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穿梭的小暗卫》 第1章 十三是有名字的 欣禾呆呆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子里那张娇俏的容颜,却突然觉得那张脸好陌生,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那只是于慎的夫人:当朝炙手可热的首辅大人最宠爱的夫人。 欣禾伸手摸上自己的脸,眼前浮现起于慎那张眉目冷峻的脸庞。他们已经成亲两年了,两年间他们两人尽管同宿于一屋,但是却从未同床,更没有肌肤之亲,于慎一直在屋中设置的一个长榻上休息,晨起后二人再把东西收拾好,然后以一副恩爱夫妻的形象面对前来侍奉的下人。 欣禾从来不觉得委屈,因为她只是一名暗卫,身份卑微,连姓名都没有的一名暗卫,她的代号只是一个数字:十三。因为她的容貌和于慎心爱的女人有七分相似,才被挑选出来代替那个女人和于慎大张旗鼓地成了亲,于慎在外人面前并不避讳对自己的宠爱,京城中的人都知道,手段毒辣的于首辅唯一的软肋就是温柔貌美的于夫人。 因此在成亲的两年内,于慎每每在欣禾被下毒、被绑架、被刺杀后大发雷霆,进而以强硬手段清除了不少敌对势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站稳了首辅的位置,肃清了朝堂中的政敌,如今可以说得上是一手遮天了。 而欣禾也意识到自己该面临最后的结局了。她伸手拿出一个凤钗带在了乌发之中,耳边响起了于慎早上的交代:“今天成郡王终于忍耐不住要对我出手了。今天的刺杀后你假装受伤到城郊别庄养伤,随后我会将欣禾接回。你另有安排。” 欣禾,不,应当是十三,今天后她就不是于夫人欣禾了。十三望着于慎冷峻的面容突然笑了:“大人,等今天事了请大人放十三还乡吧。十三突然想家了。”暗卫是不能脱离组织的,除非死,但是十三突然想试试,她十岁时在家乡被拐走,几番飘零险险被卖入青楼,还是于慎父亲当年的御史大人买了她,送她入了暗卫营。 她记得入营时暗卫首领就告诉她身为暗卫必须一生忠于大人,她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当年于慎的老师前首辅秦大人和御史大人双双遇难死去。当年的暗卫营由于慎接管。十三就知道一直是于大人救自己免于沦落风尘,自己就要一直效忠于于家。可是现在她累了,她想离大人远远的,不见就不会想念吧。“大人,十三知道暗卫规矩,可是这两年十三无能屡屡受伤,身子已经垮了,回营后无力担负重任,还望大人能够放十三返乡,看在......”十三说不下去了,看在自己替欣禾夫人当挡箭牌的面上? 她不敢讲,身为暗卫,这些好像就是自己应该做的,自己在大人面前能有什么面子呢?她怯怯的闭了嘴。 于慎看向十三,两年了,他总是可以一眼看出十三和欣禾之间的不同,尽管两人面貌相似,十三又刻意的照着欣禾的样子装扮,可是十三和欣禾是不同的。 这些年,他把欣禾护在自己身后,从未让她面对任何朝堂黑暗,明刀暗箭都有十三替欣禾挡下了,欣禾依然是一副明媚娇俏的样子,心心念念等着自己肃清朝堂接她回家。 欣禾是自己恩师的女儿,恩师当前为了保护自己被奸人所害,自己在恩师灵前发誓一定会保欣禾一生无忧,所以选择了十三代替欣禾。 可是十三在不断的腥风血雨中却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沉默了。十三和欣禾最像的是那一双明眸,以前于慎还能从十三眼中看到她暗藏的情愫,他都选择了忽视。 那些下毒、暗杀的手段其实他也可以保护十三免于受害,可是这样就失去了清除奸党的理由和借口,所以于慎一直选择了忽视。十三她只是无名暗卫,生来就该为自己的大事牺牲的。 如今十三那双眼睛却像一潭深水,黝黑黝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于慎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想起前天府医欲言又止的话:“大人,夫人身体所受毒害太多了,如不精心调养恐怕........”。 于慎忽然感觉心中一阵刺痛,可是今天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成郡王潜伏多年,暗卫送来消息成郡王终于决定走出幕后,自己也终于可以拔除这最后一个敌人,为恩师报仇,欣禾也不必躲躲藏藏了。 算了,看在十三这两年为欣禾的功劳上,就满足她的愿望放她回乡吧。于慎心中的刺痛再一次发作,自己似乎有一些不舍?不对,这是不对的。 于慎看向十三满怀期望的眼睛,沉默许久终于低声到:“好,今日事了我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份送你回乡吧。”于慎摇摇头似乎要把那些不适的感觉甩掉似的,走出了房门。 今天是恩师的祭日,每年于慎都会带着夫人到恩师墓前祭拜,而且怕扰恩师英灵,从不多带护卫,对于成郡王来说,这真的是一个好机会。 果然,于慎和十三刚刚在恩师墓前祭拜完毕,十几个黑衣就出现在两人周围,于慎转身一笑,朗声到:“郡王,既然来了怎么还躲躲藏藏的,不若现身吧?看着我死在你眼前不是很痛快吗?”“于大人果然聪慧,知道我必然会来看着你死的!” 一个黑衣人拆开了挡脸的黑布,果然是成郡王。尽管知道于慎有准备,十三还是连忙站在了于慎身前。成郡王看着十三却笑了起来:“于大人,我让你见个人吧。”说完一击掌,黑衣人身后走出三个人,两边的黑衣人把一把长剑横在中间那人的脖子上,而中间那人恰恰是看着和十三一模一样的欣禾。 于慎瞳孔猛然一缩,站在于慎身边的十三立刻感觉到于慎浑身的杀气。成郡王笑得更加肆意:“首辅大人,你打得一手好算盘,从哪儿找了这么一个冒牌货,把自己真正的妻子藏着,让别人几经生死,视若无睹,首辅大人好狠的心呐!这位姑娘,我说得对不对?” 十三默默不语,欣禾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满脸泪水:“对不起,慎哥哥,我知道今天很危险,我只想去看看你,没想到在府门前就被人打昏了。” 成郡王笑了:“我安排人在府门前本来是探查大人的行踪,没想到看到了一个和夫人一模一样的人,不过我立刻就想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于大人,这算不算的意外之喜呢!” 于慎冷冷开口:“你想如何?”成郡王这次是仰天狂笑了:“我想如何,我当然想你死了!想要你夫人的命,乖乖从这块山崖上跳下去吧!我会向皇上解释于大人是为剿匪掉落山崖,为你死后请封的,让于夫人尽享死后荣宠。哈哈哈.....”“不要,慎哥哥。不要去!” 十三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欣禾,心中暗暗埋怨,这于夫人被呵护得太好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能偷偷溜出别庄,净是添乱。 于慎笑了:“可以,如你所愿,希望成郡王说话算话。”说完转身向身后的悬崖走去,转身的同时向十三暗暗使了个眼色。 十三忽的跃起抽出腰间软件刺向欣禾身边的黑衣人,同时于慎一声怒喝:“动手!”随即隐藏在四周的暗卫也纷纷杀向成郡王的黑衣人。 十三这两年不断受伤是因为于慎命令她遇刺时不得动手,因此当她显出如此身手,欣禾两边的黑衣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十三一剑击中一个黑衣人,同时一脚将横在欣禾脖子上的长剑踢开,拉着欣禾步步往后退。 成郡王大怒,挥剑刺向于慎。欣禾惊叫出声都向于慎扑去,十三是知道于慎的功力完全可以躲过去的,她的任务是保护欣禾,也立刻向着欣禾扑过去想把她拉开,可是还是慢了一步。 两人挡在于慎面前,眼看成郡王的剑已到眼前,于慎只能拽着欣禾躲开了那一剑,但是已经来不及再去推开十三,锋利的剑刃插入了十三年的胸口,十三不敢置信的望着胸口苦笑:“大人,十三果然无能,没有保护好夫人,如今竟不能躲过这剑了!”话未说完一口献血吐出,仰面摔倒。 于慎又惊又怒,是啊,凭借十三以前的身手,她完全可以躲开了,所以他选择了拉开欣禾,可是他忘了十三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十三了,不断的伤病已让她虚弱的甚至不如普通人了。于慎心中一痛,咆哮一声:“杀无赦!”他把欣禾交给旁边的黑衣人,闯入混战之中。 愤怒的于慎如入无人之境,不多时,成郡王的人就被诛杀干净,成郡王一看今日事不能成,只得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下恨恨离开。于慎顾不得不断哭泣的欣禾,快步走向十三,将十三抱在怀里,伸手擦着她嘴边不断流出的鲜血。 十三感觉自己就要飘起来了,恍惚间看到了于慎,她颤抖着手摸向于慎的眼睛:“大人,我想回家乡,我娘一定还在等我。我想起来了,我有名字的。夏天,我娘抱着我看河里的荷花,我的名字叫新荷,大人,我不想叫十三,我是........”十三的手无力垂下再也没有了声音。 于慎的心中如同被人挖了一个窟窿,冷风刮过只有刺骨的寒意,看着十三苍白的小脸,于慎终于吐出那句埋藏已久的话:“新荷,不要离开我,对不起!对不起!”欣禾望着满脸悲痛仰天长啸的于慎,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跌倒在地上。 她不禁哭喊出声:“不可以,慎哥哥,她只是一个暗卫,她是我的替身,她不配你喜欢她。她就该死!她该.......”于慎向她投来的犀利的目光把那些更加恶毒的话语堵在她口中,她不敢再多言。 于慎冷冷看着欣禾,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自己只知道保护欣禾不受伤害,却忘了培养她像恩师一样志向高洁,自己终究还是有负于恩师。 于慎抱起十三,一步一步走下山坡。夕阳西下,于慎没有一丝一毫大仇得报的喜悦,只觉得心空了,望着十三的脸庞低语到:“新荷,我送你回家。” 新荷只觉得自己如一缕青烟一般飘在了半空,她低头看着于慎抱着自己步履蹒跚的走下山崖。她看到了于慎身后欣禾看着自己的尸身,眼神恶毒似看仇人一般。 新荷不禁苦笑,这小丫头被于慎娇惯的也太不知理了。自己好歹为她躲避了这几年的明刀暗箭,甚至因为她的任性失去了性命,本来今天任务完成,自己就可以脱离暗卫组织恢复自由身的。 新荷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在江南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镇,隐姓埋名开始新的生活。尽管离开于慎自己有点心痛,可是于慎对自己如同山间明月,可望而不可即,也许离开就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自己规划好的未来也被这任性的丫头给毁了。自己不恨她,她怎么反倒用如此恶毒的眼光看自己。这恶毒的眼神与她清新明媚的面容极不相称,使她的容貌也变得丑陋起来。 第2章 夫人要十三魂飞魄散 新荷想离开他们两人,她不想看到自己死了之后于慎和欣禾大仇得报之后双宿双栖。可是自己这一缕魂魄却不由自主的跟随于慎飘回了于府。 于慎返回于府,将十三安放在棺椁之中,随后招来自己的暗卫十六。十六和十三是自小一起在暗卫营长大的,十三后来被大人调走就不知去向,直到今天才听说十三一直在大人身边为夫人挡灾,但是今日却不幸被杀。 十六想起十三那双明眸不禁暗自叹息,暗卫的命运本就是如此,可是自己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悲意。 走进十三的灵堂,看见大人默默站立在十三的棺椁之前,低头无语,心中感觉诧异,大人怎么会为一个无名暗卫安排灵堂? “你们都出去。”灵堂中的下人们应答了一声,低头退出了灵堂,心中为夫人惋惜,多好的夫人啊,处理事务井井有条,对待下人还和蔼可亲,可惜去祭拜自己的父亲却被人杀害,可惜呀,红颜薄命啊。 正呆呆地看着十三的棺椁暗暗诧异,于慎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向她射来,十六不禁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连忙低头行礼:“大人” “十六,你和十三一起长大,你是否知道十三的家乡在哪里?”于慎想知道十三的家乡,然后把十三灵柩送还回乡。十三临死前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却没有说出具体地址。 飘忽在于慎身旁的新荷也感觉诧异,大人打听自己的家乡干嘛?难道真的要送自己魂灵还乡? 新荷感觉有泪水盈满了眼眶,其实大人除了不爱自己,还是挺好的。可是自己也只是想起了自己家乡有一片好大的荷塘,可是具体在哪里自己也想不清楚了。 只记得自己醒来已经是被人贩子扔在一辆牛车上。自己也从来没有和十六说起过自己的家乡,在暗卫营里每天应对残酷的训练已经累得不行,尽管自己和十六常常在一起,也没说过自己的身世,其实她那个时候还没有想起任何景象,根本不知自己从何而来。 果然,十六低头拱手:“大人恕罪,夫人。。。不,十三在暗卫营时训练刻苦,却从来没有谈起过自己的家乡,只知道十三是被拐卖的孩子,她母亲为护她而死,幸亏遇到了大人的父亲,才救下她送入了暗卫营。” 十六的一声“夫人”如一把利刃扎向于慎,心口一阵刺痛。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以往下朝回家,总能看到十三对着自己怯怯的却饱含深情的目光。 如今的十三躺在冰冷的棺椁中,却不知魂归何处。心口处传来隐隐的刺痛,“不,我不是心疼十三,我只是在山崖上受伤了。” 于慎不愿承认自己在不停的想着十三,她只是自己的属下,一个主人和一个暗卫就不应该有任何感情牵扯。 “好,我知道了,你去追查一下十三的来源,看是否能够查到她的家乡在哪里。”于慎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吩咐十六。“是,属下遵命。”十六拱手离去。 “慎哥哥,你还打听十三的事情干什么?”欣禾从门外走进灵堂,听见于慎的吩咐不禁变了脸色。 在山崖上看到于慎抱着死去的十三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于府,欣禾感觉隐隐的不安,自己在山崖上有点口不择言了。一定引得慎哥哥不满了。 “慎哥哥,我知道在山崖上我不该口吐恶言,我错了。”欣禾讨好的拉着于慎的衣袖。 于慎看向欣禾,这是恩师唯一的血脉,恩师为了护着自己丧命,临终前把欣禾许配给自己,临终托付孤女,于慎明白恩师的深意。 自己自小长在恩师府中,和欣禾也算的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小时候的欣禾可爱乖巧,一笑起来两眼弯弯的,像极了十三的那双眼睛。 不,应该是十三像欣禾,当时为了保护欣禾一直把她隐在暗处,可自己也需要一个借口清除明处暗处的仇家,于是就要在暗卫营中挑选一个替身,本想挑选一个身材相近的暗卫稍加易容。 但是在暗卫营却看到了和欣禾有七分相似的十三,尤其是那双眼睛,和小时候的欣禾像极了,二人如此之像,不用易容稍加妆容改变,于慎又请人教导十三学习高门闺秀应该懂得的琴棋书画,使得十三比欣禾更像一位高门夫人。 欣禾看着于慎盯着自己的眼睛出神,似是透过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欣禾不禁心中暗恨,慎哥哥一定是又想起了那个贱人。脸上却堆满了笑意“慎哥哥,你也累了许久,去后院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守着灵堂,毕竟十三也是为我而死,我也尽一点心意。” 于慎回过神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欣禾,你以后就是真正的于夫人了,不可如此任性妄为,口吐恶言,以后府中事务就要交予你好好操持的。” “放心吧,慎哥哥,我一定会为你办的妥妥当当的。你快去歇着吧。”于慎看着欣禾一脸讨好的表情不禁也笑了。 欣禾自从三岁时观花灯走失,三年后寻回后恩师夫妻两宝贝得不得了,自然也养成了娇惯任性的毛病,没关系,自己以后慢慢教她,欣禾一定会向十三那样把府中事务操持的井井有条。 于慎突然呆住了,今天自己已经是第几次想起十三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于慎脚步踉跄了一下,明显有些不敢再看欣禾,匆匆离开了灵堂向书房而去。成郡王逃走,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自己不能再这样了。 十三飘在半空,看着欣禾向于慎撒娇卖乖,于慎也很快就原谅了欣禾,笑着抚摸着欣禾的头发,细细的向她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灵堂。 十三不禁心中泛酸,人家两人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明明白白的夫妻。自己一腔深情付出了生命也只不过换得大人片刻怜惜,自己也是妄想了。 怪不得欣禾夫人在崖上那么恶毒的骂着自己。十三突然不想再看着二人卿卿我我了,可是自己这一缕魂魄却不由自己做主,仍然无法飘出去,难道自己非得等着尸身下葬之后才能魂飞魄散或者才能去投胎。 十三告诫自己,投胎前万万不可忘了喝孟婆汤,自己要忘却今生的一切,包括于慎,这样悲苦的情感一次已经足够了。 “贱人,卖了你还不安生,居然还能又回到慎哥哥身边,娘说得对,就应该趁着那次机会弄死你,省得将来你想起什么坏了我们的大事。” 欣禾站在十三的棺椁旁边,恶狠狠地揭开了十三脸上蒙着的白布,满脸狰狞的笑容。 十三如同雷击一般,不敢置信的望向欣禾。夫人说卖了谁?是我吗?难道我是被人特意拐走的,是谁这么狠心,当时自己只是一个无知稚童呀! 还有,夫人不是大人恩师的独生女儿吗?老大人夫妻双双遇难,夫人已经无父无母,她口中的娘是谁? 十三魂魄向欣禾飘去,她想拉着夫人问个清楚,等她穿过夫人的身体她才明白自己已成了一缕孤魂,不能言语,不能感知。怎么还能问个清楚。 十三呆呆地看着欣禾,只见她从衣袖中拿出一根钢针和一张符咒。冷笑着说道:“娘说了,以免你转世再来打扰我们娘两个,我们特意送你一程,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是我的!” 尽管已经是一缕魂魄,十三听到欣禾的话还是感觉一股寒意直接从脚底升腾而起,眼见着平时娇娇俏俏的欣禾夫人拿着长长的钢针就往自己的尸身头顶扎去,同时不断低语:“等我扎进去,再焚了那枚符咒,你就彻底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翻身了。” “不,不要,住手,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我为你而死,你还如此恶毒待我,为什么?为什么?”十三的魂魄不断从欣禾身上穿过,却不能阻止她半分,十三不禁绝望,难道我就此要魂飞魄散,就此消失,连投胎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为什么?为什么? 十三突然感觉一阵天玄地转,便突然从灵堂飘了出来。随风飘飘荡荡不知要飘向何方。十三在空中苦笑,也许是自己的魂魄害怕欣禾的长针才飘了出来吧。 可是天地苍茫,自己一缕孤魂又能飘向何处,何况,按照欣禾夫人的说法,一会儿那长针扎入自己头顶再焚了那符咒,自己这一缕孤魂马上就会消失于这尘世之间了。 十三感觉好不心甘,自己自小就失去了幼时记忆,按照欣禾夫人的说法,自己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被人拐卖,又如何会流落到残酷的训练营,七八岁就在暗卫营中摸爬滚打,受够了各种苦楚。 有幸被大人选出做了夫人的替身,生活环境好了许多,自己却又不自量力爱上了大人,大人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情愫,可是大人每每用凌厉的目光看向自己时候,就似乎在嘲笑自己的不知廉耻,一个卑下的暗卫居然也敢对大人起这样的心思。 为了夫人而死,却被夫人如此狠毒对待,自己究竟是谁?夫人她又是谁?十三好不甘心就此魂飞魄散,自己二十年的记忆中只有自己临死想到的那个妇人抱着自己观看池中的荷花,满面笑容的给自己说话:“新荷,你看,荷花开了,我们的新荷像荷花一样好看是不是?” 那是短短一生中仅存的温暖记忆,可是按照欣禾的说法,她一定不是自己的亲娘,那位温暖的妇人又是谁?十三心中暗恨,苍天我好不甘心,我不愿就此魂飞魄散,我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楚就此消散,连来生都没有,我不甘心啊! 第3章 重生到夫人身上了? “囡囡,囡囡!为什么我女儿还是昏迷不醒呀?”十三只觉得自己处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轻柔的声音一直在呼唤自己。 好像自己临死前想起的那个妇人,难道是自己的娘亲吗?十三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柔弱的年轻妇人焦急的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一个美丽妇人,满眼焦急,不停地用手抚摸自己的额头。 这个妇人好美呀!可她并不是自己想起来的那个妇人。她是谁?为啥一个劲的喊自己囡囡。囡囡又是谁? 十三抬起了一只手想摸摸这个妇人,看着她自己好像心里很痛的感觉。“啊!”十三惊呆了,发出一声奶萌奶萌的惊呼,她愣愣得看着自己抬起的那只手,一只白白胖胖的手,小小的,像藕节一样。 那不是自己的手,自己的手因为不断训练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当时,在首辅府中,十三总是用衣袖挡着自己的一双手,尽管自己可以通过衣饰装扮成贵妇人,可是那双手是怎么也不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小姐的纤纤玉指。 可现在的手,十三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一双小手,这应该是一个三四岁孩童的小手,白白嫩嫩的。“小姐,小姐醒了,夫人你看,小姐醒了。” 又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随之一张笑脸也出现在十三面前。十三又惊呆了,这妇人不就是自己临死前想起的那个抱着自己看荷花的妇人吗? 她喊自己什么?小姐,那她就不是自己的娘亲了,那这位温柔美丽的夫人又是谁? “囡囡,你醒了,我是娘亲呀,你看看娘亲,不认得了吗?”温柔夫人看着女儿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样子,心里越发慌张,女儿自从掉入湖中,一直高烧不退,这样不会是把脑子烧坏了吧? 她把十三抱在了自己怀中,眼泪终于止不住一滴滴的掉落,落在十三的小脸上,感觉好烫好烫。 十三莫名觉得自己和这妇人心意相通一般,也感觉心里痛痛的。她用小手摸着妇人的脸庞,不由自主唤出一声:“娘亲!” 这一声喊出来,一瞬间的记忆汹涌而来,尽管只是个三岁幼童,可是记忆中温柔的娘亲,儒雅的父亲,却是那么清晰。 十三终于明白了,自己这小小的身子竟是前世的夫人,也就是首辅秦大人的掌上明珠——秦欣禾。那温柔美丽的女子正是欣禾的生身母亲,前首辅的结发妻子纪婉然。 纪婉然出身名门,贤淑知礼。嫁给前首辅秦明轩之后也仅得一女,爱若掌上明珠。此时是欣禾三岁的时候,刚刚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多日,今日才刚刚醒来,自己这一缕孤魂恰巧就穿进了小童的身体。 不对呀!如若这女童是秦欣禾,那自己不就是穿进了夫人的幼年身体之中吗?十三疑惑了,难道自己前世做了夫人的替身不甘心,今生重来非要占据夫人的身体才算得偿心愿吗? 那也不错,自己占据了夫人的幼年身体,以后就没有夫人了,谁叫她那么恶毒的要害自己魂飞魄散呢? 十三正在暗暗痛快,扭头看到了站在娘亲旁边的那记忆中的妇人,她愣愣得看向那妇人。那妇人在十三仅有的一点记忆中出现过,就是她抱着自己看荷花的。 不对,如果自己灵魂穿进了夫人幼年的身体,可是娘亲身边这妇人看起来和娘亲的关系极为亲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以后十三的记忆中,而十三仅存的那一点幼时记忆却没有自己娘亲和父亲的任何回忆,还有欣禾在灵堂说的卖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记忆中的妇人看着十三一直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就笑了:“夫人,您看小姐这是怎么了?看着奴婢像是不认识似的?小姐,我是奶娘啊,您不认得奶娘了?” 哦,原来这妇人是奶娘,十三从欣禾身体中的记忆中得知了这妇人叫柳娘,是母亲娘家的陪嫁,一直跟在娘亲身边,那应该是娘亲很信任的人了。 十三怯怯地喊了一声“奶娘”可是心中仍有疑虑,既是娘亲身边信任的人,为什么最后只和自己在一起,却没有去找到自己的亲娘和父亲。 残存的记忆中奶娘待自己还是很好地,那自己又为何沦落到了暗卫营中。那恶毒的欣禾夫人又是如何成了自己一直待在娘亲身边的? 十三想起灵堂中欣禾那高高举起的长钉,顿时不寒而栗。她不由自主的用自己那一双小胖手抱紧了自己的娘亲,幸亏自己没有魂飞魄散,娘亲的怀抱好温暖呀! 秦夫人搂着自己的女儿感觉心才踏实下来,刚刚苏醒过来的女儿看着自己的眼光好陌生,自己心里一直不踏实。 现在看着女儿小小的身体,埋在自己怀中,感觉自己的女儿又回来了。秦夫人也不禁搂紧了自己的女儿。 “囡囡,我的乖女儿!”说着自己的眼泪也一滴滴滴落下来,落在十三的小脸上。十三感觉一滴滴眼泪好烫好烫。 伸出自己胖胖的小手,给娘亲擦去眼泪,奶奶的声音劝慰娘亲:“娘亲,不哭,囡囡回来了,娘亲不怕!” 自己前世没有得到父母的亲情,残存的记忆中只有奶娘待自己的一点暖意。今天呆在娘亲的怀抱中,十三觉得好幸福的感觉,幸福的都要哭出来了。 可是心里也有一丝丝担忧,前世自己为什么没有和双亲在一起,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单独和奶娘呆在了一起,这其中到底是谁在捣鬼呢? “夫人,囡囡怎么样了。”十三突然听到了一声呼唤,随之一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身穿一身白色长袍,玉带缠腰,儒雅俊美,和自己美丽的娘亲真是般配呀,这个应该是欣禾的爹爹,多年后权倾朝野的秦首辅秦明轩。 没想到年轻时的首辅居然如此儒雅,十三没有见过前世的秦首辅,只是听说秦首辅年纪轻轻就进入朝堂,深得皇上器重,仕途一帆风顺,连连擢升。 老皇帝临终时向秦首辅和于慎的父亲于大人托付太子。两位老大人为保护太子免受奸党祸害,一直忠心耿耿,最终双双遇难。临死前将女儿欣禾托付给于大人的儿子于慎照看并临终许配婚事。因此于慎对欣禾一直是关爱有加。 这个时候的秦大人秦明轩刚刚进入朝堂,仕途顺利,家有娇妻幼女,一副春风得意的风采。原来自己的爹爹如此好看。 秦明轩看向夫人怀中的女儿,就见到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愣愣地看着自己,满眼孺慕之情。他惊喜地叫出声来:“囡囡,你醒了,来,让爹爹来抱抱。” 秦夫人却抱着十三把身子扭了过去,不想跟丈夫多说话的样子。秦大人尴尬地搓了搓手指,求救似的看向十三:“囡囡,爹爹好担心你呀!来让爹爹抱抱!” 十三窝在娘亲的怀中,大大的黑眼睛直直的看向秦大人。爹爹对自己是很珍爱的样子。 十三只觉得遗憾,这么好的爹爹娘亲自己却没有一点印象,只记得奶娘的一点点记忆,自己是真正的欣禾吗?如果不是,自己好舍不得离开这样好的爹爹娘亲呀! 想起这事,十三不禁悲从心中来,自己前世孤苦一世,无人疼爱,今生能和这样好的爹爹娘亲在一起多幸福啊。 可十三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欣禾,这幸福不知道是不是偷了真正小欣禾的幸福,也不知道这幸福能够持续多久。想着想着,十三的泪一滴滴的滚落出来。 一看到宝贝女儿哭了,秦明轩更加手足无措,“夫人,女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看到我就哭呀!” 秦夫人纪婉然连忙抬手给女儿擦泪:“囡囡乖,不怕不怕啊!娘亲在这里,会保护你的。”秦明轩看向夫人:“夫人,你说这是囡囡怕我吗?我可是最喜欢囡囡了!”秦明轩很委屈。 “你最喜欢你那个苏妹妹,她的小丫头害的女儿掉入湖中,还诬陷女儿把她推进去的,她那么大一个人,囡囡这么小怎么能把她推进去,害的我的囡囡昏迷了这么久。你却轻易放过了她,说什么这都是意外。 当年我怀了双胎,可是一胎生下就没了气息,只有囡囡一个孩子活了下来,囡囡是我的命根子,今天如果不是女儿命大醒了过来,我都要跟着女儿一起去了。好让你和那个苏妹妹双宿双飞去。” 秦夫人越说越气,她是名门闺秀,这话她以前是断断不会说的。可是今天看到女儿哭的这么委屈,越想越是生气,就把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吐露出来。 “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她怎么会双宿双飞,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而已。你也知道的,她爹对父亲有恩,父亲临终前嘱托我们要照料好她的。 我也是在完成父亲的遗愿而已。可惜苏妹妹命薄,丈夫早早病逝,婆家又对她不好。 她又来投奔我们,看在苏伯父的面子上,我们也不能把她一个孤女拒之门外。落水这事当场也没有别人,我们也不好推到苏妹妹身上。 好了,别生气了,你费费心给她寻个合适人家,让她嫁过去,后半生衣食无忧就可以了。” 十三正在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和父亲撒娇,父亲也是当着自己面不避讳的给娘亲擦眼泪,一个劲的好言好语讨好娘亲,根本没觉得自己这个小胖闺女碍事。 看来前世传闻首辅和夫人恩爱非常的确是真的。 十三前世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看着娘亲和爹爹这么恩爱,不禁想起自己对于慎那些不得宣之于口的感情,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原来真正的两情相悦竟是如此甜蜜美好! 十三感觉这样一家三口的聚在一起太温馨了。自己前世幼年时没有什么关于家的记忆,有的仅仅是在暗卫营打打杀杀的艰难日子,这样温暖的感觉于自己而言太珍贵了。 她伸出胖胖的小胳膊朝向秦明轩:“爹爹,要抱抱!”已经被美人娘亲抱过了,现在要好看爹爹也抱抱自己。 秦明轩看着乖巧的小闺女朝自己伸出藕节一样的胖胳膊要抱抱,满眼笑意地伸手从夫人怀中抢过了小胖闺女抱在了自己怀中。 十三搂紧了自己好看爹爹的脖子,有娘有爹的感觉太好了。纪婉然假装生气的拍拍自己的小屁股:“小没良心的,看见爹爹就不要娘亲了?白疼你了!” 十三扭脸看着自己的美人娘亲,一脸纠结的又看看自己的好看爹爹,小声说:“就让爹爹抱一小会儿,还让娘亲抱!” 秦明轩看着纠结的小胖闺女,不仅哈哈哈笑出声来。 第4章 一个奇怪的女人 “轩哥,我听说小小姐醒了?我来看看小小姐。”一个女声打断了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光,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青色襦裙,眉眼精致,脸色却有些苍白的女人走进门来,扶着门框向他们三人看来,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十三从爹爹脖子上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女人看似柔弱,但是那眉眼却满含心机。 很显然刚才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光已经被这女人尽收眼底,包括刚才秦明轩向纪婉然极力解释自己和苏佩云没有任何关系的话语都被她听到了。 这女人一直站在门边悄无声息地看着一家三口,眼中的羡慕嫉妒以及一缕掩饰不住的恨意不由自主从眼中流露出来。 十三最早从爹爹脖子上抬起头,看向那女人的时候,她没想到一个娃娃的眼光如此犀利,还来不及收起眼中一抹嫉恨的眼光,看到十三看她,那女人立刻收敛了眼光,马上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表情,怯生生地看向秦明轩。 十三前世要作为于夫人应付各个官员家中形形色色的妻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识过,见到这女人第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并非寻常柔弱女子,满腹心机。 秦明轩正在给夫人和女儿擦眼泪,听见声音连忙直起腰:“佩云来了,坐,怎么不好好歇着?”他把小胖闺女递给了妻子,然后整整衣衫端坐在扶椅之上,脸上带着一点尴尬的笑容,仿佛被外人看见自己如此低声下气的讨好夫人是有些不好意思。 纪婉然也坐直了身体,面上依然是冷冷的,抱着自己的胖闺女,不耐地瞥了进门的女人一眼。“不劳苏姑娘费心,囡囡有自己的爹娘关心,好着呢。苏姑娘还是回去好好养着身体吧。以免又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担待不起。” 十三发现自己温柔的娘亲一看到这进门的女人立刻就言语激烈了起来。而且十三也感觉欣禾这小小的身子看到那女人立即紧绷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前世,十三从来没有听说这女人,也没有在欣禾夫人身边见过这女人。 可是小欣禾的这具身体却对这女人十分排斥,十三直觉上感觉这女人一定是解开自己命运谜题的重要一环,她在小欣禾的记忆中开始搜索这女人的记忆。 这女人叫苏佩云,出身并不高,父亲是一个七品知县,和秦家老大人也就是秦明轩的父亲因是同乡有几分相熟。 她家和秦家是同乡,沾着这点同乡之谊,她的爹爹经常和当时的秦老大人来请教学问。她也就经常追随自己父亲而来。 而纪婉然和秦明轩两家乃是世交,两家早早定了娃娃亲,纪婉然和秦明轩倒也不避讳,因是青梅竹马自幼就在一起玩耍读书,后来苏佩云也经常随父亲来和秦明轩和纪婉然一起讨论诗词歌赋。这女人倒也有几分学问,常常也能和秦明轩和纪婉然说得很投机。 有一次,秦老大人和苏佩云的父亲一起外出公干途中,路遇劫匪,苏佩云的父亲为了保护秦老大人丧命于劫匪刀下,临死前将家中唯一的女儿托付给秦老大人照看。 秦老大人感念苏家的救命之恩,亲自将苏佩云接到了府中,命府中都喊一声表小姐,衣食住行样样精心。 纪婉然生性柔弱善良,感念苏家对于秦家的恩德,对待这位苏小姐十分上心,每每来秦府总是常常把自己那些上佳的衣饰,小玩意都分给苏佩云。两人俨然如同一对小闺蜜。 等苏佩云及笄,秦老大人亲自为苏佩云挑选了一位忠厚老实,家境不错的读书人,将苏佩云嫁了过去。 谁知这读书人体弱一朝得了疾病就去世了,留下苏佩云一人还拉扯着一个病弱的女孩,夫家嫌弃苏佩云克死了丈夫,对她很是刻薄。 据说更是不允许苏佩云再接近自己的孩子,将苏佩云赶出了家门。苏佩云孤苦伶仃无奈之下只能又来投奔秦家。 此时,秦明轩和纪婉然已经成了亲,有了一个女儿。秦老大人内疚自己没有给苏佩云找个好人家,让她嫁过去没能过上好日子,一看她如此可怜,就收留了苏佩云,待她更比以前亲厚。 后来,秦老大人去世,临终前也嘱托秦明轩要好好照看苏佩云,为她再找一门好亲事嫁出去,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纪婉然也是很关心自己的小闺蜜,无论婚前婚后都一直替苏佩云操着心。 苏佩云这次丧夫回家后,纪婉然怜惜她丈夫早逝,婆家嫌弃导致母女奋力,想尽力帮助苏佩云以后能够过上好日子,也不断替她寻找相看合适的人家。 可这苏佩云却一直左右推诿,说自己命苦克夫克子,高不成低不就的,不肯成亲,一直就住在秦府之中。府中渐渐有了一些闲言碎语,说是苏小姐暗恋秦大人,秦大人也对苏小姐有意,秦大人要留着苏小姐纳为贵妾。 这风言风语的就进了纪婉然的耳中,纪婉然和丈夫感情融洽,自然不相信这样的风言风语,对于下人好生整顿了一番,不准私下乱传闲话。 可是这活生生一个弱柳扶风的美人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她见到秦明轩时那眼中毫不掩藏的情谊,任谁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也怪不得府中传出那样的闲言碎语。 纪婉然虽然硬起手腕压制了府中的传言,可以每每看见这女人再想起那些闲言碎语,不免心中有些小疙瘩。 以前在秦府中亲密的闺中密友,也逐渐分崩离析,渐行渐远。谁能容忍自己的闺蜜如此觊觎自己的丈夫呢?不把她打出府门,已经用尽了纪婉然的气度。 更何况,这苏佩云不仅整日在夫妻二人这里晃来晃去的,居然还去招惹小欣禾。这已经是触及到了纪婉然的逆鳞,自从双胎女儿夭折一女之后,纪婉然也多年未再生育,对于这唯一的女儿那是百般疼爱,唯恐再出什么问题。 可这一次女儿见了苏佩云一面居然就莫名其妙地掉入湖中,还被人诬陷女儿欺负苏佩云才会掉入湖中,自己的女儿一项乖巧怎会做出此等事情。 前几日这位苏小姐身边的小丫头和小欣禾一起跌入湖中,两人被救上来之后,苏小姐身边的丫头哭哭啼啼说是小欣禾对苏小姐言语不敬,自己上前阻止被推进湖中,自己跌入湖中时不小心拉了欣禾一把,就把欣禾也拉入了湖中。 看着女儿从水中救起后昏迷不醒,再听到苏佩云身边的丫头如此说自己的女儿,纪婉然再不忍耐不住,一怒之下就把小丫头给打了一顿,谁知没几板子下去,那小丫头竟被打死了。 苏佩云却哭哭啼啼地拉着秦明轩的衣袖哭诉自己命苦,无依无靠,如今无缘无故被人欺负,当初就该随着父亲一起去了。府中也有一些人暗暗说夫人太狠毒了些等等,纪婉然越发恼怒,就和秦明轩吵了起来。 因为事发当时,奶娘恰巧去夫人那里,小欣禾身边的丫头们没有看好欣禾,这孩子不知怎么就跑到了湖边,刚好遇到了在那里的苏佩云的小丫头。 当时只有小欣禾和她的小丫头。小欣禾身边也没人,欣禾落水后又一直昏迷不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只有小丫头的一面之词,如今那小丫头没了,更是说不清楚了。 作为母亲,纪婉然绝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推苏佩云入水。可是这苏佩云顶着恩人之女这顶大帽子也实在棘手。 秦明轩在父亲临终前答应父亲要好好照料苏佩云,也无法对她疾言厉色,这次更是因无人看见当时的场景无法对苏佩云下狠手。 只能不了了之,处置了女儿身边照看的几个丫头。因此纪婉然就有几分怨自己的丈夫向着苏佩云而不顾自己的女儿,才会口吐怨言。 小欣禾的身体如此排斥苏佩云,一则是因为那些关于秦明轩和苏佩云的闲言碎语也传到了小胖仔的耳中,她对于妄图夺走自己爹爹的苏佩云当然不会有好感,每次看到她都是没有好眼色,小孩子的爱憎自然表达的非常明显。 至于为何小欣禾发生了落水一事,可惜,小欣禾发烧了几天几夜也是烧的糊里糊涂地,十三从小欣禾的记忆中也没能找到当日落水的任何记忆。 但是十三还是凭直觉认为这女人和小欣禾的落水一定脱不了干系。只是目前自己也无任何证据来证实她的险恶。 可是这并不妨碍十三代替小欣禾表达自己对于苏佩云的厌恶和反感,她要爹爹和娘亲离这个女人远远的,似乎这样就能保的一家平安。 第5章 又成一缕魂魄了 苏佩云面对纪婉然的冷淡,并没有什么尴尬地样子,反而朝着十三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十三的脑袋 “欣禾,感觉好些了吗?还记得云姨吗?”“云姨!”十三脑海中似乎轰的一声巨响,一连串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十三突然觉得头剧痛,凄厉的喊了一声“娘亲”就昏了过去。 纪婉然原本就很反感苏佩云的靠近,碍于情面没有出声,眼见着苏佩云一碰着女儿,女儿就这样了,不禁一把打掉了苏佩云的手,惊叫一声“苏佩云,你做了什么?囡囡,囡囡,轩哥,快找大夫来,囡囡又晕过去了。” 秦明轩也惊呆了,他震惊的看着苏佩云,说不话来。这也太邪门了,怎么佩云一碰女儿就这样了。顾不得说其他,秦明轩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屋中又乱成一团。 苏佩云尴尬地站在屋中间,不知所措。平时这小胖闺女一看见自己就横眉冷对,奶声奶气的指着自己“你是个坏女人。你不要勾引我爹爹。” 自己气不过,才吩咐自己的小丫头去教训她一下,谁知那小丫头下手那么重,差点把小崽子给溺死,眼看着纪婉然震怒,自己只能安排打板子的人暗自下手打死了小丫头,死无对证省得给自己找麻烦,而且也让纪婉然落下了恶毒的坏名声。 谁知这小丫头又给自己来这么一出。看向夫人怀中昏迷的十三,暗咬银牙“该死的小崽子,我什么又没干,怎的就晕了。一定是装的。” 苏佩云还真是冤枉十三了。十三不是装的,而是再一次魂魄出窍,飘了起来。十三在半空飘着,看着屋中娘亲和爹爹着急的围着自己,不禁暗暗着急。 自己刚刚感受到了又父母双亲的温暖,这么快就又灵魂出窍了。难道夫人已经施法让自己魂飞魄散了吗? 一阵眩晕之后,十三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于慎的书房之中,果然又回来了。十三无比沮丧,她很喜欢娘亲温暖的怀抱。 尽管还不确定那温柔美丽的纪婉然是否是自己的娘亲,可她却非常清楚于慎这位于大人却不是自己的良人,他是自己的主子。这个主子心狠手辣,心机用尽,他利用了自己,辜负自己一片深情。她宁愿待在娘亲温暖的怀抱。 十三飘在半空有些怏怏的不开心,说不定这会儿夫人的长钉已经下手了,自己马上就魂飞魄散了。此时,一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跪倒在于慎面前。 “大人,前几日您吩咐属下去查十三的身世,属下幸不辱命,查到一个消息事关十三。” 十三猛地抬起头来,大人让人去查自己的身世?她想起最后一次任务之前,自己向大人请求离开暗卫营,可能是那时大人派人去查自己身世,大人是想替自己找到家人吗?她急忙飘到了那名暗卫身旁,急着听他的汇报。 于慎坐在书桌前,似乎感觉一阵风从自己眼前飘过,隐隐还有一股香味,和以前十三身上的香粉味道有点相似。他黝黑的眼睛随着那阵风看过去,死死地盯着风飘去的地方。 十三感觉脊背凉飕飕的,扭头一看,大人正盯着自己端详。条件反射一般立刻挺直了身子,随后就感觉不对呀,自己是一缕魂魄,大人哪能看到自己呢? 可是被大人这么死死地盯着还是有点毛骨悚然的,十三立刻悄悄地从暗卫身旁飘到一边去,躲在了窗帘后面,感觉这样安全多了。 于慎突然惊觉自己怎么又想起了十三,真是魔怔了。于慎自嘲地摇了摇头,看向那名暗卫:“什么消息?说!” “是,大人。属下记得大人说十三八岁时是老大人从人贩子手里买过来送进了暗卫营的。属下就从老大人身边的人着手去查当前的人贩子,随后就查到十三当年不是拐来的,而是抢来的。” “据那人贩子说,当年他们几人除了拐卖女子儿童做人口买卖,顺便也接单抢劫掳掠,杀人放火,有钱就干。其中一个人贩子记得当时是有人出钱指使他们到陵州惠阳县一个妇人家中抢人,然后特意交代要卖到青楼去。越低贱的地方越好。” 十三听到这里,忍不住从窗帘后面又探出头来,太震惊了,到底是谁这么恨她。一个八岁的女娃从家中抢走还要卖到低贱的青楼去! 十三记得死前自己那仅有的记忆中,自己的家并不富裕,和即使如此贫寒的日子那仇家也不放过自己。 于慎也觉得惊讶,“可能探听是什么人指使?”暗卫一低头:“属下无能,因时日久远,人贩子也死的死,逃的逃,找到的这个也不知是何人指使。只记得是从京中来的大人物。” 十三想起欣禾夫人口中的娘亲,这个娘亲应该就是指使人贩子害自己的那个人。可她到底是谁呢? 于慎手指轻敲书桌“接着说。”“是,属下查到,当年在陵州惠阳县,十三是和一个妇人生活在一起的,那妇人靠刺绣为生,手艺还不错,只是脑子有点不灵光,待十三还是不错,具体什么关系,周围邻居也说看似母女,可有时看着又不像母女,她们二人是在惠阳县河边被村民救上来的。” “据村民讲,那妇人和孩子被救醒后就有点呆呆地,记不得自己身份,一会儿抱着孩子喊欣禾,一会儿抱着孩子喊小姐。那孩子更是昏迷了好几天。若不是好心的邻居帮衬她们,两人都活不下来。” “那孩子醒来后也是一问三不知,只是每天哭喊着找娘亲,找爹爹。好在那村子里人良善,看她们两人无家可归,就收拾了村里一间破房子让她们住下,那妇人后来也有好转,就靠刺绣手艺养活了她们二人。虽然日子过的清贫,可村里人都说妇人善良,那孩子特别乖巧可爱。” 暗卫说到此处,抬头看了一眼大人,看大人并不发问,就继续回禀“她们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五年,十三八岁那年,村里人说村里来了一批劫匪,可是奇怪的是,只劫掠了十三一家,那妇人被劫匪所杀,十三就此不见了。” 那暗卫停顿了一下说到:“属下分析,一定是十三在京城的仇家所为。只是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那妇人已死。” “十三被劫匪劫走后,本来是要被卖入青楼的,幸运地遇到了老大人正在当地办案,正巧那案子与那几个劫匪也有关联,那些劫匪四散奔逃,丢下了受伤的十三,当时十三头部有伤,老大人看那孩子可怜,恰逢老大人和前首辅秦老大人正在招募暗卫,就把那小孩送进了暗卫营。” 十三在暗卫营醒来后,估计因为头部受伤加上受了惊吓,对自己的来历也一无所知,自此就成了一名暗卫。”暗卫说到这里就向着于慎一拱手:“属下无能,关于十三只查到这些,其他就毫无线索了。” 暗卫又迟疑了一下说到:“听那其中一个人贩子交代,当时直接接收京中指示的小头目叫做梁三,十分狡猾,和幕后之人是单线联系,因身上背负的案子太多,在老大人的那次抓捕中逃走了。属下目前正在搜寻他的下落。” 于慎听完暗卫的话,沉吟许久,吩咐那暗卫:“今日我也吩咐十六去打探十三身世。你去和十六汇合,通报一下相互查到的信息,沿着梁三这条线,继续追查下去。有消息及时回禀。” “是!”那暗卫隐身而去。于慎看着窗外沉沉的黑夜,自言自语到:“十三,但愿能够找到你的真正家乡,我让你魂灵还乡,也算回报你对欣禾的救命之恩。” 听到于慎的话,十三不知是喜是悲,心中暗暗恨到:“早知那欣禾夫人要害我魂飞魄散,在那山崖上我才不会救她。我是回报老大人对我的救命之恩。哼!” 十三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害人的欣禾夫人还在自己的棺椁旁要向自己吓黑手呢,自己一定要保住自己的魂魄不能被她所害呀! 十三顾不得于慎,连忙向着自己的灵堂飘了过去。自己在欣禾夫人家里重生不知道在这一世过去了多长时间,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那狠毒的欣禾夫人果然还在灵堂,手中还拿着那枚长钉,看来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自己就飘了回来。还好来得及。 可是自己是一缕魂魄,该怎么阻止那恶毒的欣禾夫人呢?十三想起自己看得一些话本子,里面说一些冤魂怨气深重的话会找自己的仇人报仇,可以害死仇人。 十三看了看欣禾,自己也不想让欣禾夫人死,毕竟她是于慎的亲人。但是一定要阻止她来害自己。那么自己算不算的一个怨鬼呢?怨鬼就会有法力的。 十三正在思忖,突然看见那个欣禾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长钉,要朝着躺在棺材中自己的脑袋扎去。十三着急地向着欣禾扑了过去,没想到自己带动的阴风立刻扑灭了灵堂中的蜡烛,顺带着还把棺材前摆着的几盘祭品给摔下了桌子。 欣禾一惊,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谁?”她惊恐地四处张望,刚才她进来前已经赶走了灵堂四周的家仆,蜡烛熄灭后,黑黢黢的灵堂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十三却惊喜地发现自己可以挪动器物了,虽然动不了人,但是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十三看着吓得颤抖的欣禾夫人,顿觉解气,于是在灵堂各种器物间飘来飘去,那些器物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欣禾更是吓得尖叫声不断。 深夜中的尖叫声传的尤其远,很快于慎就赶了过来。看着乱七八糟的灵堂和吓得满脸是泪的欣禾。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欣禾一见于慎,一头就扑进了于慎的怀里:“慎哥哥,有鬼有鬼呀!”十三本来看着欣禾的倒霉样子正兴致盎然,这时却看见欣禾一见于慎就装较弱,顺便还藏起了手中的长钉和符咒然后趴在大人怀里哭哭滴滴的样子,顿觉无趣。 可惜自己这魂魄还没有能力对人做法,不然自己一定要让大人看清楚欣禾夫人的真正嘴脸。这时,于慎的眼光在灵堂扫视了一圈,听着欣禾哭唧唧地诉说刚才的怪事,也不禁感觉诧异。 于慎本来是不信鬼神的,可是刚才在书房中,他就感觉到似乎有异样的东西在房中,如今又听欣禾说灵堂的怪异状况,看着灵堂中的瓶瓶罐罐到了一地,顿觉民间所说的鬼怪灵异也并非虚传了。 于慎眉头一皱,高声喊来了一个手下:“去请广清寺的广济主持来一趟,说我有事请教大师。” 第6章 送她去想去的地方吧 于慎带着依然啼哭不止的欣禾下去安置了。十三飘在灵堂门口,看着二人相互依偎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酸楚之意。无论什么时候,大人总是这样贴心维护欣禾夫人,大人平时不苟言笑,性情冷傲,却独独对欣禾夫人怜惜有加。 “不想呆在这里了,还想回娘亲和爹爹身边。”十三呆呆地喃喃自语。可是自己这一缕魂魄还是不由自己做主,几次想飘走发现自己又离不开灵堂了。 试了几次之后,十三也放弃了,趴在自己棺椁之上,看着自己的身体,“十三呀十三,上次是因为欣禾夫人要害你你才能出去的,这次怎么出不去了,难道还要再等欣禾夫人来贴符咒的时候,我才能出去吗?” 如果能回到秦府爹爹和娘亲身边,再能享受父母双亲的疼爱该多好呀!十三想着刚才暗卫回禀大人的话,陷入了沉思。 自己和奶娘在京中会有什么样的仇人,对自己和奶娘不依不饶不肯放过,按照暗卫所讲,自己和奶娘的情况很明显也是遭受过意外才会沦落到那个小山村,两人当时的情形已经够惨了,可那仇人还是不放过。五年之后依然找到了自己和奶娘继续迫害,而且对自己恶意满满,居然想让自己沦落风尘受人践踏。 什么样的仇恨一定要把人逼到如此程度,自己穿回重生能够进入欣禾夫人的身体,见到了她的父母双亲,抚养自己的奶娘是夫人身边的人,那自己一定和夫人有着密切的联系。自己会是谁呢? 十三越想越觉得眼前迷雾重重,急着穿回去守在秦府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自己又出不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十三就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前还觉得好意外:“原来鬼魂也需要睡觉的呀!” 十三在灵堂突然惊醒,看着眼前的一位白胡须老和尚正点起一根清香,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于慎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看着老和尚的一举一动。十三顿觉魂魄似要飞散,不禁大惊。在一切没有查明之前,自己万不能魂飞魄散的。 十三惊起向着于慎冲了过去,她想拉起于慎的手,求求大人不要让那老和尚害自己,自己不想害人只想查明一切,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可是抓了一个空,自己这个魂魄还是不能触动人身,十三突然想起自己可以挪动器物的。 她连忙在灵堂四处查看,想找一个于慎熟悉的东西提醒他一下。突然,她看到了于慎腰间挂着的一个玉佩,这个玉佩还是上次跟随大人入宫参加新年宫宴,自己特意挑出来亲手给大人挂上了。说是新年挂玉,图个吉利。以后于慎也一直没有替换这个玉佩,他一直是个不注重衣着的人。 十三连忙向着那个玉佩飘了过去,冲着那个玉佩飘来飘去,果然没两下,那个玉佩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于慎低头向那玉佩看去,弯腰捡起碎玉。于慎想起那年进宫赴宴前,十三看着自己腰间空荡荡的,便找出一个玉佩挂在了自己腰间,于慎还记得当时十三展开笑颜向自己说到:“新年挂玉,愿大人平安喜乐!” 十三尽管假扮自己的夫人,当着外人举止有度,和自己是一对恩爱夫妻。可是私下里一直对自己都是怯怯的。这是为数不多的在私下向自己展露笑颜,于慎现在想起,仿佛那张娇俏的笑颜依然在眼前。宫宴之后,自己也就一直佩戴着,也许是懒得换吧。于慎看着那枚玉佩陷入了沉思。这块玉一直挂的很结实,这次怎么突然就掉落了还摔成了两半。 这时,那老和尚突然停止了念经之声,看看于慎手中的碎玉,然后就直接看向了十三站立的地方。十三也吓了一跳,这老和尚是寺中得道高僧,不会开了天眼,能看到自己吧。 十三心虚地飘了起来,悄悄藏到了于慎背后,不去看那老和尚。那老和尚随着十三的动作看了她许久,捋着胡须笑了,口中低语:“原来是个情缘未了的胆小鬼!” 于慎听到老和尚的话不解地问到:“广济大师,您是广清寺有名的得道高僧,昨夜我府中出了一些异事,我的夫人也受到了惊吓。因此特来请大师解惑,我府中可是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十三听到于慎的话,不高兴的瘪瘪嘴:“哼,我才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是大人最得力的暗卫。我可是保护了夫人的。你的夫人才不是东西。竟然还要害我。” 十三躲在于慎背后自言自语的提意见,不妨那广济大师已经走到了于慎身后,正直直的看着她。十三一抬头看到老和尚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果然这老和尚是看得到自己的。 她想起那话本子里面的得道高僧法力无边是可以让鬼魂魂飞魄散的,怪不得刚才老和尚一念经自己就难受。她用哀求的目光看向老和尚,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她要知道自己是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人害,千万不能被老和尚当成什么恶鬼给收了去。 她不知道老和尚是否可以听到自己说话,她试着向老和尚行了一礼:“大师,我不是害人的鬼,昨夜是因为夫人要害我我才出手的。求大师放我离去。” 大师果然是可以听到她说话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大师沉吟许久,又扳起手指掐算一番,转身面对于慎:“我已基本明了,大人府中的确是有问题,但并非恶鬼,只是一个被人所害找不到去处的孤魂野鬼。而且老衲算出这孤魂与大人和府上的夫人关系匪浅,里面还缠绕着种种是非,恕老衲不能泄露天机。要问于大人可是要这孤魂野鬼魂飞魄散吗?” 十三又紧张的盯着于慎,不知大人如何选择?他会不会为了欣禾夫人让老和尚把自己给收了? 于慎昨夜就怀疑是否是十三的魂灵在此,今日听广济大师一说,心想:“这世间果然有魂灵所在吗?但听大师言之凿凿的说出这魂灵,那就更像是十三了。”他向大师行礼:“敢问大师,此鬼魂可是对我夫人有害?” 十三忍不住说话:“是欣禾夫人先害我的。”老和尚捻了捻胡须,含笑摇头:“无害。此鬼魂只是心有所愿,无所归依,因此才飘荡在此,心愿不了,难以真正往生啊!也是个可怜鬼呀!”十三忍不住连连点头,可是想起老和尚说自己是个可怜鬼,又感觉找到了知音人的感觉,不禁眼泪汪汪的看向了老和尚,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 老和尚忍不住又笑了:“如此一个傻乎乎的小鬼魂,这么飘来飘去的,迟早会出事呀!”他看向于慎紧锁的眉头:“大人,此鬼魂和大人和夫人魂魄相连,万不可伤她。至于夫人,老衲有一言还望大人三思,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民间这俗语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昨夜惊扰夫人事出有因,并非这鬼魂害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她离去吧。另外为保府中安宁,请大人尽快将此府中这灵堂撤去,让逝者入土为安,以免为人所害。” 于慎听着老和尚的话,似乎话里有话,想再细问,大师却不愿再说了:“阿弥陀佛,今日老衲已经多言了,再不敢多言泄露天机。一切自有天定,且看这鬼魂的造化吧。” 于慎不再勉强:“此灵堂中逝者本对我夫妻有救护之情,我本想查到她的家乡送她还乡的。既如此,还请大师施法送她一程,让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吧。” 十三呆呆地看着于慎,大人还是待自己很好的,想起自此一别再难相见,不禁悲从心中来,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老和尚看她一眼,叹一口气“孽缘啊!去吧,老衲送你一程,此处不必再挂念了。” 老和尚俯下身子在十三额头轻敲三下,轻声附在十三耳边:“小丫头,能够两世穿梭乃是上天怜你给予的奇遇,切记不可用此害人。前世今生尚有许多恶人,你要小心呀万勿再被人所害,愿你能够得偿所愿!去吧!” 十三伏跪在地,向老和尚深深行了一礼:“谢谢大师宽恕之恩,十三拜谢!”她又看向于慎:“大人,十三拜辞,请大人珍重!” 于慎看向十三所在的地方,总感觉自己听到了十三的声音,想起旧日十三的模样口中喃喃到:“十三,走好!”他又感觉到心口隐隐地疼了起来,自十三逝去这种如同摘心一般的疼痛时不时的要出现。 广济大师看着于慎紧缩的眉头暗暗叹息一声,从袖中拿出一个灵符递给于慎:“于大人,这是老衲刚才在地上发现的,此灵符过于阴毒,一旦用上,刚才那个小鬼魂即刻就魂飞魄散了。所以老衲建议大人尽快安置好这小鬼的尸首,是为了免她为人所害呀!”说完,广济大师摇了摇头,扬长而去了。 于慎接过灵符,想起刚才灵堂中欣禾的异样以及大师所言,陷入了深深地沉思,欣禾刚才在做什么呢? 自从恩师去世以后,自己一直忙着安排复仇,对于欣禾的教养自己一直没有太在意,毕竟老恩师和师母对于欣禾也教养多年,自己一直相信欣禾的品德,她在自己面前偶有任性,但是娇生惯养的首辅千金娇惯一些也没什么。 可是前日十三死后欣禾那些恶毒的言语和今日灵堂中欣禾的诡异模样,不由引起于慎的关注起来。以后自己还是要多关注欣禾一些,自己不能有负恩师的嘱托。 于慎收起思绪,吩咐府中的老管家秦叔安排将十三的灵柩尽快下葬。秦叔犹豫了一下问到:“敢问大人,此棺葬于何处?” 于慎一愣,是啊,十三无亲无故,目前也查不到她的家乡,暗卫传来的消息说那惠阳县也不是十三的家乡,只是一个落难之地。 思忖一会儿,于慎吩咐秦叔:“现将她葬于暗卫陵园吧。随后再妥善安置。”这些年来,有许多暗卫在复仇行动中不断死去,于慎将他们都安葬在一个静穆的陵园中了,都是为了于家做过贡献的勇士,他们很多也和十三相熟,将十三葬于此,十三也有个说话的人。 秦叔听命离去,于慎仰头看向天空:“十三,你去了你想去的地方吗?”希望你早日往生,平安喜乐,不要再有这么悲苦的经历了。感觉心口那种疼痛又隐隐开始了,“十三,我若没有挑中你做欣禾的替身,你现在也许不会死吧? 第7章 于大人的小模样 十三感觉自己又飘了起来,这次自己要飘向哪里呢? 耳边又想起呼唤囡囡的声音,是娘亲的声音,十三忽的睁开了双眼,果然看到了娘亲和爹爹围在自己身边,娘亲抱着自己不停地唤着囡囡,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自己的小脸上。 终于又回来了,回到了娘亲温暖的怀抱,十三放心的舒出一口气,连忙伸出小胖手搂着纪婉然的脖子,她扎进了纪婉然的怀中喃喃说到:“太好了,我又回来了,我一定是娘亲的女儿,不然我怎么会来到了这里。娘亲,我好想你”。 看着一脸疼爱看着自己的娘亲和爹爹,十三坚定的相信自己的直觉,自己一定是娘亲、爹爹的女儿。可是欣禾夫人是怎么回事呢? 十三的声音低低的,纪婉然没有听清自己女儿说的话,只觉得女儿的小手把自己搂得很紧很紧。小女儿自从清醒过来以后就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对自己的依恋,一定是落水后受到了惊吓。纪婉然不禁更加厌恶那苏佩云,如若不是她在这搅风搅雨的,女儿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纪婉然也搂紧了自己的女儿,嫌恶的眼光向着在一边的苏佩云看了过去。秦明轩 抚摸着十三的额头,“囡囡,你怎么样了?大夫快来再给囡囡诊一下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连忙上来给十三诊了脉,捻须笑道:“夫人,小姐脉象平稳,已经无碍了。” 一个抽泣声突然响起,“轩哥,幸亏小姐无碍了,不然纪姐姐还要怪罪我好久。我是真的没做什么呀!”是那苏佩云。 十三向那苏佩云看了过去,见她正拿着一方锦帕在轻轻地拭泪,如弱柳扶风一般地似被纪婉然的目光刺的站不住,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她身旁的小丫头赶紧扶住了她。她眼角那一滴泪顺着清秀的脸庞流了下来,看着更加楚楚可怜。 十三在前世也出入了不少高门大户,后宅中的女子形形色色也见过不少。平心而论,这苏佩云从容貌上比起纪婉然差了许多,但是这股子楚楚可怜的柔弱样子却是很多男人抵抗不了的。 十三下意识地向秦明轩看过去,不知道爹爹是否能扛得住。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己爹爹关切的看着自己的眼睛,秦明轩似乎能看出小闺女的心思,伸手点了点闺女的鼻子,“傻丫头,看什么呢?这会子还有精神在这胡思乱想的。” 啊,爹爹,好厉害!这么聪明的爹爹应该不会被这个小白莲哄骗的。十三只能装傻,朝着秦明轩伸出了小胖手“爹爹,抱!” 秦明轩笑着接过了胖闺女,安抚地看了自己夫人一眼,随后转向苏佩云说到:“佩云不必介意,囡囡已经没事了,谢谢你惦记着她。你身体不好,回去歇着吧。” 对呀,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你这个奇怪的女人还是赶紧走吧。十三对爹爹的态度很满意,连忙点了几下自己的小脑袋,然后用倨傲的眼神看向苏佩云。纪婉然看着自己小闺女的得意样子,不禁低下头暗暗发笑,真是自己的亲闺女。无论苏佩云怎么在女儿面前讨好,女儿对她有着一种天然的敌意,而且表现的非常明显。转念一想,又觉得心中难受,女儿一定是听到了府中的闲言碎语。公公去世前叮嘱一定要善待苏佩云就像是箍在秦明轩头上的紧箍咒一般,对着苏佩云真是轻不得重不得,左右为难,害的小女儿也纠缠其中。 想到这里,纪婉然的眼神更加冷冽,凉凉地说了一声:“服侍你们苏姑娘下去休息吧。”苏佩云看着一家三口亲亲热热的,心中的嫉恨几乎要压制不出,她长舒了一口气,被丫头们搀扶着走出了屋门,心中暗恨:“哼,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苏佩云刚刚走出屋,一个丫头急匆匆走进门:“禀老爷夫人,于大人和于公子来了。”秦明轩和纪婉然都是脸上绽出了笑容:“快快请进来。” 十三还被爹爹抱在怀中,正在诧异:“让爹爹、娘亲这么高兴,是哪个于大人呢?不会是......”没等十三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高一低两个人就走进了房门。 走在前面的高个男人很显然和自己的爹爹是截然不同的气质,自己爹爹是文臣,自幼被秦老大人教导四书五经,爹爹是满腹文采,儒雅风流的气质。 而走进门这位于大人一看就是武将出身,身材高大魁梧,脸色较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和前世的于慎于大人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年龄不对,不是于慎。这...这不就是把自己纳入暗卫营的于大人吗?那后面那个小小的人一定就是幼时的于慎了! 十三对于幼时的于慎太好奇了,从爹爹怀中探头探脑地向着于慎看去。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默默地跟在于大人身后,眉眼宛如于大人的缩小版一般。十三惊讶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以免惊讶地叫出声来。 前世于慎冷冽傲然的样子深深地刻印在十三脑海中,今天咋一见这于慎的小模样实在是对比强烈。现在的小于慎眼神清澈,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像纯净得不曾落过一粒尘埃。前世的于慎在父亲死后接管了他父亲的暗卫营,此后全部身心投入了复仇之中,逐渐变得阴郁,冰冷而无情。 两世这大小两个模样相差巨大,十三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小小的男娃和那个叱咤风云的于首辅之间划上等号。歪着小脑袋仔细回想眼前这小男娃和那个于首辅到底有哪些差别。 “哟,囡囡这不是挺精神的吗?怎么样?好些了吗?来,让伯伯抱一抱!”走进门的于大人一看见秦明轩怀里的小胖闺女,立刻展开了笑颜,很明显对于十三是相当的喜爱的。 十三呆呆的看向于大人,心想:“原来于大人也是会笑的呀!”想起来前世自己入了暗卫营之后每日里苦练,见到于大人的次数也是很少的,那几次见面于大人面对他们这些暗卫自然是来视察暗卫营的训练情况,哪里会像现在笑容满面。 看着于大人亲切的笑容,感觉实在是违和,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和蔼的于伯伯和前世那个生杀决断狠厉的于大人联系在一起,她如同小鹿一样乌溜溜的黑眼睛呆呆的看着于大人,幸好还没忘了问好:“伯...伯...好!” 这时,十三却感觉一道不善的眼光朝着自己直直的看了过来,顺着那目光看去,竟然是于慎。小小的人隐在于大人身后,看着自己父亲对着十三和蔼可亲,男孩子看向十三的眼光里满含嫉妒和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恨意。 不可能吧,于慎前世对着欣禾夫人是那样的怜惜疼爱,为何却用这样的眼光来看着自己,冷冷的,就好像前世那冷冰冰的于首辅一样。 十三一看到于慎那冷冰冰的眼神,条件反射地立刻从爹爹怀中要下来。秦明轩不明所以的把挣扎着要下来的女儿轻轻放在了地上。 只见一直在自己怀中撒娇卖乖的胖闺女站的直直的,小脸也端起来了,看着很是郑重地向着进门的父子两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拜见于大人!” 看着胖嘟嘟的小丫头一看到自己就立刻恭恭敬敬地前来拜见,于大人也惊住了。以前这丫头仗着父母宠爱,一看到自己也是撒娇卖乖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明轩和纪婉然也是一愣,从来没有见过自家闺女这么规矩的时候,怎么今天一见到于大人老实的不得了。两人面面相觑,秦明轩笑着看向于大人:“御史大人的威严日盛,瞧瞧把我家闺女吓得!怀安,你是私下里教训我这调皮丫头了?” 于慎的父亲于怀安是当朝御史大人,深受皇帝器重,监察百官。秦明轩则是前首辅之子,现在吏部任职,很明显皇帝是要秦明轩多历练一番,迟早是要提升为首辅的。 于家和秦家也是世交,两家老大人一文一武辅佐皇帝,两家老大人先后去世之后,当今老皇帝对于两家的后人也非常看重,而且明里暗里老皇帝培养秦明轩和于怀安,目的就是为了打造太子班底,让二人忠心辅佐太子。 因此,秦明轩和于怀安两人私交甚好,于怀安妻子早亡,公务繁忙顾不上自己的儿子于慎,这于慎也算是在秦家长大的,因此和秦家女儿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秦明轩临终前才会放心的把女儿托付给于慎。 这些都是前世十三作为暗卫陆陆续续得到的关于秦于两家的信息。现在当自己面对前后两任暗卫营首脑,自己却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骨子养成的服从本能立刻让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唯命是从的小暗卫。 十三做了本能反应之后才醒悟自己的行为在如今的小欣禾身上就看着太奇怪了。她暗暗懊悔,不由地扬起小脑袋,看着一屋子都诧异的人,张着小嘴巴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却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听到父亲的话,十三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人教训我,我.....我”。十三语无伦次地想解释清楚,突然她看到了小于慎:“哦,是大人,啊不,是大哥哥教育囡囡要知礼仪,看见长辈要恭敬行礼。” 一直低头不语的于慎听见十三提起自己,抬头诧异地看向十三,听见十三撒谎,那眼神更加冰冷了。于慎目光投过来的那一刹那,十三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不怒自威的于首辅,忍不住又缩了缩脖子,站得更直了。 于怀安看到这一幕,立刻沉下脸:“慎儿,是不是你有欺负囡囡了?看你把小丫头吓得。”于慎本来正想跟十三说话,听到父亲这样一问,干脆闭紧了嘴巴,头又低了下去,一声不吭。 于怀安看到于慎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你没听到父亲的问话吗?为何不回答?你的礼仪呢?”无论于怀安怎么发火,于慎就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是满身的抗拒却是让别人看的清清楚楚。 纪婉然出声制止了于怀安:“于大人,孩子还没说话,你怎么张嘴就责怪慎儿。这小丫头平时就是古灵精怪的爱出幺蛾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责怪慎儿。” 纪婉然边说边把小于慎拉近自己身边,轻轻抚了抚于慎的头:“来,到师母这里来,省得你父亲整天挑三拣四地找你麻烦。” 随着纪婉然的轻抚,于慎刚才那僵硬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他拱手向纪婉然请安:“师母安好!父亲听说欣禾妹妹病了,今日特地带我来看望妹妹。” 说完,于慎又转向十三:“欣禾妹妹可大安了?”十三还不能适应有人叫自己欣禾的名字,尤其是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欣禾,被于慎这么一叫,隐隐有点心虚地感觉。感觉自己似乎又成了欣禾夫人的替身,在冒领于慎的关心与爱护。 更为不能接受的就是,前世那么冷冽傲然甚至有点阴郁的于首辅于大人,变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于慎,满脸稚嫩却依然不失稳重的小大人模样,实在是太违和了。 面对于慎关切的询问,十三更是张嘴瞪眼地说不话来,看着呆萌呆萌的。屋里三个大人看着十三的样子都笑了。 第8章 不一样的青梅竹马 于怀安问秦明轩:“小丫头是怎么了,看着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一听这话,十三更心虚了,如果自己不是真正的欣禾,自己的魂魄占了欣禾夫人的身体,那么站在他们面前的可不就是丢了魂的欣禾吗? 越想越心虚,十三终于回过神来,一头扑进了纪婉然的怀里,装作害羞的样子,以免被人看出什么来。 十三在纪婉然怀中偷偷地看向于慎,果然于慎那黝黑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没有关心,依然是冷漠的。前世自己听说首辅和夫人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甚好。 可是,今天自己见到的于慎看着自己的眼光如此冷漠淡然,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厌恶。自己所听到的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难道是传闻吗? 可是前世于慎对于欣禾的悉心照顾却是实实在在被自己看在眼里的,那可一点都不掺假。十三很是苦恼。 其实,从她魂魄附在欣禾身上重生以来,她一直想成为真正的欣禾。是的,她羡慕欣禾,前世,她羡慕欣禾拥有于慎的关心爱怜,今世,她羡慕欣禾拥有娘亲和爹爹这样的双亲疼爱。而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不曾拥有的。 自己现在的确是成了欣禾夫人,也享受了娘亲和爹爹对自己的疼爱,可是这一世的于慎却成了这个样子,十三不懂于慎看着自己的眼光。 纪婉然听见于怀安说丢了魂这几个字,想起女儿刚刚醒来的样子,不禁仍然心有余悸。她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囡囡这次可是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才侥幸捡回一条命来。落水之后高烧不退昏迷了几天,可把我和明轩吓死了。” 于怀安戏谑的看向秦明轩:“听说这次事情跟你那个苏妹妹有关呀。要我说,赶紧给她嫁出去才好,放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妹妹在府中算怎么回事?外边我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了。” 于怀安一看就是直爽无羁的个性,当着纪婉然和两个孩子的面就这样调侃秦明轩。秦明轩的脸立刻就变了颜色,一边制止于怀安继续往下说,一边去看纪婉然的脸色:“怀安兄,孩子们还在呢,怎么胡言乱语。” 纪婉然依然心中有怨气,瞪了秦明轩一眼站起身来:“于大人好久没来了,我去安置一下,留于大人和慎儿在此用午饭。你们两个去书房吧,饭好了我差丫鬟去请你们。” 说完,她笑眯眯地看向十三:“囡囡,你慎儿哥哥也好久没来了,你两个去花园玩一会儿吧”。说完,吩咐丫鬟婆子们一定要看好两个孩子,尤其不要去水边。 十三看着自己的慎哥哥,哎呀,这是以后的首辅大人,变成了自己的慎哥哥,好奇怪的感觉呀!十三依然呆呆地看着于慎,不敢喊哥哥,也不敢说话。 于慎面对纪婉然一躬身:“谢谢师母,我一定会看好欣禾妹妹的。”面对纪婉然,于慎满眼都是孺慕之情,恭敬有礼,当着纪婉然的面,拉起欣禾的小胖手,笑着说到:“走吧,欣禾妹妹。” 看着这么亲切友爱的于慎,像模像样的拉着自己的手向外走,十三怀疑刚才自己在于慎眼中看到的冷漠难道是幻觉吗? 十三如木偶一般被于慎拉着手走出了屋门,向着后花园走去。很显然,于慎很熟悉秦府的地形,连刚刚穿过来的十三都不知道花园在哪儿,于慎则熟门熟路地领着她走进了花园。 刚走进花园,于慎回头看了看那些丫鬟婆子们,冷冷交代:“看好你们小姐,我有事去书房,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放开了十三的小手,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就要走。十三急了,这变脸也太快了吧。当着娘亲的面恭敬有礼,对待自己友爱有加,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冷冰冰的于大人。这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吗? 她大着胆子拉住了于慎的衣袖:“大....大哥哥,你要去哪里啊?娘亲不是要囡囡陪着大哥哥一起玩的吗?” 于慎不耐的甩开了十三的手:“哼,我才不要你陪。”说完一转身就跑进了花园里,眨眼间就没了身影。 十三失落的看着于慎远去的背影,无比沮丧,原来即使自己占了欣禾夫人的身体,变成了欣禾夫人,大人依然不喜欢自己的。 十三瘪了瘪嘴,有点想哭,看了看旁边一个个不知所措的丫鬟婆子们,连忙正正脸色,抚了抚自己的包包头伪装自己并不尴尬:“大哥哥是有事情要忙,刚才的事情,不准跟娘亲讲,否则...否则我就打你们的板子。” 旁边的丫鬟婆子面对于公子和小姐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小姐眼巴巴的想跟着于公子玩,于公子却是无比嫌弃小姐,小姐受了气却还知道替于公子遮掩。她们连忙应声:“是。奴婢们绝不多嘴。” 十三看着满园的景色也没了玩耍的心情,爹爹和伯伯在书房议事,自己不能去打扰他们。还是去找娘亲吧。 可是,娘亲如果问自己为什么没有跟着于慎,自己又该怎么说呢?也不能找娘亲,算了,自己就在花园里溜达溜达吧。 十三想起于慎对待自己的冷漠,满腹委屈和不解,闷闷不乐的在院子里四处溜达。转过一座假山,十三就听见花木丛里有两个小厮在叽叽咕咕的说话,似乎听见了于大人和于慎的名字。 她回头示意那些丫鬟婆子们靠后一些站定,自己则撩起裙子悄悄地藏在花木丛后偷听起来。 丫鬟婆子们看着他们胖胖的小姐趴在一块假山石后面,撅着小屁股认真的偷听墙角,忍不住的想笑。 小姐立刻扭头把一根小胖指头放在唇边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胖乎乎一个小人偏要做大人模样,丫鬟婆子们感觉更是忍俊不止,憋笑憋得挺难受。 不再理会那些婆子们,十三竖起耳朵去听那两个小厮说闲话,果然是在议论于怀安父子。 “哎,你知道吗,今天那个于公子又来了。我看他长得挺好一个孩子,怎么有人议论他是个灾星呀?” “你不知道吧,那孩子出生时候,她娘,也就是于夫人难产死了。于大人和于夫人和咱们大人和夫人一样是打小的情份,感情好着呢。于大人就有点迁怒自己的儿子。” “于夫人进门好几年都没能怀上孩子,多年后才怀上这个于公子,可是怀孕三月的时候,有一个游方道士路过于府,算出公子与大人和夫人命格相克,乃是个灾星,生下后会克父克母的。” “不是吧,真的假的,这道士嘴也太毒了吧,一个没出生的孩子怎么就这么说呢?”十三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这道士太恶毒了,怎能如此胡言乱语。 “谁说不是呢,当时于大人大怒,吩咐下人把道士打出府去。可是那于府的老太太却信了,说啥也要于夫人把孩子打掉。” “哪个当娘的舍得打掉孩子呀!”“是呀,听说于夫人待人最是良善,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怎么下得去手,于夫人坚决不肯打掉孩子。” “那于大人什么态度呀?”其中一个小厮继续追问到,这也是十三想问的问题,今天在前厅,可以看出于大人和于慎的态度并不和谐,可以看出于大人待于慎也是冷冷的,根本不像爹爹待自己那样慈爱。 “听说于大人也有点信了,主要是于大人怜爱于夫人,怕于夫人有个三长两短的,因此于大人也劝说夫人打掉孩子,夫人还是不愿。” “就这样,于夫人坚决要生下孩子,谁知生孩子当天就难产,听说是血崩,请了宫中的太医也没有办法,于夫人就这样丢下孩子去了。” 一个小厮叹息一声,“可惜呀,听说那于夫人和咱们夫人一样最是温柔美丽的。” 另一个也接着叹息一声:“是呀,咱们夫人和于夫人也是闺中好友,听闻于夫人去世,咱们夫人也是哭了好久的。” “于夫人一死,似乎是坐实了那道士的断言,听说于大人在夫人死后几乎要疯魔了,三天三夜守着夫人遗体不肯让夫人下葬,最后还是咱们大人去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于大人。” “可是,那于大人自此就厌恶了自己的孩子。于公子也是可怜,生下来没了亲娘,自己的奶奶和父亲都视其为灾星,哎,可怜啊!” 那两个小厮边说边打扫,逐渐远去了。十三还呆呆的趴在假山石上,怪不得刚才那于伯伯看见自己满脸笑容,看见于慎就满脸冰寒,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训斥,于慎面对自己的父亲也是僵硬着身体,一副排斥的模样。 那什么灾星就是胡说,妇人们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怎么能怪罪到一个孩子身上呢?孩子何其无辜。 十三想起前世,于大人随后也不幸遇难死去,估计那时候的于慎也相信了自己是个灾星吧?想起前世于大人那阴郁冰冷的样子,十三心中顿感心疼,怪不得大人很少展露笑颜,一个从小就被认为是灾星的孩子如何能够开心得起来。 十三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灰尘,嘴里嘟嘟囔囔的:“什么灾星,真是胡说!”说着自己准备去找于慎,想去安慰他一下。 猛抬头就看见于慎站在不远处的花丛中,表情更加阴冷,很显然他也听见了刚才小厮的闲言,而且他也看见了一直偷听的十三。 看见于慎,十三一时间也愣住了,不知自己该怎么安慰于慎。她怯怯的看向于慎:“大哥哥,你,你别听他们胡说,那什么臭道士就该打他的嘴。我...我听那些婆子们说生孩子本来就是很危险的,这不是你的错,你...” “闭嘴,我怎么样不要你管。你是不是很得意啊,你有疼你的娘亲和爹爹,你就看着我这个灾星被人嫌弃,很开心是吧!告诉你,什么疼爱,我根本不稀罕。” 倔强的男孩子双眼含着欲落不落的眼泪,不想在十三面前哭出来,用刻薄的语言来伪装坚强。 十三看着在自己面前强忍眼泪的于慎,终于明白于慎看着自己的眼光中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丝丝嫉恨了。 自己和于慎就是两个鲜明的对比,于大人因为夫人的离世迁怒于自己的儿子,冷落他、怨恨他。于慎自小在秦府中跟着自己爹爹读书,眼见自己在家中受尽爹爹和娘亲的宠爱,一个自小没有得到家庭温暖的小孩子是多么渴望得到那样的宠爱呀! 十三太理解于慎现在的心情了,前世自己流离失所,悲苦一生,看着欣禾夫人受尽于首辅的疼惜,自己也是非常羡慕。重生以来感受着爹爹娘亲的疼宠,更是迫切的希望自己就是真正的欣禾,让自己能够长久的真正拥有这一切。 十三越想越心疼现在的于慎,她伸出小胖手想要去拥抱一下现在的小于慎:“大哥哥,你不要伤心,十三喜欢大哥哥,十三可以把自己的爹爹和娘亲的疼爱让给大哥哥,哦,我两个可以平分的。” 谁知,于慎听了这话却更加生气,他一把推倒了十三:“不要你假惺惺的可怜我!”十三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地上的碎石划破了十三的小胖手。十三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好疼,自己不能哭,自己是个坚强的暗卫,这点伤算什么,不能哭。 可是现在的十三毕竟是个三岁的小娃娃,那伤口真得好疼,十三忍不住了,终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后面远远站立的丫鬟婆子们一看到十三被推到就赶紧涌了上来,她们看到十三手上的伤口,都惊讶的看向了于慎。以前从没有见过小公子这样发火,虽然一直冷冷的可是却从不会动手打小姐,这次是怎么了。 刚刚走过来的柳娘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心疼地抱起了十三:“小姐,不哭,奶娘带你去看大夫,抹上药就不疼了。”她看了看于慎,欲言又止,急匆匆抱着十三往前厅走去。 于慎看着十三倒在地上也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想去扶起十三,却被一拥而上的丫鬟们挤在了一边。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柳娘临走前看他的那一眼更是让他无措,他一咬牙跟着柳娘他们向着前厅走了过去。 第9章 不要打大哥哥 十三被柳娘抱在怀中,她举着受伤的小手,似乎这样就能不流血,也不疼了。柳娘一边走一边心疼地向着伤口轻轻吹着:“奶娘这样吹吹,小姐就不疼了。” 柳娘对小姐是真心的疼爱,十三向着柳娘安慰的点点头:“奶娘不怕,十三不疼。”她从柳娘肩头看向一直默默跟着她们的于慎,小家伙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一直静静的跟着他们不说话。倒是挺硬气的家伙,知道闯了祸没有逃跑还敢跟着回来。 十三向于慎举了举自己的小手:“大哥哥,我不怪你,是我没站稳才摔倒的。而且我可坚强了,我不怕疼。你看,这样已经不流血了,没事的,大哥哥别担心。” 于慎看着奶声奶气的安慰自己的十三,依然嘴硬:“哼,我才不担心你。”十三看着强装硬气的于慎,不禁暗笑,没想到堂堂于首辅小时候是一个小犟驴呀! 十三趴在奶娘肩头越看于慎越觉得可乐,不禁咯咯的笑出声来,又马上感到自己的小手还是很疼,还没笑完又嘶的一声“奶娘,好疼啊!”。 跟在后面的于慎看着十三又哭又笑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哼,总是这样搞怪博取大人们的欢心,可恶的小丫头。 奶娘抱着十三进了前厅,纪婉然已经安排好了中午的饭菜,秦明轩和于怀安也从书房回到了前厅。三个人正在有说有笑的说着闲话,就见奶娘抱着十三进了屋门,刚才派小厮去喊的大夫也随着走进门来。 纪婉然一看大夫又来了,脸色就变了,连忙接过了十三:“囡囡怎么了,是哪里又不舒服了?”言语间,看到了十三那胖乎乎的小手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立刻看向那群丫鬟婆子,“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么当差的?” 别看纪婉然平时看着温婉可亲,毕竟是一府主母,一旦端起主母的威严,满府的下人还是挺害怕的。跟着十三的那几个丫鬟婆子呼啦啦跪了一地。其中一个丫鬟看了看站在旁边不出声的于慎,又看了看十三:“禀夫人,是......” “是我站在假山石上,没站稳就摔倒了。”十三连忙截住了丫鬟的话,朝着自己娘亲撒娇:“娘亲,别担心,欣儿不疼的,欣儿很勇敢的。” 于慎看了十三一眼,咚的一声跪在了纪婉然面前:“请师母责罚,是慎儿把妹妹推倒了!”十三来不及阻止自认责罚的于慎,看着跪在地上的于慎说不出话来。 秦明轩和于怀安已经关切的走过来,正在看十三的伤口,听于慎这么一说,秦明轩还没来得及说话,于怀安脸色一沉,大步上前,一脚就踹在了于慎身上。这一脚丝毫没留情,于慎闷哼一声滑出去好远。 纪婉然和十三同时发出惊呼,十三立刻挣脱了娘亲的怀抱,蹬蹬几步跑到了于慎面前,两只小胳膊一伸挡在了于慎面前。还要上前的于怀安也被随后反应过来的秦明轩拉住了:“怀安兄,怎的如此急躁,一点小事而已。”。 “伯伯坏,为什么要打哥哥?”十三没想到于大人竟是如此暴躁,不问缘由上来就打。她鼓着胖嘟嘟的腮帮子,乌溜溜的黑眼睛瞪着于怀安。 纪婉然嗔怪的看了于怀安一眼,上前去扶起了于慎:“孩子们之间有个磕磕碰碰的很正常,大人怎么能打孩子呢?” 纪婉然替于慎拂去了身上的灰尘,摸了摸于慎的背:“慎儿,可有哪里不舒服?”十三也扭过来身子,拉起于慎的手:“大哥哥,你疼不疼啊?欣儿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于慎看看一脸关切的纪婉然,重新又跪在了地上:“谢师母,慎儿做错了事情,理应受罚。”说完,看向怒气未消的于怀安:“请爹责罚!” 秦明轩拉着于怀安,把他按在了座椅上:“怀安,消消气,一点小事,欣儿伤的不重。” 于怀安依然含怒看向于慎:“身为兄长,带着你欣儿妹妹出去,照顾不利,害的你欣儿妹妹受伤,我打你你可有不服?” “儿子知错,儿子没有不服!”于慎再次俯身:“请师傅师母责罚!”十三再次挡在了于慎面前,“不要打我大哥哥!不是大哥哥的错!伯伯要打哥哥,欣儿就不喜欢伯伯了。” 纪婉然笑着上前要拉于慎:“好了,多大点事啊!非得搞得这么严重的。快起来吧,慎儿,让大夫看看有没有伤。” 十三也拉着于慎的胳膊,“大哥哥,起来,十三已经说了不是你的错,伯伯不会打你了。快起来!” 无论纪婉然和十三怎么劝,于慎就直直的跪在那里,眼睛看着于怀安,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十三眼看着是劝不了这个小犟驴,只能蹬蹬的跑向于怀安。跑到了于怀安面前想起刚才于怀安那暴躁的样子,也有点小害怕,猛地收住了脚步。 “伯伯,你不要责打哥哥。”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要撒娇卖乖一下。她大着胆子又上前了几步,一下子抱着于怀安的腿,然后力图向于怀安展露自认为最可爱的笑脸:“伯伯,大哥哥已经知错了,而且欣儿也不疼啊!欣儿一直很坚强的,不怕疼。伯伯让哥哥起来吧。” 于怀安看着一个胖墩墩的漂亮女娃抱着自己的腿撒娇卖乖,不禁又笑起来:“欣儿就知道撒娇。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伯伯就原谅你大哥哥了。” 他收起笑颜,向着于慎沉声说到:“看在你欣儿妹妹的面子上,这次先饶过你,起来吧。” 于慎看向十三,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低头向在座的三个大人一一行礼:“谢师傅师母原谅,谢爹爹!”然后站起身站在了于怀安旁边。 十三看着于慎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明是自己求的情,于慎这个臭小子谢了一圈,独独漏过了自己。 看着于慎那张臭脸,又想起前世于首辅那冷冰冰的样子,不敢发火,只能自己干生气。不能出声,只能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于怀安看见了,低下头,用指头捣了捣小闺女的胖脸蛋:“我看囡囡又胖了,这是在家又偷吃什么好吃的了?伯伯这次来也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十三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胖脸蛋,气哼哼的:“伯伯胡说,欣儿病了这么久,娘亲都说欣儿瘦了,欣儿不胖的。”说一个小美女胖什么的,最没有礼貌了。 十三立刻转身扑进了娘亲的怀里,嘟嘟囔囔的:“娘亲,欣儿不胖。”纪婉然忍住笑看了看自家闺女那胖的鼓起来的小脸蛋,才发现果然是胖了。病了这几天倒真是没有瘦下去,依然是个圆鼓鼓的小胖墩。 自家闺女自己作为娘还是知道的,小丫头臭美得很,说她胖是绝对不行的。纪婉然摸摸闺女的包包头,一本正经地说到:“是呀,我家囡囡都瘦了,中午让你慎哥哥陪着你多吃点,好好补补吧!” 十三得到了娘亲的支持与认可,立刻仰起头得意地朝着于怀安看去:“伯伯,听到了吧,欣儿不胖,得好好补补呢!” 于怀安和秦明轩都忍不住又笑起来。站在旁边的于慎看着这可恶的胖丫头撒娇卖乖讨得一屋子大人欢喜,心里直泛酸。自己爹爹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展露过这样轻松放纵的笑声,这样温馨的气氛在自己家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所以,自己一直希望自己能是师傅和师母的孩子,自己也一直希望能够呆在师傅家中,哪怕每天有很多的课业,自己也不愿呆在于府,祖母和父亲看着自己那冷冰冰的眼神真的让自己受不了。只是有一点,师母家这个一贯会撒娇讨好大人的胖丫头太讨厌了。 中午的饭桌上可以听到依然只有十三那咯咯的笑声,能和父母一起欢聚一堂是前世十三梦中都很少能够梦见的场景,这样温暖的家庭聚会让十三感觉温馨幸福。虽然有两个于大人也坐在旁边,给十三时不时的带来一些压力。但是在眼前的幸福面前,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吧。 一顿丰盛的午餐,宾主尽欢。午饭后,于怀安拱手告辞,临别前向着纪婉然特别行了一礼:“弟妹,我已经向明轩老弟讲过了。这次皇上派我巡视江南吏治,估计得半年之久。老母年迈恐无力照顾小儿,因此将慎儿就托付给明轩老弟和弟妹了。劳你们多多费心了。” 十三惊喜的看向于慎,大人,哦不,大哥哥要在秦府住下了。十三没来由的感觉十分开心,一双眼睛笑的像月牙儿一样,透出无尽的欢心。 纪婉然看着自己闺女的欢快样子:“于大人客气了,慎儿又不是没来过我们府中,我们拿慎儿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慎儿能住在我们府中,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瞧瞧囡囡的高兴样子。” 十三肯定的点点头,也向于怀安说到:“是呀是呀,伯伯放心吧,十三会照料好大哥哥的。” 于慎看着十三喜笑颜开的样子,嘴巴不禁抽了一下:“一个小豆丁,笨得要死,还照料我呢。哼,不稀罕你这个胖丫头。” 被于慎这么鄙视,十三立刻沮丧的低下头来:“十三虽然笨,可是十三会学着照料大哥哥的。” 暴躁的于大人立刻又在于慎头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说什么呢?你能有囡囡一半乖巧,你爹我也不会跟你生那么多气了。在秦府给我老实点,敢惹你师父师母和你欣儿妹妹生气,等我回来收拾你。” 面对爹爹的暴力压制,于慎不敢再多言:“是,慎儿一定跟着师傅好好学,请爹爹放心。” 于怀安这才满意,又俯身摸摸十三的包包头:“欣儿,你帮伯伯好好看着你慎儿哥哥,她做错事你替伯伯都记着,等等伯伯回来替你出气啊!” 十三看看于慎,哼,他刚才说自己笨。于是十三郑重其事的向着于怀安点点头:“嗯嗯,伯伯,欣儿会很聪明的。慎儿哥哥要是做错了事情,欣儿就一件一件的记清楚的,嗯,欣儿会学会写字,一笔一笔都记好的。” 哼,说我笨,我就记一笔你的黑账,等着你爹收拾你。想起这个,十三捂着嘴偷偷笑起来。于慎听见十三这么说,气的眼睛瞪起来死死盯着十三,眼睛要冒火,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害怕再被自己爹给一巴掌。 三个大人也一起笑起来。商量好于慎的事情,于怀安就要告辞回府收拾行装启程南下。纪婉然随后去安排于慎的住处。 十三拉着爹爹的手和于慎一起把于怀安送至府门外。于怀安再次郑重告别,扭头看了看自家儿子,欲言又止,一甩衣袖转身离去了。 于慎在秦府门前看着自家爹爹远去的背影,这次爹爹一走就是半年,对自己却没有什么不忍别离的表示,走得干脆利索,把自己丢在秦府,仿佛是放下了一个物件一样,感觉无限心酸难忍。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转身进了秦府。 十三看着于慎萧索孤单的背影,感觉这背影和前世于首辅的背影重叠在一起。前世尽管有欣禾夫人的陪伴,可那欣禾夫人一贯娇生惯养,陪在于慎身边还需要于慎多加照料,却不能安慰陪伴于慎多少。 自己这个替身夫人更是不便嘘寒问暖。大多数时候,于首辅都是形单影只,孤独清冷。 十三越想越心疼,心疼前世的于首辅,也心疼现在这个孤独骄傲的小于慎。她悄悄地拉住了于慎的手,害怕于慎甩掉自己的小手,连忙向着于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大哥哥,我们一起去看看娘亲给你安排的房间吧。” 于慎感觉到那小手的温暖,看着胖丫头怯生生朝着自己讨好的笑着,算了,看在旁边师傅的面子上,就暂且忍你拉着我的手把。他闷闷的回了一声:“嗯” 大哥哥没有拍掉自己的手耶!十三高兴地拉着爹爹和于慎一起向后院走去。她仰着小脸和自家爹爹叽叽咕咕的说着怎么安排大哥哥的房间,秦明轩都好脾气的一概应允:“好好,都听欣儿的。” 十三只顾着和自己爹爹说话,她没有看到她旁边的于慎听着小胖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嘴角上扬,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 第10章 香柘寺祈福 秦明轩领着十三和于慎向后院走去。因为于慎以前时不时的也会在秦府中留宿,秦府中给于慎一直预留的有一间房。 这个房间在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中,离着纪婉然和秦明轩的院子也不远,秦明轩专门给这个小院子改了个名字,取名慎思园。 纪婉然正在慎思园里安置于慎带来的东西。于慎的东西也不多,有很多用品纪婉然也一直给于慎备着,等于慎来直接拿出来用就可以了。 于慎从于府来的时候带了一个自小跟着于慎,随身服侍的小书童,年纪比于慎略长一些,是于怀安从外边领回来的一个孤儿,长得挺机灵的,于慎给取了个名字叫茗墨。 茗墨可比于慎那个冰块脸讨人喜欢了,看见秦明轩一行三人进院子,立刻笑着前来行礼:“给秦大人请安!给小姐请安!公子。” 十三看着这个茗墨,认出来这个茗墨不就是前世于首辅身边那个于总管吗!于总管可是首辅府中赫赫有名的厉害人物,帮着首辅大人处理很多事务,基本上也算是暗卫营的副总管了。 作为于首辅的心腹,于总管是知道十三替身的事情的,其实也是于总管跟着于慎在暗卫营中选出了自己。 虽然于总管并没有因为自己暗卫的身份轻视自己,可是也没有因为自己假冒夫人而高看自己一眼,待自己总是彬彬有礼的。不过于总管一旦见到欣禾夫人那可是态度迥然不同的,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是非常明显的。原来于总管和欣禾夫人也是自小熟识的。 茗墨一看小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立刻笑嘻嘻的又向着十三:“小姐安好,茗墨又来了,以后得空茗墨还陪着公子和小姐去抓知了,好不好?” 十三眼睛亮了,这些事情前世的十三是没有做过的,一听就很有趣,而且还能和大人一起抓知了,那肯定好玩了。 十三连连点头,扭头去看于慎:“大哥哥,可以吗?”秦明轩敲了一下十三的大脑门:“你大哥哥是要安心学习的,哪儿能天天陪着你这个疯丫头玩呢?” 十三立刻拉着秦明轩的手摇晃起来:“爹爹知道欣儿最乖了,不会打扰慎哥哥学习的,但是慎哥哥也需要休息的,是不是呀?” 秦明轩是最吃闺女撒娇这一套了,他含笑抱起了胖闺女:“是是是,不过那也得问问你慎哥哥愿不愿意带你玩呀?” 于慎看着师傅怀中的胖丫头,父女两个都眉眼弯弯的,胖丫头还顺势搂住了师傅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向着自己爹爹撒娇。 于慎不禁心中暗暗泛酸,自从自己记事起,自己的爹爹就从来没有抱过自己。自己和父亲也从没有这样温情的时刻。自己记得的只有祖母嫌弃自己的眼光以及爹爹对于自己的呵斥。 他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十三,明知道她想得到的答复是什么,可是这会儿自己就是不想让她如愿。 他垂下眼眸“爹爹交代慎儿要认真向师傅学习,慎儿会努力的。”十三失望的收回了热切的眼光,闷闷的趴在爹爹肩头不出声了。嗯,不开心,大人还是不喜欢十三,不喜欢带着十三玩。 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这会儿却怏怏的十三,于慎似乎感觉有那么一丝丝内疚。算了,看在师父师母的份上,自己就勉为其难带她玩一次吧。 于慎张张嘴,刚想答应十三,纪婉然看到了秦明轩三人从屋中走了出来。她笑着向三人走来,从秦明轩怀中接过了十三。 “慎儿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也已经安置妥当。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带着欣儿和慎儿去香柘寺烧香还愿。欣儿生病的时候我在香柘寺许了愿,幸亏菩萨保佑欣儿没事,我该去还愿谢谢菩萨的保佑。同时还要带着慎儿去给桢姐姐上个香。” 纪婉然摸了摸于慎的脸庞,认真的端详着于慎,似乎透过于慎看到了另一个人。“慎儿,你娘看到你去肯定会高兴的。我们给你爹求个平安符,祝愿你爹平安回来。” 十三明白了,娘亲口中的桢姐姐就是慎哥哥的生母了。刚才在花园听到小厮说自家娘亲和于夫人是闺中密友的。 十三看着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的于慎,似乎感受到了慎哥哥心中的难过。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的出生而丧命,自己还要承受自己的亲人们对自己害死生母的指责,承担一个灾星的恶名。这一切,放在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身上,的确是难以承受之重。 十三用脸蛋贴着自家娘亲的脸颊,自己这一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和娘亲和爹爹,还要保护于大人不被人所害,以免慎哥哥再承受灾星的指责。 她低声说到:“娘亲,欣儿也给桢姨上个香,让桢姨要保护慎哥哥和伯伯平平安安的。” 纪婉然满心的难过立刻被贴心小闺女的话语给治愈了,她搂紧自己的胖闺女,感谢菩萨保佑自己可爱贴心的女儿能够平安醒来。 于慎听到十三的话,抬眼看向十三,心中似有一股暖流轻轻地拂过。 秦明轩也安慰地拍了拍于慎的肩膀:“行,明天我派人保护你们前去。一会儿我派人提前去给广济大师打个招呼。” 十三立刻吃惊地从娘亲怀中抬起了头看向爹爹。刚才爹爹说谁,广济大师,不会是前世那个能看到自己魂魄的广济大师吧?难道是同名同姓的? 因为一个广济大师的名字,十三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广济大师可是个得道高僧,自己一个异世魂魄占了欣禾夫人的身体,肯定会被大师看穿的。自己有点害怕见到广济大师同时又有种隐隐的企盼,如果真是广济大师,自己可以再问问大师如何能够去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何保护自己的家人。 十三心神不宁的缠着自家娘亲,晚上非要和娘亲睡在一起,心里惶惶的,总觉得万一被广济大师识破,自己魂灵出窍,就再没法和温柔的娘亲在一起了。 十三胡搅蛮缠的成功睡在了娘亲床上,她当然看到了自家爹爹那幽怨无奈地眼神。她搂着自己爹爹,举着自己那已经看不出多大伤口的小手可怜巴巴的让爹爹看:“欣儿受伤了,需要娘亲安慰一下,和娘亲一起睡,欣儿就不疼了。” 秦明轩看着自己的胖闺女撒娇扮可怜也无可奈何。十三补偿性的给了爹爹两个带着口水的晚安吻,就心安理得的和自己娘亲搂在一起甜甜的睡去了。 当然,至于自己第二天早上为什么又在自己小床上醒来的事情,不用问,一定是自己那帅爹爹干的好事。十三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暗暗说一声自家爹爹也太黏娘亲了。 十三坐在床上挠了挠自己睡得毛毛的小脑袋,想起今天又要见到神秘的广济大师不禁有点发愁。 柳娘进屋就看到自家小姐那迷糊的小样子,头发被她小胖手挠得乱哄哄的,不禁笑了起来:“小姐,快梳洗一下,夫人和小公子等着小姐一起吃早饭呢!” 可以和慎哥哥一起吃早饭呀!十三立刻清醒了,由着柳娘给自己梳洗打扮一番,照了照镜子,嗯,多漂亮的小姑娘呀!不胖,要补补了。十三得意的晃了晃自己两个包包头上的小铃铛,开开心心地由柳娘抱着自己来到了娘亲那里。 果然,慎哥哥正坐在桌边等着自己,看见自己进门,又是冷冷的瞥了自己一眼。那眼光好像在指责自己:“你这个懒丫头,又起晚了吧?” 十三好像又看到了前世那眼神冷冽、训斥教导自己的于首辅,立刻让柳娘把自己放下,迈着小短腿走到了饭桌前,先向娘亲请安:“娘亲早!”然后又看向于慎:“慎哥哥,欣儿可不是懒丫头,是娘亲起得太早了。” 纪婉然被气笑了:“小丫头,你怎么能埋怨娘亲起得早呢?你爹爹早早就去上朝了,你慎哥哥也早早起来读书了,看看谁像你一样啊!” 十三努力要坐上慎哥哥身边的凳子,和慎哥哥坐在一起好开心,可是自己的小短腿总是坐不上去,急的围着圆凳圆圈转,最后还是于慎实在看不下去,站起来一把掐着十三把她按在了凳子上,胖丫头什么的,笨死了。 慎哥哥帮了自己,十三开心得又多吃了两个蜜枣糕,最后还是娘亲从自己手中夺下了第三个,怕自己吃多了积食。 吃过早饭,纪婉然带着欣儿和慎儿坐着马车向香柘寺赶去,秦明轩安排好的护卫护卫在左右。 十三前世作为首辅夫人的替身,也是经常能坐马车出门的,只是那时候自己每次出门都要提防可能随时到来的暗杀等意外,每次出门从来没有心情去欣赏京中的风景。 这次自己成了一个小娃娃,再不是那个出门就有任务的暗卫十三了。自己一定要认真的看看热闹的京城风景了。 十三掀开了马车窗帘,一颗大脑袋就像焊在了窗口,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大胤已经建都三十余年了,当朝皇帝虽然体弱但政务相当勤勉,将大胤朝治理的相当繁盛。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绿瓦红墙之间透过一缕缕绚烂的阳光,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宽阔干净的街道上都是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不反应出当前民众对于大胤盛世的自得其乐。 看着眼前的繁荣景象,十三想起了前世,当今皇帝身体日趋病弱,太子年幼,宫中的宜贵妃勾结成郡王要除去太子。自己的爹爹和于慎父亲就是在这场保护太子的政治斗争中遇害的。 可惜的是,自己前世一直在暗卫营,并不知这一场政治争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在于慎接管暗卫营将自己选出代替欣禾夫人之后才陆陆续续知道了点信息。 自己这一世想保护好自己爹爹和于伯伯,可惜自己脑中空空,对于前世还真是不了解许多事情,只知道于慎和成郡王之间的敌对争斗,乃至自己最后死于成郡王手中。 想起这些事情,十三觉得自己还是束手无策不知从何下手。看着窗外的风景也没了什么兴趣。不禁更加急迫想见到广济大师,如果真是那个高人,说不定可以对自己指点一二。 香柘寺在城外三十里香山之上,老百姓都口口相传香柘寺的菩萨很灵,因此香柘寺的香火鼎盛,上香的、还愿的、祈福的人数众多。 好在秦明轩提前跟寺里打了招呼,纪婉然一行人到了山门之后就有一个小和尚前来迎接。领着纪婉然一行人进了提前备好的厢房。 小和尚安顿好纪婉然,然后向纪婉然行了一礼:“秦夫人,大师在禅房讲经,一时不得空,大师说还请夫人先行在寺中烧香祈福,大师讲经完毕自会见夫人。” 纪婉然点头:“多谢大师费心。我等先去上香,小师傅自便吧。”随后带着十三和于慎就来到了大雄宝殿,恭恭敬敬的上香祈福。十三和于慎随在左右也跟着纪婉然的样子上香磕头。 十三虔诚的望着店内菩萨,暗暗祈祷:“菩萨赎罪,我虽是异世而来的魂魄,可我是个好鬼,我前世心愿未了,才有此奇遇。还望菩萨保佑我能够实现愿望,查明身世保佑家人平安。哦,还有,慎哥哥不是灾星,请菩萨怜惜他,也保佑他平平安安的。” 随后,纪婉然又领着十三和于慎向着供奉的于慎娘亲的长明灯上香。于慎跪在母亲长明灯前,心中一片茫然。 自己对于母亲没有任何的印象,只是听说母亲和师母一样温柔美丽,在自己心中,师母待自己慈爱,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对于自己的生身之母,自己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于慎想起爹爹每次看向自己时候那隐含痛苦与嫌恶的眼神,不知母亲想不想见到自己这个害死她的灾星。 欣儿也跪在于慎身旁,向着长明灯磕头。“桢姨母,如果您在天有灵,请保护慎哥哥平安喜乐,慎哥哥不是灾星,慎哥哥很苦的。” 纪婉然看着于慎,想起那个温婉美丽的桢姐姐不禁落下一行清泪。当初桢姐姐那样坚定的一定要生下慎儿,可惜,天妒红颜,一朝丧命。于大哥一直走不出丧妻之痛,可怜慎儿自小失母,又被人指指点点,本是相亲的父子如今如此淡漠。 纪婉然轻轻拭去眼泪,这都是命数啊!自己以后一定要待慎儿再好一些,慎儿是个可怜的孩子。 第11章 又见到广济大师 纪婉然看着跪在桢姐姐灵前的于慎暗自垂泪伤感,十三扑进了纪婉然怀中,贴心地为纪婉然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娘亲,不要伤心,十三听说娘亲和桢姨是很好地朋友,桢姨今天见到了娘亲和十三,还见到了慎哥哥,一定很高兴的。虽然于伯伯不在家中,但是我们以后还会常来看望桢姨的,而且桢姨看到我这么可爱的小仙女一定会开心的。” 十三边说边重重的点点头,就是这样,自己虽然没有见过这个桢姨,可她是娘亲的好朋友,一定和娘亲一样温柔美丽,也一定会喜欢自己的,自己这么可爱,桢姨一定会喜欢的。 纪婉然看着自己懂事乖巧的小胖闺女,点了点她的小鼻头:“是是是,你桢姨要是能见到你一定会开心的。” 于慎为娘亲上过香,站起身就看到这个可恶的胖丫头又倚在师母怀里撒娇卖乖,暗自撇了撇嘴,冲着十三翻了个白眼。 纪婉然只顾着和自己闺女说话,没有看到于慎的小动作。倚在母亲怀中的十三却看到了,前世的于首辅端正威严,什么时候能有这样有趣的小动作,十三不禁看着翻白眼的于慎咯咯笑了起来。 于慎看着这个可恶的胖丫头捂着嘴笑话自己,更是又羞又恼,转过身去不再看她,暗自生气。 这时,刚才去迎接纪婉然的小和尚又走了过来,向纪婉然行礼:“秦夫人,广济大师礼佛完毕,请秦夫人前往禅堂。” 纪婉然向小和尚笑问:“我可否带这两个孩子一起见见广济大师?”小和尚看向两个孩子:“大师有交代,说若夫人带有孩童可一起前往诵经祈福。” 十三暗想,这个广济大师好大的排场,自己娘亲这么大的官夫人前来诵经祈福还要等候通传,即使如此娘亲毫无怨言,对待大师如此恭敬,可见果然是一个厉害人物了。 十三被母亲抱在怀中前往广济大师的禅堂,于慎默默跟在纪婉然身后一同前往。十三好奇的抱着娘亲的脖子询问:“娘亲,这个广济大师很厉害吗?娘亲为何一定要见广济大师呢?” 纪婉然笑了:“广济大师是大胤朝有名的得道高僧,精通佛法,尤其是为人诵经祈福特别灵验。而且广济大师深居简出一心研究佛法,轻易不见香客的。” 她抚摸着女儿的小脸蛋:“上次欣儿昏迷不醒,娘亲才求得广济大师为你诵经祈福,我记得广济大师说欣儿乃是有奇遇之人,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安醒来。果然娘的欣儿就好好的醒了过来。所以娘亲这次要特来感谢广济大师呀!” 十三听着娘亲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听着越发像自己所见到的广济大师呀!”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禅堂,小和尚通传之后,听见禅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笑吟吟的迎了出来,双掌合十向纪婉然行礼:“劳夫人大驾光临并等候多时,贫僧失礼了。” 纪婉然连忙把十三放下,向广济大师回了一礼:“大师事务繁忙,婉然前来打扰,是婉然失礼了。” 十三站在娘亲身边,紧张的抓住了娘亲的裙摆,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这个老和尚,心中暗暗害怕。这个老和尚和自己在于府中见到的广济大师一模一样,那个时候的广济大师须发皆白,现在见到的广济大师须发尚未变白,稍显年轻一些,眉目却无差别。 原来这个时候的广济大师已经很有名了,那他是否能够认出自己并不是真正了欣禾呢?十三想到这里,不禁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广济大师。 广济大师向纪婉然问候之后,笑看低头不语的十三:“看来,夫人的爱女已然痊愈了?小友可一切安好?” 十三忽的抬起头来,广济大师称呼自己为“小友”!他一定是认出自己来了!十三连忙向娘亲和于慎看去,恐怕她们二人听出什么端倪来。 纪婉然看着自己的小胖闺女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安抚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欣儿多亏大师给她诵经祈福,这孩子才能平安无恙。今日特地带欣儿来向大师拜谢,并请大师为慎儿也能够诵经祈福。” 纪婉然指向于慎,于慎也向大师行了一礼:“拜见广济大师。”纪婉然看着于慎怜惜之情溢于言表:“这孩子是监察御史于大人的公子,慎儿自幼丧母,于大人又忙于公务,托付我们夫妻二人照料。这次特地为慎儿和慎儿他爹求个平安符,祈愿他父子二人平安。” 广济大师的视线从十三转向于慎,看了于慎良久,似在思索什么事情。于慎被广济大师看得莫名羞恼,心想这老和尚怎么如此看人呢?难道他能算出我是个灾星吗?趁纪婉然不注意,于慎悄悄瞪了广济大师一眼。 十三看到了,心想:“这可是得道高僧,慎哥哥胆敢瞪大师,万一被大师责怪就糟了。”她顾不上被大师指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悄悄的站在了于慎面前,向大师递上去乞求的眼光,怯怯的说到:“大师慈悲,请为慎哥哥祈福,慎哥哥很好很好的。” 广济大师看看十三,又看看于慎,笑得眉眼乱颤:“好好好,两位小友果真与我佛有缘。那贫僧就为二位小友诵经祈福吧。” 大师看向纪婉然:“请夫人且去厢房休息片刻,贫僧亲自在此为他们二人诵经祈福,祈福完毕,贫僧自会命人送公子小姐回厢房。” 能得广济大师亲自诵经祈福,纪婉然自是欣喜不已:“欣儿,慎儿,能得广济大师亲自诵经祈福可是你两个的大造化,一定要跟着大师虔诚诵经,保佑你们二人一世平安喜乐。” 纪婉然走后,广济大师命小和尚点上檀香随后退下。大师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开始口诵佛经。香烟袅袅中,十三想起自己上次飘回前世灵堂中,就是在佛经中差点魂飞魄散,这下子一听见广济大师又开始诵经,就脸色大变:“大师难道这次不会放过我了,要超度我吗?”。 十三正在忐忑中,突然看见身边的于慎眼睛一闭软倒在蒲团之上,她连忙扑过去,连连摇晃于慎:“慎哥哥,你怎么了?”她看向广济大师:“大师,慎哥哥他.....” 广济大师笑着安慰她:“莫慌莫慌,且让他睡一会儿吧。难道你想让他知道你从何处而来吗?” 十三焦急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师,您...您认出我来了” 广济大师点点头,模仿上次见到十三的时的样子做出捻胡须的样子,笑道:“你这小鬼,可是来到了你想去的地方了?这个样子的小娃娃倒也可爱!” 十三看着广济大师对她微笑,终于明白大师不会收了自己,感觉重重呼出一口气。她连忙跪倒在大师面前:“大师,十三身份不明,心有疑虑,却不知从何处查明,始终不得解脱。请大师指点迷津!” 广济大师正色到:“小丫头,我曾经说过你能够两世穿梭乃是上天怜你给予的奇遇,当时面对于首辅我不便多言。可今日我要告诉你,两世穿梭也是有风险的。”十三一惊,抬头看向广济大师。大师继续说到:“你如今已经转世重生,你可避过前世被拐之灾祸,以贵家小姐的身份享受父母慈爱,富贵一生,或可顺利嫁于你心仪之人。” 广济大师看向昏倒在蒲团上的于慎,十三尽管目前只是个小娃娃,但是别人当面挑破前世心事,也感觉羞红了脸颊。 她不敢再看广济大师,低头说到:“十三此来总有鸠占鹊巢的感觉,我不知自己和欣禾夫人是怎么回事。而且十三若能查明自己身份,便想借助穿梭奇遇,护得十三家人平安一世,还望大师怜我前世无依无靠,孤苦一生,指点一二。” 广济大师看向十三:“小丫头,你能重生于秦府证明你与秦府有缘,或许上天怜惜你孤苦给你个机会。你不必纠结鸠鹊之说,你且安生度日,像那欣禾夫人一样享受一世荣华,岂不美哉?” 十三疑惑:“前世我一直困于暗卫营,对于我和欣禾夫人之间的事情,对于朝堂之事一无所知。若我什么都不做,或许我能凭借重生的机遇避过自身被拐之祸。那我的娘亲爹爹可能避过灾祸?”广济大师轻轻摇头:“一切如故!” 十三喃喃重复:“一切如故”。那就是说,如果自己放弃两世穿梭查明一切,那么自己只能保得自身平安,其他人的命运,娘亲和爹爹、于大人依然会死于非命,慎哥哥依然会再次承受痛失亲人的痛苦,依然会为了复仇隐忍多年、费心谋算而变得越来越阴郁、孤单。 广济大师深深看她一眼:“小丫头,你抬起头来看着我,若我告诉你,你在两世间穿梭,一旦遇到意外的事情便有可能无处可依。你可还愿意两世穿梭查明身世,护你家人吗?” 十三被广济大师眼中的郑重之色所震撼:“大师所说的无处可依,是指......” 广济大师双手合十:“不得超生,魂飞魄散!”十三闻听此言,身子一震,说不出话来。 广济大师不再说话,双手合十开始诵经,给了十三思考的时间,等待十三的答复。十三呆坐于地上,陷入了深思。 很久很久,她端正身子,向着广济大师深深一拜:“大师,十三不愿为了自身荣华一世而明知亲人有难而不管不顾,十三要保得亲人一生平安喜乐。请大师助我!” 广济大师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娃,想起前世那个孤苦无依飘在灵堂的孤魂,叹息一声:“罢了,贫僧就姑且助你一臂之力,但是一切且看你这个小鬼的运气了。” 广济大师从袖中拿出三柱檀香,递于十三:“此香你点起,便可陷入沉睡穿回前世某个时间,你可借此查明你想查明之事。只是一定要记得把握好穿回的时间,若此香燃尽你不能回魂及时醒来,那你就会......” 十三大喜,恭敬地接过檀香,小心翼翼地藏在自己的小荷包之中,有了此物,自己就方便多了。她又虔诚向广济大师磕头拜谢。 广济大师合掌:“阿弥陀佛,贫僧今日已是多言了,恐有泄露天机之罪过呀!贫僧自今日起闭关向我佛请求宽恕,你和这男娃离去吧。” 十三担心的看向大师:“大师,那你......”广济大师微笑示意:“无碍无碍,小友不必担心,放心去吧,切记贫僧的话,万事小心。” 广济大师向着于慎一甩衣袖,于慎在蒲团上睁开双眼,一看自己睡倒在蒲团之上,以为自己听经睡着了,不禁满脸羞愧:“大师赎罪!” 广济大师一笑,“无妨无妨!贫僧送小友一句话: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亲。还望小友将此话告于你父多思深思。”随即唤来那个小和尚,给那小和尚低语几句便闭上双眼,再不发一言。 于慎听大师告知自己这一句话,不解其意,喃喃重复着满怀疑惑的走出了禅房。小和尚领着十三和于慎到了纪婉然所在的厢房,告之纪婉然:“大师诵经祈福已毕,大师说自此闭关不再接见香客。请夫人自便。” 纪婉然再三向小和尚致谢,心满意足的看向两个小娃娃:“有了高僧为你们诵经祈福,我们欣儿和慎儿一定会平安喜乐的。” 十三立刻抱着娘亲的腿甜甜笑到:“娘亲和爹爹也一定会平安喜乐的。”她又笑着看向于慎;“嗯,还有于伯伯和慎哥哥,也会平安喜乐的。” 于慎看着喜笑颜开的十三,似乎还在为刚才在十三面前睡去失态而羞惭,转过头不看十三。十三依旧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个时候的于大人真是个别扭的熊孩子呀! 纪婉然此次前来香柘寺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招呼柳娘收拾一下,带着十三和于慎就往山下而去,准备乘马车回家。 十三捏了捏小荷包里的三柱檀香,也感觉此次来香柘寺解决了自己一直纠结的大问题,以后自己就可以两世穿梭查明前世一切前因后果,保护自己和爹娘平安了。 第12章 夫人怀的是双胞胎 纪婉然一行人一路上平安无事,很快就返回秦府。秦明轩已经在家中等候多时,看见走进门的妻子满脸笑颜就知道此次上香一定很顺利。 秦明轩笑着从妻子怀中接过了自家胖闺女,问到:“囡囡累不累,有没有闹你娘亲啊?”说着又看向于慎:“慎儿,可还好!” 十三不乐意了:“爹爹说什么呢,囡囡一直很乖的,上香也很守规矩的。不信你问慎哥哥......” 她一指于慎,于慎低头向秦明轩行礼:“劳老师挂念,慎儿一切都好,师母照顾的很好。” 他绝口不提十三乖不乖,十三叹了口气,就知道他不会替自己说好话。她随即指向跟着的柳娘:“问奶娘吧,囡囡最乖了。” 柳娘立刻回应:“是是是,小姐很乖的。大师也很喜欢小姐和公子,还亲自为小姐公子诵经祈福呢!” 秦明轩是知道广济大师轻易不会为人诵经祈福的,上次若不是打出自己去世老父亲的旗号,还请不动广济大师的。听柳娘这么一说,意外的一挑眉,看看十三和于慎笑言:“哦,果真是有缘人啊!” 十三立刻顺杆上:“那可不,大师还说囡囡是个可爱的娃娃呢!”说着还得意的晃着自己的大脑袋,包包头上系着的银铃铛叮铃铃的响起来。 于慎立刻反驳:“哪有夸你,我都没听到。”就是不想看到这个胖丫头在老师、师母面前得意的臭美样子。 十三不乐意了:“慎哥哥,我可没胡说,大师的确说了,只不过......”十三想说是慎哥哥睡着的时候大师说的,可是自己要是这么一说,于慎肯定该恼自己揭穿他,告他的状了。 十三只好委屈的低下了头:“你没听见而已,反正大师是说了。”秦明轩和纪婉然看着两个小人斗嘴,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囡囡和慎儿都很乖,今天晚上加菜,奖励你们两个表现好。”纪婉然吩咐柳娘去安置饭菜,十三立刻冲着柳娘嚷到:“奶娘,要加肉肉啊!”中午在在寺中吃的素斋,没有肉肉的午饭是不完美的。 柳娘看着自家小姐那小胖脸蛋,忍住笑,应到:“好好,奶娘去让厨娘给小姐多添些肉菜,补一补啊!”十三心满意足:“嗯呢,还是柳娘疼囡囡,知道囡囡得补补。” 十三絮絮叨叨地告诉奶娘自己要吃什么,等奶娘笑着应是去了后厨房,转过头才发现,一天没见的爹爹和娘亲又相互搀扶着向前厅走去,两个人低头窃窃私语,纪婉然笑意盈盈,秦明轩看着自己的妻子,满眼都是溢出的情意。 啧啧,真是没眼看啊!羞死人了!十三用小胖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认命的甩开小短腿跟着娘亲和爹爹走了过去。 身边于慎鄙视地看了自己一眼:“哼,胖丫头还要吃肉,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丑丫头!”说完,大步走了过去,将十三甩在身后。 啊呀,气死了,说自己丑!还说自己胖!身为可爱的小仙女真是不能忍啊!十三没想到幼时的于慎这么可恶,可是自己也没胆子去骂他,在后面气的干瞪眼。 于慎扭头看她一眼,见小胖丫头气的跳脚,不禁嘴角上扬,嗯,胖丫头不开心,那我就高兴了。于慎脚步轻快的走进了饭厅。 厨娘果然给晚餐加了好多的硬菜,无肉不欢的十三吃得是相当开心。前世在暗卫营虽然吃得不算差,可是荤食也是不能随意吃的。 等进了于府代替欣禾夫人,以为终于能放开了吃好吃的。谁知道于慎和欣禾夫人都是喜素食,她一个替身暗卫有什么资格要求上肉菜,只能咬着牙跟着于慎吃素。 想到这里,十三狠狠地看向于慎:“堂堂一个首辅,让自己这个暗卫为自己的夫人挡着明刀暗箭,却连肉都不让好好吃。” 越想越生气,十三又恨恨的塞了一块红烧肉进嘴里,咬牙切齿的咀嚼着,好像这样能出气一般。 秦明轩夫妻两个看着自家胖闺女吃肉都吃出咬牙切齿的狠劲来,不禁双双笑起来:“囡囡,只是在寺中吃了一顿素餐而已,怎么吃肉吃得这么狠呀!” 于慎早就看到了十三暗暗撇着自己的目光,也能感觉到这个臭丫头看着自己咀嚼肉好像咬的是自己一样,估计刚才是气狠了,把红烧肉当成自己在出气吧。 于慎也不理十三,自顾自吃自己的,显然也是蛮开心的。小丫头不开心,自己就开心了。 秦明轩和纪婉然看出两个孩子暗自在赌气,不禁好笑。但是心中却是欢喜的,尤其是看到于慎终于露出点孩子模样来,很是欣慰。 在秦明轩和纪婉然看来,于慎一切都好,懂事知礼,读书也是上进努力。只是以一个八岁孩子的标准来看,于慎太过成熟稳重,整日里绷着一张小脸,沉默安静,失去了孩子该有的稚气活泼。 想起这孩子的境遇,秦明轩和纪婉然相对看了对方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关于对于慎的态度,他们夫妻二人也已经劝说于怀安多次,让他多照看于慎,多关心关心孩子。可每每说起于慎,于怀安都是眼神复杂,沉默不语。 也许让慎儿来秦府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有了女儿的陪伴,慎儿会逐渐开心起来的。想到此,纪婉然顿感欣慰,给自己的胖闺女又夹了一块肉过去:“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当心别噎着。” 还是自己的美人娘亲好呀,给自己肉肉吃。十三满嘴油光顾不上说话,连连冲着娘亲点头,顺便哦呜一口就把那块肉填进了嘴里。 秦明轩和纪婉然看着闺女的小模样都笑了起来,自从女儿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府中又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于慎看着一家三口开心的模样,心中羡慕不已。如果可能,自己真想永远都能在老师和师母家中带着,这温馨欢乐的情景在自己家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于慎看着臭丫头的满嘴冒油的贪吃样子,嘴角也不禁轻轻上扬,嘴里的饭菜似乎也更香了。 果然,嚷着要吃肉补一补的十三还是吃多了。晚上梳洗后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感觉肚子依然胀得难受。十三只好拉着柳娘坐在床边帮着自己揉肚子。 柳娘看着十三的难受样子又心疼又好笑:“都怪奴婢,添的肉菜太多了,下次小姐可不能吃这么多了。”十三连忙安慰柳娘:“不怪奶娘,是十三嘴太馋了。可是...可是十三看见肉肉就管不住自己了。” 听见这小丫头的大实话,柳娘禁不住笑出声来:“好好,那下次奴婢就提醒点小姐行不?”十三老实的点头:“嗯嗯,下次十三听见奶娘的提醒就会少吃一点的。” 听见她的保证,奶娘只笑不语,这样的保证奶娘听到的次数太多了,哪次都没少吃。 十三看着温柔的奶娘想起飘回灵堂听到暗卫说的话,不知为何自己和奶娘会沦落在那个地方,失了记忆的奶娘依然辛苦养育自己了五年,最后还为了保护自己而死,感觉心里发酸。 她直起身子,用小胖手抱住了奶娘,“我就知道,奶娘对我最好了。”柳娘被小姐抱着,听着小姐奶声奶气的声音,心中也感觉甚是熨帖。自家小姐真是善良可爱的小仙女啊! 十三终于感觉肚子舒服了,正准备睡下。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记得自己刚刚穿到秦府的时候,听到娘亲说自己当初怀的是双胞胎,可是有一个生下来就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关自己和欣禾夫人的重要信息呢? 她连忙拉住了起身要为她盖被的柳娘:“奶娘,欣儿是有个没能活下来的姐姐吗?” 柳娘一愣,看着一脸好奇的十三,叹了一口气:“是呀,可怜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息。若不是还有你一个孩子,夫人都要伤心死了。” 十三坐正了身体,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榻,让奶娘坐下来:“奶娘,你跟欣儿说说是怎么回事呀?” 奶娘笑了:“几年前的旧事了,你一个小娃娃干甚这么操心这事呀?睡吧。”十三不依,抱着奶娘的胳膊又开始撒娇:“奶娘,给我讲讲吧,我知道了这事情,以后就不会在娘亲面前提起去世的姐姐,惹娘亲伤心了。” 柳娘想了想,就坐在了床榻边,把十三塞进了被窝,小心的为她掖了掖被子,轻轻地叹到:“好吧,小姐躺好,奶娘跟你讲讲当年的事情,你可切记不要在夫人面前提起此事,这是夫人心中一个过不去的坎,夫人一直在难受伤心,即使此事已经过去了多年。” 十三把身子缩进被子中,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热切地等着柳娘往下说。 柳娘看着十三的可爱模样,如果当年没有发生意外,那孩子活下来应该和小姐一模一样的招人喜欢。 柳娘整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当年那一场意外:“当年夫人临近产期,碰巧大人被圣上外派出京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说好夫人生产时一定回京。” “夫人担心大人和未出世的孩子,就去寺中上香,谁知返京途中马车突然惊了,本来还有两个月才到产期的夫人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只能在附近一个小山村中安置下来,幸运地是找到了一个大夫为夫人接生。” “可是,即使有大夫在,早产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息,幸亏小姐你活了下来,不然夫人也是要跟你们两个孩子而去了。” 十三听着奶娘沉沉的语气,能够想到当年娘亲听到孩子已经死去该是多么的伤心与难过。她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心情低落,为娘亲伤心,也为那个死去的姐姐伤心。 奶娘看着十三的样子,安慰她:“小姐也不要伤心,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夫人看着小姐你长得这么好,也是很安慰的。” 奶娘似是想起来什么,接着说到:“其实,那次多亏苏小姐帮夫人找到了那个城里来的大夫,你想啊,那种偏僻的小山村,夫人受惊动了胎气还是怀的双胎,那情况非常凶险的。” “刚好苏小姐从村子里找到了一个从城里来采药的老大夫,因为时间太晚,那老大夫就歇在了村里。也幸亏有城里的大夫在,若不是有大夫在,恐怕你们娘三个都很危险的。” 其实,以前的苏小姐和夫人挺好的,亲如姐妹,只是这苏小姐心思越来越大了......唉!” 奶娘看看十三,事关夫人和大人,在孩子面前不好再说什么,轻轻拍了拍十三:“好了,小姐赶紧睡吧。” 本来听奶娘说起当年的事情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后来听奶娘说起苏佩云也在就感觉有问题了。不是自己对苏佩云有什么偏见,就是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当前的事情她到底做了什么呢? 尽管自己现在只是个三岁的胖娃娃,可是前世受到的暗卫训练还是依然存在的,这事有着种种凑巧,太不正常了。想起在暗卫营中,大人所教导的话:“当种种巧合碰到了一起,那就一定是刻意了。” 虽然那个时候母亲和苏佩云的关系依然还是很好的,但是好到一起去上香,又赶上了惊了马车,而且还是苏佩云找来的大夫。十三却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来了? 母亲那么爱自己的孩子,怎么在临近生产时刻非要出门上香,一贯谨慎的母亲是不会这样冒冒失失拿着腹中的孩子去冒险的。 爹爹一贯疼惜自己的妻子,今天娘亲出门上香,爹爹还特意安排护卫,那么当年爹爹即使出门办差有一定将府中安排的妥妥当当,肯定给娘亲安排的也有护卫,给娘亲赶马车的也一定是个稳妥人。 即使这样还是惊了马车,就有些奇怪了。更何况此时还关系到苏佩云,一个觊觎爹爹的坏女人,怎么会真心对待娘亲? 不对,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 第13章 第一炷香之夫人遇险 十三越想越不对劲,她从被子里又坐了起来。急急地追问柳娘:“奶娘,当时娘亲都已经临近要生产了,为什么还要跑那么远去上香呢?” 柳娘被问得一愣,她思索了片刻,回到:“时间久了,奴婢也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当时大人出京之后,就有消息传回京中,说是此次事务凶险,大人屡次遭遇暗杀,把夫人惊得不轻。” “恰巧这个时候苏小姐也刚刚怀了身孕,据说她夫君家对他不好,嫌弃她是个孤女没有依仗。如果不能生下男孩,就要给她夫君纳个贵妾。她回来跟夫人哭诉,说是要去上香祈愿自己能平平安安生个男孩子,这样就在夫家稳住了地位。” “她这么一说,夫人也跟着动了心想去祈福保佑大人平安回来。于是两人就一起去了。” 柳娘叹息一声,“夫人和大人自幼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也是太担心出京在外的大人,才如此冒失的去上香,奴婢当时就觉得夫人已经临近生产,此时外出那么远,太危险了,可是夫人执意要去,奴婢也阻拦不住啊。” 十三叹息一声,爹爹遇险的消息一旦被娘亲得知,娘亲肯定是心急如焚,如果不是娘亲身体康健,说不准听到这坏消息就可能受惊吓流产。 十三前世在那些夫人堆里也是混了好久,后宅那些阴私恶毒手段听到看到的都不少。今天一听就感觉爹爹的消息一定是有心人特地传给娘亲的,只是见娘亲没事,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知道娘亲和爹爹感情深厚,借口祈福将娘亲诓出了府门以便路上下手。 十三又问柳娘:“奶娘,娘亲受惊都动了胎气,那苏小姐就没有什么事吗?”柳娘一听就惊讶的回到:“是呀,当时奴婢还说苏小姐身体可真好,受了惊吓,又连夜帮夫人找到了大夫,还陪着夫人生产守了一夜。最后还是苏小姐怕夫人伤心,带着人去安葬了大小姐的。” 太巧了,上香是苏佩云提议的,大夫是苏佩云找来的,死去的孩子还是苏佩云安葬的。这里面可以动的手脚可多了。 想到自己和欣禾夫人长得那么相像,又想起欣禾夫人口中那个奇怪的娘亲。十三又追问柳娘:“奶娘,你可曾见过苏小姐家的那个孩子?” 柳娘立刻回到:“苏小姐是孤身一人回到了秦府的。那孩子据说是夫家不准她带走,苏小姐每次去看孩子都被拒之门外,哭着回来的,也真是可怜啊!所以咱们府中是从未见过那个孩子的。” 十三陷入了沉思,这一切都是透着那么多的不正常,而且如果如自己所想真的有问题,那么凭借苏佩云一个人能干成这么多事情,似乎有点不可能。 这些事情若真有问题,背后是需要很多人手的,苏佩云一个小官的女儿,即使在秦府多年,手下笼络了一些人手,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十三感觉一团迷雾横在眼前,可就是找不着入手的地方,为难的摇了摇头。柳娘看着十三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跟小大人似的凝眉思考着什么大事似的。 她又轻轻把十三按在了被子里,“好了,小姐,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些事情小姐知道就行了,不要再费神想那么多,也不要再去问夫人惹她伤心了。不早了,小姐快睡吧。” 十三心知也不能跟奶娘讲太多,自己现在是个三岁的孩子,不能太过成熟以免引人怀疑的。自己还是要以一个孩子的身份去查明真相。 她乖乖的躺在了床上,柳娘放下了帷帐,又叮嘱门口守夜的丫头警醒一点看护好小姐,就离去了。 十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此刻心中有诸多疑虑,更想弄清楚自己和欣禾夫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悄悄地下床拿出了广济大师赠给她的三炷香,先点上一根穿回前世搞清楚自己不解的问题。可是穿回到那个时刻呢? 十三想自己是不是该穿回到娘亲生产那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转念又一想,这香大师总共才给了三根,自己仅有三次机会要珍惜,要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如果这次自己回到娘亲生产那一日,即使自己知道了事情真相,可是事情在今世也已经发生了,已经无法阻止那次意外。 那么该去哪个时刻呢?十三看着手中的香有点为难,该怎么好好利用三次机会呢? 猛然间,十三想起前世欣禾夫人是三岁走失的,五年后才被找到送回了秦府。而据于首辅身边派出的暗卫所查到的消息,自己恰巧是三岁时候跟随奶娘流落到了那个小山村,五年后自己再一次被人所害,而那个欣禾夫人也是那个时候回到了秦府。 自己和欣禾夫人生命中的重要时刻有着诸多重合,只不过欣禾夫人是失而复得的相府千金,更加得到了爹爹娘亲的疼爱,而自己却屡屡遭难,还连累奶娘送了性命。 自己和欣禾夫人在同样的时间节点面对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路,天壤之别。那么那个走失的孩子到底是谁呢? 而且,就目前来说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查清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不愿意以一缕孤魂穿在她人身体里浑浑噩噩的又是一世。 查清了自己的身世,就能够继续追查欣禾夫人的身份,进而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就可以勇敢地去保护他们。 关于自己的身世真是有诸多疑点。刚才听柳娘说起娘亲所怀的双胎,因为苏佩云掺乎在里面,现在十三都怀疑那所谓死去的孩子到底死没死。 另外,奶娘作为夫人身边亲近的仆从,一直看顾着小姐,什么的情况能够让奶娘和一个孩子流落异乡,无知无觉的过了五年,随后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依然被人不依不饶的追杀,这里面有着太多疑点了。 当初广济大师赠给你自己这三炷香的时候,只说有三次机会,可是没有说明自己穿回前世一次是否可以跨越几个时间点。不管了,只管试一试吧。 十三把第一根香点着,虔诚的跪下:“十三前世孤苦一生,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是何人,不知自己亲人在何处,最终还以别人的身份而死去。能够得上天怜惜有此奇遇,期望此一去能够查明自身身世,愿上天怜我助我此去能够达成心愿。” 祈祷完毕,十三连忙躺在了床上,香烟袅袅升起,不一会儿,十三就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低头一看,果然就看到了胖乎乎的小丫头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可见自己的魂魄已经离了小姐的身体。 十三有些惴惴不安,此一去一旦查明自己是真正的欣儿还好,如果不是,十三真得舍不得离开这样温暖的家庭。自己前世何曾有过如此温馨的家,这样的幸福一直是自己多渴望的。 十三想起在寺中,广济大师对自己说的话。两世穿梭会有风险,大师劝自己就此过一生也就罢了。可是十三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重来一世的自己并不是为了荣华一生。 前世自己的命运不知被哪个恶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糊里糊涂过了短暂的一生。亲缘单薄,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奶娘给予自己的那一点点温暖,作为暗卫只是一个可怜的不能有自己姓名的替身,情窦初开却又爱而不得,十三好不甘心。 如今能够重来一世,又有了如此奇遇,自己绝不能贪图安逸而继续无名无姓的活着。一定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哪怕会魂飞魄散。 此去如果查明自己不是欣儿小姐,十三也不愿冒充她人糊里糊涂地活着,想到此处,十三闭上眼睛随着那袅袅的香烟逐渐失去飘远,不知会飘向何处。 十三感觉自己越飘越高,越飘越远,没一会功夫,突然听到了一声声女子凄厉的哭喊声。那声音听着好熟悉。 十三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飘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此时自己听到的声音正是从村头一间农舍之中传出来的。 “夫人,夫人,你可不能睡过去呀!你睁眼看看柳娘啊!”夫人?柳娘?这是娘亲和奶娘吗? 农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面北有三间瓦房,看起来这已经是这村子中比较好的房子了。院子里,站着一群慌张无措的丫鬟婆子们,还有一些护卫们守在院子四周。 十三正在打量环境,突然,从房中冲出一人,着急的冲着丫鬟婆子们喊到:“快,夫人要生了,赶紧去村子找找有没有接生婆和大夫,快去,就说咱们定有重金酬谢。” 十三定睛一看,竟然是柳娘。十三突然明白了,自己这是来到了刚刚柳娘所说的娘亲上香返回途中马车受惊动了胎气要生产的那一时间。 十三有些着急,刚才就想过了,自己即使回到这一时刻,也已经无法挽回所发生的一切了。怎么还是来到了这一时间,那香岂不是浪费了吗? 十三有些懊恼,可是也无办法,点燃檀香,到底能去哪里,看来是不由自己控制的。既然已经飘到了这里,就去看看娘亲到底有没有危险。 十三跟着焦急的柳娘进入了娘亲歇息的房间。果然看见纪婉然躺在农家土炕之上,肚子高高耸着,看着就比一般的孕妇肚子要大一些。 纪婉然表情痛苦的轻抚自己的肚子:“宝宝,不怕,娘亲没事,娘亲一定要把你们好好生下来。” 可能是一阵剧痛袭来,纪婉然又一次痛苦的叫出声来。柳娘心疼地握住了纪婉然的手,“夫人,早上奴婢还劝您不要出来上香,您不听奴婢的,果然就出了事情,这里偏僻的很,离京城还远,难以找到好的大夫和接生婆的。您...您又这样,可让奴婢怎么办呢?” 纪婉然扛过了一阵剧痛,脸上冷汗直流,反过来安慰柳娘:“柳娘,莫怕。这也是想不到的意外,本来我想孩子还有两个月才出生,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也是太担心明轩了,传来的消息太可怕了,佩云说这里香火灵验,我就想着为夫君祈福,愿他平安回来,谁知会有这样的意外。” 纪婉然看了看四周,问到:“对了,佩云怎么样了,她不也怀孕了吗?她可还好?” 柳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表小姐身体康健,刚才马车受惊表小姐无碍,这会儿去为夫人找大夫去了。” 纪婉然放心的舒出一口气:“还好,佩云无事。公公待佩云犹如亲生,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如何向公公交代。快去,把佩云找回来,别让她累着了。” 柳娘连连答应,吩咐一个小丫头去寻苏佩云。“夫人,您就别操别人的心了,您还是看好自己的,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十三看着娘亲痛苦地挨过一阵阵疼痛,心疼的不得了,可是自己依然无能为力。十三发现了即使自己穿了过来,可是对现在的一切事情依然无法左右,自己只能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听到娘亲提到苏佩云,十三突然惊觉,穿回前自己就有些怀疑这个奇怪的女人。她怎么会好心帮着纪婉然找大夫,里面一定有鬼。 十三急忙飘出房间,四处寻找苏佩云的身影。在一个山墙的背后,有一男一女站立在阴影里,正在鬼鬼祟祟的说话。 十三向他们两个飘了过去,蹲在山墙上向下仔细一看,果然是苏佩云。只是旁边那个男人十三不认识。 那男人身材高大,一身侍卫打扮,腰间陪着一把宽刀。等等,这身衣服不正是秦府中的侍卫打扮吗? 秦府中的侍卫都是秦明轩托于大人精心训练过的,统一服饰,统一兵器,腰间挂有秦府的腰牌。 秦明轩对府中的侍卫很是放心,一旦娘亲要出行什么的,爹爹都会派侍卫随护在侧保护娘亲的安全。 很显然,此人是娘亲此次上香出行所带的侍卫,而且看他的服饰和一般护卫有所不同,应当是个小头目。 苏佩云再是出身不高,也毕竟被秦老大人养在府中多年,人人称呼表小姐,很受府中下人净重,因为苏佩云很得老大人看护,苏佩云在秦府中的地位还是不低的。 只是她怎么会和一个侍卫如此熟识,而且一定要躲在这里商谈事情,就显得很诡异了。 第14章 第一炷香之上元灯节 重生以来,十三在秦府中并不是很熟悉,对于爹爹的护卫也见得不多。但是如果是头目,应该会被爹爹随身带在身边,职位较高的话,十三应该是见过的。 十三借着月色,仔细端详那个护卫。此人也就是二十岁出头,剑眉星目,长相倒也不俗。眼角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影响他整个的相貌,看着有些凶悍之像。 十三看了又看,发现自己不认得此人。此时,苏佩云急切地向那护卫询问:“你可将马车处理干净了?不要被人看出问题才好。” 那护卫虽有些凶悍之相,但是看着苏佩云的眼光却很温和,甚至隐隐带有一丝丝难以诉之于口的情意。 他拱手向苏佩云行礼:“属下已经按照表小姐吩咐,将出事的地点所有痕迹处理干净,马车也不会被人看出任何问题,请表小姐放心。” 苏佩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前几日让你散发大人遇袭的消息你也做得不错。我自会向王爷为你请功的。” 那护卫立刻回道:“属下愿为小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护卫绝口不提王爷,却口口声声为苏佩云万死不辞,心思已经袒露无疑。 苏佩云却没有任何表示,冷冷说到:“你我都是为了贵妃和王爷效力,事成之后必会有你的好处。你且小心处事,万不可被人发现身份,王爷埋你这颗钉子很是不容易的。你去吧。带那王大夫上来。” 那护卫对于苏佩云的冷待丝毫不在意,听话的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个白胡须老大夫走了上来。 十三一直待在山墙之上,此时只感觉浑身冰冷。以前自己只觉得苏佩云这个女人很是奇怪。今日听她所言才觉得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苏佩云也只是个小角色,她背后居然还有什么贵妃和王爷。而且已经将暗探奸细埋进了秦府之中。 十三此时只恨自己前世作为暗卫只会舞刀弄枪,两耳不闻政事,对于朝堂之事懵懂无知,此刻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出此时京中的贵妃和王爷都有谁。 她把所谓的王爷和贵妃先放在一边,等回去后自己可以向爹爹打听一下。她看着那个白胡须老大夫怒气冲冲地看向苏佩云:“你掳走我的孙儿,让我提前等在此处,要干什么?” 苏佩云不紧不慢地抽出一个锦帕,擦了擦两颊,笑到:“自然是有病人需要您老救助。”她向着院子努了努嘴,“里面有个官家太太要生产了,您老能救她一命必然会得到不少的赏赐。您老不该好好谢我吗?” 那老大夫显然不信,哪有救人还需要绑架人质让自己来的。他看向苏佩云:“老朽世代行医,绝不可能害人性命,你即使拿我孙儿的命威胁我,我也是不敢愧对祖训的。” 苏佩云轻笑出声:“放心,我不会让你害人性命,我只想要一个孩子。那妇人马上要生产了,不管是男是女,我要你稳稳妥妥地将孩子交予我,然后告诉她孩子生下来体弱救不活死了就可以了。此事办成,我自会放你的孙儿回家。” 那老大夫目瞪口呆,山墙之上的十三也惊呆了。那老大夫问出了十三心中的疑问:“你年纪轻轻,想要个孩子,自己可以生育,何苦做这样的缺德事。” 苏佩云听见老大夫说她缺德,倒也不恼,冷笑一声,平日里看着温婉柔弱的她此刻却是一脸冷冽之色。 “哼,那女人抢走了我心爱之人,我就要抢走她的孩子让她承受失子之痛。听了丈夫遇袭的消息居然都能挺得住,纪婉然对丈夫也不过如此。既然丈夫的消息惊动不了你,那我只能来个大手笔了。” 苏佩云用恶毒怨恨的眼神向着纪婉然的屋子扫了一眼,又看向那老大夫:“你放心尽管把孩子给我,我不会害死那孩子,我会好好养育她成人,我要让她纪婉然的孩子喊我娘!” 最后一句话苏佩云说得咬牙切齿。那可怕的样子吓得那老大夫禁不止后退一步,讷讷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一个孩子换你的孙子,这生意可是值得很。你家一脉单传,你忍心舍弃你的孙儿吗?” 那老大夫显然舍不得自己的孙儿,沉默良久终于无奈说到:“好,只要你不害那孩子性命,我答应你。” 苏佩云得意的看向那护卫,“去禀告,说我替夫人找到城里来的大夫了。”那护卫应声而去。 苏佩云领着那老大夫也向纪婉然歇息的屋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如有人问起你为何在村里,就说你来山上采药,天晚路黑不敢走夜路,就在此村借宿一晚。一会儿机灵点,不要露出破绽,多想想你的孙儿。” “还有,一会儿还有一个稳婆也是我的人,她会暗暗配合你。你两个人务必要把孩子给我弄出来,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十三看着这苏佩云安排妥当向着娘亲屋中走去,恨得牙痒痒。自己见这女人第一面就觉得她有问题,自己的直觉太准了。这哪里是秦府的表小姐,这是隐藏在府中的一条毒蛇呀! 十三恨恨得看着苏佩云远去的背影,如果可以自己现在就想掐死她。娘亲待她如同自己的亲姐妹,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记得给她苏佩云送过去一份。 可这个坏女人明知道自己娘亲和爹爹自小就订了娃娃亲,却依然对爹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甚至屡屡出手害自己的娘亲。 传递爹爹遇袭的消息妄图害娘亲流产,哄骗娘亲挺着大肚子出门上香,派人在马车上动手脚,提前准备好大夫准备抢走娘亲的孩子,让娘亲遭受丧子之痛。 怪不得当初自己昏迷不醒时,娘亲那样悲痛欲绝,失去孩子的痛苦娘亲已经承受过一次,不能再承受第二次了。怪不得娘亲的身体一直病恹恹的,应该就是这次事情给娘亲的身体和心理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十三想起广济大师曾经叮嘱自己两世穿梭不可害人性命,尽管自己此时就想让苏佩云去死,可也不能违背大师的叮嘱,何况自己也仅仅是一缕孤魂,移动器物尚能有一些能力,对待人可是无能为力。 十三赶紧向着娘亲的院子飘去,见到柳娘正在安排丫鬟婆子们烧水准备婴儿服饰等,同刚才相比,柳娘这会儿已经沉稳多了。 一会儿功夫,柳娘派出的丫鬟婆子们在村里找到了一个稳婆也带了过来,有了稳婆,又有了城里来的老大夫,柳娘也感觉不那么慌张了。 柳娘向着苏佩云一个劲的致谢,感谢她找到了这么一个老大夫,真是如及时雨一般。柳娘吩咐一个小丫头搀扶苏佩云去另一个房间休息,“表小姐,您还怀着身子,不宜进产房,您也劳累了半天,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作为一个孕妇,苏佩云的确不适宜硬往产房屋里去。客气了一番就任由丫鬟搀扶着去了另一个房间。 十三眼睁睁看着苏佩云临走前向着那稳婆和老大夫都做了一个眼神。十三无力阻止,只能看着那稳婆进了屋子和柳娘一起帮着娘亲,老大夫不宜进产房就在外边等待,以备产妇凶险时好及时救助。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合理,那么井井有条。可是这一切却是苏佩云这个恶毒女人导演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夺走娘亲的孩子,给娘亲一个沉重的打击。 十三想飘进屋子,守在娘亲床头,自己不能提醒娘亲,也只能守着娘亲了。可是在她来到屋门前时候,突然一股大力袭来,将十三打了一个趔趄,然后十三就感觉身子腾起,自己又飘起来,离那屋子越来越远。 十三急了,难到是香的时间已经到了吗?可是自己也只是确认了苏佩云施诡计偷走了娘亲的一个孩子。可是那孩子是谁呢?现在还不能确认,如果这样就回去了,那么这一次得到的信息也太少了吧。 十三正在着急之间,就发现自己又飘回了京城,只是此时的京城满城灯火如同白昼一样,无论长街短巷都是一片火树银花,观灯的人群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这应该是上元灯节,可是这是哪一年的上元灯节?为何自己又飘回到这里。 十三正在发楞,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进耳中:“娘亲,那个小兔子灯好好看,娘亲我想要。”只见秦明轩和纪婉然带着欣儿和于慎从长街那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柳娘等几个丫鬟婆子,还有一两个护卫远远地跟在一家三口身后不远的地方暗暗观察着周围的人群。 这是娘亲和爹爹带着欣儿和于慎来观灯了。十三穿过来以后没有遇到灯节,在接收到的欣儿的记忆里也没有观灯这个回忆。那就应该是前世的某个时间,欣儿和于慎的样子,应该也就是欣儿三四岁的样子。 十三想起来,前世欣儿夫人据说就是三四岁时候走失的,那自己飘回的这个时候就应该是欣禾夫人走失的那个时间了。同时也是奶娘和十三流落异乡的那个时间。 十三突然紧张起来,那么一会儿一定会有大事发生。十三看着柳娘,她紧跟在夫人身边,一双眼睛笑眯眯看着要这要那的欣儿,手中已经提了好几盏花灯了。显然都是欣儿要的。 纪婉然看着又要小兔子灯的欣儿,又看看两手已经放不下东西的柳娘,佯装生气到:“你这个小丫头,看见什么都想要,看看柳娘哪还能拿得下?你莫非要把这整条街的花灯都买下不成?” 欣儿看见娘亲有点生气,立刻向爹爹投去求救的眼神,撅着小嘴巴,眼神巴巴地看着自家爹爹,别提有多可怜了。 秦明轩哈哈笑着把自家的胖闺女抱了起来,又笑看了夫人一眼:“难得碰上上元灯节,让欣儿和慎儿都高兴高兴吧。几盏花灯我秦明轩的闺女还是买得起的,是不是呀?夫人?” 纪婉然半是嗔怪半是含笑的拍了秦明轩一下,“你就惯着他吧!迟早把她惯得无法无天的。” 纪婉然边说边看向身边的于慎:“你看看你慎哥哥多懂事。慎儿相中哪一盏,师母给你买。” 于慎再试沉静稳重,毕竟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看着满街花灯眼睛都不够用了。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在上元灯节出来过,因为爹爹不喜他,从来不曾带他出去游玩。 于慎看看慈爱瞅着自己的师母,又看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胖丫头,故意指着刚才欣儿看中那盏小兔灯,“师母,慎儿想要那一盏。” 纪婉然看出于慎眼中的促狭来,知道他是故意逗欣儿,立刻配合着说到:“慎儿眼光果然好,就买那盏小兔灯吧。” 欣儿看看娘亲的脸色,知道娘亲不是真正的生气,立刻撒娇卖乖起来,用小胖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假装呜呜哭起来:“呜呜,慎哥哥坏!娘亲不爱欣儿了!娘亲只喜欢慎儿哥哥了,欣儿也不爱娘亲了,还是爹爹疼欣儿!” 一群人看着欣儿在这里撒娇卖乖,都忍不住笑起来。纪婉然点了点欣儿的大脑门:“你呀你呀,小丫头你就做吧!” 十三看着欢乐的一家人,嘴角不禁扬起,随即又开始担心一会儿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 十三正在忐忑不安的观察周围环境,以她做暗卫所积累下来的经验,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时间,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 果然,长街东头一家花灯铺子里突然冒出大火,观花灯的人群四散奔逃。其乐融融的长街立刻乱作一团。 远远跟在身后的两个护卫立刻围了上来,警惕地看着四周,同时提醒秦明轩:“大人,必须尽快返回马车。” 秦明轩还未来得及讲话,只见从街边观景楼台之上蹭蹭跳下三个蒙面大汉,手持亮闪闪的长刀向着秦明轩一众人杀了过来。原来竟是有人要暗杀秦明轩。 秦明轩立刻将手里的欣儿递给了纪婉然,吩咐两名护卫:“快,保护夫人和小姐、公子向长街西头去找马车尽快回府。” 第15章 第一炷香之灯节遇害 纪婉然抱着欣儿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手还紧紧拉着秦明轩的衣袖:“夫君,我们一起走。” 秦明轩将衣袖从纪婉然手中拉出,安慰妻子:“婉儿不用担心。我的拳脚功夫还是跟着怀安兄学的,还能抵挡一阵,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和我在一起,我顾不到你,你和女儿、慎儿也更加危险。听话,我一会儿脱身后就去找你。” 秦明轩高声呵斥护卫:“张淦,还愣着干什么,快保护夫人和小姐公子离去。吴恒留下和我一起抵挡一阵,一会儿兵马指挥司的人就过来了。快去。” 两名护卫听令立刻行动起来,那名叫张淦的护卫向纪婉然一拱手:“夫人,快随我去吧。” 纪婉然满脸都是泪水,欣儿在娘亲怀中也是哭得哇哇叫:“娘亲,爹爹,欣儿怕!”于慎虽然没有哭喊,但是也是紧咬牙关说不出话来,一只手紧紧抓着柳娘的衣袖。 纪婉然抱紧女儿不再犹豫,命柳娘抱起于慎,一行人跟着张淦向长街西头奔去。 秦府的马车停在那里,还留下了几个护卫,到了那里也可以让几名护卫去帮帮夫君。刚才担心人多太显眼,就留下了几个护卫没有带上,谁知道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十三听那张淦的声音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见过这个声音。她疑惑地看向张淦,灯火照映之下,立刻就看清楚了那张淦嘴边的一颗黑痣。 这就是那个在小山村里和苏佩云密谋的那个护卫。十三脑袋轰的一声似乎炸裂的感觉。立刻明白今晚的确是有人要暗杀秦明轩,毕竟他是皇上留给太子的班底,又占据着吏部这样重要的位置,肯定碍了很多人的事情。 可是现在见到张淦,十三想到这苏佩云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今晚要发生的事情,或许就是她所说的贵妃或者王爷告诉了她。 正是因为苏佩云提前得知了消息,她才可以安排人浑水摸鱼借机来害娘亲和欣儿。十三着急的向着爹爹扑过去,想提醒爹爹赶紧去保护娘亲,她着急的围着秦明轩绕来绕去,不停的向着秦明轩大喊:“爹爹,娘亲和欣儿有危险,快去保护娘亲。”可是秦明轩看不见一个飘散的魂魄,也听不见十三的声音。 十三眼看无法提醒秦明轩,又看着秦明轩的拳脚功夫果然还是可以的,有那个吴恒帮忙,两个人对付三个人勉强可以僵持一阵等待兵马指挥司的救援来到。兵马指挥司职责就是护卫京城治安,发生这样的混乱肯定会惊动兵马指挥司。 十三见爹爹这里还能支撑一阵子,就赶紧向着纪婉然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此时长街之上已是人仰马翻,乱成一团。纪婉然和柳娘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这时,纪婉然一个不注意被裙摆绊倒向前跌了下去。柳娘惊呼一声,急忙放下于慎赶过去想扶住夫人。 已然是来不及了,纪婉然为了不让怀中的女儿摔着,一咬牙生生跪了下去稳住了身体。可是这一下膝盖却是受不了的,纪婉然眼看女儿无事,立刻瘫软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柳娘赶到,将哇哇哭着的欣儿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安慰欣儿。于慎也急忙走过来用自己的小胳膊想把师母扶起来,奈何力气不够,用了几次力都没能扶起纪婉然。 旁边一个小丫头也过来和于慎一起总算把纪婉然扶了起来。但是看纪婉然痛苦的表情就知道这下子膝盖磕得不轻。 此时,大火越烧越旺,火借风势从东往西蔓延开来。许多观灯的人们都往长街西头奔了过来。人越挤越多,柳娘抱着欣儿,告诉于慎紧紧拉着夫人的裙摆以免被挤丢,然后招呼旁边几个丫鬟婆子搀扶夫人赶紧走,不然一会儿肯定会被拥挤的人群挤倒踩踏,那就更危险了。 十三飘在纪婉然身后,看着纪婉然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却无能为力。此时,一股人潮涌来,生生将抱着欣儿的柳娘和纪婉然一群人就挤散了,眨眼间就不见了柳娘的身影。 纪婉然眼看着女儿和柳娘在自己眼前没了身影,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欣儿和柳娘的名字,可是满街都是慌张奔逃的人影,却怎么也找不到柳娘和欣儿的身影。 纪婉然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倒,身边的于慎赶紧喊身边的几个丫鬟扶好师母:“师母,您别着急,我去找欣儿妹妹。” 纪婉然一把抓住了于慎:“不,慎儿,你不能乱跑,太危险了。”幸好此时,留在马车旁的几个护卫听到动静已经赶了过来。 张淦立刻吩咐到:“你们两个看护好夫人,先去马车那里。你们两个去接应大人。我去找小姐。” 纪婉然看看张淦,知道他是护卫中的一个小头目,身手也是不错的。无力地点点头,轻声到:“就按张护卫说的去办。” 她又看向张淦,“张护卫,请务必要找到欣儿和柳娘,我和大人一定好好谢你。”张淦和其他护卫拱手行礼,各自散去。 十三一听娘亲把找人的事情交给了张淦,就低呼一声不好。这人怎么可能真心去找欣儿和柳娘。她只能跟着张淦而去。 张淦很显然是知道往哪里去寻欣儿和柳娘的,直奔河边而去。十三仔细回想刚才欣儿和柳娘挤散的情景,才恍然察觉刚才是有人刻意站在柳娘身边,挤着柳娘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眼看着张淦越走越快,很快就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黑影中走出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看见张淦拱手行礼:“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雇了几个地痞将那奶娘和那个小娃娃挤到了河边那条路了。” 那男子停顿了一下,又说到:“小姐吩咐将那孩子扔到河里,属下...属下” 看他迟疑,张淦冷笑到:“怎么下不去手?你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你忘了王爷的交代,一切听小姐吩咐吗?” 那男子立刻跪下:“请大人赎罪!”张淦挥了挥手,“算了,你下去。我自去看看。” 张淦挥退了手下,立刻向着河边奔去。十三恨得牙关紧咬,这个恶毒的苏佩云,竟连一个小娃娃都不放过。 她也跟着奔向河边。果然看到,柳娘抱着依然在抽噎的欣儿躲在一个桥墩下面。周围的人四散奔逃,柳娘抱着孩子不敢乱走,就隐藏在这里等待救援。 柳娘正在焦急之间,看见张淦在岸边左右逡巡,惊喜地叫了一声:“张护卫,小姐在这里。”说着她抱着欣儿向张淦走了过来。 张淦看她二人无恙,脸色一沉随即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柳奶娘,夫人吩咐我来找小姐和你。你们无事太好了,来,我来帮你抱着小姐吧。” 柳娘却不肯,尽管张淦是府中护卫,奶娘却不会轻易将小姐托付给他人。她侧身躲过了张淦伸过来的双手:“不必了,小姐受了惊吓,离不开我。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夫人吧。” 张淦佯装无事收回了双手,“那好,我们走吧。”说着,领着柳娘向着河边一条偏僻的小路走去。 柳娘看着小路偏僻有些迟疑,张淦连忙解释说:“哦,那边大路上依然很乱,我怕再次遇上歹人。” 柳娘不再疑他,跟着张淦走去。十三在后面急得没有办法,自己无法触动人身,也无法给奶娘示警。 眼看着张淦领着奶娘走到了一个四处无人的地方,张淦停下脚步,露出了凶相:“柳奶娘,将小姐给我,我或许可以留你一命。” 柳娘紧紧地抱着欣儿:“张淦,你...你竟然叛主?”张淦冷笑:“叛什么主?我的主子又不是他秦明轩。少废话,将孩子给我。” 柳娘抱着吓呆了欣儿一步一步往后退,眼看着退到了河边已无路可退。张淦狞笑着:“既然你这么忠心,我就送你和你的小主子一起去吧!”说着抽出身上的长刀向着柳娘怀里的欣儿砍去。 柳娘惊呼一声,迅速背转身体,生生用身体扛住了那一刀,护住了怀里的欣儿。长刀深深地砍在了柳娘的背上,张淦暗骂一声,抽出长刀准备再砍一刀。 柳娘却在张淦抽出长刀之际,骂了张淦一声:“贼子,大人必不会饶你。”说完纵身一跃跳进了河中,柳娘忍者剧痛把欣儿高高举出水面,顺水而下。河水湍急,两个人很快就没了身影。 十三眼看着柳娘和欣儿坠入河中,不禁痛哭出声:“奶娘!”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奶娘会流落异乡,奶娘为护着自己只有跳河逃命,站在岸边只会被张淦杀死。跳入河中,凭借奶娘的水性,她护着自己顺河而下,才有被人救起的机会。 只可惜,奶娘受了重伤,又顺水在河水中漂流,可能是被水中的石头碰伤了头,所以被人救起后,奶娘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只能带着自己两人相依为命。 十三只觉满腔仇恨,她扑向张淦,想把这贼子也推入河中,可惜也只是徒劳的从张淦身上穿过,不能动他分毫。 十三只恨自己没有向广济大师问清楚,自己怎么才能除去这些恶人。如今,眼看着他们害自己的爹爹娘亲,害自己和奶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十三懊恼多时,也终是明白,自己回到前世,只能查明事实,却不能改变前世分毫。因为前世已定,自己只能在这一世改变命运,保护自己的亲人。 十三擦干眼泪,呆呆的站在河边。此时刚才那个黑衣男子也走了过来,看见张淦依然站在河边查看,向张淦一拱手:“果真还是大人办事得力。那孩子已经处理掉了?” 张淦扫他一眼,不想多说:“砍了一刀,掉进河里了。凭她们一个弱女子一个小娃娃,掉进河中断难活命。去向小姐复命吧。” 那黑衣男子拱手称是。他看看湍急的河水,向张淦说到:“我说咱们这位苏小姐真是心狠,那秦夫人两个孩子,她夺走一个,害死一个。那秦夫人非得心痛死。不死也得掉半条命啊!到底是多大的仇怨啊?” 张淦不满他吐槽苏佩云,朝他跺了一脚,呵斥到:“你懂什么?王爷一直想在秦明轩身边留下一个自己人,如果秦夫人真能死去,或者就此无子。王爷就可以请贵妃插手秦府后堂之事。那秦明轩迟早得归在王爷门下。” 那黑衣男子撇撇嘴:“我看是那苏小姐想进秦府吧,我说,你就舍得为别人做嫁衣,鞍前马后的成全苏小姐成为秦夫人吗?” 这下说到了张淦的痛点,他甩手给了那黑衣男子一巴掌:“多嘴,谁允许你背地里非议主子。滚回去复命。” 那黑衣男子不敢再多言,捂着脸恨恨离去。张淦也收拾起脸上狠厉的表情,做出一副焦急内疚的神情向着在马车上等候的纪婉然而去。 纪婉然一直在焦急的等待消息,已经有护卫去帮着夫君,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可是也不知能否找到欣儿和柳娘。 于慎守在纪婉然身边,一直安慰师母:“师母放心,欣儿妹妹和师父都会平安回来的。” 说话间,秦明轩手持一柄长剑,满身血迹向着马车本来。“婉儿,你和欣儿、慎儿怎么样?” 纪婉然听见夫君的声音,一把掀开车帘,忍了好久的泪水喷薄而出:“夫君,你回来了,欣儿...欣儿和柳娘走散了。” 秦明轩眼看纪婉然和于慎都没事,刚舒出一口气,就被纪婉然的哭诉又把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纪婉然哭倒在夫君怀中:“我已经命张护卫去寻了,他......”话还没说完,身边于慎激动的一指前方,“师母,那护卫回来了,可是...” 于慎看清楚了,那个护卫是一个人回来的,那个讨人厌的臭丫头没有回来,他的心越揪越紧,担心地看向已经接近崩溃的师母,呆呆说不出话来。 第16章 第一炷香之身世明了 纪婉然和秦明轩立刻向着张淦看去,张淦一副内疚沉痛的表情:“大人,夫人,属下朝着柳奶娘和小姐走散的方向追去,一直追到了河边,都没有他们二人的身影,听说...听说河边有很多人拥挤,有几个人掉进了河中,遍寻不着。属下无能,请大人治罪。” 纪婉然凄厉的叫了一声:“我的孩子!”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晕倒在秦明轩怀中。秦明轩抱着妻子,强忍悲痛,吩咐手下:“去拿秦府名牌请兵马指挥司加派人手,沿着城河在岸边和水里好好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秦明轩抱着妻子上了马车,吩咐尽快回府请大夫来给夫人诊治。十三眼看着爹爹娘亲受此沉重打击,心痛如绞。那苏佩云真是出手狠辣,一次一次将母亲害的痛不欲生。 她想跟着马车回去,看护着娘亲,两个孩子都没了,娘亲该是多么痛心疾首。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加沉重的打击了。 她刚想进马车,又是一股大力扑面而来,和刚才在娘亲生产的房间门口一模一样的感觉。十三知道自己又开始魂魄飘散,这次会去哪里呢? “娘亲娘亲,你为什么要将女儿送走啊?女儿舍不得娘亲。”十三正在为娘亲担忧之中,忽然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喊娘亲的声音。 她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飘到了一个小院的上空。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合小院。院子不大,倒也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子东边有一棵很高的桂花树。 十三停留在一根桂花枝头,向着院子中间看去,一个石桌旁边,一个妇人坐在桌旁,怀里搂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刚才的声音就是那小女孩所说。 十三感觉那小女孩有些眼熟,她轻轻飘下去也坐在了石桌旁边,仔细瞅着那个小女孩。 圆溜溜的黑眼睛,一张红嘟嘟的小嘴,圆圆的小脸蛋,一双柳叶眉。那眉眼,这么熟悉,就像...... 十三猛然惊得站了起来,这小女孩眉眼长得就像纪婉然,就像长大了的自己。十三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因为按照上次于慎暗卫所查到的,自己三岁之后一直跟随奶娘在那个山村里艰难度日。 这个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可以看出依然是很富裕的。石桌上摆的茶具和糕点可以看出很是精美。 那小女孩依然在撒娇:“娘亲,我不想离开娘亲。”她不停的摇晃那妇人的胳膊,“娘亲啊,为什么要送我走。” 那妇人摸了摸小女孩的脸庞,耐心劝说:“你听娘亲说,你不是娘亲的孩子。”那小女孩惊得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呆呆的看着那妇人。 十三这个时候也终于看到了那个妇人的脸,果不其然,真的是她。那个恶毒的坏女人,苏佩云。 十三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恨得牙关紧咬,就是这个女人,这个把自己姊妹两个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人。 同上次在小山村见到苏佩云相比,此时的苏佩云看不出七八年的光阴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依然年轻漂亮,明媚照人。 可是仔细看她的眼睛,那股子算计和狠厉还是隐隐能够看出来的。她看着那小女孩看似温柔体贴,满脸柔情。可是在那小女孩看不见她的时候,她的眼中却流露出嫌恶和不耐。 这孩子应该就是她偷偷弄来的娘亲的第一个孩子,那也已经养在她身边八年了,她却依然如此嫌恶,可见她并非真心看待这个孩子。因为这是纪婉然的孩子,这孩子只是一个报复和算计的工具而已。 苏佩云收起眼中的嫌恶,故作遗憾与惋惜的说到:“清颜,你听娘亲说。娘亲也不舍得放你走。可是娘亲也是没有办法啊!” 原来苏佩云给偷走的孩子起名叫做清颜,这个清颜就是以后的秦欣禾了。 苏佩云说到:“你亲娘当初怀了双胎,可是有一位大师算出双胎中的老大乃是克星,会克父克母,害的一家不安宁。你爹爹和你娘亲为了一家平安只能舍弃了你,说你是早产,生下来就死了。” “可是娘亲看你刚生出来就要被丢弃,实在是可怜你,就买通大夫将你救了出来。娘亲说你是娘亲的女儿一直养在身边,可是娘亲怕他们发现你的踪迹继续害你,所以一直不敢声张,多年来不敢留在你身边,只能把你藏在这里。” “可是娘亲为你不平,同样是你亲娘的女儿,为何那个孩子就能享尽荣华富贵,你却只能藏头藏尾的不敢见人。” 苏佩云三言两语就将小孩子心中的不忿与怨气给激了出来,眼见着刚才清颜还满眼都是对于亲生父母的憧憬,转眼间就是满脸的愤愤不平。 苏佩云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得意的一个轻笑:“好在老天有眼,前几年那个孩子在灯节因意外走失了。你亲爹娘这些年一直在找她。前几天有消息传来在一个小山村找到了孩子的踪迹。” 清颜急切的插嘴问到:“找到了吗?”苏佩云摸了摸欣禾的小脸蛋,得意的笑到:“那是个假消息,哪有什么孩子的踪迹,都是娘亲想到的办法传过去的假消息,娘亲要你冒充那个孩子回你亲爹娘身边,娘要为你夺回你该享有的一切。” 十三在旁边听着苏佩云颠倒黑白,误导这个孩子,气得浑身发抖。现在她终于明白前世自己死后欣禾夫人为何那样狠毒,跟着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能学到什么好的。 果然,清颜听到苏佩云要把她送回去享受荣华富贵,刚才的离愁不舍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迟疑到:“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不是那个孩子。一旦发现我是那个灾星,会不会仍然要害死我。” 苏佩云笑到:“怎会,那个孩子走失已经五年了,丢了的孩子失而复得,他们肯定会看若珍宝,怎么还会怀疑你。放心吧,娘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这时,苏佩云故意迟疑地看向欣禾:“娘亲只是害怕清颜一旦回到你亲爹娘身边,你亲爹娘对你如珠似宝一般疼爱,就会忘了娘亲,可是娘亲不舍得你跟着娘亲受苦,娘亲想让你一生富贵呀。”说完,佯装哭泣拿着锦帕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泪。 清颜立刻扑进苏佩云的怀里,坚定的向着苏佩云保证:“他们嫌弃我是灾星,把我舍弃,不管我的死活,他们对我好也只是把我当成我的妹妹。我是娘亲救回来的孩子,我恨他们,我只会听娘亲的话。” 十三在旁边看的两眼要冒出火来,苏佩云送回去的孩子只会跟着苏佩云亲近,一举一动听苏佩云的。娘亲爹爹看见失而复得的女儿该有多么欢喜,可是这个女儿已经被人灌了迷魂汤,视自己的亲爹亲娘为仇人一般。这一招太狠了。 苏佩云眼看已经把孩子洗脑成功,立刻吩咐一个丫鬟带欣禾下去休息,她摸了摸清颜的小脸:“去吧,清颜,等娘亲安排好一切,你就等着你娘亲和爹爹来接你回府。娘亲也在京中会时常去看你,记得以后见了娘亲要叫表姨母。” 看似满脸都是慈爱,可是清颜却看不出那慈爱表情背后的阴狠和奸计得逞的得意。清颜怀的对未来富贵生活的向往和对亲生爹娘的怨恨走进了房门。 苏佩云看着清颜走进房门,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轻轻拍了拍手,一个男人走进院子,向苏佩云行礼并递给她一个小金锁。 十三看出这是灯会上欣禾脖子上挂着的小金锁,欣禾和柳娘在灯会上遇害,这小金锁应该一直在欣禾身边。 现在这个小金锁出现在苏佩云手中,想起在于慎那里听到暗卫所查到的那些匪徒,那就意味着远在偏僻山村的欣禾和柳娘已经遇害了。 苏佩云接过金锁,仔细端详:“村里的人处理好了?”张淦点头:“是,属下雇了几个专干这买卖的匪徒,去抢走那个小丫头,卖去西边最低等的青楼去。” 张淦迟疑了一下:“听他们说那个柳奶娘为了护着小丫头已经死了。”苏佩云毫不在意的轻笑出声:“不自量力,她已经多活了几年了。掉进河中都能大难不死,还把那个小杂种养大了。” 她阴狠的话让人不寒而栗:“本来她若一直糊里糊涂地,我也就放任他们两个在那个小山村终老了,反正也不是好日子就让她们受着吧。” “谁知她竟然渐渐有了一些零星记忆,甚至还拿着小杂种的金锁上城里去打听,这下子漏了行踪,还被秦府的人查探了消息。那我就不能忍她了。” “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清颜回秦府去。我要让秦明轩和纪婉然好好享受一下女儿失而复得的狂喜,然后才发现女儿离心的切骨之痛。” 张淦有些犹豫:“清颜小姐毕竟还小,她回府之后会不会泄露咱们的秘密。”苏佩云肯定到:“不会,我教养她多年,我是了解她的。随后我会在她身边安插咱们自己人,你在府中也要密切关注她的行踪。有什么异动,及时通知我。” 她猛然间想起什么,恨恨说到:“哼,她们以为将我嫁出去就没事了。凭什么她们两个恩恩爱爱,我却要去服侍那个疯王爷。” “我依然是秦府的表小姐,就凭秦老大人临终的嘱托,她们什么时候都得对我恭恭敬敬的。更何况我背后还有王爷做靠山。” “以后我这个表姨母会经常去看望欣禾小姐,我会教她好好孝敬自己的亲爹亲娘的。”苏佩云将金锁交给了张淦,继续吩咐到:“去拿着这金锁向秦明轩复命,就说已经找到了小姐。” “告诉秦明轩,柳娘落水失去记忆,被“好心人”所救,这个“好心人”安排为我们自己的人。让“好心人”告诉秦府,柳娘后来伤重而死,还是这个“好心人”把小姐养育大的,生活无着落才去卖金锁,然后就被你们寻找小姐的人所发现了。秦府对那个“好心人”必定会万分感激,顺便我们就把自己人借机安插进秦府了。” “他们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已死,多年来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女儿。五年的分离之苦他们应该已经享受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换一种痛苦吧!我自是不能让他们两个失望了。”说完,苏佩云发出得意的狂笑。 十三在旁边看着苏佩云的疯狂模样,如果自己此时能够手中有把刀,那自己毫不犹豫地会上前去捅她一刀。 就是这个恶毒女人,前世自己的悲苦命运竟然就是这个女人一手导演的。她害的自己自幼离家,跟着奶娘颠沛流离,她步步紧逼害的奶娘身死,自己险些被人卖入青楼。自己前世一切的苦楚都是源自于这个狠毒的疯女人。 她不禁害了自己,还从娘亲身边偷走了自己的姐姐,却将姐姐教养的狠毒而无知,愚蠢的被她摆弄。甚至在自己死后,依然不肯放过自己,要让自己的亲姐姐害自己魂飞魄散。世间怎会有如此狠毒的女人。 看她对爹爹和娘亲的痛恨多年来只增不减,又想起她背后的那个贵妃和王爷,这样一个有心计又心狠手辣的女人,背后又有靠山,爹娘和于伯伯被人所害估计背后也有这个女人的参与。 点燃第一炷香之后,自己的魂灵几次在前世穿梭,此时此刻,十三终于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十三,自己就是真正的秦欣禾,自己有爹有娘,她们是那样疼爱自己。 十三身世终于明了身世,想起爹娘,更加迫切的想要回到爹娘身边去。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定要好好守在爹娘身边,保护自己不再被这个女人所害。 她还要查清楚这个苏佩云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谁,保护爹爹和于伯伯不会被奸人所害。 十三想到自己终于可以真真正正的成为秦欣禾了,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喃喃说到:“爹爹,娘亲,你们等我,我是真正的欣禾,我回来了。” 说话间,十三感觉自己再次腾空飘起,一阵烟雾散去,十三睁开了眼睛,自己已经回到了秦府中欣禾的小床上,她坐起身,撩起惟帐,看到那第一炷香刚刚燃尽,还有一丝青烟袅袅散去。 十三暗暗舒出一口气:“回来的正是时候,而且这第一炷香带着自己终于查清了自己的身世。” 她看着自己的小胖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胖脸蛋,不禁满心欢喜。是的,是我,我不再是无名无姓的十三了,我是爹娘的宝贝,我是真正的秦欣禾。 第17章 爹娘,真正的欣禾回来了 十三呆呆地坐在床上,突然如梦醒一般,跳下床费劲地爬上了梳妆台,在镜子里细细地端详自己。 这就是秦欣禾,秦府得尽宠爱的高门小姐,她本应该在父母的关爱下顺顺利利的长大成人,就像京中所有的贵族小姐一样,不知世间悲苦,在闺中赏花吟诗,学会琴棋书画,到了及笄之年就找个门当户对的贵族公子嫁过去,在夫家继续过富贵日子,一生无忧无虑,平安一生。 可是前世的秦欣禾却在三岁懵懂无知的年龄就被人所害,流落异乡颠沛流离,在奶娘的抚养下艰难谋生,却依然没有被那些坏人放过,几乎被卖去青楼遭人践踏欺凌。幸得有人相救却在小小年龄进入暗卫营,再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在残酷的训练中成为了别人手中的一柄利刃,自此无名无姓,只有一个代号十三。 而自己贵族小姐的身份却被人代替,继续安享本该由自己享有的一切,享尽爹娘的疼爱,并获得了于慎的怜惜爱护,那个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姐姐。 前世的自己在情窦初开的年龄爱上了一个暗为不该爱的人,却爱而不得,怀着一份隐忍的情感无怨无悔的成为别人的替身,至死都不知自己身世。 这就是秦欣禾,也是暗卫十三。十三望着镜中那个满脸稚气还不知人世沧桑的小丫头,想起前世的十三,眼泪顺着脸庞流下,十三用小胖手擦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 十三自从重生以来越和娘亲、爹爹亲近,心中就越是忐忑不安,她害怕自己不是欣禾,只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这短暂的温暖稍纵即逝。可是现在,这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踏实了。 娘亲、爹爹,我不是无名无姓的十三,我是你们的宝贝欣禾,我回来了。从现在开始,再没有十三了。只有真正的秦欣禾。这一世,我不会再被人摆弄自己的命运。我要保护自己,保护爹爹娘亲。 十三,哦不,是欣禾。欣禾擦干眼泪,此时此刻,自己无比想见到自己的爹爹、娘亲,告诉他们,自己就是真正的欣禾。 欣禾擦干眼泪,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胖丫头哭的眼睛红红的,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顶在大脑袋上,此时也顾不得喊人梳妆了。 欣禾跳下梳妆凳,忽的一下拉开房门,连声喊着爹爹娘亲,光着小脚丫就往秦明轩和纪婉然的房间跑去。 门口的值夜小丫头正在打瞌睡,被突然奔出的欣禾吓了一跳,来不及阻止,就见自己小姐披着头发光着脚丫就跑了过去。 小丫头连忙去屋里拎了欣禾的鞋就追了过去:“小姐,地上凉,先穿上鞋。”另一个小丫头连忙去喊柳娘,柳娘也着急的一边披上一件衣服,一边往大人和夫人的正房奔去。边走边埋怨值夜的小丫头:“刚才还交代你们要好好看护小姐,你们就是这样当差的?这么不上心,就等着夫人责罚你们吧。” 那小丫头也吓着了,抽抽噎噎地为自己辩解:“奴婢们一直守在门口呢,小姐一直安安静静的睡着,没有任何动静,谁知道突然就拉开门跑了出去。” 欣禾一路奔到了爹爹娘亲的门前,爹爹娘亲门前向来是不留人的,因此也无人阻拦。欣禾激动的用小手啪啪的拍门:“爹爹,娘亲,开门,是欣禾呀!爹爹娘亲,我回来了。你们看看我呀!” 秦明轩和纪婉然本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了宝贝女儿的声音。纪婉然猛然坐起,“是囡囡了,孩子怎么了?”秦明轩也连忙坐起,体贴的为妻子披上衣服,“别着急,我去看看。别慌!” 秦明轩顺手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外袍,匆匆走到房门前,拉开了房门。只见自己的小女儿满脸泪珠,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光着小脚丫站在门前,他急忙蹲身抱起了小闺女。 “囡囡,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前世可不是一场噩梦吗?欣禾听到爹爹的询问,前世的悲苦委屈又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自己现在不是坚强的暗卫,以前在暗卫营多苦多难都得咬牙忍着,想念奶娘了只能有泪往心里流。现在不需要忍了,自己只是个胖娃娃,想哭就得痛快的哭。 纪婉然此时也穿好衣服走了过来,满脸焦急之色,看见夫君怀里的小闺女,眼睛红红的,哭得别提有多委屈了。 她连忙心疼的接过了女儿,轻轻为女儿拭去眼泪:“囡囡不怕,爹爹娘亲都在啊!”不怕不怕啊!“ 欣禾看到娘亲更是哭得更加悲痛,搂着娘亲的脖子嚎啕个不停。一边哭一边嘟嘟囔囔说个不停:“娘亲,爹爹,我是欣禾呀,我是你们的欣禾,真正的欣禾呀!” 此时,柳娘也带着值夜的小丫头追了过来。柳娘向着大人和夫人连连请罪:“大人,夫人,是奴婢失职,没有看护好小姐。” 欣禾听到了柳娘的声音,从母亲怀中抬起头,看着柳娘心中百感交集。这是自己的奶娘,前世她忠心护主,也受尽了磨难,最后还为了保护自己而死。 如果不是奶娘,自己也只能任由坏人所害,无知无觉的死去,也不会有此奇遇能够重生回来。 欣禾朝着柳娘伸出小胖手,抽抽噎噎的说到:“不怪奶娘,奶娘对欣儿很好很好的。奶娘抱一下欣禾吧!” 欣禾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姐如此亲近自己,心里甚是熨帖,自家的小姐就是天上的小仙女,多么可人疼的孩子呀! 奶娘上前,把欣禾抱在了怀里,小姐还拿自己满是泪水的脸蛋贴了贴柳娘的脸,“奶娘对欣儿真好,奶娘,欣儿会好好保护奶娘的。” 奶娘听着这奶声奶气的保证,心里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是,是,我们小姐最厉害了,一定会保护奶娘的。” 秦明轩和纪婉然诧异的看着自家这小闺女,怎么做了一个噩梦小闺女变得更加懂事了。 奶娘抱着小姐,向着大人和夫人行礼:“奴婢就带着小姐下去休息了。”欣禾立刻不乐意了,立刻向着娘亲伸出了一双小胖手,“不要,不要,欣儿要和娘亲一起。” 纪婉然和秦明轩相视一笑,纪婉然从柳娘手里接过了女儿,向着柳娘示意:“柳娘,你去休息吧,今晚囡囡和我们一起睡吧。” 秦明轩拍了一下女儿的小屁股:“小丫头,你是不是故意来赖着和娘亲睡一起的?” 欣禾撅着小嘴把脸扭到了一边:“哼,爹爹冤枉欣儿。才不是欣儿耍赖呢!欣儿就是想爹爹和娘亲了。欣儿有好长好长时间没有和爹爹娘亲在一起了。所以欣儿要来陪着爹爹娘亲的。以后欣儿也会一直陪着爹爹和娘亲的。” 她又扭过头,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秦明轩:“爹爹不喜欢欣儿来陪着吗?爹爹不爱欣儿吗?”说着小嘴巴瘪了瘪,眼里盈满了泪水,看似又要哭出来。 纪婉然一看女儿这委屈的样子就心疼得不得了,嗔怪地瞪了秦明轩一眼,连忙安慰女儿:“爹爹怎么会不爱囡囡呢?爹爹和娘亲一样最爱囡囡了!” 秦明轩被女儿的眼泪攻势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连妻子都不乐意了。连忙向着娘两个举手投降:“是是是,爹爹说笑的,爹爹和娘亲一样最爱欣儿了!” 秦明轩去捏女儿的小胖脸蛋:“好了,囡囡乖,不哭啊!爹爹爱囡囡!”欣儿破涕为笑,向着秦明轩又伸出了双手:“欣儿也爱爹爹,爹爹抱抱欣儿!” 欣儿又被爹爹抱在了怀里,爹爹和娘亲的怀抱都一样的温暖,前世的十三是从来不知道爹爹和娘亲的,仅有的一点温暖记忆就是奶娘留给自己的。 都是那个坏女人,可恨的苏佩云,她害得爹爹娘亲和自己的骨肉分离,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从不知自己的大女儿被人耍手段偷走,以致骨肉分离,五年后回来的女儿却再不是身边的小女儿,而是被仇人养大的大女儿。 被苏佩云养大的姐姐已经被苏佩云灌输了怨恨的种子,姐姐是不会像自己一样爱自己的娘亲和爹爹的,而爹爹和娘亲面对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一定会倾尽一切地去疼爱自己的女儿,殊不知已经换了人,自己的小女儿则自此失去一切,悲苦一生,直至最后死去。 欣禾越想越伤心,紧紧搂着爹爹的脖子,真切去感受这前世从来享受不到的温暖。秦明轩和纪婉然一起进了卧房,秦明轩把欣禾放在了床上。纪婉然吩咐丫鬟端来了温水和毛巾。边笑边把欣禾的小脸擦干净:“瞧瞧,哭着跟个小花猫似的。”又蹲下身子擦了擦欣禾脏兮兮的小脚丫。 欣禾翘了翘擦得干干净净的小脚丫,给娘亲送上去一个甜甜的吻:“谢谢娘亲,欣儿最爱娘亲了!” 秦明轩佯装不乐意了:“你不是最爱爹爹吗?怎么,你以前说得爱爹爹都是骗爹爹的吧?”欣儿又赶紧补偿给爹爹一个香吻:“欣禾不骗人,爹爹和娘亲欣儿都爱,都爱呀!” 秦明轩点了点欣禾的小鼻子:“你呀!你这张小嘴就会每天花言巧语!”纪婉然笑看着父女两个,把欣禾放在了自己和丈夫两个人中间,为欣禾盖上了被子,轻轻拍着欣禾:“好了,天晚了,快睡吧,爹爹和娘亲都会陪着你的。” 欣儿瞪着大眼睛,扭头看看爹爹,又扭头看看娘亲,伸出小胳膊把爹爹和娘亲的胳膊都抱在了自己怀中,然后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嗯,和爹爹娘亲在一起好幸福啊! 魂灵离身又经历了悲喜交加的一个晚上的折腾,欣禾真的是累坏了,如今身世明了,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不一会儿就睡熟了,还打起了小呼噜,胖嘟嘟的小肚子在薄被之下一鼓一鼓的,像个小青蛙一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秦明轩和纪婉然看着睡熟的小女儿,相视一笑。纪婉然轻声向着丈夫说到:“明轩,刚才囡囡扑进我怀中的时候,我怎么感觉好像是丢失了很久的亲人又回来了一样。好奇怪呀!” 秦明轩笑了:“你是被小丫头给吓得,正睡着呢被她惊醒了。”他从女儿怀中轻轻抽出了胳膊,伸手抚摸妻子的脸庞:“婉儿,这小丫头要总是时不时来这么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能给她添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呀?” 纪婉然羞得脸都红了,抬手轻轻打掉了秦明轩的手:“呸,说什么呢?也不怕被女儿听见。” 秦明轩知道妻子害羞了,自己的妻子虽热已经为人妻并为人母,却依然保持着少女时期的那份纯真,明媚清透如清溪一般。 纪婉然突然轻轻叹息一声,抬眼看向秦明轩:“夫君,我还是经常会想起我们的大女儿,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不会哭,大夫也没能救活她,我连看都没能多看孩子一眼。如果那孩子还活着一定和欣儿一样可爱贴心。夫君,我好想她!” 秦明轩轻轻抱起欣禾,和女儿换了位置,躺在了妻子身边,紧紧把妻子抱在怀中,轻拍妻子的后背,安慰低声啜泣的妻子:“婉儿,不怪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女。我不该在外边办事耽误了时间,我应该及时回来的,是我的错。” 秦明轩轻轻为妻子拭去眼泪:“婉儿,我们还有欣禾,欣禾是上天留给我们的宝贝,我们会给予她双倍的爱!我们还要给欣儿再生一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的。” 说完,他吻上了纪婉然的眼睛,用一个又一个缱绻温柔的吻为妻子吻干了脸上的泪水。看妻子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秦明轩用手抬起了妻子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轻笑到:“明天还是要让小丫头跟着柳娘去睡,好不好?” 纪婉然轻拍他的胸口:“不要,我还要和女儿一起睡!”秦明轩知道妻子已经不再想那些伤心事,轻轻笑着把妻子搂在了怀中。 有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和自己在一起,就是这世间最大的幸福! 第18章 欣禾要学本事保护爹娘呀 欣禾,也就是已经确认自己身份的十三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娘亲的大床上,娘亲身上的馨香依然萦绕在欣禾四周,娘亲却不见了。 欣禾想起娘亲一直都是早早起身为爹爹整理上朝的服饰,准备爹爹的早点,把爹爹送走之后就会为自己和慎哥哥准备早点。 娘亲一直都是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是疼爱孩子的好母亲。前世自己作为夫人的替身似乎听到一些夫人母亲的事情,据说前首辅秦大人对妻子一往情深,妻子早早离世,秦大人拒绝再娶,一心一意把女儿抚养成人。 娘亲的身体的确是有些不好,可是也不至于到早逝的地步。欣禾现在凡是感觉有些不正常的地方就认为是有人在做手脚。这个事情,欣禾放在心里,要好好盘算盘算怎么保护自己的爹爹娘亲。 想起自己的爹爹娘亲,感觉心中一阵暖流流过。欣禾把自己的大脑袋埋在娘亲的枕头上,心里感觉无比的幸福安心。 前世当暗卫的时候每天都得要咬紧牙关应对一个又一个残酷的训练。被挑选出来成为夫人的替身之后,尽管住进了首辅府邸,锦衣玉食,出行有车马,看似富贵安逸,实则每天都要提高警惕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各种暗杀。 那个时候的于慎官职一步一步高升,最终成为当朝首辅,同时和成郡王的争斗也日渐升级。首辅的夫人自然成为首辅的软肋,自然也成为成郡王一伙打击于慎的一柄利刃。 几年间,还是暗卫的十三经历了形形色色的暗杀,受过无数的伤,应该说伤痕累累的十三算是命大的了,否则她不可能坚持了三年之久。 前世的十三什么时候能睡的这么安逸?从来没有过。今世的欣禾终于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和亲情的可贵。因为前世没有拥有过,现在的欣禾就越发珍惜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亲人们。 欣禾趴在床上左思右想自己该怎么保护自己和保护自己的家人。她举起自己的小胖手看了又看,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自己还是个小豆丁,文不成,武功自己重生之后就已经悄悄试过了。前世练就的武功在今世全然没有了。自己现在就是个每天只知道吃吃吃的小胖妞。自己如果要想和那些坏人们斗,一切都得从头学起。欣禾越想越觉得沮丧。 此时,纪婉然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本以为小丫头还在睡,谁知却看到小丫头大睁着双眼,黑眼珠咕噜咕噜的乱转,不知在想什么。 纪婉然看着女儿的可爱样子,不禁轻笑出声:“囡囡,怎么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到大中午呢!” 欣禾看见自己的美人娘亲,立刻伸出了一双小胖手:“娘亲抱抱!”此时柳娘也跟在纪婉然身后走了进来,拿着欣禾的衣服和鞋袜。 柳娘帮夫人给小姐洗漱好,换好了衣服,又给小姐梳了一个漂亮的双丫髻。柳娘从妆台上拿出一对银铃铛要给小姐的双丫髻插上。 欣禾连忙摇了摇头:“不要小铃铛,欣禾要跟着慎哥哥读书,小铃铛会影响慎哥哥读书的。” 柳娘手拿着铃铛都惊呆了,她仔细看着眼前的小姐:“小姐,您说什么?奴婢是听错了吧?”自家只知道穿好看的花裙子,吃好吃点心的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要去读书了? 柳娘实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姐的额头,不会是发烧了吧?纪婉然虽然听到女儿的话也感觉很是惊讶,但是看着柳娘小心翼翼的去摸欣禾的脑袋,似乎怀疑欣禾是撞邪的样子,不仅笑出声来。 “是呀是呀,我和柳娘是不是听错了,我家宝贝女儿什么时候这么知道上进了,还要跟着慎哥哥读书,你是要去考状元吗?”纪婉然笑着将胖闺女抱在了怀里,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感觉自己闺女真是鬼灵精怪。 欣禾就知道娘亲和柳娘不相信自己的话,毕竟她们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只有三岁的欣禾,自己还是前世的暗卫十三。前世作为暗卫,自己倒是学了一身功夫,可是在学识方面就差多了,即使自己假扮首辅夫人,学了那么一点诗词绘画之类的,那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和真正的大家小姐相比还是差了很远的。 前世自己一直是自卑的,不仅因为自己暗卫的身份,尤其是当自己面对前世的欣禾夫人时,往往会自惭形秽,前世的欣禾夫人毕竟是在秦明轩的教导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前世的自己每每看到那个欣禾夫人和于慎谈诗论词的时候,就会暗暗伤怀,也许正是因为自己是个粗鄙的暗卫,大人眼里才会从来没有自己的身影。 这一世,自己作为秦明轩和纪婉然的女儿,不能有损爹爹和娘亲的好名声。爹爹是状元及第,娘亲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自己可不能只是一个小吃货。要多学些本事才能保护好爹爹和娘亲。 欣禾抱着娘亲的脖子:“娘亲,囡囡要保护爹爹和娘亲,所以要好好学,要学很多本事,才能保护好爹爹和娘亲啊!” “哦,我的囡囡要学本事了?”刚刚下朝的秦明轩笑着走了进来。纪婉然连忙上去很自然地帮夫君脱下朝服,换上了常服。 纪婉然一边忙乎一边笑着跟夫君说:“是呀,咱们囡囡睡了一觉,起来就说要跟着慎儿一起读书,说要学本事保护咱们两个呢!” 秦明轩听了放声大笑,抱起了欣禾:“我的囡囡才三岁,咱们又不用考状元,读什么书呀!还是让柳娘领着你去花园去玩吧,让柳娘帮你捉一只漂亮地蝴蝶,好不好呀?” 欣禾看着爹爹和娘亲都把自己地话当成笑话,撅着嘴巴不高兴了,低下头不说话。柳娘一看小姐生气了,连忙哄她:“小姐太小了呀,先生也不收这么小的学生呀。慎公子也是四五岁上才开蒙的。咱们小姐再等等,明年就和慎公子一起读书好不好呀?” 欣禾无奈地叹了口气,的确是自己太小了,那就再等一等吧。她只能先暂时放弃读书的念头。欣禾看着含笑不语的爹爹和娘亲,突然想起来了早上起来还没吃饭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可怜巴巴地望向纪婉然:“娘亲,囡囡还没吃早饭啊!囡囡饿了!” 秦明轩又一次哈哈笑出声来,这才是自家的小胖闺女,一个小吃货呀!纪婉然也是忍俊不止,轻笑着吩咐柳娘:“去看看慎儿早读结束了没有,请慎儿来吃早饭。” 柳娘笑着应声而去。欣禾睁大了眼睛:“慎哥哥这么用功吗?囡囡还没起床,慎哥哥就已经起床读书了。” 纪婉然点点她的小鼻子:“是呀,你慎哥哥一向都是这样勤奋的。哪像你这个小懒虫呀!” 欣禾想起前世的于慎那也是三元及第,才名满天下的。心中暗暗佩服:“首辅大人果然是自小就勤奋呀” 此时,于慎走进了屋门,一进门,就看到小胖丫头用敬佩的眼光看着自己,都要放出光来。 于慎被这小丫头看得莫名其妙。他悄悄地瞪了欣禾一眼,哼,小丫头看什么看。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欣禾看见于慎就立刻想到了前世里那个威严的于首辅。骨子里的恭顺本性立刻表露无疑。 一看见于慎瞪她,欣禾立刻在饭桌旁站的规规矩矩,狗腿的向着于慎笑得甜甜的:“慎哥哥,你来了,快坐呀!慎哥哥那么早起来读书肯定很辛苦了。慎哥哥喝粥,这可是娘亲亲自下厨给我们熬的,可好喝了!” 秦明轩看着女儿那殷勤的样子,顿时感觉很好笑:“以前也没见这小丫头对慎儿这么殷勤,这是怎么了,慎哥哥长慎哥哥短的,亲近得不得了呀!” 以前慎儿也常来秦府,女儿看见这个哥哥的确是很亲近,可是总还带着点耍赖跋扈的小模样。却从没有这样,见着于慎乖的不得了,就像自己的属下看见了自己一样。 听见爹爹的话,欣禾心里咯噔一下,恐怕爹爹看出什么来,连忙跑向爹爹,抱着了自己爹爹的腿,仰着小胖脸向爹爹撒娇:“爹爹也快坐下喝粥,爹爹那么早就去上朝,爹爹也辛苦了!” 秦明轩笑呵呵地把小闺女抱在了自己腿上,又招呼于慎坐下:“慎儿,快来坐下吃饭,以后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你还小,不必那么辛苦的。” 于慎向秦明轩和纪婉然行礼后端坐在桌旁,向着秦明轩回到:“谢师父挂念,慎儿常听爹爹说师父自幼读书就很努力,爹爹常常教导慎儿要多多向师父学习。慎儿做得还不够,慎儿以后会努力的。” 纪婉然心疼的抚摸于慎的小脑袋:“我们慎儿还小呢,还是要注意身体。你爹就是对你太严格了。以后师母多给你做点好吃的,给慎儿补补身体。” 于慎感激地看向师母,点头致谢:“谢师母!”欣禾嘴里正喝了一口粥,听见娘亲又要做好吃的,急忙一口把粥咽下去,冲着娘亲嚷嚷:“娘亲,还有囡囡,囡囡昨晚都做噩梦了,囡囡也得补补呀!” 纪婉然好笑地捏欣禾的胖脸蛋:“好好,给你也补一补!补得咱们囡囡漂漂亮亮的。”欣禾满意的点点头:“嗯,谢谢娘亲,娘亲真好!” 于慎正在喝粥,听见欣禾的话抬起头来,看向胖丫头,脸蛋红扑扑的,一嘴巴一鼓一鼓的嚼着鸡蛋,怎么看也不像是做噩梦的样子。 他问师母:“妹妹做噩梦了?妹妹是有病了吗?”秦明轩和纪婉然都笑着看向欣禾,也不说话,就看小丫头怎么回话。 于慎的问题让正在吃鸡蛋的欣禾一下子就噎住了,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是我灵魂出窍,很伤元气所以需要补补吗?肯定不行了。 旁边服侍的柳娘连忙给欣禾端了一杯水,欣禾喝了一大口水才把气喘匀了。她看向旁边吓了一跳的爹爹和娘亲,连忙摇头安慰他们:“没事没事,爹娘不担心。” 她又看向于慎:“谢谢慎哥哥担心囡囡,囡囡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囡囡没病的,慎哥哥不用担心。” 于慎又看她一眼,嘟囔一句“没事就好”,然后低下头继续喝粥,再不理她。欣禾很忧愁的看向于慎,唉,慎哥哥怎么总是这么冷冰冰的。慎哥哥应该很喜欢欣禾的,可是为何慎哥哥总是这样对待自己不冷不热的。 忧愁在心的小丫头又闷闷的喝了一碗粥,吃了两片枣泥糕,吃得小肚子溜圆,顿时觉得百愁皆消,吃饱喝足又变成一个快乐无忧的乖宝宝了。 不对,吃得很满足的欣禾立刻提醒自己不能只顾着吃吃喝喝。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苏佩云这个坏女人还住在自己家中,这个像毒蛇一样的女人随时都可能做出伤害自己或者伤害这个家的事情,当务之急的事情就是怎么拆穿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还有要尽快找出她背后的那个贵妃和王爷,提醒爹爹要小心。 其实贵妃和王爷应该不难找,偌大一个朝廷就那么一个贵妃,王爷倒有几个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看见女儿抱着小肚子很是发愁的样子,纪婉然以为女儿又撑着了,连忙关切的询问:“囡囡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欣禾连忙摇摇头:“囡囡没事的,对了,娘亲,这几日怎么没看见苏姨?”纪婉然听见女儿问苏佩云的事情,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但是在女儿面前,她不想表现出什么来让女儿担心,只是淡淡的告诉欣禾:“你苏姨这两天去她夫君家里看她的女儿了。不用担心她,过几天就回来了。” 苏佩云说去夫君家一定是个借口,她将姐姐偷走后,一定是将姐姐放在外边藏起来了。 她隔一段时间就会过去看看,和那个孩子拉近一下感情,以便将来可以把姐姐作为伤害娘亲的一柄利刃。 欣禾感觉当务之急应该逼出苏佩云的真面貌,即使苏佩云隐藏的深查不出她的蛛丝马迹,至少能够逼得苏佩云无法隐藏那个孩子,让姐姐早日回来,以免被苏佩云祸害。 第19章 不能提的贵妃 吃过饭,纪婉然要去处理府中后宅事务,秦明轩则去书房处理政务,于慎则跟着秦明轩一起去了书房,秦明轩处理完政务再指导于慎读书。 至于欣禾,则被柳娘领着往花园里去捉蝴蝶去了。欣禾早上起来励志了半天要好好学本事,可是全家都当自己没睡醒在说梦话。欣禾感觉没有人理解自己很忧郁,走进花园之后,看着满院的菊花开放,顿时醒悟爹爹让柳娘带着自己来捉蝴蝶真的是在糊弄自己。 现在又不是春天,已经是秋末,哪里还能捉到蝴蝶。欣禾赌气的派柳娘领着小丫头们去捉蝴蝶,让他们体会一下骗人的秦大人是如何折腾人的。 欣禾沮丧的坐在花园中的石凳上,忧郁地望天,作为一个获得重生机会的人,哦不,应该是一个幸运的鬼魂。幸运的有了重生的机会,可是自己却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娃,目前看来除了吃和玩,自己什么都不会,明知道仇人在哪里却又无能为力。这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欣禾仔细回想自己魂穿前世经历的那几个场景。想起苏佩云是在上元灯节对自己下手的,而且同时爹爹还遭遇到了一场刺杀。现在已经是农历的十月底,离上元灯节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 在这两个半月的时间里,自己得先弄清楚目前朝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清楚贵妃和王爷的具体身份,搞清楚他们要害爹爹的缘由。 以前在暗卫营里,大人曾经讲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自己只知道苏佩云不是个好的,其他更大的坏人却是不清楚的。这些藏在暗处的敌人是非常危险的。 自己一个小豆丁什么都不知道,欣禾捧着自己的大脑袋,左思右想感觉是一团乱麻,不知从何处入手。 此时,石凳后面的灌木丛后,不知是哪两个小丫头在叽叽咕咕的说悄悄话,声音特意压得很低,好像是什么很神秘的事情。 作为前世的暗卫,探听一切秘密几乎已经成为暗卫的本能,欣禾立刻竖起小耳朵贴近灌木丛。 “哎,你知道吗,听说咱们大人在宫里还有一朵烂桃花呢?” “真的吗?不是说那个表小姐暗恋咱们大人吗?关宫里什么事呀?” “你不知道吧,我听这府里的一个老妈妈说起过,咱们大人状元及第的时候,跨马游街,惹得很多小娘子芳心暗动,都想嫁给咱们大人呢。” “咱们大人和夫人那可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岂是他们所能肖想的。咱们大人和夫人多般配呀!” “谁说不是呢?夫人虽不是顶尖的美貌,可是温柔贤惠,待我们下人们又很好。跟着这样的主子是我们的福分呀。对了,你说的那个烂桃花是谁呀?” 那个小丫头的声音更低了下去,越发神秘的说到:“当今太后娘家侄女沈清筱。” “什么,那不是宫里的沈贵妃吗?怎么会?”听到消息的小丫头发出一声惊呼,立刻被对面的小丫头捂住了嘴巴:“嘘,小声点,你忘了夫人不准咱们妄议,你这么大声音被人听到了,咱们两个非得挨打不可。” 两个小丫头心有余悸的站起身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藏在灌木丛下的小矮子。两个人连忙向着花园外走去。 欣禾感觉花园真是能够打听到隐秘消息的好地方,上次在花园听到了于慎是灾星的传言。今天自己在花园又一次听到了重要消息,宫里的沈贵妃,还是爹爹的烂桃花。 欣禾不知是该愁还是该喜,自家爹爹风度翩翩招人喜欢,可是招了那么多烂桃花很是伤脑筋啊! 府中的苏佩云已经很令人头疼了,宫里还有一个高高在上的沈贵妃,关键是这两个女人还是一伙的,估计都视自己娘亲为敌,人们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怪不得苏佩云能够和贵妃扯上关系。 欣禾拍了拍脑袋,哎呀,脑瓜疼!苏佩云已经够狠毒了,不知这个沈贵妃是个何等角色。娘亲肯定是知道这个贵妃的,还是先去跟娘亲去探听一下那个什么贵妃吧。拿定了主意,欣禾立刻又斗志满满了。 她拍了拍小手,从石凳上跳了下来,把旁边的柳娘吓了一跳,连忙作势去扶她一把恐怕她摔着了。 欣禾感觉自己虽然已经没有了前世的武功,可是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自己蹦蹦跳跳的感觉要比一般同龄的小孩子轻松得多。 她看向一脸担忧的柳娘,连忙安慰柳娘:“奶娘,不用担心了,欣儿还是很厉害的。走了,我想娘亲了,去找娘亲。” 说完,欣禾迈着小短腿,啪啪的跑着去找娘亲了。娘亲也算是高门贵妇人,肯定知道宫里的一些事情的。 “娘亲,娘亲,囡囡来了。娘亲有没有想囡囡啊?”纪婉然刚刚听府中的仆从婆子们汇报完府中各项事务,正在查看账本,就听见小闺女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即一双小胖手扒在了门框上,然后就探出一个大脑袋,眼睛笑得像月牙儿一样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纪婉然看着刚刚出去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小闺女,轻笑着回答:“嗯,很想,娘亲也想自己的囡囡了。” 听见娘亲也很想自己,欣禾小姐感觉很是满意,不等柳娘抱她,抬起小短腿就要跨过门槛进屋去投入娘亲的怀抱。可惜太激动,门槛太高、腿太短,只听“啪”的一声,欣禾小姐就已经摔在了地上。好在衣服穿的不薄,摔得不疼,但是很丢人。 欣禾趴在地上感觉无地自容,自己前世还是个好身手的暗卫,现在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门槛给绊倒了地上,丢人真丢人! 纪婉然和柳娘都惊呼一声,都伸手去抱欣禾。没等手伸过来,我们的欣禾小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很利索的就已经爬起来了。 欣禾站起来之后,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就忽闪着大眼睛看向周围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一个看过去,没看见,没看见,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所有人都看到欣禾摔倒了,她们在等待小姐的哭声。以前的小姐总是这样喜欢在府里跑来跑去的,总是会摔跤,每次摔了都得嚎啕大哭。 这次眼看着被门槛绊倒,摔得声音可大了。大家都以为小姐一定会哭得很大声,谁知这次不哭不闹,只是盯着大家伙不说话。 到底还是纪婉然反应过来了,虽然女儿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嚎啕大哭也令自己很意外,可是看着女儿那贼兮兮恨不能隐身的小模样,立刻醒悟到,小丫头这是害羞了,不想让大家看到她的丢人模样。 她给柳娘使了个眼色,挥手让屋里屋外的丫鬟婆子们都退下了。然后若无其事的问小胖丫头:“囡囡,在花园里玩得不开心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欣禾发现丫鬟婆子们都退下了,刚才还恨不得钻地缝的羞窘样子也恢复了正常。她拽着娘亲的裙子爬上了娘亲的膝头,抱着善解人意的娘亲问到:“娘亲,欣儿刚才在花园里玩耍的时候,听见有人议论说咱们皇上有位贵妃很得宠,欣儿很好奇宫里的娘娘是什么样的?这位贵妃娘亲知道是谁吗?” 纪婉然听了女儿的话,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家府中下人们的嘴还是这么不牢靠,居然敢背地里妄议宫妃,自己操持府中事务,没有管好下人,这话传出去是要给夫君惹祸的。 她高声喊柳娘进屋:“柳娘,去查查,府中下人是谁在妄议宫中贵人,发现了是谁不遵守府里的规矩,打十个板子,下次再有人不守规矩,撵出府去。”柳娘应声而去。 欣禾躲在娘亲怀里,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原来娘亲治府这么严厉的。她抬头看向脸色依然不好的纪婉然,怯怯问到:“娘亲,为什么生气啊?这位贵妃娘娘不能提吗?” 纪婉然看着女儿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叹了口气,想想女儿还小,不想让女儿知道太多。她抚摸着女儿的小脸蛋:“囡囡,你还小,不要听那些下人们乱嚼舌根,议论是非。何况,宫里的娘娘不是我们可以随便讲的。听话,娘的乖囡囡。” 欣禾看出娘亲的确是不想说宫里的是非,就放弃了从娘亲这里打听消息的念头,她乖乖地点点头:“嗯嗯,娘亲别生气了,囡囡再也不问了。” 纪婉然看着乖巧的女儿,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好了,娘亲还得把账本看完。你这会儿子去找你慎哥哥玩去吧,你爹已经给慎儿教了很久了,你去让他们两个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我让柳娘送去一些糕点。” 听见有好吃的糕点,欣禾就高高兴兴地向着秦明轩的书房走去。走在半路上想起这个沈贵妃还是要问个清楚,娘亲不能问,爹爹更不能问了。慎哥哥才八岁,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柳娘端着一碟点心向着书房也走了过去。欣禾眼睛一亮,柳娘一直跟在娘亲身边,肯定是知道沈贵妃的。 她连忙喊住了奶娘,四处看看没什么人,神秘兮兮的拉着奶娘坐在了小路旁的石凳上。柳娘看着神秘兮兮的小姐,笑问:“小姐要做什么?夫人命奴婢给大人和公子送点心,小姐看还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呢!” 欣禾努力拉着奶娘,让奶娘俯下身子,她贴在奶娘耳边悄声说:“奶娘,你知道宫里的沈贵妃吗?” 奶娘脸色一变,赶紧捂住了欣禾的小嘴:“小姐,夫人刚刚处罚了两个丫头。还严令不得在府中妄议是非的。奴婢不能说的。” 不能说?而不是不知道,那奶娘是一定知道这个沈贵妃。欣禾立刻兴奋的安慰奶娘:“娘亲不会知道的。就我们两个人知道,欣儿肯定不会出去乱说的。欣儿刚才听说沈贵妃那个女人有坏心思,欣儿怕她会害娘亲,所以欣儿才要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做好准备保护娘亲爹爹呀!” 柳娘看着小豆丁一样的小姐,天天嚷嚷着要保护自己的家人,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可是毕竟太小了。 她叹口气说到:“小姐,你还小呢,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懂。你只要知道大人和夫人的感情很好的,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可以破坏的。你不要怕,大人会保护夫人的。” 欣禾看柳娘也是不愿意跟自己讲沈贵妃,只能沮丧的耷拉着自己的大脑袋。自己当然知道娘亲和爹爹感情很好的。可是坏人总是能找到机会出手害人,如果没有警惕性,没有防备,就很容易中招。就像前世的自己一样。 柳娘往欣禾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笑着说:“走吧,我们去给大人和公子送点心去吧。可别饿着慎公子了。” 柳娘带着欣禾来到了书房,秦明轩的书房向来有人守着,等闲人不得入内。柳娘让小厮通报之后,就看到秦明轩笑着拉开了书房的门,欣禾立刻雀跃着奔向了爹爹,一下子抱住了爹爹的腿仰起脸笑得跟朵花似的:“爹爹辛苦了,囡囡给爹爹和慎哥哥送点心来了。” 秦明轩抱起了小胖闺女走进了书房,于慎还在自己的小书桌旁认真地练字。于慎抬头看了欣禾一眼,继续低下头一笔一划的继续写。 欣禾每每见到于慎,还是克制不住的要显现出一个暗卫对于暗卫首领的恭顺服从。她从秦明轩怀中跳下来,规规矩矩的走到了于慎旁边,一脸讨好地跟于慎说话:“慎哥哥累了吧,娘亲让欣儿跟慎哥哥说,要注意身体,多休息呀!娘亲还让欣儿送来好吃的点心呢!” 于慎本不想理这个胖丫头,可是听到是师母送来的点心,不能辜负师母的关心。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净了手就走到桌子坐了下来。 小胖丫头立刻很殷勤的递上了一个桂花糕:“慎哥哥,尝尝这个桂花糕,很好吃的。” 秦明轩笑了,“就知道给你慎哥哥递点心,怎么不给爹爹递呢?”欣禾被爹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又给爹爹递了一块桂花糕。然后自己拿起一块嗷呜一口就吃进了嘴里。 于慎刚刚咬了一小口,正在细细品味糕点的甜香,就看到小丫头已经一口吃进去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得特别香甜。 于慎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回事,每次吃东西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啥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秦明轩端起一杯香茶,看着闺女的贪吃样子,也哈哈笑起来。 第20章 接苏姨的女儿回府吧 欣禾想要在府中打听宫中沈贵妃的消息,可是在娘亲的严厉管制之下,竟没有人胆敢在府中再多嘴多舌。 可怜的欣禾小姐,每天迈着小短腿竖着小耳朵在秦府各个角落里四处查探,妄图再听到一些消息。可惜,腿都跑细了还是没有能得到任何的有关沈贵妃的消息。 实际上,自从上次那两个小丫头挨了十个板子之后,府中的下人听说是这两个人妄议是非的时候被小姐听到了,所以才被夫人知道用了责罚。 因此,此事之后,无论是丫鬟婆子,还是侍卫小厮们,看到小姐过来了,都规规矩矩把嘴闭得紧紧的,不敢说出一个字。几乎到了闻小姐至就四散奔逃的地步。 几天之后,欣禾终于发现这个怪异的现象,不解的去看跟在自己身后的柳娘:“奶娘,她们是不是不喜欢欣儿呀?为什么看见欣儿来就跑没影了。” 柳娘看着那些唯恐避之不及的丫鬟婆子们,忍笑安慰小姐:“我们小姐就是天上的小仙女,他们怎么会不喜欢小姐呢?她们没规矩,奴婢随后会管教他们的。” 欣禾闷闷的摇摇头:“不要,不要打她们板子。”柳娘抱起善良的小姐,“好,听小姐的,不打他们,只是教他们规矩。小姐不要担心,咱们去找大人和夫人吧。该吃午饭了。” 午饭终于又激发了欣禾的热情,欣禾立刻原地满血复活了。于是就开开心心的跟着奶娘去找爹爹娘亲了。 刚刚走进内院门厅,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啜泣声:“明轩哥哥,云儿真是命苦啊!夫君早亡,婆母恨我克死了他的儿子,夺走了我的女儿不准我们母女相见,我每次去看女儿都被拒之门外。” 是苏佩云那个坏女人回来了。欣儿立刻示意奶娘放下自己,悄悄藏在门旁边探头去看那个坏女人。 爹爹和娘亲坐在正厅中央,苏佩云坐在偏座,一身烟青色长裙,两眼饱含泪水,盈盈欲滴,更显得楚楚可怜。 哼,这个坏女人一贯是扮可怜,博同情,却不知这看似柔弱的女人背地里毒如蛇蝎。欣禾暗暗咬牙,继续看这个女人扮可怜。 “这次去看女儿,婆母又是指着我破口大骂,可怜我女儿已经三岁了,我这做母亲的不能陪在她身边,我真是心如刀绞!” 苏佩云边说边拿起手帕擦拭掉落的泪水,秦明轩低头不语,纪婉然眼神复杂的看着苏佩云也是黯然无语。作为一个母亲,对于苏佩云的遭遇纪婉然还是报以同情,她不知该怎么安慰苏佩云。 欣禾看着娘亲那复杂的眼神,就知道生性善良的娘亲准是被苏佩云的谎话骗得软了心肠。 她明明看到苏佩云边擦眼泪边借着手帕的遮挡偷偷查看爹爹和娘亲的脸色。装的,就知道是装的。 苏佩云看到连纪婉然刚刚冷然的眼神此刻都软了下来,心中暗暗得意,继续假模假样的哭泣:“当初秦伯父给我寻了好人家,本指望我一生无忧,谁知...谁知...我过成这个样子,真是对不起秦伯父。嘤嘤嘤......” 欣禾听不下去了,这个坏女人居然又提起了祖父,说是对不起祖父,实际上明里暗里埋怨都是祖父给她找的夫家不好,害得她年纪轻轻守寡,还母女分离,如此可怜,实际上是想暗示爹爹是秦府对不起她,让爹爹内疚就和祖父一样因为内疚而对苏佩云关怀备至,哄骗爹爹娘亲就得对她好好的。 她气呼呼的跨过门槛,喊了一声娘亲就扑进了纪婉然的怀抱。苏佩云正在劲头十足的做戏,就被闯进来的小丫头给打断了。 她看着那胖丫头扑进纪婉然怀中的时候,狠狠的看了自己一眼。以前这小丫头也和自己不对付,总是拿嫌弃厌恶的眼神看自己。苏佩云倒也不在意。 可是今天这孩子看自己这一眼,看的自己是遍体生寒,那眼神充满了恨意,绝不像一个三岁孩子能够做出的眼神,苏佩云被这个眼神看的都忘记自己该怎么往下演了。 欣禾被娘亲抱在膝头,故作不解地看向娘亲:“娘亲,苏姨为什么哭呀?哭得像戏台上唱戏的一样,好好听呀!” 苏佩云听见这臭丫头的话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这该死的小丫头说话真是毒。自己张着嘴气得无话可说。 纪婉然刚刚听了母女分离的悲惨故事,此刻听见小闺女的一句话,险些笑出声来。她为了不让苏佩云难堪,咳了一声忍住笑说到:“你苏姨想念她的女儿了!” 苏佩云尴尬地朝着欣禾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她又假惺惺地用手帕擦拭眼泪:“苏姨的女儿和欣禾小姐一般大小,可是我可怜的女儿不能和小姐一样有着娘亲疼爱,真是可怜啊!” 欣禾忍不住又给她一个大白眼,暗暗骂到:“哼,还不是你害的,偷走了娘亲的女儿,害得娘亲母女分离,真太坏了。” 欣禾不理她,看向自己的爹爹:“爹爹,既然苏姨这么想念她的女儿,爹爹、娘亲你们干脆去苏姨家走一趟,为苏姨说说情,把苏姨的女儿接过来养在我们府中吧。” 苏佩云脸色一变,说话也结巴起来:“不,不可能,他们不会同意的。” 欣禾立刻反驳她:“怎么不可以,我听说这家祖父还是祖父的至交好友,祖父就是看他们家家风好,才把苏姨嫁过去的。咱们只要去和苏姨的婆母说些好话,欣儿想着一般良善的人家都不忍心看着人家母女分离的,除非是那心思歹毒之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苏姨,您说欣儿说的对不对呀!” 一句话说得苏佩云哑口无言,怎么感觉这臭丫头在骂自己呢?她说不出反对的理由来,只能紧张的看向秦明轩。 秦明轩看了看妻子,纪婉然也觉得自己胖闺女说得很有道理。把苏佩云的女儿接过来养在府中,府中也不在乎多养一个人。 这苏佩云隔一段时间就去看女儿,回回碰壁,回来之后就对着她们夫妻二人哭个不行,劝说安慰的话也已经说尽了。 苏佩云婚礼当天,纪婉然见过苏佩云的夫君和婆母。小伙子清秀儒雅,温文尔雅。她母亲也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怎么想都和苏佩云口中的那个恶婆婆不一样的。 纪婉然冲夫君点点头:“夫君,不如我们就去试一试吧。可能是老太太老年丧子伤心过度才会性情大变。也许我们去劝劝老夫人,说不准欣儿说的真能行得通。老夫人会同意我们把佩云的女儿接过来。” 苏佩云眼看着秦明轩和纪婉然都被这个臭丫头说动了,立刻就慌了。秦明轩和纪婉然一旦去了自己夫家,那么自己编织的一切谎言就全部捂不住了。 苏佩云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向秦明轩走进了两步,连忙向秦明轩请求:“明轩哥哥,先不要去。明轩哥哥朝中事务繁忙,婉然姐姐还要忙着操持府中事务,你们二人实在是离不开,不能为了我的一点小事情劳累奔波呀!” 欣禾就知道一说要接她女儿回来,苏佩云肯定得惊慌。欣禾回想点起第一炷香魂穿前世,看到苏佩云当初哄骗娘亲出门上香的时候,她的夫君还没有病逝,她回来哭诉说自己怀了身孕,但是夫家一定要她生个男孩否则就会给夫君纳妾。想来这话肯定是假的,这个坏女人满嘴谎言,谎称怀孕骗取娘亲的同情好哄骗娘亲出门上香。 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假的,估计当时她已经想好要偷偷夺走娘亲的孩子,让娘亲承受母女分离的痛苦。 而当她夺走那个孩子之后,她一定不会养在夫君家中,估计会偷偷养在外边的宅子里,就像自己在前世看到的那个四合院。 而她所谓的回去看望女儿一定不会回夫家,她不敢让夫家知道这个孩子,也不能让秦府知道她夫家实际上并没有这个孩子。 欣禾听柳娘说过苏佩云的夫君病逝之后,她的婆母就带着儿子的灵柩和苏佩云一起回了夫家祖籍,离京城很远。 后来也是秦老大人收到了苏佩云的信,在信中她哀哀求告秦老大人接她回京城,说她在婆母手下饱受折磨。 秦老大人自从苏佩云丧父之后就一直内疚自己没有给她寻个健康夫君,害得她年纪轻轻就守寡,接到信后不及细想就派人去接回了苏佩云。 接苏佩云的人回来后只带回了苏佩云,据苏培云哭诉说是婆家宁死不愿放她的孩子一起回京城。以后她就常常以探望女儿的名义出京。 因为婆家离京城太远,秦老大人去世后基本就断了两家之间的联系。秦明轩和纪婉然也从来没有想过去苏佩云婆家调查一下她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因此一直被苏佩云哄骗,利用秦老大人的内疚和秦明轩对于秦老大人临终前的承诺一直在秦府中过的逍遥自在。 今天欣禾当着苏佩云的面就提出要爹娘去接苏佩云的孩子回京来,苏佩云根本没有女儿,她也不敢把偷走的那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女儿送来。 苏佩云知道那个孩子和自己是双胞胎,那个孩子一露面,别人就能看出问题来。苏佩云不慌才怪呢! 欣禾看着苏佩云百般推辞不想让秦明轩去接她的女儿,心想:“坏女人,看你怎么变出个女儿出来?” 她看着爹爹听了苏佩云的话也有些犹豫,的确是,爹爹和娘亲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一时还真抽不出身来出京,这的确是很麻烦。 她转转乌溜溜的黑眼睛,向着娘亲说到:“娘亲和爹爹的确很忙,不过娘亲可以派自己身边的嬷嬷去接呀。爹爹只要写上一封信劝说老夫人让咱们接走孩子,承诺咱们一定会好好照顾苏姨的孩子。” 她又看向秦明轩:“爹爹,你想啊,老夫人是孩子的亲祖母,能把孩子送到京城亲生母亲身边,谁还会愿意把孩子留在偏僻之地耽误孩子呢?囡囡觉得所有的祖母都是疼爱自己的孙辈的,希望她好的。是不是爹爹?” 纪婉然听着自己的胖闺女一板一眼说得头头是道,很是在理,欣慰的摸了摸女儿的大脑袋,很是为女儿骄傲。 以前的囡囡虽然也是聪明伶俐,可是这次从病中康复之后的女儿比以前更是增加了懂事知礼。 关于苏佩云女儿的事情,自己和夫君每每听她哭诉,只是有些同情她,却从没有想过真正去解决这个问题。 女儿说得很对,做祖母的即使和媳妇失和难以相处,总是对自己的孙辈慈爱疼惜的,将孩子送到京城明显对孩子的未来很好,一个做祖母的怎么会拒绝呢? 纪婉然拿定了主意,跟秦明轩商量:“夫君,我看欣禾说得有道理呀。我就派遣我身边的得力嬷嬷辛苦跑一趟吧。柳娘要照看囡囡走不开,就让吴妈去吧。劳烦夫君修书一封,再派几名府中护卫一同前往,保证来去平安。这样准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秦明轩听夫人安排的也甚是妥当,就点了点头:“就按夫人所说的去办吧。一会儿我去修书一封,让秦叔带两名护卫跟着一起去。秦叔是跟着我爹的老仆,和佩云夫家还算熟识,老夫人会给他几分薄面地。” 苏佩云眼睁睁看着秦明轩和纪婉然把接孩子回京这件事已经敲定了,不禁又惊又气地看向纪婉然怀里那个小胖丫头。 就是这个臭丫头,三言两语就说动了秦明轩和纪婉然去祖籍接孩子回京。哪来的孩子能让他们去接。当初是为了骗纪婉然去夺她的孩子,骗取秦老大人的怜惜,自己假说有孕,自己根本就没有夫君的孩子,那个文弱书生婚后就一直病怏怏的,没多久就病逝了,是秦府害得自己年纪轻轻就守寡的。 眼看无法阻止秦明轩和纪婉然的决定,她只能暂时接受,回头另想办法吧。她恨恨的撕扯自己手中的帕子,盘算着得尽快跟主子联系,让主子帮自己过了这一关。主子肯定会帮自己的,因为主子还需要自己继续在秦府做内应。 第21章 苏佩云的回忆 苏佩云眼看着秦明轩和纪婉然把接孩子一事安排妥当,只能故作惊喜样子,还得频频向他们两夫妻道谢。 从正厅回到自己的小院,苏佩云越想越生气,秦欣禾这个臭丫头真是该死!她恨恨的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该死的秦欣禾!该死的纪婉然!都是她们母女两个,这一对贱人! 当初凭借自家和秦老大人的同乡之谊,虽然爹爹官职不高,自己也能经常来秦府探望秦老大人,也有很多机会和秦明轩、纪婉然经常一起吟诗作对,自己逐渐爱上了才华横溢,风度翩然的秦明轩。 自己芳心暗许,满心满眼都是秦明轩。可是秦明轩眼里只有那个贱人纪婉然,他们两家门当户对,又自小订了亲事,自己怎么也插不进去。 后来爹爹为了救秦老大人丧命,临终将自己托付给秦府。可是秦府众人是怎么照看自己的。 那该死的秦老大人口口声声说是感念自己父亲的救命之恩,可是却给自己找了那样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说是夫家家风良善,不会让自己受气。夫君满腹才华,只要潜心读书,迟早都会一飞冲天,给自己一个富贵人生。 婚后的夫君对自己倒也温柔体贴,婆母也对自己关心备至。可是就怕人比人,自己每每回秦府,看着秦明轩和纪婉然情意绵绵,那秦明轩高中状元仕途一路高升。眼看着纪婉然随着夫君官职擢升也有了夫人品级,和自己的差距越来愈大。自己就越发怨恨秦老大人,为自己的儿子娶了门当户对的纪婉然,为什么不把自己嫁入豪门。 还不是觉得自己是小门小户出身,配不上那些高门贵族吗。苏佩云心中的恨意犹如星星之火燎原,烧的自己无法再平静地面对自己没有希望的人生。 直到那一天主子派人找上了她,说服她投靠主子,可以借助贵人的帮助夺回自己想要的一切。纪婉然的丈夫、纪婉然的孩子、纪婉然的地位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她身边夺走,自己要看着纪婉然痛苦一生。 想到这里,苏佩云推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看着窗外秦府的亭台楼阁,花团锦绣,这一切都是自己所渴望拥有的,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是纪婉然那个贱人的。 凭什么她能嫁入高门,夫君疼惜,女儿绕膝,享尽富贵,自己却只能嫁给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读书人,夫君早逝,无儿无女凄惨孤单。 就凭她纪婉然出身高?就凭她纪婉然命好吗?苏佩云不服,她不服!她的双手紧紧抓着窗棂,压抑不住的恨意涌上心头。自己有了主子相助,这一切迟早都是我苏佩云的。 苏佩云还记得那一天天降大雨,自己去秦府看望秦老大人之后回婆家,婆家派给她的一辆旧马车好巧不巧坏在了路上,自己只好在路边茶馆枯坐,等着马夫去雇一辆马车送自己回家。 她枯坐在无人的茶馆,看着大雨如泼,自家那破旧的马车停在路中央,残破可怜如同自己的人生。想起刚才自己在秦府看到的锦衣玉食,仆从如云,环绕在纪婉然周围,小心翼翼地服侍着纪婉然。 秦老大人也乐呵呵地招呼纪婉然赶紧坐下别累着,秦明轩轻轻挽着夫人的手臂,满眼压抑不住的爱意,看的苏佩云两眼生疼。这一切都是因为纪婉然怀孕了。 苏佩云手里抓着的茶碗啪的一声被苏佩云捏碎了,苏佩云默然看看自己手上的伤口,不觉得疼。这点疼痛和自己心里的痛相比算不得什么。 每每看到纪婉然,苏佩云就感觉心中的恨意要压抑不住。凭什么纪婉然拥有一切,凭什么自己就得忍受这样的人生,她不服! 此时,一个带着帷帽的女人坐到了她的对面,那女人说自己主子知道苏佩云的身世,为她不平,并说如果苏佩云如果能够投在主子门下为主子所用,主子会为苏佩云夺回她想要的一切。 苏佩云并不相信一个陌生的女人,可是那女人所说的一切却深深地吸引了自己,让自己动心。 她想得到的一切单凭自己一己之力那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自己出身不高,无依无靠,京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秦老大人。 她正在犹豫之间,那女人说出自己主子也痛恨纪婉然,和她的目标是一致的,而且自己主子是宫里的人,只是不便出行才会找她做帮手,而且自家主子靠山很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苏佩云终于下定决心跟着那个女人所说的主子去干。 苏佩云并不知道自己跟着的主子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样的靠山。起初,和苏佩云联系的都是那个戴帷帽的女人。 刚开始的时候,主子只是要求苏佩云每次去秦府时候注意秦老大人、秦明轩经常都和哪些朝中大臣有来往。这个倒也不是很难,她表小姐的身份在秦府还是很有用的,她可以在秦府畅通无阻,也能通过一些爱财的下人打听到各种消息。 随后她知道了秦府中也有其他的一些人也是主子安插的,比如那个不起眼的护卫张淦。她越发觉得自己的主子深谋远虑,应当是布局已久,所图肯定不会仅仅是那一点点消息。 自己几次打探主子的情况,那个戴帷帽的女人却说要想真正被主子信任,必须先交纳一个投名状。而苏佩云没有想到他们所要的投名状居然是要自己在秦明轩离京办事时候对怀孕的纪婉然下手。 这样的要求对苏佩云来说是求之不得,现在还有人来帮自己那就更好了。她痛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主子派了张淦来帮自己。 她先是让张淦传播秦明轩离京遇险的消息,心想纪婉然那样体弱,又身怀七八个月的身孕,得知丈夫的遇险消息,肯定会惊怒交加,说不定就会流产死去。 谁知这纪婉然倒是个命硬的,虽然听到消息后一直卧床居然扛了过来。一计不成自己又生一计,谎称自己怀了身孕,京城外的寺庙香火灵验,自己上香祈愿能够生下儿子。 果然一直为秦明轩担忧的纪婉然信以为真,跟着自己出了京来上香祈福。本来自己让张淦路上安排主子的人手动手脚造一个惊马假象,让马车带着纪婉然坠崖而死。 可是当她听到纪婉然说自己腹中可能是双胎时,她心中的嫉恨达到了顶点。她觉得让纪婉然就这么死了也太痛快了。而且纪婉然死后自己也不容易再随意出入秦府。 于是她向主子提议,留下纪婉然一命,夺走纪婉然一个孩子养在自己身边,既让纪婉然饱尝痛失一子的痛苦,自己以后还能有借口探望纪婉然经常出入秦府。同时也让自己手中有了一张王牌,将这孩子养大以后说不定能够发挥大作用。 主子同意了,也替自己安排好了稳婆和大夫。那纪婉然在受惊的马车上动了胎气,两个孩子要生下来本来就艰难。第一个孩子因憋的时间天长,生下来情况就不太好。那稳婆借口将孩子交给大夫赶紧救治,当时柳娘她们都慌着照看纪婉然,等着接生第二个孩子,结果那大夫就按自己所要求的用一个提前备好的死孩子将纪婉然的第一个女儿换了出来,自己也就很轻松的从纪婉然身边偷走了她的第一个女儿。 当她偷偷把孩子送走,她返回屋中看着纪婉然知道自己第一个孩子夭折之后痛哭失声的样子,心中顿觉痛快。 纪婉然孕期受惊难产,又得知自己痛失一女,自己这一手虽然没有害死纪婉然,可是也害得纪婉然去了半条命。 那纪婉然即使到现在也依然是病怏怏的,一直体弱,而且到现在也没有能够再次怀孕生子。 苏佩云想起纪婉然那弱不惊风的样子,不禁得意的轻笑出声。事后主子还夸自己这一手干的很漂亮。很是夸奖了自己一番。 自己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主子的信任,就屡屡打探主子的消息,想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份。可是主子却给了自己另一个任务居然要自己毒死秦老大人。 无论苏佩云如何痛恨纪婉然,心里也有些怨秦老大人。可是秦老大人对她是真的疼爱联系,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现在要自己下手毒害老大人,自己犹豫了。 那女人冷笑着看她犹豫,明确告诉她:“主子所谋之事甚大,轻易不可能随便相信一个人,除非再把这个投名状交给主子。主子看到你的手段和忠心,才会真正接纳你,你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随后,那女人留下一包毒药,告诉她此药饮下会如心疾发作,不会引人怀疑。做不做随便由苏佩云,仅此一次机会。 苏佩云拿着毒药如同游魂一般回到家中,恰逢夫君生了急病,连连吐血,婆母吓得束手无策,只知道拉着苏佩云的手求她去秦府请一个高明的大夫来为儿子看病。 苏佩云看着病卧在床的丈夫,惊慌失措的婆母,秦府的一切又在眼前浮现。 她哭着奔向秦府请来了秦府医术高明的老大夫。秦老大人一听是她丈夫患了急病,连忙派了一个老大夫跟她回去为她夫君治病。 夫君这一病就再没有起来,苏佩云也一直没有时间再想投名状的事情,只得安心先照顾丈夫。可惜,尽管有老大夫精心救治,病弱的夫君还是很快去世了。 自从丈夫死后,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秦明轩身边,她先是哄骗婆母带着丈夫灵柩回了遥远的祖籍安葬,将婆母远远带离了京城。 然后为了获得秦老大人的同情怜惜,她向京城写信谎话连天骗秦老大人说婆家对自己如何如何不好。 秦老大人看信后果真怜惜她年纪轻轻守寡,就派人去婆家接她回京安置在秦府中一切待遇如故,甚至比以前更加关心爱护她,府中的下人们都尊称她一声表小姐。 刚回秦府的时候,苏佩云暗想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就这么远远的守在秦明轩身边,衣食无忧的过下去也挺好。于是就将主子的任务抛在了脑后,主子倒也没有催过她。 可是进了秦府之后,每天都是不可避免的和秦明轩纪婉然两夫妻碰面,看尽他们二人的夫妻恩爱。 那个贱人纪婉然还假模假式的来关心自己,顺便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羡慕嫉妒恨的感觉又逐渐犹如燎原之势熊熊燃起,烧的她痛苦难耐。 而此时,秦老大人又开始为她寻找夫家,想将她再次嫁出去。苏佩云再不能容忍秦老大人将自己嫁出去的,她已经不求别的,只想守在秦明轩身边远远看着他就满足了。 可是连这个微小的希求都要被人打破,她不能容忍,不能接受再次被别人随意安排自己的命运。 她慌称惦念家中的女儿不能出嫁先稳住了秦老大人。随后她又按照以前的联系方式去找了那个联系人,告诉宫中的贵人自己愿意追随贵人,并会将投名状奉上。 当天晚上,苏佩云趁着秦老大人不注意,用不断颤抖的双手把那包毒药撒了一些放在了秦老大人的茶杯之中。 第二天清晨,苏佩云所住的院子就来了秦府报丧的下人,说是老大人睡梦中心疾发作去了。秦明轩和纪婉然悲痛欲绝,苏佩云也跟着假哭嚎啕。 苏佩云恐怕被人发现老大人的死有问题,惶惶等了几天,发现果然如贵人说的此毒药是很难被人发现的,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 秦老大人本来年纪已大,再加上素有心疾,因此也便没有人怀疑居然有人能够在秦府之中下毒害人。 苏佩云顺利的交出了投名状。她知道自己也已经获得了主子的信任,凭借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旦被人知晓,尤其是被秦明轩知晓,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而自己所作的事情也成为了主子手中拿捏自己的重要把柄。无论从哪个方面分析,自己都只能忠心投靠在主子门下,由他驱使,不可能怀有二心,因为那样只有死路一条。 第22章 找慎哥哥借人 苏佩云想起被自己害死的秦老大人,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丝愧疚。无论如何,老大人待自己一直是很好的。 可也正是这件事,彻底赢得了主子的信任。那个戴帷帽联系自己的女人以往对自己总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轻慢样子。 这次也终于对自己露出了笑容,并对苏佩云明确表明自己的身份。她让苏佩云唤她素琴姑姑。 此时苏佩云才知道素琴姑姑竟然是宫中沈贵妃的人,素琴姑姑告诉苏佩云以后她就是素琴姑姑的远房侄女,这样苏佩云就和宫里的沈贵妃多少沾上了一点关系,即使将来被人发现她和沈贵妃的关系也说得通。 苏佩云立时就惊呆了,她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主子竟然是宫里的沈贵妃。这位沈贵妃苏佩云以往在纪婉然身边也曾经听到过一些她的消息。 沈贵妃闺名沈怡宁,当朝沈太尉之女,宫中沈太后的侄女,地位超然。和纪婉然也曾经是闺中密友,并称京中双姝。两人同样都是高门小姐,同样的出身高贵,才名容貌均属上乘。 这样的高门权贵小姐是苏佩云这样的出身远远无法比拟的。苏佩云记得有一次纪婉然带着自己参加一次京中官家小姐的赏花会,来来往往都是高门贵族家的嫡小姐,听闻苏佩云的身份,涵养好的还只是用团扇掩笑不语,那些骄横些的小姐则直接对苏佩云嗤笑,笑问她怎么有脸跟着纪婉然一起来。 当时就把苏佩云羞惭的无地自容,哭着回了家。心中把纪婉然就恨上了,明知道自己出身不高还拉着自己去参加这样的聚会,任人轻贱自己。 苏佩云记得当时那位沈小姐还在闺中,她被人环绕,光彩耀人,傲然看着自己被人嗤笑。只是后来却不知怎么回事,这位沈小姐竟然入了宫,尽管进宫就封了贵妃,可是当今圣上毕竟已是年近四十,贵妃再是高位那也是妾。 苏佩云怎么也想不通沈贵妃怎么会甘心为妾。当初这沈小姐可是心比天高,仗着才貌俱佳,可是不把京中那些仰慕她的权贵子弟看在眼里的。 不,未进宫的沈小姐看在眼里的只有一位,那就是秦明轩。苏佩云终于明白素琴姑姑为什么说宫里的主子和自己一样痛恨纪婉然,为的就是同样的原因,对于秦明轩爱而不得,爱而生恨。 苏佩云想起宫里的沈怡宁,是不能理解这沈怡宁如何在爱而不得之后就断然斩断情丝入了深宫。 想起夺走纪婉然的孩子、毒害秦老大人,竟然都是沈贵妃的命令,苏佩云也不禁不寒而栗,比起自己,这位沈娘娘更是狠绝。不过有了这样的主子,自己也就有了底气,办起事来也顺利得多。 秦老大人临终前还嘱咐秦明轩要好好照看苏佩云,那么以后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秦明轩身边,她不信秦明轩和纪婉然会永远这样恩爱不疑,自己终有一日会得到机会乘虚而入把秦明轩夺过来,顺便夺走纪婉然的一切。 苏佩云想到此,心中暗暗平静下来。现在自己不能慌,得赶紧传消息给主子,让主子派人赶紧处理这件事,一旦让吴妈带着人到了祖籍夫君家中,自己的谎言就要被揭开了,那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 她转身喊身边的丫鬟吟霜进来。自从上次自己为了教训欣禾那个臭丫头,身边那个得力的小丫鬟被打死。因为一时赌气折了一个身边心腹,自己还被主子呵斥说自己愚蠢。好在主子又派来了这个吟霜过来自己身边听自己使唤。 苏佩云将一张纸条给了吟霜,吩咐她去西街那家福馨点心铺找素琴姑姑留下的人,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欣禾当面给了苏佩云一个暴击,看见苏佩云听见要去接她的女儿那暗暗惊慌的样子,心里窃笑:“哼,你这个坏女人,这才是刚刚开始,来自本小姐的回击还在后面呢,你就等着接招吧。” 欣禾知道苏佩云必定会极力阻止爹爹娘亲发现真相,而她毕竟身单力孤,要阻止爹娘派去的人看到真相,她必定会跟她后面的人联系。自己一定得盯紧苏佩云看她会跟谁联系。 可是怎么盯着她呢?自己一个小团子肯定是不能天天跟着苏佩云的,又不能找娘亲或者爹爹的人,该找谁呢? 对了,找慎哥哥,欣禾记得于伯伯走时候不仅给于慎留下的有服侍的小厮,还留下了几名手下。 前世欣禾就是在于伯伯的暗卫营中训练的。她知道暗卫营是当今圣上要于伯伯暗地里悄悄组建的,是为太子留下的一只无人知晓的神秘组织。那么于伯伯给于慎留下的那几个人应该就是暗卫了。 想起这个,欣禾心中暗暗高兴,有了暗卫就好办了,跟踪、传递消息那都是他们拿手的。可是,那是慎哥哥的人,不是自己的人,只能去求慎哥哥。 欣禾决定说服于慎,拉他上自己这条贼船。也不是贼船了,自己是要和慎哥哥一起保护家人,做的是正确的事情。 拿定主意,欣禾立刻行动,让柳娘给自己做了一碟香喷喷的点心,亲自端着点心就往于慎的慎思园而去,柳娘怕她摔了碟子要跟着她,欣禾说什么也不让,把柳娘给留在了园子外边。自己一个人迈着小短腿就进了慎思园。 于慎每天在秦明轩书房只待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秦明轩就给于慎讲解书文,回答于慎的疑惑,剩下的时间于慎都是在自己的慎思园里读书习字。 师母把他的慎思园布置的甚是妥当,还专门给他安置了一个小书房。慎思园静雅清幽很适合精心读书。只是这清净近来总是被那个胖丫头打扰。 “慎哥哥,欣儿给你送点心来了。”听到胖丫头的声音在书房门外响起,于慎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服侍的茗墨。 茗墨会意,立刻过去给欣禾打开了书房的门,他给欣禾行了一礼:“给小姐请安!” 欣禾看到这个双眼带笑的小书童总是很开心,想起前世那个威严的暗卫大总管,哎呀,反差太大了。她笑着喊了一声:“茗墨哥哥好”。 茗墨吓得腿一软差点给欣禾跪下了:“小姐,可不敢这样喊奴才,被于大人听见了,非打死奴才不可,喊小的茗墨吧!” 于慎听见茗墨那哀求的语气,嘴角悄悄上扬,总感觉这小丫头是故意喊茗墨哥哥捉弄他的。他看向欣禾,果然看见小丫头得逞的捂着自己的小嘴笑得咯咯的,眼看着一盘点心在她那一只小胖手歪歪斜斜要掉在地上。 他赶紧走上前去接过了欣禾手里的碟子放在了书桌之上,转头对茗墨说到:“好了,下去吧。”茗墨忙不迭地走出了书房,站在书房门口长舒一口气。 欣禾见自己吓走了茗墨,心中很是得意,哼本小姐还治不了你这个大总管?她越想越得意,一抬头看见了于慎审视她的眼光,立刻收回得意的笑,站的规规矩矩向于慎问好:“慎哥哥好!哥哥累了吧,这是欣禾亲自给哥哥做的点心呀,哥哥快尝尝吧。” 于慎不信她的,狐疑的问到:“你做的?”“啊,我亲自让柳娘给哥哥做的,可好吃了,哥哥尝尝。”欣禾很狗腿地给于慎拿起一块。 于慎看了看她没有接过去,很显然是不信任她的小手是干净的,于慎自己随手拿起一块填进了嘴里:“你这个胖丫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 刚刚嫌弃自己手脏,现在又说自己胖!胖丫头最烦于慎说她胖,可是胖丫头敢怒不敢言,更何况现在还有求于人,只能暗暗忍了这一口气。 欣禾再次堆起满脸的笑看向于慎:“慎哥哥,我想跟你借人用用。”“借人?借什么人?是要借茗墨去陪你捉鱼还是去上树逮鸟?”于慎有些好笑地看向欣禾。 这胖丫头整天拉着茗墨在园子里四处溜达,招猫逗狗的,从来没有给自己打过招呼,现在过来还正儿八经的要借人了。 欣禾不乐意了,她可是有重要事情去办的,什么捉鱼逮鸟的都是为了在园子里打探消息。可惜整个后宅让娘亲治理的服服帖帖的,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不过自己这次可是有重要目标了。 她见于慎就站在书桌旁边,板着脸看着自己,那表情真是已经很像前世的于首辅了。她暗暗嘀咕:“原来于首辅从小就是这样的,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于慎见她低着头嘀嘀咕咕,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感觉不是什么好话。他问她:“又嘀咕什么呢?” 欣禾赶紧笑嘻嘻的拍拍凳子,让于慎坐下来,太高了,说话真费劲:“慎哥哥坐下听欣儿讲。” 于慎嗤笑一声:“小矮子,只长肉不长个!”欣禾瞪圆了眼睛怒视于慎:“慎哥哥再这样说欣儿,欣儿就生气了。” 于慎低下头冲着欣禾的耳朵连喊几声:“小矮子!小矮子!”说完了就得意地看向欣禾,等着看欣禾生气的样子。 欣禾握起小拳头,瞪眼看着于慎,直直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泄了气。想起自己此次来的目的。算了,有求于人,本小姐忍了! 她松开小拳头,拉着于慎的衣袖:“慎哥哥,欣儿问你,娘亲对慎哥哥好不好呀?”“师母待慎儿当然很好了!”这个答案于慎毫不犹豫。自己从没有见过母亲,别人口中的母亲在自己脑海中始终是个虚幻的影子,只有师母真心待自己的情意是实实在在的。所有家的温暖都来自于师母的关系爱护。 欣儿笑得眼弯弯的,娘亲当然好了。“那如果有人要害娘亲,你该怎么办?”欣禾继续问于慎。于慎噌的一下站起险些把身旁的欣禾带倒:“是谁?是谁要害师母?” 欣禾连忙拉着于慎的衣袖站稳,她把于慎重新拉坐在凳子上。“哎呀,慎哥哥,你别急呀。你听我说。” 欣禾跑到书房门口,探头往门外看了看,又哒哒哒跑回到于慎身边,贴着于慎的耳朵悄声说:“慎哥哥,我发现那个苏姨有问题。她是个坏人!” 苏佩云那个女人,于慎也是知道的。于慎虽然不善言语,可是他从小饱受别人的冷眼看待,很是会看别人的眼色。 这个苏佩云尽管看似柔弱,实则那双眼睛里却饱含心机与算计。尤其是苏佩云每每看到师傅和师母的时候,那种复杂的眼神于慎看的是清清楚楚。 有时候他还听到爹爹会和师傅开玩笑地说起这个什么表小姐的事情,于慎多多少少还是听懂了。 于慎看向小胖丫头,小丫头郑重其事的看着自己,很是严肃认真的表情,他问欣禾:“你想怎么样?” 欣禾又看了看门口,于慎见不得她这个鬼鬼祟祟的样子,上前去把门关上了,“说吧,我这院子没有什么闲杂人,很安全的。” 欣禾这才放心地说到:“慎哥哥,于伯伯离京之前是不是还给你留下了几个人手来保护你呀?” 她没有说那几个是暗卫,她还不知道现在的于慎是否了解于伯伯正在替圣上做的事情,只说是保护于慎的人。 于慎点了点头,爹爹离京之前的确给自己留了两个护卫,说是一个叫十七一个叫五九,名字好奇怪。爹爹叮嘱自己轻易不要动用这两个人,他们也会暗中保护自己的。 于慎问欣禾:“师傅不是也有护卫吗?你为什么不找师傅?”欣禾啪的拍他一下:“慎哥哥你傻呀,找爹爹动静就大了,爹爹和娘亲就不让欣禾管这事了。欣禾想悄悄地查清楚,万一冤枉了苏姨多不好呀!而且,爹爹的护卫也没有于伯伯的护卫厉害呀!” 于慎有些犹豫:“可是,爹爹说不能随意动用这两名护卫。”当然不能轻易动用了,那可是以一当十的暗卫呀!随便一点小事动用就是大材小用了。可是要查清楚苏佩云就必须动用这样的暗卫,因为苏佩云背后还有厉害角色的。 欣禾继续劝说鼓动于慎:“慎哥哥,你就不想查清楚那个苏佩云到底是好是坏吗?万一她是个坏人,把她留在府中该有多大的危险呀!爹爹娘亲把她当成亲戚从不设防,很容易被坏人得逞的。” 于慎深思良久,终于说到:“好吧,只能借给你一个人,你不能让他陷入危险。”欣禾立刻笑开了花:“不危险不危险,放心吧,慎哥哥。” 第23章 慎哥哥和欣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于慎轻轻拍了两下掌,叫了一声“十七”。一个黑影不知从何处翩然落下,停在了于慎和欣禾面前。 原来,连叫出暗卫的暗号都没有改变过。欣禾有些想捂嘴笑,于伯伯和于慎还真是父子呀! 十七向于慎和欣禾行礼:“公子、小姐!”欣禾看向这个叫十七的暗卫,黑纱蒙面,身形矫健,年纪在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二十四五岁的暗卫是暗卫中的中坚力量,训练多年,经验丰富。看来于伯伯还是很关心慎哥哥的,给儿子留的暗卫必定是得力干将。 欣禾拱手正儿八经的向十七行了个礼,这都是自己的老前辈呀!得毕恭毕敬。欣禾张嘴就喊:“十七叔叔好!” 十七吓了一跳,这欣禾小姐又是行礼又是叔叔叔叔的叫,叫他一个暗卫实在是担当不起。 十七连忙闪身躲过了欣禾的行礼,恭敬问到:“十七不敢当小姐如此,唤十七即可。敢问公子有何吩咐?”于慎看向欣禾,示意她说话。 欣禾有点不好意思,用人家的暗卫总是名不正言不顺,她尴尬地笑了笑:“十七叔叔,我们两个发现我们家中的那个苏姨有问题,就是叫苏佩云的。您一定见过她吧。” 十七被于怀安留下照看于慎,于大人走之前交代过,平时隐身即可,只要不危及府中秦大人一家和小公子的性命,不可现身。 自己平时和五九就隐身在屋顶、树上看护小公子。见得最多的就是这位欣禾小姐,小丫头带着她的奶娘满园里溜达,最近还喊上公子的书童又是上树逮鸟,又是在池子边捉鱼,害的他和五九想在树上小憩一会儿都不行。 至于那位表小姐苏佩云,十七也是见过的。他点点头:“是,十七见过。”欣禾看了看于慎,上前一步,仰脸看着十七,朝他招招手:“十七叔叔您俯身我给你说”。 于慎笑看欣禾,小矮子太低了,站在十七面前说话的确是有些费劲。十七蹲下身子,认真的听欣禾说话。 十七叔叔真是太好了,欣禾抱着十七的胳膊,悄声说:“十七叔叔,你能不能跟着苏佩云看她这几天有没有和谁接触,尤其是她出府之后去了哪里你要跟着她。” 十七满脸为难:“小姐,大人留十七是为了护卫公子安全,大人有令不得轻易现身以免泄露行踪。这去跟踪苏小姐实在是......” 欣禾知道十七的意思,于伯伯肯定是不想随意暴露暗卫行踪以免被有心人发现暗卫营的事情。跟踪苏佩云这事让十七去干,的确是大材小用了。 于慎看十七为难的样子,他是知道爹爹的吩咐的,也知道这些护卫一旦违抗爹爹命令会受到很重的惩罚。 于慎沉吟良久,对十七说到:“十七去吧,这事我们再商议。”十七应答一声转眼就没了踪影。 欣禾急了:“哎呀,慎哥哥,你把十七放走了,我们怎么跟踪那个坏女人?”于慎不理他,高声向外边喊茗墨。茗墨应声走进书房。 欣禾看着于慎:“慎哥哥,是要茗墨去干这件事吗?”茗墨疑惑地问:“公子和小姐要干什么?” 欣禾看着茗墨,茗墨是个小厮,出入府门也正常,茗墨还很聪明机灵,跟着苏佩云即使被发现应该也能编个借口脱身。让茗墨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欣禾立刻笑逐颜开:“慎哥哥好聪明,就让茗墨去吧,他肯定能够做得很好。”被胖丫头吹捧已是家常便饭,于慎很是淡定,微微扬了一下嘴角。 茗墨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都没说要干什么,小姐就说自己一定会干好。怎么感觉小姐在给自己挖坑呢? 茗墨战战兢兢地问:“公子要茗墨去干什么呀?”于慎还没说话,欣禾上前一步拉着茗墨的袖子:“茗墨哥哥,小事一件,就是跟着苏佩云看她这几天有没有和谁接触,尤其是她出府之后去了哪里你要跟着她,然后回来汇报给我...和慎哥哥。” 茗墨都呆了,自己一个书童怎么还得负责跟踪人?他张嘴看向于慎:“公子?”于慎也觉得有些尴尬,派自己的书童去跟踪一个女人,这是要让爹和师傅知道了,肯定得训自己。 可是欣禾说要保护师母,这事不能大意。他强装镇定咳了一声:“嗯,这事比较重要,欣禾说你聪明伶俐,一定能做好的。你去吧。这几天不必你伺候我了。这事办好了,公子有赏!” 欣禾立刻接上话:“欣儿也有赏,欣儿有很多宝贝。还有还有,茗墨记得一定要保密啊!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于慎看着这一高一低两个小主子,哭笑不得,谁叫自己是奴才呢?茗墨无奈应下差事,闷闷的出门去了。 安排好了这件事情,欣禾感觉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高兴地看向于慎:“慎哥哥,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咱们要一起努力保护好娘亲和爹爹,哦,还有于伯伯。” 于慎不屑地看她一眼,在书桌旁边坐下来:“谁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我都是为了师母。你一个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小矮子能干什么?” 欣禾感觉被戳中了肺管子说不出话来,她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对呀,慎哥哥说的没错,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果真是一个废物。 于慎看着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小胖丫头,此时像是被撒了气的皮球一样,转瞬间就蔫头巴脑的毫无精气神了。 于慎方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有些重了,看着小丫头闷闷地向自己行了一礼:“谢谢慎哥哥帮我,不打扰你读书了,慎儿去找奶娘。”然后就低头往门外走去。 于慎看着小姑娘蔫蔫的背影,突然感觉有些内疚,他喊住了欣禾:“那个,你不要整天就知道疯跑玩乐,你应该多读书,多学习就长本事了。” 欣禾转过身委屈地看向于慎:“欣儿都跟爹爹娘亲说了,欣儿要好好读书学本事,可是爹爹他们说欣儿太小了,先生不收这么小的学生,让欣儿再等等。” 欣禾越说越委屈,看着于慎两眼中逐渐盈满了泪水。慎哥哥总是看不起自己,自己一直在努力,自己也一直想认真学本事的。可是自己太小了,自己虽然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可这个身体就是一个三四岁的娃娃,看见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实在是控制不住啊,前世的欣禾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些的。 于慎看见欣禾要哭出来,慌得站起来却不知该怎么办“哎呀,你别哭呀,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不是有意的,你挺好的,我...” 于慎其实心中很清楚,自己对欣禾是有点羡慕嫉妒的,自己缺失的双亲疼爱小丫头都拥有,每每看到小丫头窝在师母怀中撒娇,师母疼爱的把欣禾搂在怀中,他就觉得这小丫头特别讨厌,其实那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想起师傅所说的这都不是君子所为,于慎羞愧地低下了头,自己对不起师傅的教导和师母的疼爱。 于慎不劝还好,于慎这么一说,欣禾自重生以来满腹的委屈和焦虑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张开嘴痛快地哭出来。 于慎见欣禾“哇哇”的哭得这么痛,更加手足无措,急忙拿出自己的手帕走进欣禾,手忙脚乱的给欣禾擦眼泪:“哎,你别哭啦,我以后再不说你是小胖子,也不说你是小矮子了!” 这下子更不好了,这话更让欣禾伤心,边哭边指着于慎:“慎哥哥最坏了,总是说欣儿胖,说欣儿丑,还说欣儿矮。呜呜,欣儿一点都不胖,奶娘都说欣儿是小仙女了,漂亮可爱的小仙女!呜呜,欣儿不丑” 于慎感觉这小胖丫头真是越哄越蹬鼻子上脸,真想把她扔一边去不管了,可是看看她哭得这么惨只好继续哄:“好好,你不丑,你是天上的小仙女!行了吧” “呜呜呜,我也不是笨蛋,我很聪明的,我要努力学本事的。”“行行行,你聪明,你努力。”于慎都要急死了,这丫头怎么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站在门外的柳娘都快要笑出声来,强忍着笑在门外停住了脚步。刚刚她看见于慎的书童,那个叫茗墨的小厮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出了院子,看见柳娘还冲柳娘埋怨:“奶娘,小姐可坑死茗墨了!”问他怎么了也不说话急匆匆出门了。 柳娘恐怕欣禾在于慎院子里调皮捣蛋又惹了祸,赶紧进院子往书房而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欣禾哇哇的哭声,心中一惊,还以为两个小孩子怎么了。结果走到门口就听见自己小姐一声一声指责于慎,顺便把自己夸得跟朵花似的。 柳娘听着于慎和小姐一句一句的,感觉这两个孩子甚是可爱,反正孩子们也没啥事情,就站在门口继续偷听。 于慎真是被欣禾哭得头都大了,他再次把帕子捂在欣禾脸上为她擦去不停掉落的眼泪,大声制止欣禾:“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人教你读书,我来教你读书学本事,可以了吧?” “呜呜,慎哥哥总是说欣禾笨,欣禾...嗯?”欣禾止住了哭声,慎哥哥刚才说什么,好像是要教欣儿读书? 她用小胖手抢过于慎的手帕,连忙把自己的眼泪鼻涕都擦干净,然后把手帕顺手塞给于慎:“慎哥哥是真的吗?慎哥哥要教欣儿读书吗?” 于慎看着胖丫头把她的眼泪鼻涕都擦在自己的手帕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小胖丫头太恶心了。他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手帕扔在了一旁。 欣禾顾不得其他,拉着于慎的袖子继续追问:“慎哥哥,是真的吗?”于慎感觉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可是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师傅总是教导自己要言而有信,自己不能说话不算话。 他点点头,看着一脸惊喜的欣禾,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到:“以后不准再带着丫头们在园子里招猫逗狗的,每天我从师傅那里回来之后,你到我这里跟着我练字、读书一个时辰。” 欣禾太高兴了,能跟着慎哥哥读书习字简直太好了。她拍着小手几乎要蹦起来:“好,好,谢谢慎哥哥,欣儿一定会好好读书习字。” 她转身就往门外跑:“我要告诉娘亲给欣儿准备一个小书包,给欣儿准备好读书的东西呀!” 跑到门口就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柳娘,她拉起柳娘就小嘴不停地开始说:“柳娘,你听到了吗?慎哥哥说他可以教欣儿读书,快,咱们赶紧去跟娘亲说,欣儿要一个漂亮的小书包呀!快点呀!” 柳娘笑着看小姐迈着小短腿在地上怎么也走不快,干脆俯身抱起小姐:“是是,奶娘都听见了,欣儿小姐要读书了。” 纪婉然和秦明轩正在房中说话,远远的就听见自家那小胖闺女高兴的笑声。随着欣禾不断喊着爹爹娘亲的声音,奶娘抱着欣禾走了进来。 柳娘放下欣禾,给大人和夫人行礼后就站在了一旁含笑不语。欣禾兴奋地扑进了纪婉然的怀抱:“娘亲,慎哥哥可好了,慎哥哥答应欣禾要教欣禾读书习字了。娘亲快给欣儿准备一个漂亮的小书包,欣儿要上面有小兔子的很漂亮的书包哦!” 秦明轩和纪婉然一脸疑惑,慎儿教囡囡?这是要过家家吧?秦明轩哈哈大笑:“我这做师傅的都不知道我的徒儿都开始收徒了。” 这时候,于慎也跟着柳娘和欣禾之后进了房门。听见师傅的话,于慎也感觉不好意思,小脸都红了,低下头也不说话。 欣禾急了,又从娘亲怀里扑向秦明轩:“爹爹,不要说慎哥哥。慎哥哥很好的。慎哥哥都不嫌囡囡年纪小,愿意抽出时间来教欣禾读书习字,爹爹可不能不允许。” 纪婉然笑着看向于慎,伸手向他示意,“来,慎儿,到师母这里来。”于慎走到纪婉然身边还是低着头,他不能像欣禾那样撒娇卖乖,只是垂手规规矩矩地站在纪婉然身边,低低唤了一声“师母”。 纪婉然看着懂事规矩的于慎,伸手将于慎揽进了怀里,轻声问他:“慎儿,你每天早起读书,还要跟着你师父上课,你这么辛苦,怎么还有时间教你欣儿妹妹呢?” 欣禾更急了:“娘亲不要啊!”纪婉然瞪她了一眼,欣禾不敢再说话,委委屈屈的窝在爹爹怀里。 于慎看了看欣禾那着急的样子,又看向纪婉然:“师母,妹妹很想读书,可是妹妹年纪小不能请先生。慎儿就想抽空可以先教妹妹认字,练字,很简单的一些东西也不费什么事。慎儿不辛苦的。” 欣禾盯着于慎,听他说完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样的,慎哥哥真好呀!她又企盼地看向娘亲,娇声撒娇:“娘亲......” 第24章 跟着慎哥哥读书了 纪婉然认真看着于慎的眼睛,郑重问他:“慎儿,你知道如果你要教你欣儿妹妹,那就意味着你比以前要更加认真地向你师父学习,因为如果你学不好,你就教不好欣儿,不仅如此,你要教妹妹就意味着你要放弃本来属于你的休息时间拿来去教你欣儿妹妹。如果这样你还要去教欣儿吗?” 秦明轩也端正脸色认真地看着于慎,欣禾就更紧张了,她眼巴巴地看着于慎:“慎哥哥,我会认真学的,而且......而且娘亲和爹爹都夸欣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会很快学会,不会占用慎哥哥很多时间的。” 于慎看看师父和师母,又看看紧张的小丫头,郑重地向纪婉然点头到:“师母,我已经答应欣儿妹妹了,我愿意教妹妹。” 欣禾高兴地扑过去抱住了于慎:“慎哥哥,谢谢你呀!欣儿一定会好好学的。” 欣禾又扑过去抱住了纪婉然:“娘亲啊!我要一个漂亮的小书包,要有小兔子的那种。”纪婉然点点欣禾的大脑袋:“行行行,娘亲就给你做一个漂亮的小书包。绣一个漂亮的小兔子。” 欣禾开心的又蹦又跳,她又拉着于慎的手问到:“慎哥哥,明天我们可以开始上课吗?我们要学什么?”于慎看着欣喜若狂的欣禾,看起来这小丫头非常想上学,居然能够这么开心。 于慎想了想说到:“师父就是用三字经为慎儿启蒙的,那欣儿妹妹也从三字经开始吧。” 欣禾拉着于慎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什么明天上课的时间了,什么怎么上课呀。于慎心中又有点后悔了,教这个小丫头似乎不是个好主意,可是已经答应师母了,再难自己也要做好这件事。 这时候,丫鬟们来请大家去饭厅吃饭,欣禾继续拉着于慎往饭厅走。纪婉然和秦明轩跟在两个孩子不远处,秦明轩侧身低声问纪婉然:“夫人,为什么答应女儿,让她跟着慎儿读书?” 纪婉然含笑看向前面的于慎和欣儿:“夫君,你不觉得慎儿太过清冷了吗?”她想起了那巧笑嫣然的桢姐姐,继续说到:“夫君,你知道桢姐姐是多么明朗热情的一个人,可是天妒红颜,可怜桢姐姐去世得早,留下慎儿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自小没有见过亲娘,于大人心里有过不去的坎,他待慎儿的样子,你也看在眼里了。” 纪婉然看着于慎,她其实早就发现了,慎儿对欣禾所怀有的那种羡慕嫉妒甚至还有些厌恶的情绪。每当慎儿在自己或者明轩身边撒娇的时候,她都能看到于慎默默看着她们一家三口,表情复杂。 纪婉然看向秦明轩:“夫君,我很担心。慎儿缺乏家庭的温暖,小小一个人,总能是那样清冷,少有笑容,缺少一个孩子该有的轻松欢乐。我真是担心慎儿就这样成长,对他是不利的。” 纪婉然又看向于慎身边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女儿,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容:“让于慎去教囡囡,并不是要囡囡一定要学会什么,而是想要慎儿多和囡囡在一起,咱们的囡囡热情赤诚,我相信囡囡会渐渐改变慎儿,让他和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这才是最重要的。” 秦明轩伸手揽住了纪婉然的纤腰:“夫人,你对慎儿是真正的疼爱啊!我也劝说过怀安兄好多次,可他却说自己实在无法面对自己的儿子,一见到儿子就想起死去的妻子,他过不了这个坎。” 秦明轩叹了一口气,“希望时间能够冲淡怀安兄心中的隐痛吧。我们就多对慎儿好一些吧。” 于慎从来没有和欣禾说过这么多话,他以前总是冷着脸,欣禾一看到他也是老老实实的,从不敢多说话。 可是自从自己答应欣禾的要求,派茗墨去监视苏佩云,小丫头就觉得于慎已经成了自己人,现在自己又答应了要教她读书,小丫头更是蹬鼻子上脸,和自己似乎一下子亲近了许多。 于慎从来不知道这丫头居然有这么多话,师父家中从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像自己家吃饭的时候是不许说闲话的。师父家的饭桌上,一家人却总是要聊很多有趣的事情,尤其是小丫头的话那更是多得不得了。甚至于在花园里发现了一只有趣的小蚂蚁,小丫头都要兴致勃勃地讲个半天。 于慎感觉晚上睡觉时,自己耳边还有小丫头那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禁暗暗为自己当老师的日子担忧。 第二天上午,于慎跟着秦明轩上完了课,收拾后自己的书笔,然后向老师鞠躬:“老师,慎儿告辞回去了。” 秦明轩笑看于慎:“慎儿,一会儿囡囡该去找你上课了。你这个小老师可准备好了?” 于慎有点脸红,低头轻声说:“老师笑我,慎儿是不是不该......?”秦明轩立刻打断了于慎,“慎儿,老师不是笑你,你能主动提出帮囡囡,你师母和我都很高兴。我俩都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听到老师的话,于慎抬起头看向老师,秦明轩伸手抚摸慎儿的脑袋,“慎儿,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囡囡太调皮,慎儿可要辛苦了!” 于慎摇摇头,“欣儿妹妹很好,慎儿不怕辛苦!”秦明轩含笑点头:“去吧,慎儿。” 于慎出了秦明轩的书房,向着慎思园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师父说的那句话“慎儿,你是个好孩子”,这句话竟让他有些热泪盈眶,类似的赞赏夸奖的话于慎听到的太少太少了。 祖母看到自己嫌弃的眼神,父子看到自己那复杂痛苦的表情都让他伤心难过,他不懂为什么自己最亲的人却对此对自己,后来他知道了,他是个克死母亲的灾星。他逐渐变得沉默,那个自己的家安静的可怕,没有人跟他说话,没有人夸奖他。还好,后来爹爹让他认了秦大人做老师,爹爹经常外出做事,每次出门都把他托付给老师师母照顾。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嫌弃他是灾星,他得到了他所期盼已久的关爱与赞赏,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会关心他,会夸奖他,会真心地待他。 在这个家里,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有老师和师母关心他,爱护他,还有那个小丫头。 那个小丫头贪吃爱玩,可她会悄悄地往老师的书房里送小点心,会跟在自己身后絮絮叨叨的让自己多休息,会啰里啰唆的告诉自己她和茗墨是如何在园子里招猫逗狗,其实也只是为了逗自己开心。 于慎知道小丫头是非常敏感的,她知道自己对于她的那些不好的情绪,她对于自己有股莫名其妙的畏惧,小丫头的委屈和畏惧于慎是看得很清楚的。 可那个小丫头却又是忍不住向着自己靠近,不畏自己的冷言冷语,依然顽强的向着自己靠近。 于慎发现自己不再讨厌那个小丫头,这样一个满腔赤诚的小姑娘,就像一个小太阳,温暖而耀眼。于慎太孤单了,他喜欢这个小太阳。 “慎哥哥,爹爹终于放你回来了。欣儿已经等了好久了。”小姑娘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于慎抬起头就看到明媚的阳光下,小姑娘巧笑嫣然地站在园子门口。 小姑娘还是梳着以往常梳的包包头,以往头上的银铃铛被两朵珠花代替,身上穿着一件粉色长裙,一个蝴蝶玉佩垂在腰间,还斜背着一个淡青色的小书包,上面果然绣着一个白胖胖的小兔子,憨态可掬。 欣禾见于慎看她的小兔子,立刻炫耀地把书包拿起让于慎看得更清楚一些,骄傲地问:“慎哥哥,这个小书包是不是很漂亮?娘亲给欣禾做的,这个可爱的小兔子还是娘亲亲手绣的。” 于慎嘴角扬起,怎么感觉师母是故意把这个小兔子绣的胖胖的,就像是书包的小主人一样胖胖的,憨憨的。 于慎看看得意洋洋的小丫头,又看看那个白胖的小兔子,平静地回到:“嗯,师母绣得很像。”小丫头没有听出于慎的言外之意,旁边的柳娘却听出来了,柳娘忍住笑,向于慎行了一礼:“慎公子,奴婢把小姐送过来了,一个时辰之后奴婢再来接小姐回去。” 于慎点头示意知道了。随后往自己的书房走过去。欣禾撅着嘴看看柳娘,“奶娘,慎哥哥总是不夸欣儿,只夸娘亲绣得好。欣儿今天多漂亮呀!” 柳娘笑着哄欣禾:“小姐是知道的,慎公子就是这么不爱说话的。咱们小姐这么漂亮,公子都看到了。” “好吧,柳娘再见了,欣儿去上课了。”欣禾被柳娘两句话就哄高兴了,摆着小手和奶娘再见,高高兴兴地跟着于慎往书房而去。 柳娘看着欣禾和慎儿进了书房,才转身而去。这两个孩子迥然不同两个性格。慎公子整天跟着小大人似的,脸上也没个什么表情,不像自家小姐,那喜怒哀乐就在脸上挂着呢。 不过,柳娘也能看出慎公子对自家小姐的态度是有了变化的,以前总是有着那么一丝丝不易看出的抗拒和排斥,她还一直担心慎公子会对小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自家小姐却是无知无觉,执着地跟着慎公子讨好卖乖,送吃送喝,殷勤备至。那慎公子以前面对小姐总是冷若冰霜,现在却亲和得多了。 就像刚才,虽然慎公子没有笑,也没有夸奖小姐,可柳娘能够看出慎公子看见小姐是开心的,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就是明证了, 自己小姐漂亮可爱,还那么乖巧贴心,哪会有人不喜欢自家的小姐呢?两个孩子一定会相处得很好的。 柳娘放心地向着后厨走去,自己小姐这么小就要辛苦读书了,中午一定要好好补补呀!得吩咐厨娘给小姐做几个小姐爱吃的大菜。 于慎领着欣禾走进了自己的书房。昨天秦明轩已经吩咐在于慎书房里也给欣禾置办了一个小书桌,并备好了笔墨纸砚。 欣禾坐在自己的小书桌旁边,摸了摸笔墨纸砚,新奇的不得了。这些前世的欣禾是没有的。 前世的欣禾跟着奶娘长到八九岁,日常日子已经很艰辛了,奶娘没有余力送欣禾读书,后来进了暗卫营,练武更多一些,识字也仅限于能够传递消息而已。 前世的欣禾也只是被选作夫人的替身之后,于慎请老师给欣禾紧急恶补了一些,学到的一点东西仅仅是为了不让欣禾在一些大场面上能够应付一下,不至于丢了首辅夫人的脸面而已,毕竟也没有人胆敢跟首辅夫人比拼什么琴棋书画。 今天能够坐在这里读书习字,而且还是跟着未来的首辅大人学习。欣禾不禁暗暗感叹,如若不是重生,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奇遇? 欣禾做得端端正正,看向自己的老师:“慎哥哥,今天我们学什么?”于慎忽然想逗她:“课堂之上,不能喊慎哥哥。” 欣禾一愣,不让喊慎哥哥,那喊什么。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询问的眼光看向于慎。于慎被她看得有点心虚,掩着嘴轻咳一声:“课堂之上,要称老师” 欣禾歪着头想了想,张嘴喊到:“师傅哥哥,可以上课了吧?” 什么师父哥哥,不伦不类的,于慎懒得再跟小丫头费口舌,随便吧,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吧。 于慎拿出一张纸,写上“人之初,性本善”六个字,然后拿给欣禾,让欣禾跟着他读,然后照着练习。 欣禾看到这几个字,忍不住暗暗腹诽:“哼,瞧不起人,我欣禾就算前世是个没什么学识的暗卫,可是这么简单的字自己还是认得很多的,果真把本暗卫当成什么都不会的小娃娃了?” 欣禾伸出手去拿毛笔,看到自己的小胖手,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自己可不就是一个小娃娃吗?自己嚷着要学本事,也是怕以后自己做出什么和自己年龄不符的事情来之后不好解释。算了,再简单也是要学的。 欣禾老老实实的跟着于慎读了好几遍,然后规规矩矩地一笔一划的开始练字。于慎发现胖丫头学得还是很认真的,而且真的很聪明,自己领读了几遍之后,小丫头就会读了。 于慎就让欣禾铺开纸张照着开始练字,自己就在一旁静静地看书,同时过一会儿就看看欣禾练的字。 欣禾发现还是高看自己了,总以为自己是重生的,写几个字还是小菜一碟。可事实是,自己的确是重生了,可前世会的武功,会写的字统统没有带过来。 看似简单的几个字,自己的小手拿着毛笔却总是练不好,越写越手忙脚乱,欣禾看着自己写得歪七扭八的字,欲哭无泪,太难了! 第25章 苏姨的女儿在大火中烧死了 于慎虽然在看书,但是也会不时地放下书去看一下小丫头练的字。老师是状元,师母也是京城闻名的才女,想着这小丫头就算不是天赋异禀,但凡只要继承了老师和师母的一点点的才华,好歹这练几个字应该是没问题的。 结果令于慎无语了。他凝眉看着小丫头练的字,简直是没眼看。乌漆嘛黑一团团的,都看不出是什么字。他看向欣禾,眼神令欣禾无地自容,她羞愧地低下了头。 于慎拿走这一张看不出什么东西的纸张,又给欣禾拿出一张纸放在她的面前,严厉地说到:“用心点,继续练。今天如果练不好人之初这三个字那就罚你不能吃点心。” 于慎想着小丫头平时吃饭是无肉不欢,恐怕只禁了她的点心还触动不深,赶紧又接上一句:“还有,不能吃肉。” 欣禾其实早就饿了,按照往常时间,这会儿柳娘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甜甜的点心。可是今天练字练得手疼,感觉体力消耗地也快。现在欣禾感觉肚子也空空的,一听于慎说不准吃点心,更可怕的还不让吃肉,立刻就慌了,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委屈。 慎哥哥对自己太严厉了,自己可是第一次学习练字,又不是天生都会写字,当然写不好了。慎哥哥竟然如此惩罚自己,不让吃点心还不让吃肉,这比打自己手心还可怕。 欣禾想起前世于慎面对那个欣禾夫人的时候,总是和颜悦色,从没有发过火。可是于慎对自己却如此严厉,慎哥哥还是不喜欢自己,自己不如那个欣禾好吧。 想到这里,欣禾感觉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不能让慎哥哥看见自己掉眼泪,自己没有那么娇气。 她伸出小胖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连忙坐直身子,拿起笔照着于慎写得字老老实实地又练起来。 于慎还以为小丫头一听不让吃点心,不让吃肉,一定会跟自己耍赖。却没想到,这小丫头一声不吭就继续低头练字了。 不过她抹了一下眼睛擦掉了眼泪,于慎是看到了,看着小丫头倔强地不说话闷头练字的样子,于慎突然有些自责,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老师就不会这样对自己。小丫头毕竟也是第一次练习,练不好也情有可原的。 于慎走上前去,看着小丫头那小胖手捏着毛笔的姿势还是不正确,就俯下了身子用自己的手捂住了欣禾的小手,去纠正她写字的姿势:“你的手指放得位置不对,应当这样,然后手腕要灵活,这样一撇一捺,人,看看是不是写得好多了。” 欣禾正在伤心,没想到慎哥哥突然好脾气地亲自指点自己写字,看着写得端端正正的一个“人”字,欣禾高兴极了,她扬起小脸向着于慎笑:“慎哥哥,谢谢你哦,你看欣禾这个字写得很好呀!” 欣禾扬起小脸,于慎才看到刚才胖丫头用手擦眼泪,把手上沾着的墨汁也抹到了眼睛上。 这下好看了,白生生的小脸蛋,却顶着一双黑眼圈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眼珠看着自己,满是惊喜。这副模样真是...... 欣禾就看到前世的于首辅,如今的慎哥哥突然弯起眉眼,指着欣禾的眼睛,哈哈哈的大笑出声,笑得如此畅快,如此开心。 欣禾就惊呆了,前世冒充夫人跟在于首辅身边整整三年,三年里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于首辅如此开心地笑过,即使在面对那个欣禾夫人的时候,一向威严阴郁的于首辅也顶多是微微露出笑意,不像现在整个眉眼、嘴巴都笑开了,显得是那样的开心。 原来于首辅笑起来也是很好看的,欣禾现在觉得还是笑起来的于慎顺眼,多可爱的一个小男孩,却整天板着脸,老气横秋的。现在如此模样的于慎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欣禾不知道于慎为什么笑得如此开心,但是看着慎哥哥如此笑,欣禾也觉得很开心。她不知所以的跟着于慎也咧着嘴笑,那傻乎乎的模样就更可笑了。于慎简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正好此时,柳娘端着一盘点心敲门走了进来,老远就听到了两个孩子哈哈的笑声,柳娘还在奇怪,这是学什么呢,两个人这么开心。 等她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书桌前的小姐,两眼周围染上了墨汁,顶着一双黑眼圈笑得正开心。 “哎呀,这是怎么弄的,成了黑眼圈。”柳娘连忙放下点心,走上前仔细端详小姐的脸,连声招呼后面跟着的小丫头去端水给小姐洗脸净面。 欣禾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鬼样子,看见点心来了立刻跳下凳子要去伸手拿点心来吃。于慎连忙抓住了欣禾的手:“先别着急,你看看你的手。” 欣禾莫名其妙地看自己的手,手怎么了?一眼看到了手上沾着的墨汁,怎么弄了这么多。 欣禾看看手上的墨汁,又看看依然忍俊不止的于慎,突然醒悟慎哥哥在笑什么了。她啊的大叫一声,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自己一定是难看死了,怪不得慎哥哥笑成那样。 柳娘来不及阻止小姐,就看到小姐就把一双手捂在了脸上。这下就更成了小花脸了,来不及笑,柳娘赶紧拉着小姐就着小丫头端来的水为小姐洗脸。 欣禾羞死了,一边洗一边嘟嘟囔囔:“柳娘,欣儿丑死了,要给欣儿洗干净呀!呜呜,丑死了。” 旁边的于慎笑够了就在桌旁坐下,拿起一块点心一边吃一边听着小丫头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还听到那柳娘不停地安慰自家小姐:“小姐不丑,小姐是天上的小仙女,就是脸上有墨汁也是个漂亮的小仙女。” 于慎又想起小仙女刚刚满脸墨汁的模样,感觉今天的点心特别香甜,吃起来特别好吃呀!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明轩和纪婉然问于慎:“慎儿,今天囡囡乖不乖,学的怎么样啊?” 于慎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吃肉的欣禾,欣禾立刻感觉满嘴的肉都不香了,恐怕慎哥哥把她今天的糗样子告诉爹爹娘亲,来不及咽下嘴里的肉,赶紧抢在于慎前面说话:“爹爹娘亲,今天囡囡学得很好呀。慎哥哥教得也很认真。”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冲着于慎挤眉弄眼,暗示于慎千万不要把自己练字练得满脸都是墨汁的事情说给爹爹和娘亲知道。 于慎看着老师和师母忍笑的样子就知道,柳娘肯定已经把小丫头的糗事说给老师和师母知道了。师母和老师也是故意这么问的。 他正儿八经地夸奖欣禾:“欣儿妹妹学得很认真,字也练得......很好。”于慎迟疑了一下,小丫头态度是很认真的,只是这字,算了,自己握着她的手写得也算是她写的吧,还算不错吧。自己这么说不算撒谎,于慎又向着老师和师母肯定地点了点头。 纪婉然看着于慎和欣禾之间的小动作,笑了笑就说到:“那以后囡囡要继续努力呀!”今天两个孩子的事情柳娘已经给自己说过了,柳娘还跟自己说认识慎公子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慎公子像今天这样如此开心的。 纪婉然想自己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但愿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够帮助慎儿越来越开心吧。 至此以后,欣禾每天到于慎小书房读书练字一个时辰。欣禾小姐很认真,但是用于慎的话来讲就是天赋有限,因此被小老师批评的时候还是很多的。 好在欣禾挨了批评从来不放在心上,只要不断了自己的点心,不罚自己天天吃青菜,欣禾就觉得很开心。 跟着于慎读书习字的日子照常过着,期间被派出去跟踪监视苏佩云的茗墨回来复命了。 茗墨觉得自己很命苦,明明被大人留在公子身边做个小书童,可是平日里总是被欣禾小姐拉着在园子里疯玩,整日被公子批评自己招猫逗狗不务正业,小姐有吩咐自己也不能不听啊!茗墨觉得委屈。 接着更离谱的事情竟然是两个小主子把自己一个小书童当成了暗探,派自己去跟踪那个什么表小姐。 茗墨觉得自己真是命苦。可是主子有令不能不从,于是自己悄悄地监视那个表小姐,跟了半个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只能回来复命。 欣禾和于慎四目炯炯地看着茗墨,等着他汇报。茗墨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默默吞了一口口水,自己的消息只能让小主子们失望了。 “公子、小姐,茗墨悄悄监视表小姐了半个月,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小的也跟表小姐院里的下人套过话,听说那表小姐平时深居简出,就是呆在自己屋里看看书,练练字,或者就去正房那里给夫人请安,在夫人那里也是略坐坐就回来了。这半个月表小姐也没出过门。” 欣禾急急问到:“那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有没有经常出入府门的。”茗墨仔细想了想回到:“表小姐身边有一个丫头叫吟霜的,听下人们讲,满院子就这个吟霜最得表小姐信任了。只是这个吟霜也没有频繁出入府门,只是替表小姐出去买过两次点心。” 买点心?府里有专门做点心的厨娘,为什么还要出去买?欣禾接着问到:“你有没有跟过那个丫头?她去哪里买点心?” “跟了跟了,小的从头跟到尾,那个吟霜就是去长街一个普通的点心铺,那个铺子叫...叫福馨点心铺。那个铺子的栗子糕是京城中闻名的好吃,吟霜去买过两次,每次都给表小姐买了那个栗子糕,听说表小姐最爱吃那个栗子糕。那吟霜买了点心就回府了,也没去过其他地方。” 茗墨一口气说完了,瞪眼看着两个小主子。欣禾和于慎对视了一下,从茗墨的话中倒真是没听出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来。 欣禾有些失望,还以为这苏佩云听了府里要去接她的孩子,一定会慌张地有所行动的,可是没想到苏佩云如此沉得住气。 欣禾失望地叹口气,茗墨担心地看向小姐:“公子,小姐,是不是茗墨把差事办坏了?” 欣禾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茗墨哥哥已经很辛苦了。茗墨哥哥先下去休息吧。”茗墨眼巴巴地看着公子,公子说还有赏来着,赏呢? 于慎看着茗墨眼巴巴的看自己,不解其意,问茗墨:“还有事吗?”茗墨看公子和小姐把看赏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心中哀叹,命苦,真命苦啊!茗墨失望地转身离去。 欣禾很失望,无力地坐在床榻上,发现不了苏佩云的马脚,就没法揪出她背后的黑手,这可怎么办呀? 于慎看了看沮丧的胖丫头,想了想安慰她:“没事,她没有动静,不是恰恰说明她暂时还没有动手害人,证明师母目前是安全的。” 欣禾看看于慎,欲言又止。于慎不知道苏佩云背后还有其他的坏人,自己又不能跟他说得太多。目前没有什么动静,自己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先这样了。 于是,跟踪苏佩云的事情只能这样不了了之。欣禾想着吴妈他们应该已经到了苏佩云婆家了,不知结果会怎样,现在只能等着吴妈他们的消息了。 日子如常又过了半个月,秦明轩派去苏佩云夫家祖籍的人回来了。欣禾在于慎书房里上完课就听说吴妈秦叔回来了,立刻拉着于慎迈着小短腿向正房跑去。 还没走进正房,就听到了苏佩云的哭声。欣禾诧异的看了于慎一眼,急忙拉着于慎两人一起进了房门。 吴妈和秦叔都在,却没有看到苏佩云夫家的任何人,只有苏佩云一个人扑在桌子上哀哀痛哭。纪婉然和秦明轩也是一脸凝重的脸色。 欣禾走上前去拉着纪婉然的手:“娘亲,苏姨的女儿接来了吗?”话音未落,苏佩云就是嗷的一声哭得更痛:“我苦命的女儿呀!” 欣禾奇怪地看着痛哭嚎啕的苏佩云,这是怎么了。纪婉然摸了摸欣禾的脸庞,叹息一声:“吴妈和秦叔到了你苏姨婆家,谁知十天前你苏姨祖籍家中失了火,等吴妈他们到的时候只剩下一片瓦砾废墟,你苏姨的婆婆和女儿都在大火中丧命了。真可怜啊!” 大火,丧生?欣禾听了娘亲的话如遭雷击,她僵硬地转头去看苏佩云。 第26章 慎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个女人依然用手帕捂着眼睛看似哭得非常悲痛,但是欣禾知道那女人心里一定在笑。 随即,欣禾心中涌起的就是无法言语的内疚,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提出要去接苏佩云的女儿,苏佩云就不会下狠手连那无辜的婆婆都一并害死了。这下子苏佩云婆家人死得干干净净,再没有人能够揭发苏佩云的谎言。 欣禾心中无比难过,她却只能把头埋进纪婉然怀中,暗暗伤心内疚。欣禾想得没错,苏佩云看似哭得很痛,其实心中只想大笑出声。 她抬起手帕擦泪,以手帕为遮掩偷偷去看那个小丫头,见那小丫头怏怏地埋头在纪婉然怀中,苏佩云心中更加得意。 哼,小丫头还想跟我斗。还是主子下手利索,直接一把火烧了婆家老宅,这下子关于自己在婆家的一切没有了任何消息,真是斩草除根,干净利索,不留后患。 自此再不用担心婆家那边会泄露什么消息了。苏佩云心中狂喜,脸上还得装的非常悲痛。 纪婉然在旁边不停地劝说苏佩云要节哀。身为一个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种摘心之痛,纪婉然在自己的大女儿夭折的时候已经体会过了,因此,她此时特别同情苏佩云,以往对她的种种不满暂且抛到了脑后,温声不停地安慰她。 欣禾看着苏佩云装模作样地假哭,善良的娘亲还在旁边真心地劝慰那个坏女人。心中的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大火。 苏佩云居然如此狠毒,为了自己的谎言不至于被人拆穿,竟然下手害死了无辜的老婆婆。可怜这老太太,中年丧夫,晚年丧子,最后还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媳妇手中。 按照茗墨的消息,这个苏佩云近一段时间并没有出去过,可见一定是她背后的人为了保住苏佩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为她清除了后患。 欣禾想起苏佩云让丫鬟吟霜去给她买什么栗子糕,那一定是派丫鬟去给她后面的主子送信去了,那个福馨点心铺一定有问题。 欣禾暗暗后悔,自己没有任何能够阻止苏佩云办坏事的能力,却贸然出手让爹爹派人去接什么苏佩云的女儿,没想到却害死了无辜的人。 苏佩云装假装得认真竟然哭得晕了过去,纪婉然赶紧安排人手将苏佩云送回了她自己的小院子好好歇息,还请了大夫给苏佩云看病,恐怕她伤心过度有什么问题。 欣禾看着忙碌的人们,心中却越发的难过。她悄悄地起身走到了小池塘旁边,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一个人发呆。 广济大师给了自己两世穿梭的机会,可是自己却身无长技,软弱无能,第一次出手跟苏佩云斗,竟然害死了无辜的人。自己这么一个废物到底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欣禾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身边,扭头一看是于慎。于慎发现小丫头今天的情绪不对,她自己走出来之后于慎就一直跟着她来到了池子旁边。 欣禾喃喃说到:“慎哥哥,都怪我,是我提议让爹爹派人去接苏佩云的女儿,我知道她是没有女儿的,我想让爹爹娘亲发现她一直在说谎骗人,可是那个坏女人竟然放火害人,那个婆婆是因我而死的,都怪我。” 师父和师母派人去接人的事情,于慎是知道的,可他没想到这竟然是小丫头的建议。于慎感觉很奇怪,他问欣禾:“你怎么知道表小姐没有女儿的?” 啊?!欣禾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是啊,自己怎么会知道苏佩云没有女儿的。怎么说,难道告诉于慎我是魂魄离身飘来飘去看到的?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于慎看着欣禾这幅心虚地样子,更加奇怪:“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苏佩云不是好人的?” 欣禾被于慎连连追问,自己却张嘴结舌答不出来,小丫头别逼急了干脆一咬牙回到:“我是做梦梦到的。” 于慎眯起自己的眼睛,皱眉看向小丫头:“你说疯话的吧?你做梦梦到那苏佩云是坏人,你就派人去跟踪监视她,我也是被你骗了才会跟着你发神经的。” 说完,于慎一甩袖子就要走。欣禾急得跳起来一下子拉住了于慎的袖子,“慎哥哥,我没有骗你,她真的是坏人。” 于慎冷笑一声,“是呀,你做梦梦见的,她是个坏人!”明显是不相信欣禾的话。而且于慎很生气,生气自己居然相信了这个臭丫头的鬼话,派茗墨去跟踪苏佩云,都是这小丫头害得自己也干了蠢事。 欣禾一看于慎生气了要走,自己也急了。如果于慎不再相信自己,那自己以后就更加孤立无援了。 怎么办?难道要告诉于慎真相,自己是从前世重生回来,我两前世还认识,我还为了保护你夫人死了。 欣禾感觉自己如果这样告诉于慎,于慎肯定会告诉爹爹娘亲去找道士给自己驱鬼。谁家小娃娃能够说出什么重生,魂魄离身的鬼话来。 可是不告诉于慎真相也不行的,以后自己还想用于慎的暗卫帮助自己的。小丫头急得一跺脚,死死拉着于慎不让于慎离开。她四处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她对着于慎悄声说到:“慎哥哥,你别生气,我没有说谎话,你听我说呀。” 欣禾拉着于慎藏到了一丛花木之中,“慎哥哥,你蹲下听我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能被别人听到的。” 于慎不情愿跟着她蹲在了花木从中,欣禾犹犹豫豫地开口:“慎哥哥,上次娘亲带着咱们去广济寺上香,你还记得吧?”于慎当然记得,那广济大师还对自己念了一句诗要自己带给爹爹的。 欣禾继续说到:“上次咱们两个一起进入大师禅房,请大师给咱们诵经祈福,慎哥哥你在禅房睡着了,还记得吗?” 于慎想起自己的确是在禅房睡着了很是失礼,他不禁脸上一红,冲着欣禾点点头。欣禾从自己小荷包里拿出广济大师送给自己的檀香递给于慎:“慎哥哥,你看,你睡着之后,广济大师说他算出咱们府中会有几次灾祸,因为爹爹和娘亲为人善良,做了很多善事,广济大师不忍咱们府中遇难,就送了我三炷香。” 于慎仔细看看那香,也就是普通的檀香:“这香有何用?”欣禾小心翼翼收回香再放入小荷包之中。 小丫头继续郑重其事地说到:“广济大师说这香点着之后我就可以入梦,在梦中就能发现是谁在害爹爹娘亲,就可以提前准备保护好爹爹和娘亲。” 于慎半信半疑,广济大师毕竟是得道高僧,他说的话不应该有假,何况于慎在一些志怪奇谈的书中也看到过类似的奇术。 他仍然有些怀疑地问小丫头:“广济大师为什么不把这香直接给师傅,师傅直接就可以除去坏人了。” 欣禾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想:“为什么不能直接给爹爹,因为只有我这个异世而来的孤魂野鬼才可以凭借此香穿梭两世之间。”当然,这实话不能给于慎讲,怕吓着这孩子了。 欣禾想了想继续到:“因为我是有缘人,广济大师说因为我掉入水中昏迷了几天几夜,幸得我佛慈悲救我性命,一般人肯定都死了,而我能够活过来证明我是佛祖选中的有缘人,除了我这香别人都没用,就是普通的檀香。” 欣禾说起谎话越来越流利,简直是不用打草稿的。反正自己这话半真半假,也不算是说谎吧。 于慎还是有些怀疑欣禾说得话:“那你是怎么发现苏佩云是坏人的。”欣禾就拍了拍自己的小荷包说到:“我也是半信半疑的,我就回去点燃第一支香,结果我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就发现苏佩云对我爹爹和娘亲说的都是谎话,她的丈夫和婆婆对她是很好地,她却嫌弃她的丈夫和婆婆家不是高门贵族,看不起他们。” 欣禾想起那可怜的一家人,叹了口气“在梦中我还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怀孕生子,她就是为了在我娘亲怀孕的时候哄骗娘亲跟她一起出门上香。” 她又看了看于慎,决定还是不能把苏佩云偷走姐姐的事情说出来,就接着说到:“你是知道的,我娘亲即将生产的时候出门为我爹爹祈福,结果路上遇险,我的姐姐生下来就夭折了。这都是苏佩云捣的鬼。她想害娘亲,霸占我的爹爹。” 霸占师傅?于慎听到欣禾说出这么生猛的词,险些一口口水呛住自己。他连忙咳了几声化解自己的尴尬,这话让自己一个弟子听见真是不妥当。 小丫头想起这个就生气,继续气哼哼地说:“她就想赖到我们家中不走,她丈夫去世后,她骗婆婆回了老家就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她说的谎话。然后她就写信给我的祖父,骗祖父说那家人虐待她,祖父可怜她就把她接过来了。” 小丫头说到这里,想起那个无辜的老婆婆,声音又低落下去:“是我发现她在说谎,我想揭穿她,就建议爹爹去接她女儿。是我考虑不周,我们监视她也没发现她的异动,实际上她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她后面还有更坏的坏人,就把婆婆给害死了。” 欣禾说完这一切,看着于慎说到:“慎哥哥,大师说这是秘密不能随便说给别人听。可我想让慎哥哥帮帮我,我们一起保护爹爹和娘亲,还有哥哥的爹爹。慎哥哥,你相信我吗?” 于慎迟疑地说到:“为什么不能告诉师傅和师母,咱们毕竟只是两个小孩子,很多事情做不到的。” 欣禾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不能告诉爹爹和娘亲。”是的,现在怎么能去跟爹爹娘亲说,我是你们前世丢失的女儿,而你们身边的女儿是被坏人送回来的,她会害了爹爹和娘亲。 而且现在一切都还没有查明,爹爹和娘亲也无法贸然行动,而且广济大师说过自己两世穿梭是有风险的,一旦爹爹娘亲知道肯定不会让自己再冒这个风险的,所以现在还不能告诉爹爹娘亲真相。自己半真半假地说给于慎就是想拉一个帮手,她知道事关爹爹娘亲的安危,于慎肯定不会撒手不管的。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自己一个人不行,必须要有一个帮手。 欣禾不能给于慎讲得太多,只能拿广济大师当挡箭牌了:“广济大师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事关爹爹和娘亲,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欣禾拉起于慎的衣袖:“慎哥哥,这事情只能我们两个知道。虽然我们还小,可我们可以提前知道一些事情,就能提前做好准备。而且我们会长大的,我们都会学会好多本事,我们会越来越厉害的,我们一定可以保护好我们的亲人的。” “就凭我们两个小孩子吗?”于慎点点自己的鼻子问欣禾。欣禾坚定的点点头,当然可以了,不能小看两个小孩子的,一个是未来的首辅,一个是武功高强的暗卫,当然了,现在还小,可是以后会很厉害的。 按照自己前世所了解的那些事情,除了自己幼时被害,其他的事情都是在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这已经给自己留下了足够成长的时间。 欣禾拍了拍于慎的肩膀,用肯定的语气说到:“现在我们还小,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请大人帮忙,比如你的那些护卫们。” 于慎嘴角有些抽抽,就知道欣禾还没对自己的护卫们死心。欣禾继续吹捧于慎:“慎哥哥你那么聪明,跟着我的厉害爹爹读书,一定会越来越聪明能干,我呢,虽然脑子还有些笨,不如慎哥哥读书厉害。可我身体好,将来我要跟着于伯伯学习一身好武艺,我们两个一文一武,一定会打遍天下无敌手的。” 于慎听着欣禾的豪言壮语,心想就算不相信这个小丫头,也得相信广济大师,这种神怪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还事关师傅师母和自己的爹爹,还是暂且相信这小丫头吧。 第27章 和慎哥哥一起过新年 于慎问欣禾:“那我们现在什么都不会,我们能干什么?”欣禾又被于慎问住了,是啊,自己贸然出手就害了无辜的人,不能再冒冒失失动手了。 欣禾抓了抓自己的包包头,冲着于慎说:“慎哥哥,别急,让我好好想想。”欣禾想起马上临近年关,前世自己出事就是在上元灯节。首要的还是要监视苏佩云,先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再次被害了。 她拿定了主意,抓着于慎的手说到:“我们还得继续让茗墨监视跟踪苏佩云,尤其是那个叫吟霜的丫头。我感觉那个点心铺一定是苏佩云和其他人联系的地方。就让茗墨盯紧那个地方,一旦有联系我们就知道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此时,待在园子里的茗墨突然连打了几个大喷嚏,茗墨立刻四处张望,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本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的茗墨又被两个小主子给找来了,暗暗叫苦的茗墨只能又接了任务,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小主子就死盯着表小姐不放了。现在又加上了那个福馨点心铺子,还有那个吟霜丫头,自己都得时常盯着。 两个小主子可不管茗墨心里有多苦,每天去于慎书房读书习字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欣禾的字也练得逐渐像模像样了。 只是这小丫头真不是读书的料,在于慎的书房常常是读着读着就一头栽在小书桌上睡着了,每每把于慎这个师傅气得不行。 日子一眨眼就近年关了。于怀安从南方来了信,说办得事情还有麻烦,过年也回不来。京中于府老太太对于慎依然不闻不问,也不说派人来接于慎回府过年。 纪婉然心中暗暗生气,于府老太太对自己的孙子也太是过分了。迷信那游方僧人的胡言乱语,对自己的亲生孙子冷淡嫌恶,伤透了小于慎的心。 纪婉然再是温柔脾气好,想起这固执的老太太也是颇有怨言。她干脆让秦明轩给于怀安写信,今年就让于慎在秦府过年了,省得回去看那老婆子的脸色。 于怀安倒是痛快地应下了,还连信又寄来了一张银票,算是于慎在秦府的费用。秦明轩是哭笑不得,这位仁兄对待儿子从不吝惜钱财,却不肯多给予儿子一些实实在在的关心。 于慎也收到了爹爹给他的信。爹爹的信就像公文一样毫无温情,只是告诉他爹爹不能回来过年,祖母年纪大了照顾不好他,就让他安心在师父和师母家里过年。等过了年爹爹回京再来接他。 于慎看完信也只是难过了那么一小会儿,他知道祖母不会来接他,祖母嫌弃他的样子毫不掩饰,大过年的怎么可能接他回去碍眼。 其实自己也不想回于府,自己回了于府也只能孤零零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虽然衣食无忧,可是那种孤单冷寂的感觉太让人难受了。 于慎来不及更多的伤心,就已经被小丫头拽着在园子里四处跑着布置过年的各种装饰了。 整个秦府里,过年最开心的就是欣禾了。前世的欣禾从来没有一家聚在一起过年的感觉,和奶娘的记忆还是有限的。到了暗卫营那就更没有什么过年一说了,顶多是过年的时候大人给暗卫们改善一下伙食,或者多发一些赏钱而已。 这个马上要到来的新年是欣禾重生以来过的第一个新年,而且是和自己的爹爹、娘亲,还有慎哥哥一起过的春节,太开心了。 欣禾知道于府没有派人来接于慎回去过年,她也暗暗生气,也替于慎暗暗伤心。她不能当着于慎面表现出来自己的生气和伤心,她怕于慎心里难受,干脆就拉着于慎和她一起满院子跑着布置过年的装饰,在各个院子里挂上红彤彤的大红灯笼,催着爹爹写上许多的福字和对联,然后拉着于慎在各个院子贴福字、贴对联。 小丫头兴趣盎然地做这些事情,于慎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她一起。其实这些事情,于慎以前在于府也是没有做过的。自家府里过年,这些事情自有下人门去做,自己对于过年的印象就是除夕守夜,大年初一对给祖母和父亲请安,当然这一切都是走过场一般,是例行公事,没有什么过年的喜庆或者温情在里面。 可是这些事情在欣禾这里仿佛就是天下最有趣的事情,小丫头劲头十足,每天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嘴里也不停歇:“慎哥哥,这里还是挂一个大灯笼好看呀!”“慎哥哥,这里应该贴上一个福字,走啊,找爹爹去吧。” 于慎刚开始有点不耐烦,可是小丫头才不管于慎喜欢不喜欢,就是固执地拉着于慎跑来跑去的。 于慎毕竟是个小孩子,跟着欣禾跑了几天,似乎也被欣禾的热情感染,逐渐也从这些事情当中得出些乐趣来。跟在欣禾身后挂灯笼、放桃符、贴对联每天也是跑得不亦乐乎。 纪婉然和秦明轩眼看着两个孩子欢快地在园子里跑来跑去,心中也感觉今年这个春节尤其的让人期待。 纪婉然想起几天后的新年,心中又有期待还有一丝担忧。她拉了拉秦明轩的衣袖,“夫君,今年的新年大朝会我能托病不去吗?” 秦明轩听见妻子的话,挥手让身边服侍的仆从们都下去了,揽住妻子的细腰转身往正房走去,边走边劝妻子:“新年第一天外命妇要进宫朝贺太后、皇后。一旦被人发现你托病有假那就是招祸满门的事情。” 两人走进正房纪婉然闷闷地端坐在桌旁,秦明轩给妻子倒了一杯水递给妻子。两人没有发现原本在院子里玩耍的欣禾和于慎也跟着他们来到了正房门口,欣禾悄悄地趴在门边往屋里看,于慎看着她的鬼祟样子,无奈地站在她身后。 纪婉然喝了一口水,看向自己的夫君:“我不想进宫,我不想看见沈怡宁,每次进宫,她总是凭借贵妃的身份对我冷言冷语,欺压于我。” 欣禾的耳朵立刻就支棱起来了,宫里的贵妃,沈怡宁,那不就是苏佩云提到的那个沈贵妃吗? 欣禾听见娘亲的话,气愤地握紧了小拳头,那个沈贵妃借势欺压娘亲,果真是个坏女人。于慎也听到了纪婉然的话,他也往前凑了几步,和欣禾一样探着脑袋去听。 秦明轩叹一口气:“当年你们二人也算是闺中密友,谁知也被搅进朝堂之争,如今反而反目成仇。” 纪婉然嗔怪地看他一眼:“怪只怪夫君太招人喜欢!”秦明轩看妻子脸色不好赶紧表衷心:“夫人,你我二人自幼订亲,你夫君我可是从无二心,心心念念的只有夫人你呀!” 纪婉然的脸上又浮起红云,门口的欣禾捂嘴偷偷笑,爹爹娘亲好恩爱呀!于慎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只见这个小丫头却无知无觉地捂嘴笑得开心,于慎心中暗暗嫌弃她:“不知羞的小丫头!” 纪婉然恨恨说到:“都怪沈太后,沈太后想拉拢咱们秦家,明知咱们两家订的有亲事,她还亲自出面为沈怡宁提亲,幸亏公公坚持不能悔婚保住了咱们二人的婚事,可也得罪了沈太后。” 秦明轩想起宫里的沈太后也没什么好脸色:“本来爹爹忠心的也只有圣上,岂是她一个沈家能拉拢得动的。” 纪婉然想起当年的事情还是满腹疑惑:“夫君,你说当年到底是谁给沈怡宁下了药,我猜那药可能本来是要害夫君你的,谁知却是被圣上误打误撞进了那间房。也不知是谁给我传递了信息,说怡宁在御花园等我,结果偏偏被我领着小姐妹们在御花园见到了衣衫不整冲出房间的沈怡宁。” 纪婉然想到这里也是很生气:“似乎我专门去捉奸似的,沈怡宁在众人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面,只能入宫为妃。那沈怡宁就认定是我害了她,也不听我解释就此恨上了我。” 秦明轩想起这件宫闱密事也觉得疑云重重,摇头叹息:“我和爹爹回来后也曾经仔细分析,此事表面上得益的似乎只有你我二人,终于摆脱掉了太后亲口提的婚事。” “但是从朝堂方面分析似乎得益的只有沈太尉,他将女儿成功送进了宫中,还利用圣上的内疚得封高位,沈太尉不仅是宫中沈太后的弟弟,还成为了国丈大人,皇四子的外公,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尤其是在爹爹去世之后,朝堂之中更是无人牵制沈太尉了,那沈太尉已经是权倾朝野了。” 纪婉然不敢置信:“总不能是沈太尉为了权势,给女儿下了药借机送女入宫吧,要说一个父亲亲手陷害自己的女儿入宫为自己谋权势,那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我记得当年沈怡宁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坚决不肯入宫的。”说起夫君的烂桃花,纪婉然白了夫君一眼。 秦明轩就知道这话题不能再说下去了,再是温柔体贴的妻子吃起醋来还是让秦大人吃不消的。正要上前再哄哄妻子,只见自家胖丫头一个趔趄撞进了屋子,一下子就跪在了两人面前。 原来于慎在外边听师傅师母说起大人之间的感情纠纷,顿时感觉自己身为弟子在外边偷听实在是不像话,就像拉着小丫头走开。 谁知小丫头听得津津有味,终于知道了那个沈贵妃为什么这么恨娘亲,原来沈贵妃以为是娘亲害她不能嫁给爹爹,只能入宫为妃。她还想接着听下去,坚决不肯走。于慎拉了几次居然没拉动这个胖丫头,一下子滑了手,小丫头就惯性地一下子从门边栽了进去,就这么跪在了师傅师母面前。 纪婉然和秦明轩被闯进来的小丫头吓了一跳,这样进来就行了这么一个大礼是要干什么?两人疑惑地看向旁边的于慎,于慎就想拿手捂着自己的脸,跟着这个臭丫头,整天干些丢人的事情。 欣禾瞪着大眼睛,看看屋里的三个人都不忍直视地看着自己,赶紧说到:“给爹爹娘亲请安啊!” 秦明轩笑呵呵地:“囡囡,这还没到新年呢,你行这么大的礼,你还是得不到你娘亲和我给的红包呀!” 纪婉然上前将欣禾拉起来,点着她的大脑门:“又在外边偷听大人们说话,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得了。下次再犯就罚你不准吃肉。” 欣禾听见娘亲这么说,就哀怨地看向于慎,都怪慎哥哥,自从娘亲知道于慎总是罚自己不能吃肉,而且效果很好以后,娘亲和爹爹动辄就是以不准吃肉来威胁自己。于慎太坏了! 于慎看见欣禾的小眼神,就知道她在埋怨自己,故意扭脸不去看她。恭恭敬敬上前给师傅和师母请了安。 秦明轩看见于慎,招手示意于慎上前来,将于慎搂在自己怀中跟他说到:“慎儿,为师正要找你前来。宫里来了旨意,圣上体恤你爹爹新年依然在外为国事奔波,特意恩准你师母新年入宫大朝会的时候带上你,皇后要召见你以表皇家对你爹爹的嘉奖。” 于慎一愣,自己可以入宫参加宫宴了。可见爹爹出京为圣上办事,是很得圣上信赖的。他向秦明轩点点头:“师傅,慎儿知道了。慎儿一定跟好师母,守规矩。” 欣禾急了,她也扑进秦明轩怀里:“爹爹,那我呢,我能和慎哥哥一起入宫去吃御宴吗?”于慎嫌弃地白她一眼,胖丫头,就知道吃。 秦明轩也将欣禾搂在怀中笑到:“你呀,你也能进宫。皇后娘娘听说你特别能吃,就想招你进宫赐你几道好吃的。” “真的吗?皇后娘娘都知道囡囡了,囡囡也能进宫,太好了。”小丫头立刻扭身就奔向纪婉然:“娘亲,囡囡要进宫了,要给囡囡准备漂亮的衣服呀!囡囡也让皇后娘娘看看漂亮的囡囡呀!” 纪婉然看向秦明轩,有些担忧:“夫君,慎儿倒还好,我担心囡囡还小,万一冲撞了宫里的贵人,咱们担待不起。” 秦明轩傲然一笑:“有什么担待不起的,咱们秦家世代忠于圣上,品级虽不及那些王公之家,可是咱们秦家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欺负的。” 秦明轩想起去世的爹爹,“爹爹可是圣上的启蒙恩师,爹爹去世之后,圣上感念爹爹教诲之情,特意追封太傅,那也是一等公,毫不逊色于任何王公之家。夫人莫怕,何况此次说是皇后召见,其实也有圣上旨意在里面,圣上不会任人欺负你们的。” 欣禾听到爹爹的话,立刻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小肚子,学着爹爹那傲然一切的样子,可惜没有爹爹的洒脱俊雅,看得纪婉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纪婉然点点欣禾的小肚子:“囡囡,你再这样吃下去,什么漂亮衣服都穿不上了。” 旁边的秦明轩和于慎都忍不住笑起来。笑得欣禾不好意思地扎进了娘亲的怀抱。 第28章 欣禾要进宫吃御宴 于慎在秦府过了一个欢乐的除夕夜。年夜饭桌上,纪婉然和秦明轩带着欣禾和于慎吃得酒足饭饱之后,就带着欣禾和于慎在园子里放烟花。 小丫头胆子小,却每次都要抢着去点烟花,点了就跑,也不管点着点不着捂着耳朵哇哇叫着就跑开。 于慎只能跟在她身后,看她没点着就替她再点一下。然后就听见小丫头大声叫他:“慎哥哥,快跑快跑!”于慎依然不紧不慢地走到欣禾身边,白她一眼:“谁像你一样,胆小鬼!” 欣禾气得干瞪眼,这个慎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嘴不好。柳娘和吴妈、秦叔他们带着一众府中仆从丫头们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这边主子们放烟花爆竹。 自从欣禾小姐不再竖着耳朵在院子里打听事情,欣禾小姐就又重新获得了下人们的喜欢。长得像米团子一样,眉目如画,见人就笑的欣禾小姐谁见了能不喜欢呢? 柳娘他们看着于慎和欣禾一边斗嘴一边放烟花,也感觉有了小姐和慎公子的新年更加开心喜庆了。 秦明轩看两个孩子玩得差不多了,就招呼几个小厮上来把剩下的那些烟花一起燃了。欣禾依偎在娘亲身边,仰着小脸看着满天的烟花绽放,原来有了家人的新年是如此的开心快乐。 欣禾看着身边的于慎仰头看着满天的烟花愣愣得出神,不知道慎哥哥是不是想起来他的爹爹正在暗暗伤心。 欣禾伸手抓着于慎的衣袖,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慎哥哥,我听说在烟花下许愿会很灵的,我们一起来许愿吧。” 欣禾把两个小胖手合在一起,闭上了眼睛,心中暗暗祈祷:“满天神佛,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保佑我秦欣禾有了重生的机会,感谢神佛保佑。也请神佛保佑我和慎哥哥快快乐乐平安长大,学得一身本事保护娘亲和爹爹一生平安。” 欣禾想到这里,睁开眼睛,又看看身边的于慎,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慎对什么许愿是向来不信的,小丫头满嘴胡话,什么烟花下许愿灵验,从来没有听说过,所以他就只静静地看着小丫头。 欣禾知道这个于慎顽固的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她也对他没有办法。只好叹口气,重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向着天上的烟花许愿:“请满天神佛保护慎哥哥平安喜乐,保佑于伯伯能够平安归来!” 于慎看着这个胖丫头一本正经地向上天为自己和爹爹祈福,大眼睛闭得紧紧的,长长的眼睫毛忽忽闪闪的,在满天烟花的映衬下,小丫头其实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甚至还有一点玉雪可爱的样子。 于慎被自己脑海中出现的这个词惊呆了,什么玉雪可爱,那就是个贪吃爱玩,连字都写不好的臭丫头。 欣禾和于慎玩得狠了,口口声声一定要在除夕等着新年钟声敲响的两个人,结果除夕守夜都没有能够坚持下来,没等钟楼的新年钟声敲响就都呼呼睡得香甜,最后还是纪婉然和秦明轩一人抱着一个送回了孩子们的寝室。 第二天就是新年第一天,也是入宫大朝贺的日子。纪婉然早早地就为欣禾和慎儿准备好了入宫的衣服,纪婉然自己也按品级大妆,做好了入宫的准备。 欣禾这个懒丫头难得没有睡懒觉,早早地就睁开了眼睛,张嘴就喊柳娘来给自己收拾穿衣。她一直记得今天是入宫的大日子,她可不是只为了吃宫里的御宴,今天入宫终于能见到那个沈贵妃了,听娘亲所说,那个沈太后也不是个好的。 今天入宫一定要抖擞精神,提高警惕,还不知道那个沈太后姑侄儿二人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呢!欣禾可是要保护好娘亲的。 柳娘带着小丫头们早就等在门口,听见小姐召唤,立刻鱼贯而入,为小姐净面梳妆。小丫头不停地提醒梳头的那个小丫鬟:“一定要给欣禾梳得漂漂亮亮的呀!” 梳头的小丫鬟叫清秋,是常常跟在柳娘身边侍候欣禾的一等大丫鬟。清秋满脸笑意,躬身应是:“是,小姐,清秋一定把小姐打扮得像天上的小仙女。” 其他几个小丫鬟都忍不住笑起来,欣禾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娘亲平时经常说欣儿就是天上的小仙女,今天更要漂亮一些让皇后娘娘看看呀!” 满屋子的人都乐不可支,整个秦府的下人们最羡慕的就是她们这些侍候小姐的人了,小姐人那么好,见人就甜甜的喊姐姐,从不把她们当低贱的下人,随手给的赏钱也多,这样的小姐谁不喜欢呢?好多人挤破脑袋都想到小姐身边来侍候的。 忙忙碌碌收拾完毕之后,欣禾喜滋滋地对镜欣赏,果真是天上的小仙女,一个字:美! 欣禾兴冲冲地去正房寻娘亲,于慎也已经到了,爹爹和娘亲正等着欣禾来一起吃早饭。三人听见了欣禾还没进门就开始高声喊着爹爹娘亲,于慎就想扶额叹息,谁家小姐像这个小丫头一样天天咋咋乎乎地,真替她担心,这样的入了宫惊了贵人可怎么办呢? 纪婉然和秦明轩却毫无担心之色,看着自己胖闺女哪儿哪儿都是好的。两人一脸笑意地看着走进屋门的欣禾。 小丫头进了屋门,恭恭敬敬地向爹娘请了安,然后就站着不动了,扯着自己的小褂子眼巴巴地看着屋里的三个人。 秦明轩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当娘的了解自己闺女,纪婉然一看闺女那臭美样子,连忙开口:“瞧我家囡囡,这么一打扮,可比天上的小仙女还可爱呢!” 当爹的随即也醒悟过来,顺着夫人的话继续夸:“就是就是,我家囡囡是京中最漂亮的小仙女。” 接收到爹爹和娘亲的夸奖,小胖丫头感觉开心极了,不过还有一个人没夸她。欣禾又走到于慎面前:“慎哥哥,你今天穿着这件袍子真好看呀!” 快来夸我,我都已经赞美哥哥了,慎哥哥应该知道礼尚往来的,快来夸欣禾好看呀!于慎看着小丫头眼巴巴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身桃红色的衣裙,绣满了朵朵桃花。 小姑娘还扎着以往的包包头,不过今天头上簪着师母特意为女儿准备的桃花步摇。簪头是一朵桃花,珍珠珠串从桃花处垂落,随着小丫头的动作轻轻摇曳。 于慎垂下眼睛,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声:“嗯,妹妹今天很好看。”小丫头开心地笑出声来,能让未来的于首辅夸赞自己一句真是太难了。 收拾停当,一家人齐齐走出家门,秦明轩要先去参加圣上的新年大朝会然后才能去宫中赴宴,因此嘱咐夫人万事小心之后就先走一步。 纪婉然则带着欣禾和于慎坐着秦府的马车向皇宫而去。欣禾坐在马车上,对于今天要见到的皇后还是很好奇,娘亲不让问贵妃,问问皇后总没啥问题吧。 欣禾抱着娘亲的胳膊,好奇询问:“娘亲,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喜欢欣禾和慎哥哥吗?” 纪婉然轻轻为欣禾扶了扶头上歪掉的步摇,又看了看旁边虽不吭声但是也是一脸好奇的于慎,轻笑到:“皇后娘娘是个很好的人。皇后娘娘是先皇后的妹妹,先皇后生太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留下幼小的太子,皇后娘娘害怕宫中人照顾不好太子,就自请入宫照顾年幼的太子。” 纪婉然看向眼神黯淡下来的于慎,知道这孩子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也是难产而亡,不由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于慎的小肩膀。 “皇后娘娘为表照顾太子的决心,入宫前喝了绝子药,入宫对待太子也是尽心尽力。先皇后去世后,宫中有点背景和势力的嫔妃都争着想当皇后,圣上为免后宫纷争,又感念皇后对先皇后和太子的一片心,直接封了皇后。” 欣禾听到皇后娘娘居然自己喝了绝子药,不免唏嘘不已:“那皇后娘娘为了太子不要自己的孩子,牺牲太大了。太子对皇后娘娘可好?” 纪婉然笑着摸了摸自家善良小闺女的胖脸蛋:“太子殿下也是个好孩子,他对待皇后娘娘很好的。” 欣禾这下放心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了,这么好的皇后娘娘理应得到皇上和太子的厚待。她向着纪婉然笑到:“那欣禾也要对皇后娘娘好好的。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啊!” 因为今天是大朝贺的日子,越近皇宫马车就越多,各家能够进宫的都是这个时辰进宫,很快就拥挤起来。最后各家都下了马车,向宫门口的太监递送了自家的名帖,等着安排按顺序进宫。 此时此刻就是显示各家实力的时候,夫家官职越高,宫门口的太监们对待这家的官太太和小姐公子们越发的殷勤备至。 秦府的名帖一递送过去,就有一个小太监来到了纪婉然面前,躬身行礼之后说到:“皇后娘娘早就吩咐下来,请秦夫人带着小姐公子随小的来吧。” 纪婉然点头致谢,就带着欣禾和于慎跟着这名小太监进了宫。从宫门走了好大一会儿,才来到了皇后居住的坤宁宫,远远的又有两名宫女笑着上前来请安。 其中一名身穿青色宫女服的宫女笑到:“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大宫女紫鸢,皇后娘娘一直盼着夫人和小姐公子,特意派奴婢在此等候夫人。” 纪婉然连忙笑着向紫鸢回礼:“劳烦紫鸢姑娘。”各个宫里的这些一等宫女和首领太监们都是得罪不得的。 紫鸢连忙避开了纪婉然的回礼,一看就是聪明的大宫女,并没有轻易地仗着主子趾高气扬。 紫鸢弯腰看向了欣禾和于慎,满脸笑意:“这就是秦小姐和于公子吧?进宫门走了这么久,小姐和公子可累着了?” 欣禾一直眼盯着这个大宫女,前世她作为那个欣禾夫人的替身是没有进过宫的,估计是于慎怕她在宫中露怯,但是她在豪门大院里也是进进出出好多次的。 一个大门第的主人如何从他们的下人那里就可以看出一二来。今天这个紫鸢姑娘身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待人接物有礼有节,欣禾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紫鸢姑娘。 她冲着紫鸢绽放一个大大的笑颜,摆着自己的小胖手:“不累不累,谢谢紫鸢姑姑,欣儿和慎哥哥进了皇宫可开心了,一点都不累。” 紫鸢看着这个秦府小姐心中也是惊讶,面前的小姑娘一点高门小姐的骄矜都没有,看着自己的眼睛里也没有面对下人们的鄙视轻贱。 小姑娘的眼神明朗真诚,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让自己感觉到了小姑娘是发自内心的向着自己问好致谢,这样的孩子在各种各样的贵族子弟中太少见了。 紫鸢这下子就比刚才笑得更加真诚了,她转身领着纪婉然三人向着皇后娘娘的内殿走去。边走边向欣禾和于慎介绍坤宁宫里好玩的和好看的地方。 纪婉然虽不是第一次进坤宁宫,但是却是第一次看到紫鸢姑娘如此热情地向进宫的人介绍的如此详细。身为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讨人喜欢,心中甚是熨帖,本来还有些担心女儿,现在彻底放下心来。 中宫的确是辉煌华美,但是并没有让人觉得很奢侈,尤其是在进了内殿以后,就感觉皇后娘娘应当是崇尚节俭之人,内殿的摆设庄重而简略,并没有极尽奢华。 内殿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宫装女子,因为今天是大朝贺,一看这明黄的皇后正装就知道这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并不是明艳的那种美丽,面容圆润温和,笑容也是温润端庄。 皇后娘娘身边站立着一位少年,年纪应当在十二岁左右,也是身着明黄袍子,俊雅端方,颇为沉稳,这就是当今太子萧景睿。 皇后娘娘右下的位置还端坐着一位宫装女子,看起来比皇后娘娘年轻一些,穿着淡雅清新,有股子清冷的美,也是含笑看着进来的三人。旁边站着一位少年,年纪比太子要小一些,和于慎应当是不相上下,看着却活泼得多,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欣禾和于慎。 第29章 温柔的皇后娘娘 紫鸢轻声提醒纪婉然:“那是淑妃娘子和三皇子,她们二人特意来向娘娘请安,然后一起去太后宫中。” 能得紫鸢姑娘特意提起,并且在大朝贺之前特意来向皇后娘娘请安,而并不见其他宫里的娘娘,可见这位淑妃娘娘应当是和皇后娘娘亲近的。 纪婉然领着欣禾和于慎走到主位之下,向着两位娘娘和两位皇子请安叩首。皇后娘娘温声让他们平身,并示意旁边的紫鸢去扶起了纪婉然。 欣禾终于知道自己吃得太胖的坏处,跪下叩首和站起身都好艰难,没眼色的慎哥哥也不知道扶自己一下。 于是两位娘娘和两位皇子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身桃红的小米团子跪下去就团成了一个球,难为她还能俯身下去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来的时候就好艰难地把自己从地上拔起来,还差一点被裙子绊住了脚又摔倒。 好在是旁边的紫鸢扶起纪婉然以后,又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小姑娘。那小胖姑娘就冲着紫鸢露出一口小白牙,连连致谢:“谢谢紫鸢姑姑!” 皇太子萧景睿和三皇子肖景瑜在宫里就没见过这样笨的胖丫头,皇太子还能记得自己作为太子的风度,三皇子却没什么顾忌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小丫头听见三皇子笑她,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躲在了纪婉然背后。 皇后嗔怪地看了三皇子一眼:“景瑜,你可别欺负你欣儿妹妹。”她向着欣禾问到:“你们就是秦家的囡囡和于大人的公子吗?来,上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皇后娘娘的声音好温柔,欣禾从纪婉然身后探出自己的大脑袋,她看了看自己的娘亲,纪婉然冲她点了点头。 得到了娘亲的允许,欣禾和于慎一起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皇后面前,屈膝行礼:“臣女秦欣禾,臣子于慎向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先看向欣禾,看着这小米团子一本正经地向着自己行礼,抬起头一脸懵懂地看向自己,顿觉这孩子真是惹人怜爱。皇后没有自己的孩子,太子也已经长大,宫中的几位公主见了自己又是唯唯诺诺地,皇后甚是不喜。 这孩子被秦夫人养的玉雪可爱,见着自己的眼光有着一股发自内心的亲近,并不像其他官家子弟看见自己就是满含心机的谄媚。 皇后又看向于慎,这孩子和三皇子年纪相仿,却远远比三皇子沉静稳重,向着自己行礼不卑不亢,一看就是教养良好。 皇后听说过这孩子的母亲也是难产去世,和太子一样命苦。太子还有自己疼爱,这孩子却担着一个灾星的恶名被亲人嫌恶,幸得有秦大人和秦夫人怜爱疼惜。 皇后看向于慎的眼光就多了一些怜惜和慈爱。欣禾一直紧张地盯着皇后看于慎的眼神,她害怕皇后娘娘也听信什么灾星的传言不喜于慎,待她看到皇后眼中的怜惜之情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果然是个大大的好人呀!于是欣禾看向皇后的眼睛几乎都要放出光来。皇后一扭脸看到了这孩子赤城的小眼神,更是喜爱。她示意紫鸢把准备好的两件玉佩送上来。 皇后含笑亲自把两枚玉佩递给欣禾和于慎:“此次见面有些仓促了,这两件玉佩还是皇上特意送给本宫的,是南边来的贡品,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先暂且戴着吧,以后有了好东西我再给你们留着,再送你们好的。” 于慎接过玉佩,规规矩矩地谢恩后站在一旁。欣禾看着这么温和可亲的皇后从心中生出一股子亲近,她想象的皇后一定是那种正襟正坐,威严无比高高在上的。谁知道皇后娘娘如此温和可亲。 小丫头一生出亲近之意,就把入宫前娘亲的礼仪教导忘到了九霄云外。看见如此亲和的皇后她撒娇卖乖的本能就压抑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抱住了皇后的腿,仰着小脸向着皇后致谢:“让皇后娘娘破费了,欣儿身上东西都是娘亲爹爹给的,欣儿自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送给娘娘,那欣儿就送给娘娘一个拥抱吧。” 于慎看她上前就知道这丫头要出幺蛾子,上前一步就想按住她,可惜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胖丫头扑上去就抱住皇后的腿。 于慎和纪婉然大吃一惊就想捂脸,屋里的两位娘娘和皇子也是惊住了。这次连那位清冷的淑妃娘娘都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皇后娘娘,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啊!” 皇后娘娘惊讶过后反应过来,伸手把这胖丫头抱起放在了自己膝盖上,这小丫头更是得寸进尺扑进了自己的怀中,仰着小脸跟皇后唠嗑:“本来欣儿挺怕进宫的,可是娘亲说皇后娘娘是很好很好的人,欣儿就不怕了。今天一见到皇后娘娘,就知道娘亲说得很对,欣儿喜欢皇后娘娘呀!” 旁边的三皇子看见皇后被这胖丫头哄得眉开眼笑,歪头冲着太子低声说到:“太子哥哥,你看这个小马屁精把娘娘哄得多开心。” 太子看着皇后眉眼含笑地抚摸胖丫头的白胖脸蛋,那种欢喜是发自内心的欢喜。自从贵妃娘娘进宫并生下四皇子之后,姨母已经很少笑得这么开心了。 太子斜了三皇子一眼,含笑看向皇后怀中叽叽喳喳的胖丫头,回了一句:“只要能够让母后开心就是好的。”三皇子弄了个没趣,怏怏地闭上了嘴。 此时,一个宫女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太后那边已经好了,请皇后娘娘移驾慈宁宫接受夫人们的朝贺。” 皇后娘娘听见太后,脸上的笑容消失,她轻轻放下欣禾。站起整整衣冠,看向淑妃和纪婉然:“走吧,咱们去慈宁宫。”随后他嘱咐太子:“景睿,你带着景瑜和于公子去大明殿跟你父皇一起接受百官朝贺吧。” 新年的大朝会分为两场,大明殿上,皇上接受百官朝贺,后宫,有品级的夫人们都要去慈宁宫去拜见皇太后和皇后。随后皇上会带着皇家子弟和自己的心腹近臣从大明殿返回慈宁宫向太后恭贺新年。 欣禾和娘亲一起跟着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向慈宁宫走去。慈宁宫内已经是人潮涌动,后宫的嫔妃公主、有品级的夫人们、还有一些像欣禾一样被宣召进宫的一些贵族小姐都在这里等着朝贺太后和皇后娘娘。 随着一声:“皇后娘娘驾到!”满场寂静,等皇后娘娘仪态端庄地走进了正殿,满屋女眷除了太后娘娘纷纷向皇后娘娘请安行礼。 皇后娘娘举手示意各位女眷平身,然后和淑妃一起向着太后请安。叩拜完毕,皇后娘娘坐在了太后下首的一个位置。其余嫔妃各自按照自己的品级坐下。各位夫人自有宫中的宫女们引导着在各自的位置落座。 欣禾进了正殿之后就瞪大了眼睛看向上面的那位沈太后。满头花白头发缀满珠翠,脸上保养的极为年轻,双眼炯炯有神,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个强势的老太太。 这位沈太后欣禾在前世还是听说过的。这位沈太后出身并不高,但是在宫中几经沉浮得了盛宠,可惜的是在宫斗中被人毁了身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凭借盛宠却得以抚养了当今圣上,并且将圣上推上了皇位。因此虽然不是亲生,当今对太后却是非常尊重。 这位沈太后凭一己之力将不显眼的沈家捧到了如今炙手可热的位置,沈太后的兄弟沈太尉已经权倾朝野,沈太后的侄女沈怡宁在宫中也是盛宠,仅位于皇后之下。沈家已经把控了前朝和后宫。 也怪不得今天皇后特意召见自己和于慎,圣上肯定已经感觉到了沈家的威胁,急于培植自己的新生力量。但是皇后的行动肯定是瞒不过沈太后的,不知这沈太后是否了解皇后此举的深意,也许要借机发难。 果不其然,纪婉然刚刚带着女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听上面一位宫装女子点了自己的名字:“秦夫人真是姗姗来迟呀!不知是什么事情绊住了秦夫人的脚步,给太后娘娘朝贺还能迟来?” 一听这谴责的语气就知道来者不善。欣禾把刚刚要塞进嘴里的糕点放下,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位衣着华美的宫装女子,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娇小,温柔绰约。长得实在是少有的美貌。 但是这女子看向纪婉然的眼神却是刻薄犀利,毁损了她几分美貌。欣禾不用问就知道这位一定就是那位神秘的沈贵妃了。果真是貌美如花,却是心狠的坏女人。当着满堂贵妇人偏偏要找娘亲的麻烦。 沈怡宁问过之后就死死盯着纪婉然,等着看她怎么回答。沈怡宁每每看到纪婉然就会想到那个毁了自己一生的那一天。 自己倾慕秦明轩已久,碍于纪婉然和自己乃是闺中密友,这份感情一直隐忍在心中,却被姑姑看出自己的心思。 姑姑说沈家的姑娘配得起这天下所有的好男人,凭他有婚约也不惧。姑姑亲自向秦太傅提起婚事,却被那老顽固一口回绝。 那一天是宫中的游园会,自己借机约来秦明轩要亲口一诉衷肠以唤来秦明轩的回头一顾。谁知秦明轩没有来,那屋中却放了那淫秽之药,自己昏昏沉沉将醉酒进屋的皇上当做了秦明轩,主动投怀送抱,当自己清醒之后冲出房间,就看到纪婉然这个贱人领着一众小姐进了园子,自己的名声彻底毁掉。 那贱人为了断了自己的念想居然用了如此肮脏手段,事后自己去质问她,她居然还推了个干干净净,抵死都不承认。 沈怡宁恨死了纪婉然,因此当爹爹提出要送她入宫的时候,以前百般不愿的她一口就答应了。她要入宫博盛宠,她要像姑姑一样站在权利的最高端,她要害她的纪婉然匍匐在她的脚下,她要踩得纪婉然永世不得翻身。 面对沈怡宁的刁难,纪婉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她站起身款款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回禀:“禀太后、贵妃娘娘,臣妇入宫前得了宫中旨意,皇后娘娘要召见于大人的公子和小女,因此臣妇先领着孩子们去了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因此才迟了一步,但是幸得在大朝贺前到了慈宁殿,还请太后娘娘赎罪。” 沈怡宁见她搬出皇后娘娘来压自己,嘴里说着请罪,却还明白说出她是在大朝贺开始前进了慈宁殿,并不算迟来,更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似的。 她秀眉一拧,就准备继续发难,皇后那边慢悠悠的开了口:“本宫召见于公子和秦小姐乃是奉了皇上的口谕,贵妃可是对本宫的行为有何质疑?” 沈怡宁再是得宠也越不过皇后娘娘,她站起身向皇后娘娘行礼,但是语言上却是丝毫不恭敬:“本妃也是问上一问,为的是太后娘娘无比尊贵,岂容那等子眼光浅的看轻了太后娘娘。” 一直闭目不语的太后娘娘此刻睁开了眼睛,犀利的眼神制止了皇后和贵妃之间的唇枪舌剑,她看向依然跪着的纪婉然:“秦夫人,平身吧。” 纪婉然恭敬谢了太后,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欣禾心疼地为娘亲抚了抚膝盖,悄声问:“娘亲,膝盖疼吗?”纪婉然轻轻摇头,给女儿递了一块点心,让小丫头放心。 随后朝贺时辰已到,所有的妃嫔和各位夫人按品级高低站立,向皇太后和皇后行了朝贺大礼。叩拜之后,太后留下各家夫人们聊天,让各家的小姐们各自散去御花园中休闲赏梅,等待一会的御宴开席。 今天随同夫人们来朝拜的小姐们并不是很多,而且大多已经及笄,像欣禾这样的小丫头只有三两个,欣禾并不认识,也不想和她们有过多交往。就独自在一棵梅树下坐下,想着跟着太子离去的慎哥哥有点担心,不知道慎哥哥那边怎么样了。 第30章 御花园打架 跟着欣禾的两个小宫女知道欣禾是跟着皇后娘娘来的,不敢怠慢欣禾。见她坐在梅树下不言不语,就试探着走上前去说到:“秦小姐,您要是觉得此处无趣,不妨前去锦鲤池去看看皇宫里养的锦鲤,那都是南方贡品,可好看了。 欣禾在担心于慎,看着小宫女小心翼翼地讨好模样,不忍拂了他们的好意,就露出一个笑脸:“谢谢宫女姐姐,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两个小宫女没想到欣禾这么好说话,欣喜地领着欣禾向着锦鲤池走去。刚刚转过一座假山,就听见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在叫嚷,还有几个小孩子的声音在附和。 欣禾立刻就来了兴趣。欣禾本就是个爱听墙角的脾气,估计是前世留下的暗卫本性在作怪。 她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两个小宫女不要说话,然后蹑手蹑脚地藏在一块假山石后面向着那喧闹的几人看去。 只见假山石后边是四五个半大孩子围在一起,一个个衣着华贵,估计是跟随父辈进宫的高门子弟。 高声嚷嚷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穿着和身上腰间的配饰来看,应该是这一群孩子中家世最高的,因此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他不屑地指着被他们几人围在中间的一个人,语气轻蔑:“谁叫你进宫来的?你不知道你是天生的灾星吗?克死了自己的娘亲,还胆敢进宫来,你是要害死我们大家吗?”其他几个孩子纷纷附和,还有人伸手推搡被围在中间的孩子。 欣禾听见灾星两个字,就着急地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她心急火燎得跑到了男孩子们身边,她使劲用小胖手把自己面前的两个男孩子推倒了一边,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孩子,果然是于慎。 于慎紧咬牙关一声不吭,黑黝黝的眼睛紧盯着为首的那个孩子,早上纪婉然给她穿上的那件漂亮的小袍子已经被那几个男孩子推搡的歪歪扭扭。 欣禾大喊一声:“你们干什么欺负人?”然后她站在了于慎面前,伸出小胳膊将于慎挡在了身后。为首的那个男孩子一看跑出来一个胖胖的小姑娘,上下扫了她几眼:“你是谁家的小姑娘,滚开,不关你的事。” 欣禾一动不动,仰头看向那带头的男孩子:“我是我爹爹娘亲家的孩子。你谁家的孩子。你爹爹娘亲没有告诉过你不能欺负人吗?” 那男孩子不屑地扫她一眼,拍了拍旁边一个小男孩:“告诉她我是谁?” 那小男孩立刻上前一步:“哼,小丫头,听好了,这是沈太尉的宝贝孙儿,贵妃娘娘的宝贝侄儿沈良沈公子!” 原来是沈家的人,果然坏竹子出不了好笋,一家子没好人。 欣禾毫不畏惧,指着沈良斥责他:“凭你是谁家的孩子,没有欺负人的道理。你要跟我慎哥哥赔礼道歉。” 沈良没想到报出自己的名号,这小丫头依然如此大胆,以前但凡听到他报出家门,其他人早就避之不及了。 这次他认真地打量这个胆大的胖丫头,依然不屑地说到:“你就是秦家的小丫头吧?我又没有说错,京中都知道,这个小子天生就是灾星,克死了自己的娘亲,克得他爹爹出京避祸,说不定也被他克得死在外边。他祖母都不肯见他。” 沈良指着欣禾的鼻子:“你们家倒是胆大,居然敢留他在家,你就不怕这个灾星克死你爹爹娘亲,你这胖丫头就没了爹娘,只能带着这克星沿街乞讨了!你们说是不是呀!”周围几个孩子也都随着沈良放声大笑。 沈家人果然不是好的。他居然诅咒自己的爹娘!欣禾前世没有爹娘,今世回来最最珍重的就是爹爹娘亲,这个小坏蛋敢诅咒自己珍重的一切。 士可忍孰不可忍。小胖丫头再也忍不住了,嗷的大叫一声,跳起来像个小炮弹一样撞向了正在狂笑的沈良。 沈良没有防备小丫头居然敢动手,一下子被欣禾撞倒在地上,还不等他还手,小胖丫头已经一拳头锤向了他的眼睛,沈良一下子被她打得眼冒金星。 沈良自幼娇生惯养,从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他捂着眼睛站起身来,指挥着那几个男孩子要动手:“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于慎急忙把小丫头挡在了自己身后,欣禾却不要于慎护她,非要蹦出来打人,于慎拦不住他,还要应对一起上来围殴的几个人,干脆放开手脚一边护着欣禾一边还手。 好在平时爹爹教他的几招拳脚功夫此时派上了用处,一人应对几个人,倒也没怎么吃亏。 远处站着的那小宫女吓得手足无措,几个男孩子身边跟着的小太监也是目瞪口呆,也不敢上来拉开他们,只好各自散去跑着去向各自的主子们汇报情况。 此时只听一声怒喝“住手!”,惊得几个孩子都住了手,原来是沈太后、皇后还有沈贵妃以及纪婉然一行人,其中还有一个满脸焦急的贵妇人跟在沈贵妃身后。孩子们吓得立刻跪倒一片。 沈太后正在慈宁宫跟诸位夫人聊天,只听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过来禀报说是沈家小公子在御花园被人打了。 沈太后一听就怒了,连忙质问:“是谁这么大胆?”小宫女怯生生地看向皇后和纪婉然,没敢回话。沈太后冷冷的看向皇后:“我倒要看看是谁家这么胆大!皇后和秦夫人随我一起去吧。请各位夫人稍侯。” 沈良一看到沈太后一行人,捂着眼睛就哭出声来:“姑祖母,姑姑,有人欺负我!”沈贵妃身后那位贵妇人应该就是沈良的母亲,她嗷的一声就扑上去抱住了沈良,摸着儿子被打得青紫的眼睛心疼地哭起来:“太后,贵妃娘娘,要为良儿做主呀?” 纪婉然看向欣禾和于慎。两个人脸上倒不见伤痕,只是依然很狼狈。小丫头包包头已经松散,两只桃花簪歪歪斜斜地挂在头发上。 于慎依然握紧小拳头,衣服凌乱,却还知道把欣禾护在自己身后,瞪着眼睛看向纪婉然,轻轻地摇摇头,示意自己和欣禾并没有受伤。纪婉然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看着沈太后怒气冲冲的样子,看来今天不好收场。 沈太后怒声问到:“好大的胆子,居然在御花园里动手打架。是谁先动的手?”“是我”欣禾和于慎同时开口,沈良此时站出来指证欣禾:“是她,是这个臭丫头先动的手。” 沈怡宁冷冷一笑:“原来是秦家小姐,秦夫人好家教呀!”皇后正想站出来说话,只见欣禾气呼呼地站起身,奶声奶气地看向沈怡宁:“人是我打的,与我娘没有关系。” 沈太后看了一眼这胆大包天的小丫头,冷冷看向皇后:“皇后,在宫中触犯宫规应该如何处置,皇后应当很清楚吧?” 皇后向太后行了一礼:“太后娘娘,这本是孩子们之间的嬉闹,还不至于用到宫规吧?”沈良她娘仗着沈太后和沈贵妃的势力,不依不饶:“在今天这个大日子里,胆敢动手打我们沈家的孩子,这孩子是仗了谁的势力如此不把我们沈家放在眼里?” 欣禾眼看着这女人要把火引到皇后娘娘身上,又上前一步挺起小胸脯:“我不是仗势欺人,我先是以理服人,可他欺负人我才打他的。” 欣禾指向于慎:“慎哥哥是她的娘亲宁可付出生命也要留下的孩子,能够让母亲豁出命保护的孩子更应当被珍重。还有慎哥哥的爹爹是奉了皇命出京办事,是为国为民的忠臣。可是这个沈良竟然说克死娘亲的孩子是灾星,还说慎哥哥的爹爹也会被克死在外边。这样诅咒为国为民的忠臣,不该打他吗?” 沈太后听着这小丫头居然把孩子间的打闹上升到了国事之上,气得手发抖:“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来人!”话还未说完,又听到假山石后传来一声:“说得好!” 随后从假山石后走出一行人,为首的一个身着明黄龙袍,两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竟是当今圣上,身边跟着太子等几位皇子,还有几位大臣,秦明轩也在其中。 圣上在前朝大朝会结束之后领着几位皇子前往慈宁宫,走到假山旁,正好听见这个小丫头义愤填膺地控诉沈良。听到小丫头说起于慎的娘亲,圣上不禁看向太子,太子已经眼中蕴含了泪水,显然这孩子也想起了先皇后。 十几岁的太子平时端起太子的气度来很是成熟稳重,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尽管有自己和皇后的疼爱,依然还是会想念自己的生身母亲。 圣上又看向秦明轩,秦明轩立刻拱手请罪:“臣教女无方,冒犯太后,请皇上恕罪。”圣上笑到:“你这个丫头厉害得很呢!” 此刻看到皇太后已经被小丫头的言语激怒,就要叫人惩治她,圣上连忙高喊一声走出了假山石。众人一见圣上来到,立刻伏地向圣上请安。 欣禾正看着这个威严帅气的大叔一步步走进,原来这就是皇上呀!前世听说皇上病逝,皇后殉葬,皇上临终托孤给爹爹和于伯伯。爹爹和于伯伯也是用生命保护了太子登上皇位。 欣禾想起前世的事情,愣愣地竟然忘了跪地请安,于慎连忙拉拉欣禾的衣袖,示意她赶紧跪下。 欣禾这才反应过来,还来不及跪下,圣上已经走到了欣禾面前,板起脸问欣禾:“小丫头,见了朕胆敢不跪,你可是第一人啊?” 欣禾被皇上板起的脸孔吓到了,这可是皇上呀!她慌忙整整自己的包包头,奈何怎么也扶不正,头发马上就要散掉了。只好连忙跪地向皇上请安,跪在地上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还不时扶一下自己的头发,狼狈极了。 纪婉然悄悄抬头看着自己的闺女,只想掩面叹息。幸亏其他贵妇人们都没跟来,如果闺女这副样子被京城里的高门太太们都看到了,闺女估计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 太后余怒未消,看向皇上说到:“皇上,这小丫头居然在御花园殴打良儿,实在是不把皇家尊严看在眼里,不可轻绕。” 欣禾不服气还想张嘴反驳,抬头看见娘亲悄悄向她摇头,就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皇上向太后微微欠身行礼:“母后莫急,待朕问个清楚。” 皇上转身看向跪在沈夫人身旁的沈良:“刚刚这小丫头说的可是实情?那些话可是你说出口的。” 沈夫人抢在沈良前面回话:“禀圣上,良儿说得都是孩童间的戏言,如何能当真,良儿可是真的被那个小丫头打了,您看良儿的伤。” 皇上瞥了她一眼:“朕问的是沈良,你莫要多嘴!”声音不大,却满含压力,吓得沈夫人不敢再言语。旁边沈太后和沈贵妃都是脸色一变,沈贵妃张嘴想说话,皇上伸手一挡:“朕要沈良回答。” 沈良捂着自己的眼睛,这会儿眼睛火辣辣的疼,又是疼又是害怕,皇上又一直逼问他。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他本来就是灾星,娘亲在府中说过的,让我离他远点。他这个灾星还进宫来,不是要害死人吗?”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向沈夫人:“朕竟不知朕的肱骨之臣在外为国为民奔波,他的孩子在京中竟被人如此议论,于慎这孩子是朕下旨宣进宫的,沈夫人如此为宫中担忧,真是有劳沈夫人了。” 沈夫人已经吓得磕头不止:“臣妇有罪!臣妇有罪!”沈太后脸色阴沉,正要开口说话。那一直趴在地上的小团子又直起腰来,指着呜呜哭的沈良继续控诉:“皇上,慎哥哥因于伯伯无法赶回京城过年,在我家中由我爹爹娘亲照顾,他还诅咒我的爹爹娘亲也会被慎哥哥克死,说我和慎哥哥只能变成小乞丐去要饭吃。” 她把小胖手又指向刚才推搡于慎的那几个孩子:“他、他、还有他,他们也欺负慎哥哥。他们是以多欺少,助纣为虐,不要脸!所以臣女才先动手的,慎哥哥是为了保护我才动手的。” 胖丫头说完视死如归一般挺起了小胸脯:“太后娘娘要责罚就责罚臣女一人吧!好汉就要一人做事一人当,臣女不怕!” 沈太后听着这小丫头的话气得脸色发青,手都是颤抖的。皇上听了欣禾的话,看了这小丫头半天,突然哈哈地笑出声来。 第31章 皇上驾到 圣上这么哈哈大笑,笑得园中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圣上这是何意。欣禾也是被圣上笑得莫名其妙,她连忙又跪伏在地上,把自己团成一个球,想起刚才自己竟然那样放肆,还不知皇上会如何惩治自己,这时才想起后怕,趴在地上,小身子抖个不停。 三皇子悄悄向着太子耳语到:“太子哥哥,这个胖丫头不仅是个马屁精,还是个告状精,你看她在御前把这几个熊孩子都给告了!”太子嫌弃地看他一眼:“就你多嘴。” 皇后看着个小团子趴在地上不停地抖,想起刚才那么可爱温暖的一个肉团子吓成这个样子,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皇后刚想张嘴为小团子求情,只见皇上身边又钻出一个小团子,噗通一声跪在了皇上面前向圣上说到:“父皇,儿臣想为秦家妹妹和于公子求个情。” 欣禾一听有人替自己求情,也好奇地向那小团子看去。那小团子和自己年龄相仿,也是吃得米团子一般,长得甚是好看。他跪在地上看见欣禾好奇地瞧她,笑嘻嘻地向着欣禾还拱了拱他的小胖手。 欣禾正在好奇这是谁家孩子,听见沈贵妃已经怒喝一声:“肖景瑜,此处由不得你放肆,赶紧给我过来。”沈太后皱眉看向那小团子:“景瑜,这不是你的事情,你且站在你母妃身边去。” 原来这个小团子竟然是沈贵妃所生的四皇子肖景瑜,比欣禾大上一岁,身为最小的皇子,又是沈贵妃所生,在宫中甚是受太后的宠爱,圣上对这个小儿子也很是喜欢。欣禾没想到沈贵妃的儿子居然还能为自己求情。 圣上看了一眼怒气难消的太后和贵妃,含笑向四皇子肖景瑜问到:“景瑜为何要为他们二人求情?” 肖景瑜无视沈贵妃投射到他身上犀利的眼神,指着欣禾说到:“父皇,儿臣觉得这位妹妹说得很有道理,怎么因为孩子的出生就说是孩子克死了自己的娘亲呢?儿臣觉得妹妹说得特别好,被自家母亲用命留下的孩子更值得珍惜,不应该被指责。” 四皇子又指向太子:“太子哥哥的娘亲先皇后也是为了太子哥哥才去世的,要是有人也指责太子哥哥,先皇后在天之灵一定会伤心难过的。太子哥哥幸得有皇后娘娘疼惜他,这位哥哥没有太子哥哥幸运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被人骂是克星。儿臣帮理不帮亲,儿臣觉得良表哥他们几个以大欺小,做得不对,该打!” 沈贵妃一听儿子竟然把此事还牵扯到了太子和先皇后身上,更是气的七窍生烟,自己怎么生了一个专门胳膊肘往外拐的熊儿子。 熊孩子还指着眼圈青紫的自家表哥,义正词严地说该打,险些没把沈夫人气得背过气去。 皇后借机低声向皇上说到:“皇上,如果放任灾星之说,那么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有可能把这个灾星的名头安在太子头上,那就是动摇社稷的大事情了。” 皇上闻听此言不禁面色一凛,是啊,说一个臣子的孩子是灾星倒也没什么。可是如果有人借此说太子克死了先皇后也是灾星,那一个灾星还如何能担得起江山社稷,恐怕会引起朝堂震动,那就是大事了。 圣上看向四皇子,含笑嘉许他:“景瑜说得很好,明辨是非,是朕的好儿子。秦家小姐和于家公子你们都起身吧。” 欣禾和于慎连忙站起身来,欣禾看看皇上的脸色,满眼笑意似乎不是生气的样子,于是小丫头就又活过来了。她又扶了扶自己歪掉的包包头,向皇上拱拱小胖手:“谢皇上隆恩!”随后又转向四皇子,也拱拱手:“谢谢四殿下为欣禾和慎哥哥求情,四殿下你是个好人!” 四皇子被小丫头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站在了太子身边,太子摸了摸他的大脑袋,含笑赞了他一声:“四弟做得很好!” 小胖子四皇子接连被皇上和太子夸奖,美得不得了,根本没有看到他娘亲那越来越黑的脸色和他家舅母摇摇欲坠的身子。 皇上向太后微微躬身行礼:“母后,灾星一说本就是无稽之谈,怎可放任此流言在宫中随意流传。孩子们不懂事听了一些闲言碎语才会引起纷争,儿臣也为孩子们求个情,母后就看在今天是新年的份上,饶过他们吧。” 沈太后一听此话更加气恼,自己要正宫规,结果在皇上嘴里就成了孩子们不懂事乱传闲话,关键是这闲话是从他们沈家传出来的,如果再跟太子牵连在一起,更显得他们沈家居心叵测。 圣上已经为孩子们求了情,自己不能驳了皇上的面子,那这股子气闷只能自己暗暗忍着了。太后看向被打得青眼圈的侄孙子,又看看得了夸奖洋洋自得的四皇子,一口老血憋在胸中,实在难受。太后忽的一下站起身:“皇上既然如此说,此事就作罢。哀家先回慈宁宫了。”说罢带着自己的仆从宫女们气哼哼地扬长而去。 皇上恭送太后走远,随后转身看向沈夫人,冷脸说到:“沈夫人当知身份贵重,不可在家中乱说些闲言碎语无稽之谈,反而教坏了孩子。以后如果让朕再听到什么灾星之说,朕就要追究沈大人治家不严之罪了。” 随后让小太监去通知那几个孩子的父亲领着这些熊孩子回去管教,他们自然就没有资格参加接下来的宫宴了,这也算是一种惩罚了。几家大臣领着自家惹祸的熊孩子灰溜溜地告罪离去。 欣禾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场惩罚,高兴极了,摇头换脑地拉着于慎的手:“谢谢慎哥哥今天保护欣儿!慎哥哥真好呀!” 于慎看着蓬头垢面的小丫头,想起刚才自己被人欺负时,是这个小丫头无所畏惧挡在了自己面前。于慎眼神闪烁,那句谢谢终于说出了口:“谢谢欣儿妹妹!” 欣儿自重生以来就没有从于慎那里听到过一句好听的话,今天居然得到了慎哥哥的一句谢谢,真是欢喜的不得了,大脑袋晃得更快了:“不谢不谢!我们就是要互相帮助,一起保护咱们的爹爹和娘亲。” 四皇子也凑近了欣禾和于慎二人,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欣禾:“你是叫欣儿吗?我叫肖景瑜,我今年六岁,我能叫你欣儿妹妹吗?我觉得你刚才特别帅,特别有侠女气度!” 欣禾看着这沈贵妃的宝贝儿子,感觉很复杂。她在心中已经把沈贵妃列为自己的敌人,可是今天这敌人的儿子站出来为自己求情,现在又主动来和自己说话,其实这孩子还挺好的。该不该理他呢? 正在苦恼中,三皇子过来拧了一下四皇子的耳朵:“还侠女气度,肖景瑜,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偷看什么乱七八糟的游侠书了。” 四皇子连忙捂着自己的耳朵躲在了太子背后:“太子哥哥,你看三哥又欺负我!”太子笑着把四皇子护在了背后:“父皇母后还在呢,你两个不可造次。” 欣禾看着他们三个皇子好似感情很好的样子,好奇怪哦!四皇子的母妃是沈贵妃,沈贵妃刚才说话间似乎对皇后很是不敬,贵妃和皇后之间应该不像淑妃和皇后的关系那么融洽。 可是这个胖乎乎的四皇子却和太子和三皇子的感情挺好的。欣禾看向还没有离去的沈贵妃,果然,沈贵妃看着自己儿子不往自己身边来,反而围着这臭丫头和太子他们玩闹得不亦乐乎。一张俏脸布满阴云,只是碍于皇上还在此,隐忍着没有发作。 纪婉然和秦明轩看此事已了,赶紧上前来查看欣禾和于慎两人是否身上有伤。欣禾则骄傲地扬起大脑袋:“爹爹娘亲放心了,欣儿和慎哥哥都没有受伤,慎哥哥身手挺好的。欣儿也要跟着慎哥哥练武呀!” 纪婉然看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衣服也歪七扭八的闺女,简直是哭笑不得:“你看看你,哪还有一点大家小姐样子,居然还敢在御花园打架。今天罚你不准吃肉。” 欣禾发出一声哀嚎:“不要啊,娘亲,皇后娘娘让欣儿进宫来吃御宴的,能不能明天再罚啊?”四皇子又凑到了跟前,也替欣禾求情:“秦夫人,不让吃肉太残忍了,不要罚欣儿妹妹啊!我们都等着吃御宴呢?” 纪婉然看着两个胖团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欣禾得到了同道之人的支持,连忙点头如捣蒜:“嗯嗯,不要罚欣儿啊!欣儿就等着吃御宴呢!” 沈怡宁看着自己的儿子居然又凑到了纪婉然跟前去,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走上前去,拧着四皇子的耳朵就把他从纪婉然身边拉走了。 四皇子一边从娘亲手里救自己的耳朵,一边冲着欣禾嚷嚷:“欣儿妹妹,一会儿吃御宴我两一起啊。我知道哪些菜好吃,我可以帮你吃到最好吃的菜的。” 沈怡宁走到皇上皇后面前,依然拽着四皇子,她强装笑颜向着皇上蹲身行礼:“皇上,皇后,臣妾去陪太后娘娘,带着四皇子先行告退。” 皇上伸手扶起她,皇后看看狼狈的四皇子,为他求情:“贵妃,这边孩子都在一起,把四皇子留下多玩会儿,随后我们一起过去吧。” 沈怡宁冷然回到:“启禀皇后娘娘,臣妾的儿子还是臣妾来管教,不劳皇后娘娘费心。”说完,直直拉着四皇子向慈宁宫而去。 欣禾看得目瞪口呆,宠妃果然是宠妃,如此跋扈,在皇上面前都敢如此。哼,肯定是皇上给惯得。欣禾暗想,这就是宠妾灭妻,放在皇上身上依然躲不过男人的坏毛病,哪像自己爹爹这么好。 小丫头骄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帅爹爹,又用鄙夷的小眼神去谴责皇上。当然还忘不了用安慰的眼神去看向受了气的皇后娘娘,表示自己对皇后娘娘的支持。 皇上因为自己的宠妃对皇后不敬,不知如何安慰皇后。正在尴尬之间,转眼就看到了这个小丫头几个包含各种内容的小眼神转来转去,立刻就被气笑了。 皇上伸手召唤欣禾和于慎上前来。弯腰看向欣禾:“小丫头,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朕,是什么意思?朕今天没有罚你,你觉得朕这么好说话吗?” 欣禾立刻换上一副乖乖的表情,向皇上谢恩:“皇上今天饶了欣儿,皇上是大大的好人啊!欣禾那是崇拜的眼神,真的!” 最后两个字在看到皇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时,说得有点底气不足,声音弱了下去。皇后刚才也看到了小姑娘投向自己的那个安慰的小眼神,此时见皇上板着脸逗小丫头,连忙上来解围:“好了,皇上,就别难为她了。” 小丫头立刻顺杆往上爬,扑进了皇后怀中:“谢谢皇后娘娘,欣儿最喜欢皇后娘娘了。”三皇子这次不和太子嘀咕了,而是转向另一边嘀咕,他碰碰身边站立之人的肩膀:“二哥,看见了吗?这就是个小马屁精!” 他身边站立的就是二皇子肖景霖。几位皇子之间,只有肖景霖出身不高,二皇子娘亲只是一个嫔,家世不显,一朝得幸,紧随先皇后生下了二皇子。 二皇子母子在宫中并不得宠,只能依附于沈贵妃。因此刚才的事情,二皇子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此时被三皇子搭讪,依然淡淡笑着:“小丫头看来很得父皇母后的喜爱。” 在御花园打架居然能够全身而退,没有受任何惩罚,这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得到的待遇。皇上是非常看重秦大人和于大人的,二皇子看着欣禾和于慎的背影深思,看来晚上要去和自己的娘亲禧嫔好好商议商议了。 皇上看小丫头投向皇后的怀抱撒娇卖乖,皇后则是满脸宠溺地看着浑身上下乱七八糟的小丫头,笑着喊紫鸢:“紫鸢,你带着欣禾去梳洗一下,一会儿还要参加宫宴,不可失礼。” 看小丫头蹦跳着跟着紫鸢离去了,皇上才看向一直站立不语的于慎:“你是于怀安的公子,于慎?你爹爹被朕派出去几月未归,你无人照料,你可怨朕?” 于慎躬身行礼:“师傅说过,爹爹是为国为民,为皇上效忠,爹爹辛劳是应该的。于慎不怨。师傅说过的,为人臣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又哈哈哈地笑起来:“好,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秦爱卿,你这徒儿和女儿你教导的都不错,秦爱卿颇有太傅风范,教导有方。甚好甚好!” 第32章 愉快的宫宴 秦明轩得到皇上的夸奖,想起刚才小闺女的样子总感觉有些心虚:“皇上过奖了,臣愧不敢当,臣这个徒儿的确是聪敏好学,只是臣这个女儿......皇上是知道的,她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出生便夭折了,臣的夫人对于留下的这个女儿便格外娇惯些,臣也不舍得多加管教,因此小女有些顽劣,请皇上赎罪。” 皇上叹息一声:“此事想来朕还有些内疚,如果不是朕派你出京办事,又遭遇惊险,结果你不能及时赶回。如果你能及时赶回,也许你的大女儿就不会出事了。” 秦明轩连忙拱手:“皇上不必因此事内疚。现在臣经常想起此事,细细想来,总觉得有诸多巧合凑在了一起,似乎背后有人一直在操纵事情的发展。就如此次怀安兄出京为皇上监察官员,背后依然有人设置了诸多阻挠。有人始终不想臣和怀安兄为皇上效力,臣的父亲去世的时候就曾经感叹外戚权重并非好事,臣还是斗胆要提醒皇上详查。” 皇上负手沉思,慢慢向前走着,边走边沉声说到:“爱卿提醒得极是,自从太傅去世,朝中敢直言上奏的人越来越少了,朕的朝堂都快成了一言堂了。朕派于卿出京也是想他多为朝堂监察吏治,多发现一些新的忠勇之人。” 不远处,一阵欢快的笑声传来。皇上看向远处,小胖丫头已经换好衣裙回到皇后身边,正向着皇后炫耀她刚换的新衣裙,还歪着脑袋让皇后看她头上新戴上的珠花,臭美的不得了。皇后含笑看着胖丫头围着她叽叽喳喳,也不觉得聒噪,满脸的喜爱之情。 皇上也笑了起来:“不过你这个小闺女,活泼爽直,聪慧可爱,朕很喜欢,朕看着皇后也是对她非常喜爱。你可让你夫人经常带着你家小闺女进宫,来跟皇后多聊聊天,皇后也会多开心一些。皇后替朕抚养睿儿,身边却无自己的孩子。深宫寂寞,朕对不起皇后啊!” 说起皇上的家事,秦明轩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沉默以对。皇上看看不远处跟着的太子,郑重向秦明轩说到:“明轩,你的父亲曾经教导朕多年,朕深知你们父子的为人,朕可以信任的人不多。明轩,现在朕要把太子交给你来教导,前几日,教导皇子们读书的刘大人告老还乡,新年过后,朕就下旨由你来教导诸位皇子,于家孩子就作为皇子伴读也入宫来吧,以免于爱卿多有挂牵。” 秦明轩急忙跪下谢恩:“臣定不负皇上的重托。臣也代怀安兄和慎儿感谢皇上的隆恩。”皇上将秦明轩扶起:“秦爱卿,年后圣旨一下便是将你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你要多加小心啊!”“是,臣谢皇上挂念,臣定多加防范,以免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皇上将太子读书一事做了妥善安顿,心中放下一件大事,顿觉轻松许多。等皇后带着诸位皇子、公主们走近,则一起携手向举行御宴的朝露殿走去。 随后的新年宫宴之上,君臣尽欢,其乐融融。不过有些眼明心亮的大臣们还是发现了些问题。诸如沈太后、沈贵妃一直脸色不好看,诸如本来已经进宫来的几位大臣连并这几家子弟却没有在宫宴中出现,甚至那位一直甚是招摇的沈夫人都没有在宫宴中出现。 而且这些消失的大臣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附庸于沈太尉之流。因此,当沈太尉也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沈太尉的脸色也是相当难看了。 不过宫宴中还有两个异类相当招人瞩目。那就是胖团子四皇子和秦府小姐。欣禾本来很纠结要不要搭理这个跟沈家关系密切的小胖子,可是挡不住这个四皇子鬼迷心窍,自从在御花园见到了秦小姐打架并直言告状的飒爽英姿之后,被秦小姐的侠女风范所折服,追随欣禾无怨无悔。 宫宴刚一开始,四皇子就趁她贵妃娘不注意,贼兮兮地溜到了纪婉然这里,可怜兮兮地问纪婉然:“秦夫人,我能不能和欣儿妹妹坐在一起,我已经答应欣儿妹妹要告诉她哪些御菜好吃的。” 正在兴奋地看着宏大的宫宴场面的欣禾向着四皇子翻了个白眼,谁答应你要一起吃宫宴了。于慎也目光不善地看着这个小胖子,感觉这小胖子是来撬自家墙角的。 虽然自家这个胖丫头毛病很多,可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给撬走了,作为胖丫头和哥哥和老师,自己可得看紧点。 纪婉然看着这沈怡宁的宝贝儿子,表情也是一言难尽的样子,自知大人之间的纠葛不能波及孩子,可是那边沈怡宁恨恨盯着自己的眼神几乎要把自己身上盯出个洞来。 眼看着胖团子四皇子眼巴巴地期待自己的回答,纪婉然有些不忍心拒绝这个真诚的小胖子。好在皇上听见了儿子的请求,替纪婉然解了围。 皇上哈哈一笑,吩咐身边太监在自己和皇后的高台下边又摆上了一桌,特意把四皇子和欣禾叫过来安排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满足了四皇子的小小愿望。 欣禾想了想也不纠结,小胖子不是个坏的,像自己一样爱吃爱笑的一定也是个好人,不管她贵妃娘如何,暂且就和四皇子和平相处吧。 于是,今年的宫宴上就多了一景,皇帝眼皮子底下坐了两个油光水亮的胖团子,一样的眉眼精致,笑意盈盈,如同两只饕餮小神兽,晃着两个大脑袋吃得不亦乐乎,远远看去如同一对金童玉女,甚是招人喜欢。 高台上的皇上和皇后看着两个胖娃娃也是相当喜爱。皇上自不必说,最小的儿子自然得宠,皇后虽然与贵妃不对付,可是对于这个没心没肺讨人喜的四皇子,那也是发自内心的喜爱。看四皇子作为大了一岁的哥哥相当有模有样,一边自己吃一边照顾身旁的欣儿妹妹:“欣儿妹妹,这个好吃,甜甜糯糯的最好吃了。” 皇后看着一对孩子吃得甚是香甜,不知不觉之间胃口也好了许多,皇上看着皇后脸上的笑意,为皇后夹了一道菜笑到:“秦卿这女儿甚是可爱讨喜,也和景瑜投缘。朕已经许她经常进宫陪你说说话。”皇后看着下面吃得满嘴油光的欣禾,小丫头还不时抬头看看自己,忙里偷闲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皇后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拒绝皇上的好意。 皇上看两个孩子特别爱吃那碗红豆甜糕,就吩咐小太监把自己桌子上的那碗端到了两人桌上。两个小胖子一起拱起小胖手向着皇上和皇后拜了拜,然后就忙不迭地分而吃之,逗得皇上哈哈大笑。 下面的大臣、夫人们看着两个胖团子很是疑惑,京中一直传言沈家和秦家不和,今天要不是看着沈太后、沈太尉和沈贵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单单看着两家孩子如此融洽的样子,各位大臣、夫人们几乎都要怀疑沈家和秦家已经握手言欢了。 纪婉然有些担心女儿和四皇子一起会引来什么闲言碎语,她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夫君,秦明轩向她点头示意不必担心。纪婉然这才放下心来,招呼身边的于慎多吃些。 于慎看着吃得忘乎所以的欣禾,还有身边那个碍眼的小胖子,一边没滋没味的吃着一边心中恨恨打算:等开始给欣禾上课,就罚这个见异思迁的小胖子三天不准吃肉。 御宴在那些年年都来的大臣、夫人们那里,吃得是没滋没味,吃不着什么东西,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恐怕怠慢哪位高官或者漏掉什么信息。这御宴吃得是相当没意思。 可是对于第一次吃御宴的欣禾来说,那简直是人间美味。这一顿御宴吃得是相当满意,还交了一个志同道合的饭搭子四皇子。 不仅如此,吃完御宴向皇上皇后告别的时候,皇上还赏了一块玉牌,说是凭此玉牌可以随时进宫来陪伴皇后娘娘。欣禾喜滋滋地收下了玉牌,拱着小胖手连连向皇上道谢:“谢谢皇上,欣儿会常来看望皇后娘娘的,欣儿喜欢皇后娘娘,皇上是个好皇上呀!” 皇上听这话音,不禁腹诽,朕不给你这个玉牌,是不是朕就不是个好皇上了?四皇子则有些吃味,缠着皇上非要皇上也给自己一个玉牌,准许自己能够随时出宫去看望欣儿妹妹。结果还没跟皇上说上两句话,就被黑着脸的贵妃娘从皇上身边给拧走了。沈怡宁忍了儿子一个晚上,终于等到散席,反正今天新年按照惯例皇上要歇在皇后宫中。她向皇上皇后躬身行礼后就拧着胖儿子的耳朵回了自己的宁馨宫。 四皇子还是边走边嘱咐欣禾:“欣儿妹妹什么时候进宫要来看我呀!”欣禾看着仪态万千的沈贵妃如此凶残地对待四皇子,决定以后进了宫也要离沈怡宁远一些。 欣禾的新年过得相当开心,和爹娘、慎哥哥一起放烟花、守夜迎新年。还进宫见到了温柔可亲的皇后娘娘,还凭借自己胖团子的魅力赢得了皇上皇后的喜爱,得了枚宝贝玉牌。关键是还吃了御宴,简直是美不胜收,欢乐至极。 可是这欢乐持续到新年过后,一道圣旨到达秦府就戛然而止了。爹爹要去做皇子们的老师了,关键是慎哥哥居然也要入宫去做太子伴读,单单把自己拉下了。 欣禾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不能跟着慎哥哥读书了,而且慎哥哥入了宫还怎么和自己一起学本事保护爹爹娘亲呢?自己和慎哥哥还有共同的秘密,那就是派出去一个眼线盯着苏佩云呢。以后该怎么一起商议大事? 因此当秦明轩领旨之后进宫谢恩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哭唧唧地小肉包,等到了皇上那里,又看到了另一个哭唧唧地小肉包。四皇子听说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都有了新师傅,而自己因为年龄小,皇上要他再玩一年之后,再进上书房读书。 四皇子不干了,三个哥哥都去读书了,独独留下自己每天要面对自己的贵妃娘,那还不如去读书呢!于是来到皇上这里哭诉着要去读书。 皇上在皇后这里正在说秦明轩给太子他们教课的事情,四皇子就来哭得耍赖非要去读书。正在头疼的时候,秦明轩带着另一个小哭包也来了。巧了,也是闹着要跟着自家慎哥哥一起读书的。 欣禾一看到皇后就跑着扑进了皇后怀里,顺便把正在哭诉的四皇子给挤了出去。四皇子给胖丫头挤出去了还感觉一脸懵,小丫头这么大力气吗? 扭头看小丫头也忘了自己的事情,看见小丫头可比自己会哭多了。小丫头两眼含泪的向着一脸心疼地皇后哭诉:“皇后娘娘,皇上把自己爹爹撬走了送给了太子哥哥,更过分的是皇上还撬走了自己的慎哥哥,欣儿本来是跟着慎哥哥读书习字的。” 小丫头边哭还边从小荷包里拿出了自己练习的字帖给皇后娘娘看:“娘娘看,欣儿进步可大了,这下子没有人教欣儿读书了,欣儿还想跟着慎哥哥练武的,可是因为皇上自己就学不了本事,就没法保护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了,呜呜呜,皇后娘娘要为欣儿做主啊!。” 四皇子都看呆了,欣儿妹妹果真是有大本事的妹妹呀!进宫来告皇上的状还理直气壮的,还提前准备了证明材料。 秦明轩一脸尴尬地看着自己小闺女冲着皇后告皇上的状,自己在家怎么也哄不好小丫头,揣着玉牌就要自己进宫来,那当爹的只好就带着来了。现在看着皇上嘴角抽抽地听着小丫头哭诉皇上的“残忍霸道”,心中很内疚,臣有罪,皇上恕罪啊! 四皇子一看还是小丫头会哭,自己得顺势而为,于是皇后怀中又挤进来一个肉团子,鹦鹉学舌一般:“皇后娘娘,景瑜也没有人教,景瑜也要学本事保护父皇和母后啊!” 皇上就很想抽四皇子的小屁股,就凭你,每天吃吃喝喝,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还来保护父皇母后,你父皇母后有三千御林军,个个比你强百倍。 任谁是铁石心肠,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肉团子在自己怀里这么哭,谁都得心软。皇后轻轻拍着两个孩子的后背,一边安慰一边跟皇上商量:“皇上,欣儿和景瑜都是聪明的孩子,不如就让她们两个跟着去上书房读书吧,先试试看,跟不上了就让他两个回来。” 第33章 宫中小红人 两个肉团子立刻点头如捣蒜:“欣儿、儿臣一定会好好学的,一定跟得上。”说完两双乌溜溜的眼睛齐齐的看向皇上,等着皇上点头。 皇上还有些犹豫,“请明轩来主要是教导三位皇子,他们两个毕竟年纪小,恐怕会干扰太子他们读书啊!” 欣禾立刻说到:“我们肯定乖乖的,而且我们两个小所以学得少,不占爹爹多少时间的,以前在家,爹爹也是一边教导慎哥哥一边教导欣禾的。” 欣禾说完还悄悄地踢了四皇子一脚,四皇子立刻反应过来接着保证:“儿臣也会乖乖的,不给几位哥哥捣乱。” 秦明轩不知该不该告诉皇上,自家女儿上课的确很乖,因为很多次都是上到最后,慎儿还在认真地学,闺女已经趴在小书桌上睡着了。 皇上还是不能确定:“那还得看太子是否同意你们两个小萝卜头跟着读书。”“儿臣同意”随着皇上话音落下,门外太子的声音响起,随后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走了进来。 两个肉团子嗷呜一声就齐齐扑了过去,一人一边抱住了太子的腿,仰着大脑袋向太子道谢:“谢谢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最好了。” 二皇子但笑不语向皇上皇后行礼后站在一旁,三皇子哧的笑出声来:“父皇,母后,现在宫里是两个小马屁精了。” 皇后也是笑着不说话,皇上呵斥三皇子一句:“怎么说弟弟妹妹的,没看到你们师傅在这里吗?” 太子带着两位皇子上前来向着秦明轩行礼,秦明轩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你不必顾忌臣的面子,欣禾和四皇子的确是年幼了些,臣也怕会耽误三位皇子。” 两个肉团子立刻紧张兮兮地又扑了上来抱大腿,太子殿下嘴角抽抽,看来四弟这抱大腿的新本事是跟这位秦家小姐学的了。 太子殿下躬身向皇上和秦明轩行礼:“两位弟妹一心向学,姑且先跟着上课吧。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儿臣想着父皇让秦大人教导咱们兄弟几个,不仅仅是要读书识字,父皇想让儿臣们跟着秦大人更多的是要修身养性,锻炼品格,方能成大器。因此弟妹跟着一起学也没什么问题,兄友弟恭也是儿臣作为哥哥应该做到的。” 皇上哈哈大笑,看着太子的眼神流露出身为老父亲的骄傲和欣慰。秦明轩心中也是暗暗赞许,太子果真无愧于皇上皇后的精心教养。 三皇子、四皇子和欣禾也是高山仰止般看着自己的太子哥哥,两个小马屁精不遗余力地继续发挥:“太子哥哥好厉害呀!太子哥哥好棒呀!” 只有二皇子眼神暗了暗,随即掩饰自己眼中的失落与艳羡,也笑着看向太子。心中却是如波涛汹涌:“父皇就是偏心,什么让秦大人教导皇子们,分明就是给太子找了一个铁杆忠臣,以师傅的名义护卫在太子身旁,还给太子找来了于大人的公子做伴读。两人一文一武,都笼络在太子身边。自己和三皇子只是跟着打酱油而已,三皇子那个傻子还乐呵呵的,四皇子更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呆子,偏偏就是这个小呆子还有那么厉害的沈家为他撑腰,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二皇子想起自己娘亲身为早年进宫的妃嫔,不得宠还没有家世后台,生了儿子也是宫中的小透明,连妃位都没封。娘亲为了自己的前程卑躬屈膝地依附于那进宫没几年的沈贵妃,谁叫人家出身高,背后还有沈太尉和沈太后的支持!满宫中,只有自己和娘亲每天都是苦哈哈的强装笑脸。 二皇子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心中暗恨,心中的酸楚几乎要喷薄而出。可是如今的自己只能忍耐等待时机。依附沈家也是权宜之计,自己终有一日要将这满宫的人都踩在脚下。 欣禾正在撒娇卖乖的讨好太子,这可是未来的君主,这么粗的大腿一定得牢牢抱住呀!此时却敏感地察觉有道恨恨的目光在看着大家,她立刻去寻这道充满恶意的眼神,却只看到满脸含笑的二皇子远远站着看着自己和四皇子他们。 欣禾直觉二皇子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沉静,那眼神总是看得自己不舒服,何况这个二皇子是依附沈贵妃的,自己是皇后这边的,道不同那就没什么可说的。欣儿小姐也不是看见谁都很亲近的。 两个肉团子撒娇带耍赖就把进上书房读书的事情给敲定了。皇后本来还怕只有欣禾一个女孩子有点孤单,结果盘算了一下,宫中的几位公主年纪都大了,没什么年纪相仿的公主。四皇子又自告奋勇地要好好陪着欣儿妹妹,皇后也就放弃了给欣禾找女伴的念头。 于是,当秦家小姐得了圣恩,能够跟随诸位皇子一起读书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各家夫人们纷纷艳羡秦家怎么得了如此的福气。甚至还有几家高门夫人舔着脸去求皇后要送自己的小闺女也进宫去,结果皇后一看那几位小姐或傲慢或谄媚的样子就一口回绝了。不想找些讨人厌的小姑娘给可爱的欣儿找不痛快。 于是京中秦家小姐的声名远扬,满京城的小姐只有这个胖丫头入了皇上皇后的眼,已经成为宫中首屈一指的小红人,连带着秦家也得了圣恩隆宠。 别看人家秦老大人去世了,秦家照样是皇上的心腹之臣。一时间,秦家在京中风头日盛,纪婉然接到的各家夫人的拜帖如雪片一般应接不暇。 纪婉然凭借丈夫在京中俨然成了炙手可热的高门夫人,巴结的,送礼的,纷至沓来。这可气坏了秦府中的表小姐苏佩云以及宫中的沈贵妃。 而一直被派出去跟踪监视苏佩云及其丫鬟的茗墨也带回了自己的消息。茗墨再次被两位小主子派出去做暗探,嘴里哀叹自己命苦。可是茗墨还是很负责地做好了自己的暗探活计。 起初茗墨发现苏佩云很少出门,出门比较多就是她身边的那个吟霜丫头。跟了几次之后,茗墨就发现苏佩云每次派吟霜丫头出去,无一例外都是去那个福馨点心铺。其中苏佩云还亲自去了两趟。 慢慢地茗墨就感觉有问题了。如果喜欢吃福馨的点心,那应该每次多少都得买一些点心拿回家吧。可是茗墨发现有很多次吟霜都是空手去空手回。苏佩云去的那两次也是空手而回。 难道说在店里就吃了?茗墨特意进去观察了一番,发现就没有摆设吃点心的桌椅,大家都是买了就走了。 苏佩云再喜欢点心也不能经常去点心铺看看就回了。又不是没有钱,府里从来没有在月钱上亏待过这位表小姐。 于是茗墨多了一个心眼,有两次他跟着吟霜去了点心铺,就没有跟着吟霜回去,而是蹲在点心铺门口等。果然发现,每次吟霜去了之后,点心铺就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急匆匆离去。但是在跟踪这个妇人的过程中,茗墨每每都会被甩掉。 茗墨发现了异常之处,急着向两个小主子汇报。两个小主子却去了宫里读书去了,于是茗墨趁着一次纪婉然派人去接于慎和欣禾回府的时候,跟着马车就到了宫门口急着见到两位小主子汇报自己的成绩。 好巧不巧的,茗墨就在宫门口看到了那个点心铺走出的妇人。茗墨还听到守宫门的兵士们恭敬地称呼她“素琴姑姑”,看似宫中很得脸的大宫女。茗墨就惊呆了。 一直以为两位小主子派自己出去跟踪监视是孩子之间闹着玩的。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劲爆的内幕。这位表小姐据说家世不显,怎么会和宫里的贵人有联系的。如果是亲戚关系,为什么还要这样鬼鬼祟祟的暗地里联系呢? 等接了两个小主子回到秦府,茗墨迫不及待地将两位小主子请了过来,将自己近期的发现一一向于慎和欣禾做了汇报。 欣禾早知苏佩云和宫里贵妃有联系,听到茗墨的消息并不惊讶。反而是于慎,他听了茗墨的话,惊讶地看向神态自然的欣禾:“欣儿妹妹早就知道了?” 欣禾看看身边还在巴巴等着了领赏的茗墨,不便多说,假咳了一声:“我早就跟慎哥哥说过,她是个坏女人了。” 茗墨更惊讶了,一脸崇拜的看着欣禾,自家小姐就是厉害,进宫得了皇后和皇上的喜爱,让京中小姐们羡慕嫉妒恨,居然还能未卜先知,真是像柳娘所说的,小姐就是天上的仙女啊! 茗墨这么想的,也就顺嘴把夸赞欣禾的话给说了出来。欣禾很是受用这样的赞美,一高兴,终于发现茗墨大总管辛苦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发赏钱呢。 于是,经常在宫中吃吃喝喝还顺手打劫皇上讨要了很多赏赐的欣禾小姐很大方地就给了赏钱。茗墨小哥哥接到小姐给的一锭银子,嘴都乐歪了。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很喜欢暗探这个工作,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表完忠心,茗墨就乐滋滋的走了。 于慎却是一直脸色凝重,小小的眉头紧皱着。他平时跟着师父和爹爹也闻听了不少宫中和朝堂的信息。他是没有想到秦府中一个小小的表小姐居然能和宫中的人扯上关系。 现在爹爹奉皇命在外监察百官,师父则刚刚领了圣旨教导太子,两人都已经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惹人注目却也已经深陷朝堂纷争。 这个时候那个苏佩云和宫里拉拉扯扯一定会带来很多麻烦。这事情真是棘手啊!此时欣禾凑了上来,故作神秘地跟于慎说:“慎哥哥,你知道那个素琴姑姑是谁的人吗?” 于慎眯起眼睛看向欣禾:“是你梦里看到的吗?”欣禾一楞,想起自己跟于慎说过的那个秘密,连忙点头应到:“是啊是啊,我在梦中看到的,那个素琴姑姑是沈贵妃的贴身一等大宫女呀!” 沈贵妃的宫女,居然是沈家的人,那就更麻烦了。于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于慎喃喃说到:“我听爹爹说过,自从秦老大人去世之后,沈家沈太尉已经权倾朝野,他把我们于家和你们秦家一直视为眼中钉。你们家这个表小姐怎么会和沈家扯上关系的。” 欣禾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梦中只是知道苏佩云在宫中有后台,可是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和宫中沈贵妃有了联系的。没听说过她家和秦家有什么亲戚关系的。我也很奇怪的。” 于慎低头思忖良久,向着窗外喊到:“十七,五九。”啊,慎哥哥终于要动用能干的暗卫哥哥了。欣禾兴奋地搓手,只见两道黑影应声进入于慎房间,双双跪在于慎面前:“拜见公子!小姐!” 欣禾连连赞赏:“暗卫哥哥好身手啊!”于慎瞥她一眼,这丫头天天在宫中跟着另一个胖团子溜须拍马,不遗余力的讨好皇上和皇后,现在都成了习惯了,见谁都这个小马屁精的样子。 于慎不理她,对两个暗卫说到:“十七,府中那个表小姐和宫中有联系,此事非同小可,已经关系到秦府和于府的安危。以后监视跟踪之事交由你和五九负责,一旦发现她和宫中有什么书信联系,一定要截下。注意要不留痕迹。此事我会向爹爹写信说明,你两个是我派出去的,不是擅自行动,爹爹不会责罚你们的。” 十七和五九面面相觑,以前一直以为跟踪什么表小姐是两个小主子在玩闹,谁知竟然真让两个孩子查到了这么重要的讯息。两人应声飞速离去。 于慎和欣禾想着自己已经安排了厉害的暗卫出手,肯定已经掌握了先机,殊不知已经晚了一步。此时,秦府中苏佩云正在自己的房间,查看吟霜从点心铺那里拿回来的宫中贵人的指示。 这一段日子看着纪婉然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夫君进了上书房教导太子,女儿进宫得了皇上和皇后的宠爱,成了御前红人,京中贵妇人们一窝蜂的追捧纪婉然。 苏佩云看到这一切,心中那股嫉妒的火焰就越烧越旺,她想宫中那一位也定是和自己一样,恨不得纪婉然立刻去死。 第34章 上元灯节遇险 苏佩云展开藏在点心中的字条,自从秦老大人去世后,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收到宫中贵人的指令了。没想到,这次的指令并不是针对纪婉然的,而是告知她宫中已经安排人手准备在上元夜刺杀秦明轩,要求苏佩云借机处理掉纪婉然的女儿秦欣禾。 苏佩云心中暗惊,处理秦欣禾这个臭丫头没什么问题,可是刺杀秦明轩,苏佩云还是有些不舍得,自己对秦明轩毕竟是情根深种,要了秦明轩的命自己实在是下不去手。没想到宫中的贵人如此心狠,毕竟素琴姑姑说过宫中贵妃娘娘曾经对秦明轩一往情深,如今断爱无情到如此程度。 苏佩云暗叹一声,尽管自己有些不舍得秦明轩死,可是自己也不能违抗宫中贵人的指令。至于秦明轩的生死,只能自求多福了。 她沉吟良久,把纸条放在蜡烛上烧成灰烬,把自己这边动手的事情盘算已定。然后将吟霜唤来,在她耳边耳语几句,让她去找张淦安排好所有事情。 想起府中那个小丫头,苏佩云暗暗冷笑:“臭丫头,你在家中嚣张没人管得了你,在宫中得罪了人可就没人能够救得了你了。你也别怪我心狠。你死了,说不定我就能安排你那个姐姐回来,代替你在你爹娘面前行孝。不过她已经是我的女儿了,自然会听我的话,不会跟纪婉然亲近。纪婉然,你就等着吧。” 欣禾一直觉得奇怪,前世苏佩云就是在上元灯节动的手,自己和慎哥哥已经派出了暗卫去打探消息,为什么这个女人还是没有动静呢? 欣禾只能提醒于慎梦中看到上元灯节这一天会有危险,提前跟于慎约好上元灯节那一天一定要提前安排十七和五九紧跟自己一家人,有备无患。 欣禾又对十七和五九千叮咛万嘱咐的,一但发现有坏人动手,最好能够抓个活的,这样才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就这样在忐忑的心情中,让人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的上元灯节终于来了。 上元灯节那一天,欣禾先去宫中去跟皇上和皇后请安,继续加深一下感情。欣禾小姐可是忙的很呢,谁叫自己是宫中小红人呢! 谁知道进了皇后的坤宁宫,沈贵妃、淑妃都在,因为今天是上元节,宫妃们虽不能出宫,但是可以在宫廷中赏灯饮酒一起过灯节。因此宫中高品级的妃嫔都在皇后这里,等着皇上处理完朝政回来带着妃嫔们一起赏灯。 欣禾在外人面前还是很规矩的。她一本正经的向皇后和贵妃、淑妃行礼问安,姿势标准,仪态端庄。这可是纪婉然在家中教导许久的成果。 自从上次闺女在御花园威武地打了一架,纪婉然就惊觉不能放任小丫头没规矩了。尤其是得了皇上皇后的喜爱,特许小丫头进宫读书,京中有那么多眼睛盯着自家闺女,那就更要教女儿守规矩了,再得宠那也是皇宫,可不能随意放肆。 欣禾规规矩矩的时候还是很有些大家小姐的端庄小模样的。淑妃看着欣禾的样子笑着向皇后说:“皇后娘娘,臣妾看到小欣禾的模样就想起婉然小时候的样子,欣禾不说话不笑的时候和她娘真是一模一样的。” 沈怡宁看着小丫头,恨难平。就是每天看到这个臭丫头和她娘亲相似的样子,总是让自己想起纪婉然那个贱人。毁了自己的那个夜晚恰恰就是多年以前的上元灯节,每每想起那个夜晚,自己对未来夫君所有的美好向往都毁于一旦,如今再看着那个纪婉然夫妻恩爱,自己无论如何无法原谅纪婉然。就在今晚,自己一定要让纪婉然痛彻心扉,方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小丫头没有看到沈怡宁怨恨的眼光,她只听到了淑妃赞自己和娘亲一模一样,立刻就得瑟起来。彻底忘记了娘亲的嘱咐,进宫一定要规规矩矩,不可放肆什么的已经抛在脑后。 欣禾欣喜的跑向了淑妃,再次求证:“淑妃娘娘,您说得是真的,欣儿和娘亲真的长得很像吗?”淑妃笑着点点头:“是啊,很像的,尤其是这眉眼。” 欣禾又扑进了皇后娘娘的怀中:“娘娘,您听到了吗?欣儿和娘亲那么像,欣儿一定也会长成一个大美女的。是不是啊?” 皇后娘娘还没来得及夸她,小胖子四皇子就站出来了:“欣儿妹妹,你现在就很好看呀!你现在是小美女,长大一定会成大美女的。” 欣禾向四皇子展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四殿下,你真有眼光!”满屋子人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沈怡宁没好气的喊自己的儿子:“肖景瑜,你给我过来,别在那胡言乱语。” 四皇子怕她娘再拧他的耳朵,不情愿地退回到贵妃身边。欣禾向他报以一个安慰的眼神,四殿下立刻就被自己善解人意的欣儿妹妹给治愈了。 欣禾已经跟皇后娘娘联络好了感情,现在该出宫了。她乖乖的向皇后辞行,皇后有些舍不得欣禾离去。欣禾给了皇后娘娘一个大大的拥抱,甜甜笑着:“皇后娘娘,欣儿也不舍得您啊。可是今天欣禾已经和爹爹娘亲说好了,我们一家人还有慎哥哥一起去长街看灯的。我会为皇后娘娘还有淑妃娘娘都买一盏吉祥灯送进宫来的。” 小丫头很自然地省略掉了贵妃娘娘,她才不管贵妃娘娘的脸色难看不难看的。她可不怕贵妃娘娘,她可是宫里的小红人,贵妃娘娘也不能对她如何。 “哦,为何没有朕的吉祥灯?”随着一声轻笑,皇上脚步轻松地进了坤宁宫。今天是上元灯节,皇上也想跟着自己的妃嫔们过一个轻松愉快的灯节,早早地摆脱了那些臣子们又臭又长没什么实质内容的启奏,刚好赶上了胖丫头正在向皇后和淑妃表爱心。 欣禾连忙向皇上请安,笑嘻嘻的说到:“皇上您是富有四海的,欣儿送什么那不就是拿着皇上的东西送人情吗?没什么诚意的。欣儿能送给皇上的就是一颗忠心,一颗喜欢皇上的心。这才是欣儿自己所有的。” 跟在皇上身后的大太监听了这小丫头的话,看着皇上被逗得哈哈大笑,心中惊叹,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段位这么高的马屁精,怪不得得了皇上皇后的一致喜爱呢!就凭这本事,那在宫里还不是如鱼得水,前途似锦吗!于是,大太监看着欣禾的眼光就更加恭敬了。 四皇子看皇上这么高兴,顾不得他贵妃娘一个劲的冷眼制止他。小胖子一下子冲了上去抱住了皇上的大腿,这招跟着欣儿妹妹学会之后,感觉真是撒娇神器,屡试不爽。 四皇子故作可怜地看向皇上:“父皇,儿臣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京中长街的花灯,儿臣只听太子哥哥说过一夜鱼龙舞的盛景,儿臣好可怜,儿臣想跟着欣儿妹妹一起去看看,父皇,求你了!” 欣禾一听小胖子四皇子要跟着自己一起看花灯,脱口而出:“四殿下你不能去的,今晚很危险的。”虽然不确定今世的灯节苏佩云会不会动手,自己也不能带着四皇子置于险境之中,四皇子是个好孩子呢。 四皇子不乐意了:“你怎么知道今晚很危险,你能去得,我为什么去不得。再说,父皇治理天下,一定是繁华盛世,哪来的危险。” 欣禾嘴角直抽抽,这个小胖子四皇子一点都不呆,瞧他义正词严说得多有道理啊,顺便还拍了皇上的龙屁,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欣禾感觉不能再带着四皇子在宫中溜须拍马讨好皇上皇后了,这是要生生夺了自己饭碗的节奏啊! 不等欣禾再说话,沈贵妃忽的一下站起,大声呵斥四皇子:“景瑜,你今天哪儿都不能去,必须守在你父皇和母妃身边,不准放肆!太后一会儿还要见你呢,不能出宫。” 四皇子和欣禾都被沈贵妃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四皇子瘪瘪嘴没敢再说话,皇上本来被儿子的话逗得很高兴,想着放四皇子出宫也无不可,但是听到沈太后要见景瑜,就没有再说话。 欣禾看着沈贵妃着急阻止四皇子出宫的样子,顿觉今晚定是有事要发生的,自己一会儿一定要多加小心。她冷冷的看了沈贵妃一眼,也不再说话。 欣禾完成了进宫请安并顺带和皇上皇后联络感情的任务,就出宫回了秦府。欣禾犹豫再三,她想劝说爹爹娘亲晚上不要去赏灯避过今晚的危险。可是却不知怎么开口,而且她看到娘亲对于今晚的赏灯也是很期待的。平时爹爹忙于政务,娘亲忙着处理府中各项事务,难得有这样的一家出游赏灯的机会。而且欣禾还想借机抓住那个府中的叛徒张淦,及早的拔去这个内奸。 他跟于慎商量许久,两个小孩子最终决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是要去,有暗卫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于是在一家人高高兴兴出门前,欣禾又借口灯会人多恐有危险,让自己爹爹多带了一些府中侍卫随行。就这样安排停当,一家四口就出门往长街行去。 和前世一样,到了长街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秦明轩怕人多不好走,就让马车停下,留下一部分护卫在此处等待。欣禾立刻反对:“爹爹,我们带护卫就是要保护一家人的,留下他们,万一有了什么事情,他们也来不及保护我们了。就让护卫哥哥们远远跟着我们吧。” 说完,欣禾还向各位护卫大哥们露出一个笑脸,小胖手还抱拳向护卫们行礼:“各位护卫哥哥,一定要提高警惕呀!”各位护卫连忙应声回礼。 秦明轩看着管家婆一样絮絮叨叨的小闺女,笑看了妻子一眼,就没再阻止欣禾的安排。旁边跟随的张淦却眼神暗了一暗,跟随的护卫多的话,就不好下手了。 长街的情景和欣禾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欣禾此时却已经顾不得再去看满街的花灯,她不停地四处张望。 于慎虽然也听欣禾讲今晚会有危险,可是哪个小孩子到了这么华灯璀璨的长街能够做到视若无睹的。何况自家爹爹以前从来没有带自己来看过花灯,第一次看花灯的于慎早已经看花了眼。 秦明轩和纪婉然很快发现了欣禾的异常。平时出个门兴奋地叽叽喳喳的小闺女今天出奇的安静,看见满街的花灯居然没有嚷着要这要那的。就连跟在欣禾身边的柳娘都察觉出小姐的不对劲,柳娘甚至还停下来摸了摸欣禾的大脑门,凉凉的,没有发烧啊? 欣禾连忙向着关切看着自己的爹娘和奶娘摇头:“爹娘,我没事的,我就是看见这么多人,有点头晕。”她还是想着不要让爹娘受惊吓,赶紧回去才是。 纪婉然担心的看向秦明轩:“夫君,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话音刚落,长街尽头一家店铺着了火,火焰和浓烟借着风势腾空而起,长街上的人开始四处奔逃。 还没等远处的护卫赶上前来。两边观景楼台之上就跳下几个蒙面人持刀杀向秦明轩。欣禾看到这情景果真和梦中是一模一样的。 好在此次带来的护卫比较多,一拨人保护秦明轩,一拨人保护纪婉然几人,一边厮杀一边向长街西头而去,要尽快离开长街上了马车。 十七和五九原本听从于慎吩咐远远隐在暗处保护。两人本感觉公子有点过于小心了,看个灯能有什么危险。谁知道公子竟像未卜先知一样,眼看着危险果然就发生在眼前了。 两人连忙从暗处杀出,一个保护秦明轩,一个保护纪婉然和孩子们。于怀安的暗卫那都是以一当十的好身手。他们的加入立刻就杀得那几个蒙面人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步步败退。 此时,从长街东头又涌来一波人潮,朝着秦明轩和纪婉然等人冲了过来,本来还在一起抵抗杀手的两拨人就此被冲的离了好远。 秦明轩眼瞅着妻子和两个孩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连忙招呼十七:“去,保护夫人和小姐公子他们,一定要护她们平安。” 十七看着秦明轩这里还能自保,于是朝着纪婉然他们被冲散的方向赶了过去。 第35章 抓获张淦 这一次动乱一发生,欣禾就让柳娘赶紧扶着自己的娘亲,避免柔弱的娘亲再次摔倒。自己和于慎则紧紧跟在娘亲和柳娘身后跟着护卫边战边退。 不知道什么时候,欣禾发现于慎已经紧紧地抓着了自己的小手,并且越抓越紧。前世冷静自持、处变不惊的于首辅此刻也只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子而已,猛然出现的险情也是让于慎越来越紧张。 欣禾不禁用力握了握于慎的手,向他笑着说:“慎哥哥,不要担心!不要害怕!” 于慎还在嘴硬:“我没有害怕,我是在担心你和师母。” 欣禾眼看着这一波人拥挤在自己和娘亲四周,似是无意实则是有意想冲散自己和娘亲等人。欣禾心知这一波人定是苏佩云安排好的,目标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而这个时候由于长街西头的大火使得西边观灯的人们一窝蜂地朝着东头涌来,人越来越多,已经逐渐分不清到底哪些人是苏佩云派来的,哪些人是无辜的路人了。 纪婉然受到了惊吓,却依然伸手要去拉着欣禾和于慎。欣禾看到了娘亲伸过来的手,也急忙伸手去抓。此时一股人流大力冲来,就此将欣禾、于慎和纪婉然、柳娘等人分开了好远。 纪婉然刚刚还能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伸手要拉着自己,转眼间眼前就是一波又一波的人潮,却再也看不见两个孩子。 纪婉然大声呼唤着两个孩子的名字,柳娘也在不停的呼喊。周围只见乱糟糟的人群,没有了两个孩子的身影。 纪婉然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柳娘连忙把夫人抱在了自己怀中,招呼身边的两个护卫:“快,快去找小姐和公子。” 张淦正在两个护卫之间,他眼看着自己安排的人成功地将那个小丫头挤了出去,心中暗暗得意。 此时听见柳娘吩咐护卫,张淦应声而出,他指挥另一个护卫:“你负责护卫夫人赶紧到马车那里去。我去找公子和小姐。”说完不等柳娘说话,几个箭步就走远了。 柳娘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扶着夫人往马车那里走去。十七打倒了两个杀手,转身只看见险些昏厥的秦夫人,却没有看见公子和小姐的身影。 十七眉头一皱,眼见夫人身边已经没有了危险,还是保护公子要紧。于是十七几个纵起腾跃,向着远去的张淦跟了过去。 于慎和欣禾被人群裹挟着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途中眼见一个人跌倒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爬起,就被后面涌来的人群踩踏在地上,再不能爬起来。 于慎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把欣禾的手抓的更紧,不断提醒欣禾:“欣儿妹妹,千万不要摔倒,看好路。” 欣禾也知此时跌倒必定是死路一条,她不敢放开于慎的手,亦步亦趋的紧跟于慎。可怜两个小人,在人群中中被撞来撞去,好在于慎习武留下的功底还在,勉强拉着欣禾跌跌撞撞向前走,而没有被人群撞倒。 欣禾和于慎也看不清道路,只能跟着人群往前走,猛然间似乎听见有人发出惊呼,紧接着就听到了有人落水的声音。 原来是这一波人已经被挤到了河边,最边上的人看不清脚下的路,一连几个人扑通扑通跌进了河中。 欣禾猛想起前世自己和柳娘就是在河边遇害跌落河中的。她急忙拉住了于慎的手:“慎哥哥,不能往边上走了。”于慎止住了前行的脚步,欣禾拉着于慎往另一边挤了过去。 河边比长街之上少了许多人,掉下去几个人之后,这一群拥挤的人逐渐分散开,看清了脚下的路,人群惊慌失措地逃离了河边。 欣禾和于慎才呼出一口气,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好巧,此处恰恰就是欣禾梦中所见的前世自己和柳娘掉下河的位置。 按照梦中所见,不一会儿,那个张淦应该就会尾随而来。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个藏在府中的内奸给揪出来。 欣禾拉着于慎藏到了桥墩之下,于慎看着小丫头虽然在人群中被挤得头发凌乱,脸上却不见慌张之色。 于慎此时想起刚才那个场景还觉得后怕,刚才如果一不下心那么他们两个不是被挤倒踩踏而死就是被挤进河中,现在这个季节掉入冰冷的河水也很难活下来。 于慎看着欣禾镇静的眼睛:“欣儿妹妹,这些你都在梦中看到了吗?”欣禾点点头,是的。前世我就是这样被人害得掉落水中流落异乡,慎哥哥,你可知你前世一心护着的欣禾妹妹已经不是幼时的欣儿妹妹了。 想起前世,欣禾还是觉得心酸难受。于慎继续问到:“你让我们藏在这里,是不是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欣禾摇摇头:“慎哥哥,一会儿会有人找来,可不是来救我们的。一会儿你藏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出去跟那人说话,你趁他不注意瞅机会离开这里去找人来救我。” 于慎摇头:“我不走,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坏人,我会武,我要留下来保护你。”欣禾向着于慎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慎哥哥,只是一会儿要来的那个人你打不过他,你不走我们两个都可能被他所害。” 无论欣禾怎么说,于慎坚决不肯走。欣禾忽然灵机一动:“慎哥哥,于伯伯有没有教你怎么跟远处的暗卫联系?”她记得以前暗卫营里是教过的,和远处的暗卫有特殊的联系方式。 于慎听了欣禾的话,一拍脑袋,“有的有的。爹爹教过的。”于慎从怀中拿出一个铜哨,放在唇边,用力吹了几下。“爹爹说过。好的暗卫内力惊人,可以在远处就听到这哨声的。” 欣禾笑起来:“太好了,如果十七和五九哥哥在附近的话,一定能够听到的。”欣禾从桥墩下探头往远处看去,此时,长街之上和河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不远处黑影的地方,欣禾似乎看到有两个人在说话,欣禾想起梦中所见前世是有人在此处与张淦接头联系,看来苏佩云手下的人还是不少的。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张淦从黑影处走出,向着欣禾和于慎所在的桥边走了过来。欣禾把头缩回去,叮嘱于慎:“慎哥哥,十七哥哥他们还没有赶过来,一会儿我先出去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趁他不备偷袭他。我们两个一起抓住这个坏人。” 于慎见欣禾不再让自己离去,高兴地答应了,顺手从地上找到一根木棒,握在了手中。 张淦听刚才的手下说小姐和公子两个人被挤到了桥边,人群散去就不见了他两个,估计是害怕藏起来了。 张淦脸带得意之色,慢悠悠地到了桥边,四处寻找,没有看到两个孩子的身影,才装出一副焦急的神色不停地呼喊:“小姐,公子,我是府中护卫张淦,我是夫人派来找公子和小姐的,你们在哪里呀?不要怕,我来救你们的。” 于慎和欣禾藏在桥蹲下,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张淦的变脸,于慎想起刚才欣禾所说的话,暗暗骂了一声:“呸,背叛主子的混蛋。” 于慎在府中是见过这个张淦的,算得上一个小头目,能够近身保护师傅的,身手还是很好的。 于慎一手拿着木棒,一手拦住了欣禾,轻声说到:“欣儿妹妹,你不要出去,他是个厉害角色,很危险的。我们在这里等吧,也许十七和五九很快就会过来。” 欣禾摇摇头,挣脱掉了于慎拉他的手:“慎哥哥,他的目标是我,一旦让他发现你我在一起,我们谁都跑不了。” 欣禾把于慎往桥墩后又推了推,隐藏他的身影,然后从桥蹲下爬上了岸边。张淦听见身后的动静,一转身就看到了秦家小姐笨笨地爬上河岸。小丫头一身狼狈之色,冲着自己喊:“护卫叔叔,是来救欣儿的吗?” 张淦正在担心小丫头随人流已经跑掉了,没法回去交差,看见小丫头不禁喜笑颜开,连连点头:“是呀小姐,夫人派我来找寻小姐和公子。于公子没和你在一起吗?” 欣禾听见他找寻于慎,连忙用手捂着眼睛呜呜呜地哭起来:“呜呜,慎哥哥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剩下欣儿一个人,欣儿好怕!” 张淦听说于慎不在此处,只有小丫头一个人,那就好办了。他一步一步走向欣禾:“既然只剩下你一个人,那我们赶紧去找夫人吧。小姐,你累了吧?让属下来抱着你吧。” 欣禾摆手不要他抱“欣儿不累,叔叔,娘亲在哪里,咱们赶紧走吧。”欣禾就准备往长街走去,她想把张淦带离河边,好让藏起来的于慎有机会逃跑。 她不想连累于慎,她刚才让于慎准备借机偷袭张淦是为了安抚稳住于慎,张淦堂堂一个护卫,岂是他们两个小孩子能够打倒的。 张淦却不想走,小姐吩咐把小丫头丢在河里毁尸灭迹,离开河边即使得手杀了小丫头,反而不好处理尸体。 他四处看看已经寂静无人,终于露出得逞的笑容:“夫人在哪里,属下不知道,你还是去河里问问河神吧。”说完大步上前就要抓住欣禾。 欣禾早有防备,她猛的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向着张淦伸过来的手用力扎了下去。张淦没有防备小丫头居然随身带有利刃,谁家小姐出门赏灯居然身怀利刃的?张淦一声哀嚎,他没有任何防备,欣禾的匕首是结结实实地扎在了张淦手背之上。只是欣禾毕竟年幼力小,如果放在前世,欣禾这一下就可以刺入张淦胸口,要了他的狗命。 唉,重生回来为什么不能带着满身武艺回来呢?欣禾暗自哀叹,趁着张淦捂手哀嚎,转身就往长街跑。 可惜小短腿没跑开两步就被张淦追上一把抓住了。张淦把胖丫头扛在肩头骂骂咧咧地往河边走,准备把这个臭丫头扔进河里去。 于慎刚才看见欣禾要引走张淦,就急得不得了:“小丫头,又骗我,还让我偷袭,骗人精。”他正要追出来,就看见张淦抓住了小丫头往河边走。 于慎紧紧握着手中的木棒,悄悄从桥蹲下起身,转到了张淦身后。张淦正在骂骂咧咧的,只听见身后有风声,来不及转身躲开,就被一棒子敲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 虽然小孩子力气不够大,可是这一闷棍还是打的张淦眼冒金星,手一松,欣禾就掉在了地上。 小胖丫头灵活地爬起来,拽着于慎就要跑。张淦没想到今天竟然接连两次被两个小孩子偷袭,居然还负了伤,真是有损自己的一世英名。 张淦眼冒凶光,抽出了腰间长刀:“妈的,本想给你留个全尸,两个臭孩子非要老子出手,受死吧。” 张淦身高腿长,很快就追上了两个小孩子,恶狠狠地朝着两个孩子砍了下来。欣禾扭头看到那把长刀要劈下来,用力把于慎推了出去:“慎哥哥,快跑!” 于慎被推倒在一旁,眼看着那柄刀就要落在欣禾的身上,急得大叫出声:“不要啊!欣儿妹妹。” 此时一道亮光闪过,张淦的手腕上扎上了一枚亮闪闪的梅花钉,张淦疼得又是一声惨叫,那把长刀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随后,一道黑影闪过,落在了张淦面前,是十七来了。十七用手中的长剑指向了张淦。欣禾连忙大喊一声:“十七哥哥,留活口。” 十七把长剑顶在了张淦咽喉处,张淦再不敢乱动,两手都受了伤无力反抗,只能用阴狠的眼光狠狠地看着十七。 十七刚才追着张淦的身影而去,长街上人太多,没走两条街就失去了张淦的踪迹。十七正在着急之间,耳边传来了暗卫联系的特殊哨声。多亏有哨声的指引,十七循声赶到的时候,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再迟来一步,那刀就已经落在欣禾的身上了。 于慎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奔向欣禾,连声问到:“欣儿妹妹,有没有受伤?”欣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慎哥哥,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又要变成鬼了!” 于慎只顾着查看欣禾有没有受伤,却忽略了小丫头脱口而出的那句“又变成鬼了”。欣禾仍然是心有余悸,幸亏十七及时赶到,否则,自己什么还没干呢,就又成鬼魂了。 欣禾想到自己和于慎还是太鲁莽了,今晚太惊险了,好在抓住了张淦这个坏蛋。回去交给爹爹严加审讯,一定要查出更多的消息来。 第36章 平安归来 于慎扶着小丫头站起身来,十七看看两个小主子都没有大碍,彻底放下心来:“公子,此人身为护卫背叛主子,该如何处置?” 张淦冷笑:“谁背叛主子,秦明轩才不是我的主子。”话音未落,张淦突然双眼圆睁,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砰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十七连忙上前查看,只见张淦的背上插着一把飞镖,在灯光下悠悠闪着青光,飞镖上涂了毒液。 十七连忙阻止向上前来的于慎和欣禾,把他两个护在身后,目光炯炯的向四处查看。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看到任何人。 掷飞镖的人应当一直隐在暗处,能够不被自己发觉并掷出飞镖杀人灭口,也是一个高手。 欣禾没想到刚刚抓到张淦,就被人灭了口,这下子无法让他指证苏佩云了。十七没有找到背后暗杀张淦的人,急忙带着欣禾和于慎向着马车停车之处赶了过去,不知敌人藏在何处,此处不可久留。 当十七带着欣禾和于慎赶到了马车停留之处,秦明轩和纪婉然已经焦急地等候多时。五九的加入让那些杀手无法靠近秦明轩,眼看着自己人越杀越少,今夜不能得逞,最后呼啸一声,招呼所有杀手迅速逃走。秦明轩才得以脱身,赶紧到马车这里寻妻子和孩子。 纪婉然看到秦明轩赶来,再也忍耐不住扑在夫君怀里嚎啕大哭:“夫君,囡囡和慎儿被人群冲散了。我怎么也抓不住女儿的手,我的女儿,囡囡啊!夫君,我仅剩这一个女儿了,我不能失去她。还有慎儿,如果弄丢了慎儿,我们如何向桢姐姐、向于大人交代!” 秦明轩急忙派出剩下的护卫前去寻找,强忍悲痛劝慰妻子。刚才他一路走来,看到了街头一片狼藉,还有零星几个跌倒后被踩踏留下的尸体。囡囡和于慎两个小人,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还不知能否幸运地回来。 因此当十七带着欣禾和于慎赶回来,纪婉然听到女儿一声娘亲,又惊又喜地扑了过来,紧紧地把女儿抱在了怀中。 欣禾看到娘亲想起前世自己在灯节一去不回,再也没有能够见到爹爹和娘亲。这一世自己终于保护了自己不被奸人所害,还能留在爹爹和娘亲身边,不禁也是悲从心中来,哇地一声搂着娘亲也开始痛哭嚎啕。 秦明轩看到女儿和慎儿都平安回来,终于放下了心,看着她们娘两个哭得如此悲伤,也是心有戚戚然,如果今晚女儿回不来,婉儿肯定得丢掉半条命。 秦明轩抚摸着于慎的脑袋,关切的问他有没有受伤。于慎看着师母抱着欣禾哭得如此悲痛,不禁低下了头,喃喃说到:“师父,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师母和欣儿妹妹。” 秦明轩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于慎的眼睛说到:“慎儿,你看着师父,听师傅说。今晚是奸人暗使杀手,不是你的责任,你仅是个孩子,你和欣禾能够平安回来已经很好了。何况你还提前安排了十七和五九,今晚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我们吉凶难料啊!说来师父还得谢谢你!” 于慎想跟师父说,不是自己而是欣儿妹妹提前安排两名暗卫跟随的。可是他想起欣儿妹妹跟他说的秘密不能让师父和师母知道。他就又闭上了嘴巴。 秦明轩看纪婉然娘两个哭起来没完没了,赶紧拉着慎儿上前,劝解纪婉然:“夫人,囡囡和慎儿都已经平安回来,他俩肯定已经很累了,别哭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纪婉然看到于慎也眼巴巴地瞅着自己,连忙又把于慎抱在了怀中:“慎儿,幸亏你和囡囡都平安回来了,师母都要急死了。好了,咱们赶紧回家。” 欣禾看向自己的爹爹,脸上还挂着泪珠,可怜巴巴地冲着秦明轩伸出小胖手:“爹爹,抱抱囡囡!” 秦明轩赶紧上前一步把胖闺女抱在了怀中,失而复得的感觉无以言表。欣禾把大脑袋依偎在爹爹的脖子上,大颗大颗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滴落下来。 她紧紧搂着爹爹的脖子,喃喃低语:“爹爹,囡囡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我好怕再也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我好怕爹爹和娘亲,我不想刚回来就又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 秦明轩感觉到女儿的眼泪滴滴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感觉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着。似乎自己曾经经历过这种骨肉分离的摘心之痛。他紧紧把小闺女抱在怀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是爹爹没有保护好囡囡。以后爹爹一定好好保护我们的囡囡。走,我们回家。” 秦明轩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上了马车,在护卫的保护之下急匆匆赶回家。在马车上,欣儿和于慎向秦明轩和纪婉然讲述了被人冲散之后的惊险经历。 当秦明轩听到府中的护卫中居然有人与奸人勾结要杀害自己的女儿,面色凝重。没想到敌人已经把人安插到了自己身边,张淦在府中多年,看来对方布局已非一日之功,定是早早就下手了。 可是这敌方到底是谁呢?是嚣张的沈太尉还是一直隐藏在幕后自己不知名的某个政敌呢?如果对方在自己身边安插有人手,那么怀安兄身边定然也是有的。 秦明轩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掀开车帘,喊了一声“十七”。十七应声而至:“大人有何吩咐?” 秦明轩问到:“你家大人南下时是否身边带有暗卫?”十七拱手答到:“大人说此次南下事情重大,需要暗卫明察暗访,带了二十和三七两名暗卫随行。” 秦明轩暗暗思忖,轻声说到:“两名不够,我害怕有人像对我一样对你家大人出手暗害他。你赶紧再招集几名得力暗卫,迅速南下去接应你家大人。” 十七听秦明轩这么说也感觉事态严重,迅速隐身而去。此时,兵马指挥司的人也追了上来,为首的一人上前禀告:“秦大人,我们王指挥使得到消息已经派了兵马在四个城门以及城内抓捕刺杀大人的凶徒。王指挥使特地命小人护送大人及家眷回府。” 秦明轩向着他致谢:“有劳你了。”随后,秦明轩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赶回家中。待安顿好纪婉然和两个孩子,秦明轩又迅速连夜进宫见驾。必须迅速将此事禀告皇上,也要尽快安排人手接应于怀安平安返京。 皇上领着皇后和诸位嫔妃在宫中赏灯看戏,也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上元灯节。大家都很开心,皇帝难得有此闲情雅致跟后宫一起过节。 皇太后自从上次御花园事件之后一直心里不痛快,今晚依然托病没有来,还把四皇子给宣进了慈宁宫。留在园子里的沈怡宁则显得心事重重,皇上几次跟她说话,她都在怔怔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看见沈怡宁这个样子,也想起了导致沈怡宁进宫的那个上元灯节。不禁有些尴尬。沈怡宁一贯心高气傲,京中素有盛名,如若不是自己酒醉进了那个房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进宫的。 皇上知道沈怡宁进宫是沈怡宁的无奈之举,自己大她许多,因此对她向来有些偏宠,结果导致沈怡宁有些恃宠而骄,甚至屡屡言语冒犯皇后。还有她背后的沈家,在沈怡宁生下四皇子之后,越发的嚣张了。 想起这些事情,皇上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此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来禀报:“禀皇上,兵马指挥司王大人送来急报,就在刚才,长街有店铺失火,造成人群混乱和踩踏,还有...还有贼人趁机行刺秦大人及其家眷。” 皇上闻言大惊,忽地站起身:“秦大人如何?”皇后也惊得坐直了身体,忍不住问到:“秦大人的家眷如何?” 小太监连忙回禀:“皇上皇后勿担心,秦大人及家眷安然无恙已经被兵马指挥使的人送回家中。秦大人也已经在宫外求见皇上,说有急事禀报。”“宣!” 皇上命人宣秦明轩赶紧进宫。随后皇后带着诸位妃嫔告退。沈怡宁刚才听到小太监的禀报也几乎惊得站起,好容易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以免被人看出什么来。 刺杀秦明轩?!这是谁干的?自己只是命令苏佩云处理纪婉然那个臭闺女,自己并没有下令刺杀秦明轩,这是谁干的? 皇上阴沉着脸看着诸位妃嫔退下,心中的怒火难以压抑。太嚣张了,自己刚刚下旨让明轩进上书房教导太子,就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秦明轩,再想起于怀安南下办事久久不能归来,更加是怒火难消,拿起手边的茶杯就摔在了地上。 秦明轩进了大殿,就看到皇上怒气冲冲地把被子摔在了地上。秦明轩急忙上前:“皇上息怒!” 皇上连忙走下台阶,亲自将秦明轩扶起:“爱卿受惊了,可有受伤!”秦明轩拱手:“幸得皇上庇佑,臣无恙,臣的亲眷也均无恙!” 秦明轩接着说到:“皇上,臣连夜进宫是想提醒皇上,刺杀臣的人非常嚣张大胆,臣担心他会同时出手对付于大人。还请皇上尽快派人马出京接应于大人,以免于大人途中遇害。” 皇上高声喊殿外的大太监:“速速传旨,让兵马指挥使王大人派出一队人马出京南下沿途接应于怀安,务必保护于大人平安回京。” 秦明轩见此事已经安排好,就请辞回家还要陪伴妻子和孩子。皇上也没有阻拦,只是叮嘱秦明轩等欣禾歇息两天之后,让欣禾进宫一趟,皇后很担心欣禾。秦明轩领旨谢恩离宫回家。 这边沈怡宁心神不定地回了自己宁馨宫,迅速传来了素琴。沈怡宁严厉的问素琴:“我的指令你是如何送出的?为何有人刺杀秦明轩?” 素琴听见沈怡宁质问自己,欲言又止,最终双膝跪地向沈怡宁请罪:“娘娘,奴婢没有办法,请贵妃责罚!” 沈怡宁冷笑:“责罚?素琴,自小就是你守在我的身边,我是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我?说吧,刺杀秦明轩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琴跪伏于地:“娘娘,正是因为奴婢一直侍候娘娘,奴婢知道娘娘的心病是什么。这么多年来,娘娘一直对那秦大人念念不忘,即使屡屡对秦夫人出手,却从不舍得对付秦大人。” 沈怡宁怒斥素琴:“闭嘴!”素琴执拗的接着说下去:“娘娘的心病一日不除,一日就无法痛快,一旦被皇上察觉娘娘的心思,那会给沈家满门招来灾祸呀。奴婢不忍看着娘娘如此煎熬,老爷说秦大人已经成了沈家最大的敌人,应该除去。奴婢就背着娘娘听从老爷的吩咐安排了刺杀。” 沈怡宁听完苦笑:“是爹,原来竟是我爹安排的。我已经听从他的安排进了宫,他还想怎样?” 素琴连忙劝慰沈怡宁:“娘娘,老爷也是为了娘娘着想啊!”沈怡宁直直的看向素琴,两行眼泪顺着美艳的脸庞流了下来。 沈怡宁冷笑出声:“素琴,你真的以为爹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我这个女儿吗?不,他不是为了我,我只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他是为了沈家,为了他手中的权势!” 沈怡宁擦掉眼泪,看向素琴:“明日我向皇后请求,就说你身患疾病,请皇后放你出宫吧。你还是回沈府听从爹爹的安排吧。” 素琴大惊失色:“娘娘,娘娘不要赶我出宫,奴婢再不敢了,奴婢是真的觉得娘娘心里苦,想替娘娘分忧啊!奴婢错了,奴婢的主子只有娘娘,求娘娘原谅奴婢吧。” 沈怡宁沉默不语地看着不停磕头请罪地素琴,终是不忍心,叹了一口气“罢了,此次就此作罢,素琴,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你下去吧。” 素琴感激涕零地连连磕头谢恩,最终低声哭泣着离去了。沈怡宁呆呆看着屋中的烛火,点点滴滴的蜡油一滴一滴流下,如同自己心中的泪水一般点点滴滴到天明。 都说沈贵妃是宫中最得宠的娘娘,可是沈怡宁非常清楚,皇上对自己有宠无爱,宠着自己的同时还时刻戒备着自己身后的沈家。 自己在宫中的日子有何欢娱可谈,自己心中的苦也只有身边的素琴才能看得到。太后不知,爹爹不知,爹爹也不会在乎自己是喜是悲。沈怡宁越想越伤心,扑倒在床榻之上痛哭出声。 第37章 欣儿要有小弟弟了 沈怡宁在宫中为了自己的命运痛哭,秦府中的苏佩云却一直在惶惶不安。今晚的事情她已经吩咐给张淦安排妥当了,今晚自己不用出面,只需在家等待张淦带来好消息就可以了。 想到一会儿可以看到纪婉然痛失爱女,甚至有可能丧夫的倒霉样子,苏佩云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 此时吟霜慌张地进了屋子,让屋里侍候的其他丫鬟婆子们都退了下去。吟霜看屋中无人,才急匆匆上前来,低声在苏佩云耳旁汇报:“小姐,秦大人他们都平安回来了,跟随秦大人去的护卫也都回来了,只是...只是不见张淦。” 苏佩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惊讶地看向吟霜:“确定张淦没有回来?”吟霜点头确认:“是。而且,大人已经命秦管家在排查府中所有下人、护卫们。” 苏佩云脸色剧变:“一家人平安回来了,张淦肯定是失手了。你平时和他联系是否有人看到过?”吟霜摇头:“没有,素琴姑姑说过在秦府中的人不得私下见面,平时我们都是纸条传递消息,看后即刻销毁了。小姐放心。” 苏佩云松了一口气,吩咐吟霜:“你去再探探消息,看张淦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给素琴姑姑传递消息看宫里怎么说。” 吟霜犹豫了一下:“小姐,奴婢认为此时不宜再跟宫里联系。秦大人遇刺肯定会惊动宫中,此时秦府肯定是令人瞩目,而且一旦张淦暴露,秦大人肯定要对府中清洗一番,我们此刻宜静不宜动。” 苏佩云赞赏地看了吟霜一眼:“是是,你说得对,是我慌张了。我们先不要动,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苏佩云有些惋惜张淦,这么一个能干的帮手失去了的确有些可惜,他可是帮着自己做了不少事情,对自己忠心不二。即使张淦暴露,应该也不会供出自己来。想到这里,苏佩云稍微感觉心安了一些。 转念又想起纪婉然和秦欣禾那个臭丫头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心中暗恨:“纪婉然这个贱人怎么这么好命。” 纪婉然在秦明轩进宫之后,安排丫鬟小厮们给两个孩子梳洗。两个孩子一身狼狈,满脸疲惫,看得4纪婉然非常心疼。 等两个孩子梳洗干净,纪婉然又让厨房给孩子们安排了一顿夜宵,好好给孩子们补一补。欣禾和于慎度过了一个惊魂夜,的确是又累又饿,泡了个热水澡,一看热气腾腾的饭菜立刻放开肚皮吃得不亦乐乎。 纪婉然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吃得这么开心,看来刚才的事情没有给孩子们留下什么阴影。柳娘看着夫人和小姐公子都安然无恙地坐在一起,也悄悄地用手帕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此时,秦明轩推门走了进来。 纪婉然连忙起身去迎接夫君,刚站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欣禾和于慎惊得立刻站起去扶,还是秦明轩一个箭步上前来把夫人接到了怀中。 柳娘担心地看向纪婉然:“大人,夫人刚才在外边也是这样差点栽倒,奴婢觉得还是请大夫给夫人看看吧。” 纪婉然在夫君怀中睁开眼睛,两个孩子依偎在她身边,抱着她的腿紧张地看着她。她微笑着安慰屋中的几个人:“不要怕,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估计是今晚吓得。” 秦明轩高声吩咐外边的小厮去请府医过来给纪婉然看看,还有两个小家伙也得让府医再查查有没有受伤。 欣禾和于慎小心翼翼地扶着纪婉然坐在了软榻之上。欣禾也不敢再依偎娘亲,黑眼睛紧张地盯着娘亲,心中感觉很是害怕,担心娘亲会出什么事。 娘亲自从上次生产之后,又痛失一女,身体一直羸弱多病。这次受到了如此大的惊吓,险些又失去一女,大悲大喜之下,娘亲的身体肯定是受不了的。 纪婉然看着闺女紧张害怕的样子,连忙把女儿搂进了怀里,轻拍女儿安慰她:“囡囡不怕,娘亲没事的。” 府医早就听说了大人遇险,一直候着听宣。听到要给夫人和小姐、公子看病急忙一路小跑就来了。 纪婉然坚持让府医先给两个孩子看看,府医看后说两个孩子无恙。随后就给纪婉然把脉看病。 府医把脉良久,诧异地看看纪婉然,随即又请纪婉然换了一个手腕,再次细细把脉。秦明轩父女和于慎都大气不敢出地直直盯着府医。 府医把脉枕收起,笑着问纪婉然:“敢问夫人这个月的小日子可是来过了?”纪婉然被问愣了,她呆呆地看向秦明轩:“夫君,大夫是什么意思?” 柳娘那边也是一愣,突然反应过来,笑着上前来跟府医说:“夫人这月小日子已经过了七八天了,这一个月过年事务繁忙。我和夫人都疏忽了此事,大夫的意思是?” 柳娘压抑不住的惊喜看向大夫。大夫捻须微笑:“时日尚短,等过一段时间老夫再来诊脉便能确定了,但是十有八九夫人是怀了。恭喜大人、夫人!” 纪婉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自从上次怀孕生女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一直不能再怀上孩子。 京中的夫人们私下里也指指点点说自己不能产下嫡子,还霸占着夫君不给夫君纳妾。纪婉然已经成了京城中有名的妒妇。夫君为她也担负着无后为大的名声,她一直觉得愧对秦府,愧对夫君。 谁曾想,自己居然有孕了。纪婉然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泪眼朦胧地看向秦明轩:“夫君,我们又有孩子了。”秦明轩也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握紧夫人的双手,把夫人拥入了自己怀中。 柳娘也是高兴地直擦眼泪,夫人失去了一个孩子,痛苦了许久。这么多年来都想再要一个孩子,现在终于得偿心愿了。柳娘问大夫:“我们夫人受了惊吓,夫人身体可有问题,会不会影响胎儿。” 大夫笑到:“的确是受了些惊吓,不过问题不大。待我开几副安神养胎的补药就可以了。”这下子满屋子的人都放了心。 于慎也是非常高兴,他转身看着欣禾,却发现欣禾愣愣地看着师母。难道是小丫头想独占爹爹娘亲,担心有了孩子会夺去爹爹娘亲的爱吗? 于慎安慰欣禾:“欣儿妹妹,你不用担心,师傅师母即使有了另一个孩子也是会依然爱你的。” 欣禾看向于慎眨眨眼睛,什么呀,自己才没有担心这个。欣禾是被这个消息惊住了。前世没有听说秦首辅有其他的孩子呀? 欣禾猛然想起这个孩子前世一定也是有的,只是自己是上元灯节和奶娘一起遇害失踪,这对娘亲是个巨大的打击。 那前世这个时候刚刚有孕的娘亲无论如何也是承受不住再次失去女儿的打击,娘亲在巨大的打击之下是保不住这个孩子的。 如果这个孩子也没有保住,那娘亲遭受的就是双重打击,怪不得前世的娘亲身体状况如此糟糕,早早就去世了。 苏佩云这个坏女人,我秦欣禾绝不会放过你的。欣禾握紧小拳头牙关紧咬,这幅样子让于慎更是疑惑,小丫头这是怎么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让小丫头妒忌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于慎又轻轻摇摇欣禾的胳膊:“欣儿妹妹,你怎么了?”此时的纪婉然和秦明轩也从惊喜中反应过来,也齐齐看向欣禾:“囡囡,你不要伤心,即使有了新的孩子,爹爹和娘亲也依然是最爱你的。” 欣禾从无边恨意中反应过来,看着爹爹娘亲和于慎都担忧地看向自己,连忙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爹爹娘亲,囡囡是高兴傻了。能够有一个弟弟,囡囡特别高兴呀!囡囡会对弟弟好的。” 纪婉然点了点欣禾的大脑门:“孩子还没生出来呢?你这么知道就一定是弟弟呢?”欣禾不敢再扑进娘亲怀里撒娇,这次直接扑进了爹爹的怀抱:“囡囡就是知道,这个一定是弟弟。” 秦明轩哈哈大笑:“好好,是弟弟,到时候让你慎哥哥和你弟弟一起保护囡囡!”欣禾嘚瑟的扬起大脑袋:“那是必须的。囡囡是弱女子啊!什么哥哥弟弟都得保护囡囡的。” 于慎看着这个胖乎乎的弱女子,想起这个弱女子在御花园里打群架,还有这个弱女子拿着匕首狠狠地扎向坏人的情景,嘴角直抽抽,好一个弱女子。 胖丫头拿匕首扎人的事情于慎都没敢跟师傅和师母说,真怕胖丫头的彪悍形象吓着柔弱的师母。 欣禾得意地预定了未来弟弟的照顾正在沾沾自喜,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看了看仍然沉浸在得子喜悦中的娘亲,附在爹爹耳边悄声说:“爹爹,要尽快清查咱们府中还有没有其他张淦的同伙,为娘亲扫清障碍,娘亲不能再被她们所害了,还有弟弟呢。” 张淦已死,自己无凭无据也不能指认苏佩云是个内奸。可是必须提醒爹爹要尽快查清府内是否还有其他隐藏的暗探。 秦明轩惊讶的望着自己这个胖闺女,虽然一直知道自家闺女早慧,却没想到竟然聪慧至此。当然,当爹的并没有觉得自家闺女是妖怪什么的,身为老父亲只会为自家拥有如此聪慧的孩子而自豪。 他也悄悄地对女儿笑到:“爹爹已经命秦叔清查满府下人和护卫,咱们秦府得清扫的干干净净的。” 小胖闺女眼睛都亮了,看着爹爹的眼神满是崇拜,果然是自己的聪明爹爹,出手快而狠。 父女两个的眉眼官司都被于慎看在眼里,两人之间的悄悄话他站在师傅身边也听到了。他看了看床榻上暗暗欢喜的师母,不禁心有余悸。 如此柔弱的师母,此时又有了身孕,真是经不得一点伤害了。今晚如果自己和欣禾出了事,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还得两说呢。 想到这里,于慎突然明白了刚才欣禾的异样,小丫头定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有那么痛恨的表情出现。此时于慎也是非常痛恨那个不知是谁的敌人,还有些担心远在南方的爹爹,不知爹爹是否能够平安返回京城。 第二天,秦大人携家眷赏灯在长街遇刺,皇上震怒命满城搜捕彻查刺客的消息就传遍了朝堂内外。不知这秦大人是碍了谁的眼,天子脚下居然就敢行刺,明晃晃的这是对皇权的挑战啊! 一些胆小怕事、心惊胆战的大臣是闭门不出静观事态变化。一些想借机巴结秦明轩的大臣则是送上拜帖想要亲自上门慰问,不过都被秦明轩以家眷受惊需要静养的理由给拒了。 宫中的皇上、皇后也是亲自送来了补品以示抚慰。慰问品还特意说明是有一些专门送给欣禾和于慎两个小孩子的。 皇后的东西还是紫鸢姑娘特意送来的,皇后不放心,特意派紫鸢来看望欣禾和于慎。于慎规规矩矩地接了皇后的赏,谢了恩就站在了一旁,把表现的机会留给了一直跃跃欲试的欣禾小姐。 欣禾听说皇后娘娘特意派紫鸢来看她,立即就兴奋的不要不要的。等紫鸢宣读了皇后的抚慰之词,送上皇后亲自给她准备的各种小礼物和补品。小丫头嘴里什么喜欢娘娘、最爱娘娘这些表达忠心和爱心的一系列词语就没停,小嘴巴巴地说个不停。 旁边代表皇上前来慰问的大太监有点着急,这么多贴心地话语怎么就没有给皇上的,自己回去该怎么回话呢? 大太监用眼睛去看立在一旁不语的于慎,很是期待,要不小公子也说些好听的让咱家好回去给皇上也说两句好话哄哄皇上高兴。可是于小公子不言不语站如一棵沉默的松。 大太监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提醒欣禾:“欣禾小姐,临出宫前皇上还特意叮嘱老奴一定要好好安慰欣禾小姐,欣禾小姐务必要好好修养。”然后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欣禾。 欣禾小姐可比于小公子通透多了,立刻领会了大太监期待的是什么。小丫头迈着小短腿从紫鸢身边跑到了大太监身边,满脸笑意说到:“劳烦总管爷爷替欣禾告诉皇上,欣儿一家平安是多亏了皇上庇佑,皇上这么关心爹爹和欣儿,还有慎哥哥,皇上是个大大的好皇上。欣儿特别想念皇上,等欣儿把身体养好了就去宫里给皇上、皇后请安谢恩!” 大太监喜笑颜开,如释重负:“是是,老奴一定把这话一字不落的说给皇上听。”有了欣禾小姐的这些话,自己这差事才算是办好了。 不然等一会儿回宫,那边紫鸢姑娘满嘴都是小姑娘感念皇后,爱皇后的话,自己这边什么都没有,皇上非得抽自己不可,连句话都捎不回来,忒不会办事,还做什么总管大太监。 坐在上座的秦明轩和纪婉然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闺女右右逢源,一张甜兮兮的小嘴说着那么多不要钱的好听话,还把紫鸢姑娘和总管大太监说得眉开眼笑的。 旁边于慎听着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忍不住地想翻白眼。自家师傅光风霁月,自家师母温柔端庄,这么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小丫头她到底是像谁呢? 第38章 皇后喜欢欣儿 沈太尉府沈太尉书房之中,当朝最炙手可热的权臣沈太尉脸色阴沉坐在太师椅上,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黑衣人,轻蔑地将一个腰牌扔在了桌子上。 “派出去十个,只回来了你们三个,而且还让秦明轩全身而退。各位真是好身手啊!怎么?郡王府里是没人了吗?派出你们这些废物。” 地上三人脸上现出不忿神色,却不敢言语,只能低头请罪。其中为首一人回禀:“禀太尉,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半路杀出两名厉害角色,身手了得,可以一当十,属下等不敌,只能败退。属下等有负于王爷和太尉,请太尉恕罪。” 沈太尉冷笑:“恕罪?你们是王爷的人,怎么处置得由王爷说了算。此次刺杀不成,已经惊动了皇上,近期不可妄动。你们回去禀报王爷,秦明轩一介文臣,身边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护卫,让王爷好好查查吧。” 地上三人起身准备离去,又被沈太尉叫住:“还有,据我手下线报,于怀安那里监察南方吏治,拿到了几个咱们自己人的重要罪证,正在返京途中。要怎么办,王爷应该心里有数。去吧!” 见那三人在夜色中很快越过太尉府高墙,消失在夜色之中,沈太尉嗤笑一声“一群废物”。 沈太尉负手站在窗前,看着茫茫夜色,心中汹涌澎拜。凭什么这江山只能由他们肖家人来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沈家虽然出身不显,有人嘲笑我沈家是靠女人发迹,哼,是又如何。我沈家女儿先后进宫,妹妹得以抚养圣上成了当朝太后,女儿入宫就是贵妃,还生养了四皇子,这可是有着我沈家血脉的皇子龙孙。 区区一个王爷就想利用我沈家谋图皇位,我沈家为何要为他人做嫁衣。暂时的合作而已。沈太尉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明轩借口养伤告假在家,守着妻子连喝了几天安神安胎的补药,经府医确认已无大碍,胎像已稳,秦明轩父女两和于慎才彻底放下心来。 想起宫中皇上已经催了几次,秦明轩就带着欣禾和于慎进宫去给皇上皇后请安谢恩,顺便问一下接应于怀安的事情,秦明轩心中总是不安,担心于怀安的安危。 欣禾这几天一直守着娘亲,直到娘亲终于稳定下来,欣禾一直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听爹爹说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立刻搬出自己的首饰盒,嚷嚷着让清秋好好给自己打扮打扮。 清秋最爱给小姐梳妆打扮,肉乎乎一个胖团子,坐在镜子前乖乖的任清秋巧手装扮。把小姐打扮的像菩萨身边的小仙女一样,那可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清秋丫头可是乐此不疲。 纪婉然坐在榻上,一边看着小闺女被清秋打扮,一边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感觉这就是人世间很大的幸福了。秦明轩让她在家中再好好休养一阵子,怀孕的事情先不要张扬,因此这次进宫纪婉然就不再去了。 纪婉然嘱咐小闺女:“囡囡,进了宫一定要紧跟你爹爹和慎哥哥,不可放肆啊!”欣禾摇头晃脑的撒娇:“哎呀,娘亲,欣禾知道了,欣禾最乖了,皇上和皇后都很喜欢囡囡的。” 纪婉然笑着点了点女儿的大脑袋:“是是是,就你最乖了!”欣禾看了看镜中一身粉色衣裙,头插桃花簪的自己,感觉真是美得不得了。又甜甜地夸赞了清秋一番,就兴高采烈的跟着已经等候很久的爹爹和慎哥哥进宫了。 进了宫门就看到紫鸢,皇后早早就已经派紫苑在此等着欣禾和于慎了,秦明轩将欣禾和于慎托付给紫鸢带着去见皇后,自己先去见皇上商议朝政。 跟着紫鸢姑姑走了一路,欣禾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于紫鸢姑姑的想念之情,顺便还送给紫鸢姑姑一个自己最喜欢的珠花。 作为坤宁宫的大宫女,紫鸢得到的赏银、首饰并不少。可是当一个肉团子拿出一个小小的珠花,认真地对自己说要送给紫鸢姑姑的时候,紫鸢感受了小团子满满的诚意,既意外又感动。 欣禾拿着珠花对紫鸢甜甜的笑:“紫鸢姑姑,这个珠花是欣儿最喜欢的一件首饰了。可是欣儿觉得紫鸢姑姑服侍皇后娘娘一定很辛苦,欣儿就愿意把这个珠花送给紫鸢姑姑,一定会让紫鸢姑姑更漂亮的。”说完,小肉团子还点起脚尖吃力的帮紫鸢把珠花插在发髻之上。 紫鸢感觉心中暖洋洋的,蹲下身子方便欣禾给她戴上珠花,小姑娘给紫鸢插上了珠花,还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笑嘻嘻的说:“我就说吧,慎哥哥,你看紫鸢姑姑是不是更漂亮了?” 于慎白她一眼,看着小丫头期待的眼神,只好闷闷的回了一声:“嗯!”下次再也不要跟小丫头一起进宫了。越来越过分,现在小丫头撒娇卖乖还得拉上自己给她当捧哏的。 当紫鸢带着欣禾和于慎走进皇后娘娘殿中,皇后娘娘一眼就看出今天的紫鸢格外高兴,脚步轻盈,还时不时的用手轻抚自己的发髻。 皇后笑着打趣紫鸢:“今天欣儿一来,我们紫鸢大姑姑真是神清气爽啊!”紫鸢被皇后打趣,有些不好意思的弯腰让皇后看自己头上的珠花,低声回禀:“欣禾小姐说奴婢服侍皇后娘娘辛苦了,就把自己最喜欢的珠花送给奴婢了。可奴婢知道欣禾小姐是对娘娘一片赤诚,奴婢替娘娘高兴呢!” 皇后听了紫鸢的话,看着一进门就扑进自己怀中哼哼唧唧撒娇的欣禾,感觉心中酸酸甜甜的滋味,不禁搂紧了怀里的肉团子。 深宫寂寥,自己在这深宫中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竟然是这样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带来的。 于慎可没有像欣禾那么没有规矩、撒娇卖乖的。他规规矩矩给皇后请安谢恩:“承蒙皇恩浩荡,皇上和皇后娘娘对慎儿关心备至,慎儿定不负皇恩,好好陪伴太子读书上进,早日为皇家效力。” 欣禾在皇后怀里看着一板一眼的于慎,惊讶的嘴都合不住了。果然是未来的首辅大人,如此厉害呀! 皇后含笑看着于慎赞到:“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皇上选你做太子的伴读,本宫非常放心。你要和太子互帮互助,共同上进。”于慎拱手:“是,谨遵娘娘教诲。” 皇后正想问问欣禾和于慎是不是已经休养好了,那一夜可别给孩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了。一个胖团子就如同一个球一样滚了进来,一直滚到欣禾面前才停了下来。 欣禾呆呆地看着这个球,不是,是四皇子。她惊讶地开口:“四殿下,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又...又圆润了这么多?” 四皇子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肚子,无限哀怨的看着欣禾:“都是你了,欣儿妹妹,你不让我陪你赏花灯,结果没有我的保护你就出了事,险些受伤,我...我担心欣儿妹妹,只能化悲痛为食量,吃饱了才能解千愁啊!” 于慎看见这个小胖子就觉得烦,吃得跟个球似的,一说话就像个超级大白莲,连胖丫头都不是对手。 果然,当胖白莲四皇子拉着欣禾的手委委屈屈的诉说自己对她如何如何挂念,埋怨欣禾太无情了,也不知道给自己送个信,欣禾也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对手了,这个四皇子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段位太高了。 她只能哀怨的把头埋进皇后的怀中,借以逃避四皇子的碎碎念。皇后娘娘看着居然还有小姑娘招架不住的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紫鸢看着向来端庄自持,鲜少露出笑容的皇后娘娘如此开心,忍不住地眼睛湿润。娘娘在这深宫中有多么寂寞孤单,有多少辛酸委屈,只有她这个大宫女看在眼里。 好在上天为娘娘送来了欣禾小姐。欣禾小姐真的是天上来的小仙女啊!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说来也让朕听听吧!”皇上和秦明轩走进坤宁宫。欣禾如同看见了大救星一般,立刻摆脱还在碎碎念的四皇子,扑过去抱住了皇上的大腿。 “皇上,皇上,你可来了,欣儿非常想念皇上啊!”四皇子不甘示弱,也扑过来抱住了皇上另一条大腿:“父皇,儿臣也非常想念父皇啊!” 皇上低头看着自己胖儿子,熊孩子天天来自己身边闹着问欣儿妹妹为啥还不来,吵得自己头疼。他照着四皇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天天来父皇这里吵闹,你还想个啥。” 欣禾一见皇上伸手打屁股,立刻抱着自己的小屁股麻溜地回到了皇后怀中,警惕地看着皇上,还不忘给皇上一个讨好的笑容:“皇上,欣儿可是被坏人吓着了,需要好好安慰,不能打哦!” 皇上一看这个以小人之心猜度自己堂堂皇上,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胖丫头,都气笑了。他不理这个胖丫头,坐在皇后身边,看向旁边安静站着的于慎,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没心没肺的熊孩子,同样都是儿子,差距咋那么大呢?” 皇上招手让于慎上前,又拍了拍皇后怀中的胖丫头,对于慎说到:“朕听你师傅已经讲了事情的经过。你们两个都很好,很勇敢,是好孩子。朕也已经派人去接应你父亲,一定要保他平安返京。” 于慎看看皇后怀中得了夸奖正在嘚瑟的小丫头,拱手向皇上谢恩:“师傅一家和慎儿平安是多亏了皇上庇佑,皇上这么关心爹爹,慎儿一定好好读书上进,像爹爹和师傅那样为皇上尽忠,为国家效力。” 皇后刚才已经见过于慎,对于于慎的回答并不惊讶,皇上却是已经吃惊地看向了正在呆呆地看着于慎的欣禾,心中暗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孩子才几天没见,小嘴巴巴地也这么会说了。上次见他还是个闷葫芦呢!是被碎嘴的小丫头传染了?小丫头的传染力也太强了吧,” 秦明轩欣慰的看着于慎,那晚之后,秦明轩已经发觉短短几天的功夫于慎这孩子变化很大。读书、习武更加刻苦认真,身上所带的那种过于沉静甚至有些阴郁的气息正在逐渐消散。对于欣禾的各种捣蛋耍宝,于慎这个大哥哥也没有了以往的厌烦嫌恶,反而多了许多的包容和接纳。也许这也是一种成长吧。 欣禾今天也是惊呆了,前有胖皇子给了自己巨大的压力,在宫中有了一个溜须拍马的强劲对手,现在又发现慎哥哥的进步是一日千里,以后还有自己溜须拍马的空间吗? 小丫头伤心了,歪倒在皇后怀中跟皇后诉说:“欣儿太难了,欣儿的真心话都被慎哥哥说完了,欣儿的真心话皇上听不到了,皇上就不喜欢欣儿了。” 皇上再也忍不住,指着伤心的胖丫头放声大笑。四皇子还上来继续插刀:“没事的,欣儿妹妹,父皇不喜欢你,可我喜欢你啊!” 皇后急忙安慰欣禾:“本宫喜欢你,你是天下最好的孩子.....”旁边四皇子立刻眼巴巴地看向皇后,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乞求皇后不要伤害四皇子幼小的心灵。 皇后嘴角上扬,立刻改口:“咱们欣儿是天下最好的女孩子了,谁能不喜欢欣儿呢?”欣儿小姐这才满意的抱住了皇后的脖子,甜甜说到:“皇后是天下最好的皇后了,欣儿最喜欢皇后娘娘了。” 皇后被软乎乎的小团子抱着脖子撒娇,心中温暖极了。腿边还有一个胖团子在抱着自己大腿,四皇子执着的在问皇后自己是不是天下最好的男孩子。 皇后被两个肉团子围绕着,虽然都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两个孩子的赤诚之心是那么让皇后感动和开心。 皇后一边抱着天下最好的女孩子,一边微笑着回答那个天下最好的男孩子:“是是是,我们景瑜是天下最好的男孩子。” 四皇子毕竟是大了一岁,还知道谦虚一下:“皇后娘娘对我好,儿臣已经很高兴了。儿臣还是当天下第二好的男孩子吧。太子哥哥才是天下第一好的男孩子,她是皇后娘娘教导的好孩子,儿臣还有那么一点点差距,就一点点吧。” 说完还用自己的小胖指头比了一个一点点的距离,果真是一点点,不仔细看,就看不到的一点点的距离。 皇后再次开心的笑出声来。皇上呆呆地看着笑逐颜开的皇后,猛然间发现,似乎皇后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 在自己面前,她是替姐姐抚养幼子的继后,对太子精心照料,温柔慈爱。在众位妃嫔面前,她是端庄自持的皇后,无论后宫如何争风吃醋的争宠,皇后始终如局外人一般冷眼看着,冷静的......不像一个妻子。 皇上才惊觉自己面前的皇后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妻子,无论后宫是如何的莺莺燕燕,纷争不断,皇后始终冷静自持,只要不涉及到太子,皇后从不轻易干涉那些妃嫔为了皇上争风吃醋。 皇上突然感觉心里有点空,不知道对着这样一个皇后,自己作为皇帝是该喜还是该悲。 此时,大太监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附耳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皇上猛然惊起,看向秦明轩:“明轩,真让你猜对了,怀安出事了。” 第39章 于怀安受伤返京 秦明轩听到皇上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于慎和欣禾也是一愣,欣禾看了于慎一眼,从皇后怀中跳下来赶紧跑到于慎身边安慰他:“慎哥哥,你不要着急。” 皇上让皇后派人先送欣禾和于慎回去,自己就带着秦明轩急匆匆的走了。在四皇子恋恋不舍中,皇后安慰了于慎和欣禾一番,吩咐紫鸢亲自把欣禾和于慎送回秦府。 欣禾和于慎回到秦府,说什么也不肯去休息,待在纪婉然房中焦急的等待秦明轩回府。一直到掌灯时分,秦明轩才满脸疲惫的返回家中。 纪婉然带着欣禾和于慎连忙迎了上去:“夫君,于大人怎么样了?”秦明轩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后背,随后看向于慎:“慎儿,你爹返京途中遭遇刺杀,身受重伤,现在已经送回于府,皇上也已经派太医去于府为你爹救治。我特地回来接你的,你随我赶紧回于府吧。” 于慎看着秦明轩凝重的脸色,想问的话却不敢问出口。欣禾抢先问到:“爹爹,于伯伯伤的重吗?” 秦明轩把手放在于慎头上,安抚他说到:“不要着急,胸部中刀,好在没有伤及心脉。咱们赶紧去吧。”于慎点点头:“有师傅陪着,慎儿不怕。走吧。” 欣禾拉着秦明轩的胳膊不松手:“爹爹,让欣儿也陪着慎哥哥吧,欣儿也要一起去。”纪婉然也劝不了倔强的小姑娘,秦明轩只好带着欣禾和于慎一起回到了于府。 进了于府大门,就看到于府内灯火通明,等走到了于怀安卧房门口,就看到丫鬟、小厮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远远地站在于怀安的卧房之外,听候安排。皇上派了两名御医已经到达,正在里面忙碌着。 于慎看着父亲房间中的烛光,一颗心扑通扑通越跳越剧烈,脚步越来越慢。时隔半年光阴,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要见到爹爹了。 半年间,爹爹的家书例行公事一般一月一封,内容简单明了,报个平安,再问问于慎是否认真读书上进就没有了。 于慎很生气爹爹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多关心一点,爹爹从来没有像老师对着欣禾那样问寒问暖,爹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过得怎么样了。 就算再是对师父师母放心,爹爹难道就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孩子还是很渴望父亲的关心与爱护吗? 自己现在已经不再嫉妒欣儿妹妹了,可是看到师父师母和欣儿妹妹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自己依然羡慕,幻想爹爹也会那样对待自己。 于慎就赌气似的从不给爹爹回信,爹爹不关心自己,那自己也不想念爹爹。实际上,他已经做了好几个梦,都梦见爹爹从南方回来,满脸笑容的走进老师家门,把自己高高抱起,然后带着自己回家来。 这样的梦于慎从来没有给别人说过,美梦而已,于慎知道不可能实现。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爹爹是这样回来的。他好怕,怕爹爹像娘亲一样也就没了。 秦明轩拉着欣禾和于慎的手踏上台阶,门口的小丫头挑起门帘,看着秦明轩身边的于慎迟疑了一下,对着秦明轩禀到:“秦大人,老太太说...老太太说不准公子进来。” 秦明轩脸色一变,顺手拉住了就要蹦起来的欣禾,看着低头不语的于慎,呵斥那个丫头:“这是于府,慎儿是于府的大公子,他在自己家看望自己的爹爹,为什么不能进。胡言乱语!” 说完也不理跪下请罪的小丫头,拉着两个孩子进了房间。刚进房间,欣禾就看到一个老太太气势汹汹的从床边站了起来,拦在了秦明轩他们三人面前。 老太太满头银发,满脸疲惫,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嫌恶看着于慎,用手中的拐杖挡住了秦明轩上前的脚步。 秦明轩强压火气给老太太行了一礼:“老太太安好 我特地带慎儿来看望他爹爹。”秦明轩特意在他爹爹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在提醒于老太太面前站着的是她的孙儿。 欣禾以前只是听说老太太对于慎这个孙儿很嫌弃,今天才真正看到了,这个老太太面对着自己的孙儿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慈爱之情。 欣禾担心的看向于慎,慎哥哥还是个孩子,面对亲祖母对自己的嫌恶,心里该多难受啊! 欣禾上前一步拉住了于慎的手,果然于慎的手冰凉凉的。于慎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住了自己,抬起头看向欣禾。 小丫头满眼关切之情,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明明很难受的样子还朝自己挤出一丝丝笑容,似在无声地安慰自己。于慎轻轻回应欣禾:“我没事。 于老太太纹丝不动,砰的一声把拐杖杵在了地上,眼皮都不抬一下:“秦大人,我儿生死不明,太医正在整治,还是不要上前打扰吧!” 她连眼光都不投向于慎一眼,似乎就没有看见这个孙儿一样。欣禾已经出离愤怒了。天下居然还有如此不慈爱的祖母。 宫里的沈太后再是可恶讨人厌,即使她偏心四皇子,可是作为没有血缘关系的祖母,太后面对四个皇子还是有那么一些的慈爱之情,从来没有如此恶言恶行! 于老太太还是于慎嫡亲的祖母,血脉相连,却因为一句游方僧人的妄言而如此对待一个孩子,心肠太狠了些。 小丫头气哼哼地想上前说话,却被于慎拉住了。于慎用眼神安慰欣禾不要生气,自己向老太太行了礼:“请祖母安。爹爹受伤,慎儿非常担心,还请祖母允我床前侍奉爹爹。” 冷酷的老太太丝毫不为所动,冷笑一声:“不必了,只怕你在床前你父亲更难好起来了。你且跟你师傅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如此冷言拒绝,再是坚强的孩子也受不了。于慎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怕师傅和小丫头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水。 秦明轩也看不过去,上前一步好言相劝“老太太,慎儿是淮安兄唯一的儿子,如此危急时刻,如何还要如此偏执,慎儿是个好孩子,莫要听信那些妄言!” 老太太看也不看于慎一眼:“哼,我只知我唯一的儿子躺在那里人事不省,秦大人莫怨我老婆子固执,我只要我的儿子好,妄言?我是宁愿信其有。” 欣禾终于忍耐不住了,她看着于慎一直不抬头,小身子轻轻颤抖,气的大眼睛睁的圆圆的,向前一步站在于慎面前,怒视那个无情的老太太:“老太太可知道宫里先皇后也是生下太子后去世的。皇上亲口说过不想再听到有人指责什么灾星之说,否则就认为是诋毁太子和先皇后,要打板子的。” 于老太太气的直打哆嗦,她一个养尊处优的有着品级的老太太,何时被人如此呵斥,对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她指着毫不气馁的小丫头,质问秦明轩:“秦大人好家教,我好歹是带品级的诰命夫人,大人就放任一个小丫头如此无礼吗?” 秦明轩显然也是气坏了,只微微一笑:“小女所言不虚,那一天皇上确实是这么说的。” 老太太在府中向来是说一不二,今天接连被秦家父女言语顶撞,简直是气的七窍生烟,她拿着拐杖连连杵地:“放肆放肆,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欣禾瞪着眼睛还想说话,于慎从地上站起,拉住了气呼呼的小丫头,回头对秦明轩说到:“师傅,我们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让太医专心为爹爹救治吧,咱们先回去吧。” 秦明轩无奈地叹息一声:“好吧,跟师傅先回去,你爹爹有什么消息都会及时传到秦府的,咱们走吧!”说完再不理那个老太太,三人转身离去。 纪婉然一直担心于府的情况,一直未休息。看到他们三人这么快就回来了,诧异地迎上前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于大人怎样?” 欣禾看到娘亲,忍了一路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不敢再往娘亲怀里扑,扑向娘亲身边的柳娘怀中,放生大哭:“呜呜,太欺负人了,天下哪有这样的祖母,我讨厌她,我讨厌她。” 纪婉然一听祖母二字,对于于府的情形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于府老太太一贯强势,桢姐姐在世时,夫妻恩爱,老太太就看不上桢姐姐,屡次要于怀安纳妾被儿子一口回绝,看着儿媳就是不顺眼。儿媳去世后,本就不喜桢姐姐的孩子,又加上那僧人之言,更是变本加厉地苛待于慎。 纪婉然看着神情黯然的于慎,上前去心疼的把于慎搂在怀里:“慎儿,莫要伤心,你还有我和你师傅。” 小丫头也过来搂住了娘亲和于慎:“慎哥哥,你还有我。”于慎把头埋在师母的怀中,悄悄擦掉了即将掉落的眼泪。感受到小丫头暖暖的小身子依偎着自己,他伸出手把欣禾的小胖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 秦明轩看着他们娘三个,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于慎的头顶:“慎儿,天色已晚,你在家替师傅照顾好你师母妹妹,我去于府看护好你的爹爹,一有好消息我就让小厮回来及时告知你。不用担心,你爹一定会没事的。” 于慎轻轻点头:“是,我一定会照顾好师母和妹妹,师傅还有很多事要忙,还要追查行刺的幕后之人,师傅别为慎儿分心。” 的确是,秦明轩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于怀安拼死带回的南方几位大臣的罪证已经呈交圣上。接连两位忠臣遇刺,皇上龙颜大怒,吩咐追查幕后之人。还有于怀安的伤情等等这些又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办理。皇上已经不放心交给其他人,便都落在了秦明轩的头上。 秦明轩急匆匆赶回皇宫和皇上禀报事情,还要担心于府中于怀安的情况,两头忙得焦头烂额。 而京城中沈太尉豪华府邸之中,沈太尉书房里已经一片狼藉,沈太尉连声怒骂:“废物!一群废物,没一个能用的人。王爷,这就是你的诚意,尽派出这些无能废物来为我办事,你是怕皇上发现不了我们的事情是吗?我倒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面黑影中无声无息坐着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沈太尉不停地摔东西发泄怒气。他不仅不恼,等沈太尉发完这一通脾气,才轻轻笑出声来。 “太尉恼什么,不就是没有要了秦明轩和于怀安的命吗?” 此人边说边从黑影中一步一步走到了沈太尉面前。 沈太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肖郁南,先皇的幼子,当今亲封的成郡王。如果欣禾在的话,她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个成郡王正是前世于慎最大的敌人,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 此时的成郡王年纪轻轻却清隽秀致,身材颀长,身穿一身黑色锦袍,从黑影中走出之后就捡起了地上刚刚被沈太尉扔掉的一卷画轴,展开来扫了两眼,惊喜到:“东山居士的画作乃是珍品,一画难求,皇上那里恐怕也只有那么一两副,沈太尉果然财大气粗,如此珍品居然随意丢弃在地上,可惜可惜了!” 说完,轻拂衣袖挥掉画轴上的灰尘,珍而重之的放回到沈太尉的书桌之上。刚才沈太尉只顾得发脾气,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把这一副也给扔了,这是户部侍郎为了升官刚刚才送到自己府中的,自己也是爱不释手赏玩了许久。此时心中暗暗后悔。 可是抬头看见成郡王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刚刚压抑着的火气立刻又升腾而起。他指着成郡王怒到:“你,你别转移话题。我专门让你的手下给你传信,那于怀安带着的东西一旦呈送皇上手中,我们得废掉好几个好不容易才安插好的自己人,你却如此大意,竟然让于怀安顺利返回京中,你可知这件事情的结果有多严重。” 成郡王依然满脸笑意:“大人以为于怀安死了,那几个人太尉大人就一定能够保得住吗?” 沈太尉一愣神,成郡王继续说到:“你以为突兀之间皇上为什么要派于怀安下江南监察吏治?”他不再说话,意味深长地看向沈太尉。沈太尉沉默良久突然惊讶地张嘴:“你是说皇上早就盯上那几个人了吗?” 第40章 成郡王 成郡王看着沈太尉惊讶的样子,微微冷笑一声:“太尉大人,近来有些过于大意了。太尉大人瞒着贵妃娘娘暗下指令,指使秦府那个姓苏的表小姐害死了秦太傅,就以为这朝堂都是太尉大人的了?” 沈太尉此刻则更加惊讶了,他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知道指令是我下达的?”沈太尉一直知道女儿和秦府中的那个表小姐有联系,可惜自己的女儿只是拘泥于儿女私情,一味只知报复纪婉然,这么好的一条暗线怎么能浪费呢?自己只是在其中利用了这一条线而已。 素琴是自己放在女儿身边的人,自然会听从自己的命令,那个点心铺自然也是自己交给女儿用于和宫中传递消息的。 地方和人都是自己的,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自己命令素琴在点心铺向苏佩云传达了毒死秦太傅的命令,原本自己只是要试探一下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利用价值,没想到那女人果真是心狠手辣,居然真的得手了,而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秦太傅一死,朝中再没有了资历和威望能够超过自己的老臣了,自己一时间是春风得意。 只有这个成郡王,沈太尉一直摸不清这个年轻狠辣的成郡王的底。成郡王是先皇最宠爱的幼子,母妃是先皇宠妃丽妃娘娘,也曾经是太后娘娘当年最大的对手了。丽妃在先皇面前颇为得宠,曾经有人传言先皇是想把皇位传给成郡王的,可是后宫风云也是诡谲难料,谁都没有想到,丽妃不知因何事竟被打入冷宫,最终自尽谢罪。 沈太后成了宫斗冠军,成功了抚养了先皇长子当今圣上,最后成功地站在了后宫的宝塔尖上。 成郡王在其母妃死后,也无声无息的沉寂于后宫之中,多年来无声无息。圣上登基后,为显皇恩浩荡,封了幼弟为成郡王,人们才想起先皇还留下了这么一个儿子。 沈太后对于这个成郡王却颇有微词,多次告诫皇上不可放权给成郡王,只让他做个闲散王爷即可。 其实皇上多少知道一些当前丽妃失宠身死有太后的手笔在里面,可是没有太后在后宫争斗中的胜利,自己也不会顺利登上皇位。 只是对自己这个幼弟,皇上还是多少有些怜惜之情在心里,因此尽管没有给成郡王实权,倒是也没有亏待自己这个弟弟。 成郡王就一直在京中做着自己的闲散富贵王爷,他醉心于诗画,整日流连于山水之间,常常离京游历天下,是个有名的风流雅士。 因此,当成郡王找上沈太尉表示要助沈太尉一臂之力的时候,沈太尉用质疑的眼神打量这个文弱甚至有些病态的年轻人,表示出极大的不信任。 但是当这个年轻人一笔一笔说出沈太尉收受贿赂的数目,以及他在各个要害职位安排的自己亲信的时候,沈太尉是彻底地惊呆了。 他曾经问成郡王是否当真对那个皇位无意?难道成郡王不介意当年他母妃的事情吗?按理说成郡王应当与沈家为敌的,为什么要跟自己联手? 这个平时眉眼含笑的年轻人冷然一笑,眼中竟满是寒意,他寒声回答他只是想要皇位上换个人而已。沈太尉还不放心,因为毕竟都知道当年的后宫沈太后和丽妃是斗得最狠的。成郡王没理由让沈太后的弟弟再执掌天下大权。 沈太尉现在还记得成郡王当时的表情时多么的冰冷无情,他冷冷看着沈太尉:“成王败寇,母妃无能才会输给沈太后,我如今只是觉得无聊,那就找个事情做做,无他,好玩而已。” 事关天下权谋,在他嘴里仅仅只是好玩而已。沈太尉还记得自己听到这句话都感觉冷入骨髓。有一种如同毒蛇攀附在身的惊悚。 最终思量再三,沈太尉接受了成郡王作为自己的合作者。因为自己很多方面都不得不依靠成郡王的协助。沈家毕竟是外戚,而且家世浅薄。成郡王却不知为何手中拥有足够的资金和人手。因此沈太尉一边利用他的人手为自己做事,一边却对他颇多忌惮。 就像毒杀秦太傅这件事乃是自己秘密行事,知道的唯有素琴一人而已。连那个苏佩云都以为这事是贵妃指使的。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被成郡王得知实情,可见他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却知之甚少。想到这里,沈太尉不仅出了一身冷汗,看着成郡王的表情越发狰狞。 成郡王却又笑了起来,他本就长得秀致,这么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竟显出令人惊叹的艳丽,可见当年丽妃艳冠后宫并非虚传了。 成郡王收起笑颜,冷冷笑到:“太尉大人不必把我当成敌人,你我二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我怎么会将你我二人置于险境呢?” 他把玩着手中一个玉扳指,眼神突然犀利起来:“我当年就告诉过王爷,我对皇位无意,我只是想要好玩而已。秦明轩和于怀安早早死了。这游戏就不好玩了,您说是不是啊?太尉大人。” 沈太尉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却城府极深的年轻人,那股无力摆脱的被束缚的恐怖感觉又油然而生,他不由自主的连连称是:“是是是,不好玩了。” 成郡王看了沈太尉一眼,垂下眼眸掩饰自己对沈太尉的鄙夷。他把手中的扳指带好,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才看向沈太尉开口说话。 “太尉大人自秦太傅死后自认为朝堂无人可敌,傲慢轻狂,甚至多次对待皇上言语不敬,沈家子弟也无人约束在京中狐假虎威,招惹不少民怨。沈太尉及沈家已经引起了皇上和京中朝野不少大臣的不满,碍于沈太后这个强有力的后台,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沈太尉被成郡王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甚是尴尬。成郡王却毫不在意,继续说到:“太尉大人以为皇上为何突然派于怀安出京?皇上又为何钦点秦明轩入宫教导太子?只不过是皇上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点,准备清理太尉一党了。太尉还不知危险已经接近了吗?” “沈太尉觉得此时和皇上硬刚起来,胜算几何呀?”沈太尉脸色更加难堪了。他的确是有些迷了心智,自己现在和皇上硬刚根本没有胜算的把握,政权和军权自己拿到的仅仅是九牛一毛。 成郡王仔细看了看沈太尉的脸色,呵呵一笑:“看来太尉心中也有数了。所以现在不是鱼死网破的时候,他于怀安查了几个贪官奸臣,就让皇上处置好了,只要沈太尉屹立不倒,依附上来的人多了去了。不必可惜这几个鱼虾了。” 沈太尉急到:“可是,可是他们和我联系密切,万一被皇上查到了岂不前功尽弃?”成郡王笑了:“太尉大人放心,他们和你的联系我已经给掐的干干净净了。我此次前来只是要提醒太尉大人,莫急莫燥,任皇上查去,你不动就不会查到你的头上。越急着动手越容易暴露自己。” 沈太尉尽管忌惮成郡王,可是联手这么久,他对成郡王的本事还是了解的,听成郡王这么说,心才放下。 他颓然坐在了太师椅上,沉默不语,再也看不出当朝太尉的意气飞扬。他喃喃说到:“难道这几年就白忙乎了,我不甘心!” 成郡王轻轻摇头:“哪里就白费了,只不过暂时蛰伏一段时期而已。这样才好玩呢!前朝就让秦大人为皇上分忧吧。咱们还得给秦大人再添些麻烦这样更热闹,好玩好玩啊!” 他看向沈太尉,深思到:“我记得贵妃娘娘和苏佩云曾经联手偷走了纪婉然的一个女儿,咱们不好让人家母女分离的,这个孩子已经被苏佩云教养了几年,应该派上用场了。我最是怜惜孤儿寡母的,该我出手了。” 沈太尉不解:“郡王的意思是?”成郡王笑得暧昧:“那个苏佩云心狠手辣,就这么淹没在秦府中小打小闹可惜了,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发挥更大的作用才是啊!” 他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找个机会安排一下,我要见一下苏佩云。”随后一拂衣袖,走出了书房,很快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秦府中,自从上元灯节之后,苏佩云让因吟霜在府中打听张淦的消息,果然最终得知了张淦背主已经死在了外边。 随后秦明轩在府中进行了一番清查,苏佩云就知道有好几个下人还有两个护卫都被清除出府去了。 苏佩云一直惴惴不安的呆在自己院中,不敢乱动,生怕哪一天清查到自己头上。结果发现素琴和自己的联系还是很隐秘的。这次清查并没有波及到自己,苏佩云不禁暗暗感叹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好,上次秦太傅的事情无人怀疑,这次自己还是平平安安过了关。 苏佩云正在暗暗窃喜之间,就被一个消息给惊得如同五雷轰顶:纪婉然居然又有孕了。苏佩云一直暗暗得意纪婉然自从上次生产之后,身体一直羸弱无法再诞育子嗣,一个无子的秦夫人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谁知道这个贱人竟然又有孕了。怪不得秦明轩父女还有那个于慎一直小心翼翼的看护着纪婉然,秦明轩买了好多昂贵的补品给纪婉然安胎。 苏佩云去到纪婉然房中,看到纪婉然补得满面红光,气色相当的好。以前苏佩云到了纪婉然房中,纪婉然总是爱答不理的。这次见到苏佩云,也许是又怀了孕做了母亲的缘故,心态平和了许多,看着苏佩云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苏佩云假惺惺的问安:“听闻姐姐受惊一直在静养,佩云一直没敢来打扰。没想到姐姐竟然有孕了,妹妹真替姐姐高兴呀。” 纪婉然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就听夫君的话,尽量不生气不操心,安心静养,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太珍贵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上天的恩赐,囡囡也有了伴。 纪婉然知道近期苏佩云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院子里,绣花读书,倒也没再弄出什么幺蛾子。纪婉然从内心里是不喜苏佩云的,可是看在去世公公的份上,也得好好照料苏佩云,她能老老实实是最好的了。 纪婉然含笑看向满脸堆笑的苏佩云,不管这笑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她不找事,纪婉然就能容她安生呆在府中,日后再找个殷实人家给她嫁出去,就算仁至义尽了。 她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这是上天怜我早年失去一女,上天的恩赐啊!这次我定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苏佩云听她提起失去的那一女,心中暗暗得意:“纪婉然,恐怕你怎么也不会想到你那个女儿还活着吧?我替你把她养的可好了!” 此时,秦明轩领着于慎和欣禾走进屋里来。见到苏佩云,客气地见了礼之后,三个人都围着纪婉然问东问西的,一个个关怀备至的。 纪婉然看着三个人都关心地看向自己,一脸幸福的笑容。而苏佩云看着这么幸福的一家人却觉得心中直泛酸水。 纪婉然立志于打击纪婉然,只要纪婉然过得不好,自己心里才会痛快,可是这个纪婉然是走了什么运?孩子夭折了一个,居然还能忍痛把第二个孩子生下来还养的白白胖胖。灯节想收拾了秦欣禾,这个臭丫头命也是好,居然让她逃脱了,而自己还搭进去了一个张淦。现在纪婉然居然还又有了孩子。 那自己整天忙忙碌碌算计的都是个什么结果。看着纪婉然的笑脸,苏佩云就后悔上次给秦太傅下的药自己怎么没留下一些,如果自己手中有药,自己就想让纪婉然也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苏佩云看着人家一家人甜甜蜜蜜的,更显得自己多余,讪讪的站起身告辞离去。秦明轩和纪婉然向她点头示意,看她离去纪婉然向秦明轩说起苏佩云的婚事,这么一个年轻的寡妇总是呆在家中也总是不妥。 秦明轩表情淡然地安抚妻子:“她的事情先放放,现在你养好身子才是大事情。” 第41章 皇后口谕 欣禾看着苏佩云离去的背影,却陷入了沉思。这次灯节自己还是没有能够提前安排好,险些让自己和于慎出了事。自己还是太莽撞了。 灯节过后,估计张淦的死惊着了苏佩云,近一段时间她倒是老实,可是自己依然没有拿到证据指证苏佩云。而且这个女人隐藏的确很好,爹爹这次清查了整个秦府,已经清除了好几个背景不清楚的人,可是居然还是没有清查到苏佩云头上。 欣禾有些苦恼,自己该怎么揪出这个坏女人呢?前世自己在灯节被害,娘亲没能留下这个孩子,现在自己安然无恙,娘亲又有了孩子,那个女人肯定还要动歪脑筋。 欣禾还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一次自己侥幸从灯节平安回来,秦府小姐这个位置自己一直在,那么前世那个欣禾夫人,被苏佩云偷走后又冒着丢失的自己的名号回到秦府的那个孩子,苏佩云应该怎么处理那个孩子呢? 秦明轩转身看到欣禾一直看着苏佩云的背影发愣,拍了拍小丫头的头:“囡囡,娘亲跟你说话呢!” 欣禾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娘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娘亲,我在想弟弟什么时候能够出来呀?囡囡着急呀!” 纪婉然刮了一下欣禾的鼻子笑着说小丫头:“别总是弟弟弟弟的,万一是个妹妹,对你这个姐姐会有意见的。” 欣禾却固执地认为这次娘亲怀的就是个弟弟,她还扭着脸去问于慎:“慎哥哥,你说,是不是个弟弟呀?” 以前对于欣禾这种胡搅蛮缠的问题,于慎总是嗤之以鼻地回她一个大白眼。可是自从上元灯节之后,欣禾就发现慎哥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自己是百依百顺,自己说什么都是对的。 欣禾非常享受这种感觉,跟前世那个冷冰冰的于首辅一比,还是这个慎哥哥可爱得多呀。现在欣禾说什么都会再问一下于慎,因为她知道一定会得到于慎的支持。 果然,于慎看了看小丫头期待地眼神,又看看师父师母含笑不语的样子,最终还是屈服了,支持了小丫头的论断:“是,慎儿也觉得师母会生一个小弟弟。” 欣禾笑得眉开眼笑,晃着大脑袋得意洋洋:“看,我就说嘛,一定是个弟弟。”秦明轩和纪婉然看着于慎和欣禾,两人相视一笑,他们也觉得这样的于慎挺可爱的。 纪婉然点点欣禾的大脑门说到:“好了,刚才娘亲跟你说你没听到,皇后娘娘从宫中传出信来,想让咱们娘三个进宫去,娘娘一直担心我的身体,现在娘亲这胎也稳住了,也该进宫给娘娘请安,让娘娘放心。” 听说要进宫去给娘娘请安,欣禾也高兴起来,拉着于慎就去找柳娘和清秋给自己和慎哥哥好好打扮打扮,要漂漂亮亮的去看皇后娘娘了。 这次进宫欣禾没有再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而是紧跟在娘亲身旁,时不时的还要伸手扶一下自己的娘亲,于慎也是跟在师母面前紧紧看着路面,恐怕路上有什么东西会绊倒师母。 因此,当纪婉然三人在紫鸢的带领下走进坤宁宫大殿的时候,皇后娘娘就看到纪婉然身着淡青色长裙翩然而至,身边两个眉眼精致的孩子俨然如同一对金童玉女招人喜爱,两个孩子满眼都是纪婉然,像看待宝贝一样。 皇后看见她们三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旁边坐着的淑妃娘娘也是向着皇后赞叹:“皇后娘娘,您看这对孩子真是好看呀!” 欣禾跟着娘亲向着皇后行礼问安,皇后连忙示意紫鸢把纪婉然扶起来,让她坐下:“快别那么多礼了。我听皇上说秦大人夫妻两个有了大喜事,我也替你们高兴,一直想看看你。今天一看你这脸色,我就放心了。” 欣禾早就忍耐不住,行过礼就投进了皇后娘娘的怀抱:“娘娘,欣儿早就想皇后娘娘了,可是欣儿要当姐姐了,欣儿得先照顾好娘亲和弟弟才能来给娘娘请安。娘娘不要忘了我,我可是一直惦记着娘娘的。” 皇后娘娘笑着把欣禾在家又养的肉乎乎的身子抱在怀里笑到:“哦,咱们的欣禾这么厉害,已经知道娘亲怀的是弟弟了,那可比宫里的太医还厉害呢!” 欣禾骄傲地一抬大脑袋,指着于慎说到:“当然了,慎哥哥也说是弟弟了。”于慎就想捂脸,怎么自己一句话就要被当做铁证了,还得时时被小丫头拿出来证明她自己是正确的。 皇后娘娘看向于慎,于府的事情皇后娘娘也多多少少听到一些,她也心疼这个孩子。皇后招手让于慎上前来,安慰于慎到:“我听皇上说你爹爹那里治疗得还不错,太医说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就等于大人苏醒过来了。你不要担心。” 于慎拱手向娘娘致谢:“师傅已经给慎儿说过了,爹爹情况一直在好转,这是托了皇上皇后的福才能如此幸运。” 欣禾趴在皇后娘娘耳边小鼻子小眼地告状:“娘娘,那个于老太太欣儿真是不喜欢她。本来她是长辈,欣儿应该尊敬她。可是她对慎哥哥不好,非常不好,她连屋门都不让慎哥哥进,她太可恶了。欣儿讨厌她呀!” 她怕于慎听见自己所说的话再勾起他的伤心,她又往皇后娘娘耳边凑了凑:“娘娘,欣儿告诉她了,皇上皇后不准再提什么灾星的说法,否则皇上就要打她的板子。娘娘,你说,欣儿是不是做得不对呀?娘亲说欣儿这是狐假虎威。可是欣儿就愿意做一只有老虎后台的小狐狸,想想就很威风呀!” 皇后娘娘听着这个小丫头立志做一只有后台的小狐狸,忍俊不止。看向旁边的于慎,又叹出一口气来。 旁边坐着的淑妃娘娘听到了小丫头的话,气得直接骂出了口:“那个老不死的。什么灾星灾星的。她就是把对桢儿的不满发泄到了孩子身上,当年对着桢儿就百般磋磨,不就是因为于大人守着桢儿不愿意娶她侄女为妾吗?桢儿死了还要如此苛待桢儿的孩子,真是恶毒至极。” 欣禾没想到一贯端庄娴静的淑妃居然也能够如此说出骂人的话来,她托着胖脸蛋崇拜地望着淑妃娘娘,怎么听着这骂人的话这么痛快呢? 皇后娘娘嗔怪地看了淑妃娘娘一眼,笑她:“当着小孩子说话注意点吧。你呀!”她转头就看到,怀里的小丫头趁着自己不注意正在偷偷地给淑妃伸了一个大拇指,皇后娘娘忍住笑,又看向淑妃和纪婉然:“这于府老太太的确是为老不慈了。当年桢儿在她那里受了不少气,可是桢儿为人刚烈,又得于大人珍爱,与那老太太针锋相对,也没怎么吃亏。可惜桢儿命薄早早去世了,老太太还将怨气撒到了孩子身上,真是不贤。” 纪婉然心疼的把于慎搂在怀里,叹息到:“可怜我这慎儿,真是受委屈了。”于慎安慰纪婉然:“师母,有您和娘娘们的疼爱,慎儿不委屈。” 欣禾依然在不依不饶地给于老太太上眼药。她撅着小嘴巴说到:“娘娘,那个老太太您得让皇上好好治治她,我都告诉她了,先皇后也是为了孩子失去生命的,她还一点都不收敛,还灾星灾星地说个不停,要是让太子哥哥听见了,得多伤心啊!欣儿都替太子哥哥和先皇后难过了。” 小姑娘越说倒是越伤心,眼里都有了晶莹的泪水,她搂着皇后娘娘的脖子说:“娘娘你说,这世上哪有一个母亲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在这世上,任人去指指点点,去伤害那孩子。欣儿最知道娘亲和孩子之间的感情是多么可贵的,每一个孩子都应该被好好珍惜,怎么会有人那么狠心伤害幼小的孩子呢?” 欣禾想起前世自己的遭遇,一世孤苦,这一世的于慎尽管有爹有祖母,可是和自己前世一样没有享受到父母之爱,她瘪着嘴向皇后诉说,仿佛经历过极大的痛苦一般。 皇后娘娘看着这小姑娘的伤心样子,感觉心口也一抽一抽的疼。她没有自己的孩子,精心抚养太子是为了死去的姐姐,这其中责任更多一些。现在抱着这小丫头软软的小身子,听她诉说自己的伤心事,感受着小姑娘的纯真善良和对自己的亲昵信任,越发紧的把小丫头抱在自己怀中:“欣儿不伤心了,这事不用劳动皇上,我这就派人去于府呵斥于老夫人,让她以后谨言慎行。” 欣禾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吗?皇后娘娘,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不敢再苛待慎哥哥了?”淑妃娘娘看着这个告状成功的胖团子,笑着说到:“小丫头你就放心了。那于家老太太得了皇后的呵斥,那在京中贵妇圈中可算是没有了脸面,我估计她都没脸再招摇过市了。” 小姑娘高兴了,笑嘻嘻地看向于慎:“慎哥哥,你听到了,皇后娘娘给你出气了。”她又转向皇后娘娘,表达爱心:“皇后娘娘你最好了,欣儿最爱你了!” 此时太子领着几位弟弟走了进来。他们刚下学堂来给皇后请安,顺便来看看欣禾和于慎,灯节之后欣禾和于慎休养了好久,已经和太子他们好久没见了。 四皇子给皇后请了安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奔向欣禾,无比关心:“欣儿妹妹,你休养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可以来宫里继续读书。我们都很想你啊!” 三皇子走过来照着四皇子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哎哎,是你想这个小丫头,我们可不想啊!”淑妃则毫不客气地也给了三皇子后脑勺一下:“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不准欺负你欣儿妹妹和四皇弟。” 欣禾则毫不客气的看着三皇子咯咯咯地笑出声来:“三殿下,欣儿可是很想你和太子哥哥的,你不想欣儿,欣禾好伤心的。”说着还做出西子捧心的样子表示自己很伤心,可是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却暴露了小丫头的真实想法。 三皇子抱着自己脑袋瞪了小丫头一眼,又看了自己母妃一眼,不忿地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太子好笑地看他一眼:“叫你平时少说话,少说话,你偏不听。” 太子上前去拍了拍于慎的肩膀,又看向欣禾:“欣儿和慎儿都已经休养好了吧。母后和淑妃娘娘都很挂念你们。”欣禾气了三皇子,赶紧抱太子的金大腿:“太子哥哥,欣儿和慎哥哥都休息好了。太子哥哥,谢谢你的挂念,欣儿很想念太子哥哥的。太子哥哥是最好的哥哥了。” 太子含笑不语,摸了摸欣禾的大脑袋,从皇后娘娘怀中接过了欣禾,坐在了皇后娘娘身边低声到:“母后,儿臣刚才听到母后要派人去呵斥那于老夫人,父皇如此器重于大人,您却给了那老太太没脸,要不要跟父皇商量一下。儿臣怕皇上责怪母后。” 皇后笑了:“睿儿,你担心母后,母后知道你的心。只是皇上器重的是于大人和于慎,需要的是于家父子,而不是这个刻薄的老太太。这个老太太仗着自己儿子得皇上器重,在京中一贯嚣张跋扈,甚至在京中贵妇圈中收受贿赂,扬言可以为他们得夫君安置好的位置。皇上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是看在于大人的面子上忍她一时而已。” 太子顿悟:“儿臣明白了。”小丫头则听到这样的消息惊呆了,原来这老太太如此胆大包天,借着儿子的名义受贿,胆大包天了。这是怕儿子不被皇上降罪吗? 如此祸害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现在这个老太婆在欣禾心中已经上升到老巫婆的程度了。 她喜滋滋的坐在太子怀里,得意的翘着脚丫子,继续给皇后唱赞歌:“皇后娘娘英明啊!就该去呵斥她,该!” 皇后笑着接受了小姑娘的赞歌,然后看向于慎:“以后你只管回于府去看望照顾你的爹爹,她再敢拦你,就说这是本宫的口谕,有何不满,让她来找本宫。” 小姑娘更加猖狂:“她可不敢,借她两个胆她也不敢来见皇后娘娘的。”然后习惯性地问于慎:“是不是啊,慎哥哥!” 于慎头疼,欣禾可以指责老太太,可是自己毕竟为人孙辈,自己不能去指责老太太,这次可不能附和小丫头。他无奈地看了小丫头一眼闭紧嘴巴不吭声。 于慎不回应欣禾的话,自然有另一个人上赶着回应欣禾:“欣儿妹妹说得对极了。欣儿妹妹好,侠肝义胆的侠女呀!” 第42章 禧嫔娘娘 三皇子看着四皇子那个样子,又想抽自家的熊孩子,探头看了看她母妃和太子,没敢动手。于慎看着这个总往欣禾跟前凑的四皇子,心中暗暗期待着三皇子再给他一下。 欣禾又对四皇子这么好的眼光表示赞赏:“四皇子你说的对,可是对着咱们自己人这样说没错,对着外人咱们还是要谦虚一下的,不要这样说的。” 四皇子立刻就觉得自己的欣儿妹妹不仅浑身侠气飘飘,而且还这么谦逊有礼。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立刻就放射出更加崇拜的眼神来了。看得纪婉然和两位娘娘忍俊不禁。 皇后娘娘看太子他们坐在这里拘谨,就让太子几位皇子领着欣禾和于慎去御花园转转,她和淑妃娘娘也能和纪婉然说些闺房姐妹间的私密话。 欣禾和四皇子一进御花园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太子吩咐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跟着两个胖团子以免他两个出事。太子领着两个弟弟则和于慎一起在园中慢慢踱步。 欣禾在家陪伴了娘亲一段时间,今天进了御花园感觉什么都好玩,和四皇子一起撒着欢在园子里跑着,一会儿闻闻花儿的芬芳,一会儿跑上小桥去看水底的锦鲤,四皇子则亦步亦趋的跟着,欣禾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两个小胖子玩得不亦乐乎。 欣禾一边跑着一边问四皇子:“四殿下,为什么没有看见二殿下?”四皇子似乎没有觉得二皇子没有跟着他们一起来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小胖子满不在乎地回答:“二哥呀,他经常不和我们在一起的。他爱去母妃和禧嫔娘娘宫里去。” 皇后娘娘这里来得不多,爱去自己娘亲的宫里也正常,可是喜欢去贵妃娘娘宫里那就很耐人寻味了。二皇子就那么肯定跟着贵妃娘娘有好处吗?这么不把正宫娘娘放在眼里吗? 皇后尽管没有子女,可是她抚养大了太子哥哥,皇上对她也敬重有加,一个宠妃就能动摇皇后的位置吗?居然还有人敢忽视皇后娘娘。 欣禾气哼哼地说了一声:“眼瞎!”四皇子只顾闷着头帮小丫头去摘花,没听见欣禾的话。 欣禾接着问四皇子:“禧嫔娘娘也喜欢去贵妃宫里吗?”四皇子挠了挠脑袋:“禧嫔娘娘身体不好,不经常出宫的,偶尔去跟母妃问个安什么的。” 正说着,欣禾就看到二皇子和一位宫装女子从小桥对面走了过来,四皇子看到后喊了一声:“僖嫔娘娘,二哥。” 那宫装女子身体的确是不好,看着弱不禁风的,一说话先掩口咳了两声:“二殿下,这位就是欣禾姑娘吧?” 欣禾给禧嫔行礼问安:“禧嫔娘娘安。我就是秦家欣禾。”禧嫔看着这个秦府小姐,胖乎乎的一个肉团子,衣着低调而奢华,而且可以看出是宫中所出,听闻皇后娘娘非常喜爱这个孩子,赏赐了不少宫中的首饰和衣物。甚至连皇上也喜欢这个孩子,特许她跟着皇子们读书,这是连公主们都没有的荣宠。 禧嫔虽然身体羸弱,但是容貌却是有着别样的风致,她的美不是沈贵妃那种艳丽至耀眼的美丽,她的美是那种南方女子秀致隽永的美丽。也难怪出身不显的她能够在宫中诸多妃嫔中得了皇上的青睐,禧嫔也是个有福的,当年竟然紧跟着先皇后一举生下了二皇子,可惜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刚好赶上了先皇后难产去世,皇上正在悲痛之中,抱着襁褓中的太子悲痛欲绝,这种悲痛连半年后出生的二皇子都没能让皇上从伤心中走出来,因此二皇子的出生在后宫中没有激起一点水花,连禧嫔也没有因为诞下皇子而得以晋封妃位。这就形成了四个皇子只有二皇子的娘亲一直是个嫔位。 欣禾看着这个柔弱美丽的禧嫔,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她:“禧嫔娘娘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吗?”禧嫔脸色一僵:“啊,是啊,我们母子正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欣禾姑娘要一起吗?” 欣禾摇摇头:“我已经请过安了,皇后娘娘让我们出来玩一会儿。娘娘不用管我,只管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禧嫔娘娘给皇后请安的,欣儿就不耽误娘娘了。” 禧嫔的脸色更难看了,连身旁二皇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秦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小小的毛丫头居然指责禧嫔对皇后娘娘不敬吗? 欣禾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没什么意思,我知道禧嫔娘娘身体不好,今天难得遇到禧嫔娘娘身体好转,能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我替皇后娘娘高兴,也为禧嫔娘娘高兴。” 二皇子死死盯着欣禾的眼睛,小丫头也不回避他的眼神,一副坦然模样,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满脸真诚。四皇子连忙给二哥解释:“是呀,二哥,我跟欣儿妹妹说过禧嫔娘娘身体不好的。皇后娘娘也知道的,禧嫔娘娘不去请安也不会怪罪的。” 二皇子瞪着自己这神补刀的弟弟,脸色阴沉似水。欣禾对着四皇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四皇子得到了欣儿妹妹的鼓励和赞许,高兴的挺起自己的小肚子,如果背后有根尾巴,此刻一定会摇的很欢。 禧嫔尴尬得又咳了两声,她仔细地看了欣禾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到:“秦小姐果然聪慧,难怪那么得皇后娘娘的喜欢。二皇子,走吧。”带着二皇子向皇后的坤宁宫而去。 离开了那两个讨人厌的胖团子,二皇子依然愤愤不平:“母妃,那个臭丫头明明话中有话,还不知是谁教唆她呢?”禧嫔看他一眼,轻轻咳了两声:“景霖,母妃说过你多少次了,对待那秦家姑娘态度要好一些,不要在宫中树敌。” 二皇子还有些不服气:“我堂堂一个皇子,为什么要讨好一个臣子之女?”禧嫔养脸看着高高的宫墙,叹口气:“景霖,都怪娘亲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母家能给咱们娘两个强大的支持,咱们娘儿两个又不得宠,咱们必须要依附于沈贵妃。可是目前咱们也不能得罪皇后娘娘,尽管有沈太后在,皇后娘娘也不是好欺负的。那丫头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宝,咱们得罪不得呀!” 二皇子想起禧嫔向自己所说的,当前自己的母妃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无人问津,无有封赏,母子二人在宫中如同小透明一般。 他停住脚步,看向远处湖边亭子中太子和于慎正在说话的身影。就是太子这个灾星,不仅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还害得他们母子在皇上那里不得宠。 怪不得太子对于慎总是那么亲近,灾星惜灾星吗!禧嫔看着儿子恨恨看着远处的眼神,拉起二皇子的又提醒到:“景霖,记得不要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在脸上,心里有盘算就可以了。我们母子现在只能忍耐,相信母妃,我们总会有机会的。走吧,我们得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 湖边亭子里,太子正在跟于慎说话:“母后有了口谕,自此你可以回于府照顾于大人了。”二皇子忍不住接话到:“你那个祖母,真是为老不尊,你别理她。这次有了母后口谕,在府中谁也不敢拦你的。” 于慎拱手向太子和三皇子致谢。自己的祖母自己也不能指责,于慎笑着向太子说到:“欣儿妹妹曾经跟我说,对于那些不在乎自己,不珍惜自己的人,最好的还击就是漠视他,忽视他,那些人就不会伤害到我们。” 太子又默念了一遍“漠视他,忽视他”,然后就笑了:“小丫头真有意思!这话有理。”太子抬头看向远处,欣禾在小池塘边和四皇子一起不知在玩什么,两个胖团子玩得兴高采烈,不时传来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声,让这御花园里也充满了生机。太子笑看于慎:“欣儿妹妹果然聪慧,是有大智慧的人。” 此时两个小团子一前一后追逐着跑向了太子他们所在的亭子,两个胖团子手里都拿着一枝清香的腊梅,进了亭子就嚷着要回去送花给皇后娘娘和娘亲看看。 太子也怕在外边呆久了再冻着两个肉团子,就带着他们一起回了坤宁宫。欣禾进了坤宁宫却发现并没有禧嫔和二皇子的身影,心中暗笑:“果然就是来请个安就走啊,一点都不想多呆。和皇后娘娘如此不亲近,一味地亲近皇帝的宠妃娘娘,做得也太明显些。” 欣禾把自己手中的梅枝交给了紫鸢:“紫鸢姑姑,一定要把这梅枝摆在娘娘卧房之中啊!这样娘娘每天都能闻着花香会睡得甜甜的,也许会梦见欣儿呀!”四皇子也把自己的花交给了紫鸢:“姑姑,姑姑,还有我呀!母后也要梦到我呀!我和欣儿妹妹一起的。” 三皇子还是觉得手痒痒,想抽这个小胖子,真是没出息,整天跟在小姑娘后面鹦鹉学舌一般,妥妥的两个小马屁精。太子只笑不语,静静的看着这两个胖团子一起耍宝。皇后娘娘伸手把两个胖团子搂进自己怀中,笑得很开心:“好好,今天晚上一定会梦见你们两个宝贝的。” 纪婉然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向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请辞出宫。皇后娘娘又叮嘱了纪婉然几句,吩咐紫鸢带着宫里的几样补品送纪婉然三人出宫。 欣禾跟着娘亲和于慎一起向宫门走去。紫鸢带着一个小宫女捧着补品随他们一起,欣禾走到紫鸢身边悄悄地问到:“紫鸢姑姑,刚才僖嫔娘娘和二皇子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吗?”紫鸢点头回到:“确实来请安了,略坐了坐就走了。” 欣禾问她:“禧嫔娘娘和二皇子是不是不经常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啊?娘娘不生气吗?”紫鸢笑了,低头看看这个操心的胖团子:“皇后娘娘不在意这个,娘娘是个心善的人,说后宫妃嫔不易,从不苛待她们,也从不要求她们的尊重和请安。娘娘说这叫随缘。” 小丫头点点头:“娘娘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要搁在一个注重规矩、苛刻的皇后身上,像禧嫔这样一味攀高枝的小妃嫔早就被收拾了。小丫头一本正经的交代紫鸢:“那就劳烦紫鸢姑姑多辛苦一些,照顾好皇后娘娘,我也会常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让皇后娘娘不那么寂寞孤单的。” 紫鸢听着小姑娘的交代,眼泪险些掉落下来。紫鸢自小就跟着皇后娘娘在闺中,娘娘为了死去的先皇后,为了嗷嗷待哺的太子殿下,也为了娘家的荣光,牺牲的太多太多了。 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皇后娘娘过得怎么样,甚至还有人认为皇后娘娘是沾了先皇后和太子的光才能坐上皇后的宝座。明眼人都看到皇上对皇后有敬重而没有宠爱,所以才有得宠的沈贵妃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才有禧嫔这样的妃嫔不把皇后娘娘看到眼里。紫鸢都替皇后娘娘委屈,皇后却从不在意这个。 紫鸢强忍住哽咽,给欣禾行了个礼:“奴婢谢小姐挂念我们娘娘,奴婢一定听小姐的好好照顾娘娘。欣禾小姐也要常常进宫来看看娘娘,娘娘会很高兴的。”小丫头高兴地点着头:“会的,会的。” 她们一行人边走边说,眼看就要临近宫门,就看到禧嫔跟沈贵妃一行人向着她们走了过来。沈贵妃一身蜀锦的宫装,满头珠翠,更衬得沈贵妃艳光四射。沈贵妃这种极致的艳丽和她身边禧嫔娘娘那种秀致的美丽一对比,就显得禧嫔黯然无光了。 沈贵妃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纪婉然,抬眼看到纪婉然先是一愣神,随即就是满眼的嫌恶和恨意。纪婉然看见沈贵妃和禧嫔,脸色不变的给二人行礼:“臣妇给贵妃娘娘、禧嫔娘娘问安!”欣禾和于慎紫鸢也跟着行礼。 沈贵妃倨傲的看着蹲身行礼的纪婉然,也不叫她平身。禧嫔娘娘看了看沈贵妃的脸色,笑着说到:“秦夫人是皇后娘娘面前得脸的人,快起身吧。听闻秦夫人有了身孕,可不敢劳动秦夫人。” 欣禾暗暗咬牙,这个禧嫔娘娘看似柔弱,说话却极尽挑拨之能事。果然,沈贵妃听到秦夫人是皇后娘娘面前得脸的人的时候,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再听到禧嫔说纪婉然有了身孕。沈贵妃的眼神更加犀利如刀的投向了纪婉然,恨不得在纪婉然身上凿出一个洞来。 第43章 沈贵妃的痛苦 沈怡宁自上元灯节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自己最信任的素琴居然听从爹爹的命令去刺杀秦明轩,给沈怡宁的打击太大了。她忍不住在母亲进宫来看望自己的时候向着母亲埋怨爹爹,谁知道一贯疼爱自己的母亲这次居然没有支持自己。 母亲听了她的诉说,反而沉下了脸来:“宁儿,娘这次进宫就是你爹让娘亲来给你传话的。你爹让我告诫你,你是沈家的女儿,不要沉溺于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你爹说留给你的人手是要让你更好的为沈家打算,为四皇子打算。不要为了那小女人之间的恩怨,浪费咱们沈家的人手。” 沈夫人看着女儿脸色难看,叹了一口气说到:“宁儿,你已经进了宫,还有了四皇子,早就该把那不知好歹的秦明轩抛之脑后。你可劲折腾那个秦夫人有何用,那秦明轩就能回到你身边了?说句不好听的,即使那秦夫人死了,那秦明轩眼里也不会有你半点。” 沈怡宁气急败坏地喊道:“母亲!”沈夫人脸色不变说到:“你不要怪娘说话难听。如今四皇子才是我们沈家最该考虑和维护的,你在宫里就该想着如何固宠,如何让皇上更喜欢咱们的四皇子。你爹让我告诉你,这一段时间不要惹事,不准再对那个纪婉然和她女儿动手,免得给沈家带来什么麻烦。” 沈怡宁死死盯着纪婉然的肚子,想起母亲的话“即使纪婉然死了,那秦明轩眼中也不会有你半点”,只觉得血往脑上涌。 这个贱人,把自己害的进了这深宫之中,强装欢笑去讨皇上的欢心,为了沈家去谋划一切。她却夫妻恩爱,小女儿绕膝,现在居然还有了身孕,即将为秦明轩生下又一个孩子。 秦明轩,想起这个名字,沈怡宁就觉得心疼。那年她刚及笄,到城外山中游春,途中被一个不知她身份的大胆狂徒阻拦调戏。正当她百般羞愤之际,是秦明轩如天神一般降落到自己身边,几个拳脚就打得那狂徒落荒而逃。秦明轩救了他,还亲自护送她回了家。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的秦明轩,翩然而至,器宇轩昂。自此秦明轩三个字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间。其实她早知道秦明轩的大名,她和纪婉然也算是闺中好友,都是豪门小姐,常常有来往,她也早知纪婉然和秦明轩两家早就有了结亲之意。 以前的她看到纪婉然和秦明轩两人郎才女貌已是暗暗羡慕,可是这一次被秦明轩所救,自己一颗芳心再也控制不住。 她进宫哀求自己的姑姑为自己向秦明轩提亲,沈太后也乐于拉拢秦太傅父子,欣然应允。可是那秦太傅却一点也不给沈家面子,竟然一口回绝了,还口口声声自己早已认定了纪婉然做自己的儿媳。 沈太后劝说死了心,告诉她沈家的女儿一定会嫁给比秦明轩更好的人。可是她不甘心,除了秦明轩她看不出满京城还有哪个人能够比得过秦明轩。 自己样貌才学都不输于那个纪婉然,她一定要再试一试,她要亲口向秦明轩表明心迹,秦明轩一定是不知道自己对她一往情深,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不舍得放弃自己。 她得知皇上在宫中大宴,秦明轩在宴会名单之内,皇后也请了京中诸位豪门太太和小姐。于是她悄悄离了宴席,让素琴约秦明轩在偏僻宫室见面。自己在宫室中忐忑等待,满腹柔情地盘算一会儿秦明轩来了自己该如何向她表白自己的一腔深情,谁知不知不觉她就在那甜腻的香气中失去了知觉。 等她昏沉沉醒来,却只见自己衣衫凌乱和皇上睡在一起。她羞愤交加,掩住衣衫夺门而去,谁知出门就看见纪婉然领着一众参加宫宴的京中闺女们说说笑笑走了过来,她的样子一下子被众人看了个正着。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贱人纪婉然故作惊讶的样子,装作大吃一惊问自己:“怡宁,不是说你要我们来看太后娘娘赏你的蜀锦吗?你这是怎么了?”那一众京中闺女都在看着她的样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直到大家看到随即走出房间的皇上,大家才都跪倒请安。 沈怡宁那个时候已经百口莫辩,最后还是太后赶到,当众宣布,皇上已经纳了沈怡宁为贵妃,封妃旨意已经在去沈府的路上了。 太后这么一说算是堵住了悠悠众口,可是当时京中各家贵女都看到了这一场景,随后沈怡宁自荐枕席爬上龙床的风流韵事在京中贵女之中流传甚广。沈怡宁心高气傲,怎肯入宫侍奉大她许多的皇上,何况就算皇上封她为贵妃,那也是妾。她心心念念的是如秦明轩那样满腹才华的翩翩君子。沈怡宁回府之后寻死觅活不愿意进宫。 还是沈太尉的一巴掌打醒了几乎发狂的沈怡宁,沈太尉明确告诉她两条路,一是进宫侍奉皇上,为沈家的荣耀去争盛宠,一是去死,还得拖累沈家满门。 看着盛怒的父亲和满脸泪水的母亲,想想满京城的流言蜚语,想想纪婉然那贱人的得意样子,她牙关一咬,最终应了父亲所说,进宫去争盛宠,去继续维护沈家的荣耀。除此之外,她心中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凭借皇上的盛宠,把纪婉然碾碎到尘埃中去,看她痛苦才是自己的快乐所在。 尽管她是以如此不光彩的原因进了宫,皇上却也知道因自己酒醉走错了宫室,毁了沈怡宁的清誉,皇上面对光彩照人却眼含忧郁的沈怡宁而有些内疚和怜惜。再加上看在沈太后的份上,皇上大方的封她做了贵妃,在宫中妃嫔中只在皇后一人之下,连进宫较早生育有皇子的淑妃都排在她后面。 沈怡宁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知道皇上对自己的内疚和怜惜,她也很会利用皇上对她的这一点内疚。何况她本就是一个美丽妖娆的年轻女孩,皇上又怎么忍心让这样的女子独守宫闱,暗自垂泪呢? 沈怡宁在后宫既有皇上的盛宠,又有沈太后的庇佑,入宫后不久,她又为皇上生下了四皇子,一时间是风光无限,连皇后都要避开她的锋芒。 可是即便是如此盛宠,她依然是恨难平。尤其是每次宫中大宴群臣,见到秦明轩和纪婉然夫妻的时候,她依然是难以抑制涌上心头的恨意。每见一次恨就增加一层。 这恨一年一年累积在心中,如不能发泄出来,沈怡宁觉得自己会把自己逼疯。为什么只能有自己一个人痛苦,她也要让纪婉然跟她一样痛苦,不,要比她更痛苦。 她进宫时,爹爹把沈家的一些人手都给她有交代。后来在宫宴中,她无意中听到了有两个贵妇人嘀咕秦府中的那个所谓的表小姐,说那位表小姐出门前就对秦大人暗生情愫,嫁人后依然念念不忘。 如今新寡在婆家过得不好,秦老大人感念她爹的救命之恩就把她接回了秦家,待她如同表小姐一般优待有加。那个苏佩云却总是对着秦明轩眉来眼去的,搞得秦夫人纪婉然心中暗恼。 沈怡宁听了这两个贵妇人的闲话,本来听到自己心中的白月光居然还有其他女人惦记,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是转念一想,这个苏佩云也是痛恨纪婉然,自己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沈怡宁向自己爹爹推荐了这个苏佩云,说这个苏佩云可以是暗藏在秦府中的一个有利的暗桩,沈太尉听了果然大喜。于是她派素琴跟那个苏佩云去联系。 苏佩云果然是个狠人,很快就投向了自己。自此,爹爹从苏佩云那里获取秦家父子的动态,自己则利用苏佩云去整治那个纪婉然。 她让苏佩云在纪婉然生产的时候下手,本来她想要弄死那个孩子。可是苏佩云却建议偷走那个孩子让她悄悄抚养,把这个孩子变成最后刺向纪婉然最锋利的一把剑。 沈怡宁没想到苏佩云居然能够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对于一个母亲来讲,先让她痛失一女,最后再让她被自己的孩子谋算,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打击纪婉然的呢?沈怡宁派人手协助苏佩云,果然轻易地得了手。 因为此事,沈怡宁很是开心。可是那个纪婉然居然顽强地扛过了丧子之痛,虽然病病殃殃的,可以依然把小女儿给养的很好。秦老大人去世之后,秦明轩也越来越得皇上器重,夫荣妻贵,连带着纪婉然也在贵妇圈中风头日盛。 京中贵妇圈中谈起纪婉然均是艳羡不已。夫君得皇上器重,对纪婉然又真心不变,连个妾室都没有。小女儿聪慧可爱,甚至得了皇上和皇后的看重。贵妇们一个一个的羡慕纪婉然命好。 纪婉然过得开心顺畅,沈怡宁就不开心了。她不能容忍纪婉然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自己决不允许。于是,趁着上元灯节,她指令苏佩云收拾纪婉然的小女儿,既然那一个还活着,这个就不必要留着了。 可是没想到,沈太尉居然趁这个上元灯节瞒着自己出手刺杀秦明轩。明明是爹爹鲁莽出手针对秦明轩,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惹得皇上大怒,连番彻查,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连后宫都感觉到了皇上这一段时间很是不爽,已经多日不进后宫了。爹爹惹的事情反而来训斥自己,连娘亲都不帮自己说话。听着母亲带来的父亲的训斥之语,沈怡宁简直是呕的不行,满腹委屈,满腹不甘。 此时此刻,听到禧嫔说纪婉然居然又有了孩子。沈怡宁的那种委屈、那种不甘与怨恨更是无法抑制。 她看着行礼的纪婉然,就那么紧紧地盯着她,也不开口让纪婉然平身。纪婉然的身子已经有点轻晃。如若是以前,她并不惧怕沈怡宁针对她,这种让她对着沈怡宁请安却不让她起身已经是老伎俩了。 可是现在自己怀有身孕,自己却不敢大意。紫鸢看着纪婉然身子轻颤,有些着急:“禀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让奴婢将秦夫人平安送出宫去,还请贵妃娘娘莫要让奴婢为难。” 沈怡宁美丽的丹凤眼冷冷看向紫鸢:“怎么,你一个小小的宫婢,我堂堂贵妃还难为不得吗?”紫鸢眼看着这沈贵妃倨傲跋扈,就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心中暗暗叫苦。 此时欣禾却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纪婉然,连哭带喊:“娘亲,娘亲,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欣禾呀!” 纪婉然几乎要坚持不住,突然被扑过来的女儿扶住了自己,小丫头哭喊的声音很大,却没有一滴泪,还一个劲地给自己眨巴大眼睛。此时看到欣禾起身,跟着过来的于慎也看到了小丫头的挤眉弄眼,立刻跟着说:“师母,你怎么晕倒了?” 纪婉然这才会意,心中感动这两个孩子居然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她哎呀一声就势轻轻软倒在此时跟过来查看的紫鸢怀中。 紫鸢看着小丫头继续给自己眨巴大眼睛,有些想笑,连忙回头吩咐小宫女:“去,赶紧禀报皇后娘娘,请太医。再派个轿辇过来抬着秦夫人。” 一时间,几个小宫女四散而去,沈怡宁看着他们几个人在自己眼前演戏,简直要气死了。“你们,你们当我是瞎的,看不出你纪婉然是装的吗?” “贵妃,慎言!”一声怒喝止住了沈怡宁的喊叫。皇上带着秦明轩走了过来。皇上这一段时间心情非常糟糕,自己亲近的两位大臣接连遇刺,这是对自己皇权极大的挑衅。于怀安拼死带回来的江南几位重臣的罪证更是让自己怒不可遏,一个个的都是国之蛀虫,贪墨江南税收,欺上瞒下,鱼肉百姓,论罪几个脑袋都不够他们掉的。 这几日自己一直忙着和秦明轩商讨事情。今日说完了政事,秦明轩说要去接夫人和女儿回家,皇上一想自己也几日没进后宫了。于是皇上就带着秦明轩向坤宁宫而来。结果远远的就看见纪婉然娘儿几个抱在一起,欣禾丫头又哭又喊的。 皇上和秦明轩都吓了一跳,加紧脚步赶了过来,正好听到在自己面前一贯小鸟依人的沈贵妃此时面目狰狞,正在冲着纪婉然和两个孩子发火咆哮。 第44章 沈贵妃受罚 皇上一声怒喝也让沈怡宁吓了一跳,转身一看皇上和秦明轩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皇上满脸怒容,秦明轩则看也不看她一眼,满脸焦急之色就冲到了纪婉然身边,从紫鸢怀中将纪婉然轻轻地抱在了怀中,如同抱着一个绝世珍宝。 沈怡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睛生疼,可是此时她顾不上秦明轩和纪婉然,在看到皇上满脸怒容的时候,她已经战战兢兢地跪地请罪了。 她知道皇上宠她,可那是在后宫之中。现在涉及到朝臣的事情,皇上对她对不会那么宽容了。此时皇上脸上的怒容就已经证明这次皇上不会对她容忍了。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情,以前即使自己屡屡对皇后不敬,皇上也总是没有对自己这样疾言厉色过,顶多就是私下里暗暗劝告自己不可持宠而娇,可那是在床帏之间的私密话,自己也往往都是借着撒娇给轻易地带过,皇上倒也没再说什么。可是这次是真的不一样了。 沈怡宁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她做出平时皇上最喜欢她的那副娇滴滴的样子,两眼含泪地看向皇上:“皇上,臣妾是看秦夫人对臣妾不敬,臣妾才......”。皇上愈发阴沉的脸色让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皇上的确是非常生气。这几日一直在前朝忙着处理江南贪腐案,于怀安拼死带回来的罪证中可以隐隐约约看出有沈太尉参与其中,可是自己和秦明轩循着线索慢慢追查的时候,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线索却断了个干干净净。 本来自己这次派于怀安下江南监察就是想要抓着沈太尉的蛛丝马迹,以便进一步追查下去。沈太后毕竟于他有抚养之恩,扶持之情,因此他不介意沈太后为了沈家的利益动些小手脚,也不介意他们沈家为了延续后宫荣宠,使手段送了沈怡宁进宫。 他是皇上,当然能够查出那天他酒醉进了沈怡宁的房间肯定是有问题。只是他面对沈怡宁无法告诉她,沈怡宁的事情完全是沈太尉一手操办的,这里面沈太后也出了一把力。 皇上不能想象沈怡宁如果知道是她的父亲和姑姑一手造成了她的入宫,不知该是怎样的心情。皇上对沈怡宁有怜惜之情,一时心软,就认了自己酒醉之误,顺水推舟纳了沈怡宁入宫,而且如沈太后所愿封了沈怡宁贵妃之位。 可是所有这一切的前提是沈家作为外戚不能威胁到自己的权位,如果沈太尉聪明,懂得收敛锋芒,只求满门富贵,不求其他,他可以容忍。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沈太尉贪心膨胀,居然想把满朝大权牢牢的把控在他自己手中。尤其是在秦太傅去世之后,沈太尉自以为权倾朝野,越发的嚣张跋扈,甚至有时胆敢对自己和太子出言不逊。 再加上,沈太后在宫中对四皇子偏宠偏爱,致使已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出,说太子位置不保,沈家要力保四皇子坐上太子之位。这已经触及到皇上的底线。 因此皇上才大力提拔秦明轩和于怀安等一众年轻臣子,逐渐为自己、为太子培养皇家的忠心班底。 此次派于怀安下江南本想拿到沈太尉枉法贪赃,结党营私的罪证,谁知,不仅没有发现沈太尉的罪证,反而险些把于怀安折在江南。幸亏秦明轩及时提醒自己派人出京接应,才把于怀安救回来。 此次皇上出手不仅没有达成目的,还险些竹篮打水一场空。尤其是,自己在追查的过程中,相关线索随时断的干干净净。如果这是沈太尉所为,那细思极恐,自己决不能留他了。 因此,皇上这几日心情相当糟糕,今日好容易想起来到后宫走走,结果进了宫门就看到如此一幕,自己的宠妃居然在欺负自己器重的臣子家眷。 看到沈贵妃那跋扈的模样,想起自己屡屡在彻查沈太尉一事上受阻,皇上的火气越发难以压抑。 皇上冷眼看着沈贵妃跪倒在地,并不叫她起身,而是转身关切的询问秦明轩:“明轩,秦夫人无事吧?”皇上知道秦明轩夫妻两人多年未孕,这一次的怀孕对他们夫妻二人是非常重要的。 秦明轩把妻子抱在怀中之后就看到妻子睁开了眼睛,对自己咋了咋眼睛。自家那胖闺女也是直冲自己眨巴大眼睛。看着妻子闺女这个样子,秦明轩立刻就明白了,一定是沈怡宁又借机难为妻子,小丫头这个鬼精灵给妻子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因为纪婉然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样装病耍赖的主意。 知道妻子安然无恙,秦明轩放下心来。皇上过来询问,秦明轩则故作忧愁地回禀:“多谢皇上关怀,臣的妻子还好。请皇上容臣带妻子回家吧。” 那副表情妥妥的就是一个面对皇上宠妃欺凌却无力反抗的委屈样子,欣禾看着自己爹爹的表情,真想给爹爹一个大大的赞。果然是自己的帅爹爹聪明,和娘亲她们配合的真好呀! 欣禾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看向皇上,什么都不说。两只大眼睛里满是欲落不落的泪珠,小姑娘看着别提多委屈了。 皇上看着秦明轩父女两个的委屈模样,想起这都是自己宠妃干的好事,只恨平时自己太娇纵她,才纵得沈怡宁在宫中如此飞扬跋扈,居然欺负到自己臣子家眷头上,这要是传出去,寒了臣子们的心,以后谁还能为自己尽忠效力。 皇上越想越觉得贵妃不懂事,今天本来是皇后宣纪婉然母女进宫以示皇家关怀恩宠,结果还没出宫门就闹成这样一副样子。贵妃不仅不能像皇后那样给自己分忧,反而就知道添乱。 此时皇后和淑妃带着宫里的太医急匆匆赶了过来。回去报信的小宫女说秦夫人在宫门口遇到了沈贵妃,被沈贵妃刁难,动了胎气。当即就把皇后吓了一跳,淑妃直接就站了起来,惊讶到:“沈怡宁她疯了?” 沈怡宁那点心思皇上可能不清楚,可是女眷这里却是都能看出点蛛丝马迹的,尽管沈太后为沈怡宁求亲也是悄悄地知会了秦太傅,很多人并不知道沈家和秦家还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沈怡宁入宫前在秦明轩面前那副脉脉含情的样子都被女眷们看在了眼里,只不过沈怡宁一入宫没人再敢说她的闲话了而已。 皇后和淑妃也是知道的,因此以前纪婉然进宫来屡屡会被沈怡宁刁难,皇后和淑妃看到了总会出手为纪婉然解困。当然沈怡宁为难纪婉然总是会避开皇上,也没有人将这些小事往皇上那里去汇报。 皇后也不会向皇上说,皇后知道这宫里的事情瞒不了皇上。皇上既然不说话,那就是不把这种女人之间的争执当做什么大事情。 可是,皇后没有想到沈怡宁居然在宫门口就如此明目张胆的为难纪婉然,而且是现在这个时候。沈怡宁虽然出身沈家,却远远没有沈太后的气度与手段,只知道沉溺于自己的情情爱爱之中黯然神伤,净做些没脸面的事情。 沈怡宁看不出如今皇上正是培植秦明轩和于怀安作为自己心腹之臣的时候,堂堂贵妃在宫门口就那么欺凌臣子家眷,叫皇上如何面对自己的臣子。今天的事情必定是不能善了的。 皇后连忙吩咐带上太医和轿辇,就和淑妃一起急匆匆向着宫门口走来。远远的就看见沈怡宁跪在地上正在哭泣,淑妃撇了撇嘴,向着皇后悄悄说到:“娘娘,您看,沈怡宁总觉得自己可以在宫中称王称霸,居然忘乎所以,今天她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沈怡宁正在掩面痛哭流涕,她没有想到一贯娇宠自己的皇上如今一翻脸如此无情,脸若冰霜,冷言冷语地呵斥自己,在一众下人面前把自己批的体无完肤。沈怡宁自入宫就是盛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景,大庭广众之下被皇上呵斥,丢脸丢到家了。 欣禾听着皇上呵斥沈怡宁,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突然她看到皇后娘娘面带担忧赶了过来,想起刚才如果不是自己灵机一动让娘亲装病,那娘亲真有可能会被沈贵妃害得出事。 小丫头越想越委屈,朝着皇后娘娘哇的一声哭出来“娘娘,娘娘,快来看看欣儿的娘亲,欣儿好怕娘亲出事的。” 欣禾这一哭,皇上更觉得尴尬了。皇后心疼的看着欣禾哭得可怜,向皇上轻轻施了一礼就叫随行的太医前去给纪婉然诊脉。皇后则把欣禾搂在怀里,给她擦干了眼泪,轻轻安慰她:“欣儿不怕,你娘亲会没事的。” 太医上前诊脉,发现这位秦夫人只是脉象稍有些紊乱,还不至于到很严重的程度,可他看了看身边秦明轩的脸色,以及皇上满脸的怒容,他可不敢说秦夫人无事。 太医俯身向皇上禀到:“回皇上、皇后娘娘,秦夫人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微臣开几副安胎药,秦夫人回府静养即可痊愈。” 皇上皇后一听无大碍,都松了一口气。皇上命太医下去配药。皇后则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示意她不用为娘亲担心了。 欣禾走到娘亲身边和爹爹、于慎一起把娘亲扶起坐在了轿辇之上。皇后则走到皇上面前直接跪下请罪:“皇上,秦夫人是臣妾请进宫的,但是臣妾疏忽,没能照顾好秦夫人,致使秦夫人受惊动了胎气。臣妾有罪,请皇上降罪。” 淑妃娘娘听了皇后娘娘的话,连忙用衣袖掩住了自己的嘴,恐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笑容来。皇后娘娘平时看似温和,沈怡宁还以为皇后柔弱可欺,她想错了。 皇后平时那是懒得搭理她,平时越是不理她,沈怡宁就越是骄纵跋扈。而这种骄纵跋扈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触及皇上的底线,沈怡宁就会自食恶果。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皇后跪下请罪,皇上就感觉给打了一巴掌似的,脸上火烧火燎的。平时贵妃屡屡对皇后不敬,自己总是维护贵妃,向皇后说贵妃年幼,让皇后多体谅贵妃,宽容贵妃。皇后则总是大度地应下了,从来没有因为贵妃对自己不敬去处罚贵妃,结果贵妃不仅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居然欺负到朝臣家眷头上。 皇上赶紧上前亲手扶起皇后,面有愧色对皇后说到:“皇后何罪之有,此事是贵妃之过。都是朕平时太过宽纵贵妃,才会酿成今日之错,皇后按宫规处置即可。” 沈怡宁听到皇上这么说,心中咯噔一下,她惊讶地抬头看向皇上。皇上居然让皇后按照宫规处置自己?! 今天如果在太庭广众之下被皇后处罚,从此以后自己在宫中还有什么脸面可讲。人人都会知道这宫中后妃最大的依然是皇后,她再是得宠又如何,不是还得被皇后责罚。 她哀声喊了声“皇上”,两行眼泪就顺着美丽的脸庞留下来。皇上以前说过喜欢她盈盈含笑的样子,更喜欢她粉腮带泪,如海棠带雨,分外惹人怜爱。 可是如今她什么模样都打动不了皇上了,皇上依然冷冷看着她,一言不发。皇后叹了一口气,面向沈怡宁:“贵妃,你有负圣恩,本宫小惩大诫,禁足一月,罚俸半年吧。你好好静思己过,想想怎么才能回报皇恩吧!” 其实皇后罚的并不重,但是沈怡宁无法接受,尤其是在宫门口,还是在秦明轩和沈怡宁面前。沈怡宁此刻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满脑子都是禁足、禁足。 她扑向皇上:“皇上,皇后凭什么责罚臣妾,臣妾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她纪婉然对臣妾不敬,臣妾只是让她对臣妾行礼久了一些,她就装病陷害臣妾,皇上,臣妾冤枉啊,您要为臣妾做主。” 皇上听见皇后的处罚也觉得很合理,禁足一个月让贵妃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也能给秦明轩夫妻一个交代,一月后自己放贵妃出宫好好哄一下就好了。 谁知这沈怡宁不知皇后已经给她留了面子,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自己为了朝事已经是焦头烂额,她还不知为自己分忧,给自己在后宫惹事。比起皇后,贵妃真是差远了。 皇上没有伸手扶贵妃,他质问沈怡宁:“秦夫人是朕亲封有品级的夫人,她有错自然有皇后处置,你一个贵妃有什么权利处罚秦夫人?” 第45章 沈太后 皇上的话冷酷无情,沈怡宁如遭雷劈。皇上问她一个贵妃有什么权利去教训有品级的夫人,这话明晃晃地刺到了沈怡宁的痛处。 是啊,她只是一个贵妃,说难听点就是妾。人家纪婉然是高门正室夫人,自己一个妾如何能去训斥人家的正牌夫人。 沈怡宁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明明是京中豪门的嫡出小姐,身份显赫,才貌双全,原本期望能寻得一个知心人一生一世。 可是命运如此捉弄于她,自己喜欢的男子无视自己,饱尝爱而不得之苦。自己只能为了家族荣耀,忍气吞声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进了深宫成了一个皇家妾。身边信任的人背叛自己,爹爹和娘亲、姑姑眼里只有沈家的荣耀。自己何其可悲! 沈怡宁泪眼婆娑地看向秦明轩,他依然紧紧地护在自己身边,双眼中满是关心与爱意,那眼中只有纪婉然一个人。 沈怡宁突然呵呵呵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痴狂,皇后看她不对劲,吩咐她身边的小宫女:“去扶贵妃回宫休息吧。” 沈怡宁猛然推开了要搀扶她的两个宫女,站起身直视皇上:“皇上,你也觉得臣妾只是个妾而已是吗?你以为臣妾愿意当这个妾吗?” 她又指向皇后和淑妃:“你问问她们,皇后愿意进宫来当个继室吗?淑妃愿意进宫来当这个妾吗?这劳什子的皇宫,有谁是心甘情愿进来要陪伴你这个皇上的?” 皇上气得脸色发青,一咬牙大喝一声:“沈怡宁,你大胆!来人......”沈怡宁并不惧怕盛怒的皇上,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她双眼含泪但是倔强地微仰起脸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此时一个小肉团子滚了过来,一下子扑在皇上面前,抱住了皇上的腿:“父皇息怒,母妃,母妃这几日身体不佳,一定是头昏了才会顶撞父皇,请父皇饶恕母妃,景瑜愿意代替母妃受罚。” 胖团子扭头看向欣禾和纪婉然:“夫人,欣儿妹妹,对不起,景瑜代替母妃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胖团子一边苦苦哀求,脸上的泪水不停的流下来。欣禾看了娘亲一眼,纪婉然表情复杂地看向四皇子。纪婉然一点都不讨厌四皇子,她挺喜欢这个孩子的。欣禾又看向四皇子,她也不讨厌这个胖团子。可是她讨厌沈怡宁。但是,不管怎么说,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能牵扯到孩子身上。 她看了看皇上,她知道皇上目前也动不了沈太尉,宫里还有沈太后在,她记得前世沈太后好像是和皇上一前一后相继去世的。 宫中只要有沈太后,沈怡宁就会安然无忧。今天沈怡宁受了罚,自己和娘亲的确是出了口气,可是难保沈太后不会因此怪罪娘亲,得罪了沈太后,以后娘亲在贵妇圈中将会举步维艰。 何况,皇上今天是挺生气的,谁敢说以后他会不会一看到娇滴滴的贵妃就又心软了呢?那时候贵妃和太后都针对娘亲,那就不好了。 欣禾想到这里,转头看了看爹爹,爹爹似乎能看透她在想什么似的,冲她轻轻点点头。欣禾就知道自己这想法爹爹也是支持的。 欣禾想到的,秦明轩自然也想到了。尽管他也恼恨沈怡宁屡屡为难纪婉然,可是如果今天真的因为自己夫妻两个,使得沈怡宁被处罚,那就等于与沈家正面为敌,以后妻子在宫中,自己在朝堂都会举步维艰。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 因此,当女儿看向自己的时候,秦明轩已经从自己闺女的眼神中看出了闺女的心思。他这个聪慧的小丫头也已经和自己想到一起了。 得到了爹爹的支持,欣禾就走到了皇上面前,跟四皇子跪在一起抱住了皇上的另一只腿,扬起自己的大脑袋向上看。皇上低头看着两个胖团子,两个人都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皇上看到欣禾尤其觉得内疚:“丫头,你......” 欣禾看了看一脸泪水的四皇子,向着皇上露出一个笑脸来:“皇上,娘亲没事,欣儿就放心了,多谢皇上和皇后的关心。您是个大大的好皇上,谢谢皇上、皇后保护我和我娘。可是,爹爹在上课时讲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贵妃娘娘有错改了还是好贵妃,求皇上不要生气了,也不要让四皇子再哭了。我和娘亲都已经原谅贵妃娘娘了,不生她的气了。” “说得好!”一声苍老的叫好声传了过来,是太后娘娘来了。在场的人赶紧向太后请安行礼。 沈怡宁看到沈太后终于来了,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落下来,哭着喊了一声:“太后娘娘,我......”沈太后厉声呵止她:“住口!”沈怡宁被太后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愣愣地呆在原地。 沈太后继续训她:“你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瞧瞧你这个样子,还不如这两个孩子。”她低头笑着看向两个胖团子:“秦小姐和景瑜都是好孩子,起来吧。可见秦大人和秦夫人将你教养的很好。”太后又赞许地看向秦明轩和纪婉然,两人赶紧行礼:“太后谬赞,臣、臣妇不敢当。” 太后又看向皇上和皇后:“皇上,皇后处置沈贵妃很是恰当,只是怡宁这孩子这一段时间总是心神不宁的,还请皇上皇后卖母后一个面子,能不能将沈贵妃禁足在母后宫中,我一边给她调理身体,一边再好好教导于她,以免她再犯错。秦小姐说得好呀,有错改了就好了。皇上、皇后以为如何?” 皇上、皇后还能说什么,行礼回到“母后所言甚是,就依母后所言。”沈太后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身边的两个嬷嬷去搀扶沈怡宁回慈宁宫。沈怡宁不敢再反抗,乖乖地跟着两个嬷嬷离去了。 沈太后又吩咐一个嬷嬷捧出来几件宫中的滋补佳品赏赐给了纪婉然。纪婉然谢恩之后就向皇上、皇后请辞出宫。皇上应允,皇后又叮嘱了几句,秦明轩就陪着妻子一起出宫,欣禾和于慎跟在夫妻两后面。 小胖子又啪嗒啪嗒地跑上来拉住了欣禾的手:“欣儿妹妹,谢谢你替我娘求情。你不会生我的气不理我了吧?”欣禾看看眼巴巴盯着自己的胖团子,叹口气安慰他:“没有,我没有生你的气,今天这事情也与你无关啊!” 四皇子立刻高兴了:“那我们还是好朋友是吧?”于慎看着这个胖团子知道为什么三皇子总是抽他了,自己也想抽这个小胖子。这个时候你作为儿子不是应该赶紧跟着你娘回去,安慰安慰你那受了刺激的娘亲吗? 于慎冷冷问他:“四皇子不去看看你的母妃吗?”胖团子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母妃这会儿正想找人麻烦呢,我可不去讨她嫌。再说了,有太后在呢。” 太后听了他的话,嘴角直抽抽,自己这个侄女生了个什么儿子,侄女整天就是自怨自艾,在宫中四处为自己树敌,不知为沈家考虑,也不知为儿子考虑谋算。 生了个儿子没心没肺的,更是啥心不操。真是为她们娘儿两个操碎了心。太后真是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沈太尉暗使手段让沈怡宁进宫。 太后想起沈太尉递进慈宁宫的书信,又看了看余怒未消的皇上。这是自己一手扶持上皇位的儿子,虽不是亲生,但是放在身边教养多年。难道皇上真要逼沈家至绝境,自己这个母后该帮谁? 太后感觉心里堵得慌,她把依然依依不舍跟着欣禾说话的四皇子喊回来,带着不情愿的胖团子向着慈宁宫而去。 皇上看此事已了,被沈怡宁气得也没有心情继续在后宫带着,想起沈怡宁刚才所说的,满宫有谁是心甘情愿进宫来陪伴自己的,皇上心里就烦躁不已。他看了一眼态度恭谨的皇后,表情淡然的淑妃,那个禧嫔好似看着自己双眼含情的样子,想了想好像真没有几个是心甘情愿进宫的。 皇后是为了先皇后的姐妹之情,为了太子,淑妃是因为自己要拉拢淑妃娘家,选妃时特意选上来的,淑妃进宫后不争不抢,有了儿子之后更是把自己抛在了脑后,跟皇后倒是姐妹情深,对自己从来是不冷不热的。禧嫔倒是对自己挺热乎,可是她也是为了儿子,其他的妃嫔皇上都盘算一番,发现自己的妃嫔们真的都是各有各有想法,各有各的谋算。 皇上越想越心塞,跟皇后简单交代了两句,扭头就回去继续处理国事。何以解忧,唯有批奏折才能忘掉这一后宫的烦心事。 禧嫔向着皇上眉眼含情看了半天,皇上也没给她一个回应,居然扭头就走了。禧嫔难掩失落,轻咳了两声,向皇后行礼:“臣妾身体不太舒服,恕臣妾不能服侍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皇后也叮嘱她几句好好养着身子就让她离去了。淑妃瞧着禧嫔远去的身影,撇撇嘴:“禧嫔在娘娘面前永远都是身体欠安,见了贵妃就浑身是劲了。刚才从娘娘宫中告病出来就直奔沈贵妃宫中了,我怎么感觉她是故意带着沈贵妃来堵婉然的。” 皇后深思良久,招手唤来刚才去报信的一个小宫女:“刚才禧嫔娘娘在贵妃娘娘面前说什么了?” 那小宫女倒也伶俐,略想了一想,一五一十将刚才禧嫔说得什么,贵妃说得什么都给皇后复述了一遍。 皇后挥手让小宫女退下,和淑妃向着坤宁宫走去。淑妃看着慈宁宫的宫殿,感叹到:“太后来得真及时了。那禧嫔故意挑拨贵妃找婉然的麻烦,沈怡宁也真是没脑子了,居然在宫门口就敢发作重臣家眷,上赶着找麻烦。” 淑妃看看皇后娘娘,笑到:“娘娘您一请罪就把皇上逼在那里了。沈怡宁但凡有点脑子那时也该请罪请求皇上饶恕,也是皇上把她给惯得,居然疯的去指责皇上。我看要不是太后娘娘来得及时,她这贵妃之位就保不住了。不过,今天已经很好了,挫了沈怡宁的锐气,这一下她得好久翻腾不过来。” 皇后看她一眼:“这宫里只要有沈太后在,沈怡宁就不会出事的,禁足都能禁足到太后宫里,你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吗?” 淑妃翻了个白眼:“哼,太后能护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皇后嗔怪的看她一眼:“慎言,宫中到处都是耳朵和眼睛,你小心点吧。” 皇后依然深思到:“我只是奇怪,禧嫔一贯依附沈贵妃,以沈贵妃马首是瞻,可看她今天的举止,怂恿沈贵妃找秦夫人的麻烦,让皇上厌弃沈贵妃,那对她们母子又有什么好处呢?”淑妃也是一愣:“对啊。她的靠山如果倒了,对她有啥好处。” 皇后微微一笑:“这宫中的水挺深的。你警醒一下跟在太子和三皇子身边的人,小心看护太子和三皇子。”淑妃连忙点头称是。 太后带着四皇子回到了慈宁宫,先行回宫的沈怡宁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落。 四皇子看看母妃的脸色,聪明地没有上前去,紧紧拉着太后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怡宁。 沈怡宁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见进来的太后和四皇子,直接就指着四皇子骂了起来:“没骨气的小混蛋,谁叫你向秦家那一对贱人求情的。你是皇子,高贵的四皇子,母妃给你说过多少次了?” 胖团子怯怯地往太后身后躲藏,母妃每次生了气就会冲着自己发脾气,自己最怕看见这样的母妃了。 太后厉声喝止沈怡宁,吩咐身边的嬷嬷:“刘嬷嬷,带四皇子下去吃点点心,再休息一会儿。” 胖团子如蒙大赦一般跟着刘嬷嬷就走了出去,跟沈怡宁连招呼都没打。沈太后让屋中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沈怡宁指着出去的儿子气呼呼地对沈太后埋怨:“姑姑,你看景瑜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跟我这个母妃亲近,整个一白眼狼。”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沈怡宁的抱怨,她捂着立刻肿起来的半边脸惊讶地看向沈太后:“姑姑,您......” 沈太后气极了,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自己的手都生疼生疼的。沈太后轻轻抚摸自己的手掌,气到:“你还有脸问?沈家真是太骄纵你了,你的才学,你的脑子呢?愚蠢至极!景瑜怎么了,今天如果不是景瑜,你这个贵妃之位早就保不住了!” 第46章 各自谋算 沈怡宁捂着脸低声哭泣,再不敢说话。沈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怡宁:“你还有脸哭,自小我跟你爹便精心教养你。你是沈家唯一的嫡女,你身上承担着咱们沈家的荣耀,这话给你讲过多少遍了?你怎么就是不入耳入心呢?” 沈怡宁听见沈家两个字又觉得委屈,她哭着问太后:“姑姑,我为什么不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安安生生过一辈子?” 沈太后面目冷然:“因为你是沈家的女儿,为沈家的荣耀奉献就是你的责任。姑姑已经很骄纵你了,当初你跟姑姑说你喜欢秦明轩,姑姑也想你能幸福一生。姑姑是不是亲自豁出这张老脸去跟秦太傅那个老顽固说和,结果呢?” 沈太后叹口气:“姑姑是真心疼爱你,才想让你心愿达成,可是人家秦家看不上你。你一个大家闺秀,居然私自约外男相见,还约在宫中,如果不是我这个太后出面,丑事如何收场。你把咱们沈家的脸都丢尽了,你都不想想,如果那天进去的不是皇上,是随随便便其他一个人,你该怎么办?” 沈怡宁想起此事又是咬牙切齿:“都是纪婉然那个贱人害我,我不会放过她的。”“行了”沈太后截断她的话:“沈家教养你多年,不是让你来乘风吃醋,搅风搅雨的。” 沈太后语气沉重:“你得延续咱们沈家的荣耀,你姑姑我年事已高,说不定哪一天就撒手离世,现在皇上还能看我的养育之恩,善待咱们沈家,我若死了呢?你和景瑜怎么办?沈家怎么办?” 沈怡宁又哭出声:“姑姑,您不会死的。”沈太后为沈怡宁抹去了眼泪:“傻丫头,万寿无疆说出来好听,都知道那是骗人的。” “宁儿,你看看你进宫来都干了些什么事?整天折腾那个纪婉然有什么用?自己的儿子不好好看护,好好为他谋划。我看景瑜现在跟皇后倒是更亲近些,没事就跟着太子往皇后那里跑。这些你都看不到吗?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呀!” 沈太后看着沈怡宁还是迷迷瞪瞪的,气得用手指点沈怡宁的脑门:“你呀!你都不知道今天皇上为什么如此大发雷霆。他是在迁怒,你知不知道皇上准备出手动咱们沈家了?” 沈怡宁惊得忘记了掉眼泪,愣愣地看着沈太后:“姑姑,怎么可能呢?”沈太后叹气:“你爹近段时间太不收敛了。自以为已经权倾朝野,其实你爹还是小看了皇上啊!” 沈太后问沈怡宁:“刺杀秦明轩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爹的主意?”说起这事,沈怡宁还觉得委屈难受:“当然是我爹,背着我指使素琴去安排的。我怎么会.....” 看着沈太后的脸色,剩下的话她没敢说出口。 “你爹这次就是太莽撞了,接连两位重臣出事,这是在打皇上的脸,皇上怎么可能不恼。不然的话,今天他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你也是专往风口浪尖上撞。皇后禁你的足正好。这一段时间我们沈家不宜再出风头,老老实实蛰伏一段时间,过了这一阵再说。” 沈太后看向沈怡宁:“你给我在宫中老老实实的反思一下,以后在宫中你的路该怎么走。彻底放下秦明轩,你要还是执拗你那一点情情爱爱的事情,我就此不再管你。你可别忘了,你爹是只有你一个嫡女,可是他还有好几个庶女等着你出事呢!” 沈怡宁心里咯噔一下,是的,爹爹的后院从来不缺少莺莺燕燕的姨娘,自己的庶妹们一个个也绞尽脑汁想谋富贵,更想看着自己这个嫡小姐倒霉。 沈太后看她沉默不语,吩咐身边的一个嬷嬷领着沈怡宁下去梳洗一下,“你去梳洗一下,让嬷嬷带你去你的房间,从今天开始每天给我和皇上祈福抄经,每天抄的经都送给皇上以表你悔改之心,一直到你禁足结束。”沈怡宁还想说什么,被沈太后冷眼一扫,不敢吱声,乖乖的跟着嬷嬷下去了。 沈太后看着沈怡宁不情不愿的下去了。长叹一声,这孩子太过娇惯,没有一点心机谋算,真叫人操心。她想起沈太尉所说自己的朋友已经出手把自己做事留下的尾巴清扫的干干净净,不禁疑惑,朝中谁还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在皇上彻查的时候出手断了皇上的线索。 她曾经问过沈太尉,自己这个弟弟却咬死不肯说这个朋友是谁,只说让姐姐尽管放心,两人联手不会出错的。 沈太后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这种直觉已经伴随她躲过了深宫中多次的风险,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其实,她也很累了,可是弟弟说得也对,他们沈家如今已经是众矢之的,如果沈家不争,就会有无数世家上来踩一脚,让沈家彻底坠入深渊。沈太后不敢想这种结果。 从懵懂无知的花季进宫,深宫中多次的浮浮沉沉,不得已学会了用尽心机谋算,为了自己、为了沈家的利益,甚至可以牺牲别人的生命。 一直到现在坐在后宫权位的宝塔尖,自己手中有过多少人命,她已不敢想了。沈太后想着几十年的风雨历程,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禧嫔返回自己宫中,拿出纸笔写了一行字:“上与贵妃已生嫌隙,贵妃禁足太后宫”。随后用蜡油将字条封好,唤来身边的大宫女宝绫,低声吩咐宝绫把密信送到老地方去,宝绫轻声问禧嫔:“娘娘,咱们跟外边有联系的事情要不要知会二殿下?” 禧嫔坚决应到:“不可,此事只能你知我知,不可让景霖知道。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何况,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那人,咱们得有两手准备,只要为了景霖好,我们就得做。你去吧,小心点。”宝绫点头应声而去。 禧嫔望着窗外陷入沉思,想起那人送来的消息。那人要自己听从他的安排,在宫中想办法挑拨皇上与太后、贵妃产生嫌隙。起初她还有犹豫,自己原本想依靠沈太后、沈贵妃为儿子谋划。 那人却一针见血的指出:沈家有四皇子,有什么理由为你的儿子谋划。你儿子跟在四皇子身后只能做个应声虫而已,一辈子也出不了头。那人问她是否愿意让她们母子两个一辈子都这样唯唯诺诺地跟在别人身后。 她当然不甘心,自己一辈子窝囊就算了,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也像自己一样,同样是皇上的儿子,为什么自己的孩子就只能委委屈屈地听别人的吩咐。 禧嫔想起那人的保证,那人让禧嫔听从自己的指令在宫中行事,自会保她心愿达成。自己母子两个,没有强有力的娘家后台,现在有人递出一把梯子助她们能够青云直上,姑且拼上一拼。 而且,禧嫔已经看出皇上有动沈家的意思了,这更证明了那人所说的不假,皇上是要收拾沈家,自己在宫中的靠山就倒了。她们母子孤立无援就要借助那人的力量。可是皇上和沈家相斗,结果还未知,自己不能把宝全押在那人身上。自己也得留一个后手,有备无患而已。 宫外,福馨点心铺中,苏佩云心情忐忑地被人带至一个房间之内。她接到素琴发来的消息,让她今日到点心铺,有贵人要见她。 苏佩云自从秦明轩清查整个府邸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的没敢乱动,天天呆在自己院子里静等消息。 今日接到消息让她出来见贵人,这在以前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也只是见过素琴而已。宫里的娘娘不可能随便出宫,那今天又是哪一位贵人呢? 苏佩云进了房间,屋中正中竖着一架屏风,屏风后隐约有一个身影。她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屏风后那人开口了:“苏小姐,请坐!” 屏风前面是个圆桌,桌上放着一杯热茶。她只好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惶恐不安。自己上次事情没有办好,是不是要惩罚自己? 想起这个,苏佩云忍不住心中战栗,自己做了那么多,会不会被灭了口,看着手中的茶水,苏佩云心中一激灵,险些把杯子给扔在地上。 一声男人的轻笑传了出来:“苏小姐有胆子给秦太傅下毒,居然没有胆量喝我这一杯茶水吗?” 苏佩云忽的站起身来:“大...大人,民女只是听命行事,民女...”“苏小姐只管安心坐下,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放心。”苏佩云只能又缓缓坐下。 “我听说把秦夫人的孩子偷走而不是当场弄死,是你的主意?”屏风后传来那人的问话,苏佩云又惊得险些站起,她稳住心神:“是,是民女的主意。” “哦,苏小姐为何这么做的理由能说给我来听听吗?”那人不紧不慢地继续问,仿佛是在和苏佩云聊天。 苏佩云静下心来,反正自己干的事情这人都知道,这人应该就是贵妃之后,不,应该说比贵妃厉害的角色。自己怕也无用,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她喝了一口水,缓缓说到:“当时宫中的命令是要弄死那个孩子,可是我想弄死那个孩子简单,而且死了孩子也只是让纪婉然痛一时。而我偷走那个孩子养在自己身边,孩子自然与我一心,将来有机会我将孩子再还给那纪婉然,我想作用会大得多。” “啪啪!”屏风后传来两声巴掌声,那人赞许的声音传出来:“好,够狠,有心计、有谋算,你比那沈怡宁要厉害得多了。” 苏佩云惶恐站起,这话夸得她不知该怎么对答。“坐!”屏风后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很有威慑力,一个字就让苏佩云立刻又坐了下来。 “那孩子你安置在何处?”“民女置办了处小宅子,请了一个奶娘一直在照看那孩子。民女给她娶了名字唤作清颜。民女也会经常找机会去看望她。那孩子一直认为我是她的亲娘。” “那你准备何时将那孩子还给秦夫人?”这句问话令苏佩云无法回答,她惶恐答到:“民女不知,上元灯节接到宫里的命令,想把秦小姐除去,民女原本想着,等那秦小姐消失,过一段时间民女就把清颜冒充寻回的欣禾小姐,送回秦府为主子们效力。”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屏风后:“可是,可是民女没有把事情办好,让那丫头平安回府。如今民女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沈怡宁那个没脑子的蠢货,只知道干这些不知所谓的蠢事。害的我只能出手灭了张淦的口,那可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还没发挥作用就这么没了。愚蠢至极!” 苏佩云心中暗惊,她原本以为张淦是宫里贵妃的人,或者是沈家的人,没想到沈家之外还有这个人。 屏风后的人一发火,苏佩云又站了起来,说起来上元灯节还是自己安排的事情,干得如此不漂亮,还损了张淦,她也有责任的。 屏风后的声音顿了一下,又成了刚才懒洋洋的声音:“苏小姐怎的又站起来了,苏小姐又没见过我,为何如此怕我?” 苏佩云低头回到:“民女办事不利,损了贵人的干将,民女惶恐不安!”又是一声轻笑传出:“很好,手段狠辣,还识时务知进退,很好。” 那人接着说到:“其实你爹大小也是个朝廷官员,这声民女你倒是自谦了。”说到自家爹爹,苏佩云有些哽咽:“爹爹已经去世,民女也只是寄人篱下,能有容身之处就已经很好了,哪里还敢以官家子女自称。” 那人在屏风后缓缓站起身,苏佩云忽的一紧张,却见那人却没有走出来 ,只是来回踱步说到:“你可知你在秦府也呆不久了。你一个新寡女子,呆在秦府中终是不妥,秦明轩夫妻迟早要将你再嫁出去的。你可甘心任由她们二人决定你的去处?” 甘心?自己当然不甘心。眼看着纪婉然妻凭夫贵,马上又要儿女双全,那份不甘自己怎么能压抑得住。 苏佩云立刻跪下恳求到:“民女愿意忠心于主子,为主子效犬马之劳,请主子为民女指条明路。” 那人又笑到:“哎,你的主子可不是我,你的主子是宫里的娘娘。”苏佩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可比贵妃娘娘更有能力更有心机,而且,这个贵人应该是愿意招募自己的,不然的话一直隐在背后的他也不会贸然见自己。 苏佩云再次态度恭敬地以额触地:“民女愿意跟着贵人谋一条出路。民女在秦府终日惶惶不安,求贵人给条活路。” 她出手害了秦太傅,现在虽然没人发现,但是终有事发的一日,到那一日秦明轩非得剐了自己不可。 那人沉默了许久,对她说到:“你且回去,稍安勿躁,等我消息吧。我会派人跟你联系,至于宫中素琴吩咐的事情你只管接着,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苏佩云暗叹:“这是要自己左右逢源,两边对付了。”那人似看穿苏佩云的心思,冷笑一声:“你只要记得,我手下从不留不忠之人,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无声无息地从世界上消失。” 苏佩云连忙叩首:“民女不敢,民女必定忠心耿耿于贵人。”那人接着说到:“还有,你那个什么清颜丫头那里,我会派一个嬷嬷过去教养那孩子,你去安排一下。再等一段时间孩子教养得合我心意了,我来安排那孩子的去处。你去吧!” 说完,屏风后身影一晃立刻就消失了那人的踪迹,只留下苏佩云冷冷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发愣。 第47章 于怀安苏醒 秦明轩一家人回到了秦府,秦明轩还是不放心,又请府医过来给纪婉然把了脉,确定无碍才放下心来。 欣禾和于慎于终于长舒一口气,两个小人一眼不眨地看着纪婉然,满眼都是关切孺慕之情。 纪婉然拉过两个孩子,笑着安慰他两个:“囡囡和慎儿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她摸着慎儿的脑袋说到:“今日娘娘为你撑腰,明日让你师父送你回家去陪伴你爹爹。听太医说你爹爹这两天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于慎点头:“是,明日慎儿就回家去服侍爹爹,只是慎儿舍不得师父和师母。”欣禾不满地瞪她一眼:“慎哥哥,你就舍得欣儿吗?” 于慎看她一眼,低下头轻声说:“嗯,也舍不得欣儿妹妹。”欣禾开心地笑了起来:“慎哥哥,欣儿也舍不得慎哥哥,明天欣儿陪你一起回家,我们不要怕那个老太太。” 秦明轩笑了,摸摸小丫头的包包头:“听说是有一个告状精在皇后面前告了于家老太太?”欣禾骄傲地一扬大脑袋:“是我了,那不叫告状精,那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一家人看着欣禾那得意的小模样都笑出了声。这状告得好。那于家老太太,于慎告不得,告了就是不孝,纪婉然告不得,告了就是搅和别人家务事,就是不贤。小丫头这一告一个准,正好皇上、皇后也早对老太太不满了。 秦明轩吩咐下人们带着孩子们回去安睡,明天带于慎回于府也要提前收拾一下。一夜无事,第二天,秦明轩下朝后,安顿好妻子,就带着欣禾和于慎回了于府。 这次进府一路畅通无阻,老太太应是昨天挨了皇后的训斥,觉得没脸见人,今天一路上都没见着老太太。三人顺利地进入了于怀安正在休养的房间。 进了房间,一直照看于怀安的两名太医赶紧上来给秦明轩行礼。秦明轩回礼问到:“怀安兄多亏两位老大人照料,明轩这里代怀安兄谢过老大人。怀安兄怎么样了。” 两位太医忙碌了几天已经精疲力尽,不过还是很欣慰:“幸不辱命,于大人福大命大,应该就快醒过来了。” 于慎也跟着师傅一起向两位老大人致谢,随后吩咐门外的小厮带着老大人先下去休息一下,自己留在父亲身边服侍。 于慎坐在爹爹床榻旁边,看着爹爹消瘦下去的脸庞,低头无语,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对于爹爹,他印象中只有那伟岸的身躯和常年紧绷着没有笑容的脸,自从去了师父家中,他才知道不是所有的爹爹都像他的爹爹那样,在儿女面前只有威严,没有亲昵和慈爱。 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爹爹,可是当爹爹受伤的消息传到自己耳中,他才发现,爹爹是自己的亲人,他爱自己的爹爹,他在乎自己的爹爹,那是自己的亲人。怎么能不在乎呢? 他曾经以为是自己的错才害死了娘亲,才让爹爹和祖母那样嫌恶自己,可是,师父和师母还有欣禾却坚定地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师父和师母,还有欣禾,他们不知道这句话对他的意义有多么重要,这句话让他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祖母,让他有勇气踏进家门来面对自己的爹爹。 欣禾看于慎的样子,上前一步安慰于慎:“慎哥哥,你别担心了,太医爷爷都说了,于伯伯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于慎抬头看着欣禾,点点头“会的,爹爹会醒过来的。”此时,一声低低的呢喃传进三人耳中,是床上的于怀安在说话。三人立刻围在了床前,齐齐看着于怀安。 床榻上的于怀安依然紧闭双眼,可是苍白的嘴唇的确是在轻轻蠕动,在喃喃念着一个名字“桢儿,桢儿!”于慎听清了是娘亲的名字,小脸上有些失落的表情,随即就因为于怀安的下一句话而绽放出满脸光华。 于怀安接着在呢喃的就是“慎儿,慎儿!”爹爹在唤自己,于慎惊喜地看向秦明轩和欣禾,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秦明轩和欣禾都笑着向于慎点头示意,告诉他,他没有听错,爹爹在唤自己的名字。 于慎轻轻唤到:“爹爹,爹爹,是我,是慎儿。”他伸出自己的小手将于怀安那只大手握到了自己的手中“爹爹,请恕孩儿不孝,慎儿来晚了,没能早日在爹爹床前侍候,爹爹,您快醒来,慎儿害怕!” 于慎终于忍不住,两行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爹爹还是挂念他的,爹爹在昏迷中还在呼唤他的名字,爹爹是爱他的。 于慎把小脸埋在爹爹的大掌中,无声的哭泣。欣禾看着于慎伤心的样子,禁不住也掉下了眼泪,心中暗暗祈祷:于伯伯,您快醒过来了吧。慎哥哥非常想念你的! 欣禾不知道前世的于慎和于大人父子两人最后如何,自己作为暗卫也不能打听主子的事情。只偶尔听说于慎和于大人父子两个感情不是很好,于慎倒是和秦大人感情更好一些。欣禾觉得前世的于慎是不开心的,整日里脸色暗沉阴郁,满脑子想的都是报仇雪恨。想起前世那个孤单的于慎,欣禾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自己重生而来,得到了爹爹和娘亲的疼爱,她也希望今世的于慎也能够和自己一样得到于伯伯的疼爱,有一个幸福的回忆。 秦明轩看着两个孩子一起哭,有些无奈劝说两个孩子:“好了好了,这都没出什么事情,你两个不要哭得这么痛了。” 突然,于慎感觉到父亲的手轻轻动了一下,他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看向父亲,只见于怀安的眼睛不停地闪动几下之后,慢慢地睁开了。 于慎突然感觉很紧张,爹爹要看到自己了,爹爹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冷漠地看着自己,他害怕再次看到那样的表情。他紧张地盯着爹爹,轻轻叫了一声。 于怀安似乎还有些迷糊,盯着上方看了一会儿,似在回忆自己是怎么躺在这里的。秦明轩也俯下身子,惊喜的唤他:“怀安兄,你终于醒了。”欣禾兴奋地喊了一声伯伯,然后转身就跑着去叫太医爷爷过来。 于怀安艰难地扭动脑袋,看向于慎,认真地盯着于慎看着,于慎不敢出声,只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于怀安艰难地张开嘴想冲着于慎笑一下,可能是扯动了哪处伤口,嘶的一声又停住了,不敢再笑,只慢慢开口说到:“慎儿,我见到你娘亲了,你娘亲好凶,她骂我。你娘亲问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呢,你娘亲让我赶紧滚回来,我只好回来了。慎儿,爹爹回来了。” 于慎这次是哇的一声痛哭起来,此时两名老太医跟着欣禾走进门来,一听于家小公子哭得这么痛,不禁面面相觑,不是说醒了吗?怎么哭得这么痛?不会又严重了吧? 两名老太医赶紧走到床前,为于怀安又诊了脉,仔细看了看于怀安的脸色。两名老太医也终于是如释重负,转身向秦明轩说到:“于大人这一醒来便可放心了,以后尽可细心调养这就可以了。” 秦明轩连连向两位老太医感谢,两位老太医终于完成任务回宫复命去了。秦明轩笑着看向于怀安:“怀安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于怀安又咧嘴想笑但是忍住了,刚刚醒来,力气还是不足,摇摇于慎的手,轻声说到:“慎儿,替爹爹谢谢你师父,为父外出这么久,多亏你师父师母照料你。”一个大脑袋凑了上来,小胖脸笑得跟朵花似的:“于伯伯,还有我呀,我也照顾慎哥哥了!” 于怀安嘴角上扬:“小丫头,你别来惹伯伯笑啊!慎儿,也谢谢你欣儿妹妹。”于慎站起身,恭敬地向着于慎和欣禾行了一礼。 秦明轩赶紧扶起于慎:“慎儿,别听你爹的,哪用得上跟师傅师母这么客气呢?”他转向于怀安说到:“醒来了就好好养着,先别操心别的事情,等身体完全好了再说。你们父子两就好好歇着吧。我带欣禾回去了。” 于怀安示意于慎去送送师傅,于慎将师傅和欣禾送到于府门口,欣禾有些舍不得,恋恋不舍地交代于慎:“慎哥哥,等伯伯身体好了,你要记得赶紧去上课,我和四皇子他们都等着你呢。” 于慎点点头,秦明轩交代于慎:“慎儿,一会儿派人将你父亲苏醒的消息送给你祖母那里,对你祖母平常心对待她即可。她对你不仁,你为人孙辈,却不可对她不敬,以免影响你的声誉。有什么事情及时跟师傅送个信,师傅来为你撑腰。” 胖丫头立刻握着小拳头:“还有我,我会常常来看你的,我会看着那个老太太,她要对你不好了,我还去宫里找皇后娘娘告她去。” 于慎看着狐假虎威的小丫头,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师傅师母,谢谢欣儿妹妹!”欣禾看着于慎的笑脸,小丫头都看呆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慎哥哥笑起来真好看呀!慎哥哥以后要常对着欣儿笑呀!” 于慎这句话说得不好意思起来,秦明轩哈哈大笑,抱起自家胖闺女,上了马车就回了秦府。 于慎返回府中,吩咐小厮去向祖母禀报爹爹醒来的事情,小厮答应一声跑着就去了。于怀安一直昏迷不醒,整个于府也都死气沉沉的,满府下人提心吊胆不知道这于府未来会如何,这下子于大人醒过来了,全府上下也是欢喜不已。 等于慎走到爹爹房间门口,就听到于老太太正在屋中痛哭嚎啕的哭自己的儿子,哭诉自己的委屈,于慎听到祖母正在说自己被皇后呵斥如何没脸,一定是于慎去告的状等等。 于慎咬了咬嘴唇,还是慢慢走了进去。远远地站在一边,没有上祖母跟前去。于老太太看见于慎进来,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于慎就想叫骂,被于怀安的一声咳给打断了。 于怀安闭了闭眼睛,轻声说:“母亲,儿子累了,你且下去休息吧。让慎儿守着儿子就行了。”老太太还想拒绝:“那怎么能行,他...”老太太想起皇后的呵斥,没敢再往下说。 看着儿子冷冷的眼色,她讪讪地站起身:“那你好好歇着,我去让厨房好好给你炖点补品。你可得好好养养。”说完,老太太转身就出去了,看也不看于慎一眼。 于怀安等老太太出去了,示意于慎上前来,于慎走到床前,给爹爹喂了一口温水。 于怀安让屋里的下人们都出去了。他自己端详将近一年没见的儿子,儿子长高了,小脸在秦家也养得丰润了好多。 关键是这孩子的眼神比起自己出京前多了许多以前没有的东西,以前这孩子太过阴郁沉静,沉默的时候太多太多。如今眼神清明而坚毅,刚才孩子在他床前的哭诉他在迷迷糊糊中其实都听到了。 这样的话要是搁在以前的慎儿身上,是如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看来自己将慎儿放在秦家是对的。秦明轩两口子将慎儿教养的很好。比自己这个爹爹强。 于怀安抬起手向摸摸自己的儿子,奈何力气不够,手刚抬起来就落了下去,于慎赶紧俯下身子:“爹爹,你要什么跟慎儿说,慎儿帮你拿。”于怀安满怀内疚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慎儿,你是不是常埋怨爹爹对你不好,不亲近?” 于慎听见爹爹的话不禁一愣,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以前自己的确埋怨过爹爹对自己太过冷漠,可是现在自己已经不怨了。于慎轻轻摇头:“慎儿不怨。” 于怀安听见儿子的话,两滴眼泪瞬间就滚落下来。他拉着于慎的小手:“慎儿,你可以怨爹爹,是爹爹不好。” 于慎忍不住的泪水也顺着脸庞滑落:“爹爹没有不好,是慎儿不好,因为慎儿,娘亲死了,爹爹才伤心的。” “不,是爹爹不好。当时你娘身体不好,本不该生下你,可你娘非要给我们留个孩子,拼死也要生下你。我原本可以阻止她的,可是...可是,当时你娘和你祖母如同水火,我总想着你娘生下孩子或许可以改变你祖母对你娘的看法,家里就和睦了。谁知...” 于怀安哽咽难言,他缓了一口气:“是我自私,没能阻止你娘。你出生后,我每次看到你就想到,是我这个自私的爹害的你自小就没了母亲,我当爹的真是没脸见你了。” “你那时还小,总想黏着爹爹,哭着要爹爹抱,可是爹爹实在无法面对你,爹爹就故意冷着你。爹爹错了,刚才你娘她骂我骂得好呀。她给我留下的孩子,我没有好好带你,我对不起你们娘两个呀!” 第48章 第二炷香之锦盒 于怀安的一番话彻底解开了于慎的心结,平日里强行伪装的坚强立刻土崩瓦解,小小的人把身子扑在父亲床头,痛哭不已。 于慎突然想起广济大师给自己说得那句话,他强忍住泪水,抬起头来看着父亲:“爹爹,你离京不久,师母带着儿子去广仁寺祈福,广仁寺的广济大师有一句话要我转赠与爹爹。” 广仁寺的广济大师那可是得道高僧,于怀安也是知道的,有句话要给自己。于怀安好奇地望着儿子。 于慎想了想把那句诗念给父亲听:“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亲”。于怀安听了之后,陷入沉思,喃喃重复了一遍。 顿觉自己的心结也已经全部打开,于怀安轻轻拍了儿子的小手:“慎儿,以前是爹爹魔怔了,今后咱们父子二人都要好好的,你娘亲在天上看着我们父子呢!我们要让她放心啊!” 于慎握紧了爹爹的手,郑重地点点头:“是,爹爹!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这边于家父子两个都解开了心结,相见甚欢。另一边,秦家父女两个也高高兴兴地回到了秦府。纪婉然听说于怀安已经清醒过来,也是非常高兴。 一家三口正在聊于家父子的事情,忽然管家秦叔面上凝重地走了过来,看见夫人和小姐都在,立刻收起了凝重的脸色,故作轻松地跟秦明轩禀到:“大人,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急召大人进宫议事。” 刚刚才从宫里回来,皇上就派人来请,那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秦明轩看了看秦叔的眼色,没有细问。他扭头看向纪婉然,果然自己的夫人已经是一脸担忧得看向自己。 秦明轩连忙安慰了纪婉然几句,交代自己的小闺女在家守着娘亲,自己就匆匆向前厅而去。欣禾有些担心,但是也知道不让娘亲担心,连忙吩咐柳娘扶着娘亲去休息一下。欣禾自己则悄悄地跟着爹爹往前厅而去。 欣禾趴在窗下,听见前厅里爹爹正在询问前来传话的太监。只听见那太监回到:“因为江南贪腐案件被押解回京的几位大臣,刚刚进了大理寺,一夜之间就全部中毒身亡了。皇上大怒,急召秦大人进宫议事。” 秦明轩也是一惊,大理寺里关押的犯官居然如此轻易地被人灭了口,可见对手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怪不得皇上会大怒。 秦明轩赶紧换了官服急匆匆就进宫去了。欣禾依然蹲在窗下,心里也觉得非常不安。 此时的欣禾再次懊恼,自己这个前世的小暗卫,对待朝堂的波云诡谲竟然是一无所知,现在爹爹和于伯伯遇到了这样大的事情,自己什么都不知晓,如何帮助他们呢? 看现在的情势皇上已经在积极地培养爹爹和于伯伯成为皇上的心腹之臣,同时也在为未来的太子打造忠心的班底。 而此时沈太尉的野心也已经显露无疑了,所以皇上也不再忍耐沈家,开始着手处置朝中沈家一党。目前来看,皇上在这场君臣争斗中是屡屡受挫,先是爹爹和于伯伯接连遇刺,随后处置江南贪腐案又被人提前动了手。 欣禾呆呆地蹲在窗下,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也没有在前世的记忆中寻找到任何关于沈太尉的信息。自己从暗卫营选出时,朝中已经是于慎和成郡王在对立争斗了。自己没有听说过沈太尉到底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在朝中销声匿迹了。 自己竟不知这沈太尉竟然有如此之大的能力。而那个前世的成郡王如今却是悄无声息。爹爹和于伯伯也没有谈到过任何关于成郡王的事情。 “小姐,你蹲在这里做什么?”是柳娘寻来了。欣禾站起身,笑着问柳娘:“娘亲已经睡下了吗?” 柳娘笑着点点头:“夫人有点累了,刚刚睡着了,睡着前还叮嘱奴婢来寻小姐。”欣禾不愿娘亲和奶娘担心,就拉起奶娘的手,一起回了后院。 果然,晚上掌灯很久了,爹爹还是没有回来,欣禾知道这事情是应该很棘手了。娘亲小睡起来后也一直在等着爹爹回家。 柳娘和欣禾不敢让纪婉然熬夜,纪婉然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怀了这个孩子之后更是增加了身体负担,一家人都小心翼翼地护着纪婉然,恐怕她累着。 柳娘和欣禾好说歹说纪婉然都不愿去休息,最后还是欣禾搬出娘亲肚里的小弟弟才说服娘亲不再熬夜等爹爹了。 看着柳娘扶着娘亲去卧房休息,欣禾不禁长舒一口气。娘亲的身体真是太虚弱了,如果爹爹此时出了什么事情,那对娘亲来说是无论如何承受不住的。此时的爹爹和于伯伯都不能再出任何事情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欣禾拿定了主意。她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摸出了第二炷香,点燃之后,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她要再次穿回前世,看看沈太尉和皇上之间的君臣争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香烟袅袅升起,欣禾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魂灵出窍,轻轻地飘了起来。 似乎是好久没有灵魂出窍,欣禾觉得自己这次魂魄飘起的时候感觉没有上次轻松自如了,自己还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魂魄,欣禾就发现了自己从秦府飘向了京城中的长街,随后自己就飘进了那个苏佩云经常去的福馨点心铺子。 点心铺子楼上的一间雅室之中,沈太尉危襟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倨傲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一个女子。是沈贵妃身边的那个素琴姑姑。 原来苏佩云就是通过这个点心铺子和宫里的贵妃娘娘有了联系,而且看来这苏佩云一定和沈太尉也有联系的。 此时,沈太尉很不满意地开了口:“素琴,是谁幼时逃荒流落异乡,险些饿死在路边?”素琴身子一颤,似是想起了那段痛苦的时光,她赶紧趴伏在地:“是奴婢家中遭遇水灾,一家人逃荒一路向北,可是一路上死得只剩下奴婢一人了。” 沈太尉接着问:“那又是谁救了你入府,让你陪伴在小姐身边,才有了如今的素琴姑姑?” 素琴身子伏得更低了,头都不敢抬:“是太尉大人救了奴婢,奴婢从未敢忘记大人的恩德。” 沈太尉冷哼一声:“你记得就好,我还以为你进了宫,我就使唤不动你了呢!”素琴连忙把头磕得咚咚响:“奴婢不敢,只是...只是上次奴婢听从大人号令暗杀秦大人,被小姐知道了,小姐说若再有一次,小姐就...就送奴婢出宫。” 沈太尉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了一口,冷笑到:“怎么,你怕小姐送你出宫,看来你是不怕老爷我发火吗?素琴,你得认清楚,谁是你的主子?” 素琴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可是,小姐待奴婢很好,奴婢不敢再背叛小姐。”沈太尉放下茶杯“我何时要你背叛小姐了?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家小姐的未来。” 沈太尉伸手拿出一个锦盒,在手中把弄了几下:“上次暗杀秦明轩不正是为了断了你家小姐那不切实际的念头,让她安心在宫中服侍皇上吗?这次你家小姐发疯惹恼了皇上,你就不为你家小姐着急吗?” 素琴抬起头看向沈太尉,急切地说到:“奴婢当然为小姐着急了,小姐日日抄写经书,日日送往皇上殿中,皇上还是没有解了娘娘的禁足。奴婢因为小姐着急,才来寻大人拿个主意,赶紧帮小姐复宠。” 沈太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个你不必着急,宫里有太后娘娘在,你家小姐复宠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我担心此次贵妃娘娘口出狂言,恐怕皇上以后待你家小姐就不会如以前那样了。” 素琴有些着急地膝行了两步:“大人,这可怎么办呢?”沈太尉把那个锦盒递给了素琴,素琴接过锦盒疑惑地看向沈太尉。 沈太尉笑到:“不用担心,此物对贵妃娘娘无害,你回去把此物掺在你家小姐常用的香粉中,此物是我特地寻来的,能够让人对使用香粉之人不能忘情,日趋着迷。” 素琴惊得差点摔了锦盒,她惊讶地看向沈太尉:“大人,宫里能人颇多,一旦被人发现娘娘对皇上下药,那娘娘该如何自保?” 沈太尉不满地扫了素琴一眼:“什么下药,若不是怡宁不听我和太后的告诫,屡屡贸然出手,又怎么将自己置于此等境地,险些害了我沈家。还得让做父亲的我为她在后面苦心筹谋。” 他缓了缓脸上的怒色,看向不敢说话的素琴:“此药是我费心所得,乃是南疆秘药,不会被人察觉的。你只管放心用,对你家小姐也无害。” 素琴面有难色,不敢应承。沈太尉又是一声冷笑:“怎么,不敢用?你又不是第一次给你家小姐下药了,还胆怯不成?” 素琴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她结结巴巴到:“大人,那次大人说要帮小姐一把,我以为来的会是......” “你以为来的会是秦明轩?你想帮你家小姐嫁给秦明轩,真是和怡宁一样愚蠢。”沈太尉冷冷打断了素琴的话,飘在屋中的欣禾听到这里也是大吃一惊,原来在宫中陷害沈怡宁的竟然是她的父亲和她身边最亲近的侍女,沈怡宁一直怪罪娘亲,揪着娘亲不放手,屡屡出手暗害娘亲,谁知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做的事情。 沈太尉接着说到:“太后也是糊涂,居然放下架子亲自向那老东西提亲,殊不知,秦家和我们沈家根本不可能联姻,那老东西早就站在我们沈家的对立面,你家小姐还妄图嫁入秦家,真是愚蠢。” “这么多年秦太傅一直压在我的头上,打压我们沈家,这些怡宁看不到,太后怎么也会妄图和秦家联姻,那时绝无可能的。而且,秦太傅那老东西不死,我沈家就不可能真正立起来。所以那老东西必须死。而怡宁为我们沈家也必须进宫,我知道了你两人那愚蠢的计划,只不过是暗中帮你们了一把而已,皇上酒醉也是我派人引到了那间房子,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而已。” 素琴看着洋洋得意的沈太尉说不出话来,而飘在屋中的欣禾也听出了自家祖父的去世并非是病逝,一定是沈太尉所为。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得手的。 沈太尉看了一眼呆愣的素琴,笑到:“你说若是怡宁知道了当时下药的人是你,而不是纪婉然所为,你家小姐会怎么对待你?” 素琴忽的打了一个哆嗦,连忙不停磕头:“求大人不要告诉小姐,小姐她受不了的。”素琴趴在地上哭出声来,为自己也为小姐哭。 可怜的小姐若是知道自己之所以名声尽毁只能不情愿的入宫,竟然是因为自己父亲和自己最亲近的侍女,小姐一定是受不了被自己的亲人背叛。素琴不怕小姐惩罚自己,她只是心疼小姐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算计。 沈太尉满意地看着素琴:“你既然知道为你家小姐好,就不要忤逆我的决定。这个锦盒拿回去吧,照我说的做。你家小姐复宠之后,每次侍寝的时候你都给小姐用上,我保你家小姐继续宠冠后宫,无人能及。” 素琴再次伏地应是,拿起锦盒藏入袖中,向沈太尉请辞回宫了。沈太尉看着素琴的背影,轻轻拍了一下手,从房梁上跳下一黑衣人,把欣禾吓了一跳,自己一直飘在半空,居然都没有发现屋中还有人,可见此人功底颇深,欣禾想起上元灯节刺杀爹爹的那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太尉身边居然有了这么多的高手。 那黑衣人跪地听沈太尉吩咐:“让宫里的人盯紧这个素琴,如果她的嘴不牢靠,在贵妃面前胡言乱语,就先灭了她的口,以绝后患。”那黑衣人点头应是,从窗户飞身而去,顷刻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欣禾看着此人离去,暗暗心惊,沈太尉的人手已经渗入到皇宫之中,如果那沈太后和沈太尉联手,那么后宫之中就是他们沈家一手遮天,皇上和皇后、还有太子的安危还有什么保证? 欣禾想起刚才那盒香粉,想起前世皇上早早去世,留下年幼的太子,连皇后也殉葬。不对,欣禾猛然一惊,皇后就是为了太子才进了宫,一心照顾太子,如果皇上早逝,一定会把太子托付给皇后,而且皇后也一定会照顾太子,皇后怎么可能留下年幼的太子去殉葬呢?这里面问题太多了。 第49章 第二炷香之逼宫 欣禾正在想着皇后娘娘的事情,忽觉一声惊呼:“沈太尉,你大胆!”然后就发现自己魂魄瞬间飞速移动至一个大殿之中。 欣禾定下心神,仔细一看,原来这里竟然是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大殿之上,皇后娘娘一掌拍在了案几之上,对着殿中的沈太尉怒声呵斥。旁边的淑妃娘娘也是一脸怒容。 沈太尉则一脸得意地看向皇后娘娘,一挥手就有一个小太监送上了一个托盘,托盘之上则是一杯酒。 皇后娘娘呵斥沈太尉:“沈太尉,你奉命跟随皇上和太子秋狩,保护皇上和太子安全。你不在围场守卫,来到我这坤宁宫放肆却是为何?” 沈太尉洋洋得意的说到:“娘娘稍安勿躁,皇上和太子自然安全,只不过要看你是不是愿意喝了这杯酒。” 淑妃惊怒站起:“沈太尉,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要谋逆不成?”淑妃和皇后对视一眼,随即问道:“你把皇上和诸位皇子如何了?” 沈太尉笑了:“淑妃娘娘不要急,三皇子自然安然无恙。皇上和太子就难说了。” 皇后娘娘冷静下来,看向沈太尉:“你究竟要做什么?”“做什么?自然是要做皇上的外公,坐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做能保我沈家万世富贵的事情。” 皇后娘娘一惊:“皇上还在,你做什么皇上的外公?难道,皇上怎么了?”沈太尉一脸奸笑:“娘娘难道没有发觉皇上的身体越发破败了?是不是皇上要你隐瞒他的病情。皇上是不是屡屡心痛难忍,还不断咳血,却查不出什么病因来?” 皇后这次再也坐不住了,她忽的站起,用手指向沈太尉:“是你,是你下了毒?”沈太尉呵呵一笑:“娘娘无凭无据地可不要冤枉臣,臣只是担心皇上的身体多打听了几句而已。” 淑妃终于忍不住骂了沈太尉:“你这个乱臣贼子,你妄想,皇上还有太子在,还有一班忠心臣子,你不会得逞的。” 沈太尉这次大笑出声:“娘娘,你不想知道我这个本该在围场的人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因为皇上在围场突然吐血不止,我自然是护卫皇上和太子安然返京了。” 皇后和淑妃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皇上和太子已经回宫?皇后在宫中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可见这皇宫已经被沈太尉密密实实地控制了起来,什么消息都传不进来。 “皇上和太子在哪里?我要见他们。”皇后又坐了下来,神情安然,不见一丝慌张。沈太尉也赞道:“娘娘果然好气度!比我那女儿厉害多了,如此我就更不能留你了。” 沈太尉沈太尉说完示意旁边的小太监把毒酒送过去。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走到了皇后娘娘面前,把托盘高高举起:“娘娘,请。” 沈太尉笑到:“四皇子是我沈家血脉,我自然要推他上位,到时候我女儿就是太后,我自然不能要你这个嫡母太后活着碍我女儿的事啊!” “你是怕我这个太后碍你的事,如我是太后,即便四皇子登上皇位,我也不可能任你把持朝政。” 沈太尉点头:“那是自然,我筹谋已久,可不能让你挡了我的路,所以我亲自来送皇后娘娘一程。”淑妃急得已经掉下眼泪,她挡在了皇后面前:“贼子,你敢!” 沈太尉对淑妃不屑一顾:“你看我敢不敢,禁军已经被调走去护卫皇上,他们还在围场傻乎乎地保护皇上呢!宫里已经没有什么人来护着你们了。” “淑妃娘娘对皇后娘娘姐妹情深,我自然会成全你下去陪着皇后娘娘,以免皇后娘娘孤单啊!哈哈哈!” 看着狂笑的沈太尉,淑妃娘娘气得浑身发抖。欣禾飘在半空,看着沈太尉的嚣张态度,她气得直接飘向沈太尉,她想撞倒沈太尉,可是她只能穿过沈太尉的身体,对这个人还是无能为力。 欣禾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沈太尉,可是她依然和淑妃一样站在了皇后娘娘面前。这么善良亲切的皇后娘娘怎么能死去呢? 皇后把淑妃拉回到自己身侧,擦去了淑妃脸上的泪水,轻轻向淑妃摇头,示意淑妃不要慌张。 皇后娘娘整整衣服,泰然自若地问沈太尉:“你既然决定推举四皇子登上皇位,那么你要如何处置太子呢?” 沈太尉直视皇后的眼睛:“那就要看皇后娘娘怎么选择了?皇上如今奄奄一息,断气是迟早的事情,皇后娘娘对皇上一往情深不如追随皇上而去。我自然会替皇上皇后好好照顾太子殿下,啊,不,是大皇子殿下。” 皇后冷冷看他:“若我不肯死呢?你将如何?”沈太尉笑了:“娘娘不肯死,那微臣只能送娘娘去死,顺便还要把大皇子殿下送下去陪着你,或者可以带上二皇子殿下,这样娘娘身边有淑妃娘娘,有两位皇子,那在底下该多热闹啊!” 沈太尉故作沉思状:“不过要是这样,我们沈家不免要背上不好的名声,所以我还是希望皇后娘娘能够自我了断,于你于我都好。皇后娘娘不若为两位皇子和淑妃娘娘好好考虑考虑吧。” 淑妃娘娘目眦欲裂:“狗贼,我和二皇子为皇上、皇后和太子并不惧死,我们母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老天会收了你这个逆贼!” 沈太尉有些恼羞成怒,厉声喝道:“来人!把太子和三皇子带上来。我倒要看看淑妃娘娘有多不畏死!” 沈太尉身后的兵士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太子和三皇子二人就被兵士带进了坤宁宫。 太子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地任凭身后的兵士推搡,三皇子则失去了以往嬉皮笑脸的样子,回头怒视那个兵士:“不要动我们,我们自己会走。” 欣禾焦急地飘在太子和三皇子身旁,看他二人都没有受伤才稍稍放下心。可是如今这种情势,沈太尉占尽优势,爹爹和于伯伯在哪里呢? 欣禾知道前世太子是没有死的,皇上却是早逝,太子在爹爹和于伯伯的保护下顺利继承了皇位,那么就是说沈太尉这场宫变是没有成功的。 可是皇后娘娘一定是为了保护太子死去的。欣禾无比焦急,但是作为一缕穿来的魂魄,广济大师说过她不能也无力改变前世的任何事情。 欣禾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她飘在皇后娘娘身边,看着娘娘急切地走向太子和三皇子,把两个小少年一起拥在了怀中,太子终于忍不住在娘娘怀中落了泪:“母后,父皇一直吐血,现在昏迷不醒。” 皇后轻抚太子的脸庞,悄声问他:“秦大人和于大人呢?”三皇子也忍不住掉了眼泪:“沈太尉在围场分派于大人和秦大人护卫外围安全,他说皇上带的有诸位妃嫔,外臣不得靠近围场内苑。父皇出了事之后,沈太尉是悄悄地把我们带回了皇宫。其他人还以为皇上在围场呢!” 皇后看向沈太尉,沈太尉则一脸得意:“自然,如今太后和贵妃都在围场陪伴皇上呢!” 他看向皇后娘娘:“如今,皇后还在等待哪一位前来救援呢?所有的禁卫都被于怀安带走了,还在认真守卫围场呢,现在留下的都是我的人马,娘娘还是赶紧上路吧!” 太子一惊,伸手抓住了皇后娘娘的手:“母后,你要去哪里?”皇后娘娘只笑不语,轻轻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太子,你要好好守护你的父皇。不要轻易放弃。” 三皇子也是迷惑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娘亲,淑妃娘娘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狗贼要让皇后娘娘自尽。” 太子和三皇子都护在了皇后娘娘的身旁:“不要,母后不要听他的,秦大人和于大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沈太尉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太子胸前的衣襟,一脸狰狞地笑到:“别说他们此时来不了,就是他们真能来了,那么在他们来之前你和三皇子就已经没命了。你们若不就范,大不了我拼了这名声不要,我不在乎手上多几条人命,皇上已经没救了,我再把你们两个干掉,那你们说这皇位还有谁能坐呢?” 皇后焦急地扑了过去,抱住了太子:“不要动太子,你只不过是要四皇子登上皇上,何必要让四皇子背上杀父杀兄的恶名,我愿意自尽,但是你要发毒誓不会动其他皇子。” 太子使劲挣扎:“母后,你不要相信他,此等恶贼即使发毒誓也不会在意的。要死我们死在一起。” 沈太尉冷笑:“想死在一起啊,那微臣就成全了你们吧。”他松开太子,退后一步一挥手,身后的兵士就要上前。此时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住手!” 沈太尉扭头一看,脸色大变。坤宁宫门口,秦明轩和于怀安护卫着皇上站在一起,皇上脸色苍白,但是依然能够在身边两人的护卫下勉强站立。 皇上手捂在胸口,眼睛充满了愤恨的神情,直直盯着沈太尉。旁边则是一脸怒容的沈太后和满脸惊慌的沈贵妃和四皇子。 四周是随同秦明轩和于怀安一起赶回的禁军,把坤宁宫围了一个密密实实,宫墙之上都是弓箭手。 欣禾看到爹爹和于伯伯都来了,心中一松,可是当她看到皇上身边还站着的那一人,瞳孔立刻收缩,前世胸口中剑的痛楚立刻弥漫全身。 那人如今还很年轻,一身白色锦袍,风度翩然,可是欣禾绝对不会认错那个人,那人竟然是成郡王,就是前世在爹爹墓前,自己为了保护于慎和姐姐而被那人一剑刺中了胸口。他不是爹爹和于伯伯的敌人吗?为什么成郡王如今却和爹爹他们站在一起的。 欣禾正在疑惑不解之间,沈太尉已经行动起来,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太子又抓在了自己手中,并将太子和皇后都挡在了自己身前。 沈太后首先开口了:“沈拓,听姐姐的话,速速放了皇后和太子,你这是要干什么?要害了沈家满门一起陪你去死吗?” 沈太尉从皇后和太子身后微微露出一只眼睛,嘲讽地看向沈太后:“姐姐?你这是要为了沈家送我去死吗?你以为皇上还会放过我们沈家吗?” 他用长剑指向皇上:“你问问皇上这两年派他身边这两位重臣都干了什么?打压我的臣僚,分散我的权力,暗暗收集各种证据,我若不提前动手,姐姐,你养大的这位皇上马上就要灭了我们沈家满门了,我才是一心为了沈家在谋划。” 沈太后看向皇上,眼神复杂。终于走到了今天,自己养大的皇上和自己的亲弟弟终于成了势不两立的对立方,自己一直在装聋作哑,希望两人能够和平相处,保得沈家平安,可是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弟弟劝说自己跟随皇上去了围场,竟然是要支走自己,弟弟竟然给皇上下毒并偷偷把皇上和太子从围场带回京城逼宫。这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呀!沈太后两行老泪顺着苍老的面庞留下,她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皇上,试探地说到:“你若放了皇后和太子,皇上看在我的薄面上,不会将咱们沈家逼入绝境的。”说完沈太后直勾勾的盯着皇上,等着皇上开口。 皇上轻咳两声:“母后,朕本来也没打算牵连沈家满门,朕只是不想要沈拓再危害朝廷,沈家无辜之人朕不会降罪。” 四皇子此时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外祖父,你不要杀皇后娘娘和太子哥哥,你赶紧认错吧,父皇一定会原谅你的。” 沈贵妃早已是哭得不能自已,她冲着沈太尉跪下:“爹爹,求你了,不要再错下去了,赶紧向皇上认罪吧。” 沈太尉看向贵妃母子,一脸鄙夷:“一对蠢货,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儿子能登上皇位,为了你能坐上太后的宝座,为了我们沈家世代荣华吗?” 沈贵妃突然笑出声来:“为了景瑜?为了我?爹爹,你扪心自问,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啊?你是为了你自己,你从来没有为姑姑想过,没有为女儿想过,没有为景瑜想过,你自始至终想到的就只是你自己。” 第50章 第三炷香之皇后之死 沈太尉怒极反笑:“我沈拓的女儿竟然如此愚蠢,我辛辛苦苦一场不就是为了你的儿子登上皇位,为了你能坐上太后的位置?你不知感恩,反而怨我?” 沈怡宁擦干脸上的泪水,直直盯着自己的父亲:“为了我的儿子登上皇位?为了我做太后?你明知瑜儿还是个孩子,我对朝政本就无心,姑姑又年老了,这朝中还有谁能制得住你?然后你就可以做一个摄政王,我和睿儿也只会变成你的傀儡而已。” 沈太尉怒到:“对为父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天下不还在我们沈家手中,等瑜儿长大了,我自会还权与他。” 沈怡宁凄楚一笑:“不,你不会。这一点你心里也很明白。权力于你而言,胜过一切,你怎会放手?何况你为了这权力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又怎么舍得放手呢?” 沈太尉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冲着沈怡宁说到:“宁儿,你不要听别人乱讲,爹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景瑜呀!” 沈怡宁突然放声大喊:“够了,你不要再说了。爹爹,你是为了女儿才会不顾女儿的心意暗中使手段,让女儿失身于皇上,逼着女儿不得不入了宫?你是为了女儿才在女儿身上下毒,借机毒害皇上?” 沈怡宁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又不停地落下来:“爹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被皇上发现我在香粉中下毒,女儿面临的是什么?那可是弑君,你又置女儿于何地?这就是你为女儿所做的?” 沈太尉仍然嘴硬:“胡说,我怎么可能对皇上下毒,我没有!”“你有!”沈怡宁斩钉截铁地说到:“如果不是成郡王及时发现了这香粉中的毒物,你还要瞒我到多久?你可知那药对女儿也是有害的,你怎么忍心?” 此时,皇上已经支持不住,大太监给皇上搬来了一把椅子让皇上坐下休息。一直站在皇上身边的成郡王踱步而出说到:“这毒名唤沉醉,乃是南疆秘药,无色无味极难验出,无论是谁一旦沾染都会中毒,中毒症状如同痨病,干咳吐血而亡。幸得皇上洪福齐天,若不是臣弟身边有一位南疆来的神医,恐不能发现皇上中毒之事。” 沈太后此时也是老泪纵横:“沈拓,宁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你怎么下得去手?我在位一日就会保得咱们沈家无虑,宫中还有宁儿母子,皇上仁厚总不会对我沈家绝情,你怎能如此糊涂!” 沈太尉的表情已经接近疯狂,他先是对着沈太后怒目而视:“姐姐你才是老糊涂了,你如今在世,皇上都能对我下手,不念你养育扶持之情,你若去世,这世间哪还有咱们沈家的容身之处。” 对着沈太后吼完,他又转向成郡王:“肖郁南,我本计划的妥妥帖帖,皇上皇后一死,宫中朝堂便是我沈拓说了算,你所求的不正是这样的结果,你这个时候跳出来做什么好人,你我联手早已成功,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奸诈小人!你害我!” 皇上听见沈太尉的话,面上一惊随即看向成郡王,身边的秦明轩和于怀安也狐疑地看向他。 成郡王依然没有任何触动,只微微一笑:“沈太尉,此时此刻你还在强词夺理,还想拉我垫背吗?我为何要同你联手,我乃是皇上幼弟,衣食无忧,我为何要害了皇上,你能给我的还能比皇上给我的多了不成?难道我和你联手你就能扶我坐上皇位不成,稍微长点脑子都不会趟你这个浑水吧?” 成郡王说完轻轻一拍手,一个黑衣人随即闪身而出,跪在了皇上面前,手中拿着厚厚几封书信呈给了皇上。 成郡王接着说到:“皇兄,这是沈太尉劝说我联手的联络书信,我屡屡写信劝说他不要怀有异心,谁知他一意孤行,臣弟看无法阻止他,只好假意答应,暗地里一直在收集他的证据。” 成郡王又从袖中拿出一本奏章,呈送给皇上:“皇兄明鉴,臣弟虽然醉心于山水,但是也不能看着这贼子祸害我肖家的大好河山。臣弟此次去围场本就想揭露此贼的罪状,皇兄请看。” 皇上接过信和奏章,虽是草草看过,也已经是气得猛咳不止,自己命令秦明轩和于怀安彻查沈太尉的罪状,屡屡到了关键时刻被人掐断线索,此时看着奏章中沈太尉的桩桩件件,自己一直没有查明的事实件件证据确凿,摆在了自己面前,皇上只觉得刚刚压下的一口血就要喷出来。 大太监见皇上脸色不好,连忙上前轻轻拍着皇上的后背,皇上憋着的一口气才缓了过来。他看向沈太尉:“沈拓,你放了皇后和太子,朕看在太后的面上饶你一命,也可放过沈家满门。” 沈太后和沈怡宁得了皇上一句准话,期待地看向沈太尉,一边的四皇子虽然年幼,可是从大人们谈话中也已经听出了事情的大概,可怜的孩子早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四皇子突然朝着沈太尉跪了下去:“外祖父,求你了,快放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哥哥,景瑜从来不想当皇上的。外祖父,父皇已经说了,不会对沈家不好的,求求你了,外祖父。” 沈太尉依然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和你娘一样,扶不起的阿斗。”他看向皇上:“你所说的放过我,无非是让我苟延残喘,囚禁我一生。我沈拓不甘心,你无德无才,之所以能坐上这个皇位,无非是借助我姐姐的力量。” “沈拓,住口,你疯了!”沈太后打断了沈拓的狂言,捂着胸口喘息不止,“皇上肯饶你性命已是天恩,快放了皇后和太子,莫要再错下去了。” 沈太尉已经接近癫狂了,此时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在皇后和太子身边不停地晃动,殿中的人全都吓得屏气凝神,怕那长剑一个不留神就会砍在皇后和太子的身上。 皇后握紧了太子的手,安慰他到:“睿儿,不要怕,母后陪着你!”沈太尉哈哈狂笑:“我为何不能说,我说得都是事实,长姐,若不是你扶持这个皇上,他一个失去母亲的皇子如何能够入了先皇的眼,能够坐上皇位。肖郁南,你难道甘心吗?” 沈太尉直视成郡王:“肖郁南,你本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这皇位本是你囊中之物,可是你却失去了一切,一无所得。什么醉心山水,只不过是皇上打压你,怕你而已。还有你娘,在冷宫死的不明不白,你问问我这好姐姐,你娘是怎么死的。” 成郡王一声不吭只看着沈太尉吗,旁边的沈太后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仰倒在沈怡宁怀中。 沈怡宁连忙去掐沈太后的人中,不停哭喊:“姑母,姑母,你不要有事啊!太医,快宣太医。” 皇上一行人来的时候本就是带着太医一起来的,皇上示意太医上前去查看太后娘娘的情况,两名太医听了这样的逼宫之事已是战战兢兢,此时赶紧上前来查看太后的情况,翻开太后眼皮看看,又把了太后的脉。 两名太医先后把脉都是一惊,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太医大着胆子把手指放在太后鼻子处,随即两人立刻跪倒在地:“陛下,太后娘娘已然薨了。” 殿中诸人大惊,随即除了被劫持的皇后和太子以及沈太尉,其他人都跪了下去。欣禾在空中看着这一幕,不禁唏嘘,对于沈太后,欣禾跟她接触不多,即使有些什么,也知道她只是一味护着贵妃和四皇子的老太太而已,这些欣禾都能理解,即使她对自己态度不好,欣禾也不恨她。 此时看她被自己的亲弟弟生生气死,不禁也为之心酸,沈太后一生都是为了沈家,谁知这一切却生生断送在沈拓手中。 欣禾看着众人纷纷跪下,却无意中看到那云淡风轻的成郡王在低头跪下时嘴角露出的一丝冷笑。显然对于眼前这一切,他是很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的。 欣禾一直在盯着这个成郡王看,他所表现出来的义正辞严欣禾一点都不相信。如果他真是一个正直的闲王,前世于慎怎会和成郡王斗得不死不休呢? 如今看来,欣禾感觉这成郡王很可能是摆了沈太尉一道,先除了沈太后和沈太尉也许才是成郡王的目的,顺便还获得了皇上的信任。 眼见自己的长姐被自己活活给气死了,沈太尉也是神情一顿。皇后一直默默看着沈太尉,见他一晃神,猛然推开了太子:“景睿,快跑。” 沈太尉眼见手中的筹码要失去,顿时大怒,挥起长剑就朝着要跑开的太子刺去:“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都不要活了。” 这一剑,沈太尉拼尽了全力,他本想劫持皇后和太子逃出皇宫,此时也已经感觉无路可走只想拼着和她们二人同归于尽。 太子被皇后一推,一个趔趄脚步不稳,毕竟是个孩子,今日这场景已经吓坏了太子,他刚跑了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远处的秦明轩和于怀安立刻向着太子奔去,可已经是鞭长莫及,离得太远了。皇上惊呼一声站起,看到儿子跌倒吓得又跌倒在椅子上,一声悲呼:“景睿!” 欣禾也惊得向着太子跑去,可是她一缕魂魄无力扶起跌倒的太子,眼见沈太尉的长剑就刺了过来。 殿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要闭上眼睛,不忍看着太子死在眼前,只听见一声悲戚的呼喊:“母后!”众人凝神去看,才发现是皇后娘娘冲上来扑在了太子身上,生生为太子挡了这一剑。 沈太尉一击不中,从皇后身上抽出长剑准备再刺向太子,此时于怀安已经冲了上来,一柄长刀挡住了要刺向太子的长剑,顺势一脚踹向沈太尉的胸口:“你这不忠不孝的逆贼!” 沈太尉被于怀安踹倒在地,不等他站起,周围的禁军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皇上被大监扶着踉跄着奔向皇后:“皇后,皇后,快,太医太医。”太子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他的手捂在皇后的伤口之上,只是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地往外流,瞬间就染红了皇后的衣服。 皇上跌倒在皇后身旁,两手颤抖着不知该怎么办。两个太医也跪倒在皇后身旁忙着为皇后止血包扎伤口,可是这一剑刚好扎在心口位置。 两个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双双跪倒在地上请罪:“臣等无能!请皇上赎罪!”皇上猛然醒悟般看向成郡王:“那位南疆神医呢?快让他来。” 成郡王上前来看看皇后的伤口,跪伏在地:“皇兄,您忘了,那位神医只是初步解了您的毒。要想彻底去除毒药还得回南疆取一药引,神医已经在回南疆的路上了。此时恐怕召回也来不及了。” 皇上大怒:“什么来不及,去,赶紧召回神医为皇后治病。”皇后此时拉住了皇上的胳膊:“皇上息怒,不必召神医回来,臣妾已然是没救了,不要耽误为皇上解毒。” 皇上把皇后紧紧搂在了怀中,不停地叫着皇后的闺名:“若桦,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朕误了你一生,还没有来得及偿还你,你怎能走了。若桦,你不要走!” 皇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伸手抚上了皇上的脸:“皇上,那年我和姐姐一起在桃林中遇到了您,臣妾对皇上一见倾心,可是先皇下旨赐婚姐姐,我就断了念想,只想远嫁离开京城,忘了您。” “可是,姐姐命薄,撇下年幼的太子就离去了。爹爹和娘亲都来劝说我入宫为继后,他们是为了保住太子,保住皇后之位不会旁落他人。” “可我却是愿意的。我知皇上心中一直有姐姐,我只能远远的守着皇上,看护好太子,我已知足了。我见了姐姐也能说一声无愧于心了。” 皇上紧紧抓住了皇后的手:“若桦,不是的,不是的,桃林那一天我对你也是一见倾心的,可是父皇说皇后之位只能是嫡长女的,我对不起你,我不敢违抗父皇之命。” “我也对不起你姐姐,你姐姐不知我心悦你,但她知我心有所属,一直郁郁寡欢,没有养好身体。你姐姐死后,你父亲要送你入宫,我是窃喜的,我一边觉得对不起你姐姐,一边期待你的入宫。可你...” “可你入宫前一碗绝子汤让我心灰意冷,我以为你只是为了太子入宫,对我毫无情意,我自此对你敬而远之。我不敢向你说我心悦你,我怕你更会远离我。若桦,我对不起你。” 皇后脸上绽放出异样的光彩,她含笑看向皇上:“皇上,今生我两已经错过,等来世...等来世臣妾还在桃林等着皇上,只是希望下辈子咱们不要再投生在皇家了,咱们就做一对普通人可好?” 第51章 第二炷香之临终托孤 皇后脸色越来越苍白,可是眼中的光彩却越加耀眼,她看看皇上,又把视线投向泣不成声的太子:“景睿,你是个好孩子,我总算没有辜负家族的期望,那一碗绝子汤是我自愿喝下的,就是为了绝了自己的念想,能够对得起家族和姐姐,能够精心抚养你成人。” 她又转向皇上:“皇上,下辈子我不想投生在富贵人家了,我想简简单单的做个普通人,能够认认真真为自己活着。皇上,珍重!” 语毕眼中光彩瞬间退去,生生断了气息,皇上大喊一声“若桦!”一口鲜血喷出抱着皇后昏厥过去。 秦明轩和于怀安暗叫一声不好,立刻带着太医冲了过去,给皇上把脉。两名太医在旁边都看傻了,眼见着一场宫变,太后刚刚薨逝,皇后也跟着没了,眼前这皇上也昏了过去,自己两人再救不活皇上,估计得满门抄斩吧! 坤宁宫中乱作一团,被压在地上的沈太尉不停的大笑:“好好,都死了都死了,死了干净,死得好呀!” 身边的禁军一个刀柄拍在他嘴上,沈太尉立刻满嘴鲜血,却依然狂笑不止,那狰狞的笑容看得众人心惊。秦明轩吩咐禁军把沈太尉带下去关押好,又请淑妃娘娘安置好太后和皇后的尸身,随后带着太医将皇上安置在床榻之上,紧急进行治疗。 淑妃眼见这一幕幕已经惊得忘了哭泣,直到秦明轩请她安置宫务才惊醒过来。她带着各位宫女将太后和皇后的尸身安置在内殿之中,嘱咐宫女为皇后和太后净身更衣。 沈怡宁一直守着太后,她呆呆地看着淑妃忙来忙去,自己不言不语,四皇子和三皇子跪在太后和皇后灵前,太子则一直守着皇上。 欣禾没想到前世的宫中竟然还有这样凄惨的一幕,自己飘在宫殿半空,眼见这一幕一幕发生,自己却无能为力。 当皇后闭上双眼,欣禾也是哭得不能自已。皇后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对待自己亲爱有加,她一直认为皇后为了家族为了太子无欲无求,可谁知她竟是隐忍了对皇上的一往情深,这么多年来她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皇上在后宫对各个嫔妃宠来宠去的。 皇后牺牲得太多了,如今为了太子更是放弃了生命。这样一个好皇后为什么不能幸福地活着呢! 欣禾呆呆看着宫中布置起皇后和太后的灵堂,想起皇上目前还在危重之中,按照自己前世所知,估计此次皇上也是在劫难逃了。这宫中马上就要变天了。 欣禾急急忙忙寻找皇上的踪迹,发现自己爹爹和于伯伯就近将皇上安置在皇后的寝殿之中了。几名太医正在紧张地为皇上诊治,看几名太医凝重的脸色,情况很不好。 欣禾看到自己爹爹和于伯伯同样脸色凝重地坐在一边等待结果,成郡王也守在旁边。几名太医犹豫良久,终于有一位看似是太医正战战兢兢地跪倒在成郡王面前:“禀王爷,皇上本就中了剧毒,余毒上没有清除干净,又经历皇后去世的锥心之痛,毒已攻心,恕臣等无能为力了。若有解药尚有一线生机。” 秦明轩和于怀安将期望的眼神投向成郡王,成郡王摇头叹息:“我身边那位神医已经启程回南疆拿药引配置解药,本想着皇上还能支撑几日,谁知...” 秦明轩和于怀安彻底失望,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太子哭着扑在皇上床头:“父皇,你不要再丢下儿臣,母后已经走了,儿臣不能再没有了父皇。” “景睿,你不要哭!”一声微弱的声音传过来,是皇上醒了过来。秦明轩和于怀安赶紧扑过去跪在了床前,两人都是低头流泪不已。 皇上先是看向成郡王:“皇弟,这么多年你一直远离朝堂,不理朝务。如今皇兄也要走了,太子年幼,皇族中还得你支撑着,你回来主持宗人府帮衬帮衬景睿吧。” 成郡王面有难色还想推辞,皇上轻咳一声吩咐太子:“去,给你皇叔跪下,以后皇族事务多多请教皇叔。”太子抽泣着向成郡王跪下行礼,成郡王急忙搀扶起太子,向着皇上说到:“既然皇兄托付,臣弟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向成郡王致谢:“烦劳皇弟去召集诸位皇族前来,一会儿我有重要的事情吩咐。”成郡王看了秦明轩和于怀安一眼,应声离去。 看着成郡王离去的背影,皇上吩咐大监把自己扶起来依靠在床榻上,又挥手让满屋子的太医和宫人们都退下。大监擦着眼泪带着屋中众人退下了,只留下了秦明轩和于怀安二人守在了太子身旁。 皇上无比留恋地看着自己的太子,十四岁的太子已然长得玉树临风,气度翩然。可是今天的太子趴在自己身前哭得像一个幼童一样。 皇上伸手抚摸太子的黑发:“景睿,你母后将你教养的很好,你要做一个圣明之君,不要辜负了父皇母后的期望。” 太子哭着摇头:“不要,儿臣不要做皇上,父皇不会死的,父皇不要离开儿臣。”皇上笑了:“傻孩子,父皇怎么不会死呢?父皇有错,父皇若不是宠爱那沈贵妃,也不会中了沈太尉的奸计。” “父皇总想你今生与你母后无缘,那其他女人都无所谓,谁都行的。父皇后悔了,父皇应该和你母后表明心迹,我们两个就不会磋磨一生了。或许,在当初先皇赐婚时,我就应该勇敢一些表明心迹,可是当初太后嘱咐我不能忤逆先皇,要博得先皇的好感。父皇对不起你亲生母亲,也对不起你母后。” 皇上用手托起太子满是泪水的脸庞:“景睿,你可知我为何要将皇族事务托付给你皇叔?”太子懵懂地摇头。皇上又看向太子身后跪着的秦明轩和于怀安“你两个可明白?” 秦明轩拱手:“臣有猜测不知是否正确。臣觉得成郡王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沈太尉指责成郡王的话尽管被成郡王驳斥,但是我等不可不防。” 秦明轩看皇上点头不语,继续说到:“皇上曾命臣等彻查沈太尉罪状,但是屡屡失去踪迹,成郡王远离朝堂,却把沈太尉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这令臣细思极恐。” 皇上点头赞到:“明轩所思也是朕疑惑的地方,还有一点你们不知,这是宫中秘闻,成郡王的母妃当前的丽妃,乃是南疆进献的公主,当初丽妃失宠冷宫自裁似与南疆叛乱有关,成郡王身边的南疆神医很是可疑。” 于怀安此时大惊:“难道,成郡王和南疆有联系,那他为皇上解毒肯定是留了一手,我去把他抓回来。” 皇上抬手示意制止了他:“怀安,莫要激动,无凭无据如何治他的罪。我将皇族事务托付给他,就是要他到朝堂中来,若他还像以前一样隐在后面,反而不容易发现他的马脚了。” 皇上将太子的手交给秦明轩和于怀安:“明轩、怀安。朕最信任你们二人,朕现在将太子托付你们二人,我会下旨封明轩为首辅,怀安封为提督,你们二人一文一武辅佐好太子。宫中淑妃朕会晋封她为皇贵妃,主管后宫事务。宫里不会再有太后了,以免外戚再次为祸。” 皇上说到这里,有些气短,他让大监进来磨墨,嘱咐秦明轩按照自己的安排拟了圣旨,盖了玉玺,将圣旨交付给大监放好,才放下心来。 皇上歇了一会儿继续安排:“至于沈贵妃,我既已答应太后只处置沈拓一人,沈贵妃就打入冷宫吧。沈拓处斩,沈家其余之人恕他们无罪让沈家回原籍吧。至于景瑜,他是个好孩子,太子多看顾他些,不要让别人欺负他。” 太子流泪点头应是:“儿臣一定对待几位弟弟友爱,父皇放心。”父皇为自己打算的妥妥当当,文臣武将都安排好,后宫也没有给自己留下太后以免自己受掣肘。 母后为了自己失去了生命,父皇为了自己妥善安排了身后事宜,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太子不停地流泪,又一次扑倒在皇上怀中。 皇上轻轻抚摸太子的后背,说话声音越来越轻:“景睿,你一定要好好跟着两位大人学习文治武功,把咱们肖家的江山要治理的繁荣昌盛,我和你母后在天上也会为你骄傲的。” 太子依然痛哭不已,忽然感觉到后背上父皇的手颓然地落下,他抬起头看见父皇已经闭上了双眼,他大声喊着太医,外边候着的太医连忙进了屋来,探探皇上的鼻息,又把了脉,随即退后一步跪倒在地:“皇上驾崩了!” 一时间哭声四起,皇宫里又一次设置一个灵堂。满宫的人都被这一夜惊呆了,一夜之间皇宫里最大的三个主子都没了,昔日得宠的贵妃也入了冷宫。偌大的皇宫之间白幡摇曳,一片哀嚎之声。 欣禾怎么也没有想到前世皇上和皇后竟然是这样离开了人世。他只知道太子年幼登基,殊不知太子是在这样的场景下继承了皇位。 她呆呆的看着哭泣不已的太子,一贯端方沉稳的小太子哭得两眼通红,扑倒在皇上和皇后灵前几度哭得要昏厥过去。最后还是爹爹和于伯伯上前去扶起太子强迫他去后殿休息。于慎此时也进宫陪伴在太子身边,几个皇子也都在守灵。 大监拿出皇上临终前留下的几份圣旨,当着诸位皇亲和听到消息进宫来的诸位大臣面前宣读。皇上圣旨吩咐国不可一日无主,在旨意中安排太子灵前继位登基,成郡王封为宗人府宗正,秦明轩和于怀安的晋封旨意也一一宣读。 诸位皇亲和大臣听了旨意则是一脸惊讶,一是惊讶素日不问朝政的成郡王一朝竟然成了皇族的统领,二是惊讶皇上把文武大权留给了秦明轩和于怀安,很明显这是皇上的托孤之臣。 无论对这旨意满意还是不满意,先皇的遗旨不可违背,只能俯首领旨并朝着新登基的小皇上三叩九拜行了参拜大礼。自此这朝堂算是变了天,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个大臣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成郡王表情沉痛,坦然接受了诸位皇亲和大臣审视的目光,井井有条地负责安排皇上和皇后、太后的身后事。 欣禾飘荡在皇宫之中,感觉这皇宫失去以往的欢声笑语,变得冷清落寞。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太尉的野心,他一手毁掉了这宁静的皇宫,毁掉了太子哥哥的幸福。 看着几位皇子哭倒在灵前,欣禾无力安慰他们,只觉得自己也是伤心不已,猛然间欣禾感觉眼前一黑,随即就在自己床榻之上惊醒过来。 原来是这第二炷香的时间到了,自己又回来了。欣禾有些遗憾,自己没能看得更久远些,自己更想看看那个成郡王日后是怎样的。毕竟他才是前世自己和于慎最大的敌人,可是自己竟然这样就回来了。 欣禾摸摸自己的眼睛,居然还有泪珠,原来作为一个鬼魂也是可以伤心落泪的。欣禾想着刚才宫中那凄惨的一幕幕生离死别,心中依然难过不已。成郡王日后如何暂且不论,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自己一定要阻止沈太尉,皇上和皇后不应该那样死去。 可是涉及到沈太尉,涉及到朝堂之事,还有宫中的沈贵妃,那可不是单靠自己和于慎能够做到的。怎么办,难道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爹爹吗? 毕竟自己得了异能能够在梦中两世穿梭,这样的事情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相信的。娘亲肯定不能告诉她,欣禾怕吓着自己柔弱的娘亲,可是自己爹爹是否能够像于慎那样能够轻易地相信自己呢?欣禾还不敢确定。 上次自己告诉于慎是梦中见到的,打着广济大师的旗号算是糊弄过去了。可是爹爹可不像小于慎那么好糊弄,自己该怎么说呢? 第52章 欣禾会保护皇后的 于慎和于怀安解开心扉之后,于慎一直守候在自己爹爹病床之前细心照料。当然秦老太太看见自己依然不待见,可是于慎知道了爹爹对自己的心意,知道了爹爹是爱自己的,这就足够了,祖母对自己的嫌弃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于怀安毕竟是习武出身,身体恢复得很快。这一日正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练习走路,欣禾跟着秦明轩又来探望于怀安了。 于怀安看见欣禾这个胖丫头很是开心,笑着说:“欣禾丫头,伯伯得谢谢你送来的好人参呀!”胖丫头开心的摇头:“不谢不谢,那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给我的。我又用不着,就送给伯伯好好补补呀。这叫...爹爹教过的,叫什么,啊对,叫借花献佛!” 于怀安笑得更开心了,他俯身宠溺地捏了捏欣禾的胖脸蛋。转身他拍拍于慎的肩膀:“慎儿,爹爹已经好多了,你这功课不能一直耽误了,明天起你还是进宫陪伴太子读书吧”。 胖丫头连忙点头:“是呀是呀,太子哥哥他们都想慎哥哥了。慎哥哥明天咱们一起进宫吧,欣儿也想太子哥哥他们和皇后娘娘了。” 于慎看着爹爹,于怀安知道儿子是担心他了,笑着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到:“慎儿放心吧,爹爹好着呢,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照顾爹爹呢!” 于慎想想自己也的确落下了好多的功课,随即点点头就答应了。欣禾高兴地跳脚:“好呀,明天我跟爹爹一起来接慎哥哥进宫。” 第二天,秦明轩带着欣禾和于慎一起进了宫,紫鸢照旧迎了出来,秦明轩就放心地把孩子交给紫鸢自己去见皇上了。 欣禾跟着紫鸢进了坤宁宫,淑妃娘娘果然也在,听说今天于慎终于进宫来了,太子带着几位皇子也早早地候在了这里。 两位娘娘看见欣禾和于慎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进了门都挺高兴的。皇后娘娘正要说话,却被欣禾一下子扑进了自己怀里,欣禾抱着皇后娘娘怎么也不撒手,抱得紧紧的,似乎一松手皇后娘娘就会飞走一样。 皇后娘娘和淑妃都愣住了,这才几天没见,这孩子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三皇子捅捅太子的胳膊:“太子哥哥,你看这胖丫头,我说她是个马屁精你还不信,你瞧瞧把母后给感动的,啧啧,真是的,不服不行。” 小胖子四皇子不乐意了:“欣儿妹妹不是马屁精,欣儿妹妹就是喜欢母后才会这样的,三哥不要这样说欣儿妹妹,景瑜会不高兴的。” 三皇子照旧拍他的后脑勺:“你不高兴有个屁用,你也是个马屁精,整天跟在小丫头后面,你可是个堂堂皇子。” 四皇子摸摸自己的脑袋,反正也不疼:“我是皇子怎么了,我就是喜欢跟着欣儿妹妹玩,我乐意。三哥眼红也没用。” 三皇子气笑了:“我眼红,我呸!我才不会跟你们两个傻狍子一起玩呢!”二皇子看了他两个一眼依旧不说话。太子看着欣禾若有所思。 小丫头今天是有点奇怪,以前见了母后小嘴巴说个不停,今天只是扑进母后怀里一声不吭的。 皇后也有些奇怪,这小丫头扑进自己怀里就不动了,搁以前早就跟自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皇后轻轻抬起小丫头的大脑袋,却看到胖丫头居然哭了。 皇后急了,连忙掏出手帕给欣禾擦眼泪:“欣儿这是怎么了?在宫外谁欺负你了?” 几个皇子也看到了胖丫头眼角的泪珠,立刻把目光都投向了站立一旁不语的于慎,似乎他就是欺负欣禾的元凶。 于慎也正在纳闷欣禾今天怎么看到皇后娘娘这么激动,就看到几位皇子同仇敌忾地看向自己,吓得于慎连忙摇头,不是自己,自己什么都没干。 欣禾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掉眼角的泪珠,刚才自己太激动了。一进宫门看到端坐在上面朝着自己微笑的皇后娘娘,欣禾就想到了自己穿回前世看到的那个生离死别的场景,这么慈爱善良的皇后娘娘应该永远这样微笑着,不应该那样凄楚地离世。 欣禾就忍不住一头扎进了皇后的怀中,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心中暗暗下定决定,一定不能让皇后娘娘像前世那样,要让皇后娘娘幸福的活下去。 欣禾看着皇后娘娘担忧的眼神,向着皇后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皇后娘娘不用担心欣儿,欣儿没事,也没人欺负欣儿,欣儿就是昨天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皇后娘娘不见了。欣禾才着急地来看皇后娘娘的,看见皇后娘娘欣儿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仔细看着欣禾的眼睛,确定小丫头的确是没有什么事情,才放心地把小丫头搂在自己怀中,笑着说:“傻丫头,那就是一个梦而已,不用怕,什么时候想娘娘了就进宫来,我总是在这里等着欣禾的。” 欣禾笑着应了,心里却依然觉得酸楚,心中默念,娘娘,那不是一个梦,前世就是这样的,您不见了,欣禾看到了那样的场景觉得伤心极了。娘娘前世过得也很苦呀! 欣禾冲着皇后坚定地点点头,她贴着皇后的脸庞说:“娘娘,欣儿会保护皇后娘娘的,不会让皇后娘娘消失的。” 皇后只觉得这孩子说的这些贴心的话让自己心里暖暖的,自己堂堂一个皇后似乎不需要她的保护,可是听见欣禾的话,皇后还是觉得很暖心:“好,本宫就等着欣儿好好保护呀!” 太子看着母后搂着欣禾笑得眉开眼笑,自己不禁也笑了,不管欣禾说什么,只要母后能开心就足够了。太子跟在皇后身边长大,母后对自己很慈爱,照料的非常精心,全部精力都在自己身上。 对于自己的这个母后,他知道她其实是自己的姨母,自己长大之后也知道了母后为了自己牺牲的很多很多。他也知道母后在这深宫中是不开心,从小到大,他经常能够看到母后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桃花,满眼落寞。 那样子的母后让太子看着很心疼,他也曾问过母后为什么不开心,母后总是摸着他的头发微笑不语。他也曾经悄悄地去求父皇多来陪陪母后,父皇却总是长叹一声,同样摸着他的头发不言不语。时间久了,他也就不问不求了,只是尽可能地多陪陪母后,让她多开心一些。 欣禾这个胖丫头对着母后却是满心赤诚,他能看出母后见到欣禾总是很开心的。有时候他总是想,母后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喝了那碗绝子汤,母后也许就会有一个欣禾这样的胖闺女,每天陪着母后该多好呀! 可惜那一切都是幻想,但是只要欣禾能够常进宫来陪陪母后也挺好的。所以父皇允许欣禾跟着皇子们进宫读书,太子是很乐意的,他也知道这个胖丫头读书是怕苦怕累的,总是上着课就悄悄睡着了,只有吃饭的时候生龙活虎的。 可是,胖丫头一进宫,母后就会很开心。她总是念念叨叨地为小丫头准备着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然后看着胖丫头在自己面前又吃又喝然后拿着一大包东西回家,母后就会特别的满足和高兴,这样其实挺好的。反正皇宫里东西这么多,胖丫头也拿不完。 这安静的皇宫以前只有四弟一个人爱说爱笑,现在有了欣禾丫头。两个胖团子让这皇宫中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似乎这皇宫里也充满了生机。 太子正在想着,就见胖团子四皇子也凑近了皇后娘娘,用自己的小胖手抱着皇后娘娘:“母后,还有景瑜呀,景瑜可以保护母后和欣儿妹妹的。” 皇后娘娘笑得更开心了:“好好,你们两个一起保护母后呀!母后可放心了。”皇后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朕的皇后还需要谁来保护呀?”是皇上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秦明轩。 秦明轩进宫向皇上禀报了于怀安的伤情,皇上近来一段时间心情非常不好,两名心腹大臣先后遇刺,追查江南贪腐案件又屡屡受挫,宫里沈贵妃又疯了一般的发作了一番,这朝堂后宫乱糟糟地搅得皇上心焦。 好在这段时间沈太尉老实了许多,没有在朝堂上跟皇上对着干。今天听到于怀安伤势好了好多,皇上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听秦明轩说欣禾和于慎都进了宫,想起自己也好久没见到欣禾这个胖丫头了,还挺想她的,于是就带着秦明轩进了后宫来见见胖丫头。 欣禾一见是皇上来了,赶紧从皇后怀里跳下来,跟着众人乖乖地给皇上请安。欣禾看着皇上,想起前世皇上似乎也挺惨的,为了皇位爱而不得,跟皇后别别扭扭了一辈子,最后还因为自己的宠妃中了毒。 欣禾对皇上的感觉很复杂,说皇上渣吧,皇上对皇后的感情隐忍深厚,说他痴情吧,皇上的后宫又是莺莺燕燕的,也没见皇上闲着。 皇上就看见今天欣禾这个胖丫头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审视自己好久,撇撇嘴,似乎很嫌弃自己的样子,又看了自己一会儿,眼神中又充满了同情的意味。 皇上被小丫头这复杂的眼神给逗笑了,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小丫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皇上坐在了皇后身边,笑着对欣禾招手:“欣禾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这样看着朕啊?” 欣禾一惊,不好,被皇上看到了,欣禾赶紧收起自己那同情的小眼神,乖乖地走到皇上面前,冲着皇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皇上,没有了,欣儿是许久没看到皇上,发现皇上为国事操劳得都瘦了,欣禾正在想娘亲在家吃的那些补汤呢,回头欣禾跟大监说说娘亲补汤的配方,让大监也给皇上好好补补。” 皇上哈哈笑出声来:“皇后,你看这个小丫头,居然要拿她娘一个孕妇喝的补汤给朕来补补!”皇上正在笑,可是看到皇后淡然的表情,忽然想起在皇后面前提起孕妇似乎不大对,立刻收敛了笑容,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皇后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笑着看向欣禾:“欣禾这孩子就是心诚,有什么说的不对的,皇上别怪她。”皇上更尴尬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呀,怎么还需要皇后来给胖丫头求情呢?似乎自己是个坏人似的。 皇上赶紧应承:“怎么会呢?真不会怪她,朕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意了。大监,一会儿你可要记得跟小丫头要补汤的配方呀!”大监知道皇上这是心情好在打趣欣禾小姐,立刻笑着应是。 满宫的人正在笑嘻嘻地看着欣禾,一个小宫女低头走了进来,回禀说是僖嫔娘娘来了。皇上看了一眼皇后,收起笑容,命禧嫔娘娘进来。 淑妃不满地撇撇嘴,低声冲着皇后娘娘嘀咕:“平时她总是借病不来拜见皇后娘娘,一见皇上来了,她倒是来的挺快的。” 皇后冲她轻轻摇头,示意今天皇上在这,别这么口无遮拦的。淑妃只好闭上了嘴巴。淑妃说得声音虽然不大,皇上也是听见了的,听到禧嫔总是借口有病不来拜见皇后娘娘,皇上皱了皱眉头,面带不喜。 一直站在一边不言不语地二皇子赶紧站出来为自己的娘亲辩解:“父皇母后,母嫔的确是病了几天,今日才好就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请父皇母后勿怪。” 皇上看了二皇子一眼不吭声,皇后笑着安慰二皇子:“无妨,无妨。” 此时禧嫔走了进来,禧嫔手里捧着一碟佛经。禧嫔恭恭敬敬地给皇上皇后请了安,随后把手中的佛经呈给皇上:“陛下,臣妾刚刚给慈宁宫太后请安,太后说沈贵妃正在禁足,命臣妾把沈贵妃为陛下抄写的佛经呈给陛下。” 欣禾看着禧嫔心中暗叹,果然是深藏不露的人物,瞧瞧人家说话滴水不露的,人家不是不来给皇后请安,因为人家是去给皇太后请安去了,皇上本来听了淑妃的话有点不高兴,此时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皇上看着禧嫔呈上来的佛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上次沈贵妃跟自己撕破脸闹了一场,而且还是在皇后面前,直到现在想起沈贵妃所说的那些话,皇上想想还是生气。 上次若不是太后及时插手,自己非得把沈贵妃的贵妃位子给撸了不可。太伤自己的面子了,尤其是指向皇后那一刻,皇上尤其觉得难受。皇上知道皇后不喜欢他,皇后进宫当然不会是为了他,皇后是为了先皇后和太子。 皇上知道这是事实,可是被别人指着鼻子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皇上不能接受。因此此次贵妃禁了足之后,皇上一直不说解禁的事情,尽管贵妃态度恭谨,非常虔诚地抄经并天天往自己这里送,皇上还是觉得余怒未消。 第53章 贵妃不能解禁 皇上脸色不好,宫里的人都不敢再吭声了。皇后看着皇上盯着佛经发愣,试探地说到:“皇上,臣妾看贵妃禁足以来日日虔诚抄经为皇上祈福,在慈宁宫服侍太后也很尽心,看来贵妃已经知错了。” 皇后看向低着头不停搅手指的四皇子,叹口气:“皇上,看在四皇子的份上,总不好让四皇子日日跑着去慈宁宫见母妃,不如就解了贵妃的禁足吧。” 皇上抬头眼神复杂地看向皇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声急呼“不要”,宫里众人都惊讶地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竟然是欣禾。 秦明轩连忙呵斥小闺女:“欣儿,不得在皇上皇后面前放肆。”欣禾刚才一听要解了贵妃的禁足,立刻想起沈太尉给素琴的那个锦盒。 皇上这个渣渣,要是解了贵妃的禁足,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去宠幸贵妃,那可就坏了。所以她的一声不要就脱口而出。看见爹爹的脸色,欣禾也知道自己犯了错,立刻跪下请罪。 胖团子四皇子很受伤地看向欣禾:“欣儿妹妹,你还没有原谅母妃吗?她已经知道错了。” 欣禾连忙摆手,冲着四皇子解释:“不是的,四殿下,我不是怨恨贵妃娘娘,是因为...”欣禾着急地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冲着四皇子说你娘出来了就会害死你爹?! 欣禾眨巴着大眼睛四处看,大家都奇怪的看着她,欣禾看到了于慎皱着眉头在看她,有了。 欣禾连忙指向于慎:“慎哥哥,你记不记得,上次娘亲带着咱们去广仁寺,广济大师说过要是为亲人抄经祈福,得一直抄七七四十九天才灵验,如果时间不够,祈福就没用了。是不是,慎哥哥?” 于慎看着胖丫头瞪着眼睛说瞎话,还一个劲给自己眨巴眼睛,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跟着她一起说谎。于慎就捂着脑袋只想扭头回家去,就不该跟着这胖丫头进宫来,屡屡跟着这胖丫头违背自己的原则。 大家又都把目光投向了于慎,欣禾心里没底,他知道前世的于首辅非常正直,根本不屑于说谎话蒙骗人,所以当时谁都不相信端正有方的于首辅居然弄了一个假夫人,因此欣禾这个假夫人才能顺顺利利骗了大家三年。 所以,现在欣禾对于于慎会不会配合自己来说谎,心里没底,她只能一个劲冲着于慎眨巴眼睛,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示意,帮自己一下。 在大家疑惑的注视下,于慎终于点了点头:“是的,广济大师说过的。”欣禾立刻笑得大眼睛弯成了一条线,慎哥哥真好呀! 四皇子看于慎也这么说,表情有点失落,可是还是对欣禾说到:“原来是这样,欣儿妹妹,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欣禾立刻感觉无地自容了,连忙冲着四皇子摆手:“不用,不用,四殿下,是我不好。”欣禾感觉很对不起四皇子,四皇子是个好孩子。 可是她现在还没有想出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沈太尉通过沈贵妃下毒,只好先把沈贵妃困在慈宁宫里,这样至少给自己留了足够的时间来想办法。 广济大师的名气在大胤朝是人尽皆知的,那可是众所周知的得道高僧,广济大师说过的话那一定是对的。就是不信,反正广济大师一直在闭关修行,也没有办法找广济大师验证欣禾说得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皇上对着皇后说道:“既然广济大师这么说,那还是先不解禁吧。时间还早呢。”皇后也点头应允:“那也只能如此,只是要辛苦沈贵妃了。” 皇上心中还是有气,听皇后这么说,沉着脸说到:“她身为贵妃,深受皇恩,为国祈福抄几本佛经算什么辛苦!” 看皇上不高兴,皇后和淑妃都没再说什么。太子本也不喜欢贵妃在母后面前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贵妃继续禁足也挺好的。 三皇子也不喜欢贵妃,他冲着胖丫头暗暗竖起一个大拇指,看见胖丫头惊讶的看着他,三皇子笑嘻嘻地冲着欣禾无声的说了三个字:“好样的!” 欣禾远远看见三皇子那个样子,真是哭笑不得,自己真不是故意针对沈贵妃呀!可是太子赞赏地看着自己,三皇子给了自己一个无声的夸奖,二皇子皱着眉头无声地看着自己若有所思。似乎他们都认为是自己一手造成了贵妃娘娘继续禁足这个局面。 欣禾捂着脑袋,哎呀头疼,我不是背后下手的小人呀!怎么跟大家解释呢?没办法解释呀!于是,欣禾只能把怨恨的小眼神投向了皇上,都是为了您呀,皇上,我为了保你的命都被大家认为是个小人了。 秦明轩站在旁边也注意到了女儿的小眼神,今天闺女表现是有点异常了。眼看着皇上看见了自己闺女那怨恨的小眼神,赶紧赶在皇上生气之前,向皇上请辞,要带着自家闺女回宫了。 皇后还有点不舍得,皇上看见了皇后恋恋不舍的眼神,轻咳一声:“那个欣儿呀,你也这么久没进宫了,皇后和朕都挺想你的,不如你在宫里住几天好好陪陪皇后。” 皇后虽然不舍得欣禾,可是听见皇上这么说,立刻阻止:“皇上,秦夫人有身孕,还是让欣禾回家陪着秦夫人吧。以后欣儿得空了再进宫来也是一样的。” 欣禾感动了,多么善解人意的皇后呀!可恶的沈太尉,决不能让他害了娘娘。欣禾又扑进了皇后怀中,紧紧地抱着皇后:“娘娘,您真好,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欣儿一定会保护好娘娘的。” 欣禾想了想,又扭头看着期待地看着他的皇上,也去抱了抱皇上,小声说到:“皇上也要好好的,你要和皇后一起长命百岁啊!” 欣禾想起前世皇上抱着皇后悲切哭泣的可怜样子,不禁暗想,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一起呢?等死了那么情深还有什么用呢? 想着欣禾不禁又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皇上。皇上被欣禾看着心里发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忖:“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看着朕的眼神怪怪的。可怜朕?嫌弃朕?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皇后也察觉到欣禾今天看皇上的眼神了,看着皇上疑惑的样子,心中暗笑,脸上依旧带着平和的笑容跟欣禾告别。 旁边的大监只觉得头上冒汗,这欣儿小姐动不动就拿皇上、皇后的长命百岁说事,谁敢这样轻易地议论皇上皇后的寿数呀!也就是欣儿小姐受宠爱才能这样百无禁忌地说话。 禧嫔看看欣禾,心中暗暗吃惊,这小丫头好厉害,借着广济大师的名头生生就把贵妃困在了慈宁宫里出不来了。 想到自己捧着佛经出门时,沈贵妃那期待的眼神,禧嫔心中暗笑,贵妃娘娘想不到吧,本可以轻轻松松解禁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破坏了。 禧嫔领旨回了慈宁宫,将坤宁宫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给太后和贵妃汇报了一番,根本不用禧嫔添油加醋,已把太后和贵妃给气得七窍生烟。 尤其是贵妃娘娘,如果不是太后娘娘阻止,贵妃几乎想直接杀到坤宁宫去收拾那个臭丫头。 太后阴沉着脸让宫女送禧嫔回去,回头看着犹自愤恨不平的贵妃,恨铁不成钢地说到:“现在你知道解禁有多难了。当初只图自己嘴痛快,对着皇上口无遮拦发作一番,现在好了。秦家小丫头说的什么广济大师,只不过是给皇上了一个借口,我看根本是皇上还在生你的气,根本就不想放你出去。” 沈怡宁此时才知道后怕了,她进宫以来,皇上对她一直是宠溺有加,从来没有驳过她的面子,这一次禁足她本以来做做样子,要不了几天自己就能出去了。 可是今天禧嫔捎来的话让她暗暗心惊,心中恼恨秦欣禾那个臭丫头,可是她也能够察觉皇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如果就此失去了皇上的宠爱,那自己该怎么办? 贵妃越想越心惊,她慌张地抓住了太后的衣袖:“姑姑,怎么办啊?要是皇上就此厌了我,那我怎么办?景瑜怎么办?姑姑,求您想想办法吧!” 沈太后看着自己侄女这慌张的样子,心中暗悔。当初自己就不该心疼这孩子,自己深陷皇宫,里面的苦自己都知道,她就不想让自己的侄女和自己一样深陷皇宫,可是,把怡宁交给她母亲教养,却教出如此模样。 如果早知道这孩子还是要进宫来,自己就应该把这孩子放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养,也不至于教出如今这个样子。 沈太后还是不忍继续打击沈贵妃,安慰她到:“行了,慌什么,有姑母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着。放心吧,既然说了是七七四十九天,你就平心静气待着吧,正好也磨磨你的性子。” 撇下这边沈贵妃沮丧恼怒不说。欣禾安慰了皇上皇后之后跟着爹爹要出宫去,就看见四皇子也跟皇上皇后告别跟着自己出了门。小胖子看着闷闷地,低着头怏怏地向前走,看着是要去慈宁宫。 欣禾看着四皇子,心里还有些小内疚,今天要不是自己插了这一杠子,可能沈贵妃就借机被解了禁足,她们母子就不用分离了。 欣禾想了想喊了一声四殿下,四皇子抬起头看着欣禾,四皇子心情很复杂,其他他并不怨欣禾,可是母妃不能解禁,他也挺难过的。母妃被禁了足,虽然在慈宁宫里挺自由的。可是毕竟是在禁足,是在受惩罚。 四皇子可以借着去看望太后的机会去看望自己母妃,母妃被禁了足一直很烦躁,总是想着早点解禁回自己宫里去。每次四皇子去看他,母妃总是当着四皇子的面明里暗里地埋怨欣禾母女甚至有时候脱口而出的诅咒。 母妃总是说秦夫人和欣儿妹妹害了她,可是那一天的情形四皇子是很明白的,自己的母妃做错了。母妃不让四皇子跟欣禾玩,说那是个心眼恶毒的坏孩子。 四皇子当着母亲面是不敢反抗的,可是他就是喜欢欣儿妹妹,欣儿妹妹怎么是恶毒的坏孩子呢? 他们两个在宫里玩,欣儿妹妹从来没有欺负过他,包括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也都喜欢跟着欣儿妹妹当差,因为欣儿妹妹从来不像其他贵家小姐们趾高气扬的,动不动就责罚他们。 欣儿妹妹对待那些小宫女小太监总是笑眯眯的,他们侍候的好了,欣儿妹妹给的赏赐也挺多的。四皇子听到好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暗地里议论说秦小姐可比宫里的几个公主都好呢。 宫里的那几个公主本来就不得皇上皇后的喜欢,这下子眼见着欣儿在宫里受欢迎,更是气得不得了。 可是欣儿见着几位公主同样是恭敬有礼,她们姐妹几个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皇上皇后又宠着欣禾,几位公主只能暗暗生气。 四皇子就是喜欢这样的欣儿妹妹,这样可爱的欣儿妹妹怎么会心思恶毒了。四皇子总是想母妃是禁了足心情不好,才会这样说欣儿妹妹的。等母妃解了禁足,母妃心情好了,就不会这样整天指责欣儿妹妹了。 今天皇后主动提出要解了母妃的禁足,四皇子是挺高兴的,可是欣禾的反对让四皇子的心情很不好。尽管最后大家都认可了欣禾的理由,似乎欣儿妹妹不是特意针对母妃的。可是母妃不能出来,自己一会儿去见她,母妃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听见欣禾喊她,四皇子停下了脚步,困惑的望着欣禾:“欣儿妹妹,有事吗?” 欣禾让爹爹和于慎稍等她一会儿,提起自己的小裙子,快步跑到了四皇子身旁。她跑到了四皇子面前,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四皇子,你别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针对贵妃的。我只是...只是...”欣禾很为难,怎么说呢? 总不能告诉四皇子你娘一出来,你爹可能就保不住了?欣禾越来越窘迫,她看见四皇子很难过,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的。 四皇子明白了欣禾是来安慰她的,冲着欣禾笑了:“没有,我没有生欣儿妹妹的气,我只是在想一会儿见过母妃,她肯定又该生气了。你不知道,我母妃也就是在父皇面前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她一生气发火,可吓人了。就像那次那位老大人说得什么...哦,母老虎。” 欣禾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上次她们两个在宫里看到一个大官的夫人气呼呼地来宫里找皇后告状,说那个高官宠妾灭妻。谁知道等皇后一过问才知道这位夫人在家里已经把自家老大人打得起不了床,自己打了人还进宫来告状,把那位老大人气得指着那位夫人直骂母老虎。 欣禾和四皇子当时就藏在皇后宫里,把这一幕闹剧看得清清楚楚。两个小家伙就记住了母老虎这个词。 想起这个母老虎,欣禾和四皇子都笑了,欣禾感慨四皇子真是个可爱的好孩子,可惜没有一个好娘。 知道四皇子不生她的气,欣禾也放心了,自己前世一声孤单,今世的好朋友她一个都不想随随便便放弃。 两个小胖子高兴的分了手,四皇子蔫头耷脑地去慈宁宫承受自己母妃的雷霆之怒。欣禾则跟着爹爹和于慎出宫回家了。 父女两个把于慎送回于家,约好了第二天早上再接于慎一起进宫读书去。父女两个就坐着马车回自己家。 从出了宫,欣禾就感觉到爹爹审视的眼光一直在瞅着自己,今天自己的反映肯定是让爹爹起疑了,自己该怎么向爹爹解释呢?欣禾感觉很发愁。 第54章 欣禾和爹爹的小秘密 欣禾顶着爹爹审视的目光,大脑袋耷拉着,不敢抬头去看爹爹。她想了许久,决定还是不能给爹爹说实话,娘亲现在有孕,身体又不好,如果知道了事情,对她来说是不能承受的,欣禾不敢冒这个险。 对爹爹去说什么两世穿梭也显得太为诡异了,欣禾不确定爹爹能否接受自己这个重生而来的女儿。另外欣禾还害怕爹爹如果知道两世穿梭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爹爹一定会阻止自己的。欣禾不敢冒这个险。 虽然要阻止沈太尉单靠自己和于慎是无能为力的,可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娘亲平安产下孩子。这个前世因为自己遇害,娘亲伤心之下没有能留住的孩子,欣禾盼望着小弟弟的到来。 思忖良久,欣禾还是决定用做梦的说法跟爹爹来说,看看爹爹的态度再说。即使要说出实情,那也要等到娘亲平安生产之后。 秦明轩的确在疑惑自家闺女的态度,囡囡虽然得皇上皇后宠爱,可是囡囡不是个恃宠生娇的孩子,一向是乖巧懂事的。她是绝不可能因为嫉恨沈贵妃就能当着众人脱口而出那样的话。 秦明轩刚要张嘴说话,之前一直低垂脑袋的女儿伸出小胖手,上前来抱住了自己的脖子。马车行动之间,秦明轩害怕女儿跌倒,赶紧牢牢抱住了自家胖闺女。 欣禾把脑袋放在爹爹的肩头,喃喃说到:“爹爹是不是觉得囡囡今天很无礼呀?”秦明轩不禁笑了,自己家这个闺女一向聪慧,自己的疑惑闺女早就看出来了。秦明轩拍拍胖闺女的后背,轻笑道:“爹爹知道囡囡不是那么无礼的孩子,你也不会因为嫉恨沈贵妃而落井下石,能告诉爹爹是什么原因吗?” 欣禾抬起头正视着爹爹眼睛,郑重问到:“爹爹还记得上元灯节有人要害女儿和慎哥哥,幸亏我们提前带了暗卫才成功脱险,爹爹还记得吗?” 秦明轩想起那个惊险的上元夜,依然心有余悸,如若不是几个暗卫保护,自己这闺女此时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秦明轩抱着女儿的双手紧了紧,说到:“爹爹记得,爹爹还夸了你慎哥哥做得好,能够想起让暗卫提前跟着。” 欣禾顿了顿,试探地问到:“爹爹,囡囡如果说是女儿做梦梦到了要发生的危险,才提醒慎哥哥提前安排了人手,您相信女儿吗?” 秦明轩愣住了:“做梦?”欣禾点点头:“是的,爹爹,做梦。女儿自从落水醒来之后总是会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起先,女儿没在意,以为那些单纯地就是梦而已。” 欣禾看看爹爹,爹爹正在认真地听自己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怀疑的表情,心里有了些底气,就接着说到:“后来,女儿发现梦到的一些事情和人会如梦境一样出现在眼前,似乎女儿梦中能预知事情一样。女儿就有些害怕。” 欣禾决定还是打着广济大师的旗号,这样比较能够让爹爹相信自己说的话,于是她接着说到:“后来娘亲带着我和慎哥哥去广仁寺祈福,我见到广济大师,就把这事情跟大师说了。大师说我是大难不死,可能冥冥中获得了某种异能,就能梦到某些事情。这是广济大师说的。” 欣禾害怕爹爹不相信,再次强调这是高僧所说。秦明轩听女儿如此说,心中惊疑,他细细回想一番,的确是女儿自从落水清醒以来和以前的囡囡的确是有些不一样了,好多事情总是很有主意的样子。 难道真是如广济大师所说,女儿大难不死反而获得了某种异能。可是这样的异能如果被别人所知,那这世人会不会觉得自己闺女是妖怪之类的。 想到这样的结果,秦明轩立刻紧张地问欣禾:“囡囡,这事你可跟别人说过?”欣禾看自己的爹爹如此紧张的表情,又问出这样的问题,便知爹爹估计已经是信了七八分了。 而且爹爹此刻问出这样的问题,很明显是相信了自己并且害怕自己这异能被世人发现可能会对自己不利,才会如此紧张。欣禾立刻开心地笑起来,果然自己的帅爹爹是相信自己的,而且爹爹多爱自己啊! 欣禾笑着说到:“除了上元灯节那次,囡囡告诉了慎哥哥,其他人囡囡都没讲过,囡囡怕娘亲跟着女儿担心,也没有对娘亲讲。爹爹也不要告诉娘亲,等娘亲平安生下小弟弟再告诉娘亲好吗?” 秦明轩也笑了,自家闺女真是贴心懂事啊!他摸摸女儿的包包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问到:“囡囡,广济大师可说你这样做梦会不会对你有不利影响啊?会不会对你身体有害?” 欣禾顿了一下,想起广济大师所说自己两世穿梭还是有损身体的,自己第一次不觉得,第二次穿梭两世的时候已经觉得身体有无力的感觉。可是这一切不能让爹爹知道。 欣禾看着爹爹担忧地看着自己,笑了笑安慰爹爹说到:“没事啊,就是有事发生的话,我会做梦梦到而已。对我没什么的,睡了一觉就醒了。爹爹放心吧。” 秦明轩这才稍稍放心,心想还是等广济大师出关之后向大师问个清楚。他看着女儿问到:“那这次你阻止沈贵妃解禁,也是梦到沈贵妃做坏事了吗?” 欣禾摇摇头:“没有梦到沈贵妃做坏事,囡囡是梦到了沈太尉。囡囡梦到沈太尉给贵妃的一个宫女一盒香粉,说是拿去给贵妃娘娘用,然后...然后囡囡梦到贵妃解了禁,又和皇上在一起,结果,皇上就中了毒。” 秦明轩越听脸色越凝重,欣禾接着说到:“囡囡还梦到沈太尉在皇上中毒之后,就借机逼宫,他劫持了皇后娘娘和太子,皇后娘娘为了保护太子被沈太尉害死了。” 欣禾说到这里两眼又盈满了泪水,她又抱住了爹爹的脖子:“爹爹,皇上和皇后对囡囡和慎哥哥都很好,虽然皇上总是宠幸那个沈贵妃,对皇后不亲近,囡囡不喜欢皇上这样宠着沈贵妃。” “可是囡囡也不想皇上有事,女儿喜欢皇后娘娘和太子哥哥,女儿也不想他们有事。爹爹,你要想办法保护好皇上他们。沈太尉太坏了,他害死了皇后娘娘。” 秦明轩听欣禾这么说就能想象到逼宫场景,如果真正发生那得多么的惨烈,他试探的问到:“那皇上呢?” 欣禾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皇后死了,皇上中了毒再加上伤心也毒发而亡了。只留下太子哥哥,好可怜!” 秦明轩为女儿擦去了掉落的泪珠,继续追问:“那囡囡梦中可知道具体的时间吗?”欣禾愣住了,是呀,自己具体穿回到哪个时间从来是不清楚的。 欣禾只能摇摇头说到:“没有具体时间,只梦到了事情的发生。不过逼宫的时间从太子哥哥和慎哥哥的年龄可以看出离现在并不是很远的。” 秦明轩点点头,又叮嘱欣禾说到:“囡囡,此事说与爹爹听就可以,不可再与他人说起,知道吗?” 欣禾点点头,向爹爹保证:“囡囡不会跟别人说的,被别人知道了会把囡囡当妖怪的。囡囡可不是妖怪,囡囡是小仙女。” 秦明轩笑了:“不会的,爹爹会保护囡囡的,囡囡就是爹爹娘亲的小仙女。”秦明轩把女儿抱在了怀里,并和女儿约定好这是父女两人的秘密,不能让纪婉然知道。欣禾很高兴地和爹爹拉钩钩,能和爹爹有了小秘密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而且爹爹这么相信自己,都没有怀疑自己说谎。欣禾心里暗暗跟爹爹说声对不起。 现在还不是能吐露实情的时候,其实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欣禾是不愿意让爹爹娘亲知道自己的前世,那样悲惨的一生只留存在自己的回忆中就好了。父女两个约好了两人之间的秘密,就高高兴兴地回到了秦府。 纪婉然的孕期一直保养的很好,秦明轩把府中事务交给秦叔管理,什么都不让纪婉然操心。 纪婉然对这个孩子也很珍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夭折一直是纪婉然心中的痛。那个孩子生下来自己只看了一眼就被那个接生婆子抱出去交给大夫诊治。 最终婆子回来说孩子没了,自己真是心内如焚。可是那时候欣禾刚刚生下来,也是气息奄奄的,吓得纪婉然也没心思细管那个夭折的孩子。 等回到府中养好身体想起那个草草掩埋在村里的孩子,纪婉然都觉的对不起那个孩子,因为都说夭折的新生儿对家族不利,自己这夭折的孩子连秦家的祖坟都进不了,只能留在了那个小村子里。 这几年,欣禾逐渐长大,身边活泼可爱的女儿填补了纪婉然心中缺失的那一部分,可是每每想起那个夭折的孩子,魂魄无依留在外边,纪婉然就觉得心痛难忍。 纪婉然为夭折的大女儿在广济寺设置了长生牌位,心中期冀来世自己这可怜的大女儿能够托生一个好家庭,富贵平安。 纪婉然知道夫君也一直内疚自己外出公干没有能够守在自己身边,致使纪婉然母女三人遭遇凶险,因此这个夭折的大女儿纪婉然也只是放在心里,从来不和夫君谈起这个孩子,只把所有的母爱都投射在欣禾身上。 纪婉然孕期已经七个月了,柳娘带着丫鬟婆子们寸步不移地守在纪婉然身边,生怕夫人出了什么事情。此时,纪婉然正在房中和柳娘说着生产时应当准备的东西,秦明轩父女两个就回来了。 秦明轩父女两个还给纪婉然捎回来福馨点心铺子的糕点,欣禾看见娘亲高兴的拉着娘亲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娘亲送到桌子旁边坐下,让娘亲品尝刚刚买回来的桂花糕:“娘亲,快来尝尝,还热着呢,可香了。” 纪婉然笑着捏起一块桂花糕却塞进了小丫头的嘴里:“嗯,还是先让囡囡替娘亲来尝尝吧。”欣禾嘴里吃着香甜的桂花糕,手上也捏起一块塞进了娘亲的嘴里:“真好吃,娘亲尝尝,这是爹爹和欣儿亲自挑的呢!” 纪婉然一边品尝桂花糕,一边问到:“你们父女两个怎么想起来给我买糕点呢?”欣禾缩了缩脖子,急忙看向秦明轩,秦明轩冲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跟夫人说到:“是欣儿说这个福馨点心铺子的糕点好吃,为夫就想着也让夫人尝尝。” 看着体贴的夫君和女儿,纪婉然心中无限满足,虽然自己失去了一个孩子,可是老天给了自己温柔体贴的夫君,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可爱贴心的小女儿,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自己也该知足了。 纪婉然满心都是幸福,却没有察觉到秦明轩父女谈到福馨点心铺子时候的异样神情。去点心铺子的确是为了给纪婉然买糕点,可是更重要的是,欣禾已经告诉爹爹这个福馨点心铺子就是沈太尉和各个暗探以及和宫里联系的一个据点。 秦明轩和于怀安也一直在查沈太尉,听说这里是一个暗地里的联络点,秦明轩当即带着女儿就去先查看一番,回府就安排一个护卫以后盯紧了这个点心铺子,一旦发现沈太尉的踪迹,立刻前来禀报。 欣禾见爹爹已经留意福馨点心铺子,心中就安稳多了,盯紧这个点心铺子,一定能够抓着沈太尉的马脚。 说到福馨点心铺子,欣禾忽然想起一个喜欢去点心铺的人,那就是苏佩云。欣禾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在府中见到苏佩云了。 欣禾好奇地问纪婉然:“娘亲,怎么好久没有见过佩云姨母了?”在揭露这个坏女人的真实面目之前,欣禾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称呼苏佩云一声姨母。 纪婉然听女儿说起苏佩云也忽然感觉似乎好久没见苏佩云来自己跟前请安闲谈了。自己从女儿落水后就一直对苏佩云不冷不热的,苏佩云也很识趣,很少到自己面前讨嫌,可是苏佩云毕竟还是要刷一下在秦府的存在感,一月里总有三两天要来跟自己请安闲谈一会儿的。似乎她已经好几个月没在自己眼前出现了。 纪婉然也疑惑地看向了柳娘,柳娘屈身行了一礼回到:“夫人,表小姐几月前请求回夫家原籍祭拜夫家,还要回自己娘家祭拜她的父亲。大人说这等小事就不必纷扰你了,秦管家就给表小姐安排了马车和随行人员,表小姐就去了。” 纪婉然看向秦明轩,秦明轩点头:“嗯,这事我知道,苏伯毕竟是爹的救命恩人,她要回乡祭拜,我就安排秦叔妥善做了安排,也表表我们的心意。” 对纪婉然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点点头表示知晓这事就过去了。欣禾却是满腹狐疑,祭拜父亲还祭拜夫家。欣禾可不相信苏佩云会去祭拜自己的夫君,她一手导致了婆家满门皆丧身火海,她怎么有脸去面对死去的夫家众人呢?有阴谋,这一定有阴谋。 第55章 沈太尉的盘算 沈太尉这段时间非常郁闷,因为秦明轩和于怀安接连遇刺惹怒了皇上,再加上江南贪腐案,皇上对待沈太尉的态度变化得非常明显。 沈太尉原本在朝堂上是说话是很有分量的,重臣商议朝政的时候,一旦沈太尉讲了话,基本上是没有人跟他唱对台戏,除了秦明轩和于怀安二人,其他大部分朝臣多是附和之声,皇上一般也不会当面反对。 但是,这一段时间不一样了。虽然于怀安在家休养一直没来上朝,可是秦明轩如同疯了一般在朝堂上屡屡反驳沈太尉的政议,关键是以往总是和稀泥的皇上现在则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秦明轩一边。 这就导致那些墙头草的大臣们立刻顺着皇上的意图也纷纷出言反对沈太尉的政议,这让一向顺风顺水的沈太尉非常恼火。 自从秦太傅去世以来,沈太尉在朝堂上一向是一头独大,沈太尉非常享受这样站在群臣之巅的风光感觉。 现在沈太尉在朝堂之上屡屡受挫,因此,当成郡王提醒他应该避一避风头的时候,沈太尉顺从地接受了成郡王的建议,先是告病在家修养了一段时间,然后上朝之后则收敛了许多,端的是低调内敛。 沈太尉一方面感觉很得意,因为江南贪腐案涉及到的那几名官员还没等皇上细细查问,居然在大理寺就莫名其妙地中了毒,一个个地被灭了口。 本来沈太尉刺杀于怀安不成,反让于怀安顺利地将罪证和罪臣都带回了京城,沈太尉一直惴惴不安。他知道皇上对于外戚的容忍已经到达了顶点,皇上是想通过江南贪腐案将自己连根拔起,彻底消除自己在朝堂上的影响。 所以沈太尉才不惜血本地派出杀手去阻拦于怀安顺利返京,可惜失败。就在他惊惶不安时,成郡王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沈太尉没有想到成郡王居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大理寺中动手灭口,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看似闲王却能量巨大的一个人。这样的手段令沈太尉对成郡王忌惮了许多。对于成郡王的很多建议沈太尉就痛快的接受了。 比如成郡王建议他收敛一些,另外要探探皇上对沈家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的动作。于是,沈太尉很快就告病在家休养了。 按照朝堂中的惯例,像沈太尉这样的重臣一旦告病,那可是朝中一件大事,皇上为表对臣子的重视,一般都会很关心的派出宫里的太医到臣子府中探病诊治,皇上也会殷切慰问关怀,甚至皇上还会亲自探病。 当年秦太尉生病的时候,皇上不仅派出太医正去为秦太傅治病,皇上还亲自到秦府探望秦太傅,显示出对秦家的无上荣宠。 沈太尉自知自己比不上秦太傅,可是作为一朝太尉,贵妃的父亲,太后的弟弟,皇上总得有所表示。 可惜,沈太尉想错了。他此次告病休养在家,皇上只简单问了几句就准了,然后就不再过问了,连个一般的太医都没有派出来。 沈太尉刚刚告病在家的时候,那些想依附沈太尉的朝臣们蜂拥而至,探望病情表达自己对太尉的关切之情。 可是当大家发现皇上这次对沈太尉的告病置若罔闻的时候,纷纷后悔自己太急了,怎么没摸清皇上的态度就上门探病呢?一时间,沈府门前从车水马龙变成了门可罗雀。 沈太尉在府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养病了,这个时候另一个消息传来更让沈太尉心惊:宫中贵妃被禁足了! 贵妃进宫多年一贯得皇上的恩宠,禁足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沈太后从宫中传出的消息还暗示贵妃禁足是受了沈太尉的牵连,太后特别叮嘱沈太尉风头过盛容易枪打出头鸟。太后特意交代沈太尉务必要收敛嚣张的态度,不然可能连累整个沈家。 沈太尉这下子在府中更是待不住了,召集府中幕僚商议。各位幕僚面面相觑,有一位名叫陆梅生的幕僚,平时为沈太尉分析朝政相当有见解,很得沈太尉的赏识。此时,陆梅生见大家都不敢吱声,都拿眼睛看着自己,心知大家不敢说实话怕触怒太尉,陆梅生叹口气只能上前去。 陆梅生向沈太尉拱手行礼说到:“太尉,请恕梅生直言。从目前的的情形来看,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现在只是冷待太尉,梅生认为皇上迟早会对大人下手,只是看时间早晚而已。” 沈太尉脸色一凝,扫了一眼屋中其他几位幕僚,现在已经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就无所顾忌,纷纷向着太尉点头,表示赞同:“陆先生所言极是,还望太尉早做打算。” 陆梅生继续说到:“打算是一定要有的,只是当前太尉不适合再告病在家了,如若继续下去,大人手中的权柄会逐渐被秦明轩等人一一夺去,大人终究会成为一个闲职太尉,朝中众臣都会明白皇上的意图,那时墙倒众人推就不好办了。” 沈太尉点头表示赞同陆梅生的意见,随即问到:“那先生认为我当如何打算?” 陆梅生拱手到:“大人应当立即返回朝堂,紧紧把握手中的权柄不可放手,向众臣表明大人在朝堂上的分量依然不可小觑。当然,态度上大人自可收敛一些,对皇上还是要有臣子的尊崇,以免激怒皇上。至于以后如何打算,还请太尉仔细思量再做决定。” 沈太尉双肩耷拉下来,看起来无比沮丧,他没有说话,挥挥手让其他幕僚退下,单独留下了陆梅生。 等众人都退下,沈太尉看向陆梅生:“陆先生,此时只你我二人,我要陆先生一句实话,以陆先生来看,皇上对于沈家意欲何为?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陆梅生犹豫了一下,最终说到:“沈家作为外戚,如今已经在前朝后宫都碍了皇上的眼。皇上虽然要念着太后的养育扶持之恩,可是依梅生来看,端掉沈家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有太后在,沈家满门生命应当无忧。太后不在那就不好说了。” 陆梅生说完,看着沈太尉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话语越来越阴沉,最终拱手到:“还请大人恕梅生直言,梅生说得是最坏的结果。现在看来还没有那么糟糕,大人应该还有扭转局势的机会。” 沈太尉冷笑一声:“君要臣死,臣子还有活的机会吗?”陆梅生不敢再接话,只得低头不语。 沈太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陆梅生:“我记得陆先生说过咱们府中有一位南疆来的用毒高手?” 陆梅生惊得抬起头:“大人,您...”沈太尉干笑一声,安慰陆梅生:“先生莫慌。我只是问问,了解一下。” 陆梅生说到:“的确,府中有一位南疆苗医,原本跟着他的父亲一直在京中行医。先皇时候南疆叛乱,京中所有苗人也受到盘查,这其中冤枉了不少无辜的苗人。” 沈太尉对那场南疆叛乱还有印象深刻的,因为他的姐姐沈太后就是接着苗疆叛乱的机会在后宫一跃而上成为了后宫之主,成郡王那个得宠的母妃丽妃娘娘如果不是这场叛乱,怎么会盛宠之下被囚禁冷宫凄凉死去,连儿子即将到手的太子之位都丢了。 想起这段往事,沈太尉点点头:“的确是,当时京中接连搜捕苗疆叛贼,牵连了不少在京中的苗人。” 陆梅生叹口气接着说到:“莫先生和他父亲就是在这场动乱中受了牵连,莫先生的父亲被捕入狱死在了狱中,莫先生一个孩子在京中流浪,受了很多苦。后来被一个好心的游医收留才有了安身之所长大成人。大人招揽幕僚的时候就投在了大人门下。” 听闻莫先生的父亲受了南疆之乱的牵连而死,沈太尉很显然的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很好,得空请莫先生来,与我好好聊聊。” 陆梅生拱手称是,然后向沈太尉告退离开了书房。陆梅生走出好远,回头看了看书房还亮着的灯光,不禁捻须一笑。主子交代的事情幸不辱命,不露痕迹地将莫先生送到了太尉眼前,还是太尉亲自要面谈的,甚好甚好。 第二天,沈太尉就出现在了朝堂之上,众位大臣看到告病已久的沈太尉忽然回到了朝堂之上,心中暗忖:这一场君臣之间的暗暗的较量,皇上赢了。 按理说,当朝太尉大人病愈回归,众位大人应该前去问候,至少要去打了招呼,可是朝堂上除了几个明显是沈太尉拥趸的那几个官员,大部分官员都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这跟以往沈太尉一入朝堂,各位大人纷纷上前去拱手问候的风光场景迥然不同。沈太尉那张脸黑沉沉的,站在皇位之下第一的位置闷不吭声。等皇上走上朝堂看到沈太尉来了也只是不冷不热地问了几句,就开始商议朝政了。 沈太尉站在那里,听着皇上有条不紊的一件一件安排朝政,可是桩桩件件似乎都与自己无关,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慌张感觉。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告病的这一段时间,皇上已经把他的权力给架空了。 整个早朝结束之后,也没有大臣们殷勤地围绕在沈太尉身边了,很多大臣走到沈太尉身边都用古怪的眼神看沈太尉一眼,然后一句话不说匆匆离去。 沈太尉憋了一肚子的火一直忍到回府进了书房,才发泄出来,他把书房砸的一片狼藉之后,颓然地跌倒在太师椅上,掩面长叹。 沈太尉没想到皇上下手这么快,自己这告病修养在家才十几天,皇上就已经把原本被自己掌控的权力分散给了秦明轩、于怀安等一帮皇上新近扶起来的新人。 下朝时候,沈太尉看到那帮子年轻臣子围绕在秦明轩和于怀安身边,用鄙夷的眼神看向自己,沈太尉只觉得无名火起,这帮子青瓜蛋子,自己叱咤朝堂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猫着呢! 沈太尉越思越想越生气,自己不能这么束手就擒,如果自己就此消沉没有了什么反击,那么这朝堂之上就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往日里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一切就都成了泡影。 沈太尉振作精神,喊小厮过来收拾清理一片狼藉的书房。随后吩咐请莫先生过来相谈。 等莫先生走进书房的时候,书房已经整理一新,沈太尉坐在书桌后面,依然是满面威严的当朝一品太尉,神情自若,已经看不出刚才的颓废与暴怒。 莫先生向沈太尉行礼问安,沈太尉满面笑容亲自走过来扶起了莫先生。莫先生不禁是受宠若惊,自己入府以来一直没有得到过太尉的召见,被冷落在一旁,为此,莫先生没少被其他幕僚嘲笑戏弄,笑他这旁门左道之术,太尉根本不会看在眼里。 莫先生自己也曾经有些着急,但是主子传过来的命令却是让他稍安勿躁,静静等待,主子说终有一天沈太尉会请他过去。 开始,莫先生还有些不信,他投在主子门下就是急于为冤死的父亲报仇雪恨,但是主子一直告诫他不可心急气躁,要耐心等待。莫先生没有办法只好一直在等,终于等到了沈太尉来请他的这一天。 沈太尉笑容可掬地和莫先生聊天,有意无意的聊到了莫先生的身世,当看到谈到莫先生父亲冤死狱中的时候,莫先生眼中那难以压抑的仇恨,沈太尉满意地笑了,有仇恨就好办了。 随即,沈太尉又似是无意间问起:“本太尉听说你们南疆有一种秘药,无色无味,连御医都很难检测出来,下在人身上,久而久之就会如久病一样,是吗?” 莫先生似是犹豫了一下,回到:“禀太尉,小可曾听父亲说过,的确是有这样一种秘药,名唤‘无知’。的确如太尉所言,可令人无知无觉中久病一样去世而不会被人查觉。” 沈太尉大喜,问到:“先生可会配置此药?”莫先生说到:“此药极难配置,所需原料还需从南疆去寻找,炼制起来也极难成功,小可勉力可为太尉一试,但是尚需要一些时间。” 沈太尉连忙站起,激动的说到:“只要能够炼制出来,先生尽管全力去试一试,所需财物本太尉全力支持你。” 莫先生看着沈太尉兴奋的样子,心中暗暗惊叹,果然叫主子给说对了,主子说太尉迟早会找上自己配置毒药,果然如主子所言。以后就可以借着沈太尉的势力往南疆增加更多联系了。 莫先生领命躬身离去,只留下依然兴奋不已的沈太尉在桌案旁不停地搓手:“皇上啊皇上,你不仁我不义。你对我穷追不舍非要置我于死地,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第56章 欣禾的小弟弟 欣禾感觉爹爹是越来越忙了,每天总是在书房忙到很晚。于伯伯的伤好了之后也是和爹爹一样的忙,两个人总是一起忙忙碌碌地安排各种事情。 欣禾看着爹爹如此繁忙,总是心疼爹爹,这边娘亲也到了临近生产的时期,肚子越来越大,行动渐渐不方便。 欣禾看着娘亲的大肚子暗暗担心,因为穿回前世看到了娘亲上次生产的那个危险现场,这次欣禾早早就提醒爹爹和娘亲一定要把产婆和大夫都准备好。 秦明轩和纪婉然看着小胖闺女像个管家婆一样,在身边絮絮叨叨安排这个安排那个,都是忍俊不止。 纪婉然把胖闺女搂进自己怀里,欣慰地亲了胖闺女一口:“我的宝贝女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秦明轩笑着逗女儿:“囡囡,你就不怕小弟弟或小妹妹生下来以后,爹爹和娘亲就不喜欢囡囡了,只顾着小的了?” 欣禾笑嘻嘻地搂着娘亲的胳膊,娘亲肚子太大,现在已经搂不住娘亲的脖子了。欣禾大脑袋一扬,得意地冲爹爹说到:“囡囡才不怕呢,即使有了小弟弟,爹爹和娘亲也一样会疼爱囡囡的。” 欣禾摇着大脑袋,一边叮嘱柳娘照顾好娘亲,一边叮嘱管家秦叔晚上安排给爹爹和于伯伯送点夜宵过去,让爹爹和于伯伯都补补身体。 柳娘和秦叔都笑着应到:“是,一定按照小姐的吩咐照顾好大人和夫人。”一家三口在一起笑得其乐融融的,柳娘和秦叔也在一旁看着乐。 欣禾此时只愿娘亲能够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其他的事情什么,诸如听说宫里沈贵妃终于解了禁足,痛哭流涕的跪在皇上皇后面前认错,还有那个苏佩云让跟着的秦府下人都回来了并捎信说自己要在原籍修养一段时间再回来等等,这些事情欣禾都暂且抛在一旁了。 欣禾也曾经悄悄地问过爹爹,爹爹说一直安排有人在盯着沈太尉,目前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于慎除了进宫陪着太子读书习武,得空了也经常跟着爹爹来秦府。背着两个大人,于慎也悄悄问过欣禾为什么不想让沈贵妃解除禁足的事情 欣禾就把自己做的梦以及把做梦的事情已经告诉爹爹这些都给于慎说了。于慎也赞同欣禾的做法,毕竟两个小孩子面对朝中一品要员实在是无能为力。 上次两人在上元灯节的安排虽然起了一定作用,但是后来一想还是很凶险的。以后两个人不能再这样偷偷做事情了,该依赖两位爹爹的时候还是要依赖的。 既然沈太尉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欣禾就全心期待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了。等到九月份桂花飘香的时候,纪婉然终于生了。 因为第一次生产的时候,秦明轩没有在妻子身边,还发生了那么不好的事情。因此,这次生产,秦明轩非常紧张,生产前一件一件事情跟柳娘和秦叔反复确认,产婆和大夫都早早备下了。 即使这样,等到纪婉然生产的那一天,秦明轩还是紧张地站在产房外边,局促不安,不停地走来走去。 欣禾就跟在爹爹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同样走来走去的。每每听到娘亲在产房里发出的痛苦的喊声,父女两个都是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地看向对方。 秦叔看着父女两个像走马灯一样惶惶不安,只得上前安慰:“大人,小姐,你们不要这样了,女人生孩子时间有长有短,夫人这都是第二胎了,肯定会平安的。” 秦明轩喃喃自语:“对,肯定会平安的,肯定会平安的。”他突然看向欣禾,忽的一下蹲下身子,悄声问女儿:“囡囡,你有没有梦到过你娘亲生下这个孩子?” 欣禾愣住了,知道爹爹是太担心娘亲了,她见到的是上次那次惨烈的生产,娘亲险些丢了一条命,还丢了一个姐姐,可是现在还不能告诉爹爹。 欣禾搂住了爹爹的脖子,安慰慌张的爹爹:“爹爹,没事的,没事的,娘亲一定会平安生下小弟弟的。” 欣禾在心里也是这样安慰自己。前世因为自己遇害失踪而没有保住的这个孩子,现在随着自己的重生,也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此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从产房传了出来,父女两个都惊喜地看向对方,异口同声的说到:“生了,生了!”,两个人立刻就冲进了产房。 柳娘抱着一个襁褓笑眯眯地从内室走了出来,把孩子抱给父女两个看:“恭喜大人,夫人生了一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秦明轩扫了一眼襁褓中的儿子,急忙问柳娘:“夫人怎么样了?”柳娘笑着回到:“大人放心,夫人这次生产因为孕期养的好,生的很顺利。夫人这会儿只是累得睡过去了。” 秦明轩高兴的直搓手,急忙招呼秦叔:“秦叔,吩咐下去,夫人顺利生产,母子平安,府中下人统统有赏。”秦叔也是高兴的直擦眼角,一边答应着一边下去安排了。 欣禾在柳娘身边蹦跶:“柳娘柳娘,让我看看弟弟。我要看看弟弟。”柳娘笑着蹲下身子把小婴儿送到欣禾的眼前:“小姐看看吧,这是你的小弟弟。多漂亮啊!” 欣禾满怀期望地看向自己一直企盼的小弟弟,结果竟看到一个满身通红皮肤皱皱的小家伙,欣禾吓得又蹦了一下:“柳娘,小弟弟怎么这么丑?!” 柳娘笑得更开心了:“小公子多漂亮啊!和小姐生下来是一样的,等过几天小姐再看,就知道小公子是个漂亮宝宝了。” 欣禾不乐意了,撇着嘴说到:“怎么可能和弟弟一样,我可是天上的小仙女,怎么会和小弟弟一样这么丑呢?柳娘一定在骗我。” 欣禾又看了看小弟弟,叹了一口气说到:“虽然他很丑,可是他是欣儿的亲弟弟,欣儿一定不嫌弃他丑的,欣儿会对弟弟好。”秦明轩和柳娘听见欣禾的话都笑了起来。 等纪婉然悠悠醒来,就看见自己的夫君和女儿都眼巴巴地守在自己身旁,纪婉然冲着两个人笑了笑,轻声说到:“夫君,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秦明轩把纪婉然扶起靠坐在床头,柳娘连忙把小宝宝送到了纪婉然手中:“夫人,您看,小公子多漂亮啊,奶娘已经喂过奶了,小公子可能吃了。” 纪婉然看着手中的儿子,不禁想起自己那个夭折的大女儿,她看向身边的小闺女,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夫君,我们终于又有了一个孩子。” 欣禾看着娘亲落泪,知道她一定是在想那个没了的姐姐。欣禾心中也很难过,可是现在不能告诉爹爹和娘亲真相。 欣禾怕娘亲继续伤心,上前去问娘亲:“娘亲,柳娘说囡囡和弟弟一样生下来这么丑,柳娘肯定是说错了,对不对?囡囡是天上的小仙女,不会这么丑的,是不是?” 纪婉然怀中的小家伙似乎听懂了自己姐姐又一次嫌弃了自己,哇哇的哭起来。纪婉然哭笑不得地看着小闺女:“你瞧,弟弟都不乐意了,可不能再说弟弟丑了。” 欣禾见娘亲不伤心了,就故意撅着嘴说:“娘亲不喜欢囡囡了吗?”纪婉然连忙说:“当然喜欢了。” 欣禾立刻朝着娘亲做了个鬼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囡囡就知道爹爹和娘亲会一直爱囡囡的,还会和囡囡一起爱这个丑丑的小弟弟。” 纪婉然和秦明轩相视而笑,纪婉然怀里的小家伙却又哇哇哭了起来。欣禾也笑得开心:“娘亲,小弟弟又听见囡囡说他丑了,你瞧又哭了。好了好了,以后姐姐不说你就是了。” 欣禾的小弟弟在洗三的时候,终于有了名字,以前纪婉然总觉得会再生个女儿,似乎要弥补那个夭折女儿的遗憾,想了很多女儿的名字。 结果真如欣禾所说,生了一个儿子。两口子嘀咕了几天,终于给儿子取了个名字叫秦欣楠,小名就叫楠儿。 秦明轩喜得贵子,又正逢圣上器重恩宠不断的上升时期,朝中很多大臣都想找机会跟秦明轩拉近关系。 因此,秦欣楠的百天喜宴办的是非常隆重,尽管秦明轩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广发请帖,只邀请了自己亲近的一些臣僚,只想着聚一下热闹一番就可以了。 谁知到了宴席那天,许多大臣们那是舔着脸不请自来,秦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常。秦明轩无奈,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能打开府门迎接各位大臣和夫人。 宴席还未开始,宫里的皇后和淑妃一起派大宫女紫鸢送来了两位娘娘的贺礼,惹得在场众人艳羡不已。 更让众人羡慕的是,皇上专门挑这一天来锦上添花,一道圣旨封了秦明轩晋升当朝首辅,坐上了当前他父亲坐的位置,位居沈太尉之上。 在场众人听完圣旨纷纷向着秦明轩连声恭贺,心中惊叹,这下子沈太尉是彻底翻不了身了,有人终于坐在了沈太尉的头上。还不知沈太尉这口气能不能咽的下去。 沈太尉近日来深居简出,很少参与群臣之间的往来。今日沈太尉依然没有来,沈夫人倒是带着贺礼来了。 沈夫人见众人得知圣旨旨意之后,纷纷用探究的眼神不住的打量自己,脸色也是难看极了。以往的沈夫人到哪家参加宴席,那都是众星捧月被众位夫人围绕在中央,奉承不已。 今日沈太尉非得要沈夫人带着贺礼来参加秦明轩家的喜宴,沈夫人明知两家不对付本不愿来,却拗不过沈太尉,只得听从沈太尉的吩咐来了,明着是来贺喜,实则沈太尉是要沈夫人来看看秦府的情况,了解一下朝中的风向。 果然,以前很多对秦明轩避而远之的大臣们都带着夫人亲自前来贺喜,众位夫人们更是把抱着孩子的纪婉然围在了中央,或是夸奖小公子生的相貌堂堂,或是赞叹秦夫人真是有福,夫君和孩子们都这么争气。 纪婉然很不适应众人的吹捧,笑得脸都要僵了,被抱着的楠儿似乎更是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场合,没一会儿就哭的震天响。纪婉然只好让奶娘抱着楠儿回后堂了。自己依然在前面应酬着众位夫人。 沈夫人看着自己往常的位置被纪婉然所替代,自己则被人冷落在一旁,心中恨得不行,却又不能发作,脸色更是难看了。 欣禾也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跟在娘亲身边,做出乖乖女的小模样,身穿一身粉红的小裙子,更显得是一个粉雕玉琢惹人疼爱的小女娃。 众位夫人看楠儿被奶娘抱走了,就围着欣禾可劲不停的夸。欣禾只能一直咧着嘴朝着众位夫人露出最好看的笑容。 虽然被各种夸奖,欣禾听着挺美的,可是被众位夫人又是捏脸又是摸头的折磨了半天,小姑娘终于忍不了了。 终于等着于慎跟于伯伯来了之后,也不管于伯伯,就兴冲冲地拉着于慎往后堂跑去,献宝似的去炫耀自己的小弟弟。 欣禾拉着于慎一直跑去了楠儿休息的后堂,楠儿被奶娘抱回来之后吃了奶,这会正心满意足的躺在小床上咿咿呀呀的自娱自乐呢。 欣禾和于慎一起趴在小床边上,欣禾指着楠儿骄傲的冲着于慎说:“慎哥哥,你看,这就是楠儿,我的弟弟。楠儿刚生下来时候可丑了。可是我这个当姐姐的都不嫌弃他,楠儿还是很争气的,你看他现在是越长越好看了,是不是长得像爹爹?” 于慎仔细看看楠儿,这小家伙也是像姐姐一样能吃,小胳膊小腿吃得跟藕节似的,白白嫩嫩的。此时见自己姐姐还有一个小哥哥围着自己看,小家伙也瞪着和欣禾一样的乌溜溜的黑眼睛,一会儿看看姐姐,一会儿看看于慎,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于慎笑了:“的确是长得像师傅。”欣禾长得更像纪婉然一些,这个小弟弟却是越长越像秦明轩了。 于慎伸手拉拉楠儿的小胖手:“楠儿。我是你的慎哥哥,你要快些长大,慎哥哥带着你读书习武啊!” 欣禾乐了:“什么呀?慎哥哥,楠儿还这么小,你就给他安排要读书习武了,多辛苦呀!” 欣禾也拉住了小弟弟的另一只小胖手:“楠儿,别听慎哥哥的,他最古板了。听姐姐的,等你长大了,姐姐带着你吃好吃的,我们进宫找皇后娘娘玩,还有太子哥哥他们,可好玩了。” 很显然,楠儿小家伙更喜欢姐姐的建议,他不理于慎,拉着欣禾的手笑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柳娘和楠儿的奶娘守在一边,看着这姐弟两个似乎是要志同道合的吃喝玩乐在一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57章 没长进的沈贵妃 欣禾自从有了楠儿这个小弟弟,可比秦明轩两口子还要兴奋,欣禾是四处炫耀。尤其是进了宫见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几个皇子,那更是嘚瑟得不得了。好似天下就只有她秦欣禾一个人有弟弟似的。 皇后娘娘听欣禾总是给她讲自家的胖弟弟是多么可爱,多么聪明。这把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给馋的心痒痒。 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小娃娃了,自从四皇子出生之后,皇上似乎对后宫之事的兴趣淡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朝事繁忙,总之,宫里四皇子之后就没有皇子公主出生。 宫里太子等几个皇子也都长大了,各自都要进学习武,忙得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围绕在皇后娘娘身边。 所以,皇后见了这么一个黏人的胖丫头欣禾,那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现在更是听欣禾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这个胖弟弟如何如何讨人喜欢。皇后终于忍不住了,挑了一个暖和的天气,把纪婉然母子三人都宣进宫了。 皇后怕冬日风寒吹着小宝宝,还专门派紫鸢带了软轿在宫门口等着,接上纪婉然母子三人坐上软轿直接进了坤宁宫。 今日的坤宁宫很热闹,妃嫔们都在。沈怡宁解了禁足,诚恳认了错,老实低调了许多,也开始照宫规给皇后娘娘请安。 因临近新年了,太子等几个皇子也都停了课。听说今天胖丫头的宝贝弟弟要进宫,几个皇子干脆结伴都来了坤宁宫,好奇地等待着欣禾和她那个弟弟。 没有办法,在欣禾嘴里,她的楠儿弟弟那就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稀罕宝贝,把宫里的娘娘们和皇子们的好奇心都给勾起来了。 在软轿上,欣禾正在拉着自己胖弟弟的小手,千叮咛万嘱咐地跟自己弟弟说今天一定要表现的好一些,要像姐姐一样用可爱魅力征服宫里的各位娘娘和皇子们。千万不能掉链子,给爹娘,尤其给自己这个皇宫小红人丢脸。 胖弟弟可听不懂姐姐是如何重视他在皇宫的第一次亮相,依然看着姐姐笑得开心,连口水都流下来。纪婉然和走在轿子旁边的紫鸢听了欣禾这小心思都是忍俊不止。 紫鸢连忙安慰欣禾:“小姐不用担心,奴婢看着小公子如此可爱,娘娘一定会非常喜欢的。”欣禾也连忙跟着紫鸢话点头称是:“对的对的。紫鸢姑姑说得对极了。娘娘和太子哥哥一定会喜欢楠儿的。” 等到了坤宁宫门口,欣禾体贴的扶着自己的娘亲下了软轿。刚走进大厅,欣禾就看到了皇后娘娘正坐在正中位置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欣禾就想立刻飞奔上去抱着皇后娘娘撒个娇,却看到宫中其他几位娘娘都在,除了淑妃,连沈贵妃、禧嫔也在边上坐着,还有其他一些不常见的品级较低的美人、贵人们也在。 自从沈贵妃冲撞皇上、皇后惹了盛怒,皇后禁了沈贵妃的足,而且一禁足就是七七四十九天,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嫔们都知道了皇后的地位依然是牢不可破的。 于是,到了初一、十五该给皇后来请安的日子,以往总是敷衍了事的宫嫔们谁也不敢再怠慢皇后了。连盛宠的沈贵妃都挨了罚,后宫里谁还能比沈贵妃受宠吗? 今天刚好是各位宫嫔给皇后请安的日子,皇后也是为了让各宫妃嫔看清楚自己对于秦夫人的器重,以免以后还有谁不长眼再去招惹纪婉然,特意挑了今天让纪婉然进了宫。 欣禾一看满宫妃嫔都在,这可要表现的端庄大气一些,自己可是秦府的大小姐,不能给爹爹娘亲丢人啊。 欣禾立刻整整自己的小裙子,摸摸自己的包包头,头上是早上出门时特意要清秋给自己插上的一个蝴蝶珠钗。 欣禾感觉自己已经是美美的了,就跟在娘亲身后向着皇后和各位娘娘行礼问安。动作倒是挺标准的,只是欣禾那胖乎乎的一团非要做出这么端庄有礼的淑女样子总是看着怪怪的。欣禾刚躬下身就听见一声轻笑从皇子们站的地方传了过来。 欣禾立刻向着那处扫了一眼,就看到果然是三皇子在捂着嘴看着自己偷笑。最烦这个三皇子了,总是戏弄自己,嘲笑自己。 欣禾冲着三皇子甩了个白眼,自己这样多端庄了,三皇子还笑什么笑,欣禾决定一会儿不让三皇子看自己的宝贝弟弟。 皇后和淑妃看着一向没规矩的欣禾见有外人在,居然能够装规矩装的像模像样的,要是往常宫中没有其他嫔妃在的话,胖丫头早就冲过来抱着皇后娘娘撒娇卖乖了。皇后看着一直古灵精怪的胖丫头现在偏偏要做个小淑女的样子,也有点忍不住想笑,可是既然小丫头如此守礼,自己总要给小丫头捧个场,不能笑她。淑妃则是瞪了三皇子一眼,三皇子也立刻收敛了笑,连忙规规矩矩地站着。 皇后等纪婉然两个行了礼,赶紧示意紫鸢去把纪婉然扶起来,并在自己身边赐了座,让纪婉然抱着儿子坐在了自己身边。 这个时候,从秦府上了马车就一直在呼呼大睡的楠儿也终于醒了。小家伙换了新地方倒是不认生,瞪着和欣禾一样的黑眼睛四处瞅,先是看见了自己的娘亲,胖家伙立刻咧嘴笑了,转头又看到了自己的姐姐,那更是兴奋了,挥舞着小手朝着欣禾咿咿呀呀的叫着。 皇后娘娘看着欣禾和弟弟两个胖娃娃亲密地搂在了一起,眼里的喜爱和羡慕挡都不挡不住。忍不住朝着纪婉然伸手想抱抱胖家伙。 纪婉然担心地看着皇后,笑着说:“娘娘,这小家伙可沉了,还是让臣妇抱着吧,别累着娘娘了。” 楠儿在娘亲怀里看着有人向他伸出手来,微笑着看着自己,小家伙探究似的瞪着皇后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朝着皇后咧开嘴笑了起来,还从娘亲怀了挣着要到皇后怀里去。 皇后娘娘一看楠儿竟然主动要自己抱,开心得不得了,伸手把小胖子抱在了自己怀里,果然是沉甸甸的一个胖家伙。 淑妃娘娘一看就乐了:“这小家伙果然是和他姐姐一样,看见皇后娘娘就亲近地不得了。臣妾记得当年欣禾刚入宫时,也是待皇后娘娘特别亲近呢!” 欣禾看见自己弟弟今日不哭不闹地,表现果然很好,立刻得意起来,拉拉皇后娘娘的袖子,给自己表功:“娘娘,欣儿经常在楠儿耳边说娘娘的好,楠儿一定是都听见了,所以今天见了娘娘才这般亲近。” 皇后娘娘笑了:“那本宫就得多谢欣儿为本宫说好话呀!不然楠儿怎么会喜欢本宫抱他呢!”欣儿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更得意了:“不用,不用,是楠儿聪明懂事呀!他一定知道您是最好的娘娘呀!” 在座的妃嫔们都被这姐两个逗乐了,楠儿看见大家都乐,小家伙也是凑趣地笑得咯咯响。 各位妃嫔们看着纪婉然,又看着两个胖娃娃,心中暗暗羡慕。这秦夫人真是命好,嫁了个一心一意对她的夫君,如今秦大人位至一品宰辅,身边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 秦夫人生了一儿一女不说,关键是人家的孩子还这么招皇后喜欢,据说那个小胖丫头在宫里的风头都盖过了那几个不声不响的公主了,皇上也喜欢的不得了。 一个女人能够到了秦夫人这样的地步,真是圆满了。各位妃嫔心中暗暗羡慕,当然也有暗暗嫉恨的,可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顺着皇后的意思七嘴八舌地夸着欣禾和楠儿姐弟两个。 而一直默不出声看着这一切的沈怡宁心中早已是巨浪翻涌,恨意难平。因为纪婉然闺女的一句话,自己竟然被禁足了四十多天,天天抄经不说,太后屡屡在自己耳边不断训导自己要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能再和纪婉然那个贱人起冲突。 尤其是这段时间,听说自己父亲沈太尉在前朝也是屡屡被秦明轩打压,日子难过得很。沈太尉已经几次往宫里送信,言辞越来越严厉,催促自己赶紧讨好皇上,尽快复宠。 可是皇上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尽管解了自己的禁足,却已经很久不来自己宫里了。反而宠着宫里几个没有什么背景的贵人、美人,把自己撂在了一边。 宫里那些太监宫女们都是些跟红顶白的东西,眼看着皇上冷落自己,一个个的对待自己的态度远没有以前恭敬了。沈怡宁心里怎能不恨!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纪婉然这个女人害的。 沈怡宁瞅着纪婉然一儿一女绕膝,各个妃嫔都是围着她一片艳羡之词,心中的恨意上涌,早就把太后的叮嘱抛在了九霄云外。 沈怡宁一下子把正要上前去跟欣禾说话的四皇子拽回了自己身边,瞪了四皇子一眼,不准他再动,冷冷地扫了纪婉然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到:“今天看到秦夫人喜得贵子,真是幸运啊!想必这孩子定能弥补秦夫人痛失长女的伤痛吧?也不知那死在荒村中的小孩子如今魂归何处呀!” 一语毕,满堂皆静。在座的都知道秦夫人早年间因意外在城外小山村中生产,长女夭折,秦夫人为此郁郁寡欢体弱多病了许多年。幸得夫君爱护,小女儿可爱才从失去长女的痛苦中走出来,如今又喜得麟儿,本是一件好事。 谁知这沈贵妃偏偏要在这样的场合公然去戳人家的旧伤疤,其中的恶意真是昭然若揭。纪婉然本正在笑意盈盈地看着一双儿女,忽的听到沈怡宁提起自己那夭折的长女,顿觉如一把刀被人生生地扎在了自己心上,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惨白的。 欣禾连忙上前去握住了娘亲的双手,那双手已是冰凉冰凉的了。欣禾知道夭折的长女是娘亲心中不能提起的剜心之痛,尽管有了自己还有了小弟弟,可是那块疤依然存在娘亲心中,不能提,一提就是切骨之痛。 欣禾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恨恨地看向沈怡宁。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和苏佩云联手害了自己的娘亲,还居心叵测的藏起了那个被偷走的孩子。 沈怡宁做了如此恶事,不知悔改,反而那这件事去戳娘亲心中的隐痛,简直是太可恶了。欣禾瞅着沈怡宁那暗暗得意的样子,恨得牙痒痒。连带着她身边那个四皇子此时也是无比讨人厌。 欣禾又狠狠地剜了四皇子一眼,搂住了自己的娘亲轻声安慰,不再看沈怡宁母子一眼。四皇子在自己娘亲说出那句话时就立刻垮了脸,在看到欣禾看他的眼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低下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皇后正逗着楠儿开心地笑,听见沈怡宁如此揭人伤疤,再看向纪婉然已经是脸色苍白,身形暗暗颤抖,自己怀里的楠儿似乎也感觉到了宫里的异常,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纪婉然急忙从皇后手中接过了楠儿,紧紧地把楠儿搂在自己怀中,眼中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淑妃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沈贵妃怒目而视:“贵妃娘娘,你的佛经看来是白抄了!”同样作为一个母亲,竟然拿着别人死去的孩子来说嘴,淑妃不能容忍贵妃如此行径。她对着贵妃一佛衣袖:“简直是无耻!” 沈怡宁恶毒的话说出来,看着纪婉然的痛苦模样,心中是感觉舒服了许多。她不禁想起那个苏佩云给自己出的主意真是好,死了的孩子只能让纪婉然痛苦一次。 以后让这孩子作为自己的一把利刃那就可以刺痛纪婉然好多次,真是绝妙的的主意。 可是痛快劲一过,沈怡宁看着满宫的人们都静静看着自己不说话,也觉自己有些鲁莽了,想起太后的交代,不禁有些暗暗后悔。 沈怡宁本想道个歉什么的为自己挽回一下,谁知那个淑妃却当着满宫嫔妃的面如此呵斥自己,也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了,沈怡宁就不能容忍了。 她冷冷看着淑妃,不屑地说到:“淑妃,你如此指责一个贵妃,以下犯上,眼里可还有宫规吗?” 皇后在沈怡宁话说出口时,已经收起了满脸的笑意,待看到楠儿大哭,纪婉然搂着儿子暗暗掉泪,欣禾扑到母亲和弟弟身旁默默不语,脸上已经是满脸怒容。 皇后看着沈怡宁,冷冷问她:“淑妃不能指责与你,那我这个皇后是否可以问责你这个贵妃呢?” 沈怡宁一见皇后怒了,连忙跪下请罪:“请皇后息怒!皇后您知道臣妾向来是心直口快。臣妾是一时嘴快,请皇后宽恕臣妾的过失。” 第58章 沈嫔 皇后却是被沈怡宁气笑了:“一声嘴快?过失?贵妃你也是出身名门,本当恭敬有礼。如此恶毒之语言,当着一个母亲说出口竟是一时嘴快?这嘴无论是快还是慢,贵妃对别人家逝去的孩子竟是可以拿来随意做谈资吗?你也是一个做母亲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怡宁虽然跪下请罪,可是那骨子里的傲慢骄纵可不是抄了几天佛经就能够消去的,更何况她所谓的禁足也只是禁足在太后宫中,一点苦都没尝到,对她又有什么影响呢? 在她看来,她沈怡宁依然是宫里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有皇子傍身,有太后撑腰,还有一个权倾朝野的爹爹,一个无子无宠的皇后岂能对此对她恶言指责。 沈怡宁想着今天要是自己认了这个错,被皇后呵斥,恐怕以后在宫中更是被别人轻看,这是一向心高气傲的沈怡宁所不能忍受的。 如此一想,沈怡宁更是言语无状:“皇后娘娘您没有生育过孩子,自是不知,女人生育孩子哪儿还没有个凶险的。只不过夭折了一个孩子,如此寻常之事就连提都不能提,秦夫人也太是娇贵了吧。” 沈怡宁脾气一上来又是口无遮拦,一段话既指责纪婉然娇贵,还影射皇后不能生育孩子。满宫的人真是惊呆了,这贵妃真是胆大啊! 禧嫔抬起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暗暗发笑,这贵妃真是死不悔改,禁足对她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太后的庇护反而让她有恃无恐,沈家怎么养出这样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禧嫔在想,自己当初怎么会想到寻求贵妃的庇护,如此愚蠢之人,如若不是太后庇佑,估计早就在这深宫之中淹没了。 还是自己聪明早早看清贵妃的无能愚蠢,寻了新的帮手,自己母子两个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终有一日会实现自己想要的一切。 太子本来一直凝眉看着宫里的一切,妃子之间的争执他不合适介入。可是,现在贵妃竟然影射皇后不能生育之事,太子就不能忍了。 太子知道母后是为了自己放弃了做母亲的机会,父皇和自己都对母后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而内疚。虽然母后从来不说起此事,可是看着母后对于欣禾和楠儿的喜爱,太子心中既欣慰又难受。 欣慰的是有欣禾这样的好孩子能够抚慰母后,给母后带来温情和欢乐。可是看着母后对欣禾的喜爱,太子心中又是难受的,一个女人怎么会不喜欢孩子呢?一个女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做母亲的机会呢?可是母后为了自己却毅然放弃,精心抚养自己长大,却从此守着寂寞宫廷一日日度过。 自己已经长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母后。如今,贵妃竟然如此讥讽母后,太子气得上前一步,对着贵妃怒目而视:“贵妃娘娘请慎言!不得对母后无礼。” 四皇子在自己的贵妃娘口出恶言的时候已经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自己母妃。他不能相信自己的母妃居然能够说出如此话语。胖团子听着自己的母妃的话语,顿觉羞愧,他无力阻止自己的母妃,只能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后娘娘面前,语带哭音替母妃请罪:“母后,请您饶恕母妃的罪过,景瑜替母妃向秦夫人道歉,景瑜也愿意替母妃承受母后的责罚。” 皇后看着一向嘻嘻哈哈的胖团子跪在自己面前,眼睛噙满了泪水,终是叹了一口气:“贵妃,你还不如一个孩子。罢了,看在景瑜面上,你向秦夫人道歉,本宫今日就不再罚你言语无状之罪。” 沈怡宁如若聪明,皇后娘娘给了台阶,就此作罢认了错也就没事了。谁知这骄横的沈怡宁因为近日来一直忍气吞声伏低做小,感觉自己已经是无比委屈了。 今日皇后让她当着众位妃嫔的面向着纪婉然道歉,沈怡宁感觉这是让自己极为丢脸的事情。她看着众位妃嫔看着自己的眼光,隐隐含着讥诮和幸灾乐祸,就觉得火往上涌,自己无论如何不能低着个头,否则以后自己在这宫里哪还有什么面子。 她无视皇后的退让,傲然仰着头,看也不看纪婉然一眼,倔强地回皇后:“臣妾无错,一个无能的妇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凭什么在此耀武扬威地要我道歉。” “凭这是皇后的命令!”一道怒喝从宫门口传来,随之皇上怒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秦明轩。 皇上今日在前朝御书房和秦明轩议完事情,看着秦明轩欲言又止,笑着问他:“爱卿还有何事?” 秦明轩回到:“今日皇后宣召臣的夫人和一对儿女进宫,臣想去接夫人孩子回家。” 皇上是知道此事的,笑着看向秦明轩:“怎么,爱卿还怕朕的皇后怠慢了你的夫人和孩子吗?放心吧,皇后最是妥帖,一定会把尊夫人好好送回家的。” 秦明轩不介意此时给贵妃上上眼药:“臣不是不放心皇后,臣是怕贵妃...”提起贵妃,皇上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替自己的贵妃辩解:“嗯,贵妃虽然有些骄纵,可是自从上次禁足之后,已经改了许多,昨日皇后还在朕面前夸贵妃呢。” 秦明轩不言语,看着皇上,一看就是满脸的不信任。皇上无奈地笑了:“罢了,正好朕也要去皇后那里看看你的宝贝儿子,欣禾那丫头都在朕面前把你家儿子夸上天了,朕非得看看到底如何可爱!” 秦明轩想起女儿见人就夸楠儿的小模样,不禁微笑不语。跟着站起身的皇上往皇后的坤宁宫而来。 谁知,刚走到坤宁宫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楠儿那震天的哭声。皇上还扭脸调笑秦明轩:“听着哭声,令郎果然不同凡响啊!” 秦明轩笑了:“楠儿很少这样大声的哭,可能是到了新地方,有些认生吧。”他对着皇上笑到:“早上出门欣儿还叮嘱楠儿进了皇宫要乖乖的,不能哭闹,看来是白交代了。” 皇上又是哈哈一笑:“欣儿还交代一番,楠儿才多大,能听懂吗?胖丫头真是操心啊!” 君臣二人接着往里走,走在门口还没等守门的宫女太监行礼通报,就听到了里面淑妃呵斥贵妃的一声,皇上脸色一沉,示意宫女太监们不要出声,就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皇上越听脸色越难看,秦明轩听着这贵妃字字句句指责自己的妻子,拿妻子最伤心的事情说来说去,也是脸色阴沉,如果不是皇上在此,他早就冲进去了。 皇上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自己刚刚对着自己的臣子夸赞自己的贵妃已经悔改了,没想到依然如此,简直是毫无悔改之意,甚至暗暗影射嘲讽皇后没有生过孩子。 皇上再不能听下去,怒喝一声,走进门去,不等众位妃嫔行礼,就怒气冲冲地坐在了皇后身边。 纪婉然看见自己的夫君进了门,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哭唧唧的楠儿一看爹爹进门,也赶紧冲着爹爹伸出双手,委屈地要爹爹抱。 秦明轩向着皇后行了礼,走到纪婉然身边抱起了楠儿,坐在妻子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后背,示意她不要着急。欣禾也依偎进了娘亲的怀中,轻轻搂住了自己的娘亲。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四皇子,脸色稍缓了一些,轻声到:“景瑜,你起来吧,跟你太子哥哥站在一起。” 四皇子眼泪巴巴地瞅了一眼自己的母妃,看着父皇满脸的怒容,跪地不起:“父皇,母妃今日糊涂了,求父皇母后饶恕母妃。” 沈怡宁自皇上进来就知道今天又撞在了钉板上,此时才知道后悔,自己今天不该如此。可是,她看到纪婉然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就忍不住,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后悔也晚了。她只能跪下请罪了。 皇上看着自己的四皇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叹了一口气,看向沈怡宁:“皇后说得没错,你还不如一个孩子。” 皇上扭脸对着太子说到:“太子,去把你四弟扶起来,好生照看。”太子拱手称是,走过去把眼泪涟涟的四皇子拉起来,带着他走到自己身旁,给他逝去了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他:“四弟,不要哭了,且看父皇怎么处置吧。”说完,太子不由叹了一口气,四弟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母妃。 三皇子也安抚地摸了摸四皇子的大脑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伤心了。二皇子则默然站在一旁,不声不响的,他眼神扫向禧嫔,见禧嫔不动声色地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他就不再言语,站在一旁,似乎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贵妃,只觉得头疼,想起刚入宫时那明媚天真的小姑娘怎么转眼间成了这样一副模样。难道真是自己太宠她了。 他看向秦明轩一家,想起秦明轩那个夭折的孩子还是因为自己派秦明轩出京公干,才让秦明轩无法在家照料秦夫人,最终出了意外。而自己的宠妃却在这里口口声声指责秦夫人无能,娇贵等等,真真是让自己这个当皇帝的没脸。 他阴沉着脸,看向沈贵妃:“贵妃,你真是屡教不改,太后的教诲你也不放在心上,一点长进都没有,我看上次皇后是罚得太轻了。” 沈怡宁还不服,她看向皇上:“皇上,臣妾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说了一个夭折的孩子而已,谁知秦夫人如此玻璃心,难道就说不得了。” 皇上沉声说到:“秦夫人生产时,朕派遣秦爱卿出京公干,才错过了夫人生产之期,结果出了意外致使秦爱卿夫妻失去一个孩子。你指责秦夫人无能,难道是在指责朕吗?” 这罪名沈怡宁可不敢当,她连忙低头请罪:“臣妾怎敢指责皇上。这本是女人家的一点家长里短的事情,秦夫人也太当真了。” 皇后生气了:“到了如今,你还不知错,口口声声都是人家的过错。你堂堂一个贵妃怎么能如此刻薄。说出的话语如同冬月寒冰,字字句句戳人心肺,真是失了一个贵妃的体面。” 皇上接着说到:“我看她不配做这个贵妃了。张德全,传旨下去:贵妃不守宫规,骄纵无礼,屡屡冲撞皇后,着去除贵妃封号,降为沈嫔,另禁足宫中一月,静思己过。” 沈怡宁不敢置信的看向皇上,皇上竟然把自己降为嫔,还是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嫔位,那连禧嫔都不如。皇上也太无情了。 沈怡宁惊得说不出话来,皇上冷冷看向她,接着说到:“把四皇子送到太后宫中教养,顺便把贵妃为何降位一五一十去跟太后禀报一下。” 张德全领命,带着四皇子往太后宫中而去。众人皆知,皇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直接不通过太后罚了贵妃,让太后也无法再伸手管贵妃的事情。 禧嫔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沈嫔,那还不如自己这个有封号的嫔呢!沈怡宁,真真是作死呀!想起沈贵妃平时在宫里趾高气扬的样子,禧嫔就暗暗觉得痛快。 沈怡宁看着满宫的妃嫔无一人为她说情,一个个虽然不言不语,心中还不知怎么嘲笑自己这个沈嫔呢!沈怡宁把愤恨的眼光投向了依然流泪不止的纪婉然,都是这个贱人害的,都是她。 欣禾看见沈怡宁那恶毒的眼神,扭着小身子站在自己娘亲面前,挡住了沈怡宁那狠毒的眼神。秦明轩伸手把女儿搂在了自己怀中,冷冷看向沈怡宁,眼神锋利如一把利刃直直刺向沈怡宁。 沈怡宁看着秦明轩护着纪婉然的样子,心中暗暗淌血。这是自己一心倾慕的白月光,可是他的眼光从来就没有投射在自己身上。他的眼里只有那个贱人纪婉然。 如果自己不是倾慕秦明轩,怎么能出了昏招,结果反而害了自己进宫。如果不是自己意难平,每每见到纪婉然就失态,又怎么会接连被禁足,甚至丢了贵妃之位。 沈怡宁越想越伤心,哭不出来,反而放声大笑。她状若疯癫的指着纪婉然:“纪婉然,你害我,你害我。你的报应在等着你!”等着吧,你的女儿会回来的,你就等着吧!到时候被自己的女儿折磨,那才是人间惨剧。 皇后看沈怡宁越发不像样子,连忙示意几个宫女把沈怡宁扶起来送回她自己宫中。 纪婉然被女儿丈夫护着没有看到纪婉然那恶毒的眼神,可是沈怡宁那几句话依然让纪婉然听得胆战心惊。她终于坚持不住,一阵心悸,昏倒在秦明轩怀中。 坤宁宫中又是一片忙乱,皇后连忙命人把纪婉然扶至后堂,请了太医前来诊治。皇上不便在此,叮嘱了皇后好生看护秦夫人就去了太后宫中。如此重罚沈怡宁,自己还是得去给太后说个清楚。 第59章 心直口快的淑妃 皇上去了太后的慈宁宫,一进去就见到太后坐在软榻之上一脸愤懑之色,刚才大太监已经亲自前来将坤宁宫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给太后讲了一遍。 太后越听越是气恼,一是气恼沈怡宁不成器,刚刚解了禁足没多久,就又犯了错,把自己的教诲忘了个干干净净,二是气恼皇上丝毫不给沈家留脸面,直接把沈怡宁给降成了没有封号的嫔位,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打沈家的脸面。 太后正在气恼间,见皇上进来,太后冷冷看着走进来的皇上,这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养子,在风云变幻的皇宫之中,母子二人一起经过了风风雨雨才走到了权力巅峰,现在这个儿子坐稳了皇位,却要拿沈家开刀了。 皇上走向前去,恭敬地向太后请安,太后冷冷说到:“皇上翅膀硬了,早就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了。敢问皇上什么时候再把本宫给收拾了?” 皇上连忙跪下了:“儿子不敢!”太后反问皇上:“皇上怎么不敢?这不已经开始向着沈家磨刀霍霍了吗?” 太后越说越生气:“今天为了一个臣下之妻就把贵妃之位给废了,成了连个封号都没有的嫔位。这让天下人怎么看沈家?今天是贵妃,明天或许就该轮到哀家了!” 皇上抬头看向太后:“儿子敢问母后,母后是沈家的太后还是我萧家的太后?” 太后被皇上问得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她指向皇上,气得连连咳了几声。皇上起身来到太后身边轻轻拍着太后的后背,轻声安抚:“母后对儿子有养育扶持之恩,儿子从未敢忘怀。但是儿子的皇位却是靠秦明轩这样的忠心之臣来拱卫的,如若没有臣子们为国事操劳,单靠我们母子二人能够坐稳这天下吗?” 太后气哼哼地推开皇上的手臂,皇上接着说到:“贵妃接二连三地找秦夫人的麻烦,今日当着满宫嫔妃更是对皇后不敬,儿子若不惩治贵妃,如何去安抚臣下。以后谁还会对儿子忠心做事,儿子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皇上给太后端来一杯水,继续说到:“母后说儿子对沈家下手,儿子从来没有想过对付沈家,儿子要对付的是对江山社稷不利的奸臣贼子,不管是不是沈家人,儿子一样要下手惩治。” 太后听到奸臣贼子一词,浑身一僵。她看向皇上:“奸臣贼子,你是说...”皇上面容平静对着太后说到:“母后不要问了,儿子正在查探,现在还不好说到底谁是奸臣贼子。” “儿子只是要告诉母后一声,先皇把江山交到了儿子手中,儿子就绝不容许任何人祸害、染指朕的江山,儿子还请母后时时记起,从母后进宫那一日起,母后就是我萧家的人,母后当为萧家天下操心,而不是仅仅记得沈家。” 太后愣愣地看向皇上,心中一片冰冷。当年那个怯懦的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早已经成长为一个英武果断的一国之君了。 太后长吁出一口气,不再看皇上,黯然地看向窗外,低声问到:“我只想提醒皇上,怡宁是个没心思的,什么都不知道,皇上好歹看在她为你生育景瑜的份上不要苛待她。另外我只问一声,若有朝一日,皇上可否放过我沈家满门?” 皇上看向太后,向她保证:“沈嫔是景瑜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只要她不再做错事,我自会善待她。至于沈家,儿子能够向母后保证,有朝一日只追究有罪之人,绝不牵连无辜,母后可放心了。” 太后闭了闭眼睛,无力地挥了挥手:“皇上自去忙吧,我这里皇上不用牵挂。我累了要好好歇歇了。” 皇上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太后不愿意再睁眼看他,只得俯身行了一礼,走出了慈宁宫。 皇上走出慈宁宫,心情抑郁,没有上辇轿,漫无目的地顺着宫墙慢慢走着,脑海中想起幼时被太后收养在身下,自此自己不再是宫里的小透明皇子,有人护着自己,有人关心爱护自己,最终也是太后极力将自己推上了皇位。 想起这一切,皇上心中暖暖的,他是感念太后的养育扶持之恩的,因此这些年了,沈家在京中、在朝堂上无论如何耀武扬威的,皇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 可惜,人心不足,沈太尉的野心已经不满足于做一个闲散富贵外戚,他想要的太多了。正如他刚才给太后所言,富贵可以给,稍许权力也可以给,可是江山社稷绝不容许他人轻易染指。 如果沈太尉一意孤行,那自己决不能放任自己的江山不管不问,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只能像对太后所承诺的,放过沈家无辜的人罢了。 不知不觉中,皇上一抬头,自己竟然又走到了坤宁宫。大太监上前来问皇上:“皇上,可否需要奴才去通报皇后?” 皇上摆摆手,撩衣袍走进了坤宁宫。秦明轩应该是已经带着夫人和孩子们都回去了,其他嫔妃也已经回了各自宫中。坤宁宫中静悄悄的。 皇上一路走来,示意宫女太监们不要吱声,自己就走到了皇后的正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淑妃在和皇后说话。 “沈怡宁真是疯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皇后娘娘也太是好性,任她随意编排娘娘,什么娘娘没有生过孩子,这话说了就该掌她的嘴。都是皇上给她惯得。”这是淑妃在对着皇后发牢骚,淑妃一贯是口直心快。 最后一句让在门外的皇上有点尴尬地摸摸自己鼻子。大监他们一众太监赶紧低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别在背后妄议皇上,总是这么火爆脾气,就是不改。她说便任她说去,我也的确是没有生育过孩子,这有什么可介意的。”皇后的声音一贯是语气轻柔,不惊不怒的,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 淑妃看着皇后的随意态度,满肚子的火气突然就消散了,她瞅瞅宫中没人,有点怯生生的问到:“皇后娘娘,入宫前那一碗药是皇上赐下的还是你娘家逼你的?” 淑妃还是不确定这世间真有女人会心甘情愿放弃做母亲的权利,她总觉得是有人在逼皇后。 皇后轻笑出声:“想什么呢?没有人逼我。”说到此,皇后有些愣神,继续说到:“是我自己在逼自己,喝了一碗药,断掉一切,就是我想要的。我不后悔。” 淑妃看着这样的皇后,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可她还是不明白,皇后究竟是要断掉什么,居然用了如此决绝的方式,为什么皇后说是要逼自己。 淑妃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能长叹一声:“娘娘,我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亲近皇后娘娘,娘娘这么好的一个人,皇上宁肯去宠着那个一个飞扬跋扈的蠢货,却将娘娘这样的明珠扔在一旁,真当你就是太子的奶妈了。” 皇后看她越说越不像话,笑着拍了一下淑妃的脑袋:“好了,再胡说被皇上听到了,你也想禁足不成?” 淑妃也笑了:“听到就听到了,贵妃能禁足在太后宫中,那干脆把我也禁足在皇后宫中吧,正合我意。” 皇后瞪他一眼:“又胡说,我可不想让你和三皇子整天在我眼皮底下鸡飞狗跳的,吵得我头疼。好了,别胡说了,帮我看看这些东西,回头我让紫鸢送到秦大人府中去。” 淑妃站起身走到桌子旁,一边翻看皇后准备的东西一边嘟嘟囔囔:“皇上的宠妃惹了祸,每回都得皇后娘娘你帮着皇上善后,凭什么呀!” 淑妃扭头看向皇后,冲她抱怨:“这满宫里也只有你皇后娘娘整天想着为皇上思虑这个,思虑那个。可惜皇上他啊,真是眼瞎!” 最后两个字很显然是被皇后瞪她了一眼,声音低下去了许多。大监站在皇上身边,听着淑妃嘀嘀咕咕数落皇上,只恨不得把头埋在地下去。 淑妃娘娘一贯是不怕皇上,这样的话也就只有淑妃敢说了。娘娘敢说,奴才们可不敢听呀。 大监悄悄挥挥手,示意身后的那些太监宫女们都远远地站开些,以免淑妃娘娘语出惊人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果然,淑妃娘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碎碎念:“娘娘,你说,你是图个啥?如今太子也大了,用不着你娘娘了,皇上更是嫌少来娘娘宫里。那些子眼皮子浅的都说皇后您不得宠呢!” “瞧瞧皇上都宠些什么样的人。那沈怡宁心心念念的都是别人的夫君,天天急眉赤眼地找人家夫人的麻烦。这不有病吗?偏偏皇上还宝贝似的宠着惯着。” “那个禧嫔,天天装个老好人,谁也不得罪,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想,还不知怎么想着,用自己儿子挤掉太子上位呢!” “还有那些什么贵人、美人的,也没几个好的,眼里整日就是想着怎么争宠,这贵妃一倒台,还不知有多少人蠢蠢欲动呢!” 皇后娘娘用手去摸淑妃的额头,笑嗔到:“我看看可是发烧了,怎么今天在这里胡言乱语的。真真是不怕死!” 淑妃也笑着躲开皇后的手,轻笑到:“娘娘也是知道我是怎么入宫的,皇上不放心我爹在边关掌握军权,干脆把我宣进宫封个高位,牵制我爹罢了。反正我爹也不会造反,那我在宫里就能安安乐乐的,皇上也不会要我的命。” 皇后叹口气,许多才幽幽说到:“照你这么一说,这满宫竟是没有人真心待他的。”淑妃撇撇嘴:“反正我是没看到,也许皇上就喜欢这样呢。满宫莺莺燕燕的,皇上看着就高兴吧。娘娘,你呢?你喜欢这皇宫吗?” 皇上站在门口,听见淑妃问出这一句,凝神听皇后的回答,许久许久,只听得皇后长叹一声,再也没有了声响。 大监看皇上站在门外,良久不动,抬头试探地轻喊了一声皇上,皇上似猛然惊醒了一般,向着大监苦笑一声,轻轻摆摆手,转身走出了坤宁宫。 皇上依然如游魂一般在皇宫中走着,耳旁还是回想刚才淑妃所说的话。皇后是一颗明珠,自己早就知道,皇上到现在还记得当年站在梅花树之下巧笑嫣然的皇后,那样明媚的笑容让皇上至今难忘。 当年皇后被娘家人送进宫来顶替死去的长姐做继后,皇上记得当时自己是欣喜的,也是满含期待的。 可是皇后娘娘的一碗药把皇上满心的欢喜变成彻骨寒冰,原来她是不愿意进宫的,她是不愿意和自己生育孩子的。 她只是为了娘家,为了太子。皇上自此也绝了自己的心思,对着皇后尊敬有礼,却从不敢亲近与她。 宠着贵妃,也只是因为贵妃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当年梅花树下的皇后而已,自皇后进宫,皇上再也没有见过皇后那样的笑容了。 皇上想起来皇后轻叹的那一声“满宫竟是没有人真心待他的”,皇上不禁苦笑,这个事实他早已清除了,自坐上皇位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去期望一份纯粹的感情。 皇上还记得他也曾幻想过一份真挚的情感,因此他向母后去乞求,想如他所愿娶他所喜欢的那一位。可是母后的一番话打碎了他的梦想。 母后当时脸色凝重的告诉他,想娶自己所爱的,就放弃即将到手的皇位,想要皇位就只能听从先皇的指婚,去讨先皇的欢心。母后也告诉他,他们母子二人是如何艰难地走到了这一步,如果因为他抗旨那么一切都是泡影。母后问他是否甘心。 皇上想起当年自己的决定,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选的是否正确,只是以后他再也不敢去面对那个心仪的女子,哪怕后来她入了宫就在他身边,他还是不敢去面对她。因为当时是自己贪图皇位先放弃了她,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曾经那么的爱慕她。 有时候皇上甚至在想,幸好皇后也不喜欢他,不然自己就更无法面对她了。既然皇后不喜欢他,那自己就远远的看着她,保她在宫中安乐度日,将来将皇位传给太子。 她养大了太子,太子一定也会善待她,这样以后她在宫中就是至高无上的太后,即使自己早早去了,她也能安然富贵一生。这就足够了。 第60章 皇上的苦恼 真的足够了吗?皇上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为什么是空空的,好难受的感觉。皇上忽然想起淑妃所说的另一句话,他扭头问张德全:“张德全,这宫里都说皇后不得宠吗?是不是她们对皇后不够尊重?” 张德全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的脸色:“皇上也是知道的,宫里的人眼皮浅,很多事情看不清就自以为是。或许是她们看到皇上鲜少去皇后宫里吧。” 皇上一愣:“朕...”想想也是,自己总是躲着皇后,能不去就不去坤宁宫,谁知道宫里人竟然这样瞎猜自己的心思。 “真真是混账!张德全,去朕私库里挑些好东西给皇后送去。”皇上吩咐完毕,越想越生气,转身大步向着御书房去了。 张德全自小跟着皇上,看着皇上从皇后宫中出来就失魂落魄的,心里也跟着皇上难受。 皇上的心思别人不知道,自己却是知道的,可是自己一个奴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一个人难过,什么忙都帮不上。 刚才淑妃说的那一切,皇上怎么会不明白,皇上对后宫各人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只是不想点破而已。 别人如何皇上其实是不在乎的,皇上所求的也只是那一个人而已,可惜皇上拥有天下,一人心却是求不得。 皇后的心思,皇上却是不明白的,自己这个沉浸宫中良久的老太监也不明白。只是看着皇后不开心,皇上也不开心,自己也不好受。张德全幽幽长叹一声,远远地跟着皇上去了御书房。 皇上一走出坤宁宫,宫外的宫女就来禀报皇后,刚才皇上来过了,没有进来就又走了。淑妃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皇上刚才就站在门口,那自己刚才说的话皇上都听到了吧。 皇后也愣了一下,用手指点点淑妃的脑门:“让你乱说话,幸亏皇上这次没降罪于你,你就作吧。” 淑妃想了想皇上既然走了,没有当场发作那就证明没事了,她摸摸自己的脑门:“我哪有乱说话,我说的句句都在理。” 皇后又瞪她一眼,不再理她,吩咐紫鸢过来,将整理好的东西去给秦府送去。紫鸢应声而去。 第二天,欣禾和于慎从上书房下课后,欣禾拉着于慎来到坤宁宫看望皇后娘娘。特意来感谢皇后娘娘昨天送来的赏赐,并告诉皇后娘娘自己娘亲身体无碍,不要替娘亲担心了。 欣禾刚刚进了坤宁宫扑进了皇后怀里,正在汇报娘亲的情况,张德全就领着一众太监们端着各种奇珍异宝送来了坤宁宫。 皇后和欣禾看着这一盒盒的珍宝都愣住了。这不年不节的,皇上干嘛给这么多宝贝啊!欣禾从皇后怀里跳下来,拉着于慎一个一个地欣赏这些宝贝。 胖丫头不时的发出一声声惊叹声,于慎瞥她一眼悄悄提醒她:“收敛些,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丢师父师母的脸。” 欣禾冲于慎翻了个白眼:“什么呀,我爹是清官,家里就没有这样多的宝贝,我当然没见过了。”皇后和淑妃看胖丫头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给自己爹爹脸上贴金,不禁都笑了。 皇后看向张德全:“张德全,皇上这是何意?”大监也是尴尬万分,只好笑着跟皇后回道:“皇上想起皇后操劳后宫事务,甚是辛苦,这是皇上特意从私库给皇后寻来的宝贝,皇后随意拿着玩吧。” 说完,张德全忙不迭地带着众人退了下去。淑妃看着满屋珍宝,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肯定是皇上听见我说他对皇后娘娘不好了,这是弥补皇后娘娘呢!” 皇后无奈地看她一眼,又看向欣禾和于慎,问两个孩子有没有喜欢的,只管拿走去玩。 欣禾恍然大悟看向皇后:“原来是皇上送给皇后的,那欣儿和慎哥哥可不能拿的。那都是皇上的心意呀!” 胖丫头捂着自己的嘴巴呵呵笑出声来。欣禾正在掉牙,现在一笑就要捂着嘴巴,恐怕别人看出自己的豁牙来。 皇后随手拿来两颗大大的珠子,塞给了欣禾和于慎:“既然是给我的,那再给谁就是我说了算,给,拿着玩吧。” 欣禾和于慎只好收下谢恩,这么大颗的珠子真的很少见,白日里都光华灿烂,到了晚上肯定更漂亮了。 欣禾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还不忘了替自家弟弟要一个:“皇后娘娘,这么漂亮的珠子,如果挂在楠儿的小床上,晚上楠儿就不怕黑了。” 于慎只恨来不及去捂欣禾的嘴,自己拿就算了,还要替弟弟再要一个,这胖丫头怎么越来越贪心呀! 皇后和淑妃笑得开心,皇后顺手又拿起一颗塞到欣禾怀中:“给,这个给楠儿,咱们欣儿这么宝贝的弟弟,可不能吓着了!” 于是请安完毕,欣禾就两手拿着两颗大大的夜明珠喜滋滋地跟着于慎出宫了,走到宫门口,就碰到了皇上。 皇上老远就看到了胖丫头,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爱不释手地看来看去,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两颗大大的夜明珠,于慎手里也有一颗。 欣禾和于慎赶紧向皇上请安,皇上看着两人手里的夜明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是东海小国进贡的夜明珠,统共就四颗,自己喜欢的不得了,太后那里都没舍得送过去一颗。 昨天吩咐张德全把四颗全部都给皇后送去了,结果这才多大一会儿,皇后就随意赏给了欣禾和于慎,皇后是多么不稀罕自己送的宝贝呀! 欣禾知道今天皇上给皇后送了许多奇珍异宝,又听到淑妃的笑言,知道这是皇上想讨皇后的欢心,也是给满宫里看看皇后依然是这后宫之主。 欣禾想起自己穿回前世看到了皇上和皇后的生离死别那一幕,心中无限感慨,这两个人前世误会一生,真是遗憾呀! 胖丫头看自己请了安,皇上不言不语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大珠子发呆,眼珠子一转就知道皇上一定是不开心了。 欣禾把两颗珠子塞给于慎,让他替自己拿着,然后走到皇上身边,抱着皇上的大腿,冲着皇上招招手,示意皇上蹲下来听自己说话。 皇上看着这神秘兮兮的胖丫头,不禁笑了,伸手抱起胖丫头走到了一旁的小花园中,坐在了凉凳上,问她:“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胖丫头探头瞅瞅其他宫人们都没有围过来,就搂着皇上的脖子,一本正经的跟皇上说:“皇上,昨天欣儿的弟弟楠儿一直哭呀哭,欣儿就以为楠儿是想要欣儿新得的那个布老虎。” 欣禾向着皇上比划了一下:“那个布老虎是于伯伯从江南给欣儿买的,欣儿可喜欢了。欣儿虽然舍不得,可是楠儿是欣儿的弟弟,欣儿还是把自己最喜欢的布老虎给了楠儿。” 皇上一头雾水,这小丫头跟自己讲弟弟、布老虎什么的是啥意思,还搞得这么神秘。 欣禾继续说到:“欣儿以为把自己最喜欢的给了弟弟,弟弟也一定会喜欢的,可是弟弟还是哭呀哭,欣禾哄不住弟弟,只好去找娘亲。后来欣儿才明白,弟弟不是要布老虎,弟弟是要娘亲抱抱。所以娘亲抱起弟弟,弟弟就不哭了。” 看着皇上依然很疑惑,欣禾继续解惑说到:“皇上,很多人以为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了别人,别人也一定会喜欢,可是不是这样的。我们要搞清楚别人究竟喜欢的是什么,不能像欣儿一样自以为是呀!” 皇上终于明白这胖丫头是在说什么了。这孩子是在提醒自己,皇后并不喜欢这些奇珍异宝,是要提醒自己要搞清楚皇后究竟喜欢什么,再投其所好。 皇上看着这聪明精怪的胖团子,不禁苦笑:“可惜人心难测,有时候我们总是看不清别人要什么啊!” 欣禾想起前世的皇上和皇后,真真是悲惨啊!那么好的皇后,皇上虽然有些花心,可是皇上对自己、对秦家算是不错的了,欣禾还是想皇上和皇后能够好好的。 小丫头用胖手指点点皇上的心口:“娘亲爱弟弟,弟弟想要什么,娘亲总是能猜出来,欣禾就想着要有足够的爱,才能知道自己所爱的人想要什么吧。” 皇上惊讶的看向欣禾,小小的一个胖团子,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引人深思。欣禾也感觉自己似乎说得有点多了,连忙替自己掩饰:“皇上,欣儿也是听爹爹给欣儿说到这句话,欣儿才想明白的。皇上是个聪明的皇上,一定会比爹爹和欣儿想的更透彻吧。” 要有足够的爱,才能知道自己所爱的人要什么。皇上喃喃重复这么一句话,随后哈哈大笑出声。 遮蔽在自己心头的乌云似乎已经散去,心中豁然开朗。皇上抱起胖丫头,在自己手臂上颠了颠,笑着说到:“好丫头,说得好啊!你爹果然是个睿智的人啊!怪不得你爹和你娘伉俪情深呢!” 欣禾看皇上脸上阴云散尽,心中暗暗呼出一口气,皇上,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以后就看皇上你的表现了。 皇上把胖丫头放下,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笑着对于慎说到:“领着欣儿出宫回家去吧。我听你们的师傅说,你读书很是刻苦,这很好,你陪着太子也要多督促太子勤学。” 自从秦明轩升任首辅,就没空再教导皇子们读书,皇上就给皇子们又寻了一位老师傅教导众位皇子。 于慎连忙低头行礼:“谢皇上,太子读书甚是努力,于慎自愧不如。”皇上笑笑,这孩子恭谨有礼,听老师傅说读书甚有天分,将来毕定成才。怎么瞧都不像于怀安那个五大三粗的武将的孩子,反而更像是秦明轩的儿子。 欣禾听见皇上说读书,立刻缩着大脑袋不吭声,皇上可没有放过她,弯腰捏了捏胖丫头的耳朵,故作严肃到:“听你师傅说,你这个胖丫头上课总是打瞌睡,还在课堂上和四皇子一起偷偷吃东西?” 欣禾立刻跳开一步,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喊冤枉:“哪有哪有,那是四皇子有点不开心,我就拿自己的宝贝点心哄哄他,让他开心一点。我可是个好学生,不信您问慎哥哥。” 于慎看着皇上忍俊不止的,自己低下头不言语,总不能当着皇上面撒谎吧。欣禾看于慎都不帮自己,只能低下头:“好吧,是有那么一两次,老师傅太啰嗦了,总是拖着不下课,我和四皇子实在是饿的受不住了,才偷吃了一点点的。欣儿知错了,以后会改的。” 皇上看小丫头认错挺快的,就笑到:“好,欣儿说过,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你和老四要好好向着你们慎哥哥学习呀。行了,去吧,跟你慎哥哥回家去吧。” 欣禾和于慎向皇上行礼后转身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在宫里得了好宝贝,欣禾迫不及待地要回家献宝呢。 皇上看着两个孩子出了宫门,被家里的护卫接走,才回转身犹豫了一下,向着皇后的坤宁宫去了。 宫里人都认为皇后不得宠是因为自己不去坤宁宫,以后自己还得多去皇后宫里坐坐,得让后宫众人知道,皇后就是皇后,谁也不能小瞧皇后。 还有刚才胖丫头说的那些话,皇上边走边思忖,皇后到底要的是什么呢?不知不觉间,皇上就到了坤宁宫。 同样的,皇上不让人通报,自己踱步到了皇后所在的清凉殿。淑妃还在,这会儿子太子和三皇子下了课也来给皇后请安了。 四个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只听三皇子的大嗓门正在嚷嚷:“哎呀,我的母妃,你这是绣的什么呀!你看看母后绣的,你再看看你绣的,知道的母妃在绣鸳鸯,不知道的还以为母妃绣的是鸭子呢!” 淑妃其实不善女红,她出身将门,更喜欢耍枪弄棒,可是入宫前她娘亲就叮嘱她在宫里不可像在家里那样彪悍,没一点女人样。 因此入了宫,淑妃只好拾起针线跟着皇后学习女红。可惜,在这方面淑妃是在是没天份,学了这么久,还是绣啥啥不像,现在还被自己的儿子嘲笑。 皇后和太子也只是忍着笑看着淑妃母子两个,等着看不怕死的三皇子的下场。果然,三皇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淑妃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没等三皇子反应过来,淑妃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巴掌:“臭小子,你也敢嘲笑你母妃,看我不收拾你!” 三皇子抱头就往皇后身后躲:“母后救我!”皇后笑着把三皇子抱在怀中,挡住了淑妃又要拍过来的巴掌:“行了,行了,再打老三我可就心疼了。” 第61章 沮丧的皇上 三皇子被皇后护在怀中,得意地瞅着自己母妃示威:“还是母后疼我,我最喜欢母后了。”活脱脱就是在学欣禾那个样子。 淑妃都被她气乐了,又要上前去拍他:“好好的做什么去学欣禾的样子,人家那是可爱,瞅瞅你是要恶心死我。” 三皇子不服:“为何那个小马屁精就是可爱,我堂堂三皇子怎么恶心了。”太子也终于看不下去了,轻笑一声:“你这个样子和欣儿妹妹比,的确是让为兄受不了啊!是有点恶心。” 三皇子被打击的大吼一声:“太子哥哥也欺负我。”淑妃终于瞅着机会趁皇后娘娘不备又抽了自己儿子一巴掌:“好好说话!吼什么吼!” 皇后娘娘被这母子两个闹得笑个不停:“行了,行了,你们母子两个一会儿闹得我头晕,消停点吧。” 皇上站在门边,愣愣地看着皇后笑颜如花一般,似乎好久没有看到过皇后的笑颜了。皇后在自己面前一贯是端庄恭谨,从来没有这样肆意笑过。 皇上似乎又看到了当前那个在梅树下跟着自己姐姐巧笑嫣然的小姑娘,那笑容让人看了心生暖意,似乎天都特别蓝,花也特别艳。 皇上暗叹一声,他还以为皇后早已经忘了怎么笑了,不曾想私下里的皇后依然笑得这样美丽。 皇上看了一眼张德全,张德全会意连忙高声通知里面的几个人:“皇上驾到。”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等皇上迈步进了皇后的清凉殿,屋里四人均已是收起笑意,规规矩矩地冲着皇上行礼问安。 皇上看着刚才还乐呵呵的大殿转瞬间就寂静无声,无奈地挥挥手示意众人平身。自己是多么不招人喜欢,刚才四个人那么开心,现在见了自己却是如临大敌一般,皇上有点心塞。 皇上问了两个儿子的学业,太子的学业一贯是不用他操心的,只是老三一贯懒散不操心,也就比四皇子强了那么一点点,好在跟着太子,太子这个哥哥当得还是很好的,经常能够督促三皇子上进。 皇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太子,皇后把太子教养的真的很好,好学上进,恭谨有礼,常得朝中老臣们的夸奖。好好培养,将来一定能够扛起肖家的江山。 等太子学成,自己就可以禅位享享清福了。想到这里,皇上看向了皇后,不知道到时候皇后是否愿意再陪着自己。 皇后看皇上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她只好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臣妾?”皇上这不年不节的又是赏赐珠宝,又是前来坤宁宫,可不是得有什么事情吗? 皇上被皇后问得一噎,瞧皇后说的,两人本是夫妻,自己就不能来这坤宁宫里了吗?皇上想起欣禾说的话,鼓起勇气看向皇后:“哦,朕是来问问,皇后可是喜欢朕命张德全给皇后带过来的那些小玩意。” 淑妃听到皇上的话,暗暗撇了撇嘴,皇上真是财大气粗,那些小玩意随便一个都是价值连城,在皇上嘴里就成了小玩意。 不过这样的皇上好奇怪,他什么时候也关心起皇后的喜好来了。淑妃疑惑地看向皇上,皇上被她看得有些局促,瞪了淑妃一眼,淑妃立刻低下头眼观鼻地一声不吭了,看着就是一副不想理皇上的样子。 皇上被淑妃的态度气得有点心塞,这个淑妃总是这样,见着自己这个皇上总是一副嫌弃的样子。 自己也没有办法她,谁叫人家有个统兵在外的厉害老爹呢。就冲人家爹辛辛苦苦为自己镇守边疆,自己也只能优待淑妃。 皇后看着淑妃和皇上的样子,有些好笑。她抬眼看向皇上:“多谢皇上赏赐,臣妾无功愧不敢当这么贵重的赏赐。” 皇上连忙解释:“皇后为朕抚养太子,统领六宫事务,让朕少了许多后顾之忧,能够一心朝务,这就是大大的功劳。” 淑妃又偷偷白了皇上一眼,是呀,为你养你同别人生的孩子,还得照看你那些莺莺燕燕,真是大大的功劳呀。 皇后也轻笑出声:“皇上这是说哪里话来,这不都是臣妾该做的吗?”一句话让皇上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眼看这聊天是要聊死的节奏,皇上更加心塞了。 此时,一个小宫女急匆匆地进了大殿,跪伏在地:“禀皇上皇后,储秀宫的萱美人有孕了。” 萱美人是在贵妃被禁足之后新近得宠的,据说温柔清丽,甚得皇上的欢喜,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孕了。 皇后听了这消息,波澜不惊地向皇上祝贺:“恭喜皇上!”皇上只恨这小宫女来得不是时候,自己正在和皇后谈心联络感情,谁叫她这个时候来报喜的。什么报喜,简直就是一只呱呱叫的乌鸦。 皇上勃然大怒,对着那个还在等赏钱的小宫女一声怒喝:“滚出去!”那小宫女吓得连滚带爬的走开了。 张德全看着那吓破胆的小宫女摇摇头,这宫里总有些人自作聪明,不经自己通报就闯进来报喜,还以为皇上能给她个大赏赐。殊不知来的不是时候,惹得皇上生了大气,没挨一顿板子就是好的。 皇后看着皇上生气,好言劝说:“皇上,有了子嗣本是喜事,皇上怎么如此动怒,萱美人若是知道了皇上生气还不知道怎么胡思乱想呢,别再影响皇嗣。” 皇上看看一脸平静的皇后,感觉更是生气了,可是对着皇后又不能发火,只好闷闷地低下头。 皇后看皇上不说话了,吩咐张德全准备一份赏赐给储秀宫萱美人送过去,特意叮嘱张德全要说是皇上的赏赐,安慰好萱美人,让她好好养胎。张德全连忙吩咐人去按照皇后的嘱咐去办。 皇上闷不吭声地看着皇后井井有条地安排事情,心里更是塞得满满的。总是这样,后宫里谁有了身孕,皇后都是如此礼数周全,安排的甚是妥当,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可是,看着这一切,自己心里怎么是如此难受呢?皇上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皇后,想起皇后抱着欣禾和楠儿那样的开心,皇后应该也是喜欢有一个孩子的吧。 皇上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他看向皇后:“皇后,朕看你甚是喜欢欣禾这孩子,欣禾又不能天天守在你身边。不如等萱美人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抱到你身边来养吧,这样也有孩子天天能够陪着你了。” 皇上认为自己这个主意太好了,他期待地看着皇后等着皇后答话。皇上没有看到旁边张德全急得想捂脸的样子,淑妃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皇上,淑妃都想扒开这皇上的脑子,整天都想些什么东西了。 皇后听了皇上的话一愣,随即收起了满脸的笑容:“臣妾做不出让别人母子分离的事情,萱美人的孩子还是养在她身边为好,皇上若是嫌弃萱美人的位份太低,正好可以借着着有孕提提萱美人的位份。” 皇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太子:“臣妾不要有其他妃嫔的孩子养在身边,以免有人贪心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说完,皇后叹了一口气,对着皇上一俯身:“臣妾累了,请恕臣妾告退。”说完,皇后向着后堂走了进去。留下了皇上呆呆地看着皇后的背影欲言又止,只能泄气的站起身,郁郁的走出了清凉殿。 张德全跟在皇上身边走了出去,看着皇上失魂落魄的样子暗暗叹气,皇上处理朝务那是英明果断,怎么一到皇后这里就总是说些胡话,不仅不能亲近皇后,反而惹得皇后不高兴。 “张德全,朕是不是又说错话了?”皇上沮丧的话音在耳旁想起,张德全一愣,只好上前去轻声给皇上回禀:“老奴知道皇上本是好意,为着皇后着想,可是老奴还是觉得欣禾小姐那句话总是在理的。” 皇上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张德全,自己不就是想着皇后喜欢孩子,才想给她一个孩子让她开心吗。 张德全笑着回到:“老奴记得欣禾小姐说,不能总是把自己认为别人喜欢的东西给了别人就认为是为别人好。皇上您再想想,皇后娘娘到底想要啥吧。也许并不是一个孩子呢?” 皇上更加疑惑了:“朕看皇后每次欣禾入宫就那么开心,抱着欣禾丫头不松手,就想着皇后或许喜欢孩子呢。萱美人的孩子放在她身边抚养,不是可以让皇后享受孩子承欢膝下的快乐吗?” 张德全暗暗叫苦,心想天底下哪个正室养着自己丈夫小妾的孩子能够开心的,皇上您真是心大呀! 看着皇上还在等自己的回答,张德全只能继续回到:“皇上,您只看到皇后娘娘看到欣禾小姐开心,可是像欣禾小姐这样的孩子领到皇后面前的又不是只有欣禾小姐一个人,那些公主们,还有皇亲国戚家的孩子还少吗?您见皇后喜欢过谁。也只有欣禾小姐一个人吧?” 皇上仔细想想,的确是,那些公主们、郡主县主们没少在皇后面前讨好,也就只有欣禾那个胖丫头得了皇后的喜欢。 皇上想起欣禾那个胖丫头笑了:“你是说皇后只喜欢欣禾那个胖丫头吗?”张德全摇摇头:“老奴认为,皇后娘娘喜欢的是欣禾小姐的赤诚与真心。以前那些公主、郡主们来到皇后面前,都是极尽讨好之事,可是缺的都是一份真诚,说白了就是带着目的而来,想从皇后那里得到好处。” 皇上点点头,表示赞同张德全的说法,张德全连忙告罪:“奴才这么评价公主郡主们,其实是僭越了。可是,奴才是眼看着欣禾小姐待皇后和那些小姐们是不一样的。” 皇上倒是好奇了:“怎么不一样?”张德全想起那个精灵古怪的胖丫头,也不禁脸带笑意:“欣禾小姐是打心里喜欢咱们皇后娘娘,皇上不知道吧,去年冬天,皇后得了风寒头疼的厉害,虽然吃了太医的药头疼也是止不住,成夜的睡不好。” 张德全想起紫鸢告诉自己的事情,加深了脸上的笑意:“那些公主们请了安问了几句就离去了,只有欣禾小姐坐在皇后身边非要给皇后娘娘按摩按摩头,说是跟自己娘亲学了按摩手法,可以减轻头疼。” 皇上听张德全说起这事,自己的确是有印象的。当时自己也是派了太医,吩咐他们好好诊治,只是当时朝中事忙,自己倒是不知皇后头疼犯的这么厉害,不禁暗暗内疚。 他看向张德全,听张德全继续说下去:“皇后不舍得欣禾小姐受累,可是拗不过欣禾小姐,只能让欣禾小姐给自己按摩。” 张德全感叹到:“那孩子就真是认认真真给皇后按了起来,皇后止了疼竟然安然睡了过去。那孩子还是守在皇后身边一直按到皇后醒转。可把皇后给心疼坏了,抱着欣禾小姐差点都落泪了。” 张德全叹口气说到:“那些眼红欣禾小姐的总说欣禾小姐巴结皇后,从皇后那里得了好多好处,她们却没有看到那孩子的真心。” “那孩子但凡进宫,就给皇后捎些宫外的小玩意,都是些不起眼的东西,可是那都是欣禾小姐特别珍视的宝贝,她总是毫无保留地跟皇后娘娘分享。” 张德全看向皇上:“皇上没发现,娘娘宫里多宝阁上摆放的都是欣禾小姐送给娘娘的小玩意,什么小泥人、草扎的小蚂蚱、宫外不起眼的瓶瓶罐罐的,欣禾小姐觉得是宝贝的,都一股脑的给皇后捎进宫来,老奴听紫鸢说,娘娘可喜欢了。” 皇上越听越沮丧:“怪不得,朕送给她的那些宝贝,皇后都不看在眼里。”张德全想起皇上送的那些金光闪闪的宝贝,连忙住了嘴,这不是明着说皇上送的宝贝还不如那孩子送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呢。 皇上看向张德全:“说完了?”张德全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皇上,咱们皇后娘娘什么宝贝没见过。娘娘之所以喜欢欣禾小姐,喜欢欣禾小姐送的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是因为娘娘看重的是欣禾小姐待她的赤诚之心啊!” 皇上若有所思:“赤诚之心?”张德全冲着皇上点点头,作为奴才,自己今天说得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就靠皇上自己领悟了。 第62章 欣儿要习武 欣禾并不知道自己提醒皇上之后,皇上依然冥顽不灵,又在皇后面前说错了话。欣禾现在担心的是两件事情,一是沈太尉给皇上下毒的事情,二是返乡的苏佩云一直杳无音信。 第一个事情,欣禾感觉情况还在把控之中,因为已经借做梦的理由告诉给了爹爹,爹爹也一直派人盯着沈太尉。 据说沈太尉近段时间一直很老实低调,就是听说沈太尉府里一直在从南疆那里买草药,说是治疗沈太尉的顽疾。 这话一听就有假,沈太尉一贯养尊处优的,哪有什么顽疾。不断地从南疆买草药,那就极有可能在悄悄地配置毒药。 欣禾把自己这个猜想悄悄告诉了爹爹。秦明轩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看着自己家的胖闺女,秦明轩实在不想让她一个孩子整天为这些事情担忧。 秦明轩看着女儿严肃的小眼神,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笑着安慰她:“囡囡不要担心,爹爹和于伯伯商量过这个事情。你于伯伯已经派暗卫盯紧沈太尉了,还有那个点心铺子也有暗卫在盯着呢。囡囡就不要担心了。” 欣禾听说已经派了暗卫盯紧了沈太尉和那个点心铺子,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于伯伯暗卫的本事欣禾还是挺放心的。 她咧开缺了一颗牙的小嘴笑得很开心:“有爹爹和于伯伯盯着那就好了。幸亏这段时间贵妃,啊不是,是沈嫔娘娘一直在禁足,皇上也不想理她,暂时沈太尉还找不到什么途径去害皇上。” 秦明轩敲敲女儿的大脑门:“行了,这事交给爹爹和于伯伯就好了,你就放心吧。”欣禾忽然又想起自己担心的第二件事情,那就是一直没返京的苏佩云。 自从苏佩云返回原籍之后,借口要为父、为夫祈福,让秦家派去跟着她的下人都回了京城,给秦明轩和纪婉然捎回一封信,说是要进庵堂抄经祈福一段时间,请他们二人不用担心之后,自此就没有了信息。 欣禾觉得这样不正常,苏佩云那样一个贪图富贵的人,怎么会愿意在那穷乡僻壤安心抄经祈福,以往可没见过她对她爹爹和夫君有这么深的情意。 欣禾想起前世自己在上元灯节遇害之后,最终苏佩云耍手段用偷走的那个孩子顶替自己进了秦家门。 这一世,自己有了防备,打破了苏佩云原有的计划,可是苏佩云是不会放任自己的计划被破坏的,那个偷走的孩子苏佩云迟早是要把她送回秦家的。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苏佩云会以什么样的借口把自己的那个姐姐送回来。事情悬到这里没有个结果,总是令欣禾不安。 想到这里,欣禾看向秦明轩:“爹爹,苏姨返乡那么久了,一直没什么消息,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秦明轩没想到女儿又提起了苏佩云,其实苏佩云不在秦府之中,秦明轩觉得还挺好的。自己照顾苏佩云也是冲着苏家对自己父亲的救命之恩,可是这苏佩云总是种种借口不肯再嫁,呆在自己府中的确是不方便,总是有些闲言碎语的。 秦明轩看向女儿:“哦,上一个月,你苏姨送回一封信,说是依然在庵堂祈福,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让我们不要担心她。” 欣禾眨巴眨巴大眼睛,故作担忧地说到:“爹爹,苏姨一个弱女子呆在那种地方,万一有个啥事情,咱们就对不起苏家老爷了。不如爹爹派人去查看一下,去劝劝苏姨早点回来,以免有什么意外。” 秦明轩低头沉思,觉得女儿说的也在理。尽管自己并不喜欢苏佩云呆在秦府之中,可是苏家的恩德却是不能忘记的,秦明轩想起爹爹临终时的嘱托,就点了点头:“嗯,囡囡说的也对,我派人去看看情况。” 秦明轩安排好事情,看着连连点头表示很放心的女儿,突然想起来,女儿似乎对于这个苏佩云非常关注。 秦明轩想起来上次就是女儿提议要自己去接苏佩云的女儿返京,只是没想到一场大火烧死了苏佩云的婆家众人。当时自己还记得女儿听到消息时看着苏佩云那样愤恨的表情。现在女儿又一次提议要去关注苏佩云的情况,秦明轩感觉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秦明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囡囡,你为什么这么关注你苏姨的情况?是不是你梦里也梦到了你苏姨有什么事情?” 欣禾没有想到爹爹这么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对于苏佩云的关注,可是该怎么告诉爹爹? 难道要告诉爹爹,上辈子你们一心疼爱的那个欣禾并不是自己,欣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爹爹诉说自己的前世,或者说,欣禾潜意识里总觉得爹爹娘亲的疼爱是应该给前世那个欣禾的,自己重生回来夺走了那个欣禾的一切,她不知道爹爹娘亲知道实情之后怎么对待自己。 欣禾想到这里,突然醒悟自己一直在害怕,她害怕爹爹娘亲知道了一切之后依然会疼爱那个欣禾,而不是自己。 欣禾猛然间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一脸疑惑询问自己的爹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她只能茫然摇着头,不停地摇头,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是如此喜爱自己现在的生活,有爹娘疼爱,幸福安逸的生活是前世的欣禾一直求而不得的,今世的欣禾不想失去这一切。 秦明轩看着女儿这幅样子,也是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去抱住了自己的女儿,连声安慰:“好好,爹爹不问了,囡囡什么都不要想了。爹爹不问了。” 秦明轩以为一定是女儿在梦中见到了苏佩云,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情,所以自己一问女儿,女儿才会是这幅担惊受怕的样子。 秦明轩一直不认为梦中能够预知事情是什么好的事情,尤其这事情还是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囡囡再是聪慧,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已。总是被乱七八糟的梦所缠绕,总不是好事情。 秦明轩很内疚自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吓着了女儿,不停地安慰女儿。欣禾在爹爹温暖的怀抱中闭上了眼睛。 欣禾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爹爹,请原谅欣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实情,未来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发展,就让女儿多享受一些爹娘的关怀与爱吧。” 也许有一天,当那个孩子再次回到秦家的时候,一切就变了,欣禾也许还是前世那个孤单的样子,那就让自己多享受一些现在所能享受到的温情吧。 欣禾搂紧自己爹爹的脖子,小声说到:“爹爹,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只提醒爹爹,苏姨会对咱们家做很不好的事情,爹爹要小心她。” 秦明轩从来没有见过女儿这样伤心低落的样子,小小的身子在自己怀中似乎在轻轻颤抖。他搂紧了自己的女儿,心中暗暗思忖一定要好好盯着这个苏佩云。 秦明轩抱着女儿不停的安慰,看女儿终于平复心情,就抱着女儿去了后堂。纪婉然正和柳娘在看着小楠儿。 楠儿吃饱了,正躺在小床上自己搬着自己的小脚丫玩。胖团子正在努力的想把自己的胖脚丫塞进自己的嘴里,尝尝是什么味道。 可惜小胖子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这个动作做起来很是艰难,反而把自己累得吭哧吭哧。 欣禾一看到自己的胖弟弟的可爱模样,什么烦恼忧愁就全抛到了九霄云外。楠儿也很给姐姐面子,小胖子一看到自己姐姐的脸出现在小床上方,立刻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冲着姐姐就咧开了没牙的小嘴,啊啊地叫个不停,放下自己的小脚丫伸着小手想让姐姐抱抱自己。 欣禾连忙低下头去,在自己胖弟弟的脸上亲了一口:“楠儿好乖呀!”这个弟弟前世因为自己没有能够活下来,今世欣禾保住了这个小弟弟,欣禾是非常珍视这个弟弟的,何况自己的弟弟还这么可爱! 小胖团子立刻咯咯地笑出了声。逗得旁边的秦明轩夫妻和柳娘看着这一对姐弟也很是开心。姐弟两个感情这么好,让秦明轩夫妻也很是欣慰。 此时,丫鬟来报于大人和于公子一起过府探望夫人和小公子来了。秦明轩连忙带着一家四口来到了前厅。 于怀安自从伤好后也是一直没闲着,江南贪腐案几个重要人证被灭了口,一切只能从头查起。因为于怀安熟悉江南案件,皇上于是又把于怀安派出京城了几次继续追查江南贪腐案件。 于怀安解开心结和儿子尽释前嫌后,也觉得自己母亲对于于慎这个孙子的态度太过分。于怀安几次三番的劝说于老夫人,奈何这老夫人倔强固执,上次受了皇后的训斥更是对于慎怀恨在心,一口咬定于慎就是灾星,说什么都不愿意缓解自己的态度。 面对自己的亲娘,于怀安也是敢怒不敢言,和母亲闹得太僵,怕言官门弹劾自己一个不孝那就很麻烦了。 没有办法的于怀安也只能继续求助于秦明轩夫妇。自己每次出京都把儿子托付给秦明轩夫妇,这样反而比把儿子留在于府更让自己放心。 因此,这次回京后,于怀安专门带着儿子来秦府一是感谢秦明轩夫妇对儿子的照顾,二是来探望探望秦夫人和新出生的小少爷。 双方见过之后,各自落座,本就是熟识的两家,因此也没有那么多的客套话。于怀安从柳娘手中接过了胖小子楠儿,在自己手里颠了颠分量,果然是个大胖小子,沉甸甸的。 楠儿被于怀安抱在怀里,倒也不认生,瞪着和欣禾一样乌溜溜的黑眼睛直直地看着于怀安。于怀安颠了他两下,他还以为于怀安在逗他玩,立刻很给面子的冲着于怀安笑了起来。 于怀安更加高兴了:“哈哈哈,这小子像欣儿,爱笑,谁也不得罪,是个聪明孩子。”他又颠了一下楠儿,笑着冲秦明轩说到:“这小子根骨不错,明轩兄弟,不如等这小子大一些跟着我习武吧。他可比慎儿小时候强壮多了。” 于怀安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孩子生时候难产受了些损伤,身子一直不是很好,自己以前逼着儿子习武也是为了让儿子强身健体,可惜儿子到底不是练武的料,读书似乎更比习武有天份一些,这倒是像极了他那个多才多艺的娘亲。 想起自己的妻子,于怀安看着儿子的眼中又多了许多温情,儿子读书好也不错。于怀安只是可惜自己这个武将一身武艺无法传承下去了。楠儿这胖小子看着不错,把这一身武艺传给楠儿也不错,反正明轩兄弟也不是外人。 于怀安越想越觉着这主意不错,可是没等秦明轩开口,楠儿的娘亲就心疼地说话了:“孩子还小了,等楠儿长大些再说吧。” 纪婉然可是见过于慎练武之后身上留下的青紫淤痕,在于慎身上自己就已经心疼得不得了,如果自己儿子练武,纪婉然可有些不舍得。 纪婉然话音刚落,就见自己小闺女一下子冲上去抱住了于怀安的大腿,仰着脸冲着于怀安笑:“伯伯,伯伯,弟弟还小不能练武,伯伯先教欣儿习武吧,欣儿根骨也很好的。” 屋里的三个大人都惊呆了,纪婉然连忙制止自己闺女:“囡囡,别闹了,你一个女孩子练什么武,快别胡说了。” 于怀安大感惊奇,他看看自己儿子,于慎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因为欣禾已经好几次在他面前要说习武了。 于慎是知道的,胖丫头不是个读书的料。欣禾在上课时那是如坐针毡,读书真是没一点天份,和那个笨蛋四皇子一样样的,只知道吃喝睡觉。 两个学渣每每把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可也没有办法,一个是皇子,一个是皇上皇后心中的小红人,谁也惹不得,只好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两个胖团子连声哀叹:“孺子不可教也!” 想起欣禾在课堂上的囧样子,于慎不禁嘴角带笑,他看向抱着自己爹爹大腿一脸讨好的胖丫头,只笑不语。 于怀安把楠儿递给了柳娘,弯腰把欣禾抱在了自己怀中,笑着问她:“欣儿为何要学武呀?” 欣禾看着气急败坏的娘亲和一边只笑不语的爹爹,看来爹爹并不是很反对,这样小丫头心里就有底气了,只要爹娘有一个人支持自己就好说。 欣禾对着于怀安撇了撇小嘴抱怨到:“欣儿不是读书的料,先生总是说我对不起爹爹状元的名号。欣儿也想好好读书的,可是欣儿一读书就犯困,那些诗呀词呀就围着欣儿的脑袋转圈圈,怎么也进不到欣儿的脑袋里去,欣儿可头疼了。” 第63章 欣禾要文武双全 纪婉然只想捂脸,真是没脸了,自己夫君是堂堂状元,自己也是京中闻名的才女,可是自己的女儿竟是个不爱读书的。屡屡被先生呵斥,纪婉然没少听说宫中请的老先生已经堵着秦明轩告了几次状了。 秦明轩看着妻子的窘迫样子,不禁想起自己被老先生堵着告状的尴尬样子,不禁也是摇头暗笑,自己这个胖闺女聪慧乖巧,可惜就不是读书的料。平时跟着太子和于慎他们在习武场倒是精神得很,对练武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于怀安听了欣禾的话,开心地哈哈大笑:“哈哈,这不是大毛病,你于伯伯读书时候也是这样的。”欣禾一听就连连点头:“是吧是吧,于伯伯,读书太难了。” 欣禾一看于伯伯支持自己,连忙顺杆往上爬:“于伯伯,欣儿不是读书的料,可是欣儿喜欢练武呀,伯伯,你就收欣儿为徒,欣儿要弃文从武了。” 说完,她还不确定,扭脸问于慎:“慎哥哥,是弃文从武这个词吧,欣儿没有记错吧?”于慎只能捧场地点点头:“嗯,这次没有用错词语。” 欣禾很得意地抬头看向于怀安:“好不好,于伯伯,你就收下欣儿吧。”于怀安看向秦明轩和纪婉然,笑着说:“你可是当朝一品首辅家的大小姐,伯伯我可不敢收你为徒,除非你爹娘愿意。” 于怀安是见过欣禾和于慎一起在习武场玩时候的样子,小丫头跟着于慎后面一招一式学得倒是挺像个样子,的确是练武的料,自己就是有那个心思确是不敢当着秦明轩两口子提出来的。 人家当朝一品大员的闺女,你提出来让人家跟着你去吃苦受累的习武,那谁敢提出来呀。但是今天欣禾这胖丫头却自己提出来了,于怀安是正中下怀,不敢点头同意,于怀安把锅甩给了秦明轩夫妻两个,自己在一旁看热闹。 欣禾一看于伯伯不反对自己习武,转头就扑进了爹爹的怀里。小丫头知道娘亲肯定不会同意的,只好直接上来攻略爹爹吧。 秦明轩看着在自己怀中撒娇闹着让自己同意的小闺女,又抬眼看看一旁明显不乐意只拿眼神示意自己拒绝的妻子,有点为难的样子。 秦明轩是知道自己胖闺女在学习方面是没有天份的,被宫里的老先生堵着告了几次状,秦明轩原先教导于慎的时候,顺便也教过闺女。因此对于老先生的告状,秦明轩从不反驳,老老实实的全盘接受,并诚恳地向老先生道歉并承诺一定好好教训自己闺女。 因为秦明轩是知道自家这个闺女在自己课堂上都敢浑水摸鱼的,那在老先生课堂上睡觉呀、偷吃东西呀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欣禾也不是顽劣不堪,照小丫头自己说就是欣禾自己怎么也学不进去,也记不住什么之乎者也的,拗口难记。 秦明轩看着欣禾,又想起小丫头憋着嘴巴委屈地跟自己说读书太难了的那个样子,他笑着问女儿:“那囡囡告诉爹爹,囡囡为什么要习武?” 欣禾立刻挺起小腰板,对爹爹和娘亲说到:“欣禾要好好保护娘亲和爹爹,可是欣禾不是读书的料,那就习武好了。而且欣儿不喜欢读书,可是欣儿超喜欢习武的。” 欣禾自从重生以来,最遗憾的一件事情就是前世自己练了多年的武艺一点都没带过来,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弱女子。 本来欣禾还想着自己好好学习,也像前世的欣禾夫人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识过人好帮助自己爹爹。可是读书真的好难了,还是应该重新拾起自己的老本行,好好练武,才能真正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欣禾又跑到娘亲身边,抱着娘亲的胳膊说到:“娘亲,就像那次我和慎哥哥上元灯节遇险,要不是有暗卫哥哥们保护我们,我和慎哥哥有可能就遇害了。” “可是,我们不能永远靠人保护我们呀!如果我和慎哥哥都能习得一身武艺,那坏人就近不了我们的身,我们就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爹爹和娘亲不被坏人欺负了。” 屋内的秦明轩夫妇和于怀安听欣禾提起那次上元灯节,面上表情各异。纪婉然是想起那晚心有余悸,那晚险些失去这个孩子。秦明轩则是想起那晚的刺杀本来针对自己,为何又有人去害两个孩子,这依然是个让秦明轩解不开的疑惑。 于怀安则是想起儿子跟自己描述的那晚惊险的情景,如果不是欣禾这丫头提醒要暗卫跟着,两个孩子真有可能就没了。于怀安想起这事就暗暗咬牙,如果让自己知道是谁要害两个孩子,自己一定饶不了他们。 想到这里,于怀安看了看纪婉然的脸色,故作镇定的说到:“欣禾这丫头说得在理呀,明轩兄弟、弟妹,咱们总不能一直守在孩子身边,孩子若有了武艺傍身,总有个自保的能力不是?” 纪婉然不赞同地看向于怀安:“可是囡囡是女孩子,她爹是文臣又不是什么武将之后,学什么武呢?一个女孩子学点琴棋书画不好吗?” 欣禾继续摇着纪婉然的胳膊撒娇:“娘亲,欣儿倒是想学琴棋书画,可是我认识它们,它们不认识我,太难了太难了,还不如练一套剑法来的容易呢!” 旁边的于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欣禾瞪着眼睛瞧他,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向着秦明轩和纪婉然说到:“师傅师母,那天欣儿妹妹在宫里新学了一首诗,先生让欣儿妹妹读懂要会背,可是欣儿妹妹怎么也背不会。” 欣禾一听于慎要揭他的短,连忙挤眉弄眼地跟于慎使眼色,于慎却跟没看见似的继续说到:“把先生气得非要罚她抄写一百遍才行,可是欣儿妹妹说不如罚自己去习武场上跑一百圈,宁可跑死也不要抄书,把先生给气的险些撅过去。” 秦明轩听了只笑不语,这事老先生是到自己面前告了状的,于怀安听了则是哈哈大笑:“好好,宁可跑死也不抄书,跟你于伯伯一样刚!好样的。” 纪婉然又气又想笑,不满地看向于怀安:“于大哥还夸她,这丫头是该打了。”欣禾立刻撒开娘亲的胳膊,赶紧跑到了爹爹身边寻求爹爹的保护。 于慎还没有停,继续说到:“不过,第二天欣儿妹妹跟着我和太子哥哥在习武场,武师傅教了一套剑法,欣儿妹妹可比我和太子哥哥学得都快,武师傅说要不是欣儿妹妹还小,那套剑法欣儿妹妹舞起来比我和太子哥哥都厉害呢。武师傅直夸欣儿妹妹是练武奇才呢!” 欣禾一听这是在夸自己,立刻骄傲地扬起了自己的大脑袋,嘴上却是很谦虚:“哪里哪里,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才吧!”其实那套剑法自己前世都会练,只不过现在还小,也是只练个皮毛而已。 秦明轩笑着摸了摸自己闺女的包包头,宠溺地给闺女把刚才歪掉的珠钗给扶正了。纪婉然恨铁不成钢地遥遥点了点闺女。欣禾讨好的冲着娘亲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脸。 于慎上前一步冲着秦明轩和纪婉然行了一礼:“请师傅师母原谅慎儿说话冒昧。慎儿记得圣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因材施教。” 于慎看向欣禾说到:“欣儿妹妹既然不喜欢读书而且练武又有天份,师傅师母不妨就让欣儿妹妹跟着爹爹习武吧。女孩子文武双全的也不在少数。慎儿听爹爹说慎儿的娘亲就是文武双全,我相信欣儿妹妹一样可以做到的。” 提起于慎的娘亲,屋内三个大人都不免想起那个一身红衣,笑容灿烂的女子。纪婉然不免感伤:“桢儿姐姐的确是文武双全,听人说桢儿姐姐的武艺即使上了战场也是不逊色于男子的。” 于怀安想起自己的妻子,眼中深情难以抑制,于慎走上前去拉住了爹爹的手,于怀安低头看他,于慎冲着爹爹笑了:“爹爹不要伤心,爹爹还有我。” 欣儿也凑上前去,拉着于怀安的另一只手:“伯伯,虽然欣儿没有见过桢姨母,可是桢姨母有慎哥哥这样的孩子,那她一定也是很好很好的。伯伯收欣儿做徒弟,欣儿就和慎哥哥一起照顾伯伯,保护伯伯呀!” 于怀安伤感的情绪被两个孩子给治愈了,他抱起欣禾笑着说:“好好,伯伯能收你做徒弟,伯伯可开心了,你桢姨母也会开心的。” 说罢,他扭头看向秦明轩和纪婉然:“怎么样,明轩兄弟?弟妹?这孩子我能收吗?” 纪婉然招招手,让欣禾过来,欣禾走到了娘亲身边,纪婉然摸着女儿的小脸蛋问到:“囡囡,你真的喜欢练武吗?”欣禾立刻点头如捣蒜。 “可是,练武很辛苦的,要受很多的罪,娘亲舍不得呀!”纪婉然看着自小娇生惯养的小闺女,真是舍不得她走练武那条路。当初桢姐姐为了练好武艺受了多少罪,她可是眼睁睁看着呢。 欣禾伸出小手抱住娘亲:“娘亲,欣儿知道娘亲和爹爹都心疼女儿,可是女儿不怕,我一定要学本事才能保护好爹爹和娘亲,哦,还有楠儿。什么苦我都能忍受。” 秦明轩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女儿梦中都梦到了什么,总是口口声声要保护爹爹和娘亲。秦明轩想想就觉得心疼,心中默念:“囡囡,爹爹也一定会保护好你和你娘亲、弟弟的。” 秦明轩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到:“罢了,既然囡囡意志坚定,夫人,咱们就不要阻拦了,交给怀安兄,咱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纪婉然看丈夫也支持女儿,看着女儿亮晶晶的期待的眼睛,终于也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先试试吧。不行咱们就不练了。” 欣禾高兴的跳起来:“谢谢爹和娘亲!欣儿一定会好好练。”欣禾又跑向于慎,激动地抱住了于慎:“谢谢慎哥哥替欣儿说话。慎哥哥最好了。” 于慎嘴角上扬,脸上却一脸平静:“练武也不能荒废学业,如果以后课上不好好学,我就让爹爹不教你武艺。” 欣禾头都大了,她立刻松开于慎,惊讶地看着于慎:“不是吧,我还要读书吗?” 于慎点头:“那是自然,你见我爹爹书房里的书籍了吗?谁说武将就能不读书的,练武也要用脑子的,不读书白痴一个,练武也不成。” 欣禾求救地看向于怀安,于怀安立刻点头支持自己的儿子:“嗯,慎儿说得很对,你伯伯我小时候也是一边习武一边读书,读不好书,也没少挨打!”“不要啊!”欣禾发出一声哀嚎。屋内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不管欣禾怎么说,书也是要照旧要好好读,只不过是以后在于怀安有空的时候可以到于府,跟着于怀安练习武艺。文武兼修,这下子秦明轩夫妻和于怀安都挺满意。 只有欣禾暗暗叫苦,不仅没有逃掉上课的苦差事,还得抽空练习武艺,好辛苦呀不过欣禾虽然嘴上喊着辛苦,可是小丫头却认认真真地跟着于怀安练起了武艺。欣禾总是想要是让前世那些暗卫兄弟们知道,自己现在跟着暗卫营老首领学习武艺,身边还有一个暗卫营的少首领在当陪练,他们得惊掉下巴。 欣禾一心想把前世练习的一身武艺给重新找回来,因此跟着于怀安练习武艺从来不叫苦叫累。 于怀安也惊奇的发现小丫头果然是练武奇才,一招一式只要于怀安一点拨,小丫头立刻就领会了,领悟力超高,学得极快。 这让于怀安是又惊又喜,习武的人能够招一个像欣禾这样的徒弟那可是很难得的,更何况,这下丫头不仅有天份,还极其刻苦,娇滴滴的小姑娘练起来不叫苦不叫累的。于是,于怀安教导欣禾更加用心,比教导自己儿子还要更用心一些。 练习武艺,身上不带伤那是不可能的,欣禾总是会小心翼翼地遮挡自己身上留下的淤青,不然让娘亲看见了又该眼泪汪汪地心疼了。 秦明轩和纪婉然看女儿练得刻苦,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吩咐柳娘平时多给欣禾做点好吃的,好好给闺女补一补。 宫里的皇后娘娘也知道了,欣禾居然跟着于大人在练习武艺,抱着欣禾好一阵心疼,看着欣禾身上的淤青,心疼的掉眼泪:“傻孩子,一群大人哪用得上你一个娃娃来保护的,让皇上多给你爹娘派些护卫就好了。” 欣禾却不在乎地给皇后娘娘擦掉眼泪,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娘娘,伯伯说了,靠人不如靠己,艺不压身,我可是要当文武双全的女将军的。娘娘将来替欣禾说说好话,让皇上封欣禾一个女将军当当好不好。” 第64章 欣禾要做女将军 欣禾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嗤笑:“你以为父皇的将军那么容易得的,那可是要靠赫赫战功得来的。就凭你一个胖丫头也想当将军。” 欣禾一听就知道又是三皇子在笑话她,她不满地冲着门口看去,只见皇上领着四位皇子走了进来。 欣禾一看皇上来了,就立刻趾高气扬地冲着三皇子说到:“皇上还没有说话呢,哪就轮着你这个皇子说话了。哼!” 三皇子气得一个趔趄,这臭丫头说话越来越毒辣,专门针对自己下刀子,他看了看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 太子笑着看着欣禾不说话,显然已经很习惯两个人这样的唇枪舌剑了。四皇子一贯是看见欣禾就两眼冒光,一见三哥在欣禾那里吃了瘪,更是露出崇拜的小眼神。二皇子一贯是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任何话题,低头不声不响地跟在皇上身后,小透明一般。 三皇子还想接着跟欣禾呛,被他娘的一个犀利的眼神制止了,只好闷闷的闭上嘴,跟着皇上进了屋门,和其他几位皇子一起向皇后行礼问安。 皇上笑着坐在了皇后身边,看着胖丫头笑着说:“怎么朕听见有人要做女将军呀!”欣禾立刻仰着小胖脸到了皇上面前,一点都不谦虚地说:“皇上,是欣儿呀!欣儿将来要为皇上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皇上可记得要封欣儿做将军呀!” 不等皇上答话,四皇子立刻狗腿地上来拉着欣禾的手说到:“欣儿妹妹,我听慎哥哥说欣儿妹妹在练习武艺,还练得很好呀!欣儿妹妹这么厉害,一定会成为我大胤朝第一位女将军的。” 欣禾很满意四皇子对自己的赞赏,傲娇地冲着四皇子说到:“嗯嗯,四皇子一贯是有眼光的呀!” 皇后和淑妃看着这两个互相吹捧的胖团子,忍俊不止。太子也笑着赞赏欣禾:“欣儿妹妹是个有大志向的。儿臣听于公子说欣儿妹妹练得非常刻苦,可比读书用心多了。” 欣禾有些不满地看了太子哥哥一眼,太子哥哥的赞赏也不错,就是没有后面那句话就更好了。皇上听了更是哈哈大笑:“怪不得朕听你们的先生告状说,秦家小姐现在上课睡觉的时间更多了,估计是练武练得太辛苦了。” 三皇子继续跟着拆台:“不仅睡觉睡得多了,小丫头都晒黑了,现在都是个黑胖丫头了,更难看了。” 欣禾气坏了,说她上课睡觉,她能认,说她黑,她也认,说她难看,这个说什么就不能认了,而且是不能容忍,自己可是天上的小仙女,就是晒黑了也是个漂亮的小黑仙女。 欣禾看着洋洋得意的三皇子,自己收拾不了他,有人能收拾她。她白了三皇子一眼,转身投入淑妃娘娘的怀抱,向着淑妃娘娘告状:“娘娘,昨天先生让我们背书,我和四皇子这么笨都把书背下来了,只有三皇子一个人没有背下来。” 三皇子气得指着欣禾:“你,你都说了要替我保密的。我都答应请你和四弟吃糖葫芦了。不守信用!” 欣禾扭脸冲着三皇子做了个鬼脸:“我和四皇子可不是一根糖葫芦就能收买的,我告诉娘娘就是为了督促三殿下好好读书,整天说我和四皇子笨,可不能学得还不如我们呀!” 三皇子气得,自己就昨天忘了好好背书,结果偏偏先生就走要检查,要是被她母妃知道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背出来,非得请他吃“竹笋炒肉”不可。 所以他才贿赂两个小告状精不要去告状,结果前脚吃了他的贿赂,嘴还没擦干净呢,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更气的是,一个告状精在前面告状,还有一个在旁边附和作证。四皇子立刻站在欣禾旁边,非常肯定地告诉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欣儿妹妹说得一点都没错。我俩虽然吃了糖葫芦,可是我们不能帮着三哥欺骗娘娘。” 淑妃连忙夸奖两个小告状精:“对,你们两个做得很对,回头娘娘请你们吃好吃的。”然后淑妃娘娘转头看向三皇子,笑容可掬的说到:“至于你三哥,娘娘自然会好好督促他的。” 三皇子看着自己母妃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声哀嚎:“不要啊,母妃,儿臣知错了,儿臣一定好好背书。” 欣禾看着三皇子那个害怕样子,感觉很解气,得意地斜了三皇子一眼,哼,叫你说我难看,淑妃娘娘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娘亲,这回必定会好好收拾一下三皇子的。 皇后和皇上看着两个小告状精吃了人家的东西,转头还坚定地去告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子更是火上浇油地笑着跟三皇子说:“三弟,别忘了,昨天买糖葫芦的钱还得要还给我呀!哦,你说的利息为兄就不要了,以免被父皇责罚当哥哥的给弟弟放高利贷呀!” 淑妃娘娘直接上去就拧了三皇子的耳朵:“好呀,你还学会借高利贷了?你真是欠收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 三皇子连忙捂着自己耳朵:“疼疼,母妃您轻点。什么三天不打,您前天刚刚打过我了。”淑妃理由充足:“那今天刚好是第三天,今天回去你给我等着。” 皇后见惯了淑妃母子这样的状态,见怪不怪的,只是微笑地看着三皇子耍宝。皇上倒是很少见淑妃收拾自己儿子,不过今天见了这娘两个这样,倒也没觉得淑妃失礼,看着吵吵闹闹倒是挺好笑的。 怪不得,皇后喜欢让淑妃娘娘陪着自己,每天有他们娘两个说说笑笑的,皇后也肯定不会觉得寂寞了。 跟今天淑妃发飙收拾儿子相比,淑妃平时见了自己的样子很是高冷,或者说淑妃懒得搭理自己更准确一些。想起这个,皇上又有点心塞。被自己妃子嫌弃的皇上不是个好皇上呀! 欣禾这个告状精告了状,看着三皇子那个受气包样子,心情顿觉很美妙。又开始喜滋滋地向皇上要官。她冲着皇上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笑脸:“皇上,如果将来欣儿为皇上立了战功。皇上能不能封欣儿做个女将军啊?” 皇上看着这个胖丫头果然如三皇子说的晒黑了好多,这冲自己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更加具有喜感了。 皇上当着欣禾不敢笑她黑,他只当欣禾跟着于怀安习武也只是为了逃避读书,再说了,秦明轩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怎么舍得让闺女上战场呢? 皇上就笑着答应欣禾:“好,朕答应你,只要欣儿将来能够立了战功,朕就封你做我朝唯一的女将军。” 欣禾高兴地冲皇上伸出小手:“皇上可不能骗我,来我们拉钩,一言为定。”皇上好笑地和欣禾拉小手:“好,朕金口玉言,一定不骗欣儿。” 皇上只当今日是在和小孩子闹着玩,后来当欣禾站在朝堂,凭借军功来要女将军称号的时候,皇上只能力排众议,在一片反对声中实现今日自己的承诺,打脸打得好疼! 皇后看着皇上和欣儿拉小手定承诺,只笑不语,她知道皇上一定是当玩笑在逗欣禾玩。可是皇后知道欣禾这丫头却是当真了。 这孩子虽然平时笑嘻嘻的,可是心里一旦有了主意,那可是坚定的很呢。皇后相信欣禾一定会学有所成的。皇后就只管等着看皇上打脸的时候吧。 欣禾得了皇上的承诺,心满意足地跟准备跟皇上和皇后告别回家去。此时却见一个小宫女进来禀报,说是沈嫔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欣禾正在疑惑沈嫔是哪一个,扭脸看到四皇子一脸别扭尴尬的表情,恍然想起沈嫔就是以往那个高傲的沈贵妃,现在已经不是贵妃了,而是沈嫔了。 这一段时间欣禾一直忙着读书习武,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沈嫔应该是禁足结束了,能够如此恭敬地来给皇后请安,看来这回应该把嚣张的态度收敛了许多吧。 四皇子看大家都在看他,有些有些手足无措,说话也结巴起来:“其实,其实,母妃已经知错了,她现在每天都念叨着要给皇上皇后请安,她会好好改过的。” 四皇子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可是他不能让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母妃自从降位禁足以来,行为更是乖张易怒,屡屡在宫中恶言恶语地诅咒她所痛恨的人,四皇子看着这样的母妃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为什么自己的娘亲不能像皇后娘娘、像秦夫人那样温柔可亲呢?即使淑妃娘娘总是对着三皇子很是严厉,动不动就上手收拾三哥,可是那样的打闹中透出却是浓浓的母子情。 可是自己的母妃却总是永远不满足,好似天下人都欠他似的。对着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满腹抱怨,抱怨自己不能像太子哥哥那样读书习武样样拔尖,母妃总是说自己丢了她的脸,不给他争气,不给沈家争气。 四皇子面对母亲的抱怨不敢回嘴,否则只会得到自己难以招架的怒火。可是他觉得母妃口中的恶人都很好呀,秦夫人,秦大人,还有欣儿妹妹,还有皇后娘娘对母妃这样嚣张跋扈的妃子已经很容忍了,为什么母妃不能看到别人的好处呢? 四皇子觉得自己是肖家的孩子,是父皇的孩子,自己为什么要给沈家争那一口气,何况自己和太子哥哥是亲兄弟,为什么要跟太子哥哥争呢?四皇子想不明白母妃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觉得母妃禁足还是挺好的,母妃禁了足,自己也轻松很多。现在母妃解了禁足,母妃像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外人面前恭敬有礼,哪还有以往那个沈贵妃的嚣张样子。 可是背地里,母妃还是那个母妃,一点都没改变,甚至让四皇子觉得很陌生,有一种莫名的担忧,总担心母妃还会惹出什么大事情来。 这样的母妃让小小的胖团子很担忧,可是这担忧又不能对着别人说,四皇子真心希望自己的母妃自此能够安安生生的呆着,不要再肖想些不该属于她们母子的东西。 皇后看着四皇子紧张的样子,向着四皇子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皇后摸了摸四皇子胖胖的小脸蛋,看着小胖子一脸担忧的忧愁样子,安慰他:“没事的,老四,只要你母妃好好改过,皇上就会原谅你母妃的,你不用担心。这是大人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自有你父皇、母后来处理的。” 四皇子看向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皇上,似乎在等待皇上的一句承诺。皇上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张小脸酷似他的娘亲,想起刚进宫的沈贵妃是多么的明媚可爱,叹了一口气说到:“你母后说得对,只要你母妃好好改过,父皇母后都会对你母妃好好的。” 四皇子都快哭出来了,哽咽地说到:“谢谢父皇母后,景瑜也会帮着母妃好好改过的。” 皇后示意宫女去传沈嫔进来,太子过去把四皇子拉到了自己身边,擦去他眼角的几滴泪,拍了怕四皇子的小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 三皇子也难得没有说风凉话,也学着太子的样子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以示安慰。二皇子依然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一旁,不声不响。 欣禾好奇地看向二皇子,这个殿下真是向来都是一副外人与我无关的样子,可是欣禾想起他的母妃,那个看似柔弱无事却满眼都透着精明算计的禧嫔,总觉得他们母子未必是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 欣禾正在思考中,只见沈嫔袅袅婷婷的身影走了进来。和以往衣饰华贵的沈贵妃不同,如今的沈嫔妆容清浅,身着一身淡青色宫装,头上只在发间插了两只珠钗,再无其他饰品,看起来端的是清雅沉静,更衬得那容貌艳丽惊人。 沈嫔的美在后宫中无人能及,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出身沈家,皇上那么不想沈家势大,却依然宠极了沈贵妃,还让她生下一个儿子,给了沈家更多的妄念。 欣禾看着美丽的沈嫔,又看看愣愣的皇上,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很明显,皇上没见过沈嫔如此清雅的装扮,今天一见发现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沈嫔更是都看愣了。 欣禾心中暗暗吐槽,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一边对皇后娘娘深情难忘,一边又让后宫中莺莺燕燕春色满园的。欣禾真的怀疑自己在前世见到的那个临死前吐露深情的皇上一定是个假的。 第65章 沈怡宁的委屈 沈嫔今日这一身是特意装扮的,其实她并不喜欢这样素雅的衣裙和头饰,她一向喜欢的是光辉灿灿、夺人眼球、令人瞩目的华彩服饰,只有那样华美的衣饰才配得上她沈家嫡女、皇家贵妃的尊贵身份。 可是自从自己接连被禁足,骄傲的沈贵妃成了没有封号的沈嫔,从云端生生地坠落在地,这是沈怡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再也不能再像往常那样衣饰奢华了。两次禁足已经彻底让沈怡宁认清了沈家和自己所面临的境况是什么了。 第一次禁足在太后宫中,沈怡宁没觉得这是什么惩罚,因此骄纵的性情没有任何收敛。 可是第二次的禁足,却是生生打了沈怡宁一个响亮的耳光,沈怡宁不能相信一向宠着自己的皇上居然如此无情,竟然就降了自己的位份,从贵妃到嫔,那真是天壤之别。 宫中那些一贯看自己不顺眼的妃嫔更是一个接一个看自己的笑话,甚至连那个以往低眉顺眼跟着自己溜须拍马的禧嫔竟然见了自己也不再行礼了。 沈怡宁在宫中的待遇更是一落千丈,尽管有太后护着她,那些奴才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克扣沈怡宁的用度。 可是,即使不克扣,一个嫔和一个贵妃的吃穿用度那能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吗?一贯奢华的沈怡宁看着送来的服饰和膳食,只觉得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即使这样,太后还派嬷嬷特意叮嘱她一定要隐忍,沈家作为外戚现在势大,已经碍了皇上的眼,现在必须要低调老实,不能再让皇上抓着沈家的把柄。 起初,沈怡宁觉得太后有点危言耸听了。可是在禁足一月之后,皇上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上赶着来安慰自己,还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的。 看着宫里奴才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巴结逢迎,其他的妃嫔们更是以探望她的名义来看她的笑话。 尤其是那个新得宠的萱美人更是怀了身孕,一下子成了宫里的热灶,听说皇后还劝说皇上要提萱美人的位份,萱美人一时间成了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毕竟宫里已经多年没有孩子降生了,萱美人能够再怀上皇嗣,证明人家才是得宠呢。 而她沈贵妃早已成了旧日黄花,无人问津了。这个时候,沈怡宁才真正意识到太后所说的今日不同往日是个什么意思了。 沈怡宁这第二次禁足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以往上赶着来巴结的后宫众人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以往贵妃娘娘要是张嘴说要些什么,那不管是尚衣局还是御膳房,那是要什么就给什么。 可是这一个月来,众人眼看着宫中沈贵妃被降了位,朝堂上沈太尉被皇上忽视地几乎没有立足之地。眼见着这沈家是要衰败了,那还巴结贵妃娘娘有何用,何况现在她只是个嫔。 一个嫔位还想像以前当贵妃一样要这要那的,那也太认不清形势了。这些冷嘲热讽就明里暗里地进了沈怡宁的耳中。 沈怡宁以为这一切等皇上气消了,解了自己的禁足之后,自己依然会是这宫里最得宠的女人。她一直暗暗盘算着等自己复了宠,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些瞧不起她的那些小人们。 可是,等禁足令解了之后,她的宫门天天开着,就是见不着皇上的身影,只听说宫里一个萱美人得了宠,还听说皇上待皇后依然很是尊重,而且还送了好多稀罕宝贝送进了坤宁宫里。 沈怡宁听素琴跟说这些消息的时候,脸都气得发紫。素琴赶紧给她递了一杯茶过来,软声安慰她:“娘娘,你可别气坏了身子,她们这算是什么,当年你得宠的时候,满宫谁能比得上。皇上一定还会继续宠着您的。” 沈怡宁听着素琴的安慰,两行热泪顺着脸庞留下:“素琴,我好恨,我为什么要进宫来受这个窝囊气,凭我的家世、样貌,我嫁到那个高门都得敬着我,可我偏偏进了这皇宫,成了皇上的妾,如今还要受这些小人们的窝囊气。我好恨!” 沈怡宁想到这里,又是恨得满脸狰狞:“都是纪婉然那个贱人,都是她害的我名誉扫地,只能进了宫,这个贱人害了我,我一定不会饶了她。” 沈怡宁说着一掌拍在了茶几之上,茶杯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素琴连忙去看沈怡宁的手:“哎呀,我的小姐,何必跟自己的手置气。小心折了指甲自己手疼。” 看沈怡宁的手没事,素琴喊来一个小宫女赶紧上前来收拾一地的碎瓷片。素琴看了一眼怒气难消的沈怡宁,心中惴惴不安。、 到底是谁害的小姐不得不入宫,素琴一直知道真正的推手并不是秦夫人,而是小姐的父亲。可是这个秘密不能告诉小姐,她怕小姐承受不起这个事实。 就让小姐认为是秦夫人害的吧,总比让小姐知道是自己的父亲算计自己要好得多。只是小姐总是在宫里明目张胆的为难秦夫人,人家秦夫人又有人护着,小姐这样招摇,反而害的自己两次都是因为秦夫人而被禁足。小姐对秦夫人的怨气更大了。 沈怡宁又恨又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泪眼婆娑地看向素琴,自小素琴就陪伴在自己身边,沈怡宁待她甚至比待沈夫人还亲近一些。平时有了什么委屈也愿意对着素琴倾诉,虽然姑姑也在宫里,可是姑姑见了自己总是除了训斥就是训斥,还是素琴待自己更好一些。 “素琴,你说皇上怎么这么绝情。平日里千恩万宠,一旦翻了脸却是如此无情。好歹我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不愿意理我,看在儿子的份上也不能如此冷落我。” 沈怡宁越说越委屈,她却不知,她这当娘的禁了足,她那儿子却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当娘的不会再在宫里四处惹事了,也不会整天训斥自己不给母妃争气了。 这样四皇子反而觉得母妃禁了足也没什么不好的,何况皇后、太子哥哥和欣儿妹妹也不记恨他,对他一如既往的好。四皇子竟然觉得母妃禁足的日子轻松快乐,挺不错的。 素琴给沈怡宁递了手帕,伸手在袖兜里摸索了好久,几番犹豫,最终还是把袖中藏了许久的那盒香粉拿了出来。 沈怡宁正在伤心哭泣,突然看到素琴身后递给自己一个香粉盒。这东西有啥稀罕的,沈怡宁疑惑地抬头看向素琴。 素琴抬头看了看宫中只有她们二人,这才放心地把香粉盒递给了沈怡宁:“小姐,这是老爷让奴婢带进宫里的。这可不是普通的香粉。” 说到这里,素琴还觉得不放心,又走到窗边,探头看了一下,四处无人,这才把窗户关上,回到了沈怡宁身边。 “小姐,老爷说这是从南疆神医那里求得的宝贝。这个香粉用在女人身上之后,能够让近身的男子留恋难忘,痴迷于用香的的女子,时间久了,用了此香的女子就可以把男子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沈怡宁正在摩挲那个漂亮的香粉盒子,听了素琴的话,手一抖,险些把香粉盒打落在地上,素琴连忙上前去接住了香粉盒:“哎呀,小心点呀,小姐,老爷说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沈怡宁已经羞臊的满脸通红:“爹爹怎么能给我找来这样的东西,随便给皇上用药,是要诛灭九族的。再说了,我堂堂贵门小姐,怎么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沈怡宁拿起香粉盒,塞进素琴的手中:“赶紧拿去销毁,这东西不能留在宫中,会惹祸的。” 素琴当初听老爷这么吩咐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向骄傲的小姐是不会愿意用这种手段去复宠的。 可是老爷说得也对,皇上一贯心狠,现在还只是给小姐降位,如果小姐不能再得了皇上的欢心,那等着小姐的就是更加悲惨的下场。 小姐以前得宠得罪了那么多的妃嫔,如果小姐就此失宠,多的是妃嫔都想来踩小姐一脚。 以前态度恭谨的禧嫔现在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封号,比小姐高了一级就很不把小姐放在眼里吗。 想到这里,素琴咬了咬牙,不行,小姐是自己精心看大的,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和四皇子就此失宠,在宫中成为人人欺负的对象,绝对不行。 素琴上前一步,继续劝说沈怡宁:“小姐,老爷说了,这香粉对用的人没什么坏处,就是一点助兴的东西,而且它宝贝就宝贝在,用了香粉的人会很容易想起以前的美好日子,有助于两人感情修复,更胜于以前。” 沈怡宁似信非信地看着素琴,素琴继续说到:“想想以前皇上对您多宠啊,您进宫没多久就怀了四皇子,四皇子以后好多年都没有皇嗣降生,可见皇上对您是真好呀。” 沈怡宁恨恨的说到:“好什么好,以前是贪图我年轻漂亮,现在宫里有了年轻的美人们,皇上就想不起我来了,哪儿还会对我好,对我好能如此罚我,让我在宫里丢尽了脸面。” 素琴有些语塞,也是,皇上如果真是对贵妃娘娘好,又怎么会如此整治沈家,让小姐从贵妃一下子成了嫔,这可是降了好几级呢。 不过,素琴也听老爷说过,皇上主要是针对沈家,老爷现在又是低调不惹事,听说皇上现在对老爷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只要小姐复了宠,小姐和四皇子一定还是像以前那样在宫中风光无限的。 只要小姐能够复宠,什么手段不手段的有什么不能用呢?素琴拿着香粉继续劝说:“小姐,您毕竟是皇上宠爱多年的贵妃,您还有四皇子,皇上又怎么会对您一直这么无情呢。” “奴婢看皇上现在也是没有消气,小姐您收拾收拾,用上香粉去跟皇上皇后认个错,态度诚恳一些,皇后娘娘仁厚,自然不会跟您计较的。皇后原谅了你,皇上一看您真是诚心改过,龙心大悦,再加上香粉的妙用,那您和皇上不是又和以前一样恩爱非常吗?” 要是以往的沈贵妃是绝对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争宠的,可是现在的沈嫔已经是没有以前的自信了,沈怡宁是不甘心自己在宫中沉寂下去的。 她听着素琴的话,越听越心动,眼睛盯着那盒香粉,或许可以去试一试。素琴一看沈怡宁的眼神闪烁就知道她已经被说动了。 素琴喜出望外,连忙说:“奴婢刚刚听说皇上在皇后的坤宁宫,您收拾一下赶紧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送两本您抄写的佛经,当着皇上的面低个头认个错,这是个好机会呀。” 沈怡宁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接过了素琴手中的香粉盒,有两滴泪顺着脸庞留下:“好吧,姑且一试吧。素琴,帮我梳妆吧。” 素琴立刻打开了沈怡宁的衣柜,看着里面的衣服,又关上了衣柜门。她转身对着沈怡宁说到:“娘娘,老爷特意帮您打听过了,让您以后衣服不要太奢华,照着简朴清雅打扮。” “为什么?以往我都是这样穿戴的。”沈怡宁不解,素琴有些尴尬,但是还是要说清楚。她迟疑了一下,看着沈怡宁的脸色说:“老爷向宫里的老人打听过,先皇后素不喜奢华,衣饰朴素清雅,皇上很是喜欢,您看皇上对太子的器重就知道先皇后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了。” 沈怡宁听了这话牙关紧咬,几乎要咬出血来,对着皇上用药已经是令沈怡宁难以接受了,现在还要抛弃自己喜欢的装扮去照着先皇后的样子装扮,这不更说明了皇上以往对她的宠爱那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吗? 素琴说完,看着沈怡宁的脸色不敢再说话,她知道这对于自己骄傲的小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可是老爷特意交代,自己也只能照办。只要能让小姐复宠,受点委屈又如何? 沈怡宁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还是忍了这口气,吩咐素琴去置办衣饰。素琴连忙答应去安排衣饰,沈怡宁转身扑倒在软塌之上,止不住的泪水扑簌簌留下来。 想她堂堂沈家嫡女,太后侄女,怎么如今竟然需要如此去邀宠了。自己和以前那些被自己嘲笑的妃嫔们还有什么区别? 第66章 小试牛刀 沈怡宁忍辱含泪穿上了素琴拿过来的衣服,颜色清雅,与自己平时所穿的艳丽服饰迥然不同。 沈怡宁仰头把眼中的泪水压回去,她沈怡宁绝对不会输,今天忍得一时,待自己重夺盛宠,一定不会放过今日轻视自己的那帮小人。 素琴帮着沈怡宁穿戴齐整,素琴退后两步,仔细端详沈怡宁:“小姐果然是丽质天成,即使是如此清雅的服饰,依然不能消弱小姐的美貌,反而更加有神采了,满宫娘娘谁也越不过您去。” 沈怡宁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丝苦笑:“再美又如何,还不是要做别人的影子!” 素琴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姐,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姐。 其实素琴也不是很理解太尉的安排,为什么一定要小姐照着先皇后的样子装扮,这对骄傲的小姐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素琴叹了一口气,为沈怡宁扶正头上的玉钗,轻声说道:“小姐,咱们走吧,皇上已经到了坤宁宫了。”沈怡宁深吸一口气,起身带着素琴向坤宁宫走去。 因为见惯了沈怡宁衣饰奢华、张扬艳丽的模样,今天乍一见沈怡宁清雅明丽的样子,整个坤宁宫里的人都有点看呆了。 欣禾不由叹息,美人果然是美人,浓妆淡抹总相宜呀!看看皇上那看呆了的样子,真是没眼看呀!欣禾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怡宁进了坤宁宫,首先把目光投向了皇上,看见那个呆呆的样子,沈怡宁心里就有底了,爹爹的主意果然是没错的。这一身装扮一进门就抓住皇上的眼球,效果不错。 沈怡宁含羞带怯的看了皇上一眼,然后恭恭敬敬地躬身跟皇上皇后请安。皇后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看着沈怡宁依然是若有所思地样子,并不开口说话。 皇后只好笑着说到:“平身吧,沈嫔多日不见了,看来清减了不少,身体还好吧。” 沈怡宁向皇后娘娘谢恩然后起身说到:“谢娘娘关怀,臣妾身体无碍!” 素琴连忙捧着佛经跪在地上为沈怡宁表功:“请皇上、皇后恕奴婢多嘴,沈嫔娘娘自知罪责深重,一直在没日没夜地为太后、皇上皇后抄经祈福,连饭都顾不上按时用,所以娘娘身体才会如此清瘦。” 沈怡宁连忙制止素琴:“住嘴,此处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说完又替素琴向着皇后请罪:“求皇后饶了素琴,臣妾有错自该诚心悔过,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皇后笑着示意素琴站起:“无妨,这姑姑也是一心为了主子,起来吧。来人,给沈嫔赐座。”紫鸢从素琴手里接过了佛经,并让小宫女给沈怡宁设了坐。 沈怡宁谢恩后坐在淑妃旁边,低头不语,和以往那副趾高气扬地高傲样子判若两人。 淑妃娘娘看了沈嫔两眼,突然笑着说到:“沈嫔娘娘今日所用的是什么香,这气味好特别呀!”淑妃娘娘不喜琴棋书画,却只爱调香,对香深有研究,今日闻到了特别的香味,非常感兴趣。 沈怡宁愣了一下,没想到淑妃对香粉味道如此敏感。她定了定心,回到:“臣妾今日用的是母家刚刚送进宫的香粉,母亲知道臣妾素爱使用不同的香粉,家里得了什么特别的香粉总是忘不了给臣妾送进来一些,娘娘若是喜欢的话,臣妾一会儿回去就差人送给娘娘一些。” 淑妃一愣,没想到素来跋扈的沈怡宁今日如此好说话,还这么大方,连忙摆手拒绝:“多谢沈嫔娘娘好意,本宫也只是好奇问一下,本宫就不夺人所爱了。” 欣禾正在观察今日的沈怡宁,看她和往日有什么不同,突然听到淑妃娘娘提沈怡宁新用的香粉,心中猛然一惊,香粉?想起自己穿梭回前世所看到的那个场景,难道是沈太尉已经配置出了毒药?怎么听没爹说起此事,难道爹爹他们没有发现沈太尉的行踪吗。 欣禾越想越心焦,看着皇上那发呆的样子,估计今晚皇上就会召沈怡宁侍寝了。这个渣渣皇上还是这么容易被沈怡宁的美色所勾引。 怎么办,不能让皇上和沈怡宁在一起的,万一皇上中毒了怎么办?欣禾看看皇后,又看看皇上,一时间束手无策。 此时,沈怡宁见自己已经请安完毕,不能在留在坤宁宫里,站起身就向皇上和皇后告退:“臣妾还要回宫去继续为太后抄经祈福,请容臣妾告退。” 皇后看向皇上,皇上还在静静地瞅着沈怡宁,皇后感觉心里似有刺痛一般,强作笑容看向皇上:“皇上,时候不早了,臣妾就不留皇上了,沈嫔给皇上抄的佛经就让沈嫔陪着皇上一起送过去吧。” 沈嫔没想到皇后竟然让自己给皇上送佛经,这真是给自己了一个挽回皇上的好机会。她压抑住心里的欢喜,眼巴巴地瞅着皇上。 皇上一直在看着沈怡宁,今日的沈怡宁一身青色襦裙,头上别着一根珠钗,妆容淡雅,朝着皇后淡淡的微笑,这情形令皇上恍惚。 今日的沈怡宁一身穿戴的确像逝去的先皇后,沈太尉打听到的消息也没有错,可是沈太尉不知道的是,沈怡宁这清浅一笑却是像极了当年未进宫时的皇后。 当年皇上是在梅园看到了皇后跟着她的姐姐,也就是先皇后,姐妹两个在梅园赏花,皇后笑看着姐姐,巧笑嫣然,那一天穿的就是青色襦裙。 皇上站在角落,听着皇后跟在姐姐身后,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看就是个活泼大气的小姑娘,皇上听着她说得那些有趣的事情,感觉这小姑娘真是有趣,要是能娶进宫去陪着自己该多好呀。 可是父皇的赐婚旨意下来了,却是皇后的姐姐。皇上去跟太后请求,得到的回答却是要想忤逆圣意那就得不到皇位。 最终皇上还是妥协了,尽管皇后并不知道自己在她和皇位之间选择了皇位,可是皇上想起这事总觉得羞愧难当。 而这沈怡宁眉眼中却有几分像极了当年的皇后,今天这样的装扮就更像了。皇上一时间就看恍惚了,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皇后。 听见皇后跟自己说话,皇上才从回忆中醒过来,可是当他听清了皇后所说的话,皇上心中又是五味杂陈,总是这样,又把女人往自己身边推,她就如此讨厌自己吗? 皇上猛然甩手站起,冲皇后说了一句“那就谢谢皇后美意!沈嫔走吧,给朕送过去吧”,说完向着宫门走去。沈怡宁喜出望外,跟着皇上身后走去。 欣禾看着皇上的样子,就知道皇上心里一定不舒服,皇后如此大度地给沈怡宁创造机会,皇上怎么会高兴。 欣禾不禁又想给皇上翻个白眼,就皇上瞅着沈嫔地那个样子。是个人就会觉得皇上肯定又被沈嫔给迷住了。 可是不能让沈嫔跟着皇上去,欣禾往自己的小包包里一摸,太好了,自己包包里有几颗小珠子。那是于伯伯让自己练暗器的宝贝,今日可就排上用场了。 眼看着沈怡宁就要走出宫去了,欣禾悄悄摸出一颗小珠子,瞅着沈怡宁的膝盖就打了过去。 沈怡宁正走着突然膝盖一麻就摔在了地上,旁边跟着的素琴赶紧上前去要扶起沈怡宁,却看到沈怡宁摸着脚踝叫了起来,沈怡宁摔这一下好巧不巧把脚给崴了。 这下子坤宁宫里可热闹了,皇后唤了太医过来给沈怡宁诊治,太医看过之后说是崴得有点厉害,沈嫔得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听了太医的话,沈怡宁都想气得骂娘,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沈怡宁感觉一定是有人要害自己,要搁在以往,沈怡宁非得不依不饶地找出是谁害自己,可是现在她不敢在皇后宫中放肆,只能哀哀哭泣去博得皇上的怜惜。 皇上也是吓了一跳,听闻沈嫔无事,就温声安慰沈嫔,还特别吩咐张德全安排软轿送沈嫔回宫。 能让皇上亲自开口派人送自己回去,沈怡宁感觉至少皇上不会再生自己的气了,今天来这一趟虽然没有达成原有的目的,可是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沈怡宁泪眼婆娑地冲着皇上谢了恩 ,显得更加的楚楚可怜。欣禾看着沈怡宁终于坐着软轿被抬走了,不禁长舒一口气,心中还有点小得意,回去见了于伯伯得让他好好夸夸自己,自己练习暗器没几天第一次出手就成功了,真是有天赋呀! 欣禾看着沈嫔的轿子走远,晃着自己的大脑袋暗暗高兴,这下子最起码又得有好久时间沈嫔出不来了。 皇上看了看皇后,想起她刚才的做法,还有些暗暗生气,也不想多说什么,带着张德全就走了。 皇后看着皇上的背影有些愣愣的,陷入深思之中。欣禾担心的看向皇后,却看到了淑妃看着自己的眼光,淑妃脸带微笑,冲着欣禾眨了眨眼睛,悄悄地比了个大拇指。 欣禾顿时僵住了,淑妃娘娘一定是看见自己出手了,刚才自己急于出手,都忘了这宫中还有一个会武功的淑妃娘娘在呢。 淑妃娘娘出身将门,入了宫尽管不再舞刀弄棒了,可是自己这么一出手肯定逃不过淑妃娘娘的眼睛。 欣禾立刻冲着淑妃娘娘扑过去,挡住了淑妃冲着自己竖起的大拇指,以免被其他人看见。 淑妃娘娘笑着看欣禾,附在欣禾耳边悄声说:“欣丫头,干的不错,跟着于大人学了不少啊?” 欣禾也嘻嘻笑着附在娘娘耳边:“一般一般了,这不还是被娘娘看到了,欣禾还得好好练习呀!” 淑妃看着这貌似谦虚实则得瑟的胖团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三皇子奇怪的问:“胖丫头,你又跟母妃说什么呢?是不是又在告我的黑状,我警告你啊,不准瞎说。” 欣禾白了他一眼:“哼,这是娘娘和我的小秘密,才不让你知道呢!”说完,还冲着娘娘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白了三皇子一眼,得意洋洋地跟皇后和淑妃娘娘告别就要出宫回家去。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吩咐紫鸢送欣禾出宫去,旁边的太子自告奋勇要送欣禾出宫去,皇后笑着允了。 三皇子嘴上嚷嚷着:“太子哥哥,她还用送啊,这宫里一天来八百遍,比自己家还熟呢!”欣禾得意地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太子看他一眼不说话,笑了笑就带着欣禾往宫门口走去。 三皇子气得指着欣禾的背景直哼哼:“哼,母后,母妃您们看这个臭丫头多嚣张,还敢对着本皇子做鬼脸。” 皇后直笑不语,欣禾和三皇子一向是笑笑闹闹的好了又吵,吵了又好的,根本没法评理。 淑妃则是不客气的照着儿子的脑袋来了一巴掌:“看什么看,你整天不好好上进,还去找人家欣丫头的毛病,人家比你小,都知道帮你母后分忧了,你就知道瞎嚷嚷。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三皇子立刻扑进皇后的怀中,又开始耍宝:“母后救我,我也会给母后分忧的,母妃要打死我就没人替母后分忧了。” 皇后笑得合不拢嘴,早把刚才的烦恼忘到了脑后。淑妃看皇后的脸色好转,这才放心,真担心皇后娘娘又得不开心许久呢。 淑妃看看撒娇卖乖的儿子,此刻觉得这臭小子还有点用处,比他那个渣渣父皇强多了。那个皇上除了惹皇后不开心就没干过好事。这么一看,这臭儿子的一顿打可以先给他记上帐,以后再打吧。 欣禾跟在太子身后蹦蹦跳跳地往宫门走,只见太子一转身,冲着欣禾一伸手:“欣儿妹妹,这个是你的吧?” 等看清楚太子手中的东西,欣禾心里的小得意又消散了不少,又被人发现了,这叫什么暗器功夫。欣禾羞愧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太子手中的正是自己作为暗器去暗算沈嫔的那个小珠子,刚才宫里乱着给沈嫔请太医的时候,欣禾就想把珠子找回来,结果没有找到,谁知被太子拣去了。 太子看着欣禾那副样子,忍不住也笑出声来:“欣儿妹妹功夫不错,干吗这么害羞啊?” 欣禾放下捂着脸的双手,看向太子:“太子哥哥,你也看见了吗?”太子摇摇头:“你出手时我没看见,只是看到地上的小珠子,又想到沈嫔摔得奇怪,我一猜这宫里出手的也就是欣儿妹妹你一个人了。” 第67章 欣禾认错 欣禾看着太子手中的小珠子,没敢伸手去拿,欣禾对着皇上皇后都敢撒娇卖乖,可是对着这个一贯端方稳重的太子哥哥,没来由地总是不敢放肆,在太子面前总是规规矩矩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子的脸色,讷讷地问太子:“太子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欣禾很坏呀!”太子笑了:“欣儿妹妹,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欣禾看着太子哥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说到:“我不是个做坏事的坏孩子,我只是...” 欣禾不知道怎么说了,能对着太子说我就是不想你爹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因为那个女儿可能会害你爹中毒。 欣禾用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太子,犹豫了一会儿才对太子收到:“欣儿只是不喜欢沈嫔和皇上在一起。她不好,总是找娘亲的麻烦,她还对皇后娘娘不尊敬,她欺负皇后娘娘和娘亲,所以我才对她下手。我就是单纯地不想让她跟着皇上走,皇上应该跟皇后在一起的。” 太子听着欣禾前面的话,脸上还带着一点浅笑,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太子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没想到欣禾这小丫头还操着皇后皇上的心。 想起自己的父皇母后,太子也沉默了。太子是个聪明而且敏感的孩子,他早已经看出父皇并非像外人所说的并不喜欢皇后,他反而觉得父皇只有到了母后宫里才像世间普通男子那样,而不是像个冷冰冰的皇上。 有时候,他看着父皇母后坐在那里一人一句的聊些宫里宫外的事情,就感觉世间的夫妻似乎就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太子也发现了父皇在母后那里总是有点别别扭扭的,而母后则一贯是平静淡泊,看不出对皇上的不满,也看不出对皇上的情意。 太子没有见过自己的亲娘,在他心中,母后就是他的亲娘,母后为了她付出了很多很多,他内心里其实是期盼着母后和父皇能够恩爱和睦,让母后能够享受到夫妻和天伦之乐。 可是这里是皇宫,父皇是一国之君,他除了母后和自己,还有很多的嫔妃和孩子,他所企盼地也许只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 欣禾看着太子脸上的笑容消失,怯怯地拉住了太子的袖子:“太子哥哥,你生气了吗?欣儿错了,欣儿以后不这么做了。” 太子回过神来,笑着安慰欣禾:“没有,太子哥哥没有生气。只是以后可不要在宫里随意出手了。你知道吗?父皇母后身边可是都有暗卫保护的,你一出手就会被人发现的。” 欣禾大吃一惊:“啊!那刚才?”太子笑了:“刚才淑妃娘娘都能发现,何况是暗卫,不过你不是对着父皇母后出手,暗卫暂且没有动手而已。” 太子收起笑容:“但是,当着父皇的面暗自出手,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些,幸亏父皇宽纵你,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拿下了。” 欣禾用小胖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挡住了自己的一声惊叫。她惊慌地四处看了看:“那太子哥哥身边是不是也有啊?那暗卫哥哥们会不会告诉皇上我对沈嫔动手了?” 太子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的。父皇这会儿应该已经知道了。”欣禾立刻如遭雷击:“完了完了,皇上这会儿肯定很生气,怎么办怎么办?” 欣禾急得原地转了两圈,立刻回头就要往坤宁宫跑去,找皇后娘娘救救自己啊!太子一把抓住了欣禾:“慌什么呢?又去麻烦母后吗?” 欣禾急了:“太子哥哥,不找皇后谁能救了我呀!皇上刚才就生气了,这会儿听见我干的好事非得砍了我的脑袋不可?” 太子笑了:“父皇不会砍你脑袋的,不过父皇肯定会生气。你还是得去皇上面前请个罪,主动承认总是态度好些。” 欣禾哭丧着脸沮丧地说:“都怪我技艺不精,我要是本事高一些,我出手也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太子终于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好好,那以后太子哥哥就督促欣儿好好练,练成绝世高手,出手也不会被人发现那种。” 胖丫头不觉得太子这是在笑话她,反而坚定地点点头:“嗯嗯,以后欣儿要更加刻苦跟着伯伯练习,要练成绝世高手。” 太子忍俊不禁地拉着欣禾去找皇上认罪去了。旁边藏身在浓密树叶之中的一名暗卫也终于可以放肆的笑出声来。 这胖丫头简直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当着他们的面都敢对宫中人出手,幸亏他们都认识这个宫中常来常往的熟人,换个人早在她出手之前,他们就把她拿下了。 反正胖丫头是对着沈嫔出手,他们这些皇上皇后和太子的暗卫一贯也是不喜欢那个骄纵成性的沈嫔,干脆睁只眼闭只眼看着沈嫔出丑。不过这事情还是要禀报给皇上知道的。 暗卫瞧着远去的胖丫头的背影,心中暗笑,这丫头没觉得在皇上面前出手是个大事,反而懊恼自己没有能够瞒过他们这些暗卫。真好笑,不过这胖丫头还是挺有天赋的。 他们暗卫都是于怀安暗卫营里训练出来的高手。他们听说那个娇滴滴的胖丫头跟着于大人在练武,都当成一个笑话听,以为于大人在哄着小姑娘玩。 谁知,今天看着小丫头一出手,就知道练得很不错,一个小姑娘,隔了那么远还能发暗器,而且还把人给击倒了,练得已经很好了。也许小丫头说得没错,有朝一日,她可能真的会练成绝世高手的。 皇上果然已经知道了欣禾干的好事,听完暗卫的汇报,皇上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胖丫头也真是放肆,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出手发暗器。 皇上本来就有些生皇后的气,听了欣禾干得好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火。 刚好这时候张德全过来禀报说是秦明轩有事要见皇上,皇上一听,沉下脸说到:“宣他进来!”正好,子不教父之过,先揪着秦明轩来收拾一顿吧。 秦明轩一进殿就发现今天的皇上脸色不好,冷冷瞧着自己,似乎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样。秦明轩暗暗思忖,自己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啊? 正在疑惑间,张德全又笑着进来禀到:“皇上,太子领着欣禾小姐来了,说是要向皇上请罪来着。” 皇上冷笑:“哦,请罪来了?宣!”秦明轩一听女儿请罪来了,不知女儿又在宫里干了什么事,居然要向皇上请罪,皇上对待欣禾一贯亲和,今天这态度,似乎是真生气了。 秦明轩连忙跪下替女儿请罪:“小女顽劣,请皇上宽恕!”皇上看他一眼,冷哼一声不说话。 欣禾跟着太子进了屋,一看自己爹爹也跪在那里,赶紧紧走几步,跪在了爹爹身边:“皇上,全是欣禾一人之罪,爹爹不知情,请皇上不要生爹爹的气。” 皇上看着这胆大包天的丫头跪在自己面前请罪,还梗着脖子一副硬气的样子,不由气笑了:“好呀,欣禾丫头,你跟你爹爹汇报一下,今天你干了什么好事?” 秦明轩看向自己闺女,一脸疑惑,自家闺女虽然一贯的在皇上皇后面前没规矩,可是这丫头是个懂事的,惹了皇上生气这还是第一次。 欣禾瞅瞅皇上的脸色,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连忙求饶:“皇上,欣禾错了,请皇上饶恕欣禾。欣禾不该在皇上面前动手发暗器。” 秦明轩听了大吃一惊:“发暗器,囡囡,你伤了皇上?”欣禾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让沈嫔摔了一跤,她跌倒时候崴了脚。” 又是沈嫔,秦明轩不禁想捂脸,欣禾他们娘两个进宫总是和沈嫔夹缠不清,不过自己闺女一贯懂事,不会如此鲁莽,在皇上面前放肆。 秦明轩想起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心中一动,他向皇上叩首:“皇上,臣相信臣的女儿不会贸然冲撞沈嫔娘娘,请皇上摒退左右,细问分明。” 皇上和太子都是一愣,不过是让沈嫔摔了一下,还要如此机密行事吗?皇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挥手示意宫中的人都退了出去。 太子看了看秦明轩和欣禾,正在犹豫自己该不该退下,皇上说到:“太子留下吧,你也不小了,朝中事情也该多听多看,就留下来听听吧。” 随后,皇上看向秦明轩:“秦爱卿不反对吧?”秦明轩拱手:“皇上说的是,太子留下无妨。”欣禾愣愣的看着屋里人一个个退下,不解地看向自己的爹爹,爹爹这是要干什么? 秦明轩摸了摸女儿的大脑袋,笑着问到:“囡囡,你为什么要对沈嫔娘娘使用暗器?”欣禾啊了一声,事关他们父女两个的机密,能说吗? 秦明轩冲着女儿点头:“囡囡,不怕,说吧,事关皇上龙体康健,更是事关江山社稷,不必隐瞒。” 皇上和太子更是迷糊了,不是欣禾的事情吗,怎么还事关龙体,事关江山社稷?父子两个的眼光直直地看向欣禾。 欣禾得了父亲的允许,才开口说到:“因为今天淑妃娘娘闻出沈嫔娘娘用了和往日不一样的香。”皇上都要暴躁了,什么呀,就因为人家换了新的香,就要出手发暗器吗? 秦明轩一看皇上的样子,赶紧接着说到:“皇上,臣今日进宫来就是为此事而来。前些时候,臣得到线报,说是沈太尉府中有一苗疆的苗医,此人擅用毒,很得沈太尉赏识。” 说到用毒,皇上心中大惊,立刻直起了身子,认真听秦明轩说话。“臣一直派人跟踪观察沈府动静,发现沈太尉接连派人前往苗疆,购买了许多苗疆药材。” 秦明轩停了一下,看向皇上:“因为沈府中护卫森严,臣的人始终不能知道这些药材到底是怎么用的。但是,臣刚刚得到暗探送出来的消息,说是沈夫人给宫中沈嫔娘娘送了一批新的香粉。臣感觉这两件事情之间有密切联系,臣才匆匆进宫来禀报皇上警醒一些,没想到欣禾就已经动了手。” 欣禾一听爹爹并没有把自己做梦可以未卜先知的事情告诉皇上,心中就安定多了,她连忙说到:“是啊,皇上,欣儿在爹爹那里听到过沈太尉要找人制毒和买药材的事情,今天听到沈嫔娘娘用了香味奇特的香粉,就觉得很奇怪。” 太子问到:“你是怕沈太尉借沈嫔之手来害父皇吗?”欣禾连忙点头:“嗯嗯,太子哥哥真聪明。你想啊,沈太尉就是制出了毒药,可是他没有机会下手,皇上又不喜欢他,可是皇上喜欢沈嫔娘娘这个美人啊,皇上一定会跟沈嫔一起啊,借沈嫔娘娘之手下毒,皇上肯定是不会防备的。” 太子被夸的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小丫头说得也太直白了。皇上也有些尴尬,的确是,今天如果不是欣禾出手,自己也许晚上就召沈嫔侍寝了。 皇上问秦明轩:“秦卿可是拿到了沈拓配置的毒药?”秦明轩回到:“臣无能,目前只知沈太尉可能已经配置出了毒药,而且沈太尉往宫中送了东西,臣想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是有联系。可是臣派出的人拿不到物证,臣今日进宫也是想提醒皇上要提防沈嫔,以免中毒。” 皇上忽然拍了拍手,一个黑影从梁上飘然而下,跪倒在皇上面前。皇上吩咐:“瞅机会去沈嫔宫里拿出一些香粉来,不要惊动沈嫔。”那暗卫应声又是嗖的一声飘然而去,转眼间没了身影。 欣禾看得目瞪口呆,果然有暗卫,而且功夫高深,来无影去无踪的,可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厉害呀! 欣禾转头讨好地看向皇上:“皇上身边的暗卫果然厉害呀!”皇上依然冷着脸:“厉害什么,一个小丫头都能当着他们的面出手,真真无能,该罚!” 梁上的另一个暗卫吓得险些从梁上掉下来,他们纵容秦小姐在皇上面前出手伤了人,平心而论,的确是失职。这下子惨了。 欣禾听了皇上的话急了:“不要罚暗卫哥哥们,他们是无辜的,是欣禾做错了,请皇上罚欣儿吧。” 太子上前一步替欣禾求情:“父皇,今日欣儿妹妹虽然莽撞出手,可是无意中却是干了一件好事,功过相抵,求父皇绕过欣儿妹妹。” 第68章 皇上的惩罚 随后,太子迟疑了一下问皇上:“父皇,若沈嫔那里的香粉查证属实的确是毒药,父皇要怎么做?” 皇上迟疑了一下问秦明轩:“爱卿查到的消息是否能够明确沈嫔知道沈拓的计划?” 秦明轩回禀:“就目前臣所得到的消息来分析,沈太尉并没有将实情告之沈嫔娘娘,应该是害怕沈嫔娘娘知道实情暴露行迹,被皇上发觉吧。” 欣禾也探出大脑袋说到:“看今天的情形,沈嫔娘娘不像是知道实情的样子,如果知道是毒药还能如此坦然面对诸人,那可真是可怕啊!”皇上瞪她一眼:“小丫头知道什么,好好反思你的罪过。” 皇上想起此事重大,高声喊来殿外的张德全,吩咐张德全去宣于怀安进宫来一起商议此事如何处理。张德全应声而去。 皇上又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到:“你这个小丫头,在宫里不老实,在家里你还敢偷听你爹爹的国家大事,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皇上无奈的看向秦明轩:“秦爱卿,你家这个丫头是越来越大胆了。在朕的后宫中出手伤了朕的嫔妃,在家你还放纵她偷听国家大事,你就不怕她给你闯出什么大祸来吗?” 秦明轩一本正经地回到:“臣这女儿聪慧早熟,对很多事情颇有见解,臣总想着把这女儿当儿子培养使唤也无不可。臣有罪,请皇上责罚!”欣禾也跟着爹爹有样学样:“臣女有罪,请皇上责罚。” 太子忍着没敢笑出声来,看来欣儿妹妹的顽皮也不是凭空来的,秦大人有时候也是挺气人的,秦大人敢如此有恃无恐,不过是知道父皇不会真的生气罢了。 欣禾看了看皇上脸色,似乎不是那么生气了,赶紧趁热打铁上前去:“皇上,欣禾知错了,欣禾不该救驾心切放肆地在皇上面前出手伤人。” 小丫头一边说还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皇上,欣儿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皇上和暗卫哥哥面前出手,简直是班门弄斧,自不量力...” “行了行了,知道你学了几句成语,用不着在朕面前炫耀你的学识吧?”皇上听着小丫头一个成语接一个成语地往外蹦,连忙阻止。 欣禾却是依然是执着地对着皇上表忠心:“皇上,您就饶恕欣儿吧,欣儿就是一心为了皇上,才会如此莽撞的。” 太子看着父皇的脸色应该是已经不生气了,这会估计是在逗着欣禾玩,就笑着站在了一边看着欣禾跟着皇上撒娇卖乖。 皇上还是绷着脸孔说道:“你说你知错了,那你说朕该如何罚你?”胖丫头忽闪着大眼睛直直的瞅着皇上,笑嘻嘻地说到:“那就请皇上罚欣儿多陪陪皇后娘娘吧,让皇后娘娘更开心,好不好啊皇上?” 皇上看着这气人的父女两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可是又不能真的罚了她们父女两个。 皇上对着欣禾说到:“朕知道你这个小丫头不喜欢读书,朕就罚你抄写诗文五十首,还得会背诵,太子替朕好好监督她,不许徇私,朕会抽查。” 欣禾的脸立刻皱成了包子,拉着皇上衣袖耍宝:“不要啊,皇上,你还是打我一顿吧,抄写诗文还要背诵是要欣儿的命啊!” 看着小丫头鬼哭狼嚎的,皇上很满意这样的惩罚效果,满肚子气都消散了,接着说到:“这是朕的惩罚,你刚才说的要去陪皇后娘娘开心,也得照做。” 皇上接着说:“既然你爹要拿你当男孩子养,那自然得像于家公子那样文武双全,你只会舞刀弄棒的怎么行,除了惹祸还是惹祸,好好背诵诗文,给我收收你的性子。这是圣旨,不得违抗。” 欣禾眼见皇上是不能饶了她,只好接受:“臣女接旨,谢陛下!”看着自己终于治住了这个胆大的丫头,皇上很满意,转头吩咐太子:“太子,沈嫔此事不要告知旁人,等我和秦大人拿出一个主张之后再做其他安排。” 欣禾点头如捣蒜一样:“皇上英明,皇上要不动声色,不能打草惊蛇,沈太尉可是很狡猾的。”皇上捂着脑袋,看着太子:“怎么,你们的师傅这段时间给欣丫头开小灶了吗?这成语用的一溜一溜的,我是不是得赏赐你们师傅点什么?” 太子笑到:“回父皇,这可不是师傅的功劳。这都是于公子监督的效果。现在师傅都不告欣儿妹妹的状了,前天还夸奖了欣儿妹妹。” 皇上很好奇:“以往让老师傅头疼不已的坏学生居然被于慎给治好了?”欣禾恨恨地告状:“皇上,您不知道,慎哥哥要我背诗文,还得背成语,背不出来就不让于伯伯教我功夫。我只能好好读书,不然我什么时候能够练成绝世高手呢?” 皇上听说有人能治住这个让自己头疼的丫头,不禁哈哈大笑:“好好,于慎做得好呀!这次朕罚你的诗文,你若是背不出来,朕就不许于怀安教你功夫。哈哈哈!” 欣禾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撅着小嘴闷闷地埋怨皇上:“皇上,臣女一心为了皇上的安危操心,皇上却如此对待臣女,臣女生气了。臣女要去告诉皇后娘娘,说皇上您欺负臣女。” 皇上依然很开心:“去吧去吧,朕不怕你告状!哈哈哈哈!”欣禾瞪着眼睛去看自己爹爹,秦明轩无奈地一摊手:“看爹爹也没有用,爹爹是臣子,只能听皇上的。” 太子连忙表明态度:“做儿子的也只能听父皇的,我也帮不了你了。” 皇上看着欣禾的憋屈样子,觉得憋了一一肚子的气终于都撒出来了,心情好了许多。想起来还有沈太尉这么重要的事情要和秦明轩商谈,就收起笑容,对着太子说:“领着欣儿到你母后宫中先玩着,等朕和秦明轩商议完事情再去接欣儿。” 太子和欣禾知道皇上要商议大事,两人躬身告退。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被宣进宫的于怀安。 于怀安看见太子连忙行礼,太子也礼貌地向于怀安问好。对于秦明轩于怀安等这些皇上的忠心臣子,太子一贯是礼遇有加的。 于怀安扭头看到了胖丫头闷闷不乐的样子,笑着问到:“今天谁惹我们的欣丫头了?看起来不开心呀!” 欣禾抬头看着于怀安:“于伯伯,我今天闯祸了。”于怀安一挑眉:“哦,我们欣儿这么乖巧懂事,能闯什么祸事?” 欣禾瘪瘪嘴:“我今天在皇后宫里当着皇上的面出手发暗器,就是您给我的小珠子,把沈嫔给打倒了。” 于怀安一听,乐了:“一出手就命中了,不错不错,果真有天赋,你伯伯我没有看走眼。哈哈,不错不错。” 太子听了嘴角直抽抽,果真是豪放的于大人,听话只听一半,只听到了自己教的徒弟小有所成,没听到是在皇后宫里当着皇上的面出手,那可是重罪的。 欣禾提醒于怀安:“伯伯,你听清楚了,是在皇后宫里当着皇上面出手,可是有罪的呀!” 于怀安很诧异:“我教过你的,要隐蔽出手,皇上和皇后不可能发现的。”欣禾沮丧地说“皇上当然发现不了,可是您培养的暗卫您还不知道他们的水平吗?我被他们发现了,皇上也就知道了。” 于怀安一定是暗卫发现的,又高兴了:“那是自然了,我培养的暗卫水平可是很高的,你被他们发现也很正常。没事没事啊!” 太子都要惊呆了,于大人您这是找不到这话的重点啊,只知道夸了自己的小徒弟继续夸自己的暗卫,还真是没把皇上至尊看成什么大事啊! 欣禾似乎被自己的师傅给安慰了,点着头说到:“对呀,我还小呢,被暗卫发现很正常的,我要继续好好练习。”忽然想起皇上的惩罚,又是一脸不开心:“可是皇上罚我抄写诗文,还要会背。伯伯救救我!” 于怀安一听就笑了,这惩罚手段听起来有点耳熟,似乎是和自家儿子学的。胖丫头练武不怕苦不怕累,就怕背书练字,用这个收拾小丫头,一拿一个准。 于怀安深表同情,只能冲着欣禾一摊手:“欣丫头你知道的,你慎哥哥罚你我都管不了,何况那是皇上,我也没办法呀!” 于怀安看了一眼太子,弯下腰冲着欣禾悄悄说到:“大不了,伯伯帮你抄几篇,可是背还得你自己背,这个伯伯可帮不了的。” 太子听了个一清二楚,当着自己的面商谈作弊事宜,这师徒两个真是一言难尽啊!太子悄悄的往旁边站了站,离他们两个远一些,全当自己听不见。 领着于怀安进宫的张德全站在一边,听着这师徒两个明晃晃的在这商量着怎么抗旨不尊,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皇上今天从坤宁宫出来,满脸的不开心,估计又在皇后娘娘那里吃了瘪。张德全正担心皇上要不开心好久呢,谁知道秦小姐闯的祸成功的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现在罚了秦小姐,皇上的心情立刻就阴雨转晴了。果真是皇上皇后的开心果呀! 欣禾见师傅也救不了自己,这五十篇诗文自己是逃不了的,只好怏怏的跟着太子去了坤宁宫。 皇后见本来高高兴兴出宫的欣禾反而跟着太子又回来了,而且还闷闷不乐的,把欣禾搂在自己怀里关切地问她怎么回事。 欣禾不知道沈太尉这事该不该跟皇后讲,就眼瞅着太子。太子想了想出门时皇上虽然交代不能声张此事,可是父皇有事也从来不瞒着母后。于是太子上前几步,附耳在皇后面前把沈太尉下毒的事情给皇后简短说了。 皇后越听越紧张,搂着欣禾的手也是越搂越紧。欣禾连忙抱着皇后娘娘安慰她“娘娘,不怕,没事了,皇上没事。” 皇后想起今天自己还让沈嫔去陪着皇上,就感觉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欣禾阻止了沈嫔,那今天沈嫔就带着毒药去陪皇上了。 欣禾看皇后一脸紧张担忧的神色,赶忙转移皇后的注意力。她搂着皇后的胳膊,委委屈屈地跟皇后告状:“娘娘,皇上今天还罚欣儿,要欣儿抄写五十篇诗文,还得会背诵,您说皇上这是不是恩将仇报!” 皇后听了,果然坚定的站在欣禾这一边,柳眉挑起气到:“对,不能罚,咱们欣儿干了一件大好事。等本宫见了皇上就替欣儿去鸣不平,把这罚给取消了。” 太子难得见皇后这么生动的表情,掩口咳了一声说到:“母后,刚才父皇说了这是圣旨,不得违抗。” 皇后语塞,毕竟这在宫里随意动手也不是小事,而且皇上已经说了这是圣旨,总不能让皇上出尔反尔,有损皇上的脸面。 皇后越想越生气:“平时该讲规矩的时候,你父皇睁只眼闭只眼的,把某些人惯得无法无天的。现在对着欣儿倒是严苛起来。哼!” 欣儿看皇后越说越气,连忙又给皇上说好话:“娘娘,您别气,皇上对欣儿已经是小惩大诫了,要是人人都像欣儿这样放肆,宫里就乱了,欣儿也守规矩,不能恃宠而骄。” 说完,还挺起自己的小腰板,挺硬气的说到:“不就是五十篇诗文吗?欣儿能完成。”说着还趴在皇后耳朵边上说到:“于伯伯说了替我抄几篇,帮我分担一下。” 皇后不禁笑了,于大人这么大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皇后摸了摸欣禾的胖脸蛋,感慨地说到:“我们欣儿就是个小福星啊!” “母后,为什么说欣儿妹妹是小福星啊?”随着一声询问,小胖子四皇子跑了进来,兴冲冲地给皇后和太子行礼问安后高兴地说到:“我听母妃说欣儿妹妹进宫了,好久没见妹妹。我特地跑来见欣儿妹妹的。” 皇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四皇子,想起沈嫔险些成了毒害皇上的凶手,就不想见到她们母子,可是刚才太子也说了,沈嫔不知情,用香也只是为了争宠,四皇子这孩子一向待人实诚,是个好孩子,可惜出身沈家。 皇后暗暗叹了一口气,无论大人之间如何,总不能连累无辜的孩子。皇后笑着问四皇子:“老四,你母妃的脚伤如何了?” 说起沈嫔的脚伤,欣禾也有些小内疚,也直直看着四皇子。四皇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太医说了静养几天就好了。谢母后关心。” 第69章 苏佩云死了 皇后一听沈嫔需要静养,那就是这几日下不了地,皇后就放心了。这几日皇上肯定能够想出对策的。 欣禾也感觉自己这一次出手其实挺好的。不管怎么样,能够让沈嫔消停几天,爹爹和于伯伯一定能够想出对策对付沈太尉的。 四皇子看见欣儿妹妹高兴得不得了,拉着欣禾絮絮叨叨地说着自认为很有趣的事情,和欣儿妹妹一起分享。 欣禾看着高兴不已的四皇子,心中无限同情。四皇子真是个好孩子,可是他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外公,还有一个无脑愚蠢的亲娘,注定要受他们的连累。 欣禾看了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个心善的,即使将来沈太尉事发,皇后娘娘也会善待四皇子的。太子哥哥对兄弟们也一直仁厚,定不会难为四皇子。 这么一想,欣禾就放心了。想想四皇子这么可怜,自己还是要对他好一些。于是,四皇子就发现今天的欣儿妹妹对自己特别热情,自己说的那些事情都得到欣儿妹妹的回应,四皇子就越发开心了。 皇后和太子看着两个小家伙挤在一起说不完的悄悄话,还毫不吝啬地互相交换自己带的宝贝,脸上都显出笑容,在这深宫之中,只有这样纯真的孩子才使得这深宫生活多了许多乐趣。 皇后宫里因为两个孩子充满了温馨和快乐,皇上宫里却是一片凝重气氛。于怀安来了之后,秦明轩将自己的发现和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于怀安说了一遍。 于怀安是个暴脾气,反正此时殿里只有他们君臣三人,于怀安毫不顾忌地开始骂沈太尉:“无耻之徒,一个无能外戚,仗着太后得了脸,不知感恩皇上,反而养肥他的狗胆,居然胆敢弑君,还利用自己的女儿做这种龌龊勾当,简直不是人。” 皇上刚才升起的怒气此时已经消散了,他冷静地的听着于怀安骂人,深思片刻随后问到:“江南贪腐案查的如何了,是否有了新的证据。” 于怀安躬身禀到:“禀皇上,臣在江南一个小镇找到了原江南巡抚的妻女,江南巡抚赵大人被押解回京之前,可能预感到要出事,提前送走了自己的妻子女儿。” “赵大人本已答应臣要如实供述沈太尉在江南的罪行,谁知在狱中被人灭了口。好在臣派出的暗探找到了赵大人的妻女,赵大人死后,她们二人一直躲躲藏藏不敢露面,听闻皇上要查找沈太尉的罪证,才拿出了赵大人让她们带走的账本。” 皇上一听大喜:“账本找到了,太好了。尽快派人护送她们二人进京。”秦明轩连忙阻止:“皇上,臣以为还是先不要让让她们二人进京了,目标太大,容易走漏风声,万一再被沈太尉发觉她们会有危险。” 皇上想起上次押解江南几名罪臣进京途中,于怀安屡次遭受拦截暗杀,险些丢了性命,皇上点头:“秦爱卿说得对,暂且将她们母女两个安顿好,保证她们的安全,她们是重要的证人,派暗卫尽快将账本送回京来。” 谈妥了账本和证人的事情,又回到了沈太尉下毒这件事情上。于怀安说到:“皇上,沈太尉从南疆弄来的毒药,这南疆的东西可是很邪门的。臣听说先皇时候南疆反叛,也是派人在京城甚至宫中都下了毒的。记得当时说是太医对南疆毒药束手无策。” 秦明轩接着说到:“是呀,皇上,宫中嫔妃外家送进宫的东西一般都要经过查验,而沈家送进来的东西经过查验进了宫,要么是此时毒药还没有进宫,臣猜错了,要么是此毒药的隐蔽性极强,一般人是查验不出的。” 皇上沉吟一下然后击掌,一名暗卫应声而至。皇上吩咐暗卫:“悄悄从沈嫔宫里将沈家送进宫的香粉偷出一些来,交由暗卫营里的用毒高手好好查验一下,确认一下是否是毒药。如果真是毒药,派人将毒药换出来。”暗卫领命离去,转瞬就不见了。 于怀安想起什么连忙禀到:“皇上,臣听明轩说那沈太尉几次三番前往南疆秘密地买制毒原料,臣想派人去南疆查探一下,以免沈太尉和南疆再有其他什么肮脏勾当。” 皇上点头应允:“怀安说得甚合朕意,南疆始终是一个让朕寝食难安的地方。先皇时候的那场叛乱让朕此时想起依然心有余悸,叛贼险些攻入宫城,死伤无数。 虽然事后先皇及时镇压了叛乱,可是南疆的臣服之心始终令朕不放心啊!” 秦明轩向皇上建议:“皇上,欲攘外必先安内,皇上还是应当尽快查明沈太尉之事,如若他真有谋逆之心还请皇上尽早定夺,以免让沈太尉和南疆勾结,酿成大祸。” 皇上点头称是:“且等待明日暗卫报来的结果,看看那香粉究竟是何物?如果真是如你所言乃是毒药,朕定不能饶了沈拓,他也是放肆太久了,朕总是顾忌太后的脸面放纵了他,他不知感恩,反而有了如此的狼子野心。” 他们君臣三人商定事宜,于怀安和秦明轩告退出宫,秦明轩去坤宁宫领了欣禾要回家去,小胖子四皇子还依依不舍地跟着欣禾走到了宫门口,两个人才告别分手。 秦明轩看着四皇子一步三回头地和自己女儿告别回了沈嫔的宫殿,想想四皇子背后的沈家,又看看女儿和四皇子如此亲近,有些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跟女儿说。 欣禾看出了爹爹的心思,仰头看向爹爹:“爹爹是想劝女儿不要和四皇子亲近吗?” 女儿聪慧,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的想法,秦明轩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一下说到:“爹爹是怕将来沈家事发,你和四皇子之间再难相处。” 欣禾摇摇头:“爹爹,女儿不愿意疏远四皇子。他是女儿的好朋友,沈家出事是沈家的事情,四皇子是皇上和皇后的孩子。四皇子没有参与任何事情,他就是单纯的想跟女儿做朋友,四皇子没有做错事情,女儿不能因为沈家就不理睬他,放弃他。” 秦明轩长叹一声,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囡囡说得对,爹爹还不如囡囡啊。”是啊,孩子的事情和大人又有什么相干,自己看着大人间的尔虞我诈看多了,孩子之间的友谊却是如此纯真,不掺杂任何名利,是自己想错了。 父女两个回了秦府,进门就有一个小炮弹朝着父女两个就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欣禾的腿:“姐姐坏,进宫也不带楠儿,楠儿生气了。” 是秦府的小公子秦欣楠,和姐姐小时候一样是个胖团子,刚刚三岁的秦欣楠就喜欢黏着自己的姐姐,今天楠儿醒来不见了自己姐姐,一问娘亲才知道姐姐居然没带自己就进宫了,气得哇哇哭了好久。 刚听见小厮回禀说老爷和小姐回府了,立刻就冲了出来,抱着姐姐不撒手。欣禾好笑地拍拍自家弟弟的大脑门:“谁叫你睡得像小猪一样,喊都喊不醒,姐姐只好自己进宫了。” 楠儿向来说不过自己的姐姐,一听是因为自己睡得太死,也不能再说什么,可是还是很生气:“不行,楠儿还是生气,必须得一根糖葫芦才能哄好,姐姐给我买糖葫芦。” 欣禾笑了:“好好,买,一会儿让小厮出去帮你买,行了吧?娘亲呢?”楠儿得到了想要的糖葫芦,非常高兴,就放开了姐姐,拉着姐姐的手跟在爹爹后面往后堂走去。 一边走一边跟爹爹和姐姐汇报:“娘亲在屋里忙呢,不过娘亲今天收到一封信,脸色不好,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三岁的楠儿和姐姐小时候一样口齿伶俐,说话说得清清楚楚。秦明轩一听妻子脸色不好,急忙加快步伐进了后堂,害的小胖子跟着爹爹还得一路小跑着。 纪婉然坐在桌旁,手中拿着一封信,眉头紧锁,脸色的确不好。秦明轩急忙问道:“是谁的信?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纪婉然将信纸递给了秦明轩:“夫君看看吧,是苏家族人寄来的信。苏佩云死了!”什么,欣禾怀疑自己听错了,苏佩云死了?!怎么可能。 秦明轩也很诧异,低头急速将信看了一遍,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纪婉然:“怎么会如此?” 欣禾着急地问爹爹:“苏姨怎么会死的?”这个女人满肚子的算计,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死了呢? 秦明轩看向女儿:“说是你苏姨回了苏家原籍,一直在一个庵堂中为她父亲抄经祈福,一夜庵堂意外失火,你苏姨没能逃出来被烧死在庵堂之中了。” 烧死的?欣禾立刻想起自己劝说爹爹去接苏佩云所谓的女儿时,苏佩云的婆婆一家就是被大火烧死了。那时苏佩云害怕暴露动手害的人家一家惨死。 现在苏佩云也被大火给烧死了,难道是天道轮回,苏佩云害死了婆婆一家人,现在也遭报应了? 欣禾越想越觉得此事怪异,这个女人怎么会甘心在原籍老老实实呆了那么久,而且又怎么会这样就死掉了呢? 欣禾一直防备着苏佩云返京之后再出什么阴招来害自己娘亲,谁知竟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纪婉然说到:“苏家族人说苏佩云死状太惨,她婆家又没有人,苏家人就将苏佩云埋在了苏伯父坟旁边,让她陪伴着自己父亲。因为公公将苏佩云接了过来,因此苏家人才特意给咱们写信告知此事,也算是有个交代。” 秦明轩看信中,苏家人将事情讲得清清楚楚,火灾也在当地报了官,经过了官府查验,也没有发现什么。 秦明轩叹口气说到:“既然如此,咱们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了。爹爹临终前还交代咱们要善待苏家小姐,可惜她也是福薄之人。既然已经安葬,咱们就派人送些祭礼送给苏家,表表咱们的悼念之情便了。” 楠儿对苏佩云没什么印象,好奇的问姐姐:“哪个苏姨,她死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欣禾看看弟弟,想想也是,一个妄图害娘亲、害自己的坏女人,死就死了,跟秦家真没什么关系。也许真是老天有眼,收了这个坏女人吧。 纪婉然还是心善,尽管这个苏佩云在秦府没少搅风搅雨地生事,还妄图肖想自己的丈夫,可是听到她的死信,纪婉然还是感觉有些替她惋惜:“可惜了,佩云妹妹年纪尚轻,怎么就这样没了呢?无父无母,没了丈夫,又没了孩子,真真是个可怜人呢!” 欣禾却认为这苏佩云一点都不可怜,都是她自己作的。如果她不存非分之想,好好地过日子,即使丈夫早逝,她还是可以凭借祖父和爹爹的照拂在京中找个不错的人家二嫁,继续过上好日子,怎么会落得如此一个孤魂野鬼的下场呢? 欣禾摇了摇脑袋,算了,不想她了,既然已经死了,那就与秦府再无联系了。欣禾捏捏弟弟的胖脸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咱们不管她了,走,姐姐领你去玩。” 欣禾留下爹爹和娘亲继续商量事情,带着自己的胖弟弟高高兴兴地玩去了。苏佩云死了其实是好事呀,自己不用在心里总想着怎么防备这个狠毒的坏女人了,现在就剩下一个沈太尉的事情让自己操心了。 不对,还有那个成郡王,欣禾想起前世害死自己的成郡王,总是和现在的这个成郡王无法划上等号。 现在的这个成郡王真是闲王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操心,也没听爹爹提过这个成郡王的事情,只知道他整日是游山玩水,赏玩诗画,忙着不亦乐乎。他似乎对朝政根本就不关心一样。 这是很令欣禾疑惑的一件事情,难道前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得成郡王突然变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想起成郡王的事情就如同一团迷雾挡在了欣禾眼前,怎么也看不透,除了知道前世于慎和成郡王斗了许久,还知道成郡王是害了爹爹和伯伯的罪魁祸首之外,其他的欣禾就不知道了。 欣禾想起广济大师送给自己的香还有一根,可是就剩这么一根了,自己现在不敢再轻易点着了。一定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候再点着。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沈太尉的险恶用心,等解决了沈太尉再去细细查探成郡王的事情吧。 第70章 君臣定计 第二天,于怀安带着于慎来了秦府。欣禾看见于慎来了高兴地不得了,楠儿看见这个大哥哥也是非常欢喜。 于慎已经是十二岁的大男孩了,模样越发地俊逸不凡,欣禾看着他的样子,感觉慎哥哥越来越像前世的于首辅了。 别看于慎绷着脸不喜言笑,可是楠儿和她姐姐一样并不惧怕这个冷冰冰的大哥哥。胖团子跑到于慎面前,张着一双胖胳膊,笑嘻嘻地喊着哥哥:“哥哥,抱抱楠儿。” 娘亲身体不好,姐姐没力气都抱不了这个小胖子,爹爹又很忙,没空抱自己。可是大哥哥比姐姐有劲,每次来都能抱起自己。楠儿可喜欢大哥哥抱自己了。 于慎看着这个脸皮厚的胖团子,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总是要缠着自己抱他。自己就是再有力气,抱着个胖家伙也感觉会累呀。 欣禾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于慎为难的样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于慎瞪她一眼,还是弯腰抱起了这个胖团子。 楠儿的视野一下子高了许多,感觉风景都不一样了,兴奋地指挥哥哥和姐姐:“走走,花园,花园去玩。” 于慎只能认命地抱着胖团子和欣禾一起向着后花园走去。于慎看着欣禾问到:“听爹爹说你又在宫里惹祸了。” 欣禾瞪了于慎一眼,撇了撇小嘴说到:“于伯伯肯定不是这么说的,他肯定不会说我惹祸了,于伯伯肯定会夸我武功有长进了。” 于慎有些想笑,小丫头说得真对,爹爹的确不认为欣禾惹祸了。昨天爹爹回来还一个劲地夸自己的徒弟,说是小丫头天赋极高,一出手就办了一件大事。丝毫不觉得在皇上面前出手有多么放肆大胆。 楠儿听不懂哥哥姐姐在说什么,但是作为弟弟,楠儿知道什么时候给姐姐捧场。胖团子笑嘻嘻地拍姐姐的马屁“姐姐长进,姐姐最棒!” 欣禾很满意地趴在弟弟脸上亲了一口:“楠儿也棒!”楠儿开心地咯咯笑起来,然后指着于慎说到:“哥哥也棒,姐姐亲亲!” 欣禾立刻上前一步捂住了小胖子的嘴,真是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那可是未来的首辅大人呀! 于慎听见胖团子的话,立刻僵住了,看着姐弟俩手忙脚乱的样子,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就当没有听见一样,抱着胖团子加快了脚步,把欣禾拉在了后边。 欣禾有些难为情地跟在于慎后边,没有看到未来的首辅大人脸上浮起的淡淡的红晕。 秦府书房里,于怀安和秦明轩正在商议沈太尉的毒药。昨天暗卫悄悄从沈嫔宫里偷出了一点香粉,送到暗卫营里找用毒高手查验一下。 于怀安的暗卫营里还是有很多高人的。经过查验,这香粉果然是特制的毒药,专门用在女人身上的,男女欢爱的时候男子就会中毒,这毒是一点点渗入身体的,中毒的男子只会觉得身体疲乏,并没有其他反应,而且高明的医生也是查不出来的,久而久之,男子就是身体亏损严重而亡,而且看不出任何异样。 于怀安给秦明轩说了查验的结果之后,恨恨说到:“这个老匹夫太过心狠,这毒药女子用了之后容颜更盛,但是衰老的也极快,最终也会中毒而亡。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简直是禽兽不如。” 于怀安接着说到:“等赵大人留下的那个账本送到京城之后,还是尽快把这个老匹夫拿下,留着他总是个祸患。” 秦明轩听了点头称是:“的确,这些年沈太尉在朝中拉拢了不少人,在暗地里也养了不少杀手,前次怀安兄回京遭遇的杀手功夫极高,若不是皇上派人接应,怀安兄险些回不来,此次账本也不知能够顺利给送回来。” 于怀安听了秦明轩的话有些迟疑地说到:“应该顺利吧?此次安排的护送账本的暗卫是我营中的高手。” 此时秦府管家急匆匆地进了门回禀到:“老爷,于大人,宫里来人,急召二位大人进宫,说是出了大事,皇上正在宫里生气呢。” 于怀安和秦明轩对视一眼,立刻让管家准备车马,快速进了宫。临走前吩咐管家给纪婉然回禀一声,让夫人照顾好于慎,等于大人忙完了再来接他。 于慎和欣禾正带着楠儿在花园里玩得开心,听说宫里急召两位大人,欣禾有些担心,皇上急召爹爹和于大人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于慎看欣禾有些心不在焉的,就问欣禾怎么了。欣禾把沈太尉通过沈嫔下毒的事情跟于慎说了,欣禾悄悄地跟于慎说到:“慎哥哥,我梦里见沈太尉下毒成功了,害死了皇上,我好怕梦里的事情会成了真的,我不想皇上出事。” 于慎凝眉问到:“昨天你在宫里对沈嫔出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欣禾点头:“是呀,淑妃娘娘闻出沈嫔换了香,我想起梦境就有些担心,所以我就先出手了,本来我想等出宫后跟爹爹商量一下,谁知爹爹已经查出沈太尉制毒的证据,我算是歪打正着吧。” 欣禾想起什么,脸色凝重的对于慎说到:“慎哥哥,你知道吗?苏佩云那个坏女人居然死了!” 于慎脸色也是一凛,以前于慎听欣禾给他讲过苏佩云的坏心思,也派人跟踪过她,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可是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欣禾把苏家原籍发生的事情给于慎说了一遍,然后疑惑到:“我总觉得这个苏佩云死得莫名其妙,这是在梦里是没有发生过的,现在又查不出什么来,可我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的。” 于慎想了想说到:“既然现在也发现不了什么,我们也只能接受苏佩云死了的现实。现在关键是那个沈太尉,居然敢对皇上下手,其心可诛!” 两个小家伙在花园里商量事情,这边于怀安和秦明轩已经进宫见到了皇上。皇上果然是非常生气,一见两人进了殿门,气得甩下来一封密信:“你两个看看吧,简直是丧心病狂。” 于怀安捡起信纸,一看是江南派出的暗卫送来的急报。暗卫护送的账本刚出城门就遇到了黑衣人的截杀,暗卫不敌最终账本被抢走,而且更令人气愤的是,本来已经妥善安置的赵夫人和女儿也被人杀害,人证物证再一次被毁了个干干净净。 于怀安大吃一惊,他猛然抬头惊讶地看了看秦明轩:“这...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安排了得力的暗卫出手,而且安置那母女两个的地方也非常隐蔽的。怎么可能会被人发现,出手如此狠辣。” 秦明轩刚才还在担忧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这个沈太尉能量远远大出他们的想象。 秦明轩向皇上禀到:“皇上,于大人如此秘密行事还是被人发现。可见沈太尉派人暗中跟着于大人,能够知晓于大人行动的细枝末节,还能派出杀手迅速出手毁掉物证和认证,细思极恐。” 于怀安也说到:“是呀,皇上,这恐怕是平时都监视着皇上和臣等的一举一动,才能迅速出手灭口的。” 皇上脸色阴郁,一而再地跟自己对着干,刺杀自己的臣子和手下,一点都没把自己这个皇上放在眼里,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皇上似乎都能看到沈太尉那得意猖狂的笑脸。皇上一把拍在了书案之上,怒声到:“沈拓,无耻奸佞!朕不能轻饶他。” 秦明轩连忙安慰皇上:“皇上息怒!我们现在知道了沈太尉制毒的事情,已经占据了先机。我们还是要商议一下下一步怎么做。” 皇上长舒一口气,平复了胸中的怒气问到:“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此贼不可再放纵。” 屋里一下子精了下来,君臣三人都很明白,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的确无法轻易动手。沈太尉在朝中多年,身边必定依附了大量的人,背后还有宫中的沈太后做依靠。皇上若是没有任何证据就拿下沈太尉,沈太后那里必定不依。 秦明轩沉思良久,向着皇上说到:“皇上,我们可以放出风声,就说被抢走的账本事先已经抄录了一份,而且赵夫人母女那里还留下的有口供。我们就说证物已经安全到了皇上手中。” 于怀安一拍大腿:“对呀,皇上,咱们就给他来个虚虚实实,沈太尉听到风声,必定害怕事情败露,说不定就会主动跳出来,那我们就可以抓住他的把柄。” 秦明轩接着说到:“至于那毒药,还请怀安兄请暗卫营中高手照着那香制出一份无毒的将那毒药替换出来。首先要确保皇上无恙。” 于怀安眼珠一转,笑着冲皇上说到:“臣还有个主意,皇上在宫中不如多召那个沈嫔几次,这样让沈太尉以为他的毒药已经用到了皇上身上。” 皇上斜了于怀安一眼,于怀安嘿嘿笑了几声,挠了挠头说到:“臣不是插手皇上的后宫事,主要是为了让沈太尉以为自己奸计得逞,他才会有下一步行动。” 皇上看向秦明轩:“明轩以为如何?”秦明轩点头:“臣以为可行,我们在宫外逼一逼沈太尉,宫中又让他以为得了手,说不定他就坐不住了。这时候皇上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拿下他。” 皇上听着自己的臣子要自己去宠爱自己的妃子,这事拿到朝堂上来说,似乎有些尴尬,但是细想不失为一个计策。就让沈拓那老贼以为自己中了毒,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边君臣把事情商议已定。此时的沈太尉正在自己府中得意。沈太尉看着自己手中的密报,几乎想笑出声来。 皇上还以为赵大人留下的证据能够治自己的罪,殊不知,皇上和于怀安他们的一举一动一直都有人监视着。多亏了成郡王布下的暗探,及时得到了消息。 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个江南巡抚居然还留了后手,幸亏提前得到了消息,自己迅速派出杀手利索地解决掉了赵夫人母女两个,还顺利抢回了账本。 这下子皇上人证和物证都没了,看皇上这下子不得气死。想到这里,沈太尉终于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他问垂手站立一旁的手下:“那香粉可是已经送进宫去了?” 手下回禀:“回大人,香粉已经以夫人的名义送进宫,宫中也没查验出什么来。素琴姑姑传出信来说是已经劝说娘娘用上了。只是...” 沈太尉看他迟疑,不耐烦地说到:“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手下说到:“只是沈嫔娘娘不小心崴了脚,可能一时间还不能伴驾,得休养几天。” 沈太尉一愣,随即嫌弃的嘟囔一句:“真是无能,好好的都能崴了脚。”手下不敢出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沈太尉随即说到:“从莫大夫那里拿些见效快的药,让夫人给沈嫔娘娘送进宫去。” 沈太尉停顿一下又说到:“郡王近日还传过来什么消息?” 手下回到:“哦,刚刚收到的消息,郡王说已经查探到于怀安大人似乎派人去了南疆去查探大人在南疆的事情。” 沈太尉脸上一凛:“他们还怀疑到了南疆那里吗?”想想自己在南疆所作所为,沈太尉立刻说到:“去跟成郡王说一声,南疆那里的线索立刻掐断,不可被皇上知道自己在南疆干了什么”。 手下应声要离去,沈太尉又想起什么:“另外,让莫大夫这段时间避一避,不可现于人前。” 手下听了吩咐匆匆离去,沈太尉沉思良久,皇上不会怀疑毒药的事情吧?于怀安他们怎么想起去南疆查看呢? 想了良久,沈太尉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引起自己的怀疑,也许是因为自己频频从南疆那里买药材才惊动了皇上吧。 不过自己买药材是打着为太后娘娘配置补品的旗号去的,即使他们查到些什么,这个借口也足够让他们闭嘴了。 沈太尉想到这里,终于放下心来。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草木皆兵了,还是因为江南贪腐一案,皇上不依不饶地查来查去,把自己搞得很是惊慌。现在最后的人证和物证也已经销毁,江南那边大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71章 沈嫔复宠 沈太尉本想着江南一案就此彻底没了人证和物证,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没过几天,陆梅生急匆匆地前来书房求见。 沈太尉对于陆梅生这个谋士一贯很是尊重,笑着问到:“什么事能让先生如此焦急前来求见。” 陆梅生上前一步,面带急色:“大人,大事不好了。刚刚收到郡王爷送来的密信。说是于怀安此次将账本提前找临摹高手誊写了一份。大人派人抢回的就是誊写本,真正的账本就在回京的路上,而且这次是有四路人马从江南出发返京,实在无法确认到底哪一路手里是真的账本。” 沈太尉一下子站起身,满脸惊异之色:“于怀安这个莽夫,什么时候也长了心眼,知道对着我耍花枪了。可恶!” 陆梅生苦笑:“大人,于大人是个莽夫,可是那秦明轩却是个精明的,保不准此计就是他想出来的。” 沈太尉恨恨地咬牙,这个秦明轩果然是个厉害的,当初自己女儿一心迷恋秦明轩,太后也起了拉拢秦家之心,不惜放下面子去跟秦家说和。 当时自己也是看着秦明轩是个人才,若真成了自己的女婿,必定是一个好帮手。谁知秦家不识抬举一口回绝,驳了太后的面子还伤了女儿的心。 看着哭得泪涟涟的女儿,沈太尉当时气得也是在府中一边对着秦明轩怒骂不已,一边嫌弃自己女儿没出息,非得一心扑在他身上,丢了沈家的脸面。 女儿当时哭着说就是看重秦明轩才高八斗,风度翩然,除了他谁也不嫁,把沈太尉气得当时就给了女儿一巴掌,他沈拓的女儿就不能如此低三下四的对着一个看不上他们沈家的男人朝思暮想的。 现在想想,女儿看得倒也不错,果然是才高八斗,可是这才气都用在跟自己朝堂争斗之上了,前有秦太傅那个老匹夫,后有秦明轩这个臭小子,秦家算是跟沈家干上了。 陆梅生看着沈太尉脸色阴郁,闷不吭声,又问了一句:“大人,我们该怎么做?若那账本到了京城,大人您....” 沈太尉知道陆梅生隐去的话语是什么,若那账本到了皇上手中,自己在江南贪墨钱财,开矿炼制铁器,圈地训练兵士的事情就挡不住了。 沈太尉恨恨说到:“把咱们的人统统撒出去,人手若不够向郡王爷借点人手过来,一定要把账本给我拦下。” 陆梅生应声离去,匆忙布置拦截账本的人马去了。沈太尉颓然倒在了太师椅上,捂着脑袋,深思良久,坐起身,又高声喊来自己的一个得力手下,吩咐到:“去莫大夫那里,就说事情紧急,让他在调制的香粉中加大剂量,然后送进宫去,给素琴传个信,就说沈家危已,让沈嫔娘娘尽快复宠。” 手下领命离去,沈太尉又软了身躯,歪倒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说到:“女儿,你莫怪爹爹心狠,为了沈家,你暂且牺牲一下,事成之后,爹爹一定要莫大夫治好你的身体,你就和爹爹一起掌控了这天下至高的权力。” 沈太尉为了截下账本,忙得焦头烂额。宫里边的妃嫔都在悄悄传着沈嫔娘娘又复宠了。 自从沈嫔在皇后宫里崴了脚,皇上是关心备至,天天让太医来诊脉。等沈嫔脚伤好了之后,皇上就翻了沈嫔的牌子,而且是连着宠了几日。 沈嫔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又一次在宫里趾高气扬起来,而平时那些嘲笑沈嫔失宠的妃嫔们则都是闭紧了嘴巴,私下里虽然不服气,但是嘴上却不敢再说什么。 毕竟,对皇后不敬,惹恼了皇上之后还能如此高调地复宠的,也只有沈嫔一人了。 这一日宫里上书房下课后,太子喊住了欣禾和于慎,要带着欣禾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自从欣禾发誓要练成绝世高手之后,欣禾练功越加刻苦,平时的时间不再是串门逛街啥的,而是都用于练功,皇后又是许久没有见欣禾,特意嘱咐太子今天下课后把欣禾带进宫让皇后瞧瞧。 欣禾也是许久没见皇后娘娘,心中也是非常想念,一听太子这么说,立刻高兴地收拾东西跟着太子去见皇后娘娘。 照例,三皇子是要跟着太子一起的,反正淑妃娘娘也是常在皇后宫中,四皇子自然是要跟欣儿妹妹一起的,自从欣儿妹妹开始练武后。两人也很少在一起玩了,以前两个胖团子在宫里闲吃闲逛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这让四皇子甚是珍惜和欣儿妹妹一起的时光。 二皇子则如以往一样,冲着太子一拱手,说是要回去复习功课,就不去叨扰皇后娘娘了,然后就带着小太监回去了。 欣禾看着远去的二皇子撇了撇嘴说到:“二皇子这也太刻苦了吧,连去跟皇后娘娘请安的空都没了?这是要考状元吗?” 三皇子这会儿没有和欣禾唱反调,而是附和到:“是呀,整天就听二哥要回去温书,可是也没见他学问长进,还不是比不过阿慎!” 三皇子除了敬重自己的太子哥哥,最佩服的就是于家公子,学问比太子哥哥还好,武功比自己高,三皇子每次和于慎比武都是输的心服口服,每天阿慎阿慎叫的亲热。 欣禾和四皇子听三皇子夸于慎,立刻赞同:“那当然,慎哥哥就是最棒的。哦,还有太子哥哥也很棒。” 太子和于慎都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小马屁精,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去。三皇子瞪着后面这两个小人,总是跟在自己后面拍太子哥哥的马屁,烦死了。 欣禾向来不怕和三皇子瞪眼睛,她的眼睛可比三皇子大多了,她也瞪了三皇子一眼,拉着四皇子就去追太子和于慎。 刚走到御花园假山旁,就听到了假山后面有两个小宫女在窃窃私语。太子听见了皇后一词,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 “昨晚皇上又召了咱们沈嫔娘娘侍寝,宫里都在说皇上准备恢复娘娘的妃位呢。”“哼,宫里那些子眼皮子浅的人以前还嘲笑咱们娘娘,现在总算是知道谁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了。”原来是沈嫔宫里的两个小宫女。 “前一段时间还有人说皇后娘娘才是这宫里的正主,我看呀,凭咱们娘娘这得宠的势头,迟早有一天得把皇后娘娘从皇后位置上给挤下去。”“是呀,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后,还不得皇上的喜欢,凭什么在这宫里坐皇后位呢?” 四皇子站在太子身边,脸上急得红彤彤的,他大步绕过假山,指着那两个正兴致勃勃说话的小宫女,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大胆...”。 两个小宫女刚开始吓了一跳,起初只看见四皇子反而长舒一口气,并不当回事,正要狡辩几句,忽然看见后面跟着走出了太子众人,这才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请罪告饶。 欣禾早就气得眼睛瞪得溜圆,上前一步站在四皇子身边,怒喝到:“宫里的奴才也敢在背后议论皇上皇后的事情,谁给你们的胆子?” 四皇子看看气哼哼的欣禾,又转头去看不吭声的太子,讷讷说到:“太子哥哥,一定不是母妃叫她们说的,母妃已经改过了,母妃还教导景瑜要敬爱母后,一定是她们自己...” 太子叹口气,看向四皇子:“四弟,不要着急。来人,身为宫人,不知谨言慎行,背后非议皇后,将他们二人送到沈嫔娘娘那里去,由沈嫔娘娘处置吧。”两个侍卫应声走出来,拉着两个痛哭流涕的小宫女下去了。 太子脸色阴沉着不吭声,扭头继续向坤宁宫走去。欣禾不解地问于慎:“慎哥哥,怎么不把那两个小宫女送去慎刑司处置啊?” 于慎看她一眼说到:“太子不便出手处置后宫事宜,交给皇后娘娘又怕娘娘伤心,干脆送给她们的主子,也看看沈嫔娘娘是个什么态度。” 欣禾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正要走,却看见四皇子依然站在原处,满脸难为情的样子,很显然小胖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着太子哥哥到皇后宫里去。 欣禾有些同情四皇子,总是有个脑残的娘亲给四皇子惹事,她不敢直接拉着四皇子,看了看前面的太子哥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太子回头,看见了四皇子为难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放缓了脸色喊了一声:“四弟,还站着干嘛,走了,母后该等着急了。” 太子哥哥果然是个好的,欣禾立刻绽开一脸笑容,上前拉着四皇子说到:“快点,走了走了,我都想念皇后娘娘宫里的点心了。” 四皇子应了一声,跟着太子和欣禾他们继续向前走,不过欣禾眼角余光看到小胖子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擦了擦眼睛,唉,可怜的四皇子。 为了不让小胖子难为情,欣禾故意拉着四皇子兴高采烈的说着皇后娘娘宫里的点心哪种好吃云云,不让小胖子继续难受下去。 等他们五人走进坤宁宫,皇后娘娘果然已经等急了,桌子上也早早摆上了许多的点心和水果。 欣禾等着和太子他们一起规规矩矩地给皇后娘娘请了安之后,立刻就又成了没规矩的样子,扑进了皇后娘娘的怀里,一声声诉说自己非常想念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笑着点了点欣禾的脑门:“小丫头,只见你嘴上说想我,怎么没见你来宫里见我呀。还得我让太子喊你。” 欣禾立刻回到:“娘娘,我可是要练成绝世高手保护娘娘的,我现在练习得可可刻苦了,可忙了。” 皇后娘娘拉起欣禾的小手,摸到了小手上练剑练出的一层薄薄的茧子,心疼的说到:“你娘和你爹也真是舍得,咱们金尊玉贵的小姑娘,干嘛非得去受这个罪。” 小姑娘笑着安慰皇后:“我娘亲也和娘娘一样心疼欣儿,爹爹说既然选择走这条路,再苦也得走下去。” 笑嘻嘻的小姑娘抱着皇后娘娘,拍了拍皇后的后背:“欣儿不怕苦,娘娘放心吧!”欣禾心里却在想:“比起前世所受的苦,这点苦算什么呢?有爹爹和娘亲心疼欣儿,还有皇后娘娘,欣儿不苦!” 淑妃娘娘是练过武的,自然知道练武要受的苦和累有多少,淑妃不禁感叹着说到:“欣儿丫头是个好样的,将来一定能成我朝的女将军!” 三皇子一听连自己母妃都夸欣禾,不乐意了:“什么女将军,本来就是个疯丫头,这下子会武那就更是无法无天了。” 淑妃娘娘立刻一巴掌又拍在了三皇子后脑勺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文不成武不就的。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我看欣禾比你强多了。” 看见三皇子挨了一巴掌,欣禾开心地冲着三皇子做了个鬼脸,三皇子气得干瞪眼却不敢再跟欣禾斗嘴,反正在这宫里就没有人支持自己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吧。 皇后和欣禾说得正热乎,忽然发现四皇子从一进门就耷拉着脑袋,闷不吭声的站在一旁,再没有了平时那话痨的样子。 皇后向着四皇子伸手:“老四,过来母后这里,今天怎么蔫蔫的,是不舒服吗?” 四皇子走到了皇后身边,吭吭哧哧地说到:“母后,景瑜没事。母后,对不起!” 听见四皇子跟自己道歉,皇后一头雾水:“对不起,老四这是怎么了,是又被师傅骂了,课业没完成吗?” 四皇子低着头不再说话,皇后疑惑地看向其他几个孩子,几个孩子都不约而同地回避了皇后的视线。 皇后正在诧异间,一个小宫女进来禀到:“禀皇后娘娘,皇上刚才在沈嫔娘娘宫里责罚了两个非议皇后的宫女,各打了二十板子,还...晓瑜六宫,胆敢再非议皇后,严惩不贷!” 皇后听完回禀,脸色平静如水:“知道了,你下去吧。”然后抬头看向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知道了吗?” 太子眼见无法隐瞒,只好上前去附在皇后耳边把刚才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跟皇后说了一遍,随后站起身:“儿臣不好处置后宫事宜,就把她们两个送回了沈嫔宫里,估计父皇刚好在沈嫔宫里,知道了此事,才如此大发雷霆。母后也不要生气。” 皇后听完原委,却是笑了:“我当是什么事情,老四,又不是你犯了错,你干嘛跟母后道歉。不要紧,母后不生气的。” 第72章 不得不动手了 四皇子看着皇后的笑脸,感觉更是内疚了。他知道自己的娘亲不止一次在背地里非议皇后娘娘。其实他觉得皇后娘娘对自己的娘亲,这样一个飞扬跋扈的宠妃已经是很宽容了。 正是因为母妃平日里对待皇后娘娘的不尊敬,再加上父皇的纵容,才使得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总是议论皇后的不得宠。 尽管母妃被贬后收敛了许多,可是这一次的复宠又让那些宫女们相信了母妃是真正的得宠,而皇后娘娘还是不得宠的。 因此四皇子面对对此慈爱温和的皇后娘娘总是感觉很内疚,这一次宫里的谣言又是从母妃宫里传出来的,四皇子实在是觉得无颜面对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四皇子别别扭扭的样子,伸手把小胖子拉在了自己怀里,轻声安慰他:“景瑜,你是个好孩子,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要记得好好习文练武,将来无论怎么样你都要忠于你的父皇,这就足够了,母后也会觉得欣慰。” 四皇子听着皇后娘娘语重心长的话语,几乎都要哭出声来。这些话母妃从来没有跟他讲过。母妃只会抱怨他没本事,比不上太子哥哥。 母妃总是让自己去跟太子哥哥争,去到父皇面前争宠,甚至有一次母妃还说出了这皇位还不知道会传给谁的话。 母妃是这样,外祖父也是这样,每次外祖父见了自己,总是问自己的课业如何,习武练得如何,还总是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练习,要比太子更好才对。 母妃和外祖父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自己,他们两个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过得开不开心,只是一味的让自己去争。 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去和太子哥哥争,太子哥哥对自己那么友爱,经常照顾自己,还给自己很多好吃的,为什么要和太子哥哥去争。他就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小皇子,跟着太子哥哥就好了。 皇后看出四皇子很难受,叹了一口气把他搂得更紧了,也真是难为这孩子了。其实宫里传她不得宠的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倒也习惯了,对她而言,这流言真是没一点影响。 因为这次沈嫔的复宠,皇上却是提前来给皇后说过了的。前几日,皇上听儿子说皇后也知道了沈太尉下毒的事情,并且很担心皇上的身体。皇上那边和于怀安和秦明轩商议好计策立刻就赶到了坤宁宫。 皇上怕皇后担心,急匆匆赶到了坤宁宫。皇上赶到的时候,皇后正坐在窗前发呆,等皇上走进房间,皇后才惊觉屋里来了人,一扭头看到是皇上,立即站了起来向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几步上前扶住了正要下拜的皇后:“早跟你说过了,你我夫妻不必这么多礼,此处也无人,随意些吧。” 皇后却坚持行礼,并退后一步准备跪下,皇上吓了一跳,连忙制止了皇后:“皇后这是要做什么?” 皇后愧疚到:“臣妾有罪,如果不是欣儿发现有异出手制止了沈嫔,那么沈嫔就会带着毒药害了皇上的。臣妾不该安排沈嫔去服侍皇上。” 皇上却是笑了:“那以后皇后还会不会继续安排妃嫔给朕了?”宫里传皇后不得宠的一个理由就是皇上不爱去皇后的坤宁宫。 而皇上之所以不爱去皇后的坤宁宫的原因就是皇后总是体贴地为皇上安排妃嫔去服侍皇上,皇上生气却又舍不得跟皇后发火,干脆不去坤宁宫。 皇后低头说到:“臣妾进宫前,臣妾的母亲就教导臣妾要像先皇后一样贤惠,臣妾的姐姐就是这么做的。” 皇上听了这话又想发火,抓着皇后的胳膊说到:“可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是你姐姐,你娘说的那些你也不要听。你做你自己就好了。我不喜欢你给我安排这样那样的妃嫔。” 皇后惊讶的抬头看向皇上,她进宫之前,母亲就苦口婆心的交代她进了宫一定不要善妒,她是做皇后的,要有容人之量,要像姐姐那样给皇上挑选趁皇上心意的女子去服侍皇上,这才是一国之母的风范。 因此,她进了宫之后照着母亲说的去做,无论宫里哪个妃嫔得宠,她从来不妒不恨,妥善的安排妃嫔去服侍皇上。 可是皇上却不爱来她的坤宁宫,每次来一说起妃嫔的事情就是惹得皇上不痛快,每次看见皇上甩袖离开自己的坤宁宫,皇后其实心里是很难过的。总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比不了姐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久而久之,皇后也逐渐学会了心如止水,将全部身心放在了太子身上。宫里的那些传言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皇后丝毫不在意,有太子在,皇上总会看在自己抚养太子的情面上不会亏待了自己。 皇上也的确没有亏待自己,衣食住行样样没有亏欠,赏赐次次没有缺过。至于其他的,皇后早就看淡了。母亲说得对,自己进宫就是为了保住太子之位不变,同时也保住了娘家的一世荣耀。这就足够了。 可是,皇后在每次这样安慰自己之后,就感觉心中空空的,似乎自己心中原本应该有的东西,却是被自己亲手给生生拽了出去,那种疼时不时的会弥漫在胸中,挥散不去。 而现在,皇上却说不要听母亲的,不要照着姐姐学,皇上要她做自己。皇后有些迷茫的看着皇上,在这深宫之中好久了,自己都忘了自己要什么样的自己了。 皇后这么想的,看着皇上也就喃喃说出来:“皇上,臣妾已经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样的自己了。臣妾是哪里做的不好,还请皇上告诉臣妾。” 皇上看着皇后,心中在想,朕想你做回当年梅林里的那个相府二小姐,天真烂漫,巧笑嫣然,仿佛这世间就没有烦恼一般似的,让人看着就欢喜的那个小姑娘。 皇上还记得那年梅林之中,那小姑娘叽叽咕咕跟着自己姐姐说着她不要嫁人,她要去游遍天下,看看书中所描述的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那个有志要游遍天下的小姑娘最后却入了深宫之中,再也不能像她企盼的那样去看这个世界了。 皇上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很内疚,是自己和太子把皇上给困在了深宫之中,感觉对不起皇后 ,可是皇上也舍不得放皇后离开,只能叹了一口气,扶着皇后坐了下来,对皇后说到:“算了,不说这些,朕今日来是要告诉你,这几天沈嫔就要复宠了,朕会召她侍寝。” 对着皇后说出他要宠别的女人的话,皇上还是觉得很尴尬,皇上看了看皇后的脸色,急忙接着说到:“你别误会,朕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皇后点点头说到:“臣妾明白,皇上是要给沈太尉造成一种假象,让沈太尉以为自己奸计得逞。” 皇上赞许地点点头,皇后是个聪慧的女子:“这是朕和怀安、明轩一起定的计策,沈太尉已经成了朝中的毒瘤,已经到了不得不割的时候了。” 皇后迟疑到:“皇上要对沈太尉出手,可是太后那里怎么办?毕竟太后对皇上有养育扶持的恩情。” 皇上叹口气说到:“朕知道,可是,朕不能拿着先皇给朕留下的江山社稷去回报太后的养育扶持之恩。太后是我大胤朝的太后,不是他沈家的太后,朕相信太后能想通的。” 皇后也叹口气说到:“国家大事,臣妾不敢妄言,臣妾只希望皇上一定注意安全,不可以身犯险。”皇上笑了:“朕知道,放心吧,那毒药怀安已经派暗卫给换了。朕不会有事的。” 皇上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手,喊出了皇后的闺名:“若桦,你能关心我,我很高兴。”皇后脸色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她轻轻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低声道:“臣妾一直都很关心皇上的。” 站在殿外的张德全听到了从殿里传来的皇上爽朗的笑声,另外几个小太监则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是说皇后娘娘不得宠吗?怎么皇上和皇后娘娘在一起这么开心呢? 张德全鄙夷地看了一眼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小太监,哼,皇上的心思你们谁能有我张德全摸得清楚。让你们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那些宫里传皇后娘娘不得宠的人真是瞎了眼,只有我大太监张德全才是真正的心明眼亮啊!张德全越想越得意,听着皇上的笑声,皇上开心,自己这做奴才的也开心,张德全的嘴角也扬了起来。 宫里皇上和皇后交了心,感觉神清气爽,甚是开心。可是宫外的沈太尉却是相当闹心。因为账本没有截下来,自己派出去的几路人马都是空手而回。 自己没有能够把账本拿到手,那就意味着这账本很快就会被于怀安的手下送进宫,送到皇帝的手中。沈太尉想起自己在江南所为,想也知道皇上看了那个账本定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如果再不动手,那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沈太尉让手下去请莫大夫和陆梅生来书房议事。莫大夫进来之后,沈太尉急急去问:“莫先生,那混在香粉中的毒药,多久会见效?” 莫先生回到:“那药混在香粉中,不如直接投毒见效快,即使现在加大了剂量,可是见效估计也得一个月以后。” 沈太尉低头盘算了一下日期,这香粉送进宫已经半月了,此时应该也会发生作用了。半个月之后皇上就会显现出中毒症状,卧床不起了,自己则可以趁这半个月赶紧布置人手。 莫先生走了之后,陆梅生走进了书房,沈太尉把门窗再次检查了一遍,才对着陆先生说到:“账本没有抢到手,这就很麻烦了,一旦日后这账本送到皇上手中,皇上必定会出手。” 沈太尉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气到:“皇上早就想出手整治我们沈家了,只是以前他一直没有拿到足够的证据。可是这一次一旦让皇上拿到账本,那皇上这次必定不会放过我的。” 陆梅生犹豫了一下:“沈家有太后护着,皇上总要给太后些薄面。毕竟太后对皇上有恩。” 沈太尉冷笑:“皇家哪有什么恩情可言,看重的只有皇权而已。若是皇上看重太后对他的养育扶持之恩,皇上又怎么会对我穷追不舍,非要找到证据要置我于死地。” 陆梅生不再言语,沈太尉一握拳说到:“先生通知咱们的人手准备好,还有烦劳先生尽快跟成郡王联系,必要时还得需要他给咱们提供足够的支持。” 陆梅生沉思了一下,对沈太尉说到:“大人,现在动手略有些仓促了,咱们的人手恐怕...” 沈太尉叹口气说到:“不能再等了,再等就只能束手就擒了。好在咱们训练的人手已经陆续进了京,而且宫中和京中护卫那里都有我的人,再加上成郡王的支持,也足够了。只等宫中皇上中毒发作,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了。” 陆梅生见沈太尉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拱手说到:“那属下即刻就下去安排。” 沈太尉看着陆梅生急急离去,心中感叹,终于到了这一天,自己终究还是要和皇上面对面的对决了。 看着沉沉的黑夜,沈太尉喃喃说到:“皇上,这可是君逼臣死,臣只能对不起你了,这一战毕定是要你死我活了。我沈拓不能任由你欺压于我,等我扶持景瑜上位,这便是我沈家的天下了。” 皇宫之中,皇上此刻正在沈嫔宫里品茶,沈嫔复宠之后,皇上对她的宠爱更胜于沈嫔做贵妃的时候,下了朝之后皇上总是爱到沈嫔宫里坐一坐,赏花、品茗、吟诗作画。 就连那一日沈嫔宫里的小宫女私下里非议皇后,皇上也只是处置了两个小宫女,对沈嫔只是和风细雨的提醒了一下,嘱咐沈嫔要好好管教自己宫中的人,以免出去给沈嫔惹祸。 当即就把沈嫔给感动的双眼垂泪,先是深深自责,随后对着皇上更是情意绵绵,感念皇上对她的一片深情。 素琴看着自家主子和皇上情意绵绵的样子,不禁暗暗赞叹,太尉大人弄来的这香粉真是有用,自家主子如今是容光潋滟,美艳非常,把皇上也给迷得有点乐不思蜀的样子,没事就泡在沈嫔宫里。宫里其他妃嫔都要嫉恨死了。 皇上正和沈嫔一起在书桌旁,照着窗外的牡丹花画画,突然,素琴听见沈嫔一声惊叫,只见皇上用手扶额,眼睛一闭,忽的一下就栽倒在地面上,发出重重的撞击声。 这可把沈嫔宫里的人都吓坏了,沈嫔只吓得呆呆看着地上的皇上,不知所措。还是素琴清醒,赶紧招呼几个小太监把人事不省的皇上抬到了床榻之上,然后吩咐速速去太医院请太医正过来为皇上治病,同时赶紧去请皇后娘娘过来。 第73章 太子监国 皇后和太医几乎是同时到了沈嫔的宫中。太医看见皇上的样子已经是吓得两股颤颤了,硬着头皮伸出手指去给皇上把脉。 太医一把脉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从脉象来看,只是体虚之状,可是皇上日常可是有御厨、太医精心给保养着的,怎么也不可能虚弱至此。 做宫中的太医太难了,皇上这病既不能说严重,也不能说没事,还得开药调理,如果治不好,皇上醒不过来,估计自己这做太医的日子也就到头了,说不定连脑袋也保不住。 太医诊罢脉,胆颤心惊地看向床榻旁一言不发的皇后,结结巴巴说到:“禀皇后娘娘,从脉象看,皇上可能是操劳国事,劳心劳力,耗尽心血,只是体虚之症,容微臣开几副药好好保养一阵,皇上应该可以恢复。” 皇后尽管已经提前知道了皇上要装病,可是今天一进来看见皇上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无声无息的样子,皇后心中还是隐隐地泛起微微的痛楚。 皇上已经提前跟皇后说过了自己的计划。账本有誊写本的消息已经传出去,沈太尉也相信了,而且派出人手去堵截皇上的人马要抢账本。 账本自然是抢不到的,沈太尉肯定已经是急了,现在皇上要逼沈太尉出手。等自己一倒下,沈太尉自然就没有了顾忌。 等沈太尉一动手暴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皇上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办了沈太尉,届时,太后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事皇上只告诉了皇后和太子,告诉皇后是以免皇后担心,告诉太子是因为太子逐渐长大,要逐渐了解朝政大事,皇上也是在逐渐培养太子如何做个明君。 皇后听皇上说要吃些能够看起来像是真的中毒的药物,皇后很是担心皇上的身体。皇后曾经劝皇上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皇上却很是坚定地告诉皇后:“若桦,沈拓这些年仗着太后对朕的恩情,俨然也不把朕看在眼里。在朝中拉帮结派,培植自己的党羽。” 皇上拿给皇后一本密折:“这是怀安在江南查到的,沈拓居然在江南贪墨税银,养了私兵,只可惜人证物证皆失。没有足够的证据办他。” 皇上看向皇后:“若桦,如果不能查办沈拓,这棵毒瘤越积越大,不仅对朕不利,甚至有可能危及咱们的睿儿。朕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有朕倒下,沈拓才敢放心大胆的出手,这就是我们要等的机会。” 皇后看着皇上坚定的神色,终是低下头不再言语,皇上伸手拉住了皇后的手细细交代: “若桦,沈拓一贯奸诈,还不知什么时候那沈拓会出手,朕这一倒下,朝中不能一日无主,前朝事情我已经交代给怀安和明轩,太子已经不小了,朕“病倒”期间,由太子监国。你要稳住后宫局势,还要保护好自己和咱们的睿儿。” 说到这里,皇上有所迟疑:“如果这次事败,沈拓得手,想必太后一定不会放任沈拓对你们下手。我已经提前安排好暗卫一定要护得你和睿儿周全。” 皇后脸色剧变,急忙伸手捂住了皇上的嘴:“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地拿下逆贼。皇上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臣妾不想听。” 皇上看着皇后焦急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将皇后搂在了怀中,皇后一惊,连忙从皇上怀中挣脱,脸色绯红。 皇上看着皇后满脸绯红的样子,似乎又看到了当年梅林中的那个小姑娘,皇上抓着皇后的手不松手,激动地说到:“若桦,当年我...” “父皇!父皇!”太子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皇后立刻甩掉了皇上的手,整整衣服坐正了身子。 皇上看着进屋来的太子,一脸不高兴,真是不会挑时候,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勇气要说明自己的心迹,却被这孩子给搅和了。 太子急匆匆进了屋,还没忘了给父皇母后行礼问安,皇上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到:“平身吧,张德全送过去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太子拿出张德全送过去的一道密诏:“父皇,即使您要假装中毒引沈太尉出手,也没有必要将监国权给儿臣呀!儿臣恐怕...” 皇上指着自己身边一个椅子,示意太子不要急,坐下说话。太子坐下来,直直盯着皇上说到:“父皇,儿臣恐怕自己有负于父皇,做不好事情,影响父皇的大计。” 皇后看见太子脸上细密的汗珠,掏出自己的锦帕递给太子:“睿儿,你不要急,擦擦汗,慢慢跟你父皇说。”太子站起躬身接过帕子:“谢母后!” 皇上看着皇后对太子的体贴模样,有点羡慕,还有点妒忌自己儿子。眼睁睁看着太子用皇后的帕子拭去了脸上的汗珠,对着太子说到:“朕刚才跟你母后也交代过了。朕这次设计引沈拓出手,是有些冒险,可是当前人证、物证全无,只有引沈拓出手,才能将此贼一举拿下。” “朕一旦倒下,朝中沈拓一党必定兴风作浪,朕留你监国,一是便于怀安和明轩的行动,二是特意要锻炼一下你。” 皇上眼神灼灼地看向太子:“睿儿,朕和你母后精心教导你多年。朕终有老去的一日,你得慢慢学会替朕分忧。”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又对太子说到:“这次事情的确有些重大,可是朕和你母后相信你一定会顶得住。何况还有秦大人和于大人来帮助你。” 太子看着父皇和母后殷切的目光,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再拒绝监国的事情。太子又看向皇上:“父皇,您假装中毒要喝的药对您的身体可有损害?” 皇上看到皇后也抬头向他看了过来,眼神中是抑制不住的关切。皇上心中泛起一股甜意,笑着安慰皇后和太子说到:“放心,这是于大人特意找暗卫营中的制毒高手配置出来的药物,对朕身体无碍,只是看起来像是中毒而已。” 皇后看着躺在床上的皇上,想起事前她的交代,心中还是暗暗担心,她看向旁边一直哭泣不已的沈嫔,虽然不想露出什么端倪,可是心中还是埋怨这个沈嫔,宫中有多少事情都是这个女人惹出来的。 皇后静了静心中的怒气,平静地对沈嫔说到:“沈嫔就不要哭了,这个时候还是救治皇上最为重要。张德全!” 张德全连忙应答一声,皇后对他说到:“命人将皇上安置在本宫殿中,本宫要亲自照顾皇上,宫内外任何人非经本宫允许不得打扰皇上养病。” 沈嫔猛然抬头看向皇后,张嘴想说话,被身旁的素琴悄悄拉了拉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皇后随后吩咐到:“请太子过来,然后再去请于怀安和秦明轩两位大人,还有内阁的其他几位大人到坤宁宫议事。” 皇后站起身对着身边的紫鸢说到:“吩咐下去,宫中各个妃嫔不得随意打听皇上的事情,各宫都管好各自宫中的奴才,不得向宫外泄露宫中的消息,有胆敢私通宫外传递消息的,一律杖毙!” 沈嫔呆呆地看向皇后,她总没有见过这样的皇后。平时在宫中一贯和颜悦色的皇后此时凝眉站立,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威严气息,令人不敢抬头仰视,这和平时的皇后迥然是不同的两个人。 回到坤宁宫之后,安顿好昏迷不醒的皇上,太子和内阁的各位朝臣都已经急匆匆到达了坤宁宫。 除了于怀安和秦明轩,内阁其他几位大人都有些疑惑,宫里这位皇后娘娘据说不得宠,可是皇上对她倒也尊重,皇后这个位置做的还是很稳的。 这位皇后娘娘向来在宫中是无声无息的,今日怎么召集内阁议事?各位大臣彼此交换了一下狐疑的眼神,恭恭敬敬地跟皇后和太子行了礼。 皇后看了一眼各位大臣,将皇上重病昏迷不醒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看向各位大臣:“后宫不得干预朝政,本宫只负责安抚好后宫诸事,前朝之事自然要劳动各位大人费心操持,不可因皇上的病情乱了朝政。” 随后皇后看向太子:“皇上跟本宫说到过,为了以防万一,皇上曾经给太子预先留过一张密诏,张德全,你将密诏的内容跟诸位大人说一下吧。” 张德全闪身上前一步,手中高举一个卷轴,高声说到:“皇上有令,一旦皇上身体有恙不能上朝,则由太子监国,众臣均听太子诏令行事。” 张德全随后看向众位大臣:“诏令在此,各位大人可上前查看皇上手书及用印。”内阁各位大臣面面相觑,没想到竟然是皇上出了大事,居然到了太子监国的的地步。 内阁王大人上前一步问到:“敢问皇后娘娘,皇上身体如何?”皇后示意旁边的太医正上前回话。 太医正上前冲着各位大人行礼回到:“从脉象上看,皇上只是劳心劳力,体虚所致的昏厥,暂时还查不出其他的问题。只是相对于普通的体虚昏厥稍显严重,才导致皇上昏迷不醒。臣等已经商议过给皇上用了药,还要看用药的结果如何。” 皇后看向各位大臣:“各位大人都是皇上的肱股之臣,在皇上清醒之前,还请各位大臣群策群力,好好辅佐太子。本宫在此向各位大人致谢了。” 皇后站起向各位大臣微微躬身致谢,各位大臣哪敢受皇后娘娘这一拜,连忙撩袍跪倒在地:“臣等必定鞠躬尽瘁,不负皇上重托。” 皇后随即看向太子:“太子,你要牢记你父皇的教导和嘱托,向各位大人虚心求教,勿要让父皇和母后失望。”太子躬身行礼:“谢母后教导,儿臣定然勤于朝务。” 皇后冲着太子点点头,随即说到:“你父皇这里母后自会精心照顾,太子不要忧心,和各位大人下去议事吧。朝事繁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尽快处理。” 太子和各位大人再次向皇后行礼,然后退出了坤宁宫。到了御书房,等太子和诸位内阁大臣坐定,于怀安上前回禀到:“禀太子,前些日子皇上曾命臣去江南搜集江南贪腐案证据。臣幸不辱命,昨日臣在江南找到的江南贪腐案件的涉案账本已经送到了京中,请太子过目后示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太子点头说到:“孤听父皇说起过此案,因前段时间人证、物证皆被人灭口,导致此案停滞不前。现在有了新的证物,孤必定将此案处理妥当,为我朝去处贪腐大害。” 太子对于怀安说到:“请于大人妥善保管证物,明日将此证物送进宫来,孤召集各位内阁大臣讨论此案的处理。”各位大臣拱手称是,随后各自出宫,等待明日太子的召集再来商议事情。 晚间,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进了太尉府,被下人带领着直接走进了沈太尉的书房。沈太尉正在房中等候,看见此人进门,立刻站起相迎:“王大人!” 来人去掉了头上的帷帽,果然是日间在宫中询问皇上病情的内阁王大人。两人显然很熟络,不再客套,各自落座。 王大人跟沈太尉说到:“太尉大人,宫里果然出事了。皇上今日突然昏厥不省人事,皇后娘娘请了诸位内阁大人入宫议事。皇上留有诏令,已命太子监国。” 沈太尉听了此话倒也不惊讶,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沈太尉急急问王大人:“王大人可听到有关江南贪腐案的事情。” 王大人回到:“正是,我正要说起此事。大人一直叮嘱我注意此案,今日听于怀安说物证已经到京,明日太子要召集内阁一起查看证物,商议江南贪腐案的处理事宜。” 沈拓暗道一声不好,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个账本果然已经送到了于怀安的手中了。这正是自己最怕的事情。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皇上已然中毒昏迷不醒,皇上只要倒下就好办了。至于太子,沈太尉只当他是个毛孩子,叱咤朝堂多年的沈太尉还不把太子看在眼里。 现在关键是要确定好明日账本拿出,自己在江南所为就再也瞒不住了。自己该何去何从,必须要有个决断了。 第74章 决战时刻到来 沈太尉阴沉着脸问王大人:“太子可有说如何处置那些物证?”王大人说到:“太子说明日让于大人将物证带上进宫,然后召集内阁开会来确定该如何处置此事。” 王大人说完,把帷帽又重新戴好,冲着沈太尉一拱手:“沈大人保重,我不能久留,告辞!”沈太尉拱手致谢,吩咐管家悄悄将王大人送出府去。 沈太尉在书房深思一会儿,就命人请来了陆梅生以及自己手下暗卫的统领吴明。待两人到来,沈太尉吩咐吴明:“派几个得力手下去于府放一把火,我要让于怀安和那账本一起烧个无影无踪。” 吴明领命迅速离去,随后,沈太尉吩咐陆梅生:“陆先生,立刻招呼咱们的人,做好准备,动手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陆梅生叹了一口气说到:“大人,今日虽不是最佳的动手时机,可是也没有办法了,我们也只能动手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陆梅生转身要走,似又想起了什么,回身试探地问到:“宫里皇上虽然中了毒,可是宫中太医院高手如云,还有于大人那暗卫营里也有制毒高手,万一解了毒...” 沈太尉抬手制止了陆梅生下面的话,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既然要动手,自然要加一个保险,先生不用多虑。” 看沈太尉已经有了主意,陆梅生不再说话,拱手离去。待走到自己的房间,陆梅生拍了一下手,一个黑影应声而至:“请先生吩咐。” 陆梅生将手中一个纸卷递给那个暗卫:“去,将密信送给王爷。”黑影收好密信,转眼就没了身影。 京城外玉山一处别苑中,传闻中一直在游历山水的成郡王此刻却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 待那暗卫将陆梅生的密信送到自己手中,成郡王挥手让暗卫退下,自己展开密信扫了一眼,露出一丝笑容:“沈拓终于坐不住了,还给自己买了保险?看来是要送皇上先走一步了。” 成郡王转身看向自己房中的一个黑影:“于怀安和秦明轩派往南疆的人查的怎么样了?”那黑影是自己母族训练出来的影卫,简简单单一个代号:影三,一向和自己形影不离。 那黑影拱手说到:“王爷想让他们查到什么,他们就能查到什么。”成郡王笑了,随后问道:“咱们留下的那个暗卫还活着吗?” “其他的都干掉了,查到的东西就在这一个人身上,又恰巧被咱们给救了。还活着呢!” 成郡王点头说到:“好呀,此刻就该本王爷出场了。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和太子只拿了一个假的账本,我这个忠心王爷得送给皇上和太子一个大礼呀!” 成郡王吩咐影三:“去安排下去,明天早上带上那个于怀安的手下和他的证据,咱们进宫一趟吧。” 影三应声而去。成郡王看着黑沉沉的暗夜,嘴角上扬:“这京城太平静了,该有点热闹的事情发生了。” 当天夜里,京中于怀安大人府中起了一场大火,将于大人的书房烧了个干干净净,幸好于大人带着于家公子当夜在同僚秦明轩家中议事,恰巧因议事时间太久,于大人父子就歇在了秦大人家中,幸好躲过了这场大火。 只有于府的于老夫人受了惊吓,虽然没有烧到于老夫人屋中,可于老夫人也一下子卧床不起了。 于怀安得到家中的消息,气得一掌几乎把秦明轩的书桌给拍裂了:“沈拓这老匹夫,居然胆敢放火毁灭证据。” 秦明轩叹到:“我也没想到沈拓居然狗急跳墙,出了这么一个损招,幸好你和慎儿没在府中,只是连累老夫人受了惊。怀安兄赶紧回去看看吧。” 于怀安有些犹豫:“那今日的内阁会议怎么办?”秦明轩笑到:“我们手中本就没有账本,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要召集内阁看账本也只是要惊动沈拓,逼他出手的。正好今日暂且先停一停,我们也好多做一天准备。我这就进宫去见太子殿下。” 于怀安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儿子“慎儿,这两天事态恐有变,你就留在你师父师母家中,我和你师父要常在外奔走,你也替我们二人照顾好你师母和欣儿妹妹。” 于慎被爹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也是知道这几天已经到了跟沈太尉决战的最后时刻,他不能帮助师父和爹爹做其他事情,能够帮助师母和欣儿妹妹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于慎郑重其事地向着爹爹点头称是,旁边的欣禾却是按捺不住地要蹦起来:“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可以保护娘亲。” 于怀安和秦明轩都笑着看着跃跃欲试的小丫头,于怀安弯腰捏了一下欣禾的小鼻子:“好好,还有我们这个绝世高手,记住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欣禾觉得爹爹和于伯伯都小看了自己,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这两天事态紧急,自己所看到的的前世那逼宫的场景即将发生,现在皇上和爹爹他们都有了准备,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的。 宫中的沈嫔此时正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刚才素琴进来禀报说是家中母亲派了一位老嬷嬷来给自己送东西。她还在奇怪,为什么母亲不亲自来,反而派了一位老嬷嬷来? 等素琴领着那老嬷嬷进了门,素琴随即挥手让屋中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那位老嬷嬷去掉了头上的帷帽,沈嫔打眼一瞧却吓了一大跳:“爹爹,你怎么这个样子进宫来了?” 沈拓看了素琴一眼,素琴走到窗边四处看了看,然后将屋中的门窗都紧闭,冲着沈太尉点一点头,就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一旁。 沈拓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喝了一杯水,然后放下杯子看向自己的女儿。自己当时费尽心机将这个女儿送进了宫,就是在等着这么一天。 他问沈嫔:“怡宁,你可知我们沈家危急,面临着灭顶之灾?”沈怡宁忽的一下站起身,诧异问到:“爹爹,此话怎讲,女儿在宫中已经复宠,皇上待我一直很好。姑姑虽然近来一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在卧床养病,可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呀!” 沈拓叹气,自己这个女儿一贯教养,整日眼光只放在后宅那方寸之地,拘泥于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对前朝之事一无所知。 沈拓看向惊惶的女儿:“你只知后宫无事,你可知,皇上一直在查找我的罪证,预要置我于死地。” 沈怡宁讷讷点头:“女儿听姑姑说起过此事,可是皇上不是一直没有查到什么吗?爹爹自然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不怕皇上查。” 沈拓苦笑:“我的傻女儿,可是我怕,为父身在官场十几年,若是仔细查,怎么会查不出东西来。皇上早就看我们沈家不满了。” 沈怡宁依然不相信:“怎么会,皇上一直厚待姑母和父亲,爹爹你在朝中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呀。女儿在后宫也是位居高位。” 沈拓冷笑:“我的傻女儿,你哪里能看出皇上的险恶用心,他是先把我们沈家高高捧起来,待我们放松警惕,自然出其不意致我们于死地。” 沈怡宁摇着头:“不,我不相信,皇上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们沈家是外戚,因为你位居高位还生育有皇子,皇上怎么能容忍我们沈家做大?”沈拓冷冷回答女儿。 沈怡宁依然不敢相信:“可是,女儿只想安安生生做一个宠妃,顶多就是为瑜儿争一个好前程,女儿并没有非分之想。”沈怡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的一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难道你...”下面的话,沈怡宁没敢说出来,她生生止住了话,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沈拓定定的看着沈怡宁,低声笑起来:“宠妃?怡宁,难道一个宠妃就能满足了吗?再得宠的妃子皇上还不是一句话就降了位?” 沈拓直直盯着沈怡宁的眼睛:“怡宁,你看着父亲的眼睛来告诉父亲。难道你就只甘心做一个动不动就会被降位的妃子,你就愿意看着沈家被皇上打压?你就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将来站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的做一个听话的臣子?你告诉父亲,你愿意吗?” 沈怡宁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她躲闪着父亲的眼光:“我,我...”沈拓上前一步抓起沈怡宁的手:“怡宁,你可知皇上已经准备对沈家出手,如果不是因为你中了毒,恐怕现在你就要去狱中看父亲和母亲了!”沈怡宁惊了:“中毒?因为我,父亲,你到底做了什么?” 沈拓冷笑一声,放开了沈怡宁的手腕,又坐回到椅子之上:“我只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皇上拿到了我在江南的罪证,这些罪证足以让我们沈家覆灭,我不能眼看着沈家毁在我的手里。我只不过让你母亲给你送了些特别调制的香粉而已。” “那香粉?!父亲,你竟然借我的手下毒,你要害死女儿和景瑜吗?”沈怡宁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庞扑簌簌流了下来。 沈拓不为所动:“父亲不是害你,父亲只是要为你和景瑜谋一个大好前程,这天下要由有着咱们沈家血脉的景瑜来拥有,而女儿你就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太后!” 沈怡宁不断摇头:“不,你不是为了女儿和景瑜,你就是为了你自己!你已经做了这朝中至高无上的太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还要动这样的心机,你这样会害死姑母,害死我和景瑜,害了整个沈家。” 沈拓上前一步给了沈怡宁一巴掌:“愚蠢!你什么都不知道,即使你做了宠妃,你还是被皇上一句话降了位,我尽管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尉,可我头上还有一个皇上,他想我死,我难道就得顺从地去死?我不服,我沈家凭什么不能掌控天下。” 他冷眼看着似乎被自己一巴掌打傻了的女儿:“你这个蠢货,在宫中多年,也没跟你姑母学到点什么?我好不容易将你送进了宫,你却整天只知道那些什么情情爱爱的破事,整天就知道跟那秦夫人纠缠找事,真是蠢透了。” 沈怡宁捂着自己的脸庞,本来正在发呆,听到父亲的这段话,她猛然间醒悟过来:“送女儿进了宫?难道?难道当年我酒醉,皇上误打误撞进了女儿房间都是爹爹你一手促成的?” 沈拓毫不掩饰:“不错,正是为父!秦明轩那混蛋看不上你,我们沈家女儿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嫁进沈家。你是为父精心养成的嫡小姐,不如进宫给我们沈家争一份荣耀。我只不过是阻了你期待的秦明轩,暗中将皇上引了过去,顺水推舟而已。” “不!”沈怡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颓然跌落在地上。竟然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一直以为是纪婉然那个贱人害了自己,谁知竟然是自己父亲亲手送自己进了自己不愿意进来的深宫之中,自己白白恨错了人。 沈拓怕沈怡宁的叫声引来宫中的人,他给素琴递了个眼色,素琴急忙打开窗户查看外边的情况,见并没有人来,就重新关上了窗户。 素琴急忙赶到了沈怡宁身旁,看见小姐如此伤心,素琴不由叹口气,伸手为沈怡宁拭去了满脸的泪水,轻声安慰着沈怡宁。 沈怡宁看向素琴:“素琴,你可知父亲送来的香粉有毒?”素琴急忙摇头:“奴婢不知,大人只说是有利于小姐您复宠,奴婢才拿给您用的。奴婢也是为小姐您着急呀!” 沈怡宁接着问到:“当年那事,我是带着你进宫的,爹爹动手脚,你可知情?”素琴一愣,连忙低下头去,讷讷不敢看沈怡宁:“奴婢也是为了小姐好,奴婢也觉得小姐不能再跟秦大人纠缠下去。” 沈怡宁丝毫不觉得意外:“是了,你自然也是为了我好。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可你们却不顾我不愿入宫的意愿,生生毁了我的声誉,将我送进了宫中。你们可真是为了我好呀!” 第75章 痛苦的一夜 沈怡宁身子一软,扑倒在地面上,哭得泣不成声。素琴想靠近沈怡宁去安慰一下自家小姐,却想起刚才小姐看向自己那恨恨的眼神,又停住了抬起的脚步。 那次宫中事件本来小姐是想暗算秦明轩,假借醉酒和秦明轩同处一室并被人发现,让秦明轩碍于名誉不得不娶了自己。 素琴不知道大人怎么知道了小姐的计划,暗地里吩咐自己按照大人安排的计划行事,把小姐引去了皇上醉酒后经常去休息的宫室,结果被人发现,小姐失了声誉,不得不如大人所愿进了宫。 其实,素琴一直觉得小姐迷恋那秦大人简直是鬼迷心窍,堂堂沈府嫡小姐犯不着上赶着去追求那冷冰冰的秦大人。 因此当大人吩咐自己背叛小姐按照大人吩咐办事的时候,她一心只觉得这是为了小姐好。当时她也惴惴不安了好久。 小姐入宫之后又一直得皇上宠爱,在宫中风光无限,还为皇上生了可爱的四皇子,素琴反而觉得大人为小姐安排的这一条路才是真正为了小姐好。 可是,当今天小姐知道实情,如此痛哭失声,素琴才猛然觉得自己以为的好,未必是小姐所期望的好。或许,自己真的是做错了。 而且,听刚才大人所说的话,素琴也听出来大人并非真正是疼爱小姐,而是把小姐当成了为沈家争宠的工具。 素琴想起大人如此薄情,家里的夫人对待小姐也是不管不问,一心只扑在小少爷身上。自家小姐真是太可怜了。素琴内疚的看向小姐,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沈拓看着扑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女儿,脸上却没有任何怜惜之情,心中反而嫌弃这个女儿一点都不像自己,处事没有心机,只知道哭。 好在这个女儿为自己生了个外孙,尽管姓萧,可是毕竟有沈家的血统,自己只要先把这个外孙送上皇位,以免朝中重臣说自己谋朝篡位。至于以后的事情,一个幼稚小儿,朝中各个事情自然只能依靠自己这个外祖父了。 沈拓不耐烦地打断女儿的哭泣:“好了,我冒险进宫来,可不是听你在这儿哭的。我们还有大事要干。” 沈怡宁抬起泪蒙蒙的双眼,看向父亲:“皇上都已经中了毒,昏迷不醒了,你还想做什么?” 沈拓冷笑:“只是昏迷不醒还不够,我要再送皇上一程。”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包药粉,递给沈怡宁:“听说皇上昏迷后,太子总是亲自为皇上喂药。明日上朝前太子肯定是要去探望皇上病情,你把这包药下在太子喂给皇上的药中,等皇上吃了药之后,你就在宫中等着为父的好消息吧。” 沈怡宁接药包的手一颤,药包落在地面上,她惊异地看向父亲:“父亲,你还要害了太子殿下吗?” 沈拓依然在笑:“女儿,父亲这都是为了你和景瑜啊。太子不除,咱们的景瑜如何才能坐上皇位?等太子出了事,皇后也跑不了,到时候这后宫就是你的天下了。女儿,这都是为了你和景瑜呀!” 素琴胆颤心惊地看着地上的药包,吓得不敢出声,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都不敢动。 此时的沈怡宁收起了泪水,平复了情绪,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问到:“父亲好算计,一手除掉了皇上和太子,留下我们孤儿寡妇依靠的也只有父亲。那这天下岂非都是父亲您的?” 沈拓讪笑到:“这天下父亲是为景瑜夺的,当然景瑜年幼,父亲自然要多帮帮你们母子两个,等到景瑜长大成人,这天下自然是景瑜的。” 沈怡宁冷笑起来:“父亲能容忍我们景瑜长大成人吗?父亲难道愿意把如此费心所得的一切给了我儿?父亲别忘了景瑜姓萧!” 沈拓恼了:“景瑜毕竟还有我沈家的血脉,你把父亲想得那么狠心吗?你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父亲都是为了你们母子着想。” 沈怡宁不再说话,瞪着一双泪蒙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父亲,一句话不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沈拓。 沈拓被女儿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扯了扯身上的斗篷说到:“女儿,事已至此,我们沈家已经没有退路了。明天就是最后的决战时刻,你好好想想父亲的话,你应该知道何去何从。” 沈拓见女儿还是不说话,只好继续说到:“女儿,你想一下,皇上因为你已经中了毒,这毒在中原无解,迟早一个死,一旦让皇后太子知道了这毒是你下的,你想想他们能够饶过你?能够饶过景瑜吗?” “你再帮爹爹一把,我们沈家明天就可以得到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你的儿子就是这天下之主!女儿,你好好想想吧。” 沈怡宁终于开了口:“多谢爹爹能够这样为女儿和景瑜着想,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转头看向一直不敢动的素琴:“素琴姑姑,接下药,送父亲出宫去吧。” 素琴听见小姐恭恭敬敬地喊自己素琴姑姑,心中难受,小姐从来没有这样喊过自己,小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素琴不敢多说,接过大人带来的药,恭恭敬敬的弯腰对着沈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沈拓还想再对女儿交代几句,但是看着沈怡宁不想多看他一眼的样子,只好咽下了嘴边的话,戴起帷帽,跟着素琴走了出去。 沈怡宁听见父亲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又掉落下来。不一会儿,素琴悄声走了进来,弯腰对着沈怡宁回禀:“娘娘,大人已经出宫去了。” 沈怡宁不由冷笑出声:“本宫的父亲真是本事大得很呀,皇后娘娘在宫中管制如此之严,他居然还能如此随意出入宫门。真是好本事!” 素琴头垂得更低,不敢接话,沈怡宁看她一眼,向她伸出手:“药呢?”素琴有些犹豫地掏出药包递给了沈怡宁:“娘娘,您真的要...?” 沈怡宁面无表情看向她:“我做什么自有我的主意,素琴姑姑还要管我不成?”素琴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奴婢也是为了小姐好呀!奴婢不忍心看着小姐...” 沈怡宁看着跪伏在地哭出声来的素琴,依然是不为所动,直接截断了素琴的话:“景瑜呢?还在皇后宫中吗?” 四皇子自从皇上昏迷不醒移至皇后宫中后,每天都守在皇后宫中非要等着父皇醒过来,晚上也不回,只是宿在皇上床前,一心一意等着父皇醒转。 皇后看着这实诚的孩子,也不想他回到沈嫔宫中被牵扯到沈拓事中,干脆就留了四皇子在自己宫中。从内心中,皇后还是想保护这个孩子!毕竟稚子无辜。 素琴擦干眼泪回禀沈嫔:“四皇子一直在皇后宫中守着皇上呢!”沈怡宁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来:“我儿不像我们沈家人,他是个好孩子!可惜他没有摊上一个好母家!” 素琴还想再说些什么,刚一张嘴,就被沈怡宁制止了。沈怡宁端坐在梳妆镜平静地吩咐素琴:“给我梳妆!” 素琴惊到:“娘娘,还早呢,不如先歇会儿吧。皇上病了这几天,您也没歇好。”沈怡宁一边往脸上扑粉,一边笑到:“明天就是我沈家的大日子,我怎么还能睡得着呢?” 素琴从沈怡宁话中听出了浓浓的讽刺意味,却不敢说什么。只好上前来帮着沈怡宁梳洗打扮。 沈怡宁不再言语,默默任素琴打扮自己。素琴的手很巧,她知道怎么装扮才能把沈怡宁的美最大限度的表现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镜中就出现了一个风采潋滟的绝代美人,沈怡宁果真是无愧于后宫第一美人的称号,后宫那些妃嫔尽管对沈怡宁得宠非常嫉恨,可是她们却不得不承认,沈怡宁的美她们真的是无法超越的。 素琴看着镜中的沈怡宁,讷讷说到:“小姐就是最美的。”沈怡宁苦笑:“如今想来,要这美貌有何用?我想得到的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 素琴赶紧说到:“怎么是两手空空呢?小姐宠冠后宫,还有四殿下这么可爱的好孩子,还有...” 沈怡宁斜眼看向她:“还有什么?想不起来吧?”随后她拿起一个珠钗在云鬓旁比了比,又嫌弃地扔在了妆台上:“我也是才发觉,我除了景瑜,竟然什么都没有!” 沈怡宁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母亲眼中只有她的夫君,对父亲言听计从,所有的关爱也给了我的幼弟。” “至于父亲,你也看到了,父亲心中只有争权夺利。我想要的父母的疼爱,幸福的家庭,体贴的夫君,统统没有。” “还好,上天给了我一个好孩子,可惜我不知惜福。我对景瑜要求太多,关爱太少了。我对不起我的景瑜。” 沈怡宁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以免花了自己的妆容。她看向素琴:“素琴姑姑,你去吧,让我静一会儿。” 素琴看着小姐的神情有些不对头,想说话可是沈怡宁再不看她一眼,只愣愣地看着梳妆台上的药包。 素琴转身走出几步,还是回过身冲着沈怡宁说到:“小姐,奴婢还是想要僭越说一句,尽管这次皇上中毒是因为小姐,可是小姐您不知情啊!但是,但是,如果这次再下了毒,小姐您...” 沈怡宁转头看向素琴:“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还稍感安慰些。素琴姑姑毕竟还知道为我考虑,谢谢姑姑。你去吧,我自有打算。” 素琴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小姐,您原谅素琴吧,奴婢...奴婢...”沈怡宁站起身扶起素琴,轻笑到:“姑姑不必如此,姑姑毕竟是伴随怡宁长大的人,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去吧,我想静一会儿。” 素琴眼含泪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沈怡宁重新坐回到梳妆镜前,就这么呆呆地坐到了天明。 等天亮之后,素琴推开门进来,发现沈怡宁还是昨晚的样子坐在镜子面前,脸色平静,眼神却空洞,似乎灵魂已出鞘,只剩下一个美丽的躯壳一般。 素琴吓了一跳,紧走几步赶到沈怡宁身旁,轻声问到:“娘娘,您...”沈怡宁似回了神一般,对镜又整了整自己的妆容,对着素琴说到:“你来了,走吧,该侍奉皇上吃药了。” 素琴只觉得现在的沈怡宁有着说不出的古怪,心中惶恐不安,讷讷到:“娘娘,您真的要去?” 沈怡宁轻笑:“当然要去,为了我沈家泼天的富贵,一定是要去的。”她又想起什么,问素琴:“对了,姑母的病情这几天怎样了?” 素琴低头回到:“太后娘娘本来已经好了很多,可是这几天皇上这么一病,太后娘娘的病情又加重了,不过皇后娘娘一直派了得力太医在太后娘娘宫里守着呢!” 沈怡宁低声说到:“皇后娘娘是个心善的,无论母后如何,她始终待太后恭敬。”她站起身对着素琴说到:“走吧,先去姑母宫里去请个安。” 沈怡宁到了慈宁宫,太后娘娘刚吃了早上的药又昏沉沉睡了过去。沈怡宁向太医问了太后娘娘的病情,随后屏退了宫中个人,独自坐在了太后的床前。 往日里威严端庄的太后娘娘一脸病容,此刻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老太太。沈怡宁伸手为太后拂起脸庞的碎发,轻声对着太后说到:“姑母,怡宁自幼得您精心教养,您比宁儿的娘亲还要疼宁儿。可是宁儿辜负了姑母的精心教养,一事无成。” 沈怡宁起身后退一步,端端正正给太后磕了一个头:“姑母,您知不知道,父亲他已经疯了,可是您病了,无力阻止父亲。如今怡宁该怎么办?姑母您能告诉宁儿吗?”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沈怡宁站起身,为太后掖好了被子:“姑母,宁儿走了,以后还请母后多多照看我的景瑜,他是个可怜孩子。” 说完,沈怡宁转身走出了屋门,吩咐太医好生照看太后,就向着皇后的坤宁宫而去。 第76章 沈嫔自尽 宫女通报之后,沈怡宁进了皇后的坤宁宫,一进去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正依偎在皇后怀中抹眼泪。 皇后则是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四皇子:“老四别哭了,太医们正在想办法,你父皇肯定会醒过来的。” 四皇子用小胖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仰头看着皇后:“母后,我每天都在父皇身边喊他好多遍,父皇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羞愧地低下头去:“父皇一定是生儿臣的气了,儿臣总是不好好读书,现在连欣儿妹妹都苦练武功,只有我还是一事无成,父皇一定不想看见儿臣才不愿意醒来的。” 皇后摸了摸四皇子的小脸蛋,本来胖嘟嘟的小脸蛋已经消瘦了许多。皇后有些心疼:“老四,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好孩子,你每天守在你父皇床前,你父皇醒过来一定会夸奖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的。” 四皇子得了皇后的夸奖,有些羞赧:“太子哥哥和二哥哥他们都要帮着父皇忙事情,只有我闲着,我也是代替太子哥哥他们多在父皇面前尽尽做儿子的心意。” 沈怡宁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儿子和皇后一言一语地说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自己的儿子从来没有像小孩子一样在自己面前展露出如此的一面,他依偎在皇后怀中,诉说自己的委屈,寻求皇后的慰藉,他们两个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亲母子一般,舐犊情深。 而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永远是规规矩矩地,守礼恭敬,从不往自己这个娘亲怀里依偎。 因为自己这个娘亲只会要求他快速成长,要求他事事争先,一定要超过他的哥哥们,一定要他在皇上面前为自己这个母妃争口气。 可是,自己作为母亲却忘记了他也只是个小孩子,自己只记得要求他如何如何,却没有想起给予他更多的关心和爱护。 自己和母家如今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缘,沈家没有能够帮自己的孩子,如今却妄想凭借这个孩子去争些本不属于沈家的东西。 沈怡宁闭了闭眼睛,将快要掉落的眼泪强行压了进去。她整整衣服款款向着皇后行礼问安。 皇后看着眼前艳光四射的沈怡宁,心中有些不悦,皇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沈怡宁身为妃嫔却依然打扮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成体统。 皇后有心说沈嫔几句,看看站在一边向自己母妃行礼问安的四皇子,又把那几句话咽了下去,罢了,总要给四皇子留几分面子。 皇后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平静地开口说话:“沈嫔,你来了,老四这几日一直守在他父皇身边,也是非常辛苦,你一会儿进去看看皇上就带着老四下去休息一会儿吧,时间久了,孩子身体也受不住。” 四皇子不乐意了:“母后,儿臣不累,儿臣不要离开父皇。儿臣一定要等着父皇醒过来。” 四皇子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撅起自己的小嘴巴:“母妃要是累了的话,请母妃自己下去休息吧,儿臣还要守着父皇。”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也觉得父皇这个样子,母妃却依然打扮的光彩照人是不对的,可是作为儿子他又不能说什么。 沈怡宁看出儿子的不满,她苦笑一声,随即向着皇后说到:“皇后娘娘请屏退左右,臣妾有事要和娘娘说,事关重大,请娘娘听臣妾的。” 皇后诧异地看了沈嫔一眼,今天的沈嫔虽然打扮的艳光四射,可是今日的沈嫔和往日的沈嫔大不一样。 往日的沈嫔眼里满是傲娇与不服输的劲头,尽管皇上降了她的位份,可是沈贵妃即使变成了沈嫔,态度上恭谨了许多,可是眼中的那股子傲娇劲却没有消散。 今天却不一样了,今天的沈嫔看着四皇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与慈爱,再没有了往日的挑剔与嫌恶。可是当沈嫔看向自己的时候,皇后娘娘却从沈嫔的眼中看到了决绝之色。没有傲娇,没有希望,眼中尽失光彩。 皇后示意身边的紫鸢带着四皇子离开了房间,四皇子看了自己的母妃一眼,最终没有说话,听皇后的话就跟着紫鸢往外走。 “景瑜!”沈嫔突然出声喊住了四皇子,四皇子停下脚步,转身疑惑地看向沈嫔:“母妃有何吩咐?” 沈嫔上前几步,把儿子搂在了自己怀中,随即抚摸着儿子消瘦下来的脸庞,含笑说到:“景瑜出去跟着紫鸢姑姑多吃点,母妃看着你都瘦了,母妃也和你母后一样心疼你。你可要好好的,以后好好孝敬你父皇和母后。记住了吗?” 四皇子有些惊讶母妃对自己突然的亲近,他有些不知所措,懵懂地点点头:“谢母妃关心,儿臣记住了。” 皇后看着沈嫔的样子更加诧异,她轻轻挥手让屋中服侍的人都下去了。屋中只留下皇后和沈嫔,沈嫔还让人退出房间时紧紧关闭了房门。 谁也不知道沈嫔在屋中和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只是不一会儿就听见皇后娘娘高声吩咐太医赶紧进屋来,并吩咐紫鸢立刻请太子和秦大人以及于大人速速进宫来。 太医拿着药箱进了房间,屋门再次紧闭,不久后,太子带着秦明轩和于怀安脚步匆匆地进了宫,身后还跟着许久不见的成郡王。 一行人急匆匆地进了房间,房门再次紧闭,留下房间外站立的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四皇子并没有跟着紫鸢离去,他拉着紫鸢姑姑的手一直站在院子里,心中一下一下跳的厉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愣愣地看着太子哥哥急匆匆进了屋,进屋前,太子哥哥似乎还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本来还想扑进太子哥哥怀中求安慰的四皇子被这一眼看的呆呆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在屋门打开的一瞬间,四皇子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自己的母妃躺倒皇后怀中,两人都摔倒在地上,皇后慌张地用手去擦母妃唇边的鲜血,可那血还是不停地留下来。 紫鸢也看见了屋内的场景,心中也是一惊,没来得及拉住四皇子,小家伙惊呼一声母妃已经冲进了屋门。 紫鸢连忙跟着四皇子也冲进了屋去,四皇子已经扑进了沈嫔怀中,连声哭喊:“母妃,母妃你怎么了?” 沈嫔本已经闭上了眼睛,听见儿子的哭喊又睁开了眼睛,她伸手为儿子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却艰难地转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妾拦不住自己的父亲,臣妾有罪只能一死向皇上和皇后请罪,求皇后娘娘替臣妾向皇上求情,饶了我的景瑜,他是个好孩子。” 皇后娘娘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太医:“快,为沈嫔诊治,一定要保住沈嫔的性命,否则为你们试问。” 两个老太医慌里慌张地为沈嫔扎针,随后回禀皇后:“娘娘,沈嫔娘娘服下的毒药比前些时日的毒还要猛烈,臣等无能,暂且用银针封闭了穴道以免毒药迅速扩散,只是要解毒还得寻找解药。臣等一时间是配不出来的。” 皇后吩咐进来几个宫女把沈嫔抬到了自己的软塌之上暂且安置,随后拉着依然哭泣不已的四皇子说到:“老四,你母妃会没事的,母后一定会把你母妃救回来的。你听母后的话,现在这里照看你母妃,母后要和你太子哥哥商议事情。” 四皇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皇和母妃为什么都成了这个样子,看是看着皇后娘娘和太子一众人脸色凝重,就乖乖地跪坐在母妃床榻前,不再言语,只默默地流泪。 皇后看着默默流泪的四皇子,心中也是怜惜,本不愿让四皇子看见这样的场景,可是终究不忍让四皇子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母妃。 皇后叹口气吩咐紫鸢好生照看四皇子,就示意太子一众人跟着自己走出里间,先去看了看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皇上。 成郡王看着床上的皇上,担心地看向太子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刚刚得到消息,那沈太尉下毒弑君,有可能召集自己的党羽逼宫。” 皇后为皇上掖了掖身上的被子,脸色平静:“皇上已经料到这贼子会按捺不住,刚才沈嫔也向本宫揭发自己的父亲,沈太尉居然利用自己的女儿给皇上下毒,如今甚至威逼利诱沈嫔来给皇上下毒,并妄图嫁祸给太子。” 太子脸色诧异,他没有想到沈嫔居然能够检举自己的父亲,他疑惑地问皇后:“母后,她沈嫔怎么中了毒?” 皇后长叹一声:“沈嫔说皇上中毒虽然并非出自她的本意,可是皇上毕竟是因为她中了毒,她不能再跟着沈太尉作恶,只愿一死换皇上对老四的宽恕。” 皇后懊恼地说到:“她说完就将毒药塞进了嘴里。本宫没来得及拦住她。”太子也跟着叹口气说到:“沈嫔娘娘总算是醒悟的早,没有跟着沈太尉作恶,不然若她得了手,我们尽管有准备,估计还得手忙脚乱一番。” 成郡王听到太子说早有准备,眼神晃了几下,然后面目沉静地低头不语。成郡王面上不显,心中暗暗冷笑:“沈拓这个蠢货,果然还是被皇上察觉,早早就有了准备,估计皇上的昏迷就是故意让沈拓看的烟雾弹而已,看来自己早早来报信揭发沈拓这一步棋还是走对了。” 皇后听了太子的话,轻声说到:“沈嫔再是跋扈,她也是一个母亲,这世间哪有母亲不为自己子女着想的。除了那个天杀的沈拓,竟然利用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来满足自己的贪欲。真是可恶!” 里间的四皇子悄悄地从门边走回到床边,拉着沈嫔的手,眼泪再一次扑簌簌留下:“母妃,都是为了儿子,我恨外祖父,他害了我们母子两个。” 外间的皇后正在听成郡王禀报他在南疆得到的消息以及带进宫的证物。太子兴奋地跟皇后说到:“母后,有了皇叔的这些证物,我们就可以拿下沈拓那个逆贼了。” 太子看了里间的屋门一眼:“等抓到沈太尉,他手中一定有解药,我们就可以帮着沈嫔娘娘解了毒,四弟就不会伤心了。” 秦明轩和于怀安对视一眼,秦明轩上前一步说到:“皇后娘娘,臣等以为此时更应当提高警戒,想那沈拓既然敢让沈嫔娘娘前来下毒,想必已经准备了后手。” 于怀安说到:“是啊,娘娘,那沈拓已经准备了许久了,刚才咱们也听见成郡王说了,这个逆贼在南疆还藏了兵马和兵器,臣估计他早已经借助前段时间购买草药将兵器和人马偷偷运到了京城。我们得做好应战准备。” 皇后越听脸色越是凝重,她不由看向皇上所在的房间:“当初我劝皇上不要如此当真昏迷去迷惑沈拓。可是皇上说沈拓宫中耳目众多,不昏迷瞒不过狡猾的沈拓。” 她看向于怀安:“于大人,皇上喝的药真的没事吗?为什么今日还不是昏迷不醒?” 于怀安挠了挠后脑勺:“皇上喝的药是我的暗卫配的,无毒无害,只是昏迷一定时间而已,原本应该今日清晨醒来的,这...这可能是药喝的多了?” 成郡王听了脸色没有任何动静,心中暗笑:“这药是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我吩咐人在皇上喝的茶中又下了一味药而已,两种药相斥,皇上自然要多躺一些时日了。” 成郡王眼中锋芒暗藏,他想起那个莫大夫问自己的话:“郡王爷既然能够有能力往皇上茶中下药,为何不干脆一劳永逸结果了皇上呢?” 是呀,一劳永逸自然是个痛快的法子达到目的,可是自己就是不愿意给他们这些害了他母妃的人一个痛快。 母妃那样美丽善良的一个女子,死的那样凄惨,凭什么这些仇人的子孙后代就能痛痛快快的死去呢? 先皇已死,可是沈太后还在,他的儿子还在,秦太傅和于怀安他爹当初在朝中言之凿凿痛陈自己的母妃乃异族内奸,逼着先皇亲手杀了母妃,冷落了自己受尽白眼和歧视,为了死去的母妃,为了自己所受的苦楚,自己一定要报仇。 自己就要耍尽手段,把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地玩弄于鼓掌之间,让他们尝尽了人间苦痛,方能送他们下地狱。 第77章 夫人,您还有一个女儿 成郡王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看了看时辰,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沈拓那个蠢货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沈拓,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你和我这个皇兄之间的这一场好戏,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此时,一个暗卫在门外禀报:“于大人,卑下等发现沈大人已经开始派人到各位大人家中而去了。按照您的吩咐,公子和秦夫人与秦小姐已经护送进宫了。” 显然,秦明轩也并不知道于怀安还有这样的安排,他诧异地看向于怀安:“怀安兄,你这是?” 于怀安向皇后和太子拱手请罪:“请恕臣没有提前禀报。臣得知沈拓那贼子意图挟持朝中大臣做为人质,臣和秦大人早就成了沈拓的眼中钉,臣怕家眷们出事,就提前将臣子和秦大人家眷接进宫来了。” 皇后连连说到:“于大人想的甚是,把婉然和孩子们接进宫,你们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本宫和太子也不必为他们担心了。快,快将他们宣进来。” 没多久,纪婉然带着于慎和欣禾就进了屋门,纪婉然看起来还是有些惊惶不安,反而是两个孩子倒是心态自若,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 待跟着纪婉然向皇后和太子请了安,欣禾就飞快地扑进了皇后怀中:“皇后娘娘,你不要怕,欣儿来保护你了,慎哥哥也会保护太子哥哥的。” 皇后搂着这个小丫头温暖的身体,心中似乎也暖了起来,她轻轻拍拍小丫头的后背:“好好好,我就靠我的欣儿好好保护了。” 于慎看着这个丫头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撒娇卖乖的,无奈的摇摇头。尽管他知道父亲和师傅他们已经早有准备,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宫变一触即发,说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难得这个丫头居然如此轻松。 于慎站在了太子身边,太子看了于慎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于慎的肩膀。 太子突然想起什么,向皇后禀到:“母后,沈拓肯定要冲进宫来的,二弟和三弟他们还有后宫的妃嫔们怎么办?” 皇后看向于怀安:“于大人,速速派人将后宫诸位妃嫔保护起来,宫变一旦发生,要确保她们的安危。” 于怀安领命下去分派人手去安排。刚才太子没有提到四皇子,欣禾奇怪地问:“四殿下呢?”此时,里屋的房门打开,四皇子站在门口冲着欣禾喊了一声:“欣儿妹妹,我在这里。我母妃她......”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四皇子的坚强在看到欣禾之后终于崩溃了。皇后娘娘在欣禾耳边低语,欣禾心中了然,只是她没有想到沈嫔居然如此决绝。 说起来,心中不是不恨沈嫔的,她嫉恨自己的母妃,屡次加害,甚至派人夺走了自己的姐姐,自己前世的悲苦肯定是跟她有关。 可是,她又是个可怜人,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设计入了宫,又被谋算不知不觉中给皇上下了毒,甚至还被威逼着前来杀害皇上,陷害太子。 好在她没有一错再错,总算是为了四皇子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可是这样的一个母家,对于四皇子来说已经是无法承受之重了。 欣禾从皇后怀中走出,飞快地走近了四皇子,她站在四皇子面前,拉起了四皇子的手,轻轻为他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四殿下,你不要伤心,沈嫔娘娘虽然有错,但是她还是很爱你的,等我们拿住了沈...拿住了真正的幕后凶手,一定能拿到解药给你母妃解毒的。” 四皇子看着欣禾温声细语地劝慰自己,再也忍不住,他一下子抱住了欣禾,趴在欣禾肩头痛哭起来。心中的惊慌、内疚、负罪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发泄。 母妃出事后,宫中那些宫女太监看着自己的眼神让四皇子受不了,他似乎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瞧,就是四皇子的外家要谋反了,她母妃还害了皇上。” 他不敢面对皇后娘娘,不敢去见太子,他只能躲在母妃床前惊慌不安。而这个时候,只有欣禾不嫌弃自己,不厌恶自己,还能真心劝慰自己。这个时候的欣禾就像暗夜中的一缕阳光,照在自己心房,驱散了心中的迷雾。 自从年岁渐长,欣禾早就不允许四皇子再跟自己像小时候那样搂搂抱抱、嘻嘻哈哈地玩闹了。 可是今天,当长高了许多的四皇子抱住自己的时候,欣禾还是没有推开他,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四皇子是最脆弱的,此时的他就像小时候被自己欺负抢走了他手中的吃食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 欣禾知道四皇子心中的惶恐不安,作为自小的玩伴,他的好朋友,自己此时能够给予他的只有安慰和陪伴。 她任四皇子在他肩头哭泣,伸手不停地拍着四皇子后背,继续轻声安慰他。 旁边的于慎看着这一切,心中感觉有些不舒服,这个胖皇子自小就会在欣禾面前撒娇卖乖的,现在长这么高,越发娇气起来。 秦明轩看着自己的女儿温声安慰四皇子也是默默没有出声。自己女儿是个心善的,尽管自己非常讨厌沈拓和沈怡宁父女,可是憨直的四皇子却没有错,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能波及孩子。 于怀安看着两个孩子,想起四皇子那糟心的外祖和娘亲,心中有些忿忿不平,只是看着秦明轩没有说话,只好冷哼一声也不言语了。 成郡王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秦明轩的小闺女已经长这么大了,他仔细看向欣禾的面容,果真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另一个长得更像她娘亲,这一个身上却是一股英气。 听说这小丫头在跟着于怀安练武,想起那个苦练琴棋书画的丫头,不知道他们的爹爹娘亲会更喜欢哪一个呢?成郡王感觉自己布的局一定会非常有意思。 纪婉然不喜欢沈怡宁,顺带着她也不喜欢四皇子,看着四皇子抱着自己闺女哭个不停,而自己的夫君又站在一旁默不出声,就有些嗔怪地轻轻扯了扯夫君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夫君去把女儿叫回来。 秦明轩看了看两个孩子,轻轻咳了一声:“欣儿,让四皇子别再哭了。你们都去里间休息一下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 欣禾知道这场宫变必然要发生,因为皇上一定要借助这场宫变铲除沈家在朝堂和后宫的势力,给太子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堂。 不过因为自己的提醒,爹爹和皇上他们已经有了提前准备,欣禾心中并不慌张,她点点头,拉着四皇子进了里间。于慎留在了太子身边,听他们一起安排随后的事情。 欣禾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紧紧地盯着自己,她顺着目光看过去,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成郡王也在这里。 看着成郡王审视自己的眼神,前世他刺入自己胸中一剑的场景立刻又浮现在自己眼前,胸口似乎涌上了阵阵剧痛,她不由自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成郡王为什么在这里,看起来太子跟他很是亲昵的样子?皇后看他的眼神也很是和善。眼前的成郡王一身白衣,风度翩然,和前世那个狠厉的成郡王判若两人。 欣禾实在想不通成郡王到底在整个事件中发挥着什么作用?直觉这个人一定不是像他所表现的那样软弱无害。 欣禾惴惴不安地想着成郡王的事情,扶着娘亲进了里间坐下休息。纪婉然看着宫中的局势如此紧张,有些惶惶不安,抓着女儿的手不放,口中不停的问:“囡囡,你爹爹他们不会有事吧?” 纪婉然自幼娇养,成婚后又被夫君捧在手心,万事不操心,当娘的年纪还是像闺中女子一样,如今遇到大事,反倒没有身边的女儿镇静。 欣禾轻轻把不安的娘亲搂在了自己怀中,温声安慰:“娘亲,不要担心,爹爹和伯伯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四皇子依然呆坐在沈嫔床前,他也轻轻地拉住了沈嫔的手,看着沈嫔的脸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边,于怀安和秦明轩正在向皇后和太子汇报护卫皇宫的安排事宜,成郡王在旁边听着,心中暗暗惊叹,于怀安和秦明轩果然是两员干将,两人一文一武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听他们二人所言,即使今天自己没有进宫来密告沈拓,皇上那里也是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似乎这是皇上提前安排好的一个局,就等着沈拓动手好堂而皇之地处理掉沈家。 成郡王暗笑沈拓志得意满地安排也不过徒劳而已,现在人家布好了局就等他上钩而已。 想到这里,成郡王不禁得意自己从和沈拓合作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提前抹掉了自己的所有痕迹,皇上他们是查不到自己的痕迹的,毕竟母妃留给自己的人手都是南疆的高手,就是跟于怀安的暗卫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己这个聪明人怎么可能跟着沈拓那个蠢货去做这没有把握的事情,自己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然要一击而中。 成郡王不露声色地听于怀安和秦明轩的安排,事事俱备,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到了该醒来的时候,皇上为何还是昏迷不醒。 如果皇上还是如此,沈拓一旦攻进宫门,宫中就缺少了一个主事之人。太子毕竟年幼,没有经过这样的大场面。 看着于怀安二人脸上的担忧之色,皇后拉起太子的手说到:“两位大人不要担心,万一到时候皇上醒不过来,自有本宫和太子一力面对那个逆贼!绝不会退后半步。” 于怀安和秦明轩面面相觑,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只能由皇后和太子顶上去了。只是两军对垒之际,靠的是人心和士气,皇上在和皇后太子在那还是不一样的。 成郡王心中暗想,沈拓啊沈拓,我让皇上继续昏睡,这就是我给予你的最大的助力了,就看你这个老东西实力如何了。 于怀安和秦明轩在外厅紧张忙碌的安排人手,一道道手令传下去。屋内床上的沈嫔却忽然醒了过来,太医给她施了针,暂时遏制了毒药的蔓延,昏睡了半天的她此时却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正眼泪巴巴地守在自己身边,看着孩子萎靡不振的伤心样子,沈嫔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她轻轻唤了儿子一声:“景瑜,娘亲对不起你。”四皇子看着醒转过来的娘亲又惊又喜,立刻跪倒在床前:“母妃,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一直在旁边服侍的素琴也哭着扑了过来:“娘娘,您终于醒过来了。您怎么那么傻呀?您就舍得撇下四皇子吗?” 宫妃自戕也是重罪,沈嫔一旦身死,四皇子在宫中的境遇将是非常艰难。四皇子又一次哭出声来:“母妃,你不要撇下儿子,儿臣以后一定听母妃的话,好好读书习武,不让母妃生气了。” 沈嫔艰难地伸手想抹去儿子脸上的泪水,终于软弱无力地又放了下来。 欣禾上前一步站在了沈嫔面前:“沈嫔娘娘,你的毒还没有解,情绪激动会导致体内毒素蔓延,您还是好好歇息吧,这样四殿下才会放心。” 沈嫔艰难的转头看向欣禾:“是秦家小姐,你的娘亲呢?”纪婉然本来坐得远远的,她不想跟沈嫔共处一室,这个女人以前就不停地找自己的麻烦,险些让自己孕期出了事。 此时听见沈嫔问她,她只好站起身走到了沈嫔面前,轻施一礼:“臣妇给娘娘请安。” 沈嫔定定的瞅着纪婉然,自己以前一直恨这个女人,认为是她抢走了自己的心上人,也是她害的自己宫中出丑只能跟了皇上。 因此自己一直对她不依不饶地找麻烦,甚至...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情,真是造孽啊! 自己已经这个样子,自己服的毒是爹爹要害死皇上的,怎么可能留有解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己还是做点好事吧。 她大喘了几口气,冲着纪婉然说到:“夫人,我对不起你,我错认你是我的仇人,因此对你耿耿于怀,我还...还...” 旁边的素琴意识到沈嫔要说什么,她不禁惊呼出声:“娘娘,你...”沈嫔苦笑:“没事,我都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又看向诧异的纪婉然:“夫人,你还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 第78章 夭折的女儿 欣禾在沈嫔开口说出此事之前已经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了。果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沈嫔终不愿意将自己干的坏事带到坟墓中去。 此事其实也一直压在欣禾心里,她一直不知该怎么跟爹爹娘亲说这件事。自己不能说出自己重生的事实,这事情太过诡异,难以令人置信,甚至会给自己带来意料不到的麻烦。 欣禾本想通过提醒爹爹关注苏佩云的动向以便能够发现被偷走的那个孩子的去向,可是谁能想到,苏佩云竟然死了。 苏佩云已死,也彻底断却了寻找那个孩子的下落的线索,眼看着娘亲总是为了那个孩子暗自神伤,欣禾也是暗暗伤心。 这些年来,娘亲嘴上不说,可是心底从来没有放下过那个所谓“夭折”的孩子,尽管有欣禾,后来还有了可爱的小弟弟,可是这都不能让娘亲忘记那个孩子。 现在这世间也只有沈嫔知道那个夭折孩子的真相了。欣禾上前一步站在了娘亲身旁,预备提前扶着娘亲,这消息对于娘亲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一般,娘亲肯定是受不了的。。 果然,当沈嫔说出这句话,纪婉然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转瞬便身子一软就要栽倒在地。 欣禾赶紧扶住了自己的娘亲 ,纪婉然顾不得欣禾,随即就猛地扑到了沈嫔的床前,嗓音哽咽地问到:“你...你说什么?什么我的女儿?” 沈嫔咳了几声之后,轻声说到:“是我当年误解了你,认为是你害我失了名誉只能入宫。我为了报复你,一直找你的麻烦。” “是我鬼迷心窍,总是觉的只是折腾你不足以消我心中之恨。于是,我听从了苏佩云的建议,在你去上香的途中,设计惊了你的马车,害你早产在郊外小村之中。” 纪婉然也想起了那个惊险的夜晚,自己拼死生下了一双孩子,可惜只活了一个,第一个落地的孩子说是生下就死了,是苏佩云妥善安置了孩子的尸体,自己因为产后虚弱一直昏迷不醒,醒过来之后就只看到了一个孩子。 她圆瞪双眼紧紧盯着床上的沈嫔,继续听她讲。“那个夭折的孩子并没有死,是苏佩云买通产婆把那个孩子偷了出去,事后只告诉你那个孩子夭折了,她就把那个孩子送走安置在了外地。” 许是说话太多,沈嫔越发的虚弱,她又咳了几声:“我原本只想要你们母子的命,可是苏佩云说这样做既能让你承受丧子之痛,还可以将那个孩子养大后再来找你报复你,这样对你的打击就会更大,我就听从了她的建议。” 听到这里,纪婉然已经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与悲痛,她伸手猛烈地摇晃着沈嫔:“你这个毒妇,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非要害我们母子分离。你告诉我,那个孩子现在哪里?快告诉我!” 沈嫔被纪婉然晃得头晕恶心,险些又晕过去,素琴赶紧过来拉住了纪婉然的手:“夫人,快放开娘娘,她中毒了,不能这样晃她。” 此时柔弱的纪婉然犹如疯魔了一般,忽的一下把素琴甩了出去,依然抓紧沈嫔的肩头,恨恨地盯着她:“快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 沈嫔不停地咳起来:“咳咳咳...我不知道,苏佩云只说送回了自己的原籍托人照看,我也就没再过问那个孩子的事情。秦夫人,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 纪婉然本来还目光炯炯地盯着沈嫔,但是听到了最后一段话之后,宛如突然失去了生机一样软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不要!苏佩云那个贱人已经死了,我的孩子哪儿去了?我的孩子啊!” 欣禾也没有想到沈嫔竟然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心中也是沉甸甸的,说不出的伤心难过。 苏佩云已经死了,这世间还会有谁知道那孩子的下落,即使爹爹和娘妻派出人手去寻找,可是人海茫茫,到哪里去寻找呢? 欣禾也跪倒在娘亲身旁,轻轻为娘亲拭去脸上的泪水。纪婉然此时则已是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抱着欣禾嚎啕大哭。 纪婉然的哭声惊动了外间的秦明轩,他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急忙走了进来。一看自己的夫人抱着女儿哭得如此悲痛,连忙过去扶起了纪婉然母女,诧异的问到:“夫人这是怎么了?” 纪婉然看见自己的夫君,更是悲中从来,她扑进夫君的怀中,眼含热泪,指着床上的沈嫔哭诉到:“夫君,这个毒妇和苏佩云勾结,趁我难产之际,偷走了我们的大女儿,我们可怜的孩子现在还流落在外,生死不明啊!” 秦明轩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大吃一惊,他犀利的目光投射到沈嫔身上。沈嫔此时已经力气耗尽,虚弱地说不出话来。 欣禾上前去拉着爹爹的衣襟,将刚才沈嫔说的事情又给爹爹说了一遍。秦明轩听完眉头紧锁,他也没有想到,这世间居然有这样恶毒的女人能够做出夺人子女的事情来伤害一个女人,一个母亲。 只是此时事态紧急,当务之急是即将发生的宫变,孩子的事情只能先往后放。他轻声安慰自己的妻子:“夫人,你不要着急,等今日事了,为夫一定会派出人手去查,任何有关孩子的线索咱们都不会放过。” “即使苏佩云已经死了,可是,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些蛛丝马迹,咱们的人手加上怀安兄暗卫营的人手,咱们一定会把女儿找回来的。为夫保证!” 秦明轩的保证,暂时抚慰了纪婉然的情绪,她也知道此时不是找孩子的时候。她哭声渐渐停止,只是恨恨地盯着床上的沈嫔,那眼神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一般。 秦明轩将夫人交给了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脸上的泪水,伸手拭去女儿脸上的泪水:“囡囡莫怕,爹爹一定会找回你的姐姐的。你先替爹爹照料好你的娘亲,爹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欣禾用衣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冲着爹爹坚定的点点头:“嗯,囡囡相信姐姐一定会找到的。我会照顾好娘亲,爹爹先去忙大事吧。” 欣禾用自己的小胳膊把娘亲紧紧搂着,纪婉然依然在不停地啜泣,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这个孩子在多少个夜晚不能安眠,瞪着眼睛一直到天明,想起这个夭折的孩子就痛彻心扉。 每当看到欣禾在自己眼前撒欢欢笑,就越发思念那个“夭折”的孩子,总是想着如果那孩子没有死去,现在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在自己身边,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这个心结一直在纪婉然心中,难以消除。即使后来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这个“夭折”的孩子依然是纪婉然心中的隐痛。 此时,柳娘带着欣楠走了进来。刚才于怀安的暗卫去接秦明轩家眷的时候,柳娘刚好带着欣楠去街上买糖葫芦,因此才晚了一时进了宫。 欣楠不像欣禾那样经常进宫来,小胖子看着宫里的一切都很新鲜,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个不停。 不过欣楠也是个聪明敏感的孩子,他还是感觉到宫中的紧张气氛,因此两个小胖胳膊紧紧搂着柳娘的脖子,不敢撒手。 待进了屋,看见了自己的娘亲和姐姐,小胖子立刻长舒一口气冲着娘亲伸出手去:“娘亲,抱抱楠儿!” 纪婉然依然满脸泪水,她已经是哭得浑身无力,看见自己的儿子又想起那个孩子,更是悲从中来,又开始新一轮的哭泣。 楠儿被泪流满面的娘亲吓住了,他怔怔看着娘亲,不知该怎么办? 欣禾从柳娘手中接过了楠儿,示意柳娘上前去扶着娘亲。柳娘也被夫人的样子吓住了,她赶紧上前去扶住了纪婉然,关切地问到:“夫人,您怎么了?” 纪婉然见到柳娘,再一次悲声哭泣,哽咽着将事情告诉了柳娘。柳娘听的目瞪口呆,打死她都不能相信苏佩云那个贱人居然如此恶毒,老大人和大人对她这么好,她丧父之后,留她在府中,老大人视如亲女,府中都尊称一声表小姐。 可她竟然如此恩将仇报,竟然夺走了大小姐,还害得夫人多年来遭受丧女之痛。柳娘想起这么多年来夫人的伤心难过,还因此身体孱弱多病。这都是拜苏佩云所赐,那个坏女人就该千刀万剐。 如若不是苏佩云已经死了,柳娘见了她一定会冲上去咬她几口,以泄心头之恨。她一边忿忿的骂着苏佩云,一边安慰着纪婉然。 她也想骂床上的沈嫔,可是人家毕竟还是宫中的娘娘,自己一个做下人的不好出口骂她,可是柳娘也已经在心中骂了沈嫔千百遍了。 四皇子一直呆呆地站在旁边,木然地看着这一切,母妃吐露的这个秘密已经惊呆了四皇子。 四皇子一直知道欣禾还有个姐姐出生之日便夭折了。当时是母妃和素琴姑姑说起了那个夭折的孩子,他无意间在门外听到了。 欣儿妹妹失去了一个姐姐,四皇子替欣儿妹妹伤心,当时听到母妃和素琴姑姑说起此事还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四皇子是不喜的。 四皇子曾经认真地安慰过欣儿妹妹,不要为了那个夭折的姐姐伤心。欣禾却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谈起自己这个夭折的姐姐,以后四皇子也就没有再提起此事。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所谓的“夭折”居然是自己母妃一手操纵做出的恶事。看着秦夫人那么伤心的样子,四皇子感觉自己羞愧极了。 自己都没有脸面再去面对欣儿妹妹了,自己的母妃把欣儿妹妹的娘亲害的这么惨,自己还怎么舔着脸说自己是欣儿妹妹最好的朋友呢?他不配! 欣禾没有注意到萎靡不振的四皇子,她抱着懵懂的弟弟,轻声安慰着他:“楠儿不怕,娘亲只是想起了我们的姐姐,有些伤心了。” 楠儿也听说过的自己还有个姐姐的。他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欣禾说到:“楠儿知道,楠儿还有一个大姐姐,她一定和姐姐长得很像,大姐姐要是还在,楠儿怎么能认清两个一样的姐姐呢?” 欣禾把娇憨的小弟弟抱在怀中,微笑不语,心中想到:楠儿,等你见到了那个大姐姐,你一定能够分得清的。 欣禾想起前世,自己其实和姐姐其实还是稍有不同的。自己像爹爹更多一些,前世那个“欣禾”像足了自己的娘亲,柔弱而惹人怜爱,因此前世的于慎才会不遗余力地保护她,才会找到自己这个替身。 想起前世,欣禾心中隐痛,她不知道如果有一日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姐姐,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那个姐姐。 四皇子忐忑了许久,终于还是讷讷地走到了欣禾面前,他不敢看欣禾,低着头说到:“欣儿妹妹,对不起,是我母妃做了错事,我代我母妃向你和秦夫人道歉请罪,对不起!” 纪婉然历来不喜欢沈怡宁的这个孩子,她虽然知道不能迁怒一个孩子,可是她无法面对沈嫔的孩子。 这个坏女人的孩子活的好好的,自己的女儿却不知流落在哪里,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苦楚。想起这个,她就不能原谅这一对母子。 对方毕竟是个皇子,纪婉然狠狠瞪了四皇子一眼,再不看他一眼。欣禾抱着楠儿,看着低头的四皇子“四殿下不必如此,此事不是你的罪过。” 四皇子猛然抬头看向欣禾,心中五味杂陈:“欣儿妹妹,等父皇醒过来,我一定求父皇多派些人手去寻找你的姐姐,父皇那么厉害,一定会找到你的姐姐的。” 门外的成郡王刚才暗暗凝神聚气,已经听到了屋中的一切,秦明轩安抚好妻子之后再出来议事,已经显得心神不安了。 成郡王心中暗笑:苏佩云那个女人果然心狠,当初干的这一手果然给了纪婉然和秦明轩一个痛击。不过既然沈嫔已经说出实情,那么自己的下一步棋也可以很快出手了。 第79章 沈拓闯宫 成郡王心中正在暗自盘算,突然听到一人过来禀报:“禀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宫门外沈太尉已经带着人在冲击宫门了。” 太子一惊,扭头看向皇后:“母后!”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再是成熟稳重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难免有些慌张。 皇后握住了太子的手,眼神镇定地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你父皇还没有醒来,此刻就需要你稳住宫中局势,为你父皇、为母后守好这皇宫。母后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皇后的镇定从容立刻抚慰了太子那惶惶不安的心,他长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朝着皇后坚定的点点头:“是,母后,儿臣一定不负父皇和母后的期望。” 于怀安也安慰太子:“太子殿下,不要慌,咱们已经安排好了,臣等一定拼命也要护得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平安。” 秦明轩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朝着太子坚定的点点头,于慎不像他爹那样激动话多,也朝着太子点点头:“太子殿下,我也会一直站在殿下身边。” 四皇子此时也从里间走了出来,站在了太子殿下身边,仰着脸朝着太子说到:“太子哥哥,景瑜也要保护好母后和哥哥。” 欣禾看柳娘正在轻声安抚娘亲,就拉着楠儿的小手站在了门边,看着皇后他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欣儿和楠儿也相信太子殿下一定能够胜利。爹爹不要担心我们,欣儿会照顾好娘亲和弟弟的。” 胖团子楠儿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依然跟着姐姐坚定的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嗯嗯,楠儿很乖的,不捣乱。” 皇后看着欣禾和楠儿,欣慰的点头微笑,看着楠儿可爱的小模样就想起了欣儿小时候和四皇子两个胖团子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欢乐模样。 皇后看向四皇子,轻叹一声,大人之间的仇怨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孩子。她微笑的冲着四皇子说到:“老四,你还小呢!平叛有你太子哥哥和几位大人就好了。你来跟欣禾一起来保护母后吧!” 四皇子看着皇后冲着自己伸出的手,感觉两眼发胀,他仰起脸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哽咽地喊了一声母后,依偎在皇后身边不再吭声。 于慎看了看欣禾,想过去交代她一声,欣禾也看向了于慎,隔着几个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欣禾冲着于慎也笑了,张开嘴却没有出声。 于慎却看清楚了欣禾的唇形,欣禾说的是“慎哥哥,小心!”于慎点点头,无声地笑了。 太子心中无限感慨,此时有自己的母后、老师、弟弟和好朋友都站在自己身边,有他们的支持,自己更不能露怯。他要做让父皇母后骄傲的孩子。 成郡王心中暗哼一声,可是自己也不能干站着,此刻就是自己表忠心的时候,怎么能落后呢。 他也上前躬身行礼:“臣虽然久离朝堂,可是此刻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臣万死不辞,但请皇后娘娘和太子吩咐。” 太子朝他微笑:“皇叔送进宫重要的物证,已经帮了父皇和孤很大的忙了,谢谢皇叔,此刻外边情况不明,一旦孤和两位大人要出去迎战沈贼,还请皇叔待在宫中,务必要护着母后安全。” 能将皇后托付给成郡王,可见太子对成郡王还是很信任的。秦明轩听了太子的话,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说话。 此时,又有人跑来急报:“禀报皇后娘娘和太子,沈太尉已经攻进来了,马上就要闯到坤宁宫了。” 于怀安和秦明轩都有些吃惊,尽管已经安排好了陷阱,本意就是要引沈拓攻进来好瓮中捉鳖。但是沈拓能进来的这么快,还是有些出乎他们二人的意料。 可见,沈拓还是做足了准备,能这么快就攻进来,宫中一定还有内应,这个贼子在朝中经营多年,暗中培植了自己的许多党羽,还是有些手段的。 不过倒也不怕,皇上本来就是要借助这次机会把暗藏在前朝以及宫中的那些内鬼都给揪出来,趁此机会清理一下前朝后宫,不然也不会发现中到底有多少是有异心的人。 于怀安对身边的两个暗卫首领耳语几句,两人点头领命闪身退下。于怀安冲着秦明轩点了点头示意宫中守卫已经安排好,秦明轩心中稍安。 皇上假装中毒昏迷,并故意放松宫中护卫,都是为了引沈拓进宫好一举拿下。这本是事前皇上和于怀安、秦明轩二人商量好的计策,而且当时于怀安的暗卫首领送进宫的毒药说了只是昏迷几日,到了事发当天皇上必定能够清醒过来。 现在一切都在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行动进行,唯一的变数就是皇上到了时间还是没有能够清醒过来,秦明轩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其实,当初秦明轩是不赞成皇上吃药真正昏迷的,但是皇上坚持要吃了药真正昏迷几天。 皇上之所以以身犯险,一是害怕宫中沈拓耳目众多,如果被人探知皇上并没有中毒,沈拓则不会轻举妄动,第二个原因就是皇上要给太子一个机会,太子渐渐成长起来,还需要历练,皇上就要通过这样一个机会锻炼锻炼太子。 秦明轩还记得当时皇上含笑喝下了配置好的药剂,对着他说到:“明轩只管放心,朕终会老去,太子不能总是被护在朕和皇后羽翼之下,总是要让他去经历一下风雨的。有你和怀安在,朕放心。” 秦明轩看向皇上休息的那个房间,此时此刻如有皇上坐镇,秦明轩心中会安稳许多。 尽管太子这几日的表现也是无愧于一国储君的名号,尽管于怀安也做好了一切准备,秦明轩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正当秦明轩心中忐忑的时候,一声巨响,坤宁宫的宫门已经被用巨木给撞开了。众多持刀的兵卫涌了进来,随意前面的兵卫纷纷闪开一条路,从兵卫之中走出一人,正是沈太尉沈拓。 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看着沈拓走到了自己和太子面前,他洋洋得意地站在殿中,并不行礼,还想继续上前。 皇后看着倨傲的沈拓纹丝未动。太子上前一步,喝止沈拓:“沈太尉,你大胆!见了母后和孤,胆敢无礼?” 沈拓看看太子,忽而发出一阵狂笑:“无礼?臣要是守礼的话又怎么能站到了这里呢?” 他随后一挥手,大声喝道:“请各位大人上前来,做个见证吧!”身后,几个兵卫拉扯着朝中几位六部重臣上前来。 几位重臣早上还在睡梦之中,就被沈拓的兵卫攻进了府门,不由分说监禁起府中家眷,随后就将几位大臣带进了宫中。 几位大臣看见太子和皇后,顿时老泪纵横的扑倒在地:“臣等给皇后和太子请安!臣等是被沈太尉抓来的,臣等的家眷还被沈拓人扣着呢!臣等什么都不知道啊!” 沈拓上前去踹了那位大臣一脚:“少在这里嚎嚎,我有大事要做,就是要你们几个老家伙做个见证,省得你们说我沈家谋反!” 皇后娘娘此时不怒反笑:“沈太尉,你劫持朝中重臣,带兵闯进坤宁宫,你这还不是谋反是什么?” 沈太尉傲慢地一拱手:“皇后娘娘,臣并非谋反,臣今日前来乃是护驾而来。”沈太尉用手一指太子“臣得到消息,太子下药毒害皇上,妄图谋朝篡位。皇后娘娘可不要被太子蒙蔽了。” 皇后忽的一下站起:“一派胡言,皇上乃是被你借沈嫔之手所谋害,你居然还赖在太子头上,简直是无耻!” 沈拓不为所动:“臣等都知道太子是皇后娘娘一手抚养长大,可是谋害皇上乃是不赦之罪,子害父,天理不容,皇后娘娘可不要包庇太子。” 沈拓冲着皇后和太子一伸手:“说臣下毒,证据何在?”太子看向秦明轩,秦明轩将刚才成郡王呈送给太子的证物“啪”的一下扔到了各位大臣面前。 秦明轩冷笑地看向沈太尉:“既然太尉大人请各位来做个见证,那就请各位大人好好看看咱们的沈太尉在南疆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吧!” 各位大臣看了沈太尉一眼,还是战战兢兢地捡起了地上的证物,看过之后忍不住都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不敢再看沈太尉,只是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句。 沈拓上前一步,夺过大臣们手中的证物仔仔细细看过也是心中一惊。这上面记载着自己在南疆的种种行径桩桩件件甚是详细,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向成郡王。 他在南疆的种种行径成郡王都是知道的,而且有很多还是成郡王出人出力帮助自己才成事。 沈拓有自信皇上和太子是不可能拿到自己在南疆行为的证据的。以前在江南的证据都被自己给除了个干干净净,南疆更是成郡王的地盘,怎么会被皇上和太子拿到证据。 除非是成郡王亲自把证据拿给皇上和太子,否则的话皇上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证据的。 他狐疑地看向成郡王,不可能的,成郡王是自己的同伙,怎么可能在这样即将成功的时候倒戈一击呢? 沈拓想起来昨晚成郡王还派人送信给自己,说是成郡王以探视皇上的理由已经提前进宫,送信的人说王爷会在宫中提前做好准备帮助沈太尉成事。 沈拓还记得那送信的人言之凿凿地说王爷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请沈大人放手一搏,今日必能成事。 沈拓怎么也不相信成郡王会害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沈拓下意识的摇着头,成郡王一定不会背叛自己。 成郡王面对沈拓的打量,只是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沈拓大手擦擦几下把那一本证物撕了个粉碎,随手扔了一地纸屑,沈拓扬眉不屑地看向秦明轩:“秦大人,你和于怀安找不到证据,就随手伪造这份假证物来混淆视听?” 于怀安大怒:“你这个老匹夫,皇上对你诸多恩厚,你居然对皇上下毒,还胆敢明目张胆地销毁证物,你真是狗胆包天!” 沈拓怒视于怀安:“老夫乃是当朝一品太尉,于怀安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于怀安气得要跳起,于慎伸手拉住了自己的爹爹。他用眼神示意爹爹不要急躁,上前一步向沈拓一拱手:“慎不才,敢问沈太尉,即使您所说太子有罪,我朝自有查证的一套流程,据师傅所讲授,太子有罪,自有宗正奉旨查探实情才能按律处罚。” 他毫不畏惧看向沈太尉:“太尉大人本不是我朝宗正,有何权利追查太子罪责?臣子未经传召带兵闯入皇宫,可是以下犯上?面见皇后和太子,倨傲无礼,可是以下犯上?慎乃无知小儿,请太尉大人明示!” 沈拓被于慎问了个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你这小儿,此处哪有你说话的地方?你...你给我闭嘴。” 于怀安看着沈拓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无比畅快,顿觉让自己儿子跟着秦明轩读书真是很正确的事情,自己是个急脾气的莽夫,气急了只会跳脚骂娘。 还是儿子这样的,出言如刀,寥寥几句就把沈拓那老贼说了个哑口无言,真真是痛快。 于怀安与有荣焉的拍了拍儿子的小肩膀,得意的问沈拓:“是呀,沈大人,你今日种种行径,应该如何认定呢?” 沈拓不想再与他们父子二人废话,抽出腰间宝剑,指着太子说到:“太子谋害君父,罪不容赦,我奉太后懿旨保卫皇上,众将听令,擒拿太子,阻拦者杀无赦!” 沈拓身后的将士面露凶相,剑拔弩张就想上前。于怀安和秦明轩急忙挡在了太子身前。于怀安高喝一声:“弓箭手何在?” 此时坤宁宫的宫墙四周出现了众多弓箭手,一个个箭在弦上,只等一声号令就可以万箭齐发,宫内的众多叛军将无处可逃。 沈拓脸色大变,看向于怀安和秦明轩:“你们原来早有准备?我倒是小瞧你们了。” 第80章 指证沈拓 于怀安不屑地看了沈拓一眼:“那是自然。皇上早就料到你不是个好东西。我们只不过是让你早点动手来个瓮中捉鳖,免得你这个坏种子祸害朝堂。还是早早除去才有利于我大胤朝。” 秦明轩上前一步:“皇上早就定下计策,以往查你的江南同党只是为了逼你,让你惶惶不安才会想早日动手。此次,皇上也是提前知道了你的狼子野心,假装中了毒,这样你才能得意忘形动手逼宫,早早显现你的狼子野心,皇上才好有借口为国除奸。” 太子也笑了:“不然,你以为你还真能手眼通天,这皇宫能这么容易让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攻进来吗?” 沈太尉脸色一变:“毒药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提前知道的?这事情连贵妃都不知道。” 他忽然转向自己身边的那些幕僚和大臣,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问到:“是谁?是谁背叛老夫,走漏了消息?是谁?” 身边的那些幕僚和大臣在弓箭手出现的时候都已经吓得两股颤颤了,此时,迎着沈拓凶狠的眼神,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否认是自己出卖了沈太尉。 一直守在皇后身边的欣禾此时心中暗笑,沈大人,走漏风声的人是我呀!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我这个小丫头坏了你的大事吧?! 成郡王听太子说皇上提前知道了沈拓下毒的事情,忍不住眉头紧蹙。这件事也是成郡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照理说,毒药是自己亲手交给莫大夫,并让梅先生引荐莫大夫到了沈拓面前。 这一切知道的只有自己和沈拓。沈拓那狠心的家伙把毒药下在自己女儿身上都没有向女儿泄露一分一毫,那皇上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了毒药的事情,从而提前有了防备的。 莫大夫和梅先生都是母妃留给自己的人,不可能背叛自己。沈拓为了事情成功,肯定也会小心翼翼地封锁消息。照理说,皇上不应该能够提前知道消息的。 成郡王本来的打算是等皇上真的中了毒,自己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的。他本没有想这么早就走向前台的。 他还是喜欢隐在后面默默谋划,这样才能出其不意地成功,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这次的事情沈拓这个笨蛋干的不漂亮,自己只能跟在他后面不停的为他收拾残局,等他得到宫中确切的消息,知道皇上没有中毒的时候,他也只能仓促出手再次给皇上下了毒,算是最后再帮沈拓这个笨蛋一把了。 成郡王站在角落,冲着沈拓身边的梅先生使了一个眼色。梅先生会意点头,然后上前一步,走到沈拓身旁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沈拓立刻眼睛一亮,哈哈哈得笑出声来。 于怀安看他事到如今还如此猖狂无状,不由恨恨地骂了沈拓一声:“无耻老儿,还不速速投降!” 沈拓斜了于怀安一眼,得意地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你说这是皇上定下的计策。老夫却是得到了消息说是太子殿下您弑杀皇上,私传圣旨,调动禁军。我是忠心护国,你却是谋逆犯上呀!” 太子气得脸色通红:“你,你胡说!孤是奉皇上之命来擒拿叛党的。”沈拓仰头不屑地笑到:“你把皇上都害死了,你现在怎么说都是无凭无据的。我手中确实有太后懿旨,太后知道了你的恶事特地传出懿旨,让我进宫来为国锄奸的。” 于怀安听着沈拓在这里颠倒黑白,早就气得哇哇叫着要一箭射死沈拓这个老东西,被身边的秦明轩给拦住了。 秦明轩看着沈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起殿中的皇上到了时间还是昏迷不醒,心中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秦明轩拉着于怀安低语到:“你赶紧让暗卫营中那个用毒高手再去看看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到了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因为原定计划就是今日沈太尉逼宫,皇上肯定会醒过来好好的,这样皇上就能出面收拾沈拓。可是到了现在,皇上还是没有醒过来,而沈拓却是言之凿凿地说出太子害了皇上,秦明轩就感觉有些不好了。 果然,沈拓得意洋洋地问太子:“太子殿下,既然你说是皇上定下的计策,皇上是假装中毒,那臣请问,皇上呢?皇上在哪儿呢?” 说完,沈拓从身后一个护卫手中拿出一份明黄色的懿旨,高高举起:“各位,请看,这就是太后娘娘排除万难从出宫去的懿旨,说是太子伙同皇后谋害皇上,囚禁太后,太后才命我带兵入宫,保护皇上和太后娘娘。” 说完,他又看向皇后和太子:“请问,你们母子二人可有证据证明你们所为是丰乐皇命吗?” 于怀安忍不住了:“我和秦大人都可以证明太子是奉皇上之命护卫宫廷,铲除逆党!” 沈拓又发出一阵狂笑:“你们两个的证明?谁信啊!我看你们是跟着太子一起造反的逆党罢了!哼,贼喊捉贼而已!” 于怀安更是气得哇哇大叫:“你这个老混蛋,你才是逆贼,你才是贼喊捉贼!”此时,一个暗卫悄悄靠近秦明轩和于怀安,低声说到:“两位大人,卑职刚刚给皇上看过了,原本的药是没有问题,关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皇上又被人下了毒才导致到现在,皇上还是昏迷不醒。” 于怀安和秦明轩不禁脸色大变,昨天皇上还好好,太医看过之后还说今日一定会醒过来,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又中了毒。 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居然在皇后宫中武无声无息地给皇上下了毒?越想越是可怕!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在于皇上醒不过来,就无法证明太子是奉命动用禁军,被沈拓将了一军,如今却是口说无凭了。 沈拓看见了于怀安和秦明轩焦急的神色,不禁更加的洋洋得意:“于大人、秦大人,此时此刻,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对你们恩重如山,你们却跟着太子造反,真是有负圣恩呀!” “我可以证明,太子所说都是真的!”一声虚弱的女声此时传了进来,大家都是一惊,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 竟然是沈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踉踉跄跄地从里间走了出来,沈嫔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丝鲜红的血迹,她已经是虚弱至极,可是眼神却是非常坚定地看向大殿之中的所有人,毫无畏惧之色。素琴眼含热泪在一旁扶着她以防她摔倒。 沈拓脸色大变,怒喝到:“这是朝堂大事,你一个后宫女子少在这里多言,速速回宫去。” 沈嫔看着自己的父亲,凄然一笑:“父亲,您看女儿的样子还能有命回宫吗?爹爹给我的药,女儿已经吃了。” 沈嫔长吸一口气,使出浑身的力气继续说到:“昨日您将药交到了女儿手中,您说皇上已经中毒久了,这一次再下一次药就足以送皇上殡天了,顺便还能栽赃在太子和皇后头上。” “您借女儿之手给皇上下药,您就不怕女儿也中毒吗?您看女儿就把您给的药给吃了,女儿还没有马上死去,看来女儿中的毒不深,女儿还得感谢父亲不杀之恩啊!” “住口!住口!你这个疯子!你胆敢污蔑自己的父亲,你真是大逆不道,你该死!你该死!”被亲生儿女当着众人的面揭发,沈拓一时间是暴跳如雷。 “早知道你是个没有用的笨蛋,为父就不该把你送进宫,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忙都没帮上,就知道疯疯癫癫,争风吃醋。我沈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蛋女儿!” 沈嫔被父亲如此呵斥谩骂,却一点都不恼,反而凄然一笑:“是呀,我这个沈家女儿就应该为了沈家的利益放弃我的一切。” “我在无知无觉中被你用卑劣手段送进了宫,又在无知无觉中被你利用给皇上下了毒,身为父亲,你可有真正为女儿着想过。” 沈嫔扭头看向早已经泪流满面的四皇子,一股鲜血又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素琴忍不住痛哭出声,四皇子一头扎进了沈嫔怀中,哭着喊到:“母妃,你不要死!景瑜不要您死!” 沈嫔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儿子,看向沈拓:“我的儿子是个心无杂念的好孩子,你这个做外祖父的却想利用一个孩子掩饰自己夺权篡位的野心。我们母子两个不能为了你的野心葬送我们的一切。” 沈嫔随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提高声音向着殿中所有人说到:“我以沈家列祖列宗的名声起誓,我所说的都是事情。沈太尉狼子野心,给皇上下毒,陷害太子和皇后,妄图谋朝篡位,据是实情!” 沈拓气得拎起一把宝剑,就要冲着沈嫔母子刺去:“你这个孽女,我杀了你!”四皇子一转身挡在了沈嫔身前,沈嫔急得大喊:“景瑜,闪开!” 四皇子伸开双手,坚定地站在母妃前面,迎着自己外祖父锋利的宝剑,毫无畏惧。太子和于怀安、秦明轩都大吃一惊,赶紧上前要保护四皇子他们。 但是,沈嫔母子离他们几个人都有些远,眼看着已经是来不及阻挡沈拓的宝剑。欣禾也是吓得喊了一声“四殿下”就看到沈拓的宝剑已经到了沈嫔母子的眼前,欣禾赶紧把袖中的暗器冲着沈拓的宝剑就打了过去,而此时沈嫔身边的素琴冲上去把沈嫔母子给推开了,沈拓的宝剑被欣禾的暗器给打中,剑身一斜,只刺中了素琴的胳膊,即使如此,素琴也是血流如注,立刻昏倒在地上。 此时于怀安已经大步上前,用手中的长剑把沈拓的长剑给挑开了,于怀安一抖手中的长剑,指着沈拓怒骂:“你这狗贼,对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都能下此黑手,简直是禽兽不如。” 沈嫔眼见四皇子无恙,又低头看着昏倒在地上的素琴,一大口鲜血喷出,眼睛一闭,也昏了过去。 皇后赶紧上前招呼那些吓傻了的宫女太监们把沈嫔和素琴给抬进了里间,叫来太医为她们治疗。 大殿中因为沈嫔的揭发,沈拓已经是无法再自圆其说,被沈拓弄进宫里的这些大臣们反而成了目睹沈拓谋逆的人证。 这些大臣本就恼恨沈拓拿家人来威胁他们,此时见沈拓的女儿都站出来指证沈拓,一个个地纷纷站在了太子这边,对着沈拓指指点点,逆贼的指责声不绝于耳。 沈拓眼睛发红,直勾勾地看着太子一众人,突然哈哈大笑出声:“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了吗?你们也太是小瞧我沈某了。” 说完,他双眼一瞪,大喝一声:“还不动手!”殿中众人正在疑惑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沈拓带来的人手已经被宫墙之上的弓箭手牢牢看住,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一动就会箭如雨下。 众人正在疑惑之间,突然就看到皇后身边的紫鸢姑姑一个飞身上前,一把闪亮的匕首就顶在了太子的背后:“太子殿下,不要动,奴婢的匕首可不长眼。” 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紫鸢,欣禾也是大吃一惊:“紫鸢姑姑,你......”这一幕在欣禾魂穿前世的时候却是没有出现的。 任谁也想不到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居然是沈拓的人。太子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匕首指向自己的紫鸢:“姑姑,你这是为什么?” 紫鸢躲避太子的眼神,一扭头就看到皇后瞪大的双眼,以及顺着脸庞流下的两行泪水,紫鸢更是心如刀绞。 皇后喃喃说到:“紫鸢,你陪我从相府到皇宫,陪伴我这么久的时间,我将你视如姐妹。你这是为什么要如此做?为什么呀?” 紫鸢低下头,不敢跟皇后对视:“娘娘恕罪,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等事了,奴婢自会以死向娘娘请罪!” 沈拓心满意足地看向太子和皇后:“怎么样?想不到吧?现在太子的生死可在我手中啊!” 皇后收起眼泪,担心地看向太子,用眼神示意太子稍安勿躁。随后强自镇定地看向沈拓:“沈大人预备如何?” 第81章 沈太尉的条件 沈拓看向皇后,得意地说到:“你们以为有了提前准备,我就全盘皆输吗?你们也太小瞧我沈拓了。” 他斜了紫鸢一眼:“娘娘只知道紫鸢是相府的家养丫头,陪在娘娘身边的时间长了,自然得了您的信任。” “可是,娘娘却不知这丫头还有个病弱的弟弟幼时丢失流落在外,这件事是她们一家人最难受、最不愿意谈起的伤心事,这丫头及其父母一直没有对外说过。”“因此,即使娘娘您和紫鸢这丫头如此亲近,您也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弟弟。是我帮她找回了她的弟弟,并且还是我出钱帮她的弟弟养好了病,做好了妥善安置,以保她弟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完,沈拓问皇后:“娘娘您再是把这个丫头当成姐妹,可是还没有我对她的帮助多呀!娘娘您说我让她做个暗桩,关键时候发挥作用这点要求不高吧?” 皇后对沈拓怒目而视,并不接沈拓的话,旁边的欣禾看着紫鸢姑姑的脸色随着沈拓的话语几经变换,最后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就知道这事情并不是如沈拓所说的那么简单。 欣禾上前一步怒视沈拓:“敢问沈大人,您所说的保紫鸢姑姑兄弟衣食无忧是将他放还回乡了还是您已经将他挟持为人质来要挟紫鸢姑姑为你所用?” 听到欣禾的话,紫鸢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娘娘,是他掳走了奴婢的弟弟,现在不知藏在何处,他要挟奴婢必要时候出手,不然奴婢就再也见不到奴婢的弟弟了。” “奴婢的爹娘对丢失的弟弟的一直放不下,临死前还叮嘱奴婢一定要找到并照看好奴婢家这唯一的后代根苗,奴婢没有办法才背叛娘娘,等奴婢找到弟弟再来向娘娘请罪!” 于慎也走上前来看向紫鸢:“姑姑糊涂,沈大人的话怎能相信,你若提前告知娘娘,我们或许可以救出你的弟弟,可是你如今出了手就是谋逆死罪,你和你弟弟的命都保不住了,哪还有以后?” 紫鸢脸色煞白,她无助地看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流泪叹息:“紫鸢,我们相伴这么多年,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紫鸢不停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娘娘,奴婢...” 沈拓一看紫鸢想动摇,连忙大喝一声:“少废话!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瞪向紫鸢:“你别忘了我捎给你的你弟弟的信物,你若不顾你弟弟的死活,你自去一旁,我不求你!” 紫鸢拿的匕首的手不停地颤抖,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离开太子的后背。沈拓微微一笑:“娘娘,别管那个奴才了。我们还是谈谈条件吧。” 皇后娘娘轻轻拭去脸庞的泪水,看向沈拓:“沈大人想要什么?”沈拓一阵得意地狂笑:“哈哈哈.....要什么?自然是要这天下了?皇帝轮流做,今日到我家!” 他看向太子:“你们萧家能做皇上,我们沈家为何做不得。我们沈家这么多年来为你们萧家当牛做马,反而落得皇上的猜疑忌惮,几欲除之而后快,我不服,我就要为我们沈家争个公道!” 太子冷冷看他一眼,正要说话,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背后响起:“什么公道?你这是要我沈家背上乱臣贼子的恶名,从此青史留名被人唾骂而已。” 随即,人群中闪开一条路,两个小宫女搀扶着太后娘娘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大殿。太后娘娘脸色苍白,看来的确是久病体虚,即使两个小宫女扶着她,太后娘娘也是步履蹒跚,是强撑着一口气来到了大殿之上。 皇后娘娘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太后娘娘:“母后,您病体一直没有康健,就先好好休养吧,这里太危险,您还是回去吧。” 太后毕竟是皇后的养母,生恩没有养恩大,何况,在激烈的皇位斗争中,太后娘娘一力支持皇上登上了皇位,这养育扶持之恩,皇上一直念念不忘,因此,这些年来才一直对沈家所为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宫中乱成这个样子,太后娘娘又一直病恹恹的,因此这一段时间皇上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惊动太后娘娘。 而沈拓那里再是猖狂,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因此,皇后才会劝太后娘娘回宫去避开这场宫乱,万一太后有个三长两短的,不好跟皇上交代。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说到:“哀家只是病了,还没有死。宫中乱成这个样子,你们竟然把我瞒的严严实实的,我居然一无所知。怎么,你们都当哀家是个死的?” 随即,太后冷冷看向沈拓:“沈大人说是奉了哀家的懿旨,请沈大人拿出懿旨让哀家来看看吧。” 沈拓脸色一变:“太后娘娘,咱们沈家再不还手,就要被你亲手养大的那个皇上给灭族了!我的亲姐姐呀,你就一点不为咱们沈家考虑吗?” 太后气得满脸通红:“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皇上不会对沈家赶尽杀绝的。我养大的孩子我知道他的心性,只要你安安生生地做好一个臣子,皇上怎么会灭了咱们沈家,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沈拓冷笑一声:“太后只知一心维护皇上,您可知道皇上却不肯放过我,放过沈家,他不停地派人去搜集我的罪证,我不动手,难道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吗?” 此时秦明轩开口说话:“太尉大人在江南安排自己的党羽,贪污江南税银,还得江南百姓苦不堪言,皇上本想查到证据为江南百姓讨个公道有个交代,皇上本没有准备将太尉大人拿下,顶多就是撤职查办。” “可是,太尉大人你竟然出手暗杀朝廷大臣,毁灭证据,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在南疆私开铁矿,秘密炼制兵器,还在南疆山中藏了很多私兵。” 秦明轩说到此处,看向沈拓背后的兵卫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沈大人带进宫来的这些就是南疆的私兵吧?” 谈到刺杀大臣,毁灭证据,沈拓脸色不变,只是眼神瞥向站在对面默不作声的成郡王看了一眼,随即转开视线。 但是当秦明轩说到南疆事宜的时候,沈拓却是脸色一变,这些事情秦明轩又是怎么知道的。南疆的事情都是通过成郡王一手安排,王爷还告诉自己说是南疆事情瞒的滴水不漏,肯定没有人知道。 沈拓把狐疑的眼神再次看向成郡王,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成郡王会背叛自己,成郡王对先皇和皇上都是非常痛恨的,又怎么会投向皇上去泄露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呢? 成郡王始终隐在人群背后,不言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使是沈太尉看他的那些狐疑的眼神,也没有令他的脸色变动分毫。 秦明轩继续说到:“即使沈大人犯下如此罪行,皇上感念太后的养育扶持之恩也从来没有想过杀了大人您。皇上曾经亲口答应太后娘娘,只要大人您认罪,皇上只治罪你一人,一定不会牵连沈家。可惜大人您却不是感恩之人,如今反而刀兵相见。” 沈拓大声喝止了秦明轩的话:“什么感恩,什么认罪?我认了罪,皇上怎可能放过我,即使留下我的性命,我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太尉,凭什么要俯首认罪靠他的施舍过活,我不服!我不认罪!” 他又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只知保沈家,却不想没了我在朝中,沈家还有什么出路,就靠皇上的施舍过活吗?我沈家为了他的江山拼死拼活,凭什么他坐享其成,我们却要像狗一样靠她的施舍活着,太后你这样是为了沈家好吗?你是为了你一人安享太后之尊位吧。” 太后被沈拓一番话气得一阵咳喘,指着沈拓说不出话来。此时四皇子就从里间跑出来一下子扑在了太后怀中:“太后娘娘,救救母妃吧,母妃她要死了!” 皇后看四皇子这么一扑,险些把太后娘娘扑倒在地上,赶紧扶着太后娘娘坐在了殿中正位之上,轻轻拍着太后娘娘的后背,让太后娘娘传了一阵才好了一些。 太后看向皇后:“沈嫔怎么了?”皇后欲言又止,四皇子哭着诉说:“外祖父给母妃下了毒间接害了父皇也中毒了,外祖父还给母妃一包毒药要害死父皇,母妃不忍对父皇下手就把毒药给自己吃了。呜呜...呜呜....太后娘娘,救救母妃吧!” 太后又开始急喘,她拿手指着沈拓:“宁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忍心?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夫妻两个眼里就只有你们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你们...” 沈拓看自己姐姐发了怒气,有点理亏地低声嘟囔:“我也是为了他们母子考虑啊!”太后听见更是生气:“你哪里是为她们母子考虑,你是生生要送她们母子两个走上绝路。你枉为人父,你愧对我沈家祖先,你...” 太后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气。四皇子赶紧擦掉眼泪,一下一下给太后轻抚后背,太后扭头看着这可怜的孩子,一声叹息:“好孩子,难为你了,姑祖母一定不会让你母妃死掉的。” 太后看向沈拓:“现在我向你要宁儿的解药,你给还是不给?”沈拓看看泪流满面的四皇子,眼光瞥向沈嫔躺着的里间又很快收回。 他咬咬牙说到:“宁儿的解药我可以给,皇上的解药我也可以给,但是我要一份皇上禅位给四皇子的诏书。我要让四皇子坐上皇上,他是咱们沈家的人,他做皇上,我们沈家才能安枕无忧。” 这个时候,沈拓也知道不能自己上位,只有提出把皇位留给四皇子,自己才能洗掉谋逆的罪名。 沈太后又是一阵喘息不停:“你...你疯了?!”四皇子哭着喊出了声:“我不要做皇上,我要母妃!” 沈拓并不理太后和四皇子,只是看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条件你是否接受?你必定知道玉玺在哪儿,你替皇上写下禅位诏书盖上玉玺,把诏书交给我,我马上把解药交给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轻轻摇头:“我很想拿解药去救皇上和沈嫔,可是这个禅位这个决定我不能替皇上做!但是我能替沈太尉向皇上求情,只要沈太尉悬崖勒马,把解药给皇上和沈嫔,我在此可以保证沈太尉性命无忧,保沈家一家无忧。” 沈太尉哈哈大笑:“性命无忧?是关押至死还是流放边疆?我一定要让四皇子坐上皇位,这才是我沈家最大的保命符!” 四皇子不停地摇头:“我不要做皇上,外祖父,你不要拿景瑜做借口,父皇和太子哥哥对景瑜很好的。景瑜只想救母妃,求求外祖父将解药拿出来吧。” 欣禾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四皇子,心中也为自己的小伙伴难过。明明只想做一个小吃货的四皇子,却偏偏有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外祖父,真是把无辜的四皇子往死里坑呀! 沈拓看着哭泣的外孙,毫无怜惜之心,冷哼一声:“和你母亲一样无能!外祖都是为了你好!” 四皇子终于忍不住:“才不是,外祖父才不是为了景瑜好。你是为了你自己考虑,你是个自私的外祖父,你害了我的父皇!你害了我的母妃,我恨你!我恨你!” 于怀安看不下去了:“沈拓你这个逆贼!你若不拿出解药,我就命令弓箭手把你们统统射死!反正我的手下也会把解药炼制出来,不一定非得你的解药。” 沈拓轻蔑地看向于怀安:“鲁莽匹夫,你可知这毒乃是南疆秘制毒药,要即使你能够炼制解药,其中所需的草药也需要出自南疆的草药才能炼制成功。” “不仅如此,于大人可否知道这毒药一旦下到人的身上,一月之内如不解毒则无药可治。不知道于大人能否在一月之内将南疆的草药找到,成功炼制毒药去救你的皇上呢?” 于怀安看向自己的暗卫营首领,那人轻轻点头,证明沈太尉所言不虚。于怀安脸色一沉,皇上和沈嫔都已经中了毒,昏迷不醒,现在还不知道皇上这是又中了什么毒?即使知道是何毒药,那去南疆寻找草药,即使能够在南疆找到草药,一月之内也很难顺利往返。 沈拓看着于怀安的脸色就知道他投鼠忌器,不敢随意动手的,不禁面露得意之色:“怎么样,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条件吧?” 沈太后气得捂着自己胸口喘个不停:“你的女儿你也要见死不救吗?” 第82章 要挟 沈拓毫无动摇:“太后,臣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考虑,她先忍一忍,等我为她安排好一切,她自然会感谢我这个父亲为她盘算得好。” 太后气得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过去,她指着沈拓的手指不停颤抖,口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双方正在对峙之时,一个兵卫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倒在沈拓面前:“禀大人,您从南疆调来的军马在城外遇到了伏击,几乎被全歼!” 沈拓不敢置信地看向小兵:“你说什么?”小兵卫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又重复了一遍。沈拓惊异的目光看向太子他们:“是你们?!不可能,不可能的。” 太子无视背后一直顶着他的那把利刃,看向沈太尉:“沈大人,您带进宫来的只是您手中兵马的一小部分,因为人马过多目标过大你害怕被发觉,所以你只带了这一部分冲进宫来。” “你原本打算控制住母后和我之后,再放后面的大批兵马进京,这样你就可以稳操胜券,控制住京中局势,进而控制住这天下大权。” “殊不知,我们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你的兵马要进京,父皇早已经快速派出人马在城门口伏击,今天才能够一网打尽你们这些叛贼。” 于怀安嚷嚷到:“老贼,你的人手也就剩了眼前这一点点,你不会以为你能够靠这么一点人手就能够翻盘吧?” 沈拓依然不能相信:“是谁,是谁泄露消息?”秦明轩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的成郡王,消息是成郡王送进宫来的,可是在成郡王送来密报之前,皇上已经得到消息了。 皇上自从知道沈拓有不轨之心之后,一直防备着他。得到沈拓和南疆来往密切的消息,皇上很是重视。 毕竟先帝时期最大的一场动乱就是南疆叛乱,当年的南疆叛军甚至攻进了京城,那一场叛乱牵扯甚广,事后朝中多名大臣被诛杀,甚至还牵扯到后宫的宠妃。 即使那场叛乱已经过去好久,但是当今皇上还是一直警惕着南疆的动静。沈拓身为当朝一品大员,和南疆勾勾连连,皇上怎可能视若无睹,早就吩咐于怀安派暗卫盯紧了沈拓。 因此在成郡王送进宫所谓的密报之前,皇上已经得知了沈拓在南疆的不轨之行,成郡王的举报只不过是又增加了一份证据而已。 皇上早已经派左都尉王大人伏兵京城附近,一旦南疆兵马赶到,立刻诛杀。否则皇上怎么会放心地在宫中假装中毒引沈拓出兵呢? 秦明轩又看向沈拓:“沈大人多次秘密派人往南疆去,您不会以为皇上对您的行踪一无所知吧?于大人的暗卫营也并不是虚设的。您的一举一动早都在掌控之中了。” 秦明轩又上前一步:“沈大人,劝您早日醒悟,此时您若放开太子,俯首认罪,您还可以保得一条性命。还可以保沈家无忧。” 旁边的成郡王听到秦明轩的话,不由闭了闭眼睛,果然,自己所料没错。自己的证据昨天才送进宫,皇上还一直昏迷着,即使太子有这个本事,布兵布阵不可能这么快,这样的结果只证明沈拓早已经是瓮中之鳖了,这场宫变沈拓必然得不到好处。 幸亏自己一直隐在沈拓背后,没有暴露任何自己的信息,现在只要捂住沈拓的嘴巴,不让他告发自己,自己自然就可安枕无忧了,当然了,自己能立个大大的功劳,能得皇上的信任那就更加有利于自己以后的行动了。 想起自己提前安排好的那一步,成郡王暗暗得意,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成郡王上前一步对着皇后禀到:“启禀皇后娘娘,臣府中有府医,本是来自臣的母家,南疆木家。因臣自幼体弱多病,臣家中的府医多是按照南疆秘法为臣治病,因此臣家中存有不少南疆奇药,或可结皇上和沈嫔娘娘之毒。” 皇后知道成郡王母妃乃是先朝南疆木府献上来的女子,深得先皇喜爱,可惜受南疆叛乱牵连冷宫殒命。 成郡王自小多病,七灾八难的能活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可见他府中的南疆医生一定是有些本事的。 皇后惊喜到:“现在也只能请郡王府中的府医前来为皇上和沈嫔看看了。若能解了毒那自然是大功一件。请郡王速速请府医进宫吧。” 成郡王走过去跟于怀安耳语两句,于怀安示意一个暗卫前来听命,随后飞身隐去。沈拓看着成郡王居然在拆自己的台,气不打一处来:“好呀,成郡王,你这个...” 沈拓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太尉府护卫打扮的人满脸慌张闯了进来。他跪倒在地:“大人,大人,卑职等奉命保护夫人和小公子出京城,没想到夫人和小公子都被人给掳走了,请大人恕卑职无能!” 这下子沈拓眼睛就红了:“一群饭桶,夫人和公子被谁掳走了?”护卫伏在地上:“卑职不知,一帮黑衣人,看不出身份,武功却极高,卑职等拼死抵抗也无能为力。” 沈拓看向太子:“沈某即使有罪,太后和皇后都说过罪不及妻儿,殿下为何还对沈某妻儿下手!” 太子和于怀安、秦明轩面面相觑,两人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动手。于怀安嚷到:“你以为咱们是跟你一样的恶人吗?拿人家的妻儿做人质,咱们光明正大,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此时,沈拓身后一人上前来递给沈拓一张字条。沈拓急急展开,看完之后不禁两目圆睁,几乎要冒出火来。 他两眼发红看向成郡王,成郡王脸色不变迎着沈拓仇恨的目光,却是微微一笑。他知道那张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因为那是他提前写好交给梅先生的。也是他让梅先生安排自己的人手劫走了沈拓的妻儿。 老匹夫还想把自己的妻儿送出去给自己留条后路,成郡王自然要给自己留个保证,沈拓的妻儿在手,沈拓自然不敢再叫嚷出自己和沈拓联手的事情来。这次逼宫只能由沈拓一人承担。 那纸条上正是自己亲笔所书,告之沈拓他的妻儿已经在自己手中,只要沈拓不说出成郡王和他联手谋叛的事情来,妻儿自然安然无忧,否则沈拓就等着断子绝孙了。 沈拓妻妾成群,可惜却只有这么一个幼子,沈拓对幼子是偏爱非常,看得比眼珠子都金贵。他可以借女儿之手下毒作恶,却在危急时候护送儿子出城,真是偏心的可以了。 自己手中拿着这么一个人质,自然不愁沈拓攀咬自己,自己则可以安然脱身,顶多也就是牺牲几个手下而已。 沈拓把字条紧紧攥在手中,心中愤恨异常,直到此时,沈拓才知道成郡王的险恶用意,才知道自己被他利用,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刀。 成郡王撺掇自己屯兵造反谋叛,他自己却隐在身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如能成事,他则可以坐享其成。 如今眼看着自己事败,他则挟持自己的妻儿逼自己一人承担所有的罪名,自己还有苦说不出。 沈拓苦心经营一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老谋深算,却不想最终却被这看似孱弱无辜的成郡王给害了。 沈拓心中恨不能呕出一口血来,只恨不得上前去给这混蛋一刀。他想想自己的幼子,沈家只有这个一个独根苗,说什么也不能出事。沈拓咬紧牙关,本来要叫嚷攀咬成郡王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沈拓抬头看向宫墙之上黑压压的弓箭手,又转身看向身后自己带进宫来的手下,外边的援兵已经被全歼,进宫来的这些也已经没有了活路。 想想自己几十年苦心经营,最终却落了这样一个下场。如果自己俯首认罪,或许可以留下一条性命,可是苟延残喘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成郡王既然已经背叛了自己,那他手中一定有皇上的解药,他在给自己毒药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留了后手,等着有朝一日能够凭借解药立下大功。 自己白白被别人看了笑话。一败涂成,那也不能白白放过了皇上。沈拓越想越不甘心,沈拓看向太子,还有他身后的紫鸢手中的那把刀,这是自己手中唯一的筹码了,自己还没有输。 沈拓看向紫鸢:“紫鸢,请将太子请过来。”他要挟持太子强闯出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自己还有藏起来的金银财宝,自己还有儿子,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 众人都已经看出了沈拓的心思。于怀安拔出长剑指向紫鸢,护着太子。皇后急着一下子站起:“不要!沈太尉,本宫可以作为人质保你平安出宫!” 太子也喊出来:“儿臣不要母后替儿臣,儿臣不害怕!”皇后看着懂事的太子,忍不住泪如雨下。 当年姐姐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自己,皇后还记得姐姐看着刚出生的孩子的眼神,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当年还是个小姑娘的皇后哭倒在姐姐床前,拉着姐姐的手不停的喊着姐姐不要走。 姐姐挥退了满屋宫女侍从,强装一丝笑容,笑着安慰妹妹:“若桦,姐姐对不起你,我明知道皇上不喜欢我,可是,皇命难违。我还是不得不进宫来。” “我总以为有了孩子,就此和皇上相敬如宾老死宫中就此一生罢了。可是如今我要走了,孩子交给其他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爹爹又担心我死了之后咱们家失了盛宠。所以...” “所以,我向皇上进言,恳求皇上允许你为继后,这样你替姐姐抚养孩子,爹爹也满意你继续保住了咱们的荣华。我们都放心了,可是,唯独对不起你,委屈你做了继室。” “姐姐对不起你,等你和皇上有了孩子,只求你不亏待我的孩子,让他有个封地足以安心立命姐姐就含笑九泉了。若桦,求求你,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对不起你的,姐姐下辈子再还给你。” 姐姐说完这段话就失去了气息,眼角还留着最后一滴眼泪。皇后听了姐姐的话更是泣不成声,想起自己和姐姐自幼一起长大,姐妹情深,姐姐对自己这个妹妹一直是非常爱护。 皇后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暗暗下定决心,自己决不能辜负姐姐,一定要倾尽全力把姐姐的孩子抚养成人。 正是因为姐姐的托付,皇后毅然决然入了宫,为了不让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姐姐的孩子会因此受影响,更是决然喝了绝子汤。 入了宫后,皇后心无旁骛,全心全力地抚养孩子。皇后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并非是他的亲生母亲。好在这孩子懂事体贴,对皇后一直是舐犊情深,十分亲近。 太子年纪渐长,温文尔雅,读书和习武都小有成就,跟着皇上学习朝政也显露出身为储君该有的风范。朝中大臣对于这个未来的储君还是很拥护的。 皇后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如此优秀,心中非常欣慰。而如今宫中出了祸乱,皇上不在,自己决不能让太子出事。 沈拓看着皇后和太子,冷笑到:“果然是母子情深啊!皇后娘娘不用担心,臣只需要太子护送臣安然出京,离京三十里后,臣自然会放还太子。” 说完,他冷眼看向紫鸢:“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将太子请过来。你要想想你的弟弟啊!” 欣禾气得直跺脚:“无耻!无耻!”骂完才发现四皇子正愣愣地站在一旁,欣禾连忙捂住了嘴:“四殿下,我...” 四皇子连连摇头:“没关系,他不是我的外祖父,我没有在这样的外祖父,我恨他!” 四皇子抬起头,沮丧地看向欣禾:“欣儿妹妹,都是我的错,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我居然有这样的外祖父。我...” 欣禾没想到四皇子此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看着平时嘻嘻哈哈总是很开心的四皇子如今的沮丧伤心样子,欣禾突然说不出话来。 此时,站在旁边的于慎却开口了:“沈太尉所做的乃是他一人的罪责,你和沈嫔娘娘都是受害者,你不必自责。就像你所说的,他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是他的亲人,你也无需为他伤心难过。” 听到于慎的话,四皇子一直耷拉的脑袋猛然抬了起来,两眼中亮晶晶的看着于慎:“于公子,啊不,我能跟着欣禾喊你一声慎哥哥吗?谢谢你所说的话。谢谢你!” 欣禾没想到一直寡言少语的于慎此时会对着四皇子说出这些话来,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丝笑意。老成沉静的慎哥哥总是说着冷冰冰的话,可是他好善良呀! 第83章 欣禾中箭 于慎并没有再跟四皇子说太多,毕竟此时宫中的局势紧张,容不得多说。此时的皇后紧紧盯着太子,一心要替换太子做沈拓的人质。 沈拓却是一直在疾声厉色地催促紫鸢把太子尽快给带过去。 紫鸢听着沈拓的呵斥,看着皇后娘娘的一脸焦急神色,而她手中的太子也是满面焦急,不舍得让皇后代替他去做人质。 太子还扭头去催紫鸢:“紫鸢姑姑,快将我带过去吧。我不能让母后为我犯险。” 紫鸢有些哽咽:“对不起,太子殿下,我...” 太子看着紫鸢冷静说到:“谁都有自己的亲人,你为了自己兄弟,无可厚非。你伤了我也无事,可是,你若是伤了母后,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说话间又把目光看向皇后:“紫鸢姑姑,你自小陪着母后,你也知道母后为了她的母家,为了我付出了多少。我不能再让母后为了我受伤。” “你可以伤我,却是绝不能伤了母后,母后对你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母后一直以为你没有亲人,可怜你孤单一人,待你如同亲姐妹。可你...我只求你一定要保母后平安。” 紫鸢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的确是她对不起皇后娘娘,一边是亲生的兄弟和父母亲临死前的托付,一边是视她如同姐妹的皇后。 选择哪一边都是极其痛苦的选择。如今听着太子的话语,紫鸢心中的愧疚难以抑制,左右为难,拿着匕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此时的欣禾已经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挪到了太子和紫鸢身后。她仗着自己身形小,不被人注意,躲在了紫鸢身后。 太子说的话欣禾都听到了。她继续对着紫鸢说到:“紫鸢姑姑,我们都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姑姑你也是太着急了。情急之下没有想清楚,那沈拓的话怎么当真?” “姑姑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听了沈拓的话,帮他劫持了太子,那你们跟着沈拓狼狈逃窜,他还能顾得上你的弟弟吗?” “即使他能真的放了你的弟弟,可你犯了如此大罪,你就忍心让你弟弟刚刚脱离虎口之后就背负着罪人家眷的名声过一辈子,不能读书科举,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紫鸢听了欣禾的话,浑身一颤,她知道欣禾说得都是对的。看这样的局势,沈拓即使劫持了太子也很难逃出去。 而一旦太子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就是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弟弟的前途就全毁了,能留一条命已经是不错了。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紫鸢迟疑地看向欣禾:“欣禾小姐,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欣禾悄悄说到:“紫鸢姑姑,这个时候你只有放开太子哥哥,保护皇后和太子无恙,或许可以为你和弟弟求得一条生路。我想皇后娘娘一定会帮你把你弟弟找到的。” 听了欣禾的话,紫鸢更加动摇了,拿着匕首的手不由就放了下来。对面沈拓早就等着急了,忽然看见紫鸢把拿匕首的手给放下了,不由气急败坏地喊到:“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此时放手,他们就能饶过你吗?” 皇后娘娘急声说道:“紫鸢,你若放了太子,我保证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弟弟,保你们二人生命无忧。” 两边正在争执之间,众人的关注点都在皇后太子和沈拓这边,角落里的成郡王却悄悄冲着墙边某一个角落做了一个手势。 一群蠢货在这里磨磨唧唧,干不成大事,不如让自己给他们添点乐趣。成郡王看着太子的眼神愈发冷然起来。 这个小子据说文武双全,在朝臣中声评很好,是公认的皇位接班人。哼,皇位接班人,成郡王不喜欢这个,还是让皇上再费心重新培养一个吧。 成郡王趁众人不注意,向着自己早已安排好的冷箭手做了一个约定好的手势。随着成郡王的手势,一枚冷箭突然从墙边某个角落射出,直直冲着太子而来。 事发突然,众人都惊呆了,秦明轩、于怀安站的比较远,发现冷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赶到太子身前,只能大喊一声,让太子躲开。 太子正在和紫鸢谈判,听见众人的惊叫,一抬头,那冷箭似乎已经要到了自己身前,太子一时之间呆住了。 众人正在惊呼时候,只见旁边的皇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就要挡在太子的身前。而比皇后更快的却是躲在紫鸢身后的欣禾,她正好站在紫鸢身后,听见众人的惊呼,欣禾飞快上前一步,把吓呆了的紫鸢拨拉在一边,随后上前抱着太子的腰就把太子往地上按:“太子哥哥,快趴下!” 与此同时,皇后娘娘也扑了过来,欣禾眼看着冷箭已经到了眼前,她已经来不及再把皇后娘娘扑倒。 前世皇后娘娘死去的场景立刻浮现在眼前,那么好的皇后娘娘怎么能死去呢?欣禾来不及多想,只能迅疾翻身扑在了皇后娘娘身上。 此时,那枚冷箭已经到了,噗嗤一声进入了欣禾的身体,势大力沉的一箭直接穿透了欣禾小小的身体,欣禾暗想要是按照前世的功夫,自己一定会护着皇后躲过这一箭的,自己还是武艺不精啊!欣禾只喃喃说了一声“好疼”就昏了过去。 此时秦明轩、于怀安和于慎都已经到了欣禾身前。看着女儿的惨状,秦明轩目眦欲裂,怒吼一声:“沈拓老贼,拿命来!放箭!” 沈拓看见冷箭射出,也是满脸惊讶,他脱口而出:“不是我!”。自己还想劫持太子逃命的,怎么会安排人夺了太子性命。 太后那边也是惊得站起,想要阻止:“不要!”话音未落,刚刚埋伏在宫墙四周的兵士已经听到秦明轩的命令,立刻万箭齐发! 沈拓带来的人连忙抽出刀剑四处挡箭,奈何他们一众人早已成了瓮中之鳖,箭雨之下,很难逃出。 宫殿之中只听得一片惨叫之声,不一会儿,沈拓带来的人已经被消灭殆尽。沈拓身中数箭,勉力用长剑支撑着身体还没有倒下。 沈拓一张嘴就有一股鲜血喷出,太后看见沈拓的惨状,两眼一闭也昏了过去。沈拓艰难地咧开嘴笑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一一扫过对面冷冷看着他的众人,最终把目光落在了成郡王身上,成郡王面目无澜,静静地看着沈拓,嘴角似乎还含着一丝笑意。 沈拓想起自己的妻儿,满腔恨意难平,可是最终也只吐出一句:“背叛我!你不得好死!”随后仰面倒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这边众人无人关注沈拓的情况,皇后把欣禾紧紧抱在怀中,大声喊着:“传太医!传太医!”秦明轩也蹲在女儿身旁,满脸沉痛之色,两手想抚摸女儿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太子和四皇子,还有于家父子都围着她们二人,看着欣禾两眼紧闭,面色苍白,伤口处虽然被皇后捂着依然有鲜血不停地流出来。 此时一直藏在后殿之中的纪婉然听到前殿的动静也走了出来,她在里面一直担心前面的情形。 刚刚她想拉着女儿和儿子躲在后殿,让女儿不要掺和前殿的事情,太危险了。可是女儿执意要去前殿,她拉扯不住只好放手。 欣禾临走之前还叮嘱欣楠照顾好自己的娘亲,欣楠挺着小胸脯向姐姐保证一定会好好保护娘亲,小胖子还懂事地嘱咐姐姐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和儿子一直凝神听着前厅的动静,最终听到大家惊呼欣禾的声音,顿觉不妙,等前面动静稍停。她带着欣楠急急走出来,没有看到女儿,却看到大家都面色凝重地围着一个人。 她连忙冲了过来,伸手把围着的太子和四皇子扒开,就看到自己的女儿胸口全是血,两眼紧闭,还不知是生是死。欣楠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一看见自己的姐姐如此状况,立刻就扑了过去:“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回答楠儿啊!” 纪婉然听着儿子的哭声,看着女儿的惨状,只觉热血上涌,一口气上不来就昏了过去。 此时殿中一片混乱,于怀安看秦明轩此时满脸焦急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只好走上前去。吩咐宫中人把昏了过去的太后和秦夫人抬到了后殿,同时吩咐带来的宫中护卫和自己暗卫营的人立刻清理宫中的尸体和血迹。 此时秦明轩也从皇后手中接过了女儿,也送到了后殿床上。一向温文尔雅的秦明轩难得发了火:“太医呢?为什么此时还不到?” 一溜小跑赶来的老太医们看到秦大人发了这么大的火,赶紧上前请罪。皇后赶紧让他们起身,嘱咐他们赶紧救治欣禾,还有昏迷不醒的太后和秦夫人。 太医没想到皇后让他们首先救治的不是太后娘娘,而是秦家小姐。尽管秦家小姐伤势看起来很重的。 可是听皇后娘娘的语气中却充满了关心与焦虑,至于吩咐他们去救治太后的时候很明显就有些漫不经心了。 太医们不敢怠慢,分成三拨人,把医术最高的太医正留给了欣禾,其他两拨人分别去救治太后和秦夫人。 这个秦小姐太医们都是知道的,虽然是臣下之女,可是深得皇上和皇后的喜爱,特许她可随意出入宫门,和诸位皇子们的关系也是非常好。那可是鼎鼎有名的皇宫小红人。 这个小丫头并没有恃宠而骄,在宫中对待太医们和宫女太监那些下人也都是非常随和。 当太医正上前去为欣禾救治的时候,看到欣禾的情况也是暗暗一惊,可怜平时活泼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受了如此重伤,真真是招人疼。 太医正不敢怠慢,拿出浑身本领为欣禾施针下药,不说这秦家小姐平时见了他都是恭敬有礼的好孩子,自己不能懈怠,就是看着皇后和太子那焦急的样子,自己今天如果不能救活秦家小姐,估计自己这条命要完。 成郡王一直冷眼瞅着宫中乱哄哄的情况,待看到沈拓的尸体被人抬走,心中暗暗呸了一声:“不过仗着女人成了势,还敢肖想那至高的权位,真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他扭头低声吩咐旁边的手下:“沈拓的妻子和儿子也没必要留着了,你亲自去办!” 那人应声而去。 成郡王看着被宫女太监们抬下去的太后娘娘,心中涌起一丝丝快感:“老太婆,你踩着我娘的尸骨上位,今日看着你沈家断子绝孙,不知你心中滋味如何呀!” 成郡王收起嘴角的冷笑,带着自己的手下上前去找了太子:“太子殿下,逆贼已除,臣这就回府去查找草药,吩咐府医为皇上和沈嫔娘娘配置解药,以免中毒时间过长,以免毁损皇上龙体。” 太子感激地看向成郡王:“那就有劳皇叔,等父皇醒来,孤毕定为皇叔向父皇请功。” 成郡王连忙谦逊地婉拒:“这是臣等的本分,不敢居功。那臣告退了。”说完,成郡王转身离去。 成郡王身边的人此时附耳上前,低声禀报:“王爷,梅先生和莫先生都已经安然回到王府之中,听候王爷吩咐了。” 成郡王点头:“嗯,他们两个做得很好,成功地引诱沈拓那蠢货动了反心,回去本王一定会重赏他们。” 手下有些迟疑到:“王爷,梅先生和莫先生曾经在太尉府待过,您再用他们,会不会被人发现?” 成郡王冷笑:“不会,吩咐下去,把知情人都干掉就是了。这是我的两员大将,我下一步的计划还需要他们两个出力,本王岂能弃之不用。” 成郡王回头看看一片混乱的宫廷,心中暗暗思忖:“母妃,我不会让这个害了您的宫廷安生的,儿子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儿子很享受这样猫抓老鼠的乐趣,等儿子玩够了,就一一送他们下去给您赔罪。”随即,成郡王一摆衣袖悠然自得地走了出去。 第84章 欣禾脱险 坤宁宫后殿之中,所有人都围在欣禾床前,每一个人脸上都是焦虑之色,却没有讲话。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看着太医正给欣禾诊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太医正只觉心跳加快,后背冒汗。握着银针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被这么多大人物直勾勾地瞅着给病人看病,太医正还是第一次遇到,压力太大了。太医正稳住心神,手疾眼快地迅速在几个穴道之上扎了几针之后,欣禾胸口的血总算是止住了。 刚才拔出欣禾胸口那枚箭头的时候,太医正是真不敢下手,那箭头靠近心脏处,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无法挽救的伤口。 看着太医正犹犹豫豫不敢下手,最后还是于怀安咬牙上前,伸手替欣禾拔出了那枚箭头。 箭头刚一拔出,大量鲜红的血就从伤口涌出。站在旁边的四皇子和欣楠立刻就哭了。四皇子还拉着太子的手,抽抽噎噎地问:“太子哥哥,欣儿妹妹会不会死啊?” 于慎立刻狠狠瞪他了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欣儿不会有事的。都不许哭,会干扰太医看病。” 四皇子和欣楠都被于慎严厉的语气给吓着了。两个人一起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不敢再放出一点哭声。 于怀安仔细看了看箭头,又放在鼻子边闻了闻,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个老贼没有在箭上下毒。” 此时纪婉然也已经苏醒过来,被柳娘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女儿床前,看着女儿煞白的小脸,不禁又低声啜泣起来。 皇后娘娘赶紧上前亲自扶着纪婉然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皇后娘娘内疚地说道:“秦夫人,对不起,都是为了我,欣儿才受了伤。” 纪婉然看了看皇后娘娘,依然啜泣不已,没有说话。秦明轩拱手到:“皇后娘娘不必内疚,囡囡与娘娘有缘,向来亲近,还一直嚷嚷着要保护皇后娘娘,今日这孩子也只是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而已。” 皇后听了这话,想起平日在宫中那个玉雪可爱的小胖丫头,一边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一边给自己保证:“欣儿长大一定可以保护皇后娘娘的。”皇后也禁不住和纪婉然一起啜泣起来。 此时一个大宫女走近皇后娘娘轻声说:“娘娘,紫鸢姑姑还跪在前厅请罪等着娘娘发落呢。” 说起紫鸢,想起今日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置太子于险境,实在是罪责难恕。皇后想想二人多年的情谊,不禁心中难过。 皇后看了看太子:“太子,你看该怎么处置?”太子犹豫了一下说到:“还是暂且将她关押起来吧,现在还顾不上她的事情,等父皇清醒过来请父皇处置吧。”皇后轻轻点头,示意那个大宫女下去安排。 等了许久,太医正终于站起身,用手擦去了脸上的冷汗,拱手对皇后禀到:“皇后娘娘,秦小姐中箭颇深,失血过多,幸亏箭上无毒,臣已为她止血救治,生命应当无忧。” “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补充气血,好在秦小姐一直习武,身体还算强健,应当很快就会恢复。” 众人听了太医正的话,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皇后连连感谢上苍:“感谢老天保佑,欣儿无事,不然本宫可要内疚死了。” 皇后随即看向秦明轩夫妇两个:“欣儿还未苏醒,此时也不适宜挪动,本宫就做主让欣儿在宫中休养,宫中有太医正,本宫保证一定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 皇后开了金口,秦明轩夫妻也不好拒绝,何况皇后说得也是事实,秦明轩看着妻子虚弱不堪的样子,即使女儿在家,恐怕妻子这身体状况也无力照料。 于是,秦明轩点头称是:“那微臣夫妇就感谢皇后娘娘的关怀!”皇后看着纪婉然不舍的样子,连忙安慰她:“秦夫人请放心,你什么时候想进宫看望欣儿都是可以的。我下懿旨,不会有人阻拦你的。” 纪婉然本来身子就弱,经历这么一场宫变和女儿的受伤,已经是心力交瘁。她自知自己也无力照料好女儿,也只能托付给皇后娘娘。 纪婉然虚弱地给皇后行了一礼:“臣妾谢皇后娘娘!” 看欣禾的伤势稳住,皇后又看向太子:“景睿,宫中刚刚经历了一场混乱,人心浮动,而你父皇还未苏醒,你带着几位大人赶紧下去处理宫中事宜,欣禾这里有母后在就行了。” 太子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欣禾,心中有些许的羞愧,冷箭射来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发呆,也不会害的欣禾扑倒了自己还得去救母后,自己真是还不如欣禾这个小姑娘。 皇后看出了太子心中所想,拍了拍太子的肩膀:“景睿,不要想其他,此时做好你一个储君该干的事情,就是对你父皇、对欣禾最好的交代了。” 太子看向母后,坚定地点了点头:“谢母后提醒,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母后和欣儿妹妹失望。” 随即,太子就带着于怀安和秦明轩出了后殿,前去处理宫中事宜。四皇子说什么也不走,非得和欣楠一起守着欣禾,等欣禾醒来。 皇后也不阻拦他们两个,只是看纪婉然脸色苍白,实在是支撑不住,就吩咐柳娘搀扶纪婉然下去休息。自己则留在殿中和两个孩子一起守着欣禾。 旁边的那个名唤紫琪的大宫女上前来悄声对皇后说到:“娘娘,您一直照看皇上了几天,身今天您又累了这么久,欣儿姑娘这里让奴婢守着,您去歇会儿吧。” 皇后直直地看着床上的欣禾,轻轻摇摇头:“我不累,这孩子为了护我命都不要了,我守她是应该的。” 大宫女看了看静静躺在床上的欣禾,心中也是难过。欣禾小姐每次来宫里都是开开心心的,对待她们这些宫女太监也极是和善,还偷偷给宫女姐姐们带宫外新奇好吃的跟宫女姐姐们一起分享。 可如今的欣禾小姐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生机顿失的样子真让人心疼呀!紫琪想到了紫鸢,都是在一起当差的,谁能想到紫鸢今天竟然背叛皇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尽管说是为了弟弟,紫琪听紫鸢私下里说起过那个弟弟,说起过死不瞑目的双亲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弟弟,这个弟弟在紫鸢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紫琪知道紫鸢私下里也一直在寻找这个弟弟,紫鸢发的俸银都用来雇佣宫外的镖局什么的走南闯北地去寻找弟弟了。 紫琪也曾经提醒紫鸢可以去求一求皇后娘娘,帮她去找。紫鸢摇着头说是娘娘的事情太多,不想烦劳娘娘为她一个奴婢操心。 谁知道,这弟弟竟然会被沈太尉找到反而成了要挟紫鸢背主的理由,想起今天皇后娘娘看到紫鸢叛主的惊讶伤心的样子,心中暗暗叹口气。还不知道紫鸢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紫琪看皇后执意不愿意去休息,只要上前去轻轻为皇后娘娘腿上搭上一件薄毯,然后自己退在一旁,静静地守在皇后身边。 皇后一直看着床上的欣禾,这孩子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这孩子自从入宫来就像是一颗小太阳,给这沉寂的皇宫带来了皇后久违的温暖和欢乐。 每当她笑着扑进自己的怀中,皇后便感觉心中暖暖的,无比充实快乐。小姑娘自小嘴馋,进了宫就吃个不停,可是每次吃到好吃的她就会举着胖乎乎的小手把东西送到自己嘴边非要自己也尝一尝。 这孩子不知道,自己在这宫中多年,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呢?可是,当小胖团子把好吃的送进自己嘴里之后,皇后才发现原来和小姑娘一起吃东西会这么好吃,心情就好了许多。 小胖团子总是用胖乎乎的小手搂着自己,絮絮叨叨地叮嘱自己一定要多吃一些,要多去外边转一转,心情才会好一些。 的确是,每天看着欣禾和四皇子两个胖团子在自己身边吃吃喝喝,然后看着两个小家伙在御花园里招猫逗狗的,皇后也感觉这宫里的日子其实也没那么难熬。 小姑娘刚进宫时候,皇后就发觉这孩子虽然是秦大人夫妻两个的掌心宝,可这孩子似乎像自小远离父母的孩子那样,特别渴求长辈的关心和慈爱。 自己也只是在小姑娘刚刚进宫的时候给予她了一丝丝的关爱,这小姑娘就恨不得捧出自己的心给予自己满怀的爱。 自己对她付出的那一点点关爱,怎么会值得小姑娘拿命来护着自己呢?可这个傻姑娘就是这么至真至纯,平时总是笑呵呵地说着要保护皇后娘娘果然不是一句玩笑话。 皇后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得顺着脸庞滴落下来。紫琪察觉到娘娘在哭泣,赶紧上前来递上绢帕,轻声安慰皇后:“娘娘,您不要伤心,太医正大人都说了,只要咱们好好养着欣禾姑娘,姑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原本已经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四皇子和欣楠也听到了她两个的声音,欣楠小胖子一直把姐姐的手握在手中。此时听见皇后娘娘低声啜泣,不由得也落下眼泪。 小胖子连忙用袖子擦掉了将要掉落的眼泪,对着皇后娘娘说到:“楠儿不哭,姐姐说过,楠儿是家中的男子汉,楠儿要坚强。娘娘也不要哭,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四皇子觉得欣楠说的对极了,坚定地朝皇后娘娘点头:“楠儿说得对,母后,你不要伤心,欣儿妹妹一定不舍得您这么伤心,她一定会尽快醒过来的。” 皇后看着两个懂事的孩子,也点点头说到:“好,母后不哭,咱们和楠儿一起守着欣儿,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太子和于怀安、秦明轩一直在忙忙碌碌地安置宫中事宜,一场逼宫搞得宫中人心惶惶,坤宁宫中尸横遍地,都需要太子他们去处置后续事宜。 等宫中守卫撤下,淑妃娘娘就带着三皇子急急赶过来看望皇后和欣禾。事发之时,淑妃娘娘就要闯进宫来守着皇后娘娘,只是她得到消息时,沈拓已经杀进宫,她被太子派去保护后宫的护卫拦下了。 今天得到消息,淑妃娘娘立刻带着同样焦急的儿子就来了坤宁宫。坤宁宫中尽管已经冲刷干净,恢复了正常,可是空气依然隐隐有着一股血腥味,可以想见当时的场景有多么惊险惨烈。 淑妃娘娘顾不得其他,急匆匆进了内殿:“娘娘,您没事吧?”淑妃娘娘顾不得行礼,上前去仔细查看皇后的脸色。 皇后对她说道:“我没事,多亏了欣儿这孩子。”淑妃声音也有些哽咽:“我听说了,多亏欣儿护住了您,不然...” 淑妃立刻往床边走去,仔细端详欣禾的脸色,又向床边的太医询问欣禾的伤势,听说已经无有大碍,不禁呼出一口气。 她坐在床头,握住了欣禾的小手:“好孩子,娘娘没有白疼你啊!”三皇子也担心地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欣禾,没想到平时总是叽叽喳喳,和自己抬杠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胆量和勇气为皇后挡了这一箭。 淑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又说起宫中后宫事宜,皇后对淑妃说到:“我几天我得守着皇上和欣禾。沈嫔也在我这儿,等着成郡王送解药过来。宫中的事情你多费心照看着点,别让后宫乱起来了就是了。” 淑妃娘娘点头称是:“娘娘只管放心,后宫诸事我一定上心看着。” 说完,淑妃娘娘迟疑地问:“这位成郡王平时游山玩水不问世事,怎么这次这么操心呢?” 皇后无心想那么多,随口到:“听太子说是郡王游玩南疆,偶然得到了消息,才急急赶回宫中报信。这次多亏他有南疆秘药,不然皇上和沈嫔都危险了。” 三皇子看这里也用不上自己,就跟皇后和淑妃说了一声去帮着太子做事去了。皇后看着三皇子远去的背影,欣慰地说到:“经此一事,才知道孩子们都长大了,你看平时嬉皮笑脸的的老三也知道主动帮着太子做事了。” 淑妃心中安慰,嘴上依然是不屑:“这样还不长记性,老三若还和以前一样,还得我去抽他!” 第85章 陆续醒来 宫中解了封禁,逐渐安静下来,就有各宫妃嫔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后宫妃嫔一个个心中惶恐,不仅仅是因为刚刚经历一场动乱。 更为重要的是,听说皇上至今还昏迷不醒,妃嫔们就更心惊了。听说是沈嫔害的皇上中了毒,后宫一个个的对沈嫔是恨得咬牙切齿。 平时里得宠在后宫耀武扬威的沈贵妃,不把后宫妃嫔们看在眼里已经够招人恨了,这下敢给皇上下毒,要毁了宫中妃嫔们的好日子,后宫自然是同仇敌忾,纷纷在皇后面前痛斥沈嫔,非要给沈嫔立刻定罪处置。 皇后看着这些说是关心皇上皇后的旗号实则是来落井下石的妃嫔们,心中有些不喜。 尤其是禧嫔,以前只见她对着沈怡宁鞍前马后,极尽谄媚之事,都顾不上巴结她这个皇后。 自从沈怡宁被贬为沈嫔,禧嫔就立刻远离了沈嫔,如今在自己面前更是带头对着沈嫔义愤填膺。 皇后虽不喜沈嫔,可是她也知道沈嫔只是被父亲利用,何况皇上中毒也不是沈嫔下的毒。皇后就不想这些妃嫔们在这里吵吵嚷嚷。 皇后脸色一沉说到:“好了,皇上还没有苏醒,不得烦扰圣上。沈嫔的罪责自然有皇上来决定。我这里几个病人都需要静养,你们请过安就下去了。以后不宣召不得来惊扰圣上。” 各位妃嫔看见皇后脸色不喜,讪讪地住了嘴,纷纷行礼退去。 禧嫔看见四皇子依然在皇后宫里,似乎沈太尉的事情并未影响到这个皇子,皇后对四皇子依然是非常慈爱。 禧嫔心中暗暗不忿,逆贼罪妃之后凭什么还能跟在皇后身边,皇后就不怕自己中毒吗? 皇后看见诸妃都行礼退去,只有禧嫔还直直盯着欣禾所在的里间,眼神中忿忿不平的样子。 皇后不喜她这个眼神,喊了她一声:“禧嫔,你在做什么?” 禧嫔一惊,连忙收回自己的眼神,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低声说到:“皇后娘娘,您怎么还留着四皇子在这里,她的外祖父和母妃都是罪人,臣妾担心他会危害皇后娘娘。” 皇后脸色一沉:“老四的外祖父和母妃是否有罪不是你说了算,自有皇上定夺。更何况无论老四母家怎么样,老四都是皇上和本宫的儿子,老四是个好孩子,他怎么会害本宫。你多虑了,下去吧。” 禧嫔没想到一句话惹恼了皇后,连忙陪着笑脸:“臣妾也是为了皇后着想啊。对了,臣妾看太子近日繁忙,不如让二皇子跟着太子殿下做点事情,也为皇上和皇后出点力。” 皇后不喜禧嫔,却不想牵连二皇子,那孩子倒还是沉静稳重。皇后看了看禧嫔:“现在宫中事务繁多,正是他们兄弟齐心出力的时候。太子有用得着老二的时候,自然会喊上他们兄弟几个一起的。咱们后宫不干涉他们的事情。” 禧嫔听出了皇后话语中明里暗里的嘲讽和警示,顿觉面上无光,只好讪讪地向皇后行礼告退。 皇后看着禧嫔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一扭头正想去看看皇上和欣禾他们,就看见四皇子两眼噙泪地站在里间门边,可怜巴巴地看着皇后。 小胖子欣楠看着四皇子,气呼呼地指着禧嫔的背影向皇后告状:“坏女人,说哥哥坏话,哥哥都哭了。”他不知道禧嫔说的话是何意,但是小孩子已经听出禧嫔话中满满的恶意,立刻为四皇子抱不平。 四皇子哭唧唧地看着皇后:“母后,我外祖和母妃都错了,可是我不会害你的,我不是她说的那样。” 皇后没想到禧嫔的话竟然被四皇子听到了,看着这孩子日渐消瘦的小脸,不禁心疼地走过去把四皇子搂在了怀中。 皇后摸了摸四皇子的脑袋,温声说到:“母后知道,咱们老四是个好孩子,母后相信你。” 小胖子欣楠也把脑袋伸过来:“娘娘,也摸摸楠儿,楠儿也是个好孩子呀!”眼泪巴巴的四皇子和皇后都被欣楠给逗乐了。 这小胖子和小时候的欣禾一样,喜欢让人摸脑袋,喜欢去争夺长辈们的宠爱。看着欣楠和欣禾那张肖似的笑脸,皇后娘娘又想起了欣禾,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好在成郡王的解药配置的非常快,终于送进了宫里来。太子请太医验了药,的确是对症的解药,便立刻安排给皇上和沈嫔给服了下去。 解药的确是很灵验,服药后没两个时辰,皇上和沈嫔就分别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皇上还以为自己是按照和太子、于怀安他们商量好的那样醒了过来,谁知一醒过来就面对的是自己真正中了毒,沈拓已经逼宫失败的事实。 皇上又惊又怒,惊得是自己原以为有了防备,万无一失,还想假装中毒引君入瓮,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宫中竟然还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自己下了毒。 皇上想起这个现实,就是惊怒交加,千防万防,宫中还有内贼。 待听到皇后把宫变当天的惊险一幕一五一十地跟皇上说明,皇上忍不住一把抓住了皇后的手:“若不是欣禾这孩子,朕就再也见不到朕的皇后了。” 皇上也没有想到欣禾这丫头关键时刻居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以往看到小丫头拍着胸脯说是要保护皇上和皇后,皇上总会当成孩童的戏言,从没有当真,总是一笑而过。 没想到危急时候,小丫头居然有勇气冲上去护着皇后娘娘挨了这一箭。皇上连忙关心地询问欣禾的伤势。 听说小丫头已经无碍,只是还没有苏醒过来,皇上还不放心地又吩咐太医正再去给欣禾好好看看,又吩咐张德全从私库里拿出很多的珍惜药草要给小丫头好好补补。 太子站在皇上床前,也把这几天如何处理后续事情都给皇后汇报了一下。皇上很是欣慰,这个儿子年纪不大,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宫变中处置还算得当,不愧为一国储君。 太子这时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儿臣无能,没有保护好母后,才害的欣儿妹妹受了伤。请父皇母后责罚。” 皇后立刻心疼的上前去把太子扶了起来。皇后知道太子这几日一直是日夜不眠不休地在宫中忙碌,连于怀安和秦明轩都忍不住催着太子去休息,可是太子置若罔闻。 皇后知道太子心中的内疚之情,连连安慰太子,皇上也微笑着说到:“知道自己还有不足,好好补上就可以了。你欣儿妹妹练过武,身手自然比你快一些,你这个文弱太子以后也要好好习武呀!” 太子羞愧地低下头:“是,儿臣以前只知道读书,儿臣今后一定要刻苦练习,要像欣儿妹妹那样保护父皇和母后。” 皇后低声说到:“皇上,自从沈太尉死后,母后一直病卧在床,您可要去探望一二。” 皇上低头良久,说到:“吩咐太医院好好看护照料母后,我想她暂时也不想见到我们。等母后身体好些了,我们再去探望她老人家。” 太子此时禀到:“父皇,此次除逆贼,于大人和秦大人都居功至伟,还有小王叔也立了大功。他不仅连夜进宫揭发沈拓逆贼,还是王叔为父皇和沈嫔配置了解药。”皇上有些惊讶,不由看向皇后。皇后轻轻点头:“成王弟平时看着挺闲散的,没想到这次多亏了成王弟,沈拓用解药要挟咱们,要不是成王弟母家出自南疆,留有南疆秘药,咱们还不会这么顺利拿到解药的。” 皇上听到成郡王的母家沉默了,想起了先皇那个艳绝后宫的梅妃娘娘,如果不是这位梅妃娘娘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这个皇位现在是谁在坐还不一定呢。 皇上叹口气,那时他只知道这位梅妃娘娘宠冠后宫,她生的那个小皇子,先皇喜爱的不得了,招来宫中不少人的嫉恨。 皇上只记得当时的太后娘娘只告诫他离他们母子两个远一些,他还记得沈拓当年也是仗着太后在宫中混了个差事,有一次他还撞见沈拓似乎洋洋得意地向太后禀报说事情已经办成了,那个臭女人活不了多久了。 沈拓出来看见他,还诡异地向他请安,似乎还说了一句好似是要他等着好事要来的话。 果然没多久,梅妃娘娘就出了事,死在了冷宫中,那个得宠的小弟弟随后也在宫中就无声无息地成了一个小透明了。 而太后没多久就顺利登上了后位,而他也被封了太子,沈拓也自此扶摇直上逐渐地权倾朝野了。 想起前情往事,如果当时的皇上年幼,还不能察觉这事情的诡异,后来见惯了宫中风云诡谲的皇上,细细想来,梅妃的事情和当年南疆叛乱总是透着那么一丝诡异之处。 只是时过境迁,他这个皇上看这个年幼的弟弟可怜,特地封了郡王,让他做了一个富贵王爷。 没想到逢宫中动乱,这个平时沉寂的郡王居然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平叛出了大力。 皇上点了点头:“等朕身体恢复好上朝之后,必定有功者赏,有罪者罚。”说完,他又看了看皇后:“宫中还是不干净,咱们还是得好好清理一遍。” 皇后想起紫鸢,内疚到:“臣妾身边的紫鸢此次犯了大罪,但是臣妾还请皇上看在她最终听了欣禾的规劝,并没有对太子下手的份上,是否能饶她不死。” 皇上说了这么久,还是有些累了,他轻轻咳了一声,抬头看见皇后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满是乞求,终是叹了一口气收到:“你啊,还是心太软了。算了,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就饶她不死,但是这宫中她是不能留了,逐出宫去吧。” 被逐出宫已经是紫鸢最好的下场了,皇后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扶着皇上躺下休息。 皇上还惦记着欣禾:“等朕歇歇好些了,朕得去看看欣禾那丫头呀”皇后轻笑着说:“刚才太医正不是来禀过了,说是欣儿脉象平稳,并无恶化之迹象,应该这两天就会醒过来的。” 此时的欣禾似乎飘飘忽忽地又回到了前世的首辅府邸,她感觉自己如同一缕轻烟一般又回到了自己的灵堂。 前世的自己还躺在棺木之中,灯火闪烁之间,前世的首辅夫人,也就是自己的亲姐姐手拿长钉和一纸符咒正在自己的棺木前咬牙切齿地诅咒自己。 欣禾不断地摇头:“不要不要,姐姐,我是你的亲妹妹呀!” 恍惚之间欣禾又飘落在一个小院之中,一个美妇人正在小院之中不停地发出得意的狂笑:“纪婉然你个贱人,你死的太早了,不然你可以看到你的两个女儿是如何自相残杀的。” “于慎这个混蛋,娶了我的欣禾居然还对十三那个贱丫头动了心。那我决不能放过她。” “纪婉然抢走了我心爱的人,现在贱人十三居然又抢走了欣禾丈夫的心,我要让你们母女两个一起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们母女两个至死都是个糊涂鬼呀!让她亲姐姐送她一程,已经是我的仁慈了。哈哈哈哈....” 欣禾看着状如疯癫的这个美妇人,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居然就是苏佩云那个坏女人,原来自己的姐姐就是被这个女人教唆要害自己的。 她想向她扑过去,可是脑袋一阵剧痛,恍惚一闪,自己又回到了灵堂之中,前世的欣禾夫人正拿着长钉要钉入自己的脑袋。 欣禾扑过去想阻止她,可是自己这一缕魂魄对着她却是无能为力,正在绝望之际,只听得一声大喝:“住手!” 欣禾听见这声音大喜向门口看去,正是前世的于首辅于慎。芝兰玉树的男人一身素衣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吓呆了的于夫人。 前世的于夫人吓得一哆嗦,手中的长钉落在了地上,只听得叮当一声,欣禾的魂魄正要靠近于慎,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扯着离开了灵堂。 欣禾急得大叫:“我不要走,慎哥哥,她要害了我!”欣禾大叫一声,突然睁开了双眼,茫然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耳边传来几个惊喜的声音:“欣丫头,你醒了!”“欣儿妹妹终于醒了!“姐姐,姐姐终于醒了!” 第86章 欣禾封郡主 欣禾一时间还有些茫然,还不知身在何处。她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扭头看去。 欣禾看到了皇后娘娘、四皇子、欣楠都惊喜地看着自己,正要开口说话,看见了站在一边默默瞅着自己的于慎。 眼前的于慎还有些稚嫩的脸和前世那张沉静而不苟言笑的脸重合在一起,欣禾想起刚才梦见的那个场景,似乎那枚长钉正要钉入自己脑袋的痛感又扑面而来。 欣禾心中突然涌上无边的委屈与后怕,如果刚才自己梦见的就是前世的场景,那么于慎应当在最后一刻发现了前世那个欣禾的事情。 可惜自己没有见到后面事情的发展,也不知前世的欣禾有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此时心中欣禾又有无限的委屈,也许刚才又梦回前世的原因,欣禾想起前世自己的颠沛流离,一世孤苦无依,而于慎却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无所谓的棋子,为了前世那个恶毒的姐姐,害的自己送了命。 欣禾此时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看见于慎就觉得满腹委屈就立刻哭了起来:“慎哥哥,你为什么不认识我?我才是欣禾呀,呜呜,你对我不好,欣儿好委屈。呜呜...” 听了欣禾的哭诉,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于慎,于慎也是被看得莫名其妙。今天好不容易得空来看看欣禾,看见她醒了,自己正高兴呢,结果就被这丫头给告了一状。 看着众人谴责的眼神,于慎觉得冤死了,自己没有欺负臭丫头啊!他只好摊开双手,委屈地说:“我没有对欣儿妹妹不好,我就是监督她读书习武,稍微...稍微严厉了一些!” 怕众人不信,于慎赶紧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就是严格了那么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 四皇子见欣禾醒来眼里只有于慎,小心眼地为欣禾说话:“哪是一点点,欣儿妹妹经常给我偷偷说,慎哥哥总是不让欣儿妹妹吃好吃的,总是让欣儿妹妹多练不让妹妹休息呀!” 这些都是欣禾和四皇子在一起偷偷吐槽于慎的话,四皇子当然要替自己的欣儿妹妹出口气了。 于慎听见四皇子也来添乱告她的状,淡淡地瞥了四皇子一眼。刚刚还理直气壮告状的四皇子被那一个冷眼就打压了嚣张气焰,想起这个哥哥也替自己说过好话,立刻缩起脖子不敢吭声了。 皇后看见四皇子的怂样子,不禁轻笑出声。她上前去坐在欣禾床边,摸了摸欣禾的小脸说到:“好好,一会儿本宫让于大人好好责罚慎儿为欣儿出气好不好呀?” 感觉到皇后温暖的手在轻抚自己,欣禾终于回过神来:“娘娘,我这是在哪里呀?爹爹和娘亲呢?” 皇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小胖子欣楠就挤了过来,趴在姐姐床头絮絮叨叨地跟姐姐讲这两天的事情。 欣楠虽然年纪小,可是口齿伶俐,居然也把事情讲得清清楚楚。什么那个坏蛋沈太尉死了,什么皇上和四皇子的母妃也醒过来了,什么他们的娘身体不好却一直挂念的姐姐,什么爹爹和于伯伯一直在忙着很多事情。 当然了,欣楠小胖子不遗余力地突出了自己对姐姐的关心,虽然皇后娘娘和四皇子也在守着姐姐,可是皇后娘娘还要忙事情,四皇子哥哥还要去看护他母妃,那这边最出力的当然就是欣楠小公子了。 听着这个自吹自擂地小胖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欣禾总算是把这两天自己昏迷发生的事情给搞清楚了。 看着自己的小弟弟骄傲地撅着小屁股等着自己的夸赞,欣禾忍不住笑出声了,可是立刻就感觉到胸口伤口还是扯着痛。 于是,胖团子脑门上立刻挨了一个爆栗子,是四皇子殿下。四皇子端着表情一本正经地训欣楠:“就知道表功,看你把欣儿妹妹气得都扯着伤口了。你给我闭嘴。” 胖团子也知道姐姐又痛了,立刻撅着小嘴巴给欣禾吹吹:“楠儿不说了,楠儿给姐姐吹吹,姐姐就不痛了。” 皇后看见欣禾脸色一变,也是担心的收起了笑容,赶紧又让太医上前来诊治一番。太医急忙上前诊治一番,说欣禾醒过来身体已经无忧只需静养等待伤口愈合就可以了。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吩咐人分别去给秦明轩夫妻和宫里的皇上报个信,也让他们放心。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欣禾终于回过神来,竟不知道自己替皇后挨了这么一箭竟然躺了这几天的功夫。 欣禾看着皇后略有些憔悴的样子,想起欣楠说的皇后一直看护自己的事情,不由地轻声说出:“皇后娘娘,欣儿让你费心了。” 娘娘是一国之后,这些天得有多少需要娘娘操心的事情呀。还得照顾皇上,还得处理宫务,可是娘娘却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等着自己醒来。 皇后看着欣儿笑着说道:“好孩子,你醒过来就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皇后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欣禾真的因为救了她而有个三长两短的,皇后会心疼内疚一辈子。 这个孩子和她无亲无故,只是因为她对这个孩子释放出的那一点点善意和慈爱,而这个孩子汇报她的却几乎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这个孩子的内心是如此赤诚纯真,就像金子一般难能可贵。就在皇宫的皇后实在是太珍惜这颗心了。 欣禾又向四皇子和于慎道谢,感谢他们关心自己,尤其是四皇子一直还和楠儿一起守着自己。 四皇子被欣禾的几句感谢说得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头:“其实也没什么了,反正我也要守着母妃,两边都不远,我就帮着楠儿弟弟一起了。没什么了。” 于慎看着欣禾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已经逐渐活泛了起来。反正和人说话间,眉眼依然是含着深深的笑意,那个生机勃勃总是笑意盈盈的欣禾终于活过来了。 于慎感觉心中甚是熨帖,他想起当那天他看到欣禾中箭倒下去的那一刻,自己心中泛起的那阵子痛彻心扉的刺痛。 他看着鲜血横流的欣禾,似乎有同样的一副场景在自己眼前浮现,长得和欣禾一样的人倒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同样的心痛不已,可是那时的自己为何口出喊出却是一个数字十三呢。 于慎晃晃脑袋,也许只是自己一时恍惚吧。看到眼前和四皇子欣楠不停说话的欣禾,不禁叹口气,上前去说到:“好了,刚刚醒过来,你们就少说些吧。还是得好好休养。” 欣禾听见于慎语气硬邦邦的上来说话,可是却是掩饰不住的关心,心中顿时美美的,她听话地点点头:“嗯都听慎哥哥的,多谢慎哥哥关心欣儿。” 于慎咳了一声,继续板着脸说到:“我才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总是好不了。又得让师父师娘担心你了。” 欣禾忍着不能笑,现在的慎哥哥可比前世的于首辅可爱多了,嘴硬心软的样子真是好笑呀!可是,欣禾不能笑,伤口会疼的。 皇后看他们几个孩子都说过话,就上前来让四皇子他们都出去了,让欣禾好好睡一会儿,继续养好身体。 欣禾睡了几天了,哪还能睡得着,可是看着皇后娘娘关心自己的样子,只好听话地喝了药继续在床上睡。 第二天,欣禾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娘亲和爹爹都守在自己床前。娘亲正拉着自己的手掉眼泪。 欣禾咧开嘴就想笑,纪婉然连忙伸手去捂欣禾的嘴:“别笑了,娘娘说伤口会裂开的。” 欣禾被娘亲捂着嘴,只好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嘴里呜呜地想说话。纪婉然松开了手,又抚摸女儿的脸庞:“囡囡终于醒过来了,可把娘亲吓坏了。” 欣禾看着娘亲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估计在家也没少掉眼泪为自己担心。她安慰娘亲:“娘亲不要担心,太医爷爷说欣儿已经好多了,再休养几天,女儿就能跟着娘亲和爹爹回家了。” 纪婉然含笑说到:“不着急回家,等养好了再说,娘亲和爹爹想你了就进宫来看你。” 楠儿依偎在自家爹爹身边也跟着说:“对呀,姐姐不着急回家啊!宫里有太医、有很多好药,还有很多好吃的呀!可以把姐姐养的胖胖的。楠儿会陪着姐姐的。” 秦明轩气笑了,拍了儿子一下大脑门:“你是为了在宫里混吃混喝吧?家里还能少了你吃的了?” 欣楠捂着大脑袋,嘟嘟囔囔说到:“楠儿是担心姐姐呀!再说了,娘娘这里的确有好吃的呀。” 皇后娘娘为了让欣禾尽快养好身体,还找来宫里御厨制作了好吃又养身的药膳给欣禾,可把欣楠小胖团子给馋坏了。 皇后娘娘看着他们一家子和美的样子也笑了起来:“是啊,咱们楠儿在宫里可出了大力,帮本宫做了好多事情的。” 欣楠听见皇后娘娘夸他,立刻骄傲的昂起了自己的大脑袋,得意洋洋的瞥了自己爹爹一眼。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来:“那朕是不是也要赏楠儿呀!”随即皇上和太子就走了进来。 纪婉然和秦明轩连忙带着儿子向皇上和太子请安。皇上笑着示意他们夫妻免礼起身。 皇上顺手扶起向他行礼的皇后,挽着皇后的手一起坐在了欣禾床前,笑眯眯地看向欣禾。 欣禾瞪大了眼睛,高兴的说到:“皇上您也醒过来呀!恕欣禾不能起身给皇上请安了。” 皇上看着小丫头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可是看着自己的大眼睛里却是充满了惊喜。这孩子是真心看见自己好好的就高兴了。 皇上想起皇后向他说的欣禾这孩子就是一颗赤诚之心,皇后所言不虚。自从皇上醒来,前来请安问候的人多了,可是里面的真真假假又有多少,皇上懒得去较真。 今天来看到小丫头看着自己真心喜悦的眼神,皇上就感觉心中甚是熨帖。皇上笑道:“欣儿丫头,看见朕平安这么高兴啊!” 欣禾动了动大脑袋:“是啊,皇上您不好,皇后娘娘会担心,太子哥哥和皇子们也会担心,臣女的爹爹也会担心,欣儿也会跟着担心挂念。现在皇上好了,咱们就都放心了,欣儿也就开心呀!” 皇上还没有说话,旁边的楠儿急了:“姐姐忘了楠儿了,还有楠儿也跟着担心了,可担心了,都瘦了!” “哈哈哈...”皇上被这姐弟两个的话逗得开心大笑,欣楠这胖团子像极了小时候的欣禾,争宠争功的心可大了。 皇上摸了摸欣楠的大脑袋:“楠儿,你说朕该怎么赏你们两个啊?” 楠儿被问懵了:“啊?赏赐啊?皇上只要赏姐姐就好了,四皇子说姐姐立了大功了。楠儿只要皇上赏赐些好吃的就好了。宫里的点心可好吃了。” 皇上和皇后都一起笑了起来,皇上指着欣楠笑到:“这真是欣禾的宝贝弟弟,和欣禾小时候一样,一说赏赐什么都不要,就要吃的。” 皇上看向秦明轩笑道:“还是秦爱卿你教导有方,儿女都视金钱如浮云啊!宫里那么多宝贝就盯上了朕御膳房里的点心。” 秦明轩尴尬一笑,还能说什么呢?纪婉然就有些抬不起头来,自己家这诗书世家的一点风骨到了这两个儿女这里就算是完了。 太子也笑着说:“父皇,欣儿妹妹这次护着母后和儿臣,的确是立了大功一件,父皇一定要厚赏欣儿妹妹呀。” 皇上忍住了笑,端正脸色,看了看皇后,皇后冲着皇上点点头。关于欣禾的赏赐皇上和皇后早就已经商议过了。 皇上看向欣禾说到:“欣禾丫头这次功劳很大,朕就封欣禾为郡主,皇后特意为你定了封号,就叫做安意郡主。” 皇后笑着说:“皇上和我都希望欣儿以后都平平安安的,一世吉祥如意。” 秦明轩连忙行礼:“皇上,按祖制,臣下之女只可封县主,这郡主...。” 皇上笑着制止了秦明轩的话:“规矩也是人定的。欣禾救了太子和皇后,此功谁能比,就听朕的,欣儿就是朕的安意郡主。” 第87章 奇怪的皇上 其实,原本皇后跟皇上说想收欣禾为义女,封个公主啥的。可是皇上心里还有点自己的小盘算。 皇上实在是喜欢欣禾这丫头,真想留她在自己身边,可是毕竟是人家秦家的闺女,自己就是皇上也不能硬抢。 可是皇上有四个儿子呢,万一将来欣禾这丫头喜欢上哪一个皇子成了自己的儿媳,那不就是顺理成章地把欣禾抢过来了。 皇上想起这事就觉得不能封欣禾为公主,尽管都知道不是亲生,可是毕竟也担了兄妹之名,将来再赐婚就不好听了。 所以,皇上力劝皇后不要封欣禾为公主,顺便吐露了自己的小心思。皇后没想到皇上还存了这样的心思,不过一想这样的主意还真是不错。 想起欣禾这丫头成了自己的儿媳妇,每天绕在身边陪着自己嬉笑玩闹,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不过皇后还是压抑了心中的小激动,一本正经地告诫皇上,不可以强把皇上的心思压到欣禾头上。 还得看欣禾和诸位皇子的缘分,成不成的那得听欣禾的。皇上连连点头称是,于是帝后两个就把欣禾郡主的赐封给定下了。 眼见皇上已经拿定主意,秦明轩也就不再推辞了。其实他心中也是非常满意的,女儿得了这样的封号,那在本朝还是独一份的恩宠。 有了这个封号,以后闺女的婚事啥的那肯定是随之水涨船高,一国郡主能配给随随便便的人家吗?女儿的后半辈子可算是有了保证了。 秦明轩夫妻压抑了心中的喜悦,连忙向皇上皇后谢恩。只是纪婉然看着欣禾就想起了沈嫔跟自己所说地自己那个女儿。 眼前的女儿虽然受了重伤,可是得了赐封,那可是风光无限的郡主了。可是被苏佩云那个贱人所害失了的女儿还不知流落在何处。 尽管夫君已经四处派人去寻找女儿,可是苏佩云已死,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自己的女儿呢? 纪婉然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秦明轩自然知道妻子的心思,不禁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用眼神安慰自己的妻子。他向妻子保证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儿给找回来,无论多么困难。 床上的欣禾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真的吗?自己成了郡主了?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啊! 欣禾是知道的,本朝除了皇上的几个不得宠的公主以外,本朝宗室人丁稀薄,除了那个成郡王以外没啥皇亲了,成郡王成日里游山玩水的,竟然还没有成婚,那自己就成了这朝中独一份的郡主了。 欣禾没想自己重生而来,不仅成了秦府的大小姐,居然还成了尊贵的郡主。那和前世自己的孤苦无依真是天差地别啊! 欣禾顾不得会扯着自己的伤口,伸出手拉着皇后的手问:“娘娘,我真的是郡主了吗?那我就有自己的俸禄了吗?我是不是想买什么好吃的就可以用自己的银子了?” 皇后娘娘笑了:“有有,你的俸禄你自己留着,想吃什么好吃的就来找本宫就好了。” 秦明轩和纪婉然相视一笑,多大的富贵到了一个吃货那里也就是有钱能买好吃的那么简单了。 果然,秦家另一个小吃货欣楠立刻蹦着问姐姐:“姐姐郡主,是不是楠儿想吃什么就不用再跟娘亲和爹爹说了,姐姐有钱就给楠儿买了,是不是啊?” 屋里的所有人都发出开心的笑声来,秦家小吃货果然是名不虚传呀! 一场由逆贼沈拓引发的逼宫动乱终于尘埃落定了。逆贼沈拓闯宫不成被射杀,皇上下旨褫夺沈拓一切官职爵位,逆贼本应抄家灭族,只是皇上顾念太后的养育扶持之恩,只追究沈贼一人之罪,沈家得以保全。 可惜的是,沈家主母沈夫人和沈家独子在逃跑途中被贼人劫杀,只留下沈家旁支勉强支撑门楣。 在朝中赫赫一时的沈家就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荣光。 宫中的沈太后在听说沈家独子也被人劫杀之后又是口吐鲜血,本就不好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幸亏宫中太医们使尽了浑身本事,才把太后娘娘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皇上和皇后一起来侍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挥手让皇后退下,单单留下了皇上在床前。 看着床上太后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色,皇上不由心中也戚戚然,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个女人也是在冷酷的宫斗中带着自己拼出一条生路,并把自己送上了至尊位置。 皇上低声唤了声“母后”,太后睁开眼睛冷冷看着皇上:“皇上,当初你答应哀家会放过沈家,为什么却对辉儿下了毒手。”辉儿正是沈拓独子。 皇上诧异:“母后何出此言?朕既然答应了母后,断然不会对沈辉下黑手,何况,沈辉逃出城时,朕正在昏迷之中,怎么追杀他们母子。” 太后不相信:“你是在昏迷中,可你昏迷之前就没有向你的臣子们下令斩草除根,灭了我沈家吗?” 皇上苦笑:“母后就这样不相信朕吗?朕本就没有想要沈家如此下场,反倒是沈拓对朕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不把朕放在眼里。他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朕还没有恶毒至此,非要母后娘家断子绝孙。” 太后闭目不语,不再看皇上一眼。皇上苦笑:“母后,朕中了毒没得到母后的一句问候,反而对着朕不依不饶的逼朕承认朕没有做过的事情。朕再说一次,沈拓身死乃是咎由自取,沈夫人和沈辉那不是朕动的手。至于母后信不信,那就不是朕所能左右了的。母后好好保养身体吧!” 皇上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慈宁宫。宫门口,皇后娘娘并没有离开,明显是在等着皇上。 看见皇上脸色阴沉,皇后上前去轻声说到:“皇上不必和母后置气,咱们只做好咱们该做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只求个问心无愧。” 皇上看向皇后,只见皇后面色平静,嘴角带着一丝丝淡淡的微笑。看见这样平和的笑容,皇上顿觉满腹的郁闷和委屈已经烟消云散。 他伸手拉住了皇后的手笑到:“好,朕就听皇后的,不生气!”皇后不防备皇上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了自己的手,顿时脸感觉烧得很,轻轻摆手,想从皇上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谁知皇上一声轻笑,却抓得更紧了。 皇后看着周围宫女太监们闪烁的眼神,不敢在众人面前动作太大,失了皇后的脸面,只好由着皇上去。 皇后被皇上拉着慢慢在御花园中走着,心中去泛起嘀咕。这皇上自从醒过来后,跟自己总是这样拉拉扯扯的亲近起来。 自从进宫以来,皇后谨守贵女风范,行为举止不敢稍有差池,对待皇上这个夫君只是把他单单看成是一个皇上而已,对待太子这个外甥自己名义上的儿子精心照料。 她一直记得姐姐临终前那含泪的眼睛,自己不能辜负姐姐的托付。皇上是姐姐的夫君,太子是姐姐的亲子,自己要做就是照料好他们父子二人,在宫中坐稳皇后的位置,不负家族企盼,不负姐姐临终托付。 至于她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还记得姐姐曾经对自己说过,她们姐妹二人身为豪门贵女,只需记得家族需要什么,她们二人是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进宫前一碗药断了自己的念想,这么多年来,对待皇上恭谨有礼却从不亲近,谨守一个皇后的操守,为他管理后宫,不妒不恨,不喜不悲。 她不是没有看到皇上眼中的失落,可她不能放纵自己的心,她怕自己在这后宫一旦失了心就会失去了平和的生活,就会变成一个可怕的女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和皇上也是一直相敬如宾,可是现在的皇上却突然对着自己亲近起来,这让皇后很是不安。 皇后对着皇上说到:“皇上,沈嫔也醒过来多日了,她这次宁愿服毒都不愿意对皇上下毒,也算是将功补过,皇上不如去看看沈嫔吧。” 皇上停下脚步,抬眼直直看向皇后,皇后在这样的眼神之下感觉有些窘迫,不由自主地转开了眼睛。 皇上看见皇后躲闪自己的眼神,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说到:“既然皇后说了,那咱们就去看看沈嫔吧。”说完,依然没有放开皇后,拉着皇后的手向着沈嫔宫殿走去。 皇后看出皇上有些不悦,她有些不安地喊了一声皇上。皇上看她一眼,笑了笑说到:“朕没有生气,皇后不用介怀。” 皇后惊讶地看着皇上说不出话来。以前自己劝说皇上去其他妃嫔宫中去的时候,皇上总是站起不悦的拂袖而去,今天反倒笑着安慰自己,真是令皇后惊讶。 皇后暗忖,难道说那南疆毒药还能转了一个人的性子不成? 皇上看着皇后默默低头不语,知道皇后心中的疑惑。可是自己却不能告诉她为什么自己变了。 是因为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浑浑噩噩地似乎做了一场大梦。梦中也是沈拓逼宫的场景,可是那结局和现实中的逼宫却迥然不同。 那梦中,皇后同样是为了保护太子替太子挡了沈太尉一剑,梦中没有欣禾丫头挺身而出,皇后身负重伤,临终前向自己吐露压抑许久的感情。 皇上在梦中才知道自己和皇后都误解了对方不喜自己,隐忍压抑自己的感情生生错过了那么多年。 等双双流露出真情实感的时候却已是生离死别,皇上醒过来这么久了还能清晰记得生死诀别的那种彻骨疼痛。 当皇上醒过来听说皇后为了太子又一次挺身而出的时候,心都要蹦出来,生怕在现实中再一次失去皇后。 幸而听张德全说是欣禾小姐救了皇后,皇上心疼并感激小丫头的同时,不禁暗暗感谢满天神佛,保佑皇后安然无恙。 虽然自己不确定皇后是不是像在梦中那样喜欢自己,可是皇上却不想再隐忍自己的情感,因此,醒过来之后,对待皇后便特别的亲昵起来。 皇上不想像梦中那样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却生生错过,他要让皇后知道他是喜爱他的,不管皇后接不接受,自己都不要这样暗戳戳地喜欢她了。 那种滋味挺难受的,每次她推自己去其他宫中的时候,皇上心中都觉得不喜和难受。 皇上总是赌气地去宠幸其他的妃嫔,期望引起皇后的醋意。可是看着皇后淡然的样子,又觉得没有意思。宠着沈怡宁,只不过是沈怡宁像极了进宫前的皇后,娇俏嫣然,就像晨起的那缕阳光,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可是宫中这多年的生活,却已经生生把皇后磨成了一个淡然而无欲无求的木头人。皇上想告诉皇后,不要那样压抑自己,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应该是开心的若桦小姐。 皇上知道如果自己把心中所想告诉皇后,皇后一定会惊讶不已,而皇上现在还不确定皇后对自己到底有多少感情,也不敢轻易吐露心声,就这样先慢慢来吧。 皇上又叹了一口气,但是手却一直拉着皇后的手没有放开。跟在背后的张德全看得清清楚楚,不由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 皇上还是太胆小了些,不过主子有主子的想法,他们做奴才的只要守好主子就行了。 一行人来到了沈嫔宫中。沈嫔虽然被降了位,可是却一直没有移宫,这宫中依然是花团锦簇。 等皇上皇后进了正殿,就看见沈嫔身穿素衣,跪倒在殿中,见皇上皇后进来就伏在地上请罪:“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不动声色走过去坐在了正位之上,皇后看着沈嫔脸色依然苍白,怜她这一番身心遭罪,看了皇上一眼,还是上前去扶起了沈嫔:“你刚刚好一些,快起来别又跪坏了身子。” 沈嫔看着皇后,眼中含泪:“怡宁感谢皇后仁厚待臣妾。臣妾母家有罪,臣妾也害了皇上,请皇上赐臣妾一死,但求皇后娘娘以后善待臣妾的儿子。” 此时,四皇子从宫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父皇母后饶恕母妃,儿子愿意代母妃受罚!怎么罚都行。” 第88章 沈美人 四皇子本来正要来给母妃请安,母妃自从服了解药清醒过来一直郁郁寡欢,对于沈家的事情是闭口不谈。 只有当四皇子来看望她的时候,沈嫔才会露出一点点笑容,笑着问儿子在宫里都做了些什么。 这样平和温柔的母妃是四皇子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知道是外祖父连累了母妃,对于外祖父的事情也从不在母妃面前谈起。 母子两个心照不宣地对于那一场宫变闭口不谈,四皇子对于母妃关心自己的生活非常开心,总是跟母妃把身边的有趣事情讲个不停。 今天四皇子照例来看母妃,远远地就看到皇上和皇后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母妃宫中。 四皇子想起母妃叮嘱自己的,无论皇上怎么处置自己,沈嫔都告诫儿子不要插手,沈家的事情和他无关。 四皇子心中就咯噔一下,今日父皇是终于想起来要处置母妃了吗? 他三步并做两步向着宫门赶来,一进门就扑倒在父皇前面,要替母妃顶罪。 沈嫔急着一下子把四皇子推倒了一旁,怒斥儿子:“你忘了母妃的话了吗?跟你没有关系,你以后好好孝敬皇后娘娘就对得起母妃了。” 四皇子一下子哭出声来:“不要,儿子舍不得母妃。”四皇子抬头看父皇瞅着自己不言不语,又扑向了皇后:“求母后救救母妃吧!” 皇后被四皇子哭得心中发酸,看向皇上:“皇上,您倒是说话呀!” 皇上知道皇后一贯心软,不过皇后说得也是实话,沈嫔被其父利用,并不知香粉有毒。自己中毒是他人所致,沈嫔本无罪。 更何况,皇后还说了,沈嫔知道沈拓要她再次给皇上下毒的时候,并没有助纣为虐,宁可自己服毒也没有害自己。 这沈家的女儿可比沈拓那个老匹夫强太多了。这几日皇上一直没有处置沈嫔,一是沈嫔也中了毒一直在休养,二是皇上还不知该怎么处置自己这个所谓的宠妃。 皇上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沈嫔和旁边抽抽噎噎的胖儿子,心中一叹。自己这个小儿子读书习武都不出众,可是贵在心地纯善,看似糊里糊涂一个胖仔儿吃货,心中却是非常明事理的好孩子。 皇后虽然不喜沈嫔,可是却非常喜欢四皇子,屡次在皇上面前夸赞四皇子。皇上也是非常喜爱这个小儿子的。 想起沈拓口口声声要扶持眼前这个胖儿子上位,皇上心中也是五味陈杂,只怪自己平时里对沈贵妃和沈家多有放纵,才养大了沈拓的野心。 好在沈嫔母子两个和沈拓不一样,沈嫔虽然在宫中骄纵跋扈,但是关键时候还知道是非曲直,没有跟着沈拓危害宫中。 只是自己以后不能再面对沈嫔了,该如何处置沈嫔也是让皇上头疼的事情,都是为了儿子考虑。 如果一味处置了沈嫔,四皇子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将会非常艰难,即使有皇后的庇护,宫中踩高捧低的人也是防不胜防。 先皇时期的成郡王在其母妃死后过得是什么日子,皇上可是都看在眼里的。皇上可不想自己的胖儿子受委屈。 皇后看皇上沉思不语,轻声对四皇子说到:“老四,你先出去,等我们商量一下,你要相信父皇母后。去吧。” 四皇子还有些不放心,皇后摸了摸他的头,温柔说道:“去吧。”沈嫔也强装出一丝笑容,对着儿子说道:“景瑜,听皇后的话。去吧。” 四皇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宫门。他站在宫门口,感觉心中揪着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想起什么,就拔脚往着欣禾歇息的宫中跑去。 欣禾自从受伤之后,一直在皇后宫中休养,欣禾好了一些便想挪出宫去,皇后说什么也不让。 欣禾也便不再扭捏,安安心心在宫里休养起来。那日子过得可有滋味了。皇后宫中的宫女姐姐们对欣禾都嘘寒问暖,体贴的不得了。 还有御厨房每天都送来许多的好吃的,把新晋的安意郡主给养的白白胖胖,满面红光。 看着欣禾的日子这么舒服,欣楠小公子羡慕的不得了。在家中娘亲屡屡拦着不让自己贪吃,逼得欣楠小公子只好每天借着看望姐姐的借口来宫里蹭吃蹭喝。 欣楠小公子一边吃还一边絮絮叨叨向姐姐表白:“姐姐郡主啊,还是楠儿对姐姐最好了,天天来宫里看望姐姐,陪着姐姐解闷聊天。” 小胖子咽下一口香甜的点心,一边暗叹宫中的点心就是好吃,一边小鼻子小眼地给别人上眼药:“像四殿下、慎哥哥他们好忙的,都把姐姐忘到九霄云外了,只有楠儿惦记着姐姐啊!” 欣禾一下捏住了弟弟的胖脸蛋笑到:“你是惦记姐姐我还是惦记娘娘宫里的好吃的呀!” 这个弟弟比自己小时候还贪吃,大有超过自己的程度,那胖胖的小脸蛋捏起来手感好极了。怪不得皇后和淑妃都喜欢抱着楠儿揉搓这小胖子的小脸蛋呢! 胖团子连忙捂着小脸蛋求饶:“姐姐郡主饶命啊!楠儿对姐姐是真心的,比真金还真!” 眼看着这小胖子学会了郡主小时候的一切花言巧语和耍宝的技巧,郡主看着弟弟一脸无奈的样子,宫里的宫女姐姐们都忍不住看着这姐两个笑了起来。 此时,四皇子气喘吁吁跑了进来,他顾不得跟小胖子计较他暗地里告自己的黑状,一头扑了进来,拉着欣禾的手说道:“欣儿妹妹,你帮我向父皇求求情吧,救救母妃。” 欣禾放开了弟弟的小脸蛋,诧异的问到:“沈嫔娘娘怎么了?”四皇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到:“父皇和母后都在母妃宫里,母妃请罪但求一死,父皇他...” 欣禾了然的点头:“哦,有皇后娘娘在,沈嫔娘娘不会死的,你放心吧。” 欣楠却撅着嘴说到:“娘亲不喜欢沈嫔娘娘,她害了我的另一个姐姐,爹爹和娘亲到现在都没找到另一个姐姐呢!娘亲天天在家哭呢!” 四皇子看着欣楠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是啊,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自己母妃害了秦夫人和另一个秦府小姐,自己怎么还好意思来求欣禾帮忙给母妃说好话呢。 四皇子沮丧地垂着头,低声说到:“是我着急了,对不起,我...”他转身就要离去,欣禾叫住了他,笑着安慰他:“四殿下不要着急,沈嫔娘娘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何况皇上和皇后都是疼爱四殿下的,一定会好好安置沈嫔娘娘的。” 四皇子忽的一下抬起头,希冀地看向欣禾:“欣儿妹妹,你说的是真的吗?”欣禾坚定地点下头:“嗯,放心吧。只是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必然的。” 四皇子眼神又黯淡下去:“我知道,母妃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她依然是我的母妃,我不想她死。” 他看了看欣禾:“谢谢你,欣儿妹妹,你好好歇着,我还是要去守着,等父皇的处置。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娘亲。” 说完,他转身离去了。欣禾看着四皇子离去的背影,心中还是替他担心。一个失去母族庇护的皇子,如果再失去了自己的娘亲,那在这宫中的日子的确是很艰难了。 欣楠也呆呆的咬着手指,问姐姐:“姐姐,是不是我说话伤着四殿下了。”欣禾摸了摸弟弟的大脑袋:“没事的,四殿下会扛过来的。” 沈嫔宫中,皇后娘娘示意身边的大宫女紫琪过去扶起沈嫔,看她一脸病容,如此跪着怕她受不起。 沈嫔推开了紫琪的手冲着皇后摇摇头:“感谢皇后娘娘挂念,但臣妾是戴罪之身,就让臣妾跪着吧。” 皇上沉着脸看向沈嫔:“沈嫔,你说你有罪,那你跟朕说说你有何罪?” 沈嫔向着皇上一叩首:“臣妾进宫并非本意,心有怨言,仗着母家势力和皇上宠爱,屡屡对皇后娘娘不敬,此罪一!” 听见自己曾经的宠妃说自己进宫并非本意,皇上不禁讪讪地看向皇后,皇后依然平静地看着沈嫔。 沈嫔向着皇后也是一叩首,随意接着说到:“臣妾心中怨愤,屡屡为难秦夫人,甚至丧尽天良对秦夫人下手,致使秦府大小姐丢失至今无法找回。此罪二!” 这事皇后也跟皇上说过了,皇上知道秦明轩一直在竭力找寻这个孩子,也下令派出人手帮助秦府寻人。 “臣妾不辨忠奸,被人利用,致使皇上中毒毁损龙体,此罪三!”说完,沈嫔再次跪伏在地:“臣妾有负皇上圣恩,罪不容恕,请皇上降罪!” 皇上看向跪在地上的沈嫔,沉吟不语,皇后看看皇上又看看沈嫔,犹豫地说到:“皇上,四皇子...” 皇上抬起头:“是啊,咱们还有四皇子。罢了,沈嫔,念在你迷途知返能够明辨是非,即日起褫夺你沈嫔封号,降位沈美人,太后娘娘身体不好,你以后就常伴太后身边照料太后为她祈福吧!” 沈嫔感激地看向皇后娘娘,眼含泪水又问皇上:“谢皇上隆恩,臣妾自当妥善照料太后娘娘,只是景瑜...” 皇上叹口气示意紫琪把沈美人扶起来:“景瑜是朕的儿子,朕不会亏待他,朕相信皇后也不会亏待她,你放心去吧。” 沈怡宁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急急向皇后和皇上叩首:“臣妾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犹豫了一下,沈怡宁又看向皇后:“臣妾不该当年听了那苏佩云的建议去谋夺秦夫人的孩子,请皇后见了秦夫人告知一声,臣妾一定会日夜焚香祷告,在佛前恕自己的罪过,乞求秦夫人能够早日寻回孩子。” 顿了一下,沈怡宁继续说到:“臣妾当年曾经听苏佩云那女人说过,她会将那孩子安置在她一个好友家中,似乎那好友在黔南云州地界,可请秦大人和秦夫人去云州找寻一下,也许会有消息。” 皇后听了大喜,连忙吩咐身边宫女把消息去给秦大人送过去。皇后也是知道,秦明轩夫妻为了找到这个孩子已经是煞费苦心,派出去的人奔波在各地苦苦找寻。 听说是和欣禾一起前后出生的双胞胎,如果没有遭此劫难,两个一模一样的欣禾站在眼前该是多么讨喜的孩子啊。 处置了沈嫔,总算了了了一件事情,皇上也不想在沈嫔宫中久待,就带着皇后一起出了宫。 走出宫门,就看到四皇子蹲在宫门口,一下一下无意识的在地上画圈圈,听见声响,四皇子抬起头看见是皇上和皇后,立刻奔了过来。 皇后连忙拉着四皇子,为他擦去了脸上的汗水,笑着说:“放心,你母妃没事。只是以后你母妃要常伴在太后身边,去服侍太后娘娘了。不过并不妨碍你去见太后和你母妃。” 四皇子听了又是眼睛发红,他知道以外祖的罪孽还有母妃一贯所为,本该不会有这样的好下场。 母妃以后能够常伴太后,尽管没有了宠妃的荣耀,可是以后能够平静度日,已经是很好了。 四皇子哽咽到:“儿臣谢父皇母后对母妃的宽恕。儿臣..儿臣...”四皇子说不下去了。 皇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好了,你是朕的儿子,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以后好好习武读书,不得懈怠!” 四皇子连忙点头:“嗯嗯,儿臣一定不辜负父皇母后对儿臣的期望,一定好好读书习武。” 皇后笑了,对四皇子说到:“对吧,陪陪你母妃吧。她心里还是很疼爱你的。”说完,皇上和皇后双双离去了。 皇上看见走了好远,皇后还不放心地扭头看向沈嫔的宫门,期期艾艾地跟皇后说到:“若桦,朕当初宠着沈嫔是因为...” 听到皇上突然喊了自己的闺名,皇后诧异地看向皇上,入宫这么久,被人皇后皇后的喊了这么多年,皇后都快忘了自己的闺名了。 皇上想跟皇后说自己宠沈嫔是因为怀念当年的若桦,可是张开嘴了又觉得自己怎么解释都不能摆脱自己冷落皇后多年的事实。 可是自己又不能直接去跟皇后说,谁叫你入宫来对朕不冷不热地,朕不敢对你表白,只好去宠别人?这话让皇上自己听着都觉得是个啥,就是欣丫头曾经说过的渣男就是这样的。 皇上叹口气,终于明白自己以前无论是什么理由,都算是辜负了皇后,什么不敢表白,其实就是端着自己的臭架子放不下一个皇上的脸面而已。 皇上上前一步拉起皇后的手说到:“若桦,以前朕做的不好,若桦能不能全忘记了,咱们夫妻两个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第89章 欣禾心中的秘密 皇后也是被皇上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问懵了。她眨了眨眼睛,习惯性地回复:“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臣妾不敢有怨言。何况皇上乃圣明之君,皇上对臣妾很好。” 皇后看了看皇上,见皇上一脸失望的表情,又急忙补充道:“皇上对臣妾很好,真的很好。” 皇上无比沮丧地看向皇后,嘴里喃喃说着“很好吗”。总是这样,不悲不喜,无怨无嗔地笑对自己,皇后是标准的贵女典范。 如果皇上不是亲眼见过当年的皇后和她的姐姐在桃花林里嬉笑玩闹的明媚调皮的可爱模样,皇上都会相信皇后就是这样的贤德皇后。 可是皇后本来不是这样的,是皇后的家族和自己生生把皇后给逼成了如今的模样。 皇上叹了一口气,拉起皇后的手:“罢了,咱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皇后会逐渐明白朕的。” 皇后看皇上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暗地里呼出一口气,皇上进来这总是突如其来的表白屡屡让皇后如临大敌,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自己已经不再奢求年少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现在想想是多么可笑,出身勋贵之家,自小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家族用来联姻巩固家族势力的。怎么还会拥有那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呢。 自从进宫那一天起,她便把心中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给抹去了,不,应该是自从姐姐进宫那天起便已经抹去了。 她要做一个心中无爱,能够面对夫君妻妾成群也能够无波无澜的贵女,对丈夫相敬如宾,教养子女平安一生就已经足够了。 成郡王府中,不对,此时应该是成亲王府了。宫变过后,皇上论功行赏,因成郡王贡献草药炼制解药,居功至伟,皇上加封成亲王,并慷慨地给出很多赏赐。 一时之间,成亲王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新贵。此次宫变,最为耀眼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成亲王,一个就是皇上亲封的安意郡主。 安意郡主自小就是宫中的小红人,惹来不少京中豪门的嫉恨,这次安意郡主居然挺身而出救了皇后娘娘,那可是大功一件,谁也不能说这不是大功劳。 安意郡主的功劳甚至大过了她亲爹秦大人。秦大人已经官至首辅,封无可封,皇上这次就慷慨地封了秦家小姐一个郡主,那可是京中独一份的恩宠。 京中那些人即使再嫉恨也只能暗暗咬着牙地往秦府中送贺礼,想见见安意郡主,对不起,见不了,安意郡主一直被皇后娘娘留在宫中养伤呢。 好在还有一个成王爷可以巴结逢迎。以前这个成郡王在京中朝中就是一个小透明,谁知道人家一朝崛起,摇身一变成了一等亲王,皇上还下令成王爷掌管宗正府。 一时间,成王爷府前是车水马龙,前来贺喜的官员络绎不绝。关键是人家成王爷谦逊有礼,笑脸相迎,没有一点王爷的架子,立刻就获得了京中朝臣们的一致好评。 成王爷送走了今天的一拨客人,疲惫地瘫坐在太师椅上。他用手摁着自己的眼睛,懒懒地问道:“宫中有什么信送来?” 旁边一位身穿灰衣的高个男子俯身回到:“太后与皇上反目,皇上把沈嫔贬为美人,令她去慈宁宫服侍太后。” 成王爷诧异地抬头:“沈嫔那个女人没有闹吗?”那个灰衣男子起身轻笑,灯光摇曳之下照着他的脸,正是沈拓府中那位神秘的谋士梅先生。 梅先生回到:“那沈嫔自从中毒之后,似换了个人似的,不哭不闹,还自请死罪。是皇后求了情。” 成王爷也轻蔑地笑了:“沈家已经完了,这个时候还看不清形势那就真是个蠢货了。” 成王爷随意拨弄着手中的玉串:“本来她也是被她那个爹所连累了。而且好歹她还为皇上生了一个四皇子,就是看在四皇子的份上,皇上也不会处死她。” 他顿了顿,冷笑到:“不是谁都能像本王那个爹那样狠辣,枕边人也能下手,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梅先生知道王爷又想起了痛苦的往事,轻叹一声又说到:“对了,宫中传出信还说,沈嫔曾向皇后交代她听苏佩云说过要把偷走的那个孩子送到苏佩云云州一个朋友那里去。皇后也把这个消息传给了秦夫人。” 成王爷立刻坐直了身子,看向梅先生:“果真?”梅先生肯定地点点头。成王爷大喜:“沈怡宁这个女人真帮了我大忙,我一直在想怎么把那丫头送回到秦府而不引起怀疑,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他吩咐梅先生:“就顺着这条线索安排下去,等秦大人在云州找人的时候,不要让他轻易得手,但是最后一定要让咱们的秦大人在云州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 梅先生点头称是,又想起什么问到:“那个女人怎么处置?”成王爷沉吟一下问到:“南疆那里对她训练的怎么样了?” 梅先生笑到:“那个女人倒是个聪明的,您吩咐她该学的东西她学得倒也快。而且她把那位小姐哄得对她言听计从,两人甚是亲密。” 成王爷点头:“当初我就看出那个女人不一般,跟在沈拓父女手中只会干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本王这么下功夫调教她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成王爷站起身说到:“你去安排,给她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让她带着那丫头一起。我们要给秦大人一个惊喜!” 梅先生应声离去。成王爷捏着手中的玉手串暗暗冷笑:“秦明轩,当初你爹带头弹劾我的母家,害的我母妃在宫中没有容身之处,这笔账你们秦家单单死了一个秦老大人怎么够偿还我和我母妃的债呢?” 欣禾被皇后留在宫中精心调养身体,前一段时间因为练武消瘦了一些的小脸蛋又成了圆滚滚的了。 尤其当欣禾和欣楠姐弟两个坐在一起大快朵颐的的样子,就像两只一模一样的小饕餮。 皇后坐在姐弟两个对面,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个吃货,心中却觉得开心。这几天皇上明里暗里的深情流露真是让皇后招架不住,只好躲在自己宫中看着两个小吃货倒也开怀。 皇后看着欣禾,想起沈怡宁所说的那个被苏佩云偷走的孩子,心中也是惆怅,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还不知道流落在什么地方了。 皇后轻轻的一叹气,却是被欣禾给发觉了,她丢下手中的鸡腿,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和手,蹭在皇后身边,关心地问:“皇后娘娘,您不用担心欣儿,您看欣儿已经养好身体了,现在能吃能睡的,身体棒棒的。就等爹爹娘亲接欣儿回府了。” 小胖子一边啃鸡腿一边说到:“娘亲这几天可忙了,整天着急要找回咱们的大姐姐,连楠儿都顾不上了。” “大姐姐?!”欣禾惊讶地看向小胖子,小胖子吃饱了让宫女姐姐帮自己擦了手,也蹭在皇后怀里,哼哼唧唧地告状:“娘娘,娘亲以前可关心楠儿了,可是娘亲现在动不动就哭,说什么有个可怜的大姐姐,娘亲还天天催着爹爹派人去找大姐姐,天天追着爹爹问。” 小胖子不高兴地撅起小嘴:“什么大姐姐,我自知道我有欣禾姐姐了,可是娘亲现在只知道大姐姐,都不关心姐姐和楠儿了。” 欣楠看了欣禾一眼,继续嘟囔着说:“都...都好久没进宫来看姐姐了。连楠儿也不管不问的,楠儿都有些生气了。” 皇后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看向欣禾,生怕欣禾听了不高兴,就把沈怡宁说的偷走秦夫人女儿的事情向欣禾讲了一遍。 欣禾听说已经查到了一些信息,心中那一直压着的大石头似乎也掀开了一样,自己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 要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一直在外生死不明这个秘密在欣禾心中已经成了一块大石头,每每想告诉爹爹和娘亲,却无法将自己重生和返回前世的奇遇向爹爹娘亲讲明。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欣禾总是扪心自问,或许自己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自己从心里是不希望那个姐姐回来的。 前世那个跋扈恶毒的于夫人竟然是自己的姐姐,欣禾不知道这一世的姐姐究竟是成为了什么样的人,如果还是那样狠毒,自己告诉爹爹娘亲找回这样一个女儿,对整个秦家到底是福是祸,欣禾不敢确定。 而且这一世的自己拥有这么幸福的一个家庭,欣禾是多么珍惜这前世从来想都不敢想的开心快乐的日子。 欣禾的潜意识中,似乎姐姐一旦回来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就会荡然无存。所以最终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把这个秘密告知任何人。 看着皇后娘娘看她的眼神,欣禾知道娘娘担心她,连忙冲着皇后绽放出一个笑脸。 她搂了搂皇后娘娘:“娘娘不用担心,欣禾知道娘亲丢了一个女儿,娘亲心里肯定放不下这个姐姐,这个姐姐在外边一定吃苦了,欣禾也盼着娘亲能够早日找回姐姐。” 流落在外的孩子肯定会很受罪的,就像前世的自己,短暂的一生颠沛流离,几经辗转,谁能想到堂堂首辅千金竟然流落成了一个小暗卫,还最终丢了自己的性命,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今自己重生而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那个流落在外的姐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呢? 欣禾又想起前世自己躺在棺木中,于夫人也就是自己的亲姐姐那恶毒的言语和冲着自己要钉下来的长钉,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皇后立刻感觉到了身边的欣禾的异样,嘴里说着不介意的话,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呢,怎么会不介意呢? 连皇后都感觉到了秦夫人这几日冷落了欣禾,这孩子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皇后怜惜地把欣禾搂在了怀里笑道:“咱们欣禾就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有娘娘爱你疼你啊!” 小胖子立刻在皇后怀中拧麻糖一样撒娇卖乖:“娘娘怎么不夸楠儿,楠儿也好乖的。嘤嘤嘤,娘亲不管楠儿,娘娘也不疼楠儿了吗!” 皇后被逗得哈哈笑:“疼楠儿,楠儿自然也是本宫的好孩子呀!”欣禾鄙夷地给弟弟翻了个大白眼,哼,这都是本郡主玩剩下的套路! 此时紫琪过来禀报:“娘娘,于公子来看望娘娘和郡主了。”皇后微笑着看向门口:“快请于公子进来。” 欣禾在宫里养伤,于慎毕竟不能像去于府那样随意,因此欣禾也有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慎哥哥了。 于慎刚走进正殿,小胖子就兴冲冲地扑过去抱住了于慎的腿:“慎哥哥,你是不是想念楠儿了,都追到宫里来看楠儿啊!” 皇后捂着嘴笑,于慎低头看着这个小肉球,嘴角直抽抽。这个小胖子在宫里混吃混喝了这么久,真是胖成球了,比小时候的欣禾还圆还胖。 腿上有个胖团子坠着走不动,于慎只好站定恭敬地向娘娘请安。随即弹了一下胖团子的大脑门:“师娘说了让你少吃点,你准是在宫里没少偷吃,等你回府看师娘怎么收拾你。” 纪婉然养了一个胖闺女,自小就没有大家闺秀的纤纤细腰,这一直让纪婉然引以为憾,到了儿子更有超过她姐姐的趋势,纪婉然想想他们夫妻两个身姿翩然怎么就养了这么两个胖团子,就想要捂脸叹息。 看着这个儿子比女儿更能吃,纪婉然就屡屡教导自己的小儿子少吃些,就想让自家儿子能够成为翩翩俊公子,而不是一个小肉球。 欣楠小胖子在家吃饭就不开心了,不能放开肚皮吃哪能开心呢?因此欣楠小公子向来喜欢到各家去蹭饭吃,当然最开心地就是在宫里混吃混喝了。要不欣楠小公子怎么会打着陪伴姐姐的旗号在宫中乐不思蜀呢? 提起不让吃,欣楠小公子就不开心了,放开了于慎立刻颠颠地跑回到娘娘身边,又抓起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还忘不了絮絮叨叨:“娘亲才顾不上我呢,娘亲只顾得找大姐姐呢!” 听他又说起这事,皇后看向于慎:“本宫听皇上说在云州已经查到了一些消息,于大人也派了人去云州了?” 第90章 欣禾要回家了 于慎看了一眼欣禾,见她没有异样的表情,才向皇后拱手:“是,听父亲说已经查到了以前那个苏小姐的一个亲友就在云州一带,父亲已经派了几名得力的暗卫去往云州帮助师父师娘寻找秦小姐的下落。” 欣禾听了于慎的话,有些愣神。这个姐姐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爹爹和娘亲找到吧。那个时候,自己身边的这一切还是自己的吗? 欣禾看向皇后、看向楠儿,最终看向于慎,心中暗暗一痛。前世的于慎娶了自己的姐姐,那么今世的慎哥哥还会是自己的慎哥哥吗? 本来还兴致很高的小丫头立刻就蔫蔫地不说话了。于慎一边和皇后回着话一边用眼睛余光看到了欣禾的模样。 于慎心中嘀咕,小丫头怎么突然的就不高兴了,难道是不想有个姐姐回来?不对呀,小丫头虽然顽皮一些,但是心地善良应该不是这样自私的人啊? 皇后问了一些闲话,就站起身带着紫琪他们去找淑妃处理一些宫务,留下他们小孩子在宫中玩耍说些悄悄话,毕竟于慎进宫不便,他们两个小伙伴也有好久没见了。 欣楠一听可以出去玩,一蹦三尺高地闹着让姐姐哥哥带着他去御花园玩去。御花园鱼塘里养了几条锦鲤,可好玩了。 欣禾和于慎闹不过他,只能带着欢蹦乱跳的小胖子往御花园去玩。一进御花园,胖团子嗷的一声就撒欢往鱼塘跑去,趴在鱼塘边逗弄那几条锦鲤去了。 欣禾示意身边几个小宫女过去看着欣楠,以免他掉进池子里去。自己则闷闷地坐在一个小亭子里,眼睛茫然看着满园春色,心中却是空空的。 欣禾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一边内疚自己的隐瞒,一边担心姐姐的回归。于慎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问她:“欣儿,你是在担心什么?” 欣禾猛然间抬起头,看着于慎,眼前显现出前世在于府中于慎对于自己的夫人百般疼爱照顾的场景。 作为夫人的替身,欣禾那时候眼睁睁看着于慎面对于夫人满面宠溺,转眼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是满脸冷漠。 即使在外人面前要装出夫妻恩爱的模样,可是,那眼中的冷情冷意只有欣禾感受的到。 那冷冰冰的眼神时刻在提醒欣禾,不要妄动心思,你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替身。那时候的欣禾是多么羡慕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于夫人啊! 前世的欣禾从有记忆时起就是在颠沛流离困苦的生活,当时能够被收入暗卫营中,欣禾心中还是很庆幸自己遇到了好心人收留自己,还教授自己武艺。 如果前世不是被收入暗卫营,那自己很有可能就被有心人卖入那肮脏之地,受尽更大的苦楚。 因此,无论前世的训练多么苦,欣禾都咬牙挺了下来,后来选中自己做了替身,自己也从未有怨言,尽职尽责地履行一个暗卫替身的职责,直到最后丢了性命。 可是当死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欣禾心中的怨气终于无可抑制地爆发出来,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被坏人掌握,夫人的生活本来就是自己的,凭什么要被别人夺走自己的生活,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姐姐,欣禾也不愿意。 因此,自己还有个姐姐的小秘密被欣禾一直藏在心中最深处,她没对任何人吐露过这个秘密,从心底里她不希望那个姐姐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欣禾突然发现,自己就是个自私的人,一个不折不扣的自私鬼!她茫然地看向于慎:“慎哥哥,如果我幼时丢失了,后来被寻回站在你的面前,你是否能够认出真正的我呢?” 于慎奇怪地看向欣禾:“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你不是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吗?”欣禾固执地看着于慎:“我是说如果,如果是这样,慎哥哥能够认出我吗?” 于慎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如果是幼时丢失,多年后才寻回,小孩子变化很快地,我想不仅是我,估计连师父和师母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欣禾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是呀,小孩子一年一个样子,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何况还是一模一样的人呢?” “什么一模一样的人?”于慎听出欣禾话中有话,好奇地追问。 “哦,没什么,对了,慎哥哥,如果爹娘把姐姐找回来,你说我们两个会是一模一样的吗?那多好玩呀!” 于慎看着欣禾,这胖丫头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小心思,脸上在笑,眼神中的失落和难过却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 他看向欣禾:“欣儿,你不要怕,即使师傅找回你的姐姐,我想师傅和师娘还是会疼爱你的,你和欣楠都是师傅师娘的孩子。” 他停顿一下,认真地看向欣禾:“何况,即使长得一模一样,你就是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欣禾。” 欣禾满心的忧郁难过立刻被这句话给治愈了,她两眼放光地看向于慎,慎哥哥什时候这么会说话的。 没等欣禾说话,满心的欢喜立刻就被于慎的下一句话给打落深渊:“你这样的笨蛋吃货,世间唯一呀!” 欣禾立刻眼睛瞪得溜圆,气鼓鼓地看向于慎,于慎满眼揶揄地看向欣禾,胖丫头被自己气得像个气鼓鼓的蛤蟆一样。 他弯下腰用手指捣了捣欣禾的胖脸蛋:“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啊!”欣禾捂着自己的胖腮惊呆了。 自己就在宫中养了几天伤,慎哥哥怎么就学的这么毒舌,这么讨厌呢!她早忘记了满腹愁思,蹦起来就和于慎动起手来。 歇了这么久,自己的拳脚功夫可不能落下了,既然有人惹了自己,本郡主立刻有仇报仇,揍他呀! 胖团子一看姐姐和慎哥哥打起来,那可比锦鲤好看多了,立刻颠颠地跑过来,坐在小凳子,一边吃点心一边为姐姐喊加油。 这样的场景欣楠小公子见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姐姐和慎哥哥经常切磋武艺,当然每次都是以姐姐失败而告终,当然要努力给姐姐加油了 不出胖团子的意料,欣禾又一次的败在了于慎的手下。欣禾心中那个恨呀,这个慎哥哥,读书好,比几个皇子哥哥都棒。连武艺都这么强,每次动手较量,自己就没占过便宜,好气好气呀! 欣禾不服气地拍打身上的灰尘:“哼,我就是受了伤影响发挥了,慎哥哥等着,下次一定赢你。” 于慎笑得坦然:“好呀,等着你,不服来战。”看欣禾已经抛掉刚才的愁绪,又变得生机勃勃了,于慎才放心地离了宫回家去了。 秦明轩下朝后刚刚走进府门,就看到纪婉然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秦明轩微微皱了一下眉。 自从知道了自己女儿的消息后,纪婉然就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遗失了的大女儿。 每每想起这个女儿,凭白地就要伤心落泪哭一场。每天都催着秦明轩赶紧派人去四处寻找自己的女儿,只要自己一下朝,就追问每天送回来的消息,有没有女儿的下落。 秦明轩看到今天夫人还是迎了上来,就问夫人:“今天不是要接囡囡回府吗?女儿回来了吗?” 听见丈夫这么一问,纪婉然就愣住了,早上丈夫出门前还叮嘱自己说女儿的伤已经养好了,让自己今天去宫中把女儿接回来,并要向皇后娘娘这些天来的照顾表示感谢。 纪婉然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一和柳娘说起那个女儿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秦明轩看着夫人愣愣的表情,就知道一准是把这事给忘记了。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往外走。 纪婉然连忙拉着丈夫的胳膊,急急问丈夫:“夫君,今日可有女儿的消息传回来?”秦明轩感觉有些生气了,甩掉妻子的手说到:“夫人,你不止是只有那一个女儿。囡囡和楠儿都在宫里等着娘亲去接她们呢!” 纪婉然看到丈夫埋怨自己有些委屈:“我只是...只是太担心我们那个可怜的孩子了。欣儿和楠儿自会有皇后皇后娘娘照顾,不会有事的。” “可是你才是她们的娘亲,怎么能把这事推给皇后娘娘。”秦明轩是真有点生气了,他吩咐柳娘说到:“好生照看你家夫人,我这就去接小姐和公子回来。”说完,看了纪婉然一眼,叹口气转身就离去了。 柳娘看出秦明轩是有些生气了。她搀扶着纪婉然往后堂走去:“夫人,你也先回去歇歇了。一会儿小姐和公子回来看您身体不好又该担心你了。” 纪婉然看了一眼柳娘,又流下一行清泪:“柳娘,我只要想起我的女儿流落在外多年,她一定受了很多苦,我就伤心难过呀!” 柳娘叹口气,身为奴婢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夫人这一段时间是有些魔怔一般,心心念念地要找女儿,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柳娘都担心,大小姐要再找不回来,自己的夫人都要疯了。想到这儿,柳娘心中暗骂那个该死的苏佩云,夫人对她那么好,居然对夫人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情,让她们母女分离。 还有那个天杀的沈怡宁,一直欺负夫人不说,还和苏佩云沆瀣一气做这样坏良心的事情,真是该死。 宫里的欣禾一早就把自己的小包袱收拾好了,包袱里还有很多皇上和娘娘赏赐的宝贝,欣禾都想好哪件送给爹爹,哪件送给娘亲,还有送给柳娘的,当然还有于伯伯和慎哥哥的。 欣禾和自家的胖团子欣楠小公子一起美滋滋地等着娘亲来接他们回家。皇后和淑妃今天都在宫里等纪婉然来接孩子。 皇后看着两个孩子,心中还是有些不舍。她依然在叮嘱欣禾回去后还是要再好好养身体,不要急着去练武。 欣禾眉开眼笑地跟娘娘保证:“娘娘放心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养着,养好了身体才能练好本领当女将军呀!” 皇后娘娘不乐意了:“你都是我朝郡主了,当什么女将军,多危险,本宫可舍不得。” 欣楠小公子也不乐意:“姐姐不要丢下楠儿呀。当将军很危险,会死的。”欣禾立刻捂住了弟弟的小嘴巴:“呸呸,你这个臭嘴巴,不要诅咒姐姐啊!” 欣禾看向皇后娘娘:“娘娘,不要紧的,欣禾不怕苦,不怕危险,欣禾是要好好保护皇上和皇后的。” 这个孩子一直心心念念地就是保护自己,皇后心中暖暖的,把欣禾又搂在了怀里。 淑妃看着欣禾笑着说:“好孩子,皇上的将军足够用了,你只要在娘娘身边好好的就足够了。将来我和娘娘要看着咱们的欣禾嫁个如意郎君,娘娘和我才放心呀!” 欣禾一听脸就红了:“淑妃娘娘,我还小呢!”淑妃继续笑着打趣:“那我们可以先提前好好挑一挑,把这京中的贵公子好男儿都挑一遍才是好的。” 欣楠小公子不高兴了,他伸开小胖胳膊挡在欣禾面前,冲着淑妃说:“不可以,姐姐要一直陪着楠儿的!姐姐是楠儿的,谁能不能娶走楠儿的郡主姐姐。” 皇后和淑妃都笑了,淑妃伸手弹了一下楠儿的大脑门:“你急什么,到时候你跟着姐姐一起嫁过去,到时候天天有好吃的,你说好不好呀?” 天天有好吃的,这个诱惑太大了。楠儿纠结了,最终狠了狠心才说到:“那要每天都有一个大肘子,楠儿才能跟着姐姐嫁过去。” 皇后和淑妃更乐了,欣禾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弟弟的额头:“你个小吃货,一个大肘子就把你姐姐给出卖了。你才是这世上唯一的笨蛋吃货。” 欣楠接连被弹脑门,连忙举起手小胖手保护自己的大脑门,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不服气。 正在说笑间,紫琪走了进来,皇后看见紫琪连忙问到:“怎么样,是不是秦夫人已经进宫来了?” 紫琪看看姐弟两个,有些犹豫地回到:“禀皇后娘娘,奴婢在宫门口等了好久,并没有看见秦府的马车过来,奴婢就过来想问问是不是再派人去提醒一下秦夫人。” 第91章 接那孩子回京 听到紫琪的话,本来喜笑颜开的两个孩子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欣楠撅起小嘴巴闷闷的说:“姐姐,娘亲现在心里只有大姐姐了,她不要我们了。” 欣禾只能强装笑颜地安慰弟弟:“不是的,娘亲一定是想着我们的,只是娘亲太忙了,她不会不要我们的。” 小胖子感觉那个娘亲心心念念的大姐姐一点都不好,欣楠小公子感觉自己父母的宠爱都被这个大姐姐给夺走了。 欣楠非常不开心:“楠儿不喜欢大姐姐,爹爹和娘亲都不喜欢姐姐和楠儿了。” 说着鼓起腮帮子,一副又委屈又生气的样子。 欣禾也感觉心中空空的,在宫中休养这么久,虽然有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嘘寒问暖的,可是娘亲来宫里看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 即使来了也是坐在欣禾床前,呆呆地看着欣禾,似乎想通过欣禾去寻找另一个女儿的模样。 可是欣禾不能像弟弟那样表达自己的不开心,自己是当姐姐的,还得好好安抚自己的小弟弟。 欣禾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弟弟的胖脸蛋:“咱们楠儿可是最最善良的好孩子。楠儿要仔细想想咱们的大姐姐自小就离开了爹爹和娘亲,不像咱们一样在娘亲和爹爹身边长大,是不是很可怜呢?” 欣禾心中暗想:“楠儿,你不知道一个离开爹爹娘亲的孩子是多么的可怜,他会遭受多少的痛苦,姐姐却是知道的。姐姐即使有私心,可是姐姐也不希望爹爹和娘亲难过,所以姐姐也盼望咱们的姐姐能够顺利回来。” 欣禾继续安抚楠儿:“咱们有这么多人疼爱咱们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可是大姐姐,你不知道她会遭受多少的困苦,娘亲挂念她也是应该的,是不是?” “咱们回去要好好安慰娘亲,让娘亲不要着急,大姐姐一定会找回来的,咱们也要和大姐姐相亲相爱的,好不好,答应姐姐。” 欣禾冲着欣楠伸出小拇指,笑着说:“来拉钩向姐姐保证!”欣楠被姐姐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连忙也伸出胖手指和姐姐拉钩钩,向姐姐点头保证:“嗯嗯,楠儿知道了,咱们和大姐姐要相亲相爱的。” 皇后看着两个孩子转头对淑妃说到:“宫里宫外总是有人说本宫偏心欣儿这个孩子,你听听这孩子心地纯善,真真是惹人疼爱!” 皇后有些心疼懂事的欣禾,淑妃也是连连摇头:“婉然对那个孩子真是有些魔怔了!好在两个孩子懂事。” 此时一个宫女进来禀告秦大人来接郡主和小公子了,皇后示意请秦大人进来。 秦明轩撩袍进来,看着满脸惊喜的欣禾和欣楠,秦明轩脸上带些内疚的神情。刚才在殿门口等候的时候,欣禾和欣楠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沈拓宫变反叛之后留下许多琐碎事务需要处理。这一段时间,他和于怀安忙得不可开交。 女儿在宫中休养他也只是趁着偶然进宫向皇上回禀事情的时候来看看女儿,他反复叮嘱夫人一定要经常进宫看看女儿,等女儿休养好一定要及时把女儿给接回家来。 秦明轩也知道夫人这一段时间的情绪不对头,心心念念都是那个大女儿,自己反复向她保证一定竭尽全力要把女儿找回来。 可是自己的保证也不能够抚慰纪婉然那惶惶不安的心,甚至还疏忽了对欣禾和欣楠的照顾,全部都丢给了皇后娘娘。 刚才站在外边听到女儿和儿子的对话,秦明轩心中很是难受,一边欣慰女儿和儿子都懂事良善,一边内疚自己和夫人对孩子们的疏忽。 皇后看秦明轩的脸色,知晓孩子们的话他应该是听到了。 皇后娘娘又怎么看不出纪婉然对欣禾和欣楠的疏忽。胖团子说是要陪着姐姐,其实是在家里娘亲疏于照顾,这孩子到宫里来寻温暖罢了。 想想到现在也没有出现的纪婉然,皇后娘娘心中还是有些不满的,两个孩子懂事,可是皇后娘娘还是要为两个孩子说说话的。 皇后问了几句寻找孩子的事情,最后说到了重点:“秦大人,虽然说寻找那孩子是个重要的事情,可是做父母的也不能顾此失彼是吧?” 皇后指了指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早上起来就收拾好了却一直等到了现在,那期待的眼神本宫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秦明轩知道皇后是为两个孩子鸣不平,这事情的确是纪婉然做的不对,皇后本就疼爱欣禾,怎会舍得让欣禾受委屈。 秦明轩只能连连告罪,请皇后原谅。皇后只是看向欣禾欣楠两个人。秦明轩上前一步蹲在两个孩子面前,轻抚欣楠的脑袋。 “囡囡,楠儿,爹爹来接你们了。爹爹来晚了,抱歉。”欣楠抽了抽小鼻子抱住了爹爹的脖子:“爹爹,楠儿还以为您和娘亲都把楠儿和姐姐给忘了呢!” 秦明轩看向欣禾,欣禾满眼都是孺慕之情,笑着对爹爹说:“爹爹,你看,皇后娘娘把欣儿都给养胖了!” 淑妃看皇后脸色不好看,秦大人也有些讪讪的,连忙笑着说:“不胖不胖,这样的欣禾最漂亮了。” 秦大人毕竟是皇上心腹之臣,淑妃不想让秦大人在宫中失了脸面,以免有人非议皇后。 皇后也知道淑妃是在给自己台阶下,看着欣禾和欣楠满心欢喜的样子,叹口气说到:“小孩子还是要胖些好的,你瞧楠儿多可爱呀!欣儿都瘦了。” 欣楠听见皇后娘娘夸奖他,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小肚子,洋洋得意。一屋子人看着他那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鼓鼓的小肚子,都忍不住笑起来。 皇后又恋恋不舍地交代了几句,才让秦明轩带着两个孩子出宫去了。 秦明轩带着孩子刚刚进了秦府大门,就见纪婉然一阵风地疾走过来,一把抓着秦明轩的袖子,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说到:“夫君,刚刚于大人派人来送信,说是于大人的暗卫已经在云州找到了咱们的女儿了。” 秦明轩听到这消息也是一喜,随即就看到夫人似没有看到两个孩子一样还在抓着自己说个不停。 他只好轻轻摇摇纪婉然的手,提醒她:“夫人,囡囡和楠儿都回来了。”纪婉然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看向一边的两个孩子。 欣禾依然笑着看向纪婉然,甜甜的喊了一声娘亲。小胖子还有点生气,撅着小嘴巴:“娘亲不要楠儿了吗?楠儿和姐姐在宫里等了娘亲好久的。” 纪婉然本来笑得正开心,听见儿子这么一说,也发觉今天自己把女儿和儿子忘在宫里是有些过分了。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向两个孩子道歉:“抱歉了,娘亲今天只顾得等你们姐姐的消息,娘亲向你们道歉,原谅娘亲这一回好不好?” 娘亲这么一道歉,欣楠小公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姐姐,姐姐笑着摸了摸他的大脑袋,冲着他一笑。 欣楠想起姐姐刚才说的话,连忙对娘亲说到:“算了算了,楠儿是个好孩子,已经不生娘亲的气了。” 欣禾看着娘亲和爹爹满脸的喜色,心中突然有些忐忑。终于到了这一天,姐姐已经找到了,她马上就要回来了。 欣禾想起前世那个于夫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纪婉然依然在和夫君说个不停,催着夫君是不是要派出人手去接应一下。 秦明轩注意到了女儿的神情,连忙摸了摸欣禾的头:“囡囡,怎么了,不舒服吗?” 纪婉然这才想起来女儿是受了伤才康复回家的,也赶紧弯下腰看着欣禾的脸色:“囡囡,怎么了,是不是还难受呀。快赶紧进屋来别再着了凉。” 欣禾看着爹爹和娘亲关切的眼神,心中终于安定下来。这是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他们是爱着自己的,这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欣禾笑着摇摇头:“欣儿没事,爹爹和娘亲不要担心欣儿。” 她看向秦明轩:“爹爹赶紧和于伯伯联系一下,看看姐姐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呀!” 秦明轩仔细端详女儿的神色,看她没有什么异常,也放下心来,笑着抱起楠儿,拉起女儿的手,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地进了门。 安顿好妻儿,秦明轩还是立刻赶到了于怀安府中,询问女儿的信息。秦明轩一进门,于怀安带着于慎就迎了上来。 于怀安也是一脸喜色,他拍了拍秦明轩的肩膀,大笑到:“哈哈哈哈,恭喜贤弟,贺喜贤弟。女儿终于找到了。” 秦明轩虽有喜色,但是还是满含怀疑地问于怀安:“怀安兄,在哪里找到孩子的,我总感觉这也太快了些。” 于怀安却笑了:“这还快,再找不到孩子,我看弟妹就要魔怔了。”于怀安拉着秦明轩进了正厅坐下,于慎上前去给父亲和师傅都上了茶,自己坐在了一边。 于怀安继续说起寻找的事情:“你们府中那个表小姐真是该死,居然能够做出这样丧良心的事情。” “如果不是宫里沈娘娘给出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信息,人海茫茫咱们还真是不好找。好在知道了在云贵一带,那就好办了。” 于怀安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除了在京中办事的暗卫,其余的暗卫我几乎全部都给撒出去了。而且咱们在云贵一带也有咱们的人。” “我让暗卫带着苏佩云和你家欣禾的画像,我听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找到的那个小姑娘和你家欣禾长得很是相像,身边有一个妇人在照料她,。” “那妇人认出了苏佩云,那妇人以前是苏佩云娘家一个仆妇,苏佩云后来突然交给她一个小婴儿,吩咐她带着婴儿到了云州定居,苏佩云那个坏婆娘经常去云州看她和孩子,还经常给他们两个捎些衣物和银子。” “后来,苏佩云就没了消息,应该是苏佩云被烧死之后就没了消息的。那个妇人和小孩子也养出了感情,没了苏佩云的银子之后,她倒也仁义,靠自己给人家做活养活她和孩子两个人,活到了现在。” “咱们的人是在云州查探的时候,偶然在集市上发现了那妇人和孩子,因为容貌相似,暗卫就跟着他们暗暗查探了几天,又仔细盘问了那妇人,有了几分把握,才往京中传信。” 于怀安说完,看看一直认真听他讲述的秦明轩:“反正我听着传回来的消息,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你闺女,具体怎么办。我还得听你的。” 秦明轩看向于怀安:“感谢怀安兄如此费心费力!”于怀安摆手笑着说:“你我二人如兄弟一般,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为了我那个侄女,我必须得操心!” 尽管于怀安不介意,秦明轩还是站起恭恭敬敬向于怀安行礼致谢。重新坐下之后,秦明轩给于怀安说到:“此事不可匆忙做决定。还请怀安兄传信给暗卫,让暗卫把孩子和那妇人一起带回京城,先安顿好,等我确认之后再做决定。” 说完,秦明轩又向于怀安拱手行礼说到:“我本该亲自跑一趟,只是近日京中事多,你我二人都走不开,还得劳烦怀安兄传信给暗卫了。” 于怀安对秦明轩的谨慎态度倒也不意外,毕竟事关血脉的事情不可大意。他挥挥手说到:“好说好说,我这就传信给暗十七,让他带着人好好保护她们二人返京。” 商量完毕,秦明轩返回家中,告知妻子已经派人去接,让纪婉然稍安勿躁,在家中耐心等待。 听说女儿已经要给接回家中,纪婉然几乎是欣喜若狂,立刻忙着给女儿收拾住的地方。 欣禾看着娘亲整日里拉着柳娘一起忙忙碌碌置办各种东西,布置住的地方,又要去采买衣物,心中却是平静极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尽管前世的姐姐要对自己做那样的事情,可是那毕竟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了,自己没有被拐走,也躲过了上元节的暗算,自己平平安安地长大了,这些年来享受到了爹爹娘亲对自己的宠爱。 这一世自己和慎哥哥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习武,还进了宫,得到了皇后和皇上的喜爱,还认识了几位皇子,都成了好朋友。 这一切对于前世的自己来说,是想也不敢想的。有了这一切,欣禾已经很满足了。重来一世,姐姐也不是前世的于夫人了,她应该也是一个全新的姐姐。 想到这里,欣禾对于即将到来的姐姐渐渐生出一些期待来。 第92章 进京 京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向着京城的方向驶来。马车虽然并不奢华,但是一眼望上去却非是普通人家可以用得起的马车。 何况还有几名护卫骑马护在马车四周,犀利的眼神和腰间的佩刀都让路上的行人不敢靠近。 马车里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在轻轻安慰怀中一个女孩子,那妇人也就是三十岁左右,容貌却清丽,一般农妇装扮也并没有损了她的美貌。 这妇人虽然容貌清丽,但是那眼神却很冷冽,冷冷的眼神透过被风吹起的车窗帘看向窗外,口中喃喃说到:“已经离京城很近了,清颜,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爹娘了。” 妇人怀中这个名叫清颜的女孩却扑在了这妇人的怀中,哽咽说到:“林妈,我害怕。爹娘会不会不喜欢我,不是说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吗?” 这妇人看着清颜的眼神依然没有任何温情,只是当清颜抬起头看向她时,却是一脸笑意,眼神也随意柔和了许多。 她轻轻拍拍女孩的头:“傻孩子,你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林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继续笑着说到:“你只要记得你那位贵人交代过的话就可以了。还记得贵人怎么说的吗?” 清颜乖乖地点头:“贵人说我和母亲长得最为相似,只要我乖巧懂事体贴,母亲一定会喜欢我的。” 林妈点头:“贵人这两年请人教授你琴棋书画,你学得也很好,这些都是你母亲喜欢的,她一定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儿。” 清颜想起这两年那位神秘的贵人对自己的资助和教养,虽然自己从小就不缺衣食,但是也说不上富贵,自己的这位养母毕竟是能力有限,仅仅是维持二人的生活而已。 但是这位贵人出现之后就不同了,这位贵人出手极为阔绰,给自己请了很多师傅教授自己琴棋书画,完全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在严格教养自己。 现在听林妈说自己的母亲也是个才女,清颜心中稍安,但是她心中却还是不安:“林妈,家中的妹妹和弟弟跟随爹娘长大,一定会比我更讨爹娘喜欢吧?” 清颜低下头低声说到:“你不是说那个妹妹已经封了郡主,而我只是个乡间长大的孩子,怎么能和妹妹比呢!” 林妈听了郡主两个字就恨恨地咬了咬牙说到:“当年本来是有机会把你替换进秦府的,都被那个小丫头给搅了局,才害得你苏姨母最终不明不白地死了。不然的话,现在的郡主之位就应该是你的了。” 林妈想起什么抓着清颜的胳膊说到:“你要记得,有人问起就说自小就养在我身边,苏姨母只是偶尔来看看你,这几年就再没有来过了。” 清颜点点头,那个苏姨母她还是记得的,小时候经常会见到她来看自己,听林妈说抚养自己的银钱都是那个好心的苏姨母给送来的。 只是后来听说苏姨母被一场大火给烧死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苏姨母了,好在苏姨母死后那个贵人就找到了自己,说是受人之托照顾自己,如果不是这位贵人,凭林妈一人之力很难养活他们二人的。 林妈继续郑重交代:“记得,无论谁来问,你都要说是靠林妈我作绣活还有苏姨母留下的钱才活下来的。千万不要说起那个贵人的事情,切记切记!” 清颜有些糊涂:“为什么不要提贵人,他对我们有恩,现在我找到爹娘了,可以让爹娘感谢贵人啊!” 林妈笑了:“这里面的事情还很多,到时候了我自会告诉你,但是现在听我的,不要提贵人,你若提了贵人的事情,你爹爹肯定不会喜欢你的。” 清颜连忙点头,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定要讨得爹爹和母亲的欢心,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林妈看她脸色不好看,又摸了摸清颜的脸蛋说到:“颜儿,进了秦府我就不能再这么唤你了,要唤你一声大小姐了。” “颜儿你记得,你是被人所害流落外边多年,受尽了苦楚,自小没有爹娘疼爱,你爹爹和娘亲一定会对你心中有愧,怜惜不已,这就是你最大的底牌,他们不会对你不好的。” 清颜又一次扑进了林妈的怀里,哽咽到:“林妈,这么多年都是你陪在我身边,要不是您陪着颜儿,颜儿说不定都不在这人世间了。” 林妈笑着拍了拍清颜的后背:“好了,不说了,马上就要进京了,咱们还是高兴点,马上要过上好日子了。” 马车悠悠向前赶去,进了城门之后并没有往秦府的方向去,而是去了城郊一处别苑。 林妈掀起车帘往外看去,心中诧异,这并不是往秦府去的路。她笑着问车旁的护卫:“敢问军爷,咱们这是往哪里去呀?” 护卫知道他们这次寻找的是何人,因此对她们二人一路上都很恭敬有礼。见她询问,忙在马上躬身回答:“我们得到大人命令,先将小姐安置在城郊别院,休养一天之后大人会亲自前来迎接。” 林妈向护卫道谢,放下窗帘之后脸色就变了。清颜问林妈:”林妈,我们不是要回爹爹母亲那里吗?” 林妈冷笑着对清颜说:“颜儿,看来他们还是不相信咱们啊!”清颜的嘴巴瘪了瘪,不高兴地说:“爹爹和母亲不要颜儿了吗?他们已经将颜儿弄丢了这么久,难道不应该急着接回自己的女儿吗?” 林妈声音冷冽:“你爹爹可是当朝首辅大人,怎么会轻信随便一个人就说是他的女儿呢?” “也对呀,分离了这么久,总要细细盘问一番的。”林妈想起那个人交代过自己,一定要把自己和清颜的经历给理得清清楚楚,秦明轩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林妈看了看闷闷不乐的清颜,笑着捏了捏清颜的脸蛋:“颜儿不要生气,你爹爹是谨慎的人,认一个女儿可不是一件小事。不用怕,咱们本就不是假的,自然不怕他们来查。” 护卫首领把林妈和清颜在别院妥善安置好,留下几名护卫看护别院,然后去秦府向秦明轩回禀事情。 秦府之中,纪婉然正等的望穿秋水,焦急不已。当听到护卫回禀已经将人安置在别院,不禁惊讶地看向秦明轩:“夫君为什么不让女儿直接回家来?怎得将她安置在郊外别院,那可是我们心心念念的女儿呀!” 秦明轩无奈地安抚夫人:“夫人莫急,正因为是咱们的女儿,所以咱们才要更加谨慎一些,我还需要好好调查一番,你稍安勿躁,我一定会将咱们的女儿带回家的。” 纪婉然显然不认同秦明轩的看法:“我自己的女儿我一定可以认出来的,都说母女连心,我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呢?” 纪婉然拉着秦明轩的手热切地看着丈夫:“夫君,你要去别院吗?我也要去,我要跟着你一起,我一定要第一时间看到我的女儿。” 秦明轩拗不过妻子,只好带着妻子一起往别院赶去。进了别院之后,秦明轩好说歹说才说服妻子暂时不露面,由自己问清楚之后才能出现。 不过纪婉然还是坚持要藏在屏风后听着秦明轩去盘问。 秦明轩没有办法只好让手下人安排了一间房间,让纪婉然坐在了屏风之后,然后吩咐人将那个妇人带上来。 林妈跟着护卫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太师椅之上的那个男人,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秦首辅秦大人了。 林妈的眼神几经闪烁之后还是连忙低头压抑了满眼的恨意,急忙叩拜在地。 林妈向着秦明轩叩首:“拜见秦大人。”秦明轩连忙上前去把林妈亲自给扶起来,然后示意手下人都退下了。 秦明轩笑容可掬地请林妈坐下,他看林妈一副忐忑不安地样子,笑着说到:“听说你是抚养孩子地人,你不要害怕,咱们就是随便聊一聊,我也多想了解一些孩子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她不在我们身边。我们总要多了解一些。” 林妈连忙做出了然的模样,心中却暗暗冷笑,什么了解孩子,只不过是不放心要多盘问盘问而已。 秦明轩继续问到:“听寻访的护卫说,你是苏佩云的朋友,一直受她所托照料孩子是吗?” 林妈恭敬回答:“奴婢本是苏小姐的陪嫁丫头,苏小姐丧夫之后蒙秦老大人怜惜接她入了秦府,小姐就说用不了我们这么多人,就给了我们几个银两让我们返乡了。” “奴婢就听从小姐吩咐回了老家嫁了人,只是奴婢命薄丈夫早死,婆家没人了,奴婢就回了娘家一直守寡”。 后来,大概是十二年前,小姐突然找到了我,给我了一个小婴儿,说是她的私生女,她不便在秦府中养育孩子,便托付给我让我代他抚养孩子,她保我钱物不缺。” 屏风后突然发出声响,林妈看向那个屏风,屏风后影影绰绰有一个人在端坐,这时那人似是突然站起又猛然坐了下去。 林妈心中了然,屏风后应该就是那位秦夫人了。林妈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继续说到:“姑娘来到奴婢身边时,才这么大一点,应该是刚生下来就离了母亲,身体还不是很好,来的时候就有些气息奄奄的,哭起来的声音像小猫一样,可怜人呢!” “是奴婢在村里一家挨着一家的求了些母乳,小姐留下的还有钱,我又给姑娘请了大夫细细调养,姑娘的身体才渐渐好起来。” 屏风后有轻轻的啜泣声传来,林妈低下头嘴角绽开一点笑容随即就马上消失了。 秦明轩知道妻子听了这些话一定会难受,却无法进去安慰,只能继续问到:“那么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和孩子在一起吗?” “是的,苏小姐给奴婢和孩子置办了宅子,让奴婢和清颜小姐,哦,清颜是苏小姐给姑娘起的名字。” “这么多年来,奴婢眼看着苏小姐待姑娘还是很好的。苏小姐隔一段时间就会送银子来,从来没有缺了清颜小姐的衣食。” “等清颜小姐长大一些了,苏小姐还请了老师教导清颜小姐学问。大人您不知道,清颜小姐虽然自小身体不太好,但是却是顶顶聪慧的,琴棋书画都学的很好,连先生们都夸奖清颜小姐。” 林妈顿了顿,扫了一眼屏风后,叹了一口气说到:“这是可惜清颜小姐身边也没亲人陪伴,她一直认为苏小姐是她的娘亲,总是追着问奴婢娘亲为什么不能陪在她身边,那可怜的模样让奴婢看着都心疼。” 秦明轩听到这里也觉得心中难受,林妈心中暗暗得意,继续说到:“更可怜的是后来苏小姐就不再来了,我曾经托人去小姐婆家询问,才知道小姐竟然遭遇大火不幸丧命了。” “得到苏小姐去世的消息,清颜小姐哭得可伤心了。好在苏小姐给我们留下了足够的银钱,我又有一手刺绣的好手艺,靠给人家做活总算是一直养着清颜小姐,还算没有受多大罪。” “后来,大人的护卫们找到了我们,奴婢才知道清颜小姐竟然是大家小姐,可怜她跟着奴婢也吃了不少苦,奴婢想起这个就觉得心疼啊!” 屏风后的纪婉然终于压抑不住地哭出声来,秦明轩也觉得心酸不已。他听林妈所说,和于怀安的暗卫所查到的消息倒也能够吻合,应该是所言非虚。 秦明轩继续问到:“你可曾听苏佩云说过她以后会怎么安置这个孩子吗?” 林妈想了想说到:“小姐一直没有跟我讲过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只是奴婢记的有一年她来看清颜小姐,好像很高兴的说她已经安排好了,上元节要做一件大事,如果事成之后不多久就会来接清颜小姐回京城去,说她们母女两个会干一件大事。” 上元节,秦明轩想起那次上元节事件,那批刺杀的人应该是苏佩云安排的。听林妈所说应该是想把欣禾劫走,然后把清颜当作欣禾给她们夫妻二人送回来,她所说的大事还不知道那女人盘算的是什么坏事情。 秦明轩想明白了这件事,不由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狠狠说到:“这个贱人,枉费父亲待她的一番爱护之心,她居然恩将仇报,如此祸害我们,真真是该死!” 第93章 我是个自私的人 于慎进了秦府,本要去拜见秦明轩,一问小厮才知道秦明轩夫妻去了别苑。那位失踪的秦家大小姐已经进了京,于慎也是知道的。 他也听父亲说师父还是很谨慎的,没有直接把孩子接进秦府,毕竟被恶人偷走隐藏了这么多年,谁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呢?还是要慎重。 不过于慎听父亲的意思,这次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因为很多信息都是对得上,更何况据说那个小姑娘长得和欣禾真的很像。 于慎今天来其实是有点担心欣禾,上次在皇后娘娘那里他就看出欣禾提起这个要回来的姐姐,是有些介意的。 可是那次欣禾当着皇后娘娘说的话,于慎也相信欣禾不是在说假话。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欣禾的品行于慎还是很清楚的。 她不应该是嫌弃或者妒忌这个姐姐的意思,可是这个丫头就是看着不开心,满腹心事的样子。 于慎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欣禾,今天趁着有空就来到了秦府。正思忖间,小胖子欣楠跑了过来。 “慎哥哥,你是来找楠儿玩的吗?楠儿很想慎哥哥呀,慎哥哥有没有想楠儿啊?”小胖子一边说还一边贼兮兮地朝着于慎身边那个小厮看。 于慎忍不住就笑了,这小胖子吃得太胖,在府中被纪婉然管着不准多吃。小胖子就可怜巴巴地央求姐姐和慎哥哥一定要记得给他带点好吃的。 这和小时候的欣禾是一模一样的,欣禾小时候也是四处偷偷摸摸地找吃的,尤其是读书习武被于慎惩罚不准吃肉的时候,那馋的六神无主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是好笑的。 因此,于慎也就答应了欣楠的请求,每次来秦府总是会给欣楠带些街面上的好吃东西,让他解解馋。 于慎笑着示意小厮把带的好吃的给欣楠拿出来,欣楠兴奋的嗷的一声就扑了过去,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于慎拍了拍欣楠鼓鼓的小肚子:“少吃点,当心师娘发现又该罚你了。”欣楠一边吃一边嘟嘟囔囔地说:“没事没事,娘亲这几天没空管我的,发现不了的。” 于慎皱了皱眉头问到:“你姐姐呢?”欣楠也用拿着鸡腿的小手一指后院:“姐姐在后院练武呢!我姐姐可是要当女将军的,每天都要勤学苦练。可用功了。” 于慎看欣楠身边跟的也有小厮照料,就捏了捏欣楠的胖脸蛋说到:“你在这慢慢吃,我去看看你姐姐。” 转过一道影壁墙,于慎进了秦府的后花园。秦明轩一贯疼爱欣禾这个女儿,女儿嚷着要练武,秦明轩就专门在后花园收拾了一片空地给欣禾做了一个小小的练武场。 于慎往练武场望过去,却没看见欣禾的身影,四处看了一下,就看见欣禾一个人坐在湖边一个大石头上,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 于慎朝着湖边走过去,待走到大石头旁边,轻声笑到:“怎么今天咱们的女将军不好好练武在这儿偷懒呢!” 欣禾这几天总觉得心神不定,她依然理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对待即将回府来的这个姐姐。 听说爹爹和娘亲今天去别苑见姐姐了,她知道爹爹这也是慎重。但是那个姐姐却并不是假的,这一点欣禾很清楚。待爹爹盘问清楚,确定下来之后一定会把姐姐带回家的。 想起这个,欣禾就觉得心很乱。自己一个人在练武场练了一会儿就觉得没劲了,溜达到湖边,看着日光照在湖面上闪闪的波光,心神却不知落在了何处。 突然听到了于慎的说话声,欣禾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于慎,站立在大石旁的于慎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更加的深沉内敛,此时此刻猛然看去,像极了前世那个威名赫赫的于首辅。 他俯身看向欣禾,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此刻撒下来的阳光照在于慎身上,没有前世于首辅身上那种令人不敢靠近的冰冷,这样的温柔。 欣禾忍不住轻轻唤出一声:“大人”。于慎没有听清楚,他更加靠近一步,看着欣禾:“妹妹在说什么?” 那张满含笑意的脸突然显现在自己眼前,欣禾突然有些心跳加速,她猛然摇了摇头:“啊,慎哥哥,你怎么来了?” 于慎收回身子,伸手拉欣禾:“刚练武出了一身汗,怎么坐在湖边,别再着凉了。下来吧。” 欣禾哦了一声,乖乖地跳了大石头,拍了拍衣裙,看向于慎:“慎哥哥,你是来找爹爹的吧,爹爹去...别苑了,姐姐要回来了。” 欣禾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低下头不吭声了。 于慎整整衣袖问她:“你怎么了,是不喜欢你那个姐姐回来吗?”“不是,她是我的姐姐,娘亲盼了许久了。” “师娘盼着她,那你呢?”于慎接着追问欣禾,欣禾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于慎,眼睛里却突然蕴满了泪水:“我...我害怕...” 于慎很奇怪欣禾这个回答,自从认识了欣禾,这个小丫头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然也不会能冲上去替皇后娘娘挡箭。 可是,面对一个即将回府的亲生姐姐,欣禾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害怕?怕什么? 于慎想了想也许小丫头是怕自己爹娘不再喜欢她吧,就安慰她:“那是你的亲姐姐,她毕竟离府多年,即使回府之后,师父师母对她多些照顾,那也是应该的。” “师父师母对你那么疼爱怎么会疏忽你,再说了,你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谁还能欺负你不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欣禾喃喃说着,她看向于慎:“慎哥哥,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我那个梦吗?” 说起欣禾做过的梦,于慎收起了笑意,脸色凝重起来。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于慎还是记得欣禾那三只神秘的香烛,那时广济大师送给欣禾,可以梦到前世一些事情。 小时候他们两个就是凭借欣禾的梦躲过了上元灯节遇害。这么久也没听欣禾再提起梦回前世的事情,今天又听到欣禾说起,于慎不得不认真看向欣禾。 “怎么,是你又梦到了什么吗?”于慎关切地问欣禾,以为她又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欣禾摇摇头:“慎哥哥,如果我说我早就在梦中知道我还有一个姐姐,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慎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狠心的坏女孩。” 于慎愣住了,但随即就问到:“那你是什么时候梦到你有个姐姐的?” 欣禾眼中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这些话憋在她心中好难受,她想说出来也只能说给于慎听。 “就是那次上元灯节之前的梦,我是在梦中看到了我的双胞胎姐姐生下来就被人偷走了,当时偷走她的苏佩云说是要用那个孩子报复我爹爹和娘亲。” “我在梦中看到苏佩云经常给那个孩子灌输些爹爹娘亲不好的说法,让那个孩子恨爹爹和娘亲。后来灯节那一次遇险其实就是苏佩云想把我劫走然后把那个偷走的孩子换回来。” “因为我梦中得知了她的计划,所以我向你借了暗卫保护了我没有被他们给劫走。” 于慎迟疑地问到:“那你所梦到的前世呢?他们成功了吗?” “成功了!”欣禾的泪水再次忍不住流下来。“前世我懵懂无知,被他们所害,幸运的是奶娘保护我逃脱了,没有遭受他们的毒手。” “可是后来他们还是找到了我和奶娘,奶娘为了保护我死了,我也失去了以前的任何记忆,不知自己是谁。他们把我掳走并计划把我卖到下等青楼去。” “好在我在路上遇到了于伯伯,他救了我并送我进了暗卫营,我成了一名暗卫,我没有记忆,没有名字,暗卫营里都叫我十三!” “十三!”于慎猛然间似乎听到了有一个人在悲痛的喊着十三的名字,听起来似乎就是自己的声音。 他茫然抬头看向四周,好奇怪自己怎么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呢。他又看向欣禾:“那个孩子是不是回到了秦府?” 欣禾点点头:“是的,我在上元灯节失踪,后来爹娘找到了我,可那个我并是不我,而是我的姐姐,就是苏佩云偷走的那个孩子,因此前世她才是秦府大小姐欣禾。” 于慎猛然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我...”欣禾看着于慎的表情,又想哭又想笑,低下头。 “慎哥哥找回了丢失很久的好朋友,你和那个欣禾青梅竹马长大,后来爹娘去世后你们还成了亲。” 于慎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干嘛要问这个问题,他有些赧然地摸了摸脑袋,接着问到:“那你呢?” 欣禾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湖水,低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于伯伯救了我,我要好好报答于伯伯。” “因此我在暗卫营里是训练最刻苦的一个,后来于伯伯也去世了,你接管了暗卫营,你更加严格地训练我们,你要为我爹娘和于伯伯报仇。” 于慎一愣:“他们是被人害死的?”欣禾点点头:“就是前世的成郡王,这一世的成郡王和前世的成郡王不一样。” “因为我对朝中之事一无所知,只知道爹娘和于伯伯都是被成郡王害死的,你辅佐太子哥哥要对抗成郡王,还要为爹娘和于伯伯报仇。” “你受爹娘所托,要照顾好那个欣禾,但是你树敌太多,为了保护她,你要为她找一个替身替她承受外界的明刀暗箭。” 于慎突然心口一疼,他愣愣的问欣禾:“那个替身是...” 欣禾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露出一丝苦笑:“那个替身当然就是我了,我是那个欣禾的双胞胎姐妹,当然就是我了。” 于慎捂住了心口:“那你...” “我死了,我为了保护你和那个欣禾,死在了成郡王的剑下,再次醒来我就成了秦府中的秦欣禾。” “后来,我们去广仁寺见了广济大师,大师观我身带异像,就给我了那三支香,说是可以了却我前世恩仇。但是不可随意泄露自己的异常。” “慎哥哥,你不知道当我在秦府中醒来,看到爹爹娘亲对我的疼爱,我是多么的幸福,那样的安宁幸福是我前辈子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我无比珍惜那样的幸福,因此当我梦中知道了我还有一个姐姐,我无法张嘴告诉爹爹娘亲,一是因为梦中片段支离破碎,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追寻。” “而更为重要的就是,我不想那个姐姐回来,前世里她被她的养母教坏了,其实前世她是知道我是谁的,可她不认我,还要害我。” “她回来了就会夺走我拥有的一切幸福。我不想她回来,所以我就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的一点消息。”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想我的幸福被人夺走。你不知道的,慎哥哥,前世我连记忆都没有,我只记得暗卫营里那残酷的训练,成为替身后一次次面对各种明刀暗箭,最后我这个替身还是孤单单地死去了。” “慎哥哥,我怕,我怕我再变成那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的十三,我不要做十三,我要做秦欣禾,我才是真正的秦欣禾。” 欣禾终于说完了,她看了于慎一眼,也许慎哥哥听完自己所说的一切就不会再搭理自己了,自己是个多么恶毒,多么自私的人! “慎哥哥,我说完了,这些话憋在我心里我太难受了,我唾弃我自己,可我不后悔我做的。你看我就是这么坏。” 欣禾拿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扭头不再看向于慎,终于说出了这一切,心中似乎松松了一些,只是心中怎么还是会这么疼呢? 欣禾等了许久,没有听见于慎说话,身边也没有任何动静,她奇怪地转过头看向于慎。 于慎似乎还没有从欣禾的话中反应过来,依然愣愣地看向欣禾,有些憨憨的样子。 十五岁的于慎和前世的于首辅还是不一样的,欣禾又轻轻喊了一声:“慎哥哥,你...” 第94章 回府 前世的于首辅总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现在的于首辅才刚刚长成少年模样,也许是欣禾的话有些太不可思议了,于慎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欣禾看于慎没反应,又轻轻地喊了他一声,于慎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欣禾:“你是说,在你梦里的前世是你丢了,你姐姐回来了,我...我娶了你姐姐,我还挑选你做了你姐姐的替身而最后你死了?” 收起娶亲,两个人脸上都泛起红云,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眼神。欣禾冲着于慎点点头:“嗯,是这样,梦中就是这样的,我死了!” 于慎惊叫出声:“怎么可能,傻丫头,你是做了个梦而已,不是真的,我怎么可能娶你的姐姐,我都不认识她。” 欣禾摇摇头:“不,梦中是我丢了,我姐姐一直在爹娘身边,你见到的那个长大了的欣禾不是幼时的我,是我的姐姐。” 欣禾苦笑:“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梦中它就是发生了。而且这不仅仅是一个梦。” “慎哥哥,我点了两次香,梦回前世所见的事情很多都应验了,比如上元灯节的劫持,比如沈太尉的谋逆,都是真的发生了,只不过我梦中已经知道了就有了防备,所以这一世的情况就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梦中的前世,我和姐姐从来没有相认过,我只不过是一个和首辅夫人恰巧长得很相像的无名暗卫,我们从来没有相认过。我们过的是天壤之别的日子。” “可是,这一世爹爹和娘亲知道了姐姐的消息,而且还很幸运地找到了姐姐。现在她要回来了。” “现在这一切都和梦中的前世不一样了,即使我再点燃香烛回到梦中也无法预知一切了。我很茫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我这个姐姐!” “你说你梦见这个姐姐还要害你,你为何不告诉师父和师娘,万一她要是回来再害你怎么办?”于慎突然想起这个问题,这倒把欣禾给问懵了。 “慎哥哥,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欣禾不确定地问于慎,于慎坚定的点点头:“嗯,我相信你,你虽然贪吃不爱读书,可你不会撒谎。” 欣禾张着嘴不知该不该笑,明明是相信自己的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想打人呢?慎哥哥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欣禾叹口气,算了,现在的慎哥哥已经比后世那个脸带冰霜的于首辅好多了。 欣禾摇摇头:“我不能告诉爹爹和娘亲,尤其是娘亲。以前不知道是别人偷走了孩子,只以为是夭折,娘亲都已经很难过了。” “现在,娘亲知道了自己的孩子还活的,满腔喜悦地要迎接自己这个失散已久的孩子,我怎么能去告诉她,这个孩子不好,不能接回来。” “姐姐害我也是前世的事情了,我难道拿一个虚幻的梦境去跟爹娘解释吗?肯定不行的。” “我想现在和梦境中的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那个苏佩云也早早死掉了。也许这个姐姐没有受到苏佩云的影响,这一次回来也许是个全新的、好的姐姐呢?” 于慎追问:“那万一她还是不好呢?”欣禾想了想回到:“万一她不好了,我现在也不是梦中那个无依无靠的小暗卫了。我可是郡主,我有很多靠山的。” 说到这里,欣禾看了看于慎:“慎哥哥,你也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于慎再一次坚定的点点头:“对,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慎又强调了一句:“还有,我不会娶你那个姐姐,我都不认识她。” 欣禾笑嘻嘻地看着于慎,少年一副傲娇的姿态,可是那耳朵却悄悄泛上一层红晕。欣禾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这样的于慎真的好可爱呀!前世那个于首辅虽然风度翩翩,却总是脸带冰霜,一副没有一丝生机的阴郁模样,哪有眼前这个小少年可亲可爱呢! 欣禾心中的抑郁似乎也随着这笑声飞散而去了。欣禾心中轻松多了,她站起身拍拍衣裙,跟于慎说到:“好了,慎哥哥能够相信我、帮我,我就开心了。走了,咱们去看看楠儿去吧,你肯定给他带了好吃的,我也要去尝尝。” 看着欣禾恢复了以往的开心模样,于慎这才放心了:“我说你贪吃你还不服气,还要去跟楠儿抢吃的,你羞不羞呀!” 欣禾冲着于慎扮了个鬼脸:“我是怕小胖子吃多了,娘亲又该收拾他了。走了走了。” 别苑里,秦明轩和林妈谈了许久,没有发现一丝异常,林妈所说的和于怀安派出的暗卫明察暗访到的信息倒也能够吻合。 而纪婉然已经按耐不住地要见自己的女儿,秦明轩只好带着纪婉然一起到了苏清颜的房间。 苏清颜被安置在别苑中最好的一处房间,暗卫知道秦大人要询问林妈,也就没有把林妈和苏清颜安置在一起,而是另外给苏清颜安排了几个丫鬟侍候她。 苏清颜以前虽然衣食无忧,得遇贵人之后生活更是好了许多。可是今天见了这别苑的情形,才知道真正的富贵是什么。 听林妈说过自己的爹爹是朝中一品首辅,位高权重。这两天虽然在别苑,可是对于苏清颜来说已经是极尽奢华的生活了,所吃的,所穿的,所用的,都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 别苑尚且如此,那等回到了家中,岂不是有更多的荣华富贵,林妈说过自己进了府之后都要被人尊称一声大小姐了。 苏清颜不禁对日后的好日子更多了些期待,随之而来的还有心中的一点怨气。为什么就偏偏是自己被人偷走了,如果不是被偷走,自己岂不是从小就可以过好日子了吗? 苏清颜正在暗暗抱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对男女正站立在门口看着自己。旁边的小丫头连忙上前请安:“给大人和夫人请安!” 大人?夫人?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了。苏清颜有些愣怔,呆呆地看向门口的夫妻二人。 看见苏清颜那一刻,纪婉然已经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喃喃说到:“夫君,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女儿,她和囡囡长得多像。” 秦明轩也看向了这个失去已久的女儿,个头模样都和欣禾差不多。只不过是这个孩子更多地肖似纪婉然,弱质纤纤,惹人怜爱。 欣禾那丫头则自小就活泼好动,气质更加舒朗一些,看起来这孩子更像是要人照顾的妹妹。 纪婉然急走几步一把就把苏清颜紧紧抱在了怀中,已经是哭得泣不成声:“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爹爹和娘亲来接你了。” 苏清颜被纪婉然抱在怀中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她想起林妈所说的,爹爹没有立刻接自己进府,是有些怀疑自己的真假。 想到这里,她看向秦明轩:“清颜给大人和夫人请安!”纪婉然惊讶地抬头:“什么大人,夫人,我们是你的爹娘呀!” 秦明轩看向这个小姑娘,看到了她眼中的一丝丝埋怨,知道这孩子其实是什么都知道的。估计是因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把她接回府中,心中生出了怨气吧。 秦明轩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苏清颜的头:“你要想想,突然冒出来的女儿总是要爹爹和娘亲有些准备吧。天下谁人敢轻易认女儿呢?你说是不是?” 苏清颜噘了噘嘴,不由自主地就说出了口:“女儿一直等着爹爹和娘亲,可是爹爹和娘亲却怀疑清颜是假的。”说着,她也不禁落下泪来。 纪婉然把她抱得更紧了:“是爹爹娘亲不好,是娘亲没有看好自己的孩子,被坏人钻了空子,孩子,爹爹和娘亲一定会补偿你的。” 秦明轩把夫人搀扶起来,一起坐到了椅子上,纪婉然一直紧紧拉着苏清颜的手不肯松手。 秦明轩看着夫人的模样,叹口气说到:“好了,你身子不好,别太激动了。” 随即又看向苏清颜:“孩子,当年的事情林妈应该给你讲了一些,人心险恶,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想到那苏佩云居然会如此恶毒。” “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了你的存在,经过多方查找,苍天佑护,今日我们总算是一家团聚。我们这次就是专门来接你回家的。” 纪婉然连忙说到:“是呀,你的住处娘亲早已经给你备好了,你回家后看看有啥不满意的咱们再改。” 苏清颜想起了林妈:“爹爹和娘亲,能让林妈跟着女儿回家吗?女儿谁都不认识,是林妈一直在照顾女儿,女儿已经习惯了。” 秦明轩又问了一些林妈的事情,苏清颜说的和林妈说的一致,就答应了苏清颜的要求,就让林妈跟着一起回府继续照顾苏清颜。 此时,纪婉然想起了女儿的名字:“刚刚听你说你叫清颜?”苏清颜迟疑了一下答到:“是,女儿自小就叫做苏清颜,林妈说是母亲...” “什么母亲,苏佩云那个贱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你姓秦,你是我的女儿。”纪婉然生气地打断了清颜的话,转头看见女儿有些怯怯的,又有些后悔自己的态度,怕吓着女儿。 纪婉然一贯是好脾气,只是每每提到苏佩云,纪婉然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那女儿再拔出来烧她一遍。 多么恶毒的心思啊!偷走自己的女儿,养在自己身边,还要教导孩子去恨自己的亲生父母。还妄图耍手段把孩子偷偷换回来,好让自己的奸计得逞。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苏清颜看着纪婉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讷讷说到:“可是,可是女儿喜欢清颜这个名字,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纪婉然愣了一下,压下心中的怨恨,面对女儿绽开笑颜:“从今天起,你就恢复姓秦,你喜欢清颜这个名字就还用这个名字,你是咱们秦府的秦清颜,你是咱们秦府的大小姐。” 秦清颜看了秦明轩一眼,又轻声问纪婉然:“娘亲,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清颜不喜欢这个地方。” 纪婉然听见秦清颜唤她娘亲,不禁又是扑簌簌流下泪来,她又一次把女儿抱在怀里说到:“咱们这就走,回家去,家里你妹妹和弟弟还在等着姐姐回家呢!” 说话间,纪婉然还嗔怪地瞥了秦明轩一眼,那眼中的埋怨秦明轩看得是清清楚楚,很显然是觉得秦明轩就是多此一举,早就该接女儿回府了。 秦明轩面对夫人的埋怨,也只能无奈接受而不敢反驳。他站起吩咐外边的小厮收拾东西准备接秦清颜和林妈回秦府去。 一路无事,只有纪婉然在马车上拉着女儿的手,说个不停,给她事无巨细地介绍秦府的大小事情。 秦明轩已经安排一个小厮先回去给府中报个信,因此等秦明轩他们到达秦府府门前时,欣禾和欣楠已经手拉着手站在门口等着了。 等在门口的还有没有离开的于慎,原本他是要走的,可是当听到小厮来传信说是大小姐要回来的时候,于慎决定留下来看一看这个回来的大小姐。 他总想起欣禾所说的梦中姐姐会害她的话,而且于慎总觉得心中不安,不是他听了欣禾所说就相信了欣禾的话。 而是他的眼前似乎有一副场景,恰恰就是欣禾无声无息地躺在棺木中,而自己则是一脸痛苦地站在旁边,似乎在说些什么。 那场景令于慎心中很不安,因此当欣禾说出那些梦境的时候,于慎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她。 而且,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于慎:“你要保护好欣禾,不能让她再受苦了。”于慎觉得奇怪,不知道这场景这声音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耳边。 但是保护好欣禾这样的事情却是于慎愿意做到的,欣禾说这一世和梦境中都不一样了,那个姐姐也许是好的,可是于慎决定以后还是要留心那个姐姐,他要保护好欣禾。 第95章 初见 马车到了府门前,秦明轩先下了车,看见欣禾她们就笑了:“今天怎么这么乖,还知道来迎接爹爹和娘亲。”随即看到于慎:“慎儿是来找为师有事吗?” 于慎拱手行礼:“学生无事只是想问候师父和师母,听闻去接大小姐了,就和欣禾他们一起等着了。” 欣禾和欣楠也不好话,两个人一高一低都好奇地伸着脖子往马车上看。欣楠还仰脸问秦明轩:“大姐姐呢?” 说话间,柳娘扶着纪婉然下了马车,纪婉然又转身向着车内伸手,一个小姑娘从车内怯生生地走了下来。 欣楠看了看欣禾立刻哇的一声叫出来:“姐姐,你看,真的和你好像呀!” 欣禾瞪了欣楠一眼,然后向着马车旁的小姑娘看过去。 眼前的小姑娘还有些认生,站在纪婉然身旁,神情有些怯懦,用手紧紧拉着纪婉然的衣袖,嘴唇紧闭。 欣禾想起前世的首辅夫人,在于慎面前乖巧守礼,一副大家闺秀模样。可是背地里见了欣禾这样的下人、暗卫却是趾高气扬,说话刻薄。 尤其是见了欣禾,总是一副挖苦讽刺的样子,背地里还威胁欣禾不准跟于首辅告状。 好在于慎为了保护她倒是很少让她现于人前,欣禾倒是少受些她的荼毒。估计也只有于慎才觉得他的夫人是个和师母一样的贤良弱女子。 想到这里,欣禾又看向于慎,没想到于慎也正在看她。欣禾悄悄朝着马车那边努努嘴,冲着于慎眨了眨眼睛,口中无声地说出两个字“夫人”。 于慎立刻看懂了欣禾的意思,立刻满脸通红,他朝欣禾瞪了一眼,警告她别太嚣张。 看着于慎的窘迫样子,欣禾心中得意,不禁笑得眉眼弯弯,笑眯眯地看向马车。 纪婉然安抚地拍了拍秦清颜的手,笑着跟她介绍:“不要害怕,这都是自己家人。这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叫做欣禾,这个是你的弟弟,叫欣楠。” 纪婉然又指向了于慎:“这是你于伯伯家的于慎哥哥,拜在你爹门下的学生,也是自家人,你喊哥哥就行了。” 秦清颜虽然有些怯生,还是喊了妹妹和弟弟,然后又向于慎行了礼,但是那声哥哥却没有喊出口。 纪婉然又看向欣禾和欣楠:“这就是你们的大姐姐,叫做清颜,以后你们姐弟三个要相亲相爱。” 欣禾此刻看着怯生生的秦清颜,心中的忧虑突然一扫而光。现在和前世都不一样了,自己为什么还要为前世的事情担忧呢。 现在的自己不是那个寂寂无名的替身小暗卫,眼前的秦清颜也不再是高高在上被首辅大人捧在手心的首辅夫人。 一切都要向前看才能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呀! 欣禾笑着看向秦清颜,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欣楠小公子则是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姐姐看傻了眼。 欣禾拍了一下欣楠的大脑袋:“看什么呀,喊姐姐!”欣楠捂着自己的脑袋告状:“爹娘,你看姐姐又欺负我。” 秦明轩笑着抱起胖儿子:“好了,咱们就别再门口说话了,走进府去。” 于慎连忙拱手:“学生就不打扰老师一家团聚了,等过两天慎儿再和爹爹一起来恭贺老师一家团圆。” 秦明轩笑着点头,于慎又向纪婉然行了一礼,转身离去了。 自始至终,于慎除了在秦清颜问好时还了一礼以外,没有多看秦清颜一眼。秦清颜就觉得这个慎哥哥瞧着自己的眼神冷冷的,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秦清颜也来不及多想,就被纪婉然拉着进了秦府,一路往后堂走去。一边走纪婉然一边跟秦清颜介绍府中景物和房舍。 在别苑的时候,秦清颜已经感觉不一样的富贵,进了秦府之后才知道是自己没见识。 那别苑算什么,秦府是秦老大人在世时御赐的宅子,经过父子两人的经营,尽管是书香世家不喜奢华,但是里面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却是令秦清颜目不暇接,心中暗暗惊叹。 以往只听林妈说过自己进了京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如今回了家中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显赫门第。 秦清颜只是听林妈说,是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是今天一路走来乃至进了秦府,秦清颜才真正见识到了真正的富贵是什么样的。 越看心中越是忿忿不平,如果不是自己被人偷走,那自己岂不是自小就可以生活在这样的府邸之中,享尽了各种各样的荣华富贵。 秦清颜不禁偷偷地看向走在一边的欣禾,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双生妹妹。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姿容俏丽,两眼笑得弯弯的,一边听着娘亲说话一边跟弟弟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看得出来,两姐弟的感情是很好的。 再看欣禾一身的穿戴,衣裙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衣料,低调但是看得出却是市面上见不到的珍品。 身上和头上的饰物倒是不多,许是因为在家的缘故,头上只簪着一只珠钗。但是那在阳光下闪烁光芒的珍珠却是令秦清颜看花了眼。 她听林妈说过珍珠是海里的东西,得来不易,能把这样的好品质珍珠生生戴在头上不是一般的富裕人家能够做的到的。 因为这样的珍珠都是贡品,须得是贵人才能有机会得到这样好的珍珠。 自己自出生就被偷走了,而这个妹妹却是留在父母身边享尽了荣华富贵,听林妈说她还进宫得了皇上皇后的喜爱,竟然封了郡主。 那她拥有的一切岂不是都应是自己的吗?清颜越想心中越是酸楚,竟然忍不住流下泪来。 纪婉然正兴致勃勃地给女儿介绍各种亭台楼阁,一转头看见女儿竟然哭起来,不禁慌张地给女儿擦泪,问个不停:“清颜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怎么?” 一家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泪流不止的秦清颜。欣禾却是心中有些了然的。 刚才这个姐姐听娘亲讲话却是心不在焉的,已经偷偷瞅了自己好几眼,从头到脚不停的打量。 欣禾看过去的时候,她的眼神却是闪躲开了。但是那眼中来不及收起的羡慕与嫉妒之色,欣禾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只听秦清颜悲悲切切地哭诉到:“请爹娘恕清颜失礼了。清颜只是看到家中如此好,如此和睦。想起自己自小就离了爹爹娘亲不能承欢膝下。” “爹爹娘亲如果能早日找到女儿就好了,女儿就能在爹爹娘亲面前尽孝了,没有父母疼爱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女儿自小看着别家孩子承欢于父母膝下就特别羡慕,女儿越想就越难过,忍不住就掉下泪来。” 欣禾不动声色地看着秦清颜声泪俱下地表白,心中暗道:“怎么的,今日刚进家门就开始表演了吗?” 口口声声说自己没能尽孝于父母面前,其实是暗暗提醒爹爹娘亲把她找回来的太迟了,以致于她在外边受了很多苦,让爹爹娘亲更加有愧于她而已。 看她一副弱质纤纤的悲切模样,欣禾只觉得她的神态好生熟悉。猛然想起来当年那个苏佩云在府中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动不动就在娘亲面前哀叹自己人生悲惨,惹得心软的娘亲也跟着掉了不少眼泪。 今日秦清颜的神态和当年的苏佩云简直是如出一辙,一副惨兮兮的白莲花模样。 欣禾都想拍脑袋长叹一声了。 不是说那苏佩云只是偶尔去看看秦清颜,怎么秦清颜还是学会了苏佩云那一套。 欣禾看向纪婉然,果然娘亲已经被秦清颜几句话说得也眼泪涟涟了,又把秦清颜搂在了怀中不停安慰着。 “我可怜的孩子,真是苦了你的。爹爹和娘亲若是早知道你流落在外,说什么也要把你找回来,你也不会受那么苦了。” 欣楠一脸懵地看着娘亲和这个新来的姐姐,不明白为什么又哭得这么悲痛,他摇了摇欣禾的手:“姐姐,娘亲又找回了一个姐姐,不是应该高兴吗?干嘛哭得这么痛呀!” 秦明轩也安慰到:“好了,女儿回来一切就好了,咱们一家人团聚了是好事,哭什么。夫人,你不是要带着女儿去看看她的住处吗?” 纪婉然这才擦擦眼泪,继续拉着清颜的手往后院走去:“对对,走,去看看娘亲亲自给你收拾的房子。” 欣禾也跟清颜说到:“是呀,姐姐,你可得好好看看娘亲收拾的房子,她可是把她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拿出来给姐姐布置房间,看得我和欣楠都羡慕了。” 欣楠却摇了摇大脑袋:“我才不羡慕呢,我只要有大肘子吃就可以了。大姐姐屋里又没有大肘子。” 女儿儿子这么一说,纪婉然心情好了许多,笑着指着姐弟两个:“你还吃,看看你嘴上的油还没擦干净呢,是不是你慎哥哥又帮着你偷吃了。囡囡说是不是?” 欣禾瞅了一眼小胖子,果然这个笨蛋偷吃还不知道擦嘴,小嘴油乎乎的。她连忙摇头:“我和慎哥哥在湖边玩呢,我什么都不知道。” 欣楠立刻有底气了:“娘亲听见了吧,楠儿没偷吃呀!”欣禾去揪欣楠的小耳朵:“哎,你姐姐我只是没看到,我可没说你没偷吃。” 欣楠立刻泄气了:“姐姐坏,你到底站哪边的。”欣禾哈哈大笑:“我当然站娘亲这边的。” 姐弟两个闹个不停,纪婉然也跟着笑起来,她回过头看看清颜安静地瞅着欣禾姐弟两个,眼中带着一丝丝羡慕。心中不禁又酸楚起来,女儿流落在外,只有一个林妈陪着,真是可怜。 她爱怜地摸了摸清颜的头说到:“囡囡,哦就是你妹妹,和楠儿虽然差了几岁,可是整天都是这样闹个不停,囡囡也没个姐姐模样,以后你就知道你这妹妹和弟弟有多难缠了。” 秦明轩只看着女儿和儿子闹腾,只是笑看着也不说话,时不时看向清颜,也是时刻关注着这个女儿,生怕她有一些不自在的地方。 清颜摇摇头说到:“妹妹和弟弟都很好,清颜有这样的弟弟和妹妹也很开心的。” 纪婉然欣慰地笑了。 一家人乐呵呵地来到了纪婉然给清颜准备的房子。后院里的桂园现在是欣禾住着的,纪婉然把挨着桂园的樱园给收拾一新就让清颜住着。 清颜跟着娘亲走进院子,里面布置的清新雅致,纪婉然专门让花匠给种了许多樱花树,还有其他一些花花草草。都是秦清颜以前没有见过的。 纪婉然一一指着告诉女儿花花草草的名字,这些都是纪婉然喜欢的东西,说起来花草自是兴致勃勃。 欣禾悄悄跟秦明轩说到:“爹爹,这下可好了,你看姐姐听得很认真,以后说不定娘亲就找着知音了,娘亲可以和姐姐一起侍弄那些花草了。” 欣禾连连摇头:“反正我是不行的,欣儿一听到那些花花草草的名字就头晕,怎么那么复杂,对欣儿来说,它们就是一个名字,花!” “楠儿也不行,娘亲一说那些花花草草的,楠儿就问能不能吃,可把娘亲气坏了。” 秦明轩点点她的鼻子,笑道:“淘气!” 他看向纪婉然和秦清颜,的确是。娘儿两个此时说得都是兴致勃勃的,夫人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能跟她说到一起的孩子了。 看完院子里的花木,纪婉然领着清颜进了房间。房间里的各样摆设都是纪婉然从库房里找出来的好东西,哪一个摆出来都是精品。 纪婉然按照自己的喜好给女儿布置房间,自然是雅致非常,里面的各种物品更是透着一种无声的贵气。 欣禾和欣楠看了这些倒是没什么,更好的东西两个人在宫里也见了不少了,没啥稀罕的。 秦清颜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精致富贵的房间即使在她的梦中都是没有出现过的。 当七八个小丫鬟上来给她请安,齐声喊大小姐的时候,秦清颜才终于知道林妈所说的富贵是什么样子的了。 纪婉然说到:“你身边就一个林妈,难免又照料不到的地方,娘亲又亲自给你挑选了这几个小丫鬟,你先用着,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跟娘亲来说。” 纪婉然说起林妈才想起来,就跟柳娘说到:“不是说让林妈先进院子安置了吗?她人呢,去唤她来。” 第96章 一家团圆 欣禾对这个林妈还是很好奇的,听说苏佩云因为不方便就把孩子养在了这个陪嫁丫头身边,为此还特意让这个丫头赎了自由身。 这个林妈倒也实诚,真心真意地把孩子养着,即使是苏佩云后来身死断了给她的供给,她也没把孩子给扔掉,还靠着给人家做绣活养活了她和孩子。 欣禾听娘亲提起这个林妈还是满含感激之情的。娘亲总是说若不是这个林妈,估计女儿已经不知流落在何处了。 欣禾听着这个林妈的事情也觉得奇怪,因为在自己穿回前世时候曾经见过苏佩云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的样子。 可是自己仔细回想,还是没有从那次穿回前世的情景中找到任何林妈的蛛丝马迹,好像是当时苏佩云的院子里是有使唤婆子的。 可惜当时欣禾飘在小院上空,并没有看到什么林妈。因此当听说要见这个林妈,欣禾就紧紧地盯着门口,等待着林妈的出现。 不一会儿,一个妇人打扮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应该是柳娘已经给她交代过了府中的礼仪规矩,也已经给她换上了林府仆人的衣饰。 不过看服饰装扮,就知道娘亲还是很看重这个林妈的,她身上的服饰只比柳娘低了一等,在仆从中已经是很高的地位了。 欣禾仔细看过去,这是个收拾的很是得体的女人,比柳娘要年轻一些,欣禾意外的发现这个女人长得还是不错的。 而且这个林妈并不像一般的乡野农妇那般拘谨粗鄙,反而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 林妈已经提前得了交代,看见端坐在上面的纪婉然夫妇以及站在旁边的欣禾和欣楠姐弟,暗暗收敛了心中的愤恨,低眉敛目上前去规规矩矩地给众人请了安。 清颜看见林妈进来立刻就激动了起来,忍不住喊了一声林妈就想到林妈身边去。 欣禾注意到林妈冲着清颜轻轻摇了一下头,清颜就顿住了脚步,又坐回了位置上去。 看来这个姐姐和林妈的感情还是挺好的,而且是很听林妈话的样子。毕竟是从小养到大,这倒也不奇怪。 纪婉然接回了女儿,心情很是愉悦,笑着向林妈介绍了欣禾和欣楠,然后又告诉林妈已经给清颜安置好了住处,并吩咐林妈以后留在府中还是要精心照看着大小姐。 纪婉然拉着清颜的手说到:“我知道清颜自小被你抚养,跟你感情好,以后还是要你好生照看着清颜,有什么缺的东西,有什么不合适的只管给我来说。” 顿了顿,纪婉然又说到:“只是回到京中,以后免不了要会客,进宫拜见之类的事情,这京中、府中还有宫中,规矩是比较多的。” 纪婉然看向柳娘:“柳娘这几日将该注意的事项好好跟大小姐和林妈都讲讲,估计过几日宫里娘娘肯定会召见大小姐进宫的。” 欣楠一听进宫就高兴了,拉着娘亲说到:“娘亲,大姐姐要进宫去一定要带着楠儿和姐姐呀。楠儿可以给大姐姐当向导呀!” 纪婉然故意绷着脸点他的大脑门:“当什么向导,我看你是又想进宫去偷吃吧。你瞅瞅你成什么样子了,还吃!” 纪婉然转向秦明轩:“夫君,我看还是把楠儿扔到于大人家中去,让他跟着慎儿好好练习吧。” 秦明轩也笑眯眯地看向儿子:“为父也觉得还是交给慎儿比较好。” 楠儿一听就急了:“不要不要,不要跟着慎哥哥练习,慎哥哥太严厉了,总是收拾我和姐姐,还是让姐姐一个人去吧。我在家陪着娘亲就好了。” 欣禾不乐意了:“慎哥哥只是收拾你好吧,我可是个好学生,慎哥哥经常夸我来着。” 楠儿却不给姐姐留面子:“谁说的,慎哥哥可是铁面无私。是谁大前天没有背会文章又被慎哥哥罚了的。” 欣禾故意做出一副咬牙切齿地样子去捏弟弟的胖脸蛋:“好你个小叛徒,以后慎哥哥再给你带好吃的,我就告诉娘亲来收拾你。” 楠儿捂着自己的胖脸蛋躲着欣禾,连连告饶:“我错了,姐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说慎哥哥罚你了。” 纪婉然和秦明轩看着这一对姐弟在这里耍宝,笑眯眯的也不说话,很显然这场景一定是经常发生的。 周围的丫鬟仆人们也见怪不怪的,脸带着笑意静静看着。 秦清颜看着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在一起打闹,爹爹和娘亲在一旁面带慈爱的笑容看着两个人,而自己却孤零零地站在一边。 所有的热闹都是他们的,自己是这个家的一员,此刻却像一个外人一样傻傻地站在旁边看着。 厅中的仆从丫鬟看着弟弟和妹妹的眼神都是喜爱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审视的陌生的眼神。 这一切一切的对比让清颜心中无比憋闷,本来自己也应该是这其乐融融的家中的一员,林妈说过自己原本就是嫡长女,在这个家中更应该受宠,地位更应该超越在秦欣禾之上。 可是现在却是秦欣禾享有了自己渴望的一切,自己却只是刚刚进门的陌生的大小姐,所有人都似乎在鄙夷自己,似乎在暗暗嘲笑自己只是个乡下来的粗鄙丫头而已。 连自己的娘亲都要请人教自己京中的规矩礼仪,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不知礼吗? 秦清颜越想越是伤心,忍不住又低声哭泣起来。她的哭声让厅中的嬉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欣禾和欣楠不知所以地看向清颜,不明白这个大姐姐为什么又哭了。 纪婉然慌得连忙把清颜又搂在了怀中,连声问到:“颜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秦明轩也关切地看向女儿。 秦清颜当然不能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只好抽抽噎噎地说到:“女儿是看着爹爹娘亲和弟弟妹妹一家人开开心心,心中也是高兴的。只是女儿想起自己孤孤单单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妹妹弟弟一样承欢于爹娘面前,失去了很多幸福时光,女儿就觉得遗憾不免伤心落泪,还请爹娘勿怪颜儿。” 听女儿这么一说,纪婉然越发觉得大女儿惹人怜爱,女儿这的确是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纪婉然不禁也难过伤心起来:“好孩子,你受委屈了,爹娘对不起你,让你流落在外多年。” “好在老天保佑,终于把你寻了回来,以后爹爹和娘亲一定会把你失去的一一补偿给你的。” 欣禾和欣楠愣愣的看着她们母女两个也要抱头痛哭,欣楠有些不明白,欣禾却是心中如明镜似的。 这个姐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爹爹和娘亲,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受委屈了,惹得爹爹娘亲都更觉得亏欠了她。 欣禾抿了一下嘴唇,这样子的苏清颜好像上辈子的那个首辅夫人呀。嗯,一样的小白莲模样。 欣禾还记得前世里的那个“欣禾夫人”,也总是这样哭哭啼啼地在于慎耳边不停地念叨自己的身世,爹娘去世,自己如飘萍一般无所依靠。 惹得那个对待别人都冷心冷肺的于首辅却把这个小白莲精心地呵护在掌心,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免去了一切愁烦,为她找了一个替身,替她挡去了一切明刀暗箭。 想起前尘往事,欣禾就觉得心中闷闷的,她也收敛了笑容,站在爹爹身边,静静地看着一直在哭泣的母女二人。 最后还是秦明轩劝住了纪婉然:“夫人,你身体不好,不能这样总是伤神落泪,以免旧疾复发,女儿回来是好事,还是要开心些。走吧。我们去吃晚饭。这是咱们的团圆饭。” 纪婉然这才收起了眼泪,破涕为笑说到:“对对,这是咱们一家第一次的团圆饭,一定要高高兴兴的。” 说完拉着清颜的手就往前厅走去。欣楠一听有饭吃,立刻屁颠屁颠地跟着往饭厅跑去。 秦明轩看妻子拉着大女儿的手就走远了,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儿,看小女儿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的。 秦明轩拍了拍女儿的脑袋:“囡囡怎么了?” 欣禾抬起头看向慈爱的爹爹,心中的那句话就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爹爹,姐姐回来了,爹爹和娘亲还会喜欢欣儿吗?” 秦明轩笑了:“傻丫头,今年都多大了,还能问出这样的啥问题。你和姐姐楠儿都是爹娘的孩子,爹娘都会一视同仁的。” 他抬头看向妻子远去的身影,捏了捏女儿的鼻子:“你娘那人你还不知道吗?刚找回你姐姐,就看着紧了些,你可不要吃醋呀!” 欣禾的心事被爹爹说破,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哪有,爹爹别瞎说,人家才没有吃醋呢。走了走了,欣儿要吃糖醋鱼呢!” 一家的团圆饭吃得很是开心,纪婉然看着一家五口围坐一桌,其乐融融地不禁又想落泪,还好被欣禾和欣楠闹着她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饭后又说了一会话,秦清颜带着林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进了屋,秦清颜就让其他的小丫鬟们都下去了。只留下了林妈在身边。 秦清颜拉着林妈一样一样地去看自己屋中的物件,一件一件都是精品,秦清颜看不出来,林妈却是识货的。 看来纪婉然是真挺疼这个大女儿的,把自己私库里的好东西都给安置在了大女儿房中。 林妈对清颜说到:“大小姐今天做得很好。大小姐今天这在夫人面前哭诉了一番,一定会惹得夫人对大小姐更觉得亏欠,以后会待大小姐更好的。” 秦清颜看向林妈:“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而我刚回来好像外人一样,我是真的伤心了。” 秦清颜想起什么恨恨说到:“林妈,有时候我想起苏佩云真是好恨她呀。如果不是她抱走我,我就是在这府中长大的大小姐,那日子该有多好呀!” 林妈的脸色在烛火掩映下变了几变,咬着牙劝秦清颜:“大小姐,那苏佩云的确可恨,可是您想想夫人她也有责任啊!” 秦清颜疑惑地看向林妈:“娘亲有什么责任?” 林妈向屋外看了一眼,小声说到:“奴婢听苏小姐说过是夫人和苏小姐结了仇怨,苏小姐才抱走小姐您的。” “还有,奴婢听苏小姐说过,当时夫人生产,生下大小姐之后听说你没了气息,就没再管大小姐,只顾着去照看二小姐。把您当一个死胎儿就给处置了。” 林妈看了看秦清颜的脸色说到:“奴婢还听苏小姐说过,当时夫人是在上香回来的路上生产的,听说上香的时候有一位高僧说过夫人是双胎,只是第一个孩子和夫人有前世孽缘什么的。” “小姐,您说夫人是不是故意把小姐您给...” “胡说,林妈,这话一定是苏佩云那个女人瞎说的,她跟娘有仇才会这么诋毁娘亲,娘亲要是真不想要我,怎么会为了我伤心这么多年。” 林妈看秦清颜不相信自己所说,也不再说纪婉然的不是了。她上前去扶着秦清颜坐在椅子上:“奴婢也是听苏小姐这么一说,当时就苏小姐和夫人在一起,现在苏小姐死了,一切也死无对证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到:“不过,奴婢还是要提醒小姐,您毕竟是半路回府的大小姐,您可不能让您那妹妹给欺负了去。大小姐您是首辅嫡长姐。” 秦清颜点点头:“嗯,我知道,我毕竟是姐姐,也要让着她些,我们姐妹间还是要友爱和睦,爹娘才会高兴的。” 林妈目光闪烁了几下,没再说什么。想起贵人的交代,不能操之过急,来日方长,一切要徐徐图之。 秦首辅失散多年的女儿寻找回来了。这消息没两天就传遍了京中各家权贵官员。连日来上门来道贺送礼的络绎不绝。 秦首辅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为人刚正,和各位朝臣向来是保持一定距离,能和首辅攀点交情太难了。 这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借口,各家朝臣和夫人自是赶紧上门来送礼恭贺。各家夫人来贺喜,自然免不了要见见秦府寻回来的大小姐。 好在秦清颜面对各家夫人倒是没有失了礼仪,言语应答有度,和欣禾站在一起一对姐妹花惹得众位夫人是赞不绝口。 第97章 嫉恨暗生 秦清颜站在纪婉然身边,听着各位夫人夸奖的语言,本来心中暗暗得意,虽然自己是半路寻回的大小姐,可是自己在众位夫人面前吟诗作画样样精通,和那些夫人们带来的贵门小姐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秦清颜心中暗暗得意的同时也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激那位素未谋面的贵人。尽管以前苏佩云也曾经派人教授自己,但是和贵人后来送来的老师相比那自然是相差甚远。 自己的琴棋书画本来平平,可是有了贵人送来老师的教导,自己的水平是突飞猛进,今天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拿出来是毫不逊色,立刻惊艳了各位夫人。 就连娘亲也没有想到自己琴棋书画有如此造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越发慈爱。 秦清颜心中越发得意,忍不住向身边的欣禾撇了一个得意的眼神。欣禾的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碰上这样要显示琴棋书画水平的场合,欣禾自然都是安静地站在娘亲身边做一个规规矩矩地布景板。 反正京中夫人们早就知道秦首辅夫妻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欣禾小姐却是刚好相反,样样不通,这位欣禾小姐只喜欢刀枪剑戟,深爱舞刀弄剑。倒不像是文臣之女,性情反而跟她那个首辅于大人相近。 但是,京中各位夫人却不敢嘲笑这位欣禾小姐半分。的确,这位欣禾小姐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可是琴棋书画救不了皇后娘娘。 人家欣禾小姐愣是凭借自己的武艺护住了皇后娘娘,那可是天大地功劳,京中豪门如云,可也只有秦首辅家的欣禾小姐得封郡主,这是谁也不敢轻视欣禾的原因。 欣禾其实也并不在意这些夫人是否真正喜欢欣赏自己。她也知道这些夫人们今天上门只是借着贺喜的理由来巴结爹爹娘亲的。 欣禾从来不在意这些人的眼光,她也不喜欢和众位夫人们相处,她们说来说去都是些没营养的话,要么是京中各家的飞短流长,要么是对上位之人的巴结奉承之言。 这些在前世,欣禾冒充首辅夫人的时候,就经常听那些夫人们在自己面前说来说去的,早就听够了。 今天要不是回家来的姐姐的第一次公开亮相,欣禾才不会站在这里当布景板呢。都是为了给姐姐撑场面,让夫人们都知道这个才回来的姐姐是深受家中重视的,足以让她们不敢轻视秦家新回来的大小姐。 于是,欣禾耐着性子和各位夫人打招呼,脸都要笑僵了,因此欣禾也无暇看到身边的秦清颜那暗暗得意的小眼神。 可是欣禾身边的大丫鬟青柳却是将大小姐的眼神看了个清清楚楚。青柳是欣禾的贴身大丫鬟,本来大小姐回了府之后,老爷和夫人对大小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已经让青柳有些忿忿不平了。 身为欣禾的心腹丫鬟,青柳自然一心为了欣禾着想,生怕新回府的大小姐影响到自己的欣禾小姐。 虽然没有欣禾的吩咐,青柳却是一直紧盯着秦清颜,生怕自己小姐在大小姐面前吃了亏。今天的大小姐自然是在众位夫人面前出够了风头,青柳就暗暗替自家小姐生闷气,看着小姐毫不在意的样子,青柳更是暗暗着急。 当清颜那得意的眼神瞥过来的时候,青柳立刻就看到了,青柳替自家小姐生气,马上冲着大小姐蹬了回去。 清颜没想到欣禾身边的小丫头这么大胆,被她瞪了一眼又不能当场发作,只好恨恨地收回来了眼神。 青柳趁人不注意慢慢靠近欣禾,悄声说到:“小姐,刚才大小姐蹬你,奴婢已经蹬回去了。奴婢可不能让大小姐欺负你。” 欣禾听了青柳地话简直是哭笑不得,自从清颜进了府,自己身边地人都是如临大敌,生怕有人欺负了自己。 欣禾一边感动于身边人的忠心,一边不停地跟他们解释自己和清颜是亲姐妹,姐妹之间要好好相处,不用那样草木皆兵地。 欣禾也知道是这一段时间娘亲的表现让自己身边这些人有了误解。娘亲对清颜的回归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情让这些下人们认为娘亲会厚此薄彼,亏待了自己。 这帮下人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欣禾前世也是做下人的,自然知道身份卑微者有着诸多难处,自己对待下人们向来是真心以待,从不会喝骂亏待她们,她们自然也是把她这个小姐放在首位,万事都不能让小姐吃亏。 欣禾好笑地看了青柳一眼,也悄声说到:“嗯,一会儿小姐我好好谢谢你,给你留两个糯米糕可好。” 这个青柳丫头独爱秦府的糯米糕,吃起来就没个够。听了小姐的话,青柳立刻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小姐还给自己带好吃的糯米糕,小姐真是太体贴了。 想起糯叽叽的糯米糕,青柳立刻笑眯眯地挺胸昂头站直了腰,一副傲娇地模样。欣禾看着青柳的样子险些没有笑出声来。 还是和这些小丫鬟们在一起说笑起来才开心,陪着这群夫人们聊天太没有意思了。而且她们还偏偏喜欢上赶着找自己来说话,真是好生烦恼呀! 清颜还没有得意没多久,就先发现自己得意早了。这些夫人们其实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们看似都在夸自己,可是夸自己两句之后就转向了旁边的欣禾。 这些夫人们面对欣禾极尽献媚之能事,一口一个郡主叫着,还把自己家的小姐都介绍给欣禾认识,似乎能跟欣禾认识就能一步登天似的。 她们夸欣禾既不能说诗词又不能说书画,只是围着欣禾夸来夸去就是欣禾勇敢忠心,救了皇后娘娘云云,话里话外的就想借着欣禾跟宫里的皇后娘娘套近乎。 清颜站在一边,越听心里越生气,今天是自己第一次在权贵夫人面前亮相,这个妹妹非得抢了自己的风头不可。 清颜看着被众位夫人围绕的欣禾,想起自己去欣禾院中看到的欣禾前厅后屋放置的好东西,更是怨愤不已。 本来看了娘亲给自己布置的东西已经算是好的了,可是看过欣禾屋里的各种物件,才发觉真是货比货得扔。 本来她是去向妹妹炫耀娘亲给自己了好多好东西,可是看了欣禾屋里得东西,即使她不懂也能看出那些物件非凡品。 再加上欣禾身边的那些小丫头一个劲地显摆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这个是皇后娘娘赐的,一会儿说那个东西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最终把清颜给气地一甩袖子出了欣禾的院子,回到自己房中生闷气。结果还有一个林妈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说着,如果不是自己离家这么久。妹妹现在享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今天好不容易自己靠诗词书画赢得了夫人们的夸奖,可是还是抵不过欣禾位份高贵,她们一个个上赶着去巴结欣禾。 清颜坐在椅子上,两手几乎把手中的丝帕都给拧巴烂了。纪婉然笑吟吟的看着欣禾,一副 为女儿很骄傲的样子。纪婉然没有发现身边大女儿的异样,还扭脸跟清颜说到:“你妹妹最怕被这些夫人们围着了,她向来不爱跟这些夫人们聊天的。” 清颜更气了,自己倒是想被这些贵夫人们给围着,可是人家只当自己是个跳板,只顾着巴结郡主,谁还知道自己是谁呢。 结果秦欣禾还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的,真是要把自己给气死了。 秦清颜心中有气,却不敢当着纪婉然的面发火,只好冲着纪婉然勉强笑了一下:“妹妹不愧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冰雪聪明自然会得各位夫人喜爱。” 说到这里,秦清颜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不像女儿,终究是半路找回来的女儿。总是有些惹的别人看轻了女儿,平白丢了爹娘的脸面,女儿就心中难安了。” “胡说,谁敢看轻了你,你是咱们秦府真真正正的大小姐,谁也不能小瞧了你去。”纪婉然脸色一变打断了秦清颜的话。 纪婉然说完了这话,又怕自己的疾言厉色吓着了女儿。赶紧伸手把女儿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颜儿莫怕,娘亲不是对你这么严厉。你不可妄自菲薄,你今天的表现就很好,娘亲都不知道你的琴棋书画居然学的这么好。娘亲真为你高兴!” 纪婉然的话本是安慰秦清颜,可是听在秦清颜耳朵里却又变了味道。居然学的这么好,连娘亲也认为自己在乡间长大,被一个下人抚养,不可能把琴棋书画学的这么好吧? 秦清颜心中苦涩,低下头不再言语。纪婉然看女儿不高兴,连忙又跟女儿说到:“娘亲已经给宫里皇后娘娘递了拜帖,禀明了你回家的事情,娘娘可能这两天就会宣你入宫觐见。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听说能够被皇后娘娘召见,秦清颜高兴地抬起头说到:“那娘亲一定要给颜儿做身好看的衣服,颜儿要好好打扮才能让皇后娘娘喜欢我。” 纪婉然也没多想,顺嘴说到:“皇后娘娘最喜欢你妹妹了,你跟囡囡长得这么像,皇后娘娘一定会喜欢你的。” 秦清颜满心的欢喜被这话打击的荡然无存,连讨皇后娘娘的喜欢也是因为跟欣禾长得像才能得到的,又是欣禾。秦清颜只觉得心中苦涩极了。 看了看被夫人们围绕的欣禾,秦清颜心中暗暗下定决定,进宫那天一定要好好表现,凭自己的实力去获得娘娘的喜欢,才不要靠欣禾呢。 果然第二天宫中皇后娘娘就传出了消息,召秦夫人带着两位小姐三天后进宫去参加宫宴。欣禾是进宫习惯了的,知道了消息也没什么特别在意的。 倒是秦清颜非常看重自己在宫中的第一次亮相,一边催着纪婉然又给她置办了一身漂亮的行头,一边在自己院子里加紧练习琴艺。 秦清颜是心中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在宫里惊艳众人。可是到了进宫那一天,当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了门,看到在马车旁边等她的欣禾,秦清颜立刻觉得心中又不忿了。 因为欣禾这天进宫倒是没怎么打扮,只是按照品级穿上了郡主级别的服饰,头上也不像清颜那样插满了珠翠,只是简简单单带了一个郡主礼制的花冠。 这一身郡主服饰,虽然简单但是毕竟是出自于皇家,简约但是却透着低调的华贵大方,彰显的是皇家气派。 那一身的皇家气派可不是秦清颜这一身服饰所能比拟的。秦清颜心中那股子气越发憋闷,却不能发作。 她看着乐呵呵的欣禾笑道:“妹妹这一身郡主服饰果然是气度非凡,姐姐怎么打扮也越不过妹妹这皇家气派去。” 纪婉然听不出大女儿话语中酸味,反而以为是姐妹间正常的交谈,她笑着看了一眼欣禾说到:“这丫头却总是不爱穿这身衣服,今天要不是正式的宫宴,又被我逼着,她又该说什么穿着麻烦借口不穿这身衣服了。” 欣禾冲着娘亲扮了一个鬼脸,又看了眼姐姐,笑嘻嘻地说:“这身衣服穿在身上沉甸甸的,走都走不快了,我才不爱穿呢。” 欣禾笑着看向清颜,不就是一身衣服吗,犯得着这么说话酸溜溜的吗?欣禾就发现这个姐姐总爱什么都跟自己比,非得要压自己一头才高兴。 反正欣禾拿定主意对这个姐姐还是敬而远之吧。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欣禾总是觉得和这个姐姐亲近不起来,看见她就想起前世这个姐姐拿着长钉站在自己棺木前面目狰狞的样子。 尽管这一世她刚刚回家了,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欣禾也不想跟她走的太近,为了娘亲,她愿意和姐姐和平相处就足够了。 清颜听了欣禾的话,险些没呕出一口血来。别人求都求不来的郡主服饰,她居然还埋怨衣服太沉,自己都不喜欢穿。 这不是在自己面前赤裸裸地炫耀吗?清颜气地暗暗拧自己地帕子,却不能做什么,只好跟着娘亲一起上了马车,向着皇宫而去。 第98章 进宫 说是宫宴,其实也没请几家臣子,都是一些皇帝器重的重臣。理由就是为了祝贺秦明轩的女儿失而复得。 这本是皇上皇后为显示皇家恩宠特别设的一场宫宴。秦明轩作为皇上器重的臣子,因为替皇上出京办事错过了妻子的生产,导致被别有用心之人趁机偷走了孩子。 对于这样的事情,皇上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内疚的,因为干出这种缺德事情的还是自己的宠妃。 这次秦家能够顺利找回了孩子,皇上也感觉松了一口气,皇后是为纪婉然和欣禾高兴,帝后不能随便出宫到臣子府上贺喜,因此才举办这样一场宫宴,向秦家表示帝后的关怀,也彰显皇家恩德。 参加这次宫宴的就是宫中几位妃嫔,还有请了几家和秦府关系比较亲近的近臣,比如于怀安父子,其他的就没有这个荣幸来参加宫宴了。 秦明轩纪婉然带着两个女儿进了宫,秦明轩自然要先去觐见皇上,纪婉然就带着两个女儿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坤宁宫里,今天参加宫宴的妃嫔都已经到了,此次宫宴,皇后还特许了皇子们和公主们都能参加。 皇子们都跟着皇上去接见今天出席宫宴的大臣,只有公主们跟着各自的母妃来坤宁宫来给皇后请安。 当纪婉然母女三人在紫琪的带领下进入坤宁宫正殿时,殿中人群好奇的目光立刻向着她们母女三人看了过来。 那投射过来的眼神,有发自内心的欣慰和欣喜,也有暗藏心机的羡慕嫉妒恨。 坤宁宫对于欣禾来说是熟门熟路,宫里的娘娘们她都是见过的。因此欣禾并不紧张。 可是这样的场面对于清颜来说,即使她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面对这么多探究好奇的眼神,清颜心中不禁也是紧张不安的。 这么一紧张,清颜就不由自主的脚下有些发软。她向着纪婉然靠近了一些,想寻求娘亲的安慰和支持。 谁知这么一动,慌张间踩住了自己的裙摆,就这么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失礼,让殿中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 随即,人群中不知是谁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皇后娘娘瞥过去的一眼立刻让那人收了声音,可是那一声笑在安静的宫殿中也是相当刺耳。 嗤的一声笑让摔倒在地上的秦清颜更是羞赧,她本想惊艳地出场,让所有人都喜欢她,羡慕她。 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怯场,她也知道御前失仪是不敬。自己作为首辅千金第一次在皇后前露脸却如此丢人。 秦清颜一摔倒把纪婉然也吓了一跳,当即也是愣住了。还是欣禾赶紧上前去把秦清颜给扶了起来。 欣禾扶起姐姐,顺便朝着刚才发出笑声的三公主瞪了一眼。刚才她看着很清楚,就是这个三公主在笑自己的姐姐。 这个三公主是禧嫔的女儿,以前就和欣禾不对付,不过是看欣禾得宠,一贯踩高捧低的三公主也只是暗地里对欣禾不满,发发牢骚而已。 自从沈贵妃出了事,沈怡宁自认为有负圣恩,在自己宫中潜心修佛,再不理宫中事务。 这样禧嫔就成了宫中除了皇后和淑妃之外的高位妃嫔,再加上二皇子跟着皇上和太子办事很是有成绩,得了几次皇上和朝臣的夸奖。一时间,禧嫔母女在宫中就感觉已经高人一等,没有了以前收敛的模样,越发招摇起来。 这次居然当着满宫娘娘和贵妇的面公然嘲笑秦清颜,丝毫不给秦家面子,欣禾心中暗暗记了这个三公主一笔,以后再跟她算账。 秦清颜羞得满脸通红,已经有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了。欣禾低声提醒她:“姐姐,帝后面前不可轻易哭泣落泪。” 欣禾看清颜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才拉着姐姐一起跪倒在殿内,给皇后叩首请安,朗声请罪:“请皇后娘娘恕臣女的姐姐殿前失仪之罪。是臣的姐姐初次见了皇后娘娘,见娘娘仪容尊贵端庄,才会失仪。” 说到这里,欣禾仰起脸看着皇后娘娘,甜甜的笑了:“就像欣儿当初第一次见娘娘,也是被娘娘的仪容仙貌给看傻了,不过臣女吃的胖所以才站得稳呀!” 听她说起小时候自己吃的胖,在座的妃嫔都想起了那个肉乎乎的胖团子,不禁都笑了。顿时,殿中的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皇后笑着用手指指她:“好了,就你嘴碎,谁让你又提起小时候的?好不容易长成了一个漂亮丫头,你非得让人家想起你的小吃货形象呀!” 然后,皇后示意紫琪上前去扶起她们姊妹两个,并对清颜说到:“快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来,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瞅瞅你们姊妹两那个。” 欣禾不等紫琪姑姑上前来就赶紧站了起来,冲着紫琪喜笑颜开的道谢:“谢谢紫琪姑姑,不敢劳动紫琪姑姑了。” 然后欣禾伸手也把姐姐拉了起来,然后拉着清颜的手双双来到了皇后面前,歪着脑袋笑看皇后娘娘:“娘娘,您好好看看,我们姊妹两个长得像不像啊?” 皇后娘娘仔细端详她们两个,然后用手指点了点欣禾的脑门:“长得是挺像的,可是娘娘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这个疯丫头来。” 皇后娘娘扭头看向纪婉然:“你这大丫头恬静乖巧,气质温婉看起来更像秦夫人一些,这个疯丫头呀,算了不说也罢!” 纪婉然连忙向皇后娘娘行礼:“娘娘过奖了!”欣禾却拉着皇后娘娘撒娇:“欣儿怎么了,欣儿也很乖的。” 殿中各位妃嫔看着她们姐妹两个,也感觉果然如皇后娘娘所说的,这姊妹两个尽管非常相似,可是气质就如皇后娘娘所说,迥然不同,还是很好认出的。 淑妃娘娘一贯待欣禾亲近,借着皇后地话也笑着说到:“我看欣儿跟着于大人练武这几年来,跟着于大人学着越发多了许多英气,越来越有女将军的样子了。我就喜欢欣儿这样的女孩子!” 淑妃娘娘也是出身于将门,自然喜欢英气勃发的欣禾,当着众妃嫔也毫不掩饰对欣儿的喜爱。 在座的其他妃嫔和夫人都不如淑妃品阶高,自然不会反驳淑妃的话,她们都知道欣禾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宠,可比在场的几位公主都得宠。 因此她们也纷纷附和淑妃的话,对着欣禾又是赞不绝口的。清颜站在欣禾身边,听着众人又开始对欣禾夸奖起来,越发觉得自己今天丢了脸,更是心中暗恨自己这个妹妹又踩着自己出风头。 她尴尬地站在一边,紧咬牙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欣禾注意到了清颜的窘迫,就向皇后娘娘说到:“娘娘,您和各位娘娘今天给欣儿和姐姐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呀?” 皇后又笑了:“怎么还是忘不了吃呀!去,带着你姐姐跟各位娘娘见个礼。” 欣禾得了皇后的指令,就拉着姐姐的手自淑妃开始,给在座的各位妃嫔见礼。各位妃嫔自然也不会怠慢这位朝中重臣的千金。 有不少妃嫔对着欣禾姊妹两个都是和颜悦色的,心中却是不停地泛酸水。纪婉然真是有福气,嫁了个对她一心一意的夫君,身边的女儿还得了皇上和皇后的喜爱,更是被封了郡主。 说她命不好了,丢了一个女儿吧,人家还顺顺当当地给找了回来。虽然听说这个女儿在养在乡间,可是听那些去秦府贺喜地夫人们说这位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有当年纪婉然的风范。你说这秦夫人就怎么会这么有福气呢? 皇后看欣禾已经领着清颜给各位妃嫔见了礼,姊妹两那个又回到了自己身边,皇后这才命紫琪把自己的赏赐端过来给了清颜。 刚才各位妃嫔也都纷纷给了见面礼,她们给的自然比不上皇后娘娘的赏赐。清颜端着各样赏赐已经是目不暇接。 现在进了宫,她才明白为什么欣禾房中的摆设比她屋中的东西要好。这宫中的赏赐自然都是外边都买不到的精品了。 看着一样一样端过来的赏赐,想起自己以前过得日子,方觉出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之大,心中同时又生出一丝丝遗憾,如果自己不是幼年被人抱走,自己在京中那该是怎样的大富贵呀! 第99章 冲突 见过各位娘娘和贵妇之后,皇后娘娘差人去问前边皇上是否可以开宴了。差去回话的太监回禀说皇上这会儿还在和诸位大臣议事,请皇后娘娘再稍等一会儿。 皇后看向欣禾笑到:“既然皇上这会儿还忙着,我们就在这儿说会儿话,你们小孩子就不用守着我们了,你姐姐第一次入宫,你且和诸位公主一起领着清颜丫头去御花园转转吧。” 欣禾和诸位公主向皇后行礼告退,一群小姑娘就笑嘻嘻地向着御花园走去。一路上,欣禾向清颜一处一处介绍皇宫中的宫殿和景色。 三公主这时候却走上前来,傲慢地看向姐妹两个:“秦欣禾,你这是在向你这个乡巴佬姐姐炫耀吗?还用得着你一处一处的介绍吗?” 说着又不屑地看向秦清颜:“也是,你这个乡巴佬姐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富贵景象?我看刚才你姐姐看着那些赏赐的眼神都要傻了?这么多宝贝,没见过吧?” 三公主身边几个小姐也不怀好意地捂嘴笑起来,都是些平时和欣禾不对付依附于三公主的几家小姐。 被人当面叫乡巴佬,秦清颜的脸一下子就通红通红的,低着头看向地面,不敢吭声。 欣禾气愤地上前一步,把清颜护在身后,怒视三公主:“我姐姐是首辅嫡小姐,可不是三公主能够随意侮辱的人。” “三公主如此嗤笑我秦府嫡小姐,可是对我秦府心有不满,皇上皇后一直教导诸位皇子公主对臣下要谦恭有礼,三公主凭什么可以不听皇上皇后教诲?” 欣禾三言两语就把三公主说得哑口无言,三公主最恨欣禾的牙尖嘴利,仗着父皇母后宠爱,在宫里一贯不把自己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三公主指着欣禾斥到:“秦欣禾,你不过是一个郡主,位份在我之下,你姐姐就是一个乡里来的乡巴佬,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呵斥我,你这是以下犯上!” 说完,三公主扭头看向身边的宫女:“她对本公主不尊,去掌嘴!”宫女看了看淡定站着的欣禾,没敢上前来。 谁不知道这个安意郡主是皇上亲封的,还救过皇后,三公主也是疯了,谁敢上前去打郡主,那真是不要命了。 三公主一看自己的宫女都不敢动弹,心中更加恼火。她早就想收拾这个秦欣禾了,她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可凭什么这个臣子的女儿在宫中耀武扬威的,比自己这个公主还得宠。 连自己的宫女都不听自己的话,三公主气得一巴掌拍在了小宫女的脸上:“无用的奴才,不听话还要你作甚!” 她心中呕了一肚子气,可她还真不敢对着欣禾如何,只能把火发在小宫女身上:“来人,把这个不听话的奴才拉下去,杖毙!” 小宫女捂着脸吓得连连哭喊:“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几个小太监上前来就要拉着她下去。 秦清颜没想到宫中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一个宫女的命,她站在欣禾背后,头垂得更低,一句话都不敢说。 欣禾也没想到三公主竟然如此跋扈,随意就要了结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以前三公主也只是骄横了一些,如今年龄渐长,反而越发不像个样子,竟然如此毒辣。 周围的小姐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一个公主,一个郡主,都不是她们能惹得。一个个的袖手旁观。 欣禾不能让这个小宫女无端端地送了性命,她安抚地拍了拍姐姐的手,然后上前一步制止了那几个小太监:“住手!” 三公主冷笑一声:“安意郡主,我可要提醒你,这是我的宫女,我怎么处置我身边的奴才,是否还要经过你这个郡主的同意?” 欣禾扶起那个小宫女:“奴才也是人,怎么可以任凭公主随意打杀?皇后娘娘待宫中奴才一贯慈爱,早就下令不得随意打杀宫女太监,公主是不把皇后娘娘的懿旨放在眼里吗?” 三公主见欣禾又拿皇后娘娘说事,更加气恼:“这个奴才不听我的命令,乃是背主,我为何不能杖毙?” 欣禾据理力争:“公主的命令本就是错的,她不听反而是为了公主着想,以免公主酿成大错,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当然不能杖毙。” 三公主气得简直要七窍生烟:“不听主子命令的奴才还有功,你这是什么歪理?今天我偏要杖毙了她,我看谁敢拦我!” 说完,三公主又看了一眼欣禾:“谁敢拦着,给本公主一起打!” 欣禾一点也不畏惧三公主的怒火,她上前一步站在那个小宫女面前,冷眼看着三公主:“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我看谁敢动手?” 三公主看着身边的奴才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没有赶上前去,更是气得面目狰狞:“你们这些狗奴才,敢不听本公主的话,她一个小小的郡主,有何可得意的。我可是父皇母后的女儿,是大胤的公主,今天我偏要打她,看谁能拦着!” 说完,三公主上前一步,高高举起手就要去掌掴欣禾,欣禾昂着脖子不躲不避地看着她,一步也不肯退。 “住手!”一声怒吼,吓得三公主停了手,转头一看,竟然是皇上领着几位大人和皇子一起走了过来。 皇上在前面和几位大臣说完了事情,就领着今天来参加宫宴的大臣和皇子们往设宴的承华殿走去。 刚走到御花园,就见到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们在御花园里玩耍赏花,皇上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了三公主和欣禾发生了争执。 二皇子一见自己的妹妹要闯祸,就想张口喝止妹妹,皇上一个冷冷的眼神制止了他。 皇上站在一处花丛之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旁边二皇子越听却是冷汗越流的多。自己这个妹妹是个什么性情,二皇子是知道的,平时在母妃宫中就没少听她诉说对秦家小姐的不满。 二皇子和禧嫔也不止一次地提醒过她不要跟秦欣禾起冲突,告诫过她,这秦欣禾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宠,只能顺着她,才能得到皇上和皇后的赞赏。 谁知越是这样,三公主越是不服气,凭什么自己堂堂公主还要顺着一个臣下之女。这一段时间,自己得了父皇的几次夸奖,就连母妃也有些飘飘然了,结果就纵得三公主越发骄横无度。 今天被父皇看到三公主这个样子,二皇子一边为妹妹担心,一边恼怒这个妹妹净是惹事。 当皇上看到三公主居然不顾体面要亲手掌掴欣禾的时候,皇上一声怒吼止住了三公主的动作。 三公主没想到皇上此时竟然到了御花园,看着父皇一脸怒容,再看看自己哥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才想起来平时哥哥对自己的告诫,此时此时才觉得害怕了。 三公主膝下一软,跪倒在皇上面前:“父皇,是秦欣禾以下犯上,女儿才...” 一起出来玩耍的小姑娘一看御驾到了眼前,也都纷纷跪倒在地,一个个地不敢吱声。 欣禾一看三公主还要恶人先告状,她可不怕这个,立刻拉着清颜也跪倒在皇上面前。告状谁还不会呀,何况常年在宫中闯荡的安意郡主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是告状呀! 自己受了委屈就要学会告状,让皇上皇后给自己撑腰呀!这可是安意郡主的特长! 第100章 告状 欣禾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直直的,看着皇上开始告状:“皇上,臣女和姐姐跟着母亲进宫是奉了皇命,沐浴皇恩而来。可是有人偏偏要逞皇家的威风,对臣女的姐姐冷嘲热讽,这就是不把皇上皇后放在眼里,跟皇上皇后对着干,是为不忠。” 她又指向那个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小宫女说到:“三公主跟臣女一言不合就要宫女动手教训臣女,这个小宫女还算知礼规劝三公主,三公主就要杖毙这个小宫女,这是不仁爱。” “而且平日皇后娘娘经常晓喻六宫要对宫女太监仁爱不得随意打杀,三公主对嫡母的教诲置若罔闻,是为不孝。” “臣女身为郡主,知道了三公主有这么多的错处而不指出来就是对皇上皇后的不忠,所以臣女才会对三公主出言不逊,请皇上饶恕臣女不敬之罪!” 三公主被欣禾这一通话说得已经是目眦欲裂,什么不忠不孝,简直是胡说八道,她指着欣禾气得只说出一个字“你”! 站在皇上身后的于怀安听了自己徒弟这一番话险些笑出声来,他轻轻碰了碰身边的秦明轩,悄声说:“哎,我说欣禾丫头这张嘴真是”说着冲着秦明轩比了一个大拇指。 随后,于怀安又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的秦清颜,对着秦明轩低声说到:“明轩,你这个大女儿也太柔弱了些!” 秦明轩也在看着自己的大女儿,的确是,这个女儿似乎比自己的妻子还要柔弱。就像今天,本应是今天的主角,皇上皇后给了这么大的体面专门召她进宫。 即使是三公主多么尊贵的身份也不能看低了秦府,可是这孩子受了欺负却不知反击,只会默默流泪,的确是让人操心啊。 好在欣禾能够护着姐姐。这样一看,反而是欣禾更像是姐姐一些。 于怀安见秦明轩脸色有些不好,连忙说到:“不过也不怪这孩子,刚刚从那样的地方来到这宫中,也是需要适应一段时间的。” 断了一下他又咧着笑着说:“即使柔弱也没事,还有我的徒弟护着她呢!”秦明轩瞅他一眼,一看于怀安就是一脸嘚瑟的模样,似乎有欣禾这么个徒弟是个无上骄傲的事情。 站在父亲身边的于慎听到了爹爹和师傅的耳语,他皱眉看着那个秦清颜,耳边响起欣禾所说的话。 欣禾居然说梦中的前世自己居然娶了这个秦清颜。怎么可能,自己是不会喜欢这样柔弱的女子。 自己虽然对娘亲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听皇后娘娘还有师母都曾经说过自己的娘亲就是个坚强的女子,更何况自己的父亲对母亲一往情深,经常回忆起娘亲的往事。 父亲说娘亲是如朝阳一样光华灿烂惹人注目的女子,爽朗、坚强却又对父亲情深义重。 在于慎的潜意识中,自己未来的妻子也应该是如母亲这样的女子,自己是不喜欢如菟丝花一样柔弱无依的女子。 什么样的前世居然给了自己一个这样的女子?于慎想起欣禾调笑他的样子就有些气恼。 于慎抬起头,看着欣禾对着皇上振振有词的告状,就想起这么多年来这样的场景好似见过好多次了。 这丫头在宫中就没怕过谁,什么公主、皇子、勋贵子弟,见有人干了坏事这丫头就要伸手管一下,一言不合就动手开打。 关键是打了人她还跑去跟皇后娘娘告状,最后有理的总是她。就是像今天这样为了护着一个小宫女都敢和公主叫板,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慎看着欣禾小嘴叭叭说个不停,一会儿功夫就给三公主扣了个不忠不孝的帽子,三公主反而给气得说不话来,于慎嘴角不禁绽出一丝笑容来。 太子和三皇子四皇子也在一边站着听,三皇子看了看二皇子越来越难看的脸,低声对着太子说到:“太子哥哥,这一段时间二哥得了几次父皇的赞赏,他们娘几个就有些飘飘然起来,听母妃说他们居然很不把母后放在眼里,尤其是三妹越发猖狂起来。” 太子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二皇子接着说到:“今天碰到欣丫头,算是撞到铁板上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欣丫头这一状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四皇子向来是欣禾的崇拜者,连连点头:“嗯嗯,三哥说得对,欣儿妹妹在宫里告状就没有输过,咱们欣儿妹妹奉行的就是得理不饶人!” 听了这句话,太子险些也忍不住想笑了。他敲敲四皇子的脑门:“嘘,别说话,听父皇的。” 皇上听着欣禾一板一眼的跟自己告状,尽管自己听到了全过程,可是听欣禾这么一下下地给自己女儿扣上了不忠不孝的帽子,也忍不住咳了几声,连忙止住了欣禾的话。 “好好,欣禾丫头,朕都听到了。”再不制止这丫头,自己这闺女的命恐怕都要给这丫头说没了。 站在皇上身边的还有今天来赴宴的成亲王,他默不作声看着秦家这个丫头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毫不畏惧,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免要高看这小姑娘一眼。 他又看向欣禾身边的秦清颜,心中不禁感叹,到底是流落在乡间多年,这气质风度和秦欣禾一比,到底还是差了不少。 今天这秦清颜本是以秦府嫡小姐的身份进宫,被三公主耻笑,即使是臣下之女也不能忍气吞声,跌了秦府的脸面,此时她妹妹为了她得罪了三公主,还得在皇上面前为他们姐妹两个据理力争,看她跪在一旁却一声都不敢为自己的妹妹说话。反而是这个秦家的二小姐,不卑不亢,为自己姐姐出头,寥寥几句就将三公主置于如此境地,完全就占了上风。 成亲王又想起苏佩云所说的早在秦家时候,就是这个丫头力劝秦家派人去接苏佩云所谓的女儿,逼得苏佩云险些露了马脚。 沈拓宫变那日还是这个丫头临危不惧,比太子表现得还要出色,居然能够有勇气替皇后挡了一剑,真真是后生可畏呀! 而且听皇上的话音好像还是秦明轩提前提醒皇上防备沈拓下毒的事情,难道也是这个小丫头提醒他爹的? 可是怎么想一个毛丫头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沈拓的事情啊?莫非她后面还有什么高人指点? 可是只听说他跟着于怀安练武,其他倒也没见她接触其他人。而于怀安那就是个标准的武夫,怎可能有这么多的心机呢? 这个丫头以后可不能小瞧了,秦府中的事可不能被这丫头看出什么问题来,不然就坏了自己的大事。 成亲王眯起眼睛又细细打量这个秦欣禾,心中盘算到底该如何走好下一步。 第101章 动怒 秦清颜跪在欣禾旁边,听着欣禾一句一句地向皇上数落公主的不是,心中暗暗惊讶,自己这个妹妹就是在宫中再得宠,也不能胆子大到这个地步吧! 居然当着人家父皇的面把人家的女儿说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哪个当爹的也不喜欢别人当着自己的面数落自己的儿女。 这个秦欣禾也是太猖狂了些。等着吧,皇上一会儿肯定会生气的,最好再治她一个不敬公主之罪就好了。 此时的秦清颜早已经忘了自己的妹妹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才得罪了公主。她不仅不感谢欣禾,反而有些怪她多事。 早上出门前,林妈就告诉了自己,今天进宫一定会有贵人小姐们明里暗里嘲笑自己的出身。 林妈说了,嘲笑自己的人越多,跟着自己的娘亲看到自己受了委屈,就会越心疼自己。娘亲怜惜自己的越多,自己才能够更快地在府中立稳脚跟,更快的夺得爹娘的疼爱。 因此,当三公主那些人嘲笑自己的时候,她一声不吭,表现的楚楚可怜,谁知道偏偏自己这个妹妹要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真是多管闲事。 仗着自己得宠,就忘了自己毕竟还是臣下之女,如此诋毁公主,等着吧,一会儿等皇上生气了有她好受的。 没看到皇上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吗!秦清颜越想越得意,就用等着看好戏的眼神向欣禾看了过去。 秦清颜立刻就感觉一道犀利的眼神直直地看向自己,她看过去,竟然是那个于慎,眉头紧锁,紧盯着自己看,眼神不善。 秦清颜嘴角刚刚绽出的一点冷笑就这样僵在了嘴角,她没想到这个于慎一直在盯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冷笑有没有被他看到。 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清颜总觉得这个慎哥哥看自己的眼神一点都不友善。听娘亲说这个慎哥哥自幼跟着爹爹读书,和自家关系是很亲近的。 秦清颜在府中也见过于慎和欣禾相处的样子,于慎虽然是不苟言笑,但是他看着自己妹妹的眼神却是温温柔柔的。 自己有时候看到他们在一起就想着上前去说上几句话,可是这个于慎却待自己总是冷冰冰的,就像刚才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就让自己感觉浑身冰冷。 秦清颜不敢再抬头,低下头去身子伏得更低。于慎冷冷地看着秦清颜,心中暗哼一声,果然不是个好的。 于慎虽然听欣禾讲过梦中前世的事情,但是自己也不是随便就先入为主否定一个人的。同时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这个刚刚进府的大小姐。 因此,于慎但凡发现秦清颜和欣禾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悄悄地关注秦清颜的表现,包括她的一些微小表情动作,他都会仔细观察。 果然,经过他一段时间的暗暗观察,于慎发现这个大小姐对于欣禾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嘴里说着姐妹情深的话,可是暗地里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嫉恨却是被于慎看了个清清楚楚。 就像今天,欣禾本是为了她这个姐姐在出头为她据理力争,可是这个姐姐居然用巴不得欣禾得罪了皇上,盼着欣禾倒霉的眼神去看欣禾。 被自己的眼神给盯上了,这位大小姐显得很是慌张,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在看自己了。 于慎不禁暗暗冷笑,心中盘算着以后是不是特别要一个暗卫盯着这个大小姐,欣禾似乎说过,欣禾梦中的前世这个姐姐还要害欣禾的,自己一定要看住这个秦清颜,不能让她对欣禾下手。 此时的于慎心心念念地都是如何保护好欣禾,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对欣禾那匪夷所思的前世深信不疑。 秦明轩见自己的闺女当着皇上和众位大臣的面说起公主净是错处,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皇上留,心中也不免暗叹。 眼看皇上脸色不好看,秦明轩赶紧上前一步替闺女向皇上请罪:“皇上,臣女胆大妄言公主,还请皇上恕罪!” 欣禾一听爹爹的话,还有些不服气,脖子一梗就想再说话,一看到爹爹撇过来的眼神,就知道爹爹不想让自己再说话了,只好闷闷地闭上了嘴。 皇上就知道这个秦欣禾才不会想起来给自己这个皇上留面子,还是秦爱卿知情识趣,懂得为朕分忧啊。 皇上向秦明轩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心直口快的欣禾,哼,都是皇后给惯的,在宫里逮谁有错就告谁的状,真是头疼啊。 皇上又看向跪在地上一脸不服气的三公主,也是心中火起。自己的闺女本来就少,这个三公主以前还挺好的,自己还曾经想过把三公主养在皇后身边。 可是却被皇后给拒绝了,皇后说有了欣禾谁也不要。这个三公主只好留在禧嫔身边,可是禧嫔却是太娇惯这个女儿,养的飞扬跋扈的。 皇上自是很少管后宫的事情,后宫自有皇后来管理。只是最近自己因为二皇子的长进很是夸奖了他几次,结果那禧嫔就有些得意忘形了,连着三公主在宫里更不可一世了。 自己已经听三皇子和四皇子嘀咕禧嫔母女两个好几次了,听说近来一段时间她们居然还有些对皇后不敬了起来,真是胆大,谁给的胆子,居然敢对皇后不敬。 想到这里,皇上沉下脸色,看向三公主:“安意郡主所说的可是实情?”三公主惶恐地抬头:“父皇,您不要听她瞎说,女儿没有...” “没有什么?你是没有嘲笑秦家大小姐,还是没有喝令太监们对安意郡主动手啊?”皇上见她不认错,更是火起。 三公主刚才的一言一行被自己和身边的几位大臣看了个清清楚楚,一个公主,看不起臣下之女,没有一点皇家风范,还动辄就要杖毙宫中的奴才,视人命如草芥,更是有损皇家尊严。 皇上越想越是生气,高声喝到:“来人,把三公主带下去,交给皇后按宫规处置,传我的话,不可轻饶!” 三公主一听,花容失色,皇后把欣禾看的跟心尖似的,自己交给皇后处置,皇后怎可能轻饶了自己。 看着一脸怒色的皇上,三公主这才想起来禧嫔给自己交代的在宫中不可跟欣禾交恶的话。 以前自己就是听了母妃的话更加讨厌这个安意郡主,觉得自己堂堂公主干嘛还要屈尊去讨好一个郡主,今天见了欣禾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结果就惹恼了父皇。 此时的三公主后悔也晚了,两个太监上前来,客客气气地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要带她去后宫皇后处。 她想再次向皇上讨饶,皇上已经不再看她,反而乐呵呵的招呼欣禾姐妹两个平身。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和刚才怒视自己的模样是判若两人。 她又看向自己的哥哥,二皇子一直静静站在皇上身边,最终也没有站出来给自己亲妹说一句话。 二皇子知道,皇上的怒火应该不是仅仅冲着今天这一件事情,他早就提醒过母妃和妹妹,一定要克制,在宫中不可对皇后不敬,对那个安意郡主也要客客气气的,不可起冲突。 结果,母妃还是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自己刚刚得了父皇的一点欣赏,就被母女两个给破坏了。 二皇子的眼神往旁边瞥了一眼,随意不动声色收回了眼神,看来还是得再问问那人下一步该怎么走,不能让自己刚刚得到的好局面就此消失。 第102章 嘀嘀咕咕 三公主看自己哥哥也不出面为自己说话,只好恨恨地瞪了欣禾一眼,跟着太监们去领罚了。 欣禾听皇上让自己和姐姐起身,就知道今天又是告状成功的一天。立刻高高兴兴的拉着姐姐一起起身。 皇上点了点欣禾的脑门:“朕看你这个丫头把我满宫里的人都给告了一状吧?”欣禾知道今天当着臣子的面去告公主的状,似乎有点让皇上下不来台,连忙讨好的上前去给皇上行了个礼:“皇上恕罪,臣女就是总管不住自己的嘴,下次不告状了。” 皇上才不信她的鬼话,转头看向依然不敢抬头的秦清颜:“这是你的姐姐?朕看看你两个像不像?” 欣禾连忙拉着姐姐的手仰脸让皇上看,嘴里还说个不停:“皇后娘娘说了,欣儿像父亲,姐姐像母亲,还是很好认的,皇上,您看是不是呀?” 皇上和周围几位近臣一起看向他们姐妹两个,纷纷附和。果然一个像秦大人,一个像秦夫人,好一对姐妹花。 众人纷纷向秦明轩表示恭贺,失散多年的女儿终于找回来,还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一回来就得了皇上和皇后的宠爱,专门设宴,这在朝中真是羡慕人的恩宠呀! 皇上吩咐人去通知皇后、夫人们前来准备开宴了。众位大臣跟着皇上前往宴会厅,欣禾则领着姐姐跟在几位皇子身后一起去赴宴。 欣禾向姐姐介绍了太子和几位皇子,几位皇子也是和善地向清颜打招呼。秦清颜没想到欣禾能够和几位皇子如此亲近,欣禾面对几位皇子有说有笑的,自己则面对着几位皇子却很是局促不安。 今天的局面是秦清颜以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自己居然能够见到这天下至尊的帝后、这么多皇子,还有众位京中显贵。 今天的秦清颜也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自己这个秦家在京中、在朝中的显赫地位。这个秦家嫡小姐的名号就意味着这样的尊崇,泼天的富贵呀! 她抬眼看向和几位皇子有说有笑的妹妹,心中暗暗拿定主意,自己一定要抓紧这一切,不,自己一定要比这个妹妹更好更优秀,让所有人的眼光都只能紧紧盯着自己。 欣禾可不知道自己这位姐姐心中的盘算,此时她正和四皇子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 自从沈拓宫变之后,四皇子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听于慎讲四皇子在课业上进步很快,练武也很用心。 欣禾仔细瞅了瞅四皇子,果然是瘦了很多,也黑了,和以前的那个胖团子已经是判若两人。不过,这样的四皇子精神头很好,也没有什么颓废的神情。 欣禾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你母妃怎么样了?”四皇子顿了一下说到:“母妃在太后宫中设了一个小佛堂,平日除了照顾太后娘娘就是抄经诵经。” 四皇子看了一眼欣禾,见她满是担忧,就笑了:“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前的母妃整日里就是埋怨,就是争强好胜,虽然得宠,其实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开心。” “可是,现在,虽然母妃不得宠了,可是这样的母妃情绪平和,无欲无求的,挺好的。而且,母妃还比以前更关心我了。我也觉得很开心。” 听了四皇子的话,欣禾这才放心了,沈怡宁历经一场大难,能够迷途知返,现在安心清修,照顾太后和四皇子,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欣禾高兴地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这样我就放心了,听慎哥哥说你这段时间长进了不少呀!什么时候咱两个练练手?” 四皇子连忙告饶:“练手还是算了,打不过你就是被你揍,打得过你就会被几个哥哥揍,我看还是算了,我甘拜下风。” 欣禾捂着嘴呵呵笑起来,以前四皇子总是不服气,爱找自己练手,打不过自己的时候居多,总是被自己揍得很惨。 打得过的时候,就会被几位哥哥揍,说四皇子不知道让着妹妹,最后吓得四皇子都不敢和自己练手了。 三皇子见他两个说得热闹,也凑上来对欣禾悄声说到:“唉,胖丫头,今天本皇子要给你记上一功,你怼三公主怼得好,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欣禾最烦三皇子总是喊她胖丫头了,瞪了他一眼:“你看她不顺眼,你这么不出手治她,就知道嘴皮子功夫。” 三皇子挠挠头说到:“我当哥哥的总不能亲自动手收拾她吧,我一动手就是牵扯到母后和母妃,可是她和她母妃的确是有些得意忘形,早该有人收拾她了。” 欣禾愣了:“怎么,他们母女有什么可得意的。还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吗?”四皇子立刻接上话:“还不是二哥接连办了几件大事,得了父皇的夸奖,朝中也有很多大臣夸赞二哥,禧嫔母妃和三公主就有些飘飘然了,在母后面前说话就有些忘形,很是猖狂的样子,似乎二哥马上就要封太子似的。” 三皇子连忙拍了一下四皇子的脑袋:“别瞎说,太子什么的话能随便说吗?”四皇子有点委屈:“我是替太子哥哥鸣不平,那几件大事都是太子哥哥安排给二哥去干的,没有太子哥哥哪能有二哥的功劳。” 欣禾听明白了,怪不得这三公主如此猖狂,还想打自己,不禁冷哼一声:“早知道三公主这样,我今天就先动手打了她再告状,真是便宜她了。” 三皇子笑了:“你猜皇后娘娘要是听了她今天居然还想动手打你,会不会轻饶了她?” 三个人对了一个眼神,都心领神会地呵呵笑起来。皇后把欣禾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三公主居然还想对欣禾动手,皇后再是平和仁慈的一个人,今天也不会轻饶了她。 二皇子看着老三、老四又和那个欣禾头碰头挤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心中就有些烦躁。 自小到大总是这样,他们几个包括太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自己撇在圈外,他们几个玩什么吃什么也总是不和自己在一起。 这种总是游离在外的感觉让自己很是不爽,就像这次自己得了父皇和大臣们的夸奖,老三和老四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了,似乎自己做了对不起太子的事情一样。 凭什么自己就只能永远站在太子的阴影里,自己的德行才干一点都不比太子差,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更是比老三和老四强了许多。 可是自小母妃就不让自己显露才华,以前是跟在沈贵妃身后去巴结沈贵妃母子,沈贵妃倒了,母妃就是仅次于皇后、淑妃的高位妃嫔,自己的出身也不差。 太子有什么,不就是会投胎而已,出身于皇后,占了嫡长之位而已。论才干还不如自己呢。 二皇子想起那个人所说的,太子未必一定得是嫡长,身为父皇的儿子,自己也有资格去坐那个位置。 那个人说会帮自己,而且那个人也成功地帮助自己做成了几件大事,有了那人的帮助,自己就更有信心了。 第103章 关心 太子站在欣禾他们三个人身边,边走边听着这个人嘀嘀咕咕,嘴角不由绽出一丝笑容。 这三个人对于三公主的倒霉都是幸灾乐祸的,三个人就跟偷吃油的小老鼠一般得意洋洋的捂嘴偷乐。 可是太子一点都不觉得这三个人做得不对。他们三个人的嘀咕太子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三人都是为了自己和母后在抱不平。 对于二弟母子的小动作,太子并不是看不到。他也曾经心中暗暗不忿,跟母后发过牢骚。 母后却并不介意禧嫔他们的得意忘形,太子还记得母后一脸平静地对自己劝慰,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太子还记得母后的那句话:“身为太子,只需做好一个太子该做的本分。无论别人怎么说,你只需要相信自己的父皇就可以了。务必不要因为风言风语乱了自己的心神。” 母后的话顿时让心中有些烦乱的太子安静了下来,此后他也按照母后所说,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他的则一概置之不理。 但是,老三和老四却很是替自己和母后抱不平,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收拾了三公主,把这三个人给乐的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太子看着三个人还在嘀咕个不停,心中却觉得暖暖的。他抬头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于慎,两个人眼神一对也是相视一笑。 对于这三个捣蛋家伙,太子和于慎也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从小到大都是抱着团的闯祸,抱着团的告状,抱着团的守护的皇后和他这个太子。 当然,这三个人也有内讧的时候,每每都是老三又去欺负欣禾,被欣禾老四联手反击,然后两个人再去跟淑妃娘娘告状,不注意外地老三就会被自己的母妃再收拾一顿,每每如此,老三还总是乐此不疲地去招惹欣禾。 当然,这样的内讧也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并妨碍三个人之间的感情。太子和于慎则总是像两个成熟的大哥哥一样,面对三个捣蛋家伙的打闹袖手旁观,当然了,欣禾吃亏的时候太子和于慎是一定要伸出援手的。 所以,时间久了,三皇子也知道招惹了安意郡主,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的,没人帮自己,自己太过分了是会被群殴的。 太子想起三个人的好笑事情,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又看了看走在最后边的二皇子。 二皇子没提防太子这个时候突然回头看他,一直盯着前面三个讨厌鬼的阴郁眼神就没有来得及收回就被太子看了个清清楚楚。 太子没有忽略老二眼中那隐藏嫉恨的阴郁眼神,不禁暗暗皱了皱眉,但是毕竟都是兄弟,太子还是大度地招呼二皇子一声,走快些跟上父皇。 秦清颜一直默默跟在欣禾后边,见妹妹只顾得跟几位皇子说话,早就把自己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心中暗暗生气。 娘亲进宫前还交代妹妹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个姐姐,结果这个妹妹一见了几位皇子就只顾的上前去献媚讨好了。 她一边走一边恨恨地撕扯自己的手帕,又想起若不是自己自幼丢失,自己也可以和妹妹一样自小就出入皇宫,那自然也会得到皇上皇后的恩宠,也会得到几位皇子的喜欢与爱护,那么现在和几位皇子一起热络聊天的就应该是自己这位嫡小姐了。 太子向来是个爱护兄弟姐妹的好哥哥,招呼了二皇子上前来以后,又看到了一旁的清颜,看她脸色不是很好看,就关切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清颜正在暗暗生气,突然听到太子竟然关心自己,立刻受宠若惊地看向太子:“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女无碍。” 太子看着和欣禾妹妹极为相似的脸庞,笑着说到:“清颜小姐初次进宫,有些不习惯是自然地。秦大人一直教导我们,不是外人,清颜小姐不用拘束,随意些吧。” 说完他指了指前面乐呵呵说话的欣禾:“欣禾妹妹进宫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她呀就是个自来熟。” 太子主动跟自己说话,清颜还挺高兴的,结果自己就是清颜小姐,说到妹妹就是欣禾妹妹,这里面的生疏远近立刻就清清楚楚了。 当着太子面,清颜还不能表露出来自己的不满,只好堆起笑脸说到:“父亲教导皇子乃是为皇上尽忠职守,臣女自当向父亲学习,不敢对诸为皇子不敬。” 太子被清颜这么一说,有些愣住了,自己就是让秦小姐不用如此拘谨,怎么就说到什么对皇子不敬的事情了。 他看了看欣禾,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位秦小姐似乎在暗戳戳的说自己妹妹是不敬皇子吗? 一向老实的太子真觉得是自己想错了吧?怎么可能,人家做妹妹的刚刚还为了姐姐得罪了三公主,现在这个姐姐就会这么暗地里说自己妹妹的不是吗? 太子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旁边的于慎早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听见秦清颜的话冷着脸说到:“欣禾和几位皇子自小一起长大,哪有什么敬不敬的问题?几位皇子们也不会在意的。” 太子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欣儿妹妹一贯是如此的真性情。” 被于慎那么冷眼一扫,秦清颜顿时觉得浑身被冷气环绕,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臣女只是...” 于慎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好了,赶紧走吧,一会儿皇后娘娘就该到了。” 秦清颜被于慎的冷言冷语打击的不敢再说话,心中委屈的不得了,眼中忍不住又噙满了眼泪,但是想起欣禾跟自己交代的宫中不可随意落泪,只好生生的忍了下来。 秦清颜低着头不敢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默默的走在旁边,突然一个洁白的手帕递到了自己面前。 她惊得抬头看过去,是二皇子。二皇子面带微笑,又把手中的手帕往秦清颜眼前递了递:“秦小姐,你走累了吧,脸上都有汗了,擦擦吧。” 第104章 温柔的二皇子 清颜感激地看了二皇子一眼,接过手帕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把手帕还给二皇子,并低声的向二皇子道歉。 二皇子自然地收回了手帕,而后轻声安慰秦清颜:“清颜小姐不必介意于公子的话,于公子说话一贯是这样的。” 秦清颜看了于慎的背影一眼,讷讷说到:“也许是我说错了话,得罪了于公子吧。都怪我,也不会说话,总是惹人笑话。” 二皇子听了清颜的话却连忙说到:“清颜小姐不要妄自菲薄,听闻清颜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可是安意郡主所欠缺的。” 随后二皇子看着秦清颜因为听到自己夸奖她而微微上扬的嘴角,接着说到:“日后有机会还请清颜小姐多多指教。” 秦清颜听了二皇子的话,心中暗喜,没想到自己琴棋书画的名声都传到皇子耳中了。她又瞥了欣禾一眼,心中的得意油然而生,妹妹空有个安意郡主的称号,琴棋书画没一样能拿出手的,哪儿能跟自己比呢! 这么一想,秦清颜心里舒服多了。还是二皇子有眼光,不像那两个三皇子和四皇子,只知道围在欣禾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看三个人都是不学无术、臭味相投的人。 秦清颜听了二皇子的夸奖,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更觉得这个皇子慧眼识珠,且说起话来语音温柔,真是句句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了。 二皇子暗暗观察秦清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肯定让这个女孩子很喜欢的。自己向来是知道如何投其所好地说话。 这位大小姐刚刚从民间回到富贵泼天的秦府,肯定会有不少人议论小瞧她的出身,而自己这个时候向她表示友善之意,必定会得到她的好感。 二皇子看向前面的太子,自己和太子眼看着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自己的出身不如太子,那么在娶妻上一定要娶个高门小姐,对自己日后的前程才会有助力。 相比那位安意郡主,这位秦小姐似乎更容易讨好一些。那位安意郡主对自己向来是冷鼻子冷眼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安意郡主对自己向来不如跟老三和老四亲近。 自己有时候想跟她套近乎说些话讨她欢心,她却总是对自己向来是敬而远之。今天还跟自己妹妹对上一点都不留情面,很显然就没有把自己和母妃、三公主看在眼里。 而这位秦小姐恰恰是秦府的大小姐,尽管曾经流落民间,可是秦大人和秦夫人对于寻找回来的她来说,一定是心怀怜惜愧疚之心,对她肯定是百依百顺。谁能把她娶到手,必定能够得到很多的好处。 想到这里,二皇子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说出来的话语更加温柔,他跟在秦清颜身边,态度随和地向秦清颜介绍路过的景致。 走到宴会厅的时候,皇后已经带着众位妃嫔等候在厅中了。等皇上进去后,各自见礼之后,皇上就宣布宴会开始了。 皇上笑言今日众臣不必拘束,本是君臣同乐的日子。一时间宴会厅中笑语盈盈,觥筹交错,君臣、妃嫔、贵妇们都把酒言欢,气氛甚是欢乐。 欣禾眼尖地发现禧嫔和三公主都不在厅中,估计是皇后罚了她们母女两个。欣禾看向皇后,皇后笑着冲着她招招手。 欣禾向身边的母亲说了一声就去了皇后身边。这本是寻常的事情,以往宫中有宴的时候,皇后也总是喜欢把欣禾安置在自己身边坐着,有时候还会喊上四皇子。 皇后总是说看着这两个孩子在自己身边吃东西,就觉得这早已吃腻了的御膳竟然也变成了世间美味,有滋有味起来。 纪婉然并不在意这个,悄声嘱咐了女儿一声,就让她去皇后身边了。而旁边的秦清颜却是心中酸楚不已。 皇后明显待自己的妹妹亲和得多,刚才皇后就跟自己说了那么两句话,赏赐了一些东西之外,就只顾得和欣禾说话了。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把妹妹叫到了皇后自己身边坐下,更是让在座的各位大臣和夫人看到了妹妹在皇家的盛宠。 这个宴席本来说是为了庆祝自己回归秦府专门设的宴席,可是宴席之上,最出风头的依然是自己这个妹妹。 秦清颜低下头,隐藏起自己眼中的嫉恨,闷闷地吃饭。刚才还觉得甚是美味的御宴也顿时没有了味道。 皇后见欣禾到了自己身边,拉过欣禾的手,仔仔细细端详了欣禾一番,见欣禾并未受伤,顿时也放心了。 欣禾心中感动,她冲着皇后咧开嘴笑了:“皇后娘娘,您别担心,欣儿怎么会受伤呢?欣儿可是高手,您什么时候见欣儿吃过亏呀!” 皇后也笑了:“行行行,知道你是高手,咱们欣儿最厉害了。”想起三公主刚才 在自己面前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禧嫔看似哭啼啼地在自己前面认错,嘴里口口声声却是在影射欣儿这个臣下之女太过跋扈云云。 皇后听宫女回来禀报说三公主居然敢指使宫女太监对欣儿动手本就生气,现在又见这禧嫔暗戳戳地在众位官家夫人面前指责欣禾,不由地大怒。 皇后对禧嫔母子近来的小动作并非是不知道,只是皇后懒得搭理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容忍居然纵得这三公主更是无法无天,枉顾宫女性命,竟然还想对欣禾动手,这是皇后断断不能忍的。 皇后冷着脸对禧嫔母女做了处置,三公主罚俸并禁足半年,在自己宫中思过,禧嫔教女不严,也禁足三个月。 禧嫔母女没想到皇后做了如此重的处罚,还是当着众位妃嫔和各位官家贵妇的面,更是让禧嫔感觉颜面无存。 无论她如何认错恳求,皇后冷着脸没再理她们母女两个,吩咐宫女送他们各自回宫反省,随后就带着众位妃嫔和贵妇人赴宴去了。 禧嫔今日盛装打扮,本想在皇上和众位贵妇面前好好炫耀一番,自己有个争气的好儿子,谁知道竟然被自己的亲闺女给拉下了水,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她看着皇后扬长而去的身影,恨恨地指了指三公主:“都是你这个逆女,母妃提醒你多少次了,不要去招惹安意郡主,你偏偏不听,闯下这么大的祸,你哥哥这些天的成绩就被你给毁了。” 三公主眼见皇后对自己和母妃毫不留情,干净利落地就禁了自己和母妃的足,连今天的宫宴也参加不了了。 此时她才知道自己真的是闯祸了,想起刚才哥哥看着自己那冷冷的眼神,也知道哥哥也是恼自己坏了他的事,让哥哥和母妃都在宫中和大臣面前失了颜面。 只是现在无论如何懊恼也是晚了,面对母妃的指责她也不敢再吱声,想起刚才几位妃嫔和公主看着自己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心中更加恼恨秦欣禾。 都是这个秦欣禾,自己和她没完! 第105章 皇后的关心 欣禾才不关心三公主到底有多倒霉,她也不怕与三公主为敌。没了三公主在宴席上碍眼,欣禾反而觉得轻松愉快了许多。 她一边往嘴里塞好吃的,一边跟皇后絮絮叨叨地说着近段时间的趣事,说得一高兴还加上了手势。 皇后一直笑着看欣禾,眼角不由自主地瞥向了下面坐着的纪婉然母女。纪婉然一直在关切的看着秦清颜,时不时地给清颜加上一筷子菜,似乎还在认真的跟清颜介绍各种菜品和点心。 秦清颜也是用孺慕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母女两个看起来更为肖似的神情以及两人之间的亲昵莫名看得皇后有些莫名的担心。 她看向正吃得兴致勃勃的欣禾,犹豫了一下问到:“欣儿,你和姐姐相处的如何?”欣禾刚刚塞进嘴里一块甜甜的点心,猛然听见皇后问她,有些愣了。 自己和这个姐姐相处的怎么样?好像也不错,但是似乎还是缺了点什么。自己因为前世的事情总是和这个姐姐亲近不起来,可是自己也不会表露出什么,而且,自己大人又大量地还送了好多宝贝东西给姐姐。 在外边,自己也总是护着姐姐,不让被人欺负了她。 只是这个新回来的姐姐似乎也不愿意和自己亲近,而且和自己说话总是怪怪的的语气,似乎欣禾的一切都是抢了她的似的,欣禾也就不愿意理她那么多了。 为了爹爹娘亲,欣禾还是愿意和姐姐维持目前的状态,一家和和睦睦就好了,这也正是欣禾前世所渴求的家庭温暖。欣禾是不会破坏的。 欣禾抬头看见了皇后隐含担忧的眼神,连忙笑弯了眼睛:“挺好的呀,欣儿和楠儿突然多了一个姐姐,我和弟弟都很开心的。” “就是姐姐刚刚回到家中,可能还有很多事情不熟悉,不了解,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娘娘不要替欣儿担心。” 说到这里,欣禾冲皇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娘娘您忘了,欣儿可是人见人爱的小仙女呀!” 皇后被欣禾的厚脸皮给逗笑了:“什么人见人爱,怎么没见三公主喜欢你呢?一见面就跟你掐掐。” 欣禾骄傲的一扬脑袋:“哼,不喜欢欣儿的一定都是他们的问题,欣儿就是小仙女。” 皇后笑得更开心了,心中隐藏的一丝担忧也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失去已久的孩子重新回到身边,作为父母的确是更为关心一些,秦夫人对大小姐更为关心爱护也是正常的。 欣禾这样可爱的孩子,哪有父母会不爱惜的呢?一定是自己关心则乱了。想到这里,皇后自嘲地摇了一下头,又给欣禾夹了一块新上的点心。 欣禾嗷呜一口就塞进了嘴里,吃得无比香甜,嘴里还跟皇后推荐:“好好吃呀,娘娘,这点心好吃极了,您也尝尝吧。” 欣禾和皇后娘娘的亲昵互动被下面坐着的众位夫人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惊叹:京中传闻已久,安意郡主在宫中那时得了皇后娘娘的盛宠,有些夫人今日是第一次看到安意郡主在皇后面前的模样。 今日一见之下果然传言非虚,安意郡主在皇后娘娘面前神态轻松自如,有说有笑,皇后娘娘则是看着安意郡主满眼都是宠溺。 这么看起来,安意郡主和皇后娘娘看起来亲昵的好似母女一般,就连高坐之上的皇上看着皇后和安意郡主说笑也是一脸的温柔笑意,他们三人看起来似乎更像是一家子。 众位夫人也听自己的夫君说了在御花园中三公主和安意郡主起了冲突,而她们也亲眼见到了皇后娘娘严厉处置了禧嫔母女,丝毫没有留情面。 由此可见,安意郡主在宫中的地位似乎比公主还要高,众位夫人心中暗暗盘算,回去一定要好好告诫家中子女,日后不可跟安意郡主对着干,否则爹娘官职再大也是救不了他们的。 秦清颜本来享受着娘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心中正暗暗窃喜,可是一抬头就看见了皇后娘娘正亲昵地点了点欣禾的脑门,而自己那个妹妹就没规矩地投入了皇后娘娘的怀中一副撒娇卖乖的模样。 清颜心中暗暗嗤笑,哼,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娘亲给自己请来的宫中嬷嬷教授各种规矩的时候最是鄙夷妹妹这样的行为。 可是皇后娘娘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欣禾的失礼,反而搂着欣禾笑意盈盈,连皇上和太子也都笑看着欣禾和皇后娘娘笑闹,没有一点责备和嫌弃。 就连那傻乎乎的三皇子和四皇子也是看着欣禾傻笑,清颜就奇怪了,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妹妹凭什么就在宫中这么受欢迎呢? 哼,一个个都是没眼光的,看不到自己的好而已。 清颜心中的酸水又泛了上来,她轻声对身边的纪婉然说到:“娘亲,妹妹在皇后面前如此行为,是否太失礼了?” 纪婉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儿,这在以往的宫宴中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她也不觉得奇怪。 她笑着摸了摸大女儿头上的钗环:“你妹妹自小进宫就爱和皇后娘娘一起,娘娘也喜欢咱们囡囡,皇上和娘娘都不会责怪的。” 清颜难过地低下了头:“都怪女儿不会讨皇上和娘娘的欢心,皇后娘娘只是跟女儿说了几句话就不再搭理女儿了,可见是女儿不好。” 纪婉然一见女儿难过,马上就慌了,连忙握着女儿的手安慰到:“我的清颜当然好了,你是第一次入宫,皇后娘娘和你还不熟悉,等以后娘亲多带你入宫来觐见皇后娘娘,娘娘一定会喜欢你的。” 清颜摸出绢帕轻拭眼角:“女儿出生后如果不被偷走就好了,女儿就可以和妹妹一样自小伴随在娘亲身边,和皇后娘娘多多亲近,娘亲和娘娘一定会喜欢女儿的。” 纪婉然更是难受了:“是娘亲不好,娘亲没有看好清颜,被坏人钻了空子,害了清颜。我的清颜这么好,娘亲喜欢清颜,皇后娘娘也会喜欢清颜的。” 清颜在绢帕的掩饰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果然林妈说得很对,自己就要时时刻刻提醒娘亲自己的苦难,自然会博得娘亲的疼惜怜爱,才能抢走妹妹在爹爹娘亲心中的地位。 自己样样都比妹妹强,总有一日,自己也会跟妹妹一样,不,一定会比妹妹得到更多的喜爱和荣耀。 第106章 对视 欣禾坐在皇后身边吃的有滋有味,下面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她是感觉的到的。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欣禾自小进宫,得了皇后喜欢之后,就没把自己当外人,经常跟在皇后身边。纪婉然是不喜宫宴这种场合的,非必要的宫宴她也总是托病不去,反正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她。 欣禾却是个爱热闹的,前世的欣禾在暗卫营里只知道苦苦训练,当了首辅夫人的替身之后,为免被人发现是替身,往往也是深居简出,很少参加贵妇人之间的宴席。 自己娘亲不喜欢宫宴,可是欣禾喜欢,反正不用娘亲带着她也能出入宫门,皇后和淑妃娘娘都很喜欢她。 有宫宴的时候,皇后娘娘总是带着欣禾和四皇子两个小吃货在身边,对于宫宴上众人各种各样的眼神,欣禾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丝毫也不在意。 不管是那些羡慕的眼神,还是嫉恨的眼神,或者是认为自己谄媚皇后鄙视自己的眼神,欣禾统统不在意。 宫中有那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哪有闲工夫去理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呢。 只是今天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两个人的眼神却让欣禾感觉到些许不同。 一个就是自己那个刚刚寻找回来的姐姐。这个姐姐呀,面对娘亲和爹爹总是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眼含孺慕之情。对自己也是亲亲热热地喊着妹妹,看起来甚是友爱。 可是离开了爹爹娘亲,这个姐姐就是眼中透着似有若无地艳羡嫉恨,明明她回府之后,娘亲已经倾尽自己的私房给她了许多宝贝,把她的院子收拾的甚是华贵。 可是这个姐姐一到了自己房中,看见各种摆设,说话就酸溜溜的,似乎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欣禾从心里真的无法克服前世的阴影,去真心面对这个前世要让自己魂飞魄散的姐姐。可是她也不想让爹爹娘亲伤心,因此她尽量地对清颜好一些。 因此,今天在御花园中,三公主嘲弄清颜,欣禾立刻就站出来为自己的姐姐撑腰出气。可是姐姐刚才面对太子哥哥所说的话,欣禾虽然走在前边离得有些远,可是练武之后耳聪目明的她也将姐姐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姐姐居然背后还想给自己上眼药,真是讨厌了。欣禾也懒得理她那么多了。 宫中娘娘和众位夫人都是浸润宫斗和宅斗多年的人,自己但凡和姐姐有些什么,被外人看了去,只会嘲笑她们秦府。 欣禾是不愿意让别人嘲笑她们姐妹不和,家宅不宁的。这一世,欣禾最渴望的就是慈爱的双亲,和睦欢乐的家庭。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眼前得到的一切。 可惜,自己这个姐姐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眼中的神情,皇后娘娘早已经看出了,所以皇后娘娘只是赏赐她之后,就没有再跟她亲近地说话了。所以皇后娘娘刚才才会担心地问自己那些问题。 欣禾叹了口气,心中打定主意,为了这个家,这一世只要姐姐不过分,自己绝不同她多计较。 欣禾又吃了一口甜点,那香甜的滋味立刻让欣禾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吃甜点地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可是,欣禾立刻就感觉到了另一个眼神,她猛地睁大眼睛看向视线地出处。那人倒是没想到欣禾这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就看了过来。 欣禾看到了,这也是个熟人,竟然是成亲王。成亲王看到了欣禾打量他的眼神,却是不躲不避迎着欣禾看了过去,甚至还举起酒杯远远向着欣禾举了举,随后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欣禾却是感觉前世被成郡王击中胸口的那个地方又隐隐疼了起来,她躲开了成亲王的眼神。每每看到成亲王这个人,欣禾就觉得这个成亲王比前世那个成郡王是不同的。前世因为皇上早逝,太子年幼登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遏制成郡王的势力,成郡王也是权倾朝野,只记得于伯伯和自己爹爹的死亡都与他有关。 前世欣禾知道的成郡王更像今世的沈拓,张扬跋扈,手段狠辣。而今世的成郡王却是很低调,欣禾的插手使得皇上避过了沈拓的叛逆之变,皇上躲过了前世的死亡,看是成郡王却借助沈拓的叛逆反而成功了取得了皇上和太子的欣赏和信任,成郡王也成功地进入了朝堂,一改以往他游手好闲的闲王形象,一举成为交口称赞的贤王。 欣禾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自己爹爹和于伯伯也称赞过这个成亲王。欣禾心中是有些着急的,前世的爹爹和于伯伯到底是怎么被成郡王害死,前世的欣禾只是一个无名小暗卫,并不了解其中的详情。 做了首辅夫人的替身之后,她只知道于首辅对成郡王是深恶痛绝,两人在朝中缠斗了许久,于慎前世挑选她做替身也是为了保护恩师的女儿不被成郡王伤害。 尽管欣禾重生以来,借助两世穿梭知道了很多事情,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身边的好多事情和前世已经不一样了。 可是看到这个温文尔雅的成亲王,欣禾还是觉得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这个总是带着一脸温和笑容的王爷大人,一定不会随着自己的重生就会变成另外一个好人。 刚才两个人眼神对视那一刻,尽管只是一瞬间,欣禾还是从成亲王的眼神察觉到一丝杀气。就如同一个潜伏很深的捕猎手,正在悄悄地观察自己地猎物一般。 那一瞬间阴狠地眼神还是让欣禾察觉到了,那眼神让欣禾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欣禾不自觉地就避开了成郡王的眼神。 察觉到自己的眼神躲避,欣禾又有些懊恼,暗恼自己气势太弱,自己怎么能在成亲王面前露怯呢!真丢人! 欣禾越想越懊恼,又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狠狠的咀嚼。 成亲王一直在悄悄地打量欣禾,倒是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如此敏锐,直直的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小丫头看过来的一瞬间那种眼神,有疑惑、有恨意、有防备,甚是复杂。成亲王似有一种感觉,那个丫头似是以前见过自己,而且是有深仇大恨的那种。 这就很令人奇怪了。成亲王可以肯定自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秦府小姐的,那样仇恨的眼神又是从何说起呢? 成亲王冷笑一声,又喝了一杯酒。这个小丫头已经成功引起了自己的性情,她一定隐藏着很大的秘密。自己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去发现这个小丫头那隐藏的秘密。 第107章 君臣尽欢 这场宫宴气氛还是很融洽的。众位大臣都知道皇上的这次宫宴都是为了庆贺秦家大女儿的失而复得,彰显了皇上对秦家的器重。 因此宴席之上,众位大臣也是纷纷举杯表示对秦首辅的祝贺,同时还要感念一声皇恩浩荡。 皇上对臣子如此重视,作为臣子的他们一定要顺便再表表自己的忠心,纷纷向皇上敬酒并表达自己的忠君之心。 不管这忠心是真是假,皇上微醺之下早已沉醉于一片赞歌声中,整个宴席是君臣尽欢。 酒席之上,作为刚刚回归的秦府大小姐,秦清颜还向皇上演奏一首琴曲表达自己对皇上皇后爱重的感激之情。 凭心而论,秦清颜的曲子弹得的确是不错,说不上是顶尖高手,但是放在京中官家小姐当中也算是很不错的水平了。 而且,秦清颜回府之后,因为表示了对琴棋书画的喜爱,纪婉然惊喜之下更是倾尽全力指导女儿。 纪婉然一直哀叹,家中的一儿一女没有一个像她的,尤其是欣禾这个女儿,跟个假小子一样,反而喜爱弄枪舞棒,对琴棋书画没有丝毫兴趣。 儿子还小,目前也只看出有了小吃货的水平,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爱好。而这个刚刚回家的女儿则不然,对琴棋书画甚是喜爱,而且还小有所成。 母女两个一下子就有了共同语言,纪婉然的倾心教授更是让清颜的水平飞速提升。纪婉然只是带着她参加了几次聚会,秦府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名声就传了出来。 今天在皇上皇后面前演奏之后,更是得到了皇上皇后的连声赞许,皇上一高兴又赏赐给秦清颜了许多宝贝。 今日得到了皇上皇后的赞许,那以后在京中就有了更好的名声,秦清颜心中暗暗窃喜。 她又悄悄的瞥了欣禾一眼,今天只是第一步,终有一日自己会把那个妹妹给比下去的。 姐姐得了赞许和赏赐,欣禾并不眼红,那些宝贝什么的自己又不是没有,而且姐姐得了好名声,对于他们秦家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因此欣禾脸上一点不乐意都没有,反而高兴地冲着爹爹、娘亲和姐姐笑了。 皇后也是惊讶这个清颜有这么好的琴艺,她低声跟欣禾说到:“听淑妃说你这个姐姐在那个苏佩云死了之后就跟着奶娘在乡间长大,没想到一个奶娘竟然把你姐姐培养地如此出色,可见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欣禾听了皇后的话下意识地点头称是:“嗯,林妈说一直到她的刺绣手艺养育姐姐,姐姐的琴棋书画也跟那个苏佩云学了不少的。” 皇后点头:“的确是不易呀,就是京中官家小姐能学成这样的水平也是不容易呀!” 欣禾听了皇后的话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是呀,即使是苏佩云以前教导过清颜,可是在苏佩云死了之后,靠林妈一个人继使挣的有钱,可是在乡间能够继续培养一个女孩子的琴棋书画也是不容易的。 这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呢?欣禾心中起了疑惑,得空得问问爹爹是否把林妈给调查清楚了。 此时的皇上赏了清颜之后,向皇后这边斜着身子说悄悄话:“若桦,你可记得当年欣儿跟着公主一起学琴的时候,琴艺师傅可是朕请的此中高手,结果第一次上课就被欣儿气了个七窍生烟。” 皇后想起那件事也忍不住掩唇轻笑,欣禾嘟起嘴气哼哼地看着皇上:“陛下,臣女还在这坐着呢,您怎么就当着面说臣女的坏话呢!” 皇上一看欣禾恼了,更乐了:“哦,对对,朕想起来了,当时师傅说欣儿乃是练琴的奇才,师傅才疏学浅无法教授,非要请辞归乡呢!” 皇后倒是没有调笑欣禾,只是看着欣禾轻笑不语。欣禾这孩子样样都好,可惜一提起琴棋书画那简直样样不通,没有一项能拿得出手的。 那师傅说欣儿奇才乃是气话,实际上是说欣儿弹琴能夺人性命,说啥也教不下去了。 后来还是皇后出面让欣禾跟着太子他们去练骑射,凡琴棋书画课随欣禾心意,想上就上,不想上就算了,不必强求。 当年纪婉然背地里还跟自己夫君吐槽说,好好一个女儿送进宫里本想着跟着公主们学些贵女的风范,结果被皇上皇后给教成了一个假小子。 秦明轩倒是想得开,女儿本就不喜琴棋书画,强逼着女儿学这些反而没有什么效果。 他秦明轩的女儿就应该活的畅快肆意一些,他也是顺着女儿的心意支持女儿学武。 欣禾看皇上一边说自己的糗事一边看着自己呵呵笑,气得又塞了一口吃的,嚼得特别用力以表示自己对皇上的不满。 皇上看她这副样子更乐了:“安意郡主,朕最喜欢你生朕气却又对朕无可奈何的样子,哈哈哈哈!” 欣禾扑进了皇后怀中:“娘娘,皇上欺负欣儿!娘娘替欣儿出气呀!”皇后把欣禾宠溺地搂在了怀中,嗔怪地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怎的今日跟个小孩子一样呀!” 皇后又拍了拍欣禾的后背说到:“咱们欣儿可是要做女将军的,不会弹琴又能怎的。” 欣禾连忙抬起来,点头如捣蒜:“嗯嗯,欣儿是未来的女将军!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 皇上收到了皇后嗔怪的眼神,不敢再调笑欣禾,直起身子看向秦明轩夫妇两个:“秦爱卿有福气啊,两个女儿一文一武,都很出色,可喜可贺呀!” 秦明轩连忙起身感谢皇上,坐在纪婉然身边一直闷头大吃的欣楠听见了皇上的话,放下了手里的鸡腿,看向皇上:“皇上,为什么不夸楠儿呢?” 纪婉然连忙向皇上请罪,请恕自己儿子无礼。皇上今日高兴却不在意地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随即皇上看向欣楠:“那楠儿跟朕说说,朕该怎么夸你呢?”欣楠被皇上问住了,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自己哪一点该被皇上夸赞,想了一会儿才懊恼地低下头:“算了,等楠儿再长大些像慎哥哥一样厉害的时候,皇上再夸楠儿吧。” 一句话把宴席上的人们都给逗乐了,皇上也是十分开心,吩咐身边的张德全:“去把这盘烤鸭端给楠儿小公子,得多吃些,楠儿才能快快长大呀!” 得了皇上赏赐的菜那也是极大的荣耀呀,在座的各位大人、夫人们纷纷感慨,人家秦首辅和夫人怎么那么有福气呢,儿女都得了皇上皇后的喜爱,真真是令人羡慕呀! 第108章 居心叵测 楠儿才不会在意皇上赐的菜给自己有多么荣耀,对于小胖子来说,又可以吃一盘最爱吃的烤鸭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楠儿拱起小胖手冲着皇上拜了拜表示感谢,然后就喜眉笑眼地吃起烤鸭来。皇上看着楠儿吃烤鸭,看得也很开心。 皇上又扭头冲着皇后笑言:“若桦你看,楠儿吃饭的样子跟欣儿和老四小时候吃饭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呀!” 皇后也是笑着看向欣儿和旁边的四皇子:“是呀,所以臣妾最喜欢把欣儿和老四叫在自己身边吃东西了,看着心里就喜欢呀!” 其他的大臣和夫人们听皇上皇后这么一说,又纷纷开始赞扬秦府小公子一看就是有福的样子,顺便再夸夸安意郡主和四皇子。 总之,在皇上皇后面前就要顺着君上的话音附和说话,跟着皇上皇后说总是没有错,说不定还能讨了皇上和皇后的欢心呢。 没看到一夸起安意郡主,皇后娘娘立刻就是看着安意郡主满脸高兴欣慰的模样,可见这是说到皇后娘娘的心坎里去了。 清颜本想凭着一首琴曲惊艳众人,可是惊艳的确惊艳了,也得到了皇上和皇后的夸奖,如清颜所愿收获了众位大臣和夫人的一片赞扬之声。 可是,这风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自己的弟弟和妹妹给抢去了。 皇上皇后夸奖了自己之后干嘛还要去关注自己那两个只知道吃吃吃的吃货妹妹和弟弟。三两句就把众人关注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自己的风光时刻是那么短暂,这让本来意得志满的秦清颜心中郁结,只能暗地里咬牙闷闷地坐在自己座位之上。 眼瞅着、耳听着众人纷纷赞扬自己的弟弟妹妹,清颜却并没有与有荣焉的自豪和喜悦,反而是一股子怨气怎么压也压不住。 都是他们,都怨他们两个,自己这个姐姐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能够在众人面前有了露脸的机会,她们两个做弟弟妹妹却一点都不知道体谅姐姐。 他们两个自幼在爹爹娘亲身边,享尽了荣华富贵,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和自己抢呢?就不知道为自己这个姐姐着想吗? 想起进京途中,林妈一直为自己担心,清颜记得林妈担忧的话语:“颜儿,你那两个弟妹自小长在京中,享尽了荣华富贵,林妈真担心他们看不起你,会欺负你这个姐姐呀!”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自己还劝慰林妈说:“怎么着都是亲生姐妹和姐弟,一定不会对自己不好的。” 看来还是自己把他们想的太好了。自从自己进了府,欣禾和欣楠对自己这个姐姐虽然也是很亲热的,可是和自己之间的感情总是不如欣禾和欣楠之间的感情那么亲密无间的,总是有着若有若无的生疏感。 看林妈为自己担心,清颜还劝林妈说时间长了就会好了。可是今天在宴会中,明明知道这宴会就是为了自己设的,可是自己的亲妹和亲弟弟还是要抢自己的风头。 此时的清颜满心都是对欣禾欣楠的怨念,却已经忘掉了,刚才自己的妹妹还为了给她这个姐姐出头险些被三公主派人掌嘴。她也忘掉了小胖子欣楠每回得了好吃好玩的,总是会送给自己这个姐姐一份。 此时的清颜心中只有对她两个的怨怼,早已经把妹妹弟弟对她的好抛到了九霄云外。 宴席之上的成亲王并没有上前去附和皇上皇后的话追捧秦家姐弟两个。以他的身份倒也不需要借这个机会去对秦家溜须拍马。 他静静坐着,不停端起酒杯饮酒,眼睛却时不时在秦清颜和秦欣禾姐妹两个之间瞥来瞥去。 秦清颜虽然知道在宴席之上不能表现出自己心中的不满,可是毕竟还不会掩饰自己的眼神。 成亲王从她眼中看得清清楚楚她心中的不满和怨怼。成亲王不由地举起酒杯送到嘴边来掩饰自己翘起的嘴角。 自己派去教导秦清颜的人给自己汇报过,此女也是聪明,琴棋书画学得很不错。只是心性有些小气。 成亲王却丝毫不在意,只吩咐教导她技艺就好,心性什么的随她。其实,成亲王反而乐见其成,又不是自己的闺女,心性越是小气越好,这样就越容易被人挑拨和秦府离了心,自己的计划才更容易实施。 因此他还给林妈传信,要林妈平日里有意无意地多和秦清颜说些不利于她和秦府众人之间感情的话。 自己可不是要还给秦明轩一个乖乖女,秦明轩这些年过得太安逸了,这让自己已经很不舒服了。 一个回归的女儿如果能够把秦府搞得鸡飞狗跳,岂不是一场好戏。 一场宴席,君臣尽欢,曲终人散,各自回府。 欣禾依依不舍的和皇后告别,并答应皇后会尽快进宫看望皇后,就跟随爹爹和娘亲回了秦府。 欣禾和欣楠都是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只有清颜一路上都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欣禾看看她那个样子,想起宴席间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不想多说什么。 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只顾的和欣楠说说笑笑。纪婉然也被她们姐弟两个的笑闹给吸引了,也没看出清颜情绪不好。 清颜就觉得更是委屈了,等进了府门,和爹爹娘亲告别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樱园,还未走到大厅门口,就看到林妈正站在门口翘首盼着自己的样子。 瞬间,清颜就觉得这世间只有林妈是唯一牵挂自己的亲人了,刚刚在席间自己累积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她几步过去扑进了林妈的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林妈连忙吩咐小丫头去把樱园的门关好,以免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了不好,然后就把清颜给搀扶进了屋中。 林妈轻轻拍着清颜的后背,一边拍一边轻声问到:“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听前院的人说大小姐今天在皇上皇后面前露了脸,琴艺惊人,还得了皇上和皇后的赏赐呢!怎么回来这么委屈的,是谁欺负小姐了不成。” 说起这个,清颜哭得更痛了,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地说到:“还不是欣禾,本就是为我设的宴,偏偏她要在宴席上夺了我的风头,在皇上皇后面前撒娇卖乖的,不让皇上皇后多关注我一些,偏偏要在我面前显示她在宫中多得宠似的。” 林妈听了清颜的话,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冷笑,看看,还不用自己多说什么,这孩子就自己怨上了自己的妹妹。 王爷交给的任务也太是轻松了些,自己随随便便就能轻松完成了。 她故意重重叹了一口气劝解清颜:“大小姐,您再是这秦府真正的嫡长女,奈何您命苦,在乡间长大,哪能比得上二小姐和小少爷自幼在夫人和老爷身边长大,还能凭借秦府的权势常常进宫陪王伴驾,自然要比您能得贵人们的青眼。” 她低头看见了清颜眼中的愤恨,嘴角上扬继续说到:“大小姐还是忍忍吧,谁叫咱们出身乡间,无依无靠呢!唉,我可怜的大小姐啊!” 说完,就假模假式地和清颜一起抹起眼泪,看起来比清颜还要伤心的样子。清颜听了林妈的话反而不哭了。 她用了擦掉了眼中的泪水,恨恨说到:“我偏不忍,我样样都比妹妹好,我是嫡长女,我凭什么就要屈居妹妹之后。” 她看向林妈:“林妈明日早些叫我起来,我要亲自给娘亲熬补汤,我要成为娘亲最爱的女儿。” 林妈眼中闪现出一丝狠厉,随即换上笑脸说到:“是是是,明早奴婢一定早早请小姐起床为夫人亲自熬补汤。” 她似忽然想起似的又说到:“对了小姐,咱们这里还有贵人给咱们留下的药材,说是对久病的人补身体效果极好的,小姐可要给夫人用上。” 清颜兴奋的说:“那时自然要用上的,娘亲身体一直不好,要是我的补汤让娘亲身体好转,娘亲和爹爹一定会高兴的,她们一定会更加爱我的。” 林妈连声附和:“对对,奴婢这就把药材取出来。” 第109章 亲手做药膳 第二天一早,等欣禾练完于伯伯刚刚教她的一套枪法,洗漱完毕去跟爹爹和娘亲请安的时候,清颜已经在那里了。 欣禾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清颜端着一碗汤放在了纪婉然面前。纪婉然则是满脸欣慰甚是感动的样子。 小胖子欣楠一见欣禾进了门,就跑过来拉住了欣禾的手,还兴冲冲地跟欣禾说:“姐姐,大姐姐亲自给娘亲炖了营养滋补的药膳,闻着可香了。” 欣禾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那是药膳,可不是你能吃的。”欣楠一下子被姐姐点破了贪吃的小心思,难为情的挠了挠头:“没有,没有,楠儿不馋!” 欣禾随即看向清颜:“长姐这么早就给娘亲熬了药膳,真是辛苦长姐了。” 清颜连忙说到:“我自小没有能够在娘亲和爹爹身边,现在终于回家了,我更要多孝敬爹爹和娘亲一些,这是我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纪婉然一听大女儿这么说,又有些伤感,似又要落泪,旁边的秦明轩赶紧劝慰她:“女儿这么孝顺,你这当娘的应该高兴才是呀!” 纪婉然看了丈夫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我也是高兴的才这样。夫君,如今一家团圆的样子真是我做梦都梦不到的。” 欣禾赶紧上前去跟纪婉然说到:“娘亲,正是咱们一家如今这么圆满快乐,娘亲你才更要养好身体,你还要看楠儿长大了给你娶媳妇进门呢!” 楠儿赶紧扑进了纪婉然怀里:“娘亲,楠儿不要娶媳妇,姐姐说娶媳妇是用来管教楠儿的,楠儿可不要娶媳妇进来,她管着楠儿,楠儿就没有好吃的了。” 纪婉然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儿子的大脑门:“你就知道吃!为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小吃货来的?” 欣楠不乐意了:“娘亲怎么是生了楠儿一个小吃货,还有姐姐呢,三殿下说姐姐小时候比楠儿还能吃呢,娘亲是生了两个小吃货。” 欣禾一把揪住欣楠的小耳朵:“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准跟着三皇子学说话,你偏不听!” 欣楠捂着耳朵又往秦明轩怀里钻:“爹爹救我,爹爹救我呀!” 一屋子的奴仆早已经看惯了秦家姐弟两个的嬉笑打闹,早已习以为常,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笑闹。 秦清颜眼神暗了一下,楠儿这个弟弟从来没有和自己这样嬉笑过,每当看见他们姐弟两个这样的时候,清颜都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她随即又端起笑脸,再次把药膳捧给了纪婉然:“娘亲,快点喝吧,一会儿就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纪婉然从女儿手中接过碗,突然一顿,拉住了清颜的手:“颜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大一个水泡?” 随即纪婉然厉色看向林妈:“林妈,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林妈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夫人,是...是小姐非要亲手给夫人炖汤,说什么也不让奴婢帮忙,结果,就被烫了一下,奴婢有罪!” 清颜抽回手,安慰纪婉然到:“娘亲,不怪林妈,是女儿不小心,女儿就想亲手给娘亲做碗补汤,尽尽孝心。可是女儿太笨了。” 纪婉然放下汤碗,一把把清颜搂在了怀中,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我的好女儿,以后这活交给奴仆去干,娘亲舍不得你受罪呀!” 秦明轩吩咐旁边的柳娘去拿烫伤膏来,看着纪婉然母女也是一脸怜惜的神色。 欣禾和欣楠一起劝慰纪婉然,纪婉然才算是平静了下来,等药膏拿来的时候还亲自给清颜上了药。 纪婉然一边上药一边轻轻吹着伤口,还不停的问女儿疼不疼。清颜则是满眼含笑的看着娘亲,轻轻摇头说不疼。 欣禾看着娘亲和姐姐,看得出来纪婉然是对清颜真心疼爱的,满眼的疼惜之情,身边的欣楠摇了摇欣禾的手,轻声说到:“姐姐,娘亲对大姐姐真好,楠儿都有点嫉妒了。” 欣禾低头看向楠儿,笑着安慰她:“大姐姐不像咱们,一直都是孤零零的在外边,受了很多罪,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娘亲自然要多疼大姐姐一些。” 她又说到:“娘亲一样很疼咱们呀,楠儿是个好孩子,要对大姐姐好呀!” 楠儿懂事的点点头:“嗯,楠儿是个好孩子,楠儿又有了一个姐姐,楠儿应该高兴的。” 秦明轩在旁边听着他们姐弟两个懂事的对话,只笑不语,自己这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如今一家团圆,真是件好事情呀! 日子过得很快,宫宴之后,秦家大小姐的名声也传遍京中各个豪门大家,都知道秦府的大小姐样貌清秀端丽,才华出众。 不管是出于好奇心还是打着与秦府交好的主意,各个府中不断地给秦家两个小姐下请帖,邀请姐妹两个参加各种宴席、诗会、品茗等等。 欣禾带着清颜也很快和京中各个小姐们熟悉了起来,欣禾以往是不喜欢什么诗会、赏花、品茗这些的,反而是清颜在这些场合更比欣禾适应一些。 加上熟悉之后,清颜不用妹妹领着也逐渐和各家小姐夫人们亲近了一些。所以到了最后,往往是请帖直接就送给了清颜,倒是把欣禾给拉下了。 欣禾倒是不在意这些,姐姐能够在京中多交些好友,倒是件好事情。自己不用陪着姐姐去参加那些无聊的茶会、诗会,就多了更多的时间去练武。 于怀安自从教欣禾练武,就惊喜的发现欣禾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他以前一直跟秦明轩哀叹,于慎小时候自己心结未结和儿子不亲近,结果没有机会教授自己的亲儿子,等想起来亲近儿子的时候,儿子已经迷上了读书,练武也只是强身而已,实在没有多少喜爱,更是没什么天份。 而他的这种遗憾在遇到了欣禾之后就立刻得到了弥补,虽然不是自己的亲闺女,可是好兄弟好朋友的女儿和自己的女儿也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欣禾是练武的奇才,什么拳法、刀法一教就会,灵气的很。于怀安简直是欣喜若狂,教授起来更是毫不保留。 欣禾更喜欢把时间花费在练武场上,而不是和那些闺中小姐们弹琴画画,无病呻吟去做什么伤春悲秋的诗。 第110章 家传剑法 正因为如此,欣禾在京中结交的好友多是武将家的小姐,作为于怀安的小徒弟,于怀安这个师傅总是喜欢带着欣禾到众位武将好友家中去玩,也因此结交了好多武将家的小姐和公子。 因为有着共同的爱好,欣禾和这几位好朋友在一起更合得来,大家在一起不会吟诗作对,而是互相切磋武艺。 每每纪婉然把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结果跟着于怀安回来就是灰头土脸的,纪婉然总是气得无语。 于怀安也不会看人脸色,当着纪婉然的面还一个劲夸欣禾又给他这个师傅争气了,今天又把某某将军的女儿都打败了,一脸骄傲自豪的样子。 纪婉然不好当着于怀安的面发火,后来干脆就不叫欣禾跟着于怀安出去以武会友了。于怀安为此还暗地里和秦明轩提了好几次意见。 秦明轩在妻子和好友中间则是保持中立,谁都不得罪,女儿练武开心做父亲的他并不反对。 妻子要培养女儿做淑女,作为父亲的当然也不反对,两边都不得罪。气得于怀安屡屡吹胡子瞪眼说秦明轩夫妇耽误自己徒弟的武艺精进,被爹娘扯后腿了。 好在后来有了清颜,这个女儿的爱好终于和纪婉然完全一致了,两人在一起有了共同爱好共同的话题,纪婉然也就顾不上欣禾这个疯丫头了。 欣禾没了娘亲的阻挠,如释重负的直接投奔于怀安,前一段时间于怀安又传给自己一套剑法,欣禾喜爱的不得了。 这套剑法前世她在暗卫营中曾见于怀安用过,剑法精妙,当时于怀安用这套剑法连赢了好几个高手。 当时暗卫们纷纷羡慕于怀安的这套剑法,可惜于怀安的这套剑法概不外传,他们也只是眼馋却学不到。 没想到,前世概不外传的剑法这一世于怀安竟然就传给了自己,欣禾自然是喜不自胜,练习起来特别用心。 上一世的成郡王剑法是很高的,最终自己就是不敌他的剑法被一剑刺中要害而亡。这一世自己一定要好好练习,技不压身,学得越多越好呀! 于怀安站在廊下看着欣禾练剑,高兴地连连点头,旁边站着的于慎也在看。于慎一眼看出欣禾正在练习的正是爹爹引以为傲的于家剑法,爹爹也教给他了。 他诧异地看向爹爹挑挑眉:“爹爹不是说这套剑法概不外传吗?怎么交给欣禾了?” 于怀安一梗脖子:“谁说欣儿是外人了?你看看你欣儿妹妹,人家才练了几天就比你练得好多了。你把你读书的劲头拿来练咱们于家的剑法,我也不怕这剑法失传了。” 说到这里,于怀安大手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哎,我说,你可得加把劲,将来把欣儿给我娶回来当儿媳妇,不然的话,咱们于家的剑法可真就外传了啊!” 于慎没想到老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一下就红了:“爹,你瞎说什么,欣儿是我妹妹。” 于怀安嘿嘿一笑:“傻小子,还害羞了,你以为你爹为什么要把剑法传给欣禾,你爹这是在提前替你这个傻小子下定呢!” 于怀安又看向欣禾:“傻小子,你可别怪你爹我没提醒你,欣禾越长越大,眼看就要及笄了,你再不操心,我看那四皇子、三皇子都虎视眈眈等着呢。” “你要是不把欣禾给我娶回咱们于家,你就是对不起咱们于家老祖宗,咱们于家的剑法就外传了。” 于慎终于忍不住瞪了他爹一眼:“什么三皇子、四皇子的,爹不要乱说,以免传出去影响欣儿的清誉。”说完一甩手扔下老爹就走了。 于怀安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又抬头看天:“夫人,咱们的慎儿长大了,也该给咱们娶个儿媳妇回来了。” “夫人,我替你相中了明轩兄弟家的欣禾丫头,你要还活着一定会喜欢那个丫头,性格和你一样,可讨人喜欢了。” “可是咱们的儿子却是个闷葫芦,只知道读书,都被明轩给教成个傻子了。不知道去讨欣儿喜欢,整天板着脸还去训欣儿!我都怕咱们的儿媳妇会被人抢走啊!唉!” 清风拂过,树上的枝条轻轻拂动,于怀安闭了闭眼睛:“夫人,我可真想你啊!我这当爹的,没能在儿子小时候好好待他,这孩子总是跟我这个当爹的不亲近。”于怀安看了看手中的长剑:“我就想着给她娶个像你一样的好媳妇跟咱们儿子在一起,儿子的日子就开心了。” “欣儿那真是个好孩子呀!所以我就把咱们于家的剑法传给欣儿了,当时你跟我说过,咱们于家剑法也要传给儿媳妇,让他们夫妻两个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唉,也不知道咱们慎儿是咋想的,夫人,你在天上保佑咱们儿子一定要平安喜乐呀!” 长廊尽头拐角处,并没有走远的于慎靠在墙边,听着于怀安在这边自言自语的,越听越觉得无语,当爹的怎么就那么随意呢,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把人家当自己儿媳妇了,还传了剑法。 于慎不禁苦笑,估计娘亲要是活着,知道当爹的这么不靠谱,估计非得拿剑削他爹不可。 于慎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可是他总是听爹和师父师母他们说起娘亲,想象中的娘亲就应该是这么英姿飒爽的一个女子。 “慎哥哥,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于慎的思绪被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给打断了,一抬头就看见欣禾那双笑眯眯的眼睛看着自己,还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欣禾刚刚练完一套剑法,满脸都是汗,眼睛却亮晶晶的,笑脸红扑扑的,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于慎眼前。 看见欣禾,于慎一下子就想起他爹刚刚说起的什么家传剑法外传的事情,脸突然就红了。 他咳了一声,故作镇静地看了欣禾一眼:“你的剑法练完了?”欣禾奇怪地看着于慎:“嗯,练完了,慎哥哥,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说着,欣禾伸手就要去摸于慎的脑门,于慎连忙用手挡住了欣禾:“说你多少次,男女授受不亲,你能不能规矩点?” 刚刚走过来的于怀安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看着自己儿子那样子,真是想捂脸。这样的傻小子,活该一辈子娶不着媳妇。 欣禾被于慎训都习惯了,她倒是没在意“我就是看你烧不烧,脸这么红肯定是有病了。” 一扭头看见了于怀安,欣禾连忙说:“伯伯,您给慎哥哥请个大夫吧,您看慎哥哥的脸怎么这么红?” 于慎抬头就看他爹意味深长的眼神,眼中满满都是笑意,更觉得脸上发烧急忙说了一句“我没事”,就急匆匆走掉了。 于怀安看着儿子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欣禾被笑得莫名其妙:“于伯伯,您笑什么这么开心?” 于怀安笑着看向欣禾:“哦,我刚才跟你慎哥哥说他该娶媳妇了,想起娶儿媳妇这事,你伯伯我就开心呀!” 第111章 直白的问题 “啊!娶媳妇!”欣禾听了于怀安这句话一下子懵了。 可是,慎哥哥是娶过媳妇的,那个媳妇却不是我。 欣禾眼前立刻浮现出前世于慎把自己从暗卫营调出来第一次进入了首辅府邸的场景。 前世的于慎和那个于夫人也就是自己的亲姐姐双双站在正厅之中,两人的眼光都在审视自己,满是挑剔的意味。 前世的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于大人单独把自己要调出来,她忐忑的站在两人面前,迎接那审视挑剔的眼神,满是惴惴不安。 她只听见于夫人嗤笑一声,然后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慎哥哥,你怎么挑了这么一个土气的丫头来做我的替身,我看她没有一点像我的。我不要她做我的替身,太丢人了。” 于首辅只是轻声安慰夫人说到:“这已经是所能找到的最像的了。我会好好教她,再加上服饰改变,定会更加像你的。听哥哥的话,别闹,你以后就去我安排好的别苑,不要随意外出,好好听话,等事情了结,我去接你回府。” 当时的欣禾才知道自己是要做这位漂亮夫人的替身,于慎并没有告诉自己太多,只吩咐自己好好观察夫人的言行举止,还要学习照着夫人的妆容服饰穿戴。 自己作为一个暗卫,没有拒绝的资格。只好跟着夫人认真观察她的言行举止,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却是受够了夫人的轻慢鄙视。 欣禾一直心中奇怪,于老大人是个挺好的人,对待她们这些暗卫虽然严厉,可并不鄙视瞧不起他们。 为什么于老大人却给于大人找了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夫人呢 。人前的夫人活泼俏丽,一说话就巧笑嫣然的,甚是讨人喜欢。 可是背地里只有她和夫人的时候,夫人却总是言辞犀利的讽刺挖苦她,似乎她能做夫人的替身是多大的荣耀似的。 欣禾面对这些也只能默默忍受,只求尽快的学会夫人的言行举止,尽快成为一个合格的替身,好离开那个不好伺候的夫人。 以后便是跟随于首辅出入各种场合,世人面前,她便成了于首辅千娇万宠的夫人,同时也成为了于慎敌人用来打击于慎的攻击对象。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暗杀。 然而最可悲的是,自己作为一个暗卫竟然在做替身的过程中喜欢上了于首辅,一腔热情的期望竭尽全力去帮助他,帮助他保护他的夫人,最终死于成郡王的剑下。 自从重生回来以后,她就提醒自己不要再沉溺于前世那卑微的暗恋,她的重生是要回来寻找亲情,帮助自己的亲人远离前世的悲剧命运。 至于于慎,她总是提醒自己,慎哥哥就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哥哥,其他的自己不要多想。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前世的自己不被人所害,那么于慎会不会喜欢的就是自己呢?可是想起前世于慎对于那个夫人的百般疼宠,她又会摇头否定自己,也许于慎喜欢的就是姐姐那个人呢! 思来想去,欣禾还是决定就把于慎当做是自己的哥哥好了,这样自己就不会纠结了,就会全心全意的去练本领,才能好好保护自己的亲人。 可是现在于伯伯的一句话突然摆在了自己面前,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于慎已经不是自己那小时候的小哥哥了,于慎长大了,要娶媳妇了,娶了媳妇,他还是自己的慎哥哥吗? 欣禾突然觉得心乱如麻,她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于怀安,说不出一句话来。 于怀安看着欣禾这傻呆呆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看起来这丫头也不是不喜欢自己那个傻儿子吗? 他弯下腰,敲了一下欣禾的脑门:“欣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呆!哎丫头,我觉得慎儿傻乎乎的一定找不着媳妇,不然你给伯伯我做媳妇吧?” 欣禾终于回了神:“什么?我?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伯伯我喜欢你,我说行你就行!”于怀安继续问欣禾:“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欣禾呆住了,不是啊,伯伯,你是给你儿子娶媳妇,总要问你儿子的意见,你这么武断拿主意合适吗? “我...不是,伯伯,我...”欣禾被于怀安的步步逼问给问得结结巴巴回答不上来了。 欣禾的大眼睛一转:“啊,我突然想起来娘叫我回家有事呢,伯伯,我先走了啊!”说完欣禾转身就跑,一眨眼功夫就没影了。 于怀安笑了,干什么,今天两个孩子在自己面前都是落荒而逃,自己就是想娶个儿媳妇,那么难吗? 不行,明天要去找秦明轩好好说说这事情,先把欣禾给定下来,以免自己相中的这个儿媳妇再被人给抢走了。 自己那个傻儿子不知道用心去追女孩子,还得自己这个老父亲操心,唉!于怀安摇头晃脑叹息着回了后院。 此时的欣禾却是满脸通红,心乱如麻。她是知道的,这个于伯伯一向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却没想到就这么直白地问自己这样羞人的话题。 想不想做慎哥哥的媳妇?欣禾在心中默默的念着这句话。 前世的自己是想的,可惜前世的自己身份低微,只是个出身不明被于大人捡回来的小暗卫。 在做替身的两年间,自己居然不自量力喜欢上了那个不苟言笑的于首辅,欣禾记得当时自己是多么艳羡那个被于慎保护起来的于夫人。 欣禾记得,于慎虽然把真正的夫人藏在了别苑之中,可是总是放心不下她,有好几次都带着自己以游玩的借口到别苑之中去看望那个夫人。 瞧着于大人对夫人的宠溺深情,欣禾心里暗暗羡慕,自己那点卑微的喜欢不敢显露出来,只能默默藏在心中。 有时候,她也会沉醉于于大人对自己的表现出来的好,在人前,于大人会体贴地给自己披上披风以免自己受寒,也会在街市上给自己买热腾腾的糕点带给自己,尽管那都是夫人才喜欢的点心,可是这已经让欣禾喜不自禁。 可是随即,欣禾也会提醒自己,那都是假的。自己非常明白于慎当着众人表现出来的对夫人的好和宠是假的,是用来蒙蔽外人的。 可是自己却甘愿拿着那一点点虚假的好和宠来蒙蔽自己,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拿出来细细回味来慰藉自己那孤寂的心。 那是自己前世中仅有的一点甜,可是这仅有的一点甜蜜却被前世的夫人给看了出来。 第112章 传言 女人对女人的心思总是很敏感的,在自己和前世那个欣禾仅有的几次相处中,前世的欣禾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对首辅的暗恋和喜欢。 而自己珍视的这份情感却被前世的欣禾直接就在于慎面前挑明了出来,现在想起来,欣禾还能感觉到前世的于慎和于夫人站在一起看着自己的眼神,前世那个欣禾眼中尽是鄙夷,嘲笑自己居然敢肖想堂堂首辅大人。 而前世的于慎则是眉头紧锁,眼中的厌恶嫌弃是那样明显,欣禾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无处遁形,难堪地跪倒在二人面前请罪。 最终于慎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认清自己的身份!”,然后就让自己去暗卫营领了二十皮鞭的惩罚。 二十皮鞭痛在身上,可是最痛的却是一颗心。从那以后,一颗心就此冰冻,她收起所有的少女情思,时刻提醒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不配拥有感情。 当时的她其实身体历经多次暗杀已是千疮百孔,而自己珍视的情感被人视如草芥却是真正击垮了她,就此身体和精神迅速衰败,最终一战中才不敌而亡。 想起前世,欣禾依然觉得心口疼痛,她忍不住捂住了心口,长长呼出一口气。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前世于慎对自己的那冷冷的眼神真正刺痛了她的心。直到现在,想起前尘往事,她还依然觉得心痛。 重生回来她改变了自己被害的命运,成功的留在了父母身边,拥有前世所渴求的亲情,还结交了很多好朋友,自己一直沉浸在自己拥有的亲情和友情之中,却从来没有想过今世喜欢谁的问题。 也许就是因为那个冷冷的眼神,让自己刻骨疼痛。这一世的自己依然无法忘却前世,下意识回避感情这个问题。 她一直提醒自己只把于慎当成自己的哥哥就好了,其他的都不要多想。这样就不会有麻烦,就不会心痛了。 所以当姐姐回府的时候,她才会直言不讳地告之于慎前世他和姐姐的夫妻关系,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快的告诉于慎这个前世的事情,欣禾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也许只是为了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再沉溺于前世的情感,那不是她能肖想的。不投入感情就不会心痛了。 欣禾正跑着,突然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哎呀,同时都捂住了脑袋。 “哎呀,疼死我了,谁呀!”欣禾捂着脑袋抬起头:“阿菡,你这是慌慌张张干嘛呢!” 对面的小姑娘和欣禾年纪相仿,因为奔跑,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现在还在重重喘着气,一双大眼睛看着欣禾,一脸焦急的样子。 这个小姑娘是欣禾的好朋友,刘将军家的小女儿刘菡。和欣禾一样酷爱武艺,和欣禾兴趣相投,两人在于怀安府中相识,谁也不服谁,结果打了一架之后就成了好朋友。 阿菡一边喘着气一边急急地对欣禾说话:“我这不是急着找你吗?我刚才去你家了,听你娘说你在于伯伯家,我就赶紧来了。” 欣禾奇怪地看向她:“什么事,这么着急找我?” 刘菡一看欣禾平静的样子更急了:“我问你,你那个姐姐对你怎么样?” 欣禾更奇怪了,问清颜干嘛。她笑着点头:“挺好的呀,只不过我俩兴趣不一致,姐姐喜欢琴棋书画,你知道的,我不爱那个,我俩总不在一起玩。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刘菡气呼呼的说到:“既然是你的姐姐,怎么能在外边说你的坏话呢?” 刘菡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继续说到:“你不知道吧,这一段时间,在京中贵女当中流传说你秦欣禾仗着你爹爹官位高,看不起京中其他官员家的小姐,说他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会无病呻吟,写那些陈词滥调,都是一些无用之人。” 欣禾愣住了:“什么呀,我不爱和她们一起吟诗作画而已,可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 刘菡气得掐着腰说到:“是呀,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说这些话了。可是今天我去御史王大人家做客,我发现你没去,就问为什么不请你来玩。” “结果那王小姐说你反正也看不起她们,她们也不要跟你玩了,我就说她们说的不对,你不会说那些话。可是,你猜,她们怎么说的?” 欣禾心中一动,试探地问到:“难道是我姐姐说那些话是我说的吗?” 刘菡一拍手,气愤地说:“猜对了,她们说是你姐姐和他们一起参加诗会地时候亲口跟他们说的。说你在家经常跟你姐姐说她们这些贵女的坏话。” 刘菡拉着欣禾的手说到:“所以我急着跑来问你,你和你姐姐的关系怎么样,她可是你姐姐呀!她怎么能那么说呢?” 欣禾听到这样的话一点都不惊讶,心中反而感觉松了一口气一般。自从姐姐回来以后,她一直不停地提醒你自己,这个姐姐和前世地那个姐姐不一样,要学会慢慢接受她。 可是今天刘菡带来的消息证明了,无论是前世地姐姐还是现在地姐姐,都不曾把他当作姐妹,前世想让她魂飞魄散,今世本想和姐姐和平共处,结果这个姐姐还是不想放过自己。 欣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刘菡却急了:“阿禾,你怎么不说话呀?怎么办呀,京中那些贵女都说以后宴会都不会再请你参加,你要被她们孤立了!” 欣禾看着为自己着急的好朋友,轻轻的拍了拍刘菡的手:“阿菡,不要着急,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她说的话的。你看,你就是相信我的,谢谢你啊,阿菡!” 刘菡被欣禾夸得不好意思了:“我当然不会相信了,我是你的好朋友啊!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可是还有很多人不了解你啊!她们误解了你怎么办?” 欣禾笑了:“误解我的人是不了解我的人,我相信了解我的人总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就像你一样。我会拥有真正相信我的朋友。” 阿菡依然还是很着急:“可是,你还是会被误解呀,尤其是这谣言还是你姐姐说地,更容易让人误会了。” 欣禾不想让阿菡为自己着急,安慰她到:“没事的,我会跟姐姐说清楚的,以后她就不会说了。” 阿菡这才放心的长舒一口气:“好吧,你要尽快澄清这件事,虽然你不在意,可是被京中贵女们一致孤立倒不是什么好事情,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第113章 于慎的疑惑 面对好友的关心,欣禾心中暖暖的。前世在暗卫营中,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相互之间要竞争比拼,胜出之后才能有出营的机会。 只有出营被派任务,才能有出头之日,才能不断立功得到大人的赏识。而留在暗卫营中极有可能被淘汰,生死由天定。 因此在那样的环境中,是没有朋友一说的。只有不断地战胜别人,打倒别人,甚至是杀死别人,才能被挑选出营。 欣禾还记得在暗卫营中有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代号十五。 两个人一起训练,十五一直和她相处的很好,有时还会照顾她。欣禾慢慢地觉得自己和十五应该是好朋友,心中十分珍惜这唯一的朋友。 在一次选拔比拼中,十五和她提前商量好一起协作打倒其他的竞争对手,双双出线。欣禾相信了她。 可是,在他们两个最后打倒了其他对手之后,十五趁她不备背后给她一剑,如果不是她命大,这一剑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 而十五却成功地被选中派往林州潜伏。 欣禾还记得当她卧床不起的时候,十五还来看过她。她捂着胸口质问十五为什么背叛她。 十五却冷冷地嘲笑她:“十三,你太天真了,你忘了咱们这是什么地方吗?哪有什么朋友可说。我们被训练,是要优胜劣汰的,不能胜出就有可能死!” “你这么天真,还妄想什么友情。这就算是我教给你一课,以后长长记性,别这么傻了。” 自此,欣禾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友情,只能依靠自己,再不能相信任何人。 前世暗卫的生活让自己没有了友情,更不敢渴求爱情,只能隐藏心中的暗恋也会被人嗤笑鄙夷。 想想前世的自己,真是短暂的一生,孤单飘零,无人怜惜,真是可悲可叹呀! 这一世回来,穿梭两世,知道了很多隐秘的事情,能够提前改变了自己的悲苦命运。 有了爹娘的疼爱,还有皇后娘娘的疼惜关爱,还有很多好朋友和自己在一起。和前世相比,欣禾已经觉得非常幸福了。 欣禾看着眼前的阿菡,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阿菡,谢谢你!我好喜欢你呀!” 阿菡拼命从欣禾怀里跳了出来:“哎哎,我说,秦欣禾,你这是鬼上身了吧,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腻腻歪歪的话了,来来,咱们还是打一架吧!” 欣禾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地笑起来,能够拥有这样真性情的好朋友,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啊! 看着欣禾开心的样子,阿菡也忍不住和小伙伴一起笑了起来。 两个小姑娘笑嘻嘻地挽着手走出了园子,一边走一边商量着,等跟于伯伯告辞之后两人一起去街上吃那家京城最好吃的汤圆。 听到要去吃汤圆,阿菡高兴地眼睛都眯起来了:“阿禾,那家汤圆真的好好吃呀!快快,咱们跟于大人辞行赶紧去吧。” 阿菡也是个小吃货,和欣禾做了朋友之后像是打开了一个美食新世界,欣禾领着她吃遍了京中美食。 阿菡不能像欣禾一样经常进宫,欣禾在宫中吃了好吃的,也总是记得给阿菡带上一份。 两个人的友谊是不打不相识建立起来的,然后又通过共同分享一个又一个美食逐渐加深,进而牢不可破。 两人嘀嘀咕咕绕过了一片花木丛,向着前厅去找于怀安辞行。 两人都没有看到花木丛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人正是于慎。他刚才被于怀安的话说得气恼,拂袖而去,接着又被欣禾瞧到他窘迫的样子,更是心乱如麻,干脆就逃离了那两个人。 可是他没有走远就一直站在这花木丛后发呆。他知道父亲是喜欢欣禾的,也很想欣禾能够成为他的儿媳妇,不然怎么会把于家剑法都传给了欣禾。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那个组线条的爹居然就直白地问起了欣禾愿不愿意做他们于家的儿媳妇。 那一时刻,藏在花木丛后的于慎羞恼无比,可是心中他又想听听欣禾的回答,而且他发现他居然是很紧张的的感觉。 他知道父亲说的话并不是玩笑话,宫中四皇子和欣禾自幼一起玩耍兴趣相投,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即使两家大人之间有恩怨也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三皇子看起来总是在找欣禾的麻烦,可是于慎看得出来三皇子眼中看到欣禾时那亮晶晶的光芒,说是找麻烦,其实是在想引起欣禾的注意吧。 皇后娘娘那么疼爱欣禾,虽然不一定会愿意欣禾嫁给皇子,但是如果欣禾愿意的话,皇后娘娘一定会尊重欣禾的意见的。 那欣禾的想法是什么呢?于慎突然很想知道欣禾的回答是什么。 可是欣禾听了于怀安的问题也是惊惶地跑掉了,没有给出一个答复。于慎站在花木丛后,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 也许,欣禾妹妹是不愿意的吧,不然为什么她会跑掉呢? 于慎和欣禾自小一起长大,他对欣禾的情绪感觉也是很敏锐的。小时候的欣禾把他当做一个大哥哥,虽然很亲近,而且也可以看出欣禾是刻意地在二人间营造出那种亲近,而且,于慎能够感觉到欣禾对他却总有一种畏惧在里面。 于慎见过欣禾和四皇子相处的情景,那种毫无芥蒂的相处,真正的是两小无猜,明显和自己在一起时是不一样的。 明明欣禾和自己在一起时对自己的话从不反驳,言听计从,可是却总是缺失了那种随意而不拘的亲近。 当于慎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是很惊讶的,进而就是不解。难道是自己的个性太过沉闷,自己说教太多引起了欣禾的反感吗? 可是随着他们逐渐长大,于慎已经逐渐减少了对欣禾的说教,而且,自己已经总是在不自觉地逐渐改变自己冷硬的个性,和欣禾在一起时也会提醒自己好好说话。 然而,欣禾对他却总有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感存在。 尤其在秦家大小姐回来之后,欣禾竟然抛出一句上辈子自己娶了秦家大小姐为妻,还让欣禾当大小姐的替身这样的话之后就更是对自己敬而远之了。 于慎当时被欣禾的话给惊呆了,他没有忽略当时的欣禾虽然是笑着和自己说这句话吗,眼中却掩饰不住的那种一闪而过的痛楚。 如今细细想来,感觉到欣禾和自己的疏离,又想起刚刚欣禾回答父亲的那句不行,于慎心中突然泛起深深的遗憾和难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第114章 保护 他一直认为他应该是不在意的,欣禾是她的小妹妹,欣禾是师父师母的掌上明珠,师父师母一定会给欣禾寻一个很好的人家让欣禾嫁过去的。 以前的于慎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今天想起欣禾有可能嫁给其他人,他突然就觉得心中难受起来,他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 于慎一想起欣禾可能会嫁给其他人,就感觉心中泛起的那股隐隐的疼痛来,似乎自己再一次地失去了自己非常珍贵的宝贝一般,让他难以接受。 不对,为什么是再一次失去?于慎突然呆愣住了,心中的这个再一次的感觉是如此强烈,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于慎,你如果再看不清自己的心想要的是什么?你就会再一次失去一个非常珍贵的人了。 为什么是再一次?这个问题让于慎惊惶不安。正在狐疑之间,就看到刘将军家的刘菡急匆匆跑过来和欣禾撞在了一起。 于慎只想捂额叹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欣禾这个冒失鬼交的朋友也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可是听了接下来刘菡说的话,于慎的眉头却是越拧越紧。那个秦清颜果然不是个安份的。 于慎对那个找回来的秦家大小姐没有一丝丝的好感,这倒不是因为欣禾告诉他什么前世姻缘的原因。 而是,当那个大小姐从马车上走下来,站在秦府门前和他相遇的第一眼,于慎就不喜欢她。 甚至,心中隐隐有一种厌恶,这种感觉连于慎也觉得奇怪。明明是第一次相遇,素昧平生的那个大小姐却让自己感觉这个人夺走了他最为珍爱的宝贝一般,令他厌恶,甚至是愤恨的那种感觉。 那位大小姐回府之后也曾经不断地向他表示亲近之意,可他就是难以接受这个人的好意,于慎总是冷冰冰地回以拒绝。 而今天听到的话更是让于慎相信自己对秦清颜的不喜果然不是无缘由的。作为一个姐姐,竟然在外人面前如此污蔑自己的亲妹,怎么可能是个好的。 于慎不禁冷笑,随即看着两个小姑娘跑远的身影,又恨铁不成钢的暗暗生气:“欣禾你个笨蛋,人家都开始造谣毁损你的声誉了,你不去澄清,这个时候居然还只记得集市上的小汤圆!真是要笨死了!” 不行,这丫头这么笨,以后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于慎沉吟一会儿,朗声叫道:“三七!” 应声而落的一个黑衣人跪倒在于慎面前:“三七请主子吩咐!” 于慎没有看他:“以后由你暗中保护秦家小姐!“秦家小姐,哪一个?”三七听了一愣。 于慎没好气地回他:“秦家二小姐,秦欣禾!”三七更是惊讶了:“主子,秦小姐会武的。” 三七没有说出的是,那秦家二小姐的本事是于大人亲传,现在的身手在暗卫营里也能排上是好手了,哪还用他来保护。 于慎瞅他一眼:“怎么,你觉得秦小姐武功比你好,不用你来保护吗?” 这话太诛心了,三七可是暗卫营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不然,于大人怎么会派他来保护于公子呢。 现在说自己的武功不如一个小丫头,这是三七万万不能承认的。他连忙摇头:“怎么可能,卑职的武功肯定比秦小姐要好的。只是...” 只是会武功的秦小姐在三七眼里那可是一个凶悍的小姑娘,她哪里还需要人保护? 如果是因为于府和秦府关系好,要保护秦府的小姐,也应该保护那位弱不禁风的大小姐,而不是二小姐吧。 “只是什么?你还要质疑我的决定吗?”“卑职不敢,卑职遵命!”暗卫营首要的一点就是忠诚和服从,怎么能质疑主子的决定。 于慎顿了一下,又说到:“还有,不要让秦小姐发现你的存在!”三七的脸又皱在了一起:“主子,秦小姐会武功,她的跟踪和反跟踪术还是于大人亲传的。” 于慎鄙夷地看她一眼:“你是暗卫营里的高手,如果还会被秦小姐发现你的行踪,岂非是无能之辈?我看你也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说完,于慎甩袖走了。留下三七愣愣地站在那里,欲哭无泪! 一直站在暗处的茗墨走了出来,看见三七的傻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三七回过神来,看见茗墨,一把抓住他:“茗墨大哥,你跟公子亲近,你替在下求求情,这差事太不好干了,能不能派别人去呀!” 茗墨脸色一正:“唉,谁敢质疑公子的决定啊!你没看见连老爷都不敢吗!我有几个胆,敢替你求情。” 看着三七一脸苦像,茗墨一笑说到:“看在咱两个关系好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那位秦二小姐你可得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给保护好,一旦那位出了什么事,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茗墨从三七手中拽出自己的袖子,乐呵呵地走了。三七这个蠢货,公子派他去保护秦二小姐,那是看得起他,多么大的荣耀。 茗墨自小服侍于慎,别人不知道,茗墨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公子待欣禾小姐自是和别人不同,今天听老爷的意思,老爷也相中了欣禾小姐,那秦二小姐有可能是未来的少夫人。 能被派出去保护未来的少夫人,那是多么大的荣耀!还不想去?傻子! 欣禾和刘菡在街上美美地吃了一顿,就互相告别回家去了。临走,刘菡还不放心地提醒欣禾当心自己的姐姐。 欣禾含笑让刘菡放心,看着刘菡离去,想起自己那个姐姐,叹了一口气,往家走去。 走到秦府门口,正好碰到回府的秦明轩,欣禾高兴地迎了上去:“爹爹,你回来了。” 秦明轩看着跑过来的女儿,笑得甚是开心:“今天不是去你于伯伯府上练剑了?累不累呀!” 嘴上说着支持,秦明轩心里还是很心疼自己闺女的。练武哪有那么容易的,女儿懂事,从不让自己知道她受了多少苦。 可是于怀安已经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夸女儿能吃苦,那不怕吃苦的劲头连于怀安都赞叹不已。 作为文臣,秦明轩也希望女儿能够传承自己和夫人的文采,可是女儿偏偏喜欢舞蹈弄棒的,尽管夫人颇有微词,秦明轩还是决定开明地支持女儿。 毕竟,让孩子随着自己的兴趣,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他秦明轩的女儿不通文采又如何?作为当朝首辅,他有这个底气让自己的女儿随心所欲,开心自在。 第115章 冲突 欣禾突然想起来要提醒爹爹当心成亲王的事情,就拉了拉秦明轩的衣袖,示意爹爹弯腰,然后轻声跟秦明轩说到:“爹爹,一会儿女儿去书房要和爹爹说件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对于女儿的神神秘秘,秦明轩倒是不奇怪,摸了摸欣禾的头发笑到:“好,咱们先去见你娘,吃过饭之后咱们去书房。” 欣禾高兴的点点头,爹爹总是这样相信自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的胡闹。 父女两个边说边往后堂走去,路上碰到了纪婉然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看见欣禾父女两个,连忙走近向二人行了礼之后对欣禾说到:“二小姐,夫人命奴婢来找二小姐,赶紧去见夫人。” 纪婉然很少这样急火火地命人来找欣禾,秦明轩也有些意外:“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脸色一变,看了一眼欣禾,轻声说到:“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清秋冒犯了大小姐。” “不可能!”欣禾怎么也不相信清秋一向守礼听话,怎么可能去冒犯姐姐呢。欣禾着急地抓着秦明轩的手:“爹爹,你也知道我身边那个清秋,一向很听话的,怎么可能对姐姐不敬呢?” 秦明轩也很是诧异,看着女儿着急地样子,安慰她:“别着急,咱们赶紧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父女两个不再多说,赶紧快步向后堂走去。进了纪婉然的正房,就看到清秋跪在大厅中,纪婉然坐在正坐之上,脸色难看,旁边的秦清颜一边落泪一边还在轻声劝纪婉然消消气。 看见秦明轩父女两个进了屋,秦清颜赶紧向秦明轩行礼问安,唤了一声父亲之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扑簌簌的落下来,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纪婉然看来还在气头上,看见他们父女两个,并没有起身迎上前来,只是坐在那里瞪了父女两个一眼,又掏出手帕给秦清颜拭去脸上的泪水。 欣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能够看出娘亲生气了,赶紧向娘亲问安。纪婉然却没有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 秦明轩笑着问了一声:“这是怎么了?是谁惹夫人生气了?清颜这是怎么哭起来了?” 清颜连忙回到:“爹爹,您劝劝母亲,让母亲不要生气了,颜儿没受委屈,是颜儿的不对,颜儿没有管教好林妈,冒犯了清秋姑娘。” 清颜话音刚落,纪婉然就气哼哼地说到:“都是你惯出来的好女儿,越发地不知礼节,居然连下人都骄纵地在府中随意欺负人了。” 秦明轩在纪婉然身旁坐下,示意秦叔让厅中其他不相干的人退下去。欣禾很少见到娘亲这样生气,以前自己就是再调皮,娘亲也没有这样说过自己。 近来一段时间,自己忙着跟着于伯伯练武,总是早出晚归的,和娘亲见面也少了许多,今日一见,娘亲居然如此生气,连话都不想跟自己说了。 她连忙笑着向娘亲赔罪:“娘亲,女儿做错了事,请娘亲只管明言!”秦明轩也问纪婉然:“是啊,夫人,到底是什么事惹得夫人如此生气。” 纪婉然把清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对着厅中站着的林妈说到:“林妈,你来说。” 林妈上前一步,跪倒在厅中,欣禾下意识看向清秋,清秋眼中含泪,看了欣禾一眼,抿紧嘴唇低下了头。 林妈向纪婉然和秦明轩叩首说到:“夫人不要生气,都是奴婢多嘴,今天奴婢和大小姐在花园赏花,碰到了二小姐房中的清秋姑娘,奴婢听见清秋姑娘的名字和大小姐的名字重了一个字,就觉得不妥。” “奴婢就上前去提醒清秋姑娘,应当让二小姐给清秋姑娘改个名字,谁知...谁知清秋姑娘却说二小姐给的名字改不了,就是冲撞了大小姐的名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奴婢看清秋姑娘对大小姐很是不敬,心中气不过就和清秋姑娘顶了几句。是奴婢不对,奴婢不该多嘴!” 林妈刚说完,秦清颜就又哭了起来:“都怪我,非要留着这个名字,结果和妹妹的丫鬟名字重了,惹得妹妹不高兴。” 她一哭,纪婉然立刻又心疼给她擦眼泪。 欣禾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姐姐,我没有不高兴。我的丫鬟和姐姐名字冲撞了,是我的疏忽,如果是我的丫鬟犯了错,我不会包庇她。” 欣禾看向清秋:“今日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清秋刚要张嘴说话,纪婉然说到:“无论怎么说,林妈养育了清颜多年,是咱们家的有功之臣,我尚且对林妈高看几分,她一个小丫头怎能如此狂妄。该好好罚她。” 欣禾没想到娘亲今天态度如此强硬,连让清秋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看向娘亲,娘亲没有看她,只顾得给清颜擦拭眼泪。 眼前的娘亲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眼中只有清颜了。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她有点发愣,这是看到了在娘亲怀中哭泣的姐姐悄悄向自己瞥了一眼,眼中的得意是那样的明显。 秦清颜心中的确是非常得意的,以至于按耐不住的要向欣禾示威。欣禾自以为在娘亲身边长大,就可以为所欲为。 殊不知,自从进府以来,她日日前去娘亲面前请安,有意无意地诉说自己以前的生活,她越是显得珍惜眼前的生活,就越是显出她以前吃了多少苦。娘亲就会越感到愧疚和心疼。 林妈说过,自己这个自幼“夭折”的女儿就是娘亲的心病,现在自己不仅没有夭折,还回到了娘亲身边,对娘亲来说就是填补心中的遗憾和伤痛。 娘亲自然对自己是无比珍惜,更何况自己和娘亲情趣相投,娘亲喜欢什么,自己就会和娘亲聊些她喜欢的。 更何况,自己天天亲自下厨为娘亲熬补汤,亲手服侍娘亲喝下,无比孝顺与恭敬。娘亲现在出门更喜欢带着自己,而不是带着欣禾。 自己那个妹妹本就不喜欢这些夫人小姐之间的应酬,这段时间据说学了一个什么新的剑法,埋头苦练,整天在府中都看不到人影子。 而自己恰恰可以乘虚而入,陪伴在娘亲身边,逐渐获得了娘亲的心,进而在京中夫人小姐们当中也获得了极好的名声,其实这也不怪自己背后说妹妹的坏话,自己只不过在夫人小姐们问起妹妹的时候,做出一副欲言又止,满腹委屈的神情而已。 而这已经足够让那些夫人小姐们浮想联翩了,其他的也只不过是林妈暗地里买通一些小乞丐散发了一些秦府二小姐恃宠生娇,不敬长姐,不把京中其他贵女们看在眼里云云的话。 今天就是林妈刻意挑起了一些争执,为的就是检验一下,自己和妹妹一旦有了冲突,娘亲的心到底偏向哪一方。 看着娘亲和清颜母女两个抱在一起伤心落泪的样子,欣禾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话,秦明轩咳了一声,对纪婉然说到:“两人起了冲突,总不能只听一人的说法,总要听听清秋的说法吧。这样才公允。” 第116章 大小姐更得宠 没想到,平日温柔平和的纪婉然今日却是异常的强硬:“我的女儿在自己家中怎能去和一个丫鬟对质,我的女儿受了委屈,我当娘的自然要为她出头,总不能让我的女儿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家长还要委曲求全的。” 这就是不让清秋申辩的意思了。欣禾还想张嘴为清秋维护几句,纪婉然又冲自己发了火:“欣儿,今日我去李尚书府,听见有人说你不敬长姐,还看不起京中贵女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连李夫人都给我说了要提醒一下你在外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欣儿,你是首辅的女儿,即使得了皇后娘娘的看重,当更加谨言慎行,不可越矩妄为。看来还是娘亲平日太骄纵了你,如今连你身边的丫头都如此,坏了咱们秦府的规矩。” 说完,她冷声说到:“从今日起,你给我好好在家抄经十卷,好好磨磨你的性子。清秋以下犯上,笞十下,罚一个月月银。名字由二小姐负责给改了。” 纪婉然说完站起身,却突然摇晃一下就歪倒在椅子上。把秦明轩父女几个吓得连忙围了上去,清颜不停地喊着娘亲娘亲,欣禾赶紧出去招呼柳娘去请大夫。 府医匆匆赶来,为纪婉然把了脉,看了看秦明轩父女,犹豫了一下说到:“夫人这是急怒攻心,待我开些药调理一下就无妨。” 清秋跪倒在地上,不停哭泣告罪:“是奴婢有罪,惹恼了夫人,请大人责罚!”欣禾也跪倒在纪婉然面前:“娘亲不要生气,女儿知错了,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好好听娘的话。” 纪婉然睁开眼睛,看了眼欣禾满含热泪的大眼睛,叹了一口气:“欣儿,不要怪娘苛责与你,你和清颜都是娘的好女儿,不能生了嫌隙让外人看我们秦府的笑话,有损咱们秦府的声望。” 欣禾点头应允,无论今天到底是谁的错,自己都不能再让娘亲生气了,娘亲身体本来就不好。 娘亲说是自己的错,自己就认了,以后听娘亲的话,好好和姐姐相处,不能让娘亲再为她们二人生气了。 纪婉然这一病,晚餐也无法进行了,秦明轩看夫人逐渐好转,就让两个女儿各自散去吃饭,自己留下照顾夫人。 本来父女两个还说好要到书房去议事,也只能以后再说了。 欣禾看娘亲没什么问题了,就带着清秋回了自己的院子。路上,刚被责罚了的清秋还在哭哭啼啼的告罪:“二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欣禾看了看清秋的手,幸好只是被笞了十下,只是有些红肿,欣禾说到:“一会儿回去了让小丫鬟给你上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清秋没想到小姐不仅没有埋怨自己,还记得给自己上药的事情,顿时哭得抽抽噎噎的。 欣禾这会儿才想起来还没有细问清秋今天的事情,她转头看向清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妈说得可是真的。” 一听欣禾这样问自己,清秋的眼泪掉的更多了:“小姐,奴婢就知道小姐会相信奴婢的,奴婢怎会像林妈所说的那样猖狂,猖狂的是林妈和大小姐。” 欣禾一皱眉头:“怎么回事?”清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开始给欣禾诉说今天事情的经过。 林妈说的倒也不是谎话,的确如林妈所言,清秋今天在花园里碰到了清颜和林妈,清颜问了清秋的名字之后脸色就不好看,林妈就上前来说清秋的名字冲撞了大小姐的名字,应该改一下。 这基本就是事实,但是林妈没有说得是,林妈对清秋说得话极其鄙夷,甚至还牵扯到了欣禾。 清秋看向欣禾:“林妈说奴婢一个贱奴才还妄想和大小姐的名字冲突,她讽刺挖苦奴婢的时候,大小姐就站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奴婢可是一直都没有反驳她的话。” 清秋抽噎了几下说到:“可是,林妈说着说着就开始说小姐您,大小姐不仅不制止林妈还在一旁附和一起数落小姐您,奴婢气不过才顶撞了大小姐和林妈。” 欣禾笑了笑:“是吗,她们怎么说的让你这么生气?” 清秋抽了抽鼻子,显然想起林妈的话仍然是气愤难平:“林妈居然说有什么样的主子才会有什么样的奴子,她还说别看眼下里小姐是郡主,看着风光,其实就是个...” 清秋看了看欣禾,不敢说了。欣禾继续笑着问:“说我是什么?”清秋看欣禾并没有生气,才接着说到:“说您是个草包,除了舞刀弄枪的什么都不懂,靠着溜须拍马讨了皇后的喜欢,和自己娘亲都疏远了。说您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还说夫人总有一天会看清小姐您的丑恶嘴脸,最终只会喜欢大小姐,不会喜欢小姐您的。” 果然,清颜和林妈既然能对着丫鬟说出这样的话,平日里肯定在娘亲面前也会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说自己的坏话。 自己那个娘亲向来是个耳根子软的,别人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再加上清颜是她遗失多年的女儿,娘亲自是相信清颜所说的一切。 清秋看欣禾不说话,连忙安慰到:“小姐,您别生气,咱们都知道他们说的话不对,小姐您很好的。只是夫人...” 欣禾看了清秋一眼,示意她继续说。清秋犹豫了一下说到:“小姐,奴婢觉得夫人最近喝了大小姐的补汤,虽然身体好了很多,可是脾气却越来越大了。以前,夫人从来不会责罚咱们这些奴婢,可是上一个月夫人责罚了好几个身边的奴婢,说是服侍不周,或是对大小姐不敬的理由,是不是夫人喝了补药火气有点大呀?” 欣禾听到这里,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她问清秋:“是吗,娘亲近来总是发脾气吗?” 清秋点点头:“奴婢听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说的,夫人火气近来是有些大,动辄就发火,以前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而且,夫人发了火,只有大小姐才能劝得住夫人,夫人最听大小姐的话,所以现在很多下人丫鬟都去巴结大小姐,万一哪天被夫人责罚了,还能指望大小姐替他们说些好话。” 欣禾的眉头紧锁,在自己印象中,自己的娘亲是个极为宽和温柔的女人,从来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去责罚下人,以前爹爹还曾经埋怨过自己夫人太过仁慈导致某些下人不好好干活,还得爹爹派秦叔出手去收拾那些犯错的下人。 今天的娘亲看起来是有些异常了,以前的自己也不是没有犯过错,娘亲却从来没有这样严厉的数落自己。 今天爹爹虽然让不相干的下人们都出去了,但是就这么大一个秦府,今天夫人为了大小姐呵斥二小姐,责罚二小姐的贴身大丫鬟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秦府。 清颜的地位更会有所提升,现在都知道只有大小姐才能在夫人面前说上话,连以前的二小姐都不行了。 第117章 提醒 欣禾叹了一口气:“清秋,你得改个名字了。不然以后她们还是会找你的麻烦。” 清秋点点头:“奴婢的名字本来就是小姐赐的,请小姐再赐一个,奴婢不在意的。”欣禾想了想说道:“以后你就叫念秋吧!” 清秋破涕为笑:“念秋,小姐常记得我,所以叫念秋,是不是呀!小姐,奴婢喜欢这个名字。” 欣禾也笑了:“对,我总是想着你,你是最好的丫头了。”主仆两个说说笑笑地向着樱园走去。 因为惹了娘亲生气,欣禾没有再敢往外跑,天天照时给娘亲请安。纪婉然又病了几天,不过有两个女儿天天在身边嘘寒问暖,纪婉然倒也是很高兴。 不过,这几天,欣禾的确是发现娘亲的脾气真是变坏了,一点点小事就要发火呵斥人。 平日不发火的夫人发起火来让下人们很害怕,一个个噤若寒蝉,还是秦清颜上前去劝慰了几句,纪婉然才收起了满脸怒容,看着清颜笑得甚是慈爱的样子。 欣禾看着这样的娘亲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只好压下这个奇怪的感觉。 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爹爹讲,欣禾瞅了个爹爹在家的日子去了爹爹的书房。 秦明轩看见女儿进了书房,就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看向女儿:“囡囡今天没有去找你于伯伯练剑吗?” “娘亲这一段时间身体不好,囡囡在家守着娘亲呀!”欣禾给爹爹行了一礼就站在了书桌前面。 秦明轩笑着从书桌后起身,走到了欣禾身边:“好,你和清颜两个都是爹和娘的好孩子。这一段时间,连调皮的楠儿都乖了好多呀!” 欣禾笑嘻嘻的拉着爹爹的衣袖坐在了茶椅上,欣禾给爹爹斟了一杯茶双手捧给爹爹。 秦明轩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向女儿:“囡囡上次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给爹爹讲,是什么事情啊?” 欣禾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只能还用以前的旧借口:“爹爹记得囡囡给您说过,囡囡会做一些奇怪的梦的事情吗?” 秦明轩脸色一凝:“怎么,你是又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吗?” 欣禾点了点头说到:“爹爹,这次女儿做的梦有些支离破碎的,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好像是爹爹和于伯伯都被成亲王所害,他是朝中最大的奸臣呀!” 想起念秋所说的娘亲的脾气暴躁,欣禾又接着说到:“还有梦中娘亲似乎也被他人所害,但是不清楚是谁,所以女儿梦醒后就很着急。” “成亲王?!不会吧!”秦明轩有些不敢相信女儿所说的话。成亲王救驾有功,被封了亲王,虽然掌管宗室事务,可是为人谦逊有礼,也未有插手朝政的迹象。 朝中百官说起成亲王那都是有口皆碑,赞不绝口的。 欣禾急忙说到:“我也知道这很荒谬,可是女儿上次做的梦就是真的,咱们提前有了准备才不致于被沈拓所害,所以这次梦境虽然荒谬,可是女儿还是想提醒爹爹要警惕成亲王。” 欣禾有点着急地看着爹爹:“爹爹,您想啊,当时沈拓给沈贵妃毒药是南疆毒药。沈拓那人的党羽都在江南一带,他又是如何得到了南疆毒药的?” “而咱们得了梦中提醒,帮助皇上躲过了沈贵妃的毒,沈拓是一直认为那毒药已经通过沈贵妃传给了皇上的。” “因此,沈拓是一直不知道皇上其实是假装中毒的,因此他就没有必要再给皇上下毒,可是偏偏皇上却是真正的中毒了。” “那这一次的毒药到底是谁下的?爹爹和于伯伯一直没有查清楚吧?而且,关键是,成亲王能够拿出南疆毒药的解药,这不令人怀疑吗?” 秦明轩想了想说到:“成亲王母族就在南疆,所以成亲王府中有能解奇毒的药也不足为奇呀!” “哎呀,爹爹,您就没有想过解毒的高手往往也是制毒、下毒的高手呀!还有一点,沈拓谋叛的时候,皇上仁慈只命人去追捕沈拓家眷,并没有说要他们的命。可是沈拓妻子与儿子却别人所害。这不明显是杀人灭口吗?” 欣禾定定的看向爹爹:“爹爹,我觉得沈拓是被人当枪使了,他背后一定还有人。爹爹一定要查清楚啊!” 秦明轩没想到女儿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不禁疑惑:“囡囡,这也是你梦中梦到的吗?” 突然,秦明轩想起什么似的紧紧抓着女儿的手问到:“囡囡,你可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或者异样吗?” 欣禾疑惑的摇摇头:“没有什么呀,怎么了,爹爹,为什么这么问?” 秦明轩松了一口气放开女儿的手说到:“没什么,你说你总能梦到一些奇怪的事情,而且和现实中的事情还会一致,我就翻阅了一些奇闻怪谈的书。” “有书中说到,像你这样的一旦能够预知事情的人是泄露了天机,有可能...”有可能遭天谴的。这句话秦明轩没敢讲出口,怕吓着女儿。 欣禾猜出了下面的话是什么,她上前一步抱住了爹爹的胳膊:“爹爹,我没事,我只是做梦梦见了一些事情而已,广济大师也说没事的。” 秦明轩一点头说到:“说到广济大师,我近日一定要再去广济寺拜访广济大师,爹爹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能放心啊!” 欣禾知道爹爹还是担心自己,她不敢说出重生的事情,目前托梦的借口是最能让爹爹接受的理由。 如果自己说出重生的事情,那么前世该怎么跟爹爹讲呢?自己那样的一生让爹爹娘亲知道了该是多么伤心痛苦的事情啊!欣禾不愿意让爹爹娘亲担心难过。 即使广济大师应该也不会跟爹爹多讲什么,因为广济大师讲得多了,才真是泄露天机呀! 想到这里,欣禾放心了,再一次提醒爹爹:“爹爹一定不要忽视女儿刚刚说过的话,为了保护咱们一家人还有伯伯他们,您也不要掉以轻心呀。” 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秦明轩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好,就听囡囡的,爹爹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去防备成亲王。” 欣禾终于放心地点点头,只要爹爹有了戒备之心,应该就不会轻易被成亲王所害了,作为首辅大人,欣禾还是很相信自己爹爹的能力的。 第118章 相信 欣禾终于提醒了爹爹要对成亲王的防备,心中一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看着娘亲的身体也好了许多,欣禾这才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了。 于是,欣禾就跟娘亲说了一声,进宫看望皇后娘娘。刚进宫门,欣禾就看到四皇子等在宫门口,一看见欣禾就高兴的喊了欣禾一声。 好久没见到四皇子了,欣禾也很高兴:“四殿下,你等我有事吗?”四皇子左右看了看然后神秘兮兮地拉着欣禾来到了一棵树下。 欣禾看着四皇子这样子,奇怪的问他:“干嘛呀?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四皇子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笑了笑说:“事关你的事情,我怕别人听见呀!” “我的事情,我能有什么事?”欣禾暗想,自己这一段时间可老实了,什么坏事也没干,不对,应该说自己压根就没干过什么坏事。 四皇子更急了:“哎呀,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给你说啊。现在京中有人传你的闲话,说你仗着皇后娘娘的宠爱在家欺负嫡姐,在宫中欺负公主,在外欺负京中贵女们,传得越来越难听,都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了。” 欣禾一愣,没想到这谣言都传到宫里来了。四皇子接着说到:“好像是昨天有一个官家夫人来觐见母后的时候说起了京中的传言,还劝说母后不要一味偏宠你,说你连累了母后的声誉。” “娘娘怎么说的?”欣禾问四皇子。四皇子却笑了:“母后和我一样当然不会相信这些传言了,母后当即就斥责了那位夫人,有人说你的坏话,可把母后给气坏了。” 欣禾摆摆手:“不过是些谣言,皇后娘娘干嘛生气,我都不在意的。走,咱们去见皇后娘娘。” 四皇子边走边说:“淑妃娘娘也是这么说的,劝母后不要生气,可是母后心疼你被人传谣言,说什么也劝不住。你要是再不来宫里,估计母后就该传你进宫了,母后担心你啊!” 听见皇后娘娘担心自己,欣禾脚下步子更快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娘娘的坤宁宫。 皇后娘娘一听欣禾来了,远远地就招呼欣禾:“欣儿,快过来,让本宫看看!” 欣禾急走几步给皇后娘娘请了安,然后起身笑眯眯地看向皇后:“娘娘,近来可安好?欣儿可想娘娘了!” 皇后娘娘佯装生气的样子:“你这个笨丫头,这么久不来看本宫,在外边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来找本宫。枉费本宫这么担心你!” 欣禾走到娘娘身前,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娘娘怀里:“不过是些谣言,我都不在意,他们能奈我何?倒是连累娘娘声誉受损,欣儿心中不安!” 皇后娘娘一听不乐意了:“我是皇后,我乐意宠着谁,还用他们来指手画脚的,别说你不是传言中的样子,你就真是那个样子,我乐意宠你,他们也管不着!” 欣禾忍不住笑出声来,皇后娘娘一直就是这样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喜欢着自己,依偎在娘娘怀中的感觉真温暖呀! 欣禾喃喃说道:“娘娘,你为什么这么无条件的宠着欣儿呀!”皇后娘娘摸着欣禾的发髻,眼睛看向院子中的桃花,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这个孩子幼时第一次来到宫中见到自己,小鹿一般的黑眼睛就直直地看着自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充满了欣喜和快乐。 皇后娘娘在宫中已经待了太久了,久的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希望得到爱情和亲情的女人。 皇后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代替长姐为了延续家族荣耀而进宫的,她很清楚她这样的人不应该对宫中的爱情和亲情还能奢望什么? 她断了自己所有的想往和念头,如家族期望的那般做好一个继后和继母该做的一切事情,她表现地无可挑剔,可她的心早已如一池死水。 是这个孩子进宫来就对自己显现出来的亲近感让自己的心重新又跳动起来。在宫中的日子,这孩子带给自己好多的欢乐和温情。 而且,皇后看得很清楚,宫中表现的对她亲近的人并不少,可是那些人总是怀有这样那样的小心思。 皇后还记得有一个张嫔生了一个小公主,她总是带着小公主到自己身边嘘寒问暖,那个小公主也表现得很乖巧,很亲近她。她慢慢地也喜欢上了那个小公主。 直到有一天,她偶然间发现她们母女两个在假山旁窃窃私语。才听到那个嫔妃在谆谆告诫小公主,一定要好好服侍皇后娘娘,争取让皇后娘娘喜欢上她,最终把她留在身边教养。 这样,一个庶出的公主就有可能被记在皇后名下成为嫡公主,从而前途无量。 皇后听完母女两个的谈话,默默地走开了,随后她再也不亲近宫中任何一个皇子和公主,心如止水地教导太子,其他的皇子皇女一概不管不问,交给各自的母妃教养。 只有欣禾这个丫头她跟自己的亲近是发自内心的,那双黑眼睛里只有纯纯的欢喜,不掺杂一丝杂念和欲望,她想让自己开心,她也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真正为自己着想,而不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皇后来喜欢。 甚至于这个傻孩子,还能够为了自己不顾自己的生命,皇后自认为自己给予这孩子的一切远远赶不上这孩子对自己付出的感情。 这样赤诚待她的好孩子,自己怎么可能会听信别人的谣言呢!居然有人敢这样污蔑自己喜欢的好孩子,这是皇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皇后摸了摸欣禾头上的珠钗说到:“你这孩子可以不把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可是本宫却不能容忍有人胆敢对皇上亲封的安意郡主说闲话,甚至是谣言中伤。” 欣禾抬起头看向皇后:“娘娘不要生气,谣言止于智者,像娘娘您这样的人都不会相信那些谣言,我又有什么在意的。” 四皇子赶紧眼巴巴地上来表忠心:“对对,母后,还有儿臣,儿臣相信欣儿妹妹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四皇子看向欣禾,还非常坚定地冲着欣禾点点头,表示自己所说的话绝不虚假。他和欣儿妹妹自幼一起玩到大,他最是了解欣儿妹妹了。 欣儿妹妹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子。虽然没有自己年龄大,可是欣儿妹妹却像是自己的姐姐一样。 小时候领着自己在宫中调皮捣蛋,混吃混喝,长大了督促自己勤学苦练。 自从母妃出事情之后,宫中总有些小人看自己没有了沈家做靠山,明里暗里地欺负自己。欣儿妹妹总是毫不犹豫的斥责那些小人,保护着自己。 无论别人说什么,他就是相信自己的欣儿妹妹就是最好的。 第119章 撑腰 欣禾看着四皇子坚定的朝着自己点头,立刻冲着四皇子笑得眼睛弯弯的:“谢谢四殿下相信我呀,我也相信四殿下呀!” 皇后欣慰地看着两个小家伙,两人之间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她也感觉心中暖暖的,这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赤诚性格,哪怕四皇子出身于那样的母家也没改变这一点。因此两个孩子自小到大就一直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此时,紫琪带着几个小宫女走了进来,给他们行了礼之后对皇后说到:“已经按照娘娘的懿旨去几家大人府上对污蔑非议郡主的小姐们进行了训诫,特来向娘娘复命。” “什么?非议郡主?训诫?”欣禾听了个目瞪口呆,她先是看向四皇子,疑惑的小眼神似乎在询问:“刚才怎么没听你说这事啊?” 四皇子很显然也是刚刚知道,他无辜地冲着欣禾摊开了双手说到:“别看我,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可能是我出去找你时候母后下的旨意吧。” 欣禾连忙看向皇后:“娘娘,您这样为了我恐怕会得罪朝臣,恐怕他们会对娘娘您有不好的议论呀!” 欣禾越想越有些着急,皇后娘娘这样为了她大张旗鼓地去训诫那些宫中贵女,万一得罪了那些大臣,他们又该在皇上面前对皇后娘娘叽叽歪歪地说坏话了。 皇后看着欣禾着急的模样,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庞:“怕什么?你是皇上和本宫亲封的郡主,他们胆敢污蔑非议郡主,就是对皇上和本宫不敬,本宫只是训诫他们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说着她又安慰欣禾说到:“不用怕,皇上也是知道此事的,皇上不会怪我的。放心吧。” 说完,皇后又迟疑了一下说到:“不过,这次训诫的贵女中也有你的那个失散找回来的姐姐,我可是听说她一贯是不老实,这次京中的谣言很多就是出自她那里。你那个娘亲怎么如此糊涂,放任她如此作为?” 欣禾听到娘娘也去训诫了清颜,心中倒是没觉得什么,本就是清颜惹出来的事情,被娘娘训诫也是她活该。 只是说起娘亲,欣禾的情绪有些低落,她垂下大脑袋,有些蔫蔫的说到:“娘亲觉得姐姐自幼离散,受了很多苦,因此对她便格外宽容些。我也能理解。” 皇后娘娘看着欣禾的样子就知道小姑娘心中还是有些委屈的,以前的秦夫人将欣禾捧在手心里还怕摔着,现在娘亲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大女儿身上,将欣禾抛在了一边。欣禾毕竟还小,心中哪能好受呢? 皇后娘娘怜惜地将欣禾又搂在了怀里:“好孩子,你是个懂事的,知道体谅你娘亲,可是你也不能如此委屈自己。” “你将外边那些风言风语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一是怕我生气,实际上也怕我训斥她们,惹得你娘亲不快吧?” 欣禾心中酸酸的,娘娘还真是了解她。她搂着娘娘的胳膊说到:“娘亲身体不好,我也不想让娘亲为了我们姐妹两个的事情费神。” 她冲着皇后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嘻嘻的说到:“再说了,我已经比姐姐多享受了这十几年的娘亲和爹爹的爱,我让她一些也没什么,何况我还有娘娘来疼爱我呀!” 懂事的惹人心疼的好孩子,心中明明委屈却还是笑着安慰自己,怕自己伤心。皇后点了点欣禾的大脑门:“是是是,你还有本宫我来疼你,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本宫这个大靠山!” 处处爱接话茬的四皇子又凑了上来:“哪能劳动母后您呢,欣儿妹妹有我这个哥哥就足够了,我来保护妹妹呀!” 皇后看着依然胖墩墩的四皇子忍笑说到:“靠你可不行吧?我听说前几天在习武课上有一位皇子被欣禾又打趴下了,那是哪位皇子呀?” 四皇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欣禾说到:“欣儿妹妹,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不把那事说出去吗?” 欣禾捂着嘴偷笑,然后梗着脖子说到:“我欣禾说到做到,这事可不是我跟娘娘说的。当时课上还有几位皇子都在呢?你怎么说是我呢?” 四皇子气得直跺脚:“哼,一定是三哥那个大嘴巴说的,还说我呢,他不敢跟欣儿妹妹过招,撺掇着让我上,现在还笑话我,我...我要告诉太子哥哥去!要罚他抄书!抄一百遍!” 欣禾正和皇后看着气急败坏的四皇子乐呢,听见皇上的声音响起:“告谁的状呀!这是干了什么坏事,要抄书一百遍的。” 随着声音走来的就是刚刚下朝的皇上,身边跟着三位皇子还有于慎也跟在身边。 几位皇子和于慎上前来给皇后请安行礼后就站在了皇上身后。 皇上笑着看向欣禾和四皇子:“怎么不说话,你俩这是要告谁的状呢?”欣禾和四皇子自小就是宫中有名的告状精,大事小事都爱在皇上面前告状,关键是人家两个得宠,每次还都能告赢。 皇后只笑不语,欣禾上前去给皇上请了安笑着说到:“皇上,不是我告状,我现在可不是小时候那个告状精了,我现在都是直接上前去,先礼后兵,说不通我就揍他!” 说着,她还示威地举了举自己的小拳头,嘚瑟的很。皇上上扬的嘴角有点抽抽,小告状精的确是不告状了,可是先礼后兵也不少给自己惹事。 四皇子看了看站在皇上身后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三皇子,气得冷哼一声站在了太子身旁,他可不敢去跟父皇说自己为什么要告状。 因为自己总是打不过欣禾,暗地里被父皇说落了很多次了,现在不能上前去告状,只能先忍下这口气了。 皇上其实已经在外边听见了皇后他们三人说的话,他瞥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三儿子,长得又高又壮,比人家欣禾高了一个头,可是回回打不过人家一个小姑娘,真是丢人! 皇上又看向趾高气扬的欣禾笑了:“你这拳头这么硬,怎么还能放任那些人背地里对着你说三道四的,你怎么不先礼后兵了?还得我和皇后替你出头!” 一句话说得欣禾就像撒了气的皮球立刻蔫吧了。她大脑袋一缩,还有伪装出一点坚强:“那时本郡主我气度非凡,好男不跟...啊不是,是好女不理闲言。”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什么,立刻笑嘻嘻地凑到了皇上面前冲着皇上拱手道谢:“再说了,我不是有皇上和皇后护着我吗?我才不怕呢!” 第120章 感谢皇上 皇上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欣禾的大脑袋:“你呀你呀!就是个纸老虎!你可是朕亲封的郡主!还被人这么非议欺负,真是丢了朕的脸面!” 欣禾连忙捂着脑门躲在了皇后的怀里。她回头冲着皇上扮了个鬼脸:“我才不是纸老虎呢!我是那个狐假虎威的小狐狸,有您和娘娘做我的靠山,我谁也不怕的。” 皇上被小姑娘的话给逗笑了,不过能够被这小姑娘当成靠山,皇上陛下还是觉得很自豪的。 这孩子自小在宫中常来常往,皇上对她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这孩子一片赤诚之心,自己和皇后本是看在秦老老人和秦明轩的面子上高看这孩子一眼,对她比其他官家孩子更亲近一些。 可是这孩子就是得了别人一点善意,就恨不得掏出自己一颗心对别人的傻样子。对自己和皇后回报了更多的亲近。 这种亲近没有任何的功利之心,就只是单纯的你对我好,我对你好的赤诚回报。甚至于还能在自己和皇后遇到危难的时候能够挺身而出。 欣禾救下了皇后,皇上心中无比感激。皇上不能想象如果皇后真的在宫变中失了性命,自己会是如何的伤心难过。 自己和皇后表面上一直是相敬如宾,可是皇后一直是自己心中的人,这两年自己和皇后的感情刚有了那么一点起色,皇后对自己也不再是像以前,总是恭敬有礼客气的像个外人似的。 如果这个时候皇后被沈拓那老东西给害了,皇上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他还想和皇后继续亲近呢。多亏了欣禾这个胖丫头,挺身而出救了皇后,也算是救了皇上的命。 能够豁出命来救了皇后,皇上觉得给个郡主都不够呢,凭什么那些人还叽叽咕咕提意见。 皇上知道给欣禾封了郡主惹得朝中很多人眼红,这次京中对于欣禾的非议也是从欣禾封了郡主之后就积累起来的不满情绪的发作而已。 当皇后气呼呼地跟自己说起京中对于欣禾的非议之声,皇上也是勃然大怒。自己和皇后亲封的郡主,他们却如此非议,岂不是在说自己和皇后的眼光不好吗? 皇上断不能容忍这一切,对于皇后的提议要去训斥那些背后非议欣禾的京中贵女,皇上一口应承。 被皇后亲自下懿旨训斥,贵女们颜面尽失,他们的父兄也应当体会到了皇家的怒火,自当收敛。如果还有不收敛的,那就自然有皇上出手收拾他们了。 皇上轻笑了一声对皇后和欣禾说到:“贵女们之间的非议朕不适合出手,皇后下懿旨训斥她们就好,如果还不能改过自省,那就证明他们父兄治家无能。连家中女孩子都管不好,还怎么有脸站在朝堂上。那就怪不得朕对他们的父兄出手了。” 皇后但笑不语,欣禾的黑眼睛又瞪得圆溜溜的。她原本以为这只是贵女们之间的一点闲言碎语,没想到皇上如此重视,如果那些贵女们不收敛进而影响到他们父兄的仕途,那就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欣禾越想心中越是感动,皇上日理万机,居然还能操心自己这一点小破事,真是让小姑娘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皇上,您对欣儿太好了,您那么忙,还能操心欣儿这点小事情,呜呜,欣儿一定会对皇上和皇后更好的,嗯嗯,欣儿一定要做个厉害的女将军,为皇上守护疆土!呜呜,皇上一定要封我做女将军啊!” 厅中的众人看着欣禾一会儿哭一会笑的,而且嘴里说着感谢皇上的话,结果却借机给自己要讨个女将军来做。这感谢也来的太特别了。 大家看着欣禾一起笑了起来,皇上也感觉头疼,这孩子从进宫就一直嚷嚷着要当女将军,这孩子是觉得自己这个皇帝是多么缺将军呀! 这个时候还有四皇子来凑热闹,他挤过来站在欣禾旁边也跟着嚷嚷着:“父皇,还有儿臣呀!儿臣要和欣儿妹妹一起做将军为父皇守护边疆呀!” 皇上和皇后还没有说话,三皇子上前来一巴掌拍在四皇子的后脑勺上:“你的武功排名倒数第一,你还有脸做将军!” 四皇子又一次被三皇子揭了短,出离愤怒了:“哼,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是倒数第二!” 皇上捂着额头无语,好吧,四个儿子,两个儿子就占据了倒数第一和第二,真真是丢人呀! 皇后看着孩子们在身边笑闹,心中也感觉喜欢,尽管自己没有孩子,可是这些孩子们在自己身边嬉笑打闹,同样也会让自己感觉丝丝欢喜。 皇后笑着说到:“好了好了,你们父皇手下还是有很多将军的,你们还小,还是要好好练习呀!” 众人正在笑闹,突然有个小宫女进来禀报说是秦明轩秦大人求见皇上和皇后。皇上刚刚和秦明轩议事完毕,怎么又来了。 皇上端坐厅中,让小宫女去请秦明轩进来。不一会儿,秦明轩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冲着皇上和皇后行礼后回禀到:“禀皇上、皇后娘娘,刚刚家中传信,说是臣的夫人在家中突然发病昏倒了。臣特来接女儿一起回家。” 欣禾吓得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就要往爹爹身边去。却被皇后拉住了。欣禾诧异地回头看向皇后:“娘娘您?” 皇后把欣禾拉回到自己身边,轻声说道:“别慌!”然后,她轻声问身边的紫琪:“今天本宫命你去宣本宫的懿旨,去训诫秦家大小姐,秦夫人可在场?秦夫人怎么说?” 紫琪躬身回禀到:“奴婢到秦府中宣读了娘娘的懿旨,按照娘娘要求训诫了秦大小姐。秦夫人也在场。只是...只是...” 紫琪看了一眼秦明轩,说话间有些吞吞吐吐,皇后却提高了声音问道:“秦夫人怎么说?” 紫琪看娘娘有些生气了,连忙说到:“奴婢训诫的时候,秦夫人扑过来搂着秦大小姐连声喊冤,说是...说是娘娘一定是误听谣言,误会了大小姐。” 紫琪没想到秦夫人如此护短,当着皇后娘娘的懿旨就敢喊冤替维护大小姐,对被那些流言蜚语污蔑的欣禾小姐却是一字未提。 她刚才都没敢当着欣禾小姐的面回禀此事,怕欣禾小姐听了伤心难过。 一个女儿在外边传谣言,还诋毁的是自己的妹妹,秦夫人却置之不理,皇后娘娘气不过为欣禾小姐出气,秦夫人还如此喊冤,真是偏心极了。 第121章 皇后生气了 皇后脸色不虞,用少有的犀利语气问秦明轩:“秦大人,近日京中那些针对欣禾的流言蜚语,秦大人可听说了?” 秦明轩迷惑的看向欣禾,显然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针对自己女儿的流言。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多是在内宅夫人小姐们之间流传。 而秦明轩忙于政务,家中事务都交给了夫人管理。而纪婉然又只顾得照顾大女儿,从未关注过这件事,或者说即使听到了也并不放在心上,因此根本就没跟秦明轩提过此事。 皇后看着当爹的对欣禾被污蔑的事情一无所知,更是生气了,语气更加严厉了:“秦大人,本宫知道大人忠心于陛下,忙于政务。可是作为父亲,不能把子女全部都丢给夫人不管不问。” “近日来,京中盛传针对欣禾的谣言,污蔑本宫的安意郡主什么不敬母亲、不敬长姐、什么傲慢骄横,欺压京中贵女等乱七八糟的言论,这谣言都已经传到本宫这里了,而秦大人、秦夫人做父母的居然毫不知情?” 秦明轩更是愕然抬头看向皇后身边的欣禾,怎么家中从来没有人跟自己提起过这些事情。 欣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内心中又怎会真的不在乎呢? 这谣言是自己的亲姐姐传出来的,自己的娘亲却是置之不理,父亲忙于政事,自己也不能去父亲面前告状。爹爹本来已经很忙了,欣禾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去烦扰爹爹。 皇后是真的关心自己,可是欣禾也不忍心看着爹爹被皇后如此训斥。她转身拉住了皇后的手,轻轻晃了晃:“娘娘,欣儿知道娘娘疼我,可是爹爹的确是很忙的,要为皇上处理很多事情。娘亲又总是身体不好,很多事也不能面面俱到。” “娘娘您别生气了,其实爹爹和娘亲对欣儿都挺好的。不信,您问慎哥哥,他知道的,而且,慎哥哥从不撒谎骗人的。”欣儿生怕娘娘生气,用手一指站在太子身边一直默默无语的于慎。 于慎抬头看向欣禾,欣禾趁皇后不注意悄悄地冲着于慎使眼色,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慎对于外边的流言也是听到了一些的,太子他们也听到了,还专门跟于慎打听秦府的事情。 于慎不想跟外人说师父师母的飞短流长,可是于慎心中明白在这件事情中,欣禾是受了委屈的,他心中也是暗暗替欣禾委屈。 因为从内心中对于那个秦大小姐莫名的反感和厌恶,于慎这段时间去秦府的次数多了一些,他总是怕欣禾会被那个姐姐欺负。 师傅总是忙忙碌碌地顾不上家中事务,可是师母对两个女儿的态度于慎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早就为欣禾不平了。 自从大女儿回府之后,师母的一颗心就全扑在了这个大女儿身上,对于欣禾和欣楠姐弟两个的忽视显而易见。 连欣楠都忍不住偷偷跟于慎吐槽,说娘亲现在眼里只有大姐姐了,还乱用成语说自家娘亲是得了新人忘旧人。 这句话让于慎哭笑不得,只能好言好语安慰欣楠,抚慰他受伤的小心灵,当然也没忘了以乱用成语的理由又罚欣楠小公子抄了十页书。 欣禾看着自己的弟弟受罚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自家胖弟弟沦落成和自己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被慎哥哥罚抄书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欣禾郡主早已经忘了自己就是从这样的苦逼日子中熬过来的。 于慎看着欣禾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曾担心地问她,师母这样忽略了她,她是否心中难过。 于慎看向皇后身边的欣禾,想起欣禾曾经笑着给自己的回答:“慎哥哥,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慎哥哥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的梦吧。在梦中我早早流离失所,无人疼爱,受尽了苦难。如今我能够在爹娘膝下承欢多年,得了爹爹娘亲的疼爱多年,还有了一个喜欢我的关心我的小弟弟,还有慎哥哥你关心我。我已经知足了。” 欣禾看于慎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忙又喊了一声:“慎哥哥,你快跟皇后娘娘说呀!” 皇后娘娘却打断了欣禾的话说到:“好了,你就别逼你慎哥哥了。知道你爹爹娘亲是疼你的,可是也不能厚此薄彼。本宫说得是不是呀,秦大人。” 秦明轩知道皇后这是在提醒他,他俯身行礼:“谢皇后娘娘教诲,臣和夫人一定听从娘娘教诲。” 皇后得了秦明轩的保证,才松口到:“刚刚紫琪去宣旨的时候,秦夫人还好好的,这回就病倒了,秦大人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说不定是被本宫给气的了。” 秦明轩连忙告罪:“臣不敢,夫人也定会听从娘娘的教诲。”皇后不再说什么,拉过欣禾的小手拍了拍说到:“欣儿就跟你爹爹回去看看你娘亲的病吧。记着本宫的话,你是皇上和本宫亲封的安意郡主,谁也不能给你委屈受。可记得了?” 欣禾感动的点着大脑袋说到:“谢谢娘娘,欣儿记得了。”皇上看皇后今天是真的生气,刚才冲着他的重臣发火,皇上也没敢插话,这会儿看皇后消了气,连忙说到:“都怪朕交给明轩的事务太多了,才让他疏忽了。明轩啊,你赶紧带着欣儿回去看看吧,记得皇后的话,可不能亏待了朕的安意郡主。” 秦明轩和女儿一起向皇上皇后谢恩,随即父女两个急匆匆往家赶去,于慎听到师母有病,自然跟着秦明轩一起要过府探望。因此,三人一起回了秦府。 三人刚走进纪婉然的院子,就看到柳娘端着一碗药从厨房走过来,看见秦明轩三人,连忙向三人行礼。 秦明轩急忙问道:“柳娘,夫人如何?”柳娘看了秦明轩身旁的欣禾一眼,叹了一口气回到:“府医说夫人是急怒攻心,此时已经醒过来了。” 柳娘犹豫了一下说到:“大人进去好好劝劝夫人,夫人她...”柳娘把药碗递给欣禾,轻声说到:“二小姐把药给夫人端进去了。奴婢去看看其他的药材找齐了没有。奴婢告退。” 欣禾接过药碗,冲着柳娘点点头,柳娘怜惜地看向欣禾,躬了躬身说到:“二小姐不要怪夫人,夫人她...还是很疼爱二小姐的。” 说完,柳娘转身离去了,留下一声长叹。欣禾端着药碗,愣愣地抬头看向爹爹,秦明轩摸了摸女儿的包包头,冲她一笑:“走吧,爹爹跟你一起进去看看你娘亲。” 第122章 娘亲的斥责 秦明轩带着女儿和于慎进了房间。房间内,纪婉然靠坐在床榻之上,秦清颜正捧着一杯水在给纪婉然喂水,欣楠愣愣地站在床边,耷拉着大脑袋。 听见三人进屋的动静,欣楠立刻扑了过来,抱着秦明轩的腿说到:“爹爹,娘亲今天昏倒了,楠儿害怕!” 秦明轩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轻声安慰:“爹爹和姐姐、哥哥都回来了,不怕。” 纪婉然抬起眼睛一看到他们三人,情绪立刻又激动起来。纪婉然一掌拍在床榻之上厉声说道:“欣禾,你还不给我跪下!” 娘亲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地跟自己说过话,以前总是柔声笑着喊自己囡囡,今天这样的严厉一下子让欣禾呆住了。 她捧着药碗呆呆地看向纪婉然,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爹爹,有些茫然的眼神。纪婉然一看欣禾呆呆地站着,就更加生气了:“怎么,你这个皇后亲封的郡主,连娘亲的话都不听了是吗?难道我要我给你这个郡主行礼不成?” 这话就更加难听了,秦明轩的脸色沉了下来:“夫人,你这是做什么?”纪婉然一声冷笑:“你问我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 秦清颜连忙站起轻拍纪婉然的后背,轻声说到:“娘亲莫要生气,府医交代过娘亲不能再动怒了。” 说着说着,秦清颜又轻声哭泣起来:“都是女儿不好了,惹了皇后娘娘的厌烦,也让娘亲跟着生气,都是女儿一人之过,娘亲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因为女儿生气,妹妹她......” 她的欲言又止和哭泣让纪婉然更是生气了,欣禾却有些莫名其妙,她看了看手中的药碗,上前了几步,把药捧给了纪婉然:“娘亲,欣儿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娘亲只管责罚,千万不要因为女儿气坏了身体,娘亲还是先把药给喝了吧。” 此时的纪婉然却是满腔怒火,看见眼前的药碗,更是一挥手把欣禾掌中的药碗给拍掉了,药碗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洒落的药汁落在了欣禾的手上,欣禾忍不住轻嘶一声,秦明轩惊叫一声:“夫人,你!”还不等他上前查看欣禾的伤势,身边的于慎已经一个箭步来到了欣禾身边,一下子抓住了欣禾的手低头查看:“怎么样,伤着没有。” 小胖子欣楠也吓了一跳,扑过来抱着欣禾的腿连声问到:“姐姐姐姐,烫着没有,楠儿给吹吹就不疼了。” 欣禾摇摇头:“楠儿不怕,慎哥哥,我没事。”欣禾没有看秦明轩和纪婉然,她耷拉着脑袋,任凭于慎掏出手帕为她擦拭手上的药汁。 清颜看着于慎那样关切地给欣禾擦手,眼中闪现一丝丝嫉恨,暗暗咬紧了牙关。哼,这个妹妹惯会撒娇卖乖,于慎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样子,一定是妹妹巧言挑拨的。 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挑拨,就看你怎么过了娘亲这一关。刚才皇后娘娘居然遣人来当众训诫自己,让自己丢尽了颜面,清颜心中恨意难平。 等皇后娘娘的人一走,清颜就扑进了娘亲的怀中痛哭失声,口口声声说妹妹前脚进宫,皇后娘娘后脚就派人来训诫自己,一定是妹妹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 她知道娘亲是极其注重脸面的人,今天皇后娘娘如此不给秦府脸面,这样的训诫只会让娘亲羞愧难堪。 而自己又哭着将责任都推在了欣禾身上,娘亲自然是将满腔的怒气都撒到了欣禾身上。 纪婉然看到自己拍掉了药碗,居然烫着了欣禾,心中也是一惊,正准备起身查看欣禾的伤势,就看见秦明轩和于慎两人都扑到了欣禾跟前,围着欣禾嘘寒问暖的。 就想了刚才大女儿扑倒在自己怀中哭诉爹爹和慎哥哥都只喜欢妹妹,连楠儿弟弟也只喜欢跟着妹妹玩,对子都是敬而远之。甚至慎哥哥从不与自己多说一句话,态度极其冷漠。 想到这里,纪婉然心中的火气就又升腾而起,她止住了要起身的动作,只冷冷地看着她们三人不说话。 秦明轩看女儿手上无碍,这才放下心来。他转身一挥袖子,喝退了屋中的下人,面向纪婉然说到:“夫人,你怎么如此这般对欣禾?” 纪婉然看着丈夫难看的脸色,心中更是生气:“你只知关心欣禾,你可知今天颜儿受了多大的委屈,被皇后娘娘下令训诫,京中如何看到咱们的女儿?” 她拉起清颜的手,无比怜惜:“咱们的颜儿本就因为以前的事情被京中贵女们看不起,这一段时间好不容易让京中夫人贵女们知道了咱们颜儿的好处,结果就被娘娘的训诫给毁了。” 秦明轩连忙喝止:“夫人慎言,怎可对皇后娘娘的训诫心中不满,你这是大不敬!” 纪婉然也意识到不该如此高声埋怨皇后娘娘,立刻指着欣禾说到:“都是你的好女儿,她前脚进宫,后脚皇后的训诫就来了,不是她告的状又是谁在娘娘面前说颜儿的坏话?” 于慎此时向纪婉然行了一礼说到:“师母,今天慎儿一直在宫中,慎儿可以作证,在欣儿妹妹进宫前,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就已经奉懿旨出宫了。不是欣儿妹妹告的状。” 纪婉然被于慎的话噎了一下,却马上说到:“她今天没有告状,不代表她平日里没有跟娘娘告状,不然的话,娘娘居于深宫,怎么知道外边的这些事情,平白了冤枉了我的颜儿。” 清颜趁机又哭了起来:“娘亲不要生气,颜儿知道自己出身于乡间,不被娘娘高看,都是颜儿的命不好,不是妹妹的错,我相信妹妹不会这样做的。” 纪婉然看着自己的大女儿,想起刚才被训诫时她又羞又愧的样子,更加怜惜,抬头看向欣禾:“欣儿,你自幼长在爹娘身边,你的姐姐却在乡间吃苦受罪,好不容易她回到了娘亲身边,娘亲自然要多照顾她一些,你一贯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却如此不能容忍你的姐姐,你就那么看不得爹娘对你姐姐更好一些吗?” 欣禾抬起头看着娘亲愤然地指责自己,一双手却还在不停的安抚一直在呜呜哭泣的姐姐。她突然觉得心中难过极了。 第123章 争吵 从一进门,娘亲的指责就没有断过,疾言厉色的呵斥自己,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从一开始,娘亲就已经认定了姐姐受罚都是自己的责任。 欣禾抬起头,不能让眼中的泪水掉出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纪婉然:“娘亲,京中最近一直在传女儿的谣言,将女儿说的甚是不堪。娘亲可曾听说过?” 纪婉然愣了一下,随即不在意地说到:“那些闲言碎语的,你管他们作甚?” 秦明轩拍了拍欣禾的脑袋,示意她不要伤心,随即问纪婉然:“夫人,有人在外边传咱们女儿的不是,你怎么不理不睬的,我做父亲的居然一无所知,你这做娘亲的居然也无动于衷吗?” 纪婉然却依然随意地说到:“什么谣言?这京中本就是这样,你传我,我传你的,流言满天飞的,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怎好为了这些无谓的流言去争个高低,岂不失了咱们秦府的脸面。” 秦明轩气得语塞:“夫人,你!夫人,外边嫉恨咱们的囡囡,流言四起,毁了咱们女儿的名声,你这当娘的怎么能无动于衷?” 秦明轩想起皇后娘娘的怒容,心中叹息:“夫人,流言都传到皇后娘娘那里了,连娘娘都知道为欣儿正名出气,你做人母亲的却如此不在意!你...” 不提皇后娘娘还好,提起皇后娘娘,纪婉然的火气又起来了。自己这个女儿不知道跟亲娘亲近,动辄就进宫去和皇后娘娘混在一起,被皇后娘娘宠的无法无天的,连她这个娘亲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气呼呼地说到:“我的女儿自有我这个做娘亲的来管教。偏偏皇后娘娘要来插手,把欣儿惯得一点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怪不得京中那些女孩们不喜欢和欣儿在一起玩。” “我看京中那些流言准是因为欣儿平时和各家小姐们在一起时,不注意自己的言行得罪了他们,惹得她们非议咱们,结果反而连累了咱们颜儿,娘娘还不问青红皂白地来呵斥颜儿......” “夫人,你住口!”看着欣儿越来越白的脸色,秦明轩终于忍不住大声喝止了纪婉然的埋怨。 纪婉然被夫君如此严厉的一声呵斥给吓了一跳,清颜在纪婉然怀里也颤了一下。这立刻就让纪婉然又心疼了。 她瞪了秦明轩一眼说到:“夫君这是做什么大呼小叫的,瞧你把女儿给吓得。颜儿本来身体就不好,今天又在宫中姑姑面前跪了半天,女儿若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不能愿意的。” 欣禾看着娘亲口口声声都是颜儿颜儿的,对自己却是懒得看一眼。欣禾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连皇后娘娘和皇上都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他们问都不问就知道是外边的人在谣传,可是自己的娘亲却是把谣言四起的责任怪在了自己的头上。 于慎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师母喋喋不休地指责欣禾,心中不免升腾起一股火气,以往那个温婉和气的师母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只知道一味的庇护自己的大女儿,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要呵斥欣儿,于慎的眉头越皱越紧,可是他并不能出言顶撞师母。 于慎只好默默地把手帕递给了欣禾,示意她不要哭了,擦擦眼泪。小胖子欣楠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娘亲了许久,突然出声说到:“姐姐就是最好的姐姐,外边传谣言的都是坏人,娘亲怎么不为姐姐出气?” 他抱着欣禾的大腿,连声安慰掉泪的欣禾:“姐姐不哭,楠儿知道姐姐是好的,外边都是他们瞎说的,让爹爹打他们的板子呀!不行的话,楠儿明天进宫去要皇后娘娘打他们的板子,为姐姐出气呀!” 纪婉然气得指着欣楠的手直颤抖:“你给我闭嘴,我就说一定是有人进宫去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颜儿的坏话,这下我知道了原来是你!” 楠儿看着气急败坏的娘亲,有点害怕地躲在了欣禾的背后,伸出一个大脑袋怯生生地说:“不是我告状的,娘亲不要冤枉我!” “够了!”秦明轩看妻子一会儿指责小女儿,一会儿又指责儿子,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他看向清颜。 “颜儿,今日娘娘为何原因派人来训诫你,可是你言语有失?” 清颜正躲在纪婉然身边一脸委屈地看着纪婉然指责妹妹和弟弟,看见爹爹突然责问自己,忍不住轻颤一下,站起身面向秦明轩,怯生生地说到: “爹爹,不要生气了,都是女儿的不是,平时里女儿和那些小姐们一起谈诗论画,可能是言语中不慎说了一些妹妹的事情被他们给误解了。都怪女儿没有及时地向他们解释清楚,所以她们才会误会了妹妹,还惹了娘亲生气。都是女儿的不是,女儿请爹爹责罚。” 说完,清颜扑通一声跪倒在秦明轩面前,她又转头看向纪婉然,满脸都是泪水:“还求娘亲不要生气,女儿言语不慎害了妹妹,女儿该受娘娘的训诫,千不该万不该惹得娘亲旧病复发,都是女儿的不孝,求娘亲千万不要再生气了。” 纪婉然却看不得清颜受一点委屈,她看不得女儿跪在地上哭泣,顾不得自己身体勉力下了床,就要伸手拉清颜起来。 “夫君,你怎么责问咱们的颜儿,一定是那些小姐们给颜儿设了陷阱,咱们颜儿自小就不知官家小姐们人心险恶,肯定是不知觉就说错了话。可怜我的女儿被人所害,反而要受娘娘的责罚,我可怜的女儿!”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让旁边的于慎、欣禾和欣楠看得目瞪口呆。秦明轩看见夫人身体孱弱,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上前去扶着夫人,让纪婉然坐在了椅子上。 他长叹一声,吩咐楠儿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清颜。然后,放缓语气对着纪婉然说到:“夫人,欣儿和颜儿都是咱们的女儿,欣儿在外边被人传了谣言,也是坏了女儿的名声,咱们做爹娘的却无知无觉,反而要宫中皇后娘娘出手,这怎么说都是咱们做爹娘的失职啊!” “欣儿本已受了委屈,这孩子却在咱们面前不声不响的受着,如此懂事体贴的孩子,今日回家来,夫人却不容她辩解就一味指责欣儿,你可想过欣儿的心情?被自己的娘亲误解呵斥是多么伤人心的一件事情?夫人你可知晓?” 听见爹爹的话,欣儿再也忍不住,刚刚还是默默的流眼泪,现在终于啜泣出声,欣楠轻轻地抱住了欣禾:“姐姐不伤心,有楠儿陪着姐姐呢!” 于慎心中酸涩无比,也想上前去安慰欣禾,最终还是忍住了将将要伸出去的手,默默的站在一边。 第124章 禁足 于慎看着眼前的欣禾,想起小时候因为自己的出生导致了母亲的亡故,自己背负着灾星的恶名。 自己的祖母嫌弃自己这个灾星,更是害怕自己会再克死她唯一的儿子对自己总是恶言恶行。就连那时候的父亲也害怕看到自己就想起死去的夫人也对自己避而远之。 那个时候的自己,孤独冷漠,冷眼面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可以那时候的欣禾,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来到自己身边,保护自己,温暖自己,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无论自己对她是多么的冷漠,只那个时候的欣禾,总是坚定的和自己站在一起,每次被老夫人训斥的时候都是欣禾挺身而出为自己辩解,为自己叫屈。 屡屡在父亲面前为自己进言,劝诫父亲不能将娘亲的去世归罪于一个孩子身上。 好在父亲终于迷途知返,父子之间的关系才得以缓和。应该说,于慎感受到的家庭的温暖,是从秦府这里得到的,是从欣禾这里得到的。 如今,看着欣禾被她的娘亲埋怨,不容辩解的去指责她,于慎就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遭遇到的那一切。 他深深了解此时的欣禾,被自己爱着的人所误解、所呵斥该是多么的难过、伤心。于慎终于忍不住上前去给纪婉然行了一礼说到:“师母,欣儿妹妹自从被封为郡主之后,京中就有很多人对此多有非议,而如今大小姐一时不慎之言更是助长了流言蜚语的蔓延。” 于慎冷眼看了清颜一眼,清颜被他眼中的冷意给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向于慎。 于慎接着说到:“而这样的流言蜚语咱们秦府没有任何动静去制止它,结果它日益蔓延,更是传进了宫中。” 于慎看向欣禾:“欣儿妹妹早就知道了这些流言蜚语,可是欣儿妹妹一直不让我跟师傅和师母讲,她总是说师傅忙于朝政,师母身体不好,这些无稽之谈没有必要让师傅师母知道,惹你们烦心。” “可是,流言说的多了,它们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就跟刀剑一样。欣儿妹妹说是不在意,可是又怎能不难过。” “师母,您想一下,京中小姐们很少有人邀请欣儿妹妹参加小姐们之间的宴请,即使有人递了请帖,在宴席之上,也总有人冷言嘲讽或者是避而远之孤立欣儿妹妹。” 于慎又看向清颜:“我想问一下大小姐,你一直频繁地参加各种宴请,可有在宴席之上为欣儿妹妹说过话,为欣儿妹妹正过名?” 清颜抬头,她被于慎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当然没有为欣禾说过话,不仅没有说过话,反而在别人非议欣禾的时候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无形中更是助长了流言的真实性。 于慎并不期待清颜的回答,他问过之后就紧接着说到:“我想大小姐是没有的。甚至我猜想大小姐是沉默甚至是纵容的态度,否则的话这样的流言又怎会传的如此之快?” 于慎不理睬纪婉然和清颜剧变的脸色,又面对秦明轩说到:“师傅,正是由于咱们秦府的置之不理的态度才惹恼了皇后娘娘,师傅也知道,皇后娘娘是多么疼爱欣儿妹妹的,又怎会容忍这样的流言蜚语去伤害欣儿妹妹,所以今日娘娘的态度才会如此强硬。” 于慎冲着纪婉然又行了一礼说到:“今日皇后娘娘派人来府上呵斥大小姐,也是跟皇上说过的。能够惊动了皇上和皇后,可见这不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还请师母不要将这一切都归罪于欣儿妹妹,归根结底,欣儿妹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而且,娘娘今天也是要咱们一个态度,如果咱们不能按照娘娘要求的那样约束咱们,反而颇多怨言,那可是会影响咱们秦府和师傅的官声的。还望师母三思!” 听了于慎一番话,秦明轩点头赞许:“慎儿说得很对呀!夫人,如果皇上和皇后认为咱们治家不严的话,那影响可就大了。” 秦明轩看向清颜,叹口气对纪婉然说到:“夫人,清颜受了很多苦,当爹的怎能不心疼她。可是也不能放纵了清颜,她来自民间,对于京中很多事不了解,谨言慎行这四个字在京中太重要了。” “如果咱们不认真教清颜,恐怕她会惹下更大的祸事,今日娘娘还只是下旨训诫,以后恐怕就不至于此了。” 师徒两个的一番话终于说动了纪婉然,尤其是会影响到秦府和秦明轩的官声,这是关系整个秦府的大事,纪婉然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看了看含泪看向她的清颜,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欣禾,终于开口说到:“囡囡,你不要怪娘斥责你,只是你姐姐自幼受了很多的苦,京中很多事情她又不知晓,所以娘亲难免对她多看顾一些。” “娘知道囡囡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一定也会理解娘亲的,是不是?刚才娘亲的态度不好,娘亲向你道歉,以后你和楠儿还是要多和姐姐亲近,多教她一些,答应娘亲,好不好?” 纪婉然的语气虽然缓和了下来,可是口口声声还是为了清颜说话,于慎就想再开口说话,却被欣禾抢过了话题。 “娘亲,欣儿知道的,娘亲只要知道今天并不是欣儿去娘娘面前告状的就好了,其他的欣儿不在意的。” 纪婉然听小女儿如此一说,长长舒出一口气,秦明轩看着纪婉然的样子,心中难免为小女儿有些不平。 他看向清颜,肃容说到:“颜儿,尽管你娘亲说你京中之事很多不熟悉,可是面对针对你妹妹的流言,你作为姐姐的却有放纵之错,今日娘娘的训诫你要记在心上。” “另外,爹爹和娘亲也不能太过放纵于你,总是要吃一堑才能长一智,你从今日起禁足一个月,好好在府中学习规矩吧。” 纪婉然一听就急了:“夫君,娘娘已经训诫过了,我们......”秦明轩抬手制止了纪婉然要说下去的话:“正因为娘娘已经训诫过了,我们才不能无动于衷,对于我们的孩子,我们做父母的才有看护教养的责任。夫人不要多言,还是好好休息吧。” 清颜心中满是恨意,爹爹和于慎明显就是偏袒自己那个讨厌的妹妹,平时里于慎从不在爹爹娘亲面前多言,近日却为了欣禾出言顶撞了娘亲。 爹爹对着欣禾总是一脸笑意满脸宠溺,如今自己有什么错,竟然禁了自己的足,这不是明摆着让府中下人们笑话自己这个大小姐。 清颜脸上却不敢带出一点恨意,只是垂泪低头冲着秦明轩和纪婉然磕头行礼:“谢爹爹娘亲教诲,颜儿铭记于心,一定好好改过。” 她紧紧握着双手,指甲都要扎进掌心的肉中去,终有一日,终有一日自己一定要彻底斗垮那个可恶的欣禾,这京中多有的荣耀,爹娘的关爱都应该是自己的。 第125章 欣儿的靠山 纪婉然看见大女儿的模样,心疼得还想张嘴为女儿求情,可是抬头看见秦明轩的脸色,又想起宫中皇后娘娘的懿旨,娘娘说这次看在欣禾的面子上只是训诫,再有下次那就直接不留情面要打板子了。纪婉然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秦明轩高声喊外边的侍女进来,命她们带着清颜下去。清颜一脸委屈的模样,向秦明轩夫妻二人行了礼然后就跟着侍女们下去了。 纪婉然依然觉得大女儿受了很多委屈,心中为女儿不平,便不想跟欣禾他们说什么了,她淡淡地看了欣禾和欣楠一眼,就怏怏地说到:“娘亲今日不太舒服,你们也下去吧。” 至于于慎,许是因为今日于慎为欣禾说了话,当着她的面指责了清颜,纪婉然就觉着于慎当面顶撞了自己这个做师母的,而且于慎对清颜的态度也不好。因此纪婉然心中是有些怨于慎。 此时,连看都不看于慎一下,只跟秦明轩说了一声:“夫君,我累了想歇息一下,你带着孩子们去吧。” 欣禾和欣楠对视一眼,欣楠张嘴想说些什么,被欣禾的眼神给制止了,小胖子欣楠不甘心地闭上了嘴,作为一个好弟弟,还是要听姐姐的话。 欣禾又看了于慎一眼,娘亲的态度太明显了,显然是对于慎不满,都是因为慎哥哥给自己鸣不平,惹恼了娘亲。 欣禾满含歉意的眼神看向于慎,于慎微笑着向欣禾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的。欣禾看见于慎的笑容心中却是难受的,娘亲怎么成了这样? 一味的庇护姐姐,无端地迁怒自己和慎哥哥,甚至对楠儿也是爱搭不理的,往日那个满眼都是笑意,温柔体贴的娘亲哪里去了。 秦明轩看着女儿、儿子和自己的学生,三个孩子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已经躺倒在床上的妻子,幽幽叹了一口气,带着欣禾三人出了屋门,向着书房走去。 小胖子欣楠跟不上姐姐哥哥的大长腿,一边拉着姐姐的裙角一边撇着小短腿急急的跟着姐姐哥哥们走,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娘亲变了,娘亲不是那个疼爱楠儿的娘亲了!娘亲现在眼里只有大姐姐了,娘亲是不是不爱楠儿和姐姐了!” 欣禾看了看欣楠,欣楠看着姐姐脸上不赞成的模样,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姐姐,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发发牢骚而已,姐姐,你心里不难受吗?” 欣禾不能在弟弟面前说自己难受,这样就会有埋怨娘亲的样子了,无论如何,作为孩子不能埋怨自己的爹娘。 欣禾摇摇头:“楠儿,娘亲还是爱咱们的,娘亲只是病了,我们还是要好好的照顾娘亲,让娘亲尽快好起来。” 秦明轩转回身抱起胖儿子,捏了捏他的胖脸蛋:“楠儿要向姐姐学习呀,姐姐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欣楠懂事地点点头,趴在爹爹的肩头,闷闷地说到:“爹爹,楠儿听爹爹和姐姐的话,可是楠儿不喜欢大姐姐,她对楠儿和姐姐总是阴阳怪气的,楠儿不喜欢!” 秦明轩拍了拍儿子的小肩膀:“嗯,大姐姐做的不对了,爹爹会好好教她,她会对弟弟和妹妹好的。” 秦明轩又看向欣禾:“囡囡,爹爹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可是,你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和娘亲就是你的靠山,受了委屈不能瞒着爹爹。就像这次,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出手,爹爹居然都不知道你的委屈。以后不要这样瞒着,一定要及时告诉爹爹,记得吗?” 欣禾抬头呆呆地看着爹爹,受了委屈可以找爹爹!这样的话前世的欣禾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前世刚刚进入暗卫营的时候,欣禾就知道了在暗卫营里受了委屈也只能受着,没有人关注你是不是受了委屈。只能咬紧牙关不停的拼命才能在暗卫营里出头。 后来被选为替身进了首辅府,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却要做他妻子的替身,自己能不委屈吗? 可是依然没有关注自己有没有受了委屈,当前世的自己忍无可忍向前世的于首辅提出要隐退的时候,心中的委屈已经是无可压抑了。 前世的自己真的是委委屈屈地过完了一生,从来没有人像现在的皇后娘娘和爹爹所告诉自己的,受了委屈要告诉他们,这世上还是有人会为自己出头的。 欣禾心中的酸楚又一次压抑不住地溢出,忍不住的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来。她伸手抱住了爹爹,趁机把眼泪蹭在爹爹的衣襟之上,不想让爹爹他们看见自己又落泪了。 欣禾觉得自己越来越脆弱了,总是忍不住地落泪哭泣,想想前世的自己,那可是一个流血不流泪的女汉子。 欣禾喃喃说到:“爹爹,欣儿已经很知足了,欣儿有了自己的家,有了爹爹娘亲和弟弟一家人,欣儿已经很幸福了,其他的不重要。爹爹不要担心,欣儿会好好的。” 秦明轩感觉到了衣衫被女儿的泪水已经给浸湿了,他爱怜地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懂事的孩子,真让他这个当爹的心疼了。 于慎看着欣禾扑倒在师傅怀中悄悄地拭去眼泪,听到欣禾带着哭腔的话语,想起欣禾给自己说过的她的梦境。 于慎知道在欣禾的那个梦境中,欣禾过得是非常不幸福的,自己在前世到底做了什么,欣禾不肯跟他多讲,可是从欣禾寥寥几句中,于慎感觉前世的自己对欣禾是不好的。 现在看到欣禾的泪水,于慎感觉一股隐隐的疼痛从心中升起,那股疼痛进而蔓延到了全身,令他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欣禾到底前世是如何的凄惨,使得这小姑娘如此珍惜现在的幸福,哪怕被自己的姐姐陷害,被自己的娘亲误解、忽视,她依然不愿意怨恨她们。 于慎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个念头,无论自己前世对欣儿妹妹好与不好,自己都要在现在好好保护欣禾,让她可以永远享有她所渴求的一切幸福。 于慎上前一步对着秦明轩说到:“师傅,师母近来身体不好,难免对欣儿妹妹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师傅您又忙于朝务脱不开身。慎儿想求爹爹给欣儿妹妹派一个女暗卫,贴身保护欣儿妹妹,以免欣儿妹妹被人所害。您也知道,皇后娘娘因为欣儿妹妹训诫了几家勋贵的小姐,慎儿怕有人怀恨在心,对欣儿妹妹不利。” 秦明轩思忖片刻,感觉于慎说得也有道理,自家闺女得了娘娘的盛宠,难免招人嫉恨,有个暗卫暗中保护她也是很好的。于是就点头同意了于慎的提议。 第126章 我对你好吗? 欣禾有些难以接受,她看着于慎说到:“慎哥哥,于伯伯那些暗卫都是留着有大用的,怎能为了我这么一个人浪费一个暗卫来守着我呢。还是不要了。” 于慎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跟父亲说过这事了,父亲也很赞成的。”他看欣禾还是有些抗拒就接着说到:“父亲说了,派人到你这边也是给暗卫的锻炼机会。毕竟保护重要的人也是他们必须习得的重要技能。” 听到这话,欣禾想起前世的自己作为一个暗卫接的任务不正是要保护一个重要的人,只不过自己用了替身这样的方式,更加的危险。 想起前世,欣禾心情更加低落,终于点头同意了于慎的提议,低头不再说话。秦明轩看儿子女儿都不是很开心,连忙吩咐柳娘让后厨上些好吃的,留于慎在府中吃饭。 心情不好的欣楠小公子很快就被满桌的好吃的给治愈了,吃得甚是香甜,还不停地给爹爹、姐姐和慎哥哥夹菜分享自己吃到的好吃的东西。 欣禾不想让爹爹为自己担忧,尽管心中还是有些难受,也要强装笑颜和弟弟一起抢着吃起来。 秦明轩看着自己这一对吃货儿女真是见了美食能够忘记一切烦忧,心中的烦闷稍稍纾解,欣慰的看着一双儿女笑了起来。 只是转念想起被自己禁了足的大女儿,笑容又一点一点从脸上消失。对这个大女儿,秦明轩心中是有愧的,因为父亲母亲的疏忽被坏人偷走,流落乡间,肯定是吃了很多苦。 好在那个苏佩云并没有苛待自己的女儿,反而把女儿教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知晓,技艺不凡。 自从大女儿回家后,秦明轩也和纪婉然一样怀着补偿的心态去好好对待自己这个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儿,因此,即使纪婉然对大女儿表现出这样的偏爱,秦明轩也没有说什么。 作为丈夫,秦明轩知道这么多年妻子郁郁不乐的心结就在这个夭折的大女儿身上,现在重新得到了这个女儿,妻子的一颗心全部都给了这个女儿。 府中的好东西流水一般进了清颜的院子,妻子每日里守着这个女儿嘘寒问暖,不免就冷落了其他两个孩子。 秦明轩也察觉出一丝不妥,也曾经提醒纪婉然不要太过偏爱,纪婉然却觉得女儿失了这么久,受了那么多罪,和欣禾欣楠相比失去得已经太多太多,自己这个做娘的怎么弥补都不为过。 到后来,纪婉然怕女儿在京中被忽视,各种豪门之间的宴请都会带上清颜,清颜也的确争气,琴棋书画很令人惊艳,渐渐在京中有了一些好名声。 对此,秦明轩也是感觉很欣慰,做父母谁不喜欢自己的儿女争气被人称赞呢! 但是令秦明轩没有想到的是,清颜竟然对欣禾颇多怨言,甚至在外边有意无意地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京中本来对欣禾封郡主就颇多非议,清颜的行径更是让这非议似乎得到了佐证一般,越传越是难听。 秦明轩想起皇后娘娘所说的话,感觉自己一定要和妻子好好谈谈了。不能再让妻子厚此薄彼伤了孩子们的心。 吃过晚饭,于慎向秦明轩告辞,小胖子欣楠有些困倦了,秦明轩就抱着儿子去找奶娘,欣禾自告奋勇送于慎出府。 欣禾和于慎沿着府中小路向着大门口走去,天边一轮明月柔柔地洒下一地月光,让欣禾心中感觉平静而祥和。 刚才的难过劲已经过去了,欣禾也能够理解娘亲对姐姐的偏爱,而自己因为前世的事情无法对这个姐姐亲近,这件事反而让欣禾有些小内疚。 因此她总是安慰自己,自己这个做妹妹的对姐姐不亲近,那么娘亲对姐姐亲近一些就当是对姐姐的补偿吧。 这样一想,似乎心中就好受多了。欣禾一边走一边和于慎叽里呱啦的说些宫中的趣事。 于慎一直默默听着,在一棵海棠树下,于慎忽然止住了脚步,转头定定的看向欣禾:“欣儿,在你的梦中,我对你好吗?” 欣禾被这个突兀的问题给问愣了:“啊?!”欣禾抬头看向于慎,一向平稳淡定的小少年此刻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神中还透出一丝丝的紧张。 欣禾心中一动,她迅速扭转头看向头顶的海棠花,默默回想前世和于慎的种种。 前世的于慎对自己好吗?前世世人皆知叱咤朝堂的于首辅冷漠无情,独独对她的小妻子深情厚谊。 在妻子双亲被害之后,把妻子接到了家中,不顾她已经是双亲亡故没有任何依仗的孤女,毅然娶了她。这让京中那些暗暗倾慕首辅的贵女们都嫉妒的双目赤红。 不仅如此,为了保护这个妻子不被首辅的政敌所害,于首辅甚至悄悄地为自己的妻子找来一个替身,所有针对首辅妻子的明刀暗箭都是这个替身承受的。 世人都说首辅大人真是爱疯了他的妻子,人前人后对待妻子都是深情款款,嘘寒问暖,满腹柔情。 无论是谁胆敢伤害首辅夫人,首辅大人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置对手于死地,为自己的妻子报仇。 这样的深情让世人艳羡,前世欣禾作为替身出席各种宴会的时候,都会收获很多或艳羡或嫉恨的眼神。 欣禾曾经也迷惑于这样的柔情似水之中,她曾经是多么羡慕那个真正的首辅夫人啊!可是当她卸去首辅夫人的伪装,以十三的身份站在于首辅面前的时候,她才猛然间醒悟,都是自己痴心妄想了,她所看到的的深情都是给那个真正的夫人的,在于慎眼中,她只是一个有利的工具而已。 欣禾想起有一次她外出游玩险些被首辅的政敌绑架,幸亏于慎派人暗中保护她,她侥幸脱险,但是胸口也是中了一剑,伤势极重。 她躺在床上,企盼首辅能来看看她,安慰一下她。于首辅的确是来了,可是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用极其冷漠的语气吩咐她尽快好起来,说完转身就离去了。 当时的欣禾只觉得浑身冰冷,突然就觉得自己对于于慎所持的幻想简直是太可笑了。 自己一个卑贱的暗卫,怎么敢去肖想堂堂首辅大人的?这句话是第二天真正的首辅夫人来看望自己时候,站在自己床前用极其鄙夷的语气甩给自己的一句话。 女人对女人的感情果真都是很敏锐的,首辅夫人已经发觉了自己对首辅的暗恋,却站在自己床前对自己冷嘲热讽。 第127章 我已经很开心了 欣禾沉浸在回忆中,于慎认真看着欣禾的表情,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 看欣禾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喜悦,反而流露出一丝丝的委屈与伤心。看来在欣禾的梦中前世中,自己对她并没有多好的态度。 于慎紧张地唤了一声:“欣儿......”欣禾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愣愣地看向于慎,于慎讷讷地低声问:“欣儿,你梦中的我是不是对你不好呀?” 欣禾忽然笑了,她眼睛弯弯地看向于慎:“没有,慎哥哥没有对我不好。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你没有理由对我好呀!我只是你的下属,理应为你卖命。” 欣禾心中暗暗呼出一口气,的确是这样,自己没有理由埋怨慎哥哥。前世的自己只是一个无名小暗卫,受了于伯伯的恩惠,理应为于家卖命。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本就是痴心妄想,于慎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去接受自己的感情。细细想来,前世的于慎并没有做错什么。 于慎看着巧笑嫣然的欣禾,听着她轻松的话语,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是似被人抓紧了一般,拧着疼,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轻轻说:“十三,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于慎捂着胸口,皱紧了眉头,欣禾看他神色不对,连忙走近一步关切地问到:“慎哥哥,你怎么了?” 欣禾看着于慎难看的脸色,轻声说到:“慎哥哥,你真的不必为前世的事情纠结。梦中的前世我的确过得不好。” “可是,上天还是眷顾我的,给我了一个机会让我能够有机会改变我的一生。慎哥哥你看,这一世我有爹爹娘亲的疼爱,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弟弟。” “我还从小就认识了慎哥哥你,我们一起长大,是这么要好的好朋友,于伯伯待我如女儿一般,连你们于家的剑法都交给我了。” 想起这些事情,欣禾是真正开心地笑起来:“慎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很知足呀!自我有了三炷香,那么神奇的能够两世穿梭知道了很多事情,也能够提前预防改变了今世。我还救了皇后娘娘,让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开心幸福,我就开心幸福了。真的!” 生怕于慎继续为自己担心,欣禾还坚定地点了点自己的大脑袋,眼神坚定地看向于慎:“真的,慎哥哥不必为了我担心的。” 说起三炷香,欣禾突然又想起了前世的成郡王,今世的成王。欣禾怎么也不相信前世那个处心积虑和爹爹、于伯伯斗了那么久的一个人,今世会如此平静无害的。 欣禾拍了拍于慎的肩膀,肃颜说到:“对了,慎哥哥,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那个成王在我的梦中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害了爹爹和于伯伯,还要害你,是个危险的人物,你可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于慎看欣禾不再纠结于前世,提起了成王,脸色也是一怔说到:“你以前提醒过我,我也给父亲提醒过。爹爹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也派了暗卫一直在监视成王,一直没有发现成王有什么异动。” 这个成王因救驾有功,被皇上重用,可是他却并不贪权贪财,依然如闲云野鹤一般,不喜与京中大臣结交,除了自己负责的事务,其他一概不关心。 办事还尽心尽责,很是得皇上的欢喜,还屡屡吩咐太子要跟着这个小皇叔认真学习呢。 欣禾听了暗暗奇怪,前世的皇帝早早去世,太子即位以后,成王就一直蠢蠢欲动,自己的重生改变了皇帝的命运,难道连成王的命运也改变了吗? 欣禾觉得不会,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成王还是那个野心勃勃的成郡王,不可能因为皇上还在就没了任何动静。 欣禾突然想起什么,对于慎嘱咐到:“慎哥哥,还是派人去南疆调查一下成王的母家的事情。我总觉得他和南疆一定还有联系。他给皇帝配的解药简直是太轻松了,我觉得有问题。” 于慎想了一想也点头说到:“也是,南疆自先帝在时就屡有反叛,成王的母妃就是出自南疆,不可能毫无联系的。我回去后就派人去调查。” 两人说起成王的事情,逐渐就忘却了前世两人之间的纠葛,于慎也不再问,心中却拿定了主意。 刚才欣禾算了一番今世自己的亲人朋友,唯独漏掉了那个找寻回来的姐姐闭口不谈。以欣禾的性情,如果不是前世那个姐姐做事狠绝,欣禾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前世究竟是什么样的,既然欣禾不愿说,自己也不再追问,但是今世的自己一定要好好护着欣禾,不能让她再受一点伤害。 于慎回府去安排调查成王的事情。欣禾则继续在家中做一个乖乖女儿,每日里带着小团子欣楠一起去跟娘亲请安,照顾病弱的娘亲。 纪婉然自大女儿被秦明轩禁了足之后,就一直郁郁不乐的,担心大女儿禁足之后吃不好睡不好的,恐怕她受了委屈。 柳娘看她只顾得担心大女儿,看见欣禾和欣楠也是淡淡的神情,简单问两句就不再说什么了。 柳娘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夫人有些过分了,明摆着大小姐犯了错,大人小惩大诫也是为了大小姐好。 可是夫人却一味的偏袒大小姐,对待二小姐和小公子越发淡淡的,没看见小公子见了娘亲之后撅着小嘴巴,好不开心的。 柳娘暗地里没少劝慰纪婉然,委婉地提醒她注意对二小姐和小公子的态度。可是一提起这事,纪婉然就更觉得委屈难受。 总是说什么她的大女儿自小流失在外受了很多苦,结果现在寻回来了,结果还是被训诫,更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对于清颜所犯的错却是只字不提。反而对欣禾没有在皇后娘娘面前为自己的姐姐求情反而颇有微词。 这下子连柳娘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面前恭恭敬敬来请安的欣禾欣楠姐弟两个,只能无言地叹口气。 这天,皇后娘娘传话进来要欣禾进宫去瞧瞧,这一段时间,欣禾怕娘亲不开心,一直规规矩矩呆在家里,没敢动不动就往宫里去,恐怕娘亲生气。 皇后娘娘却一直牵挂着欣禾,自从上次敲打了秦明轩一番,又听说秦明轩回家处置了秦家大小姐,皇后娘娘才稍稍消了气。 第128章 欣儿不可以 尽管如此,皇后娘娘还是不放心欣禾,这不才过了几天没见欣禾进宫来,皇后娘娘就又差人来传欣禾进宫了。 皇后娘娘传召,欣禾当然不能拒绝了,何况欣禾也想皇后娘娘了。于是欣禾梳洗打扮一番就进宫去见皇后娘娘,身边还跟了一个胖团子欣楠小公子。 欣楠拉着姐姐的裙摆不松手,噘着嘴非要跟着姐姐一起进宫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跟欣禾诉苦:“要跟姐姐一起去,不想呆在家里,娘亲不理楠儿,姐姐也进宫去,楠儿太孤单了。” 欣禾看着小团子失落的小眼神,想起娘亲对着自己和欣楠那疏离的样子,不免叹口气,俯身抱起小团子:“好吧,姐姐带你入宫去,你要乖乖的。” 欣楠高兴地抱着姐姐的脖子:“楠儿一直很乖的,皇后娘娘也想楠儿的,还有太子哥哥也喜欢楠儿,还有......” 小团子掰着手指头跟姐姐数落自己在皇宫中的好人缘,欣禾忍着笑附和弟弟:“对对对,咱们楠儿最好了,人见人爱!” 姐姐的夸奖一时间让欣楠更加骄傲了,小胖子立刻高傲地扬起自己的大脑袋,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得意。 此时的皇宫之中,皇后正在和太子议事。皇后把太子请来,交给太子一摞京中贵女们的画像,笑着看向太子:“你如今也大了,到了应该成亲的年龄了,皇上也很操心你的婚事,这是你父皇让我先挑出的适龄的京中贵女,你看看是否有合心意的,如果有咱们就赶紧定下来,为你娶一个称心如意的太子妃进宫来。” 太子看着皇后递过来的那些画像,却眉头紧皱,他翻看了一番,抬头看向皇后:“母后,为什么没有欣儿妹妹的画像?” 皇后平静地看向太子,似乎并不奇怪太子会有这样的问题:“景睿,欣儿很好,可她不适合你,是母后我把欣儿的画像给抽出来了。” 太子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他有些激动地看向皇后:“母后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儿臣是喜欢欣儿妹妹的。” 皇后啜了一口茶说到:“母后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欣儿,可是你是太子,以后会是未来的皇上,你不可能只有皇后一人,你会为了平衡朝中势力,不断地纳新人进宫。” 皇后想起欣儿不禁唇边带笑:“欣儿是个好孩子,母后喜欢她,她不适合留在皇宫之中,母后希望她能够寻得一个有心人,一心一意地去爱她,陪伴她一生。而你做不到这一点。” 皇后又看向太子:“景睿,你自幼和欣儿一起长大,你自是知道欣儿那孩子的性格脾气,也知道欣儿喜欢什么。你觉得欣儿适合留在这四方城之中,你忍心让她放弃她的喜好规规矩矩做一个皇后吗?” 太子还想争取一下:“母后,儿臣知道欣儿妹妹随性跳脱,相比皇宫她更喜欢自由自由的。可是儿臣真的喜欢她,儿臣会让她做皇后,无论宫中什么人都不能欺负她。” 太子想起什么说到:“母后,就像父皇,他也拥有其他妃子,可是他始终待母后很好,没有谁能够欺负您,哪怕是当年那么得宠的沈贵妃都不能。儿臣也可以做到。” 皇后叹口气:“景睿,你不明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她们始终渴求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她能够轻松地放任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夫君,那么她和她的夫君之间也许就只有亲情而已了。” 她又看向太子:“你将是未来的一国之主,朝中局势不允许你后宫中只有一人,哪怕你把其他女人弄进宫来,你不去宠幸她们,可是对于你的妻子来说,你已经失去了让她付给你真心的资格。” “景睿,母后不想你将来和欣儿因为后宫事宜闹得不欢而散,这对你们而言是最糟糕的结局。” “所以,景睿,母后希望你放弃欣儿,好好选一个适合做皇后的人,母后也希望欣儿的一生能够顺遂美满。” 太子听了皇后的话,连连摇头,不,他不能接受母后所会说的话。他不能放弃欣儿,那个自小跟在自己身后摇摇摆摆叫着太子哥哥的小团子是那么的招人喜爱。 起初,自己的确是把她当做小妹妹看待的,可是,随着年龄渐长,他忽然发觉自己的眼光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落在欣儿的身上,陪着她笑闹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他自小就被告知,他是一国的太子,就要谨守礼仪规矩,为弟弟妹妹们做出表率。他一直都是按照规矩来约束自己的言行,从不敢行差一步。 将来他会做皇上,照着父皇的言行举止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他的未来一眼可以看到尽头,就在这四方城里波澜无惊地走完自己的一生。 然而当欣禾闯进他的世界,她的明媚、她的善良、她的勇敢都深深地吸引着他。他不知道还有女子可以这样肆意快乐的成长。 原本他把欣禾当做小妹妹的心逐渐起了变化,他喜欢看着欣禾笑闹,喜欢看着欣禾不会背书时沮丧的表情,喜欢欣禾练武时的勃勃英姿。 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择选太子妃的时候,他不想去选那些京中的贵女们,她们见了自己只会恭敬守礼,呆板无趣的一群人,眼中对于权势的欲望赤裸裸的表现出来。 他想让欣禾陪着她,如果这皇宫中的日子已经是注定的无有波澜,而欣禾却是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她似乎拥有无穷的勃勃生机。那么有了欣禾的陪伴是不是就会有趣许多。 可是现在母后却告诉他不行,他不能和欣禾在一起。太子用乞求的眼神看向皇后:“母后,为什么不可以,我只喜欢欣禾,我会好好待她。就像父皇和母后一样,宫中有其他妃嫔,可是你们依然过得很好呀。我为什么不可以。” 皇后看着固执已见的太子,闭了闭眼睛又张开眼睛定定地看向太子:“景睿,母后和你父皇并非如你看到的那样。母后过得不好,母后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母后只能入宫做了这个皇后,这是母后身为女儿和妹妹的责任和义务。可是母后并不喜欢这后宫的生活。母后知道欣儿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母后不想欣儿入宫来,哪怕是做一个皇后。” 皇后的话让太子惊呆了,他愣愣地看着母后,他所看到的父皇和母后一直是相敬如宾,感情很好的。 可是今天母后却告诉他,母后不喜欢皇宫,母后留在这里只是因为责任和义务,母后不是喜欢父皇的吗? 第129章 偷听 太子被皇后的话给震惊了,他一直以为的皇帝和皇后就应该是父皇和母后这样的,皇上拥有六宫美人,可是对皇后情深义重,这不正是一对完美的帝后吗? 而今天母后的话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他愣愣的看着皇后,久久说不出话来。 皇后也知道太子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的话,也不再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太子,等着太子能够把这事情想清楚。 皇后在母子谈话的时候,已经早早将殿中的宫女们打发了出去,也只有紫琪一人在侍候。 此时母子两个都不说话,紫琪站立在一旁,刚才她听了皇后的话,只觉得皇后胆大,这话万一让别人尤其是皇上听到了可如何是好。 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刚刚才好了一些,皇后现在不再拒绝皇上的亲近,帝后之间的感情看起来非常融洽。 而此时皇后的话一旦被皇上听到,紫琪想皇上一定会生气的。紫琪只恨不得将自己隐形,站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殿中一时间静悄悄的。 而此时的殿外门口有三个人六只眼睛正在大眼瞪小眼的,非常尴尬的气氛。正是皇上和欣禾姐弟两个。 皇上知道今天皇后要跟太子商量择太子妃的事情,因此今天一忙完朝务,皇上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想跟皇后好好商量一下,其实这个太子妃皇上还是中意欣禾这丫头。这孩子自小在宫中跟太子青梅竹马的长大,多好的感情,当太子妃最好不过了。 而且皇上也看出来太子是喜欢欣禾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想赶紧出手把欣禾这么好的孩子给定下来。 一家有女百家求,欣禾这样的家世,又是皇上御封的郡主,品貌上乘,自是京中各个豪门想求的香饽饽。 别以为皇上看不出于怀安那个家伙早就贼兮兮地想抢先下手了。那个于怀安居然连家传的于家剑法都提前传给了欣禾,这想把欣禾娶进门当于家人的心思是昭然若揭呀。 皇上越想越不能耽误,急匆匆地来到了皇后殿门口,也没让殿外的宫女们通报就想进去,刚好听到了皇后正在跟太子讲欣禾不可以入宫的事情。 皇上止住了脚步,站在殿外静静的听着,越听脸色越是凝重,也就没有发觉欣禾姐弟两个已经进了坤宁宫,也来到了皇后殿门口。 欣禾欣楠已经是皇后宫中的常客了,向来是不需要宫女们通报。姐弟两个高高兴兴的进了宫门,就看见了皇上站立在殿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姐弟两个就想偷偷过去吓皇上一跳,以前他们经常玩这个游戏,能把九五之尊吓一跳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于是姐弟两个心有灵犀的一起捂着嘴巴悄悄地向皇上靠近,结果等走到了皇上身边,正想吓皇上的时候,就听到了殿中太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欣楠惊的一下子跳起来看向姐姐,指着欣禾就要说话,欣禾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捂住了弟弟的小嘴巴。 此时皇上也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被别人发现自己偷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更何况里面说的话还涉及到了门口的两个人。 于是三个人六只眼睛大眼瞪小眼地愣在了一起,当然,欣楠小公子是想说话的,可惜被姐姐捂着嘴怎么也说不出来,把小公子给急的只跺脚。 皇上不想让殿中的母子两个发现她们说的话已经被人听去了,便拉着欣禾姐弟两个快步走出了皇后的坤宁宫。 一直走到御花园一个水塘边上的亭子中,皇上才松开了欣禾姐弟两个的手,自己则沮丧地坐在亭中凉凳上,暗暗叹气。 自从宫变之后,皇上一直以为自己和皇后的关系比以前好了许多,也许是一起经历了一次生死的原因,皇后不再像以前那样躲避他的亲近,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皇上还一直幻想着什么时候向皇后吐露自己的真情,让皇后知道自己一直喜欢的也只是皇后一人而已。那样两人一定会更加恩爱的生活在一起的。 可是今天皇后的话让皇上很难过,皇后说做这个皇后仅仅是因为那一份责任和义务。可见皇后对他并非像自己对皇后那样的感情。 皇上深深地难过了,自己是个皇上,三宫六院拥有众多妃嫔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自己拥有满宫妃嫔,可是自己对皇后是真的喜欢,真的有感情的呀!为什么非要纠结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念呢? 别说自己是个皇上,哪怕是京中官员,甚至是民间的老百姓也不一样是妻妾成群吗? 欣禾看见御花园没什么人,皇上自己一个人来皇后宫里也没有带多少随从,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在这里,欣禾这才放开了对弟弟嘴巴的控制。 欣楠小公子可给憋坏了,他虽然也听到了皇后和太子的谈话,可是皇后说得那些话小公子可听不懂,他听懂的是太子哥哥想娶自己的姐姐。 这可不行的,小团子也不管皇上此时是什么忧伤的心情,等姐姐放开自己之后猛地换了一口气,一下子就扑进了皇上怀里。 “皇上,皇上,姐姐不能嫁给太子哥哥,姐姐是要嫁给楠儿,陪着楠儿玩呢!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姐姐。姐姐是我的。” 听了小团子的霸气宣言,皇上也顾不得自己的尴尬与忧伤了。他笑着拍了拍小团子的胖脸蛋,抬头看向欣禾:“欣儿,你呢,你怎么想?” 欣禾不知道今天进宫竟然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听到了涉及帝后感情的私密话,居然还涉及到了自己的婚事。 欣禾也感觉面对皇上此时挺尴尬的,本来就挺不好意思的,结果皇上竟然直接问到了自己头上。 欣禾一时间也有些张口无言了,更有一个小团子还在一边蹦着说自己的姐姐是要嫁给自己的,欣禾倒有些哭笑不得了。 皇上看小团子在这儿净是捣乱,招手唤来了远远站在一旁的张德全,让张德全领着小团子去池塘边看大鲤鱼去了。 没有哇哇叫着的小团子,亭子里一时间也静了下来。皇上捂了捂眼睛,深吸一口气,又一次问欣禾:“欣儿,你可愿嫁给太子?” 欣禾定定的看向皇上,皇上笑着说到:“你不要有顾虑,实话实说,你也知道皇后不愿意,朕自然也不会逼迫你,只看你自己的心意。” 第130章 谈心 欣禾看着皇上和煦的笑脸,心中感念皇上和皇后对他的爱护。皇上是一国之君,他想干什么事情本就是一张圣旨的事情。 皇上是想让自己入宫的吧。可是皇上不愿意用一张圣旨来拘束自己,反而和颜悦色地来问自己的意见。 而皇后更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出言为自己争取,甚至不惜为此让太子哥哥失望。 欣禾想到这里,不禁眼含热泪,她怕眼泪落下来只好努力瞪大眼睛,争取不在皇上面前落泪。 皇上本正笑眯眯地等着欣禾的回答,却突然看见这丫头眼泪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把皇上也吓了一跳。 “怎么要哭起来了,朕...朕也没说什么呀!你这孩子,要是让皇后看见又该心疼你了,快别哭了。” 皇上手忙脚乱地要找手帕给欣禾擦眼泪,欣禾哇的一声扑进了皇上怀中,把眼泪鼻涕什么地都给抹在了龙袍之上,自己可是要做女将军的,不能让人看见自己涕泪横流的样子。 欣禾一边抹泪一边说到:“皇上,您和皇后娘娘对欣儿太好了,欣儿心中好感动,谢谢皇上和皇后娘娘。” 皇上看着这丫头在自己龙袍上抹眼泪,哭笑不得地拍拍欣儿的头:“好了好了,你毁了朕这一身龙袍,你爹的俸禄可赔不起呀!” 小丫头立刻抬起头,还欲盖弥彰了抹了抹龙袍上的眼泪,这才抬眼看向皇上:“皇上,您看好好的,没毁没毁呀!” 皇上懒着跟这个丫头计较,又拉着欣儿坐在了凉亭之中,再次问到:“好了,你这回好好告诉朕,你怎么想的。” 欣禾吸了一口气看向皇上:“皇上,欣儿自小就进宫在皇后娘娘和皇上身边,和太子哥哥和几位皇子一起玩耍、读书。很开心!很幸福的时光啊!” “皇上,您知道,欣儿是没有哥哥的,所以,欣儿一直都将几位皇子都当做哥哥们看待的。”为了防止皇上再拉其他的皇子给自己,欣禾干脆一次性都认了哥哥。 虽然明知道是这样的答案,皇上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的,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真想让她变成自己的一家人来疼爱的。 欣禾看到了皇上脸上的失望之情,可是依然鼓足勇气说下去:“皇上,欣儿还小,关于婚姻之事还没有考虑那么多,可是刚才皇后娘娘所说的就是欣禾所想的。” 皇上一愣,认真地看向欣禾:“你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可是欣儿,虽然你爹爹和娘亲之间没有其他人,可是毕竟是极少的。为此,京中有不少人背地里议论你娘亲善妒呢!” 欣禾笑得眉眼弯弯:“议论就议论好了,爹娘的日子照样过得很好呀!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皇上,您看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是可以做到的呀!” 皇上摇摇头:“是可以,但是这世道还是会有非议的。”皇上停顿一瞬,认真地问欣禾:“你觉得作为皇后也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可是皇后呀!” 欣禾摊开手问到:“皇后也是女人,她为什么不能要求自己的夫君只爱她一个人呢?就因为她是皇后,就得容忍皇上三宫六院满园春色?” 欣禾说起这些话毫无惧色,皇上倒是被欣禾说得面有尴尬之色,他本来直挺的背脊无力地弯了下去,不再看欣禾,只是低头喃喃说到:“可是,朕是皇上,自古以来皇上就是这样的呀,朕是真心喜欢她的呀!” 他的话语声音越来越低,满是不解和疑惑。欣禾蹲下身子,抬头看向沮丧的皇上:“皇上,您还记得先皇吗?先皇宠幸梅妃,让当年的太后和您受了多少委屈您还记得吗?” “一个人的感情怎么可能分散给那么多人呢?分散了就不是真感情了,真感情就只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先皇只爱梅妃,才会让宫中众多妃嫔心有嫉恨,女人谁能容忍自己的夫君与人分享。皇上,最后梅妃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先皇的专宠所致。” 皇上依然嘴硬:“可是,朕对皇后是真感情,朕从来没有辜负她呀,朕也从不容许宫中其他妃嫔欺负她的呀!” 欣禾有些生气了,站起身说到:“您娶了她的姐姐,又把她娶进宫来为你抚养你的儿子,宫中还左一个禧嫔,右一个贵妃的。” “您让皇后进宫的时候,可曾问过她的意愿,既然让娘娘进了宫,您又不能一心一意地爱她,您这是对皇后有真感情吗?” “您以为您把皇后高高地捧在皇后宝座上就是对皇后好吗?当年您宠幸贵妃的时候,贵妃对皇后的不敬您是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地全当没看见。” “您让她一个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为您守着您和其他人生的孩子,为您守着您满是妃嫔的后宫,就只是给了她皇后的尊荣,您这是对她好吗?” 欣禾越说越生气,她想起皇后娘娘在宫中那孤寂的身影,每次皇后娘娘看见她进宫时那满眼的欣喜,心中就越是酸楚。 那么好的一个皇后娘娘,本来可以嫁给她心目中喜爱的少年郎,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是却为了家族的荣誉和姐姐的嘱托就毅然进了宫,在这冷寂的宫中日复一日过着这样的日子,心中是多苦呀! 欣禾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皇上都插不上一句话,终于逮着机会才能说话:“朕也想对她好的,可是,朕每次去皇后宫中,皇后都找借口让朕去其他妃嫔宫中,朕心中也难受呀!” 皇上也只心中苦闷无处诉,今天逮着欣禾这个小姑娘谈起了帝后之间的感情问题,丝毫不觉得奇怪。 皇上也觉得自己憋屈,总想对皇后好一些,每每到了皇后宫中,皇后总是各种托词让自己去其他妃嫔宫中,美其名曰自己不能生育,让那些妃嫔多给皇上开枝散叶。 皇上心中也气恼,当初之所以宠沈贵妃,也是因为总是被皇后拒绝,心生恼意,而沈贵妃恰好神似皇后年少时的模样,皇上的一颗心立刻找到了归处,把沈贵妃宠上了天。 第131章 朕该怎么做 皇上想起自己的满腹心事,心中越是忧郁,人生过了快半辈子了,皇上觉得自己也算是事事顺遂,只有情之一字,确让自己甚是烦恼。 他是皇上,心中的郁闷也无处可诉,可是今天面对这个半大的小丫头,皇上忍不住将自己的满腹心酸都吐露出来了。 结果,自己这个堂堂一国之主却被这个小丫头给严词厉色地给教训了,不过想想小姑娘说得倒也有理,自己的确是有很多时候对不住皇后。 欣禾忍不住把当今皇上给数落了一顿,心中那口气出来了,这才想起来是自己呵斥的是皇上。 小姑娘顿觉不安了,她连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皇上,皇上恕罪,欣儿就是个炮筒子,忍不住忍不住呀。不是有意要冒犯皇上的。”一边说一边搓着自己的小手跟皇上求情。 皇上哪会真的对她动怒呢。皇上笑着用手指弹了一下欣禾的大脑门:“就知道维护皇后,朕对你不好吗?偏心得很!” 看皇上的神情没有生气,欣禾这才放心了,连忙笑嘻嘻地拉皇上的衣袖:“哪有哪有,欣儿对皇上和皇后娘娘一样的真心呀!欣儿也是雨露均沾呀!” 皇上哪能听不出这小丫头在揶揄他这个皇上,嘴角直抽抽:“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雨露均沾,再乱讲拉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虽然说的严厉,可是嘴角眼里都是笑意,欣禾依然拉着皇上的衣袖耍宝:“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呀!” 皇上被这小丫头逗笑了一会儿,转念想起皇后,又觉得心中酸楚,神情又沮丧下来。 皇上拍了拍欣禾的脑袋,又在凉亭中坐下,长叹一口气,望着池中随风摇曳的莲花,幽幽说到:“照你这么一说,朕还是真是对不住皇后,可是...” 可是,朕是真的喜欢皇后呀!这句话皇上没好意思当着欣禾说出来,直到这么多年以后,皇上还记得那个梅林中巧笑嫣然的俏姑娘,明媚地让人心中暖暖的。 想到这里,皇上才惊觉入宫后的皇后早已没有那种明媚的神情,她是一个让人挑不出错的贤良皇后。 她恭谨守礼,谦恭仁厚,认认真真地做着皇后该做的事情,为皇上抚养太子,为他管理六宫事务,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但是,皇后娘娘眼中却没有了当初的光芒,她在这个皇宫一日一日地沉寂下去,越发的沉默清冷。 欣禾说得对,自己作为她的夫君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到底想要什么?自己不理解皇后居然还拿别的女人跟皇后置气。 皇上越想越觉得欣禾说得对,自己只是陶醉自己所谓的深情,而实际上自己却从来没有真正对皇后好过。 欣禾在旁边看着皇上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替皇上难过。欣禾想起自己所看到的前世皇上和皇后的结局。 前世因为没有自己的介入,皇上和皇后在宫变中经历了生死离别的巨大悲剧,在临终时才勇敢吐露了自己的感情,可是为时已晚。 不仅仅只是皇上对皇后有情,皇后对皇上应当也是有情的。可是这皇宫之内只允许有相敬如宾的帝后,而不需要一对真心相许的有情人。 前世若非死亡,恐怕皇后也不会将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欣禾忽然感觉若不是今世自己出手救了皇后,那么皇后和皇上就已经像前世已经互诉心声,两情相悦了。 可惜那样的表露心迹却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欣禾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这一世的出手是好还是坏了。 感情真是令人烦恼的一件事情啊!想起前世的自己何尝不是困于一段本不该有的一段感情,让自己郁郁而终。 今世的欣禾真的怕了,对于前世自己渴望的亲情,这一世的欣禾是尽情享有,无比珍惜的。 可是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欣禾觉得伤的太深了,这一世自己还是远离吧。因此这一世对于于慎,欣禾一直在提醒自己转换情感,把于慎就当做自己的哥哥一样看待就好了。 这样就避免了自己再一次为情所伤吧。欣禾又一次打定主意,这一世的欣禾一定要清醒理智,自己是要做女将军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的。 想到这里,欣禾也觉得无法劝慰皇上更多,只能挨挨挤挤地和皇上坐在一起,轻轻拍着皇上的后背,无声地表达自己的安慰。 皇上感觉到了小姑娘对自己的体贴,心中一片熨帖,他扭头看向欣禾:“欣儿,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朕的公主都没有你这么暖心体贴啊!朕是真想让你进宫成为朕的儿媳妇。可惜...” 欣禾觉得头大,刚才自己都讲得那么清楚,皇上还是喋喋不休呀!欣禾连忙堵住皇上的话茬:“皇上,欣儿也喜欢皇上和皇后的,欣儿将皇上和皇后也看做是自己的亲人啊!” “可是亲人不一定非得要我做你的儿媳妇呀,欣儿将几位皇子看做是自己的哥哥们,皇上您封了欣儿做郡主,欣儿就当是您的侄女一样的。什么时候您想欣儿了,欣儿就进宫来看望您和皇后。” 皇上看着笑嘻嘻的欣禾,还是感觉很遗憾的,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们呢?自己可是有四个儿子啊,一个都没看上真是很伤皇上的面子。 皇上摇了摇,只能接受这无奈的事实了。随即又想起一会儿还要回去面对皇后,不免又郁闷起来。 皇上看着欣禾,认真地问道:“欣儿,你说皇后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朕了?” 欣禾看着皇上忐忑不安的眼神,心中也为皇上有些难过。她不知道这一世没有了生离死别,皇后还会不会把自己的真情跟皇上去诉说。 皇后心中还是喜欢皇上的,可是两个人都被自己的身份所局限,帝后真的无法像普通夫妻那样吗? 欣禾不知道答案,她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皇上:“欣儿觉得皇上您要认真想想,您是否把皇后娘娘真正当做你的妻子,而不是皇后。” “皇上,您想想真正的夫妻应该是什么样的,您也不要把自己当做一个皇上,好好想想,欣儿想,只要皇后娘娘感受到了您的一片真心,一定会喜欢您的。” 皇上还有些疑惑:“真正的夫妻是什么样的?不把朕当做一个皇上,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欣禾两手一摊:“那欣儿就不知道了,就看皇上自己怎么做了,欣儿可帮不了你了。” 第132章 欢乐的午宴 皇帝还是低头呢喃着欣禾所说的话:“真正的夫妻......”满脸的疑惑与不解。欣禾看着皇上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她总不能直接告诉皇上解散你的后宫吧。 此时,一个胖团子抱着一条锦鲤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嘴角直抽抽的张德全。 看见皇上,张德全连忙回禀:“皇上,小公子非要捞一条锦鲤说是中午要给皇后娘娘加个菜,奴才拦不住啊!” 说完,张德全还偷眼看看旁边的欣禾,这位郡主大人小时候也在池子里捞起一条皇上喜爱的锦鲤,非要抱到皇后宫里给娘娘加菜,其实就是自己贪吃而已。 皇上显然也想起了郡主大人小时候的光辉事迹,看着眼前兴冲冲把鱼举到自己眼前的胖团子,也斜着眼看着欣禾忍不住笑了。 这姐弟两个这是一样的贪吃,连贪吃的理由都是一模一样,胖团子还在不断地表白自己的无辜:“娘娘对楠儿好,楠儿把鱼给娘娘送过去给娘娘补补身体,楠儿可心疼娘娘了。” 欣禾没脸看下去,想起以前的自己也这个样子,只想捂脸遁去。 皇上看着欣禾的羞赧样子,不由地哈哈哈笑出声来,他拍了拍楠儿的大脑袋:“好好,知道楠儿是个好孩子,来把鱼给张德全抱着,咱们一起去皇后宫里去加菜吃饭。” 楠儿高兴地连连欢呼,还扭头看向张德全:“张爷爷,一定要保护我的鱼呀,不要让它跑了。” 张德全接过锦鲤连忙回答:“是是,老奴一定保护小公子的鱼,妥妥当当地送到皇后娘娘小厨房去,不耽误小公子吃...陪着娘娘好好补补呀!” 看胖团心满意足地被欣禾拉着小手,溜溜达达地跟在皇上身后向着坤宁宫而去。张德全连忙吩咐一个小太监把锦鲤放回池子里,又吩咐另一个小太监跑去吩咐皇后娘娘的小厨房中午一定要加条鱼。 反正做熟了,小公子也看不出来。这锦鲤可是江南进贡的精品,十分难得,哪儿能真让人吃了去。 以前的张大总管就是这样糊弄当年的郡主大人的,每次郡主都没有发现,还吃的蛮香呢。 一行人来到了皇后的坤宁宫,宫里太子已经离去,只有皇后一人坐在厅中若有所思地发呆。直到皇上带着欣禾姐弟两个进门,皇后才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看皇后的神情,应该是知道了刚才他们在门口的事情了,但是皇后神情却很镇静,并没有什么说的话被皇上听到惊慌失措的样子。 反而是皇上略有些尴尬,欲盖弥彰地还扯谎:“朕刚才在御花园碰到了这姐弟两个,就一起过来了。” 欣楠一听瞪着大眼睛看向皇上,似乎疑惑皇上怎么说谎呢?欣楠扬起脖子就要开口说话,欣禾立刻打断弟弟的话:“娘娘,楠儿还给你捉了一条大锦鲤,说是要给您补补呢!” 胖团子被姐姐岔开了话题已经忘记要揭露皇上说谎的事情,立刻扭着身子扑进了皇后娘娘的怀里,伸着小胖手给皇后娘娘比划锦鲤的大小:“感谢娘娘总是记挂着咱们,楠儿就给娘娘带了一条大大的大鱼呀!柳娘说大鱼可补身体了,皇后娘娘您要好好补补呀!楠儿陪着娘娘一起补。”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呢!皇上笑着坐在皇后身边说到:“这小胖子捞朕的锦鲤给皇后补身子,真是会做人呀!” 皇后听了也觉得可乐。皇后抱着软乎乎地胖团子,听着他叽叽咕咕地诉说自己对皇后的关系,皇后感觉心中也是暖暖的。 欣禾这姐弟两个自幼在宫中常来常往,给自己这孤寂的宫中岁月增添了多少欢乐呀! 皇后一边听一边夸楠儿懂事,还揶揄地看向欣禾:“咱们的楠儿跟他姐姐一样,总是这么关心本宫呀!” 胖团子听不出这里面的调笑,自以为得到了娘娘的夸奖,得意地扬起了大脑袋,欣禾却知道皇后这是在笑话自己小时候那馋嘴的样子和欣楠是一样的,不禁不好意思地冲着皇后娘娘笑了。 皇后认真地瞅了瞅欣禾,这才放心,跟欣禾说到:“我听说你爹爹回去就罚了你那个姐姐,你娘亲没有迁怒于你吧?” 欣禾连忙摇头:“谢谢娘娘关心。欣儿一切都挺好的,娘娘不要牵挂欣儿,要保重身体呀!” 皇后这才叹口气说到:“本宫就知道长于乡间的孩子到底是缺少些管教。秦夫人怜惜她自幼失散受了不少罪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不该太过偏袒,都有些是非不分了。” 说起娘亲,楠儿也有些不高兴,一边咬着娘娘递到嘴边的甜心吃着,一边跟娘娘诉苦:“娘亲现在只喜欢大姐姐...” 欣禾却连忙喊了一声止住了弟弟的话,冲着他轻轻摇摇头。楠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皇上和皇后也知道做儿女不可随便议论父母是非,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皇后吩咐紫琪去小厨房看着多弄几个欣禾姐弟两个喜欢的菜,留姐弟两个在宫中吃饭。 一有好吃的,欣楠就把所有的烦恼都忘记了,吃的不亦乐乎,嘴里吃着还不停地招呼紫琪给自己夹菜:“紫琪姑姑,帮楠儿加个红烧肉呀,红烧肉好香呀!”紫琪笑着给楠儿夹菜,时不时给他擦擦流下的口水。 看着这样的吃货弟弟,欣禾觉得丢脸极了:“小胖子,你再这样没规矩,下次不带你进宫来了。” 胖团子惊呆了,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皇后:“娘娘,还要楠儿进宫来吗?楠儿最喜欢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笑着安抚他:“当然要了,娘娘也最喜欢咱们的楠儿了!”胖团子得意地冲着姐姐眨巴眼睛,哼还是本公子得宠呀! 欣禾不乐意了:“娘娘,您不是最喜欢欣儿的吗?”胖团子连忙在姐姐受伤的心上扎上一刀:“哼,姐姐已经长大了,不胖不可爱了,娘娘最喜欢楠儿这样的团子了,姐姐已经老了。” 看着这姐弟两个耍宝,皇后笑得乐不可支。皇上默默看着皇后的欢喜模样,才惊觉在自己面前,皇后是从来没有这样肆意笑过的。 在和自己独处的时候,皇后永远是那个端庄贤惠的皇后,行为举止无可挑剔可是看着却让人感觉不对劲,就像...就像戴着一副假面一样。 想起刚刚和欣禾的谈话,皇上暗暗叹口气,自己到底该怎么让皇后能够在自己面前如现在一样毫无顾忌地肆意欢笑呢? 第133章 密令 皇后宫里因为有了欣禾姐弟两个的存在,空气中都弥漫这欢乐的气息。 而宫外京城中一家酒楼之内,一个披着斗篷遮蔽的严严实实的身影走了进来。一个随从打扮的人冲她点点头,示意跟着他走。披斗篷的人跟着随从上了二楼一个雅间之内。 披斗篷的人一进房间就看到了端坐在上座的一个年轻人,正是成亲王。在朝堂上笑脸迎人如和煦春风一般的成王爷此刻却满脸阴郁,端着一杯茶正在细品。 看见有人进来,一道冷冽的眼神忽的一下飞了过来,如冷箭一般让披着斗篷的人浑身一颤。 披斗篷的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在地上,连声请罪:“奴婢有罪,请王爷责罚!请王爷责罚!” 慌乱中,斗篷掉落在地,露出一张满是惊慌之色的脸,正是秦府大小姐的奶娘林妈。 成王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袖,脸上在笑,眼中却看不到丝毫笑意地问到:“林妈妈,你上前来一步。” 听到此话,林妈更是浑身打颤,却不敢不上前去。她匍匐着膝行了两步,离成郡王更近了一些。 成王俯下身子,用手指掐着林妈的下巴,林妈感到一阵疼痛却不敢出声。成王仔细端详了一下林妈,冷笑一声,随即一个巴掌抽在了林妈的脸上,打得林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林妈不敢喊疼,立刻爬起身来规规矩矩地跪好,只是两手却止不住的颤抖。她太清楚上座之人的狠辣手段了,这个人一旦动起怒来,她极有可能丢了性命。 成王拿起一个锦帕,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嫌弃地将锦帕扔在了地上。 成王看了看跪在地上不停在抖的林妈,漫不经心地问到:“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当初秦家那丫头回京的时候我是怎么吩咐你的?” 林妈脸色一白急忙回到:“王爷交代奴婢一定要照看好小姐,帮助小姐迅速获得秦大人和夫人的喜爱,还要帮助小姐迅速在京中站稳脚跟,要扬名京中,让人人都知道大小姐是琴棋书画一点都不逊于京中贵女们的大家小姐。” “你倒是记得清楚,可你是怎么做的呢?”成王喝了口茶水,继续问。 林妈连忙俯身回答:“奴婢是按照王爷吩咐做的。小姐现在是秦夫人心尖上的人,连秦府小公子都不如大小姐得宠的。” “而且,小姐在京中贵女当中名声颇好,宫中皇子们也很喜欢大小姐的。”听了林妈的回答,成王冷笑一声。 “听你所言,你似乎还功劳不小呀,本王是不是还得奖赏于你?” 林妈连忙把头磕在了地上:“奴婢不敢,奴婢有罪,才导致小姐惹恼了大人被禁了足。奴婢有罪!” 成王听到这里,又是一阵火起,上前去一脚踹在了林妈的身上:“你这蠢货!几乎毁了我一手好计策。” “我当初明明交代一定要让那丫头获得秦府和于府的喜欢,也要和秦府那个二丫头搞好关系,就是装也要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来。因为皇上皇后喜欢她,清颜和她妹妹搞好关系,就能借助欣禾尽快获得秦明轩和于怀安的信任,也能尽快融入皇宫中去。” “可你这个贱婢,你都是怎么指导辅佐她的,就知道把你那些争风吃醋的小伎俩教给她。” “让她学得小肚鸡肠,蝇营狗苟的做些小动作。结果被皇后嫌恶,派人训诫,失尽了颜面,只获得秦夫人的庇护有什么用?” “我让你们两个回来是要有大用处的,而你们如今却得罪了皇后,让皇后嫌恶清颜,你可知道这坏了我的大事?蠢不可及!你该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秦府动的那些手脚,你下毒的手段还是我派人教给你的,你还能瞒过我去。” “无论你跟那纪婉然有什么,我也不管纪婉然的死活。可是我警告你,你再敢把你那点隐秘的肮脏心思用在秦府坏了我的大事,我就剥了你的皮!” 林妈直觉的那道阴冷的眼神一直在盯着自己,她一直以为自己通过秦清颜悄悄给纪婉然下药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 如今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被王爷掌握。这就意味着秦府中不止只有自己是王爷的人,还有其他王爷的人隐藏在角落顺便还监视着自己。 林妈只觉得冷汗涔涔,不停地磕头告罪。 成王轻蔑地看了林妈一眼,随即说到:“秦家大小姐的禁足也该结束了,你提醒她以后不要跟秦欣禾对着干。那丫头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成王想起沈拓宫变那日,秦家那丫头毫无惧色挡在皇后身前的样子,以及那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让成王特别不舒服的眼神,就好像自己是她的仇人一样。 可是成王确信自己跟一个丫头从来没有什么交往,跟秦府也没有明面的过节,这个丫头看自己的眼神却好像已经认识自己许久。 更为让成王忌惮的是那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知道自己很多事情似的。他也曾经派人去调查过,一个自小在秦府锦绣堆里长大的孩子,得了皇后皇上的喜爱,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成王感觉这个丫头会对自己的大计有很大的麻烦,可是又查不出是为什么,只好暂且放下。 他又看向林妈说道:“宫里要给太子和适龄的皇子们选妃了。你告诉秦清颜准备入宫待选。我会助她成为太子妃,让她好好准备不要让我失望。” 林妈听了猛然抬头:“王爷,宫里娘娘已经嫌弃大小姐,还怎么可能同意她入宫做太子妃,恐怕...” 王爷脸色一沉说到:“我的命令不容你质疑,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听话去执行!”林妈吓得立刻低头称是。 成王说完此事,又想起什么说到:“把你下给纪婉然的药给我停了,秦清颜成为太子妃之前我可不想她因为母丧要守孝而失了这次机会。” 说完,扔给林妈一张纸,冷声说到:“按照密令上所说行事,所需物品到时候会有人送给你。快看,看完给我销毁了。” 林妈赶紧把密令扫了一遍,脸色不禁一变,却不敢再说什么,迅速把密令内容记在了心中,然后把那张塞在口中,勉强咽了下去。 成王这才端起茶杯冷声说到:“你下去吧,记着我说的,再敢随意动手,后果你知道!” 第134章 成王的恨 林妈退出去后,有一人闪身走了进来。成王看他要向自己行礼,抬手示意:“陆先生免礼,快请坐。”此人正是当年沈拓身边的得力幕僚陆先生。 当年沈拓被陆先生和莫大夫接连挑唆忍耐不住搞了一场宫变,其实陆先生和莫大夫都是成王的人。 而之所以挑唆沈拓发动宫变,就是为了借宫变除了沈拓这一个根深蒂固的权臣,从而给当时默默无闻的成王一个机会救驾有功,从幕后走上了朝堂。 沈拓狂妄一时,至死才明白自己也只是给成王做了垫脚石而已。而成王则借此机会成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迅速的通过自己的才干获得了朝中一致的好评。 陆先生看向成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王爷,您想成事只需耐心等待南疆事情准备好,凭着王爷舅父给您留下的人手,咱们事必成。” “您...您又何必用林妈等这些小人来如此费尽心机,等咱们事成,您和娘娘的仇人,他们一个都活不成,您何必劳神做这些事情?” 成王看了陆先生一眼,陆先生被看的一愣。成王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有不甘、有伤心、有悲愤,这眼神让陆先生心中也难受起来,他喃喃说到:“王爷,您...” 成王苦涩一笑:“我何尝不知我用了很多小人,可是先生,我不甘心呀!他们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还活的如此逍遥,而我的母妃,那样善良美丽的一个女人,却...” 陆先生出声阻止:“王爷,您别说了!娘娘她...”陆先生想起在南疆时,那个在花丛中起舞的仙子一样的姑娘,最终却受尽欺辱孤零零地死在了冷宫之中,甚至连王爷也险些丢了性命。 成王似在回答陆先生,又似在喃喃自语:“我的母妃是南疆最美的女子,她本该在自己的家乡和自己的亲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或许也会遇到真正爱她的一个人相守一生。” “不幸的是,她被南巡的父皇一眼相中,带回宫中封了妃位,宠爱一时。可怜我的母妃,相信了我的父皇会爱她一生,可惜她看错了一个帝王的心怎么可能是真心呢?” “帝王的宠爱只会带来无穷的嫉恨和陷害,这宠爱还在的时候,那些嫉恨或许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当宠爱不在的时候,这些嫉恨就是杀人的凶器了,怎么躲也躲不过。” 成王说到这里,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那些往事每每都让他愤恨满胸,难以自制。 他的母妃是个懵懂纯真的女子,入宫后一颗心便扑在了帝王身上,他的舅舅也为了自己的妹妹和外甥臣服皇上,尽心尽力地为皇上镇守南疆,保的一方平安。 即使他们兄妹二人没有异心,可是也挡不住别有用心的小人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妹妹是宫中宠妃,还育有一个聪明伶俐的皇子,哥哥则是边疆重臣,手握一方重兵,名声赫赫。 这样的兄妹怎么可能久居人下,他们必定会谋反推举自己的儿子、外甥登上皇位,届时,天下就被有南疆异族之血脉的人所掌控。 这样的流言蜚语传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广泛,流言传得多了就变成了真的。那些各怀心思的人都在皇上面前进言,提醒皇上王权岌岌可危。 宫中被夺了宠爱的妃嫔在朝中都有自己的父兄为她们进言,朝中那些迂腐的老臣则是看不惯皇上宠爱幼子。 而这个孩子又是异族之后,他们更是不遗余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皇上这个孩子的身世,不可宠爱过盛。 就连当时一贯正直公正的秦老首辅,秦明轩的父亲也站出来向皇上禀报说是南疆有异动,而秦首辅的依据仅仅是被沈拓在其中插手修改过的一份边疆密报。 而沈拓的妹妹正是宫中的沈妃,膝下虽然没有亲子却收养了一位皇子,对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早已是垂涎已久。 而他的父皇在众多的流言蜚语中早已对南疆王起了疑心,当有人侵害到了他的皇位,什么心爱的女人和儿子都是可以抛弃的。 他的母妃也已经察觉到了皇上对他们母子的疏远和冷淡,一腔深情付之流水,这个柔弱的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泪如雨下。 此时作为一个母亲,他的母妃首先考虑的就是为自己的孩子谋求后路。她深夜写了一封书信,派亲近的人往南疆送信,托自己的哥哥派人来接走自己的孩子好好保护这个幼小的孩子。 可是这封信竟然到了皇上的手中,而信中的内容满是对皇上的恼恨与诅咒,信中还告诉自己的哥哥尽快领兵来救她们母子,反了这天下,拥戴她的儿子称帝。 这一封母妃的亲笔书信就成了母妃和舅舅无可反驳的铁证,皇上本还是犹豫的心彻底冷了下来,盛怒之下将他和母妃扔进了冷宫,同时发兵征讨南疆。 而他的舅舅为了整个南疆的子民不被朝廷征讨屠杀,不得不起兵反抗。这就是当年震惊天下的南疆叛乱的真相。 自己的母妃陪伴父皇多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父皇应当非常清楚,得了盛宠的母妃眼中只有他的父皇,最终却只因为一封书信就被定了罪,而且无可辩驳。 也许他的父皇早已经动了杀心,当南疆王的名声传进京城,他的父皇已经开始忌惮他的舅舅功高震主了。 而那些嫉妒的女人和朝中那些迂腐的老臣只不过是给已经动心的父皇有了更加充分可以动手的理由而已。 南疆兵强马壮,为了救回被囚禁的南疆公主,南疆人一度杀入京城,可惜很快就被皇朝军队镇压,美丽富饶的南疆一下子成了人间地狱。 舅舅战死沙场,母妃失去了最后的依靠,皇上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问,母妃成了冷宫中人人皆可欺凌的可怜女人。 那些被她夺了宠爱的妃嫔买通冷宫里的太监们用尽一切肮脏污秽的手段欺辱她们母子。 而她的母妃为了他,小小的孩子能够在冷宫活下去,咬牙承受了所有的欺辱。那些冷宫的老太监们淫笑着将肮脏的手伸向他容颜憔悴的母妃,她的母妃含泪接过他们手中的冷硬的馒头塞进小小孩子的手中,让他去屋外去玩。 当时小小的他就呆呆地站在冷宫高高的宫墙下,听着屋中那些老太监们的污言秽语,心中是满腔的恨。 那些变态的老太监不仅欺辱他的母妃,甚至还把肮脏的心思打到了他一个小小孩子的身上。 第135章 林妈?苏佩云! 她的母妃终于忍无可忍,用自己的美色获得了一个老太监的帮助,在将皇上引到了冷宫附近的时候,她的母妃将自己梳洗打扮一番冲出冷宫,扑倒在皇上面前,痛陈她们母子的无辜与委屈,最终以一枚银钗刺进了自己的喉咙,以死鸣冤,死在了皇上眼前。 她的母妃用性命唤起了父皇对他们母子的怜惜,或许也是因为南疆大患已除,皇上本就有心放出她们母子,看着眼前那个美丽女子的尸体,他的父皇终于想起了他们曾经的柔情蜜意,想起了他这个几乎被遗忘了的小儿子。 梅先生看着成王痛苦地回忆往事,不由地心中酸楚:“王爷,如果属下等能够早点跟公主和您联系上,公主她也不会......” 南疆王虽然战死,可是临死前派出一队人马想方设法要他们进入皇宫去营救成王母子,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们找到成王的时候,公主已死。他们要接成王出宫,可是被年幼的成王拒绝了。 梅先生现在还记得当时年幼的孩子毅然地拒绝跟他们出宫,那个年幼的成王咬紧牙关看着她母亲的灵位,发誓一定要为母亲报仇雪恨。 那个年幼的孩子在残酷的宫廷之中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支撑他在后宫继续挣扎求生的就是那个念头:报仇。 梅先生他们拗不过这个孩子,最终留了人手在成王身边保护他,同时也按照南疆王的吩咐,将南疆王为他留下的人手都交给了成王。 小小的孩子,接过了梅先生交给他的东西,眼中却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冷静。随后他吩咐梅先生带着舅舅留给他的人手回南疆去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而他则继续留在了皇宫之中,凭借父皇对他母妃的一点点的愧疚之心总算是在宫中有了一席之地。 可是父皇的一点点愧疚不足以保证他真正的高枕无忧,他只能委委屈屈地继续在宫中做一个小透明皇子,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全的活下去。 在众人眼中,他的母妃是出身于南疆叛乱之族,贬入冷宫畏罪自杀,他这样没有母族、没有父皇看重的小小皇子根本就没有了问鼎皇权的可能。 他就是这样收敛自己所有的锋芒,做一个被人忽视的小透明皇子,才最终在皇宫之中活了下来。 父皇去世之后,他自请出宫做一个游手好闲的闲散王爷,看似对皇权无意,但是他心中的复仇之火从来没有熄灭过。 看似他游山玩水,但是那都是他的替身在众人面前,而真正的他却已经去了南疆,他的舅舅给他留下的有文臣、有武将、有众多的奇人异士,还有埋藏起来的巨大的财富。 这笔财富足以让这些人对他忠心耿耿,足以让他迅速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而他要做的就是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走到台前,真正站立于朝堂之上掀起惊涛骇浪,他要让所有亏欠他们母子的人都去下地狱。 梅先生就是舅舅留给他的得力助手,这些年来一直辅佐他。而他首先要除去秦老首辅和沈拓。 这两人在朝中位高权重,而且他们两个一个迂腐老迈,仅凭一封漏洞百出的密信就弹劾舅舅和母妃,另一个为了他的妹妹在后宫中站上高位,则直接导致了他母妃和舅舅的死,整个南疆因为他们两个的自私和贪婪而葬送了众多南疆人的生命。 他派梅先生和莫大夫接近沈拓,成为他的亲信,知道沈拓那个愚蠢的女儿通过苏佩云那个女人在报复秦明轩和纪婉然的时候,他借机插手进去,让苏佩云在秦老首辅的食物中下了药,直接送那个老糊涂一命归西。 而本就极端渴望权势的沈拓则在他不断的怂恿挑唆之下,对皇上下毒,被皇上发现后最终忍不住起兵逼宫,而他就成功地为皇上解了毒,取得了皇上的信任,成功了进入朝堂之中。 而这些还不够,想起他们母子在冷宫中的日子,想起母妃垂泪的眼睛,成王就觉得愤恨满胸。 凭什么他父皇为了自己的江山、王权就要牺牲他的母妃?凭什么秦家和沈家人都能生活的顺心顺意? 他偏偏就要毁了这一切,父皇的江山、秦家的安稳、沈家的富贵他都要一一毁去,这样才能告慰母妃和舅舅以及众多南疆民众的在天之灵。 梅先生想起南疆王和公主的遭遇也觉心酸,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看向成王:“王爷,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做?您真要把秦家那大小姐推上太子妃的位置吗?” 成王冷笑一声:“太子妃的位置,她不配!我要的是他那一张酷似安意郡主的脸,在皇子们之间搅风搅雨,顺便把秦家搞得乱一些,让秦明轩乱了心神,我们才好借机动手。秦明轩和于怀安始终是我的心腹大患,他们屡屡破坏了我的计策,我岂能轻易放过他们。” “我的好皇兄以为我上次解了他的毒是为了让他稳稳地坐皇位指点天下吗?不!我只是要让他好好活着,然后清醒地看着我怎么毁了这天下,让皇陵中的父皇魂灵不安,这才是有趣的事情啊!” 想起自己的打算,成王眯起眼睛,发出阴恻恻的冷笑声。这冷笑声让梅先生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梅先生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到:“那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成王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说到:“我已经给林妈下了指令,只要她按照我吩咐的去做,我们暂且看她的行动结果再说。” 梅先生皱了皱眉头:“王爷,林妈这个女人心胸狭隘且心肠歹毒。您对她不可全信以免她坏了您的大事。” 成王却是笑了:“谁说我信任她了。我只是看重她心狠手辣,有些内宅事务我们男子不便插手,就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在后宅之中为我们出力。” “你看她做过的那些事情,给秦家那个老匹夫下毒,那可是视她如亲女一般的人啊!下手丝毫都不手软。” “为了报复爱而不得的秦明轩,挑唆宫里的沈贵妃针对秦夫人,居然还能偷走人家的女儿还准备养大之后再去报复人家的爹娘,真是狠辣手段!” 他嘱咐梅先生:“先生,派人严密监视秦家这个丫头,我要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136章 媳妇要没了 “所以我才会把她收归门下,我比沈拓那个老贼更会用好这个棋子,可惜她还是露出了马脚,如果不是秦明轩派人去调查她的事情,我也不必让她假死脱身,如今易容重回秦家。毕竟秦家表小姐的身份还是比一个外来的奶妈要好用得多呀!” 说到这里,成王似是想起什么,他转头问梅先生“先生你曾经说过苏佩云说是秦家那个郡主丫头早早地就对她起了疑心?” 梅先生回到:“是,那苏佩云易容时候非常痛苦,当时莫大夫给她用药的时候,她痛的咬牙切齿地辱骂秦家那个二小姐,说是都怪那个臭丫头在秦大人面前三言两语就引起了秦明轩对她的疑心,秦大人也是听了安意郡主的话之后才开始对苏佩云调查的。” 成王脸色凝重起来:“这个丫头有些鬼精鬼精的,看着她的眼睛,我都觉得会被她一眼看到我的心事,这很不正常。” 成王沉思片刻看向梅先生:“这个安意郡主总是让我觉得怪异,她最早对苏佩云起了疑心,后来皇上中毒的事情也是她提醒秦明轩有了防备,我们交给沈贵妃的药早就被换掉了,如果不是我们宫中有人再次给皇上下了毒,那么这一步棋就要毁在这个小丫头的手里了。” 梅先生说到:“王爷您曾经嘱咐属下对调查过那个小孩子,可是咱们细细查过了,这个孩子除了跟于府走得近些,其他也没有查出什么来。真是很怪异呀!” 成王的脸色更是凝重:“派人将秦府和于府都盯紧些,一定要查出这小丫头的怪异之处,我总感觉她会坏了我的大事。” 梅先生称是就要转身离去,成王突然想起了什么:“慢着,你让南疆那里将吴大师送过来,我要让吴大师看看那个孩子到底怪异在何处。” 梅先生嘴上应是,心中却是一惊,这个吴大师是南疆有名的巫师,据说能看阴阳,甚是灵异。王爷要请吴大师出山,可见对这个秦府的小丫头甚是顾忌。 令成王非常忌惮的安意郡主此时已经和弟弟一起出了宫回到了秦府。皇后娘娘看到欣禾一切都好这才放心让她们二人出宫回府,当然又同往常一样赏赐了许多好东西。 在皇后宫中吃得心满意足的小团子嘴里还依然念叨着娘娘宫里的好吃的,一边回忆宫里的美食,一边翻看着娘娘赏赐的各种宝贝。 小团子除了对美食感兴趣,其他的奇珍异宝一概看不到眼里去,他翻了翻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娘娘甚是偏心,都不知道赏赐些楠儿喜欢的好吃的。这些宝贝还是留给姐姐吧,楠儿不要,统统给姐姐攒着做嫁妆吧。” 欣禾一听眼睛一瞪,作势就要去掐小团子白胖胖的小脸蛋:“什么做嫁妆,你这个不知羞的小坏蛋,看姐姐我怎么收拾你!” 姐弟两个在车厢里嘻嘻哈哈地打闹着,突然外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欣儿妹妹!”小团子反应挺快,立刻从姐姐的魔爪下挣脱出来,掀起了车帘,笑嘻嘻地看向外边说话的人:“慎哥哥!” 于慎骑着马立在车窗边,俯身捏了捏小团子的胖脸蛋,才看向欣禾:“欣儿妹妹,我...我有事跟你说,刚才我去府中,说你进宫了,我过来接你们。” 欣禾看向于慎,脸上还带着一些汗珠,可见是急匆匆骑马而来的:“慎哥哥,是有什么急事吗?” 于慎刚要张嘴说话,看了看趴在车窗边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小团子,欲言又止。他刚刚在家中正在看书,他爹急匆匆地从外边走了过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本扔在了书桌之上。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就知道看书,看书!你知不知道,咱家的媳妇马上就要被皇上给抢走了。” 于慎听得莫名其妙:“爹,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于怀安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儿子说到:说什么,你爹我说的是欣禾那丫头,你知不知道,刚才在宫中我听见皇上说,皇子们都长大了,皇上要给皇子们议亲了。” 于慎一愣,于怀安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儿子的脑门:“你读书读成呆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皇后对欣禾那丫头喜爱的样子,我可是听宫里传言了,欣禾这丫头至少得是个皇子妃,甚至还有可能是太子妃呢!” 于慎心中一跳,平时在宫里欣禾和皇子们一起读书练武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太子对欣禾那温柔的眼神是如此的清晰。 于慎只觉得脑中嗡嗡的响,自家老爹还在絮絮叨叨:“我为了早早定下这个儿媳妇,我把咱们于家剑法都传给欣禾,皇上不够义气居然想挖咱们于家的墙角,咱们的于家剑法呀,这下要丢了呀!你说你....哎,你干嘛去呀!” 于怀安只顾得絮絮叨叨,一抬头儿子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哼,臭小子,还以为你是个木头呢!现在知道急了吧。” 于慎急匆匆骑马就往秦府赶去,到了秦府一问才知道二小姐和小少爷一起进宫去了,说是皇后娘娘宣召进宫的。 于慎就觉得心中跳得厉害,娘娘召欣儿和楠儿进宫,是要说婚事吗?不会,皇上皇后不会这么直接赐婚。 以皇后对欣禾的疼爱,皇后一定会征求欣禾的意见,婚事成不成的一定还是欣禾的意见重要。而且今天还有小团子在,应该不是说婚事吧? 顾不得其他,于慎只觉得心中乱的很,扭转马头就往皇宫赶去,急匆匆在路上就遇到了欣禾姐弟两个。 于慎看着欣禾的笑脸,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小胖子却已经忍不住了:“慎哥哥,你知道吗,皇上想要姐姐做太子妃呢,太子妃就是以后的皇后了,可是楠儿不想要姐姐进宫去,楠儿想姐姐永远和楠儿在一起。” 欣禾急得急忙去捂弟弟的大嘴巴:“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说这样的事情,这臭孩子!” 于慎只觉得一颗心忽的一下沉了下去,他定定地看向欣禾:“欣儿妹妹,你...”欣禾不想在大街上说这样的事情,赶紧打断了于慎的话:“慎哥哥,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第137章 我每天都在担心 三人一起回了府,欣禾让念柳带着欣楠去休息了。自己则和于慎一起来到了府中的后花园。 于慎满腹心事不知道该怎么说,低头跟着欣禾到了后花园,险些一头撞上前面的欣禾。 欣禾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于慎:“慎哥哥又长高了!”看着眼前少女明媚的笑脸,于慎眼前似乎忽然浮现出一张一模一样的欣禾的脸来。 可是这个欣禾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眉眼依然是欣禾的眉眼,可是却容颜中带着一丝丝憔悴,眼中满是忧郁,看着自己的眼神透出难以抑制的伤心与酸楚,那样子让于慎看着顿觉心中一阵刺痛。 于慎忍不住捂住了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欣禾急忙扶住了于慎的胳膊:“慎哥哥,你怎么了?” 于慎等那阵刺痛过去,抬头看向欣禾,心中奇怪,刚刚想起的那个人是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眼前出现这样的欣禾了。 长得一模一样的欣禾,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神情,眼前活生生的这个欣禾没有憔悴的容颜,没有伤心难过的眼神,这是个开心的欣禾。 可是那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又是谁呢?为什么总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呢? 于慎晃了晃脑袋,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个女孩从自己眼前给她晃走似的。他定定神看向欣禾:“欣儿妹妹,刚才楠儿说的可是真的?” 欣禾一怔,没想到于慎就这么直接问出了口,她看向于慎,眼前的于慎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和前世的那个位高权重的于首辅已经越发的相似。 此时的少年于慎,没有前世于慎那样冷冰冰的眼神,此刻的他直直地看向自己,脸上满是焦虑之色,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回答。 欣禾看着这个于慎,眼前却突然闪现出前世那一次自己替夫人陪着于慎出行遇刺受了重伤,于慎来看望自己,那时的她因为得到了大人的关心而满心欢喜。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于首辅却没有询问自己的伤势,只是冷冷地看向自己,说出的话更是冰冷刺骨:“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肖想自己不该得到的!”说完这一句就拂袖而去,只留下受伤的自己在那里痛不欲生。 自然,在于首辅离去后,还有那个骄傲的首辅夫人,前世的欣禾夫人进门来再一次对着自己冷眼嘲讽,随后得意地离去。 “欣儿妹妹?”于慎看着欣禾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神却逐渐游离,似乎在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他只觉得心慌,连忙喊了一声。 欣禾从恍惚中醒过神来,自从重生以来,她屡屡提醒自己这是和前世不一样的世界了,慎哥哥也不是那个对自己无情的于首辅了。 可是随着于慎渐渐长大,他的模样越来越像前世的那个于首辅了,每每面对这个于慎,欣禾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那个于首辅,心中总是酸痛难忍。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世的于慎,他虽然依然端肃安静,可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屡屡让欣禾心惊。 每当她想靠近于慎,就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自己作为替身那悲苦的日子和于慎对着自己的冷漠无情。 于是,近来一段时间,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于慎,避免单独和他相对,她不想因为看见眼前的于慎而想起前世自己的痛苦来。 “欣儿妹妹,你真的要嫁给太子吗?”于慎看着这个眼神恍惚的欣禾,心中的不安逐渐加大。 小时候的欣儿妹妹总是喜欢粘着自己,哥哥长哥哥短的,可是随着两人年岁渐长,这个丫头总是借口男女七岁不同席来回避自己。 可是在宫中她还依然和小时候一样和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她的男女七岁不同席仅仅只是针对自己。 原来这丫头竟然在躲避自己,发现这样的现实让于慎心中的不安逐渐加大,而今天父亲带来的这个消息更是让他坐卧不安。 于慎突然发现,自己必须要和欣禾好好谈谈,如果放任这丫头避着自己,也许自己和她就逐渐成了路人。 想到这里,于慎急急说到:“欣儿妹妹,你能告诉我到底前世我做了什么,让你现在这么讨厌我,你说呀,我做错了我会改的。你...你不要嫁给太子好不好?” 欣禾看着眼前焦急的于慎,轻轻说到:“慎哥哥,我不会嫁给太子的,皇后娘娘已经拒绝了皇上的提议。” 于慎顿觉松了一口气,然后一下子又紧张了。果然,皇上还是看重欣禾,想让她做太子妃的,只不过皇后娘娘拒绝了。那么欣禾的想法是... 于慎只觉得口干舌燥,更加紧张了,他连忙问到:“那你是想...” “慎哥哥,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好好练习武艺,如果可能我想跟着于伯伯到军营里去锻炼一番。”欣禾截住了于慎的话,她不想和于慎讨论自己的婚事。 于慎惊呆了,虽然眼前的这个少女,从小时候圆滚滚一团的时候就总是嚷嚷着自己要当一个女将军,保护她的亲人。 可是谁也没把那个小团子的话当过真,笑话,当朝首辅的千金小姐,皇上亲封的安意郡主,怎么可能去到军营里受那份罪。 众人都当是孩子的玩笑而已,可是今天已经长成的这个美丽明媚的少女依然坚定地说她要到边疆军营里去,于慎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欣儿妹妹,你知道军营里有多苦吗?我爹那样的糙汉子都说军营苦,你怎么能去受那个罪呢?” “欣儿妹妹,你如果不想嫁到宫里去,你也不用跑到军营里去,我...”于慎就要说出自己埋藏心里已久的那句话,话到嘴边又被欣禾给截住了。 “慎哥哥,我不是要逃避什么,我是说真的。”欣禾拍了拍于慎的肩膀:“慎哥哥还记得我给你说的梦中那一世吗?” 于慎没想到欣禾突然说起这件事情,那是小时候的欣禾和于慎共同的秘密,自从沈拓逼宫失败之后,欣禾已经好久没有提到过这个事情了。 “慎哥哥,我给你说过的,我得了奇遇可以梦到一些前世的事情,这一世因为我们提前有了准备,已经改变了好多,比如说我没有被人偷走,上元节没有被坏人所害,我们也提前准备挫败了沈拓的阴谋,救了皇上和皇后,可是这还不够。” 欣禾的神色凝重:“慎哥哥,你还记得吗?我给你说过的,要提防成王爷这个人。因为我的梦境改变了很多事情,这个人和前世已经不一样,可是,前世的成王爷最终可是害死了你我的父亲,也是害死我的直接凶手,这一世的他一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动,可是我依然不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埋下的雷就会像前世一样爆炸,而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所以我一直不敢松懈,我没有闲心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每天都在担心。” 第138章 分别调查 欣禾看着于慎继续说到:“慎哥哥,虽然这几年朝中天下都一直太太平平的没有什么事情,可我心中一直很不安。” 她伸手拉住了于慎的袖子:“慎哥哥,你帮帮我,我们一起要小心那个成王爷,他以前只是个郡王,都已经那么厉害了。” “现在他得了皇上和太子的信任,已经成了朝中交口称赞的成王,我总觉得他不是这个样子,一定会出事的。对,成王也在等一个时机。我们一定不能放松警惕。” 于慎有些疑惑:“我也听父亲和师傅说起过这个成王,目前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欣儿妹妹,你的那个梦是真的吗?” 欣禾着急地说到:“当然是真的,我的梦中慎哥哥你一直在和成郡王争斗,保护太子并为父报仇。” 她指向自己的胸口:“而我的确是死在了他的剑下,慎哥哥,真的好疼的!”那锋利的剑刃穿胸而过的感觉是那样的令人痛楚,每每想起那个情景,欣禾还是觉得那把剑依然插在自己的胸口。 于慎看着欣禾痛楚的表情,连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抓住了欣禾的双臂,轻轻摇晃:“欣儿妹妹,不要想了,不要再想起那个梦了,这一世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欣禾看着于慎,想起前世成郡王的剑冲着自己和那一个欣禾夫人刺过来的时候,那个于首辅拉来了自己的夫人,而把自己置于宝剑之下。 那种痛似乎比中了一剑的痛还要强烈些,前世的自己临死前在想什么呢?是的,前世的自己临死前在想这一辈子太苦了,孤苦一人,无人怜惜,那卑微的情感还被人轻视和嘲弄,这样的人生太苦了!自己死了,终于解脱了! 也许正是因为老天都看不惯自己前世太苦,上天才给自己了一个机会能够重新来过,改变自己的命运。 现在的生活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很好了,至于其他的感情,欣禾现在还无法面对,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接受于慎的可能。 所以,刚才她才及时截住了于慎的话,不想让他把那句话说出口,目前对于自己来说,前世最大的威胁、最可怕的敌人还依然存在,而且和前世相比,这一世的成王更加的高深莫测,这才是欣禾最关注的事情。 欣禾收起心中的悲痛,眯起眼睛看向于慎:“嗯嗯,我相信慎哥哥一定会保护我的。我们要一起保护咱们的爹爹和皇后皇上。不让成王得逞。” 于慎看着欣禾的笑容,这小姑娘刚才想起那个噩梦还是那么痛苦的表情,现在为了让自己放心就对着自己强颜欢笑,就是不想让自己为她担心。 这小姑娘自小就是这么总是为他人考虑,别人给她的一点点善意和关怀,她都想涌泉相报,拿出一颗心给人家。 于慎叹口气,心中的那句话就暂且不要说了。他抬头看向欣禾说到:“对了,以前我曾经劝说爹爹派人到南疆去调查成王的事情。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查出前朝叛乱的南疆王死前曾经派人来京中搭救冷宫中的成王和其母妃。” 欣禾瞪大眼睛:“可是听说梅妃娘娘是死在了冷宫中,成王也是一直在宫中长大的,可见那批人并没有成功。” 于慎摇摇头说到:“怪就怪在这里,虽然成王一直在宫中长大,可是据查那批派出的人都是南疆王的心腹精锐,他们后来都失去了行踪,并没有死在叛乱中,但是却找不到任何消息。” “哦,还有,听说南疆王手中有一笔巨大的财富,但是叛乱之后这笔钱也不知所踪了,前朝平定南疆后也一直在南疆寻找那笔宝藏,但是一无所获。” 于慎迟疑了一下:“所以,曾经有一种民间的说法,说是先帝就是眼红南疆王的宝藏,才找借口不惜从自己的宠妃下手,逼得南疆王反叛,实际上就是为了那笔宝藏。” 欣禾惊得睁大了眼睛:“还有这事,如果真有这笔宝藏的存在,南疆王镇守边疆,手中有宝,麾下有兵,威震一方,京中还有一个宠妃妹妹和一个身怀南疆血脉的皇子,这就很令人眼红了。” 欣禾喃喃自语到:“传说的宝藏,失踪了的一批精锐,如果这些都落在了成王手中,那...” 于慎听了欣禾的话也是一惊:“是啊,如果真如传言所说,南疆王起兵时肯定会给自己的妹妹和外甥留一条后路的,这后路有可能就是...” 欣禾猛然转身对于慎说到:“慎哥哥,麻烦你派暗卫继续在南疆调查,另外还请想办法查一下当年梅妃入了冷宫之后他们母子的情况。” 于慎点头应是,欣禾拍了拍自己的衣裙说到:“我要去找爹爹,问一问当年南疆叛乱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恶化冲着于慎摆摆手:“慎哥哥,咱们各自下去查,回头咱们再聚在一起把探到的消息的一起理一理。”说完,拎起裙摆,急匆匆向着秦明轩的书房跑了过去。 于慎看着欣禾风风火火的背影,嘴角上扬,自小到现在这姑娘也没学会规规矩矩的走路。叹口气,于慎就准备离开秦府回家去安排暗卫。 现在他逐渐长大,爹爹在征得皇上允许后已经开始让他渐渐接触暗卫营的事情,他得赶紧去安排欣禾交代的事情。 刚转过一片花丛,一声怯怯的“慎哥哥”让于慎一惊,抬头看去,秦清颜正站在一个假山旁,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看着有了好大的委屈似的。 于慎后退一步,冷冷说道:“大小姐,有事吗?” 秦清颜的表情更加委屈了:“慎哥哥,你称呼妹妹就是欣儿妹妹,为何对我如此生疏要称大小姐呢?慎哥哥如此讨厌我吗?” 秦清颜脸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心中却是恨意满胸。这个于慎,自从见了自己第一面就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自己跟他又没有什么过节,肯定是自己那个妹妹在他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于慎才会不想搭理自己的。 想起这个就生气,不仅仅是于慎,在宫中,自己但凡和欣禾一起,宫中的皇子们除了二皇子对自己和善以外,其他的太子和皇子也总是对欣禾好,对自己就总是客客气气的。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一样的容貌,自己的行为举止,自己的文采风度都要比那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好得多,为什么他们的眼中只有欣禾? 第139章 恨意 想起自己那个妹妹,清颜就要嫉妒的发疯。这个妹妹已经抢夺了自己幼时该享有的一切,现在自己回来了,她不是该补偿自己,不跟自己抢夺吗? 可是这个妹妹依然压自己一头,抢夺宫中贵人们的宠爱,让皇后娘娘讨厌自己,抢夺爹爹娘亲对自己的宠爱,居然让爹爹禁了自己的足。 这个妹妹还不知羞的跟什么哥哥皇子们混在一起,整日里说说笑笑的简直是不知廉耻。 但是眼前的于慎还有宫中的太子、四皇子他们却偏偏喜欢这个讨人厌的妹妹。尤其是这个于慎。 见到于慎的第一眼,清颜就感觉心中一动,这个翩翩少年站在秦府门口,冷冷看着自己,但是清颜却觉得自己和这样的少年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亲近感。 尽管于慎总是冷眼看着自己,无比讨厌自己的靠近,可是清颜就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于慎,想要获得于慎的怜爱与关心,清颜总觉得于慎就应该是关爱自己的,而不应该是关心那个讨厌的妹妹。 于是,清颜就陷入了一种执念,于慎越是冷淡,越是躲避她,她就越是要想方设法的靠近他,亲近他。 她就是不相信自己比不过那个粗俗的、什么诗词歌赋都不知道的欣禾,于慎这样的有学识,他就应该喜欢的是自己这样满腹诗书的人。 因此,清颜不顾林妈的劝阻,想尽一切办法在秦府中制造和于慎的偶遇,在宫中也总是向于慎请教学问,可是于慎却一直都是这样冷冰冰的样子。 每次清颜靠近他的时候,清颜能看到于慎眼中对于自己的厌恶,这样的眼神更让清颜抓狂,为什么?为什么?于慎就是这样的对自己不屑一顾,却偏偏追着那个欣禾。 自己明明连宫中二皇子的追求喜爱都不看在眼中,自己就一心一意的想获得于慎的一丝丝的关注,可是他却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清颜越想心中越是痛苦难耐,她向前一步靠近于慎急急的说到:“慎哥哥,明明我才是最喜欢你的那一个,我满腹诗书,只有我才能和你琴曲相和。我总有感觉,前世我们就是很相称的一对,慎哥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多怜惜我一些呢?” 看到清颜不知避讳还向着自己靠近一步,于慎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待听到清颜口不择言的话语,尤其是“前世是最相称的一对”这一句话时,于慎惊得两目圆睁。他想起欣禾跟自己说过的梦中自己娶了大小姐的事情,这是于慎最不愿意面对的一句话,今天又听到清颜如此说,于慎真是出奇愤怒了:“大小姐请自重,什么最相称,大小姐虽然出自乡间,可是师傅与师母也教导你多年,请大小姐不要辱没秦府的名声。今天这些话慎就当没有听过,请大小姐顾着点秦府的脸面。” 说完,于慎也不看清颜瞬间苍白的脸色,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只留下清颜呆呆站在树下,两眼呆滞,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用手帕给清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清颜漠然转头,是林妈。 林妈叹息一声:“大小姐,奴婢跟您说过多少次了,这个于公子满心满眼都是二小姐,有了二小姐在他跟前说三道四,他怎么还能看到大小姐您的好处呢?” “秦欣禾!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秦清颜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秦清颜扑进林妈怀中,痛哭出声:“林妈,我恨她,我恨她!为什么当年被偷走的不是她,为什么呀!” 林妈轻轻拍着清颜的后背,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容。当年偷走的无论是谁,都是今天这样的结局,本应该相亲相爱的姐妹却要反目成仇,这样的结果是注定的。 而这一切,恰恰也就是林妈,不,是苏佩云所想要得到的结果。 苏佩云想起当年自己返乡之后,有一天深夜一个黑衣人潜入自己的房间,他告诉自己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就是京中秦府二小姐不知道跟秦大人说了什么,秦大人已经派人前来调查苏佩云以及夫家的一切事情。 这个消息让苏佩云惊得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可恶的秦欣禾偏偏要咬着自己不放。 上元灯节本想弄死那个臭丫头,然后把自己身边的清颜冒充欣禾给送进秦府,结果上元灯节秦明轩居然有了防备,自己功败垂成,还折了自己在秦府的一个得力助手。 而那个该死的臭丫头却对自己不依不饶,居然让秦明轩来调查自己,一旦被查出些什么来,尤其是一旦查出自己对秦老大人还下了毒手,那秦明轩怎会饶了自己。 在她慌得六神无主之际,那黑衣人给她指了一条路,让苏佩云投靠王爷,为王爷所用,只要她对王爷忠心耿耿,王爷自会保她平安。 那时的苏佩云已经没有退路,只好答应了黑衣人。黑衣人在秦明轩的人到来之前,放了一把大火,烧毁了有关苏佩云以及她夫家的一切痕迹。这世间再也没有苏佩云这个人了。 取而代之出现的是苏佩云身边的旧仆林妈。她被王爷的手下削骨易容,改头换面来到了秦清颜身边,按照王爷的要求培养秦清颜,静静等待王爷的下一步安排。 这一等就是几年的光阴,她不再是秦府中养尊处优的表小姐,而是乡间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娘。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她经历了痛苦的削骨易容的过程,为了彻彻底底变成另外一个人,那种痛苦让苏佩云都不愿意想起一丝一毫,简直是痛不欲生。 易容之后,她还要作为一个绣娘,没日没夜的赶工靠卖绣品养活清颜,这样才能保证将来秦府找来的时候,只会通过调查发现她是一个忠仆,在主人苏佩云死后怜惜清颜无依无靠,才含辛茹苦地把秦清颜养大。 只有这样的林妈才不会被秦府怀疑,才会被秦府视为秦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才会相信她,礼遇她,以便她潜伏在秦府中听从王爷的进一步指挥。 而谁又能知道背后的她经历了多少苦痛和酸楚?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纪婉然、秦明轩还有他们的女儿秦欣禾。 自己的所有痛苦不能白白承受,自己一定要报复,要让秦府不得安生,要让他们夫妻相厌、姐妹成仇! 第140章 贵人会帮你的 林妈收起脸上的冷笑,轻轻拍着清颜的肩膀,用温柔怜惜的语气说到:“大小姐,于家公子已经被二小姐迷了心智,您就不要在他身上枉费心神了。” 清颜抬起头,水汪汪的泪眼看向林妈,满是委屈和不甘:“可我不甘心,为什么他眼里就只有那个臭丫头呢?我不甘心啊!” 林妈想起王爷交代的指令,眼神暗了一瞬随即说到:“于家公子再是才华出众,也只不过是个贵公子,他比起宫中的太子可是差远了。” 清颜听林妈说起太子,愣愣地看向林妈,林妈伸手给清颜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大小姐,奴婢听说宫中皇上皇后要给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议亲了,要在京中贵女当中挑选太子妃和皇子妃。” 林妈看了看清颜,见她听得出神,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又急忙收起接着说到:“大小姐您出身首辅府,地位尊崇,又是琴棋书画俱佳的才女,长的又是如花似玉,放眼看去,京中谁家小姐还能比你更有资格做太子妃呢?” “大小姐,您想想,于公子不懂你的好,你就当上这一国之太子妃,未来就是一国的国母,让那些看不起你的小人就去哭吧,让他们后悔也来不及。” “太子妃?!”清颜喃喃说出这几个字,显然有些意动,可是突然想起什么她连连摇头:“不可能的,我流落乡间多年,皇家会嫌弃我的出身的,哪怕我再是才女,皇上和皇后也不可能选我的。” 想起自己的身世,清颜眼中又噙满了泪水,恨恨说到:“都是那个可恶的苏佩云,把我从娘亲身边偷走,不然我就是和欣禾一样自小在宫中长大的,肯定是很得皇上皇后和太子的喜欢的。可恨的苏佩云,死的好!” 秦清颜恨恨地骂苏佩云,没有看到身边的林妈嘴角抽搐,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但是那份狠厉稍纵即逝,林妈吸了一口气,又露出了一脸笑容。 她看了看四周无人,附耳在清颜耳旁说到:“这一点小姐您无用担心,贵人说一定会帮你坐上太子妃的宝座,只要你听从贵人的吩咐行事就可以了。” 清颜一脸惊喜:“贵人说可以吗?那我真的可以做太子妃吗?”得到了林妈肯定的回答之后,秦清颜连连点头:“好,我一定听贵人的话,等我坐上太子妃的宝座,我一定要让于慎和欣禾匍匐在我的脚下!” 林妈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看到王爷给她的指令,种种行事看不出王爷是一心为了清颜考虑,似乎背后还蕴藏着其他的意味。 这些林妈统统不管,她是王爷的奴才,只管听命行事,当然了,如果这些事情能够伤到秦家人,那恰恰是林妈喜闻乐见的。 林妈扶起秦清颜的手往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把如何如何行事轻声告诉给清颜,轻颜边听边点头,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精光。 宫中皇上和皇后终于商量妥当了为几位皇子选妃的具体事宜。皇上听从了皇后的意见,这次选妃范围定在京中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小姐,但是如果有哪家小姐不愿意入宫遴选的,皇家不强制,听凭各位小姐自愿。 此令一出,京中一片哗然,前朝哪里有过这样的选妃,不管个人愿不愿意,都是要入宫遴选的。除非是皇上和皇子们选剩下的才能出宫另行婚假。 这样的选妃,令京中那些不贪图皇家富贵的官员们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不是所有的爹娘都愿意送自己的女儿进宫去搏一个未知的荣华富贵的。得宠了还好说,不得宠岂不是害了女儿的一生。 皇后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竭力要求把这一点加上的。皇上也深知皇后心中的想法,原来她是不愿意进宫来的,虽然想起这个皇上心中有些酸楚,可是最终还是答应了皇后的提议。 而京中仍然还是有很多跃跃欲试的官员家中已经开始为自己女儿张罗进宫的服饰穿戴,争抢着请一些出宫的老嬷嬷回府为自家女儿训练宫中礼仪,力争在皇子妃遴选中一鸣惊人,成功入选。 京中贵女们热热闹闹的争奇斗艳,而宫中各位皇子却是心思各异。 太子被皇后娘娘拒绝了选欣禾的提议,心情低落,近一段时间看书习武一直提不起精神。 太子向来是听话的孩子,母后拒绝的理由他也听进去了,心中只是有些难受,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妹妹,可是心愿难成,只留遗憾。 对于太子来说,没有欣禾,其他选谁对于他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就像父皇所说,身为一国之君,真的要放弃好多的。 而三皇子和四皇子并不知道皇后和太子之间关于欣禾的这一谈话。听说父皇要给自己选妃了,两个小子都是有些愣愣的傻样,然后两个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去找自己的母妃了。 四皇子进了太后宫中去探望太后和母妃。自从沈拓一家人都死后,太后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下子衰老了很多。 四皇子每次去看望太后的时候,太后说不了几句话就会走神,然后嘟嘟囔囔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四皇子曾经附耳上去,仔细听。似乎说的是:“费尽心机得到了一切,因为太过贪心,终究还是一个泡影,沈家没了,沈家没了,都是报应啊!报应!” 四皇子听得胆颤心惊,急忙去找母妃。沈嫔自从宫变之后就一直在太后宫中服侍太后。 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在太后宫中布置了一个小佛堂,整日里念经祈福,素衣淡妆,和以前那个张扬明媚的沈贵妃是判若两人。 四皇子有时候还会碰到皇上来沈嫔这里,两个人也是相对而坐,说些询问身体是否康健的话就默默无言了,最终皇上总是长叹一声,起身离去。 四皇子不知道父皇和母妃之间是否还有感情,他也知道父皇来看母妃都是为了让宫中人不至于看轻了沈嫔,也是父皇对他们母子的一片心,四皇子心中很是感念父皇的仁慈。 但是对于他这个做儿子的来说,他更喜欢现在的母妃。以前的母妃张扬乖戾,只顾得在宫中争宠,总是疏忽了对于他这个儿子的照拂。 儿时的记忆中,他们母子两个似乎从来就没有在一起欢聚说笑的时候,他也很少能够得到母妃的拥抱。 这也是为什么以前他更愿意去皇后宫中,虽然他不是皇后的亲子,可是皇后总是温柔的把他抱在怀中,耐心嘱咐他要好好读书。 而自从母妃经历了那一场宫变之后,似乎把以前她所汲汲钻营的一切都看淡了,对他也有了更多的笑脸和拥抱。 第141章 母子 四皇子进了沈嫔的房间,看到母妃刚刚抄完一本经书。沈嫔看到儿子进屋,笑吟吟地看向儿子说道:“景瑜,你来了。快来坐。” 四皇子向沈嫔行礼后坐在了母妃身边,沈嫔拿起刚刚抄完的一本经书说到:“景瑜,你来的正好,一会儿把母妃给皇后娘娘抄的这本经书给娘娘送过去。” 她内疚地看向儿子:“母妃以往鬼迷心窍,太过疏忽了你,都是皇后娘娘仁厚,把你照顾的很好。母妃只能多抄写经书为皇后娘娘祈福。” 沈嫔自从经历了沈拓的逼宫一事,似是大彻大悟了一般,终于明了自己只是沈拓筹谋中一个棋子而已。而自己以往汲汲追求的都是些镜花水月,反而连身边这么好的儿子都给疏忽了。 这时沈嫔才知道皇后对她们母子的仁厚是多么的珍贵,以往自己在宫中飞扬跋扈去争皇后的风头,皇后都是一笑了之,并不与她计较,反而对她的儿子细心照顾,即使自己沈家败了之后,景瑜在皇后的照拂下,依然没有受到冷遇。 每每想起这些,沈嫔就在心中暗暗感激皇后娘娘,对待四皇子更加温和慈爱,一门心思想把以前缺失的母爱都补偿给自己的儿子。 四皇子接过经书点头称是,然后犹豫了一下跟沈嫔说到:“母妃,父皇要给我们几位皇子议亲了。” 沈嫔在太后宫中深居简出不问世事,但是皇后要给皇子们议亲,已经提前都给各位皇子的母妃们通过信了,因此沈嫔也是知道的。 沈嫔欣慰地看向儿子:“皇后娘娘已经跟母妃说过了,母妃也跟皇后娘娘说了,咱们景瑜不求皇子妃门第有多高,只求找个像娘娘一样的贤惠孩子,能够跟你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四皇子目光闪烁地看向沈嫔:“母妃,你觉得欣儿妹妹可好?我和欣儿妹妹自小一起长大,我...”四皇子耳朵红了,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沈嫔看见了儿子的红耳朵,叹了一口气,拉起了四皇子的手:“景瑜,你听母妃的,如果你还想和安意郡主永远做好朋友,像现在一样,你就不要把这个心思跟皇后娘娘和安意郡主说出口。” 四皇子猛然抬起头:“为什么?” 沈嫔叹息到:“皇后娘娘视安意郡主如女儿一般,她是不会愿意让安意郡主嫁进宫中来的。而安意郡主那孩子的性格也不会愿意进宫的。如果你跟她一旦说了你爱慕她的话,以她的性格,她很可能以后对你避而远之,你们连朋友也做不得了。” 沈嫔虽然不问宫中事务,但是她对于皇后娘娘和欣禾的心思看的还是很准的。自己这个傻儿子的心思她早就明了,只是不点破,因为她知道这只是儿子的一厢情愿。 四皇子似乎并不意外沈嫔说的这番话,只是从母妃口中说出口后,四皇子还是觉得受到了打击一般沮丧的垂下了脑袋,怏怏的默不作声。 沈嫔怕儿子听不进去,犹豫了一下又说到:“何况母妃以前不好,针对秦夫人做了很多坏事,就是安意郡主同意,她父母也不会同意的。景瑜,是母妃对不起你。” 四皇子连忙摇头:“不,不干母妃的事情,儿子知道母妃前面所说的都是对的,欣儿妹妹是不会愿意嫁进宫中的,我就是心中有些难过,不过我不会跟欣儿妹妹说出我的心思的。” 四皇子想起欣禾笑了:“欣儿妹妹很好,母妃出事后有些人瞧不起我,想欺负我的时候都是欣儿妹妹挺身而出保护我的。我知道她只把我当做是好朋友,我会一如既往的和欣儿妹妹相处,我们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看着儿子强装出的笑脸,沈嫔心中一酸,把儿子搂在了怀中。四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挣脱出来:“母妃,儿子都要跟您一般高了,您还抱儿子,会让人笑话的。” 沈嫔笑了:“母妃抱抱自己的儿子,有啥可笑话的,你就是老了也是母妃的孩子啊!让母妃好好抱抱你!” 沈嫔暗暗感谢上天,给我自己这么一个好孩子,纯真而善良,自己更要好好拜拜菩萨的,也要求菩萨再给儿子一个好媳妇,能够好好待自己的儿子,两人和和美美的,自己做母妃的也就死而无憾了。 宫中另一处,淑妃的宫中,三皇子也来见自己的母妃。淑妃看见自己的儿子走进来,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了上来,气就不打一处来,顺手拎起果盘中的一个橘子照着三皇子就扔了过去。 这样情形很显然在他们母子之间已经司空见惯了。三皇子不闪不躲伸手就稳稳接着了橘子,一边走一边掰开了橘子,笑嘻嘻的把一瓣橘子递到了母妃嘴边:“谢谢母妃赏儿子的橘子,您尝尝,可甜了。” 淑妃瞪了儿子一眼,伸手抢过橘子塞进嘴里:“听宫里师傅说,你昨天又逃课了,你都要娶媳妇的人了,你能不能好好的,让母妃省点心。” 三皇子歪在了软塌之上,懒洋洋地说到:“昨天太子哥哥心情不好,我陪着太子哥哥去散心了。可不是成心要逃课的。再说了,母妃,我就是个三皇子,将来辅佐太子哥哥做个闲散王爷就好了,我要那么争气干嘛呀!” 淑妃听见儿子的话一愣怔,看向三皇子:“景逸,母妃要你跟着太子,不要跟太子争强斗胜,你可是怨母妃?” 三皇子一看淑妃变了脸色,连忙坐正了身子说到:“哎呀,我的母妃,你这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干嘛怨母妃,我本就是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哪儿能都跟二哥似的。啥都要跟太子哥哥抢。 ” 淑妃看着慌张的儿子,心中一酸,话音也哽咽了:“景逸,母妃知道委屈了你。可是你外家是武将,手中有兵权,当年先皇要我入宫为太子侧妃,就是为了用我拉拢辖制你外公。” “咱们手握兵权,即使没有反叛之心,也经不住有心之人的挑拨,前朝梅妃母子就是前车之鉴,咱们只有诚心依附于皇后娘娘和太子,才能保得咱们母子和外公家平平安安的。” 三皇子不怕母妃骂她就怕母妃哭,连忙求饶:“哎呀,我的母妃呀,你可别哭,我都懂,我愿意跟着太子哥哥,母后和太子哥哥对我也挺好的。” 第142章 对不起 淑妃搂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无限感慨,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平时嬉皮笑脸的,可是这孩子心中清楚得很。 自己入宫是迫于无奈,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母家不被天家猜忌。因此进宫后自己从不争宠,只求安安生生做个吉祥物,保护娘家一家平安就好了。 自己原本就想着无宠无子在宫中养老就好了。谁知,皇后娘娘知道了她的心思,却劝她一定要有个自己的儿子。 淑妃还记得当年皇后娘娘无限感慨地跟自己说到:“本宫是无子的命,可你年纪轻轻入了宫,即使不争恩宠,有个皇子总是好的,有自己的亲子承欢膝下,是本宫多么渴望的事情啊。” 淑妃想起皇后入宫前决然喝下的那一碗绝子药,不禁拉着皇后的手潸然泪下:“娘娘,你又是何苦呀!” 姐妹两个抱头痛哭,之后淑妃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而淑妃从孩子生下没多久就抱着孩子送到了皇后宫中,跟皇后赖皮到:“娘娘,您反正也要养着太子,干脆连老三也一起养着吧,这就是咱们两个的孩子。” 皇后娘娘知道淑妃的良苦用心,她是怕自己膝下空虚,被皇上看不起,被其他妃嫔暗地里奚落。有了更多的皇子养在娘娘膝下,皇后娘娘才有底气。 皇后娘娘对景逸也是视同太子一样亲手照料,这次为皇子们议亲,皇后娘娘还特地把自己叫去,仔细询问淑妃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对二皇子的事情特别上心的。 想到这里,淑妃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说到:“景逸,母妃只求你和外祖家都平平安安的,咱们不求那些位高权重的高门小姐,母妃已经跟你舅母说过了,你舅母家的表妹阿萱是母妃看着她长大的,知根知底,阿萱和你也是自幼相熟的。母妃想把阿萱指给你做皇子妃,你可愿意?” 淑妃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打算,直直的看着三皇子的眼睛,忐忑不安的等待儿子的回答。淑妃知道儿子一直把阿萱当作小妹妹的,儿子的那点小心思当娘的岂能看不出来,他平时总爱跟欣禾那丫头斗来斗去的,可是谁说那不是青葱少年表达喜爱的一点小手段呢? 可是,她不能跟皇后娘娘开口去求欣禾,她也喜欢欣禾那孩子,当然她也知道皇后娘娘是断然不会让欣禾入宫的。 而且,欣禾家世显赫,又得帝后恩宠,如若求娶欣禾,会不会又被人怀疑他们别有用心要谋夺帝位呢? 她不能为儿子张这个口,只能装聋作哑权当不知道儿子的心思,让儿子娶了舅家的表妹,才是最安全、最妥当的。 只是她做母妃的又一次牺牲了儿子的心意。想到这里,淑妃连连摇头,自己做娘的总是牺牲儿子,自己对不起儿子。 三皇子看着母妃纠结难过的表情,眼前闪过一个气乎乎的脸庞,臭丫头,每次都要跟自己较劲,可她不知道自己就爱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爱极了。 那个臭丫头可比京中其他贵女们鲜活有生机、有意思多了。可是,三皇子心中却非常清楚,那个丫头注定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 自己外公手握重兵镇守关外,如果自己敢肖想京中权臣家的女儿,即使父皇不怀疑他们,那也顶不住众口铄金。 她的母妃为了外家平安,入宫隐忍多年,不争宠不出头,连他这个皇子也不敢精心教养,生怕他风头过盛引人猜忌。 如今,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让母妃如此操心劳累了。他应该为母妃撑起一片天,让母妃过得安心适意。 三皇子看着淑妃的眼睛,咧开嘴笑了:“好呀,阿萱表妹乖乖的,挺好的。儿子愿意。” 淑妃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一颗颗掉落下来:“景逸,对不起,是母妃太自私了。如果你喜欢欣......” “母妃,您说什么呢,儿子谁都不喜欢,等我和阿萱表妹成了亲,我会对她很好的。三皇子及时截住了淑妃要说出口的话。 三皇子拉起母妃的手晃了晃:“好了,母妃,你赶紧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以免阿萱表妹再被其他皇子们给抢走了。快去快去啊,母妃!” 淑妃知道儿子是怕自己多想,长吁一口气:“景逸,母妃要谢谢你的理解。你是个好孩子,母妃这就去跟皇后娘娘说。” 三皇子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阿萱表妹也很好的,乖乖巧巧的不闹人,一定很好欺负的,不知道会不会像臭丫头一样跟自己较劲。 怎么又想起那个臭丫头了,三皇子摇了摇头,跟着母妃溜溜达达出了母妃宫中。自己婚事已定,以后自己就要成家立业了,日子过得真快呀! 而宫中禧嫔处,禧嫔也正和二皇子吵得面红耳赤。今日禧嫔让二皇子过来,就是要和儿子商量一下皇上给皇子们议亲的事情。 二皇子一坐下脸色就不好看,听了禧嫔的话冷冷一笑:“母嫔有啥可激动的,同样是儿子,父皇什么时候真正为儿臣我考虑过的。我不过是太子和四皇子的捎带罢了。” 禧嫔听了儿子的话,本来满脸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回去,恨恨说到:“你父皇就是偏心,明明你才是儿子当中最聪明、最勤奋的,你父皇就只宠着太子,太子倒也罢了,四皇子那个笨蛋痴货,也是妃嫔所生,皇上偏偏也宠他,真是...” 禧嫔不敢说皇上的是非,捂住了自己的嘴,硬生生收住了最后一句话。 二皇子脸上的阴云更加浓重,禧嫔猛然想起什么,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无人,把窗户关上后,走到了儿子身边,低头轻声说到:“王爷送进来了消息,要咱们母子暗中配合,要促成秦府大小姐坐上太子妃之位。” “什么?”二皇子听了这话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是大小姐,父皇和母后不是喜欢二小姐吗?” 禧嫔冷笑一声:“皇后娘娘把欣禾那丫头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她才不会让欣禾进宫来的。她不忍心让欣禾过和其他人共事一夫的日子。这皇后娘娘也真是胆子大,也不怕这心思惹了皇上生气。” 二皇子依然不解:“王爷不是说要帮助咱们母子上位吗?为何要让太子娶秦家大小姐,秦大人乃是皇上的心腹重臣,此事若成,太子之位岂不是更加稳固,那我们呢?我呢?” 第143章 禧嫔母子 二皇子想起自己母子听从成王的命令,一直在宫中伏低做小的不敢张扬。母妃为了自己能够上位,对成王唯命是从,按照成王的安排在宫里没少偷偷摸摸的做了很多事情。 母妃还一直叮嘱自己,要低调,成王答应了一定会帮助他们母子在宫中出头的。这几年来,自己跟在太子后边,什么事情都不争抢,明明自己读书更用功,习武也比太子练得好,可是凭什么自己得总是收敛着,总得让着太子呢? 这些年来,他不动声色的在朝中一点一点的显露出自己的才华,跟着父皇和太子后面态度恭谨的做事,不骄不躁的,逐渐在朝中也积累了一些好名声。 可是成王说是暗中要帮助自己,却没见成王做过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母妃也曾经暗地里询问过成王。 成王则是漫不经心的回了个信,说是自己一直在暗暗的帮助二皇子拉拢朝臣,只不过不能被人看出来,以免让人非议。 成王还让她们母子两个不要着急,耐心等待。结果等来等去,却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现在居然还要她们母子两个去帮助秦家大小姐成为太子妃,成王这是怎么想的,这是帮太子还是帮自己呢? 何况让自己眼睁睁看着秦清颜嫁给太子,自己绝对不能忍。因为一直以来,二皇子喜欢的正是秦家大小姐秦清颜。 那个大小姐自从回到秦府,就一直被自己的妹妹打压,二皇子一直看不惯秦欣禾那个疯丫头,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自小就装痴卖傻的和四皇子混在一起吃喝玩乐,整天在学堂里不学无术,除了练了一身武艺,什么诗词歌赋,统统不行。 而她的姐姐虽然出自民间却知书达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和自己聊起书画颇有些独特的见解。 可惜正是因为姐姐的出众,招来了当妹妹的嫉恨,二皇子不止一次在宫中看到秦欣禾对着秦清颜不冷不热的,对她这个姐姐的态度还不如对待她那个狐朋狗友,将军之女刘菡更为亲热。 二皇子很是同情秦清颜,担心她被妹妹排挤在宫中孤单,二皇子总是主动跟秦清颜聊天,而秦清颜也有很多次一边感激二皇子的帮助,一边向二皇子哭诉被自己的妹妹排挤、孤立。 虽然听到这些,二皇子也并不能去为秦清颜出气,秦欣禾毕竟在宫中得皇上皇后宠爱,二皇子也不敢去找欣禾的麻烦。 二皇子也只能轻声细语的安慰清颜,让她在宫中有什么困难就来找自己。自己一定帮她。 二皇子总感觉自己和秦清颜是同病相怜的一对小可怜。她虽然是嫡女,可是被妹妹打压,自己则因为是庶子空有才华而被太子压制。 二皇子就一直默默地喜欢着秦清颜,他一直想等自己娶亲的时候,能够娶到秦清颜做自己的皇子妃。 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她,还因为秦清颜尽管没有秦欣禾得宠,可是她毕竟出身首辅家,朝中权臣的女儿,能娶到她的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自己心中中意的女子要给太子做太子妃,而且成王还要母妃在宫中帮助他。二皇子想起这个就觉得怒火上头。 禧嫔看见儿子的脸色不好看,她却不知儿子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只是上前去安慰二皇子说到:“其实成王要做的事情,母妃怎么觉得并不是真心要撮合太子和秦家大小姐。” 二皇子一愣,随即问道:“母妃这是什么意思?” 禧嫔又压低了声音说到:“成王若真心想撮合秦家大小姐和太子,完全可以正正当当的通过选太子妃的程序走就好了。可是,你知道成王是怎么安排的吗?” 二皇子不说话,等着母妃往下说。禧嫔看儿子并不配合自己,有些泄气的坐在儿子身边,继续低声说到: “成王说过几天宫中有宴会,是遴选皇子妃之前专门要举办的宴会,目的就是让皇子们和众位候选的小姐们见个面,相看相看。” “秦家二位小姐虽然不在候选名单中,可是宫中有宴总是少不了她们姐妹两个的。那一天就安排秦家大小姐入宫,而且会有人带着秦小姐去一个地方,而太子也会被人引到那个地方。” “成王让咱们做的就是等他们二人进了安排好的地方之后,想方设法引着众人过去,让太子和秦小姐的丑事被众人都看到。你说这是好心撮合吗?” 二皇子大吃一惊:“母妃,你没说错吧?成王怎会如此安排?他...” 禧嫔诡异一笑:“照母妃猜测,成王是想让太子在宫中干出丑事,声名狼藉。儿子,母妃觉得这事若是成了,必定是对你有利的。” 二皇子依然疑惑:“儿子不明白,成王这样做究竟是要干什么呢?顶多就是毁了太子和名声和秦小姐的声誉,太子可能为了名声依然会娶了秦小姐,当年父皇不就是宫中偶然遇到沈嫔才...” 禧嫔连忙拍了儿子一下:“哎呀,当儿子怎么背后议论你父皇的事情。那是不一样的。” 禧嫔看着儿子疑惑的样子的,想到儿子毕竟还是年轻,好多事情想不到,就有些得意的继续给儿子解惑:“傻儿子,难道你看不出来太子他喜欢秦家那二小姐?” 二皇子听了一愣,随即又点头:“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 禧嫔笑了:“你母妃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只要秦家那两个丫头进宫,太子眼里只有欣禾,从来不多看清颜小姐一眼。我能看到,皇后娘娘当然也能看出来。可是,这次遴选名单却没有秦家两个姑娘,你知道是为什么?” 二皇子更加疑惑:“照理说,皇后娘娘一定会给太子寻一个可以依靠的妻族,秦家在朝中势大应该是很好的人选呀。” 禧嫔笑得更加得意:“儿子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却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把欣禾当做女儿来看待的。她是不会愿意让欣禾进宫的,咱们那位皇后娘娘向往的一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啊!她怎么舍得让欣禾进宫来过这样的日子。” “而秦家大小姐虽然也是秦家人,可是她出身不好,流落乡间多年,而且因为欣禾的缘故,皇后娘娘并不喜欢她。所以这次直接就把秦家两位姑娘给剔除出了遴选名单。” 二皇子追问到:“怪不得太子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那这跟成王的安排有什么关系?” 禧嫔冷笑到:“你想若太子和秦家大小姐事成,那就证明太子不听皇后娘娘的安排,母子之间毕竟产生嫌隙。至于秦家大小姐好好进了宫,却被太子玷污,你说皇上该怎么跟秦大人交代呢?君臣岂不是有了嫌隙?” “母妃越想越觉得成王这一手很妙呀!一举三得,妙哉妙哉!” 第144章 算计 禧嫔越想越觉得成王此计甚妙,而且对她们母子两个极为有利,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 而二皇子却丝毫不显喜色,眉头反而越皱越紧,抿紧嘴唇一声不吭。 禧嫔发现了儿子的异样,不解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景霖,你怎么了?” 二皇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母嫔,成王此举虽然能够把太子给搞得声名狼藉,而且还会让太子和父皇、母后之间生出嫌隙,但是...但是,秦家大小姐不就成了牺牲品,她以后该如何做人?” 禧嫔却浑不在意的冷嗤一声:“管她怎么做人,我只要对咱们母子有利就好了。咦,景霖,你?莫非...” 景霖迎上母嫔疑惑的眼神:“母嫔,儿子喜欢清颜,不想让她受如此大辱。母嫔,有没有其他办法,不要让清颜搅进去。” 禧嫔惊讶的睁大眼睛:“景霖,你喜欢秦家那大小姐?什么时候的事情?不行不行,那孩子虽出身于秦家,但是流落民间多年,怎么能够做你的皇子妃,不可!” 见母嫔一口回绝,二皇子急忙说道:“母嫔,您在宫中也见过清颜许多次,您平心而论,清颜从样貌到才学,哪一样比那个安意郡主差?” “明明清颜从小就受了很多罪,好不容易返回家中,还被那个妹妹欺凌,屡屡在皇后面前诬陷自己的姐姐,惹得母后讨厌清颜,清颜是有苦说不出呀!” 二皇子沮丧的低下头:“儿子觉得清颜和自己一样可怜无辜,明明我比其他几位皇子都要勤奋用功,读书习武都是我更加优秀,可是父皇和母后偏偏就是看不到我的好,偏偏喜欢三弟和四弟两个废物点心,儿子觉得和清颜同病相怜,儿子喜欢她,不想清颜收到任何伤害,求母嫔帮帮儿子吧!” 二皇子看了看禧嫔的脸色继续说到:“母嫔,清雅尽管流落民间,可是现在今非昔比,而且她回家后,秦大人和秦夫人怜惜疼爱她甚至超过了安意郡主,如果儿子能够娶了她,岂不是得到了秦大人的支持!” 二皇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把自己的心事向禧嫔全盘托出,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待禧嫔。 禧嫔被二皇子的话惊呆了,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起儿子所说的话,心中也为儿子委屈,明明自己的儿子最优秀,却因为自己身居嫔位,就低人一头,连着自己的儿子也不受皇上重视。 就连沈怡宁那个贱人母家出了那么大的罪过,也只是降为嫔位,可是四皇子依然在宫中受宠,越想心中就是越气。 她怜惜的摸了摸儿子的脸庞,犹豫到:“母嫔知道你心里委屈,即使母嫔同意你喜欢清颜,可是这事情是成王安排好的,如若咱们母子逆了成王的原意,成王怪罪到咱们母子身上,岂不麻烦吗?咱们还要依靠成王暗地里帮助咱们母子呢!” 听到母嫔并不反对自己喜欢清颜,二皇子喜上眉梢,连忙坐直身子说道:“成王就是要给太子、皇上和秦大人之间找麻烦而已,母嫔,您忘了,还有个安意郡主呢?您想,要是太子和安意郡主之间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母后更加恼怒,毕竟安意郡主可是比清颜更得父皇和母后的喜爱呀!” 禧嫔听了,也有些意动:“是了,皇上和皇后更加喜爱欣禾那个丫头,如果是太子酒醉欺负了欣禾,那可就有更大的热闹可看了!” 母子两个眼神相对,都流露出一丝丝的幸灾乐祸来,似乎眼前已经看到了欣禾和太子做了丑事被人发现的劲爆场景。 禧嫔越想越觉得此事可做:“景霖,咱们母子好好盘算盘算,能不能设计成欣禾要害自己的姐姐,结果反而让你出手救了大小姐,而欣禾这个二小姐害人不成反害己。这样既能让太子和欣禾做成丑事,还要让你在秦大人那里留下好的印象,能得到秦大人的支持对你可是大大有利的。” 禧嫔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不禁冷笑道:“欣禾那个丫头,只知道谄媚讨好皇后和淑妃,向来不把我这个禧嫔放在眼里,我定要让安意郡主在宫中,丑态百出,声名狼藉。” 二皇子得到了母嫔的支持,立刻斗志满满地和禧嫔低声盘算起来到底该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 母子两个都没有看到窗户边一个身影转瞬就消失在了宫门口。一个时辰之后,京中成王府中,成王看着刚刚收到的消息不禁冷笑连连。 梅先生看了看成王的脸色问到:“禧嫔母子如此算计,王爷可有打算处置他们母子?” 成王不动声色的将手中字条放在烛台上,看它慢慢化为一滩灰烬,随即又嗤笑一声:“本王真没有想到,秦家那个二小姐如此有魅力,竟然得到了几位皇子的喜欢,咱们费心调教出来的秦家大小姐也不怎么样,只有二皇子一人喜欢。真真是白费了本王的银子。” 梅先生说到:“二小姐自幼在宫中和几位皇子玩耍读书,自是占了先机,而且那丫头对皇后还有救命之恩,自然是更得皇上和皇后的恩宠,几位皇子也是知道如能得了那二小姐,自是有了强大的助力。” “哼!我就一直觉的这丫头邪门,从江南贪腐案件到沈拓谋反逼宫,咱们得计划并非事事顺利,江南贪腐案比我不得不出手灭了几名亲信官员的口,沈拓逼宫皇上皇后什么事情都没有,总感觉有人总是先咱们一步在其中捣乱,如果不是我和先生谋算的齐备,也许就要漏出马脚了。” 成王恨恨说完,扭头问梅先生:“对了,吴大师做到哪里了?还有几天进京?” 梅先生回到:“传来的消息,吴大师还有三天进京,还有,吴大师这次是和南疆进贡的圣女一起进京的。” 成王点头:“很好,刚好能够赶上这次宫中的宴会,让吴大师带着圣女进宫在宴会上呈上圣女和南疆的贡品,顺便让吴大师看看秦家二小姐,到底是什么古怪?” 梅先生点头应下,随即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说到:“王爷,圣女?她可是您的表妹,您...” 成王抬手制止了梅先生的话:“该说的我都已经跟她说过了,她非要进宫来说是要替舅父报仇,她那样的性子,拦不住她,随她去,正好宫中咱们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禧嫔母子靠不住!” 梅先生看成王说起这事甚是烦躁,也不敢再说,只好叹口气,出去安排事情了。 第145章 姐妹 成王看着梅先生走远的背影,想起自己的表妹,心中也是越发的烦躁。自己这个表妹姚琪本是舅父收养的一个孤女,因为梅先生一直跟随舅父身边,是看着表妹长大的,所以梅先生和莫大夫对这个表妹也是非常喜爱。 可是,成王却是不喜这个表妹,骄纵任性,就像这次成王本安排好了一个训练好的杀手作为南疆圣女送进宫去,以便和自己配合行事。 结果这个表妹非要自己替代这个杀手要来京中,口口声声要为养父报仇雪恨,可是表妹并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成王不允许她进京,以免破坏自己的行动。 结果这个任性的表妹竟然派人将选好的那个杀手给囚禁了起来,自己就跟着吴大师进京来了。简直是胆大妄为,成王烦躁的丢掉手中的一本书。 转头想起刚刚收到的消息,宫中禧嫔母子居然胆敢不听自己的安排,私自为自己盘算,这也是令成王非常恼火。 这对母子没什么本事,野心倒是不小,本想借助他们两个在宫中做些事情更方便些,结果这两人偏偏贪心过盛,总有自己的小盘算。 成王冷哼一声,上不得台面的家伙,还妄想那个高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之所以要用秦清颜来走这步棋,而不是用秦欣禾,就是目前他对欣禾的底细还不够清楚,这丫头有点邪门,他不敢轻易动她,前面苏佩云和沈拓都在她手里吃了大亏,在没有弄清楚秦欣禾的底细之前,成王还是不想轻举妄动。 不过,现在吴大师已经快要进京了,秦欣禾是妖还是怪,自然逃不过吴大师的法眼。那么对于禧嫔母子想动秦欣禾的计划,成王倒不急着制止了。 成王眯起眼睛看向跳动的烛火,秦家二小姐,你到底是身负异能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一次就让本王看看你的本事吧。 秦府中,自从上次秦清颜犯错被皇后训诫并被秦明轩惩罚禁足之后,秦清颜倒是老实低调了许多。 解了禁足之后还亲自到欣禾院里来向欣禾道歉,说自己不该在外边只图一时痛快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影响了妹妹的声誉,惹了爹娘生气。 清颜道歉的样子看起来真诚极了,说着说着就禁不住又掉下泪来。对于清颜的道歉,欣禾倒是接受了,但是若说就此和清颜关系又亲近了多少,也并没有。 欣禾实在是不想和清颜有过多的亲密接触,尽管知道前世是前世,不应该把前世的事情和现在连起来,可是她每每看见这个姐姐,无论她面对自己笑得多么温柔和煦,欣禾却总是忍不住想起前世清颜手拿灵符和长钉站在自己棺木前那狰狞的表情。 因此,现在她对这个姐姐也只能是敬而远之了。尽管娘亲总是数落自己和姐姐不亲近,可是欣禾觉得自己能够和姐姐和平相处就可以了,至于多么深厚的姐妹情那倒也不必了。 清颜看欣禾虽然接受了自己的道歉,但是态度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淡漠样子,心中郁气又升腾而起。 她就是看不惯这个妹妹这副样子,如今自己低声下气地过来跟她这个做妹妹的道歉,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欣禾淡漠的眼神,想起欣禾在宫中面对几位皇子还有于慎时满脸的笑意,清颜就觉得前世自己和这个妹妹一定是死对头,不然为什么做妹妹的总是这样子对待自己呢。 清颜心中暗恨:“秦欣禾,等着吧,等我做了太子妃那一天,你不还得规规矩矩地跪倒在我的面前。” 想起欣禾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场景,清颜心中痛快了许多,见欣禾实在不想跟她多言,就强装笑脸跟欣禾告辞出了欣禾的院子。 刚走出欣禾的院子,清颜的笑意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闷不吭声的向前走。跟在身边的林妈看了看清颜的脸色,低声安慰她:“大小姐犯不着跟二小姐生气,咱们还是赶紧去跟夫人请安吧,有了夫人的疼爱,夫人自然会满足您的一切请求的。夫人才是您在这府中最大的靠山呢。二小姐喜不喜欢您,咱们也不稀罕。” 听了林妈的话,清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对,咱们赶紧去跟母亲请安去。我还要跟母亲诉说我受到的委屈。” 想起要告状,秦清颜加快脚步到了纪婉然的房间,一进房间,就扑进了纪婉然的怀中,委屈巴巴地诉说自己刚才去跟妹妹道歉,妹妹却对自己不亲近的事情。 纪婉然一听大女儿亲自去跟小女儿道歉,小女儿居然如此不懂事,不由气得连声咳起来。清颜连忙上前去,轻轻拍着纪婉然的背:“母亲不要生气了,颜儿知道妹妹肯定还是在生颜儿的气,只是颜儿已经受到了父亲的惩罚,颜儿也知道错了,可是妹妹...” 说着,清颜又落下泪来,纪婉然怜惜地替女儿擦去眼泪:“她就是被你父亲给惯的,仗着有宫中皇后娘娘的疼爱,现在何止不理你,连我这个做母亲的她都不会看在眼里了。咳咳!” 站在旁边的柳娘看了清颜一眼,这个大小姐自从回到府中,总是在夫人面前诉说自己受到的委屈,好似二小姐总是欺负她一样。 可是二小姐是在柳娘看护下长大的,欣禾是什么样的人,柳娘心中清楚地很。姐妹两个不亲近倒是有的,可是二小姐绝对不会仗势欺负大小姐的。 偏偏夫人却似中了邪一般,满心满眼就只有大小姐一人,连小少爷也不放在心上了。大小姐说什么夫人都相信,大小姐动不动就来告状诉说委屈,夫人却是问都不问转身就去呵斥二小姐。 柳娘看不下去,打断了清颜的话,给纪婉然端了一杯水笑着说到:“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到底还是有些生疏,小姑娘在一起拌嘴总是难免的,姐妹两个笑闹一番也就过去了。这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夫人您别为这个生气呀,保重身体重要。” 柳娘毕竟是纪婉然身边的老人了,她的话纪婉然还是听得进去的。林妈眼看着柳娘几句话就让纪婉然止住了气,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带着笑上前说到:“柳妈妈说得极是,奴婢也是这么劝慰大小姐的,姐妹两个毕竟没有长在一起,多在一起处一处的,慢慢感情就好了。” 听到林妈说起两个孩子没有长在一起,纪婉然又想起大女儿自幼受的罪,眼中的怜惜之情更甚。 第146章 哭诉委屈 林妈冲着清颜使了一个眼色,清颜会意,扶着纪婉然坐好,然后依偎在纪婉然身边说到:“是啊,母亲,女儿还是要和妹妹多在一起,处的久了,我们姐妹感情自然就好起来了。也就不用母亲为我们烦心了。” 纪婉然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娘亲就知道你是个懂事体贴的好孩子,你妹妹就是自小娇惯了一些,你做姐姐的,要多担待一些。” 清颜又一次在母亲面前给妹妹上了眼药,心中暗暗得意,故作谦虚地说到:“都是母亲对女儿好呀!对了,母亲女儿听说过几日宫中要举办宫宴,宴请了京中很多夫人和贵女,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也要进宫去参加宫宴?妹妹也要去吗?” 纪婉然点点头:“是的,这次宫宴母亲回去,欣禾是郡主,自然也会参加。”看到女儿黯然失色的眼神,纪婉然摸了摸女儿的脸庞说到:“颜儿,你不要伤心,这次母亲可能...” 清颜知道母亲的意思,自己刚刚得了皇后娘娘的训诫,怎么可能有机会进宫去参加宴会呢?可是,自己如果不能去参加宴会,又如何能够按照成王的吩咐去争那个太子妃的位置呢! 清颜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母亲,女儿知道自己刚刚得了皇后娘娘的训诫,娘娘肯定不会让女儿进宫去。可是,母亲,京中众人都眼睁睁看着,京中其他的贵女们都去参加宫宴,如果女儿去不了,岂不是被她们看尽了女儿的笑话,女儿以后还如何能在京中生活,如此丢人,女儿还不如跟着林妈回那个小山村去。” 清颜越说越伤心,忍不住扑在纪婉然怀中痛哭出声。纪婉然最见不得自己的大女儿伤心落泪,自己这个女儿受了那么多罪,自己做母亲的就想把最好的都给这个有所亏欠的大女儿。 她看女儿哭得如此,也忍不住掉下泪来,想了想对清颜说到:“好孩子,别哭了,母亲一定想办法让你跟着母亲进宫去。” 听了母亲的保证,清颜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乖顺地依偎在纪婉然身边,为纪婉然轻轻的捶着腿。 纪婉然看了看柳娘,说到:“柳娘,你去让二小姐过来,就说我有话跟她说。”柳娘就知道着大小姐这么一哭,肯定有事要求夫人。 而夫人向来对大小姐就是有求必应,不管什么事都能答应。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只好出门去找欣禾。 欣禾打发走了清颜,叫了念柳来帮着自己试穿参加宫宴的衣服,院子里的小丫头们都挤在一起看着她试穿新衣服,叽叽喳喳地夸赞小姐的新衣服真好看。 念柳骄傲地看着自己亲手打扮好的小姐,喜滋滋的说到:“奴婢不是夸口,看看奴婢给小姐梳的这个新发型,配上小姐的这件新衣服,多漂亮呀!” 欣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扭来扭去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头戴珠翠,身穿锦服,明眸皓齿,满眼都是笑意。 欣禾想起前世的自己作为夫人的替身,也是华衣锦服,可是那时的自己却是满腹心事,满脸愁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明媚张扬。 欣禾暗暗呼出一口气,终于一切都不一样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欣禾点了点念柳的额头笑到:“是是是,你最棒了,快快给你们念柳姐姐端杯茶来,她可是辛苦了!” 旁边一个伶俐的小丫头配合的端着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送到念柳眼前,笑嘻嘻地说到:“听小姐吩咐,请念柳姐姐喝茶!” 念柳一下子脸通红,嗔怪地拍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你这个笨丫头,小姐逗你呢,你真听呀!” 欣禾和一群小丫头都笑了起来,柳娘站在门边看着屋里一片笑闹的样子,嘴角也不由地上扬。 二小姐一直都是这样,对待屋里的小丫头从不打骂苛责,平时赏赐也很大方。整个秦府的丫鬟仆从都愿意到二小姐院子里来当差。 已经有好几个小丫头求到自己跟前,想求着柳娘帮忙让她们去二小姐院子来,不为赏钱多,就图二小姐人好,都愿意来伺候二小姐。 柳娘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二小姐,二小姐对自己也是特别的亲昵,从不把自己当下人看待。在柳娘心中,二小姐可比大小姐好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柳娘就是看着大小姐心中有些不舒服,虽然大小姐在夫人和她面前都是低眉顺眼,看着十分乖巧。 可是单独遇到自己的时候,大小姐端着个小姐架子,眼中对于自己的鄙夷却是非常清楚,只是因为自己是夫人身边的人,不得不对自己多尊重一些罢了。 而且,大小姐自从回来后,对待她院子中的下人却是非常严厉,绝对不允许下人在她面前放肆,一点小事就说是对自己不敬,哭着到夫人面前来告状,说是下人们看不起她。 而夫人却总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去责罚下人,柳娘劝了几次都不行。 “柳娘,你来了,快,给柳娘看座。”欣禾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柳娘耳旁响起,打断了柳娘的沉思。 柳娘一抬头,欣禾已经蹦跳着跑到了柳娘面前,笑着冲柳娘问到:“柳娘,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这可是皇后娘娘让宫里给我制的衣服。” 柳娘笑着点头:“二小姐本来就好看,这身衣服一穿就更好看了。”昔日里那个馋嘴的小胖团子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站在日光下,满眼都是笑意,让人看着就觉得心中暖暖的。 柳娘想起夫人屋中的清颜,暗暗叹口气,只好继续说到:“二小姐,夫人让你到前厅去一下。有事跟你说。” 看着柳娘的表情,念柳满脸的笑意收起,她挥挥手,让其他小丫头们都退下了。她走到欣禾面前,担忧的说到:“小姐,是不是刚才大小姐从咱们这里走后,又到夫人那里去告状,说她受了委屈了吧?” 欣禾一愣,看向担忧的念柳,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姐姐爱告自己的状,每每到娘亲面前去哭诉自己让她受了委屈。而娘亲却...... 欣禾看向念柳笑着安慰她:“没事,咱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怕什么呢?”欣禾示意念柳帮自己重新换了衣服,跟着柳娘向纪婉然房中走去。 第147章 提醒一下娘娘 走到半路上碰到了欣楠,一瞅见姐姐,欣楠撇着小短腿扑进了姐姐的怀里:“姐姐,楠儿想你了!” 欣禾把小胖子抱在自己怀里,颠了颠,果然,又重了。欣禾笑着点了一下弟弟的大脑门:“你可是又重了,是不是又偷吃了很多?” 纪婉然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再加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大女儿身上,对于欣楠的管教也没那么上心了。 没有娘亲在身边盯着,小胖子立刻放飞自我胡吃海塞的把自己又给养胖了。 欣楠不好意思的蹭了蹭姐姐的脸庞:“没有了,楠儿一直在好好跟着慎哥哥读书习武了,慎哥哥说只要好好练习身体,胖点也没关系。”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小胖子和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不信,姐姐你看,楠儿是不是很壮实的,可厉害了!打遍天下无敌手呀!” 这小胖子仗着皇后娘娘喜欢,几位皇子也都宠着他,在宫里习武的时候,其他伴读公子们都让着他,这小家伙就认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 看着小胖子洋洋得意的样子,欣禾和柳娘都笑了。欣禾把沉甸甸的弟弟放下来,拉着他的小胖手说到:“知道了,咱们楠儿最棒了。走,跟着姐姐去看看娘亲吧。” 欣禾带着欣楠跟着柳娘一起进了纪婉然的房间,抬眼就看见清颜正在给纪婉然端着一碗药,柔声劝着纪婉然赶紧把药喝了。 看见大女儿如此孝顺,纪婉然含着笑把药喝了。清颜又赶紧给纪婉然递过去一块点心:“母亲,药苦,这是女儿亲手做的点心,母亲尝尝吧。” 纪婉然更是感动的满眼都是笑意:“这点心自有那些丫鬟厨娘去做,你不用去受这份累。” 清颜更是温柔回到:“就是累些,女儿也愿意。母亲就让女儿多给母亲做些事情,以前那么久的时间女儿都没能服侍在母亲身边,现在女儿回来了,自然要多做一些,女儿不怕累。” 林妈笑着替清颜端着点心盘子,躬身跟纪婉然说到:“夫人,您是不知道,大小姐为了做好这份点心,跟着府里厨娘学了好久的,夫人尝尝大小姐做得可好?” 纪婉然笑意更深,连连点头:“嗯,颜儿做的,自然是好吃的。非常香甜。” 欣禾和欣楠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在这母慈女笑的,欣禾心中却是百味杂陈,自从姐姐回来后,她和娘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乐融融的相处时光了。 小团子却没那么多心事,看娘亲吃得那么香甜,他早就馋了:“娘亲,楠儿也想尝尝大姐姐做的点心。” 纪婉然这才看到了门口的二女儿和小儿子,她伸手抱住了扑进怀里的欣楠,递了一块点心给他,又笑着冲欣禾招手:“囡囡,来到娘亲这里来,你也尝尝,你姐姐做的点心可好吃了。” 欣禾乖巧的走到娘亲身边,柳娘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纪婉然旁边,欣禾坐下后咬了一口娘亲递过来的点心,向着娘亲和清颜点点头:“果然味道很好,姐姐手真巧。” 欣禾慢慢咀嚼点心,想起昨天念柳在自己耳边的唠叨:“大小姐就爱做些面子活,动不动就跑到厨房去,说是要为夫人做点心,煲汤,嚷嚷的满府都知道她孝顺夫人,其实都是厨娘做的,大小姐就是在旁边袖手看着。” 欣禾抬眼看向清颜,清颜却像是怕她一样,怯怯地往纪婉然身边靠了靠。纪婉然察觉到了大女儿的动作,看向欣禾。 欣禾无辜的冲着娘亲眨了眨眼睛:“娘亲,您这药吃了这么久了,要不咱们换个大夫再看看吧,怎么总是断断续续的不见好呀。” 欣禾伸手给吃得摇头晃脑的弟弟擦了擦嘴角的点心沫子,又说到:“不然女儿进宫请皇后娘娘再给您派个厉害的太医来吧。” 清颜听欣禾又提起皇后娘娘,似乎在炫耀自己在皇后娘娘身边多得宠似的。心中就觉得气恼,强装笑脸说到:“是啊,母亲,妹妹在皇后娘娘身边得宠,让娘娘给您派个得力的太医也是好的,咱们这是得了妹妹的好处呀。可是,咱们毕竟是臣下,即使妹妹得宠,也不能恃宠生娇,让别人背后说咱们秦府放肆吧?” 欣禾听着姐姐这酸溜溜的语气,就想给她翻个大白眼,她看向清颜:“姐姐,按照爹爹的品级,是可以请宫中太医来看病的,这可是皇上给肱骨之臣的恩典,怎么说是咱们放肆吗?” 纪婉然看两个女儿坐在一起没一会儿就话不投机,只觉得脑袋疼,她按了按太阳穴,制止了两个人的话语。 “好了,娘亲的身体没事,囡囡不用担心。对了,囡囡,娘亲叫你过来,是有事情要给你说。”纪婉然看了看怀中的小团子,示意柳娘带着欣楠出去玩。 小团子吃了点心意犹未尽的伸手又拿了一块,临出门前还认真叮嘱欣禾:“姐姐,你进宫的时候记得要带上楠儿,楠儿也想皇后娘娘了。” 清颜听了弟弟的话,忍不住又啜泣起来:“母亲,您听听,一家三个孩子,只有我不能进宫去,女儿好难过。” 纪婉然连忙安慰的拍了拍大女儿的后背,抬头看向欣禾:“囡囡,你姐姐前段时间说错了话,惹了皇后娘娘生气,你爹爹也罚过她了。可是娘娘一直没有解了你姐姐进宫的禁令,眼看着这次宫宴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若你姐姐进不了宫,岂不是被人笑话咱们秦府。娘亲想着或许是娘娘宫务繁忙,把这事给忘了,要不囡囡你进宫去提醒一下皇后娘娘?” 欣禾明白了,娘亲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姐姐能顺利的进宫去。皇后娘娘哪里是忘了这事,皇后娘娘记得可清楚了。前一次进宫,皇后娘娘说起了姐姐还生气呢。 对于姐姐在背后诽谤自己,坏自己的名声这事,娘娘可生气了,总不可肯轻易原谅姐姐。欣禾想起娘娘对自己的维护,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可是,转眼看见娘亲看着自己的殷切的眼神,心中有些酸楚。娘娘认为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能一味的维护自己。为何自己的娘亲却如此轻易地原谅了姐姐,似乎姐姐受了罚都是自己的错似的。 欣禾不由想起,如果前世的自己没有流落在暗卫营,能够像现在的清颜一样能够被找回来,那么娘亲是不是也会这样的维护自己,把全部的爱都给自己呢? 第148章 女儿一定好好悔过 纪婉然看见小女儿跟自己说话都能这么跑神,心中就有些不悦,收起笑容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欣儿,刚刚娘亲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欣禾回过神看向娘亲,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皇后娘娘那么的维护自己,而娘亲却要自己去找娘娘为姐姐求情,这不是打娘娘的脸吗?自己就是那么不知好歹吗? 欣禾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跟娘亲讲这件事,旁边的清颜一看妹妹那为难的脸色,立刻就有啜泣起来。 “母亲,不要为难妹妹了,是女儿不好,做了错事,应当是娘娘觉得女儿反思得还不够,所以还在惩罚女儿,就让女儿继续在家中反思吧。女儿只愿娘亲康健,不要为了女儿生气。” 欣禾看着姐姐在娘亲面前哭哭啼啼,一副受尽委屈的小白花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已经死了的那个表小姐苏佩云。 虽然那时候自己还年幼,但是自己就曾经好几次看到苏佩云哭哭啼啼地总是在爷爷和娘亲面前哭诉自己的委屈,说自己这个外来的表小姐,名不正言不顺的受人白眼。 为此,爷爷和娘亲都曾经处置过几个据说欺负了表小姐的府中下人。现在眼前的清颜那委委屈屈的样子简直和苏佩云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就跟着苏佩云那么短短几年就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不对呀,苏佩云早早就死了,姐姐跟着一个林妈这个下人,哪儿学来的这个小白莲的样子。 欣禾下意识地看向一直站在旁边默默无语的林妈,林妈没有想到欣禾突然向她看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一直盯着欣禾的那狠厉的眼光。 欣禾就看到林妈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收起了那狠厉的眼神,低头垂目无比老实的样子。那样的迅速变脸,让欣禾都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个林妈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她的大仇人似的,自己和她没什么来往呀?欣禾有点疑惑,想不通这个问题。 纪婉然一看大女儿如此委屈落泪,心中又是无比怜惜,而小女儿又是一副神游海外的样子,不禁对小女儿更加不满,此时已经沉下脸冷声说到:“怎么娘亲的话你也不听了吗?是不是还要娘亲亲自来求你这个郡主呀!” 欣禾一看娘亲已经生气了,只好拎起裙摆跪在了娘亲面前:“娘亲不要生气!女儿...” 话未说完,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囡囡不用去!”屋内母女三人齐齐看向门口。是秦明轩抱着欣楠走进了屋子。 小团子一看欣禾跪在地上,连忙从父亲怀中挣扎着跳下来,奔到了欣禾面前,伸手拉着欣禾,不解的看向纪婉然:“娘亲,姐姐怎么了,为什么要姐姐跪下?姐姐和楠儿都好乖的。” 秦明轩走近欣禾,伸手把自己的小女儿拉了起来,随后坐在了纪婉然身边:“夫人,不要让囡囡去宫里求皇后娘娘。这次宫宴颜儿不用去了。” “父亲!”“夫君!”纪婉然和清颜都惊叫出声。 秦明轩看了清颜一眼,清颜有些胆怯的低下了头。秦明轩看向纪婉然:“夫人,你真糊涂呀。皇后娘娘是为了维护囡囡才出手惩治颜儿的,颜儿做错了事情,理应受到惩罚。你却让囡囡进宫去求皇后娘娘,你置皇后娘娘的脸面何在,你让以后囡囡还如何去面对娘娘。” 纪婉然一愣,似乎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秦明轩就知道妻子一心只考虑清颜,却已经忘了为欣禾考虑。 纪婉然也知道夫君讲的不错,可她看见大女儿看着自己怯生生的眼神,就忍不住开口到:“可是,这次宫宴这么重要,满京城数得上的官家小姐都能进宫去,只有咱们的颜儿去不了,你让咱们颜儿以后如何在京中立足。” 秦明轩看向清颜:“咱们秦家的女儿不需要靠一个宫宴来证明自己,她们出自秦家就是她们最大的底气,缺席一个宫宴没什么大不了的。” 纪婉然并不赞同夫君的话:“颜儿因为咱们得疏忽被人所害流落在外,京中有些人本就瞧不起。如今她颜儿也不小了,咱们总要为她的终身大事考虑,我听说这次宫宴上皇上和皇后娘娘还要为几位皇子相看皇子妃。如果颜儿去的话,一定会被相中的,不让她去岂不是丢掉一个重要的机会。” “夫人!”秦明轩高声制止了纪婉然的话:“我在皇上面前就已经跟皇上禀过了,咱们家的女儿不会进宫做皇子妃。她们两个的婚事我自有安排。” 他秦明轩的女儿才不会去做什么皇子妃,皇室规矩那么多,一入宫门深似海,还不如嫁个普通人家,自己做首辅的也能给两个女儿做靠山,看谁敢欺负他的女儿。 清颜听见秦明轩的话,心中就是一惊,父亲根本就不想让自己做皇子妃,不让自己进宫去,那自己哪还有机会做太子妃。 欣禾是郡主,她即使不嫁给皇子,也能在京中嫁的很好,可是自己是半路找回来的秦府小姐,怎么嫁也不可能会比欣禾嫁得好。 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欣禾压上一头,永远都超不过她。为什么?偷走的是自己,倒霉的是自己,如今连高嫁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秦明轩面前:“父亲,你不要责怪母亲,母亲都是为了女儿着想,都怪女儿命苦,自小被人所害,如今半路回了秦府,可是京城中总有人对女儿的出身议论纷纷,瞧不起女儿。” “可是女儿从来不怪父亲和母亲,自从女儿回家后,母亲和父亲对女儿非常疼爱,女儿就是怕自己在外边丢了父亲母亲的脸面,才会在外边口不择言,为自己谋一个好名声以对得起父亲和母亲的疼爱。都怪女儿,做了错事,如今皇后娘娘不让女儿进宫,也是女儿该得的,女儿一定会好好悔过。” 清颜又扑倒在纪婉然怀中,哭着说到:“母亲不要给女儿争取了,进不进宫也没什么的,别人看不起女儿,女儿也不在意,只要父亲和母亲好好的女儿就知足了。” 说完,清颜又转头看向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欣禾:“妹妹,还请妹妹进宫的时候代姐姐向皇后娘娘谢罪,谢娘娘教诲,清颜一定在家中好好悔过。” 第149章 苦苦劝说 纪婉然一看女儿哭得如此伤心,心疼不已,连忙把女儿搂进怀中:“我可怜的女儿,是父亲母亲没有保护好你,是母亲害你被人偷走,母亲对不起你呀!” 没有保护好大女儿一直是纪婉然心中的一个结,每每想起都令纪婉然痛不欲生。如今清颜因为此事被人轻视看不起,更是令纪婉然痛苦。母女两个搂在一起哀哀痛哭。 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似乎清颜每次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会把这一套拿出来,而每次都能让纪婉然跟她一起痛哭不已,似乎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对不起清颜似的。 纪婉然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一次纪婉然又提起让她难以忘怀的伤心事,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这个女儿,就想豁出一切去补偿自己的女儿。 欣禾看着娘亲和姐姐抱在一起痛哭,心中已经麻木了。每次姐姐想要达到目的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套说辞,为了和自己争一件漂亮的衣服、一套漂亮的首饰,或者是为了一次出门参加宴请的机会,反之这样的情形欣禾已经见过的太多太多了。 而每次娘亲都是像今天一样跟着姐姐一起哭,其实欣禾很想告诉娘亲和姐姐,她们不用哭,姐姐也不用争,自己都会给她的,什么漂亮的服饰,出门参加宴请这都不是欣禾喜欢的,姐姐喜欢给她就是了。 欣禾只是心疼娘亲,自从姐姐回来后,娘亲的身体反而更不如从前了,连宫里的太医也觉得奇怪,明明已经调理的很好了,还生养了欣楠。可是如今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 欣禾尴尬又担忧的看着娘亲和姐姐,欣楠却是有点受了惊吓,连忙扑进了欣禾的怀里:“姐姐,娘亲和大姐姐怎么了?楠儿怕怕!” 欣禾拍着弟弟的小肩膀连连安慰:“楠儿不怕,娘亲和姐姐就是想起了伤心事,没事的。” 小胖子刚才一直听着娘亲和大姐姐说的话,有些懵懵懂懂的:“大姐姐是想进宫去当太子妃吗?那让姐姐让给大姐姐好了,太子哥哥想让姐姐做太子妃,姐姐都不愿意做的,姐姐是楠儿的。那就让大姐姐去做太子妃好了。” 欣禾都没来得及捂上弟弟的嘴巴,这个大嘴巴弟弟,什么都往外说。她瞪了楠儿一眼:“以后不带你进宫玩了。” 抬起头就看见自己娘亲和清颜都不哭了,都吃惊的看着自己。只有爹爹依然一脸平静,看来爹爹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纪婉然顾不得擦掉眼角的泪水,急忙问欣禾:“囡囡,是真的吗?你为什么不跟娘亲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做太子妃。” 清颜紧抿着嘴唇,两手都快把手中的帕子给拧烂了。她狠狠地看向欣禾,在这里显摆什么,连太子妃都不愿意当,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她秦欣禾居然嗤之以鼻,丝毫不看在眼里。 欣禾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跟娘亲说。这里面涉及到太子和皇后娘娘,真不好随便说。 此时秦明轩开口到:“此事是我回绝的,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我秦家的女儿不用进宫去。我也跟皇上说过此事了,皇上也是许可的。” 清颜眼泪又开始掉落,她看向秦明轩:“父亲,既然皇上有意选咱们秦家的女儿,妹妹不愿意,父亲可曾问过女儿的意思,为何就一口回绝了呢?” 秦明轩看向泪水连连的大女儿:“颜儿,你不用担心你的婚事,父亲和母亲自然会在京中给你好好挑选好人家,虽不及皇家富贵,可是毕定会让你一生无忧的。” 清颜连连摇头,京中哪一家能够比得上宫中富贵,只有嫁入皇家,才能彰显自己的才貌出众,才能真正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敢非议自己的出身。 清颜冲着秦明轩磕头:“求父亲允许女儿进宫参加宴会,女儿对太子一往情深,女儿想进宫试试,如若太子不选女儿,女儿也就听凭父亲安排。但是,不让女儿一试,女儿实在是不甘。” 秦明轩气得连连摇头:“你,怎可攀扯太子?何况,那太子对你...”纪婉然此时突然抓住了秦明轩的手:“夫君,求求你让清颜进宫去吧,她既然喜欢太子,为何我们做父母的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呢?我们已经对不起她了。夫君,求求你。” 秦明轩被糊涂的妻子气坏了:“哎呀,夫人你怎可如此糊涂,你不想想,女儿如此大咧咧的说出对太子的爱慕已经是错了,让人知道了,岂不说咱们秦家家风不正,甚至会连累囡囡和楠儿的名声呀!” 秦清颜依然固执的说到:“太子平时对女儿也是温柔体贴,他定是不知道女儿对他的深情,他若是知道,一定会同意选女儿的。” 楠儿不乐意了:“太子哥哥喜欢姐姐,楠儿听到的,太子哥哥不喜欢大姐姐。”秦清颜气得满脸绯红,这个小胖子整天就知道维护欣禾,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也是他的姐姐呀! 她恨恨地瞪着欣楠,楠儿梗着脖子坚持自己的话:“就是这样的,楠儿听到的。” 秦明轩耐下性子劝说妻子和大女儿:“夫人,颜儿,咱们秦家已经是臣子中的顶尖了,咱们只需对皇上忠心做事就可以了,不需要去和皇家联姻,和皇家联姻反而会引起很多猜忌和非议。何况宫中的生活岂是好过的,哪一个皇子不是三妻四妾的,还不如嫁个普通官家过得舒心呀!” 欣禾冲着爹爹点头:“爹爹说的极是,女儿听爹爹的。”纪婉然想起皇子们的三妻四妾也有些犹豫了。 清颜却是冷笑一声:“嫁个普通官家,父亲难道不知道妹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而女儿却是流落在外多年,妹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嫁个风风光光,那女儿呢?谁家富贵好人家会愿意娶我这个出身不好的女子?” 秦明轩生气了:“胡说,谁说你出身不好?你出自我们秦家,就是你最大的底气?我看谁敢胡说!” 清颜冷笑一声:“当着您秦大人的面,当然不敢话说,可是背地里她们说的多了,爹爹可知女儿去参加了很多宴会,总会听见有人对女儿的身世议论纷纷,说女儿是半路捡回来的孩子,是被乡村农妇教养长大的,没家教,粗鄙不堪,即使冠以秦家姓名,也改变不了自己的低贱。” “父亲可知道女儿心中的痛,我为何如此命苦?为何不让我死在外边?”纪婉然冲上去捂住了女儿的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颜儿。是娘亲对不起你啊!” 情绪激动之下,纪婉然呕出一口气,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第150章 让姐姐进宫吧 看见纪婉然仰面吐血晕倒,把屋里的人都吓坏了。齐齐奔向纪婉然,把纪婉然扶到床上安顿好。 府医过来给纪婉然把脉,幸好只是急怒攻心,吐出一口血倒是好事,府医开了药,柳娘急急下去煎药。 一碗药喂下去之后,纪婉然很快就醒了过来。秦明轩带着儿女们关切地围在纪婉然床前,楠儿到底年纪小,看见娘亲这个样子,不由呜呜哭了起来。 纪婉然睁开双眼,就看见夫君和儿女们都在自己身旁,不由地眼泪又落了下来。她轻轻拉着夫君的手,连声哀求:“夫君,当年如果不是我体弱,生了颜儿之后神智不清,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看住,让坏人有了可乘之机。” 秦明轩看了一眼清颜,轻叹一声:“夫人,那不是你的错,也是为为夫我对不住你们母女,没能守在你身边。” 纪婉然泪如雨下:“夫君,咱们有幸寻回了女儿,咱们做父母的应当尽力让她开心顺遂。她对太子一往情深,目前既然不知太子和皇上的心意,为什么连女儿进宫去试试的机会也不给她呢?夫君,求求你,能不能让颜儿跟囡囡一起进宫,就让她去试一试吧!” 秦明轩看着夫人如此模样,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是,又不想让欣禾为难。他只是低头不语。 欣禾看着爹爹和娘亲的样子,终是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说到:“爹爹,娘亲不用担心。明日我就进宫去求皇后娘娘解了对姐姐的处罚,就让姐姐和我一起进宫去参加宫宴。” 纪婉然含泪笑到:“娘亲就知道囡囡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们姐妹两个自当相亲相爱!”一边说一边把欣禾和清颜的手握在了一起。 和清颜的手相碰的霎那间,似乎能够感受到前世的清颜站在自己的棺木前,手中拿着的钢钉冷冰冰的感觉。 欣禾不由自主地想缩回自己的手,好在这时候欣楠也把自己的小胖手给伸了过来,握住了两个姐姐的手:“还有楠儿,楠儿也要相亲相爱!” 欣禾顺势把自己的手覆在了弟弟的小胖手上,笑着看向清颜。清颜感受到了欣禾刚才的退缩,心中冷哼:“哼,惯会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装乖卖巧!” 但是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温柔的模样,笑着看向自己的弟弟妹妹。只要能让自己进宫去,等自己做了太子妃,什么弟弟妹妹都得跪倒在自己面前,看到时候京中还有谁敢看不起自己。 等纪婉然喝了一副药情形好转之后,欣禾看娘亲已经没有大碍,才敢离去。第二天就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 等欣禾扭扭捏捏在皇后面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皇后娘娘立刻就生气了:“欣儿,是不是他们逼你的?你怎么这么傻的?你那个姐姐心术不正,哭着喊着要进宫,还不知道又要做什么事情呢?” 欣禾看了看左右没有外人,只有淑妃娘娘坐在一旁。就只好不好意思的俯身贴近皇后娘娘耳旁:“娘娘,我姐姐就是鬼迷心窍,她...她想做太子妃。反正太子哥哥也不喜欢她,只管让她进宫来,欣儿就是为了安慰娘亲,娘娘您也知道,我娘亲的身体一直都不好的。我怕...” 坐在一旁的淑妃娘娘倒也听见了欣禾的话,忍不住撇嘴说到:“你这个姐姐可不是好的。我这双眼睛看人可是准的很。那孩子自小没有和你一起,如今回来看你自是百般不顺眼。她每次进宫来看起来规规矩矩,温柔恭顺,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满是不甘和心机。欣禾你可要当心,别被她给骗了。” 欣禾笑嘻嘻地拉着淑妃娘娘的袖子连连摇晃:“就知道淑妃娘娘对我可关心了,您放心的,我可是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看着我长大的,有两位娘娘的庇佑,我一定是个幸运的小仙女!” 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都忍不住笑起来,淑妃娘娘点着欣禾的鼻子笑到:“瞧瞧你,都这么大了,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惯会撒娇的小团子吗?还小仙女呢?不知羞!” 欣禾又奔向皇后娘娘:“娘娘您看,淑妃娘娘笑话我,您说我是不是小仙女啊?” 皇后娘娘笑着抚摸欣禾的头发:“是是是,你是小仙女!”这孩子怎么不是小仙女呢?当初一个肉乎乎的胖团子进了皇宫,给自己带来这宫中没有的赤诚和爱恋,让自己在这寂寥深宫中多了很多的欢乐,甚至为了护着自己还能豁出性命去。 她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小仙女!罢了,就答应欣禾的请求吧,她那个姐姐进宫来也是白费心机,反正太子也不喜欢她。 皇后娘娘叹了一口气说到:“好吧,看在欣儿的面上,就让你那个姐姐进宫来吧。不过,她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本宫定不饶她。” 欣禾感激的冲着皇后娘娘拱手拜谢:“谢谢皇后娘娘,欣儿就知道娘娘您最好了!”淑妃娘娘在一旁故作生气:“哦,就你的皇后娘娘好,这会儿是用不上你的淑妃娘娘了!” 欣禾又急忙扑进淑妃娘娘的怀里:“没有没有,淑妃娘娘也是最好的娘娘了!”皇后娘娘看她们两个闹得开心,难得也逗欣禾:“怎么,本宫竟不知道这最好也可以有两个的吗?” 欣禾没辙了:“娘娘,您又逗欣儿,欣儿伤心了!”说完故作子西子捧心的样子,逗得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都开心的笑起来。 淑妃娘娘突然想起来什么,收敛起笑容,看向皇后娘娘:“娘娘,臣妾听说南疆进贡的圣女马上就要进宫了,皇上他...” 皇后娘娘拉着欣禾坐在了自己是身边,习惯性的递给欣禾一盘点心,随即看向淑妃:“南疆进贡圣女是从先祖爷那时候就定下的规矩,南疆进贡圣女和南疆奇宝以表示南疆的归顺之心。你忘了,成王的母妃当年也是南疆选出来的圣女。” 欣禾一边听两位娘娘说话一边津津有味的啃点心,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了:“娘娘,难道说皇上要纳一位新娘娘了?不会吧,皇上他...” 欣禾不高兴了,手中的点心立刻不香了。皇上不是喜欢皇后娘娘吗?怎么能再纳新娘娘呢? 第151章 为皇后娘娘伤心了 皇后看见小丫头本来正津津有味的啃着点心,只是听见了自己和淑妃说的话,立刻就没精神,只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满满的都是担忧的神色。 皇后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这丫头一心为了自己担忧,可是有什么可担忧的呢?自从进宫那一天,自己就知道她的丈夫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只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所以自己才会决然断却了自己的一切念想,不去想那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情情爱爱,只是需要做一个善解人意、对子女们慈爱的皇后就可以了。其他的无所谓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在这寂寥皇宫中度过孤寂的一生,可是自己有了淑妃这样的好姐妹,还有了太子这样孝顺的孩子,还有了欣禾这样与自己无有亲缘却奉献了一颗赤诚之心的小姑娘,自己在这皇宫中还有什么所求呢? 皇后拍了拍小丫头的手,双眼含笑的说到:“怎么突然蔫头耷脑的了,是娘娘宫中的点心不好吃吗?不然让小厨房给你端来一个大肘子解解馋。” 这小丫头现在长高了,也纤细了许多,可是自小那个爱吃肘子的爱好却一直都保留的,只不过小丫头现在知道害羞了,说什么现在是小仙女了,再抱着肘子啃什么的太伤害仙女形象了。 所以皇后娘娘总是要小厨房把肘子炖的烂烂的,端上饭桌之前一定要把香喷喷的肘子肉都剔下来,这样郡主大人吃起来就可以很优雅的保持她的小仙女形象了。 听见皇后娘娘若无其事的还打趣自己,欣禾却觉得心中更难受的。前世的娘娘明明和皇上情深义重的生离死别,可是如今因为自己的重生,娘娘幸运的躲过了死别,可是却没有机会再勇敢的和皇上吐露真情。 皇上和皇后就这样一直别别扭扭的相敬如宾着,皇上也一直没断了后宫的莺莺燕燕,如今还有了一位南疆圣女要入宫。那娘娘心中该是难过的吧? 欣禾难过极了,如果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让皇上和皇后虽然都活的好好地,但是却失去了勇敢表白的机会,欣禾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是不是自己影响了皇后和皇上呢?欣禾觉得很迷茫了。 她看着皇后笑吟吟的模样,却只难受的想哭出来,她扔掉了手中的点心,扑进皇后娘娘的怀里,带着哭音说到:“如果皇上再纳一位娘娘,欣儿就不喜欢皇上了。” 皇后和淑妃都笑了,皇后轻拍这欣禾的后背说到:“傻孩子,说什么傻话?皇上可是一国之君,他要纳多少妃子,可不仅仅是家事,那也是国事。咱们可做不得主。” 淑妃笑过之后,又想起欣禾的话,自然也明白这小丫头担忧什么,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淑妃和皇后相交多年,皇后和皇上两人的心思淑妃也是多少看出来一些,只是作为局外人,淑妃却不能多嘴说什么。 感情的事情相来是两个人的事情,她也听说过,皇后娘娘进宫前的一些事情。皇上喜欢的明明是作为妹妹的皇后,却为了皇权皇位依然违心娶了作为姐姐的先皇后。 这已经是对不住皇后了,后来在先皇后死后却依然默许了皇后母家将皇后嫁进宫做继后的提议。 说得好听是为了年少时的一点念想,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自私,害了皇后娘娘的一生。 淑妃娘娘是个直爽脾气,一贯瞧不上皇上这样的男子,嘴里说着我对你念念不忘,可是身边的莺莺燕燕却从来没有少过,当年的沈贵妃怎么进宫的,不就是狗皇帝见色忘义,将错就错中了沈太尉的计谋。 贵妃进宫后在宫中耀武扬威,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这其中就没有皇上的放纵吗? 想起皇上干的好事,淑妃不屑的冷哼一声,也不想让皇后娘娘跟着生气伤心。就笑着跟皇后和欣禾说到:“娘娘,您前段时间问我可曾给老三相中了人没有,今天我就是来告诉娘娘,我已经给老三相中了一个好姑娘,等到时候求皇后娘娘和皇上给赐个婚,给老三一个体面就好了。” 果然,说起三皇子的婚事,皇后和欣禾都提起了兴趣,两个人都盯着淑妃,好奇的样子惹得淑妃又笑了。 “是臣妾娘家的姑娘,叫做阿萱的,臣妾看着她长大的,一贯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配我们家老三挺好的。老三也同意的。” 听见三皇子也是同意的,皇后娘娘就放心了:“你娘家的姑娘,自然是个好的,等宫宴那天,让我好好瞧瞧她。” 她拉着欣禾的手说到:“到时候你也帮三皇子好好想看想看,找个能治住老三的,省的他一个皮猴,整天上蹿下跳的没个正形。” 淑妃把自己的儿媳妇跟皇后娘娘那里过了明路,就感觉一件大事落定,又想起太子他们几个,关心的问到:“太子和老四的皇妃,皇上和娘娘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说起太子,欣禾想起上次进宫太子的话,有些尴尬的清咳了一声。皇后笑着看了一眼欣禾,给她递了一杯水,然后看向淑妃:“太子妃人选,皇上已经有了几个中意的,还在犹豫,宫宴那天看看太子的心意再说。” 皇后停顿了一下说到:“至于老四,沈嫔和太后那里都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跟皇上和我说,听凭皇上和我的安排。” 淑妃笑了:“老四前儿个还跟老三在那里说,自己一点都不急着娶媳妇,自己还小呢,他要跟着于大人多练习武艺,等将来立了大功再说娶媳妇的事情呢。” 这话四皇子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皇后和欣禾都听过。三个人又一起笑了起来。 皇后说到:“老四是个好孩子,只是吃了沈家的亏,京中很多贵女都不愿意嫁给四皇子。” 淑妃也收敛了笑意:“是啊,沈家落败,虽然太后和沈嫔还好好的呆在宫中,可是沈家没人了,还担着一个叛逆的名声,到底是连累了四皇子。” 第152章 欣禾的婚事 欣禾和四皇子那可是自小玩在一起,吃遍皇宫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今天听说四皇子的婚事受影响,不禁替四皇子担忧起来。 小姑娘皱着眉头,忧愁地看向皇后娘娘:“娘娘,那怎么办?四皇子是不是娶不到媳妇了,哎呀这可糟糕了!” 皇后看着小姑娘担忧的样子,不禁又笑了,她点了点欣禾的眉头:“傻丫头,再怎么着,老四也是皇上的儿子,那些捧高踩低人家的姑娘咱们皇家还看不上呢!” 淑妃也笑了:“是呀,欣丫头你就别替老四担忧了,你还是替自己好好打算打算吧?等你的这些皇子哥哥们都娶了媳妇,皇后娘娘就该为你挑一门好亲事了。” 欣禾一下子被淑妃说红了脸,羞的小脸红彤彤的,一头扎进了皇后的怀中:“皇后娘娘,您看呀,淑妃娘娘她欺负我呀!” 淑妃更乐了:“娘娘我说的可是实话呀!你还是好好想想找个什么样的好女婿吧!哈哈哈!”淑妃性子直爽,对着欣禾一顿逗乐,把自己乐的笑哈哈的,连皇后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只有欣禾气得跳脚:“不要不要!欣儿要做女将军的!欣儿不嫁人的!” “就是朕的女将军也是要嫁人的呀!”皇上的声音响起,一身明黄的皇上带着一众皇子还有于慎一起走了进来。 三人连忙站起向皇上行礼,皇上伸手扶起皇后,然后示意淑妃平身,随即笑着看向羞得脸通红的欣禾:“怎么,做了朕的女将军就不能嫁人了,这是哪家的道理。”。 欣禾觉得丢人极了,这样的话题当着几位皇子还有于慎的面前提起,真是太羞人了。 太子看着小脸通红的欣禾,想起皇后跟自己说过的话,心中依然有些难受,为什么做了太子,做了皇帝就不能娶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呢? 他也知道皇后说的是对的,他也曾经想过自己是否可以做一个特例,一生一世只娶一个皇后。 可是皇后坚定的告诉他,那条路太难走,不仅是他、包括他未来的皇后,都会承受很多的压力。 也许他和皇后的感情会无法面对朝中的压力而最终成为一对怨侣。皇后不愿意太子和欣禾将来去面对这样的结局。 太子低下头,默默消化心中的难过。母后说了,这就是他作为太子以及作为未来的皇上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他甚至还不如他的几位皇弟,他肩负着大胤的未来,只能按照一个皇帝的轨迹走下去。 二皇子眼神闪烁看着欣禾,想起母妃她们二人说起的那个成王的计划,心中暗暗盘算如何去实现自己的目的。 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依然笑嘻嘻的看着满脸通红的欣禾,欣禾这个总是风风火火的小丫头还没有如此娇羞过。 两个皇子都是开朗直爽的性格,尽管对于欣禾都有那么一点点喜爱,可是经过和各自母妃的商谈,他们终究也是明白,继续和欣禾做好朋友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两个人难得看见欣禾如此难为情的样子,忍不住对着欣禾眨眼睛,两个人都是一脸看热闹的神色,把欣禾气得撅起了嘴巴。 只有于慎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欣禾,他知道欣禾心中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前尘往事,欣禾虽然说是梦中所见,但是于慎总觉得那事情是真实的发生过。 而且这前尘往事对于欣禾来说并不是令人愉快的记忆,而且这前尘往事中自己和那个大小姐一定是对欣禾不好的。 欣禾虽然总是一副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于慎却是可以敏锐地察觉到欣禾对于他这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总是有着一些若有似无的隔阂在里面。 这样的感觉让于慎很是难以接受,尤其随着欣禾越长越大,她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跌跌撞撞地跟在自己身后,奶声奶气的叫着自己慎哥哥。 反而像所有的大家小姐一样,开始讲究男女有别,刻意地疏远了自己。而最让于慎不能接受的是,欣禾可以和四皇子、三皇子依然如小时候一样嬉笑打闹,到了他面前却总是规规矩矩的,那种明显的隔阂让于慎很是难受。 这段时间,朝中内外都在议论太子和各个皇子选妃的大事情,甚至有人戏言,秦首辅的千金自小出入宫门,深得帝后喜爱,那可是按照未来皇子妃的标准养起来的。 无论是哪位皇子,这秦小姐一定是未来的皇子妃,甚至有可能是太子妃也说不定的。 一时之间,惹得京中各家贵女对欣禾又是掀起一股羡慕嫉妒恨的暗潮。 于慎虽然知道师傅早已经进宫向皇上表明了秦家的态度,秦家为臣子对皇家忠心耿耿,但是却不愿掺杂儿女亲事在里面。皇上也是同意了的,不会选欣禾入宫。 但是,今天亲耳听到皇上笑谈欣禾的婚事,于慎也是突然意识到,当年那个跟着自己亦步亦趋的小团子终于长大了。 而且,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于慎看着欣禾羞红的脸庞,突然心中涌起一个念头,他不愿意别人看见这样娇羞的欣禾。 看见欣禾被皇上和几位皇子看热闹,皇后终于忍不住出来维护欣禾。她伸手把欣禾拉进自己的怀中,笑着制止皇上继续调笑欣禾:“好了,皇上,您可是九五之尊,怎么也来看欣禾的笑话。我可不愿意欣禾受委屈的。” 皇上收住了嘴里的哈哈大笑,坐在皇后身边笑着看向依然脸红扑扑的欣禾:“好,朕不笑了。不过,你的婚事朕和皇后可都操着心呢。” 他指了指几位皇子:“等你这几位皇子哥哥们婚事都落定,朕和皇后就要好好给你挑选一下你的小女婿呀!” 欣禾更恼了,转过身背对着皇上:“皇上欺负人,欣禾不想理皇上了。” “哈哈哈...”皇上迎着皇后谴责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逗弄这小姑娘,太好玩了。 四皇子看不下去了,站在了皇上面前:“父皇,不要笑欣儿妹妹。我是要保护欣儿妹妹的。你要再欺负欣儿妹妹...我们....” 皇上一贯是喜欢自己这个说话直来直去的小儿子的,尤其是心怀赤诚,和欣禾一样是个实诚的好孩子。 他一看儿子又站出来替欣禾说话,饶有兴趣的看向四皇子:“哦,你们怎么着呀?朕是皇上,就要逗你两个,你们能如何?” 四皇子被父皇逼急了:“皇上欺负欣儿妹妹和儿子,儿子就和欣儿妹妹一起去边关找于大人去做将军去,让父皇逗不着我们。” 第153章 守好自己的心 这下皇上更乐了:“做将军那可是得有朕颁布的圣旨,哪是你两个想当就当的。”皇上越想越觉得得意,看着两个孩子气得脸鼓鼓的,看着就很开心。 皇后看不过去了,笑着制止皇上:“好了,皇上,您就别逗他们两个了。”欣禾和四皇子则是心有灵犀的一起扑到了皇后身边,一人拉着一只皇后的胳膊:“还是皇后娘娘(母后)对我们好呀!” 皇上笑着伸出手指遥遥点点两个人,意思是朕记住你们了,等着吧。两个孩子也不当回事,围在皇后身边嘻嘻哈哈的。 二皇子站在一边,脸色平静无波,心中却是一片冷意。一贯都是如此,自己和其他几位皇子在一起的时候,皇上和皇后眼中就只有四皇子和三皇子,就连欣禾那个臣子的女儿也比他这个皇子得宠得多。 他从来不跟太子比,但是同样是庶出的皇子,为什么皇上和皇后就是看不到自己的优秀呢? 自己的母妃在宫中一贯也是伏低做小的,他们母子凭什么就要低人一头?他一定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二皇子暗暗咬紧了牙关,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笑吟吟地看着四皇子和欣禾在笑闹。 此时,张德全躬身过来向皇上皇后和淑妃行了一礼之后说到:“禀皇上、皇后娘娘,礼部回禀说南疆来的圣女和大使已经到了京城,礼部已经安顿在四方馆。” 张德全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皇后,随即说到:“礼部来讨皇上的旨意,圣女什么时候送进宫来?” 刚才还笑嘻嘻的几个孩子听了张德全的话,脸上的笑意都停滞了。欣禾担心地看向皇后。 皇后脸色平静如水,只是在欣禾看过来的时候,她冲欣禾笑了一下。欣禾却觉得心中难过极了。 皇上听了张德全的话,也是立刻就看向了皇后那边,只是看到皇后面无波澜的表情,沮丧的低下了头,又看向张德全:“这点小事还跑来问朕,礼部是干什么吃的。告诉他们,先安顿在四方馆吧!” 张德全看皇上脸色不好,连忙弯腰应是出去了。屋里一时间没了刚才热闹的气氛,静了下来。 皇后依然平静地看向皇上:“皇上,南疆圣女还是不可慢待,按照惯例,圣女进宫也是后宫事务。臣妾斗胆建议,等三日后举办宫宴的时候,请圣女进宫来,也算是公开露个面,也彰显皇上对南疆的看重。皇上您看如何?” 皇上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堵得自己非常难受。当初自己酒醉误入了沈怡宁的房间,自己本来觉得对不起皇后,可是皇后却淡然地请求让沈怡宁进了宫。 哪怕是自己赌气要封沈怡宁为贵妃,皇后也是平静地接受了。如今还是如此,圣女要进宫,皇后依然平静的接受了。 皇上越想越气,猛地站起身:“皇后既然认为是后宫事,那就听皇后的吧!”他看向皇后:“朕还有事处理,皇后先好好歇着吧!” 众人连忙起身恭送皇上离开。大家都看出皇上这是生气了,可是皇后依然没事似的,温声细语地问了几位皇子的功课和近日情况。 淑妃到底看出了皇后的脸色还是有几分不好,连忙站起身带着皇子们跟皇后拜别,出了坤宁宫。临走时,还嘱咐紫琪好好照顾皇后。 欣禾不愿意这个时候离开,就留在了皇后身边,她看见紫琪端上了一杯燕窝,连忙接过小心地递给了皇后娘娘。 皇后接过燕窝喝了一口,看向欣禾,小姑娘揪着自己的衣角一副纠结的样子。皇后笑了:“欣儿这是怎么了,在本宫面前纠结什么,有话就说!” 欣禾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要问问皇后娘娘。她贼兮兮的四处看了看。 皇后宫中一贯不留那么宫女太监们侍候,此刻皇后娘娘休息,屋中也只剩了紫琪和欣禾两个人。 紫琪姑姑一直跟着皇后娘娘,欣禾还是很放心的。于是小姑娘鼓起勇气用很小的声音问皇后娘娘:“娘娘,您不喜欢皇上了吗?” 皇后听了欣禾的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就这句话,你犯得着这么神神秘秘的。” 欣禾踌躇说到:“娘娘,您刚才让圣女进宫,欣儿觉得皇上是生气了。皇上一定觉得娘娘您不喜欢他才会如此轻易同意圣女进宫的。” 她扑闪着大眼睛看向皇后:“娘娘,您真的不喜欢皇上吗?”小姑娘很忐忑的等待着皇后的回答。 皇后伸出手摸了摸欣禾的大眼睛,轻声笑了:“欣儿,这皇宫之中又能容得下多少喜欢和爱呢?” “前次跟太子说话,你也听到的。太子说是喜欢你,本宫相信自己养大的孩子,这份喜欢一定是真的。” “可是本宫不敢保证这份喜欢到底能够喜欢多久,困在皇宫里的人又有几人敢说自己会永远的喜欢和爱着一个人呢?” “所以,本宫拒绝了太子,本宫知道他会伤心,可是你是本宫看着养大的孩子,本宫不想把你困在这深宫中,到时你两个一起伤心的结局娘娘我是不愿意看到的。” “你将来找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人,不要那么高的门第,只要他真心对你好。欣儿,本宫提醒你一句,永远不要先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不然会输的很惨。” “不主动给他真心也许将来不会那么心痛,你懂吗?”皇后慈爱的看向欣禾。 欣禾只觉得眼中涩涩的,想流泪:“娘娘,欣儿懂,把自己的一颗真心藏起来,不要轻易交出去,就不容易受伤害!” 的确是这样,前世的自己就是面对与自己天壤之别的于首辅,居然异想天开地爱上了他,轻易地流露出自己的感情。 结果被前世的于首辅暗暗的提醒自己,他对自己的感情嗤之以鼻,而那个于夫人,自己前世的姐姐更是对自己极尽嘲讽之能事。 那种捧出自己的真心却被人肆意践踏的感觉太痛苦了,欣禾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难受。 皇后话里的意思,欣禾明白了。皇后娘娘这一世把自己的一颗心封闭的更加紧密,她绝对不会轻易地向皇上交付自己的真心,这样皇后就还是那个淡然的皇后,永远不会受伤害。 而归根结底还是皇上没有能够真正走进皇后心中去,皇后还不够信任皇上,所以那颗心依然牢牢的守护着,不轻易交出去。 第154章 郡主服制 皇后看得出小姑娘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这孩子看似单纯呆萌,其实心里纯净,也聪明的很。 皇后看欣禾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这孩子是为自己心里难过。难过吗?刚才跟皇上说让圣女进宫的事情,似乎心里有那么一丝丝难过。 可是,在这宫中,有那么多的难过时候自己都熬过来了。到了这个时候,只留下心静如水,眼看就要操心孩子们的事情,哪还有悲春伤秋的时间。 皇后看着欣禾,心中还是有些惋惜。这么纯真善良的孩子,自己何尝不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陪伴着自己,那一定是很开心的日子。 可是,自己不能那么自私。自从看到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皇宫上空蓝蓝的天,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一定会当一个女将军,保卫皇上和皇后。皇后就知道这孩子是不适合皇宫的。 自己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把这孩子困在这宫墙之内。拒绝太子,皇后心中也是难过的,可是太子自小被皇上当做未来继承人培养,皇后不想让欣禾进宫来经受未来自己的丈夫身边却总是莺莺燕燕的。 皇后真心希望欣禾能像这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鸟一样,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自己不会去束缚她。皇后相信秦大人爱自己的女儿也不会束缚欣禾。 看出小姑娘不太开心,皇后笑着冲紫琪点点头。紫琪会意出门去不一会儿捧着一件宫装走进皇后和欣禾,笑嘻嘻地看着欣禾。 欣禾愣愣地看向皇后娘娘:“娘娘,这是您新做的衣服吗?好漂亮呀!”一看就是非常难得的蜀锦,流光溢彩,华贵非常。只是颜色有些鲜艳了些。 皇后娘娘笑了:“这么鲜艳的颜色,本宫哪儿敢穿出去。这是给你做的郡主服制。”“啊!给我做的,宫中送来的有专门的郡主服制啊!”欣禾有些疑惑。 紫琪笑了,上前一步把衣服举给欣禾:“郡主,这是娘娘特意吩咐制衣局专门给您制定的郡主服饰,和别家的都不一样。” 皇后接着说到:“对呀,宫宴那天,京中的贵女们都来赴宴。还有那个南疆郡主,咱们的安意郡主可不能被她们抢了风头。咱们安意一定是宴席之上最漂亮的那一个。” 欣禾感动的不知所措:“娘娘,您知道,我...我是不在意这个的。宫中送来的郡主服制我都很少穿。” 皇后笑了:“你不在意,可娘娘我在意,你就是平时不拿自己当个郡主,才会被那些人在背后非议你。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本宫的安意郡主,谁也不能欺负你。” “娘娘,您对欣儿太好了,欣儿都要哭了!娘娘,您是天下最好的娘娘!”欣禾扑在娘娘怀中撒娇。 皇后和紫琪一起笑起来,这小丫头自从长大了些,已经很少这样滚在怀中撒娇了。皇后捏了捏欣禾的胖脸蛋:“好了,本宫是天下最好的娘娘,欣儿就是天下最好的欣儿了。快来,穿上让本宫瞧瞧好不好看。” 紫琪帮着欣禾穿上了这一套衣服,果然是天下闻名的蜀锦,颜色虽然娇艳,但是穿在身上却一点都不显得轻浮。 小姑娘虽然还带了点婴儿肥,但是个子高挑,因为练武的缘故,身姿挺立,衣服穿在身上反而把小姑娘衬得端庄大气。 皇后娘娘笑着点头:“本宫的安意郡主果然好看。这衣服做得也好,给制衣局的绣娘看赏。” 欣禾被皇后夸得有些羞涩,她捏着衣角小声吐槽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是这衣服耽误欣儿拉弓射箭,走都走不快呀!” 站在一旁的紫琪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呀,我的郡主,您饶了奴婢吧!这么漂亮的衣服谁还穿着弯弓射箭呀!” 皇后也被欣禾逗得笑出声来,拿手指点了点欣禾的脑门:“你呀,又搞怪!好了,去吧,太晚了,本宫就不留你了。你赶紧带着你弯弓射箭的衣服回家去吧。” 这下子三个人又一起笑起来。紫琪帮着欣禾把衣服换下来,派了一个小宫女,捧着衣服还有娘娘又赏下来的几件首饰跟着欣禾一起出宫去。 欣禾跟娘娘告别,带着小宫女向着宫门口走去,刚走出坤宁宫,就看到站在一棵大树下的于慎。 欣禾一愣,停住了脚步。于慎看见欣禾出来,走上前来,伸手接过了小宫女手中的东西,对欣禾说到:“师傅刚刚跟皇上议完事出宫回家了,我跟师傅说了在这儿等你接上你一起回去。” 因为于大人近一段时间一直镇守在边关,于慎和家中的老夫人也不亲近,倒是经常跟着秦明轩在秦府吃住,秦明轩顺带着也教授于慎很多朝务的事情。 欣禾点点头,转身跟小宫女道谢,让小宫女回去复命。自己则跟着于慎向宫门口走去。 两人顺着长长的宫墙并排走着,但是谁都没有说话,欣禾看着这高高的宫墙,想起刚才皇后说的话,心中的郁闷又翻腾而起,感觉在这宫墙之下呆着,心中都会压抑得很。 此时她才觉得皇后替自己拒绝了太子的心思是多么的难得。虽然太子哥哥对她一直都很好,可是她真的不喜欢这个被宫墙围起来的皇宫。 突然于慎的声音响起来:“欣儿妹妹,我听说太子想...”欣禾截住了于慎的话:“我只把太子哥哥当做哥哥,而且我不喜欢这个皇宫,我...我是要做大将军的。” 于慎想起刚才三皇子说的话,三皇子说他要和欣禾一起去边关做将军去。于慎心中有些不舒服。 于慎知道皇后已经拒绝了太子的提议,秦大人也跟皇上表明心迹,秦家是不会送女儿进宫的。 可是如果欣禾真的要去边关做将军,于慎却觉得皇后娘娘和秦大人虽然会心疼欣禾,但是他们一定不会阻止欣禾。 但是想起欣禾去边关,离自己越来越远,于慎就觉得心中难过。欣禾的心思于慎不敢去猜,也不敢多问。 他总觉得一旦自己和欣禾敞开了说起前世今生,那么一定会生生割断了欣禾和他之间的情谊。 就这样远远守着欣禾就挺好的,不管她心中怎么想,不管她心中对于自己的那个隔膜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只要在自己眼前就挺好的,哪怕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自己。 第155章 府门前的针锋相对 于慎双手捧着皇后娘娘给欣禾准备的宫装,默默地跟在欣禾身边,他不再提起太子,而是和欣禾谈起了自己父亲在外镇守边疆的一些事情。 于大人自从去年去了边关之后,一直忙于边关防务。西北边陲在于大人的治理下日益繁荣起来。北边那些游牧民族也没有再做出不服大胤管理的行为。 “于伯伯镇守边疆,真是太辛苦了,慎哥哥一定要派得力的暗卫保护好于伯伯。还要提醒伯伯一定要注意身体,边关苦寒呀!” 欣禾一边走一遍叮嘱欣禾,前世的于淮安到底是怎么英年早逝的,欣禾并不清楚,大师赠给自己的香烛现在只剩下一根,欣禾也不敢轻易再用了。 而且自己的重生似乎也改变了前世很多的事情,欣禾心中的不安日益增长。苏佩云的死亡、姐姐的归家、沈拓逼宫的失败,还有那个成亲王一直安静地没有任何异常,这一切都让欣禾觉得不安。 于慎点点头“皇上和师傅也很关心爹爹,皇上已经吩咐暗卫营派出最好的暗卫去保护爹爹,爹爹来信说,只要西北安定好,爹爹就会放心回京。” 自从于淮安走后,虽说是把暗卫营交给了皇上,但是皇上这些年也逐渐在锻炼于慎,经常把暗卫营的一些事情交给于慎处理。 于慎看向欣禾:“我把茗墨也给派到了父亲身边,我不能亲自去照顾父亲,就让茗墨这个小子替我多辛苦一些了。” 想起茗墨,欣禾也笑了:“那茗墨哥哥肯定是哭着喊着不舍得离开慎哥哥你吧?”茗墨自幼跟着于慎一起,现在一下子离开于慎去照顾于大人,那走的时候可是哭得痛不欲生,拉着于慎的衣袖不舍得放手。 最后还是被面无表情的暗卫给拎着衣领扔上了北去的马车。马车都走了好远,于慎还能听见茗墨的哭嚎。 其实于慎也有点舍不得茗墨,小时候于大人对自己这个儿子有心结,总是不敢亲近,于老夫人又讨厌这个孙子,孤零零的于慎幸亏有了茗墨的陪伴,后来又有了欣禾这个小伙伴,才度过了很多儿时时光。 想起茗墨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丑样子,于慎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了。 刚刚从香粉店里买了最时兴的香粉回家的清颜,刚走到府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府门口附近于慎和欣禾面对面笑着的模样。 自己的妹妹一身鹅黄色衣裙,仰脸看着面前的于慎,浅笑盈盈。 而那个现在已经在朝中小有名气的小于大人,面对自己总是一脸冰霜的于慎,此时也对着欣禾笑着,一脸温柔笑意深深地刺痛了清颜的眼睛。 她笑着出声,眼中却是一片冷意:“妹妹,怎么不请于大人到府中坐坐,这府门口人来人往的,不合适吧?” 于慎和欣禾被这冷冷的话语惊动了,双双扭头看向站在府门口台阶之上的欣禾。于慎满脸的笑意立刻收了起来,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稍微低头打了声招呼:“大小姐!”便再也不看清颜一眼。 于慎又看向欣禾:“欣儿妹妹,请替我向师父师母问好,家中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于慎把手中的郡主宫装递给了欣禾身边的念柳,转身就离去了。 于慎如此的无视自己,走之前连个招呼都不给自己打一个,于慎的态度把清颜气得只瞪眼睛,正心中气闷的时候,又看到了念柳手中的郡主宫装。 回京这么久,清颜对于京中的服饰已经很是了解了,她一眼就看出这一套宫装乃是宫中的精品,衣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造价不菲,更何况还有御用的针线,这套郡主服饰一旦穿在身上,清颜就能想象得到,它能有多吸引人的眼球。 清颜妒忌的眼都红了,嘴里自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妹妹这是又从宫里得了什么好东西,咱们秦府也没有缺了妹妹的吃穿用度,总是如此从宫中拿东西,岂不成了那些打秋风的破落户,反而有损父亲母亲的名声。” 欣禾瞥了她一眼,本不想理她。身边的念秋气不过:“大小姐,怎么如此说话?我们小姐进宫本就是为了大小姐求皇后娘娘的,大小姐得了便宜却还如此嘲讽我们小姐,真是...” “大胆,主子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得着你这个贱婢说话了?林妈,给我去掌嘴!”清颜正是被于慎气的一肚子火气,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指责她,清颜忍不了。 林妈看了欣禾一眼,刚刚挪动脚步,就听得一声厉喝:“本郡主看谁敢!”欣禾冷冷地看向林妈,林妈抬起了一只脚又悄悄的收了回来。 清颜看自己身后的丫头谁也不敢上前,气得七窍生烟:“妹妹这是用郡主的身份来压我这个姐姐吗?” “是,就是用郡主的身份来说话,姐姐可有意见?”清颜没想到欣禾竟然轻飘飘的应下了自己的这一句话。 她本来笃定欣禾不会用郡主的身份来跟自己叫板,因为欣禾一定害怕自己去跟娘亲告状,欣禾也一直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有摆过郡主的架子。 可是,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跟自己这个亲姐姐摆出了郡主的威势,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清颜气得用手指着欣禾:“你...你...”可是面对摆出郡主身份的欣禾,清颜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欣禾无视清颜的指责,提起裙摆走上了台阶,站在清颜面前,紧盯着清颜的眼睛:“皇后娘娘已经允了我的请求,姐姐可以进宫参加宫宴。这个时候姐姐是要再闹出点什么来吗?” 一句话问的清颜哑口无言,她不敢再说什么,不能进宫,自己的一切打算都成了空,还如何能够为自己谋得人上人的位置好压欣禾一头呢? 她张了张嘴,却又沮丧地闭上了,不敢再看欣禾一眼。欣禾冷冷扫了林妈一眼,带着念秋走进了府门。 欣禾直接去了纪婉然的房间,纪婉然知道小女儿进宫去求皇后娘娘了,一直在家等着消息。看见欣禾走进来,满眼期待地看向欣禾。 欣禾给娘亲施了礼,笑着坐在了娘亲身边,把好消息告诉了娘亲。纪婉然一听自然是很高兴,她拉着小女儿的手连声夸女儿懂事。 第156章 浮光锦 纪婉然脸上带着笑意,大女儿终于被皇后允许进宫赴宴了,纪婉然是真心地高兴,可是脸色却依然苍白。 欣禾看着娘亲苍白的脸色,心中隐隐担忧,生了欣楠之后,娘亲的身体已经好转了好多。清颜回来之后,娘亲的心情大起大落的,又想起多年来的心酸往事,身体又开始不好起来。 尤其是今年入冬以来,断断续续地也一直没有好转。这也是为什么欣禾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但是却还是愿意进宫去求皇后娘娘让姐姐进宫。 她这个做女儿的,即使和这个姐姐再不亲近,可是她也不愿意娘亲因为这个事情劳心费神。只要娘亲身体好好的,这才是欣禾心中所愿。 此时,清颜走了进来,看见欣禾坐在纪婉然身边,脸色就是一沉,但是很快就堆起满脸笑意,走到纪婉然身边,把今天出门买的好东西一一给纪婉然展示。 纪婉然更是愉悦,一边夸这东西卖得好,一边兴奋地告诉大女儿:“你妹妹已经去求了皇后娘娘,承蒙皇后娘娘恩准,颜儿你可以跟着咱们一起进宫参加宫宴了。” 能够进宫去参加宫宴,这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是清颜想起来这事却是凭妹妹的恩宠才给自己得来的允许。清颜就觉得心中郁闷极了。 可是面对娘亲,清颜还是做出一副高兴的模样,还站起身冲着欣禾一躬身:“感谢妹妹,还劳烦妹妹辛苦一趟了。” 明明心中恨得要命,脸上却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欣禾知道这个姐姐虚伪,可是娘亲就在旁边看着,而这姐妹情深的样子也正是娘亲想要看到的。 欣禾不想娘亲跟着担心,同样满脸笑意站起身,给清颜回了一礼:“咱们是姐妹,无需这么客套。” 站在旁边的念柳看见大小姐这个样子,和刚在站在府门趾高气扬那副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此时在夫人面前却做出一副对自己妹妹很好的样子。 “假惺惺!”念柳都忍不住心中暗暗啐了一声。大小姐就是惯会这样在夫人面前讨巧卖乖,背地里见了自家小姐却总是阴阳怪气的。 纪婉然不知道两个女儿之前在府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此时看见两个女儿如此互敬互爱的样子,心中甚是安慰,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 纪婉然欣慰地看着两个女儿,这时才看见了念柳手中捧着的一套华服,纪婉然看出这是郡主服制,立刻担忧的看向大女儿,生怕大女儿看见这套衣服心中觉得不高兴。 纪婉然招手让念柳上前来,看了看这套服制,笑着看向欣禾:“这是皇后娘娘准备的吧?果然是宫中的制衣高手所制。你可向皇后娘娘谢恩了?” 欣禾笑着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纪婉然又看向清颜:“你妹妹有规制的服饰,就不用我操心了。娘亲我这里还有珍藏的一匹浮光锦,就给你做一套新衣服吧。” 欣禾知道这是娘亲恐怕姐姐又觉得委屈,特意弥补给姐姐的。这些欣禾并不在意,她特意看向清颜:“是那匹皇后娘娘赏赐的浮光锦吗?那可是进贡来的珍品,宫中统共也就三匹呢。” 听说这浮光锦如此珍贵,清颜才觉得心中舒服了一些。她连忙笑着站起向母亲致谢,然后喜滋滋地从柳娘手中接过了浮光锦。 欣禾看着清颜喜不自胜的样子,张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当年娘亲得到这匹浮光锦的时候,还笑着跟自己说,要把这匹布料留给自己和欣楠的媳妇呢。 现在姐姐回来了,娘亲为了不让姐姐和自己攀比觉得委屈,立刻毫不犹豫地把布料就给了姐姐。欣禾只能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当做毫不在意的样子和娘亲说着闲话,提醒娘亲一定要注意身体。 离举行宫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京中贵女们为了在宫宴上展现自己的风采,能够被选中成为皇子妃,争先恐后地定制首饰,裁剪新衣,一时间京中那些有名的首饰铺子和制衣坊生意兴隆,让商家们狠狠捞了一笔。 欣禾并不关心这些,反正自己也不用争着和她们去做什么服饰,倒是听说南疆的圣女已经到了京城,皇上很是重视,特意派出成王爷接待南疆一行人,并将他们安置在了四方馆,只等举行宫宴那一天让圣女进宫。 欣禾前世的记忆中是没有这个圣女的,当时在暗卫营中了解到当时的成郡王是出自于南疆,据说成郡王手下是有很多来自于南疆的奇人异事,至于其他的欣禾也就不知道了。 这一世,成郡王从母后走到了前朝,南疆又来了一个圣女,新恶化不知道这个圣女和成王爷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欣禾暗暗思忖,得提醒慎哥哥和爹爹派人盯紧这个圣女,以免他们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举行宫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欣禾按照郡主服制穿戴整齐就去了前厅和爹娘汇合一起进宫赴宴。 纪婉然今天难得气色良好,看着两个女儿和小儿子都整整齐齐地站在自己眼前,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纪婉然也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清颜的浮光锦是请了京中最好的制衣师傅做的一套成衣,穿在清颜身上果然是流光溢彩,映衬的清颜更加光彩照人。 清颜看了看欣禾身上的郡主服制,心中暗暗比较,果然是闻名天下的浮光锦,自己身上的衣裙并不比妹妹身上的衣服逊色,心中那股郁气顿时消减了许多。 欣楠仰头看看大姐姐,又看看二姐姐的,得意的直晃脑袋:“楠儿最厉害了,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漂亮姐姐,他们都没有啊!” 一家人被小胖子给逗乐了,清颜也难得心情好的俯身捏了捏欣楠的胖脸蛋:“那你说是大姐姐好看还是二姐姐好看呢?” 小胖子立刻闭紧了嘴巴,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他才不要回答呢,大姐姐总是问这样的问题,他可不会当着大姐姐的面说。尽管他心里觉得还是二姐姐更好看。 楠儿拉了拉秦明轩的衣袖:“爹爹,该走了吧,宫中有许多好吃的,楠儿都饿了呀!”秦明轩看着一家和睦的样子也很高兴,他抱起欣楠,又拉着夫人的手说到:“好,走吧,咱们进宫去,可别饿坏了咱们的楠儿。” 第157章 要为姑姑报仇 京城中的四方馆因为南疆圣女的入住,引起了京城中众人的注目,好奇的人都想一睹圣女的容颜。 据说这圣女容颜美丽,惊为天人,但是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人见过圣女的真颜。说是只有真龙天子才能有资格一见。 一时间,京中关于圣女容颜的传言越传越广,甚至还有好奇的人围在四方馆门口想伺机进去看看圣女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是,成王受皇上委托迎接圣女进了四方馆之后,就派兵严密守卫着四方馆,挡住了京中一众好奇的人。 此时的四方馆中最奢华的一间房间内,成王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地看着对面的一个女子。 这女子却丝毫不畏惧成王难看的脸色,反而笑着揭去脸上蒙着的面纱,浅笑盈盈的看向成王:“多年未见,表哥怎么看见琪儿却是这样一副表情?” 旁边坐着的一位白发老者连忙站起身向着成王行礼:“都是老夫没有看好公主,才让公主如此冒险进京。” 成王瞥了那女子一眼,却起身走向老者,将老者弯下的腰扶起,笑着说到:“都是她顽略惹事,怎的还能怨大师呢?此番劳累大师进京,大师辛苦了!” 那女子看成王并不理她,有些羞恼的喊了一声:“表哥!”成王冷眼看向她,那女子不敢再高声说话,只低声嘟囔到:“琪儿还不是为了进京帮表哥吗?” 那女子正是此次进京的南疆圣女姚琪。她本是南疆王的养女,自小娇养,一贯是任性肆意。 成王早早布置南疆和京中各项事务,为自己的复仇安排。这姚琪一直嚷嚷着要为南疆王和姑姑复仇,但是成王却不允许她介入。 此次进京也是她偷偷换了人,等成王知道,她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 成王把吴大师安置好,然后走向主座,坐下之后看向姚琪:“我原先安排的圣女呢?” 姚琪咬了咬唇:“她没事,我把她迷晕之后安排有人照顾她的。”成王冷笑:“你真长本事了,莫大夫教给你的用毒、用药本领你竟用在自己人身上了。” 姚琪却理直气壮:“都是表哥,为什么人人都可以为表哥做事,唯独我,表哥当我是废物吗?我一定要为父亲和姑姑报仇的。表哥不叫我来,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成王气笑了:“你来能做什么?那个人是我精心培养过的,各项本领样样精通,她进了宫就是我的一大助力。你呢?你除了会偷鸡摸狗的下个药,你还会什么?” 姚琪气急:“我...我比她长得漂亮,你不是要派人进宫迷惑那个皇上吗?我这么漂亮,肯定能迷住皇上的。” 成王看着这个表妹,气得说不出话来。舅父终身未娶妻,只有这么一个养女,爱若珍宝。 舅父临去世前还叮嘱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个表妹。因此自己从不让表妹参与自己的事情,就是为了将来一旦出事,表妹能够跳出事外,保全自己。 可是这个不听话、不懂事的表妹,竟然如此胆大,竟然偷偷进了京。此时若再送她回去,也来不及了。 吴大师眼看这表兄妹两个越吵越厉害,连忙起身拉住了姚琪:“好了,琪儿,此事是你不对,宫中惊险,王爷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姚琪依然不服:“吴爷爷,琪儿跟着您和莫大夫学了好多本领,琪儿能够保护自己。琪儿就是要为父亲和姑姑报仇。” 说着说着,姚琪落下泪来:“父亲和姑姑对琪儿那么好,琪儿还记得琪儿小时候,姑姑每年都从宫里送给琪儿好玩的好看的玩意,琪儿可爱姑姑了,可是姑姑却...” 说起宫中的姑姑,成王和吴大师都沉默了。 吴大师叹息摇头:“当初咱们本来并不打算送你娘去当那个进贡的圣女。可是你娘被那个狗皇帝迷惑,非要跟着那个狗皇帝进宫去。” “老夫当时已经算出他们二人不是好的结果,可是你娘非说人定胜天,她相信那个狗皇帝对她是一心一意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姚琪擦掉了脸上的泪水:“那个狗皇帝欺骗了姑姑的感情,还对南疆赶尽杀绝。他死了,他的孩子、他的妻子就要替他赎罪,我一定要给父亲和姑姑报仇。” 成王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说你也无用,只是进宫去并不是一件易事。我们还需从长商议。” 他看向姚琪的脸:“你的容貌还需稍加改变,明日我让莫大夫来替你稍稍易容一些。另外闫先生也会过来教授你一些进宫后要注意的事情,你务必都要一一记清楚。” 姚琪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不美吗?为什么还要易容?”成王高深莫测的笑了:“你是很美,可是也要美得恰到好处才行,你就听我的安排。” 成王看姚琪还要反驳自己,脸色一冷说到:“既然你进了京,就要事事听从我的安排,如果你不听话,我就立刻安排你回南疆,到时候也就是发现圣女在宫中死了而已,这事情我还是做得到的。” 姚琪听了此话,没敢再犟嘴,只好低头说到:“琪儿一切听表哥安排就是了。那么凶干什么!” 成王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转身对吴大师说到:“大师,此次请您千里奔波,主要是为了让您帮我看一个人。” 吴大师诧异到:“什么样的人如此惹的王爷费心?” 成王想起欣禾的模样:“一个奇怪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查不出有什么古怪,可我总觉得她奇奇怪怪的,神秘得很。还要劳烦大师仔细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随后,成王将欣禾的情况说给吴大师:“宫宴那天,她肯定会随秦大人进宫,大师您也要朝见皇上,届时,请大师仔细相看她。” 听了成王说的欣禾的种种疑点,大师点头:“听王爷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些古怪,老夫对她很有兴趣,盼着能早点见到她呀!” 成王安排妥当,就离开了四方馆,第二天闫先生和莫大夫都奉命悄悄来了四方馆,按照成王的吩咐各自行事。 第158章 宫门口 秦府的马车到达宫门口的时候,来赴宴的各府马车已经在宫门口聚齐了,都等着宫门口的太监查验身份之后陆续进宫。 今日是宫中大宴,一是南疆圣女进宫朝贺,二是都传宫中皇上和皇后要借着这次宫宴暗暗考察各家贵女,要为太子和众皇子选妃。 因此各家夫人们带着自家小姐都是盛装出席,都想趁此机会能让自家女儿被选中,得以光耀门楣,一飞冲天。 宫门口的太监一听说秦首辅的马车到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入宫名册,一溜小跑着来到了秦府马车,对着已经下车的秦明轩连声问安。 秦明轩笑着和周围的大人们问好,一边递出宫中发出的请柬让太监查验。那太监满脸笑容:“哎呀,秦大人客气了,哪儿能查验您呢?您请,皇上正等着大人您呢。” 随即,那太监又转身看向刚刚走下马车的纪婉然和欣禾姐弟三人,上前去行礼并对欣禾说到:“给安意郡主请安,皇后娘娘特意交代了,等郡主进宫先到坤宁宫走一趟,皇后娘娘想先见您一面。” 放着满朝贵妇贵女不见,却要在宴前先见见欣禾,无疑这是皇后娘娘又一次在众人面前彰显对欣禾偏爱。 欣禾感念娘娘的优待,知道娘娘这是要给她长脸。因此欣禾向那太监笑着致谢:“谢公公告知,公公您辛苦了。” 被安意郡主在众人面前如此对待,那太监自是觉得这欣禾郡主真是和蔼可亲,连腰板都直了几分。 他脸上的笑意更盛,亲自领着秦府一众人向着宫门口走去。一路上各家贵妇贵女也连连向纪婉然和欣禾问好。 人家母女两个一个靠丈夫得了一品诰命的封号,一个靠皇后恩宠得了郡主的封号,这是京中其他各家贵妇贵女都没有的荣耀。 更何况,出门前她们的夫君和父亲特意叮嘱过各自的妻子和女儿,进宫切不可跟安意郡主放肆,那可是救过皇后娘娘、皇上亲封的郡主。 别看皇后娘娘温厚仁慈,但是皇后娘娘护欣禾那可是护得紧。如果惹了欣禾,那可是过不了皇后娘娘那一关的。 清颜跟在母亲和妹妹身后,一路听着不绝于耳的问好声和对欣禾的夸奖声,心中恨得要死,脸上却不能显现一丝一毫的不满。 明明自己才是嫡长女,本来应该是自己陪在母亲身边接受众人的问好和艳羡的目光。可是就因为妹妹是郡主,自己就只能落后一步跟在她们身后。 偏偏身边还有一个聒噪的小胖子嘟嘟囔囔:“哇,姐姐这个郡主好威风了,她们那些小姐都得给姐姐行礼,好厉害呀!那我可是郡主的弟弟,谁也不能欺负楠儿呀!” 清颜狠狠地瞪了欣楠一眼:“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胖子不乐意地闭上了嘴巴,悄悄地离大姐姐远了几步,上前去拉着了欣禾的衣袖。 大姐姐太可怕了,总是这样凶自己,还是跟着姐姐比较好。欣禾察觉到衣袖被扯了一下,低头就看到小胖子拉着自己的衣袖,讨好地冲自己咧嘴,还轻声告状:“大姐姐太凶了,楠儿要跟着姐姐去找皇后娘娘。” 欣禾瞥了一眼清颜,果真看到清颜脸上压抑不住的不悦,心中明了,就伸手拉着弟弟的小胖手,慢慢向前走去。 各家贵女看着欣禾的排场,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但是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大家都看到了,这次宫宴凡是前段时间因为跟着清颜一起非议欣禾的都没有出现了。听说是皇后娘娘说了那些女孩子背后非议他人,品行不端不堪为皇子妃,一个都没邀请。 各家贵女都知道了,得罪了欣禾就等于得罪了皇后娘娘,那罪过可就大了。 有几个小姐看到清颜跟在欣禾身后也进了宫,不由窃窃私语:“听说这秦家大小姐不是被皇后娘娘专门下旨训诫了,怎么她能进宫呢?” 旁边的人嘴巴一撇:“前段时间都是她带头惹的事,坑了那么多人被家中父兄惩戒,这次连宫宴都不能参加,她这个惹事的人居然大摇大摆的进宫来了。” “还不是人家有个好妹妹,我听说了,是安意郡主特意进宫去求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才允许她进宫吧。” “那安意郡主还挺好的,被自己的姐姐背后非议,还能如此大度的为自己姐姐求情,可见前段时间关于安意郡主的流言不实呀!” “哼,那秦家大小姐背后说自己妹妹的是非,现在还不是得靠妹妹才能安然无事。这叫什么来着,对,我听我家厨娘说过这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嘘,咱们可是贵女,这么粗俗的话你也能说出来,当心你娘收拾你。”几个小姑娘捂着嘴巴偷偷笑了起来。 尽管她们几个声音不大,可是刚刚走到她们身边的清颜却听了个清清楚楚。清颜气得拧紧了手中的锦帕,都是欣禾,该死的妹妹。 她想起进宫前林妈给自己的交代,暗暗压下心中的火气,林妈说得对,只有让欣禾身败名裂,自己这个姐姐的光芒才能真正显现出来。 想到这里,清颜悄悄捏捏袖中藏着的那包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看向欣禾,亲爱的妹妹,且让你得意一会儿,别怪姐姐我无情了。让我们两个做姐妹本就是错误的。 欣禾不管清颜如何,进了宫,欣禾拉着欣楠跟纪婉然说道:“娘亲,您先带着姐姐去吧,欣儿和楠儿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纪婉然知道皇后娘娘依然恼着清颜前段时间的过错,特意给欣禾脸面。她看了看大女儿,清颜对着母亲凄楚一笑:“母亲不用担心,咱们先过去,妹妹和弟弟一会儿就会过来的。” 看着大女儿如此懂事,纪婉然放下心,笑着和清颜一起向着举办宫宴的大厅走去。欣禾已经习惯了姐姐在娘亲面前的这副茶里茶气的样子,懒得计较那么多。 欣禾就带着欣楠跟着皇后派来的小宫女先去了皇后娘娘的坤宁宫。 第159章 南疆圣女 远远的看到皇后娘娘,欣楠就放开了欣禾的手,撇着小短腿就跑进了皇后娘娘的怀里:“娘娘,楠儿可想娘娘了,楠儿就先来看望娘娘了,娘娘有没有想楠儿啊?” 说完,就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皇后娘娘,就跟一个小奶狗似的,看着这样的眼睛,皇后娘娘却依然很清醒。 皇后娘娘看见楠儿的大眼睛还不停的往桌子上的点心看的馋样子,笑着抱着楠儿,拍了拍楠儿的胖脸蛋:“娘娘可想楠儿了,可是今天娘娘这里没有点心吃哦!” 站在旁边的紫琪和欣禾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狡猾的小胖子,就知道他跟着欣禾来皇娘娘这里就是要骗吃骗喝的。 欣禾点了点欣楠的大脑门:“你就知道吃,一会儿宫宴上那么多好吃的,你还来娘娘这里骗吃的。” 小胖子被皇后娘娘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机,捂着脑门委屈巴巴的说到:“什么骗吃,娘娘这里的点心和楠儿和娘娘之间感情的纽带呀!越吃越有感情的。” 皇后温柔的揉了揉楠儿的小肚子:“一会儿宫宴上可多好吃的,听说还有南疆带来的很稀罕的水果,楠儿要不要留着小肚子吃好吃的水果呀?” 小胖子立刻点头如捣蒜:“要的要的,楠儿可喜欢吃水果了。”安抚住了馋嘴的小胖子,皇后娘娘笑着看向今天盛装打扮的欣禾:“嗯,不错,这身衣服欣儿穿着果然很好看。” 欣楠和紫琪都瞅着欣禾连连点头,欣禾被大家瞅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此时,她想起来今天要进宫来的南疆圣女,心中还是有些担心,这圣女会不会进宫呀? 欣禾坐在了娘娘身边:“娘娘,听说今天圣女也会进宫觐见陛下和您,那她...” 皇后知道这小姑娘担心什么,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到:“是啊,听说这圣女长得很是漂亮,一会儿咱们可得好好看看。” 欣禾看皇后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是着急。自己的重生改变了皇上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他们两个心中彼此有情,前世因为一场刺杀在生离死别之际表明了心迹。 这一世,在欣禾的干预下,宫变有惊无险,皇上皇后都平安无事,但是两人之间的心结却是解不开,就这样一直不远不近的关系,欣禾真是越看越着急。 此时,小宫女进来禀报:“禀皇后娘娘,陛下那里差人来请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宫装,并没有什么不妥,就站起身看向欣禾:“走吧,咱们一起去吧。你们姐弟两个好好跟着本宫,今天宫宴人多,以免出了什么事情。” 紫琪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簇拥着皇后和欣禾姐弟两个一起往举行宫宴的宫殿走去。 皇后一行人刚刚走到御花园,就碰到了张德全,身后还跟着一行人,身上都穿着南疆特色服饰。 张德全连忙上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伸手让张德全起身,随口问道:“这是今天进宫的南疆圣女一行人吗?” 张德全应声是,然后指着远处一个南疆异族服饰,轻纱遮面的女子说到:“回皇后娘娘,那就是南疆进贡来的圣女,还有她的随行人员。” 正说话间,那圣女带着一个白胡须的老者走到了皇后面前。姚琪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进宫这一天,想起自己心中盘算,不由的斗志满满。 表哥看不起自己,总不让自己参与表哥的事情,姚琪心中不服,她自小被南疆王收养,虽然是收养,但是南疆王对她却是爱若明珠,对她的要求向来是百依百顺。 吴大师、梅先生、莫大夫一直追随南疆王鞍前马后,对姚琪也是十分疼爱和娇惯。而且,三个人还教了姚琪很多本领。 因此姚琪一直对自己很有自信,她自小就知道京中有自己的贵妃姑姑还有一个王子表哥,一直盼着能够见到姑姑和表哥。 可是等她见到表哥的时候,却已经是遭逢巨变,家破人亡。南疆被王朝来兵镇压,父亲和姑姑死后,梅先生他们费劲心力终于找到了备受欺凌浑身都是伤口的表哥。 她也从高高在上的南疆公主成了叛贼之后。之后多年她跟着梅先生他们辗转在南疆躲藏,并依靠南疆王留下的宝藏逐渐训练了自己的人马。 而当年那个瘦弱无依的表哥也逐渐在朝中站稳了脚跟,而且还成功地帮助南疆逐渐稳定强大了起来。 这次南疆进贡圣女,姚琪说什么都要以圣女的身份入宫,大胤朝对她有杀父之仇,她要亲自参与表哥的复仇大计,以表对父亲和姑姑的心意。 作为受梅先生他们精心教导的南疆公主,她有自信一定会帮助表哥成功复仇。宫中这些只知道每天争宠的妃子她自是不看在眼里的。 今天刚刚进宫,她就看到了皇后的銮驾,作为南疆进贡来的圣女,以后在宫中生活,她自然是要来拜见皇后的。 姚琪袅袅婷婷地冲着皇后行了一个南疆礼仪:“琪儿拜见皇后娘娘!”声音清脆悦耳,令人听了就想看看那轻纱后到底是何样的容貌。 欣禾和欣楠也好奇的从皇后娘娘身后探出脑袋,姐弟两个盯着那个圣女看。而此时,欣禾却察觉有一道犀利的眼神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她循着那眼神看过去,见圣女旁边站着一个白发老人,年纪看起来不小,但是脸色却红润,两眼炯炯有神的正盯着欣禾看,眼神中流出玩味的意味。 欣禾被老头的眼神看的非常不舒服,她暗暗瞪了那老头一眼:“真是南疆蛮人,如此盯着本郡主看,太无理了。”她悄悄挪了一点,隐在了皇后娘娘身后。 姚琪向皇后行完礼,皇后态度温和的示意她起身,并向她问好:“圣女近日在四方馆歇的可好,进了京城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京城和南疆气候差异还是比较大的。圣女还是要注意身体。” 姚琪轻笑:“谢皇后娘娘挂念,琪儿带着南疆民众的重托而来,不敢大意,必定会好好保重自己,见了皇上皇后好亲自表达琪儿和南疆民众的臣服之心。” 这话说的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从她的口中说出,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的感觉。 欣禾拧眉看向圣女,圣女却精准地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向了欣禾:“想必这位定是京中闻名的安意郡主了,琪儿一进京就听说皇后身边有位安意郡主,琪儿早就想一见了。” 第160章 安意郡主向来守礼 欣禾见圣女刻意找着跟自己说话,就从皇后身后笑着向姚琪见了一个平礼,尽管圣女还没有什么封号,但那是南疆来的圣女,自己友好一些表示大胤朝的宽容之意就好了。 欣禾觉得自己已经很是友好了,可是姚琪却是很不满意。面对欣禾的行礼,姚琪却是没有任何表示,反而高傲地扬起脑袋,冷哼一声:“果然是得了盛宠的安意郡主,如此傲慢,是对我们南疆看不起的意思吗?” 欣禾很是无语,这个圣女第一次和自己见面,为什么却是一副找茬的样子,莫名其妙。 皇后却是很不高兴,本来满脸含笑,此时已经阴沉了脸色。欣楠也不高兴,这是谁家的人啊?这么跟姐姐说话,很不礼貌的。 欣楠撇着小胖腿走到了皇后娘娘身边,拉了拉皇后娘娘的衣袖,皇后低头看着小团子:“楠儿,怎么了?” 小团子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指向姚琪:“娘娘,那是宫里的娘娘吗?姐姐可是圣上和您亲封的郡主,她又不是宫里的娘娘,为什么不跟我姐姐行礼呢?好没有礼貌!” 姚琪看见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 姚琪身边的吴大师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发火,这可是在大胤皇宫,而不是南疆。 皇后瞥了姚琪一眼,随即微笑着跟小团子说到:“对呀,你姐姐是本宫和皇上亲封的郡主,就是这宫里的娘娘,除了本宫和淑妃娘娘,她们都得对你姐姐客客气气的呢!” 说完,她抬眼看向已经气得脸色通红的姚琪:“圣女初来乍到,还不知安意郡主是圣上和本宫的掌上明珠,圣上有旨意本朝一品以下的官员及其家眷,见了安意郡主都是要行礼的。” 皇后娘娘又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欣禾,宠溺地摸了摸欣禾的头发:“只是安意郡主一向懂事,对别人总是以礼相待,正如刚才对圣女。她从来不在人前张扬跋扈,因此满朝都盛赞安意郡主,从来没有人说过本宫的安意郡主傲慢,圣女想必是有误解!” 姚琪听了皇后娘娘的话,满满的都是对欣禾的维护,心中气恼。姚琪自幼被南疆王娇养,在南疆地位崇高,吴大师、梅先生几人这些南疆老臣对她又很是维护,因此姚琪一向是眼高于天。 这次之所以一定要违背成王的意思前来大胤,其实也是心中不服。她自认自己是才貌双全,而成王偏偏总是把她藏起来,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 她偏偏就要在成王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才华,一定要赢得成王的赞许,让成王看着真正的自己的风采。 而自从她来了大胤朝之后,就听到吴大师她们还有成王几次都提到了这个安意郡主。她一直好奇,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还惊动了成王如此看重她,竟然还劳动吴大师亲自从南疆赶来。 今日一见,也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小姑娘而已,容貌是不错,但是和她这个南疆美女相比,那可就差远了。 听说这个安意郡主才华一般,诗词歌赋样样不精通,偏偏还在宫里迷得几个皇子对她青睐有加。 如今皇后居然还对她说什么这个安意郡主是皇后的掌上明珠,言语之间对欣禾的维护,对自己的暗暗指责更是让姚琪心中不忿。 她才要出声说话,旁边的吴大师已经上前一步拱手对皇后娘娘行礼:“圣女初次进宫,不知大胤礼节,对安意郡主有所唐突,请皇后和安意郡主恕罪!” 姚琪听了吴大师的话,更是生气,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要她们赎罪,她气得直跺脚:“吴爷爷!” 吴大师暗中按住她的手,低声说到:“琪儿,你莫要忘了王爷的嘱咐,在宫中不可莽撞。听话!” 姚琪跺了跺脚,恨恨地看了一眼皇后和欣禾,又摸了摸自己被面纱遮挡的面庞,心中冷笑:“哼,这会儿暂且就忍了这口气,皇后娘娘,你且等着,好戏还在后面。” 她生硬的冲皇后娘娘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琪儿还等着见皇上,先走一步了。”说完转身就带着人扬长而去。 吴大师临走前又认真端详欣禾,并捻须微笑说到:“老夫观郡主非凡人,莫非是身有奇遇?” 欣禾心中咯噔一下,她抬头看向这老者,吴大师看着她的表情了然一笑,转身跟着姚琪一行人就走了。 欣楠也是听得莫名其妙的,他摇了摇姐姐的手:“姐姐,这些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欣禾不知道这老者是何身份,但是他看自己的表情以及刚才他对着自己说的话都让自己心中不安。 听说南疆这地方有什么奇人的,莫非这老先生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来了。欣禾想着又连忙摇摇头,不会的,应该不会的。自己又不是妖怪,只是魂穿两世而已,就是正常一个人,不会被人看出的。 听见弟弟的声音,她收起心中的疑虑,笑着看向弟弟:“没什么,咱们不管他们。” 皇后看着姚琪远去的身影,也觉得心中有着一丝丝不安,圣女的那双眼睛让自己觉得很是熟悉,但是圣女对自己和欣禾的敌意又是那么的明显,很是让皇后娘娘觉得不解。 紫琪上前来扶着皇后娘娘的手臂提醒皇后:“娘娘,咱们也去吧,让皇上等久了不好。”皇后笑着招呼欣禾姐弟两个跟好了自己一起向前走去。 没一会儿,皇后就带着欣禾姐弟两个走进了举行宫宴的翠华宫,参加宫宴的各家显贵和夫人小姐们都已经坐在了各自座位上。 见皇后进了宫殿,众人连忙站起向着皇后行礼。欣禾连忙带着欣楠站在了离皇后娘娘远一些的地方,她怎么敢站在皇后身边受了那么多贵人的礼。 众人眼看着皇后娘娘竟然亲自带着秦家二小姐和小公子来到了宫宴之上,可见皇后娘娘对郡主的盛宠,连着秦家小公子也沾了姐姐的光。 可是偏偏没有那位秦家大小姐,这就很令人回味其中之深意了。一时间,或嘲讽、或同情、或鄙夷的眼神都投向了坐在秦夫人身边的清颜身上。 清颜自看到妹妹跟着皇后娘娘走进了宫殿起,心中那股子怨气就压抑不住地翻涌。皇后娘娘此举简直就是在昭告众人她对自己的不喜。 此时众人的眼神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更是让清颜如坐针毡。她狠狠拧着手中的娟帕,恨不得给它撕个粉碎。 第161章 姐姐的关心 清颜越想越生气,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此时,身后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她的后背。 清颜正心里不痛快,被人这么一碰,立刻怒气冲冲向后看去,她要看看是哪个丫头这么大胆。 转过头之后却发现,是她身后的林妈。林妈是清颜特地跟纪婉然哀求之后才被允许带进宫的。 本来林妈是没有进宫的资格的,只是今天清颜要干一件大事,只靠自己她还是心里没谱,还是觉得让林妈跟着自己心里才踏实些。 于是她跟纪婉然哀哀哭求,哭诉林妈对她的养育之情,可怜林妈跟着她这个半路回来的大小姐也被人看不起,到现在连皇宫都没进去过。 纪婉然看大女儿哭得可怜,本来她作为诰命夫人进宫也是可以带府中下人的,于是就把林妈也给带进了宫去。 林妈站在清颜身后,她也看到了欣禾姐弟两个跟着皇后娘娘被众人艳羡的风光样子。 林妈心中也是愤愤不平,她直直的盯着跟在皇后身边的欣禾,暗暗咬牙。都是这个臭丫头,自己本可以在秦家好好待着,凭借自己的心思和手段,自己终究会把那个蠢笨的纪婉然给好好收拾了,自己必定会得偿所愿代替纪婉然那个贱人陪伴在秦明轩身边。 可是这一切都被欣禾那个小贱人给毁了。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个臭丫头死死揪着自己不放,一直追查自己的事情,最终逼得自己不得不假死脱身。 幸亏有成王爷收留自己,还命人教授自己很多本事,最终派自己到了秦清颜身边。听说成王爷对这个欣禾也是非常感兴趣,此次入宫,成王爷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可是非常重要呢。 林妈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臭丫头,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眼眸间看到了清颜的神色。清颜也是死死盯着欣禾,眼中压抑不住的怨毒神色,已经引起了附近几位夫人小姐的注意。 为免清颜失态坏了成王爷的安排,林妈只能悄悄点了点清颜的后背,当清颜看向她时,林妈无声地提醒她:“切记不可冲动,以免坏了大事。” 得到了林妈的提醒,清颜也知道现在不能冲动,她此时也看到了邻座的几位夫人小姐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肯定是刚才自己的表情太过于狰狞了,清颜立刻收起满脸的不满和眼中和恨意,尴尬地冲着几位夫人和小姐轻笑了一声,随即用手帕轻轻擦拭眼中并不存在的眼泪,口中还喃喃说到:“怪不得刚才怎么也找不到妹妹,我还为她担心来着,没想到...” 说话的声音度不大,但是也足以让邻座的几位夫人小姐听到。当然她虽然没有把刚才那句话说完,但是各位聪明八卦的夫人小姐们已经推测出她所要表达的深意了。 果然,清颜听到了夫人小姐们的窃窃私语:“看吧,我早就说过安意郡主向来不把那个姐姐看到眼里。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她还能够抛下姐姐独自去巴结皇后。” “是呀,是呀,早就听说安意郡主经常不带这个姐姐进宫,只顾得自己巴结皇后娘娘,还在皇后娘娘身边说姐姐的坏话呢!” “这事情我也听说了,听闻皇后娘娘听信了安意郡主的谗言,还专门派人去训诫秦大小姐呢。” “哼,她一个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野丫头,凭什么能够封为郡主啊!真是不公平呀!” 一边听着别人的闲言碎语,清颜一边暗暗窃喜:“秦欣禾,你还不知道你居然如此惹人讨厌呢!” 欣禾姐弟两个跟着皇后娘娘进了大厅,自然不能跟着皇后娘娘坐在上座。欣禾欣楠和皇后娘娘行礼之后就去了纪婉然所坐的那一桌。 欣楠甜甜地喊了一声娘亲就扑进了纪婉然的怀里。欣禾也叫了一声娘亲之后坐在了纪婉然的左手边。 对于坐在右手边的清颜,欣禾姐弟两个都是很默契地叫了一声大姐姐之后就没有别的话了。 清颜此时却表现得像一个非常关心弟妹的知心大姐姐一样,忙着给欣禾和欣楠又是递上点心,又是伸手给欣楠擦去脸上的汗水。 欣楠小团子有了点心就有了一切,心满意足的吃着点心,叽里咕噜的跟娘亲说着皇后娘娘宫里的趣事。 对于大姐姐今日的热情,小团子还是有点奇怪的,毕竟以前的大姐姐在府中见了他总是皱着眉头说落他。但是小团子毕竟还小,也没有想那么多,一门心思对付手中的点心。 只是欣禾看着对自己无比热情的清颜,心中却是非常难受。她实在是无法接受清颜对她的热情。 每当清颜靠近她,她就会不由自主想起前世自己躺在棺木之中,清颜刺向自己的那枚长长的钉子。 欣禾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清颜赶紧握住了欣禾的手,关切地说到:“妹妹是冷了吗?我让林妈给妹妹取件披风吧。可别得了风寒。” 欣禾看到周围的夫人小姐们都将目光投向了她们姐妹两个,心中也明白,清颜并不是真正的关心自己,而是要在众人面前做个样子,显示出自己作为秦府大小姐的风范而已。 欣禾眼中不带笑意地看向清颜,咧咧嘴:“谢谢姐姐!我不冷。”本是寻常的一句话,清颜却是满脸失落地松开了握着欣禾的手:“哦,妹妹没事就好,是姐姐多事了。” 看着清颜一脸委屈的样子,欣禾只觉得无语,自己也没说什么呀,干嘛做出这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就连纪婉然也转头对欣禾说到:“囡囡,你姐姐也是关心你呀,别说话总是硬邦邦的。” “我......”欣禾看着纪婉然张了张嘴,算了,也没什么解释的。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欣禾也不再说什么,低声应了一声:“欣儿知道了,娘亲,以后不会这么说话了。” 纪婉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和叽叽喳喳的小团子轻声说起话来。 此时门外太监一声“陛下驾到”传了进来,厅中众位夫人和小姐们连忙起身肃立,皇上带着一众皇子还有各位参加宫宴的重臣走了进来。 皇上今日心情甚是喜悦,看着厅中众位娉婷多姿的官家小姐,想着这里面就会选出各位皇子妃,几个儿子马上就可以大婚,那对于大胤朝真的是一件喜事呀。 更何况,今日南疆朝贡的物品和圣女都已经进了宫。这些年来,南疆朝贡一直是规规矩矩的,而且贡品非常丰富,今年的贡品尤其丰厚,这都让皇上心情愉悦。 皇上满脸带笑的一一向各位带着各家小姐向他行礼的诰命夫人示意免礼平身,随后走上台阶,坐在了等候的皇后身边。 随后皇子们和众位大臣又向皇后行了礼,这宫宴就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