为什么?” 司命摇头,“圣女,属下不知晓。恐怕,张大侠亦不知晓。” 白嫣儿点头赞同,“言之有理。依照傻小子的性格,若他知道自己爱上我了,便不可能娶龙三为妻。” “圣女,现已与张大侠拜堂,何时令张大侠对南姑娘生厌?” “已经不需要了。”白嫣儿莞尔一笑,“只要傻小子知道,早已爱上了我,他便不可能与别人长相厮守。” “可是……属下担心……” 白嫣儿斜目而视,“担心什么?担心我魅力不足?” 司命慌忙下跪,“圣女,属下并无此意。属下担心南雨柔身边的家仆,布三思。此人长于谋划,可能会对我们下手。” “布三思的确是个难对付的人。不过,他不是我的对手。”白嫣儿扶司命起身,“回幽冥教,取极煞蛊王前来。” 司命大惊失色,浑身颤抖,“圣女,是否对张大侠过于苛刻了?” 白嫣儿冷眼相视,“我的如意郎君只能爱我一人。若他能做到,我便助他成就大业;若他做不到,我便要他受尽折磨,求死不能。” 司命面露难色,躬身行礼,“属下遵命。” 白嫣儿将血玉令牌丢给司命,司命转身离去,步伐犹豫,一走三停,“世间真有男子能只爱一人吗?” 白嫣儿转身进入玄心殿,展露笑容,负手跳行,“寻常男子不过是沐冠之猴,朝三暮四。可我的如意郎君万中无一,是从一而终的人。” 行走间,白嫣儿挑眉,拨动袖箭,猛然射向庭柱之后。飞花旋起,弹开袖箭。白嫣儿缓缓靠近庭柱,出言戏谑。 “哟~没想到琼花国第一美人,居然是个窃听的鼠辈,啧啧啧……” 南雨柔自庭柱后走出,怒目而视,“你才是鼠辈!说些见不得人的话。” 白嫣儿微微一笑,“你听到些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听到。” 白嫣儿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无妨。你听到也好,没听到也罢,都不是我的对手。” 南雨柔不屑一顾,“你就如此自信吗?” 白嫣儿摊手,“难道我现在的样子,不自信吗?” “哼!”南雨柔转身离去,身形渐远。 白嫣儿起身,冷眼相视,“若不是你还有些用处,今晚我便活剥了你。” 花瓣飞旋,白嫣儿慌忙躲避。青丝落地,白嫣儿咬牙切齿。南雨柔探出脑袋,指着自己嘴唇。嘴唇张合下,白嫣儿暴跳如雷。 “南雨柔,我一定折磨死你!” 南雨柔付之一笑,消失在屏风后。白嫣儿一脚踢翻椅子,看向思陵剑,“都怪你!处处留情!” 打砸一番后,白嫣儿走进内堂。诡谲道人看着白嫣儿,不由一笑,“丫头,你这是和谁打架去了?” 南雨柔掩口而笑,“道长,凭她的实力,能打得过在场的哪位?兴许是被谁打了。” 白嫣儿看着南雨柔,温柔一笑,“知道脑袋为什么长在最上面吗?” 南雨柔看着白嫣儿的笑容,毛骨悚然,“你……你……不要靠近我。我现在很厉害,厉害的可怕!” “哦?是吗?” 南雨柔默不作声,紧盯着白嫣儿的双手。白嫣儿落座,单腿翘起,红裙飘动。暗香袭来,飘荡在内堂之中。 龙三疑惑不解,“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气?” 南雨柔大惊失色,连忙捂住口鼻,“快!快捂住口鼻,她又在用毒了。” 龙三捂住口鼻,诡谲道人泰然自若,喝酒吃肉。白嫣儿端起茶杯,细细品茶,“明知是毒,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南雨柔脸色涨红,龙三松了一口气,“不行了,我很难受。” 白嫣儿玩味地看着南雨柔,南雨柔面色痛苦。袖中琉璃瓶滑落,南雨柔看了看龙三和诡谲道人,大口吮吸空气。 白嫣儿扬起琉璃瓶,南雨柔翻转闪避,“你伤不到我。” 白嫣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知道愚笨之人和聪明之人的区别吗?愚笨之人总觉得自己聪明,聪明之人总觉得自己愚笨。故此,愚笨之人固步自封,聪明之人与时俱进。” 南雨柔额角冒汗,面色惊恐,指着白嫣儿,口不能言。龙三环顾周身,“为什么我没有事?” “刚才的香气便是解药,自然无事。” 南雨柔歪倒在张武陵身上,面色痛苦,全身抽搐。 第197章 平昭南破封而出 亥时,南雨柔再次昏厥,龙三看向白嫣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快给她解毒。” 白嫣儿晃动食指,“第一,我现在还是女子身。第二,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凭你是半神吗?” 龙三蛾眉蹙首,“可她现在很痛苦。” “她痛苦是她自找的,与我无关。”白嫣儿吃着点心,喝着茶,怡然自得。 诡谲道人无奈摇头,“我听闻,琼花国百花宗有一秘术,名曰百花回元术。既习得此术,怎会受此折磨?” 闻言,南雨柔努力坐正身子,催动百花回元术,花瓣飞舞,萦绕周身。须臾,花瓣化为灰烬,飘向窗外,南雨柔容光焕发,苦痛尽消。 白嫣儿目瞪口呆,龙三欣喜不已,握住南雨柔的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挺好的,不再痛苦了。”南雨柔看向白嫣儿,手捏飞花,“妖女!受死!” 白嫣儿掩面而泣,“求你,求你,不要杀我。我现在手无寸铁,你杀了我,难道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南雨柔面露犹豫之色,白嫣儿楚楚可怜,缓步上前,“以前是我不对,现在我真心悔过。你放过我,好不好?” 花瓣掉落在地,寒光闪过,直刺南雨柔。南雨柔后仰,躲过匕首。白嫣儿挥拳直击,南雨柔曲臂格挡,二人扭打在一起。 “咳咳……”张武陵眼神迷离,环顾四周,腹部传来剧痛,“啊!为何要打我?” 白嫣儿和南雨柔披头散发,七窍生烟。龙三牵起张武陵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无碍,只是有些饿了。” 白嫣儿和南雨柔齐目看向龙三,双双罢手,整理仪容。诡谲道人起身,将赤云葫芦递给张武陵。 “喝一口。道爷累了,要回去歇息了。” 张武陵接过赤云葫芦,小酌一口。诡谲道人收起赤云葫芦,离开了内堂。白嫣儿和南雨柔端着糕点,递到张武陵嘴旁。 张武陵依次接下糕点,“二位姑娘,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歇息吧!” 白嫣儿和南雨柔齐目看向龙三,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龙三疑惑不解,“你们不需要睡觉吗?” 白嫣儿美目流转,“我睡得晚,若你累了,便回去睡吧!我在此照顾他。” 南雨柔看了看白嫣儿,“我也一样。” 张武陵双眉微蹙,“我身体完好,无需照顾。”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手,指向腹上五指处,“你按一下,疼不疼?” 张武陵轻轻按压,“嘶!疼。” “疼,说明你需要人照顾。你生病了,只是你感觉不到而已。” 张武陵将信将疑,“我有龙三照顾,两位请回吧!” 白嫣儿扶额歪倒,“我有些不舒服,怕是生病了。” 南雨柔看着面色红润的白嫣儿,峨眉蹙首,“我学不来,先行离开了。” 白嫣儿嘴角上翘,心中暗语,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该你受罪。大小姐走了,弄走这个傻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南雨柔与朱雀擦肩而过,朱雀疾步行至白嫣儿身前,对着白嫣儿附耳低语。 “圣女,平昭南冲破封印,八门符师皆身死道消。” 白嫣儿大惊失色,匆忙起身,向着玄心殿外走去,“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戌时。” “告知君上了吗?” “青龙已赶赴皇天城。” “速回幽冥教,调集人马,务必在平昭南……”白嫣儿魂不附体,“平昭南?” 平昭南满腹狐疑,“你为何能开口讲话?” 白嫣儿默不作声,朱雀挡在白嫣儿身前,“圣女,我们该如何应对?” “问清楚来意。” 朱雀看向平昭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平昭南大手一挥,朱雀飞出殿外,“你不配与我对话。” 白嫣儿眉头紧锁,“你为什么会来灵栾峰?” “当然是来恭贺新人的。”平昭南掏出请柬,扔给白嫣儿,“请柬在此,新人何处?” 白嫣儿翻看请柬,心中暗骂,臭小子,就知道给我找麻烦。邀请谁不好,偏偏邀请平昭南。哪有人成亲,邀请鬼赴宴的? 清风观大门洞开,诡谲道人睡眼惺忪地看着平昭南,“就不能让道爷歇息一会儿吗?来者何物,报上名来。” 白嫣儿大喜过望,平昭南面色平静,“万魂鬼王平昭南,道长何人?” “清风掌门朗逸心。” “未曾听闻。” 诡谲道人勃然大怒,“赶紧离开,不然道爷出手,定叫你魂飞魄散。” 平昭南放声大笑,“道长好大的口气。若非我今日前来,只为恭贺新人,定要与道长切磋一番。” “恭贺新人?” 平昭南伸手抓握,请柬飞到平昭南手中。平昭南将请柬扔给诡谲道人,诡谲道人仔细翻阅。 “没想到,那小子居然与鬼为友。” “是人是鬼,皆在一念思量。心若邪,人即是鬼;心若正,鬼即是人。” 诡谲道人点头,“那小子就在玄心殿内堂,你面前之人,便是新妇。” 平昭南颔首,“多谢道长指路。” 诡谲道人转身摆手,哈欠连天,“你们聊,道爷要回去歇息了。” 白嫣儿怅然若失,平昭南从怀中掏出瓷瓶,缓缓打开,亮光飞到白嫣儿咽喉中。 “你的声音,本王还给你。你可禀告炎兴,换些功劳。”平昭南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速请你夫君出来,本王有礼物交予你二人。” 白嫣儿转身向着内堂而去,心中思考着对策。旋即,白嫣儿抓耳挠腮,想不出办法,跳到张武陵身上,骑身挥拳。 张武陵茫然不解,“为何?” “你还敢问为何?你为何要请平昭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不好脱身了?” 张武陵展露笑容,“是侯爷来了吗?” “对!他就在殿外!” 张武陵起身,牵起龙三的手,向着殿外走去,白嫣儿紧随其后。烛火亮起,平昭南的身影逐渐显现,一人一鬼,相见甚欢。 “侯爷,我以为你不来了。” “别人大婚,本王可以不去。你大婚,本王必将亲至。” 话音刚落,平昭南将锦盒递给张武陵,“打开看看。” 第198章 千山不远同心佩 龙三和白嫣儿好奇地看着锦盒,平昭南好奇地看着龙三和白嫣儿。张武陵缓缓打开锦盒,一双红色的玉佩映入眼帘。 一块玉佩雕刻着一条腾飞的巨龙,另一块玉佩雕刻着一只翱翔的凤凰。两块玉佩相接,龙凤在两块玉佩上遨游。 “侯爷,这是何物?” “此乃朱玉同心佩,是一位昆仑山的仙人所赐。”平昭南拿起朱玉同心佩,交予白嫣儿,“你们分别佩戴,心系彼此。” 白嫣儿接过朱玉同心佩,二人一起将系在腰间。白嫣儿心中狐疑,平昭南在玩什么把戏?傻小子为什么没让龙三佩戴? 思索之间,白嫣儿与张武陵皆目瞪口呆,“你……你……为何会出现在我怀中?” “我……我怎么知道?” “哈哈……此物的奇妙之处在于,只要夫妻同心,便可将一方送至另一方身前。纵有千山万水相隔,亦可相聚。” “多谢侯爷。”张武陵冲着白嫣儿伸手,“拿来。” “这是我的!”白嫣儿将朱玉同心佩抱在怀中。 平昭南疑惑不解,“小子,朱玉同心佩需要分别佩戴,你一人佩戴无用。” “侯爷,我知晓。”张武陵将龙三搂到身前,“这位乃是我的发妻,龙三。” 平昭南看了看白嫣儿,“不错。朝廷鹰犬,其心不正,本王深恶之。你与此女结为连理,定能白头偕老。” 白嫣儿勃然大怒,“平昭南,我的心怎么不正了?我也与他拜堂成亲了,你为何厚此薄彼?” 平昭南打开请柬,立于白嫣儿面前,“你心若正,请柬之上,为何没有你的名字?” 白嫣儿顿口无言,平昭南不由一笑。抬手间,朱玉同心佩飞到龙三手中,白嫣儿伸手抓取。平昭南抬手一指,白嫣儿飞起,缚于房梁之上。 “放开我,快放开我!傻小子,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就让他这么欺负我?” 张武陵抱拳行礼,平昭南按住张武陵手背,“目无夫纲,需多加管教。她无碍,我有事与你商谈。” 张武陵点头,云手,“侯爷,里面请。” 平昭南向着内堂而去,龙三看了白嫣儿一眼,向着饭堂而去,“蛇蝎心肠,当有此报。” 白嫣儿忿然失色,奋力挣扎。朱雀扶门而去,“圣女,我这就放你下来。” 白嫣儿连连点头,朱雀从腰间取出日月乾坤剑,飞身上梁,双剑交叉,鬼气激荡。朱雀被振飞了出去,日月乾坤剑回旋,钉在庭柱上。 朱雀面色痛苦,“圣女,这不是普通的绳索。” 白嫣儿看向腰间的思陵剑,“还有上梁的力气吗?” 朱雀起身,跃上房梁。白嫣儿轻声低语,“你试试,能不能取出思陵剑?” 朱雀伸手,一阵寒气从指尖席卷全身。朱雀猛然缩手,身冒冷汗,“圣女,属下无能。” “不怪你,快去请天刑,他或许有办法。” “属下遵命。”朱雀跃下房梁,离开了玄心殿。 龙三端着茶水,迈入玄心殿。白嫣儿急忙张口,“龙姑娘,能不能放我下来?” “不能。”龙三端着茶水,继续行走。 白嫣儿美目流转,余光看向龙三腰间的朱玉同心佩,心中一喜,“龙姑娘,留步。” 龙三转身,“我是不会放你下来的。” 白嫣儿楚楚可怜,“你放不放我下来,我都不会怪你。我从未收到过礼物,现在只想再看一眼朱玉同心佩。” 龙三放下茶水,狐疑地看着朱玉同心佩,“你是想用朱玉同心佩逃跑吧?” 白嫣儿一怔,注视着龙三,“你不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龙三戟指怒目。 白嫣儿连忙赔笑,“我是,我是。龙姑娘,你难道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若你我同时握住朱玉同心佩,谁会先出现在傻小子的怀中?” “谁先谁后,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有了。谁先,则谁重要。谁先,则傻小子更爱谁。” 龙三低头,看着朱玉同心佩,白嫣儿得意一笑,“龙姑娘,姜颜先至,我与南雨柔皆不能胜之。你后至,能胜南雨柔与我否?” 龙三猛然抬头,飞到房梁上,抓住一半朱玉同心佩,将另一半朱玉同心佩,放在白嫣儿手中。 白嫣儿和龙三心中想着张武陵的样子,沉默半晌。清风徐来,烛光摇曳,白嫣儿和龙三皆陷入沉思。 须臾,龙三跃下,端起茶盘,向着内堂走去。白嫣儿微笑望月,两个人的世界,容不下第三个人吗? “属下参见圣女。” “免礼。天刑,你可有办法放我下来?” 天刑跳上房梁,仔细察看,“圣女,此事不难,天德可破之。” 朱雀怒拍大腿,“我怎么给忘了!平昭南是鬼王,天德是道门弟子,二者相克。” 天刑跃下房梁,“圣女稍后,我二人这就去叫天德来。” 天刑拉着朱雀,离开了玄心殿,“圣女面前,我都不能说你,什么脑子!圣女都这样了,你还单独叫我来。若让大家伙一起来,圣女早就下来了。” “你冲我凶什么!是圣女说你有办法的,又不是我!” “嘘!你不要命了?没听过一句话吗?爱情会让人变得痴傻。圣女如此聪慧的人,都变得痴傻了。你啊!千万不要沾染爱情。”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小声点,夜深了,大家都休息了,不要吵嚷。” “我就吵嚷,我就吵嚷!” “你这么泼辣,怪不得青龙看不上你。” “你再说一句,我便拔了你的舌头!” 天刑沉默不语,吐出舌头,“略略略……” “王八蛋,我打死你!” 天刑快速逃离,朱雀跺脚生气。水井颤抖,狂鲨自水井而出,朱雀目瞪口呆。 “姑娘,张兄弟何处大婚?” 朱雀指向玄心殿,“你是什么怪物?” 狂鲨亮出整齐的牙齿,“看我这副模样,就知道我是鲨鱼。准确地说,我乃波洛国上将,狂鲨。今日,特来恭贺张兄弟大婚。” 朱雀站在原地,表情复杂。狂鲨跃起,对着朱雀挥手,向着玄心殿而去。 第199章 不分彼此连心缕 玄心殿内堂,馥郁浓香,烛火摇曳。张武陵低头沉思,平昭南悠然品茗,龙三努力思考。 “侯爷,我不能答应。” “为何?做皇帝不好吗?” “侯爷,我无心霸业。年少时,我只想练武修术,保张家安宁。张家被灭后,我只想报仇。”张武陵牵起龙三的手,“而今,我只想与她长相厮守。” 平昭南怫然不悦,“大丈夫应志在天下,岂能困于儿女情长?若你成为皇帝,报仇岂是难事?” “侯爷,我乃一介小民,无心逐鹿天下。权力使人迷失,道法使人清明。比起做皇帝,我更想修道。” 平昭南无奈一笑,“好吧!尽管本王来时已知答案,可本王还是不死心。你这等善人,应该为天下之主。” “侯爷,我不这么想。乱世需雄主,治世需仁君。而今天下未能一统,需要的是雄主。” “如此说来,炎兴做的没错?” “作为一国之君,他没错,功高震主不可留;作为兄弟而言,他大错,当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平昭南仰天大笑,“小子,皇帝之事,就此作罢。本王有一提议,不知可否?” “侯爷请讲。” “本王想与你结为兄弟。” “侯爷,我乃一介凡人,寿命不过区区数十载,能力平平,如何能与侯爷结为兄弟?” “不然。结义之事,志趣相投。你我甚合,理应结义。莫再推脱,令本王寒心。” 张武陵行礼,“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平昭南欣然搀扶,“贤弟快快请起。此后,你我同享荣华。” “愿与大哥荣辱与共。” 平昭南放声大笑,抓起张武陵的手,抬手划破,两掌相合,“此后,你可随心调遣千魂鬼将。” 张武陵看着快速愈合的手掌,大喜过望,双手抱拳,“多谢大哥!” “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平昭南看向龙三,“弟媳,可劳累否?” 龙三摇头,平昭南大喜,“那便有劳弟媳下厨,做两道小菜,让我们小酌一杯。” 龙三点头,离开内堂。平昭南满意点头,“媖娴美好,贤良淑德,实乃佳人也。朝廷小女,与之相较,天壤之别。” 张武陵冁然而笑,“大哥,白嫣儿没那么差,她只是脾气差。” “贤弟,还放不下姜姑娘吗?” 张武陵身躯一颤,“大哥,何出此言?” “方才弟媳在,我不便说。弟媳与姜姑娘生得一模一样,是何缘由?” “龙三是鲛人。” “怪不得。自相见起,我就觉得弟媳不寻常,原来是半神。” “张兄弟,我……”狂鲨呆立当场,“平昭南!” “狂鲨?你怎么会来到此地?” “我……我……来恭贺……张兄弟大婚。”狂鲨面色惊恐,浑身颤栗。 平昭南轻蔑一笑,“狂鲨,你好歹也是波洛国上将,怎得如此这般?” 狂鲨深呼吸,定了个定心神。张武陵邀请狂鲨入座,“狂鲨将军,今日我大婚,来者皆是朋友。” 狂鲨心情平复,不敢直视平昭南,而是从腰中掏出一个木匣子。木匣打开,五光十色,绽放光华。 平昭南看向狂鲨,“可是连心缕?” 狂鲨点头,“正是连心缕。张兄弟自保有余,却无暇顾及身边之人。有了此物,再无后顾之忧了。” 张武陵疑惑不解,“狂鲨将军,何为连心缕?” “将你与新妇的手腕系在一起。此后,你二人的灵力合二为一。你既是她,她既是你,不分彼此。” 张武陵拿着连心缕仔细端详,白嫣儿掀帘而入,“臭小子,眼睁睁地看着平昭南欺负我,混蛋!” 狂鲨看了看白嫣儿,又看向平昭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习俗。” 狂鲨拿起连心缕系在白嫣儿手腕上,白嫣儿抬手,“这是什么东西?” “你马上就知道了。”狂鲨哈哈大笑,将连心缕另一端系在张武陵手腕上,连心缕瞬间消失“好了。姑娘,凝神御剑。” “凝神御剑?我哪里会这种东西!” “不要怀疑自己,你行的。” 白嫣儿半信半疑,看着思陵剑凝神。刹那间,思陵剑出鞘,回旋飞舞。白嫣儿目瞪口呆,转而抚掌大笑。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张武陵略感不适,看着白嫣儿百感交集,“你居然一点儿灵力都没有!” 白嫣儿不以为意,“没有怎么了?不是照样能御剑吗?” “你用的是我的灵力!” 白嫣儿满腹狐疑,低头沉思,抬头看向狂鲨,“是刚才的五色绳子。” 狂鲨点头,“姑娘果然聪慧,五色绳子名叫连心缕。此后,你二人的灵力合二为一。” 白嫣儿大喜过望,张武陵眉头紧锁,“狂鲨将军,快解开,她没有灵力。” 狂鲨嘿嘿一笑,“我不会解。” 平昭南上前,伸手抓取。须臾,平昭南无奈一笑,“贤弟,为兄无能为力。” 张武陵生无可恋,“我苦修多年,竟为你做了嫁衣!” 白嫣儿扑到张武陵怀中,千娇百媚,“哎呀~不要这么说嘛~你我既是夫妻,何分彼此?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张武陵将白嫣儿扔到床上,“厚颜无耻!” 张武陵邀请狂鲨和平昭南,向着饭堂而去。白嫣儿爬起,忿然失色,怒捶床榻。 “臭小子!我都这么厉害了,你还敢欺负我!” 白嫣儿爬出窗外,纵身一跃,欢欣雀跃,“哇啊!我居然能跳这么高!” 张武陵抬头向天空中望去,一丝疲惫感涌上心头。佳肴上桌,狂鲨满腹狐疑。龙三看着狂鲨,大惊失色。 张武陵轻抚龙三,“狂鲨将军,你此前让我寻找的鲛人,可有姓名?” 狂鲨摇头,“鲛人就是鲛人,没有姓名。” 龙三松了一口气,张武陵向狂鲨介绍,“此乃我之发妻,龙三。” 狂鲨面色一黑,掏出请柬,仔细观看,怒拍脑门,“系错人了!” 张武陵和龙三相视一笑,指着请柬,“狂鲨将军,请柬拿反了。” 狂鲨慌忙转正请柬,讪笑不止。 第200章 永世不腐鲛人泪 晨曦,平昭南起身辞别,“贤弟,天亮了,不便久留。待为兄重塑肉身,再与你开怀畅饮。” 张武陵拱手行礼,“大哥,若有需要,竭力而为。” 平昭南仰天大笑,消失在众人面前。狂鲨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狂鲨将军,你居于深海,为何会怕我大哥?” 狂鲨无奈摇头,“波洛国在海上曾有许多领土,皆被平昭南攻占。连年交战下,我们才不得不退入大海。” 张武陵若有所思,转而一笑,“狂鲨将军,不说这些了。近日,可有要事?” 狂鲨点头,“张兄弟,确有要事。昨日非我刻意晚至,皆因波洛国爆发瘟疫,才迟来一步。” “波洛国远在深海,与世隔绝,也会爆发瘟疫吗?” “此事我还在调查。按理说,波洛国不会产生瘟疫。”狂鲨摇头,注视着桌子,“张兄弟,这些日子可见过鲛人?” 张武陵一时不知如何应答,龙三从腰间掏出一方手帕,递给狂鲨,“狂鲨将军,带回去吧!” 狂鲨打开手帕,大喜过望,“是鲛人泪!波洛国的子民有救了!我们终于能变成人了!” 狂鲨快速起身,将鲛人泪揣入怀中,“张兄弟,我先告辞了。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带回波洛国。” 张武陵和龙三起身相送,狂鲨猛然转头,看向龙三,“龙姑娘,鲛人何处?” 龙三淡然一笑,“狂鲨将军,你已得鲛人泪,鲛人何处,还重要吗?” “重要。”狂鲨驻足,“人间不似大海。我等受鲛人福泽,不想汐诺的事重现。” 龙三牵着张武陵的手,含情脉脉,“我想不会。” 张武陵欣然而喜,“狂鲨将军,回去吧!波洛国的子民还在等你。” 狂鲨重重点头,大步流星,跃入水井之中。张武陵扶着水井,无力感袭来,转头看向白嫣儿。 “疯癫!竟上窜下跳了一夜。” 龙三扶着张武陵起身,看着在天空中飞舞的白嫣儿,极度不满。指尖清点,波纹荡漾,白嫣儿碰壁掉落。 “哎呀!”白嫣儿揉着屁股,愤恨地看着龙三,“又是你!” “你玩够了没有?” “没有!我没有在玩。”白嫣儿起身行至张武陵身前,“傻小子,从今天起,教我修炼灵力。” “你为何要修炼灵力?” 白嫣儿牵起张武陵的手,“夫妻本一人,自当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我们两个一起修炼,你就能快些报仇了。” 张武陵为之动容,“可你……是个废材。” 龙三掩口而笑,白嫣儿忿然失色,“你喜欢星星吗?” 闻言,张武陵展露笑容,“不瞒你说,我之前也是个废材。废材往往是最不引人注意,却最能一鸣惊人者。” “我不要一鸣惊人,只愿提剑,助君一战。” “圣女,我已有妻子,你……莫要如此。” 白嫣儿踮起脚尖,凑到张武陵耳边,柔声细语,“你猜猜,炼情蛊虫去哪了?” 张武陵眉头皱起,“我如何得知?” “傻小子,仔细想想。还记得炼情蛊虫要如何消失吗?”白嫣儿嫣然一笑,向着清澜殿而去,“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张武陵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龙三挽住张武陵的胳膊,依偎而行,“不要想了,一夜未眠,去歇息吧!” 张武陵微微一笑,携手同行,共赴玄心殿。玄心殿内,火烛尽灭。朱红喜气,内堂充盈。 龙三将热水端到张武陵面前,张武陵牵起龙三的手,“以后这些事,让我来做。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奴仆。” “无关奴仆。夫妻相处,犹如鱼水。水静,则鱼不可活;鱼静,则水不可活。我之有你,犹鱼之得水也。你我之间,不分彼此。” 张武陵欣然而喜,盥洗一番,与龙三相拥而眠。临近午时,龙三痛苦不已,转头看向枕边的张武陵。 一颗晶莹的珍珠,出现在龙三的口中。龙三衔珠,吻向张武陵。喉结微动,龙三含情微笑。 “有了这颗鲛人泪,你便能永世不腐了。一定要长生,一定要活着。待我化龙的那一天,我还想再见到你。” 泪花闪烁,散落红床。龙三下床,离开玄心殿,叩响清澜殿门。南雨柔开门,整理妆容。 “龙姑娘,你找我有事吗?” 龙三摘下发簪,双手奉上,“能不能帮我修好它?” 南雨柔接过发簪,仔细端详。龙三不经意间看向殿内,发现白嫣儿正四仰八叉,呼呼大睡。 “你们何时如此融洽了?” “不融洽,是她非要睡在这里的。她全身皆是暗器,又不知从何而来的灵力。我不想与此等乡野悍妇计较,便让她睡在此地了。” 龙三微笑,“南姑娘,你以后可以去玄心殿居住。” 南雨柔手握发簪,表情复杂,“龙姑娘,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龙三一笑莞尔,“南姑娘,帮我修好发簪即可。你应该明白,姜颜的发簪对他很重要。” 南雨柔黯然神伤,“没想到,我等皆不如一根发簪。” 龙三拉起南雨柔的双手,“不要这么想。姜颜有姜颜的好,你也有你的好。你可一直陪在他身边,与他儿孙满堂,不必令他睹物思人。” “可是……我希望他的心中皆是我,不想他的心中还有一个姜颜。” “若他轻易忘却姜颜,为何不能轻易忘却你呢?” 南雨柔身躯一颤,龙三微微一笑,指向清澜殿的陈设,“它们在殿中的意义,不是为了抢占空间,而是为了丰富大殿。” “龙姑娘,你心胸宽广,我不及你。” “南姑娘,我与姜颜皆不能与他长相厮守,而你能。我与姜颜,皆不如你。” 南雨柔千金一笑,“龙姑娘,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娶你为妻了。若我是男儿之身,我也想娶你为妻。” 龙三嫣然一笑,朝颜花随风而动,叮咚作响。龙三转头相视,只见张武陵缓缓走来。 “朝颜花摇幽香吟,满心欢喜遇郎君。” 第201章 报仇路遇王无能 骄阳高挂,草长莺飞。张武陵拱手行礼,“南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南雨柔回礼,“甚是香甜,郎君睡得可好?” 张武陵摆手,“南姑娘,你我虽拜堂,可我只是一介糙人,无法与南姑娘相配。” “粗中有细,甚是相配。莫非,你嫌弃我?” “南姑娘,我并无此意。”张武陵慌忙摆手,转而看向南雨柔手中的发簪,怒火中烧。 龙三和南雨柔齐目看向发簪,张武陵攥紧双拳,“南姑娘,我还有要事处理,先行离开了。” 南雨柔拉住张武陵的手,“你要去找阴魔报仇吗?” “嗯。斩草除根,除恶务尽。若非我心存妇人之仁,也不会令姜颜至此。” “带我一起去吧!我可以帮你。” 张武陵淡然一笑,“南姑娘,阴魔狡诈,我不想你涉险,你还是留在此地吧!” 南雨柔垂头丧气,“可你一人独往,我心难安。” “放心吧!我会请诡谲道人一同前往。有他在,定能一战而禽。” 南雨柔点头,“我便在此送离宾客,在灵栾峰等你回来。” 张武陵欲言又止,转身神行,龙三紧随其后。旋即,张武陵进入清风观,只见诡谲道人正坐在三清像前,昏昏欲睡。 “我有时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道士?” 诡谲道人大梦初醒,左顾右盼,“早就告诉你了。道爷是道爷,道士是道士。道爷曾经是道士,现在是道爷。” “好好好,陪我去一趟慈爱村。” “不去。耗费灵力,于修道无益。” “你在三清像前睡觉,天天吃牛肉,修的是哪门子的道?” “自然是不羁道。” “何为不羁道?” “不为任何事羁绊,随心所欲。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不利于自身的事不做,利于自身的事,多繁杂不堪,也不做。” “这不就是懒吗?” “非也。”诡谲道人侧身而躺,单掌托首,“懒是一动不动,道爷现在不是动了吗?” 张武陵顿时无语,拉起诡谲道人,向着清风观外而去。诡谲道人面露不悦之色,挥袖挣扎。 “你别拉着道爷!道爷说了,不去!” 张武陵驻足,看着清风观,邪魅一笑。诡谲道人满腹狐疑,“小子,你想干什么?” 七首火凤腾空而起,直奔清风观而去。诡谲道人大惊失色,“我去!” 七首火凤消失在清风观前,诡谲道人如释重负,“人呐,就是不能牵挂。一旦有了牵挂,就会受制于人。唉!” 张武陵若有所思,“好了,随我去慈爱村吧!” “去去去!催什么催!” 诡谲道人甩袖,纸鹤腾空。张武陵牵着龙三的手,一跃而上。诡谲道人五官拥挤,极度不满。 “你怎么老占道爷便宜?你们都会飞,为什么还要与道爷同乘一鹤?” 张武陵展露笑容,“你不要这么爱计较。驱使纸鹤,用不了多少灵力。” 诡谲道人暴跳如雷,“你给道爷下来!你说的是人话吗?占了道爷的便宜,还说道爷的不是。” 张武陵放声大笑,“好了好了,我来驱使纸鹤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诡谲道人跳到纸鹤上,盘膝而坐,“小子,你去慈爱村干什么?” “找姬无常报仇。” 诡谲道人看着张武陵决绝的样子,不再多问,转而笑容满面地看着龙三,“丫头,你们睡得可好?” 龙三点头,“睡得很好。同榻而眠,不甚欢喜。” 诡谲道人喜笑盈腮,“争取早生贵子,让灵栾峰上热闹热闹。” 龙三俏脸微红,“没有那么快。” 诡谲道人仰天大笑,张武陵无奈摇头,驱动着纸鹤向着慈爱村而去。须臾,纸鹤临近慈爱村。 慈爱村前,白茫茫一片,明晃晃的刀枪林立,黑压压的军队向着慈爱村进发。张武陵俯瞰,不明所以。 “发生什么事了?” 诡谲道人躺在纸鹤上,翘着二郎腿,“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帮人看着不似善类,下去恐有争执。” 诡谲道人掏出一张白纸,快速折叠了起来,龙三目不转睛,“你在干什么?” “很明显,道爷在折纸。”诡谲道人拿着纸蝴蝶,欣然而喜,“成了。” 诡谲道人凝神掐诀,纸蝴蝶飞舞,向着军队而去。龙三趴在纸鹤上,看着飞舞的纸蝴蝶。 “它是干什么用的?” 诡谲道人将纸鹦鹉放在龙三面前,纸鹦鹉开始发声。龙三拍手叫绝,张武陵饶有兴趣地看着纸鹦鹉。 “将军,已经查清楚了,人就在慈爱村。” “他奶奶的,没想到居然有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王将军,此事成了之后,可不要忘记与贫僧的约定。” “大师放心!我王无能最欣赏有能力的人。只要大师助我铲除此贼,解我烦忧,定让伏魔寺香火昌盛。” “那贫僧就先行谢过王将军了。” “大师,先不要着急谢我。我最欣赏有能力的人,也最厌烦没有能力的人。若大师不能解我烦忧,我定将大师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王将军说笑了,姬无常不过是一介凡人,会些妖术罢了。贫僧可是第六天娆佛座下……” “行了行了。大师,我不关心你是谁。马上就要到了,给本将军露一手吧!” 忽而,纸鹦鹉自燃,诡谲道人眉头紧皱,“秃驴,有点实力,竟能破我道术。” “道长,如此恶语,不怕下拔舌地狱吗?” 诡谲道人看着面前的和尚,不屑一笑,“死秃驴,道爷既然敢说,难道会怕吗?” 和尚面露愠色,“道长,你我无冤无仇,何必恶语相向?” “无冤无仇,就不能恶语相向了吗?道爷想骂你,还需要先和你结仇吗?” 和尚勃然大怒,甩动袈裟,“贫僧一再想让,你却恶语不断。既然你找死,贫僧便送你一程。” 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帮道爷打他一顿。” “为何?” “你还想不想道爷帮你了?道爷是你师父。遇上强敌,哪有师父先上的道理?” 张武陵白眼相视,拔剑向和尚刺去。 第202章 鲛人化龙共生死 锦銮袈裟遮天盖日,卍字金印横空出世。寒光一闪,数道人影闪过。挥剑斩击,袈裟支离破碎。 和尚惊愕,甩出佛珠。佛珠散落,横空乱击。张武陵挽剑花抵挡,凝神御剑,十剑齐飞,闪袭和尚。 和尚飞身,大手下压,“六度伏魔掌。” “好难听的名字。” 张武陵不闪不避,和尚喜形于色,龙三微微一笑,诡谲道人津津有味。巨大的掌印砸下,云层激荡。 和尚冷汗流下,慕嫣剑直抵和尚眉心,“大……大侠,我……我认输。” 张武陵收剑,转身向着诡谲道人走去。和尚抽出匕首,面部狰狞,向张武陵刺去。水花四溅,一口鲜血喷出,和尚犹如断线的风筝,滑过天际。 思陵剑飞旋,和尚痛苦惨叫,一命呜呼。张武陵拔出思陵剑,冷冷地看着气绝的和尚。 “卑鄙小人,死不足惜。” “废物!什么伏魔寺,全是废物。”王无能指着张武陵,“来人呐,宰了他!” 张武陵眼神一凛,挥动手中宝剑,万军丛中,势如破竹。刀光剑影,惨叫连连,血雾弥漫,王无能双瞳猛震,浑身颤抖。 “震天雷,震天雷!快炸死他!”王无能边说边跑,跑到木箱子旁,拿出火折子,点燃震天雷,“哈哈哈……受死吧!” 震天雷在人群中爆裂开来,人仰马翻,血肉飞溅。张武陵从容闪避,于万军丛中,腾挪辗转,一剑杀数人。 见状如此,王无能暴跳如雷,疯狂扔着震天雷。震天雷轰然作响,王无能看着空空如也的木箱,心中慌乱。 “震天雷,还有吗?” “将军,还有一箱。” 王无能大喜过望,“快,快取来!” “将……将军,震天雷威力巨大,我们的人死伤无数,不能再……啊!将……军,为……什么……我跟随你……二十……” 王无能一脚踢开副将,抽出长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取震天……雷……” 慕嫣剑横在王无能脖颈之上,王无能汗流浃背,脖颈僵硬,谄媚而笑,“大侠,饶我一命,我愿与你共享一切。” “说,何往?” “大侠,慈爱村,慈爱村。慈爱村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对我使用妖术。每逢我进入梦乡,都要承受剥皮拆骨、万箭穿心之苦。大侠,饶我一命,帮我杀了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你可识得姬秦氏?” “识得,识得。早年,我还和她玩耍过,风韵犹存,好不奇妙。啊……”王无能痛苦捂裆,蜷缩在地。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张武陵看向士兵,“抬着他,去慈爱村。” 士兵连忙抬起王无能,向着慈爱村而去。慈爱村前,浩瀚星幕,天圆地方。地上躺着歪七扭八的村民,脸上皆露出痛苦之色。 张武陵眉头皱起,看向王无能。王无能面色惨白,“大侠,不是我。” “又是你!”阴魔从屋后走出,目眦欲裂,“真是冤家路窄!” 诡谲道人拨开众人,“闪开,都闪开,让道爷来。” 阴魔幻化成姬无常的模样,“现在我是人,你的道法对我无用。” 诡谲道人连连点头,“那我就不用道法了。小子,上。”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一剑引九剑,九剑自浑然。十剑合一,破碎虚空。阴魔不屑一顾,汇聚幽深魔气,刚猛拳法,击碎长剑。 三象齐出,合而击之。魔气涌现,吞天食日。阴魔虚空抓取,慈爱村村民惨叫一声,梦魇之力向着阴魔汇聚。 阴雷闪击,星幻魔气,肆虐狂涌。诡谲道人上前,虚空画符,凝神掐诀,“凶秽消散,道炁长存。净天地神咒!” 金光骤起,隔绝魔气。阴魔幻视,诡谲道人歪头。长剑破空,直取阴魔。黑气云卷,阴魔立时消散。 慈爱村村长悬空而起,阴魔张开巨口,倒吸阴风。村长逐渐干瘪,阴魔的眼角滑过一颗泪珠。 “哈哈哈……就是这种痛苦!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早点杀了他们。”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阴魔眼神一凛,扼住张武陵咽喉,“小子,你以为这招对我还有用吗?” 张武陵勾手,慕嫣剑回旋斩击。阴魔面无表情,泰然自若,单臂抓住慕嫣剑。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阴魔将张武陵挡在身前,朱玉同心佩撞击张武陵大腿。张武陵如梦初醒,心中想着龙三。顷刻之间,张武陵出现在龙三身边。 阴魔狐疑地看着手掌,又看向张武陵,“居然有这种事。” 张武陵凝神御剑,诡谲道人凝神掐诀,龙三凝海聚水。阴魔闪袭张武陵,张武陵抱起龙三,纵身一跃。 阴魔眼射魔光,张武陵愕然,御剑抵挡。长剑破碎,魔光强袭。张武陵手持慕嫣剑,挡在身前,嘴角渗血。 符咒爆裂,阴魔曲臂格挡。张武陵落在地上,挡在龙三身前,痛苦之色跃然脸上。 龙三眼泛泪花,“是我拖累你了。” 张武陵微微一笑,“你我夫妻一体,何谈拖累?只要我站在你身前,便无人能伤你分毫。” 龙三为之动容,华光萦绕周身,“愿与夫君,同生共死。” 张武陵粲然一笑,手提慕嫣剑,瞬身幻影,襟飘带舞。扶风剑意,横扫六合。曜日火蟒,口喷爆炎,飞身冲断。 风眼旋起,飞沙走石。泥土芬芳,雷动九霄。乌云密布,水枪林立,雷厉相伴,倾泻而下。 阴魔大惊失色,遁入星幕。众军士望着天空中的龙三,奉若神明,纷纷跪拜。 “仙女保佑,仙女保佑!” 张武陵望着天空中的龙三,茫然不解,碰了碰诡谲道人的胳膊,“这是怎么回事?” 诡谲道人摸着下巴,狐疑而视,“这丫头怕是要化龙了。” 张武陵虎躯一震,“我……我们……” 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人神殊途,终不能长相厮守,此乃天道。” 张武陵黯然神伤,龙三凌空一指,星幕支离破碎。 第203章 我的康儿回来了 阳光刺破黑暗,万物沐浴在金光之中。龙三样貌变幻,倾城容颜脱去,龙头骤现。九丈蛇身,鳞甲密布,蜿蜒盘旋。 阴魔大惊失色,遁入虚空。龙三口吐雷厉,劈碎虚空。蛟龙摆尾,阴魔擦地翻滚,与姬秦氏相撞。 阴魔连忙提起姬秦氏,“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张武陵眉头皱起,“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姬无常的亲娘。” 阴魔肆声大笑,“她是姬无常的亲娘,又不是我的亲娘。少说废话,放我离开。” 诡谲道人看向张武陵,张武陵陷入沉思。龙蛇飞动,雨润万物。慈爱村的村民缓缓醒来,阴魔逐渐失去耐心,变得暴躁。 “我说了,放我走,你听到没有!若再不放我离开,我便要这些人一起陪葬!” “凡事有一必有二,你能要挟我一次,便能要挟我两次。你杀的是姬无常的亲娘,又不是我的亲娘,与我何干?” 阴魔将长爪架在姬秦氏的脖颈之上,看向诡谲道人和张武陵,“每过三息,我就撕掉她一块肉,直到你放了我为止。” 张武陵抓过赤云葫芦,悠然饮酒。阴魔怒不可遏,当即从姬秦氏胳膊上撕下一块肉。姬秦氏痛苦哀嚎,眼神迷离。 张武陵笑了笑,将赤云葫芦递给诡谲道人。诡谲道人看着张武陵,满腹狐疑。 “你要不要喝一口?” 阴魔暴跳如雷,“你当真如此冷血无情?” 张武陵摆手,“折磨她的是你不是我,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阴魔哑口无言,一双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面庞,“康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啊!” 阴魔眉头皱起,泪流两行,极尽痛苦,“我不是姬安康,我不是姬安康!” “康儿!”妇人紧紧地抱住阴魔,“康儿,娘再也不要体面了,娘只想你回来!” 阴魔的眼神恍惚,痛苦抱头,“不要再挣扎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力量,你甘心平庸吗?” 阴魔痛苦之色稍减,姬秦氏看着阴魔欣慰而笑,转身寻找着姬安健。姬安健起身,向着姬秦氏挥手。 “娘,你身边的人是安康吗?” 姬秦氏喜极而泣,重重点头,“我的……康儿……回来了……” 血珠顺着阴魔的手臂,缓缓流下。袅袅青烟升起,张武陵和诡谲道人愕然失色,姬安健失声痛哭,向着姬秦氏飞奔而去。 “娘!” 姬无常仰天哀嚎,泪流满面,癫狂之色,油然而生。霎时间,天地变色,方圆百里,魔气纵横。 姬安健推开姬无常,将姬秦氏的尸体抱在怀中,“我想过你会回来,会体面的回来。可我不曾想到,你回来了,娘却死在你的手里。” 姬无常默不作声,身躯逐渐魔化。见状,士兵们胆寒退却,王无能浑身颤抖,“保护我,快保护我!撤退!” 姬无常眼神一凛,杀意外放,靠前的士兵爆体而亡,剩余的士兵纷纷逃离,独留王无能一人。 王无能哆哆嗦嗦,翻滚在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姬无常跳起,将王无能撕得粉碎。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姬无常向着士兵们冲去,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姬无常纵身一跃,赤色流星,划破天际,向着流云国而去。张武陵眉头皱起,诡谲道人向着姬秦氏的尸体而去。 姬安健痛哭流泪,诡谲道人查看姬秦氏的尸体。未等触碰,尸体便腐坏殆尽,空留一堆白骨。 “阴魔,好生狠毒。” 姬安健神情恍惚,抱着白骨,向着草屋踉跄而行。张武陵无奈叹息,“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指向天空,“逝者不可追,眼前之人,最是重要。珍惜眼下的时光吧!” 张武陵点头,纵身一跃,飞向空中。蜿蜒盘旋下,龙三重新化成姜颜的模样,含情脉脉地看着张武陵。 “我马上就回到大海了。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我能去大海中找你吗?” “你找不到我的。蛟龙会前往龙渊,虽在大海中,却又不在大海中。只有我化为真龙的那一天,才能离开龙渊,与你相见。” “可我是一介凡人,恐怕没有那么长的寿命。” 龙三环抱张武陵,“不管你的寿命有多长,你始终是我的夫君。无论何时,我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张武陵抱紧龙三,“我现在知道,人们为何苦苦追求长生了。只有活着,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走吧!找姬无常报仇,了却你的心魔。” 张武陵欣然点头,龙三化作蛟龙。俯瞰而视,诡谲道人冲着张武陵招手。张武陵一跃而下,看着地上姬安健的尸首,眉头紧蹙。 “发生什么事了?” “如你所见,悬梁自尽。”诡谲道人饮酒,“人呐!就是如此脆弱。” 张武陵抓起姬安健的手腕,诡谲道人立刻阻止,“你不明白吗?一旦失去了希望,活着和死去没有任何分别,何必令他再痛苦一次呢?” “可他还有……”张武陵松开姬安健的手腕,“你说的对。” 张武陵催动艮山诀,将姬安健和姬秦氏就地安葬。二人跃向蛇身,腾云驾雾间,抵达流云国。 流云国前,姬无常与云天雾兵厮杀在一起,奈何云天雾兵不死不灭。喊杀声起,云天雾兵再次发起冲锋。 云扶摇看向身旁虚幻的山羊,“云天雾兵能挡得住他吗?” “放心。纵使云天雾兵挡不住他,只要有云天圣地在,定叫他有来无回。” “哦?你还知道些什么秘密?” “流云国内,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若你想知道,便继续进献孩童。” “好说。”云扶摇唤扇,“说吧!云天圣地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难道不好奇,为何天下只有云天圣地悬于空中?” “不要卖关子。” “云天圣地中,有烛龙之力。” “烛龙?” “钟山之神,无足之龙。龙族之中,烛龙最强。云天圣地,便是烛龙之鳞所化。” 云扶摇安然,转头看向云天雾兵和姬无常。 第204章 云天圣地十六君 新月升起,姬无常击散云天雾兵,幻视云扶摇。土蝼玩味一笑,前蹄踏地,云雾凝聚,云扶摇消失在原地。 姬无常幻视百姓,百姓皆昏睡在地。魔气自百姓身上而出,向着姬无常汇聚,云天雾兵再次集结。 姬无常大手一挥,云天雾兵散落一地。黑红的圆洞张开,梦魇魔物倾泄而出。土蝼显现,前蹄踏碎云天圣地中央的石板。 “快,将你的血滴在石刻上。” 云扶摇划破匕首,血珠滴落在石刻上。血光冲天而起,点亮皇陵。皇陵之上,黑雾凝聚,多条石龙破土而出。 皑皑光点回旋,与石龙融于一体。顷刻之间,十六道人影出现在皇陵上空,扫视天下。目光汇聚于云天圣地,人影出现在云扶摇周围。 “这就是流云国的皇帝吗?为何如此孱弱?” 光枪击碎大地,梦魇湮灭。十二道人影冲向姬无常,刀光剑影,激战在一起。 一名老者审视云扶摇,无奈摇头,“我等辛苦创的基业,要毁于一旦了。” 一名少年抬手一指,云扶摇面容变幻,人影大惊失色,“女子!” “大胆!女子竟敢登上帝位!” 一名中年男子扼住云扶摇咽喉,将其提起,“流云国祖训,女子不许继位。说!谁给你的胆子?” 云扶摇痛苦挣扎,土蝼泰然自若,“流云国子嗣断绝,仅有她一人。她不为帝,何人为帝?” 八字胡男子抬手强压,土蝼跪地,“畜牲,轮得到你说话吗?” 土蝼怒意横生,心中思忖,我忍!若不是神躯被毁,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云扶摇翻着白眼,奄奄一息,“谁说……女子……不如……男……” 中年男子将云扶摇扔到地上,“哦?你且说说,女子哪里比男子强?” “咳咳……何必相较。女子犹如皓月,滋养万物;男子犹如骄阳,滋生万物。现今流云国需要修生养息,女子比男子更适合为帝!” 老者眸光闪动,“此言有些道理。不过,朕有一事不明。你一介女流之辈,是如何通过皇陵试炼的?” 云扶摇蛾眉蹙首,左思右想。少年戟指轻抬,云扶摇双目无神,脱口而出,“是张武陵,他助我,通过了皇陵试炼。” “张武陵何人?” “一个很厉害的傻小子,善加利用,定能助我……一统天下。” 四道人影张互相对望,“我等在皇陵中感受到的仁君之气,应是源自此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女子继位,本该处死。但是,现今流云国皇室已然绝嗣,放她一马吧!” “强敌临前,先退敌吧!” 四柄宝剑齐出,四道人影手握紫电、青光、玄霄、赤火,脚踏云龙,向着姬无常冲去。云扶摇昏倒在地,土蝼邪魅一笑。 “只要你们消失,流云国尽在掌中。” 姬无常挥掌,魔气倾泄,十二道人影皆身形摇摆,虚无缥缈。姬无常仰天暴喝,魔气四溢,星幕张开,笼罩整个武陵城。 武陵城中众人睡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老者站在姬无常面前,手持紫电,威严开口,声如洪钟,“犯流云国者,死!” 八字胡男子站在老者身侧,手持青光,不怒自威,“众君王,提剑讨贼!” 人影皆高声附和,挥剑结阵。中年男子手持玄霄,破空闪击。少年手持赤火,纵身一跃,爆炎火柱,接天连地。 姬无常单手紧攥,武陵城百姓皆口吐鲜血,痛苦不堪。梦魇之力朝着姬无常汇聚,星落巨现,幻象涌现。 十六道人影结成极光剑阵,强袭姬无常。姬无常遁入虚空后,破空而出,抓住其中一道人影,吞入口中。 剑阵调转方向,姬无常再次遁入虚空。少年手结剑指,抬手御剑,剑斩虚空。紫电猛击,姬无常抬手抵挡,丝丝鲜血渗出。 姬无常猛然转头,幻视人影。一道人影顷刻陷入黑暗中,消失无踪。玄霄斩击,湮灭剑气,吞噬虚无。 姬无常眉头紧锁,飞身躲避。青光高举,云天雾兵沐浴在青光之下。青光之下的云天雾兵,杀气暴敛,向着姬无常疾速冲锋。 姬无常猛拳冲阵,血液飞快流失,汇入云天雾兵的身躯中。姬无常震惊不已,向后遁逃。 八字胡男子捋了捋胡子,不屑一笑。虚空中释放出魔气,紫电飞身抵挡。姬无常幻视月亮,黑光溅射。 天狗食月,黑暗笼罩世间。十里八方,梦魇之力疯狂涌入姬无常体内。众人影无不失色,老者忧心忡忡,“流云国,休矣!” “我流云国怎么会惹上阴魔?” “诸君,需速速决断。是否用烛龙之力,诛灭阴魔。” “烛龙之力一旦使用,非但我等皆不能存于世间,流云国也再无抵御强敌之力。” 姬无常踏空而来,冷声厉色,“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交出神血,二是魂飞魄散。” 少年手握赤火,勃然大怒,“好大的口气!若我等死战,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黄口小儿。”姬无常轻蔑一笑,“各位应该明白,孰重孰轻。我为神血而来,不想与你们纠缠。交出神血,我即刻退去。” 众人影面面相觑,“他说的神血是哪位神的血?” “我流云国世代供奉烛龙,不曾供奉过其他的神,何来神血?” “会不会是……被封印在紫青坠中的土蝼?” 众人影齐齐向土蝼看去,土蝼不寒而栗,“我虽为神,然神躯已灭,何来神血?” 姬无常大手一挥,“我不管那么多!今日,若不予我神血,流云国上下,鸡犬不留!” 老者眉头紧皱,“你已然是魔,弑神不是难事,何苦为难流云国?”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找神!”姬无常几近癫狂,“我娘等不及了。我师弟已经没有那么多寿命,来救我娘了,他必须长生!我再说一次,给我神血!” “都说了,流云国没有神血。我等贵为君王,岂能骗你!” “哈哈哈……那你们就给我娘陪葬吧!” 魔气肆虐,喷薄而出。流云国众君王,死力抵挡。 第205章 仇人身死慈爱村 天空中,焕彩闪耀,魔气激荡。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我们什么时候出手?” “再等等。”诡谲道人抱膀,盘膝而坐,“现在已然明了,姬无常想让你救他娘。奈何,他却不知他娘已经变成一堆白骨。” “不能再等了。再这么战下去,流云国恐会覆灭。” “你不打算亲手报仇了?” “罢了!我真正的仇人是柳无情,今日便放过姬无常,灭了他吧!” 诡谲道人疑惑而视,“这算哪门子的放过?” “一路走来,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报仇不一定要杀了他,令他活在痛苦之中,才是真正的报仇。活着,才能承受更多的痛苦。” 诡谲道人摇了摇头,“你不要这么想。报仇,不过将罐子里的水倒出来。虽然畅快了,但是罐子也空了。” “你说的,我不明白。” 张武陵御空神行,龙三腾云驾雾,诡谲道人摇头叹息,“任何事,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有所体会。罢了,道爷不劝了。只有大仇得报,才能潜心入道。” 诡谲道人驾鹤而行,从虚空中抽出赤霄神兵,口念法诀,剑斩天地。巨大的剑气袭来,姬无常双手抵挡,鲜血爆出。 十剑齐飞,龙吟剑鸣。云扶摇惊醒,看向天空。天空中,流云国众君王纷纷看向张武陵,赞赏有加。 “此子术法绝伦,日后定成大器。” “强敌临前,出手相助,何等仁义?” “我流云国已有三十六帝,自我之后,再无君王如此子一般。” “好了。诸君,一同迎战吧!莫让大侠看了笑话。” 极光剑阵,强袭姬无常。姬无常面露痛苦之色,“师弟,容我些时间。待我为你取到神血,救我娘后,再杀我不迟。” “你娘……已化作白骨。回天术,只可活死人,不可肉白骨。” 姬无常恍惚,任由长剑穿胸而过,“不可能,不可能。大哥一定会保护娘的,大哥一定会保护娘的。”、 “你大哥……悲痛欲绝,随你娘一起去了。” “啊!”姬无常周身魔气爆发,失去理智。阴魔吞噬姬无常,肆声大笑,“哈哈哈……多么美味的痛苦啊!我终于拥有自己的身躯了。” 阴魔眸光闪动,流云国众君王皆爆裂纷飞。天空中符阵凝聚,诡谲道人挥动赤霄神兵,“你的对手,是我。” 阴魔冷声,“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阴魔大惊失色。诡谲道人轻蔑一笑,“你刚才说,不放过谁?” 张武陵转头相视,钦佩不已。龙三施云布雨,雷鸣再起,雷鞭结成牢笼。阴魔欲要遁逃,奈何无法逃脱。 情急之下,阴魔疯狂攻击雷牢,每攻击一下,雷电便撕裂阴魔躯体一分。阴魔看着逐渐收缩的牢笼,咆哮如雷。 “臭道士!我到底与你有何仇怨,为何苦苦相逼!” “怪不得你是魔。你先来灵栾峰,偷袭道爷。而今,即将被八门咒法所灭时,却说道爷苦苦相逼。道爷累了,准备形神俱灭吧!” 阴魔拼命挣扎,疯狂撞击。诡谲道人眉头皱起,额角冒汗,“小子,快用囚鬼镇魔符。” 张武陵疑惑不解,“你这么厉害,还需要我出手吗?” “道爷的霆霓震雷咒还没修炼好。快,别废话了。” 刹那间,阴魔挣脱雷牢,肆声大笑,“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接下来,轮到我了。” 星幕展开,梦魇过境。蛟龙摆尾,梦魇消散。冰枪雷击,星幕碎裂。阴魔看着龙三, 咬牙切齿。 “若非现世之人没有梦,我岂会不敌!” 诡谲道人手捏黄符,凝神掐诀,“百官纳灵,扫秽除愆,破!” 阴魔横扫,黄符爆裂。蛟龙声吟,龙三的眼眸中闪烁着湛蓝的光芒,一轮新月升至天空。 月光耀目,阴魔痛苦哀嚎,袅袅黑烟升起。赤火引领剑阵,十剑穿透阴魔。阴魔身形虚无,不可置信。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万丈光芒,射穿阴魔,侵蚀着他愈合的身躯。天雷滚动,阴魔痛苦不堪,遁入虚空。 一道赤红色的流星向着慈爱村方向而行,云扶摇冲着张武陵挥手。张武陵视若无睹,御空神行,向着慈爱村而去。 慈爱村前,姬无常口吐鲜血,双眼泛黑,极度虚弱。他踉踉跄跄地走着,看着村中的坟茔,摔倒在地,泪流满面。 “娘,大哥。你们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苦苦追求的力量,还有什么意义?” 泥土混杂着鲜血,姬无常靠在坟茔之前,“娘,到了今日,孩儿仍未能让您过上体面的生活。大哥,窝囊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阵阵凉风吹袭,姬无常瑟瑟发抖。草屋内,一件崭新的布衣飞出房门,盖在姬无常身上。姬无常眼神迷离,奄奄一息。 “娘,大哥。我终于明白了,你们才是我苦苦追寻的力量,最强大的力量一直在我身边。” 张武陵缓缓走到姬无常身前,姬无常强颜欢笑,“师……弟,能不能……答应……答应我……一件事?” 张武陵颔首,姬安康感激之余,气若游丝,“请将……我和娘……大哥……葬……葬在……一起……” “我答应你,安心去吧!” “多谢……师……弟……” 姬无常歪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光点自姬无常体内而出,身躯顷刻间化为飞灰。一只戴胜鸟悄然落在坟茔上,带着两颗光点,飞向远方。 张武陵催动艮山诀,黄土漫天,一座巨大的坟茔出现在慈爱村中。阳光透过裂隙,照耀在坟茔之上。萱草层层绽放,蔓延整个慈爱村。 芍药花开,花香阵阵。两棵树苗破土而出,拔地而起。须臾,两棵大树高耸入云,为芍药遮风挡雨。 第206章 两情正浓伤别离 斜风细雨,芳草荡漾。张武陵抬头看向天空,怅然若失。龙三自天空而下,化成姜颜的模样,走到张武陵身前。 张武陵展露笑容,龙三会心一笑。雨水顺着叶片滴落,嘀嗒之声打破了周围的平静。七彩虹桥挂在天空中,骄阳崭露头角。 张武陵牵起龙三的手,穿过田间小路,向着大海而去。一路无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浪花高高跃起,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张武陵坐在沙滩上,凉爽的海风拂过,海浪此起彼伏。 龙三取下朱玉同心佩,放在张武陵手中,“将它交给别人吧!一个能与你长相厮守的人。” 张武陵紧握朱玉同心佩,目视前方,“我从未觉得大海如此美好。我想,以后会经常看海。” 龙三依偎着张武陵,“一定要长生。我会努力修炼,早日化龙,离开龙渊,去世间找你。” 张武陵搂着龙三,“不。若你这么想,则永远不能化龙。你是蛟龙,不为我而生,是为天地而生。小爱,一人;大爱,众生。” 荧光环绕,海面紧紧拥抱夕阳,龙三含情微笑,“爱一人终老,不好吗?” 张武陵微微一笑,“好。奈何现在的人间弱肉强食,不过是飞禽走兽的世界罢了。真正的人间,大家和睦相处,一片祥和。” 张武陵握住龙三的手,“如此一来,咱们的孩子,才能生活在一个充满欢声笑语的人间。” 龙三娇羞不已,“我们哪有孩子?” “会有的。若我报仇后还活着,定会踏遍千山万水,找到神血,获得长生。等你化为真龙,与我长相厮守,儿孙满堂。” 龙三勾住张武陵的小拇指,“一言为定。” 日沉大海,旋涡丛生,华光骤现,水柱冲天而起,连天接地。海面生出极光,绚丽多彩。 张武陵泪流两行,龙三伸手拭去泪珠,“我的夫君是盖世英雄,不可轻易落泪。” 张武陵点头,龙三捧起张武陵的面庞,深情一吻。张武陵紧抱龙三,不忍放手。极光璀璨,泡影飞向大海。 张武陵抱紧自己,失声痛哭,“不管多久,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极光消散,水光粼粼。张武陵抱着朱玉同心佩,歪倒在沙滩上,泪水淹没大海。 海面上,一只纸鹤悠然而至,诡谲道人坐在纸鹤上,单手托腮,“啧啧啧,八尺男儿,竟哭成个泪人。真叫人怜悯。” 张武陵瞪了一眼诡谲道人,“你不能不来吗?” “你这小子,不知好歹。道爷担心你,不远千里而来,你竟如此。真令道爷寒心。” “我现在很难受,不想和你说话,你回清风观去吧!”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你难受什么?难受的不应该是龙三吗?龙渊之中,无声无息,无日无月。你好歹还有人相伴,龙三呢?” 张武陵恍惚,“不行,我要去找龙三。” 诡谲道人跳下纸鹤,按住张武陵的肩膀,“行了。龙三有龙三的宿命,你有你的道路。一旦产生羁绊,命运就会错综复杂,难以掌控。顺应天道吧!” 张武陵心力交瘁,躺在地上,“什么是天道?” “潮起潮落是天道,生老病死是天道,吃饭睡觉亦是天道。”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想你离我远点,让我静一静。” 诡谲道人坐在张武陵身旁,指向天边的污秽圆洞,“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静一静了。” 张武陵猛然起身,双目圆睁,“那是什么?” “魔呗!又有强大的魔王,从魔界来到人界了。” 张武陵攥紧双拳,“柳无情!” 诡谲道人将赤云葫芦递给张武陵,“好了,省省力气吧!魔王出世还需要些时日,来得及。现今,瘟疫肆虐,流云国横尸遍地。需尽快找到浮山,拿到熏草。” “浮山?熏草?” “浮山是一座神山,山上开满盼木。熏草是浮山上特有的草,佩戴在身上,可以消除瘟疫。” “浮山在什么地方?” “道爷也不知晓。若非青耕鸟踪迹不定,道爷真不想找浮山。” “你不知晓,我们如何寻找?” “我们不知晓,自有人知晓。” “何人?” “六爻散人。他们善于卜算,定能找到浮山所在。” 张武陵躺在沙滩上,看着天空中繁星,“还是算了吧!六爻散人也不容易找。” “找六个不好找,找一个还不容易?找到一个,还找不到其余五个吗?” 张武陵转头,“你是说,找卜五爻?” 诡谲道人无奈摇头,“卜五爻怕是被道爷吓怕了,躲起来了。而今,我们只能去皇天城万花楼,寻卜四爻。” “你去吧!我要继续修炼了。不管是报仇,还是弑神,都需要实力。” 诡谲道人躺在张武陵身边,枕着双臂,看向月亮,“小子,别这么想。有句话说的好,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勤修固然重要,参悟必不可少。” “可是,若我不潜心修炼,如何应对柳无情?如何应对接下来出现的魔王?” 诡谲道人昂首挺胸,“这不是有道爷吗?八门咒法的威力,你已见识。三清咒法,威力更甚。” 张武陵若有所思,“你在流云国说什么来着?霆霓震雷咒还没修炼……” 诡谲道人拍了张武陵的肩膀一下,讪笑不止,“道爷那是为了锻炼你。别想流云国的事了,先回灵栾峰吧!” 张武陵看着海面,黯然神伤。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别看了。再看,龙三也不会出现。若真的思念龙三,就应该振作起来,变得更好,不令她失望。” “我才会令龙三失望,我可是她的盖世英雄。” “盖世英雄?”诡谲道人跳上纸鹤,“快得了吧!你若是盖世英雄,道爷便是大罗金仙。” “对对对。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弱的大罗金仙。” 诡谲道人指着自己,“道爷弱?” “你自知。”张武陵跳上纸鹤,催动纸鹤,“你要不要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剑术。” “哼!” 诡谲转头侧躺,张武陵冁然而笑,纸鹤飞向远方。 第207章 六爻散人卜四爻 纸鹤划破天际,落在灵栾峰伙房前。诡谲道人收起纸鹤,径直向着伙房走去。房门洞开,火苗落在炉灶上,火光燃起。 诡谲道人净手和面,张武陵饶有兴趣地看着诡谲道人,“你还会做饭?” “道爷活了千年,什么不会?” 张武陵净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有。”诡谲道人停手,“闪到一边去,别给道爷添乱。” 张武陵怫然不悦,“你这人。” 诡谲道人不做理会,将糖塞入揉好的面团中,拍成饼状,贴在铁锅上。诡谲道人盖上锅盖,坐在一旁。 须臾,焦香味飘起。张武陵指着铁锅,“还不取出来?要糊了!” 诡谲道人泰然自若,“不急,有人就爱吃这一口。” 一丝苦涩的味道传来,诡谲道人掀开锅盖,取出糖饼包好,“走吧!我们去找卜四爻。” 张武陵疑惑点头,踏出房门。南雨柔迎面走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武陵拱手行礼,“南姑娘,回来没一会儿,现在要离开了。” “你们要去哪里?” “皇天城万花楼。” 南雨柔表情复杂,“是不是天下间的男子,都爱去青楼?” 张武陵茫然,转头看向诡谲道人,“万花楼是青楼?” 诡谲道人面色轻松,“不然呢?这等粗俗的名字,不是青楼,还能是什么?”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原来你不知万花楼是青楼。”南雨柔欣喜,看向诡谲道人,“你为什么要带他去青楼?” “自然是找卜四爻了。” “卜四爻?卜四爻是谁?” “万花娘,人送外号算不准。” “你们找万花娘做什么?” “你这丫头好生麻烦,怎么这么多的问题。”诡谲道人跳上纸鹤,“让那小子回答你吧!道爷没那么多的耐心一一回答。” 纸鹤腾飞,张武陵邀南雨柔向清澜殿走去,“现今瘟疫肆虐,我们要找到浮山所在,取熏草抵御瘟疫。六爻散人可以帮我们找到浮山所在。” “原来如此。”南雨柔若有所思,“我或许能帮你,找到卜二爻。不过,卜二爻算祸不算福,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嗯……卜二爻有固定所在吗?” 南雨柔摇了摇头,“卜二爻行踪飘忽不定。不过,他定在琼花国附近。国主于他有恩,他不会离开琼花国的。” 张武陵拱手,“那便有劳南姑娘,回一趟琼花国。若找到卜二爻所在……” 张武陵犯难,起身踱步,“琼花国距此甚远,舟车劳顿,不免辛苦。” 玉佩碰撞,锵锵而鸣。南雨柔好奇地看着朱玉同心佩,“这是何物?” 张武陵从腰间取出朱玉同心佩,面色忧伤,“此乃侯爷所赠之物,朱玉同心佩。只要二人心系彼此,纵隔千山万水,也会出现在对方面前。” 南雨柔大喜过望,“若有朱玉同心佩,便能在第一时间得知卜二爻的消息了。” 张武陵摇头,“朱玉同心佩要二人心系彼此,方可使用。” 南雨柔夺过朱玉同心佩,佩在腰间,乘着飞花,飞出殿门。张武陵看着南雨柔的背影,心中疑惑。 旋即,南雨柔出现张武陵怀中,张武陵眉头皱起。南雨柔抿嘴而笑,俏脸微红,“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张武陵愕然,“南姑娘,我方才心中想你,是因……” 南雨柔抵住张武陵的嘴唇,“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一女只嫁一人,我不会再嫁给别人了。” 张武陵移开南雨柔的手指,“南姑娘,这对你不公平。” 南雨柔抱住张武陵,“我不要公平,我只要你。世间如你之人,无二。初见即是最好,没有人比你更好了,我不想委身下嫁。” “南姑娘,我已娶龙三为妻,实不能误你一生。” “你将我推开,就不会误我一生了吗?你就忍心让我成为别人的附庸吗?”南雨柔动情相视,张武陵沉默不语。 南雨柔握住张武陵的手,“在别的男子眼中,我是琼花国第一美人。而你的眼中,我是南雨柔。他们看到的是美人,你看到的是我。” 南雨柔泪眼婆娑,“纵使我乃琼花国第一美人,南家千金,也难抵女子的宿命,不可自主。你我初见,一切都变了。我可以学武了,可以选择所嫁之人了。” 张武陵为之动容,拭去南雨柔眼角的泪珠,“南姑娘,朱玉同心佩交予你了。” 南雨柔破涕为笑,“龙三向我证明了,顺序并不重要。我一定会让你倾心于我,共赴白头。” “南姑娘,一生何其精彩,何必执着于情爱呢?” 南雨柔含情一笑,“原来……你没有爱上任何人。” 张武陵为之一震,“何意?” “若你爱上了别人,怎会不执着于情爱呢?人与走兽的区别在于,人有情爱,走兽无情爱。故而,人追逐情爱,走兽追逐天地。” 张武陵行礼,“南姑娘,受教。” 南雨柔掩口而笑,“初识,你不过糙人一个。而今,举止言谈,风度翩翩,真君子也。不知,你发现了吗?” 张武陵茫然,“发现了什么?” 南雨柔凑到张武陵耳畔,“相爱便会相似。太极之道,阴阳相合,同为一体。” “相爱便会相似吗?”张武陵若有所思,“不对,我爱龙三,龙三是我的发妻。” 南雨柔转身,莞尔一笑,“龙三于你而言,终不是良姻佳人,只不过是知己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 南雨柔挽手,花瓣旋起,“我会为你找到卜二爻,与你一同报仇,与你一起阅尽世间繁华。” 飞花乘风,南雨柔乘花而行,离开了玄心殿。玄心殿内,张武陵脑海中充斥着南雨柔的话,百感交集。 张武陵看向空荡荡的玄心殿,姜颜和龙三身影挥之不去。他心中想法万千,难道,我真的不爱姜颜,不爱龙三吗?爱,到底是什么? 一阵思索过后,张武陵不再思索,走出玄心殿,纵身一跃,御空神行,直奔皇天城而去。 第208章 万花楼前万花娘 皇天城中万花楼,万华楼前万花娘。风姿绰约的万花娘,盘着随云髻,侧坐楼台上,凭栏摇罗扇。 天边纸鹤渐近,万花娘起身扶着阑干,双眉紧蹙,定睛一看,“天杀的臭道士,你还敢出现在老娘面前!” 贩夫走卒向着万花娘看去,转而向着万花娘所视望去。诡谲道人跳进万花楼,万花娘火冒三丈,罗扇飞出,凌空回旋。 诡谲道人歪头躲避,万花娘抬腿便踢,直取要害。腿法之歹毒,令诡谲道人双腿颤抖,一股凉意顺着髀肉,直冲小腹。 诡谲道人将万花娘的腿放在地上,春风满面,“几百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暴躁?” “暴躁?”万花娘提膝上踢,诡谲道人向后一跳。万花娘咬牙切齿,“暴躁也是被你逼的!臭道士,受死吧!” 纱裙摆动,绣花鞋在空中回旋,诡谲道人失声而笑,“哈哈……小脚就是不好,始终没有合适的鞋。” 万花娘嗤之以鼻,捡起绣花鞋,穿在脚上,“世间的男子皆爱小脚,是你不识货。” 诡谲道人蹲下身子,脱下万花娘的绣花鞋,从腰间取出一双绣花鞋,为万花娘穿上。万花娘看着诡谲道人,喜怒参半。 “哟,这是为哪家姑娘做的?” 诡谲道人坐在凳子上,“当然是为你做的了。如此小巧的脚,世间有第二双吗?” 万花娘歪头上扬,抿嘴而笑,“别以为给我做双鞋子,我就能放过你。” “当然不只是鞋子。”诡谲道人从怀中掏出手帕,缓缓打开,“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糖饼。” 万花娘看着糖饼,不屑一顾,“我现在日进斗金,锦衣玉食,怎么会喜欢狗都不吃的东西?” “哦。” 诡谲道人拿起糖饼,扔向窗外。万花娘双目圆睁,单手立于胸前,“巽!” 阵风呼啸,糖饼回旋,飞到万花娘手中。万花娘爱怜地看着糖饼,吹了吹。诡谲道人冁然而笑,“狗都不吃的东西,何必如此。” 万花娘白眼相视,咬了一口糖饼,心满意足,“几百年了,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几百年都过去了,何必苦苦执着呢?” “你管我?”万花娘抬腿,放在诡谲道人的腿上,“自从师父仙逝后,谁敢管我?给我捏捏腿。” 诡谲道人无奈一笑,为万花娘捏腿。万花娘俏脸微红,甜蜜一笑,“白青子,说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闻言,诡谲道人面色铁青,转而展露笑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愧是神算。” “你少奉承我,不爱听。”万花娘换腿,“你啊,属于那种不求人便不示好的人。今日,又为我做鞋,又为我做糖饼,不是有事求我,还能是什么?” 诡谲道人捏着腿,冁然而笑,“既是如此,我便直言了。帮我算算,浮山在什么地方?” 万花娘狐疑地看着诡谲道人,“你找浮山做什么?” “上浮山,摘熏草,让天下苍生,不受疫病之苦。” 万花娘无奈摇头,“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你就忍心看着天下苍生,受疫病的折磨吗?” “师父说过,世间之事,皆有定数。既是定数,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何必浪费时间呢?”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生到死亦是定数,难道人出生后,便什么都不做,一心等死吗?” “当然不是了。既然有定数,自然有变数。万物相生相克,阴阳周而复始。猛毒之地,周围必有解药。灭世天灾,必有救世英雄。” 诡谲道人大手一挥,“别和我说那么多!我就问你一句,帮不帮我找浮山?” 万花娘环旋,坐在诡谲道人身上,勾住诡谲道人的下巴,媚眼抽丝,“你若从了我,我便破例,帮你算出浮山所在。” 诡谲道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万花娘,“算了,我还是去找卜五爻吧!” 万花娘怫然不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给我一次机会?我真有那么差吗?”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你不差。喜欢这种事,强求不来。有些人,见一次就喜欢上了;有些人,尽管相处百年,也没那份心思。” 万花娘使出一记背摔,将诡谲道人狠狠摔在床上,脱下轻纱,向着诡谲道人扑去。诡谲道人抓住万花娘的手,面色惊恐。 “你想做什么?” “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明白了。得不到你的心,可以先得到你的人。做你第一个女人,非但不亏,反而很赚!” 言罢,万花娘张嘴便亲,诡谲道人歪头躲避,“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朗逸心,你的弱点我很清楚。在鬼物和魔物面前,你的确很强。而在人的面前,你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万花娘轻蔑一笑,“坎。” 四道水流化作绳索,将诡谲道人绑在床上,诡谲道人眉头紧蹙,万花娘眼中透着狂热。 “朗大哥,我终于,终于要得到你了。” “救我,救我,谁来救救我!” “啊哈哈哈……”万花娘肆声大笑,“朗大哥,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可是青楼,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在意。” “啧啧啧,没想到,你一个道士,居然玩得这么花。” 诡谲道人大喜过望,万花娘转头相视,张武陵坐在阑干上,“你就是万花娘?” “你是谁?居然敢坏老娘的好事!” “在下张武陵。” “臭小子,别介绍了,快救道爷离开。”诡谲道人奋力挣扎,水绳纹丝不动。 “坤。” 水绳散去,落入地面。诡谲道人连忙推开万花娘,跑到张武陵身旁。万花娘坐起,看着张武陵,满腹狐疑。 “你为什么会奇门之术?” “同门所教,只会些皮毛,未能精通。” “同门?难道……”万花娘审视着张武陵,“《奇门遁甲》之书在哪里?” 张武陵笑着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歪头看向一旁,“算一算,不就知道了。” “你能想到的事,我会想不到吗?那本书是凡书吗?” 万花娘怫然不悦,诡谲道人沉默不语。 第209章 诡谲道人的后手 万家灯火,骤然亮起。万花娘不依不饶,“快说,《奇门遁甲》之书在什么地方?” “随着淳风和颜月飞向远方了。” “淳风、颜月?”万花娘走到张武陵身前,抓住张武陵的双臂,“是李淳风吗?” 张武陵点头,“怎么?你认识淳风?” 诡谲道人喝了一口无象酒,“何止是认识,他们六个就是李淳风而弟子。一身本领,皆是李淳风所授。” 万花娘没有理会诡谲道人,而是焦急地晃动张武陵的胳膊,“你口中的李淳风去哪里了?” 张武陵指着诡谲道人,“你问他吧!” 诡谲道人不满,“臭小子,你直接说不知道不行吗?非要连累道爷。” “若天下人皆似你,则无天下人。” 诡谲不屑一顾,万花娘审视着诡谲道人,“这件事最好与你无关。” 诡谲道人讪笑,“此事,你还要谢我。若不是我,《奇门遁甲》之书恐怕会落在有心之人手中。而今,我……” “你少废话!讲重点!《奇门遁甲》之书在什么地方?” “没了,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纸鹤带着他们的尸身,朝着灵气充裕的地方飞行,直至消散。” “朗!逸!心!”万花娘揪住诡谲道人的领子,“你知道《奇门遁甲》之书,对我们有多重要吗?若非寿元不足,师父早就凭借奇门遁甲之术,羽化成仙了。” 诡谲道人揽着万花娘的肩膀,万花娘甩开诡谲道人的手,“滚开!别碰我!” “别生气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奇门遁甲之术不好学,而且不会奇门遁甲之术,九天玉匣也没什么用。” “九天玉匣?还有九天玉匣!”万花娘抓狂,疯狂捶打诡谲道人,“臭道士!我们苦寻几百年的宝物,你却随便扔了!快去给我找回来!” “我不是说了吗?找不回来了。时隔多日,李淳风恐怕早入轮回了。” 万花娘七窍生烟,诡谲道人连忙开口,“好了好了,哪天我见到李淳风,让他把《奇门遁甲》交给你。”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了,再说一句便多了,我可要生气了。” 万花娘火冒三丈,“你生气?你生气能怎样?”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书信,交给张武陵,“小子,去街上,大声念出来。” 张武陵接过书信,仔细阅读,不禁失笑,“谁人写出如此肉麻的话?朗大哥,你的笑容如十里春风,令我心神荡漾。哈哈!” 闻言,万花娘气急败坏,伸手抢夺书信,诡谲道人抱住万花娘,“保护好书信,快去闹市宣读。” 万花娘曲臂肘击,诡谲道人旋转环抱,张武陵拿着书信,向着楼台处走去。万花娘又气又羞,晃动身子。 “好了!我们各退一步。你们把书信给我,我帮你们找浮山,如何?” 诡谲道人得意一笑,松开万花娘。张武陵将书信递给诡谲道人,诡谲道人背手,握着书信。 “你先算出浮山所在,我才能将书信给你。” “不行!你先将书信给我,我再帮你算出浮山所在。” “嗯……好。”诡谲道人将书信递给万花娘,“什么时候能算出浮山所在?” 万花娘抱着书信,“我一个人算不出来,晚些告诉你浮山所在。” 诡谲道人不禁一笑,“真不怪我说你们六个。拜入李淳风门下多年,就学了些卜算之术和奇门小道。” “你懂什么?当真以为人人都是师父?”万花娘收好书信,端起茶杯,“再说了,你不是也没学会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吗?” 张武林转头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支支吾吾,“谁……谁……谁说……道爷……没学会?” 万花娘看着诡谲道人,挑了挑眉,“哦?那你施展一番。” “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只可对妖邪使用,不可随意示人。” “切,不会就不会,找什么借口。” 诡谲道人指着张武陵,“你问问这小子,我到底会不会?” 万花娘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扎,张武陵据实回答,“我只见他用过八门咒法,没见他用过三清咒法。” 万花娘神色转变,审视诡谲道人,“不应该啊!我曾为你卜算过。卦象显示,你不可能偷到《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我需要偷吗?我不能自己参悟吗?” “参悟?就凭你?”万花娘花枝招展,前仰后合。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八卦为静,成像;八门为动,成咒。五行必合阴阳,阴阳必兼五行。八卦对应八门,合阴阳五行,便是八门咒法。” 万花娘难以置信地看着诡谲道人,“你真的参悟了八门咒法?” “自然。”诡谲道人洋洋得意,“假以时日,我一定能登上两仪清风山,用八门咒法痛打清玄老儿。” 万花娘嗤之以鼻,“现今这方天地,无人能战胜清玄道人。就凭你,还想痛打清玄道人,可笑!” “你莫要小瞧了道爷,也莫要高看了清玄老儿。他若无玄青,也不过如此。况且,他有神兵,道爷就没有后手了吗?” 张武陵和万花娘一同看向诡谲道人,“你有什么后手?” 诡谲道人得意洋洋,“既然是后手,自然不能轻易示人。我只能告诉你们,道爷的后手很强,强到令人发指,强到众生寂灭!” 张武陵无奈,“又来了,又吹牛。” “道爷没有吹牛。”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道爷天资聪慧,已继承了赤练道人的衣钵……” “你真的继承了赤练道人的衣钵?”万花娘惊愕。 “那还能有假吗?”诡谲道人喝了一口无象酒,“赤练道人的道术并不难,奥妙在于交换。一旦交换达成,便可驱使强者,为我而战。” 张武陵眉头一皱,“强者,有多强?” “魔既出,必绝之。” 万花娘愕然,“是紫血魔祖吗?”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张武陵看着诡谲道人,“我能学赤练道人的道术吗?” 诡谲道人摆手,张武陵怅然若失。 第210章 万花楼中欲白嫖 灯火阑珊,青楼女子挥动手绢,笑容满面,“大爷,上来玩啊!” “残花败柳,妖艳贱妇。”白嫣儿不屑一顾,转头看向卜五爻,“你没算错?” 卜五爻谄媚而笑,“圣女,我怎么会算错呢?张大侠就在此处。此间,万花娘与我相熟,我这就去为圣女寻张大侠。” 卜五爻转身向着万花楼走去,白嫣儿微微一笑,“回来。” 卜五爻咬牙切齿,无奈叹息,转身笑脸相迎,“圣女,有何吩咐?” “玉堂,你去。若那小子在上面,便将此物掺到他的茶水中,让他服下。”白嫣儿将一包粉末递给玉堂。 玉堂犯难,“圣女,不至于此。张大侠来此地,定有要事。想必,不是寻花问柳。” 白嫣儿紧盯着玉堂,“若他没有服下,你便服下。” 玉堂芒粟皱起,冲进万花楼,“万花娘,我要见万花娘!” 一名浓妆艳抹的黄衣青楼女子上前,挽着玉堂的手,千娇百媚,“哎呦,这位公子,怎么生得如此俊俏,令人好生欢喜。” 玉堂不耐烦,“去去去,快请万花娘出来一见。” 黄衣青楼女子靠在玉堂肩上,娇嗔道:“哎呀,公子~奴家几日没有开张了,你就发发善心,选我吧!” “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玉堂冷眼相视,掏出一锭银子,“去,请万花娘来。” 黄衣青楼女子握住银子,欢欣雀跃,“奴家这就为公子请来。” 黄衣女子快步上楼,敲响房门,“母亲,有贵客找。” 房间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玉堂拨开黄衣青楼女子,推开房门。万花娘迎面而来,笑容满面。 “这位公子,找妾身何事?” 玉堂朝着房中左顾右盼,张武陵连忙遮面,诡谲道人欣然而笑,“面能遮住,剑能遮住吗?” 张武陵一怔,连忙甩袖,遮挡慕嫣剑。玉堂微笑,将一锭金子递给万花娘,向着房内走去。 “张大侠,你怎会在此?” 张武陵无奈地放下衣襟,整理仪容,“我来找万花娘。” 玉堂转头看向抚摸金子的万花娘,“张大侠……不喜爱少女吗?” 张武陵茫然,万花娘不满地看着玉堂,“老娘当年也是少女,上门提亲的人,能从万花楼排到城门口。” 诡谲道人失声而笑,万花娘忿然失色,“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没什么,没什么。”诡谲道人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张武陵邀玉堂入座,小声询问,“白嫣儿来了吗?” “张大侠真是料事如神。圣女,就在楼下。” 张武陵慌乱,弓着腰向着窗户走去。窗户微微张开,张武陵透过缝隙看向楼下。白嫣儿坐茶摊上,悠然转动茶碗,向着窗户看去,温柔一笑。 张武陵毛骨悚然,连忙闪身,躲在窗后。玉堂双手端着茶水,袖口微动,向张武陵走去。 “张大侠,不必如此,圣女没有怪罪的意思。”玉堂将茶水奉上,“来,张大侠,喝口茶吧!” 张武陵长舒了一口气,接过茶水。玉堂心中一喜,圣女交代的任务总算完成了。张大侠,你可莫要怪我。 张武陵端起茶水,放到嘴边,玉堂紧盯着茶水。门外的哭喊声,震天裂地,张武陵端着茶水朝门外走去。 “贱人!居然敢问我要银子!知道我是谁吗?”一位虎背熊腰的大饼脸,拽着红衣青楼女子的头发。 红衣青楼女子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以泪洗面,面色痛苦,“王大爷,我不要银子了,求你饶了我吧!” 大饼脸将红衣青楼女子摔在地上,手掌举起,面露凶光。红衣青楼女子惊恐闭目,抱头蜷缩。 茶水飞出,万花娘一跃而下,“坎!” 水柱旋起,冲飞大饼脸。大饼脸捂着脸,痛苦哀嚎,袅袅白烟升起,血肉模糊,白骨显露。张武陵猛然看向玉堂,玉堂破窗而出。 “张大侠,与我无关。” “有楼台不跳,非要跳窗。”诡谲道人无奈摇头,走到张武陵身旁,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向楼下看去,“下去瞧瞧。” 二人纵身一跃,落在万花娘身前。万花娘搂着红衣青楼女子,拨开诡谲道人,“闪开!居然敢欺负我万花楼的姑娘。不赔些银子,休想全身而退。” 大饼脸捂着脸,凌空一指,“来人呐!一个不留!” 一队官兵入内,统领对着大饼脸附耳低语,“王公子,此人乃是万花娘,深受君上尊敬,动不得。” “什么万花娘!不就是个老鸨子吗?给我上!出了事,我担着!” 闻言,官兵抽刀,向着万花娘冲去。慕嫣剑横飞,刀身截然。官兵们纷纷后撤,面面相觑。 大饼脸捂着半边脸,“杀一人,赏十两。杀十人,升三级!” 官兵们朝着青楼女子冲去,青楼女子缩在万花娘身后,瑟瑟发抖。诡谲道人大袖一挥,多名纸人从天而降,将官兵牢牢按在地上。 “妖妖妖……妖道!你你你……竟敢和我作对,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大饼脸双腿颤抖。 “你是什么人呐?说给道爷听听。” “我乃是当今宰相之子,王无边。你若敢动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诡谲道人转头,戏谑而笑,“痴儿。我连你都不放在眼里,难道会将你爹放在眼里吗?” 王无边惶恐跪地,“道道道……道长。饶饶饶……饶我一命吧!” 诡谲道人看向万花娘,“你意下如何?” “赔钱。”万花娘看向红衣青楼女子,“小凤,你觉得多少银子合适?” 小凤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 王无边难以置信,“什么?一千两?一千两都能买十个黄花闺女了。” 万花娘怫然不悦,“你也知道,一千两只能买十个黄花闺女。黄花闺女的技巧,能有青楼女子的娴熟吗?一千两算是便宜你了。” 王无边面色铁青,“话不是这么说的吧?黄花闺女胜在一尘不染,干净胜于一切。毕竟,谁都不想染病,整日提心吊胆。” 万花娘迎风摆柳,“我们万花楼的姑娘,个个干净。”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九只飞镖击灭灯盏,房间瞬间昏暗了下来。 第211章 白嫣儿温柔一笑 九名黑衣人出现在王无边身旁,“公子,不要怕,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只要有我们在,你想欺负谁,便欺负谁。” 王无边满腹狐疑,“你们是什么人?” “公子,不要管那么多了。现下,报仇要紧。” 王无边看着高大的纸人,不禁胆寒,“不不不……不要报仇了。快快快……送我回家。我我我……要找我爹,报仇。” 九名黑衣人向着纸人洒水,诡谲道人见状,连忙收起纸人,不满地看着张武陵,“小子,你怎么坐下了?” “累了。喝点茶,吃些点心。” 官兵们从地上爬起,“王公子,快走吧!这些人都不是好相与的。” 王无边看向九名黑衣人,“你们真能帮我报仇?” “自然。万花娘和道士交给我们,剩下的青楼女子,还请王公子亲手解决,以泄心头之愤。” 王无边大喜过望,转而面色凝重,指着张武陵,“那小子怎么办?他也很厉害!” “他不会出手,还请王公子放心。” 王无边将信将疑,示意官兵动手。官兵们面面相觑,九名黑衣人手持长剑,向着诡谲道人和万花娘杀去。 诡谲道人慌忙闪避,凝神掐诀。火蟒未出,剑鸣声起,直取赤云葫芦。铁索飞爪缠绕,束缚住了诡谲道人的双手。 万花娘向着离位冲去,一名黑衣人出现在离位上。万花娘向着艮位冲去,一名黑衣人出现在艮位上。 万花娘眉头一皱,边打边退,在腰间的布袋里翻找了起来。张武陵悠然吃着点心,喝着茶,视若无睹。 见状,王无边大喜,挥手示意,“给我上!杀光他们!” 官兵们朝着青楼女子们冲去,王无边捡起地上的断刀,向着红衣青楼女子走去,“一切都是因为你。” 红衣青楼女子落荒而逃,王无边拿着断刀追逐。两道人影长长映入万花楼内,一道人影华服加身,一道人影腰佩短剑。 “宰相请。” “圣女,怎么请我到这种腌臜的地方?” “宰相有所不知,这种地方欲望单一,反而清净,方便我们详谈赈灾一事。” “传闻圣女行事独特,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白嫣儿微微一笑,十二冥将进入万花楼掌灯。烛光跳跃,万花楼重新明亮了起来。打斗声戛然而止,众人停手。 万花娘将一众青楼女子护在身后,诡谲道人坐在张武陵身旁,夺过他手中的点心,吃了起来。 “你小子,居然不帮道爷。” “闻香识人。这九人身上沾染着丁香的味道,而白嫣儿周身弥漫着丁香的味道。” 诡谲道人表情复杂地看着张武陵,“你是狗吗?” “粗鄙。”张武陵摆手,“看戏。” 白嫣儿紧盯着张武陵,张武陵低头吃着点心。王无边朝着身穿华服的人跑去,转而停在原地,痴迷地看着白嫣儿。 “美,甚美。皇天城什么时候有这等美人了?” 身穿华服的人一脚将王无边踹倒在地,“放肆!此乃幽冥教圣女,还不致歉!” 王无边魂不附体,连声致歉,“圣女,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圣女,还望圣女见谅。” “无妨。”白嫣儿蹲下身子,温柔一笑,“反正你就要死了,我是不会和死人计较的。” 王无边和身穿华服的人虎躯一震,“圣圣圣……圣女,何何何……出此言?” 白嫣儿起身,睥睨而视,“皇城之下,目无王法,聚众持刀伤人,你该当何罪?” 王无边心慌意乱,“圣圣圣……圣女,我我我……我爹是……” 身穿华服的人一脚将扎王无边踹倒,怒目而视,“不管你爹是谁,皇城之下,不可动刀兵,聚众伤人!来人呐!押下去!” “且慢。”白嫣儿坐在一旁,俯视王无边,“你方才说,你爹是何人?” 王无边哆哆嗦嗦看向身穿华服的人,身穿华服的人瞪了王无边一眼,王无边跪地低头,“我爹只是个凡人。” 白嫣儿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手,“你想清楚了再说。若你是同谋,罪不至死;若你是主谋,必死无疑。” 王无边眉头紧皱,看着华服上的青云纹,心中一横,咬紧牙关,“此事,皆我一人所为,无关他人。” 白嫣儿莞尔一笑,“既然你已认罪,便不用再审了,伏诛吧!” 此言一出,举目皆惊。王无边看了看身穿华服的人,身穿华服的人单手微摆。王无边愤然站起,指着白嫣儿。 “你说伏诛便伏诛?我王家世代为炎国鞠躬尽瘁,获赐天恩御令。有天恩御令在,君上亦不能杀我!” 白嫣儿不由一笑,打开手掌,虎头令牌出现在众人眼前,“你口中的天恩御令,是这个吗?” 王无边瘫坐在地,犹如一摊烂泥。白嫣儿冷眼相视,“仔细想想,谁能救你一命。” 王无边猛然坐起,爬到身穿华服的人脚边,抓住他的小腿,“爹,爹!快救救孩儿,你可是当今宰相啊!” 宰相眉头紧锁,甩开王无边,“你是何人?竟敢对老夫动手动脚!老夫为官刚正,从不包庇徇私,岂能包庇你?” “爹!我可是王家独子,是你的孩儿啊!” 宰相身躯颤抖,“我儿俊朗,岂是你这副骇人模样?说!是谁让你来陷害老夫的?” 白嫣儿看着宰相,心中暗骂,老狐狸!连亲生儿子都能放弃,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白嫣儿招手,幽三奉上一个精美的木匣。木匣打开,各种细小的刀具熠熠生辉。 “宰相安坐,我幽冥教最擅长审问。这等小事,让幽冥教来处理。” 幽一、幽六将王无边按在地上,幽九拿着刀具,邪魅一笑。幽四提着木桶,走到王无边身旁。 密密麻麻的水蛭在木桶中蠕动,王无边惊恐万分,拼命挣扎。一股水流,自王无边的裆下而出。 刀尖刺入王无边的指尖,快速旋转,游离在手上。血皮脱落,幽九抓住王无边的手,塞入木桶中。 雪花细盐落下,王无边惨叫不止。宰相攥紧双拳,紧咬牙关,目眦欲裂。 第212章 熏草除疠凝仙力 万花楼内众人形色各异。官兵们浑身颤抖,青楼女子接连呕吐,万花娘眉头紧皱,诡谲道人目瞪口呆,张武陵习以为常。 白嫣儿拿起一双筷子,走到木桶旁,夹起水蛭,“身体精血,受之父母,不可损也。” 幽一、幽六打开王无边的嘴,白嫣儿笑容满面,将水蛭缓缓送到王无边嘴边。水蛭蠕动,张牙舞爪。 王无边大喊:“我招!” 白嫣儿转头看向宰相,宰相目眦欲裂。王无边看着胸前的匕首,血珠缓缓滴落,“爹……我可是你的……” 王无边垂头闭眼,失去了生机。宰相松开手,撤到一旁,斜眼而视,“圣女,老夫还有要事,告辞了!” 宰相拂袖而去,官兵们连滚带爬,向着门外而去。白嫣儿扔掉筷子,看着宰相的背影,冷冷一笑。 “老狐狸,我一定会抓住你的把柄。” 白嫣儿转头看向张武陵,张武陵手中的茶盏应声掉落,面露惊恐之色,“你你你……别过来。方才你毒害我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了。” 白嫣儿旋转,卧在张武陵怀中,莞尔一笑,“你不与我计较,那我便和你计较吧!”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连忙闪到一旁,“道爷有些乏了,先睡了。” 万花娘见状,连忙驱散青楼女子,挽着诡谲道人的胳膊,向着雅间而去。九幽侍者行礼,拖着王无边的尸首,快速撤离。 十二冥将关紧大门,阵风腾起,火烛摇曳。白嫣儿捧着张武陵的脸,张武陵歪头挣扎。 白嫣儿轻声细语,“若你再挣扎,我便叫人日夜守着你。待你入梦,将你做成悬丝傀儡。” 张武陵不再挣扎,任由白嫣儿摆弄。白嫣儿捏着张武陵的下巴,“青楼的姑娘好玩吗?” “我哪里知晓!我又没有玩过。” “哦~看来是我打扰你了。” 张武陵沉默不语,白嫣儿凝视着他,“要不要叫几个青楼女子下来,陪你玩上一玩?” 张武陵怫然不悦,“我来万花楼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来找万花娘的。” 白嫣儿面色冰冷,“有区别吗?” “万花娘是卜四爻,能找到浮山所在,寻得熏草,抵御疫病。” 白嫣儿展露笑容,“大善人,你不报仇了?” “自然要报仇。 奈何我与柳无情之间,实力差距过大,无法即刻报仇。” 张武陵凝神,斑点荧光,环绕在其周身。白嫣儿美目圆睁,“这是……仙力?” 张武陵得意而笑,“没错。这不是祖师给予的仙力,而是我自己的仙力,以善道凝成的仙力。” “我明白了。寻得熏草并不重要,获得仙力才重要。” “都重要。若天下之人皆死于疫病,纵能获得仙力,也无意义。我还未成仙,需要吃饭。” 白嫣儿起身,牵起张武陵的手,“走,带你吃饭。” 张武陵犹豫不前,“你不会在饭菜中下毒吧?” 白嫣儿掩口而笑,“想什么呢?炼情蛊虫本就是蛊王,身聚百毒。寻常毒药,能奈你何?” “那你为何让玉堂给我下毒?”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衣领,忿然失色,“你背着我逛青楼,我不能给你下毒吗?” 张武陵无奈,“此事怪不得我,皆赖诡谲道人,是他带我来的。” 白嫣儿向楼上看去,“以后,你离他远点。” 张武陵喜笑颜开,“不要与他不一般见识。我还要跟他学习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不可疏远他。” 白嫣儿指着张武陵身后,“那是什么?” 张武陵转头,心中一惊,“糟了!刚才所说,全被诡谲道人听到了。” 白嫣儿若有所思,“你什么时候教我,修炼灵力?” “先吃饭,吃完饭后,我便教你。”张武陵牵着白嫣儿的手,向门口走去。 大门洞开,十二冥将和九幽侍者连忙闪到一旁,一本正经。白嫣儿摆手,十二冥将和九幽侍者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张武陵和白嫣儿走在灯火璀璨的街道上,虽是亥时,街道上的人还是熙熙攘攘。孩子抓着风车,骑在一名满面胡茬的男子的脖颈上。 白嫣儿看着这一幕,含情而笑。张武陵牵着白嫣儿的手,向着小摊走去,买了一支风车,塞到她手中。 白嫣儿失声而笑,“傻小子,你知道男子送女子风车,代表着什么吗?” 张武陵看着孩子,细细思量,脱口而出,“父爱如山。” 白嫣儿勃然大怒,抽出思陵剑,刺向张武陵。张武陵侧身闪避,握住白嫣儿的手腕,疑惑不解。 “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做错,受死吧!” 思陵剑回旋,张武陵凝神御剑,思陵剑回鞘。白嫣儿咬牙切齿,张武陵赔笑,“天气有些热,咱们去吃冰雪冷元子吧!” “不。我要吃冰糖葫芦。” “好。我们去吃冰糖葫芦。” “我还想吃糖瓜。” “好。我们去吃糖瓜。” “你是不是敷衍我?” “你是幽冥教圣女,谁敢敷衍你?” 白嫣儿驻足,苦涩一笑,“对,我是幽冥教圣女。” 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手,“杀戮并非你本意,何苦伤害了别人,折磨了自己呢?” “乱世中的女子,要么如腐草一般,任人践踏;要么如蛇蝎一般,令人胆寒。”白嫣儿摸着自己的脸,“美人生于乱世,不幸也。” 张武陵走到一旁,买了两串冰糖葫芦。他将一串冰糖葫芦放在白嫣儿手中, 风车迎风转动。 白嫣儿嫣然一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张武陵吃着冰糖葫芦,茫然不解,“什么问题?” “你知道男子送女子风车,代表着什么吗?” “不知,代表着什么?” “风车,也叫吉祥轮。若父母买给孩子,则代表父母希望孩子吉祥平安。若男子买给女子,则代表……永恒不变的爱。” 张武陵茫然,“我……我并无此意。我只不过是见你喜欢,买个风车而已。” “不管你有没有此意,我都当你有此意。” 张武陵呆立当场,无言以对。白嫣儿莞尔一笑,牵起张武陵的手,“走吧!吃饭去。” 第213章 无惧万毒极煞蛊 “万事通,你若能算出浮山所在,我便放你离开。” 卜五爻喜上眉梢,“请圣女放心,我这就去万花楼。合我姐弟二人之力,定能推算出浮山所在。” 白嫣儿摆手,卜五爻行礼离去。张武陵疑惑地看着卜五爻的背影,“他是六爻散人之一,会奇门之术,怎会甘心为你效力?” “六爻散人又如何?”白嫣儿拿起糕点递到张武陵嘴边,张武陵伸手接下,“只要是人,就有所求。有所求,必有弱点。有弱点,便可利用。” 张武陵若有所思,白嫣儿从怀中掏出修补好的玉簪,交给张武陵。张武陵疑惑不解,“姜颜的发簪怎么在你这里?” 白嫣儿淡然一笑,“此前,龙三将发簪交予南雨柔了,被我拿来修好了。” 张武陵黯然神伤,拿起发簪,朝着怀中放去。白嫣儿握住张武陵的手腕,“你在做什么?” “自然是收起来了。” “我给你发簪,是让你收起来的吗?”白嫣儿指着自己的头发,“给我戴上。” “玉簪裂了,不吉利,我再给你买个新的吧!” “我才不管什么吉不吉利,给我戴上。” 张武林抬手,为白嫣儿戴上发簪。白嫣儿莞尔一笑,“可适合?” “适合,美人戴什么都美。不过……这是姜颜的发簪,你何必……” “我再说一次,这是我的发簪。我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 张武陵不再多言,与白嫣儿一同回到了客栈,教白嫣儿修炼灵力。修炼了一整夜,白嫣儿躺在床上抓狂。 张武陵展露笑容,向着门外走去。卜五爻迎面走来,躬身行礼,“张大侠,有礼。” “有礼。白嫣儿一夜未眠,而今脾气有些差。” 卜五爻眉头一皱,“那便请张大侠转告圣女,浮山在流云国。流云国有一城,名曰云汉城。此城中有一物,名曰天罡浑天仪,便是浮山的入口。” 张武陵行礼,“散人卜算辛苦,多谢。” 卜五爻淡然一笑,“张大侠,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三日后,人魔降世。身上的病容易治,心中的病不容易治。” “何意?” “若张大侠知道明日会死,今日要如何度过?” 张武陵眉头紧锁,“惶恐不安,无法度日。” “若是如此,岂不虚度了今日?”卜五爻淡然一笑,“有人千年如一日,有人一日如千年。”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天机言明,便会令张大侠产生决策,改变事情本来的发展。这或许会让事情变得更好,也或许会让事情变得更差。” 张武陵若有所思,卜五爻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大侠,无需在意。过去不重要,未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 张武陵点头,拱手行礼,“多谢散人指点。” 卜五爻微微一笑,转身挥手,“告诉圣女,切莫用情过深。” 张武陵看着卜五爻离去的背影,满腹狐疑。切莫用情过深?我会伤害白嫣儿吗? 思索之间,一名高大的男子与张武陵擦肩而过,闯入房门,“圣女,君上有请。” 白嫣儿从房中走出,睡眼惺忪,“知道了,我即刻动身。青龙,你先下去吧!” 青龙行礼告退,白嫣儿看着张武陵,哈欠连天,“万事通是不是来过了?” 张武陵点头,“他卜算出了浮山所在,特来相告。还让我告诉你……切莫用情过深。” 白嫣儿审视着张武陵,令张武陵毛骨悚然。白嫣儿紧盯着张武陵,“说!你是不是要背叛我?” 张武陵茫然不解,“我何曾背叛过他人?” “那万事通为什么让你告诉我,切莫用情过深?” “我不清楚。不过,从他刚刚说出的话来看,不必在意。越是在意,越会令事情复杂。” “我自然不会在意。”白嫣儿眼前一亮,指着天上,“快看!有星星。” 张武陵抬头张望,“大白天哪有……啊……” 白嫣儿扔掉竹筒,嫣然一笑,“如此一来,就不担心你会背叛我了。” 张武陵痛苦地捂着肚子,冷汗直流,“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呀!”白嫣儿跳到张武陵面前,莞尔一笑,“此乃幽冥教镇教之宝,极煞蛊王。” 张武陵扶着门,怒目而视,“你为何害我?” “害你?”白嫣儿冷眼相视,“你可知,有多少人觊觎极煞蛊王?你以为,七大长老效忠幽冥教,难道只是为了权利吗?” “我不管别人要不要,我不要。” “我才不管你要不要,我让你要,你不要也得要。”白嫣儿取出腰间短笛,吹奏了起来。 张武陵蜷缩在地,汗透衣衫。须臾,白嫣儿将短笛插在腰间,蹲下身子,看着张武陵。 “极煞蛊王已深种于你体内。以后,你无惧万毒。非但如此,每逢奇毒入体,便会使你体魄增强。不过,若你敢背叛我,便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七窍生烟。白嫣儿温柔一笑,张武陵立刻变脸,“多……多谢!” 白嫣儿起身,嫣然一笑,“傻小子,你别不识好歹。连我爹都不舍得服下极煞蛊王,特意留给我做嫁妆。若不是知道你倾心于我,我才不会将极煞蛊王给你。” 张武陵喃喃自语,“我又没说想要。” “哼。”白嫣儿走进房间,提着铜镜,放在张武陵面前,掏出瓷瓶递给张武陵,“服下。” 张武陵拿着瓷瓶,狐疑而视,“这是什么?” “幽冥教奇毒,噬魂散。仙人之下,无人能扛得住。服下的瞬间,便会觉得魂魄被撕裂,痛苦而亡。” 张武陵手掌颤抖,“我与你有何仇怨?” 白嫣儿白眼相视,“你有极煞蛊王护体,怕什么?” 张武陵半信半疑,闭眼服下噬魂散。旋即,张武陵周身白烟袅袅,容光焕发。白嫣儿拿起铜镜,张武陵大喜过望。 “我……我变年轻了!” “我变年轻啦!”白嫣儿嘲弄着张武陵,“是谁方才说不要的?” 张武陵讪笑,“定是你听错了。” 白嫣儿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第214章 今时未遇来时遇 张武陵进入药材铺,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柜上。掌柜眼前一亮,笑脸相迎。 “贵客,您想要买点什么?小店有千年灵芝,百年老山参,各种药材,应有尽有。” 张武陵环顾四周,对着老板附耳低语,“有没有奇毒?” 掌柜愕然,眉头一皱,“客官,小店乃是正经药材铺,不卖奇毒。若你想要谋财害命,可以前往黑市,或许可以买到奇毒。” 张武陵怅然若失,拿起金子。掌柜看着金子,眉头紧锁,急忙按住张武陵的手。 “客官,砒霜可以吗?” 张武陵思索一阵,“拿些来吧!” 掌柜将一包砒霜推到张武陵面前,张武陵打开砒霜,倒入口中。掌柜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抢夺。 张武陵怫然不悦,“你这是做什么?” 掌柜气喘如牛,“走,快走!我不卖了!若你死在我店中,让我如何传承百年字号?” 张武陵无奈摇头,掏出手帕擦嘴,走出药材铺,向着万花楼走去。旋即,张武陵和诡谲道人撞了个满怀。 诡谲道人勃然大怒,“你小子不仅说道爷坏话,还撞道爷!” 张武陵展露笑容,“昨夜之事,莫要计较。你是道士,要心胸宽广。” 诡谲道人咬牙切齿,“道爷再说一次!道士是道士,道爷是道爷。” “是是是。吃饭了吗?一起吃饭吧!” “吃了!”诡谲道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既然如此,便再吃一次吧!吃完去浮山。” “道爷不去!” 张武陵拉着诡谲道人,向着旁边卤肉摊走去,点了一些熟食,将牛肉推到诡谲道人面前。诡谲道人无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哟,你不是刚吃了吗?怎么又吃?”万花娘坐在板凳上,拿起筷子,夹起牛肉吃了起来。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齐目看向万花娘,万花娘举止柔美,吃相优雅,“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张武陵夹起猪头肉,塞入口中,“四爻散人,你为何要开青楼?” 万花娘眼神中闪过一抹忧伤,“为了给走投无路的人一口饭吃。” “不能做些其他的营生吗?” 万花娘笑而不语,诡谲道人放下筷子,缓缓开口,“其他的营生亦是如此。肉体上做青楼女子,总好过精神上做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没什么不好。开门做生意,光明正大。”万花娘擦了擦嘴,指向一名妖艳女子,“你看她。”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向着妖艳女子看去,“她怎么了?” “她叫王秀秀。明面上是个黄花闺女,暗地里与多名男人行苟合之事,实为贱货。”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看向万花娘,“你怎么知道?” 万花娘甩动巾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这种事也能卜算?” “当然……不能。”万花娘从腰间解下布袋,从中掏出一个千里镜,“用这个看到的。” 张武陵拿起千里镜,仔细端详,放在眼上,大喜过望,“奇妙,甚是奇妙!” 诡谲道人夺过千里镜,仔细一看,眉开眼笑,“奇妙,甚是奇妙!” 万花娘无奈摇头,“大惊小怪。听金发鬼说,他们那里,有很多人拥有千里镜。” “金发鬼?”诡谲道人和张武林相视,茫然不解。 “一个长着金头发,鹰钩鼻的人。千里镜,就是他送给我的。”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把玩着千里镜,不亦乐乎。见状,万花娘又从布袋中,掏出很多新奇的东西。 诡谲道人玩心大起,欢欣雀跃。张武陵则是好奇地看着万花娘的布袋,“这是何物,竟能装这么多东西?” 万花娘拿起布袋,“此乃万象布袋,能装很多东西。” 张武林接过万象布袋,太极八卦图赫然出现在眼前。张武陵将手伸进万象布袋中,发现里面广阔无垠,不着边际。 张武陵将万象布袋递给万花娘,万花娘将万象布袋系在腰间,“你们什么时候去浮山?” “即刻动身。”张武陵起身,向着万花娘行礼,转而看向诡谲道人,“走了。” “哦。”诡谲道人放下玩物,和张武林乘着纸鹤,向着流云国而去。 斗转星移间,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出现武陵城下,向着花家而去。街道两旁的人面黄肌瘦,病病恹恹。 张武陵眉头皱起,诡谲道人将腰间的铜钱,扔到乞丐的碗中。铜钱旋转,叮铃作响。乞丐有气无力地抬手,感谢诡谲道人。 二人继续行走,花府门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四座粥棚屹立于花府右侧,显得格格不入。 花家姐妹站在花府左侧的棚子中,为百姓施医赠药。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穿过人群,走到花家姐妹面前,躬身行礼。 花家姐妹回礼,“张大侠,许久不见。” “两位小姐,许久不见。” 花槿语向着张武陵身上张望,怅然若失。花槿柔会心一笑,“张大侠,李少侠没有同往吗?” 张武陵黯然神伤,“淳风,已经不在人世了。” 药材包掉落在地,花槿柔后撤一步,花槿语快步上前,眼泛泪花,“他,成仙了吗?” “没有,他死了。” “不可能,他这么厉害,怎么会死呢!”花槿语扑到花槿柔的怀中,失声痛哭,“我才刚理解奇门之术的精髓,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死了……”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震惊不已,“花槿语小姐,你方才说,理解了奇门之术的精髓?奇门之术的精髓是什么?” 花槿语抽泣,“他说,奇门之术的精髓只有四个字,随机应变。道可一,一可生二,二可生三,三可生万物。世人一直遵循此理,殊不知,无需三生万物,道即是万物。” 张武陵如梦初醒,诡谲道人恍然大悟,两人异口同声,“李淳风真乃奇人也!” 花槿柔面露哀伤之色,“奇人又如何?终难逃死亡宿命。” 诡谲道人摆手,“小姑娘,并非如此。生者,时也;死者,顺也。今时未见之人,来时必定相遇。” 花槿柔和花槿语相视,茫然不解。 第215章 风水局中浑天仪 众人聊了一会儿后,花槿柔吩咐下人找来了唐星。张武陵带着唐星来到了云天圣地,唐星为张武陵指明了云汉城的所在。 “张大侠,云汉城不比别处,须多加小心。” “这是为何?” “云汉城镇压着恶鬼,天罡浑天仪便是阵眼。” “若有可能,我们可以帮流云国永绝后患,诛鬼灭害。” 唐星连忙摆手,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张大侠,恶鬼万万不能除之。一旦除之,流云国将失去云天雾兵的保护。” “这等事应该是流云国的秘辛,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天波将军告诉我的。”唐星昂首挺胸,“天波将军希望我能代替他,保护流云国。” “宋大哥真是用心良苦。”张武陵带着唐星跃下云天圣地,“唐兄弟,你所说之事,我牢记,再会。” 唐星抱拳行礼,张武陵和诡谲道人乘着纸鹤,向着云汉城而去。旋即,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出现在云汉城上空。 云汉城内荒无人烟,一片荒凉。云汉城外,隐隐有几个人在开荒垦地。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落在云汉城最高处,俯瞰四周。 诡谲道人拿出神罗司南,默念法诀。神罗司南快速转动,而后指向东方。两人纵身一跃,向着东方而行。 日影重叠,紫袍和红袍襟飘带舞。诡谲道人伸手阻拦,“不要再向前了。” 张武陵转头看向诡谲道人,“为何?” 诡谲道人指向下方,“你看,石狮不在门前,而在门后。桃木属阳,在左;柳木属阴,在右。此二者本不相容,却被庭中央的云杉连接在一起。” 诡谲道人又指向北屋,“北屋乃是正房,福气最旺之处,却开了一扇后门。长此以往,福气尽散,变为煞气。” 张武陵茫然不解,“何意?” 诡谲道人喝了一口无象酒,“此乃天回福煞风水局。一旦有人误入此局,必然疯癫而亡。” 张武陵夺过赤云葫芦,喝了一口无象酒,“有这么邪门吗?” 诡谲道人不屑一笑,袖中绳索飞向远方。不消片刻,一只黄狗自远方飞来。诡谲道人为其松绑,将怀中牛肉扔向院中。 石子破空,院门洞开,诡谲道人抱狗落地,将黄狗放在地上,“去吧!” 黄狗欢欣雀跃,朝着牛肉狂奔而去,行至门前,龇牙咧嘴,狺狺狂吠。诡谲道人捏起石子,弹向黄狗屁股,黄狗吃痛,跳入门中。 院门紧闭,诡谲道人跃上房顶,搭着张武陵的肩头,“小子,看仔细了。” 张武陵向着黄狗看去,黄狗正啃食着牛肉。忽而,黄狗抬头,踉跄摔倒,快速爬起,朝着院门狂奔。 黄狗纵身一跃,撞击院门。院门上逐渐出现鲜红的圆点,黄狗头破血流,筋疲力尽,瘫在地上。 忽而,北屋后门,黑风阵阵。东屋和西屋门窗四开,厢房似有人影而出。黄狗慌忙起身,疯狂撞击院门。 院门轰隆作响,黄狗悬于空中,向着云杉飘去。飘至云杉处,黄狗一跃而下,对着云杉行叩拜之礼。 磕头之声,砰砰作响,云杉迎风招展。须臾,黄狗停止磕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舌头甩动,伸出爪子,抓住舌头。 血花飞溅,舌头齐根而出,黄狗双腿站立,抓着舌头,走了几步,摔倒在地。云杉欢快摆动,房门吱呀作响。 血光闪过,黄狗身首分离,狗头径直飞向柳木,狗身径直飞向桃木,狗血汇入云杉。柳树争抢着狗头,桃木争抢着狗身。 身首上的血洒满了院墙,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院中。张武陵捂住口鼻,诡谲道人习以为常,淡然一笑。 “小子,如何?” 张武陵双眉微蹙,“此局如此凶险,我们该如何进入?” “很简单,拆了便是。” 张武陵错愕地看着诡谲道人,“你莫要诓我!” “小子,记住了。无论什么风水局,想要破解,最简单的便是拆,最复杂的也是拆。” “何意?” “简单的风水局容易拆,复杂的风水局有凶神镇守,若是强行拆除,便会激怒凶神。” “如此说来,天回福煞风水局是简单的风水局?” “与此相反。” “那你还要拆?” 诡谲道人昂首挺胸,“在鬼物和魔物面前,道爷怕过谁?”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张武陵躺在房顶上,“你快去拆吧!我在此欣赏你潇洒的身姿。” 诡谲道人面露不悦之色,“每次都让道爷白出力,你却坐享其成。这次道爷不去,你去。” 张武陵冁然而笑,“你不要如此计较。” 诡谲道人拽起张武陵,“你不计较,你去!” 张武陵无奈摇头,凝神聚意,慕嫣剑出鞘,“玄心正气,御剑凌雨。” 一剑化百剑,剑雨倾泄而下。院落内烟尘四起,瓦片碎裂,房屋轰然倒塌。张武陵转身,慕嫣剑回鞘。 “好了,拆完了。”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指着院落,“你回头看看。” 张武陵疑惑回头,大吃一惊,“我明明……怎么会……” “人之所见,皆为幻象。”诡谲道人起身,手捏黄符,默念法诀,火舌喷涌。 火焰环起,整个院落处于火海之中。云杉痛苦摇摆,树干猛击地面。地面碎裂,石子迸射。 “快!毁了云杉,此局即刻破解。” 七首火凤腾空而起,冲向云杉。云杉周身爆炎四起,痛苦哀嚎。院落土崩瓦解,巨大的浑天仪从地面升起。 张武陵目瞪口呆,“这就是天罡浑天仪吗?”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别说那么多了,快些上前。” 四条金龙脱离天罡浑天仪,将火焰吸入口中,转而飞回到浑天仪四角。天球转动,诡谲道人抓住张武陵的手腕,跳入浑天仪中。 四条金龙眼中爆发金光,二分环、二至环、四游环快速转动,天球剧烈晃动。白芒闪过,天罡浑天仪消失在原地,院落重新出现在云汉城中。 第216章 月落星沉影人戏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出现一座茶楼中。茶楼内月落星沉,烛火摇曳,锣鼓声铿锵而起,急促明快。 帷幕缓缓拉开,白色的幕布映入二人眼帘,温暖的光线透过幕布,照耀在二人身上,显得格外温暖。 锣鼓声听,竹板声起,“张灯作戏调翻新,故影徘徊却逼真。灯影戏,开~戏~啦!” 明皇一行人朝着蜀地而去,六月十四日,终于抵达了马嵬坡。身着龙袍的影人勒马,马匹嘶鸣。一行人护送着车辇,垂头丧气。 身穿华美服饰,珠圆玉润的影人掀开帘子,看向身着龙袍的影人,“陛~下!此乃何处?” 身穿龙袍的影人默不作声,抬手看向远方。身骑高头大马的将军影人转动身子,“回贵妃,此处乃是马嵬坡,距长安一百多里。前面有间驿站,可供陛下与贵妃休整。” 贵妃掀开帘子,周围兵士无一搀扶。身穿龙袍的影人下马,向着贵妇走去,亲自搀扶贵妃,走入驿站。 另一名威武的将军影人目露凶光,缓缓抽出腰间的宝剑。身旁的宦官影人按住宝剑,缓缓摇头。 威武将军影人怫然不悦,“五郎何故拦我?” 宦官影人轻声细语,“陛下在前,安能动刀兵?” 威武将军影人收剑,将头歪向一旁,“我等今日的困局,皆是拜杨贼所赐,恨不能诛杀此贼!” “大将军勿忧,此贼必死!”宦官影人拍了拍将军影人的手,指着士兵,“大将军请看。” 士兵们皆瞪着身骑高头大马的影人,目眦欲裂。威武将军影人喜上眉梢,对着宦官影人附耳低语。 “杨贼为贵妃族兄,陛下深爱贵妃,恐不允我等诛杀杨贼。有劳五郎禀告太子,诛杀杨贼!” 宦官影人缓缓点头,朝着一旁走去。太子捂着肚子,垂头丧气。宦官影人将一把米花放在太子手中,太子瞪大了双眼。 宦官影人挡在太子身前,“殿下,快点吃吧!奴才有事相告。” 太子将米花一粒粒塞入口中,“五郎,有什么事?” 宦官影人看着身骑高头大马的影人,轻声低语,“大将军想诛杀杨贼,特来讨殿下口谕。” 米花散落,太子连忙捡起,“此事事关重大,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吃饭!” “……” 声浪此起彼伏,身骑高头大马的影人抽出宝剑,“你们想造反吗?” 威武将军影人抬手,士兵们不再发声,而是瞪着身骑高头大马的影人。见状如此,宦官影人连声催促。 “太子殿下,速速决断吧!” 太子低头闭目,犹豫不决。宦官影人甩袖,仰天长叹。正在此时,二十多个吐蕃使者穿着的影人,出现在身骑高头大马的影人前。 “右相,奔波数日,大家都没有吃食了。不知右相,今后如何是好?” “杨国忠与胡人谋反了!” 此声一出,一呼百应。士兵们弯弓搭箭,高头大马翻滚在地,杨国忠影人慌忙逃窜。士兵们朝着杨国忠影人而去,将其堵在马嵬坡西门,当场诛杀。 士兵们抽出大刀,将杨国忠影人乱刀分尸。一名士兵挑起杨国忠影人的头颅,悬于马嵬坡西门外。 一名御史大夫穿着的影人走出,指着士兵,“大胆!居然敢谋害右相!”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御史大夫穿着的影人砍成肉泥。而后,士兵们包围了马嵬坡驿站。身着龙袍的影人转身,询问身旁的侍从。 “外面何事吵闹?” “回陛下,杨国忠谋反,已伏诛。” 身着龙袍的影人面色凝重,快步走出房门,展露笑容,“众位将士,诛杀反贼有功。回京后,朕,定为诸位加官进爵。” 士兵们不屑一顾,紧盯着身着龙袍的影人。身着龙袍的影人眉头紧锁,“众位将士,颠沛流离,快些歇息去吧!” 士兵们一动不动,注视着身着龙袍的影人,“我等在此刻仍追随陛下,陛下可知为何?” “爱卿请讲。” “我等皆姓李,世受皇恩,愿为李氏江山赴汤蹈火。” 一名士兵挺身而出,“请陛下不要沉沦了!我等愿为先前的陛下战至最后一刻,却不愿意为现在的陛下而战。” 身着龙袍的影人愁眉不展,几近哀求,“诸位将士皆是忠义之士,先行退下,可好?” 士兵们不为所动,身着龙袍的影人无奈转身,进入房中,对着高大的宦官影人喊道:“二兄,去问问陈玄礼!如何才能让士兵退下?” “诺。”高大的宦官影人行礼,走出房门。 少顷,高大的宦官影人走进房门,身着龙袍的影人喜出望外,“二兄,问出来了吗?” 高大的宦官影人环顾四周,身着龙袍的影人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贵妃连同众人一起退出房外,高大的宦官影人轻声低语,“回陛下,大将军说……大将军说……” “说什么?” “大将军说,杨国忠谋反,贵妃乃是其族妹,不可留在陛下身旁。请陛下割爱,赐贵妃一死。” 身着龙袍的影人颤抖,连连后退,“贵妃久居深宫,不与外人结交。杨国忠谋反,与贵妃何干?” 高大的宦官影人下跪,“陛下,贵妃无罪。可士兵们杀了杨国忠,若贵妃不死,他们岂能安心?望陛下三思!士兵安,则陛下安。” 高大的宦官影人连连叩头,身着龙袍的影人双眼无神。少顷,身着龙袍的影人的摆了摆手。 “朕答应。不过,朕有一个要求。若陈玄礼不允,便让他杀了朕!” 高大的宦官影人,连忙抓住身着龙袍的影人的手,“陛下请讲,老奴一定让大将军满足陛下的要求。” “让贵妃……留全尸。” 高大的宦官影人爬起,“请陛下放心,老奴定说服大将军,一定让贵妃留全尸。” 身着龙袍的影人默不作声,高大的宦官影人向着房门外冲去。身着龙袍的影人转身,扶着墙壁,狠狠捶打。 第217章 清玄首徒白青子 二胡悲鸣,琵琶哭泣。陈玄礼影人带着一队士兵,走到贵妃面前,“传陛下口谕,赐贵妃一死,留全尸。” 贵妃面色平静,缓缓抬起手,“拿来吧!不劳烦各位了。” 士兵将白绫奉上,贵妃拿起白绫,搭在房梁上。系好白绫后,贵妃自缢而亡。陈玄礼影人为贵妃收尸,抬至明皇身前。 明皇魂不附体,陈玄礼携一众士兵跪地,“我等有罪,请陛下赐罪。” “无罪。诸位诛杀逆贼有功,待朕脱困后,定会论功行赏。” “谢陛下,末将定效死力,保陛下周全。” “我等愿效死力,保陛下周全。” “朕累了,退下吧!”明皇挥手,众人抬着贵妇的尸首退去。 明皇攥紧玉簪,身形颤抖。灯火熄灭,鼓乐声止。帷幕缓缓落下,茶楼内烛火接连亮起。 一名影人走向诡谲道人和张武陵,“客官,可满意?” 张武陵疑惑不解,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展露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灵力凝聚在黄纸上。 “满意。”诡谲道人将黄纸交给影人。 “谢客官打赏!”影人喜不自胜,向着台上而去。 张武陵茫然不解,“这是何意?” “对戏匠而言,不论你满不满意,一定要说满意。否则他们会生出执念,一直表演下去,直到你满意为止。” “这样不好吗?” “影人没有寿命,而你有寿命,你想被耗死在此地吗?” 张武陵闭口不言,诡谲道人起身,“走吧!去找浮山。” 张武陵欲要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他惊恐地看着诡谲道人,“这是怎么回事?” 诡谲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递给张武陵,“看戏不打赏,你以为你能走的了吗?” 张武陵百感交集,“我没想看戏。”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付钱走人,找浮山要紧。” 张武陵无奈,接过黄纸,灵力凝聚在黄纸上,“然后呢?” 诡谲道人对着影人招了招手,“影人戏甚好!这位公子重重有赏。” 多名影人向着张武陵走来,谄媚而笑。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邪魅一笑,掏出一沓黄纸,递给张武陵。 张武陵目瞪口呆,诡谲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全部灵力而已,你不要如此计较。” 张武陵白眼相视,将灵力凝聚在黄纸之上,顿觉虚弱无力。影人们紧盯着黄纸,面露贪婪之色。 张武陵将黄纸分发给影人,起身离开了茶楼。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没看出来啊!你小子的识海居然如此庞大。” 张武陵抚摸着紫袍,“你没看出来的事,还多着呢!” “哟呵,给你三分颜色,还开上染房了。” “好了,不要戏言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诡谲道人指着前方的皇宫,“当然是去那里了。” 张武陵满腹狐疑,“为何要去那里?” “方才的影人戏,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张武陵摇头,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明皇哭妃。在轩辕国,是耳熟能详的戏。若有机会,道爷带你去轩辕国见识一下。” “这和我们找浮山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想想。明皇没有靠近贵妃的尸体,手里的玉簪从何而来?” 张武陵恍然大悟,“你是说……我怎么知道他手里的玉簪从何而来。” 诡谲道人无奈摇头,“姜颜在你身边时,她的玉簪会在你手上吗?” “不会。玉簪本就是插在头上的,怎么……”张武陵如梦初醒,“你是说,马嵬坡自缢而死的不是贵妃?” “没错。”诡谲道人揽着张武陵向皇宫走去,“在明皇逃出长安时,曾让一个名叫王洛卿的宦官先行一步,安排沿路食宿。后来,王洛卿消失了。” “你是说,王洛卿护送贵妃离开了?” “明皇曾是李氏江山的中兴之主,奈何后来迷恋上了贵妃,不再任人唯贤,而是任人唯亲。他并不是短智之辈,一开始便预见了贵妃的下场。” 张武陵若有所思,“英雄难过美人关,一定要远离美人。” 诡谲道人看着张武陵,眼神复杂,“小子,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张武陵微微一笑,“好了,早日找到浮山,早点回去吧!”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怎么?着急回去找美人?” “没有。” “白嫣儿和南雨柔,你更倾心哪一个?” “你这人怎么不似男儿,如此多嘴多舌?” “道爷明白了,你两个都……” 张武陵捂住诡谲道人的嘴,“休得胡言!我已娶龙三为妻。” 诡谲道人移开张武陵的手,“你少拿龙三说事了。况且,龙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龙渊。” 张武陵驻足,“她一日不离开龙渊,我便等她一日;一生不离开龙渊,我便等她一生。” “这位公子,说的好。”油纸伞缓缓移开,美目盼兮,殊黛玉颜。 一名珠圆玉润的女子出现在张武陵和诡谲道人面前,两人纷纷看向一侧的女子。诡谲道人心头一惊,躬身行礼。 “参见贵妃。” “道长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贵妃?” 诡谲道人连忙催促张武陵行礼,“贫道是轩辕国的人,曾有幸目睹过贵妃真颜。” “免礼。”贵妃平手,“我早已不是贵妃,不必如此。” 诡谲道人后撤两步,“贵妃为何出现在天罡浑天仪内?” 贵妃千金一笑,“皆赖李爱卿。” “李爱卿?”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心生疑惑。 “宰相李泌。” 诡谲道人惊愕,“可是白衣山人?” “正是。” 张武林轻声,“李泌何许人也?” “轩辕国的奇人。此人不仅运筹帷幄,而且深谙道法。”诡谲道人郑重其事,“他的道法可能高于清玄。” “清玄?”贵妃蛾眉蹙首,“你口中的清玄,是两仪清风山的清玄道人吗?” 诡谲道人行拱手礼,“正是。” 贵妃行拱手礼,“敢问道长,与清玄道人是何关系?” 诡谲道人默不作声。良久,诡谲道人缓缓开口,“贫道乃是清玄道人首徒,白青子。” 第218章 六爻散人卜上爻 烈阳之下,贵妃看着诡谲道人心生敬佩,“没想到,在此遇上了清玄道人的高徒。” 诡谲道人背手负气,“方才贫道失言,令贵妃误解了。贫道曾是清玄道人首徒,白青子。而今,贫道乃是清风观掌门,诡谲道人。” 贵妃微微一笑,“同样值得敬佩。道长年纪轻轻已是道人,他日必是仙人。” 闻言,诡谲道人沾沾自喜。张武陵疑惑不解,“何意?为何道人值得敬佩?” “真仙之下为真人,真人之下为仙人,仙人之下为道人,道人之下为散人,此五者皆有灵力。散人之下为道士,道士毫无灵力。” 张武陵摸着下巴,“原来你这么弱,只是个道人。” “你放屁!”诡谲道人暴跳如雷,余光看现贵妃,强压怒火,“无知小儿!世间现存的道人不足一手之数,仙人更是绝无仅有。” 张武陵若有所思,“你这么弱都能是道人,那我岂不是真人?” 诡谲道人怒火中烧,奈何贵妃在前,无法发作。贵妃看着两人,掩口而笑,“天气炎日,还请两位道长移步华清宫,以避酷暑。” 张武陵摆手,“我不是道长。” 诡谲道人挽住张武陵的脖子,冲着贵妃微笑,“贵妃切莫介怀。他即将拜入我清风观,现在称其道长,未尝不可。” 贵妃莞尔一笑,向着华清宫走去。诡谲道人抬腿便踢,张武陵后跳闪避。贵妃转身,诡谲道人和张武陵跟上贵妃。 “两位,请跟紧我。”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不明所以,紧跟在贵妃身后。行至华清宫前,贵妃收起油纸伞,解下头上的流苏,迈入门槛。 左脚落下,地面八卦阵亮起,璇玑百转。贵妃消失在华清宫中,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一同迈过门槛,消失在华清宫中。 华清宫外, 灯火璀璨。清凉的夜风抚摸着长安城的脊骨,瓦片心满意足,闭目享受。 贵妃放下油纸伞,侧身看向诡谲道人和张武陵,“今夜长安城不宵禁,两位可与我同游长安城。” 诡谲道人连忙躬身行礼,“我等实不敢与贵妃同游。” “道长,这里没有贵妃,只有太真。”贵妃系好流苏,“身份地位,过眼云烟,道长何必拘泥?” “就是,何必拘泥?”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轩辕国的长安城和这里一样吗?” 诡谲道人百感交集,微微点头,“差不多吧!轩辕国的长安城没有这里热闹。” 张武陵大喜过望,向着前面走去,指着前面的头戴面具,手舞足蹈,挥舞火把的百姓,“他们在干什么?” 诡谲道人无奈摇头,“驱傩。院院烧灯如白昼,沉香火底坐吹笙。” 张武陵拿起小摊上的面具戴在脸上,加入驱傩队伍中,与他们一同手舞足蹈。 贵妃看向诡谲道人,“道长,家师可曾将玉簪交给……三郎?” 诡谲道人躬身行礼,“贵妃恕罪,贫道并不知情。彼时,贫道已拜赤莲道人为师,不知发簪之事。” 贵妃黯然神伤,“如此看来,云初是骗我的。” “云初?哪个云初?” “六爻散人,卜上爻。” 诡谲道人扫视四周,“贵妃,云初是否在此地?” “道长识得云初?” “识得。未拜入两仪清风山前,贫道曾与他们六人生活过一段时日。” 贵妃指向长安城中最高的一座楼,“云初就在花萼楼中。” “好啊!”诡谲道人摩拳擦掌,“怪不得世间找不到你,原来你在此处逍遥。” 诡谲道人对着贵妃躬身行礼,转身向着张武陵走去,拽起张武陵,“别玩了!我们来此地,是来玩的吗?” 张武陵摘下面具,面露不悦之色,“我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城市,玩一下怎么了?” “待你拜入道爷门下,道爷带你去轩辕国,玩个痛快。”诡谲道人松开张武陵,郑重其事,“现在,随我去找卜上爻。” 张武陵茫然,“卜上爻在这里?” 诡谲道人纵身一跃,攀登高楼。张武陵见状,纵身一跃,辗转腾挪间,抵达楼顶,跳入窗内。 窗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捧着画卷,疑惑地看着张武陵,“你是何人?如何进入天罡浑天仪的?” 张武陵躬身行礼,“在下张武陵,误入天罡浑天仪,还请长者见谅。” 老者看着张武陵,放在画卷,伸手掐算,眉头微蹙,“小友,百日内需陪在心爱之人身旁,以免心爱之人遭遇不测。” 张武陵双眉紧蹙,“二爻散人说我命中犯煞,一切与我亲近的人皆难逃一死。而长者却说,让我陪在心爱之人身旁,我到底该听谁的?” “少听他胡诌!”诡谲道人跃入房中,气喘吁吁,“云初,你怎么躲在这么高的地方?” 卜上爻起身,定睛一看,“朗大哥?” 张武陵看着两人,“他白发苍苍,叫你大哥?” 诡谲道人眼神复杂,“道爷不是和你说了吗?皮囊万千,皆是幻象。道爷千年前什么模样,现在还是什么模样。而他,已然不是曾经的模样。” 卜上爻慈母善目,“朗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此事说来话长,便不说了。”诡谲道人走到卜上爻面前,低声细语,“你与贵妃是何关系?” “贵妃于我有恩,我用师父所教之术,在天罡浑天仪中,创造了此地。” “真的?” “自然。”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此地?” “我不能离开。一旦我离开此地,此地便会天塌地陷,贵妃的梦就碎了。” 诡谲道人细细思量,缓缓开口,“我且问你,浮山在何处?” 卜上爻走向窗边,伸手摘下天空中的星辰,放入画卷中。画卷逆转,波诡云谲。而后,连绵不绝的高山出现在画卷中。 “这便是浮山。”卜上爻指着画卷,“朗大哥,你们找浮山做什么?” “取熏草,让黎民百姓可以抵御疫病。” “人心生邪,天灾降世,此乃天道。朗大哥是修道之人,何必逆天而行?” “我不管那么多。我不想做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张武陵心生敬佩,卜上爻摇头叹息。 第219章 肥遗肉除极煞蛊 张武陵向着画卷走去,诡谲道人随后而至。卜上爻甩动拂尘,星落画卷上,两人小溪旁。 咩咩声起,张武陵向着周围张望,诡谲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小溪。张武陵蹲下身子,定睛一看。 形状如鳖的鱼,在溪水中的游来游去,时不时发出咩咩的声音。张武陵抓起一条鱼,悬于空中,仔细端详。 忽而,阵风袭来,黄色的鸟翼掠过天空,红色的喙张开,将张武陵手中的鱼吞下。张武陵连忙松手,黄色的鸟盘飞向天空。 张武陵碰了碰诡谲道人,“那是什么鸟?为何我从未见过?” “看它鹌鹑模样,应该是肥遗。”诡谲道人指着小溪中的鱼,“抓几条?鱼上来,待会咱们吃烤肥遗。” 张武陵看着天空中盘旋的肥遗,心生嫌弃,“这怪鸟能吃吗?”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小子真不识货。吃了肥遗,便可抵御疫病。奈何肥遗数量稀少,无法救黎民于水火。” 闻言,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千钧。” 慕嫣剑出鞘,化作百剑,重压苍穹。肥遗不堪重负,直直坠落,大地颤抖,烟尘四起。叫声四起,诡谲道人眉头一皱。 “小子,在这里不要乱来。若此处有神,你我恐难以应对。” “你之前不是生擒了犬戎吗?还会怕神吗?” “道爷不是告诉你了吗?神和神是有区别的……” “好了,知道了,烤肥遗吧!”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走到一旁树林,捡起了枯枝。少顷,诡谲道人抱着柴火归来,张武陵已经处理好了肥遗。 诡谲道人从怀中取出黄符,默念法诀,扔向柴火中。火焰高涨,两人烤起了肥遗。 “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 “一路向西,浮山之上盼木。它的叶子和桔子树的叶子差不多,只是没有刺而已。” “你为何对这些事情如此了解?” “傻小子,多看书。”诡谲道人翻动肥遗肉。 张武陵呢喃自语,“我读过很多书。”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千万不要认为自己读过的书多,世上的书无穷无尽,根本读不完。你所看的书,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张武陵翻动肥遗肉,“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够用就可以了。” “成仙之路,充满着艰难险阻。最大的阻碍,在于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只有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才会感叹天地之浩瀚,并于其中寻找到一丝成仙之道。自大的人,永远不能成仙。” 张武陵紧盯着诡谲道人,重重点头,“你说的没错。自大的人,永远不能成仙。” 诡谲道人白眼相识,“道爷这不叫自大,而是自信。若天地之间,只能有一人成仙,必然是道爷。” “是是是,你能成仙。”张武陵呢喃自语,“千年了,还只是个道人。等你成为真仙,恐怕要万年。” 诡谲道人揽住张武陵,“道爷耳聪目明,少在一旁说道爷坏话。” 张武陵闭口不言,诡谲道人拿起肥遗肉,“烤好了。道爷还是第一次吃肥遗肉,不知是何滋味。” 张武陵拿起肥遗肉,仔细端详。诡谲道人抱起肥遗肉啃了起来,心满意足,“真是美味!” 见状,张武陵抱起肥遗肉啃了起来,心满意足,“真是美味!肥而不腻,嫩滑无比。” 须臾,张武陵口吐鲜血,一条蛊虫随之而出。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纷纷看向蛊虫,诡谲道人抬脚踩死蛊虫。 张武陵茫然不解,“为何会这样?” 诡谲道人撕咬着肥遗肉,满不在意,“肥遗不仅可以除疠,还能除虫。” 张武陵瞳孔震动,捶胸顿足,“啊!我的极煞蛊王!” 诡谲道人手中的肥遗肉掉落,略显惊慌,“极煞蛊王?种下后无惧万毒,且能转化万毒之力,为己所用的极煞蛊王?” 张武陵勃然大怒,“是!” 诡谲道人讪笑,“这不关道爷的事。” 张武陵看着血水,黯然神伤,“极煞蛊王乃是幽冥教至宝,白嫣儿更是珍视。若被白嫣儿得知,极煞蛊王已死,恐怕……” 言至于此,诡谲道人不禁想到了万花楼中的画面,令他不寒而栗。他靠到张武陵身旁,搭着张武陵的肩膀。 “小子,此事千万不要声张。待我们出去后,道爷带你去轩辕国,保你百毒不侵。” “我身中情蛊,寻常毒药奈何不了我。白嫣儿善用奇毒,且古灵精怪,此事早晚被她察觉。”张武陵拍了拍诡谲道人的手,同情地看着他。 诡谲道人揽住张武陵,“小子,你可不能出卖道爷。道爷是你未来的师父,你不能作出欺师灭祖之举。” “看来以后要当心了。”张武陵无奈,躺在篝火旁,“天色已晚,安睡吧!” 诡谲道人看着血水,无法安睡。他起身踱步,绞尽脑汁,仍想不出对策。斗转星移,诡谲道人彻夜未眠。 张武陵起身,伸了伸懒腰,看着略显疲态的诡谲道人,疑惑不解,“昨晚没睡好吗?” 诡谲道人摆手,“道爷昨晚压根没睡。” “你为何不睡?” “道爷一想起那丫头狠毒的手段,就睡不着。” 张武陵冁然而笑,“不如,你将清风观迁往轩辕国吧!” 诡谲道人喝了一口无象酒,“道爷岂是不战而退之辈?而且,道爷觉得问题不大。” 张武陵挑了挑眉,“是吗?” 诡谲道人垂头丧气,余光不由看向慕嫣剑。忽而,他大喜起身,“道爷已有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 诡谲道人坐到张武陵身旁,“那丫头倾心于你,必不会迁怒于你。你若能一肩抗下,道爷感激不尽。” 张武陵眼神复杂,“我劝你不要想这种馊主意。” “道爷劝你,不要劝道爷。此事就这么定了。” “白嫣儿不是寻常女子。万花楼中的事,不是第一次了。王无边的下场比王天霸好多了。” 诡谲道人慌乱,“王天霸?” 张武陵将西风城王天霸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诡谲道人。 第220章 五鬼开路得熏草 诡谲道人眉头紧锁,“道爷该如何是好?” 张武陵冁然而笑,烤起了?鱼,“不怕鬼、魔的你,居然会怕你白嫣儿。” “笑话!道爷会怕她吗?” “怕她又不丢脸。”张武陵吃着?鱼,“不瞒你说,我怕她。” “哦?”诡谲道人夺过?鱼,咬了一口,“你怕她什么?” “我所遇到的恶人,飞扬跋扈,就差把 ‘我要作恶’写在脸上了。而白嫣儿不一样,人畜无害的眼神,外加倾城之貌,令人不设防备。” 诡谲道人连连点头,“道爷此前也不曾想过,这丫头会如此心狠手辣。” “她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张武陵含情一笑,“至少,她对我很好。” 诡谲道人目光异样,“对你很好?你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张武陵白眼相视,“你不明白。像白嫣儿这等人,泾渭分明。若她视你为友,则肝胆相照;若她视你为敌,则剥皮拆骨。不似有些人,今日视你为友,明日视你为敌。” 诡谲道人擦拭嘴角,搭着张武陵肩膀,“你快教教道爷,如何与白嫣儿为友?” 张武陵摊了摊手,“我不知晓。”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若道爷被那丫头阴了,道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武陵百感交集,“与我何干?” “道爷帮了你那么多次,你却不肯帮道爷一次,让道爷如何放过你?” 张武陵无奈摇头,“好吧!此事我一肩扛下,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诡谲道人起身拍手,“走吧!向西而行,尽快取得熏草。” 张武陵点头,纵身一跃,被诡谲道人拽了下来。张武陵茫然不解,“你做什么?” “不能御空。一旦御空,你我在明,恐遭窥伺。若此处有神,群起而攻之,如之奈何?” “若不能御空,你我不知何时才能抵达浮山。” “看道爷的吧!”诡谲道人手捏黄符,打开赤云葫芦,“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五鬼开路!” 五道魅影从赤云葫芦中飞出,飞快挖掘地面。张武陵好奇地看着赤云葫芦,“赤云葫芦,到底有何奥秘?” 诡谲道人昂首挺胸,“待你拜入道爷门下,道爷自会告诉你。” 张武陵欲言又止,五道魅影钻回赤云葫芦中。诡谲道人塞好木塞,跳入地洞中,向着张武陵招手,“走吧!” 张武陵随之跳入地洞,只见隧道中宽阔无比,一名纸人高举火团,悬空飞行。两名纸人抬着诡谲道人,疾速奔走。 张武陵朝着诡谲道人,神行疾驰。少顷,一缕亮光出现在二人面前,诡谲道人脚踩纸人,纵身一跃,张武陵紧随其后,破洞而出。 蘼芜一般的香味迎面扑来,沁人心脾。两人放眼望去,山上开满了红色的花。红色的花长着方形的茎干,结黑色的果实。 诡谲道人环顾四周,心头一喜,“没错了。岩嶂壁立,河湖环绕,山浮水面水浮山。此处便是浮山。” 张武陵伸手拔草,诡谲道人狐疑而视,“你做什么?” “取熏草。” 诡谲道人一时语塞,指着红色的花,“这才是熏草。” 张武陵错愕地看着红色的花,“熏草不是草吗?” “狮子头是狮子的头吗?” 张武陵无言以对,起身摘熏草。谲道人摘下熏草,揣入怀中,“若是卜四爻在此就好了。有万象布袋在,定能满载而归。” “说之无用。”张武陵脱下紫袍,挂在盼木上,解下衣衫,包裹熏草。 诡谲道人紧盯着紫袍,“小子,这紫袍到底是何来历?你为何宁愿解下贴身衣物,也不愿用紫袍包裹熏草。” 张武陵默不作声,诡谲道人解下红袍,包裹熏草,“其实你不说,道爷也猜到了,是清涵的遗物吧?” 张武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妙。” “道爷懒得知道。”诡谲道人系好衣袖,纸人们扛起包袱,跃入洞中。 张武陵穿好紫袍,抱起包袱,跳入洞中。须臾,张武陵将包袱丢给纸人,神行疾驰。 少顷,二人破土而出,大惊失色。一群白毛豪猪将二人团团围住,时不时发出哼唧声。 诡谲道人眉头一皱,“豪猪世居竹山,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管它呢!先离开这里。” 诡谲道人打开木塞,对着赤云葫芦口大喊:“云初!我们取到熏草了,快让我们离开。” 几番尝试下,诡谲道人放弃了尝试,“本以为云初靠得住,不曾想,他们六个没一个靠得住!” 豪猪环伺,前蹄刨土,攻势显现。哼唧声起,豪猪发起进攻,张武陵挥剑斩击。豪猪纵身躲避,抖动身子,长毛弹射,势如雨下。 “玄心正气,御剑凌雨!” 一剑化百剑,剑雨倾泄而下,豪猪四散逃窜。铿锵声起,豪猪身上布满剑伤。血腥味弥漫,山林中躁动了起来。 诡谲道人眉头一紧,“快找地方躲起来。” 张武陵环顾四周,“此处空旷,如何躲避?” 诡谲道人看向西方颤动的山体,冷汗直流。见状,张武陵不由一笑,“你竟会惧怕。” “莫要狂妄。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吗?” 张武陵挥剑斩杀袭来的走兽,“有什么?” “帝江、英招、朱厌、狰、土蝼……他们都是在此处而生。” “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你为何仍能风轻云淡?” “不然呢?”张武陵甩了甩慕嫣剑的血珠,“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早就明白了。深处困境时,要么授首,要么拼杀,别无他路。” 诡谲道人将纸人撒向地面,凝神掐诀,“若来者是帝江,你我皆不能活。” “无妨。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张武陵淡然一笑,荧光点点。 诡谲道人释然一笑,搭着张武陵的肩膀,“既然你有此觉悟,道爷便与你共赴黄泉。” 霎时间,地动山摇,天雷炸响,极光乍现。诡谲道人和张武陵互视一笑,抓起包袱,消失在原地。 第221章 花萼楼上仙公主 花萼楼中,血腥味弥漫,贵妇扶着卜上爻,卜上爻嘴角渗血。诡谲道人张武陵相视,疑惑不解。 诡谲道人上前查看,“云初,你为何如此?” “上仙公主。” 贵妃扶卜上爻坐下,卜上爻敛息凝神,闭目休养。张武陵迷惑不解,“谁是上仙公主?” 贵妃缓缓开口,“三郎之女,襁褓不育。” 张武陵满腹狐疑,“既已夭亡,如何重伤上爻散人?” “上仙公主其实没有夭亡。”卜上爻正襟危坐,“方才,那人拿出了明皇给上仙公主的长命锁,并亲口承认了自己是上仙公主。” “这不能说明什么。”诡谲道人坐在窗边,“世上挖坟掘墓的宵小何其多也。” 贵妃蛾眉蹙首,“那人生得妖娆柔美,恐怕就是上仙公主。” “上仙公主为何会攻击上爻散人?” “她并非要攻击我,而是不希望你们离开西山幻卷。”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心生疑惑,“你与上仙公主有仇吗?” “鬼才与上仙公主有仇!道爷只是听说过上仙公主,从未见过上仙公主,何来仇怨?” 张武陵摸着下巴,卜上爻拿出龟甲,写了一串字,点燃火盆,将龟甲扔到火盆中,默念法诀。火势渐强,龟甲变得赤红。 少顷,卜上爻熄灭火焰,取出龟甲,吹掉灰烬。龟甲上显现出三个字,“武神殿”。 张武陵仔细思索,自言自语,“武神殿只有南姑娘和武神两名女子,哪里来的什么上仙公主?” 卜上爻拿出一个竹筒,掀开上面的牛皮,倒在龟甲之上。龟甲上的字逐渐多了起来,“武神殿人魔降世”。 卜上爻眉头紧皱,“师父的推衍应验了,十魔果然一一降临了。” 诡谲道人搭着卜上爻的肩膀,“你师父还说过什么?有没有说过,谁能阻止这场灾难,是不是道爷?” 卜上爻斜目而视,“朗大哥,虽然你很强,但只是很强而已,并不是所向无敌。若十魔降临,则魔尊必然降世。你能敌得过十魔,难道能胜的过魔尊吗?” 诡谲道人一时语塞,张武陵眉头紧锁,“为何事情变得如此复杂了?” 卜上爻摇头叹息,“世间之事本就多变。一人逆天而行,就会改变天道,造成难以预测的后果。” 诡谲道人喝了一口无象酒,“你们六个随李淳风修炼多年,难道就不曾算出谁能救世吗?” “六爻散人各有所长,此事非我所长。初爻和二爻定能推算出救世英雄。” 张武陵憨然而笑,“正是在下,初爻散人曾为我卜算过。” 诡谲道人和卜上爻相视一笑,“哈哈……就你?” 卜上爻捋了捋胡子,“小友,有心救世便好,切莫妄自尊大。初爻卜算,十卦九空,算与不算,没有多大的区别。” 张武陵怫然不悦,“二爻散人也曾为我卜算过,说我是个好人。” 诡谲道人和卜上爻相视,捧腹大笑,“好人与救世英雄,相差甚远。二爻算凶不算吉,虽十卦一空,可他哪里能通过卦象判定一个人的好坏呢?” “如此说来,你们六爻散人没有一个算的准?”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贵妃千金一笑, 卜上爻面色铁青,“小友,天下之事岂能尽如所料?百算百灵,定是人谋,而非卜算。” “算的准有理,算不准也有理。” 卜上爻怫然不悦,“小友,我且为你算一卦。让你知道,六爻散人绝非浪得虚名。” 卜上爻将龟甲扔到火盆中,“离!” 火势冲天,龟甲炸裂。卜上爻连忙驱散火焰,在碎裂的龟甲周围走来走去,愁眉不展。而后,他看向诡谲道人,唉声叹气。 诡谲道人迷惑不解,“云初,你给他算卦,看我做什么?” 卜上爻欲言又止,诡谲道人揽住他的脖子,“云初,你少故弄玄虚。卜算之术,我也略懂一二,此卦乃是大凶。说!道爷又何大灾?” “具体何灾,我不明了,二爻倒是可以推算出具体何灾。”卜上爻抬手,龟甲收拢,“你死期将至。能否逢凶化吉,乃百日之后的事,我算不准。” 诡谲道人不屑,“你们六个到底和李淳风学了什么?怎么都这么不靠谱?” “卜算之术,本就如此。人有百算,天有一算,一算胜百算。” 诡谲道人摆手,“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熏草我们已取得,改日再来找你叙旧。” “且慢。”贵妃将一张画交于张武陵,“有劳二位,为我找到此物的持有者。” 张武陵接过画并打开,诡谲道人翘首以盼。张武陵双眉微蹙,看向贵妃,“不知贵妃找她做何?” “我想请他一见,看看他是不是三郎。” “贵妃,她不是明皇。此前,玉簪为姜颜父母的定情之物,后为幽冥教圣女白嫣儿所夺,而后佩戴在龙三头上,最终发簪出现在白嫣儿头上。” 贵妃蛾眉蹙首,诡谲道人指着画,“此发簪有流苏。道爷记得,姜颜的发簪没有流苏吧?” 张武陵朝着贵妃头上看去,贵妃解下流苏,放在画上。诡谲道人连连点头,“是也。” 张武陵看着贵妃,缓缓开口,“贵妃可是想寻回发簪?” 贵妃黯然神伤,强颜欢笑,“不必了。彼时三郎请仙师去魍魉界寻我,我请仙师将玉簪交于三郎。而今,三郎已经不在了,玉簪已是无用之物,便赠予大侠的心上人了。” 张武陵连忙摆手,“白嫣儿不是我的心上人。” 贵妃一笑莞尔,“此发簪乃是李淳风送给颜月的定情信物。据说,发簪有神奇的力量,会将有缘之人连在一起。我与三郎,便是通过发簪相识、相知。” “我与白嫣儿吗?”张武陵回想着白嫣儿的样子,睡姿不雅,吃相粗俗,性情乖张,手段狠辣…… 张武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白嫣儿并非我的心上人。” 贵妃微微一笑,“有些事,口不从心。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 张武陵默不作声,诡谲道人见状,向贵妃辞行。二人离开了花萼楼。 第222章 双人合击战武神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跳出院外,呆立当场。诡谲道人向武神行礼,武神颔首回礼。云扶摇轻摇折扇,向着张武陵走去。 “你这人好生无礼,来到寡人的国土之内,居然不禀报寡人。” 张武陵面无表情,“你既是寡人,何须禀报。” “你!”云扶摇收扇,柳眉倒竖,“你不要不识抬举。现在寡人手握云天雾兵,又有武神在侧,杀了你,易如反掌!” “哼!”张武陵看向武神,“昔日,天下有三英,道仙清玄道人,我师父剑圣,还有武神。而今,清玄道人和剑圣的徒弟皆在此处,可敌武神否?” 武神轻蔑一笑,“你很有勇气。可惜,你的勇气在我看来,不过是莽撞罢了。” 诡谲道人连忙挡在张武陵身前,“武神,莫要见怪。别看这小子老气横秋,实际上很年少。血气方刚,不知分寸。” 云扶摇用折扇拨开诡谲道人,“上次就看见你了,你是谁?” 诡谲道人行拱手礼,“贫道乃是清风观掌门,诡谲道人。” “没听过。”诡谲道人怫然不悦,云扶摇打量着诡谲道人,“云天圣地一战,你可有可无。如此看来,清风观不过……” 折扇掉落,云扶摇脖子上套着绳索,悬于空中,双腿乱蹬,“臭……道士,你……知道……我……咳咳咳……” 武神纵身一跃,将云扶摇取下。诡谲道人大手一挥,“道爷管你是谁!说道爷可以,说清风观不行。要战便战,道爷难道会怕你不成!” 武神挡在云扶摇身前,张武陵挡在诡谲道人身前,“武神,莫要见怪。别看他年少,实际上真的很年少。血气方刚,不知分寸。” 一抹寒芒闪过,慕嫣剑出鞘,直取武神咽喉。武神从容伸手,夹住剑尖,“卑鄙,居然偷袭。剑圣就是这么教你的?” “师父说过,剑道讲求一剑破敌。强敌临前,只有一次出剑的机会。剑既出,必绝之。” 武神冷笑,“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可道爷有机会。”诡谲道人挥洒赤云葫芦,“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武神推开云扶摇,单手抵御爆炎冲击。张武陵抬腿,武神截击。张武陵凝神御剑,跳向乾位。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霎时间,光芒万丈,向着武神倾泄。武神眉头皱起,双臂一震,立于头顶,铁环碰撞,叮咚作响。 “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慕嫣剑在武神周身来回穿梭,飞速斩击,剑气纵横。武神用力挥动双臂,向着一旁躲闪。铁环飞出,慕嫣剑回旋落地。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武神快速抽出后腰中的三节棍,拼成长棍,迎击爆炎。莹光剑飞舞,慕嫣剑伴舞,双剑朝着武神后方冲去。 武神愕然,“仙力!”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双剑合一,破碎虚空。武神挥动长棍,击破爆炎,而后调转长棍,捅向双剑。双剑分离,张武陵紧握慕嫣剑,莹光剑游离在其周身。 张武陵眼神一凛,莹光剑飞向武神。霎时间,风起云涌,天地之气向着慕嫣剑汇聚。 “武神!可能胜我师父?”张武陵挥剑,襟飘带舞,数道残影闪过,慕嫣剑直抵武神眉心。 武神双手立于前,没有接住这一剑。可是,慕嫣剑无法刺入武神的眉心,混元罡气为武神挡住了这一击。 数道残影向着张武陵汇聚,混元罡气似有破碎的征兆。武神眉头紧锁,勃然大怒,一拳击飞慕嫣剑,数拳打出,如狂风骤雨般轰击张武陵。 曜日火蟒,口喷爆炎,飞身冲断。武神甩动长棍,击破火蟒,“丢人现眼。” 诡谲道人哑口无言,武神攻势愈发凌厉,张武陵疯狂挥剑招架,手臂酸胀。诡谲道人对着张武陵大喊:“给道爷雷!” 张武陵眉头紧锁,凝神聚意,三象齐出,合击武神。武神骇然中夹杂了一丝兴奋,放声大笑。 “哈哈哈……我认可你了!” 武神纵身一跃,迎击三象。张武陵趁机跳向震位,“震!”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武神错愕,跳到云扶摇身边,“快让云天雾兵出来,保护你。” 云扶摇舌桥不下,“你……你……不是武神……吗?” 武神挥动长棍,抵挡雷鞭,“我是武神,可你不是。” 云扶摇连忙抓起紫青坠,立于身前。雾集云合,云天雾兵倾巢而出,站在云扶摇两侧,挥动长戈,抵御雷鞭。 雷鞭结合铸成牢笼,将武神囚禁在内,逐渐收缩。武神甩动长棍,猛击雷牢。长棍每挥动一下,雷牢便收紧一分。 诡谲道人汗如雨下,虚弱不堪,“小子,快!道爷快坚持不住了。” “你的识海为何这么小?”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快!”诡谲道人面色痛苦,苦苦支撑。 雷牢迅速收缩,诡谲道人瘫倒在地,张武陵心头一惊。雷牢散落,武神仰天大笑,一棍击碎雷牢,朝着诡谲道人飞奔而去。 长棍落下,张武陵持剑飞身,挡在诡谲道人身前。诡谲道人连忙爬开,长剑回旋,张武陵使出扶风剑意·巧篆。 慕嫣剑挑飞长棍,莹光剑直取武神咽喉。武神猛拳直击,伸手锁喉。慕嫣剑立于身前,张武陵连连后撤。 “好了!是寡人的错,各位不要打了。寡人向各位赔不是了。” 武神停手,诡谲道人昏迷,张武陵满腹狐疑,“你有什么鬼主意?” 云扶摇莞尔一笑,迎风摆柳,走向张武陵。 第223章 五彩蕈林风麟乡 云扶摇对着武神摆手,“武神,你先离开吧!答应你的事,寡人会做到的。” 武神看了看张武陵,又看了看地上的诡谲道人,转身顿足,口中鲜血难以抑制,顺着嘴角流落。她眉头紧锁,拼尽全力,瞬身而行。 云扶摇行至张武陵身前,向后举起紫青坠,云天雾兵退散。慕嫣剑回鞘,张武陵倚墙而立。 纸鹤腾空而起,张武陵将包袱和诡谲道人放到纸鹤上,纵身一跃,被云扶摇抱了下来。云扶摇掏出瓷瓶,一饮而尽,扑到张武陵怀中。 “你为什么总要疏远我?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好苦。” 张武陵甩开云扶摇,“请你自重。我还有要事,告辞!” 云扶摇微微一笑,张开手掌,朱玉同心佩垂落。张武陵双目圆睁,“朱玉同心佩为何会在你这里?南姑娘出什么事了?” 云扶摇甩动朱玉同心佩,洋洋得意,“你抱紧我,我慢慢说给你听。” 张武陵左思右想后,跳上纸鹤,“告诉武神,若南姑娘有事,纵然敌她不过,也会殊死一搏。” “南雨柔之事与武神无关,她去风麟乡了。至于,能不能活着回来,就不一定了。”云扶摇看着朱玉同心佩,邪魅一笑。 “南姑娘为何会去风麟乡?” “因为……”云扶摇看着张武陵,淡然一笑,“她听闻,六爻散人卜上爻就在风麟乡。” 张武陵低头沉思,云扶摇爬上纸鹤,抱住张武陵,柔声低语,“武神和瘟疫魔王勾结,疫灾将扩散至天下每一处。” 张武陵猛然转头,紧盯着云扶摇,“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云扶摇躺在张武陵怀中,“自然是希望你帮我决断了。” “何意?” “若你选天下,我便会好生做流云国皇帝,励精图治;若你选美人,我便放弃帝位,与你长相厮守。” “哼!”张武陵不屑一顾,“须臾之间,我便可往返风麟乡,直达冠军峰,需要选择吗?” “哦?是吗?”云扶摇拿起张武陵的手,在脸上摩挲,“我听闻,五彩蕈林中的瘴气已有万年,紫色毒幕接天连地。纵使飞鼠,也不能穿行。” 张武陵心头一震,“如此说来,南姑娘危在旦夕?” “没错。要前往风麟乡,则必须穿越五彩蕈林。” 张武陵心急如焚,云扶摇看在眼中。张武陵将包袱交给云扶摇,“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云扶摇莞尔一笑,“你让我帮什么忙都可以。只不过,我不会飞。等我将熏草送至炎国时,已是尸横遍野。” 张武陵用力摇晃诡谲道人,“快醒醒!” 诡谲道人眼神迷离,再次晕厥。张武陵怒拍包袱,熏草飞出。他看着飞出的熏草,满腹狐疑。 “你如何得知,包袱中东西是熏草?” 云扶摇眼神躲闪,美目流转,“是土蝼告诉我的。对,是土蝼告诉我的。他说,天下间有一种神奇的……花,名叫熏草,可以抵御瘟疫。” 张武陵半信半疑,云扶摇连声催促,“快作出你的决定,不然你谁也救不了。” 张武陵左思右想,不禁看向一旁的水桶,如梦初醒,“此事不需要你了,我自会解决。南姑娘我要救,天下人我也要救。” 云扶摇冷笑,“什么都想要,最终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住口!我不想见到你,拿上熏草,离开这里。” 云扶摇忿然起身,跳下纸鹤。张武陵跃向云扶摇身前,云扶摇欣然而喜,“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张武陵伸出手,“朱玉同心佩,拿来!” 云扶摇七窍生烟,哑口无言,将朱玉同心佩重重甩到张武陵身上。张武陵收起朱玉同心佩,跃上纸鹤,向着海边而去。 云扶摇跺地泄愤,摘下紫青坠,将土蝼唤出,“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要南雨柔永远消失!” “如你所愿。”土蝼面色阴冷,邪魅一笑,四蹄踏向天空。 天边传来阵阵婴儿的哭泣,张武陵转头看向天空,只见黑云压城,血雾氤氲。旋即,血雾消失,黑云缓缓消散。 张武陵眉头一紧,将圆盘举过头顶。须臾,狂鲨踏浪而来,笑逐颜开,“张兄弟,何事找我?” 张武陵将包袱、诡谲道人一并交于狂鲨,“狂鲨将军,包袱之中乃是熏草,佩戴可抵御瘟疫。你且留下一些,将剩余的熏草交于小渔村的项大哥,请他转交给幽冥教圣女。” 狂鲨点头,指着诡谲道人,“这位道长怎么办?” “咳咳……”诡谲道人醒来,虚弱不堪,“道爷……还能……再战……” 张武陵无奈摇头,“请狂鲨将军派一队士兵,送他回清风观。” 诡谲道人艰难伸出手,拽着张武陵的紫袍,“道爷说,还能再战。” 张武陵眉头紧锁,背起诡谲道人,“狂鲨将军,请速往,疫灾即将蔓延至天下每一处。” 狂鲨点头,跳入大海。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向着风麟乡而行。诡谲道人闭目养神,张武陵心急如焚。 旋即,张武陵抵达五彩蕈林。他看着眼前的毒幕眉头紧锁,诡谲道人睁开眼,骇然之色跃然脸上。 张武陵落下,将诡谲道人放在一旁,抓起一条菜花蛇,向着毒幕扔去。菜花蛇嘶鸣,瞬间干瘪,轰然落地。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张武陵无奈叹息,“若极煞蛊王在,何惧毒幕。” 诡谲道人讪笑,“别惦记极煞蛊王了。死都死了,你还能将它说活了不成?” “南姑娘危在旦夕,该如何是好?” “南丫头能进去,咱们就不能进去了吗?” 张武陵如梦初醒,神行疾驰,在毒幕周围奔驰。须臾,他发现了一棵树干圆空的大树,将毒幕一分为二。 张武陵欣然而喜,冲到诡谲道人身前,背起诡谲道人,穿过树干,进入五彩蕈林中。 五彩蕈林中,毒蛇盘踞,各种色彩鲜艳的蘑菇丛生。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草丛中回荡,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警惕而行。 第224章 奇幻瘴气柳无情 庭柱般的树木,遮天蔽日。黑暗中,似有鬼魅窥伺,令人不安。瘴气之中,各种毒物蠢蠢欲动。 诡谲道人喝了一口无象酒,恢复了些许灵力,“道爷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付之一炬。”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跳到沼泽地上,“一把火烧他个精光。” “馊主意。”张武陵凝神御剑,“火烧树林的后果便是,引发更大的灾难。更何况,南姑娘还在五彩蕈林中。一旦火起,南姑娘危矣。” “我们如此走下去,何时能找到南丫头?” “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多棵树木应声断裂,五彩蕈林中黑鸟群飞,毒物四散而逃。张武陵树木上跳跃,诡谲道人紧随其后。 血盆大口破水而出,张武陵挥剑斩击,鳄鱼一分为二。滔天巨蟒口喷黑雾,腐蚀巨木。巨大蜈蚣俯冲而下。 “玄心正气,御剑流光。” 双剑飞舞,白光迸射。嘶鸣声起,血花飞溅,肉块坠入沼泽之中。张武陵纵身一跃,跃向高处,东张西望。 “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诡谲道人跃到张武陵身旁,撸起袖子,“我的肌肤已经无法抵御瘴气的侵袭了。” 张武陵眉头紧锁,撸起袖子,看向手臂,微微一笑,“有师……有时也可以放火。” 诡谲道人狐疑而视,张武陵立刻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依你之见,该从何处放火?” 诡谲道人指了指外围,“我们现在处于五彩蕈林的中央,从外围放火,火势将向中央靠拢。外围之人必然向四周逃去,中央之人必然向中央后撤。” “嗯?”张武陵转头看向诡谲道人,“我怎么觉得,你说了和没说一样呢?” “我们有两个人,你守在中央,道爷向外围而去,有问题吗?” “没问题。不过,为何要我守在中央?” “废话!一旦火起,中央势必凶险。若南丫头向着中央撤退,道爷这副模样,能保得住她吗?” “好好好,我守在这里行了吧!” 诡谲道人乘着纸鹤,向着外围而去。张武陵凝神催动离火诀,七首火凤振翅翱翔,口喷熔浆。 顷刻之间,浓烟升起,熊熊大火燃起,迅速蔓延开来。整片五彩蕈林火海一片,各种毒物翻滚跳跃,焦臭味浓郁。 张武陵掩住口鼻,向着周围看去。五彩浓烟滚滚而来,张武陵连忙伸手掐算,寻找着巽位。 一阵掐算过后,张武陵眉头紧皱,提剑斩击。剑气纵横,五彩浓烟一分为二。五彩浓烟骤停,张武陵眉头舒展。 刹那间,五彩浓烟涌向张武陵。紫袍闪动,张武陵慌忙掩住口鼻。五彩浓烟消散后重聚,重聚后消散,反复循环,一点点渗入张武陵的口鼻。 “我们又见面了。” 张武陵眼神迷离,目视前方。长剑袭来,张武陵惊醒,慌忙躲避。长剑回旋,张武陵发丝断落。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弱。” 张武陵看着面前之人,目眦欲裂,“柳无情!我要张家满门报仇,为师父报仇!” 柳无情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不会以为能杀死我吧!” “多说无益,受死!”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凌云。” 莹光剑飞出,卷起巨大的风浪,破空疾行。柳无情轻蔑一笑,提起长剑,击退飞剑,向着张武陵冲去。张武陵凝神聚气,荧光出现他身前,柳无情的长剑支离破碎。 柳无情看了看张武陵身边的荧光,“你居然又得到仙力了,真叫人羡慕。” “行善道,得善缘。柳无情,你作恶多端,这辈子也得不到……仙力……”张武陵摇头,“幻觉?” 柳无情手凝血剑,向着张武陵直刺而来。张武陵使出扶风剑意,“就算是幻觉,我也要杀了你!” 慕嫣剑刺出,多道幻影出现在张武陵身后。血剑立于身前,慕嫣剑刺入柳无情的咽喉,张武陵畅然欢笑。 “哈哈哈……你在杀谁呢?”柳无情一剑刺入张武陵体内,血流喷涌。 张武陵膝撞下踢,柳无情抽离长剑,后跳闪避。三象齐出,龙啸凤鸣,合击柳无情。柳无情暴喝一声,擒龙握凤,魔气刺穿土龟。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霎时间,爆炎冲天,烈火所过之处皆为焦土,空中水汽瞬间蒸发,金橘色的光芒如梦如幻。柳无情撕碎龙凤,手持血剑,狂攻乱击。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道锁链疾速冲向柳无情,柳无情被束缚在阵中。张武陵伸手掐算,迅速跳到震位。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雷鞭结成牢笼,逐渐收缩。柳无情五官扭曲,张武陵大喜过望。 “我终于能报仇了!哈哈……” “哈哈哈……你真能报仇吗?”柳无情周身黑气爆发,黑气将张武陵缠绕包裹。 柳无情伸出手,重新抓起一把宝剑,冲向黑气,对空多次斩击。张武陵滚落在地,全身上下皆是伤痕。 柳无情面容冰冷,“与蝼蚁相较,你是庞然大物;与我相较,你连蝼蚁都不如。” “为何……八门咒法……仍不能杀……你?”张武陵口吐鲜血。 柳无情面无表情,提着长剑,向张武陵走去,“你永远不可能战胜我。” 张武陵恍惚,“难道,我真的无法……报仇了吗?” 长剑落下,张武陵怀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张武陵大梦初醒,看向周围的火海,从怀中掏出流苏。 “多谢。啊……嘶……”张武陵看着身上的剑伤,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经意间,张武陵发现了树干上的周涵。张武陵大喜过望,向着周涵而去。 两人相见,周涵泪流满面,抓住张武陵的胳膊,“张大侠,快去救小姐!” 闻言,张武陵催动纸鹤,带着周涵向南雨柔的方向而去。 第225章 巨力国最强战士 火海滔天,热浪滚滚。布三思滚落在地,阿鲁抱着火树向秃头巨婴而去。秃头巨婴抬眼望去,空洞的眼神中喷涌毒蛇,蛇雨骤降。 折扇回旋,百花乱舞,血花四溅。火树捅进秃头巨婴的腹部,秃头巨婴嘿嘿一笑,诡异的五官,极其瘆人。 火树以极快的速度被秃头巨婴吸入腹中,布三思大惊失色,“快放手!” 阿鲁慌乱松手,转身欲离。肥硕的手掌袭来,阿鲁正面迎击。秃头巨婴口吐黑气,浓烟滚滚,腐蚀一切。 一道巨大的剑气,接天连地,秃头巨婴一巴掌拍飞阿鲁,双手抵挡剑气。布三思飞身上前,直取秃头巨婴心脏。 心脏裂开,密密麻麻的头颅出现,口喷黑烟。布三思大惊失色,甩出霹雳弹。血盆大口张开,秃头巨婴将霹雳弹吞下,腹部鼓起,闷声作响。 血舌刺向布三思,阿鲁飞身抱住布三思,避开血舌。赤焰长枪从天而降,血舌碎裂当场。森蚺冲断,向着五彩蕈林中央蜿蜒。 秃头巨婴扼住森蚺,一口咬掉它的头部,吞入腹中。双手抓住森蚺,用力挥舞。霎时间山崩地裂,火花跳跃。 布三思和阿鲁弹起,口喷鲜血。南雨柔捂着腹部,汗如雨下。挥剑斩击,剑气纵横。秃头巨婴双手抓住森蚺尾巴,回旋甩出。 南雨柔挥剑,左右斩击,森蚺四分五裂。秃头巨婴跳起,拍手欢呼,诡异的欢笑声,在五彩蕈林中回荡。 诡谲道人闻声,驱使纸鹤向着笑声赶去。张武陵和周涵闻声,心头一紧,驱使纸鹤向着笑声赶去。 行至半路,火花起舞,点燃了纸鹤。张武陵心头一惊,抓起周涵,纵身一跃。周涵看着张武陵,心急如焚。 “张大侠,不要管我了,快去救小姐!” “你若葬身火海,南姑娘必然痛心疾首。”张武陵拔出慕嫣剑,“淳风可御剑飞行,我亦可。” 刹那间,周涵乘着慕嫣剑,穿越火海。张武陵双手握住慕嫣剑,襟飘带舞,御空神行。 随着笑声缓缓消失,张武陵和周涵抵达秃头婴儿附近。两人看着黑曜毒幕,百感交集。周涵看着南雨柔、布三思、阿鲁,声泪俱下。 “我离开时,明明没有毒幕,为何……为何!” 张武陵催动坎水诀,水龙蜿蜒盘旋,缠绕在大树周身。他将周涵放在大树上,凝神御剑,疯狂斩击黑曜毒幕。 黑曜毒幕上砰然作响,秃头巨婴朝着黑曜毒幕看去,诡异一笑。南雨柔透过黑曜毒幕,看向张武陵,喜极而泣。 阿鲁透过黑曜毒幕看向周涵,憨然一笑。布三思看着折扇尾部的钢针,犹豫不决。 霎时间,秃头巨婴猛烈咆哮,向着南雨柔冲去。阿鲁和布三思撑地而起,挡在南雨柔身前。 两只肥硕的手伸来,阿鲁侧身闪避,抓住头秃巨婴的手臂,大喝一声,将其摔倒在地。布三思推开南雨柔,跃向空中。 “阿鲁,闪开!” 阿鲁翻滚躲避,布三思脱下长袍,奋力一甩。顷刻之间,数百种暗器倾泄而下,秃头巨婴千疮百孔,哇哇大哭。 毒幕凝聚黑气,向着秃头巨婴汇聚。秃头巨婴的神躯逐渐复原,哭声顿止,再次向着南雨柔冲去。 张武陵见状,使出毕生所学,毫无章法地攻击着黑曜毒幕。秃头巨婴不耐烦地看着张武陵,口中黑雾暴射而出。 张武陵侧身闪避,秃头巨婴勃然大怒,双手握拳,向着南雨柔猛击。南雨柔提剑招架,阿鲁挡在南雨柔身前,硬接一拳,口中鲜血,飞溅而出。 “阿鲁!”南雨柔和布三思大惊失色。 阿鲁大喝一声,周身肌肉暴增,“布三思!保护好小姐!” 南雨柔提剑上前,布三思身躯一颤,抓起南雨柔,向后撤离。南雨柔泪流满面,阿鲁释然一笑,眼神一凛,法天象地。 高大的巨人立于秃头巨婴面前,秃头巨婴愕然。阿鲁伸手锁喉,将秃头巨婴重摔在地,双拳猛击秃头巨婴面门。 霎时间,地动山摇。周涵痛哭流涕,“阿鲁!” 阿鲁闻声,看向周涵,微微一笑,转而重击秃头巨婴。巨大的拳头如狂风骤雨般砸下,秃头巨婴面目全非。 随着拳头接连砸下,阿鲁气喘如牛。百花回旋,南雨柔伤势逐渐缓和,提剑向着秃头巨婴走去。 布三思挡在南雨柔身前,“小姐,此物非你我所能敌,不可上前。” “可是阿鲁……”南雨柔泪流满面。 布三思面色平静,“巨力国没有惧死之人。自阿鲁用出巨力国秘术的那刻,他便是巨力国最强的战士。”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阿鲁死吗?” “若非南家,我、阿鲁、周涵早就死了。”布三思看着扇尾的钢针眼神坚毅,“小姐,好生活着,不要让阿鲁白死。我等力微,不足以保护小姐,以后就靠张大侠了。” 布三思轻摇折扇,南雨柔盘膝而坐,调息恢复。布三思看着阿鲁,眼中布满钦佩。折扇收起,布三思看着张武陵,释然一笑。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玄心正气,御剑凌雨!”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在张武陵的连番攻击之下,黑曜毒幕似有破碎之象。火海中,婴儿啼哭声起,阿鲁双拳停下,眼神空洞。 肥硕的双手挣脱阿鲁的双膝,穿透阿鲁的胸膛。阿鲁看向胸前,转而看向周涵,重重歪倒在一旁,火花飞溅。 肥硕的双手甩了甩手上的火花,揉了揉肥嘟嘟的脸,诡异大笑,朝着南雨柔冲去。布三思抽出钢针,折扇散落。 在火光的照耀下,缕缕丝线垂落。布三思将一根钢针刺入风池穴中,纵身一跃,一脚将秃头巨婴踢飞数十米。 秃头巨婴透着肥嘟嘟的脸,难以置信。布三思将扇骨刺入阿鲁的尸体中,双手翻动,阿鲁站起,猛然攻击秃头巨婴。 秃头巨婴骇然,伸手抵挡。布三思眉头一皱,抓起另一根钢针,刺入人迎穴中,飞身跃向空中,甩动丝线。 秃头巨婴的双臂飞离,阿鲁黑虎掏心,直取秃头巨婴的心脏。 第226章 七杀傀儡布三思 阿鲁手握秃头巨婴心脏,秃头巨婴嘿嘿一笑,心脏张开血盆大口,撕咬阿鲁的手臂。布三思取出第三根钢针,刺入神阙穴,七窍流血。 血流顺着丝线,向阿鲁的身躯汇聚。黑雾袭来,布三思大惊失色。一道巨大的剑气袭来,集散黑雾。 布三思转头看向南雨柔,欣慰一笑,“哈哈……快哉!快哉!被琼花国第一美人保护,竟是如此畅快的感觉。” 南雨柔泣极而喜,“死到临头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小姐,高兴了,便要开怀大笑。世人只知我布氏一族,长于风水。却不知,布氏一族更擅长傀儡之术。今日能使用布氏绝技,七杀傀儡术,快哉!” 布三思翻动血丝,阿鲁伸手,疾速握住秃头巨婴的头颅,用力一捏,头颅爆裂。心脏向着胸腔飞去,布三思双手一甩,阿鲁将心脏抱于怀中痛击。 秃头巨婴的身体猛然站起,双手向前,飞奔逃离。布三思飞身,阿鲁纵身一跃,一脚踏碎秃头巨婴身躯。 百花剑气纵横,秃头巨婴支离破碎。张武陵看着百花剑气,恍然大悟,“南姑娘!百花剑意要如何修习?” 南雨柔不明所以,“你要做什么?” “一剑百花落,一剑苍穹破。百花剑意,可破苍穹。”张武陵担忧地看着紫袍,“师父,你没吹牛吧?” 紫袍呼啸,张武陵转头看向南雨柔。南雨柔会意,飞身剑舞。张武陵紧盯着南雨柔,丝毫没有注意,沼泽中的土蝼飞速穿行,正向着五彩蕈林前的大树而去。 周涵有所感知,向着沼泽伸手,树藤穿刺。水面激起层层浪花,周涵疑惑不解,转而看向布三思,担忧不已。 片刻,张武陵兰花持剑,眉头紧皱,“非要这样吗?” 南雨柔忍俊不禁,“玄心剑仙没有言明,我只是照着样子学习百花剑意,不得精要。” “不管那么多了。”张武陵手握慕嫣剑,八十七颗星辰自紫袍飞出,天空中出现天市垣星图,紫色光点落在张武陵的右手上。 一剑挥出,张武陵灵力枯竭。滔天剑刃割裂天地,黑曜毒幕一分为二。周涵大喜过望,跨越毒幕,跃向布三思。 南雨柔飞身至张武陵身旁,两人相拥,“南姑娘,可有恙?” 南雨柔摇头,张武陵眉头一皱,“我曾赠你绯红琉璃,为何不用?” 南雨柔从衣领中拿出绯红琉璃,“这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 “南姑娘,你若有闪失,可如何是好?” “我的如意郎君是盖世英雄,不会让我有闪失。” 张武陵微微一笑,南雨柔扶着张武陵起身,向布三思走去。周涵抱着布三思失声痛哭,布三思紧握着四颗钢针。 “看来,我没有机会使出七杀傀儡术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周涵抱着布三思,涕泗横流。 张武陵抓住布三思的手腕,布三思握住张武陵的手,“张大侠可是……要用回天术?咳咳……” 张武陵点头,布三思淡然一笑,“七杀……傀儡术,必须以……七死黑针,冲击七大……死穴。一旦施展,回天……乏术。” 南雨柔泪流两行,“布三思……” “再不能……陪伴小姐,保护……小姐了。小姐,保……重……”布三思眼帘垂落,周涵嚎啕大哭。 南雨柔扑到张武陵怀中,痛哭流涕。张武陵取下布三思身上的钢针,“真义士也。” 一声巨响,瞬间止啼。中空的大树轰然倒塌, 紫色毒幕云涌,向着五彩蕈林中央地汇聚。张武陵眉头一紧,虚弱起身,“快点离开这里。” 周涵紧紧地抱住布三思的尸体,南雨柔拉起周涵,向着风麟乡方向而去。枯萎树木从泥沼中升起,巨大的树影遮天蔽日。 张武陵、南雨柔、周涵转头望去,发现天空中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树木。树木枝叶全无,浑身腐烂,树中央生出一张虚无的女人脸,睥睨众生。 目之所及,树藤起舞。女人脸看着张武陵等人不屑一顾,继续向周围看去,目光逐渐汇聚到黑色的肉块上。 女人脸尖叫,张武陵等人纷纷捂住耳朵,“是谁杀了我儿!” 张武陵眉头紧锁,南雨柔和周涵不寒而栗。一阵暖意袭来,张武陵忽然觉得灵力恢复了些。 狐疑之间,女人脸贴到张武陵脸前,“你说,是谁杀了我儿?” “此事说来话长,容我娓娓道来。”张武陵对着南雨柔悄然摆手。 南雨柔握住张武陵的手,眼神坚毅。女人脸不耐烦地看着张武陵,“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口?” “你莫要催我。若我忘了,怕是要想很久,才能想起来。” 女人脸诡异一笑,“万年了,你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人。” 张武陵茫然不解,“谁是第一个?” “名字我记不得了。我只记得,那小子从盘古开天辟地,讲到盘古开天辟地。” 张武陵疑惑不解,转而心中钦佩,真奇才也。一个故事若是被打断,便重新讲一遍。一遍又一遍,反复拖延时间。 “好了,我没有那么多耐心。快说!是谁杀了我儿?” “此事说来话长,要从东临城张家宅讲起。话说……” 紫袍闪动,抵御飞来的巨大藤蔓。女人脸轻蔑一笑,多条藤蔓甩出,将张武陵抽飞了出去。 南雨柔和周涵上前,扶起张武陵。女人脸诡异一笑,“不要和我玩这套把戏。你知道那个人最后说什么吗?” “不知。” “他说,这一切都是骗我的,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凡是说出话说二字的人,便要开始讲废话,拖延时间了。” 张武陵忿然失色,心中暗骂,此子得意忘形,断不可留! 女人脸睥睨而视,“我给你一息的时间,说出杀害我儿的凶手。你若不答,我便杀一人。再过一息,我便再杀一人。” “别动手!是武神,是武神杀了你儿子。” “武神?”女人脸狐疑而视,“武神在哪里?” “炎国冠军峰上,便是武神的所在,你可去找武神报仇。” 树藤起舞,向着南雨柔和周涵刺去,张武陵大惊失色。 第227章 万树妖蕈林瘴母 花蔓冲向天际,树藤停在半空中。周涵和南雨柔向后退去,张武陵挡在两人身前。女人脸紧盯着周涵,诡异一笑。 “我真幸运,居然遇上了一个天生木命的女子,哈哈哈……” 周涵芒粟骤起,南雨柔挡在周涵身前,“你欲如何?” “自然是……将她吃干抹净了!” 瘴气喷涌,树藤侵袭。剑影闪烁,张武陵手持慕嫣剑立于二女身前。女人脸肆声大笑,五彩蕈林中枯枝腐木绽开人脸。 人脸沉声呓语,南雨柔和周涵捂住耳朵,痛苦不已。紫袍闪动,却难挡呓语冲击,张武陵二耳中鲜血流出。 一股暖意再次袭来,识海中灵力绽放。张武陵恍然大悟,心中一喜,催动离火诀。七首火凤展翅翱翔,口喷熔浆,焚尽枯枝腐木。 霎时间,火海一片,女人脸勃然大怒,嘶鸣一声。沼泽地中,无数条血藤冲天而起,五彩蕈林拔地而起。 一具女人树身接天连地,紫色毒幕向着女人树身汇聚。张武陵、南雨柔、周涵呆立当场,魂不附体。 半空中,诡谲道人落下,张武陵提剑向诡谲道人冲去。血藤乱击,张武陵难进寸步。百花旋起,剑气纵横。血藤散落,重新连接。 尸山血海显现,腐臭味弥漫,一颗颗头颅嗷嗷待哺,看着半空中的诡谲道人,面露贪婪之色。 “他的血,他的血!我嗅到了乘黄神血的味道!” 一颗颗头颅迫不及待地冲向诡谲道人,接触瞬间,金光激荡。诡谲道人背后符印显现,一道金光直冲天际,数道金色符箓结成符阵,横扫一切。 一颗颗头颅在符阵的攻击下,化为飞灰。金光万丈,净化尸山血海。天地之气向着诡谲道人聚集,诡谲道人缓缓睁眼,怫然不悦。 “清玄,我不用你救!” 张武陵环顾四周,“清玄道人在何处?” 南雨柔和周涵四处张望,诡谲道人落到张武陵身前,“清玄不在此处。” 符印缓缓消散,众人纷纷看向诡谲道人的背后。诡谲道人大喊一声,“快闪开!” 众人惊慌,纷纷跃起。血藤砸向大地,土崩地裂。张武陵凝神御剑,诡谲道人虚空画符。 “此乃万树之妖,蕈林瘴母,由枯木腐尸凝聚而成。经过万年的修炼,早已和此处融为一体。” “管她是什么。有你在,难道还怕她不成。” 诡谲道人转头看向张武陵,眉头紧锁,百感交集,“虽然你称赞道爷,但是道爷高兴不起来。莫要说道爷,就是清玄亲至,也无法击败她。” 张武陵双眉微蹙,“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速速逃离,方为上策。” 张武陵点头,看向南雨柔和周涵,“你们先走,我们殿后。” 南雨柔峨眉蹙首,担忧地看着张武陵。诡谲道人微微一笑,“不如,你们殿后,让道爷先逃?” 张武陵避开血藤,白眼相视,“起初你不让你来,你非要来。而今你来了,却非要走。” “要你管?”诡谲道人向着蕈林瘴母甩出符箓,光球爆闪,“道爷哪里知道,会遇上蕈林瘴母?” 张武陵抓住诡谲道人的手腕,挥剑斩击,“遇上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未来的师父。为人师者,不应该保护徒儿吗?” “你又想诓骗道爷。”诡谲道人不屑,抽出赤霄神兵,咬破手指,顺着剑身一抹,“罢了,道爷再信你一次。” 蕈林瘴母怒吼,“区区蝼蚁,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知道了,知道了,吵死了!”赤霄神兵立于前,诡谲道人默念法诀,十八道光柱从天而降。 蕈林瘴母痛苦哀嚎,阵阵黑烟,袅袅升起。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你为何不把法诀念出来?” “道爷把你教会了,你还会拜道爷为师吗?” “小气。”张武陵歪头,“南姑娘,快逃吧!” 南雨柔蜘蹰不前,周涵拉住她的手,“小姐,你过于年轻,无法发挥出百花回元术的威力。留在此处,非但不能帮张大侠,反而会拖累他,快走吧!” 南雨柔看着张武陵,深情款款,“一定要活着。” 张武陵点头,左右挥剑,“我大仇未报,不会轻易死去。” 南雨柔欲言又止,周涵连忙拉着她,向着风麟乡方向逃离。张武陵看着南雨柔的背影,微微一笑,移动至诡谲道人身旁。 诡谲道人向后一跃,“小子,帮我拖住她。道爷尝试一下,能不能让朱素老仙出来帮忙。” 张武陵使出扶风剑意·重隶,剑气刺穿蕈林瘴母的身躯。蕈林瘴母的身躯中绽放光芒,四分五裂。 紫雾聚合,蕈林瘴母的身躯重新拼凑。两个蕈林瘴母出现在二人面前,诡谲道人猛然看向张武陵,张武陵讪笑。 诡谲道人连忙划破手掌,持剑掐诀,““午乙丁己辛癸,丑卯巳未酉亥,开开开!恭请朱素老仙。” 风卷云涌,蕈林瘴母看向天空,诡谲道人大喜过望,“老东西,我就知道你讲义气。” 风云消散,诡谲道人闭口不言,张武陵异样而视,“你请他帮忙,还骂他,他会帮你吗?” 诡谲道人暴跳如雷,“老东西!” 蕈林瘴母嘶鸣,“哈哈哈……小道士,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 诡谲道人怒目圆睁,甩出铜钱,“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光雨从天而降,刺穿蕈林瘴母身躯。蕈林瘴母狂暴,血藤乱击。光雨穿过之处,侵蚀着蕈林瘴母。 痛苦哀嚎之声,响彻天地。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趁乱而逃,蕈林瘴母口喷紫雾。漫天血藤,追袭二人。 紫色毒幕喷涌,连接天地。二人眉头一紧,张武陵抓住诡谲道人的手腕,御空神行。诡谲道人看着缓缓闭合毒幕,汗流浃背,惊恐万分。 二人转转腾挪,血藤爆裂,汁液四溢,腐蚀大地。他们慌忙躲闪,向着风麟乡飞去。 第228章 凤林周家麒麟玉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逃出生天,望向身后闭合的毒幕,松了一口气。蕈林瘴母嘶鸣,血藤狂轰乱击。 张武陵提剑,诡谲道人伸手阻挡,指着地下的石碑,“此处设有结界,她过不来。” 张武陵愁眉不展,“她过不来,我们也出不去。” “天无绝人之路。”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指向不远处的南雨柔,“先过去,再从长计议。” 张武陵点头,二人飞到南雨柔身旁。南雨柔喜极而泣,扑到张武陵怀中。张武陵轻抚南雨柔后背,周涵和诡谲道人向一旁走去。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周涵。” “好名字。丫头,据我所知,能诞下天生木命的家族,只有一个,便是凤林周家。” 周涵黯然神伤,“凤林周家,已经很久没有被提起过了。” “丫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凤林周家为何会凭空消失?” “当年,轩辕国四分五裂,太祖不得已臣服南天国。后来,有人向南天国狗皇帝告发,说我周家私藏长生宝物。狗皇帝一气之下,灭周家满门。” 周涵怒火中烧,诡谲道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人对长生有着特殊的执着,皇帝更甚。” “可是我周家没有长生宝物!”周涵攥紧双拳,“纵使我周家有长生宝物,也绝不会进献给狗皇帝!” 诡谲道人叹了口气,“狗皇帝又何止一位呢?天下间,只要有特权存在,就会有无数个狗皇帝。” 周涵淡然一笑,背靠大树,席地而坐,从袖中掏出一块古朴的木雕,反复摩挲。 诡谲道人向着木雕看去,“丫头,这是何物?” “麒麟宝玉。” 诡谲道人疑惑不解,“这分明就是木雕,如何能称为宝玉?” “这就是宝玉,爷爷不会骗我的。”诡谲道人紧盯着木雕,周涵摸着麒麟宝玉上的流苏,失声而泣。 诡谲道人慌乱,“丫头,你别哭啊!贫道不擅长哄人开心。” 周涵擦拭泪水,低声抽泣,抚摸着流苏,“这是布三思送给我的,可是他死了。我的身边,又空空如也了。” “生者,时也;死者,顺也。今时未见之人,来时必定相遇。” “道长,你莫要骗我了。今时未能把握,来时如何相遇?” “哈哈……聪慧。其实,贫道也不信。”诡谲道人饮酒,看向张武陵和南雨柔。 张武陵和南雨柔坐在树荫之下,凉风习习,芳草荡漾。张武陵将朱玉同心佩,放在南雨柔手中。 “南姑娘,为何要将朱玉同心佩交给云扶摇?” 南雨柔皱眉,“起初,云扶摇并没有索要朱玉同心佩。只是告知我,卜上爻在风麟乡。后来,她不知听说了什么,便向我索要朱玉同心佩。” “你为何不拒绝她?” “你可以拒绝云扶摇,我能吗?”南雨柔娇嗔,“眼下,正是琼花国和流云国交好之际。若因朱玉同心佩,令云扶摇不满,琼花国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云扶摇此人,无情无义,不可深交。纵使现在琼花国和流云国交好,也难免日久生隙。” “我爷爷也这么说。云扶摇对百姓看似仁善,实则狠毒。从她颁布的四文政令,便可看出端倪。” “何为四文政令?” “生一子者,奖田地一亩;生一女者,奖田地八分。及冠不婚者,罚钱四文,来年十六文、二百五十六文、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文……” 张武陵大惊失色,“长此以往,流云国必定民变。” “嗯。正所谓,温饱思淫欲。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岂有不婚不育之说。” “如此看来,以后更要远离云扶摇。” 南雨柔看着不远处暴虐的蕈林瘴母,面露哀伤之色,“我们还能离开这里吗?” “能。”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相信白嫣儿。” 南雨柔怫然不悦,“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和白嫣儿有什么关系?” “白嫣儿已经知道我身临险境了,必然会找卜四爻、卜五爻卜算我的位置,并寻求破解之法。” “她如何得知?” 张武陵捂着心口,“是连心缕。” “什么是连心缕?” “可使我与白嫣儿灵力合一。她是个废材,没有灵力。当我的灵力枯竭时,她便能知晓。方才,我忽觉识海中灵力绽放,必然是她知晓了我的处境,使用了什么妙法。” “灵力合一。”南雨柔醋意横生,“原以为我和其他女子不一样,没想到是我自以为是了。” 张武陵转头看向南雨柔,“你为何这般说话?你本就和其他女子不一样。” 南雨柔抿嘴而笑,“哪里不一样?” “长相不一样。你是琼花国第一美人。” 南雨柔面无表情,注视着张武陵,“在你眼中,我和其他女子只是长相不一样吗?” “不只是长相不一样。南姑娘娴静淡雅,温婉穆穆。只容貌一样,便使天下女子自叹不如。其余的,不必相较。” 南雨柔拈花一笑,“我与白嫣儿,谁美?” “嗯……皓月比烈阳,不知如何相较。” 南雨柔笑容消失,“我与白嫣儿,谁的长处更多?” “必然是南姑娘。南姑娘仪态万方,白嫣儿粗俗不堪。南姑娘性情温婉,白嫣儿性情乖张。南姑娘悲天悯人,白嫣儿心狠手辣……” 南雨柔眉开眼笑,“好了好了,留着,以后慢慢说给我听。” “嗯。”张武陵点头,南雨柔依偎在他的肩头,欣赏着眼前的绿荫。 微风拂过草地,绿草接连撞击石碑。张武陵向着石碑看去,只见石碑后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 我乃道华真人,听闻麒麟血可令人长生。故,五月穿越五彩蕈林,来到此处。搜寻数月,麒麟果真在此。与麒麟一番激战后,险胜,麒麟败逃。 饮下麒麟血中,我窥得一丝天道,羽化成仙。而今,麒麟血于我已无用,特封存在此,供有缘人取用。 有缘人只需大喊我名,磕三个响头,便可获得麒麟血。 一派胡言,谁信谁痴。 第229章 璀璨星河入石棺 张武陵和南雨柔向着石碑走去,对着石碑指指点点。诡谲道人和周涵见状,向着石碑而去。 “‘一派胡言,谁信谁痴’这八个字,和上面的字,完全不同。” “字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你们在看什么?”诡谲道人蹲下身子,观看石碑上的篆刻,“道华真人?羽化成仙?哈哈……” 众人纷纷看向诡谲道人,“何故发笑?” “你们有所不知,道华真人是个疯子,也是个奇才。他从不修炼,整日沉浸在幻想之中。日子久了,还真让他悟出一套奇怪的法门,灵力大增。” 众人茫然不解,“幻想可使灵力大增?” “道华真人可以,他人未必可以。” “何解?” “常人的思维处于定式之中,分得清幻想和现实。而道华真人的思维不受束缚,认为幻想和现实是一回事。” 张武陵若有所思,“我可否向道华真人学习?” “可以。不出三日,你便会成为另一个疯子。” 张武陵双眉微蹙,诡谲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寻常修炼之法,总结万物之理,在苦思冥想中,感悟天道。幻想则不同,自己即是天道,极易走火入魔。你啊!还是安心拜道爷为师吧!” 张武陵欲言又止,南雨柔指着石碑上的字,“我们不能信吗?” “能信,但不能全信。道华真人只是个疯子,并不是个傻子。他在石碑上刻下麒麟二字,那么此地定有麒麟。至于羽化成仙,不足为信。” 张武陵反复打量着石碑,转而看向面目扭曲的蕈林瘴母,“前有强敌,后无退路,不妨一试。” 诡谲道人坐到石碑上,“要跪,你跪,道爷可不会向一个疯子下跪。” “为求解决之道而跪,不算耻辱。”张武陵甩动袍边,“忍辱负重行,谋定而后动。遇事空动武,不过一莽夫。”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南雨柔伸手阻止,指了指石碑前的孔洞,“纵使你下跪,也无济于事。道华真人在耍你。” 张武陵勃然大怒,拔出慕嫣剑,朝着石碑劈去。诡谲道人跳到一旁,放声大笑。 “你还说道爷是莽夫,哈哈……” “老贼欺我太甚!”张武陵催动艮山诀,土崩地裂,石棺显现。 众人纷纷向石棺看去,诡谲道人连忙上前,在石棺上摸索。张武陵和南雨柔互视一眼,茫然不解。 周涵看着石棺上的孔洞,又看了看麒麟宝玉,转而摘下麒麟宝玉,放在石棺上。 霎时间,石棺之中绽放光华,缓缓打开。众人齐齐向石棺内看去,只见石棺内星河璀璨,不着边际。 诡谲道人满腹狐疑,“难道……道华真人真的成仙了?” 周涵伸手向石棺探去,“难道……我周家真有长生宝物?” 张武陵看了看地上的石碑,越想越气,连番斩击下,石碑化为齑粉。 南雨柔上前安慰,“不要再生气了。说不定,石棺内真有麒麟血。” 慕嫣剑回鞘,张武陵怒意顿消。诡谲道人掏出一个纸人,默念法诀,“去吧!” 纸人跳入石棺中,消失在星辰大海中。诡谲道人席地而坐,掏出牛肉,吃了起来。 周涵坐到诡谲道人身前,“道长,我能做些什么?” 诡谲道人将一块牛肉丢给周涵,“吃饱喝足,静候佳音。” 周涵拿起牛肉,递给南雨柔,“小姐,吃些吧!” 南雨柔摆手,“你吃吧!我吃不下去。” 周涵看向五彩蕈林,黯然身上,将牛肉放在诡谲道人腿边。张武陵伸手拿过牛肉,坐在诡谲道人身边,吃了起来。 “人终有一死,有意义的死去,胜于无意义的苟活。”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未曾想到,这话居然能从你小子口中说出。” 张武林咀嚼着牛肉,“这不是我说的,是白嫣儿说的。” “又是白嫣儿。”南雨柔呢喃自语,“看来,我真正的敌人,从不是姜颜、龙三,而是白嫣儿。” 周涵握住南雨柔的手,柔声低语,“小姐不必烦忧。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现今我们困于风麟乡,正是一战而禽的好时机。” 南雨柔面色羞红,“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 周涵微笑,看向远方,“布三思经常说,机会一旦错过,可以花费更多的时间去绸缪。而人一旦错过,就永远遇不到了。” 一阵微风下来,纸人乘风飘落,诡谲道人连忙上前检查纸人。一番检查过后,纸人无恙,诡谲道人大喜。 “石棺中并无凶险,我们可以进去看看。” 众人纷纷点头,一起跳入星辰大海中。一股强横的灵力,进入众人体内,众人顿觉精神振奋。 诡谲道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漫天星辰,“道华真人的实力竟在清玄之上。” 张武陵转头视之,“道人在真人之下,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不一样。只有经过传度,才能以此论之。苍玄也号称真人,可他的实力还不如道爷。” 张武陵嗤之以鼻,“当年,是谁被一杆银枪吓退的?”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我那是让着苍玄。道爷已经一千多岁了,会和一个毛孩子计较吗?况且,道爷还要娶清涵。纵使胜了苍玄,也没有好处。” “清涵?”南雨柔疑惑不已,“是玄心剑仙方清涵吗?”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没想到清涵的名气这么大。” “一剑百花落,一剑苍穹破。这世上谁人不知玄心剑仙方清涵的威名。况且,她亲自教我百花剑意……” “且慢!”诡谲道人仔细回想,紧盯着南雨柔,“清涵只收了一名弟子,何时教你的百花剑意?” “就在……唔嗯……” 张武陵捂住南雨柔的嘴,嘿嘿一笑,“南姑娘记错了,百花剑意乃是我教她的。” “是吗?”诡谲道人凝视着张武陵,“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道爷?” 张武陵慌乱,诡谲道人移开张武陵的手,慈眉善目地看着南雨柔,“南姑娘,望你如实相告。百花剑意是何人所教?” 南雨柔峨眉蹙首,看向张武陵。 第230章 星海棋局镇神头 张武陵指着星海,诡谲道人不屑一顾,“少来这套。道爷可不是三岁孩子。” 周涵和南雨柔纷纷看向星海,诡谲道人狐疑转头。星海云涌,变幻莫测。旋即,漫天星辰组成一个巨大的棋局,出现在天空中。 诡谲道人摸着下巴,“从未听闻,道华真人喜好对弈,这是何意?” 张武陵拍了拍诡谲道人肩膀,一脸凝重,“一切都给你了。” 诡谲道人大手一挥,“又想让道爷白出力!道爷不干!” 众人失声而笑,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此间之人,属你聪慧。你若不往,何人能堪此大任?” 诡谲道人无奈摇头,“道爷不擅长对弈。” 张武陵眉头紧皱,“我也……我不会对弈。” “我会啊!”南雨柔得意洋洋。 “我家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有我家小姐在,此局即刻得解。” 张武陵欣然而喜,诡谲道人百感交集,“丫头,贫道虽不擅长对弈,却能看出白棋败相已露,即将被双征。” 南雨柔千金一笑,“道长,善弈者,谋局;不善弈者,谋子。” 张武陵摸着下巴,看向棋局,“弈棋的本质是权衡,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成果。”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你告诉道爷,应该牺牲哪颗子?” 南雨柔和周涵纷纷看向张武陵,张武陵指着星位上的白子,“牺牲它吧!” 南雨柔和周涵失声而笑,诡谲道人扶额摇头,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小子,你能戏言,道爷很高兴。但是你的无知,道爷不喜欢。” 张武陵疑惑地看着南雨柔,“我说错了吗?” 南雨柔摇头,“没错。” “溺爱难成才。”诡谲道人向一旁走去。 南雨柔莞尔一笑,审视着棋局。少顷,南雨柔指向棋盘,“八之八,镇神头。” 诡谲道人猛然转头,看着棋局,拍手叫绝,“妙手!一子解双征,当真妙绝。丫头,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 南雨柔微微一笑,“凡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张武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头,“小子,快将白色的星辰移动到八之八的位置上。” “八之八在哪?” 诡谲道人无奈叹息,“亏你方才还说,弈棋的本质是权衡。怎么如今连八之八都找不到?”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白嫣儿说的。” 南雨柔敛容,周涵会意,走到张武陵身前,“张大侠,白嫣儿不过是一乡野悍妇,值得如此念念不忘吗?” “嗯……若你真正了解白嫣儿,就会觉得……”张武陵不由一笑,“悍妇挺好的。” 闻言,南雨柔黯然失色,周涵注视着张武陵,“张大侠喜爱悍妇?” “当然不喜爱。世上有哪个男子会喜爱悍妇?”张武陵转头看向南雨柔,“南姑娘这般大家闺秀,才是天下男子的心头好。” 南雨柔掩口而笑,周涵满意点头。诡谲道人挑了挑眉,“清涵在你眼中,是悍妇,还是大家闺秀?” 张武陵怔了怔,“我师父自然是……自然是……大家……闺秀……” 紫袍襟飘带舞,诡谲道人观察着紫袍,“小子,此处上不接天,下不连地,出于你口,入于我耳,莫要违心。” “不违心。行为粗鲁,并不是悍妇。内心温婉,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我师父,就是大家闺秀。” 紫袍飘荡,诡谲道人指着紫袍,转头看向张武陵,微微一笑。张武陵虎躯一震,面露惊恐之色。 “传说,魍魉界有一种神奇的花,名叫水晶兰。用水晶兰制成的衣服,晶莹透亮,能与魂魄融为一体。” 张武陵汗流浃背,“居然……居然有如此神奇的花。” 诡谲道人审视着张武陵,“水晶兰之所以神奇,是因为它能从亡者身上汲取养分,还能从活人身上汲取生气,使其永世长存。” 张武陵不由看向紫袍,“那又如何?只不过是些生气罢了。” 诡谲道人看在眼中,“你身上穿的紫袍,好像不是人间之物。从何处而来?” “南姑娘,八之八在什么地方?” “八之八就在第八列、第八行交汇处。” 张武陵凝神,白色的星辰重重地落在八之八的位置上。霎时间,白光激荡,张武陵连忙挡在南雨柔身前。 棋局变幻,星海翻涌。白芒闪过,众人出现在一片油菜花田中。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微风拂过,油菜花荡漾。特殊的芳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窸窸窣窣的律动,拨动着众人的心弦。 一棵油菜花拔地而起,众人向着周围望去。一名老者正坐在棋盘处,悠然品茶。众人向着老者而去,老者仿若无人,缓缓落子。 “你是何人?”诡谲道人坐到老者对面。 “你又是何人?”老者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老叟,是我先问你的。” “先问便要先答吗?” “自然如此。” 老者落子,“既然先问要先答,那么先生要先死吗?” “自然……不一定。老叟,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先生不一定先死,为何先问要先答?” “这两者是一回事吗?生死乃常理,问答乃礼仪,岂可混为一谈?” “原来如此。”老者放下茶碗,“老夫年长于你。你见了老夫,既不行礼,又不恭敬,礼仪何在?” “你?年长于我?”诡谲道人嗤之以鼻,“道爷乃是长生……” “长生不老之人,老夫知晓。老夫还知晓,你的体内有两种神血,所以才能长生不老。” “老东西,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大手一挥,诡谲道人消失在原地,“粗鄙之人,不足与语。” 张武陵眉头一紧,上前行礼,“敢问老先生,他去哪里了?” 老者慈眉善目,“不必担忧,他很安全。” 南雨柔和周涵上前行礼,“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者捋着长髯,“道华真人是也。”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疑惑,道华真人不是羽化登仙了吗? 第231章 道华真人问长生 张武陵打量着道华真人,“真人是否为一缕残念?” 道华真人慈眉善目,“小友为何如此发问?” 张武陵躬身行礼,“在封灵画卷中,我遇到过正一祖师张道陵的一缕残念。真人已经羽化登仙,我等所见,或为一缕残念。” 道华真人捋着长髯,仰天大笑,“智者,愚也;愚者,智也。你既叫我真人,我又如何羽化登仙?” 南雨柔茫然不解,“石碑上刻着,‘我窥得一丝天道,羽化成仙’。真人没有成仙吗?” “成了,也没成。” 周涵上前,躬身行礼,“此话何解?” “世人眼中的羽化登仙,乃是腾云跨风,飞升太虚。而我眼中的羽化登仙,乃是远离尘世喧嚣,顺应天意。” 道华真人沏茶,张武陵微微皱眉,“何为天意?” “天之正者,不可逆之。如若逆之,虽盛必衰。” “此言玄妙,不得其解。” 道华真人伸手一指,张武陵目露凶光,杀意暴涨。寒风袭来,南雨柔和周涵不寒而栗。 “我要报仇!我要为张家报仇!我要为师父报仇!” “杀人偿命,此乃天道。塞之不疏,久必溃之。”道华真人饮茶,“有仇报仇,有怨伸冤,天道使然。” 张武陵眼神一凛,“真人此言甚是。” 南雨柔抓住张武陵的手,眼泛泪花,“不要,不要被仇恨吞噬了内心。” 张武陵语气冰冷,“南姑娘,此事与你无关。” 南雨柔身躯一震,道华真人冁然而笑,“报仇后,又将何处?” 张武陵怔了一怔,杀意顿消,呢喃自语,“报仇后,又将何处?” “你杀他,他杀你,杀来杀去,永无止境。” “难道我的大仇就不报了吗?” “报,当然要报。报仇不为泄一己之私愤,乃是天道使然。若作恶之人不死,天下岂有向善之辈。” 张武陵迷茫,“报仇后,又将何处?” “心中无道,怨念缠身。”道华真人虚空画符,符印进入张武陵体内,“报仇之后,寻心问道。” 张武陵周身杀气收敛,荧光环绕,不由欣喜。南雨柔和周涵见状,欣喜不已。 张武陵躬身行礼,“多谢真人。” “不必谢我。你的仙力乃是行善所得,与我无关。” 周涵疑惑不解,“我经常施医救民,为什么没有仙力?” “仙道玄妙,俗人安得其法?无心行善,乃为真善。有心行善,乃为伪善。” 周涵垂头丧气,道华真人为众人斟茶。张武陵面露难色,“真人,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道华真人端起茶杯,云手而视,“小友,但讲无妨。” “我等困于在风麟乡,无法脱离。真人可有离开风麟乡之法?” “自然有。”众人欣喜,道华真人放下茶杯,“尔等被困,皆因蕈林瘴母,只需要击败蕈林瘴母即可。” 众人啼笑皆非,“我等力微,不足与蕈林瘴母为敌。” 道华真人打量着张武陵,“小友天资卓绝,假以时日,定能击败蕈林瘴母。” 三人相视,欣然而喜,“不知需要多少时日?” 道华真人伸出一根手指,三人相视,面露疑惑之色,“一年?” 道华真人摇头,“一千年。” 众人哑然,张武陵起身,“真人,莫说我大仇未报,等不得千年。纵使无仇要报,我一介凡人,如何有千年寿命?” 道华真人微微一笑,抬起手掌,瓷瓶显现,“此乃麒麟血,服下之后,可得长生。” 众人眼神惊异,齐齐看向瓷瓶。道华真人淡然一笑,“若小友能为我解惑,我便将麒麟血赠予小友。” 张武陵欣喜,“不知真人有何疑惑?” “长生,意义何在?” 张武陵眉头紧皱,南雨柔和周涵苦思冥想。道华真人,“世人皆追求长生,却不得长生之法。而今,我得长生之法,却不知长生何用?” 南雨柔缓缓开口,“长生,便可以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了。” 张武陵微微点头,道华真人摇头,“爱可一瞬,亦可千年,长生于爱何加焉?” 南雨柔峨眉蹙首,闭口不言。周涵缓缓开口,“长生,便可纵览天下美景。” “长生非永生,美景繁多,岂有尽时?” 周涵默不作声,张武陵缓缓开口,“长生……会令人更加痛苦。” 道华真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新奇。小友何出此言?” “我曾遇到一个一心求死的畜牲,他叫王天霸。也曾遇到一个不希望他人轻易死亡的人,她叫白嫣儿。白嫣儿将王天霸折磨至死,那刻我才明白,活着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南雨柔眉头不展,看向张武陵,“你为什么老是提起白嫣儿?” 张武陵展露笑容,“白嫣儿教会了我很多道理。” “我没有值得你学习的吗?” “南姑娘仪态万千,举止柔美。我不过是糙人一个,虽竭力效仿南姑娘,却是东施效颦罢了。” 南雨柔柳眉倒竖,周涵连忙上前,“张大侠,我家小姐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问,她有何长处,胜于白嫣儿?” “原来如此。”张武陵若有所思,“南姑娘举手投足,皆胜于白嫣儿。白嫣儿与南姑娘相较,犹如寒鸦比鸾凤,烛火比烈阳。” 闻言,南雨柔莞尔一笑,周涵满意点头,“张大侠,以后切莫再提白嫣儿了。” “为何?” “白嫣儿多次伤害我家小姐,你常挂嘴边,实在不妥。” “是我考虑不周。”张武陵转念一想,微微点头,看向道华真人,“真人,我的回答可能解真人之惑?” 道华真人摆手,“小友的回答虽然新奇,却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活着,不仅能令人更加痛苦,还能令人更加愉悦。此刻,小友愉悦吗?” “白嫣儿……不知真人认为,长生,意义何在?” 道华真人饮茶,看向油菜花田,“我不知。年少时,我渴望长生,认为长生后可以做很多事。而今,我已然长生,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第232章 风麟乡十二冥将 张武陵起身,躬身行礼,“我等智短,不足以为真人解惑。” 道华真人冁然而笑,“小友,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小友解惑。” “真人请讲,若我所知,知无不言。” “小友心智不过弱冠,为何容貌已过半百?” 张武陵淡然一笑,“玄心宗有一秘术,名叫回天术。回天术可以活死人,不可肉白骨,代价是施术者的寿命。我曾多次使用回天术,至有今日。” “玄心宗秘术吗?”道华真人淡然一笑,抓住张武陵的手腕。 霎时间,灵力爆发,张武陵粗糙的皮肤变得细腻,斑白的发丝变得黑亮,额上的皱纹缓缓消失。 南雨柔和周涵目瞪口呆,张武陵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道华真人伸手指向茶水,张武陵上前一看,大喜过望,“我不再苍老了!” 周涵连忙上前,躬身参拜,“真人,能否赐我……” “不能。” 周涵眉头紧皱,“真人,我还没说完,为何不能?” “我与玄心宗掌门太玄真人颇有渊源,故而施术,助其焕发青春。” 张武陵躬身行礼,“敢问真人,您与我师祖有何渊源?” 道华真人微微一笑,“过去之事,说来话长,便不说了。”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张武陵讪笑,“说得好。过去之事已然过去,多说无益。” “是也。过去已尘埃落定,未来才刚刚开始。” “真人,可否让我们离开此地?我等还有要事。” “小友,何事如此着急?” “真人有所不知。现世瘟疫肆虐,人魔或许已经降临。若十魔降临,我断无一丝报仇的可能。” 道华真人仰天大笑,“小友,如此一来,更要留在此处了。” “为何?”张武陵茫然不解。 “十魔之中,天魔的实力最为强横。人魔,在某种程度上,比天魔更加强大。你们留在这里,总好过出去送死。” “死生存亡,命之形也。人终有一死,有意义的死去,胜于无意义的苟活。” 道华真人淡然一笑,“既然小友心意已决,我送小友离去便是。” “真人,可否放了方才的道士?” 道华真人大手一挥,诡谲道人掉落在地,指着道华真人的鼻子大骂,“老不死的!自道爷……” 张武陵捂住诡谲道人的嘴,“少说两句,先离开这里再说。” 诡谲道人看着张武陵的脸,满腹狐疑,甩开张武陵的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本就是这样。” 诡谲道人转头看向道华真人,“老东西,是不是你?” 道华真人面无表情,“若你再口不择言,我便将你扔到太虚幻境中,让你永世不得脱离。” 诡谲道人勃然大怒,攥紧拳头,“好!我忍你。” 张武陵无奈一笑,对着道华真人躬身行礼,“请真人让我等离去。” 道华真人颔首,大手一挥,阵风旋起。众人乘风而行,飞入星辰大海中。旋即,众人飞出星辰大海,一跃而出。 诡谲道人舒展腰身,“老东西!等道爷成仙后,先解决清玄,再解决你。” 张武陵无奈摇头,“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先解决眼下的事要紧,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 诡谲道人席地而坐,看着眼前的蕈林瘴母无可奈何,“有蕈林瘴母在,我等恐难以离开此地。” 张武陵坐到诡谲道人身旁,“你没有什么厉害的法宝吗?就是能瞬间出现在另一处的法宝。” “如果道爷有你说的那种法宝,早就将玄青偷出来了。若玄青在手,天下间无人是道爷的敌手。” “又来了。你都有赤霄神兵了,为何老惦记玄青?” “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赤霄神兵和苍玄真人一样,名字中有神兵,不代表是神兵。清玄虽是道人,手持玄青,实力可比肩真仙。若道爷手持玄青,神都杀给你看。” “我杀过神,不用你杀给我看。” “道爷说的神,不是你说的那种神!道爷说的神,是青丘玉狐那种级别的神。”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厉害了。” 诡谲道人暴跳如雷,“你是不是不相信道爷的实力?” “相信,相信,你最厉害了。” 诡谲道人火冒三丈,抓住张武陵的衣领,“道爷最恨人敷衍我了!” “快看,那是什么?”南雨柔指向五彩蕈林,众人齐齐向五彩蕈林看去。 十二冥将在五彩蕈林中快速穿梭,时不时组成特定的阵列。阵列中时而闪烁黑色的光芒,时而闪烁红色的光芒。 蕈林瘴母好似看不见十二冥将一般,不停地挥舞血藤,冲击结界。辗转腾挪间,十二冥将出现在张武陵面前,齐齐行礼。 “奉圣女之命,特来寻张大侠。” 张武陵上前,“我并不是幽冥教的人,各位不必多礼。” 朱雀和司命抬眼望去,相视一笑。司命面露哀伤之色,“张大侠,你是圣女的如意郎君,而今圣女快不行了,尊主之位迟早是你的。” 勾陈、玉堂,青龙、白虎、玄武、明堂、天刑、金匮、天德、天牢皆看向司命,张武陵魂不附体。 “白嫣儿为何……为何……她是幽冥教的圣女,谁能伤得了她?” 朱雀忍俊不禁,故作哀伤,“有情者自伤。圣女自知难讨张大侠欢心,便在张大侠灵力枯竭时,强行种下灵幻蛊虫,致使生命垂危。” 白虎摸着脑袋,迷惑不解,“圣女何时生命垂……” 司命连忙捂住白虎的嘴,“小孩子胡言乱语,张大侠切莫当真。” 张武陵心乱如麻,周涵上前,移开司命的手,眉开眼笑地看着白虎,“白嫣儿对你可好?” 白虎点头,周涵摸了摸白虎的脑袋,“既然白嫣儿对你好,你为什么要咒她?” “我没有咒圣女。” “那你为什么说白嫣儿生命垂危?” “我没有……” 朱雀将白虎拖到一旁,按在腿上,痛打白虎的屁股,“让你乱说话,让你乱说话!” “放开我!我没有乱说话!”白虎奋力挣扎。 司命拨开周涵,走到张武陵面前,“张大侠,先离开此地吧!” 张武陵点头,十二冥将列阵。 第233章 十二冥将显所长 白虎居东,青龙居西,玄武居南,朱雀居北。 玉堂司命居东南,天牢天刑居东北,勾陈金匮居西北,明堂天德居西南。 明堂将判官笔抛向空中,金匮强弓挽之,以射长箭。玉堂挥扇,阵风骤起,天刑将龙头杆棒扔向判官笔。二者合一,宛若游龙。 一声龙吟,响彻九霄。青龙长刀出鞘,日月乾坤剑在朱雀手中回旋,半空中风起云涌,阴气聚集。 魑魅双爪,探出云海,鬼哭狼嚎。霎时间,白虎面目可憎,体态变幻,手持双爪,吸收着阴气。 张武陵、南雨柔和周涵紧盯着十二冥将,眼神中透露着不可思议。诡谲道人愕然,“十二神煞命宫大阵!” 张武陵转头而视,“何为十二神煞命宫大阵?” “世间之事,非凶则吉。相传,十二神煞命宫大阵可以逆转凶吉,聚阴为阳,聚煞成罡。” “相传?”张武陵疑惑不解,“你没见过?” “道爷只在书上见过。十二神煞命宫大阵修炼之法极为苛刻,需要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还需要一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 张武陵转头看向白虎,白虎大喊:“玄武!快点!” 玄武不紧不慢,左手持钩镶,右手持环首大刀,“急不得,急不得,慢工出细活。” 闻言,司命怫然不悦,拔出长剑,刺向玄武屁股。玄武吃痛,跃到阵前,环首大刀架在钩镶之上,作冲锋姿态。 流星锤飞向天空,天牢双手起式,十二神煞命宫大阵中央绽放金莲。光点落下,春机盎然,百花齐放,而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周涵擦亮双眼,走上前伸手,用力拔起。她看着手中的花满腹狐疑,“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南雨柔摇头,看向张武陵。张武陵摇头,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纵身一跃,跳到金莲之中。 “快进来!他们皆是凡人之躯,支撑不了多久。” 闻言,南雨柔和张武陵飞身冲向金莲。周涵扔掉手中的花,快步向金莲而去。众人齐备,司命看向白虎,白虎会意,煞气爆发。 方位变幻,朱雀上前,煞气进入她的体内,赤焰四溢。十二神煞命宫大阵中,太极显现。 十二冥将纵身起跳,冲向蕈林瘴母。司命对着张武陵大喊:“张大侠,切莫离开金莲。一旦有失,我等无法向圣女交代。” 张武陵点头,司命聚精会神,挥舞长剑。神煞移位,青龙上前,玄武退却。 “所作必成,所求皆得。福聚长刀,破邪诛恶!” 猛毒瘴气退散,盎然之路,显现眼前。盎然鲜绿引起了蕈林瘴母的注意,蕈林瘴母凝神着盎然之路。 神煞移位,白虎上前,青龙退却。双爪释放煞气,盎然之路瞬间变得阴寒无比。见状,蕈林瘴母扫视风麟乡,却不见张武陵等人,瞬间暴躁。 嘶鸣声起,蕈林瘴母挥舞血藤,尸山血海,喷涌而出。血海横栏,十二冥将纵身一跃,跨过血海。 神煞移位,朱雀上前,白虎退却。天地之力向着日月乾坤剑汇聚。朱雀将日月乾坤剑合而为一,破空而行。 蕈林瘴母的嘶鸣声不绝于耳,大地颤抖。血藤无差别攻击着一切可见之物,布三思和阿鲁的尸体弹起,落下。 周涵和南雨柔眉头紧皱,张武陵伸手阻挡,微微摇头,“不要冲动。” 周涵和南雨柔无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布三思和阿鲁的尸体,弹起,落下,弹起,落下…… 十二冥将飞身躲避血藤攻击,断裂中空的大树,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大喜过望,司命看向勾陈,勾陈会意。 神煞移位,勾陈上前,朱雀退却。勾陈双手青筋暴起,手中龙头大铡刀舞动,龙卷风刃,撕碎一切。,十二冥将飞速而行。 行至半路,阿鲁的尸体从空中落下。一颗颗头颅冲向阿鲁的尸体,肆意啃食。周涵怒不可遏,南雨柔面色铁青。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轻声低语,“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夺回阿鲁和布三思的尸首?” 诡谲道人饮酒,“道爷没有万象布袋那种法器,无法夺回他们的尸首。” 张武陵无奈,看向一旁。南雨柔拉着周涵,周涵目眦欲裂,“小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布三思受辱啊!” 布三思的尸体四分五裂,人首分离,血花飞溅,落入血海之中。一颗颗头颅冲向布三思的尸体,血藤挥舞,布三思的头颅砰然炸裂。 周涵几近疯狂,张武陵伸手阻挡,“周姑娘,不要冲动。我们敌不过蕈林瘴母,不要出去送死。” “张大侠,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张武陵转头,目测距离,“我们马上就能离开此地了。先离开此地,再做计议不迟。况且,你出去又能如何呢?” 周涵泪花闪烁,“是!我没用。虽是天生木命,却毫无用处。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诡谲道人摆手,“天生木命并非无用。青杉道人就是天生木命,一手逢春化灵诀,打得全长安的秃驴屁滚尿流。” 周涵上前,几近哀求,“道长,可否教我逢春化灵诀,我愿为奴为婢。” “道爷不会。逢春化灵诀只有天生木命的人,才能修炼。道爷只不过是常人一个,没有天生木命的机缘。” 周涵怅然若失,南雨柔上前安慰,“既然青杉道人可以创出逢春化灵诀,你也可以。” 周涵强颜欢笑,看向布三思碎裂的尸体,面露哀伤之色。神煞移位,玉堂上前,勾陈退却。 “百事吉,求事成,拨云见日照初虹。” 折扇挥舞,劲风扬起,十二冥将脚底生风,向着大树飞奔而去。十二冥将喜上眉梢,南雨柔和周涵黯然神伤,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笑。 行至大树前,两张女人挡在十二冥将面前。蕈林瘴母脸笑容满面,异常诡异,“你们要去哪里?” 众人面面相觑,踌躇不前。 第234章 千机百炼千机门 玉堂看向司命,轻声低语,“我们被发现了吗?” 司命峨眉蹙首,“不应该啊!十二神煞命宫大阵应该无人可破,怎么会被发现呢?” 玄武悠哉悠哉,“急不得,急不得,好生想想,我们到底有没有被发现。” 朱雀白眼相识,“我们可以让好生想想,你看蕈林瘴母给我们机会吗?” 勾陈面无表情,“是否被发现不重要,杀出一条血路即可。” 白虎手舞足蹈,“我同意,我同意!” 青龙挥动长刀,“生路就在眼前,岂能就此放弃?” 天牢谄媚而笑,“是否被发现不重要,重要的是圣女在等我们回去。只要将张大侠送到圣女身边,我们十二冥将一定能风光无限。” 血藤无限生长,封锁住大树,蕈林瘴母诡异而笑,“哈哈哈……我看到你们了。你们的意图已经被我发现了,还不出来领死?” 司命收起长剑,满腹狐疑,“我怎么觉得她没有发现我们?” 众人纷纷看向天德,“何以见得?” “若蕈林瘴母能看见我们,为何迟迟不攻击我们,只是不停地叫嚣。往往叫的越凶的狗,越没有攻击性。声音大,代表它内心软弱无力。” “言之有理。”天刑连连点头,“可我们要如何脱困?” 司命打量着蕈林瘴母,环顾四周,缓缓开口,“如今,蕈林瘴母扼守要道,紫色毒幕接天连地。正面突破,绝无可能。” 冥将们黯然神伤,“这可如何是好?” 司命美目流转,看着玉堂,嘴角上翘。玉堂不寒而栗,面色惊恐,“你想做什么?” 司命跳到玉堂面前,拍了拍玉堂的肩膀,“圣女待你如何?” “还算……不错吧!” “原来如此,看来你对圣女不满。” 玉堂连忙摆手,“圣女待我恩重如山,形同再造,我必肝脑涂地,为圣女赴汤蹈火。”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司命眉开眼笑,指着蕈林瘴母,“去吧!将蕈林瘴母引开。” 玉堂魂不附体,“你……果真是最毒妇人心!我不过一介书生,如何能引开蕈林瘴母?” 朱雀妩媚一笑,迎风摆柳,“玉堂,你就不要谦虚了。谁不知道,你这个书生杀人无数。白虎如此嗜杀,都没有你杀的人多。” 玉堂大手一挥,“能一样吗,蕈林瘴母是人吗?我不管,我不去!” 司命搂着玉堂的脖子,“你若将蕈林瘴母引开,我便和你一起赏灯游园。” 玉堂推开司命,“你少来这套!我才不会中计。” “哎呦~玉堂~”朱雀挽住玉堂的手臂,“咱们十二冥将中,属你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论脱困之术,在场的各位,谁能比得上你?” “你也不要来这一套。”玉堂移开朱雀的手,“我可是千机门的独苗,你们忍心让我送死吗?” 冥将们齐齐点头,玉堂哑然无声。诡谲道人抚掌大笑,“有趣,甚是有趣!” 张武陵上前,“不如,让我去吧!” 司命伸手阻挡,“张大侠,我等此行而来,只为助张大侠脱困,完成圣女所托。若张大侠有闪失,我等如何向圣女交代?” 朱雀上前,“是啊!圣女还在等张大侠回去,难道张大侠不想见圣女最后一面了吗?” 张武陵双眉微蹙,一时之间难以决断。司命转头看向玉堂,“张大侠,可莫要小瞧了玉堂。别看他斯斯文文的,一身书生气。实际上,他弱冠之年便已是万人屠。” 张武陵打量着玉堂,玉堂讪笑不止,“张大侠,女子之言,不足为信。我不过一书生,哪里是什么万人屠。” 朱雀伸手向玉堂的怀中伸去,玉堂挥扇,挑开朱雀的手。司命趁机解开玉堂的玉带,各种暗器,熠熠生辉。 张武陵目瞪口呆,玉堂连忙夺过玉带,系在腰间,“我是个书生,手脚无力,带些暗器防身,很合理吧?” 金匮挽弓如月,长剑射向玉堂。玉堂挽扇抵挡,“你疯了!” 金匮微微一笑,将手中长弓递给张武陵,“张大侠,且试此弓。” 张武陵不明所以,用力拉弓,长弓纹丝不动。他仔细打量着长弓,“此弓有多少石?” 金匮接过长弓,“一千八百石。” 张武陵震惊不已,金匮斜视玉堂,“张大侠,现在明白了吧?玉堂绝不是你眼中看到的书生,而是一个不露锋芒的高手。” 玉堂讪笑一声,扶着肩膀,痛苦哀嚎,“好箭法!我的肩骨好像碎了,啊!疼!” 朱雀白眼相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玉堂不屑一顾,“怎么?男人该死吗?我可是千机门的独苗,要好好保护自己。我还要留着性命,娶妻生子,开枝散叶。” 闻言,冥将们皆鄙夷而视。玉堂视若无睹,轻摇折扇。司命怒目而视,“你到底去不去!” 玉堂悠然摇头,“不去。” 朱雀搭着玉堂的肩膀,“玉堂,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想的很清楚。” “那好吧!我只好将你偷看司命洗澡的事,公之于众了。” 玉堂魂不附体,司命目瞪口呆,满面羞红,“玉堂!” 长剑声鸣,玉堂双手举过头顶,“我去!” 长剑停在玉堂的咽喉处,玉堂如释重负,移开长剑,“我去还不行吗?不过,蕈林瘴母有两个,我一人如何引开两个蕈林瘴母?” 司命挺身而出,“我与你一同前去。” 玉堂淡然一笑,“你太弱了,换个强点的来。” “我不弱。”司命不屑,“不就是仗着千机门的秘宝,千机百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玉堂收扇,“诶~这你可就说错了。我千机门的千机百炼,就是了不起。” 司命白眼相视,将玉堂撞到一旁,转身而去。冥将们摩拳擦掌,争先恐后,皆被司命一一否决。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闭目酣睡。张武陵无奈,南雨柔抓住他的手,“让我去吧!” “不可。” “可是……” “小姐,保重。”周涵纵身一跃,离开金莲。 见状,玉堂扶额摇头,脱下长袍,纵身一跃。 第235章 驭魂千机骨百炼 蕈林瘴母看着突然出现的玉堂和周涵,目露疑惑之色,不禁扫视四周。婴孩啼哭声自暗处升起,回荡在五彩蕈林中。 众人闻声,心神震荡。诡谲道人连忙掏出黄符,默念道家静心咒。十二冥将快速服下丹药,封锁听觉。 蕈林瘴母顺着婴孩啼哭声看去,怒吼一声。暗处痛苦哀嚎,婴孩啼哭声顿止。蕈林瘴母不屑一顾,睥睨而视。 “区区鼠辈,也配助我?” 玉堂晃了晃脑袋,冁然而笑,“说的是,老妖怪。” 蕈林瘴母勃然大怒,“区区蝼蚁,竟敢辱我!” 万千血藤向着玉堂冲去,咆哮声仿若山呼海啸,向着玉堂席卷而去。玉堂淡然一笑,折扇回旋,变幻莫测。 十八根扇骨扎入沼泽,玉堂腾挪闪避。周涵双瞳闪烁,花蔓树海,破土而出,强袭蕈林瘴母。 蕈林瘴母冷冷一笑,“班门弄斧。” 花蔓树海瞬间枯萎,调转方向,朝着周涵冲去。周涵心头一惊,纵身闪避。两根花蔓快速缠绕住周涵的脚腕,周涵双目圆睁。 骨刀回旋,斩断花蔓,周涵大喜过望,望向玉堂。只见玉堂双手交叉,风流倜傥,十指丝线,若隐若现。 五名手持各色兵器的骷髅,站在玉堂右侧。五名面目狰狞的鬼魅,站在玉堂左侧。蕈林瘴母紧盯着骷髅、鬼魅,不屑一笑。 冥将们看着玉堂,点头肯定。白虎歪头,看向朱雀,“这就是千机百炼吗?” 朱雀揉着白虎的脑袋,“没错。这就是千机门的独门绝技,千机百炼。” 诡谲道人眼中大放光彩,张武陵和南雨柔不明所以,紧盯着玉堂。玉堂张口,咬住肩头的孔雀翎,甩向蕈林瘴母。 左手食指微翘,银色的丝线飘荡。长发鬼魅抓住孔雀翎,怒喝一声。阴风血刃,漫天飞舞。血藤七零八落,落入沼泽中。 右手食指微翘,绿色的丝线飘荡。手持巨剑的骷髅腾空而起,猛烈斩击。巨大的剑气,割天裂地。 蕈林瘴母自信抵挡,轻松化解了剑气,“花里胡哨,毫无……啊!这是什么!” 玉堂嗤之以鼻,“看来,你也不怎么强,居然连幽都鬼火都抵挡不住。” 蕈林瘴母面目狰狞,血藤冲入沼泽中。紫色毒幕向着蕈林瘴母的身躯汇聚,绿色的火焰瞬间熄灭。 玉堂微微皱眉,双手挥舞,抬腿横扫。数枚莲花镖飞出,五名骷髅碎裂,骸骨漫天,组合成白骨菩萨。 白骨菩萨笑容诡异,双手合十,莲花镖回旋汇聚,穿过白骨菩萨的身躯,冲向天际。天空中,血瞳密布,血光万丈。 见状,蕈林瘴母不敢托大,松开大树,全力抵挡。血光穿过蕈林瘴母,蕈林瘴母惊异地看着自己的身躯,居然毫发无伤。 众人齐齐看向玉堂,玉堂嘿嘿一笑,“这招,我还没练成。” 闻言,蕈林瘴母怒不可遏,尸山血海冲天而起,猛毒瘴气肆虐开来。司命声嘶力竭,“快逃!” 冥将紧攥兵刃,急不可耐。诡谲道人伸手阻拦,“别冲动。你们看那小子,气定神闲,定有后招。” 玉堂微微一笑,十指交叉,“驭魂千机。舞动吧!酆都百鬼。” 五鬼分裂,百鬼丛生,魑魅魍魉在空中飞舞,尽情啃食尸山血海,满脸享受。蕈林瘴母暴怒不已,人头在血藤中绽放,狞笑声起,血光冲天。 玉堂眉头一紧,加快动作,疯狂舞动手指,抵挡蕈林瘴母的攻击。另一只蕈林瘴母趁机跳起,冲向玉堂。 玉堂快速旋转,银光爆闪,无数暗器飞出,“鬼骨百炼!” 白骨菩萨分散,落入地面。巨大的城池拔地而起,森森白骨,映入众人眼帘。城门洞开,冤魂涌出,缠绕在另一只蕈林瘴母周身。 另一只蕈林瘴母痛苦哀嚎,飞速遁入地面。玉堂微笑,众人欣喜。张武陵紧盯着玉堂,“没想到玉堂这么强!” 朱雀失声而笑,“张大侠,你且看向沼泽。” 张武陵低头看向沼泽,沼泽中的冤魂层出不穷,拥入骷髅和百鬼之中。张武陵恍然大悟,看向朱雀。 “玉堂之所以强大,是因为这些冤魂?” 朱雀点头,“我们十二冥将各有所长。在特殊的情况下,会变得异常强大。玉堂在冤魂密集的地方,便是阎王。” 司命望着玉堂,不由苦笑,“别看玉堂整日窝窝囊囊,谁都可以欺负他的样子。实际上,他只是不想再杀人了而已。” 南雨柔疑惑不解,“幽冥教何时成善堂了?你们不是一直在杀人吗?” 青龙淡然一笑,“此刻杀人,是为了以后不杀人。我们十二冥将加入幽冥教,是为天下不再有杀戮。” “此刻杀人,是为了以后不杀人。”张武陵若有所思。 “玉堂!”司命眼泛泪花,满眼悲痛。 “噗……”玉堂口吐鲜血,冁然而笑,“痛快!老妖怪,你果然很强。” 蕈林瘴母嗤之以鼻,“有个人曾经告诉我,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证明要放手一搏,最后一战了。” 玉堂手指颤抖,血痕密布,“哈哈……世上居然有如此聪慧之人。未能一见,实在可惜。” “哼!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蕈林瘴母怒吼一声,瘴气毒雾悉数进入其体内,“来吧!用你最后的生命,尽情地取悦我吧!” 玉堂眼神一凛,“老妖怪!你真以为胜券在握了吗?” “哈哈哈……”蕈林瘴母肆声大笑,诡异的笑声在五彩蕈林中回荡,“我是万年树妖,不死不灭的万年树妖!你能奈我何?” 玉堂从容一笑,“我的确对你无可奈何。不过,我可以逃啊!老妖怪,哈哈……” 玉堂挥舞十指,阴兵过境。他猛然跃入阴兵队伍中,向着风麟乡方向逃窜。蕈林瘴母勃然大怒,纵身跳起,追赶玉堂。 玉堂惊恐万分,看了一眼身上的黑衣,内心挣扎。我到底该不该用?不用,怕是要死在此地。用了,以后如何保全性命?不行,我可是千机门的独苗,不能死在这里! 第236章 良渚傩族九幽魈 朽木逢春,花蔓丛生,束缚住蕈林瘴母。蕈林瘴母转头而视,怫然不悦,“何必自寻死路?” 周涵双手握住花蔓,用力一拉,眼神坚毅,“我是敌不过你,但我会拼尽全力,与你同归于尽!” “哈哈哈……同归于尽?”蕈林瘴母花枝招展,前仰后合,“好好好。为了许久没有的开怀,便赐你一战吧!” “快逃!你不是蕈林瘴母的对手!”玉堂大声呼喊。 周涵释然一笑,“我已经逃了这么多年了,不想再逃下去了。凤林周家,没有退缩之人!” 树海丛生,花蔓乱舞,周涵的身上绽放花朵。霎时间,五彩蕈林中百花齐放,鸟语花香,尸山血海被花海淹没。 “周涵!不要!”南雨柔声嘶力竭,向着周涵冲去。 张武陵拉住南雨柔,“你先和他们离开这里,我去救周涵。” 诡谲道人按住张武陵的肩膀,“小子,别逞能。” 冥将们将张武陵团团围住,抱拳恳求,“张大侠,请三思!” 张武陵移开诡谲道人的手,拔出慕嫣剑,“我娘曾说过,大丈夫生居于天地之间,不求无愧于人,但求无愧于心。如今,周涵危在旦夕,我心有愧。” 冥将们眉头紧锁,纷纷看向司命,“怎么办?” 司命苦思冥想,心头一横,“罢了!冲动一次吧!金匮,先送南姑娘离开。” 金匮点头,看向南雨柔,“南姑娘,请吧!” 南雨柔握住张武陵的手,“我不走。” 司命不耐烦地看着南雨柔,“一个不能左右局势的人,势必会被局势左右。若圣女是你,她必然会走。” 南雨柔面色冰冷,“白嫣儿是白嫣儿,我是我。白嫣儿是冷血无情之人,我可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愚不可及,白费唇舌。” “你!”南雨柔勃然大怒,周身百花旋起。 司命转头,鬼面乍现。南雨柔花容失色,“你的脸!”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齐齐向司命看去,“这是……九幽傩面!你是良渚傩族的人?” 司命一笑莞尔,“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知道良渚傩族。道长,你真是见多识广之人。” 诡谲道人洋洋得意,“贫道只不过活了区区千年而已,听闻颇多,略知一二。” 张武陵鄙夷而视,朱雀走到南雨柔身前,轻轻按住南雨柔的肩膀,“南妹妹,你快些离开吧!一个贤内助,是不应该给自家男人添乱的。” 南雨柔满脸羞红,看向张武陵。张武陵展露笑容,“南姑娘,你先离开此地吧!有他在,定能救出周姑娘。” 张武陵一把搭住诡谲道人的肩膀,诡谲道人转头,怫然不悦,“此事与道爷何干?” “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你少来这套!见死不救又能如何?” “道士哥哥,救救我。我好饿,好冷。” 诡谲道人勃然大怒,抓住张武陵的领子,“臭小子,你居然敢拿道爷寻开心,是不是找打?” 张武陵眉开眼笑,“你这个人,总是这样。心肠比谁都好,嘴比谁都坏。” 诡谲道人七窍生烟,甩开张武陵,打开赤云葫芦,连饮无象酒。张武陵看向南雨柔,“南姑娘,他同意了,快点离去吧!他们快要坚持不住了。” 南雨柔点头,金匮挽弓搭箭,击破血藤,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五彩蕈林。五彩蕈林中,众人向着周涵而去。 周涵手臂枯萎,眼神恍惚,“爹……你让我活下来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什么?” 血藤朝着周涵的胸膛刺去,张武陵凝神御剑,诡谲道人甩出黄符,十二冥将各展所长。周涵莞尔一笑,放弃了抵抗。 七根钢针立起,疾速飞行,刺入血藤中。血藤节节爆裂,血流如注。周涵看着钢针,双眼湿润,“布三思!” 光点闪烁,七根钢针落在地上,微波荡漾。周涵看着这一幕,如梦初醒。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出现在周涵身边,使出浑身解数攻击蕈林瘴母。 蕈林瘴母扫击十二冥将,十二冥将堪堪闪避。司命抱着一旁玉堂,痛哭流涕。 “玉堂!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玉堂颤抖地伸出手,“我……我……我的手……好冷。” 司命连忙握住玉堂的手,放入怀中,“还冷不冷?” 玉堂强忍笑意,五指僵直,“司命……在我临死前,你能不能……能不能……咳咳……” “我愿意,我愿意,你说什么我都愿意。你不要死,不要死……”司命抱着玉堂痛哭。 玉堂面色痛苦,竭力敛容,“你能不能……能不能……亲我一口?” 司命娇躯一震,闭上眼睛,向着玉堂亲去。玉堂怦然心动,气喘如牛,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朝着司命亲去。 “哎呀!”白虎摔倒在地,看着即将亲吻在一起的司命和玉堂,疑惑不解,“你们是在练习什么奇怪的功法吗?” 闻言,司命面色羞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玉堂,不由生疑。她仔细打量着玉堂,只见玉堂面色红润,双肘撑地,异常稳健,不似将死之人。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玉堂捂着脸,痛苦不已,“我……我要死了……” 司命面红耳赤,“那你就去死吧!” 玉堂转头瞪着白虎,抽出长针,“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白虎,我可曾亏待过你?” 白虎连连后撤,“你不要冲动。我不想过来,是蕈林瘴母将我击飞过来的。” 玉堂收起长针,司命拉起白虎,向着蕈林瘴母而去。玉堂微笑起身,紧随其后。 诡谲道人甩出铜钱,“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光雨落下,刺穿蕈林瘴母身躯。猛毒瘴气钻入蕈林瘴母的体内,身躯顷刻复原。 “快离开这里。不然,迟早被蕈林瘴母耗死。” 十二冥将连连点头,“张大侠,快点离开这里吧!” “好。” 张武陵御剑开道,诡谲道人袖中符箓纷飞,周涵释然一笑,十二冥将紧随其后。 第237章 千机门少主玉堂 血海云涌,蕈林瘴母口喷血雾,周围的枯木瞬间拥有了生命,空洞的眼神注视着众人,中空的嘴巴发出丝丝怒吼。 紫色毒雾翻涌,尸山异动。一只鬼娃娃探出脑袋,啃食着嘴边的尸体,咀嚼声不绝于耳。他看向众人,眼神中透露着贪婪。 猛毒沼泽云涌,紫雾冲天。天空中逐渐凝聚出一张肥硕的脸,痴呆且狰狞。数颗头颅飞入蕈林瘴母口中,万千发丝喷涌而出。 众人见此,无不骇然。诡谲道人摇头叹息,“没想到,道爷居然要死在这种地方。” 张武陵眉头紧锁,“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诡谲道人摊了摊手,“没办法。蕈林瘴母非我等所能敌。” “只要吸食了你们的精血和魂魄,我便能脱离五彩蕈林,再也不受束缚了。”蕈林瘴母肆声大笑,“今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哈哈哈……” 司命决然而视,“张大侠,且先行离去,此处交由我等应对即可。” 张武陵淡然一笑,“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亦非忘恩负义之人。各位不远千里助我脱困,我岂能弃诸位于不顾。” 司命峨眉蹙首,低头沉思。玉堂?了?司命的衣袖,“既然你们都不逃,我能不能……先逃?” 司命冷心冷面,“可以。” 玉堂如释重负,对着张武陵躬身行礼,“有劳张大侠为我殿后,我先走一步,告辞。” 张武陵颔首,玉堂轻摇折扇,从容躲避攻击。转身的刹那,玉堂忽觉芒刺在背。一阵寒气袭来,他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我决定了!临阵脱逃,并非大丈夫所为。尔等退下,我愿为先锋。”玉堂汗流浃背,紧握折扇。 长剑入鞘,寒冰玉面转瞬消失。司命走到玉堂身旁,笑靥如花,“你真是这么想的?” 玉堂连连点头,指着身上的黑衣,“有此幡在,可保诸位无恙。” 司命眉开眼笑,亲了玉堂一口。玉堂抚摸着脸颊,心花怒放,“花香四溢,醉满人间。” “快去!不要再有所保留了。” 玉堂双眉微蹙,“我没有保留。” 司命伸手向玉堂怀中掏去,玉堂连忙护住胸膛,“你想做什么?” “众人所见,皆为凡物。别以为我不知道,真正的宝物都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司命看着玉堂,莞尔一笑,“千机门少主,难道只有一两件宝物吗?” “聪慧。”玉堂摇头而笑,“如此看来,我必须要不择手段得到你了。” 司命面红耳赤,瞋目而视,“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玉堂脱下黑衣,十八根扇骨组合,一面黑幡出现在众人眼前。玉堂双手交叉,“我娘说过,只有聪慧的女子,才能生出聪慧的孩子。为了千机门的未来,我娶定你了。” 玉堂纵身一跃,黑幡舞动,千丝飘荡。刹那间,无数鬼魅自黑幡而出,十鬼站在玉堂两侧,不怒自威。 “千机百炼·阎王牵丝” 一名头戴方冠,怀抱笛板的阎王站出。玉堂口吐鲜血,面目狰狞,双眼无神。黑色的丝线出现在咋阎王手中,操纵着玉堂。 “众生平等,雷火即来。” 阴气涌现,火海热浪,席卷八方。众人皆齐目看向玉堂,蕈林瘴母难以置信地看着玉堂,“你到底是什么人?” 玉堂嘴唇微动,“千机门少主,拥有十八代人阴气铸成的九幽鬼体,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集万千女子宠爱于一身的……” “够了!”蕈林瘴母勃然大怒,血光喷射。 一缕阴气顺着丝线,缓缓进入玉堂体内。玉堂眸光闪动,千魂万鬼聚成城墙,挡在其身前。 鬼娃娃绕过城墙,张开血盆大口,向着玉堂冲去。阎王提线,玉堂纵身闪避,一掌拍在鬼娃娃身上。 雷光乍现,尸气四散,鬼娃娃痛苦哀嚎,怒目圆睁。阎王扔出笛板,鬼娃娃坠落在火海中。两道雷光同时击中玉堂和鬼娃娃,鬼娃娃疑惑摸头。 玉堂抬腿飞踢,鬼娃娃不屑一顾,抬手格挡。立时,鬼娃娃飞出数尺之远。玉堂疾速奔跑,踏在鬼娃娃脸上,猛击鬼娃娃。 鬼娃娃抱头抵挡,难以置信地看着玉堂。玉堂挥拳猛击,痛击鬼娃娃。见状,蕈林瘴母向着玉堂喷射血光。 众人心头一惊,司命连忙冲向玉堂。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咒!” 血光停在玉堂身前,瞬间消散。众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阎王视若无睹,饶有兴趣地拨弄丝线,玉堂对着鬼娃娃拳打脚踢。 鬼娃娃口吐尸气,面色痛苦,汗如雨下,光溜溜的身上布满伤痕。须臾,鬼娃娃身形虚无,痛苦不堪。 随着玉堂一拳砸向鬼娃娃面门,鬼娃娃炸裂当场,烟消云散。阎王捋了捋胡须,放声大笑。 蕈林瘴母怒吼,血藤起舞,众人四散。天空中肥硕的脸,向着玉堂冲去。阎王笛板一指,肥硕的脸出现在玉堂面前。 猛毒喷涌,玉堂口喷毒雾。一时间,二者相持不下。众人呆若木鸡,张武陵转头看向诡谲道人,“为何他……” “别问道爷,道爷不知。”诡谲道人紧盯着阎王。 张武陵转头看向司命,“司命,为何玉堂如此厉害?” 司命摇头,“我也不知。此前,玉堂一直躲在大家身后,从不出手。谁都可以欺负玉堂,玉堂从不与人争执。若非偶然间看到玉堂修炼,我依旧认为,他只是个文弱书生。” 白虎昂首挺胸,“我知道。” 众人纷纷看向白虎,“你知道些什么?” “玉堂是因为看了司命洗澡,才变得如此厉害。” 司命火冒三丈,白虎钻到朱雀身后,“玉堂之前和我说,只有心中有守护之人,才会变得更加强大。” 闻言,司命一怔,抿嘴而笑,转头看向玉堂。玉堂飞踢,肥硕的脸四分五裂。阎王大笑不止,手中的丝线脱落,玉堂歪倒在地。 无数鬼魅钻入黑幡中,十鬼大手一挥,玉堂与他们一同消失在众人眼前。 第238章 推心置腹不相负 众人左顾右盼,寻找着玉堂的身影。一番寻找过后,众人纷纷看向白虎,“玉堂去哪了?” 白虎双手摆动,“我不知道。” “放肆!居然敢无视我!” 蕈林瘴母挥动树藤,猛击地面。毒雾喷涌而出,向着众人侵袭而去。众人连连后撤,周涵口吐鲜血。 朱雀扶住周涵,“你伤得很重,不要妄动了。” “我没事。”周涵擦了擦嘴角的血,指向蕈林瘴母身后的大树,“只要到达那里,就可以离开了。” 朱雀眉头紧蹙,“谈何容易?” 周涵淡然一笑,割破手掌,血珠滴落在血藤之上。蕈林瘴母满脸享受,转而看向周涵,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诡谲道人手捏黄符,“你这么做很危险,快止血。” 周涵摇头,“一个人死,总比大家一死好。” “恐怕,我们谁也活不了了。” 司命平视前方,巨大的树根拔地而起。蕈林瘴母站立,横扫千军。众人四散,十二冥将手持兵刃冲向蕈林瘴母。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道锁链停在半空中,向着沼泽内冲去。诡谲道人异样而视,“你若是灵力多,便多用金铃乾光咒。蕈林瘴母是万年树妖,体内是瘴气,囚鬼镇魔符何用?” “啊!”蕈林瘴母跪地,痛苦不已,“我的心!” 诡谲道人愕然,不由看向张武陵,“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慧了?居然能找到蕈林瘴母的心。” 张武陵茫然,故作深沉,“我曾喝过祖师符水,自然聪慧无比。” “不管你是真聪慧,还是假聪慧,快攻击蕈林瘴母的心!” 张武陵点头,诡谲道人抛洒铜钱,“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蕈林瘴母大惊失色,纵身一跃,跳向符阵,老树盘根,护住心脏。万丈金光猛烈冲击蕈林瘴母的躯干,蕈林瘴母痛苦哀嚎。 “趁此时机,快逃!” 众人四散,向着中空的大树逃去。张武陵边逃边御剑,诡谲道人边逃边扔黄符,二人不停地攻击着蕈林瘴母。 旋即,众人出现在中空的大树前,互视而喜。欢喜之间,紫色毒幕接天连地,蕈林瘴母肆声大笑。 “你们永远别想离开这里。哈哈哈……” “无知。”司命不由一笑,“服下幽冥之心可无惧幻术,无惧天下奇毒。张大侠有极煞蛊王……嗯?” 司命紧盯着张武陵,诡谲道人内心慌乱,“小丫头,你看他做什么?” “种下极煞蛊王后,每逢奇毒入体,便会增强体魄。此处毒雾弥漫,张大侠怎会如此……” “贫道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辞。” 张武陵伸手抓住诡谲道人,“你走了,我怎么办?” 诡谲道人眉头紧锁,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你先让道爷走。等你死后,道爷给你烧数不尽的钱,让你在地府做个富家翁。” 张武陵挑了挑眉,看向司命,“我的极煞蛊王没了。” “什么!”十二冥将皆看向张武陵,司命定了定神,“张大侠,极煞蛊王去哪了?”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催动离火诀,七首火凤冲向蕈林瘴母,“极煞蛊王已经死了。” 诡谲道人身躯颤抖,十二冥将愕然失色,“极煞蛊王乃是极毒之物,实在想不通,谁能杀死它?” 张武陵紧盯着诡谲道人,“是啊!谁能杀死极煞蛊王?” 诡谲道人汗流浃背,“你看贫道做什么?贫道不知道。” “原来如此。出去之后,立刻告诉白嫣儿……” 诡谲道人捂住张武陵的嘴,“小子,我待你不薄,传授你八门咒法。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欺师灭祖。” 张武陵移开诡谲道人的手,微微一笑,“我何时拜你为师了?你待我不薄,铭记于心。待你死后,我定给你烧数不尽的钱,让你在地府做个富家翁。” “好小子。”诡谲道人七窍生烟,“道爷不走了,不走了总行吧?”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这就对了。你我二人,一个是剑圣的弟子,一个是……清风观掌门。你我并肩,焉有一合之将?” 诡谲道人无言以对,对着蕈林瘴母狂攻乱击。张武陵冁然而笑,“司命,你们先行离去吧!有毒幕在,我无法离开此地。” 司命低头沉思,朱雀无奈,“可惜,金匮在此处无法发挥。不然,区区毒幕,一箭破之。” 司命抬头,“张大侠,我等先离开此地,禀报圣女。圣女或许有别的办法,可以助张大侠脱困。” 张武陵颔首,十二冥将转身进入中空的大树中。诡谲道人喝着无象酒,吃着牛肉,“他们都走了,现在你想怎么办?” “我想去风麟乡。”张武陵催动艮山诀,飞沙走石,强袭蕈林瘴母,“如此以往,我们定会灵力枯竭而死。不如先去风麟乡,等白嫣儿想办法。” “你就这么相信那丫头?” “相信。”张武陵眼神坚定,“她,从未伤害过我。白嫣儿比我聪慧,定能想出办法,助我脱困。” 诡谲道人靠在石头上,“你想想之前十二冥将说的话,那丫头快死了,如何助你脱困?” 张武陵眉头紧锁,心乱如麻,“起来,和我一同诛杀蕈林瘴母。我要尽快离开这里,去见白嫣儿。” “你疯了吗?”诡谲道人翘起二郎腿,“道爷不是和你说了吗?就算清玄在此,也不是蕈林瘴母的对手。” “三清咒法这么弱吗?” “弱个屁!”诡谲道人迅速起身,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三清咒法是现今最强的道法,上可诛神,下可灭鬼。” “我觉得,蕈林瘴母并没有神强。三清咒法……嗯?你不会三清咒法吗?”张武陵紧盯着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眼神躲闪,“会,当然会。这天下间,有什么是道爷不会的呢?不要说这些了,快点去风麟乡吧!”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张武陵无奈摇头。 第239章 张武陵逃出生天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抬脚迈步间,腐臭的沼泽地绽放生机。黄色的花朵自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的脚下绽放,红色的花朵自七根钢针处绽放。 一股清甜的芳香袭来,沁人心脾。两种颜色的花在瘴气中随风荡漾,迎风流转。中空的大树感受到了盎然生机,不由从地上爬起,精神抖擞。 稀疏的树干,立时枝繁叶茂。粗壮的树身在红花相间的花海中,又粗壮了几分。花蔓蜿蜒曲折,缠绕上升,中空的大树精神一震,极光绽放。 五彩斑斓的光芒驱散紫色毒幕,蕈林瘴母怒吼咆哮。张武陵和诡谲道人不由转头,看向周涵。 周涵莞尔一笑,身躯逐渐花化,“张大侠,好生照顾小姐。” 张武陵眉头紧皱,“请周姑娘放心。” “道长,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贫道自当竭力而为。” “花溪畔,洛云天,凤林周家在此间。请道长设法,将我的魂魄带回周家。” 诡谲道人点头,周涵释然,抬起右手,绿叶回旋,毒幕洞开。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对着周涵躬身行礼,穿越毒幕。 毒幕中,蕈林瘴母嘶吼,向着周涵冲去。周涵莞尔一笑,身形虚无。一朵红黄相间的美人蕉,盛开在五彩蕈林中,被怒风摧残着。 “周涵!”南雨柔看着美人蕉声嘶力竭,以泪洗面。 张武陵欲言又止,诡谲道人掏出朱砂笔,席地而坐再,画起了符箓。十二冥将不忍直视,四散寻找玉堂的踪迹。 须臾,蕈林瘴母张开血盆大口,鲸吞美人蕉。阴阳之力透过中空的大树,将美人蕉吸入符箓中。 蕈林瘴母暴怒肆虐,猛击大地。无数条血藤向着众人袭来,却无法逾越中空的大树半步。 诡谲道人将符箓塞入赤云葫芦中,柔声轻语,“放心吧!我定将你二人带回凤林周家。” 南雨柔痛苦地瘫坐在地上,“周涵,布三思,阿鲁……” 张武陵坐在南雨柔身旁,“我……南姑娘,随我回灵栾峰吧!他们不在了。以后,由我伴你左右。” 南雨柔摇头,“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而死。如果我能更强一些,或许他们就不会死了。” “南姑娘,我会保护你。” “我不想再被人保护了。我想回琼花国,去找南黎曦爷爷,修炼百花回元术。” 张武陵默不作声,默默地将看了一眼朱玉同心佩。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道爷不想打扰你。可道爷觉得,小丫头说的对,让她去吧!” 张武陵点头,“南姑娘,我送你回琼花国。” 南雨柔微笑摇头,提起赤焰长枪,“让我自己回去吧!周涵、布三思、阿鲁都不在了,以后我要学会一人应对一切了。” “南姑娘,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待在琼花秘境中。待我报仇后,接你出来,与你并肩看天地。” 南雨柔将赤焰长枪立在地上,抱紧张武陵,“嗯,我等你。我等你来琼花秘境接我,与我一同游览大千世界,踏遍千山万水。” 张武陵抱紧南雨柔,“南姑娘,保重。” 南雨柔泪湿眼眶,扑到张武陵怀中。张武陵百感交集,看向远方。诡谲道人向着远方而去,挥手道别。 “道爷走了,替我照看清风观。” “一路保重。千万别死了。” 诡谲道人转身,怒容满面,“等道爷回来再收拾你!” 张武陵淡然一笑,纸鹤腾飞,向着东方而行。十二冥将扶着玉堂,自东方而归。司命心疼地看着玉堂,朱雀掩口而笑。 白虎跑到张武陵身前,“张大侠,我有些饿了,快点回去见圣女吧!” 张武陵淡然一笑,南雨柔峨眉蹙首,“我改变主意了,你送我去琼花国吧!” 张武陵抱起南雨柔,朱雀伸手阻挡,“张大侠,圣女命在旦夕,不宜再拖了。” “顺路。”张武陵纵身一跃,“诸位先行,我随后便至。” 十二冥将互视,张武陵消失在空中。司命大惊失色,“坏了!张大侠御空神行,一日万里。我等未至幽冥教,张大侠已至。如此一来,岂不穿帮?” 十二冥将想着白嫣儿的样子,芒粟骤起,“若圣女知道我等说她命在旦夕,可如何是好?” 玉堂推开天刑,瘫坐在地,“是你们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十二冥将鄙夷而视,司命看着玉堂,莞尔一笑。玉堂见状,毛骨悚然。朱雀搭着司命的肩膀,柔声轻语。 “司命,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自然。”司命眉看眼笑地看着玉堂,“一个人受罚,总好过大家一起受罚。此事,由玉堂一肩扛下,诸位可有意见?” 十二冥将互视一笑,异口同声,“没意见!” “我有意见!”玉堂慌乱,“我救了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义气何在?” 司命玩味地看着玉堂,“你刚才……不是说……” 玉堂连忙摆手,“误会,都是误会。” 司命扶起玉堂,“好了。十二冥将同气连枝,岂会做同室操戈的事呢?” 玉堂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司命调转话锋,“故此,就让圣女好好折磨你吧!” “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玉堂双瞳猛震,抓住司命的胳膊,“司命,我不该偷看你洗澡,不该对你想入非非。求你了,别把我交给圣女。” 司命满脸羞红,“你还敢提此事。” 玉堂无言以对,朱雀笑容满面,“玉堂,你可真有趣。蕈林瘴母在前,你毫无畏惧。闻圣女名,却如此这般。难道,圣女比蕈林瘴母还要可怕吗?” 玉堂双腿颤抖,“可怕,当然可怕!蕈林瘴母只是外形可怕,圣女是内心可怕。不经意间,就会死的很惨。你们知道暴怒长老是怎么消失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玉堂,“你知道?” “是被圣女折磨死的。” “你怎么知道?” “有一次,我偷看……不,我夜观玉璧,突然听到了异样的声音。细细查看之下,才发现暴怒长老四肢皆毁,全身没一处好地方。” “哦。”司命转头看向众人,众人摩拳擦掌,将玉堂架起,向着南郭城而去。 第240章 不速之客七刑使 晴空皎月旁,两人影成双。南雨柔看着张武陵的面庞,依依不舍,“不想与你分别,却不得不与你分别。” 张武陵冁然而笑,“南姑娘,有朱玉同心佩在,你我可随时相见。” 南雨柔拿起朱玉同心佩,莞尔一笑,“朱玉同心佩需要二人心系彼此。你的心中,有我吗?” “有。”张武陵降落在琼花国前,拿起朱玉同心佩,“我与南姑娘相识多年,生死与共。南姑娘,早已在我心中。” 南雨柔抿嘴而笑,“你能说出这种话,甚是不易。” 张武陵展露笑容,从怀中掏出流苏,系在南雨柔头发上,“南姑娘花容月貌,与此物甚是相配。” 南雨柔嫣然一笑,“美吗?” “闭月羞花貌,好似天上仙。” “哈哈……一点儿也不押韵。”南雨柔失声而笑,“闻之欢愉,满心欢喜。” 张武陵冁然而笑,“南姑娘,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南雨柔踮起脚尖,蜻蜓点水。张武陵的脸颊上荡起微波,展露笑容,“受之欢愉,满心欢喜。” 南雨柔掩口而笑,转身挥手,“我会去找你的。” 张武陵点头,注视着南雨柔的背影。南雨柔一走一顾,绽放涟漪。 少顷,南雨柔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向着南郭城而去。 旋即,张武陵抵达南郭城。南郭城中灯火通明,白嫣儿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教众,一车车药材和粮食,离开南郭城,向着四方而行。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心中生疑。十二冥将不是说白嫣儿命在旦夕吗?白嫣儿虽看起来有些憔悴,却与命在旦夕相差甚远。不管了,下去问问。 张武陵落在白嫣儿面前,白嫣儿莞尔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白嫣儿眉开眼笑,“走吧!吃饭去。” “已是亥时了,还没有吃饭吗?” “嗯……吃了一些。”白嫣儿牵起张武陵的手,“我们去吃馄饨吧!” “吃什么都好。”张武陵揉了揉肚子,与白嫣儿携手同行。 白嫣儿坐在小摊上,小贩笑脸相迎,“圣女驾临小店,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 “住口。”白嫣儿冷冷地看着小贩,“十碗馄饨。” 小贩连连点头,跑到一旁,做起了馄饨。白烟袅袅,火光摇曳,白嫣儿紧盯着张武陵,满腹狐疑。 “你为什么变年轻了?” 张武陵微微一笑,将风麟乡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白嫣儿。白嫣儿连连称奇,小贩端来两碗馄饨,“慢用。” 白嫣儿将两碗馄饨推到张武陵面前,“快吃吧!” 张武陵将一碗馄饨推到白嫣儿面前,“一起吃吧!” 白嫣儿一笑莞尔,吃起了馄饨。张武陵狼吞虎咽,大口吃着馄饨,“你刚才在做些什么?” “赈灾。”白嫣儿捏着汤匙,愁容满面。 “赈灾之事不是各地官员的事吗?” “大灾之年,必有巨贪。”白嫣儿看向满载粮食、药材的马车,“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闻言,张武陵痛苦地拍打咽喉,端起馄饨汤,猛喝了几口。旋即,张武陵眉头舒展,笑逐颜开。 “没想到杀人如麻的圣女,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白嫣儿白眼相视,“杀人和救人有什么联系吗?我杀人就不能救人了吗?” “能。”张武陵吃着馄饨,“圣女做什么都可以。” 白嫣儿展露笑容,拿起汤匙,吃起了馄饨,“若我不是圣女,你……你会如何?” “之前如何,现在依旧如何。在我心中,你一直是白嫣儿,而非幽冥教圣女。” 白嫣儿笑靥如花,埋头吃起了馄饨。少顷,九个海碗摞在张武陵面前,张武陵心满意足地揉着肚子。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名鞋拔子脸张开双臂,“这不是圣女吗?怎么会在如此简陋的地方吃饭?身边还有一个饭桶。” 白嫣儿斜目而视,“分尸,才过了几日就按捺不住了?” 分尸脚踏板凳,低头抱拳,“圣女,属下皆是为了圣女着想,请圣女不要多想。” 白嫣儿面无表情,抬起右手。九把兵刃架在分尸的脖子上,九幽侍者出现在他的周身。 分尸不屑一笑,“圣女,这是什么意思?属下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我就不能杀你了吗?”白嫣儿直视分尸,“更何况,你有三罪,罪该万死。” “圣女,属下不明白,到底有哪三罪?” “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在我吃饭的时候出现。” 分尸怫然不悦,“圣女,你不会不知,我叔父已经炼成了幽冥极煞功吧?” “那又如何?” “圣女,我劝你让她们放下兵刃,之后乖乖嫁给我。只要你成了我的女人……啊!” 分尸飞向空中,犹如断线的风筝。张武陵坐在长凳上,“你们幽冥教怎么这么多丑八怪?上次的剜心已经够丑了,这次的分尸更丑。” 白嫣儿捏住张武陵的下巴,“嗯,你的确有资格说他们丑。” 张武陵移开白嫣儿的手,“这些人如此碍手碍脚,何不连根拔起?” 白嫣儿无奈叹息,“幽冥教没了他们,便像没有鱼的江河一般。” 张武陵欲要开口,身后传来了分尸的声音。分尸擦着嘴角的血,带着六人,气势汹汹地走向张武陵。 “狗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知道爷爷是谁吗?” 张武陵面无表情,看着白嫣儿,“可以杀吗?” 白嫣儿犹豫不决,苦思冥想。张武陵握住白嫣儿的手,微微一笑,“我明白了,别想了。” 白嫣儿笑逐颜开,分尸勃然大怒,“众兄弟,咱们幽冥教七刑使被人轻视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了他!” 张武陵起身,拔出慕嫣剑,剜心立刻跪地。白嫣儿失声而笑,幽冥教六刑使看向剜心,眉头紧皱。 “你在做什么?” 剜心站起,讪笑不止,“站久了,有些累。跪一跪,舒服些。” “别增加一些奇怪的癖好!”分尸火冒三丈,“兄弟们,砍死他!” 第241章 有月无风宜洞房 狼牙锥横扫,斩马刀竖劈。袖箭破空,八齿飞轮横空而来。巨鳄剪刀直立前冲,双斧回旋。铁索飞刃,原地挥舞。 张武陵斜目凝神,袖箭倒飞,胖土豆应声倒地。剑光闪过,八齿飞轮四分五裂。张武陵回旋转身,踢桌闪避。狼牙锥与双斧撞击在一起,乒乓作响。 寒光闪过,火花迸射,巨鳄剪刀一分为二。张武陵脚踩斩马刀,手持慕嫣剑,剑尖直指黑矮子眉心。 剑尖上挑,黑矮子松开斩马刀,抱着额头,痛苦哀嚎。豆粒眼双手挥舞巨鳄剪刀,向着张武陵冲去。 剑气纵横,巨鳄剪刀支离破碎,瓦房轰然倒塌。豆粒眼呆立当场,双腿颤抖,泉水喷涌。 分尸朝着幽冥教众冲去,拔出他腰间的朴刀,向着张武陵冲去。张武陵面无表情,提剑瞬身。咽喉上绽放血花,入肉三分。 分尸手中的朴刀掉落在地,剜心跪在地上,连连叩拜,“大侠!不关我的事。让我走吧!” 张武陵面无表情,紧盯着分尸。剜心大喜过望,连忙起身,快速逃离。其余人见状,立刻拉起胖土豆,四散逃窜。 “你你你……你知道我叔父是谁吗?我我我……劝你放了我,来我手底下做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白嫣儿酣然而睡。幽三上前,“张大侠,此人冒充幽冥教七刑使,断不可留。” 分尸大惊失色,张武陵会意。慕嫣剑落下,血珠滴落。分尸捂着脖子,双目圆睁,“我叔父……练成了……幽冥极煞……功……” 分尸跪地,血湿全身。慕嫣剑回鞘,白嫣儿舒展腰身,向着分尸走去,拔出思陵剑,纵情挥舞。 “你叔父练成幽冥极煞功,又不是你练成了幽冥极煞功。别人的东西再好,始终不是自己的。”白嫣儿挥手,“拖下去,喂狗。” 九幽侍者拖着分尸的尸体,离开了馄饨摊。张武陵若有所思,白嫣儿收剑,跳到张武陵背上。“我累了,背我回去。” “回哪里去?” “自然是幽冥教了。”白嫣儿搂着张武陵的脖子,“明日,我还有事要做。” “那我送你回去后,便回灵栾峰了。” “你可不能走。你若是走了,暴怒那个老东西,说不定会做出些什么。” “你是幽冥教圣女,谁敢动你?” 白嫣儿凑到张武陵耳畔,“不就是你吗?” “我?”张武陵猛然转头,“我……我……送你回去。” 白嫣儿舔了舔嘴唇,嫣然一笑,“傻小子,我们已经成亲了。你怎么还这么羞涩?” “我……我没有……我没有……” 白嫣儿莞尔一笑,“不管有没有,我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张武陵默不作声,背着白嫣儿缓步而行。街道两旁灯火散发出璀璨的光晕,清风不甘寂寞,牵起绿色的手,相伴起舞。 神行不过一瞬的街道,忽然变得漫长。空旷的街道上,弥漫着丁香的芬芳。殊黛玉颜,盛开在青年朗微红的面颊上。 “到了。”张武陵驻足,柔声轻语。 “没到。”白嫣儿抱紧张武陵,“送我回房。” “不妥。还是送到这里吧!” “分尸死了,你觉得他们今晚会不会暗算我?” 张武陵眉头一紧,“我送你回房。” 白嫣儿莞尔一笑,“今晚,你要守着我,寸步不离。” 张武陵微微点头,白嫣儿伸出青葱玉指,指向前方,“那便是我的闺房。” 张武陵背着白嫣儿,向前走去。一阵桂花香袭来,张武陵迈入白嫣儿的房门。整洁如新的房间中,红妆满目。 火烛摇曳,白嫣儿跳到地上,躺在床上,“好累呀!好像有人给我揉揉肩呀~。” 张武陵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充耳不闻。温润的触感袭来,张武陵双目圆睁,推开白嫣儿。 “你做什么!” 白嫣儿舔了舔嘴唇,“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洞房了。” 张武陵哑口无言,忿然起身。白嫣儿解下思陵剑,扔到桌上,将张武陵扑倒在床,“我思虑良久,还是觉得先洞房,最为妥当。” “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白嫣儿解开衣扣,扑向张武陵。 张武陵侧身反转,白嫣儿将其拽倒,按在床上。张武陵看着白嫣儿,“你是不是中邪了?” 白嫣儿气喘如牛,面红耳赤,“我没中邪。今晚,你必须从了我!” 张武陵歪头躲闪,白嫣儿愈发急躁,不由拔出思陵剑,剑斩红帷幔。红帷幔碎成多段,白嫣儿将张武陵绑在床头。 “圣女,该吃药了。” 幽三端着药,推门而入。白嫣儿火冒三丈,大喝一声,“出去!” 幽三惶恐,连忙退出房门。大门紧闭,白嫣儿汗珠滴落,面色惨白。张武陵眉头紧蹙,用力扯断红帷幔。 “你到底怎么了?” 白嫣儿抱着张武陵,“给我,快给我!” 张武陵抱着白嫣儿,走出房门,“幽三!” 幽三端着药走出,“张大侠,有何吩咐?” “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幽三小心翼翼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眼神凌厉。张武陵放下白嫣儿,走到幽三身前,端起药碗,浅尝辄止。 “石榴皮、黄连……”张武陵看着幽三,“这到底是什么药方?败火与滋补可以同时进行吗?” 幽三连忙下跪,“张大侠,莫要再问了,快请圣女服下吧!” 张武陵端着药碗,向着白嫣儿疾步走去。白嫣儿面色痛苦,口吐鲜血,晕厥在地。张武陵凝神,药碗悬空,将白嫣儿抱到床上。 幽三慌忙爬起,端起药碗,走到床边,将药碗递给张武陵,“张大侠,刻不容缓,快喂圣女服药。” 张武陵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喂到白嫣儿口中。随着药汤入体,白嫣儿痛苦之色稍减。张武陵放下药碗,转头看向幽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嫣儿为何会变成这样?” 幽三看着白嫣儿,吞吞吐吐,“圣女,圣女,她是因为……因为……” 第242章 三大长老袭圣女 张武陵为白嫣儿盖好被子,示意幽三出去。幽三会意,离开房门。张武陵担忧地看着白嫣儿,转身离开房门。 房门紧闭,张武陵和幽三来到大堂,两人入座。张武陵缓缓开口,“现在你可以说了。若是白嫣儿怪罪于你,由我一力承担。” 幽三面色舒展,“圣女是因为服用了灵慧蛊,才会变成这样的。” “何为灵慧蛊?” “灵慧蛊可以助人提升灵智,短暂感悟天道,一生仅可用一次。灵慧蛊由圣母的师父太虚蛊师所炼,乃是圣母的嫁妆。尊主思念圣母,一直留着灵慧蛊,不曾种下。” 张武陵不明所以,“既然能助人提升灵智,白嫣儿怎会如此?” “张大侠,圣女是常人啊!她如何受得了?”幽三泪流满面。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张武陵起身,向着白嫣儿闺房走去。 “张大侠,尊主忙着对付平昭南,无暇顾及圣女。暴怒、暴敛、暴食三位长老,对圣女虎视眈眈……” 张武陵从容摆手,“此处,有我一人,足矣。” 闻言,幽三擦拭眼泪,端着药碗,转身离去。未等幽三踏出房门,梨花暴雨骤降。石板长街,鬼影森森。 幽三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门,血色狂风倒吸,药碗落地,支离破碎。张武陵瞬身,抓住幽三,催动离火诀,七首火凤向着风眼冲去。 张武陵抓起幽三,神行疾驰,推开房门,心头舒展,“幽三,不要离开白嫣儿半步。” 幽三点头,警惕四周。慕嫣剑破窗而出,思陵剑冲出大门,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忽而,张武陵猛然抬头,房顶掀翻。 一位瘦骨嶙峋,长着獠牙的女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嫣儿,眼神中尽是贪婪之色。 女人身旁,站着一位穿着长袍的中年男子,右手于前,左手于后。中年男子右手上的铁链若隐若现,“交出圣女,饶你不死。” 张武陵淡然一笑,“有一个问题,困扰我许久,不知足下可否解答?” “你且说来。”中年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 “天下间的恶人,是否皆如你这般,不知死活?” 中年男子双唇颤抖,“你找死!” 女人脱手而出,獠牙张显,血色狂风倒吸。张武陵伸手,抓住慕嫣剑,瞬身至女人面前,襟飘带舞。 剑尖抵在女人的咽喉之上,却刺不进分毫。张武陵双眉微蹙,中年男人放声大笑,“凭你这等实力,也敢大放厥词。” 双爪交叉挥舞,血刃飞舞。张武陵于血刃中游走,轻盈躲闪,剑尖轻点,血刃随之断裂。 幽三冲着张武陵大喊:“张大侠,直取暴食长老。尸魅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要与其交手。” 双剑和鸣,其鸣锵锵。暴食长老躲闪不及,右臂飞向天空。痛苦之间,暴食长老猛拉铁链,尸魅横在张武陵身前。 暴食长老看着幽三,咬牙切齿,“做谁的狗不是做,为何非要做圣女的狗?” “圣女从未将我们视作狗。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百姓。她虽杀人无数,却从未杀过一个百姓。”幽三目光坚定,“圣女是执棋者,我愿成为圣女的棋子。” “暴敛、暴怒,来!”暴食长老仰天长啸。 暴敛双手抓住灯笼棍,扛在肩上,出现在暴食长老身旁。暴怒咆哮,瓦片纷纷,梨花暴雨勤倾泄而出。 一剑猛刺,光束破空而行,摧枯拉朽。尸魅捂着胸口,痛苦哀嚎。一剑挥舞,剑影闪烁,如狂风强袭,剑气四散,所过之处,一分为二。 剑花飞舞,锋芒毕露。暴怒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身的剑伤,“不可能,我明明练成怒风神功,怎么会败给……啊!” 暴怒四分五裂,血肉横飞。暴食长老双唇打颤,指着张武颗,“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武陵,一个路过幽冥教的普通人。” “张武陵?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暴敛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不管那么多了。狂徒!我侄儿在何处?” “你侄儿?你侄儿是谁?” “我侄儿便是我侄儿。我大哥的儿子,便是我侄儿。我孩儿的大哥,便是我侄儿。” “废话真多。”张武陵手提慕嫣剑,瞬身幻影,襟飘带舞。扶风剑意,横扫六合。 暴食长老猛拽铁链,尸魅被剑气横穿,“暴敛,还不拿出真本事?” 暴敛挥动灯笼棍,地面钻出数道鬼魅,“真令人心烦!十二冥将不在,正是拿下圣女的好时机。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张武陵来,不让老子安宁。还有我那侄儿,也不知道去何处了。” 张武陵微微一笑,“你的侄儿是不是叫分尸?” “小子,就算你报出我侄儿的名号,也不能留下全尸。明年的今天,就是今天的明年,受死吧!” “且慢!”张武陵伸手,“你不想知道你侄儿的下落了?” “怎么?你知道我侄儿的下落?” “自然。”张武陵看向幽三。 幽三缓缓开口,“当你知道分尸的下落后,你已经发现分尸的下落了。” 暴敛怒不可遏,“你竟敢戏耍老子!” 幽三歪头看向一旁,一旁的张武陵已经出现在暴敛的身后。暴敛芒粟皱起,“幽冥极煞功,阴煞入体!” 暴食长老目瞪口呆,暴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慕嫣剑,“我明明练成幽冥极煞功,你不可能打败我……” “你的废话太多了。”张武陵抽出慕嫣剑,甩了甩血珠,“下次记得,不要学繁杂的功法。” 暴食长老双腿颤抖,“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记性如此之差,是如何当上幽冥教长老的?”张武陵朝着震位走去,“再说一次,我乃张武陵。” “张武陵?张武陵!我记起来了!圣女以死相逼,宁愿放弃圣女之位,也要嫁的人,就叫张武陵。”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雷鞭结成牢笼,逐渐收缩。尸魅痛苦哀嚎,灰飞烟灭。 剑尖直指暴食长老,张武陵冷声,“将你知道的告诉我。若有隐瞒,定让你横尸当场。” 暴食长老疯狂点头,娓娓道来。 第243章 花娇月洁美人香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夜晚……啊!”暴食长老捂着右腿痛苦哀嚎。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讲重点。” “圣女要嫁给你,我们七大长老和白天麟不许……啊!”暴食长老捂着左腿痛苦哀嚎。 张武陵手持慕嫣剑,“你们居然敢不许。” “我重说,我重说!圣女要嫁给你,白天麟不许。她便以死相逼……啊……你到底……想怎么样?”暴食长老抱着张武陵的右腿,龇牙咧嘴。 “居然敢隐瞒。”张武陵抬起右腿,暴食长老连忙捂住左腿上的伤口。 暴食长老欲哭无泪,“大侠,我没有隐瞒。更何况,我还没说两句,你如何知道我隐瞒?” “白嫣儿为何要嫁给我?白天麟为何不许?她如何以死相逼的?你说清楚了吗?” 暴食长老愣在原地,“你若想杀我,杀了便是,何必如此?” “哈哈……”白嫣儿捧腹大笑,“咳咳……” 张武陵大喜过望,跑到白嫣儿身旁,“你好些了吗?” “好了许多。没想到,大善人折磨人的方法如此奇特。” “我没有折磨他,只是和他讲道理而已。” “张大侠!暴食长老逃了!”幽三指着不远处的暴食长老。 张武陵转头,慕嫣剑出鞘,思陵剑紧随其后。一剑枭首,一剑穿胸。幽三上前检查暴食长老的尸体,松了一口气。 张武陵抱起白嫣儿,“我送你去客栈。以后……不许再使用灵慧蛊这种东西。我……会保护你。” 白嫣儿看向幽三,幽三胆寒,跪在地上,“圣女,属下该死!” “你莫要责怪她。”张武陵对着幽三摆手,“以后,白嫣儿有我,你回去歇息吧!” 白嫣儿抿嘴而笑,从袖中掏出瓷瓶,扔给幽三,“你们自由了。” 幽三看着瓷瓶,眼神复杂,起身离去。白嫣儿捏住张武陵的脸,“你居然敢轻视我。” 张武陵不明所以,“我何时轻视你了?” “我乃幽冥教圣女,不是什么柔弱女子,可以独当一面。”白嫣儿洋洋得意。 “如此甚好。我可以安心修炼了。” 白嫣儿瞋目而视,“身为我的郎君,难道不应该保护我吗?” 张武陵眼神异样,“你方才不是说,可以独当一面吗?” “独当一面,并非让你对我弃之不顾。若郎君骁勇,我便为郎君安定后方;若郎君文弱,我亦可提枪上马,不输儿郎。” “好好好,不输儿郎。”张武陵将白嫣儿放在地上,抓住她的手腕,催动回天术。 张武陵周身荧光环绕,白嫣儿身上绽放光华。白嫣儿甩开张武陵的手,“我不要你耗费寿元,为我疗伤。” 张武陵动情而笑,抓住白嫣儿的手腕,再次催动回天术,“若不早日康复,如何提枪上马?” 白嫣儿向上歪头,“你又不文弱。” 张武陵扶着额头,故作文弱。白嫣儿失声而笑,“张大侠,你这副样子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幽冥教圣女并非长舌妇,不会搬弄是非。” 白嫣儿跳到张武陵怀中,“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人?” 张武陵抱着白嫣儿,向着客栈走去,“一个貌美如花,杀人如麻的好女子。” “哪有好女子杀人如麻的?” “大善即大恶,大恶即大善。” “不爱听,不爱听。”白嫣儿依偎在张武陵怀中。 “你爱听什么?” “嗯……”白嫣儿美目流转,莞尔一笑,“我爱听……你叫我娘子。” 张武陵驻足,“大善即大恶,大恶即大善。大善即大恶,大恶即大善……” 白嫣儿双手捂住耳朵,“烦死了,烦死了,我不爱听!” 张武陵冁然而笑,抱着白嫣儿进入客房,将其放在床上,“快些睡吧!你需要好生休息。” 白嫣儿捋着张武陵的发丝,蛾眉蹙首,“好不容易变回来了,又变老了。” 张武陵淡然一笑,柔声轻语,“快睡吧!”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手,“我怕孤独,不想一个人。” 张武陵拍了拍白嫣儿的手,“我不走,就在此地。” 白嫣儿一笑嫣然,恬然入睡。张武陵看着白嫣儿的脸庞,不禁展颜,“今日才发现,你竟生得如此好看。榻上美人香,月下伊人娇。” 明月皎白,微风荡漾。幽三将药丸分发给九幽侍者,“诸位姐妹,这是诛心散的解药。服下之后,便可离开幽冥教了。” 九幽侍者面面相觑,“幽三,你何处弄来的解药,可信吗?” 幽三淡然一笑,“圣女在张大侠面前所赐,无假。” 众人欣喜,服下药丸。幽三转身,“诸位姐妹,保重。” 幽六按住幽三的肩膀,“何往?” “保护圣女。” 众人互视一笑,幽九走到幽三面前,出言调侃,“幽三,之前竟没有发现,你如此心机。” 幽三看着幽九,双眉微蹙,“你什么意思?我如何心机了?” 幽一坐在窗边,看向窗外,“圣女如皓月,我等如星辰。失去了圣女,我等岂能照亮黑暗?离开幽冥教,又能去何处呢?” 幽六微笑开口,“幽冥教黑暗,外面难道就明亮了吗?让我们离开,你便能扶摇直上,成为圣女的心腹了。你啊!心机颇深。” 幽三勃然大怒,“随你们怎么想!我自小无依无靠,离开幽冥教,也没有去处。况且,圣女不曾亏待于我,我不会离开圣女。” 幽九坐在凳子上,黯然神伤,“你自小无依无靠,谁又不是呢?” 众人皆黯然神伤,垂头丧气。幽一走到幽三身旁,“天下何处不是棋局?成为圣女的棋子,总好过成为他人的棋子。我愿随你,一同保护圣女。” “还有我。”幽六上前,莞尔一笑。 众人齐声高喊:“还有我们!愿为圣女肝脑涂地。虽九死,亦无憾!” 幽三为之动容,连连点头。九幽侍者迈出房门,向着客栈而去。 “我们现在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好像是有些不妥当……圣女和张大侠浓情蜜意之时,我等若是扫了圣女的兴……” 九幽侍者纷纷驻足,“还是回去睡觉吧!有张大侠在,圣女无虞。” “对对对……” 第244章 人魔游戏乐开怀 “人魔,你准备何时行动?” “你管我做甚?”人魔躺在石头上,斜视瘟疫魔王。 瘟疫魔王勃然大怒,抓起人魔,“你竟敢在我面前放肆!” 人魔谄媚而笑,“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商量。打打杀杀,有失身份。” “身份?”瘟疫魔王仰天大笑,“你虽号称人魔,却终究不是人。说到身份,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魔!” “知道了,知道了。”人魔移开瘟疫魔王的双爪,“咱们十魔又不是第一次来到人世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你可有所感悟?” 瘟疫魔王抚摸着下巴,“没有感悟。” 人魔唉声叹气,“让你读书,你非要养猪。伏魔寺的那些猪崽子,你养他们做甚?” 瘟疫魔王得意至极,“他们可有大用!待瘟疫席卷神州时,他们便可以施医救民,广纳天下信徒。而我,摇身一变,成为佛祖,吸收天下愿力!” 人魔挑了挑眉,“你竟有这等智慧,了不得,了不得。” 瘟疫魔王怫然不悦,“若不是杀不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哈……”人魔捧腹大笑,指着瘟疫魔王,“你越来越像人了,居然说起废话来了。” “你!”瘟疫魔王火冒三丈,当场手撕人魔。 人魔从瘟疫魔王的身后走出,看着瘟疫魔王手中的尸体,摇头叹息,“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可惜了。” 瘟疫魔王冷哼一声,“我再问你一次,你准备何时行动?” 人魔看着远处的孩子,咧开双嘴,“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在利益上动动手脚,天下自乱。乱世,才是愿力最强盛的时刻。” 瘟疫魔王茫然不解,“什么意思?” “真令我费解。方才伏魔寺一事,你如此聪慧。怎么现在如此愚笨?” 双爪挥舞,人魔四分五裂。瘟疫魔王目眦欲裂,“我不愚笨!” 人魔拍了拍瘟疫魔王的肩膀,“省省力气吧!” 瘟疫魔王咬牙切齿,人魔狰狞而笑,“走,我带你长长智慧。” 人魔大手一挥,变成书生模样。而后,他朝着瘟疫魔王一指,瘟疫魔王变成壮汉模样。 “你为何将我变成这副模样?” “嘘!别问。”人魔伸手抓取,坟茔中的死尸朝着人魔飞来。他大手一挥,死尸变成肥美的烤肉。 人魔扛起烤肉,向着孩子们走去。孩子们互相追逐,逐渐被肉香吸引,向着人魔和瘟疫魔王跑去。 “你肩上扛的是什么?是肉吗?” “哇!好大的肉!” “肉是什么味道的,好不好吃?”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人魔眉开眼笑,“孩子们,想不想吃肉?” “想!”孩子们异口同声,看着烤肉,垂涎三尺。 人魔折断几根树枝,将烤肉夹起,“孩子们,我可以给你们吃肉,但不能白吃。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需要拿些东西,和我交换。” 孩子们掏了掏布袋,面露为难之色,“我们没有钱。” 人魔摇头,“钱,我早就玩腻了。这一次,咱们换种玩法。” 瘟疫魔王和孩子们茫然不解,“你想玩什么?” “一个名为友情的游戏。”人魔指着不远处的大树,“两人一组,一人背着另一人,绕过大树后,返回这里。先回来的那个,我给他吃肉,好不好?” 孩子们面面相觑,一名大孩子上前,“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 人魔笑逐颜开,“开心。没有什么比开心最重要。” 孩子们纷纷点头,郑重其事,“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 人魔淡然一笑,挥了挥手。孩子们互相背起,朝着大树跑去。瘟疫魔王不明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人魔面无表情地看着瘟疫魔王,“咱们也玩个游戏吧!” “玩什么游戏?” “你猜,回来的人是单数,还是双数?” “这还用猜吗?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先回来的吃……肉……”瘟疫魔王猛然转头,看向人魔,“你是说,有人会抛弃同伴?” 人魔微笑,“万年了,你终于聪明了些。” 瘟疫魔王欲要抬手,大孩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人魔面前,伸出手,“我先回来的,给我肉。” 人魔满脸笑意,撕下一块肉,放在大孩子手中。大孩子眼前一亮,抱着烤肉大快朵颐了起来。 旋即,孩子们纷至而来,不满地看着大孩子,“你耍赖!这不公平!” 大孩子擦了擦嘴上的油,“我没有耍赖,你们好好想想他说了什么。” 孩子们眉头紧锁,很快就有人说破了个中玄机。孩子们恍然大悟,抱怨着大孩子,“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大孩子讪笑不止,“我光顾着跑了,忘了告诉你们了。下次若有这等事,我一定告诉你们。” 孩子们面色铁青,大孩子从袖中掏出一块窝头,“来,给你们吃。大家都是伙伴,不要客气。” 孩子们怒意不减,却还是伸手去接窝头。见此一幕,人魔嘴角上翘,拍了拍瘟疫魔王的肩膀。 “看呐!多么精彩的一幕。” “精彩?什么精彩?哪里精彩了?”瘟疫魔王疑惑不解。 人魔无奈摇头,撕下一根根肉丝,对着孩子们招手,“孩子们,你们辛苦了。虽然你们没有先回到这里,可你们也参与了,令我很开心。拿去吃吧!” 孩子们立刻冲到人魔面前,伸手抢夺肉丝。人魔看着孩子们,欢喜无比。 “孩子们,想不想再玩一次?” 孩子们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人魔心满意得,“很好。这次再加一条规矩,肉量翻倍!” 孩子们情绪高涨,“什么规矩?” “若结伴先至,即可吃肉。”人魔摆手,“开始吧!” 孩子们纷纷看着大孩子,小胖子拽住大孩子的胳膊,“二柱子,咱们关系最好,你一定要带我吃肉。” 二柱子置若罔闻,拽起一个黝黑的孩子,拔腿便跑。黝黑的孩子难以置信地看二柱子,“咱俩关系这么差,你为什么选我?” “别废话!若我吃不上肉,你就等着吧!” 黝黑的孩子不再说话,飞快奔跑。 第245章 幻惑众心股掌间 人魔手舞足蹈,瘟疫魔王抓耳挠腮,“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些孩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能让你如此开心?” 人魔面无表情地看着瘟疫魔王,“游戏的名字叫什么?” “友情。”瘟疫魔王满不在意,“怎么了?” “友情呢?”人魔指着孩子们,“本来,他们都可以吃上肉,却非要争个高低。”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先到的才能吃肉吗?” “难为你了。”人魔摇了摇头,“再看下去,你的智慧也无法增长。打打杀杀,更适合你。” 瘟疫魔王抓住人魔的衣领,“你给我讲清楚。” 人魔移开瘟疫魔王的手,二柱子和黝黑的孩子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看着人魔,“我们……我们先到。” 人魔开怀大笑,扯下一大块肉,分给二人。二柱子抢过肉,撕下一小块,扔给黝黑的孩子。黝黑的孩子满脸怒意,单拳紧攥。 须臾,孩子们纷至而来,心怀不满地看着二柱子。二柱子丝毫不在意,站在原地,撕咬着烤肉。 孩子们转而看向人魔,“再来一次!” “好。”人魔笑容满面,指着剩下的烤肉,“这次,所有的肉都给你们。不过,我要再加一条规矩。” 孩子们眼中露出贪婪之色,“快告诉我们,规矩是什么?” “很简单。先回到这里的人,获得烤肉的分配权,且必须将烤肉分配给……”人魔面目狰狞,“回来的每一个人。” 孩子们摩拳擦掌,“快喊开始!” “开始。” 孩子们拼命向大树冲去,个个铆足干劲。人魔席地而坐,靠在大树上,闭目养神。瘟疫魔王茫然不解,“你不看了?” “咱俩再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你猜,有几人回来?” 瘟疫魔王紧盯着孩子们,发现他们互相下绊子,如梦初醒,“我明白了。” 人魔咋舌,左右晃动食指,“你不明白。” “我真的明白了。” “你真的不明白。” 瘟疫魔王不再理会人魔,转头看向打斗的孩子们,拍手称快,“我好像明白你的乐趣所在了。” “权利、金钱、名誉,一切欲望,皆可催生精彩的戏剧。”人魔看了看孩子们,“生命不息,欲望不止。人,终究会走向自己挖掘的坟墓。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加快这个过程罢了。” “人魔,你到底想干什么?” 人魔淡然一笑,“寻找乐趣。” “难道你不要愿力了吗?” “我需要吗?”人魔张开双臂,闭目吮吸,“感受到了吗?无穷无尽地欲望,无穷无尽地愿力。他们想要名,想要利,想要一切!” “我提醒你一句,阴魔已灭,切勿玩火自焚。” “哼!”人魔不屑一顾,“阴魔蠢笨不堪,死不足惜。万物皆知趋利避害,扬长避短。他却以短击长,自寻死路。” “如此看来,你已有计。” “自然。”人魔悠然自得,“人只要有牵挂,就成不了英雄。英雄总是孤独的,不是因为他们高傲,而是因为……没有牵挂的人,所向无敌。” “你怎么老是说些听不懂的话?咱俩说的是一回事吗?” 人魔挑了挑眉,“听不懂,说明你本就不该懂,何必难为自己呢?” 瘟疫魔王怫然不悦,“十魔之中,除了鬼魔,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人魔放声大笑,“愚笨之人最讨厌聪明人,聪明人最讨厌愚笨之人。能被你讨厌,荣幸之至。” 瘟疫魔王攥紧拳头,“别逼我杀你!” “你杀我杀的还少吗?”瘟疫魔王火冒三丈,人魔连忙摆手,谄媚而笑,“好了好了,差不多该回去了。这场戏,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我是第一,快给我烤肉!”二柱子满身伤痕,兴高采烈地看着人魔。 人魔将烤肉递给二柱子,“不错。现在,你可以分配了。” 二柱子咬下一块肉,大口咀嚼,“不用了。他们被我打得回不来了,不需要分配了。” “你这么做,不怕他们心生怨气,找你麻烦吗?” 二柱子傲然睥睨,“这里,我说了算!谁能打得过我?谁敢与我一决高下?” 人魔看向孩子们,眸光闪动。对于这种结果,你们满意吗? 孩子们纷纷扫视四周,“谁在说话?” 你们明明参与了游戏,明明努力地奔跑,抛洒汗水,却一无所得。而他,却仗着年纪积累的优势,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更为可气的是,他明明有那么多肉,却不肯分一些给你们。 孩子们皆愣在原地,低头沉思。思索之间,怒火中烧,不由攥紧了拳头。旋即,孩子们松开了拳头,无奈叹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当利益不能均分的时候,反抗便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为什么不把属于你们的肉抢回来呢? 孩子们眉头紧皱,“可是,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打过他。” 既是如此,何不群起而攻之? 孩子们面面相觑,“我们这么做,不好吧?” 好?什么是好?他吃肉,你们挨打,这样好吗?你们遵守规矩,谁也不伤害,最终却落得个什么也得不到的下场,这样真的好吗? 孩子们怒意横生,看向彼此,“干不干?” “干!”孩子们振臂一呼,“把属于我们的肉,抢回来!” 人魔欣然而喜,二柱子大惊失色,连忙赔笑,“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可以是伙伴。你们想吃肉是吧?我分一点给你们,分一点给你们。” 孩子们摩拳擦掌,纷纷冲向二柱子。起初,二柱子还能招架,打倒几名身材瘦弱的孩子。后来,完全无法招架了,被孩子们按在地上毒打。 人魔抚掌大笑,“对,就是这样。让你们吃不上的人,你们也不能让他吃上。” 瘟疫魔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你还真别说,确实有点意思。” “自然。让伙伴反目成仇,让相爱的人相杀,让自诩聪明的人永坠深渊……光是想想,便异常舒畅。” “人魔,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欢你。” “那不是更好吗?”人魔张开双臂,一脸满足,“不令人喜欢,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愚笨不堪,二是聪明至极。” 第246章 九幽侍者不可替 瘟疫魔王转身离去,“看你自命不凡,我有些头疼。还是去伏魔寺养猪好。” “且慢。”人魔按住瘟疫魔王的肩膀,“放咱们出来的人在哪里?” “你说那个拥有天魔血脉的杂种?” “正是。” “那个杂种应该在冥都。” “她还有利用价值,最好客气一些。没有她的血,十魔无法降临世间。” “我知道。”瘟疫魔王不耐烦地看着人魔,“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没去找她麻烦。人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非我什么,必不一样。” 人魔左思右想,恍然大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始终不是真正的魔,与咱们不是一类,必有异心。我信不过她。” “那你就少和她见面,免得影响十魔降世。” “我想和那个杂种见面?” “好了好了,你去你的伏魔寺,我要去找……她叫什么来着?” 瘟疫魔王眉头紧锁,“杨柳树。不对,柳青树。你管她叫什么!” 人魔欲言又止,转身向着冥都而去。瘟疫魔王转身,左思右想。不经意间,他看着柳树无情地割破水面,恍然大悟,“她叫柳无情。” “柳无情!”张武陵猛然醒来,气喘吁吁,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柳无情,我一定会杀了你,为张家报仇,为师父报仇。” 白嫣儿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张武陵,“你大早上鬼叫什么呢?” “我梦见柳无情了。”张武陵攥紧双拳,青筋暴起,“我一定要杀了她!” 白嫣儿无奈摇头,“柳无情的实力你也见过了。你觉得有几分胜算?” “阴魔和瘟疫魔王同属十魔,柳无情被瘟疫魔王打伤,弱于瘟疫魔王。而我、龙三、诡谲道人、云天十六君,共同击败阴魔。粗略一算,胜算足有七成。” 白嫣儿惑容满面,“七成是怎么算出来的,我为什么算不出七成?” 张武陵双眉微蹙,“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白嫣儿坐到张武陵身旁,双手托腮,紧盯着张武陵,“啧啧啧,你若真有七成胜算,还会饿吗?恐怕,早就去找柳无情报仇了吧?” 张武陵黯然神伤,“我与柳无情差距过大,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报仇。” “之前的柳无情和你一样弱,后来不也傲然世间了吗?”白嫣儿握住张武陵的手,“只要努力,就会变得更强。” 张武陵摇头,“不对。清涵师父说过,‘如果努力有用,那么世界上最成功的应该是骡子’。” 紫袍襟飘带舞,白嫣儿紧盯着紫袍,“你师父净胡说八道。” 紫袍呼啸,白嫣儿后撤,双拳立于胸前,“哎呀,她好凶呀!她会不会突然跑出来打我呀?” “好了,不要再说我师父的坏话了。” “好好好,不说便是。”白嫣儿起身,牵着张武陵的手,走出门外,“吃饭去。” “参见圣女!”九幽侍者齐齐跪在门外,向白嫣儿行礼。 白嫣儿不明所以,“幽三,我不是给你们诛心散的解药了吗?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 幽三抬头,“圣女,我等已服下解药。感念圣女恩德,不愿离开幽冥教,更不愿离开圣女。” 九幽侍者齐声高呼:“我等,愿誓死追随圣女!” 白嫣儿为之动容, “你们可要想好了,自由的机会只有一次。对于背叛我的人,下场你们应该知晓。” “生为圣女卫,死为圣女鬼。我等,愿誓死追随圣女!” 白嫣儿欣然而喜,“从今以后,九幽侍者便和十二冥将一样,无可替代。” 九幽侍者互视一笑,“多谢圣女!” 白嫣儿摆手,九幽侍者散去。二人行走间,张武陵缓缓开口,“此前,幽冥教只有十二冥将不可替代吗?” “我也不可替代。”白嫣儿悠悠然,“本来,幽冥教除了圣女、圣母,皆可替代。不曾想,十二冥将加入幽冥教后,却成了另一个无法替代的存在。” “是因为他们特殊的能力吗?” “看来,你已经见识过了。”白嫣儿一笑莞尔,“没错。十二冥将能力特殊,皆是玄天百家之后。” “何为玄天百家?” “玄天百家说起来很麻烦,为了不浪费时间,我们就不……” 张武陵握住白嫣儿的手,“说下去,我真的很想知道玄天百家是什么。” 白嫣儿嫣然一笑,“好吧!玄天百家是轩辕国的排行榜,上面记录了所有成仙之人的家族。排名越靠前,族中成仙之人越多。” 白嫣儿牵着张武陵的手,向楼下走去,“玄天百家多有强横法宝,代代相传。玉堂本名钟离子兴,乃是千机门的少主。” “我在五彩蕈林中已经见识过了。千机百炼,强横至极。” “嗯,司命也很强。她是良渚傩族的后人,本名骆雪慧。家传之宝,九幽傩面,拥有多种不同的能力,我也不甚了解。总之,很强。” “十二冥将这么强,怎么加入幽冥教?” 白嫣儿不满地看着张武陵,“幽冥教怎么了?你切莫小瞧幽冥教。幽冥教中人才济济,渗入各个国家之中。有些时候,幽冥教可以左右一国的命运。” 张武陵嗤之以鼻,“你就吹吧!幽冥教这么厉害,为何屈居于炎国?” “傻小子,幽冥教起于炎国。若是抛弃了炎国,谁又能真心接纳幽冥教呢?换而言之,抛弃爹娘的孩子,谁又会对其真心相待呢?” “不明白。”张武陵坐在长凳上,“小二,上些饭菜。” “好嘞!客官,您稍候,饭菜马上就来。” 白嫣儿坐在张武陵身旁,“你倒是不挑,也不点菜。” “饿了,吃什么都一样。” “哦,原来你现在是饿了,才和我在一起的。” “何意?” 白嫣儿唉声叹气,“说了也是白说。吃完饭后,随我去找敲打一下暴怒长老。” “暴怒长老?他不是死了吗?” “死了一个暴怒长老,还有无穷无尽的暴怒长老。之前的暴怒长老,就是被我杀的。” 第247章 谄媚邀功不落好 双燕展翅,同行齐飞。张武陵和白嫣儿携手同行,在石板长街上闲逛。白嫣儿拿起凤钗,悬于头上。 “好看吗?” “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张武陵不由地看向姜颜的发簪。贵妃流苏的样子,一闪而过,他仔细观察着玉簪,逐渐入神。 “你看够了没有……”白嫣儿面色羞红,摆弄着裙摆。 “嗯,的确是一对。”张武陵肯定点头,眼神确信。 白嫣儿娇羞不已,抿嘴而笑,“郎才女貌,自是一对。” 张武陵不明所以,转而一番思索,“日后,我定要去轩辕国看看。你们都去过轩辕国,唯独我没有去过。” “轩辕国?怎么突然说到轩辕国了?” “李淳风和颜月不是轩辕国的人吗?你们都知道他二人的故事,难道不是因为去过轩辕国吗?” “李淳风和颜月?”白嫣儿惑容满面,“他二人不是炎国的人吗?” “不是李淳风和颜月,而是一人破万军的李淳风,才貌双绝的颜月。” “且慢!”白嫣儿思索片刻,紧盯着张武陵,“你方才到底在看什么?” 张武陵取下白嫣儿头上的发簪,“自然是它。” 白嫣儿斜目而视,含气转头,“我就说嘛,怎么突然开窍了,原来是在看发簪。” 张武陵转动发簪,仔细端详,“此前以为,发簪上的孔洞是为了好看。而今一看,发簪上的孔洞与贵妃所赠的流苏,却是一对。” “贵妃?”白嫣儿目光冰冷,“你最好说清楚,贵妃是谁?” “贵妃就是贵妃,是明皇的娘子。在天罡浑天仪中,我与诡谲道人遇到了贵妃和卜上爻。” “细细道来。” 张武陵将天罡浑天仪内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白嫣儿。白嫣儿称奇之余,伸出手掌,“流苏拿来。” 张武陵移开白嫣儿的手掌,“我送给南姑娘护身了。” 白嫣儿面无表情地盯着张武陵,一言不发。十二冥将悄然出现在两人不远处,窥视着两人。 张武陵疑惑非常,“你怎么不说话了?” 白嫣儿冷哼一声,不言不语。张武陵满腹狐疑,“难道……你又哑了?” 白嫣儿柳眉倒竖,“你才哑了!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张武陵茫然不解,“你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恨意?” “你说呢?”白嫣儿拍手,九幽侍者现身,“速召十二冥将来见我。” 闻言,十二冥将架着玉堂,扑通跪地,“参见圣女!” 白嫣儿看了看众人,打量着玉堂。玉堂翻滚而下,惊慌失措,“圣女,不关我的事!” 白嫣儿看着玉堂,挑了挑眉,不由一笑。玉堂魂不附体,指着冥将们,“是他们说的,不是我说的。” “没义气。居然不扛下来。” “没脑子。十二冥将是一体,我们都说了,你说你没说,谁信?” “没骨气。还没用刑就招了。” 冥将们嘟囔着,白嫣儿饶有兴趣地看着玉堂,仍一言不发。见状,玉堂大袖一挥,对着白嫣儿谄媚而笑。 “圣女,别信他们的鬼话。我从始至终只忠于圣女,和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白嫣儿拍了拍玉堂的肩膀,玉堂眉开眼笑,转头指着冥将们,“圣女,就是他们说你危在旦夕的,我什么都没说。他们还骗张大侠,如若不来,就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白嫣儿扫视冥将们,众人胆寒,司命得意而笑。玉堂邀功求赏般站起,走到白嫣儿身旁。 白嫣儿斜目而视,“玉堂,你真的一句没说吗?” 玉堂拍着胸膛,“圣女,我之忠心可鉴日月。骗人之事,事关家教。只有无父无母之人,才会行诓骗之事。我,钟离子兴,绝不骗人!” 白嫣儿面色铁青,“来人呐。把玉堂给我拖下去,等候发落!” 玉堂大惊失色,“圣女,是不是弄错了?我真的一句都没说啊!” 白嫣儿不耐烦地摆手,九幽侍者拖着玉堂,向着后方走去。玉堂大呼小叫,“圣女,为什么!张大侠,救我,救我啊!” 冥将们对着玉堂的身影啐了一口,拍手称快,“活该!叫你出卖我们。” 白嫣儿冷声,“好了。此事无功无过,我便不计较了。各位连日奔波,快去歇息吧!今晚,我为各位摆酒设宴。” 冥将们抱拳行礼,“谢圣女!” 白嫣儿摆手,冥将们转身离去。张武陵向玉堂的方向看去,“你打算怎么处理玉堂?” “自然是要好好折磨他一番了。”白嫣儿温柔一笑。 张武陵毛骨悚然,连忙为玉堂求情,“玉堂在五彩蕈林中舍命相助,你能否不为难他?” 白嫣儿捏住张武陵的下巴,“可以呀!我不为难他了,为难你好了。你去找南雨柔,把流苏要回来。” “予人之物,岂有要回之理?” “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之理?” 张武陵无言以对,白嫣儿背着手,一蹦一跳地向着玉堂走去。张武陵眉头紧皱,紧随其后。 旋即,白嫣儿和张武陵出现在大牢中,玉堂在牢房中来回踱步。白嫣儿对着九幽侍者招手,附耳低语。 九幽侍者闻之一笑,向着玉堂走去,“姐妹们,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了?” “玉堂言语冲撞圣女,圣女打算将玉堂的舌头,一片一片地切下来。” 闻言,玉堂下意识地捂住嘴。九幽侍者忍俊不禁,“我还听说,圣女准备将新创造的刑罚,用在玉堂身上。” “什么新创造的刑罚?” “就是将火钩烧红,放入玉堂口中。届时,焦香四溢,玉堂定然忍不住闭嘴。一旦闭嘴,血肉粘连。只需要用力一拉,整个嘴便不能用了。” 玉堂芒粟骤起,抓住牢门大喊:“我要见张大侠,我要见张大侠!” 九幽侍者走到牢门前,不耐烦地敲打牢门,“喊什么,喊什么!张大侠已经回灵栾峰了。” “我要见司命,我要见司命!” “你出卖了司命,司命不想见你。” 玉堂生无可恋地倚在牢门上,九幽侍者向着白嫣儿跑去。 第248章 四棱玉角的下落 大牢内,张武陵不明所以,白嫣儿捧腹大笑,“每天吓他三次,七日后放他出来。” “属下遵命!”九幽侍者转身离去。 张武陵满腹狐疑,“这是为何?” “人能战胜一切,却无法战胜内心的恐惧。每日处在恐惧之中,便会饱受痛苦。恐惧,何尝不是一种酷刑呢?” 张武陵若有所思,门外教众急报,“圣女,君上急召。” 白嫣儿蛾眉蹙首,“君上有没有说是何事?” “地涌国带着四棱玉角,前来叫嚣。” “四棱玉角?”白嫣儿眼前一亮,“太傅为何避而不出?” “太傅不在皇天城,太尉已经被地涌国的高手击败。君上现今束手无策,急召圣女。” 白嫣儿向着教众走去,转而看向张武陵,仔细打量着他,“傻小子,跟我走。” “为何?” “你没听到吗?四棱玉角。只要拿下这一块四棱玉角,咱们就有三块四棱玉角了。再找到最后一块,就能找到玄冥珠的下落了。” 张武陵不假思索地掏出四棱玉角,扔给白嫣儿。白嫣儿捧着四棱玉角,目瞪口呆,“哪里来的?” “琼花国单将军送的贺礼。” 白嫣儿掏出一半四棱玉角,两手相合,四棱玉角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她大喜过望,收起四棱玉角,拽着张武陵的手,离开了大牢。 “最后一块四棱玉角就在眼前,快随我去皇天城。”白嫣儿跳到张武陵怀中,搂着他的脖子。 张武陵狐疑而视,“你我灵力共用,为何还让我抱着你?” “我不会御空神行。”白嫣儿不满,“更何况,郎君抱着美娇娘,有何不可?” 张武陵默不作声,抱着白嫣儿,纵身一跃,御空神行。顷刻之间,抵达皇天城。白嫣儿指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张武陵会意,落在皇宫内。 甲士将张武陵团团围住,刀枪林立,“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皇宫!” 白嫣儿亮出血红色玉牌,甲士后退,躬身行礼,“参见圣女!” “免礼。带我去见这君上。” 甲士云手带路,“圣女,请随我来。” 二人向着皇宫内走去,张武陵左顾右盼,眼花缭乱,“我还是第一次来皇宫。没想到,这里如此气派,朱墙浑厚,威严庄重。” “等会见了君上,千万不要乱说话。” “何为乱说话?” 白嫣儿白眼相识,“只回答,不解释,便不是乱说话。像小孩子一样,唯恐别人不明白,多作解释,便是乱说话。” “嗯,你莫要乱说话了。” 白嫣儿哑口无言,用力掐了一下张武陵的胳膊。张武陵吃痛,拨开白嫣儿的手,“粗鄙。” 白嫣儿瞋目而视,快步向前走去,张武陵紧随其后。少顷,二人来到大殿。 大殿内,一名头发斑白的中年男子端坐在龙椅之上,眼中透露着不甘。几名奇装异服的人,嚣张地站在大殿之内。两侧的文武百官,唯唯诺诺。 白嫣儿向中年男子躬身行礼,“臣,参见君上。” 炎兴连忙伸手,喜形于色,“圣女,快快免礼。” 白嫣儿正身,眉头一皱,拽了拽张武陵的衣襟,“快向君上行礼!” 张武陵躬身作揖,“参见君上。” 炎兴面露疑惑之色,“圣女,这位是?” 白嫣儿昂首挺胸,向炎兴介绍,“他乃是我的如意郎君,张武陵。” “如意郎君?就他?”一名身穿蟒袍的男子轻蔑一笑,“圣女,你拒绝了那么多的王公大臣,就选了这么一个山野村夫?” 白嫣儿淡然一笑,“赤炎侯,你是皇家贵胄,更是饱读诗书之人,何必出言讥讽,失了体面呢?” 赤炎侯面容僵硬,嘴角抽搐,“圣女,我这是为你好。与其嫁给他,不如嫁给我。” 文武百官连声附和,“对对对,赤炎侯才兼文武,与圣女极为般配。” 炎兴看向张武陵,张武陵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几名身穿胡服,手臂上纹龙画虎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嫣儿,垂涎三尺。 “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等美人!” “我原以为,地涌国第一美人阿比丘已经十分美丽了。没想到,她竟比阿比丘美丽十倍。不!百倍!” 一名胖土豆摩拳擦掌,逐渐靠近白嫣儿,“炎皇,若没有勇士与我等一战,就让这个小美人和我睡……啊!” 手臂飞向天空,胖土豆抱着肩膀痛苦哀嚎,血流如注。纹龙画虎的人扫视四周,勃然大怒。 “是谁!居然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炎国上下,皆是鼠辈吗?” 文武百官敢怒不敢言,炎兴拍椅而起,“放肆!” 纹龙画虎的人低头抱拳,“我等失言,向炎皇赔罪!” “来人,送地涌国侍者下去,医治!” 胖土豆不甘地看着白嫣儿,“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将小美人赔给我,我要和她睡……” 圆圆的头颅红毯上翻滚,大殿内鸦雀无声。文武百官皆目瞪口呆,赤炎侯咬牙切齿,炎兴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 血珠顺着慕嫣剑剑身滑落,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手臂,莞尔一笑,“没看出来,你竟如此在意我。” 张武陵面无表情,“出言不逊,死。” “死了,小王爷死了!你们杀了小王爷,我要禀报国主,向炎国发兵。” 几名纹龙画虎的人,扛起胖土豆的尸体,转身离去。张武陵瞬身至几人身前,众人举目皆惊。 “据我所知,炎国内,只有剑圣和武神能瞬间到别人身前,他到底是何人?” “如今看来,圣女的如意郎君果然不凡。” “不凡个屁!不就是瞬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殿之内议论纷纷,张武陵冷眼相视,“四棱玉角,在什么地方?” 一名纹龙画虎的少年上前,“与你何干?” “我听闻,击败尔等,即可获得四棱玉角,是否真实?” 少年思虑片刻,“真实。” “尔等莫走,可敢应战否?” “战就战,难道还怕你不成!”一名纹龙画虎的青年大喝一声,衣衫爆裂,“我先来!” “葛巴尔,且慢。”少年对着炎兴行礼,“炎皇,此人能否代替炎国一战?” “幽冥教乃炎国国教。圣女郎君,即是柱国,自然可以。” 第249章 烜炴殿前天神术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回荡着不堪入耳的声音。文武百官窃窃私语,赤炎侯面色铁青,打量着张武陵。 刹那间,赤炎侯上前行礼,“君上,臣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炎兴正襟危坐,睥睨而视。 “此人剑履上殿,已是不敬。在烜炴殿中杀人,更是目无君上。论罪,此人当诛,岂能代我炎国出战。” 白嫣儿亮出血红色玉牌,“赤炎侯,你不会不识得此令吧?” 赤炎侯火冒三丈,“那又如何!持丹阳令的人是你,又不是他。纵使你可以剑履上殿,见君上不拜,他呢?” 一名矮矬子文官连声附和,“是也,是也!此人肆意放纵,断不可留。” 一名毛发浓密的武将挺身而出,“君上,臣认为,剑履上殿之事可以容后再议。先与地涌国的使臣一战,才是当务之急。” “林爱卿所言甚是。”炎兴满意而笑,“赐战。” 少年和手臂上纹龙画虎的人转身,离开烜炴殿。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手,拽了拽,“跟我走。” “好。” 白嫣儿白眼相视,“你就不能多说两句吗?方才,你为什么不据理力争?” “听你之言。只回答,不解释。” 白嫣儿驻足,眼神异样,“方才,就该让他们继续进谗言,斩了你。” “你不会让他们斩我,他们也斩不了我。” 白嫣儿失声而笑,“你就这么相信我呀?” “自然。” “喂!那个谁!你还战不战了?”葛巴尔极其不耐烦地看着张武陵。 张武陵牵起白嫣儿的手,瞬身上前,襟飘带舞。葛巴尔不由后撤,“小子,不要以为会两下子,就真有两下子。” “废话少说。如何才能获得尔等手中的四棱玉角?” 葛巴尔轻蔑一笑,少年上前,指着身后四人,“胜此四人,可得四棱玉角。” 张武陵看着少年,“你呢?” 少年怫然不悦,“无名小卒,不配与我一战。” “狂徒!”毛发浓密的武将上前,“老夫乃是炎国龙骧将军,林炎升。让老夫来会会你!” 少年嗤之以鼻,“连你们的太尉,都败在葛巴尔的手下。你,凭什么与我一战?” 林炎升双拳紧攥,青筋暴起,“若太傅在此,岂容你等放肆!” “太傅?哈哈……”一名纹龙画虎的青年捧腹大笑,“一个教书的,能有多厉害?谁这么弱,会败给一个教书的?” 张武陵怒火中烧,白嫣儿连忙握住他的手,缓缓摇头,“拿到四棱玉角要紧。” 张武陵努力平复心情,“四个齐上。”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林炎升连忙上前,“大侠,莫要轻视他们四人。” “狂徒!”四名纹龙画虎的人火冒三丈,摩拳擦掌,“你知道我等是何人吗?” “将死之人,何足道哉。”张武陵松开白嫣儿的手,拔出慕嫣剑。 白嫣儿莞尔一笑,退到一旁。炎兴对着白嫣儿招手,白嫣儿快步上前,“圣女,他到底是什么人?可胜否?” 白嫣儿洋洋得意,“君上勿虑。我的如意郎君是盖世英雄,此间蝼蚁,不足虑也。” 炎兴双眉微蹙,“圣女,事关国体,切莫夸口。” “君上,他是玄心宗掌门,剑圣的亲传弟子。” 炎兴大喜过望,“众卿退下,快让张爱卿与之一战!” 众人纷纷后退,四名纹龙画虎的人将张武陵团团围住,“小子,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们。” 张武陵淡然一笑,提剑挥舞,剑影闪烁,如狂风强袭,剑气四散,所过之处,一分为二。剑花飞舞,锋芒毕露。 四人大惊失色,虽堪堪避过,却也满身血痕。少年、赤炎侯、林炎升等人惊呼,“扶风剑意!” “正是。”张武陵瞬身,直取葛巴尔咽喉。 纹龙画虎的青年,伸手抓住慕嫣剑的剑身,血花四溅。葛巴尔快速后跳,“轲比力……” “啊!” 剑身回旋,张武陵一脚将轲比力踢向空中。长剑直取轲比力,葛巴尔飞身相救,落在地上,连连翻滚。 一名纹龙画虎的秃头和另一名纹龙画虎的壮汉,挡在葛巴尔和轲比力身前,“这小子不是泛泛之辈,不要有所保留了。” “哦?”张武陵淡然一笑,“诸位还有所保留?” “狂徒!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释比天神术。”葛巴尔转头对着秃头和壮汉大喊:“库鲁敢、戈比思,快把图腾拿出来!” 库鲁敢、戈比思将腰间图腾拿出,葛巴尔和轲比力也掏出图腾。四块图腾相接,四耳毛猴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疑惑不已,赤炎侯嘴角上翘,“小子,你死定了。敢和我抢美人,下辈子吧!” 四人分别坐在图腾的东南西北,一缕缕游丝向着图腾汇聚。少年上前,“小子,若你肯降,我保你做地涌国的大将军。” 张武陵紧盯着少年的胸膛,“你是男是女?” 少年暴跳如雷,“杀了他!” 四人齐力,四耳毛猴自图腾而出,法天象地,捶胸咆哮。众人目瞪口呆,一言不发。四耳毛猴抓起图腾,一分为二。 两根棍子出现在四耳毛猴手中,一根通体赤红,火焰遍布。另一根粗重浑厚,黑气环绕。四耳毛猴看着张武陵,咧嘴而笑。 见状,炎兴汗流浃背,“若昭南……唉!圣女,张爱卿可胜否?” “君上勿忧,可听闻清玄道人?” “朕知晓。世间唯一的半仙之体,天下无人能胜之。一手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令世间妖邪闻风丧胆。” “君上,清玄道人有一徒弟,道号诡谲道人。诡谲道人亲授八门咒法于张武陵。” 闻言,炎兴大喜起身,“给朕准备鼓槌!朕要亲自为张爱卿擂鼓助阵。” 文武百官舌桥不下,白嫣儿看着张武陵,洋洋得意。炎兴大步流星,向着战鼓走去。 未至路半,长剑向着张武陵飞来,萦绕在周身。炎兴驻足,转头看向白嫣儿,“圣女,可还有未曾告知之事?” 白嫣儿莞尔一笑,“君上,此乃玄心宗的御剑之术。” 炎兴拍手称奇,“甚妙!” 第250章 列缺霆霓竟不敌 清风扬,战鼓强,美目盼兮望情郎。烈日灼,震天锣,双剑锵锵百剑合。 火棍竖劈,黑棍横扫,张武陵后跳躲避。四耳毛猴嘴角上翘,火焰巨浪翻涌冲击。张武陵瞬身出现在四耳毛猴身后,长剑直刺。 四耳毛猴不慌不忙,从容格挡。血花飞溅,四耳毛猴跳起,大吼大叫。四人眉头一紧,少年紧盯着慕嫣剑和思陵剑,“神兵!” 炎兴转头看向白嫣儿,白嫣儿莞尔一笑,“此乃虎蛟之骨所炼,雌雄双剑。” 炎兴奋力击鼓,文武百官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敬意。四耳毛猴拼命揉搓着伤口,从脚底抠下一块不可名状的东西,糊在背后。 后背顷刻愈合,四耳毛猴紧盯张武陵,不敢小视。双足挪动,双棍合一。四耳毛猴怒吼一声,长棍圆抡,气浪翻滚,石板卷起。 张武陵纵身一跃,飞向空中。四耳毛猴抬头仰视,纵身一跃,飞向空中。长棍乱击,张武陵辗转躲避。 七首火凤腾空而起,长棍一分为二。火棍将火凤吸入其中,周身暴涨。四耳毛猴紧握火棍,横扫千军。 慕嫣剑破空,张武陵瞬身幻影,襟飘带舞。扶风剑意,横扫六合。霎时间,云层激荡,剑棍碰撞,锵锵齐鸣,火花四溅。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双剑交错,百剑齐飞。双棍合一,四耳毛猴舞棍抵挡。水龙冲天而起,龙吟九霄,冰刺万千,横空飞射。 长棍横扫,一分为二。黑棍变幻,万棍猛击。张武陵飞身躲避,游刃有余。黑气万缕,向着张武陵四肢冲去。 紫袍闪动,襟飘带舞,击退黑气。四耳毛猴愕然,手持双棍,看向四人。四人会意,掏出羊皮鼓,手舞足蹈。 鼓声阵阵,四耳毛猴眼眸一闪,清风入体,迅疾闪烁,消失在空中。张武陵扫视四周,背后传来一阵寒意。 百剑飞旋,挡在张武陵身后。一口鲜血喷出,张武陵纵身跃到一旁。不等张武陵稳住身形,四耳毛猴持棍冲来。 双棍乱舞,张武陵挥剑招架。势大力沉的攻击,令张武陵面露痛苦之色,双手颤抖。众人看着天空中激战的双方,汗流浃背。 “他能打过猴子吗?” “事到如今,必须打过。不然,炎国颜面不保。” “没想到地涌国居然有这种实力。” “若镇国侯在……唉!若太傅在此,地涌国安敢放肆。” “圣女,这……” “君上勿忧,我相信他。”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长剑爆裂,迸发金光,射穿云层,肃杀之气,席卷九霄。霎时间,光芒万丈,向着四耳毛猴倾泄。 四耳毛猴舞棍抵挡,空中弥漫着皮毛烧焦味和血腥味。少年见状,连忙挥动手链。金片飞舞,贴合在四耳毛猴周身。 霎时间,千疮百孔的四耳毛猴身披金甲,伤口逐渐愈合。张武陵看着少年,双眉微蹙。白嫣儿看着少年,心生不满,向着少年靠近。 少年斜目而视,“美人,我劝你不要靠近。否则,性命堪忧。” 白嫣儿看着少年手臂上游动的影蛇,蛾眉蹙首,不由驻足,“哼!出尔反尔,岂是大丈夫所为!” “先赢了我再说吧!”少年不屑一顾,看向空中。 四耳毛猴矗立在空中,一手拄着火棍,一手扛着黑棍,任由光芒冲击。张武陵眉头紧皱,伸出左手快速掐算,跳向震位。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四耳毛猴双瞳猛震,一边抵挡着雷鞭,一边朝着地面冲去。 张武陵凝神聚意,雷鞭锁住四耳毛猴的左足。四耳毛猴痛苦哀嚎,金甲破碎,黑烟袅袅。 雷鞭迅速结成牢笼,逐渐收缩。四耳毛猴手足无措,大喊大叫,疯狂攻击雷牢。一番攻击之后,雷牢越来越小,四耳毛猴慌乱看向少年。 少年看向四人,四人会意,掏出匕首,刺破手臂。一条条影蛇自四人手臂而出,冲向四耳毛猴。 四耳毛猴毛发暴涨,巨齿咆哮。它怒吼一声,挣脱雷牢,捶胸咆哮。火棍和黑棍落在地上,化为图腾,吸收着四人的血气。 张武陵大惊失色,不由后撤一步。四耳毛猴一脸享受,口吐黑气,疾速而行。张武陵心头一惊,挥剑斩击。 剑气纵横,四耳毛猴挥臂,击破剑气。张武陵御空神行,四耳毛猴狂奔追逐。旋即,四耳毛猴出现在张武陵身前,一拳挥出,张武陵向后横飞。 四耳毛猴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张武陵抚摸着紫袍,“多谢师父。” 八十七颗星辰自紫袍飞出,天空中出现天市垣星图,紫色光点落在张武陵的右手上。一剑挥出,张武陵灵力枯竭,白嫣儿倒地。 滔天剑刃割裂天地,所过之处,皆为齑粉。四耳毛猴双手立于胸前,怒吼咆哮。四人面如枯槁,双手颤抖。 图腾之力向着四耳毛猴汇聚,层层屏障出现在它身前。屏障层层破碎,四人接连吐血倒地。 少年连忙踢倒图腾,四耳毛猴钻回图腾中,“你胜了,我们认输!” 紫袍闪动,十五颗星辰自紫袍飞出,构成紫微垣星图,笼罩着张武陵。光芒逐渐暗淡,张武陵精神振奋,灵力充沛,十五颗星辰飞入紫袍中。 白嫣儿站起,跑向张武陵,“你师父真是的。有这么厉害的招数,怎么不早用?” 紫袍呼啸,白嫣儿闭口不言。张武陵眼神复杂,“你莫要乱说话。师父自有师父的用意。” “什么用意?” 张武陵对着白嫣儿附耳低语,“我猜,师父无法驾驭一百八十颗星辰。” 紫袍收紧,张武陵捂住脖子,“师父,徒儿知错了。师父是玄心剑仙,天下无敌。” 紫袍放宽,张武陵微微一笑,牵着白嫣儿的手,走到少年的身边,“四棱玉角,拿来。” 少年面露为难之色,“待他们好些了,我自会将四棱玉角奉上。” 张武陵颔首,炎兴携文武百官走到张武陵身边,“张爱卿,朕要重重赏赐你。” 第251章 相爱乃是无聊事 星罗清辉夜无霜,罗袖舞动恋华光。 云海无波乐回荡,烜炴殿内美人香。 烜炴殿内莺歌燕舞,觥筹交错。炎兴端着酒觞,走到张武陵身前,“张爱卿力退地涌国使者,朕敬你一觞。” 张武陵端起酒觞,一饮而尽,“谢君上。” 炎兴放声大笑,“张爱卿少言寡语,沉着稳重,不愧是玄心宗的掌门。” 张武陵微微一笑,“过奖。” 白嫣儿异样而视,转而端起酒觞,“君上,您打算如何处理地涌国的使者?” 炎兴摆手,“圣女,今晚只为张爱卿庆功,不谈其他。” 白嫣儿会意,不再言语。炎兴抓住张武陵的手腕,“张爱卿,你想要何赏赐?” 张武陵看了看白嫣儿,白嫣儿摇头。他缓缓开口,“君上,我无所求。” 炎兴面色凝重,“金银、美人、侯爵,张爱卿不喜欢吗?” 白嫣儿连忙开口,“君上,他即将入道门,这些东西于他皆是过眼云烟。对于道门而言,传承最是重要,君上何不赐他一荣耀?” 白嫣儿拽了拽张武陵的衣袖,张武陵点头,“荣耀甚好。” 炎兴开怀大笑,“既然张爱卿喜好荣耀,那朕便赐你荣耀。” 炎兴转身,走上龙椅,“来人呐!拟旨。即日起,张爱卿为炎国国师。各地钱粮,皆可调拨,不必问朕。” 张武陵躬身行礼,炎兴平手,“国师不必多礼。今后,国师可剑履上殿,不行大礼。” 白嫣儿大喜过望,赤炎侯双拳紧攥,目眦欲裂。文武百官议论纷纷,“自镇国侯后,无人有此殊荣。” “胡言乱语。圣女不也一样吗?” “能一样吗?圣女是女子。君上赐圣女丹阳令,却没有赐白天麟丹阳令,你还不明白吗?” “嘘!慎言!你们还敢提镇国侯,不要命了吗?” 文武百官收声,饮酒赏舞,不再议论。张武陵对着白嫣儿附耳低语,“我们何时能离开?” “你不喜欢这里吗?” 张武陵摇头,“此间看似热闹,实则冷清,无一人欢愉,冰冷无比。” 白嫣儿不由一笑,“看来,你也不是特别傻。”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莞尔一笑,“好了好了,再坚持一会儿,宴席马上就结束了。既来之,则安之。” 白嫣儿夹起一颗虾球,放到张武陵碗中,“这是贵妃虾球,你尝尝。” 张武陵夹起虾球,放入口中,“甚是美味。” “没了?”白嫣儿又夹起一块虾球,放入张武陵碗中,“你好好尝尝,外面吃不到。” 张武陵夹起虾球,仔细品尝,“甚是美味。” 白嫣儿佛然不悦,“我给你讲讲贵妃虾球的来历吧!” “好。” “贵妃虾球是贵妃特别喜欢吃的一道菜,明皇特别喜爱贵妃,因此赐名贵妃虾球。” “妙。” 白嫣儿面露愠色,紧盯着张武陵,“你知道明皇如何称呼贵妃吗?” “不知。” “娘子。” “娘子?” “哎~郎君。”白嫣儿心满意足。 张武陵茫然不解,细细思索,缓缓开口,“无聊。” 白嫣儿不以为意,“你管我无不无聊,反正我是你的美娇娘。” 张武陵默不作声,自斟自酌。白嫣儿莞尔一笑,不经意间看到炎兴正向她招手。白嫣儿起身,向炎兴走去。 炎兴带着白嫣儿走向暗处,“圣女,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地涌国的使者?” “断其羽翼,放其归去。” “圣女所言,甚合朕心。”炎兴开怀大笑,“未曾想到,昔日不值一提的地涌国,今日竟能欺负到朕的头上来了。” “君上,我观那少年,不似凡物,并非随从。” “朕也看出来了。他应是地涌国的皇储。此番前来,定有他图,并不只是为了耀武扬威。” “君上,我这就去除掉他,以绝后患。” 炎兴摆手,“圣女,朕老了。炎国的未来,皆掌握在太子手上。若朕将荆棘悉数拔出,恐不利于太子成长。” “君上的意思是……” “山丘可以留,高峰断不可留。” 白嫣儿行礼,“臣明白。请君上放心,图腾和那四人,绝对无法离开炎国。” 炎兴满意点头,望向张武陵,“圣女,国师可对你倾心?” 白嫣儿俏脸微红,“他对我爱护有加。” “那便好。”炎兴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若哪一日,他不再倾心于圣女,望圣女以炎国为重。” 白嫣儿身躯一震,“君上……是让我杀了他?” “若不能为朕所用,则必为朕所杀。”炎兴看向暗处的甲胄,“朕要的是平昭南,而不是镇国侯。朕希望国师是轩辕国的清玄道人,而不是炎国的镇国侯。” “臣……明白了。” “圣女,炎国上下,朕只信任你。太傅不露锋芒,断不可留。”炎兴拍了拍白嫣儿的肩膀,“今后,太子和炎国便托付于你了。” “臣,定不辱所托。” “圣女,朕希望你谨记,幽冥教乃炎国国教。你不仅是幽冥教的圣女,更是炎国的圣女。” “臣……明白。” “好了。”炎兴展露笑容,“圣女,去吧!朕观国师不喜好朝堂宴席,心生焦急,带他离去吧!” 白嫣儿躬身行礼,走到张武陵身边,牵起他的手,“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张武陵点头,随白嫣儿离开了烜炴殿。二人漫步在石板长街之上,白嫣儿闷闷不乐,张武陵缓缓开口。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白嫣儿疑容满面,“你为什么突然给我讲故事?” “突然想起,便想给你讲了。” “好吧!那你讲吧!” “接下来,我要讲一个悲伤的故事。” “有多悲伤?” “特别悲伤。我要开讲了。” “你讲吧!” “我不会讲故事。” 白嫣儿呆若木鸡,失声而笑,“真是个悲伤的故事,真是个无聊的故事。” 张武陵抱起白嫣儿,“走吧!时候不早了,该回去歇息了。” 白嫣儿点头,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向着南郭城而去。 第252章 施局部略回天术 幽冥教内烛火摇曳,白嫣儿来回踱步,“去,召十二冥将前来。” 幽三躬身行礼,转身离去。旋即,十二冥将来到白嫣儿面前,躬身行礼,“圣女,有何吩咐?” 白虎揉着眼睛,“要吃席了吗?” “你就知道吃。”朱雀揉了揉白虎的脑袋,“圣女召我们前来,定有要事。” “不错。”白嫣儿正襟危坐,“今晚的庆功宴取消。现今地涌国的使者在皇天城,各位需袭杀少年身边的四人,毁了图腾,决不能让他们离开炎国。” “谨遵圣女吩咐。” 冥将们转身离去,司命走到白嫣儿身前,“圣女,玉堂……” “玉堂在此战中无用,还需多关几日。” “属下告退。”司命转身离去。 “且慢。”白嫣儿走到司命身前,“那个少年,将其打成伤,不可伤及性命。最好将他驱赶至南郭城,让我救下他。” 司命点头,“属下明白。” 白嫣儿摆手,司命转身离去。白嫣儿对着幽六招手,“紫薇十四散人可离开轩辕国,前往尊主身边了?” “回圣女,除廉贞散人外,皆已前往尊主身边,抵御平昭南。” “我记得廉贞散人有一个儿子,现在应该有七岁了吧?” “是有一个儿子,名叫秦离焕,今年七岁。” “你们去将她儿子绑了,送给平昭南。之后告诉廉贞散人,平昭南要用他儿子血祭鬼将。” “是。属下这就去办。”幽六驻足,“圣女,我等和十二冥将皆离开,谁人保护圣女?” 白嫣儿淡然一笑,“我的如意郎君是盖世英雄。有他在,无人能伤我分毫。” 幽六粲然一笑,转身离去。白嫣儿一蹦一跳地回到闺房,躺在床上,莞尔一笑,吹灭火烛,恬然而睡。 鸡鸣狗叫,旭日东升。白嫣儿起床,推开张武陵的房门,发现张武陵正盘坐在床上,周身仙力萦绕。 白嫣儿坐在张武陵对面,双手托腮,眉开眼笑,观察着张武陵。须臾,青色的光点在张武陵周身闪烁,化作一条游龙,在其周身游荡。 张武陵敛息静气,缓缓睁开眼睛,双眉微蹙,“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你不应该问,我为何会出现你房中吗?” “人未至,香气已至,怎不知是你?” 白嫣儿莞尔一笑,“你在练什么术法?刚才的游龙是什么?” “是玄心正气。”张武陵下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我的玄心正气又精进了一层,以往的术法变得更强了。最重要的回天术,现在应该能活死人了。” “我劝你,以后不要修炼回天术了。回天术需要以命换命,毫无用处。” “师父说过,不要否定回天术的价值,要将回天术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先修炼吧!总会遇上那个真正需要的人。” “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命了吗?” 张武陵若有所思,“生命的意义从不在于长短。百无聊赖,千年不过一瞬。繁花似锦,一瞬可抵千年。” “切,你还没入清风观,就会这么多大道理。若是让你拜入清风观,岂不是要被你烦死?” 张武陵冁然而笑,“我现在不会拜入清风观,诡谲道人还有心结没打开,不适合做我师父。若他解开心结,一定是个很好的师父。” “你好像很欣赏他?” “嗯。”张武陵微微点头,“他和两位师父不同。两位师父总想为我遮风挡雨,而他想我历经风雨,又总在关键时刻舍命相助。” “有人为你遮风挡雨不好吗?” 张武陵淡然一笑,“小时候摔倒了,我娘总是第一时间将我扶起,而我爹不会。他会在我无力起身时,扶我一把。故而,在我娘面前,总是软弱。” 白嫣儿握住张武陵的手,“以后,有我。” 张武陵微微一笑,白嫣儿牵着张武陵的手,“走吧!陪我上街。” 张武陵点头,“是该上街吃些东西了。” 白嫣儿百感交集,“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想什么?” 白嫣儿手抵嘴唇,“嗯……昨日的少年,你觉得他会将四棱玉角藏在哪里?” 张武陵茫然不解,“他没有将四棱玉角带在身上吗?” 白嫣儿白眼相识,“动动脑子好不好?他若将四棱玉角带在身上,必然诚心进献。昨日,他那副模样,明摆着是来挑衅的,必然不会将四棱玉角带在身上。” 张武陵坐在面摊前,点了两碗面,“他将四棱玉角藏在哪里,我哪里知道?” 白嫣儿单手托腮,盯着张武陵,“不急,马上就知道了。这几日,你多陪我上街。” 张武陵满腹狐疑,“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推衍之术?” “我哪里会什么推衍之术,只不过是施局部略罢了。” 张武陵端过面,放在白嫣儿面前,又端了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他又没有得罪你,为何要算计他?”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白嫣儿直直地看着张武陵。 张武陵吹了吹面条,“什么问题?” “昨日烜炴殿中,那个王爷也没辱你,你为什么杀他?” 张武陵置若罔闻,大口吃面。白嫣儿忿然作色,大口吃面。少顷,二人吃完面,走出南郭城,张武陵不禁远眺东临城。 白嫣儿看着张武陵,“要回东临城看看吗?” 张武陵摇头,“张家大仇未报,我无颜回到张家。” “已经这么多年了,总要回去看看。” “再说吧!”张武陵黯然神伤,望向烈日。 一日之后,又过了一日。几日过后,纹龙画虎的少年出现在南郭城,踉踉跄跄地跑着,蓬头垢面。 白嫣儿大喜过望,拔出思陵剑向着少年冲去。张武陵不明所以,紧随其后。 少年看见张武陵,犹如看见了救星,略过白嫣儿,直奔张武陵而去。白嫣儿敛容,怫然不悦。 少年抓住张武陵的胳膊,“大侠,救我!救……我……” “你怎么样了?醒醒!”张武陵双眉微蹙。 思陵剑入鞘,白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他没事,送到医馆去吧!” 第253章 四棱玉角地涌国 医馆内,大夫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搭在少年的手上,闭目诊脉。大夫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时而震惊,时而为难,时而大喜…… 白嫣儿怒拍方桌,大夫魂飞魄散,连忙跪地,“圣圣圣圣……女,老朽做错了什么,令圣女如此生气?” 白嫣儿睥睨而视,“你到底能不能治?” “老朽能治。”大夫面露为难之色,“不,老朽不能治。” 白嫣儿气极反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人美心善,便好相与了?” “完全没觉得。”张武陵喃喃自语。 白嫣儿斜目而视,张武陵歪头看向一旁。大夫连连叩头,“圣女,他的皮外伤好治。身体内的病,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啊!求圣女放过我一家老小吧!” 白嫣儿蛾眉蹙首,“他得了什么病?” “嗯……是喜脉。”大夫连连点头,转而摇头,“不,还有阳事不举。” 白嫣儿恼羞成怒,抓住大夫的衣领,“你这个庸医!阳事不举就罢了。他一个男子,哪里来的喜脉!” 大夫手足无措,一脸慌张,“老朽行医三十年,此等症状平生仅见,实在不知啊!求圣女饶了我吧!” 白嫣儿怒目而视,张武陵朝着少年的胸膛摸去,“平平无奇。放开他吧!这个人是男的。至于喜脉,应该是他号错了。” “绝无可能!”大夫胸有成竹,“老朽行医三十年,号脉无数,岂能号错脉!” 张武陵看着大夫,百感交集,“那……便杀了吧!” 大夫如遭雷击,瘫软在地,嚎啕大哭,“老朽号错脉了,老朽号错脉了。求圣女饶了我吧!” 白嫣儿看着大夫的样子,不由一笑,“没想到,你也学会戏弄人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张武陵对着大夫招手,“把他弄醒。” 大夫连滚带爬地冲到少年身旁,掏出银针,脱下少年的鞋子,准确地扎在申脉上。少年眉头紧皱,一脚踢开大夫。 大夫单手捂脸,龇牙咧嘴。张武陵扶起大夫,“你去诊治别的病人吧!” 大夫看了看白嫣儿,白嫣儿扔给他一锭金子。大夫欣喜不已,捧着金子,连声道谢。白嫣儿不耐烦地摆手,大夫走出内堂。 少年穿好鞋子,跪到张武陵面前,“请大侠救我一命!” 张武陵扶少年起身,“前些日,你神采奕奕,为何今日这般模样?” 少年唉声叹气,面露哀伤之色,“若非我地涌国的猴神图腾被毁,四将皆亡,我岂能被那十一人追杀?” “十一人?”张武陵左思右想,“你们实力不凡,能将你打成这样的人,除了十二冥将,就只有柳无情的人了。十一人,没错!定是柳无情。” 白嫣儿失声而笑,歪头看向一旁。少年满腹狐疑,“我与柳……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柳,柳什么。” 张武陵搭着少年的肩膀,“曾几何时,我也不认识柳无情。” 少年推开张武陵,“大侠,莫要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张武陵摸着下巴,打量着少年,“你到底是男是女?” 少年七窍生烟,“我是男子,你看不出来吗?” 白嫣儿打量着张武陵,“你为何一再问他追是不是男子?” 张武陵讪笑,“我怕她如云扶摇一般,女扮男装。” 白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武陵,“你是不是也对云扶摇上下其手了?” “断无可能!”张武陵拂袖转身,“我不是那种人。” “你最好没有。”白嫣儿转头看着少年,“我可以帮你摆脱追杀,护送你回到地涌国。” 少年对着白嫣儿千恩万谢,“只要你能护送我回地涌国,我可以将四棱玉角交给你们。” 张武陵转身看向少年,“四棱玉角在什么地方?” “四棱玉角一直在地涌国。此次前来,是为寻找能人异士,随我前往地涌国,取走四棱玉角,救我地涌国百姓。” 白嫣儿冷眼相视,“所以,你们挑衅炎国,只是为了筛选能人异士?” “正是。”少年洋洋得意,“若是炎国无人能胜,我便前往轩辕国。” 张武陵疑惑不解,“你为何不去流云国和琼花国?” 少年眼神异样,“流云国现在饿殍遍地,琼花国也自顾不暇了。他们不找我,便谢天谢地了。” 张武陵眉头微蹙,白嫣儿倒了一杯茶,忽而指向窗外,“他们是不是追杀你的人?” 张武陵和少年纷纷看向窗外,白嫣儿趁机倒入药粉,摇晃均匀,再次注入茶水。 少年和张武陵回头,“哪里有人?” “兴许是我看错了。”白嫣儿将茶水递给少年,“喝点水吧!” 少年欣然而喜,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白嫣儿展露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阿……阿会能。”少年摸着身子,看着茶水,满腹狐疑。 白嫣儿观察着阿会能右臂上的影蛇。影蛇在阿会能的身上游走,缕缕黑气自阿会能体内而出,进入影蛇体内。 张武陵缓缓开口,“如何前往地涌国?” “先前往宁静村。到了之后,我自会带你们前往地涌国。” 白嫣儿起身,“那便走吧!” 阿会能揉着肚子,“能不能带我先吃点东西?如果可以,我还想沐浴。” 白嫣儿审视阿会能,“你不是云涌国的随从吗?” 阿会能满不在意,“你不是知道,我不是云涌国的随从吗?” “你究竟是何人?” “在我没有安全回到云涌国前,我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一旦我和盘托出,我还能安全地回到地涌国吗?”阿会能用力将茶杯摔在墙上。 白嫣儿微微一笑,张武陵不明所以。大夫推门而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茶杯摔碎了而已。”张武陵淡然开口。 大夫拂去汗珠,走向破碎的茶杯,伸手去捡。忽而,大夫惊呼不已,“茶水里有毒!” 张武陵猛然看向白嫣儿,阿会能走到张武陵身旁,“大侠,我只信你一人。若你能将我送回地涌国,四棱玉角尽管取走。” 张武陵点头,带着阿快能走出医馆。白嫣儿看了一眼大夫,大夫魂不附体。她跟上二人,往客栈而去。 第254章 三人共赴宁静村 房间内,云雾缭绕,阿会能焚香沐浴。张武陵摸着下巴,苦思冥想,“为何我总觉得他是女子呢?” 白嫣儿扫视张武陵,“要不要我把狐媚子接过来?” “狐媚子?”张武陵连忙摆手,“我不想见到她。” 白嫣儿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若你觉得他是女子,何不趁他沐浴,一探究竟呢?” “不可,万万不可。”张武陵义正言辞。 “那你就不要再怀疑他的性别了。”白嫣儿转头看向掌柜,“掌柜,什么时候上菜?” 掌柜谄媚而笑,“圣女,我这就去给您催一下。” “回来。”白嫣儿对着掌柜招手,掌柜附耳上前,“尽量做得油腻一些。能做多油腻,便做多油腻。” 掌柜不明所以,“是,是。小人谨遵圣女吩咐。” 张武陵双眉紧蹙,“你又想做什么?” “我劝你好生和我说话。不然,你和他一个下场。”白嫣儿瞋目而视,“还有,不准再对他上下其手。你的手只能……只能……哼!” 张武陵默不作声,白嫣儿对着小二招手。小二上前,谄媚而笑,“圣女,有何吩咐?” “去准备一壶凉茶。” “没问题,小人这就去准备。” 张武陵不明所以,欲言又止。白嫣儿看着张武陵,“你想说什么便说,怎么不说呢?” “不说便不会错。” 白嫣儿瞋目而视,张武陵避之不视。旋即,一桌子上齐,白嫣儿夹起一块肉,放到张武陵碗中,张武陵连忙推开饭碗。 白嫣儿嘴角上翘,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反复咀嚼,满嘴流油。张武陵紧盯白嫣儿,疑容满面。 白嫣儿夹起一块肉,放到张武陵碗中,“郎君,吃嘛~” 张武陵狐疑不决间,小二将凉茶放在桌上,“圣女,慢用。” 白嫣儿摆手,小二离去。阿会能从小二身后走出,坐在张武陵身旁,拿起张武陵的饭碗,便吃了起来。 张武陵紧盯着阿会能,阿会能狐疑而视,“你看着我做什么?” 张武陵犹豫片刻,缓缓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阿会能猛然看向饭碗,“这不是你的碗吗?她连如意郎君都不放过?” 张武陵点头,阿会能无奈叹息,继续吃了起来,“她的毒,于我无用。” 张武陵左思右想,拿起筷子夹菜。白嫣儿看着二人动筷,摇头晃脑地夹菜,异常开心。 旋即,阿会能饭饱,拿起茶壶,倒了一碗凉茶,又给张武陵倒了一碗。张武陵紧盯着白嫣儿,白嫣儿倒了一碗热茶,悠然品茗。 见状,张武陵将凉茶推到一旁,倒了一杯热茶。白嫣儿忍俊不禁,“你干嘛学我?” “对啊,你干嘛学她?”阿会能端起凉茶,一饮而尽,“嗯?甚好。” 阿会能自斟自饮,张武陵如释重负,“我们何时前往宁静村?” 阿会能夹起一块肉,塞入嘴中,“越快越好。宁静村离此地甚远,快马也需要跑很久。” 白嫣儿不紧不慢地喝茶,“吃完后便启程。” “正有此意。”阿会能倒了一碗凉茶,一饮而尽,顺势将一块金币扔给小二,“去准备三匹快马。” 小二双目圆睁,拿着金币手舞足蹈,“客官放心!小人这就为客官牵来千里马。” 阿会能摆手,小二夺门而出。白嫣儿指着桌上的菜,“路途遥远,不再吃点了吗?” 阿会能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大侠,你也吃些吧!此去地涌国,的确路途遥远。” 张武陵摆手,“御空神行,一日万里。宁静村与南郭城不过一百八十里,须臾往返,不必多食。” 筷子掉落在地,阿会能激动地看着张武陵,“大侠,可否御空神行,送我回地涌国?” 白嫣儿放下茶杯,微微一笑,“你置我于何处?” “有大侠一人护送便可。你,不必前去。” 白嫣儿同情地看着阿会能,“走吧!骑马去宁静村。” 阿会能怫然不悦,张武陵起身跟上白嫣儿,三人走出客栈。白嫣儿跳到张武陵背上,张武陵纵身一跃,飞向空中。 阿会能策身上马,纵马扬鞭,一骑绝尘。张武陵背着白嫣儿乘风而行,白嫣儿搂紧张武陵的脖子。 旋即,阿会能从马上跳了下来,飞快地钻进草丛中。白嫣儿莞尔一笑,“来了。” 张武陵落在树枝上,转头而视,“什么来了?” “倒霉的人要来了呗。”白嫣儿满不在意。 张武陵不明所以,和白嫣儿坐在树枝上,看向远方,“流民越来越多了。” “大善人,又动恻隐之心了?” “我是在想,每逢灾难来临,受苦的为何总是百姓。” “皆因他们弱小。”白嫣儿晃动着双腿。“若他们皆如你这般,怎么颠沛流离?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为何?” “天地之理,万物守恒。有人多了,便有人少了。” 张武陵若有所思,白嫣儿看向吃草的千里马,不由一笑。阿会能捂着肚子,吃力上马,策马扬鞭。 张武陵背起白嫣儿,纵身一跃,乘风而行。须臾,阿会能再次下马,冲向草丛。张武陵满腹狐疑,“他怎么了?” 白嫣儿欢喜不已,“腹泻。” 张武陵转头看向白嫣儿,“你什么时候下的药?” “不下药就不能令他腹泻了吗?” “他与你有何仇怨?” “若让他安然无恙的回去,炎国的威严何在?”白嫣儿冷冷地看着草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张武陵无奈叹息,白嫣儿依偎着他,“都怪他。若不是他,你便不会卷入朝堂纷争,可以做个闲云野鹤。” 张武陵不明所以,默默地看着草丛。阿会佝偻着身子,从草丛中走出,艰难爬上马背,无力地挥动马鞭。 张武陵正欲起身,白嫣儿拽了拽他的衣襟,“别急,还结束呢?” 张武陵双眉微蹙,阿会能滚落马背,爬向草丛。白嫣儿依偎着张武陵,“天,马上就要黑了。陪我一起看星星吧!” 张武陵听到星星二字,不寒而栗,僵硬地坐在树枝上,一动不动。 第255章 乾坤颠倒地涌国 月影无痕夜明朝,银汉璀璨玉兔桥。白嫣儿指着天上的星星,“你看,天机星。” “你还懂星象?” 白嫣儿洋洋得意,“天文地理,无所不晓。” “妖……妖女,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阿会能爬到树下,有气无力地喊道。 白嫣儿同情地看着阿会能,“男女授受不亲,我能对你做些什么呢?” 阿会能虚弱无力地翻身,躺在草地上,“我不信。你……你们……为什么没事?独我一人……有事。” 白嫣儿双手托腮,晃动着双腿,“啧啧啧。对呀!我们吃的是一样的菜,为什么只有你有事?” 阿会能绞尽脑汁,不得其解。他愁眉善目地看向张武陵,“大侠,能不能……” “不能。”白嫣儿搂着张武陵的脖子,“他是我的郎君,自然要和我一起。” 阿会能幽怨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视若无睹。张武陵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鹤,默念法诀。纸鹤腾飞,阿会能目瞪口呆。 “大侠,有此仙术,为何不早早施展?” 张武陵淡然开口,“只剩最后一个了。我不会折纸鹤。” “我会!大侠,我会!” 张武陵欣然而喜,抱着白嫣儿,跳下树枝。他从袖中掏出一把符纸,塞到阿会能的手中。 阿会能愕然,“大侠,未免……也太多了吧!” “不急不急。纸鹤的飞行速度并不快,你可以慢慢折。” 阿会能无言以对,白嫣儿拿起一张符纸,看向张武陵,“哪里来的符纸?” 张武陵催动纸鹤,纸鹤腾飞,“从诡谲道人那里借来的。” “借?” “嗯……拿来一用。反正迟早要拜他为师,师徒之间,不分彼此。” “大侠,你口中的诡谲道人是何人?” 张武陵望向璀璨星河,“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见多识广。嘴很坏,心很好。” 阿会能激动地看着张武陵,“大侠,我能结识诡谲道人吗?” 张武陵摇头,“诡谲道人不在此处。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晓。” 阿会能黯然神伤,白嫣儿看在眼中,“小子,地涌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 “说谎可不好。小心你腹中的孩子,如你一般。” “胡言乱语!”阿会能怒目圆睁,“我洁身自好,何时有孩子了?” 白嫣儿和张武陵相视,“大夫和他,定有一人说谎。” “嗯?”张武陵紧盯着阿会能,“你不应该说,我是男子,岂能有孩子吗?” 白嫣儿如梦初醒,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傻小子,你何时变得如此聪慧了?” “我一直都很聪慧。” 白嫣儿挑了挑眉,注视着张武陵。张武陵看了白嫣儿一眼,转而看向阿会能,“你到底是男是女?” “我是男子!”张武陵和白嫣儿紧盯着阿会能,阿会能低眉顺眼,“也是女子。” 闻言,张武陵和白嫣儿目瞪口呆。须臾,白嫣儿抽出匕首,抵在阿会能的脖子上,“你拿我们当猴子耍?天下间有既是男,又是女的人吗?” “怎么没有?只要你服下藜仙花的果实,就能变成我这样。” 白嫣儿勃然大怒,“谁要变成你这样!”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阿会能弯曲臂膀,露出健硕的肌肉,“女子聪慧,男子健壮。当女子拥有了男子的体魄,便可所向披靡。” 张武陵摸着下巴,“你如何成亲?” “成亲?为什么要成亲?”阿会能放下符纸,“人生短短数十载,自当建功立业,留名于天地之间。岂能困于儿女情长?” 张武陵微微点头,“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白嫣儿美目圆睁,“人所以异于禽兽者,在于真情也。人无真情,与禽兽何异?” 张武陵微微点头,“你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 “困于儿女情长者,犹如猛虎困于犬笼。纵有万般能耐,仍需看人脸色。终日为了些许吃食,摇尾乞怜,岂不可笑!” 张武陵若有所思,“嗯……你说的毫无道理。” 白嫣儿失声而笑,阿会能错愕地看着张武陵,“大侠,应该是不无道理吧?” “虎乃山林之王,纵死不辱。猛虎能进入犬笼,说明它本就不是猛虎。” 白嫣儿抱着张武陵,“你没有拥有过,怎知好与不好?” 阿会能默不作声,低头折起纸鹤。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笑,白嫣儿靠在张武陵的肩头,看着棵棵树木从眼前闪过。 斗转星移,矮小的树木逐渐消失,高大的树木映入三人眼帘。宁静村前草长莺飞,绿树环荫。巨大的花草直入云霄,绿草赛人。 阿会能大喜过望,指向前面巨大栀子花,“大侠,先去那里。” 张武陵催动纸鹤,纸鹤翱翔。白嫣儿抱着张武陵,不由地朝着树洞看去,微微一笑。 阿会能斜目而视,掏出黑布,“妖女,蒙住眼睛。我不信任你。” 白嫣儿不屑一笑,将黑布蒙在眼睛上。阿会能伸出手臂,影蛇飞出,缠绕在黑布上。张武陵双眉微蹙,阿会南伸手宽慰。 “大侠安心。只是遮眼而已,不会伤害她分毫。” “你遮住了她的眼,她还可以闻。” 白嫣儿愤然冲向张武陵,捶打着他,“你到底是哪边的?” 阿会能怔了一怔,“大侠,此间皆是花草,她的嗅觉应该不会那么灵敏吧?” 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手腕,“好了好了,我们快些进入地涌国吧!” “哼!”白嫣儿扑到张武陵怀中,“我视线受阻,不便行动。你抱着我。” “好。”张武陵抱起白嫣儿,紧跟在阿会能身后。 旋即,阿会能带着张武陵,回到了栀子花附近。张武陵环顾四周,阿会能淡然一笑,反向行走。 绕了一圈后,阿会能又带着张武陵,回到了栀子花附近。栀子花绽放,花粉闪耀,乾坤颠倒。 张武陵向下坠落,双目圆睁。白嫣儿大惊失色,抱紧张武陵。阿会能若无其事地看着天旋地转。 第256章 地涌天宫云上莲 阿会能招手,影蛇游出黑布,飞向其臂。白嫣儿摘下黑布,眼前一亮。 和煦的阳光抛洒在盎然的树叶上,苍翠欲滴。晶莹的水珠落在溪水之上,点亮了沉寂已久的地涌国。 地涌国的汉子们皆袒胸露乳,妇女们皆露肩袒臂,肌肉虬结。众人皆注视着白嫣儿和张武陵,白嫣儿单手遮面,张武陵目不直视。 见状,阿会能微微一笑,上前带路。白嫣儿拽了拽张武陵的手指,“你背我。” “为何?” “他们……他们……他们有伤风化,我不想看见他们。你背我,拿到四棱玉角后,速速离开。” 张武陵微微点头,一只健壮的手,悄然搭在他的肩头上。他转头视之,一名古铜色的女子嘿嘿一笑。 “好生俊俏的小哥,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张武陵面色冰冷,拿开女子的手,“请你自重。” 女子不依不饶,抓住张武陵的手,“我的耐力很好,定能让你快活。” 张武陵怫然不悦,拔出慕嫣剑,架在女子的脖颈之上,“我是人,不是畜牲,不会与你苟合。” 女子面露愠色,白嫣儿满意点头,阿会能快步上前,“丹木思,不得对大侠无礼,快退下!” 丹木思不屑一顾,指着自己,“阿比南,我已是氐丘部落的君长了。请你尊称我为王大壮,不要叫我丹木思。” 闻言,白嫣儿失声而笑,张武陵忍俊不禁,极力克制,转头看向阿会能,“你不叫阿会能?” “大侠,十分抱歉。出门在外,需倍加小心。我的名字叫阿比南,是地涌国第一美人阿比丘的……妹妹。” “妹妹?”王大壮放声大笑,“你不是一向以男子自居吗?怎么今日却说,自己是阿比丘的妹妹?” 阿比南面色铁青,“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便可。” 言罢,阿比南转身欲离,王大壮伸手阻拦,“等等。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了?羌神部落的四位大巫去哪里了?” “氐丘部落,何时能管我羌神不部落的事了?” “你不要狂妄。你可记得临行前说过什么?” “我当然记得。”阿比南云手,指向张武陵,“这位大侠就是我请来对付鬼面魔蛛的。”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茫然不解。王大壮捧腹大笑,“就他?细胳膊细腿的,当个陪床玩物尚可。对付鬼面魔……蛛……” 王大壮眉头紧皱,额角流汗,手掌渗血。张武陵轻轻刺剑,王大壮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阿比南抓住张武陵的胳膊,哀声乞求,“大侠,她是粗人,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张武陵继续前刺,王大壮双手紧握剑身,仍不能阻挡慕嫣剑前刺。地涌国的人火冒三丈,逐渐包围了张武陵和白嫣儿。 “先放过她吧!”白嫣儿按住张武陵的手,冲着王大壮温柔一笑。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的笑容,不寒而栗,缓缓收剑。王大壮感激地看着白嫣儿,“美人,多谢。” 白嫣儿掏出一颗糖,“不用谢。助人乃快乐之本。吃下这颗糖,你我就是友人了。” 王大壮欣然点头,毫不犹豫地拿起糖,塞入口中。张武陵摇头叹息,白嫣儿莞尔一笑。阿比南不明所以,转而对着众人摆手。 众人散去,王大壮双目圆睁,痛苦地捂住嘴,跪倒在地。张武陵不忍直视,转过头去。白嫣儿蹲下身子,双手托腮,兴致勃勃地看着王大壮。 一口鲜血喷出,无数条蛆虫飞向空中,张牙舞爪。王大壮目眦欲裂,伸手向白嫣儿抓去。阿比南惊恐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伸出食指,轻点王大壮的额头。 王大壮眼神空洞,如同着了魔一样,左手下拉下颚,右手伸入口中,硬生生将舌头扯了出来。 霎时,血流如注,王大壮歪倒在地。蛆虫从她的七窍中蠕动而出,吸髓食舌。见此一幕,众人无不惊骇,皆呆立当场。 “她杀了王大壮,她杀了氐丘部落的君长!” “处死她!为君长报仇!” “处死她!” 声浪此起彼伏,却无一人敢上前。白嫣儿静静地看着众人,缩在张武陵怀中,“郎君,他们要杀我,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呀!”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百感交集。阿比南缓缓起身,心头一横,“各位地涌国的子民,王大壮被鬼面魔蛛侵蚀了。若不是这位姑娘,恐怕我们都会被王大壮害死!” 众人面面相觑,半信半疑。阿比南指向张武陵,“这位大侠战胜了羌神部落的四位大巫,定能战胜鬼面魔蛛,让我们重获安宁。” 众人议论纷纷,“是真的吗?他如此瘦弱,真的能战胜四位大巫吗?” “我觉得不是真的。四位大巫的释比天神术,可是差点就战胜了鬼面魔蛛。” “应该是真的。你们看阿比南殿下的身旁,四位大巫并没有跟着回来。” “各位,散开吧!”阿比南伸手,“我还要带着大侠前往天宫,耽误不得。” 闻言,众人纷纷散去。阿比南看着王大壮的尸体,长叹了一口气。他对着一旁的兵士招手,“厚葬。” 兵士抱拳行礼,扛着王大壮的尸体,消失在人海中。阿比南整理心情,笑容满面,为张武陵和白嫣儿带路。 少顷,阿比南转身指向天空中的宫殿,“大侠,四棱玉角就在天宫之中。” 张武陵和白嫣儿看着天宫,目瞪口呆。飞檐翘顶,古朴巨丽。台基高筑,勾栏林立。御路踏跺,整齐划一。 一朵金莲在月台上盛开,俯瞰众生。白玉长阶鳞次栉比,横于空中,直至地面。地面上共有一百八十块地砖,黑白分明。 白嫣儿转头向身后看去,而后仔细审视天宫,“这是你们建造的吗?” 阿比南得意一笑,“天宫,千年前便在此处,自然是我地涌国先人所造。” 白嫣儿嗤之以鼻,“你们住的是草屋,能建造出这等宏伟的天宫吗?” “那你别管。天宫在地涌国,就是我们建造的。” 白嫣儿不屑一顾,向着白玉长阶走去,张武陵和阿比南紧随其后。 第257章 漫漫长阶剑齿虎 白嫣儿打量着白玉长阶,反复查看。张武陵疑惑地看着白嫣儿,“你在看什么?” 白嫣儿注视着白玉长阶,“这长阶是怎么悬于空中的?” “这有何难?”张武陵凝神御剑,慕嫣剑出鞘,悬于空中。 白嫣儿白眼相视,“你能让整个天宫悬于空中吗?” 张武陵表情凝重,“倒也不是不能。只是,意义何在?” 白嫣儿嫌弃而视,转而踏上白玉长阶。阿比南微微一笑,白嫣儿重重地跪在白玉长阶上。 张武陵双眉微蹙,“何故行此大礼?” 白嫣儿剜了张武陵一眼,“这长阶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张武陵踏上长阶,波纹荡漾,缩地成寸。紫袍之上,星辰闪耀。 白嫣儿和阿比南目瞪口呆,张武陵双目圆睁,“发生什么事了?” 白嫣儿大喊:“快下来接我!” 张武陵无奈转身,阿比南面色惨白,双腿颤抖。白嫣儿惊恐不已,“你身后,你身后,快闪开!” 张武陵猛然转身,扫视四周,“我身后怎么了?” “山魈,刚才有一只类似山魈模样的东西,就在你身后。它口中皆是鬼魅,欲要将你吞下。” 张武陵转头而笑,“哪有什么山……” “快闪开!”白嫣儿和阿会南大喊大叫,惶恐万分。 一阵寒意袭来,张武陵快速拔剑,用力斩击。缕缕黑气消散在天空中,张武陵极目远望,不见异物。 白嫣儿长舒了一口气,转而紧盯着阿会南,“说!这天宫到底有何秘密?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天宫确实有秘密,可我没想害大侠。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快说!天宫有什么秘密?” “千年来,没有人登上天宫。羌神部落中最强的人,也才堪堪抵达二十四阶,便如你这般,跪于长阶之上。” 白嫣儿蛾眉蹙首,“没有人登上天宫?也就说,四棱玉角不在天宫之中?” “四棱玉角的确在天宫之中。”阿会南用力将白嫣儿拽下,拉着她走到一旁,指向金莲后方,“看!四棱玉角就在那里。” 白嫣儿抬头而视,四棱玉角在金莲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她紧盯着四棱玉角,“四棱玉角怎么会在那里?” “多年前,战楼兰来到此处……” “战楼兰!哪个战楼兰?” “还能是哪个战楼兰?自然是那个一枪挑四海,双鼓震八方的巾帼。平昭南的先锋,战楼兰。” 白嫣儿眉头紧蹙,“她为什么会跑到天宫上去?” “我哪里知道?”阿会南看着四棱玉角,怒火中烧,“我只知道她见人便杀,看到天宫后,才停止杀戮。她飞向天宫,却被万箭穿心,灰飞烟灭!” “哈哈,哈哈哈……死的好。”白嫣儿抚掌大笑。 阿比南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嫣儿,张武陵大喊:“别笑了,我该怎么办?” 白嫣儿环顾四周,缓缓开口,“不要回头。独自上天宫,取四棱玉角。” 闻言,张武陵看向漫漫长阶,“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张武陵踏上长阶,波纹荡漾,缩地成寸。紫袍之上,熠熠生辉。旋即,张武陵踏上月台,巨大的金莲,璀璨夺目。 张武陵环顾四周,找到了四棱玉角,心头一喜,朝着四棱玉角走去。行至路半,脚步声起。张武陵驻足,凝神御剑,看向一旁。 一只脚踏雷电,面目狰狞的剑齿白虎,向着张武陵逼近。张武陵连忙伸手,虚空抓握,将四棱玉角揣入怀中。 刹那间,虎啸风生,声浪震天裂地。张武陵持剑抵挡,连连后退。剑齿白虎一跃而起,前爪猛攻,张武陵瞬身躲避。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雷鞭结成牢笼,逐渐收缩。剑齿白虎一爪撕碎雷牢,向着张武陵冲来。 张武陵大惊之余,后跳躲避。白虎摆尾,张武陵纵身一跃,万箭齐发。张武陵连忙挥剑抵挡,火花四溅,箭矢断裂,重新聚合。 虎爪前伸,雷电四起。张武陵连忙落地,凝神御箭。霎时间,箭如雨下,雷击电闪。箭矢重新聚合后,飞回大殿。 剑齿白虎舔了舔爪子,再次强袭张武陵。张武陵提剑挥舞,剑影闪烁,如狂风强袭,剑气四散,所过之处,一分为二。剑花飞舞,锋芒毕露。 剑齿白虎挥爪,以攻代守。思陵剑出鞘,慕嫣剑回旋,直刺剑齿白虎双目。剑齿白虎一声咆哮,震退双剑。 狂雷骤降,张武陵慌忙躲避,“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道锁链悬于空中,张武陵眉头紧锁,“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剑齿白虎猫步而行,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千钧!” 双剑化百剑,重压剑齿白虎。剑齿白虎看了看头上的百剑,继续猫步而行,仿若无物。张武陵大惊失色,虎爪临前。 紫袍闪动,张武陵倒飞了出去。剑齿白虎看了看爪子,握了握,飞快地朝着张武陵冲去。张武陵不再力战,朝着长阶神行疾驰。 刚迈入长阶,惊呼声起。白嫣儿和阿比南对着张武陵大喊:“你身后有山魈,有鬼魃,有……” “噗……”张武陵一口鲜血喷出,飞向空中。 霎时间,万箭齐发。白嫣儿手足无措,努力稳住心神,苦思冥想,对着张武陵大喊:“快转身落地!倒着走!” 闻言,张武陵立刻转身落地。紫袍闪动,硬接虎爪,倒退数步。张武陵快速向后跳跃,剑齿白虎双爪齐攻。 须臾,张武陵退至九阶,驻足不退。他摸了摸紫袍,眼神一凛,“师父,助我一臂之力!” 张武陵手握慕嫣剑,八十七颗星辰自紫袍飞出,天空中出现天市垣星图,紫色光点落在张武陵的右手上。 一剑挥出,张武陵灵力枯竭,白嫣儿倒地,“孽畜,受死。” 滔天剑刃割裂天地,剑齿白虎冲向剑刃,张开血盆大口,咬碎剑刃,直奔张武陵而去。张武陵虚弱无力,摔倒在石阶上。 第258章 地涌国五方部落 虎爪狂袭,紫袍闪动。十五颗星辰自紫袍飞出,构成紫微垣星图,笼罩着张武陵。影蛇蜿蜒,阿比南纵身一跃。 剑齿白虎扑了个空,阿比南扶着张武陵,慌忙逃窜。光芒逐渐暗淡,张武陵精神振奋,灵力充沛,十五颗星辰飞入紫袍中。 张武陵双脚蹬地,凌空反转,朝着白嫣儿飞身而去。阿比南愤然跺脚,面露疑惑之色。 虎啸风生,剑齿白虎恶狠狠地瞪着三人。张武陵扶起白嫣儿,看着眼前的剑齿白虎,满腹狐疑。 白嫣儿缓缓醒来,看着眼前的虎头,惊慌失措,“快走,快走呀!” 阿比南走到剑齿白虎面前,蹲下身子,“它是不是出不来?” 白嫣儿美目流转,缓缓点头,“没错,它出不来。若它能出来,地涌国早就不复存在了。” 言至于此,张武陵嘴角上翘,一拳打在剑齿白虎的头上。剑齿白虎怒吼,张武陵护住白嫣儿。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双剑化百剑,百剑自浑然。百剑合一,破碎虚空。剑齿白虎转身躲避,朝着天宫逃去。长剑滑过金莲时,倒飞了出去。 刹那间,思陵剑和慕嫣剑直直地插在地上。张武陵拔起双剑,插入剑鞘中,“天宫有古怪,金莲也有古怪。” 白嫣儿低头沉思,阿比南忽然跪地,“大侠,请助我地涌国,诛杀鬼面魔蛛。” 白嫣儿牵起张武陵的手,“走吧!离开这里。” “大侠!请救救地涌国的百姓吧!”阿比南连连叩头。 白嫣儿斜目而视,“四耳毛猴如此强横,都不能战胜鬼面魔蛛,你想让他去送死吗?” “可是,大侠战胜了猴神,一定可以诛杀鬼面魔蛛。” 白嫣儿冷眼视之,“经历了刚才的事,我断不会再让他冒险。” 张武陵展露笑容,阿比南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阿爹已是垂垂老矣,羌神部落的大巫十不存一,已经没有孩子献祭了。谁来救救地涌国的百姓,谁来救救地涌国的百姓啊!” 张武陵为之动容,白嫣儿拉着他,向前走去,“大善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助人之前,要量力而行。” 张武陵小声呢喃,“我觉得我很强。” 白嫣儿瞋目而视,“那你就去送死吧!” 张武陵歪头,看向一旁,心头一惊,瞬身上前,夺下匕首,“何必自寻短见?” 阿比南生无可恋,“与其死在鬼面魔蛛的口中,还不如死在自己手中。” 白嫣儿将腰间匕首取下,扔到阿比南面前,“用我这把,吹毛断发。”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眼神复杂。白嫣儿注视着张武陵,“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张武陵扶起阿比南。 “哼!”白嫣儿咬牙切齿,忿然转身。 张武陵看着阿比南,“鬼面魔蛛在什么地方?” 阿比南破涕为笑,“大侠,你肯救地涌国的百姓了吗?” “先去看看吧!”张武陵转头看向白嫣儿,“毕竟,助人,需量力而行。” 白嫣儿转身,抿嘴而笑,“你怎么老是学我说话?” “说的有道理,便值得学习。”张武陵牵起白嫣儿的手,“走吧!” 白嫣儿欣然而喜,挽手而行。阿比南连忙擦干泪水,上前带路。张武陵缓缓开口,“鬼面魔蛛有何特殊之处?” “巨大,十分巨大。鬼面魔蛛有十条腿,三十二只眼睛。它的背上生有一张极其骇人的脸,婴儿的魂魄皆被其吸食。它的腹部长着一张巨大的嘴巴,时刻咀嚼着血肉。” 白嫣儿抓紧张武陵的胳膊,“鬼面魔蛛能吸食魂魄?” “能。”阿比南驻足,黯然神伤,“是我们五方部落的过失,没有保护好他们。若我们能再强大一些,就好了。” “五方部落?”张武陵和白嫣儿互视。 阿比南整理心情,微笑开口,“大侠,地涌国主要由五个部落构成,即羌神部落、氐丘部落、卑犀部落、匈狼部落、羯渊部落,并称五方部落。” 白嫣儿眉头一皱,“你们有多少军队?” “无可奉告。”阿比南斜目而视,“我劝你不要知道太多。否则,你走不出地涌国。” “嗯?”白嫣儿楚楚可怜地看着张武陵,“郎君,她威胁我。” 阿比南面容僵硬,张武陵淡然一笑,“这天下间,谁能威胁幽冥教圣女?” 白嫣儿甩开张武陵的胳膊,“无趣。” 张武陵冁然而笑,请阿比南前行带路,阿比南欣然而喜,为张武陵讲述地涌国的风土人情。 地涌国,是一座地下城市。虽然身处地下,却与地上无异,绿树红花,飞鸟虫鱼,应有尽有。 地涌国的日月并不是真正的日月,而是人造的日月。这里,乾坤倒转,脚踩的是大地,头顶的却不是天空。 五方部落的英才成为君长后,便能以百家姓冠名。地涌国的人,以冠名百家姓为荣,崇拜图腾。 阿比南说到图腾,驻足长叹,“若是阿爹得知猴神图腾被毁,恐怕会被气死。” 张武陵按着阿比南的肩头,“不怪你,都是柳无情的错。” 白嫣儿失声而笑,“没错,都是柳无情的错。” 阿比南攥紧双拳,“可恨的柳无情,若地涌国能逃过鬼面魔蛛的魔爪,我定要找她算账!” 张武陵看着阿比南,眼神复杂,“我师父剑圣,就是被柳无情所杀。” 阿比南身躯一震,双瞳猛震,“柳无情,居然如此强大!” 张武陵长叹了一口气,“柳无情的确很强。凭你现在的实力,恐怕突破不了她身边的护将。” 阿比南松开双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张武陵无奈摇头,“柳无情的修炼速度,简直令人发指。每当我觉得能与之一战时,她便轻而易举地将我打倒。” 阿比南欲言又止,白嫣儿出言打断,“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什么柳无情了,快点打败鬼面魔蛛,离开这里。” 张武陵点头,阿比南上前带路,白嫣儿转头看向天宫之上的金莲。 第259章 蓝色旗前人乱武 蓝色的旗帜迎风飘荡,健壮的汉子们围着一名老汉,老汉眉头紧皱。身旁乌眉大眼,棕褐色皮肤的女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汉子们。 “不可能。阿比南是去请能人异士,解救我们的。不可能请杀手,杀你们的君长。” 一名刀疤脸单拳紧攥,“街上的人都看见了,难道我会骗你吗?” “阿库巴,不要和美丽的阿比丘这么说话,你太粗鲁了。”一名满脸横肉的男子,看着阿比丘谄媚而笑,“阿比丘,能不能请阿比南出来?” “是啊!马君长,让阿比南出来!” 众人齐声高呼,“我们要见阿比南!交出杀人凶手!” 老汉愁眉不展,默不作声。阿比丘双手摆动,“阿比南不在这里。等她回来之后,我一定会问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姐姐,我回来了。”阿比南冲着阿比丘挥手。 阿比丘大喜过望,穿过人群,向阿比南跑去。众人转身,齐齐向白嫣儿看去。满脸横肉的男子,立时垂涎三尺,色相满面,向着白嫣儿走去。 阿比丘和阿比南相拥,喜极而泣,“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天神会保佑你的。” “姐姐,我能够安全回到地涌国,不仅靠天神保佑。”阿比南松开阿比丘,向阿比丘介绍,“若不是大侠,我不能平安归来。” 阿比丘感激地看着张武陵,“多谢大侠。” 张武陵颔首,“姑娘言重。” “哎呀!”满脸横肉的男子,恶狗抢食,扑倒在地,痴迷地看着白嫣儿,“美美美人,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我是……氐丘部落最富有的男人。” 白嫣儿挑了挑眉,满脸横肉的男子欣然而喜,快速爬起,双手曲臂,肌肉虬结,“美人,能不能赏个脸?和我一起去骑马,看草地。” “哎呀!”阿库巴一脚将满脸横肉的男子踹倒在地,亮出健壮的双臂,“美人,在力量面前,富有毫无用处。我是氐丘部落最健壮的男子,和我一起散步吧!” 白嫣儿莞尔一笑,在场的汉子皆陶醉不已。满脸横肉的男子爬起,暴跳如雷,“阿库巴,你要和我抢吗?” “沙鲁柯,难道还不明显吗?”阿库巴指着白嫣儿,“你看她,嘴巴小小的,皮肤又白又嫩。眼睛一眨,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等美人,我会让给你吗?” 白嫣儿碰了碰张武陵,“我美吗?” 张武陵淡然开口,“明知故问。” 白嫣儿拂动秀发,看向众人,嫣然一笑,“我美吗?” 众男子皆目瞪口呆,垂涎欲滴,“美,美!美人,你是天下最美的人。” “美人,我愿意为做任何事,哪怕是去死!” “我也愿意!” 众人群情激昂,白嫣儿拈花一笑,“你们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众人点头如捣蒜,白嫣儿兰花遮面,柔声轻语,“我喜欢强大的男子。你们谁是最强大的男子?” 阿库巴挺身而出,“我!” 沙鲁柯一拳打在阿库巴的肚子上,阿库巴勃然大怒,挥拳猛击。沙鲁柯蹲身躲避,猛拳直击一名大汉的面门,鲜血直流。 大汉捂着鼻子,痛苦地指着阿库巴,“先打倒他!咱们再分胜负!” 众人点头,挥拳朝着阿库巴攻去。阿库巴挥臂招架,时而反击,时而挨打。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了起来。 白嫣儿抚掌大笑,张武陵看着她,百感交集。阿比丘双眉紧皱,欲要上前劝架,却被阿比南拽住。 “姐姐,不要上前,小心误伤。况且,他们争斗也并非坏事。” 阿比丘双眉微蹙,微微点头,转而看向张武陵,“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张武陵。” “张大侠,随我进屋喝杯茶吧!” 白嫣儿转头而视,“你,意欲何为?” 阿比丘慌忙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事要拜托张大侠。” 阿比南上前,瞪着白嫣儿,“你莫要吓唬我姐姐!” 白嫣儿缩到张武陵身后,?着他的衣袖,“郎君,我怕~” 张武陵转头而视,“我还是喜欢你凶一点。” 寒光一闪,白嫣儿抽出匕首,抵住张武陵的脖子,瞋目而视,“是这样吗!” 张武陵微微一笑,移开白嫣儿的手,“过了,过犹不及。我现在觉得,你方才的样子,更令人喜爱。” “哼!”白嫣儿收起匕首,坐在木凳上,看向打作一团的壮汉。 壮汉自人群中飞出,擦地翻滚。阿库巴甩飞众人,双手举过头顶,大声咆哮,“谁还敢上前,与我一战!” 壮汉们淤青满面,躺在地上,愤恨地看着阿库巴,却无人敢起身上前。阿库巴扫视四周,展露笑容,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向白嫣儿走去。 “美人,我赢了。” “你好厉害呀!恭喜你了。” 阿库巴强撑着身子,站在白嫣儿面前,“美……美人,我能和你一起……一起散步吗?” 白嫣儿摇了摇头,“不能。我已为人妇,怎能与他人一同散步呢?” 阿库巴颤抖倒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嫣儿,“这……这怎么可能?” 白嫣儿指着张武陵,“他,便是我的郎君。我的盖世英雄。”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库巴,阿库巴怒目而视,撑地而起,挥拳直冲,“我不信他会比我强!” 张武陵侧身伸脚,阿库巴双目圆睁,飞向空中,以头抢地。白嫣儿蹲在阿库巴的身前,单手托腮,摇头咋舌。 “看来,你并不如他强。” 阿库巴攥紧拳头,忿然捶地,“美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会变强,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开心。只要你想要,纵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摘下来给你。” “人与犬,嬉戏甚欢。难道,人会倾心于犬吗?”白嫣儿斜目而视,“人,贵在自知之明。一定要知道自己,是人,还是犬。” 阿库巴火冒三丈,怒视张武陵,“都怪你!” 张武陵不明所以,“与我何干?” “啊!”阿库巴起身,猛拳直击。 张武陵负手后跳,抬腿踢向阿库巴的腹部。阿库巴痛苦跪地,看着白嫣儿,心有不甘,昏了过去。 第260章 蛛穴洞窟七释巫 马君长招手,一队兵士纷至而来,“将他们送回氐丘部落。” “是!”兵士们抱拳行礼,扶着阿库巴等人离开了。 马君长缓步而行,阿比丘和阿比南上前搀扶。须臾之间,马君长走到张武陵和白嫣儿面前。他慈眉善目地看着白嫣儿,“好一条美人计。” 白嫣儿坐在木凳上,“这算什么美人计,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马君长看向张武陵,“大侠,请坐。” 张武陵坐到白嫣儿身旁,马君长和阿比南入座,阿比丘走进房中。旋即,阿比丘端着茶,走到众人面前,沏茶倒水。 马君长端起茶杯,缓缓开口,“阿比南,四位大巫何在?” 阿比南如遭雷击,低头不语。阿比丘握住阿比南的手,向马君长介绍张武陵,“阿爹,这位是张大侠,是阿比南请来拯救地涌国的。” 马君长眉头皱起,打量着张武陵,“这位大侠,看似有些瘦弱。” 阿比南抬头,“阿爹,张大侠很厉害。他不仅击败了四位大巫,还击败了猴神。” “什么!”马君长错愕,重新审视张武陵,起身行礼,“请张大侠原谅老朽,有眼无珠。” 张武陵起身,按住马君长的手,“君长不必如此,诛杀鬼面魔蛛要紧。” “张大侠所言甚是。”马君长看向蓝色旗帜,面露难色,“本该请族中大巫助大侠一臂之力。奈何,部落中的大巫……” 张武陵淡然一笑,“只需领我前去,便可。” 马君长喜上眉梢,“阿比丘,快去准备酒菜,为张大侠接风洗尘。” 白嫣儿起身,“老叟,我们没时间喝酒吃菜。让人带领我们,去找鬼面魔蛛。” 阿比南怒目而视,“妖女,你竟敢对我阿爹无礼!” 白嫣儿看向阿比南,张武陵连忙将她挡在身后,“我劝你慎言。” 阿比南眉头皱起,“张大侠,我只是据理力争,何必如此袒护你的美娇娘?” 白嫣儿拨开张武陵,斜目而视,“他是在保护你。” 张武陵微微一笑,“好了好了,找鬼面魔蛛要紧。” 阿比南眉头稍展,瞪了一眼白嫣儿,上前带路。张武陵看在眼中,走到白嫣儿身旁,“你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我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吗?”白嫣儿和颜悦色地看着张武陵。 张武陵默不作声,转身跟上阿比南,白嫣儿忿然跺地,“臭小子,敢不理我!” 白嫣儿抓起地上的石头,朝着张武陵扔去。紫袍闪动,石头化为齑粉。白嫣儿紧盯着紫袍,咬牙切齿,疾步而行。 旋即,三人来到了一处蛛丝密布的洞窟。洞窟前立着五色相叠的图腾,七名纹龙画虎的人盘膝而坐,尽显疲态。 一名头发斑白,身穿蓝衣的男子,开口询问,“阿比南,找到奇人异士了吗?” 阿比南行礼,向七人介绍,“尊敬的七释巫,这就是我找到的奇人异士,张武陵,张大侠。” 七人纷纷看向张武陵,一名独眼老者眼前一亮,连连称奇,“居然是仙人!” 六人纷纷看向独眼老者,“霍巫,此言当真?” 霍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老夫的眼睛,绝不会看错。他身上有仙力。” 阿比南错愕地看着张武陵,“怪不得,怪不得……” “你的眼力不错。”白嫣儿靠在张武陵胳膊上,“他身上的确有仙力。” 霍巫冷冷地看向白嫣儿,“你是何人?” “我是他的美娇娘,玉如意。” 张武陵和阿比南齐齐看向白嫣儿,白嫣儿不做理会。霍巫冷哼一声,“满口胡言,不为良善。” 白嫣儿注视着霍巫的眼睛,“你的眼睛好像能看到特殊的东西。” “自然。”霍巫转头看向张武陵,“有劳仙人,诛杀鬼面魔蛛,救地涌国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你还真是不客气。”白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霍巫。 黑袍少年拐杖震地,三匹影狼夺目而出,“放肆!” 蓝衣男子挥动铃铛,驱散影狼,“金巫,你没听到她说的吗?她是仙人的美娇娘。” “鬼巫,是我冲动了。”金巫对着张武陵行礼致歉,“仙人,多有冒犯,请恕罪。” “各位无错。”张武陵看向洞窟,“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七人面露喜色,躬身云手,“仙人,请。” 张武陵颔首,向着洞窟走去。白嫣儿尾随,却被一名身穿还红袍和白袍的人挡住。 二人齐声开口,“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白嫣儿勃然大怒,“你们是不是聋了?没听到,我是他的美娇娘吗?” 霍巫走到白嫣儿面前,“那你便更不能进去了。你过于弱小,只能成为仙人的负累。” 白嫣儿七窍生烟,“好,好!我不进去。” 白嫣儿坐在青石上,默默点燃了火堆。青烟袅袅,掩盖了张武陵的身影。白嫣儿看着七释巫,温柔一笑。 幽深的洞窟漆黑一片,不见五指。水滴之声,不绝于耳。潮湿的道路上,凹凸不平。步履落下,难以力拔。 腥臭之气,充斥其中。红色的石壁上布满了褶皱,手指轻触,剧烈收缩。黑色的藤蔓缠绕在青石之上,不时游动。 张武陵催动离火诀,七首火凤照亮前路,神行疾驰。旋即,张武陵站在石壁前,环顾四周。 偌大的山腹,百尺之高,数丈之远。森森头骨,堆积如山。张武陵抬头而视,只见螺旋尖石,倒悬而立。 缕缕黑气自地面涌出,悄然而行。张武陵斜目而视,“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金色的花瓣散落一地,在地上层层爆裂。金色的光芒,点亮了整个洞窟。黑暗中的蜘蛛,一跃而出,凝视张武陵,垂涎三尺。 只见那蜘蛛有十条腿,三十二只眼睛。背上生有一张极其骇人的脸,腹部长着一张巨大的嘴巴。口中肉块横飞,鲜血四溢。那蜘蛛正是,鬼面魔蛛。 张武陵凝神御剑,慕嫣剑正对鬼面魔蛛,思陵剑横空飞来,环绕在他周身。鬼面魔蛛张开六瓣嘴唇,嘶吼一声,声浪扩散,白骨碎裂。 第261章 鬼面魔蛛天罗鞘 鬼面蜘蛛纵身一跃,黑白交错的螯肢如两把巨镰,交错挥舞。须肢与步足前倾,仿若钉板,猛刺直击。 双剑交相,其鸣锵锵。剑斩螯肢,火花四溅。张武陵纵身一跃,襟飘带舞。七首火凤腾空而起,万缕蛛丝喷涌而出,将其缚于壁上。 三十二只眼睛洞开,血光爆射。土龟破土而出,竖起龟壳,抵挡血光。螺旋尖石应声断裂,张武陵腾挪闪避。 鬼面魔蛛跃向空中,巨大的嘴巴喷出猩红的血液。血雨骤降,遇物生烟,腐蚀一切。紫袍闪动,抵御血雨冲击。 鬼面悄然钻出,吸收洞内阴气,怒喝一声,鬼婴倾泄而出。血雨凝聚,血龙冲天而起,强袭鬼面魔蛛。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巨口张开,吞噬血龙。十二道锁链缚住鬼面,蛛丝上旋,缠绕在锁链之上。雷厉暴起,顺着蛛丝猛击锁链,阵眼中的光芒逐渐黯然。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张武陵心头一震,“不对。” 鬼面蜘蛛怒吼一声,扯断十二道锁链,挥动螯肢。张武陵瞬身,双手反握慕嫣剑,狠狠地插入鬼面蜘蛛的后背。 鬼面狞笑一声,慕嫣剑向下陷落。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流光!” 白光迸射,双剑飞舞。嘶鸣声起,血花飞溅,肉块坠地。鬼面转头,眸光亮起,石壁中的魂魄飞出。 鬼面张口,将魂魄吸入口中,凝视头骨堆。头骨飞出,血肉聚合。鬼面蜘蛛愈合,嘶吼一声,头骨将其全身覆盖。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光雨从天而降,刺穿鬼面蜘蛛的身躯。鬼面蜘蛛狂暴,步足乱击。光雨所过之处,无不侵蚀着鬼面蜘蛛。 痛苦哀嚎之声,响彻天地。慕嫣剑破空,张武陵瞬身幻影,襟飘带舞。扶风剑意,横扫六合。 顷刻之间,鬼面蜘蛛四分五裂,血流喷涌,骨碎一地。鬼面再次张口,张武陵掏出黄符,塞入其口中。 “百官纳灵,扫秽除愆,破!” 鬼面七窍生光,面目狰狞。张武陵掏出袖中全部黄符,塞入鬼面口中,“恬淡无欲,妄念不生。七什么来着?百官纳灵,扫秽除愆,破!破!破!” 鬼面哀嚎,烟消云散。洞窟震动,蜘蛛陷入地中,天空中黄色汁液滴落,温度逐渐升高,洞口逐渐缩小。 张武陵神行疾驰,洞口越来越小,逐渐闭合。七十八颗星辰自紫袍中飞出,构成太微垣星图。三象齐出,冲破洞口。 张武陵破洞而出,巨大的蜘蛛嘶吼,众人连忙捂住耳朵。白嫣儿趁机将一包粉末倒在火堆上,而后向着张武陵跑去。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双剑化百剑,百剑自浑然。百剑合一,破碎虚空。巨大蜘蛛轰然跪地,口喷蛛丝。影蛇飞出,法天象地,一口咬住蜘蛛的头颅。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爆炎热浪,焦热焚天。烈火所过之处皆为焦土,蛛丝瞬间化为飞灰。影蛇迅速跳起,身削形朘,钻入阿比南的手臂中。 “玄心正气,御剑凌雨!” 一剑化百剑,剑雨倾泄而下。霎时间,血肉横飞,巨大蜘蛛面目全非。张武陵落在地上,白嫣儿挽着他的胳膊,“你居然战胜了鬼面蜘蛛。” “意料之中。” 白嫣儿嗤之以鼻,“对付四耳毛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云淡风轻?” “不一样。”张武陵收剑入鞘,“当我听到鬼这个字的时候,就知道此战必胜。” 白嫣儿不明所以,“为什么?” “诡谲道人虽然不善于对付人,却极善于对付鬼。他的道术,只需施展一遍,我便能学个七七八八。若他施展三遍,我便能通晓此术。” “看来,以后要多让诡谲道人出手。如此一来,你便能将他的道术全部学会了。” 张武陵摆手,“他不傻。” 七释巫走到张武陵身前,躬身行礼,“多谢仙人,为地涌国除此大患。” “各位不必如此。” “你们快看呐!”阿比南指着尸山血海中的白光,“那是什么?” 众人盯着白光,疑惑不解。白嫣儿一马当先,向着白光冲去。阿比南眉头一皱,向着白嫣儿冲去。 张武陵无奈摇头,瞬身来到白光前,仔细打量着眼前之物。白嫣儿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瞋目而视。 “以后,我要学这招。”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眼神复杂,“你还是放弃吧!练武需要八分苦练,两分参悟。修术需要一分苦练,九分参悟。” “如此说来,我适合修术?” 张武陵低头沉思,“咱们还是先看看这个茧吧!” “哼!”白嫣儿怫然不悦,打量着面前的茧。 阿比南跳到张武陵身旁,“大侠……” “嘘……”张武陵轻声低语,“不要打扰她。” 阿比南看着白嫣儿,眉头皱起,转而看茧,“大侠,给我些时间,我也能破开此茧的奥秘。” 闻言,白嫣儿看了看阿比南,莞尔一笑。她快速抽出思陵剑,重重劈下,将茧一分为二。 阿比南目瞪口呆,白嫣儿收剑入鞘,“这不就破开了吗?” 张武陵上前,双眉微蹙,“茧里怎么会有剑鞘?”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要管那么多了,快拿出来看看。” 张武陵欲要伸手,转而看向白嫣儿,“为何是我?” 白嫣儿失声而笑,“傻小子,你怎么突然聪慧起来了?” 张武陵收手,“我一直很聪慧。你第一个冲过来,却没有伸手去拿,其中必然有诈。” 阿比南拔出剑鞘,仔细端详。张武陵哑口无言,白嫣儿捧腹大笑,“傻小子。” 阿比南将剑鞘递给张武陵,“大侠,这是何物?” “我也不知。”张武陵握住剑鞘,眼前一亮,“这把剑鞘……这把剑鞘……” 白嫣儿夺过剑鞘,认真感受,“除了内心平静之外,没什么特殊的。” 张武陵点头,七释者缓步而至,霍巫看着剑鞘大惊失色,“天罗鞘!” 第262章 明镜止水望穿狌 身穿黄袍的女子伸手,虚空抓握,白嫣儿手中的剑鞘飞到她手上。她从袖中掏出一本书册,仔细翻阅,认真对比,笑逐颜开。 “没错,正是天罗鞘。” “还给我!”白嫣儿伸手,向七释巫索要。 鬼巫看了黄袍女子一眼,“离巫,给她。” “可是……”离巫看着天罗鞘,蛾眉蹙首,不由攥紧。 “没什么可是的。”鬼巫拿过天罗鞘,递给白嫣儿,“仙人为地涌国诛杀了鬼面魔蛛,理应拥有天罗鞘。” 白嫣儿接过天罗鞘,欣然而喜,不由地举过头顶,认真端详。天罗鞘长三尺六寸,黑白交融。鞘身镂空,覆有纹样。其上乾卦,其下坤卦,中央太极。 忽而,白嫣儿笑吟吟地看向离巫,“敢问大巫,既有剑鞘,宝剑何在?” “宝剑?”离巫眉头一皱,“从未听说有什么宝剑?” 白嫣儿笑容收敛,“当真不说?” 离巫怫然不悦,“知,便是知;不知,便是不知。我既不知,如何言之?” 白嫣儿仔细观察着离巫,细细思量,转而将天罗鞘丢给张武陵,“无用之物。空有剑鞘,却无宝剑。” 张武陵接住天罗鞘,离巫勃然大怒,“无知小辈,竟敢轻视天罗鞘!” 白嫣儿不屑一顾,张武陵将其护在身后,“霍巫,天罗鞘何用?” “明镜止水。”霍巫从腰间拿出牛角,用力吹响,半空中钻出一只骇人的牛头鬼。 牛头鬼手持三叉,睥睨众生,不由分说,挥叉横扫。众人后跳闪避,牛头鬼不依不饶,双手握紧三叉,向前直捅。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地面光点放大,结成法阵,十二根锁链疾速捆住牛头鬼。牛头鬼疑看着锁链,疑容满面。 白嫣儿冲到霍巫面前,愤然开口,“你想干什么?” 霍巫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张武陵面前,“仙人,可否借天罗鞘一用?” 张武陵颔首,将天罗鞘递给霍巫。霍巫将天罗鞘扔向牛头鬼头顶,太极旋转,牛头鬼的目光逐渐温和,对着众人哞哞直叫。 霍巫抚摸着牛头鬼的面庞,牛头鬼眉开眼笑,舔舐霍巫的手。霍巫转头而视,“仙人,可否为其解开束缚?” 张武陵大手一挥,十二道锁链消失在空中。霍巫再次吹响牛角,半空中再次钻出一只牛头鬼。它手持环首大刀,怒目而视。 霍巫指向持刀的牛头鬼,持叉的牛头鬼会意,向其冲去,天罗鞘随之而去,两只牛头鬼交战在一起。 白嫣儿眼前一亮,霍巫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天罗鞘丢去。天罗鞘应声坠落,持叉的牛头鬼疑惑地看着持刀的牛头鬼,呓语不断。 少顷,两只牛头鬼统一战线,向着众人冲来。霍巫看了青袍壮汉一眼,青袍壮汉会意,抽出师刀,冲向两只牛头鬼。 电光石火间,青袍壮汉刀劈两只牛头鬼,两缕鬼气向着师刀汇聚。霍巫对着青袍壮汉点了点头,“姜巫,可以了。收刀吧!” 姜巫收刀,霍巫将天罗鞘交还给张武陵,“仙人,这便是天罗鞘独一无二的能力,明镜止水。” 张武陵接过天罗鞘,将白嫣儿拉到一旁,轻声低语,“你明白了吗?” 白嫣儿白眼相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天罗鞘拥有镇压万物执念的能力。若善加利用,可驱使恶鬼,为我所用。” 张武陵看着剑鞘,疑容满面,“既然如此,为何不做成其他器物,非要做成剑鞘。做成盆,岂不更好?” 白嫣儿低头沉思,猛然看向张武陵,“戾煞!” “戾煞?” 张武陵仔细打量着天罗鞘,白嫣儿伸手丈量。两人相视,肯定点头,“果然是戾煞的剑鞘。” 白嫣儿细细思量,“若有此鞘,人人皆可使得戾煞,不会再被其控制。只需献祭百万人,便可……” “不要再说下去了。为了一己私欲,而取百万人性命,纵然成功,亦是失败。” “妇人之仁!”白嫣儿瞋目而视,“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哪个不是脚踏尸山,身趟血海?” “我不是成大事的人。我只想杀了柳无情,过些寻常生活。” “好好好。”白嫣儿注视着张武陵,“大善人,我且问你,如何杀柳无情?” “学会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自然能杀了柳无情。” “你真这么认为吗?” “何意?” “若真如诡谲道人所言,则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并不强大,强大的是玄青。纵然你能学会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可你有玄青吗?” 张武陵不以为然,抚摸紫袍,“我有师父。” 白嫣儿一时语塞,阿比南跑到张武陵身前,“大侠,我能不能再请帮个忙?” 白嫣儿看着阿比南,眼神异样,“还有?” “我又没找你帮忙。”阿比南几近哀求地看着张武陵,“大侠,可以吗?” “不帮!”白嫣儿拉起张武陵的手,“自己的事自己做。” 阿比南拽住张武陵的胳膊,“大侠,为了对抗鬼面魔蛛,很多女子都服下了藜仙花的果实。现在鬼面魔蛛已除,能否为她们击败望穿狌,让她们有变回女儿身的机会?” “何为望穿狌?” “望穿狌是一只人畜无害的猴子,整日坐在转轮泉前,对着石头、树木、花草、虫鱼讲故事。一旦被打断,便会暴躁无比……” “不就是只猴子吗?”白嫣儿满不在意。 阿比南不满地看着白嫣儿,“你能不能不要出言打断?” “不能。”白嫣儿拉着张武陵的手,向一旁走去,“回去吧!我饿了。” 张武陵双眉微蹙,“你知道如何离开这里吗?” 白嫣儿驻足,转头看向张武陵,“你不知道吗?” “不知。” 白嫣儿欲言又止,阿比南笑着走到张武陵身前,“大侠,饿了吧?去吃饭吧!”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白嫣儿无奈点头。阿比南和张武陵走到七释巫面前,行礼辞别。旋即,三人回到了羌神部落。 第263章 璀璨星河两相望 羌神部落中,火光冲天。男女手拉着手,在篝火前起舞。马君长举杯,慈眉善目地看着张武陵。 “张大侠,我敬你一杯。” 张武陵端起酒杯,“君长不必客气。” 马君长看了一眼白嫣儿,转而看向张武陵,“张大侠,尊夫人可诞下子嗣?”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白嫣儿面红耳赤,“你看我做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你,他说的夫人,指的是谁?” 白嫣儿转羞为怒,“你说呢?” “不知。”张武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马君长放声大笑,“看来张大侠并无子嗣。” 白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马君长,“老叟,你到底想说什么?” 马君长看向阿比丘,“既然尊夫人没有孕育子嗣的能力,可否让阿比丘代劳?” 白嫣儿目瞪口呆,张武陵舌桥不下,阿比丘垂头不语,阿比南双眉紧皱, “阿爹,我已经变成了男儿身,这还不够吗?” “住口!”马君长冷冷地看着阿比南,“若你心甘情愿服下藜仙花的果实,又怎会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 “阿爹,谁都能说我是不男不女的怪物。唯有你,没有资格!” 阿比南痛哭离席,阿比丘欠身行礼,追赶而去。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不明所以。马君长面色铁青,极力恢复笑容。 “张大侠,阿比丘……” 张武陵伸手打断,将白嫣儿拥入怀中,“君长一片好意,我却不能领受。我与娘子情投意合,相濡以沫。纵使无有子嗣,也会从一而终。” 白嫣儿抿嘴而笑,柔声轻语,“虽以这种方式,听到你唤我娘子,却乐得自在。此番情话,甚合我心。”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眼神复杂。白嫣儿美目流转,“不如……就让她做小吧!哈哈……” “你莫要胡言。” 白嫣儿提起羊腿,牵起张武陵的手,“走吧!这老叟甚是无趣,换个地方吧!” 张武陵躬身行礼,白嫣儿用力一拽,“无礼之徒,何必以礼待之?” 张武陵看着马君长,讪笑不止,“马君长,我们先行一步。” 马君长微微点头,自斟自酌。不一会儿,白嫣儿提着羊腿,跳到树枝上,张武陵随之上树。 白嫣儿坐在树枝上,吃着羊腿,晃动着双腿,看向璀璨星河,“你喜欢星星吗?” 张武陵大惊失色,“我何时得罪你了?” 白嫣儿失声而笑,撕下一块羊肉,塞到张武陵口中,“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喜欢星星吗?” 张武陵抬头,望向漫天星辰,“嗯……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至少现在,我喜欢。” 白嫣儿莞尔一笑,“我娘说过,好看的从不是星星,而是身边的你。” 张武陵眼神躲闪,“你怎么突然对我说这种话?” 白嫣儿挑了挑眉,“傻小子,看来你并不是真傻。” “我一直很聪慧。” 白嫣儿吃着羊肉,看向满天星辰。张武陵缓缓开口,“你……你娘……” “我娘死了。” “我娘也死了。” 白嫣儿气极反笑,“傻小子,你不会安慰人,就不要硬安慰好不好?有时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安慰。” 张武陵默不作声,白嫣儿将羊肉塞到他口中,“你怎么不说话了?” “沉默。” “我一时间竟分不清,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白嫣儿吃着羊肉,直视星河,“我娘生前最爱看星星了。” “为何?” “我娘说过,若你抬头看星星时,你喜爱的人也在看星星,他便会感受到你的思念。故此,每当天黑,我娘便会躺在屋顶上看星星,直到天亮。” “你爹不是在你娘身边吗?” “我娘……是下嫁,心仪之人并非我爹。而我爹……也不似传言的那样,他的心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既然如此,成亲的意义何在?” “世间的婚姻大多是交易。”白嫣儿依偎在张武陵的肩膀上,“所爱之人总缺少父母眼中的优势,不爱之人总具有父母眼中的优势。” “无所不能的圣女,怎么说出如此悲凉的话?” “我并非无所不能。”白嫣儿注视着张武陵,“有一件事,我始终办不到。” 张武陵眼神躲闪,“什么事?” 白嫣儿捏住张武陵的下巴,“你可倾心于我?” 张武陵默不作声,白嫣儿逐渐贴近他的脸,手掌放在他的胸膛上。刹那间,砰然之声打破了寂静的黑夜。 张武陵推开白嫣儿,“圣女,请你自重。” 白嫣儿扑到张武陵怀中,“我不自重又如何?难不成,你杀了我?” 张武陵面红耳赤地看着白嫣儿,默不作声。白嫣儿莞尔一笑,“此番模样,我甚是喜爱。” “张……张大侠……”阿比丘看着张武陵,细声细语,“我不想打扰你们,可是……能不能救救阿比南?”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眼,落在地上,“阿比南,出什么事了?” 阿比丘眉头紧锁,“离开后,阿比南向着易性泉而去,任我如何追逐,也追不上。等我赶到易性泉时,阿比南已经和望穿狌打起来了。” “勇武,甚是勇武。”白嫣儿故作惆怅,唉声叹气,“奈何,只是匹夫之勇。” “好了,不要说风凉话了。”张武陵看阿比丘,“带我们去找易性泉。” “多谢大侠。”阿比丘大喜过望,上前带路。 白嫣儿碰了碰张武陵的胳膊,“你说,阿比南变成女子后,孩子还有吗?” “我如何得知。” “孩子?”阿比丘转身看向白嫣儿,“阿比南洁身自好,怎么会有孩子呢?” “这……你就要好好问问你妹妹了。嗯……弟弟……好生麻烦。” 阿比丘面露不悦之色,“这位姑娘,阿比南可曾得罪于你?你也是女子,难道不知女子的名节大过生命吗?” “阿比丘姑娘,切莫动气。”张武陵挡在白嫣儿身前,“是炎国大夫号的脉,与她无关。” 阿比丘转身,“张大侠,先救人吧!事后,我会请大夫为阿比南重新号脉。” 张武陵颔首,跟随着阿比丘向着茂密地灌木丛而去。 第264章 易性泉前战两人 皓月当空,中心泉上,水汽氤氲。影蛇嘶鸣,猴拳挥舞,迎面冲击,势大力沉。拳头洞穿影蛇,阿比南口吐鲜血,身形颤抖。 “我一定……一定要变回去!”阿比南抽出匕首,刺向手臂,血流如注,注入影蛇体内。 霎时间,影蛇化蛟,头生双角,身形倍增。望穿狌欢快拍手,“奇妙,奇妙!” 蛟龙摆尾,望穿狌从容翻身,脚踏龙头,双手后抓,猛然摔地。龙鸣震动,阿比南跪在地上,虚弱不堪。 望穿狌脚踩蛟龙,坐在蛇身上,笑嘻嘻地看着阿比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若你肯放我离去,我便听你讲故事。” 望穿狌付之一笑,对着阿比南的脑袋,拍了一巴掌,“你当我傻瓜呀!我放你走了,谁听我讲故事?” 阿比南抱头,痛苦流泪,愤恨地看着望穿狌,“你为什么非要人听你讲故事?” “哎~你可不要乱说。”望穿狌躺在蛟龙身上,“不是人,也要听我讲故事。” 阿比南无言以对,从怀中掏出金创药,撒在手臂上。望穿狌呲牙咧嘴,朝着阿比南的手臂上啐了一口。 顷刻之间,阿比南的手臂恢复如初。蛟龙逐渐变成影蛇,回到她的手臂上。阿比南眉头紧皱,望穿狌背靠巨石,悠哉悠哉。 “现在,你可以听我讲故事了吧?” “我还是不明白。你一个猴子,为什么非要讲故事?” “猴子怎么了?我虽为猴,其智人也,其心圣也,其力仙也。你虽为人,其智猪也,其心狗也,其力蚁也。” 阿比南忿然失色,“你到底想怎么样?” 望穿狌挠了挠头,“我说的还不明白吗?听我讲故事。” “是不是听你讲故事,就能让我进入易性泉?” 望穿狌伸出食指,晃了晃,“不然。当我讲的故事感天动地了,你才能进入易性泉。” 阿比南面色铁青,“你若想杀我,大可一拳打死我,不必如此折磨我。” 望穿狌哈哈大笑,双手在胸前交叉挥舞,“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到这里了,我怎么舍得打死你呢?” 阿比南歪头看向一旁,细细思量,“你能不能先让我进入易性泉?现在的我,心神不宁,如何听你讲故事?” 望穿狌摸了摸下巴,“嗯……既然如此,你便进去吧!” 阿比南喜出望外,向着易性泉而去。她刚踏入易性泉,光柱便从天而降,将整个易性泉笼罩了起来。 阿比南惊恐转身,望穿狌咧嘴而笑,“洗好了告诉我。” 霎时间,光柱不再透亮,而是变成深邃的星河。望穿狌枕着双臂,躺在巨石上,翘着二郎腿,仰望星空。 “妖孽,交出阿比南,饶你不死。” 望穿狌转头,打量着张武陵,“你?饶我不死?” 张武陵手持慕嫣剑,瞬身到望穿狌面前,剑指咽喉,睥睨而视,“我再说一次,交出阿比南。” 望穿狌冷笑,“向前看的是眼睛,向下看的是鼻子,你怎么有两个鼻子?” 白嫣儿失声而笑,张武陵勃然大怒,提剑便刺。望穿狌从容伸出食指,夹住剑尖,轻轻一掰。他眼前一亮,抚摸着剑身。 “哟呵!居然是神兵。” 张武陵用力抽剑,慕嫣剑纹丝不动。望穿狌轻弹剑身,剑身颤抖,张武陵不由地松开慕嫣剑。 望穿狌挥动慕嫣剑,转头而视,“小子,不要以为手握神兵,就可以肆意放肆。神兵在强者手上是神兵,在弱者手上只不过是强一些的废铁罢了。” 张武陵凝神御剑,慕嫣剑纹丝不动,思陵剑出鞘,“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思陵剑破空而出,一剑化百剑,百剑齐飞翔。望穿狌左右挥剑,剑气纵横交错,百剑散落一地,合为一剑。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雷鞭结成牢笼,逐渐收缩。望穿狌挠了挠腮,横劈竖斩,雷牢破裂。 “什么!”张武陵目瞪口呆。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白嫣儿美目流转,走到望穿狌的面前,极尽讨好,“威武的猴神,能否为我们这些愚笨的人解释一下,为什么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闪到一边去,最讨厌阿谀奉承的人了。” 白嫣儿勃然大怒,双袖甩动,五彩毒粉,熠熠生辉,“臭猴子,你找死!” 望穿狌斜目而视,转头吹气。霎时间,狂风大作,毒粉倒飞,白嫣儿大惊失色,慌忙遮脸。 “又一个笨蛋。”望穿狌看向张武陵。 张武陵松开怀中的白嫣儿,白嫣儿担忧地看着张武陵,“你有没有受伤?” “有师父在,我不会有事。”张武陵转身看向望穿狌,“猴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望穿狌将慕嫣剑丢出,准确入鞘,“你们一上来,便要杀我。现在还问我想怎么样,你们是土匪吗?” 张武陵哑口无言,碰了碰白嫣儿的手。白嫣儿会意,“猴子,你莫要颠倒黑白,明明是你先绑了阿比南,我们才出手的。” 望穿狌坐在石头上,“我用什么绑的?” 白嫣儿蛾眉蹙首,指着深邃星空,“就是这么绑的。” “白丁。”望穿狌满脸嫌弃,“那不应该是罩吗?” 白嫣儿哑口无言,火冒三丈。张武陵上前,“猴子,你莫要逞口舌之利。我且问你,放不放人?” “我又没抓她,何来放与不放之说?只要她能离开,随时可以走。” “如此说来,你是不想放人了?” “白丁,我不是说了吗?只要她能离开,随时可以走。” 白嫣儿怒不可遏,看向张武陵,“别和他说那么多了,一起上!” 望穿狌不屑一顾,“两个齐上,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省省吧!”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爆炎热浪,焦热焚天。望穿狌掬水碎月,泼灭了爆炎,张武陵再次目瞪口呆。 阿比丘扑通跪地,“求你饶了我妹妹吧!” 望穿狌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265章 最好之后有更好 望穿狌思虑良久,缓缓开口,“好吧!她可以走,你必须留下。” 阿比丘连连点头,感激地看着望穿狌,“我愿意,我愿意!”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道锁链悬于空中,张武陵眉头紧锁,“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瞎了?我是猴子,你看不见吗?” 张武陵勃然大怒,白嫣儿伸手阻拦,“你打不过他,不要妄动了。” “猴子,你要怎样才肯让她离开?” “只要她听我讲故事,并且我能讲出最好的故事,自然会让她离去。” 白嫣儿满腹狐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望穿狌撅了撅嘴,“因为我与一个叫李淳风的人打赌,只要我赢了他,他就把全道金莲送给我。奈何,我打不过他……” “李淳风?”张武陵不明所以,“这和讲故事有什么关系?” 望穿狌暴跳如雷,一拳击碎巨石,“别打断我!”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望穿狌席地而坐,“我挑战李淳风百次,皆败于他手。后来,我又去挑战他。没想到,他不愿再战了。并告诉我,只要我讲出最好的故事,便算我赢了。” 白嫣儿低头沉思,张武陵开口询问,“你说的李淳风,是一人破万军的李淳风吗?” “自然。”望穿狌洋洋得意。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死不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望穿狌掏出一枚八卦牌,“只要有它,我就能顺利登上天宫,取得全道金莲。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讲出最好的故事。” 白嫣儿注视着八卦牌,“全道金莲是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白嫣儿瞪着望穿狌,咬牙切齿,“猴子,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你到底是想战胜李淳风,还是获得全道金莲。” 望穿狌一本正经,“自然是战胜李淳风,获得全道金莲。” 白嫣儿和张武陵互视,异口同声,“厚颜无耻!” “少废话。趁我现在高兴,尔等安坐,我必为尔等讲一个最好的故事。” 白嫣儿甩动环佩,“看来,你并不想战胜李淳风。” 望穿狌斜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白嫣儿伸手,“将八卦牌给我,我就告诉你,如何战胜李淳风。” 望穿狌眼前一亮,“你会讲最好的故事?” “你不要管那么多。只要你将八卦牌给我,并让我们安全离开地涌国,我自会教你,如何战胜李淳风。” 望穿狌看了看手中的八卦牌,又看向白嫣儿,犹豫不决。白嫣儿靠在张武陵肩膀上,故作惆怅。 “唉!没想到,李淳风就算是死了千年,你也战胜不了他。看来,再给你千年,哦不!你这辈子也战胜不了李淳风了。” 望穿狌眉头紧锁,攥紧八卦牌,仰天长啸,“我要赢,我要赢,我要赢李淳风!” 望穿狌将八卦牌抛给白嫣儿,“告诉我,如何才能讲出最好的故事?” 白嫣儿将八卦牌塞到张武陵怀中,莞尔一笑,“猴子,李淳风在耍你呀!” 望穿狌一怔,眉头皱起,仔细思考,缓缓开口,“他如何耍我?” “我且问你,何为最好?”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是最好。” “不错。我再问你,最好之后可有更好?” “既是最好,何来更好?” 白嫣儿伸出食指,左右晃动,“猴子,若最好之后无更好,那么世间万物岂会成长?每一刻皆是最好,下一刻不一定会更好,然而更好总在下一刻。” 望穿狌面色凝重,认真思考,微微点头,“有点道理。” “既然你觉得有道理,那么便证明最好之后有更好。既然最好之后有更好,又何来最好一说?” 望穿狌大梦初醒,捶胸顿足,仰天长啸,“李淳风,你又耍我!” “又?”白嫣儿和张武陵互视一眼,茫然不解。 望穿狌不满地看着二人,“与你们无关。” “你何时放我妹妹离去?”阿比丘期盼而视。 望穿狌抬手,深邃的星河瞬间消散。氤氲雾气缓缓散去,纤细的树干上,结出了两颗硕大的果实。 张武陵目瞪口呆,白嫣儿立刻捂住他的眼睛,“不许看!” “阿比南!”阿比丘朝着阿比南冲去,阿比南闻声转头,双手抱胸,疾速下蹲,面红耳赤。 望穿狌斜目而视,“变换性别而已,有必要脱衣服吗?” 白嫣儿转头看向望穿狌,“猴子,易性泉水真能使人变换性别吗?” 望穿狌挑了挑眉,“你不是看到了吗?” 白嫣儿眉头紧锁,“若将此泉引入炎国,天下统一,岂非易如反掌?” “想什么呢?”望穿狌脚踢桃树,将桃子吞入口中,“易性泉水对普通人而言,毫无用处,只能人恢复原本的性别。” 白嫣儿怅然若失,张武陵缓缓开口,“还没穿好衣服吗?” 白嫣儿转头,阿比南与阿比丘徐步而至。白嫣儿放下手,张武陵缓缓睁开眼睛,阿比南娇羞不已,“张大侠……有礼。” 张武陵眉头紧皱,白嫣儿不满地看着阿比南,“你已有身孕,就不必多礼了。” 阿比南恼羞成怒,“我没有身孕!” 阿比丘蛾眉蹙首,“阿比南,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我没有身孕,不要听她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白嫣儿指着自己,“炎国名医亲自为你把脉,岂能有错?” “什么炎国名医,不过是庸医罢了。” “哼!”白嫣儿歪头仰面。 望穿狌伸手,为阿比南号脉。须臾,望穿狌开口询问,“最近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特殊的东西?”阿比南低头沉思,喃喃自语,“没有吧!我只不过吃了些仙鹤草、何首乌、灵芝……” “等等。”望穿狌注视着阿比南,“灵芝吃了多少?” “不少。”阿比南蛾眉蹙首,“离开地涌国之前,为了不成为累赘,我特地寻来百年灵芝服下,以求变强。” “这就是你有身孕的原因了。”望穿狌松开手,“灵芝吃多了会有假孕的症状,号错脉不足为奇。” 白嫣儿不屑一顾,“猴子也会号脉?” 望穿狌撇了撇嘴,忽而紧盯着白嫣儿头上的发簪,向着她而去。 第266章 璇玑玉簪万易门 张武陵挡在白嫣儿身前,表情凝重,“你想干什么?” 望穿狌微微一笑,摇晃身子,左右踏步,地面涌出八卦。顷刻之间,张武陵和望穿狌易位。众人呆立当场,举目皆惊。 望穿狌伸手,轻弹白嫣儿额头。大包鼓起,白嫣儿捂头蹲地,眼泛泪花,愤恨地看着望穿狌。 望穿狌蹲下身子,看着白嫣儿,“猴子不仅会号脉,还会打你。” “你!”白嫣儿咬牙切齿看着望穿狌。 望穿狌指着白嫣儿头上的发簪,“说,哪来的?” “这本来就是我的。” “这么说来,你姓颜?” 白嫣儿不满地看着望穿狌,“这和我姓不姓颜有什么关系?” “你若不姓颜,璇玑白脂簪便不属于你。”望穿狌摘下白嫣儿头上的发簪,疑容满面,“奇怪,怎么少了一半?” “还给我!”白嫣儿伸手抢夺,望穿狌侧身闪避。 白嫣儿摔倒在地,愤恨地看着望穿狌。望穿狌仔细端详璇玑白脂簪,“怎么裂开了?” 白嫣儿起身看向张武陵,“抢回来!” 张武陵瞬身,望穿狌后撤一步,消失在众人面前。张武陵大惊失色,“你果然会奇门之术!” 望穿狌跳到张武陵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你小子还挺识货。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比李淳风厉害?” 张武陵无言以对,白嫣儿悄然出现在望穿狌找身侧,出手抢夺。望穿狌闪身抬脚,白嫣儿扑在地。 “你若再抢,我可就生气了。” 白嫣儿七窍生烟,怒视着张武陵,“快给我抢回来呀!” 张武陵扶起白嫣儿,无奈叹息,“他会奇门之术,我根本碰不到他,如何抢夺?” “不以拙力取胜,聪慧。”望穿狌看着张武陵满意点头,转而看向白嫣儿,“你叫什么名字?璇玑白脂簪,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不说!”白嫣儿咬牙切齿。 望穿狌面无表情地从身上拔下一撮毛,“那我只能让你吃下去了。” “我叫白嫣儿。发簪是偶然所得,那人不姓颜。” “白嫣儿?”望穿狌摸着下巴,“原来是万易门的后人。” 白嫣儿怒意稍减,“猴子,你知道的还挺多嘛!居然知道万易门。” 望穿狌眼神异样,“大傻子。” “你!”白嫣儿怒不可遏,提剑向着望穿狌冲去。 张武陵连忙抱住她,“别冲动。”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武陵。” 望穿狌微微一笑,将璇玑白脂簪丢给白嫣儿。白嫣儿连忙挣脱张武陵,将璇玑白脂簪抱在怀中,笑逐颜开。 张武陵面色凝重,“猴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非神亦非圣。我家住招摇山,与李淳风亦敌亦友。曾受颜月照顾,感念至今。如今,看到璇玑白脂簪,不禁睹物思人。” “颜月?”白嫣儿看向张武陵。 “你手中的发簪,乃是李淳风送给颜月的定情信物。” 白嫣儿狐疑而视,“这不是姜颜父母的定情信物吗?什么时候成了李淳风和颜月的定情信物了?” “此乃贵妃所言,我亦不详。”张武陵看向望穿狌。 “璇玑白脂簪,天下无二。”望穿狌微微一笑,看向远方,“天下间,没有比颜月更美的女子……” 白嫣儿将发簪插在头上,撩动发丝,“你一个猴子,知道什么是美?” 望穿狌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嫣儿,“你只是皮囊美罢了。颜月之美,秀外慧中,天下无双。” “我没见过,你说什么都可以。”白嫣儿拍了拍张武陵的胳膊,“走吧!不要和他废话了。” “可是……我们还不知璇玑白脂簪如何使用。” 白嫣儿莞尔一笑,“只要你从南雨柔那里拿回另一半,我便知道如何使用。” 张武陵默不作声,望穿狌挑了挑眉,“好好的一支璇玑白脂簪,非要拆成两半。” “不用你管。”白嫣儿转头而视,“猴子,别忘了你答应的事,让我们安全离开地涌国。” 望穿狌云手,“自然,我一言九鼎。现在,你们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白嫣儿拉着张武陵,疾步而行。阿比南和阿比丘相视一眼,紧随其后。望穿狌抬头看向漫天星辰,不由一笑。 “李淳风,又让你蒙对了。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招摇山了。” 望穿狌跳入易性泉中,化为金龙,飞向星河。四人齐齐望向银河中的金龙,目瞪口呆。 白嫣儿拍了拍张武陵,“你看见了吗?猴子居然能变成金龙。” 张武陵懊悔不已,“不应该这么早离开,应该多问问他。” “算了。”白嫣儿挽着张武陵的胳膊,“时候到了,自然知晓。”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我方才就想问,万易门是什么?” 白嫣儿黯然神伤,“万易门,天下万物皆可易,玄天百家三十六位。只要你出的起价,就没有万易门换不到的东西。” “口气大了些吧?” 白嫣儿白眼而视,“傻小子,出去之后随我去幽冥教的藏书阁,让你看看幽冥教秘辛。” 张武陵连忙摆手,“我不看。我只想知道,万易门为何会变成幽冥教。” “万易门重利不重义,埋下了祸根,最终被一个乞丐灭了门。门人拼死护住祖上,逃到炎国。炎国国君不仅没有驱逐祖上,还让祖上创立幽冥教。自此,幽冥教成为了炎国的国教。” “什么乞丐这么厉害?” “我也不知。” 张武陵满腹狐疑,“你之前说幽冥教圣女、圣母不可替,现在又说白家创立了幽冥教,甚是费解。” “联姻呗!万易门覆灭后,白家强者尽丧。祖上的护卫相继身死,后人无力掌控幽冥教,只得通过与巫蛊族联姻,引入强者。”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白嫣儿捏住张武陵的脸,瞋目而视,“你说谁是狼?” 张武陵移开白嫣儿的手,“我想说是,这不是将幽冥教拱手送人吗?” 白嫣儿无奈摇头,“你还是不明白,何为万易门。” 第267章 地魔破封无情至 张武陵和白嫣儿回到羌神部落,马君长大喜过望,向两人身后望去。阿比南和阿比丘从二人身后走出,马君长向着她们疾步而去。 “你怎么变成女儿身了?” “鬼面魔蛛已死,我再也不需要以男子身示人了。我要做女子,而不是做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马君长一时语塞,阿比丘拽了拽阿比南的袖子,阿比南不做理会,对着张武陵行礼。 “张大侠,多谢你为地涌国诛杀鬼面魔蛛。易性泉的事,也要感谢你。” “不必谢。” 白嫣儿摆手,“好了,好了。赶紧离开这里吧!” 张武陵颔首,阿比南欲言又止。马君长看在眼中,慈眉善目,“张大侠,不如留在地涌国,炎国给你的,地涌国双倍给你。” 张武陵淡然一笑,“大仇未报,功名利禄,于我何用?” “大事不好了!地魔冲破封印了!”一名壮汉连滚带爬地跑到羌神部落中,惊慌失措地看着马君长。 一众人等魂不附体,马君长强行镇定,“不要慌张,细细道来。” “君长,由不得细细道来了!七释巫皆身染恶疾,一名身穿赤纹黑袍的女子,带着三名头戴黑纱的人,正向此地而来。” “什么!”张武陵和白嫣儿大惊失色。 白嫣儿连忙抓起张武陵的胳膊,“快逃!” “逃?逃到哪里去?”柳无情仰天大笑,“我们又见面了。” “柳无情!”张武陵目眦欲裂,攥紧双拳,抱起白嫣儿,纵身一跃,御空神行。 “哼!鼠辈。”柳无情扫视众人,“望穿狌在哪里?” 马君长挺身而出,“你是什么人?” 柳无情看了一眼头戴黑纱的人,头戴黑纱的人会意,飞身刺剑。马君长双手接剑,用力翻转,一脚踢向头戴黑纱的人。 头戴黑纱的人擦地翻滚,两把长剑刺入马君长的腹中。阿比南和阿比丘双目圆睁,声嘶力竭,“阿爹!” 马君长欣然一笑,暴喝一声,身形暴涨,罡气四溢。长剑飞出,两名头戴黑纱的人倒飞数尺,树倒屋塌。 “废物。”柳无情提剑向马君长走去。 马君长猛拳直击,柳无情消失在原地。众人举目皆惊间,血花四溅,长剑穿胸而过,马君长难以置信地长剑。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穿透……” 人头砰然落地,柳无情甩了甩剑上的血珠,“我没时间听你废话。” “阿爹!”阿比南怒不可遏,影蛇腾飞,遇血化蛟。羌神部落群情奋起,向柳无情冲去。 长剑横在阿比南的脖颈之上,柳无情漠视众人,“我再问一次,望穿狌在哪里?” 阿比丘哆哆嗦嗦地指着天空,“他化作金龙,飞向天空了。” “很好。” 寒光闪过,柳无情的手臂飞向天空。她眉头紧皱,看向身后,十二道锁链迎面冲来。赤纹黑袍颜色变换,黑纹白袍映入众人眼帘。 十二道锁链悬于空中,张武陵大惊失色,柳无情冷笑,“活着,不好吗?” “快逃!”张武陵连忙疏散众人,“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霎时间,光芒万丈,向着柳无情倾泄。柳无情眉头皱起,一边躲避光雨,一边左手持剑向张武陵冲去。 光雨落在柳无情肩上,血花飞溅。张武陵眉头紧皱,“为何金铃乾光咒不能侵蚀你的身躯?” 柳无情挥剑抵挡光雨,三名头戴黑纱的人悄然出现在张武陵身后,张武陵有所察觉,挥剑斩击。 一剑横扫,光雨皆破。黑纹白袍颜色变换,赤纹黑袍显现。断臂重生,柳无情面无表情,徐步而行。 “越强大的道术,对人的杀伤力越小。难道,你不知道吗?” 张武陵手提慕嫣剑,瞬身幻影,襟飘带舞。扶风剑意,横扫六合。柳无情挥剑抵挡,血珠喷薄而出,肉块四分五裂。 张武陵大喜过望,“我终于报……啊!噗……” 张武陵横飞,柳无情提剑追击,“有你这种弟子,真是辱没剑圣之名。” 双剑飞舞,环绕在张武陵周身。柳无情挥剑斩击,张武陵瞬身躲避,跳向震位。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雷鞭结成牢笼,逐渐收缩。白袍呼啸,长剑乱舞。 一把长剑滑过张武陵耳畔,另一把长剑滑过张武陵腋下,还有一把长剑飞向空中,直直地插在地上。 七十八颗星辰自紫袍飞出,光芒笼罩着张武陵。张武陵催动离火诀,八首火凤腾空而起。长剑破空,剑斩八首。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双剑化百剑,百剑自浑然。百剑合一,破碎虚空。黑袍呼啸,血剑丛生,冲向张武陵。张武陵大惊失色,慌忙躲避。 “你也会御剑?” 柳无情嗤之以鼻,手持血剑,破空袭来。张武陵提剑招架,火花四溅。三把长剑整齐划一,破空而来。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霎时间,爆炎冲天,烈火所过之处皆为焦土,空中水汽瞬间蒸发,金橘色的光芒如梦如幻。 三名头戴黑纱的人腾挪闪躲,柳无情飞身躲避,直取张武陵。张武陵侧身躲避,持剑抵挡。血剑回旋,紫袍闪动,震飞血剑。 柳无情看着紫袍,不由一笑,“不愧是玄心剑仙。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一样难缠。” 八十七颗星辰自紫袍飞出,天空中出现天市垣星图,紫色光点落在张武陵的右手上。 张武陵眼神一凛,“柳无情,受死!” 一剑挥出,张武陵灵力枯竭,跪倒在地。滔天剑刃割裂天地,所过之处,皆为齑粉。柳无情从容不迫,任由百花束缚。 霎时间,黑色的疾风撕裂天空,漆黑的花朵绽放银火,冰冷的火焰吸收苍穹浩瀚。苍穹之力逐渐向柳无情汇聚,银黑相间的暴风与剑刃抗衡,不分高低。 须臾,血剑斩击,剑刃破碎。柳无情手持血剑,徐步而行。张武陵惊慌不已,艰难起身。 第268章 地涌天宫困无情 “真令我失望。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弱。” 紫袍闪动,十五颗星辰自紫袍飞出,构成紫微垣星图,笼罩着张武陵。张武陵堪堪站稳身形,“柳无情,我一定会杀了你!” 血剑直刺,剑身寸断。白袍呼啸,柳无情单手扼住张武陵的咽喉,将其提起,“若非我给你机会,你岂能活到今日。” “柳……无……情……”张武陵抓住柳无情的手,面色痛苦,悬空挣扎。 “我原以为,你能给我一些惊喜。没想到,仍是枯燥无味。”柳无情将张武陵扔向空中,飞身膝击,抬腿下劈。 张武陵重重落下,地面凹陷,尘土飞扬。一口鲜血吐出,柳无情脚踏张武陵胸膛。 “身负血海深仇,却不潜心修炼,蓄势待发,谋定后动。居然还有心思救这个,救那个。你,对得起死去的人吗?” 张武陵努力抬着柳无情的脚,“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柳无情重重下踩,“我倒想听听,你如何杀我。” 张武陵面部扭曲,极度痛苦,“勤……修……” “哈哈哈……”柳无情仰天大笑,“天真。难道,你勤修的时候,我不勤修吗?想要报仇,就要有仇人没有的东西。” 张武陵手指快速掐算,柳无情斜目而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将希望,寄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事上。” 血剑凝结,张武陵甩开柳无情的腿,滚到遁位,消失在众人眼前。柳无情冷笑,“三将何在?”“末将在!”三名头戴黑纱的人单膝跪在柳无情的面前。 “去,抓些百姓来。” “末将领命!”三名头戴黑纱的人四散。 柳无情悠然地坐在木凳上,张武陵汗流浃背,胸口上传来阵阵剧痛。他努力思考着办法,心中后悔,若是白嫣儿在此就好了,定有办法。 旋即,三名头戴黑纱的人带领一众百姓,来到柳无情面前。柳无情看向一名男子,又看了看头戴黑纱的人。 头戴黑纱的人会意,一剑刺穿了男子的胸膛。张武陵双目圆睁,柳无情又看向一名妇女,妇女当场跪地,人首分离。 “若你能看着他们,一一死在你的面前,我便饶你一命。” 张武陵眉头紧皱,心中混乱。我不能去,这是柳无情的诡计。不,我必须去!不然,我与柳无情何异?冷静,冷静,关心则乱,关心…… 张武陵猛然转头,看向远处的天宫,心中大喜。李淳风便是破局所在! 至此,张武陵跳出遁位,“柳无情,我不似你!” 柳无情淡然一笑,提剑起身。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柳无情跃向空中,御空而行。 刹那间,张武陵捂着胸口,抵达天宫长阶前。柳无情悠然落地,步步生莲。她不禁看向天宫,嘴角上翘。 “看来,你已知晓了天宫的秘密。” 张武陵不明所以,柳无情驻足,“真羡慕你的运气,总能得到至宝。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与你有什么交易可做?” “将辕阙牌交给我,我便再给你一次报仇的机会。” “哈哈!”张武陵踏上长阶,“柳无情!你今日必将殒命于此!” “不识抬举。”柳无情面色铁青,飞身上前。 霎时间,万箭齐发。张武陵转身奔跑,缩地成寸。柳无情蛾眉蹙首,挥剑斩击。一息之间,箭矢断裂。而后,重新聚合。 柳无情落在长阶上,顿感重压,箭矢飞回天宫。她不禁看向张武陵的背影,“原来如此。禁空。” 柳无情冷笑,脚踏长阶,向着天宫走去。张武陵站在月台之上,看着逐渐逼近的柳无情,浑身颤抖。 刹那间,虎啸风生,剑齿白虎跳到张武陵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张武陵欣然而喜,凝神御剑。 剑齿白虎纵身一跃,张武陵瞬身。剑齿白虎扑空,调转身形,跃起扑杀,张武陵再次瞬身。一虎一人,你扑我闪。 少顷,柳无情登上天宫,张武陵转头而视,嘴角扬起,“柳无情!风若曦让我杀了你,杀了你这个怪物!” 柳无情忿然失色,提剑向张武陵刺去。张武陵欣然而喜,瞬身到长阶之上,倒行跳跃。柳无情转身,剑齿白虎猛然跃出,霸者横栏。 柳无情挥剑斩击,剑齿白虎雷爪掏心。锵锵齐鸣,柳无情膝击剑齿白虎腹部,剑齿白虎飞起,龇牙咧嘴。 柳无情跃向空中,直刺剑齿白虎眉心。霎时间,万箭齐发。剑齿白虎脚踏雷云,腾空跳跃,口吐雷厉。 柳无情侧身闪避,剑舞惊鸿。剑齿白虎灵活躲闪,挥爪狂攻。柳无情侧身闪避,看向快要跳出长阶的张武陵,勃然大怒,剑招愈发凌厉。 金莲散发出金色光点,剑齿白虎越战越勇。一时之间,剑齿白虎与柳无情战的难分难解。 张武陵跳下长阶,看着天宫中的情景,畅快无比,“柳无情,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为张家报仇,为师父报仇。” 张武陵转身,向着远处而去。旋即,张武陵抵达一棵树下。白嫣儿从树上跃下,扑到张武陵怀中,张武陵面色痛苦。 “你的伤……” “无碍。快些找到阿比南,离开地涌国。” 白嫣儿点头,张武陵背起她,纵身一跃,登上大树,乘风而行。白嫣儿担忧地看着张武陵,“我们如此招摇,被柳无情发现了怎么办?” 张武陵微微一笑,“她正在天宫中,与剑齿白虎相斗。一时半会,她应该出不来。” 白嫣儿蛾眉蹙首,“没想到柳无情的实力如此强大,竟能登上天宫。” 张武陵黯然神伤,“柳无情不仅强大,而且勤修苦练。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报仇。” 白嫣儿美目流转,“我觉得,你应该去找诡谲道人,让他带你去找清玄道人。” “唉!诡谲道人与清玄道人不和,岂能带我去找清玄道人?” “我还是觉得,应该拿到戾煞。有戾煞在,报仇不是难事。” 张武陵摇头叹息,“我岂能因一己私欲,而屠戮天下人?” 白嫣儿欣然而喜,“大善人,那就快点回去吧!从诡谲道人身上想办法。” 张武陵颔首,继续搜寻阿比南的身影。 第269章 乾坤颠倒遇道长 “张大侠!”阿比南和阿比丘朝天招手,张武陵落在二人面前。 阿比南上前,欣然而喜,“张大侠,你没事,太好了。” 张武陵颔首,白嫣儿淡然一笑,“你们居然还敢留在地涌国。” 鬼巫面色苍白,扶墙而出,“若不是我等突然身体不适,怎么会让地魔冲破封印?封印不破,那个女子断不能进入地涌国。” 白嫣儿不屑,“遇事不思解决之法,却悔不当初。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 金巫怒目而视,白嫣儿缩到张武陵身后,楚楚可怜,“郎君,他好凶呀!我怕。” 张武陵异样而视,“我们还要离开此地,不要再激怒他们了。” “哼!”白嫣儿忿然转头。 阿比南和阿比丘相视,“张大侠,你们要离开了吗?” 张武陵颔首,“柳无情的实力十分强大,我劝你们也速速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阿比丘神色哀伤,阿比南怒击墙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张武陵无奈叹息,“在没有强大起来之前,最好不要出现在柳无情面前。她,真的很强,强到令人发指。” “唉!”霍巫哀伤叹气,看向鬼巫,“我等现在这样,已无法对抗强敌了。不如,退守万仪城吧!” 鬼巫表情凝重,“万仪城皆是厉鬼。纵使我等不惧,百姓如何存活?” 离巫转头看向张武陵,面露为难之色,“仙人……可否暂借……天罗鞘……” “离巫!不可无礼。”鬼巫厉声呵斥。 “可是……”离巫委屈不止。 “没什么可是的。”鬼巫对着张武陵行礼,“仙人,让阿比南送你们离开吧!” 张武陵从腰间取出天罗鞘,交予鬼巫,“此物于我无用。若能解眼前之危,便留在此处吧!” 白嫣儿撇了撇嘴,“于你无用,却于我有用,怎么不见你送给我?” 张武陵充耳不闻,众人皆感激地看着张武陵。离巫大喜过望,双手接过天罗鞘,众人躬身行礼。 “多谢仙人!” 张武陵看向阿比南,“送我们离开地涌国吧!” 阿比南点了点头,“张大侠,跟我来吧!” 张武陵和白嫣儿随阿比南,向着远处走去。行至路半,阿比南缓缓开口,“张大侠,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言谢。在天宫长阶之上,你也救了我。” 阿比南低头不语,白嫣儿不由一笑,“喂,你愿不愿意给他做小?” 阿比南抬头看向张武陵,面红耳赤。张武陵转头看向白嫣儿,“你莫要胡言乱语。” 白嫣儿似笑非笑,“多几个女子为张家开枝散叶,不好吗?” “不好!”张武陵怫然不悦。 “这可是你说的。”白嫣儿嫣然一笑,“回去便休了南雨柔。” 张武陵双眉微蹙,默不作声。白嫣儿不屑,“口不对心。” 张武陵转身离去,阿比南随之而去。白嫣儿走到阿比南身边,“没想到,你做小,他也不要你。” 阿比南斜目而视,“你真令人讨厌!” “你倒是不令人讨厌,可也不令人注意。” “我不需要别人注意!”阿比南走到张武陵身旁,眉语目笑,“张大侠,你还会回来吗?” 张武陵细细思量,缓缓开口,“我想,不会回来。” 阿比南神情落寞,“为什么?是不喜欢这里吗?” 张武陵微微一笑,“我不知如何进入地涌国,如何回来?” 阿比南闻言而喜,“张大侠,我告诉你,如何进入地涌国。” 白嫣儿竖耳侧听,阿比南鄙夷而视,拉着张武陵走到一旁,低声耳语。白嫣儿紧盯着阿比南的嘴唇,阿比南伸手遮挡。 白嫣儿冷哼一声,靠在大树上,观察张武陵的神情。张武陵先是眼前一亮,而后看向巨大的 栀子花。 白嫣儿抬头向栀子花看去,苦思冥想。少顷,张武陵和阿比南嬉笑而归,“阿比南,有机会,我回到地涌国来看你。” “张大侠,我阿爹归天了,姐姐无法担任君长一职。我想,我很快就能承袭马姓了。” “恭喜你。” 阿比南伸出手臂,影蛇飞出,遮挡白嫣儿双目。栀子花绽放,花粉闪耀,乾坤颠倒。旋即,影蛇飞回阿比南的手臂上,白嫣儿和张武陵重回地上。 阿比南满心期待地看着张武陵,“张大侠,一定要回来。” 张武陵点头,白嫣儿面露不悦之色。阿比南眉开眼笑,转身向栀子花后跑去,“张大侠!下次见面时,我希望你叫我思卿。” 张武陵看着马思卿的背影,不由赞叹,“好名字。” “好名字?”白嫣儿火冒三丈,“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张武陵茫然不解,“不就是一个名字吗,能有什么意思?” “思卿,思的是谁?” 张武陵满不在意,“我如何得知?” “你!”白嫣儿戟指怒目,“她的名字,是我想你的意思!明白了吗?傻小子!” 张武陵拍手称奇,“甚妙!” “妙你个头!”白嫣儿怒不可遏,疯狂捶打张武陵,“让你妙,让你妙!” 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双手,“好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了。不然,柳无情追来,我们就逃不掉了。” “回去再和你算账。”白嫣儿甩开张武陵的手,跳到他的背上,“走吧!去清风观。” 张武陵冁然而笑,纵身一跃。立时,二人目瞪口呆。宁静村中尸横遍野,一只只人身狞脸的魔物,啃食着地上的尸体。 血海之中,一名身穿白衣的道士,格外显眼。他挥动着铜钱剑,斩杀身躯干枯,目光呆滞的魔物。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万丈光芒,魔物湮灭,整个宁静村亮如白昼。白衣道士放下八卦镜,看向天空,嘴角上翘,向着张武陵走去。 张武陵落在地上,向着白衣道士走去。两人离近,白衣道士行拱手礼,“道友,福生无量。” 张武陵躬身行礼,“道长,有礼。” “你未入道,如何修得这般道术?” “此事,说来话长……” 第270章 白术道人莫清心 白衣道士翻手轻弹,微雨润物,血河消散。张武陵和白嫣儿拍手叫绝,白衣道士淡然一笑,持剑指天,雷击电闪,尸身瞬间化为飞灰。 张武陵眉头紧蹙,“道长,你这是做什么?” “你有所不知。”白衣道士指着远处的一具尸神,“看。魔物啃食过的尸身,会变成行尸走肉。若不根除,后患无穷。” 白嫣儿蛾眉蹙首,“人死后,三魂归天,七魄归地。他们为什么能行动自如?” 白衣道士微微一笑,“魔物以魂魄、精血为食,却不食幽情,亦不食尸狗,只食其余的二魂六魄。有尸狗在,尸身便可感知万物,行动自如。有幽情在,他们便只攻击活物。” 张武陵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白衣道士手结剑指,指向远处的尸身。铜钱剑破空而行,穿透尸身。顷刻之间,尸身粉碎爆裂。 白嫣儿上前,躬身行礼,“敢问道长,高姓大名。” 白衣道士躬身回礼,“贫道名叫莫清心,道号白术道人。不知两位,姓甚名谁?” 张武陵躬身行礼,“在下张武陵。” 白嫣儿委身行礼,挽住张武陵的胳膊,“我是他娘子,名叫白嫣儿。”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百感交集。白嫣儿瞋目而视,“你有话要说?” 张武陵歪头不语,莫清心放声大笑,“两位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白嫣儿依偎在张武陵胳膊上,“还是道长会说话。” 莫清心笑容不减,张武陵扫视宁静村,“道长,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这么多魔物?” 莫清心侧身看向远方,“唉!都是那柳无情,放出鬼魔。鬼魔与瘟疫魔王联手,浊魔之气肆虐大地。” “又是柳无情!”张武陵攥紧双拳,目眦欲裂。 莫清心观察着张武陵,“张大侠,心中可有血海深仇?” 张武陵微微点头,莫清心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顿时,张武陵周身杀气暴涨,白嫣儿连忙推开莫清心,怒目而视。 “你想害死他吗?” 莫清心微微一笑,“有仇,便要报仇。压抑过甚,迟早入魔。” “他的仇人过于强大,短时间内,无法报仇,只能压制仇恨。” “原来如此。”莫清心大袖一挥,杀气进入他的体内,顷刻消散。 白嫣儿蛾眉蹙首,审视莫清心。莫清心视若无睹,看向张武陵,“张大侠,可好些?” 张武陵点头,“好些了。” “张大侠,消除仇恨最好的办法,便是手刃仇人。压制仇恨,虽得一时安稳,却不是解决之法。” 张武陵啼笑皆非,“道长,我何尝不知,只有手刃仇人,方能消我心中之恨。奈何,我的仇人过于强大。” 莫清心摆了摆手,“世上没有绝对的强弱。皇帝一怒,伏尸百万。乞丐一怒,揭竿而起。王朝可兴,王朝可灭。强可胜弱,弱亦可胜强。” 白嫣儿紧盯着莫清心,“你真是道士吗?” “自然。”莫清心悠然而视,“入道者,无不知天晓地。” “我观你,不似道士,而似谋士。” “哈哈哈……”莫清心仰天大笑,“少谋,不可入道。多谋,亦不可入道。贫道立于二者之间,如何不似道士?” 白嫣儿默不作声,张武陵看向栀子花。莫清心随之而视,微微一笑,“张大侠,此地不宜久留,先行离开吧!” 张武陵点头,背起白嫣儿,纵身一跃。莫清心负手抬脚,脚踏祥云,驾雾而行。白嫣儿蛾眉蹙首,心中生疑。这道士从哪里冒出来的? 莫清心转头而视,看向白嫣儿,“疑多,则入魔。” 白嫣儿心头一震,“你知道我心中所想?” 莫清心淡然一笑,“世间之人,皆大同小异。对于真正想帮助自己的人,拒之千里。对于假意帮助自己的人,委身相迎。” 白嫣儿冷眼视之,张武陵转头而视,“好了,先离开此地再说。” 白嫣儿默不作声,莫清心俯瞰下方,唉声叹气,“唉!生灵涂炭,人将不人。” 张武陵向下看去,只见魔物肆虐,追赶着活人。时不时,便会有百姓被魔物扑倒,横死当场。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霎时间,光芒万丈,魔物湮灭。莫清心微微一笑,“张大侠,心怀百姓,真英雄也。” “自然。”白嫣儿洋洋得意,“我的如意郎君是盖世英雄。” 张武陵淡然一笑,“道长可有去处?” “无有去处。此次下山,只为助救世英雄,封印十魔。眼下,地魔现世,灾厄丛生,却不知救世英雄在何处。” “道长,为何不直接诛杀魔十魔?” 莫清心无奈摇头,“只要这方天地,仍有勾心斗角,十魔便不会消散。曾经十魔被诛杀,却诞生了更强大的十魔。再到后来,有一个叫……” 莫清心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瞬间笑逐颜开,“李淳风封印了十魔。” “又是李淳风?”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疑惑不解。 “两位认识李淳风?” “听闻过,却不曾见过。” “李淳风是一个难……是一个奇人,拥有通天彻地之能。若李淳风仍在世间,十魔便不会降世。”莫清心淡然一笑,“可惜,他死了。” “李淳风虽死,还有后人。” “没错。”莫清心肯定点头,“灾难和英雄总是相伴而生。十魔降世,必有救世英雄。我一定要找到他,助他封印十魔。” “如此一来,便不能耽误道长了。” 莫清心微微点头,“张大侠,来日再会。” 张武陵点头,“道长,来日再会。” 莫清心向着冥都方向而去,白嫣儿望着他的背影,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你有没有觉得,莫清心怪怪的。” “没觉得哪里怪。我反倒是觉得,六爻散人更怪。” “我说的不是那种怪,而是那种怪。” “到底是哪种怪?” “就是,就是。”白嫣儿不悦,“哎呀!总之,我觉得莫清心不似好人。” 张武陵转头而视,白嫣儿斜目而视,“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张武陵微微一笑,御空神行。 第271章 贻害世间的毒计 灵栾峰上,一位身穿锦襕袈裟的和尚,手持禅杖,徐步而行。和尚左右跟随着两名白衣僧人,手持佛珠,喃喃自语。 白衣僧人身后跟着两队灰衣小和尚,敲着木鱼,诵读真经。小和尚身后跟着数不尽的善男信女,个个面黄肌瘦,形同枯槁,双眼无神。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不明所以,“和尚怎么跑到灵栾峰来了?”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武陵御空神行,降落在清风观前。诡谲道人疾步而来,“你们去何处了?” “我们去地涌国了。” “地涌国?”诡谲道人满腹狐疑,“去地涌国做什么?” 张武陵放下白嫣儿,揽着诡谲道人的肩膀,“此事说来话长,等会再说。先说说,这些和尚为何会上灵栾峰。” 诡谲道人面无表情,“化缘。” “他们有手有脚,为何要化缘?” “秃驴们有一句话,叫做佛不渡无缘之人,不润无根之草。化缘重要的不是要饭,而是寻找有缘之人。” “如此说来,和尚们挺聪慧的。” “聪慧个屁!”诡谲道人嗤之以鼻,“若你给了他们吃食,他们便要你修佛,抛家舍业;若你不给他们吃食,他们便说你与佛无缘,当下十八层地狱。” 张武陵目瞪口呆,白嫣儿连连点头,“这些和尚就是冤鬼。只要被他们缠上,便不得安宁。” “丫头说的对。”诡谲道人投以肯定的目光,“俗话说,你若惹了贫道,贫道只会打你一顿。你若惹了贫僧,贫僧定要你断子绝孙。” 张武陵疑容满面,“这俗话是谁说的?我为何从未听过?” 诡谲道人指向自己,“自然是道爷说的。” 张武陵欲言又止,白嫣儿捧腹大笑,“哈哈……我就爱看他这副样子。” 张武陵拂袖转身,诡谲道人按住他的肩膀,“不要过去,那些秃驴甚是烦人。” “你就任由他们,在清风观前诵经念佛?” 诡谲道人满不在意,“念呗!正好,道爷这些日子有些累了,听着经文好入睡。” 张武陵正视前方,浩浩荡荡的队伍已行至玄心殿前,“我看,他们是来找麻烦的。你怕是难以入睡。” 白嫣儿上前,“我这就调十二冥将前来,赶他们离开。” 张武陵伸手阻拦,“这里是灵栾峰,是玄心宗的灵栾峰。灵栾峰与两仪清风山一脉相承,可以有清风观,却不能有其他寺庙。” 诡谲道人舒展腰身,依靠在大门上,“好吧!既然如此,速战速决。道爷这些日子,清汤寡水,日渐消瘦,需要进补。” 张武陵异样而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 “食色,性也。道爷是人,天性如此。” “嗯……不如,我们去雨花楼吧!上个月,雨花楼来了一名新庖厨,菜做得十分美味。” “上个月?”诡谲道人满腹狐疑,转而如梦初醒,“你应该说前两个月。”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不明所以,“前两个月?” “地涌国一日,地上两日。”诡谲道人喝着酒,看向远方,“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十魔已降临五魔,时间不多了。” “施主,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身穿锦襕袈裟的和尚,单手立掌,“贫僧普度众生,路经此地,腹中饥饿,上山化缘。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和尚,“此间只有我三人,无有吃食。” “施主,结善缘,积福德。一次不起眼的布施,便是善举的开始。种善因,得善果。若人人皆布施,则天下将变成极乐净土。” 白嫣儿不屑一笑,“我看,是无间炼狱吧!” 和尚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女子,三障十恶,臭秽不净。” “秃驴,你着相了。”诡谲道人将牛肉丢给和尚,“女子为阴,男子为阳,阴阳相合,乃生万物。若女子臭秽不净,那么男子亦臭秽不净,这世间岂不就是无间炼狱?” “说得好。”白嫣儿拍手称快,“好一条贻害世间的毒计!若使两犬相斗,必重其一犬,轻其一犬。长期以往,两犬必斗。” “我不是犬。” “你住口!”白嫣儿和诡谲道人厉声呵斥。 张武陵默不作声,和尚将牛肉丢到一旁,诡谲道人伸手去接,“贫僧不食荤腥。” 诡谲道人拍了拍牛肉,“秃驴,就算你不食荤腥,也没必要扔掉吧?” “使贫僧犯戒之物,不可沾染。” 张武陵疑惑不已,看向面色圆润的小和尚,“和尚不食荤腥,如何有这般气色?” 和尚拉住张武陵的手,“施主,这一切皆是佛祖所赐。只要你遁入空门,便可修成正果,脱离苦海。” 张武陵甩开和尚的手,“问东答西。” 和尚怫然不悦,“施主,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现今瘟疫肆虐,魔物丛生。只有佛祖,才能庇佑众生。” “我如何执迷不悟了?” 和尚指了指白嫣儿,又指了指诡谲道人,“妖女!妖道!此二者皆是魔障。”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秃驴,你犯戒了。” 白嫣儿莞尔一笑,“没错,是恶口。” “阿弥陀佛。”和尚单手立掌,“为救施主脱离苦海,贫僧以身犯戒,佛祖会原谅我的。” 白嫣儿和张武陵相视,异口同声,“厚颜无耻!” “施主!”和尚勃然大怒,“贫僧苦苦相劝,你仍执迷不悟,就休怪贫僧无情了!” 张武陵挡在白嫣儿身前,“你欲如何?”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要诛杀妖女,度你入佛。”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秃驴,你的佛不是不让你杀生吗?” “度人入佛,可得正果。修成正果,可抵业障。” “炎阳咒!” 巨大的火舌从诡谲道人口中喷出,他将酒撒向空中,玄心殿前瞬间被熊熊烈火包围。和尚僧人一跃而起,百姓们痛苦不堪。 诡谲道人见状,眉头紧皱,连忙化解炎阳咒,“秃驴,再听你讲下去,连我都要有心魔了。” 第272章 焚轮巽风溃金佛 和尚高高在上,单手立掌,睥睨众生,“妖道,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伏魔寺的厉害!”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能有多厉害?” 一名白衣僧人双手合十,金身加持,“韦陀护持!” 另一名白衣僧人抬掌,梵音嘶鸣,浩瀚佛光激射,卍字佛印强压地面,“佛问迦蓝!” 诡谲道人向后一跃,进入清风观,“小子,他们就交给你了。”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双剑化百剑,百剑自浑然。百剑合一,破碎虚空。和尚暴喝一声,佛像显现,“佛光普照!” 双剑回旋,白衣僧人口吐鲜血,和尚后退数步。张武陵手持慕嫣剑,瞬身到和尚面前,剑指咽喉,冷眼而视。 “速速离开灵栾峰。” “阿弥陀佛。”和尚看向灰衣小和尚,“施主,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灰衣小和尚会意,敲击木鱼,诵读心经。霎时间,百姓暴动,张武陵眉头紧皱,白嫣儿神情恍惚,双手合十。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见相非相,则见如来。” “……” 张武陵大喊:“快捂住耳朵!” “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道门清心诀!” 白光乍现,白嫣儿如梦初醒,诡谲道人手持黄符,依靠在门板上,“秃驴,这惑乱人心的妖邪梵音,也是佛祖所创吗?” 和尚火冒三丈,“竟敢侮辱佛祖,你已有取死之道!” 诡谲道人疑容满面,“道爷什么时候侮辱佛祖了?” 白嫣儿快速释放信号弹,跑进清风观,“秃驴不仅脑子不灵光,嘴也笨。你的问题他答不上来。” 和尚七窍生烟,后跳踢剑,冲向人群。张武陵瞬身,“哪里走?” 和尚甩动袈裟,猛拳乱击,张武陵腾挪闪避,游刃有余。和尚甩出佛珠,势大力沉,“没有兵刃在手,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兵刃在手?”张武陵凝神御剑,慕嫣剑破空而行。 和尚大惊失色,白衣僧人连滚带爬,挡在和尚前后,“韦陀护持!” 张武陵抓住慕嫣剑,向前猛刺一剑,一道光束破空而行,摧枯拉朽。金光护罩当场破碎,白衣僧人倒飞出去,血流如注。 和尚难以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菩萨金身怎么会被一介凡人破除,我不相信!” “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张武陵淡然相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如何取胜?” “说的好。”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八方雷劫自己渡,方可成为万世仙。” “胡言乱语!”和尚怒目圆睁,“信佛祖,得正果,你们皆是妖邪!”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走吧!吃饭去。” “嗯,我也有些饿了。” “想走?”和尚后空翻,双手合十,“妖邪不除,我佛难安。妖孽,受死!” 锦襕袈裟、紫金钵盂、九环锡杖、金刚杵、无我念珠飞向空中,圆舞回旋。成群结队的百姓皆盘膝而坐,双手合十,看向空中,眼神狂热。 一缕缕白色游丝向天空中汇聚,巨大的佛像出现在众人眼前,笑容诡异。佛像单手立掌,“阿弥陀佛。无量佛光,渡妖除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邪魅梵音,此起彼伏。百姓们皆如痴如醉,张武陵瞬身到白嫣儿身旁,将其搂入怀中,捂住她的耳朵。 白嫣儿抿嘴而笑,“我就知道,你在乎我。” 张武陵双眉微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白嫣儿眉开眼笑,从腰间掏出吹箭,对准和尚。毒针射出,星光点点,熠熠生辉。佛像双手合十,毒针化为齑粉。 “雕虫小技。” 白嫣儿嘴角上翘,“秃驴,你可知吹箭是暗器?” “那又如何?”和尚不屑一顾。 诡谲道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嫣儿,张武陵不明所以。白嫣儿同情地看着和尚,“既然是暗器,又怎么明用?” 闻言,和尚一怔,检查周身,如释重负,“不净之人,岂能诈我?” 白嫣儿温柔一笑,“你喜欢冰凉的感觉吗?” 张武陵毛骨悚然,和尚不明所以,“自然。燥热使人心烦,冰凉使人心静。” “那就好。”白嫣儿掏出短笛,缓缓吹奏。 和尚冷哼,“区区笛声,岂能对抗佛祖梵音?妖孽,受死!” 佛像双手合十,佛光万丈,山川移位,地动山摇。万千光柱倾泄而来,诡谲道人大惊失色,“别碰道爷的清风观!” 符咒在空中爆裂,诡谲道人看向佛像,转而向和尚看去,“秃驴,原来你不是人。道爷居然没有察觉到,你真有两下子。” 和尚怒不可遏,“胡言乱语!” 两只青凤翱翔在灵栾峰上空,诡谲道人挥动令旗,风云变色,“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天空中出现巨大的光罩,笼罩着清风观。诡谲道人将令旗插在地上,甩出多道黄符,掐诀念咒。 佛像巨手抵挡,黄符轰然爆裂,多处开花。金色巨手露出白骨,阴气森森。佛像狰狞而笑,白色游丝疾速汇聚,巨手恢复如初,一方百姓变成枯骨。 百姓们齐声高喊:“佛法无边,修成正果。以我肉身,铸佛金身!” 张武陵双眉紧蹙,提剑上前。诡谲道人伸手阻拦,“让道爷来。” 诡谲道人饮酒上前,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白嫣儿淡然一笑。和尚挥手,佛像生出万手,向着诡谲道人拍来。 “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强风汇聚,四道龙卷接天连地。飓风狂袭,撕天裂地。万千风刃,摧枯拉朽。金身佛像挥手,风刃席卷,触之则溃。 风刃肆意,剥离佛像金身,森森白骨,映入眼帘。和尚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百姓,却发现翠帘风幕,隔绝一切。 霎时间,白骨佛像化为尘埃,和尚生无可恋,跪地求饶,“放过我,放过我吧!” 诡谲道人落手,强风散去。他和张武陵目瞪口呆,指着和尚身后,“你身后!” 第273章 群蛇狂舞归极乐 和尚转头视之,形色各异的蛇蜿蜒而至。一条金环蛇迫不及待地冲向和尚,和尚惊慌失措,抄起九环锡杖,重劈金环蛇。 血花四溅,群蛇异动,冰冷的眼神中透露着渴望。和尚疯狂攻击群蛇,手势不停变换。 少顷,蛇尸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彻骨的寒意从血流中飘来,和尚气喘吁吁,浑身颤抖。笛声响起,群蛇攻之。 森蚺冲断,蛇身缠绕。和尚用力掰开蛇口,冲着小和尚大喊:“快!快敲木鱼!” 奇异的短笛声宛转悠扬,抑扬顿挫。蛇群逐渐狂暴,向着小和尚冲去,小和尚惊恐万分,疯狂敲击木鱼。 音波激荡,蛇身四分五裂。巨蟒嘶鸣,回旋摆尾,小和尚飞向空中。落地的瞬间,颜色各异的毒蛇便缠绕其身。 小和尚涕泗横流,浑身颤抖,紧紧抓住蛇头,看向和尚。和尚双肩酸软,大汗淋漓。森蚺用力,骨头断裂之声,不绝于耳。 短笛声逐渐欢快,毒蛇起舞,嘶嘶之声,响彻灵栾峰。百姓闻声,逐渐清醒。看见眼前的蛇群后,无不惊骇。 “毒……毒蛇,我要回家!” “哎呦!我的腿怎么这么酸啊!我记得自己明明是去烧香拜佛,怎么会来到这里?” “大师,大师被蛇缠住了,有没有人跟我一起去救大师?” 百姓们齐齐后撤,出声者嘴角抽搐,“既然如此,快逃啊!有蛇啊!” 百姓们一哄而散,和尚眉头紧皱,“佛祖会……惩罚你们……” 短笛声戛然而止,群蛇失控。白嫣儿捡起一块石子,直击和尚脑袋,“秃驴,冰凉否?” “你这……妖女!佛祖不会……放过你!” “不识时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威胁我。”白嫣儿靠在张武陵身上,楚楚可怜,“郎君,他吓唬我。”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异样而视,默不作声。白嫣儿佛然不悦,“你是哑巴吗?不会说话吗?” 张武陵重重点头,白嫣儿瞋目而视。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小子,道爷现在觉得入佛也没什么不好。” 张武陵茫然不解,“为何?” “你仔细想想。入佛,需要抛家舍业。” 张武陵恍然大悟,“对对对,入佛好,入佛好!” 白嫣儿挑了挑眉,“你想做秃驴?用不用我帮帮你?”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既然如此,剃度和不剃度又有什么分别呢?” “非也。入佛,需要六根清净。”白嫣儿聚焦一处,“既是如此,有与没有没什么分别。不如?我帮你切了吧!” 张武陵皱眉捂裆,诡谲道人目瞪口呆。白嫣儿抽出匕首,左摇右晃,“你,当真要入佛吗?” 张武陵连忙摆手,“戏言,戏言!” 诡谲道人点头帮腔,“是戏言。他不是只会逃避的懦夫,不会入佛。快收起匕首。” “哼!”白嫣儿收起匕首,“你若敢抛弃我,纵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张武陵哑口无言,百感交集。我就不该答应与你成亲。而今骑虎难下,可如何是好?还是师父说的对,南姑娘性情温婉,更适合做妻子。 白嫣儿抱住张武陵,含情脉脉,“郎君,我听闻,嘴上不说话的人,心里的话特别多。你心里说些什么,我却听不到。真令人急躁呀!可以将你的心剖开吗?” “我说,我说!”张武林指着和尚,“我在想,该如何处置他。现在已是正午,腹中饥饿难耐。早早解决,早早吃饭。” “哈啊~”白嫣儿娇声娇气,“郎君,想了这么多,都没有想我。” 张武陵哑口无言,诡谲道人失声而笑,“妙!甚妙!” 张武陵深情款款地看着白嫣儿,“想,特别想。” 白嫣儿嫣然一笑,转而看向和尚,“今日,算你好运。我心情好,留你全尸。” 白嫣儿随手一丢,一个瓷瓶飞向空中。瓷瓶砰然落地,支离破碎,药粉飞舞,群蛇狂舞。 和尚惊恐地看着扑面而来的群蛇,手足无措,“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转过身,群蛇嘶鸣,和尚痛苦哀嚎。少顷,白嫣儿扔出一包雄黄粉,群蛇退散。 和尚脸上泛黑,双目圆睁,四肢僵硬,浑身千疮百孔。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转过身,皆眉头一皱。 白嫣儿莞尔一笑,拍了拍张武陵的肩头,“走吧!吃饭去。” 张武陵指了指和尚的尸体,“他怎么办?” “烧了吧!”诡谲道人抛洒赤云葫芦,熊熊烈焰瞬间将尸体烧为飞灰。 张武陵走到诡谲道人身边,“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在八门咒法中,哪一门咒法最强?” “没有最强,皆是最强。”诡谲道人转头而视,“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张武陵将地涌天宫中的事,详细言明。诡谲道人冁然而笑,“小子,剑齿白虎驱雷策电,你用霆霓震雷咒与之相抗,不是自寻死路吗?” “为何?” “清涵没教你五行相克之理吗?” 张武陵极力回忆,“师父好像教过。” “不用好像,清涵一定教过。世间之物由五行而生,五行相生相克,阴阳周而复始。” “对对对。”张武陵连声赞同,“师父确实说过。” 诡谲道人摇头,“两者相克,我克者胜。两者相同,较强者胜。你以雷抗雷,自然不敌。震属木,若你使用金铃乾光咒,定可大获全胜。” 张武陵若有所思,重重点头。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小子,想好什么时候拜师了吗?” “再等等吧!” “道爷已经等你许久了。” 张武陵看向远方,“六爻散人说我命中犯煞,克亲、克友、克师、克徒,一切与我亲近的人皆难逃一死。” 诡谲道人大手一挥,“少拿这种话搪塞道爷。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岂能任人摆布!” “说的对。”白嫣儿挽着张武陵的胳膊,“我,不是没事吗?” 张武陵看着白嫣儿,细细思量。 第274章 逐渐揭开的真相 诡谲道人急不可耐地看着张武陵,“小子,用得着考虑那么久吗?” 白嫣儿拽了拽张武陵的衣襟,“不要再考虑了。你不是说过,他是一个好师父吗?” 张武陵微微一笑。“我的师父是玄心剑仙,是天下剑圣,是清风观掌门。” 诡谲道人大喜过望,故作仙风道骨,一本正经,“徒儿,为师方才施展的焚轮巽风咒,可学会了?用不用为师再指点一番?” “暂且不谈焚轮巽风咒。”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肩头,“你是清风观掌门吗?” 诡谲道人昂首得意,“道爷自然是清风观掌门。” 张武陵摇头,“我觉得不是。” 诡谲道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武陵,“为何?” “清风观掌门,精通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是天下间唯一一个长生不老的人。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有心魔呢?” 诡谲道人笑容收敛,“道爷的事不用你管,这个师,你爱拜不拜!” 诡谲道人拂袖而去,张武陵无奈叹息,“他怎么不识好歹呢?” 白嫣儿一笑莞尔,“和你一样。” “我和他才不一样。”张武陵蹲身,“上来吧!” 白嫣儿爬到张武陵背上,看着逐渐熄灭的火光,不由陷入沉思。张武陵纵身一跃,乘风而行。 白嫣儿缓缓开口,“你说,诡谲道人为什么看不出,和尚不是人?” “可能不曾多想。” 白嫣儿搂着张武陵的脖子,“也不知道,天下有多少这种妖物。” “此等弱小的妖物,来多少,杀多少。” 白嫣儿白眼相视,“连诡谲道人都看不出,你如何能看出?” “连诡谲道人都看不出……”张武陵若有所思,落到树枝上,“如此说来,当年的小女孩,很有可能和方才的和尚一样,不是人。” 两人坐在树梢上,白嫣儿紧盯着张武陵,“当年的小女孩是谁?” 张武陵将华清村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白嫣儿听。白嫣儿微微一笑,“没想到,诡谲道人竟如此尊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女孩是否真的不是人?” 白嫣儿低头沉思,“这些和尚从伏魔寺而来。我们应该带着诡谲道人,前往伏魔寺,找出当年的真相。” “嗯,你说的对。”张武陵背起白嫣儿,御空神行。 转瞬间,张武陵和白嫣儿出现在南郭城。白嫣儿掏出信号弹,打向天空。少顷,十二冥将和九幽侍者从远处而来。 众人齐齐跪在地上,“参见圣女!” “免礼。”白嫣儿平手,“幽三,吩咐教众,搜寻诡谲道人……所在。” 白嫣儿看向雨花楼,“不必了,退下吧!” “圣女,属下知错了。”玉堂惶恐地爬到白嫣儿身前,“求圣女不要阉了我!我可是千机门的独苗,不能失去传宗接代的能力。” 白嫣儿扫视众人,众人忍俊不禁。她疑惑地盯着玉堂,默不作声。玉堂见状,连忙抓住张武陵的衣袖。 “张大侠,快帮我说句话。” 张武陵扶起玉堂,“她若想阉你,你岂能安然无恙?” 白嫣儿抿嘴而笑,“你还挺了解我。” 玉堂一怔,看向司命,恍然大悟。司命目不直视,面露喜色。玉堂朝着司命冲去,“又是你!” “诶~你可不要误会了。话虽然是我说的,方法可是圣女提供的。” 玉堂转头,看向白嫣儿。司命凑到玉堂耳畔,柔声低语,“还看。忘了出狱时狼狈的模样了?” 玉堂连忙低头,白嫣儿缓缓开口,“玉堂,此次只是对你小惩大诫。下次,可没那么好运了。” 玉堂重重点头,“属下,再也不会犯了。” “谁!”金匮强弓挽之,三箭齐发。 一声惨叫,响彻街道。众人齐齐向巷子中冲去,只见一人身中长箭,躺在血泊之中。天刑上前查看,“舌头被拔,无用了。” 白嫣儿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淡然一笑,“居然敢窥视我。” “圣女,他不是炎国的人。” “自然。炎国上下,没有人敢窥视我。”白嫣儿转身,“走吧!老鼠总有露头的一天,不急。” 张武陵看了看尸体,转身离去。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胳膊,“有人要杀我,怎么办?” “你已有计,何必问我?” 白嫣儿笑逐颜开,“你可要好好保护我。” “有十二冥将在,谁能伤你?单是一个玉堂,便已然傲世天下。更何况,还有其余冥将。” “十二冥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你之所以认为玉堂强,是因为五彩蕈林的阴气很重。” “没错。”玉堂连胜附和,“若在其他地方,我不一定能用出千机百炼·阎王牵丝。” 张武陵左思右想,“这么说来,千机门的人,只能在夜间出没?” 玉堂讪笑,“张大侠说笑了。祖上有解决的办法,只是这种方法过于阴损,我仍在思索之中。” “好了。”白嫣儿拉着张武陵的胳膊,向雨花楼走去,“我饿了,吃饭吧!” 十二冥将和九幽侍者紧随其后,司命检查尸身后,向着雨花楼而去。雨花楼内,一片沉寂,食客稀少。 “掌柜,今日为何如此惨淡?” 掌柜谄媚而笑,“魔物突然出现,毁坏了城外的田地。而且,现今百姓多吃斋念佛。好在有圣女庇佑,小店还能正常经营。小的对圣女的敬仰犹如……” “住口。”白嫣儿冷冷地看着掌柜,“准备酒菜。” “是,是。小的这就去准备。”掌柜跑向后厨。 白嫣儿看向青龙,“青龙,魔物之事,尊主可有部署?” 青龙躬身抱拳,“回圣女,尊主并无部署。” 司命走到白嫣儿身旁,附耳低语,“圣女,平昭南过于强大,尊主……自顾不暇。” 白嫣儿看向张武陵,微微一笑,“看来,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伏魔寺了。” “无妨,我与诡谲道人去便可。” 司命欲言又止,朱雀上前,“圣女,何不让张大侠……” 白嫣儿斜目而视,朱雀低头后退。白嫣儿挽着张武陵的胳膊,“走吧!去找诡谲道人。” 第275章 仙符天箓伏魔寺 “道士哥哥,救救我。”小女孩?着白青子的道袍,眼泛泪花。 白青子僵硬转头,双唇颤抖,“师……师父,修道者应济世为怀,救人于危难,不是吗?” “可她,不是人。”清玄道人面容冷峻。 “万物有形,皆有道性。”白青子眼含泪光,“师父,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清玄道人目视远方,“你今日若救了她,便会有更多的人因她而死,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白青子抓住清玄道人的手,“师父,不会的。” “世间之事,皆有定数。不是你说不会,便不会。” “道士哥哥,救救我。”小女孩双唇发紫,眼神迷离。 白青子跪地叩首,“师父,求你,求求你,救救她!” 小女孩颤抖地看着白青子,“道士哥哥,救救我。我好饿,好冷。” 白青子抱紧小女孩,泪流两行,“师父,什么是定数,定数能胜过救人吗?” “若她不是人呢?” 白青子忿然失色,“她不是人,难道是鬼吗?她有血有肉,如何不是人?” 道长面色平静,“有血有肉的未必是人,无血无肉的未必不是人。” “有血有肉的未必是人吗?”诡谲道人喝着无象酒,眺望远方,“清玄,我没错,错的是你。” “我错在哪里了?”张武陵迈入房门,微微一笑。 “滚开,少来烦道爷。” “粗鄙。”张武陵坐在板凳上,拿起筷子,挑挑拣拣,“你怎么不吃点好的?” “贫道哪来的钱?” “以后,道长来雨花楼,想吃什么,便吃什么。通通记在幽冥教账上。”白嫣儿坐在圆凳上,摆了摆手,“撤走。” 小二谄媚进房,麻利地收拾桌子。诡谲道人笑逐颜开,“还是小丫头说话中听,道爷喜欢。” 白嫣儿眉开眼笑,对着十二冥将和九幽侍者摆手。众人会意,纷纷退下。掌柜和小二端着好酒好菜,纷至而来。 少顷,酒菜上齐,掌柜和小二退出门外。张武陵大快朵颐,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是饿死鬼吗?” 张武陵狼吞虎咽,“你几天不吃饭试试?” “嘿,道爷不让你吃饭了?” 张武陵不做理会,白嫣儿微微一笑,“道长,可否教我几招道法?对付鬼的那种。” 诡谲道人夹起一片牛肉,放入口中,“你身边有这小子,学道法做什么?” “他不是尚未拜入清风观嘛!况且,他的道法哪有道长厉害!” 诡谲道人喜不自胜,“此言甚是。贫道,这就传授你几招,定让厉鬼魂飞魄散。” 张武陵不屑一顾,“她一介废材,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教她。” 白嫣儿和诡谲道人皆紧盯着张武陵,张武陵不寒而栗,埋头吃菜。诡谲道人喝了一口无象酒,正襟危坐。 “丫头,且不说天资问题。就算能学会道法,你有那么多灵力使用道法吗?” 白嫣儿看着张武陵,洋洋得意,“有呀!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张武陵鄙夷而视,白嫣儿视若无睹。诡谲道人掏出一把黄纸,一本书册,“若果真如此,可修习符箓之术。” “符箓之术?”张武陵伸手抢夺,仔细翻阅,失去兴趣,“平平无奇。” 诡谲道人拿过书册,“于你而言,自然是平平无奇。而对于常人而言,符箓之术最是简便。而且,符箓之术的威力不低。符阵一出,谁与争锋?” 白嫣儿连忙接过书册,仔细翻阅,“这些符箓看起来好复杂呀!” “慢慢练。符箓之术不需要天资,只要有足够的灵力即可。一张符纸,用处不大。一城符纸,纵是阎王见了,也要胆寒。” 白嫣儿眼前一亮,张武陵连忙握住她的手,“你莫要冲动。” 白嫣儿拍了拍张武陵的手,“若真画一城符纸,我的手可能就要断了。” 张武陵满意抽手,白嫣儿莞尔一笑,“不过,半城的符纸,我还是可以挑战一下的。” 张武陵哑口无言,诡谲道人满腹狐疑,“丫头,道爷都不敢说,画半城符纸,你哪来的自信?” 白嫣儿双手托腮,人畜无害地看着张武陵,“他没告诉你吗?” “告诉道爷什么?” “狂鲨曾在大婚之夜,赠我二人连心缕。连心缕可以将我二人的灵力,合二为一。我既是他,他既是我,不分彼此。” 诡谲道人初梦初醒,“既然如此,贫道就不得不传授你,另一套强横的符箓之术了。” 张武陵身躯一震,白嫣儿大喜过望。诡谲道人从怀中掏出一本湛蓝的书册,《仙符天箓》。 白嫣儿接过《仙符天箓》,爱不释手,仔细翻阅。张武陵侧目,“貌似,仍不及八门咒法。” “那是自然。”诡谲道人夹起牛肉,放入口中,“八门咒法和三清咒法,是现世最强的咒法。” 白嫣儿莞尔一笑,“我觉得,《仙符天箓》中记录的符箓很强。” “嗯,没错。《仙符天箓》中记录的符箓,画法简单,威力巨大。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持。” 白嫣儿同情地看着张武陵,“郎君,我以后每日都会画符箓,你可要多吃点,不要累坏了身体。” 张武陵欲言又止,无奈摇头。白嫣儿嫣然一笑,将两本书收起,转而看向诡谲道人,“道长,可听闻伏魔寺?” “伏魔寺?”诡谲道人左思右想,“从未听闻。” “伏魔寺,位于冥都。现今,很多人前往伏魔寺,一去不返。据幽冥教探子来报,伏魔寺中或有妖邪。” “与道爷何干?” “道长,真仙之姿,何不前往伏魔寺,为民除害?” 诡谲道人细细思量,白嫣儿碰了碰张武陵的胳膊。张武陵会意,缓缓开口,“一起去吧!说不定,有什么意外之喜。” 诡谲道人满不在意,“能有什么意外之喜?冥都那个鬼地方,道爷没什么兴趣。” “你不是要做我师父吗?冥都不正是你大显身手的地方吗?” 诡谲道人思虑再三,陷入了沉思。 第276章 一片诚心照太清 “好,道爷随你们去冥都。”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笑,白嫣儿自斟一杯,“我还有要事,便不随你们去了。我祝你们马到成功,早日解决……早日归来。” 张武陵斟酒,“干,满饮此杯。”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举起赤云葫芦。酒花四溅,叮当作响。诡谲道人看向两人,微微一笑。 “你们二人成亲这么久了,何时生子?” 白嫣儿面色羞红,“怎么突然说到生子了?” 张武陵默不作声,诡谲道人搭着他的肩膀,“小子,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张武陵双眉微蹙,斜目而视,“不说话,自然是不想理你。龙三才是我的发妻,白嫣儿与我并无夫妻之实。” 白嫣儿面色冰冷,使十月的天气变得更加冰冷了一些。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小子,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可放心说出来。” “我有何可说?” “不说是吧?”诡谲道人倒了一杯无象酒,指尖轻触,点在张武陵额头上,无名指弯曲,立于胸前,“明镜止水渡识海,一片诚心照太清。” 酒杯中倒映出姜颜的样子,白嫣儿落寞。转瞬间,姜颜的样子消失,南雨柔的样子出现,白嫣儿起身,诡谲道人伸手下按。 “急什么?” 白嫣儿落座,黯然神伤。伤感之间,南雨柔的样子散去,龙三的样子熠熠生辉,久久不散。 诡谲道人无奈叹息,拍了拍白嫣儿的肩膀,“你心中有他,他心中无你。” 白嫣儿泫然欲泣,歪头仰面,极力克制,“我……我先……我先走了。” 张武陵不知所言,手足无措。诡谲道人看向张武陵,长叹一气,“道爷万万没想到,你竟如此薄情寡义,忘恩负义,见色忘义……” “别义了。”张武陵怫然不悦,“还不都怪你!” “与道爷何干?” 白嫣儿含泪起身,诡谲道人出言安慰,“眼不见为净,离开也好。” 白嫣儿转身,跑出房门。张武陵连忙起身,诡谲道人淡然开口,“还不去追?” 张武陵疾步而行,走出房门。忽而,诡谲道人惊呼:“快!快把她追回来。变了,变了!” 闻言,张武陵冲进房间,看着立在酒杯上人影,身躯一震,倚门而坐“为……为何?” 诡谲道人摇头,连忙端着酒杯,走到窗边,搜寻着白嫣儿的身影。 旋即,诡谲道人对着白嫣儿的背影大喊:“丫头!快看这里!” 白嫣儿转头而视,泪流满面。诡谲道人大喜过望,指着酒杯,“看见了吗?你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一排排花灯飞向空中,白嫣儿身着薄纱,嫣然一笑,两人成双。 双唇贴合,张武陵双目圆睁,白嫣儿面红耳赤,紧闭双眼。 白嫣儿捋着张武陵的发丝,蛾眉蹙首。 白嫣儿破涕为笑,重重点头。诡谲道人左手前推,酒杯凌空飞舞,飘落白嫣儿面前,“丫头,保重!” 白嫣儿接住酒杯,大声呼喊:“你是最好的师父!告诉傻小子,等我回来。” 诡谲道人欣然而喜,挥手道别。旋即,诡谲道人走到张武陵身边,“好了,不是要去伏魔寺吗?快点动身吧!” 张武陵神情恍惚,“刚才的那一切是真的吗?” “自然。你心中想的是谁,就是谁。嘴会骗人,心不会骗人。”诡谲道人拉起张武陵,“别想那多了,走吧!” 张武陵斜目而视,“都怪你。” “嘿,你小子。道爷帮你,你反倒怪上道爷了。当真是,不知好歹。” “你知好歹。你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龙三乃我发妻,现在龙渊,我如何能与白嫣儿……”张武陵拂袖,“唉!” “道爷且问你。你成亲的那日,龙三可有阻止你?” “没有。” “道爷再问你。蛟龙化为真龙,需要很多个百年,甚至是千年,你有吗?” “没有。” “一心一意,固然是好事。可你是人,龙三是神。神有漫长的寿命,而你是人。若龙三是人,绝不会有今日之日。昔日成亲之时,道爷便会阻止你。” “难道,神就不需要被一心一意地对待了吗?” “需要。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从一而终的死去,会让龙三愧疚万年,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张武陵沉默不语,诡谲道人掏出纸鹤,扔向空中。二人坐在纸鹤上,诡谲道人侧躺,张武陵沉思远望。 诡谲道人不由一笑,“小子,别想那么多了。找到神,一切便迎刃而解了。找不到神,你之所想,皆为空想,徒增烦恼罢了。” 张武陵点头,纸鹤翱翔。午时,二人来到冥都城。整座冥都城一片寂静,不远处的山上,传来阵阵木鱼敲击声。 昔日人来人往的街道,却见不到行人。街道两旁,家家紧闭房门。二人行走在街道上,环顾四周,满腹狐疑。 “人都去哪里了?” “咳咳……”一名老妇倚坐在墙边,病病恹恹,抚摸着肌黄蜡瘦的孩子,“都去伏魔寺了,咳咳……” 诡谲道人走到老妇身前,伸手把脉,“老人家,你病的很严重,需要尽快医治。” 张武陵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妇。老妇强颜欢笑,伸手推脱,“不必了。值此世道,多活一日,少活一日,又有什么分别呢?” 诡谲道人从袖中掏出瓷瓶,倒出一枚丹药,“老人家,快些服下。” 老妇握住诡谲道人的手,眼含泪花,“道长,老身自知命不久矣。临终之前,有不情之请,还望道长成全。” 诡谲道人面色凝重,“老人家,请讲。贫道定竭力而为。” 老妇如释重负,摸着孩子的脑袋,“这娃娃父母双亡,不能言语。老身即将离开人世,还望道长让他吃顿饱饭,与老身一同离去。” 诡谲道人默默掏出牛肉,递给老妇,“老人家,吃吧!贫道会将他带回观中,给他一条活路。” 老妇颤抖地接过牛肉,递给小孩,感激涕零,伏地叩拜,“多谢道长!” 小孩欣然而喜,看向老妇,双瞳一震,“奶奶!”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连忙扶起老妇,只见她笑容满面,安详而亡。 第277章 千幻惑音长生教 “别哭了。”诡谲道人上前,坐在小孩身旁,“你叫什么名字?” “长贵。”小孩抬起胳膊,擦干眼泪,“我叫孙长贵。” 诡谲道人展露笑容,抚摸小孩的脑袋,“长贵,你以后就跟着贫道,可好?” “我不想跟着你,我想去伏魔寺。”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张武陵蹲坐在孙长贵身前,“为何想去伏魔寺?” “心凤在那里,我想去。”孙长贵眼泛星光,一脸憧憬。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心凤是何人?” “心凤,就是王心凤。她生得特别美,一双大眼睛,浑身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味道。” “王心凤?孙长贵?”诡谲道人满腹狐疑,“原本普通的两个名字,为何出现在一起时,竟让道爷有种熟悉的感觉?” 张武陵满不在意,“你活了千年,有什么名字是你没听过的吗?” “不。”诡谲道人伸手,“孙长贵此名,不足为奇。王心凤此名,亦不足为奇。奇就奇在,这两个名字同时出现。道爷定在何处听闻过。” “别想了。越想,便越想不起来。”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他不是要去伏魔寺嘛。正好,我们也去伏魔寺。走吧!” 诡谲道人看了看孙长贵,孙长贵收起牛肉,看着老妇的尸体,眼含悲伤。 张武陵拍了拍孙长贵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别让逝去的人再伤心一次。振作起来,去伏魔寺。” 诡谲道人不由一笑,“小子,没想到这种话,居然从你口中说出。” “世间万物,皆会成长。”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越来越像闫志欢了。” 张武陵微微一笑,“徒弟像师父,有什么不好吗?” “好,好!”诡谲道人掏出纸鹤,将老妇的尸体放到纸鹤上,“你最好像道爷。这样天下就有两个有趣的人了。哦不,一人一仙。” 张武陵鄙夷而视,“有成仙的师父,却无成仙的徒弟,这说明什么?师父不行。” “你放屁!”诡谲道人火冒三丈,“师父本应胜于弟子。” “可你打不过我啊!哈哈……” “那是道爷不愿伤你。真动起手来,世间之人,岂有一合之将!” “厉害,厉害,你最厉害了。先败苍玄,后败剑圣,打得玄心宗难以招架。” 诡谲道人目露凶光,揽住张武陵的脖子,“好小子,你敢奚落道爷!” 张武陵连忙摆手,“岂敢,岂敢。你这么厉害的人,我岂敢奚落你。” “你别不信,道爷真的很强。” “强!”张武陵一本正经。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催动纸鹤。纸鹤腾飞,飞向远方。孙长贵望着远方的纸鹤,目瞪口呆,转而崇拜地看着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看在眼中,欣然而喜,故作仙风道骨,悠然而行。张武陵不由一笑,带着小孩,紧随其后。 旋即,三人来到伏魔寺的山门前。男女老少,摩肩接踵。他们皆低眉顺眼,双手合十,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 “佛祖保佑,助我脱离苦海。这种穷困潦倒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下去了。” “阿弥陀佛。弟子不慎踩死了一只蚂蚁,求佛祖宽恕,不要让我下刀山地狱。” “皈依佛,两足尊。皈依法,离欲尊。皈依僧,众中尊。皈依佛,不堕地狱……” 众人神神叨叨,喃喃自语。张武陵拍了拍诡谲道人的胳膊,“他们怎么回事?” “不清楚。不过,从他们的情况上来看,与当年长生教使用的千幻惑音,同出一辙。” “长生教?千幻惑音?”张武陵疑惑不解。 “道兄好眼力。”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转头而视,莫清心从人群中走出,行至诡谲道人面前,行拱手礼。诡谲道人回礼,张武陵眼前一亮。 “原来是道长。” 诡谲道人疑容满面,“你们认识?” “自然。贫道与张大侠,相识于宁静村,张大侠身手了得,令贫道很是佩服。” 张武陵欣然而喜,向诡谲道人介绍,“这位道长乃是白术道人,名叫莫清心。” 白术道人躬身,“道兄有礼。”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一本正经,“道友不必多礼。” “道兄,张大侠,你们怎么会来伏魔寺?” 诡谲道人看向孙长贵,“我们来伏魔寺找秃……和尚,正好他也要伏魔寺找人,便一起来了。” “这位颇为英俊的小友是何人?”莫清心慈眉善目地看看孙长贵。 “英俊,我真英俊吗?”孙长贵大喜过望。 “自然。”莫清心单手立于身前,“贫道乃是方外之人,岂会出言欺骗?” 孙长贵喜不自胜,“我叫孙长贵。” 莫清心连连夸赞,孙长贵忘乎所以。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莫清心似有所觉,转头一笑。 “道兄,张大侠,去排队吧!” “排队?”诡谲道人和张武陵忙不明所以。 “伏魔寺是助人达成愿望的地方。想要进入伏魔寺,需要满足一点,迫不及待。只要你迫不及待地想达成愿望,便能进入伏魔寺。” “果如当年的长生教一般。” “什么是长教?你方才还没说清楚。” 莫清心缓缓开口,“千年前,轩辕国内有一个宗教,名叫长生教。长生教有一技,名曰千幻惑音。中此技者,万千念头,皆转为一念。” 诡谲道人附和,“不错。长生教追逐长生,他们只有一个念头,便是长存世间。” 张武陵满不在意,“这有何难?服下神血,不就能长生了吗?” 莫清心微微一笑,“若张大侠得长生,却永困于牢狱之中。不知张大侠,可否愿意?” 张武陵细细思量,“不愿意。” 诡谲道人饮酒,“长生教追求的长生,和你认为的长生不一样。他们追求的长生,不是漫长的生命,而是无尽的欢愉。” 莫清心点头赞同,“一日活出百日的精彩,便是长生教追求的长生。” 张武陵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哪有那么多精彩。”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莫清心微微一笑,孙长贵云里雾里。 第278章 王心凤和孙长贵 莫清心转身,指向众人,“一人的一生,自然难有许多精彩之处。甚至,有些人穷极一生,亦无精彩之处。而多人的一生,便能生出许多精彩。” 张武陵疑容满面,“我还是不明白,难道长生教是收故事的地方吗?” 诡谲道人无奈扶额,“是愿力。当一个人迫不及待的时候,愿力便呼之欲出。长生教会将那人的愿力取出,供自己使用。” “何意?”张武陵疑惑更甚。 莫清心微微一笑,“张大侠,你喜欢听书吗?” “还算喜欢。” “对于书中的人物,张大侠怎么看待?认为自己听书,听的是什么?” “自然是精彩。” “何为精彩?” 张武陵苦思冥想,莫清心笑意不减,“听书,一是为了感受不一样的人生,二是为了找到共同的自己。可书中的人物再好,也终究不是你。” 张武陵微微点头,诡谲道人搭着他的肩膀,“故此,长生教便将他人的愿力,放入自己体内,让自己短暂成为他人。” 莫清心转身看向浩浩荡荡的队伍,“众人所求,不过是名和利。千百年来的愿力,皆大同小异。初时,还觉得新奇无比,后来便索然无味。” 诡谲道人注视着莫清心,“道友,你方才所说……” 莫清心转身,眉开眼笑,“道兄,我只是有感而发。其实,对于众人所求,我也不了解。不然,我或许早就成仙了。” 诡谲道人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道友使用过他人的愿力。”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不能使用他人的愿力吗?” “嗯……最好不要使用他人的愿力。不然,便如道友所说,最后只觉得索然无味。下场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得道,另一种是自尽。” 张武陵百感交集,“你是不是在骗我?” “道爷骗你做甚?长生教中自尽的人特别多。当然,也有成仙的。” 张武陵疑惑不解,“成仙?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长生教的事说起来很复杂,道爷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为了不浪费时间,便不说了。”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诡谲道人,诡谲道人冁然而笑,“走吧!还要帮长贵找王心凤。况且,咱们也有事要办,不要浪费时间了。” 张武陵不情不愿地向前走去,诡谲道人和莫清心相视一笑,紧随其后。旋即,莫清心走到队伍旁,开始排队。 孙长贵翘首以盼,寻找着王心凤的身影。张武陵看向莫清心,心中疑惑,欲言又止。莫清心看在眼中,不由一笑。 “张大侠,但说无妨。” “排队过于浪费时间。除了排队,可有其余进入伏魔寺的方法?” “有。”莫清心指向十座颜色各异的大殿,“张大侠若能战胜十殿内的十地菩萨,便能畅行无阻。” “十地菩萨?” “十地菩萨,即欢喜地菩萨、离垢地菩萨、发光地菩萨、焰慧地菩萨、难胜地菩萨、现前地菩萨、远行地菩萨、不动地菩萨、善慧地菩萨、法云地菩萨。” “孰强孰弱?” “法云地菩萨最强,欢喜地菩萨最弱。”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摆手,“要打你打,道爷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也不着急。”张武陵夺过赤云葫芦,痛饮一番。 一番等待过后,孙长贵紧盯一处,再三确认后,大喜过望,高声呼喊:“心凤!我是长贵!我来找你了!” 一名身着粗布麻衣,四肢稍显壮硕,长发及腰的女孩转头。孙长贵看着浓眉大眼的女孩,心花怒放,狂奔而去。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抬手眺望,皆疑容满面,“不是说,王心凤生得特别美吗?为何如此这般?” “你不是修道之人吗?何必在意别人的容貌。” “道爷发现,你小子总是刻意歪曲道爷的话。道爷要重新考虑一下了,你可能是个逆徒。” “我何时歪曲你的话了?你莫要含血喷人。” “道爷明明想表达落差大,你却说道爷在意别人的容貌。” “是是是,你修道,你有道理。”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拍了拍张武陵的后背,“走,过去看看。” “不排队了?” “排什么队,浪费时间。若秃驴敢阻拦,你便打上去。” 张武陵双眉微蹙,“为何是我?” “你不是比道爷强吗?强者总要替弱者分担一些。” 张武陵无言以对,迈步前行。未走两步,眉头一皱。诡谲道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的灵力正在减少,白嫣儿可能在画符。” 诡谲道人不吝赞美,“这丫头倒是个勤奋之人,是个可造之材。” “你快别夸她了。若等会真打起来,可如何是好?” “打什么打?”诡谲道人对莫清心行礼,“有劳道友在此,替我二人排队,不胜感激。” 莫清心微笑回礼,“道兄,言重。放心去吧!” 诡谲道人点头,拉着张武陵向前走去。莫清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的背影,嘴角上翘。 须臾,诡谲道人和张武陵来到孙长贵身边。孙长贵千言万语,乐在其中。王心凤少言寡语,不见喜怒。 孙长贵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牛肉,递到王心凤面前,“心凤,你看,是牛肉。这是我特意为你留的。” 王心凤拿起牛肉,放入口中,“不是很好吃。下次记得再炖的久一些,我牙口不好。” 孙长贵欣然而喜,“两句,是两句话。心凤,你平时都只说一句话,或者不说话。没想到,这次你居然说了两句。我真是太开心了!” 闻言,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皆大受震撼。王心凤吃干抹净,擦了擦嘴上的油花,看向诡谲道人和张武陵。 “他们是谁?” 孙长贵得意洋洋,转身介绍,“穿紫袍的是……很厉害的大侠,穿红袍的是……很厉害的道长。总之,他们很厉害。” 王心凤不满地看着孙长贵,“长贵,以后不要和穿着奇异的人来往。” 孙长贵笑容满面,“心凤,你是在担心我吗?” 王心凤疾首蹙额,诡谲道人和张武陵茫然不解。 第279章 狗皮膏药惹人嫌 伏魔寺,山门前,一队和尚向着诡谲道人和张武陵走来。王心凤欣然而喜,冲到和尚身前,双手合十,躬身行礼。 “大师,我想……” 脑满肠肥的和尚一把推开王心凤,声色俱厉,“滚开!没看大家都在排队吗?” 王心凤怒形于色,却不敢言语。孙长贵连忙冲到王心凤身前,张开双手,“心凤,我会保护你的。”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孙长贵捂脸痛哭。脑满肠肥的和尚,恶狠狠地看着孙长贵。“这是你自愿的,不是我逼你的。”王心凤小声呢喃。 长剑龙鸣,眉清目秀的和尚夹住剑尖,淡然一笑,“施主,佛门圣地,不可动刀兵。” 脑满肠肥的和尚汗流浃背,浑身颤抖,“你你你,你快把剑放下。否则,否则,否则佛祖会降罪于你。” 张武陵轻蔑一笑,剑进三分。眉清目秀的和尚,表情逐渐凝重,双眉紧蹙,双手夹住慕嫣剑。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张武陵置若罔闻,剑进一分,血花绽放。脑满肠肥的和尚瘫坐在地,抱头嚎叫,“破相了,破相了!” “净根,住口!”眉清目秀的和尚厉声呵斥。 净根低眉顺眼,“是,明空师叔。” 明空慈眉善目地看着张武陵,“施主,净根已经受到了惩罚,可以收剑了吧?”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明空,诡谲道人按住张武陵的手,“收剑吧!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慕嫣剑入鞘,明空双手合十,“道长,贫僧有礼。”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拉起长贵,“走吧!离开这里。” 孙长贵捂着脸,恋恋不舍地看着王心凤,“心凤,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谁要和你一起走!外面吃不饱,穿不暖,哪有这里好?” “心凤,这里虽好,却没有我。” “那岂不是更好?”王心凤展颜而笑。 “心凤,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深深地伤害了我?” “那岂不是更好?”王心凤笑逐颜开。 “心凤!”孙长贵怒吼,转而低眉顺眼,“抱歉,我不该这么大声。尽管你伤害了我,可我很高兴。这里有这么多人,你却只伤我一人。唯一的感觉,真好!” 王心凤疾首蹙额,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百感交集。孙长贵痴迷地看着王心凤,乐在其中。 “心凤,你真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子一样好看。” 王心凤撩动秀发,“那是。我本就好看,不用你称赞。”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无奈扶额,“道爷有些后悔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晚了。还好,你没说收徒。不然,清风观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 “罢了,罢了。”诡谲道人按住孙长贵的肩头,“长贵,走吧!” 明空掐着佛珠,微微一笑,“道长远道而来,何不喝盏茶再走?” 诡谲道人摆手,“道不同,不相为谋。” “大道如一,万法归灵。佛即是道,道即是佛。殊途同归,岂有不同?”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看向张武陵,指了指明空,“看见了吗?贫僧就是贫僧,道爷可有说错?” “嗯,果然如此。”张武陵赞点头,“的确够贫。” 明空不明所以,“两位,此言何意?” “没什么意思,告辞了。”诡谲道人转身,“长贵,你若想留在这里,便留在这里吧!想想你如何挨的打。” 孙长贵一怔,愤恨地看着净根,转而朝着诡谲道人冲去。行至路半,孙长贵驻足转身,恋恋不舍地看着王心凤的背影。 “心凤,跟我一起走吧!” 王心凤充耳不闻,双手合十,闭目自语。孙长贵欣然而喜,“心凤一定是在为我祈福。”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无奈摇头。明空挡在二人身前,单手立掌,“阿弥陀佛。贫僧好言相请,两位却不为所动。未免,太失礼了吧!” 诡谲道人不耐烦地看着明空,“秃驴,滚开!” 手中佛珠停止掐动,明空注视着诡谲道人,“贫僧再问你一句,入不入寺?” 诡谲道人置若罔闻,向山下走去,张武陵和长贵紧随其后。净根对着身后的和尚使了个眼色,和尚四散。 明空纵身翻越,站在诡谲道人身前,“道长,伏魔寺,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为何是我?方才不是说了吗?白嫣儿在画符,我的灵力正在减少。” “你少来了。你诓的了别人,诓不了道爷。之前我就发现了,你小子的识海相当庞大。别说一个白嫣儿画符,就是十个白嫣儿画符,你的灵力也不会枯竭。” 张武陵不由一笑,“好,这次我上。” “呔!大胆狂徒,居然敢不把我明空师叔放在眼里!让你看看我们的天龙伏魔阵!”十名棍僧挥棍,向张武陵冲去。 “不看。” 张武陵瞬身,出现在十名棍僧身前,轻盈躲闪,剑尖轻点。霎时间,众人摔落在地,如饺子下锅,皆痛苦地看着张武陵。 张武陵收剑入鞘,睥睨而视,“天龙伏魔阵,不过如此。” 黝黑的和尚捂着手腕,痛苦地看着张武陵,“我们还未使用天龙伏魔阵,若我们是使出天龙伏魔阵,岂会有此一败!” 白净的和尚连声附和,“对对对。有种让我们回去,治好伤,再来和你一战。” 壮硕的和尚趴在地上,声嘶力竭,“打死他!” 张武陵轻蔑一笑,“与我交手的人之中,尔等,最是弱小。简直,不堪一击。” 棍僧们目眦欲裂,却无可奈何,只得看着张武陵转身离去。明空摘下佛珠,挡在张武陵身前。 “施主,意欲何往?” “秃驴,我劝你闪到一边。”张武陵斜目而视,“不然,你和他们一个下场。” “施主,你如此狂妄,死后会下无间地狱。出言侮辱贫僧,死后会下拔舌地狱。若你肯随我去见佛祖,说不定,佛祖会宽恕你的罪过。” 张武陵气极反笑,拔剑斩击。 第280章 伏魔寺前遇淫僧 明空纵身一跃,双脚落地,单手立掌,佛珠飞舞,“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既然施主执迷不悟,贫僧只好动武了。请我佛宽恕。” 净根跑到明空身后,敲打木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百姓们皆伏地叩拜,“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妖僧!”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凌雨!” 一剑化百剑,剑雨倾泄而下。袈裟飞向空中,金光照耀。顷刻间,袈裟支离破碎,飘落一地。明空大吃一惊,连忙拽起净根,飞身躲避,甩出佛珠。 佛珠回环,爆裂激射。仙力化剑,一剑破空。张武陵手持荧光长剑,直抵明空眉心。明空惊恐不已,双手合十。 巨大的金钟,笼罩在明空周身。明空自信一笑,“佛祖庇佑,你断无……” 光束破空而行,摧枯拉朽。金钟支离破碎,明空满眼惊骇,“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佛祖的金身,不可能会被你击破!” 张武陵睥睨而视,“秃驴,世间之事,皆有可能。” “说得好。”诡谲道人抚掌大笑,“秃驴,看在你给百姓吃食的份上,便不杀你了。你若再阻拦,定不饶你。” 张武陵收剑入鞘,诡谲道人搭着他的肩,转身离去,“小子,你的实力又进步了。” 张武陵苦涩一笑,“那又如何?还不是败给柳无情。我进一步,柳无情进十步。不知何时,才能杀了柳无情。” “区区柳无情,道爷弹指可灭,何足道哉。”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下次,我再遇上柳无情的时候,一定让她来找你。我且看你,如何弹指可灭。” “你还别不信。万物相生相克,阴阳周而复始。柳无情是魔,注定被道法所克。” “柳无情不是真正的魔。”张武陵黯然神伤,“八门咒法对她用处不大。” “柳无情不是木偶,不会站在那里,任你斩杀。你天资卓绝,学会八门咒法不难。难的是,精通八门咒法。见一角,不足以知冰山之广。” 张武陵强颜欢笑,诡谲道人拍了拍张武陵肩膀,“小子,不管柳无情是不是魔,只要她生于天地之间,便有克制之法。” “好吧!”张武陵对着孙长贵招手,“找个地方落脚吧!” 诡谲道人微微点头,对着莫清心行礼,张武陵亦是如此。莫清心回礼,一切尽在不言中。三人转身向山下而去,明空看了看人群中的莫清心。 莫清心视若无睹,站在队伍中,注视着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的背影。少时,诡谲道人和张武陵带着孙长贵,进入了一家无人的客栈。 孙长贵摸着肚子,咕咕作响。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一笑,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 诡谲道人领着孙长贵上楼,打扫房间。须臾,张武陵进入客房。客房内一尘不染,张武陵欣然而喜,将一包袱的吃食放到桌子上。 孙长贵眼前一亮,垂涎三尺。张武陵云手,“吃吧!” 孙长贵扑通跪地,“多谢大侠,我定会当牛做马,报答大侠。” 张武陵扶起孙长贵,“不必如此,快些吃吧!” 诡谲道人打开包袱,将一块烧饼递给孙长贵。孙长贵感激地看着诡谲道人,“多谢道长,我定会当牛做马,报答道长。” “小子,知恩图报是好事。当牛做马,大可不必。” 孙长贵重重点头,张武陵拿起一块烧饼,放入口中,拉着诡谲道人走到房外。诡谲道人吃着烧饼,疑惑而视。 “小子,你拉道爷出来,所为何事?” “伏魔寺的和尚,你可看出端倪?到底是不是人?” “道爷看不出来。”诡谲道人倚着阑干,“若伏魔寺和长生教有瓜葛,难免伏魔寺的和尚会吸食愿力。一旦愿力吸食过多,人便会成魔。秃驴身上没有魔气,法器倒是有魔气。” “看来,还需要前往伏魔寺,一探究竟。” “道爷早有此意。你我今晚,潜入伏魔寺中。” 张武陵微微点头,进入客房中。孙长贵躺在床上安然睡去,怀中揣着烧饼,嘴上时而念着心凤。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无奈地关上房门,转而向另一间客房走去。小憩过后,天色日渐昏暗,两名纸人镇守客栈,诡谲道人和张武陵向着伏魔寺而行。 少时,夜阑人静,诡谲道人和张武陵跃上枝头,查看伏魔寺。伏魔寺前,百姓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抱着硕大的陶碗,酣然入睡。 两名棍僧镇守四门,其中一名棍僧昏昏欲睡,另一名棍僧紧盯着人群中的少女,眼神中透露着渴望。 须臾,棍僧枕棍,倚墙而睡。另一名棍僧微微一笑,放下长棍,蹑手蹑脚地走到少女身前,抚摸着少女的面庞。 少女若有所感,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棍僧,猛然一惊。棍僧连忙捂住少女的嘴巴,竖起食指。 “嘘,莫要出声。”棍僧一脸色相,从怀中掏出一块肉,“想不想吃肉?” 少女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着渴望。棍僧满意点头,“只要你伺候好我,便可享用。” 少女犹豫不决,棍僧迫不及待,将肉放到少女手中,而后上下其手。少女吃着肉,任由棍僧上下其手。 刹那间,少女扔掉手中的肉,惊呼一声,“手指头,手指头!” 棍僧慌乱,紧紧捂住少女的嘴巴,厉色轻声,“别喊!有肉吃就不错了,管那么许多做甚!” 少女蹬地挣扎,面色惊恐。几名百姓转动身子,棍僧将少女按在身下,用力捂住她的嘴,趴在地上。 百姓起身,扫视周围后,安然睡去。少顷,棍僧缓缓抬头,环顾四周,松了一口气,逐渐松开手。他看向少女,面色惊恐。 少女双目圆睁,已然气绝。棍僧双眉紧皱,将少女拖行至树后,宽衣解带,欲行不轨之事。 顷刻之间,长剑破空,血花飞溅,张武陵甩了甩剑上的血珠,诡谲道人一脚将棍僧的尸体踢开,啐了一口。 第281章 伏魔寺中遇人褢 寺依西郭疏钟远, 中有东湖夜月花。 非不爱闲无一事, 人间何处着平生。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将少女就地掩埋,纵身一跃,登上宝殿。二人扫视四周,空无一人。他们相视一眼,分头查看。 张武陵瞬身,在寺庙中穿行。行至大殿前,耳畔响起妇女喊叫声。张武陵循声而去,却不见人影。 红色的佛像立于殿内,格外显眼。张武陵走近佛像,声音渐近。他满腹狐疑,打量着佛像。佛像眉开眼笑,虽为死物,却不似死物。 寻找一番未果,张武陵转身欲离。忽而,佛像下传来异响,张武陵转身上前,敲打墙砖。沉闷之声,犹如蚊蝇。 张武陵后撤一步,拔出慕嫣剑,挽剑斩击,墙裂九分。他走到墙边,轻声询问。墙内一言不发,好似无人。 张武陵疑惑不已,戳开墙面,拿起烛台,向里面看去。金刚杵夺目而出,墙砖轰然倒塌。张武陵纵身后跳,两名和尚破墙而出。 千眼爆射,张武陵瞬身躲避。婴儿头颅从天而降,一口将张武陵吞入腹中。男身女相的和尚提起婴儿头颅,千眼和尚系好衣服,走近两名和尚。 “果然来了。”一名和尚手持金刚杵,不怒自威。 一名和尚手抓双头蟒蛇,轻蔑一笑,“这种角色,也配我等出手?” 千眼和尚走入墙中,拖出一名衣不蔽体的妇女,纵享欢愉,“魔蛇金刚,他能击败明空,说明有两下子。只不过,他过于愚笨,才会掉入这种简单的陷阱中。啊!欢愉。” 男身女相的和尚厌烦地看着千眼和尚,“她已身怀六甲,你还这般如此。” “身怀六甲又如何?不过是掌中玩物罢了。” “哼!纵使你与人无异,也终究不是人。你这等行为,连畜牲都不如。” 魔蛇金刚出言讥讽,“哟哟哟!子母金刚,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人了吧?” 男身女相的和尚斜目而视,“我本就是人,是四大金刚中的子母金刚。” “哼哼,真是笑死人了。我等皆不入轮回,如何是人?人褢就是人褢,虽与人无异,却终究不是人。” “好了。人褢也好,人也罢,皆是因果的玩物罢了。”手持金刚杵的和尚抓起妇女的头发,平静而视,“千眼金刚,她与多少人褢交合过了?” 千眼金刚满不在意,“记不得了。寺中人褢大多与其交合过。” “如此,甚好。伏魔寺马上就要迎来新生了,一位更强的人褢将诞生于世间。” 子母金刚一脚踢翻供桌,“我为何是人褢!” 千眼金刚看着子母金刚,摇头而笑,“人褢有什么不好?父亲一半的力量,都在我们身上。父亲越多,我们越强!” “如此说来,你们是杂种?” “谁!”千眼金刚怒视四周,“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说话!” “啊!”婴儿头颅惨叫一声,张武陵手持慕嫣剑,飞身而出,平静地看着四大金刚。 四大金刚飞身闪到一旁,并列一处。子母金刚看着手中的婴儿头颅,眉头紧锁,“你竟能突破鬼婴结界!” 张武陵淡然一笑,“废话少说。给尔等一个活命的机会。告诉我,人褢是什么,为何与人无异?” 千眼金刚看向手持金刚杵的和尚,“杀生金刚,你还在等什么?” 杀生金刚暴喝一声,背生四臂。两臂手持金刚橛,另外两臂手持金刚钺刀,朝着张武陵冲去。 千眼爆射,魅影层出,双蛇嘶鸣。张武陵瞬身躲避,游刃有余,瞬身幻影,襟飘带舞。扶风剑意,横扫六合。 双头蟒蛇四分五裂,六臂飞向天空,闷声落地。千眼金刚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子母金刚手捂胸膛,血流如注。 张武陵甩了甩慕嫣剑上的血珠,冷眼相视,“我再说一次。告诉我,人褢是什么,为何与人无异?” 子母金刚怒吼一声,冲向红色的佛像,“离垢地菩萨!救救我等!” 一缕白烟自子母金刚体内而出,飞入离垢地菩萨的法相内。离垢地菩萨咧嘴而笑,双手合十,血光激射,大殿爆裂,房倒屋塌,烟尘四起。 张武陵突破烟尘,跃向空中,忽觉头顶不适,转头而视。巨大的佛手强压,火海炼狱,映入眼帘。 张武陵凝神,御空神行,转头看向身后。诡谲道人飞出大殿,擦地翻滚。九名颜色各异的佛像,将诡谲道人团团围住。 诡谲道人擦了擦嘴角上的血,微微一笑,“有趣,甚是有趣!在道爷遇到的鬼怪中,你们能排进百位。” “别吹牛了!你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张武陵拽起诡谲道人,飞向空中。 诡谲道人捂着后腰,满头大汗,“这帮秃驴,居然用小女孩做诱饵,暗算道爷!若非如此,他们岂是道爷的对手?”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百感交集,“看来,伏魔寺中尽是人褢。” “人褢?”诡谲道人满腹狐疑,“什么是人褢?” 张武陵目视前方,看向佛像,“我也不清楚。打败他们之后,自有答案。” 诡谲道人看了看手上的鲜血,眉头一紧。张武陵抓住他的手腕,游龙环绕,诡谲道人身上的伤势,顷刻复原。若干白发,骤然而生。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道爷不会让你吃亏。回头,道爷带你去找神,令你长生。” “长生,意义何在?” 闻言,诡谲道人茫然,“你是不是傻了?” 张武陵凝神御剑,“还记得道华真人吗?这句话就是他的疑问。只要能为其解惑,便可得麒麟血。” “这算什么问题?千人千虑,这种问题,根本没有答案。” “那还说什么,战吧!”张武陵跳向乾位,“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诡谲道人无奈摇头,凝神掐诀,“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五溪狂涌,江河翻腾,碧浪冲天,金光大盛。一时之间,光焰万丈,亮如白昼。十根水柱,接天连地。 十地菩萨,困于其中,无法逃脱,任凭光焰冲击。 第282章 五行相生战诸佛 张武陵转头看向诡谲道人,胁肩而笑,“能不能再来一遍?方才,我没注意。” “你小子。师父是一声不叫,咒法是来者不拒。”诡谲道人嫌弃而视,“不教。” 张武陵悻悻然,“不教就不教,我早晚能学会。”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等你学会再说吧!” 张武陵哑口无言,看向十地菩萨。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小子,战斗还没结束,不要放松警惕。” “怕什么。他们又不出不来。” 诡谲道人平静而视,“那倒也是。世间,能逃出碧虚坎水咒束缚的人,十不存一。” 言语之间,黑色雷枪击破十根水柱。十地菩萨,千疮百孔,狼狈跪地。诡谲道人哑然失声,张武陵目瞪口呆。 刹那间,两人环顾四周,寻找可疑人。一番寻找过后,未果。点点星光自十殿而出,汇聚在十地菩萨头顶。 背光乍现,十地菩萨重塑金身,飞向天空,将二人团团围住。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如临大敌,相托后背。 十地菩萨双手合十,念诵心经。梵音骤起,此起彼伏。张武陵拽起诡谲道人纵身一跃,飞向高空。 邪魅梵音嘶鸣,浩瀚佛光激射,卍字佛印从天而降。张武陵凝神,御空神行。佛光万丈,黄色法相挡在两人身前。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一剑化百剑,百剑自浑然。百剑合一,破碎虚空。浩瀚星空,骤然出现,吞噬长剑。黑色法相闪烁,出现在二人身侧。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玄心正气……”张武陵转头看向诡谲道人,“你为何不出手?” 诡谲道人嬉皮笑脸,“你的识海比道爷的识海大,自然要先出手,与他们周旋一番。”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蓝色法相升向高空,威压激荡。 “吵死了!”诡谲道人凝神掐诀,“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强风汇聚,数道龙卷,接天连地。翠帘风幕,隔绝一切。三道法相笔直落地,满眼愕然。飓风狂袭,撕天裂地。 万千罡风,摧枯拉朽。罡风烈刃,席卷苍穹。十地菩萨皆双手举过头顶,背光回环,斩击龙卷。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张武陵不明所以,有样学样,“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风生火起,天火燎原。冲飚倾山,火烁金石。赤火过处,皆为焦土。爆炎烈焦,焚尽十地。 灰烬扬起,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缓缓落地。张武陵看着眼前的飞灰,满腹狐疑,“焚天离火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诡谲道人洋洋得意,“焚天离火咒本就强大。” “之前,为何没有这等威力?” “五行相生相克,阴阳周而复始。焚天离火咒,五行属火。焚轮巽风咒,五行属木。木生火,火大盛。” 张武陵若有所思,“碧虚坎水咒,之所以如此强大,是因为金铃乾光咒?” “没错。金生水,水大盛。” 张武陵缓缓点头,“我终于知道八门咒法,该如何运用了。”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先把八门咒法学会,再说如何运用吧!” 张武陵不由一笑,“你肯教我八门咒法了?” “道爷不是一直在教吗?”诡谲道人扫视四周,“再说了,就算道爷不教,凭你的天资,迟早学会。” 张武陵眉开眼笑,“你在找什么?” “找击破碧虚坎水咒的人。”诡谲道人纵身一跃,俯视四方。 张武陵随之一跃,扫视四周。少顷,两人眼睛酸涩。张武陵揉着眼睛,“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方才,四大金刚仍在。为何现在,整座伏魔寺空空如也?” 诡谲道人双眉微蹙,手捏黄符,横在眼前,“圣人无为,明镜止水。物至则照,物去则空。事物之来,循乎自然。” 诡谲道人身躯一颤,张武陵不明所以。他顺手从诡谲道人袖中,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黄符,捏住手中,横在眼前。 “圣人无为,明镜止水。物至则照,物去则空。事物之来,循乎自然。” 张武陵身躯一震,十地菩萨看着二人眉开眼笑。巨大的金佛立于空中,五头、三眼、双牙上穿,左手持骷髅杯,右手持三戟剑。 一面宝镜,霞光万丈,笼罩着张武陵和诡谲道人。伏魔寺中的和尚,一脸狞笑,看向二人。 主持手持禅杖,单手立掌,“阿弥陀佛。二位驾临伏魔寺,令本寺蓬荜生辉。” 张武陵碰了碰诡谲道人,“我们什么时候陷入了幻象?” “应该是入寺的那刻,便已经陷入了幻象之中。”诡谲道人面色平静地看着众人。 张武陵眉头一皱,“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还能怎么办?打出去。” “可胜否?”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手捏黄符,口念法诀,扔向空中,“极道玄兵,万法无极。赤霄神兵,来!” 诡谲道人抓起赤霄神兵,自信一笑“道爷可能不是些许人的对手,但在鬼物和魔物面前,道爷还没怕过谁。” 张武陵会心一笑,仙力化剑,“你不怕,我亦不怕。”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金佛开口,梵音骤起。 一众和尚,席地而坐,双手合十,诵念心经。数道白烟冲向金佛,十地菩萨齐齐抬手,卍字印横空出世,势如破竹。 诡谲道人看向张武陵,“小子,相生相克之理,可牢记心中?” 张武陵重重点头,“融会贯通,终生不忘。” 诡谲道人欣然而喜,凝神掐诀,“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张武陵跳向震位,“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江河翻腾,碧浪冲天。疾雷迅电,不可趋避。十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接天连地。水龙腾空,雷电环绕。 第283章 第六天娆佛溃败 一声龙鸣,响彻天际。十一道水柱中,紫电青光,雷霆轰顶。十地菩萨毫无招架之力,痛苦不堪。金佛仍在抵挡,面目狰狞。 禅杖震地,方丈大喊:“将她们拖上来!” 一队武僧拖着若干衣不蔽体的妇女上前,抬腿伸脚,将她们踢倒在地。禅杖横在一名妇女面前,方丈面色狠戾。 “二位果然强大。不仅破除了境魔幻境,还能囚禁十地菩萨和大自在天,值得称赞。” 诡谲道人凝神掐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咒!” “玄心正气,御剑凌雨!” 金光剑雨,倾泻而下。十地菩萨,当场陨灭。大自在天破败不堪,身形虚无,手中金刚杵、金刚钺刀狂击水柱。 “不要再妄动了!”方丈面目狰狞,挥舞禅杖,妇女头破血流,应声倒地。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背手,双指摆动。张武陵会意,收剑入鞘。方丈面容舒展,张武陵瞬身,抬腿上踢,禅杖飞起,重重落地。 宝剑出鞘,剑气断道。六名纸人从天而降,将一众妇女护在身后。诡谲道人眼神一凛,凝神掐诀。 “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六丁六甲护身神咒,急急如律令!” 刀枪剑戟林立,六名纸人严阵以待。方丈和一众和尚面露惊恐之色,转身看向大雄宝殿,双手合十,跪地叩拜。 “佛祖!邪魔强横,救救众僧吧!” 一颗颗光珠飞向大雄宝殿,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转头而视。霎时间,佛光激射,冲散水柱,大自在天坠落在地,伏地叩拜。 “多谢我佛。第六天娆佛,佛力无边,普度众生。” 金莲回旋,慈眉善目的金佛自大雄宝殿而出,出现在众人面前。佛光普照,众人沐浴在佛光之下。 第六天娆佛双手合十,看向六名纸人,双眼光柱,激射而出。刹那间,六名纸人灰飞烟灭,诡谲道人嘴角渗血。 “果然有两下子。”诡谲道人擦了擦嘴角上的血,直视第六天娆佛。 第六天娆佛双唇微动,梵音四起,“无量功德皆成就,无量佛土皆严净;其见闻者,无不蒙益。” 妇女闻言皆眼神狂热,疯狂叩首,头破血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张武陵见此一幕,心神烦躁,持剑上前。清风荡起,一道光束破空而行,摧枯拉朽。第六天娆佛从容不迫,抬起手掌,向前一推。 顷刻之间,光束消散,巨大的佛掌朝张武陵抓去。张武陵瞬身躲避,佛掌骤然出现。他心头一震,纵身一跃,飞向空中。 佛掌强压,张武陵御空神行。五指从云海中探出,挡在张武陵身前。张武陵双目圆睁,连忙催动离火诀,八首火凤腾空而起,冲向佛手。 佛手抓握,八首火凤,烟消云散。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双剑齐飞,剑斩佛手。佛手断裂,顷刻愈合,推掌而行。张武陵连忙转身,御空而行。五指再次出现,张武陵眉头紧皱。 “佛祖!”大自在天面目全非,痛苦哀嚎。 赤霄神兵,剑斩头颅,诡谲道人掏出一根仙幻云丝,缚于剑上。他向前一刺,赤焰金龙盘旋而出,击破佛手。 趁此时机,张武陵瞬身到诡谲道人面前,疑惑不解,“你不是只有一根仙幻云丝吗?” 诡谲道人得意而笑,从怀中掏出一绺仙幻云丝,“道爷是谁?清风掌门,朗逸心是也。” 张武陵伸手,诡谲道人连忙将仙幻云丝揣入怀中,警惕地看着张武陵,“你欲如何?” 张武陵讪笑,“看看,看看。” 诡谲道人注视着张武陵,张武陵眉头一皱,拽起诡谲道人,飞向天空。一道佛光与二人擦身而过,直击高山。 高山轰然倒塌,二人转头看向第六天娆佛。第六天娆佛生出万手,无数佛掌,倾泄而出。二人挥剑抵挡,金光激荡。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张武陵跳向震位,“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江河翻腾,碧浪冲天。疾雷迅电,不可趋避。水柱冲天而起,接天连地。水龙腾空,雷电环绕。 第六天娆佛愕然,双手合十,十八颗舍利回旋飞出,抵挡水龙冲击。张武陵全力凝神,水龙寸进一分。 第六天娆佛看向众僧,目露凶光。血盆大口,倒吸狂风,众僧面露惊骇之色,形同枯槁,瞳孔震动。 “佛祖,为何?为何!” 须臾,伏魔寺前白骨一片,第六天娆佛双眼激射,击破水龙。诡谲道人和张武陵连连后退数尺,堪堪稳住身形。 第六天娆佛升至空中,魔气四散,“尔等杀我僧众,罪大恶极,还不束手!” “秃驴。”诡谲道人不屑一顾。 “乾坤之下,岂容你颠倒黑白!”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凌雨!” 剑雨倾泄,两道光柱激射,横扫剑雨。第六天娆佛轻蔑一笑,“众僧愿力,皆于我身。天下强者,皆为草芥。” “是吗?”诡谲道人目光冰冷,“太阴少商,备化居中,载藏六合,艮止阳山。六合灵坤咒!” 张武陵猛然转头,“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霎时间,天崩地裂。万千陨星,倾泄而下。土石凝聚,腾空升起。赤炎冲天,附着其上。火雨拖尾,赤星直击。 第六天娆佛如法炮制,双眼激射,横扫赤星。赤星分裂,愈击愈大。万千佛掌飞出,抓住赤星。 猛焰翻滚,势不可挡。顷刻之间,佛掌化为飞灰。第六天娆佛惊慌失措,遁入虚空。 诡谲道人拿出神罗司南,默念法诀。神罗司南快速转动,而后指向西方。两人纵身一跃,向着西方而行。 日影重叠,紫袍和红袍襟飘带舞。诡谲道人伸手阻拦,“不要再向前了。” 张武陵转头看向诡谲道人,“为何?” 第284章 临近元日再远行 大风吹雪过寒江,寒入长林叶落霜。初阳升起,寒风呼啸。诡谲道人收起神罗司南,负手看向前方。 “前方,至少有三大魔。你我贸然上前,恐怕会遭遇埋伏。” 张武陵双眉微蹙,“你我倾力,可胜否?” “或可胜,却无必要。”诡谲道人扔出纸鹤,躺在其上,“走吧!元日将近,回清风观,吃饺子。” 张武陵坐在纸鹤上,纸鹤前行。他看向东方,黯然神伤,“已有多年,未过元日,未食饺子。” 诡谲道人头枕双臂,单腿翘起,看向天空,“道爷也许久没过元日了。” “你不打算回轩辕国看看吗?” “道爷不是说了吗?回清风观,吃饺子。” 张武陵坐在诡谲道人身旁,“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回一趟伏魔寺,问清楚,什么是人褢。说不定,华清村的小女孩……也是……”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不是。道爷没错,错的是清玄。” 张武陵呢喃自语,“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嘴硬?” 诡谲道人不做理会,闭目养神。张武陵见状,驱使纸鹤,向灵栾峰飞去。旋即,诡谲道人惊坐而起。 “长贵,我们将长贵忘了!” 张武陵眉头一皱,调转纸鹤,飞向冥都。旋即,二人抵达冥都客栈,推开房门。孙长贵酣然而睡,不闻其声。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一笑,张武陵拍了拍孙长贵的肩膀,“小子,醒醒,去清风观了。” 孙长贵揉着眼睛,坐直身子,“道长,大侠,清风观在哪里?我能不能带心凤一起去?” 诡谲道人坐在床边,“长贵,清风观在很远的地方。现今,不方便领女子进门。” “好吧!”孙长贵失落点头,“我能去和心凤告别吗?此一别,许久不见,她肯定会想念我。” 张武陵欲言又止,诡谲道人摇了摇头,“长贵,伏魔寺已经覆灭,你去哪里找王心凤呢?” 孙长贵抬头,得意而笑,“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不管心凤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找到她。纵使人海相隔,我也能一眼找到心凤。”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诡谲道人不由一笑,“走吧!带你去找王心凤告别。” 孙长贵欣然而喜,快速下床,将桌子上的烧饼,塞入怀中。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一笑,领着孙长贵,走出客栈。 孙长贵环顾四周,径直向伏魔寺走去,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紧随其后。旋即,三人来到伏魔寺山脚前,孙长贵向一处林子跑去。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不明所以,跟随而至。须臾,王心凤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躺在地上,汗流浃背,面色惨白。 孙长贵大喜过望,冲向王心凤。一条毒蛇自盘旋跳起,飞向孙长贵。孙长贵满面骇然,手足无措。 寒光闪过,血花飞溅,毒蛇四分五裂。孙长贵感激地看着张武陵,伏地叩拜。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张武陵眼前一黑,稳住身形,扶起孙长贵,“快去看看她吧!” 孙长贵连连点头,扶起王心凤,满面担忧之色,“心凤,你怎样了?” “冷……我好……冷……”王心凤气若游丝。 诡谲道人将一枚丹药递给孙长贵,“喂她服下吧!” 孙长贵重重点头,将丹药塞到王心凤口中。少顷,王心凤眉头舒展,嘴唇逐渐红润。 见状如此,孙长贵笑逐颜开。而后,孙长贵小心翼翼地放下王心凤,对着诡谲道人连连叩拜。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诡谲道人扶起孙长贵,“她现在很虚弱,需要人照顾,快去吧!” 孙长贵连连点头,冲到王心凤身前,搓手为王心凤取暖。诡谲道人扔出两名纸人,纸人将王心凤抬起,向着客栈而去。 未走几步,一股熟悉的芬芳,充斥着张武陵的鼻腔。张武陵转头看去,九幽侍者迎面而来。 “张大侠,可找到你了。” 张武陵满腹狐疑,“找我做什么?” “圣女有请。个中原因,我等不知。” 张武陵思索片刻,诡谲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我先带他们回清风观。” 九幽侍者委身行礼,“道长,圣女说,若您在此,一并请之。” 诡谲道人满腹狐疑,“请我做什么?” “个中原因,我等不知。” “那还说什么,走吧!”张武陵从诡谲道人袖中,拿出两只纸鹤,扔向空中。 纸鹤腾飞,纸人将王心凤放在上面,诡谲道人领着孙长贵,跃向纸鹤。张武陵跳到另一只纸鹤上,看向九幽侍者。 九幽侍者面面相觑,看向纸鹤,跃跃欲试。张武陵不由一笑,“上来吧!若让白嫣儿等急了……” 闻言,九幽侍者纵身一跃,坐在纸鹤上,双腿悬空。张武陵凝神,两只纸鹤乘风而行,幽三为其指明方向。 “哇啊!姐妹们,未曾想到,有一日,我们居然能飞上天。” “快看,快看。是宁静村的树海。” “你们看呐!那是北苍城的寒梅。万花凋落,寒梅傲霜。冰肌玉骨,小桃杏色,好生漂亮。” 九幽侍者欢欣雀跃,指点河山。张武陵展露笑容,幽三缓缓开口,“让张大侠见笑了。” “这样很好。”张武陵看向幽三,“这么多年了,只知道你叫幽三,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幽三蛾眉蹙首,“若非张大侠提起,我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张大侠,我叫楚心澜。玄天百家,楚氏……庶出。” 张武陵不解,“为何玄天百家之后,皆在幽冥教?” “玄天百家盛极一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覆灭之时,众人喊打。幽冥教为了壮大实力,吸纳玄天百家之后。” “你,既是玄天百家之后,为何甘愿做一名侍者?” 楚心澜苦涩一笑,“嫡出是人,庶出是畜。天下无我不可救治之人,便是灵春门。我虽为灵春门之后,却因庶出,不得其法。蒙圣女收留,感激不尽,甘为侍者。” “嫡出也好,庶出也罢,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你,是楚心澜,是蕙质兰心的人。” 楚心澜为之动容,低头不语。 第285章 赤练仙袍纸人术 元丰佳气古今朝,日有祥光动九霄。纸鹤越飞越慢,张武陵心神俱疲。诡谲道人看在眼中,凝神掐诀,两只纸鹤并行起飞。 楚心澜关切地看着张武陵,“张大侠,你怎么了?” “无碍。”张武陵盘膝调息,恢复了些许,“白嫣儿究竟在做什么?” “圣女,在画符,在很多很多的符。” 张武陵满腹狐疑,“她画那么多符做什么?” “还望张大侠见谅。圣女之意,我等不明。” 张武陵思之又思,低头沉思。忽而,火舌燃起,天空炸响。他抬头视之,漫天的火药箭迎面而来。 九幽侍者严阵以待,张武陵站起身来。诡谲道人拿着赤云葫芦,口喷烈焰。王心凤抱头捂耳,孙长贵挡在其身前。 漫天的火药箭再次袭来,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凌雨!” 一剑化百剑,剑雨倾泄而下。霎时间,火团爆裂,音波激荡。七十三人站在树冠之上,弯弓搭箭,齐齐射出。 九幽侍者挥剑抵挡,张武陵瞬身接近七十三人。 七十三人齐齐后退,七十二人边退边抛洒毒物,一人轻蔑地看着张武陵。 诡谲道人挥动赤云葫芦,凝神掐诀,“炎阳咒!” 巨大的火舌从诡谲道人口中喷出,横扫箭矢。他将酒撒向空中,七十三人顿时被熊熊烈焰包围。 剑影闪烁,张武陵飞身上前。一名年轻的男子右手抓住慕嫣剑,左手伸出,直奔张武陵咽喉而去。 “暴弑长老,快住手!张大侠乃是圣女郎君,不可冒犯!” 暴弑置若罔闻,标指锁喉。张武陵伸腿前蹬,借力后跳。暴弑不屑一笑,右手用力,猛拽剑身。 张武陵松开慕嫣剑,空翻后撤。暴弑手握慕嫣剑,轻蔑一笑,“圣女的郎君,只有这种程度吗?” 楚心涵亮出血玉令牌,“暴弑长老,还不退下!” 暴弑面无表情地看着楚心涵,“你不会以为一块小小的令牌,就能拦得住我吧?我若杀了你,再说以下犯上,圣女能奈我何?” 楚心涵眉头一紧,默默收起血玉令牌,目光一凛,飞身刺剑。其余侍者随之而动,提剑飞刺。 七十二人抛出纸人,单手掐诀,纸人目露凶光,飞身冲向九幽侍者。张武陵紧盯着纸人,诡谲道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七十二人。 “你们师承何人?” 七十二人充耳不闻,操纵纸人。诡谲道人挥洒酒水,“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五溪涌动,江河翻腾,水柱冲天,骤雨倾盆。七十二人魂不附体,连忙收起纸人。暴弑抬头而视,满腹狐疑。 “你是何人?为何能破除纸人术?” 诡谲道人?着衣领,晃了晃,“可识得此袍?” 暴弑定睛一看,身躯一颤,飞身上前,再三观看。须臾,暴弑落在地上,面色惊恐,跪地叩头。 “参见太师叔祖!我师父乃是怀景散人。” 暴弑对着七十二人挥手,七十二人会意,跪地叩头,“参见太太师叔祖!” 诡谲道人掐指一算,微微一笑,“的确应该称呼我为太师叔祖。行了,免礼吧!” 暴弑起身,七十二人随之起身。暴弑谄媚而笑,“太师叔祖,您老为何会和这小子在一起?” 诡谲道人看向张武陵,“道爷和徒弟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徒弟!”暴弑身躯一震,连忙赔笑,“原来是师叔祖,您老怎么不早说呢?” “此事怨我?”张武陵睥睨而视。 暴弑慌乱摆手,“不不不!师叔祖,并无此意。我的意思是,您老若是早表明身份,咱们就可以避免一场误会了。” “还是怨我。”张武陵淡然而语。 暴弑扑通跪地,七十二人跟随跪地,“师叔祖,我的意思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 张武陵转头看向诡谲道人,“没想到,你的名头如此响亮。” 诡谲道人洋洋得意,“那是自然。在轩辕国,谁不认识道爷?” “你这么厉害,为何要来轩辕国?”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诡谲道人勃然大怒。 张武陵冁然而笑,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生什么气啊!给我讲讲,你身上的红袍是何来历?” “不讲。” 张武陵看向暴弑,指着诡谲道人身上的红袍,“此物,有何来历?” 闻言,暴弑一愣,大喜过望,“师叔祖,您老考我呢吧?这个问题,我会。此乃赤练仙袍,为祖师爷赤练道人所炼。此物最大的用处便是……” “咳咳!”诡谲道人咳嗽两声,暴弑连忙闭嘴。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咱们的关系何时这么生分了?” “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别知道。当你知道了赤练仙袍的用处,定会后悔。” 张武陵思索再三,“好吧!我不问了。走吧!去找白嫣儿。” 诡谲道人跳到纸鹤上,暴弑伏地大喊:“太师叔祖,留步!” 诡谲道人向下看去,“有事?” 暴弑谄媚而笑,“也没什么大事。只希望太师叔祖能告诉我,如何解决纸人术怕水的问题。”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你师父没告诉你吗?” 暴弑深思熟虑,连连摇头,“回太师叔祖,没有。” 诡谲道人躺在纸鹤上,“我且问你,何为纸人术?” “剪纸成兵,不饮不食,刀枪勿伤,进退冲杀,操纵自如,即为纸人术。白纸通阳,红纸通阴,符纸连接阴阳。阴阳一体,纸人大成。” “不错。我还以为你师父没把你教明白。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存之物,必有弱点。这天底下没有规避纸人术弱点之法。” 暴弑笑容收敛,“太师叔祖,我听闻,祖师爷有一沓七色纸。用七色纸剪成的纸人,可以水火不侵,是这样吗?” “是又如何?” 暴弑俯首跪地,“请太师叔祖,赐我七色纸!” 诡谲道人满不在意,“道爷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暴弑面容阴冷,“太师叔祖,我好言相说,你为何如此不识抬举!” 暴弑奋起,跳到诡谲道人身前,长爪锁喉。 第286章 剑挑暴弑往圣城 慕嫣剑上挑,火花四溅。张武陵提剑挥舞,剑影闪烁,如狂风强袭。剑气四散,所过之处,一分为二。剑花飞舞,锋芒毕露。 “扶风剑意!”暴弑大惊失色,轰然坠地,血流不止,“快……神丹!” 一名黑衣青年快速上前,按下暴弑的耳坠,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放入暴弑的口中。光华乍现,暴弑身上的剑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张武陵飞身刺剑,楚心涵挡在暴弑身前,“张大侠,不可!” 张武陵收劲后撤,眉头一皱,“为何?”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可斩杀暴弑长老。一旦暴弑长老死去,教众必然将矛头指向你,圣女会很为难。” 诡谲道人跳到张武陵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幽冥教内部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张武陵收剑入鞘,斜目而视,“此次,我饶你一命。若再敢冒犯,定饶你不得!” 暴弑捂着心口,心有不甘,抱拳不语。两名黑衣少年上前,扶起暴弑,退到一旁。楚心涵松了一口气,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跃向纸鹤。 楚心涵飞身跃向纸鹤,纸鹤纷飞。飞箭破空,射向楚心涵。楚心涵仰身躲避,第二支飞箭袭来,躲避不得。 侍者们连忙抓箭,张武陵挡在楚心涵身前,紫袍闪动,箭矢化为齑粉。慕嫣剑出鞘,连斩数人。 血色光晕,映入眼帘,暴弑和一众人等,消失在原地,空留暴弑肆意的笑声。张武陵火冒三丈,楚心涵感激不已。 “多谢……张大侠。” 张武陵怒意稍减,“可有受伤?” 楚心涵摇头,“有张大侠在,我并未受伤。” “那便好。”张武陵看向树林,“来日相见,我定杀此贼!” 楚心涵蛾眉蹙首,“张大侠,还是算了吧!我一介贱命,不过是一枚棋子,死了便死了。莫要误了大局。” 众侍者皆黯然神伤,张武陵郑重其事,“若你自认为是棋子,那么一切都是定式;若你自认为是棋手,那么一切才刚刚开始。” 诡谲道人若有所思,楚心涵茫然不解,“张大侠,我不明白。” 张武陵看向远方,“这句话,是我爹说的。起先,我也不明白。后来,我明白了。别人给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待自己的身份。” 楚心涵低头不语,张武陵微笑而视,“你,是玄天百家之后,是灵春门之后,是活生生的人。” 楚心涵眼泛泪花,连连点头。幽九看在眼中,趴在楚心涵耳畔,轻声耳语。楚心涵面红耳赤,一把推开幽九。 张武陵疑容满面,楚心涵避之不视。众侍者相视一笑,指向远处的城池,“张大侠,我们到了。那便是圣女所在之地,往圣城。” 张武陵疑惑更甚,“为何此前,我从未发现此地?” 楚心涵莞尔一笑,“张大侠,此城不是给人住的,平日不会显露。” “是结界吧?”诡谲道人舒展腰身。 “道长见多识广,所言甚是。”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此处结界太小了。而且,我并未看到强者镇守。” 张武陵歪头而视,“你见过大的?” “你不是也见过吗?” “我见过?”张武陵左思右想,“在哪里?” “昔日,你不是出现在轩辕国前吗?没看到金色的龙魂吗?” 张武陵微微点头,“原来那就是结界。” “是也。轩辕国的结界有十八天卫镇守,戒备森严。实力,皆不在道爷之下。” 张武陵若有所思,缓缓开口,“那不是很弱吗?” “你放屁!”诡谲道人暴跳如雷,“狂妄之徒,居然敢轻视道爷!信不信道爷弹指之间,便灭了你!” 张武陵放声大笑,“信信信,我信。你最厉害了。” 诡谲道人冷哼一声,驾驭纸鹤,飞向往圣城。张武陵笑容满面,驾驭纸鹤,向着往圣城而去。 刹那间,众人抵达往圣城。往圣城前,风卷草地,异常荒凉。楚心涵邀请众人进入往圣城,王心凤摆出一副臭脸。 “我不要进去。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送我回去。” 孙长贵连忙上前安慰,“心凤,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跟着大侠和道长吧!他们真的很好。” 幽一看向王心凤,“小姑娘,你若是不想进去,可以留在这里。” 王心凤歪头仰面,“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幽六淡然一笑,“不是了不起。而是,见到圣女后,不要乱说话。否则,你以后就再也不用说话了。” 王心凤心头一颤,躲到孙长贵身后。孙长贵憨然而笑,挺起胸膛,拍着胸脯,“心凤,我会保护你的。” 王心凤微微点头,孙长贵喜色更甚,“心凤,为了你,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王心凤不满地看着孙长贵,“别说为了我。难道,没有我,你便什么事也不做了吗?” 孙长贵一时语塞,转而拽着王心凤的衣襟,近乎哀求,“心凤,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一眼,连连摇头。楚心涵开口询问,“张大侠,这两个孩子让他们进去吗?” “进去吧!白嫣儿应该不会和孩子计较吧?” 九幽侍者皆看向张武陵,张武陵不明所以。楚心涵欲言又止,带领众人进入往圣城。 刚迈入往圣城,一众人等,齐齐杀出。楚心涵亮出血玉令牌,“退下!” 一众人等齐齐后退,往圣城重归平静。楚心涵继续带领众人,向前走去。 须臾,众人来到官府前。十二冥将踏门而出,望向众人。玉堂对着张武陵挥手,“张大侠,近日可好?” 张武陵微微一笑,“安好。” 朱雀迎风摆柳,走到张武陵面前,轻声低语,“张大侠,你是不是和圣女……洞房了?” 张武陵瞠目结舌,朱雀一笑百媚。司命上前,“你就不要逗张大侠了。张大侠,圣女在等你。” 张武陵微微点头,进入官府。刚进入官府,他两眼一黑,眼前传来温凉的感觉。 第287章 张家灭门的帮凶 “猜猜我是谁?” 张武陵笑逐颜开, “还记得,我在冥都对你说了些什么吗?记得遮盖身上的桂花香气。嗯……还有丁香花的香气。” “无趣。”白嫣儿放下手,“你这人真是无趣。” “那我走?” 白嫣儿环抱张武陵腰身,两股花香迎面扑来。诡谲道人刚迈过门槛,又撤了回去,“怎么不关门呢?” 白嫣儿连忙松手,“道长留步。我有问题,想请教道长。” 张武陵整理衣衫,诡谲道人迈进大门,“什么事?” “道长请先随我来。”白嫣儿带领诡谲道人和张武陵,进入内堂。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目瞪口呆,呆立当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符?” “我的灵力!” “哎呀~郎君~你好生吝啬。只不过是些许灵力,值得大呼小叫吗?”白嫣儿晃动着张武陵的手,娇声娇气。 “些许灵力?”张武陵指着脚下的地砖,“内堂之中,只有几块落脚的地砖,其余地方全是符箓。你管这叫些许灵力?” 白嫣儿美目交睫,楚楚可怜,“郎君~” 张武陵芒粟骤起,诡谲道人默默退出内堂,“道爷就不该来。” 白嫣儿抿嘴而笑,拉着张武陵的手,走出内堂,“道长,若想消灭鬼王,此间符箓足否?” “嗯……鬼王有强有弱,不可一概而论。对于强大的鬼王而言,此间符箓只可将其重伤。而对于弱一点的鬼王而言,此间符箓足可让其神形俱灭。” 白嫣儿细细思量,“看来,还需要画一些符。” 张武陵看看白嫣儿,百感交集,“能不能不画了?” “自然……不能。”白嫣儿扭头走到桌案上,拿起《仙符天箓》和一沓符纸,递给张武陵,“帮我一起画。”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张武陵疑惑不解,“你画这么多符做什么?” “当然是消灭鬼王啦。”白嫣儿坐在桌案前,画起了符箓。 张武陵搬了张凳子,坐在白嫣儿身旁,画起了符箓,“哪个鬼王?居然敢招惹你。” 白嫣儿淡然一笑,“万魂鬼王。” “原来如此。”张武陵勾勒符脚,猛然看向白嫣儿,“万魂鬼王?我大哥?” “你大哥?平昭南何时成你大哥了?”白嫣儿疑容满面。 张武陵将结义之事,娓娓道来。白嫣儿眼前一亮,心生一计,不停地打量着张武陵。张武陵芒粟骤起,满腹狐疑。 “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郎君~”白嫣儿扑到张武陵怀中,“郎君可见过暴弑长老了?” 张武陵微微点头,白嫣儿搂着他的脖子,“你知道张家是被谁灭的吗?” “明知故问。”张武陵怒意横生,右拳紧攥,“自然是柳无情!” “柳无情是主使,并未前往东临城。真正屠你张家满门的人,是暴弑手下的七十二暗卫。” 张武陵猛然看向白嫣儿,“是幽冥教的人杀我全家?” 白嫣儿蹭了蹭张武陵的胸膛,“是暴弑一人所为。彼时,我正在寻找戾煞的下落,父亲只身前往巫蛊族,祭拜母亲。临行前,再三叮嘱,任何人不准接任务。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张武陵紧盯着白嫣儿。 “没想到,姬无常找上了暴弑。当天傍晚,七十二暗卫便乘快马,前往东临城,杀了你全家。” 张武陵愤然起身,“我要杀了暴弑,杀了七十二暗卫,为我张家报仇!” 白嫣儿站起身来,“别着急。我留暴弑到现在,就是为了让你报仇。只是一时间没想好,如何折磨他。” “不必!”张武陵目露凶光,“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白嫣儿轻抚张武陵胸膛,“明日是元日。元日过后,我父女会与平昭南决一死战。到时候,我会让暴弑上前,你可当着众人的面,堂堂正正报仇。” “何必如此麻烦?你现在告诉我,暴弑在哪里,七十二暗卫在哪里。我自会取他们性命,祭奠我父母、阿福的在天之灵。” 白嫣儿淡然一笑,“我自有用意。暴弑灭了张家,断不可留。不过,他的死必须要有价值。” 张武陵不明所以,“你说的话,为何我听不懂?” “那就不要听了。”白嫣儿莞尔一笑,“我饿了,一起出去吃些东西吧!” “可是,这里哪有吃食?” “有呀!军营里有吃食,我带你去。” 白嫣儿牵起张武陵的手,迈出府门。十二冥将和九幽侍者上前,躬身行礼。诡谲道人看向两人,愕然不解。 “那么多的符,这么快就画完了?” “没有。先吃饭,再画符。” 张武陵牵着白嫣儿的手,走近诡谲道人。十二冥将和九幽侍者看在眼中,皆眉开眼笑,窃窃私语。 “你们看圣女,笑得多开心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张大侠牵着圣女的手。” “我也要牵手!”白虎牵起朱雀的手,朱雀轻点白虎额头。 白虎嘿嘿一笑,看向张武陵和白嫣儿。白嫣儿看向孙长贵和王心凤,“他们是谁?” 张武陵伸手,为白嫣儿介绍,“他叫孙长贵,她叫王心凤。” 白嫣儿、十二冥将、楚心涵皆瞠目结舌,纷纷看向张武陵,“孙长贵?王心凤?” 张武陵不明所以,“这两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白嫣儿走近孙长贵,微微一笑,“小子,你就是孙长贵?” 孙长贵连连点头,“我是孙长贵。” 白嫣儿眉开眼笑地看着王心凤,“小姑娘,你就是王心凤?” “嗯。” 白嫣儿笑意不减,“长贵,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孙长贵连连点头,白嫣儿收敛笑容,“若王心凤被坏人欺负了,你会怎么办?” 孙长贵大义凛然,“我会求坏人们,不要欺负心凤,有什么事冲我来。” 闻言,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大受震撼。白嫣儿面色阴冷,“长贵,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若王心凤不干净了,你还会要她吗?” 张武陵双眉微蹙,碰了碰白嫣儿的胳膊,“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和他说这些?” 孙长贵重重点头,“不管心凤变成什么样,在我眼中,她永远是最圣洁的人。” 王心凤嫌弃而视,白嫣儿温柔一笑。 第288章 千年仇怨记千年 寒云低幕暗西山,六出霏微白雾间。一股凉意骤起,白嫣儿拔出思陵剑,刺向孙长贵左目。 孙长贵浑身颤抖,王心凤瘫坐在地。诡谲道人和张武陵心头一惊,连忙抓住白嫣儿的手腕。 剑尖停在孙长贵眼前,孙长贵双腿颤抖,暖流顺腿而出。张武陵双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嫣儿。 “你疯了!” “放开我!”白嫣儿奋力挣扎。 张武陵紧握白嫣儿手腕,白嫣儿抬腿便踢。诡谲道人抱起孙长贵,闪到一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道长,你是轩辕国的人,难道没听过孙长贵和王心凤吗?” 诡谲道人低头沉思,白嫣儿转头看向十二冥将。十二冥将拿出武器,向孙长贵逼近。楚心涵拔出长剑,径直向王心凤走去。 “住手!”张武陵大喊一声,“岂能因为一个名字,便要取人性命!” 白嫣儿看着张武陵,七窍生烟,“还记得万易门是被谁所灭吗?” “不是一个乞丐吗?与长贵何干?” “我问过父亲了。那个乞丐的名字,就叫孙长贵!” “孙长贵这个名字很常见。世上叫孙长贵的人,何止千百?” “孙长贵这个名字,的确很常见。可这个名字和王心凤一起出现,便不常见。” 张武陵看向孙长贵和王心凤,诡谲道人如梦初醒,“经你一说,道爷想起来了。他的行为,的确很像覆灭玄天百家的孙长贵。” 张武陵打量着孙长贵,“他,覆灭玄天百家?” 诡谲道人摇头,“不是现在的他,是曾经的孙长贵。个中原因,道爷不明。只是听闻,孙长贵因王心凤,先灭万易门,后灭灵春门,再灭飞羽门。” 白嫣儿甩开张武陵的手,愤恨地看着孙长贵,“当年,他抱着王心凤,跪在万易门前七天七夜,求先祖救王心凤。先祖不允,他便怀恨在心。后来,屠我万易门一千三百六十七口!” “都是这个贱人!”楚心涵冷冷地看着王心凤,长剑横在她脖颈上,“若不是她,玄天百家便不会覆灭。” 王心凤全身颤抖,拱手哀求,“求求放过我吧!我不是你口中的王心凤,肯定是你弄错了。他是孙长贵,都是他的错!呜呜呜……” 楚心涵轻蔑一笑,“昔日的玉女剑,居然也会摇尾乞怜。” 张武陵不明所以,白嫣儿注视着楚心涵,“幽三,你也是玄天百家之后?” 楚心涵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属下并非有意欺瞒圣女。乃是因灵春门覆灭久已,我又是庶出……” “罢了!起来吧!”白嫣儿摆手,“杀了她!” 楚心涵眼神一凛,挥剑斩击。王心凤惊恐不已,张武陵瞬身夺剑,挡在王心凤身前,“楚姑娘,不可。” “楚姑娘?”白嫣儿看着幽三,疑容满面。 楚心涵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圣女,我本名楚心涵。” “我没问你叫什么!”白嫣儿收起思陵剑,走到张武陵身前,“你为什么叫她楚姑娘?” 张武陵茫然,“我不叫她楚姑娘,叫什么?” “叫幽三!”白嫣儿瞋目而视。 张武陵不明所以,“有什么区别吗?” “有!你!哼!”白嫣儿转身,看向孙长贵,“道长,请将孙长贵交给我们。此乃孙长贵与玄天百家的恩怨,还望道长置身事外。” 诡谲道人看向孙长贵,孙长贵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抓着红袍,“道长,救救我!我不想死!” “丫头,恩怨已隔千年。现在的孙长贵,并非千年前的孙长贵。因过往之事,惩罚今时之人,有意义吗?” “道长,孙长贵已经死了千年,我无法找他报仇。而今,孙长贵的转世就在眼前,我岂能放过他!” 诡谲道人默不作声,张武陵?了?白嫣儿的袖子,“明日便是元日了,不要杀人了。” 白嫣儿不屑一顾,“我杀人,还需要挑日子吗?况且,玄天百家皆于孙长贵有仇,我能容他一日,别人能容他一日吗?” 十二冥将上前一步,齐声高呼:“杀了孙长贵!杀了王心凤!” 张武陵看了看十二冥将,又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无奈摇头,“别看道爷。正如道爷劝不了你一样,道爷也劝不了他们。” 张武陵转而看向白嫣儿,“娘子,莫要杀人了。” 白嫣儿又气又笑,“我让你叫,你不叫。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你却叫了。” 张武陵握住白嫣儿的手,含情脉脉。白嫣儿娇嗔满面,“罢了,我可以留他们一日。不过,别人能不能容他们一日,就不归我管了。” 张武陵看向楚心涵,“楚姑娘,可否留他们一日?” 楚心涵沉思片刻,“都听张大侠的。” 白嫣儿注视楚心涵,张武陵对着十二冥将拱手,“各位,明日便是元日。可否让他们吃顿饺子?” 十二冥将相视一眼,玉堂挺身而出,“我千机门最是通情达理,不像他们这些粗人,只会喊打喊杀。既然张大侠开口,便留他们一日。” 十二冥将皆鄙夷而视,白虎看着玉堂,咬牙切齿,“我现在不想杀孙长贵了,我想打玉堂!” 司命走到玉堂身旁,“还等什么?一起上!” 玉堂猛然转头,司命已然扣住他的肩头。折扇回旋,玉堂挣脱司命,跑向张武陵,“张大侠,救我!” 众人一拥而上,将玉堂按在地上。张武陵茫然不解,“你这么强的人,怎会如此?” 司命坐在玉堂背上,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强?还强不强了?” 玉堂后背顶起,“若不是还要把你娶回家,我早就将你打倒在地了。” 司命用力下坐,“哟~你这么厉害啊!再给张大侠施展一番千机百炼,可好?” 玉堂一时语塞,司命眉开眼笑。白虎抓住玉堂的双腿,用力掰扯,玉堂拍地求饶。众人相视一笑,对着玉堂施展“酷刑”。 玉堂又哭又笑,“诸位,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吧!” 众人置若罔闻,对着玉堂上下其手。 第289章 十不可胜零可胜 白嫣儿牵着张武陵的手,向着军营而行。张武陵看了看孙长贵,又看了看王心凤。王心凤摆出一副臭脸,看着孙长贵,不停嘟囔。 “都怪你。我在冥都好好的,非要带我来这个鬼地方,还险些被这些奇怪的人杀掉。” 孙长贵连忙赔笑,“心凤,你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 王心凤高傲仰头,“你知道错就好。” 孙长贵点头憨笑,白嫣儿斜目而视,“错不了,他的确是孙长贵的转世。” 张武陵好奇地看着白嫣儿,“孙长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你怎么不问道爷?” “你不是不知道吗?” “笑话。道爷什么不知道?”诡谲道人看了看王心凤,“道爷只是不清楚,孙长贵为何会因王心凤,覆灭玄天百家而已。” “那你说说,孙长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长贵是长安城的乞丐,先后拜入扶乩门、敛煞门等玄天百家。奈何他拜入的门派,皆因他出身卑微,不把他当人看。或许,这就是他覆灭玄天百家的原因。” “并非如此。”白嫣儿看向王心凤,“最主要的原因是王心凤。玉女剑王心凤,居然是个残花败柳,人尽可夫的贱货。玄天百家中,很多男人皆与王心凤有染。” 张武陵大吃一惊,“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只有处子,才能发挥玉女剑的威力。自从王心凤被神火门击败后,玉女剑便黯淡无光,再无出鞘之日。” “王心凤是不是处子,我并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孙长贵覆灭玄天百家,真的是因为王心凤吗?” 白嫣儿低头沉思, “应该是。我父亲说,孙长贵视王心凤如命。为了王心凤欢喜,当着天下人的面,挑战李淳风。最终,落荒而逃。” 张武陵疑容满面,“我不理解,却大受震撼。” 白嫣儿挽着张武陵的胳膊,“你当然不理解。你可是我的如意郎君,盖世英雄。怎么会理解卑躬屈膝的乞丐呢?” 张武陵淡然一笑,“我,也曾屈膝。” 白嫣儿疑惑而视,“什么时候?” “在张家灭门后,东临城中,屈膝于刘仲平。” “你为什么会屈膝于他?” “为了寻求报仇之法。” 白嫣儿看向楚心涵,楚心涵会意,“以后,不会再有人提及此事了。” “无妨,我并不觉得耻辱。韩信能受胯下之辱,我……受不得。” 白嫣儿失声而笑,“你若真受得了,便不是盖世英雄了。韩信是兵家,只要能获得胜利,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你是英雄,不可受辱。” 张武陵黯然神伤,“可我还是被柳无情踩在脚下。” “败在强者手中,不算耻辱。”诡谲道人满不在意。 张武陵不由一笑,“你的确最适合说这句话。”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小子,道爷忍你很久了。” 张武陵笑容满面,“你意如何?” “一决胜负。”诡谲道人撸起袖子,“今天,道爷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师父!”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我不欺负你。此次,只用剑术,绝不御剑。” 诡谲道人伸手,“此番,斗武有伤和气,道爷与你斗智。” “斗智?”张武陵收剑入鞘,疑容满面,“如何斗智?” “划拳,玩过没有?”张武陵摇头,诡谲道人缓缓讲述规则。 划拳双方各伸出一只手的手指,并在伸出手指之时,大喊一个数字(零到十)。 若喊出的数字,正好为两人伸出的手指之和,则胜。若喊出的数字,不为两人伸出的手指之和,则败。 两人同败,或两人同胜,则继续划拳,直到决出胜负。(迟缓者胜出,不作数。) 零:伸出拳头。 一:伸出大拇指。 二:伸出大拇指和中指。 三:伸出大拇指、食指、中指。 四:伸出拇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 五:全部伸出。 “小子,你可听明白了。” “这有何难?”张武陵准备伸手,“开始吧!有些饿了,一局定胜负。” 闻言,诡谲道人不由一笑,“看来,你并没有听懂。” “废话少说。”张武陵伸出一根手指,诡谲道人伸出五根手指。 “五!” “六。”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小子,道爷赢了。” 张武陵看着自己的大拇指,懊悔不已,“我为何只出一根手指?” 白嫣儿莞尔一笑,“郎君,你好生愚笨呀!方才,为什么要说五,而不是十呢?” 张武陵左思右想,“总和为十,五居其中,自然要说五。” 白嫣儿眉开眼笑,掰开张武陵的手指,“我且问你,两数相加,总和为五的可能,有几种?” 张武陵思索片刻,“六种。” “没错。十呢?” “我懂了!”张武陵恍然大悟,看向诡谲道人,“再来一局!” 诡谲道人不屑一笑,白嫣儿拉着张武陵,“郎君,别急嘛。划拳并非这么简单。口中说的数,手中伸出的手指,皆有较量。” 张武陵对着白嫣儿附耳低语,“有何取胜之法?” 白嫣儿莞尔一笑,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如此如此,此局必胜。” 张武陵欣然点头,“甚好!” 诡谲道人满腹狐疑,“你二人说了些什么?” “既然你听不到,自然是不想让你听到。又何必知道,我二人不想让你听到之事呢?”张武陵自信满满。 “少和道爷饶舌。道爷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来吧!” 张武陵伸出拳头,诡谲道人伸大拇指。 “十!” “六!”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相视一笑。诡谲道人满腹狐疑,看向白嫣儿。傻小子不愚笨,这丫头却聪慧的很。道爷不能以寻常之法对待。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对视,同时伸手握拳。 “三!” “零!” 诡谲道人愕然,看向张武陵伸出的拳头。张武陵欢呼雀跃,“我胜了!” 诡谲道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微微一笑,握住张武陵的手,“恭喜郎君。” 第290章 成仙之法在于心 诡谲道人走到白嫣儿身前,“为何?” “哎呀!解释起来,相当麻烦。为了不浪费时间,便不解释了。” 诡谲道人不依不饶,“不行,告诉道爷。” “第一次很重要,能看出以后的行动。道长比傻小子聪慧,自然不会任由傻小子守株待兔,以较大的数字取胜。为了寻求胜机,必然会转向较小的数字。” 诡谲道人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虽然道爷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为何会说零,而不是一。一的可能性,不是比零大一些吗?” “道长,已经过去千年了,你仍不肯原谅清玄道人。你会出一,给傻子机会吗?” 诡谲道人哑然失声,张武陵看向白嫣儿,敬佩之意,油然而起。玉堂悄然上前,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 “张大侠,圣女聪慧,把握良机。我娘说过,只有聪慧的女子,才能生出聪慧的孩子。” 张武陵看向玉堂,百感交集。白嫣儿按住玉堂的肩膀,“玉堂,有什么话,不能让我知道?” 玉堂双腿颤抖,“圣……圣女,这是男子之间的悄悄话,不方便说出来。” 白嫣儿紧盯着玉堂,“说!” 玉堂连连点头,“我娘说过,只有聪慧的女子,才能生出聪慧的孩子。我让张大侠把握机会,和圣女生个聪慧的孩子。”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白嫣儿面红耳赤,“这种话,你怎么说出口的?” 玉堂唯唯诺诺,小声嘀咕,“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白嫣儿恼羞成怒,“玉堂!你是不是又想受刑了?” 玉堂慌忙摆手,“圣圣圣女!我不想受刑,放过我吧!” 张武陵拍了拍玉堂的肩膀,示意他离开。玉堂大喜,转身跑向司命,“多谢张大侠,多谢张大侠!” 司命忍俊不禁,玉堂不悦地看着她,“都怪你!” 司命满脸笑意,“我怎么了?” “你心里清楚!”玉堂负气走向白虎,“记住,以后千万不能娶聪慧的女子。聪慧的女子会骗人。” 白虎茫然不解,司命和白嫣儿斜目而视,玉堂连忙歪头看向一旁。炊烟缓缓升起,饭菜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白嫣儿带领众人,走进军营。军营中青衣道士林立,背负长剑。大帐之中,白天麟正襟危坐,十四名形色各异的人坐于两旁,商议着什么。 白嫣儿走进大帐,“父亲,该吃饭了。” 白天麟微笑起身,“看来,我的嫣儿已有破敌之策。” “成竹在胸。”白嫣儿莞尔一笑,侧身看向张武陵,“父亲,你看谁来了?” 白天麟大喜过望,“原来是贤婿啊!有贤婿助阵,此战必胜!” 张武陵默不作声,十四形色各异的人惊坐而起,“仙师!” 张武陵疑惑不解,白天麟左右张望,“在哪?” 白嫣儿顺着十四人的目光看去,诡谲道人淡然一笑。张武陵躬身行礼,“愧不敢当。” 诡谲道人嫌弃而视,推开张武陵,“闪一边去!你认识他们吗?” 张武陵怫然不悦,“你认识?” 诡谲道人悠然,“自然。不就是紫薇十四散人吗?” 紫薇十四散人上前,纷纷对着诡谲道人行拱手礼,“参见仙师!” 诡谲道人一本正经,“此处并非轩辕国,不必多礼。” 紫薇十四散人齐齐后撤,请诡谲道人入座,“仙师,请!” 诡谲道人昂首阔步,坐到一旁,“你们说你们的,说完了,带贫道吃饭。” 紫薇十四散人齐齐点头,掀襟入座。白天麟看向白嫣儿,轻声低语,“他是何人?” 白嫣儿莞尔一笑,“清玄道人的弟子,诡谲道人。” 白天麟大喜过望,快步走向诡谲道人,躬身行礼,“仙师,快快上座!” 诡谲道人摆手,“此乃军中大帐,贫道乃是方外之人,不宜上座。你们说你们的,无须理会贫道。” 白天麟对着帐外呼喊:“备酒菜!” 幽冥教众行礼离去,白天麟笑容满面,“仙师驾临,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我等没什么可商讨的了。仙师,一起吃个便饭吧!” 诡谲道人起身,“那贫道,便却之不恭了。” “仙师请!”白天麟躬身邀请诡谲道人出帐。 诡谲道人看了看张武陵,“徒儿,跟上。” 张武陵一时无语,白嫣儿拉着他的手,“走吧!吃饭去。” 张武陵微微点头,领着孙长贵和王心凤,向着事宴帐而去。行至事宴帐,众人入座。 紫薇十四散人纷纷看向诡谲道人,“仙师,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 诡谲道人淡然开口,“云游四海,感悟万象。” 一名壮硕的汉子,激动地看着诡谲道人,“仙师,可找到成仙之法?” 一名玉树临风的男子,嫌弃地看着汉子,“武曲散人,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武曲散人不屑视之,“贪狼散人,俺不似你,说个话,还有那么多弯弯绕。俺想成仙,恁也想成仙。仙师在此,问问何妨?” 一名笑容满面的中年男子,起身行礼,“仙师,莫要见怪。武曲散人虽然话糙,却问出了我等心中所想。还望仙师,能指点一二。” 一名披头散发的而立女子,冷哼一声,“天相散人,仙师远道而来,尚未进一粟,饮一露。你便着急询问成仙之法,是否有失妥当?” 天相散人怫然不悦,“廉贞散人,所言甚是!” 此言一出,紫薇十四散人不再多言,静静等着酒菜上桌。白天麟讪笑,起身走出帐外。 趁此时机,张武陵碰了碰诡谲道人,“你真的知道成仙之法吗?”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道爷要是知道成仙之法,你还能见到道爷吗?” “嗯,说的也是。怪不得你不回答,原来如此。”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感悟万象,便是成仙之法。只不过,道爷并不知道如何感悟万象。” “心乃本源,道之根本。心地无碍,自在无为。” 闻言,众人高看张武陵一眼,“仙师之徒,果然非同凡响。” 诡谲道人无奈摇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第291章 四棱玉角决战前 酒菜齐备,众人欢饮。紫薇十四散人和诡谲道人畅谈着轩辕国往事,白天麟、张武陵、白嫣听得津津有味。 众人微醺,高谈阔论。白嫣儿拉着张武陵的手,离开宴席,前往往圣城最高的大殿,凡圣殿。 二人纵身一跃,攀上凡圣殿,席地而坐。白嫣儿看向远处,张武陵平躺,看向天空。天空中,白云悠然,寒风过境。 白嫣儿趴在张武陵胸膛上,“若天下皆如此刻,那该多好。” 张武陵拉起紫袍,盖在白嫣儿身上,“不要再和大哥战下去了,罢兵言和吧!” “平昭南不除,炎国永无宁日。” “为何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众生安居乐业,不好吗?” “现在的人间,终究是走兽的世界。为了填饱肚子,免不了同类相食。若天下皆是你这般人,真正的人间,才会到来。大家和睦相处,一片祥和。” 张武陵看向远方,“这一天,真的会到来吗?” 白嫣儿目光坚定,“这一天终究到来。”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你为何这么肯定?” “我们都在为了这一天而努力,不是吗?” 张武陵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俗人。举手之劳,可为。犬马之劳,不可为。” “可你,救了很多人,不是吗?” “我只想杀了柳无情,为张家报仇,为师父报仇。救人,非我本愿。” “世间之人,多有牵绊。牵一发,而动全身。” 张武陵默不作声,呆呆地看着白云。白嫣儿抚摸着张武陵的面庞,“明日之后,便要与平昭南决战了。你会帮我的,对吗?” 张武陵远望沉思,“大哥待我不薄,我不能帮你。” 白嫣儿不满地看着张武陵,张武陵从怀中掏出四棱玉角,放在白嫣儿手中,“四棱玉角予你,不要再和大哥斗下去了。” 白嫣儿拿起四棱玉角,欣然而喜。从怀中掏出其余四棱玉角,拼凑在一起。四棱玉角合二为一,华光冲天而起,风起云涌。 张武陵惊坐而起,猛然看向白嫣儿。白嫣儿大喜过望,望向天际,“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天际周边,鬼影乍现。平昭南脚踏星云黑虎,急速而来。一男一女,身骑幽蓝乌马,随之而行。 光柱不断扩大,众人齐出,望向天际。纸鹤腾飞,诡谲道人飞到张武陵身旁,看向四棱玉角,疑惑不已。 “发生什么事了?” 张武陵指着四棱玉角,“将四棱玉角拼凑在一起,便这样了。” 诡谲道人长叹一息,“皆是定数。真正的魔,要出世了。” “何意?” 诡谲道人看向不远处的平昭南,“当四棱玉角拼凑在一起时,玄界之门便会打开。届时,玄冥珠现世,兵燹降临人间。百万生灵,随之而亡。” “道长所言甚是!”平昭南飞身上前,看向张武陵,“贤弟,别来无恙。” 张武陵躬身行礼,“安好。大哥,近日可好?” 平昭南看向白嫣儿,“炎兴不死,寝食难安。” 白嫣儿勃然大怒,“平昭南,你的死期,不日将至!” 平昭南不屑一顾,“本王本就不是活人,何来死期将至一说?” 白嫣儿哑然,看向张武陵,“给我灭了他!” 张武陵无动于衷,白嫣儿七窍生烟,平昭南放声大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再漂亮的衣服,也比不上手足。” 白嫣儿怒不可遏,“平昭南!终有一日,我要你形神俱灭!” “休得放肆!”魔刹弯弓搭箭,鬼气聚齐,箭矢破空,如流星直击。 白嫣儿大惊失色,张武陵挡在其身前,诡谲道人手捏黄符。刹那间,光幕荡漾,箭矢冲击,不得寸进。 见状如此,白嫣儿推开张武陵,自信上前,“平昭南,你能奈我何?” “狂妄!”一名身负戎装,长发束起,英气十足的女子,双手击鼓,音波激荡。 音波穿透光幕,直击白嫣儿。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双目圆睁,白嫣儿口吐鲜血,抓起四棱玉角,一跃而下。 “张武陵,你这个薄情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张武陵茫然不解,诡谲道人不明所以。平昭南按住女子的手,“楼兰,停手。” 战楼兰退到一旁,“是,大哥。” 平昭南目视前方,笑容满面,“贤弟,既然此地容不下你,何不与为兄,前往业城一叙?” “业城?”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指向前方,“那就是业城。冥都没有建成前,厉鬼们都被镇压在业城。” 平昭南放声大笑,“道长真是见多识广。可否前往业城,与本王痛饮一番。” “有何不可?”诡谲道人冁然而笑,乘鹤而行。 张武陵转头而视,不见白嫣儿踪迹。无奈叹息下,他纵身一跃,跳上纸鹤,随平昭南,向着业城而去。 白嫣儿看着天边消失的背影,捂着心口,痛苦不已。 楚心涵上前,“圣女,我想张大侠,只是重义罢了。” 白嫣儿斜目而视,“我岂会不知?” 楚心涵低头不语,白嫣儿服下丹药,“速让十二冥将来见我。” 楚心涵躬身退却,白嫣儿坐下调息。须臾,十二冥将走到白嫣儿面前,躬身行礼,“参见圣女。” “免礼。”白嫣儿起身,“青龙,明日一早,给平昭南下决战书。玉堂,务必写好战书,激平昭南出战。” “是!”青龙和玉堂抱拳。 “金匮,紫薇散人的仙力,可助你使用射日神弓,对阵魔刹。明日,你需失手击破往圣城结界。勾陈、白虎,你二人全力牵制战楼兰。” “属下遵命!”金匮、勾陈、白虎抱拳。 “幽六、幽九,通知六大长老,不惜一切代价,将张武陵碎尸万段。若不能胜,提头来见。” “是!”幽六、幽九抱拳,转身离去。楚心涵欲言又止,眼神担忧。 “青龙、玄武、朱雀、明堂、天刑、天德、天牢、司命、玉堂,佯攻张武陵,不可伤他。协助紫薇十四散人,猛攻平昭南。” 众人面面相觑,司命会心一笑,“属下遵命。” 第292章 业城切磋战楼兰 业火炎炎逐日多, 城门一闭尚如何。 厉声痛恨当时事, 鬼气萧森满绿萝。 绿萝遍野,城墙老旧。城中不断传来阵阵嚎叫,火海巨浪围绕业城,一座冰桥架于火海之上。城门之上,“业城”二字,苍劲有力。 平昭南落地,大手一挥,千魂鬼将立于两旁,恭迎二人。张武陵和诡谲道人互视一眼,向着城中走去。 街道之上,一片荒芜。古色古香的建筑,立于街道两旁。魔刹拍手,众鬼齐出,夹道欢迎。 未行几步,一座巨大的宫殿,映入眼帘。宫殿通体漆黑,棱角分明。殿前立着一座大鼎,其上插满檀香,云雾缭绕。 诡谲道人连连称奇,不禁赋诗一首。 巨殿如龙卧,凭栏万景全。 虹光腾碧落,鳌足拄青天。 岩壑参差见,烟霞缥缈悬。 恍闻仙乐奏,鸾鹤下芝田。 张武陵注视着诡谲道人,“你居然会作诗。” “笑话。”诡谲道人得意洋洋,“轩辕国的人,哪个不会作诗?” “厉害厉害,你最厉害了。”张武陵向着平昭南走去。 平昭南走到大鼎前,伸出前臂。业城厉鬼齐聚身前,摩肩接踵。形色各异的厉鬼,面带疑惑,注视着平昭南。 平昭南展露笑颜,为众鬼介绍,“这位是……一位很厉害的道长。” 众鬼脸色,为之一变,皆向后一步。平昭南伸手,安抚众鬼,“各位不必惊慌。道长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乃本王敬重之人。” 众鬼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诡谲道人百感交集,不由一笑。平昭南揽着张武陵的肩膀,为众鬼介绍。 “此乃本王义弟,玄心宗掌门,张武陵。” 众鬼上前,齐声欢呼。张武陵上前,躬身行礼。魔刹拍了拍他的后背,“贤弟,不必多礼。他们是鬼,不是人,没有那么多礼数。” 战楼兰上前,打量着张武陵,“贤弟,你真是玄心宗掌门?” 张武陵微微点头,“正是。” 战楼兰莞尔一笑,看向平昭南,“大哥,可否让我与贤弟切磋一番?” 平昭南眉头一皱,“贤弟与道长远道而来,此举不妥。” 战楼兰看向张武陵,“贤弟,劳累否?” “不知疲倦。” “好!”战楼兰摆手,众鬼退散,“大哥,就让我们切磋一番吧!我会注意,不会伤他。” 平昭南担忧地看着战楼兰,“我担心他伤了你。” “哈哈……”战楼兰仰天大笑,“天下间,除了大哥、二哥,就只有地涌天宫能伤的了我。” 魔刹按住战楼兰的肩膀,“莫要掉以轻心,他很强,特别强。” “二哥,我也很强。”战楼兰横枪以待。 魔刹长叹一息,“罢了。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战吧!” 战楼兰轻蔑一笑,魔刹退到一旁。平昭南邀请诡谲道人,入座观看。张武陵站在原地,思索一二。 “如何切磋?” “既然是切磋,便以兵刃见长短。” 张武陵微微点头,拔出慕嫣剑,“请赐教。” 战楼兰眼神一凛,双手持枪,纵身一跃,枪尖插地,双腿前蹬,飞跃而出。张武陵侧身闪避,枪尖锁喉。 慕嫣剑上挑,枪尖上扬。战楼兰收枪出掌,崩劲而出。紫袍闪动,战楼兰连连后退,手掌生烟。 战楼兰勃然大怒,“你!” 张武陵讪笑,“我没注意,重新来过。” 张武陵脱下紫袍,扔给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抱着紫袍,爱不释手。战楼兰托枪冲锋,火花沿路。 张武陵手提慕嫣剑,瞬身幻影。扶风剑意,横扫六合。战楼兰花枪抵挡,火星四射。一道道剑气穿越战楼兰的身躯,战楼兰面色痛苦。 “不愧是玄心宗掌门,扶风剑意果然名不虚传。” 战楼兰扶枪跪地,气喘吁吁。张武陵收剑入鞘,“承让。” “且慢!”战楼兰奋力起身,从腰后取出三节棍,用力挥动。 三节短棍,瞬间变成一根长棍。战楼兰取出枪头,插在长棍上,手持双枪,威风凛凛。 “方才,只是小试牛刀罢了,真正的切磋,现在才开始。” 魔刹和平昭南相视一眼,无奈摇头,“唉!又来了。” 诡谲道人不明所以,张武陵拔出慕嫣剑,“望,全力以赴。” 战楼兰手持长枪,睥睨而视,“当我拿出第二把枪,没有人能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张武陵淡然一笑,寒风呼啸。他向前猛刺一剑,强风汇聚。一道光束破空而行,摧枯拉朽。 战楼兰不敢硬接,只得飞身躲避。长剑乱舞,花枪抵挡,长枪前刺。张武陵瞬身出现在战楼兰身后,战楼兰心头一惊,长枪回旋。 张武陵抓住长枪,回马枪已然刺来。他顾不上惊讶,后仰上踢,长枪扬起。长剑上穿,长枪摆动,火星激射。 战楼兰正蹬,张武陵同样正蹬,两方倒退数尺。众鬼拍手欢呼,平昭南对着身后的小鬼招手。 “胜负马上见分晓,可以准备酒菜了。” 小鬼欢笑转身,斩楼兰抛投长枪,如流星坠击。张武陵后跳躲避,第二把长枪重重落下,烟尘激荡。 张武陵连连后跳,长枪不停下落,逐渐将他逼到墙角。战楼兰双手持枪,重重砸下。张武陵瞬身躲避,出现在战楼兰的身后。 回马枪杀出,张武陵歪头躲避。战楼兰回旋接枪,而后拔出地上的长枪,双枪齐攻,如疾风骤雨一般。 张武陵挥剑抵挡,战楼兰甩出长枪,鹞子翻身。张武陵连连后撤,慕嫣剑上挑,火花四溅。 张武陵提剑挥舞,剑影闪烁,如狂风强袭。剑气四散,所过之处,一分为二。剑花飞舞,锋芒毕露。 战楼兰嘴角上翘,挥枪横扫,击破剑气。她纵身一跃,举枪怒砸,任由剑气穿过躯体。张武陵仙力化剑,双剑齐出。 战楼兰心头一惊,调转枪头,纵身一跃,枪尖下刺。长剑龙鸣, 战楼兰脚踢枪杆,挡在身前。而后,她甩出另一长枪,直取张武陵的咽喉。 张武陵双眉微蹙,纵身后跳。 斩楼兰向前推枪,目露凶光。 第293章 冰泉玄醴铸金魂 荧光点点,环绕周身。枪尖崩断,战楼兰心头一惊,向后收枪,愤怒地将双枪扔在地上。众鬼呆立当场,振臂高呼。 “这还切磋个鬼呀!”战楼兰火冒三丈。 平昭南和魔刹相视一笑,“一枪挑四海,双鼓震八方,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先锋,居然会如此这般。羞不羞?” 战楼兰愤然跺脚,“大哥!这小子和刺猬一样,根本碰不得!” 平昭南放声大笑,“换种切磋方式不就行了?” “换?”战楼兰看向腰间双鼓,恍然大悟,欣然而喜,“小子,切磋兵刃,甚是无趣。你我斗法,可好?” 张武陵收剑入鞘,淡然开口,“好。” 战楼兰空翻后跳,击打双鼓,音波冲击。张武陵纵身一跃,数道音波追袭而来。他连连闪避,战楼兰紧追不舍。 张武陵神兽掐算,跃向遁位,消失在众人眼前。战楼兰火冒三丈,“气煞我也!” 音浪席卷,虚无之刃,飞散而出。众鬼齐齐撤离,跑向更远处。平昭南挥手,击破飞来的音刃。 慕嫣剑横空而出,向前斩击,水刃纵横。战楼兰大喜过望,飞身闪避,猛烈击鼓。密密麻麻的音刃,横空飞出,席卷而去。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水柱冲天而起,接天连地。张武陵凝神御剑,抵挡音刃。战楼兰被困在水柱之中,面色痛苦,不能挣脱。 “这……不是玄心宗的术法!” 张武陵微微一笑,“玄心宗与两仪清风山一脉相承。我会些两仪清风山的八门咒法,很合理吧?” “哈哈……”平昭南仰天大笑,手掷长刀,击破水柱,“胜负已分,开怀畅饮!” 战楼兰掉落在地,众鬼欢呼,簇拥而行。诡谲道人看向平昭南,思绪万千。万魂鬼王,好生了得。一击之下,便击破了碧虚坎水咒的封锁。 战楼兰怒锤地面,“我还没有输!” 平昭南闪烁,出现在战楼兰面前,“八门咒法,以五行、八卦、阴阳所创。方才,若贤弟以雷法攻之,你……可存否?” 战楼兰心头一惊,撑地而起,收起长枪,走到张武陵面前,抱拳行礼,“贤弟不愧是玄心宗掌门,佩服!” 张武陵颔首,“你也不错。不愧是大哥的先锋。” “哈哈……”平昭南放声大笑,将战楼兰和张武陵揽入怀中,“走!今夜,务必一醉方休!” 众鬼欢呼,大摆宴席。少顷,酒菜上齐,平昭南举起海碗,“诸位,于我一同,满饮此碗!” 众鬼举碗,荡起酒花,一饮而尽。张武陵和诡谲道人举碗,只饮一口,便吐到一旁。二人相视一眼,疑惑不解。 “这酒,为何是苦的?” “此酒虽苦,酒效不减。饮此一碗,胜过百碗。”平昭南一饮而尽。 战楼兰言笑晏晏,“喝吧!此乃冰泉玄醴,可令魂魄弥坚,对你们大有裨益。”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眼,端起海碗,一饮而尽。二人皆眉头紧蹙,面色痛苦。平昭南仰天大笑,魔刹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 “贤弟,再饮几碗,你便会知道,冰泉玄醴乃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佳酿。”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难以置信地端起海碗,连饮三碗。顿时,二人头晕目眩,欢快不已。周身白烟袅袅,眼神清澈无比。 诡谲道人定了定神,端起海碗,浅尝辄止,欣然而喜,“妙哉!方才苦涩的酒,而今却变得甘冽无比。” 张武陵看着海碗,疑容满面。他端起海碗,浅尝辄止,眼前一亮。而后,一饮而尽,酣畅淋漓。 “快哉,快哉!”张武陵端起海碗,看向平昭南,“大哥,我敬你一碗。” 平昭南微笑视之,端起海碗,一饮而尽。张武陵端起海碗,看向魔刹,“二哥,我敬你一碗。” 魔刹不苟言笑,端起海碗,一饮而尽。张武陵端起海碗,看向战楼兰,“三姐,我敬你一碗。” 战楼兰欣然而喜,端起海碗,一饮而尽。一轮敬完,张武陵自斟自饮。诡谲道人拿着筷子,指向面前的鱼肉。 “这道菜,用的是什么鱼?为何鲜香之中,带着些许酸甜,吃过之后,精神为之一振?” 平昭南伸手,“此乃横公鱼诞下的子嗣。食其肉,诛邪不侵。” 诡谲道人为之一震,手中筷子不由前伸。张武陵见状,连忙夹起横公鱼肉,放入口中。顺滑感袭来,酸甜味刺激舌头,满口生津。 “真是美味!” 张武陵加快动作,一边饮酒,一边吃着横公鱼肉。诡谲道人慢条斯理地夹起横公鱼肉,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 “你好歹也是玄心宗掌门,注意吃相。” “此间并无外人,何须注意吃相?”张武陵夹起一大块横公鱼肉,放入口中,满口流油。 诡谲道人满眼心疼,慢条斯理地吃着横公鱼肉。战楼兰夹起一块舌头,放入张武陵碗中。 “贤弟,尝尝这个。” 张武陵看着碗中的舌头,百感交集,“三姐,我……这……这人舌,我实在难以入口。” “哈哈……”战楼兰夹起一块舌头,一分为二,黄色汁液流出,清香怡人,“此乃条草……” 未等战楼兰说完,诡谲道人立刻夹起条草,放入口中,咀嚼了起来。见状如此,张武陵立刻夹起条草,放入口中。 “呼!好辣啊!又辣又呛!”张武陵连忙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诡谲道人嫌弃而视,魔刹将一盘类似韭菜的菜,推到张武陵面前,“配着祝馀一起吃,别有一番滋味。” “祝馀!”诡谲道人快速夹起,狼吞虎咽。 张武陵不明所以,夹起祝馀,放入口中。他又夹起条草,放入口中。口中滋味瞬间改变,浓郁的芳香在口中绽放,炽热感充斥着口腔。 “真是美味!” 平昭南端起酒碗,“配上冰泉玄醴,又是另一番滋味。” 张武陵立刻尝试,诡谲道人随之而动。随之冰泉玄醴下肚,二人一脸满足。酒过三巡,众鬼上前敬酒,张武陵连饮数碗。 终是不胜酒力,张武陵醉倒在地,众鬼大笑。诡谲道人起身搀扶,却发现他三魂坚韧,金光万丈。 第294章 万魂鬼王亦有计 宴罢,平昭南为诡谲道人分配住所,诡谲道人将张武陵扶到床上。魔刹和战楼兰退出房外, 平昭南斟茶两盏。 “道长,你们先在此处住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城中厉鬼。” 诡谲道人为张武陵盖好被子,坐在平昭南身边,“入道第一课,便是自力更生。贫道没有什么需求,反而是你。万魂鬼王,你今晚盛情款待,可有事相求?” “哈哈……本王是鬼王,不是宵小。盛情款待,只因志趣相投。况且,本王自十六岁以来,战无不克,攻无不胜,何须求人?” 诡谲道人自嘲一笑,“是贫道失言了。贫道之前遇到的鬼,与万魂鬼王截然不同。他们无不为了小利,终其一生。” 平昭南端茶自饮,“鬼有人心自是人,人有鬼心自是鬼。道长,岂不闻‘人之所见,皆为幻象’。”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你这等鬼王,贫道平生仅见。” “哈哈……能与鬼相谈的道长,本王亦是平生仅见。” “万魂鬼王,贫道有一事不明。” “道长请讲。” “鬼王与炎兴的事,贫道略有耳闻。现今,往圣城挡道,不能寸进。鬼王打算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吗?” 平昭南淡然一笑,“自然不是。纵使本王想等,也等不得。炎兴垂垂老矣,时日无多。若不在他死前杀了他,本王怨恨难消。” 诡谲道人双眉微蹙,“鬼王可有破除结界之法?” “道长可听过紫青坠?” 诡谲道人紧盯着平昭南,“你想利用云天雾兵,屠尽往圣城的人,削弱结界?” “没错。”平昭南斟茶自饮,“只要结界削弱,本王便可削弱鬼力,越过往圣城,直捣皇天城。” “的确,结界只能挡住强者。削弱鬼力,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诡谲道人放下茶碗,“不过,紫青坠乃是流云国秘宝,云天圣地又有云天十六君守护,鬼王如何获得紫青坠?” 平昭南冁然而笑,“若是往日的流云国,紫青坠的确不易获得。而今,流云国饿殍遍野,死气沉沉,百姓怨声载道。紫青坠,不难获得。” “看来,鬼王已胜券在握。”诡谲道人淡然饮茶。 “本王从不打无准备之仗。鬼可不眠,人不可不眠。连夜袭扰,采用疲敌之策。待敌自适,不再袭扰,令敌生疑。反复几次后,云天雾兵齐出,定可大获全胜。” 诡谲道人暗自点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鬼王不愧是屡立奇功之人。” 平昭南自嘲一笑,“那又如何呢?我全家被处斩之时,竟无一人上前喊冤。我为炎国平定四方,保一境安康。到头来,却落得个人人唾弃的下场。” “天下愚民众矣,望鬼王不要与他们一般计较。攻克皇天城后,能放过百姓。” “道长,你不觉得愚蠢,也是一种罪吗?” 诡谲道人疑容满面,“此话何解?” “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愚者最大的问题在于,蠢而不自知,喜欢指点江山。对于他人的言论,一概否决。不问青红皂白,便大肆批判,随意倒向一方,助纣为虐。” 诡谲道人微微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道长过谦了。本王乃一介粗人,让道长见笑了。”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端茶相敬。平昭南端茶回敬,一饮而尽,“道长,我还有事要做。劳烦道长,照顾贤弟。” “鬼王放心。”诡谲道人起身行礼。 平昭南抱拳回礼,转身离去。诡谲道人走到张武陵诡手捏黄符,横在眼前。 “圣人无为,明镜止水。物至则照,物去则空。事物之来,循乎自然。” 三魂金光熠熠,灵丹清澈如新,仙力点聚。烛火摇曳,诡谲道人不由一笑,躺在床上,。 “师父,你说的真对。勤奋不如天资,天资不如气运。” “天资不佳,纵使拜入两仪清风山,也难有建树。”清玄道人平静地看着朗逸心。 朗逸心跪地叩拜,“师父,求您收下我吧!我很勤奋,能吃苦。” “有些事,勤奋也无用。有人天生为王,有人天生为奴,此乃命数。若无气运加身,纵使再努力,也难有逆转。” 朗逸心抓住清玄道人的衣襟,“师父,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尝试吗?若什么都不做,便断言失败,天下岂有人乎?” 清玄道人若有所思,伸手扶顶,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朗逸心,“半月内练好,我会在此地等你。” 朗逸心接过书,爱不释手,仔细翻阅。清玄道人转身离去,消失在山海之中。 “炎阳咒。”朗逸心站起,“不需半月,我便能练成。” 朗逸心坐在树荫下,仔细阅读。奈何书中文字,晦涩难懂。他只得看了一遍,又看一遍。 三日过后,朗逸心嘴唇发白,憔悴不已,“好饿,好饿!” “朗大哥,你在哪里?”一位少女焦急呐喊,四处寻找。 朗逸心伸手,奋力大喊:“在这,在这!” 少女喜极而泣,双臂立于前,奔向朗逸心。朗逸心松了一口气,躺在树下,看了看皱皱巴巴的《炎阳咒》。 少女跪坐在地,捧着朗逸心的脑袋,“朗大哥,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温婉,我饿了,有没有吃食?” “有。”温婉从怀中取出一块焦红的饼,递给朗逸心,“朗大哥,是糖饼。” 朗逸心欣然而喜,抓起糖饼,塞入口中。咀嚼之余,眼神不由看向温婉的鞋。破旧的鞋子,打满了补丁。 层层补丁之下,鞋已不似鞋样。朗逸心舔了舔手指,心满意足地倚在树上。温婉握住袖口,为朗逸心擦汗。 “朗大哥,渴不渴?” 朗逸心摇头,温婉追问,“朗大哥,这几日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去?” 朗逸心拿起《炎阳咒》,“只要我学会了,便能拜入两仪清风山。到时候,就有好日子过了。也能,为你买双绣花鞋了。” 温婉连忙收脚,藏于裙摆之下,面色羞红,“朗大哥,我娘在世的时候说过,看了女子的脚,就要负责到底。” 朗逸心目瞪口呆,默不作声。 第295章 青龙只身下战书 元日清晨,青龙叩关。一众厉鬼嚎叫而出,诡谲道人惊坐而起,心中生疑。为何会梦到温婉? “想什么呢?”张武陵注视着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转头而视,“与你何干?” 张武陵扫视诡谲道人,“看你这副模样,定是梦到曾经看不上的女子了。” 诡谲道人身躯一震,“你……你少胡言乱语。” 张武陵拍了拍诡谲道人的肩膀,“我深有体会。东临城烟柳巷有一少女,名叫王翠芬,整日纠缠于我。而我呢,对其厌烦至极。我梦见失手杀了她之后,就是你这般模样。” 诡谲道人气极反笑,“你以后不要和道爷说你梦,道爷不爱听。” 张武陵不满起身,“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 诡谲道人伸出二指,“你给道爷滚到一边去!” “粗鄙。”张武陵转身推开房门,看向远方。 远方,众鬼将青龙团团围住。青龙泰然自若,伸手向怀中掏去,千把兵刃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青龙淡然一笑,“不曾想,业城众鬼,居然会怕我一人。” 众鬼愤然,战楼兰走到青龙面前,摆了摆手,“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兵刃撤离,青龙从怀中掏出决战书,递给战楼兰,“请将此信,交于平昭南。我家圣女,约平昭南决一死战。” “哈哈……”战楼兰捧腹大笑,“决一死战?哈哈……” 青龙默不作声,将决战书扔到战楼兰身上,转身离去。战楼兰伸手,虚空抓起决战书,看向青龙。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青龙转头,斜目而视,“你欲如何?” “既然是决战,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堂堂炎国先锋,要坏了规矩吗?” “炎国先锋?”战楼兰冷哼一声,“我乃万魂鬼王座下,先锋战楼兰,并不是什么炎国先锋。” “如此说来,你要取我性命?” “自然。”战楼兰冷眼相视,“决战前,怎能不祭旗呢?” 青龙淡然一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狂妄!”战楼兰提枪便刺,青龙抽刀抵挡。 众鬼挥砍,青龙游刃有余,于万军从中左右腾挪,不沾片叶。他快速脱离众鬼,策马疾驰。战楼兰一马当先,追袭青龙。众鬼纵身一跃,悬于空中,冲向青龙。 长枪直刺,青龙侧身躲避。马失前蹄,歪倒在地。青龙侧身翻滚,向着往圣城飞奔而去。 长枪落地,震退青龙。战楼兰提起长枪,睥睨而视,“凭你,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青龙挥刀,战楼兰后跳一步,折返前刺,势如蛟龙出海。青龙大惊失色,回旋躲避,连劈数刀,刀气纵横。 战楼兰向前横扫,击破刀气。纵身一跃,握枪猛砸。青龙连连后跳,向着往圣城逃窜。 战楼兰勃然大怒,飞身追袭。青龙脚底生风,一边躲避,一边大喊:“金匮!救我!” 箭矢破空,如流星直击。战楼兰心头一惊,纵身后跳。地面崩裂,矢贯坚石。趁此时机,青龙飞檐走壁,先登城头。 众鬼停在往圣城前,摸不着头脑,“没道理啊!咱们是鬼,他是人,怎么可能追不上他呢?” 战楼兰七窍生烟,“告诉什么圣女,让她引颈受戮!” 青龙悠哉地坐在城头上,“我看,应该是你回去,让平昭南引颈受戮。” 鼓声震天,音波强袭。青龙慌忙躲避,金匮抓起他,跳下城墙。战楼兰愤然跺脚,转身离去。众鬼看向城头,议论纷纷。 “方才,你们看到了吗?居然没打中。” “这小子有点邪门啊!身法灵活不说,速度也是奇快。看似能打到他,实际上却伤不到他。” “与咱们相比,他才是鬼吧!” “行了,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没听到吗?要决战了。快回去吧!” 众鬼一哄而散,向着业城而去。业城之内,战楼兰将书信交于平昭南。平昭南拆开书信,眼神中爆发杀气,书信瞬间化为飞灰。 “大哥,信中写了些什么?”战楼兰疑惑而视。 “尽是辱骂我的话。激将法而已。” 战楼兰蛾眉蹙首,“此战,我们不应吗?” “应战。虽然其中有诈,但本王不惧。不管是什么人,都阻挡不了本王。战胜强者,才有乐趣。” “大哥,既是如此,几时决战?” “今日傍晚。” 战楼兰疑容满面,“大哥,正午时分,鬼力最弱。她为何不选正午?” “很明显,此乃诱敌之计。她觉得胜券在握,才敢约我在傍晚决战。” “大哥,若是如此,我等可不必应战。安心等待云扶霄到来,不是更加稳妥吗?” “云扶霄,怕是早就来了。他迟迟不出现,只为作壁上观。若本王胜,他便助本王攻取往圣城;若本王败,他便就此离去,不得罪炎国。” 战楼兰紧攥双拳,“我这就去把他找出来。” “不必了。”平昭南向着殿外走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外人永远靠不住,还是自己人最为放心。随本王去找贤弟。” 战楼兰忧心忡忡,“大哥,我记得你说过,他与对面的女子是夫妇。” “哈哈……”平昭南负手大笑,“贤弟的发妻,乃是深海鲛人,半神之躯。况且,龙姑娘媖娴美好,贤良淑德。与之相较,朝廷小女不过尔尔,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战楼兰担忧不减,平昭南驻足,“为了稳妥起见,令魔刹射杀朝廷小女。阵前斩将,敌自乱矣。” 战楼兰欣然而喜,转身离去。平昭南向着张武陵房中走去,张武陵迎面而来,“大哥,何往?” “我正要去找你。” 张武陵云手相请,平昭南负手入内。诡谲道人起身,平昭南伸手,“道长,不必多礼。” 诡谲道人眉头一皱,“贫道尿急。” 顿时,房中鸦雀无声。张武陵连忙摆手,诡谲道人疾步离开。平昭南落座,张武陵沏茶落座。 “大哥,可有要紧事?” “有。随我出战。” 张武陵低头沉思,犹豫不决。 第296章 双方决战往圣城 “贤弟,你在犹豫些什么?” “大哥,白嫣儿多次救我,于我有恩。我不想与她为敌。” 平昭南不由一笑,“朝中之人,最善于收买人心。她救了你,难道,你没有救她吗?” 张武陵沉默不语,平昭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大丈夫之妻,乃是姜姑娘、龙姑娘那样的女子。风平浪静,才能一帆风顺。” 张武陵仍不做声,平昭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杀,总好过别人杀。别人,可能会折磨死她。” 张武陵心头一震,“大哥,我随你出战。不过,我希望你能放过白嫣儿。” 平昭南拍着张武陵的双臂,放声大笑,“贤弟放心,我的仇人只有炎兴。正如昔日,我答应你不杀绿竹村的百姓一样,今日我也不会杀她。” “既是如此,愿随大哥同往。”张武陵抱拳行礼。 “好!”平昭南抓住张武陵的手腕,仰天长笑出门去。 诡谲道人迎面走来,“你们这是要去哪?” 平昭南豪情逸致,“决战往圣城!” 诡谲道人看着张武陵,“你也去?” “自然。”张武陵郑重其事。 诡谲道人展露笑颜,“既是如此,贫道也去凑个热闹。”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刀剑无眼,你不怕吗?”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都不怕,道爷会怕?” 张武陵冁然而笑,平昭南抓起二人的手腕,“有两位相助,此战定可大获全胜。” 诡谲道人茫然,“贫道只是去看热闹,并非助战。” “哎~道长往阵前一立,必然震丧敌胆,何须助战?” 诡谲道人昂首挺胸,“鬼王所言甚是。” 平昭南仰天大笑,与二人踏风而行。行至业城楼上,平昭南振臂一呼,点兵遣将。一番点兵遣将后,平昭南率军直逼往圣城。 未几,夕阳西下,孤鹜纷飞。平昭南站在星云黑虎之上,目视前方,手中长刀,熠熠生辉。 魔刹和战楼兰站在平昭南两侧,千魂鬼将手持巨剑,严阵以待。众厉鬼,无不手持兵刃,杀气腾腾。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坐在青石之上,划拳取乐,显得格格不入。一番较量之下,张武陵面色铁青,诡谲道人眉开眼笑。 “没了小丫头相助,你根本不是道爷的对手。” 张武陵不以为然,“再来!没有白嫣儿……白嫣儿来了,快……快……躲起来。” 张武陵手足无措,躲到诡谲道人身后。白嫣儿骑着高头大马,傲然而视。十二冥将一字排开,紫薇十四散人悬于空中,俯视众生。 六大长老率领一众教徒,方阵以待。白嫣儿轻踢马腹,枣红骏马,迈步上前。玄武左手持钩镶,右手持环首大刀,紧护白嫣儿。 “平昭南,见了本圣女,为何不跪?” 战楼兰挺身而出,魔刹弯弓搭箭,平昭南嗤之以鼻,“少来这套。本王久经沙场,岂会不知你意?” “哦?看来你自视甚高。”白嫣儿睥睨而视,“既是如此,可敢与我斗上一斗?” 此言一出,众鬼捧腹大笑,“你们听见了吗?一个黄毛丫头,居然要与万魂鬼王相斗。哈哈……” “斩她,何须鬼王上阵。给我一合,就一合。一合之内,定将其斩落马下。” “不对!你们看那丫头腰间宝剑,好像是……神兵!” 众鬼齐齐看向思陵剑,白嫣儿抚摸思陵剑,微微一笑,众鬼倾倒。一只大头鬼捂着心脏,眼泛桃花。 魔刹眉头一皱,对着二鬼摆手,将大头鬼拖了下去。战楼兰冷眼相视,“妖女!” 白嫣儿充耳不闻,“平昭南,单打独斗,本圣女不是你的对手。炎国上下,谁能胜你?怕是连冠军峰上的武神,都不是你的对手。” “哼!虽然本王不把武神放在眼里,但你,岂能与武神相提并论?” 白嫣儿嬉皮笑脸,“武神是女子,我也是女子,为何不能相提并论?” “少逞口舌之利。”平昭南看向战楼兰,“冲杀敌阵!” 战楼兰抱拳,横枪勒马。众鬼握紧手中兵刃,随之而动。未等众鬼先动,白嫣儿伸手。 “且慢!平昭南,你就这么怕我吗?” 平昭南面色平静,“激将法,于本王无用。” “平昭南,素闻你手下三将,天下无敌,可敢与我斗将?” 平昭南面无表情,向前挥手,“杀。” 白嫣儿大喊:“且慢!在决战之前,我想杀了那薄情郎。” 平昭南不耐烦地看着白嫣儿,伸出右手,“拿弓来。” 魔刹将弓送到平昭南手中,平昭南弯弓搭箭,白嫣儿慌乱,玄武勒马上前。紫薇十四散人凝神掐诀,结阵以待。 炫彩五星阵,骤然而起,挡在白嫣儿身前。忽而,一箭裂空,如长龙呼啸,陨星拖尾。万千鬼气,螺旋汇聚。 张武陵大惊失色,诡谲道人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关心则乱,看准方向。” 张武陵仔细观察,松了一口气。未等张武陵完全放松,炫彩五星阵轰然破碎,箭矢继续前行。 白嫣儿花容失色,钩镶立起,抵挡箭矢。兵刃激鸣,火花四射。玄武眉头紧皱,抡起环首大刀,全力挑飞箭矢。 箭矢落地,玄武气喘如牛,双臂颤抖。白嫣儿看向玄武,蛾眉蹙首,转而怒骂平昭南。 “平昭南,你这个卑鄙小人,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阴沟里的老鼠,都没你阴暗!” 平昭南不屑一顾,继续弯弓搭箭。白嫣儿眉头紧皱,十二冥将勒马上前。司命看向玉堂,玉堂耸了耸肩。 “业城前,我或许可以与之一战。往圣城前,我无能为力。” “谁让你和他打了?” “那我能做什么?” “小心!”纯白鬼面显现,箭矢封冻,司命搂着玉堂,玉堂陶醉不已。 “香,好香。” 司命揪住玉堂的耳朵,“都什么时候了!骂平昭南,狠狠骂他!让他斗将!” “哎呀,哎呀,疼疼疼。就算你要我骂他,也得先松手啊!” 司命松手,玉堂揉着耳朵,骑马上前,直视平昭南。 第297章 言激魔刹战金匮 玉堂下马,躬身行礼,“参见万魂鬼王。” 平昭南放下长弓,饶有兴趣地看着玉堂,“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在下玉堂,久闻万魂鬼王的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哎呀!” 石子落地,玉堂摸着脑袋,转头看向司命。司命瞋目而视,“我让你骂他,没让你夸他!” 玉堂放下手,小声呢喃,“圣女骂他,立吃一箭。我若骂他,还能活吗?我可是千机门的独苗,不能死。” “快点!”司命抓起石子,朝玉堂丢去。 玉堂唤扇,抵挡石子,转头正身,“万魂鬼王实乃炎国英雄也。普天之下,无人能及。剿黄沙,灭巨力,千骑平三王。为炎国开疆拓土,为百姓谋统一安定。” 平昭南微微一笑,“皆赖众将死战,非我一人之功。小辈,莫要奉承,慢众将士之心。” 玉堂昂首阔步,折扇轻摇,“战楼兰、魔刹、千魂鬼将,此皆良臣。为国尽忠,慷慨大义。士卒为国,无不背井离乡,奋身死战,才有炎国今日之繁盛。在下佩服!” 众鬼面露喜色,“这小子挺会说话啊!开战之时,可留他一命。” “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伟岸。说实话,参军只为吃饱肚子而已。” “唉!我等为炎国,炎国却不为我等。” “小辈,你意欲何为?”平昭南疑容满面。 玉堂微微一笑,“表万魂鬼王之功,正万魂鬼王之名。让不服万魂鬼王的人看上一看,万魂鬼王是一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英雄!” 白嫣儿与十二冥将等人,皆冷眼而视。一股寒风袭来,八面杀气四起。周围的寒气,不禁让玉堂为之一颤。 寒气扬起,话锋一转。玉堂收起折扇,“人言,万魂鬼王文韬武略兼备,阵法兵略,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今日一见,徒有虚名。万魂鬼王,不过一武夫尔!” “放肆!”战楼兰提枪相指。 玉堂泰然自若,扫视群雄,“传闻,万魂鬼王座下,皆是骁勇善战之辈,当世名将。而今看来,只是一群躲在武夫身后的鼠辈罢了。除了在阵前狺狺狂吠,百无一用。” “你!”战楼兰握紧长枪,咬牙切齿。魔刹弯弓搭箭,瞄准玉堂。 玉堂扔掉折扇,双臂张开,走向阵前,“而今,我束手待缚,尔等仍要暗箭伤人。此等懦夫之举,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平昭南按住魔刹的手,“狂生而已,不必动气。” “是也!不必动气。就算你动气,又能奈……他们何?”玉堂转身指向金匮,“此人箭术,百步穿杨。三千里外,一箭穿心。在其面前用弓,可笑可笑。” 魔刹嗤之以鼻,“三千里外?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玉堂伸手指天,“初时,一人指天,欲登九霄,众人讥而笑之。后时,那人登天,众人哑然失声。你觉得不可能,不代表不存在。能不能,一试便知!” 魔刹紧盯着金匮,金匮淡然一笑,“圣女,上钩了。” 白嫣儿展露笑容,“连我,都有些想杀他了。” 司命莞尔一笑,“玉堂,只令人生气,从不令人失望。” 言语之间,一箭袭来,金匮纵身一跃,马首落地,血肉横飞。金匮取出金色长弓,狂奔疾驰,弯弓搭箭,连发数矢。 魔刹花枪抵挡,连连后退。长剑横空斩击,箭矢落地,轰然作响。平昭南长刀一挥,箭矢化为灰烬。 魔刹纵身一跃,悬空飞行,用力拉弓,四方鬼气向着箭尖汇聚。金匮满弦拉弓,仙力向射日神弓汇聚,里面砂石涌起。 两箭射出,天地轰鸣,巨大的气浪掀翻地面,风云为之变色。双箭碰撞,爆裂激荡,烟尘四起。 金匮冲破烟尘,跃向空中,十箭齐发。魔刹甩动黑袍,飞镖激射。半空之中,锵锵齐鸣,火花四溅。 魔刹弯弓搭箭,金匮亦弯弓搭箭。双箭射出,魔刹手持长枪,向金匮冲去。金匮挽弓,射向空中,漫天箭雨,倾泻而下。 魔刹花枪抵挡,拔出长剑,飞身直刺。金匮侧身闪避,反向射出一箭。魔刹不由一笑,挥动长剑。 长枪落下,击破箭矢。魔刹转头,看着地上的箭矢,茫然不解,“怎么回事?这支箭不是射反了吗?” “二哥,小心!”战楼兰惊声呐喊,手掷长枪。 三箭夺目而出,魔刹纵身翻滚,手握两只箭矢,将其扔在地上。而后,面无表情地拔出大腿上的箭矢, 扔在地上。 魔刹放声大笑,“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金匮眉头一皱,魔刹大喝一声,周身鬼力爆发。业城鬼力朝着长弓汇聚,魔刹扔掉长枪,手拉长弓。 金匮引弓,快速移动。一人一鬼,飞奔疾驰。天空之中,时而爆裂,时而激荡,时而箭气碰撞。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众鬼惊呼,“这人的箭法,好生了得。居然能与魔刹将军,打得不相上下。要知道,魔刹将军百步穿杨,箭法高超。炎国境内,无人能出其右。” “依我看来,魔刹将军必胜。人终究是人,总会疲惫。” “不然。你们没看到那人金色长弓吗?是神兵。” 众鬼七嘴八舌地议论,令战楼兰心神不安。玉堂观察着战楼兰的神情,不由一笑。他捡起折扇,向着战楼兰走去,余光不禁看向诡谲道人和张武陵。 “妙!”诡谲道人拍手称快,“还是看别人打架最妙。” 张武陵斜目而视,“你莫要岔开话题。你已经输给我三百一十五次了,什么时候带我去两仪清风山?”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道爷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况且,道爷是让你,你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张武陵微笑视之,“哪有人会让三百一十五次的?” 诡谲道人伸出食指,“最后一次,一局定胜负。” 张武陵无奈叹息,“不管来多少次都一样,你又何必执着呢?” “少跟道爷来这一套!”诡谲道人拦住张武陵的后颈,“来不来?” “来来来。说好了,最后一次,你若输了,必须带我去两仪清风山。” 第298章 白虎勾陈战楼兰 寒风阵阵,玉堂踏风而行,轻摇折扇,芒粟骤起,连忙收扇。他抱住双臂,打量着平昭南和战楼兰。 “人言,万魂鬼王、魔刹、战楼兰一见如故,义结桃园。今日一见,人言皆虚。” 平昭南睥睨而视,手持长刀,横在玉堂面前,“摇唇鼓舌之辈,知道些什么?” 玉堂摆手,“万魂鬼王不必如此。我一介鼓舌之辈都知道,兄弟被欺负了,自己决不能置身事外的道理。万魂鬼王尊贵无比,自然与我这等卑微之人不同。” 平昭南面色阴冷,周身杀气外放。玉堂见此,拱手求饶,“万魂鬼王杀的都是英雄,我如此卑微的人,死在万魂鬼王手下,岂不是令万魂鬼王蒙羞?” “大哥,让我来!”战楼兰踏马飞身,虚空抓枪,向前捅去。 玉堂伸手,“且慢!” 枪尖横在玉堂咽喉之上,战楼兰睥睨而视,“你有何话说?” 玉堂深情款款,“肤如白雪柳画眉,身似霞光万千辉。你很美,可惜没人要。” “你找死!”战楼兰勃然大怒,长枪前刺。 玉堂侧身闪避,长枪扫击。折扇四散,十八根扇骨扎入地面,玉堂腾挪闪避,不停地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战楼兰逐渐暴躁,手中长枪,如狂风骤雨一般,向着玉堂倾泻而出。玉堂慌忙逃窜,青龙纵身一跃,抓起玉堂。 辗转腾挪间,将玉堂带到阵前。战楼兰眉头一皱,“又是你!” 玉堂阵前转身,双手交叉,风流倜傥,十指丝线,若隐若现。五名手持各色兵器的骷髅,站在玉堂右侧。五名面目狰狞的鬼魅,站在玉堂左侧。 战楼兰眯眼而视,“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玉堂冷笑一声,摆动双臂。 五名骷髅碎裂,骸骨漫天,组合成白骨菩萨。白骨菩萨笑容诡异,双手合十。天空之中,血瞳密布,血光万丈。 在场众人,无不震惊。紫薇十四散人纷纷看向玉堂,“千机百炼!” “玉堂,退下。”白嫣儿看向玉堂。 玉堂双手后拉,十八根扇骨飞出,重新组合成折扇。白嫣儿看向勾陈、白虎,勾陈、白虎会意,飞身冲向战楼兰。 战楼兰轻蔑一笑,挥枪横扫。龙头大铡刀猛劈而下,枪身下压。双爪锁喉,战楼兰不躲不避,双手抓枪,震开龙头大铡刀。 勾陈倒飞数步,堪堪稳住身形,一脸兴奋。白虎直勾勾地看着双爪上的幽蓝火焰,兴奋不已。战楼兰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虎。 “你这是什么兵器?” “人器·绝魂爪。”白虎将双爪放在面前。幽蓝火焰变成一缕白烟,飞入他的鼻腔之内。 白虎浑身颤抖,享受至极,眼眸逐渐猩红,身形逐渐变化。天真烂漫的孩童,顿时变成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 幽冥教众人,皆惊愕不已,“十二冥将都这么厉害吗?他们怎么会有这种恶趣味,怎么都在扮猪吃虎?” “我怎么感觉,十二冥将比六大长老还厉害?” “原以为咱们七十二暗卫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众人议论纷纷,血色龙卷骤起。勾陈扛着龙头大铡刀,从血色龙卷中走出。眸中黑瞳,看向战楼兰。 龙头大铡刀扬起,三道刀气撕裂地面。战楼兰纵身一跃,双爪袭来。她摆枪抵挡,双爪横空,黑刃四散。 战楼兰花枪抵挡,数道血色龙卷横空席卷,势如破竹。她虚空抓握,手持双枪。横扫之下,击退白虎。螺旋翻转,击破龙卷。 白虎跳到勾陈身旁,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透露着兴奋之色。战楼兰眉头一皱,勾陈挥动龙头大铡刀,白虎伺机而动。 双枪破势,白虎飞身上前,双爪狂攻。兵刃相碰,火花四溅。回马长枪,左右扫击。白虎空翻后跳,长枪突刺,势如狂龙破军。 刀气纵横,逼退战楼兰。白虎摸了摸腹部,又看了看手中的鲜血,兴奋之色愈发强烈。勾陈双手持刀,重重劈下。 巨大的刀气划破地面,冲向战楼兰。战楼兰飞身躲避,白虎飞出,单腿下踏。他脚蹬枪杆,翻身一跃,双爪强攻。 双枪摆动之间,白虎已然长爪锁喉。战楼兰心头一惊,仰头弯腰,顺势踢腿。长爪下抓,白虎任由战楼兰的腿踢在自己身上。 一口鲜血吐出,白虎倒飞。勾陈飞身去接,一杆长枪横空飞出,龙头大铡刀立起。勾陈倒飞翻滚,战楼兰手持单枪,看着胸前的爪痕,怒不可遏。 战楼兰解开头上发带,周身鬼气爆发。双枪寸断,战楼兰抓起双棍,双手相抵,一杆长枪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枪前刺,双枪齐飞,势如蛟龙出海。勾陈手扶龙头大铡刀,纵身旋转,卷起飓风,猛烈冲击。 刀枪相撞,天空激荡。白虎双爪,立于身前。阵中骨瓮,煞气冲天。众人、众鬼皆是一惊,平昭南眼前一亮,诡谲道人推开张武陵,翘首以观。 张武陵不满地看着诡谲道人,“随意中断,这局是你输了。” “别玩划拳了。看他们打架多有意思!”诡谲道人揽着张武陵的肩膀,指着白虎,“没想到 ,还能再见到敛魂入煞之术,真是不虚此行啊!” 张武陵疑惑而视,“何为敛魂入煞之术?” “所谓敛魂入煞之术,就是在魂归于天时,将其捕获,囚禁在一个特制的骨瓮中。之后,不停地刺激这些魂,令其异变。这些魂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煞气,为人所用。” 张武陵疑容满面,指向狂暴的白虎,“就像白虎一样?” “没错。”诡谲道人咬开酒塞,痛饮无象酒,“煞气一旦入体,人的潜力将完全发挥出来。在煞气没有消散之前,他将横扫披靡。” 张武陵思之再思,“若煞气消散了呢?” “若是在煞气消散前,能解决敌人还好。若是不能,那他就等死吧!” 张武陵默默地看向白虎,白虎快如闪电,势大力沉,双爪狂舞,天地为之一变。 第299章 千魂鬼将战冥将 长枪闪击,龙头大铡刀上挑,单爪下抓,血爪突袭。战楼兰侧身闪避,一脚踢向白虎腹部,白虎痛苦万分,面目狰狞。 战楼兰曲腿变线,奋力抽射。白虎抱紧腹部,向后跃去。趁此时机,勾陈肘击。战楼兰单手握肘,长枪绕颈回旋。 勾陈连忙抽刀挡在身前,赤红战靴猛然袭来,迎面直击。双爪闪袭,战楼兰虚空抓枪,横空扫击。 双爪紧紧扣住长枪,战楼兰轻蔑一笑,松开双枪,纵身后跳。勾陈和白虎皆双目圆睁,不明所以。 青葱玉手,重重拍下,双鼓震天而响,音波激荡。勾陈和白虎连连闪避,音波持续扩散,避无可避。 多道音刃夺目而出,白虎惊骇不已,“我命……休矣。” “言之尚早!”勾陈手持龙头大铡刀,挡在白虎身前。 音刃穿透龙头大铡刀,勾陈以血肉之躯,硬接全部音刃。众人眉头一紧,朱雀欲要上前,白嫣儿伸手阻拦。 “你在此地发挥不出应有的能力。现在过去,只会拖累他们。” 朱雀愤然甩手,众鬼欢呼,“嗷!战楼兰!战楼兰!战楼兰!” 战楼兰抓起双枪,看向勾陈。勾陈面露兴奋之色,血流喷涌而出。龙头大铡刀上,尽是顺流而下的血珠。 白虎担忧而视,“勾陈大哥,你怎么样了?” “无碍。”勾陈脚踢龙头大铡刀,扛在肩上,“濊血门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打倒?反倒是你,不能受伤。” 白虎看着骨瓮,眉头紧皱,“强大的同时,也变得脆弱了。” 勾陈放声大笑,“以我为盾,以你为矛。攻守兼备,焉有不胜之理!” 白虎欣然而喜,周身煞气爆发。勾陈转攻为守,护在白虎周身。白虎飞身,勾陈提刀追随。 双爪交叉,血刃四散。战楼兰花枪抵挡,白虎闪身,勾陈挥刀斩击。双枪乱舞,龙头大铡刀猛然劈下。 双爪突刺,战楼兰眉头一皱,松开双枪。白虎闪身,十字双爪,冲向战楼兰。战楼兰虚空抓枪,花枪抵挡。 龙头大铡刀划破苍穹,战楼兰捂着后腰,难以置信地看着勾陈,“你的速度为何变快了?” 勾陈肆声大笑,血龙在龙头大铡刀上游走,“濊血门秘技,殇阳玄黄·龙战于野。燃烧自身血气,调度游龙之力。” 战楼兰心头一惊,未来得及抵挡,双爪穿胸而过。幽蓝的火焰,盛开在双爪之上。刹那间,顺着双爪,汇入白虎身躯中,白虎焕发生机。 战楼兰捂着胸口,怒目而视,“卑鄙!” 白虎嗤之以鼻,“打斗,最重要的是赢。你不懂吗?” “你说的不错。”柄首击背,白虎口吐鲜血,笔直坠落。平昭南飞到战楼兰面前,为其注入鬼力。 顷刻之间,战楼兰恢复如初。平昭南睥睨众人,众人严阵以待。白虎落下,朱雀纵身一跃,两人落到骨瓮旁。 平昭南扫视众人,“蝼蚁们,一起上吧!” 巨大威压迎面而来,众人皆不敢前。平昭南轻蔑一笑,“今日,我便让尔等感受一下真正的绝望!贤弟,看好了!” 张武陵向平昭南看去,平昭南伸手,千魂鬼将将众人团团围住。顿时,人惊马骇。紫薇十四散人快速结阵,骨瓮中的煞气消耗一空,白虎恢复如初。 白嫣儿淡然一笑,看向青龙、玄武、朱雀、明堂、天刑、天德、天牢、司命,素手一挥,“上!” 青龙一马当先,玄武、朱雀紧随其后,天刑、天德、天牢三角列阵,明堂跃向中央,司命、玉堂挂角。 “亡劫之阵,起!” 黄龙掩日,黑龙蜿蜒而出,双龙交错。霎时间,飞沙走石,日落西山,风云变色。双龙冲击,众鬼胆寒。 平昭南泰然自若,大手一挥,千魂鬼将聚而合一,挡在平昭南身前。阴雷倾泻,巨剑横扫。黑龙瞬间湮灭,黄龙苦苦支撑。 幽冥教众齐齐后撤,白嫣儿大吃一惊,“这就是千魂鬼将真正的实力吗?” “我乃万魂鬼王座下第一大将,千魂鬼将。” 千魂鬼将挥动铁链,重击黄龙。天刑、天德、天牢纷纷吐血,明堂执笔画天,极光闪烁。众人沐浴在极光之下,天刑、天德、天牢伤势减缓。 黄色鬼面绽放光华,天刑、天德、天牢恢复如初。司命看向玉堂,玉堂不情不愿地看向折扇。 “怎么又是我?” “快去!” 玉堂无奈,折扇分散。十八根扇骨飞出,玉堂双手交叉,十指丝线,若隐若现。五名手持各色兵器的骷髅,站在玉堂右侧。五名面目狰狞的鬼魅,站在玉堂左侧。 五名骷髅碎裂,骸骨漫天,组合成白骨菩萨。玉堂快速旋转,银光爆闪,无数暗器飞出,“鬼骨百炼!” 白骨菩萨分散,落入地面。巨大的城池拔地而起,森森白骨,映入众人眼帘。城门洞开,冤魂涌出,缠绕在千魂鬼将周身。 黑色鬼面浓雾弥漫,冤魂剧增,疯狂啃食千魂鬼将。千魂鬼将厉声怒吼,一手挥动铁链,一手挥动巨剑。 阴风扩散,冤魂湮灭。玉堂挥动左手,赤色鬼魅宝剑前指,热毒翻涌。千魂鬼将置身于热毒巨浪中,厉声怒吼,向着玉堂猛挥一剑。 玄武飞身,挡在玉堂身前。玄盾竖起,迎击剑气。玉堂松了一口气,玄武将其推开,飞身闪到一旁。远处高山,轰然爆裂。 青色鬼魅挥动大扇,恶风强袭。千魂鬼将举起而行,不能寸进。平昭南闪烁,长柄大刀直取玉堂。 玉堂惊慌不已,十二冥将飞身抵挡。战楼兰双枪直刺,白虎、勾陈将其拦下。二人一鬼,再次战在一起。 刀气纵横,巨石飞旋,张武陵拔剑击而破之。诡谲道人跳上纸鹤,“这里不安全,换个地方。” 张武陵颔首,跳上纸鹤。纸鹤腾飞,飞向高空。高空之下,白嫣儿猛然看向六大长老。 “你们,还在等什么?” 六大长老怯战,“圣女,我等恐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况且,他现在高空,我等如何杀之?” “暴天长老!暴弑长老!他们不会飞,你们也不会飞吗?” 暴天、暴弑不情不愿地走出阵中,率领七十二暗卫,向张武陵追去。 第300章 六大长老围二人 暴弑看着天空中的纸鹤,飞身追逐,“我可是幽冥教的长老,连尊主都要敬我三分。这个黄毛丫头,居然敢如此驱使我!” 暴天取出海碗,扔向天空,“少说两句。圣女的可怕之处,你我都是见过的,她可不似白天麟那般光明磊落。” “我呸!白天麟算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当年,若不是他骗了琼花巫女的身子,获得了琼花巫族代代相传的功力。岂会代替白天麒,成为幽冥教尊主?” “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七十二暗卫都是我们的人。”暴弑看着天空不由一笑,“先说好了,穿红袍的那个道人是我的。” “那个道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暴天催动海碗,海碗重压。 “自然。他可是我的太师叔祖,握有七色纸。用七色纸剪成的纸人,水火不侵。你我亲如兄弟,我岂能让你迎战强敌?最强的交给我!” 暴天喜不自胜,“既然如此,张武陵就交给我了。” 暴弑嘴角上翘,“好!不过,为了万无一失,你还是叫暴地、暴食、暴敛、暴怒来。五人合而围之,岂有不胜之理?” “甚妙!”暴天将信号弹打向空中,而后暴喝一声,海碗强压。 张武陵凝神御剑,剑斩海碗。海碗之内,锵锵齐鸣,未损分毫。诡谲道人手捏黄符,默念法诀,扔向海碗。 光球爆裂,海碗继续下压。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眉头一皱,纵身一跃。巨大的海碗中生出一座尖塔,向着张武陵追去。 “玄心正气,御剑千钧。” 慕嫣剑出鞘,化作百剑,重压苍穹。海碗不堪重负,直直坠落。暴天目眦欲,托手举天,裂青筋暴起。 黑红色的陶罐,自暴天的腰间飞出,冲向天际。一尺长的百足蜈蚣蜿蜒而出,暴天将腰间水囊取下,扔向百足蜈蚣。 百足蜈蚣甩尾,击破水囊,血珠四溅。它张开巨口,黑风倒吸,血液进入巨口之中。顿时,百足蜈蚣身形暴涨,一尺变十丈。 暴天从背后取下一杆红幡,用力摇晃。红幡之上,赳赳雄鸡迎风飘荡。百足蜈蚣瞬间狂暴,向着张武陵冲去。 张武陵凝神御剑,诡谲道人挡在其身前,“让道爷来。” 暴弑飞身而来,睥睨而视,“太师叔祖,你的对手是我。” 诡谲道人轻蔑一笑,百足蜈蚣已至身前。张武陵推开诡谲道人,挥剑斩击。多道剑气斩在百足蜈蚣身上,百足蜈蚣毫发无伤。 张武陵略有所惊,凝神御剑。百足尖刺,夺目而出。张武陵瞬身躲避,百足蜈蚣倒吸狂风,张开巨口。 千针血雨,激射而出。张武陵不闪不避,寻找百足蜈蚣的弱点。血雨倾斜,紫袍闪动,波纹荡漾。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鞭笞百足蜈蚣。百足蜈蚣嘶鸣,袅袅黑烟自其身躯升起。 张武陵心头一惊,好生强横的蜈蚣!神兵未能伤其分毫,连霆霓震雷咒,也不能将其诛杀。 “小子,接剑!”诡谲道人抛出赤霄神兵,暴弑伸手抢夺。 纸人一脚踢开暴弑,张武陵伸手抓住赤霄神兵,狐疑而视,“此剑无锋,于我何用?” “赤霄神兵,是由阳气最盛的铜钱串成。人之精血,阳气最盛。以血开刃,横扫诸邪。” 张武陵侧身躲避,划破手指,抹在赤霄神兵之上。诡谲道人默念法诀,赤霄神兵绽放光华。 张武陵欣然而喜,手持赤霄神兵,向百足蜈蚣冲去。 百足蜈蚣翻身,黑风骤起,血雷闪击。张武陵瞬身直刺,百足蜈蚣血流如注,蜷身挣扎。张武陵大喜过望,剑招逐渐凌厉。 一时之间,百足蜈蚣浑身剑痕,血流喷涌。张武陵冁然而笑,挥剑斩击,剑气纵横。巨螯横拦,格挡剑气。 一只三眼黑蝎立在百足蜈蚣身前,扫视着张武陵。张武陵纵身后跳,避开肉舌。蟾蜍跃起,遮天蔽日。 张武陵瞬身闪避,黑蟒断道,贪婪地盯着他。壁虎横出,毒液喷涌。张武陵连连瞬身,黑蟒穷追不舍。 “我原以为这小子很强。今日一见,强的不是他,而是传闻罢了。”暴食摸着圆滚滚的下巴,紧盯着张武陵。 “看来幽冥极煞功不过如此。上一任的暴食、暴敛、暴怒,完全就是废物。”暴敛负手,捋着八字胡。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这小子弱,而是咱们太强了?啊哈哈哈……”暴地拍手补粉,丝毫不把张武陵放在眼里。 暴怒挥动蛇杖,斜目而视,“你们能不能有点战斗的样子?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如何向圣女交待?” 听到“圣女”二字,暴食、暴敛、暴地皆是一惊,脑中不由想起白嫣儿温柔的笑容,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他们不由握紧兵刃,跳到毒物身上,冲向张武陵。 张武陵压力徒增,不由大喊:“这些毒物好生麻烦!赶快解决他,助我诛灭毒物!” “哟呵!兄弟们,这小子居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暴食撸起袖子。 “狂徒!天下英雄见我,无不胆寒!”暴敛挥动杀威棒。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将他碎尸万段!”暴怒舞动蛇杖。 “哼!男人。”暴地爱抚蜘蛛。 五大长老合围张武陵,暴弑铁尺直刺,诡谲道人歪头闪避。铁尺横扫,诡谲道人蹲身躲避,“道爷忙着呢!没功夫管你!” 暴弑逐渐暴躁,疯狂挥舞手中铁尺,“太师叔祖,交出七色纸,我可饶你一命。” 诡谲道人轻蔑一笑,“凭你?” 暴弑放声大笑,“哈哈哈……太师叔祖,你的弱点,我很清楚。你在妖邪面前,犹如真仙。而在人面前,你不过是个强一些的普通人罢了。”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旁人不知,你也不知吗?赤练道人的杀人之术,多如牛毛。” “哈哈哈……太师叔祖!祖师爷的敛煞术、三尸寒阴术、血练神魂术……你皆是不学,只学了纸人术,还未用七色纸,如何胜我?” “哈哈……小辈,可听你师父说过紫血魔祖?” 暴弑身躯一震,面色惨白。 第301章 赤霄神兵斩天龙 碧霄之下,张武陵一边凝御剑,抵挡五大长老,一边手持赤霄神兵,激战五毒。暴弑平复内心,大笑不止,以掩心虚。 “太师叔祖,我读书少,你莫要骗我!紫血魔祖被封印在归墟界,想开启封印,非雪域炎血不可。”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转头看向张武陵,“小子,这些毒物虽然棘手,但并非无解。你以玄心正气,御剑破之。” 张武陵点了点头,凝神聚气,手中的赤霄神兵散发出炽热的光芒。他纵身跃起,剑气如虹,直刺百足蜈蚣的弱点。 与此同时,诡谲道人也是念念有词,一道道法诀从他口中吐出,化作一道道符箓,向着毒物飞去。 暴食、暴敛、暴天、暴地、暴怒五人见状,纷纷出手,各自施展出自己的独门绝技,向张武陵攻去。 “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赤霄神兵飞出,接连穿过五毒身躯。五毒哀嚎,周身被天火焚烧。暴天连忙取下后背包袱,,扔向蜈蚣。 百足蜈蚣立刻张开巨口,将包袱飞向远方。一颗血淋淋的女人头出现在众人面前,被百足蜈蚣一口吞下。 顷刻之间,百足蜈蚣恢复如初,周身暴增,一口咬在黑蟒身上。黑蟒痛苦嘶鸣,暴怒猛然转头,看向暴天。 “你疯了吗!” 暴天不作理会,兴奋地看着百足蜈蚣。百足蜈蚣牢牢缠绕住黑蟒,黑蟒双目圆睁,张开巨口,咬向百足蜈蚣。 百足蜈蚣任由黑蟒撕咬,继续吸食黑蟒。黑蟒逐渐干瘪,暴怒抓住暴天的领子,目眦欲裂。 “你到底想干什么?” 暴天推开暴怒,“我们五人围攻这小子多时,他丝毫不疲。你们还不明白吗?他的识海庞大。打持久战,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或许,这就是他能战胜上一任暴食、暴敛、暴怒的原因。” 暴怒挥动蛇杖,对准暴天,“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杀我宝贝的理由!” 暴天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黑风倒吸,百足蜈蚣的后背破裂,生出多张蛇脸,迅疾蛇行,一口将暴怒吞下。 暴地、暴敛、暴食皆愕然,手中武器不由对准了暴天。暴天不由一笑,“你们何时与暴怒的关系,变得这般要好了?” “唇亡齿寒!”三人齐声喊道。 “哈哈哈……”暴天指向张武陵,“我们的敌人在这里,难道不是吗?” 暴地、暴敛、暴食眉头紧皱,“你先上!” 暴天冷笑一声,挥动红幡。红幡扬起,百足蜈蚣嘶鸣,音波冲击。张武陵瞬身幻影,直取百足蜈蚣。 百足蜈蚣飞身跳起,遮天蔽日。张武陵扔掉赤霄神兵,手持慕嫣剑,直刺暴天咽喉。暴天惊骇不已,连连后退。 蛛丝冲断,暴天纵身一跃,跃到蜘蛛身上,“暴地,还是你够意思。” 暴地不屑一顾,“少废话!还不快杀了他。” “这小子并不弱。想杀他,有点难度。可能,要用些手段。” 暴地怫然不悦,“只要能杀了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暴天嘴角上翘,挥动红幡,召回百足蜈蚣,抚摸着暴地的脸颊,“我会记得你的。” 暴地茫然不解,百足蜈蚣将其一口吞下,飞快缠绕蜘蛛。暴敛、暴食相视一眼,飞身离去。 “哼!想走?”暴天挥动红幡,百足蜈蚣瞬行断道,拦住暴敛、暴食的去路。 暴敛四处张望,暴食目眦欲裂,攥紧双拳,“暴天,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 “骂吧!我很快就听不到了。只有弱者,才会狺狺狂吠。强者,只需轻轻抬手,便可覆灭一切,无需多言。” 暴敛向下俯冲,暴天轻蔑一笑,侧身躲避张武陵的攻击。张武陵心头一惊,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暴天避开张武陵,直取暴敛。蜈蚣摆尾,壁虎护主,蟾蜍偷袭。张武陵瞬身直刺,暴天连连躲闪。 “别动!让毒物争斗。”诡谲道人躲闪大喊。 张武陵不明所以,站在空中。暴天嗤之以鼻,“想坐收渔翁之利?笑话!五毒天龙,天下无敌!” 诡谲道人不屑一笑,催动纸人。暴弑见状,心中大急。他咬了咬牙,猛地挥动手中铁尺,向诡谲道人攻去。 诡谲道人身形一闪,躲过了暴弑的攻击。诡谲道人手中的纸人也是瞬间飞出,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暴弑的咽喉。 暴弑大惊失色,急忙挥动手中铁尺,挡住纸人的攻击。他腾出手来,催动纸人。两方纸人,各持兵刃,激烈相斗。 未几,暴敛、暴食皆命丧暴天之手,百足蜈蚣将蟾蜍、壁虎吸食殆尽。坚壳接连爆裂,生出血刺,尾生蟾蜍头颅,邪气冲天。 “小子!动手!以赤霄神兵,催动八门咒法。”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四方江河,凌空汇聚,赤霄神兵绽放光华。霎时间风起云涌,水天巨剑,强压五毒天龙。百足张口吞噬,蛛丝织罗,抵挡战水天巨剑。 “别给他喘息的机会!”诡谲道人抛洒纸人,“还记否?五行相生相克。”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赤霄神兵分裂,数千铜钱,飞向空中。阳雷闪击,透过方孔,雷暴肆意,瞬间笼罩了五毒天龙。 五毒天龙在雷霆之下疯狂扭动,凄厉哀嚎。赤霄神兵凝聚,化作一道巨大的剑影,直刺五毒天龙的头部。 剑影如流星般划破长空,五毒天龙庞大的身躯开始崩溃,化为无数的碎片散落在空中。暴天见状大惊,慌忙逃窜。 张武陵提剑瞬身,穿过暴天身躯,暴天当场殒命。他转身看向诡谲道人,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诡谲道人微微点头,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小子,继续努力修炼,再过千年,就可以超越道爷了。” 张武陵顿时无语,提剑冲向暴弑。暴弑大惊,顾不上纸人,疯狂逃窜。诡谲道人收起纸人,张武陵瞬身,回旋一脚,踢向暴弑。 “噗!”暴弑口喷鲜血,擦地而行。 第302章 手刃仇人祭亲朋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走到暴弑面前,暴弑连连后挪,面色惊恐。张武陵拔出慕嫣剑,架在暴弑的脖颈之上,暴弑紧盯着剑刃。 “大大……大侠,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我可以饶你。”张武陵收剑入鞘,蹲在地上,捏起纸人,“我且问你,知不知道东临城张家?” 暴弑不做思量,“知道。东临城张家,富甲一方。据说,张家有一幅画,里面有宝藏的位置。只要获得宝藏,便可拥有逆转乾坤的能力。天下金银、美女,皆唾手可得。” “画?”张武陵眉头紧锁,仔细回想。爹不爱收藏画作,张家寨中的画作寥寥无几,到底是什么画? 暴弑连连点头,“对!就是一幅画。小人曾经吩咐过徒子徒孙,务必找到这幅画。” “画长什么样?” 暴弑摇头,“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画上是一片青山绿水,一座亭子矗立在湖边,湖水倒映着岸边的垂柳和亭台。亭子里,一位老者坐在书桌前,手握画笔。” 张武陵双目圆睁,“封灵画卷!” 暴弑若有所思,“好像是这个名字。那个什么无常,说的好像是这个名字。” 张武陵冷眼而视,“姬无常让你去张家,是为了抢夺封灵画卷?” “对对对!就是姬无常!不对,不对。姬无常让我抢夺的是玄冥镜。说起来,我还很生气。他来找我谈买卖,不仅一文钱不出,还将我的侍女拐走了。” 张武陵面色冰冷,“你是如何抢夺玄冥镜的?” 暴弑靠在树桩上,满不在意,“别看张家富甲一方,实际上,不过是待宰的肥羊罢了。有那么多钱,不去买些官爵,培养势力,反而救济百姓。可笑!百姓能靠得住吗?” “说重点。”冰冷的三个字,自张武陵口中说出,诡谲道人无奈摇头,躺到一旁的草地上。 暴弑连连点头,“小人没去。张家还不值得小人出手,只是派了七十二暗卫过去。虽然没有找到玄冥镜,但是张家的油水真不少。足足四十万万两银票,还有数不尽的金银……” 张武陵握紧双拳,暴弑浑然不知,“大侠,若你肯放过我,我可将那四十万万两银票,分你一半。” 杀气四溢,张武陵斜目而视,暴弑跪地磕头,“大侠!全给你,全给你!” “叫七十二暗卫过来。” 暴弑疯狂点头,左顾右盼,重拳砸地,“这帮王八蛋!居然敢欺师灭祖!”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暴弑一时语塞,张武陵按住他的肩膀,“七十二暗卫过来,你便可以离开了。否则……” 暴弑连连叩头,“大侠,我一定让他们过来。别杀我,别杀我……” 张武陵拔剑斩击,暴弑握住左手,痛苦不已,汗流浃背,“大……侠,我……这就叫他们……过来。” 张武陵淡然收剑,“记住,你只有七十二息的时间。每过七十二息,我便断你一指,直至七十二暗卫出现。倘若,他们仍不出现,我便开始断你手足,剜你耳鼻。” 暴弑身躯一震,顾不上手上鲜血,伸手掏出信号弹,打向空中。而后,暴弑服下止血散,信誓旦旦。 “大侠,他们一定会来!” “最好如此。” 半晌,张武陵拔剑斩击,食指飞向空中,闷声落地。暴弑握住左手,在地上来回翻滚,痛苦哀嚎。 “大侠!东临城张……”暴弑强忍伤痛,扶地坐起,看向张武陵,“你也姓张,东临城张家也姓张。” “你猜对了。”张武陵快剑上挑,大拇指飞向空中。 暴弑汗湿衣襟,哽噎难言,“人,是……七十二……暗卫……杀的。与我无关啊,张大侠!” “还有三息。”张武陵注视着暴弑。 暴弑魂飞魄散,掏出一本花名册,放在地上,接着朝着花名册,狂吐口水。张武陵不明所以,诡谲道人不由一笑。 “小辈,你不知道此法会损阳寿吗?” “损阳寿算什么!再这么下去,我恐怕活不到寿终正寝。”暴解下裤腰带,冲击花名册。 花名册升起袅袅青烟,树林中传来阵阵惨叫声。暴弑大喜过望,张武陵挥剑斩击,无名指飞向空中。 暴弑顾不得系好裤腰带,重重地跪在地上,瘫倒在地,泣不成声,“大……侠……我不是……找到……他们……了吗?” 张武陵睥睨而视,“时间已到。我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暴弑嘴唇发白,全身颤抖,“那好。希望大侠,遵守诺言,放了我。” 张武陵云手,“请便。” 暴弑催动纸人,快速抬起自己,向远方跑去。张武陵手持慕嫣剑,向树林中冲去。七十二暗卫皆面色痛苦地看着张武陵,相托后背。 一剑出鞘,风声鹤唳。剑尖带着破空的锐气,直接指向七十二暗卫。七十二暗卫结阵以待,纸人漫天。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江河翻腾,碧浪冲天。剑气纵横,碧浪在剑气之下纷纷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水滴,洒落在地面上。 七十二暗卫纷纷口吐鲜血,瘫倒在地。霎时间,纸人在水中燃起,七十二暗卫一同燃起。滚烫的水泡,瞬间将七十二暗卫煮熟。 诡谲道人不忍直视,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顷刻之间,便出现在暴弑面前。暴弑如遭雷击,浑身颤抖。 “大大大侠,为为为……何!” 慕嫣剑穿胸而过,血珠滴落,暴弑双目圆睁。张武陵冷眼而视,“我可以饶你一次,但不会饶你两次。怪只怪你,不珍惜唯一一次逃命的机会。” 暴弑闭目垂头,跪倒在地。张武陵拔出慕嫣剑,甩了甩剑上的血珠,看向东方。 “爹、娘、阿福,你们可以瞑目了。我一定会提着柳无情的人头,祭奠你们,让你们安息!” 张武陵紧握慕嫣剑,诡谲道人缓缓走来,看向暴弑,无奈摇头。 第303章 半城符箓鬼将聻 神箭破袭,击碎结界。金匮跪在地上,抱头懊恼。魔刹满腹狐疑,此人转身射箭都能中,现今为何不中?神箭,的确是冲我而来的,为何我感受不到箭上的杀气? 魔刹思索之际,金匮弯弓搭箭,十箭齐发,“轻敌之间,铸下大错!我今日,誓杀汝!” 魔刹索枪抵挡,怒意横生,“轻敌?狂徒!今日,定要你万箭穿心!” 金匮飞身射箭,魔刹强弓挽之,连射数箭。半空之中,断箭纷飞。魔刹和金匮飞速靠近,双弓碰撞,短匕相交。 双匕划过,魔刹和金匮双双后退,齐齐引弓,数矢连发。一番对射下来,鬼箭击破神箭。金匮猛然看向紫薇散人,紫薇散人虚弱不堪,盘膝调息。 金匮愤恨不甘,“若飞羽门灵泉尚在,我的天神血脉可以觉醒,怎会至此!” 魔刹弯弓搭箭,冷笑一声,“可惜,没有如果。” 一箭破空,金匮连忙背起射日神弓,飞速奔跑。魔刹连发数箭,地面爆裂。金匮仓惶躲闪,取下宝雕弓,弯弓搭箭,射向魔刹。 魔刹抓住箭矢,单手捏断,“不自量力。” 金匮虽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有经过射日神弓射出的箭,才拥有神的力量。普通的箭矢,对魔刹毫无作用。 鸣金声起,一众人等,皆败下阵来。战楼兰睥睨而视,“战意正酣,尔等可还能再战?” 白虎、勾陈互视一眼,向白嫣儿看去。白嫣儿看向众人,转身招手,策马疾驰。众人会意,皆朝着往圣城逃去。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平昭南闪烁,向众人追去。 战楼兰和魔刹飞身相随,众厉鬼群情激奋,举起兵刃,向着往圣城冲去。幽冥教丢盔弃甲,疯狂逃窜。 白嫣儿转头看向逃窜的众人,温柔一笑。纤细五指,缓缓张开,紫色粉末迎风飘荡。幽冥教众,皆立在原地,神情呆滞。 白嫣儿扬起长鞭,向官府冲去,十二冥将紧随其后。紫薇十四散人不明所以,也紧随其后。须臾,平昭南站在城头之上,俯视往圣城。魔刹和战楼兰尾随而至,看向下方。众厉鬼冲破城门,向着幽冥教众砍杀。 刀刃碰触到幽冥教众之时,支离破碎,符箓乍现。一时间,往圣城鬼哭狼嚎。魔刹紧攥双拳,走到平昭南身旁。 “大哥,那丫头居然用下属做诱饵,实在狡诈!” 平昭南伸手,微微一笑,“兵者,诡道也。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果。朝廷小女,真不简单。” 战楼兰蛾眉蹙首,“如此看来,这城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埋伏。” 平昭南轻蔑一笑,“而今,我们不是人,而是鬼。纵有伏兵千万,又能奈我何!” 战楼兰粲然而笑,“大哥所言甚是。我们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可能再死一次。” “既然如此,我这就冲进去,将他们斩尽杀绝。”魔刹摩拳擦掌。 平昭南伸手阻拦,“马上就要拂晓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们耗下去。一起上,将他们彻底铲除。” 魔刹和战楼兰重重点头,猛攻官府。符阵升起,紫薇十四散人坐在天井之中,白嫣儿端着茶杯,悠然品茗。 平昭南挥动长刀,黑炎斩空,符阵当场碎裂,紫薇十四散人皆瘫倒在地。魔刹和战楼兰落在房顶之上,睥睨而视。 “小丫头,是你跪下受死?还是让我过去,刺穿你的脑袋?” 白嫣儿不屑一顾,丝毫不理会战楼兰,“平昭南,你也不过如此。” 平昭南斜目而视,“我不想与你废话,速速领死。” 白嫣儿起身,冲入内堂,“平昭南!凭你也想杀我,做梦去吧!” 平昭南面颊抽搐,魔刹和战楼兰飞身冲入内堂。内堂之中,绽放光华。魔刹和战楼兰惨叫一声,平昭南双目圆睁。 爆炸声响起,往圣城华光滔天。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猛然向往圣城看去,两人相视一眼,纵身一跃,登高而望。 往圣城上空,符箓激荡,魔刹、战楼兰瞬间消散。平昭南身形虚无,眼中幽火摇曳,奋力抵挡,死死地盯着白嫣儿。 白嫣儿嘴角上翘,极尽得意,“不愧是万魂鬼王,真是令人敬佩。未曾想到,半城的符箓都不能让你形神聚散。” 平昭南目眦欲裂,鬼气黑炎,层层爆裂。一时之间,符箓化为飞灰,往圣城重归平静。白嫣儿呆立当场,十二冥将不禁后退一步。 “万魂鬼王,强横至极。” 长刀挥动,黑炎滚滚。白嫣儿惊慌失措,翻找衣衫。幽六抱起白嫣儿,纵身一跃,避开黑炎。 白嫣儿手捏黄符,大喜过望,“找到了!还好,我留了一张。” “圣女小心!”幽六推开白嫣儿,连忙挥剑,切下右臂上的肉。 白嫣儿看着幽六,眉头紧蹙,“你们先退下。此间,有我和十二冥将足矣。” 幽六汗如雨下,血流如注。九幽侍者扶起幽六,挡在白嫣儿身前,“保圣女周全!我等,死战不退!” “哼!”平昭南扫视众人,“退?尔等可问过我手中长刀?” 白嫣儿手捏黄符,“平昭南,你莫要嚣张。我观你身形虚无,怕是受了重创。若我等齐上,你能胜吗?” 平昭南仰天大笑,长刀震地,千魂鬼将布满官府。众人心头一惊,后撤一步。平昭南坐在太师椅上,扫视众人。 “杀!” 千魂鬼将挥动巨剑,无数怪物从地面爬出,包围众人。紫薇十四散人凝神掐诀,千魂鬼将合而为一。一剑斩下,紫薇十四散人灰飞烟灭。 众人骇然,司命拽住玉堂的胳膊。玉堂内心挣扎,我不能去。我不能死!娘说过,我要为千机门而活。我可是千机门的少主,要以复兴千机门为己任。 玉堂思索之际,怪物侧面扑来。司命美目圆睁,推开玉堂,血花飞溅。玉堂大梦初醒,怀抱司命,折扇回旋,怪物身首异处。 司命晕厥,玉堂自责不已,悲愤交加。十八根扇骨扎入地面,玉堂挥动双手,鬼魅与骷髅合二为一。巨大的白骨佛像赫然出现,周身燃烧着森森鬼气。 玉堂冷冷地看着千魂鬼将,“千机百炼·五智如来。” 第304章 千机百炼往生道 官府之内,巨剑斩击,穹顶开裂。白骨佛像一分为二,看着千魂鬼将,咯咯作响。铁链直击,白骨佛像不闪不避,四分五裂,诡异而笑。 千魂鬼将注视着白、青、金、赤、绿色的佛像,一分为五,手持巨剑朝佛像斩去。赤色阿弥陀佛睁眼,结禅定印,千魂鬼将在其身前如止水一般,动弹不得。 一剑竖劈,白色大日如来大手一挥,结转法轮印。卐字阴光缠绕千魂鬼将,千魂鬼将痛苦不已,奋力挣扎。 “百鬼千魂阵!”数以百计的冤魂自千魂鬼将的腹下而出,冲向五智如来。 青色不动如来,食指轻点,结触地印,卐字银光从天而降,强压千魂鬼将。地面塌陷一分,千魂鬼将甩动铁链,攻向五智如来。 绿色不空成就如来,单手结施无畏印,佛掌横推,击碎铁链。千魂鬼将凝成一体,大日如来坐在中央,其余四佛环绕其身。 四方鬼气向着巨剑汇聚,地下阴气顺着扇骨向五智如来聚集。霎时间,黑天暗地,滴水成冰,寒气侵蚀整座官府。 彻骨寒意令众人浑身颤抖,司命缓缓醒来,看向玉堂。玉堂眼神坚毅,挺直腰板,挥动双手。平昭南的眼中,不由透露出欣赏之色。 “小子,本王欣赏你。若你肯加入本王麾下,本王可将炎国交予你治理。” “只有傻子,才想当皇帝。人生在世,只为逍遥。束手束脚,岂能逍遥!”玉堂翻动双手,“阴司令,罗刹轮,六道幡中入轮回。第七道,往生道,开!” 鬼面石刻横空裂开,倒吸阴气,众人愕然,连忙环抱庭柱。五智如来合而为一,跳入中央,阴风大盛,吞天噬地。 转轮逆转,玉堂拉起扇骨。扇骨合而为一,黑金令牌,凌空旋转。玉堂挥动六道幡,身上阴魂急速剥离,飞往石刻之中。 巨剑插入地面,千魂鬼将握住巨剑,横在半空中,迎风飘扬。平昭南握住长刀,放声大笑。 “这种实力,本王认可你了。不过,强大的术法往往损身。你一介凡人之躯,能将本王送入往生道吗?” 玉堂不由一笑,“你说得对,强大的术法往往损身。使用此术的代价,便是献上自己的魂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齐声劝阻玉堂,“玉堂,快住手!” “玉堂,我不要你死!你不是说,让我给你生孩子吗?我生!”司命声嘶力竭,泪流满面。 玉堂笑容可掬,“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不反悔!只要你活下来,我就给你生孩子。啊啊……”司命大哭不止。 “我当然会活下来了。”玉堂自信指向自己,“我可是千机门少主,钟离子兴!九幽鬼体的拥有者!像这样的献祭,我还能用八次!” “混蛋!”司命梨花带雨,怒斥玉堂,“你怎么不早说!” 玉堂冁然而笑,“早说,怎闻你肺腑之言?” 众人皆鄙夷而视,平昭南不屑一笑,“小子,你以为胜券在握了吗?” 玉堂眼神一凛,抓紧丝线,“平昭南!今日,我定要将你拉入往生道!” 平昭南仰天大笑,看向千魂鬼将。千魂鬼将拔出巨剑,飞向平昭南体内。顷刻之间,平昭南周身鬼气肆意,掩盖鬼面石刻。 玉堂惊骇不已,“万魂鬼王,竟强横至此!” 平昭南挥动长刀,丝线尽断。玉堂倒飞,口吐鲜血。众人接住玉堂,惊恐地看着平昭南。 平昭南站在原地,扫视众人,“本王欣赏诸位。为了表达本王的敬意,诸位自裁吧!” 众人眉头紧皱,白嫣儿挺身而出,“平昭南,少装神弄鬼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鬼力,已经被玉堂耗尽了。” “那又如何?纵使没有鬼力,你们之中,可有一人是本王的对手?” 众人黯然,白嫣儿轻蔑一笑,“我们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有一人,却能令你形神俱灭。” “哦?谁?”平昭南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嫣儿。 “臭小子,还不出来!真要看我被他杀了,你才甘心吗?”白嫣儿对着天空大喊。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一跃而下,无奈摇头,“大哥不会杀你。” “哈哈……”平昭南看向张武陵,“贤弟,杀了其余人等,带着她离开炎国吧!” 十二冥将皆看向张武陵,张武陵摇头,“大哥,他们非但与我无仇,还多次助我。我不能忘恩负义,痛下杀手。” “贤弟,你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我。难道,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吗?” “大哥,他们与你无仇,只是听从白嫣儿的命令而已。若你不杀他们,他们不会对你动手。”张武陵走到白嫣儿身前,“收手吧!” 白嫣儿瞋目而视,“你怎么不劝平昭南收手?” “我与大哥皆负大仇。大仇不报,寝食难安。你与大哥无仇,何必置大哥于死地?” “你说的是人话吗?”白嫣儿戟指怒目,“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他,要杀君上,我岂能置之不理!”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你!”白嫣儿七窍生烟。 “哈哈……贤弟,说得好!”平昭南看向白嫣儿,“今日,若本王为你所灭,你的下场是什么?” 白嫣儿双瞳震动,怒目而视,“平昭南,你以为离间计,对我有用吗?” 平昭南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嫣儿,“本王为炎国扫清寰宇,东抗轩辕,剑指流云。还未等本王完成一统大业,就被炎兴迫害至此。你觉得,这是离间计吗?” 白嫣儿身躯一震,哑然失声。平昭南坐在太师椅上,“炎兴是什么人,你应该了解。炎兴不能容我,又岂会容你?他已年迈,怎会放任幽冥教独大?” 白嫣儿默不作声,张武陵缓缓开口,“我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 白嫣儿瞪着张武陵,“有什么道理!一派胡言!养寇自重,无以报圣恩。” 平昭南看向远方,“自古以来,君王只顾自己,不顾百姓。官食民而肥,君食官而肥。谁做皇帝,苦的都是百姓。本王只想天下统一,百姓自治。” 十二冥将看向平昭南,敬佩不已。白嫣儿捶打张武陵,“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呀!” 张武陵眼神复杂,诡谲道人抚掌大笑。 第305章 喜获太阴转心佩 诡谲道人走到平昭南身前,从袖中掏出一颗黑色珠子,“此乃玄牝珠,是三首鬼王司天的鬼丹,可助鬼王恢复鬼力。” 平昭南大喜过望,白嫣儿美目圆睁,“道长!不能给他!” 诡谲道人摆手,“无妨。贫道相信,鬼王不是滥杀无辜之辈。” 平昭南不由一笑,“道长,本王的确是滥杀无辜之辈。曾几何时,本王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诡谲道人坐在太师椅上,将玄牝珠放在平昭南面前,“鬼王坦荡,贫道钦佩,玄牝珠仍旧交予鬼王。贫道有一事相求,还望鬼王应允。” 平昭南云手,“道长请说。只要本王能办到,便绝不推辞。” “贫道希望鬼王不要再滥杀无辜。” “哈哈……”平昭南拿起玄牝珠,“道长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本王只杀炎兴一人。” 诡谲道人欣慰而笑,玄牝珠飞向半空,平昭南调息吐纳。白嫣儿愤然跺脚,瞪着张武陵。 张武陵微微一笑,“孙长贵现今何处?” 诡谲道人如梦初醒,“对啊!长贵现今何处?” 白嫣儿白眼相视,“亏你们还能记起他们。他们随我爹一起出城了。”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讪笑不止,十二冥将紧盯着平昭南,“圣女,我们真要放任平昭南恢复吗?” 白嫣儿摊了摊手,“不然呢?现在他们二人最强,自然是他们说了算。若你们能随意使用各家本领,我们现在就灭了平昭南。” “可恨!都怪那孙长贵。”金匮紧握射日神弓,“若我的天神血脉能觉醒,此间有我一人足矣。” 流星锤落地,天牢斜目而视,“金匮,你说这话,咱家可就不爱听了。咱家虽胜不了玉堂、司命、朱雀、青龙、白虎、勾陈,却可以轻松胜你。” 金匮冷哼一声,“所以呢?阴阳人,你想表达什么?” 天牢火冒三丈,“你个老不死的,说谁是阴阳人呢?咱家只是受混元一气锤的影响,才变成这样的。” 金匮轻蔑一笑,“混元门的泰初斗铠已失,你手中的混元一气锤不过是废铁罢了。” “你!”天牢戟指怒目。 “你什么你!看看你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丢人现眼。” 天牢怒不可遏,流星锤暴起,直击金匮面门。金匮连连后撤,“说不过便动手,果然是阴阳人。” 流星锤横抡,金匮纵身后跳。大刀挡在二人面前,青龙神色严肃,“够了!同室操戈,贻笑外人。” 天牢摇身顿足,“哼!青龙,你偏心。” “住口!”青龙看了看白嫣儿,给天牢递了个眼色。 天牢转头向白嫣儿看去,只见白嫣儿笑靥如花,紧盯着自己。顿时,天牢芒粟骤起,掐手行礼。 “圣女赎罪,圣女赎罪。属下不是有意的,皆是一时冲动,才罔顾圣女。” 白嫣儿莞尔一笑,天牢扑通跪地,“圣女!属下知错了,呜呜呜……” 白嫣儿缓缓走向天牢,天牢汗流浃背。金匮单膝跪地,拱手抱拳,“圣女,此事皆因属下而起,与天牢无关。” 青龙亦单膝跪地,拱手抱拳,“圣女,他二人只是一时兴起……” “好了好了,我又没有怪你们。”白嫣儿平手,“都起来吧!” 天牢、金匮面面相觑,不由看向青龙。青龙点头,三人起身。白嫣儿一蹦一跳地走到天牢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轻语。 “再有下次,咱们就是姐妹了。” 天牢浑身疲软,疯狂点头,“属下知道了,再……再也不敢了。” 白嫣儿心满意足,走到玉堂身前,“伤势如何?” 玉堂拱手,强颜欢笑,“无碍。修养几日,便可痊愈。” 白嫣儿微微一笑,看向幽九。幽九上前,掏出一根龙纹抹额,递给白嫣儿。司命看着抹额,心头一震。 “这是……螭蝹抹额!” “正是。”白嫣儿将螭蝹抹额交给司命,“本想找到方相素袍和赤星火羽扇后,一并交给你的。可是现在,玉堂需要你。” 玉堂看向司命,司命一笑莞尔。她系上抹额,黄色鬼面乍现,与其融为一体,“看什么看?” 玉堂转头,“此番模样甚是骇人。不似方才,粉妆玉琢。” 司命鬼面视之,不见喜怒。她拉起玉堂的双手,左右摇摆,手舞足蹈。玉堂面色痛苦,“别晃了,我头晕目眩,腹中翻腾。” 司命充耳不闻,继续拉着玉堂的双手,翩翩起舞。霎时间,大堂之内,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一口浊气自玉堂口中吐出,玉堂神采飞扬。 众人目瞪口呆,诡谲道人点头称赞,“不愧是良渚傩族的后人,果真妙绝!” 张武陵摸着下巴,看着司命,“居然比回天术还要厉害。”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有时候,道爷真想毒打你一顿。” 张武陵冁然而笑,“你打不过我。” “那是道爷不想与你计较。”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我知道,你最厉害了。我师父只是玄心剑仙,便已无敌于世间。你贵为清风掌门,还不超然物外?” 紫袍收紧,诡谲道人面色铁青。张武陵捂住脖子,面色痛苦,“失言,失言!” 紫袍松动,诡谲道人盯着紫袍,“道爷,好像明白了。” 张武陵神色慌张,略过诡谲道人,走向平昭南,“大哥,你怎么样了?” 平昭南缓缓睁开眼,“玄牝珠果然神奇。本王已恢复如初。” 张武陵看向玄牝珠,平昭南起身,白嫣儿、十二冥将如临大敌。平昭南视若无睹,收起玄牝珠,径直走向诡谲道人。 “多谢道长。”平昭南躬身行礼。 诡谲道人摆手,“鬼王不必多礼。玄牝珠鬼气太重,于我无用。能帮助鬼王,幸甚至哉。” 平昭南冁然而笑,掌聚虚空。一块玉佩从虚空中飞出,平昭南手握玉佩,双手奉上。 “此乃太阴转心佩,赠与道长。”诡谲道人接过太阴转心佩,平昭南欣然而喜,“据说,人死前,若佩戴此佩,死后不入地宫。”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贫道乃是长生不老之人,恐怕用不上。不过,此乃鬼王一番心意,贫道欣然领受。” 平昭南放声大笑,余光看向白嫣儿。 第306章 六博棋下见真章 长刀前指,刀尖破肌一分,血花绽放。张武陵手握长刀,血流不止。白嫣儿蛾眉蹙首,心疼不已。众人严阵以待,兵刃相加。 诡谲道人眉头紧蹙,“鬼王,意欲何为?” 平昭南平静而视,“魔刹、战楼兰随我征战多年,乃我手足。今日,他们皆被此女所害,形神俱灭。道长以为,本王该如何处置她?” “杀人偿命,此乃天道。” 众人皆看向诡谲道人,平昭南仰天大笑,“道长所言甚是。若不能为兄妹报仇,纵使杀了炎兴,本王也不得片刻欢愉。” 诡谲道人按住平昭南的手腕,“鬼王,魔刹和战楼兰是鬼,而她是人。你杀她,是否有违天道?” 平昭南眉头一紧,默不作声。张武陵拨开白嫣儿,将其护在身后,“大哥,我非有意袒护白嫣儿。可我也觉得,此时杀白嫣儿不妥。” “本王若不杀她,如何自处?” 白嫣儿上前,“平昭南,就算魔刹、战楼兰不灭,你也不会放过我吧?何必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平昭南轻蔑而视,“你在本王眼中,不过是蝼蚁罢了。本王杀你,何须大费周章?” “哼!”白嫣儿掏出手帕,为张武陵包扎伤口,“你在我眼中,也不过如此。” “既然如此,那便怨不得本王杀你了。”平昭南握紧长刀,目露凶光。 “且慢!”白嫣儿转头而视,“平昭南,你贵为万魂鬼王,却杀我一介女流,岂不令人耻笑?” 平昭南不屑一笑,“本王在乎的只有胜败,从无耻笑。” “如此说来,便只有一个可能。你,怕我。” 平昭南放声大笑,“我?怕你?哈哈……” 白嫣儿坐在太师椅上,冷笑一声,“平昭南,你若不怕我,为何不敢与我一战,便要痛下杀手?” “战?”平昭南轻蔑而视,“本王麾下一卒,便可取你首级。你如何与本王一战?” 白嫣儿淡然一笑,对着幽六招手。幽六会意,纵身一跃,前往远处。众人面面相觑,平昭南斜目而视。 “此时搬救兵,晚了些吧?” “平昭南,不必惊慌。她是去拿棋,并非搬救兵。” 平昭南面露疑惑之色,“棋?什么棋?” 白嫣儿起身,“听闻,你酷爱六博棋。行军打仗之时,也会玩上两把。可有此事?” “有又如何?” “有便好。”白嫣儿走到张武陵面前,“疼吗?” “不疼。” “不疼?”白嫣儿伸手,抓向张武陵的手。 张武陵连忙缩手,“疼疼疼,疼死我了。” 白嫣儿深情款款,“我希望你在我面前可以喊疼,可以哭诉。只有你将柔弱的一面给我看,你的心中才真正认可我,是你的娘子。” 张武陵目光躲闪,不由看向远方。幽六手捧棋盒,从远方归来。白嫣儿欣然而喜,接过棋盘,走到平昭南面前,放在他的面前。 “平昭南,斗武,我不是你的对手。斗智,你不是我的对手。” “哼!狂妄。”平昭南冷眼而视,“本王若是匹夫,岂能连克连捷!” 白嫣儿打开棋盒,“多说无益。若是英雄,便在这六博棋下见真章。” “本王会怕你吗?”平昭南收起长刀,拿出棋子,“胜负如何?” “若你胜,我便任你处置。今日,若你杀入皇天城,幽冥教上下绝不阻拦!” “好!开始吧!” “且慢!”白嫣儿注视着平昭南幽蓝的眸子,“你若输了,该当如何?” “哈哈……本王会输?”平昭南抓起竹箸,“本王从未输过。” “从未输过,不代表以后不会输。你且说,输了,该当如何?” “本王若是输了,魔刹和战楼兰的事便不追究了。另外,一年之内,本王绝不离开业城一步。” “好!开始吧!”白嫣儿夺过竹箸,“你是鬼王,我是凡人。你我便不猜先了,我先来。” 平昭南犹豫片刻,白嫣儿出言讥讽,“哟~刚才的气势去哪了?不是从未输过吗?怎么不敢让我先呀!万魂鬼王竟是鼠辈,啧啧啧……” 平昭南面色铁青,“你先!” 白嫣儿莞尔一笑,摇动竹箸。众人上前观看,张武陵一头雾水,碰了碰诡谲道人的胳膊。 “什么是六博棋?” 诡谲道人指着棋盘,“这不就是吗?” 张武陵如鲠在喉,平复心情,“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是让你给我介绍一下六博棋。” 诡谲道人看了一眼张武陵,“连声师父都不叫,净让道爷传授学问。博弈一词中,博指的是六博棋,而弈指的是围棋。与围棋相比,六博棋可令人废寝忘食,嗜迷其中。” 众人皆看向诡谲道人,张武陵继续追问,“六博棋怎么玩?” 诡谲道人得意而笑,娓娓道来。 棋位: 棋盘之上,共有九种棋位,分别是方、廉、揭、道、张、曲、诎、长、高。 两人一局,共有十二块棋子,分为青色六块和白色六块。其中,六块棋子中仅有一块棋子,可以成为枭,其余五块棋子为散。 四方角位为牢。棋盘中央的位置称为“方”,“方”中会放置两枚鱼形的棋子。 “诎”为水,枭在无路无路可退时,若在“诎”的路径上,可以进入“诎”。进入“诎”后,枭变为散进入牢,直到新的枭出现,才能离开牢。 行棋规则: 双方摇动六根竹箸,散落在地。竹箸正面为黑,反面为白。黑面朝上,则为正数;白面朝上,则为负数。正数顺行,负数逆行。可依据箸数,自行选择顺行或逆行。 散只能以张、曲、诎、长、高、长、诎、曲、张顺行。当六根竹箸全部白面朝上时,散竖起,变成枭。当六根竹箸全部黑面朝上时,枭要变回散。 枭可以从外往内,到“方”的棋位,可入水吃鱼,称为牵鱼。牵一条鱼可以获得两个筹码。 获得鱼的枭将鱼带离后,可再返回“方”的棋位,继续牵剩下的一条鱼。即使散变为枭,依然会被敌方的散或枭所杀。 若牵一条鱼的枭被敌方所杀,称为翻鱼,敌方可以获得三个筹码;若牵两条鱼的枭被敌方所杀,称被翻双鱼,敌方可以获得六个筹码。 当枭被散团团围住,且不在“诎”的路径上时,枭被散击杀。 获胜规则: 一、获得六个筹码。 二、击杀枭。 三、所有棋子走完一圈。 第307章 正月初二吃饺子 佛晓,十二冥将腹中饥饿,眉头皱起。他们看了看正在下棋的白嫣儿,不敢打扰,也不敢退去,眼神不由地看向张武陵和诡谲道人。 玉堂满腹狐疑,对着司命附耳低语,“张大侠和道长不饿吗?” 司命疑容满面,美目流转,将白虎推到张武陵身上,“哎呀!白虎,你怎么饿成这样了?” 白虎茫然不解,“不是你……” 司命连忙捂住白虎的嘴,“张大侠莫要见怪,小孩子不似你我,一点饥饿都忍不得。” 白虎云里雾里,注视着司命。张武陵微微一笑,“无妨。若你们饿了,可以先去吃点东西,这里有我即可。” 司命蛾眉蹙首,“张大侠,你不饿吗?” 张武陵细细思量,“说来也奇怪。自从在业城吃过饭后,我便一直未进食,倒也不觉得饥饿。”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对着司命摆手,“你们去吃饭吧!我们吃了祝馀,可长年不饥。” 张武陵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吃相大变,原来是碰到好东西了。” “你休得胡言。鬼王盛情难却,道爷若是拘束,岂不是拂了鬼王的面子?”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诡谲道人,诡谲道人一拍脑门,“元日过去了,道爷还没吃饺子呢!” 张武陵欲言又止,十二冥将冁然而笑,“道长,我等这就去准备。” 诡谲道人行拱手礼,“有劳诸位。” 张武陵看向棋盘,棋盘之中,无一子成枭,棋子分别驻守在“方”的四边。 白嫣儿的运气好一些,三块散棋占据了“方”的三边。只要有一子成枭,便可拔得头筹。平昭南切断了白嫣儿散棋的后路。 平昭南摇动竹箸,散落棋盘,竹箸皆黑面朝上。立时,平昭南喜形于色,“大局已定,你输了!” 白嫣儿淡然一笑,“岂不闻‘博者贵枭,胜者必杀枭’?你包围我的同时,你也被我包围,陷入了绝境。” “身为将帅,岂能孤身犯险,深入重围?”平昭南轻蔑而视,将“张”位上散棋竖起,即刻成枭。 白嫣儿眉头紧皱,握紧竹箸,闭目摇晃。旋即,竹箸散落棋盘,三根竹箸为黑色,三根竹箸为白色。 一时之间,白嫣儿陷入两难,不知进退。平昭南展露笑容,“天不佑你,如之奈何?” 白嫣儿充耳不闻,细细思量。良久,十二冥将垂头丧气地提着食材,走入官府。诡谲道人转身相迎,张武陵搬来太师椅,坐在平昭南和白嫣儿中央。 “大哥的枭出现了,你是不是要输了?” 白嫣儿瞋目而视,“若我输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武陵缄口不言,十二冥将将食材放在桌上,白虎无奈叹息,“现在城中无人,只有食材,却无庖厨。看来,这顿饺子是吃不成了。” 诡谲道人抚摸白虎的脑袋,“小子,会烧火吗?” 白虎点头,诡谲道人欣然而喜,“去伙房烧火,再去一人,起锅烧水。” 朱雀上前,“此事就交给我二人吧!” 诡谲道人点头,看向勾陈的龙头大铡刀,“能挥动这种兵刃,阁下定能剁得一手好馅。” 勾陈茫然,微微点头,“道长,我愿一试。” 诡谲道人满意点头,看向天德的双锏,“阁下的双锏多重?” 双锏落地,击碎石板,重重地插在地上。天德拱手,“单锏七十五斤,双锏一百五十斤。” “甚好。”诡谲道人指了指面粉,“如此臂力,不和面,当真有些可惜了。” 天德看着面粉,不由一笑,提起面粉,向伙房走去。十二冥将和九幽侍者跃跃欲试,诡谲道人一一分配任务。 一切准备就绪,白嫣儿仍举棋不定。诡谲道人看向众人,开口询问,“各位之中,可有会包饺子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白虎自信举手,“我会吃饺子。” 顿时,哄堂大笑。朱雀捏着白虎的脸,“不许乱说话。” 白虎拨开朱雀的手,揉着脸。楚心涵上前行礼,“道长,我曾包过饺子。只不过,有些难看。还望道长指点一二。” 诡谲道人摆手,“贫道不会包饺子,只会擀饺子皮。” 张武陵转头而视,“你为何不学全?” “道爷需要学全吗?”诡谲道人手捏面团,“此前,都是温婉包饺子。她包的饺子,特别好看。” “温婉?”众人纷纷看向诡谲道人,“温婉是何人?” “温婉,便是万花娘。”诡谲道人撸起袖子,按压面团,擀起了饺子皮,“自从拜入两仪清风山,便再也没有吃过温婉包过的饺子。” 张武陵起身,走到诡谲道人面前,拿起饺子皮,“这有何难?回去之后,让万花娘给你包顿饺子,不就行了?” 诡谲道人抓起面粉,洒向张武陵,“说得轻巧。吃饺子容易,摆脱纠缠很难。” 张武陵拍打身上的面粉,“万花娘对你百般喜爱,你为何不娶她?” “道爷的事,你少管!” 张武陵无奈摇头,坐在诡谲道人旁边,摆弄起了饺子皮。楚心涵莞尔一笑,捏住张武陵的手指,将饺子馅填入饺子皮中。 “张大侠,这样才对。” 张武陵看着手中的饺子,欣然而喜,“得楚姑娘指点,茅塞顿开。” 诡谲道人歪头看向张武陵手中的饺子,失声而笑,“与其说是饺子,不如说是饼子。” 张武陵怫然不悦,“你少管!擀你的饺子皮。” 诡谲道人冷哼一声,擀起了饺子皮。一块块面团在擀面杖下,快速变成饺子皮,众人目瞪口呆。 众人凑到诡谲道人身旁,向他讨教如何擀饺子皮。诡谲道人倾囊相授,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些人擀的是饺子皮,有些人擀的是手指。 须臾,学不会擀饺子皮的人,开始向楚心涵请教如何包饺子。楚心涵欣然教授,众人投入其中。 良久,形色各异的饺子下锅。热气氤氲,伙房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十二冥将与九幽侍者如孩童般围在锅边,眼巴巴地等待着饺子出锅。 随着第一锅饺子被捞出,众人纷纷围坐一桌。白嫣儿看向张武陵,张武陵会意。他端起饺子,放在白嫣儿的身旁。 白嫣儿张口,丝毫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张武陵无奈摇头,夹起饺子,吹散热气,送到白嫣儿口中。 白嫣儿眉开眼笑,拿起散棋,前进三步。 第308章 四黑二白定输赢 白嫣儿眉语目笑,平昭南摇晃竹箸。四根白色竹箸,两根黑色竹箸,散落在棋盘之上。平昭南面露难色,白嫣儿邪魅一笑。 张武陵吹了吹热气,将饺子放入嘴中,似懂非懂地看向平昭南,“进四牵鱼,拔得头筹,岂不美哉?” 平昭南置若罔闻,望着棋盘,陷入了沉思。张武陵疑惑转头,四目相对。 白嫣儿眼含秋水,缓缓抬起纤细的五指,抚摸张武陵的面庞。张武陵忸怩不安,不自觉地斜视下方。 忽而,张武陵大叫一声,众人纷纷看向他。只见白嫣儿单手掐腮,昂首注视着张武陵。张武陵连忙放下饺子和筷子,拨开白嫣儿的手,揉着脸。 “你这是做什么?” “掐你呀!不是很明显吗?” “为何掐我?” 白嫣儿指了指饺子,“我的饺子呢?” 张武陵将盘子放在白嫣儿面前,白嫣儿莞尔一笑,摇晃着他的手臂,“郎君~我想吃饺子。”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嫣儿,“吃便是,又没人拦你。” 白嫣儿美目交睫,楚楚可怜,“郎君~” “你少来这套。”张武陵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我的脸还在隐隐作痛。”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郎君,你掐回来,好不好?” 温凉的触感顺着张武陵的手指,席卷全身。冰冷的寒气没有冻僵他的手指,反而在这一刻,他的手指僵直住了。 随着接触面积不断扩大,似云似锦的感觉层层袭来。此时,张武陵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玉软花柔。 丁香的味道缓缓靠近,充斥着张武陵的鼻腔,令其神魂颠倒。桂花的香气迎面扑来,娇嫩的桃唇在张武陵的耳畔柔声轻语。 “郎君,我好看吗?” 张武陵思绪万千,不知如何回答。白嫣儿嫣然一笑,“郎君~我想吃饺子。” 张武陵连连点头,夹起饺子,送到白嫣儿口中。白嫣儿眉开眼笑,转头看向平昭南。平昭南眉头紧皱,手捏棋子,犹豫不决。 白嫣儿伸出食指,指着棋盘,“好难呀!进,则枭棋困亡;退,则优势尽丧。就如同你现在的境地一样。” 平昭南面色铁青,拿起枭棋,后撤两步。白嫣儿连连咋舌,“攻无不克的万魂鬼王,居然会撤退。” “少废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保住枭棋,胜机仍在我手。” “唉!”白嫣儿摇头叹息,“有枭棋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幽蓝眸光摇曳,平昭南冷声,“到你了。” 白嫣儿抓起竹箸,扔在棋盘上。四根黑色竹箸,两根白色竹箸,散落在棋盘之上。平昭南愤然起身,白嫣儿缩到张武陵怀中。 “郎君,保护好我。有人,哦不。有鬼,输不起了,要对我动手。” 平昭南勃然大怒,“本王一诺千金!一年之内,绝不离开业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白嫣儿莞尔一笑,整理好棋盘,双手奉上,“平昭南,这副六博棋送给你。一年之后,若你精进了,可再来取我性命。” “不必!”平昭南拂袖而去。 张武陵起身追逐,白嫣儿抓住他的手腕,“别去了。他现在烦着呢!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张武陵看向平昭南离去的身影,长叹了一口气。十二冥将一拥而上,“圣女只身退鬼王,真奇女子也!” “他在别人眼中是万魂鬼王,在我眼中,不过一稚童罢了。”白嫣儿淡然一笑,抓起竹箸扔在桌上,竹箸皆白。 张武陵双目圆睁,“你出千!” 白嫣儿眼含笑意,“抓得到,叫出千;抓不到,怎是出千呢?” “哈哈……甚妙!”诡谲道人抚掌大笑,“在万魂鬼王面前出千,还不被抓到的女子,你是第一人。” 白嫣儿得意而笑,“兵不厌诈。” 张武陵长叹一息,“大哥痛失手足,又被你设计,定然心中苦闷。” “放心吧!”白嫣儿握住张武陵的手,“他可是万魂鬼王。此番回去,必然厉兵秣兵,以备来日再战。” “不行,我要去业城,陪陪大哥。”张武陵移开白嫣儿的手。 白嫣儿厉声大喊:“不许去!方才你也看到了。千魂鬼将只一剑,便令紫薇十四散人化为飞灰。你若说漏了嘴,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千魂鬼将的剑下。” 张武陵眉头一紧,诡谲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听丫头的吧!就算万魂鬼王能进入皇天城,也不见得能杀了炎兴。” “何以见得?”张武陵疑容满面。 “传闻,平昭南修炼的玄冥功法,可以在杀戮之中变得更强。他若不在皇天城大开杀戒,柳无情和武神联手,恐难以应对。” 张武陵点头沉思,旋即如梦初醒,走向白嫣儿,“给我四棱玉角。” “不给。”白嫣儿歪头昂首,“你若将玄冥珠交给平昭南,炎国将无人能阻挡他。” “长久以来,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大哥为何不将玄冥珠留在身边,非要将玄冥珠的线索,藏在四棱玉角中。” 白嫣儿低头沉思,司命蛾眉蹙首,“张大侠的意思是,平昭南一开始就没有得到玄冥珠,而是依靠自身功法,斩将杀敌?” “正是。” 白嫣儿缓缓掏出一块四方玉璧,递给张武陵。张武陵接过四方玉璧,心头一惊。众人纷纷向四方玉璧看去,疑惑不解。 朱雀厌恶不已,“好丑陋的东西!一只心脏中空,脑袋分裂。一只脊背开裂,六足四爪。一只没有皮,骨瘦如柴。” 玉堂盯着玉璧,笑意不止,“我觉得石桥上撑伞的姑娘,定是个绝色。” 司命斜目而视,言语冰冷,“是吗?” 玉堂芒粟骤起,“失言,失言。我方才想说,她定是个丑八怪。” 张武陵微微点头,“她的确是个丑八怪。血肉模糊的脸上,生了一双娇嫩的嘴唇。” 众人纷纷看向张武陵,“张大侠见过壁上之人?” “她不是人,是鬼。壁上所画,皆在魍魉界。” 第309章 四方玉璧魍魉界 “魍魉界在什么地方?”众人面面相觑。 玉堂唤扇上前,风度翩翩,“相传,魍魉界是无主魂魄的归宿之地,所有无法进入轮回的魂魄,都会进入魍魉界。魍魉界,没有善恶,只有强弱。” 司命碰撞玉堂的肩膀,“你从何而知?” 玉堂洋洋得意,“也不看看我是何人?我娘留给我的《千机秘典》之中,便记载了魍魉界。” 白嫣儿落座,众人随之落座,“玉堂,细细道来。” 玉堂拱手,“据《千机秘典》记载,地分九层,最上层就是冥都,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地府,再向下为黑水界、幽都、魍魉界、玄都、森罗界、渊都、绝地、归墟。” 司命双眉微蹙,“如此说来,我们需要穿过地府、黑水界、幽都,才能到达魍魉界?” “不然。”玉堂坐在八仙桌上,“《千机秘典》中记载的地,并不在地下,而在地上。地是圆的,且层层相接。只要找到特殊的位置,便可直接进入魍魉界。” “地不在地下,而在地上?”白虎难以置信,嗤之以鼻,“玉堂又在骗人了。” “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天不断上升,地不断下降。斗转星移,日月乾坤。九霄仍在天上,而九幽早已不在地下。” 白虎似懂非懂,连连点头。白嫣儿摆手,“不用操心如何进入魍魉界,先介绍一下魍魉界。” 玉堂点头,“魍魉界分为四境,第一境为戮死境,第二境为合和境,第三境为罔象境,第四境……后面的一页,被我撕掉了。” “撕掉了?”众人纷纷看向玉堂,“为何?” 玉堂难以启齿,众人纷纷催促。旋即,玉堂心痛一横,“幼时,拿去擦屁股了。”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张武陵淡然一笑,“第四境是什么不重要。我想,那里不会有玄冥珠。” “张大侠,为何如此肯定?” 玉堂不明所以。 张武陵抚摸着紫袍,“师父总想将最好的给我。若第四境中有玄冥珠,她一定会告诉我。” “清涵在魍魉界?”诡谲道人猛然看向张武陵,“我早该想到了。” 张武陵面色平静,“师父已不在魍魉界了。那里,只有风若曦。” “风若曦?”白嫣儿蛾眉蹙首,“柳无情的师父?” “你不是和我一起进入……哦,不对。你不知。”张武陵看了看紫袍,“不要说这个了。让玉堂继续说下去吧!” 众人纷纷看向玉堂,玉堂尴尬不已,“没了。当时,我撕了好几页。” 大堂之中,再次鸦雀无声。玉堂讪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何必在这里说来说去呢?” 白嫣儿看向张武陵,张武陵摆手,“你们去便是,我对玄冥珠没有兴趣。” 白嫣儿拉起张武陵的手,端详着他的手指,“可是,你不去,我如何能进入魍魉界呢?” 张武陵疑容满面,“与我何干?” 白嫣儿拔出匕首,“好差的记性呀!当初,是你的血滴入鼎中,才进入魍魉界的。而今,你不去,我只能取你点血了。” 张武陵连忙缩手,“去,去还不行吗?” 白嫣儿莞尔一笑,收起匕首和四方玉璧,对着十二冥将和九幽侍者摆手,“人多不便,你们回幽冥教吧!” “是。”司命拱手上前,众人纷纷应声。 玉堂喃喃自语,“我也想去。” 白嫣儿斜目而视,玉堂缄口不言。司命拉着玉堂,向大门走去,“你去什么去?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审时度势?” “魍魉界凶险,圣女需要我。” “有张大侠在,圣女巴不得你远离此地。” 玉堂一时语塞,被司命拉出门外。众人的身影逐渐消失,白嫣儿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会心一笑。 “道爷回清风观了。” 张武陵抓住诡谲道人的手腕,“别走。魍魉界中都是鬼,我如何应付?” “道爷不是将八门咒法传授于你了吗?” “魍魉界不比其他地方。那里五行寡淡,方位难测。八门咒法,不易用出。上次,若不是师父,我们可能就葬身在魍魉界中了。” 诡谲道人和白嫣儿同时陷入了沉思。少时,白嫣儿缓缓开口,“道长道法高超,鬼遇道长,无不闻风丧胆。不如,一起去吧!” 诡谲道人欣然点头,“既是如此,道爷便陪你们走一趟。” 白嫣儿笑逐颜开,张武陵面带微笑,“晚上,我们去埋骨地。” “一夜未眠,道爷有些累了。走的时候,记得叫道爷。”诡谲道人舒展腰身,向厢房走去。 白嫣儿看向张武陵,美目交睫,“郎君,我也有些累了。咱们一起休息吧!”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嫣儿,“累了就去睡。这里的房间这么多,何必挤在一起呢?” 白嫣儿抱着张武陵的手臂,楚楚可怜,“郎君,我冷。” “冷,就多盖些被子,多添些柴炭。”张武陵淡然一笑,移开白嫣儿的手,转身离去。 “臭小子!”白嫣儿负气跺脚,转身进入内堂,怒摔房门,带起阵阵寒风。 寒风吹袭,诡谲道人躺在床上,裹紧棉被,恬然入睡。睡梦之中,片片雪花落下,往圣城缓缓闭目,盖上雪被,静静睡去。 寒风落雪,纷纷扬扬。红袍飘动,朗逸心顶风而行。不知行走了多久,白雪之上竟浮现一抹粉色。 朗逸心大步流星,向着那一抹粉色靠近。旋即,朗逸心扒开雪堆。一具冻僵的豆蔻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 朗逸心凝神掐诀,眼前一亮,仔细审视着少女。须臾,朗逸心伸出二指,试探鼻息。他眉头一紧,连忙脱下红袍,披在少女身上,背起她,飞奔而行。 少顷,朗逸心背着少女走进破庙,将少女放在草堆上。他脱下少女的鞋,抓起地上的雪,在少女手脚上搓动。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冻僵的身体传来温热感,眼眸微动。朗逸心大喜过望,连忙将少女抱在怀中,为她取暖。 少焉,少女缓缓睁开眼,看向朗逸心,眼中骇然。她急忙推开朗逸心,“你是谁!为什么抱着我?” 朗逸心连忙摆手,“我不是坏人。是我救了你。” 少女低头思索,而后抬头看向朗逸心,“你……你叫什么名字?” “朗逸心。” 第310章 朗逸心风雪宿庙 破庙之中,寒风呼啸。少女抱紧双臂,瑟瑟发抖,“我姓武,叫明空。” 朗逸心和颜悦色,拿起红袍,披在少女身上,摘下赤云葫芦,默念法诀。滚滚浓烟升起,朗逸心口饮无象酒,喷在潮湿的柴火上。 霎时间,熊熊烈火燃起,浓烟消散。朗逸心温柔而视,对着武明空招手。武明空会意,拉紧红袍走到火堆旁,伸出小手。 顿时,武明空眉开眼笑,“原来,你是个道士。” 朗逸心微微点头,“你怎么会倒在雪中?” 武明空百感交集,时而黯然神伤,时而恼怒异常,时而欣喜不已。她转头看向朗逸心,莞尔一笑。 “你呢?值此雪夜,为什么不待在道观里,反而冒雪前行?” 朗逸心看向火堆,“为了杀人。” 武明空眼神惊恐,向后退去,“你……你不是道士吗?为什么要杀人?” 朗逸心淡然一笑,看向红袍,“为了不老。” “不老?”武明空顺着朗逸心的目光,看向红袍,“这件袍子可以让你不老吗?” “现在还不行。”朗逸心看向门外,“赤练仙袍需以九百九十九条阳命,方可炼成。” 武明空眉头紧锁,“你会杀我吗?” “不会。”朗逸心从怀中掏出牛肉,递给武明空,“我只杀该杀之人。” 武明空颤抖地接过牛肉,放在火上,烘烤了起来,“朗哥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朗逸心展露笑容,“当然可以。” 武明空拿起牛肉,递到朗逸心面前,笑靥如花,“朗哥哥,你先吃。” 朗逸心冁然而笑,接过牛肉,一分为二,递给武明空,“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武明空眉开眼笑,接过牛肉,细细咀嚼了起来,“朗哥哥,道门不是不吃牛肉吗?你为什么要吃牛肉?” “这就是他们这帮人的荒谬之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牛也备受尊崇。牛贵而人轻,是何道理?” “朗哥哥,我听不懂。” 朗逸心展颜而笑,“快吃吧!明天,我带你去找家人。” 武明空眼中闪过一抹惊恐,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去。我没有家人。” 朗逸心满面春风,“你的家人对你做了些什么?” 武明空眼神躲闪,“没,我没有家人。” “那你身上的狐裘衣,作何解释?寻常人家,怕是一辈子也穿不上这等衣服。” 武明空矢口否认,“裘衣不是很常见吗?街上很多人都穿着裘衣。” 朗逸心抓起武明空的衣襟,“裘衣常见,狐裘衣不常见。百姓之中,能穿上羊裘、犬裘者,已是富贵。” 武明空美目流转,“唉!这是我偷的。我本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因小姐对我百般打骂,一气之下,便偷了小姐的细软和衣物,逃了出来。” 朗逸心冁然而笑,痛饮无象酒,“既然你不愿说,我便不勉强你了。早些睡吧!” 言罢,朗逸心侧身躺在火堆旁,恬然而睡。武明空看了看朗逸心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脚,怒意横生。 武明空穿好鞋,起身走到庙外。她在啸风的遮掩下,撕下多块布条,将其系在一起,两两缠绕,拧成一股。 须臾,武明空进入庙中,蹑手蹑脚地靠近朗逸心。朗逸心似有所感,翻身睁眼,迷离而视。 “你怎么还不睡?” 武明空汗流浃背,“睡,我这就睡了。” 朗逸心微微点头,目不交睫,沉沉睡去。武明空松了一口气,躺在朗逸心身旁,时不时碰一碰朗逸心。 多次触碰之下,朗逸心不为所动。武明空为之一笑,小心翼翼地抓起朗逸心的手腕,将绳子绑在朗逸心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武明空看着手脚被缚的朗逸心,洋洋得意,“臭道士,让你轻薄本小姐。待我睡醒后,定要好好折磨你。” 火光摇曳,武明空躺在朗逸心的身旁,注视着他。良久,武明空低眉垂眼,“脸色清癯,英气十足。” “嗯,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厚颜无耻。”武明空嗤之以鼻,抬眼看向诡谲道人,“自夸……” 诡谲道人一动不动,安然大睡。一时之间,凉风骤起,火光黯然。一双手臂悄然按在武明空的双肩之上。 武明空脖颈僵硬,噤若寒蝉,眼神不由瞟向肩膀。肩膀之上,发紫的手指微微翘动。两道寒气,不停地击打武明空脑袋。 一条冰冷的舌头,突然出现在武明空的脖颈旁,自下而上,舔舐咂嘴。武明空眼泛泪花,惊恐地看着朗逸心。 救星就在眼前,可武明空却不敢出声。她不清楚,朗逸心能不能挣脱束缚,能不能救自己,救不救的了自己。 尖锐的手指,反复揉捏武明空的脸。武明空冷汗直流,欲哭无泪。朗逸心转身,寒气喷涌。一颗干瘪的头颅,越过武明空,贪婪地看着朗逸心。 霎时,双手伸出,直取朗逸心的心脏。武明空双目圆睁,顾不得许多,大喊一声,“闪开!” 诡谲道人猛然睁眼,欲撑地而起,却发现手脚被缚,动弹不得。双手临近后背,赤云葫芦飞起,红光激荡。 凄厉的叫声响彻破庙,武明空连忙爬到朗逸心身旁,为其解开绳子,“有鬼,有鬼,快!快跑!” 朗逸心疑容满面,扯开脚上的绳子,转头看去。一双紫手,夺目而出。朗逸心抱住武明空,侧身翻滚,血流满地。 “百官纳灵,扫秽除愆,破!”黄符爆裂,惨叫声回响。一缕黑烟在天空之中,缓缓消散。 朗逸心捂着手臂,眉头紧皱,“你为什么绑我?” 武明空看着朗逸心的手臂,泪珠滴落,“都是我不好。我被逼入宫,逃了出来,把你当成坏人了。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伤了。” 朗逸心百感交集,长叹一息,“好了。早些睡吧!” 武明空从袖中掏出手帕,为朗逸心包扎伤口,“朗哥哥,甚歉!” 朗逸心伸手,拭去武明空的泪花。武明空破涕为笑,“朗哥哥,你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朗逸心不由一笑,眼前的武明空逐渐模糊。 第311章 三人乘鹤往冥都 厢房之中,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疑容满面,“明空是谁?” 张武陵走到床边,仔细观察诡谲道人,“不怒,说明不是仇人。不喜,说明不是意中人。面容舒缓,再加之明空这个名字。由此可知,明空是他的挚友。” “看不出来呀!你还会察言观色。”白嫣儿喜笑颜开,眼含秋水,“给我也看看呗!” 张武陵歪头看向一旁,“不看。貌美的女子,多是面不由心。” 白嫣儿花枝招展,“你知我貌美了?” “倾城之姿,如何不知?” “哈哈……”白嫣儿卧在张武陵怀中,仰面而视,“旁人赞美,索然无味。独你赞美,津津有味。” 张武陵眼神躲闪,推开白嫣儿,坐在床边,摇晃诡谲道人的肩膀,“醒醒,天黑了。” 诡谲道人缓缓睁开眼睛,舒展腰身,透过窗外,看向纷纷扬扬的雪花。张武陵顺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不由一笑。 “想明空了?” 诡谲道人惊坐而起,“你怎么知道明空?” 张武陵得意洋洋,“我当然知道了。我不仅知道明空这个名字,还知道他是你的挚友。” 诡谲道人狐疑而视,“道爷是不是在睡梦中说了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 诡谲道人低头沉思,张武陵揽着他的肩膀,“是什么样的男人,值得你魂牵梦绕?” “男人?”诡谲道人疑容满面。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眼,“明空不是男人吗?” “当然不是。明空是女人,是一个媚骨天成的女人。不对,明空是女子,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武后才是一个媚骨天成的女人。” “武后?”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不明所以。 白嫣儿细细思量,“武后,明空。莫不是昔日轩辕国女帝,武明空?” “正是。” 张武陵大为震惊,“你居然勾搭轩辕国女帝!” “你放屁!”诡谲道人怒目而视,“道爷认识明空的时候,她还没入宫,也不是什么轩辕国女帝!” “粗鄙。”张武陵不由看向窗外,“女帝,甚是烦人。” 白嫣儿斜目而视,“云扶摇,真令你心烦吗?” “自然。” “所以,你方才在想云扶摇?” 张武陵一时无语,眉头紧皱,疑惑而视。诡谲道人起身下床,整理仪容。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你们再说下去,天便亮了。” “除了我,你的心里不能有其他女子。”白嫣儿伸出食指,恶狠狠地指着张武陵,“嗯?你想云扶摇的时候,为何没有异常?” “异常?我为何会有异常?”张武陵不明所以。 白嫣儿打量着张武陵,“极煞蛊王……” “啊!”张武陵猛然转头,看向诡谲道人。 只见诡谲道人面色惊恐,疯狂使眼色。张武陵会意,“不要管什么极煞蛊王了,去魍魉界要紧。” “可是……” 张武陵轻按白嫣儿的双肩,“好了,别可是了。走吧!去埋骨地。” “对对对!”诡谲道人从袖中掏出纸鹤,扔向房外,“快走吧!” 白嫣儿看着两人,满腹狐疑。张武陵连忙脱下紫袍,披在白嫣儿身上,“雪夜寒凉,别着凉了。” 白嫣儿莞尔一笑,“好吧!我们走。” 张武陵展露笑容,诡谲道人如释重负,三人一同走出房门。忽而,张武陵凝神御剑,慕嫣剑飞出,刺向黑暗,带血而归。 三人看向剑上的血迹,扫视周围,“究竟是什么人在窥探我们?” “不知。”张武陵收剑入鞘,“不过是宵小之徒罢了。” 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胳膊,“不一定。此前,我收到消息,流云国有一队人马离开了武陵城,穿越沙海,向业城方向而去。你说,会不会是狐媚子?” “云扶摇既不会武功,又不会术法,应该不会以身犯险吧?” 白嫣儿白眼相视,“你倒是挺了解她。昔日的云扶摇或如你所说,今日的云扶摇手握云天雾兵,能近她身者,恐怕没有几人。” 张武陵低头思索,诡谲道人喝酒御寒,白嫣儿美目流转,嫣然一笑,靠近张武陵,附耳低语。 “现在周围是否有人?” 张武陵闭目感知,转而睁眼转头。白嫣儿连忙抱住张武陵的头,急声轻语,“别动,不要打草惊蛇。” 张武陵微微点头,白嫣儿搂着他的脖子,斜视一方,邪魅一笑,“郎君,我们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烈酒呛喉,诡谲道人看向张武陵,张武陵呆若木鸡,“你……” 白嫣儿伸出食指,抵住张武陵的嘴唇,“若是男孩,便叫张霄。若是女孩,便叫……叫什么呢?” 张武陵茫然摇头,白嫣儿斜目而视,“我听闻,武陵城是云扶摇依据你的名字命名的。不如,我们的女儿,便叫张扶摇吧!让她一辈子也得不到你。” 张武陵移开白嫣儿的手,“你为何要这么说?周围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什么时候走的?”白嫣儿疑容满面。 “就在你搂着我脖子的时候。” 白嫣儿展颜而笑,“没想到,堂堂流云国女帝,气量如此之小。流云国怕是要亡国了。” “流云国会不会亡国,我不清楚。我只清楚,再说下去,天便要亮了。” 白嫣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武陵,“怎么?说不得了?” 张武陵无言以对,诡谲道人舒展腰身,抱紧双臂,“你们说出清楚了,再来找道爷。道爷去睡了。” 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胳膊,“道长,别走呀!我们说清楚了,快去埋骨地吧!”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无奈摇头。三人跳上纸鹤,乘鹤而行,直奔冥都而去。 寒风凛冽,雪花消融。云扶摇望着白嫣儿的背影,咬牙切齿,紧握紫青坠,“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土蝼从紫青坠中钻出,笑容满面,“这有何难?只要你为我泥塑金身,让流云国百姓朝拜我,我便替你杀了她。” “泥塑法身?”云扶摇疑惑不解。 “长生教有一秘法。可用愿力,重塑金身。” “真的?” 土蝼不屑一笑,“众人皆信假亦真,众人不信真亦假。” 第312章 赤练仙袍不老血 元日初逢六出花,今年瑞雪最堪夸。 云凝宝树三千界,风舞瑶台百万家。 粉絮萦帘飘玉屑,冰丝罥网结银沙。 元君有意呈祥兆,烛火摇曳倚梅花。 皑皑白雪,白骨森森。昔日平坦的埋骨地,今日却堆积如山。好在大雪纷纷,没有浓烈的臭气。 纸鹤落在埋骨地前,三人一跃而下,向埋骨地中央的大鼎走去。行至路半,赤红骷髅,身背大刀,拦在三人身前。 “何人擅闯埋骨地?” 白嫣儿嗤之以鼻,“又是这句话,你不能换句话吗?” 赤红骷髅拔出大刀,阴火燃气,附于刀上,“擅闯埋骨地者,死!”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一笑,“狂妄,好生狂妄。” 白嫣儿缓缓退到一旁,诡谲道人大手一挥,“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强风汇聚,数道龙卷,接天连地。翠帘风幕,隔绝一切。赤红骷髅挥刀斩击,诡谲道人和张武陵向后一跃,隐于风幕之中。 飓风狂袭,撕天裂地。赤红骷髅挥刀抵挡,连连后撤。万千罡风,摧枯拉朽。赤红骷髅的大刀,在狂风之中寸寸崩断。 诡谲道人手指前伸,张武陵连忙阻拦,“不能灭!” “为什么?” “我说不清楚。总之,不能灭。” 白嫣儿上前,“骷髅与骨龙之间存在联系。若灭了骷髅,可能无法顺利进入魍魉界。” 诡谲道人收手,风势骤减。张武陵凝神掐诀,“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道锁链自地面而出,牢牢束缚住赤红骷髅。赤红骷髅奋力挣扎,仰天怒吼。三人视若无睹,置若罔闻,越过赤红骷髅,向着大鼎而去。 旋即,三人站在大鼎前,白嫣儿掏出四方玉璧,扔入鼎中。张武陵反手握剑,拔剑出鞘,划破手指。 血珠滴入大鼎之中,大鼎震动。一声龙吟自鼎中而出,响彻天地。山脉碎裂,土崩树倾,骨龙从埋骨地中飞向云间,转而俯身而下,将赤红骷髅吞入口中。 霎时间,熊熊烈火在骨龙腹中绽开,猛烈的火势席卷骨龙全身。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眼,眉头一皱。 “怎么和上次不一样?”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纵身一跃,张武陵抱着白嫣儿跳到火龙背上。火龙蜿蜒翻腾,口吐赤炎在云间穿行,消失在空中。 紫袍闪动,抵御烈火。张武陵牢牢抱紧白嫣儿,疑惑地看着诡谲道人,“你为何不怕火?” 诡谲道人目视前方,面色平静,“赤练仙袍乃是纯阳之物,怎么会怕火呢?” 白嫣儿注视着赤练仙袍,缓缓开口,“道长,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相传,赤练仙袍需以九百九十九条阳命炼制,可否属实?” 张武陵猛然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神色黯然,“属实。抽取九百九十九根阳丝,织成长袍。将其浸入员丘山赤泉中,九十九日后取出。再以秘法炼制,便得赤练仙袍。” 张武陵心头一惊,“一件袍子竟要九百九十九条命炼制!” “不止。”诡谲道人看向赤练仙袍,“知道赤练仙袍为何这般鲜艳吗?” 张武陵和白嫣儿齐齐摇头,诡谲道人负手饮酒,“古时有一国,名叫无启国。无启国的人不老不死,食气而活。只要其心不亡,纵使千刀百斩,也能在百年后复活。”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茫然不解,“这和赤练仙袍鲜艳有何关系?” “炼制赤练仙袍,需要无启国人的心头热血。”诡谲道人长叹一息,“人的心头热血不过一碗,需要多少人,才能染红赤练仙袍?” 张武陵哑然,白嫣儿眉头一皱,“道长,赤练仙袍便是你不老的秘密吧?” “丫头果然聪慧。不过,只有赤练仙袍,还不算是真正的不老。”诡谲道人举起赤云葫芦,“无象酒,调和万物,可规避赤练仙袍的弊端。” “道长,赤练仙袍有何弊端?” “无启国的人,每隔一百二十年,便要返老还童一次。赤练仙袍便有此弊端。赤练道人正是因此弊端,在返老还童之际,被人所杀。” 白嫣儿低头思索,张武陵疑惑而视,“赤练道人不是你师父吗?有你在,逃命不是问题吧?”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像赤练道人这种人,死了最好。” “你怎么对每一位师父,都充满恨意?”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若是知道赤练道人是什么人,便不会说这种话了。” “赤练道人是怎样的人?” 诡谲道人握紧拳头,“他是个轻贱性命的人。对于他而言,只要能长生不老,什么事都可以做。神、魔、人、鬼,畜,皆可残害。若不是成仙后,会变成天地法则,仙也会遭其毒手。” 白嫣儿拿起深海之泪,“天地中长生不老的宝物那么多,他为何要干这等事?” 诡谲道人盘膝而坐,“为了找出长生不老之法,他已是丧心病狂。在他的密室中,有无数断肢残骸。神血可以令人长生,便是由他肢解神躯发现的。” 白嫣儿和张武陵默不作声,大受震撼。诡谲道人指着深海之泪,“此物不过是玩物,不可长久。若想长久,需要像道爷的赤练仙袍一样,附上乘黄神血。” “乘黄神血?” “乘黄是一匹神马,后被赤练道人寻得。他与乘黄一战后,大败而归。相传,只要骑一次乘黄,便可增寿两千年。” 诡谲道人饮酒,“经此一役,他确认了,增寿之说,纯属无稽之谈。而乘黄神血却有大用,它可令死物万世不败。” 白嫣儿眼前一亮,“道长,你要给我乘黄神血吗?” 诡谲道人轻咳,“嗯……这个……现在的深海之泪,足以傲然世间,无需乘黄神血。” 白嫣儿面色凝固,张武陵捧腹大笑。诡谲道人目不直视,看向前方。白光闪烁,光亮渐强,火龙跃出,彼岸花海出现在三人面前。 火龙落在地上,重新变成了大鼎。彼岸花在微风中荡漾,三人置身于嫣红流丹的花海中。 第313章 花海流火戮死境 清风扬起,花海荡漾。三人立在原地,白嫣儿低头沉思。诡谲道人张开双臂,闭目感受。 张武陵碰了碰白嫣儿的手臂,“上次有玄冥镜,才得以进入戮死境。现今,没有玄冥镜,该如何是好?” 白嫣儿扫视四周,“我也不知。不过,四方玉璧既然指向之魍魉界,便有进入戮死境的方法。” 张武陵纵身一跃,俯视下方,搜寻着可疑之处。白嫣儿踏着彼岸花,向着周围走去。诡谲道人躺在花海之中,悠然自得。 “片片红霞起,团团锦绮张。清风开烂熳,吹入万花香。这里的花真美,和玉京峰下的花,一样美。” 诡谲道人枕臂翘腿,哼着小曲儿,看着四处寻找的张武陵和白嫣儿,不由一笑,“你们不觉得那樽鼎有问题吗?” 张武陵转头向大鼎看去,顿觉大鼎异常突兀,“你怎么不早说?” “你怎么不早问?” “你不早说,我怎么知道你知道。” “你不早问,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好了好了,先看看大鼎吧!”白嫣儿走到大鼎旁,仔细观察着大鼎。 大鼎之中,青烟袅袅。白嫣儿伸手试探,灼热感油然而起。张武陵探头,向鼎中望去,四方玉璧横放其中。 张武陵伸手,将四方玉璧拿出,霏霏木屑,随风飘荡。白嫣儿看着木屑,若有所思,伸手向大鼎中摸去。 忽而,白嫣儿欣然而喜,“果然是这样。” 张武陵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白嫣儿将手伸到张武陵面前,搓动手中的木屑,“你还不明白吗?神机木匣被它吃掉了。” “这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大鼎内的东西可以拿走。只要四方玉璧可以挪动,就说明我们身处的地方,不是绝路。” “我还是不明白。” “丫头的意思是说,四方玉璧可以带我们离开此地。若有一处,需要四方玉璧,且不能拿回,说明那个地方或许藏着玄冥珠。”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还是道长聪慧。” 张武陵似懂非懂,将手中的玉璧交给白嫣儿。白嫣儿拿着四方玉璧,仔细端详,眼神不由地看向张武陵的手。 张武陵顺着白嫣儿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连忙缩起,“这又不是我的家传之物。” “知道了,知道了。”白嫣儿抓起张武陵的手,莞尔一笑,“试一下。” “我不试。”张武陵缩手。 白嫣儿双手拽住,“试一下,就一下。” “一下也不行,我不试。” 拉扯之间,四方玉璧哐当落地,三人呆立当场。须臾之间,白嫣儿伸手去捡,四方玉璧流入花海之中。 花海变幻,流火骤降。霎时间,嫣红流丹的花海,变成一片火海。三人皆眉头一紧,张武陵抱起白嫣儿,纵身一跃,飞向空中。诡谲道人随之跃起,飞向空中。 火势溅大,热浪滔天,四方玉璧,横空升起,绽放光华。三人面面相觑,向着华光靠近。 忽而,火洞旋起,华光闪过,三人消失在天际。 火光亮起,诡谲道人与张武陵四目相对,白嫣儿紧抱张武陵。张武陵环顾四周,诡谲道人凝神掐诀,抽出赤霄神兵。 阴风吹袭,火光熄灭,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张武陵凝神御剑,与诡谲道人相托后背。白嫣儿抓紧紫袍,闭目缩身。 “人!活生生的人!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衣裳……” “住口!”张武陵厉声呵斥,八首火凤振翅翱翔,驱散黑暗。 黑暗退去,三只怪物贪婪地看着三人。一只心脏中空,脑袋分裂。一只脊背开裂,六足四爪。一只没有皮,骨瘦如柴。 诡谲道人看着三只怪物,默默收起了赤霄神兵,“小子,这三个不入流的货色就给你了。” “不入流?他居然敢说咱们不入流!”三只怪物暴跳如雷,一字排开。 心脏中空,脑袋分裂的怪物指着自己,“听好了,我乃山夔。” 只脊背开裂,六足四爪的怪物指着自己,“听好了,我乃龙象。” 没有皮,骨瘦如柴的怪物指着自己,“听好了,我乃羵羊。” 山夔、龙象、羵羊身体前倾,张开血盆大口,厉声呼啸,“我们便是戮死三微阴!没有人能从我们的手中活着离开!”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上次,不是活着离开了吗?” 山夔、龙象、羵羊哑口无言,诡谲道人抚掌大笑,“果然是三个不入流的货色。” “闭嘴!”山夔、龙象、羵羊齐声大喊:“臭道士,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诡谲道人无奈,“这种话,道爷不知听了多少次了。道爷问你们,七三是多少?” 山夔、龙象、羵羊面面相觑,“是不是二十一?” 龙象不以为然,“三七是二十一,七三肯定比二十一大。” 山夔连连点头,“会不会是四十一?” 羵羊疑容满面,“怎么算出来的?” 山夔洋洋得意,“那你别管,我就是知道。” 山夔、龙象、羵羊相视一眼,齐声大喊:“四十一!” 三人一时语塞,而后大笑不止。诡谲道人摇头叹息,“你们连七三都算不明白,能算准道爷的死期吗?” 山夔、龙象、羵羊愤然失色,“你说!七三是多少?” “二十一。” 山夔、龙象、羵羊火冒三丈,“竟敢戏弄我们!杀了他!”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顷刻间,爆炎冲天,烈火所过之处皆为焦土。龙象脊背喷涌,血水自其后背而出,冲向爆炎。山夔、羵羊径直横冲,张武陵御剑抗之。 “小子,牢记五行相克之理。山夔、羵羊属土,龙象属水。” 张武陵跃向震位,“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雷鞭结成牢笼,逐渐收缩。山夔、羵羊痛苦哀嚎,灰飞烟灭。龙象为之一震,瑟瑟发抖。 仙力化剑,张武陵手持荧光剑,瞬身至龙象身边,“可知玄冥珠所在?” 第314章 囚鬼镇魔合和境 剑横在颈上,由不得龙象不说。龙象思之再思,缓缓开口,“玄冥珠不在戮死境。” 剑进一分,“玄冥珠在哪?” 龙象慌乱,“魍魉界共有四境,你们去其他三境找找就知道了。不要杀我,我真的不知道玄冥珠在哪。” 白嫣儿莞尔一笑,“如此说来,你没有价值了。” “我有,我有价值!你们不能杀我!若戮死境没有微阴,便会坍塌。此后若想进入魍魉界,便只能从梦兰境进入。不仅如此,幽都中恶鬼也会跑到人间。”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思虑片刻,“放了他。” 张武陵松手,剑身化作点点荧光。龙象伏地叩拜,“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张武陵睥睨而视,“还不快滚?” 龙象连滚带爬,冲向黑暗。白嫣儿碰了碰张武陵的胳膊,“今时不同往日。” 张武陵冁然而笑,看向诡谲道人,“八门咒法,名不虚传。清风掌门,教导有方。” 诡谲道人洋洋自得,“就算你夸奖道爷,道爷也不会倾囊相授。为人师者,视徒如子,倾尽所有。” “不必不必。八门咒法我已会六门,五行之力已尽数掌握,够用了。”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我不是个贪心的人,三清咒法会其二,便可。”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我知你无耻,却不知你如此无耻。” 张武陵放声大笑,“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道爷可不似你这般诡辩。” “为人徒者,自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诡谲道人气极反笑,白嫣儿微笑上前,“道长,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越是对人有礼,则越是将人当外人。” “道爷宁愿他有礼。尊师重道,乃徒弟之本分。” “是也。”张武陵挑了挑眉,“尊师重道,乃徒弟之本分。” 诡谲道人闻之忿然,伸手抓取。张武陵瞬身闪避,“你抓不到我,省些力气吧!” “臭小子!若道爷逮到你,定要好好教训你!” 张武陵倚靠着石桥,冁然而笑,“等你抓到我,再说吧!” 诡谲道人无奈甩手,“闫志欢,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练武之人的瞬身,当真烦人!” 白嫣儿展颜而笑,“道长,他不也是你的好徒弟吗?” “道爷可没他这种徒弟。” “道长,你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白嫣儿莞尔一笑,向着张武陵走去。 诡谲道人无奈一笑,向着石桥走去。石桥周围仍是一片死寂,月光清冷,河水静止。 张武陵牵着白嫣儿的手,警惕地朝着石桥下走去。一名红衣女子正坐在河边,背对着张武陵,清洗头发。 白嫣儿拔出思陵剑,挥剑斩击。水波剑刃透过女子身躯,飞跃河水上空,散落水中。不见一丝水花,无一丝声响。 女子甩动青丝,空中银光闪烁。她青丝掩面,摆动着曼妙的身姿,踏着轻盈的舞步,向着张武陵而去。 “郎君,我们又见面了。奴家好生欢喜。” “有多欢喜?” 女子兰花掩面,媚眼抽丝,“正如久旱逢甘霖,沙海见清泉。” 白嫣儿心头一惊,“她的脸!她的脸不是血肉模糊吗?” 张武陵双眉微蹙,“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条锁链自地面中飞出,女子猛然抬头,向着空中飞去。天空中的符阵猛然下压,女子向着右侧冲去。十二根锁链回转,女子挥舞红伞。 天空之中,锵锵而鸣。张武陵仙力化剑,御剑飞刺。女子转头,青丝扬起,眼神慌乱。她解开红衣,甩向后方。 红衣成墙,坚不可摧。纵是仙力之剑,也不得寸进。女子忿然而视,张武陵悠然掐算,微微一笑。 “今日初三,有风无雨,宜五雷轰顶。” 女子茫然不解,张武陵脚踏震位,“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女子见状,身首分离,头颅飞入血月之中,凄声厉喊。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张武陵抚摸紫袍,“师父,请助我一战。” 八十七颗星辰自紫袍飞出,天空中出现天市垣星图。张武陵凝神画符,“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道锁链击碎血月,符阵强压。头颅大惊失色,十二道将其束缚,并逐渐收紧。张武陵虚弱不堪,白嫣儿歪倒在地。 头颅拼命挣扎,撕咬铁链。铁链分毫未损,快速收紧。凄惨的哀嚎,响彻天际。诡谲道人看了看天空中的头颅,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白嫣儿。 “小子,别傻站着。趁着天市垣未消失,快用些术法,恢复灵力。” 张武陵微微点头,将刚刚恢复的一点灵力,消耗一空,“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慕嫣剑出鞘,极速而行,斩击头颅,张武陵瘫倒在地。一番斩击之下,头颅毫发未损。张武陵精神振奋,与白嫣儿一同站起。 白嫣儿惊喜而视,看向诡谲道人,“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天市垣的作用便是交易,可以抽取灵力,增强术法威力。也可以牺牲术法威力,恢复灵力。天市垣不同于紫微垣,它恢复灵力是立刻,钱货两讫。”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金光暴射,万丈光芒。头颅沐浴在光雨之下,素颜朱唇,冰肌玉骨,清晰可见。张武陵的灵力顷刻恢复,白嫣儿精神振奋。 诡谲道人满意点头,“小子,有空教教丫头,帮她构筑识海。若她有识海,再辅以三垣星辰,你将有用不完的灵力,术法威力也可提升数倍。”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白嫣儿莞尔一笑,“听见没,有空好好教我,帮我构筑识海。” “可你是……”张武陵欲言又止,“有空一定。” 白嫣儿眉开眼笑,挽着张武陵的胳膊。张武陵看向头颅,“你可知玄冥珠?” 头颅双目圆睁,“你怎么知道玄冥珠?”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笑,诡谲道人坐在石凳上,吃起了牛肉。 第315章 红衣女鬼宛花月 十二道锁链持续收紧,圆圆的头颅满是血痕,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合和境。张武陵凝神御剑,慕嫣剑击破阵眼,头颅掉落在地。 骇人的模样,令白嫣儿惊骇不已,不由地缩到张武陵怀中。张武陵温柔一笑,轻抚白嫣儿后背。而后,他看向地上的头颅。 “我给你一次机会,说出玄冥珠的下落。若你妄图逃离,定不饶你。” 头颅气喘如牛,低眉顺眼,“奴家知道了,多谢郎君开恩。” 白嫣儿怫然不悦,“注意你的言辞。” 头颅充耳不闻,飞向半空。阴气聚集,身首合一。女子扶正头颅,掏出手帕,擦拭脸上的血迹。而后,她整理仪容,淡扫蛾眉。 女子委身行礼,“郎君,奴家名唤宛花月,这厢有礼了。” 张武陵摆手,“不必多礼。玄冥珠在何处?” 宛花月转身指向河水,“玄冥珠在罔象境。” 白嫣儿紧盯着宛花月的眼睛,心中生疑。宛花月邪魅一笑,眼中血流不止。白嫣儿花容失色,缩到张武陵怀中。 宛花月拈花一笑,“郎君,妹妹的胆子怎得如此之小?” 白嫣儿怒目而视,转头看向诡谲道人,“道长,能否给我一些符纸?” 诡谲道人从袖中掏出一把符纸,扔给白嫣儿。白嫣儿接过符纸,在身上摸索,“道长,再给我一支朱砂笔。” 诡谲道人摆手,“道爷有朱砂笔,却无朱砂。朱砂乃是纯阳之物,男子的血也是纯阳之物。” 白嫣儿会心一笑,抓起张武陵的手,拔出匕首。张武陵连忙缩手,“你能不能放过我的手?” 白嫣儿楚楚可怜,“别的地方,可以吗?”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嫣儿,“不可以,哪里都不行。” 宛花月挽着张武陵的手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也。郎君乃是万金之躯,岂能任你损伤?” 白嫣儿气极反笑,走到张武陵身边,毫不犹豫地划破他的手指,快速画下符纸,甩到宛花月的脸上。 宛花月闪烁,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白嫣儿身后。她伸出青葱玉指,勾住白嫣儿的下巴,柔声轻语。 “你知不知道此乃何处?此乃合和境。在合和境中,阴阳平衡。纯阳的符纸,一点用处也没有。” 白嫣儿勃然大怒,“给我杀了她!” 张武陵看向宛花月,“放开她。” 宛花月莞尔一笑,“郎君吩咐,妾身不敢不从。” 宛花月将白嫣儿推倒在地,白嫣儿火冒三丈,看向张武陵,指着宛花月,“杀了她!” 张武陵无奈,将白嫣儿扶起,“你忘了龙象所说吗?” “合和境在戮死境之后,杀她有什么关系?” 张武陵淡然一笑,从白嫣儿手中抽出一张符纸,前后相接,连成圆环。而后,他挑断中间符纸,符纸分而垂下。 “明白了吗?”张武陵扔掉符纸,“不论哪处断裂,圆皆不是圆。” “这些事情,你倒是通透。”白嫣儿瞋目而视,“就让她这么欺负我?” “你欲如何?” “将其束缚,让我好好折磨她。” “哈哈……”诡谲道人放声大笑,“你到底是想杀她,还是想助她?” “助她?”白嫣儿疑容满面,“道长何意?” “鬼,人之三尸,怨气聚集之物。人受的苦难越多,则怨气越甚。昔日,曾有人以此道炼鬼,让活人饱受苦难,带着希望死去。魂魄出窍时,敛其三尸,反复折磨……” “极煞门,皆是猪狗不如之辈!”宛花月闻之忿然,红衣逐渐变紫,周身阴气大盛。 白嫣儿惊恐不已,张武陵连忙将其护在身后。诡谲道人一手抓住宛花月的手腕,一手抓住红伞,郑重其事。 “莫要妄动。有何冤屈,尽管道来,伤及无辜,与你口中的猪狗何异?” 宛花月平心静气,“仙人,道长,奴家失礼了。” 诡谲道人松开宛花月的手腕,拿过红伞,“你与极煞门有何仇怨?” 宛花月望向石桥,“奴家此番模样,皆为极煞门所害。他们说,只要奴家能通过他们设下的难关,便可助我与李郎长相厮守。却不料,一切都是骗局。” 张武陵喃喃自语,“为何女鬼都喜欢姓李的?”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彼时的轩辕国,李姓乃是国姓。十个人中,至少有一半姓李。” “哎呀!你们不要打断她,让她细细道来。”白嫣儿注视着宛花月。 宛花月坐在石凳上,“奴家本是长安城外佃户之女,因家中贫寒,父亲将奴家卖给钱老爷做妾。不料,过门那日,钱老爷暴毙而亡。奴家因此被视为不祥之人,囚于柴房之中。” 三人落座,倾耳而听。宛花月望向河水,“日子久了,大夫人便将奴家放了出来,在府上为奴为婢……” 宛花月端着木盆,前往河边洗衣。她望着河水中的倒影,不由一喜,伸指自嘲。洗好衣服后,她解开发带,在河边梳洗了起来。 “洗发春河水,红颜照绿波。玉钗横插鬓,双燕啄飞梭。” 宛花月转头而视,只见一位貌不出众,衣着干净的男子,手握折扇,温柔而视。宛花月面色羞红,低头系发,端起木盆,起身欲离。 男子冁然而笑,走下石桥,消失在街道之中。宛花月翘首以盼,不见人影,便端起木盆,回到了钱府。 日子一天天过去,宛花月洗衣时,总能遇到男子出现在石桥上吟诗。时间一长,宛花月也耳濡目染,会了些诗句。 翌日,阴云密布,宛花月没有出门。那大夫人却不依不饶,出言讥讽。宛花月委屈万分,只得端着木盆,再次前往河边洗衣。 行至河边,细雨绵绵。宛花月只得加快动作,专心洗衣,丝毫没发觉男子已至身边。捣衣杵声声作响,河上溅起涟漪。 少倾,衣服洗净,摞满木门。宛花月抬手擦汗,看着面前的雨水,心中疑惑,不禁抬头上看。 一把油纸伞悬于空中,抵挡倾盆大雨。宛花月转头而视,男子雨湿全身。她慌张起身,不知所言。 “姑娘,衣服洗好了,便回家去吧!大雨倾盆,小心着凉。” “多……多谢公子。” 男子冁然而笑,将伞递给宛花月,冒雨踏上石桥。 第316章 三人入河罔象境 白嫣儿双手托腮,看向张武陵,“好想有人为我撑伞呀!” 张武陵看向红伞,“开家伞铺即可。” 白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武陵,“你是刻意言之,还是有意说之?” 张武陵闭口不言,宛花月莞尔一笑,“虽未撑起油纸伞,却撑起了整片天。你,正是因此而倾心于他的,不是吗?” 白嫣儿俏脸微红,“我才没有倾心于他。” “如此甚好。”宛花月握住张武陵的手,“那他便是奴家的了。” “你……你不是有意中人了吗?”白嫣儿面红耳赤。 “可他已经死了,奴家再也见不到他了。”宛花月松开张武陵的手,看向红伞,黯然神伤。 白嫣儿看向张武陵,“所谓的倾心,会随着死亡而逝去吗?” “不会。”宛花月注视着张武陵,“奴家终究会等到那个人,那个三入合和境的人。” 张武陵双眉微蹙,“三入合和境的人,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他会将奴家带出合和境,重入轮回。如此一来,奴家便能与李郎相会了。” “这怎么可能?”诡谲道人一脸笃定,“没有鬼能逃脱魍魉界,此乃天道。” 张武陵淡然一笑,抚摸紫袍,“那可说不定。”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张武陵看向宛花月,“宛姑娘,你是如何得知,自己可以离开合和境的?” 宛花月看向天空,“是李真仙亲口说的。” “李真仙?”张武陵猛然看向诡谲道人,“此前有真仙?”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诡谲道人满不在意,悠然饮酒,“此前成仙的人,多不胜数,更何况真仙?” 闻言,张武陵不免有些同情地看着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怫然不悦,“你那是什么眼神?” “千年了,你仅是个道人。若要成仙,还需经历仙人、真人、真仙。如此算下来,你还要几千年才能成仙。” “那又如何?道爷是天地之间,唯一一个长生不老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若世间只有一人能成仙,那必然是道爷。其他人,没有那么长的寿命。” “厉害厉害,你最厉害了。”张武陵看向宛花月,“宛姑娘,你口中的李真仙会不会骗你?” 宛花月没有丝毫犹豫,连连摇头,“李真仙乃是长安城第一奇人,绝不可能欺骗我。他还交给我一幅画,并说三入合和境的人,会带着画中之物前来。” 诡谲道人一脸不屑,“长安城第一奇人?哼哼,除了李淳风,谁能称得上长安城第一奇人?” “道长说的没错,正是李淳风,李真仙。” 诡谲道人无言以对,闷声喝酒。张武陵眉头紧皱,“又是李淳风!” 白嫣儿心生好奇,“画?什么画?” 宛花月看向诡谲道人,“道长,可否将伞还给我?” 诡谲道人看了一眼红伞,递给宛花月。宛花月接过红伞,从伞柄中抽出一幅画,缓缓打开。 刹那间,三人皆是一惊。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看向璇玑白脂簪。白嫣儿蛾眉蹙首,取下璇玑白脂簪,立在宛花月面前。 “是这个吗?” “不是。” 三人皆看向宛花月,“如何不是?” 宛花月指着画,“画上的簪子有流苏,这根簪子没有流苏。”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良久,白嫣儿起身致歉,“抱歉,误会你了。像你这样死心眼的人,是不会倾心于他人的。” 宛花月不见喜怒,张武陵将璇玑白脂簪插在白嫣儿头上,“宛姑娘,李淳风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宛花月欲言又止,缓缓摇头,“李真仙只让奴家等着那人的到来,并未说其他。” “一句话等一千年,你真是鬼才!”白嫣儿同情地看着宛花月,“有没有可能,他在耍你?” “绝无可能!”宛花月收起画,塞入伞柄,“李真仙何等人物,怎么会欺骗我呢?” 白嫣儿一时语塞,转而微笑,“不说这个了。继续说说你的故事吧!” “哼!不想说了。”宛花月撑起红伞,指着河水,“玄冥珠就在罔象境,各位去取便是。奴家还要在地,等候三入合和境的人,便不陪了。” 白嫣儿怫然不悦,看向张武陵,“别让她走。” 张武陵无奈摇头,向着河水走去。白嫣儿瞋目而视,转头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提起赤云葫芦,遮面而行。 白嫣儿愤然跺脚,“你们两个!” “快过来。”张武陵对着白嫣儿招手,“再不过来,此地便剩你一人了。” 白嫣儿咬牙切齿,环顾四周,顿时一惊,跑向河边。三人一起跳入河中,反向而游。 随着三人深入水下,一个水漩映入三人眼帘。水漩产生巨大的吸力,将三人吸入其中。 “朗大哥,朗大哥,快醒醒。”温婉眼含泪花,晃动着朗逸心的胳膊。 白青子重咳几声,水花喷涌。他抬起湿漉漉的手臂,擦拭温婉眼中的泪水,微微一笑。 “不要再摇了。再摇,我就真的死了。” “呸呸呸。朗大哥,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福大命大,一定会长命百岁。” “咳咳……傻丫头,长生神药已然炼成,师父给了我一颗。现在,我已得长生。” 温婉悲喜交加,“长生……长生好。” 白青子坐起,痛饮无象酒,“快带我去见你师父。” 温婉茫然不解,“朗大哥,你为何要见我师父?” 白青子取出白色瓷瓶,在温婉面前晃了晃,“此番前来,便是为了送长生神药。这里面,共有九颗长生神药。到时候,你们好生相求,你们师父定能赐你们长生。” 温婉大喜过望,连连点头,扶起白青子向着高峰而去。高峰之上,云雾缭绕,矮小的道观与高大的山峰,很不相配。 温婉扶着白青子踏过山门,俊逸绝伦的男子横在二人身前,“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白青子抬腿便踢,“云初,你再敢和我胡闹,我便饶你不得。” 云初放声大笑,“朗大哥,你越来越像清玄道人了,开不得一点玩笑。” “别废话,快带我去见你师父。长生神药炼成了。” 云初闻之色变,立刻背起朗逸心,抬手起式,“巽!” 忽而,树摇风起,云初脚底生风,身影闪烁。 第317章 尊师重道白青子 一瞬之间,云初背着白青子进入正殿。他高兴大喊:“师父,师父!长生神药炼成了!” 此言一出,众人齐出。正殿之中,热闹空前,众人皆翘首以盼,看向云初。众人众像,眼神相同。他们眼中透露的是贪婪,是炽热,是对长生的渴望。 温婉推开众人,上前搀扶白青子。忽而,众弟子齐声大喊:“参见师父!” 一只机关玄龟不紧不慢地爬行,李淳风坐在玄龟之上,慈眉善目,“众弟子,免礼。” “谢师父!”众弟子行礼,退到两旁。 白青子行拱手礼,“参见真仙。” 李淳风伸手,“不必多礼。咳咳……” 白青子掏出瓷瓶,双手奉上,“晚辈乃是清玄道人之徒,白青子。奉家师之命,特来送长生神药。” 一时之间,正殿议论纷纷,“你们说,这长生神药是真的吗?” “清玄道人应该不会骗人吧?况且,是不是真的,用你操心吗?你又吃不到。” “别吵!你们刚才没听到吗?瓶中装的可不止一颗长生神药。再让我仔细听听!” 众人你推我搡,逐渐向白青子靠近。他们眼中只有长生神药,不见其他。见状如此,李淳风无奈一笑,轻轻勾手,瓷瓶落入其手中。 众人皆看向李淳风,李淳风扫视众人,众人垂头不语。李淳风打开瓷瓶,倒出一枚丹药,嗅了嗅,长叹一息。 “虎兄,终究是你先行一步。”李淳风冁然而笑,“兄先往,弟随后便到。” 爽朗的笑声响彻正殿,弟子们充耳不闻,紧盯着瓷瓶。李淳风看了一眼瓷瓶,又看向白青子。 “白青子,道兄可教你八门咒法了?” 白青子低头丧气,“师父说我天资不佳,需筑基培元。故此,并未传授八门咒法。” “哈哈……别听你师父的。他的资质比你强不了多少,不也领悟了八门咒法吗?” 白青子讪笑,“真仙所言甚是,晚辈自当加倍努力。” 李淳风无奈一笑,“所谓的天资,犹如甘蔗一般。有的人吃到了甜的一端,便觉得天资聪慧。有的人吃到了不甜的一端,便觉得天资愚钝。如何让自己一直吃甜甘蔗呢?” 白青子左思右想,看向温婉。温婉收紧嘴唇,张大嘴唇,试图利用口型,让白青子知道答案。奈何白青子心中暗诽,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白青子转头看向云初,云初摘下长剑,扔到地上,而后拿起长剑。白青子看在眼中,恍然大悟。 “回真仙!反复摔打甘蔗,使其汁水平衡,两端皆甜。” 温婉连忙转身,云初扶额摇头。众弟子连连点头,“不愧是清玄道人的徒弟,居然能想到这种方法!” 李淳风放声大笑,“哈哈……你与道兄简直同出一辙。以后,定能像道兄一样,成为两仪清风山的掌门。” 白青子洋洋得意,故作谦卑,“晚辈还需多加努力。” “白青子,掌握了火行了吗?” 白青子摇头,“时灵时不灵,不得其法。” “火,日气也。日,天之目也。人若想掌握火行,便要凝神于晴明。凝聚过猛,则尽灭;凝聚过弱,则不兴。徐徐凝聚,火势大盛。” 白青子若有所思,向晴明穴凝聚灵力。霎时间,火焰悬空,白青子大喜过望,“成了,成了!” 李淳风冁然而笑,“回去之后,将你师父的赤云葫芦要来。有了赤云葫芦,你便能彻底掌握火行了。他若不给,你便说我让他给你的。” 白青子连连点头,“多谢真仙,多谢真仙!” 李淳风捋了捋胡须,大手一挥,火焰挪动,爆炎冲天。见此一幕,众人皆惊。李淳风将手中的瓷瓶,扔进爆炎中,转身离去。 “回去告诉道兄。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与虎兄乃是结拜兄弟,岂能饮其血,得长生呢?轩辕国,便托付给道兄了。” 白青子茫然,“长生神药……就这么……烧了?” 云初快步上前,伸手掐算,“温然,快过来!” 小胖墩跑上前,伸手掐算。白青子一愣,“他是温然?” 温婉微微点头,“之前没吃过一顿饱饭,现在每日都能吃饱饭。自从拜入师父门下,他便没日没夜的吃。” 白青子长叹一息,温婉扶着他向药阁走去。行至半路,温婉声如蚊蝇,“朗大哥,你会娶我吗?” “嗯?”白青子看向温婉,“你说什么?” 温婉目光躲闪,“没……没什么。” 白青子揉了揉肚子,憨然而笑,“先去吃饭吧!” 温婉温柔一笑,“朗大哥,你有伤在身。” 白青子伸手翻找,掏出瓷瓶,倒入口中,“无碍。有师父炼制的丹药,很快便能痊愈。” “朗大哥,你方才为何不拿出来?” 白青子憨然而笑,“师命重要,忘记了。” 温婉莞尔一笑,“朗大哥,你真是个尊师重道的人。走吧!去吃饭。” 白青子欣然点头,与温婉前往饭堂。吃过饭后,白青子舒畅万分,坐在一旁调息。须臾,白青子恢复如初,起身欲离。 温婉拉住白青子的手,“朗大哥,你去哪里?” “回两仪清风山,师父还在等我。” “天色已晚,住一晚再走吧!” “不可,不能令师父着急。况且,我还回去修习道法。” 温婉蛾眉蹙首,“朗大哥,那你等我一下。” 白青子点头,坐在长凳之上,饮茶自酌。旋即,温婉提着一个包袱,递给白青子。白青子接过包袱,疑惑地看着温婉。 “里面是什么?” “是糖饼,还有一双布鞋。” 白青子欣然而喜,“我回到两仪清风山后,会向师妹学习烙糖饼。以后,烙给你吃。” 温婉面红耳赤,跑出伙房,“朗大哥,说好了。以后,烙糖饼给我吃。” “这丫头怎么了?不就是答应给她烙糖饼吗?怎么跑了?” 白青子疑惑不解,背起包袱,转身离开伙房。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凝神聚火,向着山下而行。 第318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温婉。” “九十七。” “温婉。” “九十八。” “温婉。” “九十九。” “你无不无聊?”张武陵双眉微蹙,直视白嫣儿。 “哼!你还说我无聊。”白嫣儿不屑一顾,“你方才,不也是在数……你的名字吗?” “你唤我名,我自然要数一数。他又没唤你名,你数了做甚?” “强词夺理。”白嫣儿不满地看向紫袍,“你师父真小气。我已和你拜堂成亲,也不知道保护一下我。” “刚刚若不是师父,你岂能从梦境中醒来?” 白嫣儿一时语塞,不禁看向诡谲道人,“你师父为什么不救道长?” 张武陵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我师父不喜欢他。若他知道,是师父出手相救,非要烦死师父不可。” 白嫣儿不以为然,“我觉得未必。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道长都未喊过你师父的名字。反而,他喊温婉的次数最多。这足以说明,温婉才是他最喜爱的人。” 张武陵抚摸下巴,“那他为何放着温婉不娶,反而要娶师父呢?” “道长和温婉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会不会嫌弃温婉是老鸨子?” 张武陵左思右想,“我觉得不会。以六爻散人的本领,根本用不着做皮肉生意赚钱。只需掐指一算,银钱自来。温婉看似是老鸨子,实际上守身如玉。” “你怎么知道?” “是姜颜,让我明白的。若一个女子真的爱一个男子,便会将最珍贵之物给予他。而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清白便是女子最珍贵之物。” “哦,是吗?” “是也。姜颜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哦,是吗?” “是也。我相信温婉和姜颜一样,绝不是那种又当又立的妓女,也绝不是穿着大家闺秀的衣服,行走在大街之上的青楼女子。” 白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武陵,张武陵不明所以,“你为何不说话了?” 白嫣儿气极反笑,从腰间抽出短笛,横于唇前。异样的笛声响起,张武陵茫然不解,而后仔细聆听,拍手称快。 “妙哉!” 白嫣儿满腹狐疑,仔细端详着短笛。须臾,白嫣儿继续吹奏短笛,异样的笛声再次响起,张武陵闭目聆听。 “极煞蛊王去哪了?”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衣领,瞋目而视。 张武陵哑口无言,看着诡谲道人,苦思冥想。忽而,他如梦初醒,“可能像炼情蛊虫一样吧!” 白嫣儿摇头欢笑,“在你眼中,我很傻吗?知道极煞蛊王是怎么炼制的吗?” 张武陵连连摇头,白嫣儿冷眼而视,“极煞蛊王在炼制过程中,需要喂养影虫蛊、冰虫蛊、水熊蛊等等蛊虫,就是为了保证极煞蛊王不死不灭。” 张武陵双眉微蹙,“此事说来话长,便……” “不急,慢慢说,有的是时间。”白嫣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武陵。 张武陵长叹一息,“我吃了肥遗肉,极煞蛊王死了。” “死……死了……”白嫣儿难以接受,当即暴怒,“极煞蛊王,多少人梦寐以求,你却让它死了!那可是巫蛊族的圣物呀!” 张武陵连忙赔笑,“事已至此,悔之无用。再养一只吧!” “再养一只?你说得轻巧!养育极煞蛊王的虫子几乎灭绝,如何再养一只?” “若是别人,断无可能。可你,乃是幽冥教圣女,冰雪聪慧。于你而言,天下岂有难事乎?” 白嫣儿气极反笑,“你少来这套。哄哄寻常女子可以,却哄不了我。” “自然。在圣女面前,岂敢虚言?圣女不仅冰雪聪慧,且有倾城……” “住口。”白嫣儿瞋目而视,“你杀了极煞蛊王,打算怎么陪我?” “赔……”张武陵面露难色,“我身无长物,连宝剑都是你给的,不知如何赔你。” 白嫣儿失声而笑,眼含秋水,“我要你陪我……一生一世。” 张武陵想要拒绝,却无法拒绝;想要答应,却无法答应。一时之间,难以言表。他不由地看向诡谲道人,心头一横。 张武陵伸手一指,“他……” “道长醒了。”白嫣儿微笑视之。 诡谲道人摸索赤云葫芦,连饮两口,看向张武陵,“你为什么指着道爷?” 张武陵连忙缩手,“你身上的衣服湿了,我打算帮你烤干。” “不用这么麻烦。”诡谲道人凝神聚火,走入火焰之中,顷刻走出,“好了。” 张武陵默不作声,诡谲道人席地而坐,“早知道你二人水性这么好,道爷就不下来了。” “与水性无关。我们现在罔象境,上次前来时,我与白嫣儿皆进入了幻象之中。你迟迟不醒,不是因水性不好,乃是进入了幻象之中。” 诡谲道人饮酒沉思,白嫣儿莞尔一笑,“道长,幻象之中可见到了特殊的人?” 诡谲道人心头一惊,张武陵嬉笑,“没看见女子吧?” “当……当然。刚才道爷看见了李淳风,他说,所谓的天资,犹如甘蔗一般。有的人吃到了甜的一端,有的人吃到了不甜的一端,如何让自己一直吃甜的一端。” 张武陵左思右想,“将不甜的一端砍掉。” 诡谲道人不以为然,“他说的是一直吃甜的一端,又不是说吃甜的一端。” “换一根不就行了?”白嫣儿脱口而出。 “换一根?”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纷纷看向白嫣儿。 “对呀!天下没有两头甜的甘蔗,不可能有人一直吃的一端。若想一直吃甜的一端,只能换甘蔗。”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若有所思,白嫣儿悠然开口,“我想,李淳风真正想说的是,天生我材。不是你天资愚钝,而是你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 诡谲道人摸着下巴,“原来如此。怪不得赤练道人说,只有道爷才能继承他的道术。” 张武陵双眉微蹙,“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吗?” 白嫣儿握住张武陵的手,“正确与否,一试便知。” 张武陵微笑视之,白嫣儿依偎而语,“世人可以轻易预测他人的失败。不是因为他们有先见之明,而是因为他们经常失败。在他们身上,只能学到如何规避失败,却不能学到如何成功。” 第319章 双生少女虎豹獍 三人起身,看向古镇。古镇两旁的房屋渐渐苏醒,炊烟袅袅升起,与薄雾缠绵交织。街道两旁,店铺陆续开门迎客,铜铃轻响。 偶尔,一两声吆喝从巷尾传来,惊动了水缸。水缸之中,几只鸭子悠闲地游弋其中,嘎嘎欢叫。 身穿白色长裙的双生少女,携手而行。其中一人手拉虎车,另一人手拉豹车,二人手中皆持一木棍。木棍之上,陶响球叮咚作响。 诡谲道人手捏黄符,挡在张武陵和白嫣儿身前,“先不要踏入古镇,面前的少女,皆是鬼。” 张武陵满不在意,“有你在,怕什么。” “这是魍魉界,不是阳间。若在阳间,此二鬼,道爷弹指可灭。” 张武陵双眉微蹙,仙力化剑。白嫣儿缩在张武陵身后,注视着双生少女。双生少女对于眼前的三人,视若无睹,挥动陶响球,逗弄水缸中的鸭子。 须臾风起,灯笼忽无。乌鸦冲出店铺,飞向天空。霎时间,暗淡的月亮一分为二。店铺变成了一座座坟茔,密密麻麻的黑鼠从坟茔中钻出,整条街道漆黑一片。 双生少女松开手中绳子,抓起地上的黑鼠,把玩了起来。黑鼠双眸猩红,惊声尖叫,四肢乱蹬。 挣扎之中,一双大板牙狠狠地咬穿少女的手。少女不怒反喜,提着黑鼠的尾巴,将其举过头顶,另一名少女有样学样。 双生少女摇动陶响球,甩动黑鼠,看起来无比欢愉。欢愉之间,两只黑鼠相视一眼,似乎达达成了某种默契,纷纷咬断尾巴,掉入双生少女的衣服之中。 黑鼠在衣服之中狂奔乱撞,双生少女捧腹大笑。一声声嘶鸣响起,越来越多的黑鼠钻进双生少女的衣服之中。 双生少女仍不为所动,携手欢跳。不一会儿,双生少女就变得圆圆鼓鼓,身上也被黑鼠咬的千疮百孔。 一只胆大妄为的黑鼠,从少女的后背钻出,跃到陶响球上,伸爪堵住球孔。欢快响声逐渐沉闷,越来越多黑鼠爬到陶响球上,肆意妄为。 声音逐渐消失,任由双生少女晃动陶响球,也不见其发声。双生少女易容疑容满面,摘下自己的脑袋,剧烈晃动。 刹那间,音波激荡。所过之处,黑鼠爆裂,化为血雾,落在脑袋上。粉嫩的舌头伸出,画圆舔舐。脑袋倒转,顷刻归位,双生少女抚掌大笑。 诡谲道人不禁后撤一步,“这两只鬼不简单,需谨慎对待。” “那便,让我来吧!”张武陵手持荧光剑上前。 诡谲道人伸手阻拦,“小子,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再观察观察。” 白嫣儿紧抓张武陵的胳膊,面色惊恐,“我们离开这里吧!玄冥珠……只要不落在平昭南手中,即可。” 张武陵展露笑容,拍了拍白嫣儿的手,“别怕。” “不是怕,是……呕……恶心!”白嫣儿跑到一旁,呕吐不止。 张武陵走到白嫣儿身旁,递上手帕,转头看向双生少女。只见双生少女正咀嚼着半截黑鼠,猛然一吸,尾巴进肚。 双生少女满脸鲜血,狞笑不止,“好吃,好吃!比母兽还要好吃!” 刺耳的声音吓退了黑鼠,双生少女扔掉手中陶响球,向黑鼠扑去。一时间,黑鼠四散,双生少女张开樱桃小嘴,狂风倒吸。 一只只黑鼠垂死挣扎,却还是被吸入双生少女的口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黑鼠消失殆尽。 双生少女咀嚼着黑鼠尾巴,贪婪地看着三人,“你一只,我一只,你一只。” “不对不对。是我一只,你一只,我一只。” “他们为什么有三只啊!好难分啊!不如……把其中一只喂鸭子吧!”双生少女齐齐点头,达成一致。 “哪一只喂鸭子呢?” “就……最小的那一只吧!” “嘻嘻嘻嘻……太好了。”双生少女牵起各自的虎车和豹车,拿起陶响球,向着三人而去。 白嫣儿骇然满目,惊恐地看着地下的血迹,“这不是老鼠,是……人?” 诡谲道人抽出赤霄神兵,以血抹剑,“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当下,务必小心。” 张武陵脱下紫袍,披在白嫣儿身上,“若有危险,跳入水中,回到合和境。宛姑娘能等待意中人千年,足以证明其心不坏。”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的手,“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张武陵欣然而喜,不住点头。诡谲道人看着二人,心中百感交集,不禁想要离开罔象境,让二人死在这里。 “我说,道爷只是让你们小心。你们却在这此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码,是不是存心给道爷添堵?” “你不早说!”张武陵怫然不悦,手持慕嫣剑上前。 “你自己不会看吗?”诡谲道人指着双生少女。 张武陵和白嫣儿纷纷向双生少女看去,只见其对着虚空,疯狂攻击,却不能踏出古镇一步。 “是结界?”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太好了。” “好个屁!”诡谲道人怒形于色,“你们以为结界是干什么用的?弱的留不下,只有强的,才会被封印在结界之中。”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那我们现在是进是退?” 诡谲道人饮酒擦嘴,“凡事问自己,没有人一直替你做决定。自己做的决定,哪怕是错的,也是走在自己的道路上,那才是自己的人生。事事靠别人决定,要你何用?” 张武陵低头思索,“入古镇。” 诡谲道人满意而笑,“甚好!可战者,需尽力一战;不可战者,需保存实力,以备来日再战。天下大事,必做于易。” 张武陵若有所思,上前拉着诡谲道人,进入古镇。诡谲道人不明所以,“你拉着道爷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天下大事,必做于易。我觉得带上你,更容易些。” 诡谲道人扶额摇头,“好小子,道爷教你的,全用到道爷身上了。” “别说那么多了。此战可战,尽力一战。”张武陵凝神御剑,伸手掐算。 第320章 同样招数用三次 黄符凌空,越过城门,抵在双生少女额头之上。火光爆裂,双生少女倒飞数尺,撞倒座座坟茔。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道锁链自地面冲出,束缚住双生少女。双生少女双目圆睁,奋力挣扎,凄声厉吼。 张武陵碰了碰诡谲道人的肩膀,“她们也不怎么样啊!”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是吗?” 张武陵转头看去,陶响球已至身前。他连忙瞬身躲避,诡谲道人纵身一跃,挥剑斩击。巨大的剑气,凌空斩击,陶响球应声碎裂。 “是也。确实不怎么样。”张武陵一剑劈开陶响球,昂首得意。 “小子,没有成功,便大放厥词,是失败的表现。小心身后!” 张武陵芒粟骤起,瞬身躲避。豹爪闪击,石板爆裂。张武陵看着面前的豹子,满腹狐疑,豹子从何而来?为何生得这般奇怪?豹头、豹爪、豹尾巴,身子却是少女。 “这是什么怪物?” “应该是獍!”诡谲道人仔细打量着豹子。 “何为獍?” “獍是古时的一种妖兽,出生时便会吃掉生它的母兽。貌似虎豹,却不是虎豹。虽然它的身形比真正的虎豹小,却有虎豹的千钧之力和绝尘之迅。” 言语之间,虎爪扯断锁链,双生少女怒目而视,“区区老鼠,竟敢伤我们!”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笑,“狂妄,好生狂妄。” 张武陵上前一步,伸手一指,“报上名来!”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从哪里学的毛病?打不赢,知道名字有何用?打赢了,她们还敢不说?” 张武陵缓缓点头,“言之有理。” “我们的名字叫……” “太阴少商,备化居中,载藏六合,艮止阳山。六合灵坤咒!”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霎时间,天崩地裂。万千陨星,倾泄而下。土石凝聚,腾空升起。赤炎冲天,附着其上。火雨拖尾,赤星直击。 双生少女呆若木鸡,虎、豹飞身,抵挡赤星。狂乱爪击下,虎、豹双爪皆血肉模糊。双生少女大梦初醒,四掌相抵,合为一体。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立刻低头掩面,赤星砸向一旁,荡平一切。张武陵碰了碰诡谲道人,诡谲道人看向张武陵。 “你碰道爷做什么?” “她穿好衣服没有?” “道爷哪里知道!你不会自己看?” “我……我岂是好色之徒!这两人未免过于下流。哪有人决战爆衣服的?” “你问道爷,道爷问……噗……”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皆飞身撞墙,口吐鲜血,烟尘四起。烟尘散去,一名身穿乌金铠甲,长发束起,左手持豹头锤,右手持虎头锤的姑娘,破尘而出。 “吾名……”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黑水狂涌,血河翻腾,水浪冲天,金光大盛。一时之间,水焰万丈,亮如白昼。巨大水柱,接天连地。 姑娘困于水柱之中,目眦欲裂,挥动双锤,猛击水柱。水柱之中,光芒乱射,乌金铠甲,锵锵作响。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这次,水柱不会再开了吧?” “不会。”诡谲道人自信饮酒,“道爷左思右想,终于明白了。水柱破开,皆有外力。而今,一个人,哪怕是一条狗都没有,如何能开?” “清玄道人的碧虚坎水咒也会被破吗?” “应该……不会吧!他有玄青在手,碧虚坎水咒的威力提高了数倍。”诡谲道人痛饮无象酒,张武陵低头沉思。 两道血光闪过,击破水柱。烈酒呛喉,张武陵猛然看向水缸,凝神御剑,追杀鸭子。鸭子瞠目结舌,纷纷飞出水缸,四散奔逃。 豹头锤回旋,慕嫣剑弹飞。张武陵和诡谲道人一脸凝重,看向面前的姑娘。姑娘手提豹头锤,指向二人。 “獍。吾名……” 双锤挥动,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向后一跃。獍疑惑而视,“尔等鼠辈,为何不偷袭?” 诡谲道人无奈摇头,“你以为,同样的招数,我们会用三次吗?” 獍蛾眉蹙首,微微点头。张武陵躬身行礼,“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吾名……” “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霎时间,风起云涌,水天相接。豹头锤回旋,虎头锤猛击。水幕冲天而起,吞没双锤。黑色云柱,向下伸出,吸起水柱,仿若龙吸水。 两道水龙卷激烈碰撞,劲风水刃夹杂着滚滚热浪,划破乌金铠甲。獍连忙曲臂抵挡,招呼鸭子前来助战。 鸭子摇摆而来,刚越过水幕,便浓香四溢,焦红诱人。獍目眦欲裂,放下双臂,不管劲风水刃,飞身拿过双锤,重击水幕。 水波荡漾,獍倒飞数尺,劲风水刃倾泻而下,乌金铠甲逐渐消融。獍仰天怒吼,“你们两个鼠辈!说了同样的招数,不会用三次。结果,还用!” “诶,你可不要诬赖道爷。道爷只是在问你,并不是在回答你。况且,不是道爷先动手的,是这小子先动手的。” “用几次重要吗?只要好用不就可以了?” “你们两个鼠辈!”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坐在地上,互饮无象酒,静静地看着劲风水刃倾泻而下。 少倾,獍的乌金铠甲彻底消融,露出雪白的身躯。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纷纷低头,毫不理会。 獍身形虚无,挥动着双锤,嘴里不停地说着:“鼠辈,你们两个鼠辈!鼠辈,你们两个鼠辈……” 张武陵碰了碰诡谲道人的胳膊,“不能灭了她。若罔象境没了她,便会崩塌。” “道爷知道。不然,道爷早用霆霓震雷咒了。” “你意欲何为?” “对于人,道理讲明白了,争斗便停止了。而对于鬼,讲道理没用,先将其打服,才能止战。” 第321章 万物终与我齐一 劲风消散,水归于地。双锤掉落,獍瘫倒在地,身形若隐若现,气若游丝。红袍飘落,诡谲道人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满地看着獍。 “真是个硬骨头。你若再坚持一阵,道爷就坚持不住了。” “鼠……鼠辈。” 张武陵无奈摇头,瞬身至白嫣儿身前,穿好紫袍,“走吧!前面安全了。” 白嫣儿欣然点头,随着张武陵走到獍的身边,“啧啧啧!战至衣不蔽体的鬼,我还是头一次见。” “鼠……鼠辈。” 白嫣儿温柔一笑,伸手抚摸獍的雪肌,“顺滑,当着顺滑。”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转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白嫣儿充耳不闻,伸手抚摸獍的脸颊,“嫩滑,当真嫩滑。如此嫩滑的脸,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 獍闻之色变,“你……你想做什么?” 白嫣儿轻抚獍的肩膀,“别怕。我只不过是个弱女子,又能对你做什么呢?” 獍看着白嫣儿那倾城之姿,顿时放松了戒心。不料,白嫣儿掏出符纸,缓缓靠近张武陵,咬破其手指,快速画符。 张武陵怫然不悦,“你不能咬自己的手指吗?” 白嫣儿楚楚可怜,伸出手指,放在张武陵嘴边,“我怕疼,你帮我咬吧!” 张武陵拂袖而去,坐在一旁,修炼了起来。白嫣儿笑逐颜开,抓起獍的手,放在符纸上。袅袅黑烟升起,獍惨叫一声,怒目而视。 白嫣儿眉开眼笑,拿起符纸在獍的面前,晃来晃去,“你说,若我将这张符贴在你脸上,会是什么后果?” 獍面色惊恐,“你……你……你威胁不了我。” “哦~是吗?”白嫣儿掀开红袍,低头窥探,满意点头。她将手伸进红袍,用力抓握。 “咿呀!”獍拼尽全力,双手抱胸。 白嫣儿将符纸横在獍的胸前,“可惜了,既柔软,又饱满,要血肉模糊咯!” 符纸飘落,獍双目圆睁,连忙翻身。白嫣儿捡起符纸,拍手称赞,“好身手。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再去画几张。” 獍欲哭无泪,“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又没有吃到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折磨我?” “好可怜呀!”白嫣儿同情地看着獍,“看来要多画几张符了。你居然还想吃我们。” 獍一时语塞,疯狂摇头,“求你……求你放了我吧!” “唉!看来,不仅是人,连鬼也是这样。不受点苦头,总心怀侥幸。”白嫣儿手捏黄纸,晃来晃去,“我且问你,玄冥珠在何处?” 獍惊愕失色,“玄冥珠!你怎么知道玄冥珠?” 白嫣儿冷眼而视,“我没有耐心问你第二次。” “玄冥珠是封印境魔的关键,你们不能带走玄冥珠。” 白嫣儿看向诡谲道人,“道长,她说的是真的吗?” 诡谲道人细细思索,“道爷也不知。道爷只知道,境魔确实被封印了。” “我说的是真的!千年前,境魔被李真仙亲手封印在罔象境。” 白嫣儿继续追问,“你口中的李真仙,是一人破万军的李淳风吗?” 獍连连点头,白嫣儿扔掉符纸,“你和李淳风是什么关系?” “我……我哪里能与……真仙有关系。”獍目光温柔,面色羞红,“我是妖,却被丧心病狂的人当做了神。他们要杀我取血,以得长生。后得真仙相救,令我镇守此地。” 诡谲道人疑惑不解,“此处并非阳间,你吃什么?” “不缺吃的。真仙每年都会来看我,送给我很多小鸭子。后来,真仙老了,来的次数也少了。最后一次来,他为我造了一轮明月。明月暗淡时,此间便会出现坟茔,里面有很多吃食。” 白嫣儿看了看石板上的血迹,腹中翻腾,“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在我的眼中,人、老鼠、羊、狗、狼、虫子都是一样的。”獍温柔一笑,“真仙不一样。” 白嫣儿细细思量,“除了老鼠,你还吃过其他的东西?” “吃过。早先,坟茔中爬出来的是羊,后来是狗,再后来是狼和虫子。羊最难吃,寡淡无味。虫子最好吃,滋味很足。” 白嫣儿看向诡谲道人,“道长,这些会不会是……” 诡谲道人微微点头,“应该是。” “没想到李淳风竟是这种人!将人送至罔象境,喂妖。” “妖怎么了?”獍不满地看着白嫣儿,“真仙说过,妖也是天地生灵,与人、神、魔、畜皆是一样。就因为我们外形独特,便要受人残害,这公平吗?” 白嫣儿一时语塞,将符纸踩在脚下。诡谲道人从袖中掏出有一颗青绿色的珠子,扔给白嫣儿。 “喂她服下,此乃白狐妖丹,可能有用。” 白嫣儿将白狐妖丹塞到獍的口中,“上次,我们为什么没有遇见你?” “你们没有遇见我,可我看见你们了。你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只想完成真仙的交待,当两男一女出现在罔象境时,现身杀了他们。” 张武陵睁开眼,略显震惊,“他为何要杀我们?” 白嫣儿转头而视,“你不应该问,他怎么知道我们三个会到罔象境?” 诡谲道人席地而坐,“六爻散人皆是李淳风的徒弟。” “这会不会太匪夷所思了?李淳风已经死了千年。若他能算到千年后的事,怎么可能会死呢?” “或许,是他想死。”诡谲道人饮酒前视,“昔日,道爷奉清玄之命,将九颗长生丹送给李淳风。谁料,他直接当着道爷的面,将长生丹烧了。” “烧了!”白嫣儿双目圆睁,而后细细思索,“不对。若长生丹被烧,六爻散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诡谲道人展露笑颜,“依靠长生丹。李淳风骗了道爷,也骗了他的徒弟们。” “真仙不会骗人!”獍不满地看着诡谲道人。 张武陵起身上前,“你为何如此笃定?” “真仙说,你们会来,你们便来了。真仙说,你们不会杀我,我便真的没有死。真仙说,当坟茔中出现人时,他便会与我相见。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 獍抬头看向明月,暗淡的明月逐渐明亮了起来。 第322章 罔象得珠遇无情 白嫣儿、张武陵、诡谲道人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明白,世间的人多不是人。当坟茔中出现人时,说明世间皆是人,可这一天真的会出现吗? 獍颤颤巍巍地起身,指向古镇中央,“玄冥珠就在古镇中央。若是取走玄冥珠,境魔便会降世。取与不取,你们自己选择吧!” “你方才不是说,不能取吗?”白嫣儿抬头上观。 “你们救了我,我不想欠你们。” 白嫣儿看向张武陵,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茫然不解,“看道爷干嘛?道爷对玄冥珠没兴趣。” “我对玄冥珠同样没有兴趣。” 白嫣儿蛾眉蹙首,“我们去看看吧!”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眼,“好,道爷也想看看玄冥珠长什么样。” “那便走吧!”张武陵起身,“獍,带我们去看看玄冥珠吧!” “恐怕不行。子时、丑时、寅时归我,其余时辰归罔象。而今,卯时已到,罔象即出,我要回去了。” 獍提起双锤,向着一棵漆黑的树走去。走着走着,獍一分为二,变成双生少女。双锤重重落地,变成虎车和豹车。 双生少女牵着虎车和豹车,携手而行,一蹦一跳地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中。黑暗之中,长长的象鼻伸出,巨大的象头冲破黑雾,龙身蜿蜒,飞向月空。 三人目瞪口呆,注视着天空中的罔象。象口吐珠,象鼻喷雾,空中珠子,玄之又玄。 诡谲道人如梦初醒,“原来罔象得玄珠,得的是玄冥珠。”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说明白点。” 诡谲道人看着玄冥珠,娓娓道来: 有一天,轩辕去赤水北岸游玩。他登上昆仑山巅了,向南观望,天下美景尽收眼底。等待轩辕准备回家时,却发现身上的玄珠丢了。 轩辕仔细思索,认为寻找玄珠,需要智慧,便派了才智超群的智去寻找。智找了一阵后,觉得大山中找珠子,是不智之举,便回去了。 轩辕见智空手而归,便认为寻找玄珠,需要明察,便派了明察秋毫的离朱去寻找。 离朱在昆仑山中找的很仔细,每一块石头,每一片树叶都不肯放过。结果,玄珠没找到,离朱丢了。 轩辕见离朱久久不归,便认为寻找玄珠,需要力量,便派了力大无穷的吃诟去寻找。 吃诟出马,不同反响。石头拦路,他便一拳击碎石头。树木拦路,他便一脚踢断树木。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结果显而易见,吃诟也没有找到玄珠。于是,轩辕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无智、无视、无力的罔象去寻找,结果罔象找回了玄珠。 “为什么只有罔象能找到玄珠?”白嫣儿不明所以。 “轩辕也是问的。”诡谲道人畅快饮酒,“道爷认为罔象运气好,被清玄否定了。” 张武陵淡然一笑,“心乃本源,道之根本。心地无碍,自在无为。心中没有玄珠,才能找到玄珠。” “越想得到,便越得不到。顺其自然,反而可以得到。这才是罔象得玄珠的答案吗?” 白嫣儿莞尔一笑,“走吧!见过玄冥珠了,该回去了。” 张武陵转头而视,“你不要玄冥珠了吗?” “不要了,玄冥珠于我无用。”白嫣儿对着张武陵附耳低语,“我有你,就够了。” 张武陵默不作声,长叹一息,向着城门走去。白嫣儿快步上前,挽着张武陵的手臂,诡谲道人饮酒独行。 行至半路,张武陵驻足,攥紧双拳,目眦欲裂。白嫣儿拉起张武陵的手,掉头就跑。诡谲道人疑惑不解,定睛一看,顿感不妙。 “快跑,快跑!柳无情来了。”白嫣儿一边牵着张武陵,一边对着诡谲道人大喊。 诡谲道人整理仪容,向着柳无情走去,“美人,还记得贫道吗?” 张武陵和白嫣儿立刻驻足,百感交集。柳无情满脸厌恶,看向三将。三将会意,手持长剑,刺向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双腿颤抖,冷汗直流。长剑越过城门,三将皆被震飞了出去。柳无情蛾眉蹙首,伸出纤纤玉指,轻触虚空,波纹荡漾。 “结界?” 诡谲道人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原来如此。罔象境中的结界并不为了困住獍,而是为了抵挡柳无情。一切都被你算到了,真不愧是长安城第一奇人。” “别再过去了!她是半人半魔,可以变成人!”张武陵冲着诡谲道人大喊。 “你怎么不早说!”诡谲道人掉头便跑,看着面前的两人,疑惑不已,“你们为什么不跑?” 张武陵指着柳无情的赤纹黑袍,“她为什么不变成人?” 诡谲道人驻足,看向柳无情,“你确定她能变成人吗?” “确定。之前,在地涌天宫时,她的赤纹黑袍变成了白袍。她虽被金铃乾光咒击断了手臂,却没有受到金光的侵蚀。” 诡谲道人向着柳无情走去,“美人,你为什么不变成人冲进来?” 柳无情轻蔑而视,“哼!区区结界,岂能挡我?” “美人,我承认你很厉害。不过,结界便是结界。除非你的实力比施法者强,不然破不了结界。” “愚蠢。”柳无情单手托掌,祭出玄冥镜,冷冷一笑。 诡谲道人拔腿便跑,“美人,不关贫道的事!你们的仇怨自行解决吧!” “哼。”柳无情穿过玄冥镜,进入到古镇之中,三将随之进入。 张武陵仙力化剑,朝后掷出,回想着方清涵当时的法诀,默默念动。光柱冲天而起,张武陵看向白嫣儿。 “快走,去梦兰境。” “一起走。”白嫣儿拉起张武陵的手,“现在的你,还不是她的对手,不要去送死。” “若我们一起逃,那么谁也逃不了。快走,离开这里。” 白嫣儿低头思索,搂着张武陵的脖子,附耳低语,“利用罔象,让其与柳无情争斗。我去梦兰境等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张武陵微微点头,柳无情嗤之以鼻,“仇敌临前,卿卿我我。口中日日复仇,心中日日懈怠。你这等废物,还是去死吧!” 血剑破空,剑鸣九霄。张武陵拔剑抵挡,推开白嫣儿,回旋侧踢。 第323章 罔象境中战罔象 柳无情侧身闪避,抓住张武陵的脚踝,重摔在地。张武陵强忍剧痛,挥剑斩击,撑地而起。柳无情睥睨而视,“这么多次了,你还是不懂扬长避短之理。魔,肉身强横,不可力敌。”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根锁链横空而出,玄冥镜回转,柳无情消失在原地。张武陵警惕地看向四周,仙剑环绕在其周身。 忽而,黄符飞出,横空爆裂。柳无情目光冷厉,“臭道士!” “美人,失手,失手!贫道是瞎扔的,没想到打中了美人。贫道向你致歉。” 柳无情看向三将,“杀了他!” “是!”三将横剑,飞身刺之。 诡谲道人仓皇逃窜,“美人,真不关我的事,确实是瞎扔的!” “玄心正气,御剑千钧!”张武陵瞬身至坎位,“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慕嫣剑出鞘,化作百剑,重压碧落。柳无情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脚下地面层层碎裂。水波螺旋而出,将柳无情紧固其中。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 三剑横飞,击破水柱。柳无情瞬身挥剑,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身形。玄冥镜飞旋,柳无情出现在张武陵身前,抬腿上踢。 张武陵口吐鲜血,瞬身移位。柳无情轻蔑一笑,瞬身跟随,“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每次都要落荒而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定会杀了你!” “哈哈哈……”柳无情轻蔑而视,“弱者,真是可怜。明明恨我至极,却不能快意恩仇。整日,做着奇遇相加的美梦。仇人背后,义愤填膺;仇人面前,仓皇逃窜。” “玄心正气,回天术!”张武陵握住柳无情的肩头,青色游龙缠绕其身。 柳无情痛苦万分,一脚踢开张武陵。张武陵坠落在地,地面凹陷。柳无情看着无法愈合的肩,怒意横生。 “哈哈……咳咳……果然,仙魔相克。”张武陵站起,擦拭嘴角上的血。 柳无情缓缓落下,冷冷地看着张武陵,“略得小胜,便沾沾自喜。就如同一条狗,给些吃食,便摇尾乞怜。” “柳无情,我是人,不是魔。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张武陵眼神坚毅,“玄心正气,御剑凌云。” 剑气斩击,柳无情不闪不避,任由剑气飞向月空,“看来,你嘴上说着杀我,实际上已经放弃了。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程!” 柳无情瞬身锁喉,张武陵轻蔑一笑。柳无情双眉微蹙,放慢动作。忽而,血珠滴落在柳无情的手上。 龙爪猛击,柳无情瞬身躲避。罔象摆尾,柳无情纵身一跃,看向张武陵,“你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魔,肉身强横,不可力敌。” 柳无情双目圆睁,抽出血剑。罔象吐息,血剑花舞。霎时间,罔象周身,剑痕密布。罔象勃然大怒,不停吐息。 黑雾逐渐扩大,吞噬了明月,也吞噬了柳无情。张武陵仙力化剑,瞬身刺出,道道幻影,襟飘带舞。扶风剑意,横扫六合。 三将手中的宝剑寸断,张武陵拽起诡谲道人的胳膊,飞身来到白嫣儿身边,“你为何不前往梦兰境?” 白嫣儿进入光柱中,又从光柱中走出,“无法进入梦兰境。” 张武陵细细回忆,诡谲道人挥动赤云葫芦,口喷烈焰,击退三将,“别想了!再想下去,柳无情就来了,去合和境!” 张武陵点头,抱起白嫣儿,凝神御剑,瞬身前行。三将横飞,纸人抬着诡谲道人,狂奔疾驰。 河面渐近,张武陵抱着白嫣儿,一跃而下。诡谲道人收起纸人,纵身一跃,跳入河中。 旋即,三人浮出水面。宛花月坐在石桥上,撑着红伞,疑惑不解,“你们拿到玄冥珠了?” “你……你没碰到柳无情?”诡谲道人疑容满面。 “柳无情?”宛花月疑上加疑,“是谁?” 张武陵爬到地上,拉白嫣儿和诡谲道人上岸,“一个该死的人。” “道长,我想她没见过柳无情,玄冥镜可以带柳无情穿越两界。” 诡谲道人如梦初醒,“此地不宜久留,快点离开吧!” 张武陵对着宛花月行礼,白嫣儿和诡谲道人各拉一手,拽着他走上石桥,“都什么时候了,还行礼。这行礼的毛病,到底是和谁学的?” “还能是谁?白莲花南雨柔呗!” “南姑娘……” 话音未落,张武陵瞬间消失,独留白嫣儿和诡谲道人愣在原地,“他去哪里了?” 二人异口同声,“是朱玉同心佩!他去了琼花国!” 白嫣儿愤然跺脚,诡谲道人连连点头,“还别说,朱玉同心佩当真方便,说走就走。不像咱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离开魍魉界。” 白嫣儿双目圆睁,呆立当场,“对呀!我们是被四方玉璧送进来的。没有四方玉璧,我们如何回去?” “问一问吧!”诡谲道人抽出赤霄神兵,手捏黄符,打开赤云葫芦,“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五鬼开路!” 五道魅影从赤云葫芦中飞出,迅速驱散黑暗。黑暗之中,龙象啃食着山夔、羵羊。 白嫣儿双眉紧蹙,诡谲道人甩出黄符,“敕!” 龙象停在原地,诡谲道人上前,“如何离开戮死境?” 龙象口中流血,“进入合和境,便离开了戮死境。” 诡谲道人举起赤霄神兵,“竟敢戏弄道爷!” 白嫣儿连忙阻拦,“道长,莫要冲动。若是杀了他,戮死境便会……坍塌。” 诡谲道人和白嫣儿纷纷看向龙象,相视一眼,“真要杀他吗?”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可是,他不是说,戮死境一旦坍塌,幽都恶鬼会跑到人间吗?” 诡谲道人来回踱步,揭下黄符,“我且问你,如何……回到阳间。” 龙象左顾右盼,“自然是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 诡谲道人勃然大怒,举起赤霄神兵。龙象连忙求饶,“去幽都!准备一百万万两银票,贿赂鬼吏。让他带你们去找白幽,乘风轿,便可回到阳间。” “道长,杀了他吧!我可没有一百万万两银票。” 诡谲道人举剑,龙象连忙指着角落里的四方玉璧,“用它回去!” 第324章 鱼跃云池长生库 诡谲道人挥动赤霄神兵,抽在龙象头上,“你不早说!” 龙象抱头,欲言又止。白嫣儿捡起四方玉璧,面露难色,“我们如何离开?” 诡谲道人看向龙象,龙象茫然不解。白嫣儿看向龙象,龙象不明所以,“你们看着我干嘛?” “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 “说,怎么用四方玉璧回去?” “自然是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 诡谲道人咬破手指,以血抹剑,“道爷这就宰了你!” 龙象跪地叩首,“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以为你们知道用法。我我我……我带你们去幽都的长生库,定能筹措到一百万万两银票!” 诡谲道人与白嫣儿相识,缓缓点头。龙象见状,欢喜起身。白嫣儿拔出思陵剑,架在龙象的脖颈之上。 “且慢。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 龙象身躯一震,“你……打劫?” “你看的样子,像土匪吗?”白嫣儿撩动秀发。 龙象呆若木鸡,“可我没钱。魍魉界只有几只鬼,不需要钱。” “穷鬼。”白嫣儿收剑入鞘。 龙象怫然不悦,诡谲道人斜目而视,“还不快带我们去幽都?” 龙象低眉顺眼,带着诡谲道人向前行走。少顷,诡谲道人手捏黄符,按住龙象的肩膀,满脸笑意。 “道爷怎么觉得,你一直在兜圈子?” 龙象眉开眼笑,“对啊!是在兜圈子。” 诡谲道人猛然将黄符贴在龙象的脸上,“你自己找死,怨不得道爷。” 龙象慌张失措,“道长,我做错了什么?” “你带我们兜圈子,还没错?” “不兜圈子,怎么去幽都?”龙象疑容满面。 诡谲道人低头沉思,撕下黄符,“细细道来。” “地分九幽,共有九层,每一层都被黑水分隔。黑水之中,举步维艰。从魍魉界去幽都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硬渡黑水。第二一种便是兜兜转转,乘着荼阴,进入幽都。” 诡谲道人细细思量,摆了摆手,“继续走吧!” 龙象点头,带着诡谲道人和白嫣儿兜兜转转。少顷,风起云涌,阴风阵阵。诡谲道人和白嫣儿抬手遮挡,龙象抚掌大笑。 “来了,荼阴来了!” 天空中绽放白花,一条雪白的鱼甩动胡须,冲出花蕊。花瓣旋起,附在鱼身上。霎时间,鱼生双翼,若隐若现。 诡谲道人甩出纸鹤,两人乘着纸鹤,跳到鱼身上。鱼尾摆动,云洞大开,诡谲道人和白嫣儿连忙抓住鱼须。 鱼跃云池,惊起浪花。七彩光华绽放,诡谲道人和白嫣儿消失在原地。旋即,鱼跃龙门,甩动胡须,诡谲道人和白嫣儿翻滚在地。 诡谲道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丫头,你怎么样了?” 白嫣儿扶额起身,“有点晕,并无大碍。” “那便好。”诡谲道人环顾四周,掏出神罗思南,默念法诀。须臾,神罗思南指向东方,诡谲道人招手,“走吧!” 白嫣儿点头,紧跟着诡谲道人。旋即,诡谲道人和白嫣儿在神罗思南的指引下,来到一处名为安乐镇的地方。 两人踏入安乐镇,顿觉春风拂面。眼前草长莺飞,柳条垂岸,孩童拉着风筝,当街奔跑。 街道两旁,旌旗蔽空。各种虚无的魄,围坐在茶摊面前,听着罗刹女讲着过往的经历。 白嫣儿左顾右盼,诡谲道人不明所以,“丫头,你找什么呢?” “找吃的呀!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白嫣儿跑到茶摊,向一名老者询问,“老伯,什么地方有吃的?” 老伯目不转睛地看着罗刹女,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大鼎,“随便吃。” 白嫣儿翘首以盼,只见大鼎之中白烟袅袅。她眼前一亮,朝着大鼎冲去。诡谲道人无奈摇头,随之而去。 白嫣儿站在大鼎前,垂涎三尺,“猪头肉、烧鸡、烧鹅、肘子……” 诡谲道人按住白嫣儿的肩膀,“这里不是阳间,不能吃。” 白嫣儿心头一惊,眉头紧皱,揉了揉肚子,垂头丧气。诡谲道人从袖中掏出牛肉,递给白嫣儿。 “只剩这些了。” 白嫣儿欣然而喜,接过牛肉,大快朵颐。诡谲道人饮酒远望,“走,去那里。我想,那里便是龙象所说的长生库。” 白嫣儿抬头望去,只见一座三层楼宇,孤零零地矗立在黑色的焦土之上。门前的灯笼随风摇曳,旗帜飘荡。 不多时,诡谲道人和白嫣儿站在楼宇前,抬头望去,“果然是长生库。” “道长,此间有古怪,小心为妙。” 诡谲道人转头视之,“有何古怪?” “当铺,历来夜不闭户,只为广宰需求客。而这家当铺,大门紧闭,实在古怪。” “既来之,则安之。历来是鬼怕道爷,道爷何曾怕过鬼?”诡谲道人敲响房门,“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一只小鬼探出脑袋,“找谁?” “来当铺,自然是当东西。找人何用?” 诡谲道人脚抵房门,小鬼用力推门,“滚一边去!长生库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吗?再敢阻拦,我便喊村民将尔等烹了!” 白嫣儿猛然转头,看向大鼎,“鼎里面……是人……” “错!里面是不知死活的,谁管你是不是人?只要不知死活,皆扔到鼎里烹了。” 诡谲道人不由一笑,一脚踢开小鬼,“依道爷看,你最应该出现在鼎里。” 小鬼勃然大怒,“都出来!有不知死活的找茬!” 一瞬之间,鬼魅齐出。赤红牛鬼,手持钢叉,睥睨而视,“你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 诡谲道人摊了摊手,“非我,是你。” “放肆!”牛鬼挥动钢叉,朝诡谲道人冲去。 诡谲道人抽出赤霄神兵,一剑将牛鬼劈散。小鬼哆哆嗦嗦地看着诡谲道人,“你……你……你怎么会这么强!” 诡谲道人洋洋得意,“不然呢?少废话,我有一件宝贝,需要典当。” 小鬼连滚带爬,谄媚相迎,“客官,您怎么不早说呢?来来来,里面请。” 诡谲道人和白嫣儿的带领下,走到了二楼。小鬼转身拿起托盘,眉开眼笑,“客官,您当点什么?” 第325章 长生库中选宝物 白嫣儿将四方玉璧放在桌上,小鬼伸手拿起,掌灯端详。诡谲道人打开赤云葫芦,连饮几口。 “怎么样?值多少钱?” 小鬼疑容满面,“客官,东西从哪里来的?” “你管得着吗?这里是阴间,道爷就算是偷的,也与你无关。” 小鬼摸了摸脑袋,伸出食指。诡谲道人和白嫣儿相视一笑,“好!就一百万万两。” 小鬼眼神复杂,眉头紧皱,不住地打量诡谲道人和白嫣儿,“一百万万……” 忽而,小鬼双目圆睁,缓缓靠近白嫣儿,“这位姑娘,你头上的发簪,可否借我一观?” 白嫣儿捂住发簪,“发簪不当。” 小鬼愈发好奇,“只要姑娘将发簪借我一观,你们这破……价钱好商量。” 白嫣儿低头沉思,缓缓取下发簪,“你若敢,想必知道后果。” 小鬼肆声大笑,“姑娘,你可知此是何处?长生库,已有万年之久,童叟无欺。” 白嫣儿将信将疑,将发簪递给小鬼。小鬼掌举火焰,丢向烛台。火光环起,亮如白昼。 “嗯,不错。果然是璇玑白脂簪。”小鬼一拳打碎四方玉璧,握成粉末,涂抹在璇玑白脂簪上。 诡谲道人拍椅而起,抓住小鬼的衣领,“一百万万两,拿来!” “好好好,给你给你。快松手!”小鬼拨开诡谲道人的手,吹响口哨。 夜枭闻声而来,落在小鬼的肩头上。小鬼顺手一丢,夜枭将璇玑白脂簪吞入腹中。白嫣儿怒目圆睁,拔出思陵剑,便朝小鬼砍去。 小鬼侧身躲避,抓住思陵剑,眼前一亮,“神兵?” 白嫣儿挥剑斩击,“说什么也救不了你!还我发簪!” 小鬼辗转腾挪,反手夺剑,扔到夜枭口中。白嫣儿撕心裂肺,“我的剑!” 诡谲道人飞身上前,手持赤霄神兵,横在小鬼脖颈之上,“别动。” 夜枭眸光亮起,挥动翅膀,翱翔于空。须臾,夜枭站在桌子上,吐出璇玑白脂簪。 白嫣儿快步上前,拿起璇玑白脂簪,戴在头上。而后,她怒视夜枭,抓住夜枭,剧烈晃动,“我的剑!快吐出来!” 夜枭转动脑袋,人畜无害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火冒三丈,抽出匕首,刺向夜枭。夜枭转动脑袋,匕首支离破碎。 “我的匕首!啊!” 夜枭扇动翅膀,挣脱白嫣儿,飞向空中,落在房梁上,咕咕鸣叫。白嫣儿拿出玫瑰鞭,小鬼厉声阻止。 “别动手!再打下去,你的鞭子也毁了。” 白嫣儿七窍生烟,走到小鬼身前,“今日,你若不赔我,定不能罢休!” “赔你便是,不就是两把破铜烂铁吗?” “破铜烂铁?”白嫣儿立刻伸手,“道长,给我符纸,我要灭了他!” 小鬼眉开眼笑,“别这么冲动。灭了我,什么好处没有。留下我,或许能获得更好的宝物。” 白嫣儿努力平复心情,“说,你要怎么赔我?” 小鬼转头看向诡谲道人,“道士,先放开我。” 诡谲道人睥睨而视,“道爷劝你,莫要耍花样,不然……” “不然,你也不能将我怎么样。不要以为我真打不过你,我只是年纪大了,不愿计较而已。除了李淳风,没有人能在长生库放肆,你也不例外。” 诡谲道人眉头一皱,“李淳风?李淳风来过这里?” “自然。不然,我怎么识得璇玑白脂簪?” 诡谲道人移开赤霄神兵,小鬼转身走上楼梯,扶着阑干对二人招手,“跟我来。” 白嫣儿看了看诡谲道人,“道长,会不会有诈?”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无妨,有道爷在。” 诡谲道人踏上楼梯,白嫣儿紧随其后。旋即,二人一鬼进入三楼。诡谲道人和白嫣儿看着满目琳琅的楼层,目瞪口呆。 小鬼等闲视之,“你那两件破铜烂铁……” “不是破铜烂铁!”白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满楼的宝物,“两件!少一件都不行。” “一件,就一件。这里的宝物你随便挑一件,我绝不反悔。另外,我再给你一百万万两银票。” 白嫣儿陷入了沉思,诡谲道人连忙在身上翻找,“等会,贫道也有很多宝贝,你毁上一两件,让贫道挑上一两件。” 小鬼鄙夷不屑,“你把我长生库当什么地方了?能到这里的,岂是凡人?长生库焉有凡物?” “是是是,你别生气啊!”诡谲道人谄媚而笑,“大肚子,咱们有事好商量。” “你才是大肚子!道士,若不是我信守诺言,自封鬼力,现在就弄死你!” 诡谲道人摸着下巴,打量着小鬼,邪魅一笑,“自封鬼力?” “你想干什么?”小鬼手足无措,后退一步。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小矬子,道爷呢,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故此,道爷不跟你多要,十件。” 小鬼瞠目结舌,“你做梦!” “道爷不是和你说了吗?道爷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你为难,怎么不说呢?这样吧!八件。” 小鬼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喝茶。诡谲道人手持赤霄神兵,朝小鬼冲去。 小鬼眉头一皱,“八件不可能,太多了!” 诡谲道人反手握剑,眉开眼笑,“道爷不是和你说了吗?道爷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商量商量,你说几件,就几件。” 小鬼端着茶杯,轻睨自若,“我说几件就几件?我说一件……” “成交!贫道这就去挑一件。”诡谲道人快速起身,慢步挑选了起来。 小鬼勃然大怒,举起茶杯,悬在空中,“太贵了,我忍!” “我想好了。一件就一件,不许反悔。”白嫣儿注视着小鬼。 小鬼放下茶杯,摆了摆手,“长生库,没有反悔二字。” 白嫣儿莞尔一笑,转身朝着诡谲道人走去,“道长,要不要挑个大的?” 诡谲道人微微摇头,“大的并不一定好,合适的最好。道爷观察了一番,这些宝物的确不是凡物。有一些宝物中,居然有魂。” “道长,是哪个?”白嫣儿眼前一亮,左顾右盼。 诡谲道人失声而笑,“丫头,你驾驭不了有魂的宝物。这种宝物里的魂,对主人有极高的忠诚度。你若取之,必身首异处。” 白嫣儿蛾眉蹙首,“那我岂不是要浪费这次机会了?” 第326章 凌霄禁步鸣玉行 “不会。”诡谲道人凝神掐诀,将黄符递给白嫣儿,“黄符遮眼,阴视阳专。有魂的宝物不一定好,能孕育魂的宝物,才是真的好。” 白嫣儿似懂非懂,负手前行,左顾右盼。诡谲道人在架子上挑挑拣拣,唉声叹气。小鬼看着角落里的木盒,不由一笑。 须臾,白嫣儿在一枚戒指面前停住了脚步。她拿起黄符,遮住眼睛。戒指之中,一位硬汉盘膝而坐,五道雷电在其周身旋转。 白嫣儿定睛一看,硬汉若有所感,站起身来,兰花推手。白嫣儿芒粟骤起,立刻摘下黄符,“咦~好恶心呀!” 白嫣儿继续向前走,在一柄长殳前停了下来,“哇!好威武呀!比南雨柔的赤焰长枪还要威武。” 白嫣儿眉开眼笑,单手握住长殳,用力提起。长殳纹丝不动,白嫣儿双手握住,用力提起。 尽管白嫣儿脸都憋红了,却仍提不起长殳。一番尝试过后,白嫣儿放弃了长殳,坐在木箱上,气喘吁吁。 “什么破玩意!”白嫣儿越想越气,抽出玫瑰鞭,朝长殳甩去。 两两接触的瞬间,长殳爆发湛蓝英气,地波激荡,弹飞了玫瑰鞭。白嫣儿收到波及,撞在墙上。 诡谲道人不明所以,朝白嫣儿方向看去,无奈摇头。小鬼嗤之以鼻,“人不大,心不小,居然敢碰仙器。” 白嫣儿火冒三丈,随手抓起木盒,便要朝长殳丢去。见状如此,小鬼连忙起身。白嫣儿看在眼中,疑容满面。 白嫣儿打开木盒,眼前一亮。小鬼瘫倒在椅子上,心如刀绞。白嫣儿拿起禁步,笑逐颜开。 “好美的禁步呀!可惜,我要的是兵刃。” 小鬼闻之大喜,精神振奋,快步上前,“这次,我就为你破例一次,亲自为你挑选宝物。刚才夜枭吃了你的宝剑,我便赔你一把宝剑。” 白嫣儿疑容满面,小鬼伸手掀开白布,一柄星河长剑横在剑托之上。白嫣儿眼前一亮,小鬼拿起长剑。 “此剑长三尺六寸,由神兽鸣蛇的脊骨打造而成。只需轻轻一挥,便可灭杀十万生灵。” 白嫣儿蛾眉蹙首,“太凶了,我不要。” 小鬼立刻走到另一个架子后,取下墙上宝剑。他走到白嫣儿面前拔出剑鞘,刹那间,寒气逼人,整层楼都结上了霜。 “此剑长三尺,由神兽孟极的腿骨打造而成。只需将灵力注入其中,便可冰封万里。” 白嫣儿抱着肩膀,口吐白气,“太冷了,我不要。” 小鬼收剑入鞘,随手丢到一旁,转身走到架子拿起硬汉戒指,“此乃五雷戒……” 白嫣儿连忙摆手,“太恶心,我不要。” 忽而,白嫣儿似有所觉,“戒指是兵刃吗?” 小鬼洋洋得意,“当然。只要戴上这五雷戒,抬手便是五方雷劫。” 白嫣儿微微点头,看向禁步,“原来如此。我就要手中的禁步。” 小鬼面色僵硬,呆立当场,“不换一个了?要知道,这是禁步而已。” 白嫣儿将禁步举过头顶,满心欢喜,“可它好看呀!五条链子,斑斓摇摆。四十五颗珠子,熠熠生辉。相互碰撞的声音,空灵且清脆。” 小鬼转身,故作高深,“这世上,好看的东西,大多没有什么用。” “你才没用!”白嫣儿怫然不悦,“少废话,我就要这个禁步,你给不给?” 小鬼深吸一气,长叹一息,“我给!这凌霄禁步,你拿走吧!” “凌霄禁步?”白嫣儿茫然不解,“你还没告诉我,凌霄禁步有什么用呢!” “天空之下,万物平等。人之灵力、神之神力、妖之妖力,皆无法使用。而魔,会失去一半魔力。鬼,则不受限制。至于范围,看你自身灵力。” “好像确实不怎么厉害。”白嫣儿细细思量,转而眉开眼笑,“可它好看呀!” 小鬼欲言又止,无奈叹息,径直走到椅子前,躺坐其上,一动不动。白嫣儿佩戴好凌霄禁步,拨弄着珠子,走到小鬼旁边,坐了下来。 少顷,诡谲道人拿着一块方印,走到小鬼面前,“小矬子,贫道要这个。” 小鬼眼前一黑,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指着楼梯口,“滚。” 诡谲道人强忍怒意,微笑视之,“你还没告诉贫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呢!” 小鬼面无表情地看着诡谲道人,“斗母罗天印。” 诡谲道人爱不释手,“斗母罗天印有什么用处?” 小鬼暴跳如雷,厉声咆哮,“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白嫣儿捂着耳朵起身,诡谲道人连忙弯腰捡钱,两人一同走下楼梯。不消片刻,两人便离开了长生库。 长生库三楼,小鬼捂着心脏,气喘如牛,抓起板凳,怒砸地面,“李淳风,你个王八蛋!老子恨你,老子恨死你了!” “道长,他在说什么呢?”白嫣儿疑惑地看向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把玩着斗母罗天印,满心欢喜,“管他呢!相较之下,道爷更想知道斗母罗天印有什么用处,为什么会让他如此生气。” 白嫣儿莞尔一笑,挑动凌霄禁步,“我觉得,他不只是因为斗母罗天印生气,还因为凌霄禁步。一天之内,痛失二宝,痛上加痛。” 诡谲道人满不在意,“谁叫他狂妄至极,居然任我们挑选。” 白嫣儿若有所思,“道长,会不会是李淳风算好的?” 诡谲道人不由一笑,“丫头,李淳风的推衍之术,的确厉害。可是,都过去一千年了,他怎么可能算出一千年后的事?推衍之极,千日尔。一千年,痴心妄想!” “道长,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诡谲道人笑容顿失,环顾四周,一片荒芜,“坏了!说话之间,忘了看路。方才应该问问那矬子,如何前往幽都。” 白嫣儿坐在石头上,“走了一路,累死了。” 诡谲道人怒拍额头,“道爷又不是常人,走什么路啊!” 诡谲道人扔出纸鹤,凝神掐诀。白嫣儿蹲身看向纸鹤,诡谲道人双眉微蹙,“道爷再换一只。” 诡谲道人重新拿出一只纸鹤,凝神掐诀。白嫣儿紧盯着纸鹤,诡谲道人一脚踩烂纸鹤,暴跳如雷。 “什么鬼地方!居然用不了灵力!” 第327章 乘鹤而行往幽都 白嫣儿晃动凌霄禁步,如梦初醒。她立刻将其摘下,掏出手帕,紧紧包裹,放在腰间。 “道长,再试一次吧!方才,可能是因为凌霄禁步。” 诡谲道人微微点头,轻轻摆手,“只要凌霄禁步在你身上,道爷就无法使用灵力。不如,道爷教你,你来驾驭纸鹤。” 白嫣儿欣然点头,“道长,快点教我吧!” 诡谲道人拿出纸鹤,仔细讲解。白嫣儿似懂非懂,纸鹤纹丝不动。诡谲道人双眉微蹙,白嫣儿蛾眉蹙首。 “道长,为什么?” “丫头,驾驭纸鹤之法,与画符之法,同出一辙。二者,最重要的是凝神。再来一次。” 白嫣儿微微点头,继续尝试。经过多番尝试后,纸鹤终于飞起,而后重重落下。白嫣儿垂头丧气,诡谲道人无奈摇头。 “看来,天资有些重要。那小子只看一次,便能学会。而道爷悉心教导,你却学不会。” “唉!道长,我是不是很笨。”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道爷始终认为,成功无外乎两种方法。一是努力,二是天资。清玄说道爷天资不佳,可道爷凭借自身努力,也傲然群雄。再练习几次,定然可行。” 白嫣儿欣然点头,多次尝试,纸鹤仍不能腾飞。她心如死灰,浑身无力。诡谲道人抚摸下巴,细细思量,转而一喜。 “丫头,慢慢练。待我们回到阳间时,正好能喝上满月酒。” “满月酒?”白嫣儿疑容满面,“谁的满月酒?” “还能有谁的?自然是那小子和南丫头……” “他敢!”白嫣儿勃然大怒,纸鹤腾空而起。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跳上纸鹤,“丫头,走吧!回阳间,去琼花国,阻止他们洞房。” 白嫣儿纵身一跃,跳上纸鹤,“他若敢和南雨柔洞房,我便阉了他!” 纸鹤腾飞,诡谲道人扫视四周,心头一喜,指向远方的城池,“丫头,全力凝神,耗尽那小子的灵力,令其无法站立。” 白嫣儿重重点头,全力凝神。纸鹤展翼,划过阴云,极速飞行。诡谲道人举手欢呼,“畅快!甚是畅快!” 须臾,二人抵达幽都上空。二人俯瞰,幽都的城墙高耸入云,墙体由黑色的巨石砌成。在墙头上,点缀着朽蚀的石雕,隐约可以看到些许纹饰。 城墙上的斗拱门楼笔直伸展,门楼的拱券上雕刻着鬼面和凶兽。门楼的顶部装饰着铜铸的风铃。 幽都的街道狭窄而弯曲,铺设着不规则的青石板。街道两旁的建筑多为木质结构,屋檐下挂着飘动的红色幡带,街角传来淡淡的烟雾和飘荡的孤魂。 幽都的街头巷尾,鬼魂们来来往往,有的朦胧可见,有的则清晰可辨。长街尽头,矗立着一座恢弘的宫殿,屋顶覆盖着金黄色琉璃瓦,屋檐上装饰着精美的飞檐。 宫殿前方有一张较长的桌子,两名鬼吏,正悠闲喝茶。二人相视一喜,纸鹤缓缓落在桌子前。他们跳下纸鹤,走到鬼吏面前,“两位,白幽在什么地方?” 一名正气凛然的鬼吏,拔出朴刀,指向二人,“擅闯幽都,死!”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伸出右手,长叹一息,“我们初到此地,不懂规矩,还望二位见谅。” 另一名慈眉善目的鬼吏伸手阻止,“陈司,放下刀,有事好商量。” “秦司,有什么好商量的?让我带他们下去,一刀结果,岂不更好?” 秦司摆了摆手,“陈司,你还是这么暴力。每有擅入者,你便将他们带下去,一刀结果了。这样不好,会给冥都添麻烦。” 诡谲道人眼前一亮,连声附和,“对对对,有事好商量。” 诡谲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千万两银票,悄悄塞给秦司,“秦司辛苦。” 秦司看着一千万两银票,眉头一皱。诡谲道人思忖片刻,直接掏出十万万两银票,塞到秦司手中。 秦司注视着诡谲道人,不见喜怒。诡谲道人心中暗骂,死胖子,贪得无厌。难不成真如龙象所说,要一百万万两? 诡谲道人心头一横,直接掏出所有银票。顿时,陈司眼前一亮,顷刻复原。 秦司冷冷地看着诡谲道人,“你这是何意?是要贿赂本官吗?”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将银票收入袖中,“只是给你看看,算不得贿赂。” 秦司勃然大怒,“你明显是贿赂不成,心生懊恼!陈司,他们二人交于你了。” 陈司嘴角上翘,手持朴刀,“还不快随本官下去,领死!” 白嫣儿看在眼中,忍俊不禁。诡谲道人火冒三丈,掏出黄符,便要一战。秦司立刻拔刀,踢开长凳。 “你敢抗法!” 白嫣儿拽了拽诡谲道人的衣襟,眉开眼笑,“二位官爷,我们不敢抗法,这就随陈司下去,速速领死。” 诡谲道人猛然转头,“道爷没听错吧?” 白嫣儿莞尔一笑,“道长,信我一次,走吧!” 诡谲道人虽心有不甘,却还是收起了黄符。陈司拍了拍秦司的肩头,“兄长稍坐,小弟去去便会。” 秦司慈眉善目,“兄弟,这种出力的苦差事,你总抢着做。哥哥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晚些,哥哥请你喝酒。” “兄长见外了。”陈司正气凛然,持刀押着诡谲道人和白嫣儿,走向僻静的巷子。 待诡谲道人和白嫣儿进入巷子后,陈司站在巷子口,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鬼后,陈司徐步而行,伸出左手。 白嫣儿笑逐颜开,“道长,给他一百万万两银票。” 诡谲道人不明所以,“刚才那个好说话的鬼,都不收。他如此正气凛然,会受吗?” 陈司嗤之以鼻,“坏人会把坏字写脸上吗?我若真想杀你们,会和你们废话吗?不敲打敲打你们,怎么索贿?” 诡谲道人一时语塞,从袖中掏出一百万万两银票,递给陈司,“你是会做官的。” “那是自然。”陈思点着银票,得意洋洋,“老天爷赏饭吃,我岂敢不吃?” 白嫣儿上前,“钱给你了,白幽在哪?” 第328章 火海炼狱见白幽 陈司清点多次后,心满意足地将银票放入靴子中。白嫣儿和诡谲道人鄙夷而视,陈司站起吹响口哨。 白嫣儿顿觉不适,陈司视若无睹,看向屋后。屋后的草丛中缓缓爬出一只青蛇,吐着信子,看向陈司。 陈司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丢给青蛇,“带他们去找白幽,不得怠慢。” 青蛇似有所懂,转身钻进草丛,摇动尾巴。陈司指着草丛,“我正在当值,不便带你们找白幽,青蛇会带你们前去。” 白嫣儿和诡谲道人相识,拨开草丛,地窟映入二人眼帘。陈司连声催促,“赶紧的,别让鬼看见了。” 二人压低身子,进入地窟之中。地窟之中,光线昏暗,青蛇蜿蜒行进。诡谲道人掏出符纸,咬破手指。 “丫头,画几张符。” 白嫣儿拿着诡谲道人的手指,快速画符。青蛇转身,贪婪地看着诡谲道人。白嫣儿手捏黄符,恶狠狠地看着青蛇。 青蛇转头,继续前行。不多时,道路变窄,光亮消失。青蛇纵身一跃,进入黑暗,诡谲道人和白嫣儿紧随其后。 黑暗之中,诡谲道人痛喊一声,疯狂甩手。白嫣儿掏出玫瑰鞭,疯狂挥舞。黄光乍现,蛇化人形。 “终于变回来了,哈哈……”身材高挑的女子,兰花一笑。 白嫣儿和诡谲道人看着面前的女子,心生疑惑,“你是何人?” “我不是人,幽都除了二位,没有其他人。你们可以叫我,婉昀。”婉昀掌聚阴火,照亮前路。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方才,就是你咬了道爷吧?” 婉昀莞尔一笑,“道长,别这么说。陈司收了好处,我可没收你们半分好处。这点血,就算带路费了。” 诡谲道人面色铁青,“阴间真阴。” 婉昀兰花推手,“道长,消消气嘛。白幽就在前方,跟我来吧!” 诡谲道人负手跟随,白嫣儿紧随其后。须臾,二人走出黑暗,呆立当场。婉昀驻足转身,莞尔一笑。 “白幽就在火海炼狱之中。” 诡谲道人勃然大怒,拿起白嫣儿手中的黄符,攻向婉昀。婉昀侧身闪避,“道长,别这么冲动。我能带你们来,便有办法让你们见白幽。” “你有什么办法?”白嫣儿疑惑而视。 婉昀拿出布包,扔向火海炼狱。霎时间,爆炎冲天,赤红色的老鼠一跃而出,落地的瞬间变为白色。 “因何唤我?” 白嫣儿连忙上前,“我们想乘风轿,回到阳间。” 老鼠嗤之以鼻,转身回眸,“就凭回到阳间四个字,我就可以杀了你们。不过,看在火麟粉的份上,我饶你们一命,滚吧!” 诡谲道人撸起袖子,“近百年来,道爷从未像近日一般,受了这么多鸟气!道爷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依了便罢,不依便灭了你!” 老鼠冷哼一声,猛然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双目圆睁,倒飞撞山,山体凹陷。白嫣儿抓起黄符,朝着老鼠冲去。 老鼠眸光一亮,白嫣儿身体前倾,凌空飞行,悬于火海之中。白嫣儿看着脚下的火海,汗流浃背,浑身颤抖。 婉昀连忙跪地,“白幽上神,饶了他们吧!他们初来此地,冒犯了上神,还望上神见谅。” “别求他!”诡谲道人从山体中爬出,抽出匕首,刺向左臂,“放了她!不然,定叫你灰飞烟灭。” 白幽轻蔑而视,“放?好。” 白嫣儿惊声坠落,诡谲道人大惊失色,飞身冲向火海。婉昀一马当先,跨越火海,抱住白嫣儿,滚落在地。 翻滚之间,凌霄禁步掉落在地。白幽斜目而视,诡谲道人仰天暴喝。霎时间,风雷滚动,血珠成柱,冲向云天,结成七十二角血海大阵。 诡谲道人左臂垂下,目光凶狠,“道爷要你形神俱灭!” 白幽斜目而视,爬向白嫣儿,“道士,我劝你住手。就算你能令我形神俱灭,你!能活吗?” 诡谲道人低头深思,血珠一颗颗飞向血海大阵中。白幽拿起凌霄禁步,掀开手帕,满眼尽是温柔。 “姑娘,姓甚名谁?” “白……白嫣儿。” “这凌霄禁步,从何而来?” “长生库。” 白幽坐在地上,双腿岔开,满眼悲伤,“花小姐,有为难之处,为何不来找我呢?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肯做。” 婉昀见状如此,立刻放下白嫣儿,跑到诡谲道人身边,“道长,别再继续下去了!白幽上神已经没有战意了。” “他没有战意,道爷有战意!道爷必须让他形神俱灭!”诡谲道人目眦欲裂。 婉昀捂住诡谲道人的伤口,“道长,没有白幽上神,你们如何回到阳间?难不成,你们要重入轮回吗?” 诡谲道人怔了一怔,无奈地拿起赤云葫芦,猛灌一口无象酒,喷向天空。血海大阵顷刻消散,诡谲道人依墙而坐。 白嫣儿跑到诡谲道人面前,掏出瓷瓶,将药粉倒在诡谲道人的伤口上,“道长,你感觉怎么样?” 诡谲道人强颜欢笑,“没事,道爷死不了。” 白嫣儿眼含泪花,“都怨那凌霄禁步!” 白幽抬头看向白嫣儿,不禁心头一震,“姑娘,你头上的发簪,可否借我一观?” 白嫣儿掏出一支竹筒,打开塞子,倒在诡谲道人的伤口上,“是璇玑白脂簪,偶然所得。” 竹笛声起,诡谲道人的血气逐渐恢复。须臾,白嫣儿收起竹笛,“道长,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道爷的血不是凡血。能恢复一半,已经很好了。” 忽而,阴风旋起,白幽踏风而行。行至白嫣儿身前,他将凌霄禁步递给白嫣儿,“给你。” 白嫣儿厌恶而视,“我不要这种拖累他人的东西!” “凌霄禁步非你口中之物,而是仙物。当凌霄禁步和璇玑白脂簪同时出现,那么一切便是定数。” 白嫣儿似懂非懂,看着白幽那坚定的眼神,只得接过凌霄禁步。白幽满意点头,口吹金丝,缠绕诡谲道人。 第329章 乌鸦入海黑水界 金光点点,诡谲道人悬空而起。白幽转身向火海炼狱而行,诡谲道人悬空而行。白嫣儿疑惑起身,婉昀抓住她的手。 “不要过去。若白幽上神想害他,不需要这么麻烦。” 白嫣儿蛾眉蹙首,注视着诡谲道人。婉昀看在眼中,微笑视之,“那道长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郎君的师父。” 婉昀美目交睫,“哦……原来是……师父好。有这种奋不顾身的师父,你郎君真是好福气。” “我也这么觉得。三位师父中,只有他不反对我们。”白嫣儿惊坐而起,冲向诡谲道人。 婉昀转头,连忙上前阻拦,“别冲动!白幽上神在为他治疗。” 白嫣儿指向一团火焰,“有这么治疗的吗?这么大的火,人受得了吗?” 婉昀不由一笑,“别担心,这是白幽上神独有的治疗方式。而且你看,道长不是没事吗?” 白嫣儿定睛一看,只见诡谲道人闭目享受,神情舒缓。白幽张口,火焰入口,诡谲道人缓缓落地。 白幽一跃而出,诡谲道人撑地而起,“老鼠,别以为你救了道爷,道爷就会对你感激涕零。” “区区一个道人,你也配。”白幽看向不远处的山洞,丝毫没有将诡谲道人放在眼中。 诡谲道人闻之愤然,“你!” 白幽挥动尾巴,抽打山壁。一只乌鸦展翼而出,飞至白幽身前。白幽抚摸乌鸦,看向白嫣儿。 “走吧!送你们回阳间。” 诡谲道人和白嫣儿相视一眼,乌鸦飞向空中,倒吸狂风。白幽眸光一闪,二人应声倒地。旋即,诡谲道人和白嫣儿被其吸入腹中。 乌鸦振翅,冲向火海,顷刻消失。极光之下,乌鸦出现在黑水之中,横空飞行。诡谲道人和白嫣儿在乌鸦腹中,昏迷不醒。 “醒醒,夫子来了。”一名稚童摇晃朗逸心的肩膀。 朗逸心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夫子。夫子昂首阔步,进入教坊,扫视众人,“众学子有礼。” 学子们纷纷起身,“夫子有礼。” 夫子云手,“学子请坐。” “谢夫子。” “昨日,让各位学子誊写的经典,完成否?” 众学子面面相觑,低头不语。一位胖墩高举右手,“夫子,我完成了。” 夫子捋着发白的胡须,走向胖墩,翻阅书本,满意点头,“不错。力透纸背,遒劲有力,做得很好。将书本交上来吧!” 胖墩昂首挺胸,睥睨众人,抱着一摞书本,放在讲案上。众学子纷纷羡慕地看着胖墩,唯独朗逸心满脸不屑。 “王公子不愧是王公子,竟在一夜之间,誊写九本经典。” “如果我也能像王一文一样,成为尚书大人的儿子,那该多好。” “以后定要好生巴结王公子,这样一来,我也能按时完成功课了。” 夫子看在眼中,走到朗逸心面前,“朗逸心,你的功课呢?” 朗逸心站起,恭敬行礼,“回夫子,未完成。” “做了多少?”夫子手握戒尺,怫然不悦。 朗逸心挺直腰杆,“一字未写。” 众人纷纷看向朗逸心,神色各异,有震撼,有担忧,有漠然。夫子挥动戒尺,负手转身。 “朗逸心,可知你养父,为了供你上学,要做多少张饼?要耗费多少时间。” “两百张。我爹年迈,需七日,才能做完两百张饼。卖出两百张饼,除却家用、还账,所剩无几。” 夫子转身,一戒尺抽在朗逸心的肩膀上,“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好生完成功课!” 朗逸心眉头紧皱,面色痛苦,“学生正是因为知道,才一字未写。书本贵重,经典已了然于胸,誊写何用?” “放肆!一个卖饼之辈的养子,也敢侮辱经典!你给我出去,好生反省!” 朗逸心攥紧双拳,“卖饼如何?养子又如何?你饱读圣贤书,却不知天下大同。你饱读诗书,却不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枉读圣贤书!” 夫子面红耳赤,“你!你要欺师灭祖不成!” 朗逸心不屑一顾,“敢问夫子,师者,何以为师?” 夫子强压怒火,“传道、授业、解惑,可为人师。” “再问夫子,王一文前日交给你的是何物?可是金银财宝?” 夫子哑然失声,王一文惊坐而起,“你胡言乱语!” 朗逸心嗤之以鼻,“再问夫子,你将坐席分为三六九等,九本经典整整教了六年,你授的是何业?” 夫子怒火攻心,“你!” 朗逸心放声大笑,“夫子莫急,学生还有一问。六年以来,学生多有疑问,夫子时而回答,时而不答。每逢学生追问的紧,夫子便戒尺相向。夫子,就是如此解惑的?” 夫子挥动戒尺,朗逸心抓起书本挡在脸旁。闷声响起,众人惊骇,朗逸心痛苦不堪。 “我来告诉你,师者,何以为师。”朗逸心扔掉书本,“欲为人师,先正己身。以己身为师,善为人师。万物互为师学,天道也。” 夫子七窍生烟,众人望着朗逸心,皆敬佩不已。朗逸心越过夫子,走到讲案之上。 “为人师者,无愧于人,无畏于天。当如清风,不慕名利。当如春雨,滋养万物。眼中无贵贱,无长少,无男女。” 夫子气急败坏,扔出戒尺。朗逸心侧身躲避,抓住戒尺,“我若为师,必为清风,照拂弟子。我之所学,倾囊相授,视如己出。” “你给我滚出去!”夫子极力怒吼,昏厥在地。 朗逸心扔掉手中的戒尺,回到座位上,收拾好书本,转身离去,“若上学,只为了成为你这般人。那么这学,我不上也罢!” 顿时,教坊中传出雷鸣般的掌声。朗逸心刚踏出教坊,便苦涩一笑,“爹,孩儿不孝。不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了。” 朗逸心行走多时,不由被墙上布告所吸引。他看着布告,眼前一亮,“皇上英明,皇上英明!我要去长安城求学了,一文钱也不用花!哈哈……” 朗逸心将书包高高扔起,离开了紫霞郡。 第330章 富丽堂皇南国府 张武陵从昏睡中醒来,南雨柔端着白米粥,坐到床前。她舀起一勺,轻轻吹动,送到张武陵嘴边。 “喝点粥吧!你已经昏迷两日了。” 张武陵伸手,“我自己来吧!” 南雨柔不为所动,“夫妻之间,本应相互照顾,何分你我?” “南姑娘……” 南雨柔放下汤匙,伸出食指,抵住张武陵的嘴唇,“叫我雨柔。” “雨……雨柔,我喝。” 南雨柔欣然而喜,舀起一勺,轻轻吹动,送到张武陵嘴边。张武陵张口喝粥,南雨柔勺勺相喂。 不多时,张武陵喝完白米粥,盘坐调息。南雨柔坐在板凳上,单手托腮,微笑视之。须臾,张武陵起身下床。 “南……雨柔,我要赶回冥都,白嫣儿和师父还在魍魉界。” “师父?”南雨柔不明所以。 “是诡谲道人。虽然未行拜师礼,可我已将他认作师父。” “道长道法绝伦,应该可以离开魍魉界吧?” 张武陵双眉微蹙,“若是平常,他们离开魍魉界并非难事,只需前往梦兰境便可。可是柳无情在罔象境,截断了出路,他们怕是不好脱身。” “可是,你如何进入魍魉界?” 张武陵眉头紧皱,“或许六爻散人有办法。我想去流云国找卜上爻。” “现在的流云国,不比曾经的流云国。我听闻,云扶摇不知从哪里请了一位妖道,到处挖坟掘墓,找寻大将躯体,以魔血淬其体,以云天雾兵炼其魄。” “云扶摇意欲何为?” 南雨柔摇了摇头,“我不知晓。不过,据爷爷猜测,云扶摇想要一统天下。” “早知今日,我就不该助她进入皇陵。” 南雨柔莞尔一笑,“夫君怎么说起后悔话了?过去已然过去,未来仍在继续。” “如此看来,流云国尽是云扶摇的眼线,怕是去不得了。为今,只能前往万花楼,找万花娘相助。” 南雨柔似有不满,“你为何不找我相助?” 张武陵满怀期待地看着南雨柔,“雨柔,你有妙法?” 南雨柔起身一笑,“我没有妙法。不过,我想南黎昕爷爷或许知晓。” 张武陵心中生疑,南雨柔拉住他的手,“走吧!我们去琼花秘境,找南黎昕爷爷。” 张武陵茫然起身,走出房间。一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宽阔的庭院中。青砖红柱,木雕栏杆。 府邸正中的大殿金碧辉煌,墙上挂着华丽绣花的挂毯,地面铺设着绣花绒毯。红木雕花的座椅、镶有珍珠的屏风,金银珠宝点缀的器皿,散发光彩。 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红墙绿瓦,屋檐上雕有精美的飞龙图案,映衬着蓝天白云。 大道两旁栽种着精心修剪的绿植,绚烂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散发出浓郁的芳香。碧水荷花、游鱼荡漾,映着晨曦的光芒,如梦如幻。 张武陵目瞪口呆,“原以为,张家富贵无比。今日得见南家,方知张家不过是富甲一方,犹如寒鸦比鸾凤。” 南雨柔莞尔一笑,“不过些身外之物罢了。” 张武陵无言以对,南雨柔牵起他的手,向着府外走去。路上,数以百计地奴婢来来往往,向南雨柔行礼。 二人走出府外,乘坐轿子,向着琼花国外而去。张武陵掀开轿帘,“我们为何乘轿而行,御空而行不是更快吗?” 南雨柔依靠在张武陵肩头上,“我想与你待的久一些,你不想吗?” 张武陵闻之一怔,默不作声。南雨柔莞尔一笑,“你总是这样,总是逃避。” 张武陵不言不语,目不直视。南雨柔手缠裙带,面色微红,“你与白嫣儿……同房了吗?” 张武陵猛然看向南雨柔,“我大仇未报,怎么会想这种事?” 南雨柔眉开眼笑,“我还以为她,会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霸王硬上弓呢!” 张武陵欲言又止,南雨柔转头而视,心生疑惑,“白嫣儿……” “没有,她没有。”张武陵连忙回答。 “哼!果然是蛇蝎。”南雨柔怫然不悦,“我早该想到了,金钗之年,便灭人全家上百余口的人,什么手段用不出来!” 张武陵为之色变,“你从何听来?”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早就派人调查过白嫣儿了,而白嫣儿也肯定派人调查过我了。此前派出去的人,十不存一。他们口中所言,皆证明白嫣儿确是蛇蝎。” “不会。我相信她,只是身不由己。” 南雨柔蛾眉蹙首,长叹一息,“算了,背后蜚短流长,乃小人之举。待我见到白嫣儿时,当面问她。” 张武陵微微一笑,“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怪不得清涵师父如此喜爱你。” 南雨柔千金一笑,“说明你师父与我一样,皆是大家闺秀。” 紫袍拂动,风舞若仙。旋即,二人抵达冰河,南雨柔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鱼群中,鱼群高高跃起,欢快嬉游。 随着血越滴越多,一条全身光点的鱼冲着血珠而来。三颗血珠滴下,全身光点的鱼心满意足,眼中白光射出白光,空中出现了虚幻的山林美景。 南雨柔将指尖的血珠弹向美景,白芒迸射,光彩夺目。二人进入琼花秘境中,向着花海木屋而去 。 南黎昕看向二人,慈祥而笑。南雨柔和张武陵上前行礼,南黎昕摆手,邀请二人入座。 “不必多礼。张大侠到此,所为何事?” 张武陵落座,南雨柔沏茶,“南黎昕爷爷,他此次前来,是询问前往魍魉界之法。” 南黎昕捋着胡子,端起茶杯,“为何要去魍魉界?” “去救人。” 南黎昕饮茶,“想要进入魍魉界,便要前往冥都。昼夜交替之日,阴间的大门便会打开。你可趁此时,进入地府。不过,进地府容易,渡黑水难。” 张武陵连声询问,“南前辈,难在何处?” “黑水之中,举步维艰,非真人不可强渡。若要强渡,必灵力尽散,葬身于黑水之中。” 张武陵眉头紧皱,南雨柔看在眼中。 第331章 御空神行云汉城 南雨柔握住南黎昕的手臂,轻轻摇晃,“爷爷~想想办法。” 南黎昕无奈一笑,“没有办法。爷爷虽号称仙人,却不是仙人。若按照道门传度来算,爷爷只不过是个道人。” 张武陵若有所思,“如此说来,南前辈与清玄道人实力相当?” 南黎昕放声大笑,连连摆手,“道门追求成仙,欲要成仙,需参悟世间大道。清玄道人名为道人,实力早已是仙人。他,只是在参悟世间大道罢了。” 张武陵疑容满面,“为何一定要参悟世间大道,才能成仙?” 南黎昕伸手指天,“天,永世不灭。想与天同寿,必须有无穷的智慧。这智慧,便从世间大道而来。相传,成仙之时,需接受天之问询。无智者,必湮灭于天怒之下。” 张武陵疑上生疑,“实力超越真仙,也不能成仙吗?” 南黎昕注视着张武陵,“魔,便是因此而生。天使你真仙,是为了你明白,无论何时,人上有天,而不是为了让你睥睨世间。” 张武陵低头沉思,南雨柔蛾眉蹙首。南黎昕捋着南雨柔的流苏,缓缓开口,“此物的主人,或许有方法,助你进入魍魉界。” 张武陵抬头看向流苏,“此物乃是贵妃所赠。不过,据我观之,贵妃好似没有这等实力。” “此物之前,还有前人。”南黎昕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张武陵起身拜谢,“多谢南前辈,我已知如何进入魍魉界了。” “如此便好。”南黎昕冁然而笑,“你们远道而来,时至正午,待我亲自下厨,小酌一杯。” “南前辈,白嫣儿和师父危在旦夕,恕晚辈不便久留。” 南黎昕满意点头,“重情重义。去吧!” 张武陵躬身行礼,地动山摇。他猛然转身,看向花海。南雨柔挽着南黎昕的手臂,指向花海。 “爷爷,已经是第七次了” 南黎昕面色凝重,张武陵不明所以,“七次?每年都会这样吗?” 南雨柔蛾眉蹙首,“不是每年,而是最近。自我获得了爷爷大半仙力后,戾煞便开始冲击百花束缚。” 张武陵神色担忧,“此剑甚凶!不如,让我将其带到魍魉界。” 南黎昕摆了摆手,“戾煞虽凶,却是我琼花国的后手。若我不能抵挡强敌,国君可用戾煞诛杀强敌。没有牙的老虎,只不过是大点的猫罢了。” “南前辈,有什么需要晚辈帮忙的吗?”张武陵凝神,周身仙力环绕。 南黎昕欣然而喜,“蹲下身来,将仙力输入到花海之中,便可牢牢困住戾煞。不过,这需要很多的仙力,需量力而为。” “爷爷,让我来吧!” 南黎昕无奈摇头,“雨柔,你尚不能将爷爷的仙力,化为己用。” 张武陵伸手蹲身,释放仙力。霎时间,花藤肆意,缠住张武陵的手腕。道道仙力,进入万千花藤中。 花海荡漾,戾煞剑鸣,疯狂挣脱。张武陵伸出另一手,握住花藤,输送仙力。万千花朵,冲天而起,四方缠绕,将戾煞牢牢捆住,拉向地下。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庞大的识海!”南黎昕连连称奇。 南雨柔欣然而笑,“我的夫君,自然不同于常人。” 南黎昕微微一笑,“快去取些百花蜜前来,喂他服下。” 南雨柔走进木屋,端着百花蜜走出,只见天空中升起紫微垣星图,南黎昕目瞪口呆,呆立当场。 张武陵沐浴在紫光之下,精神随之好转。南雨柔莞尔一笑,走向南黎昕,“爷爷,百花蜜取来了。” 南黎昕正容,“我想,他不需要了。真是后生可畏。” “需要。爷爷,他还没午饭呢!让他带上,路上吃。”南雨柔看着张武陵,眼含秋水。 南黎昕转头而视,“你不随他一起去?” “我想,可我不能。”南雨柔黯然神伤,“想成皇帝的妻子,就需要有统领后宫的能力。想成为英雄的妻子,便不能拖累他。” “雨柔,爷爷记得,他还有位妻子,是幽冥教的圣女,名叫白嫣儿。”南雨柔猛然抬头,南黎昕笑容满面,“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南雨柔低头沉思,南黎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与师妹青梅竹马,却还是被白天麟捷足先登。爷爷,不想你重蹈覆辙。” “爷爷,其实我一直想问,白天麟看起来比您小那么多,怎么会和琼花巫女走到一起?” “白天麟比爷爷小不了几岁。他之所以看起来年轻,皆因师妹。”南黎昕不由地攥紧双拳。 南雨柔握住南黎昕的手,“爷爷,我不会让白嫣儿得逞。” 南黎昕欣慰而笑,“敌不胜,则我胜。也不必操之太急,尽早将爷爷的仙力化为己用,才是头等大事。毕竟,你和白嫣儿都是他的妻子。” “爷爷~我到底去不去?”南雨柔美目交睫,看向南黎昕。 南黎昕无奈摇头,“这种事,你让爷爷怎么说透?办完事,早些回来。” 南雨柔不明所以,张武陵上前,“办什么事?” 南黎昕轻咳一声,指向百花蜜,“没什么事。这是百花蜜,路上吃。” “百花蜜?”张武陵打开坛子,伸出食指,伸入其中,轻轻勾动,放入口中,“嗯,不愧是百花蜜。入口芳香,甜而不腻。” 张武陵盖好封口布,南雨柔恍然大悟,面红耳赤,“爷爷,我……我懂了。办完事,便回来。” 张武陵疑惑不解,“办什么事?” 南雨柔无地自容,拉着张武陵的手,“快走吧!还要去流云国呢!” 张武陵茫然点头,抱着百花蜜,与南雨柔离开了琼花秘境。琼花秘境之外,已是黑夜。 “雨柔,我先去琼花国了。待我救完人,再回琼花国看你。” 南雨柔莞尔一笑,接过百花蜜,“我和你一起去。” “还是留在这里吧!你不是说,流云国不似曾经了吗?” “我不会拖你后腿。”南雨柔拿起朱玉同心佩,轻轻摇晃,“只要你安全,我便安全。只要我安全,你便安全。” 张武陵冁然而笑,“好,你我同往。” 南雨柔眉开眼笑,张武陵将其背起,纵身一跃,御空神行,向着云汉城而去。 第332章 夕日安宁今不复 云汉城外,坑洞遍布。云汉城内,寒风凄厉。雾隐明月,尸将巡城。张武陵和南雨柔趁着月色,潜入云汉城。 云扶摇站在雾中,俯视二人,“土蝼,为何南雨柔还未死?” 土蝼身躯晃动,“她身边的拼死相护,外加那小子和道士实力非凡,才让她活到了今天。” 云扶摇斜目而视,“你所说的,朕没有兴趣知道。朕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杀了南雨柔。” 土蝼默不作声,云扶摇冷哼一声,从腰间拔出红幡,左右摇动。霎时间,尸将裂土而出,瞬间包围了张武陵和南雨柔。 张武陵将南雨柔护在身后,扫视尸将。尸将环伺,大声怒吼。张武陵轻蔑一笑,仙力化剑。 “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银光剑舞,四分五裂,尸块落地。张武陵抓住南雨柔的手,“快走,我们被发现了。” 南雨柔应声点头,随着张武陵跃上房顶,飞跃云间,落在院前。云扶摇七窍生烟,摘下紫青坠,挂在黑幡上。 黑幡摇动,天狗食月。整片天空瞬间漆黑一片,猩红眸光,盏盏亮起。浓烈的大雾夹杂着鬼嚎之声,弥漫开来。 天上飞鸟,地下虫豸,与雾相触,顷刻干瘪。阴冷的目光扫过全城,漆黑的天空中,绽放千眼,令人望而生畏。 张武陵扬起紫袍,将南雨柔拥入怀中,扫视周围,“云扶摇,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 云扶摇躲在黑雾之中,气急不语,紧盯着张武陵怀中的南雨柔。南雨柔面色羞红,心花怒放。 张武陵抱紧南雨柔,“小心,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师父。” “有你在,我心甚安。有师父在,你可安心。”南雨柔抱紧张武陵。 紫袍扬起,地面风啸。霎时间,星光绽放,七十八颗星辰回旋飞起,构成太微垣星图。华光笼罩两人,血爪飞颅密布云天。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天铸烈阳,金光落地,万道光柱,倾泻而下。鬼魅咆哮,吞噬金光,隐入雾中,层层爆裂。尸将伏地,喷吐血海,任凭光柱猛击。 张武陵纵身飞跃,“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千莲怒放,云汉城亮如白昼。光柱落地,四分五裂,如烟花般绚烂。尸将化为飞灰,消融在血海之中。 黑雾张口,吞噬血海。百丈血尸,身负黑铠,手抓人头长鞭,怒吼咆哮。张武陵眉头紧皱,南雨柔顿时一惊。 人头长鞭扬起,一百二十八颗头颅,口眼暴射,血光击碎房屋,烟尘四起。张武陵抱着南雨柔瞬身躲避,南雨柔挽手舞花。 百花旋起,缠绕血尸,血柱喷涌。花藤破土而出,荆棘飞射,血尸挣扎怒吼。云扶摇怒而转头,看向土蝼。 “还不动手!” 土蝼邪魅一笑,蹄踏黑雾,鬼婴闪现。黑瞳鬼婴一跃而起,跳至血尸脖颈之上,抓起花藤,塞入口中。 “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强风汇聚,数道龙卷,接天连地。飓风狂袭,撕天裂地。万千罡风,摧枯拉朽。罡风烈刃,席卷苍穹。 鬼婴哭喊,青丝破土而出,横在血尸身前,抵挡万千罡风。黑雾凝聚成一只硕大的羊头,猛然张口,幻音激荡。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五溪涌动,血河翻腾,水柱冲天,骤雨倾盆。血尸、鬼婴、羊头被困在水柱之中,土蝼轻蔑一笑,左跳右蹦。 刹那间,山倾填海,黑雾冲向水柱,肆意吸食。南雨柔挥剑斩击,云扶摇挥动红幡,尸将裂土而出,飞向空中,啃食剑气。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风生火起,天火燎原。冲飚倾山,火烁金石。黑雾触之即爆,鬼婴倒吸天火,腹胀爆裂。黑烟弥漫,血尸挣脱百花,挥动人头长鞭。 “太阴少商,备化居中,载藏六合,艮止阳山。六合灵坤咒!” 地面崩裂,飞沙走石。土石凝聚,腾空升起。一百二十八颗人头撞击在土石之上,颗颗爆裂,发出凄厉的怒吼。 血尸伸出血爪,划破肚皮,万千人头,一涌而出。张武陵抱起南雨柔,纵身一跃,“玄心正气,御剑无极!” 五行之力汇聚,华光刺破黑暗。剑尖点点露出,四方长剑,破空汇聚。羊头瞬间消散,土蝼面色惊恐。 “快逃!这一击,你我扛不住!” “怕什么!他的招数我早就琢磨透了。除了八门咒法,御剑之术和扶风剑意根本对付不了我们。” “我再说一次,走!”土蝼目眦欲裂。 云扶摇犹豫不决,天边剑身已然出现。强大的剑压,震碎地面。五行交替,巨木缠绕,鬼婴和血尸动弹不得,任由水火侵蚀,金土强击。 土蝼双角挑破天空,一跃而入。云扶摇单拳紧握,紧盯着南雨柔,“朕不会输给你!无论任何方面,朕都不会输给你。” 霎时间,夜空消散。万剑汇聚,天生一剑。一剑瞬击,整座云汉城土崩瓦解,鬼婴和血尸荡然无存。 红幡撕裂,云扶摇口吐鲜血,倒退横飞,撞在云天圣地的城墙之上。云天十六君齐出,看着奄奄一息的云扶摇,犹豫不决。 少年漠然开口,“救不救?” 中年男子大怒,“她祸国殃民,罪该万死!朕恨不得将其车裂而死!” 老者面无表情,“朕早就说过,女子不可为帝。你们当初不除掉她,才酿成今日大祸。” 八字胡男子眉头紧皱,“可她,是流云国皇室最后的血脉。若她死了,流云国怎么办?” 此言一出,众帝王顿时沉默,不知如何决断。与此同时,虚空中长爪伸出,将云扶摇拉入其中。 云天十六君眉头一紧,八字胡男子仰天长叹,“土蝼不除,流云国永无宁日。” 少年盘膝而坐,“土蝼若除,流云国再无一战之力。要知道,我等无法离开云天圣地。” 老者捋着胡须,“朕觉得,此事仍有对策。” 众帝王纷纷看向老者,“有何对策?” 老者缓缓抬起手,指向张武陵,“他,便是对策。” 第333章 再入天罡浑天仪 张武陵抬头,看向云天十六君。南雨柔挽着张武陵的手臂,“刚才那一招,威力如此巨大,怎么从没见你用过?” 张武陵冁然而笑,“御剑无极是御剑之术的最后一式,非五行之力充裕不可用,非玄心正气大成不可用。故此,一直未用。” 南雨柔看向紫袍,“原来,清涵师父这么厉害啊!” 张武陵黯然神伤,“御剑之术,非清涵师父所教,而是苏云师叔所教。他在生命的尽头,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南雨柔抱紧张武陵,“曾经有他们,现在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张武陵良久不语,南雨柔不由一笑,“又是这样。走吧!去找卜上爻吧!” 张武林点头,二人携手走向天罡浑天仪。四条金龙脱离天罡浑天仪,将火焰吸入口中,转而飞回到浑天仪四角。天球转动,张武陵与南雨柔携手,跳入浑天仪中。 四条金龙眼中爆发金光,二分环、二至环、四游环快速转动,天球剧烈晃动。白芒闪过,天罡浑天仪消失在原地,院落重新出现在云汉城中。 茶楼内月落星沉,烛火摇曳,锣鼓声铿锵而起,急促明快。不等好戏开场,张武陵便从袖中掏出一沓黄纸,凝聚灵力,交给影人。 影人呆立当场,“客官,这是何意?” “今晚,我要请贵妃看戏,不得有他人烦扰。” 影人眉开眼笑,拿起黄纸细细清点,“客官,是不是少了点?” 张武陵握住黄纸,凝聚仙力,“够了吗?” “够,够!客官放心,今晚的影人戏绝对精彩,不会让客官在贵妃面前失了身份。” “如此,甚好。”张武陵牵起南雨柔的手,离开了茶楼。影人走出茶楼,挥手欢送。 张武陵纵身一跃,寻找贵妃踪迹。一番寻找之后,未果。他眉头紧皱,细细思量,不经意间看到了南雨柔的流苏,拍额欢喜。 张武陵落在地上,拉着南雨柔的手,向着华清宫而去。行至华清宫前,张武陵让南雨柔解下头上的流苏,迈入门槛。 左脚落下,地面八卦阵亮起,璇玑百转。二人携手,一同迈过门槛,消失在华清宫中。华清宫外,依旧是灯火璀璨,好似长安不夜。 张武陵抱起南雨柔,纵身一跃,御空神行。顷刻之间,二人便进入了花萼楼。花萼楼内,卜上爻和卜初爻手持箸草,错愕地看着两人。 “是你?” 张武林上前行礼,“上爻散人、初爻散人,是我,张武陵。” 卜上爻放下箸草看向南雨柔,“这位是?” 张武陵伸手介绍,“这位是琼花国第一美人,南雨柔。” 卜初爻扔掉箸草,打量着南雨柔。南雨柔不明所以,看向张武陵,“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卜上爻捋着胡子,冁然而笑,“初爻算福不算祸。看来,南姑娘要福气临门了。” 南雨柔欣然而喜,走到卜初爻面前,“初爻散人,请为我好好看看。” 卜初爻伸手掐算,疑容满面。南雨柔心中焦急,这个小道士到底算没算出来?难道是……嗯……一定是。这种事,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南雨柔起身,莞尔一笑,“初爻散人,不必掐算了,我已然知晓。” 卜初爻疑上生疑,“你知晓什么了?” 南雨柔看向张武陵,面色羞红,“明知故问。” 卜初爻看向卜上爻,“上爻,我怎么越来越不懂这方天地的人了?” 卜上爻哈哈大笑,“初爻,你一年睡一次,一次睡百年,哪里知道天地之间的变化?” 卜上爻躺在地上,“没办法。我们只服下了长生丹,并没有服下不老丹。我可不想像你们一样,变成老东西。” 张武陵疑惑不解,“长生丹不是被烧了吗?” 卜上爻和卜初爻同时看向张武陵,“朗大哥告诉你了?” 张武陵缓缓点头,卜上爻沏茶倒水,“看来,朗大哥真把你当成徒弟了。自他离开两仪清风山后,便不再向别人提及往事了,也不喜欢提及往事。” 卜上爻邀请张武陵和南雨柔入座,张武陵和南雨柔同时落座。卜初爻打开画卷,跳入其中。 “你们聊,我还有事要做。” 张武陵看了一眼画卷,“上爻散人,此次前来,有一事相问。” “何事?”卜上爻端茶自饮。 “如何进入魍魉界?” 卜上爻细细思量,“魍魉界凶险,小友为何要进入魍魉界?” “白嫣儿和诡谲道人现在魍魉界中,无法离开。” 卜上爻眉头一紧,放下茶杯,长叹一息,“唉!果然,一切都是定数。” 张武陵和南雨柔不明所以,疑惑对视。卜上爻看向窗外,“两位,不必担心,他们自有办法离开魍魉界。” “上爻散人,我听闻,想要进入魍魉界,便要前往冥都,渡过黑水。而黑水之中,举步维艰,非真人不可强渡。他们皆不是真仙,如何渡过黑水?” 卜上爻淡然一笑,端茶自饮,“小友,我且问你。真仙不能强渡黑水,神可否强渡黑水?魔可否强渡黑水?鬼可否强渡黑水?” 张武陵为之一振,“上爻散人的意思是说,他们会在神、鬼的帮助下,逃离魍魉界?” 卜上爻斟茶,“朗大哥虽然算不上聪慧,可他不笨。曾经来到这里的女子,她比朗大哥聪慧,定会找到离开魍魉界的方法。” 张武陵低头沉思,卜上爻淡然一笑,“更何况,师父曾去过阴间,并在阴间留下了很多东西。若他们能善加利用,定能离开魍魉界。” 南雨柔疑惑不解,“上爻散人,你们的师父既然有如此大的本领,为何没有成仙呢?” “寿命。”卜上爻将茶杯放在桌上,“世人皆知,成仙便能与天地同寿。却不知,成仙需要漫长的寿命。人的一生短暂,注定了极多数人无法成仙。” 南雨柔沉默不语,张武陵缓缓开口,“上爻散人,贵妃何在?” 卜上爻走到窗边,“贵妃一直在这里。长安即是贵妃,贵妃即是长安。” 第334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张武陵和南雨柔走向窗边,眺望远处,只见贵妃站在牡丹丛中,轻摇罗扇。彩蝶翩翩,双鹤盘旋。 南雨柔不由赞叹,“她好美啊!” “贵妃一直很美。”卜上爻目不转睛。 张武陵看向卜上爻,“上爻散人,今日多有劳烦。我已在茶楼中包场,特请上爻散人和贵妃观看影人戏。” “包……包场?”卜上爻转头看向张武陵,震惊不已,“你居然有如此庞大的识海!” 张武陵淡然一笑,南雨柔莞尔一笑,“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我夫君倾心相待,还望上爻散人、贵妃赏光。” 卜上爻冁然而笑,“好,我这就去请贵妃。” 卜上爻转身下楼,张武陵和南雨柔紧随其后。三人辗转,与贵妃相见。张武陵和南雨柔行礼,贵妃还礼。 卜上爻将相请之事告知贵妃,贵妃千金一笑,点头应允。张武陵和南雨柔在前引路,穿越不夜长安,来到茶楼前。 茶楼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烛光溢彩,清香阵阵。画着三块瓦脸的门官,走出门外,笑脸相迎。 “四位贵客,里面请。” 张武陵和南雨柔相识,疑惑不解。南雨柔开口询问,“日间,我夫君明明说过,晚上在此地包场,请贵妃和上爻散人观看影人戏。你们为何不讲信用?” 门官连忙赔笑,“一样,一样。影人戏在白天上演,伶人戏在黑天上演。细细想来,定是那影人没有告诉二人,属实该骂。若贵客实在想看影人戏,可等待一晚。” 张武陵看向卜上爻和贵妃,两人默契一笑,“好久没看伶人戏了,今晚便看伶人戏吧!” 张武陵侧身相请,“贵妃请。” 贵妃莞尔一笑,踏入茶楼,卜上爻随后入内。张武陵和南雨柔紧盯着门官,“还用再付账吗?” 门官眉开眼笑,“不必,不必。若贵客愿慷慨解囊,且觉得优伶们演的好。贵客可尽情打赏,小的不胜感激。” 张武陵哑口无言,转身进入茶楼,南雨柔随之入内。门官关上大门,四人入座。锣鼓声起,好戏开场。 花海丛生,彩蝶翩翩。一位珠圆玉润的女子,头戴金簪步摇,手持细绢罗扇,站在花亭中欣赏牡丹。 张武陵和南雨柔定睛一看,台上女子俨然是贵妃模样。贵妃莞尔一笑,卜上爻捋了捋胡子,继续看戏。 李龟年手捧檀板,高声歌唱。伶人载歌载舞,曲乐相和。“西子当年却扫妆,芙蓉亭下柳丝长。海棠睡起娇无力,风卷残红过短墙……” “俗,俗不可耐!朕的娘子,羞花之资,竟在尔等口中变成了庸脂俗粉。”明皇勃然大怒。 李龟年低眉顺眼,梨园伶人伏地惶恐,“草民有罪,草民有罪!求圣上开恩,再给我等一次机会!” 明皇失望至极,大手一挥,龙武军亮出宝刀,梨园伶人如遭雷击。明皇屏退龙武军,“退下。宣太白入宫。” 小太监张手呼喊:“陛下有旨!宣翰林待诏李太白入宫!” “陛下有旨!宣翰林待诏李太白入宫!”太监们口口相传,声音传至午门。 午门外,快马加鞭,差役冲到李太白家中,“翰林待诏,翰林待诏何在?” 李太白从庭柱中探出头来,醉眼朦胧,“找……找我何事?” 差役三步并作两步,蹲在李太白身前,“陛下有旨!宣翰林待诏李太白入宫!请翰林待诏快快随我入宫!” 李太白大袖一挥,“急什么?我的酒没了,给我打酒去。” 差役心急如焚,“哎呀!我的翰林待诏,都什么时候了!快快随我入宫吧!若再迟一些,恐怕要祸事了!” “好好好,你们都急。走吧!入宫。”李太白依柱起身,摇摇欲坠。 差役起身相扶,李太白背身翻滚,飞身上马,四仰八叉地躺在马背上,“方才你急,现在你又不急了。” 差役快步上马,牵着缰绳,策马疾驰。不多时,二人行至午门,李太白掉落马下,众兵士忍俊不禁。 太监从阙左门跑出,搀扶李太白,“快!快来人,扶翰林待诏入宫!” 此言一出,一众太监齐出,搀扶着李太白进入阙左门。李太白奋力挣扎,向着午门而去,众人大吃一惊,连忙将其按在地上。 “我的翰林待诏,可不敢乱走!”太监们高声呼喊,将李太白架起,抬过阙左门,向着沉香亭而去。 旋即,一众太监抬着李太白进入沉香亭。他们将李太白放在地上,跪倒在地。明皇眉头一紧,屏退太监。 “太白,你可知罪?” 李太白从地上爬起,“臣……臣知醉。” 明皇挑了挑眉,“哦?说来听听,你有何罪?” “臣的眼中有……”李太白重重点头,而后猛然抬头,竖起一根手指,“有两根手指。可臣……明明只竖起了一根手指。故此,臣知醉。” “胡言乱语。”明皇长叹一息,“算了。太白,回家歇息去吧!看你这副样子,也写不出什么好诗了。” “不然!作诗,醉与醒,不重要。在醉态中,往往能写出流芳百世的诗句。”李太白以头抢地,“臣!作诗!” 伶人们忍俊不禁,李龟年失声而笑。明皇无奈摇头,“好吧!朕让你作。” 李太白歪倒在地,四仰八叉,“陛下,以何为题?” 明皇看向贵妃,含情脉脉,“以朕的娘子为题。” 李太白翻身,环顾四周,目光不由地被沉香亭中的贵妃吸引,酒醒大半。他撑地起身,拍打身上的泥土,缓缓走向沉香亭。 沉香亭中,贵妃伸手抚花,花瓣卷起,绿叶低垂。贵妃蛾眉蹙首,群芳失色。 “取金花笺来!”李太白注视着贵妃,高声大喊。 明皇点头,众人快速取来金花笺。李太白援笔赋之,“云想霓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明皇大喜,看向李龟年。李龟年如梦初醒,会意一笑,高声歌唱:“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明皇摘下玉笛,横起吹奏。 第335章 名花倾国两相欢 贵妃闻之而喜,转头看向李太白。李太白失神,“酒,可有酒乎?” 贵妃千金一笑,步步生莲,端起七宝杯,斟满葡萄酒,双手端起,走向李太白。李太白惶恐,接过七宝杯,一饮而尽。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李太白提笔书写,李龟年高声歌唱,伶人们载歌载舞。 李太白转头看向贵妃,醉意朦胧,“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贵妃眉开眼笑,转身再为太白斟满一杯。李太白上前接过七宝杯,抬头看向贵妃,再次失神。“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贵妃掩面而笑,明皇抚掌大笑,“闻太白作诗,朕心甚悦。太白,想要何赏赐?” 李太白摆手,“陛下肯让臣一睹贵妃仙颜,臣不胜感恩涕零,怎敢讨赏?” 明皇放声大笑,“二兄,赐太白百金。” “诺。”高力士眉开眼笑,看向李太白,“翰林待诏,还不谢恩?” 李太白微微闭目,“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明皇闻言大悦,与贵妃相拥,依靠阑干,欣赏着万千繁花。李太白放下七宝杯,挥毫泼墨。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贵妃转头,明皇未转身。高力士走到李太白的身旁,“翰林待诏,今天你可谓是出尽风头,快下去领赏吧!” 李太白欲言又止,随着太监们离开了沉香亭。明皇揽着贵妃,看向天边的明月,吹奏着霓裳羽衣曲。 须臾,曲声终了,帷幕落下。门官走到张武陵面前,极尽笑意,“贵客,满意否?” 张武陵看向贵妃,贵妃望着台上,眼含秋水。南雨柔缓缓开口,“不满意。” 门官笑意锐减,看向南雨柔,“贵客,哪里不满意?” “不明所以。” 门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南雨柔,“若贵客真这么认为,为何你二人紧密相拥?” 张武陵和南雨柔闻言一怔,纷纷看向彼此,面红耳赤,快速分离。南雨柔恼羞成怒,“我没有,你胡说!” 门官站在原地,抱膀负气。张武陵无奈,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纸,凝聚仙力,递给门官。 门官眼前一亮,接过黄纸,举过头顶,高声欢呼,“贵客打赏!” 张武陵摆手,门官眉开眼笑,转身离去。南雨柔看向张武陵,张武陵笑逐颜开。 贵妃拈花一笑,“看来,两位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二人转头,看向贵妃,“生命的意义?” 贵妃微微点头,“人,自出生以来,只为一事而活。建功立业也好,碌碌无为也罢,只为了寻找生命的意义。” 张武陵若有所思,“贵妃,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是存在。”贵妃看向卜上爻,“流芳百世是为了存在,遗臭万年也是为了存在,传宗接代更是为了存在。” 张武陵低头思索,“存在,是指长生吗?” 贵妃微笑摇头,“长生,只不过是存在的久一些。时日长了,便会淡忘。忘记了,也就不存在了。” 张武陵默不作声,南雨柔缓缓开口,“贵妃刚才所说,我们二人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是何意?” “二位感情至深,深刻在彼此心中,久久不能忘怀。一言、一行,皆一生相随。” 南雨柔细细思索,贵妃莞尔一笑,“一人一生,便是长生。一生一人,虽得长生,也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 张武陵双眉微蹙,“一个人不算是活着吗?” “对于常人而言,一个人当然算活着。生命短暂,没有爱情,可以有亲情,可以有友情。而对于长生者而言,生命漫长,亲情会消散。故此,友情和爱情必择其一。” 张武陵看向卜上爻,“友情和爱情必择其一,这便是上爻散人不离开天罡浑天仪的原因吗?” 卜上爻冁然而笑,“是也不是。” 贵妃牵起南雨柔的手,“姑娘,你的仙力为何如此无序?” 南雨柔黯然神伤,“我天资不佳,无法将爷爷的仙力化为己用。” 贵妃千金一笑,轻抚南雨柔的手,“发上流苏,为何不用?” 张武陵转头看向南雨柔头发上的流苏,南雨柔摸着头发上的流苏,不明所以,“此物,有何用处?” 贵妃勾动手指,流苏绽开,任由流苏在手中流淌。南雨柔缓缓升起,流苏萦绕在其周身,华光点点。 张武陵看向卜上爻,“上爻散人,此是为何?” 卜上爻捋了捋胡须,笑逐颜开,“助其凝成灵丹。” 张武陵茫然而视,贵妃托起油纸伞。飘逸薄纱,若隐若现。贵妃微笑开口,“姑娘,可尽情释放仙力。” 南雨柔闭目凝神,百花绽放,花香四溢。月落星沉,流苏遮体。贵妃看向卜上爻,卜上爻会意,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 张武陵不明所以,卜上爻不由一笑,“你要留在此地,看她更衣吗?” 张武陵身躯一震,连忙跑出门外。卜上爻无奈摇头,负手前行,转身关门,“既是夫妻,看看何妨?” 张武陵鄙夷而视,坐在石阶上,看向星空,“上爻散人,可否为我算一卦?” 卜上爻坐在张武陵身旁,“你想算什么?” “我到底能不能杀了柳无情,为张家报仇,为师父报仇。” 卜上爻看向星空,淡然一笑,“我该如何回答呢?” “何意?” “若我说能,又待如何?” 张武陵目光凶狠,“那我便努力修炼,杀了柳无情!” “既然如此,何须卜算?” 张武陵双眉微蹙,“可我不确定,能不能杀了柳无情。” 卜上爻轻抚张武陵肩膀,“强者,以卜算增强信心。弱者,以卜算逃避现实。强者,相信自己,预见未来;弱者,排斥自己,未来可见。” 张武陵疑惑不解,“上爻散人,我不明白。” 卜上爻微笑视之,“弱者相信卜算,强者相信自己。强者依靠卜算,预见未来。弱者沉迷卜算,没有未来。” 张武陵若有所思,茶楼中光华绽放,流光溢彩。紫藤花香,芬芳馥郁。 第336章 霓裳羽衣琼花仙 光华消散,大门敞开。贵妃走出大门,站在卜上爻身旁。张武陵未见南雨柔,走到门口,探头张望,目瞪口呆。 南雨柔身着白色纱裙,其上绣着紫色祥云。肩披黛粉霞帔,黄花绽放。裙带鲜红,白色羽毛附着其上。 花钿金红,金钗熠熠。柳黛玉颜,朱唇香新。袅袅娉娉,步步生莲。风姿摇曳,飘然若仙。 南雨柔兰花掩面,“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张武陵痴痴不语,贵妃千金一笑,“夫人俏,夫君笑。” 南雨柔莞尔一笑,上前挽住张武陵的胳膊,“夫君,美吗?” 张武陵如梦初醒,“美,美若天仙。” 南雨柔眉开眼笑,向贵妃行礼,“多谢贵妃。” 贵妃平手,“不必多礼。” 张武陵撩起南雨柔长袖,“甚是好看。” 南雨柔抚动长袖,“贵妃所赐,霓裳羽衣。” 张武陵拱手行礼,“多谢贵妃。” 卜上爻抓住张武陵的手腕,“不要再谢了。如此相谢,要谢到什么时候?朗大哥,还在魍魉界。” 张武陵眉头一皱,卜上爻冁然而笑,“不必忧虑。若朗大哥离开了魍魉界,势必会出现在冥都。你们可去冥都,等朗大哥。” 张武陵大喜,“上爻散人、贵妃,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离开了。” 贵妃展露微笑,卜上爻摆手,“去吧!” 张武陵点头,南雨柔挥动流苏。五彩光华,百花绽放,二人出现在院落中。二人相视一笑,携手向院外走去。 院外,唐星焦急躲避,嘴上念叨,“张大侠,你可一定要在此处,一定要快点回来。两位小姐的性命,全系于你手了。” 张武陵上前,轻拍唐星肩膀,“唐兄弟,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唐星大喜过望,“张大侠,万幸!终于见到你了,快随我去云天圣地,救两位小姐。” 张武陵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唐星抓住张武陵的手腕,“张大侠,路上说吧!再不快点赶到云天圣地,就来不及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别急,御空神行更快。先说说,有何要紧事?” 唐星恍然大悟,转而黯然神伤,“张大侠,云扶霄突染恶疾,需双生子的心尖肉为引。流云国上下,只有两位小姐是双生子。云扶霄……要我家小姐的心呐!” 唐星痛哭流泪,南雨柔为之一惊,张武陵张忿然失色,“这个毒妇,简直是草菅人命!” “毒妇?”唐星茫然不解。 张武陵抓起唐星的手腕,“唐兄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速去云天圣地救人吧!” 南雨柔挥动手指,花桥搭起,直达云天圣地,“唐星,你先骑马过去,我们随后便到。” 唐星连连点头,飞身上马,花桥疾驰。张武陵看向南雨柔,“为何不与唐兄弟同往?” “云扶摇心智过人,会不会是陷阱?” “心智过人?”张武陵嗤之以鼻,“白嫣儿,才是心智过人。云扶摇,不过尔尔。” 南雨柔紧盯着张武陵,张武陵微微一笑,“走吧!救人要紧。” 南雨柔莞尔一笑,“好。” 二人携手,纵身一跃,御空而行。二人向下看去,只见武陵城内人满为患,城门外的灾民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张武陵无奈摇头,南雨柔蛾眉蹙首。旋即,唐星勒马,二人落在唐星身旁,三人一同向着皇宫而去。 皇宫前,戒备森严,巡逻的兵士眼神空洞,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唐星走到宫门前,大声呼喊。 “快去通传,玄心宗掌门张大侠来了。” 兵士充耳不闻,目视前方。唐星焦急,硬闯宫门。长枪列阵,兵士严阵以待。唐星抽出长刀,张武陵按住他的肩膀。 “唐兄弟,你是流云国的人,不要冲动。” “张大侠,两位小姐等不得了。”唐星眼眶湿润。 “唐星,你先在此等待,我们二人进去便可。” 唐星低头犹豫,张武陵走近宫门,兵士放行。南雨柔紧随其后,长枪直刺。张武陵顿时一惊,拔剑斩击,枪尖碎裂,人头落地。 “仙力!”张武陵看向南雨柔,丝毫不理会地上的尸体。 南雨柔莞尔一笑,“是霓裳羽衣。有霓裳羽衣相助,可将爷爷的仙力化为己用。” 张武陵微微点头,“你有仙力护身,我便放心了。走吧!去找云扶摇。” “这样才对。”南雨柔牵起张武陵的手。 张武陵展露笑容,二人携手,御空而行。须臾,慕嫣剑击破云天雾兵,来到皇宫之中。南雨柔抓住一名侍女,张武陵开口相问。 “云扶……你们的皇帝在什么地方?” 侍女哆哆嗦嗦,不敢言语。南雨柔握住侍女的手,“你不要害怕……” 侍女连连点头,全身颤抖。南雨柔从头上摘下一根金钗,放到侍女手中,“你们的皇帝在什么地方?” 侍女指向身后的和鸾殿,“就……就……就在这里。” 张武陵看向和鸾殿,心中疑惑。偌大的皇宫,除了宫门的守卫和这位侍女,竟无一人,甚是奇怪。 张武陵迈入和鸾殿,镜面荡漾。南雨柔随后而至,不能入内。侍女目露凶光,从袖中掏出匕首,向着南雨柔刺去。 匕首支离破碎,南雨柔蛾眉蹙首,侍女大惊失色。长剑斩击,一剑封喉,血如泉涌。侍女抱着脖颈,跪倒在地。 南雨柔收剑入鞘,伸手触碰虚空,“禁制!” 张武陵似无所闻,南雨柔冲着张武陵大喊:“不要再上前,里面是陷阱!” 张武陵继续上前,帷幔落下,遮其身影。南雨柔焦急不已,猛然回头。天空之中,箭如雨下。南雨柔挥剑抵挡,箭矢寸断。 一队队兵士冲入和栾殿,刀枪林立。他们个个面如青灰,眼神空洞。一名将军推开兵士,走到侍女的尸体面前,单手将其提起,顷刻吸干。 南雨柔蛾眉蹙首,“你是何人?” “我乃流云国天云将军,云千军。”云千军轻蔑而视。 “云千军?云千军不是死了吗?”南雨柔疑容满面。 云千军大手一挥,“杀了她。” 兵士发起冲锋,南雨柔挥剑斩击。 第337章 云扶摇死而复生 门外打斗声不止,张武陵丝毫不觉,走到云扶摇的床榻前。云扶摇脸色惨白,全无血色,平躺在床榻之上,面色痛苦。 张武陵犹豫片刻,掀开床帏。云扶摇睁眼,眼神迷离,“是……你吗?” 张武陵默不作声,转身离去。云扶摇伸出双手,抓住张武陵的手,掉落床下,泪眼婆娑。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我就这么令你生厌吗?” “是。”张武陵推开云扶摇的手,大步流星,向着门口而行。 “我知道如何去魍魉界!”云扶摇痛哭大喊。 张武陵驻足转头,“上爻散人不知道的事,你如何知道?” “卜上爻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散人。而土蝼是神,拥有漫长的生命,丰富的见闻,岂是一介凡人所能比拟的?” 张武陵沉思片刻,转身走到云扶摇面前,“如何前往魍魉界?” “你先……扶我起来。”云扶摇抽泣落泪。 张武陵抱起云扶摇,将其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云扶摇得意微笑,“你终于又抱我了。” 张武陵斜目而视,“如何前往魍魉界?” 云扶摇重咳两声,血溅棉被。张武陵眉头一紧,“你伤的很重,需要尽快医治。” 云扶摇靠在张武陵的腿上,“你不想我死吗?” 张武陵默不作声,云扶摇擦了擦唇上鲜血,“既然你不想我死,为何要伤我?” “是你偷袭在先,怨不得我。” “你术法绝伦,谁能偷袭你?况且,我怎么舍得伤你呢?”云扶摇目光冰冷,“我想杀的人,是南雨柔。” “你与她到底有何仇怨?” 云扶摇搂着张武陵的腰,“你说呢?” “我如何知晓。你还是流云国二皇子时,雨柔倾力助你。你怎能下此毒手?” 云扶摇身躯颤抖,面色痛苦,“我冷,我疼,能不能抱着我?” 张武陵双眉微蹙,掌聚火焰。云扶摇泪眼婆娑,“你对谁都温柔,却唯独不肯对我温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让你如此厌恶?咳咳……” 张武陵掏出手帕,为云扶摇擦拭血迹,“你连亲兄弟都能杀,还有谁不能杀?昔日,流云国百姓虽苦,却还能苟活。而现在,流云国还有多少活人?” 云扶摇伸出冰冷的手,握住握住张武陵的手,“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我不似你,术法绝伦,能保护自己。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可以保护我……咳咳……” 张武陵握住云扶摇的手,为其取暖。云扶摇目光温柔,柔声轻语,“我也想做个好皇帝,轻徭薄赋,罢兵休战。可我身边没有人,没有人帮我。连天波将军,都不肯助我。” 张武陵长叹一息,“花家姐妹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弃流云国,你为何要取她们的心?” “我没有取她们的心。我只想用这种方法,让你来。我想见你,很想见你。”云扶摇趴在张武陵怀中,痛哭流泪。 张武陵默不作声,云扶摇眼神迷离,“我快要死了。你……能不能抱抱我?算我……求你了。” 张武陵抱紧云扶摇,云扶摇心满意足,缓缓闭目,“想进入……魍魉界……必须……” “必须什么?”张武陵低头看向云扶摇,只见云扶摇一动不动。 张武陵连忙将云扶摇平放在床上,伸出手指,试探鼻息。须臾,张武陵缩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冰冷的云扶摇。 “死了?”张武陵眉头紧皱,“不,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怎么进入魍魉界,花家姐妹怎么办?” 张武陵起身,来回踱步,“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思索片刻后,张武陵坐在床上,伸手握住云扶摇的手。青色的光点闪烁,化作一条游龙,在二人周身游荡。 “玄心正气,回天术。” 须臾,云扶摇缓缓睁开眼,看向张武陵,莞尔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救我。你最爱的人,是我。” 张武陵怫然不悦,松开云扶摇的手,“你这种人,不需要活太久。现在这样,就很好。” 云扶摇捂着心口,痛苦不已,“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了。” 张武陵面无表情,“说,如何前往魍魉界?” 云扶摇歪入张武陵怀中,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张武陵无奈,只得再次施展回天术。不到片刻,云扶摇恢复如初,张武陵又苍老了一分。 云扶摇睁开眼睛,伸出手指,扶着额头,面色痛苦,“哎哟,我的头还有些痛。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如何前往魍魉界。” 张武陵缓缓靠近云扶摇,云扶摇邪魅一笑,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去,并探索了一番。 张武陵双目圆睁,用力推开云扶摇,“你!你!” 云扶摇放声大笑,“我?我怎么了?我千娇百媚,论身份不输南雨柔,论身材不输白嫣儿。况且,朕允你三妻四妾。” 张武陵勃然大怒,“你到底说不说?如何前往魍魉界!” 云扶摇宽衣解带,“给朕捏捏身子,朕便告诉你。” 张武陵站起转身,“无耻!” “哈哈哈……”云扶摇起身抱住张武陵,“我就无耻。你奈我何?” 张武陵甩开云扶摇,向前走去,“放了花家姐妹!” 云扶摇起身下床,“你若走出这道门,朕即刻屠了花家满门。” 张武陵忿然转头,“你若伤花家一人,我便杀了你!” 云扶摇赤脚跑到张武陵身旁,“你好凶啊!戏言而已,快快坐下。我告诉你,如何前往魍魉界。” 张武陵坐在椅子上,“说吧!” 云扶摇坐在张武陵身上,嫣然一笑,“我不知道,哈哈哈……” 张武陵怒不可遏,将云扶摇扔在地上,瞬身离开房门。云扶摇侧躺在地上,看着张武陵的背影,目光冰冷。 “朕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朕一定要得到你!” “哈哈哈……还是你高明,居然能想到这种方法,逃过死劫。”土蝼跳出,肆声大笑。 云扶摇怫然不悦,起身整理衣服,拂袖而去,“朕的私事,你少管!” 第338章 离别云天赴黄沙 南雨柔挥剑击退云千军,云千军拂去花瓣,肆声大笑,“快哉!仙力,甚好!自我活过来后,整日便是杀些寻常人,毫无快感。” 云千军伸出食指,指向南雨柔,“来!使出你全部的实力,尽情取悦我!” 南雨柔蛾眉蹙首,仙力绽放,向前斩击,剑气四散。云千军轻蔑一笑,竖起单戟,抵挡剑气。剑气回旋,兵士枭首。 头颅粉碎,血花漫天。漫天花雨,缤纷而落。云千军不躲不闪,“看来,这就是你……” 霎时间,血柱喷涌,百花落地。云千军眉头一紧,看向脖颈,“这……怎么可能……” 南雨柔收剑入鞘,云千军人头落地。张武陵依门抚掌,“一剑百花落。师父的百花剑意,果真妙绝。” “玄心剑仙,名不虚传。”南雨柔莞尔一笑,而后紧盯着张武陵的白发。 张武陵眉头一紧,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慕嫣剑划过南雨柔的肩膀,南雨柔美目圆睁,看向身后。云千军目眦欲裂,四分五裂,双戟落地。 张武陵瞬身至南雨柔身前,将其护在身后,“小心,他可能和流云国太上皇一样,拥有不死之躯。” “哈哈哈……你说对了!我的确是不死之躯。”云千军扶正脑袋,提起双戟,“不错,你的实力……”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爆炎火海,焚尽一切。顷刻之间,云千军灰飞烟灭。张武陵面无表情,“废话真多。要战便战,说什么废话!” 南雨柔失声而笑,“你怎么这般不讲道理?话多的人通常不自信,渴望表现自我,获得别人的认同感。” 张武陵看向南雨柔,冁然而笑,“需要我认同吗?” “我不是……南雨柔娇嗔满面,“云扶摇在里面吗?你为什么突然苍老了许多?” “在里面。她断气了,我用回天术将其救活了。” 南雨柔似有不满,“你说的倒是风轻云淡,拿自己的命,换云扶摇的命。” “非也。我是在用自己的命,换花家姐妹的命。”张武陵转头,看向和栾殿,“若云扶摇死了,谁去阻止刽子手?” 南雨柔伸手抚摸张武陵的面庞,心疼不已,“可你,又老了。再这么下去,我怕……” 张武陵冁然而笑,“生命的意义从不在于长短。百无聊赖,千年不过一瞬。繁花似锦,一瞬可抵千年。” “你又和我讲大道理。”南雨柔牵起张武陵的手,“走吧!我们去见唐星,之后去冥都。” 张武陵微笑点头,携手同行,离开皇宫。皇宫外,唐星焦急等待,张武陵和南雨柔相视一笑。 “唐兄弟,莫要急躁。” 唐星大喜过望,跑到二人身前,“张大侠、南小姐,我家小姐如何?” “唐兄弟,云扶摇已然康复。我想,不日后,你家小姐便可安然回去了。” 唐星眉头紧蹙,“张大侠,云扶霄善变。若今日没有下旨,放了我家小姐。来日,恐有变化。” “唐星,我想云扶……霄,会放了花家二位小姐。现今的流云国,全靠花家苦苦支撑。若花家有何闪失,流云国便要亡国了。” 唐星思索片刻,欣然点头,跪地抱拳,“南小姐所言甚是。多谢张大侠,多谢南小姐!” 张武陵和南雨柔伸手搀扶,“唐兄弟,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唐星,快起来吧!” 唐星起身,“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但凭驱使,绝不推辞!” 张武陵冁然而笑,南雨柔对着他附耳低语,“带银子了吗?” 张武陵疑惑摇头,南雨柔蛾眉蹙首,柔声轻语,“你不饿吗?” 张武陵微微摇头,南雨柔疑惑不已,“你为什么不饿?” “嗯……是祝馀,我吃了祝馀,可长年不饥。” 南雨柔面露难色,“可是……我饿了,身上没有银子。” 张武陵冁然而笑,“这有何难?我们去金玉客栈,找宋大哥。他做得一手好菜,定能令你满意。” 南雨柔欣然点头,唐星疑惑不解,“张大侠,南小姐,你们……” 张武陵轻按唐星的肩膀,“唐兄弟,我们还有要事在身,需要先行离开。” 唐星笑容满面,拱手抱拳,“既是如此,张大侠先往。” 张武陵微笑点头,牵起南雨柔的手,纵身一跃,乘风而行。唐星飞身上马,挥手道别。南雨柔和张武陵挥手回应,唐星策马疾驰。 少倾,张武陵和南雨柔落在金玉客栈。孙玉玲背对二人,指挥着宋天德高挂灯笼柱。宋天德踩着云梯,手拿锤子,挪动灯笼。 “南一点,再向南一点。不对,北一点,再向北一点。” 宋天德双眉微蹙,转头而视,“到底……张兄弟,张兄弟!” 张武陵笑容满面,快步上前,“宋大哥,可有帮忙之处?” 宋天德飞身下落,“张兄弟,区区小事,无需帮忙。” “小事?”孙玉玲瞋目而视,“你已经挂了一个时辰了。” 宋天德怫然不悦,一脚踢向灯笼柱。灯笼柱正立,宋天德揽着孙玉玲的肩膀,“是不是小事?” 孙玉玲伸手,宋天德躲避,走到张武陵身前,“张兄弟,南姑娘,里面请。” 张武陵和南雨柔相视一笑,进入金玉客栈。孙玉玲揪住宋天德耳朵,“我打你,你敢躲?” 宋天德拨开孙玉玲的手,揉搓耳朵,“张兄弟在此,莫要让他看了笑话。” “怕什么?张兄弟又不是外人。”孙玉玲满不在意。 宋天德无奈摇头,进入金玉客栈,走到张武陵身边,“张兄弟,许久不见,怎么有空来此?” 张武陵微微一笑,看向南雨柔。孙玉玲抓住南雨柔的手,“南姑娘,你这身衣服从哪里买的?与你甚是相配。” 南雨柔莞尔一笑,张武陵看向宋天德,“宋大哥,我们此去冥都,路过此地。想到宋大哥做的菜,便来看看。” 宋天德欣然而喜,“张兄弟,南姑娘,你们稍坐,我这就做几道菜,痛饮一番。” 宋天德转身离去,孙玉玲邀请二人落座。 第339章 春风阵阵醉逍遥 一席饭罢,张武陵和南雨柔起身辞别。宋天德按住张武陵的手,“张兄弟,还是明晚再走吧!醉春风不是寻常的酒。” 张武陵冁然而笑,“宋大哥不必担心,我喝的不多。” 孙玉玲上前搀扶南雨柔,“张兄弟,休息一晚吧!就算你不累,南姑娘也累了。” 张武陵看向南雨柔,微微点头,“那我便听宋大哥和孙姐的,在此地住一晚。” “住一晚好,住一晚好。我带你们去上房休息。”孙玉玲眉开眼笑,踢向宋天德,“还不快去收拾收拾。” 宋天德不情不愿地向着上房而去,边走边语,“怎么能给张兄弟喝醉春风呢?就算张兄弟可以战一夜,南姑娘也受不了啊!唉!南姑娘还喝下了逍遥醴,注定是不眠之夜。” 张武陵不明所以,“宋大哥在说些什么呢?” 孙玉玲讪笑不止,“张兄弟,别管他。我听说,疯癫之人,最喜欢自言自语。他怕是疯癫了。” 张武陵双眉微蹙,“白嫣儿或许有办法,可以请名医治宋大哥。” 孙玉玲失声而笑,“张兄弟,他是习武之人,不日自愈。时候不早了,快些歇息吧!” 张武陵微微点头,随孙玉玲前往上房。上房内,灯火通明,一尘不染。孙玉玲将南雨柔放在床上,走到床边,悄悄开窗。 “张兄弟,你们好生歇息,我先回去了。” 张武陵起身,“孙姐,我去哪间房?” 孙玉玲双手抓住房门,莞尔一笑,“张兄弟,金玉客栈人满为患,只有这一间房,好生歇息。” “可是孙姐,我分明看到……空无……一人……” 房门紧闭,张武陵立在原地,看向床上的南雨柔。南雨柔喘着粗气,撕扯衣领。张武陵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一阵春风袭来,张武陵头昏目眩,摇摇晃晃。他连忙伸手扶住床杆,闭目定神。春风阵阵,南雨柔愈发燥热,额角冒汗,不停地扯下衣服。 张武陵伸手阻止,不料眼前一黑,倒在床榻之上。南雨柔燥热难耐,睁开眼睛,查看四周,拍了拍张武陵。 忽而,南雨柔眼前一亮,抱紧张武陵,“凉爽,好凉爽。” 张武陵不为所动,昏沉而睡。春风渐急,南雨柔汗如雨下,只得宽衣解带,以解燥热。忽而,窗户洞开,春风急进。 南雨柔挥汗如雨,心中生疑。为什么越来越热了?为什么只有抱紧他的时候,才会觉得凉爽? 南雨柔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汗珠颗颗滚落,南雨柔只得趴在张武陵身上,缓解燥热。忽而,南雨柔看向双腿。 “为什么……他的手更加凉爽?难道……” 南雨柔伸手抚摸张武陵的脸庞,嫣然一笑,“果然是这样。” 南雨柔起身,快速解开张武陵的衣服,趴在他的身上,贴近他的脸。顿时,南雨柔神清气爽,体肤之热,消失殆尽。 未等燥热消散,春风再起,南雨柔顿觉外凉内热,体内好似有一团热火,久久不能消散。她蛾眉蹙首,抱紧张武陵。虽凉爽一些,却无法拔除内火。 两道热气,喷涌而出。张武陵伸手搔痒,仰头腾挪。南雨柔美目圆睁,面红耳赤,左思右想。为什么……又凉了一些,难道是…… 南雨柔贴近张武陵的双唇,张唇试探,心满意足。她搂住张武陵的脖颈,疯狂索取。张武陵眼神迷离,张口迎合。 侵之愈急,迎之弥繁。两人来来往往,唇斗舌缠,情不自禁。紧紧相拥,互相索取。 金玉客栈的上房,好似久无人住。木床摇曳之声,此起彼伏。春风好似不解风情一般,一股脑地冲向二人,好似要将二人分开。 奈何,二人紧密相拥,无法分离。明月不似春风,隐于云间。两颗星星,若隐若现,摇摇晃晃。早春的花朵,在夜间悄然绽放,花蕊显现。 “你在看什么呢?”宋天德按住孙玉玲的肩膀。 孙玉玲大吃一惊,惊慌失措,轻声怒骂,“你要死啊!在这时候拍我!” 宋天德茫然不解,“拍你还要分时候吗?” 孙玉玲勃然大怒,起身揪住宋天德的耳朵,“小!点!声!有事做事,没事滚蛋!” 宋天德博拨开孙玉玲的手,揉搓耳朵,“我干什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孙玉玲斜目而视,指向房门,“听!” 宋天德不明所以,侧耳窃听,猛然看向孙玉玲,“酒力发作了!” 孙玉玲洋洋得意,“那是。世上没有男子能抵挡醉春风,也没有女子能抵挡逍遥醴。只需三碗,便一发不可收拾。不战至天亮,绝不罢休。” 宋天德连忙起身,拽住孙玉玲,“那你还听!” “我愿意!”孙玉玲站在原地,侧耳窃听。 宋天德扛起孙玉玲,“下楼去,我有话问你。” 孙玉玲蹬腿挣扎,“我不去。有什么事,天亮再说。” 宋天德置若罔闻,扛着孙玉玲,下楼而去。孙玉玲怒不可遏,捶打宋天德。宋天德不作理会,径直下楼。 旋即,宋天德走出金玉客栈,将孙玉玲放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怎么能让张兄弟和南雨柔喝那种酒?” “好心!”孙玉玲整理衣衫,面露不悦之色。 “好心?”宋天德指向远方,“大婚之日,你又不是不在!龙姑娘不在,白姑娘也不在。你擅作主张,让张兄弟和南姑娘如此,不怕她二人见怪吗?” “别和说那么多!烦!”孙玉玲怒意不减,“且不说龙姑娘,就说白姑娘,她哪一点能比的上南姑娘?成天打打杀杀,一肚子鬼主意。” “白姑娘比不比的上南姑娘,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张兄弟的心中只有复仇,长此以往,必然迷失。若能有个孩子,说不定……”孙玉玲黯然失色。 宋天德将其抱住,“你为何还要执着于孩子?” 孙玉玲失声痛哭,“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可我……你是天波将军,是流云宋氏单传。我不想你委屈自己!” 宋天德轻抚孙玉玲,“有你,我不委屈。” 孙玉玲痛哭流泪,不停地捶打宋天德的胸膛,“我让你娶妾,你就是不娶,就是不娶……” 宋天德抱紧孙玉玲,“妻是你,妾也是你。” 第340章 浓情蜜意自合和 “说!你是不是要背叛我?” 张武陵猛然一惊,酒醒过半,看向嘴边的南雨柔,酒意全无。他连忙推开南雨柔,稳定心神。奈何,白嫣儿的声音在心中回荡。 “说!你是不是要背叛我?” 张武陵眉头紧皱,快速穿好衣服,冲向洗脸盆,一头扎了进去。早春的水凉一些,让张武陵清醒了过来,白嫣儿的样子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未等张武陵离开洗脸盆,南雨柔便冲了上来,环抱张武陵的腰身,便要索取。张武陵大惊失色,立刻抓住南雨柔的双手。 “雨柔,你清醒一点!” 南雨柔面红耳赤,浑身滚烫,眼神中透露着渴望,“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们本就是夫妻,迟早要生孩子,你又何必抗拒呢?” 张武陵一时语塞,南雨柔挣脱束缚,再次发动攻势。双柳绕身,蜜水花汁,顺流而下。南雨柔上下其手,燥热难耐。 张武陵推开南雨柔,转身欲离。南雨柔飞身横踢,张武陵伸手抓握,“冷静!” 南雨柔汗如雨下,“我燥热难耐,无法冷静。只有你,才能让我凉爽。我们本就是夫妻,你为什么一再抗拒?” “燥热?”张武陵看着南雨柔额角上的汗珠,疑惑不解,“一月春风,凉意正浓,如何燥热?” 南雨柔飞旋挣脱,将张武陵扑倒,眼神炽热,“我不知。” 张武陵翻滚而起,冲向窗边。南雨柔飞身跟随,将其逼到墙角。春风吹袭,南雨柔面色痛苦,挥汗如雨。 张武陵眉头紧皱,看向窗户,“难道是?” 南雨柔再次将张武陵扑倒,泪眼婆娑,“我热!” 张武陵凝神,窗户紧闭。南雨柔面色舒缓,张武陵拍地而起,“酒有问题。” 南雨柔抱紧张武陵,疯狂索取。张武陵心中一横,将南雨柔打晕,抱到床上,拔出慕嫣剑,划破她的手指。 血珠滴落下,南雨柔体肤渐凉。张武陵眉头舒缓,走向八仙桌,倒了一碗凉茶,一饮而尽。而后,他又倒了一碗凉菜,走向南雨柔。 未走几步,张武陵头晕目眩,倒在床边。血珠颗颗滴落,落入紫袍之中,荡起涟漪。二人昏沉睡去,不再交锋。 锋旗摇动,北斗登龙。星藏月影,斗转星移。公鸡啼鸣,旭日东升。南雨柔双眸微动,眼神迷离,看向四周。 “我这是怎么了?头好晕,一点力气也没有。” 南雨柔起身,衣服滑落。她心中疑惑,我从没有光着身子睡觉的习惯,为什么现在一丝不挂?难道是酒喝多了,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我的手指为什么受伤了? “算了,不管了,先喝点水吧!”南雨柔摇了摇头,起身下床,脚踩张武陵双腿,心中一惊,向下看去,面红耳赤。 “昨夜……难道……是他……”南雨柔看着自己的身子和衣服,瞬间明白了一切,“酒后失德,再不可饮。” 南雨柔小心翼翼地爬到床尾,起身下床,穿好衣服,观察着张武陵,“我到底要不要听南黎昕爷爷说的?现在就是个好时机。” 南雨柔左思右想,最终放弃了。她倒了一杯碗凉茶,端到嘴边,“我可是琼花国第一美人,谁能胜我?此等小人行径,我不屑为之。嗯,没错,不能做。” 南雨柔放下茶碗,将张武陵扶到床上,张武陵双眸微动。南雨柔端起茶碗,看向张武陵,喜怒参半。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我都这样了,你怎么睡得着呢?”南雨柔放下茶碗,坐到床边,莞尔一笑,取下慕嫣剑,拉开紫袍。 张武陵缓缓睁眼,看着面前的南雨柔,心头一惊。他扫视周围,看着紫袍上的纤纤玉指,大惊失色,连忙拨开南雨柔的手指。 “好生厉害的酒,连放血之法都不管用。” 南雨柔不明所以,“你说什么呢?什么酒?什么放血?” “你不记得了?”张武陵疑容满面。 “记得什么?”南雨柔起身走向茶桌,端起凉菜。 张武陵连忙大喊:“不能喝!茶有问题!” 南雨柔看向茶杯,满腹狐疑,“茶有什么问题?” “我昨晚喝了一碗茶后,便失去知觉,昏倒在地了。” 南雨柔端详茶水,取下耳环,蜻蜓推窗而入。蜻蜓点水,站在南雨柔肩膀上。南雨柔微微点头,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张武陵惊恐万分,连忙拉紧衣服,走到窗边,做好随时破窗而出的准备。南雨柔不明所以,失声而笑。 “你在做什么呢?” 张武陵双眉微蹙,“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嗯……没有。如果非要说些特别之处,那便是茶水比较凉。”张武陵心中生疑,南雨柔落座斟茶。 房门响动,南雨柔打开房门,与孙玉玲四目相对。孙玉玲探头看向张武陵,笑逐颜开。她伸手将南雨柔拉出房外,张武陵不明所以。 “南姑娘,有没有将合和玉尘,用在张兄弟身上?”孙玉玲邪魅一笑。 南雨柔面色羞红,“没有。我不会这么做。” “怪不得。”孙玉玲若有所思,“若用上合和玉尘,纵使张兄弟异于常人,此时也绝对爬不起来。” 南雨柔面红耳赤,“我……我不用……” “孙姐,你们说什么呢?”张武陵迈出房门,走向孙玉玲。 孙玉玲微笑视之,“没,没说什么?昨夜,可发生了什么?” 张武陵眉头一紧,“张姐,昨夜的酒是不是有问题?” 孙玉玲喜不自胜,“酒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人。” “人?”张武陵不明所以, “若你心中没有南姑娘,醉春风不过是烈酒罢了。若南姑娘心中没有你,逍遥醴不过是花露罢了。”孙玉玲转身下楼,“春风过,情欲合,浓情蜜意自合和。” 张武陵茫然不解,看向南雨柔,“何意?” 南雨柔摇头,牵起张武陵的手,“我有些饿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下去吃饭。晚些,我们去冥都。” 第341章 离开地府遇魔王 “喂!丫头,醒醒!”诡谲道人晃动白嫣儿肩膀,捏住她的下颚,将无象酒倒入其口中。 白嫣儿伸手挣扎,蛾眉蹙首,咳嗽起身,“谁这么大胆,敢动本圣女!”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丫头,圣女的身份在此处无用。” 白嫣儿转头而视,“道长,我们现在何处?” 诡谲道人饮酒,指向头顶,“还在乌鸦腹中。” 白嫣儿愁眉不展,“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 诡谲道人放下赤云葫芦,“应该快了。你昏迷,已有二十日之久。按照阳间一日,阴间两日计算,阳间已经过去十日了。” 白嫣儿美目圆睁,“二十日!我居然没饿死!”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有道爷在,怎会让你饿死?况且,身处阴间,本就不需要吃很多东西。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灵力。否则,便会成为孤魂野鬼。” 白嫣儿若有所思,“道长,为什么你醒的这么快?” 诡谲道人微笑视之,“不是道爷醒的快,而是你醒的慢。估计那小子又遇上什么劲敌了。” 白嫣儿蛾眉蹙首,“道长,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诡谲道人拿出神罗司南,闭眼凝神。神罗司南快速转动,指向东方。诡谲道人朝着东方看去,夹起黄符,扔向上空。 黄符燃尽,落在神罗司南上,亢位闪耀。诡谲道人细数灰烬,伸手掐算,细细思量,满意点头。 “丫头,若道爷所料不错,咱们现在已经越过黑水界,身处地府之中了。” 白嫣儿茫然不解,“道长,你从何而知?” 诡谲道人伸出二指,指向神罗司南,“冥都位于西风城西方,而神罗司南指向东方。故此,咱们正往冥都而行。亢位,乃龙之咽喉,地府与冥都阴阳一体。故此,你我身处地府。” 白嫣儿大喜过望,“真想出去看看,地府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如戏文中说的那样,有牛头马面,有黑白无常。”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万事万物,皆有源头。没有什么是空穴来风。” 白嫣儿眼前一亮,“道长,你去过地府吗?” “嗯……哈哈……没去过。” 白嫣儿似有不满,“道长,咱们都这么熟了,你怎么还要隐瞒呢?”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丫头,你如何得知道爷有所隐瞒?” 白嫣儿昂首得意,“我可是幽冥教圣女,阅人无数。道长乃是快言快语之人,吞吞吐吐必有隐瞒。” 诡谲道人仰天大笑,“好!有你在那小子身边,道爷放心了。” 白嫣儿,面喜口恶,“我才不想在他身边呢!” 诡谲道人慈眉善目,“真的?” “哎呀!道长,你明知故问。”白嫣儿俏脸微红。 诡谲道人笑容满面,“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他。那小子真正要追求的,不是报仇。而是,你。人生得一知己,才不枉此生。” 白嫣儿抿嘴而笑,“他不是还有南雨柔吗?” 诡谲道人微笑摇头,“南丫头喜欢的是英雄,而你喜欢的是他。你是助他成为英雄的人,而南丫头不是。” “他还有云扶摇呢!” 诡谲道人一笑置之,“她,不足道也。” “道长,还是你看的明白。”白嫣儿得意一笑,“什么白莲花、狐媚子,皆无我之敌。” “很好,保持这等气势。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白嫣儿欣然点头,神罗司南转动,角位亮起。诡谲道人大喜过望,“丫头,咱们离开地府了。” 白嫣儿抚掌大笑,“太好了,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诡谲道人起身,痛饮无象酒,“丫头,小心了。道爷察觉到了魔气,正在逐渐增强。” 白嫣儿起身,蛾眉蹙首,“道长,我们该怎么办?” “莫慌。”诡谲道人看向白嫣儿,“取出凌霄禁步,戴在身上。” “可是……道长,如此一来,你也无法使用灵力了。”白嫣儿面露担忧之色。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道爷可是赤练道人的亲传弟子。纵使没有灵力,也可使用道术。” 白嫣儿愁眉不展,“道长,我们还是跑吧!” 诡谲道人目视前方,“纵使咱们想跑,他们也不会让咱们跑。” 白嫣儿美目流转,左思右想,“道长,我们此刻是否还在阴间?” 诡谲道人掐指一算,“已然离开阴间。此刻,咱们应该在冥都上空。” 白嫣儿蛾眉蹙首,“若乌鸦在此刻落下,你我岂不是插翅难逃了?”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丫头,别这么悲观。无论如何,道爷会送你安全离开。” “道长,我与你相比,微不足道。我希望,你能独自逃离。”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天下之间,没有微不足道的人。道爷绝不会独自逃离。” “可是……”白嫣儿伸手遮挡,青丝扬起。 刹那间,狂风大作,乌鸦身形虚无,冥都城显现。蛇身盘踞,云雾弥漫。各种魔物,在冥都城中游荡。 森森白骨,堆积如山。 身穿白袍的人,抱着白骨,席地而睡,枕骨而眠。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之色,额上时不时升起皎白的光点。 光点升起,飞入瘟疫魔王的口中。他仰天大笑,“人魔,真有你的。居然可以轻松获得愿力。” “疫厄,这点愿力就满足了?”人魔嗤之以鼻。 一只猪头龟身的怪物,爬到瘟疫魔王面前,“人魔,我们可不似你,没有人的贪心。” 人魔似笑非笑,“地魔,正是因为你不贪心。所以,万年以来,你还是这副模样。谁都能上来,踩你两脚。” 地魔怫然不悦,注视着人魔。一只猴身铜镜头的怪物,按住地魔的肩膀,“地魔,咱们和人魔不一样。它会成长,咱们不会。” 一只猴脸羊角,四耳双鼻的怪物,咯咯大笑,“境魔,你说的太对了。” “哼!鬼魔,你最好闭嘴。”人魔嗤之以鼻,抬头仰面,眉头紧蹙,指向天空,“那是什么?” 白嫣儿面露惊骇之色,诡谲道人眉头一皱。 第342章 人魔欲殊战四魔 地魔、鬼魔、瘟疫魔王、境魔齐齐看向上空,人魔背后画符,贴在鬼魔身后。鬼魔背后,黑炎燃起。 人魔纵身一跃,放声大笑。鬼魔仰天怒吼,怒火中烧,虚空抓握。天空之中,裂隙张开,万千冤魂抓住人魔的四肢。 人魔付之一笑,眼眸亮起,默念法诀。冤魂眼神涣散,裂隙闭合,而后重新出现在鬼魔身后,抓住鬼魔的四肢,疯狂撕咬。 鬼魔难以置信地看着人魔,人魔淡然一笑,立手起式,阴雷骤降。霎时间,风云变幻,五雷轰顶,万千雷劫,横扫大地。 鬼魔目瞪口呆,地魔、境魔作壁上观,瘟疫魔王出手阻拦,喷吐黑气,抵挡阴雷。人魔睥睨而视,双手起式。 时空变换,天地扭曲。地魔和境魔相视一眼,面色惊恐。鬼魔暴喝一声,鬼将千军,凌空而出。 人魔脚踏七星,法阵回旋,伸手指天,十字裂缝逐渐张开。狂风倒吸,山川变色。地魔和境魔大惊失色,冲到人魔身前。 人魔默念法诀,黑色文字,环绕周身,震退二魔。地魔甩尾,万钧之力,山河晃动。人魔泰然自若,伸出左右,旋转虚空。 虚空之中,书册飞出,直入人魔手中。人魔打开书册,“山”字飞出,变成万丈高山,重压鬼魔。 境魔飞身到鬼魔身前,铜镜亮起,万丈高山,油然而出。两山相撞,巨石迸裂。人魔伸手弹指,“缚”字飞出,变成千条巨蟒,缠绕境魔。 铜镜映照,人魔不屑一笑,勾起“遮”字。刹那间,浓密黑雾,遮天蔽月,不见星光。天地之间,漆黑一片。 境魔大惊失色,巨蟒用力缠绕。瘟疫魔王眉头紧皱,“欲殊,你到底想干什么?” 人魔张开双臂,“还不明显吗?自然是杀了你们!” 地魔咆哮,“欲殊!我们可是同类!” 人魔面色哀愁,“是呀!我们是同类,不可相残。稍等片刻,我这就放了你们。” 鬼魔七窍生烟,“你这个异类!不配与我们并称十大魔!” “哈哈哈……”人魔仰天大笑,“异类?在人的眼中,其余之物,皆为异类。在魔的眼中,其余之物,皆为异类。既是如此,何为异类?” 境魔伸出双爪,“欲殊,快……快放了我。” 人魔狰狞而笑,“求饶便该有求饶的样子,跪下叩头,饶你不死。” 境魔撕碎巨蟒,气喘如牛,“欲殊,你别太过分了!” 人魔肆声大笑,“过分,你又能如何?万年之前,你们是如何对我的?难道就不过分了吗?” 瘟疫魔王愁眉不展,“欲殊,万年之前的事,如何能记到今日?我们是十大魔,切莫手足相残。” 人魔大笑不止,书册消失,天地缓缓复原,“诸位兄长,请原谅我刚才的所作所为。小弟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鞭策各位兄长,还望各位兄长海涵。” “鞭策?有你这么鞭策的吗?”鬼魔暴跳如雷,“你差点杀了我!” 人魔连声赔笑,“兄长乃是鬼魔,统领一方鬼域,谁能杀你?小弟这点本事,杀鸡尚可,岂能杀你?兄长真是抬举小弟了。” 鬼魔咬牙切齿,地魔爬到人魔面前,“你嘴里没一句实话。希望你刚才真的是鞭策,而不是暗藏杀机。” 人魔和煦而笑,“自然,我们可是十大魔,同气连枝。各位兄长,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 四魔面面相觑,“发现什么?” 人魔转头,看向远方,“人,活生生的人。” 四魔眸光亮起,扫视天地。瘟疫魔王散发浊气,地魔遁入地面,境魔照耀天地,鬼魔召唤千军。 人魔看向四魔,眼神中闪过一抹轻蔑。瘟疫魔王双眉微蹙,“你们发现什么了?” 地魔和境魔同时摇头,鬼魔满腹狐疑,“好像有一缕鬼气,在天空中乘风而行。” 人魔打了个响指,“对咯!兄长,他们可以不查,而你不能不查。人死为鬼,人与鬼一脉相承。若兄长懈怠,咱们十大魔何时能征服天地?” 鬼魔重重点头,“贤弟所言甚是,是为兄失职。” 人魔走到鬼魔身旁,勾肩搭背,“兄长无错。方才之举,还望兄长见谅。小弟实在不想千年前的事,再次发生。” 四魔攥紧双拳,“李淳风!我们饶不了你!” “各位兄长,李淳风之事,以后再做计议。当下,应当解决眼前的鼠辈。”人魔扶额,歪倒在地。 鬼魔和瘟疫魔王伸手搀扶,“欲殊,你怎么了?” 人魔虚弱不堪,“二位兄长,你们应该清楚,小弟是十大魔中最弱的一个。方才一战,耗光了魔力。” 鬼魔眉头紧皱,双鬼齐出,搀扶人魔,“你们送他下去休息。” “我……我也想与各位兄长同进退,咳咳……”人魔额角流汗,嘴唇发白。 瘟疫魔王摆手,“欲殊,下去歇息吧!” “兄长,我……还能……再……战……”人魔昏厥。 鬼魔厉声,“还不快送他下去休息!” 双鬼连忙扶着人魔,走向一座白色的宫殿。鬼魔眉头紧皱,“天道母亲为何不赋予欲殊一些能力?” “怎么没有?”瘟疫魔王看向天空,“欲殊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万年以来,就是这般模样。而欲殊出生时,是个婴孩。万年过去了,现在是个少年。” 境魔上前,“欲殊的能力是成长。人,拥有无限的可能。” 地魔甩动尾巴,“先别说这些了,处理鼠辈要紧。” 鬼魔点头,鬼域笼罩冥都,“兄弟们,西北方位。” 地魔、瘟疫魔王、境魔齐齐看向上空,肆声大笑。白嫣儿浑身颤栗,“道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诡谲道人痛饮无象酒,“区区四魔,何足道哉!” 白嫣儿蛾眉蹙首,“道长,我还是觉得,应该尽快逃离,不要与他们纠缠。” 诡谲道人目视前方,“我们现在身处鬼域,如何逃离?” 白嫣儿取出凌霄禁步,佩戴在腰身上,“张武陵!” 第343章 百花剑意绽星辰 张武陵似有所感,辞别宋天德和孙玉玲,牵起南雨柔的手,纵身一跃,乘风而行。南雨柔面色羞红,俯视山河。 “我们昨晚……” “昨晚,我不胜酒力。春风一过,头晕目眩,昏厥在地,酩酊不知。”张武陵抱起南雨柔,御空神行。 襟飘带舞,发丝舞动。南雨柔缩到张武陵怀中,抬头仰望,“为何如此心急?” 张武陵面色凝重,“我好似听到,有人在喊我。” “是不是过于劳累,听错了?” “不会。”张武陵目视前方,凝神聚意,一瞬百里,“声音,是从心里传来的。” 南雨柔不明所以,张武陵凝神御剑。慕嫣剑出鞘,张武陵放下南雨柔,看向冥都。冥都阴气笼罩,鬼魅飘荡,不见一物。 “到了。”张武陵仙力化剑,凝神斩击。凌厉的剑气,割天裂地,鬼域分裂。 鬼魔转头而视,与张武陵四目相对。白嫣儿大喜过望,取下凌霄禁步。诡谲道人不由一笑,仰头痛饮。南雨柔拔剑上前,牵起张武陵的手。 瘟疫魔王飞身上前,冷笑三声,“真是冤家路窄。厶衺,就是这是这小子杀了魇魁。” 鬼魔轻蔑而视,“不过是一仙人罢了。魇魁居然死于仙人之手,真是有辱十大魔威名。” “厶衺,你莫要轻视他。”瘟疫魔王转头看向诡谲道人,“此二人的道法精妙绝伦,联手之下,恐无法匹敌。” “疫厄,千年过去了,你怎么变得胆怯了?”地魔爬到瘟疫魔王面前。 “呪罡,我不似你,可汲取地心之力。”瘟疫魔王伸手指向张武陵,“你可……” 九首天凤,展翼蔽空,俯冲吐炎。地魔挥拳对冲,瘟疫魔王勃然大怒,“小子,你居然偷袭!” 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千钧!” 一剑化百剑,百剑力千钧。剑身释放层层重压,鬼魔张口呼啸,魅影丛生。境魔飞身映照,瘟疫魔王喷吐浊气。 紫袍闪动,襟飘带舞。浊气退散,魅影不近,光影曲跃,直击境魔。境魔挥爪横击,击破光影。 “确实有两下子。居然能……”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天火琪花,绽放云间。九首天凤,浴火翱翔。滚滚熔浆,倾泻而下。强风沐火,火刃四散。天际沸腾,火海跳跃。 鬼魔眉头一紧,猛然看向境魔,“寂影!全力以赴!” 境魔张开双臂,猛然转头,双爪硬撼百花剑气,面目狰狞,“一群鼠辈!只知偷袭!” 霓裳羽衣飘动,穿越火海,剑鸣声起。瘟疫魔王伸手抓剑,南雨柔蹬空翻转,飞身斩击。剑气纵横,割天裂地。 地魔伸出长臂,慕嫣剑斜击而下,张武陵瞬身横拦,斜目而视,“哪里走?” “哼,哼哼,哈哈哈……”地魔仰天大笑。 张武陵瞬身直刺,地魔岿然不动。剑尖抵在地魔咽喉之上,无法寸进。张武陵双眉微蹙,地魔傲然睥睨。 “神兵,也分三六九等。”地魔伸手抓握,张武陵瞬身收剑,挥动荧光剑。 地魔俯冲坠地,地裂万倾,火河显现。诡谲道人眉头紧皱,高声大喊:“阻止他!别让他靠近火河!” 张武陵点头,催动九首天凤,强袭地魔。地魔左右闪避,疯狂冲向火河。南雨柔凝神斩击,境魔眸光亮起,方镜显现,反弹剑气。 南雨柔圆舞长剑,百花绽放。鬼魔口吐阴气,狰狞而笑,“小姑娘,没人告诉你,要时刻当心身后吗?” 南雨柔心头一惊,冷汗直流。鬼魔伸出长爪,猛烈刺出。霓裳羽衣舞动,鬼魔怒吼收爪,黑烟袅袅。 “又是仙力!啊!” 鬼将千军,魅影罗刹,密布于天。南雨柔心头一惊,双手颤抖。诡谲道人飞身上前,轻抚其肩头。 “丫头,别慌。”诡谲道人注视着张武陵的紫袍,“百花剑意,绝不止如此。一剑百花落,一剑苍穹破。凝神,聚意,仙力凝于剑上,全力斩击。” 南雨柔微微点头,仙力聚起,长剑闪耀。鬼将冲击,符箓漫天,诡谲道人挥动赤霄神兵。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咒!” 金光迸射,鬼将哀嚎,不得寸进。鬼魔闪烁近身,诡谲道人一手挥动赤霄神兵,一手挥动赤云葫芦,与其缠斗。 瘟疫魔王向着南雨柔喷吐浊气,慕嫣剑回旋横劈,万千符箓上冲而来。南雨柔全力挥剑,剑气破空,摧枯拉朽。 境魔侧身闪避,剑气回转,一分为二,愈发强大。瘟疫魔王眉头紧皱,境魔幻化众象,多重迎击。 镜像接触之际,灰飞烟灭。境魔眉头一皱,连连躲避。剑气反复回转,二分为四,四分八……多次分裂之下,数量不可计数,漫天皆是剑气。 “寂影!不能再躲了!再这么躲下去,你终将躲无可躲!”瘟疫魔王高声大喊。 境魔怒不可遏,化身万千,硬接剑气。剑气穿过化身,击破苍穹,天崩云陷,星幕浩瀚。裂隙中传来强大的吸力,星河激荡。 霎时间,化身湮灭,天空净化,亮如白昼。境魔口吐鲜血,南雨柔气喘如牛,瘟疫魔王冲向南雨柔。 南雨柔面色惊恐,荧光剑横断,纸人横拦。张武陵瞬身至南雨柔身前,诡谲道人跳上纸鹤,转身轻声。 “丫头,速速逃离。” 白嫣儿蛾眉蹙首,重重点头,“道长,我……不会飞呀!” 诡谲道人摇头叹息,笑脸相迎,“四位魔王,你们不会偷袭吧?” “偷袭?就凭你们?也配我等偷袭?”鬼魔嗤之以鼻。 “那便好。”诡谲道人笑容满面,看向张武陵,“小子,几日不见,与南丫头相处的如何?” 张武陵双眉微蹙,“都什么时候了,你在问这些做什么?” 诡谲道人看向南雨柔,“南丫头,你们这几日睡得可好?” 南雨柔面红耳赤,“我们……我们没睡在一起……没睡……” 白嫣儿美目圆睁,勃然大怒。诡谲道人顺势将其扔出,“快走!” 白嫣儿乘风而行,转头看向张武陵,咬牙切齿,“道长!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诡谲道人微笑不语,痛饮无象酒。 第344章 千魂鬼将巨阙斩 鬼魔眸光闪动,厉鬼追逐。诡谲道人挥洒无象酒,口吐烈焰,追击厉鬼。南雨柔飞身刺剑,鬼魔轻蔑一笑。 “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霎时间,千莲绽放,厉鬼灰飞烟灭。鬼魔闪烁躲避,出现在南雨柔身后。南雨柔回旋舞剑,地魔口喷爆炎,身形暴涨,周身龟裂,火焰跳跃。 张武陵瞬身抱住南雨柔,御空神行,躲避爆炎。爆炎横扫,张武陵持续躲避。诡谲道人挥洒无象酒,划指抹剑,直刺地魔。 瘟疫魔王横拦,诡谲道人不屑一顾。张武陵凝神御剑,百剑飞舞,直击瘟疫魔王。境魔横拦,镜光亮起,百剑齐出,迎击百剑。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井水喷涌,长河翻腾,水浪冲天,金光大盛。一时之间,水焰万丈,亮如白昼。巨大水柱,接天连地。 四魔困于水柱之中,目眦欲裂,挥动双爪,猛击水柱。水柱之中,光芒乱射。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一笑,南雨柔钦佩不已。 诡谲道人痛饮无象酒,擦拭额角汗珠,“什么十大魔!不堪一……击。” 阴雷长枪,击破水柱。诡谲道人目瞪口呆,张武陵转头看向白色宫殿,南雨柔蛾眉蹙首,挥剑斩击。 地魔挥拳硬撼,境魔消失在虚空之中。瘟疫魔王消失在浊气之中,鬼魔眉头紧皱,召集冤魂。 张武陵站在震位,“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水卷狂雷,雷暴云天。雷霆横扫,划破夜空。冰雷骤降,冤魂尽灭。鬼魔大惊失色,遁入虚空。 诡谲道人气喘如牛,取出神罗司南,默念法诀。神罗司南转动,张武陵凝神御剑,随神罗司南而动。 神罗司南顿止,张武陵搀扶诡谲道人,“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一剑化百剑,百剑自合一。一剑即出,破碎虚空。鬼魔难以置信地看着袭来的长剑,地魔一拳轰出,摆脱南雨柔,冲到鬼魔面前,曲臂格挡。 火星四射,地魔倒退一步,鬼魔冲入地魔体中,二者合一。地魔暴喝一声,挥臂震退长剑,飞身直取张武陵。 “玄心正气,囚鬼镇魔符!” 十二道锁链横空而出,符箓自诡谲道人的袖中飞出,附在锁链上。瘟疫魔王口吐浊气,击破阵眼,化为紫云双斧。 地魔手持紫云双斧,猛劈张武陵。张武陵瞬身躲避,诡谲道人虚弱不堪,“小心斧子……有……问题……” 张武陵眉头紧皱,将其背起,瞬身至南雨柔身旁,“雨柔,你先走,我殿后。” 南雨柔蛾眉蹙首,“要走一起走。” 张武陵微微摇头,“御空神行,一日万里。若一起走,你将何处?” 南雨柔若有所思,“小心,我等你回来。” 张武陵点头,南雨柔挥剑逃离。诡谲道人目不交睫,“小子,放下道爷,逃命去吧!” “逃命,自然是要逃命。只是,我不会放下你。”紫袍闪动,慕嫣剑抵挡紫云双斧,张武陵边战边退,朝着业城而去。 地魔飞身追逐,猛烈攻击。人魔撕碎双鬼,看着天空中的一人一魔,嗤之以鼻,“一群废物!看来,还需将戾煞送到他手中,才能完成计划。” 人魔拿出书册,默念法诀,消失在原地。地魔双斧甩出,万千魅影,伸出长爪。张武陵御空神行,地魔眉头紧皱,仰天大喊。 “境魔!快出来。” 境魔扶着心口,从虚空中走出,“咳咳……何事?” 地魔面色担忧,“还能开启须臾时境吗?” 境魔缓缓点头,镜光亮起,地魔随着光亮进入镜中,出现在张武陵身前,狰狞而笑,“小子,哪里走?” 张武陵淡然一笑,落在业城前,“我不打算走。大哥!” 地魔狐疑而视,业城鬼气喷涌而出。平昭南仰天大笑,脚踏虚空,闪烁而来,“贤弟,别来无恙?” 张武陵放下诡谲道人,拱手行礼,“大哥,小弟安好。” 平昭南冁然而笑,看向地魔,眉头一紧,“魔?” “正是。”张武陵凝神御剑,“大哥,此魔甚是难缠。” 平昭南手握斩马刀,“战胜强者,才有乐趣。贤弟,你且照顾道长,让我领教一番。” 张武陵点头,将诡谲道人扶到城门旁,交于厉鬼。厉鬼大惊失色,指向天空,张武陵转头看去,飞身参战。 地魔轻蔑而视,“来者何人,报上命来。” “万魂鬼王,平昭南。” “哼……不过是蝼……蚁……”地魔挥斧子抵挡,面目狰狞,“小子,你又偷袭!” 张武陵瞬身,反手持剑,圆舞横斩,“要战便战,废什么话!” 平昭南仰天大笑,挥刀连劈,地魔连忙招架,周身撕裂。慕嫣剑破空,张武陵瞬身幻影,襟飘带舞。扶风剑意,横扫六合。 地魔周身剑痕遍布,四肢断裂,双斧掉落,瘟疫魔王伸爪攻向张武陵。张武陵仙力化剑,飞身游走,轻盈躲闪,剑尖轻点,瘟疫魔王身躯破碎。 鬼魔一跃而出,呼唤鬼将千军。一时之间,业城上空,冤魂密布。地魔、瘟疫魔王的身躯顷刻愈合,肆声大笑。 平昭南淡然一笑,千魂鬼将手持巨剑,站在三魔前面,“我乃万魂鬼王座下第一大将,千魂鬼将。” 三魔相视,“谁问你了?” 千魂鬼将互相聚集,迅速合一,身高数丈,立于天地。平昭南挥手,巨剑横扫,冤魂尽灭。 三魔面面相觑,“区区鬼王,为何如此之强?” “区区?好大的口气。”平昭南眸光闪动,千魂鬼将手腕中的铁链缠绕巨剑,巨剑逐步扩大。 张武陵凝神御剑,余光看向千魂鬼将。地魔击退慕嫣剑,巨剑重重横扫,鬼魔眉头紧皱。 “巨阙斩!” 巨大的阴气斩出,天地分离。地魔摆好架势,准备硬接。鬼魔连忙将其拉入虚空,瘟疫魔王消失在原地。 第345章 诡谲道人游梦镜 清风拂过,风沙卷地。千魂鬼将缓缓消散,平昭南面色痛苦,身形虚无。张武陵看向平昭南,双眉微蹙。 “大哥……” 平昭南伸手摇头,转头看向城内。张武陵会意,缓缓向城内走去。平昭南闪烁进城,大门紧闭。 顿时,平昭南扶刀跪地,眸中蓝焰忽明忽暗。张武陵伸手搀扶,“大哥,是我害了你。” 平昭南强颜欢笑,“贤弟,你我之间,不说这些,扶我进殿。” 张武陵双眉微蹙,“大哥,有能帮你的地方吗?” 平昭南冁然而笑,取出玄牝珠,目光汲取,“接下来的日子中,我和业城的安危,就托付给贤弟了。” 张武陵重重点头,“大哥安心,我必死战不退。” “贤弟,该退的时候一定要退。”平昭南摇头微笑,“越是在意,越是掣肘。真正的英雄,总是孤独的。” 张武陵若有所思,郑重其事,“大哥,我不是真正的英雄,我是大哥的兄弟。” 平昭南仰天大笑,“千魂鬼将何在?” 千魂鬼将自地面而生,遍布业城,“末将在!” “随贤弟镇守业城,护其周全,不得有误!” “末将听令!”千魂鬼将手持巨剑,游荡在业城周围,出现在张武陵身边。 平昭南轻抚张武陵肩膀,“贤弟,若想发挥千魂鬼将真正的力量,需取回阴阳宝鼎,将灵力化为鬼力。你的灵力比我的灵力庞大,巨阙剑定能斩出惊天一剑。” 张武陵微笑摇头,“大哥,赠人之物,岂可取回?我会镇守业城,等大哥恢复如初。” 平昭南冁然而笑,“好。” 二人相视一笑,张武陵扶着平昭南进入殿中修养,千魂鬼将紧随其后。须臾,殿门紧闭,张武陵看向千魂鬼将。 “诡谲道人何在?” 千魂鬼将指向一处房间,“在那里。” 张武陵颔首,“你们下去吧!我独自前往。” 千魂鬼将不为所动,“尊万魂鬼王将令,不离寸步。” 张武陵无奈摇头,向着诡谲道人的房间走去。他推开房门,走到诡谲道人床边,侧身而坐。 诡谲道人眉头紧皱,额角流汗,口中不停呓语,“我一定要打败你,一定,一定要超越清玄……” 白青子双手握紧铜钱剑,气喘如牛,汗流浃背。眼前的三头黑蟒,立起响尾,吐着信子,满脸戏谑。 “两仪清风山不过如此。清玄首徒,竟不如蝼蚁。” 白青子怒目而视,痛饮无象酒,甩出符箓。三头黑蟒甩动长尾,抽飞白青子,“雕虫小技!” 白青子口吐鲜血,颤抖起身,“我一定要打败你,一定,一定要超越清玄,成为人人敬仰的仙师!” 三头黑蟒肆声大笑,伸手指向白青子,“就凭你?” 白青子挥洒无象酒,口吐烈焰,袖中符箓倾泻而出。三头黑蟒甩尾迎击,符箓爆裂,火光激荡。 林中阵阵嘶鸣,袅袅黑烟,油然而生。半空之中,弥漫着烧焦味。三头黑蟒勃然大怒,一口喷毒雾,一口喷毒蛇,另一口喷血刃。 白青子连忙捂住口鼻,挥剑斩击毒蛇。血雨骤降,白青子倒飞数丈。树倒草折,他口吐鲜血,趴在地上,昏厥不起,全身伤痕遍布,血流不止。 三头巨蟒游动身躯,轻蔑地看着白青子,“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三张血盆大口同时张开,俯冲而下。忽而,符印显现,一道金光直冲天际,数道金色符箓结成符阵,横扫一切。三头黑蟒惊声尖叫,化为飞灰。 灰烬扬起,张武陵扑灭火堆,拿着烤鸡,走入殿中,坐在圆凳上。他津津有味地吃着烤鸡,看向诡谲道人,心生疑惑。 “白宁是谁?足足喊了六十八次。” 千魂鬼将仰面思考,“依末将之见,白宁定是道长最重要的人。” 千魂鬼将纷纷看向千魂鬼将,“废话!不重要会在梦中喊六十八次吗?” 千魂鬼将怫然不悦,“那你们说,白宁是谁?” “看看不就知道了?蠢笨!” 千魂鬼将走向门外,端着一面铜镜,走到诡谲道人面前,“梦里有的我没有,梦里没的我都有……” “你在说什么呢?”千魂鬼将茫然不解。 “念咒语啊!你看不出来吗?” “游梦镜需要咒语吗?” “不需要。” “不需要你念什么?” “我愿意!你管的着吗?不念咒语,如何让人觉得不凡?” 千魂鬼将陷入争吵之中,拔剑相向。张武陵伸手,“好了。各位将军,莫要因为一些小事争吵。你们所说的游梦镜有何用处?” 千魂鬼将推开千魂鬼将,“游梦镜,可以将人的梦呈现在镜中。” 张武陵眼前一亮,“快!快让我见识见识。” 千魂鬼将立刻摆好铜镜,静静地站在张武陵身后。张武陵注视着铜镜,撕咬鸡腿。不多时,铜镜中出现了诡谲道人和一片火海。 火海之中,万易门的牌匾燃烧掉落。诡谲道人站在一名稚嫩的少年前,慈眉善目。少年手捧骨灰盒,眼中尽是哀伤。 “白朗,轩辕国的西方有一国度,名叫炎国,那里有白宁最喜爱的山茶花。”诡谲道人将瓷瓶交给白朗,宠溺摸头,“带上它,前往炎国,再也不要卷入轩辕国的纷争了。” 白朗看着瓷瓶,疑容满面,“朗大哥,这是什么?” “你姐姐因它而死。若我一开始便不告诉她,此乃何物,就好了。”诡谲道人面色伤感,“当你对世间割舍不下时,便服下它。” 白朗似懂非懂,看向手中的骨灰盒,“朗大哥,我一定将姐姐的骨灰,带到山茶花遍地之处。” 诡谲道人看向近卫,“保护好他。” 近卫拱手抱拳,“请道长放心,我等誓死保护少主!” 诡谲道人摆手,近卫护送白朗而去。惨叫声不绝于耳,诡谲道人站在后门,看向天空,“白宁,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白家最后的血脉。” “白宁,白宁……”诡谲道人不停叫喊,面色痛苦。 第346章 梦醒时分谈过往 “白宁!”诡谲道人惊醒,气喘如牛。 张武陵撕咬鸡腿,“白宁是谁?” 诡谲道人抢过张武陵手中的鸡腿,用力撕咬,“道爷的事,你少管。” 张武陵坐在圆凳上,“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白宁是个女的。” “你如何得知?”诡谲道人将鸡骨随手一扔,靠在床上。 “上次,你喊了九十九次温婉,二十二次明空。这次,你喊了七十六次白宁。很显然,白宁是女的。”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何时变得这般无聊了?” “闲来无事,自是无聊。”张武陵坐在诡谲道人身旁,拿起赤云葫芦,痛饮无象酒,“你活了千年,就不想说说陈年往事吗?”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过往之事,已是过往,何必提及?” “不然。”张武陵将赤云葫芦递给诡谲道人,“自与龙三相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长生,并不一定是活的长久。活在他人的记忆中,是另一种形式的长生。” “活在他人的记忆中吗?”诡谲道人若有所思。 “没错。白宁虽然不在了,可她却活在你的记忆中。她虽已离去,却不曾远去,始终以最美好的样子,活在你的心中。” 诡谲道人看向远方,长叹一息,“白宁,救过我的性命。我将长生丹交给她,没想到,却让她惹上了杀身之祸。” “白宁,是个怎样的女子?” “性情婉嫕,举止柔美,姿容娴丽,冰清玉洁。”诡谲道人面色哀伤,看向千魂鬼将,“大概是这样吧!已经过了千年,道爷记不清了。” 张武陵看向千魂鬼将,“你们先下去吧!我们有事要聊。” 千魂鬼将不情不愿,“是,我们在门外等候。” 张武陵颔首,千魂鬼将离去,关闭房门。烛火摇曳,张武陵缓缓开口,“你为何会出现在万易门前?” “很奇怪吗?”诡谲道人躺在床上,“世间之人,多有所求。道爷也是人,自然有所求。” 张武陵躺在床上,“万易门的牌匾都烧了,你就别骗我了。” 诡谲道人扫视周围,发现了游梦镜,“原来如此,游梦镜下,梦境无法藏匿。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道爷做什么?”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你就醒了。”张武陵碰了碰诡谲道人的肩膀,“是不是你救了白嫣儿的先祖?” “救?”诡谲道人转头而视,而后正首,“道爷只救了白朗,没救其他人,也救不了其他人。” “那日,万易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武陵疑惑不解。 诡谲道人看向承尘,“那一日……” “我要你们为白宁偿命!”诡谲道人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哈哈哈……白青子,你可知此乃何处?”中年男子张开双臂,面色阴冷,“此乃万易门!就算是清玄,也要给万易门三分薄面。”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孙长贵!你们还不出来?” “哈哈哈……”洪钟落地,音波震荡,庭柱断裂,孙长贵站在洪钟之上,六人蹲在房顶上,俯视众人。 “白易,你还记得我吗?” 白易扫视孙长贵,“不记得。” 孙长贵冷哼一声,“那你就受死吧!兄弟们,杀!” 白易轻蔑而视,呼唤门人,迎战六人。诡谲道人转身离去,孙长贵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道长,你不留下看看,我是如何覆灭万易门的吗?” “不必。”诡谲道人扔出纸鹤,“我听闻,你想覆灭玄天百家。能说出这种话,覆灭万易门,想必不是难事。” “哈哈哈……”孙长贵仰天大笑,“道长,我很欣赏你。不如,你加入我们,一起覆灭玄天百家,如何?” 纸鹤腾飞,飞向偏殿,“玄天百家与我无关。此间人等,你皆可杀,独白朗不可杀。” 孙长贵付之一笑,“我想杀的人,就没有杀不了的。不过,我倒是乐意送你一个顺水人情,谁让你……救过我呢!” 洪钟飞天,孙长贵用力挥动,瞬杀多人。白易眉头紧皱,甩出算筹,迎击孙长贵。刹那间,火星四射,火光冲天。 诡谲道人落在偏殿,推开殿门,“白朗,白朗何在?” 白朗移开柜子,一众近卫持刀走出,严阵以待。诡谲道人欢喜不已,快步上前。白朗欣然而喜,冲向诡谲道人。 “朗大哥!” 诡谲道人抱起白朗,开怀大笑,“小子,你又长胖了。” 白朗笑容满面,“朗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怕不怕?” 白朗摇头,“不怕。姐姐说,人最大的敌人便是恐惧。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应顶天立地,无惧万事。” 诡谲道人满意点头,放下白朗,“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白朗重重点头,冲向供桌,将白宁的灵牌揣入怀中,抱起骨灰盒,跑到诡谲道人身旁,“朗大哥,我们走吧!” 诡谲道人欣然而喜,走向门外,一众近卫,持刀紧随。火海热浪,扑面而来。血腥之气,在万易门中弥漫。刀兵碰撞,喊杀声逐渐减小。 诡谲道人将白朗护送到小门,“快走吧!” 白朗面露难色,“朗大哥,你不走吗?”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我在轩辕国还有一些事情要办。你先去安全的地方,我随后便到。” “可是……朗大哥,我能逃到哪里去呢?” 诡谲道人细细思量,耳边传来的大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白朗和一众近卫不由地看向正殿,诡谲道人看着火海,若有所思。 “哈哈哈……我终于得到万易门的至宝,玉鸾质典册了!” 白朗和一众近卫眉头紧皱,诡谲道人恍然大悟。忽而,房屋倒塌,诡谲道人带着白朗,冲出火海,站在万易门旁。 “哈哈哈……道长,多谢你的帮助。你我来日再见,告辞了!”孙长贵和六人,脚踏万易门的围墙,飞向天空,消失在天际。 白朗不明所以,诡谲道人置若罔闻,“我想到了一处地方,你们可以前往那里。” “朗大哥,是哪里?” 第347章 人为何非要成长 张武陵眉头紧皱,“如此说来,是你帮助孙长贵,覆灭了万易门?” “万易门就不该存在!”诡谲道人勃然大怒,“他们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没有善恶。” “万易门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诡谲道人怒意稍减,“万易门,只要你出得起价,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你想报仇,万易门便帮你杀人。你想要金银,万易门便给你金银。” “如此说来,万易门是个好地方?” “好?好在哪里?”诡谲道人不屑一顾,“欲望之门一旦打开,便如决堤的洪水。一旦踏入万易门,便已身处鬼门关了。” 张武陵面色平静,“我觉得挺好。如果能杀了柳无情,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诡谲道人转头而视,“包括白嫣儿和南雨柔的命吗?” 张武陵猛然看向诡谲道人,“与她们何干?” “哼,小子。人生在世,没有谁可以独善其身。你身边的一切,都有价值。”诡谲道人指向慕嫣剑,“只要拿到对方真心赠与之物,玉鸾质典册便会生成契约,谁都无法抗拒。” 张武陵眉头紧皱,“若是如此,万易门岂不是无敌于世间了吗?只要和对方成为朋友,获得真心赠与之物,便能借万易门的手,铲除对方。” “自然不是。”诡谲道人枕着自己的双臂,看向承尘,“真心赠与之物,也有价值。人们自身难以估量,而玉鸾质典册可准确地算出价值。” 张武陵长叹一息,“只恨生不逢时,不能见识一下玄天百家的风采。” “玄天百家,多是道貌岸然之辈。而道貌岸然之辈,世间多矣。”诡谲道人翘起二郎腿,“还是现在好,没有诸多纷扰。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哪里好了?十大魔接连降世,只四魔就无法招架了。若十大魔完全降世,如何应之?” “十大魔又不是第一次降世了。曾经,十大魔便被李淳风和清玄联手封印。”诡谲道人转头而视,“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十大魔降世,必有救世英雄。” 张武陵枕着自己的双臂,翘起二郎腿,“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人,为何还不出现?非要等十大魔完全降世才出现。他是不是蠢?”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或许,还在成长吧!” “人为何非要成长,才能成为英雄?” “一洼之水,难挡烈阳三刻。一池之水,难抵烈阳三日。而一海之水,可抵烈阳万年。不成长,也能成为英雄。不过,是一洼英雄。成长,就是一洼之水,奔入大海的过程。” 张武陵若有所思,诡谲道人转头询问,“鬼王如何了?” 张武陵面色哀伤,“大哥,鬼力大损,正在修养。” “万魂鬼王真是有情有义之辈。”诡谲道人起身正坐,“南丫头如何了?” 张武陵惊坐而起,“雨柔!坏了!我们有大哥保护,击退了四魔。而雨柔若没有进入琼花秘境,岂不是……” 忽而,南雨柔出现在张武陵怀中,口吐鲜血。诡谲道人连忙跳下床,张武陵将南雨柔平放在床上。 “玄心正气,回天术。” 南雨柔握住张武陵的手腕,“我……没事。不要再用回天术了,你的寿命……” 张武陵展露笑颜,“没事,我的命很长,起码能活八十岁。” 诡谲道人从袖中掏出瓷瓶,倒出丹药,递给南雨柔,“发生什么事了?” 南雨柔接过丹药,吞入腹中,“我遇到了人魔,差点被他杀了。若非朱玉同心佩,我此刻已死。” 诡谲道人疑容满面,“人魔,不是魔力枯竭了吗?怎么会去截杀你呢?” 张武陵摸着下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装的。毕竟,人最善伪装。” “有可能。”南雨柔抓起霓裳羽衣,“若非霓裳羽衣,我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清玄道人是如何对付十大魔的?” “玄青,他有玄青。”诡谲道人坐在圆凳上,吊儿郎当,“十大魔之中,天魔最强,与真仙无异。天魔之下,清玄皆可凭玄青战上一战。若无玄青,道爷一只手便能打败他。” “又来了。”张武陵无奈摇头,走到八仙桌前,倒了一杯热茶,端到南雨柔面前,将其扶起。 南雨柔接过热茶,轻轻吹动,浅尝辄止,面色舒缓。张武陵关切询问,“感觉如何?” 南雨柔莞尔一笑,“好些了。多亏了道长的丹药。”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起身站起,“你们聊吧!天色已晚,道爷要回去睡觉了。” “你不是刚醒吗?”张武陵疑容满面。 “道爷觉得,你没醒。”诡谲道人异样而视,转身离去。 张武陵转头而视,“他什么意思?” 南雨柔掩口而笑,“人生如梦,谁又能分得清现实与梦境呢?” 张武陵不明所以,“你们说的话,为何我听不懂?” 南雨柔将茶杯递给张武陵,“我饿了,吃些东西吧!” 张武陵将茶杯放在八仙桌上,搀扶南雨柔,“你想吃些什么?” “嗯……做些菜给你吃,好不好?” 张武陵讶异而视,“你居然会做菜。” 南雨柔洋洋得意,“自然,已经练习好久了。” 张武陵兴趣盎然,牵起南雨柔的手,“走吧!尝尝琼花国第一美人的手艺。” 南雨柔莞尔一笑,与张武陵携手而行,走出房门。千魂鬼将并排跟随,南雨柔疑惑不解。 “他们为什么一直跟我们?” 张武陵微笑视之,“他们是大哥派来,与我一同守卫业城的,无需在意。” 南雨柔微微点头,进入伙房。张武陵看向千魂鬼将,千魂鬼将驱散众鬼。南雨柔走到面案旁,大展身手。 张武陵倚在门板上,微笑观看。南雨柔熟练和面,揉面,擀面,调制馅料。须臾,一块块精美的糕点被放上蒸笼。 南雨柔拍手,得意而笑,“如何?” “吃过才知道。” 第348章 白嫣儿百里扣关 须臾,南雨柔端着糕点,走到张武陵身前,莞尔一笑,“尝尝吧!” 张武陵拿起白糖糕,放入口中,眼前一亮,“香甜可口,软糯适中。其中,还有一丝紫藤花的芬芳。” 南雨柔拿起筷子,递给张武陵,“用筷子。” 张武陵冁然而笑,接过筷子,端过白糖糕。南雨柔走到蒸笼,掀起锅盖,吹动热气,挥动手指,盘子随着花瓣落在桌子上。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上次的女子又杀来了!”一名大头鬼,冲入伙房中,看向千魂鬼将,指向门外。 千魂鬼将眼眸闪烁,悬空而行,冲出伙房,朝着城门而去。张武陵和南雨柔相视,疑惑不解,携手而出,御空而行。 旋即,张武陵和南雨柔落在城楼上。南雨柔蛾眉蹙首,张武陵大喜过望,“白嫣儿……” “住口!”白嫣儿怒火中烧,“道长在什么地方?” 张武陵与南雨柔携手,跃下城头,“他在业城内歇息。” 白嫣儿注视着二人紧密相携的手,缓缓开口,“张武陵,我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 张武陵不明所以,南雨柔轻蔑一笑,拉起他的手,“还不明显吗?” 白嫣儿眼神冰冷,看向张武陵,“我要你亲口说。” “说什么?”张武陵茫然不解,“你们在说什么?” 白嫣儿气极反笑,从怀中取出凌霄禁步,佩戴在腰上,“说,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例如,和她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武陵目不直视,支支吾吾,“这个……那个……” “哼!”白嫣儿鄙夷不屑,“十二冥将听令!将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张武陵双眉紧蹙,南雨柔不屑一顾。十二冥将面面相觑,玉堂点头称赞,“南姑娘,真是越发动人了。哎呀!” 司命一脚将玉堂踹下马背,拔出长剑,“你再乱说话,我连你一起杀!” 白虎同情地看向玉堂,“玉堂,真可怜。” “他可怜什么?可怜的是我们。在场的人,谁能打的过张大侠?”朱雀面色担忧。 白嫣儿冷哼一声,“不必担忧,你们尽管上。有凌霄禁步在,他用不出仙力。” “凌霄禁步?好像从哪里看过。”玉堂从腰后掏出一本书,细细翻阅。司命下马,陪同玉堂一起观看。 须臾,司命蛾眉蹙首,走到白嫣儿身前,轻声低语,“圣女,凌霄禁步并不会起作用。” 白嫣儿疑容满面,“为什么?” “圣女的灵力源自张大侠。若凌霄禁步令张大侠的仙力消失,那么圣女的灵力便会消失。圣女的灵力一旦消失,凌霄禁步便会失去作用。” 白嫣儿蛾眉蹙首,“你有何良策?” “单挑。”司命极尽笑意,“凌霄禁步之下,南雨柔只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圣女对付南雨柔,绰绰有余。我等会拖住张大侠,不让张大侠出手。” “甚妙!我早就想教训一下南雨柔了。”白嫣儿侧身下马,走到南雨柔面前,傲然睥睨,伸手一指,“可敢与我一战?” 南雨柔轻蔑而视,“凭你?” 白嫣儿怫然不悦,“南雨柔,你与我对战,岂有一胜?” 南雨柔瞋目而视,“既然你讨打,我便教训教训你。” “哼!”白嫣儿不屑一顾,“走吧!此处太小,不易施展,前方一战。” 南雨柔挥动裙摆,向前走去。张武陵双眉微蹙,看向白嫣儿,“能不能不战?” “不能!”白嫣儿飞身拔出慕嫣剑,横眉怒目,“我回头再收拾你!” 张武陵看向十二冥将,“与我何干?” 十二冥将仰面看天,不作回答。白嫣儿提剑,向着南雨柔走去。司命快步走到张武陵身前,对着玉堂招手。 玉堂上前,不明所以,“何事?” “找几把椅子来。” “椅子?我上哪找椅子去?”玉堂疑惑不解。 司命莞尔一笑,“张大侠,看来,此间没有椅子。不如,我们去那边的树下,坐在地上,欣赏圣女的英姿。” 张武陵狐疑满面,“你难道不担心吗?白嫣儿不是雨柔的对手。” 司命淡然一笑,“张大侠未免小视了圣女。圣女尽得巫蛊族真传,对付南雨柔,不在话下。” 张武陵眉头紧皱,“雨柔并不是曾经的雨柔,现在的雨柔,身着霓裳羽衣,拥有仙力。” 司命蛾眉蹙首,看向白嫣儿。白嫣儿提剑直刺,南雨柔轻蔑一笑,不躲不闪,泰然自若。 白嫣儿嗤之以鼻,双手握剑,用力刺出。青丝飘落,南雨柔落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青丝。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仙力为什么抵挡不了神兵?” 白嫣儿挥剑斩击,“这个问题,还是让阎王回答你吧!” 南雨柔提剑抵挡,侧身肘击。白嫣儿嗤之以鼻,甩动秀发,银色的蛊虫,飞向南雨柔。南雨柔大惊失色,纵身躲避。 白嫣儿抽出玫瑰鞭,左右挥舞。南雨柔连连后撤,寻找着白嫣儿的破绽。奈何,白嫣儿满身都是破绽,南雨柔却不敢上前。 慕嫣剑破空而行,南雨柔挥剑上挑。玫瑰鞭缠绕慕嫣剑,回旋舞剑。南雨柔纵身一跃,朝着白嫣儿冲去。 白嫣儿不屑一顾,袖中甩出赤红瓷瓶。瓷瓶落地,支离破碎,赤红色的蛊虫,钻入地面。 霎时间,火海卷起,南雨柔剑斩火海,继续冲向白嫣儿。白嫣儿收回玫瑰鞭,手持慕嫣剑,左右斩击。 一道道剑气,冲向南雨柔。南雨柔侧身躲避,飞身刺剑。白嫣儿纵身一跃,下落刺剑。南雨柔挥剑抵挡,拔出剑鞘。 剑鞘变换,赤焰长枪,横空而出。南雨柔握住赤焰长枪,向上直捅。白嫣儿甩动玫瑰鞭,借力落地,慕嫣剑圆舞。 南雨柔低身后仰,脚踢白嫣儿右肋。白嫣儿侧身躲避,踢腿迎击。南雨柔反手握剑,后仰拉枪,重重下砸。 白嫣儿后跳躲避,南雨柔持剑横切。二人你来我往,陷入激战之中。 第349章 二月春风起玉尘 二月,春风拂过,青丝飞扬。白嫣儿和南雨柔皆气喘吁吁,目视对方,握紧兵刃。二人同时飞身刺剑,剑刃相交,其声空鸣。 张武陵双眉紧蹙,快步上前,“不能再让她们打下去了。” 司命和朱雀同时伸手阻拦,“张大侠,此时上前,是帮圣女,还是帮南雨柔?” 张武陵沉默不语,玉堂唤扇上前,“张大侠,依我之见,两方都不相帮,让她们就这么战下去。累了,自然就不战了。” 司命和朱雀纷纷看向玉堂,目光冰冷,“闭嘴!” “不行。再让她们这么战下去,必有一人会受伤。”张武陵上前。 司命伸手阻拦,“张大侠,不能上前。” 张武陵不明所以,“为何?” “凌霄禁步之下,万物平等。人之灵力,无法使用。圣女的灵力源自张大侠。若张大侠上前,凌霄禁步则会失去作用。届时,南雨柔仙力恢复,圣女难以招架。” 张武陵眉头紧皱,左思右想。春风荡漾,紫袍轻舞。张武陵恍然大悟,伸手掐算,走向巽位。 “巽!” 大风扬起,芳草弯腰。白嫣儿和南雨柔纷纷抬手遮风,看向张武陵。张武陵欣然而喜,白嫣儿怒由心生,南雨柔怫然不悦。 张武陵看向司命,“她们为何如此看着我?” 司命莞尔一笑,“张大侠,女子争吵,若要相帮,便不能公正,必须偏袒一方。” 朱雀妩媚一笑,“张大侠,司命说的是。帮谁便是爱谁,只要出手,便不能两全。帮的是情,而不是理。” “好生麻烦。”张武陵瞬身上前,脚踢双剑,站在白嫣儿和南雨柔中间,“两位,停手。” 白嫣儿剑指张武陵,“你要帮她?” “我并无此意。”张武陵转头而视,面无表情。 南雨柔侧身刺剑,百花旋起,“妖女!受死!” 白嫣儿大惊失色,慌忙挥剑。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手,挽剑上挑。白嫣儿抿嘴而笑,抱住张武陵,借力飞踢。 南雨柔蛾眉蹙首,连忙弃剑,后跳躲避。张武陵顺势后拉,将白嫣儿放在地上。白嫣儿美目圆睁,伸出食指,指向张武陵。 “你到底帮谁?” “谁都帮,谁都不帮。”张武陵正义凛然,俯视白嫣儿。 “我,讨厌猜谜语!”白嫣儿提剑刺向张武陵。 张武陵侧身闪避,扼腕夺剑,收剑入鞘。白嫣儿握住手腕,瞋目而视。南雨柔趁此时机,提枪便刺。 张武陵抱起白嫣儿,瞬身躲避。南雨柔眉头不展,张武陵抬腿上踢,赤焰长枪飞向空中,斜插地面。 张武陵将白嫣儿放在地上,白嫣儿抽出玫瑰鞭,用力挥动,南雨柔左右闪避。慕嫣剑出鞘,寒光闪过,玫瑰鞭四分五裂。 白嫣儿看着地上的玫瑰鞭,双目圆睁,“臭小子,你居然毁了我的鞭子!” “毁了便毁了。”南雨柔站在张武陵身旁,“无用之物,留之无用。无用之人,断不可留。” 白嫣儿勃然大怒,抬腿便踢。南雨柔不甘示弱,抬腿迎击。张武陵瞬身,抓住二人的脚踝。 “两位,停手吧!” “不!”二人异口同声道。 双拳直击,张武陵松开双手,握住双拳。双膝袭来,张武陵纵身后跳。白嫣儿飞身侧踢,张武陵侧身闪躲。南雨柔挥拳直击,张武陵伸手抓握。 白嫣儿转身挥拳,张武陵抓住其手臂,顺势前送,将其抱在空中。南雨柔后撩踢,张武陵转头躲避,瞬身出现在其身后,将其抱在怀中。 二人挣扎,张武陵无奈摇头,“停手吧!” 南雨柔和白嫣儿纷纷看向张武陵,“不可能!” 张武陵双眉紧蹙,南雨柔和白嫣儿相视一眼,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挣脱,摆出架势。张武陵看着面前的二人,淡然一笑。 “既然你们想战,我便陪你们一战。” 瞬间,三人站在一起。一番拳脚过后,白嫣儿躺在地上,气喘如牛。南雨柔站在地上,气喘吁吁。张武陵泰然自若,平静地看着二人。 南雨柔看向白嫣儿,“还能再战吗?” 白嫣儿左右摇头,“不战了。再战下去,我就要累死了。” 南雨柔无力倒地,“呼,看来,是我胜了。” 白嫣儿转头,“你胜什么了?” “我比你后倒下,自然是我胜了。”南雨柔望向天空。 白嫣儿白眼相视,“这也能比?” “怎么不能比?我就是要胜你一筹。”南雨柔对白嫣儿附耳低语,“前些日子,我们在金玉客栈洞房了。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 白嫣儿美目圆睁,伸手向腰间摸去。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手腕,“意欲何为?” “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白嫣儿用力挣脱。 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双手,白嫣儿后仰,用力头槌。张武陵歪头,将其拥入怀中,“你为何喜怒无常?” “你还敢问我,为何喜怒无常?”白嫣儿泪眼婆娑,“无耻!” 张武陵茫然不解,“你倒是说清楚,为何?” “我且问你,你们在金玉客栈洞房了吗?” “没有。”张武陵郑重其事。 南雨柔心生疑惑,“不可能。我醒来之时,明明光着身子。南家家教甚严,我绝不可能光着身子睡觉。” 张武陵将金玉客栈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二人。白嫣儿大笑不止,南雨柔蛾眉蹙首,愤然起身,瓷瓶掉落。 南雨柔慌张不已,白嫣儿快速拿起瓷瓶,将其打开,嗅了嗅,心中不由生疑。合和门圣药,合和玉尘?南雨柔,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南雨柔一把夺过瓷瓶,白嫣儿不由哂笑,“哎呀~南家家教甚严,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南雨柔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张武陵疑惑不解,“此乃何物?” 南雨柔面色紧张,白嫣儿眉开眼笑,“自然是……好东西啦!” 张武陵不明所以,“什么好东西?” 白嫣儿莞尔一笑,起身趴在南雨柔耳畔,轻声低语,“分我一半,我便不告诉他。如若不然……” 南雨柔立刻将合和玉尘放到白嫣儿手中,白嫣儿拿着合和玉尘,欣喜不已, 注视着张武陵。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第350章 战意消散入业城 张武陵邀请一众人等进业城,千魂鬼将扫视众人。十二冥将上前,白嫣儿摆手,淡然一笑。 “平昭南的鬼域,就算请我进去,我都不会进去。” 千魂鬼将握紧巨剑,张武陵伸手阻拦,“让他们进去。” 千魂鬼将后退,张武陵看向白嫣儿,“大哥有恙在身,我请你进入业城,可好?” 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胳膊,嫣然一笑,“好。” 南雨柔冷哼不屑,白嫣儿回首顾盼,“妹妹,你这是什么表情?可是对姐姐不满?” “妹妹?”南雨柔疑容满面,“谁是你妹妹!” 白嫣儿从袖中掏出合和玉尘,左右晃动,莞尔一笑。南雨柔火冒三丈,强忍怒意,转头不语。 白嫣儿牵起南雨柔的手,附耳低语,“若让他知道,冰清玉洁的南雨柔,却身藏不能自持的春药……” “姐姐!”南雨柔心头一横,闭目大喊。 白嫣儿极尽笑意,连声答应,轻抚南雨柔的手,“悦耳,甚是悦耳。” 南雨柔七窍生烟,张武陵不明所以,“雨……南姑娘,怎会如此?” 白嫣儿洋洋得意,“人呐,越是在意什么,便越会受制于什么。有些人呐,在意面子。是不是?妹妹。” “是!”南雨柔咬牙切齿。 张武陵似懂非懂,带领众人向业城走去。业城之中,厉鬼横行,看到白嫣儿和十二冥将时,无不愤懑。 千魂鬼将驱散众鬼,左右护送。张武陵带着众人,推开诡谲道人的房门,进入房中。众人近前,诡谲道人躺在床上,摇头呓语。 “不!我不要杀人!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众人茫然不解,张武陵看向千魂鬼将,千魂鬼将会意,拿来游梦镜。众人落座,游梦镜中映照出一座道观。 道观之中,朗逸心坐在地上,双手撑地,面色惊恐,汗流浃背。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睥睨而视。 “不杀人?那便杀妖吧!” 朗逸心大手一挥,“我也不杀妖!” 男子抓住朗逸心的衣领,“你既不杀人,也不杀妖。我之道术,于你何用?想拜我赤练道人为师,就必须漠视生命。” 朗逸心撑地而起,转身欲离,“那我不拜你为师了。” 赤练道人仰天大笑,“你以为这里是何处?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吗?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命运。而你的命运,就是成为我的弟子。” 朗逸心怒不可遏,挥动赤云葫芦,“炎阳……” 赤练道人单手扼喉,将朗逸心提起,冷漠而视,“在强者面前,弱者只有一条路。那便是,顺从!” 朗逸心痛苦不已,拼命挣扎。赤练道人嗤之以鼻,随手一扔,房屋倒塌。朗逸心撞断八根庭柱,口吐鲜血,昏厥在地。 赤练道人迈步,缩地成寸,蹲在朗逸心面前。他伸出手掌,虚空中爬出一条小蛇,游到他的手掌上。 赤练道人捏住朗逸心的嘴,任凭小蛇游到朗逸心的口中。旋即,朗逸心双目圆睁,口吐污秽之血。 赤练道人向后伸手,抓起角落里的女妖,顷刻捏爆她的头颅。朗逸心大惊失色,伏地呕吐。 南雨柔捂着嘴巴,冲出门外。十二冥将皆眉头一紧,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白嫣儿强忍不适,继续观看。 赤练道人冷眼旁观,从袖中取出血线,将朗逸心和女妖的尸身绑在一起。而后,赤练道人抛洒红纸,凝神掐诀,虚空结阵。 霎时间,废墟之中,血光笼罩。一缕缕血丝冲入朗逸心的身躯之内,女妖的尸身逐渐干枯。 赤练道人眼神狂热,抓起角落中的女子,随手撕碎,扔到朗逸心身上。血雾弥漫,朗逸心呆若木鸡,不言不语。 须臾,血雾消散,地上多了一副枯骨。朗逸心生无可恋地歪倒在地,眼神涣散。赤练道人近前,蹲下身子,捏住朗逸心的下巴,反复观看。 “果然如此。”赤练道人轻触朗逸心的面颊,“不老的秘密,就是以血换血。” “不老?”朗逸心如梦初醒,痴痴地看着赤练道人。 “没错,刚才的一切,都是在练就不老之术。”赤练道人松开手,得意地看着废墟中的尸骸,“长生终会老,会老的长生,不过是虚假的长生。” 朗逸心抚摸的脸,“我……不会老了?” 赤练道人肆声大笑,“自然。托你之福,我也不会老了。哈哈哈……” 朗逸心愕然失色,“你想干什么?” 赤练道人睥睨而视,“清玄的弟子,就这点胆色吗?” 朗逸心勃然大怒,“我不是清玄的弟子!” 赤练道人一脚将朗逸心踢倒,神情冷漠,“我有没有说过,在强者面前,弱者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顺从!” 朗逸心面色痛苦,奋力挪开赤练道人道人的腿。赤练道人轻蔑一笑,用力下踩,诡谲道人口吐鲜血,皮肤暗淡。 赤练道人看在眼中,眉头紧皱,立刻抬脚,仔细观看朗逸心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朗逸心翻身,吐出血沫,揉着心口,再老一分。见状如此,赤练道人恍然大悟,立刻走到木箱前,翻找了起来。 旋即,赤练道人拿起一件白袍,披在朗逸心身上。朗逸心伤势愈合,不再衰老。赤练道人见之大喜,抚掌大笑。 “你,去取九百九十九条阳命来。”赤练道人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册,丢给朗逸心,“将他们的阳丝取出来,交给我。” “为什么让我去?你不是有很多徒弟吗?”朗逸心打开书册,随手翻看。 “徒弟?”赤练道人嗤之以鼻,“他们也配?皆是玄天百家不要的废物。若不是还有用处,我早将他们剥皮拆骨了。” 朗逸心将书册揣入怀中,起身离开。赤练道人缓缓开口,“我劝你别想逃,那是个愚蠢的选择。” 朗逸心不以为然,纵身一跃。赤练道人勾手,朗逸心全身剧痛,掉落在地,蜷缩痛苦。 赤练道人上前,睥睨而视,“无论你在哪里,只要我不死,你就永远无法逃离。” 朗逸心汗流浃背,痛苦不已。 第351章 以血换血不老法 “不!我不要杀人!不要逼我,不要逼我!”诡谲道人猛然惊醒,额角渗汗。 张武陵坐到诡谲道人身旁,“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什么经历了什么?”诡谲道人疑惑扫视周围,游梦镜赫然在目,“原来如此。” 白嫣儿上前,“道长,你梦见的道人是谁?” 诡谲道人握紧双拳,青筋暴起,“是赤练道人。” 南雨柔搬着圆凳,放在张武陵身旁。白嫣儿抢先入座,眉开眼笑,“多谢雨柔妹妹。” 南雨柔拂袖转头,“道长,赤练道人为何如此待你?” 诡谲道人?起赤练仙袍,“为了探求不老之法。赤练道人杀了很多人,最终被他发现了不老的秘密。” 十二冥将面面相觑,纷纷走到诡谲道人身旁,竖耳倾听。诡谲道人扫视十二冥将,不由一笑。 “不老之法,便是以血换血。每当衰老之时,便更换年少之血。赤练仙袍的作用,便是汲取血液,换取血液,保存血液。” 青龙疑容满面,缓缓开口,“道长,非亲者,其血不融。人之血,供给脏腑。以不融之血,供给脏腑,不是死的更快吗?”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没错。年少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赤练道人得出了破解之法。以神血重塑脏腑,以妖血融汇人血。如此一来,便可破解。” 天刑抚摸下巴,不得其解,“道长,赤练道人是如何得知,以血换血之法的?” 诡谲道人低头苦笑,“自然是残害生灵。神、魔、人、鬼,畜,皆难逃赤练道人的毒手。他的房内,有很多尸骸。” 诡谲道人打开赤云葫芦,痛饮无象酒,“众所周知,人之血,有鲜红和暗红两色。年少之人,鲜红的血多;年老之人,暗红的血多。故此,赤练道人认为使血保持鲜红,便能不老。” 白嫣儿神情疑惑,“我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呢?” 诡谲道人无奈一笑,“若你真往这方面想了,你会成为下一个赤练道人,一个漠视生命的人。” 张武陵长叹一息,“为了不老,至于吗?” “至于,当然至于。”诡谲道人昂首挺胸,“你看道爷,仍然保持着俊朗的样子。” 张武陵嗤之以鼻,“俊朗何用?” “不招人嫌弃。”诡谲道人淡淡回答。 “他人若嫌我自弃。所谓好看的外表,不过是众人一厢情愿罢了。众人所追寻的东西,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诡谲道人揽住张武陵的脖子,“小子,道爷发现,你总爱和道爷讲大道理。不如,这个师父,你来当?” 张武陵冁然而笑,“有何不可?你若肯拜我为师,我必悉心教导,倾囊相授。” “呦呵,道爷随口一说,你居然当真了。”诡谲道人松开张武陵,“想当道爷的师父,你还差的远呢!道爷的师父,哪个不是身怀绝技?” “绝技?我会啊!”张武陵凝神,青色的光点在张武陵周身闪烁,化作一条游龙,在其周身游荡,“而今天下,只有我一人会回天术。”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回天术这种术法,只有傻子才学。正巧,你就是那个傻子。以命换命,笑话!谁的命,也不如道爷的命珍贵。” “我觉得回天术很好。”张武陵黯然神伤,“若我能早点练成回天术,爹、娘、阿福、师父,就不会离开了。回天术的价值,在于减少遗憾。” 诡谲道人轻抚张武陵的肩膀,“小子,没有如果。过去之事,无法挽回。未来之事,仍在发生。莫要因昨日之事,而伤今日之感。” 张武陵展颜而笑,“过去之事,无法挽回。未来之事,仍在发生。回两仪清风山看看吧!” 诡谲道人勃然大怒,“道爷的事,你少管!” 张武陵无奈摇头,“你这个人,明明已经知道清玄道人没错,却不肯回去。” “谁说清玄没错了?他大错特错!”诡谲道人驱散众人,起身下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张武陵冁然而笑,“错与没错,你心中已有答案,多说无益。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诡谲道人放下茶杯,再斟一杯,“何事?” “与十大魔对阵时,你为何不用三清咒法?” “嗯……这个……”诡谲道人灵机一动,“自然是怕你偷学了。” 张武陵无奈摇头,“若我们被十大魔杀了,你所学的三清咒法,还有何用?” “杀道爷?”诡谲道人嗤之以鼻,“就算不用三清咒法,就凭那几个魔,也杀不了道爷。”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张武陵起身,走到房门前,吩咐千魂鬼将,“劳烦将军,备些酒菜。” 千魂鬼将躬身行礼,转身离去。十二冥将围坐在诡谲道人周身,诡谲道人侃侃而谈,洋洋得意。 白嫣儿和南雨柔走到张武陵身前,南雨柔握住张武陵的手,“早春寒凉,进去吧!” 白嫣儿莞尔一笑,“妹妹好生体贴,怪不得惹人怜爱。” 南雨柔充耳不闻,捧起张武陵的手,口哈热气。张武陵握住南雨柔的手,“你先进去吧!你的手很凉。” 白嫣儿伸手,横在张武陵面前,美目交睫,“郎君,我的手也凉。” 张武陵无奈丫头,“那便都进去吧!人多,暖和。” 白嫣儿怫然不悦,走到南雨柔身前,“我来的时候,听说琼花国突然出现了很多魔物,一位名叫单万忠的将军,已经被魔物包围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南雨柔嗤之以鼻,“白嫣儿,你想编故事,也不动动脑子。南黎昕爷爷乃是琼花国屏障。有南黎昕爷爷在,区区魔物,岂能进入琼花国。 白嫣儿双眉紧蹙,“柳无情去琼花国了。” 张武陵双手握紧,南雨柔蛾眉蹙首,思索片刻,站起身子,“不行,我要回琼花国,禀明国主。” 白嫣儿伸手阻拦,“琼花国不缺你的消息,而是缺能解决问题的人。” “人?什么人?” 南雨柔疑惑不解。 白嫣儿莞尔一笑,看向张武陵。 第352章 纸鹤展翼琼花国 众鬼端着饭菜,走入房内。张武陵邀请十二冥将入座,十二冥将拱手落座。张武陵、南雨柔、白嫣儿站在一旁,似有所言。 南雨柔看向张武陵,眼神复杂,欲言又止。张武陵面露难色,“大哥因我而伤,我岂能不告而别?” 南雨柔神情落寞,诡谲道人背靠八仙桌,满不在意,“鬼王那里,道爷自会言明。况且,道爷认为,鬼王不是小肚鸡肠之辈。” “大哥不介意,那是他心胸宽广。我若不告而别,岂为人哉。” 白嫣儿莞尔一笑,“这里有我,你随她去吧!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与你一心同体,自当为郎君分忧。我在,你在,见我如见你。” 张武陵为之动容,微微点头。南雨柔似有不满,“白嫣儿,你不怕我将他抢去?” 白嫣儿开怀大笑,“我自觉音容相貌,天下无双。对待郎君,从一而终。天下能胜我之女子,无一人也,何须惧怕?” 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胳膊,仰头而视,温柔一笑,“连自己都受不住的人,留之何用?对不对嘛,郎君~” 张武陵连连点头,白嫣儿抿嘴而笑。南雨柔不屑一顾,“搔首弄姿,令人作呕!” 白嫣儿快步握住南雨柔的手,“我的好妹妹,既然如此,不如……你独往?” 南雨柔瞋目而视,白嫣儿眼含笑意。司命连声附和,“圣女所言极是。南姑娘,可独往。” 朱雀烟视媚行,“琼花国第一美人,怕不是个摆设吧?” “你们!”南雨柔拂袖而去。 张武陵抓住南雨柔的手,“莫要冲动,柳无情不是泛泛之辈。我与你同去,尚可逃脱。你一人前去,必死无疑。” 南雨柔怒意稍减,张武陵牵着南雨柔的手,走到诡谲道人身旁,抓住他的衣袖,“走,随我们一起去。” 诡谲道人眼神复杂,“你们去你们的,与道爷何干?” 张武陵不由一笑,“我打不过柳无情。你不是说,区区柳无情,弹指可灭吗?让我见识见识,一饱眼福。”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休想让道爷白出力。任你说破大天,道爷也不去。” 张武陵双眉紧蹙,白嫣儿上前,为诡谲道人斟茶,“既然道长不想去,便不去了。说来也是,道长怎么能胜得过柳无情呢?还是别去送死了。”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丫头,激将法对道爷没用。” 白嫣儿笑逐颜开,“道长是长生不老之人,什么没见过。我哪敢在道长面前,用激将法呢?我只是好言相劝罢了。毕竟上次,道长被柳无情……唉!” 诡谲道人低头沉思,白嫣儿看向司命。司命会意,为诡谲道人夹菜,“第一次见道长,就觉得道长冠绝于世。天下之间,能胜道长者,不足一手之数。此番不去,定有深意。” 诡谲道人绽放笑颜,“没错,说的没错。” 白虎撕扯鸡腿,不明所以,“什么深意?” 司命美目流转,莞尔一笑,“若十大魔去而复返,业城首当其冲。平昭南伤重闭关,不能挡之。业城之内,只有道长堪此大任。柳无情与十大魔相较,不值得道长前去。” 明堂抱拳,敬佩不已,“强者挥刀向强者,弱者挥刀向弱者。道长强者之风,令在下敬佩。来!在下敬道长一杯!” 十二冥将纷纷举杯,诡谲道人面容僵硬。白嫣儿失声而笑,看向张武陵,得意昂首。张武陵冁然而笑,满意点头。 “贫道掐指一算,十大魔不会前来。转念一想,琼花国危在旦夕,贫道还是随他们去琼花国吧!” 张武陵按住诡谲道人的肩头,“方才,是我考虑不全。经他们点拨,我彻底明白了你的深意。留下吧!为我们牵制十大魔。” 诡谲道人双目圆睁,起身低语,“小子,你是不是存心坑道爷?” 张武陵微笑轻语,“怎么是我坑你呢?方才,不是你要留下的吗?”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道爷现在改变主意了。” “好好好,依你,都依你。”张武陵抓住诡谲道人的手腕,“那便走吧!” 诡谲道人看向八仙桌,“道爷还没吃完呢!” “吃什么吃,你我又不需要吃,快走!”张武陵拽着诡谲道人向门外走去。 “且慢。”白嫣儿落座,夹起鱼肉,放入口中。 张武陵驻足,“何事?” “十二冥将听令,随他一同前去,护其周全。” 十二冥将起身,拱手行礼,“谨遵圣女之命。” “司命、天德、明堂,此战就靠你们了,务必竭力而为。” 司命、天德、明堂拱手,“请圣女放心,我等必效死力!” 朱雀蛾眉蹙首,“我等皆离开了,圣女该如何是好?” 白嫣儿淡然一笑,“你们都走了,我才安全。业城之内,独我一人,平昭南绝对不会伤我分毫。你们若在,平昭南难免会起杀心。” 朱雀左思右想,司命牵起她的手,“走吧!圣女说的对。平昭南自诩英雄,英雄的高傲不允许他伤害圣女。” 白虎咀嚼鸡肉,“听司命的吧!我们之中,就司命最聪慧了。” 朱雀点头,拱手行礼,“圣女,保重。” 白嫣儿微笑点头,十二冥将转身离去。张武陵看了一眼白嫣儿,迈出房门,从诡谲道人袖中摸出纸鹤,扔向空中。 纸鹤腾空,众人一跃而上。双翅展翼,纸鹤腾飞,飞向琼花国。白嫣儿转身看向张武陵的背影,含情一笑。 “后方,就交给我吧!也不知道,万事通算的准不准。” 白嫣儿大快朵颐,转身吩咐千魂鬼将,“那个鬼,你叫什么来着?去做些茶点来,顺便找些平昭南看的书。还有,那些龙涎香来。” 千魂鬼将不为所动,白嫣儿将盘子丢到他的身边,“和你说话呢!炒的什么东西!爆炒舌尖,只取舌尖一分,这明明是一寸。” 千魂鬼将冷眼旁观,充耳不闻。白嫣儿不由一笑,“你是不是个哑巴?或者说,你是个聋子。” 千魂鬼将举起巨剑,白嫣儿眉开眼笑,“怪不得,你是个鬼将。仔细想想,若我死在业城,平昭南必名誉扫地。” 千魂鬼将放下巨剑,转身离去。白嫣儿莞尔一笑,扔掉筷子,走出门外。她跳到屋顶上,观看业城全貌。 第353章 琼花秘境见无情 琼花国,寒风瑟,黑袍飘,青丝扬,无情踏雪敛锋芒。柳无情面容冷峻,凝聚血剑,祭出玄冥镜。三人拔剑,严阵以待。 玄冥镜腾飞,光华四溢,琼花秘境出现在众人面前。柳无情淡然一笑,纵身一跃,进入琼花秘境中,三人紧随其后。 柳无情步态轻盈,踏过百花,百花瞬间枯萎。南黎昕扶着摇椅,看向柳无情。柳无情漠然而视,径直走向南黎昕。 南黎昕起身,“来者何人?为何擅闯琼花秘境?”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柳无情驻足,“告诉我,传说中的霜芒城,在什么地方?” “哼!好大的口气!”南黎昕伸手,长剑自来,“小辈,你说的不错。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柳无情伸出素手,轻蔑而视,“这天下的人,皆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不自量力。” 百花凝聚,环绕在南黎昕周身。花瓣失去了生机,化为飞灰,南黎昕逐渐变成一位俊朗的少年。 强风骤起,南黎昕飞身直刺,三人持剑迎战。柳无情越过四人,躺在摇椅上,拿起倒扣的茶盏,斟满茶水。 摇椅摇动,柳无情端起茶盏,静静地欣赏百花,“真是个好地方。百花丛生,色彩缤纷。能死在这里,是你的福分。” “小辈,休得狂妄!”南黎昕挽剑上挑,侧踢一人,纵身翻转,躲避长剑。 柳无情轻蔑一笑,“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南黎昕勃然大怒,挥剑击退三人,飞身冲向柳无情。柳无情凝神御剑,摇动摇椅,兵刃碰撞,花火四溅。 “御剑!你是玄心宗的人?”南黎昕双目圆睁,打量着柳无情,“你就是柳无情?” 柳无情冷哼轻视,三人飞身刺剑,南黎昕提剑招架。长剑划过南黎昕的手臂,血痕绽开,鲜血顺流而下。 “没有人告诉你吗?做事情要一心一意,战时不要分心。” 南黎昕后跳斩击,百花环绕,伤口顷刻愈合,“你以为,这点小伤,老夫会放在眼里吗?” 柳无情饮茶,悠然自得,“好茶。你活了这么久,岂不明水滴石穿之理?” 南黎昕正色,剑聚百花。柳无情掌聚火焰,随手倾斜。火焰落地,向整个花海扩散。南黎昕怒目圆睁,柳无情面无表情。 “愤怒是无能的表现。在强者面前,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南黎昕挥剑斩击,三人持剑抵挡,倒飞数尺,“你的话,未免太多了!” 南黎昕再次挥剑斩击,柳无情御剑抵挡,轻轻摆手,三人后退,“知道为什么留你这么久吗?” 南黎昕疑容满面,柳无情起身,向琼花秘境外看去,“不是因为你强,而是因为你还有价值。终于,来了。” 南黎昕转头向琼花秘境外看去,大惊失色,“雨柔!快走!” 南雨柔一跃而下,伸手抵挡热浪,“爷爷,要走,一起走。” 柳无情瞬身,张武陵瞬身。玉手抓握,大手扼腕。血剑上挑,慕嫣剑横挡。双腿相击,张武陵连连后退。 长剑横切,四分五裂。柳无情看着剑柄,蛾眉蹙首,“仙力?” 南雨柔飞身撤到张武陵身旁,抚摸霓裳羽衣,“还好。” 三人持剑冲向南黎昕,南雨柔欲要上前,张武陵伸手阻挡,“你不能去,柳无情的目标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无情仰天大笑,长剑复原,收剑入鞘,“你何时如此聪慧了?” 张武陵面无表情,“柳无情,多说无益。我不会让灵栾峰上的惨剧,再次上演。” “哼,既然你这么说,想必实力又提高了。”柳无情手持血剑,徐步而行,“那就让我看看吧!” 张武陵双眉紧蹙,轻声细语,“雨柔,去诡谲道人身边,那里安全。” 南雨柔看向南黎昕,面色担忧。司命纵身而下,玉堂纵身一跃,紧紧抓住鹤翼,“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司命无奈摇头,抓住南雨柔的手,“南姑娘,快去。金匮需要仙力,才能使用射日神弓。” 南雨柔点头,纵身飞向纸鹤。柳无情瞬身,张武陵瞬身,司命鬼面交替,寒气肆意,冰封万里。 两剑交击,柳无情俯视司命,“九幽傩面?” 司命挥动方相素袍,冰棱倾斜。柳无情凝神御剑,抽出腰间宝剑,瞬刺司命。司命大惊失色,口吐寒气。 宝剑冰封,张武陵瞬身上挑。柳无情挥拳强击张武陵小腹,张武陵痛苦不堪,凌空剑舞。 柳无情瞬身躲避,直刺司命。箭矢骤降,柳无情纵身后跳,土崩地裂。司命趁机躲到张武陵身后,白色鬼面变成黄色鬼面,张武陵伤势逐渐恢复。 柳无情仰头而视,金匮松手,箭矢破空,宛如陨星坠击。柳无情瞬身,金匮大惊失色,判官笔、流星锤挡在柳无情身前。 柳无情纵身后跳,御空站立,冷艳微笑,“想不到,幽冥教的十二冥将,居然个个身怀绝技。” 明堂转动判官笔,“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天德,看你的了。” 明堂虚空作画,花狮骤现。天德乘着花狮挥动双锏,极冰绽放。柳无情不屑一顾,凝神御剑。 “花里胡哨。” 明堂龙飞凤舞,花铠附在天德身上,弹开血剑。柳无情再次凝聚血剑,百剑齐出。明堂眉头紧皱,天德冲向百剑,挥锏游刃。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水柱冲天而起,柳无情从容不迫,祭出玄冥镜,消失在虚空中。三人捂住口鼻,蹬腿挣扎。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 血剑击破水柱,柳无情顺身直刺诡谲道人。诡谲道人大惊失色,翻滚下落,“美人,不关我的事!” 柳无情疾首蹙额,猛掷一剑,瞬身至南雨柔身前。张武陵挥剑斩击,柳无情挥剑格挡,抬腿膝击。 张武陵纵身一跃,白虹贯日。柳无情暴喝一声,慕嫣剑弹飞数丈。 第354章 无情剑斩南黎昕 三人再次冲向南黎昕,司命看向青龙,“皇甫大哥,你们无法发挥能力,可相助南前辈。” 青龙点头,纵身而下,勾陈、白虎、朱雀、玄武、天牢、天刑、玉堂随之而下,冲向三人。 三人互托后背,头纱之下,不见表情,“丑伯、但石,怎么分?” “六目,你和丑伯一人一个,其余六人归我。” “但石,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你和六目围攻一人,剩下七人归我。” “那就是没的谈了,各凭本事吧!” 三人严阵以待,白虎兴奋而视,飞身爪击。三人齐跳,长剑翻转,剑柄击爪,剑身横切。 白虎空翻,飞踢剑身。长剑袭来,龙头杆棒竖劈,勾住长剑。白虎纵身起跳,双爪强袭。六目跃起,剑挑双爪。 流星锤迎面而来,但石将其踢开。天牢掐腰谩骂,丑伯飞身直刺,天牢纵身后跳。日月乾坤刀回旋,丑伯侧身躲避,回旋击刀。 朱雀握住日月乾坤刀,双手舞刀。六目挣脱束缚,长剑翻转,飞身刺剑。大刀竖劈,刀剑相击,火花四射。 但石挥剑斩击,青龙仰身躲避。六目猛然抬腿,青龙顺势一蹬,倒飞数尺,才堪堪稳住身形。他右腿颤抖,双眉紧蹙。“好强悍的身躯。” “让我来会会他!”勾陈挥动龙头大铡刀,翻身竖劈。 六目纵身后跳,但石凌空斩击,剑风凌厉。玄武飞身,钩镶格挡,环首刀横扫,但石踏刀而行,脚踢玄武。 玄武蹲身躲避,朱雀立刀,“一起上!” 霎时间,刀光剑影,三人与八人缠斗在一起。南黎昕望着八人,冁然而笑,提剑加入战斗。 战斗打响,柳无情一脚踢飞天德,天德口吐鲜血。明堂双目圆睁,快速作画。血剑直刺明堂咽喉,张武陵瞬身上挑。 柳无情凝神御剑,司命上前,助天德恢复伤势。金匮弯弓搭箭,诡谲道人快速画符,黑袍转换,柳无情一身雪白,瞬身扼喉,将司命重摔在地。 司命双目圆睁,口吐鲜血。血剑下落,慕嫣剑横挡。柳无情凌空翻身,挥剑斩击,剑气纵横。张武陵瞬身躲避,柳无情瞬身出现在明堂身后,抬腿膝击。 明堂挥动判官笔,柳无情拔剑斩击。诡谲道人口吐烈焰,柳无情剑斩火焰,纵身跳跃,飞身下踢,将明堂踩在脚下。 箭矢落下,柳无情瞬身膝顶,金匮当场昏厥。张武陵手提慕嫣剑,瞬身幻影,襟飘带舞。扶风剑意,横扫六合。柳无情遁入虚空,破空而出,一脚踩断明堂右手。 明堂惨叫一声,司命颤抖爬起,眸光闪烁。天德撑地而起,柳无情手持血剑,凝神御剑,百剑环绕,飞身而来。 张武陵凝神御剑,冲着诡谲道人大喊:“让周围的五行之力充裕起来!” 诡谲道人不明所以,快速照办。柳无情轻蔑而笑,“已经练成御剑无极了吗?可惜,你活不到使出的那一刻了。” 张武陵冷哼一声,“玄心正气,御剑归一!” 一剑化百剑,百剑自合一。惊天一剑,破空而行。柳无情凝神御剑,百剑合一。双剑对冲,天空激荡。 柳无情破雾而出,张武陵挥剑直刺。双剑相交,柳无情抬腿,张武陵截击。血剑强压,张武陵双手握剑,单膝跪地,地裂三分。 “小子,五行之力,已然充裕。” “好!”张武陵使出全力,甩开血剑,瞬身后撤,“玄心正气,御剑无极!” 五行之力汇聚,华光刺破黑暗。剑尖点点露出,四方长剑,破空汇聚。强大的剑压,震碎地面。五行交替,巨木缠绕,柳无情泰然自若,任由水火侵蚀,金土强击。 霎时间,夜空消散。万剑汇聚,天生一剑。一剑瞬击,地面碎裂,百花尽灭。浓烈的烟尘,弥漫整个琼花秘境。 诡谲道人犹如断线的风筝,划过天际,重重摔在地上。柳无情手提南雨柔,黑袍逐渐变白。 南雨柔面露痛苦之色,奋力挣扎。 南黎昕大惊失色,“雨柔!” 但石踢开白虎,直刺南黎昕。张武陵瞬身,血剑从天而降,被其阻挡。南黎昕躲闪不及,手臂被长剑洞穿。 “爷……爷……”南雨柔泪流两行。 柳无情睥睨而视,“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所谓英雄,就是最孤独的人。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没有牵挂,便没有软肋。” 张武陵握紧慕嫣剑,瞬身击退但石,扶住南黎昕。南黎昕不顾伤势,看向张武陵,“快,快救雨柔。” 张武陵双眉紧蹙,左思右想,恍然大悟,“雨柔,朱玉同心佩!” 柳无情蛾眉蹙首,反手一击,打晕南雨柔,将其提在空中。张武陵眉头紧锁,“南前辈,我……” 南黎昕身躯一颤,看向柳无情,“我说!放了雨柔,我告诉你霜芒城在何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无情仰天大笑,“说吧!我听着。” 南黎昕眉头紧锁,“你先放了雨柔。” “老家伙,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若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她。”柳无情手持血剑,横在南雨柔脖颈之上。 南黎昕低头沉思之际,丑伯击退勾陈、青龙,六目重伤朱雀、玉堂,但石轻伤,白虎、玄武、天刑、天牢伤痕遍体。 诡谲道人按住张武陵的肩膀,轻声低语,“小子,道爷使其分心,你趁机救出南丫头。” 张武陵双眉紧蹙,“能行吗?” “行不行,试试再说。不试,永远不知道行还是不行。”诡谲道人上前,嬉皮笑脸,挥手看向柳无情,“喂!美人!” 柳无情厌恶而视,凝神御剑,向着诡谲道人的四肢刺去。诡谲道人后翻躲避,挥动赤云葫芦,抵挡血剑。 张武陵瞬身,柳无情遁入虚空。血剑横在南黎昕脖颈之上,柳无情现身,睥睨而视,“考虑好了吗?” “放了雨柔。我告诉你,霜芒城的下落。否则,免谈。” 柳无情将南雨柔丢到一旁,南黎昕看向张武陵。张武陵快速抱起南雨柔,南黎昕释然一笑。 “霜芒城在极地冰川。” 血流喷涌,一剑封喉。柳无情转身离去,三人随之而去。南黎昕缓缓闭目,重重倒下。 第355章 迎春花散戾煞现 清风吹袭,百花消散。色彩缤纷的花海,一片狼藉。仅存的迎春花,摇摇欲坠。十二冥将互相搀扶,运功疗伤。 张武陵愤然上前,诡谲道人伸手阻拦,“追过去,又能如何呢?先去看看他人吧!” 张武陵微微点头,抱着南雨柔,向南黎昕走去。行至路半,迎春花瓣落地,支离破碎。南黎昕的尸身化为飞灰,随着迎春花消散在琼花秘境之中。 忽而,大地颤抖,戾煞冲向天际,俯视众人。张武陵眉头紧锁,诡谲道人走到他的身旁,搭着他的肩膀。 “小子,心动吗?” “都什么时候了。南前辈已然消散,我如何向雨柔交待?” 诡谲道人皱眉而视,“交待?交待什么?生老病死,本就是天道。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那你呢?长生不老。”张武陵鄙夷而视。 “道爷能一样吗?天予我长生不老,求仙问道,得道成仙。”诡谲道人洋洋得意。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别的师父教人,以世人为先。而你教人,以自己为先。厉害如斯!” 诡谲道人看向飞离的戾煞,大袖一甩,绳索飞出,捆住剑身。他抓住绳索,踩在脚下,鄙夷不屑。 “以世人为先?”诡谲道人甩出黄符,飞向戾煞,“那谁以我为先?已有余力,以世人为先;已无余力,以自己为先。自己都保不住,何谈世人?” 张武陵不以为意,诡谲道人用力拉扯,戾煞坠地,“小子,不要和清玄一样,为了所谓的世人,将自己困在两仪清风山。人生本就一过客,对得起良心,就足够了。” “那不是很简单吗?” 诡谲道人伸出食指,闭目摆动,“这方天地,充斥着走兽。很多人,名为人,形似人,却不是人。只不过是走兽罢了。走兽,怎么会有良心呢?” 戾煞腾空而起,破空袭来。诡谲道人侧身闪避,抛洒无象酒,戾煞嘶鸣,凌空乱舞。张武陵挥剑破之,诡谲道人设下符阵。 戾煞悬空挣扎,诡谲道人痛饮无象酒,“女子无清白,男子无血性,不过家畜尔。女子清白,男子血性,野兽尔。男女清白,以诚相待,以理服人,和睦相处,此为人也。” 张武陵拿过赤云葫芦,痛饮一番,“如此说来,我们生活在野兽群中?” “不好吗?”诡谲道人悠然自得,“已经很好了。道爷听闻,海角有一国,女子不知清白为何物,整日与各种男子交合。男子浓妆艳抹,不堪入目。” 张武陵双眉微蹙,“此国,亡矣。” “然也。男女无清白,不过种猪尔。指望种猪兴国,岂不是笑话?”诡谲道人掏出瓷瓶,扔向十二冥将,“疗伤药,服下吧!” 青龙接过瓷瓶,递给司命,拱手抱拳,“多谢道长!” 诡谲道人摆手,转头而视,“所以说,若想以世人为先,需保全自己,得道成仙,斧正世人。自己都岌岌可危,如何以世人为先?” 张武陵若有所思,微微点头,“你说的对。” 诡谲道人轻抚张武陵的肩膀,“小子,道爷希望,你未来能变得更强,成为一个以世人为先的人。而现在,道爷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张武陵拍着胸脯,洋洋得意,“我有仙力护体,谁能伤我?”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是吗?” 张武陵眼神躲闪,“除了柳无情。” 诡谲道人微笑视之,“可以自信,不可自大。自信使人迎难而上,自大使人固步自封。” “嗯!自大使人固步自封。”张武陵注视着诡谲道人,微微一笑,“区区柳无情,弹指可灭。” 诡谲道人笑容收敛,“道爷没有自大。柳无情,道爷的确不放在眼里。这并不是自大,而是时机未到。”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说什么都有道理。”张武陵看向戾煞,“如何处置戾煞?” “最好将戾煞带回清风观,封印起来。”诡谲道人看向南雨柔,“不过,戾煞乃是琼花国之物,带回清风观,于理不合。” 张武陵微微点头,“那就等雨柔醒了后,问问她吧!” 诡谲道人躺在地上,翘起二郎腿,“若她能看守戾煞,最好不过,道爷才不想守着一把凶剑。” 张武陵放平南雨柔,走到戾煞身旁,仔细观看,“戾煞的剑身已然半白,雨柔应该能守住吧!” 诡谲道人转头而视,“守剑容易,守人难。天下宵小,何其多也。” 张武陵缓缓点头,“嗯,当初琼花巫族守护戾煞,白嫣儿带人围攻,琼花巫族尽灭。” 十二冥将近前,司命扶着玉堂,“张大侠,圣女可不是宵小。她夺戾煞,是为了完成一统大业。” 张武陵无奈摇头,“我始终不明白,为了所谓的大业,牺牲多人的性命,值得吗?” 青龙淡然一笑,“值得。张大侠,懂医道吗?” 张武陵颔首,“略知一二。” 青龙扶着朱雀坐下,“为了避免伤势逐渐扩大,切除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为了天下人,牺牲一部分人,是在所难免的事。” 张武陵双眉微蹙,“可谁也不希望,自己是被牺牲的那部分人。” “为众生,为众生;为上位,为上位。想与不想,无有用处。只有变更身份,才有用处。” 勾陈扶着龙头大铡刀,“对此,我深以为然。玄天百家接连被灭后,我千刃门仍置身事外,没有意识到形势转换,自己成了众生,最终被曹狗剩灭门。” “曹狗剩?”张武陵疑惑不解。 诡谲道人放下赤云葫芦,“曹狗剩,又名曹君天,和慕云风、柳狂生、孙长贵等人,灭了整个玄天百家。他们共有七人,以孙长贵为首。” “不错!”勾陈紧握刀柄,青筋暴起,“若没有孙长贵,就凭那阉狗,根本走不出千刃门!” 张武陵摸着下巴,“我实在想不通,一个乞丐,怎么会这么厉害?” “奇遇。”诡谲道人痛饮无象酒,“人这一生,能有一两次奇遇,便不错了。而孙长贵却不同,接连奇遇。就拿太一魂钟来说,谁都没想到,居然要从里面撞击,才能响动。” 第356章 前尘往事不提起 清风拂面,南雨柔眼帘微动。张武陵疑容满面,注视着诡谲道人,“太一魂钟的响动,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太一魂钟前面有一石刻。上面写着,钟鸣认主。玄天百家的子弟,试了多种方法,都没有令其响动。” 天牢放下流星锤,单手掐腰,兰花翘指,“那个臭乞丐,真是走了狗运了!居然挖了条地道,进到钟里。” 天刑满腹狐疑,“怎么和我知晓的不一样?太一魂钟不是我百炼门的至宝吗?不是孙长贵下毒暗害我先祖所得吗?” 天牢嗤之以鼻,“什么百炼门的至宝!你们百炼门虽号称天下万物皆可炼,却没那么大的本事。孙长贵获得太一魂钟在先,拜入百炼门在后。” 天刑怫然不悦,“阴阳人,烂屁股。” 天牢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天刑挥动龙头杆棒,“再说一遍,能奈我何?我会怕你吗?” 天牢提起流星锤,青龙伸手阻拦,“好了,够了!若你们想分高下,柳无情就在极地冰川,可前去一试!” 天牢、天刑悻悻收手,青龙拱手行礼,“道长,张大侠,让二位见笑了。”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纷纷摆手,“无妨,道爷见证了玄天百家的灭亡,笑不出来。” “无妨,他不笑,我也不笑。”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青龙爽朗大笑。朱雀翘起食指,指向南雨柔,“张大侠,南姑娘醒了!” 张武陵快步走到南雨柔身前,南雨柔睁开双眼,四处找寻,“爷爷,南黎昕爷爷在哪?” 张武陵沉默不语,司命蹲下身子,握住南雨柔的手,“他,已经灰飞烟灭了。” 南雨柔双目圆睁,甩开司命的手,泪流满脸,难以置信,“不可能,不可能!南黎昕爷爷是仙人,是仙人啊!他可是琼花国的屏障,怎么会灰飞烟灭呢!” 朱雀迎风摆柳,“南姑娘,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可是,人已经死了,何必折磨自己呢?” 南雨柔怒由心生,“理解?你如何理解?” 朱雀冷哼一声,“孙长贵覆灭玄天百家时,鸡犬不留。我神火门一千八百六十七口,只生还一人。” 南雨柔一时语塞,朱雀不依不饶,指着司命,“百傩门,门人弟子两千余人,生还者不足十人!” 南雨柔泪水顿止,朱雀激动不已,指着明堂,“神妙门,六百余人,只三人生还!” 朱雀挽住青龙的胳膊,“游龙门五千余口,无一生还!木大哥的祖上,只是游龙门的马夫,根本不姓木!他的祖上为了报恩,舍弃本姓。在场的各位,谁身上没有血海深仇?” 玉堂颤抖地走向朱雀,“好了,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南姑娘丧亲,正是悲痛之时,你说这些做什么?” 朱雀不屑一顾,“千机门万人被屠,你倒是轻松。” 玉堂掉头离开,“南姑娘,别和她一般见识,泼妇!” 朱雀戟指怒目,“钟离子兴!你说谁是泼妇?你说谁是泼妇!” “谁搭话,谁就是泼妇。”玉堂故作病态,倒在司命肩上,“我伤重未愈,又与泼妇大费口舌,虚弱无力,莫要见怪。” 司命莞尔一笑,抚摸玉堂面庞,“不见怪。” 玉堂看向朱雀,“看见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哎呀,哎呀!松手,快松手!” 司命掐着玉堂的脸,“谁让你倒在我肩上的?” 玉堂握住司命的手,“情难自禁,情难自禁。” 司命甩开玉堂,玉堂揉搓腮帮,朱雀拂袖而去。张武陵扶起南雨柔,“雨柔,我不知如何安慰你。我只知道,南前辈不希望你如此悲伤。” 诡谲道人闻之一笑,“哟,小子,没想到这种话,居然从你口中说出。” 张武陵白眼而视,“我已经说过三次了。” 诡谲道人痛饮一番,“既然说过三次了,就要自己控制心中的仇恨,不要迷失在仇恨中。仇,一定要报。大仇不报,心魔不除。却也,不可一心只想报仇。” 张武陵无奈摇头,“有你在,我想一心报仇也难。” 诡谲道人看向远方,“就算道爷不在了,也不能一心只想报仇。人,应该是自由的,不应该负重而行。”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怎么?你要回两仪清风山了?” 诡谲道人甩开张武陵,“道爷,死都不回去!我是清风观的掌门,只能葬在清风观!” “是是是,清风观,清风观。”张武陵转头而视,“雨柔,你要不要回南国府,告知你爷爷?” “理应如此。”南雨柔蛾眉蹙首,看向戾煞,“琼花秘境毁了,戾煞该怎么办?” “你代替南黎昕守护戾煞,不就行了?”诡谲道人随口而言。 南雨柔眉头不展,“我……恐怕无法堪此大任。” “很简单。道爷帮你设下符阵,你只需注入灵力即可。”诡谲道人走到戾煞面前,拔出戾煞。 张武陵双眉微蹙,“快松手,戾煞会影响人的心性。” 诡谲道人饮酒,不以为意,“它再强,也只不过是一把剑。” 张武陵上前,握住戾煞,诡谲道人连忙将其推开,“小子,这剑,道爷碰得,你碰不得。” “为何?” 诡谲道人摇晃赤云葫芦,倒在地上。地面绽开烈火,焚烧大地。众人不明所以,张武陵连忙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大象无形,有象即无象。有赤云葫芦在,戾煞的凶煞之气,皆会化为烈火。” 张武陵伸手抓住赤云葫芦,“也就是说,我有赤云葫芦,便可握住戾煞了?”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将赤云葫芦塞住,递给张武陵,“打开。” 张武陵疑容满面,接过赤云葫芦,轻轻拔动塞子。刹那,他双眉微蹙,用力拔动塞子。经过一番周折后,塞子纹丝不动。 诡谲道人拿过赤云葫芦,丢给十二冥将,“你们也试试。” 十二冥将面面相觑,经过一番尝试后,无法将赤云葫芦打开。诡谲道人又让南雨柔尝试,南雨柔仍不能还将塞子拔出。 张武陵满腹狐疑,“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57章 极地冰川霜芒城 诡谲道人拔出塞子,连饮两口,“有些东西,不是谁想用,就能用。公用的东西,没人会视若珍宝。唯一,最是珍贵。” 张武陵敷衍而语,“是是是,赤云葫芦只能你用。” 诡谲道人洋洋得意,朱雀指天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齐齐看向天边,一座白雪之城,悬于空中,若隐若现。南雨柔上前两步,蛾眉蹙首。 “难道,这就是南黎昕爷爷曾经说过的霜芒城?” 张武陵转头而视,“什么霜芒城?” “霜芒城是一座终日白雪的城,曾经是琼花国的国都。霜芒城中盛产一物,名叫六花琉璃,能消世间一切热毒。此前,琼花国曾攻打过轩辕国。战败后,连年进贡六花琉璃。” 张武陵细细思量,“难道,柳无情寻找霜芒城,是为了六花琉璃?”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觉得,琼花国内谁人可胜柳无情?为了区区的六花琉璃,柳无情至于大费周章吗?” 张武陵面露不悦之色,“你见过六花琉璃?” “自然。”诡谲道人指向东方,“两仪清风山上,有一殿,名叫六花殿,瓦片皆是六花琉璃所造。盛夏之时,其中寒凉异常。放眼天下,只此一处。” 张武陵重重点头,“终于能找到两仪清风山了。” 诡谲道人一时语塞,默默饮酒。片刻,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小子,别去找什么两仪清风山了,你找不到。” 张武陵疑惑不解,“为何?” “整个两仪清风山,被狰的皮遮盖,消失在世间。两仪清风山,只有一个入口。必须经过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子,才能进入两仪清风山。” “荒无人烟的村子?”张武陵仔细思索,冁然而笑,“看来,我可以找到两仪清风山了。” 诡谲道人疑容满面,“如何找到?” 张武陵昂首挺胸,“从朱雀所说的话中,可以得知,轩辕国人数众多。既是如此,找到荒无人烟的村子,岂不是易如反掌?” 诡谲道人哑口无言,张武陵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告知。待我进入两仪清风山后,会将你的下落告知清玄道人,好让你二人一决高下。”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小子,我劝你不要有这种想法。否则,你进不了轩辕国。” 张武陵微微一笑,“怎么?你要暗害我?” 诡谲道人甩开张武陵的手,“道爷不是宵小。况且,道爷根本不需要动手,你便会被轩辕国十八天卫拦下。” 张武陵观看周身,“轩辕国的人和我不一样吗?” 诡谲道人扶额摇头,“亏你自称张家大少,连造册之事都不知道吗?就算你能躲过兵士盘查,也躲不过十八天卫盘查。你身上有浩然龙气吗?” “浩然龙气?”张武陵看向十二冥将,“什么是浩然龙气?” 玉堂轻摇折扇,闲庭信步,“轩辕国的人,自出生起,身上便带有浩然龙气。天命之子会汲取他人的龙气,变成真龙,登基为帝。” 司命缓缓上前,“玄天百家之所以留着皇帝,不是因为皇帝强大,而是因为浩然龙气。浩然龙气可以为玄天百家,提供足够的灵力。” 青龙上前,“天子崩殂,龙气散落,压制灵力,对玄天百家没有好处。” 勾陈依靠龙头大铡刀,“故此,各国只能从内部瓦解轩辕国,制造矛盾。” 朱雀迎风摆柳,“故此,幽冥教已经在轩辕国内布置好了一切,收买了轩辕国的人,压榨百姓。” 天牢掐腰翘指,“只要百姓暴起,推翻天子,十八天卫的实力便会下降。” 天刑昂首挺胸,“届时,圣女携戾煞而至,轩辕国顷刻破之!” 诡谲道人抚掌大笑,“那丫头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南雨柔蛾眉蹙首,“绝不能让白嫣儿得到戾煞。” 朱雀睥睨而视,“南姑娘,琼花国内,可还有能战者?” 南雨柔不甘示弱,“我琼花国皆是善战之辈。” 朱雀不屑一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们琼花国的一些将军、文臣,已经被幽冥教收买了。” 南雨柔嗤之以鼻,“你休要使离间计,我不信。” 朱雀看向司命,相视一笑。司命走到张武陵身旁,“张大侠,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武陵看向霜芒城,“你们在此,保护雨柔。我和诡谲道人,前去霜芒城一看。” 十二冥将纷纷看向南雨柔,玉堂欣然答应,“张大侠安排的甚是合理。” 朱雀斜目而视,“哪里合理了?” 玉堂上下晃动折扇,“总之,就是合理。我们在此保护南姑娘,就不要拖累张大侠了。” 朱雀白眼相视,南雨握住张武陵的手,“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张武陵看向戾煞,“你若去了,戾煞怎么办?南前辈拼死保全你,我想你有事。” 南雨柔闻言皱眉,“我怕我守不住戾煞。” 张武陵冁然而笑,指向朱玉同心佩,“若你守不住戾煞时,可利用朱玉同心佩,来到我的身边。我灵力充裕,可以助你压制戾煞。” “你会个屁!”诡谲道人看向南雨柔,“南丫头,若你守不住戾煞,可将戾煞送到清风观。贫道自会为你压制戾煞。” “可是……”南雨柔犹豫不决。 张武陵微微一笑,“不要可是了。雨柔,我现在必须快些赶到霜芒城。” 南雨柔抱紧张武陵,“一定要平安回来。” 张武陵缓缓点头,“我一定会平安回来。雨柔,保护好自己。遇到危险时,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使用朱玉同心佩的能力,以免被他人所伤。” 南雨柔重重点头,松开张武陵,“去吧!” 张武陵点了点头,拽起诡谲道人,向着霜芒城而去。诡谲道人不住挣扎,嘴上骂骂咧咧。 “道爷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道爷可不想碰上柳无情。” 张武陵挑了挑眉,“你怕了?” “怕?”诡谲道人睥睨而视,“道爷就不知道什么是怕!” “好好好,走吧!” 张武陵拽着诡谲道人,向着霜芒城而去。 第358章 三月寒风遇琼方 三月,寒风呼啸,冰雪漫天,梅芳依旧。张武陵和诡谲道人乘着纸鹤,抵达霜芒城前。诡谲道人连饮三口,以袖拭口。 “小子,想好了吗?再向前,便要碰到柳无情了。” 张武陵从容而视,“遇上便战,不敌便逃。”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既是如此,便进去吧!” 张武陵纵身一跃,进入霜芒城,诡谲道人紧随其后。霜芒城内,雪花纷飞,不见人影。二人警惕前行,环顾四周。 前行数步,张武陵伸出食指,指向房上的琉璃瓦。诡谲道人向着琉璃瓦看去,伸手拿出赤霄神兵。张武陵凝神御剑,慕嫣剑出鞘。 二人纵身一跃,登上房顶,疑惑对视,“此乃何物?” “山精?” “山精?”张武陵剑指毛球,“此物名唤山精?” 毛球退缩,瑟瑟发抖,众毛球纷纷退散。诡谲道人提起一只毛球,“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山精。说,窥探我们,有何目的?” 毛球晃动挣扎,张武陵双眉微蹙,“它懂人语吗?” “自是懂得。”诡谲道人收起赤霄神兵,指戳毛球,“山精乃是神的子嗣,拥有神智,晓人语。虽无漫长的生命,亦无神力,却有极高的智慧。” 张武陵把玩山精,“它看起来并不聪慧。” 山精怫然不悦,一口咬住张武陵的手。张武陵吃痛,甩开山精。山精弹跳,“你看起来,愚蠢至极。” 张武陵瞬身,提起山精,“偷袭只能算手段,算不得聪慧。” 山精呐喊,雪崩于天。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大惊失色,纵身一跃,撞在半空中,掉落在雪海之中。 山精挣脱张武陵,跳到雪海之上,轻蔑而视,“愚蠢至极。若能让你逃了,我又何必引来雪崩呢?” 张武陵纵身一跃,飞身擒住山精,御空而立,“若我不能逃离雪崩,又岂能让你活着逃脱呢?” 诡谲道人跳出雪窝,拍打身上的冰雪。山精晃动挣扎,张武陵剧烈甩动。诡谲道人斜目而视,快步上前。 “你别把它晃死了。” 张武陵随手一丢,“既然是神的子嗣,哪有那么容易死?” 诡谲道人无奈扶额,捡起山精,“只是神的子嗣,终究不是神。” 张武陵默然不语,山精一动不动。诡谲道人伸手试探,山精气息全无。他不由一惊,“死了。” 张武陵眉头一紧,“我没用多大的力道,怎么就死了呢?” 诡谲道人长叹一息,“这下好了,无法知晓柳无情的下落了。” 张武陵环顾四周,纵身起跳,“再抓一只不就好了。” 诡谲道人无奈摇头,将山精埋在雪中,“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每只山精都像这只山精一样?” 张武陵站在空中,“自然。若不是愚笨不堪,怎么会在琉璃瓦上窥探你我?不知瓦面如镜,倒映全貌吗?” 诡谲道人纵身一跃,站在空中,“不要低估山精的智慧。道爷曾在玉京峰上见过山精,异常聪慧。” 张武陵冁然而笑,“天下山精多矣!岂能因一地之物,而谬赞天下之物?” “谬赞?”山精破雪而出,冲向冰雪,“臭小子,你马上就知道是不是谬赞了!” 张武陵眉头紧皱,“诈死?” 诡谲道人展露微笑,“道爷早就和你说了,山精异常何聪慧。” “这算什么聪慧?与白嫣儿相比,差远了。”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肩膀,“怎么?想那丫头了?” 张武陵一时语塞,扫视周围,“不想。” 诡谲道人不由一笑,“小子,道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此适合你的姑娘,你却拒之千里。” “哪里适合了?”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好的姑娘,哪里不适合了?” 张武陵挑了挑眉,“原来如此。合适的标准,就是全心全意啊?” “自是如此。”诡谲道人风轻云淡。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那你想不想温婉?”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甩开张武陵的肩膀,“道爷的事,你少管!” 张武陵故作高深,“劝得了别人,劝不了自己。逸心呐!你的道行还不够。” 诡谲道人抬腿便踢,张武陵后跳躲避,“省些力气吧!你打不到我。” “是吗?”狐头猪脸的雪怪,一巴掌将张武陵拍在雪窝之中,咯咯大笑,“臭小子,愚笨至极。” 诡谲道人饮酒,淡然而视。张武陵从雪窝中跳出,抖动身躯,雪块掉落,“你是方才的山精?” 雪怪变化,身躯变长,屁股后生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头颅,双头睥睨而视,“你说呢?愚笨至极。”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诡谲道人伸手阻拦,“你就是琼方吧?” “正是。”琼方蹄踏半空,周身冰雪环绕,“你二人为何擅闯霜芒城?” 张武陵上前,“柳无情擅闯霜芒城,你为何不阻拦,却偏偏阻拦我二人?” “柳无情?”琼方双头相视,疑容满面,“谁是柳无情?” “就是此前,来到此处的女子,身边还跟着三个人。” “未曾谋面。”琼方淡然开口。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眼,眼中生疑,“柳无情没有来过?” 琼方不屑一顾,“霜芒城,岂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诡谲道人连饮两口,“霜芒城可有禁制?” “自然有。”琼方傲然而视,“人可入,鬼不可入;仙可入,魔不可入。神可入,畜不可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武陵猛然转头,笑声不冷,身躯自颤,“柳无情?” 诡谲道人连忙将张武陵按在地上,“别被发现了。” 张武陵双眉紧蹙,指向琉璃瓦,“她又不是瞎子。在此地,你我根本无处藏身。” 琼方怒由心生,“竟敢无视我!受死吧!”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连忙翻滚躲避,瓦片碎裂,四散而去。柳无情斜目而视,三人跃上房顶,杀奔而去。 柳无情径直向着最高的冰雪宫殿走去,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快速起身,迎战三人与琼方。 第359章 朱素老仙亦不敌 三把长剑破空而来,张武陵挥剑抵挡,诡谲道人挥动赤云葫芦,当下爪击。二人互托后背,冁然而笑。 琼方看向但石、六目、丑伯,目光暴躁,口吐冰雪。三人分散跳跃,飞身刺剑。张武陵凝神御剑,仙力化剑,引领百剑,杀向三人。 黑纱飘动,剑影闪烁。张武陵瞬身幻影,直刺三人。三人互托后背,挥动长剑,剑气纵横。 但石手臂暴起,右手反持长剑,左手紧握剑鞘,左右挥砍。六目转转腾挪,游刃有余。丑伯舞剑,抵挡百剑。 琼方纵身一跃,遇空成凤。冰凤展翅,冰枪骤降。但石纵身跃起,挥剑斩击,冰块落地。张武陵瞬身一剑,直取但石胸膛。 但石死死握住慕嫣剑,狰狞而笑。六目螺旋冲天,直取张武陵。诡谲道人抛洒符纸,立手凝神,半空爆裂。 丑伯突破火云,直刺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挥动赤云葫芦,火花四溅,锵锵其鸣。忽而,丑伯顺势上挑,赤云葫芦飞向天空。 张武陵瞬身接住赤云葫芦,丢给诡谲道人,飞身直刺丑伯。琼方骤然坠落,遇雪成龙。冰龙吐息,触之成冰。 但石、丑伯、六目连连后撤,张武陵和诡谲道人泰然自若。紫袍闪动,分散吐息。红袍扬起,寒气消融,白烟袅袅。 但石、丑伯、六目相视点头,黑纱破裂,周身魔气爆发。黑红色的气息缠绕在三把剑上,但石、丑伯、六目狰狞而笑。 长剑暴涨,肉山巨剑出现在但石的手中。长剑曲折,丑伯紧握血色蛇剑。长剑喷涌,六目甩浊气雾剑。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笑,“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霎时间,风起云涌,水天相接。水幕冲天而起,吞没双锤。白色云柱,向下伸出,吸起水柱,仿若龙吸水。 两道水龙卷激烈碰撞,劲风水刃夹杂着滚滚热浪。冰凌绽放,瞬间消融,琼方大惊失色,龙身肢解,一众毛球,四散而逃。 但石双手挥动肉山巨剑,横扫水刃。水刃破而聚合,吞没寒冰,回旋冲击。六目剑指水刃,浊气吞没水刃。 丑伯甩动血色蛇剑,飞刺而来。张武陵瞬身横斩,丑伯双目圆睁,后跳躲避,血珠飘落。 诡谲道人甩动赤云葫芦,重击六目后背。丑伯口吐鲜血,应声坠落。巨剑横扫,张武陵御剑抵挡。 “太阴少商,备化居中,载藏六合,艮止阳山。六合灵坤咒!” “少阴晴明,阳燧热焦,炎上焚天,离丽阴火。焚天离火咒!” 刹那间,天崩地裂。万千陨星,倾泄而下。土石凝聚,腾空升起。赤炎冲天,附着其上。火雨拖尾,赤星直击。 但石疯狂舞动巨剑,六目释放浊气。张武陵凝神御剑,“玄心正气,御剑凌云” 百剑齐飞,卷起巨大的风浪,破空疾行,破开重重浓雾。但石、六目无所遁形,赤星夺目而出,重击二魔。 须臾之间,三魔尽数倒地,重伤不起。张武陵瞬身直刺但石,但石大惊失色,六目眉头紧皱。 血剑袭来,阻断张武陵去路。张武陵纵身后跃,双眉紧蹙。诡谲道人略显虚弱,痛饮无象酒。 柳无情冷眼微笑,“不错,终于有些样子了。对待敌人,斩草除根。” 张武陵目光冰冷,“柳无情,你知道自己的命运吗?” 诡谲道人转头而视,柳无情不由一笑,“说来听听。” “死在我剑下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便是,废话太多。由此可见,话多的人,终是死路一条!”张武陵手持慕嫣剑,瞬身前刺。 “哼,鼠辈。”柳无情后跃而起,挥剑横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鼠辈,只能学偷袭。” 张武陵挽剑花舞,诡谲道人后知后觉,“美人,偷袭是闫志欢教他的,与贫道无关。说来,闫志欢是你师伯,你们算一类人,都是鼠辈。” 张武陵后跳闪避,转头而视。柳无情眼含杀气,瞬身直刺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挥动赤云葫芦,张武陵瞬身上挑。 诡谲道人面露痛苦之色,连连后撤。柳无情用力强压,张武陵脚下陷落。诡谲道人甩出符咒,双手起式,凝成符阵。 柳无情凝神御剑,张武陵亦凝神御剑,兵刃碰撞,花火四溅。符阵雷鸣,紫电闪击。柳无情瞬身剑击,张武陵瞬身斩击。 半空之中,光影闪烁,不见人影。诡谲道人掏出短匕,划破手指。血珠落在符阵之中,万千血丝,附着紫电,冲向柳无情。 柳无情蛾眉蹙首,黑袍褪变,白袍扬起。诡谲道人冁然而笑,张武陵展露微笑,七十八颗星辰自紫袍中飞出,构成太微垣星图。 “玄心正气,御剑连斩!” 双剑交错,相互掩映,斩击柳无情。柳无情周身血剑环绕,双剑不能伤其分毫。张武陵催动离火诀,九首火凤,冲天而起,化为曜日。 刹那,冰雪消融,柳无情白袍燃烧。漫天洪水席卷而来,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跃向半空。柳无情不屑一笑,轻挥一剑。 洪水分离,地面裂开。柳无情纵身一跃,冲向曜日。九首火凤振翅翱翔,冲向曜日。二者相撞,火球坠落。 张武陵大惊失色,“你会玄心正气!” 柳无情轻蔑一笑,“弱者,总以为自己特殊。强者,总以为自己平常。故此,弱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强者放眼天下,虚心学习。” 诡谲道人重重点头,“很明显,道爷就是你口中的强者。” 柳无情厌恶而视,凝神御剑,血剑飞刺。诡谲道人侧身闪避,血珠飞溅。张武陵双眉紧蹙,挥剑冲向柳无情。 诡谲道人展露笑容,掐诀伏地,“午乙丁己辛癸,丑卯巳未酉亥,开开开!恭请朱素老仙。” 血液自诡谲道人身上飞出,汇入地面的法阵中。 朱素老仙显现,扫视柳无情,看向诡谲道人,摆动五指。诡谲道人微微一笑,“十升就十升,道爷允了。” 朱素老仙摇了摇头,“打不过。” 诡谲道默然无声,张武陵双眉紧蹙,柳无情嗤之以鼻。 第360章 险境脱逃现阳魔 诡谲道人思索片刻,注视着朱素老仙,“真打不过?” 朱素老仙长叹一息,“真打不过。你没发现吗?在你思索之际,她并没有出手偷袭。况且,就算我们一起上,也不过将其魔躯逼出来,还是无法胜之。” 诡谲道人看向柳无情,双眉微蹙,“你不是说,世间无你敌手吗?况且,你是真仙,怎么会胜不了她?” 朱素老仙捋着胡须,“她身上拥有人和魔的血脉。” 张武陵疑惑不解,“老前辈,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朱素老仙慈眉善目,“小辈,人是天地之中最特殊的,拥有无限的可能。神、魔虽强大,却无法成长。一旦神、魔拥有了成长性,便无可匹敌。” 张武陵眉头紧皱,“怪不得,怪不得我打不过柳无情。” “哼。”柳无情轻蔑而视,“你总是在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总给自己找各种理由。你这种人,还妄想报仇?” 张武陵双拳紧握,目眦欲裂,提剑飞刺。柳无情歪头闪避,提膝上踢。张武陵凌空翻转,提剑挥舞。 剑影闪烁,如狂风侵袭,剑气四散,所过之处,一分为二。剑花飞舞,锋芒毕露。柳无情从容应对,游刃有余。 “扶风剑意,到了你的手中,竟这般不堪。” 张武陵火冒三丈,剑招凌厉。柳无情血剑轻点,双剑空鸣。张武陵倒飞数尺,震惊不已。 “你为何会巧篆?” 柳无情瞬身刺剑,“不要再问这种蠢问题了。” 张武陵凌空斩击,剑气纵横。诡谲道人挥动赤云葫芦,朱素老仙甩动拂尘。三面齐攻,柳无情嗤之以鼻,瞬身剑影。 张武陵瞬身一剑,挑飞血剑。柳无情眼前一亮,白袍骤然变黑,手握血剑,向前直刺。张武陵侧身闪避,柳无情回旋侧踢。 诡谲道人凌空飞出,玉宇倒塌。天空激荡,柳无情硬撼一击,凝神御剑,剑击拂尘。朱素老仙眉头紧蹙,凌空抽剑,向上挑击。 慕嫣剑破空,张武陵瞬身幻影,襟飘带舞。柳无情凝血成剑,挥剑抵挡,周身血花喷涌。朱素老仙趁机甩动拂尘,抽打柳无情后背。 魂魄脱离躯壳,柳无情蛾眉蹙首,猛然看向朱素老仙,祭出玄冥镜。魔铠附着,柳无情暴喝一声,瞬身强袭朱素老仙。 朱素老仙大惊失色,结阵抵御。柳无情消失在半空中,出现在朱素老仙身后,提剑便刺。张武陵瞬身格挡,凝神御剑。 玄冥镜升起,华光万丈。张武陵和朱素老仙连忙挥剑抵挡,两道剑气已至身前。紫袍闪动,剑气无法寸进。 朱素老仙身形虚无,张武陵向其看去。远处突然飞出缕缕血丝,诡谲道人披头散发,颤颤巍巍地站起,厉声呐喊。 “全力一搏!” 血丝融入朱素老仙身躯内,朱素老仙神采奕奕,飞身跃起,拂尘强压。玄冥镜转动,柳无情消失在原地。 朱素老仙挥动拂尘,虚空画符,偌大的符印席卷天地,漫天紫符组成符阵,风雷雨电在阵中狂袭。 狂雷破开虚空,柳无情无所遁形。朱素老仙圆舞无极剑,万剑圆转,一波接一波地冲向柳无情。 柳无情掌前一推,玄冥镜前飞抵挡。张武陵瞬身一剑,柳无情伸手握剑,顺势一拽。张武陵松开慕嫣剑,手持仙剑,凌空剑舞。 柳无情御剑抵挡,推掌向前。玄冥镜突破重重阻碍,迎击朱素老仙。朱素老仙双手御前,无极剑横空旋转。 双手前推,无极剑破空而行。柳无情魔铠暴涨,魔力四溢,化为万剑,冲向无极剑。霎时间,天空激荡。 柳无情向后倒退,仙剑将其肩头刺穿,袅袅黑烟升起。张武陵凝聚仙力,再化一剑。柳无情面色痛苦,全力凝神,击退无极剑,朱素老仙连连后退。 又一把仙剑刺穿柳无情的腹部,柳无情向前瞬身,周身黑气爆发,黑气将张武陵缠绕包裹。 张武陵大惊失色,“老前辈,快带他逃离!” 柳无情伸出手,抓住血剑,走向黑气,轻蔑而视,“逃?逃到哪里去?” “快逃!”张武陵全力大喊。 朱素老仙冲向诡谲道人,挥动拂尘,消失在法阵之中。柳无情转头而视,嗤之以鼻。 “鼠辈。” “哈哈……柳无情,我们还会再见。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 柳无情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再见?如此说来,你有逃脱之法?” 张武陵不由一笑,“柳无情,话多的人,终是死路一条!” 言罢,张武陵消失在半空之中,柳无情蛾眉蹙首,“朱玉同心佩,当真麻烦。” 丑伯、但石、六目互相搀扶而行,“我主,那小子越来越难缠了,何不趁此时机铲草除根?” 柳无情斜目而视,“我们的任务,是让十大魔重临世间,毁灭这方虚伪、自私、冷漠的天地,而是与鼠辈计较。” 但石重咳两声,“短短数年,那小子已是仙人。再这么下去,终有一日,他会成为真仙,甚至会登仙。” 六目不屑一笑,“登仙?滥杀无辜之辈, 永远不能登仙,此乃天道。真仙之下,我主无惧。” 但石放声大笑,“依我看,纵是真仙亦不敌我主。我主越来越像天魔我王了。” 丑伯双眉紧蹙,“你们休要夸大其词,使我主误判。方才的老道受制于那道人,不能发挥全部实力。若非如此,我主恐有不敌。” 柳无情收剑入鞘,径直向冰雪宫殿走去,“走。张武陵的事,以后再算。” 丑伯、但石、六目重重点头,互相搀扶,紧随其后。旋即,柳无情站在巨大冰雕之前,黑袍逐渐变白,转头而视。 “尔等人身已毁,在此地等我。” 丑伯、但石、六目拱手行礼,“末将遵命!” 柳无情进入冰雪宫殿中,从怀中拿出菱形的火红水晶,扔向巨大冰雕的胸膛。须臾,冰雕碎裂,火光曜日。 “哈哈哈……本王终于自由了!” 丑伯、但石、六目单膝跪地,拱手抱拳,“恭迎阳魔!” 第361章 离别琼花赴往圣 张武陵伤重倒地,南雨柔泪眼婆娑,十二冥将上前探望。黄色鬼面显现,司命手舞足蹈,春光升起。 张武陵伤势渐愈,缓缓睁眼,“快,快去找诡谲道人,带他离开琼花国。柳无情,快要杀来了。” 众人眉头紧皱,司命面露难色,“张大侠,我等又能逃往何处呢?” 众人眉头不展,勾陈刀劈青石,“逃,又是逃!我们从轩辕国逃到炎国,没想到还要逃!” 玉堂唤扇,春风得意,“若我们逃回轩辕国,驱虎吞狼,岂不美哉?” 众人猛然看向玉堂,玉堂疑容满面,“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司命打量着玉堂,“你为什么突然机智了?” 玉堂面无表情,“我可是千机门的少主,自然机智。” “切。”朱雀双手交叉,鄙夷不屑,“千机门的少主和机智有何干系?正气门主机智吧?可那又怎么样?司马小儿还不是个痴儿!” “你拿我和那个傻子比?”玉堂神情异样,“神火门,就算传到你手中,也长不了。” 朱雀勃然大怒,拔刀相向,“你想一战吗?” 玉堂斜目而视,“我的确想知道,是你神火门的九凤涅盘厉害,还是我千机门的千机百炼厉害。” 朱雀挥刀上前,青龙挑开日月乾坤刀,“好了,大敌临前,不要内讧。是否回到轩辕国,还是见到圣女再说吧!” 朱雀愤然跺脚,白虎重重点头,“圣女的主意多,还是先回去为好。” 天牢扶起张武陵,“张大侠,我们还是先去找圣女吧!有万事通在,可以轻易找到诡谲道人。” 张武陵眉头不展,司命上前,“张大侠,道长道法绝伦,又是清玄道人的弟子,逃脱不是难事。” 张武陵低头沉思,青龙上前抱拳,“若张大侠不放心,可先随他们去见圣女,我独自寻找道长。只要张大侠肯借我一物,定保道长周全。” 张武陵抬头而视,“何物?” 青龙郑重其事,“龙血。” 张武陵疑容满面,“我,何来龙血?” 青龙冁然而笑,提起大刀,“张大侠,此物乃是游龙门利器,丛云游龙刃,可感知龙气,使用龙气。它感知到,张大侠身上有龙气。” 张武陵疑惑不解,“我是人,何来龙气?” 南雨柔小声呢喃,“难道是龙三?” 张武陵猛然转头,细细回想,如梦初醒,“鲛人泪!是鲛人泪!” 青龙缓缓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丛云游龙刃只有异动,而无兴奋之意。” 白虎抬头看向青龙,“青龙大哥,鲛人泪也能令丛云游龙刃,施展风云游龙诀吗?” 青龙仔细思索,“可以。虽然只能用出两成威力,却也足够逃脱。” 南雨柔疑惑不解,“既然风云游龙诀如此厉害,游龙门为什么会被灭门?” 青龙长叹一息,目视远方,“游龙门以屠龙闻名于世,术法大多与龙相关。自神血可令人长生的秘密被熟知后,龙便越来越少。与狰一战后,耗尽了所有,被孙长贵趁虚而入。” “既然游龙门能屠龙,为何要与狰大战?其他神的血,不是一样可以令人长生吗?” 青龙无奈摇头,“与狰一战,不为长生,而是因狰发狂,屠戮玄天百家。” 张武陵与南雨柔面面相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龙摇头,“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当年很多门派都参与了那一战。自那一战后,玄天百家元气大伤,不复往昔。” 十二冥将各自沉思,细细回想。玉堂轻摇折扇,昂首挺胸,“我知晓。” 众人纷纷看向玉堂,“你知晓?你如何知晓?” 玉堂从怀中掏出《千机秘典》,“于宁,一个丑陋无比的女子,引得狰屠戮玄天百家。经此一战,百家俱损,独千机门力挽狂澜,将狰制服。” 众人纷纷斜目而视,天牢啐了一口,“我呸!” 白虎鄙夷不屑,“玉堂成天看什么鸟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千机门天下无敌了。” 明堂走向司命,“我觉得,你应该给他治治。不然,他迟早得癔症。” 天刑举起双手,“散了吧!散了吧!这部书,肯定是玉堂自己写的。” 玉堂恼羞成怒,“你们凭什么这么说?玄天百家与狰一战后,狰必然重伤,千机门趁机出手,一战而擒,不是合情合理吗?” 朱雀走到司命声旁,低声耳语,“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千机门都是小人,你可要当心啊!” “你们!你们!”玉堂怒目而视,扇指众人,“你们爱信不信!” 玄武轻抚玉堂的肩膀,“好……好了。吹……吹一下,就行了,别老吹。神……神怎么会……爱上丑陋无比的……女子,是不是……太荒谬了?” 玉堂甩开玄武的手,“我哪里知道?可能狰就喜欢丑陋无比的女子。” 司命注视着玉堂,“你喜欢丑陋无比的女子吗?” 玉堂一时语塞,司命不屑一笑,转头看向张武陵,“张大侠,你喜欢丑陋无比的女子吗?” 张武陵沉吟片刻,“我非圣人,可以接受不美的女子,却不能接受丑陋无比的女子。” 司命莞尔一笑,“听到了吗?张大侠英雄如此,都无法接受丑陋无比的女子,狰又如何喜欢丑陋无比的女子呢?” 玉堂不以为然,“狰是神,不是人。” 司命昂首而视,“连人都不喜欢,神就更不可能喜欢了。故而,你书中的内容是假的。” 玉堂大手一挥,“我不管!《千机秘典》中记录的,都是真实发生的。” 金匮按住玉堂肩头,无奈摇头,“玉堂,不要挣扎了。神有漫长的生命,什么女子没见过,怎么会喜欢一个丑陋无比的女子呢?把《千机秘典》撕了吧!都是骗人的。” “对啊,对啊,撕了吧!” “玉堂,快撕了吧!” “你们!”玉堂拂袖而去。 众人开怀大笑,青龙抱拳行礼,“张大侠,我去也。咱们南郭城再见。” 张武陵颔首,“保重。” 青龙点头,转身离去。张武陵看向南雨柔,南雨柔千金一笑,“去吧!我要留在此地,镇守戾煞。” 张武陵重重点头,与十二冥将一起离开了琼花秘境,向着往圣城而去。 第362章 人鬼对弈立赌约 往圣城内,白嫣儿落子,平昭南面露难色,眉头紧皱,仔细盯着棋盘,久久不能落子。白嫣儿轻蔑一笑,端起茶杯,悠然品茗。 “平昭南,别看了,你败局已定,无力回天。” 平昭南充耳不闻,举棋不定。白嫣儿出言嘲讽,“哎呀呀!没想到,堂堂万魂鬼王,居然输不起。” 平昭南面色不悦,重重落子,“再弈一局。” 白嫣儿轻蔑而视,“平昭南,你不累,我都累了。这些日子以来,你可胜我一局?” “废话少说,再弈一局。”平昭南眸光闪烁,双拳紧握。 白嫣儿不由一笑,“平昭南,我可以与你在弈 一局。可你一直输,我一直赢,好生无趣。不如……” 平昭南傲然而视,“你欲如何?” 白嫣儿邪魅一笑,“对弈,自然需要些彩头。” 平昭南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你想要什么?” 白嫣儿起身,负手迈步,笑容满面,“我听闻,千魂鬼将自成一军……” 平昭南面色凝重,“你想要千魂鬼将?” 白嫣儿转身而视,“正是。” “哈哈……”平昭南仰天大笑,“千魂鬼将的强弱,源自其主。你乃活人,一点鬼力都没有,要之何用?” 白嫣儿蛾眉蹙首,“那我,便要巨阙剑。” 平昭南冁然而笑,“巨阙剑,以灵力和鬼力为源。天下之间,除了千魂鬼将能使用巨阙剑外,谁都无法使用。” 白嫣儿左思右想,来回踱步。平昭南淡然而视,“你,拿到玄冥珠了吗?” 白嫣儿转头而视,美目流转,“平昭南,不如这样吧!这局我还没想到彩头。若你胜,我便告诉你。若我胜,便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没取玄冥珠。” 平昭南淡然一笑,大手一挥,“开始吧!” 白嫣儿握棋猜先,黑子先行,一手天元。平昭南嗤之以鼻,“除了傻子和狂徒,没人会下在天元,将自己置于险境。” “少啰嗦。棋在我手中,我喜欢下在哪,便下在哪。”白嫣儿双指捏子,敲击棋盘,“你之所以输,便是因为心中全是定式。” 平昭南点三三,“啰嗦的人是你。贤弟之所以不与你亲近,就是因为你啰嗦,犹如泼妇。” 白嫣儿怫然不悦,子落星位,“若我是泼妇,天下间的女子皆是粪土。” 平昭南飞挂,“自吹自擂,毫无意义。姜姑娘重义,龙姑娘重情,南姑娘重礼,你如何取胜?” 白嫣儿子落小目,“你才见过她们几面,就知道她们义、情、礼了?除姜颜外,龙三和南雨柔皆不能胜我。若我出现的早一些,姜颜也不是我的对手。” 平昭南高挂,“顺序不重要。若顺序重要,龙姑娘和南姑娘便不会嫁给贤弟。究其原因,是你没有魅力。女子柔美,男子倾慕。你,太糙了。” 白嫣儿重重落子,入三三。平昭南得意一笑,“此局,我胜矣。” 白嫣儿轻蔑一笑,“让你一手,又有何妨?” “让?”平昭南大飞挂,“本王需要你让?” 白嫣儿随意落子,“平昭南,你说那么多废话,不过是担心输给我罢了。下棋不行,心战尚可。只不过,你太弱了。此等言语,难乱我心神。” “你倒是会自欺欺人。”平昭南子落星位,“你猜,这些日子,贤弟和南姑娘做了些什么?他们会不会同房了?” 白嫣儿怫然不悦,寻机落子,“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乱我心神,纵使胜了,也不光彩。” 平昭南端起茶盏,悠然品茗,“棋局如战局。只要能取胜,用些手段,又有何妨?况且,你派十二冥将跟着贤弟,不就是为了监视他吗?” 白嫣儿勃然大怒,“平昭南,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平昭南淡然而视,“兵者,诡诈者也。你我皆是兵者,无一君子。况且,就凭那十二个废物,能护得住贤弟吗?” “废物?”白嫣儿鄙夷不屑,“若玄天百家之后是废物,魔刹和战楼兰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平昭南捏碎茶盏,“你还敢提魔刹和楼兰!” 白嫣儿粲然一笑,“如何不敢?成王败寇,此乃天道。难不成,万魂鬼王是个气量狭小之辈,要杀我一个弱女子?” 平昭南手抓棋子,“我要加注。若我胜,你便自裁。” 白嫣儿轻蔑而笑,“好。若我胜,你便献出鬼丹,永远不能离开往圣城。” 平昭南重重落子,棋子抖动,“一言为定!” 白嫣儿正襟危坐,全神贯注,执棋落子。平昭南亦全神贯注,?袖落子。 不多时,棋盘之上,黑白交错。落子之处,多有乱战。白嫣儿和平昭南皆紧盯棋盘,四处找寻落子之处。 厉鬼通报,千魂鬼将伸手阻拦,“鬼王正在对弈,不得打扰。” 厉鬼急躁不已,“将军,张大侠回来了。” 千魂鬼将转头而视,又转头看向厉鬼,“走,先去迎接张大侠。” 厉鬼立刻转身,指向天空,“将军,张大侠已至。” 千魂鬼将纵身一跃,御空而行,。张武陵纵身一跃,“大哥何在?” 千魂鬼将闪身,指向厅堂,“万魂鬼王正在对弈,不便打扰。张大侠远道而来,末将先去备些酒菜,为张大侠接风洗尘。” 张武陵颔首,“有劳将军。” 千魂鬼将欠身,消失在空中。司命一跃而下,踏着房顶,落到地上,走向白嫣儿,看向棋盘,蛾眉蹙首。 张武陵和一众冥将走入厅堂,仔细观看棋盘。天牢碰了碰明堂的胳膊,“谁能胜?” 明堂转动判官笔,“谁知道呢?” 天牢疑惑而视,“神妙门不研习棋道吗?” 明堂摇头,“神妙门专攻丹青,不习弈棋。弈数门,才是研习弈棋的门派。” “琴棋书画,不都一样吗?”天牢俯身观看。 “不一样。”明堂指向棋盘,“弈棋之中包含了四象八卦、十九农节气、三百六十周天等东西,变化无穷。在我看来,弈棋比丹青更复杂。” 天牢似懂非懂,玉堂碰了碰司命的胳膊,“到底谁能赢?” 第363章 鬼仙同体可破之 白嫣儿放下棋子,轻蔑一笑,转身看向众人,冲着张武陵勾了勾手指。张武陵不明所以,迈步前行。 白嫣儿抓住张武陵衣袖,“南雨柔还活着吗?” 张武陵点头,“活着。不过,南前辈被柳无情杀了。” 白嫣儿执棋落子,“南黎昕一死,琼花国便是砧板上的肉了。云扶摇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旦云天雾兵长驱直入,琼花国顷刻覆灭。” 张武陵面露难色,“不行,我要带南姑娘离开琼花国。” 白嫣儿似笑非笑,“你打算带南雨柔去哪?” “去哪里都好。我观轩辕国,龙气浩荡,又有清玄道人坐镇,可以往之。” “你何时变成懦夫了?”白嫣儿执棋落子,“遇到强敌,不思破敌之法,反而退缩隐忍。” “懦夫?”张武陵怫然不悦,“我只不过是将南姑娘送往安全之处,何时成懦夫了?” “如此说来,你还没有放弃报仇的念头?”白嫣儿悠然品茗。 “自然。”张武陵拿过茶水,一饮而尽,“我之所以苟活,未发扬玄心宗,皆因心系报仇之事。若非如此,我必重振玄心宗,与柳无情决一死战。” 白嫣儿重重落子,“好!随我去取戾煞,铸剑报仇。” 平昭南双眉紧蹙,举棋不定,注视着棋盘。张武陵低头沉思,“不可。我岂能因一己私利,而屠戮天下人?” 白嫣儿后躺翘腿,“你有没有想过,每过一日,便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这些人终究会死,为什么不能死得其所,成为戾煞的血肉,终结这一切?” “死在天灾之下,无话可说。死于人祸之下,心有不甘。我们没有权利剥夺任何人的命,除非那人污言秽语,不似父母所生,非人哉。” 白嫣儿斟茶,“你以为的天灾,不过是人祸罢了。现在,你无法阻止柳无情,十大魔接连降世,疫病、地震、迷惘、欲望等灾难,随之而来。” 张武陵双眉紧蹙,白嫣儿敲击桌面,“若你早些取到戾煞,屠百万之众,必能杀了柳无情,阻止这场浩劫。” 张武陵犹豫不决,白嫣儿拍手。楚心涵掀开黑纱,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从袖中拿出一封密函,交于张武陵。 张武陵打开密函,仔细阅读,眉头紧皱。白嫣儿看着棋盘,面露难色,“知道现在的情况了吗?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涌动。天下,早已千疮百孔。” 张武陵沉思良久,平昭南重重落子,“胜负已分。” 白嫣儿蛾眉蹙首,望局沉思。平昭南悠然品茗,“贤弟,此去可好?” 张武陵强颜欢笑,“不好。经此一战,诡谲道人丢了,我也险些死在柳无情手中。” “哦?那柳无情到底有何本领,居然能胜过贤弟。”平昭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大哥,柳无情与我同出一门,且天资远胜于我。她是人,也是魔,拥有不死之魔躯。”张武陵长叹一息,“若她仅是魔,尚可用八门咒法压制。奈何,她还有人的血脉。” 平昭南细细思量,“如此看来,世间无人能胜柳无情。” 张武陵面色悲伤,楚心涵开口询问,“你怎么知道,没人能胜柳无情?” 平昭南斜目而视,楚心涵倒飞数丈。十二冥将立刻手持兵刃,步步紧逼。平昭南轻蔑一笑,千魂鬼将将其包围。 张武陵双眉微蹙,瞬身扶起楚心涵,“大哥,何故刀兵相向?” 平昭南傲然而视,“她,没资格问本王。你我是兄弟,本王可以解答贤弟所有问题。而她,只不过一小卒,不足以与本王对话。” 张武陵将楚心涵扶到圆凳上,“大哥,真的没人能胜柳无情吗?” 平昭南仰天大笑,“旁人不能,你却能。” 张武陵茫然不解,众人纷纷看向张武陵。张武陵思索片刻,缓缓开口,“为何?” 平昭南斟茶自饮,“柳无情是人,鬼可胜之。柳无情是魔,仙可胜之。贤弟已有仙力,再得鬼力,定胜柳无情。” “鬼力?” 众人纷纷看向张武陵,玉堂恍然大悟,“原来,决定胜败的人,是我!” 众人嗤之以鼻,平昭南冁然而笑,“你虽拥有鬼力,却无鬼丹,永远无法突破,如何取胜?” 张武陵细细思量,“大哥,人真能同时拥有仙力和鬼力吗?” “自然。”平昭南正襟危坐,“人死为鬼,得道成仙,拥有无限的可能。神、魔则不同,一旦降生,便拥有强大的力量。” 张武陵眉头紧蹙,“大哥是想让我变成鬼?” “哈哈……你若变成鬼,又该如何成仙?”平昭南仰天大笑,“人,一旦选择,便无法更改。” “大哥的意思是?” “鬼属阴,仙属阳。阴阳本不能相容,但阴阳宝鼎可以融合阴阳。”平昭南斟茶自饮,“炼化阴阳宝鼎,鬼仙同体。” 张武陵眉头不展,玉堂呢喃自语,“鬼仙同体?难道,这就是千机门初代门主成仙的奥秘?” “哈哈,找到了。”白嫣儿重重落子,胸有成竹,傲然而视,“平昭南,如何?” 平昭南眉头紧锁,仔细查看棋盘。白嫣儿端茶翘腿,“傻小子,绝地仍有胜机。一味退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令敌人得寸进尺。寻找破敌之法,才是当务之急。” 张武陵转头看向堂外,一众厉鬼端着酒菜而来。张武陵长叹一息,“你们一个让我取戾煞,一个让我取阴阳宝鼎,皆非我所愿。” 白嫣儿放下茶杯,正襟危坐,“你意如何?” 张武陵坐在白嫣儿身旁,“我还是觉得诡谲道人说的对,学成三清咒法,堂堂正正击败柳无情。” “纵使三清咒法能消灭柳无情的魔躯,你如何才能战胜柳无情的人躯?” 张武陵眉头紧锁,玉堂轻抚其肩头,“张大侠,我愿相助。” 白虎跪于圆凳,趴在饭桌上,口涎垂丝,“张大侠,我也愿相助。” 勾陈脚踩龙头大铡刀,“酣战,怎么能少了我?” 十二冥将纷纷迎合,“张大侠,我等愿相助!” 白嫣儿扫视十二冥将,十二冥将缄口不言。 第364章 平昭南棋差一着 白嫣儿起身上桌,拿起筷子,指指点点,“明明有捷径,你为什么非要绕远路,走一条不平坦的路呢?” 张武陵落座,招呼众人上桌吃饭,“柳无情为了师父,杀了那么多人。若我取戾煞,以百万人的性命铸剑报仇,与柳无情何异?” 白嫣儿欲要开口,平昭南出言打断,坐在张武陵身旁,“贤弟所言甚是。英雄,有英雄的路。走一条充满荆棘的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强大,而是为了让后来者坦然而行。” 白嫣儿转头看向棋盘,“你落子了?” 平昭南不由一笑,“谁也没有规定,一局棋要下多长时日。今日困乏,暂且记下。” 白嫣儿美目圆睁,“平昭南,你是不是输不起?” 平昭南不屑一笑,夹菜入口,“三步之内,胜负不分。你,如何知晓胜负?” 白嫣儿嗤之以鼻,“若执棋者只能看到三步之内的变化,那便不能称之为执棋者。” 平昭南不作理会,转而看向张武陵,“贤弟,戾煞不适合你。还是听为兄的,取回阴阳宝鼎,将其炼化。待到鬼仙同体,定能堂堂正正的报仇。” 白嫣儿夹起蟹黄肉卷,放入口中,满足而笑,“平昭南,你愿意交出鬼丹了?” 平昭南轻蔑一笑,“你未胜,我未败,为何要交出鬼丹?” 白嫣儿夹起蟹黄肉卷,放入张武陵碗中,“没有鬼丹,如何鬼仙同体?” 平昭南斜目而视,“你不是偷看书房中的书了吗?” 白嫣儿伸出食指,左右晃动,“我没有偷看,而是正大光明地看。” 平昭南嗤之以鼻,“只要取得玄冥珠,便可将其炼化成鬼丹。” 张武陵细细思量,“不知道柳无情拿走玄冥珠了吗?” 平昭南摇头,“柳无情带不走玄冥珠。你们在罔象境中见到獍了吧?” 白嫣儿和张武陵纷纷看向平昭南,“大哥,你如何知晓,罔象境中有獍?” 平昭南冁然而笑,“昔日,本王没有取玄冥珠,就是因为獍。想要带走玄冥珠,就必须带走獍。可是,獍心愿未了,不会离开罔象境。” 张武陵夹起蟹黄肉卷,放入口中,“獍的心愿,好像是,见到李淳风。 ” 白嫣儿夹起鸡舌,放入口中,“这个心愿,永远不会实现。天下之间,蝇营狗苟之辈众矣。很多人,虽然披着人皮,却不做人事,不能称之为人。” 平昭南斟酒自饮,“既是如此,不若取回阴阳宝鼎,将灵力转为鬼力,再请道长相助,定可一战而擒。” 白嫣儿斜目而视,“平昭南,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若他真将灵力转为鬼力,以后便要听你差遣,炎国顷刻覆灭。” 平昭南不屑一笑,“就算没有贤弟相助,炎国也保不住。” 白嫣儿依靠在张武陵肩膀上,“既然你不要他助你,便助我吧!” 平昭南怫然不悦,“朝廷之人,阴险狡诈。” 白嫣儿夹起冰丝云面,放入口中,吸溜入口,“你做人不行,做鬼也不行,找庖厨的眼光倒是很行。” 平昭南嗤之以鼻,“行军打仗,一将定千军。为将者,吃些美食,愉悦身心,事半功倍。” 白嫣儿点头,“没错,没错。炎国上下,没有一位将军像你这般。行军打仗,还带着庖厨。” 平昭南傲然而视,“炎国上下,也没有一位将军,有本王这般功绩。行军打仗,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胜。只要能胜,就算带着家眷上阵,也未尝不可。” 白嫣儿放下筷子,注视平昭南,“平昭南,这就是你身死的原因。炎国是君上的炎国,而不是你的炎国。你不拘小节,想的是胜败,而没有想过君上。” 平昭南不屑一笑,“如此说来,倒是本王的不是?” “自然。”白嫣儿斟酒,一饮而尽,“先为臣,再谈胜败。” 平昭南放下筷子,“本王不似你,不是阿谀奉承之辈。” “阿谀奉承?”白嫣儿淡然一笑,“炎国百姓,闻我名,无不奉承于我。君上允我,剑履上殿,见君不拜,何须奉承?” 平昭南淡然一笑,“昔日的我,便是今日的你。今日的我,便是明日的你。” 白嫣儿怫然不悦,张武陵微笑阻拦,“你可知万事通下落?” 白嫣儿疑惑而视,“你找万事通做什么?” “找诡谲道人。”张武陵自斟自酌。 白嫣儿莞尔一笑,“万事通就在南郭城,找他易如反掌。” 张武陵欣然而喜,“吃过饭后,便去南郭城。” 白嫣儿双手托腮,伏于桌上,注视着张武陵,“你不担心南雨柔的安危吗?” 张武陵双眉紧蹙,白嫣儿面露不悦之色,“你既然担心,为什么不留在琼花国?” “我……分身乏术。” 白嫣儿斟茶,“敌人分而击之,你分而守之,正中敌人下怀。当敌人分而击之,你应当集中兵力,攻其一点。如此一来,以少胜多,必然胜之。” 张武陵细细思量,“何意?” 平昭南轻抚张武陵肩头,“她的意思是,现今应当主动出击,迎战柳无情。如此一来,南姑娘便安全了。” 张武陵眉头不展,“可是,我打不过柳无情。” 白嫣儿为张武陵斟茶,“所以说呀!听我的,早日取得戾煞,早日杀了柳无情,才能结束这一切。”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白嫣儿转头看向天空,“怕是没有那么多时日让你考虑了。天魔一旦降世,一切都来不及了。” 张武陵低头沉思,平昭南冁然而笑,“贤弟,若天魔降世,可来业城。待十大魔血洗天下后,你我共创一片新天地。” 张武陵连连摆手,白嫣儿斜目而视,“平昭南,你等不到那一天。我来之前,已向君上禀明一切。炎国不日便向轩辕国称臣,协力对抗十大魔。” 平昭南鄙夷不屑,“炎兴真是糊涂,居然能同意这等卖国之事。” 白嫣儿淡然一笑,“糊涂的是你。轩辕国所依仗的是,世间为数不多的道人。而对抗十大魔,道人首当其冲。那帮道人死后,武神便可以武力攻克轩辕国。” 平昭南沉默不语,白嫣儿起身,“走吧!回南郭城。” 第365章 扶风剑意顺风行 张武陵御鹤而行,白嫣儿摇晃双腿,欣赏日落栖霞。九幽侍者指点山河,十二冥将围坐而谈。 天牢略显担忧,“你们说,炎国向轩辕国称臣后,咱们是不是会前往轩辕国?” 天刑枕臂平躺,“想回去,便回去。只听母亲说过轩辕国,从来没有去过。” 明堂盘膝转笔,“玄天百家早已被毁,回去,也没有我们的安身之处。” 玉堂唤扇,“轩辕国地域辽阔,炎国、琼花国、流云国加在一起,都没有轩辕国大。如此大的地方,一定有神的存在。只要能杀了神,得到神血,咱们就能长生了。” 朱雀不屑一顾,“生命的短暂,是为了让人珍惜当下。长生,本就不该存在。” “或许,轩辕国也没有神。”众人纷纷看向青龙,青龙淡然一笑,“强大的力量绝不会被允许,存在于世间。” 金匮点头赞同,“神和魔最先降临在世间,拥有强大力量。小小的人,经历漫长的岁月,参悟了灵力修炼之法,打败。玄天百家,由此而生。” 青龙看向落日,“玄天百家,拥有强大的力量。只需随手一挥,常人便人头落地。故而,玄天百家的下场早已注定。人,只会越来越弱,最终灭亡。” “没错。”白嫣儿依偎着张武陵,“正因如此,李淳风所说的人间,永远不会出现。獍永远见不到李淳风。” 张武陵淡然一笑,指向夕阳,“我不这么认为。日悬于顶,便落西山。日出东海,便悬于顶。人会衰落,却不会灭亡。万物相生相克,阴阳周而复始。” 白嫣儿莞尔一笑,“按照张大侠的说法,柳无情马上就要衰落了?” 张武陵苦涩一笑,“柳无情怕是没有达到最强状态。每当我见到柳无情,都发觉她变得愈发强大。” 白嫣儿从怀中掏出凌霄禁步,“若你取了戾煞,配合凌霄禁步,定能杀了柳无情。” 张武陵强颜欢笑,“怕是没那么简单。柳无情的剑术也在我之上。” 白嫣儿疑惑而视,“你不是已经习得扶风剑意了吗?” 张武陵双眉微蹙,“我虽习得扶风剑意,却总觉得与师父的扶风剑意,相差甚远。而柳无情的正楷、巧篆,得心应手。” 白嫣儿细细思量,“剑圣,会不会留了一手?” 张武陵摇头,目视前方,“师父待我如子,倾囊相授,必不藏私。” 白嫣儿低头思索,“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话?” “重要的话?”张武陵盘膝而坐,陷入沉思。 少倾,清风拂面,张武陵喃喃自语,“扶风剑意,顺风而行。心之所向,风之所往。于混乱中轻抚强风,于平静中创造风眼。” 张武陵缓缓站起,感受清风,“之前,我只求速战,注重剑招,从未想过顺风而行。” 白嫣儿起身,“试试看。”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感受清风。清风扬起,襟飘带舞。张武陵顺势斜刺,洞穿丛云,直击星辰。 众人纷纷看向张武陵,皆目瞪口呆。俄尔,清风四散,张武陵顺势舞剑,剑气纵横,夜幕碎裂。 白嫣儿莞尔一笑,张武陵手持慕嫣剑,闭目感受。须臾,清风消散,张武陵睁眼,瞬身剑影,剑影舞动,强风骤起,风云变色。 风眼汇聚,柳枝垂地。张武陵持剑,好似游龙,顺风剑舞。强风卷起,雷厉闪击。冲天一剑,直破九霄。 众人纷纷鼓掌,连连赞叹。白嫣儿笑逐颜开,“扶风剑意,名不虚传。” 司命迎风上前,“圣女,南郭城到了。” 白嫣儿向下一看,微微点头,“派人前往琼花国,监视戾煞。任何靠近戾煞的人,格杀勿论!” 司命躬身行礼,“是。” 白嫣儿转身招手,九幽侍者上前,“圣女有何吩咐?” “你们速去流云国,向花家二位小姐晓以利弊,将其请到幽冥教。如若不从,便在城中散布谣言,称其与幽冥教勾结,意图刺杀云扶摇。” 九幽侍者躬身行礼,“是,谨遵圣女令。” 白嫣儿上前两步,“记住,定要保全自身。现在的云扶摇,并非昔日的云扶摇,需多加小心。” 九幽侍者抱拳,“请圣女放心!” 白嫣儿指向沙漠,“若云扶摇追赶,便逃往金玉客栈。宋天德可信,自会助你们逃离。” 九幽侍者重重应声,司命目视白嫣儿,“圣女,不如让玉堂随她们去?” 白嫣儿摆手,“若玉堂前去,云天十六君定然不会坐视不理,那时的处境会更加凶险。” 司命点头,白嫣儿转身,九幽侍者一跃而下。金匮连发数箭,九幽侍者踏箭而下,飞身上马,策马疾驰。 疾风消散,风卷云舒。张武陵落在纸鹤上,冁然而笑,“今日,才算习得扶风剑意。” 白嫣儿莞尔一笑,“可胜柳无情否?” 张武陵昂首挺胸,“区区柳无情,弹指可灭。” 白嫣儿失声而笑,“你越来越像诡谲道人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我觉得挺好。徒儿像师父,无可厚非。” “哎哟哟。”白嫣儿靠在张武陵身上,“这就叫上师父了?我怎么感觉你们不像师徒呢?” 张武陵笑意不减,“亦师亦友。与其相处,轻松愉快。” 白嫣儿歪头而视,“你准备什么时候拜师?” 张武陵思虑片刻,“不急。学会三清咒法,再拜师不迟。” 白嫣儿白眼而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武陵俯视下方,纸鹤降落,“快了,我已然知晓两仪清风山所在。只要炎国向轩辕国称臣,我便能进入轩辕国,见到清玄道人。” 白嫣儿疑惑好奇,“两仪清风山在什么地方?” 张武陵跃下纸鹤,“不知。不过,只要我进入轩辕国,便能找到两仪清风山。” 十二冥将一跃而下,躬身行礼。白嫣儿跃下纸鹤,“你从何而知两仪清风山的下落?” 张武陵徐步而行,“诡谲道人说,两仪清风山,只有一个入口。必须经过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子,才能进入两仪清风山。” 白嫣儿缓缓点头,“原来如此。我知道两仪清风山在哪了。” 张武陵连忙上前,“两仪清风山在何处?” 白嫣儿嫣然一笑,“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张武陵默不作声,拂袖而去。 第366章 南郭再会莫清心 日出东方,风平浪静。南郭城外,土地荒芜,杂草丛生。张武陵双眉微蹙,转头看向白嫣儿。 “南郭城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嫣儿稍显伤感,“南郭城能有今日,全靠幽冥教苦苦支撑。若无幽冥教,南郭城怕是和云溪城一样了。我听说,那里的人已经开始……倔尸食骨了。” 张武陵为之色变,“倔尸……食骨?” 白嫣儿目视南郭城,“千百年来,粮食一直是命脉。一旦粮食出了问题,人便活不下去了。” 张武陵眉头紧皱,“业城之中,为何粮食充盈?” 白嫣儿长叹一息,“业城不一样,那里属于鬼域,不会受十大魔影响。” 张武陵若有所思,“若将难民迁至往圣城,如何?” 白嫣儿淡然一笑,“不可。一来,平昭南不允。二来,业城之中,人无法久居。现今,许多人都逃往轩辕国了。” 张武陵沉默不语,白嫣儿靠在其肩膀上,“兄长家资,足有黄金百万两,却也只能支撑半年。若不尽早消灭十大魔,人间将变成炼狱。” 张武陵目视南郭城,“十大魔已现,救世英雄何在?” 白嫣儿莞尔一笑,仰视张武陵,“你不就是吗?” 张武陵付之一笑,“我连柳无情都杀不了,算什么救世英雄?” 白嫣儿牵起张武陵的手,向南郭城走去,“不管你是不是救世英雄,都是我的英雄。” 张武陵欣然而笑,随白嫣儿进入南郭城。南郭城中,街道冷清,炊烟不生。守城的官兵面黄肌瘦,靠墙喘息。 百姓多面色苍白,萎靡不振,目光呆滞。他们看了一眼白嫣儿,而后继续靠在墙边,晒着太阳。 “阳魔现,命不周。”莫清心冁然而笑,行拱手礼,“张大侠,白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张武陵躬身行礼,“莫道长,好久不见。” 白嫣儿疑容满面,“你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南郭城内?” “这有何难?”莫清心大袖一挥,消失在原地。 白嫣儿美目圆睁,左顾右盼。张武陵伸手掐算,双眉微蹙,“此处不是遁位,他去哪了?” 莫清心盘膝坐在空中,单手托腮,“两位,贫道在此。” 白嫣儿和张武陵相识疑惑,玉堂抚摸下巴,低头思索,“难道,这就是璇玑门的鹤一流闪?” 莫清心微笑点头,“不错,正是璇玑门的鹤一流闪。” 众人纷纷看向玉堂,司命伸手,“拿来,给我看看。” 玉堂摊手,“我没带着身上。” 司命伸手入玉堂怀中,拿出《千机秘典》,“这是什么?” 玉堂微笑而视,“《千机秘典》记载了千机门发生的一切。璇玑门之事,在另一部书上。” 司命随手一丢,玉堂双手抱住《千机秘典》,“别弄坏了。这可是我千机门存于世间的证明。” 司命不屑一顾,玉堂将《千机秘典》揣入怀中,目视莫清心,“道长,玄天百家早已覆灭,你怎么会璇玑门的鹤一流闪?难道,你是璇玑门的后人?” 莫清心微笑而视,“贫道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与玄天百家皆有交集,学过一招半式。” 玉堂敬佩不已,“道长,如此说来,你会很多玄天百家的招式?” 莫清心微微点头,“若你想学,贫道可以教你。” 玉堂眼前一亮,“道长,此言当真?” “当真。”莫清心缓缓落地,“贫道的寿命不过百年,毕生所学总要传承下去。” 玉堂欣然而喜,欲要跪地拜师。忽而,玉堂站直身子,“不可,我不能违背祖宗。千机门的少主不能拜他人为师。” 莫清心仰天大笑,“这就是玄天百家灭亡的原因,规矩太多。” 玉堂讪笑,白嫣儿将其拨开,“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莫清心看向张武陵,“贫道下山,只为寻找救世英雄,辅助他,完成救世大业。” 白嫣儿满腹狐疑,“救世英雄?” 莫清心径直走向张武陵,三指捏住张武陵手腕,微笑而视,“张大侠,你的时间不多了。三年,最多三年,你的寿命就会耗尽。” 白嫣儿心头一震,张武陵淡然一笑,“生命的意义从不在于长短。百无聊赖,千年不过一瞬。繁花似锦,一瞬可抵千年。” “通透!”莫清心剑指冲天,“所谓生命的意义,在于深浅。只要今日没有虚度,便是活着。今日若与明日一样,那么明日就永远是今日,便不是活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嫣儿面露不悦之色,“救世英雄在哪里?” 莫清心冁然而笑,伸手指向张武陵,“就在此处。” 张武陵一笑置之,“道长莫要说笑。我哪里是什么救世英雄?” 莫清心闭目摆手,“贫道从不说笑。万物相生相克,阴阳周而复始。张大侠与十大魔交锋数次,必有联系。” 张武陵若有所思,“照此说来,诡谲道人才是救世英雄。他乃长生不老之人,师承清玄道人,与十大魔交锋数次,道法绝伦。” 莫清心摇头摆手,“道兄是英雄,却不是救世英雄。道兄,没有必须救世的理由。他追寻的,是得道成仙。” 张武陵思索片刻,“难道,我有必须救世的理由吗?” “有。”莫清心目视白嫣儿,“难道,张大侠想让心爱之人,命丧九泉吗?” 张武陵眉头一紧,莫清心看向十二冥将,“难道,张大侠想让相交之人,魂归九天吗?” 张武陵眉头不展,莫清心负手迈步,看向天空,“这天下,有多少张大侠在意之人?又有多少在意张大侠的人?” 张武陵眉头紧锁,莫清心转身微笑,“张大侠,救世英雄,本就在世道之中,为了身边的人不受伤害,顺带拯救天下人罢了。” 莫清心转身看向东方,“那些口口声声说,拯救天下苍生的人,皆是虚伪之徒。天下苍生与他何干?天下苍生死不死,与道兄何干?故而,道兄不是救世英雄。” 张武陵低头思索,白嫣儿握住其手,“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张武陵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沉默不语。” 第367章 花洛九天春盎然 张武陵环顾四周百姓,莫清心微笑观色,从袖中掏出一包谷种,放在地上。众人纷纷看向莫清心,百姓不为所动。 莫清心拿出一粒谷种,塞入泥土之中,单手剑指,默念法诀。刹那间,青光游丝,四散而出。 嫩芽拱开石板,茁壮成长。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眼,十二冥将目瞪口呆,周围的百姓眼前一亮,颤颤巍巍地向莫清心身旁聚拢。 莫清心盘膝而坐,手势变换,周身光华溢出,冲向嫩芽之中。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立生长。 光华黯然,一株小麦赫然映入众人眼帘。张武陵和白嫣儿目瞪口呆,十二冥将舌桥不下,百姓纷纷跪地参拜。 “仙人下凡了,仙人来救我们了。” 莫清心淡然一笑,拔出小麦,递给张武陵,“张大侠,粮食不是问题,疫病也不是问题。贫道,皆可为张大侠解决。只是……” 张武陵握住小麦,“只是什么?” “只是,此非长久之计,治标不治本。”莫清心将麦种撒向半空,光华乍现,“阳魔降世,颗粒无收。降世,秩序崩塌。天魔降世,天涎丛生。” 张武陵低头思索,百姓冲向麦田,大肆抢夺。此时的百姓,眼中只有小麦,再无其他。虚弱的人,突然变得强壮起来,一拳又一拳地挥向靠近麦田的人。 见状如此,莫清心惬意微笑,十分享受。玉堂看着百姓,靠近莫清心,“道长,这是什么道术?” 莫清心淡然开口,“花洛九天。可以操纵花草树木,跨越时间,顷刻长成。可惜,贫道不是天生木命。不然,可以做的更好。” “已经很好了!”玉堂激动地看着莫清心,“花洛九天,花洛门绝学,非天生木命者不传,非周姓者不传,非女子不传。能学到此术,道长绝非常人。” 莫清心冁然而笑,“过奖,过奖。贫道师父的师父的师父……机缘巧合下,学过此术。奈何此术限制颇多,贫道无法精通。” “道长,你真是太厉害了。”玉堂激动不已。 莫清心开怀大笑,“花洛九天,小道尔,不如阁下的千机百炼厉害。” “是吗?”玉堂飘飘然,“其实不瞒道长,我也认为,千机百炼很厉害。” “且慢。”司命拉开玉堂,注视莫清心,“在我的记忆中,我们从未见过你。你如何得知,玉堂会千机百炼?” 莫清心怔了一怔,转而微笑而视,“小友刚才不是说过吗?他是千机门的少主。难道,千机门的少主不会千机门绝学,千机百炼吗?” 玉堂上前,移开司命,“道长莫要见怪。她们这些聪慧之人,就是喜欢疑神疑鬼。” “无妨。”莫清心斜视司命,微微一笑,“张大侠,为何不见道兄?” 张武陵将霜芒城之事,告知莫清心。莫清心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此事不难。” 莫清心从布袋中掏出罗庚,默念法诀,指针快速转动。众人纷纷侧目,注视着指针。 万事通从人群中走出,钻入天刑和天德双肩缝隙,双眉微蹙,“罗庚定星?” 莫清心转头而视,展露笑容,“正是罗庚定星。” 天刑和天德闪身,万事通整理仪容。张武陵上前两步,“万事通,我正要找你。” 万事通谄媚而笑,“不知张大侠找我,所为何事?若是寻找白青子,在下不知。” 张武陵哑然失声,白嫣儿失声而笑。朱雀揪住万事通的袖山,斜目而视,天刑挥动龙头杆棒。 “行啊!万事通,长本事了。” 万事通移开朱雀的手,“大家都是讲究人,不要动粗。” 天牢抓住万事通右肩袖山,“讲究人?你明知张大侠要找诡谲道人,却偏偏不告诉他。你也配叫讲究人?” “白青子这个人,禽兽不如。看见他就烦。”万事通移开天牢的手,“你们不知道,当初白青子……” “停了,停下来了!”白虎拍掌惊呼。 众人纷纷看向罗庚,而后纷纷看向灵栾峰。张武陵淡然一笑,“看来,他已经回到清风观了。” 万事通眉头一皱,朱雀抓住其袖山,“万事通,你不找,自有人找。” 万事通嗤之以鼻,移开朱雀的手,“白青子这种欺师灭祖,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蠢蛋,找他做什么?” 张武陵侧目,“你为何对诡谲道人有成见?” “张大侠,这你可就说错了。我对白青子没有成见,所说之事,皆是事实。”万事通看向灵栾峰,“赤练道人是他杀的,我姐姐也是他抛弃的。” 张武陵细细思索,“赤练道人不是在返老还童之际,被人杀的吗?” “就是他杀的。”万事通负手迈步,“赤练道人可不是小角色。就算是返老还童,常人也绝不能取他性命。只有白青子,能轻而易举地杀了赤练道人。” 张武陵眉头紧锁,“一派胡言。” 万事通淡然一笑,“此事,张大侠可以不信。不过,张大侠总不会不信,白青子抛弃我姐姐吧?” 张武陵一时语塞,万事通眼含恨意,“白青子这个狗东西。占了我姐姐的好,却不娶她,让她苦等这么多年。” 万事通越说越激动,脚碎石板,“这个狗东西,见一个爱一个。上至玄天百家,下至皇城女帝。我姐姐将所有的好都给他了,他却说什么不适合。” 万事通攥紧双拳,立手起式,乘风而行,“今日,我便要教训教训白青子!” 张武陵仰头而视,“他会八门咒法。” 万事通闻言敛容,风散落地,“今日,我便饶他一命。” 张武陵微笑,略显疑惑,“八门咒法,于人伤害甚小,你为何退却?” “非为退却。师父说,此为随机应变。”万事通长叹一息,“八门咒法的确于人伤害甚小,奈何玄青能将术法的威力放大……他又没有玄青,我为何要惧他?” 言至于此,万事通立手起式,乘风而行,直奔清风观而去。 第368章 兴师问罪清风观 万事通落在灵栾峰上,径直走向清风观,推开殿门,四处寻找。诡谲道人侧躺在三清像下,翻动地上的书页。万事通怒气冲冲,冲向诡谲道人。 “白青子,你可知我来找你,所为何事?” 诡谲道人提壶饮酒,“你小子来,能有什么事,除了温婉就是温婉,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万事通剑指怒目,“朗逸心,你个狗东西!你死期将至,还敢胡言乱语!” “知道,道爷知道。”诡谲道人风轻云淡,目视远方,“活了千年,也该死了。道爷,会潇洒离去。” 万事通蹲身抓住诡谲道人的衣领,“你死了,我姐姐怎么办?” 诡谲道人目光黯然,浅笑而语,“或许,只有我死了,温婉才能放下执念,得道成仙。” “若能放下,她早就放下了!还能等到今日?”万事通晃动诡谲道人的衣领,“真不知,你到底有什么好!” 诡谲道人移开万事通的手,却被万事通死死攥住。他淡然一笑,“我,只不过是烂人一个,被生身父母抛弃的我,哪有什么好?” “别和我说那么多废话!我就问你一句。”万事通松开双手,推开诡谲道人,起身站立,“你,到底娶不娶我姐姐?” 诡谲道人翻身,平躺在地,“温然,有些事情不能勉强。温婉对我很好,特别好。天下之间,没有一人像温婉一样,事事依着我,处处想着我。纵是师父,也不及温婉。” 万事通盘膝而坐,“既然你知我姐姐好,为什么不娶她?”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正是因为温婉好,我才不能娶她?” 万事通难以接受,“这是何道理?” 诡谲道人合上书本,“我怕,自己配不上温婉的好。一旦伤害了她,便会令我愧疚万分。温婉对我越好,我越愧疚。我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可那一切与温婉的好相比,微不足道。” 万事通默然不语,诡谲道人张开双臂,“温然,你有喜欢的女子吗?” “没有。”万事通不屑一笑,“我可不想步师父的后尘。他明明可以长生,明明可以成仙。却为了颜月,再入轮转。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女子,万不能沾染。”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不沾染,如何得道?不拿起,如何放下?大道万千,少此一道,如何成仙?” “你少来教训我!”万事通大袖一挥,恼羞成怒,“朗逸心,你求仙问道已有千年,却只是个道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诡谲道人坐起,“因为,我是道人,你是散人。” “你!”万事通怒目圆睁,“你少来这套!我不想和你说废话。你死之前,必须给我姐姐一个交代。” 诡谲道人起身,“道爷的事,自己会处理。说到底,是道爷和温婉的事,轮不到你管。” 万事通起身,火冒三丈,“朗逸心,我今日非要教训教训你!” “就凭你?”诡谲道人不屑一笑,“你师父是李淳风,不代表你也是李淳风。” 万事通伸手掐算,立手起式。诡谲道人指向殿外,“要打出去打。” 万事通微微一笑,“依你。” 诡谲道人饮酒而行,径直走向殿外。万事通看了地上的书本一眼,踏风而行,离开了清风观。 清风观外,玄心殿前,诡谲道人感受春风,万事通伸手掐算,立手起式,狂风骤起。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向着天空中甩出铜钱,“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万丈光芒,击穿雾霭,整个灵栾峰亮如白昼。天空中光芒闪击,万事通慌忙躲避。 “朗逸心,八门咒法伤不了我,别白费功夫了。” 诡谲道人快速金身,万事通消失在原地,“朗逸心,我得师父真传,通晓推衍之术和奇门之术,你能奈我何?” 诡谲道人冷哼一声,“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强风汇聚,龙卷骤起,风刃四散。诡谲道人掏出神罗司南,虚空一指,风刃飞袭,直至万事通。 万事通纵身一跃,掐手掐算,瞬间消失。诡谲道人不由一笑,伸手亮出神罗司南。 “温然,有神罗司南在,你真能遁形吗?” 万事通汗流浃背,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书,翻阅过半,空无一字。他默念法诀,字迹显现,鱼跃而出。 “乾坤宝鉴,日月星宫,天行六甲,地运六丁。奇门三十六术,天心囚四时。” 刹那一瞬,八卦绽开,不断扩大,笼罩整个灵栾峰。风刃逐渐消散,盎然的春意,即刻而止。山上山下,一片寂静。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奇门遁甲果然不应该存在于世间,一个散人居然能囚禁四季。实在是,有违天道。” 万事通不屑一笑,脚踏七星步,伸手掐算,“朗逸心,奇门遁甲岂是你能评判的?束手就擒吧!” 霎时间,四季逆转。灵栾峰上落雪飘零,寒风萧瑟。红袍扬起,发丝飘动,诡谲道人醍醐饮酒,从怀中掏出一张色彩鲜艳的纸。 万事通双目圆睁,大声惊呼,“七色纸!你这妖道!” 诡谲道人看了看手中的纸张,“哦?原来这就是七色纸。” “朗逸心,你少装糊涂!”万事通抛出乾坤宝鉴,书页快速翻动,“赤练道人杀了多少人,才炼成七色纸,你不是不清楚。这等妖邪之物,你居然还留着。”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妖邪之物?此言无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 万事通怒而不语,诡谲道人随手一扔,划破手掌。七色纸凌空翻折,血珠汇聚。七丈纸人,左右三臂,背生一臂,持七种兵刃,傲然山巅。 诡谲道人席地而坐,“纵使在奇门之内,道爷无法过多调用天地五行。可你,能胜得过七生血楮吗?” 万事通手势变换,天雷击地,七生血楮纵身一跃,瞬身消失。横刀猛劈,万事通乘风后撤,惊恐万分。 惊魂未定之间,七生血楮已至其身后,狞笑不止,剑尖直抵其后背。 第369章 麦田人海相安乐 万事通脊背发凉,双目圆睁。诡谲道人挥手,七生血楮化为七色纸,回到其手中。 “温然,回去吧!”诡谲道人转身走向清风观,血珠环绕,“我死后,告诉温婉,若轮转之后,还能遇见。我,定会娶她。若不能相遇,我必独身七生。” 血珠回旋,诡谲道人身后出现一列烙印,随后消失,红袍完好如初。万事通身躯一震,乾坤宝鉴脱手落地。雪花消融,春回大地。 万事通捡起乾坤宝鉴,收入怀中,“朗大哥,回两仪清风山吧!有你师父在,没有谁能杀你。” 诡谲道人手过头顶,左右摇摆,“我已不是清玄首徒,而是清风观主。既是观主,自当与清风观,同生共死。” 万事通神情哀伤,转身看向正阳,“我们苦苦追求长生,却无法避免离别之苦。故人一个接一个死在我们眼前,长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春风拂草,百花争艳。偌大的灵栾峰,没有一人回答万事通的问题。花草树木仍在生长,虫鸣鱼跃,走兽欢跳。 万事通立手起式,随风而行。行至南郭城,张武陵迎面而来,“诡谲道人可在灵栾峰?” 万事通颔首,张武陵看向灵栾峰,“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万事通淡然一笑,“张大侠,还是去问他吧!我还有要事,不便停留。” 张武陵颔首,万事通转身向着轩辕国而去。张武陵飞身落地,白嫣儿莞尔一笑,“要不要回去看看?” 张武陵微笑而视,“不急于一时,先同莫道长,解决南郭城的粮食问题,再回灵栾峰不迟。” 白嫣儿牵起张武陵的手,“那便走吧!仔细观察花洛九天,能学会最好。” 张武陵疑惑而视,“学它何用?” 白嫣儿似有不满,“去轩辕国买粮食,不需要银子吗?兄长的银子越来越少了。若你能学会,非但不用花银子了,还能赚一笔。” 张武陵不由一笑,“没看出来,幽冥教的圣女,居然是个财迷。” 白嫣儿瞋目而视,“此一时,彼一时。你到底学不学?” “尽量……吧!”张武陵眉开眼笑。 白嫣儿站在张武陵身前,“不准尽量,务必学会。” “学,学会。哈哈……”张武陵大笑而去。 “臭小子!”白嫣儿负气跺脚,快步上前,挽着张武陵的手,走向莫清心。 莫清心额角生汗,抱起一捆捆小麦,递给百姓。张武陵上前,“道长,歇一下吧!” 莫清心长舒一口气,“张大侠,贫道力微,无法长久施展花洛九天。” 白嫣儿美目流转,“道长,施展花洛九天,是否需要很多灵力?” 莫清心点头,“贫道没有庞大的识海,十垄田已是极限。” 白嫣儿抿嘴而笑,转而故作哀伤,“唉!道长,我有一策,却不知如何开口。” 莫清心擦拭汗水,“白姑娘但讲无妨。” “就是……就是……”白嫣儿推了推张武陵,“他有庞大的识海,却不会花洛九天。” 莫清心闻之大笑,“英雄所见略同。贫道也想将花洛九天,授与张大侠。” 张武陵面露难色,“道长,花洛九天这等绝学……” 莫清心摆手,“张大侠,玄天百家之所以亡,皆因他们藏私,不肯外传。孙长贵七人,只不过是加速了玄天百家的灭亡而已。” 张武陵详细询问当年之事,莫清心娓娓道来。夜幕降临,百姓举火等待,张武陵连连称奇,白嫣儿蛾眉蹙首。 “玄天百家已覆灭千年,道长如何详细得知?” 莫清心冁然而笑,“贫道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对轩辕国的一切都充满兴趣。在轩辕国游历时,曾将一切记录了下来。” 白嫣儿眼前一亮,“道长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可记录了两仪清风山之事?” 莫清心连连点头,“尤为详细。” “道长,能否给我看看?” 莫清心面露难色,张武陵看在眼中,“道长,如何修习花洛九天?” 莫清心立刻起身,将张武陵拉到一旁,倾囊相授。白嫣儿面露不悦之色,“哼!差点就能找到长生丹的线索了。臭小子!” 少顷,张武陵和莫清心一同归来,“得道长相授,感激不尽。” “张大侠言重了。知识,本就该为天下人共有。若人人尽力为天下,天下岂有不盛之理?奈何,人人为人人,天下难盛。” “听道长一席话,受益匪浅。” 莫清心放声大笑,“张大侠,以后你我可以多加交流。贫道很喜欢与张大侠交谈。” 张武陵冁然而笑,“道长,劳累一日,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 莫清心扫视百姓,拱手行礼,“那便有劳张大侠了。” 张武陵拱手行礼,“道长言重。” 莫清心转身离去,白嫣儿看向司命。司命会意,拉上玉堂,陪着莫清心,向着幽冥教而去。 白嫣儿碰了碰张武陵的胳膊,“学会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自然。” 白嫣儿莞尔一笑,“张大侠,请。” 张武陵目视百姓,转身离去,“诸位,请随我来。” 百姓面面相觑,举火而行。须臾,张武陵站在荒芜的田地上空,御空而行。他抛洒谷种,单手剑指,默念法诀。 刹那间,青光游丝,四散而出。天地华光,驱散黑暗。田地之上,嫩芽齐发。张武陵全力凝神,嫩芽茁壮成长。 不消多时,南郭城周围的田地上,金光灿灿。百姓目瞪口呆,欢呼雀跃,瞬间充满了力量。他们纷纷跑回家中,拿着镰刀,收割小麦。 白嫣儿莞尔一笑,转头招手,十二冥将驱赶马车,走到张武陵身前。张武陵观之一笑,落地与十二冥将交代一二。 十二冥将吩咐幽冥教众,幽冥教众背起麦种,撒向田间。百姓观之,争相帮忙。张武陵纵身一跃,施展花洛九天。 一茬接一茬的小麦长出,百姓收割一茬接一茬的小麦。众人井然有序,不争不抢。整个南郭城灯火通明,十分忙碌。 第370章 九日同辉利神兵 经过一夜的忙碌,张武陵精疲力尽,汗流不止。白嫣儿手捧热粥,为张武陵擦拭汗水。张武陵冁然而笑,看向堆积如山的粮食。 百姓纷纷跪地叩拜,“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张武陵抬手,“快起来。” 百姓仍跪地不起,叩首感谢。张武陵眉头微蹙,看向白嫣儿。白嫣儿微笑而视,拔出慕嫣剑,指向百姓。 顿时,百姓如惊弓之鸟,双瞳震动,一哄而散。张武陵表情复杂,白嫣儿将慕嫣剑插入剑鞘,挽其手臂。 “郎君辛苦,回去歇息吧!” 张武陵微微点头,徐步而行。白嫣儿随之而行,柔声轻语,“郎君,若有人伤我,你会如何?” 张武陵冁然而笑,“你是幽冥教的圣女,智慧超群,连大哥都奈何不了你,谁能伤你?” “我这是假设。”白嫣儿仰头而视,似有不满。 张武陵面色平静,淡然一笑,“若可胜之,必杀之;若不可胜之,必择机杀之。” 白嫣儿满意而笑,靠在张武陵肩膀上,“若那人是南雨柔呢?” “雨……南姑娘?”张武陵猛然转头,“你欲如何?” 白嫣儿娇娇嗔满面,“看来,在你心中,南雨柔比我重要。” 张武陵默然不语,白嫣儿失声而笑,“张大侠,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爱说话吗?” 张武陵无奈摇头,“你不去招惹南姑娘,南姑娘不会伤你。故而,这个假设毫无意义。” 白嫣儿注视着张武陵,张武陵避而不视,“我饿了,吃饭去吧!” “好,吃饭。”白嫣儿莞尔一笑,“若是云扶摇呢?” 张武陵眼中厌烦,“此人,断不可留。” 白嫣儿长叹一息,故作同情,“唉~可怜的流云国女帝,居然被人如此嫌弃。” 张武陵冷哼一声,“不过是孤家寡人罢了。赢了天下,输了自己。” “嗯~那我便放心了。”白嫣儿连连点头,“流云国的百姓,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与其活着,不如早入轮转。” 张武陵双眉微蹙,“你欲如何?” 白嫣儿抿嘴而笑,“自然是做幽冥教圣女该做的事了。天下,终归是要统一的。流云国和琼花国气数已尽,该亡了。” 张武陵驻足,“你不会打算攻打两国吧?” “我又不是将军,攻城略地之事,不归我考虑。”白嫣儿负手迈步,“况且,此时的流云国和琼花国仍存一息。若此时攻伐,两国必垂死挣扎,得不偿失。” 张武陵上前随行,“各国之间,就不能相安无事吗?” “大善人,不要天真了。”白嫣儿转身,手指指天,“你见过天上,有多个太阳吗?” 张武陵驻足,目瞪口呆,“见……见过,就在此时。” 白嫣儿抬头看天,舌桥不下。百姓齐头观望,十二冥将纷纷跑到白嫣儿身旁,看向天空。 天空之中,九日同晖,炙烤大地。灼热之气,升腾而起。片刻之间,枯草燃起,南郭城白烟袅袅。兵士纷纷提起水桶,冲向火堆。 金匮上前一步,“难道是,降世?” 众人纷纷看向金匮,朱雀难掩兴奋之色,“原来,传说不是空穴来风。天空之中,真能出现多个太阳。” 白嫣儿蛾眉蹙首,“金匮,你可看仔细了,真是降世吗?” 金匮抬手遮阳,定睛一看,“不会错。当阳魔和同时出现在世间,炽热的光芒将驱散黑暗,带走一切生命。秩序崩塌,阴阳错乱。” 天牢瘫坐在地,“短短数日,阳魔和接连降世。如此推算,天魔不日降世。届时,天地重塑。” 张武陵眉头一紧,莫清心微笑而来,丝毫不在意天空中的太阳,“张大侠,天现九日,有何感想?” 张武陵眉头不展,“不能再让这么下去了,必须阻止柳无情。” 莫清心摆手,“张大侠,你现在应该变得更强。否则,阻止柳无情只是空谈。” 张武陵神情黯然,“我实不知,如何变强。”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莫清心手指慕嫣剑,“张大侠的兵刃,有待提升。” 张武陵目视莫清心,“道长可有妙法?” 莫清心无奈摇头,“世间的神越来越少,强大的神更是十不存一。虎蛟这等神,都不常见了。” 白嫣儿美目流转,“戾煞如何?” 莫清心嘴角微动,面色惊恐,连连摆手,“万万不可。戾煞铸成后,的确可助张大侠杀了柳无情,消灭十大魔。可是,戾煞需要百万人的血,方能铸成。如此凶剑,万万不可。” 张武陵疑容满面,“戾煞真有这么强大吗?” 莫清心微微点头,“万物有灵,轮转往复。戾煞的强大之处,在于吸食魂魄,杀业不兴。只要被戾煞吸食,将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莫清心转身挪步,“而且,戾煞与其他的宝剑不同,拥有自己的意识。无论多么强大的宝剑,拥有多么强大的剑魂,都会臣服在他人手下。戾煞,却不属于任何人。它,只为杀戮而生。” 张武陵疑惑不解,“戾煞,为何人所造?” 莫清心看向天空,“此剑,初为怀曦所造,名曰白锋。后为欧冶卫所得,以九凤之骨锻造,名曰赤火。最后落入百炼门之手,栾巍以屍罗睺之血淬炼,铸成戾煞。” 张武陵若有所思,“若常人手持戾煞,是否能诛杀柳无情?” 莫清心不由一笑,“不能。” “为何?” 莫清心后跳坐在摊位上,“常人手握戾煞,不消多时,便会神智失常,自戕而死。曾几何时,轩辕国数位仙人,先后持有戾煞,皆自戕而亡。” “仙人……自戕?” 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看着莫清心。张武陵眉头紧锁,白嫣儿长叹一息,连连摇头。 “还好,我没去取戾煞。唉!也不好,如此宝物,却不能为我所用。” 莫清心扫视众人,放声大笑,“万物相生相克。戾煞再强,也有制衡之物。” 众人纷纷看向莫清心,白嫣儿眼前一亮,“是什么?” 第371章 神弓射日不可行 莫清心解下葫芦,饮水解燥,抬手擦汗,“白姑娘曾经见过。” “见过?”白嫣儿细细思索,“道长,别卖关子了,是什么?” 莫清心展露微笑,“天罗鞘。”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识,“天罗鞘?” 莫清心塞上葫芦,“天罗鞘,就是专门为戾煞打造的剑鞘。以白色冰晶和黑色镇魂石为鞘身,集天地之力而成。只要戾煞入鞘,便无法侵蚀神智。” 白嫣儿大喜,看向张武陵,“我想,我们应该再去一次地涌国。” 张武陵摆手,“天罗鞘属于地涌国。我等岂能冲入别人的国家,拿走别人的宝物,而后恬不知耻地使用?此与盗匪何异?” “你清高,你了不起!”白嫣儿瞋目而视,抓住张武陵的紫袍,“你告诉我,这袍中的一百八十颗星辰,从何而来?” 张武陵讪笑,“我实不知。若当时知晓,定然不会拿走。” 白嫣儿白眼而视,“那你为什么不还回去?” 张武陵哑然失声,莫清心仰天大笑,“张大侠,此事确实是你的不是。” “我的不是?”张武陵不明所以。 莫清心手指十二冥将所持兵刃,“宝物与人不同。自降生以来,便渴望明主,发挥自己全部的力量。在庸才的手中,宝物终将蒙尘。故此,但凡宝物,应有德者居之。” “对!云扶摇根本没有能力使用一百八十颗星辰,放在皇陵之中,只会使其蒙尘。”张武陵义正言辞。 白嫣儿嗤之以鼻,“如此说来,你打算取天罗鞘了?” 张武陵伸手,义正言辞,“不取!” 白嫣儿疑容满面,“为什么?” “天罗鞘和一百八十颗星辰不一样。我相信,思卿不会使天罗鞘蒙尘。”张武陵擦拭汗珠。 “思卿?哼,你真是个听话的奴才。”白嫣儿双手扇风,以驱燥热。 玉堂快步上前,唤扇扇风,“张大侠,思卿是何人?” 张武陵将马思卿之事,细细道来。众人闻言,连连赞叹,独司命和朱雀面色不悦,异口同声。 “此人心机颇深,断不可留。” 张武陵茫然不解,“不过是个名字而已,与心机何干?” 司命微笑而视,“张大侠,可知思卿是何意?”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她说过,是我想你的意思。” 白嫣儿咬牙切齿,司命哑然失声。朱雀兰花推手,“张大侠,你既然知道思卿是什么意思,就不该说出来。马思卿,思的是谁?张大侠口中的思卿,思的又是谁?” 张武陵神情复杂,“麻烦,好生麻烦。” 十二冥将连连点头,天刑对青龙附耳低语,“木大哥,我劝你离朱雀远点。说不定,哪天就会遭其毒手,你还蒙在鼓里。”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朱雀持刀相向。 天刑眉开眼笑,躲到青龙身后,“好话不说第二遍。” 朱雀气急,追赶天刑。青龙握住朱雀的手,柔声轻语,“好了,莫让张大侠和道长看了笑话。” 朱雀娇羞低头,抿嘴而笑。玉堂见状,走向司命。未等玉堂开口,司命斜目而视。 “滚一边去。九个太阳在天上,热都热死了,别离我这么近。” 玉堂怫然不悦,看向天上九日,快速扇动扇子,“金匮,你能不能将太阳射下来?” 金匮异样而视,“我又不是大羿!如何能将太阳射下来?” 张武陵心生疑惑,“你手中的弓,不是射日神弓吗?” “弓的确是射日神弓,而我并非大羿。”金匮苦涩一笑,手指太阳,“太阳距此十万里。纵有灵泉洗礼,觉醒天神血脉,也不及大羿。我,射不了十万里。” 张武陵目视太阳,细细思索,“若我带你冲向九霄,可射日否?” 金匮思索片刻,“难。若觉醒天神血脉,登上九重天,定可射日。而今,我不过肉体凡胎,根本经受不住烈阳炙烤。” 明堂沉吟,“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众人纷纷看向明堂,明堂快速摇头,“不行,没有把握。” 众人哂笑,朱雀挥动日月乾坤刀,“我倒是不怕烈阳炙烤,奈何不会射日,也拉不开射日神弓。” 众人一筹莫展之间,莫清心大笑不止,“诸位,何必纠结于射日呢?与射日相比,贫道认为,阻止天魔降世,更为简单。” 张武陵长叹一息,“柳无情异常强大,并不容易战胜。” 莫清心摆手,“张大侠,我们为何要战胜柳无情呢?” 众人纷纷看向莫清心,张武陵疑容满面,“道长,何意?” 莫清心悠然开口,“昔日,李淳风将十大魔封印在各不相同的地方。没有特定之物,便无法开启封印。只要我们拿走特定之物,柳无情纵有天大本事,也破不开封印。” 白嫣儿双手扇风,“道长,先入幽冥教再说,热死了。” 莫清心点头,十二冥将上前带路。张武陵脱下紫袍,为白嫣儿遮阳。白嫣儿嫣然一笑,负手而行。 旋即,众人坐在厅堂内。白嫣儿端着茶杯,口饮凉茶,汗珠直流。见状如此,张武陵伸手掐算,走向巽位。 刹那间,清风徐来。白嫣儿抚掌欢笑,十二冥将神清气爽。莫清心眼眸微眯,缓缓开口。 “张大侠,这奇门之术,你从何学来?” 张武陵入座,翻过杯子,倒满凉茶,端给莫清心,自饮一杯,“此乃李淳风所教。” “李淳风!”莫清心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而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武陵,“李淳风还活着?” 张武陵摆手,再饮一杯,“此李淳风,非彼李淳风。况且,淳风已经死了。” “死了?”莫清心狐疑满面,“怎么死的?” 张武陵将昔日灵栾峰上的事,细细道来。莫清心眉头紧蹙,“原来,他叫姬无常。” 张武陵不明所以,“道长认识姬无常?” 莫清心笑逐颜开,连连摆手,“有所耳闻,却不相识。” 张武陵微微点头,白嫣儿倒茶自饮,“道长,我们去哪里找封印天魔之物?” 莫清心冁然而笑,“不必寻找,就在两仪清风山内。” 众人相视疑惑,莫清心笑容顿笑,端茶自饮。 第372章 腾云驾雾皇天城 张武陵起身,看向灵栾峰。白嫣儿起身上前,“若诡谲道人不回去,我有办法,可以进入轩辕国。” 张武陵平静而视,“再给他些时日吧!况且,两仪清风山有清玄道人镇守,而清玄道人又有玄青在手,柳无情胜不了清玄道人。” 莫清心端着茶杯,不屑一笑,转而一饮而尽,“张大侠所言甚是。清玄道人,在千年前就是道人了。若非天资受限,他早就是真仙了。” 张武陵转身落座,兴致勃勃,“道长还知晓清玄道人的往事?” “知晓,知晓。”莫清心侃侃而谈,众人听得入神。 须臾,幽冥教众急报,“圣女,君上急召。” “何事?”白嫣儿端茶自饮。 教众低头抱拳,“听差人说,君上正为天上九日发愁,想必是为了此事。” 白嫣儿起身,拉起张武陵的手,“送我去皇天城。” 张武陵点头,放下茶杯,立刻起身。十二冥将一同起身,莫清心悠然饮茶。众人走出门外,张武陵扔出纸鹤,纸鹤腾飞。 张武陵一跃而上,鹤翼升起白烟。司命蛾眉蹙首,指向鹤翼,“张大侠,纸鹤是否怕火?” 张武陵恍然大悟,“没错,纸鹤怕火,无法同乘。” 莫清心淡然一笑,起身上前,“张大侠,由贫道送你们去皇天城吧!” 众人相视之间,莫清心大袖一挥,地生云雾。他脚踏云雾,盘膝而坐。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识,踏上云雾,十二冥将随之而上。 云雾腾空,向皇天城而行。张武陵脱下紫袍,为白嫣儿遮阳,而后坐到莫清心身旁。 “多谢道长相送。” “张大侠见外了。”莫清心冁然而笑,“贫道无心朝中之事,送各位进入皇天城后,便会离去。” 张武陵点头,“道长可随我去万花楼,稍作歇息。” “万花楼?”莫清心猛然转头,“那不是青楼吗?贫道乃是方外之人,万万不可。” 张武陵放声大笑,“万花楼的确是青楼。其周围有很多小摊,道长可选一摊位歇息。或者,可以直接进入万花楼歇息。” 莫清心连连摆手,“贫道还是在万花楼周围的小摊歇息吧!青楼,可不是个好去处。” 张武陵笑容满面,“道长在何处修道?” 莫清心一本正经,“贫道在太乙境灵霄城归元山神霄洞府清心殿中修炼。” 张武陵笑容凝固,白嫣儿神情复杂,玄武伸出手指点算,“太乙……太乙境,归……归元山,清心……清心……” 玉堂开扇盖住玄武的手掌,“别数了,太难为你了。” 玄武面露不悦之色,司命靠近玉堂,附耳低语,“你听过这个地方吗?” 玉堂双眉微蹙,微微摇头,轻声低语,“轩辕国确实有灵霄城,也有归元山,还有清心殿。可我从没听过什么神霄洞府。况且,这些地方并不在一处。” 司命目视莫清心,莫清心手指下方,“皇天城,到了。” 众人纷纷向皇天城看去,莫清心起身,云雾落下,消散于地。地上难民纷纷跪地参拜,莫清心拱手行礼。 “张大侠,贫道先行告辞。” 张武陵拱手行礼,白嫣儿行礼转身,向着皇宫而去,十二冥将紧随其后。众人行至路半,天空中黑云袭来,雷鸣闪动。 五匹火目黑马踏着乌云,拉着一顶赤红色的轿子在天空中奔驰,丑伯、六目、但石在轿旁御空而行。 张武陵双拳紧握,“柳无情!” 白嫣儿握住张武陵的手,“不要进宫了,随道长去歇息吧!” 张武陵目视天空中的马车,略显担忧,“你也不要进宫了,我担心柳无情对你不利。” 白嫣儿莞尔一笑,“柳无情仍是炎国的太傅,不会对我怎么样。” 张武陵双眉微蹙,“柳无情实力非凡。一旦她动了杀心,炎国无人可挡。” 白嫣儿抬腿迈步,“我的张大侠,你可知何为制衡?何为人心?” 张武陵不明所以,白嫣儿转身,“若不能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当一个强者出现,众强者便会担忧。一旦找到借口,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杀害。平昭南,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嫣儿昂首微笑,“若柳无情敢动手。天下君王便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届时,强者尽出,柳无情如何应对?” 张武陵思索片刻,“强者拥有强大的实力,为何受制于君王?” 白嫣儿挑眉微笑,“不是受制,而是豢养。就像养猪一样,要伺候好它,才能多生猪仔,供强者食用。天下君王,不过是强者豢养的猪仔罢了。” 张武陵低头沉思,白嫣儿看向百姓,“在君王眼中,百姓是猪仔。在强者眼中,君王是猪仔。若有强者屠戮猪仔,猪仔便不会生育,令他们头疼不已。故此,他们绝不会置之不理。” “我还是不放心。”张武陵牵起白嫣儿的手,“我,随你一同前去。” 白嫣儿掩口而笑,“好好好,你我一同入宫。” 二人携手同行,十二冥将紧随其后。行至炎 焱殿前,兵士阻拦。白嫣儿摆手,十二冥将向后退却,二人继续前行。 行至烜炴殿前,林炎升大喜过望,快步上前,“国师,圣女,你们可来了。” 张武陵躬身行礼,林炎升立刻搀扶,“国师,老夫受不起。” 白嫣儿莞尔一笑,“傻小子,你可炎国的国师。一国之师,岂能轻易下拜?” 林炎升连连点头,“圣女所言甚是!” 张武陵思索片刻,看向白嫣儿,“我的官职是不是很大?” 白嫣儿点头,“自然。” 张武陵凑近白嫣儿耳畔,轻声低语,“那你为何不拜我?” 闻言,白嫣儿又气又笑,“我拜,我拜!等会回去,我好好拜拜你。” 张武陵冁然而笑,“还是算了。拜来拜去,甚是麻烦。” 白嫣儿白眼相视,林炎升不明所以,“两位,快进殿吧!莫让君上等急了。” 二人颔首,随林炎升,进入烜炴殿。 第373章 和气致祥烜炴殿 烜炴殿中,文臣在左,武将居右。柳无情玉簪束发,身着白衣,坐在太子身旁。 林炎升带领张武陵和白嫣儿,缓缓走向炎兴。炎兴大喜过望,起身相迎。柳无情眼眸微眯,斜目而视。 林炎升跪地参拜,“参见君上!国师、圣女已至。” “林爱卿平身。”炎兴越过林炎升,握住张武陵的手,“国师,昔日一别,想煞朕也。” 张武陵微笑面对,“君上言重。” 炎兴立刻看向白嫣儿,“圣女,可知天上九日,是何缘由?” 白嫣儿瞟了一眼柳无情,“君上,天上九日,乃是有人放出了阳魔和。” 炎兴松开手,双眉紧蹙,“圣女,可查出此人?” 白嫣儿朝着柳无情的方向,走了三步,而后折返回身,跪地抱拳,“臣下无能,仓促之间,未能查出此人。” 炎兴长叹一息,扶起白嫣儿,“这可如何是好?” 赤炎侯上前,“君上,不如快些臣服于轩辕国,以求轩辕国庇护。” 炎兴睥睨而视,“朕已知晓,退下吧!” 白嫣儿走到张武陵身旁,伸手介绍,“君上勿忧,国师曾诛杀阴魔。诸位看到的九日,乃是十大魔所化。若非国师出手,现在天上就不是九日了,而是十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纷纷看向张武陵。太子惊坐而起,崇拜地看着张武陵。柳无情神情淡然,冷哼一声。 “哗众取宠之辈。” 太子转头而视,双眉微蹙,“太傅,此人没有真才实学吗?” 柳无情淡然而笑,“太子,判断一个人有没有真才实学,最好的办法不是听别人说,而是看他怎么做。行与不行,一试便知。” 太子目视张武陵,眼泛星光,“可我听小德子说,他曾以一己之力,力退地涌国使者。父皇大喜之下,封其为国师。” 柳无情不作回答,看着张武陵,冷艳一笑。张武陵顿觉脊背寒凉,不由地看向柳无情。二人对视,杀意四起。 白嫣儿连忙拽了拽张武陵的紫袍,张武陵歪头看向一旁。炎兴看在眼中,嘴角上翘。 “圣女,昨日朕听闻,南郭城来了两位仙人。他们以仙法,为南郭城带来了许多粮食。此事,圣女知否?” 白嫣儿笑容满面,“君上,臣下知晓。其中一位便是国师,而另一位则是太乙境……白术道人莫清心。” 炎兴大喜过望,“道人?莫道长现在何处?” 白嫣儿思索一瞬,“莫道长现在城中闲逛。” 炎兴立刻伸手,“速速派人请莫道长前来,不得怠慢。” 太子快步而来,“圣女,多年不见,你依旧如多年前一样,顾盼倾城。” 白嫣儿抿嘴而笑,“太子殿下,多年不见,你已然及冠,英姿飒爽。” 太子冁然而笑,炎兴打量着白嫣儿,“若非太子说起,朕的确没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朕早已老态龙钟,而圣女竟丝毫未变。” 白嫣儿躬身行礼,“皆赖君上。” “朕?”炎兴茫然不解。 白嫣儿莞尔一笑,“君上为国操劳,臣下游山玩水。若君上与臣下颠倒,则臣下老矣。” “哈哈……”炎兴仰天大笑,“圣女不愧是炎国至宝。炎国可以没有朕,但绝不能没有圣女。太子,日后要多与圣女亲近。” 太子躬身,“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白嫣儿跪地行礼,“臣下惶恐。” 太子和炎兴伸手搀扶,白嫣儿微笑起身。她走到张武陵身旁,昂头仰视,张武陵微微一笑。 赤炎侯看在眼中,怒火中烧,“君上,昔日国师能退地涌国使者,想必今日也能解九日之难。” 白嫣儿蛾眉蹙首,炎兴和太子期盼而视。张武陵目视柳无情,“若能断其根源,九日之难自当破解。” 柳无情冷眼旁观,赤炎侯疑惑转头,“太傅,国师是在看你吗?” 柳无情不作回答,林炎升快步上前,伸手介绍,“国师,此乃太傅。太傅深居简出,想必你们不认识。” 张武陵目露凶光,“的确。初识太傅,有礼。” 柳无情起身,徐步而行,“国师,有礼。” “初识?”赤炎侯歪头沉思,细细思索,目视林炎升,“林将军,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去玄心宗拜师了?” “哼!侯爷不提便罢,一提那逆女,老夫就火冒三丈!”林炎升强压怒火,“朝堂之上,不谈也罢!” 白嫣儿美目流转,走到林炎升身旁,“林将军,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林炎升眉头紧锁,“林婉。” 白嫣儿看向张武陵,张武陵摇头,“玄心宗内,好像没有叫林婉的人。” 白嫣儿莞尔一笑,走到柳无情身旁,“太傅可有印象?” 柳无情睥睨而视,“没有。” 白嫣儿骤然转身,“哎呀,这可就奇怪了。太傅先入玄心宗,国师后入玄心宗,为何皆不知林婉是谁呢?” 林炎升歪头舒气,“谁知道那逆女去了何处!我儿已遍寻天下,仍找不到她。前些年,有人说她进了玄心宗,可我儿去时,玄心宗早已无人。” 炎兴轻抚林炎升的肩膀,“林爱卿,此事应当早报于朕。年少时,咱们共同征战。你的女儿,便是朕的女儿。朕会派人帮你寻女。” 林炎升哽咽,“多谢君上。” 炎兴颔首,看向太子,“太子,此事交于你全权负责,务必帮林爱卿找到林婉。” “儿臣遵命。”太子躬身行礼。 张武陵看着柳无情,若有所思,“林将军,名字可以更改。何不请个画师,画像寻人呢?” “有!有画像!”林炎升猛拍脑门,从怀中掏出画像。 画像展开,百官侧目。赤炎侯眼前一亮,“林将军,你有这么标致的女儿,怎么早不说呢?” 林炎升不作理会,张武陵定睛一看,“林……婉怡。” 林炎升欣然而喜,“国师认识我女儿?” 张武陵双眉紧蹙,不知如何回答。白嫣儿目视柳无情,柳无情睥睨而视。 林炎升激动地握住张武陵的手,“国师,我女儿现今何处?” 张武陵歪头叹息,“她死了。” “死……死了。”林炎升瘫坐在地,眼神空洞,“怎么死的?” 第374章 乾坤正气胜无情 柳无情走近张武陵,张武陵后撤一步。炎兴看在眼中,向后退却。白嫣儿严阵以待,柳无情冷艳一笑。 “国师,林婉怡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武陵怒目圆睁,“你!” “我?”柳无情淡然而视,“人,是我杀的?” 林炎升看向柳无情,张武陵沉默良久,“不是。” “不是就好。”柳无情贴近张武陵的耳畔,冷声细语,“若不是我杀的,那就是你杀的。杀人偿命,此乃天道。你,为何不偿命?” 张武陵勃然大怒,手握慕嫣剑。白嫣儿蛾眉蹙首,连忙按住张武陵的手,“太傅,男女授受不亲。国师乃是我的郎君,你如此靠近,令其不适。” 柳无情嗤之以鼻,款款玉步,“自古以来,龙配龙,凤配凤。而蝼蚁,只配蝼蚁。你,视若珍宝。而我,视若草芥。” 白嫣儿怒火中烧,快速思索。忽而,张武陵牵起白嫣儿的手,“你说的没错,龙配龙,凤配凤。蝼蚁,岂能高攀?” 白嫣儿失声而笑,“没错。在龙凤的眼中,虎心鹤翼乃是珍宝。而在蝼蚁眼中,所谓的珍宝,不过是蜜水罢了。而蜜水在龙凤眼中,不值一提。太傅,你喜欢蜜水吗?” 柳无情眼神冰冷,周身寒气四溢。张武陵将白嫣儿护在身后,襟飘带舞。赤炎侯立刻躲到庭柱后面,炎兴笑而不语。 “白术道人莫清心,前来觐见!”太监伸手,请莫清心入殿。 莫清心迈入门槛,目视龙椅,挑眉微笑,“参见陛下。” 炎兴快步走向莫清心,仔细打量,“道长仙人之资,果然不同凡响。” 莫清心冁然而笑,“陛下言重,贫道并非仙人,而是道人。” “一样,一样,哈哈……”炎兴握住莫清心的手,携手而行。 莫清心扫视柳无情,柳无情蛾眉蹙首,疑容满面。刹那间,寒气顿消。张武陵转身看向白嫣儿,白嫣儿莞尔一笑。 张武陵转头行礼,“道长,有礼。” “张大侠,不必多礼。”莫清心笑容满面,走到柳无情面前,躬身行,“参见皇后。”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强忍笑意。太子怫然不悦,炎兴饶有兴趣地看着莫清心。 柳无情怒由心生,抬手一掌,击飞莫清心。莫清心面带微笑,柳无情飞身拔出慕嫣剑,直取莫清心。 张武陵望着剑鞘,目瞪口呆。莫清心单手起式,阴雷风盘,抵挡在前。柳无情瞬身下踢,莫清心四分五裂。 兵士一哄而入,炎兴摆手。柳无情反手握剑,向后横切。雷光缠绕剑身,莫清心左手抵御,右手化剑,直刺柳无情。 柳无情侧身闪避,抬腿上踢。莫清心抓住柳无情的脚踝,纵身翻转,借力重摔。柳无情螺旋翻身,剑断雷光。 寒光闪过,莫清心持剑抵挡。柳无情挽剑上挑,曲臂肘击。张武陵仙力化剑,莫清心弃剑躲避。 仙剑直刺,柳无情凝神御剑,张武陵亦凝神御剑。刹那间,烜炴殿中,剑刃碰撞,火花四射。 莫清心落地起式,阴雷狂袭。柳无情纵身后跳,跳出烜炴殿,众人随之看去。张武陵瞬身一剑,柳无情抬腿侧踹。 张武陵飞身躲避,莫清心直刺柳无情。柳无情侧身扼腕,提膝上顶。莫清心口吐鲜血,张武陵持剑相救,柳无情用力横扫。 张武陵后撤,莫清心飞出。柳无情款款玉步,走向莫清心。张武陵瞬身剑影,剑影舞动,强风骤起,风云变色。 风眼汇聚,垂柳扬起。张武陵持剑,好似游龙,顺风剑舞。强风卷起,雷厉闪击。柳无情侧目而视,淡然一笑。 “扶风剑意。” 柳无情纵身一跃,抵挡剑影,连连后撤,剑伤累累。张武陵瞬身扼腕,抓住慕嫣剑。柳无情抬腿正蹬,张武陵抓腕翻身。 柳无情转身反抓,用力抛甩。张武陵重重坠落,莫清心双手起式,云团聚起。张武陵落在云团中,高高弹起。 柳无情随手抓剑,直刺莫清心。莫清心挥剑斩击,柳无情剑断当场。而后,柳无情抓住断剑,直刺莫清心胸膛。 莫清心骇然失色,张武陵瞬身飞踢,柳无情转身对踢。张武陵惨叫一声,扶腿倒退。莫清心趁机逃脱,扶住张武陵。 张武陵右腿颤抖,面露痛苦之色。莫清心闭目掐诀,左手圆转,抚向张武陵右腿。刹那间,张武陵右腿青光闪耀,伤势恢复如初。 张武陵目瞪口呆,莫清心右手伸向布袋,抛出五色彩珠,双手起式,“天地聚力,五行纳身。浩然正气,苍冥同真。乾坤正气诀!” 五道正气汇入莫清心右手,打入张武陵体内。张武陵周身绽放五色光芒,莫清心虚弱在地。 “张大侠,快!用扶风剑意。你只有半炷香的时间。” 闻言,张武陵手持慕嫣剑,瞬身剑影。风袭平地,周而旋之。万剑自四面八方涌来,柳无情蛾眉蹙首,御剑抵挡。 张武陵提剑挥舞,剑影闪烁,如狂风强袭,剑气四散,所过之处,一分为二。剑花飞舞,锋芒毕露。万剑助力,随之而行。 柳无情难以招架,周身血花飞溅。张武陵引剑挥舞,剑身顺风而行,借势游离,剑舞飞鸿。他向前猛刺一剑,一道光束破空而行,石破天惊。 柳无情周身剑刃尽断,口吐鲜血,愤恨地看着莫清心,跪倒在地。张武陵瞬身直刺,柳无情丢出断剑,莫清心看向断剑。 张武陵侧身躲避,直刺柳无情。莫清心惨叫一声,张武陵转头而视,柳无情趁机逃离。莫清心手捂胸膛,重重倒地。 张武陵大惊失色,瞬身至莫清心身旁,“道长,你怎么样了?” 莫清心用力拔出断剑,丢在地上,“还好,差一点就活不成了。” 白嫣儿蛾眉蹙首,满腹狐疑。从断剑飞出的方向上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伤到莫清心。为什么断剑会改变方向,直刺莫清心呢? 莫清心闭目掐诀,左手圆转,抚向自己的胸膛。张武陵担忧不已,周身光华尽散,浑身酸痛。 第375章 烜炴殿中染血色 张武陵扶起莫清心,莫清心微微一笑。太子崇拜地看着张武陵和莫清心,白嫣儿低头沉思。赤炎侯怒捶庭柱,林炎升敬佩不已。 炎兴转头看向太子,“带太医前去,看看太傅的伤势。” 太子领命,转身离去。炎兴笑脸上前,“莫道长,伤势如何?” 莫清心缓缓开口,“回陛下,无生命之危。只不过,贫道消耗过大,需要休息。” 炎兴转身吩咐太监,“送莫道长下去休息,好生伺候。” 太监领命,搀扶着莫清心离去。炎兴目视张武陵,“国师与太傅可有仇怨?” 张武陵看了看白嫣儿,白嫣儿微微摇头。张武陵会意,“没有。” 炎兴淡然一笑,看向远方,“既然没有仇怨,国师为何要取太傅性命?” 张武陵看向灵栾峰,“师父说过,剑道讲求一剑破敌。强敌临前,只有一次出剑的机会。剑既出,必绝之。” “剑圣之言,不同凡响。”炎兴看向天空,“圣女,天生九日,必降大旱,可有应对之法?” 白嫣儿欲言又止,看向张武陵,“臣下,暂无应对之法。” 炎兴长叹一息,“圣女,还需细细思量,寻找应对之法。” 白嫣儿拱手行礼,“臣下必尽股肱之力,寻找应对之法。” 炎兴微笑转身,“圣女,轩辕国的使臣已到,何时臣服轩辕国?” 白嫣儿美目流转,“越快越好。若迟些,恐为轩辕国识破。” “好!”炎兴迈步进入烜炴殿,“明日,朕便遣使前往轩辕国,签下降书,向轩辕国称臣。” 白嫣儿随之而行,张武陵看向地上的血迹,循迹而视,“乾坤正气诀。若我能学会此招,在剑术上就不会输给柳无情了。” 张武陵转身进入烜炴殿,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暗自思忖。乾坤正气诀与诡谲道人的道法大同小异,关键之处,应该在那五颗珠子身上。 白嫣儿碰了碰张武陵的胳膊,“想什么呢?” 张武陵淡然一笑,“在想乾坤正气诀。” 白嫣儿莞尔一笑,“去问问莫道长不就行了?” 张武陵摇头,“这种事,我怎能想问?莫道长集多家所长,修炼之路必定艰辛。他虽言谈轻松,说知识,本就该为天下人共有。可我却不能厚颜无耻,开口相问。” 白嫣儿白眼而视,“你知道,你为什么赢不了柳无情吗?” 张武陵茫然不解,“为何?” 白嫣儿摇头晃脑,“你总是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犹如酸腐书生。罔守规矩,不知变通。” 张武陵不以为然,“人,总要有些规矩,不能任意妄为。” 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手臂,“我的张大侠,规矩是强者为弱者打造的铁链。你本身就是强者,何必循规蹈矩呢?” 张武陵转头而视,“强者,就能任意妄为了吗?” 白嫣儿郑重其事,“强者,就能任意妄为。不然,百姓何必千方百计成为君王?弱者何必千辛万苦成为强者?任意妄为,就是对强者的奖励。” 张武陵仍不以为然,“我认为,越是强者,越要遵守规矩。强者没有规矩,天下必然大乱。” “越是强者,越要遵守规矩?”白嫣儿神情复杂。 张武陵重重点头,白嫣儿踮起脚尖,浅尝辄止,“你是强者,我是弱女子。你应该会遵守规矩,不和我这个弱女子计较吧?” 张武陵面色羞红,“你……你……” “我怎么了?”白嫣儿美目交睫,嫣然一笑,“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亲一口怎么了?” 张武陵默不作声,白嫣儿牵手前行。赤炎侯看在眼中,咬牙切齿,“下贱东西,居然敢和本侯争女人。” 张武陵转头而视,手握慕嫣剑。白嫣儿按住他的手,冲赤炎侯温柔一笑。赤炎侯春心荡漾,后知后觉,惊恐不已。 文武百官皆同情地看着赤炎侯,炎兴双眉紧蹙,“还不快向国师致歉!” 赤炎侯昂首挺胸,钉嘴铁舌,“本侯又没说他。本侯不认错。” 白嫣儿从腰间拿出一枚令牌,来回甩动,星光点点,“赤炎侯,你都强抢那么多民女了,还不知足吗?” “你!你胡说!”赤炎侯瞪大双眼,矢口否认,“本侯什么时候强抢民女了?” 白嫣儿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竹筒,丢给赤炎侯。赤炎侯接过竹筒,闭目吮吸,飘飘欲仙。 “香,太香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白嫣儿靠在张武陵身上,“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赤炎侯打开竹筒,红色的蜘蛛跳出,蜇其左手。他连忙甩开蜘蛛,一脚跺死,“圣女!你胆敢戏弄本侯!” 白嫣儿长叹一息,同情地看着赤炎侯,“你为什么要踩死它呢?若它活着,你说不定还有救。” “哼!圣女,你吓唬……噗……”赤炎侯双手扼喉,口吐鲜血。他两眼凸出,血丝密布,跪倒在地,全身泛红,逐渐溃烂。 张武陵目不直视,白嫣儿目视赤炎侯。赤炎侯疯狂抓挠,血流不止。他越抓越痒,越痒越抓,直至将自己的血肉抓烂。 白嫣儿从腰间取出短匕,扔给赤炎侯。赤炎侯抓起短匕,刺向白嫣儿。白嫣儿不躲不避,赤炎侯刺向一旁,左划右刺。 挥舞一阵后,赤炎侯全身流脓。白嫣儿双眉微蹙,楚楚可怜,“你说,割下那些烂肉,是不是就不痒了?” “对!对!说的没错!”赤炎侯手持短匕,一刀一刀活剐了自己,满脸舒适。 炎兴紧握龙椅,手心冒汗。文臣瑟瑟发抖,武将目不直视。不多时,烜炴殿中尽是赤炎侯的烂肉。 白嫣儿拔出慕嫣剑,划开竹筒,剑挑细绢,“赤炎侯鱼肉百姓,强抢西风城民女。在北苍城豢养死士,暗中训练军队,意图勾结流云国谋反。谋逆作乱,罪不可赦!” 炎兴快步上前,白嫣儿收剑,细绢落地。炎兴仔细观看,勃然大怒,“林将军!即刻带兵前往北苍城,抄了赤炎侯的府邸。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林炎升抱拳转身,离开烜炴殿。 烜炴殿中,炎兴火冒三丈,文武百官不敢言语。白嫣儿冲着兵士招手,兵士上前将赤炎侯抬走。 炎兴怒目圆睁,“将这个逆贼,挫骨扬灰!” 第376章 人魔欲殊莫清心 莫清心单手起式,太监昏厥,消失在地。赤红色的圆洞张开,莫清心踏入其中,出现在柳无情面前。柳无情持剑抵喉,莫清心微微一笑。 “你这是做什么?” 柳无情面露不悦之色,“我还想问,你想做什么?” 莫清心欲移开血剑,却移不开血剑。他尴尬一笑,“先把剑放下。我又打不过你,何必如此?” 柳无情嗤之以鼻,收起血剑,“你在张武陵身边,究竟有何目的?” 莫清心躺在地上,“目的?我没有目的。有目的的游戏,没有意思。达成目的的瞬间,索然无味。” “如此说来,你在他身边,是为了愚弄他?” 莫清心摆手,“愚弄这种游戏,我早就玩腻了。现在的我,已经是大人了,要玩些大人的游戏。” 柳无情提壶倒茶,“什么游戏?” 莫清心笑容满面,“秘密。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柳无情端杯饮茶,“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莫清心转头而视,“我来,就是希望你,不要那么快放出天魔。多给我一些时日,让我好好玩一玩。” 柳无情蛾眉蹙首,“轩辕国有龙魂庇佑,身为魔的我,无法进入。前些日子,我用玄冥镜进入轩辕国,却被十八天卫击退。” 莫清心淡然一笑,“就算你不被十八天卫击退,也找不到两仪清风山。” 柳无情睥睨而视,“你知道?” 莫清心平躺在地,“小时候,我曾去过两仪清风山,清玄道人还给我糖吃。后来,他发现我的身份,态度大变,不仅赶我下山,还要杀了我。” 柳无情不耐烦地看着莫清心,“我不想听你回忆往事。告诉我,两仪清风山在什么地方?” 莫清心放声大笑,“你啊!真不像是人。人,总是喜欢诉说过往,炫耀功绩。不是因为他们 喜欢唠叨,而是因为他们怕死。一旦被人忽略,便是死了。哈哈哈……” 柳无情冷眼而视,“你怕死?” 莫清心枕臂平躺,翘起二郎腿,“死,我不怕。我,最怕无趣,最怕孤独。若有一日,我再也找不到乐趣,便会找个人,杀了我。哈哈哈……” “若你想死,我可以帮你。”柳无情目光冰冷。 “你杀不了我。连李淳风都杀不了我,更何况你?”莫清心长叹一息,黯然神伤,“唉!说起来,他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虽然经常给我找麻烦,令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莫清心张开双臂,四仰八叉,“那时,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有糖吃,有师父疼,有姑娘爱,我觉得自己是个人,是个真正的人。” 莫清心长叹一息,“不像现在,降世只为毁灭。无趣,甚是无趣。更何况,他们居然要杀尽天下人。那我怎么办?没有人,我如何活着?你们告诉我,没有人,人魔还是人魔吗!” 柳无情冷眼旁观,“你想阻止十大魔降世?” 莫清心淡然一笑,“十大魔降不降世,与我无关。我可以帮你,拿到建木枝。只要,你不来干涉我。” “好,一言为定。”柳无情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莫清心起身,盘膝而坐,笑容满面,“我说了这么久了,你也不给我倒杯茶。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柳无情冷哼一声,“不请自来,焉能是客?” 莫清心大笑不止,起身倒茶,一饮而尽,喷吐而出。柳无情瞬身坐塌,莫清心破口大骂。 “这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从来没喝过这种东西,苦涩难耐,腥臭无比。这茶给狗喝,狗都不喝。” 柳无情忍俊不禁,“是苦胆,我加了虺的苦胆。” 莫清心怒摔茶杯,“你有病啊!还是没病装病?放着好好的茶不喝,加什么苦胆!” 柳无情冷面而视,“滚出去,在我没有动怒之前。” 莫清心气急反笑,“就凭你?” 柳无情冷艳一笑,瞬身出剑,直刺莫清心胸膛。莫清心大惊失色,消失在半空之中。 “鼠辈。”柳无情收剑,坐在床榻之上,闭目修炼。 莫清心出现在皇宫之内,单手起式,太监显现。他唤醒太监,太监头昏目眩,扶额清醒。 “道长,发生什么事了?咱家怎么晕过去了?” 莫清心指了指天上的九日,“九日当空,你岂能不晕?” 太监疑容满面,手指兵士,“道长,为什么他们不晕?” 莫清心挑了挑眉,“你和他们一样吗?” 太监恼羞成怒,“道长,咱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侮辱咱家?” “侮辱?”莫清心放声大笑,“这可不是侮辱,而是夸奖。” 太监恼怒不已,“道长,咱家看你生龙活虎,不需要休息。径直而行,便能出宫。咱家还有事,告辞!” 莫清心一把抓住太监的胳膊,冁然而笑,“别走啊!你有没有听过曹狗剩?” 太监不耐烦地看着莫清心,“咱家听过狗剩,也听过曹狗、曹剩,就是没听过曹狗剩。” 莫清心搭着太监的肩膀,“那曹君天呢?” 太监摇头,“道长,你究竟想说什么?” 莫清心微笑而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太监成为皇帝的故事。” 太监大惊失色,浑身颤抖,连忙捂住莫清心的嘴,“道长,你不要命了!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呢?太监,怎么能成为……” 莫清心移开太监的手,笑容满面,“能,当然能。曹狗剩就做到了。” 太监立刻将莫清心拉到角落,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后,他目视莫清心,“真的?” “当然是真的。曹狗剩从小立志做太监……” 太监异样而视,“哪有人从小立志做太监!” “曹狗剩从小没吃没穿。他听人说,进宫做太监,不仅能吃饱饭,还有衣穿,便立志做太监。” 太监连连点头,“穷苦人家的孩子,除了出卖尊严,没有别的活路。” 莫清心微笑,“曹狗剩就是出卖尊严的人,最后当上了皇帝。” 太监挪来青石,?袖擦尘,“道长快坐,给咱家讲讲。” 莫清心落座,细细讲述。太监蹲在地上,听得津津有味。 第377章 大摆宴席烜炴殿 烜炴殿中,炎兴大摆宴席,宴请众人。白嫣儿坐在张武陵身旁,莫清心坐在旁桌。炎兴坐在中央,眉开眼笑。 “众位爱卿,今日设宴,一是为了庆贺粮食问题得以解决,而是为了庆贺圣女铲除逆贼。” 文武百官,举杯邀饮。炎兴端着酒杯走到莫清心身前,“道长,可有所需之物?” 莫清心端酒起身,“陛下,贫道却有一物,需陛下赏赐。” 炎兴眼含笑意,“道长快快请讲。” 莫清心放下酒杯,拱手行礼,“贫道听闻,陛下欲遣使,前往轩辕国。贫道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曾在轩辕国留有一物。贫道,想出使轩辕国,为陛下议和,为本门寻回旧物。” 白嫣儿疑惑不解,“道长,你不是轩辕国的人吗?何必要做炎国的使者,回到轩辕国?” 莫清心冁然而笑,“贫道有一故友,往昔闹僵了。而今,贫道若为炎国使者,回到轩辕国。轩辕国皇上,必然能让贫道与故友,重归于好。” 炎兴连连称赞,“道长真乃重情重义之人!” 莫清心眉开眼笑,“不知陛下赏赐否?” “赏!”炎兴转身,“即日起,莫道长便是炎国使臣,出使轩辕国。见道长,如见朕。” 莫清心拱手行礼,“多谢陛下。贫道定不负所托,完成议和大任。” 炎兴放声大笑,走到张武陵身旁,看向白嫣儿,“圣女与国师成婚之时,朕并不知晓,实在遗憾。” 白嫣儿端起酒杯,“君上为国事日夜操劳,此等小事,实不敢烦扰君上。” 炎兴冁然而笑,“朕听闻,圣女与两女同嫁国师,可有此事?” 白嫣儿默不作声,文武百官一片哗然。炎兴似笑非笑,“圣女,委屈否?” 白嫣儿目视张武陵,深情款款,“不委屈。” 张武陵微笑视之,炎兴面无表情,“如此,甚好。琼花国,皆赖南家支撑。国师娶南雨柔为妻,炎国和琼花国的关系,必能更进一步。” 张武陵怫然不悦,白嫣儿按住他的手,微微摇头。莫清心微微一笑,端酒自饮。 “我娶南雨柔,并不是因为,她是南家之女。”张武陵握住白嫣儿的手,“我娶白嫣儿,并非因为,她是幽冥教圣女。而是因为,她们是南雨柔和白嫣儿。” 白嫣儿莞尔一笑,炎兴面色铁青。张武陵摘下璇玑白脂簪,“我第一个倾心的女子,叫姜颜。” 酒杯落地,一名文官慌忙擦拭衣衫。张武陵继续开口,“姜颜虽是寻常人,却在我心中,拥有不同寻常的位置。” 白嫣儿神情落寞,张武陵将璇玑白脂簪插在白嫣儿头上,“我最后一个倾心的女子,叫白嫣儿。她虽……” 白嫣儿伸出食指,抵住张武陵的嘴唇,满面羞红,“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不想听,别说了。” 张武陵粲然而笑,白嫣儿转身拱手行礼,“郎君乃是闲云野鹤,不懂朝廷礼数,冲撞君上。臣下,代郎君赔罪。” 炎兴云手,“圣女无罪,国师无罪。” 白嫣儿端酒相敬,“君上,九日同辉,臣下心中烦躁,实在无心饮酒。为了不扫君上的雅兴,便与郎君告退了。” 炎兴目视白嫣儿良久,淡然一笑,“既然圣女无心饮酒,便与国师回去歇息吧!” 白嫣儿欠身行礼,牵起张武陵的手,转身离开烜炴殿。炎兴漠然而视,莫清心微笑视之,自斟自饮。 文武百官见状,纷纷上前,举杯相敬。莫清心来者不拒,一一对饮。炎兴欣然而喜,举杯与莫清心欢饮。莫清新看向九日,不由一笑。 白嫣儿抬手遮阳,望着九日,越想越气,抬脚踢向张武陵。张武陵瞬身躲避,不明所以。 “你为何踢我?” 白嫣儿双手攥拳,瞋目而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冲撞君上。” “那又如何?”张武陵淡然一笑,“你不觉得,没有君王,百姓会过得更自在吗?” 白嫣儿立刻捂住张武陵的嘴,快步带他离开皇宫。旋即,白嫣儿松开手,瞋目而视,火冒三丈。 “你怎么敢在宫中,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不怕君诛你三族吗?” 张武陵摊了摊手,“我没有三族。” 白嫣儿一时语塞,美目圆睁,指向张武陵,“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再敢说这种话,当心君上杀了你。” 张武陵挑了挑眉,“他杀不了我。” 白嫣儿七窍生烟,“是!谁能杀的了你?你是谁啊?你可是玄心宗掌门,万魂鬼王的结义兄弟。连十大魔都奈何不了你,谁能杀你?” 张武陵赞同点头,“所言甚是。” 白嫣儿咬牙切齿,挥拳捶打。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手腕,“这么热的天,还是别动手为好。” 白嫣儿不屑一顾,张武陵将其抱起,“我带你去个好去处。” 白嫣儿俏脸微红,“什么,好去处?” 张武陵故作神秘,“不可说,不可说。” 白嫣儿似有不满,张武陵纵身一跃,御空神行。顷刻之间,二人出现在东临城上空。张武陵俯冲而下,白嫣儿抱紧张武陵,青丝竖起。 张武陵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瞬身进入张家宅。寻找一番后,掀开暗格,跳入其中。白嫣儿美目圆睁,一脸茫然。 张武陵神行疾驰,冲出亮光。清风袭来,花香阵阵。白嫣儿眼前一亮,一跃而下,站在百花丛中,看向眼前的瀑布。 鱼儿跃起,惊起一尾波浪。松鼠在断木上跳动,群鸟越过溪流。张武陵走到井边,拉起绳子,拿起冰块,对着白嫣儿招手。 白嫣儿快步上前,张武陵捏碎冰块,将碎冰塞入其口中。白嫣儿神情舒爽,“好凉呀!这里怎么会有冰?” 张武陵拿起冰块放入口中,拉着白嫣儿的手,朝着屋中走去,“深井有冰,本为常事。” 张武陵蹲下身子,双眉微蹙,在地板上试探敲击。白嫣儿不明所以,俯身观看。旋即,张武陵欣然而喜,掀开地板,取出坛子,吹掉尘土。 白嫣儿注视着张武陵,张武陵取水洗碗,打开坛子,将坛中之物倒出。 第378章 清风鱼跃倾心谈 白嫣儿欣然而喜,指向瓷碗,“是蜂蜜。” 张武陵微笑伸手,冰块横空而来。他拔出慕嫣剑,剑影闪烁,冰块四分五裂,落入碗中。 张武陵将瓷碗推到白嫣儿面前,“尝尝。” 白嫣儿拿起冰块,放入口中,一脸满足,“清甜凉爽,顺滑如丝。” 张武陵端起瓷碗,倒入口中,后仰在床。白嫣儿端着瓷碗,坐在张武陵身旁,看向窗外。 “这里是什么地方?” “嗯……张家宅下的地宫。”张武陵枕臂上看,“我爹耗尽大部分财力,打造了这个地方。” “大部分?”白嫣儿转头俯视,“你们张家的财力如此雄厚吗?” 张武陵左右摇头,“张家有多少银子,我并不知晓。少时,我只想成为东临城最能打的人。张家宅如你所见,并不大。与南国府相比,如同小巫见大巫。” “南国府?”白嫣儿注视着张武陵,“你去过南雨柔家了?” “嗯。”张武陵立手起式,清风徐来,“朱玉同心佩正好将我送到南国府。南国府富丽堂皇,千门万户,令我大开眼界。” 白嫣儿微微一笑,“南国府好吗?” 张武陵点头,“好。我从没住过那么豪华的房子。碧水荷花、游鱼荡漾,映着晨曦的光芒,如梦如幻。” 白嫣儿笑容不减,“想永远住在里面吗?” “不想。”张武陵毫不犹豫。 白嫣儿拿起冰块,放入口中,“为什么?” “我和你一样,都是糙人。高墙华府,实不相配。” “你才是糙人!”白嫣儿放下瓷碗,撸起袖子,“看见了吗?肤白如雪,软玉温香。” 张武陵神情复杂,“倾城之貌,身姿曼妙。举起粗鲁,笑容可怖。胡服男装,大声吵嚷。” 白嫣儿漠然而视,“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认为我是个好相与的人?” 张武陵放声大笑,“幽冥教的圣女,怎么会是个好相与的人?杀人如麻,手段残忍。” 白嫣儿抬手便打,张武陵抓住她的手腕,“白嫣儿,却是个好相与的人。古灵精怪,秀外慧中。” “算你会说话。”白嫣儿抿嘴而笑,“在你眼中,我是幽冥教的圣女,还是白嫣儿?” 张武陵思索片刻,微微一笑,“不能是……娘子吗?” 白嫣儿媚视烟行,“哎呀!张大侠,承认我是你的娘子了?” 张武陵紧抱白嫣儿,“虽然你……” 白嫣儿伸出食指,抵住张武陵的嘴唇,“我不想听虽然。” 张武陵抓住白嫣儿的手,“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伴我成长,救我于危难之间……” 白嫣儿闭目,张武陵双目圆睁。二人浅尝辄止,白嫣儿莞尔一笑,“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会等你的。” 张武陵抱着白嫣儿,仔细观赏,“待我大仇得报,定与娘子长相厮守。” 白嫣儿侧颜微笑,“你与我长相厮守,云扶摇怎么办?” 张武陵双眉微蹙,“与她何干?” 白嫣儿抿嘴而笑,“云扶摇可以不管,可是琼花国第一美人怎么办?” 张武陵思索片刻,“南姑娘美若天仙,千金之躯。我,与之不配。” 白嫣儿怫然不悦,注视着张武陵,“这么说来,我比南雨柔差?” 张武陵一时语塞,抱紧白嫣儿,“南姑娘有南姑娘的好,你有你的好。” 白嫣儿柔声细语,“我,好在哪里?” “嗯……不知。”张武陵轻抚白嫣儿,“和你在一起,很舒服,特别舒服。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白嫣儿抿嘴而笑,“这么肉麻的话,从张大侠的口中说出,更加肉麻。” 张武陵冁然而笑,“肉麻也好,不肉麻也罢。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一起看花开花落,云暖四时,踏遍千山万水,阅尽世间繁华。” 白嫣儿起身,目视张武陵,“那龙三怎么办?” 张武陵起身,目视白嫣儿,“龙三是神,而我是人。神,拥有漫长的生命。而我的生命,不足三年。此时,我才真正明白,什么是人神殊途。” 白嫣儿抚摸张武陵的脸庞,“你相信莫道长的话吗?” 张武陵长叹一息,“不容我不信。我多次施展回天术,还有三年可活,心满意足。我要在这三年内做很多事,尽早报仇,尽快和你一起……一起。” 白嫣儿笑容满面,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这有何难?长生,不就可以了?” 张武陵淡然一笑,“神,哪有那么好找?” 白嫣儿莞尔一笑,“总会找到的,时间还长。” 张武陵枕臂平躺,“其实不用找到神,也可以长生。” 白嫣儿疑惑而视,“你有别的办法?” 张武陵拿起冰块,放入口中,“风麟乡有一位真人,名叫道华真人。他手中有麒麟血,可令人长生。” 白嫣儿拿起冰块,放入口中,侧躺在张武陵身旁,“你为什么不向他求取呢?” “求了。”张武陵感受清风,“他有一问,若能令其满意,便能获得麒麟血。” 白嫣儿兴致浓厚,“何问?” “长生,意义何在?” 白嫣儿低头思索,张武陵自言自语,“长生还能有什么意义?无非是将现在的快乐延长,或者是将现在的痛苦倍增。” “不对。”白嫣儿目视张武陵,“道华真人还说了些什么?” 张武陵左思右想,“他说,年少时,他渴望长生,认为长生后可以做很多事。而今,他已然长生,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白嫣儿缓缓点头,“我想,这就是关键。他问长生,非为长生所问,而是为己所问。他长生了,该干什么。” 张武陵细细思索,“吃好,穿好,玩好。只要能令自己欢愉,便去做。只要令自己痛苦,便不去做。” 白嫣儿白眼相视,“难道,不长生,就不能吃好,穿好,玩好了吗?若长生是为了重复之前的快乐,之前的痛苦。那么长生,毫无意义。” 张武陵抚摸下巴,“依你之见,长生,意义何在?” 第379章 未曾遗忘是长生 房屋之内,白嫣儿来回踱步,“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长生,可以令人快乐无穷,也可以令人孤独无尽。可以意义非凡,也可以毫无意义。” “诡谲道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张武陵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既然找不到答案,便歇息吧!” 白嫣儿坐在床榻之上,仍在思考长生的意义。她心中生出无数种的回答,却没有统一的答案。 有人渴望长生,是因为长生能为其带去很多乐趣,金银财宝、江山美人、权利地位。他们总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认为此时没有,以后有;此时拥有,以后仍旧拥有。 有人不仅不渴望长生,反而厌倦这短暂的生命。他们的过去经历了种种痛苦,非但没有在痛苦之中获得成长,反而被痛苦的荆棘折磨得面目全非。看不到未来,便结束了现在。 生命的过程,是从生走向死。不管是长生,还是短命,终有一死。长生,只不过是慢一些迎接死亡罢了。 想到此处,白嫣儿好似有了些头绪。在死亡面前,长生者和短命者没有区别。 在迎接死亡的道路上,会碰到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可能是亲朋好友,也可能是敌人。 朋友产生爱情、友情,或者是亲情。敌人产生仇恨,又或者是惺惺相惜。当朋友和敌人死去的时候,自己是否也随之死去了呢? 若世间无人记得自己,那么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呢?当然,当然是活着。因为自己永远会记得自己。 “我知道了!”白嫣儿兴奋不已,成竹在胸,“长生的意义在于,令死去的人,永远活着。” 张武陵不明所以,“何意?” 白嫣儿甩掉鞋子,躺在床上,“傻小子,姜颜长什么样子?” 张武陵神色哀伤,“肤如白璧,双唇微润,若红梅映雪。” 白嫣儿解下衣衫,“还记得你们初见时的样子吗?” “记得。”张武陵目视前方,“姜颜躺在草床上,不停地咳嗽,一语道破林婉怡已死之事。我见她双目失明,行动不便,便背着她求医问药。” 白嫣儿扯下罗袜,随手丢到一旁,闭目而眠,“继续说下去,有多详细,说多详细。” 张武陵细细道来,说到动情处,不由落泪。白嫣儿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张武陵。 “说完了?” 张武陵点头,白嫣儿长舒一口气,“姜颜已经离开那么久了,你依旧清晰记得。她时而出现你的梦中,时而出现在你的心中。如此一来,她是死,是活?” 张武陵双眉紧蹙,“经你一说,姜颜好似并未死去,她一直活在我的心中。” 白嫣儿面露不悦之色,“云扶摇是何模样?” “她今日是男,明日是女,我根本不记得她是何模样。我只记得,云扶摇身上有月桂花的香气,胸前……如同男子。” 白嫣儿斜目而视,“故此,真正的死亡并不是离开人世,而是被人遗忘。当一个人彻底被人遗忘,连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才是真正的死亡。” “长生的意义,就是记住那些离开人世的人,让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活着。”白嫣儿勾下肚兜。 张武陵连忙遮眼,面红耳赤,“你这是做什么?” 白嫣儿失声而笑,“自然是学云扶摇勾引你了。那个狐媚子,就是以这种方式,令你念念不忘的吧?” “我……我……我没有。”张武陵满脸涨红。 白嫣儿平躺在床,“你没有记住她的样子,却记住了她的身子。是不是呀?张大侠。” “不是。”张武陵拿开手,目视白嫣儿。 白嫣儿眉开眼笑,猛然扯下肚兜。张武陵立刻歪头,目不直视。白嫣儿将肚兜扔到张武陵身上,向着瀑布走去。 “去给我找些衣服来。流了一天的汗,身上都有味道了。” “丁香花的味道更加浓郁了。”张武陵看着肚兜,喃喃自语,起身下床,神行疾驰。 旋即,张武陵进入一间房屋中,戴上斗笠,丢下银子,向着街上走去。街上的人三三两两,成衣铺内空无一人。 掌柜汗如雨下,扇动蒲扇,“客官,需要点什么?上至绫罗绸缎,下至粗布麻衣,应有尽有。” 张武陵掏出一锭银子,“拿些女子的衣裳来,凉爽一些。” 掌柜双眉紧蹙,仔细打量张武陵,“客官,您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 张武陵压低斗笠,“废话少说,拿衣裳来。” 掌柜连连点头,快速取衣,时不时地打量张武陵。须臾,掌柜包好衣服,放在张武陵面前。 张武陵抱起衣服,又放下衣服,掏出一锭银子,轻声低语,“你这里有没有那个。” “那个?哪个?”掌柜满腹狐疑。 张武陵犹豫一二,“就是女子的贴身之物。” 掌柜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哦!客官,您说的是肚兜吧!” 张武陵心头一惊,左顾右盼,连连点头,“取最好的,拿给我,快!” 掌柜笑容满面,取出肚兜,放到张武陵面前,“客官放心,本店的肚兜皆是出自皇天城绣娘之手,在绸缎之上,缝制……” 张武陵扔下银子,抓起肚兜,不由分说,拔腿便跑。掌柜大声呼喊:“客官!衣裳,衣裳没拿!” 张武陵立刻转身,冲入店中,抱起衣裳,夺门而出。掌柜扇动蒲扇,疑容满面,“我怎么越看他越像张家大少呢?” “你们看,刚才过去的那人,像不像张家大少?”瘦猴指着张武陵的背影,双眼微眯。 “不会吧!这么多年过去,张武陵还活着吗?”壮汉难以置信。 “你们跟上去看看,我回去禀报王公子。”高个子转身离去,瘦猴和壮汉紧紧跟随张武陵。 张武陵驻足,转头看去。瘦猴和壮汉连忙躲进巷子中,张武陵不屑一笑,神行疾驰,消失在街道中。 瘦猴扒着墙边,缓缓探出脑袋,心生疑惑,“哪去了?” 壮汉冲出巷子,左顾右盼,“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 “走,快回去禀告王公子。” 壮汉微微点头,与瘦猴没入街道之中。 第380章 慕嫣剑透王家俊 张武陵进入房中,摘下斗笠,将衣裳扔到床上。紫衣翠舞,鲜红的肚兜格外显眼。张武陵拿起一件紫衣,盖在肚兜上,若有若无。 “把衣裳拿过来。” 张武陵应声,抱起衣裳,向瀑布走去。玉肌夺目,青丝揉水。白嫣儿趴在青石上,目视张武陵。 张武陵目瞪口呆, 衣裳脱手而落,“冰雪姿,天然质。倾城美人春水图,清泉洗尽胭脂湿。” 白嫣儿抿嘴而笑,“能从张大侠口中听到这种话,真不容易。” 张武陵蓦然回神,转身欲离,“我先回去了。” “且慢。”白嫣儿提起衣服,唏嘘嫌弃,“你喜欢这种衣裳?” 张武陵重重点头,“做工精细,颜色鲜艳,讨人喜欢。” 白嫣儿看了看张武陵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衣裳,转而扔到一旁,继续翻找。须臾,白嫣儿双手提起肚兜,神情复杂。 “肚兜,也是你挑选的?” 张武陵重重点头,“此肚兜,出自皇天城绣娘之手,绸缎柔顺,丝质细滑……” 白嫣儿疑容满面,“你摸过?” 张武陵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白嫣儿失声而笑,浮出水面,脚踏青石,随手抓起一件衣裳,擦干水珠。而后,她穿上肚兜,穿好衣裳,撩起青丝。 “抱我回去。” 张武陵小心翼翼地转身,双眉紧蹙,“怎么是……纱衣?” “这就要问你,安的什么心了?”白嫣儿娇嗔满面,“此衣,只比青楼女子穿的厚半分。” 张武陵一时语塞,白嫣儿缓缓靠近,搂住张武陵的脖子,“郎君,喜欢这种若隐若现的衣裳吗?” 张武陵歪头不语,白嫣儿失声而笑,足尖挑起红色纱衣,穿在身上,媚视烟行,“两件热些,却也厚些,不会被其他男子看去。” 张武陵如梦初醒,立刻捡起衣裳,“不如,再穿几件?” 白嫣儿犟鼻哼声,“你要热死我吗?快抱我回去,梳妆打扮。” “嗯。”张武陵捡起鞋子,抱起白嫣儿,进入屋内。 白嫣儿一跃而下,梳妆打扮。不多时,白嫣儿妆点一新,兰花掩面,美目交睫。张武陵略显痴迷,怦然心动。 白嫣儿惊鸿一瞥,“郎君,好看吗?” 张武陵魂不附体,立刻起身,“我们……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白嫣儿嫣然一笑,跳到张武陵背上,摇晃双脚,“先去买双鞋子。” 张武陵低头而视,“罗袜可以留在此处,待会一同买双新的。” 白嫣儿摇头,“女子的脚,怎么能随便给人看呢?爱,本就是独一无二。他人看了,就不是独一无二了。” 张武陵拉起袍摆,遮住白嫣儿的双脚,神行疾驰。旋即,二人出现在张家宅中。张武陵跃上屋顶,侧身躲避,转头而视。 白嫣儿目视下方,“那个很欠揍的黄衣胖子是谁?” 张武陵漠然而视,“王家俊。” “呦呵!还真是张家大少。”王家俊将手中的弓箭丢给奴才,定睛一看,垂涎三尺,双手抓握,上前行走,“这是谁家的美人?竟生得这般俊俏!这小小的嘴唇……嗯~带劲!” 张武陵一跃而下,将白嫣儿放到柳树下,拔出慕嫣剑。白嫣儿莞尔一笑,坐在石凳上,单手托腮。 “美人,美人!来,香一个。”王家俊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嫣儿,完全忽视张武陵。 张武陵瞬身一剑,穿胸而过。一众奴才如遭雷击,魂不附体。王家俊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宝剑,张武陵抽出宝剑,收剑入鞘。 “怎敢……杀我?我爹……可是……”王家骏重重倒下。 “王家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废话真多。”张武陵扫视一众奴才,“你们也想随他而去?” 一众奴才抱头鼠窜,屁滚尿流,夺门而出。刘仲平抚掌而入,“我就知道,张大少爷迟早要回到东临城。” 张武陵转身正视,“刘仲平?” 刘仲平抱扇行礼,“承蒙张大少爷铭记,不胜荣幸。” 张武陵走到白嫣儿身前,“刘仲平,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我是什么人,你心里也清楚。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刘仲平目视白嫣儿,眼神痴迷。他立刻猛掐大腿,双眉紧蹙,“张大少爷,我为你指的路如何?现在幽冥教身居何职?” 张武陵不由一笑,“你指的路,我未走。我现在,走到自己的道路上。” 刘仲平心生疑惑,走到王家俊的尸身前,查看剑伤,“张大少爷,莫不是去了冠军峰,拜了武神大人为师?” “没有。”张武陵看向灵栾峰,“我师父,远胜于武神。” “没有?”刘仲平看着白嫣儿,疑容满面,“我听闻,武神大人貌美如花。这位,难道不是武神大人?” 白嫣儿指向自己,“我,武神?哈哈……” 张武陵坐到白嫣儿身旁,“刘仲平,你当年让我去幽冥教。怎么今日,却不识得幽冥教圣女?” 刘仲平如遭雷击,大惊失色,浑身颤抖,“你……你!你是幽冥教圣女?” 白嫣儿莞尔一笑,搂住张武陵的脖子,“我是他娘子。” 刘仲平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张武陵目视刘仲平,“还好什么?” “传闻中,幽冥教圣女是个奇丑的女子,且杀人如麻。凡是冒犯她的人,皆生不如死。” 张武陵低头而视,“奇丑的女子。” 白嫣儿怫然不悦,冷视刘仲平,“这传闻,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琼花国。”刘仲平唤扇轻摇,“琼花国曾有幽冥教圣女的画像。” 白嫣儿目视张武陵,咬牙切齿。张武陵歪头看天,避而不视。白嫣儿转头看向刘仲平,淡然一笑。 “你与我郎君,是何关系?” 刘仲平闲庭信步,“自然是兄弟。” 张武陵不由一笑,白嫣儿看在眼中,转头而视,莞尔一笑,“你想进入幽冥教吗?” 刘仲平神情怡然,“自然。姑娘可有妙法?” “有呀!”白嫣儿伸出食指,“幽冥教圣女最喜欢英雄,也就是勇士。只要你敢在幽冥教门前大喊三声,剜心受死,便能进入幽冥教。” 刘仲平将信将疑,“当真?” 白嫣儿笑容满面,“当真。” 闻言,刘仲平即刻转身离去,张武陵双眉微蹙,白嫣儿欣然而笑。 第381章 武陵城中葬双花 张家宅内,白嫣儿立起脚尖,打量着绣花鞋,心满意足。张武陵看着随风而逝的飞灰,思绪万千。 “你为何要杀刘仲平?” 白嫣儿正身,“我没有要杀他呀。我只是将生死的权利,交于他自己而已。况且,刘仲平曾经也羞辱过你吧?” 张武陵看向断壁残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与刘仲平、王家俊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说起来,不过是孩童打闹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杀王家俊?”白嫣儿坐到张武陵身边。 “他可辱我,却不能辱你。”张武陵微笑而视,“我的娘子,只可疼惜,不可侮辱。” 白嫣儿嫣然一笑,“我的郎君,亦只可疼惜,不可侮辱。郎君肯放过刘仲平,我便肯放过刘仲平。至于他肯不肯放过自己,就与我们无关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起身伸手,“走吧!娘子。” 白嫣儿伸手,莞尔一笑,“是~郎君。” 张武陵抱起白嫣儿,纵身一跃,御空神行。旋即,张武陵落到幽冥教前,二人携手而行,进入幽冥教。 幽冥教内,楚心涵焦急踱步。白嫣儿驻足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楚心涵大喜过望,快步上前,“圣女,花家两位小姐被云扶摇所杀,尸身悬于武陵城上。花家,灭门了。” “什么!”张武陵双目圆睁,难以置信,“这个丧心病狂的毒妇!” 白嫣儿面色冷静,“为何只有你一人在此,其余人呢?” 楚心涵面色悲伤,“她们皆身负重伤。若非宋将军相助,我等皆死在云天雾兵手下。” 白嫣儿蛾眉蹙首,“她们现在何处?” “在金玉客栈。”楚心涵面露难色,“她们……可能无法再为圣女效力了。” 白嫣儿疑容满面,“为何?” 楚心涵转过身去,解下衣衫,露出干枯的后背。张武陵和白嫣儿心头一震,楚心涵穿好衣衫。 “圣女,云天雾兵以人血为食,不死不灭。她们的身躯,皆被云天雾兵吸食。” “来人!”白嫣儿转头大喊,“通知冥都分教,让他们去枯木林,把鬼医绑了,送到金玉客栈。” 两名幽冥教众领命,转身离去。白嫣儿来回踱步,“没想到云天雾兵这么强。看来,需尽快铲除流云国。” 张武陵走到楚心涵面前,抓起她的手腕,青色的光点闪烁,化作一条游龙,在二人周身游荡。 “玄心正气,回天术。” 白嫣儿猛然抬头,眉头紧蹙。楚心涵不明所以,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热。须臾,张武陵松开手,楚心涵抚摸后背,欢欣雀跃。 “好了,我好了。” 张武陵淡然一笑,“皮肉可愈合,血却无法回来。回天术,只可活死人,不能肉白骨。” 楚心涵疑惑不解,“这就是以命换命的回天术吗?” 张武陵点头,白嫣儿怫然不悦,“你是真嫌命长。” 张武陵冁然而笑,楚心涵低头沉吟,“多……多谢张大侠。” “你若真想谢我,便告诉我,花家姐妹死了几天了?” 楚心涵正欲开口,白嫣儿身后阻拦,冷若冰霜,“别告诉我,你要用回天术救她们。” 张武陵思索片刻,重重点头。白嫣儿抓住紫袍,柳眉倒竖,“你只有不到三年的寿命了!再救两个人,你还能活到明日吗?” 楚心涵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三……三年。方才……张大侠,我……” 张武陵扶起楚心涵,“楚姑娘,治伤而已,用不了多少寿命。况且,寿命短些也好,能更加珍惜现有的时日。” “珍惜?”白嫣儿双拳捶打张武陵,眼泛泪花,“你珍惜了吗?你珍惜了吗!你想救别人,可谁来救你呀!” 张武陵抱紧白嫣儿,“好好好,我听你的,不救了,不救了。我去为她们收尸,总可以吧?” “我跟你一起去!”白嫣儿瞋目而视。 张武陵冁然而笑,“好,我们一起去。” 白嫣儿目视楚心涵,“速去皇天城,令十二冥将前往武陵城。而后,你前往金玉客栈,务必令鬼医全力救治。若他懈怠,就地处死!” “是!属下遵命。”楚心涵回眸看去,面色哀伤,转身离去。 白嫣儿跳上张武陵的后背,擦干泪水,“走吧!” 张武陵无奈摇头,“你不吃饭了?” 白嫣儿手指糕点,“包起来,路上吃。” 张武陵无奈一笑,抱起糕点,揣入怀中,神行疾驰,纵身一跃,御空神行。旋即,二人抵达武陵城。 武陵城前,尸骨遍地。城门上悬挂着两具尸体,俨然是花槿柔和花槿语。 张武陵眉头紧皱,慕嫣剑出鞘,尽斩绳索。他飞身接住两具尸体,向着花府而行。街道两旁,已然无人。刺鼻的臭味,充斥着整个街道。 白嫣儿掩住口鼻,蛾眉蹙首。张武陵神情哀伤,继续向着花府而行。 不多时,二人行至花府。白嫣儿美目圆睁,张武陵心头一震,“唐兄弟……” 唐星手持横刀,站在花府门前,浑身是血,尸体干枯,目眦欲裂。他的面前是尸山血海,刀枪林立。 张武陵泪流两行,长叹一息,缓步上前,纵身一跃,进入院中。白嫣儿随之其后,进入院中。 张武陵将花槿柔和花槿语平放在地,白嫣儿眼前一亮,从花槿语的怀中拿出一幅画卷。 张武陵双眉微蹙,“你在干什么?” “看看嘛,我又不会拿走。”说着,白嫣儿展开画卷,“怎么是那个小叫花?” “淳凤走了,她们也随之而去了。”张武陵仰天叹息,“也好,也好。世上万般皆不苦,唯有相思最痛苦。” 白嫣儿白眼相视,“你懂什么是相思吗?相互思念才是相思。那个小叫花,眼中全是那个少女。以我看呀!她,是单思。” “单思也好,相思也罢。”张武陵拿过画像,塞到花槿语手中,催动艮山诀,裂土安葬,“两位,淳凤去了东方。我将二位葬向东方,希望你们还能相遇。” 白嫣儿神情复杂,张武陵将其抱起,一跃而起,离开花府,站在唐星面前,“唐兄弟,再也没有人可以带走她们了。” 白嫣儿目视张武陵,张武陵瞬身后退,催动艮山诀。顷刻之间,花府倒塌,掩埋众人。 第382章 凌霄禁步妖难行 微风荡漾,云山盖顶。云扶摇身着龙袍,腰系紫青坠,手持折扇,闲庭信步,笑容满面。 “你终于来看朕了。” 张武陵睥睨而视,“云扶摇,我不是来看你的,而是来杀你的。我,要为花家报仇。” 云扶摇仰天大笑,“朕真是不明白。既然你今日要杀朕,当日为何要救朕?若你当日不救朕,朕怎会灭花家三族?说到底,花家是因你而灭。你,才是元凶。” “好一副伶牙俐齿。不愧是流云国女帝,云扶摇。”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手臂,眉开眼笑。 云扶摇目视白嫣儿,五官僵硬,怒火中烧,右手不自觉地摸向紫青坠。白嫣儿不由一笑,躲在张武陵身后,故作可怜。 “郎君,她好像很生气,是不是要杀我呀?”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只要我站在你身前,便无人能伤你分毫。她若敢动,我便杀了她。” 云扶摇火冒三丈,剑指怒目,“张武陵!” 白嫣儿颦眉欲泣,“郎君,她是不是生气了?我真的好害怕呀!” 张武陵转头而视,眼神复杂。云扶摇冷眼而视,“幽冥教圣女,不过如此。” “嗯……我也这么觉得。”白嫣儿环抱张武陵腰身,“我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需要英雄来保护。而流云国女帝是个坚强的女子,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没人疼,没人爱。” 张武陵忍俊不禁,云扶摇七窍生烟。白嫣儿撩起裙摆,“你看,这是郎君为我买的鞋子,皆是心意。你的鞋子,只是鞋子吧?” 云扶摇攥紧双拳,白嫣儿莞尔一笑,翩翩起舞,“好看吗?是郎君为我买的衣裳。他说,他喜欢看我穿成这样。” 张武陵不明所以,云扶摇面色铁青。白嫣儿抚下袖山,露出雪白的肩头,“还有这肚兜,听说是……” “够了!”云扶摇怒发冲冠,厉声呵止。云天雾兵,云涌而出。云扶摇目眦欲裂,“杀了她!” 张武陵将白嫣儿护在身后,白嫣儿将其拨开,直面云天雾兵,“流云国女帝,不过如此。” 张武陵快步上前,催动离火诀。九首火凤划破天际,喷吐熔浆,穿透云天雾兵。云扶摇轻蔑一笑,张武陵难以置信,抱起白嫣儿,瞬身闪避。 白嫣儿目视张武陵,“放我下来,离我远一些。让我来对付她。” 张武陵双眉紧蹙,“你,行吗?” 白嫣儿娇嗔满面,“我堂堂幽冥教圣女,怎会怕她?” 张武陵半信半疑,将白嫣儿放在地上。白嫣儿向前走去,张武陵纵身跃向城墙。白嫣儿莞尔一笑,一碰一跳地向着云扶摇走去。 “云扶摇,你不是要杀我吗?我就在此处,来呀。” 云扶摇面目可憎,紧握紫青坠,“将你的狂妄,带到阴间去吧!” 霎时间,风云变色,云天雾兵齐出。白嫣儿波澜不惊,直面云天雾兵。随着二者逐步相遇,张武陵心头一惊,攥紧双拳,掌心冒汗。 云扶摇肆声大笑,“死了,终于要死了!哈哈哈……” 忽而,云天雾兵中道而止,触之即溃。白嫣儿莞尔一笑,张武陵茫然不解,云扶摇难以置信,“这!怎么会这样?” 云扶摇反复观看紫青坠,白嫣儿摇晃凌霄禁步,蹦跳而行。行至云扶摇身前,白嫣儿抬手掌掴,云扶摇倾倒。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武陵城。白嫣儿握掌转身,楚楚可怜,“郎君,我手疼。” 张武陵冁然而笑,云扶摇愤恨不已,“你!云天雾兵,为何会一触即溃?” “因为……”白嫣儿拖长腔调,“你坏事做绝,连云,也看不下去了。” “胡言乱语!”云扶摇从腰间抽出匕首,刺向白嫣儿。 白嫣儿侧身扼腕,反手掌掴。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云扶摇披头散发,两颊火红。 “你!” “你什么你?”白嫣儿抓住云扶摇的衣领,目露寒光,“我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南雨柔。你若敢惹我,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人,来人!”云扶摇竭力呼喊。 土蝼蹄踏大地,缓缓而来,无奈摇头,“我真是白教你了。你怎么能被一个黄毛丫头,殴打至此?” 白嫣儿松开手,警惕地看着土蝼。张武陵瞬身而下,出现在白嫣儿身旁。云扶摇连滚带爬,行至土蝼身旁,指着白嫣儿,惊慌失措。 “她是妖女,是妖女!云天雾兵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土蝼傲然而视,“不过是凌霄禁步罢了,怕什么?” “凌霄禁步?”云扶摇茫然不解,“什么是凌霄禁步?” 土蝼抬起羊蹄,指向白嫣儿腰间,“她所佩戴之物,便是凌霄禁步。人之灵力、神之神力、妖之妖力,皆无法使用。而魔,会失去一半魔力。鬼,则不受限制。” 云扶摇细细思索,“难道说,云天雾兵是妖?” “正是。”土蝼目视白嫣儿,“取下她腰间的凌霄禁步,否则我无法帮你。” 白嫣儿躲到张武陵身后,昂首挺胸,“云扶摇,我劝你别做梦了。有他在,你根本碰不到我。” 云扶摇柳眉倒竖,“妖女!尔敢应战否?” “不敢。”白嫣儿环抱张武陵,张武陵歪头而视。 云扶摇扯下束带,挥动红幡,尸将裂土而出,飞向空中,环伺张武陵和白嫣儿。白嫣儿环顾尸将,颦眉蹙额。 “没想到,云扶摇还有这一手。” “雕虫小技,不过尔尔。”张武陵凝神御剑,“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强风汇聚,数道龙卷,接天连地。飓风狂袭,撕天裂地。万千罡风,摧枯拉朽。罡风烈刃,席卷苍穹。 刹那间,尸将分崩离析,云天雾兵涌出,覆盖其身,抵御风刃。云扶摇挥动红幡,尸将四散而出,迎击风刃。飓风横扫, 云扶摇抬手遮风,连连后退。张武陵怀抱白嫣儿,手持慕嫣剑,引领万剑,冲向云扶摇。 云扶摇大惊失色,土蝼将其勾起,遁入虚空。 第383章 十二冥将御空术 清风拂过,云卷云舒。白嫣儿一跃而下,莞尔一笑。张武陵收剑入鞘,相视而笑。 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手臂,“走吧!这里臭死了。” 张武陵微笑点头,抱起白嫣儿,纵身一跃,御空神行。顷刻之间,二人抵达金玉客栈。十二冥将侧身下马,擦汗挥手。 “圣女,张大侠!” 张武陵抱着白嫣儿向着十二冥将而去,玉堂摇动折扇,“张大侠,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武陵放下白嫣儿,“请讲。” 玉堂欠身拱手,“张大侠,能否将御空之术,传授一二?” 张武陵冁然而笑,十二冥将纷纷侧目。朱雀迎风摆柳,“哎哟,玉堂。堂堂千机门少主,怎么惦记玄心宗的绝学了?” 玉堂怫然不悦,“你不想学?” 朱雀一时语塞,攥拳跺脚,转身走到青龙身旁。青龙上前行礼,“让张大侠为难了。” 张武陵微笑摆手,“不为难,乘风、御空、神行乃是玄心正气的基础功法而已。只不过,诸位没有修炼玄心正气,乘风、御空、神行的效果可能大打折扣。” 司命疑惑不解,“张大侠,玄心正气很难学吗?” 张武陵淡然一笑,“玄心正气并不难学。只需用灵力不停地淬炼内心,使其达到明镜止水的境界即可。在修炼的过程中,会产生诸多杂念。若没有灵力持续淬炼,则无所寸进。” 司命哑然,天德正色,“玄心正气,非张大侠不能成也。我等,皆无法修习玄心正气。” 白嫣儿嗤之以鼻,“天德,你什么时候学会溜须拍马了?” 天德不由一笑,走到水桶旁,“圣女,水桶盛水多,还是水井盛水多?” “自然是水井。”白嫣儿满不在意。 明堂提笔上前,“若水淹蚁巢,是一桶之水强横,还是一井之水强横?” “自然是……”白嫣儿恍然大悟,目视十二冥将,“我明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变得越来越强,而你们却无法如他一般。” 天德重重点头,“正是。玄心正气需要庞大的识海,而我等却没有庞大的识海。” 司命若有所思,“我好似明白了。玄心宗的修炼方向是精纯灵力。通过玄心正气,不断精纯灵力。灵力越是精纯,术法越是强大。” 玄武缓缓点头,“是……是也。我……我们……所修炼……” 玉堂伸手阻拦,“让我说,你歇会吧!” 玄武怫然不悦,玉堂唤扇开口,“我们所修炼的术法,不注重灵力,只注重威力。只想以最少的灵力,使用最为强大的招式。” 天刑抚摸龙头杆棒,“不仅如此。先人还在兵刃上下功夫,认为自己弱小,是因为没有强大的兵刃。” 天德望向九日,“其实,这一切都是外力。招式再强,也可破招。兵刃再强,也终究不是自己的力量。” 金匮长叹一息,“可惜,玄心正气的要求太高。非识海庞大之人,无法练成。” 张武陵若有所思,“怪不得,师父等人没有练成玄心正气。” 白嫣儿碰了碰张武陵,?起紫袍,“你师父好笨呀!” 紫袍呼啸,白嫣儿后撤,双拳立于胸前,“哎呀,她好凶呀!她会不会跳出来打我呀?” “好了,不要再说我师父的坏话了。”张武陵目视玉堂,“跃向空中,凝神聚意,随心而动,将身体完全交给天空,便是乘风。” “就这么简单?”玉堂疑容满面。 张武陵冁然而笑,“对,就这么简单。” 玉堂收起折扇,纵身一跃,飞向空中,凝神聚意。忽而,他重重落下,摔在黄沙之上,众人大笑不止。 司命上前,微笑而视,“玉堂,这么简单的功法,你为何学不会?” 白虎蹲在玉堂面前,“玉堂,你又淘气了。” 玉堂勃然大怒,抓起黄沙,扔向白虎。白虎歪头躲避,“你怎么生气了呢?为什么不虚心问我呢?” 玉堂面无表情,“你掌握奥妙了?”白虎摊手,“我又不想学。” 玉堂怫然不悦,起身掸土,走到张武陵身前,“张大侠,为何我做不到?” 张武陵微笑而视,“起初,我也做不到。慢慢地,就会了。凝神的时机很重要,早了无法登高,晚了无法会落地。” 白嫣儿不以为然,“你我成亲之时,我不是也学会了御空之术吗?我觉得没那么难。” 张武陵无奈摇头,“那根本不是御空之术,而是你依靠灵力,强行飞天。” 玉堂若有所思,“张大侠,纸鹤之术难学否?” “不难。”张武陵从袖中拿出纸鹤,放在地上,“此术只需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纸鹤之中,再辅以道术便可。” 玉堂默不作声,司命莞尔一笑,抚其肩膀,“你还是跟着张大侠,学习御空之术吧!” 玉堂微微点头,再次跃起,张武陵出言指点。不多时,玉堂略有所成,御空奔驰。 “妙哉!”宋天德抚掌称赞,“诸位既然来了,何不进去?” 张武陵快步上前,“宋大哥,多日不见,近日如何?” 宋天德略显疲惫,“张兄弟,近日生意繁忙,不可开交。” “张兄弟,多亏了你。”孙玉玲眼含笑意,碎步上前,“九日同辉,湖泊干涸。唯有金玉客栈,甘泉如注。现在,日进斗金。” 张武陵欲言又止,宋天德握住张武陵的手腕,兴高采烈,“张兄弟,此地酷热,快到客栈中去。” “对对对!”孙玉玲转身邀请众人,“进去乘凉。” 众人随张武陵进入金玉客栈。孙玉玲走到白嫣儿身前,不由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姑娘非但没有变老,反而越来越美了。而我,却人老珠黄了。” 白嫣儿抿嘴而笑,宋天德略显不满,“你和白姑娘比什么?白姑娘倾城之姿,纵使老去,也风韵犹存。” 孙玉玲怫然不悦,伸手前抓。宋天德侧身闪避,孙玉玲不依不饶,“我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想当年,老娘也是十里八村最美的姑娘。” 宋天德伸手抵挡,“好了,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孙玉玲白眼相视,反手揪住宋天德的耳朵。白嫣儿与张武陵相视一笑,十二冥将笑容各异。 第384章 欲往轩辕终不往 金玉客栈,人满为患。宋天德领着众人,进入楼上厅堂。张武陵环顾四周,孙玉玲嘻嘻笑笑。 “张兄弟,如何?” 张武陵微微点头,“古色古香,富丽堂皇。家具陈设,名贵无比。金玉古董,琳琅满目。” 孙玉玲掩口而笑,“张兄弟满意就好。以后,这间厅堂就留给张兄弟使用,宴请百人,足矣。” 张武陵不明所以,“孙姐,为何?” 孙玉玲兰花推手,“张兄弟,若无聚水珠,何来此处?若不是此处风沙太盛,不便运送土石,我甚至想继续扩大金玉客栈,使其成为天下最大的客栈。” “成不了。”宋天德邀请众人落座,冲泡茶水,“天下最大的客栈,乃是轩辕国的九华居,足有半个武陵城那么大。上下九层,一层比一层奢华。” 孙玉玲疑容满面,“你何时去的九华居?为什么不带我去?” 宋天德淡然一笑,看向窗外,“那是少时,我为先皇侍卫,随先皇出使轩辕国,商谈朝贡之事。久谈不利,遂往九华居。我清楚的记得,当时住在第五层。” “五层,乃是外邦皇室居所。”白嫣儿悠然品茗,“凭宋大哥的身份,能入住五层,说明流云国皇帝视你如兄弟。” 宋天德重重点头,“不错,先皇待我如手足。若无先皇,怕是一辈子也进不去九华居五层,喝不到万花露、猫熊肝膏汤,吃不到三仙戏白凤、浑羊殁忽……” 张武陵细细思索,“宋大哥,可否会做?” 宋天德无奈摇头,“除了三仙戏白凤和浑羊殁忽,其余的都做不了。而且,这两道菜,我也做不出来那种味道。”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你吃过吗?” 白嫣儿莞尔一笑,“吃过,自然吃过。十四岁那年,我在九华居五层住过一段时日。龙涎香彻夜不熄,琉璃盏明亮如新。打开窗户,便是璀璨星河。” 张武陵双眉微蹙,“终有一日,我也要去九华居一住,住在最高层。” 宋天德冁然而笑,白嫣儿捧腹大笑,“你去九华居,只能住在三层。” “为何?”张武陵不明所以。 白嫣儿为张武陵斟茶,“第一层,天下士族。第二层,文武百官。第三层,国士无双。第四层,王公贵胄。第五层,外邦皇室。” 张武陵追问,“第六层是什么?” “不知。”白嫣儿连连摇头,“我准备一探究竟之时,被高手拦下,无法寸进,只得返回。” 张武陵饮茶自斟,宋天德沉吟片刻,“可能是轩辕国皇帝。” 众人纷纷看向宋天德,白嫣儿疑惑不解,“你怎么知道?” 宋天德起身帮小二上酒菜。酒菜齐备之后,宋天德摆手,小二退却,“不准任何人打扰。” 小二连连点头,紧闭房门。宋天德缓缓开口,“我曾在门内看见,轩辕国皇帝向楼上走去。不多时,楼上便传来响动。虽然微弱,却逃不过我的耳朵。” 白嫣儿细细思索,“轩辕国皇帝乃是轩辕国身份最高的人,却只能屈居六层。九华居,果然不一般。” “依我看,住在下面没什么不好。方便下楼,热闹非凡。”张武陵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张武陵碗中。 白嫣儿莞尔一笑,夹起鱼肉,放入口中,“九华居一层比一层奢侈。下面虽然热闹,却少了些享受。” 张武陵略显期待,“我越来越想前往轩辕国了。” 白嫣儿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张武陵碗中,“这有何难?只要你想去,随时都能去。” 张武陵思索一二,“不急于一时。” 白嫣儿夹起笋丝,放入口中,“你是不是在考虑诡谲道人?” 张武陵微微点头,“虽然他口中说着不愿回去,但是从他的梦境可以看出,他很希望回到轩辕国,回到两仪清风山。若我去了轩辕国,他便再也没有回家的理由了。” 众人纷纷看向张武陵,白嫣儿握住张武陵的手,“回灵栾峰吧!找他一起,去轩辕国,去两仪清风山。” 张武陵微笑点头,孙玉玲上前倒酒,“张兄弟,回轩辕国前,可否先来这里?我,有要事相托。” 宋天德不明所以,“你又有什么事麻烦张兄弟?” 孙玉玲怫然不悦,“与你何干?这是我与张兄弟的事。况且,此事于张兄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宋天德默不作声,张武陵略显疑惑。孙玉玲扫视众人,眉开眼笑,“快些吃菜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十二冥将纷纷动筷,白嫣儿目视孙玉玲,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与众人欢饮。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饭罢,白雅儿与张武陵前往楚心涵的房间。楚心涵喜出望外,上前行礼,“参见圣女,张大侠。” 白雅儿云手,“不必多礼。鬼医医治得如何了?” “鬼医竭尽全力,众姐妹得以保全性命,伤势不日恢复。”楚心涵摸了摸后背,“只可惜,不能如我这般,恢复如初。” 张武陵转身,“带我去找她们。” 白嫣儿和楚心涵一同伸手,异口同声,“别去。” 白嫣儿疑惑而视,楚心涵慌忙松手,“一时情急,冒犯张大侠,请圣女恕罪。” 张武陵冁然而笑,牵起白嫣儿的手,“幽冥教圣女,心胸宽广,岂会与你计较?况且,你没有冒犯我。” 白嫣儿白眼而视,“你倒是会做好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圣女者,善。”张武陵微笑而视。 白嫣儿佯嗔伴笑,“油嘴滑舌。” 张武陵笑不作声,楚心涵强颜欢笑。白嫣儿目视张武陵,“不许再用回天术,救任何人,谁都不行。你的命属于你自己。我还想与你一起,一起……看花开花落,云暖四时。” “好,以后我不会再用回天术了。”张武陵含情而笑。 白嫣儿嫣然一笑,“幽三,带路。” 楚心涵应声带路,张武陵与白嫣儿携手踏出房门,三人进入另一间房中。白嫣儿上前慰问,幽六虚弱起身,张武陵缓缓退出房门,朝着宋天德房中走去。 第385章 三一合和云雨城 张武陵行至宋天德房门前,里面传来宋天德和孙玉玲的声音。张武陵转身离去,未行几步,房门打开,宋天德悻悻而出。 “为了不知道真假的事,麻烦张兄弟,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孙玉玲忿然而出,双手掐腰,“你给老娘闭嘴!少叨叨个没完,和个娘们似的。你没看见张兄弟的白发吗?再这么下去,张兄弟非走到你前面不可。” 宋天德眉头一皱,“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我实在不相信,合和门能获得万易门的宝物。长生,更是无稽之谈。” “是不是真的,一看便知。你磨磨唧唧横加阻拦,连尝试都不愿尝试,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孙玉玲戟指怒目。 “宋大哥,孙姐,你们在说些什么?”张武陵快步上前,冁然而笑。 宋天德正要开口,孙玉玲转怒为喜,笑脸相迎,“张兄弟,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快进来。” 张武陵微微点头,进入房中,宋天德随之而入。孙玉玲探出脑袋,扫视长廊,紧闭房门。而后,她从木箱中取出一封破败不堪的信。 “张兄弟,看看这封信。” 张武陵接过书信,不明所以。他打开一看,信上写着: 万易门覆灭,白家少主脱逃,随行护卫九名。务必劫杀,夺取长生丹。 “长生丹?”张武陵双眉微蹙,“据我所知,长生丹为两仪清风山炼制。曾赠予李淳风九颗,李淳风将其付之一炬。世间应无长生丹。” “有没有一种可能,李淳风并没有将长生丹付之一炬?”孙玉玲目视张武陵。 “嗯……有可能。六爻散人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张武陵不由点头。 宋天德眉头一皱,“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之法吗?” 张武陵重重点头,“诡谲道人就是长生之人。” 闻言,孙玉玲眉开眼笑,抓住张武陵的手,激动不已,“张兄弟,随我来。” 张武陵不明所以,孙玉玲扭动床柱,墙壁逆转,“张兄弟,此事机密,以防高手窃听。咱们去密室谈。” 张武陵进入密室之中,宋天德和孙玉玲随即进入。密室之中,琳琅满目,各种奇珍异宝,令人眼花缭乱。 张武陵赞叹之际,孙玉玲取下一幅地图,放在桌上,缓缓展开。她手指一方,“张兄弟且看,此地便是合和门所在,云雨城。” “这名字是谁取的,有伤风化。”宋天德脱口而出。 “管他谁取的。”孙玉玲从木架上取下锦盒,将其打开,拿出一枚近似椭圆的长玉,其上雕刻着一男一女,赤身露体,交织缠绵,“拿上此物,便可进入合和门禁地。” 张武陵接过长玉,“此乃何物?” “合和门至宝,三一合和玉。”孙玉玲手持三一合和玉,略显苦恼,“虽是至宝,却不知如何使用,唉!” 宋天德坐在椅子上,“你这不是让张兄弟帮一个忙,而是帮很多忙。又要帮你跑腿,又要帮你解谜,还要帮你找东西。” 孙玉玲飞身上前,宋天德翻身躲避。孙玉玲戟指怒目,“自从你去了流云国,便成天和老娘顶嘴。这日子,爱过过,不爱过,滚!” 宋天德拂袖而去,孙玉玲火冒三丈。张武陵连忙劝慰,“孙姐,长生丹之事我应下了。我先去看看宋大哥。” 孙玉玲点了点头,重拳击碎石桌。张武陵快步走出,只见宋天德独自躺在屋顶上,喝着闷酒,面色哀伤。 张武陵纵身一跃,“宋大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天德稍作犹豫,摇头叹息,“好好的流云国,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百年之后,我要如何面对先皇?” “宋天德,流云国之所以如此,皆是云扶摇一人所为,与宋大哥无关。”张武陵席地而坐。 宋天德痛饮一口,“若我当年陪着大皇子,留在玄心宗内做个杂役,或许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宋大哥,柳无情并非弱者。就算你在,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被柳无情所杀。因此,你没有错,不必过度自责。” 宋天德长叹一息,“张兄弟,我心里难受。花老在世时,常资助于我,而今花家姐妹如此,我却不便想帮,真是愧对花老。” 张武陵仰望天空,欲言又止。宋天德猛灌几口,平躺在地,“唐星那小子,说来取追风,也没有来。” 宋天德看向太阳,“云扶摇反复无常,迟早要危害花家。有追风在,起码还能逃脱。那小子怎么不上心呢?” 张武陵神色哀伤,“宋大哥,唐星死了,花家两位小姐也死了。” 宋天德惊坐而起,难以置信,大手一挥,“不可能!流云国能支撑到现在,全靠花家财力支撑,怎么会死呢?” 张武陵轻抚宋天德肩头,“宋大哥,你不是说了吗?云扶摇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妇!”宋天德捏碎酒壶,转而气力全消,“流云国完了,彻底完了。唐星,多好的小伙子。花家姐妹,多么善良的人。唉!” “云扶摇在位一日,流云国的百姓便痛苦一分。而今,流云国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 宋天德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张武陵望着天空中的九日,心中思绪万千。 “天气这么热,你们两个在屋顶上做什么?”白嫣儿抬手遮阳,望向二人。 张武陵一跃而下,“让宋大哥独自冷静一下吧!唐星和花家姐妹的死,让他的心中多了些郁结。” 白嫣儿碰了碰张武陵,“你不陪一陪他?” “受了伤的男子,犹如受了伤的雄狮。没有哪个雄狮,会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张武陵望向宋天德。 白嫣儿略显不屑,“你们男人真麻烦。” 张武陵不由一笑,“若论麻烦,谁能麻烦的过你?万一惹到圣女,不是剥皮拆骨,就是尸骨无存。” 白嫣儿面无表情,“对待该死之人,决不能心慈手软。” “是是是,圣女所言甚是。”张武陵转身离去。 白嫣儿负气跺脚,“臭小子,敢敷衍我。等等我。” 白嫣儿向着张武陵跑去,二人携手同行。 第386章 四月春风剪柳涛 五云深处黄沙城,丝纶初下彤庭。 客栈高阁受恩荣,太阳日明。 满袖天香馥郁,一杯甘泉澄清。 金玉声乐拥群灵,笑语欢声。 三日后,九幽侍者恢复如初。鬼医拎着赏钱,兴高采烈地向冥都而去。宋天德和孙玉玲为众人准备了宴席,众人畅饮一番,离开了金玉客栈。 三月悄然而逝,四月踏春而来。柳条随风起舞,好似波涛。阵阵春风,剪断柳涛。 “诸位,我要回灵栾峰一趟,就不与各位同行了。”张武陵拱手行礼。 十二冥将和九幽侍者抱拳行礼,“张大侠,来日再会。” 白嫣儿看着张武陵的白发,蛾眉蹙首,“我会让幽冥教众打探神的消息。” 张武陵淡然一笑,“生死之事,强求无益。今日活今日,明日活明日。” 白嫣儿抱住张武陵,“你倒是逍遥了,我呢?” 张武陵一时语塞,司命摆手,众人离去。张武陵缓缓开口,“我想,自己能够参悟道华真人留下问题,获得麒麟血。” 白嫣儿抬头仰视,“那种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对,无论怎么回答都错。你又如何知晓,道华真人是怎么想的呢?” “遇见了那么多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张武陵宠溺而笑,“任何问题,都有答案。所有的谜团,都将随着时间一一解开。” 白嫣儿白眼而视,“你明白的真奇怪。若他人是你,怕是只会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不择手段地复仇,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柳无情。” “我不想变成下一个柳无情。”张武陵看向九日,“明明是数人之间的仇怨,何必牵累天下苍生?” 白嫣儿无奈摇头,“我的大善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天下苍生呢?十大魔不除,天下苍生皆是刍狗。你若真为天下苍生着想,便还天下一个月夜,让我也能睡个好觉。”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只会术法和剑术,不会呼风唤雨之术。”张武陵神色骤变,黯然神伤,“若淳凤还活着,说不定真能还天下一个月夜。” “月……月夜!真的出现月夜了!”白嫣儿疯狂拍打张武陵,手指天空,兴奋不已。 张武陵看向夜空,双眉紧蹙,“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从轩辕国传来的。”白嫣儿低头思索。 “轩辕国?”张武陵低头思索。 须臾,二人异口同声,“是清玄道人!” “看来,清玄道人才是那个救世英雄。”张武陵疑惑不解,“此术乃是奇门之术。难道,清玄道人会奇门之术?” “这有什么奇怪的?清玄道人和李淳风是故友,会些奇门遁甲,不是很合理吗?”白嫣儿骤生困意,哈欠连天。 张武陵冁然而笑,抱起白嫣儿,“我送你回去休息。” 白嫣儿摆手,“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快赶回灵栾峰,尽快带诡谲道人前往轩辕国,拜清玄道人为师。” 张武陵欠身行礼,“遵命。” 白嫣儿失声而笑,“好了好了,快去吧!” 张武陵点头跃起,御空神行,消失在天际。白嫣儿转身负手,蹦蹦跳跳,行至十二冥将和九幽侍者面前。 “九幽侍者听令。速速派人前往琼花国,散布谣言,称流云国要将其吞并。再让苑女面见琼花国皇帝,声称琼花国内有幽冥教的细作,四处散布流言。” 九幽侍者面面相觑,疑惑不解,“圣女,为何要自己告发自己?” 白嫣儿淡然一笑,“为了成就一颗棋子,必须要放弃多颗棋子。况且,弃子并不算弃子。琼花国国主勇而无断,必会问计苑女。苑女再将此事推给大臣,琼花国国主必然更加犹豫。” “我明白了。”司命连连称赞,“不愧是圣女。” 众人纷纷看向司命,“你明白了什么?我们怎么不明白?” 司命莞尔一笑,“离间计呗!” “细说,细说。”玉堂走到司命身旁,附耳倾听。 “朝堂上的大臣,多是没有真才实学之辈。当琼花国国主犹豫之时,必问计南黎明。无论他们管不管流言,都中计了。” 白虎一头雾水,“我还是不明白。” “圣女是想执南家牛耳,让南家忙碌起来,好让苑女趁虚而入。” 众人恍然大悟,白嫣儿淡然一笑,“只要南家忙起来,苑女就有机会进入后宫,发挥自己的长处,让琼花国国主给南雨柔下令,交出戾煞。一旦戾煞离开南雨柔,咱们就动手。” 司命美目流转,“圣女,我反而认为,戾煞还是留在琼花国国主手里好。” 白嫣儿满意点头,“你说的不错。就这么办,去吧!” 九幽侍者抱拳行礼,转身离去。白嫣儿走到玉堂面前,莞尔一笑,“玉堂,可学会御空之术了?” 玉堂连连点头。“我已了然于胸,可以随意施展了。” 白嫣儿淡然云手,看向十二冥将,“你们呢?可有学会?” 十二冥将纷纷行礼,“圣女,我等皆有小成,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 “好!带我回幽冥教。” “是!”众人纷纷跃起,带着白嫣儿,向南郭城而去。南郭城的百姓席地而睡,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睡眠。 张武陵一跃而下,快步走到饭庄面前,带了些吃食,向着灵栾峰而去。不多时,张武陵出现在灵栾峰上,手中提着酒坛子,推开清风观的大门。 “我,又回来了。” 诡谲到人微笑起身,“小子,怎么舍得回来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当年送给李淳风的长生丹,居然还在这个世界上。” 诡谲到人眉头一皱,“你从何而知?” 张武陵将金玉客栈中的事,悉数告诉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抚摸下巴,心中疑惑。 “合和门应该打不过万易门。纵使万易门覆灭,也不会轻而易举为合和门所劫。”诡谲道人躺在蒲团上,“你可能要白跑一趟咯。” “不会白跑。我听说,轩辕国有一特别大的客栈,名叫九华居。你可知否?” “知道。”诡谲道人翘起二郎腿,缓缓闭目,“有什么事。道爷睡醒再说。” 第387章 九层华居只一人 九华居内热闹非凡,一层人声鼎沸,宾客满座,酒菜芳香。二层莺莺燕燕,百官左手搂美人,右手端美酒,极尽笑意。 三层不乏高雅之士,指点江山,谈论治国之策。亦有手持兵刃者,相互切磋,精进武艺。 四层之人,身穿绫罗绸缎,或持折扇,或持宝剑,或持宝刀,腰配美玉。身边随从,趋之若鹜。 五层雕梁画栋,黄金粉饰,珠宝美玉,琳琅满目。古董字画,多不胜数。偌大的楼层,只有一处房间。 六层住着一帮似糙非糙的人。他们个个衣着华丽,比四层之人所穿衣物,华丽数倍。举止言谈,市侩粗鄙。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七层,白青子双目圆睁,环顾四周,“师父,我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地方。这里,既不冷,也不热,还有各种奇珍异果,供我们食用。” “你喜欢这里吗?”清玄道人坐在床上,闭目而语。 白青子思索片刻,“徒儿喜欢这里,却不会留在这里。” 清玄道人睁开双眼,略显疑惑,“为何不会留在这里?” “此处虽华丽,却不如两仪清风山清净。那五十多名道人总是盯着咱们,令徒儿很不舒服。” 清玄道人淡然而笑,“既然你不想留在这里,那我们便去别的地方吧!” “师父还有别的去处?”白青子挠了挠鬓角,疑惑而视。 “人本天地一物。若无去处,天地便是去处。”清玄道人起身,朗逸心不明所以,起身跟随。 行至楼道,众道人虎视眈眈,妖神环伺。白青子心生寒意,紧随清玄道人身后。清玄道人不疾不徐,缓步而行。 忽而,沙妖横栏,睥睨而视,“你就是清玄道人?” 清玄道人面无表情,“为何阻拦?” 沙妖肆声大笑,“想拦便拦,要何理由?” 寒光一闪,沙妖腹中人脸,一分为二,当即溃散。在场者无不震惊,自言自语。 “掠天沙妖就这么没了?” “千年妖王竟不能承受一击!还好,方才没有动手。否则,就成为剑下亡魂了。” “怕什么!我听闻,清玄道人和我们不一样,两仪清风山专攻道法。咱们都是人,他的道术对咱们没多大伤害。” 清玄道人冷眼旁观,收剑入鞘,“白青子,我们走。” “是,师父。”白青子定了定心神,随着清玄道人下楼而去。 行至楼梯处,一名长髯老者目视清玄道人,“何人敢在九华居闹事?” 清玄道人置若罔闻,继续前行。长髯老者面露不悦之色,拔剑斩击。清玄道人伸手抵挡,一脚将长髯老者踢飞,滚落六层。 长髯老者纵身跃起,目露凶光,剑指清玄道人,“你居然敢动我!你可知,我是何人?九华居是何处?楼上住的是什么人?” 清玄道人视若无睹,充耳不闻,缓步下楼。长髯老者怒不可遏,飞身刺剑。清玄道人灵活躲闪,御剑出鞘,剑透其身。 长髯老者口吐鲜血,拔出长剑,踉踉跄跄地朝着八层而去。清玄道人收剑入鞘,下楼而去。白青子欣然而喜,昂首阔步,随之下楼。 在场者,舌桥不下,“刚才是谁说,两仪清风山专攻道法的?是谁说他的道术,对咱们没多大伤害的?” “刚才的术法,不是道法,而是御剑之术。” “他明明只是一介道人,为何恐怖如斯?咱们也是道人,为何与他的差距那么大?” “十丈是高楼,百丈也是高楼,岂能一概而论?咱们只是道人,而他,恐怕已经快成为仙人了。” 在场者众说纷纭之间,八层震动。数道人影,一闪而过,出现在清玄道人面前,将其拦下。 白青子连忙上前,“你们想要做什么?” 众人睥睨而视,一名身着阔衣,头戴束发紫金冠,脚踏云履的健壮男子,不怒自威,“放肆!区区道士,竟敢问我!” 健壮男子大手一挥,白青子向后飞出。清玄道人瞬身接住白青子,目视男子,“为何伤我徒儿?” 一名腰佩长剑,头戴白玉玲珑钿的白衣男子,冷漠而笑,“你伤人在先,反倒怪起我们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场放肆!” 清玄道人御剑出鞘,“白青子,躲到为师身后,寸步不离。” 白青子连连点头,众人嗤笑,“哈哈哈哈!一介道人,居然敢对我等拔剑相向。是咱们玄天百家不成了,还是遇到狂徒了?哈哈哈哈……” “既然他想死,慕门主,咱们就成全他吧!”一名高瘦男子大声叫嚷:“哪位门主先来?” “先来?”一名苍鹰擎肩的胖子轻蔑一笑,“区区道人,我一人足矣。” 胖子上前,单手朝下,森蚺横出,冲向清玄道人。清玄道人凝神御剑,剑斩森蚺。肉块下落,血如雨下。 胖子眉头一紧,白衣男子放声大笑,“朱门主,今日是怎么了?竟连一名道人都对付不了。” 胖子火冒三丈,双手横空,群狼齐出,脚踏乌云,奔袭冲锋。清玄道人泰然自若,默念法诀,凌空剑舞。 群狼七零八落,胖子手抓虚空,拉出锁链,三头赤犬,九目凶狠,犬牙差互,吠声不断。 清玄道人掏出黄符贴在剑上,身聚四象,迎击三头赤犬。胖子纵身一跃,冲向清玄道人。 白青子拔剑上前,白衣男子轻抚其肩。白青子重重跪地,地板碎裂,血流不止。长剑脱手,白青子瘫倒在地,面色痛苦。 白衣男子睥睨而视,“若你再敢上前,我就那么客气了。” 白青子转头看向清玄道人,“师……师父……” 清玄道人转头而视,双爪撕裂虚空,三道烈火将其击落。楼梯碎裂,清玄道人嘴角神血,鬓角发丝凌乱。他扶剑起身,瞬身冲向白青子。 健壮男子一闪上前,一掌击退清玄道人。清玄道人飞出,口吐鲜血。白青子双瞳巨振,爬向清玄道人。 “师父,师父!” “道兄?”李淳风从人群中走出,快步上前,扶起清玄道人和白青子,看向众人,“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赔笑,“淳风兄,你认识他?” “自然。”李淳风目视清玄道人,“变换!” 九天玉匣凌空,分裂重组,璀璨金莲,夺目而出。众人大惊失色,胖子连忙求饶,“淳风兄,我实不知,他与你有旧。若我知晓,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伤他!” 白衣男子立刻抱拳,“淳风兄,不!道长,此事是我等的错,冒犯了道长。我等愿向道长赔罪,还请道长,快让淳风兄停手。” 健壮男子强颜欢笑,“淳风,此事是我等有错在先,我愿向道长道歉。咱们就别动手了,以免伤了和气。” 众人连声附和,清玄道人目视李淳风,“淳风,算了吧!收起九天玉匣。” 李淳风一笑春风,“道兄,不能收。” 众人心头一惊,纷纷后撤。李淳风连忙伸手,“诸位莫走。为道兄和他的徒儿疗伤后,咱们痛饮一番,如何?” “疗……疗伤?”众人面面相觑,疑容满面。 金莲旋转,星光璀璨。清玄道人和白青子沐浴在光华之下,不多时,恢复如初。白青子低头下看,满心欢喜。 清玄道人微微一笑,“多谢。” “道兄,见外了。”李淳风搭住清玄道人的肩头,“道兄,多日未见,你身边怎么多了个小徒弟?” 清玄道人冁然而笑,“此子甚得我心,便收起为徒,传承两仪清风山道法。” 李淳风探头细看,白青子略显羞涩,不知所措。李淳风正身,仰天大笑,“恭喜道兄,收了个好徒弟。” 清玄道人满面笑意,“淳风,大喜之日将近,你为何不在府中忙碌?” 李淳风扶额摇头,“道兄,快别提了。我正为此事苦恼。” 清玄道人笑意不减,“什么事能难倒你?” “婚事,昏事。真能令人头昏目眩。”李淳风无奈摇头,“道兄,今日不说这些了。你远道而来,快快上楼,咱们痛饮一番。” 清玄道人点头,李淳风目视众人,“诸位,一同前往九楼,痛饮一番。” 众人连连摆手,“九楼只你一人可居,我等还是在八楼等你们吧!” “九楼宽阔,只我一人,实在孤寂。”李淳风看向白青子,冁然而笑,“罢了,咱们今日便在八楼痛饮。我与诸位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必须要一醉方休。” 众人大笑,立刻伸手邀请李淳风上楼,李淳风邀请诡谲道人上楼。诡谲道人对着白青子招手,白青子欣然上前,众人一同上楼而去。 八楼大摆宴席,众人言笑晏晏,推杯换盏。李淳风与众人欢饮,白青子看了看清玄道人,清玄道人微笑默许。 白青子欣然而喜,端着酒杯,拿起筷子,大吃大喝。不多时,白青子不胜酒力,酒醉昏厥。 第388章 北荒圣皇钟山行 “好酒,好酒……”诡谲道人挥动手臂。 张武陵四肢骤起,面色痛苦,“睡觉便睡觉,梦呓不断,手舞足蹈。” 张武陵扔掉诡谲道人的手臂,爬地而起,整理仪容,轻踢诡谲道人,“醒醒,天亮了。” 诡谲道人缓缓睁开双眼,目视九日,“天不是一直亮着吗?” 张武陵不由一笑,“天空如此明亮,亏你能睡得着。” 诡谲道人仰身而起,舒展腰身,“别说天生九日,就是天地崩塌,道爷也要睡觉。” 张武陵抬手遮阳,“如此下去,如何是好?” 诡谲道人一跃而起,抬手遮阳,“好生修炼,力克十大魔。” 张武陵双眉微蹙,“此前四魔,已令你我无法招架,如何能力克十大魔?” 诡谲道人舒展腰身,“那是你的事,与道爷无关。” 张武陵转头而视,“你不想救天下百姓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也是天下百姓。我救他们,谁来救我?”诡谲道人痛饮无象酒,“痛快!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九日当空,必有应对之策。何需急躁?” 张武陵抓住诡谲道人手腕,“走,随我斩妖除魔。” 诡谲道人大袖一挥,“道爷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张武陵眉头紧蹙,“你为何如此铁石心肠?” 诡谲道人神情落寞,“救了也要死。千年以来,道爷早已看惯了生离死别。生命终有尽时,何须干涉?” 张武陵目视九日,眉头不展,“难道,就任由十大魔摧残世间吗?”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怎么?你想救世?” 张武陵默不作声,诡谲道人搭其肩头,“小子,救世之路任重道远。成了,万人敬仰。败了,万人唾骂。你可要想清楚了。” “敬仰也好,唾骂也罢,我皆不看重。只是看不惯好人受苦。”张武陵风轻云淡,“我遇到了很多好人,不希望他们死。” 诡谲道人目视九日,“既然你已有救世之意,便随我去钟山吧!” “钟山?”张武陵疑惑而视。 “钟山,乃是烛龙所居之所。”诡谲道人淡然一笑。 “我们去钟山做什么?”张武陵不明所以。 “自然是解九日之难了。”诡谲道人张开双臂,“人可以不吃不喝,却不可以不眠。九日当空,无法入眠。长此以往,人将不人。” “钟山有破解之法?”张武陵拿过赤云葫芦,痛饮一番。 “自然。”诡谲道人迈出清风观,“烛龙,人面蛇身,造化成龙。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化龙之时,蛇皮脱落,化为北荒圣皇旗,可令日月交替,呼风唤雨。” 张武陵跟随上前,“我们此行,是为了取北荒圣皇旗?” 诡谲道人微微点头,“能不能取到北荒圣皇旗,道爷也不确定。毕竟,谁也不知道北荒圣皇旗,还在不在钟山。” 张武陵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钟山在何处?” 诡谲道人手指西北,“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距此十万里有余。” 张武陵目瞪口呆,“十万里……有余!” “嗯。”诡谲道人昂首挺胸,“彼时,道爷自玉京峰而行,乘着纸鹤,飞行数日,才看到钟山。” 张武陵驻足,“御空神行,一日万里。纵是如此,也需半月。” 诡谲道人略显疑惑,“你要独自前往?” “我何时说,要独自前往了?”张武陵疑惑而视。 “天生九日,道爷又不能乘鹤而行。你若御空神行,道爷该如何追上你?”诡谲道人提壶饮酒。 “我背你去不就行了?”张武陵云淡风轻。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道爷不需要你背。道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除非倒下。否则,绝不可能让人背。” “你毛病真多。”张武陵面露不悦之色,“那我们怎么去钟山?” 诡谲道人指向脚下,“走着去。” “你没疯吧?”张武陵舌桥不下,“十万里,那可是十万里!连御空神行,都不能顷刻到达,你却要走着去。” “道爷没疯啊!道爷最不缺的就是时日。你选择了救世之路,自然要看看众生众象,以免日后反悔。” “我不看!你不缺时日,我缺时日。我的寿命,已不足三年了。”张武陵怏怏不悦。 诡谲道人双眉微蹙,反复打量张武陵,伸出左手,仔细掐算。半晌,张武陵疑惑而视。 “你可算出,我还有多少时日?”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道爷哪里知道。道爷又不会算人寿命。” 张武陵欲言又止,再言再止,忍耐多时,脱口而出,“那你算什么东西!” “粗鄙。”诡谲道人搓了搓手,“道爷被蚊子咬了一口,掐一掐,解痒。” 张武陵气极反笑,“要走你走,我不走。我不想将寿命浪费在赶路上。” “人活着,本就是在赶路,赶向死亡之路。” 张武陵大袖一挥,“别和我说那么多没用的!我不管!我不走!” 诡谲道人仰天大笑,“区区寿命,何足道哉。只要服下神血,自会长生。” “你说得轻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就没见过几个神。”张武陵不屑一顾。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头,“小子,道爷问你,流云国共有多少城池?” “我如何知道?我又不是流云国的人。”张武陵双眉微蹙。 “那好。”诡谲道人指向山下的村庄,“炎国大约有多少村庄?” 张武陵一时语塞,仔细回想,“不知,没注意。” 诡谲道人微笑而视,“你能记起的村庄,有几个?” “小渔村、绿竹村、灵澜村、宁静村。好像就这四个。”张武陵肯定点头。 “这么多年了,你只记得四处村庄。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吗?” 张武陵若有所思,诡谲道人向山下走去,“小子,你来到这个世上,难道是为了赶时间吗?若是如此,就算给你再多的时间,又能如何?” 张武陵俯瞰灵栾峰,灵栾峰山势险峻,奇峰嵯峨,怪石嶙峋,溪流飞瀑,森林茂密。张武陵看着眼前的灵栾峰,长舒一气,冁然而笑。 “是也。”张武陵走到诡谲道人身旁,“人活着,是为不留遗憾地离开世间。正如我们每到一处,总想将那里的美食逐一品尝,将那里的美景逐一观看一般。” 诡谲道人欣慰点头,“就是如此。世人认为,到了什么时辰,就要干什么事,这就是世人受制于天道的原因。因天道而行,必受制于天道。” 张武陵若有所思,“原来,苏云师叔早已顿悟。原来,他让我找到自己的道路,是这个意思。” 诡谲道人轻抚张武陵肩头,“好了,小子。义弟已逝,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出自己的一生,无论是长,是短。” “我好像明白了。”张武陵微微点头,淡然一笑,“就这么决定了,走路去钟山。” 诡谲道人欣慰点头,二人一同下山,一路上欢声笑语。不多时,二人便来到山脚下。 山脚下,一位妇女蓬头垢面,依靠在枯树上,衣衫半敞。她嘴唇皲裂,双眼无神地看着婴孩。婴孩面无血色,嚎啕大哭。 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满面不悦,不停辱骂妇女,“让你抛下她,你就是不听!大灾之年,带上这么个累赘,还是个女孩。现在好了,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妇女泪流两行,“她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若不想她活,又何必让我生下她呢?” 闻言,男子勃然大怒,一巴掌打在妇女脸上。妇女应声倒地,久久不起。男子撸起袖子,怒目圆睁。 “我怎么知道是个女孩?若我知道,早就将她打掉了!若是以前,女孩还能卖给老爷做妾,拿些彩礼做补偿。现在,只能是累赘。” 妇女默不作声,紧紧地抱着女婴。男子抬腿踹向女子,女子翻滚在地,女婴滚落。男子快步上前,抱起女婴,举过头顶。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诡谲道人抓住他的手腕,微微摇头。妇女惊恐摇头,连滚带爬,冲向男子。 男子视若无睹,重重将女婴摔下。哭声顿止,妇女跪倒在地,久久不言。男子啐了一口,向着妇女走去。他拉起妇女,面色平静。 “我这是在救你。没了这个累赘,咱们都能活下去。”男子极尽笑意,“一个孩子而已。等世道好了,咱再多生几个。” 妇女沉默不语,生无可恋,“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男子笑容顿失,耐性全无,坐到树下,昏沉睡去。妇女看着地上的女婴,时而欣喜,时而哭泣。 少顷,男子四仰八叉,鼾声如雷。妇女走到他的身边,抱起一块石头,重重砸下。男子惨叫一声,妇女狞笑不止,连连重击。 刹那间,脑浆迸射,血流如注。张武陵眉头紧皱,诡谲道人面色平静,提壶饮酒。 第389章 徒步而行十万里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结伴而行,张武陵心中郁结,久久不能释怀,“方才,你为何阻拦我?” 诡谲道人饮酒而行,“帮了男子,便是害了女子。帮了女子,便是害了男子。只有遇到绝对的善恶,你出手,才能称之为行侠仗义。否则,皆是助纣为虐。” 张武陵双眉微蹙,“绝对的善恶?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诡谲道人转身,伸出食指“哎~那你可就说对了。故此,能不出手,便不出手。” 张武陵转头而视,“你为何出手?” 诡谲道人摊手,“道爷又不是为了行侠仗义。道爷,只是看不惯而已。” 张武陵欲言又止,继续前行。行及数里,村落显现。午时已到,未有炊烟。老者扛着锄头,三步一停,仰天观望。身旁的孩子,尽显疲态。 老者长叹一息,“狗剩,爷爷的乖孙子,你饿不饿?” 孩子抬臂擦汗,“爷爷,我不饿。” 老者松了一口气,“既然不饿,咱爷俩便继续走下去吧!你什么时候饿了,告诉爷爷。咱呐,就不走了。” 狗剩重重点头,“爷爷,我不饿。” 老者强颜欢笑,抚摸狗剩的脑袋,“走,咱回家,爷爷给你烤虫子。” 闻言,狗剩精神一振,兴高采烈,扶着老者,向一处篱笆而行。行至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身前,狗剩好奇打量。 诡谲道人微笑而视,从袖中掏出手帕,缓缓打开。他拿起蜜枣,放到狗剩面前。狗剩眼前一亮,垂涎三尺。 诡谲道人将蜜枣放入手帕中包好,狗剩黯然失色,老者抚其后背。诡谲道人将手帕放到狗剩手中,慈眉善目。 狗剩大喜过望,老者眉头一紧,“狗剩,快还给人家。” 狗剩满眼不舍,双目紧闭,将手帕奉出。诡谲道人摆手,“老人家,不过是些蜜枣而已,收下吧!你总不能让他,带着苦涩离开吧?” 老者眉头不展,长叹一息,扶着锄头,跪在地上,“多谢好心人。” 狗剩有样学样,扑通跪地,“多谢好心人。” 诡谲道人伸手搀扶,“老人家,为了孩子,也要撑下去。只有活着,才能改变一切。一旦离开人世,一切都将成为定局,无法改变了。” 老者重重点头,“老朽谨记。”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继续前行。张武陵摸向腰间,想到绿竹村的情景,立时缩手,追随诡谲道人。 “我到底该不该帮他们?” 诡谲道人驻足,转头看向老者和狗剩的背影,“帮与不帮皆在你。只是,你又能帮多少人呢?” 张武陵双眉微蹙,“帮了总比不帮好。见死不救,于心不忍。” 诡谲道人仰望天空,“十大魔不灭,人间永无宁日。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给人希望,却让人看不到希望,是一种酷刑。道爷,不愿做那刽子手。你呢?” 张武陵若有所思,转身神行,将银子塞入老者手中,“老人家,去南郭城买些粮食吧。” 老者强颜欢笑,将银子还给张武陵,“多谢大侠。只不过,银子对老朽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张武陵握住老者的手,“老人家,已经走到今日了,怎能轻易放弃呢?” 老者长叹一息,抚摸狗剩的脑袋,“老朽活到今日,努力劳作,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天下。老朽只想自己的后人,能活在一个太平盛世,不受老朽受过的苦。” 老者坐在青石上,抬头望向九日,“若只是天灾,老朽不会屈服。奈何,奈何人祸,老朽实在无力抵抗。” “人祸?”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老人家,人祸是指?” 老者指向远山,“此山名曰宁山,山中盗匪猖獗,与丰谷县的官兵沆瀣一气。谁家有好看的女子,丰谷县令便会令宁山土匪抢夺。之后,官兵打着剿匪名号,大吃大喝。” “妙,甚妙。官在明,匪在暗。土匪劫掠女子,官兵吞没粮草。如此一来,官匪吃好玩好,百姓饱受煎熬。” 老者苦涩微笑,“正是如此。自古以来,官匪一家。老朽这把年纪,已经无所谓了。只可惜这孩子。” 张武陵蹲身询问,“老人家,丰谷县在什么地方?” 老者指向不远处的城墙,“那便是丰谷县。” 张武陵目视老者,“老人家,家中可有谷种?” 老者面色惊恐,仔细打量张武陵,抱住狗剩的脑袋,“你……你是……” 张武陵连忙摆手,“老人家,我并非要抢夺谷种。若你没有谷种,进入丰谷县时,可买些予你,以备来年耕种。” 老者眉头舒缓,讪笑一声,扶着锄头起身,向着篱笆前行。不多时,众人来到篱笆中,老者走进屋中。 一番等待后,老者手捧一个蓝灰色的布袋,颤抖走出,“大侠,不必买了。你看,足够了,足够我们吃了。” 张武陵打开布袋,快速清点。布袋之中,足有二百七十八粒谷种。张武陵眉头一皱,拿起一粒谷种,扔到地上。 众人不明所以,张武陵默念法诀,手势变换,周身光华溢出,冲向嫩芽之中。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立生长。 须臾,光华黯然,一株小麦赫然映入众人眼帘。老者目瞪口呆,狗剩欢呼雀跃,诡谲道人面露疑惑之色。 “你怎么会花洛门绝学,花洛九天?” 张武陵昂首挺胸,“想学吗?我教你。” 诡谲道人手指自己,表情怪异,“道爷,用你教?”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没想到,你也会花洛九天。厉害,厉害。” 诡谲道人一时语塞,甩开张武陵的胳膊,“道爷不会。花洛九天,非天生木命者不传,非周姓者不传,非女子不传。” 张武陵伸手,“停。我不是学会了吗?不行就是不行,说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 诡谲道人恼羞成怒,“道爷不屑于偷盗!偷了别人的绝学,哗众取宠,实乃小人之举!” 张武陵冁然而笑,“知识,本就该为天下人共有。若人人尽力为天下,天下岂有不盛之理?奈何,人人为人人,天下难盛。” “你放屁!”诡谲道人提壶饮酒,“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大多数人,连一次成功的机会都没有。穷极一生,研究出一门绝学,却要赠予天下人。这不是鼓励天下人坐享其成吗?” 张武陵思索一二,缓缓开口,“我觉得……” “住口!”诡谲道人手指天空,“你口中的人,并不是人,而是仙。现在的人,并不是人,而是走兽。以仙的标准要求走兽,简直是无稽之谈。” 张武陵不明所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这么多年以来,道爷遇到了很多要灭世的人,理由不尽相同。皆是天下人不如他意,觉得天下人不好。这等人,皆是无能之辈。” 张武陵若有所思,诡谲道人提壶饮酒,“听无能之辈讲话,你只能变成无能之人。天下人不好,那就是去改变天下,让人变好,而不是杀尽天下人。” 张武陵微微点头,诡谲道人递上赤云葫芦,“仙,乃是天地法则,导人向前。魔,乃是天地私欲,一元复始。救世则成仙,灭世则入魔。” 张武陵接过赤云葫芦,痛饮一番。诡谲道人抬手遮阳,“小子,记住了。强者的对手是天地,弱者的对手是蝼蚁。你,是强者,是要成仙的人,要导人向前。” 张武陵重重点头,诡谲道人摘下麦穗,递给老者,“老人家,将麦种撒下吧!此事,不要与任何人讲起。” 老者连连点头,立刻撒下麦种。诡谲道人看向张武陵,张武陵会意,默念法诀,手势变换,周身光华溢出,冲向嫩芽之中。 少顷,金色小麦拔地而起。老者眼含热泪,扑通跪地,连连叩首,“多谢仙人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 狗剩有样学样,扑通跪地,连连叩首,“多谢仙人大恩大德,多谢仙人大恩大德。”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伸手搀扶,老者连声感谢。张武陵与诡谲道人相视,与老者闲聊了几句,向着宁山而去。 第390章 行至宁山除马贼 宁山脚下,一群马贼将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团团围住。独眼马贼手持双钩,圆转邪笑。秃头马贼肩扛环首大刀,睥睨而视。 络腮胡马贼脚踢马腹,铁锤横指,“此山是我栽……开,此树是我开……栽。娘个皮的!打劫!把值钱的交出来!”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笑,无奈摇头。诡谲道人手指张武陵,“贫道一文没有。你们看他,身着华服,一看就是富贾。劫他。” 张武陵连连摆手,指向诡谲道人,“不要相信你眼前所见。你们看他腰间的葫芦,赤身金纹。若是拿到皇天城售卖,起码值一千两黄金。” 众人双目圆睁,眼神诧异,“一……一千两……黄金!” 诡谲道人连连摆手,指向慕嫣剑,“此剑乃是神兵,世间罕见。若是拿到南郭城售卖,起码值……五千两黄金。” 张武陵转头而视,“我不要五千两黄金,五十两黄金卖你了。” “滚一边去!”诡谲道人提壶饮酒,“莫说五十两黄金,道爷连五两黄金都没有。” “住口!”龅牙马贼手持长枪,脚踢马腹,缓缓上前,“你们两个搞没搞清楚?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打劫,打劫!不管值多少两黄金,通通留下。否则,叫尔等人头落地!” “人头落地?”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笑,继续开口,“人头长得好好的,怎么会落地呢?” 诡谲道人摸摸了自己的脑袋,“如果落地,会不会划伤道爷俊朗的面庞?” 秃头马贼拍马上前,“今日,怎么遇到两个痴傻之人?难道,天地之间就没有比老子更聪明的人了吗?” 众马贼哈哈大笑,“老大聪明绝顶,世间无二。” 秃头马贼怫然不悦,“放你奶奶的狗屁!再敢说老子的头发,通通人头落地。” “是是是,老大说得是。”络腮胡马贼连声赔笑。 秃头马贼斜目而视,“少他娘的拍马屁,赶快去办正事。若是放跑了他们二人,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络腮胡马贼连连点头,转头而视,目光凶狠,手持双锤,策马驱前,“爷爷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赶快留下财物。否则,爷爷活劈了你们!” 张武陵冁然而笑,“你用的锤,如何活劈了我们?” 络腮胡马贼勃然大怒,独眼马贼策马驱前,锋利双钩重重劈下,“你他娘的,和他们废什么话!活劈了他们!” 寒光闪过,独眼马贼一分为二。血花喷涌,众马贼胆寒。张武陵松开剑柄,目视诡谲道人。 “不能总是我来吧?你不是要做我师父吗?快快出手,让我见识一下。”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道爷以德服人,不擅长拳脚功夫。” 张武陵无奈摇头,“你这个师父不行,不行。总让徒弟做些苦差事。” 诡谲道人伸手,“你可不要乱说,道爷是文人,不善刀兵。道爷让你动手,是为了磨练你, 并不是使唤你。” “住口!你们两个王八羔子,给老子住口!”秃头马贼刀指二人,怒目圆睁。 张武陵充耳不闻,目视诡谲道人,“为人师者,当公平公正。为了公平公正,你我划拳。谁负谁上,如何?” 诡谲道人肯定点头,“此言甚妙。” 随即,二人划拳,丝毫没有将一众马贼放在眼中。秃头马贼火冒三丈,“兄弟们,抄家伙,宰了他们!” 龅牙马贼一马当先,长枪直刺。张武陵侧身闪避,“三!” 诡谲道人看着自己的手,放声大笑,“轮到道爷了。” 络腮胡马贼怒吼一声,双锤猛击。诡谲道人纵身一跃,纸人从天而降,“九!” 张武陵摆了摆手掌,粲然而笑,“又轮到我了。” 秃头马贼七窍生烟,挥刀猛劈。张武陵游刃有余,“三!” 诡谲道人看着伸出的四根手指,松了一口气,而后得意而笑,“看来,胜者是道爷。” 张武陵侧身闪避,伸出食指,左右晃动,“不到最后,总有变数。看似优势在你,实则优势在我。” “别说了,别他娘的说了!他奶奶的,老子明明就要砍到他了,为什么就是砍不到他?”秃头马贼暴怒,疯狂劈砍。 络腮胡马贼挠了挠面颊,“老大,他好像在耍你。” “放你娘的狗屁!能耍老子的人,还没生出来!”秃头马贼重劈,张武陵伸出手指。 秃头马贼大喜过望,紧盯刀刃。刀刃落至紫袍一厘处,张武陵消失在原地。众马贼目瞪口呆,左顾右盼。 “这局,我赢定了。”张武陵拔剑斩击,一众马贼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秃头马贼翻落马下,屁滚尿流,浑身颤抖,滚地求饶,“大大大大侠!我我我我错了!饶了饶了饶了我这一次吧!老……是小小小的眼拙,冒犯了大侠。请大侠饶命,饶命……” 张武陵双眉微蹙,紧盯诡谲道人手掌,“九。” 诡谲道人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所言。张武陵拍着诡谲道人的肩膀,放声大笑,“如何?又是我赢。” 诡谲道人神情复杂,扶额摇头,“好吧!道爷来。” 张武陵欣然而喜,诡谲道人踢起地上长枪,耍起了花枪,“道爷今日便教你一套枪法。就是苍玄使的那一套枪法,真龙枪法。” 张武陵微微点头,注视诡谲道人。诡谲道人用力挥枪,秃头马贼大惊失色,慌忙抱头伏地。 忽而,长枪飞出,树叶震落。诡谲道人面无表情,张武陵捧腹大笑,“真龙枪法,名不虚传。只是奇怪,我怎么没见掌门用过?” 诡谲道人失声而笑,“道爷许久不用,忘了,再来便是。” 张武陵靠在大树上,“这次,我帮你看着。若是大树阻你,我便帮你斩断这颗树。” 诡谲道人转头而视,“道爷需要吗?” 张武陵笑而不语,云手相请。诡谲道人默念法诀,纸人捡起长枪,向着秃头马贼冲去。 秃头马贼惊恐不已,而后定睛一看,大喜过望,抄起环首大刀,奋力迎击,“老子打不过他,还打不过纸人吗?” 长枪扫击,环首大刀,应声落地。秃头马贼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双手捂颈,连连后退,后仰倒地。 张武陵抚掌大笑,“妙哉!甚是奇妙。” 诡谲道人昂首挺胸,“想学吗?我教你。” 张武陵连连点头,“想,快教我。” 诡谲道人一时语塞,“此前,我好像教你了。今日便不用再教了吧?”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你少来这套。你此前只是说过,白纸通阳,红纸通阴,符纸连接阴阳。阴阳一体,纸人大成。并没有说,该如何修炼此术。” 诡谲道人一本正经,“天资过人,却不知勤奋,怠也。” “怠怠怠。快将纸人术传授于我。”张武陵从诡谲道人袖中,拿出纸人。 诡谲道人无奈一笑,将纸人术倾囊相授。不多时,张武陵便精通了纸人术。诡谲道人满意点头,张武陵从其袖中掏出一沓纸人。 诡谲道人抓住张武陵的手腕,“意欲何为?” 张武陵微笑而视,移开诡谲道人的手,“我不会剪,先用你的。”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你不会剪,不会让别人给你剪吗?” 张武陵将纸人塞入袖中,“我父母双亡,宗门被灭,亲友离世。除了你,没人给我剪。” 诡谲道人手指南方,“你不会让白嫣儿给你剪吗?” 张武陵嫌弃摇头,“她,剪人尚可,剪纸人实在不行。” “你怎么知道她不行?”诡谲道人提壶饮酒。 张武陵淡然一笑,“她,可是幽冥教的圣女,怎么会这些活呢?” “你应该好好了解了解,那丫头比你想的还要出众,会很多东西。”诡谲道人将赤云葫芦递给张武陵。 张武陵接过赤云葫芦,痛饮一番,“嗯,她的确很出众。”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向前行走,“那丫头很适合你。很多你不能的做事,她都能做。” 张武陵默不作声,诡谲道人微笑前行,“世间万物,皆是太极。只有相互弥补,才是真正相配,无关地位、财富、其它。” 张武陵转头而视,“那你和温婉相配吗?” “住口。”诡谲道人看向九日,释然一笑。 张武陵缓缓开口,“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还用问道爷吗?你不是已经决定好要去哪里了吗?”诡谲道人转头而视。 张武陵冁然而笑,二人向着丰谷县而行。 第391章 丰谷一剑安太平 丰谷县,兵士精神饱满,红光满面,手持长枪,伫立在城墙之上。城门楼上,一位大腹便便的八字胡男子,正歪躺在太师椅上,悠然品茶。 张武陵和诡谲道站在城门前,目视城内。城内街道,四人抬轿,双人扇扇,随处可见。轿上之人,身穿华服,手执长鞭,时不时地抽打抬轿之人。 抬轿之人面露痛苦之色,忍气吞声。声乐骤起,鼓楼之下,一片鲜红。红衣男子一手持玉扇,一手执牵巾,春风满面。 一众奴才,前呼后拥,笑脸相迎,欢呼雀跃。红衣男子脚踢身下老者,老者眉头紧皱,汗如雨下,继续爬行。 红衣女子泪湿眼眶,奋力挣扎。红衣男子一脸玩味,手拽牵巾。红衣女子倾倒在地,转头看向老者。 老者伸手,红衣男子后仰。顿时,红衣男子勃然大怒,挥动玉扇,猛击老者脑袋。老者眼前一黑,努力撑住地面。 红衣女子看在眼中,泪流满面,不住摇头。一名状如矮冬瓜的奴才,蹲下身子,目露凶光。 “老东西,注意点!若是摔坏了少爷,你吃罪的起吗?” 老者低眉顺眼,红衣男子轻蔑一笑,伸手拍扇,“今天,咱们玩点特别的。” 一名高个大麻脸,面容疑惑,“少爷,什么特别的?” 红衣男子看向红衣女子,邪魅一笑,“锣鼓声在大点!让所有人都来这里。本少爷,要在此地洞房。” 一众奴才面面相觑,“少爷,在这里?” 红衣男子唤扇,冷眼而视,“既然知道了,还不去办?” 闻言,一众奴才卖力敲打锣鼓,吸引了一众目光。不多时,红衣男子周围便聚满了数人。张武陵和诡谲道人随之上前,静静观看。 红衣男子手拽牵巾,女子吃劲,倾倒在其脚下。张武陵眼神冰冷,诡谲道人提壶饮酒。一众奴才敲锣打鼓,极尽笑意。 “诸位,诸位。今日,我家少爷将在此处洞房,速来旁观。” 一名脑满肠肥的秃顶矮矬子,翘首以盼。一名身着华贵的妇人嗤之以鼻,目不转睛。一名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口中说着有伤风化,却紧盯着红衣女子交领。 红衣女子面色惨白,紧紧?住自己的交领。红衣男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跃而下,一脚踢开老者。 “爹!”红衣女子泪花闪烁,大喊一声。 红衣男子拽起红衣女子,任凭其哭喊,“诸位,这是本少爷的第一百房小妾,美吗?” 众人目视红衣女子,默不作声。红衣男子面露不悦之色,一众奴才连声附和,“美!” 红衣男子展露微笑,“看来,各位都不想看本少爷洞房。扫兴,实在是扫兴。” 众人互视,振臂高呼,“想看!” 红衣男子扇扇,仰天大笑,“既然各位想看,本少爷很高兴。” 说着,红衣男子伸手抓住红衣女子的交领,用力撕扯,肚兜显露。众人双目圆睁,望眼欲穿。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们……”红衣女子泪流满面,眼中没有一丝亮光。 张武陵手握慕嫣剑,诡谲道人退到一旁。矮冬瓜奴才打量张武陵,忿然不悦,伸手推搡。 张武陵反手扼腕,矮冬瓜奴才痛苦哀嚎,“少爷,少爷!” 红衣男子转头,睥睨而视,“哪来的混账?居然敢打本少爷的狗!你可知,我是何人?” 张武陵嗤之以鼻,“哦?你是何人?” “你不是丰谷县的人?”红衣男子疑容满面,而后唤扇,“是与不是,皆不重要。本少爷看你身手不错,若能跪下做本少爷的狗,本少爷既往不咎。” 张武陵无奈一笑,“为何总有人要自寻死路?” “你他……”红衣男子抽出奴才腰间朴刀,走向张武陵。 “大侠!快走!”红衣女子声嘶力竭,泪流满面。 朴刀劈下,张武陵冷眼旁观。红衣男子疑容满面,仔细观看手中朴刀,“不可能啊!本少爷刀法入神,从未失手。他一动不动,为何劈不到?” 红衣女子茫然泪止,众人纷纷看向张武陵,神情各异。有人崇拜,有人不屑,还有人眉头紧蹙,苦思冥想。 张武陵缓缓走向红衣女子,为其解开牵巾,“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快和你爹回家去吧!” “大侠,小心!”红衣女子伸手闭目,护住张武陵。 张武陵移开红衣女子,“姑娘,不必惊慌。” 红衣女子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疑惑不解。红衣男子看着砍入地下的朴刀,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老子为什么砍不到他?” 一众奴才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少爷,这个人好像有些奇怪,你怎么砍不到他?” 红衣男子提刀飞血,大头奴才应声倒地,“少……少爷……” 红衣男子转头而视,目光凶狠,“他娘的!老子最恨人说废话了!本少爷明明是个读书人,非逼我说脏话,降低自身涵养。” 诡谲道人失声而笑,“有趣,甚是有趣。” 红衣男子目露凶光,“你竟敢取笑本少爷,是不是活腻了?” 诡谲道人思索一二,“嗯……活了千年,真有些腻了。” “你他娘的,居然敢耍老子!”红衣男子举刀横冲。 “且慢。”诡谲道人侧身闪避,“既然你是读书人,不应该先杀他,再杀我吗?” 红衣男子立刀皱眉,疑惑不解,“此言怎讲?” 诡谲道人笑逐颜开,“正所谓,先到为君,后到为臣。读书人,学的就是纲常。君在先,臣在后。他先到,不应该从他先杀起吗?” 红衣男子思索良久,“嗯……有道理。” 张武陵忍俊不禁,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红衣女子手中,“快些离开吧!” 红衣女子看着手中的银子,满怀期待地看着张武陵,“我愿为奴为婢,跟随大侠。不知大侠意下如何?” 张武陵淡然一笑,“姑娘,还是回家去吧!” 红衣女子黯然失色,低头不语。老者看向她,长叹一息,“认命吧!咱们这些苦命人,一辈子也攀不上贵人。” “我……爹……”红衣女子心有不甘,眼泛泪光。 “你们当老子不存在吗?”红衣男子挥刀劈砍。 慕嫣剑出鞘,红衣男子双目圆睁,人首分离。一时之间,众人皆惊。老者瘫倒在地,浑身颤抖。 “完了,这下完了。王少爷死了,王老爷定会将这笔账,记在咱们头上。” 红衣女子千惊万喜,崇拜地看着张武陵,“大侠……我……” “小丫头,回家去吧!”诡谲道人走到张武陵身旁,“他已有婚配。” 红衣女子小声呢喃,“我可以做小。” 老者拽了拽红衣女子的衣袖,“回家去,你也不嫌害臊。” 张武陵淡然一笑,老者拽着红衣女子,向着城门口走去。红衣女子一走一顾,目视张武陵。 忽而,箭矢破空,射穿女子胸膛。老者惊慌失措,抱住红衣女子。红衣女子目视张武陵,颤抖伸手。 “大……大侠……” 张武陵眉头一紧,老者身中数箭。红衣女子手臂垂下,众人一哄而散。诡谲道人提壶抵挡。张武陵泰然自若,接受箭雨洗礼,箭矢寸断。 “是谁?是谁!是谁杀了我儿?”八字胡男子扫视张武陵和诡谲道人,“是不是你们杀了我儿?” 张武陵嗤之以鼻,“你儿是谁?” “王德刚。”八字胡男子手持长弓,瞄准张武陵。 张武陵轻蔑而视,“谁是王德刚?” “我儿子,我儿子叫王德刚。”八字胡男子略显急躁。 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你认识王德刚吗?” 诡谲道人摊了摊手,张武陵目视八字胡男子,“你的问题无人知晓,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的问题?”八字胡男子轻蔑而视,“别以为有些法宝,就可以这么和老爷说话。你知道本老爷是谁吗?你知道我堂哥是谁吗?” 张武陵挑了挑眉,“哦?你堂哥是谁?” 八字胡男子昂首挺胸,“听好了,我堂哥便是武神殿暴风堂堂主,王人翔。” “王人翔?”张武陵若有所思,“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 “少套近乎。”八字胡男子嗤之以鼻,手指身后,“小子,我表哥就在后面,要我请出来吗?” 张武陵淡然一笑,“去吧!” 八字胡男子轻蔑而视,手指张武陵,“行,小子。你等着。” 张武陵微笑点头,八字胡男子转头而行,没入人群之中。 第392章 滥杀无辜九百剑 九日当空,春风不兴。张武陵拔掉老者和红衣女子身上的箭矢,将其就地安葬。八字胡男子拨开人群,恭请王人翔。 王人翔负手而行,目空一切,“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说,认识老夫?” 人头攒动之间,诡谲道人走到一旁,提壶饮酒。张武陵打量王人翔,思索一二,“我记起来了。我在冠军峰上见过你。” 王人翔嗤之以鼻,睥睨而视,“你是个什么……张……张长老,原来是张长老!” 八字胡男子不明所以,“张……长老?” 王人翔快步上前,抱拳行礼,“原来是张长老,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张大侠见谅。” “无妨。”张武陵颔首,目视八字胡男子,“此人与王长老是何关系?” 王人翔谄媚而笑,手指八字胡男子,“他乃是丰谷县令,王人杰。” 张武陵目视王人翔,“此人身为县令,却当街射杀百姓,打着王长老的名号,滥杀无辜。不知王长老,知否?” 王人翔转头而视,面容僵硬,“张长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丰谷县乃是皇帝表彰的县,此县人杰地灵,五谷丰登,百姓和睦。” “是是是!”王人杰搓手上前,谄媚而笑,“张长老误会了。一切都是误会。地上死的那人,不是小人的儿子,是小人看错了。一时之间,误伤了百姓,小人一定将其厚葬。” 张武陵付之一笑,“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身为丰谷县令,岂能不明?” 王人杰笑容僵硬,王人翔面色铁青,转而笑容满面,“张长老,此来丰谷县,有何要事?” “王长老,此事容后再说。”张武陵手指众人,“若百姓皆可任人残害,那要县令做甚?” 王人翔笑容僵硬,“张长老所言甚是,甚是。” 王人杰怫然不悦,凑到王人翔身前,小声耳语,“堂哥,他是什么人?厉害吗?” 王人翔咬牙吐字,“他是玄心宗执剑堂长老,不,是掌门。看来,是我的错,叫错了。” 王人杰打量张武陵,“据我所知,玄心宗不是被灭了吗?区区一个长老,能有多厉害?” 王人翔斜目而视,“他曾一人登上冠军峰,横扫武神殿。那时,他还只是执剑堂长老。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实力肯定有所提高。” 王人杰眉头紧皱,“他奶奶的,居然碰上了个硬点子。” 王人翔极尽笑意,“我劝你,好生赔罪。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王人杰长叹一息,“只能将我最喜爱的小妾,赠予他了。唉,真舍不得。会那么多花样的女人,只有她一人了。” 王人翔反手一巴掌,将王人杰扇倒在地。王人杰捂着肿胀的脸,茫然不解,“堂哥,为什么打我?” 张武陵目视王人翔,王人翔剑指王人杰,“住口!谁是你堂哥?我若真有你这种不成器的堂弟,便一掌劈死你!” 王人杰默不作声,不知所措。张武陵淡然一笑,“既然他和王长老没有关系,便杀了吧!” 王人翔哑然失声,王人杰连滚带爬,“张掌门,是小人不好,是小人的错。他是我堂哥,我们有关系。看在我堂哥的面子上,饶小人一命吧!” 张武陵目视王人翔,“王长老,你意下如何?” 王人翔思索一二,犹豫不决。张武陵拔剑斩击,城墙一分为二。众人目瞪口呆,王人翔躬身抱拳。 “听凭张大侠发落。” 张武陵虚空抓握,长剑入手。他将长剑递给王人翔,“王长老既然是武神殿的长老,想必剑法精妙。不如,以此人来展示一下剑法。九百剑,如何?” 王人翔不明所以,“张大侠,何为九百剑?” 张武陵收剑入鞘,“你刺他九百剑,若其不死,便饶了他。” 闻言,王人翔眉头紧皱,王人杰大惊失色,“堂哥,别,别!我可是你堂弟啊!” 王人翔攥紧剑柄,“张掌门,天生九日,每天都有人死去,多死几个,少死几个,又有什么关系?何苦苦苦相逼呢?” “言之有理。”张武陵微微点头。 王人翔面容舒缓,王人杰转忧为喜,“张掌门,快快有请!小人这就准备美酒、美食、美人。” “不必了,你用不上了。”张武陵向前刺出,王人杰屁滚尿流。 王人翔剑挑慕嫣剑,面色铁青,“张掌门,他可是朝廷命官。纵使你是玄心宗掌门,也难以面对百万雄师。收手吧!” “对!对啊!我可是朝廷命官!”王人杰整理仪容,昂首阔步,“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公然杀害朝廷命官,就是与朝廷为敌,与炎国为敌!一介村夫,见了本官,还不跪拜!” 张武陵失声而笑,王人翔反手一巴掌,将王人杰扇倒在地。王人杰捂着肿胀的双脸,茫然不解。 “堂哥,你为什么又打我?” 王人翔剑指怒目,“我让你说话,没让你激怒他!若他动起手来,谁能保你一命?” 王人杰哑口无言,王人翔转怒为笑,拱手抱拳,“张掌门息怒。听在下一言,此事就这么算了吧!在下一定妥善处理。人杰,毕竟是朝廷命官,杀不得。” “谁说杀不得!”林炎升拨开众人,从人群中走出,拱手抱拳,“末将,参见国师。” 张武陵伸手搀扶,“林将军不必多礼。”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下跪参拜。王人翔眉头紧皱,躬身行礼,“原来,张掌门就是君上新封的国师。” “国……国师!”王人杰魂不附体。 诡谲道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张武陵俯视王人杰,淡然一笑,“现在,我可以杀你了吗?” 王人杰跪地求饶,头碎青石,血流不止,“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国师饶命……” 张武陵不为所动,王人杰眼见求饶无用,便冲着王人翔大喊:“堂哥!救我!” 王人翔愁眉不展,扔下长剑转身离去。张武陵收剑入鞘,虚空抓握,长剑入手。他瞬身一脚,将王人杰踢向空中。 “九百剑不死,便饶了你。” 霎时间,剑影闪烁,血花飞溅,王人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林炎升拍手称奇,“张掌门剑法绝伦,真乃天人也!” 诡谲道人上前,摇头叹息,“这小子。一剑杀了便是,何必大费周章。” 林炎升转头而视,“你是?” 诡谲道人行拱手礼,“贫道乃是清风观掌门,道号诡谲道人。” “道长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道人,真乃奇人也!失敬,失敬!”林炎升拱手抱拳,若有所思,“诡谲道人?好像在哪听过。”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奇人,贫道愧不敢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称之为奇人。” 林炎升讪笑,“道长,你与国师是何关系?” “亦师亦友。”诡谲道人提壶饮酒。 “亦师亦友?”林炎升似有所觉,“道长,清风观在何处?” 诡谲道人手指灵栾峰,“就在灵栾峰上。” 林炎升恍然大悟,“原来,道长就是清玄道人的徒弟!”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贫道是清风观掌门,是玄心宗掌门的师父。” “都一样。”林炎升讪笑,“道长与国师为何来到丰谷县?” 诡谲道人掏出牛肉,放入口中,“路过。” 林炎升后退一步,躲避血珠,“道长和国师准备去往何处?” 诡谲道人指向西北方,“钟山。” “钟山?”林炎升诧异而语,“就是传说中,烛龙所居之地,钟山?” “正是。”诡谲道人拍手点头,“老头,你知不知道此处哪里卖牛肉?道爷的牛肉吃完了。” 林炎升思索一二,向后招手。小兵上前,抱拳行礼,“将军有何吩咐?” “速去买些熟牛肉,交予道长。”林炎升郑重其事。 小兵领命,转身离去。诡谲道人满意而笑,林炎升疑惑不解,“道长,据老夫所知,道门不吃牛肉。道长为何……” “万物有形,而又无形。贫道吃的不是牛肉,而是道。”诡谲道人仙风道骨,一本正经。 林炎升默然无语,目视天空中的王人杰。此时的王人杰,已然面目全非,全身剑伤密布,奄奄一息。 张武陵上挑一剑,翩然落地,收剑入鞘。王人杰坠落在地,激起烟尘。林炎升上前,试探鼻息。 “命真大,这都不死。” 张武陵淡然一笑,“既然没死,便饶了他吧!” 林炎升朝着人群中招手,兵士将王人杰抬走。未行几步,王人杰气绝而亡。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小子,你要杀他,只需一剑,何必大费周章?” 张武陵目视慕嫣剑,“他毕竟是朝廷命官。若一剑杀了他,白嫣儿如何自处?” 诡谲道人异样而视,“小子,你不是不喜欢白嫣儿吗?为何为她着想?” 张武陵避而不答,“王人杰草菅人命,我本该一剑杀了他,却要听他诸多废话,真是折磨。” 诡谲道人不明所以,“小子,道爷在说白嫣儿,没说王人杰。” 张武陵手指城墙,“墙坏了,要修缮一下了。” “你。”诡谲道人不由一笑,“行,小子,敢戏弄道爷。” 张武陵冁然而笑,“你不要老是问一些无法回答的问题,毕竟真的无法回答。” 诡谲道人鄙夷嫌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给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还不让人离去。天下间,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张武陵微微一笑,“她是我娘子。” 诡谲道人一时语塞,张武陵放声大笑。林炎升不明所以,接过小兵手中的牛肉,递给诡谲道人。 闲聊一番后,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继续向着西北方向而行。 第393章 五月丹县映山红 五月丹县候,清和乍雨晴。 山花随地发,水鸟傍人鸣。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行至丹县,雾雨骤起,路旁的流民欢呼雀跃,感受着苍天的怜悯。奈何,这份怜悯并未持久。 水汽袅袅,流民吸食着粗布上的存水。一名少年紧盯着赤云葫芦,吞涎咽珠,心中极度挣扎。 一番挣扎过后,少年冲向诡谲道人,张开双手,抢夺赤云葫芦。行及身前,诡谲道人侧身闪避,顺势一推,少年以头抢地。 诡谲道人掏出黄符,坐在少年身上,“小子,为何行此大礼?”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少年奋力挣扎,面容凶狠。转而,眼神迷离,昏沉趴地。 诡谲道人转头而视,起身扶起少年。张武陵伸手检查,“他应该是饥渴交迫,力竭昏迷。” 诡谲道人指捏少年下颚,将无象酒灌入少年口中。须臾,少年醒来,夺过赤云葫芦,连连痛饮。 诡谲道人夺过赤云葫芦,“小子,再喝两口,你就没命了。” 少年神情失落,注视赤云葫芦,“我看,你分明是舍不得。”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一笑,掏出牛肉,扔给少年,“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大喜过望,抱着牛肉,大快朵颐,“没有名字。青楼的姑娘,都叫我小王八。” 张武陵忍俊不禁,诡谲道人放声大笑,“小王八?好,就叫你小王八。你小小年纪,为何前往青楼?” 流民紧盯着小王八手中的牛肉,垂涎三尺,蠢蠢欲动。张武陵凌空圆转慕嫣剑,众人吞涎咽珠。 “能去青楼的人,不缺吃穿。我随便拿点剩下的,就够活了。”小王八看了看众人,将手中的牛肉丢出,引得众人争抢。 “我的,我的!” 张武陵转头而视,“你为何将吃食,丢给他人?不怕他们争抢之下,有所死伤吗?” 小王八伸出舌头,舔干净嘴唇,吮吸手指,“不怕。我们这些人,总要死,总要受伤。与其在绝望中死去,还不如在希望中死去。不能因为顾及后果,而隐匿侠义之心。” 张武陵若有所思,诡谲道人放声大笑,“看不出来,你还挺老成。” 小王八爬起叩拜,“多谢两位恩人救命之恩。若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小人必效死力。”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伸手搀扶,小王八微笑起身,“两位恩人,可是去往丹县?”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微微点头,小王八出言阻止,“两位恩人,丹县不可往。” 诡谲道人提壶饮酒,张武陵疑惑不解,“为何?” 小王八看向丹县城墙,“丹县有妖怪。” 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相视疑惑,“什么妖怪?” 小王八连连摇头,“没有人真正见过那妖怪。只知道那妖怪,以破身女子的金沟、丹穴为食。很多青楼的姑娘,接连被残害。” 诡谲道人难以置信,张武陵转头而视,“什么是金沟、丹穴?” 诡谲道人避而不答,轻抚小王八肩头,“带我们找那妖怪。” 小王八低头思索,重重点头,“小人愿往。只是两位恩人,切莫招惹那妖怪。虽然丹县无有男子遇害,却难保那妖怪不会攻击男子。”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揉捏小王八面颊,“道爷会惧怕妖怪吗?什么妖怪在道爷面前,都是待宰羔羊。” 张武陵斜目而视,“蕈林瘴母呢?” 诡谲道人笑容顿消,起身整理仪容,“小王八,带路。” 小王八连连点头,上前带路。张武陵冁然而笑,随之而行。少顷,三人进入丹县。丹县街道,只见男子,不见女子。 三人缓步而行,张武陵环顾四周,“城中的女子都去哪里了?” “破身女子皆已逃离,只留下些处子,深居家中,恐遭遇不测。”小王八倒退行走,“若非那妖怪,我也不必出城。” 张武陵驻足,“若城中没有破身女子,我们该如何找到那妖怪?” 小王八笑容满面,“恩人不必烦忧。天地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破身女子。正如青楼里的姑娘,嘴上说着渴望爱情,却干着卖肉的勾当,实在可笑。” 张武陵冁然而笑,“你这个年纪,竟有这般见识,实在难得。” 小王八笑意不减,引领二人继续前行。行至青楼前,小王八抬头仰望。之上,蛛网密布。 小王八推门而入,青楼之中,早已人去楼空。张武陵和诡谲道人挥手,驱散灰尘。小王八径直向楼上走去,张武陵和诡谲道人随之而行。 行至一处雕花门前,小王八跪地磕头,“晚娘姐姐,小王八来看你了。”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小王八起身,推门而入,?起衣袖,擦拭板凳,搬到二人身前,“两位恩人,请坐。”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落座,小王八跳起,坐在板凳上,抚摸方桌,“两位恩人可以在此处歇息,没有人会来打扰。” 张武陵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明亮如新的锦盒上,“你经常来这里吗?” 小王八略显犹豫,微微摇头,“自春宵楼的姑娘死光后,我就很少来这里了。没有人光顾春宵楼,也没有吃食。” 张武陵心中生疑,转头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淡然一笑,“小王八,你口中的晚娘是何人?” 小王八黯然神伤,“晚娘姐姐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于饥寒交迫之时,遇见晚娘姐姐。她给我吃的、穿的,不嫌弃我,教我读书、写字。” 诡谲道人提壶饮酒,“她是怎么死的?” “自尽。”小王八眼含怒意,“她是被逼死的,被那些人逼死的。”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发生什么事了?” 小王八看着锦盒,娓娓道来: 晚娘姐姐,家住在丹县东边,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自弟弟降生后,家中揭不开锅,便被其父卖到青楼,做杂役。 尽管如此,晚娘姐姐仍笑对一切。刷碗、洗衣、做饭、挑水,日子虽累些,却也吃穿不愁。 原以为日子能一直这么下去。谁知,醉酒的禽兽突然闯入了人的家中,对着晚娘姐姐污言秽语,企图玷污晚娘姐姐。 我怒由心生,抄起木棍,将其暴打一顿,却招致祸患,被老鸨子赶了出来。我想带着晚娘姐姐一起离开,离开那个腌臜之地。 晚娘姐姐却说,不能离开。卖身契已签,若逃离春宵楼,定会为家中招致祸患。我拗不过她,只得在春宵楼附近生活。 一日,我像往常一样,钻过狗洞,进入春宵楼。只见那老鸨子,带着一群姑娘,站在晚娘姐姐面前,劝她接客。 她们说什么,处子之身,总是要破的,还不如卖个好价钱。身子破了,照样能生孩子。先将身子卖一遍价钱,再嫁做人妇,再卖一次孩子钱。 我当时久久说不出话来。圣贤书中不是说,人贵在洁身自好吗?怎么能如此下贱?圣贤书中不是说,人性本善吗?怎么能逼良为娼呢? 人自诩高等,不将神、魔、妖、鬼、畜放在眼里,为何还如走兽一般,伺机配种呢? 青楼女子穿着大家闺秀的衣服,行走于青天白日之下,嘲笑清白女子没碰过男人。从什么时候起,破身贱货也能指责清白女子了? 晚娘姐姐这等清白女子,最终也没有逃离那群破身贱货的毒手,被她们迷倒后,献给了富家公子。 晚娘姐姐醒来之后,难以接受。而那群破身贱货,丝毫没有愧疚,反而洋洋得意。 是啊!她们怎么会愧疚?只要将白色染黑,那么别人就看不出来,自己是黑的了。哈哈哈…… 小王八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中,久久不能散去。他走到床榻旁,仰望房梁,手指一伸。 “晚娘姐姐,便是在此处悬梁自尽的。”张武陵目视房梁,诡谲道人目视小王八,“你就是那个妖怪吧?” 小王八展露笑容,“道长,你既然知道我是妖怪,为何还要跟我来春宵楼呢?” “还记得道爷说的话吗?什么妖怪在道爷面前,都是待宰羔羊。”诡谲道人手握赤霄神兵,剑指小王八。 小王八泰然自若,“道长,明知是恶,为何要助纣为虐?” “是非善恶,自有天道定夺。你是妖,不该插手人的事。”诡谲道人提壶饮酒。 “哈哈哈……好一个自有天道定夺。”小王八撕开上衣,握住胸前木牌,身形暴涨,藤蔓肆虐,“受苦的总是好人,这是什么天道!” 张武陵手握慕嫣剑,目视诡谲道人,“我觉得他没做错,是恶便要铲除。只有恶人消失,天下才能变好。” 小王八肆声大笑,“恩人,说的好!是恶便要铲除,现今的男人一个也跑不了!” 言罢,小王八破窗而出,虐杀街道。霎时间,哀嚎遍野,血雾弥漫。张武陵快步上前,被花藤震退。 “别过去了,是禁制。”诡谲道人淡然饮酒。 张武陵疑惑而视,“你没想杀他?” “错!道爷一定会杀了他。”诡谲道人起身,目视窗外,“天下万物,皆是天道的棋子。之前的他,便是天道。只不过,他已然越界,超越了替天行道的范畴,变成了他口中的恶。” “何解?”张武陵疑惑不解。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小子,你杀王人杰的时候,可有想过将其身边的人,悉数杀尽?” 张武陵毫不犹豫,微微摇头。诡谲道人欣然而喜,“替天行道,在于斩其恶源。斩草除根,乃是泄愤。” 张武陵若有所思,诡谲道人轻抚其肩头,“小子,道爷希望你,成为替天行道的英雄,而不是滥杀无辜的恶人。切记,不要迷失在愤怒之中。” 张武陵微微点头,“我们要如何离开这里?”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区区禁制,困不住道爷。小子,好好学。” 张武陵仔细观看,诡谲道人凝神掐诀,指点一二,挥舞赤霄神兵,冲出春宵楼。站在小王八面前。 小王八凝聚花藤,刺穿男子胸膛,“两位恩人,果然不是凡人。” 诡谲道人抬手立剑,眼神一凛,“废话少说,受死!” 小王八怒吼咆哮,地动山摇,房屋倾倒。诡谲道人纵身跃起,符箓环绕,血染神兵,天空激荡。 光点下落,诡谲道人落地收剑。捏起符箓,洒向天空。光点凝聚,消散于天地之中。霎时间,丹县开满映山红。 “孩子,回到天地之中吧!好好修行。” 张武陵不明所以,“你这是做什么?”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他本性不坏,没必要赶尽杀绝。” 张武陵冁然而笑,“你越来越不像你了。此前遇到妖魔鬼怪,定要其灰飞烟灭。而今……” “哈哈……”诡谲道人仰天大笑,“你应该说,道爷越像道爷了。” 张武陵眉开眼笑,“对对对,你总是有理。” 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走吧!继续前行。” 张武陵微微点头,两人继续前行。 第394章 艺兰鬼域修道法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坐在绿荫之下,烧烤草鱼。不多时,鱼皮冒油,焦香四溢。张武陵拿起一串鱼肉,吮吸香气。 “若是有盐,就更美妙了。” 诡谲道人拿起鱼肉,躺在树干上,小尝一口,“有的吃就不错了。很多人,已经吃不上鱼肉了。” 张武陵口咬鱼肉,不明所以,“他们为何不吃鱼?” 诡谲道人神情异样,“何不食肉糜?” “何意?” “鱼肉少,且难以捕捉。只有沿海地区,才能以捕鱼为生。”诡谲道人拿起一块石子,丢到河边,“费时费力,仍不能吃饱,百姓宁愿饿着。” “我或许明白姬无常想变强的心了。”张武陵凝神御剑,剑穿鱼身,飞入其手,“强者可以轻易得到食物,而弱者却要绞尽脑汁获取食物。” “强者悲天悯人,弱者目空一切。”诡谲道人目视张武陵,欣然一笑,“咱们初见时,你真是个狂妄的小子,竟不把道爷放在眼里。而今,已经知道怜悯众生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少年不狂,岂是少年?况且,你我并无分别。你只身一人,就敢踏入玄心宗,岂不是比我更加狂妄?” “道爷又不是强者。”诡谲道人神情落寞,“一千年了,道爷还是没有参悟大道,没有成仙。” 张武陵轻抚诡谲道人肩头,“你可是天地之间,唯一一个长生不老的人,一定会成仙。” 诡谲道人展露笑容,“小子,算你有眼光。” “哈哈……”张武陵放声大笑,转而笑容收敛,眉头一皱,持剑转头,“何人?” 诡谲道人转头,脏兮兮的小手缩入草丛。张武陵起身,诡谲道人抓住他的手腕,微微摇头。 “不过是流民罢了。留下些鱼肉,走吧!” 张武陵微微点头,拿起一串烤鱼,与诡谲道人结伴而行,继续向西北而行。行及数里,张武陵转身而视,女子神色慌张,低眉顺眼。 “我……我……” 张武陵打量女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们?” 女子攥紧衣角,吞吞吐吐,“我……我……我没有跟着你们,我也要去艺兰县。没有……没有跟着你们。” 张武陵俯身歪头,看向女子的嘴角,“你嘴上的……” 女子连忙擦嘴,“鱼是我捡的,不是偷的,不是。”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笑,诡谲道人微笑而视,“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在鱼肉上下毒?” 女子双瞳一震,转而长舒一气,“我都看见了,你们亲口吃下,没有空余下毒。” 张武陵挑了挑眉,“如此说来,你承认偷鱼了?” 女子轻咬薄唇,“你们在,算我偷。你们不在,只能算捡。”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好好好,偷也好,捡也罢。鱼送给你了,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女子歪头不语,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继续前行,“你说,她为何跟着我们?” “据道爷观察,她穿着红绣鞋,与其衣着极不般配,包袱里怕是嫁衣。她,定是逃婚出来的新娘子。” “那他跟着我们做什么?” “嗯……可能是道爷俊朗的外表吸引了她。” 张武陵驻足,双眉微蹙,目视诡谲道人,“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打你一顿。” “呵呵……”女子低头失笑。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转头而视,女子看向密林,避而不视。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少顷,张武陵和诡谲道人来到艺兰县前,女子双手扶膝,气喘吁吁,“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不累?”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笑,“姑娘,累了就别再跟着我们了。” “我没有跟着你们。”女子正身,走进艺兰县,“我姑母家就在这里。”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看向城上白幡,诡谲道人缓缓开口,“此间的人,怕是死绝了。” 女子难以置信,跑入城中,张武陵和诡谲道人随之而行。未行几步,紫袍闪动,空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张武陵警惕地看向四周,诡谲道人手握赤霄神兵,凝神掐诀,“百官纳灵,扫秽除愆,破!” 白昼骤变,黑夜显现。诡谲道人双眉微蹙,“有两下子,居然违背天道,在此开辟鬼域。” 张武陵环顾四周,“方才的姑娘去哪了?” “不知。”诡谲道人手捏黄符,打开赤云葫芦,“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五鬼开路!” 五道魅影从赤云葫芦中飞出,驱散黑雾,极速前行。诡谲道人纵身跃起,“小子,跟上!必然尽快找到她。” 张武陵应声,纵身一跃,御空奔驰。二人上下齐驱,跟随魅影而行。行及数里,豁然开朗,灯火通明,唢呐声天。 太师椅上坐着两名老人,眉开眼笑,俯看两位新人。新郎行动呆滞,新娘不言不语。两旁宾客,欢声笑语。 空地中央摆放着两具棺材,周围环绕着白色的绸缎和鲜花。烛光摇曳,映照出墙壁上诡异的阴影。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伏于房顶之上,窃窃私语,“他们在干什么?” 诡谲道人轻声低语,“还能做什么,配冥婚呗。” 张武陵双眉微蹙,“冥婚不是陪葬吗?他们看起来,不是在拜堂吗?” 诡谲道人无奈摇头,“小子,冥婚的形式多种多样。不管哪一样,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为了所谓的死者完整,草菅人命。人死之后,便会归于天地。死后婚配,简直可笑!” 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你上,还是我上?” 诡谲道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小子,不是道爷小看你。你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张武陵昂首挺胸,“你可,我亦可。” 诡谲道人云手,“张大侠,请!” 张武陵讪笑,“你不再阻止一下吗?一下就好。” 诡谲道人抓住张武陵的肩头,顺力一扔,“小子,别用八门咒法。不然,会伤到那姑娘。” “不用八门咒法?”张武陵站在空中,俯瞰众鬼,“那我该如何是好?” 众鬼仰视张武陵,圆转脑袋,疑惑而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艺兰鬼域?”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废话少说,受死!” 老叟闪烁,出现在张武陵面前,狞笑不止,“小伙子,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张武陵凌空剑舞,剑气四散,穿透老叟。老叟惨叫一声,眉头紧皱,“神兵?” “玄心正气,万法归元!” 金色的花瓣散落一地,在地上层层爆裂。金色的光芒,点亮了整片黑夜。众鬼拉起新郎,消失在原地。 老妪纵身跃起,与老叟一同抵挡激荡的金光。张武陵瞬身一剑,老妪头颅分裂,血口吞噬。 张武陵前蹬后翻,拉开距离。多双鬼手从空中钻出,直逼张武陵。张武陵挥剑斩击,鬼手寸断。 老叟老妪冲至身前,四爪锁喉。紫袍闪动,震退双鬼。双鬼疑惑,张武陵更加疑惑。 “为何?为何你们这些鬼,总爱锁喉呢?” “哈哈……”诡谲道人提壶饮酒,“人活一口气。气断了,人就死了。锁喉,乃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老叟目视诡谲道人,“这个人看起来更好对付。先杀了他再说!” 老妪应声,冲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不由一笑,凝神聚意,符箓贴剑,“凶秽消散 道炁长存。” 一剑刺出,老妪灰飞烟灭。诡谲道人昂首挺胸,“小子,学会了吗?” 老搜勃然大怒,猛击张武陵。张武陵泰然自若,微微点头,“我倒是学会了,可我没有符箓啊!” 诡谲道人提壶饮酒,“你不会自己画吗?” 张武陵摊了摊手,“我没有黄纸啊!” 诡谲道人面无表情,气极反笑,“你少跟道爷来这套。他是你的,道爷不管。” 张武陵冁然而笑,虚空画符,双指抹剑,“凶秽消散 道炁长存。” 一剑刺出,老叟灰飞烟灭。张武陵落到诡谲道人面前,诡谲道人丢出赤云葫芦。张武陵接住赤云葫芦,痛饮一番。 第395章 傻子与你最相配 黑雾缓缓退去,女子歪倒在地,眉心黑气,持续凝聚。张武陵上前查看,诡谲道人伸手阻止。“别过去,阴煞入体,不为人也。” 张武陵双眉微蹙,“玄心正气,太乙无极,” 炼天法阵,中天紫气,斡旋八方,净化一切。女子眉心黑气荡然无存,长空黑夜支离破碎,九日光辉,笼罩艺兰县。 诡谲道人目视张武陵,单眉挑起,“识海大,当真令人羡慕,可无所顾忌。” 张武陵昂首挺胸,“想学吗?我教你。”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不就是玄天戊法吗?玄心宗与两仪清风山同源,你的术法,道爷若是想学,早就学遍了。” 张武陵伸出食指,左右摇摆,“是玄天戊法没错。就算你学会了,你我也大相径庭。天资,很重要。”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向着女子走去,将其扶起,“醒醒,醒醒!” 张武陵手持慕嫣剑,轻点女子手掌。女子吃痛惊醒,连忙缩手,怒视张武陵。张武陵收剑入鞘,诡谲道人不由一笑。 “你越来越像那丫头了。” 张武陵微笑蹲身,“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白嫣儿的方法简单有效,在她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道爷说白嫣儿了吗?” 张武陵昂首,“我说的是白嫣儿。”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你小子,既然心念白嫣儿,就不应在外漂泊。与她相守,尝遍四时冷暖,阅尽万千繁花,岂不美哉?” 张武陵起身,向东北方望去,“柳无情未死,我怎敢懈怠?她的天资不仅比我高,而且比我更加努力。我就是彻夜不眠,都无法超越她,又岂敢与白嫣儿相守呢?”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如何胜之?”诡谲道人拿过赤云葫芦,递给女子,云手相请,“想要战胜柳无情,就需要找到克制之法。” 女子抱着赤云葫芦,浅尝辄止。张武陵若有所思,“昔日,淳风以道法应之,险些杀了柳无情。要不是姬无常要挟淳风,柳无情已死。” “故而,道法克大魔,人心克道法。”诡谲道人轻抚张武陵肩头,“三清咒法乃是道法至极。当你学会三清咒法的那一刻,便是报仇之时。” 张武陵无奈一笑,“恐怕,我就算学会了三清咒法,也胜不了柳无情。柳无情居然可以在人与魔之间,转换自如,我如何能胜?” “纵使强如武神,你也能应对自如。柳无情再强,也不会超过武神太多。况且,闫志欢乃是剑圣,丝毫不输武神。你又何必长他人志气呢?” 张武陵强颜欢笑,“与柳无情对战了这么多次,我清楚地知道,柳无情的实力已然超越了武神,也超越了师父。纵使他们联手,柳无情也能从容应对。” 诡谲道人抚摸下巴,细细思索。女子将赤云葫芦放在诡谲道人的身旁,“能不能,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诡谲道人转头而视,“姑娘,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们有我们的路要走。咱们的路,不同。” 女子握住诡谲道人的手臂,“相同的,相同的!你们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会洗衣、做饭、刺绣……” 诡谲道人摆手,“姑娘,你与两个男子一起同行,实在不方便。” 女子黯然神伤,声泪俱下,“难道,天下之间,只有那个傻子肯要我吗?” 张武陵蹲身询问,“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女子边哭边说:“我名钱翠翠,家住风来乡,因家中贫寒,父母便与人换亲。今年,亲家幼子已然成人,特来催婚。我心生好奇,便偷偷跟随亲家回去。谁知,那人竟是个傻子!” “即是如此,何不退婚?”张武陵疑惑不解。 “兄嫂已成婚,如何退婚?”钱翠翠泪如雨下,“父母不允,定下婚期,将我嫁给那个傻子。路途之中,我借机逃了出来,欲要投奔姑母。谁知……谁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好像……不难解决。” “嗯……道爷也觉得不难解决。” “你们就带我一起走吧!”钱翠翠小声啜泣,目视诡谲道人,“实在不行,大哥,我可以嫁给你。” 诡谲道人扶额摇头,张武陵放声大笑,“妙,甚妙!” “住口!道爷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娶妻。”诡谲道人翻找一番,将十枚铜钱放在钱翠翠手中,“钱虽不多,却是贫道的一番心意,离去吧!别跟着我们了。” 钱翠翠看着手中的铜钱,心中不是滋味,转而目视张武陵,“老……大侠,我嫁给你也是可以的。” 张武陵疑容满面,诡谲道人放声大笑,“对,对!嫁给他!他已经娶了三人了,多娶一个也不多。” 张武陵面露不悦之色,掏出一锭金子,丢给钱翠翠,“足够你度过下半生了,别再跟着我们了。” 钱翠翠看着手中的金子,目瞪口呆,“金……金子!” 张武陵不顾钱翠翠的惊讶,拉起诡谲道人,“继续走吧!” “着什么急啊!这里可是鬼域,需善加利用。”诡谲道人将手伸入袖中,仔细翻找。 钱翠翠握住张武陵的手,千娇百媚,“公子~着什么急嘛~” 张武陵推开钱翠翠,“我已成亲,请你自重。” 钱翠翠低眉而语,“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娘子想必也不年轻。哪有我好?年少芳华。” 张武陵嗤之以鼻,“我娘子倾城之貌,天下无双。莫说你,就是整个炎国的女子加起来,也不及她貌美。” 钱翠翠冷哼一声,“吹牛。” “诶~他可没有吹牛。”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他共有三位娘子,其一倾国之姿,其二倾城之貌,其三乃是琼花国第一美人。” 钱翠翠打量张武陵,“我不信。他都老成这样了,除了富贵些,武艺高强些,身形健壮些,颇有侠义心肠,还有什么?”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同时一怔,异口同声,“你还想要什么?” 钱翠翠食指抵唇,细细思索,“起码,应该英俊些、年轻些,文能出口成章哄我开心,武能力敌千军护我周全。嗯……钱财不用多,十万两黄金就可以了。最好没有父母,这样……” 诡谲道人目视张武陵,“小子,御空神行。” 张武陵重重点头,抓起诡谲道人的肩膀,纵身一跃,御空神行,消失在天际。 钱翠翠目瞪口呆,双手挥舞,奔跑追逐,“仙人,仙人!我什么都不要了!仙人!” 第396章 为人师者如清风 北苍城前,张武陵和诡谲道人无语至极。诡谲道人骂骂咧咧,“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我见过。” “小子,你敢侮辱道爷。”诡谲道人勒紧手肘。 张武陵连忙抓握,“咳咳……松手松手,喘不上气了。” 诡谲道人用力一勒,“小子,你今日必须付出代价。” 张武陵眉头紧皱,指向城门,“你看,那是什么?” 诡谲道人毫不理睬,“你以为道爷会中计吗?” 张武陵闭目发笑,“真的,那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真实与否,看过便知。” 诡谲道人缓缓松开,目视城门。张武陵抚摸脖颈,“若非清涵师父让我往返灵栾峰,险些被你勒死。”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少来!道爷根本没用多大力气。” “是是是。”张武陵整理仪容,目视城门,“过去看看。” 诡谲道人应声,二人径直向城门走去。城门旁,人头攒动,一名面黄肌瘦的书生,指着城墙上的告示,细细朗读。 “天生九日,民不聊生。武神殿怜悯苍生,特招弟子。凡有心者,可前往冠军峰。只要站在武神殿前,便是武神殿的弟子。” “天降九日,洗涤世间。佛祖慈悲,普渡众生。凡有缘人,可携香火,前往冥都,虔诚叩拜。心诚者,即入佛门。入佛门者,衣食无忧,常伴青灯古佛。” 朗读完毕,众人议论纷纷,书生长叹一息,“武神殿去不得,佛门也入不得。果不其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秀才郎,何必自轻?”一位老者慈眉善目,“万里书山都过来了,还怕那千丈冠军峰吗?” “是啊!秀才郎。”一位年轻男子伸出健壮的手臂,“论心诚,谁能及得上读书人?” 书生欣然而喜,连连点头,“三人行,必有我师。得诸位点拨,受益匪浅。” “秀才郎,你打算去武神殿,还是冥都?”樵夫眉开眼笑,伸手比划。 书生思索片刻,“在下打算去武神殿。听说武神殿的人,会被分配到各个国家,与王公贵族接触,有一展拳脚的机会。” “秀才郎,你身无横肉,还是去冥都好。整日吃斋念佛,不会太过辛苦。”背着孩子的大婶,用力托了托孩子。 书生躬身抱拳,“多谢各位,在下还是觉得,武神殿是明处。只有入世,才能谈救世。在下,想成为救世英雄。” “原来,救世英雄在此地。”张武陵喃喃自语。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你们二人真有意思,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我觉得他像救世英雄。”张武陵点头肯定。 诡谲道人提壶饮酒,“对对对。” 张武陵失声而笑,书生抬头而视,“这位兄台,何故发笑?” 张武陵躬身行礼,“终于有机会去武神殿了,兴奋不已,故而发笑。” 书生冁然而笑,“原来如此。兄台,在下也要前往武神殿,不如你我结伴而行?” 张武陵微微摇头,揽过诡谲道人,“还有他。” 书生讪笑,诡谲道人神情异样,“与道爷何干?” 张武陵附耳低语,“你不觉得其中有蹊跷吗?”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小小把戏,岂能入道爷法眼?不就是趁着乱世,吸纳百姓,让其变成手中利刃吗?” 张武陵若有所思,“还能这样吗?” “当然了。”诡谲道人洋洋得意,“这些年来,道爷见过许多。乱世人心慌乱,寻求安定,正是势力发展的绝佳时刻。所谓乱世出英雄,便是如此。” “也就是说,玄心宗可以在此时吸纳弟子?”张武陵抚摸下巴。 “自然。只要你能给他们吃穿,保他们平安,自然会有大量的人进入玄心宗。若你告诉他们,其余宗门虎视眈眈,玄心宗没了,现在的一切就没了,他们便会拼死守护。” 张武陵若有所思,诡谲道人细细道来,“再从中筛选资质好的弟子,传授一二,他们自会帮你打理好一切,让你好生修炼。人多了,他们便会掠夺。收的弟子越多,你获利越大。” 张武陵转头而视,“你为何不这么做?” 诡谲道人转身一笑,“道爷又不是邪教,为何要这么做?” “我玄心宗也不是邪教!”张武陵怫然不悦,“断然不会做这等事。”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那就少收些弟子,为了理想,为了将这方天地变成福地。” 张武陵抚摸紫袍,“我或许明白清涵师父了。” 紫袍扬起,熠熠生辉。诡谲道人微笑点头,“小子,为人师者,无愧于人,无畏于天。当如清风,不慕名利。当如春雨,滋养万物。眼中无贵贱,无长少,无男女。” 张武陵打趣道:“那我岂不是很亏?” “欲为人师,先正己身。以己身为师,善为人师。万物互为师学,天道也。”诡谲道人斜目而视,“想从中渔利,就别做别人的师父。” 张武陵摇头叹息,“好难,好难!谁能做到你说的这些?” 诡谲道人不由一笑,“虽是不多,却也有之。” “清玄道人能做到吗?”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不能吧?” 诡谲道人沉默片刻,转身而行,“能。” 张武陵眉开眼笑,“去往何处?” “武神殿。”诡谲道人饮酒前行。 张武陵目视书生,“一起走吧!” 书生连连点头,“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张武陵思索片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方白。还未请教……” 书生欣然而喜,躬身行礼,“在下柳今生。” 诡谲道人转头而视,“你才是那个厚颜无耻之人!” 张武陵放声大笑,“只不过是名字罢了。” “且慢,你说你叫什么?”诡谲道人目视柳今生。 柳今生唯唯诺诺,“在下……在下叫柳……今生。” “柳今生,柳狂生。柳狂生之前叫什么来着?”诡谲道人抓耳挠腮,“时日太长,忘记了。” 柳今生不明所以,张武陵缓步上前,“别草木皆兵了,只不过是名字罢了。” 诡谲道人打量柳今生,柳今生缩手缩脚。蓦地,诡谲道人大笑而行,张武陵随之而行。柳今生思索一二,上前随行。 第397章 清玄力克八大魔 三人行走多日,轩辕国方向,十八道彩虹冲向八日。霎时间,七十二角显现,构筑星盘,驱赶八日。 八日势弱,四散乱窜。七十二角收拢,将其往北海驱赶。未行数里,八日合一。八首金乌,乱啄星盘,天火坠落。 刹那间,火海热浪,席卷大地。张武陵站在书生身前,凝神御剑,抵挡热浪。书生浑身颤抖,感激地看着张武陵。 “多谢方兄,多谢方兄!” “走!”诡谲道人抓起书生,连连后跃。 张武陵纵身一跃,催动坎水诀,水龙盘旋而出,抵挡火海热浪。袅袅白烟升起,水龙消散,雨雾弥漫。 漫天霞光冲向天际,一位青衣素面,手持黑剑的白发道士,引领霞光,冲向星盘。 一时之间,天雷闪动,火光四起,强风汇聚,滔天洪水,直逼八首金乌。八首金乌转身飞离,白发道士飞身追逐。他挥动黑剑,凝神掐诀,万千光雨,刺穿金乌,天空嘶鸣。 张武陵双眉紧蹙,双手捂耳。柳今生跪倒在地,蜷缩捂耳。诡谲道人提壶饮酒,目视天空,淡然一笑。 “清玄,两仪清风山不是只修仙,不问世事吗?” 张武陵猛然回头,“那白发道士,就是清玄道人?” “正是。”诡谲道人目光平和,“正是两仪清风山掌门,清玄道人。” 张武陵目视天空,清玄道人前手一推,黑剑生双剑,双剑化三剑,三剑起飞,星云骤现。黑剑竖刺,刺穿金乌。 金乌嘶鸣,一分为八,四散逃离。双剑化万剑,连天剑幕,阻断其路。黑剑横冲直撞,击破八日。 八日化形,大魔显现。柳今生当场昏厥,鬼魔嘶吼咆哮,“清玄!你为何还没死!” 清玄道人面无表情,手持黑剑,“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霎时间,天裂一隙,光柱强压。鬼魔大惊失色,地魔抱拳上前,抵挡光柱,“欲殊!欲殊!快想办法!” “逃。”人魔手持书册,消散在空中。 一时之间,众魔皆目瞪口呆,愤怒不已,“人,果然是天地之间最自私的!”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九道狂雷,瞬闪而下,直击地魔。境魔闪烁抵御,拳碎虚空,拔起天柱,横扫狂雷。 瞬时,天空激荡,地动山摇。清玄道人单手持剑,一剑三清。三位老者横空而出,各执一剑,击碎天柱。 三剑合一,倒飞,撞在剑慕之上,后背化为焦土。众大魔纷纷闪到身前,怒视清玄道人。清玄道人冷眼而视,任由天柱落地。 张武陵目瞪口呆,“这是……这是……” 诡谲道人昂首阔步,“这就是三清咒法。小子,如何?” 张武陵手指清玄道人,“我想学这个!” 诡谲道人洋洋得意,“小子,三清咒法可是两仪清风山秘技,岂能轻易传授于你?” 张武陵激动地抓住赤练仙袍,“若我现在拜清玄道人为师,他会收我为徒吗?”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不就是三清咒法吗?只要你拜道爷为师,道爷就将三清咒法传授于你。” 张武陵思索一二,“可你没有玄青。” 诡谲道人面色铁青,剑指清玄道人,“你看他这副冰霜面孔,就算他肯收你为徒,能把玄青传给你吗?你可知玄青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张武陵疑惑不解。 “代表掌门。”诡谲道人斜目而视,“在没有获得玄青之前,获得仙幻云丝的弟子,便有成为掌门的资格。” “两仪清风山的掌门吗?我也不是不能当。”张武陵喃喃自语。 诡谲道人神情异样,“你知道,如何才能当上两仪清风山的掌门吗?” “有什么难的吗?”张武陵不明所以。 诡谲道人长舒一气,幽幽而语,“两仪清风上有一境,名曰妙境。想要成为掌门,首先要通过妙境三问。而后,胜过前任掌门。” “怎么又是回答问题?”张武陵鄙夷嫌弃。 “道爷不知,何为妙境三问。道爷又不是两仪清风山的掌门。”诡谲道人提壶饮酒,挥剑抵挡下落的陨星。 紫袍闪动,张武陵细细思量,“若妙境三问,不是回答问题,那也容易。我觉得自己可以做两仪清风山的掌门。” 诡谲道人轻咳一声,捧腹大笑,“这是千年以来,道爷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哈哈……” “你笑什么?”张武陵昂首挺胸,“我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道爷倒想听听,你如何胜券在握。”诡谲道人一剑击破风刃。 张武陵伸出手指,“第一,道法威力越大,对人的伤害越小。我是人,三清咒法于我无用,八门咒法我也知如何破解。” 张武陵负手迈步,“第二,论剑法,我是剑圣的弟子,已将扶风剑意融会贯通。虽不能胜之,却可耗其精力。久战之下,优势在我。” 诡谲道人挑了挑眉,张武陵转身而语,“第三,我有师……仙力护体,根本不会受伤。有此三胜,如何不胜?” 诡谲道人长叹一息,轻抚张武陵的肩头,“小子,还记得道爷和你说的吗?强者悲天悯人,弱者目空一切。” “我没有目空一切,只是觉得自己强的可怕。” 诡谲道人笑着摇头,“你会的,清玄会。你不会的,清玄也会。虽然你有庞大的识海,可清玄有玄青。你虽有无数次出手的机会,却终究扛不住他一击。” 张武陵默不作声,诡谲道人无奈摇头,“小子,不要以为清玄是道人,就轻视于他。在仙幻云丝和玄青的加持下,即使面对真仙,也有一战之力。” 张武陵无奈叹息,天空随之昏暗。十八道虹光进入轩辕国,清玄道人微微转头,消失在空中。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张武陵猛然抬头,“我还没拜师呢!” 诡谲道人揽着张武陵的脖子,“拜什么拜!走,去武神殿。” 张武陵长叹一息,扶着柳今生,继续向着冠军峰而行。 第398章 火花银树北辰郡 冠军峰百里,北辰郡下。火树摇曳,众人齐聚。郡中街道,卖艺者抖火壶、打铁花。大傩戴着面具,沿街起舞。 张武陵徐步而行,询问少年,“小兄弟,此地如此热闹,可有喜事发生?” 少年笑容满面,“太阳消失了,终于可以凉爽些了。重要的是,能好好睡觉,努力耕种。来年有了收成,就可以吃饱饭了。一想到能吃饱饭,大家都很高兴。” 诡谲道人目视少年,“小子,客栈在何处?” 少年欣然摆手,“不必去客栈。北辰郡已经没有多少人家了,家家都有空房。你们可以找户人家,借宿一宿,能省不少盘缠呢!” 柳今生面露喜色,“会不会有所打扰?” “不会。”少年举起木剑,指向不远处的房子,“那就是我家。若你们不嫌弃,可以去我家借宿。” 张武陵蹲身,“小兄弟,我们有三人。你家能住的下吗?” 少年手拍胸脯,目视慕嫣剑,“没问题。家中只有我、奶奶、娘三人,空房两间。若是不够住,我可以去柴房,将房间让与你们。” “不必,不必。哪有让主人家睡柴房的道理,有失礼数。”柳今生连连摆手。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轻抚少年肩头,“你小子,倒是颇有侠义心肠。” 少年挥动木剑,斜视慕嫣剑,“哈哈,我可是要成为救世大侠的人。” 张武陵眉开眼笑,“救世大侠,请吧!” 少年点头,肩扛木剑,向前而行。未行几步,欲言又止。张武陵抚其肩膀,“大侠,怎么不走了?” 少年艰难开口,“我可以摸摸你的剑吗?就一下。” 张武陵微笑而视,解下慕嫣剑,递给少年。少年眼前一亮,接过慕嫣剑,爱不释手,细细抚摸。 “哇!冰冰凉凉的。”少年不由地拔出慕嫣剑,剑身湛蓝如碧,波纹荡漾,“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剑!” 柳今生不由赞叹,“此剑锋芒毕露,似有神气游荡,浑然天成,实乃罕见。” 张武陵淡然一笑,诡谲道人搭其肩头,“小子,既然他喜欢,不如送给他?” 张武陵云淡风轻,“我无所谓,只要你不怕就行。” 诡谲道人不明所以,“道爷怕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此剑的来历。”张武陵转头而视,“若白嫣儿问起,你如何应答?” 诡谲道人一怔,“哈……哈哈……道爷是在说笑。慕嫣剑乃是神兵,怎可轻易送人呢?居然被你看穿了,真不简单。” 张武陵不由一笑,“你尴尬吗?” 诡谲道人哑然失声,提壶饮酒。张武陵收起慕嫣剑,“大侠,此剑甚为锋利,不宜出鞘玩弄。若以后有机会再见,我定送你一把好剑。” “真的!”少年眼前一亮,立刻将慕嫣剑交给张武陵,正身站好,“那你可要记住我。我叫成大福。” “哈哈……我一定记住你。”张武陵跟随成大福继续前行。 行及百步,众人来到一处院落。成大福推开大门,欣喜奔跑,“奶奶!我回来了!带了客人回来!” 三人迈过门槛,进入院中。成大福扶着头发花白的老妇,走到院中,“大福,这几位是?” 成大福挠了挠脑袋,“嘿嘿,我没问他们叫什么名字。” 张武陵躬身行礼,“在下张武陵。” 柳今生躬身行礼,“小生柳今生。” 诡谲道人行拱手礼,“贫道诡谲道人。” 老妇眉开眼笑,拄着拐杖,走向诡谲道人,“咱家的大福出息了,居然和道人交朋友了。这位道长,你叫什么来着?” 诡谲道人一时无语,凝笑面对,“贫道,诡谲道人。” “哦~道人。”老妇连连点头,“对,是道人。大福真有出息,居然和道人交朋友了。” 成大福憨然而笑,老妇似有所觉,目视诡谲道人,“这位道长,你叫什么来着?” 张武陵失声而笑,柳今生极力憋笑。诡谲道人酝酿一番,“贫道,名叫道长。” “对对对,是道长。瞧老妇人这记性,转头就忘。”老妇委身行礼,“老妇人乃是成许氏,三位贵客,里面请。” 三人云手相请,成许氏眉开眼笑,牵着成大福的手,进入厅堂。三人随之进入厅堂,成许氏微笑而语。 “三位贵客,大灾之年,无有茶叶,只有清水。还望三位,多多包涵。” 柳今生连连摆手,“清水甚好,甚好。” 成许氏笑意不减,“等大福他娘回来,让她给你们做饭。” 张武陵微笑而视,“多谢。” 成许氏抚摸成大福的脑袋,“大福,去看看你娘,怎么还不回来?不是去要工钱了吗?从早上就出去了,怎么晚上了,还不回来?” 成大福看向水钟,又看了看天空,“奶奶,早上才过去两个时辰。” “胡说八道,又诓骗奶奶。两个时辰,怎么会到晚上呢?”成许氏端水自饮,云手相请。 “奶奶,自从八个太阳消失后,每日有十个时辰处在黑夜。”成大福丢下木剑,端水自饮。 “胡说八道,又诓骗奶奶。十个时辰,怎么不到白天呢?”成许氏放下茶杯,目视天空。 “奶奶,我去看看。”成大福抬手擦嘴,跑出门外。 成许氏慈眉善目,目视诡谲道人,“道长,你……” “贫道就叫道长。”诡谲道人满脸无奈。 成许氏眉开眼笑,“老妇人知道。道长,你年纪轻轻,就是道人,好生了得。” 诡谲道人昂首挺胸,“贫道日以继夜,方成道人。些许成就,微不足道。” 张武陵神情异样,成许氏哈哈大笑,“道长好生了得。老妇人有一事不明,还请道长赐教。” 诡谲道人一本正经,“只管道来。” “修道,能成仙吗?” 诡谲道人仙风道骨,“能,修道定能成仙。” 成许氏眼前一亮,“成仙,能长生吗?” 诡谲道人直言不讳,“可与天地同寿,却不能长命百岁。” 成许氏双眉微蹙,“那成仙又什么意义呢?” 诡谲道人细细思索,张武陵陷入了沉思,柳今生胡思乱想。 第399章 成大福少年拜师 “娘,今天我带回来了三位贵客,有大侠,有道长,还有读书人。”成大福手舞足蹈。 妇人面色忧愁,无心倾听。成许氏起身相迎,“大福他娘,贵客造访,快去做饭。” 妇人愁眉不展,扫视三人,“自己都养不活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闻言,三人起身,成许氏面色铁青,取下银镯,拍在妇人手中,“去!当了!做饭!” 张武陵立刻上前,“我等叨扰,此欠妥当。” 妇人目视银镯,“娘,为了一些不想干的人,当掉自己的棺材本,值得吗?” 成许氏用力戳柺,怒目圆睁,“放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我们成家,乃是玄天百家之后,侠义为本。贵客造访,岂有慢待之理!” 妇人攥紧银镯,满脸不服。成许氏眼神眯起,“我且问你,去是不去!” 妇人扭头大喊:“去!我去还不行吗?反正又不是我的棺材本,我操什么心!” 成许氏火冒三丈,张武陵走到妇人面前,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用这个吧!劳烦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妇人喜出望外,接过金子,“三位贵客稍等,小妇人去去便回。大福,跟娘沽酒买肉去。” 成大福目视张武陵,感激不已,转头跟着妇人,离开院落。成许氏用力戳柺,怒气不消。 “家门不幸,娶此不如流的女人。唉!” 诡谲道人上前搀扶成许氏,“大灾之年,莫要动怒。” 成许氏长叹一息,“若玄天百家不灭,老妇人怎么会流落此地,让我成家后人娶这等山野村妇?”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太阳升至高空,总会落下,此乃天道。” “唉!只恨老妇人没有活在千年前,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玄天百家,只是从祖辈们口中得知,玄天百家,盛极一时。” 诡谲道人入座,提壶饮酒,“玄天百家,的确盛极一时,凌驾于皇权之上。凡百家弟子,无人敢欺。” 成许氏笑逐颜开,“道长也是玄天百家之后?” 诡谲道人摇头,“贫道乃是方外之人,与玄天百家没有关系。” 张武陵斜目而视,柳今生微笑而视,“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玄天百家?书上为何没有?” 诡谲道人不由一笑,“玄天百家好不容易覆灭了,皇权终于可以真正掌管天下了。这种事,怎么会写出来?” 柳今生若有所思,“嗯,是也。终究是强者为尊的天下。” 张武陵端茶叹息,“为何非要分尊卑呢?天下井然有序,大家依序而行,不好吗?” 诡谲道人满意点头,“小子,这就是成仙的答案。成仙是为了创造一个真正的人世,没有尊卑,没有斗争。天下人和睦相处,浑然一家。” 柳今生喃喃自语,“这样的人世,真能出现吗?” “嗯……可能需要万年之久,甚至十万年之久。毕竟,成仙要放下世间的一切,化为天地秩序。而人,皆有执念。” 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微微一笑,“放下执念,为道为仙。”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道爷的事,你少管。” 张武陵冁然而笑,“柳兄弟,你书读的多,帮我劝劝他。不要再执着于过去的种种了,放下一切,放眼未来。” 柳今生讪笑,“在下劝不了道长。其实,在下与道长一样,也是执着之人。” 诡谲道人目视柳今生,“小子,你日后定成大器。” 柳今生放声大笑,张武陵无奈摇头。成许氏看向堂外,略显焦急,“怎么去了这么久?天都黑了。” 三人顿时无语,成许氏起身,“三位贵客稍坐,老妇人要出去看看。天色已晚,外面不安全。” 三人起身相随,行及数十步,只见成大福护住妇人,与一浓妆艳抹、尖嘴猴腮的贵妇争吵,一众家丁摩拳擦掌。 “把欠我的银两还给我!”妇人面红耳赤。 贵妇付之一笑,“你急什么?一个月都等了,再等一个月,又有何妨?” 妇人火冒三丈,“你不急,不急怎么不把工钱给我?” 贵妇不屑一笑,“不给你又能怎样?” 成大福手持木剑,“不准你欺负我娘!” 贵妇掩口而笑,一巴掌将成大福扇倒在地,“区区贱民,也敢讨要工钱?大灾之年,能让你们吃饱,就该感激不尽了。” 妇人蹲身,搂住成大福,“孙清!你就不怕我告官吗?” 孙清花枝招展,肆声大笑,“告官?谁不知我家太爷是郡守?你以为,富贵是凭空产生的吗?像你这等贱民,莫说拖你工钱,就是杀了你,又能如何?” “啊!”成大福挣脱妇人怀抱,手持木剑,刺向孙清,“你这个坏人!” 一众家丁快步上前,将成大福按倒在地,拳打脚踢。妇人痛苦哀嚎,护住成大福,“不要了,我不要了!饶了我儿吧!” 孙清目露凶光,巴掌抬起,猛然扇向妇人。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街道。妇人倒地,嘴角渗血,紧紧护住成大福。 “娘!”成大福痛哭流泪,挥动木剑,“我要杀了你们!” 孙清啐了一口,“贱民!居然敢向我讨工钱,也不打听打听,我孙清是什么人?你们惹得起吗?哎呦喂!我的腿,我的腿啊!” 木剑落地,成大福怒目而视。孙清揉着腿,大声喊叫:“给我打,给我打死他们!” 家丁抬手,张武陵瞬身,扭断其臂,反手一巴掌,将孙清扇倒在地。家丁痛苦哀嚎,孙清披头散发,破口大骂。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 张武陵睥睨而视,剑尖抵在孙清的脖颈之上,“将银两还给他们。” “我……我不……啊!我我我……给,我给。”血珠顺着脖颈而下,孙清双手奉上钱袋。 妇人夺过钱袋,从中拿出二两碎银,将钱袋甩到孙清脸上。孙清惨叫一声,捂嘴哀嚎。 “牙!我的牙!” 妇人跪在地上,将金子双手奉上,“多谢大侠。方才,小妇人因拖欠工钱之事,心生不悦,冒犯了大侠,还请大侠恕罪。” 成大福扑通跪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张武陵伸手搀扶,“快快请起。” 妇人起身,成大福不为所动。 第400章 北辰月夜丁香芳 诡谲道人搀扶成许氏上前,“小子,他既有心拜师,你何不收下?” 张武陵面露难色,思索一二,“大福,现在还不是时候。若你我再见,我必收你为徒。” 成大福目光殷切,“师父,徒儿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时候?” “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张武陵看向天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若不能做到,岂不误人子弟?” 妇人连忙拉起成大福,“大福,这是大侠对你考验。若你真想拜大侠为师,就要坚定信念。” 成大福重重点头,“娘,孩儿定要拜大侠为师,成为像大侠一样的人。” 张武陵微微一笑,收剑入鞘。孙清立刻爬起,捂着脖颈,带上家丁,慌忙逃窜。行及百步有余,孙清戟指怒目。 “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请我家太爷,将你们帮贱民,通通杀光!” 张武陵转头,孙清胆寒收声,疯狂逃窜。妇人略显担忧,“唉!得罪了孙清,可如何是好?” 成大福挥动木剑,“有我在,定叫那贼妇,寸进尺退!” 妇人转忧为喜,抚摸成大福脑袋,“真是娘的好儿子。” 成许氏欣然点头,“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大福,以后一定会有出息,振兴成家。” 忽而,咕噜声起,柳今生连忙捂住腹部,耳红面赤,“失礼,失礼。” 众人欢笑,沽酒买肉后,转身行走,回到成家。妇人忙碌,成许氏与众人聊家常,谈及过往,眼中满是骄傲、向往、悲伤。 少顷,酒菜上桌。成许氏和妇人端酒相敬,三人连饮。推杯换盏之间,柳今生滑落桌底,酩酊大醉。 众人欢笑,妇人与成大福搀扶柳今生,进入偏房。成许氏继续端酒相敬,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连饮数杯。 欢饮过后,成许氏不胜酒力,回房歇息。成大福抱着被褥,为张武陵和诡谲道人分配房间后,走向柴房。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拉住成大福,“我们两个住一间,回去歇息吧!” 成大福犹豫一二,欣然点头,转身回屋。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一笑,“你也猜到了?” “这等小事,道爷还用猜吗?夜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诡谲道人目视大门,“今晚,他们一定会来。” 张武陵冁然而笑,“这次,该你了吧?” 诡谲道人哈欠连天,“道爷乏了,歇息吧!”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你又想逃?” 诡谲道人一本正经,“道爷是在锻炼你。” “你少来!”张武陵拔出慕嫣剑,“众人齐上,也难敌我一剑,算什么锻炼?你分明是想让我出力。” 诡谲道人掏出四张纸人,凝神掐诀。纸人四散,镇守四方。诡谲道人转身摆手,哈欠连天,向着偏房而行。 “院内归道爷,院外归你。道爷累了,先睡了。” 张武陵无奈摇头,仰望星空。白嫣儿样子一闪而过,淡淡的丁香味随风飘荡。张武陵双眉微蹙,环顾四周。 “白嫣儿?” 丁香味消失,张武陵推开大门,走出院落,侧身躲避,躲过火箭。张武陵转头而视,只见一名老态龙钟,瘦骨如柴的老者,哆哆嗦嗦地指着张武陵。 孙清抚摸老者的手,“哎呦,太爷,他就是欺负我的人。” 老者一气分三喘,半死不活地挥动干瘪的手,“杀,杀了他。” 霎时间,火箭齐飞,一众士兵举刀冲锋。张武陵手提慕嫣剑,跳入乱军丛中,势如破竹。刀光剑影,惨叫连连,血雾弥漫,老者惊恐坠马。 “快,快,快拦住他!” 士兵面面相觑,孙清手指张武陵,“取其首级者,赏黄金万两,封千夫长!” 士气瞬间高涨,手持长刀,冲向张武陵,乱刀狂劈。张武陵泰然自若,辗转腾挪间,伏尸百步。 红枣马目光惊恐,前蹄扬起,踢倒孙清,调头狂奔。孙清倒血泊之中,看着步步紧逼的张武陵,浑身颤抖,犹如看见了地府的阎王。 张武陵甩动慕嫣剑上的血珠,冷漠地走近颤抖的二人。孙清猛然指向老者,双目圆睁,食指颤抖。 “是他!是他要杀你的!放过我,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很多金银珠宝……” 张武陵不为所动,徐步而行。孙清屁滚尿流,“女人,我可以给你许多女人。你看上谁家姑娘,我帮你抢过来……” “他连我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其他姑娘呢?” 张武陵猛然回头,欣然而喜,“你怎么来了?” 白嫣儿坐在屋顶上,单手托腮,摇晃双腿,嫣然一笑,“我再不来,你怕是要将炎国的官员杀尽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白嫣儿纵身跃下。九幽侍者随之跃下,委身行礼,“参见张大侠。” 张武陵云手,“各位不必多礼。” 白嫣儿负手蹦跳,仰面嫣然,“想我了吗?” 张武陵歪头不语,白嫣儿满面娇嗔,“哼,又不说话。” “去死吧!”孙清双目圆睁,双手握刀,刺向张武陵,“哈哈哈……” 白嫣儿莞尔一笑,雁翎刀寸断。张武陵转身,孙清难以置信地看着断刀,“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我不相信!” 张武陵持剑前刺,白嫣儿上前握住他的手,温柔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心还是这么善。” 张武陵默不作声,九幽侍者不寒而栗,孙清不明所以。白嫣儿转身下蹲,掏出手帕,擦拭孙清眼角泪痕。 “你用的是谁家的胭脂水粉?” 孙清狐疑满面,白嫣儿抚摸其面颊,“你今年多大了?” “五……五十有二。” 白嫣儿单手遮口,“你居然这么老了?完全看不出来。我观你不过四十,风韵犹存。” 孙清略显喜色,“我有一秘法,可以延缓衰老。只要你让他饶我一命,我便告诉你。” 白嫣儿揉搓食指,擦拭孙清嘴角,“你先说来听听。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孙清犹豫再三,缓缓开口,“与多名男子交合,采阴补阳。只要不生孩子,男子的阳气便会留在我的体内,滋润全身,延缓衰老。” “你!你这个荡妇!”老者急火攻心,吐血晕厥。 孙清不屑一顾,“对于女人而言,没有什么,能抵得上青春貌美。” 白嫣儿抚掌大笑,“你可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呢!不过,青春貌美对女人,真的很重要。” 孙清连连点头,笑逐颜开,放声大笑。白嫣儿起身,同情地看着孙清。 第401章 花帐摇曳美娇娘 孙清肆声大笑,面色惊恐,气息紊乱。白嫣儿楚楚可怜,缩到张武陵怀中,“郎君,我怕。” 张武陵神情异样,目视孙清。孙清用力撕扯嘴巴,极力喘息,笑声不止。白嫣儿歪头而视,俏皮吐舌。 “真笨呀!嘴巴在笑,不能喘气。割开脸庞,不就能喘气了吗?” 孙清狂笑不止,泪流满面,气短不顺。白嫣儿双眉微蹙,微微摇头,“长痛,不如短痛。再这么笑下去,你必死无疑。若割开脸庞,你或许可以活下去。” 孙清捡起雁翎刀,拼尽全身力气,砍向白嫣儿。九幽使者齐齐刺剑,刺穿孙清。孙清大笑不止,口冒鲜血。 白嫣儿怫然不悦,“你们怎么把她刺死了?” 九幽侍者快速收剑,跪地请罪,“属下知罪!” 白嫣儿摆手,“起来吧!快把她治好。我还没看到,她将那引以为傲的脸皮撕碎呢。” 闻言,孙清双目圆睁,浑身颤抖。她用尽气力,拉出舌头,咬舌自尽。白嫣儿站在原地,蛾眉蹙首,转身而视。 “都怪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张武陵一脸茫然,“这……能怪我?” 白嫣儿瞋目而视,“当然怪你呀!这里的人,哪一个会瞬身?唯有你。” 张武陵欲言又止,如鲠在喉。白嫣儿莞尔一笑,环抱腰身,“想我了吗?” 九幽侍者连忙转身,张武陵脸泛红晕,“想……想了。” 白嫣儿抿嘴而笑,“那有没有想别的人?比如:南雨柔。” 张武陵思索一二,“没有。” 白嫣儿娇嗔满面,“你犹豫了。” 张武陵神情复杂,难以言表,“我不想,如何答复?” 白嫣儿似有不满,“你想的时间,太长了,不干脆。” 张武陵不由一笑,“好,再来一次,我一定干脆。” 白嫣儿嫣然一笑,“你有没有想南雨……” “没有!绝对没有。” 白嫣儿歪头仰面,“敷衍。” 张武陵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失声而笑,踮起脚尖,浅尝辄止。张武陵呼吸急促,不知所措,面前满是丁香的芬芳。 “咳咳……噗……”老者醒来,翻身仰面。 张武陵歪头不语,白嫣儿转头而视,温柔一笑,“醒的正好。正好,我意犹未尽。” 张武陵凝神御剑,直刺老者胸膛。白嫣儿转头而视,“大善人,你坏了我的好事。” 张武陵冁然而笑,“杀之而后快,何乐而不为?” “我不乐。”白嫣儿身体前倾,目视张武陵,“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张武陵思索一二,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白嫣儿勃然大怒,“你若敢将金子给我,我一定折磨死你。” 张武陵缩手,将金子放入腰间。翻找一番后,张武陵面露难色,“我好像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可以补偿你。” 白嫣儿环抱张武陵,“郎君何必自轻呢?” 张武陵手足无措,“我觉得……你怎么会到北辰郡?” “武神殿最近有异动,恐对君上不利,特来查看。”白嫣儿目不交睫,“连日奔波数日,有些乏了,带我去休息。” 张武陵思索一二,“不知客栈是否开门?” 白嫣儿转动脑袋,斜视九幽侍者,“北辰郡守已死,北辰郡府正是好去处。” 九幽侍者会意,纵身一跃,消失在夜空之下。张武陵双眉微蹙,“北辰郡府在何处?” 白嫣儿声如蚊蝇,断断续续,“慢慢……找……不急……不急……” 张武陵抱起白嫣儿,行走在星空之下,漫无目的。自南到北,自东到西。张武陵低头俯看,白嫣儿安然入睡。 张武陵冁然而笑,徐步而行。未几,他抱着白嫣儿,迈入北辰郡府,桂花香迎面扑来。九幽侍者从府中走出,云手相请,转身引路。 幽九推开房门,张武陵进入房中,将白嫣儿放在床上。白嫣儿舒展腰身,张武陵转身离去。幽九盈盈一笑,关紧房门。 张武陵双眉微蹙,白嫣儿环抱其身,“你到底在怕什么?” 张武陵支支吾吾,“我……我不怕。” 白嫣儿莞尔一笑,“既然不怕,那便一起睡吧!” 张武陵面红耳赤,白嫣儿牵起他的手,一起躺在床上。白嫣儿摘下首饰,宽衣解带。张武陵避而不视,局促不安。 床帷落下,白嫣儿倒头便睡,仿若无人。张武陵双眉微蹙,思绪万千。就这么睡着了?我该如何是好? 张武陵宽衣解带,平躺在侧。馥郁丁香,弥漫花帐。软玉温香,触之心动。白嫣儿反侧其身,手臂搭在张武陵胸膛之上。 一时之间,张武陵浑身燥热,气喘如牛。白嫣儿伸腿,搭在张武陵身上。张武陵芒粟骤起,不由地贴近白嫣儿。 白嫣儿似有所觉,转身平躺,楚汉分明。张武陵怅然若失,而后闭目,平复心情。白嫣儿解下肚兜,随手一扔,落到张武陵脸上。 浓郁的芬芳,怦然的心。丝滑的触感,遮眼睛。张武陵双眉紧蹙,抓紧床单,极力克制,反复默念灵心化生诀。 白嫣儿忍俊不禁,转身抱住张武陵。奇特的触感传开,张武陵双目圆睁,浑身燥热,犹如烈火焚身。 他不由地松开床单,转身抱向白嫣儿。哪知,白嫣儿翻身平躺,盖好锦被,呼呼大睡。 张武陵闭目咬牙,气喘如牛,盯着白嫣儿的面颊,“你……你……是不是故意为之?” 白嫣儿仿若未闻,面色平静,俨然熟睡之相。张武陵长叹一息,起身下床。白嫣儿掀开被子,伸腿勾住张武陵小腹。 一股热流,瞬间席卷张武陵全身。他握住白嫣儿的脚,猛然转头,“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白嫣儿不为所动,张武陵挠其脚心。白嫣儿猛然蹬腿,大笑不止,“你这个混蛋!” 张武陵置若罔闻,手不停歇。白嫣儿欢笑流泪,“臭小子,你再不放手,我就杀了……杀了你!哈哈……” 张武陵松手,贴近白嫣儿,“如何杀我?” 白嫣儿娇嗔满面,不言不语。张武陵抱紧白嫣儿,掀起棉被,同榻而眠。 第402章 六月夏蝉惊落红 一夜度春风,夏蝉惊落红。白嫣儿红光满面,穿好衣服,抚摸张武陵面庞。张武陵若有所感,微微皱眉。 白嫣儿莞尔一笑,起身下床,不禁向前一倾,蛾眉蹙首,“嘶!好疼呀!臭小子,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张武陵起身睁眼,“怎么起得这么早?” “梳妆呀!”白嫣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站起,浑身颤抖,面色痛苦,“好疼呀!” 张武陵起身下床,抱起白嫣儿,坐在梳妆台前,“还疼吗?” 白嫣儿面颊微红,“嗯,不疼了。” 张武陵冁然而笑,拿起木梳,为白嫣儿梳妆。白嫣儿略显惊讶,“你还会梳妆?” “嗯……不会。”张武陵滑动木梳,“只会梳头,不会其他。” 白嫣儿一笑莞尔,“真是便宜你了。我天生丽质,无需装扮。” 张武陵目视白嫣儿,“娘子倾国之貌,软玉温香,我之幸也。” 白嫣儿抿嘴而笑,“算你会说话。” 张武陵冁然而笑,为白嫣儿盘起发髻,“娘子,今日何往?” 白嫣儿双手盘发,插上璇玑白脂簪,“去往武神殿,会一会力敌万钧的武神。” 张武陵双眉微蹙,“武神强大,你恐不是对手。” 白嫣儿不以为然,“不是还有你吗?有你在,武神伤不了我。” 张武陵淡然一笑,“有我在,恐怕武神不会出手。” “为什么?”白嫣儿茫然不解。 张武陵放下木梳,“昔日,我与武神交过手,也与武神殿的弟子交过手。不动手则已,若是动手,必然是众人齐上。” 白嫣儿美目流转,翻找衣服,拿出一只玉瓶,“咱们可以易容后,登上武神殿。” “甚善。”张武陵微微点头,“不过,只你我二人前往,恐不足以护你周全,还需诡谲道人同往。” “武神,真有那么强吗?”白嫣儿疑容满面。 “强。”张武陵目视铜镜,“昔日,我与诡谲道人共同对战武神,大败而归。” 白嫣儿蛾眉蹙首,“看来,事情变得更棘手了。” 张武陵抱紧白嫣儿,微微一笑,“完胜不可,逃脱不难。” “哎呀,堂堂玄心宗掌门,居然想逃脱。”白嫣儿鄙夷而视,“若剑圣泉下有知,还不气疯了呀!” “玄心宗掌门不是莽夫。”张武陵轻抚白嫣儿青丝,“吃饭去吧!你昨晚就没吃饭,此时想必饿了。” “嗯,去吃饭。”白嫣儿抿嘴而笑,一跃而下,双腿颤抖,“疼疼疼……” 张武陵穿好衣服,抱起白嫣儿,走出院落。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往来者,无不窥视白嫣儿。有些人,痴痴笑笑。有些人,色迷心窍。还有些人,妒火中烧,嘴脸丑陋。 白嫣儿莞尔一笑,目视张武陵,“郎君,他们为何这么看着我?” “倾城之姿,何人不喜?”张武陵目视前方,平淡而语。 “我真的有那么美吗?”白嫣儿洋洋自得,拨弄秀发。 “明知故问。”张武陵微微一笑。 白嫣儿一笑莞尔,张武陵驻足,停在馄饨摊前,“吃馄饨吧!你好像挺喜欢吃。” 白嫣儿茫然不解,“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张武陵放下白嫣儿,“北苍城馄饨摊下,你第一次唤我郎君。南郭城内,十碗馄饨。” 白嫣儿美目交睫,抿嘴而笑,“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记得。”张武陵落座,将白嫣儿抱在怀中,“老板,两碗馄饨。” “好勒,二位客官稍候。” 片刻后,小二将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张武陵的面前,“二位客官,慢用。” 热气缭绕,二人彼此深情对视。白嫣儿舀起馄饨吹了吹,送到张武陵嘴边。张武陵轻颜欢笑,嘴唇张合,馄饨下肚。 张武陵舀起馄饨,轻轻吹动,送入自己嘴中,朝着女子吻去。白嫣儿面色羞红,掏出手帕,为张武陵擦拭嘴角。张武陵同样掏出手帕,为白嫣儿擦拭嘴角。 “大清早的,就让道爷看这一幕,真是令人作呕。”诡谲道人鄙夷而视。 柳今生转头看向一旁,呢喃自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成大福拍手欢呼,“是馄饨!”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笑,诡谲道人落座,“三碗馄饨。” 柳今生和成大福欣然而喜,快步落座。诡谲道人斜视张武陵和白嫣儿,“光天化日之下,你二人抱作一团,不觉得有伤风化吗?” 张武陵和白嫣儿齐齐摇头,异口同声,“不觉得。” 诡谲道人气极反笑,“好,你们抱,你们抱。”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笑,白嫣儿起身落座,蛾眉蹙首。诡谲道人不明所以,“丫头,受伤了?”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疑惑,异口同声,“不是戏言?” 诡谲道人思索一二,疑容满面,“此言,可作戏言?” 张武陵和白嫣儿打量诡谲道人,相视一眼。张武陵缓缓开口,“这么多年来,你没有成过亲吗?” 诡谲道人支支吾吾,骤然高声,“道爷虽然没有成过亲,但是有很多女子喜欢道爷。” 张武陵冁然而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嫣儿掩口而笑,“冒昧了。若道长成亲了,就不会独自来到炎国了。” 诡谲道人极其不满,“道爷成没成亲,与你们何干?” 张武陵一把揽住诡谲道人,“依我看,万花娘就很适合你。不如,咱们改道皇天城,去万花楼一趟?” 诡谲道人甩开张武陵,“道爷不去,要去你去。” 张武陵冁然而笑,与白嫣儿浓情蜜意,吃着馄饨。小二端着馄饨上桌,柳今生端过馄饨,送到二人面前。 成大福眼前一亮,食不知味。诡谲道人看着二人,食欲全无。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笑,继续吃馄饨。 少顷,众人吃完馄饨,回到成大福家中。妇人看着白嫣儿的样子,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她将白嫣儿拉到一旁,传授经验,听得白嫣儿面红耳赤。 旋即,众人寒暄一番后,张武陵四人告别成大福一家,向着冠军峰而行。 第403章 脱胎易容冠军峰 行走之间,白嫣儿仰面看向张武陵,“我们为何不乘鹤而行?” 张武陵思索一二,“我也不清楚?” 诡谲道人掏出纸鹤,扔给张武陵,“小子,为何不乘鹤而行?” “鹤?”柳今生思索一二,茫然不解,“为何要乘鹤而行?” 张武陵无奈摇头,放下白嫣儿,凝神掐诀,纸鹤腾飞。柳今生舌桥不下,诡谲道人一跃而上,张武陵抱起白嫣儿,随之而上。 “柳兄弟,上来。” 柳今生如梦初醒,连连点头,爬上纸鹤。纸鹤展翼,掠空而行。柳今生趴在纸鹤上,俯瞰山河,千惊万喜。 旋即,纸鹤落在冠军峰前。白嫣儿从腰间掏出玉瓶,倒出三粒青色药丸,分给张武陵和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拿起药丸,细细端详,“这是何意?” 张武陵和白嫣儿服下药丸,白嫣儿收起玉瓶,“道长,服下此药,脱胎易容。” 刹那间,张武陵变成了佝偻老者,白嫣儿变成了胖墩。诡谲道人看着手中的药丸,迟疑不决。 白嫣儿掏出镜子,怒摔当场。而后,她又倒出一粒药丸服下,变成粉面书生,这才罢休。 柳今生舌桥不下,诡谲道人疑容满面。白嫣儿爽朗一笑,“道长,若是不能满意,还可再次易容。” 诡谲道人捏着药丸,“此物甚是便利,可有弊端?” “有呀。”白嫣儿闲庭信步,“千万不能睡觉。一旦睡去,原形毕露。” 闻言,诡谲道人服下药丸,变成身材魁梧的糙汉。白嫣儿目视张武陵,“你要不要再服一颗?” 张武陵捋着胡须,“不必了。老夫觉得很好。” 白嫣儿白眼而视,收起玉瓶。柳今生快步上前,兴奋询问,“此乃何物?竟如此神奇!” 白嫣儿睥睨而视,“不该问的别问。” 柳今生欠身致歉,“在下唐突,在下唐突。” 张武陵伸手握住柳今生的手腕,“走吧!” 柳今生点头,三人更衣后,一同走上冠军峰。行至冠军峰山脚,多名粗布麻衣的壮汉在夜空下操练,丝毫不理会四人。 四人继续前行,徒步登山。临近山腰时,三座宫殿映入眼帘,庭柱膀圆,雄伟壮丽。 形色各异的人,齐聚在宫殿前。四人上前,多名男子为众人分发钝剑。一名玉面横肉的男子,手持长剑,指向厚厚的草人,高声大喊。 “武神殿,不收废物!拿着你们手中的剑,刺向草人。刺穿者,登峰。刺不穿者,回头。” 众人面面相觑,“就这么简单?” 男子轻蔑一笑,“简单与否,一试便知。” 一名高瘦男子快步走向草人,奋力前刺,钝剑寸断。高瘦男子眉头紧皱,众人纷纷看向手中的钝剑。 “剑术之道,在于巧,不在于力。”男子仰天大笑,飞身直刺,剑透草人。 一众弟子拍手叫绝,“吴虎师兄,厉害!” 吴虎拔出钝剑,扔到一旁,“诸位,开始吧!” 众人思索片刻,纷纷上前。一名女子双手握剑,闭眼刺向草人。剑身入半,不能寸进。十声过后,女子黯然下山。 一名壮汉暴喝一声,单手刺剑,剑透草人。众人拍手叫绝,吴虎满意点头,“你可以上去了。” 壮汉欢呼雀跃,继续登峰。众人见有人通过,跃跃欲试。不多时,已有二十三人登峰,七十八人下山,在场之人仅剩七人。 吴虎睥睨而视,目光落在张武陵身上,“你,怎么还不走?” 张武陵与之对视,“老夫还未尝试,为何要走?” 吴虎轻蔑一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惜,你没有。” 张武陵微微点头,“你说的对。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惜,你没有。” 吴虎震怒,张武陵平静而视。一名弟子快步上前,“吴虎师兄,不要忘了武神大人的话。” 吴虎拂袖而去,张武陵淡然一下,手持钝剑,走向草人,顺势前刺,剑透草人。弟子震惊不已,吴虎打量张武陵。 张武陵拔出钝剑,丢到吴虎面前,“老夫,可以上山了吗?” 吴虎转头不语,指向山顶。张武林负手前行,白嫣儿抿嘴而笑,提剑上前,猛然前刺,无法寸进。 白嫣儿双眉紧蹙,弟子喊数:“十、九、八、七、六……” 白嫣儿跺脚,目视张武陵。张武陵斜目而视,凝神御剑。钝剑前冲,拽着白嫣儿,冲破草人。 一时之间,举目皆惊。白嫣儿扔掉钝剑,双手择着稻草。吴虎快步上前,兴奋不已。 “小兄弟,请务必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嫣儿淡然开口,“张武陵。” 诡谲道人失声而笑,吴虎怔了一怔,审视白嫣儿,“张……张武陵?” 张武陵无奈摇头,负手前行。白嫣儿指着自己,“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武陵。” 柳今生茫然不解,吴虎思索一二,“定是重名。若是玄心宗的张武陵,免不了挨一顿打。” 白嫣儿单手掩口,故作惊讶,“玄心宗的张武陵,竟然如此狂妄!” 吴虎长叹一息,“虽然我很想骂他,但是我不能。他的实力,的确比我强那么一些。” “这个臭小子,竟然敢欺负师兄!”白嫣儿故作愤怒,“混账东西!” 张武陵神情异样,诡谲道人放声大笑,“有趣,甚是有趣。” 吴虎目视白嫣儿,满意点头,“张师弟,尽管登峰。师兄看好你,一定会在堂主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有劳师兄了。”白嫣儿拱手行礼。 吴虎云手相请,斜视诡谲道人,“方才,你笑的这么大声,想必很有实力,让诸位开开眼吧!” 诡谲道人微笑上前,顺势前刺,剑透草人。吴虎漠然而视,“你可以登峰了。” 诡谲道人扔掉钝剑,负手前行。白嫣儿快步上前,站在张武陵身旁,爽朗一笑。张武陵视若无睹,目视柳今生。 柳今生站在草人面前,双手持剑,长舒一气,奋力前刺,不得寸进。张武陵凝神御剑,钝剑前行,剑透草人。 柳今生大喜过望,手舞足蹈,跑到张武陵身旁,继续前行。吴虎目视白嫣儿,肯定点头。 “天纵奇才!” 第404章 王人翔暗生杀心 冠军峰山顶,武神道场中,二十七人一字排开。郑泽平和王人翔分别站在飞云堂和暴风堂前,目视众人。 内门弟子齐出,站在郑泽平和王人翔身旁。一名持枪弟子上前,立枪大喊:“诸位,能达到武神道场,值得夸奖。” 众人面露喜色,持枪弟子扫视众人,“现在,我给诸位两个选择。一是下山,进入武神六房,做杂役。二是死斗,进入武神三殿,做外门弟子。” 众人面面相觑,一名高个男子上前一步,开口询问,“为什么不能做内门弟子?” “是呀!我们不远千里来到冠军峰,不是为了当杂役和外门弟子的!” “现今之年,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我要下山做杂役,凭双手吃饭。” “据我观察,外门弟子也不错。武神三殿中,有不少师姐,生的那叫一个俊俏!” “肃静!”持枪弟子扫视众人,“想当内门弟子,先要成为内门弟子。若有人实力强大,可以挑战内门弟子,成为内门弟子。当然,现在的你们,没有资格。” 众人互视,持枪男子瞬步前行,长枪前刺,青石爆裂。霎时间,众人皆惊,鸦雀无声。 持枪男子轻蔑一笑,“诸位,杂役还是外门弟子,选择吧!” 十五人转身离去,持枪男子扫视留者,“诸位的勇气,我很欣赏。你们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我乃飞云堂大弟子,陈云霄。” 留者互视一眼,纷纷上前跪拜,“参见陈师兄!” 陈云霄淡然一笑,而后略感疑惑,“你们四人,为何不向师兄行礼?” 柳今生抬腿,而后撤步,站在原地,躬身行礼,“参见陈师兄。” 张武陵、白嫣儿、诡谲道人不为所动,陈云霄面露不悦之色,白嫣儿微笑上前,“敢问师兄,成为外门弟子后,无论何时,都可以挑战内门弟子吗?” 陈云霄不屑一笑,“是也。” 白嫣儿微微点头,转身指向张武陵,“师兄,我要向你检举!那人未上冠军峰时便扬言,要挑战武神。”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为之色变。张武陵目瞪口呆,诡谲道人失声而笑。王人翔和郑泽平纷纷上前,陈云霄双眉紧蹙。 “此言当真?” 白嫣儿竖起三指,对天发誓,“我张武陵,绝不虚言!” 在场弟子皆身躯一震,纷纷看向白嫣儿。陈云霄连忙握紧长枪,“你……你叫张武陵?” 白嫣儿重重点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武陵是也。” 闻言,王人翔和郑泽平快步上前,打量白嫣儿,“师弟,与张大侠多年不见,他是这般模样吗?” 王人翔嗤之以鼻,“师兄,重名而已。此张武陵,非彼张武陵。” 陈云霄长舒一气,冷视张武陵,“就是你,要挑战武神?” 张武陵环顾四周,白嫣儿走到他的面前,“别看了,就是你!” 张武陵疑惑不解,“我何时说过,要挑战……” 白嫣儿双眉紧蹙,轻声低语,“按我说的做。不然,我根本见不到武神。” 张武陵面露难色,“可我打不过武神。” “你只管打,其余有我。”白嫣儿微笑而视。 张武陵细细思索,陈云霄大喊:“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白嫣儿转身微笑,“师兄,我在与他对质。他说,你们群杂鱼,不配与他对话。只有武神,才有这个资格。” 留者无不称奇,内门弟子群情激愤,纷纷举起兵刃,欲手刃张武陵。陈云霄一马当先,持枪前刺。 张武陵将白嫣儿推到一旁,歪头闪避,拳击其腹。陈云霄面色痛苦,空旋扫枪。张武陵瞬身躲避,拔剑斩击。 王人翔心头一震,张武陵?他是张武陵!错不了,瞬身加神兵,是他。可他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不对,他就应该是这副模样!哈哈哈……不才我儿,给你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暴风堂弟子听令!结阵!”王人翔目光冰冷,“此人侮辱武神,侮辱各位,当千刀万剐!” 暴风堂弟子齐出,罡气爆发,将张武陵团团围住。张武陵淡然一笑,白嫣儿和诡谲道人退到一旁,柳今生担忧不已,不敢上前。 王人翔斜视郑泽平,“师兄,不准备动手吗?” 郑泽平打量张武陵,“此事蹊跷,当问清楚后再动手,以免伤及无辜。” 陈云霄捂着胸口,面色痛苦,“师父,此人伤人在先,又在众人面前大放厥词,是忠是奸,一目了然。师父!不要犹豫了!” 郑泽平思索一二,“结阵,生擒。” “飞云罗天阵!”陈云霄冲天而起,屹立半空。其余弟子手持长枪、长戟,严阵以待。 王人翔暴喝一声,肌肉暴涨,瞬步冲向暴风堂,肩扛一柄硕大的圆锤走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郑泽平双眉微蹙,“师弟,震天暴风锤一出,此人恐无法招架。” 王人翔斜目而视,“师兄,我有数。上!” 暴风堂弟子齐齐出掌,罡风冲击。陈云霄枪出如龙,引领飞云堂弟子冲锋。王人翔飞天而起,挥动震天暴风锤,风云之力向其汇聚。 “花里胡哨。”张武陵眼神一凛,拔出慕嫣剑,瞬身幻影,击破飞云罗天阵。而后,回旋斩击,横扫暴风堂弟子。 “扶风剑意!”郑泽平双瞳一震,心生疑惑。张武陵意欲何为?易容上山,已有三次。三次皆伤我弟子…… 陈云霄摆枪横扫,张武陵反握慕嫣剑,抵在其脖颈上。上空锵锵,王人翔眉头紧蹙,“连震天暴风锤都打不穿吗?” 张武陵冷笑一声,“看来,王堂主已经知道我是何人了?” 王人翔心头一震,抬起震天暴风锤,双腿下踢,连环穿心。张武陵瞬身后移,提剑直刺。 王人翔双腿夹剑,凌空翻转。张武陵弃剑,虚空抓握,长剑入手。王人翔眉头紧蹙,脚踢慕嫣剑。 慕嫣剑飞出,张武陵凝神,顺势反握,向前横切。王人翔挥锤反击,张武陵剑点锤头,回旋反刺。 陈云霄飞身挑剑,“恶贼,休伤我师叔!” 张武陵淡然一笑,“好,我伤你。” 张武陵瞬身,一脚踢飞陈云霄,纵身一跃,凌空剑舞。 第405章 敲山震虎敌自乱 长戟横空,连环扫击。张武陵瞬身后闪,郑泽平掷出长戟,瞬身直拳。张武陵凝神御剑,挡在胸前,避开长戟。 郑泽平改拳为腿,重击下踢。张武陵瞬身躲避,郑泽平瞬身追逐。王人翔大喜过望,罡气聚集,举锤升天。 内门弟子接连后退,结阵抵御。白嫣儿不明所以,诡谲道人眉头紧皱,“快逃,此一击势大力沉,肉体凡胎,难以承受。” 白嫣儿目视张武陵,担忧不已,随诡谲道人逃向山腰。柳今生见状,疯狂逃窜。一众留者惊慌失措,纷纷下山。 山巅倾倒,郑泽平手持长戟,以腾龙之势,向上挑击。慕嫣剑飞向空中,张武陵仙力化剑,剑斩虚空。 王人翔凌空旋转,挥锤重击,天空激荡,武神殿摇摆,张武陵连连后退。郑泽平瞬身穿越,长戟直冲。 张武陵凝神御剑,手持仙剑,直刺王人翔。王人翔踢锤挡剑,与此同时,长戟已至张武陵身前。 张武陵瞬身后闪,郑泽平摆戟扫击,王人翔抬锤前顶。紫袍闪动,清风扬起,襟飘带舞。张武陵顺势斜刺,洞穿震天暴风锤,直击王人翔。 王人翔拼尽全力,汇聚罡气,仍不能抵御,轰然坠地。众人纷纷看向张武陵,皆目瞪口呆。 诡谲道人紧盯张武陵,“这才是真正的扶风剑意。” “自然。”白嫣儿昂首挺胸,“他可是我的郎君。”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柳今生抱头蜷缩。俄尔,清风四散,张武陵顺势舞剑,剑气纵横。 郑泽平瞬身躲避,暴喝一声,肌肉暴涨,白气升腾。他手握长戟,击破剑气,俯冲而下。 张武陵手持慕嫣剑,闭目感受。清风消散,张武陵睁眼,瞬身剑影,剑影舞动,强风骤起,风云变色。 风眼汇聚,杨柳拔地。张武陵持剑,好似游龙,顺风剑舞。强风卷起,雷厉闪击。冲天一剑,直破九霄。 郑泽平眉头紧蹙,转而放声大笑,握紧长戟,汇聚罡气,迎击这冲天一剑。剑戟相抵,天空激荡,横扫山巅。 暴风堂、飞云堂、侧房皆化为齑粉,武神悄然出现在摇摇欲坠的武神殿前,一手舞棍抵挡,一手扶住武神殿。 强风消散,郑泽平坠击武神殿。张武陵落地,目视武神。武神瞬身扶起郑泽平,郑泽平口吐鲜血。 “武……武神……” 武神伸手,“你身受重伤,不必多言。” 郑泽平连连咳血,不能言语。张武陵收剑入鞘,武神单手立棍,“张掌门,你一而再,再而三,打伤我武神殿门人,是欺我武神殿无人吗?” 张武陵躬身行礼,“武神见谅,我并无此意。” “那你是何意?”王人翔扶锤而起,走到武神身旁,“武神,众位弟子都听到了,他要挑战您。” “挑战我?”武神轻蔑而视,“张掌门,未免狂妄了些。” 张武陵无奈摇头,“武神,玄心宗与武神殿交好,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那是之前。”武神扶郑泽平坐下,踢起长棍,缓步而行,“我与剑圣,相交甚厚。我与你,只算相识。你三番两次打伤武神殿门人,我岂能放过你?” 张武陵双眉微蹙,白嫣儿快步上前,眉开眼笑,“武神,这一切都是误会。” 武神睥睨而视,“你是何人?” 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胳膊,“我是他娘子。”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武神厌恶而视,“玄心宗百年英名,都毁在你手上了。” 内门弟子议论纷纷,“我早就看出来了,玄心宗的掌门不是正经人。第一次登峰,便与那流云国二皇子眉来眼去。” “强者的世界咱不懂。可能,人家就好这一口。知道龙阳之好怎么来的吗?听说那龙阳君比女子还美,勾了魏王的魂。” “此人能比得上龙阳君吗?若无龙阳君,美人这词便是女子的专属。他凭一己之力,让世人知晓,男子亦可貌美如花,令人神魂颠倒。”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嫣儿怫然不悦,掏出瓷瓶,一饮而尽,身形变幻。须臾之间,白嫣儿盘起发髻,插上璇玑白脂簪,“我乃幽冥教圣女,白嫣儿。” 在场男子无不惊呼,望眼欲穿,垂涎三尺,“世上竟有此等美人!” “玉骨冰肌气自清,香肩时倚不胜情。好花解笑人倾城,恰似银汉白玉京。” “臭腐儒!卖弄!自古美人名士,我爱读书声细。字字有情痴,仿佛灯前心事。长记,长记,一点微微红泪。” “这里冠军峰,不是太学院!美人,我也有。罗袜凌波仙子步,窈窕小山丛桂吐。美人何处采香泾,宛在水晶帘下住。” “住口!通通给我住口!”陈云霄怒指众人,“你们把冠军峰当成什么地方了!” 白嫣儿嫣然一笑,众人神魂颠倒,痴痴笑笑。她目视张武陵,“他们都有,你有吗?” 张武陵思索一二,脱口而出,“娘子。” 白嫣儿抿嘴而笑,靠在张武陵怀中。张武陵将其搂住,目视众人。众人群情激愤,纷纷举起兵刃,攥紧拳头,齐声高呼。 “武神大人!杀了他!” “武神大人!杀了他!” “武神大人!杀了他!” 武神立手,众人止声。武神瞬身上前,“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们休想离开冠军峰。” 白嫣儿将瓷瓶丢给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负手转身,“武神,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武神解惑。” 武神漠然而视,“何事?” “冠军峰是谁的冠军峰?” “冠军峰是……是炎国的冠军峰。” “不,不对。”白嫣儿闭目摆指,“炎国是君上的炎国,冠军峰自然是君上的冠军峰。” 武神目光冰冷,“何意?” 白嫣儿淡然一笑,睥睨而视,“幽冥教乃炎国国教,幽冥教圣女乃是炎国圣女。凡炎国军械钱粮、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一江一河,皆归我调配。我,如何不能离开冠军峰?” 武神双拳紧握,眉头微蹙。白嫣儿看在眼中,嗤之以鼻,“武神,你见我不拜,是想造反吗?” 武神面色铁青,青筋暴起,骤然跪地,“参见圣女!” 众人齐齐跪拜,“参见圣女!” 白嫣儿轻蔑而视,走到张武陵面前,云手介绍,“此乃我郎君,炎国国师、玄心宗掌门,张武陵。” “参见国师!” 张武陵不明所以,白嫣儿俯视武神,“武神,我们可以走了吗?” 第406章 从容离去冠军峰 冠军峰上,武神殿前。武神双目圆睁,面部抽搐,咬紧牙关,重重点头,膝碎石板,“请!” 白嫣儿嗤之以鼻,挽着张武陵的胳膊,莞尔一笑,“郎君,我们走吧!” 张武陵躬身行礼,“武神见谅,方才之事,多有……” 张武陵看向白嫣儿,白嫣儿摇头。张武陵不再言语,与白嫣儿、诡谲道人、柳今生一同下山而去。 行至山腰,张武陵疑惑不解,“你为何要我与武神相斗?” “自然是敲山震虎、打草惊蛇啦!”白嫣儿负手蹦跳,“我就是要她知晓,我已知晓。动则生变,急则生乱。” 张武陵疑上加疑,“何意?” “哎呀,听不懂就不要听了。”白嫣儿转身,莞尔一笑,“人总是会变的。今日不变,明日变。趁其起变,将其扼杀,便能避免更多的牺牲。” “道爷明白了。”诡谲道人提壶饮酒,“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典型的官逼民反。” “是~又不是。”白嫣儿转身倒行,“据我所知,这些年来,武神一直与其他国家联络,暗中发展势力。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却不能置之不理。” 张武陵长叹一息,“方才太危险了。若武神起杀心,我恐不能护你周全。” 白嫣儿昂首一笑,“就算没有你在,她照样不敢动我。武神能挡得住千军万马,她的弟子可挡不住千军万马。苦心经营多年,岂能因一时之气,毁于一旦。” 张武陵若有所思,“还好我没有重振玄心宗。” 诡谲道人目视远方,“小子,凡事有弊也有利。没有门人,虽无掣肘,也无陪伴。今后的日子,你要如何独自面对孤独,面对心中的仇恨。” 张武陵不明所以,白嫣儿莞尔一笑,“他不会孤独。他,有我。”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希望如此。” 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欲言又止。白嫣儿斜视柳今生,“你为何跟着我们?” 柳今生连忙摆手,“圣女见谅。武神殿并非久留之地,小生打算前往冥都。” “为何不入朝为官?” 柳今生目视远方,“官,自当为民做主,福泽万民。小生才疏学浅,不能福泽万民,难堪大任。” “你们这些书呆子,总想一上来,就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白嫣儿挽着张武陵的胳膊,“须知,事情总是不停变化的。此刻的完美,并不是永恒的完美。世上,没有永恒的完美。” 柳今生思索片刻,淡然一笑,“圣女高见,小生受教。” “书呆子,现今的冥都乃是是非之地,连幽冥教都不敢踏足,我劝你止步。” 柳今生仰天大笑,“人生多是非,何惧是非。” 诡谲道人目视柳今生,白嫣儿不屑一顾,“行了,书呆子。马上就要到山脚了,你可以走了。” 张武陵掏出一锭金子,递给柳今生,“柳兄弟,一路珍重。” 柳今生摆手拒绝,“张大侠,我实不能受。这些天来,受张大侠接济,已是心生愧疚。再受张大侠接济,恐无颜面苟活。” 白嫣儿不由一笑,“书呆子,你身无长物。此地距冥都尚远,如何可往?” “天地可往,我亦可往。”柳今生踏地指天,“如今,大地被我踩在脚下,天空敢怒不敢言,皆不能胜我。区区冥都,不日便往。” 诡谲道人审视柳今生,白嫣儿鄙夷嫌弃,“狂徒。” 张武陵将金子放在柳今生手中,“柳兄弟有这般恒心意志,我很欣赏。不过,前路多艰,有些钱财,总归好些。若柳兄弟不用,可在你我再见之时,交还于我。” 柳今生重重点头,躬身行礼,“多谢张大侠!道长、圣女,小生就此拜别,望日后再见。”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行拱手礼,柳今生转身离去。诡谲道人望着柳今生远去的背影,抚摸下巴。 “像,真像。” “像谁?”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疑惑。 “七杀,柳狂生。”诡谲道人目视远方。 “柳狂生?柳狂生!”白嫣儿拔出慕嫣剑,“书呆子,你给我站住!” 张武陵夺过慕嫣剑,收剑入鞘,“岂能因一个名字,就定人生死?” 白嫣儿思索一二,目视诡谲道人,“道长,他真是柳狂生吗?” 诡谲道人微微点头,“应该……不会错吧!那种不服天,也不服地的话,唯有柳狂生能说得出口。” 白嫣儿疑惑不解,“道长与柳狂生相熟?” 诡谲道人点头,“皆是轩辕国人,总会相遇。一来二去,便熟识了。”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开口询问,“柳狂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狂妄,一个十分狂妄的人。在柳狂生的眼中,天地只是陪衬。”诡谲道人提壶饮酒,“不仅如此,柳狂生还是一个十分正气的人,简直正得发邪!” “正得……发邪?”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疑惑,“此话怎讲?” “在玄天百家之中,朝圣门是一个相信上仙的门派。他们认为,仙不是天地秩序,而是更强大的人,能保佑世间,福泽天下。什么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就是朝圣门的杰作。” 诡谲道人继续前行,张武陵和白嫣儿随之而行,“然后呢?” “很显然,朝圣门就是个狗屁不通的门派,可他们偏偏拥有众多弟子,连皇帝老儿也为之痴迷。” 张武陵疑惑不解,“若朝圣门没有实力,如何称为玄天百家?” “道爷可没说朝圣门没有实力,只说他们狗屁不通。”诡谲道人提壶饮酒,“朝圣门的修炼方式很奇特。相信,只要相信,便能……算是成真。”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什么叫算是成真?” “嗯……讲起来很复杂。为了不浪费时间,便不讲了。” 张武陵和白嫣儿注视着诡谲道人,眼中闪过一抹寒意。诡谲道人讪笑,“朝圣门的人,只要信念够足,便可将心中的仙,请到身上来。” “嗯?”张武陵和白嫣儿互视一眼,“那不是无敌于世间了吗?” “强术必损身,此乃天道。”诡谲道人风轻云淡,“朝圣门,皆是短命鬼。” 张武陵和白嫣儿纷纷点头,“那柳狂生,为何要覆灭朝圣门?” 诡谲道人提壶饮酒,“具体细节,道爷不知。道爷只知,柳狂生想拯救那群短命鬼。” “切,人家信不信,关他什么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多管闲事。”白嫣儿不屑一顾。 “所以啊!柳狂生真是正得发邪。看不惯他人短命,便毁了他人的梦。”诡谲道人快步奔走,“道爷饿了,吃饭去!” “你不是不用吃饭吗?”张武陵拉着白嫣儿的手,快步跟随。 “你管我?道爷想吃便吃。” 诡谲道人疾步奔跑,三人离开了冠军峰。 第407章 武神殿前柳无情 皇天城,清雅居内,诡谲道人大快朵颐。白嫣儿微笑而语,“你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张武陵端茶自饮,“向着西北而行,去往钟山。” 白嫣儿夹起鱼肉,放入张武陵碗中,“你们去钟山做什么?” 张武陵夹起鸡丁,放入白嫣儿碗中,“取北荒圣皇旗,解九日之难。” 白嫣儿略显疑惑,“清玄道人不是出手了吗?” 诡谲道人放下筷子,“清玄只是将大魔赶走了,并没有灭了他们。” 张武陵疑容满面。“难道,清玄道人敌不过大魔吗?” 诡谲道人提壶饮酒,“清玄能敌过大魔,也不会灭了大魔。对于清玄而言,他只知道遵循天道,不会出手干预天道。” “斩妖除魔也算干预天道吗?”白嫣儿夹起鸡丁,放入口中。 “十大魔不是普通的魔,他们自天地初开,便存于世间。”诡谲道人放下赤云葫芦,“普通的妖魔自有普通人除,而十大魔只能救世英雄来除。”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疑惑,异口同声,“为何?” “若清玄除了十大魔,那么天下人就会将清玄,当成救世英雄。” “这样不好吗?”张武陵不明所以。 “不好。若出现比清玄更加强大的魔,清玄如何抵挡?况且,他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未来,要交给救世英雄。一代一代,传承下去,让这天地变得更加美好。” 张武陵若有所思,“传承吗?” “老年是昨日的夕阳,中年是今日的烈阳,少年是明日的朝阳。要将未来,交给少年。”诡谲道人轻抚其肩头,“少年郎,未来就交给你了。” 张武陵不以为然,“我是中年,不是少年。” 诡谲道人仰天大笑,“与道爷相较,你不过是毛孩子罢了。” 张武陵似有不满,“老怪物。” 白嫣儿失声而笑,“你们两个真是有趣。” “道爷有趣,他没趣。”诡谲道人端茶自饮。 “对对对,你有趣,我没趣。你可有趣了。”张武陵夹起鱼肉放入口中。 “圣女,柳无情向着冠军峰而去,不知所为何事。”楚心涵抱拳闯入。 白嫣儿蛾眉蹙首,“柳无情现今何处?” 楚心涵快步上前,打开窗户,指向天空。天空中黑云压城,雷鸣闪动。五匹火目黑马踏着乌云,拉着一顶赤红色的轿子在天空中奔驰,六目、丑伯、但石御空随行。 张武陵和白嫣儿起身,快步走到窗边,眉头紧蹙,“柳无情为何要去冠军峰?” “张大侠,我实不知晓。不过,从这阵势来看,恐怕柳无情想对武神动手。” 张武陵眉头不展,白嫣儿抚其右手,“我们去看看。” 张武陵点头,拉着诡谲道人,向门外走去。诡谲道人不住挣扎,嘴上骂骂咧咧。 “道爷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道爷可不想碰上柳无情。” “不去也得去。”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你不是说过,百日之后,便要柳无情灰飞烟灭吗?现在都过去多少日子了?”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柳无情之事,你兴致勃勃。拜师之事,你只字不提。” “我拜你为师,还不行吗?”张武陵掀袍欲拜。 诡谲道人伸手阻止,“不必。拜师需诚心,行九拜之礼。” “那就改日再拜。今日,你随我前去,静观其变。”张无陵不由分说,拽起诡谲道人,跳上纸鹤。 白嫣儿和九幽侍者一跃而上,纸鹤腾空而起。张武陵凝神聚意,纸鹤展翼翱翔,冲向冠军峰。 旋即,众人抵达冠军峰。九幽侍者和白嫣儿取出虚无黑纱,隐没身形。张武陵伸手掐算,与诡谲道人进入遁位。 “武神,好久不见。”柳无情面容冷峻。 “太傅前来,所为何事?”武神面无表情。 柳无情漠然一笑,“我听闻,武神乃是轩辕国人,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武神泰然自若。 “不知武神,可否听过上仙公主?”柳无情目视武神。 武神眼神异动,“不曾听闻。” “那我便讲给武神听。”柳无情冷笑一声,“上仙公主,乃是轩辕国明皇之女,襁褓不育。安葬之时,墓生霞光。” 武神双眉微蹙,柳无情淡然一笑,“有人说,上仙公主并没有死。在霞光的护送下,进入了仙界。对于这种说话,我认为是无稽之谈。” 武神冷眼而视,“何意?” 柳无情东走两步,“听赤鬼说,我也如上仙公主一般,襁褓不育。至于有没有霞光,我无从得知。” “你到底想说什么?”武神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上仙公主,身上流淌着魔族的血,不是吗?”柳无情目视武神。 “胡言乱语。”武神双拳紧攥。 “昔日,武神殿降下人魔。没有谁,比魔更了解魔的气息。”柳无情睥睨而视,“若我所料不错,惠妃祖上,定有与天魔交合之人。” 武神杀意扩散,“你意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无情仰天大笑,“既是天魔之后,自然要为天魔降世,贡献一份力量。” “你为何不贡献?”武神面色铁青。 “我?”柳无情傲然睥睨,“我死了,谁来战胜天魔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神掏出三节棍,三节合一,立在身前,“柳无情,你真以为能杀得了我吗?” 柳无情冷艳微笑,“不,不是以为,而是一定。” “武神,让我来!”郑泽平提戟前冲。 柳无情嗤之以鼻,“三将何在?” “末将在!”六目、丑伯、但石拱手抱拳。 “杀!” “遵命!”六目、丑伯、但石持剑前刺。 武神殿弟子一拥而上,六目一人迎战。丑伯、但石围攻郑泽平。武神瞬身顶棍,柳无情瞬身刺剑。 血花飘零,武神双目圆睁,连忙扫棍。柳无情踢棍前刺,武神抬腿迎击,甩棍扫击。柳无情瞬身,武神瞬身。 须臾,武神抖棍前冲,柳无情花剑游棍。武神弹棍重劈,柳无情侧身闪避,圆舞反刺。武神踢棍回旋,格挡长剑,顺势侧踢。 柳无情抬腿截击,瞬身后跃,手生血剑。武神双目紧蹙,撑棍圆轮。 第408章 天下三英战无情 柳无情瞬身躲避,凝神御剑,手提长剑,直刺武神。武神瞬身飞棍,柳无情御剑格挡,手握长棍。 武神瞬身直拳,柳无情转体侧踢。闷声过后,二人连连后退。十剑齐飞,剑落星陨。武神拳脚抵挡,柳无情瞬身横切。 武神瞬身夺棍,向前捅出。柳无情瞬身后跃,武神连环下劈,圆舞花棍。柳无情瞬身躲避,武神瞬身飞膝。 柳无情撞破武神殿,擦地翻滚。武神瞬身重劈,冠军峰四分五裂。一抹寒芒闪过,武神背生凉意,瞬身前冲。 血剑断道,柳无情御剑连斩。武神回旋花棍,踢起长剑,直刺柳无情。柳无情瞬身闪避,剑刺武神,武神撤棍后捅。 柳无情一剑瞬影,刺穿武神肩头。武神抓腕暴摔,拔出长剑,掷向柳无情。柳无情冲天而起,凌空剑舞,剑气纵横。 武神花棍抵挡,血流不止。柳无情瞬身一剑,武神眉头紧蹙,立棍抵挡,抬腿上踢。柳无情下踢截击,武神瞬身抱身,倒垂而下,重重落地,烟尘四起。 烟尘散去,武神脚踩柳无情,“不过如此。” 柳无情嗤之以鼻,身躯异化,血刺冲天,穿透武神身躯。武神难以置信地看着柳无情,柳无情单手提起武神。 “在没有杀了敌人之前,放松警惕,便是自寻死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江河翻腾,碧浪冲天。疾雷迅电,不可趋避。水柱冲天而起,接天连地。水龙腾空,雷电环绕。 武神落地,柳无情痛苦不已,“又是你!” 张武陵嗤之以鼻,“在没有杀了敌人之前,放松警惕,便是自寻死路。” 诡谲道人走到水柱面前,“啧啧啧,美人,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住口!”柳无情目眦欲裂。 诡谲道人向后一跳,“好可怕!” “臭道士!我一定杀了你!”柳无情剑击水柱。 “美人,别白费力气了。”诡谲道人目视张武陵,“小子,动手。” “且慢。”柳无情斜目而视,余光看向丑伯,“你们真以为,能杀的了我吗?” 张武陵嗤之以鼻,诡谲道人付之一笑。忽而,三剑横飞,击破水柱。柳无情瞬身挥剑,张武陵瞬身闪避。 玄冥镜飞旋,柳无情出现在张武陵身前,抬腿上踢。张武陵口吐鲜血,瞬身移位。柳无情轻蔑一笑,瞬身跟随,武神长棍横拦。 柳无情瞬身后跃,张物理瞬身一剑,武神抖棍横扫。柳无情挥剑测招架,武神长棍跳起,张武陵挥剑斩击。 长剑升空,单臂坠落。柳无情捂着肩膀,蛾眉蹙首。张武陵和武神手持兵刃,瞬身攻击。 柳无情断臂横生,瞬身剑舞。诡谲道人凝神掐诀,“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万丈光芒,击穿乌云,整个灵栾峰亮如白昼。天空中光芒闪击,柳无情眉头紧皱,赤纹黑袍颜色变换,黑纹白袍映入众人眼帘。 柳无情瞬身躲避光芒,直刺诡谲道人。张武陵瞬身上前,紫袍闪动。长剑支离破碎。柳无情抛出断剑,武神瞬身躲避。 柳武陵抬腿便踢,张武陵抓起诡谲道人,纵身一跃。柳无情随之一跃,武神飞身横扫。柳无情瞬身躲闪,张武陵瞬身一剑,刺穿其臂。 柳无情暴喝一声,抬腿膝击,张武陵持剑抵挡,倒飞上空。未等柳无情做出动作,武神已至身前,侧击顶棍。 柳无情口吐鲜血,双目圆睁,倒飞数丈,身碎巨石。张武陵瞬身一剑,柳无情身着赤纹黑袍,单手扼住张武陵的喉咙。 武神瞬间而至,一棍砸断柳无情的手臂。柳无情臂生血剑,瞬身直刺。张武陵凝神御剑,一剑瞬影。 柳无情亦手持血剑,一剑瞬影。双剑相交,火花四射。武神长棍重重砸下,柳无情单手握棍。张武陵抬腿上踢,柳无情抬腿截击。 武神一拳挥出,柳无情脸接重拳,地面凹陷。柳无情怒不可遏,翻旋血剑,直刺武神。武神瞬身闪避,张武陵圆舞横切。 忽而,柳无情身躯异化,魔铠附着,血刺暴涨。张武陵和武神边挡边撤,诡谲道人凝神掐诀。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八方雷劫,雷霆万钧。数道雷鞭割天裂地,雷鞭结成牢笼,逐渐收缩。柳无情祭出玄冥镜,赤纹黑袍变成黑纹白袍,逃离牢笼。 武神当头一棒,柳无情御镜抵挡。张武陵飞身一剑,刺穿柳无情。柳无情口吐鲜血,面色痛苦,一脚逼退张武陵。 武神暴喝,握棍强压,柳无情表情痛苦。张武陵瞬身一剑,黑纹白袍快速变化。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万丈光芒,穿透柳无情身躯。柳无情痛苦哀嚎,催动玄冥镜,遁入虚空。六目、丑伯、但石见状,四散逃窜。 武神收起长棍,向着血河走去。白嫣儿和九幽侍者齐出,走向张武陵。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双眉皱起。 “你是不是被柳无情迷住了?成心放跑她?” 诡谲道人勃然大怒,“道爷是哪种人吗?你们速度那么快!道爷如何能跟得上?” 张武陵冁然而笑,“下次快点。” “没有下次了!”诡谲道人火冒三丈。 白嫣儿灿若桃花,“道长,别生气嘛!” 诡谲道人怒意不减,“你们两个少一唱一和,道爷才不吃你们这套!”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你若拜我为师,今日便能杀了柳无情,岂不美哉?” 诡谲道人甩开张武陵,“道爷和柳无情无怨无仇,关道爷什么事?” 张武陵一本正经,“你的修行还不够。” 诡谲道人撸起袖子,“来!道爷让你看看,到底够不够!” 张武陵瞬身躲避,诡谲道人连连追逐。 第409章 浊魔凤仙魔界花 冠军峰上,郑泽平手握长戟,矗立在武神道场上,奄奄一息。武神蛾眉蹙首,上前握住郑泽平的手。 郑泽平眼神迷离,面带微笑,“老臣……再也不能……侍奉公主了……” 武神歪头不语,郑泽平的手重重垂下。武神扫视冠军峰,赤色鲜红,刀剑林立,尸横遍野。她纵身前冲,击破巨石,掩埋众人。 张武陵走到武神身旁,“武神,柳无情还会卷土重来。不如你我一起,诛杀柳无情。” 武神付之一笑,“历代玄心宗掌门,数你最为天真。” 张武陵双眉微蹙,“何意?” 武神起身,目视白嫣儿,“若你我合击柳无情,不管谁胜,都将元气大伤。届时,朝廷兵马齐出,如何全身而退?” 张武陵虎躯一震,诡谲道人提壶饮酒,白嫣儿嗤之以鼻,“他乃炎国国师,谁敢动他?” “炎国国师?”武神放声大笑,“可曾记得平昭南?” 白嫣儿哑然失声,武神目光冰冷,“君王之道,制衡之术。君强则臣弱,臣强则君弱。与其君弱,不如臣弱。只要臣子有一丝破绽,便要极力压制。圣女,对否?” 白嫣儿默不作声,武神服药疗伤,“幽冥教之所以高枕无忧,不是因为皇帝贤明,而是因为内忧外患,需要幽冥教。” 武神目视张武陵,“玄心宗就在炎国境内,被灭以后,柳无情依旧大摇大摆地出没皇天城。难道,皇帝真不知晓吗?” 张武陵双眉紧皱,武神轻抚其肩头,“看在你出手相助的份上,我劝你不要那么天真。在轩辕国,孙长贵与玄天百家皆是败者。只有皇帝,才是最后的赢家。” 诡谲道人侧目而视,武神轻声低语,“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反而是什么都做了。” 张武陵不得其解,白嫣儿戟指怒目,“你少妖言惑众!” 武神睥睨而视,“是否妖言惑众,你心知肚明。” 白嫣儿哑然失声,张武陵缓缓开口,“若此时不诛杀柳无情,她再找上你,该如何是好?” 武神淡然一笑,“她在找我,我又何尝不在找她?大魔之间,并不和睦。敌之敌,我之友。” “既然武神已有主意,我也不再相劝,告辞了。”张武陵拱手行礼。 武神莞尔一笑,“张掌门,想杀柳无情吗?” 张武陵双眉微蹙,“武神有何妙法?” 武神目视远方,“以寻常之法,杀不了柳无情。在你变强的同时,她也在变强。而人的躯体,始终胜不过魔的躯体。更何况,她还有一半人的血脉,强大的道法对其伤害不大。” 张武陵眉头不展,“难道,我真的无法报仇了吗?” 武神淡然一笑,“杀柳无情不难,只需铸成戾煞。不过,到那时,谁才是真正的魔呢?” 张武陵默不作声,诡谲道人大笑上前,“原来,武神也是自卑之人。” 武神睥睨而视,“何意?” 诡谲道人泰然自若,“强者寄希望于自己,弱者寄希望于外物。” “有捷径不走,非要劝人脚踏实地,受尽苦难,岂不恶毒?”武神冷哼一声,“最烦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臭道士了。” “道爷是道爷,道士是道士。”诡谲道人嗤之以鼻,“大道甚夷,而人好径。所谓的捷径,终究是死路一条。” “话不投机半句多。”武神转身而去。 诡谲道人提壶饮酒,轻抚张武陵肩头,“小子,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真正的强者,不是为了战胜别人,而是为了战胜自己。” 张武陵若有所思,白嫣儿黯然神伤,“可是道长,他的寿命已然不多了。” 诡谲道人双眉微蹙,楚心涵面色哀伤,“张大侠……” 张武陵淡然一笑,诡谲道人仰天长叹,释然一笑,“走吧!去两仪清风山,求长生丹。” 张武陵冁然而笑,“你原谅清玄道人了?” “不可能!”诡谲道人嗤之以鼻,“道爷只是带你去两仪清风山,至于能不能求到长生丹,就看你自己了。” “幽一、幽三、幽九,速速前往轩辕国,办妥一切!”白嫣儿转身正色。 “属下遵命!”幽一、楚心涵、幽九转身离去。 张武陵微笑而视,“你要一起去吗?” “当然呀!”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手臂,“君遇良运,妾助君威。” 张武陵冁然而笑,诡谲道人嗤之以鼻,“道爷改变主意了。你还是快点死吧!” 张武陵搭着诡谲道人的肩膀,“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出尔反尔?”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疑惑不解,指向皇天城上空的烟花,“那是什么?” 白嫣儿蛾眉蹙首,“幽冥教有要事发生。” “走吧!”张武陵踏上纸鹤,“先去幽冥教看看。” 白嫣儿纵身一跃,诡谲道人和九幽侍者随之跃上。纸鹤腾飞,蔽空展翼。旋即,众人落到皇天城幽冥教。 白天麟快步上前,“贤婿、道长,你们怎么会同嫣儿在一起?” 白嫣儿上前挽其臂,“爹,先不要管这些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天麟眉头紧皱,带领众人进入地牢。地牢之中,嘶吼阵阵。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白天麟指向一间没有窗户的牢房,“你们看。” 众人纷纷向牢房看去,一人头发凌乱,枯黄如草,随意垂落,夹杂着泥土与血迹,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 他四肢粗壮,指爪锋利,背生尖刺,嘴唇干裂,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部分牙齿已然脱落,留下污秽的缝隙,时而抖动。 白嫣儿掩口嫌弃,张武陵疑惑不解,“此乃何物?” 白天麟摇头不语,诡谲道人上前打量,“人。不,准确地说,他空有人的躯壳,却没有魂魄,不能称之为人。” “吼啊!”那人冲向诡谲道人,被精钢牢柱挡下。他疯狂爪击牢柱,火花四溅。 “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道门清心诀!”诡谲道人立手起式,细细查看。 张武陵随之施展道门清心诀,不禁眉头紧皱,疑惑不解,“一团黑雾?” 诡谲道人甩出九道黄符,“仔细看。” 黄符燃起,张武陵疑容满面,“一株花?” “此乃魔界之花,浊魔凤仙。”诡谲道人提壶饮酒,喷在那人身上,瞬间爆燃。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地牢,一只全身赤红,身披黑火的魔物,撕碎人躯,怒视众人。 第410章 红夕浊魔流云国 地牢之中,魔物扭断精钢,怒吼而出。众人顿时一惊,诡谲道人手持赤霄神兵,一剑枭兽。 霎时间,魔物灰飞烟灭。诡谲道人长叹一息,“想不到,红夕浊魔这么快就出现了。” “道长,何为测红夕浊魔?”白天麟上前询问。 诡谲道人剑指灰烬,“你方才所见之物,便是红夕浊魔。嗯……半个。当浊魔凤仙的种子成熟时,红夕浊魔便会破身而出。” “种子!”众人齐齐后撤。 诡谲道人仰天大笑,“不必惊慌。红夕浊魔已除,浊魔凤仙的种子自会随之烬灭。” 张武陵上前查看,“浊魔凤仙的种子,为何会来到人间?” “道爷不知。道爷只知,降世,十日同辉。浊魔凤仙的种子,将在生灵体内苏醒,盛开在大地之上。” “生灵?不只是人?”白嫣儿惊疑不定。 “没错,浊魔凤仙的种子,以万物生灵为土壤,吸取日月精华,孕育红夕浊魔。”诡谲道人眉头紧锁。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早说?”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道爷如何知道?这些事情,道爷只是从书中看到过。轩辕国有李淳风在,轮的到道爷操心吗?” 白嫣儿思索片刻,心头一惊,“十大魔降世是个幌子!真正的灾难是浊魔凤仙!” 众人纷纷看向白嫣儿,诡谲道人点头肯定,“原来如此。” 张武陵茫然不解,“何意?” 白嫣儿踱步而行,“十大魔只是降下灾难,而浊魔凤仙是在不知不觉中,毁灭人界。一旦浊魔凤仙的种子遍布人界,人界将变为魔界。” 诡谲道人长叹一息,“万物相生相克,阴阳周而复始。灾难总会过去,大魔总有克星。而浊魔凤仙的种子,一旦进入生灵体内,那么生灵将变为红夕浊魔。” 张武陵拳击精钢,“原来,这才是柳无情真正的目的。” 白嫣儿握住张武陵的拳头,目视白天麟,“爹,你是从哪里擒获红夕浊魔的?” 白天麟缓缓开口,“我是从……” “尊主!”教众推开房门,急忙跪在白天麟面前,“急报!南郭城出现,与冥都擒获者相似之人。” “尊主!”满脸是血的教众滚落白天麟脚下,“尊主,东临城出现……怪物……” “圣女!”幽一、楚心涵、幽九冲到白嫣儿面前,“参见尊主!” 白天麟云手,白嫣儿疑惑而视,“你们不是去轩辕国了吗?为何回来了?” “圣女,我们看见年花后,便赶了回来。途中接到消息,流云国出现了大量的……怪物。”幽一思索一二,肯定点头,“是怪物。” 白嫣儿蛾眉蹙首,“难道?全是红夕浊魔?” “红夕浊魔?”幽一、楚心涵、幽九面面相觑。 张武陵牵起白嫣儿的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嫣儿眉头不展,“此事由我调查,你还是随道长前往两仪清风山吧!” 张武陵抚摸白嫣儿的青丝,“前往两仪清风山之事,不急于一时。浊魔凤仙凶险,我担心你。” 白嫣儿俏脸微红,抿嘴而笑,依偎在张武陵怀中,“幽一、幽三、幽九,你们先去轩辕国,令宰相朱清国办妥一切,确保郎君可以随时进出轩辕国。” 楚心涵眉头紧皱,“朱清国此人巨贪无比,反复无常,恐不值得信任。” 白嫣儿冷笑一声,“他若不是小人,如何利用?他要多少银两,便给他多少银两。反正,只是存放在他那里。” “属下明白。”幽一、楚心涵、幽九转身离去。 诡谲道人目视白嫣儿,“幽冥教连宰相都能收买?” 白嫣儿莞尔一笑,“万易门的后人,若连区区宰相都收买不了,岂不贻笑大方?” 诡谲道人微微点头,“道爷险些忘了,你姓白。” 白嫣儿目视张武陵,含情脉脉,“天下间,只有一样东西买不到,就是真情。” 张武陵冁然而笑,“还有一样,长生不老。” 白嫣儿闭目摇头,洋洋自得,“此时,或许买不到,而彼时却能买得到。” 张武陵疑容满面,诡谲道人提壶饮酒,“现在也能买到。小子,你拜道爷为师,道爷赐你长生不老。” 张武陵无奈摇头,“走吧!先去东临城看看。” 白嫣儿摇头,目视白天麟,“爹,分头行动。你带人前往东临城,我们去流云国。” 白天麟点头,“嫣儿,小心。” 白嫣儿嫣然一笑,抱紧张武陵,“我的郎君是盖世英雄,自会保我周全。” 白天麟放声大笑,目视张武陵,“贤婿,嫣儿就交给你了。” 张武陵点头,“岳父放心。” 白天麟眉开眼笑,离开地牢。张武陵、白嫣儿、诡谲道人、九幽侍者随之离开。 分别之后,张武陵坐在纸鹤上,目视云天圣地,疑惑不解,“云天十六君能抵御阴魔,流云国为何还会出现大量红夕浊魔?” “是否为红夕浊魔,还未可知。”诡谲道人侧躺饮酒。 白嫣儿靠在张武陵肩头上,“有没有一种可能?云天十六君,无法远离云天圣地。” “圣女,有这个可能。”幽六转头而视,“属下已经问清楚了,流云国最早出现怪物的地方,就在云溪城。而云溪城,远离云天圣地。” “听到了吧?”白嫣儿莞尔一笑,“云天十六君也救不了你的女帝。” “什么我的女帝?”张武陵不明所以。 “云扶摇呀!”白嫣儿风轻云淡,“你不担心她变成红夕浊魔吗?” 张武陵冷哼一声,“若她变成红夕浊魔,反倒好了。流云国的百姓,终于可以摆脱苦难了。” “嗯~嗯~”白嫣儿抱紧张武陵,“纵使云扶摇死了,流云国的百姓也不会摆脱苦难。只要这方天地仍然是弱肉强食,苦难便永远不会消失。” 张武陵仰天长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真正的人间?大家和睦相处,一片祥和。” 白嫣儿依偎在张武陵怀中,“快了,就很快了。” 张武陵微笑,目视远方,催动纸鹤。纸鹤继续前行,飞跃沙海,进入流云国境内。 第411章 浓情蜜意武陵城 武陵城十里处,白嫣儿为九幽侍者分配任务,“事情办好之后,去金玉客栈汇合。” “圣女,我们不入城吗?”幽八开口发问,九幽侍者面面相觑。 “云扶摇今非昔比,身边又有土蝼相助。若你们入城,恐怕会被她擒杀。”白嫣儿目视武陵城,不由一笑。 “圣女考虑周全。”白嫣儿摆手,九幽侍者四散而去。 白嫣儿靠在张武陵身上,指着城门之上的砖文,“我今日才注意到武陵城的由来。” 张武陵憨然而笑,“都是云扶摇一厢情愿,与我无关。” 白嫣儿眉开眼笑,“你说,云扶摇现在何处?” 张武陵不明所以,“应当在云天圣地。” “哦~”白嫣儿遮阳远眺,“云天圣地居高临下,应当能看见武陵城的一切吧?” 张武陵茫然点头,诡谲道人不明所以,“丫头,你要做什么?” “画画呀!”白嫣儿转身而笑,灿若桃花,“你们不喜欢画画吗?”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疑惑,“画什么画?” 白嫣儿嫣然一笑,“马上便能知晓。”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疑上生疑,“不是为了红夕浊魔而来吗?为何要画画?” “哎呀,这两件又不冲突,为何不能一起进行呢?”白嫣儿牵起张武陵的手,左右摇晃。 诡谲道人扶额摇头,“道爷听不懂这丫头在说什么,脑袋疼。” 张武陵一脸茫然,“我也听不懂。” “宁失一子,不失一先。”白嫣儿负手迈步,“与其等着云扶摇设计我们,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执云扶摇牛耳。” 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诡谲道人掏出牛肉,大口撕咬,“宁失一子,不失一先。” 张武陵疑容满面,“何意?我为何还是不明白?” “哎呀~你想想呀。上次我们进入流云国,很快就被云扶摇发现了。她在暗,我们在明,很容易遭她暗算。若敌我皆在明,那么优势在我。” 诡谲道人连连点头,“道爷明白了。可是,云扶摇真会舍弃优势,从暗处出来吗?” “自然。”白嫣儿昂首挺胸,“武陵城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武陵似懂非懂,“嗯,我们画画吧!” 白嫣儿失声而笑,“不急。待幽二、幽四带回笔墨,便开始作画。现在,你要抱着我,大摇大摆地走到武陵城前,浓情蜜意一番。” 张武陵点头,抱起白嫣儿,走到武陵城前。白嫣儿搂着张武陵的脖子,娇声而语,“郎君,我们怎么来到武陵城了?你是不是还惦记那女帝?” 张武陵怔了一怔,白嫣儿口型变换,说她不是女帝,是男子。为她开脱,说她好话。 张武陵会意,正色厉声,“她不是女帝,而是流云国的皇帝。在我见过的……人中,只有她……挺好的。” 白嫣儿捂嘴憋笑,手掐张武陵。张武陵吃痛,“现今的流云国皇帝,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她的错。众将离去,身侧无人可用。若有一人在侧,天下尽归流云国。” “如此说来,你很钦佩她了?”白嫣儿娇嗔满面。 “钦佩至极。以柔弱之身,经营一国。男儿尚不可为,何况一……柔弱之人乎?” “那倒也是。”白嫣儿抱着张武陵面颊,浅尝辄止,“她一个人,如何撑起一国呢?真孤家寡人也。不像我,有郎君。” 张武陵面颊微红,“惜哉!或许,这就是帝王该经历的孤独吧!” 白嫣儿蹙眉同情,“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有知心人。思来想去,她真的好可怜呀!天下偌大,竟无一人爱她、怜她。空有流云国二十六城,不过冢中枯骨尔。” “唉!想当年,我就不该救她。或许,与百年的孤独相较,短暂的精彩反而幸福。”张武陵长吁短叹。 白嫣儿忍俊不禁,抬起薄唇。张武陵会意迎合,白嫣儿将其搂住。二人抱首,浓情蜜意,久久不分离。 “不堪入目,有伤风化。”诡谲道人神情异样,席地而坐,提壶饮酒。 须臾,张武陵和白嫣儿分离,二人面红耳赤,气喘如牛。张武陵面露疑惑之色,白嫣儿失声而笑,向后摆头。 张武陵会意,抱着白嫣儿,纵身一跃,落到诡谲道人身旁,“此计,无用尔。” 诡谲道人斜目而视,手指云天圣地,“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么远的距离,她能听到吗?” 张武陵怔了一怔,白嫣儿一跃而下,“听不到呀~” “那你还让我这样做!”张武陵怫然不悦。 白嫣儿嫣然一笑,俯身前倾,“若不这么做,你如何肯与我浓情蜜意?” 张武陵目瞪口呆,白嫣儿洋洋得意。诡谲道人不由摇头,“若你是万易门的门主,孙长贵哪能轻易覆灭万易门?” 白嫣儿莞尔一笑,张武陵目视云天圣地,“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等。”白嫣儿坐在青石上,单手托腮,目视云天圣地,“等幽二和幽四回来,就可以行动了。” “具体要怎么做?”张武陵坐在白嫣儿身旁。 白嫣儿拍了拍张武陵的肩头,“考验你的时刻来了。要将我画得美一些。” 张武陵面露难色,“可我不会画画。” “嗯……那就做首诗吧!”白嫣儿莞尔一笑。 张武陵眉头紧锁,“我也不会作诗。” 白嫣儿紧盯着张武陵,“真的吗?”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快作首诗给我。我真不会。” 诡谲道人神情异样,“你是不是病了?自己的娘子,让别人给你作诗?” 张武陵怫然不悦,“我又没让你看着我娘子作诗。想想万花娘,做一首。” 诡谲道人平躺在地,“自己的事自己做。” 张武陵双眉紧蹙,白嫣儿在其后背写下“激将”二字。张武陵会意,欣然而喜。 “之前还说,轩辕国的人都会作诗。如今看来,大话而已。” 诡谲道人歪头而视,“哼,可笑。诗这种东西,还不是张口就来?” 张武陵转头看向白嫣儿,“看来,轩辕国的人不善作诗,而善大话。” 白嫣儿失声而笑,诡谲道人怫然不悦,张口便来。 “兰膏香腻压花枝,闲倚栏干望柳丝。蜂蝶纷纷逐春暖,一双飞过画帘时。” 第412章 墨洒城内女帝像 星空之下,幽二、幽四赶着马车,向着武陵城而行。马车之上,载着六个硕大的木桶、一匹锦缎、两只硕大的朱笔。白嫣儿大喜过望,快步上前。 幽二、幽四一跃而下,躬身行礼,“圣女,明黄、火红、赤绀、朽黑、玄赭、朱砂带到。” 白嫣儿扶起二人,登上马车,掀开木桶盖,眉开眼笑,“很好。将马车赶进武陵城后,你们便可以离开了。” 幽二、幽四应声赶车,张武陵和诡谲道人随之而行。须臾,众人进入武陵城。幽二、幽四绑好马车后,转身离去。 白嫣儿目视张武陵,嫣然一笑,“郎君,心有灵犀,皆在此时。” 张武陵似懂非懂,“随娘子而动。” 白嫣儿眉开眼笑,挥动锦缎,系好朱笔,踢起木桶,纵身一跃。锦缎舞动,木桶腾空而行,粉末飘落。 “郎君!引水开墨。”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向前斩击,水波纵横。他催动坎水诀,水龙前冲,循迹而行。浓墨飘零,落地绽放。 白嫣儿手握毛笔,深吸一口气,回想着云扶摇的样子。她纵身一跃,挥舞锦缎,勾勒出云扶摇柔和的轮廓,笔触如风拂过水面。 张武陵伸手掐算,跃向巽位。刹那间,清风徐来,拂过轮廊。白嫣儿嫣然一笑,一舞九天。 木桶飞起,锦缎缠绕,腾空而行。粉末飘零,水龙追随。细致的五官快速勾勒,眉如柳叶,眼如星辰,唇含微笑。 画面逐渐成形,白嫣儿开始描绘云扶摇的发丝,笔尖灵动,犹如水波荡漾。张武陵驱风引水,随之而动。 紧接着,衣服的褶皱渐渐显现,耳环的璀璨、指尖的轻柔,尽显云扶摇的华美与妩媚。 张武陵手持慕嫣剑,凌空剑舞。青砖石板,字迹显现: 兰膏香腻压花枝,闲倚栏干望柳丝。蜂蝶纷纷逐春暖,一双飞过画帘时。 旋即,二人双双落地,白嫣儿扔掉锦缎,目视眼前画像,莞尔一笑,“云扶摇,心仪否?” 诡谲道人纵身一跃,站在房顶上,俯瞰画作,不由赞叹,“妙绝,实在妙绝。” 张武陵抱起白嫣儿,登上房顶,“为何要将云扶摇,画成女子模样?” “她本来就是女子。”白嫣儿搂住张武陵的脖颈,“我就是要流云国的百姓知道,他们的皇帝是女子。” 张武陵环顾四周,“眼下空无一人,如何知晓?” 白嫣儿莞尔一笑,“很简单,带他们过来便是。现下,流云国的百姓远离云天圣地,躲在赤云城、云溪城、云汉城中。” 张武陵微微点头,白嫣儿浅尝辄止。诡谲道人歪头嫌弃,“真是防不胜防。” 白嫣儿眉开眼笑,“想必云扶摇也是这么想的。” 张武陵目视云天圣地,“就算百姓知晓,云扶摇是女子,又能如何呢?他们根本反抗不了云扶摇。” 白嫣儿目视云天圣地,淡然一笑,“我一直在想,对于云天十六君而言,到底是云扶摇重要,还是流云国的百姓重要。若百姓暴起,他们是否能继续装糊涂?” 张武陵目视白嫣儿,“你的目标不是云扶摇,而是云天十六君?” “嗯~嗯~”白嫣儿抱紧张武陵,“二者并不冲突。” “此话怎讲?”白嫣儿抬起薄唇,张武陵会意,双唇紧贴,“现在可以讲了吧?” 诡谲道人神情异样,白嫣儿嫣然一笑,“云扶摇手握云天雾兵,按理说,应长驱直入,一统天下。可云天雾兵只在流云国出没,连黄沙城都靠近不了。难道,这不奇怪吗?” 张武陵低头思索,白嫣儿浅尝辄止,“想必,云天雾兵一定是受到了某种限制。而据我猜想,这限制便是云天十六君。” 诡谲道人闭目不视,侧身入睡。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笑,“我明白了。若你的猜想正确,那么云天十六君就必须抉择,云扶摇可能再也无法掌控云天雾兵了。” “正是。”白嫣儿一跃而下,“没了云天雾兵,固若金汤的流云国,便岌岌可危了。炎国吞并流云国,只是时日问题。” 张武陵若有所思,“炎国为何一定要吞并流云国?各个国家自治,不好吗?” 白嫣儿淡然一笑,“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吗?弈棋的本质是权衡,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成果。天下若不一统,便会纷争不断,死伤无数。” 张武陵环抱白嫣儿,“与你相较,自惭形秽。” 白嫣儿转身抚面,“郎君何出此言?” “我,一直为了报仇而活,是个自私的人。而娘子,是为天下苍生而活,是个无私的人。” 白嫣儿疑惑而笑,“我……有吗?” 张武陵连连点头,“有,娘子有十个优点。其一,举世无双。其二,风华绝代。其三,心怀天下。其四,冰清玉洁。其五,白首不渝。其六……娶娘子为妻,三生有幸。” 白嫣儿又气又笑,“我……我连六个优点都没有吗?” 张武陵将白嫣儿拥入怀中,“有,多不胜数。不过,我怕说多了,便配不上娘子了。” 白嫣儿面颊微红,抿嘴而笑,“权且记下,日后再说。” “当心!”张武陵将白嫣儿拥入怀中,瞬身闪避。 白嫣儿转头而视,天降陨星,直击地面。女帝像骤然销毁,云扶摇负手站在云端,傲然而视。“你们怕是忘了,此乃流云国。想设计我?高兴的太早了吧!” 白嫣儿不由一笑,“设计?从何说起?” 云扶摇轻蔑而视,“你们说的话,朕都听到了,还想欺瞒?” 白嫣儿故作讶异,“听……听到了?这么远的距离,你居然能听到?” 云扶摇嗤之以鼻,“整个流云国都在朕的手中,只要朕想知晓,就没有听不到、看不见的事。” 白嫣儿抚掌大笑,“厉害,厉害呀!真不愧是,流云国女帝。” “白嫣儿,你此来流云国,不是来恭维朕的吧?”云扶摇俯视白嫣儿。 白嫣儿负手迈步,“自然,自然。你不是已经知晓了吗?我此来,只为云天雾兵。” 云扶摇放声大笑,“可惜,你的计谋已被朕识破。” 白嫣儿蛾眉蹙首,“那真是好可惜呀!” 白嫣儿略显疑惑,“难道,你还有后手?” 白嫣儿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在流云国女帝面前,我哪里有什么后手?” 云扶摇扫视四周,白嫣儿抱住张武陵,莞尔一笑,“你在找他吗?” 云扶摇目视张武陵,攥紧双拳。白嫣儿趁机甩出霹雳弹,云扶摇泰然自若,天空激荡。 第413章 杀戮为止戈善也 粉末落下,云扶摇不屑一顾。白嫣儿无奈摇头,“果然,还是太勉强了。这么远的距离,完全扔不过去。” “哼!”云扶摇淡然而视,“就算你扔过来,能奈朕何?” “看看他,心不心疼你呀!”白嫣儿抚摸张武陵面颊,“你心疼她吗?” 张武陵目视白嫣儿,“我该如何回答?” 白嫣儿哑口无言,云扶摇仰天大笑,“看来,答案已然明了。” 白嫣儿怫然不悦,“照实回答!” 张武陵将白嫣儿拥入怀中,目视云扶摇,“像她这种残害兄弟,祸国殃民的人,谁会心疼?总之,我不心疼。” “张武陵!”云扶摇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你说我残害兄弟,可他不死,死的便是我。至于百姓,那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若你在我身边,我早一统天下,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了。” 张武陵嗤之以鼻,“据我所知,你只是被幽禁在红枫林中,并没有被杀。而我,为何要在一个杀心颇重的人身旁?” “我?杀心颇重?”云扶摇指着自己,而后指向白嫣儿,“那她呢?她杀过的人,少吗?” “对呀~”白嫣儿莞尔一笑,“我杀过的人,少吗?” 张武陵目视远方,“若杀戮是为了止戈,又何尝不可?死一人,活万人,善也。” 诡谲道人猛然转身,目视张武陵,眼神复杂。白嫣儿环抱张武陵,“你能理解我,我很开心。可我,不希望你成为我这种人。” “够了!”云扶摇挥动红幡,尸将裂土而出,飞向空中,“凭什么我杀人是错,她杀人是对?你们这对狗男女!受死!”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白嫣儿伸手阻拦,“且慢!云扶摇,我有一事相问。” “到阴间去问吧!”云扶摇握紧紫青坠,云天雾兵齐出。 “少阳维道,灵籁东南,攸往焚轮,巽入阴木。焚轮巽风咒!” 强风汇聚,数道龙卷,接天连地。飓风狂袭,撕天裂地。万千罡风,摧枯拉朽。罡风烈刃,席卷苍穹。 云天雾兵不得寸进,砖瓦旋起,砸向云扶摇。云扶摇奔跑躲避,摘下紫青坠,挂在红幡上。 红幡摇动,血河翻涌。天空为之变色,猩红眸光,盏盏亮起。浓烈的大雾夹杂着鬼嚎之声,弥漫开来。 地面青石崩裂,千面血尸裂土而出,倒吸狂风。张武陵抱起白嫣儿,瞬身后撤。诡谲道人抱元守一,手持赤霄神兵,向前斩击。 千面血尸挥动骷髅长臂,抵挡斩击,袅袅黑烟,骤然升起。千眼绽放,血光倾泻。张武陵挥动紫袍,护住白嫣儿。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咒!” 金光迸射,千面血尸掀弃血河抵御。而后倒吸大雾,魅影入口。诡谲道人看着即将离体的魂魄,心头一惊,立刻催动符阵,护佑周身。 “当心!此妖摄魄!” 张武陵目视白嫣儿,白嫣儿汗流浃背,“看来,你师父还是……不愿认我。” 诡谲道人眉头紧皱,“清涵没有轮转?”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张武陵凝神御剑,直逼云扶摇。 云扶摇泰然自若,土蝼破空而出,踢开慕嫣剑,“别和他们纠缠,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没有更重要的事!”云扶摇怒发冲冠,“今日,朕定要杀了她!” “午乙丁己辛癸,丑卯巳未酉亥,开开开!”诡谲道人掐诀伏地,“恭请朱素老仙。” 朱素老仙正欲开口,诡谲道人目光冷淡,“道爷心情不好,不想和你废话。杀!” 朱素老仙淡然一笑,挥动拂尘,虚空画符,偌大的符印席卷天地,漫天紫符组成符阵,风雷雨电在阵中狂袭。 狂雷击碎千面血尸头盖,千口喷涌紫光。朱素老仙圆舞无极剑,万剑圆转,倾斜而下,千面血尸哀嚎一声,烟消云散。 血河旋起,千眼汇聚。血色光柱,直击朱素老仙。朱素老仙手指抚剑,击破天空,“天地自然,秽炁分散。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天空碎裂,云扶摇遁逃。甘霖落下,滋润万物。枯树发芽,枯骨消散。新绿席卷流云国,干涸的河床瞬间充盈。 张武陵和白嫣儿目瞪口呆,诡谲道人眉头紧皱。朱素老仙伸出双手,笑脸盈盈,“承蒙惠顾,十升。” 诡谲道人面色铁青,久久不语。朱素老仙捋着胡子,“你若不给,老夫可就自取了。” “要血没有,要命不给,道爷不认!”诡谲道人剑指朱素老仙,“老东西!道爷什么时候让你用仙法了?” 朱素老仙拨开赤霄神兵,眉开眼笑,“你也没说,不让用仙法,不是吗?” “你……这等妖怪,道爷弹指可灭,你收十……” “诶,斩妖一升,仙法九升,童叟无欺。”朱素老仙笑意不减,“就算是蝼蚁,该收的,还是要收。” 诡谲道人哑然失声,张武陵上前,“若一次抽离这么多的血,他恐难以支撑。” 朱素老仙淡然一笑,“小辈,你莫要小看他。他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天下唯一一个长生不老的人。他的血,非同一般。” 诡谲道人拔出慕嫣剑,划破手臂,“动手!” 朱素老仙大袖一挥,转身消失。诡谲道人汗流浃背,面色惨白,向前倾倒。张武陵和白嫣儿快步搀扶,诡谲道人抓住紫袍。 “小子,这是不是清涵?” 张武陵点头不语,诡谲道人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不告诉道爷?” 张武陵沉默不语,白嫣儿倒出药丸,送到诡谲道人面前,“道长,等你恢复后再说吧!我们先离开流云国,此地不宜久留。” 诡谲道人缓缓松手,昏迷不醒。张武陵驱使纸鹤,飞向空中。赤火人影,划过天空。少年横拦,一笑春风。 “大侠,可否闲聊一番?” 张武陵疑容满面,“你是何……何物?” 少年粲然一笑,“我乃流云国皇帝,云天。云天圣地中的云天,便是我。”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疑惑,“你为何阻拦?” 第414章 三才环佩得长生 武陵城上,云天圣地前。云天对着张武陵躬身行礼,“大侠,我有一事相求,请大侠应允。” 张武陵伸手相扶,“请讲。” “请大侠,救救流云国的百姓。” 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眼,“我如何相救?” 云天转身,目视流云国,长叹一息,“杀了土蝼,将云扶摇逐出流云国。” 白嫣儿微微摇头,“此非万全之策。将云扶摇逐出流云国,易如反掌。奈何,云扶摇走后,还会有人称王,百姓依旧疾苦。” 云天苦涩一笑,“我知晓,可我没有其他办法。若千将在,定有万全之策。” “千将何人?”张武陵疑惑不解。 “千将,乃是流云国大巫。云天圣地、云天雾兵,皆出自千将之手。”云天抚摸城墙,“千将,乃是流云国的擎天之柱。” 白嫣儿思索片刻,“云天雾兵之所以无法离开流云国,是否与云天十六君有关?” 云天微微点头,“准确地说,与千将有关。紫青坠铸成前,为了保证我能掌控云天雾兵,便跳入了天波圣池之中。只有心系百姓之人,才能得到千将的认可,掌控云天雾兵。” 张武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当日皇陵中发生的一切,原来是这样。” 白嫣儿白眼而视,“现在不是回忆过往的时候,好吗?” 张武陵冁然而笑,“如何相救百姓,我实不知晓。这种事,还是交给你吧!” “我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白嫣儿娇嗔满面,“天下一统,才是万全之策。” 云天展露微笑,“依姑娘之见,哪个国家可以一统天下?” “自然是炎国。”白嫣儿昂首挺胸。 云天笑容满面,“炎国,不过一小国,如何能一统天下?” “有我呀!”白嫣儿洋洋得意,“有我在,炎国定能一统天下。” 云天仰天大笑,“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豪言壮语,令人钦佩。不过,一统天下之事,并非儿戏。这世间,仍非皇权做主。” 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手臂,“你应该知道他的实力。只要有他在,皇权就能做主。而我,也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云天点头赞同,“此前,我还想将云扶摇许配给大侠。而今,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了。云扶摇与姑娘相比,云泥之别。” 白嫣儿灿若桃花,“这么说来,你们早就知道云扶摇是女子了?” “知道。”云天强颜欢笑,“为了云氏能传承下去,这才没有杀了她,一直纵容她。” 张武陵坐在城墙上,“天下姓云之人,何其多也?为了所谓的一脉相承,便将痛苦强加在百姓身上,不智之举。” “大侠所言甚是。今日幡然醒悟,特请大侠出手相救。” 白嫣儿负手迈步,“依我之见,流云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云扶摇没有子嗣之前,你们最好将她困起来。有你们在,可保流云国无虞,百姓亦可休养生息。” 云天连连点头,“姑娘高见,就依姑娘所言。” 白嫣儿一笑莞尔,“我有一事不明。” “姑娘请讲。” “此前,十大魔降世,流云国可曾出现过红夕浊魔?” 云天思索片刻,“十大魔降世之时,我已离世,并不知晓。” 白嫣儿打量云天,疑惑不解,“你因何而亡?” 云天苦涩一笑,“暴毙而亡。许是手足相残,天道不允,降下灾祸。” “手足相残?”张武陵神情异样,“原来,手足相残,是流云国的传统。” 云天放声大笑,“大侠说笑了。自我登基以后,便立下训告。凡手足相残者,不可为帝。凡女子,不可为帝。凡不爱民者,不可为帝。” 白嫣儿挑眉而视,“你为何轻视女子?” 云天淡然一笑,“女子为帝,祸乱颇多。彼时,我便深受其害。千将也认为,女子为帝不妥。” “有何不妥?”白嫣儿不屑一顾。 “若在寻常人家,女子作主未尝不可。奈何,身在皇家,要延续血脉,巩固基业。若帝王为女子,如何有更多的精力勤政爱民呢?” 张武陵初梦初醒,“没错。在一年之内,一名女子只能生一个孩子。就算后宫有再多的男子,也只能生一个孩子。嗯,此乃天道。” “天道你个鬼!”白嫣儿歪头不语。 “哈哈,真羡慕二位,生于百姓家,可与一人相守到老。”云天微笑而视。 白嫣儿瞟了张武陵一眼,“他?” 张武陵憨然而笑,“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云天欢笑一番,目视云天圣地,向前伸手,云缕汇聚。刹那间,环佩显现,三才纹样,光彩夺目。 云天将环佩交给张武陵,“大侠,云扶摇难堪大任,流云国怕是气数已尽。此物,乃我流云国世代相传之物,三才环佩。相传,得此物奥妙者,可得长生……” “长生!”张武陵和白嫣儿双目圆睁。 云天微微一笑,“千百年来,无人能破解三才环佩的奥妙。否则,我定能一统天下,造福万民。” 张武陵将三才环佩揣入怀中,“你们现在不也是长生吗?可在云天圣地,任贤选能,处理政务。” 云天无奈摇头,“大侠有所不知。云天十六君,依靠烛龙之鳞而存,并不能长时间显形。虽是活着,亦是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云国日益凋敝。” 张武陵微微点头,云天一笑春风,身形消散,“大侠,不要忘了,救救流云国的百姓。” “我,定竭力而为。”张武陵目视云天圣地。 白嫣儿拍了拍张武陵的肩膀,“三才环佩。” “先离开流云国。”张武陵无奈摇头,将诡谲道人放在纸鹤上,白嫣儿一跃而上。纸鹤腾飞,三人远离流云国。 张武陵将三才环佩交给白嫣儿,白嫣儿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一个凹槽也没有。严丝合缝,浑然一体。” 张武陵不由一笑,“若能轻易破解,云天十六君早就长生了。” 白嫣儿反握三才环佩,目视张武陵,“他们不能破解,不代表我不能破解。我一定会破解三才环佩的奥秘。” 张武陵连连点头,放声大笑,驾鹤而行。 第415章 七月炎夏扑流萤 星,暑气蒸来卒未停。金风动,儿女掇秋声。 七月,萤火虫布满天空。白嫣儿躺在黄沙之上,把玩三才环佩。张武陵坐在火堆旁,烧烤蛇肉。诡谲道人平躺,额角流汗,不停呓语。 “师父,师父,师父……” 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无奈摇头,“你如何才肯回去?明明心中渴望归乡,为何如此执拗?” 白嫣儿握住三才环佩,莞尔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他。” 张武陵抚摸紫袍,“若没有清涵师父,我早就死了。嗯……不对。正是因为清涵师父,张家大少死了,张武陵得以重生。” 白嫣儿疑惑而视,“什么意思?” 张武陵含情一笑,“我初上灵栾峰,被清涵师父逼到跳崖。因祸得福,得祖师易经洗髓,凝聚灵丹。” “呵。”白嫣儿不屑一笑,“她明明要害你,你反倒要谢她。若我是你,定将她大卸八块。” 紫袍卷起黄沙,抽在白嫣儿脸上。白嫣儿勃然大怒,拔出慕嫣剑,向前刺出,不得寸进。 流风对冲,白嫣儿双手握紧慕嫣剑,奋力前刺。紫袍纹样明亮如新,张武陵若有所感,伸手夺剑,收剑入鞘。 “蛇肉烤好了,吃些吧!” “我不吃!”白嫣儿戟指怒目,“方清涵!这一巴掌我记下了。总有一日,我要撕碎了你。” 紫袍随风起舞,张武陵默不作声。白嫣儿目视张武陵,咬牙切齿,“她动手伤我!” “师父之过,徒儿代受。”张武陵将蛇肉插在地上,“你若心中不忿,可以打我。” “哼!”白嫣儿一拳打在张武陵身上,拿起蛇肉,大口撕咬,死死盯着紫袍。 张武陵冁然而笑,伸手抚摸白嫣儿面颊,“师父,你出手太重了。” 白嫣儿斜目而视,转头不语。紫袍闪动,十五颗星辰自紫袍飞出,构成紫微垣星图,笼罩着白嫣儿。 三才环佩缓缓升起,悬于空中。紫光飘零,白嫣儿泛红的面颊,逐渐恢复如初。张武陵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嫣儿,白嫣儿眼前一亮。 黄沙卷起,重重地抽在白嫣儿脸上。白嫣儿歪倒在地,发丝凌乱,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方!清!涵!” 十五颗星辰飞入紫袍之中,八十七颗星辰自紫袍飞出,带出张武陵怀中的八卦牌,天空中出现天市垣星图。 华光照面,流萤闪烁。白嫣儿苦痛顿消,神采奕奕。张武陵?起紫袍,双眉微蹙。白嫣儿蛾眉蹙首,满腹狐疑。 黄沙起舞,白嫣儿蹲地抱头,“我错了,不要再打我了。” 黄沙落下,随风流转。张武陵不由一笑,“堂堂幽冥教圣女,居然会求饶。” 白嫣儿侧目而视,冷哼一声。张武陵将其抱紧,看向天空中的八卦牌,喃喃自语,“凭此八卦牌,可以顺利登上天宫,取得全道金莲。望穿狌,是这么说的吧?” 白嫣儿转头而视,双眉微蹙,打量着八卦牌和三才环佩,“猴子是这么说的。你有没有觉得,方清涵是在告诉我们写什么?” 张武陵微微点头,“既然八卦牌和三才环佩有恢复之用,清涵师父为何不收入囊中呢?大概是为了告诉我们,此二物另有它用。” 白嫣儿微微点头,猛扯紫袍,“说呀!你倒是说呀!到底有什么用!” 张武陵怔了一怔,立刻握住白嫣儿的手腕,“快停手。你还想挨打吗?” 白嫣儿不屑一顾,“我会和死人一般见识吗?” “慎……言……”张武陵呆立当场。 白嫣儿脚踩紫袍,“可她不是死人。阴魂不散的东西!居然敢打我。” 紫袍横扫,黄沙骤起。白嫣儿钻入张武陵怀中,“抱紧我,不准松手。” 张武陵无奈一笑,掸去沙尘,“清涵师父,放过她吧!” 黄沙猛然扑向张武陵,停驻片刻,散落一地。张武陵笑逐颜开,“多谢师父。” 白嫣儿瞄了一眼紫袍,缓缓抬头,看向八卦牌和三才环佩,“八卦之中蕴含三才,此二者是否有一定的联系?” 张武陵思索片刻,目视诡谲道人,“我想,他肯定知晓。” 白嫣儿目视诡谲道人,缓缓点头,“等道长醒来,定要好好问问他。” 诡谲道人皱眉,驱赶流萤。白嫣儿眼前一亮,“好美的流萤呀!” 张武陵抽出火把,轻轻吹动,挑起火星,流萤掌聚。白嫣儿伸手抓握,流萤飞散。张武陵微微一笑,白嫣儿起身追逐。 萤火虫轻盈地在空中盘旋,在夜风中舞动,时而聚集,时而散开。白嫣儿伸出手,指尖轻触光点。 瞬间,几只萤火虫围绕着白嫣儿的指尖翩然起舞。她的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温柔,目视张武陵,微微一笑。 张武陵含情一笑,白嫣儿拉起他的手,扑向聚集的流萤。流萤散开,回旋扑面。张武陵和白嫣儿眼前一亮,流萤环绕。 少时,天际鱼白,暑气升腾。白嫣儿靠在张武陵怀中,张开双手。流萤飞回群星之中,消失在夜幕之下。 白嫣儿缓缓闭上眼,安然睡去。张武陵伸出手,为其抚平发丝。诡谲道人睁开眼,缓缓醒来。 “道爷昏睡多久了?” “一个月。”张武陵将蛇肉递给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接过蛇肉,大口咀嚼,“你少诓骗道爷。” “六月已过,七月已至,如何不是一个月?”张武陵笑容满面。 诡谲道人不由一笑,“小子,你少跟道爷嬉皮笑脸的。道爷还没找你算账呢!” 张武陵双眉微蹙,“此事以后再说。现下,有一件更为紧要的事。” “何事?”诡谲道人提壶饮酒。 张武陵将八卦牌和三才环佩,送到诡谲道人面前,“八卦和三才,有何关系?” 诡谲道人端详八卦牌和三才环佩,“八卦和三才本为一体。没有阴阳的八卦,是死卦。没有三才的八卦,是空卦。” “何为空卦?”张武陵疑惑不解。 “没有天地的卦象,虚无缥缈。没有人的卦象,万年如一。没有三才,八卦有何意义?” 张武陵细细思索,诡谲道人摸着下巴,观看八卦牌和三才环佩。 第416章 八卦三才乃一体 日出东方,诡谲道人拿着八卦牌和三才环佩,“小子,你为什么会问八卦和三才的关系?” 张武陵目视白嫣儿,“她觉得八卦和三才乃是一体。八卦牌和三才环佩可能存在某种联系。” 诡谲道人捏着三才环佩,“此物,你从何得来?” “流云国皇帝,云天所赠。他说,得三才环佩奥妙者,可得长生。” 诡谲道人低头思索,“三才指的是天、地、人。其中,天指的是天道,地指的是环境,人指的是自身。天道不可逆,自身与环境皆可变化。” 张武陵不明所以,诡谲道人端详八卦牌,“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正因为有八卦的存在,天地之中的法门,才得以明了。” 张武陵疑惑不解,诡谲道人疑容满面,“人,人呢?应该还有一物才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张武陵戳了戳诡谲道人,“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人呢?” “别来烦道爷!”诡谲道人大手一挥,极不耐烦,“应该还缺少了些什么?” 张武陵无奈摇头,诡谲道人斜目而视,“小子,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张武陵看向一旁,“隐瞒……没有隐瞒……” 诡谲道人捏着八卦牌,“此物从何而来?” “望穿狌给的,不是告诉……”张武陵思索一二,“我好像没有将此事告诉于你。” “别自言自语了,再说一遍又不会死!”诡谲道人提壶饮酒,“事物总是在重复中产生乐趣。回忆,因重温而美好。” “我不这么认为。重复做一件事,总会无趣。”张武陵不以为然。 “那是因为事情本身无聊。”诡谲道人目视八卦牌,“别和道爷说废话,快将八卦牌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道爷。” 张武陵娓娓道来,诡谲道人低头思索。天色暗淡,诡谲道人连连点头,“全道金莲,原来如此。长生,的确是长生。” 张武陵茫然不解,“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 诡谲道人不由一笑,将八卦牌和三才环佩丢给张武陵,“小子,不用破解三才环佩的奥秘了。这份长生,暂时与你无用。” 张武陵气极反笑,将白嫣儿缓缓放下,跳到诡谲道人身上,“我忍你很久了!有没有用,我说了算!快说!” 诡谲道人放声大笑,“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欺师灭祖的东西。” “你又不是我师父。”张武陵怫然不悦,“快说清楚!” 诡谲道人推开张武陵,正襟危坐,“全道金莲可助你三花聚顶,八卦牌可以助你五气朝元,配合三才环佩,可助你羽化登仙。” 张武陵车眼前一亮,“我……我可以成仙了!” “哈,哈哈,凭你?”诡谲道人付之一笑,“你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难道,你忘了吗?你手上,还有一条无辜的人命。” 张武陵笑容顿消,神情黯淡。诡谲道人提壶饮酒,“立三百善者,可成地仙。想要成仙,还远着呢!” 张武陵长叹一息,“可我已经没有时日了。” 诡谲道人起身,“去轩辕国,求长生丹。” 张武陵将八卦牌和三才环佩递给诡谲道人,“不如?你先成仙。” 诡谲道人不屑一顾,“道爷不想变成迷惘的仙。不是每一条天地秩序,都能让世间前进。” 张武陵收起八卦牌和三才环佩,“爱要不要。”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大道甚夷,而人好径。所谓的捷径,终究是死路一条。” “是是是,死死死。”张武陵将白嫣儿抱到纸鹤上。 诡谲道人踏上纸鹤,席地而坐,“小子,你别不以为然。想想李淳风,为何没有成仙。” 纸鹤腾飞,张武陵盘膝而坐,“不知,不想。” “李淳风真仙久矣。他一直没有成仙,不就是因为没有参悟世间大道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早就参悟世间大道了。之所以没有成仙,是因为他不想成仙。”张武陵后仰而视。 “绝无可能。他没病。”诡谲道人舒展腰身,侧躺闭目。 “我觉得很有可能。”张武陵催动纸鹤,向着黄沙城而去。 夜空之下,黄沙城格外静谧。纸鹤落在金玉客栈内,白嫣儿缓缓醒来,睡眼惺忪,“怎么来这里了?” “歇息歇息。”张武陵走入金玉客栈。 金玉客栈之中,锵锵齐鸣。宋天德发丝凌乱,转身下劈刀,红夕浊魔一分为二。孙玉玲气喘吁吁,飞身横跃,单手捏碎红夕浊魔头骨。 二人相托后背,气喘红夕浊魔一拥而上。张武陵瞬身拔剑,白嫣儿目瞪口呆。红夕浊魔身首分离,跪倒在地。 “张兄弟小心!他们死不了!”宋天德大喊一声。 焦手从尸体中伸出,红夕浊魔趴在地上,狞笑不止。白嫣儿扔出符箓,红夕浊魔快速闪避,倒悬房顶。 “太阳神庭,铸印西北,从革金玲,乾健阳天。金铃乾光咒!” 万道光柱,倾泻而下。金光落地,怒吼连连。飞灰扬起,张武陵扫视四周。孙玉玲后仰在座,宋天德收刀上前。 “张兄弟,若非你前来,我们必死无疑。” 张武陵收剑入鞘,“宋大哥,红夕浊魔为何会出现在金玉客栈?” 孙玉玲怒而挥手,“本来好好的,突然来了一帮病人。他们出手阔绰,说要在此养病。谁知,两个时辰前,突然从他们房间中冲出一群怪物。” 宋天德心有余悸,“这些怪物逢人便杀,而且死而复生。一时之间,死伤无数。” 白嫣儿走到张武陵身旁,盯着脚下的飞灰,“看来,浊魔凤仙的种子已经散播开来了。” “浊魔凤仙?”宋天德茫然不解,“这又是何物?” “浊魔凤仙是魔界之花,可以将种子播在生灵体内。待其吸收日月精华后,便会破身而出,变为红夕浊魔。”白嫣儿淡然开口。 宋天德和孙玉玲皆是一惊,“生灵体内?我们也会变成红夕浊魔?” 白嫣儿默不作声,张武陵低头思索。 第417章 心怀希望魔不侵 诡谲道人舒展腰身,进入金玉客栈,“哟,你们怎么都站着?” 张武陵转身而视,面色凝重,“金玉客栈出现了红夕浊魔。宋大哥和孙姐,会不会变成红夕浊魔?” “嗯……或许会,或许不会。”诡谲道人上前落座,后仰倒茶。 孙玉玲蛾眉蹙首,“道长,我们到底会不会变成红夕浊魔?” “道爷如何得知?”诡谲道人端茶自饮,“若你体内有浊魔凤仙的种子,定会变成红夕浊魔;若你体内没有浊魔凤仙的种子,定不会变成红夕浊魔。” “废话。”张武陵不屑一顾,“宋大哥和孙姐,如何得知体内有没有浊魔凤仙的种子?” “人、魔只在一念思量。”诡谲道人翘起二郎腿,“意志不坚的人,是浊魔凤仙最喜欢的土壤。无需引诱,便可成魔。” 宋天德和孙玉玲若有所思,诡谲道人悠然自得,“只要心中还有希望,就不用怕什么浊魔凤仙。” 张武陵苦涩一笑,“十大魔降世,民生疾苦,哪里还有希望可言?” “悲观,过于悲观。”诡谲道人手指黑夜,“万物生长之时,皆在黑夜。人们惧怕黑夜,不过是惧怕成长罢了。只要欣然接受,希望,便如朝阳一般,冉冉升起。” 张武陵不屑一顾,“我和你讲现实,你和我讲理想。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现实?你告诉道爷什么是现实?”诡谲道人提壶饮酒,“万物有常,便是现实。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人生在世,不是为了现实而来。” 张武陵落座,面无表情,“那你说,人生在世,是为了什么而来?” “理想。”诡谲道人放下赤云葫芦,“人活一世,虚幻一场。如果连创造世界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你来到世上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又不是我想来的。”张武陵小声呢喃。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那你怎么不死呢?” 张武陵哑口无言,诡谲道人抬头仰望,“人,被动出生,被动离世,不过是天道的玩物罢了。对于玩物而言,只需按部就班即可。上学读书,成家立业,生儿育女,颐养天年……” 白嫣儿落座,“可这就是现实呀。不这么做,就无法生存。” “百年如一日,不如今朝死。”诡谲道人微笑长叹,“不过,这是对于人而言。这世上的人,大多是猴子,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你清高,你了不起。别人是猴子,就你是人。”张武陵端茶自饮。 “小子,既然你承认自己是猴子,还报什么仇?猴子,只会将强大的猴子,尊为猴王。即便是猴王欺负了自己,也会觉得猴王欺负得好。” “我不是猴子。”张武陵怫然不悦。 “我不是猴子。”诡谲道人满脸戏谑。 白嫣儿失声而笑,“你们两个,可真奇怪。要么一句话没有,要么长篇大论。” 宋天德仰天大笑,“经白姑娘一说,确是如此。张兄弟,好像没和什么人说过很多话。” “他们两个经常吵来吵去,吵得我头都大了。”白嫣儿唉声叹气。 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纷纷目视白嫣儿,白嫣儿莞尔一笑,“你们这么看着干什么呀。” 诡谲道人淡然开口,“道爷什么时候和这小子吵来吵去了?” “就在刚刚呀。”白嫣儿端茶自饮,“孙姐姐明明只问了一句,会不会变成红夕浊魔。你们便啰里吧嗦地说个没完,从红夕浊魔说到人生。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我没有,肯定是他。”张武陵忿忿不平。 “笑话。道爷会和你个毛孩子一般见识吗?” “老怪物。”张武陵嗤之以鼻。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宋天德连忙微笑摆手,“你们都饿了吧?我先去收拾收拾,再去做些菜,一起畅饮一番。” 张武陵拱手行礼,“有劳宋大哥。” 诡谲道人行拱手礼,“多谢。” 宋天德起身拖尸,冲洗地上血迹。白嫣儿坐到孙玉玲身旁,“孙姐姐,那些变成红夕浊魔的人,可否带我去看看他们的房间?” 孙玉玲点头起身,“我这就带你去。” 白嫣儿随之而行,诡谲道人闭目静坐。张武陵起身跟随,“孙姐,我们近日或将前往轩辕国,可有事相托?” 孙玉玲?着裙边,微笑上楼,“没有,没有了。只要张兄弟能带回长生丹,我就心满意足了。” “长生丹!”白嫣儿呆立当场,“什么长生丹?” “就是万……”张武陵连忙改口,“云雨城或许有长生丹。” 白嫣儿打量着张武陵,“你从何得知?” 张武陵看向一旁,“孙姐得到了一封密信,里面说,合和门可能获得了长生丹。而合和门,便在云雨城之中。” 白嫣儿付之一笑,“长生丹不是被李淳风烧了吗?况且,就算合和门得到了长生丹,他们自己不会吃吗?” “长生丹不一定被毁了。”张武陵牵起白嫣儿的手,继续往楼上走去,“清玄道人能赠李淳风长生丹,难道就不能赠其他人了吗?”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白嫣儿沉思一瞬,欣然而喜,“这么说来,不必前往两仪清风山,就可以获得长生丹了?” “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张武陵掏出三一合和玉,放在白嫣儿面前。 白嫣儿面红耳赤,“这是什么呀!怎么……怎么会有一男一女,赤身露体,交织缠绵?” “此乃合和门至宝,三一合和玉。”孙玉玲掩口而笑,“白姑娘,你不是和张兄弟洞房了吗?怎么还如少女般娇羞?” 白嫣儿低眉垂眼,“你怎么……你怎么知道?” 孙玉玲按住白嫣儿的双肩,柔声细语,“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女人,最清楚女人。你身上的变化,男人可能看不仔细,而女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张武陵打量白嫣儿,白嫣儿桃羞杏让,“不准这么看着我。” 孙玉玲掩口而笑,“张兄弟,你看白姑娘是否如绽开的桃花,愈发明艳了?” 张武陵微微点头,“好像确实圆润了一些。” 白嫣儿娇嗔满面,孙玉玲笑若银铃,推开房门。三人一同进入房门,仔细察看。 第418章 一盏青灯送子行 金玉客栈房间内,白嫣儿环顾四周,挑起包袱,账本掉落。她拿起账本,随便翻阅。 未几,白嫣儿将账本丢到一旁。张武陵捡起账本,双眉微蹙,“轩辕国的人这么穷吗?” 白嫣儿起身拿过账本,“你从何处看出来,他们是轩辕国的人?” “难道不是吗?”张武陵疑惑不解,手指账本,“颜月教我书法之时,都是从右向左写。而炎国、流云国、琼花国的人,都是从左向右写。” 白嫣儿美目流转,继续翻找包袱。张武陵走向窗户,侧耳倾听,“你们听,是何人在奏乐?” 白嫣儿放下包袱,走到窗前。孙玉玲探头张望,翻出窗外,跃上楼顶,扫视四周,呆立当场。 张武陵和白嫣儿一跃而上,眉头一皱。白嫣儿握住张武陵的手,冷汗直流。孙玉玲纵身跃下,进入伙房。 须臾,宋天德快步走出,跃上楼顶,放眼望去,疑惑不解,“这是从哪里来的人马?好生奇怪。红衣者蹦跳,白衣者哀嚎,前方爬行的少年,看似欢笑,实则惊恐。” 孙玉玲跃上楼顶,“你也没见过吗?” 宋天德摇头,张武陵纵身跃下,冲进厅堂,抓起诡谲道人,瞬身登上房顶。诡谲道人目视张武陵,骂骂咧咧。 张武陵置若罔闻,指向红白队伍,“那是什么?” 诡谲道人转头而视,定睛一看,“青灯送子!” “什么是青灯送子?”众人纷纷看向诡谲道人。 “红在左,白在右,一盏青灯送子行。子推门,家欢庆,妙音消散灯息影。”诡谲道人双眉微蹙,“要死人了。”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红白队伍。身着红衣者,手舞足蹈,摇动铜钱。身着白衣者,鬼哭狼嚎,演奏哀乐。 前方爬行的少年,笑容满面,满眼惊恐。他好似在逃,也好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个劲地向前奔跑。 奔跑多时,少年终于停了下来,转而推开房门,伸入半个脑袋,诡异一笑。院中家丁抄起家伙,对准少年。 少年毫无惧意,冲到家丁面前,拍手大笑。家丁疑容满面,红衣者抛起铜钱,白衣者扔出飞镖。 飞镖钉墙,家丁怫然不悦,“你们是什么人?” 红衣者欢天喜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金沙,递到家丁面前。家丁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白衣者唉声叹气,掏出一条绳子,递到家丁面前。家丁疑上生疑,少年抓起金沙, 放到他的手中。 家丁欣然而喜,指着自己,“给我的?” 少年沉默不语,红衣者欣然点头,眉开眼笑。家丁欣喜若狂,连忙道谢。少年摇头叹息,红衣者笑容不减, 抓住家丁的手腕。 家丁眼神迷离,昏沉倒地。一缕游丝自家丁体内而出,飞到红衣者腰间的罐子中。白衣者指着一排罐子,唉声叹气。 “唉,真羡慕你,还有愿力可以享用。” 红衣者欢笑而语,“此等低级愿力,你真能看得上吗?” 白衣者诡异一笑,“聪慧,甚是聪慧。若不是掌教不许,我真想尝尝你的味道。” 红衣者肆声大笑,“你之所言,我之所想。你们阅川的滋味,肯定比我们熹微的滋味要好,好上千百倍。” 白衣者又哭又笑,“其实,真没有想象之中的美味,只不过是舒爽一时罢了。” 熹微靠在白衣者身上,“你想不想尝尝应星的滋味?” “你有办法?”白衣者斜目而视。 “这有何难?”熹微指着阅川,眼神狂热,“只要你成为应星就可以了。到时,我会告诉你,那是种什么滋味的。” 阅川放声大笑,几近癫狂,“你小子,有点意思。”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员外走出,指着红白队伍,“你们可知,擅闯民宅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熹微看向阅川,阅川看向熹微,肆声大笑。 员外勃然大怒,少年上前,掏出一把银票,递给员外。员外眼前一亮,而后大手一甩。 “滚开!你们以为老爷没见过银子吗?” 少年连忙收起银子,趴在地上。熹微伸头,阅川惊喜,“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们一定满足你。” “哼,笑话。”员外一脚踢开少年,“老爷想当皇上,你能让老爷当皇上吗?” 熹微和阅川同时点头,惊喜不已,“能,当然能。不过,你可能出不起价钱。” “价钱?什么价钱?”员外满脸戏谑,“难不成,还要老爷掏银子,买个皇帝做做?” 阅川伸出食指,闭目摇摆,“银子,毫无价值。” 熹微拨动罐子,“这些才是至宝。” 员外不明所以,上前伸手。熹微连忙打手,“别碰!你的价值比他们高不了多少。” 员外冷哼一声,伸手驱赶。少年快速起身,冲向熹微,夺过罐子,泼向员外。 霎时间,一道游丝进入员外体内。员外面色凝重,而后飘飘然,颐指气和。少年点头哈腰,极尽媚态。 不多时,员外倒地,奄奄一息,满眼笑意。熹微诡异一笑,打开腰间罐子,道道游丝进入罐中。他封上罐子,将少年一脚踹倒。 “一换一,血亏。” 少年委屈巴巴,阅川探头,在员外尸体上嗅了嗅,“满身铜臭,一点智慧都没有。” 熹微不屑一顾,“只有抛弃智慧,才会更加销魂。” 阅川冷眼而视,“我们也是从熹微过来的。抛弃智慧只会获得一时的快感,低级、无趣。” “你们和应星一样,纯属找罪受。”熹微一脚踢向少年,“鹞童,还不快跑?” 鹞童连滚带爬,继续在院中穿行。阅川重新奏乐,熹微再次手舞足蹈。不消片刻,多道游丝进入熹微罐中。 阅川唉声叹气,“为何没有一个有智慧的人?不为名利所惑,不为物欲所诱。” 熹微打开罐子吮吸,一股舒爽直冲天灵盖,令其直翻白眼,“阅川,你们要不要来一口?” 阅川满脸嫌弃,“不必了,怕变成痴儿。” 熹微不屑一笑,“你们吸食了那么多痴儿的愿力,也没见你们变成痴儿!” “能一样吗?吸食痴儿的愿力,是为体会更高的乐趣。而不是说,我们只配吸食痴儿的愿力。” “好了好了。今时的我们不懂,待我们变成你们,自然就懂了。”熹微晃动铜钱,“都说无益,继续走吧!” 少年越过红白队伍,疯狂奔跑。 第419章 金玉客栈长生教 金玉客栈房顶之上,众人不明所以,纷纷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眉头紧皱,“长生教,又卷土重来了。” “长生教?”张武陵双眉微蹙,“这就是长生教吗?” 诡谲道人微微点头,“鹞童前行,青灯送子。红衣熹微,白衣阅川,黑衣应星,等级依次升高。嗯……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道爷没见过。” “长生教不是随着玄天百家的灭亡,而随之灭亡了吗?”孙玉玲疑惑不解。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长生教,永远不会灭亡。长生教追求的长生,不是漫长的生命,而是无尽的欢愉。这种人,在任何时候都会出现。” “长生教为何会出现在黄沙城?”张武陵疑容满面。 “道爷哪里知道?”诡谲道人摊了摊手,“乱世将至,长生教便会兴起,以燎原之势,席卷天下。” 白嫣儿细细思索,“道长,长生教是敌是友?” “嗯……”诡谲道人摸了摸下巴,“是否是敌,道爷不知。道爷没和长生教的人交手过。据道爷所知,长生教的人,特别喜欢找说书先生的麻烦。” “为什么?”白嫣儿茫然不解。 “说书先生与长生教大同小异。说书先生是通过讲故事,创造他人百日的精彩。而长生教是将他人的愿力取出,享用他人百日的精彩。” 白嫣儿连连点头,“我明白了。众生众象,众生一象……” 诡谲道人连连摆手,“没那么麻烦。长生教追求无尽的欢愉。听书,也是获得欢愉的途径。长生教的人经常听书。若说书先生讲得好,便取其愿力。若讲得不好,便当众掀摊子。” 张武陵呢喃自语,“畜牲。”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不算是。长生教实力非凡,会在说书先生死前,满足他的一切要求。金银珠宝、权力地位、绝色美人……” “道长,长生教好像冲着金玉客栈来了。”孙玉玲指着鹞童,眉头微蹙。 “来便来,道爷又不怕他们。”诡谲道人风轻云淡,“只有迫不及待的时候,长生教才能将那人的愿力取出,供自己使用。” “你不怕,我也不怕。”张武陵席地而坐,俯看鹞童。 “若他们敢妄动,我便杀了他们。”白嫣儿目露凶光。 “没必要。在场的各位,没有喜欢钱财的,也没有……”诡谲道人目视白嫣儿,“丫头,你好像很聪慧。” 白嫣儿昂首挺胸,“那是自然,我本就冰雪聪明。” 诡谲道人摇头叹息,“那你就危险咯。阅川最喜欢聪慧之人的愿力,而熹微喜欢简单之人的愿力。幸好,道爷既不简单,又不聪慧。” 张武陵肯定点头,“我也一样。” 白嫣儿和孙玉玲眼神一凛,“若长生教敢来,定将他们赶尽杀绝。” 诡谲道人仰天大笑,“你们最好看看长生教腰间的罐子。罐子少的,弹指可灭。罐子多的, 难以力敌。” 众人纷纷朝着熹微和阅川腰间的罐子看去,长舒一气,“好在是一群蝼蚁。” 诡谲道人提壶饮酒,“的确是一群蝼蚁。若是应星前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道爷弹指可灭。” 张武陵侧目而视,“柳无情,你也说弹指可灭。” “柳无情于道爷而言,不过是蝼蚁罢了。道爷之所以没有灭她,是想磨练你,给你一次亲手报仇的机会。”诡谲道人长叹一息,“道爷的苦心,你怎么不明白呢?” “厚颜无耻。”张武陵纵身一跃,朝着大门而去。 未至大门,鹞童破门而入,圆转爬行,打量着张武陵。熹微和阅川随后而至,一笑一哭。张武陵风轻云淡,白嫣儿略显担忧。 “道长,他不会有事吧?” 诡谲道人笑而不语,宋天德一跃而下,走到张武陵身旁。鹞童走到宋天德面前,奉上金沙。 宋天德不屑一顾,鹞童笑容满面,观察着张武陵。 而后,鹞童从袖中掏出一瓶瓶丹药,送到宋天德面前。宋天德望着面前的龙虎威猛丸、玉京不屈丸勃然大怒。他一手打翻丹药,抓住鹞童。 鹞童不慌不忙,从头发上取下一支朱笔。宋天德不明所以,鹞童执笔指马,良驹瞬间变成梅花鹿。 众人目瞪口呆,鹞童笑意不减,双手奉上朱笔。宋天德挥手打掉朱笔,鹞童面色凝重。熹微勃然大怒,阅川眉开眼笑。 张武陵抓住朱笔,指向鹞童。顷刻之间,鹞童变成白鼠,呆立当场。熹微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武陵,张武陵调转朱笔,指向熹微。 熹微手掌翻转,罐子飞起,愿力加身。张武陵疑惑不解,“你们为何没有变成白鼠?” 熹微轻蔑一笑,“蝼蚁。” 张武陵不由一笑,扔掉朱笔,拔出慕嫣剑,架在近前熹微的脖颈之上,“蝼蚁?现在谁是蝼蚁?” “武夫。” 张武陵双眉微蹙,剑进一分,“狂徒。” “给你机会杀我,你却连挥剑的勇气都没有。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懦夫。” 张武陵怫然不悦,“若我挥剑,你必身首异处。” “废话。”熹微握住慕嫣剑,“说你是弱者,你便是弱者。纵有千般不服,也还是弱者。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强者从不说废话。若你是强者,便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张武陵眼神一凛,挥剑斩击,“是你找死,怨不得我!” 熹微泰然自若,金光大盛,护佑其身。霎时间,半空激荡,张武陵倒飞数尺,金玉客栈中传来一阵桌椅板凳破碎之声。 宋天德大惊失色,连忙冲向金玉客栈。白嫣儿美目交睫,“道长……他们不是蝼蚁吗?” “的确是蝼蚁。”诡谲道人淡然一笑,提壶饮酒。 “天底下,哪有这么强的蝼蚁!”白嫣儿手指熹微,惊呼不已。 熹微闻声仰视,眼前一亮,纵身一跃,走到白嫣儿面前,爽朗一笑。他掀起袍子,露出一排美玉,而后抓起瓦片,一拳打碎。 “美人,你就像天上的繁星,让我迷失在你的光芒之中。”熹微撩动发丝,“相信你也倾慕我。毕竟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挡我俊朗的容颜。” 白嫣儿不由一笑,取下腰间烟火,扔向天空。 第420章 君之所好吾所好 宋天德扶起张武陵,张武陵整理仪容,瞬身登上楼顶。熹微不屑一顾,笑容满面,朝着白嫣儿走去。 张武陵瞬身上前,剑指熹微。熹微视若无睹,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手臂,双眉微蹙,眼含秋波。 “郎君,他污言秽语,想要轻薄我。” “美人,这怎么能是……”熹微打量张武陵,“你叫他……郎君?” 白嫣儿歪头,依偎在张武陵怀中,“对呀,他是我的郎君,我是他的娘子。” 熹微怫然不悦,睥睨而视,“这门亲事,我不同意。美人,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嫁给他人呢?” 诡谲道人失声而笑,孙玉玲大喝一声,“哪来的王八羔子!恶心死老娘了!人家嫁人,需要你的允许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五短身材,一身横肉,两眼瞪圆,满脸色相!猥琐!” 张武陵忍俊不禁,白嫣儿捧腹大笑。熹微勃然大怒,拿起罐子,一饮而尽。霎时间,金丝游离,熹微形貌变换,貌似潘安。 诡谲道人司空见惯,众人无不讶异。熹微单手撩发,指向孙玉玲,“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待我将美人收下,再与你花前月下。” 孙玉玲破口大骂,熹微面露难堪之色。张武陵瞬身一剑,熹微大惊失色,死死抓住胸前的慕嫣剑。 一口鲜血咳出,熹微手指张武陵,“你不讲武德,偷袭……” 张武陵一脚踢开熹微,目光冷淡,“你的废话太多了。” 孙玉玲快步上前,一脚踢向熹微的脑袋,生怕他不死,又踩了几脚。百脚过后,孙玉玲揉着腿,气喘吁吁。 “王八羔子,可气死老娘了。” 白嫣儿盈盈一笑,走到孙玉玲身旁,“孙姐姐莫气,都怪郎君,一下子就杀了他。若是将他全身经络挑断,就能为姐姐出气了。” 孙玉玲怔了一怔,连忙摆手,“妹妹说笑了。这样很好,很好。” “好一个鼠辈!居然偷袭!”众熹微一跃而上,将腰间罐子打开。霎时间,金丝环绕其周身。 孙玉玲和白嫣儿连连后撤,张武陵泰然自若。诡谲道人一跃而下,“宋掌柜,不是要做菜吗?快些准备吧!贫道有些饿了。” 宋天德茫然点头,“道长,真不用帮张兄弟吗?” 诡谲道人付之一笑,“若他连几个熹微都对付不了,就别报仇了。” “不是还有阅川吗?”宋天德指向阅川。 诡谲道人扫视众阅川,勾住宋天德的肩头,“宋掌柜,你会做些什么菜式?可会轩辕国名菜,风戏山海?” 宋天德微微点头,诡谲道人仰天大笑,“走,先去做菜。等你做完,正好一起痛饮一番。” 宋天德目视张武陵,随诡谲道人走向伙房。须臾之间,炊烟袅袅。熹微掌聚炊烟,向前推掌。 云龙凝聚,蜿蜒而出。 张武陵瞬身一剑,三颗脑袋,飞向天空。尸体落地,两名熹微眉头紧皱。一名熹微抓起云中长枪,乘车云马,螺旋枪杀。另一熹微摇头晃脑,伏地叩拜。 “吾乃常山赵……” 张武陵一剑封喉,“我已明白了,你乃常山人士,姓赵。瞑目吧!”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风云巨变。刹那间,天空法相骤现,不怒自威。强大的威压阵阵袭来,孙玉玲浑身颤抖,白嫣儿拔出匕首,冲向熹微。 熹微看着袭来的白嫣儿,仰天大笑,飞奔上前,“美人,我来了。” 白嫣儿心生厌恶,刀尖涂毒。张武陵瞬身上前,法相强压,襟飘带舞。熹微接连踢开尸首上的罐子,金丝汇聚。 一瞬之间,熹微肆声大笑,头颅爆裂,血雾弥漫。张武陵双眉紧蹙,天空法相消散,回归平静。 白嫣儿茫然不解,“他……好突然呀!” “就这么……死了?”孙玉玲呆立当场,惊中带疑。 张武陵走到熹微身旁,“强术必损身。他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白嫣儿上前,撞了撞张武陵的胳膊,“你修习的术法,也损身吗?” 张武陵不由一笑,“我修习的都是玄心宗基础术法,不算强术。只有回天术,才能称之为强术。” “八门咒法呢?”白嫣儿疑惑不解。 张武陵冁然而笑,“所谓强术,指的是有违天道的术法。八门咒法乃是根据阴阳五行,四象八卦创造的术法,依天道而行。虽然强大,但不是强术。” 白嫣儿看了一眼尸体,而后俯视众阅川,“你们不为他们报仇?” 众阅川皆微笑视之,“死了一群愚笨之人,还会有新的愚笨之人。世上从不缺愚笨之人,缺的是聪慧之人。” 张武陵付之一笑,“聪慧之人从不以聪慧之人自居。” 白嫣儿目光幽怨,“你说谁呢?” 张武陵憨然而笑,“你本就冰雪聪明,并非自居聪慧之人。” 众阅川见状,附耳低语。一阵交谈后,驱逐鹞童,离开了金玉客栈。三人互视一眼,疑惑不解。 “他们,就这么走了?” “嗯,如果我是他们,我也会先行离开。之后,派人盯住咱们,伺机杀之。”白嫣儿指抵下巴,微微点头。 张武陵双眉微蹙,“那我们留在这里,岂不是让金玉客栈处在窥探之中吗?” “张兄弟,不过是鼠辈而已,不必介怀。”孙玉玲笑脸上前。 “我已召十二冥将前来。若长生教敢有所动作,定将其连根拔起。”白嫣儿昂首挺胸。 张武陵冁然而笑,拱手抱拳,“还是圣女考虑周全。” 白嫣儿白眼相视,“哼~” 孙玉玲掩口而笑,“张兄弟得妻如此,羡煞旁人。” 张武陵目视白嫣儿,笑容满面。白嫣儿嫣然一笑,牵起张武陵的手,“郎君,我饿了。” 张武陵抱起白嫣儿,纵身跃下,“娘子想吃些什么?让宋大哥做些。” “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白嫣儿故作气愤。 张武陵微微一笑,“娘子喜欢吃鱼、虾、肉、菜、糕点……贵妃虾球。” 白嫣儿抿嘴而笑,“不~对!我喜欢吃……你喜欢吃的。” 张武陵为之一怔,转而眉开眼笑,抱紧白嫣儿走进伙房。 第421章 世事无常终有定 伙房热火朝天,宋天德颠锅挥勺,灶火暴燃。桌案之上,八珍玉食,五味俱全。 张武陵放下白嫣儿,端起菜肴,进入金玉客栈,摆盘上桌。少顷,众人落座,宋天德举杯,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宋天德目视张武陵,“张兄弟,你们还要去轩辕国吗?” 张武陵看向诡谲道人,诡谲道人夹起牛肉,塞入口中,“别看道爷,你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自己决定。” “要去。”白嫣儿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张武陵碗中,“寻得长生丹,你我一起白头偕老。” 张武陵微笑点头,夹起一块肉卷,放入白嫣儿碗中,“长生丹要寻,红夕浊魔也要除之。” 宋天德欲言又止,孙玉玲看在眼中,盈盈一笑,“张兄弟,依我看,你还是留在金玉客栈为好。虽然我也想长生,但是长生之事,终究是虚无缥缈的。” 孙玉玲端起酒杯,看着面颊泛红的白嫣儿,“先与白姑娘要个孩子,为张家留后,才是第一要务。” 闻言,张武陵和白嫣儿互视一眼,面红耳赤,“孙姐,此事尚早。” 孙玉玲端酒自饮,“不早了。早些要孩子,早些抱孙子。若你们嫌麻烦,我和当家的可以帮你们照看孩子,不耽误你们办正事。” 宋天德无奈一笑,“张兄弟,世事无常。有些事情能尽早做完,最好尽早做完。否则,等到想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诡谲道人咀嚼牛肉,目视宋天德。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茫然不解,“宋大哥,何意?” “没什么,没什么。”宋天德端起酒杯,强颜欢笑,“吃菜,吃菜。” “若两人无有感情,没有孩子便没有孩子。若两人有感情,还是要个孩子为好。”孙玉玲神情落寞。 宋天德略显不满,“别说什么孩子了。” 孙玉玲泪流两行,白嫣儿坐到其身旁,递上手帕,“孙姐姐,这是怎么了?” 孙玉玲掩面而泣,“我们明明能有孩子的,明明能有孩子的。天波将军,怎么能没有子嗣呢!” “没有便没有。”宋天德自斟自酌,“我现在不是什么天波将军,而是金玉客栈的伙计。” “你总是这么说,你总是这么说!”孙玉玲抱着白嫣儿,痛哭流涕,“让你纳妾,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做!” 宋天德默不作声,白嫣儿轻抚孙玉玲后背。张武陵不知所措,目视诡谲道人。诡谲道人大口吃肉,痛饮美酒。 “你看道爷做什么?道爷又不是大夫。” “你会不会什么秘术?就是……” “不会。”诡谲道人斩钉截铁地说,放下手中筷子,心满意足,“若是灵春门尚在,此事不难。可灵春门没了,此事难于上青天。” “都怪那孙长贵!”白嫣儿目光凶狠,“回去之后,我便杀了他。” “丫头,你可别冤枉孙长贵。灭灵春门的人,是柳寡妇。”诡谲道人悠然品茗。 “柳寡妇?”白嫣儿疑惑不解,“谁是柳寡妇?” “柳寡妇、曹狗剩、慕云风、夜侍郎、柳狂生、索明氿、孙长贵,此七人,便是覆灭玄天百家的人。其中,柳寡妇与灵春门有仇,她儿子的心被灵春门挖出来,换给别人了。” 众人纷纷看向诡谲道人,张武陵双眉微蹙,“细说。” “细说不了。”诡谲道人放下茶杯,“过去这么久了,道爷怎么记得真切?道爷就知道,柳寡妇是个苦命人,最后为了一个孩子死了。” 张武陵略有不满,“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嘿,小子。道爷有必要告诉你许多吗?你怎么和长生教的人一样?一遇到感兴趣的内容,便要刨根问底。” “你知不知道,话说一半,令人杀心四起?要么细说,要么别说。”张武陵为白嫣儿斟茶。 “是呀,是呀!”白嫣儿端起茶杯,送到孙玉玲嘴边,“道长,再好好想想。” 诡谲道人扫视众人,众人满怀期待。他不由一笑,细细回想,“柳寡妇具体叫什么名字,道爷想不起来了。” 张武陵怫然不悦,“说重点。” 诡谲道人略显不满,“柳寡妇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美人。” 张武陵手握慕嫣剑,白嫣儿紧盯诡谲道人。诡谲道人失声而笑,缓缓斟茶,浅尝辄止。他放下茶杯,娓娓道来。 柳寡妇刚洞完房,丈夫暴毙。守节之后,发现怀孕,被人指指点点。 十月怀胎生下一儿,被万家盗偷走,以高价卖给了百官道的大官。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灵春门挖出了心脏,换给百官道大官,弃尸荒野。 柳寡妇寻觅良久,找到尸体,悲痛欲绝,加入孙长贵创立的七杀,覆灭玄天百家。 “道爷,只能记起这么多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道爷记不得了。”诡谲道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碧螺春,甚是爽口。” 张武陵和白嫣儿互视疑惑,“百官道又是什么?” 诡谲道人连连摆手,“道爷不说,道爷不说。百官道可不是什么柳寡妇,若是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们只需要了解一点,百官道之中,只有一个好人,那就是于宁的爹。” 白嫣儿疑上生疑,“于宁又是谁?” 诡谲道人无奈叹息,“有完没完?” 张武陵怫然不悦,欲要开口,白嫣儿阻拦,眉开眼笑,“道长,既然百官道的事很长,那便不讲了。于宁是谁?” “你们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诡谲道人神情异样,“于宁,不仅是个丑陋的女子,还是个瘸子。” “没了?”张武陵和白嫣儿注视着诡谲道人。 诡谲道人微微一笑,“没了。” 白嫣儿仔细打量诡谲道人,“真没了?” “听玉堂说,狰因为于宁,屠戮玄天百家。”张武陵缓缓开口。 白嫣儿疑惑而视,诡谲道人笑而不语,没有多言。任由张武陵和白嫣儿如何询问,都没有再说一句,关于于宁的事。 一番询问过后,张武陵和白嫣儿不再多言,而是劝慰孙玉玲,不要再想孩子的事了。孙玉玲神情落寞,宋天德将其抱回了房间。 第422章 一闪而过赴琼花 星落日升,蛇行蝉鸣。十二冥将策马疾驰,沙尘飞扬。穿越黄沙,直抵金玉客栈。青龙叩门,宋天德开门迎客。 四目相对,青龙抱拳,宋天德云手相请,十二冥将直奔厅堂而去。孙玉玲收拾桌椅,转头而视。 十二冥将纷纷行礼,孙玉玲委身还礼,指向楼上,立指嘘声。十二冥将会意,放下兵刃,坐在厅堂之中。 少顷,张武陵推开房门,白嫣儿趴在他的后背上,睡眼惺忪。张武陵微微一笑,抱起白嫣儿。白嫣儿搂住张武陵的脖颈,蹭了蹭他的胸膛。 二人下楼,司命和朱雀窃喜,青龙快步上前,拱手行礼,“不知圣女急召我等,所为何事?” 白嫣儿舒展腰身,“你们来的时候,周围可有可疑之人?” 十二冥将面面相觑,“没有……吧!” 张武陵将白嫣儿放下,白嫣儿舒展腰身,“令教众调查一下长生教,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玉堂双眉微皱,“长生教?长生教不是覆灭了吗?” “长生教又兴起了。”白嫣儿走到司命面前,轻声耳语,“琼花国可有异动?” 司命轻声低语,“近日,琼花国突现怪物,琼花国乱作一团。琼花国主忙着派兵,镇压怪物,没有其他异动。” 白嫣儿思索一二,“你所说的怪物,是不是全身赤红,身披黑火?” 司命恍然一惊,“圣女,你们也遇到了吗?” 白嫣儿微微点头,“尊主在冥都擒获了一名怪异的男子。道长施术后,怪物从男子身体内钻出。那怪物,称作红夕浊魔。” 司命细细思索,“炎国出现了红夕浊魔,琼花国也出现了红夕浊魔,其他国家是否也出现了红夕浊魔?” “据我掌握的消息来看,轩辕国也出现了红夕浊魔,流云国是否为红夕浊魔,还要等幽六、幽八回来,才能知晓。” “圣女,若各国都出现红夕浊魔,我们该如何应对?”司命略显担忧。 白嫣儿淡然一笑,“若各国都有红夕浊魔,反而轻松了。若流云国没有红夕浊魔,便让其他帝王知晓。那时,三国联合,共讨流云国,我们也不亏。” 司命会心一笑,“圣女高明。” “你们修整一下,派人盯好长生教。”白嫣儿目视张武陵,“长生教实力非凡,决不能让他们趁势而起。” “属下这就去办。”司命转身离去。 白嫣儿走到青龙面前,“南雨柔可曾离开琼花秘境?” 青龙眉头一皱,不知所言。玄武躬身行礼,“回回回……回圣女,南……南雨……柔……她她她……” 勾陈一把推开玄武,“回圣女,南雨柔终日忙着镇压戾煞,没有离开琼花秘境。不过,据金匮观察,不消数月,南雨柔就撑不住了。” 金匮面露难色,“戾煞马上就要变成寻常兵刃了。这些日子,它一直在做困兽之斗。” 白嫣儿目视张武陵,张武陵和孙玉玲、宋天德相谈甚欢。孙玉玲拍了拍张武陵,张武陵看向白嫣儿。 白嫣儿避而不视,朱雀上前,附耳低语,“圣女,不能让张大侠再见南雨柔了。” 白嫣儿蛾眉蹙首,“若他不去,南雨柔该如何是好?” “圣女,反正南雨柔还能撑些时日,倒不如就此瞒下。不是不告诉张大侠,而是迟一些告诉张大侠。” 白嫣儿一时之间犹豫不决,理智告诉她,朱雀说得很对。只要迟一些告诉张武陵,将他完整地拿下。纵使南雨柔是姜颜在世,也无力回天。 况且,南雨柔也不是姜颜。她要担着琼花国和南家,而姜颜则不需要。在姜颜的眼中,张武陵便是她的全部。 可在此时,白嫣儿的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反复地告诉她,要将此事告诉张武陵。 白嫣儿逐渐烦躁,不由地审视张武陵。当她看到朱玉同心佩的那一刻,白嫣儿昂首挺胸,不再犹豫。她走向张武陵,微笑开口。 “郎君,可想南雨柔了?” 张武陵一怔,“没有。” 白嫣儿嫣然一笑,“我得到消息,南雨柔无法控制戾煞。再这么下去,戾煞一定会冲出琼花秘境,南雨柔危矣。” 张武陵双眉紧蹙,“我……” 白嫣儿伸出食指,抵住张武陵的嘴唇,“改道琼花国,助南雨柔一臂之力。” 张武陵冁然而笑,抱紧白嫣儿,“娘子通情达理,我之幸也。” 白嫣儿故作不满,“让你去见南雨柔,便这般高兴。唉!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 张武陵抱起白嫣儿,“你不是旧人,南姑娘也不是新人。你是我娘子。” 白嫣儿眉开眼笑,“南雨柔也是你过门的妻子,你怎么不称她为娘子?” “南姑娘娴静淡雅,温婉穆穆……” “住口,快住口!”白嫣儿双手捂耳,“我不听,我不听……” 张武陵仰天大笑,“宋大哥、孙姐,此事急迫,我们先行一步。” 宋天德和孙玉玲微笑点头,走向伙房。张武陵瞬身上楼,一脚踢开房门,拉起诡谲道人,快步下楼。 “小子,你放开道爷,放开道爷!”诡谲道人奋力挣扎,“道爷不去,道爷不去!让道爷清净两天!” 张武陵付之一笑,“由不得你。” “小子,到底谁是师父!”诡谲道人大喊大叫。 “与师父无关。”张武陵松手,“若戾煞出来,落入歹人之手,多少人要因此而死?” “与道爷何干?”诡谲道人整理仪容。 “你不去,南姑娘便镇压不住戾煞。戾煞一旦现世,便会涂炭生灵。”张武陵郑重其事,“你不去,生灵涂炭,全是你的错。” 诡谲道人不由一笑,“你真不应该进入玄心宗。你最适合进入山中,当强盗。与道爷毫不相关的事,你却硬要扯到道爷身上。” 张武陵冁然而笑,“在场的人中,除了你,谁能解决南姑娘的困境?”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提壶饮酒出门去。张武陵和白嫣儿相视一笑,走出大门,十二冥将随之而行。 宋天德和孙玉玲将包好的糕点,放到纸鹤上。 纸鹤腾飞,飞向琼花国。 第423章 琼花再遇单万忠 琼花国前,黑红一片。御琼卫手持长枪,与红夕浊魔战作一团,已有溃败之势。单万忠双目无神,挥刀劈砍。红夕浊魔灵巧闪避,向前爪击。 爪至身前,士兵推开单万忠。单万忠踉跄在地,红夕浊魔洞穿士兵。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气若游丝。 “将军……振作起……来……” 单万忠双瞳振动,飞身拿起长枪,穿透红夕浊魔咽喉。血花飞溅,又一名士兵倒地。单万忠看向墙头上的巫师,怒火中烧。 巫师不为所动,身着白衣的俊朗男子,冷眼旁观。御琼卫接连倒下,红夕浊魔死而复生,将单万忠团团围住。 单万忠怒吼一声,手持长枪,横扫千军。红夕浊魔蜂拥而上,单万忠枪挑四方。四方城门缓缓关闭,单万忠猛然回头,胸中一爪。 单万忠挥刀上挑,臂膀飞出。红夕浊魔一拥而上,单万忠抓起长枪,向前投掷,刺穿红夕浊魔,而后挥刀狂砍。 临近黄昏,张武陵一行人抵达琼花国上空。单万忠双手颤抖,气喘吁吁,眼神无光,目视前方,释然一笑。 “青云……” 红夕浊魔群而攻之,白衣俊朗男轻蔑一笑,城中士兵纷纷转身,低头不语。巫师眉头紧皱,单万忠松开刀柄。 “少阳三焦,源净空明,渊深碧虚,坎陷阳水。碧虚坎水咒!” “少阴太冲,声闪龙吟,列缺霆霓,震动阳雷。霆霓震雷咒!” 江河翻腾,碧浪冲天。疾雷迅电,不可趋避。水柱冲天而起,接天连地。水龙腾空,雷电环绕,横扫红夕浊魔。 张武陵一跃而下,扶住单万忠,“单将军,好久不见。” “张……张兄弟……”单万忠泪流两行,“张兄弟当心!” 张武陵淡然一笑,紫袍闪动。顷刻之间,红夕浊魔化为齑粉。诡谲道人一跃而下,符箓漫天。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咒!” “玄心正气,太乙无极。” 炼天法阵,中天紫气,斡旋八方,金光骤起,净化一切。星光缤纷,众人目瞪口呆。 “单将军,单将军……” 单万忠如梦初醒,颤抖地扶住张武陵,“多年不见,张兄弟竟修成了这般神通!” 张武陵冁然而笑,云手介绍,“单将军,我之术法,与其相比,不过小道尔。” 单万忠目视诡谲道人,颤抖抱拳,“不知……不。你是修道之人,我听过。道长,敢问道号?” 诡谲道人行拱手礼,仙风道骨,“贫道,诡谲道人。” “道长年纪轻轻,便是道人,真奇才也!”单万忠激动不已,转而看向张武陵,黯然神伤,“张兄弟,你又苍老了许多。” 张武陵微微一笑,“单将军,正如我没有那么老一样,他也没有那么年轻。” 诡谲道人上挑左眉,“老东西。” “呵!”张武陵不甘示弱,“臭小子。” “小子,你敢和道爷没大没小。”诡谲道人揽住张武陵的脖颈。 张武陵反手揽住诡谲道人的脖颈,“谁知道你的真实年龄?在他人看来,我才是大。” 单万忠放声大笑,白嫣儿与十二冥将一跃而下。白嫣儿无奈摇头,“你们两个,真是的。” 单万忠转头,打量白嫣儿和十二冥将,眉头紧皱,踢起长枪,指向白嫣儿,“不知圣女来此,所为何事?” 白嫣儿嗤之以鼻,张武陵移开长枪,“单将军,她是我娘子,与我一同到此。” “娘……娘子?”单万忠难以置信,而后眉头皱起,细细思索,“张兄弟,请柬上不是写着龙三吗?幽冥教圣女,不是叫白嫣儿吗?” 张武陵面色伤感,白嫣儿挽其手臂,“龙三是神,我是人。人,怎么能和神在一起呢?” “神!”单万忠双目圆睁,“神是什么模样?” 张武陵淡然一笑,“与姜颜一模一样。” 单万忠长叹一息,“若姜姑娘还活着,怕是早就儿孙满堂了。” 白嫣儿怫然不悦,“就算姜颜活着,她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美!太美了!”白衣俊朗男直奔白嫣儿而来,“没想到,天下间还有女子比南雨柔更美!” 白嫣儿转头而视,莞尔一笑,“真的吗?” “真的!”白衣俊朗男拨开单万忠,目视白嫣儿,含情脉脉,“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南雨柔在你面前,犹如敝屣。” 白嫣儿目视张武陵,洋洋得意,“他怎么能这么说妹妹呢?” 张武陵漠然而视,“你是何人?” 白衣俊朗整理仪容,痴迷地看着白嫣儿,“高人,本王乃是琼花国成……王……” 单万忠一拳挥出,将成王打倒在地。成王捂着脸,目露凶光,“单万忠!你居然敢打本王?你想造反吗!” 单万忠冷哼一声,“若非看在国主的份上,我今日便要替青云报仇,杀了你!” “拿下!给本王拿下他!”成王手指单万忠。 士兵面面相觑,纷纷低头,没有动作。单万忠轻蔑而视,“众将士,送御琼卫的兄弟们回家。” “是!谨遵将军将令!”士兵纷纷转身,抬起地上的尸体,向着城内而去。 “反了,通通反了!”成王愤然起身,骂骂咧咧。 单万忠飞身一脚,将成王踢飞,脚踩成王,“你这宵小,害死了多少御琼卫的将士?” 成王慌忙求饶,“单将军,单将军!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还有外人看着。本王好歹是琼花国的王爷,你如此殴打我,置琼花国何处?” 单万忠思索一二,缓缓松开脚,转身走向张武陵,“张兄弟,久别重逢。今日,需痛饮一番!” 张武陵瞬身一剑,直刺成王。匕首哐当落地,单万忠猛然转头,成功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武陵。 “怎敢……杀我?我可是……” 张武陵拔出慕嫣剑,“你的废话太多了。” 成王闭目倒地,一众巫师快步上前,摇晃成王,“王爷,王爷!你杀了王爷!” 单万忠眉头紧皱,张武陵收剑入鞘,漠然而视。一众巫师纷纷抽出师刀,将张武陵团团围住。 第424章 琼花国主欲拉拢 单万忠走到一众巫师面前,躬身行礼,“各位巫师,请明了。你们是琼花国的巫师,不是成王的巫师。” 一名巫女上前,刀指张武陵,“他杀了成王,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白嫣儿嗤之以鼻,“琼花国的巫女,一代不如一代。你们的成王偷袭,我郎君出手除害,何罪之有?” “成王的功过是非,自有国主论断,还轮不到一个黄毛丫头评说。”巫女轻蔑而视。 “黄毛丫头?”白嫣儿又气又笑,目视白虎,“把她的舌头拔下来。” 白虎欣然领命,巫女勃然大怒,挥动师刀,“竟敢小看我!” 白虎纵身跃起,单爪直入,翻旋上挑。师刀飞起,巫女飞身翻滚,接住师刀。白虎飞身一脚,将巫女踢翻在地。他缓缓朝着巫女走去,一众巫师朝着他袭来。 勾陈挥动龙头大铡刀,逼退一众巫师。白虎脚踩巫女,伸出左爪,眼神兴奋。巫女惊恐不已, 回旋飞踢。 白虎纵身后跃,接力前踢。巫女痛苦不已,飞出数尺。一众巫师面目可憎,挥动师刀,冲向白虎。 勾陈横扫一刀,一众巫师纷纷挥刀。一时之间,锵锵齐鸣,一众巫师围攻勾陈。勾陈泰然自若,提刀格挡,借机反击。 一名巫师冲向白虎,白虎冷哼一声,一脚踢晕巫女,歪头避开师刀。巫师回旋舞刀,白虎纵身一跃,静静观看。 巫师勃然大怒,挥刀冲向白虎。白虎双爪钳刀,抬脚下踢,巫师应声倒地。一众巫师见状, 疯狂围攻勾陈。 勾陈双手舞刀,刀气纵横。一众巫师连连躲避,白虎一爪结果巫师,飞身跃至勾陈身旁。 “你三个,我三个,如何?” “甚好。”勾陈飞身重劈,巫师应声倒地。而后,他抬手横扫,两颗人头落地。 白虎邪魅一笑,“到我了。” 勾陈回旋斩击,刀斩三人。白虎神情异样,“不是说好,你三个,我三个的吗?” 勾陈淡然一笑,“现在,他们六个都归你。” 白虎哑口无言,一脚踢开巫师,朝着巫女走去。单万忠上前阻止,白虎伸爪,目光冷淡。 “闪开,不然连你一起杀了。” 单万忠淡然一笑,“圣女,你们已经连杀了七名巫师了,可否饶过她?” 白嫣儿目视张武陵,“你意下如何?” “单将军都开口,能不杀,就不要杀了。”张武陵牵起白嫣儿的手,“与单将军多日不见,还是把酒言欢最是重要。” 白嫣儿莞尔一笑,“白虎,放了她。” 白虎看了看地上的巫女,转身走到勾陈身旁。勾陈微笑而视,与白虎一起,走到白嫣儿身侧。 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手臂,“走吧!” 张武陵冁然而笑,云手相请,“单将军,请。” 单万忠笑逐颜开,云手相请,“诸位,请。” 众人走入琼花国,未行几步,单万忠连忙跪在地上,“不知国主驾到,有失远迎。” 一名略显粗犷的男子,连忙搀扶单万忠,“单将军,不必多礼。” 单万忠起身,云手介绍,“身着紫袍的是,张武陵张兄弟。身旁之人,乃是诡谲道人。这个小姑娘, 是张兄弟的……娘子。” 琼花国主目视白嫣儿,不禁失神,“天下间,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 “国主,我不美吗?”一名双瞳剪水的女子,依靠在琼花国主的肩膀上。 琼花国主抚摸女子青丝,“美,自然美。在寡人的心中,没有什么女子可以比较的上你了。” 白嫣儿莞尔一笑,张武陵询问来意,“国主到此,所为何事?” “魔物袭袭,寻常兵刃,无法刺穿其身体。寡人正在为此事烦恼,方才看见张……张什么来着?”琼花国国主,疑惑不解。 “张武陵。” “很熟悉的名字,寡人似曾听闻。”琼花国主面带微笑。 南黎明上前,“国主,此乃雨柔的夫婿。” “寡人记起来了。”琼花国主恍然大悟,轻抚张武陵肩头,“能娶我琼花国第一美人,张爱卿定然不凡。” 白嫣儿上前,推开琼花国主的手,“他是我炎国的国师,不是国主的爱卿。” 琼花国主审视白嫣儿,“炎国?你到底是何人?” 单万忠上前,手指白嫣儿,“她乃是幽冥教圣女,白嫣儿。” 琼花国目光冰冷,“原来是幽冥教的圣女。早就听说,幽冥教圣女有倾城之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白嫣儿淡然一笑,“不过是虚名罢了。” 琼花国主一笑置之,转而看向诡谲道人,“这位是?” 诡谲道人行拱手礼,“贫道诡谲道人。” 琼花国主略显激动,握住诡谲道人的手,“道长年纪轻轻,便是道人,真奇才也。” 诡谲道人冁然而笑,“贫道并非奇才,只不过是机缘巧合,学了些道术而已。” “道长谦虚。”琼花国主疑惑而视,“道长此来,所为何事?” “为了戾煞,为了天下苍生。”诡谲道人义正言辞。 张武陵鄙夷而视,琼花国主目光崇拜,转而一惊,“戾煞?戾煞!戾煞有南家镇守,与道长何干?”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南黎明长叹一息,“国主,自从兄长被那柳无情杀害后,戾煞再也没有安宁过。这些日子,全靠雨柔镇守。不过,雨柔也快守不住了。” 琼花国主面露疑惑之色,“这是为何?” “自雨柔得到霓裳羽衣之后,终于能镇住戾煞了。”南黎明眉头一紧,“近日,不知怎么地,戾煞时常暴动。为此,雨柔疲于奔命,仙力无法恢复如初。” 琼花国主担忧不已,“这可如何是好?一旦戾煞现世,后果不堪设想。” 南黎明怅然一息,张武陵上前,躬身行礼,“晚辈,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南黎明大喜过望,“有你相助,老夫放心。” 琼花国主连忙握住张武陵的手,“有劳张爱卿了。” 张武陵淡然一笑,辞别琼花国主,向着琼花秘境而去。 第425章 琼花秘境镇戾煞 行至琼花秘境,朱雀柳眉微蹙,“我们如何进入琼花秘境?” 司命低头思索,白嫣儿目视金匮,金匮摇头。白虎坐在青石上,“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能进去。” “急不得,急不得。”玉堂坐到白虎身旁,“南姑娘总会出来的,我们可以慢慢等。” 众人纷纷看向玉堂,朱雀不屑一笑,“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唉!”玄武看向半空,“难。” 张武陵冁然而笑,抚摸朱玉同心佩,“此事何难?” 白嫣儿转头而视,张武陵消失在原地。她不禁负气跺脚,“哼!” 玉堂和白虎四处寻觅,“张大侠去哪里了?” “琼花秘境。”诡谲道人席地而坐,提壶饮酒,“等着吧!” 琼花秘境之中,霓裳羽衣飘动,戾煞嘶鸣,南雨柔满头大汗,百花缭乱。朱玉同心佩扬起,南雨柔黯然神伤,凝神聚意。 戾煞蓦然坠地,南雨柔心中一喜,瘫坐在地。忽而,煞气爆发,戾煞冲破束缚,破空袭来。南雨柔提剑抵挡,戾煞弹飞数丈。 “雨柔。” 南雨柔回眸一笑,扑到张武陵怀中。张武陵侧身揽住南雨柔,拔出慕嫣剑,挥剑抵挡戾煞。 一时之间,剑鸣声起,火花四溅,煞气汇聚。戾煞凌空斩击,势大力沉。张武陵凝神御剑,仙力化剑。 万剑齐飞,俯冲上旋。戾煞舞动,剑气四散,击破万剑,直奔张武陵而来。张武陵瞬身躲避,戾煞回旋翻转,破空斩击。 张武陵抱起南雨柔,纵身一跃,手握慕嫣剑,长虹贯日。戾煞不甘示弱,迎面直上。南雨柔提剑直刺,戾煞剑柄倒转。 兵刃空鸣,双剑相交,张武陵脚踏戾煞,伸手前抓。戾煞向上挑击,南雨柔向下扫击。张武陵瞬身抓住戾煞,向下强压。 戾煞入土,张武陵杀意暴增,煞气入体。霓裳羽衣扬起,驱散煞气。张武陵刷双眉微蹙,南雨柔凝神,法阵旋起,镇压戾煞。 张武陵掌聚仙力,注入法阵之中,一切重归平静。南雨柔面无血色,汗流不止。紫袍闪动,十五颗星辰自紫袍飞出,构成紫微垣星图,笼罩着南雨柔。 南雨柔面容舒缓,莞尔一笑,“多谢清涵师父。” 张武陵冁然而笑,“还是你最得清涵师父心。” 南雨柔千金一笑,“相似之人,托心相交。” 张武陵抚摸紫袍,“师父,满意否?” 十五颗星辰飞入紫袍之中,紫袍舞动。南雨柔目视张武陵,似有不满,“你一直不想我吗?” 张武陵讪笑,“我……他们还在外面,要如何令他们进来。” “他们?”南雨柔疑惑而视,“还有谁来了?” “诡谲道人……”张武陵微微点头,“诡谲道人。” 南雨柔趴在张武陵身上,轻轻吮吸,“还有白嫣儿吧?” “你……”张武陵欲言又止。 “我怎么知道?”南雨柔瞋目而视,“寻常女子身上一般只有一种芳香,而白嫣儿身上有桂花香和丁香两种芳香。” 张武陵以笑代言,南雨柔娇嗔满面,剑指虚空,花瓣旋起。刹那间,白嫣儿、诡谲道人、十二冥将身影显现。 南雨柔冷哼一声,“我就知道,就知道是她。” “就知道是谁呀?我的好妹妹。”白嫣儿飞身成跃到南雨柔面前,盈盈一笑。 “谁是你妹妹?恬不知耻!”南雨柔不屑一顾。 白嫣儿?起霓裳羽衣,满心欢喜,“妹妹这身衣服,出自哪家绣娘之手?当真妙绝。” “好看吗?”南雨柔挽住张武陵的胳膊,“夫君所赠,天下无二。” 白嫣儿松开霓裳羽衣,目光冰冷,“是吗?” 张武陵连忙摆手,“此乃贵妃所赠,非我所赠。” “贵妃若不是看在夫君的份上,岂会相赠。故而,霓裳羽衣,就是夫君所赠。”南雨柔得意洋洋,依偎在张武陵肩头。 白嫣儿似笑非笑,“我也要。” 张武陵面露难色,诡谲道人饮酒上前,“丫头,莫说现在,就是从前,天下间也找不出第二件霓裳羽衣。此物代表着,明皇对贵妃独一无二的宠爱。” 闻言,白嫣儿气极反笑,“独一无二,妙哉!张武陵!” 张武陵心头一惊,推开诡谲道人,“别听他胡言乱语,他一个独身之人,知道什么?” “小子,喜欢道爷的女子,比你杀过人还多。”诡谲道人傲然睥睨。 张武陵冁然而笑,手指诡谲道人,“听,他自己都说了。此乃招蜂引蝶之人,知道什么?” 白嫣儿冷哼一声,诡谲道人怫然不悦,“你有资格说道爷吗?千年以来,令道爷动情者,不足一手之数。而你短短数年,便一而再,再而三。” 张武陵一笑置之,“听,他又说了。此乃薄情寡义之人,知道什么?” 诡谲道人勃然大怒,“小子,你讨打是不是?” 张武陵淡然一笑,“你打得到我再说吧!” 诡谲道人抬手,张武陵瞬身。白嫣儿冷眼旁观,南雨柔上前,司命伸手阻拦,“南姑娘,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张武陵!你给我过来!”白嫣儿厉声正色。 “逃不掉了。”张武陵无奈一笑,瞬身行至白嫣儿身前。 白嫣儿嫣然一笑,“你想逃到哪里去?” “没有,我没有逃。”张武陵目视诡谲道人,“他要打我。” 白嫣儿付之一笑,“此前,你满口姜颜,而今左右不舍。” “有何不可?”南雨柔牵起张武陵的手,“大丈夫三妻四妾,古来有之。” 白嫣儿不屑一顾,“南雨柔,你倒是大度。若哪一日阴盛阳衰,你是不是要多嫁几人,做那淫合贱妇?” 南雨柔火冒三丈,拔剑相向,十二冥将快步上前。白嫣儿轻蔑一笑,“唯一,最是珍贵。此乃,万古不变之理。与他人分享之物,能是什么好东西?” “圣女言之有理。”司命一笑莞尔,“若好东西与他人分享,那么好东西也会变成坏东西。” “我没有你说的那种意思!”南雨柔怒容满面。 白嫣儿忽而一笑,上前握住南雨柔的手,“妹妹说的是。方才,姐姐是与你说笑的,算不得数。” 南雨柔满腹狐疑,猛然看向自己的手,连忙抽手。白嫣儿温柔一笑,张武陵毛骨悚然。 第426章 恐惧之毒不可解 南雨柔单手翻掌,百花旋起,包裹素手。白嫣儿不由一笑,“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南雨柔后撤两步,“每次见到你这副笑容,准没有好事。” 白嫣儿娇嗔满面,“难道,我就不能温柔了吗?” 南雨柔冷哼一声,“白嫣儿,你离我远点。” 白嫣儿嫣然一笑,“妹妹,姐姐可以离你远一些。不过,姐姐怕你等会寻不到我。” 南雨柔蛾眉蹙首,仔细察看周身。白嫣儿掩口而笑,“妹妹,你是否觉得燥热难耐?” 南雨柔心头一惊,顿觉燥热难耐,“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白嫣儿满脸无辜,“夏天,本来就会燥热呀,你不知道吗?” “无聊。”南雨柔暗松一口气,不屑一顾。 “可是……琼花秘境之中,有夏天吗?”白嫣儿美目交睫,撩起迎春花,一笑莞尔。 南雨柔愕然失色,“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白嫣儿牵起张武陵的手,“我对他做了什么,便对你做了什么。人在紧张的时候,往往燥热难耐,妹妹难道不知道吗?” 南雨柔瞋目而视,“白嫣儿!” “在呢在呢,我能听得见。”白嫣儿眉语目笑,抚摸张武陵的面庞,“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特殊的毒药?它的名字叫三花幻颜散。” 张武陵茫然不解,“没听过。” 白嫣儿继续抚摸张武陵的脸庞,“三花幻颜散夹杂着桂花和丁香的味道,若是敷在肌肤上,可令肌肤白嫩亮滑,深得巫蛊族女子喜爱。不过……” “不过什么?”南雨柔急不可耐。 白嫣儿拍了拍手,昂首挺胸,“不过,只要动怒,三花幻颜散便会成为奇毒。起初,中毒之人浑身燥热。而后,燥热消散。三日后,面部溃烂,肤生毒虫,背生脓疮。” “我的手……”南雨柔猛然看向张武陵,“你的脸!” “我的脸?”张武陵拔出慕嫣剑,仔细察看,“光彩照人。” 诡谲道人嗤之以鼻,南雨柔顿时无语,立刻?起袖子,为张武陵擦拭,“快拿解药来!” 白嫣儿抽出手帕,“解药我有,可我凭什么要给你呢?” 南雨柔强颜欢笑,“你想怎样?” 白嫣儿指着霓裳羽衣,“脱下来。” “在这里?”南雨柔双眉微蹙。 “当然不是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咦~”白嫣儿鄙夷不屑。 南雨柔冷哼一声,转身回屋。张武陵欲言又止,白嫣儿不由一笑,“你不求我吗?” 张武陵冁然而笑,“我不需要。” “哼,我看你能硬气到几时!”白嫣儿傲然睥睨。 张武陵席地而坐,“你可能会害别人,却独独不会害我。我,相信你。” 白嫣儿昂头抿嘴,以掩笑意,“那可不一定。” 张武陵摘下一朵小花,放在白嫣儿手中,“若真有那一日,幸甚至哉。” 白嫣儿掩口而笑,诡谲道人鄙夷不屑,侧躺闭目。玉堂唤扇,不由赞叹,“张大侠,终于知道哄圣女开心了。” 司命斜目而视,“你又知道了?” 玉堂爽朗一笑,白虎茫然不解,“玉堂知道什么了?我为何不知道?” 玉堂轻抚白虎肩头,一本正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白虎冷眼而视,玄武望向木屋,“怎……怎么……换个衣服……这么久?” 朱雀推手嗔怪,“女子打扮,总要耗费些时间。哪和你似的?糙人一个。” “我……我……我怎么了?我……” 明堂上前,“我们明白,明白。莫要再说了,南姑娘出来了。” 南雨柔兰锦素衣,金钗蝶舞,手托霓裳羽衣,步步生莲。在场男子无不侧目,南雨柔递上霓裳羽衣。 白嫣儿抓起霓裳羽衣,穿在身上。南雨柔暗自窃喜,“不伦不类。” 张武陵忍俊不禁,“大了一些。” 白嫣儿白眼相视,“我不能让绣娘改小一些吗?” “改过之后的霓裳羽衣,还是霓裳羽衣吗?”南雨柔昂首挺胸,“霓裳羽衣给你了,解药拿来。” 白嫣儿不由一笑,“哪有什么解药?你不会真信了吧?” 南雨柔双眉微蹙,“三花幻颜散是你编造的?” “自然。这世上最毒的毒药,乃是人心中的恐惧。”白嫣儿脱下霓裳羽衣,丢给南雨柔,“这件衣服我不喜欢。” 南雨柔手捧霓裳羽衣,瞋目而视。白嫣儿眉开眼笑,“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便真毁了你的脸。” 南雨柔立刻捂脸,“蛇蝎。” 白嫣儿冷哼一声,“南雨柔,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凭你那笨脑袋,在外行走,活不过三天。” 南雨柔鄙夷不屑,张武陵推了推诡谲道人,“醒醒。” 诡谲道人怫然不悦,“意欲何为?”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彻底困住戾煞?” 诡谲道人坐直身子,舒展腰身,“亏你还是玄心宗的掌门,不懂地利用灵栾峰的灵气吗?” 张武陵低头思索,“你是说……将戾煞带回灵栾峰?” “不可。”白嫣儿和南雨柔异口同声。 二人相顾,南雨柔疑惑不解,“你为什么阻止?” 白嫣儿盈盈一笑,“我自然是为了你好。戾煞乃是琼花国至宝,如若有失,琼花国主怪罪,南家吃罪不起。” 南雨柔思索片刻,“你有那么好心?” 白嫣儿眉开眼笑,“你我同嫁一夫,便是姐妹。姐姐为妹妹着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南雨柔紧盯着白嫣儿,白嫣儿微笑而视。诡谲道人提壶饮酒,张武陵夺过赤云葫芦,痛饮一番。 “换个法子。” “没有别的法子。”诡谲道人夺过赤云葫芦,“两仪清风山倒是有镇压之术,可道爷没学会。” 张武陵斜目而视,“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呵,道爷在清玄眼中,天资不佳。而在赤练道人眼中,天资卓绝。你说,道爷该选哪一个修炼?” 张武陵无奈摇头,诡谲道人不由一笑,“愚蠢不堪。让南丫头跟着一起去,不就行了?” 白嫣儿眉头紧蹙,南雨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就这么定了,我与你们一同前往灵栾峰。” 第427章 鱼与熊掌兼得之 琼花秘境开启,南黎明拄着拐杖,徐步而行,百里绝命抱刀随行。南雨柔大喜过望,快步上前。 “爷爷,你怎么来了?” 南黎明慈眉善目,“爷爷来看你,顺便请你们面见国主。” “国主?”南雨柔不明所以,“国主因何召见?” 南黎明眉开眼笑,目视张武陵,“还不是你眼光独到,为南家择此贤婿。只一面,国主便念念不忘。非要爷爷前来,请贤婿入宫一聚。” 南雨柔面露喜色,目视张武陵,“可有闲暇,随我们入宫面见国主?” “没有。”白嫣儿挽住张武陵的手臂,“我们要去轩辕国,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很重要的事?什么事?”南雨柔疑容满面。 “就是,很重要的事啦。”白嫣儿嫣然一笑。 “无聊。”南雨柔冷哼一声,上前牵起张武陵的手,翘首以盼,“去吗?” 张武陵思索片刻,“雨柔,我不喜欢朝堂之事。” 南雨柔神色黯然,强颜欢笑,“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便不去了。” 白嫣儿满意而笑,转而双眉微蹙,“雨柔?” 张武陵冁然而笑,“可是,身为夫君,怎能让夫人为难呢?” 南雨柔笑逐颜开,“见过国主后,我便随你回灵栾峰。” “张武陵!你还记不记得和我说过什么?”白嫣儿瞋目而视。 “记得。”张武陵搂住白嫣儿腰身,“你是我娘子,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看花开花落,云暖四时,踏遍千山万水,阅尽世间繁华。” 白嫣儿面色羞红,南雨柔神情落寞。张武陵搂住南雨柔的腰肢,“可雨柔也是我夫人,我曾答应她,一同游览大千世界,踏遍千山万水。” 南雨柔欣然而喜,白嫣儿蛾眉蹙首,“你……你不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吗?” “如何不能?”张武陵目视南雨柔,“琼花国内可有鱼,可有熊掌?” 南雨柔欣然点头,张武陵冁然而笑,“既然都有,为何不可兼得?” 白嫣儿白眼而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这个意思吗?” “这世上最毒的毒药,乃是人心中的恐惧。”张武陵目视远方,“六爻散人说,一切与我亲近的人皆难逃一死。一一应验之时,令我恐惧不已。” 白嫣儿娇嗔满面,“那你还将我二人拥入怀中?你是想克死我们吗?” 张武陵仰天大笑,“霓裳羽衣可以改小,我如何不能改变这一切?你方才也说了,雨柔在外,恐有不测。既是如此,为何不让雨柔伴我身旁呢?” “哼,我看你呀,是色心大起,欲享齐人之福。”白嫣儿鄙夷不屑,“我可是幽冥教圣女,不会与人分享一人。” 张武陵目视旋即白脂簪,“你不是说过吗?你就喜欢抢别人的心爱之物。如今,不正好吗?” 白嫣儿瞋目而视,“你倒是会钻空子!” “娘子冰雪聪明,谁能钻娘子的空子?”张武陵眼中闪过一丝伤感,“我时日无多,不想再将你们推开了。” 白嫣儿低头不语,南雨柔抚摸张武陵的白发,“不管还剩多少日子,我都愿意陪你一直走下去, 一直走到尽头。” 张武陵含情一笑,诡谲道人面部扭曲,难以言表,“喂,有完没完?道爷已经忍你们很久了。 ” 张武陵左拥右抱,微微一笑,“没完。” 诡谲道人气极反笑,“那你就去死吧!自己去找两仪清风山,自己去求长生丹。” 白嫣儿抬头,目视诡谲道人,“道长,带我们去两仪清风山吧!” 诡谲道人冷哼一声,南雨柔殷切而视,“道长……” “不用求他。”张武陵笑容满面,“若他不去,便烧了清风观。” “你敢!”诡谲道人勃然大怒,暴跳而起,“你敢烧道爷的清风观,道爷便毁了你的玄心殿!” “那便……烧吧!”张武陵眉开眼笑,“反正云扶摇送的金子还有许多。你烧了,我再盖。” 诡谲道人哑口无言,张武陵粲然一笑。十二冥将窃窃私语,“张大侠如此这般,从未见过。” “理解,理解!若让我同时抱着两个司命,我也会如此。” “钟离子兴!你想得挺花啊!居然让想……想……” “松手,松手。莫让张大侠见笑。” “放心好了,我们替你挡着,张大侠看不见。” “什……什么时候……吃饭?我……我饿了。” 众人一阵无语,南黎明仰天大笑,“诸位,请随老夫一同前往皇宫。” “嗷嗷……去皇宫咯!”白虎兴奋不已。 十二冥将笑容满面,白嫣儿目视张武陵,“真要去吗?” 张武陵微微点头,“花家的下场历历在目,我不希望南家重蹈覆辙。” 南黎明眉头一紧,长叹一息,“多好的花家,就这么毁了。也不知那云扶霄是怎么想的。花家财力雄厚,没了花家,流云国该如何长久下去?” “那个狐媚子,心中只有一统天下,才不会管百姓的死活。”白嫣儿目视张武陵,莞尔一笑,“哦不,她还想男人。” 南黎明付之一笑,“诸位,咱们走吧!不要让国主久等。” 众人纷纷点头,张武陵与白嫣儿、南雨柔携手同行。白嫣儿与南雨柔互视一眼,各不相让。 张武陵冁然而笑,诡谲道人鄙夷不屑,走到南黎明身旁,与其闲聊。十二冥将言笑晏晏,不停议论着张武陵。 张武陵充耳不闻,与众人离开琼花秘境。他目视诡谲道人,略显担忧,“可有他法,暂时镇压戾煞?” 诡谲道人转身走到戾煞旁边,撒出六道黄符。他虚空画符,双手起式,默念法诀,一跃而出,离开了琼花秘境。 不多时,众人来到琼花国皇宫。皇宫四周,银装素裹的松树挺拔而立,枝头的雪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宫殿的屋顶披上了厚厚的雪毯,雕刻精美的琉璃瓦,闪烁着银光,映衬着苍穹的苍茫。 行及数里,琼花国主快步相迎。南黎明和南雨柔快步上前,躬身行礼。琼花国主扶起南黎明,快速向着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