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1958荒年，我带着生产队吃肉》 第1章 重生1958，分家不公 “我giao，电视、手机、游戏一样都没有，以后怎么活啊！” 茅草屋的土炕上，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嘀嘀咕咕。 少年肋条分明，瘦弱的像个豆芽菜，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 他穿着一条打着补丁的蓝色大裤衩，不断摇晃着手里的破旧蒲扇，借此赶走身上的燥热。 墙上挂着一本台历——1958年7月20日，星期天。 王小北无聊的算了下，他至少需要啃二十年的窝窝头，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因为下河救人最后体力不支，意识模糊之际本以为死了，却没想到穿越到了这个年代。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王小北摇摇头，这时一道身影走进房间。 女人三十多岁，虽然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皮肤黝黑粗糙，可是仍然能从眉宇之间，看出她年轻时的漂亮模样。 这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张美英。 她进屋后，就一屁股坐在炕上开始掉眼泪，明显是气的不轻。 王小北坐起来，为她扇着扇子，同时问道： “妈，是不是分家的事说好了？” 王小北的奶奶刘银珠是改嫁过来的。 刘银珠没嫁进王家前，父亲王家和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大伯当兵后就没了消息，姑姑也早早嫁人了。 刘银珠嫁进王家时，带着一个儿子，婚后很争气，又生了一子一女。 带来的那个儿子，改名叫王家富，成为王家的老二。 后面生的叫王家强，排行老四。 寓意未来生活富强。 今天谈的，是父亲王家和，刘银珠的儿子王家富和王家强进行分家。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父亲肯定会吃亏。 张美英听到儿子的问话，更生气了。 “你爷爷太过分了，老四家分的是肥田和水田，老二家也有两亩肥田，咱们家就有一亩中等田，剩下的全是旱地。” “不止如此，猪圈的两头肥猪养了半年多，等到过年交完任务猪，还能有一点肉吃。” “可他们两家一人一头，咱们什么都没有。” “这两头猪一直是咱们养着的，你们辛辛苦苦去打的猪草来喂，凭什么？” “他们太过分了！” 张美英越说越气，甚至骂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爹就是个没卵子的，都被欺负成这样，屁都没放一个。” 王小北嘴角抽动。 自家娘向来嘴快，被如此不公平对待，自然接受不了。 这农田，最佳的是水田和肥田，最差的是旱地。 农田的好坏不同，产出粮食也是相差巨大。 没过多久，又走进一个穿着短褂的中年男子。 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四个孩子。 来人正是王小北的父亲，王家和。 四个孩子分别是王小北的大哥王小东，大姐王梅，四弟王小西，五妹王菊。 张美英见到王家和进来，轻哼一声，但还是忍不住问。 “爹没说别的？真就这么分了？” 王家和坐在板凳上沉默不语，使劲抽着手里的旱烟，良久之后才沉声说道： “嗯，晚上再请村长还有几个太爷来做个见证，咱们就算分家了。” “以后老四来养老，爹跟小娘如今还干的动活，等他们干不动了，再每家每年出七十斤的粮食，当他们的养老粮。” 张美英听后，又哭了。 王小北对此并不奇怪。 两人共同生育的儿子是老四王家强，又是小儿子。 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所以选小儿子养老很正常。 而老二王家富，即便不是老头子的亲儿子，可是架不住枕边风厉害。 老头子为了以后的清净，所以只能对不起前妻的儿子了。 张美英其实早盼着分家。 但是想到分到的田，还有分走的猪，她就不由哭了出来。 这个时候养的猪是有任务的，不可以私自宰杀，需要等年底交上任务猪后，剩下的才可以吃。 因此平常都是在年底的时候，才能吃上肉。 若是中途需要买肉，还得提前打申请，到了年底分猪肉时，再减去提前用的量，最后只能分到一点儿或者分不到猪肉。 他家这情况，到了年底肯定没有猪肉分了。 辛辛苦苦一年，好不容易到了年底，指望能见点儿荤腥，结果现在什么都没了。 养老的七十斤粮食，也不算少。 去年一个成年人也就是二百六十斤口粮，这还是不去壳的谷子。 王家和此时被媳妇哭的也烦躁了起来。 “好了，你再哭也没有了，还是指望明年再重新养两头吧！” 张美英气的也不哭了，生气道： “连个猪毛都没分到，今年都过不下去了，还指望明年？” 说着，呜呜掉眼泪。 王家和压制住心中的烦躁，他也知道自己亲爹太过分了，可是身为儿子，又不好埋怨。 “好了，别哭了，又不是不吃肉就没法活了，往年不也这么过来了。” “我听李老汉说北平城里每个月的鸡蛋都是有定量的，三斤鸡蛋就能换两斤肉，不然咱去换换试试。” 张美英直接吓的顾不上哭了。 “别，咱不换，王狗蛋就是因为这个被抓的，最后还是村长出面将他保出来的，东西都给扣下了不说，连续三年都没分到肉。” 随即又埋怨道： “而且咱家的鸡，喂的不好，下蛋也不勤快，家里用的调料，柴火，针线什么的，都是用鸡蛋换的，换了肉，后面的日子怎么过？” “还有小北的身体，也得靠这些鸡蛋养着。” 王家和听后，又沉默的抽起了烟。 这日子过的太难了。 王小北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就是个孩子，你能指望他说什么。 就算说了，估计只会换来一顿打。 吃鸡蛋这件事，就数他吃的多，别的兄弟姐妹，半个月吃一回，他基本上天天吃。 主要是他的身体太差了。 外人都以为他是身体弱的原因，不过王小北并不这样认为。 穿越后，他能感觉到脑海中有一个空间，一直吸取他的能量。 幸亏这空间走的是细水长流的路线，不然自己估计早就被吸干了。 但这一年来，他也都是病怏怏的。 这时，突然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王家和看向来人，立刻起身喊道： “爹！” 老爷子穿着一身蓝色的土布衣服，洗的发白，一脸的褶子，所剩无几的牙齿被旱烟熏的发黄。 老爷子一进来，见到儿媳妇正在抹泪，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大孙子道： “小东，你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会儿，爷爷有话跟你爹说。” 第2章 老爷子给私房钱，老四媳妇怀疑 王小东看了一眼母亲，随即点了点头，就带着三个弟弟妹妹走了。 老爷子瞅了一眼炕上的王小北，并未说话。 从身上摸索出一个小荷包，放到了炕上。 “这是当初你娘还在时，我们攒下的，原本是想有困难时来用，没想到还没用到她就走了。” “这东西你收好，哪天到城里换些钱，小东学习好，一定要坚持供下去，说不定咱老王家也能供出个大学生，光宗耀祖。” 话是跟儿子说的，不过东西却放在了张美英身边。 然后抽着焊烟朝外面走去。 老爷子一走，张美英瞅了一眼王家和，好奇的把荷包打开了。 “我的天啊。” 看了一眼，张美英急忙紧紧捂住了荷包。 见王梅进来，连忙说道：“丫头，去把门关上，赶紧的。” 王梅虽然纳闷，不过还是乖乖的将房门关上了。 见王梅再次进来，张美英神经兮兮的问。 “门关好了？” 看见王梅点头，她思考片刻，对大儿子王小北道： “小东，你带弟弟妹妹守着堂屋，有人来的话，没我开口，谁都不开，知道吗？” “妈，怎么了？” 王小东疑惑的看着张美英，目光最后落在被母亲捂着的荷包上。 “问这么多做什么？赶紧的。” “哦。” 王小东不情不愿的领着弟弟妹妹们朝堂屋走去。 王小北仍然躺在炕上。 看着四个孩子出去后，王家和立刻问道： “爹给了什么？” 张美英这才缓缓松开手，将荷包里东西倒了出来，几样东西掉在了炕上。 一副镶嵌着小片绿色玉石的金手镯，和两个金豆子，一块银元。 王家和一脸惊讶，“啊，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随即拿着手镯看了起来。 张美英压低声音自言自语，“一定是赵老财主家的，当初他家可是最有钱……” 王小北也拿起一块银元看了看。 这东西放以后是古董，现在的话，也就能兑换两块钱。 这两个金豆子，估计有十多克，现在的金价是4.16一克。 这两样换成钱不会超过五十元。 不过这些对每年倒欠村里饥荒的王家而言，可以算是天降横财了。 就在他准备打量手镯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王家和和张美英一愣，随即张美英利落的打开炕头柜，将东西放进去锁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哭喊。 “过不了了，日子没发过了……” 转头还不忘给王家和一个眼神。 王家和顿时沉着脸朝外面去开门了。 门外面是一个妇女，王家和眉头一皱，“华英，怎么了？老四对分家又有意见了？” “三哥，分家的事，我们都听爹的，家强哪里敢有意见。” 妇女说着，就朝屋里走来。 “你们在屋里干什么，大白天的怎么就关门了？” “四婶！” 王小北见到来人，打了声招呼。 虽然因为分家，长辈之间不痛快，可是做为晚辈不能不打招呼，不然父母会被戳脊梁骨。 钱华英点点头，随即坐到抹泪的张美英身旁，笑着说道： “美英，你怎么还哭了？你有意见的话，就把老叔他们都喊来，咱们一起说说。” 张美英冷笑一声。 这种事，老爷子只要坚持，外人的话哪里管用。 如果老爷子真的改了，刘银珠还不得闹翻了天。 见张美英不说话，钱华英朝房间里看了一圈，笑呵呵的问。 “三嫂，爹刚才来做什么？是偷给你东西了吗？” 张美英一听，顿时气的起身。 “老四家的，你占便宜没够啊？老爷子把良田都分给你们，连猪也是你们两家一人一头，你还有良心吗？说这种过分的话。” 说着气呼呼朝外面指着。 “走，赶紧给我走。” 钱华英满肚子狐疑。 刚才公公来过这屋，等自己再来的时候，门都关上了。 一定有问题。 不过看着气呼呼的三嫂，她又没底气了。 如果猜错了，她挨打都是白挨，当即笑道： “三嫂，我和你说笑呢，没有就没有，我地里还有活，先走了。” 然后尴尬的朝外面走去。 来到院子，钱华英想了想，又朝旁边的老二家走去。 见人出去了，张美英才放心下来，随即又开始哀嚎，不过这次没掉泪。 良久，王家和说道： “好了，人走了，别哭了。” 张美英这才停了下来，对丈夫说道： “这些是能换钱，可是跟良田比算不得什么。” 王家和并未说话。 钱能解一时之需，可地却是长久之计。 关键是如今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现在买东西都用票，不然价格都翻倍。 有了田，就有粮食，不会饿肚子。 王小北这时笑道： “妈，你先别急，东西都收好了，以后如果能换了就换了，如果能跟队里借钱，也借一些。” “你是不是傻啊？还借钱？你当借钱不用还啊？你这还学习好呢，学傻了？” 张美英瞪了一眼自己儿子。 王小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他记得没错，很快乡镇就要变成公社，村里也要变成生产队，并且还会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平账。 如今粮食低产，每家每户孩子又多，粮食少，因此每年都欠着村里。 这种人家被称为倒挂户。 王家就是这种情况，才会分家。 但是成立公社后，短期内不会出现倒挂户。 这时，王小北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 张美英听后，嘴里抱怨起来。 “只说分家吃亏了，饭都没顾上吃。” 突然张美英朝外面大喊一声。 “小梅，赶紧去摘菜，回来了我做饭。” 王梅在外面听到后，撇嘴看向自己的妹妹。 “走，做饭去。” 农家的女孩子，六七岁就开始干活了。 王梅已经十五岁了，家里的事情基本都归她做。 王菊虽然刚六岁，可是已经会烧火了。 农村的女娃娃基本都这样。 王小北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现在的饭他没有丝毫期盼，只能保证活着，让人毫无胃口。 他现在只想吃肉，不过这也只是想想。 跟大队里借钱一事，也就是他说一说，但家里没人会信他。 张美英瞅了瞅外面，想着刚才的荷包放在柜子里不放心。 良久之后，她又打开了柜子，来到一处墙角，将荷包塞到里面的缝隙里。 东西本来就小，塞进去后，放些土灰，顿时就看不到了。 完事之后，张美英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好了，我去做饭，咱们一会儿吃炒鸡蛋，不能因为受气，就亏待了肚子。” 第3章 滴油炒菜，来者不善的老太太 王家和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王小北躺在炕上，他太饿了，饿的都肚子疼。 于是他下了炕，穿上草鞋走出了屋，然后就看到王家和跟王小东说话。 “小东，你现在十七了，分家以后要老实干活，等攒够了钱，爹就给你说媳妇。” 王小北听后，黝黑的皮肤都掩盖不住他脸上的涨红。 笑着点头道： “爸，你放心，现在我是妇女工分，再过一年我就拿满工分，到时候咱们家的粮食就能分的多些了。” 王小北笑了笑，实际上自家大哥非常好了。 满工分就是十工分，这是成年劳动力一天的工分。 妇女工分就是八工分。 五工分或者六工分就是半工分。 超过十工分的，都是些出大力气的活，太受罪，一般人做不来。 工分多的人，年底分到的粮食自然就多，至于怎么定级，都是由生产队队长来定的。 自家大哥能拿八工分，他的力气大占很大一部分，不过相对他吃的也多。 王小北思绪捡就到了厨房。 王小西和王小菊正在择菜，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母亲张美英手里的鸡蛋。 王小北看向锅里，眉头就皱了起来。 锅里是王梅煮的粥，是高粱面和玉米粉煮的，很清，吃再饱也是水饱，一泡尿下去就没了。 关键还拉嗓子。 都吃了一个月。 张美英碗里的鸡蛋，看起来不超过五个。 只见她滴了六七滴油，就心疼的收起香油瓶，然后将辣椒和鸡蛋放到锅里一炒，再放点盐，就出锅了。 张美英见到王小北，笑着说道： “是不是饿了？马上就吃饭了。” 王小北见弟弟妹妹咽口水的样子，没有喊出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的话。 张美英又滴了两滴油，将一大把红薯叶翻炒起来，王小北真想去城里想办法弄点吃的回来。 一个月到头喝粥，炒菜用油按滴放，尽管穿越一年了，可是王小北心里仍然堵的慌。 再有一个月就该秋收了。 家里一直少油少粮，等秋收的时候，父母的身体怕是扛不住。 他虽然很想到城里寻摸些吃的，可是一个是身体太弱，他走不到。 还有就是，离开村子，去哪里都得有介绍信，不然一旦被抓住，都按盲流来解决。 最后还得让村长去领人。 城里的人虽然按照人员定量，却没有过大的体力劳动，因此生活比农村好太多了。 不过，王小北也就想想。 在城里没有票，就只能花高价，担风险去城里的黑市买。 就在这时，王小北撇到院门，见四婶钱华英和二伯母周翠兰，气冲冲的走来，她们身后还跟着刘银珠。 坏了。 来到这里这么久，王小北知道刘银珠有多难缠。 这老太太不像一般的农村泼妇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倚老卖老，实际上她认识一些字，说话一套一套的，各种小手段可谓层出不穷。 村里的那些老娘们，就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虽然在王小北眼里，刘银珠的手段算不得什么，可是自家老爹却应付不过来。 刘银珠身上收拾的干净利落，走的铿锵有力，十分有气势。 “小娘。” “奶奶。” 王家和和王小北见到来人，起身无奈的打了声招呼。 刘银珠朝房间里瞅了一眼，然后叹息道： “老三，你虽不是我生的，可是我也一直将你当亲儿子养。” 王家和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并未急着说话。 刘银珠虽然没对自己多好，可是也并未像有的后妈那样，往死里逼他。 不过，家里有什么东西，她都是扒拉给老四王家强。 就是老二王家富，受益都比自己多。 单拿分家就可以看出来。 想到父亲，王家和也只能忍下来了。 见王家和没有说话，刘银珠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次分家你认为你家吃亏了，可是以后我跟你爹是要老四养的。” 王家和没说话，这些在分家的时候都说过了，他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你二哥家富，是我带着嫁过来的，因为他幼年丧父，来到王家，就是王家人了。” “他要是分的少了，外人还以为王家容不下他，一直拿他当外人。” “你虽然从小没了娘，但是有爹啊，有什么事你爹顶着，可是家富没有爹，所以多分了一些给你二哥，就因为这点儿东西，村里人说起你爹，谁不竖大拇指？” 王家和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却不知道如何反驳，于是继续沉默不语。 张美英了解自家男人，动嘴不是这些女人的对手，于是连忙让王梅接手她的活，自己走了出来。 张美英正好听到这些，不过她是儿媳妇，不能反驳，所以也只能沉默不语。 关键她也不知如何反驳。 刘银珠扫了一眼几人，再次说道： “老三，我和你爹结婚这么多年，一直生活的不容易，刚刚你爹是不是给了你们什么东西？” “是不是还告诉你们，那些东西是你娘的，其实那些东西是我的。” “为了一家人的脸面，我不想闹起来，不然让村里人笑话，毕竟我和你爹的年纪也不小了。” 王小北听着，感觉再继续下去要坏菜。 只要他爹稍有迟疑，老太太就能看出来。 回去找老爷子一顿闹，这东西早晚得被要回去。 所以，她一进来找的是憨厚父亲王家和，而不是母亲张美英。 “啊，妈啊，我头疼。” 王小北的惨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美英原本听的入神，被王小北的惨叫吓了的一哆嗦。 “小北，怎么了？别吓妈啊！” 王家和听到儿子的惨叫，着急跑过来，王小北年前就开始身体下降，一直被家里细心照顾着，生怕不幸。 “小东，哪里难受？” 见王家和着急的样子，王小北连忙使了个眼色，低声道： “爸，不要听她吓唬，你就说爷爷没有拿东西来，不然让她们进屋搜，头好疼啊……” 王小北说完又继续喊疼。 王家和立刻明白过来，抱起王小北朝屋里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淡然说道： “小娘，刚才爹什么东西都没给，如果不信，你们就自己进来搜。” 说完，王家和抱着王小北进了屋。 “我亲眼见到爹去了他家，爹走后，他们明明关门了，怎么会……” 钱华英见状，连忙说道。 不过还没等她说完，被婆婆一瞪，就停住了嘴。 这时，又走来两名男子，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三十来岁。 后面还跟着两名青年，是老二王家富的孩子。 老四王家强家的孩子，最大的也刚八九岁，所以没过来。 刘银珠瞅了瞅两个儿子，没说话就走了。 王家富见状，忙问自家媳妇怎么个情况。 听完冷哼一声，对王家强说道： “老四，老三都说让搜了，那咱们进去吧，我娘的东西，不能便宜了别人。” 说完，毫不犹豫走进了房间。 第4章 搜家、打架!炒鸡蛋真香! 一群人呼啦啦的涌进了房间。 为首的王家富，面色不善道： “老三，爹给你东西我们不眼红，可是爹不能用我娘的东西填补你们，这件事今天非得说道说道。” 他不清楚老爷子拿的什么东西，但无非是钱财之类的。 王家和眼神冰冷，面无表情道： “爹有没有拿东西小娘一清二楚，你们非来整这一出，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王家富完全不将王家和的威胁放在心上。 打架的话，他这边是两兄弟，王家和根本不算什么。 王家富打量着屋子道： “我娘不会骗我，说你拿了就是拿了，赶紧把东西还回来，不然这件事没完。” 他跟王家和又没有血缘关系，自然不在乎脸皮。 一个二十来岁青年，烦躁的说道： “三叔，我奶奶的东西不见了，总要查清楚的，不然传出爷爷偷了奶奶东西的传言，那就让人看笑话了。” “没错，三叔，你刚才也说让我们来搜了，我们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另一个十七八的青年，嬉皮笑脸的说道。 原本他们也没血缘，更何况现在已经分家了。 王家和脸色难看道： “小文，小武，长辈谈话，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插嘴。” 随即他看向王家富道： “老二，你整日就教孩子这么目无尊长的？” 王家富毫不在意道： “老三，我只知道不能让我娘受了委屈。” 妹妹给他传了消息，说城里在建厂子，大量招工人，现在都为他找好门路了。 等分好家，他们一家就要到城里去了。 名声什么的他才不在乎呢。 如果王小北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笑他想的天真。 即便他过去上班了，精简过后，他就会如丧家之犬一般回来。 不然你得特别优秀。 一旁的小文小武听后，犹如听到命令一般，在屋里翻找起来。 张美英见状，立刻哭喊道： “你们干什么，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小东见状，上去朝着王小文就是一脚，王小文当即被踹倒在地。 “草，你敢踢我。” 王小文翻身爬起来，朝着王小东就挥起了拳头。 王小武见状，也冲了过来。 顿时，屋子里热闹起来。 王家和与王家富也抱在一起打了起来。 张美英也跟周翠兰大打出手。 一旁惹祸的钱华英跃跃欲试，想要动手，被王家强拦住了。 “我跟老三毕竟是一个爹，不能动手，不过可以拉架。” 说完给自己媳妇一个眼神。 钱华英秒懂，大喊着冲了过去。 “别打了，别打了，都是一家人，不要动手啊！” 她明显是在拉偏架。 王小北见自家处在劣势，气愤不已，又见大哥跟王小文快扭打到了自己面前。 于是从炕旁边拿起一个小凳子，朝着王小文的头就砸了下去。 “啊！” 王小文的惨叫声，让众人都停了下来。 “兔崽子，老娘打死你。” 周翠兰见大儿子被打的头破血流，怒火滔天，拿起王小北刚才打人的凳子，砸了过去。 王小北刚才用完了所有力气，眼见凳子朝自己砸来，没有力气再躲，只能扬手去挡。 “嗡！” 下一秒，王小北一脸惊喜，他脑海中的空间有反应了。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跟空间建立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就在他刚想打算有下一步动作，脑袋一黑，晕了过去。 耳边还响起了母亲的呼喊声，以及周围的吵闹声。 “小北，小北。” 王小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身体被汗水打湿，头也胀痛不已。 听着母亲张美英的呼喊，他缓缓睁眼。 看到的是母亲张美英担忧和泪眼婆娑的样子。 王家富两兄弟，以及他们的家人，此时已经不在屋里了。 “小北，你还难受吗？” 王小东伸头询问。 王小北看见大哥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 王小东的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 父母也有不同程度的轻微伤。 张美英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见王小北醒来，担忧道： “小北，小北？这孩子不会是丢魂了吧？我赶紧去找五奶奶来给他喊喊魂。” 说着着急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王小北急忙喊道： “娘，我没事，头有点疼，所以没反应过来。” 张美英看了一眼儿子头上的包，低声咒骂。 “老二家的太不是东西了，居然对孩子下死手。” 说着，她拿起梳子整理起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王小北扫视了一眼屋里，问道： “娘，东西没被搜走吧？” “放心，他们没找到，咱家吃了这么大个亏，哪里还能再让他们搜走东西。” “等这些东西换了钱，除去你的学费，剩下的给小东说媳妇。” 就在这时，王小北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 “头还疼不疼？能起来吃饭吗？都这么晚了，再不吃中午饭，就到了下午上工的时候了。” 王小北感觉很难受，这是低血糖，需要马上吃些东西。 一家人来到堂屋，围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放着三盘菜。 辣椒炒鸡蛋，炒红薯叶，还有一碗自家做的大酱。 这个时候，每家日子都不好过，每顿饭有一个炒菜已经是很不错了。 每人一碗粥。 浓稠的给王家和，王小东和张美英，他们下午上工，都是要干重活的。 王小北的粥也是稠的，那是他的身体太差了。 剩下王梅几人都稀一些。 粮食不多，每顿饭都得精打细算。 众人都坐好后，张美英给几人分辣椒炒鸡蛋。 看着孩子眼馋的样子，张美英顿了顿，随即将辣椒炒鸡蛋平分六份，给自己分的最少，只有一些沾有很少鸡蛋的辣椒碎渣。 “以前说我偏心，这次给你们分的都一样，满意了吧！” 王小东几兄妹都笑了。 王小北叹了口气，现在的他需要补身体，所以没办法客气。 如今他能明显感觉到，空间不再吸收自己的能量了，这让他一阵轻松。 张美英吃着大酱，看着孩子们吃的高兴的样子，也笑了笑。 今天他们是吃亏了，不过分了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三儿子，身体太差了，以后如果不上学了，地里的活他能干的了吗？ 吃饭的时候，王小北也了解到，他晕倒后的事情。 那两家害怕他被打死了，趁着自己还有气，连东西也顾不上搜了，着急忙慌的走了。 打架这种事，讲究民不告官不究，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吃完午饭，王家和、王小东和张美英三人去上工。 第5章 空间种菜!浇水的意外收获，鲤鱼! 王梅在家里刷锅洗碗，王小西和王菊跑出去疯玩了。 王小北在屋里午休，他得养身体。 迷迷糊糊间，他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一个小山坡上。 山坡的侧面挨着三块地，大概有五分的样子，身旁是一个打谷场，一个茅草屋，一口井，和一颗桃树，不过树上并未见果实。 “难道这就是我脑海中的空间？” 空间的周围是一片浓雾，看不清浓雾外的景象。 不过有树枝伸到了浓雾里，王小北捡起一根枯枝，小心的朝浓雾伸去，感觉枯枝好像碰上了墙壁。 然后他用手试了一下，结果是一样。 王小北判断，这空间的大小，就是他目之所及的范围。 随后，他目光看向茅草屋，想了想，王小北推开房门，小心的朝里面看去。 “有人在吗？” 尽管知道空间只有自己，王小北还是喊了喊。 因为在这里，他总有种心里不踏实的感觉，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茅草屋里非常干净。 堂屋有桌椅、香案和香炉，样式很复古。 另一边还有一些农具、水桶、水缸、还有做饭的锅碗瓢盆。 到了里屋，有张床、茶几和草蒲团。 茶几上也放着一个复古的香炉，里面的香早就灭了，只有余灰。 茶几上还放着一本古书，上面的字，王小北都不认识，不知道是甲骨文还是什么？ 因为看不懂，他就将书又放到了原地。 走出茅草屋，他又来到了水井旁，朝里面一看，有水。 这个结果让他很高兴，有水就能在荒田上种地，还能在空间里养家禽。 对于现在的王小北来说，什么拳打淘宝，脚踢企鹅，建立金融帝国都是虚的，他只想吃饱饭。 当即他去茅草屋里拿出水桶，扔到水井里，打了一些井水。 这个身体还很弱，所以他打的水并不多。 即便如此，他也给累的不轻。 井水干净透彻，并未看到浮游物。 他喝了一小口，顿时神清气爽，原本脑中的混沌和身体中的燥热都消失了。 甚至力气好像也大了一些。 这让王小北高兴不已，谁不想有个健康的体魄啊！ “小北……” 就在这时，王小北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 “人去哪了？难道出去玩了？” 对方嘀咕着，脚步声渐渐走远。 王小北又等了一会，脑中赶紧想着出去。 下一秒，四周环境一变，他出现在了自家炕上。 结合刚才的情况，王小北知道自己应该是整个人都进了空间。 他听了听外面的脚步声，并未进屋，而是去了另一个房间。 王小北拿着小凳子，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带着物体进空间。 随即画面一变，他又进到了空间里，手里还拿着自家的小凳子。 顿时激动不已。 真的可以！ 高兴过后，王小北立刻出了空间，下炕，穿上自己的草鞋朝外走去。 根据后世的记忆，用不了多久，各家所有的地都会归集体，吃饭也是吃大食堂。 开始还好，不过到了后面，粮食就紧张了。 前面无节制吃粮，后面又遇干旱，粮食紧缺起来。 许多家庭为了省口吃的，选择早早的就嫁女，免费嫁的，什么彩礼都不要。 即便如此，也没什么人娶，因为娶了媳妇代表着多一个人吃饭，搞不好家里就有人因此被饿死。 王小北偷偷来到厨房，这里放着一些蔬菜种子。 这个年代都是闲的时候喝稀的，农忙才吃干的，为了能吃饱，都会在家里的自留地种上一些瓜果蔬菜，填补一下粮食的短缺。 尽管王小北平日不干活，对家里东西的存放，还是很清楚的。 没过多久，他打开一个布袋，里面放着各种菜种子。 大米、小麦和玉米的种子也有，只是不多。 还有黄豆的种子。 农村人吃不上肉，但是可以靠着豆制品来补充营养。 想吃豆制品得用黄豆换。 王小北想到上次吃豆腐，还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想想就让人流泪！ 不过豆腐的做法他知道，点豆腐的材料，在公社也有卖。 以后他可以实验一下。 黄豆还能榨油，只是方法他并不知道。 想到快要吃大食堂了，以后也没地方种了，一咬牙，王小北将种子都拿了出来。 他不能在家里进出空间，不然撞上家人，估计会吓到人。 出了家门后，王小北看了一眼二伯和四叔两家，冷哼一声。 以后再找他们算账。 王小北朝着村里的小河走去，那边有小树林，而且小树林平常不会有人去。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因为身体虚弱，天气又闷热，王小北早已汗流浃背。 到了河边，王小北擦了擦汗，看到河水又降了许多。 原本小河的深水区，如今也成了浅水区，不少孩子在这里玩水，捉鱼。 王小北看了一圈，见自家弟弟妹妹并没有在这里，然后他就朝小树林走去。 来到小树林后，他刚想进去。 想到空间的井水，以他如今瘦弱的身体打水种地，等种完地，人怕是也不行了。 于是他拿着空间的水桶，然后站在水里，一遍遍的往空间里运水。 他担心站久了被人发现端倪。 于是直接躺进了水里，等水桶满了，他就闪身进了空间。 他们这边在北方，他前世是南方人，喜爱大米更多一些。 不过王家并非是北方人，而是从南方逃难至此。 但是现在，别说大米了，就是面食一年都吃不了几次。 一年到头基本上都是靠粗粮度日。 甩了甩头，王小北就开始在空间里干起活。 幸亏荒地没长草，不然单单除草，他就得废不少的功夫。 空间里的温度不高也不低，虽然不知道会不会一直是这个温度。 但是如今的温度却适合种地。 不用担心温度太高，把种子烧的不发芽。 他拎着半桶水来到荒田，又拿着水瓢，开始浇水。 等水用完了，王小北又出了空间，继续打水进来浇。 为了能加快速度，王小北朝深水区走去。 由于他从小身体不好，虽然没来过这里，但是大概方位还是知道的。 到了深水区，冰凉的河水将他全身包住。 他在水里呆了十多秒，就拎着水桶闪身进了空间。 然后，继续浇水。 …… “嗯？” 就在王小北专注浇水时，他突然发现，桶里出现了一个筷子大小的鲤鱼。 王小北顿时一乐。 河里的鱼太难抓了，于是他将鱼拿到茅草屋的水缸里，还加了些水，想着回家后，也算是给家里开荤了。 等到荒地都浇完水后，缸里已经有不少鱼，单单筷子大小的鱼就快二十条。 其中鲶鱼最大，一共两条，一个三斤，一个将近四斤，其他的还有一些杂鱼！ 虽然公社收鱼，但是王小北并不打算卖，而是准备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 第6章 换小鸡仔 这个年头不舍得用油，鱼肉做出来容易腥，不好吃。 不过，如果撒上盐再烤，却是美味。 但王小北暂时没心思去搞这些，忙活了这么久，也没注意外界时间变化。 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家人该担心了。 一念及此，他当即从空间出来，回到岸上。 随后，从地上捡起一条细细的树枝进了空间，等他出来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两条大鲶鱼。 现在这个时间点还好，用不了多久，一切东西都是公家所有。 那时候，如果你带回一条不能证实是从河中打捞上来的鱼，那问题可就大了。 毕竟，队里是有水塘的，很容易被误会或诬陷成偷鱼的贼。 水塘属于公物，到了年终才可以抓点鱼上来。 王小北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准备落下，大概不到五点的样子。 现在没有手机看实时时间，只能靠经验猜测。 “小北!” 王小北快要进村的时候，忽然被人给叫住了。 回头一看，只见一帮少年赤着上身，从远处而来。 有人拎着鱼篓，有人拎着装满了猪草的竹篮。 “小宇，你刚刚去摸鱼了吗？” 王小北一看来人，顿时露出笑容。 少年名叫王泽宇，是村长的孙子，年长他一点。 走到跟前，王泽宇看到王小北手中拎着的两条鱼，顿时露出了一丝艳羡之色，“你这大鱼是从哪里抓的？” 王小北笑眯眯地指了指前方，“在前方拐角的一块岩石缝隙里抓到的。” 身为村长的长孙，王泽宇可以说是小霸王，村子里的同龄人几乎都以他马首是瞻。 但王泽宇却没胆欺负他。 王小北虽然身体不好，但好歹穿越之前是个大人，对付小毛孩还是有一套的。 另外，王小北在公社学校中是尖子生，深得老师大人的喜欢。 只要他回家随便说两句，王泽宇可就要挨一顿胖揍了。 况且，二人的父亲是好兄弟。 十多年前，村里人组织去山里打猎，王泽宇父亲身陷囹圄，是王家和给救出来的。 因此，二人有着过命的交情，平日里也常来往。 王泽宇看到王小北手中的鱼，咽了咽口水，一把将他拽到一旁。 “小北，要不我们来作交换吧？” 王泽宇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肉味了，现在馋得很。 王小北闻言，瞅了瞅王泽宇的鱼篓。 就是一些小鲫鱼和田螺，数量很少。 在流水河中抓鱼并不容易。 但王小北并没有推辞，反而微笑着说道：“好啊，你想要换什么？你在乡里上学，应该很清楚，这样的大鱼一斤一毛三，我这两条鱼都在三斤左右。” 人情归人情，他绝不可能当老好人。 大队里没有学校，乡里的学校，高小二年级跟初小三年级被安排在一块。 事实上，同属于小学。 王小北也是在学校中，了解到这个年代的物价的。 刚穿越那会，他想带领家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随着监管的严格以及他的健康状况，这件事也就搁置了。 公社的供销社，有买卖鱼的地方。 卖给供销社的鱼，大部分都供给了城里头。 在村子里，鱼并不算美食，不过好歹算荤腥类。 大家都知道猪肉美味，但一公斤一块三，还得加上肉票，村里人想买也买不到。 鱼不贵，并且不用票也能买，很容易出手。 只是王小北现在并不准备卖鱼，得先让家人填饱肚子。 王泽宇一听，顿时抓耳挠腮。 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他挠了半天头后，才说道：“你有想要的东西吗？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搞到？” 王小北琢磨了一会，王泽宇肯定搞不到什么好玩意来。 忽然，他眸中精光一闪。 他想起来了，王泽宇家的小鸡最近抱窝了，他空间中总不能只种粮食吧？ 鸡蛋和肉类也是需要的。 至少得先有足够的鸡蛋吃才行。 家中的鸡他不能碰，因为无法向母亲张美英说明原因。 要是被张美英发现家中鸡或蛋没了，她必然会跑到村口破口大骂好几个钟头。 这年头，鸡和蛋可是每家的宝贝疙瘩。 念及此处，王小北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才开口道：“要不，你搞两只鸡仔给我？” 现在小鸡仔在乡下没什么人买，销量不好。 虽然在公社里也能买到，不过要等到明年开春了。 这种季节，也就谁家抱窝才有。 王泽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好吧，我去弄两只鸡仔，不过你得替我保密。你把那条小一点的鱼给我，记住，这鱼是我下河摸到的。” 两只小鸡仔也就一毛五左右，远远不值一条鱼的价值。 亏了。 但王小北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还有一条3斤左右的大鱼。 再有就是，有了这两只小鸡仔，他就能保证鸡和蛋的供应了。 这么一想，王小北颔了颔首，“好，鱼先给你，我就在这等着，我要一公一母，你可别抓错了。” 王泽宇根本不知道公鸡母鸡的区别，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先把鱼给我，我去去就回。” 王小北直接将小一点的鱼，递了过去。 他也不担心王泽宇反悔。 王泽宇接过鱼，和其他几个少年一起往回跑，临走的时候，他还叮嘱其他少年，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见所有人都走了，王小北就站在原地等着。 少年们的速度很快。 没过多久，王泽宇就回来了，口袋里多了2个小鸡仔：“拿去吧，你可不能说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王小北毫不在意的笑了下，真是个嘴馋的熊孩子。 “再见！” 王泽宇送完鸡仔，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快回家吧，我看到我爷往你家去了。” 讲罢，王泽宇撒腿就往家里跑。 今天晚上可以吃鱼喽！ 他倒是无所谓鸡仔没了的事会不会被发现，毕竟家里鸡都是放养的，被黄鼠狼之类的偷吃很常见。 王小北见他跑远了，微微拧了拧眉。 左右张望了一下，便走入旁边的小林子里，进入空间。 他在地里转了一圈，发现土地还湿漉漉的。 随手把小鸡仔扔在地上后，王小北转身就走，等晚上搞点粮食进来喂食。 第7章 立字据盖手印，这个家终于分了 出了空间，王小北带着那条大鲶鱼朝着家走去。 刚一进门，就见一帮人正围在堂屋里。 是村子里辈分最大的三位太爷和村长。 爷爷，二伯，四叔和父亲也都在。 至于二伯母和奶奶，都在一旁站着，眼巴巴地望着男人们讨论。 王小北的几个弟弟妹妹也都在一旁观看。 对于他的到来，所有人都没有太在意。 当看到他身上湿漉漉的，手中还抓着一条大鱼时，目光稍微停留了一下，便不再理会。 王小文的目光落在王小北身上，一副愤愤然的表情，只觉得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王小北瞅了瞅他，直接选择无视。 有种你杀了我啊！ 王小西看到自家三哥手里拿着一条大鱼，顿时开心的跑过去。 王小北把手里的大鱼递过去，“叫大姐杀了，咱们今晚吃鱼。” 王小西一听，顿时大喜。 拎起那条鱼，再把旁边围观的大姐拖到了后厨。 与此同时，王小北走到了母亲张美英身边。 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低声道：“你这身子骨，还往水里钻，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王小北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桌子上。 几个男人都是烟鬼，一人一口，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 王永春叼着烟斗，咧着嘴笑道：“天成，这几个孩子人都不错，他们要分家，我们也只能答应。” 猛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后，王永春才接着道：“你们已经把大部分的东西都分好了，就剩土地和猪的分配还没达成一致，是不是？” 王家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穷，也就没有分钱的必要了。 王小北上学的钱，都是从村子里借的。 王天成点了点头，也猛吸了一口烟。 好在儿子在结婚之前怕没地方住，早就建了房。 否则的话，关于房子的问题，又得闹上一闹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几兄弟不和睦。 王永春吐出一口眼圈，又补充了一句，“按理说，我这个外人是不应该插手你们分家的事，不过你这家分的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王天成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坐在一旁的赵金花，脸上带着笑容，解释了一遍。 无非就是说老四往后要照顾二老，担心老二分少了会伤心。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老二不是亲生的。 王永春闻言，若有所思。 随后，转头对着王家和说道：“家和，你的意思呢？这次分家你比较吃亏，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那就这么决定了，决定了的事情就不能更改了。” 王家和毕竟对他儿子有救命之恩，他自然是偏向他的。 如果王家和不愿意，那他这个村长就有借口帮忙说话了。 一旁的张美英顿时急了。 不过，她毕竟是个女人，不是一家之主，也不好多说什么。 王家和闻言，久久没有说话。 看着张美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点了点头道：“二大爷，我没有意见。” 看到这一幕，王永春发出一声叹息，掏出了一张生产队证明，“好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等会儿你们签字盖章完，这个家就算是分开了。” 说着，王永春看向王小北，“小北，你识字最多，我说你写……” 王小北没好气地白了王永春一眼。 这村长真是够心大，自家作为最大的受害者，还得帮忙写证明…… 但见自己的父亲颔首，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走向了村长。 毕竟，他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他拿起村长递来的的钢笔，“村长爷爷，可以开始了。” 王永春点了点头，又吸了一大口烟，才开口道：“王天成和三个儿子于今日……” 王小北奋笔疾书。 前世因为脾气不好，所以经常用练习书法磨练自己，还被大学的书法教授夸赞过。 他写字的速度很快。 片刻之后，便将材料交给了村长。 王永春拿到手里，抽了一口烟，才眯着眸子仔细看了看。 “这字写得不错。行，没啥问题，就把字签了吧，顺便按个手印。” 说着，他将证明和印泥递给兄弟三人。 老二王家富立刻接过来，在纸上签上歪歪扭扭的姓名，然后又盖上指纹。 另外二兄弟的字，也写的也不怎么样。 做完这一切，王永春才收起了这些材料，“这份材料我帮你们保管，往后谁敢赖账，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一说完，二伯母周翠兰就哈哈大笑起来，“行，我们现在就去牵猪回家，小文，你带着小武去牵猪，顺道帮你四叔送一条回家。” 王小文揉了揉脑袋，觉得这一次没有白挨打，过年的时候总算能多吃点肉了。 随后便拉着小武往猪圈走去。 二人美滋滋的各自找来一截木棍，将猪栏给打开，赶猪出了猪栏。 爷爷王天成有点尴尬，分完家就向众人告别离开。 其余的人，也都陆续离去。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王家和一家人，还有一个中年人。 看到王家和一脸失望的样子，中年人笑着安慰了一句，“好了，这件事到此结束。反正小东有妇女工分，再等几年小梅结婚了，你们家就会越来越好了。”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有些事我不好告诉你，但你放心，你这家分的好。至于怎么个好法，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好了，你去跟弟媳好好说说，我先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中年人就微笑着告辞离去。 王家和一脸懵逼。 不过以二人的交情，中年人应该不会忽悠他。 王小北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说话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泽宇的父亲。 他都这么说了，那就代表生产队那边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了。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小北听着院子内传来的哭喊声，发出一声叹息。 张美英实在无法在短时间内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在她看来，那两头猪可是关系到今年年底有没有猪肉吃的。 即便任务猪没有肉分，那也能得到一笔小钱。 即便猪不好养肥，收购价也不贵，但至少也能分到10多块。 刨去养猪的成本，还能赚个几块钱。 第8章 母亲的疑惑，真的要生产队一块吃饭? 轻叹一声后，王小北走出屋子。 小西，小梅，小菊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的流下了泪。 王小北家顿时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他走到张美英面前，用力扯了扯她的衣角，“妈，有件喜事要跟你说，不要再哭了。” “喜事，咱家哪来的喜事？这半年来一直养的猪，全都让人给牵走了，还能有个屁的喜事啊！我的猪呦……” 张美英抱怨完以后，眼泪又哗啦啦地往下掉。 王小北看到这一幕，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张美英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一边擦着泪水，一边问道：“你没骗我吧？公社成立后，都得一起吃饭，一起喂猪？连块自留地都……” 话音未落，王小北就一把将她的嘴巴给堵上了。 “妈，你小声些。这可是机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村长一家会被问责的。” 张美英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你怎么晓得的？” 王小北一脸正色地道：“我在乡里读书，我听老师说，其他地方都开始实行了，咱们这应该也要开始了。” “我今天遇到泽宇的事后，他也悄悄跟我说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问爸，二伯伯有没有跟他透露。爸，我说的没错吧？” 说完，王小北望向刚走到院子的王家和。 他口中的二伯伯，指的自然不是王家富，而是村长儿子王远航。 王远航行二，王小北也喊他二伯伯。 反正这件事，已经通知到生产队队长家了，透露一点也不会有问题，到时候也可以说是从乡里听说的。 王家和还没反应过来王远航刚才说的那句话是怎么回事，就听见王小北问自己话，他惊讶道：“啥，你说啥？” “二伯伯才有没有跟你说，咱们分家是件好事？” “对呀，怎么突然这么问？” 王家和一脸懵逼地说道。 王小北才不管那么多，连忙转头对张美英道：“妈，你听见了吗？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 张美英犹豫了片刻，擦掉了泪水，目光落在王家和的身上。 感受到自家媳妇的眼神，王家和一愣一愣的。 我说什么了？ 王小北干脆把俩人拽到屋子里，把具体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至于他找的理由，就是乡里报纸上看的，老师也讲过。 张美英听完王小北的话，顿时翻了个白眼，“小北啊，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王小北一脸委屈道：“妈，如果不是二伯伯告诉我爸，你会相信我说的这些话么？” 他虽然很聪明，但毕竟只是一个10来岁的少年。 闻言，张美英、王家和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对于王小北的话，他们也是半信半疑的，毕竟这孩子才12岁而已。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完全不信。 仔细一想，王家和面色一正，“远航不至于坑我，现在已经分家了，他们也把猪拉走了，说再多的话也没有意义了。” 张美英闻言，脸上却又是流露出几分不情愿之色。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王小北说的话是真的。 大家全部一块吃，谁家也占不到便宜。 正想着，王小文突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 他看向王家和，“三叔，我爸说了，有一口锅是我家的，必须要回去。” 王家和闻言一怔。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当初还没分家的时候，他家里因为人多就多拿了一个锅。 当时说的是由他爸王天成给生产队写申请书买锅，老锅还给老二。 最后那钱买的新锅给了老二，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王家和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滚，叫你老子来跟我要。什么东西都要要到你家去，他还要不要脸了？要不，我们再去找村长评评理？” 王小文闻言，有些委屈的摊摊手。 虽然父亲已经跟他说过，这锅不一定能讨得到，但他就是要来找找茬，恶心他们一家人。 毕竟脑袋被揍了，总得找个出气的地方。 王小文摆了摆手，“好，锅就给你家了，我们家可没占你们什么便宜，这一口锅，可是值好几块钱呢。” 说话的同时，他发现三叔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立刻撒腿就跑。 这要是再被打了，可真就没地方说理了。 他可以把王小东打得满地找牙，却不能对自家三叔下手。 王小东见他冲了出去，从地面上拿起一把泥土，扔了出去。 “啊!” 下一秒，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看到这一幕，王小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咦，竟然砸到了。” 张美英本想发作，却被王家和打断了，“算了！” 王家和都那么说了，她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回头一看王梅那边，那条大鲶鱼已经被她收拾得差不多了。 “小北，就凭你那副身板，还去河里捉鱼？万一你被水流冲走怎么办？” 旋即，揪着王小北的耳朵，大声斥责起来。 “妈！妈！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一定不去了。” 王小北的耳朵其实没那么疼，但却听话的认错。 不然，耳朵上的力道必然会加重。 母亲的威严，他可不敢轻易挑衅。 尽管他的内心早已成熟，但他还是很喜欢现在这样的家庭氛围。 张美英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张美英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站起来系上了一条围裙，朝着井边走了过去。 从王梅手中接过那条鲶鱼，对着王梅道：“你把米饭盛出来，等会儿煮鱼。” 王梅刚走两步，张美英稍作迟疑后，由喊住了她，“弄一点粉条出来泡，不要泡太多，吃点好的，平复一下心情。” 王梅闻言高兴地跑过去盛饭，并拿出一些粉条出来泡。 粉条是好东西，一般只有过年或者忙农活的时候才会煮。 王小北看到这一幕，也明白母亲内心在挣扎。 不满的是，那两家人把好的东西都分走了。 开心的是，这一次她终于可以脱离婆家，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气了。 第9章 鸡蛋换酱油，空间喂小鸡 “妈，酱油不够了。” 王梅急匆匆地从厨房里走出，喊了一声。 没有足够油的情况下，只能多放酱油，否则鱼的味道会很腥。 “唉，做鱼真费酱油。” 张美英叹息一声，转头对王小东道：“小东，你去大队用蛋换点酱油，我记得咱家还剩三个鸡蛋，全拿去。” 王小东一听这话，立刻冲进厨房，拿上鸡蛋跟一个带着油渍的瓶子就往外走。 这里距离大队不算近，来回至少要三十分钟。 王家和叼着旱烟，嘿嘿直笑。 “行了，往后咱家小事都听你的。” 闻言，张美英没好气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插手过家里的大小事了？” 王家和听到这话，猛地吸了口烟，转身就走。 自家媳妇还在生气呢，惹不起。 四弟小西与五妹小菊二人则在帮着张美英料理鱼，乐呵呵地等着吃肉。 王小北见此，也是微微一笑。 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 想到这里，王小北默默地回了房。 他想要看看，空间究竟还有什么作用。 进了屋子，天已经黑了，屋子里也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时间根本不会点灯，一般都是晚饭后再点灯。 没办法，煤油很贵。 一家人一个月才能分到3两左右的煤油，用光了就没了。 早些年就说村里要通电，但到现在也没有通。 当初听到要通电消息的时候，村民们都很激动，甚至将木桩都提前埋了起来。 但很遗憾！ 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砰! 王小北随手将一只蚊子打死，然后悄悄做起实验。 还有十多天就要开学了。 他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整理一下空间。 尝试了几次之后，王小北终于找到了一些规律。 他可以将自己手中的物品收入空间，不进空间也可以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那就好办多了。 但是收入空间的东西，不可以是固定物，比如固定在地上的地板。 “咕咕咕。” 做了一段时间的试验后，王小北的肚子便觉得饥饿难耐。 再不吃东西，怕是要晕倒了。 可是饭菜还没有做好，只好继续忍着了。 他突然想起两个小鸡仔还没吃饭，便走进了厨房。 这时候，大锅已经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香味扑鼻而来，王小北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了。 “妈，还要多久才能吃饭？” 还没等他开口，老四小西就先问了一句。 “你已经问了一万遍，都说了要再等等，要多炖一会才好吃。” 小西被骂也不在意，继续笑眯眯地看着锅，身边还跟着一个瘦瘦黑黑的小菊。 王小北装模作样地去了一趟厨房，然后走到一个装满玉米面的大缸子前，缸里的玉米面都快空了。 “妈，玉米面不多了，得抓紧时间磨新的了。” 张美英扭头一瞧，点头道：“好，咱们明天下午就磨，让你爸去找远航借大队的毛驴。” 说着，她默默地将刚清洗干净的白菜切成小块。 王小北听到这话，微微颔首。 他们家的玉米面，都是快吃完的事后再去磨，乡里有专门的加工处。 不过在那种地方磨粮食是要花钱的，没钱的话，可以用粮食抵扣，麦麸还得归他们所有。 因此，他们家很少去乡里磨，也就是水稻之类不好弄的东西才会送去乡里弄。 趁着大家不注意，王小北弯下腰将手伸进缸里，然后再站起身，悄然离去。 这个时候，他的空间中已经多了一些玉米面。 做完这一切，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厨房，躲在柴堆背后，小心翼翼地进入了空间。 王小北一进到空间就皱起了眉头，这时候，空间里面也是傍晚时分。 原来空间里也是有昼夜之分的。 这时，两个小鸡正在山坡上的草地上寻找食物。 王小北注意到那里并没有昆虫之类的，只有一堆杂草。 王小北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喂点食物，否则这两只小鸡没法长大。 他抓起两只小鸡，放在玉米面的边缘。 小鸡愣了一下，然后注意到地面上的玉米面，立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王小北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还得喂鸡喝水。 当即便走到小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深灰色瓷碗，往里面装了些清水。 放在鸡身边，它们渴了自然会喝。 晚饭还没准备好，他也就不着急离开。 王小北注意到地面上的泥土不再是稀泥的样子，第一片被浇灌过的土地现在已经可以种植了。 思索片刻后，他就把小麦种子撒在最初浇灌的地方，然后用耙子把它们翻过来，盖上泥土。 应该是这么种的吧？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他并没有翻多少，只是翻了一小部分。 至于其他的，等明天再说吧。 做完这一切，他又去了屋子里的水箱旁，看到里面的鱼儿还在游来游去，心里松了口气，希望它们不要死。 也幸亏水箱足够大，否则的话，这么多的小鱼，恐怕没个两三天就得死光。 等过些日子，再在这边弄个池塘，足够一家人吃就可以了，也不必多大。 做完这一切，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空间。 王小北有些疑惑，他最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如果是换做之前，这一天下来他肯定已经筋疲力尽了。 但今天，他虽然也觉得疲惫，但却还能坚持。 想了想，他将这一切归咎于空间不再吸收他的能量，让他终于获得了解放。 出了空间后，他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小院。 这个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啪啪啪，拍死了几只大蚊子后，王小北才快速地回了家。 “你去哪了？都吃饭了还乱跑。” 王小北刚进门，就见张美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瓷盆，一脸埋怨地说道。 “我没乱跑，一直在院子里玩呢。” 王小北说着，眼睛盯着瓷盆连咽口水。 一大盆菜，里面有鲶鱼，酸菜，粉条…… 最上面撒了一些干椒，小葱。 那香味，隔着很远就能闻到。 可能是太烫了，张美英赶紧把瓷盆给端到了堂屋桌上。 方桌中间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堂屋。 第10章 鱼肉真香!老爸要进民兵队! 老爸王家和叼着一根烟袋，走入堂屋，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他身边放着一个瓶子，里面装着半斤白酒。 一般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喝酒的。 见今天吃鱼便拿了出来，身前还摆上了酒杯。 王家和看到盘子中的鱼，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一天的阴霾都被驱散了。 “老三，就你那身子骨是怎么捉住这么大的鲶鱼的？” “我原本是想去河边洗澡的，刚好看到这鱼扑腾到岸上，就给捉了。” 王小北随口胡诌。 关于空间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而这个时候，几兄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张美英，等待分鱼。 张美英看着孩子们的目光，心中一阵酸楚。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悄悄擦了擦眼角，微笑道：“妈来分鱼，你们可别吃太急，被鱼刺噎着就不好了。” 跟以前一样，王家和被分到了最肥美的一块肉。 不做事的人，只能分到差些的鱼肉。 王小西撇了撇嘴，看看自己碗中的鱼尾，不由哭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张美英的心都碎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碗中的鱼头。 一根筷子分开鱼头，分别给小菊和小西分了一些。 “好啦好啦，不许哭啦。” 而小梅则是一瞥而过，没有说话。 毕竟，她是大孩子了。 看到这一幕，小西和小菊都笑了起来。 张美英夹了一筷子酸菜，大口大口地吃着。 一旁的王家和看到这一幕，夹了一些鱼肉给了张美英。 “我刚才去找远航了，他和我讲了个事。” 张美英看到碗中多出看鱼肉，没有推脱，直接塞到了嘴里，然后瞅着王家和，“什么事？” “他让我加入民兵队，说是村里民兵队要扩充了。” 闻言，张美英一愣，“为什么要加入民兵队？又累又挣不到钱，还得夜间巡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可怎么办？” 王家和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多了，巡逻能有什么风险，而且还有工分可以拿。” 王小北一听，顿时愣住了。 现在的民兵，跟公社时期是不同的。 村子里目前也就只有3名民兵。 平日里照常做事，到了农忙的时候，得在夜间巡视，以防那些野猪之类的破坏农田。 民兵是没有工资的，只能拿到一些粮食补贴。 公社时代的民兵情况会好一点。 到时候，民兵都是归县军队管理的，他们能半脱产，时不时的还得去县里开会或者培训。 虽说还不能跟“八大员”相比，也不如大队里的记分员之类的。 不过也还好。 因为那些好的工作都被人分完了，他们一个外来户，不会分到太好的工作。 不过，再过10年，民兵可就不得了了。 看样子王远航是真收到了某些消息。 他这是要给父亲铺路。 但王小北并没有插话，做民兵的确是有风险的，即便风险不大。 张美英闻言，沉吟了一下，不置可否道：“过两天再说吧。” 听到这话，王家和也不再多说。 “妈，我的脑袋有点痒。” 小菊用吃饭的筷子挠了挠头，然后继续吃饭。 砰! 张美英一把将腿上蚊子给打飞，然后转头看向小菊，“好了，吃饭的时候不许挠头。待会弄点66粉给你们洗头。” “好。” 小菊挠了挠头，然后用手挠了挠大腿上被蚊虫咬出的大包。 王小北很想告诉张美英，66粉那玩意有毒。 不过，村子里的人都用，说了也白说，他自己都用过。 虽然洗的时候会有些刺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虱子咬起来，会让人痒到崩溃。 吃完晚饭，几个人就开始打水洗头洗澡。 男的在庭院中清洗，女的则在屋内清洗。 洗完后，几个人就在炕上坐下，把蚊帐合上。 张美英帮孩子们梳头，偶尔还会用指甲捏死几只还在活动的虱子。 见王小西动来动去的，张美英没好气地道：“能不能好好坐着？” 王小西望了眼王小东，笑呵呵地道：“我想去捉知了，明天就能加餐了。” “不许去，这么晚了，万一被蛇给咬了就不好了。” 王小北听到四弟的话，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个时候，刚好是知了盛季。 捉到知了，用盐腌制，再放在火上烤着吃，又香又脆。 最重要的是，这年头根本没什么肉吃，他早就馋肉了，更别说四弟小西了。 但是，张美英不同意。 除此之外，爬树，下河之类危险的事情，张美英都是绝对禁止他们做的。 所以王小北家的几个孩子，才能平平安安地成长，没有怎么受伤。 不过，他们倒是瞒着母亲干过几次。 “行了，小东，你领着弟弟去睡觉吧，先把蚊子抓了。” 张美英将头发梳好之后，便让他们回屋休息了。 王小东三兄弟一同回到屋子。 王小东小心地捧起一盏油灯，用双手保护着，以免把蚊帐点燃，然后命令两个弟弟捉蚊子。 忙活了好一会儿，出了一身汗，才终于抓完了蚊子。 把油灯吹掉，三人才躺到床上睡觉。 王小北却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不知道从哪溜进来一只蚊子，嗡嗡叫个不停，吵得他没法睡觉。 他同时还在思索空间的事。 砰！ 唰唰！ 拍蚊子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 但是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等蚊虫吸得差不多，就会停下来了。 “咚……咚……咚……起床，快起床，雷家村的人堵上了水渠，不让水流进咱们村。赶紧起来！” 一连串的撞击声响起，还有大声呼叫。 王家和、张美英两人立即起身。 类似的情况，在村子里屡见不鲜。 有人欢喜有人愁。 小孩子们都很开心，毕竟等下有好戏看了。 成年人却很烦恼。 按理说，这个夏季正是洪水泛滥的季节，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水位并没有上涨。 从河道里引出的水，非常的稀少。 等河水下降到一定程度，水便会断掉。 在这种情况下，水源就是村里人的命根子，切断水源就相当于要了他们的命。 第11章 堵水渠!破坏群众团结的，绝不姑息! 只有雷家村的人，才会做出这种损人的事。 待会怕是要打上一架了。 想着想着，王家和已经穿戴整齐出门。 一同出门的，还有一个王小东。 王小东对躺在床上的两个弟弟说道：“你们赶紧睡吧，不许出门。” 王小北嘴角一抽，你也是个弟弟呢！ 看两个弟弟不讲话，王小东穿好衣服就往外走了。 看到王家和跟王小东走出院子，张美英有些担心地嘱咐道：“你们小心点，不要逞强。” “我知道，你们就待在家里，别出门。” 王家和说着，左右看了看，从家中拿了一把铁锹，然后走了出去。 王小东也找了根扁担跟着王家和一起走了出去。 张美英躺在炕上，沉思了片刻后，心里依旧有些不安。 她转头对床上的王梅道：“小梅，你照顾好妹妹们，妈要出去一趟。” 说着，她换上布鞋，从床上取下一把扇子，抹黑走了出去。 王小北探头往外看了一眼，犹豫了下，还是提上鞋走了出去。 他不是要去看戏，而是要进空间。 水渠的事情，应该不会闹得太过分。 在解放前，村庄之间常常会为了水而打架，还闹出过人命。 解放后，因为靠近皇城，所以管制也变得严密。 依旧会发生打架事件，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 “小北，你这是做什么，不许出去！” 王梅听见外面的声音，急忙走了过来，看到王小北已经跑了出去，不由得大叫起来。 可王小北才不管呢。 没喊回王小北，王梅心急如焚，一看老四王小西也跟着要往外走，顿时伸手揪住他的耳朵。 “小西，妈让咱们在家呆着，你不许出门。” 王小西嘟囔着道：“三哥都出门了，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王梅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放开了手。 “好，如果你不害怕被狼狗吃了，就去吧。” 小西闻言，抬头望向窗外，哪怕是在月亮的照耀下，也是一片漆黑，让他很是忌惮。 最终，他还是默默地回到了床上。 王梅并没有追王小北，因为她知道，王小北狡猾得很。 更何况，现在天都黑了，她也害怕出门。 王小北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刚想要进入空间。 “赶紧的，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就在这时，王小北突然听到后面有动静，当即停下，他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后面那几个人，他倒是有些眼熟。 说话的人，赫然是王小文。 王小北看到他们，便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就和人群汇合在一起。 远远望去，两个村子的交界处，便站满了提着马灯的人，人群还在逐渐增多。 “雷老三，这会正值旱期，你们竟然堵上沟渠，真是够不要脸的。” 王小北一下子就听出来说话的是王远山，也就是村长的长子。 他是生产队的副队，也是未来的队长。 现在村子的事大部分都归他管。 他面前的雷老三，40来岁，是雷家村生产队队长。 雷老三一听这话，顿时尴尬起来。 如今水位已经低了很多，他觉得这种方式储存水的速度实在过于缓慢，他怕以后水位会越降越低。 到时候就得打水了。 就凭村子里的100多个劳力，浇完100多亩地，肯定会累坏的。 原本他是打算趁着夜色，先把水堵上，等一晚上把水蓄足，后面再慢慢蓄就行了。 却不想，竟然被王家村的人发现了。 幸亏他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并没有自己动手，一切都有转圜的空间。 毕竟，这条水渠不仅会流到王家村，还会流到附近的其他生产队，那可是会引起众怒的。 这么一想，他脸色一沉，冲着手下的人吼道：“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堵水渠？这样做可是会破坏群众内部团结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讲罢，雷老三转眸看向一旁的中年人，“高飞，你还站着干什么？快把水渠给刨开。” 一旁雷高飞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他们已经刨开了。” “哎呀，刨开了？” 雷老三故作疑惑，然后掏出一只破旧的手电筒，走到水渠边，把灯打开照了照。 接着，关灯看向王远山，“王老大，水渠已经被打通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那些觉悟低的人，回头我开个会，进行严厉批评。” 说罢，假模假式地冲雷高飞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滚回去？难道还担心王家村的人会堵水渠？” 雷家村的村民们一听，纷纷露出笑容。 这可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他们刚好有借口封水渠了。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雷高飞冲后面的人喊了一句，那些干了亏心事的人，当即纷纷离去。 王远山冷眼目送众人离去。 既然人家已经不再堵水渠了，那就不好再不依不饶。 再说了，雷老三也是个狡猾的人，坏事都让别人去做，出了事再假装老好人出面，哪怕是事情闹大了，他也能撇清干系。 心中一动，朝身旁的王远航道：“老二，明天你去和周围的村子打声招呼，尤其是冯家村那边。” 王远航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明白，我明天便去打招呼。” 雷老三闻言，苦笑一声。 冯家村的庄子，离山下比较近，土质差，如果知道他们村堵住水渠，很有可能会带着整个村子的人找他们讨说法。 念及此处，他笑着道：“王老大，我明天就会召集大家开会，让他们深刻反省。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就先走了。” 说罢，便在月色下，负着手回村。 等他们离开后，王远山左右看了看，沉吟片刻对王远航说道：“咱们今晚得多巡视几遍，免得他们再堵住水渠。” 闻言，王远航微微点头。 统共只有三个民兵，一个人巡视就行了。 王小北站在众人身后，看着田里零零散散的坟墓，觉得当民兵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第12章 小麦提前发芽，井水的神奇作用 注意到王小文跟王小武，王小北有种拿土块扔他们的冲动。 不过周围还有零星几个人，不适合动手，之后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一场抢水引发的骚乱还没开始，便以一种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 其他人也都纷纷散去。 王小北一看，赶紧走了，他今天晚上是不可能进空间了，得等爸妈明天出去干活再说。 王小北回家没多久，张美英等人也回到了家。 “妈，三弟没和你们一起回家吗？” 说完，张梅就冲进了隔壁屋子。 发现王小北已经上了床，顿时放下心来，嘴里骂骂咧咧道：“大半夜的出去干嘛，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骂了几句后，见王小北没反应，便扭头回了屋子。 小西嘟着小嘴说道：“三哥，你刚刚怎么不叫上我？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王小北瘪了瘪嘴，懒得理会。 一天折腾下来，他是真的累了。 王小东一上床，小西就焦急地问道：“大哥，两个村子打架了吗？” 王小东把衣裳脱掉，爬到床上。 “没打，赶紧睡吧，明早还得早起呢！” 而这时候，王小北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对于蚊虫叮咬，他也懒得理会，反正被咬惯了。 …… 哐哐哐…… 天一亮，上工号被敲响，王小北被吵醒。 这个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 “粥已经熬好了，吃完饭乖乖待着，不要到处乱跑，不要下水，上树……听见了吗？” 张美英对家中几个孩子嘱咐完，才跟着王家和、王小东等人下田上工。 等他们离开，王小北就立马爬起床。 这个时候，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床。 还没有到农忙，王梅的任务就只有是洗衣做饭，没必要那么早起床。 王小北把快没毛的牙刷捡了起来，沾了沾水，又沾了沾洗牙粉，刷起牙来。 这会的牙膏很贵。 有洗牙粉用就已经很好了，毕竟之前大家都是用食盐跟草木灰。 洗漱完毕，也顾不上吃饭，王小北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柴堆后的角落里。 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进入空间后，王小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看小鸡仔，发现两只鸡仔已经吃完了昨晚的玉米面，地板上还残留着一点残渣。 这会正在草里寻找食物呢。 看着那两只活蹦乱跳的小鸡仔，王小北嘴角一扬，赶紧跑进了茅屋。 见水缸中的大鱼们还活着，不由轻吐了一口气。 等他体能跟上后，再来挖养鱼的水塘。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播种。 在田里转了一圈，王小北打算回家喝点粥，然后再回来干活。 “恩？” 刚要走，王小北顿时一愣。 他蹲下身子，从土里挖出一颗半露在外的麦种，看了看。 然后，他拧紧眉头。 这小麦种子，竟然已经长出了嫩芽。 上一世，他虽然没有亲自种过地，但一点小常识还是有的。 小麦种子在足够温度下，至少需要3天才能发芽，温度不够的话，时间翻倍。 算算日子，昨儿个撒下麦种到这会也就过了10多个小时。 这怎么就发芽了呢？ 将那颗种子重新扔进了泥土中，王小北伸手在那一片土地上挖了挖，然后就看到周围的种子全都发了芽。 很快，王小北就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昨天差不多种了7平方的地，可只有一小半的地发了芽，其余还是老样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小北见此，有些疑惑。 什么情况？ 明明是同一批种子，不可能有太大差别，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想了想，他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井里的水！ 他昨天由于体力不支，只用井水浇了一块区域的地，其余都是用河里的水浇灌的。 这么一想，王小北若有所思。 井水浇灌的种子难道发生了异变？ 王小北想不明白，不过却知道种子提前发芽，肯定跟那口井有关。 琢磨一阵后，他直接提上水桶走到了井边。 探头往外看，只看到一口用灰石砌起来的井，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再多想。 王小北将水桶扔进井里，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半桶水提了上来。 仔细的看了看水质。 由于水桶不干净，所以井水显得有点浑，但并不严重。 想了想，王小北走到了屋子的水缸旁。 他拿起瓢，往水缸中舀了一瓢。 井水刚倒进去，那些鱼儿似乎受到刺激一样，在缸里乱窜，又似乎在争夺食物。 王小北见此，若有所思。 这井水似乎真有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昨天在喝完井水后，似乎也恢复了一丝力量。 就是不知道，这口井水有没有别的作用。 看样子，这口井水不能随意用了，用没了就不好了。 王小北也不清楚，这口井里究竟有多深。 既然猜不透井水的作用，那就只能先放一放，慢慢试验就知道了。 他将大半桶水都倒进了水缸中，留下一点给小鸡喝，看看小鸡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然后用水缸中的清水冲洗了一下木桶。 他还得从井里取水喝呢，必须要清理干净。 最后，清洗了一下双手，王小北这才从屋子里走出，往鸡的瓷碗里舀了一瓢井水。 然后，他将水桶放到了井边。 抓起一只鸡，给它灌了一口。 随后，小鸡就像是饿死鬼一样，不停地喝水。 喝到肚子鼓起来，小鸡才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寻找食物。 王小北见此，想了想。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离开空间回家吃早饭。 没办法，他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从空间中退了出来，从柴堆旁出来。 这会王梅等人也都起来了，正在堂屋吃早饭。 “你干嘛去了？” 王梅见王小北走了进来，有些埋怨地道。 “一会我们去河里把衣服给洗了，你身子骨差，就留在家里或者出去转转，不要招惹小文和小武，那两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小北笑眯眯地说道：“好的。” 说着，端着一碗粥就吃了起来。 碗里的粥是张美英在离开之前给他们盛好的，免得他们发生争执。 这时候，粥也快放冷了，刚适合吃。 王小北夹了点桌上的腌菜，辣椒酱，大口大口地吃着。 粥里没多少米，一碗下肚，就相当于喝了一碗米汤。 第13章 空间播种，三分地都种上了 吃完了早饭，王梅背上一个大大的竹篓，里面是一家人的衣物。 小菊和小西跟在王梅往外走。 小西手里还提着一根扁担，等会儿要扛衣服，潮衣服可是很重的。 离开之前，他还特意问王小北，“三哥，你昨晚是在哪儿捉到的大鲶鱼，我待会也去捉。” 王小北一听，顿时翻了个白眼。 “在拐子那捉的，大姐肯定不会让你去的。” 拐子溺死过人，王梅自然不会同意王小西去捉鱼。 听到这话，小西脸上露出一丝讪笑。 没再说话，跑出院子追上了王梅。 王小北目送几人离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样的家庭氛围真是不错。 将院门锁好，王小北回了屋，他得进空间种粮食了。 他还得赶紧搞几口铁锅放到空间。 否则，过段时间铁锅全要贡献出去，到那时再弄铁锅可就难了。 最多也就能买大锅，但那是为集体食堂准备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王小北对公社的事情有一定了解，不过并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据说每个地方都不相同。 不过，这里是北平郊区，应该是最先开始的一批。 他不能再拖了。 王小北快步走到柴堆旁，进入空间。 有了昨天经历，这一次他没有再多想，将种子一一分门别类，然后洒在地面上。 比如南瓜，冬瓜之类的，都是要埋深点的。 做完这一切，王小北又拿着耙子翻了一遍，将种子种上。 最旁边则是放了一些玉米。 搞完这三分地，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能感觉到，王梅等人回家了，还喊了他几次。 这个时间点，她们大概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做完这一切，王小北就从空间里出来了，等得了空他再回来用井水灌溉种子。 那可是一项大工程。 反正现在距离干旱和粮食短缺还有一段时间，时间还来得及。 不过…… 今年却是个大丰收的好年景。 等他感受到了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这才从空间里退了出来。 他走到门口，探头往外一看。 然后，悄无声息的从柴堆旁走了出来。 王小北刚走到堂屋门口，就看到两个老母鸡在院子中跑来跑去。 这是去年割尾巴留下的两只母鸡。 每户两只。 哪怕是村长家里孵出来的小鸡仔，也不能饲养，只能卖掉。 王小北沉吟片刻，再次潜入空间，打了一点井水出来。 然后，将水全部倒入了破碎的瓷碗中。 他很想强行按住鸡的嘴，看看喝水后的效果，但速度属实没有鸡快。 “吧嗒!” 就在王小北跑着追鸡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撕裂声。 王小北往下瞅了瞅，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的草鞋被扯断了，没法继续穿了。 顾不上理会老母鸡，王小北径直进了屋。 大姐跟五妹如往常一样在烧菜，只有到了下午，她们两人才可以出去玩。 老四却不见了踪影。 王小北也不在意，进了屋子，翻出一双崭新的草鞋换上。 张美英在冬天闲暇之余，会织很多鞋，就担心不够穿。 至于布鞋，是去学校才可以穿的。 一出门，就把破了的草鞋扔进了粪坑，毕竟这鞋子是草制的，可以做肥料。 视线扫过院子里正在喝井水的老母鸡，也没有当回事。 他正在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利用空间去做一些事。 偷东西肯定是不考虑的，村里谁家丢了物件，能骂上三天三夜。 除了那些根本不要脸面的人，谁受得了这样的辱骂？ 再说了，他现在有了空间，假以时日，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根本不需要去做小偷。 不过，他现在也想不出快速发家致富的法子，便决定先去村子里水塘看看。 水缸中的鱼，仅仅喂水肯定是不行的，还得喂点食。 水塘里有大片水藻，用来喂鱼是再合适不过了，至于其他食物，他现在可没那钱。 思索片刻后，王小北离开了院子。 这个时候，大家都下工回家了。 王小北瞅了瞅，也不在意，直接往水塘那边走。 没过多久，他就来到村里水塘边。 在水塘的边缘处，还有着许多大水藻。 这会有人手持竹篙，将一株大水藻从水中捞起。 这水藻用来喂猪也是不错的。 目前村子里还没有大型集体猪场，村民们轮换着捞水藻，大概一周左右一次。 王小北也懒得搭理他们，反正也捞不了多少。 他在周围转了一圈，捡了一块枝条弄了一点水藻拖到了岸上。 接着，蹲下身子，抓了一些水藻。 这些水藻，他并没有拿起来，而是直接收入了空间之中。 做完这一切，王小北装作玩腻了的样子，站了起来。 他抖了抖手上的水渍，转身就走。 王小北回来的时候，张美英与王家和正在屋子里讨论着事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小北一进来就疑惑道：“妈，发生啥事了？” 张美英闻言，将目光投向了门外，然后开口道：“你爸打算明天去北平城，用你爷爷送的那些物件换点钱，但是来回的路费就要4块左右，家里没钱啊。” 说到这里，她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换回的钱能不能回本。” 王小北这才反应过来，家里连路费都凑不出来。 王家和深吸了一口烟，正色道：“这样吧，我晚上吃完晚饭走着去，等换完钱，再坐车回来。这样也就只耽误一天，少了一天公分。” 王小北听到这话，拧眉思索起来。 到北平城要先从村里去乡里，再去县城坐车，车费需要两块多。 若是步行的话，至少要8个小时。 要是步行过去，王家和换完钱，必然也会步行回家，毕竟一天的工分才几毛钱。 张美英沉吟片刻，随即摆了摆手道：“别了，我去队里找李老汉打听打听，看他啥时候进城进货，你到时候就跟着他一起去吧。” “反正现在也不急，小北还要半个月才上学呢，大不了就先欠着。” 王家和从来没有一个人去过北平城，只是之前大逃难的时候走过。 不过，现在日子已经好起来了。 她可不想让自己男人因为这点小钱，而陷入危险。 第14章 小姑上门来炫耀，说服父亲从生产队借钱 张美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先做饭。” 说完，她就朝着厨房走去。 王家和默默地吸了一口烟斗，陷入了沉思。 王小北见他这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口道：“爸，我之前的提议，你想好了吗？” 王家和喷出一道烟雾，疑惑道：“什么提议？” 听到这话，王小北顿时急了，好不容易有了去北平城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他必须先了解一下北平城的情况，好为以后做打算。 “爸，我之前不是让你跟队里借钱吗？就说公社医生说的，进城就能治好我的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对王家和说道：“爸，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你还了钱，再买点东西，二伯一家肯定会起疑心的。” “你借钱给我去城里看病，可能这次就彻底治愈了。即便用不上也可以攒着，将来慢慢还上。” 王家和听懂了王小北之前说的公社事情，但他并不信。 一听王小北再提借钱的事，犹豫了一下。 他家老三，一直都很聪明，成绩也好，就连老师都说，他以后一定是上大学的料。 唯一的缺点，就是身子骨太差。 他和张美英对于换来的钱的用法，意见也各有不同。 他是想换到钱，就领老三进城治病，至于大儿子的婚事，可以再等等。 “三哥。” 正想着，门外忽然有人叫他。 王家和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身上穿着整洁印花衬衫的年轻妇人站在门口。 当即起身，走到门口。 “哎，萍萍，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小北一看这情况，只好跟着出门喊道：“小姑。” 这女人是刘银珠后生的女儿王萍，跟老四王家强同父同母。 跟他们家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王萍并没有进屋，看到父子二人后，笑着说道：“我们村子变成菜农了，我来跟爸妈说一声。” 王家和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几分羡慕之色。 菜农可是好活计啊。 菜农负责种值蔬菜供应给北平城，由于不种庄稼，所以即便没有城市户口，也能和城里人一样吃定量。 米、布、油等物资，都是根据城里人的八到九成进行分配。 没有城里户口，当个菜农也是非常不错的，另外城里挑选工人，菜农还有优先资格。 随意瞥了一眼对方篮子里的东西，知道跟自家没关系，摆了摆手道：“挺好的，他们也该回来了，你快过去吧。” “行，三哥，那我先走了。” 王萍听到这话，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很快，一阵欢声笑语从旁边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小姑，小姑，你来啦！” “小雪，小宇，小娟，你们想小姑没有？嘿嘿，小姑给你们带了高粱饴。” …… 王家和一听隔壁的动静，也不吭声，叼着烟斗就回了堂屋了。 王小北一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是王家强的三个子女。 高粱饴是村里小孩最喜欢吃的糖果，也是少数几种不用票就能买到的糖果。 因为还没有到最艰难的时候，便宜的糖不用票，只有高档的糖才需要票。 但价格便宜，那是相对而言的。 在乡下，除非是过节，否则是不会随便买高粱饴的。 吃饭的时候，王家和忽然说道：“我回头找大队借些钱。” 看着妻子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家和就搬出了王小北那套话。 “……试一试，如果小北说中了平账的事，咱们也算是占了便宜。就算没说中，能把小北的病治好也值得。” 张美英闻言，也点头赞同。 “行，能治好小北就行了，欠下的钱一点点还就行了。” 王小北心中一喜，终于可以进城了。 王家和点了点头，“好，待会我就去找远航，看能借多少。” “爸，尽量多借点。”王小北生连忙嘱咐道。 张美英没好气地白了王小北一眼，“借那么多钱干什么？你真以为不要还啊？ 王小北轻咳两声，也不再多说。 在他们眼中，他终究是个小孩，最多比别的小孩机灵一点。 咯咯咯咕…… 正想着，鸡舍内忽然传来几只鸡叫声，吸引了一家人的目光。 大家都清楚这声音意味着什么。 鸡生蛋了！ 张美英一听，顿时乐开了花，“哎呀，今儿个真是好日子，两个母鸡都下了蛋。” 王梅兴奋地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道：“妈，早上我也捡了一个鸡蛋。” 王梅说着便站了起来，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拿鸡蛋的事情是归她做的。 不多时，王梅就拿着两个蛋走进堂屋。 “妈，快看，有俩个鸡蛋呢。” “咦？竟然有两个！” 张美英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笑着道：“好了，赶紧放起来吧，如果两只母鸡每天都能下蛋，大家每个礼拜就有两个鸡蛋吃了。” 听到这话，大家并没有很激动。 一般情况下，鸡都是两天产一个蛋，很少有鸡能天天下蛋。 关于鸡蛋的问题，大家并没有纠结太久。 倒是王小北心底大喜，井水果然有效。 只是过段时间，就没法再饲养鸡了。 家中的东西，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吃了。 张美英忽然看向了王家和，“我刚才听到王萍的声音了，她回来干嘛？” 王家和随口回答，“他们村变成菜农了，以后不用种庄稼，只种蔬菜。” 张美英闻言，很是羡慕，然后拍了一下王小北，“小北，等你爸带你去城里看好了病，你好好上学，大学上完后就去北平城里当干部，那可比菜农高级多了。” 王小北听着这话，也没多说什么。 这附近凡是种地的农民，都想当菜农。 他微微点头，大学必然要上。 他有信心安全度过那场风波。 他不乱出头就可以了。 他们家根正苗红，解放前夕，还在外面租地，根本没一块地，算是彻头彻尾的无产者。 吃完饭后，王家和就去找王远航了。 借钱和借驴子。 一刻钟后，王家和就拽着一头毛驴走了回来。 第15章 拿渔网，准备抓鱼 张美英赶紧问道，“钱借到了吗？” 王家和点了点头，“队长说可以借30元医药费给小北治病。” 顿了顿，又一脸疑惑地道：“可是他说，这件事要上报，公社去学校核实后才行。真是奇了怪了，之前不是不需要申请核实吗？” “难道是怕我们还不起钱，所以才这么说的？” 张美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或许吧，我们每年还钱，每年都要向队里借钱，除了生产队，也没人敢借钱给咱们了。” 说着，张美英催促道：“不借就算了，赶紧去磨粮食，不然今晚都没法睡觉了。” 听到这话，王家和微微颔首。 人家不愿意借，他也没办法。 王小北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有数了。 马上就要平账了，领导生怕有些人不怀好意，故意藏钱，留着以后慢慢用。 因此，在这个阶段，审批程序是非常严格的。 但是王小北的体质差，是全校公知的事情，随便问个老师就能知道。 他也经常去公社的卫生院看病。 王家和跟张美英和王小东一起磨粮食。 其他人则是在一旁打下手。 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完成了。 张美英心痛地将一些玉米面喂给驴吃，然后让王家和归还驴子。 借用人家的驴子，自然要喂点吃的东西。 中午忙活完，王家和等人继续出去上工。 下午，正是孩子们玩闹的时间，甚至王梅也和小伙伴们结伴外出了。 王小北鬼鬼祟祟地去了一趟厨房，往空间中塞了一些粮食，准备喂鸡。 做完这一切，他才进入空间。 一进来就仔细看了看两只小鸡仔。 小鸡仔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但身上的羽毛却是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王小北一眼扫过去，顿时皱眉。 这个空间的一切东西，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变现。 他真的很想吃顿丰盛的晚餐，鱼肉糖果…… 思索片刻后，王小北又看了一眼空间，如果水能自动出来就好了，省的自己费力浇水。 就在这时，王小北忽然感应到，小鸡跑向雾气的方向。 他一惊，心底暗暗想着：小鸡赶紧回来。 刷! 念头一动，眼前便多了一只小鸡。 小鸡左右看了看，然后继续寻找食物。 可是当王小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是彻底的傻眼了。 他只是动了一个念头，小鸡就回到自己身边了？ 他尝试着让另外一只鸡也来到自己身前，念头一动，眼前又多了一只小鸡。 王小北见此，惊讶之余激动不已。 他看了看地上的水藻，念头一动，水藻便掉进了大水缸中。 这一刻，王小北激动不已。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这么辛苦的自己播种了。 然后他喃喃自语道：“果然，在空间里，是不需要吭哧吭哧地干活的。” 念及此处，他首先做的就是用井水灌溉那三块田地。 瞬间，三处田地全部被淋上了井水。 整个过程不到2分钟。 做完这一切，王小北激动的不行，终于不用自己动手了。 环顾一周，这很可能是个高人专门享受田园生活的地方，只是现在高人不知道去哪了？！ 思索一会后，王小北晃了晃脑袋，既来之则安之，不用想那么多没必要的事情。 随后，他走进屋子，将那本古籍拿了起来。 他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便将书放在了一边。 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了，便从空间里退了出来。 一出来，他就陷入了沉思。 空间中的粮食，还需要一些时日才可成熟。 他得好好利用一下这个空间才行。 想着，王小北便下了田，打算和张美英说一声，他要去趟乡里。 王小北径直朝着田里走去，发现王家和正站在一片稻田旁。 他戴着一顶帽子，在做农活。 王家和见他走了进来，疑惑道：“你怎么来这里了？太晒了，回家去。” “爸，我得去一趟乡里的潘老师家，我还有几道题看不明白，今晚要晚点才能回家。要是太晚了，我就在潘老师家里过夜，明早再回家。” 潘嘉平是王小北的班主任，同时教语文和数学，之前他还来家里做过一次家访，对王小北可是寄予厚望。 王小北知道王家和不会拒绝。 王家和一听，倒也不以为意，反正他对学习上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 不过他还是叮嘱道：“那好，你去问吧，如果你在那过夜，就带些粮食去，人家的食物也不多。” “知道了。” 得到王家和的同意，王小北就急匆匆地回家了。 他当然是要带吃的了，否则，晚上就没东西吃了。 经过生产队，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队委会。 他是来取渔网的，渔网是一种用来捕鱼的器具，形状为三角形。 这个时节，没什么人捕鱼，等到农忙结束，村子里才会有人安排去水塘捕鱼。 所以这个时候，根本没人用渔网，明天还回来就行。 王小北朝院子里瞅了瞅，见没人便推门而入。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认周围无人后，他才走进一个紧闭的粮仓，这里存放着一些谷粮和一些应急储备的粮食。 只有极个别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王小北并不打算动粮食，那可是王家村的根本，他是要进旁边储存工具的仓库。 平日里，村子里也没有小偷，库房的大门也一直敞开着。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在屋子的最深处发现了渔网。 一碰之下，那张渔网顿时不见了踪影。 接着，王小北快步向外走去。 万一叫人瞧见，还以为他是来偷东西的呢。 做完这一切，他才放下心来。 “小北，你怎么来了？” 刚走出大门，就见王远山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远山伯伯，我闲着没事做，出来转转。” 王远山打量了一下王小北，发现他没拿什么东西，就以为他是来打枣的。 院子里种着一棵枣树，很多孩子都会跑到这里来打枣吃。 对此，王远山并不介意。 他点了点头，就往里面走去。 王小北见此，便出了院子，回到了家中。 回家之后，他带上了一些地瓜、马铃薯，又捡了些木柴，这才出了门。 第16章 能卖九毛钱的大鲤鱼 公社在河的对面，王小北每次都得绕路，经过两里外的大桥去河对岸学校。 不过夏天绕路太远太热，大家都挑近路走。 王小北走到小河边，却没有过河。 他顺着河流一直走，前面七八里地就是永定河。 但他没打算去那么远，只打算往前面水深处走走，搞一些大鱼。 目前改善伙食的最快途径，就是捉鱼。 除此之外，他还要赶紧挣钱，否则什么都买不了。 要是真捕捉到大鱼，第二天一早还要去供销社卖鱼。 这一带也有几个跳蚤市场，价格比较高，能淘到不少紧俏商品。 不过，以他这孱弱身体，万一东西被人抢了，恐怕都没地儿申诉去。 所以，还是得稳妥起见。 这种年代去跳蚤市场的人，都是些被生活逼迫，不得不交换些物品度日的人，以及那种不愿意做体力活的人，一心想着发家致富走捷径。 但供销社也不能经常去，频繁去容易引人注意。 这种事他暂且不去考虑。 这些都是后话。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王小北来到了生产大队不远处的河边，这里的水比较深。 王小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衣衫贴在身上。 天气闷热难耐。 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他麻利地褪去了草鞋和上衣，露出了一条颇具乡土气息的裤衩。 随即，王小北就从山坡上滑落。 入水之后，冰凉的水，让王小北浑身一激灵，十分舒服。 身高本就不高的他，瞬间就被河水没过了胸口。 然而，对此他并不慌张。前世就擅长游泳的他，这项技能并未遗忘。 只是这一世，受限于身体素质，无法像以前那样恣意畅游。 况且这一年来，他也偷偷摸摸地下过水。 他在河水中欢快的游动了一阵，然后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还是抓鱼要紧。 潜入水下后，他迅速进入了空间。 擦了擦脸上水珠，心念微动，手中便多了一根长竿渔网。 长竿头不太好拿。 王小北便将竹竿取了出来，改用木棍支撑起一个三角形结构。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水中的动作，便蹲下身子，将推网放在胸前稳住，防止渔网在捕捞时乱作一团。 找准位置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念再动，人已瞬间出现在水中。 突如其来的水压让他有种窒息感，但他强行忍住了。 屏住呼吸，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再次回到空间。 哗! 一进入空间，他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往渔网里面一看，就两三条小鱼小虾。 王小北有些遗憾地将这些小鱼扔到了水缸中，如果能多收集一些，倒是可以煮一顿杂鱼火锅了。 但他更想要捕些大鱼。 他也明白，在流水中捕鱼并不容易，而且鱼群数量稀少。 昨天之所以有所收获，是因为拐子处的鱼群相对集中。 不过，他今天不能再去那边抓鱼了。 转念一想，他总不能一直待在水下吧。 出水的时候，将渔网放进水中，然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就行了。 要是有人经过，也只会以为他在正常捕鱼。 这样想着，他便从空间中退了出来。 哗!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但在很远的地方，却有一些人在嬉戏。 王小北也不介意，反正距离较远，用不着担心。 等了一会儿，他才悄然潜入水下，再次进入了空间。 这次收获颇丰。 捕到了一条鲤鱼，几只小虾和小杂鱼。 把鱼尽数放入水缸，他接着重复这一套动作。 2个钟头后，倒也收获不少。 十几条一公分长的鲤鱼，还有昂刺鱼，泥鳅，螃蟹，各种各样的鱼，几乎把整个水缸都塞满了。 没办法，王小北只好启用另一个缸放鱼，之前应该是用来装粮食的。 可惜的是，供销社是不收半斤以下的鱼。 能达到要求的鱼，屈指可数。 其中有三条一公斤左右的鲤鱼和四条一公斤左右的大鲶鱼可以卖钱。 将鱼放入水缸后，王小北接着捕鱼。 “扑通!” 三分钟后，王小北才重新回到空间，只听得一阵扑棱的声响。 王小北仅凭声音，就断定自己捕到了大鱼。 擦完脸，仔细一瞧，登时乐了。 一条三公斤左右的鲤鱼正趴在网上，不停的挣扎着。 这条鱼应该能卖个9毛左右。 就这么一条三公斤重的大鱼，凭他这弱小的身躯，还真不定是鱼的对手。 还好，这空间是他的地盘。 心念一动，大鱼就掉进了缸里，继续挣扎。 做完这一切，王小北走到大缸前，看到缸里鱼儿在游动，顿时大喜。 但当他计算出鱼儿价值的时候，却有些不爽了。 这些鱼总共才一块多，还不到两块。 一时间有些失望。 在流水中捕鱼还真是不容易，王小北不禁疑惑那些钓鱼高手是如何在急流中钓到大鱼的。 尽管如此，王小北也不灰心，他这两个小时的收入已经抵得上城里工人一天的收入了。 这么想着，他嘿嘿一笑。 从空间里出来之后，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便准备再进空间。 呲呲呲! 王小北刚要进空间，岸边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立刻停了下来。 “王小北，你在干什么？” 王小北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李采薇，你咋来了？” 一个十来岁的少女，出现在岸边。 她穿一条深灰色粗布裤，一件花格子寸衫，寸衫上打满了补丁。 因格子图案的关系，补丁并不明显。 瓜子脸，扎着两条长辫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康生产大队代销点李老汉的女儿。 但是李老汉是个光棍，李采薇是他收养的。 李采薇比王小北大一岁，两人之前是同班同学。 去年，李采薇就退学了，帮着李老汉打理代销点。 她去学校学习，也是为了能更好的打理代销点。 李采薇撇了撇嘴，说道：“我刚才远远就看见水面上冒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时而掉下去，时而冒上来，我觉得好奇就来瞧瞧，谁知道是你在这玩水。” 王小北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学霸，同年级的人基本都知道他。 第17章 供销社要收豆角，代写奖状 回答完问题，李采薇忽然意识到什么，顿时一脸严肃，“你都还没回答我话呢。” 王小北嘿嘿一笑，“夏天太热了，我来游个泳，看看能不能摸两条鱼回去。你今天没帮你爸看店吗？” 李采薇闻言，诧异地道：“你这身子骨能游得动吗？” 顿了顿，她继续道：“供销社发新通知了，我刚拿回来。” 王小北一听这话，顿时眉头一皱，“是不是要开始收东西了？” 所谓的代销点，就是供销合作社在各大队里建立的一个销售地点，面积不大，主要经营油盐酱醋香烟等等日常用品。 商品品类并不多，但却和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农民们不用大老远地去乡里买东西，因为有些村子距离乡里太远了。 代销点时不时还会收一些农产品，鸡蛋，木耳干之类的。 除此之外，供销社将根据市场状况，灵活调整收购品种。 李采薇这次去供销社，估计就是领取相关通知。 李采薇颔首回应，“是啊，豆角快上市了，供销社让我们开始收购。” 王小北点了点头。 郊区的菜农，以时令蔬菜为主，各有指标，鲜有做成干菜的。 因此，多余的都是自留地收购。 王小北暗想，如果能跟李采薇搞好下关系，以后是不是就能悄悄地卖一点东西，只要控制住数量就行。 “行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李采薇说罢，便转身离去。 王小北目送她离开，等她走远了，这才沉入水中，重新进入空间。 哗哗哗！ 一进入空间，王小北就一阵欣喜，这次捕到了好几条大鱼，重约一公斤。 没多理会，自顾自地继续忙碌。 偶尔肚子饿的时候，他就会在空间中烤点地瓜和土豆吃。 一直到傍晚，王小北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一忙，就是7个钟头。 身处空间的王小北，看着天空中的晚霞，不由感慨，如果空间里只有白天就好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小北才往乡里赶去，准备第二天一早去供销社卖掉那些鱼。 周围到处都是墓地，他可不想在这里多呆。 等往后给空间添上油灯，棉被，就可以在里面休息过夜了。 当王小北走进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小北，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来找潘老师吗？” 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卫发现了。 王小北看到这人，顿时一脸笑容，“武大爷，我有事找潘老师。” 武大猛吸了一口烟袋，吐完一口烟。 “武老师这会估计还没睡，你赶紧进去吧。” “好的，武大爷，麻烦你了。” 说着，王小北就往里走。 这所小学是由几个大瓦房组成的，容纳了全乡镇所有的学生，七个老师教五个年级。 据说马上要扩张了，但是目前却没有任何进展。 潘老师是城里人，已经下乡三年了，据说下乡两年就可以回城，但目前还没回城的迹象。 因此，潘老师便一直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 来到一个屋子门口，王小北往里一瞧。 “哪位？” 还不待王小北开口，一个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我是王小北，潘老师。” 吱呀! 一个戴着眼镜的30多岁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扇子。 潘嘉平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小北，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我还想着明天去村里给你们发奖状跟成绩书呢。” 他是真的很喜欢王小北这个学生，聪明，成绩很好。 但这小子上课总是喜欢开小差。 被逮个正着后，却是一本正经地辩解说自己在专心听讲。 王小北闻言，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来的及时，否则等明天回村，瞎话没圆上，肯定会被打一顿。 依照张美英的脾气，一晚上不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王小北笑眯眯地望着面前的老师，“潘老师，今晚能不能让我在您这儿住一晚？我父母都出去了。” 他很清楚，潘嘉平的宿舍是双人寝，目前就他一个人住。 潘嘉平并没有追问原因，只是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你怎么不喊我四眼潘了？” 王小北闻言，只能尴尬一笑。 他只是在私下里开玩笑说过这个绰号，却不想被他知道了。 “不是我说的，潘老师。” 潘嘉平不以为意，微笑道：“好，你进来吧。” 王小北嘿嘿一笑，走进屋子，顺手关上了门。 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蚊香的气味在房间里飘荡。 屋子里的蚊虫很少，但却很闷热。 两个桌子，两个床，其中一个桌和床上空空如也。 潘嘉平走到衣柜前，掏出一条大裤衩扔在了床铺上。 然后走到墙角，给空荡荡的床铺上放了一个席子。 “这席子我刚洗过，你今天就在这上面睡吧。洗脸架下有热水跟肥皂，外面有水井，可以洗澡。” “可以用我的毛巾擦身子，但不能擦重要部位。洗完澡就穿我的裤衩，记得把脏衣服洗了，明天就干了。” 言简意赅。 王小北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然后，拿起脸盆和毛巾，走出了房间。 在外面的水井处，打上一些水。 简单地冲洗一下，又顺带清洗了脏衣服，然后换上潘老师的大裤衩回了屋子。 潘嘉平正拿着奖状，埋头填写什么。 王小北进门后，潘嘉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将手中的奖状递了过去，“过来帮我填奖状。” 王小北听到这话，也不在意。 他因为写字好看，经常帮老师写东西。 他走到一边，发现一支老旧的钢笔，已经平放在奖状上。 这支笔虽然不如潘嘉平手中的新，可却是他用惯了的。 学校发的新笔，他反而没怎么用过。 王小北也没客气，直接坐下。 潘嘉平将一张奖状递到了他的眼前，然后又指向一旁的笔记本上的人名。 “你负责写最后十名，其他的我写。” 王小北闻言立刻奋笔疾书。 他用最快的速度填写着，速度丝毫不慢于潘嘉平。 这可不是后世那些打印好，只需要写人名的奖状。 就只有是一个奖状的边框，其余内容都需要自己书写。 第18章 早摊上很香，可惜没有票 总共也就30多张奖状，潘嘉平已经写了10张，就剩20多张。 潘嘉平瞥了王小北一眼，写字的同时，询问道：“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总在课堂上走神？” 王小北也没抬头，随口回答道：“我上课的时候听到深奥的地方，就会跟着思考，不知不觉就走神了。” 手上的奖状写完，放到一旁，继续写另一张。 潘嘉平听完之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王小北看到这一幕，笑呵呵地反问道，“潘老师，你还要支教多长时间啊？大概啥时候回城啊？” 潘嘉平闻言，愣了愣。 目光一沉。 片刻后，嘴角慢慢扬起，“怎么这么问，你难道不喜欢我给你们上课？” 王小北可没这种想法，无论谁当他的老师，都不会影响到他。 如果来个新老师，整天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他还真有点吃不消。 “潘老师你这么和蔼可亲，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王小北说的是实话。 虽然在课堂上，潘嘉平总是板着一张脸，但私底下，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人发火。 按照他的说法，同学在课堂上没好好听讲。 他和同学都是有责任的。 是他教导无方。 潘嘉平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前说的是三年期限，不知道到期走不走得了。” 王小北一听，疑惑道：“不是说下乡两年吗？” 潘嘉平哈哈一笑，“我什么时候说下乡两年了？你肯定是听谁胡说了。我说的是正儿八经的三年期限，而两年是一种比较笼统的说法。” 王小北闻言，顿时撇撇嘴。 得！ 他原本还真以为是两年呢。 但这会他又想起一件事，自然灾害时期，会再挑选一群人出来下乡，用来减轻城市压力。 那就意味着，潘嘉平的回城年限将会延长。 那种情况下，所有人都被动员下乡，哪还有人能返城？ 但现在的他，还顾不上那么多。 想到这里，王小北继续认真地写奖状。 两个人的效率很高，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就写完了所有奖状。 潘嘉平看着这些奖状都写完了，就把它们叠在了一起。 他从最下面拿出两张奖状，连看都没看就塞到了王小北手里，“这个给你的奖状，你直接拿着吧，免得我多跑一趟。” 接着，潘嘉平又将桌子上的一支笔和两张笔记本递到他跟前。 王小北嘿嘿一笑，拿起奖状看了看。 一等奖跟三好学生。 笔记本跟笔，则是奖励。 潘嘉平摆了摆，笑着道：“好了，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 王小北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将东西放到了床边那张空荡荡的桌子上。 接着，他就躺在了床上。 他接过潘嘉平给他的扇子，开始扇风。 做完这一切，潘嘉平吹掉了油灯，躺到了床上。 忙碌了一天，王小北只觉得异常疲惫。 很快，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王小北就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潘嘉平吓了一跳，转过身子急忙道：“这才刚天亮，你要干什么？” 王小北生怕过点了，就开口道：“潘老师，现在是什么时间？” 潘嘉平闻言，将床边的手电给打亮，然后就照了一下自己床边的一块老旧的不锈钢表。 “4点45分。” 王小北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对不起，潘老师，打扰到你了。我要先回去了，我爸在镇上等着我呢，晚点要去找我大姑。” 潘嘉平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 “好，那你自己小心，现在天还没亮呢。” “潘老师，我已经习惯走夜路了，你就放心吧。”王小北嘿嘿一笑。 他家离乡上有1个多钟头的路程，一般情况下，他都要在天亮之前出门，否则会耽误上学。 潘嘉平点了点头，“那好，你自己小心点，把裤衩脱下来，挂在外头的绳上就行，等早上我自己洗。” “行。” 王小北点了点头，出去换上昨晚洗的衣服，已经干透了。 校门紧闭，不过对他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旁边斜坡的边缘很容易攀爬，一下子就跃出了学校。 离开学校，王小北快步走向小镇大街。 街道两旁的商铺，都是用瓦顶木搭建而成的老房子，大门是那种可以抽出来的木板。 这个时候，路边的早点摊已经开门了。 香气四溢，让人食欲大增。 因为昨天到现在，他就只吃了地瓜和马铃薯，早就饿了。 可惜，那些早点他没发买。 这些早点，要么要粮票，要么肉票。 只有几种东西不用票。 根据李老汉的说法，北平城的人更多，也有很多餐馆。 有些餐馆是不用票的，但价钱略高。 据说还有很多百年老店，现在都不用票。 但是这里的东西要比一般餐厅贵上许多，即便是北平的寻常百姓也吃不起。 在一般的饭馆里，一碟炒肉要5毛5，还得加上肉票0.5斤。 大饭馆不要票，可同样的炒肉却卖到两块钱以上。 0.5斤肉才3毛多，即便是算上肉票，一碟炒肉也就6毛左右。 这2块多的炒肉，抵得上一个普通工人3天的薪水。 王小北捂着咕噜噜直叫的肚子，朝着供销社走去。 出售肉鱼的商贩都要早起，因此就在供销社边边的摊位上。 现在的供销社，还没有正式营业。 此时，肉贩和鱼贩正在准备东西。 肉贩的菜板上放着一扇黑色的毛猪肉，鱼贩的身前则是摆放着几个长长的木盆。 两人都是膀大腰圆的。 要说二人没趁机做些什么，王小北是绝对不会信的。 以目前的生活标准来看，没捞油水的人是不可能长得这么肥的。 不过，在人家自己的地盘上，自然有很多种法子以钻漏洞，除非有人能抓住他的把柄，否则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 这种事情，王小北可管不着。 他走到供销社门前，向里面望去。 肉贩看到王小北不过是个小孩，便不再理会。 王小北扫了一圈，这才退了出来。 老实说，让他把鱼卖了换钱，他还真有点不甘心。 第19章 卖鱼，两块九毛一分钱 倒不是他觉得钱没什么用，只是他想要的东西，还得用票才能买到。 买鱼并不需要票，所以很多抓不到鱼的人，都会来这里买。 走回街道上，王小北看了看早点铺，又看了看肉铺和鱼摊。 早餐虽然有固定份量比例，但馒头和面粉还是有差距的。 一公斤面能做十个馒头，这要是弄出十一个馒头，谁还能看出来不成？ 比起肉贩和鱼贩，王小北对早点铺更加感兴趣。 想到这里，他悄悄地走到了早点铺前，就看到了正在揉面的老板。 总共有两个早点铺。 一个专门卖包子、油条等，而另一个是卖饺子馄饨的。 至于为什么会选这个早点铺，是因为他跟对方儿子是一个学校的。 中年男人和面的同时，还吸着烟。 至于灰烬会不会掉到面条上，他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见王小北走来，中年男人笑眯眯地道：“小朋友，你想买什么？早餐还没有完全做好，现在只有油饼跟油条。” “崔叔叔，能不能卖我一些肉票和粮票？” 王小北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崔学海闻言，却是面无表情地道：“小朋友，你也知道，我是为公家做事的。粮票肉票都是统一发放的，我就算是有，也没那个胆子把它卖给你啊。” 崔学海在这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王小北喊出他姓氏，他也没觉得奇怪。 只是，在他的眼中，却有着一丝异样之色。 因为天还没黑蒙蒙的，所以旁人完全看不出来。 王小北却是不以为意。 他问的太明显了，哪怕周围没人，崔学海也不会卖票给他。 他很早就明白了一件事，别以为自己很聪明，别人都是傻瓜。 就算现在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也并不蠢。 不可能他一开口，人家就同意。 王小北原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他只是想给对方留一个深刻的印象。 等他多来卖几次鱼，崔学海自然会多多关注他。 跟崔学海交易一次，他有把握在未来的日子里，把整个乡街都给打通。 这个地方相比跳蚤市场安全太多了。 王小北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扭头就走。 崔学海看着王小北离去的身影，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人他见太多了。 如果他真理会所有人，早就被送到沙场做苦工了。 王小北走了之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偷放出了渔网，还带出了几条大鱼。 他特意留下了几条大鱼以及一条三公斤左右的鲤鱼，给家里人吃。 扑通，扑通! 鱼被放到渔网后，立即就是一阵乱蹦乱跳。 这些大鱼合起来差不多有20多斤，可不轻。 王小北吃力地扛起一张渔网，往鱼贩那边走，渔网偶尔还会碰到地上。 王小北算是拽着鱼走的。 崔学海还在继续和面，下意识地一回头，就见刚才要找自己买票的小朋友，提着一渔网的鱼。 他微微一惊，不过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但他和面的速度却慢了许多。 王小北在经过早点铺时，还朝崔学海露出一个微笑。 崔学海也还以微笑，也不多说什么。 王小北也知道这事不能着急，于是笑眯眯地将鱼拉到了鱼贩摊子前。 鱼贩穿着一双橡胶靴子，腰间围着一条围裙，正在挑选着一条又一条的死鱼。 木桶里面装着一个打气泵，是用来给鱼儿输氧的。 这可是乡镇里唯一一个打气泵，是上级批准下来的。 鱼贩诧异地看了王小北一眼，道：“这位小朋友，你爸妈在哪里？你咋一个人就来了？” “叔叔，我爸去镇上找我姑了，让我把家中的鱼送到这里来。”王小北又胡说八道起来。 闻言，鱼贩从木桶旁边走过。 “你不要再乱动了，交给我就行了，再被你继续拖着走，鱼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就不值钱咯。” 他只负责收鱼，并不在乎是谁卖给他的。 王小北一听这话，顿时停下了动作。 鱼贩拿着鱼，在微弱的光线下拨弄了两下，笑呵呵地说道：“行，挺好的，你真要卖？” “真的要卖。” 听到对方的回答，王小北微微颔首。 一手拿起一条小鱼，扔到篮子里称了称。 摆弄了一会，他才扬起头来，“刚好22.4斤。” 王小北闻言，点了点头，“好，我全卖了。” “每斤按照一毛三算，让我算一算。” 男子闭上了双眼后，两只手指头稍微拨弄了两下，“总共2块九毛1分2厘，后面2厘就免了。” 王小北计算了一下，发现比先前料想的还多了一分钱，于是点了点头，“好，付钱吧！”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把鱼都倒入一个长长的木盆中，接着，将双手擦拭干净。 走到后面摸出一个铁箱子，从箱子里摸出两张一元的纸币，还有一些毛票。 “先数数。” 王小北喜滋滋的拿着钱，点了点。 这是他穿越之后，第一次挣到的这么一大笔钱。 “钱数对了，叔叔，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王小北接过钱，跟鱼贩说了一声就走了。 鱼贩在他离开之后，掏出一支烟点上。 等王小北走远了，鱼贩才嘿嘿一笑，偷偷从金属箱子里掏出1毛多，揣在了口袋里。 王小北从鱼摊出来，美滋滋地算了算自己的钱，然后就来到了早点铺。 到了早点铺前，他盯着那一大盆油饼，直吞口水。 这不是装出来的。 他还没有吃早饭，在家里每天又是清汤寡水的，闻着这香味，胃早就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了。 片刻后。 崔学海将揉成一团的面团放入缸中，又用一旁泛黄的纱布盖在上面。 这时，崔学海又点燃了一支香烟，笑眯眯地问道：“小朋友，你卖的鱼是你爸捉的吗？数量有点多啊，难道是从生产大队里偷来的？” 王小北一听，顿时明白，对方上钩了。 今天不太可能达成交易，还得慢慢来。 王小北挠了挠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不是，是从小河拐子处捉的鱼。” 第20章 老师请吃油饼，真香 崔学海一听，顿时乐了，摆了摆手道：“行行行，我误会了，你别着急，我就是随便问问。” 至于那鱼是偷来的还是捉来的，他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不是他偷的就好。 看着王小北冷静下来后，他便笑眯眯地继续说道：“你爸很有本事啊，怎么会捉到那么多的鱼？” 王小北一听这话，顿时自豪道：“当然，我爸最有本事了，家里从来没少过鱼从，先前钓到的鱼，都会送到跳蚤市场……”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住口，似乎是说错了什么。 接着，左右看了看，转移了话题，“崔叔叔，你这里有什么免票的东西吗？我想买一些，我好饿啊。” 崔学海回头一看，“我这里不用票的，就只有红豆粥。” 听到这话，王小北当即失望，目光扫过旁边的饺子铺。 不如就去隔壁买不用票的馄饨吃，不过价格贵了点，一毛五一碗。 他知道食材也不怎么滴，可是他也没办法。 还好现在的猪基本都不打激素，也没有太多的淋巴肉。 想到这里，王小北便朝着崔学海摆了摆手，“麻烦叔叔了，我去隔壁吃碗馄饨就行。” 说着，他转身就往前走。 现在是上午午5点20分，太阳刚刚升起。 “王小北?” 他刚一回头，就听到了一声大喊。 王小北扭头一看，就看到潘嘉平缓缓走向自己。 他一愣，略带歉意地道：“潘老师，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崔师傅。” 潘嘉平也不回话，只是对着崔学海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崔学海立刻就从店内走了出去，“哟，潘老师，你咋起得那么早就呀。” 说着，还用围裙抹了抹手上的汗，将一支香烟递给潘嘉平。 潘嘉平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已经不抽烟了，我今天打算下乡给同学们发奖状，先过来吃个早饭。” 说着，他笑眯眯地看向王小北，“醒了就没必要再睡了，刚好你家那片的生产队离得比较远，起得早回来得也早。你爸呢？” 王小北一听这话，瞥了一旁的崔学海一眼，随口说道：“他估计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我再等会，还不来的话，我就自己先回家了。” 潘嘉平点了点头，然后对一旁的崔学海笑着道：“崔师傅，来四张油饼，两个油条，另外加两份红豆粥。” “行，没问题。”崔学海嘿嘿一笑。 潘嘉平见状，微笑地望向王小北，“一块进去吃早点吧，我请客。” 说着，便率先往里面走。 王小北犹豫了片刻，也跟着走进店里。 房间里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 几个长方形方桌，四四方方的，但上面都是油渍，看起来脏兮兮黑乎乎的，根本分不清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二人才一落座，崔学海就把两个大碗红豆粥给端了上来。 “潘老师，你们慢慢吃饭吧，我去把油饼拿过来。” 潘嘉平点了点头，看向王小北，“赶紧吃饭吧，待会还得走不少路呢。” 说着，潘嘉平开始喝粥。 王小北一看，也一块喝了起来。 刚煮好的粥，因为温度过高，所以只能绕着碗壁转圈喝。 潘嘉平则要优雅的多，用汤匙舀了粥，一勺一勺地吃着。 “来来来，潘老师，你要的油饼和油条。” 崔学海将竹盘里的有病放在桌上，礼貌地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多谢崔师傅了。”潘嘉平微笑着道谢。 “小事一桩。”崔学海笑着回了一句。 崔学海并没有离开，而是用围裙擦拭着双手，然后笑眯眯地问道：“潘老师，这位是你学生？” 潘嘉平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啊，就是崔博文那个班的。” 崔学海一听这话，一脸激动地道：“哎呀，原来是博文他同学，你早不跟我说，叔叔待会送你几个油饼，给你带回家吃。” 潘嘉平闻言，好奇地问道：“崔老板，这是什么情况？” 于是，崔学海就把王小北要吃早餐，结果没票的事儿告诉了他。 潘嘉平闻言，连连颔首。 接着，他从兜里摸出一斤的精粮券，塞到王小北手里，“只能给你这点了，我的粮食也不多。” 王小北没有立马收下，而是说道：“潘老师，我爸打算在开学之前，把我领去北平治病，我需要粮票，我能不能用粮食换取你的粮票？” 潘嘉平听后微微点头，王小北的体质实在是太差了，身子骨连个姑娘都不如。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 毕竟，他的粮票就是用来换粮食的。 再有就是，也有一些人来求他帮忙出手粮票，要么是情况危急，要么就是遇到了麻烦。 他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的帮忙。 但也不是盲目帮忙，还是得有底线的。 潘嘉平嘴角一扬，“你的病早就应该进城治了，你的粮食给我，我会给你粮票和钱，但我也给不了你太多。” 王小北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这下子，他又可以得到一些粮食了。 王小北并未提及肉票。 王小北心中一动，连忙把粮票放进口袋，说道：“潘老师，这些粮票是我借给你的，等粮食打下来了，我还你粮食。” 一旁的崔学海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欲言又止。 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潘老师，你们慢慢吃饭，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便走到门口继续卖早点。 目送崔学海走后，潘嘉平拿了一个油条放在粥里面泡了泡。 “这么说，我还要再付你钱了？好了，东西已经给你了，继续吃饭，下次在课堂上，你要认真一点。” “如果你待会要回家的话，咱们就一块走路回去。如果在半路上遇到你爸，你可以和他重新回来。” 王小北嘿嘿一笑，点了点头，拿着一个油饼就往口里送。 一股浓郁的气味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每个人制作油饼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有人会用大葱，有人会用韭菜。 这个就是用韭菜做的。 油饼这种东西，王小北也不是第一次吃了，张美英也会做，但只有过年才能吃。 第21章 潘嘉平给报纸投稿 而且吃了油饼，还得要付出一些代价。 就是过了秋收，家中就得紧着用油，大部分都是水煮菜，就为了过年那天吃一顿好的。 王小北一口气吃完三张油饼，又喝了一大碗粥，肚子终于鼓了起来。 不过，如果再来几个油饼，他也是吃得下的。 可人家请客，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潘嘉平爱吃油条的事情，王小北是清楚的，因此，一根都没有动。 潘嘉平看到王小北一脸满足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要再来点吗？” 听到这话，王小北连连挥手道：“潘老师，我已经饱了，再吃得拉肚子了。” 长期不吃油腻的食物，突然吃很多，绝对要坏肚子。 潘嘉平一听，顿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在吃饭呢。” 但是他并没有再加油饼，毕竟他也没啥实力。 吃完早餐，潘嘉平起身喊道，“崔师傅，算账。” 潘嘉平说着，便拿出了粮票和钱。 崔学海嘿嘿一笑，“刚好是二角钱，半斤粮票。” 潘嘉平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钱和粮票递到崔学海的面前。 “谢谢潘老师。” “不用谢，崔师傅，吃饭买账天经地义。” 潘嘉平笑了笑，然后对王小北说道：“小北，要买些什么带回家吗？” 王小北颔首道：“嗯！崔叔叔，来6个油饼。” 说着，拿出两角钱跟潘嘉平给的1斤粮票，递了过去。 他已经吃了好几个油饼，回去就不用吃了。 潘嘉平觉得铺子里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便走到门口，散了散热气。 听到这话，崔学海嘿嘿一笑，取过一张油纸，将六张油饼铺在上面。 “看你和博文是同班同学，崔叔叔就送给你一个油饼。” 包完油饼，又打开钱盒子，在里面找了两分钱和四张一两的粮票，一块递到王小北跟前。 王小北没接话。 等到崔学海忙活完，他这才拿过东西，笑眯眯地开口，“崔叔叔，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票我留着，这钱您收好。” 说着，王小北从口袋中拿出四分钱，叠在手上的两分钱上，递还给崔学海。 这下，王小北算是用了双倍价格买了油饼。 崔学海看到这一幕，眼睛一亮，随即哈哈一笑，“把钱收回去吧，叔叔说请客，自然就不会要你的钱。下次来光顾，我可就收你钱了。” 王小北一听，就知道崔学海是什么意思了。 这条鱼咬上他抛出的钩了。 他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是根据跳蚤市场的粮票价付的钱。 意味着两不相欠。 这也是一种考验。 还好他今天碰到了潘嘉平老师，否则哪有那么容易获得崔学海的信任。 这么想着，王小北也不矫情，笑眯眯地收下油饼和钱，“多谢崔叔叔，我跟潘老师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行，你们去忙吧。” 崔学海礼貌地回了一句，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是叫王小北吗？” “嗯，是的。” 王小北疑惑地扭头应了一声。 “我从博文那里听说他们班的王小北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没想到竟然是你。” 崔学海惊呼一声。 王小北一听，顿时一脸笑容，“对，就是我，崔叔叔，那我先走了，改天咱们细聊。” 说罢，王小北走出了铺子。 潘嘉平见王小北走了过来，微笑着问道：“是再去买点别的东西，还是直接回村？” “直接回村吧。” 他现在手头上的那点儿钱，能买的东西有限，还是先留着。 听到这话，潘嘉平颔首道：“好，那回去吧。” 说完，他率先往前面走去。 “潘老师，咱们不走桥了，直接蹚水过去吧，省得绕路了。” 潘嘉平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绕道走确实远。 “好。” ……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崔学海砸吧砸吧嘴，若有所思。 这王小北不仅机灵，而且做事老成，看来家里是有能人啊。 这年头，并不是没有天才少年，不过，那也要看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没有人指点，想要达到这样的境界，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意思。” 笑了笑，崔学海就去忙事情了。 潘嘉平跟王小北一同往前走着。 途中，忽然开口说道：“哦，小北，最近的广播有没有听啊，咱们最后一批战士也从南韩回来了。” “知道，前两天听到广播里说了，我听人说，电视上还播放了迎接仪式。” 王小北当然知道这件事。 渡过鸭绿江得队伍，在几年前就开始陆续回来了。 他家大伯当时也去了，但没能回来。 如果大伯回家，他们家的生活质量也能提高不少。 潘嘉平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将手中的奖状抓的更紧了一些。 “是啊，电视上报道了，城里那些有电视的人家可以看到。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你还记不记得，你去年的时候说过的那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王小北讪讪一笑。 这是他刚穿越来的时候，跟同学们聊天无意中说出来的。 王小北好奇地询问：“有印象，潘老师，怎么忽然说起这事？” 潘嘉平一副很激动的样子，“难道你不觉得，他们便是那些默默替我们负重前行的人吗？我听说国庆会有个颁奖典礼，就把你的原话写成一篇文章，寄去《仁民日报》了。” 王小北一听，不喜反惊，“潘老师，你那篇文章的署名不会是我吧？” 穿越到这里之后，王小北也曾考虑过写作挣钱。 这年头，作家的工资可是很高的。 少则几块，多则数十块，是一个典型的高收入群体。 只要是有点知名度的作家，一份稿费就能在北平城买下一套三进院子。 以他后世的学识，写出好文章，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再过几年，作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潘嘉平见他一脸震惊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没有，稿子毕竟我写的，署名不可能写你。” 王小北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就被潘嘉平提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但我最后有表明，那句话是你说的。” 第22章 油饼引起老太太的猜疑 “啊？”王小北一愣。 潘嘉平接着道：“你是我学生，你说的话，我怎能占为己有？再说了，我的文章要是能被录用，除了能拿到钱，对你以后读书也是有好处的，这些光荣都会被记在你的履历上。” “你也不用担心，要是能拿到稿费，我肯定会分你一份的，毕竟是你的话，激发了我的灵感。” 王小北闻言，撇了撇嘴。 潘老师，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已经寄给报社了，是吗？” “是的。” “确定给我署名了？” “废话，你当我是喜欢独占功劳的人吗？” 见潘嘉平一本正经地说着，王小北撇了撇嘴。 该死，干嘛加他的名字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难怪，潘老师也是好心，如果是个人品差的，肯定会将功劳据为己有。 再说了，几年的事，他也不是太了解细节，只是从后世的书上了解到了一些。 走一步，看一步吧。 往后还是低调点得好。 聊着聊着，二人已经走到了岸边。 王小北脱掉了鞋子，露出黝黑的脚趾。 他只穿着一条短裤，裤腿不需要挽。 等潘嘉平将鞋袜脱掉后，二人才摸索着进了河。 走到对岸，王小北将潘嘉平拉上岸，然后踩了踩水，也不顾脚上干没干净，直接穿着鞋往家走。 潘嘉平走到生产队的事后，开口道：“你学习好，我就不和你爸妈谈话了。”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你以后在课堂上再分心的话，我就会去你家家访。好了，你先回家吧，我去给其他人发奖状了。” 王小北连连颔首。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理会潘嘉平的话，作为第一名的他在家中算是一块金字招牌。 他只要能一直这样，张美英等人才不会在意他上课听不听讲呢。 “好的，潘老师，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说罢，他转身就往家走。 潘嘉平望着王小北的身影，轻叹了一口气，这小子昨晚说爸妈不在家，多半是在胡说八道。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潘嘉平没打算管这件事，得先把奖状给发了。 …… 王小北也不急着回家，先进了一片山林中，看看周围没什么人，这才进入了空间。 这一进去，就感受到了巨大的不同。 重点是那几块地上，一颗颗的种子已经全部发芽。 高度都长到了2到3公分。 小鸡仔身上原本的淡黄色毛发尽数脱落，逐渐朝着成年鸡转变。 王小北见状，顿时开心了起来。 随后，他走到了水箱旁边，想要抓点小虾。 这东西做酱倒是不错。 他看了一眼鱼缸，发现鱼缸里的鱼每条都不超过一斤。 至于另外一口大缸中的大鱼，王小北暂时没打算吃。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小竹篮。 从水缸中捞出两公斤的昂刺鱼和半公斤的虾，足够做一大碗酱了。 然后，王小北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空间。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家，除非去上工的。 将东西都放进竹篮，他便走向家。 “王小北，这篮子里是啥？” 在经过二大爷家的时候，王小武正好从家里走出来，看到他提着一个篮子，立刻问道。 与此同时，刘银珠也走了过来。 王小武会注意到王小北，主要是听到篮子里那些鱼乱窜的声音，再有就是他手中的油纸。 这年头，油纸主要是用来装一些富含油脂的食物或者甜点饼干等。 “不用你管！” 王小北说完，也不理会王小武，转身就往自家走。 他可不怕对方会打他。 虽然现在小辈之间的争斗，长辈不会管。 但王小北毕竟是众人眼中的“身子骨弱”，王小武又比他大。 要是王小武真的动手，只要不是王小北的错，张美英绝对会发疯似的跑到王小武家大骂。 “王小北，等一下，你家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钱买鱼，还有……油纸里面是什么？”王小武不甘心的问。 他知道油纸里面肯定是好吃的。 这些日子看似平静，可其实他家跟老四王家强家一直在猜，爷爷到底送什么给老三家了。 还好他今天提前跟奶奶回家了，否则还真遇不到王小北了。 不过，他却没胆子跟王小北动手。 王小北冷冷地看着王小武，“滚开……” 王小武他爸跟王小北爸异父异母，他也懒得跟对方说太多。 王小武闻言，将草帽向后一推。 “你说什么？” “滚开！” “我……” 王小武撸起衣袖，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干什么？你敢打小北一下，信不信我杀了你？” 王小东从附近飞奔而来，一副严肃的样子。 王小武一看，顿时怂了，王小东年纪不大，却有一身蛮力。 否则他也不可能拿到妇女工分了。 他混到现在，也只算个半工。 王小东黑着一张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好了，小武，别闹了。” 刘银珠的一句话，让王小武停了下来，也让他不再那么尴尬。 王小北也明白，这刘银珠不可能在没有弄明白事情之前，就冒然跟他们发生冲突。 这个老女人，可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脸面。 她可不想被人说成以大欺小。 王小武不分青红皂白地拦住了王小北，本来就属于没理的一方。 王小武看到奶奶开口，冷着脸退到了一旁。 王小东盯着王小武，又看向王小北道：“小北，他打你了吗？不要害怕，告诉我，他要是跟你动手了，我一定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王小北摇头一笑，“没打，他就是拦了我的路。” 王小东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回头朝着二人望了一眼，冲着刘银珠叫了一声，“奶奶”。 这时，刘银珠看向王小北，问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丢的那些东西去哪了呢。你突然买了这些东西回来，总该告诉我来源吧？” 王小北一听，心底轻笑一声。 他晃了晃手里的奖状，“奶奶，我昨天晚上在潘老师家里睡的，我拿到了两张奖状，分别是三好学生和年级一。” 第23章 鸡蛋留下来吃，酱油尽量赊 将奖状放好，王小北才将油纸拆开。 “这些都是用潘老师的粮票买的，还有那条小虾小鱼，都是人家送给潘老师的，他分了我一份。您要嘴馋，可以让小武给你买。” 说着，王小北故意闻了闻油饼，吞了吞口水。 他这么做，显然给王小武看的。 他家人多，粮食也多一些，不过也没比一般人家好多少。 对于王小武而言，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一个油饼。 王小北看到王小武咽了口唾沫，又露出了一副气愤的样子，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如果不是王小武非要拦住他的路，他根本就不会这么反击。 他可不想当出头鸟，只想低调。 “奶奶，潘老师还在村里发奖状呢。你可以自己去村子里打听打听这件事。我要回家了，这油饼还热着呢，我要赶紧回家，让大哥他们尝尝。” 说着，王小北便拎着篮子往家里走。 他也不担心他们会打听，他又没说错。 虽然玩了点文字游戏。 王小东紧随其后。 刘银珠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一张老脸塌了下来。 她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小武，顿时大怒。 想当初，她跟随王天成一起来村子时，她是村子上为数不多认得字的人。 如今，她的孙儿，孙女，一个个地都不成器。 王小武看到刘银珠的表情，顿时撇了撇嘴，他已经退学了，现在努力也没用啊。 王小北一边往里走，一边疑惑道：“大哥，你今天不要去上工吗？” 王小东尴尬的笑道：“我忘了带帽子了，特意回来拿一趟，不然待会太阳大起来要被烤焦了。” 说着往篮子里面一瞅，好奇道：“真是潘老师送的粮票？” “是的，你回来的时候，没看到潘老师吗？” 王小东点了点头，“看到了。” 接着，便不再追问，他对自己这个聪慧弟弟有着绝对的信任。 聊着聊着，两人便回到家中。 小西和小菊站在鸡舍前，看着里面的两只老母鸡，等着它们孵蛋。 王梅正在收拾碗筷。 “三哥，大哥。” 小西眼睛很尖，看见王小北拎着篮子走进门，赶紧迎上去。 “三哥，你手里拿的是啥啊？” 小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到那些鱼后，立刻冲着小西笑了笑，“是一些鱼虾。” 小西点了点头。 王小北笑眯眯的看着二人，从怀里掏出油纸，塞到他们手里：“这是油饼，每人一个，不许多拿。” “耶耶耶！有油饼吃喽！” 小西拿起油饼，兴冲冲地跑到厨房门口。 “大姐，你们快看呀，三哥给咱们带好东西回来了。” 王梅一边用围裙擦拭着自己的双手，一边好奇地走到门口。 看到王小北拎着个篮子，于是好奇地问道：“你从潘老师那回来了？篮里装的是啥？” “回来了，我昨天去学校找潘老师，请教了一些功课上的问题。” 说着，王小北就往厨房走去，“这里面是鱼虾，堂屋还有油饼，潘老师送的，你们一人一个。这些鱼虾得洗一洗，收拾一下，否则待会都死了，味道就不好了。” 闻言，王梅顿时两眼放光。 然后，大步走进堂屋，还不忘对着王小北交代道。 “你就放在地上吧，我刚刚把碗和筷子洗干净，等会儿我来收拾，收拾完我再去河边把那些衣物给洗了。” 王小北淡淡一笑，一个人进了厨房。 他找来一个盆子，往里面倒了些水，然后把昂刺鱼倒到里面。 就在这时，王小东的声音从旁边的屋子里传了出来，“我要去上工了，你们就在家里呆着吧。” 就在这时，王梅的一声大喝从旁边传了过来，“早饭不是刚刚吃过吗？都给我留着，等午饭的时候再吃。” 说着，她拿起了小西和小菊啃了几口的油饼。 小西和小菊立刻嘟起了嘴。 只可惜，张美英不在，王梅在家中便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小西和小菊只能乖乖听话。 王小北听见后，却也不在意。 不管什么时候吃都行。 过了好一会儿，王梅才是走进厨房，用钥匙将那油饼锁进橱柜。 “等爸妈中午回家一块吃，否则他们又得省下来给咱们吃了。” 王梅走了进来，道：“我先把虾蒸一下，放点酱，不然中午就得腥了，再把鱼放点盐炖了。小菊，帮忙生火。” 一边说着，一边冲着门外喊道。 小菊一边哭一边往厨房里跑。 小梅吩咐道：“你负责烧火，中午做虾酱吃。” 小菊一听，立马憋回了眼泪，开心地点了点头，“行，我来烧火。”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地去到灶台后。 王梅用勺子舀了一些清水，将虾清洗干净，然后倒上酱搅拌。 将清水倒入锅中，将酱倒入其中，盖好盖子。 接着，进屋取了一把大剪刀，开始收拾昂刺鱼。 她边收拾边道：“等会儿吃鱼的时候，妈一定会说没油吃鱼太费酱油。” 王小北闻言，也是连连颔首。 要把鱼肉做得美味，就得多用调味料。 于是，他转头对王梅道：“我去李老汉那里赊些酱油回来，你注意一点，别被鱼扎到手。” 王梅头也不抬，继续收拾，“没关系，我已经把鱼都打昏了，你可以用鸡蛋去换酱油。昨天的加上前两天剩下的，总共四个鸡蛋。” 王小北摇了摇头，道：“还是先记账吧，过两天有钱了再给，鸡蛋还是留着吃。” 现在不吃鸡蛋，后面可都得上交。 如果不是因为不确定具体的日期，他甚至想把那两个鸡给吃了。 他听人说过，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被集合起来，随后上门做记录，连小孩都得到场。 但到了那个时候，混乱之中，总会有一些小孩溜回家，按照家长的吩咐去做些事情。 像是宰鸡，煮饭之类的。 对于这些，生产队也不会太过追究。 而且他们家除了这两个鸡之外，也没什么需要交的东西了。 王梅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她最近也听到一些风声，只是不能确定。 不过，吃鸡蛋这事，她也没法决定，“好，听你的。” 第24章 养蜂人!给空间弄点蜜蜂! 就在这时，王小北顿时觉得肚子一痛，立马跑向厕所。 进去之后，是一个巨大的蹲坑，水缸里是一群小可爱在游动。 这一年来，他早就适应了。 撅起屁股，快速地解决生理问题，他又捡起一根竹片，刮扯了几下，便扔进了旁边水桶里。 这样一来，下次还能接着用。 家里的手纸是给女人准备的，男人只能用竹片。 天气凉的时候倒是无所谓，夏天却是格外煎熬，尤其是出了一身的汗之后，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看看桶中的竹片，王小北和颜悦色道：“竹子，竹子，你我终究还是要道别了。” 他手头虽然没有多少钱，不过购买草纸却是足够了。 这也算是他最后一次用竹片，要不是今天供销社没有营业，他肯定会买点带回家。 不过可以去代销点看看，那边也有卖的。 做完这一切，王小北便前往代销点。 王小北从后厨拎出油乎乎的盐水瓶，就往大队方向跑。 从村里出来，道路两旁已经长满密密麻麻的玉米，一个多月后就可以收割了。 田地周围还有人来回巡逻，以防有贼。 这是一条三米多宽的土路，两侧是各种各样的野草。 穿过玉米地，就是一块黄豆地，然后就是雷家村的稻田。 从雷家村旁边过去，走上主干道，顺着主路，就来到东康村村委的附近。 他不急着前往代销点，而是直接往前。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间小屋。 旁边的田地里没有种植任何作物，只有十多个木箱，天空中到处都是蜜蜂。 距离蜂巢还有一段距离，道路中央已经到处都是蜜蜂了。 现在的蜜蜂，可是好东西。 一般人都没机会尝到蜂蜜，更别说农村人。 王小北没有种地经验，可是也知道需要蜜蜂授粉，以空间植物的成长情况来看，用不了多久，就可派上用场了。 这个养蜂人名叫乌大清，年纪偏大。 老人在草坪上忙碌着。 一双没有戴任何保护措施的手，正在蜂群中穿梭，偶尔从蜂巢中取出一片木板。 别说徒手从蜂巢中掏东西了，就算凑过去，王小北都担心自己会被蜂蜇。 这东西刺人太痛了。 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往前走。 望着天空中飞舞的蜂群，王小北皱眉向前走去。 乌大清看到王小北走来，也不多说什么，继续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将一块块木板插进一个手摇木桶中，侧面是出口，下面是一个装蜂蜜的小桶。 乌大清没有急着摇晃蜂蜜，先收拾了一下蜂箱中的蜜蜂。 很多蜜蜂还活着，也有一些死了的。 做完这一切，乌大清才望向王小北，“你来做什么？买蜂蜜的话需要公社的条子。” 王小北摇头道：“乌爷爷，我能要两个蜂王吗？我身子骨差，想拿去酿酒。” 蜂巢大到了一定程度，就需要分巢，蜜蜂们的活动空间是有限的。 也就是说，它们能收集到的花粉是有限的，能容纳的蜂群也是有限的。 多少年了，都没变过。 再加上年年都有很多蜂王逃出去，因此，蜂王的价值并不是很高。 乌大清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蜜蜂，“在那里面找找，应该有个。” 王小北探头探脑的瞅了瞅，随后警惕地靠近，生怕被蜜蜂咬上一口。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单靠肉眼看那些趴在地面上的蜜蜂，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蜂王。 乌大清上前一步，伸手在地上挑了挑。 然后挑选了一个尾部略长，颜色略深，体型略大的蜜蜂，放到了地上。 不过这只蜜蜂似乎并不是很健康，飞行的能力也不强。 “等一下。” 乌大清把那蜜蜂放在王小北的眼前，然后走到另外一个蜂巢前，拿起一只蜜蜂。 “给!” 做完这一切，乌大清重新回去摇晃蜂蜜。 王小北一脸懵逼地盯着地上的蜜蜂。 躺在地上的虚弱蜂王还好，至少还能动。 而乌大清刚从蜂巢里抓出来的另外一只还算健壮的蜂王，却被他给掐死了。 毕竟，王小北刚才说的是要回去泡酒。 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认了。 王小北看了一眼缓慢爬行的蜜蜂，寻思着用井水能不能救活。 于是，他便在旁边找到一片叶子，将两只蜜蜂包裹在里面。 只是临走前，他又问了一句，“乌爷爷，你送我蜂王，不会被说吧？” “没关系，那个蜂巢里本就有两个蜂王，早晚都会死掉一个，谁会说我？” 老人说着，又晃动了一下手里的板子。 内部的板子开始飞速转动，竹子上的小孔中，有一道蜂蜜流了下来，落入了下面的木桶中。 木桶里装着大量的死蜂以及它们断了的四肢。 王小北眼巴巴的盯着蜂蜜，喉咙动了动，别说蜂蜜，就是糖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多少。 但他很清楚，自己是弄不到蜂蜜的。 如果是乌大清亲戚，或许还能偷摸着搞一点。 想到这里，王小北无奈离去。 他很快就来到了主路上，然后快步往村委方向走。 他走到一片小林子前，左右看了看。 见左右无人，便走到一处灌木丛中，蹲下身子，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空间。 上午的时候，他已经观察过空间的东西了，这会也就没多注意。 王小北立马拿起一滴水，放在树叶上，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嗡…… 他正瞪着那只蜂王，突然察觉到上方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看是蜜蜂。 一只在他的脑袋上，还有一只在他的衣服上。 他念头一闪，两只蜜蜂便已经离开了。 做完这一切，他又看向手中的蜂王。 蜂王正在大口大口的喝着井水。 “咦，他竟然真的喝了？” 王小北见此，顿时大喜，不过他也不确定井水能不能起作用。 当那只蜂王将井水全部吸干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王小北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小心的将蜂王安置在其中。 至于是生是死，那就要看它自己的运气了，如果真的没用，他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第25章 代销点买草纸，和老同学打好关系 王小北将木盒放在了茅草屋的屋顶下，沾了点水放到叶子上，这才离开。 打算回头再喂它一些花粉。 做完这一切，王小北就从空间里出来了。 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之后，便朝着村委会那边走了过去。 很快，他就出现在了一栋砖砌的房子外。 这就是李采薇家的代销点。 在大门的一面木牌上，用毛笔书写着几个大字：“东康村代销点”。 这个地方以前是赵老财主家的屋子，现在已经变成东康村的代销点了。 赵老财主的家改成了村委会。 “李采薇!” 这个时候，店铺的门窗全都敞开着，外面的光线很是明亮。 李采薇坐在吧台前，正在翻看一本连环画，闻声探头一瞧。 等看清是谁后，有些奇怪道：“王小北，你来干嘛？” 王小北身子骨差，一般都是他的家人来买东西，他难得来一趟。 王小北嘿嘿一笑，迈步而入，“给我打一斤酱油。” 说罢，他将手中的瓶子，放到了木制的柜台上。 看到这一幕，李采薇也放下了手中的连环画，伸手道：“用鸡蛋换?” 王小北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一角五分，塞到她手里。 “用钱买。” 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一只在盯着李采薇。 李采薇现在十三岁，如果是后世的话，现在应该上初中。 李采薇长得还算漂亮，小身材也初具规模，就是脸有点黝黑，这是乡下孩子的特质，即便她家里的伙食好也是一样。 “咦，竟然有钱了？话说，你哥哥前两天不是刚打了酱油么？” 李采薇笑眯眯地问道，然后接过了钱，放在了一个铁箱子里。 随后，她走到了一旁的大缸前。 拿起一个巨大酒吊，将大缸上的木盖取了下来，然后舀满酒吊往空瓶中倒去。 她的手法不如李老汉流畅，却也非常的娴熟。 王小北一听，顿时觉得村子里好像也没啥秘密，自家昨天打的那点酱油，煮鱼的时候就用完了。 谁知道就这点事，也能被盯上。 见李采薇在忙活，王小北嘴角一扬，道：“我昨天不是捉鱼了吗？家里没油，只能用酱油代替了。” 李采薇也不在意，只是随意问了一嘴。 闻言，她点了点头，继续倒酱油。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酒吊放回原处，塞好塞子，递给王小北。 “还要别的吗？” 王小北瞅了瞅。 这代销店规模不大，东西也不多。 在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标语：为人民服务！ 在柜台上，有两只装着高粱饴和橙糖的玻璃瓶，还有一个秤。 墙壁后有一个木架，木架上有香皂，盐，牙粉之类的。 王小北扫了一眼，发现很多都是免票的，不过总体来说，东西并不算太多。 而在货架上，用一张纸包裹着的红糖，这是好东西，但可能已经放了很久了。 不过，买红糖是需要票的。 虽然生产队也有票，但数量并不多。 每一年，只要按量完成上级下达的种粮指标，就能拿到一定数量的票，用来购买一些稀有物资。 否则，那些不会织布，也不会做白糖的乡下人，这辈子就只能衣不蔽体，连糖果都没得吃了。 不过票的数量很少，远远不够。 王小北一家七口，一年下来，也就是只有糖票3两，布票2尺3，刚好能做成一套衣服。 不过，棉布并不耐用，一年下来光是扯布打补丁就要用上不少。 再往里面一扫，里面是电池和手电筒，这东西虽然不需要票，但却需要大队证明。 他指着一旁皱巴巴的草纸道：“我要两斤草纸。” 这年头的草纸，都是按斤来算的。 这东西还真不算贵，每斤一角八分，也有不少村民买。 但他妈不太舍得用。 按照张美英的说法，卫生纸很贵，家里那么多人，每月至少1公斤，一年下来，得多花好几块钱。 最多上完厕所洗一下。 李采薇听到这话，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问了一句：“又用钱买？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呵呵，我昨晚抓鱼你也是知道的，用那鱼换了些钱，如果我家人来问你，你就说我是赊的账。” 王小北呵呵一声，接着又看向她，“话说回来，你爸去哪了？” 李采薇闻言，赶紧走到草纸边，稍微掂了掂，然后放到了柜台上称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将一叠纸推到王小北面前，“你倒是有点本事，竟然能抓到那么多的鱼。别担心，我会帮你瞒着家里人的，总共三角六分。” 说着，她又叹了一声，“我怎么知道我爸去哪儿了，我负责代销点的这段时间，他就经常看不到人影。” 王小北靠在柜台边，跟李采薇说笑道：“李叔叔可能正在帮你找后妈呢。” “切，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李采薇呸了一声，道：“你还要买东西吗？你要不买了，我继续看连环画了。” “当然买，我跟你说笑呢。再给我五盒火柴，盐一斤。另外，你这里有没有空瓶，如果有的话，再帮我来点醋和酱油，各1斤。” 空间里也该准备些东西了。 只是煤油是限量的，否则还可以搞个煤油灯。 李采薇一听，嘴里嘟囔着，“你用这么多钱，一定抓了不少鱼吧，怎么不分我们们几条。” 供销社的收鱼价格是每斤一角二，一角三，不过售价是每斤一角六。 王小北来这卖鱼，她肯定是按照正常价来收。 一条一公斤的鱼，可以剩下六分左右，相当于半斤酱油。 王小北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好，今天下午我再去捉鱼，捉到就送这来。” 两人之前是一个班的，也算是有同学情谊。 自从李采薇不读了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有些疏远了。 和李采薇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李采薇蹲着身翻找着，闻言应了一声。 很快，她就从旁边掏出了两个不知道从谁家收来的瓶子。 “喏，去外面水井边冲洗一下吧。你要抓到大鱼，一定记得送到这来。” 第26章 花了一块钱，还买了一只兔子 “你放心，一定给你送过！对了，你有抹布跟筷子吗？” 王小北笑着点了点头。 李采薇家不用干活，却能领到足额工分，粮食按照大队平均产量分配发放。 除此之外，她家还能通过贩卖商品赚取差价。 尽管收入有限，但一年累计下来也能结余十来块钱，即便不及公社售货员那般旱涝保收，但在村中也算是过得相对宽裕。 然而，未来的日子就难以预料了。 等到集体食堂全面实行时，自家买卖所得的钱财将会尽数归入大队账下。 李采薇拿出抹布跟筷子，又递给王小北一些洗衣粉。 “多谢！” 王小北接过工具走向门口，从压井里打出清凉的井水，开始清洗瓶子。 望向压井，王小北不禁回想起生产队里的那口类似的井，那冰冷坚硬的铁杆子不知曾多少次误伤村里小孩。 经过一番精心洗涤，瓶子内外焕然一新。 在李采薇焦急的催促声中，王小北走回屋内。 “快点，我要关门回去做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王小北满脸笑容地将洗净的两个瓶子放在桌上，她家厨房距离这里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李采薇手脚麻利地将商品一一打包好，摆在桌子上一一报出价格，“草纸2斤，盐1斤，火柴，酱油，醋……总共八角七分。” 王小北点了点头，“帮我把这些包起来吧，再给我拿点高粱饴，凑一块钱。” 其余的东西，王小北决定暂时不买，日后有需要再来买也不迟。 剩下的钱，王小北打算留着以备突发状况。 李彩薇称了2两多的高粱饴，总共十来颗，这种糖每斤6角多，在乡下并不算贵，只是这糖的新鲜程度难以判断，可能都已超过保质期了，毕竟在农村糖果的消耗速度是极慢的。 现在这糖不需要票证购买，可到了明年日子艰难时，恐怕就要凭票供应了。 王小北将1块钱稳稳地放在桌上，嘴角一扬，“之前酱油的钱我之前已经付过了，先借我个布袋子，吃完饭就给你送回来。” 李采薇听罢，又递给他一个布袋子，反复叮嘱道：“千万别忘了还我啊，不然我可是会亲自上门的。” 讲罢，收起了那1块钱。 王小北笑着答应下来，开始把买的东西一件件放入袋中，这个布袋子质地倒颇为结实，甚至可以用来做衣服。 临走时，他特意叮咛，“我买东西的事情，麻烦你保密，我今天只赊了点酱油。” 他这次只是先试探性地买点东西。 李采薇回应说道：“知道了，我得赶紧做午饭了。” 这时，有男人手捧鸡蛋走进来，对李采薇说要买两盒火柴，只可惜店里只剩下最后一盒。 两人交谈之际，王小北注意到墙上挂着的小黑板，上面清晰地标明了商品价格：鸡蛋每斤四角八毛…… 他默默记下这些信息，然后转身离开。 王小北的空间里没什么东西，这次主要是来看看情况的。 他计划明天去找崔学海，看能否搞到一些额外的票，最起码先吃饱饭。 走出代销店，王小北把糖果和酱油留在外面，其余物品悉数收入空间内，悠然提着盐水瓶走在回家的路上。 途中，他偶遇三个扛着枪的民兵，其中一人手中拎着一只约3斤重的小白兔。 王小北心中暗喜，决定设法将兔子弄到手。 于是，他装作纯真无邪的样子问那几个民兵，“叔叔，可以把这只兔子卖给我吗？” 民兵们笑着婉拒，表示这是他们用来改善伙食的。 然而，王小北迅速掏出1块钱，坚持要买，“叔叔，你就卖给我吧。” 民兵们见状犹豫了一下，转头瞥了眼王小北。 三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略显犹豫，随后询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啊？” 这只小白兔要是拿出去卖，售价也差不多在一块多。 可眼前是个半大的小子，万一他家长找上门来理论，那就麻烦了。 “我是雷天材家的。” 一听是雷家村生产队长的儿子，三人眉心都不禁皱了起来。 雷老三那家伙在村里名声可不咋地。 不过，王小北只是个孩子，他们实在不放心跟他交易。 “叔，我家有亲戚到访，我爸让我来代销点瞧瞧，买些吃食回去，你这兔子就卖给我吧。” 闻言，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得了，黑子，卖了吧。雷天材家也不差这点钱，反正这孩子也是出来买吃食的。否则，也不可能随身带这么些钱。” “这钱咱去买壶酒喝，还能给娃买些高粱饴吃吃。” 闻言，黑子点了点头，“好，这兔子你拿去吧，咱们公平交易，你可别回过头来再找我讨钱。” “放心吧，叔叔，我得赶紧回去了，家里还等着呢。” 说着，王小北迅速把钱塞给对方，接过兔子撒腿就跑。 “这小子……” 几人望着王小北的背影，都笑了，也没再多想，结伴离去。 换个别人家的孩子，他们还真不会卖，主要觉得不能坑娃娃。 谁让雷天材家不干人事呢。 王小北欣喜若狂，趁着四下无人时候，立刻把兔子放进空间内。 紧握手中剩下的四角五分，王小北心中五味杂陈，但他深知，在这筚路蓝缕的原始积累阶段，每一分钱的付出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路过黄豆地时，他顺手薅了几把鲜嫩的豆苗叶，打算喂给小白兔吃。 当靠近一片金黄的玉米田，他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进入了空间。 进入空间后，他便瞧见那只白兔正在山坡上焦急地转悠，仿佛迷失了归途。 王小北刚才第一眼就确认过这白兔怀上了崽子，这笔买卖绝对稳赚不赔。 他知道这只母兔肯定无法出空间，于是安心下来，不再过多关注。 瞥见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的玉米粉，他心里盘算着回家后得再搞些玉米粉来喂养那两只小鸡仔。 第27章 以后这鱼少吃，废酱油 此刻，山坡脚下的草地上，那两只小鸡正欢腾地啄食，鸡冠已经长大，刚好是公母两只。 王泽宇必然分不出小鸡公母，而他当时随口提到想要公母两只的想法，没想到竟被无心插柳般地实现了。 这对小鸡如今已茁壮成长，体型和羽毛的变化显著，丰满的羽毛昭示着它们日渐成熟。 按照这样的生长速度，预计不久之后就会开始产蛋。 就是数量有限，得想想办法把王泽宇家的小鸡都给放进来。 观察农田时，王小北注意到小鸡并未去啄食刚发芽的粮食种子，心里有些纳闷：难道这草地里有更好的食物吗？ 原本他还想整理一下那块坡地种些粮食，毕竟那里也有两三分地的面积。 反复思考后，决定暂时搁置这个计划。 最令他欣喜的是，蜂王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病态尽褪，正从草丛振翅飞向木箱，在那里安定下来。 仔细一看，木箱一角已经有了明显的黑点，它已经开始筑巢了。 另外两只不知从哪飞来的蜜蜂，一直围绕着蜂王忙碌工作。 环顾整个空间，王小北心中满溢欢喜，美好的生活正缓缓拉开序幕。 他用陶碗盛了井水供小鸡和兔子饮用，然后退出了空间。 当王小北回村时，村长王永春正与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交谈甚欢。 男人正是村支书魏建业。 其实严格来说，王家村这样的庄子并不能算村子，几个庄子合起来才叫村，真正的村长是魏建业。 “大致的事情已经敲定，我们先做好前期准备，接到……” 见到走过来的王小北，魏建业稍作停顿，看清是个孩子后又接着说道：“收到通知，必须立刻行动，最近乡里开会频繁，你让远山多跑跑腿，等你退下来了，以后这里就由远山接手。” 二人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讨论不停。 王永春微微点头回应道：“明白了，这方面我会妥善安排，等到投票的时候，我还是选你。” “三爷爷好。”王小北路过时恭敬地向王永春打了声招呼。 王永春满意地点了点头，喷出一口烟雾，瞧见王小北手中的盐水瓶，笑着调侃道：“怎么打了这么满的酱油啊？” “多打一点，用的时间长一点。” “哦，赶紧回家去吧。” “嗯，三爷爷再见。” 王小北离开后，两人并未过多在意，接着说话。 魏建业烟杆抽完了，熟练地将旱烟杆在鞋跟上轻轻磕了磕。 他一边塞烟丝，一边道：“你也知道乡里这次的大会情况，别的地方已经行动起来了。” “我们这属于偏远之地，至今还没人敢下定论。一旦北戴河那边会议结束，首要任务就是处理好各村的事情，动作必须快，不能出半点差错，免得有人背地说你办事不公。” “这个我心中有数，我们现在正筹备组建队委会，等上级指示下来，就能顺利过渡，如果不成，后面再考虑解散的事。” …… 二人并未发现，王小北已悄然蹲下，假装整理他的草鞋，实则那草鞋并无鞋带。 王小北结合前世的见识，瞬间明白了他们讨论的背后深意——这一切都是为公社铺垫。 待二人走远，王小北才起身径直回家。 家中无人，大姐可能带着老四跟老五去河边洗衣服了。 王小北皱眉盘算，还有不久就秋收了，而粮食收获后…… 思索片刻后，王小北决定集中精力利用这段时间，大力发展空间。 首要目标是设法让家人在生产队中谋个相对轻松的职位，如食堂做饭师傅或杂工，这样日子也能过得舒适些。 具体如何操作还需视情况而定。 王小北在厨房放好酱油，看着新磨的粮食，取了一部分放入空间内，以确保接下来十几天小鸡们有食可吃。 又舀了井水解渴，炎热感顿消。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回到房间，疲惫不堪地倒头就睡。 被蚊子叮咬也顾不上了，反正早已习惯。 “三哥，醒醒！” 王小北刚梦见自己发迹后左拥右抱，在沙滩上享受阳光浴，就被老四小西唤醒。 得知无事，他无奈再次入睡，直到母亲张美英轻声唤起他吃饭。 饭桌上，王小北向母亲解释只是因为早起而犯困，并非身体不适。 全家人围坐用餐，尽管生活方式与村里其他人家有所不同，没有炕上吃饭的习惯，但在这个简朴却温暖的堂屋里，一家人的生活平淡而真实。 王小北目光扫过桌上丰富的菜肴，一盆红烧昂刺鱼满得冒尖，这次加入了土豆和新鲜嫩绿的小菜，再撒上一把翠绿的蒜苗，诱人的香气扑鼻。 然而，相比之下，主食就显得逊色许多，还是熟悉的玉米面与高粱面熬成的稀粥。 见状，他不禁微微皱眉。 心里琢磨着，集体食堂开伙在即，此时不吃饱更待何时？ 哪怕来个玉米饼也能解馋也可以啊。 早上剩下的油饼已经热好，一家人正津津有味地享用着。 王家和询问道：“潘老师买的油饼？” “没错，早上潘老师带我去镇上的时候，非要给我买，我推辞不过，他还是坚持买了。”王小北回答道。 王家和听罢，只是点点头回应，“潘老师是个热心肠的好老师，以后可千万别要人家东西了。还有这鱼以后也尽量少吃，太耗酱油。” 虽然美味，但酱油的价格也不菲，每斤1角多呢，这一锅鱼烹调下来，消耗的酱油可不少。 王小北听着父亲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着有吃的还挑三拣四！ 他岔开话题问王家和，“爸，我今天碰见村支书魏建业了。” 尽管嘴上说要少吃鱼，但王家和吃得比谁都欢实，一条鱼直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他今天是来看看咱村庄稼的长势，魏支书这个人挺好的。” 今天的鱼分量足，每人能分到半斤左右，张美英也就没再分鱼，而且虾酱里的虾也是满满当当。 若能在酱里滴些香油那就更好吃了。 可是香油只有年底能分个2两。 第28章 要给大姐说婆家? 王小北对王家和的话表示认可，不管怎么说，魏建业是实实在在做了事的。 接着，他看向王家和，“爸，我刚刚无意中听到魏支书跟三爷爷谈话了。” 张美英顿时好奇，忙问：“你都听到了啥？” 王小北谨慎地朝门外瞟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说：“我先说好，你们听了别乱传出去，否则会出大事的。” 王家和最烦吞吞吐吐的，催促道：“你这孩子，有话就痛快点说！” 王小北感受到他的急切，这才透露，“我刚刚可是亲耳听见他们讲公社成立的事，估计就在这个月底能尘埃落定。” 尽管无法精确到哪一日，但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此言一出，全家人手中的碗筷都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抓住，吃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缓了下来。 王家和和张美英交换了一个眼神，张美英疑惑地问：“上次你不是说公社成立后就可以平账了？对了，你远航叔说批款下午就能给我们。” 王小北一听，脸上顿时洋溢起喜悦，“真的假的？” “你这孩子，我们还能骗你不成？”王家和肯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父亲的确认，王小北心中欢喜不已，这意味着他有机会进北平城了。 王小北嘿嘿一笑，“从今儿起，咱家能天天吃饱饭了。” 张美英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 王小北看着周围一脸困惑的家人，进一步解释道：“如果往后大家的粮食的都一起吃，那咱们这段时间就没必要这么节省了。” 张美英也不傻，王小北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懂了。 可她却摆了摆手，“那不行，如果所有人的粮食都放在一起。人家一袋袋地往外运，咱们一家只拿出丁点，岂不是太丢人了？” 王家和点了点头，端起那瓶廉价的酒抿了一小口。 这两天伙食好，他喝酒的量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他心中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省点，不能再喝了。 王小北见家里人这个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似乎当了坏人。 但他也知道，要真像张美英说的那样，肯定会被村里人说三道四的。 到时候，他们一家在村子里都要抬不起头。 正当王小北思绪翻涌之际，张美英在旁边适时插话，“老二家里已经给小文定了亲事，咱家小东的亲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王家和一愣，显然对此事毫不知情，“这是怎么回事？” 张美英边吃着鱼肉，一边说道：“我也是从村里人那里听说的，老二家给小文相的那个姑娘是魏家村的，估计今年就能迎娶进门。” 王家和思索片刻，看着略显羞涩的大儿子，16岁确实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 王小北在一旁听闻，忽然开口说道：“妈，二伯家这两年风水不好，办不了喜事。” 这倒也是实情，年末开始进入艰难时期，未来几年里，很少有人愿意办喜事。 尽管南边情况稍好些，可也没有足够食物供养新婚家庭。 王小北的奶奶刘银珠是个精明人，在这种境况下，绝不会让新过门的儿媳成为负担，即便自己的名声受损也在所不惜。 张美英被王小北的话惊住，瞥了他一眼道：“你胡说什么呢？” 王小北一脸严肃回应，“我没胡说，兰太奶告诉我的。” 兰太奶曾是村里颇有名气的风水婆，只是随着近年来国家政策的改变，她逐渐变得低调起来。 张美英面露疑惑，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一下，“你说真的？” 王小北坚定地点了点头。 张美英沉思一番，终究不敢全信。 她看向大女儿，犹豫地向王家和建议道：“王萍那边不是已经改菜农了吗？要不，咱们请她帮忙，给小梅挑个好婆家？” 王家和闻言皱眉，并非是小梅年纪小，而是因为与王萍之间有些许矛盾。 张美英深知丈夫的心思，便道：“那我去找她探探口风，让她先帮着打听打听。为小梅找个好丈夫，将来也有个依靠。” 面对张美英的提议，王家和仍是一脸犹豫，杨小梅则满脸娇羞，低头默默吃饭，大家都屏息倾听。 王小北对这样的讨论暗自摇头，心想姐姐年纪轻轻就要出嫁吗？ 王萍和四叔是一母同胞，和自家关系并不融洽。 尽管菜农不能完全算城里人，但如果地里的菜种的好卖了钱，年底就能分到不少，那生活状况也就接近于当工人了。 要是这个消息传开，村里的单身汉和鳏夫都能找到老婆，而且还得家里条件好。 然而，王小北并不希望姐姐早早出嫁，还是没长开的小姑娘呢。 于是，他转移话题，看向王家和，“爸，我们什么时候进城治病啊？” 事实上，王小北并不急于进城，毕竟空间那些农作物都还没成熟呢。 王家和想了想答道：“等我吃完午饭去找李老汉问问，看他什么时候再去城里。要是太晚，我就去远航家借骡子，咱们今天晚上就动身。” 若非为了儿子，王家和必然会选择走路去。 王小北权衡之下，表示同意。 坐公交车得两小时才能到县里，然后进北平还要时间，若是骑骡子直接走，会更快一点。 “好了，下午不要乱跑，在家多休息一下，晚上赶路可是很累的。” 说完，王家和将酒一口干了，大口喝起粥来。 王小北赞同地点点头，看来明天去乡里的计划恐怕要搁置了。 他心中盘算如何筹集启动资金，养殖鸡鸭猪等家畜短期内难以实现，且目前也没猪崽，即使有也无法找到足够的粮食喂养。 突然，他想起倒入鱼缸山泉时鱼儿争相抢食的情景，恍然大悟，“哎呀，我怎么本末倒置了。” 他暗自感叹，抓鱼何须用网？ 最好的鱼饵其实就在身边！ 这让他回想起前世看过的售卖鱼饵的直播视频，只需制作特殊的鱼饵，投放于水面，就能引来众多鱼儿。 第29章 水潭抓鱼，井水的神奇作用 想到这里，他仿佛看到了大把的钞票在朝自己挥手。 不过，这种方法也有局限性，对于流动的水域显然是不行的，因为水流会带走鱼饵。 村里的池塘以及周边水库都是公家产业，一旦被人知道，定然会惹来不少麻烦。 在排除诸多可能后，他想到了乌头潭。 大人们常用那个地方吓唬小孩，说里面有水猴子，只要掉入水中就会被拖走吃掉。 尽管这故事有些惊悚，但王小北却并不害怕。 乌头潭地处偏远，在冯家村那片的山中，大约2个钟头的路程。 王小北之前放假的时候，曾随同村里的孩子们去那边山中采蘑菇，只是没走多久，就由于身体虚弱提前回家了。 如今虽然身子还有些虚弱，但已不再像之前那般了。 这一念头闪过，王小北的心情不禁轻松起来。 他并未声张，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菜。 王家和吃了饭就去大队了，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做，张美英也得以安心午睡。 “老大，带弟弟妹妹去睡觉。” 张美英交代了一句。 听到这话，王小北连忙道： “妈，潘老师叫我今天下午过去找他，说他也要去北平城，有事跟我说。” 看着王小北一脸真诚的模样，张美英也没多想，也许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嗯，那你快去吧。” 平日里学校的事情，张美英夫妻都是让孩子们自己处理的，所以张美英也就没多问。 王小北见母亲点头同意，这才满心欢喜地走出了家门。 老四鼓着腮帮子，满脸委屈，心中也渴望一同前往，却被王小东拉进了房间。 …… 王小北离开院落，径直朝着冯家村的方向疾步而去，时间可不等人。 在前世，骑个自行车，几公里的路只用骑一刻钟左右就行了。 但这会他却只能步行…… 王小北的身体状况尚不足以承受高强度的运动，每日上学的步行路程就让他疲惫不堪，极限不过2个钟头之内。 幸亏他还没归还渔网，到时候捉鱼也能轻松一点。 于是王小北时而快步疾行，时而缓步慢行，每到体力不支之时，就在空间里喝口井水补充体力。 一个钟头过去，王小北穿过了冯家村，步入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林中时不时有小型鸟虫穿梭飞翔，只可惜他抓不到。 遵循着脑海中的路线图，他翻越了几座山头，耗时1个多钟头，才终于抵达乌头潭。 沿途遇见了不少当地的小孩在山上嬉戏，对此王小北并未多加在意，毕竟目前管控不严格，乡亲们互相走动并无大碍，但明年，就不能随便乱窜了。 啪！ 王小北边拍打着身上嗡嗡作响的蚊虫，边继续前行。 山道上蚊虫多的要命，一咬就是一个包。 在三座小山环抱的山谷中，他拨开挡路的树木，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约有四五间房子大小的水潭，这便是乌头潭。 旁边曾有一条小河潺潺流淌，如今却已经完全干涸，只剩下一片干燥的土地。 王小北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池塘边的杂物，这片湖水倚靠着一座小山，占地足有八十平米，碧波荡漾，偶尔可见鱼儿悠然游弋，深浅莫测，无人敢探究水底深度。 审视完四周环境后，王小北移步至一处灌木丛，取出推网，脱下鞋子，悄无声息地走向水潭深处。 每一步下去，淤泥中都会冒出一串串气泡。 当水深至膝部时，王小北便不再深入，主要是因为身体虚弱无力，否则他还能在水中游会泳。 定了定神，他从把井水，洒向池塘。 顷刻间，大片鱼群如受到召唤般朝他所在的位置涌来。 然而，王小北对那些小鱼并无太大兴趣，他此刻志在钓大鱼。 这偌大的湖多年来未曾被人抓，他坚信其中必潜藏着大鱼。 “哎呀！” 一声惊叹从王小北口中溢出，原来是一条两三斤重的黄鳝，身上点缀着几处黑色斑点，在清亮的水中若隐若现。 这样的黄鳝配上腊肉烹煮，无疑是美味，但遗憾的是，在这个物资缺乏的年代，腊肉就是奢侈品。 王小北深知自己不可能捉到黄鳝，便没多理会，继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水潭动静，同时警惕着四周，以免有人过来。 他突发奇想，舀起一勺井水倒入旁边的池塘，又将少许水泼向深处，试图借此引来更大鱼类。 炎炎烈日下，他掬起一把清凉的井水倒在自己的身上。 估计井水足够了，不时有几公斤重的鱼儿跃出水面，这让王小北颇为振奋。 王小北发现这个方法似乎有效，一两公斤的鱼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大鱼了。 由于井水的加入，吸引了更多的鱼群聚集而来。 “哇塞，发大财了！” 王小北激动地喊出声，一面抛撒渔网。 只听“唰”的一声，虽有部分鱼受惊四散，但更多鱼儿反而迅速聚拢过来。 他用力一拉渔网，竟捕获7条1公斤以上的大鱼，在网中游弋不止，其中还夹杂小鱼小虾。 王小北迅速将这些鱼收进空间里，死了也没关系，反正能晒成鱼干。 然而问题在于，他没有足够的地方来养这些活鱼，看来有必要挖个水坑。 连续网了几次后，鱼群明显稀疏下来，王小北便悄然回到岸上，钻进了灌木丛中。 接着，他进入了空间。 此刻，空间的地上满是挣扎蹦跶的鱼儿，有的已经跳不动了，但还没有死，更有8条三四两的大黄鳝在奋力蠕动，试图逃窜。 王小北急忙将所有抓到的鱼放进大缸之中，也管不了这么多鱼挤一起会不会缺氧了。 待一切完成后，他看着满满当当的大缸，心头一动，尝试以精神力操控铲子在田边挖掘蓄水大坑。 砰砰砰！ 随着心念一转，铲子瞬间插入泥土中，轻松掘出了大片土壤。 看到这一幕，王小北心中一阵欣喜，立即运用精神力给铲子加速…… 大约三十分钟后，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3米宽，2米深的大坑。 第30章 介绍鳏夫，不是东西的小姑 弄完了水坑，王小北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但他并未多想，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将大缸中的鱼和水全部倾倒进了新挖的坑中。 一时间，原本的水洼瞬间化为一片泥泞，但鱼儿所处的空间却变得更加开阔。 做好这一切，王小北悄然退出空间，蹲下身仔细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慢慢走出。 过了半个小时，浅水区的鱼群让王小北笑的合不拢嘴。 密密麻麻的鱼群中，还有好几条大青鱼。 最大的一条，约莫接近两米，少说也有上百斤了。 还有4条一米多的大鱼以及不计其数的十来斤左右的大鱼，将这片浅水区域都填满了。 王小北还发现是一只大乌龟，以及一条胳膊粗细的黄鳝。 他忍着激动，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四周确认无人后，一头就扎进水中。 “哗啦”一声，浪花四溅，水里的动静愈发大了。 大鱼在水下奋力翻腾，犹如一台微型挖掘机，所到之处，其他鱼类纷纷被撞开避让。 但它前行的方向浅水区，反而陷的更深了。 王小北洒了点井水安抚住鱼群，然后才安心捉鱼。 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只脸盆大小、性情凶猛的乌龟。 这次，王小北并未用鱼网，而是轻松一捞，便将乌龟收入了自己的空间。 随后，他开始对付那些中小型鱼，卖钱就靠它们了。 至于那几条大鱼，他实在拉不动，只好直接收进空间。 王小北的动作麻利，只要是触及的鱼儿，无一能逃脱，全都被他瞬间送入空间中。 即使是那条和蟒蛇一样粗的老黄鳝，也未能躲过这一劫，眨眼间就被送进空间。 收拾完毕，王小北的目光又看向剩下的几条大鱼上，尤其是那条大青鱼。 他把最大的青鱼收入空间中，还剩下不少两三斤的鱼，但是他已经不想抓了，空间里的大坑已经装不下了。 王小北估算了一下，出来已有4个钟头，差不多该回家了。 于是，他放下周遭跃动的鱼群，向更深处走去，准备把大坑的水装满。 当水没至胸前时，他果断一个猛子扎入水中，然后进入空间。 王小北一进入空间，就看到一条条大大小小的鱼儿蹦跶着，他连忙将它们送进大坑。 水坑瞬间灌满，本就稀少的水变得如同泥浆般浑浊不堪。 黄鳝被放入了水缸，它们大小不一，粗细各异，最大的竟有手臂般粗壮，最重的估计能达到1公斤左右。 王小北暂时没理会在地上爬行的几只乌龟，反正有水，它随便爬哪去都没事。 接着，王小北拿着水桶在水坑和水潭中来回穿梭，不久便把整个水坑都装满了水。 当看到鱼儿安然趴在水中时，他才安心下来，毕竟死鱼没啥价值。 为防止鱼群死亡，他特意加入了一些井水。 就在这时，王小北突然感到小腿发痒，低头一看，一只黑色大水蛭正贪婪地吸食他的血。 “啪！” 王小北一巴掌招呼上去，水蛭跌落下来。 又找了找，确认身上没有后，王小北才打了点水给自己冲了下，退出空间。 回家的路上，王小北美滋滋的，今天抓的这些鱼足以让不愁没鱼吃了。 尤其是空间中的那些大鱼，其价值在他眼中甚至超越了王家和身上的那点黄金。 3个小时后，饥肠辘辘的王小北回到家中。 王小北还没走进堂屋，就听见张美英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说，你妹妹是不是太过分了？” “说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想让自家女儿嫁到他们村去，然后就给小梅介绍死了老婆的鳏夫和瞎子，有她这么当小姑子的吗？” 王家和在一旁默默抽烟，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估计是我们慢了，好人家都被相走了？”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张美英一听这话，忿忿地看向王家和，“你妹妹都做出这种混账事了，你竟还替她说话？” 这时，王小北推门而入，笑盈盈道：“妈，您消消气，大姐年龄还小着呢，不急！话说，小姑这么做，你有没有骂她？” “呃……” 张美英被问得一时语塞，接着解释道：“那外人在，我又是找她帮忙的，怎么好意思骂她呢？万一她在背后嚼舌根，小梅的名声可就毁了，再想嫁过去岂不是完全没希望了？” 王小北打趣道：“妈，您当时不说，这会又跟我爸唠叨个没完，有什么意义呢？我要是您，就带瓶水去她家门口骂上一整天。” 张美英听罢扑哧一笑，笑骂道：“你这小王八蛋，故意埋汰你妈是吧！” 王小北听到这话，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看着王家和抱怨道：“爸，你看我妈骂你。” 平时沉默寡言的王家和看着王小北，脸上抽搐了一下，骂道：“滚！” “行，我这就滚。” 王小北笑呵呵地跑向厨房，他这会饿的发慌。 张美英被王小北逗笑后，心头怒火稍微平息，她摆了摆手，“好了，这事就暂时算了。我家小梅长得漂亮，哪会嫁不出去。” 王家和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张美英立刻恶狠狠瞪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啥，小梅好看，好看！” 王家和连连摆手，可惹不起家里的母老虎。 王小北走进厨房，王梅正忙碌着，老五王菊在生火，小西则死死盯着锅里，不停地咽口水。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美英特意留了一半鱼肉下来。 第31章 让大姐继续上学，改变命运的机会 旁边放了10来个玉米饼，看来今晚就要出发了，不然张美英才舍不得烙这么多。 王小北顺手拿起一块饼子啃起来，还带着点锅巴的焦香，比白粥好吃多了。 王梅默默地看了一下王小北，知道他身体差，也就没多说什么。 王小北留意到小西期待的眼神，掰下一小块递给他，然后低声问王梅，“姐，你想继续读书吗？” 王梅只比王小北大一届，读完小学后，因张美英反对就没继续读了。 刘银珠在这方面倒是很有远见，尽力送老二家中孩子上学，但由于不是读书的料，大多中学未毕业就退学了。 王梅虽勤奋好学，成绩却只能算中上水平。 在乡下，能让女孩读完小学，已算是父母开明了。 如今的王梅在家帮忙操持家务，过不了几年就要出嫁。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归咎于张美英，毕竟大多数村民都抱有相似观念。 当听到王小北问及读书之事，王梅一阵失落，回答说：“我想读书，但妈不让。” 王小北咬着饼安慰道：“姐，你信不信我，我有办法送你去读书。” “你没开玩笑？”王梅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惊讶和希望。 “嘿，待会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同意就行了……糊啦！” 王小北突然指着锅里冒出青烟的油锅大喊，打破了这一瞬间的静谧。 “哎呀！” 王梅惊呼一声，赶紧回过神来炒菜，并大声吩咐老五，“老五，赶紧把柴火撤了。” “哦哦，大姐！”小菊应声照做。 王梅认真地看着王小北，再次确认，“老三，你不是开玩笑吧，我真的还能读书吗？” “信不信由你！” 王小北说着，又拿起一个饼往外走。 “我相信你，老三！” 王梅急切地说，但王小北已经向她挥挥手，出了厨房。 她焦急不已，迅速将煮好的鱼肉捞出，让弟弟妹妹们把菜送到堂屋。 王小北刚从后厨出来，只见王小东正牵着一头毛驴，身后拖着一辆推车，显然这次是真的要出远门了。 他没有多说，径直走进堂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屋内蚊虫避之不及。 王小北垂下眼帘，发现方桌下方有一根形似腊肠的棍子，正徐徐冒着烟气。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问道：“妈，这水芦草花是哪儿来的？” 这些看似腊肠般的物件，其实是风干的水芦草花，能有效驱赶蚊虫。 这两天，王小北饱受蚊叮之苦，就是因为周边的水芦草花都被摘走了。 张美英点亮油灯，解释道：“哦，这是你哥在河里洗澡时摘的。” 王小北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不久后，菜肴一一端上餐桌。 王家和旋开酒瓶塞，对王小北说道：“驴车都准备好了，吃了晚饭早点休息，夜里咱们再起床赶路。天亮前就能抵达北平城，还能省下一晚上的食宿费用。” “好的！”王小北颔首应道。 没过多久，王小东又想起一件事，开口道：“爸，我这两天打算和三爷爷商量一下，让他帮我重评工分。” 王家和看着王小东，思索片刻，答应道：“好，我回家的时候买瓶酒，送去他家问问情况，你也要争气啊。” 王小东默然点头，王梅这时想起了王小北刚刚说的话，偷偷向他使了个眼色。 见王小北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还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 昏黄的油灯光线下，母亲张美英的眼神依旧犀利，“小梅，你做什么？” 王梅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启齿。 毕竟，在村里还没有女孩子上中学的先例，这话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丫头，是不是因为没给你找个好婆家，心里犯愁？放心吧，妈肯定会帮你找个好人家的。” 张美英误会了，以为是今天去王萍家的事。 “妈，你别误会……”王梅满脸通红地解释。 王小北看出大姐的难为情，便直言道：“妈，我大姐是想去学校读书！” 张美英刚想说些什么，王小北就打断他们，坚定地说道：“爸、妈，你们别急着否定，我们先来算算，要是省一点，把姐送到县城的中学，学费、住宿费、伙食费加起来一共需要多少？” 王家和略作思考后，回答道：“读中学和小学可不一样，吃的得自备粮食，这一笔开销可不小。” “一年学费一块五，住宿两块五，饭食自理，再加上各种费用，一年起码得到十块钱了。” 王小北听着父亲如此详细的计算，明白父亲已经提前打听过他即将到来的中学生活。 于是，王小北试探性地道：“爸，一年十块，三年也不过三十块，干嘛不送大姐去读书呢？” “你说得倒轻松，谁不想她去读书？可问题是我们有这么多钱吗？你的学费还是我们全家省吃俭用攒下的。”张美英反驳道。 王小北明白张美英的忧虑，便换了个角度剖析道：“妈，姐姐上中学三年的学费总共才三十块。” “现如今，国家对教育和卫生支持力度很大，大姐初中毕业可以考上中专的话，每月就有九块补贴，除去学杂费，生活费，每月净落六七块。” “一年下来可就是七十多块，三年就有二百左右。” 这番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实实在在的情况。 当时国家文盲率高、医疗条件差，国家因此在这些领域投入较多补贴。 尤其是上了师范，户口可是和学校走的，成为城里人，至于未来几年的麻烦，到时候再考虑。 进城，还有一线希望改变命运；若不进城，则可能永远困于原地。 最坏打算就是到时候，重新回到村里就是了。 城里人或许看不起中专生，但对乡下人而言，这却是逃离农村的一块敲门砖。 张美英与王家和听后一时愣住，“你怎么知道这个的？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王小北坚定地摇摇头，“你们如果不信，就去找我们老师问问。” 第32章借来驴车去进城 此前王小北不提，是因为学费问题都没法解决。 接着，王小北又继续说道：“大姐的学习成绩还可以，考个中专肯定没问题，将来她上学有了补贴，除去日常花销，剩下的给家里，都足够供我上大学了。” 王梅也赶紧表态道：“对啊，妈，等我拿了补助，一定都上交给您。” 张美英听了女儿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丈夫。 一年10块学费，可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王家和犹豫片刻，并没有立刻答应或拒绝，只说：“这件事再说。” 王家和打算去回学校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主要还是得看女儿的学习状况以及当前政策的可行性。 王小北看出了大姐的紧张，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冷静，毕竟这事不必急于一时。 晚餐时分，一家人扇着扇子，默默吃饭。 饭桌上，张美英又关切地说：“行了，你们俩今晚早点休息，晚点就要出发了，我给你们收拾一下行李。” 王家和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这几天王小北抓了不少鱼虾，虽然不如猪肉，比起清水煮菜却不知好吃多少倍。 看着一家人的幸福模样，王小北内心充满欣慰。 然而，他也注意到一个新问题：那些大鱼该如何处理？ 看来只能暂时先存放在空间里，待找到合适时机再做处置。 忙碌了一整天，王小北疲惫至极，简单地洗漱过后，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老三，快醒醒！” 王小北正酣睡之际，突被身后一阵猛力推搡。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坐在炕沿上的王家和。 他知道，该启程了。 “到上车接着睡！” “好。” 尽管心中万般不情愿，但王小北还是强忍疲倦，硬撑着下了床。 披上一件旧背心，刚要换上草鞋，耳边传来王家和的叮咛，“穿那双布鞋，再换一身像样的衣服，好不容易进城一趟，总不能还穿着草鞋，多丢人。我就在门外等你。” 王家和讲罢，就走出了房间。 王小北在暗中借着月光，找到一双已有多处修补痕迹的布鞋，胡乱套上长袜，心中偷笑不已， 没想到父亲王家和还挺好面子的。 “三哥，你进城时能帮我带个头绳吗？” 正当王小北整理衣物时，老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王小北拿起一件打了五六块补丁的破衣裳，对王小菊说道：“好，哥去城里看看，你先回去睡吧。” 听到这话，老五一喜，满意地笑着回了房间。 王小北穿戴完毕，轻手轻脚走出门，连牙都顾不上刷。 刚出门，就看到早已经等在门口的王家和。 王家和指着驴车上的一张薄被，“你就在这上面睡吧，等你醒来我们也快到了。” 王小北这才注意到，车后部铺着一张张美英准备的薄被，他立刻跳上了驴车。 一坐下，一股异味扑鼻而来。 那里有一个专门接驴粪的木桶，这可是好东西。 “咱们出发了。” “嗯，出发吧！” 虽然环境不佳，但王小北终究是躺下了。 王家和坐上板车头，吆喝一声，二人便踏上了征程。 听着田野间此起彼伏蛙鸣虫叫，王小北清醒了不少，怎么也难以入睡。 “爸，现在几点了？我们要多久才能到啊？” “下半夜了吧，没事，明天晚上肯定能赶回来。” “哦，你带上证明了吗？” “带了。” 王小北点头赞同，没有证明被抓到，那可就丢人了。 夜幕中，王家和驾着驴车朝着前方而去。 王小北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迷失方向，于是再次向王家和确认道：“爸，你对这条路熟吗？可别走岔了，这黑灯瞎火的，万一迷路就麻烦了。” 要知道，他们此刻的位置距北平城足足60公里呢。 王家和闻言，笑呵呵地回道：“放心吧，我早打听清楚了。从这往前5公里，有一条通往阜城门的煤运大道，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就能到达目的地。” 听罢此言，王小北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便安心地准备休息。 “现在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吧，把被子盖上，免得受凉。”王家和边说边轻轻一挥鞭，催促毛驴加速前行。 王小北感到车身微微颠簸，决定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他拉起被角，紧紧裹在肚子上，尽管正值炎夏，但也要防备夜间凉气侵体，引起腹泻。 在蛙鸣虫吟交织的深夜，王小北沉沉睡去…… …… “哐哐！”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蓦然响起，伴随着一声惊呼，“哎呀！” 王小北在半梦半醒间被剧烈颠簸的驴车撞了一下头，瞬间清醒过来。 王家和笑着说道：“刚刚有块大石头，有点颠。” “没事。” 王小北话音未落，发现身后的驴车已经稳稳停下。 他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迅速整理好身上的被褥。 心想，驴子只有想拉屎或者撒尿才会停下来，虽然他离那驴屁股还远，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果不其然，只见王家和动作敏捷地取下吊在旁侧的一个木桶，快速移到骡子下方。 砰砰砰！ 几道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刺鼻的味道掉进桶内。 没想到这驴才刚走没多远就拉了。 王家和将手中的木桶平稳放下后，才笑着说道：“咱们已经到运煤的路上了，只是这段路有点坑洼，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了。” 月光洒在宽阔却又崎岖的道路上，幸好今晚没有下雨，否则路况会更加差。 王小北抬头仰望天空，相较于前世喧嚣的大城市，这里的星辰更显璀璨夺目。 不久后，王家和见毛驴拉完了，便提起木桶放回驴车旁边，拍拍手说：“好了，咱们继续赶路。” 话音刚落，王家和便敏捷地钻进了驴车，扬了一下鞭子，摇摇晃晃地向前行进。 第33章 偶遇潘嘉平 王小北见状，赶忙将怀中的被子扔到板车上，躺了上去。 伴随着一阵阵“咣当咣当”的声响，驴车在颠簸中朝着北平城驶去。 这一路的波动起伏，让王小北已记不清自己被撞醒了多少次。 途经一片田野时，他们还遇到了几辆拉着煤炭的车子。 “老三，快到了。” 王家和望着前方巍峨的建筑，脸上不禁浮现出欣喜之色。 王小北早已清醒过来，闻声迅速回头，只见远处一座高大的塔楼若隐若现。 此时街道上已经熙熙攘攘，行人与驴车穿梭往来。 旁边，工地一片连着一片，宛如当年住房改革热潮再现。 “嘀嘀嘀！” 一道汽车喇叭声骤然响起，同时后方亮光闪烁。 王家和赶紧把毛驴牵至路边，为车辆让道，以免阻碍交通。 “王小北，你怎么在这？”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让王小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昨晚他撒了个谎，说潘嘉平也要去北平城，没想到今天竟在这巧遇。 “师傅，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潘嘉平下了车，向司机打了个招呼后，司机驾车离去。 此刻，潘嘉平满脸笑容地走了上来。 “潘老师，潘老师！” 王家和父子二人笑逐颜开地打着招呼。 王小北也下了车，就在潘嘉平开口之际，他生怕露馅，抢先说道：“潘老师，你是坐专车来的吗？我和我爸一起进城来瞧病。” 潘嘉平知道王小北要到城里治病的事，并没有怀疑，“哪是什么专车，我路上遇到了拉煤车，他们载了我一程。 “哦？那你为何不接着坐呢？现在距离阜城门还有点远的。”王小北不解地开口。 “那车行驶到阜城门就会改方向，我到时候还是要下来的。既然大家碰巧遇到了，不如我们就一起吧？”潘嘉平微笑着提议。 反正也不远了，王家和直接应了下来。 潘嘉平一边走着，一边询问，“你们打算去哪家医院看病呢？” “还没想好，等进城后再决定吧。” “那就去白塔寺那边，那是北平数一数二的大医院。” 王家和露出诚恳的笑容，叼着烟袋悠悠道：“潘老师，我们是来治病的，不是上香的。” 潘嘉平恍然回神，忙解释说：“瞧我这记性，喊习惯了，这白塔寺医院就是人民医院。” “从阜城门向东直行大约1公里多点，就能到白塔寺医院。白塔寺医院在北平可是数一数二的，医疗水平很好，就是费用贵了点。” “不过，好在七月份时他们下调了价格，我家孩子前段时间做阑尾炎手术加上住院，总共才用了三十来块钱。” 听到只花了三十来块，王家和顿时放心不少，做手术都只花这么多，王小北的病应该用不了多少。 三人边走边说，王小北怕穿帮，便向潘嘉平道：“潘老师，中专师范学校是不是有每月9块钱的生活补贴？” 闻言，王家和也赶紧追问：“潘老师，这事情是真的吗？对了，我家小梅读书成绩怎么样？能考上师范吗？” 王小北见状，赶紧向潘嘉平使眼色。 潘嘉平认真想了想，实话实话，“小北爸爸，王小梅同学我也教过课，情况算是了解，她的学习成绩不好也不坏，处于中等水平。” 王家和点点头，心中暗自估量起来，感觉没搞头。 然而，潘嘉平接下来的话给他带来了希望，“不过小北爸爸，你也知道，现在很多人不愿意让自家孩子上中学，不少优秀的学生都退学了。” “以小梅的学习能力，如果进入中学，努力一下完全有可能保持中游甚至冲击中上游水平。另外，中专也在扩招，只要她努力，考上的可能性挺大的。” 王小北听罢，心下大定，潘嘉平的话确实有道理。 现如今，能否升学不仅关乎学业，更与家庭条件息息相关。 许多乡村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往往读到中途就辍学回家，只求识字，不为深造。 在这个偌大的县里，一所中学招收的学生半数以上都来自农村。 王家和脸上显出纠结神色，此事他必须慎重考虑。 短暂思索后，他决定回去再考虑考虑。 三人边交谈边走，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巍峨大门前。 夜幕下，大门呈现出深灰颜色，朴素无华的塔楼略显陈旧，围墙也已拆除部分。 城门处人声鼎沸，三轮车、驴车、汽车以及各类货物络绎不绝地涌入城内。 王家和发出一声感慨，“真是热闹啊！” 潘嘉平面带笑容回应道：“他们都是周围的菜农，赶早将自家新鲜的蔬菜运到菜市场，再批发给街道。” 王小北听到这里，心头不禁一阵触动。 他曾经和潘嘉平提起过这里的状况。 “潘老师，这些农产品是要运到哪里的？”王小北好奇地向潘嘉平询问。 潘嘉平解释道：“当然是西单菜市场，那是北平最大菜市场，有批发还是零售，价格比街道要便宜不少呢。” “离这里有多远路程呢？”王小北又开口询问。 “不算太远，大约6公里的样子。” 潘嘉平笑答，“等你看完病，如果想买点东西，可以去那儿转转，西单菜场就在医院南边1公里。” 王小北听罢，眼底浮上一丝精光。 他当然知道西单菜市口是北平规模最大的菜市场，每天都有大量摊贩云集，久而久之，那里也逐渐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跳蚤市场，好东西层出不穷。 无论何时何地，这种跳蚤市场总会存在，只是会变得更为隐蔽罢了。 第34章 西单菜市场的跳蚤市场 进入城中，一条宽阔的大道赫然在目。 “同志，您好！” 一个男人迅速迎了上来。 王家和误以为对方是要查验介绍信的，正欲拿信，但对方并未提及，只是提醒道： “你这驴车进城后，粪便要注意收，不能拉在大街上，不然就得罚款。” “如果粪袋满了，你可以倒入那边的粪池，也可以暂时存放在这里，我们会帮你保管并做好记录，待你办完事后再拿。” 男人指着旁边几个大桶说明情况。 “好的好的，我一定不让驴拉街上。”王家和赶紧应声道。 李老汉之前提醒过这件事，不过这边是要收3毛钱的。 王小北见状，劝说道：“爸，你就把毛驴寄存在这儿吧，等下我们去医院，，把它留在外面是个麻烦。” 王家和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听从王小北的建议，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办了登记手续。 填写完资料后，拿到了一张条子，这是他领回毛驴的重要凭证。 目送王家和离去，王小北思索片刻，转头对潘嘉平问道：“潘老师，您家在哪里？” “我家在城西，琉璃厂边上。”潘嘉平回答道。 王小北一听，立刻想到那里有个著名的古玩街。 接着，他询问了详细住址。 潘嘉平微笑着告别，“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便是医院了。现在才3点，八点医院才开门呢。” 王家和见潘嘉平要走，朗声笑了笑，“行，我们待会就去医院门口等着。潘老师，待会见。” 潘嘉平与王小北父亲简单告别后，便离开了。 “咱们先去医院门口吧。”王家和看向王小北，然后大步往前走去。 王小北紧跟其后，忽然道：“爸，潘老师让我去他家拿点学习资料，要不您先去医院门口等我？” “这大城市里人多复杂，你万一走丢了怎么办？”王家和满心担忧。 王小北见潘嘉平渐行渐远，焦急之下解释道：“你就放心吧，潘老师就住这儿附近。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王家和略一思索，决定陪同前往，“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爸，您别这样，潘老师家里人都在，你一个大男人深夜去人家家不合适。我等会麻烦潘老师送我到医院门口就行了。爸，不说了，我先走了！” 王小北话落，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潘老师，潘老师！” 王家和心急如焚，担心王小北跟丢，也连忙追去。 听到呼声，潘嘉平驻足回望，见到了气喘吁吁的王小北，王家和也随之停下等待。 王小北跑到近前，他才惊讶问道：“怎么了？” 王小北气喘吁吁，向王家的方向瞥了一眼，见他并没追来，这才冲着王家和道：“爸，潘老师在这儿呢，您不用担心！” 接着，王小北才看向潘嘉平，“潘老师，我有点事情想和您说。” 潘嘉平没有怀疑，点头同意，二人接着一同踏入那条昏暗的小巷。 王小北边走边编了个理由，“潘老师，我这次来是为了我大姐的学习，虽然我爸反对她读书，但我还是希望她能继续读。” 潘嘉平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确实，读书既能获取知识技能，又能充实心灵，带来精神上的快乐。不过，以现在的条件，还得看家里的条件” “如果家里没能力，那就不要强求，否则只会给自己增加负担。” 王小北赞同地点点头，确认王家和已远离视线后，才放下心来，说：“潘老师，我明白了，您赶紧回家吧。” “以后我爸妈问起来，您可得帮我大姐说几句好话，让她能进学校读书。” 潘嘉平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没问题，你赶紧回去吧。” “好的，潘老师，再见。” 王小北讲罢，与潘嘉平匆匆告别，迅速朝后面跑去。 潘嘉平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王小北，微微摇头，这段路并不算长，无需过于担心。 他也就不再多想，径直离去。 王小北在黑暗中站立片刻，待潘嘉平离去后，他才悄然松了口气。 “丫的，这蚊子可真多。” 一旁路过的菜农，用力拍打衣服上附着的蚊虫。 王小北见状，立马笑盈盈地跟了上去，他们都是去西单菜市场的。 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上，王小北好奇地四处张望。 道路两侧林立着各式店铺，既有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又有院落深深的小巷，还有刚建成的混凝土砖房，以及几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甚至夹杂着一些居民住宅。 “你们起得也太早了吧，大爷！” 王小北看向其中挑担队的一个男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男人放下肩头沉甸甸的担子，用一条毛巾擦拭额头的汗珠，又重新挑起担子，紧跟挑担队。 做完这一切，男人才有空回应王小北，“哎，我们必须赶在规定时间把最新鲜的蔬菜送进城，不能耽误大家买菜的时间。” 王小北颔首赞同，目光落在那一篮满满的茄子和青椒上。 通过交谈，王小北得知跳蚤市场位于西单菜市口东侧的第二条巷子里。 但那里每天早上都会有人监管，不过，不是全天监管，毕竟商贩们也需要休息。 被不被抓，全靠运气。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抓。 这个行业能发展到这个地步，说明上面并不是真的要严查。 这段路有6里左右，但他们却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 这会已近凌晨四点，再过一个小时天差不多就要亮了。 菜市场的门已经敞开，几位提着篮子的妇女再买菜，送菜的人从侧面绕行，并未从正门进入。 王小北随意看了一眼，就按照男人指引的方向向南走去。 来到第二条小巷时，他注意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警觉地环顾四周。 少年只是瞥了王小北一眼，便迅速转移视线。 王小北朝巷子深处望去，那里聚集了许多低声交谈的人，大都蒙着脸，看不清面容。 第35章 先卖两条鱼试试，赚了六块钱 一名青年看到王小北只看不进，不禁大声催促道：“你瞅啥？想进就进，不进就走，别挡着别人的道，你这走来走去的，容易引来别人注意。” 王小北面对青年的叫喊，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踏入了小巷。 这条约300米长的小巷两边分岔众多，许多人在此徘徊，警惕地目光扫视着巷子内外，似乎随时准备抹油跑路。 置身于小巷中的王小北发现这里有卖各种东西的，除了鸡鸭鱼，还有售卖自家种的西瓜和各种粮食，也有什么都不卖的，见到人就上前询问。 王小北在人群中静静观察了一刻钟，逐渐对这里的交易规则有了些了解。 像鸡、鱼、鸭等商品，每日供应有限，遵循先到先得的原则，晚了就没货。 不过，在节假日时，会提供足量，不需要抢购。 在这个市场里，各种商品的价格都低于市面。 比如1斤往上的鲤鱼，每斤仅售二毛八分，小一点每斤才一块四。 相较之下，同样的商品在市面上的价格会更高一些。 王小北一听这些报价，心中一阵不满：供销社的收购价真是低到离谱啊！ 不过限量供应的鸡蛋，价格竟然比潘嘉平说的市价高出20%至30%。 而且这些鸡蛋明显经过精心挑选，个头没有后世大，在那个年代却也算是相当可观了。 此时，一位中年妇女对一个鱼贩问道：“你有三公斤以上的大鱼吗？” 王小北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鱼贩手中提着3条约1公斤以上的鲤鱼，不过都已经死了。 鱼贩大妈揩去额头上的汗水，微笑着道：“3条加起来肯定有3公斤，你全要我再给你优惠些，一条3公斤的鲤鱼，每斤可是要4毛6分的，买我这个比较划算。” 中年妇女略微思索，刚准备说话，就见一名中年人带着两名年轻人步入市场，脸上都遮着东西。 他们询问过鸡蛋价格后，毫不犹豫地将所有鸡蛋以每个5分钱的价格全买了。 其中一名年轻人留在原地挑选东西，中年男人则与另一个年轻人走向巷子深处。 他们来到那个鱼贩大妈跟前，中年男人看了看说，“我全要了，你这鱼死的应该有点久了，每斤2毛，行不？” 贩主大妈欣然接受，他深知鱼死了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变质，只能带回家腌制起来。 中年男人拿起身旁年轻男人手中的称，称重后道：“总共3.6公斤，我给你1块4，可以吧？” 中年男人在算账的时候，特意将绑着鱼的草绳重量给减去了。 贩主大妈没有多说什么，接受了这个价格。 中年男人接过鱼，瞥了一眼王小北，然后把鱼拿给一旁的年轻人，大步走向里面。 王小北观察到中年男人购物方式如同不要钱一般，在各个贩主手上疯狂采购。 这家伙要么是饭店的大厨来采办食材，要么是什么单位的后勤。 一番思量之后，王小北决定从另一条巷子悄然离去。 幸运的是，那里没人看守。 他来到一家酒楼后面，进入了空间。 王小北从山坡上，扯了一些草藤，从水坑里捞出两条5斤大小的鱼，用绳子串起。 然后脱下衣物遮住脸，随后退出了空间。 此外，王小北还拎着一条1公斤重的黄鳝，用树枝穿好。 他决定先尝试一下，即便被抢走也没事。 于是，王小北便提着2条鱼跟1条黄鳝重回巷子。 虽然引来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但并没有人在意。 毕竟在这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王小北没有直接去找那中年人，就在原地等着。 有时候上杆子的交易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正当此时，先前未能买到鱼的那位中年妇女看到王小北手里的鱼，眼中闪烁出喜悦之色，直接问道：“你这鱼怎么卖？” “每条两块钱。” 王小北估算了一下，每斤四毛上下，虽然相比市面上的价格略低，但也算不上多划算。 中年妇女犹豫片刻，提出要看一下鱼。 王小北爽快地将一条鱼，递到了中年妇女的面前。 一位中年妇人走过来，拿起鱼小心掂量，确认其还活泼乱跳后，她才继续道：“每条一块五毛，我就拿了。” 王小北听罢爽朗一笑，摆摆手说：“您把这鱼还我，再到别处看看吧。” 中年妇女看王小北不肯议价，思索片刻后，从兜里掏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取出2块钱，塞到王小北手中。 “你数数。” 王小北接过钱，在微弱的光线下仔细辨认一番，然后颔首应道：“成交，您拿好鱼。” 妇人满意地带着鱼离开。 王小北目送她远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自己应该来的比较晚，这边虽然人很多，可东西却不多，所以，王小北决定留在原地耐性等待。 期间，有几拨顾客询问价格，但一听将近每斤四毛时，全都摇头离去。 与此同时，先前那个中年男人带着年轻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王小北的鱼，中年男人一脸惊奇，“哎呀，这鱼还是活的呢，还有个这么大的黄鳝呢。” 接着，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王小北，笑眯眯地问道：“小后生，你是不是特意拿鱼在这等我呢？” 王小北被问得一愣，心里暗想：我都特意没穿衣服了，他怎么还认出我了呢？ 王小北笑了笑回应，“大叔，我爸让我把这条鱼带到这里，看能卖个什么价，我不知道您是谁。” 那中年男人环顾四周，而后哈哈一笑，“你这小伙子心思还挺重的，不过，你终究还是嫩了些。这鱼和黄鳝分别多少钱，我都买了。” 王小北犹豫片刻，报价道：“鱼卖2块，黄鳝我没卖过这么大的，你估摸着给吧。” 中年男人接过鱼，亲手掂量起来，琢磨着定价。 经过权衡，中年男人开价道：“这样的大黄鳝实属罕见，我看就按每斤五毛算吧，这鱼和黄鳝一共给你四块，可以吧？” 王小北欣然接受，双方迅速完成了交易。 第36章 买粮票油票 中年男人将鱼和黄鳝交给身旁的年轻人，将钱交给了王小北。 “我走了，小后生你不要跟踪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王小北眼看着中年男子几人离开，心中暗自思忖，若能搭上关系将来卖东西就方便了，不过他也明白做事要谨慎的道理。 随后，他径直走向售票贩子跟前，打算买票。 票贩子也遮着脸，年纪看似不大，差不多也30岁出头的样子。 见到王小北走近，票贩子露出笑容问道：“要哪种票？” “粮票、糖票，肉票还是豆腐票，都有吗？”王小北一次性提出了需求。 票贩子听后，笑容满面地道：“我这有1公斤肉票，每斤8毛2分钱。还有十来斤的粮票，每斤1毛2分，还有糖票9毛的，没有豆腐票。” 王小北一听，眉头不禁紧锁，这个价格可不便宜。 他迅速盘算了一下自己现有的存款——总共只有6块4角五分。 思索再三，王小北决定暂且搁置购买糖票的计划，毕竟还有高粱饴这种无需购买票证的商品，日后再说。 王小北对男人说道：“把所有的粮票都拿出来吧，再加上一公斤肉票。你那儿有没有油票？对了，有锅票吗？” 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张油票回应道：“没锅票，但我这里有1公斤的油票，每斤6角4分，需要吗？” “需要！” “十一斤粮票总价是一块三角二分，一公斤肉票，共一块六角四分，一公斤油票是，一块二角八分，总共是四块二角四分。” 王小北心中暗叹：真贵。 但他还是忍痛将钱递过去。 中年男人收下钱仔细点清，找了王小北零钱，并给了相应的票证。 完成交易后，王小北迅速整理好物品，急匆匆离开了。 现在他已经知道这边的大致状况了，如果有余裕，他还想回来多采购一些，其余的只能以后再考虑。 王小北离开巷子后，才将脸上的衣裳拿下来整理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向菜市场。 鸡蛋早就售罄，连鸡也卖光了，他心想如果能买点其他的就好了。 王小北进入菜市场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市场上人头攒动。 大部分人围着鸡鸭鱼肉摊位，而卖菜的小贩们正忙碌着出摊，因为此时并没到开售时间。 王小北看着长长的队伍，估摸至少要等待1个多小时才能轮到自己，只好作罢。 接着，他又转悠到了鱼摊前。 按照鱼的大小和新鲜程度，鱼被分为了三种等级，其中死鱼是最便宜的。 他在各个窗口浏览一圈。 期间，王小北注意到一些海鲜，价格相对亲民，1公斤以上的大黄鱼，每斤一块四毛。 不过海鲜腥味较重，前前后后也就只有几个申城口音的妇女光顾了。 王小北环顾四周，此时蔬菜和干果摊主还未正式对外营业，正在整理东西。 王小北只是进来看看，并没有购买的打算，只是想先了解下市场的行情。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王小北的眼帘，正是先前他遇见的那个中年蒙面男人。 尽管此刻对方身着便装，仅带一名年轻徒弟，但王小北还是从对方独特的口音辨识出来，对方就是中年男人。 对于就赚了微薄的六块钱，王小北是不甘心的，他暗自盘算着是不是该卖条大鱼，否则不是浪费好不容易的进城机会。 王小北紧紧地盯着中年男人，而对方也注意到了他。 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场里，一个小孩突然睁大眼睛看着你，自然是有感觉的。 中年男人看着王小北，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神色：这小家伙怎么在这？该不会是为了那条黄鳝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刚才买黄鳝，他确实压了不少价。 一旁的年轻徒弟也发现了王小北，悄声问道：“师父，那小家伙又来了，怎么办？” 中年男人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什么怎么办，他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说罢，中年男人便专心致志地指导徒弟挑选菜品。 然而，随着天色渐亮，王小北心中的焦虑也在加剧。 现在已接近5点，太阳即将升起。 他思索片刻后决定再试一次，于是径直走向中年男人，直言道：“大叔，我爸让我来找你，想跟你谈谈鱼的事情。” 中年男人听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暗叹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他吩咐身边的徒弟去旁边等等，自己则跟着王小北走到了角落处。 中年男人脸色森冷，“你以为认出我，就能够威胁我了？你想讹我，总得要有证据，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行的。” 同时，中年男人也不断审视四周环境，愈发觉得背后必有人在捣鬼。 王小北看着中年男人脸上交织着得意与紧张的表情，内心不禁暗道。 他真的不怕吗？ 怎么可能？ 但可不是为了讹中年男人，还是正事要紧。 王小北注视着中年男人，诚恳地道：“大叔，我爸那里有一条百斤以上的鱼，你要吗？” 郭玉成闻言愣了一下，“一百……斤？” “嗯，最大那条百斤以上，还有个小点的，也有四五十斤。你要买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取货，不过你带够现金了吗？” 郭玉成盯着王小北看了看，淡淡地道：“只有水库中才会出一百斤以上的鱼，你怎么可能运得出来？” 王小北焦急地回应，“要不我们先一起去看看东西？你要买就买，不要的话，我就跟我爸回去了。” 郭玉成犹豫起来，如果真有这样的大鱼，肯定是要的，光鱼油就能熬出不少。 左右看了看，郭玉成道：“你爸在哪？这么大的生意，他就放心交给你一个毛孩子？” 郭玉成很想看看着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敢跟踪他，真是欠抽。 说罢，郭玉成拿出一大叠的钱跟票，“车票和现金我都有，把你爸叫过来，我要当面和他谈谈。” 王小北思考片刻，回答道：“你有秤跟大车吗？如果你真心想要，那就跟我走一趟吧，我爸他就在外边等。” 第37章 小巷里卖大鱼 郭玉成心里虽有疑虑，但仍决定跟王小北去看看，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敢这么算计他，真是胆子肥了。 “小达，你和我去一趟！” 他冷下脸说了一句，并跟卖菜的摊主打了个招呼。 看到二人面色不善，王小北顿时有些犹豫。 对方明显带着怨气，这笔交易就没啥意思了。 不过反正是一锤子的买卖，交易成功他拿到钱直接跑路回家，还能查到自己不成？！ 待走出市场，天色更加昏暗。 唯一能见的光亮来自于大门附近的一片空地，其他地方都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郭玉成指着门前停放的一辆大卡车说道：“这就是我的车。” 王小北见状，顿时瞠目结舌，这家伙来买菜，竟然出动了这么大阵仗，连卡车都派上了，看来不简单啊。 “让人开车过去吧，我在前面那条巷子里等你们，记得倒车进巷子。” 说完，王小北就朝着巷子走去，他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了。 看到这一幕，郭玉成微微皱眉，向身边的徒弟小达投去一个眼色，随后便转身坐上车子。 王小北步入狭窄的巷子，环顾四周，只见巷道狭长，两侧并无门户，但尽头却敞开着，借着昏暗的灯光，他能清晰看见巷子里此刻空无一人。 “这边来！”王小北扬起手臂，大声地招呼了一声。 王小北心中暗自决定，下次最少要找辆板车，否则像现在这样交易实在不便。 郭玉成自然也瞧见了巷子，他熟练地将车倒退一截，恰好把巷口堵了个严实，仅留下一条窄径可供单人通行。 随后，他稳稳地下了车，目光在巷子里细细扫视，眉头紧锁。 “你爸呢？”郭玉成忍不住问道。 “稍安勿躁，你们去旁边等一下吧，反正我也开不走你的车，你们车上没啥贵重物品吧？” 郭玉成摆了摆手，车里装载的只是一些麻袋、竹篓、绳索和水桶，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他对着徒弟眨眨眼，虽然自己动作慢，但这小子身手敏捷，不用担心王小北会溜之大吉。 小达麻利地将沉重的铁秤砣放在地上以防万一，两人则退后几米保持警戒。 郭玉成略显不耐烦地催促，“你能不能快点？你爸到底在哪？” 王小北站在车头处，仿佛正向着巷子深处挥手叫人。 几分钟后，他的声音响起，“已经过来了，你们别靠近，不然他们就走了，而且你们也抓不了我。” 郭玉成赞同地点了点头，做这种事情，谨慎是必须的。 此时，他突然有种预感，或许今天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的卡车上都是杂物，价值不大，没必要这么紧张。 当几个过路人远去，王小北见时机成熟，才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人到了，我先进去，你们就留在原地等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露面。” 得到二人肯定答复后，王小北立刻爬上车。 就像先前取出木桶一样，空间的东西直接出现，落进车上。 紧接着，一阵噼啪声响彻巷子。 小达闻声刚要上前查看，却被郭玉成一把拦住。 郭玉成心头涌上一阵激动，那分明就是大鱼奋力扑腾的声音。 王小北将鱼儿放下后，这才跳下车。 确认两人都在原地，他才放下心来。 这次的交易方式风险太大，他可不愿再冒险行事，以后还是先把鱼弄晕放巷子里，更为稳妥。 王小北左右扫视一圈后，对郭玉成说道：“听见动静没？猜得出怎么回事吗？等会他们一走，你们就去过称。” 郭玉成打量了王小北一番，大笑起来，“你胆子不小啊，就这么往我车里装货，就不怕我开车溜之大吉？” 王小北故意朝巷子里瞥了一眼，似乎在示意对方快点离开，随后才说道：“我确实不怕，毕竟你的车牌号我记下了，一查便知你的身份了。” “我是孩子没事，最多就在局子里待上几天，但对你而言，情况就不同了。” “再说了，我爸说你连买菜都开车，说明在单位里的地位肯定不低，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冒风险吧？” 郭玉成听罢，脸上浮现出笑容，“你还挺能说的！不过，你爸确实是个有能耐的明白人。” 郭玉成其实并不担忧，因为这些货物并非他个人吃，而是要送给上级的。 花的又不是他的钱，自然无需为此冒险。 郭玉成看了看时间，笑着说：“行了，可以验货了？” 王小北伸长脖子望向巷口，确认道：“好了，你把车开过来，直接在这里过称。” 郭玉成拉开车门，驱车缓缓驶到一处路灯下。 王小北与小达则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小达手中还拎着巨大的磅秤。 当郭玉成从车上下来时，两人也已走近。 打开车厢的一刹那，郭玉成惊呼道：“哎呀，这玩意也太大了吧！” 郭玉成瞪大眼睛望着王小北，“你哪弄来这么多东西？这只乌龟也太大了吧！” 王小北得意一笑，上前一步说：“来历你就别管了，反正我爸说了，这只乌龟你开个价，要是价钱合适就卖，不合适就算了。” 郭玉成眼前一亮，盯着那只大乌龟。 “小达，赶紧去称重！” “是，师傅！” 小达应声而去，开始称重工作。 那条最大的鱼重量惊人，他一下子都没提起来，再加上特别鲜活，小达被它尾巴一甩，翻倒在地，让郭玉成看得心惊肉跳却又惊喜连连。 “你小子平日吃的饭可不少，怎么关键时刻连条鱼都拉不动？” 郭玉成一边上车，一边嘟囔着。 两人合力将大鱼搬下车，一人托举，一人操作磅秤，周围的群众也都被这条大鱼所震撼。 王小北见状不禁皱眉，这鱼确实有些夸张了，幸好这里没有人巡逻。 “天呐，这鱼足足有一百四十二斤呢。” 随着一声惊叹，郭玉成又将另外一条鱼和乌龟逐一称重。 过完秤，二人已经满身是汗。 两条大青鱼合计两百三十斤，乌龟二十六斤。 郭玉成对着围观的人群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别看了，这是我们纺织厂采购呢！” 第38章 一下成了百元户 人群听闻，立刻散开，仅凭那辆采购的大卡车，便没人会认为这是私人交易。 郭玉成见众人离去，才开口道：“这鱼不不可能按市面价来算，就以每斤三角五的价格来算，可以吧？” 王小北点头同意，深知能卖出这样的大鱼已属难得，自然不可奢求高价。 “这大乌龟，你打算出多少价？这可是大补之物，猪肉都没它精贵。” 王小北提到那只大乌龟时，郭玉成皱起了眉头。 这玩意儿体型实在惊人，价格难以估摸。 他试探性地提议道：“要不每斤一块钱？我手头没那么多钱。” 王小北毫不犹豫地应道：“可以，我爸说了，只要卖到每斤7毛以上就行。” 郭玉成一听笑了起来，“看样子我出价高了。” 尽管如此，郭玉成也并未还价，而是直接计算起来，“这些东西算下来，不到105块，我给你105。” 王小北心里默算一番确认无误后，答应下来。 “那票能兑换我几张吗？”王小北想起郭玉成手中的票，小心询问。 郭玉成摆摆手，“每张票都要登记的，没有票根我可担待不起责任。” 王小北虽然失望，但也只好作罢，决定下次再说。 “行，那你直接给钱吧。” 郭玉成立刻掏出钱，递给了王小北。 王小北一把接过，仔细清点后收入口袋。 “这种鱼我们那还有不少，等抓到了我就去纺织厂找你。” 郭玉成略显惊讶，随后笑容满面，“好，你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随时找我。以后别这样交易了，太繁琐了。” “纺织一厂隔壁有个白江饭店，你进门后就说找郭胖子就行，别认错厂子了，咱们这里可有好几家纺织厂呢。” 在首笔交易完成后，郭玉成也透露了自己的部分信息。 王小北悉数记下，感觉这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纺织一厂当初招工时不知吸引了多少未婚女子，可是不小的轰动。 郭玉成自称来自纺织一厂旁的白江饭店，王小北却在心中冷笑，对此并不相信。 在这个年代，大部分的员工午餐都是在单位食堂吃，而街头巷尾的小餐馆则主要服务于周边居民和偶尔的路人。 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能用卡车采购，这几乎是天方夜谭。 然而，王小北明白对方不会交底的，能够透露一点信息给他，已是颇为不易。 王小北咧嘴一笑对郭玉成说道：“郭胖子这个名字我记下了，回头我跟我爸说一下，再见！” 讲罢，王小北便潇洒转身离去。 郭玉成目送王小北远去的身影，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胡须，随后吩咐徒弟小达赶紧回去收拾鱼做饭，以免鱼不新鲜了。 王小北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拐进先前的巷子查看情况，发现巷子里的人已稀疏，仅剩几人在往外走动。 之前卖票的人也走了。 见状，王小北没多停留，转身离开。 他已经有票了，可以在公社购买肉。 这大夏天的，买了肉不立马做，肯定会坏。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慢慢亮了，王小北急于去找父亲报平安，生怕晚一步对方会担心。 半个小时后，王小北按照潘嘉平先前指的方向，摸索到了医院。 此时此刻，医院大门处人影稀疏却络绎不绝，多半都是来看急诊的。 焦急万分的王家和坚守在原地，犹如一座凝固的雕像，他的双眼紧紧锁定着儿子王小北离去的方向，却又因担忧儿子归来找不到自己而不敢擅自离开半步，未被察觉到从另一个街角转过来的王小北。 王小北走过来，学着王家和的样子眺望远方，笑问道：“爸，你看什么呢？” 王家和刚欲回应，闻声猛一回头，顿时火气上涌，厉声责备道：“你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了，怎么才回来？真是急死你老子我了！” 王小北瞪大无辜的眼睛，“爸，大庭广众的你这么骂我，不太好吧？” 王家和气得抄起旱烟杆，作势要教训他。 王小北见状立刻认怂，“别打，这个打人疼，我跟你闹着玩呢。” 然后，王小北自然地解释起来：“潘老师有事，把我送到前面就离开了，我去他家挑了几本书就回来了。” “那怎么没见你拿书回来？”王家和追问。 “潘老师说他回去的时候帮我带回去，所以我就没拿。” 听到这样的解释，王家和的怒气才稍有消退，重重地吸了一口旱烟。 “行了，先吃点东西吧。”王家和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包袱，取出一块硬邦邦的玉米饼递向王小北。 “哎呀，爸，咱们既然到了城里，不如去吃点好的，这玉米饼硬得跟石头一样，哪能下咽啊。” 王家和坚决地回应，“不成，咱们没票，去了也啥都吃不了。” 说着，王家和已经把玉米饼塞进了王小北手中。 王小北接过饼，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又不是没有钱，何必受这份苦头呢。 他环顾四周后，笑了笑道：“爸，我尿急，先去上个厕所，你在这等我。” 说完，王小北就快步走去。 王家和见他快速跑走，以为他是尿急，也就没有喊，只是盯着王小北的背影，担心他走丢了。 然而很快，王家和就感觉到不对——王小北竟然走进了一家早点铺。 不过想到王小北又没票，也就不在意了。 “爸，你过来！” 王家和正嚼着玉米饼，听到呼唤抬头看见儿子正在一家早点铺前向他招手。 瞬间，他心头一紧，“糟了！” 暗自惊呼一声，王家和连忙将手中的饼塞入包中，疾步走向早点铺。 铺子内有两个灶台，厨师正在忙碌地煎炸油条、炒肝。 尽管店面面积不小，却摆放着七八张略显陈旧的小桌。 刚到门口，王家和一眼就瞧见王小北正大口啃着馒头。 “哎呀，我的祖宗，咱们哪来的粮票和肉票？你给我放下！” 若非是亲儿子，王家和真想揍他一顿。 第39章 下馆子，肉丝面真香 王小北一看王家和脸色不对，立刻收起嬉闹之态，解释道：“爸，你消消气，潘老师给我票了！” “潘老师给你票了？”一听这话，王家和更加怒不可遏。 “潘老师、潘老师，潘老师是你爸啊，又给你钱又给你票？” 王小北嬉皮笑脸的道：“爸，这话咱们说说就行，回去这么说，我妈可不饶你！” 听到这话，王家和气炸了，就要过去揪王小北耳朵。 “爸，别动手！其实，这些是我自己赚来的，现在不方便，我们回家再说。” 潘老师的借口无法说服王家和，王小北只能编别的借口。 王家和正要发作，突然想起家里近期莫名增多的鱼，也是来源不明。 王小北见他面露迟疑，便劝道：“爸，你先吃吧，等咱们吃饱了，我再跟你说，你就放心好了。” “爸，你要不要尝一口？要是你不喜欢，我就全包圆了。” 王小北指着桌上的包子，王家和一阵肉疼，这要多少钱啊。 “肉丝面来喽！” 服务员吆喝一声，又端来了两碗热腾腾的肉丝面条放在桌上，随后又忙碌起来。 王小北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一口面条下肚，顿感浑身舒坦，还得是要吃肉啊！ 接着，他催促起还未动筷的王家和，“爸，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这里还有炒肝、豆浆和油条，你还想吃别的吗？” 王家和坐下后，心疼不已，没有立即开吃，反而问起价格，“这要花多少钱，多少票？” 身上带着三十块钱他不担心钱不够，他更关心的是粮票问题。 在得知面条每碗二毛，还需搭配粮票跟肉票后，王家和心里默默计算起来。 王小北看出父亲还在费心计算，忙说：“爸，不用算了，这一共是八毛二分钱，粮票八两，肉票二两。” 没有儿子算的快，王家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释然——粮票虽难求，但总有办法通过食物兑换，而这肉票，也就区区二两而已，他也忍痛接受了，就没有发火了。 “爸，你不饿吗？要不要我帮您把这碗面吃了？”王小北开玩笑道。 王家和一听，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这要能退，我肯定不吃。” “爸，你真的去退，老板估计会揍你一顿。” 王家和瞅了他一眼，随手用筷子搅动面前的面条，一口就干掉了三分之一。 接着，他抓起一个大肉包子塞进嘴里，脸上洋溢出满足的表情。 “爸，这包子是不是比馒头香。”王小北边狼吞虎咽地吃面，边得意地笑着说。 听到这话，王家和心中暗自感慨，“废话，肉能不好吃，但是贵呀！” 他就着面汤，三两下便解决掉一个包子，最后又拿出半块玉米饼，让老板给了点面汤，风卷残云般吃得一干二净。 饱餐过后，二人腆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父子二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平时可没机会吃细粮。 王小北怕胃不适应油水，没敢吃太多，王家和更是心疼钱，所以就没要再要了。 吃完饭，王小北起身结账，和王家和走出早点店。 正值酷暑难耐，早餐吃完，二人已是汗流浃背。 “嘶，爸你干嘛！” 刚出门，憋了一肚子火的王家和就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灰色老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紧接着揪住了王小北的耳朵，质问道：“快说，你哪来的钱和票？” “疼！你先松手，我慢慢跟你说还不行吗？” 见儿子服软，王家和这才松开手，拿出他的旱烟。 王小北赶忙解释道：“这些票和钱，都是我的稿费。” “稿费？这是怎么回事？”王家和一脸困惑地看着王小北。 “潘老师以我的名义，在城里的《北平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那篇文章被刊载后得到了稿酬，一共十元，另外还有肉票油票各1斤，粮票5斤。” 王小北临时编了个理由，打算稍后让老潘配合蒙混过去。 “真的？”王家和疑惑地瞥了王小北一眼。 “我骗你干什么？回头我就让潘老师给你看证明！” 一听有证明，王家和顿时眉飞色舞，摸着王小北的头，自豪地说：“好样的，我儿子长大了，真让我骄傲。” 此时，王家和伸出手，王小北连忙问：“爸，你这是干啥？” “票跟钱呢？拿出来看看！”王家和直截了当地道。 王小北早料到会有此一问，才故意压低了所得金额，但仍装作不舍地说道：“爸，这些钱都是我自己挣的，我想留给自己用。” “胡闹！你花的不是我们的血汗钱吗？你一个小孩子要这么多钞票和车票做什么？拿来！” 话音刚落，王家和抬手就在王小北头上拍了一下。 王小北无奈，只得掏出10块钱以及部分票，苦笑道：“我只花了二两肉票，现在还剩下八两。” 接过票和钱，王家和满面笑容地仔细清点，反复确认两次才安心地放入怀中的小布袋中。 张美英昨晚给他缝了小口袋，以防丢失钱财。 不过，这个口袋被缝在汗衫上，显得格外突兀。 此刻正值上班高峰期，街道上人潮涌动，仿佛打仗一样。 大家身着蓝色工装，谈笑风生，既有男人也有女人，老少皆有，共同构成这座城市的独特风景线。 王家和愣了片刻，随后汇入人流走向医院。 时针刚过七点，医院里开始有人来看病。 父子俩步入医院，一座四层高的西式大理石建筑映入眼帘，两侧开阔的空间与门前十多级混凝土台阶相得益彰。 他们在原地等候了半小时后，才见到工作人员过来上班。 付了3角挂号费后，父子二人就上了二楼的一间门诊室，那里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正在为一位青年诊治。 走廊外病人围成一圈，静待医生的召唤。 王小北因来得较早，所以占据了最前排的位置，其他人则井然有序地排队等待。 王小北身边站着默默陪伴的王家和。 第40章 贫血，开红糖做药 约摸十分钟后，第一个患者看完病离去，王小北立刻起身走向医生。 医生微笑着询问王家和，“小孩身体哪里不舒服？” 王家和思索一番，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简单回应道：“他身体有点差。” 医生没多问，转向王小北，“你自己平时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比如头疼、乏力、嗜睡？” 王小北认真回忆了一番，将自己的症状一一陈述。 接着，医生让他伸出手臂，仔细为其把脉。 “好的，掀起你的上衣，让我听听你的心跳。” 医生边说边将听诊器贴近王小北的胸口和后背进行听诊。 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医生收起仪器，说道：“孩子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缺钙引起的轻微贫血和低血糖。” 然而，为了准确诊断他的贫血状况，医生建议做进一步的血液检查，并询问父子俩意见。 “就是手指采血，量不大，化验费七分钱。” 听说费用不高，王家和放心地点点头，“行，我们查。” 医生随即在药方上写下几笔，撕下一张递给王家和，嘱咐道：“你们在一楼交钱后，拿到化验结果再过来找我。” “谢谢你，医生。” “不用谢，等结果出来再来吧。” 走出诊疗室，王家和松了一口气，对王小北安慰道：“没事，只是有点贫血，回头多吃点红枣补补身子。” 王小北心中暗自嘀咕，这红枣能补啥，他是要多吃肉。 父子二人来到一楼，交纳了相应的费用后，径直走向窗口。 小护士接过药方，从旁边铝制餐盒中取出一支浸润在水中的银针。 “请把手伸过来。”护士温和地说。 采血的过程与后世并无二致，尽管王小北在银针刺破手指时忍不住轻嘶一声。 刺破手指，便将血液轻轻挤出。 抽血完成后，护士嘱咐道，“你们在这里稍等会儿，待我叫到你们，再来取检查结果。” 王小北用酒精棉签按住伤口，询问道：“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拿到报告呢？” “十五分钟左右。”护士回答。 王家和便带着王小北找了个椅子坐下。 此时，门外走进一对母女。 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打扮得体，身旁的少女13岁左右，但已超过了一米五，瓜子脸蛋儿上镶嵌着一双明亮大眼睛，长长的马尾辫随步伐摆动。 单从穿着来看，她们的家庭条件显然不俗，特别是那身花纹衬衫，布料考究且无一处补丁。 在那个年代，花纹面料的价格可是相当高昂，远非寻常布匹可比。 而王小北身上穿着的满是补丁的粗布衣，相比之下显得格外寒酸。 就在这时，窗口处里有人喊了一声，“王小北，柯秋露，过来拿报告！” 王小北一听，立刻笑出声来。 “来了，来了！” 王家和闻声立即起身去取化验报告，少女身边的女人也跟着起身前往窗口。 少女望着王小北，有些困惑地问：“你干嘛笑？我的名字怎么了？” 王小北收敛笑容，郑重其事地解释，“你别误会，你的名字很好听。” 少女身材初显青春韵味，听到这番赞美不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就在这时，柯秋露的母亲催促道：“秋露，我们快去找大夫吧。” 柯秋露微笑着应了一声，“好的，我这就来。” 王小北看着她们离去，回想起之前学过的一首诗……日月凋何急,荒庭露送秋。 王小北一转头，就见王家和正专注地研究那份检验报告。 “爸，您能看得懂吗？”王小北好奇地问道。 王家和摇摇头，将报告递给了王小北，并说：“我看不太懂，你能看明白吗？” 王小北接过报告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手写着一些数据。 “看出什么了吗？”王家和紧张地询问。 王小北略感窘迫地摇了摇头，“这个我也看不太懂，咱们还是回去找医生吧。” 这张表格与几十年后的诊断单迥异，没有任何注解或标识。 “好，咱们再去找医生看看。” 于是，二人一同上楼。 不巧的是，一名患者恰好在看病，王小北走上前去，手中紧握着刚出炉的检查报告，“大夫，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示意正要起身的男子稍等一下，“抱歉，这个病人需要复诊一下，麻烦等一会。” 男子点了点头，“行，贾医生。” 贾医生凝视着手中的报告，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思。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表情严肃地说道：“这位患者的贫血情况相当严重，已接近重度贫血，回去后务必要多加调理，否则将严重影响他的身体健康。” “那么，该怎么调理呢？”王家和关切地询问。 贾医生沉吟道：“首先要多吃富含营养的食物，你们是从乡下来的，路程远吗？” “对，我们是从乡下过来的，到北平差不多60里左右的路。” 听闻此言，贾医生点头表示理解：“这样的话，我开三盒养心丹给你，价格稍高一些，每盒七毛五分。另外还得开半公斤红糖，你结了帐就可以去药方拿药了。” “如果有条件，可以炖些猪肝鸡蛋羹，如果没有猪肝，就尽量多食用鸡蛋、鱼肉，以及红枣、木耳等高营养食物。” 王家和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总费用大约三块出头，于是欣然同意：“好的，贾医生，你帮我开药吧。” 反正他们还有八两肉票，足够王小北吃好几天了。 贾医生一边填写药方，一边叮嘱道：“养心丹每日三次，每次一颗。” “嗯，辛苦贾医生了！”王家和满心感激地道谢。 “好了，你们抓完药就可以回家了。” 贾医生递过药方后，王家和便带着王小北走下楼梯，准备拿药。 交了三块一角五分后，二人拿到了三盒药和一袋用报纸包裹的红糖。 走出医院大门，王家和对王小北宽慰道：“你看，你的病情其实并不重，主要是家庭条件差些，多休养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第41章 卖金子银元 王小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环顾四周，然后问王家和，“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要不要去趟银行？” 王家和想了想答道：“好的，我先问问路。” 首饰易转手，要是黄金的话，王小北才不去银行。 王家和站在医院门口四下张望，想找个人问路，但看着来往的行人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爸，您等一下。”王小北喊了一句，随后快步跑向门卫室。 来到门卫室，保安正悠闲地吸着烟斗，听着广播。 王小北环顾四周，瞥见了电风扇、收音机和电台，但他并未在意这些在农村难得一见的物件。 径直走向老者，询问道：“大爷，请问银行在哪？” “在复兴门附近！”老人回应道，“你到那再问一下周围的人就行了。” “复兴门在哪？”王小北无奈地说道。 老人眯起眼睛，指向一个方向，“顺着阜城门大街一直向南走大约4里路，会看到一栋塔楼，就在那周围。到地方后，再问问别人就行了。” “行，谢谢大爷！” 王小北感激地道谢，然后快步回到王家和身边，“我们需要绕回阜城门，再往前走几里路。” 父子俩确认方位后，继续向阜城门走去，沿途对繁华都市充满好奇。 “我曾经来过一次，那时还被误认为是乞丐赶走呢。那时这里还没有这种大楼，洋房也寥寥无几，而今却是多了不少高楼。” 王家和感慨万分。 王小北点头赞同，自建国成立以来，这片土地正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崭新的写字楼、大厦比比皆是，仿佛每一天都有新的变化。 走在街道上，他想起了后世的老街。 那些古老斑驳的墙面、脱落的墙皮以及砖石缝隙间顽强生长的野草，都赋予了老街别样的韵味。 抵达阜城门后，王家和特意检查了驮着货物的毛驴状况，确保无恙后才安心离开，毕竟这头毛驴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他们沿着阜城门的方向前行，城里尽是些年代久远的四合院，周边则因早年城市用地紧张而建起了各式房屋，既有西洋风情的，又有传统大院样式，甚至不乏简陋的棚户区。 街道两旁堆满了拆迁后的废墟，残砖断瓦随处可见。 由于拆卸过程中的碰撞，有的砖块依旧完整，有的仅剩一半，但完好的砖块也不在少数。 砖块间的缝隙中，野草丛生，显然已荒废了一段时间。 眼前的景象让王小北灵光一闪，他以后就想在空间养猪，但是养猪需要先建猪圈。 于是，他故意踩着孩童般雀跃的步伐，走到一座砖堆前，捡拾起大块小块或被杂草覆盖的砖头。 对于儿子的举动，王家和并未阻拦，因为这里的环境确实新奇，他自己也是应接不暇。 不一会儿，王小北就搜集到了一堆砖头。 收集完毕后，他才停下脚步，返回到路边。 “爸，你在看女人呢？” 王小北注意到王家和一直在关注路过的女人，便打趣道。 “胡说八道什么，皮痒了吧你！” 王家和面露尴尬之色，心知这小子嗓门忒大，万一被旁人听了去，指不定会误会自己是个二流子呢。 他毕竟是有老婆的人了。 之后，王家和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只能偶尔偷偷瞥上一眼。 在王小北眼中，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大街上的女人虽然长的一般，但与乡下的姑娘相比，却少了风吹日晒。 而且人靠衣装马靠鞍，城里的衣物比起乡下，也精致许多。 即使有些衣服上带着修补痕迹，但大部分都干净整洁，没有补丁，只是略显陈旧。 王小北心里明白，这样的状况将会随着时代逐渐改变，直到开放后才真正得以改善。 现在，除了有钱人才能购买得起昂贵布料，普通百姓根本无力承担。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银行门口。 王家和看着眼前巍峨的大楼，脸上流露出一丝忧虑，“老三，我就这样进去，他们不会以为我是地主，给我关起来吧？” “放心吧，没事的，您兑换的又不是金块，而且咱们按照政策办事，不需要担心，直接进去就行。” 这些事情王小北早已提前打听清楚，以防万一。 为了增加国家黄金储备，政府实行了匿名兑换制度，知道不用登记名字，普通百姓才更愿意来兑换东西。 尽管如此，王家和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从口袋里掏出现金和票交给王小北，“这些先放你这，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把东西带回家，让远航来救我。” 王小北微微摇头，深知不会有事，但还是接过王家和手中的钱票。 见此情景，王家人这才忐忑不安地走进银行。 王小北独自留在门外，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 周围有许多看上去颇具历史感的店，他很想去逛一逛，却又害怕王家和待会找不到他。 所以，他只能待在树荫下耐心等待。 王家和进到银行，一切进行得相当顺利。 他取出1块银圆、两个金豆子跟1副镶嵌着小片绿色玉石的金手镯交予工作人员。 鉴定过程中并不计算宝石价值，也不需要登记个人信息。 交易完成后，王家和走出银行时仍然紧张。 王小北从树荫下走出来，问道：“怎么样？兑换了多少钱？” “换好了，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也没听得太清，一共兑了二十六块六毛四分钱。” 王家和说出钱数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除了用法币那会，家里从未有过这么多钱。 “差不多。” 王小北点了点头，这数目与他的预估相差无几。 他见王家和依旧神思恍惚，便将先前的东西归还给他，并正色道：“爸，你可要把这些钱藏好。千万别让二伯他们知道，否则他们又要找咱们麻烦了。” 王家和听到这话，立马在自己身上找藏钱之地。 瞧见王家和盯着自己腰带看，王小北不由撇嘴道：“爸，如果他们真对你起疑，估计你把钱塞进裤子里也不安全，他们会给你扒拉了。” 第42章 西单商场买买买 “他们敢！”王家和眼神一凛，细想之下，还真是有可能。 “爸，等下你就只拿着远航二伯伯给的钱就行了，其余的给我，我去找潘老师帮忙保管，过两天我再去取。” “潘老师一个月工资就几十块，咱们这点钱他还真看不上。” 王家和望向王小北，脸上浮现出一丝迟疑，这么大一笔钱只有放在自己手里才能踏实。 可想到把钱带回到家，可能引发一场家庭纷争，他又犹豫起来。 “这事待会再说，先回家吧。” 说着，王家和转身向阜城门走去。 王小北见状，立刻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进城一趟，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王小北眼睛骨碌碌乱转，琢磨着怎么找个借口。 还没看升旗仪式呢！ 还没买过小人书呢…… 还没去那个鼎鼎有名的百货商场，据说里面应有尽有。 还有美女…… 啐！ 那不是我现在该考虑的事。 想着想着，王小北还是叫停了王家和，“爸，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去西单那边逛逛吧。” 王小北在树荫下的时候，并没闲着，早就打听出西单那边有一个商场了。 虽然规模不及北平的百货商场宏大，但也算是一座大型综合性商场，商品种类繁多，作为西单的商贸中心，其生意极为红火。 “逛什么逛，我们又没啥要买的。” 王家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准备离开。 “哎，不买东西就不能随便转转吗？既然都进城了，就去看看呗。而且又不远，也就两里地。” 闻言，王家和犹豫片刻，最终只能无奈妥协。 “好吧，那就去逛逛，不过咱们不买东西，逛完就回家。” 接着，二人便沿着宽阔的复兴门大道向东走去。 那是一条宽达30多米的大道，不见桥梁护栏，全由混凝土铺就。 道路两侧矗立着钢筋混凝土柱子，路灯依次排列。 这里是通往升旗广场的必经之路，尽管天气闷热，但车流如织的街头扬起滚滚尘埃，仿佛预示着未来楼市的繁华景象。 约摸过了十几分钟，王家和疑惑地对王小北说，“这两里路怎么这么远？” 王小北摘下草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朝前方望去，“我是听刚刚那位大爷讲的，他说只有两里路。” 说完，他把草帽递回给王家和，“我不戴了，估计就在前面那个大十字路口。” 说着，王小北迈步向前。 王家和叼着烟袋，一脸的勉强跟随。 又过了十多分钟，二人出现在了西单的十字路口。 王小北指着前方的一片高楼建筑对王家和说道：“看见了吗？就在那里。” 随后两人一同走向西单商场。 踏入西单高档商场，王家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中都不免有些忐忑。 “行好了，咱们进去吧，有什么害羞的，你看城里的人不也有穿打补丁衣服的吗？” 王小北看出了王家和的心虚，随手一指周围的路人劝道。 还好，他们身上的衣物虽旧却干净整洁 若真是衣衫褴褛，或许他们真不敢进商场。 王家和环顾四周，果然发现有形形色色的人在商城内穿梭往来，这让他稍感安心。 走进商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精致的木制展示柜，大厅正中央则是一排排玻璃装饰。 靠墙的位置宛如一间间店铺，后面的货架上陈列着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虽然不是周末，但这里的顾客依然络绎不绝。 从日常用品如烟酒、布料、糖果糕点，到学习用具、锅碗瓢盆等应有尽有，除了粮食蔬菜肉类，几乎无所不包。 王小北父子俩在一家皮具店前停下，店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皮革制品。 北方人喜欢穿皮草保暖，只不过与其他地域不同，这里的人更倾向于将皮草穿在里面。 从最便宜的三元一只杂色兔子皮，到三百多元一只的海狸皮，价格之高让王家和瞠目结舌。 王小北随手抓起一块兔皮，手感柔软且干净无瑕。 “喂，你可别乱碰啊，万一弄破了怎么办？” 出声制止的并非趾高气昂的店员，反而是战战兢兢的王家和。 话音刚落，他就拽着王小北走开。 “哎呀，爸，您这是怎么了，这东西不就是摆着给人看的吗？何必这么紧张呢！再说那只是兔子皮毛，一只才几块钱而已。”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进城后飘了，竟然不把几块钱当回事儿了？” 面对父亲的质疑，王小北只能无奈地摊开手。 “爸，我要去上厕所，你先到处转转。” “我跟你一起去厕所。” “爸，厕所有什么好去的，你就在这瞧瞧美女或是大妈们。商场又不大，还担心我走丢不成？” “真要是迷路了，您就在楼梯口等我不就行了？我先走了，胃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昨晚受凉了。” 说完，王小北迅速往前跑去。 王家和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倒也并未多想。 王小北走出门口后，趁王家和不注意，巧妙地穿过人群，利用石柱遮挡视线，成功脱离了王家和的视线范围。 王小北疾步走到厨具店，快速扫视了一圈价格：一把剪刀一角八分，菜刀六毛，铝制餐盒一块二…… 王小北毫不犹豫地买了剪刀，菜刀各1把，以及3个中型铝制餐盒，总共花了七块六角八分。 他动作敏捷地在各个生活用品摊位间穿梭，得知香皂肥皂等商品都需要凭票购买，只能放弃。 雪花膏每袋六角八分，盒装要三块二角。 因天气寒冷，人们手上、脸上、耳朵常有冻伤，尽管效果有限，但王小北还是买了五袋。 接着，王小北又挑了五个七分钱的粗瓷碗，还有彩釉洗脸盆，毛巾，闹钟…… 他还特意为老五买了几个头绳…… 一圈逛下来，王小北已经将所有物品妥善收进空间。 避开王家和的视线，王小北悄然上了二楼，到二层后，他才真正放松下来，不再东躲西藏。 二楼主要是卖衣服的区域。 虽然这些衣服在他眼中略显过时，但在那个年代，都是最时髦的货品。 第43章 人工呼吸 从粗纺到精梳呢绒、细呢、灯芯绒、丝绸各种材质和风格的衣服琳琅满目。 然而一问价格，却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需要票的相对便宜些，较为实惠，一般人都能承受得起。 不需要票且材质优良的衣物，那价格就相当“惊人”了，就他身上的几十块钱，也买不了几套像样的衣服，更别提那些昂贵的皮夹克了。 王小北轻叹一声。 别说农村人，就算北平里的普通百姓，也很少有人能消费得起的。 他现在只需要买两套新衣，为日后的进城做事做准备。 而在乡下穿的就没那么讲究了。 于是，王小北来到汗衫店询价，不要票的价格比要票的贵了不少，五块八角，不过质量稍好一些。 王小北按照自己的尺码买了两件，随后又挑选了两条牛仔裤，共计三十六块四毛。 他还果断入手了3双解放鞋，每双2块8角5分。 夏天的衣物已经置办妥当，秋冬季的衣物到时候换季再买。 但年底的时候，很可能商品都需要票才能购买。 因为自然灾害导致原料减少，厂商停产，市面上的商品日益紧缺。 至于给家里其他人买衣服的事，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此刻不宜大张旗鼓，日后再说。 不知不觉，王小北手里就只剩下四块二角，他深知自己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但他不想一下子全部挥霍掉，必须留点在手以备不时之需。 接着，王小北拎着大包小包，悄无声息地走向安全通道，在确认周围无人后，迅速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儿收进了空间里。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王小北迅速登上三楼，随意扫视一圈。 三楼售卖的都是精品，琳琅满目，包括手表、收音机、自行车、乐器等高端货色，但是大多数商品都需要票。 王小北没有去四楼，径直下到二楼，脚步轻悄地朝一楼方向移动，打算趁王家和不注意时悄然溜到门口。 “妈……哇哇……”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 王小北闻声回头，“嗯？柯秋露？” 此刻，柯秋露正跪在地上，眼泪涟涟地摇晃着已然晕厥过去的妇女，妇女倚靠在墙边。 周围的人们听到动静，纷纷聚拢过来，这会的人还都比较热心肠的。 一位身着超市工作服的大妈立刻上前，将晕倒的妇女扶起，并用力掐她的人中，试图唤醒她。 “妹子，你醒醒啊，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发现对方毫无反应后，大妈立即探了探妇女的颈部脉搏，又摸了摸鼻息，惊恐地大叫，“哎呀我的妈呀，没气儿了，小慧，小慧，快去把颖娟医生找来，快！” 一名正在围观的服务员听闻此言，脸色骤变，急忙奔下楼求救。 “哇……我妈妈有心脏病，有医生吗？你谁能来救救我妈妈？” 柯秋露满脸凄楚，强忍泪水。 “小姑娘，你放心，小慧已经去找卫生员了，马上就会来。” 王小北凝视着地上躺着的妇女，总觉得那张脸孔似曾相识。 直到此刻，才忆起上午在跳蚤市场的一幕，她就是买鱼的那个妇女。 得知妇女已无呼吸且心脏病发，王小北的心不由得紧绷起来。 他知道等到卫生员赶来再急救，恐怕为时已晚，他稍一犹豫，便明白事态紧急，当下决定豁出去了。 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王小北果决地挺身而出，急促地喊道：“别再这么扶着她了，让她平躺好，赶紧做心肺复苏。” 尽管王小北曾在课堂上学习过这一技能，但此刻却是首次用于实战救人。 若在前世，王小北定然不会选择这么做，因为这可能会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 “什么复苏？” 大妈和周围的人都是一脸困惑。 “就是她做人工呼吸，帮她恢复呼吸！” 王小北神情紧张，见状也顾不得多想，迅速将妇女放倒在地上，边行动边说：“赶紧试试，她心脏骤停很长时间了，不能再耽误了。” “你这娃儿，这事可马虎不得！” 大妈也懵懂着，听闻情况危急，连忙让中年妇女躺平。 虽然心中仍忐忑不安，却还是焦急地叮嘱着。 此刻，王小北果断地将手搭在了病人的颈下动脉处，试探是否真的没有脉搏跳动。 感受片刻，他眉心紧锁。 确实是心脏停跳了，此刻已不容迟疑， 妇女已然躺好，王小北迅速调整姿势，正准备将手按压在妇女心口处。 “哎呀，这位小兄弟你想干啥？年纪轻轻就在这胡闹，哪能这样？”旁边一位男人见状，立即出言阻止。 在这个时代，清白名声可是比生死更为重要。 王小北眉心紧锁，心中暗忖这都十万火急了，还在乎这些？ “不要哭了。” 王小北转向柯秋露，沉声说：“用我教你的方法，给你母亲做人工呼吸，你母亲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你了，再拖延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王小北深知救人风险不小，一旦失败，恐怕会招致恶名。 加之此刻身体本就虚弱，饥饿感再次袭来，他便觉得人工呼吸这事最好还是由妇女的女儿亲自来更为妥当。 柯秋露被打断了哭泣，泪痕尚挂在脸颊，楚楚可怜。 “我应该怎么做？” “我捏住她的鼻梁和下颚，你用力吸一口气，不要吐出来，然后对着你妈妈的嘴吹气，别愣着了，赶紧的。” 王小北指挥着，同时让围观的人群散开，腾出足够的急救空间。 在那稚嫩却坚定的声音驱使下，所有人都自觉后退几步，留出了一片空地。 王小北捏住了妇女的下颚和鼻孔，使其口腔打开。 “抓紧时间！别犹豫了！” 旁边的大妈观察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啊，我想起来了，颖娟之前也是这样救人的。” 柯秋露一听，知道医生也是采取这样的方式救人，心中重燃希望。 但她尝试多次，却未能成功。 焦急万分的王小北一把推开柯秋露，转而对那位大妈说：“大妈，你来试一下吧！她气息不足，您可以想象成是在给一个漏气的气球吹气，尽量让它不漏气。” 第44章 救活过来了 “好好好，人命关天，我来！” 大妈立刻上前，深吸一口气，开始给妇女人工呼吸。 大妈一口气吹下，便能清楚的看到妇女腹部微微隆起。 经过多次吹气后，王小北调整策略，指导大妈，“大妈，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双手交叉放在胸骨上，力度适中，不能太猛，每按下4次就做一次人工呼吸。” “明白了。” 尽管大妈满头雾水，但王小北的话条理分明，她决定相信并照做。 王小北帮她摆好姿势，“注意手指的位置，不要用力过猛，轻些。” 几个循环下来，尽管大妈手法并不纯熟，但还是有一点效果的。 “小伙子，行了吗？” 又过了几分钟，大妈已是汗流浃背，看着仍昏迷不醒的妇女，她忍不住看向王小北。 “颖娟怎么还没来？都过去这么久了。” 实际上，从妇女昏倒到此时，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在这紧凑的时间里，王小北与众人一起，为了挽救一条生命拼尽全力。 王小北紧锁眉头，心中盘算着，这才过去短短几分钟，女人应该还有救。 “大妈，加油，再加把劲儿！”王小北鼓劲道。 “好嘞！” 大妈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振，更加卖力地投入到了救治工作中。 柯秋露则在一旁六神无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忙得焦头烂额。 王小北瞥了一眼昏倒的妇女，内心纠结是否要冒险用井水救人。 同时，他也对那神奇井水有所顾虑，担心其可能带来的快速成长后遗症或是加速衰老等问题。 因此，他始终没有让亲人们饮用。 他自己虽然已经服用了，但现在也只能等待一段时间，确认没有任何副作用之后，再考虑让家人服用。 思绪间，王小北回想起从空间复活的蜂后，犹豫了一下，趁无人注意时，他小心地将一滴井水抹在了女子的嘴边，暗自揣测这井水是否能被人体吸收。 接下来，就只要静静等待了。 片刻后，王小北突然喊停，“停！” 王小北始终没敢松开紧扣在妇女颈部血管的手。 大妈一时反应不及，为了不伤到患者，直接摔了个跟头。 “哎呀，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大妈喘着气抱怨道。 此时，整个现场一片寂静。 王小北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颈动脉，发现其中竟然有一丝微妙的跳动，尽管微弱，但他确定无疑，妇女恢复心跳了。 接着，他将手指轻轻搭在患者的鼻翼上，虽气息微弱，但明显已无生命危险。 “怎么样？”大妈死死盯着王小北，焦急不已。 王小北并未作答，而是全神贯注地查看着女人的身体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的心跳逐渐加快，呼吸也变得正常起来。 究竟是井水的特殊功效，还是心肺复苏的作用，王小北一时还无法判断。 但这井水显然并非凡物。 为验证井水的效果，他决定找个实验体，而最佳的选择便是村里的王黑子那条年迈衰弱的大黑狗。 思索片刻，王小北决然抬起头，坚定地说：“活过来了，心脏重新开始跳动了。” “真的？”柯秋露满眼期待地冲到王小北身边，生怕他看错了。 “没错，心脏确实恢复了，你自己听听吧。”王小北淡淡一笑。 柯秋露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贴耳倾听。 下一刻，她惊喜万分地看着那名妇女，“好了，我妈妈活过来了，哇……” 接着，柯秋露便扑到妇女身上，痛哭失声。 “厉害啊，小伙子。”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关书记？” 大妈闻声转过身，只见一位身穿浅绿色唐装、气质沉稳的男子正鼓掌走来，她急忙迎上前去。 王小北也回头一瞥，那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人，脸庞刻满岁月痕迹，身形魁梧，仿佛曾经历过军旅生涯。 这位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出，神情激动地对王小北说、道：“小伙子，太感谢你了。你救了一条人命。” 说着，他伸出手来与王小北相握，“我叫关弘文，是西单商场的书记。” “关书记，你好！” 王小北与其握手，心中暗想，这名字听起来就挺有气派！ 尽管妇女的心率和气息暂时稳定下来，王小北仍不忘警告道：“虽然患者被临时抢救过来，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必须立即送去医院进一步抢救。” 关弘文听罢微微一愣，立刻严肃地问道：“咱们商场的卫生员呢？怎么还没到？” “到了，到了。”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娇喝传来，一位25岁、满头大汗、衣衫微乱的年轻女人飞奔而来。 在她身后，还有三个人，两个男人抬着简易担架，另一个则是刚刚去喊人的小慧。 “关书记，旁边一家餐厅有人中暑，我去紧急施救了。” 关弘文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西单商城因为面积庞大，所以专门设立了医疗站，而周边一些小型店铺和单位因人数不多，通常共享这些卫生保健设施。 他指向地上刚被救活的妇女，果断指示道：“这位患者刚恢复心跳，必须马上送去医院进行救治。” “心跳恢复了？” 朱颖娟惊愕之余，迅速蹲下身子，戴上听诊器仔细聆听，许久后才抬起头肯定地说道：“没错，确实有了心跳。嗯……醒了？” “妈。” 柯秋露见状，紧张地叫了一声。 妇女面色苍白，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朱颖娟对着妇女关切询问，“女同志，你还好吧？我们现在就把你们送往医院。” 然而妇女却虚弱地摇了摇头，嗓音嘶哑且面色更加惨白，“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突发状况普遍缺乏认知，因此当她清醒过来后，大家也就觉得妇女没事了。 目睹此景，王小北耸了耸肩，也没多说。 “好了，人已经恢复过来了，大家都散了吧！” 关弘文眼见围观人群渐多，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其他人见妇女已无生命危险，便纷纷离去，只留下几个工作人员。 第45章 乘机提要求，买瑕疵布 朱颖娟瞧着妇女脸色苍白得吓人，便提议道：“先去一楼医疗室让她休息一下，如果情况仍未好转，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的。” 妇女犹豫片刻，最终点头同意。 “德明，带她去医疗室，顺便煮些糖水来。”朱颖娟向身边的年轻人吩咐道。 “好的，马上就来！” 年轻人应声答道，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妇女抬上担架。 这时，关弘文迈步来到柯秋露跟前，面带关切之色，“小姑娘，你爸爸在哪儿上班呢？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 柯秋露望了望母亲，迟疑片刻才轻声道：“我……爸爸没了。” 关弘文听闻后，流露出深深的理解与同情。 看到正要抬走的担架，他也未再多言，只是说：“你和他们一起到医务室去，如果情况有变，就直接送医院。” “谢谢叔叔，谢谢大妈。” 柯秋露感激地道谢，并转向王小北，“这次真的多亏你及时救了我妈妈，如果不是你，我妈妈恐怕凶多吉少。” “你叫什么名字？我在西单小学上学，你在哪个学校？” “王小北。” 王小北并未透露自己的信息 柯秋露见母亲被扶上担架离开，便紧随其后。 待人群散去，王小北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不由得尴尬一笑。 只见自己的父亲——王家和，此刻满脸喜色地站在那里。 王小北轻声喊了一声，“爸！” 关弘文闻言，侧头看向王家和，“先生，您是这位小伙子的父亲吧？” 王家和微笑着走上前来，“对，我是他的父亲王家和。” “哎呀，王先生，我是西单商场的关书记，你真是培养了一个了不起的孩子啊！” 关弘文满是惊奇，忍不住问道，“这孩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急救技术，竟如此熟练？” 父子俩身上的衣裳虽然已经换过，但依然陈旧，两人面孔也透着风吹日晒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是从乡下来的。 因此，见到王小北施展急救方式，关弘文感到格外惊讶。 “这些急救方式你是从哪里学来的？”王家和也好奇地追问。 王小北坦然笑道：“经常生病，总是去卫生院，多少学到了一些急救方式。” 关弘文恍然领悟地点了点头，又不禁对王小北投去一丝同情的目光。 接着，他看向王家父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我会把这件事汇报上去，并在会议上给予表扬。” “不用这么客气，不用！”王家和连忙摆手推辞。 “不行，一定要表扬这个小伙子！” 关弘文坚持道，并对身旁的大妈说道：“胡大姐，你这次的表现，我也要在会议上好好表扬一下，并发两块钱奖金。” 胡大妈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哎呀，那太好了，谢谢关书记，我现在就回去工作。” 待胡大妈离去，关弘文回过头来对王家和说道：“王先生，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的介绍信？我要登记一下。” 王家和见状，欣然拿出证明。 自家孩子做了好事还能得到表扬，这让王家和心中欢喜不已。 关弘文拿出钢笔，认真地记录了起来。 王小北环视着庞大的商场，犹豫了一下，对关弘文说道：“关书记，我想买些布料，可是我们没有布票。” 关书记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要知道，购买布匹必须要有布票，没票的布匹的价值相对高昂。 正当关书记犹豫之际，王小北又补充道：“关书记，我不是要布票，我就是想问问，这里有没有经过加工处理的、不需要布票的次品布料？” 有瑕疵的布料不难理解，因其表面明显缺陷，无法作为常规商品出售。 因此，商家往往会采取无发票、低调销售的方式，以低于市价三分之一的价格处理这些布料，深受贫困家庭喜爱。 有时，甚至公社也会有这种布料，但基本上都是内部消化，根本不会放出来。 关弘文含笑应道：“这个嘛，没问题，咱们去一楼的库房看看，正好有一批不合格的布料正在清理中，过几天就打算出售了。” 只要王小北给钱，卖给谁都是卖。 说话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了王家和。 王家和迟疑了一下，王小北见状焦急万分，“爸，咱们治病只花了四块钱。要不，再给你和家里人添置几件新衣裳？” “你看我这身衣服，都缝补了多少次了。妈一年到头也没能添上几件新衣服？” 王家和听罢，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沉思片刻，终于决定，“好吧，那我们就去买几件新衣服回家。” 至于欠下的债，只能日后慢慢偿还。 尽管儿子曾说过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平账，但他总觉得像是占了人家便宜。 不明就里的王小北，既佩服父亲的耿直，又无奈于他的一根筋。 关书记则满面笑容地引领着父子二人走下楼梯，径直来到存放瑕疵布料的仓库。 各类商品整齐划一排列其中，工人们身穿令村民们艳羡不已的工作服，胸前赫然印着“西单商场”四个大字。 虽然地面是水泥地，但却被打扫得干净整洁，但因常年承载众人脚步，仍显得有些陈旧斑驳。 “关书记！” …… 仓库内的许多人纷纷向关弘文问好，而他也是微笑着一一回应。 很快，三人来到了一间房间门口。 这是一间简朴的办公室，内部布置略显杂乱。 室内潮湿感强烈，一台破旧的吊扇从天花板上垂挂下来，微微摇晃着送出徐徐凉风。 屋内坐着一位约摸五十岁左右的方脸男子，上身穿着一件无袖t恤，脖子上围着一条几乎褪成灰白的毛巾，全神贯注地翻看着账本，时不时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他翻阅着账目，突然用一口地道的四川方言问道：“小江，你知道这个读什么吗？” “老赵！” 女助理正要回答，却瞥见关弘文出现在门口，立刻恭敬地打了招呼，“关书记！” 老赵揩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将账簿重重拍在桌子上，目光转向关弘文，略显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了，关书记？有话直说吧，我这会儿忙得脚不沾地，您要是没大事就赶紧走，别打扰我。” 第46章 挑布，直接扯了二十米 关弘文淡淡一笑，没好气道：“我不是让你去上识字班吗，你就是不听。现在遇到问题了不会了吧？我已经给你报名了新的识字班，再偷懒的话，就让你写检讨书。” 老赵挠头嘟囔道：“这些字太难认了，怎么都弄不明白，我还不如去拿把铁锹去干点农活实在。” 抱怨间，他发现关弘文身后有人跟着，便问：“他们是谁啊？” 关弘文回头望了一眼，解释道：“咱们商场今天有客人突发疾病，是他们两个人给救活的。他们想要布但没有票，你帮他们挑些瑕疵布，别拿最次的那种，这些布料是昨天刚的到，好的估计都被选走了。” 老赵一脸困惑，“到底怎么回事？” 关弘文大致描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老赵笑呵呵地说：“行，我这就领他们去挑布料。”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看账目和认字了。 关弘文看着这一幕，无奈摇头，“我先上去处理别的事，你们慢慢挑。” “行，这次真是多谢关书记了！” 王家和点头致谢，而王小北犹豫了一下，有些尴尬地道：“关书记，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关弘文满脸不解，“什么忙？” “我只是想请你开个证明，说明这些布料是奖我们的，不过你放心，我们还是会照价给钱，可以吗？” 不久后就要平账了，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村里人背后说闲话。 关弘文满脸不解：“这是为什么？” 王小北立马开启了诉苦模式，说他爸有个后妈，怕后妈看到新衣服闹腾。 关弘文叹了口气，都是没钱惹的祸啊。 考虑片刻后，他回应道：“这样做确实不合规矩，不过鉴于你今天的勇敢表现，我可以奖励你瑕疵布3尺，上面不会注明数量，你看行吧？” 王小北一听，喜形于色，“关书记，真是太谢谢你了！” 关弘文又对老赵吩咐道：“等他们挑选完布料的时候，额外多给他们3尺，我还会再发布一则奖励通告。” “没问题！”老赵应声答道。 “好了，你们自己挑吧，我晚点再过来。”关弘文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待关弘文走后，老赵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王小北父子：“我带你们去挑布。” 二人紧随其后，走进旁边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 角落的货架上摆放着几块明显存在缺陷的布料，或是染色不均，或是色彩过于艳丽。 一对青年男女正在仔细挑选着。 老赵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去，对着那男人的屁股就是一脚。 “啊!”对方痛呼出声，龇牙咧嘴。 “臭小子，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偷懒？等下班再来不行吗？” 男人一边揉着疼痛的屁股，一边嬉皮笑脸地道：“科长，我这不是想看看有没有好料子合在里面嘛，总不能让公家吃亏吧？” 老赵瞪圆了眼睛，没好气地训斥道：“混账！你还跟我打马虎眼？” 他的视线落在旁边已经挑选出来的布料上，全然不顾男人尴尬的表情，转头对王家和说：“你们就在这儿随便挑，看看需要多少？关书记让你们挑多少？” 即使是商场员工，也不能随意挑选这些布料，以免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没说。” “行，那你们随便挑吧。” 老赵觉得王小北他们也买不了多少布，城里人虽然有钱，但也不可能一次性买太多布料。 毕竟，这些布料也是相当贵的。 王小北扫了一眼布料，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他接过布条仔细审视，尽管颜色丰富多样，但每一块布料的颜色搭配都经过精心设计，显然刚刚那两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品质十分优良。 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到布面上细微的斑点和色彩深浅不一的变化，这可不是供销社里常见的劣质布料。 而是经过层层筛选后的，虽然色泽参差，却也备受追捧的好料子。 况且数量颇为可观，显然是特意留给其他人的。 王家和并没急着取布料，而是先问明了价格。 “这些都是细布，每尺两角两分。” 王家和心中盘算了一下，比市场价格低了一角一分。 一套成衣大概需要七尺左右，小孩的衣服用料会少一点。 王小北心里琢磨，这种布料既优质又便宜，几乎无可挑剔，何不多买一些呢？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对王家和说道：“爸，买20米，一家每人一套，剩下的料子还能做两条裤头。” “买那么多做什么？”王家和疑惑不解。 “爸，你就买吧，要是让妈妈知道这布又好又便宜，你还不多买点，准会骂你傻。” 王小北深知，尽管张美英可能会责怪几句，但她绝不会让买20米。 “买那么多得花不少钱吧？” “不多，也就十三块二角。” 听到这话，王家和略显震惊，不过他又觉得这个价格还在接受范围内。 此刻，他内心挣扎不已。 “这也太贵了吧！” 他心里想着，但又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思量再三，他终于下定决心，咬牙说道：“那就买六十尺吧。” 老赵听罢，微微颔首，这个数目确实不小，但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行，那你们就随意挑吧。” 他朝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人方向说道，“小石，你帮他们量尺寸。” 老赵说话间，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 尽管女人看到自己精心挑选的布料被别人挑走，心里有些不悦，但她并未出言阻止，因为她还可以继续挑。 很快，女人便拿起木尺走了过来。 王小北则饶有兴致地从一堆布料中一块块挑选，无论是质地完好的，还是略有瑕疵的，他都一一过目，甚至用胳膊比划测量，满意的就放在一旁。 小石就在旁边负责为他们量尺寸。 “总共六十三市尺。” “行了，就这么多吧。” 报出数字后，王小北稍加思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老赵说：“关书记答应赠我3尺布，这里就刚好算20米的布。没错吧？” 第47章 下馆子，北冰洋汽水 老赵点了点头，“没错，你拿上布跟我走。” 众人离开库房，来到一楼。 刚走出库房，正好遇到关弘文从楼梯走下来。 关弘文招呼道：“行了，老赵，你先回去忙吧，我亲自带他们过去。统共挑选了多少布料？” “六十三市尺，不是说要额外送人家三尺吗？” 关弘文点了点头，挥手道：“好，你先回去吧，我来处理。二位，跟我来吧。” 随后，关弘文带着二人走向一楼的布料专柜，王家和跟在后面付了十三块两角。 付款完毕，关弘文递给他一张奖状，“收好这个！” 王小北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奖状，上面写着由于他的英勇行为，西单商场向他表示感谢，并赠送了一些瑕疵布料，但未明确数量，底下还盖着商场公章。 王小北看得一头雾水，不知这是奖励还是单纯的感激。 不过他没多想，将奖状直接揣进口袋里，向关弘文道谢：“谢谢关书记。” 客套一番后，双方各自离去。 王家和着急地道：“好了，我们快回家吧，眼看就到午饭时间了。” 两人离开商场，在烈日炎炎之下问路，然后朝着阜城门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王家和突然问：“等等！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二楼呢？” 王小北淡然一笑，“刚才见你盯着一位大婶出神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看大婶了，你别乱说。” 王家和语无伦次，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自己似乎……看了？ “我回家就跟我妈讲。” 王小北笑呵呵地说道。 这个话题就这样过去了，王家和内心却一阵惊愕，心中暗自思忖，这城市的女人确实别具风味，十分美味。 两人往前走着，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 王小北擦了擦汗，道：“爸，咱去吃饭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那边有家饭店，随便吃点啥都行。” 王家和目光落在街边的饭店上，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只剩八两肉票了，那是准备给你买肝补身子的，要不你先忍一下，吃些玉米饼。” 王小北拍拍肚皮，急切地说道：“爸，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回家后我吃鱼也能补营养。” 王家和见状，微微点头，“好吧，那我们就去吃饭！” 王小北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一溜烟地冲进了街边的红心饭店。 饭店很明显是由一个四合院改造而成，红砖砌成的大门，其余墙面则是青砖堆砌，历经风雨已变得黝黑陈旧。 店内客人寥寥无几，仅有的两张餐桌上坐着食客。 一服务员守在前台，另一人穿梭于后厨和前厅之间，送上热腾腾的饭菜。 王小北抬头看向墙上的菜单木板，上面赫然列出六种菜肴： 清炒肉丝，清炒肉片，清炒茄子，豆腐…… 王小北扫视一遍，转头对服务员问道：“大哥，就这些菜吗？” 服务员淡淡看了王小北一眼，回应道：“嗯，就这些。” 王小北思考片刻，好奇道：“豆腐需要票吗？” “不用！” “行，那就给我炒个肉丝，再来一碗鸡蛋汤、一份豆腐和一斤白米饭。” 王小北果断下单。 就在这时，拎着一堆布料的王家和走了进来，忙问：“老三，你点了什么菜啊？” “爸，我都已经点好了！” 王家和焦急追问：“点完了？点了什么菜？多少钱？需要多少票？” 服务员皱了皱眉，“一共是一块一角四分，五两肉票和一斤粮票。” 王小北快速心算，发现店里的米饭是在每斤一角九分。 比市场价的一角六分稍贵一些。 王家和一听又要多花钱，心疼不已。 但面对服务员略带鄙夷的眼神，他硬是咬牙，将布料跟包裹放在旁边的大凳子上，抽出钱和票放在桌上。 服务员仔细查看了票和钱，确认无误后收进柜台抽屉，随后向厨房高声吆喝：“炒肉丝，豆腐，蛋汤和1斤米饭！” “好！马上来！”后厨传来回应。 王小北满意地回到座位，正准备坐下时，视线被角落里桶中饮料吸引，“北冰洋汽水怎么卖？” 他知道公社也有这种饮料，但从没舍得买过，猜想镇上的价格或许不同。 “一角五分，现场饮用，不能带走。”服务员回答道。 王小北迅速摸出三角钱，拿起还在滴水的北冰洋汽水，熟练地用细绳挂着的起子撬开瓶盖。 咕咕。 一口气喝了一大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这款国内曾经风靡一时的饮品，因受合资公司的排挤打压，沉寂了几十年，才重新回归大众视野。 王小北对着一脸不悦的父亲王家和解释道：“爸，医生说这饮料富含维他命，对身体有益。” 王家和满脸疑惑，“我怎么没听医生说，咱们俩一直在一起。” 王小北借机忽悠：“是村里的医生说的，爸，您尝尝，真的很不错。” “你小子还留钱了？” “就最后一点钱了。”王小北憨憨地笑了笑。 王家和并不买账，仔细搜查了一番，发现王小北身上没有余钱，才无奈作罢。 “不是我不舍得给你买，实在是家里经济条件有限，你们几个兄弟将来读书、生活都需要花钱。” 王家和心疼地说道，今天钱花太多了，他心里都在滴血。 王小北理解父亲的心思，连连点头。 “爸，您要不要也试试这个饮料？如果您不想喝，那就给我喝吧。” 王家和犹豫了一下，接过王小北喝了一半的饮料，低声嘱咐：“你喝爸的吧，回去别跟人提起你喝饮料的事。” 不能让家里人都喝到，就只能偷偷享受了。 王小北明白地点点头。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以后出门得换身干净衣服，不然会遭人看不起。 王家和小心地尝了一口北冰洋，咂摸着味道：“嗯，口感确实不错，就是价格有点高。” 王小北不以为意，痛快地喝掉饮料。 菜品上得很快，唯独蛋汤还没上桌。 王小北狼吞虎咽地吃起大米饭，一碗豆腐入口，醇厚的豆香四溢开来。 第48章 大伯的来信 上次吃到豆腐还是去年秋天，去公社用豆子换来的，距今已近一年。 看到王小北吃得津津有味，王家和起身找到服务员询问能不能带走。 “带走可以，饭盒要两块钱押金！” 服务员点点头，来了一句。 王家和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笑着回到座位上，“咱们吃吧，不管那么多了。” 王小北点了点头，继续大口扒拉。 王家和将烟斗放到一旁，一同吃饭。 对于初次踏入饭店的王家和来说，这里的饭菜与他们平日的吃的截然不同。 眼前的菜肴不仅分量足，而且真材实料。 尤其是那碗蛋花汤，实实在在是鸡蛋多汤少，仅加盐、味精、小葱和少许菜油提味。 本以为一斤大米足够，结果又添了一斤。 父子俩如同狂风扫落叶般将所有食物一扫而光，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饭店。 这么多年来，王家和从未像此刻这般畅快地吃过一顿饭，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王家父子回到阜城门，凭着证明和条子拿回了毛驴。 王小北疲倦至极，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倒在推车上的干草堆里沉沉睡去。 王家和看着熟睡的儿子，眼神中满是怜爱与疲惫。 “吁！”细心地喂饱毛驴后，王家和驾驭着驴车悄然出了城。 现在天亮了，四周的景色逐渐清晰起来。 天地边上遍布工厂和职工宿舍，工人们在工地热火朝天地忙碌，四处悬挂着激昂的横幅标语。 太阳有点大，王小北照的有点难受，王家和见状，摘下自己的斗笠为儿子遮挡，并柔声说：“行了，你先睡吧，我赶路，饿了就从包裹里找玉米饼吃。” 王小北已经累得无暇回应，迷糊间又陷入了梦乡，途中还被驴车颠簸了几回。 直到傍晚时分，父子俩才回到村子。 刚走到王天成家门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王小北一愣，心生疑窦。 王家和闻声看去，尽管他们已分开居住，但毕竟血浓于水，对亲生父亲还是挂念不已，担心是否身体不适。 于是，王家和对王小北嘱咐道：“老三，你带着毛驴先回家，我过去看看。”说完，王家和就迈步走向屋内。 王小北无奈摊手，只能听从安排。 “哥！哥！” 老四王小西看到他们二人，急忙从屋里冲出来。 王小北嘿嘿一笑，对小西说：“把毛驴牵回去拴在院里。驴车上的东西先别动，等我和爸爸处理完事情再拿，知道吗？” 小西欣然答应，王小北则往四叔王家强家走去。 进入四叔的家门，昏黄的油灯映照出房内各色人等，情绪各异。 两个老人悲痛落泪，二伯跟四叔面无表情，孩子们却挂着笑容。 小文、小武也都笑逐颜开。 “爸、妈，这是怎么了？我听到哭声就赶过来了。”王家和见王天成无恙，松了一口气，但仍忍不住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时，王天成已然熄灭烟斗，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哽咽地说道：“家和，家军回来了，他还活着！” 王家和一听，又惊又喜，急切追问：“爸，真的吗？大哥没死？他人呢？” 王天成拿出桌上的一封信件，王家和立刻接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王王和不识字，立即拿给一旁的王小北。 果然，信中所述，王家军渡鸭绿江参军后，为了保守秘密，一直未能给家人写信。 直至最近随部队回国，在检疫期满后才寄出此信，告知家人他仍在调查中，暂不能归家，待城里工作安置好便会回来看看家里人。 “爸，大哥果真没死！” 王天成强忍泪水，点头应道：“只要人还在就行。” 王小北理解爷爷王天成的心情，刘银珠也哭他就有点想笑了。 当年可是她力劝王家军参军。 怎么滴，愧疚还变成功劳了？ 刘银珠抹去眼角泪花，宽慰道：“我就说嘛，家军福大命大，肯定没事。他在城里过得风生水起，连工作都有了，多好的事儿。” 得知王家军尚在人世，王天成激动万分，从未想过多年之后，他的孩子竟然还能回归身边。 王天成定了定神，望向王小北：“这次去城里，小北身子检查的怎么样？” 王家和答道：“医生说是缺钙引起的症状，没什么大事，多补补身子就行了。” 王天成微微点头，“没事就好，你大哥说他现在手头紧，过段时间会发工资给你……” 刘银珠抢话道：“天成，如果家军回来，多少也是要分些钱的。小北这身子还是得好好调理调理，过年得杀了猪，让他多吃点。” 此话一出，王小北顿时撇嘴，很清楚刘银珠是想拿主导权。 不过，他可不信当兵这么多年的大伯会糊涂！ 想到大伯的归来给这个家庭带来的热闹，王小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确认父亲平安无事后，王家和便打算起身离开。 “爸，大哥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王天成点了点头，“都散了吧，我听说村里明天还要开会呢。” “哦，开会啊？明白了！” 对于明天会议的内容，王家和一头雾水，但也只能点头应承，与王小北一同离去。 王小北打过招呼，便跟着王家和回到了家。 然而，他的思绪早已飘向别处，琢磨着明天的会。 掐指算来，距离月底还有十来天，似乎刚好与那件事有关。 令王小北欣喜的是，自己的大伯不仅活着，还在城里有了工作，这意味着他们家将迎来新变化。 张美英一瞧见二人进门，立马关切地询问：“医生怎么说？老三没事吧？” “没啥大事，医生说他就是营养不足，多吃点补补就很快恢复了。”王家和在凳子上稳稳坐下，开始给烟斗装填烟草。 同时看向王梅，“火柴用完了，帮我拿一盒来。” 王梅犹豫片刻，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布料，匆匆赶往厨房。 不久后，她拿着一盒火柴回来，慎重其事地提醒道：“只剩这一包了，代销点那儿已经断货了。” 第49章 奖状的作用出来了 王家和接过来，拿出一些火柴塞进空火柴盒，承诺道：“放心，我回头再去供销社看看，李老汉那儿肯定还有存货，他就是舍不得多进货。” 这时，张美英转头询问，“你买的这些布得花不少钱，不少布票吧？” “哈哈，这些都是免票的瑕疵布料。”王家和故作轻松地回答。 “真的吗？”张美英借着昏黄的油灯，仔细打量起四周。 她检查一番后惊讶地说：“哦，好像跟供销社的布料差不多，不细看还真瞧不出差别。” “这些布料总共多少钱？这么多布呢！”忽然意识到什么，张美英追问道。 “一共花了十三块二毛！” 王家和想到自己头脑发热，买了如此之多，不禁有些尴尬。 “十三块二毛？你是不是糊涂了？家里孩子还要念书呢，你怎么敢花这么多钱？” 张美英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王小北则默不作声，本来他们已经商量好，布料是别人送的，金子只兑了13块…… 谁知道，张美英这一问就问出了实情。 此刻，王小东恰好走进来，“爸，那头毛驴我已经还给远航伯伯了。” 王小东突然想起一事，问道：“爸，老五说你去爷爷那边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家和叼着烟袋，笑眯眯地回应，“你大伯回来了。” “大伯？真的？” “老大还活着？”王小东跟张美英都是一脸疑惑。 王家和解释道：“是啊，我们刚收到老大的信，虽然暂时回不来，但一切安好。” 张美英听闻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嘴角含笑，“这样也好，你们兄弟俩互相照应，我看谁还敢来找你麻烦。” 王家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吟片刻。 “爸，小武刚才一直在门外偷听，看见我进来就溜了，明天这布的事情要怎么说呢？”张美英与王家和相视一眼，都流露出一丝忧虑。 总得给大家一个说法不是？ 王小北潇洒地晃了晃脑袋，得意洋洋地从怀中掏出那张奖状，笑盈盈地对张美英说：“妈，您可别信我爸那套，他就是想在您面前显摆一下，才特意说买布料给你做衣服。” “其实，这些布料是对我做好人好事的奖励。” 他将证书往桌子上一拍，冲着姐大姐扬声道：“大姐，你给念念！” 他大费周章要来奖状，目的就是让大家闭嘴，不让那些人乱传乱说。 王梅接过奖状，读出声来，“王小北同志，鉴于你在北平城西单商场的英勇行为，特此表彰……” 念完后，王梅满脸惊讶地转向母亲张美英，“妈，这是三弟受表彰的奖状，还盖了公章呢。” 张美英虽然不识字，但从丈夫的表情上已看出端倪，心知其中有些弯弯绕绕，但并未急于追问，打算日后再慢慢了解。 有了这张奖状，她心中踏实不少。 “行了，行了，都收拾一下，过年的时候，我就给你们每人做一身新衣裳。哼，就算没猪肉吃，咱们也能穿上新衣服。” “妈，这布料太薄，不适合做冬衣，现在眼看就入秋了，正适合做秋装的时候，这些布料留着没什么意义。”王小北忍不住插话。 布料最终都是要变成身上的衣裳，早穿早享受。 然而，张美英却并不理会，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将那块布料细心收好。 “我算准你们今天会早些回来，锅里的粥还热乎着呢。” “嗯，玉米饼还剩了些，正好配粥吃，还有虾酱。” 午餐吃的那些，早就消化完了。 张美英把饭菜端上桌。 “哎呀，只剩酱了。” 王家和边打趣道。 虾酱中的虾肉已经被挑光了，就剩下酱了。 他倒不是抱怨，只是开个玩笑。 张美英收起布料，心疼地说道：“这虾酱是好吃，但也太耗调料，很快就会吃完。老三，以后咱家还是别搞虾了。” 王小北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的确，酱这种奢侈之物，他们家这条件是难以承受的。 他们的口粮本就不多，主要靠果蔬维持生活，自家的田地有限，产出也就那么多，蚕豆产量低，一年熬制一次的酱若吃的太快，后面就没有了。 尽管深知张美英说的是实情，王小北也只能当作没听见，毕竟如果自己搞回来了，总不能不吃吧？ 饭菜一上桌，两人便大快朵颐起来。 王家和越琢磨越觉得没味道，扭头对王梅急切吩咐道：“小梅，你把那腌了半个多月的萝卜给我拿来，估计已经浸透入味了。” “好嘞！” 王梅迅速起身，准备取些腌菜过来。 不久后，她手捧一只盛满拇指大小萝卜的瓷盆走进来，萝卜表面附着一层白色泡沫，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酸香。 王小北也不客气，抓起一块萝卜放入口中大嚼，那滋味酸甜适宜，相当可口。 这些其实是之前种得过密，摘下的多余萝卜。 “味道确实不错。” 王小北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端起碗里的稀饭喝了起来。 正当他吃得津津有味之际，感觉衣角被人扯了一下。 转头一瞧，只见老五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询问道：“三哥，我的头绳在哪儿？” 王小北本想故作翻找，但想起刚才父亲在他兜里摸索的情景，便立刻换上笑脸回应，“等下，我吃饭时候再给你找找，好像记不清搁哪了。” 老五瘪了瘪嘴，略显失望，“你是不是忘买了？” 说完，老五王菊怏怏离去。 王小北倒也不在意，知道这孩子性情随和，一旦找到头绳，肯定还会黏着他甜甜叫一声哥哥。 此时，大姐注意到桌上用报纸包裹的红糖，疑惑地问道：“爸，咱家哪来的糖？我记得咱家没糖的啊？” 王家和边喝粥边答非所问：“哦，那个医生说小北……啥病来着？” 他思索片刻，无果，于是向王小北求证。 “低血糖。” 第50章蜂蜜、兔子、瓜果，欣欣向荣的空间 “对，低血糖，这糖是医生给小乐补充糖分的。” 说到这里，他又强调道：“我这可不是偏心，这是你三弟的药，你们不能随便乱吃。” 起初，众人见到了糖还颇为欣喜，待听说只有王小北才能吃，大家脸上都掠过一丝失落。 不过既然是给老三治病的，自然无人异议。 “买这种糖需要票吗？” 张美英问及此事，王家和如实相告，“这不需要票，是医生开的药方，直接去药店拿就是。” 面对婆娘的疑问，王家和全盘托出。 “你呀，不要票就不能多买点？” 张美英立刻以一种“你怎么这么糊涂”的眼神看着他，王家和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心中暗忖，也对哈。 王小北见状,连忙打圆场，“妈，你想多了，白糖、棉花这类东西，都是国家严格管控的，哪能轻易买到。” “没错，这种可不是能随便多开的。” 王家和似乎有了底气，不满地反驳。 但察觉到妻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又急忙转移话题，“小北，记住饭点要按时服药，医生交代一日三次。” “嗯。”王小北自然没有异议，顺从地答应下来。 张美英见状，便不再追问。 饭后，王小北打开药包，取出一枚包裹着蜡壳的白色丸药。 在灯光下仔细辨认出中间细微的裂缝，他用力一捏，露出深黑色的药丸。 贴近鼻尖闻了闻，这枚药丸散发出宜人的香气。 王菊满脸好奇地问：“哥，这个好吃吗？” 王小北看着王菊天真无邪的样子，笑着掰下一丁点递过去，“你尝尝看。” 同时，他也给同样充满好奇的老四王小西分享了一小点。 这可是补血良药，大人小孩都能食用。 小西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嘿，是甜的！像糖一样！” 老五王菊也点头赞同。 王小北见状，微微一笑，将剩下的药丸全部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这药因掺有蜂蜜而味道甘甜，只是有些黏牙。 他迅速吃完药，然后喝了一口凉白开。 晚饭过后，大家都累了，简单洗漱完毕便躺上了炕。 尽管对空间里的事物满心好奇，但由于天色已晚，只好留待明日再去探索。 “三哥，城里好玩吗？”躺在炕上的小西满怀期待地询问，连一向沉默的大哥也竖起耳朵倾听。 他们都没去过城里，对于城市的繁华景象充满了向往。 尽管王小北困倦不已，毕竟一路奔波未曾安睡，加上热汗淋漓，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大致描绘了一下北平的热闹与新鲜。 两兄弟听得如痴如醉，暗自决心将来一定要去城里闯荡一番。 此刻，父亲王家和正低声向母亲张美英讲述今天的事情。 “什么？小北发表的文章获奖了？你怎么没早说？” 张美英一听，瞬间从床上坐起，满脸惊喜。 不料这一举动惊动了旁边熟睡的老五，她赶紧轻拍安抚道：“没事的，乖，接着睡，爸妈在谈事情呢。” 老五疲倦地睁开眼，又很快沉沉睡去。 王家和满地咕哝道：“你咋呼啥呢？你明儿可以直接问老三嘛。” 张美英思索片刻，点头答应，“行，那先睡觉，我明天再去问问。” 次日清晨，王小北早早就起床了，穿上拖鞋直奔厕所，拉肚子。 此刻的张美英已在厨房忙碌起来，今天村里有个重要的会议，她不必太早出门。 一番折腾后，王小北将用过的卫生纸扔进厕所，感觉舒坦不少。 “还是纸最靠谱！” 此时，王家其他人都陆续起床了。 王小北左右扫视后，对王梅说道：“大姐，我有事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哪里啊？下午还有会呢，快来回来吃早饭啊！”王梅催促道。 “我有点事要办！”王小北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他来到屋外，在无人的一片草垛旁悄然钻入空间。 一进入空间，看着地上堆放的砖块，心中一动，只见一块块砖头立刻自动码在茅屋旁边，整整齐齐。 他现在没时间，等有空再弄猪圈。 接着，王小北仔细查看了菜地。 之前的荒地上已种满各种东西，生机盎然。 白萝卜窜至四五十厘米高，麦苗也在拔节生长；白菜则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豆蔓缠绕其间；其他各类作物也都茁壮成长。 然而，很多蔬菜上有被啃食的痕迹，显然是野兔或母鸡所为。 那两只小鸡还在田里啄食青菜，其中一只母鸡体型明显增大，估计已有1斤重。 按这样的趋势，再过几天，这些作物就能成熟，母鸡也将在七八天后开始产蛋。 看到一切进展顺利，王小北决定今天下午要做些事情，比如搭建豆架，摘除过于密集的南瓜苗，同时还要留意那些偷吃作物的动物们。 那只兔子已经在木屋筑巢，并且生了八只小白兔。 王小北靠近观察时，兔子们惊慌逃散。 看到这一幕，王小北心中暗喜，按照繁殖速度计算，十来天后，这些幼兔就可以杀了吃肉和繁殖下一窝小兔子了。 检查完房间后，他又关注起蜂箱中的情况。 蜂王正在忙碌，误带进来的两只小蜜蜂也开始工作。 一个鸡蛋大小的蜂巢已被密封，显然里面有小蜜蜂了。 望着农田里的作物，王小北意识到仅靠这几只蜜蜂还不够，他还需要再多抓点。 三五天后，地里的作物就会成熟。 不过这事不急，要是蜂蜜多了，却没有足够的花粉，它们可能会饿死。 弄好空间里的事，王小北就出来了。 先去参加村子里参加大会，其他的事下午再来。 王小北悄悄回到家中，尽量不让人察觉。 “这么早就出门做什么？”张美英见他进门，责问道。 一家人都围坐在餐桌前喝粥。 “没事儿，刚才看见一条狗从门口过，就出去瞅瞅。我先去洗漱一下。”王小北随便找了个借口，走向外面。 洗漱完毕，他坐到桌边，端起一碗冷粥狼吞虎咽。 “吃完饭别忘了吃药，这是我给你提前准备的糖水和药。”张美英边喝粥边叮嘱着他。 第51章 以后就是生产小队了 王小北看了看桌上药和红糖水，点点头说道：“嗯，我吃了饭就喝！” 红糖水用搪瓷缸装着，不过上面的漆掉的差不多了，黑乎乎的。 王小北三两下将凉粥一扫而光，接着把那药捏下大半颗，剩下的则分给了小西和小菊。 然后合着糖水把药吃了，不过这次糖水比较淡。 看到周围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王小北喝了几口，便擦了擦嘴角，对大姐说道：“大姐，给你们也尝尝。” 低血糖是一阵一阵的，刚吃完饭和糖水作用不大，基本上是太饿的时候才要补充能量。 王梅开心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就递给旁边王小东：“大哥，你也尝尝。” 王小东略显尴尬，但终究没能抵挡住诱惑，喝完后就将杯子递给了小西。 “哼……四哥全喝了！” 最后接到杯子的小菊，撅着嘴哭了起来。 小西赶紧解释，“我哪有，我就喝了一点。你要是不喝的话，我就把剩的都喝光了。” 小菊闻言，脸颊微红，噙着泪，大口喝下那剩下的红糖水。 这一幕，引来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当当当……”金属碰撞声响起，随即是王远山的喊声，“喂喂喂，开会了开会了，所有人都要到，谁也不许缺席。” 听到这话，张美英立刻起身，众人也纷纷跟随。 王小东头戴草帽，肩扛家中的凳子，走向村子开会处。 参加大会要自带凳子，戴帽子是为了遮太阳，毕竟不知道这会要持续多久。 王小北走在队伍最后，心中明白，这一刻终于来了。 “老三，你能快点吗？”王梅在门口急切呼唤。 “好嘞，这就来！”王小北应答着，关上门，跟上了众人。 村民们边走边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 “连小孩子都要到席？” …… 男人们聚在一起交谈，女人们则凑成一团。 最终，他们来到一座青砖砌筑的大院，院中挺立着一棵繁茂的枣树。 大厅门前，两条长案覆盖着红色帷幔，显得庄重而神秘。 所有人都放下凳子，在院子里排列整齐。 “三大爷，到底要说什么事啊？” “就是，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通个气，弄得神神秘秘的。” “哎呀，这红布都铺上了，少见啊！” …… 面对众人的好奇，王永春稳稳站立，微笑道：“稍安勿躁，这事重大，等大家都到齐了，咱们再详细说。都坐下吧，都坐下！” 话音落下，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低声议论。 王永春的目光扫过院子中的每一个人，一边抽烟，一边问，“远化家的来了吗？” “三大爷，我们家来了！” “哎，我眼神不好，看不清楚。” “远进家在哪儿呢？” “在这，在这。” 说话间，一对中年夫妇领着一群小孩从外走进。 见状，王永春微微点头。 他的目光再次扫视全场，一群或站或爬墙围观的孩子们，满脸好奇地注视着这一切。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当确认所有人都到齐后，王永春稳稳地落座。 他清了清嗓子，情绪激昂地宣布，“今天这个会，是要把上面的精神传达给大家。”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聆听。 王永春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从现在起，东康乡将更名为东康公社，我们所在的东康村，也就变成东康公社的一部分，而王家村则成为第六生产小队……” 接下来，王永春又鼓舞人心地讲了几句激励的话语。 然而，人群中突然炸开了锅。 “什么？连口粮都不留给我们了吗？” “对啊，怎么回事，所有人一起吃饭？” …… 面对此起彼伏的质疑声，王永春脸色一沉，厉声喝止道：“都安静！还要不要继续开会了？” 众人见状，立刻收敛起来，现场恢复了平静。 王永春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公布了一个消息，“由于我们第六生产小队人手有限，所以将猪养在一块，但是可以购五留五，留下来一半给自己吃。” 这消息犹如平地一声雷，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真的吗？” “这意思是，一头猪最后能留下一半自己吃？” 大家纷纷议论开来，都觉得匪夷所思。 以往，农户养两头猪，其中一头只能卖钱，另一头最多只能分得几斤猪肉或几张肉票。 这会已经有头脑灵活的人，打定主意要在中午或傍晚杀鸡吃掉，以免上缴。 张美英听到这个消息，想起王小北说过的话，与王家和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然而，刘银珠和王家富两兄弟全家却愁眉不展，他们辛辛苦苦耕田养猪，如今却似乎得不到任何好处。 就在这时，王永春再次以洪亮的声音镇住了场面，接着说道：“还有，上级有指示，凡是能够饲养出重量超过两百斤大肥猪的，将额外奖励3块！” 人群再度沸腾起来，尽管大家都清楚要让猪长到这个重量并非易事，但这份丰厚的奖金无疑点燃了人们的热情。 “好了，先不讨论这个了，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组建新的生产小队队委会。”王永春提高了音量，引来一片疑惑的目光。 有人问道：“什么是队委会？” 王永春耐心解释，“这个队委类似于咱们村里的村委会……” 趁着大人们还在消化这个新概念，孩子们还没被父母喊回家的时候，王小北迅速溜走，借口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实则心中另有打算。 他首先来到王家富家，农村的房子很少上锁，只需关好院门便行。 王小北快速推开院门，不顾旁边的猪圈，径直走到鸡笼前，将两母鸡塞入空间，又跑到厨房装走一半的米，然后匆匆离去。 他不敢对猪下手，因为猪都是由上头统一购销的，死了尚且能接受，若是人为丢失，责任可就大了。 之后，王小北又来到王天成家门口，纠结着是否该拿走那只母鸡，或者留下一只让爷爷尝鲜？ 虽然他对王天成这个爷爷有些看法，但很多也是因为刘银珠作梗！ 第52章 该死的，谁偷了我的鸡 正当王小北犹豫之际，一群少年已经往家跑了。 他们或许没什么文化，但对于关乎家庭利益的大事还是懂得。 他们或许不会擅自宰杀家禽，但可以藏起来。 察觉到被发现的可能，王小北最终没有进入爷爷王天成家，而是回到了自家。 当他回家时，那两只正在孵蛋的母鸡压根没觉察异常，已被他送入空间之中。 他争分夺秒地准备工具，取来一个大盆注入清水并撒入盐巴，用于收集鸡血。 再搬出一个大木桶以及早已烧沸的开水。 他将王家富那里拿来的两只母鸡宰了，开始仔细处理。 这就没需要收进空间了，他绝不可能错过让一家人吃鸡肉的机会。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凭那医院诊断书就行。 两只鸡被王小北精心处理了一番，放入一个大木桶中，接着又注入两大壶滚烫的开水。 这样一来，纵然是天神下凡，恐怕也难以辨识这鸡是谁家养的了。 完成这一切，王小北也感到了一丝疲倦。 他弄了一点井水喝下，体力迅速得到了恢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王小北已经将所有拔下的鸡毛仔细收拾妥当，把鸡放进木桶里。 尽管小鸡的细毛还需进一步清理，但这活计交给母亲张美英来做更为合适。 一个多小时的忙碌，虽然看似轻松，实则耗费了王小北不少精力。 待一切搞定，王小北才出门查看情况。 刚出门口，便听到一阵嘈杂议论声。 “家和，你家是不是养了两只鸡啊，没猪。”王远山手持登记册，正面向王家和询问，身后跟着一大群乡亲邻里。 这是来清点各家牲畜数量，以防误报了。 王小北看出父母的迟疑，立刻接话道：“妈，为了给我补身体，你今早刚杀了鸡，你忘了吗？” 父母二人浑然不知王小北做的事情，必须提醒一下才行。 张美英一听，瞬间心领神会,“对啊，远山队长，家和昨晚带老三去医院体检，医生说他身子太虚，所以我就想着宰了母鸡，让他多补充些营养。” 王小北闻言便知道老村长已经卸任了，如今的负责人是王远山。 王远山听罢点了点头，“好，那去你家看看吧。” 由于集体食堂的大锅还没架起来，不少人家都提前回家偷偷宰杀了自家的母鸡。 随后众人纷纷涌入，都是来作见证的。 望着木盆中的两只没毛鸡，大家虽默不作声，心里却盼着自家孩子机灵些，至少能把这鸡妥善藏好。 王远山环视厨房一圈，对王家和吩咐道：“这样吧，午饭和晚饭留一部分出来，剩下的粮食都要交到队委会去。” 王家和听从安排，带着王远航等人进屋，迅速搬出一批粮食。 待一切安排妥当，王远山又翻开记录本，“接下来该去家富家了。” “队长，我家的鸡昨晚就被吃完了，家里除了粮食和猪，啥都没有了。” 周翠兰见老二王小武紧张地向她眨眼示意，认为事情已处理妥当，于是满脸笑容地向王远山说明情况。 王远山轻轻点了点头，“行，去你家看看。” 等众人散去，张美英仍留在原地。 “妈，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看看？” “咱家已经检查好了，没必要再操那心了。”张美英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两只已收拾好的野鸡，赞道，“做得好，真机灵，今晚咱们都能吃顿好的了。” “妈，你把那两只鸡处理干净，我去隔壁瞅瞅，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说着王小北便大步走出门去。 张美英犹豫片刻，还是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刚走进老二王家富家，就听见周翠兰的声音：“队长，你看，我家真没鸡了，昨儿晚上才吃完哩。” 王远山瞥了她一眼，心中已然明了，却没多说。 他仔细记录下猪的数量，预留出一天的口粮，然后将剩余的粮食悉数搬上停在门口的驴车。 做完这一切，继续挨家挨户核查。 人才走，王小武便着急地说道：“妈，咱家鸡没了！” 听到这话，人群最后的人不由转头看向周翠兰。 周翠兰闻声立即打了个圆场，“你这孩子，昨天不是已经吃完了吗？别胡说八道。” 她尴尬地向周围人笑了笑，“没事了，大家该忙啥忙啥，我回家歇着了。” 众人心里都明白，但没人再多言。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的老四王家强和爷爷家，养的两只鸡跟猪，都被一一登记记录。 …… “啥？鸡真的没了？你们没藏起来？到底哪个缺德鬼干的？不行，我非得骂骂，决不能让偷鸡贼好过。” 一听鸡丢了，周翠兰气愤不已，准备出去闹腾一场。 “妈，我都说了鸡丢了，你还不信。而且你自己也说了昨天已经吃了，现在又去骂，那不是人家都知道咱们说谎了？” 王小武在一旁急得不行，赶紧拉住她。 周翠兰冷静下来一想，虽心有不甘，也只能忍下委屈，一边哭，一边低声咒骂。 …… 王小北一家人回到家中，王家和、王小东先去队委会帮忙了。 队务会需要搭建棚子跟灶台，毕竟明天开始，大家就要在食堂吃饭了。 同时，养殖基地的事情，也需要着手安排。 自家的田地，他们暂时顾不上，毕竟每户人家也就那点口粮。 “我先把鸡给处理了，今天的午饭和晚饭，我们能大餐一顿了。中午还要去队里帮着碾米，明天起就要在食堂吃了。” “队长还说呢，以后只需要交一半的猪就行了。今天晚上就要杀一头猪，让大家伙儿都能吃到肉，并且保证大家每天都有肉吃。” 张美英边说边动手处理鸡肉。 王小北听了一愣：“这么快就开始宰猪？咱们村总共才30多头猪。” “是啊，队长说了要扩大养殖场规模，从现在开始将每天都有新鲜猪肉供应，所以今天中午就让人去联系收购小猪仔的事情了。” “那猪饲料怎么办？”王小北好奇道。 第53章 周翠兰撒泼，早有准备 “咱们队里有的是粮食，当然喂的饱它们！” 万秋菊一脸理所当然说完便专心致志地处理手里的鸡。 王小北听罢，也不再追问下去。 周翠兰的声音从门外乍然响起，“老三家的，出来！” 紧跟着，周翠兰满面怒容地带着王小武闯了进来。 张美英见到这阵势，眉心一皱，质问道：“二嫂，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是故意来找茬的吗？” “你家小北是不是偷了我们家的鸡？还有，老三昨晚带回一大批布，你们哪来那么多布？该不会是把妈的钱拿去花了吧？”周翠兰一脸愤慨地质问。 王小武也在旁边插话，“妈，小北是最先回来的，肯定是他做的手脚，不然好好的，咱家的鸡怎么会不见了？” 王小武内心极为愤怒，家里仅有的两只鸡，全家都舍不得吃，今天本打算好好吃一顿大餐，现在却连鸡毛都没了。 张美英不知道自家处理的鸡是周翠兰家的，当即底气十足回应，“你们要撒泼耍赖啊？不是你说昨晚已经把鸡全吃完了吗？” “走，咱们去找队长说清楚。还有，我家小北靠自己赚的钱买的布，和你们有关系吗？” 周翠兰双手叉腰，愤慨不已，“张美英，别装傻，做过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能保证这事和王小北没关系吗？” 王小武咬定王小北，“妈，他们肯定提前把鸡藏好了，这桶里的鸡就是咱家的，咱们把鸡拿回家去。” 面对周翠兰和王小武的指责，张美英怒气冲冲。 “你把鸡拿走试试呢？” 当看到王小北手持菜刀从屋内走出，王小武不禁心头一颤。 他记得大哥曾被王小北一拳打伤，现在还伤口结着疤呢。 周翠兰情绪激动，指着王小北叫嚣，“唬谁呢，我脖子就在这，你敢动刀子吗？” 王小北瞥了她一眼，不屑反驳，“我可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从小就乐于助人，遇到老太太都会扶一把，怎么可能做出偷鸡摸狗的事？” 他并未搭理周翠兰，而是对王小武挑衅道：“你要不要试试？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不至于出人命，真出了事，我还要去蹲大狱。所以，我最多让你受点皮肉之苦，来啊，别怕。” 王小武看着年年纪轻轻的王小北，实在不愿真的上前尝试，万一伤着自己，可怎么办？ 上次大哥被打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呢！ 张美英终于忍不住，接着收拾鸡，并对着周翠兰大声吼道：“行了行了，那些布的来历，我们光明正大。” “你要想知道，直接喊队长来好了！我没空陪你闹腾，我还得处理鸡呢。” 张美英虽然在语气上保持着平静，但紧握剪刀的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决心。 周翠兰瞧见这一幕，心中愤慨不已，恰好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高喊：“队长，队长，你可得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正领着队伍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王远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弄得一头雾水，他转身步入院内，身后的人们也紧跟而上。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还着急去下一个地方呢。” 周翠兰气冲冲地向众人申诉，“队长，你来给我们评评理，三大爷今天刚说了平账的事情。” “但王家和家却在这之前，跟队里借钱买了一堆布，你说说看，这事做的对吗？”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到底是什么情况？” “早知道我也该管队里借点钱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 …… 面对这样的混乱场面，张美英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羞红。 王远山则眉头紧锁，眼前的纠葛犹如一团乱麻，让他这个刚接手的新任队长感到棘手。 处理不好这笔借款问题，恐怕会落下偏袒某一方的口实。 就在这时叼着旱烟的王家和走上前，未多言语，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块塞到王远山手中。 “这是我准备还给大队的，你们清点一下。” 至于很久之前欠债的事情，王家和没打算还，因为欠钱的不止他一人。 昨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王家和对这笔欠款始终心怀愧疚，于是清晨便早早将钱揣进了口袋，心中一直在纠结。 王远山拿过钱，犹豫片刻后又问：“那你怎么会有钱看病，还置办布的呢？” 周翠兰一听，立刻联想到之前的事情，嚷道：“肯定是偷了妈的嫁妆去兑钱了。” 对此，王家和不予理会，径直对王远山解释，“小北在人明日报发表了文章，获得了十六块奖金和一些粮票、肉票1斤跟粮票5公斤。” “至于布匹，是我们在西单商场的时候无意中救了个人，商场书记奖励给小北的。小北，把你奖状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村民们听闻议论纷纷。 “原来写文章也能赚钱啊！” “小北小小年纪就会写作，真是难得！” “原来那些布是奖品啊……” …… 在一旁的王小北看到这般情景，暗自松了口气，手持杀猪刀回到屋内。 王小北倒是不在乎那区区30块。 短期内，他们不必为食物发愁，然而未来不久…… 片刻后，王小北取出奖状交给王远山，“大伯伯，这是西单商场书记颁发给我的奖状，请你过目。” 王远山接过仔细查看，微微一笑，面向众人宣布，“奖状上清楚写着，这是西单商场书记对小北的表彰，并且盖有正式印章。另外，这些布只是瑕疵布。” 周翠兰仍不死心，嘟囔道：“说不定这奖状是假的呢？” 王远山面色一沉，反驳道：“印章岂能伪造？谁会轻易在上面盖公章呢？” 王小北对王远山说，“远山大伯，您收好这张奖状，公社的人去城里的时候，可以去西单商场问一问情况，验证一下。” “稿酬凭证在潘老师那保管着，他昨天跟我们一起回城的，下学期开始后，我再找他拿给大家看。” 说完，王小北将奖状慎重地递到王远山手中。 王远山接过后思索片刻，决定先把奖状收起以备不测，边收边道：“确实，一验证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第54章 中午要用猪油炒菜 随后王远山又把钱交还给王家和，并向众人解释，“大伙儿都知道家和的情况，也了解小北的事情，之前之所以要查证，就是怕有人投机取巧。” “小北家的借款是由村里领导亲自审核审批的，百姓家里有困难，队里哪能视而不见？借钱是理所当然的。” 村民们听后，想到村中还有几户穷困潦倒的家庭，不禁陷入了沉默。 毕竟谁家没个揭不开锅的时候？ 但此时此刻面对王家和拿出的钱，大伙儿心中都不是滋味。 王家和感受到这种微妙气氛，坦诚地说：“以前我条件不好，但现在手头宽裕些，我想还是把这笔钱还给队里。” 王远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那笔钱，“好吧，我就收下了。这奖状你拿回去，谁要是不信，大可自行去城里核实。” 他这话明显是对周翠兰说的。 随后王远山带领村民离开，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临走前，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家和一眼。 看着自家孙子的表现，王天成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小北啊，你这孩子真不错！” 说着王天成就离开了。 刘银珠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老四王家强热情地拉住王家和，“三哥，你加入了民兵队，以后可要照顾我们自家人啊。” 而老二王家富则板着脸带着孩子悻悻离去，留下周翠兰独自站在原地。 周翠兰气愤地瞥了一眼张美英，气愤离开。 王小北目送周翠兰离开，决定不再纠结于猪的问题。 猪场还在建设中，离交付日期尚早。 这期间，猪丢不丢，与他并无直接关系。 待人群散去，张美英才注意到王小北手中的刀，让他赶紧收起来。 王小北答应一声，收好刀，王家和跟张美英道了别，便去队里帮忙了。 “嗯，去吧。” 张美英说着便继续忙碌。 王小北走到院子，张美英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没动那鸡？” “我又没义务帮她家看鸡！” 王小北笑了笑，模棱两可地回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尽管察觉到他神情中的微妙变化，张美英心中掠过一丝猜疑的涟漪，但她没有继续深究，而是迅速转移了注意力。 她扭头看向身边忙碌着的王梅，语气温和，“小梅，你去菜园子里摘些辣椒回来，炒鸡要用，尽量多摘一些，韭菜、茄子、空心菜、豆角这些也都各摘些新鲜的，每样都不能少。” “对了，别忘了把剩下的大米煮上，咱们今天中午用猪油炒几个地道的家常菜。” 王家人对米饭有着特别的喜爱，相比之下对面食则反应平淡，因此他们家的存粮中，大米几乎占据了大半。 王梅接到摘菜的任务后，兴高采烈地出门了。 王小北听到猪油炒菜，差点流口水。 这猪油可是稀罕物！ 去年冬天熬好的猪油，过年几天用了一些，夏忙的时候又用掉不少，剩下的是打算留着秋收的时候吃的，也不是很多。 而且熬猪油却是一门技术活，不会的，这三伏天根本没法保存。 幸好母亲张美英厨艺了得，这猪油现在还雪白着。 小西看着张美英杀鸡，眼巴巴地央求，“妈，今天的午饭可以给我留点鸡下水吗？” 张美英嗔怪道：“死孩子，有一只鸡还不够你吃吗？” 虽然嘴上责怪，但她心里明白，新鲜的鸡下水可不是冷冻能比的，又香又嫩。 家里只有王小北和王家和能吃。 小西撇了撇嘴，：“我就知道肯定又是给爸爸和三哥。” 小西边说边气鼓鼓地去给王梅帮忙。 王小北注意到张美英脸上有些愁容，关切地问道：“妈，您没事吧？是不是还在生气呢？” 张美英揉着额头，苦笑道：“队长说了，下工以后我们不能回家，得去参加识字班。” 听闻此言，王小北心中反倒涌起一股欣喜。 对于不识大字的家长来说，这倒是个颇具挑战的新鲜事物。 他学着张美英的口吻认真地说道：“妈，您不是常说，学习不难，只需要多动脑筋就行。” 张美英看着儿子故作严肃的表情，不禁笑出声来，佯装责备道：“去你的，别逗我开心了。” 确认家里一切都好后，王小北决定出门一趟，想去实验一下井水究竟有啥特别之处。 “妈，我去看看爸和大家都在忙些什么。” “快去快回啊，不然午饭没你的份！”张美英提醒着。 王小北应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出家门。 当抵达队委会时，眼前一片繁忙景象，有的挖土，有的建灶…… “狗娃，狗娃。” 王小北进到一处茅草屋的院子前，高声喊道。 很快，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从屋里钻出来，正是王黑子捡回来的孙子王向阳，村里人都叫他狗娃，和王小北是同学，也是少数几个可以拿奖状的。 狗娃年纪小，干不了重活，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 但他的爷爷王黑子却身怀绝技，年轻时曾是猎人，无需参与生产队劳动，时常能进山打猎。 尽管不敢保证日日有肉，但至少每周都能改善一次伙食。 再加上他从小跟着王黑子学了些武艺，在同龄孩子中也算是个角色，平日里没人敢轻易招惹。 “小北，你怎么来了？”狗娃蓬头散发，手持扇子，身上衣衫还算整洁，看到王小北，流露出一丝惊讶。 “嗨，没啥，就是想摘点葡萄吃。”王黑子的院子里种了一棵结满果实的葡萄树，然而村子里的人却没有谁敢随意进去，因为那里有一条凶猛的大黑狗看守。 只有极少数几个人可以自由进出。 狗娃笑着打开了院门。 王小北环顾四周，问道：“你爷爷呢？” “他到队里做事了，快进来吧。”狗娃淡淡一笑。 王小北点了点头，走进院子。 狗娃从小没爹媚娘，性格孤僻，在村子里朋友不多。 王小北因为体弱多病，常受欺负，狗娃曾仗义出手相助，二人也因此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第55章 垒猪圈，吃鸡 王小北步入院内，只见那条大黑狗正被拴在葡萄树下，懒洋洋地打着盹。 整个村子似乎就只有寥寥几人能与它和睦共处。 尽管身上的毛还比较多，但大黑看上去却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 它身边放着一碗还未动过的玉米粥。 王小北小心翼翼地靠近，关切地唤道：“大黑，你还好吗？” 狗娃也走了出来，带着一丝哀伤说道：“我爷爷说大黑年纪太大了，时间不多了。” 随后狗娃指向那棵不高的葡萄树，道：“想摘就摘吧，熟的已经没剩多少，全被我吃光了。爷爷还说，会把这棵树砍了，往后就没葡萄可吃了。” 王小北明白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棵葡萄树承载的意义。 村里大部分果树都被砍伐殆尽，只有生产队的还留着。 王小北蹲下身来，轻轻拍了拍大黑狗的头，假装在和它交谈，“大黑，你没事吧？醒醒！” 大黑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脑袋微动，伸出舌头舔了几下王小北的手掌。 王小北又摸了几下大黑狗，感觉差不多够了，便不再打扰大黑，起身走向木桶洗手。 洗完手后瞥见那些葡萄，“算了，都是青的，连一点红都没有。” 他不喜欢酸的果子，那种酸味根本吃不下。 “听说你爷爷不用再出门打猎了。” “嗯，他说村里人以后要一起吃饭，不能单独做饭。爷爷还说，以后我们天天都能吃到肉，还有馒头。”狗娃满怀期待地说。 虽然他们家肉多，但口粮有限，也是经常吃不饱。 其实整个村子都是这样，闲的时候吃稀的，忙的时候才能吃上干的，现在又能吃肉又能吃粮食，天天管饱，不知道多少人开心。 “也许吧！” 王小北笑了笑，这样的好日子能维持多久，得看今年的粮食收成。 “啪！啪！” 就在这时大黑狗微微抬头，开始喝起碗中的粥。 狗娃激动地蹲下来，紧张地看着，然后激动地道：“爷爷说，如果大黑不吃东西就会死。太好了，大黑，多吃点，你就能多活一段时间。” 王小北心中暗自思忖，那口井里恐怕还有他不了解的秘密。 如果这井水只是加速生长，以大黑目前的生命力，恐怕很快会死。 看样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决定继续观察一天，如果到第二天大黑状况依然稳定，那就说明一切正常。 “哦，对了，李采薇说要找你要瓶子钱。” 王小北一脸茫然。 之前去买东西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当时确实拿了她两个瓶子。 晚点有空的时候，再去给吧。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盖好猪圈，不然晚点猪来了没地方放，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去再买几只小猪。 公社有站门卖小猪的畜牧良种站，可以给农户提供科学指导，但大部分农户还是习惯自给自足，认为自家种养的东西更可靠。 生产队现在允许养猪，但是等猪长大，还需要一段时间。 思索片刻后，王小北看向狗娃，“狗娃，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可以把这个拿走吗？” 说着王小北指向葡萄树旁的一棵幼苗，狗娃爽快地答应了。 王小北拿起铲子，将院子里的小葡萄苗挖出，之后便离开了。 他在村里转悠了一圈，然后找了个干草垛，悄然进入空间。 看着整齐排列着方砖，他心中一动，水坑中的水涌到土堆上，搅和着，很快变成一堆稀泥。 很快，靠着山搭建猪圈就慢慢垒了起来，不久便建成了一个30平的猪圈，足够容纳十只小猪。 接下来就是做猪食槽了。 同时，王小北还搭起了兔子笼和鸡舍，空间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他将兔子放入笼中，鸡则任其自由觅食，并丢了一些叶子作为兔子的食物。 到了午饭时间，感觉到外面应该没人，王小北才退出空间回到家中。 一路上，一股股诱人的饭菜肉香扑鼻而来，王小北的肚子也应声咕噜作响。 进门时，就看到王远航正与父亲王家和说话。 王远航背手而立，严肃地对王家和道：“刚才人多的时候我哥不方便说，按照政策，大家伙的帐都平了。你以后花钱的时候，要多个心眼儿。” 王家和猛吸了一口烟，微微点头回应，“明白了，多谢！” “自家兄弟，客气啥，好了，快回屋吃饭吧。”王远航摆手一笑。 “二伯伯！” 此时王小北刚巧走过来，王远航习惯性地伸手想拍他的头，“快进去吃饭吧。” 然而王小北灵活一躲，男人的头岂能随意碰触？ 对此王远航不以为意，早已习以为常。 接着王远航笑着招呼道：“好了，你们都进屋吃饭吧，我也该回家了。” 说罢，王远航手持旱烟斗离开。 王小北瞬间领悟，那30块钱肯定是原封不动退回了。 “爸，二伯伯是来送钱的？” “嗯，远山说刚才人多嘴杂不好退，就让远航给送回来了。” 听闻此言，王小北默默点了点头。 “再不进去，菜都要被吃光了。快点。” 这时张美英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从厨房传来，手中端着一盆香气四溢的红烧鸡肉。 “行，这就来！”王小北应声迅速洗了手，疾步奔向堂屋。 而王家和则继续抽着旱烟，慢条斯理地走向堂屋。 待父子俩步入屋内，一家人都已望眼欲穿，紧紧盯着桌上的饭菜。 有红烧鸡肉、辣椒炒蛋、韭菜炒蛋、茄子、空心菜、豆角，外加一大盆米饭。 过年也就这样。 张美英看着垂涎欲滴的孩子们，“行了，今天就不分了，你们尽管吃。” “耶！” 所有孩子瞬间欢呼起来，即使是平日里沉稳的大哥王小东也按捺不住，率先伸出了筷子。 “鸡腿给我！” “我吃鸡翅。” 王小西跟王菊因为争夺一只鸡翅差点打起架来。 张美英见状，迅速将另外一只鸡翅给了王小西，并安抚着王菊道：“你吃另一个大鸡腿。” 王菊虽然撇嘴，但还是接过了另一个鸡腿。 第56章 油水吃多了跑稀 鸡养了好几年，老四跟老五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咽下那鲜美的鸡肉。 王小北握紧筷子，夹起了最爱的鸡爪。 一口咬下，满口香滑，回味无穷。 接着他有些担忧地看着众人，提醒道：“大家慢点吃，这油水太足，吃完可能会拉肚子，得克制一点。” 做这一顿饭，可是用掉了不少油。 对于平时缺油少肉的家庭来说，突然摄入高脂肪食物，确实容易引起腹泻。 他与王家和昨天已经吃过油腻食物，所以还能勉强适应。 张美英听后觉得有理，便赶紧说道：“一会儿我去找块牛舌菜，煮开水给大家喝。” 王小北这才放下心来。 牛舌菜是村里常见的药材，村民们常用它泡水以缓解腹泻，效果显著，且遍地都是。 餐桌上，王小北在享受美食之际，突然想起了民兵团的事，于是望向王家和，“爸，远航二叔是不是把你招进了那个民兵队了？” 正在狼吞虎咽的王家和听到这话，停下筷子抬起头回答道：“对啊，以后我们民兵出勤可得满工分。晚上值班还有额外工分，一晚能赚十个工分呢。” 王小北深感赞同地点了点头，民兵队如今已扩充至十人，而且和过去不一样，归属县民兵营管。 日常为村民提供帮助，遇突发事件能迅速响应，战时也能第一时间投入战斗。 看见王小北如果有所思的样子，王家和忽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远山让我转告你，生产队打算开设识字班，公社缺教师，想让你过去教书，一晚给你八个工分。” “八个工分？那都快赶上我了？小北，这你可得去。”张美英插话道。 王小北一听，立刻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我身子骨差，怕是不能胜任啊。” 他知道，建国之时，村里确实办过识字班，标语他还记忆犹新——“突破1500汉字，攀登文化高峰”。 然而王小北有自己的长远计划，不愿被这些琐事束缚。 王家和啃着一根骨头，轻轻点头，这也是他没立刻同意的原因。 午饭吃得其乐融融，甚至没人还喝了一碗汤。 午后，张美英外出挖了些牛舌菜回来煮水。 谁知饭后不久家里人纷纷奔向厕所，厕所一时热闹非凡。 “大哥，你赶紧出来！”老四在门外焦急地跺脚大喊。 “你可以去粪堆旁边解决一下。”王小东的声音从厕所传出。 女人们的房间里都有便桶，王小北看大哥久久不出来，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出来了。 他的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于是他也急匆匆跑出门外方便。 整个村子各处，几乎都在上演相同的场景。 …… 王小北最后进入空间大号，终于如释重负地起身。 转头看着消失无踪的排泄物，不禁自言自语，“咦，粪便都被吸走了？这样也好，不然猪圈里整天臭气熏天的也不好。” 王小北望向池塘里的鱼儿，此刻它们无精打采的。 显然这个水塘空间有点小了。 而那些大乌龟，则静静地停留在山坡下，一动不动。 王小北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乌龟为何还不肯回到水里？ 眼瞅着菜地里的花骨朵见见躲起来，王小北决定今天搞些蜜蜂进来。 就凭现在这三两只小家伙，肯定忙不过来。 处理完这一切，王小北才回到了自家院子，恰好碰上刚从厕所出来的王家和。 王小北强忍笑意，问道：“爸，你下午还要去帮忙吗？我约了同学出去玩。” 王家和揉了揉发麻的腿，“去吧，晚上早点回家吃晚饭，过了时间可就没你的份了。” 午餐时，他们已吃了一只鸡，剩下的一只留着晚上吃。 王小北应声道：“知道了。” 说着王小北走向墙角，见没人注意，悄悄的拿走了家里的斧头，往大队走去。 王小北打算先去一趟代销点，看看有没有可以卖的东西，如果没法卖，他只好将东西都送去城里售卖了。 途经王天成家时，王小北就瞥见周翠兰正在抹泪。 王小北只是看了看后便继续前行。 来到老二王家富的屋子前，他左右瞅了瞅确保没人后迅速进到院子，一分钟之后又走了出来。 接着便哼着小曲，悠然自得地朝代销点走去。 …… 走着走着，王小北便趁四下无人，走入玉米地，然后潜入空间。 当他进入空间，一眼就看见了两只有九十来斤的猪。 分家的时候，两家各自分得一只猪，后来又拉了一头王家和家的猪，所以一家还是两头猪。 张美英为此很是气不过。 王小北看着这两只猪感慨的时候，也明白这样的猪只怕卖不到好价钱。 “怎么这么瘦？” 然而王小北并未打算卖，从明天起，他们就能去吃大食堂了，暂且把这两只猪养起来，等将来大队那边肉断了，他就可以偷偷吃肉了。 王小北随手摘了一把空间中的藤萝丢进猪圈，两头猪崽闻到吃的，立刻扑上去大快朵颐。 唯一的问题就是藤蔓没剁，不太方便。 王小北见状笑了笑，这两个家伙真是能吃，以后剁碎了喂，肯定能让他们吃饱。 刚要离开，王小北就注意到猪栏里干干净净，又想起茅屋内的兔子粪还在，最后还是他清理的。 这让王小北感到一丝困惑，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茅屋也是土地的一部分，为何这里面的东西不会消失？ 想不通就不想了，他转身拿出青草和井水喂食小白兔和小猪，自己也喝了几口水，这才退出了空间。 此刻正值正午烈日当空，好长时间没下雨的大地在阳光炙烤下热浪滚滚。 王小北顶着大日头终于来到代销点，看到了倚靠在柜台上的李采薇，她正用手抱着肚子。 王小北见状露出微笑，看来她也是中午吃多了。 从今天开始，各大队都要吃食堂，代销点自然也不例外。 第57章 间苗，给丝瓜做藤架 “王小北！”李采薇见王小北站在门外，忙说道，“你还没给那两个瓶子的钱呢。” 王小北笑着回应，“我就是来给钱的！” 说着他便从口袋里掏出四分钱放在桌上。 李采薇赶紧将钞票收进抽屉里。 看到王小北迟迟不离去，她又问：“你还要买什么吗？” “没，就是单纯来还钱的。”王小北环顾了一下代销点，然后问道，“以后大家都要去食堂吃饭，你家代销点这边有什么新打算？” 李采薇略显不解，“没什么打算啊，代销点也是属于大队的，我家就接着做生意呗。” 王小北点头赞同，虽然利润不多，但养活一家人不是问题。 他看着李采薇清秀的模样，关切地问，“往后都去吃大食堂了，那你爸会不会让你继续上学？” 李采薇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我也不清楚，也许还是不让吧，那样他就能天天出去。” 她内心其实非常想去学校，与朋友一起在学校里玩。 “你可以试着说服李大爷，毕竟往后不用自己做饭了。”王小北提议道。 以前代销点的粮食也都是村里的发放，现在有了食堂，生活方便了许多。 临别之际，王小北注意到李采薇已经十三岁了，出落得娇俏动人，眉眼间透着淡淡的风情。 他心想，这姑娘长大后定会是个美人坯子，毕竟女孩大了总会有所变化。 “行，还完钱了，我就就先回去了。”说完，王小北走出门，留下李采薇独自站在那里发愣。 才走出门，王小北就看到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妻提着礼物走进了代销点。 男子身着米色军装，脚踏皮靴；女人看起来40多岁，穿着针织衬衫，踩着皮靴，一头卷发时尚迷人。 “彤彤！”女子亲昵地呼唤了一声李采薇。 李采薇见到他们，轻轻抿了嘴唇，没有回应，而是用一种深含无奈的眼神看着他们。 王小北仔细一看，发现这女人既然与李采薇十分相似，瞬间意识到这是李采薇失散多年的亲生母亲。 在以前，孩子寄养的情况屡见不鲜，有的人有幸找回亲人，有的人却始终杳无音讯。 看来这一次，李采薇的生活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然而以李老汉的顽固性格，王小北深知认亲绝非易事，再看李采薇的表情，显然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对夫妻。 但这些事暂时与王小北无关，他来到蜂场找乌大清，说想拿些蜂蜜回去酿酒。 乌大清倒是没说什么，任由王小北去抓那些半死不活的蜜蜂。 王小北忙活了一阵，捉了几百只才罢手 “那我先走了，乌大爷。”王小北说罢，就拎着布袋子急匆匆离开。 随后他走进一处干草堆后，进入了空间。 王小北用井水悉心喂养这些蜜蜂后，便不再理会。 他这边有蜂王，蜜蜂恢复了自然都会聚过去。 处理完蜜蜂的事后，王小北又开始整地，在南瓜、西瓜苗周围挖了坑，引导藤蔓生长。 拔完了多余的菜苗，就只剩下豆子和丝瓜这两种攀爬作物。 待所有事情都妥善安排好，王小北才离开了空间，往家走去。 刚到村口，他就看到村民们正在四下寻找什么，他心中已有猜测，这些人是在找猪。 但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向竹林。 这竹林不大，但村里人编织竹篮的原料都是从这砍的。 半个多钟头后，他来到了竹林尽头。 王小北取出斧子，瞄准竹子，不多时便砍下了一捆粗细适中的竹子，用来搭建豆角和丝瓜的架子。 砍好后，王小北再次进入空间，迅速搭好了架子，接下来让它们自然生长就好了。 待这一切完成后，夕阳已缓缓落下。 王小北离开空间，悠然地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后，他喝了一口桌上的凉水。 大姐王梅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弟弟妹妹安静乖巧地待在堂屋。 王小北看着老五嘴上挂着个拖油瓶，心中好笑。 他拿出两条精致的头绳，在老五面前晃动，“喜欢吗？如果喜欢，就亲亲三哥。” 老五一看到那头绳，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喜欢，三哥，好哥哥，给我。” 她欢欢喜喜地奔向王小北，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又满心欢喜地冲进了厨房，手里还挥舞着新头绳。 “大姐，大姐，快来看看我的新头绳，待会帮我扎辫子吧！” 王梅听见呼唤，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拍拍手上的灰，笑容满面地回应，“好嘞，我现在就给你扎。” 王梅走进堂屋，瞥向王小北，好奇地问：“这头绳是从城里带回来的吗？” “对啊，昨晚我在城里特意给你俩买的。”王小北边说边取出另外几个头绳放在桌上。 王梅一见，开心不已，赶紧把头绳收好，“老三长大了，姐没白疼你！” 旁边的小西看着头绳，撅起了嘴。 王小北想起昨天买的高粱饴，便从怀里掏出八颗，每人分了两颗，嘱咐道：“别抢，慢慢吃，记住，这事别跟其他人提，不然以后就没有的吃了。” 小西见状，拿起一颗就往嘴里塞，边嚼边抱怨，“上次小姑来的时候，都不给咱们吃高粱饴，咱们也不给他们。” 王梅机灵，深知自家情况，便叮嘱王小西，“你可别跟别人提起这事，否则我们以后吃东西就不给你了。” 小西一听这话，赶忙答应保密。 王梅笑着点头，安慰小西，“那行，下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还喊你。” 说着王梅转向王小北说道：“你知道吗？二伯家的猪不见了，现在全村都在找。” 王小北嚼着高粱饴，耸了耸肩，“他不会以为是我偷了他家的猪吧？” 王梅刚想讲话，老五王菊立马插话，“大姐说，就算给你一头猪，你也不知道怎么赶。” 大家听罢，不禁哄堂大笑。 第58章 敲钟，集体食堂第一次开饭 王梅将老五王菊拉到一边扎辫子，忽然关切地看向王小北，“还有，你的肚子还疼不疼？还疼的话，喝点锅里煮的水就行了。” 王小北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拍打着蚊子，答道：“没事了，我好多了。” 他在空间喝完井水后，身体就好了不少。 正说话间，张美英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嚷嚷着累得慌，拿起桌子上的水，一口气喝光，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看到孩子们嘴里吃着东西，张美英好奇地问道：“你们在吃什么？嘴巴一直动个不停？” 老四跟老五张了张嘴，露出了口中的高梁饴。 看到是高粱饴，张美英也没多想，以为是王家和进城时带回来的。 “行了，你们就在家吃，别出去炫耀！” 接着她开始抱怨，“早知道以后都在食堂吃，就不该买锅，也不知道现在那锅还值多少钱。” 王小北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里暗自窃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原本他还想找借口说潘老师要借锅用两天，新政出台后就不必还了。 现在母亲张美英主动提起，他也不必再编借口了。 他赶紧道：“我明天去公社问问潘老师，顺便拿书，刚好问问。” 锅继续留家里，过几天可就真要上缴了。 张美英点了点头，休息了一下，看向大姐王梅，“菜都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去炒菜。” “已经准备好了，米饭也煮上了，就等炒菜了。” 接着二人一起进入厨房忙碌起来。 不久后，王家和带着满脸疲惫的王小东回到了家。 一家人围坐一圈，聊起天来。 他们砍伐了几根木头搭起棚子，明天还要继续砍树为食堂提供柴火。 普通家庭做饭只需些玉米秆和木柴，但考虑到食堂饭菜量大，必须使用足够的柴火以保证火力。 此外还宰杀了一头猪，明天可以吃白面馒头，猪肉和炒菜了。 王小北听到这些，摇了摇头。 之后，他将自己明早要去公社的事情说了一下。 王家和并没当回事，点了点头，反正也没什么事。 王小北随手从怀里掏出五个高粱饴，分给王小东两颗，“大哥，你也尝尝！” 王小东接过糖，满脸欢喜地咬了一口，问道：“老三，这糖哪来的？” 王小北见父亲满脸好奇，嘿嘿一笑说道：“爸，就是上次去城里买的，就剩这么多了。” 王家和听罢看向王小北，心里暗想：这小子心眼多，也不知道他口袋里究竟藏了多少钱？ 不过等潘老师的证明出来一切自然明了，王家和也就不再追问。 当天晚上，全家围坐一起吃晚饭，菜肴丰盛，犹如过年一般。 吃饭期间，张美英得意地看向王家和，“你知道吗？老二家的猪不见了，年底他家还得补上十二块钱订购金，还好他们把猪给拿过去了。你说，这是哪个干的？” 王家和轻叹一口气，担忧地说道：“这个真不好说，猪没了，但是要上交的猪还是定量的，我们只能少吃几顿肉了。” 张美英听后觉得有道理，立刻将矛头指向那个偷猪贼，“这缺德的，真是够丧良心的。” 王家和扇走脚边的蚊虫的同时，对王小北说道：“回头我给你点钱，你明天去大队买些蚊香，这蚊子实在太多了。” 这手上有了点钱，王家和也不想再继续受苦。 王小北打趣道：“爸，那玩意儿可贵呢，两毛钱一支，您确定要买？” 现在的蚊香不是后世盘装的，而是一根根一米多长的、手指粗细，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虽然城里有卖盘装的，但产量少供不了乡下，在城里就卖光了。 王家和瞪了他一眼，家里之前穷，没钱买就算了。 现在有钱了，一些必备的东西还是得备上的。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一家人刚起床梳洗，外面便传来一阵钟响。 张美英疑惑，“大清早的，现在又不是农忙，怎么还敲钟呢？” 她话音未落，突然想起什么，“哎呀，对了，该吃早饭了，快带上碗筷抓紧时间去吃饭，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听到敲钟声，大家纷纷端着餐具，迅速赶往队委会。 “铛铛铛！”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清晨回荡。 “妈，您怎么不去食堂呢，那活可轻松了。”王小北端着碗，走到母亲张美英身边，笑嘻嘻地问。 张美英瞥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进得去？那岗位肯定先紧着他王家人，咱们这种外来户哪里能进去？” 王小北顿时恍然大悟，是啊，好事当然先紧着自己家人。 当他们走进队委会时，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所有人都在抢着打菜。 妇女队长魏文静，也就是王远山的妻子，大声喊道：“都排好队，别挤，保证大家能吃饱，不排队的下次份量减半。” 众人闻言赶紧排队，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王小北看了看饭菜，今天的伙食还真不错。 馒头、咸菜、白粥，种类虽少，东西却十分地道。 魏文静站在那里，笑容满面地指挥着，“每人稀饭1碗，白面馒头2个，还有一勺咸菜。这灶是昨天才搭起来的，早上先凑合一下，明天就有肉馅包子和油条了。” 她双手叉腰，神采飞扬地向众人承诺着，场面气氛热烈非凡。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 “哇，这是要提前过年么？” “真的假的？每天都能这样吃吗？” “太好了！要是天天如此就好了！” 魏文静一脸欢喜地说道：“以后我们天天有饱饭吃，干活也更有劲头。” 王小北听闻此言，无奈地摇摇头。 队伍虽长，但分发有序，几人分工明确，发馒头，打稀饭，打菜，效率很高。 打好饭，大伙围坐一圈，边吃饭边谈笑风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王远山观察着大家的表情，是一脸满意，拿着旱烟在人群中慰问着。 只有一些老人，摇头叹气。 第59章 打猪草也算工分，去公社 王小北用筷子搅了搅浓粥，一脸满足，这么吃真爽。 一碗浓粥、一小碟咸菜，再加一个馒头，肚子就能吃的饱饱的。 于是王小北把剩下的一个馒头塞给大哥王小东。 “大哥，给你吃。” 壮实的王小东看着眼前的食物，犹豫了一下，“你不吃了吗？” “我已经吃饱了。” 早知这样，就该先吃馒头再吃稀饭，这会肚子已经被稀饭给填满了。 王小东这才没推辞，拿过馒头就吃了起来，一口就咬掉了三分之一。 大家吃饭的同时，王远山刚好可以安排大队的事情。 “今天是我们大队首次上工，大家可都要记住自己的公分，以前的工分是小组的，现在是整个村里的，每月对一次，年底再结算。”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脸上无不现出喜悦之色，毕竟这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 “还有，我们生产队要建养殖场，以后孩子们也可以去打猪草赚工分。” “打猪草也能拿工分？可以拿多少？”有人好奇问道。 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王远山手握旱烟斗，慢悠悠的塞进一撮烟丝，含笑开口：“待会咱们先选出几个饲养员出来，这些牲口就交给他们照顾。猪草按斤计，具体怎么算，我们稍后再商量。” 这话一出，村民们个个心里乐开了花。 张美英也趁热打铁地安排起来，“老二，你以后洗完衣服，就领着小西他们去割猪草，尽量多割点，能换工分呢。” 她瞥了一眼王小北，终究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小北，你先好好休养一阵子，等身体好些了，也跟着他们一块儿去。” 王小北微微挑眉，心中虽不情愿，但表面上仍装作顺从地回应，“行，等我身体恢复了，就跟他们一起去割猪草。” 然后他转头看向母亲张美英，“妈，我今天去公社，如果潘老师在家，我就在他那里住两天再回，我想跟他学点东西。” 他心中琢磨着先找赚钱门路，把钱赚到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而且现在靠着生产队，吃喝不愁，他可不得乘着这个机会出去浪一下？ 错过这个机会，岂不是太可惜了？ 更重要的是尽快赚点钱，把需要的东西都给置办好，然后稳步求发展。 可别等到物资紧缺需要票的时候再去整，那才真叫麻烦。 张美英一听，顿时数落道：“你傻吗？今天中午可是有猪肉吃的，你出去了就没有这个口福了。” “妈，队长之前可是说过，以后每天都有肉吃的，少这几天算什么？跟上大学比起来，这几顿肉算不得啥！” “好了好了，就你会说！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张美英心里清楚拗不过王小北，便默许了他的决定。 而王家和平日对这种事基本不过问。 旁边的老四王小西撇着小嘴嘀咕，“三哥肯定是不愿意割猪草，想偷偷出去玩。” 听见这话，王小北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以后不分糖给你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实际上，他并没有真的生气，毕竟不能要求孩子像大人一样懂事，何况有些大人还不见得比小孩懂事多少呢！ 王小西撇撇嘴，嘿嘿一笑。 此时王小北看见王黑子正带着狗娃在一旁吃饭，大黑狗在一旁欢快地摇着尾巴。 王黑子吃完饭后，将剩下的东西都喂给了大黑。 看到这一幕，王小北眼前一亮，虽然还不清楚井水的具体用途，但至少可以确定它是安全的。 吃完饭，大人们就得留下干活了，孩子们各自回家。 王小北记挂着锅的事，径直去了厨房，拎起锅。 大姐王梅见到这一幕，不解问：“小北，你怎么把锅拿下来了？” “妈不是说要把锅给卖了吗？来来回回跑也挺累的，不如直接带着，价格不合适，我就再拿回来。”王小北解释道。 王小北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王梅听后虽然没有继续追问，但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 王小北找出一条绳子，麻利地将锅绑了起来，然后拽着绳子拖着锅，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路上的村民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王小北回应说给老师送铁锅。 跑到田间的一条僻静小道时，王小北趁四下无人，把锅收回了空间，顿感轻松不少。 他还悄悄潜入空间查看了一下蜂群的情况，发现先前投放进去的蜜蜂大多已可以飞，剩下的身体残缺的蜜蜂，即使喝了井水了也未能恢复。 飞走的蜜蜂在原蜂巢旁搭了一个新巢，显然蜜蜂还没能完全融合。 对此，王小北并不太在意，他特意向养蜂的老人请教了一下，又挑选了一些雄蜂。 为了族群繁衍，那些分离出去的蜂群最终还是会回归到蜂王这边。 即便不能完全合群，等农忙结束、蜂王产的蜜蜂出窝后，这些蜜蜂是否能融入蜂巢倒也不那么紧要了。 确认一切没有问题后，王小北离开了空间，往公社方向走去。 那口大锅自然成了他的私人物品，农村常用的大锅每口要三块七毛五分，是国家补贴后的价格。 不然这口锅起码有十几公斤重，就算当作废铜烂铁也能卖个好价钱。 至于如何向爸妈解释，他打算说许多人都在卖旧锅，最后以两块钱的价格卖出，损失不算太大。 当王小北来到公社时，这里正是一片繁忙景象，公社也因制度改变焕发出新的活力。 王小北没在此久留，径直走向供销社。 经过早点铺时，早饭时间早已过去，店内空无一人。 “王小北！” 一声清脆的呼唤传来，只见白白胖胖的少年崔博文站在门口，见到王小北，兴奋地叫出了声。 王小北正愁着如何与崔学海拉近关系，正好有了机会。 “崔博文，你怎么来了？” “我在家无聊，就来看看。”崔博文回答说。 第60章 畜牧站挑猪崽 正在台子钱算账的崔学海见到王小北，立刻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满脸笑容地打了声招呼，“小北，你怎么来了？” “崔叔叔，我到供销社买蚊香和洋火。”王小北嘿嘿一笑，“代销点那儿卖完了。” 崔学海听罢，放下手中的活计，“原来是这样，但我听说供销社的洋火好像也卖完了，我这有一盒，你拿去用吧。” “那就太感谢崔叔叔了。” 早点铺是公家经营，日常用品供应充足，总会有多余的洋火等物品。 “别客气。” “崔叔叔，博文，你们先忙，我去一趟供销社。” 告别了崔博文，王小北刚走出几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喊叫，“小北！”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狗娃，旁边还有王黑子和王远航等人，身后是两个拖着竹筐的驴车。 王小北停下脚步。 “六爷爷，二伯伯，你们这是要去干嘛？”王小北先向长辈问好，又与其他村民打了招呼。 王黑子点了点头。 王远航则笑呵呵地道出缘由，“队长说了，咱们大队就那几头猪，再不来抓点小猪崽，恐怕会被别的生产队抢光。我们这次就是来抓猪崽的，你怎么也来了呢？” 王小北这才明白过来，这个时期，公社是唯一拥有母猪的地方，每年各村都会来这里拉猪崽回去，养到过年的时候再送到收购站。 “哦，我来找潘老师，他说要送我书。”王小北解释道。 王远航闻言哈哈一笑，“那你先忙你的，我们要去拉小猪崽了。” 王远航领着大伙往前走。 “小北，一块去看看呗？” 狗娃热情地邀请。 王小北看了看众人的背影，思索片刻，也跟了上去。 他并非凑热闹，而是为了让空间的种族延续。 空间中的那两只公猪，都被阉过了。 大黑狗摇着尾巴，凑过脑袋来蹭王小北，狗娃疑惑道：“大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亲近了？我听爷爷说它现在不会死了。” 王小北只是瞥了大黑一眼，微笑回应，“这太好了，毕竟你们养了这么久，有感情了。” “对呀……” …… 一行人走进东康公社畜牧良种站，新立的招牌十分醒目，红色标语“全力保障粮食和牲畜安全”十分庄重。 还没进院门，就听到小猪的阵阵嚎叫声，院子外面早已围满了人。 宽敞的青砖砌成的大瓦房旁是一排长长的猪圈，人群熙攘，工作人员叼着一根烟，口中喊着。 “大家别急，上头早有安排，今天没轮到的明天还有机会。报过名的快来领猪，没报名的赶紧去领条子，我只认条子。” 男人话音落下，便有人凑上前，客气地说道。 “刘干事，给你条子……” 刘干事在人群中维持秩序，看到条子后，挥手示意，“你们自己去挑猪吧，公母都得要，也给后面的生产队留点母的。” “行。”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招呼身后的人，“跟我进去挑猪。” 话音落下，众人便跟着男人往前走去。 “你们在这等我，我先去登记一下，再晚就排不到我们了。” 王远航看到这一幕，连忙拿着证明往前面的办公室跑。 “我进去瞧瞧他们是怎么挑猪的。” 说着王小北便找准时机，也挤进了猪圈。 有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但注意力很快又回到那些猪身上。 10多个猪圈里面，全部都是小猪崽，应该是提前送来的。 王小北径直走向里面，忍受着扑鼻的恶臭，快速分辨出两头猪崽的公母后，将它们收入空间。 此刻猪圈内一片混乱，人们都在争抢最大的猪崽，带回去好养，没人注意到他。 王小北拿到猪，心想：先借用一下，以后我肯定会还。 然后赶紧走出猪圈，他来到相对冷清的禽类区域，见大家都在挑选鸡鸭，便假装好奇地询问一位中年人如何分辨鸡的公母。 那人叼着烟，随意回答，“看翅膀跟屁股就知道了，讲了你也分不出来。” 接着大叔从老乡手中接过竹筐，清点起来，有几只奄头巴脑的，就跳出来放到一旁，都是精神不太好的小鸡。 王小北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在筐子里摸来摸去，最终拿了十来只小鸡，觉得差不多了就停售了。 随后他又走到鹅和鸭子这样，也抓了几只。 先前他空间的粮食比较紧缺，养不了那么多的东西，但现在不一样了。 正当王小北沉思之际，王远航笑盈盈地走上前来问道：“小北，你知道怎么挑吗？” 不待王小北回答，王远航就抽出一支烟递向刚挑好鸡的魏干事，热情地说道：“魏干事，抽烟。” 魏干事接过了烟，笑容可掬地道：“等人少些，我帮你好好挑选，需要多少只？” “要个三筐左右就行了。” 这话让王小北惊讶不已，要知道三筐可是足足三百多只呢。 王远航收起剩下的半包烟，取出旱烟杆，一口口吸得津津有味。 至于那半包烟，显然是打算留作日后应酬之用。 魏干事则熟练地开始挑选起来，显然对此相当熟悉。 王小北见大家都在忙碌，觉得自己也该离开了。 于是他朝着王远航大声说道：“二伯伯，我得去找潘老师了。” 王远航正在专心挑选鸡，随口回应道：“行了，快去吧，别乱跑，不然你爸回去要收拾你的。” 王小北并不太在意，对狗娃他们招呼了一声，然后径直走出了畜牧站。 途中，他花了一毛钱去供销社买了五支蚊香，准备让狗娃顺便带回去。 手上也没什么钱，所以也没有买别的。 最后王小北还买了一个七毛五分的手提马灯，毕竟空间内也是需要灯的。 做完这一切，王小北就把所有的东西交给狗娃，而他则原路返回。 路过早点铺时，他正打算进去跟崔学海交流交流。 “小北！” 忽然，潘嘉平的声音传来。 第61章 潘老师送稿费，报纸出来了 王小北转过头，看着潘嘉平从斜对面的供销社走出来，一脸愕然。 “潘老师？”王小北疑惑地看着潘嘉平，只见他手里拿着个东西，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真巧啊，我原本还打算去你家找你呢。” “哦？有什么事吗？”王小北不解地问。 潘嘉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抬头看了看炽热的太阳，说道：“外面太热了，我们进去店里坐着聊吧。” 说完，潘嘉平率先走进早点铺，崔学海和崔博文父子俩见到潘嘉平，立刻热情地打招呼，“潘老师好。” “崔师傅好。”潘嘉平朝崔学海点头示意，“崔师傅，我们想在这聊会天，方便吗？” “方便方便，潘老师，您快请坐！”崔学海爽朗一笑，随即吩咐儿子，“博文，快给潘老师倒茶。” “知道了。”崔博文应声而去。 “谢谢潘师傅！”潘嘉平感激地点点头。 落座后，潘嘉平将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放，又抽出一张报纸递给王小北。 王小北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配图是一群战士凯旋的黑白照片，以及激昂的文字。 王小北认真的看了一下，虽然没找到大伯的身影，但看到全国各地农作物产量的报道时候，不禁陷入深深的思索。 都是大丰收啊！ “潘老师，真登报了啊？”王小北看着潘嘉平，满脸惊异，他从未想过，潘嘉平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潘嘉平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平日里的淡然和矜持全然不见，“这报纸是昨天的，我是今天回学校才收到的信。” 这样一来，潘嘉平返城的进程将会大大加快，他能不激动吗？ 看着潘嘉平兴奋的样子，王小北笑着调侃道：“潘老师，《人明日报》这样的大报纸，给的稿费肯定不会低吧？” 潘嘉平点了点头，解释道：“没错，他们一千字按五十块钱，我这篇文稿总共不到2000个字，即便登报的字数有所删减，但他们却是按照我投稿字数计算的，总共是九十七块八毛五分。” 王小北听着咂舌不已，继续翻看着眼前的报纸，竟然发现了一本连载小说。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稿费太丰厚了吧，早知这样，他也写小说了。 崔博文则在旁边看得饶有兴趣，静静听着二人谈话。 这时潘嘉平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慎重地放在桌上说道，“小北，说实话，这篇文稿的核心是来自于你的启发。” “如果没有这个灵感，我也拿不到稿费，这里有五十块钱你拿着，别嫌少。” “谢谢潘老师！”王小北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这笔钱，在他看来，这是意外之财，而且眼下急需用钱，哪还能客气。 想了想，王小北又问道：“潘老师，除了钱就没发放粮票和肉票之类的吗？” 潘嘉平见王小北收下钱，心里一松，毕竟一个老师靠学生赚了稿费，尽然没有全给，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不是哥哥…… 想到哥哥，潘嘉平只能期盼他能尽快来信，将剩下的钱给王小北。 对于王小北提到票，潘嘉平一脸疑惑，“票？报纸都是直接给钱，从没给过票啊。” 王小北也就没追问，回去之后再编吧。 “潘老师，你帮我写个证明吧，否则我回家也说不清这钱是从哪来的。” 潘嘉平淡淡一笑，指了指文章最后，“有了这个，应该不需要证明了吧。” 当王小北看到那篇文章末尾署名处写着“作者：潘嘉平、王小北”时，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潘老师，您写个笔名多好，干嘛写真名啊，万一有人惦记上我，我该怎么办？ 然而很快，王小北便想开了，真要有事也是几年后了，自己肯定去了大城市，如果有乡亲们要搞事，就过来找吧。 他好奇地问潘嘉平，“怎么我的名字也出现在上面？” 潘嘉平摆摆手，“我也不知道，不过投稿的时候我提了一嘴说那句话是你说的，可能报社觉得那句话是这篇文章的核心，所以也给你署名了吧。” 王小北摇摇头，这样也好，没有详细证明，到时候钱和票还不是随自己说，要收据证明，找潘老师和人明日报啊。 王小北把报纸折了起来，“潘老师，这报纸送我了呀，我带回家给我爹娘看看，他们一定高兴。” “你拿着，本来就是给你的。” 潘嘉平笑着，心想还是要把钱补上，不然心里过不去。 旁边的崔博文都看愣了，“小北，你竟然赚了50块稿费？” 王小北嘿嘿一笑，“知识……” 立刻住口，潘嘉平还在呢，别又把这句话给发表出去，到时候问题可就大了。 “还是潘老师的稿子写的好，我跟着沾了光了。” 崔学海更是使劲的咽了咽唾沫，动动笔就能赚这么多钱，别提有多羡慕。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潘嘉平笑着道：“这就是多读书的意义，读书才会有机会。” 又看着王小北说，“小北，我收到教改通知了，以后咱们和城里一样，是六年级制。” 王小北不以为意，就算改也是从一年级开始。 然而，潘嘉平继续道：“这次我们增加了六年级，课本用的也是城里六年级的。” 王小北直接蒙圈了。 这样一来，他是不可能上大学了啊。 潘嘉平端起桌上的茶喝光，“好了，不跟你们说了，马上就要新学期了，我得回学校准备准备了。” 他起身离开，只留下王小北与崔博文在原地，消化这一系列的新信息。 这时王小北从座位上起身，迈步走出大门。 远远地，王远航一行人欢天喜地地往回走，每个筐子里都满满的，小猪崽、鸡、鸭鹅等等。 王远航走过来，问道：“小北，你在这儿干嘛？刚刚跟你在一起的就是潘老师吧？” “没错，潘老师刚把我们一起发表在《人明日报》上的那篇文章拿给我看了。” 王小北得意地拿出报纸展示，“您看，我和潘老师的名字都在上面呢！” 王远航惊讶地接过报纸，虽然识字不多，但还是认出了关键信息。 “真是你们俩啊！”王远航朗声笑了笑，道，“我把这报纸带回去，看以后村里谁还敢说闲话。” 第62章再搭运煤车去城里 等的就是这个，王小北嘴角一扬，“二伯伯，那就麻烦您了，这里还有10块稿费，潘老师说是版权什么的，又给了我10块。” 王远航接下钱，脸上露出惊异神色，“还有钱啊？” 王小北点点头，“潘老师刚给的。” 在村里过的好点没事，但也有一个度，过的太好也不行。 “好，那我这就把报纸带回家给你爸妈看，不跟你说了，我先回村了。”说完，王远航便带着队伍离去。 待大家都走远后，王小北心满意足地返回早点铺。 “崔叔叔，我先回家了！” 公社可不是城里，可以打一枪换个地方，只得慢慢来。 现在也不缺少吃的，反正又没到一根小黄鱼换10斤苞米面的时候。 太着急，容易出事。 正欲离开时，王小北突然想起自己空间有灯，却没煤油。 于是他对崔学海问道：“崔叔，你可以搞到煤油吗？”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煤油这个词还很陌生，习惯称之为“洋油”。 在这年头是战略物资实行配给制，一旦用完了几乎买不到。 崔学海思索了一下，“洋油我们也是定量的啊，弄不到啊。” 王小北轻嗤了一声，他才不信。 果然，崔学海马上道：“我隔壁家应该还有些，我可以先帮你要半斤，回头我再还给他就是了。” 王小北听后感激一笑，“太好了，崔叔，真是太感谢了！” 崔学海笑了笑，转身从后屋取出一个盐水瓶子，里面装着约淡黄色的煤油，瓶身滑腻腻的沾满了油渍。 王小北接过煤油，心中暗自窃喜，“真是太谢谢崔叔了，这煤油怎么卖的？” 崔学海随口说道，“两毛五分钱。” 王小北一听价格，心中有数，这价格跟市场上卖的差不多。 他摸出钱递给崔学海，“崔叔，真是太感谢了！” 崔学海收下钱后，还不忘让王小北常来玩。 随后王小北赶上了潘嘉平，询问搭运煤车的事宜。 得知可以免费搭乘后，王小北满心欢喜地走向了走煤矿车的路，心中暗想：免费乘坐，既省时又省钱。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欣喜。 新学期开学，到时候他就没时间进城，更关键的是，到时候将会发生一件大事，他也无法离开。 他向前走了走，确认四下无人后，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空间。 此刻猪圈中的四头猪正昂昂的叫着，显然是饿了。 小鸡和鸭子都在笼子里，暂时没什么问题。 王小北随手撒了一些玉米面，掺上井水放入鸡窝，再丢进几片叶子，任由它们自行觅食。 王小北没心思为猪做猪食，太费事了。 于是他简单地将玉米面和水混合，倒入食槽里面中，四头猪立时争抢起来，只是新来的小猪抢不过大猪。 王小北想了想，搬来几块砖，在猪圈中间砌起一道隔墙，使石槽一半在内一半在外，确保小猪们也能吃得上。 等到日后有空闲，再来煮猪食喂。 搞定这一切后，王小北喝了些井水，从空间中出来，来到路边。 五公里的路，他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那条马路。 道路依旧坑洼不平，地面上掉着煤渣。 “大叔，我能搭个顺风车吗？”看到前方驶来一辆大卡车，王小北忙挥手示意。 然而副驾驶已坐上了人，卡车根本停下，径直驶过。 王小北沮丧的咒骂一句，“靠，我这小身板挤一挤怎么就不行了？” 烈日当头，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路旁的蚊虫更是猖獗，他的脚都被叮出了几个大包。 “啪！” 一巴掌拍飞一只蚊子后，王小北只好找了个路边阴凉处，坐在土丘上歇息。 好在不久后，远方开来了一辆载满煤炭的大卡车。 王小北立刻起身拍拍尘土，心想如果是再搭不上车就只能自己扒车去城里了。 尽管王小北上一世也曾有过类似经历，但这辆大卡车实在太高了。 权衡之下，王小北在距离车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走到路中间，他相信对方不会直接冲过去。 很快，那辆卡车缓缓驶近。 运煤卡车嘎吱一声停下，车窗摇下，主驾驶位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短发青年，穿着一身工人服，眼神略带凶狠。 “小子，你在这儿干啥呢？不要命了？”青年对着王小北大声斥责。 见副驾驶位空着，王小北连忙上前，“大哥，你能捎我进城吗？我刚从乡下看完外婆，现在要去城里，路途有点远。” 这会的王小北，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服。 “那你家住在哪儿？” “前门大街……”王小北报出了潘嘉平的住址。 青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点头道：“行，上车吧！” “太感谢你了，大哥！”王小北乐呵呵地打开车门，钻进了车内。 青年见状，嘴角一扬，“嘿，你之前坐过车啊？” 乡下的小孩少见世面，像这么大的卡车，别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了，很多成年人都不一定见过。 青年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随后启动了卡车。 这是一辆老式大卡车，车头很大但车厢装的不多，内饰也显得破旧不堪。 “小孩，你在哪个学校读书？” “我是大木仓小学的。”王小北记得柯秋露之前说过的学校，随口说了出来。 接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王小北这才了解到，司机名叫许浩气，很普通的一个名字。 王小北羡慕地说道：“许哥，你这个司机工作真不错，以后我也想做司机。” 许浩气听闻这话，虽有些自豪但也忍不住抱怨，“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整天憋在车里，腰酸背痛不说，晚上还得熬夜开车，有时候还要全国各地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王小北微微点了点头，从许浩气眼中看出一丝真实情绪，知道对方没在炫耀。 他哈哈一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第63章 还是红烧肉好吃，旧飞鸽自行车 由于拉的是煤，加上路况不佳，车速始终保持在二十迈左右。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抵达阜城门。 “许哥，真是太感谢了！”下车之际，王小北向许浩气诚挚地道谢。 正当他打算关门之时，许浩气却淡淡一笑，向王小北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住的地方，和大木仓小学几里地呢，为什么不就近选择贵林厂路小学跟前门小学呢？” 王小北闻此言，略一愣神，继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应道：“许大哥，路上小心，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他轻轻关上车门。 许浩气见状，微微一笑，“行，不说了，我把煤送完也吃饭去了。” 卡车轰鸣而去，留下一道尘烟。 王小北目送卡车消失在视线中，无奈一笑，看来对方知道他没说实话。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往后他就可以自称是前门小学的人了。 王小北转过身，面对着巍峨的大门，笑容满面，“北平城，我又来了。” 正值晌午，王小北径直进城，首要任务便是找些吃的填肚子。 他走进一家热闹的饭店，正是饭店，里面吃饭的还不少。 服务员一催促名犹豫不决的男子，“快点说，你要吃什么？要是不吃就让开，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王小北也不理睬，目光扫向小黑板。 这里有红烧肉，肉票七两加八毛钱。 “你好，我要一份炒青菜跟红烧肉，米饭3两，再加瓶北冰洋。”王小北看向服务员。 这种时候，人们并不用排队点餐，谁先开口就谁先来。 服务员狐疑地看着王小北，报出价格，“一共一元一毛三分，肉票七两，粮票三两。” 王小北早就有准备，立即将钱和票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收起钱票，朝着后厨喊道：“红烧肉，炒青菜，米饭3两。” 王小北找了个空位坐下，打开北冰洋喝了一口。 桌面上还有未清理的餐具，显得颇为杂乱。 两个年轻男子坐在王小北对面，边吃边说，对桌上的狼藉浑不在意。 对于王小北的到来，他们并未多加注意，因为这里通常都是拼桌，很少有人独自占着一桌。 当他们看到王小北的菜端上来时，喉头不自觉得滚动，吞咽口水。 这小孩是偷家里大人钱了吧？！ 王小北并不理会他人目光，饭菜一上桌，便大快朵颐起来。 眼下还没到困难的时候，票没了可以再买。 “真好吃。”王小北吃着红烧肉，肥而不腻，让他忍不住轻叹一声。 他吃得津津有味，让旁边两位青年艳羡不已，他们面前的猪耳朵都瞬间失色。 一阵风卷残云，王小北打了个饱嗝，把最后一根青菜塞进嘴里，拍拍肚子，发出心满意足的饱嗝。 浪费是可耻的。 看着剩下的红烧肉汤汁，他遗憾地想，如果能浇在米饭上就好了，只是他现在已经吃不动了。 倒是那两个青年，见王小北离开，迅速将那红烧肉汤汁浇在了二人的米饭上。 走出餐厅，烈日炎炎，阳光炽热，令人昏昏欲睡。 七拐八拐，王小北走近一片青砖堆前，进入空间之内。 空间内凉爽宜人，让他的心情瞬间大好。 看着菜地里的庄稼竞相开花，原本间苗也长了不少，他立刻又开始间苗。 为了不浪费，就丢进猪圈、鸡舍与兔窝，剩下的则直接扔到小木屋，应该可以放一阵子。 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王小北直接躺在小木屋的床上歇息。 床铺有一床薄毯子，但一点都不脏，王小北躺下后便沉沉入睡。 吃饱了马上睡会长肉？ 那最好不过了。 王小北睡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闹钟响了才睁开眼睛。 洗漱之后确认没其他事情要办，王小北便离开了空间沿着主街道向城里而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弄一辆自行车。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一间由破砖砌成的房屋前，这是一家修车铺，斑驳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些废旧轮胎。 门外一位身穿汗衫、头戴草帽的中年男人正在专注地修理着自行车。 王小北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一辆二手自行车，这样以后赶路就没这么麻烦了。 当然，不能在家里面用。 “师傅，这里有二手自行车卖吗？”王小北问道。 中年人抬头瞥了一眼，随口回应，“旁边都是，你自己挑。” 王小北顺着手指方向看去，便看到几辆单独放的老式自行车。 两辆是女式的，还有28大杠和38大杠的，尽管看上去很旧，但骑还是没啥问题。 最后王小北目光锁定在一辆六成新的飞鸽牌女士自行车上。 “这辆飞鸽怎么卖？” 中年人看了看，淡淡道：“四十五块。” 中年人说罢，低头继续手上的活计，未作过多理会。 “旧车也这么贵？可以便宜点不？”王小北试探性问道。 “嫌旧可以去商场买。” 王小北撇了撇嘴去，心中却暗想：如果他能开到证明，哪里还需要在这里淘二手车。 摸了摸身上仅有的四十三块二毛一分钱，王小北并不急于一时，打算明天早上把空间中的鱼拿到市场上去卖，应该就能凑够买车的钱。 就在这时一辆载有二十多人的公交车从旁边驶过，车身庞大且悬挂着一个巨大的蓝色煤气罐，宽度几乎与普通汽车相当。 王小北依稀记得李老汉曾提过这种车是以煤气为动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煤气罐会突然爆炸。 待公交车远去，预料中的爆炸并未发生，王小北这才放下心来。 他转而看向还在修车的中年人，假咳一声，商量道：“您看，能不能再便宜些？我这钱都带来了。” 第64章 买好自行车，路遇柯家母女 中年人看了王小北一眼，冷淡说：“这是公家定的价，我说了不算。” 王小北并未气馁，故意扬言道：“那我去问问街办，我哥前几天在这里买的28大杠，应该登记了吧。” 中年男斜睨了王小北一眼没搭腔。 王小北却装出一副认真模样，“我现在就去。” 他知道修车铺是当地街道办产业，但不会天天查，都是一个月自己去登记一次，有很多空子钻。 见王小北转身要走，中年人终于忍不住喊道：“得了，你回来，你诚心想要的话，三十五块卖给你。” 王小北一听立刻喜形于色，“大叔，你人真好！” 说着他笑呵呵地转身跑回来。 两人心照不宣，既然买卖双方都明白彼此心思就没必要再演戏了。 当王小北满脸笑容走过来时，中年男嗤笑一声，“肯定是江宇达那个家伙让你这么干的，早知道就不该卖车给他。” 王小北笑而不语。 最终中年男无奈写了一个条子。 “这车收进来就35块，卖你35块我这是一点钱没挣，我还给这车换了个新的内胎，那内胎也得两块多呢。” 王小北乐呵呵地递过去钱，又问起打气筒的价格。 “两块五毛钱！” 王小北又拿出钱交到对方手中。 “谢谢叔叔了，我先走了。”王小北说罢便骑车离开。 此刻他口袋里还剩下五块七毛一分，不多但也足够用的。 骑车走在路上，王小北打量着两旁的建筑，大多是老早留下来的商铺，偶尔能见到清代王公贵族府邸以及一些新建的楼房和厂房。 这里之前是清朝时期的内城区，那会满汉分治旗人大都居住在这，而汉人则生活在外城。 据李老汉不经意间透露的话语，北平城里的居民分布也是有特点的：东富西贵，南贫北困。 此时下午三四点了，王小北原本打算多逛逛，但眼见时间不早便没再继续往下走。 路过西单菜市场时他匆匆一瞥并未进去。 免票的东西好买，不免票的他想买也买不到，只能等以后有了票再买了。 王小北跨上自行车，径直朝北平天案门楼方向骑去，想看看当下的景象。 突然，一道惊讶的声音从路边传来，“王小北？” 他回头一看，真是巧啊，原来是柯秋露母女俩，柯母手里提着篮子从副食店走出。 “你好啊，柯秋露，阿姨你好！”王小北热情地打着招呼。 柯母见到王小北，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你还没回家吗？怎么还骑上自行车了。” 王小北随口编了个理由，“这是我大伯的车，他住在这边，我是来城里看病的这些天暂时住在大伯家。” 柯母上下打量王小北一番，微笑着道：“我真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那次帮忙，我恐怕凶多吉少。” “阿姨不必客气，老师都教我们要做好人好事。”王小北真诚地笑了笑。 听到这话，柯母立马看向一旁的柯秋露，“快给小北拿个冰棒来，天儿这么热让他消消暑。” 柯秋露欢快地跑向副食店。 王小北本想拒绝，他也不是买不起冰棒，而是一路走来他都没有考虑过吃冰棒的事情。 柯母却坚持道：“没事的，你现在忙吗？着急回去吗？” “不忙，我这是第一次进城想四处转转。” 闻言柯母笑逐颜开，“太好了，既然这样那就去我家玩玩吧，我还打算过几天去拜访你们家呢，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了。” 王小北不好意思拒绝，又关切地询问柯母的情况。 得知柯母有心脏病，是在国内治疗效果不佳打算出国看病，王小北忍不住心中一动。 不一会儿，柯秋露便递过来一支雪糕，王小北发现对方就买了一支，一时间有些尴尬。 柯母看出了王小北的不好意思，“你赶紧吃吧，我们不可以吃太凉的东西。” 随后王小北跟在柯秋露母女二人后面穿过两条胡同。 柯秋露指着前方一座古色古香带着院子的洋楼笑着说道：“就是这里了。” 王小北站在那栋老旧洋房前，心里不禁嘀咕：这真刑啊！ 不过让他感到困惑的是，一个的人为何会去跳蚤市场？ “臭z本家！” 就在这时一名青年走来对柯秋露母女两嗤了一声才扬长而去。 柯秋露脸色一沉默不作声，而柯母则微微一震，随后推开了院门。 柯秋露的目光紧锁在王小北身上期待着他的反应。 王小北明白那年轻人言语中的含义，她们家应该与王家村的赵老财主是一个情况。 “咱们就在门口不进去吗？”王小北毫不介意，笑盈盈地看着柯秋露。 柯秋露听后顿时绽放笑容，“不是，快进去吧。” 步入院内映入眼帘的是个朴素却整洁的庭院。 一侧是晾衣架，中央是一座精心照料的花圃，整个院子显得干净利落，一部崭新的自行车静立其中。 柯秋露察觉到王小北的视线，脸庞瞬间羞红，急忙拿起长衣服遮住晾晒的贴身衣物。 在这个只有两个女人的家中，贴身衣服通常就晾在外面。 这座洋楼虽然不大，内部是三室一厅的格局，在那个年代已属相当豪华。 屋内还设有一部旋转木质楼梯。 房间内的装饰尽显精致，手工绣花布满各处，沙发柔软舒适，地板则是打磨得光洁如镜的水磨石。 尽管在后世看来这些都是寻常家具，但在当时绝对是奢华的存在。 “小北，你要喝茶还是咖啡？如果喝不习惯，我就去煮点红糖水。”柯母放下手中的食物，满脸笑容地询问。 柯秋露迫不及待地抢答，“就喝咖啡吧，我现在就去做！” 说着便冲向柜子，从玻璃罐里取出咖啡粉。 第65章 那家伙想当我后爸 看着闺女兴冲冲的样子，柯母并未阻止，毕竟那个年代咖啡可是稀罕物。 但是她怕王小北喝不惯，不过也没事一会可以给他换上红糖水。 “快来坐。” 看到王小北仍站着，柯母热情地邀请他坐下。 王小北也不客气，直接坐上那张软绵绵的海绵沙发。 交谈间王小北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一对穿着芭蕾舞裙的母女正翩翩起舞。 “阿姨，你们会跳舞？”王小北好奇地问。 柯母微笑看向画，“是啊，以前跳过。” 说完柯母反问道：“你之前去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王小北看出柯母不想提太多以前的事情笑着回答道： “我身体一直不太好，我爸带我来医院检查。” “对了，柯秋露为什么也去医院检查？她看上去挺健康的。” 柯母望着忙着煮咖啡的柯秋露，轻声道：“我有心脏病你是知道的，前几天秋露说她胸口发闷，我担心是不是遗传给了她就带她去医院检查了，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王小北看着活力四溢的柯秋露暗自思忖，以她家的条件和母亲的良好基因遗传，胸口能不闷吗，都和成年人一样大了。 不过王小北也不好意思使劲盯着看，转头问道：“她以前没做过体检吗？” “做过，都是正常的，我就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又去查了查。”柯母笑着道。 王小北安慰道：“阿姨您放心，体检报告没事就说明柯秋露很健康。” 柯母点了点头。 “赶紧尝尝吧。” 这时柯秋露满脸笑容地端来一杯黑咖啡。 王小北看着她促狭的样子，心知肚明。 他可知道纯黑咖啡的苦涩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什么都不加，又没糖又没奶真的能喝？”他打趣道。 柯秋露吐了吐舌头，笑着往咖啡里加了牛奶和糖，“嘿嘿，这点小心思都被你发现了。” 王小北淡淡一笑，“哈哈，之前看到别人喝过。” 接着王小北注意到了墙上的全家福照片，上面是一位身着唐装、戴眼镜的瘦削青年。 “阿姨，就你们住在这？”王小北有些疑惑地问道。 从柯秋露的描述来看，她爸爸似乎还在人世。 柯母盯着照片中的人影，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街坊邻居都知道，秋露她爸在两年前已经去了花旗国……” 接着她详细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其实柯父远赴花旗国，除了逃离生活的困苦外，更有为柯母寻找医疗机会的想法。 他在花旗国的生活并不如意，即使辛苦工作每个月也就300多美元，而柯母所需的手术费用却高达3万多。 在扣除他自己的生活开支后，实在没能力带着妻儿一起过去。 “来尝尝看吧！”柯秋露端着加了糖盒奶的咖啡，向王小北投以期待的眼神。 王小北浅尝一口咖啡，尽管味道与记忆中的并无二致，但仍点头赞许道：“口味很特别，就像糖焦了似的。” 听到这别具一格的形容，柯秋露不禁笑靥如花，“你形容得真有趣，我刚开始喝咖啡时也是这种感觉呢！” 一旁的柯母目睹这一幕，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回想起跳蚤市场上的一幕，她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就是前几天在跳蚤市场卖鱼的那个孩子吧？” “小小年纪就有经商头脑，你爸爸不管你呢？就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王小北坦然回应，“我当时蒙着脸，没想到阿姨这也能认出来，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所以才想着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 “您家这么有钱为何还要跑那么远买鱼呢？市场里也有卖的，您可以砍砍价。” “我心脏不太好，听说常吃鱼油能软化血管保护心脏。”柯母解释道，“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的，而且再有钱也不能乱花啊。” 王小北思索片刻，觉得可以把空间剩余大鱼卖给柯母，反正人家不在乎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粗鲁的拍门声和呼喊声，“陆茵，你在吗？” 柯母闻声皱了皱眉显然对此人有些厌烦。 她起身走向门口准备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袁主任！” 陆茵打开院门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面容平静无波澜。 袁德海看到依旧风韵不减的陆茵心中暗自翻涌，但还是故作严肃地责问，“陆茵你怎么一声不吭就不去团里了呢？你的工作态度也太差了吧？” 陆茵从容回应，“袁主任，我是因突发疾病所以在家歇了几天，而且我也麻烦丁敏同志帮我请假了，她没转告到？” 袁德海愣了一下，随后假意关切道：“哦，你生病了啊？我真不知道这事，我今天到县里处理事情去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还好吗？” 陆茵淡然答道：“谢谢袁主任关心，我身体已经康复明天就能回去上班了。” 袁德海听罢，虽然点头赞同但仍忍不住劝说：“陆茵呐，你们家要是有个当家主事的就好了。” “我先前和你说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你离开柯家也是投身革命啊，也是你思想上的脱变。” 陆茵平静回答，“谢谢袁主任的好意，但我爱人尚在人世，这件事麻烦你以后别再提了。” 说着陆茵就准备关门。 袁德海见状，立刻收起严肃的表情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行行行，那你早点休息，身体最重要。” 陆茵没有再多言，只是轻轻关上了门。 屋内王小北这会才知道柯母叫陆茵。 王小北注意到陆茵满脸不悦，疑惑地看向柯秋露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那个人是干嘛的，怎么感觉阿姨心情不大好？” 柯秋露愤愤地说道：“那个家伙想当我后爸，我才不要呢，我有爸爸！” 接着柯秋露简单介绍了袁德海。 他是歌舞团的一个副长，离异多年，对陆茵一直是紧追不舍。 王小北有所悟地点点头，几年前的确上演过浩浩荡荡的离婚热潮。 第66章 柯家的送礼，旧衣服红糖罐头麦乳精 柯秋露瞥见门前停放的自行车，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后脸上露出笑容，“你还会骑车？我连没试过，因为我妈妈总担心我会摔跤。” “你别多想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特意解释了一下，并不是瞧不起王小北，只是在那个年代甭说王小北了，哪怕城里人也没几人能骑上自行车。 王小北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们生产队里有一辆自行车我练过几次。” 但实际上这只是托词，生产队唯一的一辆自行车被队长王远山视如珍宝，即便是他家儿子偷偷去骑一下也会挨上一顿揍。 这时陆茵整理好情绪，满面笑容地对王小北说道：“小北你陪秋露玩会儿，我去准备晚饭，你今晚就在这儿吃吧。” 正说着她就要起身去厨房准备。 王小北急忙站起来，“阿姨您就别忙活了，我得回我大伯家了，他们找不到我肯定急坏了。” 陆茵一听觉得也有道理，这孩子是从乡下来的，家里人找不到肯定着急死了。 “好吧，那你就先等等我给你拿点东西。” 说完她转身走向房间。 “阿姨，您别拿东西了。” 陆茵没有回应，径直走进房间。 柯秋露在一旁插话，“其实我妈妈本来还想亲自到你家感谢你呢，现在你来了倒省事多了。” 陆茵不一会儿提着一个袋子走出来，似乎早就准备好了。 她将袋子放在桌上冲王小北温婉一笑，“这是我一点心意，你如果不接受的话，等我休假时我再和秋露一起去你家拜访。” 尽管王小北不清楚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也不方便当面拆开查看，但陆茵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好欣然接受，“那就谢谢阿姨了，下次我爸抓住大鱼我拿来送您。” “随时欢迎你来城里玩。”陆茵笑呵呵地道。 “好的，我知道了。”王小北接过沉甸甸的袋子，想了想后有些尴尬地问陆茵，“阿姨您家里有没有不要的旧衣服？” 他知道母亲王美英必然会把那些瑕疵布都积攒起来等着过年穿。 他带些穿过的旧衣回家，在村里也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虽然他自己有足够的钱买新衣，但那些款式却并不合适农村人穿容易引人注意，而这些旧衣物恰恰合适。 陆茵理解农村对衣服的观念答应道：“好，我这就上去帮你找找，秋露你也找找有什么不穿的衣服。” “知道了，妈妈。”柯秋露应声噔噔噔地上楼去了，陆茵紧随其后。 王小北安静地站在原地，不多时，两人各自拎着大包小包从楼上下来。 “小北，你家有几个女孩啊？我不确定她们能不能穿这些，这些是我从小到大的旧衣服。” “我家有一个7岁小妹妹和一个14岁的大姐。” 当王小北看到两人手里的一大堆衣物时，连忙道：“用不了这么多，一套两套就够了，还有这些看上去都太新了，有没有旧一点的？” “旧一点的？”柯秋露闻言表情有些复杂。 柯秋露听到王小北要衣服心里其实挺高兴的，因为妈妈当时倒地,她真的特别无助。 如果不是王小北帮忙，她都无法想象在母亲出事后父亲又不回国，自己该如何度过那段艰难时光…… 王小北看两人一脸困惑便解释道：“在村子里穿得太时尚不太好。” 陆茵听罢，略加思索很快明白了。 她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如此？ “没事，你可以送给别人，我们这里没有男式的，我爸爸的衣服只留了一些其余的都已经处理掉了。” 王小北翻看着这些衣物，从裙子到上衣再到裤子四季齐全，虽说是旧物但在村里也算是“新衣服”。 这些衣服质地都很好，比起他买的新衣还要考究。 对于村子的人来说，它们无疑是难得的好东西。 大姐和小妹必定会欣喜若狂，因为她们至今还从未有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他感激地对陆茵说道：“阿姨，真的非常感谢您。” 衣服确实很多，但他可以暂时收入到空间中用不着一次性拿出来。 陆茵轻轻抚弄着自己的秀发，莞尔一笑，“不用那么客气，我找一条旧被单给你包起来，就是稍微有点重。” “没问题，我可以骑车送回去。” 等陆茵整理完毕，几人来到院子将衣服都给绑在车后座。 陆茵还不忘再三叮咛，“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阿姨。” “好的，谢谢阿姨！”王小北笑了笑，然后从巷子里推出了自行车。 不久后他来到一条偏僻的胡同，把陆茵给的所有礼物都收进空间。 在熙熙攘攘的北平城中，王小北七拐八绕终于靠近一片建筑工地的废墟。 进入空间后，他将陆茵给的东西仔细查看了一遍。 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 这些物品虽不多，但每一样都是稀罕之物：红糖2袋、罐头2瓶，分别是桔子味和水蜜桃味的，还有一罐麦乳精。 红糖虽价格不高，但却是珍贵的战略性物资，在城里都是稀罕物，在农村逢年过节或是招待客人时能端出一碗红糖水就是极高的待客。 至于罐头，虽然不需凭票购买但价格接近普通工人2天的工资，寻常人家平时根本舍不得买。 还有麦乳精，尽管他不确定是否需要票多少钱，但在80年代这种东西都是拿得出手的送礼物品。 看着这一堆“奢侈品”，王小北心中暗自惊叹一声“土豪”。 他也明白，自己虽然是对方救命恩人，但也受不得这般丰厚的大礼。 不过他没再多想，决定先暂且收下等明天弄大鱼送去就行了。 王小北瞅着自己的空间内的东西，心里默念，“亲爱的大伯，你快点回来啊，我这撑不了多久了！” 即使他想要拿些东西回家，也得找个合适的借口才行 随后王小北去看了看空间中的牲口，发现玉米面已所剩无几，看来要尽快购买一些杂粮来喂猪了。 王小北打算先把所有的田地种满粮食作物，主要是红薯、玉米和小麦。 第67章真遇到亲大爷了 看到水坑干了，王小北便打算去外面弄点水来。 然而意外发生了。 “哎呀我去！” 他刚出空间就踩到了一坨粑粑。 在他进空间这段时间，不知是谁在拉了一坨，还好只踩了一些。 王小北小心翼翼地在周边草地蹭了几遍鞋底，直到鞋子干净才罢休。 他在心中咒骂，“真晦气！” 心疼新鞋子的同时心里想着让他知道这是谁干的，绝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收拾好心情，他从空间里取出飞鸽，抱怨了两句才骑车离开。 此次来城里他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是在新学期开始前到北平逛逛。 二是想与郭玉成进一步拉近关系，毕竟对方是真正的“土豪”。 按照打听来的地址他骑上自行车启程。 王小北边骑边嘀咕，“这郭玉成为啥非要来西边跳蚤市场买东西？这也太远了吧？” 纺织厂并不在西单而是在东市的八里庄，距离很远。 但王小北认为为了巩固客户关系走这一趟是值得的。 路过升旗广场时，他注意到这里与前世情景相似，总有人前来合影留念，其中不乏外国友人。 穿越王府井，王小北并没片刻停留径直奔赴东郊。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他终于抵达目的地，只见道路两旁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王小北自言自语，“不会已经下班回家了吧？” 纺织厂里一个广播飘荡而出，歌曲是纺织姑娘。 王小北站在厂门口目光追逐着走出工厂的女人们，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虽衣着略土，但在那个时代这样的打扮已是算是时髦了。 人群中大多数是长的一般的，但也不乏有好看的。 厂外几个小伙子围观驻足，王小北无暇顾及这些，毕竟他现在还太小。 正琢磨着如何询问白江饭店的位置，郭玉成那标志性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王小北心中一阵欢喜，打算等着郭玉成过来。 然而当他看到郭玉成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人时眉头不禁紧锁。 “哎呀，妈呀！” 两人走近后王小北看清来人瞬间打了个寒颤，低头跨上自行车躲进人群之中生怕他们发现自己。 此刻郭玉成正与这个中年人谈笑风生。 令王小北震惊的是中年人正是他失踪多年的大伯——王家军。 原主的回忆中，这位大伯在49年后还继续在军中服役，原主六岁的时候大伯曾回乡探望过一次。 最关键的是王家军长得与王家和的相貌很像，绝对是亲大伯无疑。 王小北暗想不能被他发现，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家军跟郭玉成走到他身边后，突然停下，王家军热情地握住郭玉成的手。 “玉成同志你不必再送我了，你可是胡科长的得力助手，以后有事我还得找您帮忙呢！” 郭玉成笑着回应，“没事没事家军同志，你来了正好能帮胡科长排忧解难，现在工厂急需像你这样有能力的人。” 王小北偷偷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下了然，看来自己大伯和郭玉成地位相当。 王家军则谦逊一笑，“玉成同志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大后天就能开始工作了。” “行行行！”郭玉成连连点了点头，面带微笑。 二人客套几句后，王家军假装离开却突然一把抓住王小北。 “哎哟你干啥？”王小北痛呼一声，对方力气颇大几乎拧断他的手。 还好看在他是个小孩份上没用全力。 这一下被抓个正着，王小北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搪塞。 王家军眼神一凛，严肃问道：“你是什么人？哪家的小孩？身份证件带了吗？” 从鸭绿江那边归来后，王家军始终保持高度警惕。 他觉察到王小北的时候，本以为是自己多疑，便故意和郭玉成说话试探，不料这孩子却在偷偷观察自己，显然其中必有蹊跷。 但考虑到王小北只是个孩子，王家军并未使出全力。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如其来一幕上。 “同志，他是可疑分子？” “把他带到派出所，交给公安同志处理吧。” …… 王小北拼命挣扎，“你想干嘛？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我是来找我叔叔的，叔，你倒是帮我说说话啊。” 王家军思索片刻扫视四周，也觉得在此情形下王小北的确无法逃脱。 于是他松开了手，但仍紧紧抓着王小北的胳膊以防其逃跑。 听到“叔叔”二字，郭玉成先是一愣，随即看清王小北的脸庞整个人僵住了。 他经验丰富立刻反应过来，“文栋？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告诉你了，你姐姐找工作的事我帮不上忙。” 说罢郭玉成转头向王家军解释，“抱歉啊，这……是我侄子。” 王小北见状立刻会意道，“妈妈说你是厂领导，帮我姐姐安排工作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郭玉成一副失望的样子，“但你们不是城市户口啊，我都给你买了自行车了，你们怎么还不知足？” “厂里招工是有规矩的，你姐不符合条件，这……这不是逼我违规吗？” 众人一听顿时明白了原委，原来是个郭玉成的穷亲戚。 给了一辆自行车还想要工作，真是贪得无厌，这让周围的人都露出鄙夷的眼神。 王家军身着军装，刚才有所顾虑，如今听闻王小北只是个乡下小子，便立刻放开了手向郭玉成道歉，“抱歉，我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没事没事，家军，你去忙吧，我送他回去。” 郭玉成接着冲围观的人群挥挥手，“行了行了，都回家吧！” 看热闹的人觉得没意思便各自散去。 在众人散去之后，王家军关切地注视着王小北，问道：“你没事了吧？我刚才用力大了点。” “没什么事！”王小北摆了摆头，一副如果无其事的样子。 王家军对人家的家事不感兴趣，便看向郭玉成，“郭科长，我就不打扰你了，后天我一定准时到厂里报道。” 第68章 职工家属院的交易 郭玉成满脸堆笑连连点头应承，“行行行！” 目送王家军上了公交车远去后，郭玉成脸色一沉低声对王小北说道：“跟我走。” 闻言王小北便推着车跟在郭玉成后面。 在这个下班的高峰时段，许多职工都涌向街对面的生活区，只有零星几人在等公交。 人群渐散郭玉成皱眉道：“你要见我光明正大的不好吗？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 深知自家亲大爷不好对付，王小北心中盘算着要尽快处理手头的事情然后提前回家。 如果他不能在大伯回家之前回去，父亲一定会派人来找他，那时事情败露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他也担心潘嘉平会去村里，那样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面对郭玉成的询问，王小北随口编了个借口，“他穿的是军装，我只是被吓到了才做出那样的反应。” 郭玉成对此并未在意，只认为王小北是因心虚才会那样慌张。 “你找我有事吗？”郭玉成追问道。 王小北一边推着车一边回答，“上次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有东西就去白江饭店交易，我才到厂门口什么都还没问呢，就碰上了这档子事。” 郭玉成有些责备地说道：“你怎么挑这种下班的时候找我？” 王小北耸了耸肩直接道：“我对城里又不熟悉。” “我这里有3只大乌龟，每只都在10斤以上，还有2斤以上的黄鳝跟30斤左右的大鱼,你收不收？” 王小北明白一般的东西根本无法引起郭玉成的兴趣。 能管理那么大的纺织厂的后勤，他自然眼光高。 起初王小北还在犹豫是否应该放弃与郭玉成的生意，先和大伯接触一下。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件事绝对不能与大伯有任何瓜葛，否则日后可能会引来诸多麻烦。 他不愿坑了大伯，况且对王家军的为人他也了解不深。 相较之下郭玉成虽然也不是啥好人，但暂时算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只是今后行事得谨慎一些。 等与郭玉成熟络后，他们可以在一个固定地方交易，这样就可以避开大伯了。 现在最让他头疼的是王家军回家后，他要怎么圆过这件事？ 郭玉成听到王小北说出那么多稀罕货色，顿时两眼放光毫不犹豫地说到：“这些东西我都全要了，你让人给我送过来，价格还按老规矩来。” 他知道这些东西在一些工资高的人群中绝对是抢手货，关键还是因为这些材料极为稀有。 王小北点了点头问道：“没问题，不过现在人有点多啊。” 郭玉成胸有成竹，“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边走边说，王小北也大致了解到这边共有三家纱厂，家属区分布在街道对面总计人数高达3万人。 这里不仅有学校、副食店、澡堂、电影院等设施，大部分都是免费或者优惠提供，几乎构成了一座自给自足的小镇子。 很快他们来到一家饭店，隔壁是一家副食品店。 王小北没有进去而是跟着郭玉成从后门进入了院子。 院子里还有两人在忙碌，见到郭玉成纷纷打招呼。 “三哥。” “姐夫，你来啦。” 王小北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是一家人。 郭玉成回应了一声，目光投向厨房，问道：“阿健在哪？我找他有点事。” 一位正在洗菜的大妈微笑着回应，“阿健在厨房里忙呢，我去叫他出来。” 郭玉成阻止了她，转身对王小北说到：“让你爹送到这就行了，这边比较安全，因为店里食材都是定期有人送来的。” 王小北点了点头，但是他不只想要钱还想弄点票。 “我爸说他想要些票,要是你这里没有也没事，他就把东西拿去跳蚤市场卖了之后顺便买票，总这么来回跑太冒险了。” 郭玉成一听这话，眉心瞬间拧成一团。 王小北送来的东西可都是罕见的东西。 即便是水产公司也不一定能搞到这么大的乌龟跟鱼。 即使有幸遇到也往往被人捷足先登收走了。 不过王小北想要票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王小北瞅准郭玉成的脸色变化立马说道：“我爹说要个10块钱的票就行了，你这边可以接受吗？” 郭玉成心里掂量着，毕竟新同事初来乍到总得好好招待一下。 于是他点头应道：“好吧，那就让你爸给我送过来吧，我先进去找找票。” 王小北听罢欣喜若狂，“那太好了，不用我爸亲自来，我把东西给你拉过来就行，我爸说谁要是敢抓我，他就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对了你这里有没有麻布袋？拿几个过来不然还真不好装。” 王小北说话的同时，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仿佛真有人要抓他似的。 郭玉成嘀咕道：“你爸对你还真是够放心的。” 他环顾四周后走进厨房，拎出了四个袋子，“够了没？” 王小北接过袋子，满脸笑容地道谢，“够了，我现在就去拿东西过来，嘿嘿，待会见。” 蹬上自行车，王小北心情轻松了不少，总算是搭上这条线了。 只是以后要多发展几家，鸡蛋总不能放在同一个笼子里。 骑了一段距离，他来到一处靠近河边的小树林径直钻进去，进入了空间。 他取出郭玉成给的袋子，这种袋子在村子里十分稀罕，都是用来做被褥套非常结实耐用。 来不及细想，王小北就将乌龟，鱼，黄鳝一股脑儿装进袋子里扎紧，再将袋子整齐折叠放在车后座。 随着大鱼抓出来，水坑宽敞了很多，小鱼们虽不能畅游无阻但也比之前拥挤的状态好多了。 突然王小北瞥了一眼猪圈和鸡笼，准备再弄一点 但当他看到茅屋内的菜时，不禁一愣。 第69章卖了九十块钱，买鸡蛋都要有人 王小北心念一动，一根剩菜叶和一颗完整的白菜就来到了手上。 他分别摸了摸菜叶，一样的清脆。 问题就在这一样上面。 有菜帮子的，还能保存这么好，他理解，但撤下的菜叶子应该蔫了才对。 然而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这菜叶却毫无变化，这让他觉得十分蹊跷。 一番思索后王小北故意掰了几片菜叶，分别放在屋内和屋外。 在完成这一切后王小北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看了看在斜坡上晃悠的鸡。 他分别将草、玉米，菜叶子去喂鸡，结果发现这些鸡最喜欢吃的还是草其次是玉米面然后才是菜叶。 看着这一幕王小北微微一笑，心想这这草应该也是好东西。 就是不知道，光吃草会不会让鸡营养不良不下蛋了？！ 看时间不早了，王小北才退出空间，他没有马上走，而是来到河边，然后将手伸进河里把水引入空间。 直到水坑被灌满水后，王小北才推着自行车走向白江饭店。 抵达白江饭店的时候，郭玉成立刻指着提前准备好的筐子道：“把你的东西搁进去吧。” 王小北把袋子打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麻烦您拿出来吧，这袋子挺沉的刚刚是我爸帮忙装车的。” 郭玉成看着瘦弱的王小北，点了点头上前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放入筐子，随后提起秤开始称重。 “去掉筐子，总共有六十三斤二两。” 王小北点了点头。 待称重完毕郭玉成继续拿出另一个袋子将东西倒入旁边的筐子里。 这时王小北却叫停了他，“这黄鳝别混在一起称。” 王小北把两条黄鳝重新装进袋子里。 郭玉成点了点头，给鱼和黄鳝分别秤重。 “五十七斤四两，黄鳝六斤九两，乌龟四十六斤四两。” 郭玉成一边记录重量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水计算着价格，“这鱼有一百二十斤五两，就按一百二十算，每斤三毛五，总共是四十二块。” “黄鳝和乌龟都给你每斤一块的价，五十三斤就是就是五十三块，加起来是九十五块对吧？” 王小北也在心里默默核对，确认无误后微微一笑，对于些许误差并不介意。 郭玉成仔细核算后抽出八张十块钱、一张五块钱的票子，拿给王小北后说道：“按照你的要求，我找到了十公斤的粮票，五斤的肉票，两公斤的油票，斤的豆腐票，刚好十块钱。” 王小北快速心算一番笑容满面地接过票，“没错，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按照跳蚤市场的价格来算的话这些票可是不止十块的。 不知是郭玉成特意给的优惠还是跳蚤市场的价格贵些。 其中豆腐票价格最低，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卖豆腐票。 在那个年代豆腐是人们获取蛋白质的主要来源之一。 王小北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钱共计九十块七毛一，只要不买太贵的东西这笔钱还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郭玉成瞥了他一眼不忘提醒道：“下次有好东西记得再来找我，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王小北爽快答应，心里明白以后肯定还会再找郭玉成。 不过郭玉成口中的“好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什么东西也要看时机，物资紧缺时别说鸡鸭鱼肉连红薯都会成为抢手货，以前三分一公斤的红薯在困难时期每斤三块都还供不应求呢。 做完这一切王小北跟郭玉成打了个招呼，“叔，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郭玉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行，我这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王小北应了一声准备离开。 他买完东西得早点回去以免家里人担心。 纺织厂有专属的副食品商店和粮站，主要是考虑到并非所有人只是住在宿舍还有一些夫妻职工家庭。 王小北看到店门还开着便推门进入。 店内商品琳琅满目，罐头、调料、小吃和烟酒水果等应有尽有。 王小北目光扫过旁边的烟柜想起公社也有烟草售卖点。 甲乙级香烟都是需要凭票购买的，像中华，大前门之类的。 此外还有一些不太知名的牌子如七钻、五星等价格便宜且不用票。 虽然王小北并不抽烟，但他深知外出时带包烟在身有时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王小北走到柜台前对售货员说道：“要3包大公鸡香烟。” 他拿出四毛钱递过去。 售货员没多问，毕竟给大人买烟的孩子比比皆是。 售货员迅速拿出三包烟收下钱找了四分钱给王小北。 王小北拿了烟后视线落在不远处卖鸡蛋的柜台上。 他注意到一位大妈，口中低声抱怨道：“你帮忙照一下吧，上回我从你这买的那批鸡蛋好多都坏了，每个月家里的定量本来就不多。” 柜台旁边有一个台灯，只要一招就能知道鸡蛋的好坏。 售货员在一堆鸡蛋中挑选着，连头都没抬一下。 片刻后售货员终于抬起眼帘，满脸不悦地说：“得了，有吃的就不错了！这么热的天我们也是从外省运过来的。” “你挑三拣四的这剩下的鸡蛋到时候卖给谁？别老想着占公家便宜！” 面对售货员的责难大妈也无计可施，只能接过鸡蛋付了钱。 前一个顾客刚走后边又迎来了一个妇女。 “秀雅，明天伟才回来帮我挑几个好蛋吧。” 见到来客售货员立刻热情起来，“哎呀，咱们都是一个院的，哪能让你们提着坏蛋回家？放心好了！” 说着售货员兴冲冲地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地挑鸡蛋，同时与妇女闲聊起来。 王小北轻叹一口气，果然有人才好办事。 接着王小北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卖油的柜台。 “叔，我打五斤花生油。” 第70章 听说书遇高人 加上今天郭玉成给的，王小北手上总共有五斤油票干脆全买了。 因为这油票与粮票不一样，出门都能用。 “你有瓶子吗？”卖油的人看向王小北。 王小北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带空瓶子，于是指着柜台下面的塑料壶。 “那个塑料壶怎么卖？” “十斤装的是一块二毛钱。” “好，来一个。”王小北点头，然后取出十块钱和五斤油票递给老板。 卖油的从柜台下层拿出一个全新的塑料油壶熟练地灌上油，然后拿出账本记录。 “油每斤六毛六分，壶一块二毛，收你十块，找零五块五毛钱。” “谢谢了。”接过找零的钱，王小北道了声谢。 接着王小北提着袋子走出了副食品店。 走出店门时天色已晚，一股饥饿感涌上心头。 这个家属区的布局乱糟糟的，大型澡堂倒是挺多的，没办法人太多了。 王小北走进一家餐厅，此时餐桌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基本是女的，男的很少。 也没有什么菜，王小北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清炒白菜和3两白米饭。 因为都是女孩子，莺莺燕燕的，有人还唱起了歌。 王小北并无心情欣赏，他完全沉浸在如何面对大伯王家军的问题上。 直到吃完饭他仍未想到对策。 好的谎言是要做到九分真一分虚，可他现在完全是临时编造哪能毫无破绽？ 吃完饭王小北走出饭馆仍在苦思这个问题。 突然间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以潘老师为借口，打定主意后他决定立刻返回家中。 夜幕降临他骑上自行车驶向城中。 郊区的路上没有路灯，人们只能借着朦胧月色和工厂透出来的灯火前行。 途中他看见许多小孩手持手电筒在树林里追逐嬉戏，虽然心动却终究没加入他们。 回到城区已是晚上七点多，胡同里每户四合院门前都有身穿背心的大人摇着扇子驱赶蚊虫闲聊着。 由于北平人口众多，大家习惯早睡夜晚很少亮灯。 尽管不少餐厅、剧院、百货公司仍在营业，但整座城市并未因建筑物不多而显得空旷反而给人以沉闷压抑之感。 王小北进城时一路左顾右盼生怕遇到自家大伯。 他疾步来到柯秋露家门口。 砰砰砰！ “柯秋露在家吗？”他敲响大门，连叫几声。 片刻之后大门缓缓打开，陆茵看到是他略微惊讶，“小北，你这是？” “阿姨，我给您送鱼来了！”王小北迅速将袋子取下放在地上。 “啊？”陆茵拿起袋子掂量了一下，“哇，挺沉的，快进来我去拿钱。” “阿姨，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话音落下王小北便跳上车，生怕来来回回说那些客气话。 “哎呀，小北、小北别走啊……”陆茵望着王小北远去的身影，心头掠过一丝担心却得不到回应只能轻轻摇头，“这小北……” …… 王小北离开柯家后立即前往阜城门，当他途经菜场时菜场早已关门了。 正当王小北在考虑找个地儿消磨时间之际，忽闻一处胡同口传来一位说书先生的声音。 “今天，我们要说的是北平五镇之一，有关神木的传说。” 王小北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单衣的老大爷倚墙而坐，右手提一把茶壶左手握扇驱蚊，周围围绕着一群聚精会神的孩子。 老者悠悠饮茶徐徐开讲：“相传永乐四年间，宋礼赴川采得金丝楠木，回京禀报皇上：一夜之间，数棵大树竟神奇般从峡谷飞至长江之上。” “得知此事的永乐皇帝惊叹不已，视此为天佑朝廷的好兆头，于是将金楠木尊奉为‘神木’，下令建祠祭祀每年举行祭典以感谢上苍的恩赐。” “长陵工程便保留了一株象征‘四方来朝’的巨大金色楠木视为国宝，并设重兵守卫，祈求北平永享安宁。” “这株神木高达六尺，足见其神秘威严……” 王小北对说书内容饶有兴趣，作为曾经的古董鉴定主播，他深知这些“神木”并非天降奇物，实则是古人因陆路运输不便借助长江水道运送巨大木材到下游。 因其美丽绝伦、防腐防虫、冬暖夏凉，故被视为皇家专属，珍贵无比。 即便是权倾一时的和珅也曾因擅自使用金丝楠木而被抄家。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一个小时过去，老人宣布今天说书结束众人散去，只留下王小北对这位看似平凡却深藏不露的老者心生敬意。 老人每次放下茶壶，左手指尖都会跟着微动，细看之下原来他正施展二指禅，迅疾无比地碾死一只只蚊子且次次成功后都会摆出一个特别的手势。 王小北看着这一切，十分心动。 先不说每个男人都有一个江湖梦，单说在村里，有个好身手，那真是没有人敢惹，毕竟乡下很多时间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夜色渐深老人似乎准备休息，此刻再去打扰并不合适。 于是王小北调转方向，骑车向阜城门而去。 夜晚的城市人影穿梭。 他没有介绍信，招待所肯定住不了，所以只能出城门后，找了个僻静地方进入空间。 空间内一片昏暗，他点亮了马灯，虽然光线微弱但很快也就习惯了。 安顿好一切王小北才躺到床上，身边破旧衣物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辗转反侧许久，终于沉沉睡去。 半夜两点，闹钟突兀响起，他勉强睁开睡眼，一看时间才恍然发现自己竟在半梦半醒间睡过了几个小时。 无奈之下他挣扎着起身，他要尽快回家对口供。 从空间中走出，周围还沉浸在黑暗之中，蚊虫似乎闻到了新鲜的气味成群结队地围拢过来。 在约摸大半小时的等待过程中倒是遇见了几辆运煤的卡车疾驰而过，却未曾看到去矿区的车辆。 突然间城门口一盏灯火悄然亮起，王小北立刻奔至马路中央，焦急地向着司机挥手示意。 第71章 有票都难买到的肥肉 此刻王小北最担心的是开车的人正在打盹，没有注意到他…… 幸运的是那位司机及时发现了他，将车稳稳停了下来。 这次就没有那么巧碰到许浩气，换成了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人。 “小孩，你这是要干啥？” “叔叔，我奶奶病重，我赶到城里通知叔叔现在得再赶回去。” 王小北紧张地说着，身上已经换上打满补丁的衣服，他知道现在人的警觉性都很高，尤其对于他这样一个年纪不大的人来说。 “你们家是哪里的？” “我家东康生产大队第六小队的，队长叫王远山，我爸是王家和。” “好，我带你回去。”中年司机看着眼前这个乡下少年觉得他不像说谎。 王小北满心感激地钻进车内，如非碰见这位大叔他都打算骑车回家了。 大叔一边叼起一支烟一边发动车子疾驰而去，两人在车上聊着些乡间的琐事，一路倒也顺利无阻。 由于路况空旷无人，前往矿场的路程相当短暂，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条岔路口。 “雷叔叔，再见！” 王小北下车后目送司机离去，这才取出自己的自行车骑上它直奔公社。 尽管道路崎岖难行，但三十分钟后他还是抵达了公社。 此刻王小北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他转念一想，其实也不用害怕，即便谎言被揭穿大不了说自己只是捉鱼去卖的。 他们又能把他怎样？ 唯一让他挂念的是他还没归还渔网。 现在已经差不多黎明，距离天亮只有一个多钟头。 王小北下定决心，这次回去就不再来公社了，所以得趁此机会用豆腐票和肉票买一些东西，免得还要来买东西。 虽然如今生产队也有猪肉吃，可村子那么多人，一头猪去掉骨头分给两百多人，一天下来每人也就四五两，每餐就更少了。 真的一点不够吃。 打定了主意他径直朝供销社走去。 “哎呀，小北这么早就来了，起得够早的啊？”崔学海看到他打了声招呼。 王小北同样满脸笑容回应，“崔叔叔，您起得也挺早的，我是买东西的。” 闻言崔学海脸色微变。 这个时间点只有卖肉卖鱼的铺子开了。 况且村里人现在都是去食堂吃饭，哪有大清早赶来买东西的道理？ 尽管心中有些疑虑但崔学海却没有深究，而是轻松地询问，“待会要来吃点心吗？” “待会看情况吧，我先走了。”说着王小北就离开了。 他感觉到了崔学海对他的怀疑，却没办法。 新鲜猪肉得尽早买，否则不仅味道变了不说，而且天亮之后人多眼杂更难避开崔学海的注意。 此外他还盘算着与崔学海建立起合作关系。 王小北来到供销社的肉摊，只见一位中年男人正忙着剁猪肉，然后装入篮中，这往往是留给熟人的。 “叔，我要3斤五花肉。” 叼着烟的男人平静地回应道，“已经卖完了！” 王小北明白，不是熟人买不到五花肉，可他有点不死心。 任何地方都有其规则，可至少别那么过分吧？ 想到这，他依然面带笑容，询问道，“叔，五花肉真的都卖完了？” “是的，全卖完了！” “明天有吗？”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也不知道。” 王小北嘿嘿一笑，“行，那我明天一早就过来，要是还卖完了我就后天再来，总能等到的。” 正在剁肉的男人微微一愣，随后继续剁肉。 王小北加重语气道：“如果我一大早来都买不到东西，那我只能问问公社主任了，这供销社到底是不是为人民服务的？” “如果所有好东西都被走后门拿走了，那就太不像话了！” 卖肉的斜睨王小北一眼讥讽道：“你知道公社大门朝哪开吗？需要我陪你去反映情况吗？” 这个时代每个公社的猪肉供应有限，肥肉更少，能否买到还要看他的心情。 王小北心里清楚能买到肥肉的都不是一般人，这人显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王小北倒也不怕，买不到肥肉一般的猪肉总是买得到的。 再说自家空间里的猪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快出栏了。 王小北严肃地说道：“好吧，那我现在就写封信，不是写给县里而是写给城里。” “我倒要看看胡主任和供销社的雷主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可以吃到肥肉而老百姓却买不到。” 在这个年代，别说给城里写，就是最上头的那位也能寄过去。 当然，看不看得到就两说了。 卖肉的犹豫了一下，想到万一事情真闹大，主任肯定脱不了干系，自己这工作可就没了，当即便有些犯嘀咕。 但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嚣张态度，最终还是选择无视王小北。 这时旁边卖鱼的突然开口，“老何，你就给他分点吧，我家那份匀他一些。” 这让老何陷入纠结中，权衡其中的利害。 他琢磨着这卖鱼的为何帮腔，莫非有什么隐情？ 罢了，先把人稳住再说。 “谢谢，我要三斤。” 王小北打算留下一斤以备不时之需，反正肉票不难搞。 说着王小北从兜里抽出一支烟递过去，“师傅，来一根。” 礼多人不怪，而且现在也拿到了肉。 老何接过烟一看，笑了：“嘿，公鸡牌的。” 这种烟在免票香烟中属于中高档次的。 对于他这样的老烟枪来说，每天至少两包才够，每抽一根都很肉疼。 于是他乐呵呵地点燃烟，之前的不愉快似乎瞬间烟消云散。 “好吧，我帮你挑些肥肉，三斤真的没有，以后你早点来，我留一份给你。” 王小北点了点头顺口又道：“好，我还要四斤肥肠。” 第72章 泡麦乳精，每人一碗 按规定每斤肉票可兑换四斤肥肠，这玩意儿也能凑合着吃。 老何爽快答应，“好，肥肠每斤四毛五分，排骨每斤八毛二分，统共是三块四毛四分加三斤肉票。” 王小北淡淡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老何说道：“多余的钱再给我来点排骨吧。” 这排骨虽瘦却适合炖汤且不需要票。 “行，每斤排骨两毛钱。” 老何应声而动很快称好了排骨。 接过肉装进布袋后王小北连声道谢，递上一支香烟给隔壁鱼贩后才离开。 待王小北走远老何望向鱼贩，“老杜，你这是什么情况？你知道他是谁？这家伙挺横的一来就吓唬我，我差点想教训他一顿。” 老杜叼着烟望着王小北远去的身影，慢悠悠地说道：“几块肉而已，对我们又不损失什么不如顺手帮他一把，而且他刚刚说要写信的事多半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老何面上闪过一抹好奇之色。 “听说他和崔学海加的儿子是同班同学，报纸上还登过他的文章。”老杜透露了一条消息。 “哦？怎么回事？”老何追问。 “别急，你还记得去年那个活动吗……” 倘如果王小北知道他们的对话内容，恐怕会责怪崔学海嘴不严实。 不一会儿王小北便来到一家豆腐档。 豆腐档通常是晚上打好豆腐，次日早上卖，因为放的时间太久就会失水掉称。 以前都是用黄豆换豆腐，今天王小北用三毛五分跟豆腐票买了五斤豆腐。 天边微露鱼肚白时王小北来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将所有食材送进了空间。 准备这么多东西，一是想留着吃，二是验证他心中的一个猜想。 做完这些事情后王小北才朝家的方向走去。 临近村庄时王小北趁四下无人，躲在玉米地里取出空间的包裹。 回到家中发现一家人都在忙碌着。 王小北提着东西走进家门，张美英忍不住问道：“小北你拿的是什么？这被单是新的吧？” 王小北无奈地撇撇嘴心想：这是旧的，只是比咱家的新。 “这些都是柯秋露为感谢我之前的救命之恩送的。”王小北笑着说道。 王家和听到这事放下手中的木柴进屋查看。 很快全家人都围了过来。 “你们看，我先洗把脸。” 王小北将包裹稳稳地摆上桌子，随后便匆匆跑出去洗脸。 张美英满脸疑惑，她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堆崭新的女装，不禁一愣，“哪来这些新衣服？哇，还有红糖跟罐头呢，还有一罐……咦，这是什么？老二，你过来看看。” 在满腹困惑中张美英把一只铁皮罐子递给了王梅。 “我来看看！” 正在整理衣物的王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衣物仔细端详起来，“这是……麦乳精？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这时王小北也擦干脸，走过来解释道：“潘老师说这东西是用来泡水喝的，回头泡了喝喝看。” 一听是可以喝的张美英脸上洋溢出惊喜，“这肯定是好东西。” 王梅和老五王菊各自拿着适合自己的衣服比划，老四王小西则直勾勾盯着罐头几乎要流出口水。 大哥王小东也拿起罐头一脸期待地看着。 王小北看着这一幕朗声笑道：“大哥，赶紧开罐头让大家尝个鲜吧，小西，你去搞点开水过来再拿双筷子，我们试试这麦乳精好不好喝。” 说着王小北熟练地拿起剪刀打开了装麦乳精的瓶子，而小西也应声迅速去倒热水。 “你这孩子，怎么现在就打开呀。” 张美英一脸焦急，本来还打算把这些好东西留着等亲戚过来时再拿出来待客。 王小北耸了耸肩坚持道：“妈，这些东西就是给我们一家人喝的，再说了姥姥那边已经好几年没回去了。” “你总不会是想把这些东西分给小文和小武喝吧，这我可不同意，我们自己还没尝过呢，如果爷爷想吃让他自己来，我绝对不送过去。” 说话间小西已经拿着一个大茶缸走进来。 “好吧，咱们自家先喝，不过这好东西得省着点，你们可别两天嚯嚯完了。” 张美英赞同地点点头，接着拿上盖子打算盖上盖收起来，可半天也没盖严实，不由焦急地问道：“这盖子怎么回事啊？” 王小北微微一笑，用力砸在盖子上，盖子这才稳稳合上。 张美英好奇地研究一番后，将红糖、罐头以及麦乳精等物品一一收起走向内屋。 王小北知道家里没有太多藏东西的地方，而且家里木箱钥匙还在大姐手中。 想到这里王小北手上搅拌麦乳精的速度越来越快。 “哥，可以了吗？”小西闻着香气迫不及待地问。 浓郁的麦香混合着牛奶清香与甜味扑鼻而来。 王小北尝了一口后笑着点了点头，“拿六个空碗过来，我分给你们，待会可不准说不公平。” 说着王小北又从水瓶里倒了点热水。 小西一听迅速跑进厨房，很快捧着六个黑色瓷碗回来了。 王小北立即将几个碗里都倒上了麦乳精。 分完后王小北嘿嘿一笑，“好了，每人一份，别抢，爸爸、妈妈也有份。” 小西反应敏捷赶紧接过了瓷碗。 不过他并未急着马上喝，而是踮起脚尖看着王小北手上的碗，看看麦乳精是不是比他的多。 王小北不予理会，不可能一模一样，但也并不会多得离谱。 接着大家一起喝了一口。 “真好喝啊！” “好香啊！” “真甜！” 大家满脸陶醉，一脸幸福的模样。 这年头，糖水都是好东西，何况是麦乳精。 第73章 大伯回家了 王家和笑呵呵地端起碗开口道：“我也尝尝这洋人的东西。” 他轻抿一口细细咂摸，“确实好喝，又香还有麦芽糖的味道。” 王小北微微一笑，心道所以才叫麦乳精啊。 以前还有人挑着担子来村里卖麦芽糖，外层裹着薄薄的面粉，一口下去牙斗黏上了。 但是现在已经见不到了，只有赶集的时候才看的到。 王梅和王菊一口一口的抿着，喝的很慢。 王小西则如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一口气就喝完了，然后意犹未尽的舔着碗。 他看着小菊手中的碗，咽着口水道：“老五这么多你喝得完吗？” 七岁的小西机灵得很，立即拿起自己的碗走到大姐王梅背后。 王小西撇了撇嘴。 张美英放完东西走出来，见大家都在喝麦乳精也笑了笑，“我也要喝一下，看看好不好喝。” 说着她端起碗尝了一口，随后欣喜地说道：“真的很好喝。” 张美英喝了一大口，瞥见旁边可怜兮兮的小西，便将自己的碗递了过去。 王小西接过开心地喝了起来。 这时王家和看向王小北，问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她们过来公社了？” 王小北尴尬一笑，决定把父母叫进房间坦白一切，“爸、妈，你们进来一下，我有事情要说。” 两人疑惑走进房间。 “怎么了？”王家和不解地问道。 张美英进门后感到奇怪，连忙关上门不让几个好奇的小家伙跑进来。 王小北眨了眨眼，如实招来，“爸，其实这段时间我只是在潘老师家借宿，白天没有学习，而是跟同学们去捉鱼了。” “哎呀，你这个臭小子，身体这么虚还跑去捉鱼，想找打是不是？” 一听他捉鱼，张美英立刻火冒三丈，抓起鸡毛掸子就打了王小北两下。 “哎，妈，你先等等，让我把话说完。” 张美英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想说什么？” 一旁的王家和瞪了她一眼，心想：你这是要打人吗？哪有用有鸡毛掸那头打人的？ 王小北其实一点都不疼，却也要让父母满足做家长的心情，然后娓娓道来： “爸、妈，其实我并没有自己下河，我只是出主意，然后把鱼拿到城里卖。” “你还去城里卖鱼了？” 张美英一听儿子去了城里，迅速调整了一下手中的鸡毛掸子，这次是准备真打人了。 “妈，你要是打我，卖到的钱我可就自己留着了。” 王小北见状赶忙从口袋里掏出20块散钱，递到张美英面前说道。 张美英震惊之余也顾不上打他，赶紧接过钱数了起来。 清点完她将钱收好，然后用鸡毛掸子指向王小北，“说，怎么回事？” 王小北笑眯眯的解释，“这是我和几个同学一起捉到的鱼，具体怎么抓的不多说了，反正我们抓到了不少鱼，然后搭运煤车进城后全给卖掉了。” 张美英越听越气，“你这臭小子，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冒险？今天我要是不打你一顿，你怕是要上天了。” 她正要动手，王小北急道：“妈，我已经把钱都给你了，你怎么还打我啊。” 看着王小北委屈巴巴的模样，张美英不禁扑哧一笑，挥舞着鸡毛掸子问道：“你以后还敢背着我们做这种事不？” “不敢了。”王小北无奈回应。 “这些衣服和罐头，不会是你买的吧？” 张美英猛地瞪大了眼睛。 王小北瞥了张美英一眼，心知肚明如果实话实说肯定会挨揍，便找了个借口，“我哪有那么多钱？我在城里碰到柯秋露了，如果不信我可以带你进城找她问问。”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引擎轰鸣声。 二人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想，张美英轻轻戳了戳王小北，“下次再敢乱跑，看我不揍你！” “好好好，下次再也不敢了。”王小北低声嘟囔。 张美英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些。 她主要担心的是王小北的身体，而且要被抓住，可就麻烦大了。 砰砰砰！ “爸，赶紧开门，大伯回来了。”屋外传来了王小东焦急的呼喊声。 听到这话王家和立刻想起之前那封信，顾不上继续追究王小北直接冲出门。 “你大伯呢？” “大伯先去爷爷那了，你赶紧去吧。” 听闻此言王家和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王天成家，张美英紧跟其后。 房间内只剩下了王小北，他松了一口气。 庆幸的是他早有先见之明，将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他走出房间，此刻王小东王梅他们都跑了出去，外面也是闹哄哄的。 走到大门口，一辆卡车停在王家强家门口，车旁边站着的正是王家军。 一群人围拢过去，七嘴八舌的认人。 “哎呀，这不是家军吗？终于回来了？” “可不是嘛，这次走了好多年了。” “瞧瞧，如今可成了大人物，还开车回家了呢！” 孩子们好奇地围着卡车转悠，胆大的甚至往上爬。 “一边玩去，别碰坏了，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叼着旱烟的老村长驱赶着孩子。 这时王家军与王家和紧紧抱了抱对方的肩膀。 松开开，王家军走过去问候，“三大爷，您身子骨看起来还挺硬朗啊！” “哎，老喽！进去吧，这么多年没回来，你家人怪想你的。”老村长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朝他摆手。 说是关心，但大家其实心底早都认为他已经死在战场了。 第74章 老四媳妇问补贴金 王家军点着头，对众人微微一笑，“各位乡亲我先回家看家人，回头咱们再好好叙旧。” 说着王家军就走进了老四王家强的家。 刚到门口就见到激动的王天成，王家军也双眼泛红大声喊道：“爸！” “儿啊，你终于回来了。”王天成边应答边带着王家军往屋里走。 此时王家富一家也走了进来，包括小文、小武以及他们的小妹。 这是王家分家后第一次全家人在一块。 进入屋内王天成和刘银珠稳坐主位，王家和他们则围绕着四方桌依次落座，其余人在旁边站着。 王家军环视了一下，笑容满面地看着一家人。 “你是小文？” “对啊，大伯。”小文憨笑着回应。 “没想到现在长这么高，这么壮了。” 周翠兰接着话茬，笑盈盈地说道：“是啊，小武、小莉也都长高不少呢，记得小莉三岁你还回来过一趟呢。” 王家军微微点头目光落在王家强的几个孩子身上。 钱华英见状笑着为他介绍，“老大小雪，老二小宇，老三小娟。” “快喊大伯！” “大伯！” 孩子们齐声喊道，稚嫩的声音很悦耳。 王家军再次点头，随后将视线投向了亲弟弟王家和。 张美英逐一一介绍自家的孩子，除了小菊外其余的王家军都曾见过。 当王家军的目光落到王小北身上时，他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但此刻显然不是追问的时机。 于是他从布袋中取出一包糖果，笑眯眯地对孩子们说道：“来，这是大伯从城里带来的糖，你们到旁边去分着吃！” 说话间他把手中沉甸甸的糖果袋轻轻放在桌上，里面装满了各式糖果：硬糖、高粱饴等足有两斤，另外还有两个罐头。 刘银珠看着几个孩子眼馋的模样，笑着接过布袋，“好了，每人2颗，剩下的我替你们收着，哪能一下子全吃了呢，就是财主家也没这么个吃法。” 接着刘银珠便给每个孩子分发了2颗糖。 小西撅着嘴满脸委屈，心想这糖他们以后肯定是吃不到了。 尽管年纪尚小但他心里明白这个道理。 王小北倒并不在意那些糖果，只是感觉有些不爽。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大伯刚到家，还是不宜闹情绪以免惹人闲话，也就忍了下来。 糖果分完后还剩半斤左右，连几位大人也各自吃了一颗。 看到大家欢喜的样子，王家军又看向王天成，“爸，我听说村里搞了大食堂，这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王天成一边抽着烟斗，一边乐呵呵地道：“可不是嘛，这日子过得滋润啊，最近天天能吃到猪肉，我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好光景。” 说到这里，他斜睨了王家军一眼，“你工作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在一家纺织厂，这次我是跟着战友的车来的，时间紧只能匆匆忙忙看你们一眼。”王家军答道。 “哎，你都不吃顿饭就要回去啊？”王天成望着王家军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心疼。 王家军微笑着回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在那头待久了，家乡有了这么大变化总得适应适应。” “等我在厂子里安顿好了，我会再回来的。” 说完他拿出一盒外国香烟，打开后递分给大家。 王天成宝贝似的拿在手里。 “哈哈，我倒要尝尝这外国烟是什么滋味。” 这烟虽然有的卖，但在乡下可没人舍得花这钱。 王天成点上烟，吸了一口道：“好，挺柔和的，就是没什么劲。” 还是自己的烟叶子够劲。 王家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好奇地问，“大哥，给我们讲讲你在那边的生活吧？听说不少人至今都没回来，那里条件艰苦得很呐！” 王家军叹息一声，随后说了一些情况，也没有刻意提起艰苦，但光是穿的薄，少吃的就让人唏嘘。 当王家军提起自己冻坏了脚没了几根脚趾时，王天成眼睛都红了。 “让我看看。”王天成催促着，王家军无奈脱下袜子。 钱华英见状惊呼，“哎呀，怎么会这样” 只见王家军的一只脚仅剩下大拇趾、中趾和小趾，其余部分已不见踪影，当年冻伤留下的黑色痕迹十分醒目。 王家军重新穿上鞋子，感慨万分，“我还算运气，有些人手脚都冻没有了，更有人就那样没了。” 王天成想着儿子刚刚露出的脚心中又是一阵心疼，只能安慰道：“好歹保住一条命。” 王家军转移话题，“爸，我要成家了。” “你说什么？你要成家了？跟谁？” 听到大儿子要成家的消息，王天成顿时喜上眉梢，一直担忧老大孤身一人没有后人，如今知道要成家自然欣喜不已。 王家军说起自己的婚事有点不好意思，但仍老实道：“她是卫生员，也是我的战友。” “哦，那她多大年纪？哪里人？”王天成关心的问。 “她十八岁去的那边，比我晚两年，今年二十四了，我们没打算办什么婚礼，只想在城里领个结婚证，然后和战友们吃顿饭。” 听罢王天成微微点头赞同。 钱华英乐呵呵插话道：“爸，您就放心吧，大哥在城里找到了工作还愁娶不到媳妇吗？” “他打了那么多仗，部队给的补贴也不会少吧，大哥你说是不是？对了大哥，上面到底给了你多少补贴？你毕竟待了那么久。” 钱华英看似无意实则故意地问到这事，王家军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他知道关于钱的事，早晚都会被问起，这是避免不了的。 第75章 工资全送给了战友 想了想，王家军看向王天成，正色道：“爸，我也正准备跟你说钱的事呢。” 王天成点了点头，“家军没事的，钱你自己留着，现在生产队开大食堂，你在城里也有定量，有钱都花不出去。” 刘银珠听罢，眉头皱了皱，“家军，你突然说要成亲，我们这没准备啥东西。” “我和你爸得合计合计，怎么也得给你置办些像样的家具，别让人背后说咱们老王家不懂礼。” “只是家里底子薄，今年家富家还丢了一头猪，现在12块的保证金还没着落呢，不然我们肯定倾尽全力为你准备多一点。” 王小北一听反倒乐了。 这刘银珠哭穷真是有一套，说一大堆漂亮话有什么用。 王家军点点头，慎重地对王天成道：“爸，我知道这事说出来您可能会生气，但我也没办法希望你能理解。” “我确实有钱，我在部队当了副营，后来又升了一级，不过工资却一直按八十九块的副营待遇发。” “这么多年下来，总共有五千多块钱，加上之前的工资，大概有七千三百多块。” 众人听到这些都大惊失色，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即便是刘银珠此刻也满脸震惊。 众人心中各自盘算，这么多钱，随便手指缝漏一点都够老头子用的。 老爷子的不就等于他们的？ 然而王家军继续道：“爸，那些钱置办了一些我跟蓉蓉结婚的家具，其余的我都全部寄给了战友的家人。” 钱华英一听钱全送出去了，顿时面露不满，“哎呀，大哥，你咋就不知道留点儿给自己呢？” “咱家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还往外送这么一大笔钱，这也太舍得了吧！” 王家军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只对王天成道：“爸，我能活到今天，全靠我们战友的生死相护，如果不是他们我早已埋骨在那冰雪之中了。” 听到这话全场寂静无声，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王天成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好，既然是你的决定，爸便支持你。毕竟你爸我也到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他边说边从烟斗中磕出烟丝，填上新的烟丝。 一旁的王小北听着他们说话，困的不住打哈欠。 于是王小北低声对张美英说道：“妈，我得回家喝药了，昨晚忘记喝药了。” “昨晚忘了？好，快回去吃药吧。”张美英嘴上嗔怪着。 王小北向王家军告了个别，“大伯，我先回去喝药了。” 王家军听后转头笑眯眯地道：“去吧。” 当年回来过一趟的王家军也是知道王小北身体状况不好的，原以为他熬不过这几年。 谁曾想多年不见他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了。 王小北匆忙跑回家，一眼瞥见门口堆着的柴火，想起空间还没柴便抓了几捆送进空间。 接着他看到堂屋里有几个袋子，于是打开，生姜、辣椒、干豆角，旁边还有一袋冬瓜，土豆，这些都是要送去食堂的。 他将所有东西取了一部分放入空间以备急用，然后拿出药就水服下。 待他重新装好药瓶才发现少了一粒，料想是老四王小西偷偷拿走吃了。 他没在意将药瓶放在床边的一个木盒子里。 这一系列事情做完后他才关好房门，进入了空间。 进入空间王小北就看到那些作物都挂上了果实，预计最迟两天就能吃了。 番茄、青椒等已经挂果了，豆角也接了，长势喜人，这东西长得快，要是不赶紧摘恐怕会很快就老了。 另一边没有蜂王的蜂巢已然与新蜂王的群队融合。 拳头大小的新蜂窝成型，里面是蜂茧和蜂蜜，现在数量还不多王小北也懒得去动它。 接着王小北又砍了些山坡上的青草研磨成粉撒到猪食槽和鸡笼兔子窝，多吃点草就能省一点粮食。 截止到现在为止鸡一共下了八个蛋，个头比正常的大上不少。 来到茅屋前，王小北审视着那些被扒拉开的菜叶，屋里的依旧鲜嫩如初，而屋外的却显得蔫了。 所以这屋子还有保鲜功能？ 但是清晨放进去的热豆腐此时已经冷下来了，这样一看时间不是停止流动的，不然兔子也不可能在这里繁衍小兔子了。 这一刻王小北决定亲自动手做饭。 念头一动，瓷盆自动盛满了清水，猪肉也被洗净切片，火柴自动化亮点燃柴火。 同一时刻水坑中一条一公斤的黄鳝被清洗并切段完毕。 油锅中倒入油，很快热气升腾。 五花肉翻炒后，放辣椒，紧接着是生姜、大蒜。 然后是黄鳝爆香，放酱油提香，倒入些许井水后，王小北又弄了三斤豆腐放入锅里炖煮着。 刹那间一股香味弥漫开来。 剩的那块豆腐他决定暂且留着，看看豆腐再放段时间会不会变酸。 如果不会变酸，日后无论是猪肉还是其他肉就都能放入空间里了。 空间外也没什么动静，大家应该还再跟大伯交谈。 王小北注视着锅中升起的袅袅青烟，但瞬间又消散无踪，心中满是欢喜，这样一来房间就不再有油烟味了。 待汤汁变得浓稠时，他适时加入盐巴开始翻炒。 随后撒上葱花和蒜蓉，一股诱人的独特香气扑鼻而来，让王小北不禁咽了口唾沫，这谁挡得住啊。 看炖的差不多了，他熄灭了火夹起一块五花肉尝了尝。 满嘴都是浓郁鲜香，幸福的满足感油然而生，没有油水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这样的美味。 第76章 大伯的询问，蒙混过关 王小北又吃了一口黄鳝，口感q弹有嚼劲。 再咬了一块豆腐豆香四溢，饥饿感让这道菜变得更加美味。 他把所有的菜都装进瓷盆，准备今晚与家人一起吃，只能晚上悄悄的吃，而且短时间内也就只能吃上这一回。 舔了舔嘴巴，他将东西放到桌上然后离开了空间。 “三哥！快开门！”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西焦急的声音。 开门后就对上小西疑惑的眼神，而大伯王家军也来到了堂屋。 王小西瞅了瞅鼻子，惊讶问道：“三哥你吃什么东西了，怎么有股香味？” 王小北佯装生气地回应，“刚放了屁，你要不要吃？” 小西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恶心的表情。 “大伯。”王小北对着王家军喊道。 王家军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上布袋放在桌上打开，“我听说了分家的事情，这里是红糖，糖和罐头……弟媳妇，你给收好。” “嗯嗯，多谢大哥。”张美英笑容满面地接过东西，心中盘算着这么多糖估计有几斤。 王家军看向王小北，然后对王家和说道：“老二，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向你交代，小北也一起。” 王家和虽然疑惑但还是领着王家军走进了王小北的房间。 三人进入房间后王小北贴心地关上了门，他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二人。 王家军脸色一正，开始问，“老二，小北昨天进城的事情，你可晓得？他当时还骑着自行车穿着城里人的衣服。” 王家和点点头，回道：“他那是去城里卖鱼。” 说完王家和瞥了儿子一眼，疑惑地问道：“自行车和城里衣服是怎么回事？” 王小北早就编好理由了，坦然回应道：“那辆车是柯秋露妈妈借给我的，还送了我衣服。她说如果我穿着乡下人衣服进城，很可能会被巡逻的人误认为盲流。” 人靠衣装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换上新衣再骑上车，自然没人会把他当乡下人，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盘查。 王家军脸上显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质疑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一旦被发现会有什么后果？这可能影响你的前程，学都上不了。” 王家和满脸愧疚地从耳边拿下烟卷，点燃后低声说道：“大哥，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小北得了低血糖，医生说他需要补充营养。” “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赚钱贴补家用……” 接着他将家里的困难一一道来。 尽管王小北捉到鱼拿去卖到了钱，但他却没半点高兴，反而内心满是对家人的愧疚。 如果自己有能力就不会让王小北患上低血糖，儿子也不至于自己去弄钱。 听到这些王小北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暖暖的，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王家军深吸一口气安慰道：“我知道你在家里过得苦，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孩子现在也大了，往后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以后家里缺什么药尽管告诉我，蓉蓉现在纺织厂医务室上班，我可以请她帮忙配药，但千万不能再走歪门邪道，否则就是在挖公家墙角。” 王家和听后有些犹豫，而王家军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我是你大哥，小北那点药钱算什么，我还是出得起这个钱的。” “别看蓉蓉工资不如我，但她一个月收入也不少呢，足有八十块。” 王小北看着王家和王家军面前像个小孩一样，不禁扑哧一笑。 感受到王家和视线瞪过来，他迅速收敛笑容。 王家军脸色一沉，问起王小北如何认识郭玉成，并表示那个在后勤部待了多年的老狐狸眼光高只会对好东西动心。 王小北略带羞涩地回答，“是因为我自己调配的独特饵料，和同学们一起钓到了几只大乌龟和黄鳝，都是普通乌龟和黄鳝的几倍重。” “这些东西在村里卖不上好价钱，但在城里却是稀罕物。” 对于王小北瘦弱的身体竟能抓到大乌龟，王家军一脸难以置信。 要知道那么大的乌龟可是罕见之物，怪不得能和郭玉成扯上关系。 王家军惊讶之余，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你这瘦身板，怎么可能捉到那么大的乌龟？” 王小北认真地说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虽然不能透露和我一起捉鱼的同学是谁，但我的饵确实很有效果，钓上来的鱼也很大。” 王家军疑惑地看着他，“你确定？” 王小北自信回应，“千真万确，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现场演示给你看。” 王家军依然半信半疑，他调侃道：“好小子，那你有空的时候给我点你的饵料，我刚好爱钓鱼，刚好可以验证一下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好的，包在我身上。”王小北满脸认真，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王家军见状微微点了点头，但仍不忘严肃提醒，“下不为例，听明白了没？” “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再犯。”王小北忙不迭地答应。 随后王家军低声在王家和耳边嘀咕了几句，引来王家和一脸震惊，“真的假的？” 王家军神色淡然，回应道：“这个我也只是听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做人总得有底线。” 他又拍了拍王家和的肩膀，“我这次来得急，晚点我还要去接你大嫂，新房也要添置些新东西，实在没时间多待。” “我这次来主要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一切安好。过段日子我还会带着你嫂子一起回来，而且我的住处你也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都可以进城找我，车费我包了。” 王家和虽有不舍但也只能应承下来。 王家军走出门看到张美英走出来，便道：“弟妹我先回去了，下次再回来看。” 张美英挽留道：“这么快就要走吗？不吃了饭再走？” 王家军摆了摆手回答道：“不了，我战友还得去拉煤呢，我得赶紧赶回去了。” 第77章我辫子卖了八块钱哩，有学费上学了 目送王家军离开，王小北一家站在门口久久不愿进门。 待王家军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王小北才疑惑地看向王家和，“爸，刚才大伯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那么高兴？是不是给你塞钱了？” 王家和闻言没好气地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进屋再说吧。” 王小北灵机一动，转头看向张美英追问，“妈，刚才大伯后面跟爷爷说了啥？给爷爷钱了没？” 当王小北跟随王家和回到堂屋了解到详情后，才知道大伯给爷爷留下了五十块并给了自家老爸三十块。 毕竟王天成是他的亲生父亲，即使他已将所有积蓄给了战友，但家底还是颇为丰厚的。 只不过这些钱，最多明年初就要掏出来，甚至可能还要搭上刘银珠的老底。 之后王家和把一群小崽子都撵出去，只拉着大哥王小东进屋说事。 王小北是个急性子，对于这种隐瞒着他两人私下讨论的事情，他能不好奇？ 然而他只能等。 好一会儿，王小东从屋里走出来，面带喜色。 “大哥，爸到底跟你说什么了？”王小北看着王小东的样子，迫不及待地询问。 王小东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爸说这件事暂时不能让你们知道，等定下来了再说。” 王小北飞快的转动脑筋，想了想后世的一些情况，顿时明白过来。 应该是和城里的工厂要扩大招工有关。 他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就算现在进去了，后面还得精简回来。 反倒是他对大伯王家军的态度挺好奇的，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如果是走后门，那就不会对他说不要犯错误这话，可不走后门，这个事很难成。 奇了怪了！ 王小北推开房门进了屋内。 张美英正坐在炕头上美滋滋地数着钱，见他进来忙不迭地拉过毯子遮掩。 她责怪道：“你这孩子，进门也不吱一声，你大哥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随手关门。” 王小北一眼看穿母亲的心思，嘴角一扬，“妈，你出去了还是栓门啊？！” 说着他顺手将门带好。 张美英一听，瞪了王小北一眼，“我说的是你爸，不是你！” 一旁抽烟的王家和无辜地插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确认房门锁上了张美英才放下心来，继续点钱。 王小北只看了一眼就算出来了，总计约在一百一十五块。 张美英仔细数了三遍，满脸难以置信，“乖乖，这有一百一十三块七毛六分！” “多少？”听到这话，连王家和也流露出惊讶之色，“这么多钱！” 张美英一边感叹，一边四下张望找安全的地方藏钱，生怕这笔“巨款”引来人惦记。 王小北看向王家和，嘴角一扬，“爸，这下你可不能再说没钱供姐姐上学了。” 王家和没有回应，而是转移话题，“你知道吗？咱们村的工分已经改了。” 王小北疑惑追问，“改了哪里？” 王家和深吸一口烟，徐徐道：“从现在起所有粮食一块吃，无论老人还是小孩。” 王小北点点头，“我早知道啊。” 王家和进一步说：“一样吃，那劳动力多的家里不就吃亏吗，劳力少的可就占便宜了。” “比如在我们家，如果一样吃，可干活的人有多的也有少的，这不公平！因此队长说了，将粮食、猪肉以及全生产队的产出都折算成工分，年底家里工分不够的，要花钱买。” “你姐姐一年的口粮、学费大概要三十块钱，还有你和老四、老五的加起来，这可是也不少呢。” 这也是为什么这年头很少送孩子去上学的原因，压力太大了。 王小北陷入沉思，此时张美英已收好钱，看着父子俩一脸无奈。 王家和身为一家之主却太老实本分，老三年纪虽小却很聪明，因此倒是可以商议一些重要的事。 张美英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关键时刻做主的还是王家和。 王小北明白了其中关节，严肃道：“爸我也不多说了，你和妈商量一下吧，但我坚持认为不能因为姐姐是女孩就不上学。” “难道要让她一辈子留在农村，过着和您二老一样的日子？如果你们让她读书，我保证等她初中毕业一定能进中专，到那时户籍也可以随学校迁走，到时候就不用欠生产队工分了。” “而且按照现在的政策，初中生每月有二十九斤的口粮，大姐可以吃窝窝头，再从家里带咸菜，这样下来一个月用不了多少钱，你们考虑考虑吧。” 对于这个结果，王小北虽然心中失望却也无法指责，毕竟各有各的想法。 王小北推开门就见大姐王梅手里拿着几张钱兴冲冲地走进来，一头原本及腰的长发已被剪得短短的，心里顿时堵了一下。 王梅眼睛红红的，手中紧握着钱，喜悦溢于言表，“老三，我那条长辫子换到了八块钱。” 讲话的同时王梅兴奋地迈开步子朝堂屋走去。 王小北目送王梅进门心中就决定了，如果爸妈不同意，那就等他进城后再想办法。 他相信借助空间的优势，一定能把大姐弄到城里去，不然白穿越一回。 …… “妈，妈，有人来收辫子，我的辫子卖了八块钱，上学的钱有着落了。” 张美英凝望着女儿手里的钱，以及那被剪了的辫子，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王家和或许对此无甚感触，但张美英知道一个女孩养了十来年的长发是多么珍贵。 于是张美英望向王家和，轻声唤道：“孩子他爸……” 第78章 生产队安装大喇叭，老四想吃罐头 王家和定定的看着女儿的短发，闻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王梅手中的钱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抽了一口旱烟，他说：“怎么了？赶紧把钱收好，后天就要开学了。” “嗯嗯。” 张美英拿起钱，温柔地看向王梅，“小梅，你要卖头发怎么不提前告诉妈呢？不过没事，头发剪了还能再长出来，那么长的辫子每天梳起来也确实挺麻烦的。” 王梅嫣然一笑，说道：“嗯嗯。” 说完她将钱塞到张美英手里，笑着道：“我先去洗衣服了，今天一直看大伯，还没来得及洗衣服。” 张美英拉住她说：“别急，快吃饭了，吃完饭再洗也来得及。” “行。” 王梅应了一声，一脸喜色地走出堂屋。 见王梅脸上的喜色，王小北大致猜到了，但仍关切地问道：“大姐，爸说什么了？” “哈哈，爸同意让我上学了，我要去看到翠曼剪头发，她估计得哭成小花猫……” 王梅说着便笑盈盈地跑出了院子。 收头发的地方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孩子，王梅正在安慰一个与她年纪相仿、泪痕未干的女孩，“翠曼别难过，剪刀一落就不伤心了，头发过段时间还能长出来呢。” …… 王家和叼着烟斗头戴斗笠，边走边说道：“我和你妈去地里看看，今天没上工怕是要被扣工分了。” 张美英拿着铁锹跟在他身后。 王小北拽了拽王家和的衣角，低声道：“爸，我们之前去捉鱼的时候，买了些好东西，他们说今晚会送过来。” 王家和有些惊讶，“好东西？” “就是黄鳝五花肉炖豆腐，爸，你还可以喝一杯，咱们晚上偷偷的吃。” 见王小北笑眯眯的样子，王家和皱眉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花钱买的？你要是还藏了钱，就赶紧交出来。” 王小北呵呵一笑，“真没有了，你不要的话，我就让他们自己吃了。” 王家和目光一闪：“干嘛不要？晚上拿回来，你和你妈他们吃就行了。” 在王家和看来肯定不会太多，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打算等到晚上稍微尝尝味。 接着二人便走向田间劳作。 王小北等人离开后，无所事事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借来的书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王小北瞥了一下时间，发现已接近正午。 于是他锁上房门，进到空间之中。 走进茅屋后，王小北拿起豆腐闻了闻，并没有丝毫发酸的味道，接着他又闻了没煮的肋排，同样还是新鲜。 王小北心中一阵欣喜，如此看来这间小屋完全可以充当储藏室用，存放猪肉和刚采摘的新鲜青菜。 接着王小北又走进田地，豆角已经到了可以采收的时候。 如果再拖延豆子恐怕会变老，因此他也动手摘了一点，还顺手摘了辣椒，小葱。 将所有东西放进茅屋后，王小北大口喝下一杯井水润喉，然后从空间中退出来。 一出来就听到一直闹哄哄的声音。 起先他还以为是收头发的，走近一看，才发现有人在不远处一根木杆上架设着一根电线。 这是要通电吗？ “这是做什么？”王小北凑近王向阳好奇道。 狗娃听到声音，回头嘿嘿一笑，“嘿，说是在装广播，就跟咱们学院的广播差不多。” 王小北点了点头，原本还以为是村里要通电了呢。 此时电线铺设工作已完成，工人从梯子上缓缓走下来。 一旁的王远山迅速递过一支烟，“郭干事，就剩一点线了，咱先去食堂吃个午饭，吃完饭再接着干。” 郭干事接过烟，取下帽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黑黝黝的皮肤泛着光，“行，那我晚点再去别的村子忙活，顺带尝尝咱们六队食堂师傅的手艺。” 郭干事把所有的工具仔细整理好，一股脑塞进了自己的棕色尼龙袋中，确保没有落下任何物件。 食堂的敲钟声适时响起，孩子们像散开的鸟群各自奔回家中拿碗筷。 “三哥，快点，再磨蹭，饭菜都没啦！”小西在人群中探出脑袋，大声喊了一句，旋即飞奔向自家。 目睹这一幕王小北也转身准备离开。 “小北！”王远山心思一动，叫住了他。 王小北回过头应了一声，“远山伯伯，怎么了？” 王远山抽了一口旱烟，慢悠悠地道：“你为啥不同意扫盲板的事？村里识字的人没几个，你字写得最好，你和狗娃正好搭档教课，就这么定了。” 才解放没几年，北平郊区的教育进展较缓，小学毕业的学生屈指可数，这两年学生人数才逐渐增多。 王小北在村子里算得上是个文化人，毕竟他在学校一直名列前茅。 还没等王小北答应，王远山便与电工一同走向食堂。 “喂，小北，你干嘛不同意去啊？”狗娃过来问了一句。 没等王小北答话，他又笑嘻嘻地说道：“我爷爷说了让我去当老师，这样能赚不少工分，到年底家里可以少花钱买工分。” 王小北微微一愣，随后淡然微笑，“到时候再说吧。” “这明明就是大好事，你怎么就不答应呢？”狗娃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回家。 家门口小西已经提上一篮子东西，都是全家人吃饭的碗。 小西看到王小北，立刻谄媚起来，“三哥，我帮你去打饭，你下午让妈开个罐头尝尝呗，好几个呢。” “好，那下午就开一个罐头吃。” 不仅老四王小西嘴馋，王小北也馋。 “好，我马上去帮你打饭。”王小西拎着一篮子子碗，欢蹦乱跳地朝食堂跑去。 王小北则慢吞吞地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此时王家和跟张美英以及大姐等人都已经在排队了。 没过多久王小北打好了饭，醇香的土豆炖猪肉、飘着蛋花的清香鸡蛋汤，还有两大个白面大馒头。 众人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狼吞虎咽。 第79章桔子罐头真甜 这时，王远山叼着烟走到院子中央，咳嗽了一声向众人道： “想必大家都听说了，上级的意思是咱村要建一个新厂……昨天被点到名的都赶紧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们六组要带牲口去煤厂拉煤。” “其余的人则是把队里的树砍了，要当燃料用。” 说到这里他特意看向王远航，语气严肃地说道：“远航，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务必把事情办好。记得带上粮食去换粮票，吃饭记在公社或者矿场食堂。” 王远航点点头，“我知道了。” 王小北听到这些话，立刻明白了。 他忙问王家和，“爸，远航伯伯去，你也要跟着去吗？” 王家和吃着馒头子，含糊地回应道：“嗯，不只是我去，还有小董和村里大部分男的都会去，也是响应上头的号召嘛。” 王小北默默听着，心里却明白这意味着家里的那些铁都要保不住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王家和又接着道：“过几天学校就要开学了，到时候让你妈带你和你姐一起去区里报到，我和你哥抽不出时间，你小子机灵陪她们走这一趟。” 王小北点了点头，刚好可以给大姐留点钱。 不然就张美英的抠门性子，还真有可能让大姐吃一年窝窝头。 吃完饭后人们各自散去。 回到家的张美英和王梅从口袋里摸出了四个馒头，显然是多出来的。 王小北惊讶道：“妈，您怎么把馒头带回家了？” “这咋了，本来上头说要来检查，结果没来食堂准备多了，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拿，大家都拿了。” 张美英一边解释，一边从口袋里拿着馒头。 王小北看在眼里，知道这多了点但躲不了多少，可能是走了王远山媳妇魏文静的后门拿到的。 他摇摇头不再多问。 此时王家和正在收拾东西，一口大锅、一把镰刀、一把剪刀、一盒钉子等，然后挑着去了队委会。 王小北看到家里铁器几乎被拿走连搪瓷面盆都没留下，只庆幸开水瓶壳是竹编的。 张美英提着洗脸的小木盆走出来，看着几个孩子眼巴巴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王小北嘴角一扬，“妈，我要糖吃药，咱们顺便吃个罐头吧。” 张美英听罢不禁笑了下。 随后她回到房间，拿出一罐桔子罐头和红糖。 “只能吃一个，剩下的留起来慢慢吃。” 小西迅速将罐头递给王小东，“大哥你来开。” 王小东开心地拧开罐头盖，那味道让他咽了一口口水。 王菊已经迫不及待地拿来筷子，眼神热切地等待着。 “来，大哥，你先吃。” 王菊知道自己得最后一个吃，乖巧地把筷子递给了王小东。 王小东接过筷子夹了一个桔子到嘴里，满脸陶醉，“好甜，真好吃！一人先吃两个，剩下的看怎么分。” 他边说边吃下第二个，然后才将罐头交给小西。 此刻王小北正在冲红糖水，看到这一幕他打趣道：“大哥，要不要问问爷爷他们屋里的罐头给不给我们吃？毕竟你可是他的长孙呢。” 王小东吃着桔子，直接摆了摆手，“问了也白问，罐头到四叔家，我们怎么可能分得到？” 王小北闻言一笑，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糖水，其实他也只是随口一提。 很快罐头被吃得只剩下两个桔子了。 小西把罐头递给张美英，“妈，还剩两块，您吃一块，给爸留一块。” 张美英正打扫房间，听罢便拿起罐头喝了一口汤，然后还给王小西，“剩下的两块桔子，你跟小菊一人一个吧。” “记住罐头瓶子要留着，以后有得用。” 小西开心地喝完糖水吃了一块橘子，才将罐头交给小菊。 小菊顿时嘟着小嘴，不过还是接过罐头，吃下最后一块桔子。 一个桔子罐头在他们手中迅速消灭，虽然意犹未尽但也很满足。 王小北也尝了一口糖水但却觉得寡淡无味，甚至怀疑里面是否加了糖精——毕竟这个时代食品成分并不会标注清楚。 “小梅！” 就在这时门外留着短发的翠曼朝屋内喊话。 王梅似乎还在回味桔子的味道，听到呼唤连忙回答，“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随后王梅对小菊和小西吩咐道：“老四、老五你们拿上篮子，我们去洗衣服了，顺路打点猪草。” 两个小孩闻声立刻提起篮子背上衣服和挑子，兴高采烈地跟在大姐王梅后面。 待人都离去堂屋里就只剩下三人。 张美英对即将前往矿区的王小东嘱咐道：“你和你爸去矿区时一定要小心，听说很多人下到矿井后都没能回来。” 王小东憨厚一笑，“放心吧妈，二伯伯说了，我们只是负责运煤，不用下矿井。” “就算这样也要注意安全。”张美英担忧地说道。 “好。” “行了别磨蹭了，去洗个脸进屋歇一下，待会还有活儿要干呢。” 张美英利索地洗好脸盆，倒了水搁在木架上，王小北率先过去洗了脸。 昨晚只睡了4个多小时，中午吃饱了饭，太阳这么一晒，此刻他确实有点困。 打猪草，他肯定是不打的。 王小北走回房间，锁上门进入了空间。 他割了点藤蔓喂牲口，捡起今天新下的两个鸡蛋，并将熟了的辣椒、茄子、豆角、西红柿等摘下来放到茅屋。 丝瓜一般是用来刷碗的，但他也挺喜欢吃的，就摘了几根。 又扯了一些空心菜和韭菜。 至于玉米和小麦，明天就熟了。 看着这三块地，他计划先多种一些花生瓜子，然后再种粮食，尤其是红薯。 这玩意不仅产量高，还不用育苗。 第80章 李采薇也要重新上学，想补课 第80章李采薇的身世 粮站是不要红薯的，可为了保证有粮食吃，大队都会种一批红薯，也就一个多月就能收获了，正好割点红薯藤过来种。 又来到屋里拿起豆腐闻了闻，没有一点味，他松了一口气。 去猪圈看了看，两头肥猪相比刚进来时肥了一圈，恐怕有上百斤重了。 小猪从最来的二三十斤到现在也大了一圈。 鸡鸭都褪去了绒毛，但还没长大。 那窝兔子都长大了，最多几天就能下崽，如果不控制，不出一个月就能有几百只兔子。 山坡上的蔓藤长的很快，他这两天一直割草喂养牲口，可看上去一点都没少。 确认没其他事，王小北才从空间退出。 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历，还有四天就要开学了。 没再多想王小北拉下蚊帐，倒头沉沉睡去。 梦中王小北又回到了现代，正拉着一个美女深入探讨的时候。 “开门，开门！” 王小北迷糊间被吵醒。 “三哥，三哥，你在干嘛呢？” 门外小西不停地敲门。 王小北揉了揉眼睛，小西怎么回事总是搅扰他的好梦。 “行了，别敲了，我醒了。” 说着王小北穿上拖鞋打开了门。 小西一脸疑惑地看着王小北，“三哥，怎么又把门锁上了？是不是藏什么好吃的了？” 说着他使劲闻了闻。 王小北斜了他一眼，“有没有好东西，你还不知道吗？我肚子刚好有点难受，你要不要再仔细闻闻？” 说完便不再管小西，径直走出房间。 小西撇撇嘴不满道，“三哥，你怎么恶心人呢。” 来到院中，王梅正在晾衣物，老五也在旁边帮忙。 王小北收回眼光，去茅房上了个厕所。 重新回到院子后，王梅正在试柯秋露的衣服。 见到王小北，王梅笑盈盈地问道：“小北，你觉得我穿这身去学校行吗？别人会不会说闲话？” “干嘛说闲话？这区上穿好衣裳的女孩多得是，你就别胡思乱想了。”王小北满不在乎地撂下这句话，往后一靠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旁边装着水的瓷缸便往嘴里猛灌。 “哎？”他这才注意到手里的搪瓷缸，不过并未太在意，用不了几天也得上交。 王小北扫了一眼院子内的弟弟妹妹和大姐，心里却暗自盘算一定要把全家都迁到城里去，否则将来恐怕连肉都吃不上。 虽然有精简，可也不是没办法，又不是所有人都要回来，一些重要岗位，或者有关系的，还是能留下来的。 需要注意的只有下乡。 他算着时间，估计那时候大哥已经工作，大姐考上中专也有工作，就剩下自己、老四和老五三个人。 等到那时候，他早一点出去上班，送老四下乡让老五留在家。 而老四虽然下乡，但有自己给他送物资，也不会太吃苦。 小西被王小北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三哥，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王小北回过神，看着面前的王小西，好像到时候他也十八了，也可以出去上班了。 “没事，只是在想点事情。”王小北晃了晃脑袋，笑了笑道。 小西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蹦蹦跳跳地走出院子。 不一会儿，他捧来一堆半红半青的西红柿，“大姐，尝尝这个。” 接着王小西将西红柿放上桌子，拿起一个撩起衣服擦了擦，然后咬下一口。 王小北也拿起一个西红柿大口吃起来，对他们来说西红柿就是水果。 吃着西红柿的同时，王小北看着小西问道：“这次打猪草是怎么算工分的？” 小西还未开口，旁边的王梅就解释道：“队长说，10斤猪草一个工分，年底再按照一工分多少钱重新算。” 王小北摇了摇头。 难搞。 可不是所有的草都能用来喂猪的。 附近的草都被打的差不多了，如果去更远的河边打猪草，来回就得不少时间。 两个人一块合作，每天能挣个4个左右的工分就算不错了。 “王小北！” 听到声音王小北看向门口，发现是李采薇站在那里。 王梅看到李采薇，突然想起件事，“哎呀，昨天李彩薇就来过了，这一忙起来我就忘告诉你了。” 王小北一脸茫然，站起身问道：“她找我有什么事啊？” “没说。” “好吧，我去问问。”王小北轻轻点头，走出堂屋。 走到门口王小北问道：“找我什么事？” 李采薇虽然不胖，可也不同于村里那些瘦小的。 她父亲李老汉干着代销点，钱虽然不多，可吃的从没有少过。 李采薇嘿嘿一笑，“我爸同意让我回学校了，但我落下大半个学期的课，怕是跟不上，所以想请你帮我补习功课可以吗？你可是学校公认的第一名呢。” “什么？李叔同意你继续上学了？” “是啊！” 见李采薇满脸喜悦，王小北思索片刻，低声问道：“之前我看到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呀？我听到他们叫你彤彤……我只是随口一提，如果不能说你就当我没问过。” 李采薇脸上浮现出一丝纠结，“这件事倒也不算是秘密，全队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我亲生父母。” 接着她便开始讲述自己的身世。 原来李采薇并非李老汉捡来的孩子，而是因她父母要随部队没办法就送到李老汉家寄养。 几年前她的亲生父母曾打算接她回家，但李老汉坚决不肯，即使再多钱也不答应。 出于养育之恩，以及李采薇的感受，两家于是僵持了好几年。 王小北听完，大致明白了。 在李采薇心中她一定渴望与亲生父母团聚，毕竟当初家里又不是抛弃她。 同时她也理解李老汉的感受，所以每次父母来的时候都没说话。 第81章 全村大扫盲，争做扫盲先进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补课？” 看着王小北一副沉思的样子，李采薇有些无语。 王小北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下来。 一方面他需要李采薇的帮忙；另一方面李采薇只落下了大半年的课程，主要是一些数学知识，语文不太需要，只要多看书多认字就成。 “好吧，不过现在距离开学没多久，只能补几天。” “没事，等我回校上课了，遇到不懂的再请教你就行了。”李采薇嫣然一笑，“能把你的课本借我用一下吗？我要回家了，待会该吃晚饭了。” 王小北应了一声，然后回房间找书。 “老三，她跟你说什么了？”大姐王梅看着窗外，随意问道。 王小北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她有半年没读书，喊我帮忙补习。” 王梅闻言轻轻一笑，“这样啊，你们倒是可以多处处，她屁股大，将来一定好生养。” 王小北听后一愣，随即白了王梅一眼。 “你还真会想！” 李采薇今年十三岁，在后世也就是个初中二年级的孩子。 尽管身体是长开了，但无论如何王小北也不可能对一个黄毛丫头动心。 要知道女大十八变，谁能想到以后会不会长残了？ 王梅倒是淡定，“确实太早了，小北你以后肯定会考上大学，到时娶个城市里的漂亮媳妇多好。” 王小北没有回应她，径直回到自己房间取出上学期的课本。 门外李采薇接过书，翻开看了看，笑盈盈地说：“果然，这书干净得像你的脸一样，多谢啦，我明天再来找你，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说着李采薇便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王小北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容。 他心里暗自好笑，再怎么说他前世也是个大学生，这些小学知识对他来说都太简单了，哪里还需要记笔记。 刚打算回院子，就听到王小东的声音，“小北你等等，队长喊你去一趟。” 王小北心领神会，迈步走向大哥王小东。 他一脸困惑地问道：“大哥，队长找我干嘛？” 王小东摇了摇头，“队长没说，去了就知道了。” “好。” 接着二人并肩前往队委会。 抵达队委会时一幅热闹的场景映入眼帘。 张美英等人正灵活的编织篮筐，还有一些人则专注地搓着麻线，为即将来临的秋收做准备，这些忙碌的身影大多是村里的大婶们。 张美英和王远航的媳妇刘幻翠肩挨着，刘银珠则与周翠兰、钱华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此刻张美英正与四婶钱华英说着话，语气阴阳怪气的，“老四家的，我们家有没有吃糖跟罐头跟你有啥关系？” “大哥送我们东西那是大哥的事，你还想给大哥当家不成？你这么做也不怕老四生气？”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哄笑起来，纷纷附和：“对啊，家强肯定不会同意的。” 然钱华英脸色一沉，冲着张美英嚷道：“老三家的，你再在这儿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面对挑衅，张美英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驳道：“大家听听，我说的哪点不对？大哥给东西那是情分不是义务，你要觉得不满直接找大哥理论去。” 张美英心里还憋着上次被抢猪的气，这次绝不会轻易放过找回场子的机会。 王小北心中不禁撇嘴，这村里的婆娘聚在一起就是没好话，如果不是顾忌孩子们，估计更难听。 有时候就算当着孩子的面，妇女们吵架都不会顾忌。 王远山在门口向王小北招了招手，“小北，你过来这边，我有话跟你说。” “你看看着教室还有没有缺的东西，从今天起大家就要在这里学习认字了。”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打趣起来。 “哎呀，看来以后要改口叫小北老师了。” “没错，小北老师。” “小北，你一定要好好教我们，等你长大了我们帮你说个好媳妇。” “没错，没错，一个是屁股大好生养的。” …… 听着这些哄笑，王小北头皮发麻，赶紧走向王远山，“远山伯伯。” 王远山点头应和，随手指向一旁的杂物室，“那里以后就作我们队的教室，你看看还差啥，我尽快把东西给准备齐，眼瞅着就要开学了，我们大队能不能拿到扫盲先进就全靠你了。” 王小北听闻此言，顿感压力山大。 这扫盲班不是几个人，而是全村上下连老人都得学会一千五百个汉字，难度相当的大。 他苦笑着回应，“远山伯伯，那也得我能教的了才行啊！” 王远山神情严肃：“这是上头的任务，我们必须完成，学不会就扣工分，一个字不会扣一个工分。” “能认识要求一半的字不扣，每多认识一个奖半个工分，到时候上头会来考核。” 王远山深知这事不容易，但再困难也得上。 王小北知道王远山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是担心村民年纪较大，学习1500个字会十分吃力。 然而工分奖励却是很大，能认识一半的字不扣工分，剩余750个字每多认识一个字就是半个工分，要是认全了，可就是375个工分哩，抵得上成年劳力一个月了。 听到学不会就会扣工分，村民们纷纷抱怨，很多都参加过两次扫盲活动动但从没有过这般严格的规定。 众人议论声中王小北想了想，看向王远山，“远山伯伯，教认字需要有教材才行，还有作业本、铅笔这些也不能少。” 第82章竹凉床乘凉，关门准备吃好吃的 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一本练习本要8分钱，一支铅笔是5分钱，加起来就超过一毛钱了。 王远山点了点头，“这个我有数，我到时候从公社领，课本上面都发，我是问你上课要什么？粉笔、黑板、黑板擦，还有别的吗？” 王小北点点头道：“以前也组织过扫盲班，就这几样东西，对了多准备几盏油灯。” 王远山也是点头，扫盲班是办过，可也过了很久了。 “行，那我明天就派人去准备，你帮忙在墙上写几个标语，要好看大气，万一公社领导来视察看着也有面子。” 听到这话王小北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忖喊他来就为了这事吧。 王小北答应下来，心里想着还得尽快归还那张渔网免得被人发现惹出麻烦。 王远山微微点头宣布，“好了，饭也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随后他走到一棵大树下，手持铁棍敲响了铁钟。 很快，一群提着篮子、装着饭碗的孩子们乌泱泱的涌来。 王小西最先冲了过来。 随着钟声铛铛铛响起，院子里忙碌的女人们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走向食堂。 吃完饭，各回各家。 一进屋，张美英就埋怨起王小北，“远山本来说你一个人教识字，每天就是八个工分，但你非不愿意，现在好了狗娃分了一半工分去。” 对此王小北倒是乐意接受，有人能分担他的教学压力，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可没时间每晚都去上课，可如果找借口，也不好找，都是一个村的，问你干嘛去你怎么编？ 见儿子没说话，张美英接着道：“小北，你教认字的时候，可得偏心一点我和你爸啊。” 想到上扫盲班，张美英也是头大，之前两次扫盲班，让她痛苦的不行。 王小北心中好笑，估计一本正经道：“妈，你这个想法要不得啊，你和我爸都要更用心学才行。你们要是学不好，人家就会说我连自家爸妈都教不好怎么能教好他们。” “而且要是公社的人来抽查，你们没合格，人家背后还不得戳咱家脊梁骨啊？” 这时王家和提着油灯过来点起蚊香，烟雾顷刻间就弥漫整个房间。 王小北忽然想到什么，看向王家和，“爸，你们这次去矿场要多长时间？” 王家和一边往烟斗里装烟叶子，一边回答，“队长说要在元旦前完成，到时候就能回家。” 接着他目光转向正在叠衣服的张美英，特意嘱咐道，“给我找两套破衣裳，那矿场都是煤灰，别把好衣服糟蹋了。” 张美英在屋里笑着应道：“行，就带你当年要饭时的那件衣服好了。” 王家和翻了个白眼，没有回话。 趁着四下无人，王小北嘿嘿一笑，“爸，大哥啥时候到城里去上班啊？” 王家和抽烟的动作一顿，向门外扫了一眼，皱眉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王小北肯定地说道。 王家和思索了一下，解释道：“你大伯说城里有些工厂和企业要扩大生产，到时候会招人，让我去找生产队开证明，具体时间等他通知。” 听到这里王小北顿时愣住了，“之前这种名额不都是直接给村里的吗？大哥可以去吗？” “还不知道。” “是哪家工厂？是不是大伯在的工厂？” “不知道！” 看着王家和茫然的表情，王小北不知道王家军怎么弄的，不仅没有破坏规矩还能为大哥找到工作机会。 室内闷热，王家和向王小东道：“小东，你去把凉床搬出来，咱们到外面乘凉去。” “好哩。” 王小东应声而起迅速走进屋里，放倒了靠在墙上的凉床，王家和也走进屋，两人合力将那张凉床搬了出来。 月光洒满庭院，老四老五躺在凉床上，其他人则摇着扇子驱赶蚊子。 王小北没去，这凉床是竹子编制的，很容易夹头发。 他心里琢磨着怎么让全家人都进城，城里工作可不要拖家带口的。 这时王家和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小北，你之前说有东西要拿回家，现在拿来了吗？” 王小北淡淡一笑，“爸，如果不怕引起别人注意我这就拿来，他们估计也快到了。” 王家和听到这么说，连忙摆了摆手。 张美英叠好衣服走出屋子，来到院子中央，大声问：“你们几个，谁现在要要洗澡？” 王家和摇着扇子，“等等吧，等凉下来再说。” 一听这话，张美英就吹灭了煤油灯，在一旁坐下，给老四老五扇风，又对王梅说，“上了学要好好读，别被那些城里人带坏了，知道吗？” “妈，您就放心吧！”王梅一口答应。 王小北准备出去，顺便还借来的渔网。 “爸，我去看看他们到没，你们把筷子碗拿去堂屋等着。” 王家和也没想那么多，村里有巡逻队，出不了什么事，只叮嘱王小北：“别走远了，如果他们没到就马上回来，晚上蚊子多。” 王小北低声答应，起身离开自家院子溜达的来到了队委会。 见屋内还有灯，想必是王远山和会计王远博还在忙。 王小北悄悄地走进杂物间放回渔网，然后又静悄悄地离开。 快回到家的时候，他迅速进入空间点亮马灯，明亮的光线瞬间充斥整个茅屋。 王小北烧了火又把五花肉热了一下，不然冷的吃了拉肚子。 大姐王梅去上学，学校不可能睡坑，就得准备棉花被。 家里只有两张厚棉被，其他的比较薄，要是睡木板床，晚上肯定会冷，因此他打算弄点棉花做被子。 热的差不多了，王小北才端着搪瓷盆走出空间。 四下看了看没有人，他立刻推开院门蹑手蹑脚地走向堂屋。 一家人已经乘完凉回屋了。 王小北对刚洗完澡的王小东喊道：“哥，关门，别让人进来，动静小点。” 说完他端着脸盆径直走向里屋。 第83章 食堂降级，没有馒头开始喝粥了 王小东见到那一大盆菜口水直流，赶紧过去关门。 王小北进了里面，见小西惊讶地张开嘴，他立刻喊道，“住口，你要是叫一声，往后你就别想我再给你东西吃。” 小西吓得赶紧双手捂住嘴巴。 王家和夫妇听到动静，也从隔壁房间走了进来。 当他们进门一看，瞧见桌上那满满一盘菜都惊愕不已。 张美英压低声音道：“哎呀，你这个混小子实话跟我说，你们这次究竟卖了多少鱼，竟然买这么多东西，这不是在白白浪费钱吗？” 然而那扑鼻的香气却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王小北立刻接话，“那你们要不要吃？如果不吃我就自己吃了，至于这东西哪里来的明天再说。” 王家和听罢，咧开嘴一笑，转身进了屋里。 没过多久他便拿着一只装酒的瓶子回来了。 没有放在炕上，而是来到角落，那里已经放了一张凳子。 碗筷都摆好了，还有午饭和晚饭留下的七个馒头，刚好每人一个。 王小北拿起筷子，小声道：“吃的时候注意点，别弄出太大的声响，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以后可就没有的吃。” 说着他夹起一块五花肉放入口中，简直太香了。 众人见状也动起筷子，一言不发的吃着东西。 “吃饭就吃饭，别吧唧嘴。”张美英吃了一块豆腐，对小西低声叮嘱。 小西一听顿时收敛了不少。 王小北再次夹起一片豆腐放进嘴里，这一天下来豆腐更加入味，比肉还好吃。 两斤五花肉，三斤豆腐还有两斤黄鳝，总共七八斤的菜再加上肉汤，每个人还有一个大馒头，大家都是敞开了吃。 张美英边吃边心疼，“造孽啊这是，这是有多少肉，这一锅油比的上食堂炒菜用的，唉，你们这些孩子也太不会过日子了。” 王小北笑眯眯回应，“妈，你要是觉得造孽就不要吃了。” 张美英瞪着王小北，没好气地道：“臭小子，就你长了一张嘴。” 随后张美英也就没再嘀咕，心里盘算着待会吃完一定要审审王小北，看看他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 吃了半个小时，大家吃饱喝足，从地上站起来 王小北打了个饱嗝。 嗝—— 一碰菜，即便是肉汤也被喝得点滴不剩。 小西甚至还在用馒头皮刮着搪瓷盘上面沾的汤汁。 张美英吃完，对王梅道：“小梅你去厨房把碗洗了，声音小些。” “嗯！”王梅应声而去，小菊紧随其后。 待她们走后，张美英开始打扫卫生，装了点灶灰把不小心滴下的油盖住。 一切清理完，她目光严厉地对王小北问，“老实说，这些东西哪来的？为什么乱花钱买？究竟是谁跟你一块去抓的鱼？” 她可是注意到了，刚刚吃的那些肉差不多有两斤。 王小北笑嘻嘻地解释道：“妈，这件事你就别问了，我不可能出卖我的朋友啊。那些鱼饵都是我亲自调配的，所以分得自然也比较多，但他们也分了不少。” “你们都反对我捉鱼，我以后也不会再做这事了。” 他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张美英盯着王小北审视半天，最后不再追问，老三一向脑子好使，她这个当妈的也比不过。 “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别为了一顿饭，耽误了以后一辈子。”她叮嘱道，随后摇摇头走出了房间。 另一边王家和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 小西贼眉贼眼地贴近王小北，压低声音问道：“三哥，这东西哪弄来的？以后带上我，我们偷偷去弄。” 王小东闻言，也朝王小北看了看，也想听听。 王小北瞪了小西一眼，就他这智商，得了吧，简单回了句“我洗澡去了”，便离开了。 这一晚，全家人都吃撑了，大半夜才睡着。 次日天还没亮，院外传来动静。 王小北揉揉惺忪的睡眼，发现大哥竟然已经起来了。 起身来到院子，只见王家和与王小东正将张美英挑选出来的衣服一件件放入挑子中。 王家和担着挑子走出院子，王远航已经带着人在黑暗中等着了。 都是生产队里身强力壮的成年劳力，甚至王家富的儿子王小文、王小武也在队尾站立。 生产队的五头牲口也被牵来，拖着一辆满载箩筐、铲子和粮食的大车，赶车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把式。 “大家都到齐了吗？齐了就出发吧。” 王远航响亮的声音划破黎明前的寂静，众人确认人数后在他的指挥下浩浩荡荡启程。 队伍渐行渐远，张美英转身时发现王小北正站在自家门口。 张美英催着道：“赶紧回去睡吧，你爸他们事情忙完了就回家了。” 王小北答应一声回到房间，一脚踢开熟睡中占了他位置的小西，躺下后也沉沉睡去。 …… 第二天，王小北挠着被蚊子咬的大包起床，不起床不行。 食堂就要开不下去了。 事实上王小北已经不太想吃食堂了，这段时间天天吃馒头、油条，面粉消耗很大。 今天起都改为玉米粥和玉米饼了。 毕竟每家都只留了很少的小麦，而且是准备过节时候吃的。 这玉米饼，农闲的时候都不怎么吃。 但王小北还是决定去食堂，能多吃一顿是一顿。 原本的白面馒头果然没有了，而是一碗玉米粥，幸好还有咸菜，也算是一顿朴实无华的早餐。 早饭后王梅领着小西、老五出门洗衣服，割猪草，王小北抓住家中没人的间隙锁上房门，泡了糖水喝了药。 随后连忙进去空间。 第84章 李采薇上门补课，张美英移栽水稻苗 一个晚上没来摘，许多豆角、茄子与辣椒都老了，王小北打算留下来做种子，其余的全部摘了。 玉米跟小麦也差不多要成熟了，预计下午就能割。 接着王小北又把昨天下的鸡蛋给捡了。 闻了闻豆腐跟排骨，依旧没味。 把排骨焯了水，放进锅里打算炖个排骨汤，反正烧的是柴火，也不怕把屋子点了。 又切了玉米与冬瓜，等会一起丢进去。 做完后，王小北走出茅屋来到畜栏前，他割了一些藤蔓把牲口都喂了。 一个晚上猪又大了一圈，但王小北并不急着杀，再养肥一点，最好能养到那种五六百斤。 王小北看向田间的几十株大大的向日葵，也不知道能出多少瓜子。 全部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漏什么，他走向那棵桃树。 旁边是从狗娃家移植过来的葡萄树，这几天一直在浇井水，长大了不少，只是旁边的桃树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些天，井水也没少浇，还有没有反应，这倒是有点奇怪。 他摘了一片掐了掐，是真的桃树，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王小北！”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叫喊。 他走出空间打开门，门外是李采薇。 “我还以为你不在呢。”李采薇笑着说道。 王小北将院子门敞开，“哪能啊，我在屋里睡得死没听到敲门，快进来坐。” 十三四岁的少女在这个年代大多已经开始准备说亲了，所以还是要注意点。 走到堂屋，敞开大门，让阳光照进来。 两人都坐下来后，王小北便直接说道，“你哪里不懂的，直接和我说就行。” 李采薇翻开书本，带着不好意思的道：“这四则运算我有点太懂。” 王小北看了一下书，耐心解释起来：“这个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关键就是掌握加减乘除的运算规则和运算顺序。” “先算括号里的，然后是乘除，最后是加减。课本上的应用题，其实就是四则运算的一些复杂用法罢了，只要拆开看就简单了。” 面对满脸茫然的李采薇，王小北从基础开始说起。 听罢他的话，李采薇脸上豁然开朗，“你这么一讲，我突然就明白了。吃颗糖吧，我再试着解一道题目看看。” 李采薇随手扔给王小北一把糖果，他一看居然是这时代难得一见的虾酥。 北平最有名的糖果是大白兔奶糖和这红虾酥。 王小北尝试了一颗红虾酥，酥脆香甜，很好吃。 “好吃不？”看着王小北的表情，李采薇笑了笑说，“这是……他们拿过来的。” 还没有改口，估计是李老汉还没同意。 王小北点了点头，“很好吃，很甜。” 李采薇继续做题，王小北则看向门口。 魏建业与王远山刚好走过。 “这产量，咱们生产队也要跟上，不能落后了别人……” 王小北愣了一下，又陆陆续续的听到了什么亩产、检查，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了。 “小北，你帮我看看这个题……” 李采薇的话将他拉回现实。 “哎，我看看。”王小北收回目光。 给李采薇解完题目，王小北乘机问：“李采薇，你们代销点是怎么收东西的啊，现在都是生产队的东西吧，是不是记账啊？” “也不都是啊，要是代销点没钱给就记账，下次来换东西就可以了，要是他们没钱，也记账，下次拿东西来抵。” 王小北想了想说，“那是不是生产队送过来的东西如果还钱换东西刚刚好，就不记账了？” “对啊，抵消了记账做什么？”李采薇奇怪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什么。” 随口应付了一下，王小北放下心来。 以后有李采薇帮忙，以后干豆角、鸡蛋这些就是直接处理，不用去跑供销社了。 不过好像也弄不了多长时间，王小北立马兴趣缺缺。 看着认真做题的李采薇，王小北一边跟她随口闲聊。 慢慢的也知道了她亲生父母的一些情况。 李采薇她爹姓李，是三八二八厂的主任，母亲则是街道办副手，可别小看北平的街道办，那可是副处级别，相当于县城的副书记。 这年头，一个生产队队长的一句话就能让你永远进不了城，可想而知这个级别有多大。 “哎呦，小薇来啦。” 这时大姐王梅和小西老五走进院子，三人抬着洗好的衣服和两筐子猪草。 “小梅！”李采薇也抬头打了一声招呼。 “渴死我了！”小西风风火火冲进堂屋，端起搪瓷缸就准备喝，却忽地停止动作闻了闻。 “哎，这是什么味儿？不是高粱饴，三哥，你偷吃东西了吧？”小西看着王小北，狐疑的问。 王小北一脸无语，“你是狗啊，这也能够闻的出来。” 李采薇给的几颗糖果，早被他们俩给吃完了。 小西闻言，一本正经道，“三哥，你不会忘了吧？咱家只有你是狗，就你属狗。” 王小北脸上一黑，“别胡说八道，你才是狗，你再说乱说，我就揍你。” 小西一脸懵懂，但很老实的点头，“好吧，反正咱家就你属狗。” 一旁的李采薇听着两人逗趣的对话，早已哈哈大笑起来。 喝了水，小西和小菊一起将猪草送往养殖场，王梅在院中晾衣物。 为了多打点猪草，他们回来的比较烦，现在也差不多到中午吃饭时候了。 看了看时间，李采薇便起身，“小北，那我先走了，等吃完中午饭我再过来。” “好的，没问题。”王小北点头答应。 李采薇离开后，张美英一脚泥巴地走到井边洗脚，这让王小北颇感奇怪。 “妈，你今天下田了吗？现在好像还没到收割时候呢。” “队长让我们把秧苗挖出来，移到……”张美英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具体情况不能告诉你，你们传出去就麻烦了。” 张美英洗干净脚后，又从屋里拿出两个箩筐担在肩上匆匆离去。 王小北望着张美英的背影，叹息的摇了摇头。 中午吃的是玉米饼和炒鸡蛋，虽然没有肉，但吃得也算可以。 第85章 种红薯，送大姐去上学 吃饭时，王小北注意到王远山与老村长一直低声嘀咕着什么。 午饭过后大家都回家睡午觉。 见所有人都睡着了，王小北又悄悄回到空间。 此时所有的作物都成熟了，王小北开始收割起来。 最多的是小麦，种了一分地，麦粒都要脱落下来，把所有麦子都收到茅屋里，铺在地上，差不多有八九十斤，赶得上外头一亩地的收成。 显然井水不仅能加速作物生长还能提升产量，都要比得上后世的产量了。 接着又开始收玉米，向日葵也收了，辣椒、豆角也都摘了。 芝麻收了两大碗，另外还收了几斤黄豆。 花生也挖了十来斤，他知道一些花生芝麻榨油的办法，以后吃油就靠它了。 把所有的作物都收完，王小北控制着铁锹铲断秸秆，开始翻整土地。 撒了一些井水到地里，然后再次开始播种。 这次小麦种了一分地，玉米已经够吃了，王小北打算种些红薯，毕竟这玩意产量高，空间一个月起码收一两千斤。 至于红薯藤，到时候去外面田里弄点进来就行。 快九月了，气温很快就会下降，还是要种一点棉花。 于是种上了半分地的棉花，花生也种了半分地，另外一分地则留着栽红薯。 忙完了这些，王小北又上斜坡割了一些滕蔓喂牲口。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斜坡打量了一下，又间隙的种了两分地玉米，打算看看能不能成活。 要是能种活，等于又多了两分地种东西了。 控制着铁锹，一锹下去就是一个洞，然后放一粒玉米，又浇了点井水，明天就能看到成果。 “咦，小鸡仔也开始下蛋啦！” 王小北发现草地上的鸡窝有一个枣子般大小的鸡蛋，应该是母鸡第一次下蛋，所以下的小。 母鸡能下蛋了，要是不收，就可以孵小鸡了。 他看了一下鸡窝里的鸡，最多六七天也都能下蛋了，那时候就不怕没有鸡蛋吃。 因为鸡笼内有70多只小鸡，其中有50多只是母鸡。 根据两前面两只鸡下蛋的情况，一天能下两个蛋，这样以后每天都有一百多个鸡蛋了。 最多十天，王小北就能实现肉蛋自由了。 摇了摇头，王小北转身走向小屋。 排骨汤已经炖的发白了，灶里的火也熄灭了。 接着他把准备好的冬瓜和玉米丢到锅里，重新点起灶火开始炖。 做完这些，他想到那些秸秆还没处理，便将其剁碎扔到猪圈，给他们当口粮。 事情都做完了，王小北从空间出来，准备去红薯地。 张美英已经午睡完下田干活去了，王小北出了院子，看到几个村民正在砍树，也是当燃料的，和去煤矿拉煤一样。 走到地头，便见王远山正站在田埂上看着，时不时指着水稻田。 “这一片秧苗长的可以，挺壮实的。这块地的苗要挖一下……” 几个村里的妇女迅速走过来，动作轻柔地挖着秧苗，生怕伤到这些嫩绿的生命。 王小北扫了一眼就没看了，直奔村大队的红薯田。 村里的好田都用来种小麦、玉米和稻谷，那些贫瘠的田地就用来种红薯，当做平时的口粮补充。 红薯地翻过秧，红薯藤都翻转过来。 王小北走了过去，掐了一些长势旺盛的红薯苗移入空间。 随后回到家，王小北赶紧进入空间，用刀把红薯藤割成一段段的备用，随后垄地，将红薯藤埋到地垄里，最后洒了一些井水，搞定收工。 回到茅屋，望着冒着热气的大铁锅，王小北当即舀了碗排骨汤喝了起来。 不要老是拿东西出去吃，所以这次排骨汤只能他自己喝了，家里以后看情况再弄。 将剩下的红薯藤蔓扔进了猪圈后，王小北又检查了一遍，这才走出空间。 没多久李采薇就来了，她特意晚来一会儿，不想打扰王小北午休。 王小北热情邀请她进屋，王梅跟小西老五出去割猪草了，他留在家里辅导李采薇功课。 …… 几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王远山说的文具一直都没弄好，扫盲班也就搁置了。 转瞬见，新学期也开学了。 张美英一大早就叫醒了王小北，他们要送王梅去区里的中学报到，因此必须早点出发。 此时的王梅身着柯秋露送的旧式礼服，满心期待着新的学校生活。 从村子到区里有十七里路，走路得3个多钟头，张美英担心错过报名时间，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尽管王小北有些困，他也只能强打精神爬起来。 好在他已经提前让李采薇带着小西和小菊去办报名手续。 简单洗漱后，王小北和王梅跟上背着被褥的张美英在月色下急匆匆赶往区里。 王梅也背了不少东西，一个木面盆还有一个装满自家酱菜的袋子跟暖水瓶。 走在路上，王小北想起之前听过的传言，不由得对王梅叮嘱，“大姐，你以后回家就坐区里到公社的车，不要走路，记住了吗？” 这一次张美英没有反驳，毕竟是大姑娘还要注意点安全。 第86章 一个星期五毛生活费，大方一回的张美英 张美英想了想，又说道：“还是别回家了，等放假再回吧。你这样来回我实在放心不下。” “回头让你大哥带些腌菜、酱过去给你，天凉了让他给你送厚衣服就行了。” 王梅默默地点头，接受了王美英的提议。 走了好一会儿三人才终于抵达公社，这时早点摊刚开始打开门。 来到拉煤车走的路，没有直接往前走，反而走向反方向通往矿区，这条路是王小北早就问清楚了的。 他们背着东西，即便拦运煤车，也不好搭。 三个人从天黑走到天亮，七点多才到了区里。 张美英心里一片忐忑，从逃难到生产队之后，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公社，一路上总是不放心，碰到拉煤车就拦下来问一下路。 好在终于到了。 这里和公社差不多，大部分都是土房子和砖瓦房，偶尔才有几栋混凝土楼房，那是单位的建筑楼。 王小北走得腿脚酸软，看着路边早餐摊直咽口水，但张美英脚步坚定都不看一下，他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想法。 直到天大亮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中学。 校门崭新而气派，学校里面则是一片开阔的空地。 此时校门口已聚集了不少人，全是来报名上学的。 新生登记处就设在校门口，临时借用了一间教室作为办公地点。 教室前挂着一块醒目的牌子赫然写着迎接新生的标语，身着灰色中山装的两名老师正忙碌地为新生办理入学手续。 排在王小北他们前面的人没有带行李，一看就是本地人。 轮到张美英和王梅报名时，张美英礼貌地向老师打了招呼，“老师，我是来帮我女儿报名的。” 老师询问王梅，“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王梅迅速回答，“我来自东康乡小学，现在叫做东康公社，我叫王梅。” 老师听到这话，翻开资料找到了王梅的名字，然后问有没有带证明。 张美英马上交了公社与学校联合开具的证明以及大队的证明信。 “王梅，你被分到了初一丙班，拿着这张条子去找邹婕邹老师报到吧。” 老师递过填好的表格，张美英连连感激。 接着牵着王梅的手，走向前面的教室。 当张美英带着王梅来到初一年级丙班教室门前，她紧张地向里张望了一下。 昏暗的砖瓦房中，一位短发齐耳、穿着格子衬衫的中年女教师正在接待一对家长。 见到张美英三人，女老师热情地招呼道：“请进，你是新报道的学生吧？” 看到张美英拘谨的表情和背后的布袋，邹婕明白她们是从乡下来的。 “把证明给我，你们先坐下。” 邹婕略感惊讶，虽然班上也有农村的学生但女生实属少见。 原本以为不会有女生来报道，现在竟迎来了一位。 “小梅，快找个位置坐着。”张美英催促王梅，同时向班主任询问，“老师，我女儿住校，这宿舍是怎么安排的？” 王梅听话地坐在后排座位上。 邹婕环视全班，宣布道：“同学们，我先带这名新生去宿舍安顿，如果再有新同学来让他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了。” 学生们纷纷点头回应。 王梅从还没焐热的板凳起来，向外走去。 绕过教学楼，后面有一排砖瓦房。 邹婕带着三人走进其中一间，里面放着八张上下床，中间放着几张旧桌椅，有几个床位已经铺上了被褥。 邹婕笑着对王梅说道：“咱们女生宿舍不多，这里面共住着3个年级学生，你就先在这儿住着，日后有变动会及时通知你的。” 张美英点了点头，“明白了老师，学费和住宿费怎么交？缴费点我还没看到呢。” 邹婕瞥见张美英背着一堆东西，耐心解释道：“你先把钱给王梅同学，等所有学生到校后我们会统一收费的，每学期住宿费是两块钱，学费是一块五毛钱。” “另外你们带粮食吗，是不是在学校吃？” 张美英连连点头，“对，听说可以在食堂买饭吃，我们直接交钱。老师，学校饭菜贵不贵啊？” 邹婕一阵惊讶，农村来的学生很少有不带粮食直接买的。 她笑着解释，“对，女生每月有二十九斤粮食配额，包括二十斤粗粮和九斤细粮，直接买粮票就可以了。” “食堂的菜一般是两分钱，也有贵一点的，看你自己，偶尔会有肉，但是得提前等级，由食堂统一安排哪一天吃。” “还有鸡鸭鱼，不过贵一点，也是看你自己接受。” “哦，谢谢，那我现在就把钱交给你吧，老师。”张美英说着就要掏钱。 邹婕却制止了她，“不急，到时候我们会统一收的，你先给王梅同学就行。你们可以先去帮她买些生活用品，然后就可以到教室上课了。” “行，明白了，老师谢谢你啊。” “应该的，那我就先回教室了，有什么事可以去教室找我。” 张美英感激地送邹婕离开宿舍，坐在空床边掏出钱递给王梅，“妈也没想过苦着你，一顿饭算上菜算你四分钱，两顿饭总共八分钱。” “一个星期六天就是四毛八分钱，我再多给你两分钱，你省着点花。” 算上两块钱的住宿费跟一块五毛钱的学费，总共给了王梅四块五毛钱。 “这多出来的五毛钱，你用来买学习用品。” 王梅默默收好钱，想到每一餐都有菜心中开心不已。 然而张美英却是心疼了，“一星期五毛钱，一个月就得两块钱，一个学期下来差不多二十块钱了。” 这么说着，感觉像是割肉一样。 虽然没从王梅手里把钱要回来，但是心里已经决定，下个星期就给三毛钱。 第87章 漂亮是漂亮，只是屁股不够大 “好了，快把钱收起来吧，待会还需要去教室呢，顺便看看你还差点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买，你喜欢睡上铺还是下铺？” 张美英一边忙碌地整理被褥、衣服及各种生活用品，一边絮叨不停。 “看看你，现在生产队有吃的有喝的，非要跑来学校受苦。以后毕业了去了城里工作，不把这个钱挣回来，就别想嫁人的事儿了。” 王小北和王梅相视一笑。 王小北建议道：“姐，你睡上铺，不然以后别人要洗脚总坐你床上。” 张美英望了一下上铺，有些担忧，“睡上面，不会掉下来吗？” “放心吧，这里有护栏适应一下就行。别睡在靠窗的位置那里比较凉。”王小北为王梅挑选了一个角落的床位，王梅想了想接受了这个安排。 张美英细心地铺好床，除了留下木脸盆外，其余的东西都摆放到床上。 一切安置妥当后，她满意地拍拍手说：“差不多了，就要入秋了，也不需要买蚊帐，这几天就忍一忍，对了我再给你买个饭盒。” 在公社上小学的时候都是回家吃饭的，所以没有买过饭盒。 王小北看着张美英，心中有自己的注意：“妈，你去外面买饭盒吧，我在这里陪姐姐说会话。” 张美英想了想就答应了，临出去前她不忘叮嘱，“小北，你可别乱跑。” 等张美英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王小北迅速走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和票。 “大姐，这五块钱你收好，别听妈的，吃饭还是得有肉才行，日用品买齐后其他的你自己留着花。这里还有三斤粮票和一包雪花膏，你找个地方藏好。” 虽然不多，但足够让大姐在学校过的很好了 村子与区里虽然隔得远，但骑车也只要一个多钟头，以后有机会他再来。 王梅看到王小北拿出的东西，惊讶得瞪大双眼，“老三，你哪来的钱跟票？” “这个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这事你不能说出去。否则你以后就只能天天吃玉米饼了。” 王小北快速将东西塞到王梅的被窝，又拿出一个盐水瓶，“这里面是红糖水，每天起床后喝点，这糖水可是好东西，不许分给别人知道不？” 这红糖水是王小北用井水泡的，虽然不知道井水还有什么好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能够让人精神焕发、听课更专注，大大提升学习效率。 以后周末他再给大姐辅导一下，她的学习成绩一定会突飞猛进。 王梅小心翼翼地接过瓶子收到床边，她明白那瓶子里装的是三弟的关心。 接着她满脸疑惑地道：“老三，你有这些钱，怎么不给爸妈呢？” 王小北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张美英不那么扣他倒是不介意上交。 然而王家和张美英都是节省管了，即使上交了他们也不会花。 想到这里，王小北再次严肃叮嘱王梅，“记住，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以后我可不管你了。” “家里并不缺钱，妈那边已经存了不少钱。你钱没了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拿钱，只要你不浪费就行。” 王梅感动地说道：“好，等我以后工作了，一定努力挣钱帮你娶老婆。” “算了，你能照顾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王小北嘴上虽然轻描淡写，心里却充满了对大姐的关心。 这时一位身材瘦弱的女人推门而入，刚洗过的长发湿漉漉的。 她看到两人在宿舍微微一愣，随后淡然一笑不多言语，径直走向床头放东西。 王梅和王小北默契地相视微笑。 王小北的目光却被女子吸引，她宛如林黛玉一样，气质恬静，却没那么柔弱。 王梅悄声道：“是不是很好看？我觉得李采薇都没她漂亮，只是屁股不够大。” 王小北一阵无语，他悄悄对王梅说道：“嘘！姐，你能不能注意点，什么屁股大小的，万一被人听见就不好了。” 女人察觉到王小北的注视轻轻一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夏婉，是初一甲班的学生。” 声音软糯糯的，很好听。 王梅刚看到夏婉直带了一点点东西，还以为她是高年级的学生呢，随后道：“你好，我是王梅，你怎么还没去教室报到呢？” 夏婉解释道：“我回家拿了点东西，现在准备去教室了。” 说完夏婉便走出女生宿舍。 王梅满腹疑问，尤其对夏婉所说的“回家”感到不解。 区里学生不住校是因为离家近没必要浪费钱，但为何这个看似住在区里女孩要住宿呢。 王小北同样是这么想的，尤其夏婉这个名字，农村可是很少取这种名字的。 大姐发现王小北还一直盯着门口看，调侃道：“老三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但这个不行身上没肉，以后你考上大学，在学校找个合适的。” 王小北翻了个白眼，心中却在嘀咕：我不过是多看人家两眼就是喜欢人家了？ 片刻之后张美英回来了，将买好的饭盒递给王梅，心疼地说道：“这饭盒1块八毛钱呢，一定要好好保管，要是丢了你就用手吃饭吧。” 接过饭盒，王梅嘿嘿一笑，“行，那我去教室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先送你到教室，就回去了。” 随后几人一同走向初一丙班。 路上张美英反复叮咛王梅要把东西收好别弄丢了，王小北也给王梅说了些学习经验，不懂的就要问，不要不好意思。 不管什么时候，老师都喜欢爱学习的孩子，这关系着他们的工资和业绩。 王梅看向王小北，“老三，你光说让我，你在学校也是不要面子的去问啊？” 王小北点头，“当然，暑假我都敢去找潘老师问，不然怎么是年级第一名呢？” 心里默默地给王梅点了一个赞，这样一来，先前自己那就不叫偷偷溜走，是爱好学习啊。 “哦，知道了，以后我也不要面子了。” 王梅笑呵呵的说。 很快三人便来到初一丙班，送王梅进去后，和老师打了一个招呼，王小北跟张美英就离开了学校。 第88章 两头三百斤的大肥猪 走出校门，张美英又开始担忧起来。 “你说你姐，为啥非要受这个罪，万一她在学校有个头疼脑热的，可怎么办哟。” 王小北安慰道：“妈，学校里还有老师，大姐不会有问题的。” 此时王小北肚子咕噜作响，忍不住说：“妈，回去还要好久呢，要不我们吃点东西？” 听到这话，张美英立刻拿出两个馒头，“吃这个吧，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看着硬邦邦的馒头，王小北也是服了，咬了一口就赶紧喝了一口水。 一边吃着馒头，一遍往回走。 此时日头出来了，晒的很，王小北走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了。 “妈，我真的走不动了，腿像要断了，坐会儿歇歇吧。” 早上来的时候没有太阳他还能坚持，但现在晒得要死，他真的扛不住。 “那咱们去大路那边歇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过路车能搭一下。” 张美英走过来，将王小北背起来，朝拉煤矿的大路走去。 王小北尴尬地说道：“妈，赶紧放开我，人家看到不好。” 张美英毫不在意，“自家孩子我背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往前走走就可以休息了，你看前面人还不少呢。” 王小北当然也看到了，这生产队拉煤可不止是他们这一个生产队，现在大路上全是人。 有驴车、手推车、板车，还有挑扁担的，乌泱泱的一群人。 每个人身上都灰扑扑的。 这也很好理解，他们生产队这次就出去几十个劳力，一个大队有九个生产队，一个公社有八个大队，还有其他的公社，能不人多吗。 很快，张美英就背着王小北来到大路上， 很快王小北就被稳稳地背在张美英肩头在路边驻足。 张美英张望着，想看看能不能看到自家生产队或公社的人，不过没那么好的运气。 又看了看，有没有能做人的车子。 人这么多，张美英有点不好意思，但为了王小北，还是毅然走向一辆看起来勉强能坐人的马车。 “大哥，你好，请问你要去哪里？” 赶车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回应道：“我们是梨子山的，正要回公社呢。” 听到这话张美英眼睛一亮，“我家是东康乡的正好顺路，可以让我儿子坐一下你的车吗？我可以帮你推车。” “上来吧，不用你推车，我这马力气够大。”老头答应道。 “哎，好，谢谢啊！” 张美英感激的说，连忙让王小北坐上去。 王小北也说了声谢谢，然后在板车前面坐下来。 路上张美英边不时的帮忙推一下车，边向老者询问矿场那里的情况。 毕竟王家和同样在矿山运煤，但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 听完老者的介绍后，张美英越发心疼。 因为要完成任务，所有人都要在天亮前回到矿山，第二天早上出发。 夜晚到矿区，大家就按生产队、公社为单位休息，有什么地方就睡什么地方，基本上就是地上铺个干草堆，用棉被盖一盖肚子。 这次是四个月，所以冬天衣服都带了。 好在是，吃饭还能吃饱。 不过这几天，那边他们也开始合力搭起了棚子，算是改善了一些。 听着这些，王小北心中摇头，这么个干法，生产队拉去的那五头牲口，到时候能回来三头就不错了。 走了三个多种田，他们抵达公社附近，张美英向老者表达感谢。 “吴大哥，谢谢你啊！” “没事！” 老者朗声一笑，挥着鞭子，赶着马车追上浩浩荡荡的运煤大军。 望着前方黑压压的运煤人，张美英与王小北交换了一个眼神，“行了，我们回家吧。” 回到公社再走1个多小时就能到家。 “我，我先去一趟学校，总要和潘老师说一声。” 张美英想了想答应下来，“行，不过别回家太晚，还有不准爬树下水，知道了吗？” 已经到了公社，已经不需要担心什么，就是怕王小北顽皮。 “妈，你放心吧，我不会的。”王小北赶紧答应，然后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目送王小北的背影消失，张美英才踏上回家的路。 王小北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看四周没人，立刻进入了空间。 外面日头大的很，他热坏了，进来之后，赶紧喝了点井水解渴。 接着闻了闻那块豆腐，还是没有味道，肥肠现在还没有机会吃，排骨这两次已经吃光了。 看了一下堆放在屋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没有管，径直走到猪圈前。 两头大猪已经长大到三百斤了，犹如猪中的巨无霸，另外两头稍小的也有一百斤以上。 看着这大肥猪，王小北都想杀了吃肉，最后还是忍住了。 目前手里的钱还够，生产队食堂的伙食虽然下降了，但是每天鸡蛋还是有的，两三天也能吃一次肉，对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猪肉在跳蚤市场五六块一斤，猪每天都能长个十来斤，四头猪算下来每天能赚个80多块钱呢。 因此他决定先忍一忍，等猪长大些再处理。 遗憾的是，两头公猪都是阉过的，不能配种，不然又能多很多小猪了。 接着王小北将目光看向鸡窝，一共80多只鸡，约莫再过个五天左右就能全部下单了，而是还是能孵化小鸡的鸡蛋。 此外鸡舍里还有四只鸭和四只鹅。 至于那8只白兔早就长大可以杀了吃肉。 王小北熟练地剁了一些藤蔓，扔进牲口栏里，然后走到水坑旁。、 好几天没卖鱼了，水坑里的鱼都长大了不少，活动空间又变小了。 那条30斤的大青鱼，现在都长到快六十斤。 想了一下，王小北把青鱼捞起来放进了小木屋。 死不死的他并不在意，只要不臭了就没事。 老鳖和黄鳝没受到影响，也都长得很快，那条两斤重的黄鳝现在都快有四五斤了。 接着王小北的目光移到山坡，除了蔓藤就连玉米地里也冒出了一排排翠绿的新苗。 王小北在心中暗想，这片坡地看来是能种玉米的。 对于蔓藤，王小北不打算动，这玩意能喂牲口，不知道省了他多少事。 而且长的也很快，割了喂牲畜后第二天又马上长起来，就像是韭菜一样。 四下看了一圈，没什么还要弄的，于是王小北便从空间退出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第89章 老五换牙，扔屋顶上 虽然已经到公社了，可还有一段路程，走了半小时王小北来到了供销社。 已经很多天没来这里了，王小北打算趁这个机会买点大米吃。 当他走进供销社刚要掏出钱买米时，一阵闲谈声飘入耳中，让他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柜台前一个买烟的男人正在与售货员说话。 售货员调侃的道：“老武你还有心情买烟？听说你这次被罚了好多钱哩。” 老武一脸愁容，“可不是嘛，那小猪崽莫名其妙丢了两头，我和老赵一人罚了十八块五毛，老杜还算幸运些，只罚了五块。” 售货员不禁感叹，“唉，你们仨这下可是亏大了！” “谁说不是呢。” 老武摇摇头，满脸无奈地走了出去。 王小北站在原地。 他本来是计划等下了小猪崽再还回来，却未料到罚款来得如此快。 不过也对，都月初了，上个月的工资发了。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先把这事给处理了。 任何资本的前期积累都不会是光彩的，可是牵连到其他人，特别是那些朴实的普通人，王小北是做不到的。 在这个年头，十八块五毛钱无疑是一笔巨款啊。 当然，去之前还是先把米买了。 “大叔，我要十斤米，这是粮票跟钱。” 说着王小北递上粮票和一块六毛钱。 售货员接过钱和粮票仔细核对后，将十斤大米交给王小北。 王小北一把接过，提着米袋匆匆离开供销社，生怕遇见熟人。 他特意绕远路，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巷，才将大米收入空间，又重新出来。 接着王小北又来到畜牧种子站，他开始想怎么妥善处理这事，直接过去给人家钱肯定不行。 想来想去，王小北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打听别人家然后上门送钱也不行，这样肯定被当成傻子看。 算了，有机会侧面打听一下或者等到他们下班后暗中跟随，就能知道地方了。 有了想法后，王小北便转身走向学校的方向。 到了学校，已经不剩什么人了。 今天是新学期第一天，就是报名，搞一下班上的卫生，就可以回家了。 王小北之所以过来，是想和潘嘉平说一下上午为什么没来，还有就是潘嘉平班里就有一个学生是畜牧站工作人员的儿子，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走进校园，果然和之前想的一样，打扫完卫生之后，学生们都走完了。 王小北没有去潘嘉平的教师宿舍，而是走进旁边一间办公室逐一打着招呼，“潘老师、陈老师、张老师……” 几个老师微笑着回应，老师们彼此都互相带过课，自然认识王小北这个年纪第一名。 潘嘉平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王小北问道：“有什么事吗？你的学费李采薇帮你交了，教材也给你拿回去了。” 王小北嘴角一扬，“潘老师，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早上陪妈送大姐去区里的学校了。” 边说边走到潘嘉平的面前。 潘嘉平点点头，“哦，我知道了！对了，通知你一个事，为了响应上面的号召，你要找点废铁到学校来。” 王小北一头黑线，果然还是跑不掉。 “我知道了，潘老师！对了，老师，咱们学校有没有家里在畜牧站上班的学生啊？” “有几个啊，怎么了？” 王小北张口就来，“生产队现在不都建了养殖场，这牲口平时生病的问题不好解决，尤其是晚上都不好找人，我们队长让我提前来问一下。” 潘嘉平也知道这个事，没有怀疑，“这样啊，我知道赵华灿和杜俊才他们家，对了，邹老师，武正青和王文耀是你班上的，他们家住哪啊？” 潘嘉平问另外一个男老师。 邹老师道：“武正青和王文耀啊，他们家住……” 打听到了消息，王小北就和潘嘉平打了声招呼，离开学校。 出了校门，王小北没有马上就过去，决定改天上学赶早一点过去，不然给错了就亏大了。 来到大路上，也没看到自家生产队的拉煤队伍，于是王小北径直回家了。 夕阳西下快五点的时候，王小北回到家中，一进家门就听到五妹小菊的哭声。 他楞了一下，急忙走进去，发现屋里只有小菊和小西两人。 一问才知道，原来小菊是掉了一颗牙，被小西扔到房顶了。 小菊嗷嗷哭：“我掉的是上牙，妈说上牙不能往上丢，不然以后牙齿就往上长，会长成龅牙的……” 王小北一阵头疼，赶紧安慰小菊，“没事的，妈是逗你的，你要不要喝红糖水啊，哥给你兑一点？” 鼻涕泡都哭出来的小菊连忙点头，“我要！” “行，那你别哭了，我给你和糖水喝。” 瞪了小西一眼，王小北走进里面。 小菊止住哭声，连忙跟上，小西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王小北拿出钥匙，打开张美英放东西的木头柜，看着红糖，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麦乳精。 回到堂屋，小西早已经倒好开水了，“麦乳精？哥，咱们多喝点呗，反正妈现在不在家！” 王小北没有理会他，用钥匙敲开了铁盖子，倒了一些麦乳精到搪瓷缸，轻轻搅拌后一股醉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接着王小北将搪瓷缸递到刚刚收住眼泪的小菊面，“你先喝，喝完了再给我。” 小菊破涕为笑，接过搪瓷缸大口喝了起来。 一旁的小西死死的盯着小菊，时不时地提醒道：“老五你悠着点喝，别都给喝光了。” 不过有王小北的话，小菊是抱着搪瓷缸大口大口的喝着，直至喝了半杯才放下，“三哥，我喝不下了。” 王小北接过搪瓷缸，也是喝了一大口，剩下一小半才将瓷缸递给小西。 小西看着剩的不多的麦乳精，撇撇嘴说道：“都被你们喝完了，剩这么一点，我不喝了。” 说着气鼓鼓的把搪瓷缸放到桌上。 王小北笑呵呵的说道：“行，那我自己喝完了。” 正当他要拿起杯子时小西赶紧抢过来，一口就喝完了。 这熊孩子，还治不了你。 王小北不再理会小西，转向问小菊，“老五，我的书放哪了？” 小菊指向屋内，嘲笑道：“四哥真笨，我的书他都看不懂，也不知道他怎么上的学。” 小西撇了撇嘴，“我上学的时候没学过拼音字母，要不你问三哥，他肯定也不会。” 听到这话，小菊自信地说道：“三哥最聪明了，他可不像你。” 说完她迅速跑回房间，出来的时，手中拿着一本语文课本。 王小北翻开课本立刻明白问题所在，上面是汉语拼音，这是今年春季才开始普及得。 像小西这样较早入学还没接触过拼音的学生，自然是不会的。 他笑着把书还给小菊，“这是汉语拼音，以后有空三哥教你。” 第90章 电报，大哥的工作有进展了 小菊得意地看向王小西，“我就说三哥会吧，你上课肯定没认真听课。” 小西瘪了瘪嘴。 三哥怎么什么都会？ 不过，他也不敢王小北，不然铁定迎来父母的混合双打，留下一句“我去玩了”便欢快地跑了出去，小菊则穿着柯秋露的碎花裙快乐地追上去。 目送二人远去，王小北暗自摇头，准备回屋休息。 就在这时一阵男声突然从门外传来，“王家和，在家吗？” 王小北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男子骑着自行车停在门口，背上背上一个大包裹，车篮里也塞满了各种邮件。 是邮递员。 邮递员看着王小北，确认地问道：“小伙子，王家和在家吗？” “我爸去拉煤了。” “这是你们家的电报，收好了，丢了可别赖我没送啊。” 王小北立刻上前接过了邮递员递来的信封，打开一瞧。 “小东，六号到城里找我，家军。” 看到这一行字王小北瞬间明白，大伯为大哥安排的工作终于有了进展。 收好电报王小北注意邮递员又给隔壁王家富家家送了一份电报，收电报的人是老三王小莉，跟王小北是同一年的。 小莉欢开心的接过电报跑向村部，王小北望着她欢快的背影内心升起一丝好奇。 但他没有多管，而是将手中的电报仔细折好，径直走向生产大队办公室。 他要帮王小东办好证明，不然进城了别人可不收。 刚踏进生产大队大院门口，王小北就看到周翠兰正眉飞色舞地显摆着，“哎呀，王萍对她二哥真好，给小文小武在城里找了个临时工的差事。” “听说表现好还有可能转正，只是城里不让带家眷，不然我们也能一块进城。” 王小北听后心中一阵无语，这点事情竟也能在村里炫耀？ 不就是个临时工嘛，至于这么显摆？ 毕竟没农转非的名额，农村人到城里干临时工，没有定量，不过是能安排住宿，能在食堂吃饭而已。 每个月也才十八块，要是不能转正这工资永远都是这位数。 那两兄弟除去生活基本花费估计剩的不多，比自己一头猪一天长肉赚的钱高不了多少。 再者按照当前形势，只要精简一来，城里的厂子粮食一紧张，首先就得撵走临时工。 估摸最早明年开春，他们可能就得打道回村，白折腾。 相比起来学徒工起码能带上一两年。 可瞧着乡亲们满脸艳羡的样子，王小北不禁自嘲一笑，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浅薄。 确实在这个特殊时期，一份看似微不足道的临时工岗位对村民们而言就是珍贵无比的机会资源。 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未必不能转正。 此刻王小北心头不禁浮现出大伯给大哥找的那份工作，那会不会也是临时工，那样的话就没什么意义啊。 张美英一心编着筐子，对外界的声响充耳不闻，手中的竹篾在她灵巧的双手中穿梭如飞。 当她的目光看到王小北时也只是略微抬起眼帘，便又接着手头的工作。 王小北没有管其他人，大踏步走向宽敞的大瓦房。 屋里，王远山正与会计紧张的商议着。 “据说两天后上级就要来巡查，一定要做好接待，田地里的事更是不能出现丝毫纰漏。” 会计自信的道：“队长尽管放心，我们今天就把田地洒了一层稀泥，明天日头一照所有痕迹都会消失得，如果不下田，绝不会发现情况。” 王远山听到此言，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这时他注意到站在门外的王小北，以为他是过来问扫盲班的情况，便说道：“小北，你是不是想问扫盲班的事？现在全县上下都在全力运煤，扫盲班先暂停一下吧。” 王小北赶忙道：“远山伯伯，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我大哥写个证明，他打算进城处理点事情。” 闻言，王远山眉头一皱。 “哎呀，去城里能有啥事呢？那小子不是正在矿山上忙活吗？” “远山伯伯，这事我就跟你说，你可不要外传。我大伯在城里给我大哥找了个工作今天刚来的电报。” 王远山略一思忖缓缓点头，王家军回村的事情早已传遍全村。 村里人都知晓他在城里安了家，但却不清楚具体是做什么工作。 “好，那我就帮你写一份证明材料。” 随后他从旁边拿起一摞统一格式的信纸，上面赫然印着“东康公社第一生产大队”的字样，整个大队各个生产队都在使用这种信纸。 王远山写的字虽然不是太好看，但也清晰可辨。 片刻后王远山又取出公章盖了上去，然后郑重地交给王小北并叮嘱道：“小心点，这要是丢了，我可不负责啊。” 王小北满脸笑意，轻轻吹干文件上的墨迹，小心翼翼地放入衣兜，告别后离去。 院子里周翠兰还在吹牛，王小北笑了笑，准备晚点再告诉张美英这件事。 回到家中，发现屋内没人，王小北便闪身进了空间。 今天晚上他决定做个鱼。 他选了一条四五斤重的大鱼，熟练地刮了鱼鳞，将处理好的鱼身暂放一旁。 接着锅中烧热油，丢进葱姜辣椒爆出香味，把鱼肚子放进锅里煎了一下。 放酱油提升香味，然后加入井水，闷煮了一会，大火收汁，然后将鱼肉装进铝饭盒。 弄完这些，他把米淘了煮上，估算着要吃饭了就从空间走了出来。 第91章心疼的张美英，怎么你不分你呢 刚一出来，门外传来小西催促的呼喊，“三哥，快去吃晚饭！” 小西推门而入，鼻子使劲嗅了嗅，惊奇问道：“三哥，你在偷吃什么？这香味根本不可能是屁。” 眼睛在屋子里四处打量起来。 王小北没好气的道：“哪里有味，你赶紧去打饭吧，我待会就去，小菊你等会，我找你有事。” 小西疑惑的离开后，小菊满眼好奇地看向王小北：“三哥，什么事？” 王小北低声嘱咐道：“等小西打完饭，你就和咱妈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啊，三哥，你哪里不舒服啊？” “什么不舒服，我没事儿，你就按我说的去做，想想小西喝你的红糖水的样子，你瘪着嘴过去，听到了吗？” 看着一脸忙完的小菊，王小北无奈扶额，“算了，你等一会再过去。” 小菊虽不明就里，待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嘴巴就憋了起来，去食堂晚了好吃的不知道会不会吃完了。 王小北见状，知道差不多了，手一挥，“好了，你可以去了。” “那三哥我走了啊。” 小菊一听，立刻噔噔噔的往外跑去。 没等一会，张美英捧着碗火急火燎的走进堂屋，身后紧跟着小菊。 “老三，你怎么了，又犯病了吗？” 王小北笑着解释道：“妈，我没事，之前一起捉鱼的人给我送了一点鱼过来，在食堂那边吃不方便。” 说着他揭开了铝饭盒。 看着满饭盒的鱼肉，张美英眉头一皱，“你是不是又偷跑去抓鱼了？” “我没捉鱼。”王小北一副听话的好孩子模样，“他们用我特制的饵料抓了鱼去卖了，然后就给我送了点鱼肉过来。” “妈，我去了学校，马上又回来，哪有空去捉鱼啊？” 张美英在心中想了想，感觉也是。 知道那些鱼是拿到市场上去卖的，张美英犹豫了一下问，“他们今天了卖多少钱了啊？” 王小北淡淡一笑，随意答道：“大概能卖20来块吧。” “20来块？他们分你钱了吗？”张美英追问。 “我没一起去抓鱼，干嘛分我？而且，他们还送了一盒鱼肉过来。” 王小北显得毫不在意。 看着儿子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张美英一阵心疼。 “可那些饵料都是你做的，怎么就不能分你点钱呢？” 王小北摊开手解释：“我们当时约定好了，不参与抓鱼的人不分钱，最多给点东西。这是早定下的规矩，我能说什么呢？” 张美英听后心里不是很得劲。 “这可是二十块钱呢！”她接着问道，“如果你也去了，能分多少？” “大概能分五块钱吧，怎么了妈？”王小北回答道。 “妈，咱们先吃饭吧，这鱼好香啊。”小菊被香气勾起了馋虫，忍不住说道。 张美英看小菊嘴馋的样子，便说道：“你去喊小西回来，让他回来一起吃。” “不行，突然叫他会让人怀疑的，咱们留点给他就行了。” 小菊正要出门却被王小北拦下。 张美英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那就给他留点，省得他到时候哭，咱们吃饭吧。” 得到张美英点头，小菊迫不及待尝了一口鱼肉，“嗯，真好吃。” 鱼肚上的肉入口即化，而且放了那么多油，不好吃才怪。 张美英也夹了一筷子鱼肉，嘴里嘀嘀咕咕，“五块钱了，你大姐上学才花了几个钱，你说不要就不要。” 王小北心里偷笑，“那不是你不让我去抓鱼吗……” 晚餐是玉米饼，菜是芹菜肉丝，还有炒韭菜，好吃是好吃，就是肉少了点。 王小北把鱼肉切成八块，正好每人两块鱼。 小菊很快就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知道剩下的是留给小西的，就拿鱼汤泡饭吃了起来。 他们快吃好的时候小西才晃悠悠地走进堂屋，一进门就被满屋的香气吸引。 当看到屋内的鱼，他立刻瘪着嘴，“我就知道有好吃的，你们就自己吃，都不告诉我一声。” 王小北没好气地道：“我难受你都不回来看一下，还好意思怪我们没喊你？早知道你是这样，我们就该把鱼肉都吃了。” 张美英打着圆场道：“好了，给你留了两块鱼肉，每人两块。你要不要吃，不吃我们就吃了。” 小西毫不犹豫地道：“我吃！” 他略带委屈地瘪了瘪嘴，连忙用筷子从碗里夹起一块鱼放在自己的剩饭上。 张美英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想了想叮嘱，“咱们在家吃东西的事，千万得保密，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以后就不给你吃了。” 小西闻言用力点了点头。 吃完后，张美英迅速清洗好碗筷，并点起一支蚊香，驱散了鱼肉的香气。 王小北看了看吃饱的小菊，转头向张美英说道：“妈，大伯来电报了，让大哥六号进城。” “啥？你大伯来电报了？”张美英一愣，手中正忙活着的动作瞬间停滞，眼眸中闪烁着惊喜。 王小北赶忙从怀中掏出两张纸，解释道：“一封是大伯的电报，另一份是我今天帮大哥开的证明，没有这个证明，大哥就进不了城。” “原来如此，那你刚才就是办证明去了？”张美英接过证明看了看后递回给王小北，“你先拿着，我哪天去煤矿告诉你大哥。” “不用，他们拉煤要从学校那里过，我明天中午不回家吃饭在那等大哥。” 张美英没有反对，“行，不过不要给你大哥，等他回来拿。” “好，知道了，我先睡了。” 今天早起了大早的王小北简单了洗漱后倒头大睡，并轻轻踢了下还在絮叨的小西让他住嘴。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王小北屁股后面带着两个“小跟班”向学校走去。 现在是夏天还好，如果是冬天，天不亮他们就要去上学。 三人背着自己缝的布书包，其中小菊的还是大姐王梅用过的。 第一天去上学，小菊格外兴奋，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头发被张美英梳成了两个马尾辫，一蹦一跳的，活泼可爱。 出门时，狗娃已经在等着了。 其他村里的孩子们也开始陆续去学校，王家富家的小莉更是早就走了。 “小北，你终于出来了。” 王小北点点头，两人是一个班的自然一起上学。 一群人走到河边，没有走桥，趟水过了河，这样节省时间。 过了河，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洗了脚，重新穿上鞋，向学校走去。 王小北看了看，对小西说道：“你带着老五跟狗娃去学校，我有点事。” 小西哦了一声，没说什么，带着小菊和狗娃一块往学校走去。 第92章 还猪崽钱，第三套广播体操 王小北径直走向武家，见大门敞开确认武俊雄在家后，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他从口袋里拿出二十块钱，将钱绑在石块上，然后麻溜地抛进了堂屋。 “啪！” 听到石子落地，王小北拔腿就跑。 “谁干的？” 武俊雄怒气冲冲地从屋内冲出。 他的妻子却惊呼道：“老武，快来看看，这上面绑着钱呢！” 武俊雄一头雾水地走进屋里，赫然发现石头上有二十块钱。 他急匆匆地追到门外，却只见空荡荡的巷口，那个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得悻悻然折返。 “老武，这钱是哪来的？” 面对妻子的疑问，武俊雄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王小北继续确定了另外两个人，用同样的方式将钱扔进他们家中。 其实只要三人能对一下，大概就能猜到点什么。 不过王小北并不在意，反正没人知道是他。 回到学校，他直奔教室而去，遗憾的是还是迟到了。 潘嘉平正在上课，见到王小北姗姗来迟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晚才到？” 王小北回答道：“老师，我路上身体不舒服就休息了一会儿。” 潘嘉平也知道王小北身体差，没有多问，说了句，“那进来吧！” 走进教室，王小北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几名乙班的人。 他小声的问邻座的狗娃，“这是什么情况？乙班的人怎么也在这儿？” 狗娃捂着嘴低声道：“从现在起就不再分甲乙班了，一二班级合并成了一个班级。” 王小北恍然醒悟，新学期了上学的人又少了，原本五年级两个班级就有合班的想法，现在人少了，顺理成章的就合班了，估计明年上学的人还要少不少。 潘嘉平在台上布置任务，“根据上面的要求，村里的高年级学生都要参与公社的工作，四五年级的学生从今天开始每天安排两节课，语文，数学。” 王小北心中无语，没想到他们这些学生都要参加，不行，咱有病，咱不去。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开始做广播操。 王小北赶紧跑到门口的第一排，对李采薇道：“一会儿如果有运煤队经过马上告诉我，行吗？” “怎么了？”李采薇一脸问号。 “我找我大哥有事。” 不等李采薇回应，就加入队伍向操场快步走去。 潘嘉平早已在操场等着了，合并班的第一天，他还是要看着点的。 “按照身高，分成四排。”潘嘉平发令道。 大家赶紧按照高矮顺序排列成整齐的四列。 潘嘉平目光扫过站好的队伍，走到后面，看看有没有谁不听话的。 此时整个操场像煮沸的开水般热闹非凡，尤其是一年级的小孩最为活跃。 王小北虽然个子不高，却总习惯站在后排，久而久之潘嘉平也习惯了。 “潘老师！” 广播操开始前王小北大声喊道。 潘嘉平愣了一下，忙问，“什么事？” “我要跳级。” 潘嘉平疑惑地看着王小北，“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单独给你办个年级出来？” 王小北听后也是一脸茫然，忽然想到他已经是最高年级，再往上就是初中了。 想到这一点后王小北十分尴尬。 好在这时，校园广播响起，“第三套广播体操，开始……” 王小北连忙学着周围同学的动作，参与进了做广播体操的行列。 之前他身体差，广播体操都是不做的。 做完操，人群四散开来，现在是课后休息时间。 就在这时李采薇在人群中叫住了他，“王小北，拉煤大队来了。” 王小北瞥向校门口，确认真的来了之后，赶紧向潘嘉平打个招呼，然后迅速跑向学校大门。 门外一群赶着牛车驴车、担着扁担的乡亲正路过。 王小北安静的等待着，不久后终于看见自家生产队的身影，王远航正稳坐在一个驴车上，行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二伯伯！”王小北喊了一声。 王远航听到声音，放缓车速，左右张望后笑了笑道，“是小北啊，怎么没去上课？” “我有点事要和我爸他们说，他们在哪呢？”王小北忙问道。 “他们很快就到，你等等。”王远航应声，甩了一下鞭子，赶车前进。 随着大队人马陆续经过，王小北热情地与每一位熟识的乡亲打招呼。 不多时他便看到了肩挑重担、步履沉重的王家和和王小东。 他大声喊道：“大哥，爸。” 满脸疲惫的王小东听见呼唤，疑惑地问道：“小北，你今天没上课吗？” 说着王小东顺手把筐子放在了校门口。 紧跟其后的王家和也停下脚步，两人身上都是煤灰，又脏又累。 王家和用那块黑漆漆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关心地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王小北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点头说道：“爸，大伯打电报过来了。” “说什么了？”一听有电报，王家和立刻着急的催促，王小东也满怀期待地看着王小北。 王小北说道：“电报上让大哥六号进城。” 听闻这话，王家和面露喜色，“太好了，那你哥哥五号回家然后进城。别忘了给你大哥准备好证明。” “证明我已经开好了，就在家里放着呢。” 说到这里，王小北疑惑地看向王家和，“爸，你不跟大哥一起去城里吗？” 王家和摆了摆手，“不行，咱们生产队可是有任务的，你大哥一走远山那边就需要找人顶。” 王小北想想也是，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走，这活谁还干啊。 也就是平时和王远航关系走得近，才同意王小东离开。 第93章 预备唱，东方红太阳升 王小文和小武挑着担子，哼哧哼哧的从身边经过。 王小北笑了笑，也不知道他们俩的证明能不能开。 不过以周翠兰的脾气，要是开不到证明，怕是得在大队上闹。 王家和顺着他的眼光看了看，然后说道：“好啦了，快回教室上课吧，我们知道了，不会影响到小东进城的。” 说完王家和又扛起扁担大踏步离去，大哥王小东也紧随其后。 王小北目送两人远去，见差不多也要上课了，连忙走进学校。 果然，上课铃声悠然响起。 他与潘嘉平一块走进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随后发起呆来。 自从拥有了空间，王小北的心思就变了，不再满足于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接班人。 不过退学是不可能退学的，只有用学生的身份才能顺利进城。 上午先开班会，选班长学习委员这些，不出意外的，王小北以实力当选为班级学习委员，班长是周思远，他成绩一直是全校前三，为人也比较沉稳。 选好了人，潘嘉平说下午班上要去公社附近的河挖沙子，四五年的都要去，到时候要提前半个小时到，会给每个人都发一个簸箕。 好消息是，以后中午在学校吃饭不用自己带粮食了，吃食堂的。 这样上午上课，中午不回家，吃了饭就去河里挖沙，下午放学直接回家。 然后王小北还了解到，现在公社也都开始在大食堂吃饭了。 真是一天一个样，变化真快。 从今天就开始算，每个人都要回家带饭盒或者碗过来。 说完这些事，也已经中午了，一下课孩子们如同脱缰的野马奔向家中。 王小北在校门口看到小菊和小西，然后一起回家。 王小北问了问小菊在学校的情况，“怎么样老五，上学开心不？” “三哥，开心。” 小菊笑眯眯的说着学校的事情，尤其是大家对她新衣服的羡慕。 王小北听着微微一笑。 回到家，食堂已经差不多吃好饭了，好在张美英提前把饭打好了等他们。 王小北拿起碗筷，向张美英说着学校的安排，“妈，从今天开始，中午不能回家吃饭了，我们要去河边挖沙。” 他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张美英听到这是学校的任务后点头，“学校这么安排吗？行，那你注意点安全。” 饭桌上王小北还说了上午与王小东见面的事情。 “通知了就好，不然耽误了就麻烦了。”张美英松了一口气。 这时王小北惋惜地说：“唉，四块钱就这么没了。” 张美英一听立刻追问起来，“四块钱，什么四块钱？” 王小北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中偷笑，表面上却是一副可惜的样子，“上午的时候碰到了一起去抓鱼的，说他们又买了16块钱，每人分了五块二毛，要是我也一起去，就能分四块钱呢。” 张美英听到这话，立马心疼起来。 昨天那五块钱她就难受，现在又少了四块钱，她能不心疼吗？ “老三，你到底是跟谁一块抓鱼的，怎么能分这么多钱？” 王小北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这我可不能说，挖公家墙角的事要是传出去，会出事的。” 看着张美英心疼坏的样子，王小北想了想，还是隔个两天再刺激一回，不然老娘受不了。 而且以后拿出什么东西，还可以用这个当借口。 吃完午饭，王小北准备去休息一会，小菊就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三哥，你快教教我这汉语拼音怎么念？” “这个啊，念a……” “a……” 小菊学着他的发音，开心地笑着。 至于王小西，早已经睡着了。 …… 四五年级的学生下午要提前半个小时到学校，王小北赶紧进空间把牲口喂了，就带着弟弟妹妹前往学校。 到达学校时，潘嘉平已经安排中午没回家的学生将工具给准备好了。 周思远这个积极分子，早早就到了 王小北也知道了怎么分配，一个班十把铲子，三十多个簸箕，力气大的负责挖，其余人则淘沙。 “你准备挖沙还是淘沙啊？”狗娃瞥了王小北一眼问。 王小北斜眼看向他，撇嘴回应，“我不想干。” “潘老师说了每个人都得干活。” 王小北摆烂的道：“到时候再说吧，我想干活我的身体也不允许啊。” 狗娃想到王小北身体不好，也就没说话了。 见所有人都到齐，潘嘉平高声道：“好了，人都齐了，各自带上工具，去操场集合。” 在一片喧闹声中所有人带着工具离开教室，王小北走在最后，看着剩下的一把铲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谁干的？ 这像话吗？ 潘嘉平注意到这个情况，上前接过王小北的铲子说道：“先过去，到时候再根据情况调整。” 说完便走出班级，身后是王小北。 三个班级100多人浩浩荡荡地向目的地进发。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唱个歌好不好？” “好！” “好，我来起个头，东方红，太阳升……” “东方红，太阳升……” 边走边唱，很快就来到了河边。 潘嘉平与其他老师碰了个头，对学生们道：“所有人都把鞋子脱了放一边，免得湿了，老师给大家先演示一下。” 半大小子没有几个人是不喜欢玩水的，个个兴奋不已，一窝蜂的向河边跑去。 潘嘉平大声喊道：“别乱跑，注意安全，把你们的工具都带着！” 一群学生才回过神，今天不是来玩的，是有任务要做的。 来到岸边，潘嘉平走到水中，看着周思远道：“来，用铲子铲一些沙子到簸箕里。” 周思远点点头，往手里吐了口口水，拿起铲子往簸箕里铲沙子。 潘嘉平看铲的差不多了，连忙叫停，然后看着众人，“都看清楚了，老师给你们示范一下怎么淘沙子。” 只见他弯着腰，将簸箕浸在水中，左右摇晃筛选。 来回了几遍后，他挺直腰，“看清楚了吗？我们要把上层的大石块和石子扔掉，只留下那些沙子。” 目光扫过人群，潘家平问道：“大家都看懂了吗？” 第94章 做腌鱼，脑门磕鸡蛋 “清楚了。” “懂了！” 学生们纷纷回答。 看到大家都动了，潘嘉平点头道：“好，现在你们自己试一试。力气大的拿铲子，不过要注意挖沙子时别伤到脚。” 大家一脸兴奋的和人组队，三个人一组。 王小北在一旁看着，这沙子的杂质很多，除了大石子，还有很多颗粒。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王小北就这走走，那看看，主打一个不干活。 李采薇斜了走过来的王小北一眼，“你走开，不干活别耽误我。” 王小北背着手，指点着道：“你的方法不对，开始要慢点筛，否则沙子会被水冲走，要是筛不开，就用手去捏碎。” 李采薇皱眉看了看他，还是尝试了一下。 没想到还真的很有用。 “你说的还挺对的。” 李采薇说着，就筛起沙子来，一点都没有偷懒的念头。 王小北看着众人干劲十足的样子，心想过几天你们就知道苦头了。 虽然王小北因身体原因没有干活，但其他人也都没说过，谁都知道他是个病秧子。 王小北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拿起铲子也挖了几铲，反正一簸箕泥沙要筛很久。 众人一边干活，一边说话，欢声笑语、歌声飞扬，场面热火朝天。 直到下午五点多，众人才整理好工具回去。 挖到的沙子也并不多，只有几公斤还混杂着不少杂质。 放学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的。 今天就上午上了两节课，下午都是在玩水，能不高兴吗？ 身后的小西一脸羡慕，“三哥，我明天也想去。” 王小北呵呵笑道：“别着急，总有你忙的时候，快了！” 小西一听，脸上顿时洋溢起期待的笑容。 王小北没有说谎，毕竟要干四个月呢。 据他了解，后期，别说四五年级的，一年级的学生都要参与进来，甚至吃住都在学校，一个星期才可以回家一次。 现在天气热去河里干活还算舒服，但气温下降就会被冻成狗。 望着天真的小菊，王小北觉得她今年不该上学的，刚巧赶上这个特殊时期。 三人回到家后，张美英一如中午已经提前打好饭菜等他们，桌上摆放着玉米粥跟咸菜。 王小北看着面前的稀饭，好奇地看向张美英，“妈，之前不是说每顿都能吃饱吗？怎么开始喝粥了？” 张美英纳着鞋底，随口回答，“队长说了，咱们的粮食只有那么多，要节省一下，不然坚持不到秋天新粮，秋收完就恢复了。” 说到这她忽然记起一件事，转头对着王小北笑道：“嘿，老三你真聪明啊！” “为什么这么说？”王小北一脸不解。 “我听队长说上面决定，以后你们都在学校吃饭，不用自带食物，公社会提供粮食，但是需要干活。”张美英解释道。 “就这样啊！”王小北早就知道了，一点都不奇怪。 “这还不好啊！”张美英美滋滋的道，“你在学校吃公社的粮食，就不用吃生产队了，这样一来到时候就不用补公分，我和你爸还有小东三个劳动力，怎么干也不会欠队里的公分了。” “听说家里有孩子的，明天就全部送学校去呢。”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可不得把孩子送去学校。 去了学校，不用留人手照顾，还有节省公分，现在大队都开始办幼儿园，好让所有的劳力都能去干活。 忽然，周翠兰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王小北眉头一皱，这女人又搞什么事，她先前不是还在炫耀自家儿子能进城上班的事情吗？ 张美英也瞥了一眼，都不用看。 “王小文和小武要进城工作，我们这就又要送一批人去拉煤。” “她家收到电报后那嘴巴就没停过，几个被抽过去的人稍微抱怨几句，就吵起来了。” 原来如此。 不过也不怪周翠兰，谁家碰到这种事不得显摆显摆啊。 就算是张美英，估计都想炫耀一下王小东的事，好在是还记得不能影响王家军。 晚饭后，小西埋头做起作业，小菊竟然在学校里完成了。 小西看着两个不用做作业的人，是一脸的羡慕，可不敢不写，这年头学校老师打孩子可没有什么体罚一说，那是真下手，家长没有一个觉得不对的。 王小北看着小西紧绷的小脸，忍不住想笑。 小西虽然对学习不太热衷，成绩却总能在中上游，偶尔还能得到表扬，就是太懒了，也太爱玩了。 小菊虽然没有作业，但拿着新课本，时不时的就问一下王小北，兴头很足。 王小北看着没什么事，就想到空间剩下的那条鱼，觉得要腌制起来，好给大姐王梅送去。 但是那鱼有点大，起码要五六斤的盐，上次买的盐还是太少了以后得多买些备着。 找了个借口，王小北出门来到隐蔽处进入空间。 鱼虽然死了，却没有发臭，王小北清洗干净，将鱼剁成块撒上盐装进瓷盆腌制，盐有点少了，不过问题不大，等腌好后再拿到外面的桃树枝上挂着风干。 又把牲口为了，王小北才出了空间。 第二天，三个人依旧是一大早就去上学 路上，王小北拿出2个鸡蛋，叮嘱道：“每人一个不准抢，这件事千万别告诉别人，否则以后就没了。” 小西一口答应，开心的接过鸡蛋剥了起来。 小菊拿着鸡蛋问道：“要是妈问起怎么办？” 王小北正色道：“你不说妈怎么会知道？还有鸡蛋壳要小心点丢，别就丢路上。” 对于母亲张美英，王小北决定暂时保密，毕竟多说易错，而且谎言本身就编故事，编的多了很多前面的他自己都忘了。 小菊听话地点点头，学着小西拿起鸡蛋往脑门上一磕开始剥壳，小西已经剥好吃起来了。 他们特意提前出发，故意没等狗娃一起走。 王小北在心里感慨：这日子没法过了，有钱也不敢随意花，有好东西也不能尽情享受。 来到学校时，教室里人有多了起来，因种种原因不能来上学的同学们也都回到了课堂。 潘嘉平站在讲台上，洪亮地喊道，“安静，现在我们开始上课，乙班的同学把桌子移到教室来，我们先一块上课。” 那个年代的孩子们对老师的话都是言听计从。 大家迅速搬好桌椅，即使三个人共用一张桌子也毫无怨言。 崔博文面带笑容走向王小北，提议的说，“小北，咱俩坐一块儿吧。” 王小北没多想就答应了，毕竟座位都满了。 第95章通知来了，所有人住校完成公社任务 打着瞌睡，一上午的课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小西带着老五回家，王小北和四五年的学生一起到学校食堂吃饭。 有芹菜炒肉丝、红烧冬瓜、豆角炒肉以及一碗鸡蛋羹，虽然没有白面馒头，但灰面馒头也不错了，只是一个人只能打两样菜。 食堂内闹哄哄的，有的学生拿着饭盒，有的拿着碗，一个铝饭盒也不便宜，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的。 打好饭菜，大家就在食堂外面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吃了起来。 王小北正吃着饭，李采薇走过来，“小北，你等会能不能帮我补一下前面的课，我怕自己跟不上。” 王小北笑道：“可以啊，不过你得帮我洗饭盒。” 李采薇纠结了一会，点头答应，“行，但是你可不许骗我。” “放心，只要在学校，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补课。” 王小北一口答应。 吃完饭，校园里面热闹起来，女生们围在一起踢毽子、跳皮筋，男生们打乒乓球、斗鸡，玩的兴高采烈。 教室内也很热闹，有的人在玩打宝，有的在玩挑石子。 王小北边辅导李采薇，边翻看她带来的小人，也不算无聊。 时间差不多了，众人跟随潘嘉平来到河边淘沙子。 一连几天这样过去了，转眼到了周五。 周六也有一上午的课，但王小北不准备上了，王小东进城，他怎么也得跟着一块去。 空间中两头大肥猪差不多长到了三百多斤，小猪崽也长到二百斤，还快还怀了孕。 如果生了，至少能多出10多头小猪，现在的猪圈可装不下了。 另外50只鸡也下蛋了，和之前想的一样，一天能下两次，一百个鸡蛋。 这么多东西，王小北都有点头疼了。 显然不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拿去卖，去跳蚤市场，一斤两斤的容易，卖多了不也现实。 这时潘嘉平已经安排好了事情，他赶紧走上前去。 “潘老师。” 潘嘉平停下脚步，回过头问道：“小北，有什么事吗？” 王小北急忙上前，“是这样的，我哥明天要进城，我打算陪他一块去，所以想明天请一上午假。” 潘嘉平皱着眉头，最后还是答应了。 “行，本来是明天说的，你请假我提前告诉你，根据上面的通知，为了保证公社的任务，下个礼拜开始，所有人都要去河里挖沙，晚上再上课，然后就在学校睡。” “每个人自己带煤油灯，吃饭在学校吃。一个礼拜回家一次，这个礼拜就回家准备，和家里面说好。” 王小北早有准备，“一年级的也要住学校吗？” “对，一年级也要。” “那怎么睡呢？” “先睡在教室，到时候男女分开。”潘嘉平叹了一口气。 王小北也不知道说什么，点点头，“老师我知道了。” 猜想生产大队那边估计已经知道情况了。 告别潘嘉平后，王小北赶忙跑向校门口，发现小菊和小西已经在等他了。 小西激动的道：“三哥，以后我也和你一样住学校了，白天下河，晚上上课。”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王小北提醒道：“过几天你可别哭啊。” “有什么哭的啊，下河多好玩。”小西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王小北笑了笑，带着两人回家。 到了家，大哥王小东也回到了家中。 王小北嘿嘿一笑，“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王小东点了点头，“嗯，我也是刚回来，快吃饭吧。” 桌上放着的依旧是玉米土豆粥。 王小北三人端起碗喝了起来。 吃了两口，王小北好奇地看向王小东，问道：“哥，明天什么时候走啊，是明天一早还是今天晚上？” 这时张美英拿着一个包袱从里屋走出来，“小东一会就走，万一去晚了，就耽误你大哥找工作，而且又不认识城里的路。” 王小北拍了拍胸脯说道：“妈，我熟悉啊，上次大伯不是说在城里见过我，你忘记了，我可以送大哥过去，大哥自己不一定能找得到呢。” 这几天，王小北一直在说这个事，只是张美英一直不同意。 “你去什么？身体这么差，这样来回折腾要是累着了怎么办？再说你明天还有课呢。” 王小北嘿嘿一笑，“我已经和潘老师请假了，而且这次我还是跟他们一起去卖东西呢，到时候再一起回来。不过妈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这次也去卖东西？” 张美英一听王小北这么说顿时纠结起来，之前少了九块她可是心疼了很久呢。 王小北看在眼里，故作无奈道：“是啊！这几天又抓了不少鱼呢，不过妈你不让我去就算了，反正他们卖了钱会给我做点好吃的。” 张美英很是纠结，不过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算了，你不要去了。你大哥进城上班也有工资，你去了万一出事了怎么了，你这身体，抓你跑都跑不掉。” 话是这么说，但王小北知道张美英很心动。 一个礼拜九块钱，一个月就是三十六，比城里工人上班的一个月工资还要强，能不动心吗？ 就是担忧自己的身体和安全。 想了想，王小北再次道，“妈，你放心，他们卖货的时候都是让我站远一点，没你想的那么危险，我自己也会小心的。” “我就跟着走一趟，带着大哥认认路顺便去大伯家玩一玩，没事的。” “这……” 看着王小北信誓旦旦的样子，张美英一咬牙，答应下来。 “那行，你去，不过你不准乱跑，老大，你要看好老三，回来的时候一定亲自把他送上车。” 王小东看了看王小北，点头道：“我知道了妈，我一定不让老三乱跑。” 王小北心里笑了笑，到时候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 一旁的小西听到王小北要去城里，当即道：“妈，我也要跟三哥一块去城里玩。” “啪！” 张美英一掌拍在小西头上，“去去去，你作业做完了没你就去？” 小西瘪了瘪嘴，不敢吱声。 是啊，他作业还没做呢。 确定好了，王小北连忙吃完了饭，在院子里打水冲了个澡就和王小东提上行李出发了。 走着走着王小东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王小北，“小北，小文和小武在城里什么地方上班，你知道吗？” 王小北淡淡接话道：“他俩前两天就去城里了，听说在西单郊区的一家印刷厂当临时工呢。” 王小东记起张美英的话，关心地问王小北，“你说要去城里卖东西，是怎么回事？” 王小北随口答道：“其实没大事，就是我们几个一块抓鱼的朋友，总去城里卖鱼，之前两次我没去少分了九块钱……” 一听这话，王小东立刻道：“你怎么和别人一块抓鱼呢，要是我跟爸一块捉，卖的钱不都是咱家的？而且咱们自己干还更安全！” 第96章 再来柯家送鱼，借自行车 王小北笑了笑：“我们三个一起，然后一起出事？就你和爹两人的脑子，别人把你俩卖了还得给人数钱呢。” 王小东听后瞪大眼睛，没好气地道：“你瞎说什么！” 王小北摊开手，“我说错了吗？不如我给你几条鱼，你自己试着在城里卖一下，怎么样？” 王小东顿时犹豫起来，王小北看在眼里，就知道大哥不敢了。 不仅是他，大部分村里人也是这样。 只要进了城，就感觉自己天然低人一等，手足无措，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王小东这样从没进过城的半大小子，去城里卖东西，估计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慢慢熟悉了还差不多。 不过，王小北是不可能让大哥去做这种事的，太危险了。 两人边走边聊，朝着运煤路那边走去。 走到大路上，还有不少返回矿场的乡亲，十分的热闹。 王小东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王小北：“你的证明都带了吗？没带就麻烦了。” 王小北拍了拍胸，“放心吧，我都带上了。” 一辆运煤大卡车从远处驶来，王小北招呼道：“有车来了，你快去问问有没有座位。” 王小东点了点头赶紧伸手拦车，询问司机后发现副驾驶座还空着。 两人说明情况后便上了车的副驾驶座，二人体型都瘦挤在一个座位上也不太难受。 “师傅，抽根烟，请问贵姓啊？” 王小北递上一支烟给司机师傅，以后他少不了进城，有必要提前和这些司机打好关系。 司机接过烟，略显惊讶，“嘿，你小小年纪就会抽烟了？” 王小北笑眯眯地回应，“我不会抽，这烟只是放在身上散的。” 这司机四十来岁，留着板寸头，脸上布满麻子，听到这话他放缓车速点燃香烟，然后再次踩下油门加速。 看着两人，他笑着问道：“你们进城是有事啊？” 王小北点点头，解释了一下，“嗯，我大伯给我大哥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 “这样啊，挺好的。” 司机也是客气了一下。 一路上两人话题不断。 王小北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杜鸣。 差不多十点半车稳稳停在了阜城门前，王小北与王小东道了谢后下车。 等车消失在视线之外，王小东困惑地问：“老三，你怎么还买烟带身上，跟谁学的？” “早就买了的，大哥你到了厂里也要买包烟带在身上，别管别人抽不抽，都散一根，有时候这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一块敲门砖，到时候请假啊，找人帮忙也好开口。” 说着，王小北左右打量，似乎在找什么。 “哦！” 王小东似懂非懂，见王小北四处张望，不禁问：“小北，你在干嘛呢？” “我正在找那几个朋友，他们不知上哪里去了。”王小北撇了撇嘴道。 王小东也看了看，附近倒是也有不少和他们一样，从乡下进城的。 王小北看完一圈，假装没找到人，对王小东道：“哥，你看我们是先找个招待所住，明早再坐公交车过去，还是现在走过去，那里可不近哦。” 王小东沉吟片刻，决定道：“还是现在就走吧，别耽误了正事，你知道怎么走吗？” “好的哥，那我先去借辆自行车。”王小北说完就率先朝城里走去。 他心想，既然要路过，借辆车总比走路要快得多。 王小东紧随其后追问，“你打算跟谁借车啊？” 王小北边走边说，“就是上次我救过的那户人家，走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流星向前迈去。 当他们来到西单菜市口附近时，王小北指着一条巷子向王小东介绍道：“哥你看，那就是西单旁边的跳蚤市场，现在还没开市得到凌晨才热闹。” 王小东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巷子里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映照出模糊的景象。 王小北想了想，对王小东说道：“哥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巷子里看看那几个人在不在。” 然而王小东坚持要一起去，“我陪你进去。” “你就安心在这儿等吧，不用担心，这会儿哪还会有人抓人啊，而且你跟着的话，他们可能就不敢出来了。” 说完王小北快速踏入巷子深处。 王小东看着王小北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内心一阵焦急，犹豫了几次还是没跟过去。 好在没过多久王小北又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条大鱼。 “哥，这条鱼太重了，帮我拿一下。” 王小东接过那沉甸甸的大鱼，惊讶道：“这条鱼至少有二十斤啊，能卖好几块钱呢！他们就直接给你呀？” “那可不止！” 王小北笑眯眯的道：“城里卖的可要比公社贵，每斤三毛五，这还是跳蚤市场的价格，市场价更贵！他们敢不给我吗，不给我下次还想不想要我的饵料了。” 王小东吓了一跳：“这也太贵了吧？你拿鱼做什么，送给大伯吗？” 他了解过，自己去当学徒工，第一年工资只有十八块钱，另加两块钱的生活补贴，而这条鱼就值七块钱了。 “给大伯做什么，送过去他肯定要揍我，这条鱼是拿来送人的，快走吧马上到了。” 王小北说着，带着王小东向柯秋露家走去。 到了院子外，他拍了拍门，喊道：“陆茵阿姨，陆茵阿姨！” 二楼很快就亮了灯，王小北便不再继续敲门。 片刻后陆茵穿着睡衣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两人诧异地道：“小北，你怎么来了？” “陆茵阿姨，这是我大哥王小东，咱们进屋说吧。” 陆茵打量了王小东一下，微笑着说：“对，快进来。” 等两人进了院子，随后轻轻关上门。 走进客厅，王小北让大哥放下手中的鱼，对陆茵说道：“陆茵阿姨，这条鱼送给你。” 陆茵瞥了一眼鱼，疑惑道：“你们是从老家来的吗？这也太客气了，之前的鱼我都没给钱你呢。” 王小北解释道：“阿姨，我大伯帮我大哥找了份工作，所以我们就早点城里了，对了阿姨，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家的自行车？放心，我带着村里的证明信，不会跑的。” 陆茵笑吟吟的道：“行，反正我们这两天不用，这条鱼我等会称一下，和上次的鱼一起把钱给你。” “你还别说，自从吃了这大鱼后我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第97章 工厂问路 王小北心中有数，其实改善她身体的并非鱼，而是那神奇的井水。 他心中琢磨着以后要怎么更好的利用这口井。 回过神来，王小北摆了摆手，“钱不钱的不着急。陆阿姨，我们待会就得去看大伯，明天才能还你车。” “这个不着急。” 陆茵从柜子里拿出一把车钥匙递给王小北。 接过钥匙，王小北说了一声谢谢。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打算。 想了想，他问陆茵，“陆阿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跳蚤市场卖东西太不安全了，你知道谁还需要东西的吗，比如肉、鸡蛋这些，人一定要可靠。” 王小北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找一些有钱人。 以陆茵的身份，肯定认识。 其实他的本意是，让那些人来陆茵这里拿东西。 然而他又不好说的太明白，一旦涉及到利益，关系就变质了。 当然，这里出的也只是小批量的东西，好让家里人知道，想要大批出货，还是得靠那些厂子的后勤。 一般人吃不下他手中的东西。 陆茵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有几个朋友或许能帮忙，但只有安爷比较可靠，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现在的情况……” 想了想，她说出了王小北心中的打算，“如果你手里的东西不是很多，可以暂时放在我这里，我让人来我这拿你看这样可行吗？” 王小北陷入思考，这安爷一听就是前朝的遗老遗少，这种人家底厚实着呢。 “陆阿姨，那个安爷靠不靠谱啊？” 陆茵微笑的保证，“我可以担保，他绝对信得过，就算出了事他也不会说出去，不过他脾气有点古怪，一般人很难搭得上话。” “这样吧，你哪天空了，我带你去见他，不过要早一点，他平时睡的很早，规矩很多。” 王小北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那陆阿姨你看着安排。”王小北带着王小东起身告别，“阿姨，那我们先走了，明天一定来还你车。” 两人推着车出门走出院子后，王小东才忍不住问道：“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你救了的人？” 王小北点了点头，“没错，爸也见过她，我带回家的那些旧衣服，罐头，麦乳精什么的就都是她送的，大哥你不会觉得我在骗你吧？” “我担心的不是这事，你一直这样卖东西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对于王小北的计划，王小东却是有点担心。 “这可比跳蚤市场安全多了，而且以后我先过来，等没问题了再让人把送过来，不会有事的。” 东西肯定是要继续卖的。 稍微让家里人知道一些，也省的以后自己另外找借口。 最好下次卖东西的时候，带上大哥让他在一边看一下。 如果现在不这么做，等以后困难时期，自己大量的往家里拿东西，就连个帮忙和帮着解释的人没有。 王小东依旧有些担心。 王小北可不给他迟疑的时间，拍着自行车说道，“行了，先上车，我们去大伯那。” 王小东一听这话，也放弃了继续往下想，跳上了自行车后座。 “哇大哥，你怎么这么沉？”王小北刚想蹬自行车，却发现格外费劲，转头却瞥见后座上的王小东脚还踩在地上，显然害怕摔了。 “大哥，你倒是把脚抬起来啊。” “哦哦。”王小东听罢，迅速抬起脚。 王小北这才顺利蹬动了车。 速度起来了之后，就轻松了不少。 路上，他严肃地对王小东道：“大哥，这事你可得保密啊，只能你知道，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连自家大哥都不能信，那我所有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好吧。” 王小东虽然答应下来，但内心还在纠结，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 夜幕下，王小北骑着自行车直奔纺织厂。 抵达工厂大门时，王小东望着眼前这座庞然大物，看向王小北，“小北，大伯家在哪儿啊？怎么才能找到他？” “我也不清楚。” 王小北目光在工厂转悠一圈，最后看向对面的家属区，“大伯没告诉我具体位置。” 王小北停了车，将车钥匙交到王小东手中，说：“大哥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安保处打听打听。” 说着，他朝工厂大门口走去，关起来的大铁门后面，隐约传来的机械运转声。 “师傅，有件事我想向你们打听一下。” 保安室里，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后同时往外看了看。 其中一个走出保安室，看着眼前的王小北问道：“小朋友，你是做什么的，来找谁啊？” 纺织厂人这么多，经常有人过来找人，保安也习以为常，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一下。 王小北解释道：“我来找后勤处新来的王家军，他是我大伯，想打听一下他的住处，对了，这是我的证明。” 对方仔细打量王小北一番，在看过证明后才笑着道，“我去帮你问一下，你等等。” 王小北感激地点头，在一旁耐心等待起来。 显然大伯的意思是让大哥白天来工厂，肯定想不到今天晚上就来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保安才回来，指着路道：“你大伯住在对面，你进了家属区后沿着第一条岔路口直走，过两条岔路再拐两个弯就到地方了。” “他们住的是夫妻房的院子，五栋三零六房，你到地方还找不到的话，可以问问其他人，刚好这个时间有人要换班。” “好的，真是太感谢您了！”王小北道谢后与保安告别，快步回到自行车旁催促王小东，“大哥走吧，大伯就住在对面家属区。” 接着二人一同往对面走去，途中正好有一些女工嘻嘻哈哈的走过来，兄弟俩顿时引起了女工们的注目。 王小北不以为意，但王小东头一次被这么多女工注视，心中多少有些尴尬，脚下不由自主地偏离了路线。 “大哥，走路看着点，你都要撞墙了！”王小北及时提醒。 周围顿时笑声四起，有人觉得王小东憨厚老实，有人则暗自嘲笑他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王小东羞得脸红如火，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王小北则镇定自如，目光最终定格在人群中最为出众的一位女子身上，礼貌地上前问道：“请问姐姐，干部楼怎么走啊？” 女子咯咯笑了两声，“你这小孩还挺会说话，看见前头第三盏路灯了吗？到那往左拐，直走到底就能看见干部楼。” “多谢姐姐！”王小北感激地道谢。 女人也很干脆，“不客气。” 等女工们走远了，王小北才找到躲在一边的大哥王小东，调侃道：“哥，你觉得刚刚那位姐姐怎么样？给你娶回家当老婆好不好？” 第98章 感情大伯也是走后门 王小东脸庞瞬间涨红，结巴着回应：“那个，那个，我也没细看。” 玩笑过后，两人继续往里面走去。 他们顺利找到了地方，直接就进了大院。 院子里有一些灯光，两人迅速找到五号楼，将车停好就向楼梯走去。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感应灯，楼道里乌漆嘛黑的。 这是很典型的筒子楼，一排长长的房间，两边各有一个楼梯。 找到306，王小北敲了敲门，屋内灯光亮起，王家军穿着大短裤和白色背心走出来，看到两人惊讶道： “小东、小北，你们怎么大半夜来了？快进来，外面蚊虫多。” 王小北走进屋里解释道：“大伯，您只说了六号没说是什么时候，我妈担心误事，所以晚上就让我们出发了。” 王家军招呼他们坐下，笑着说道：“这事怪我，我的意思是六号能到就行，其实你七号到也没事，我是打算礼拜一再带小东进厂的，对了你们饿了吧，要吃点东西吗？” 说着王家军就起身往里面房间走去。 “我们是吃完饭来的。” 王小北回了一句，然后环顾了一下房间。 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多平米，一室一厅，能看到阳台上搭了一个简单的小厨房，地方还挺大的，就是没什么家具。 琢磨的时候，王家军已经拿出两瓶罐头跟桃酥，“这都大晚上了，你们过来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王家军直接打开罐头，还递来两人筷子。 罐头里面是午餐肉，散发着香气。 晚上王小北就喝了碗粥，现在确实有些饿了，也就不客气了。 一边吃着罐头，王小北问起了工作的事，“大伯，你给我哥安排的什么工作啊？不会是临时工吧？” 王家军摇头，“当然不是临时工，城里最近大量在招人，如果是临时工我才不让小东来呢，有的工厂招人自己就有决定权，不需要相关部门去通知村里面。” 王小北一听便明白了，如果是通过村里，那就是村里让谁来就谁来，而不通过村里，这样就可以自己挑了。 王家军进一步说道：“我找的是西四那边的二造纸厂，本来我想礼拜一送小东过去，既然你们来了明天就先去熟悉熟悉环境。” 王小东连忙点头。 王小北问，“大伯，你那是不是有熟人呀？” “嗯，我有个战友就在那上班，是他告诉我消息的。”王家军点了点头回答。 王小北心想，我的亲大伯，这不就是走后门吗，妥妥的挖组织的墙角啊。 王家军似乎察觉到王小北的心思，微笑道：“你是觉得我走了后门？” “不是的，我可没那么想。”王小北连忙澄清。 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己的事怎么能叫走后门呢？ 王家军害了一声道：“你这孩子，我要真走后门，早就让小东直接上班了，哪还需要去面试啊？” 王小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想在这个事上争论。 “你们俩先去洗澡吧。” 王家军边说边从一旁取出一只瓷盆和一块肥皂，“你们有没有带毛巾，没有的话用我的。” “带了带了。” 两人连忙起身拿东西。 王家军带着他们来到尽头的水房，打开灯，一股说不出来的味瞬间充满鼻腔。 这水房分为两部分，外间是洗澡的，里面是厕所。 教了一下王小东怎么用水龙头，王小北就打了点水洗澡。 洗完澡，回到房间，三个人就睡在王家军的床上。 上面铺着一张干净的凉席，整个房间散发着清雅的蚊香味。 王家军给他们拿了蒲扇，“你们就这样将就将就吧，电扇还没来得及买呢。” 两人都没有计较，走了这么久的路早累了，很快就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三人早早起床，洗漱完毕走出房门。 正好又看到一群刚下班的工人，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来到院子，王小北就去推自行车，王家军诧异的问，“这自行车你从哪儿来的？” 王小北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在西单救过的一个人借给我的，我和大哥一块借的，用完是要还回去的。” 王小北边说着边熟练地打车锁，一旁的王小东也点了点头。 王家军哦了一声，从旁边的车棚推出一辆全新的二八大杠，对王小东说道：“上车，我搭你。” 王小东一听立刻兴奋地奔了过去。 三人骑着自行车往家属区外驶去，但没走多久，而是停在一家早点铺前。 “时间还早，先吃个早饭吧，你们吃，我得去厂子说一下，马上就回来。” 王家军说着，带着两人来到摊子前问：“你们想吃什么，要不要喝的东西？” 王小东看了一下，“包子或者油饼吧，还有稀饭。” 王家军点了点头，看向王小北，“那你呢？” 王小北嘿嘿一笑，“我跟大哥一样。” 就这样王家军买了四个包子、六个油饼，把钱和票交给老板，自己又装了三个包子。 “你们就在这吃，不要乱走，我马上就回来。” 见王小北点头，就骑着车走了。 早餐店里面，也有不少人吃饭，女孩子多，男的少。 王小东特意避开女孩，找了个角落坐下。 不一会儿，点的东西也端过来了，王小北咬着包子，打趣王小东，“哥，你这脸皮不够厚啊，再这样下去还能找到城里女朋友吗？” 王小东闻言，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生气地说道：“再提这个我就收拾你。” “好好好，不说了。” 王小北哈哈一笑，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这时，四个女孩坐到他们这一桌，欢快地聊个不停，让王小东十分不自在。 他三两下解决了包子，立刻跑了出去。 王小北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慢吞吞的吃完包子和油饼，然后起身离去。 王小东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王家军刚好也回来了，又买了三个包子，吃了一个后，对着王小东招了招手，“上车。” 王小东立即跑了过去，三人再次骑上自行车穿梭在城内。 王家军骑在最前面，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 王小北轻声嘀咕了一句，“又往回跑！” 街上乱糟糟的，这个年代交通规则并不严，根本没有逆行的概念，那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原本预计半小时的路，竟用了1个多钟头才抵达目的地——北平造纸二厂。 第99章 我卖个鱼，怎么就挖公家墙角了 王家军过去保卫室，和里面的人交流了一下，很快大喇叭里就响起声音：“邹正阳同志，邹正阳同志，有人找，速来保卫处！”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出头，面色刚毅的男人从厂里走出来。 “家军，是你啊。”邹正阳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 “正阳，这人我给你带来了。” 邹正阳笑着点了点头，“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先说好，如果他干不来，我可不要啊！” “没问题，如果不行再送回来。” 随后王家军转向王小东叮嘱道：“小东，你跟着他进去，按照他说的，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知道吗？” “知道了，大伯。” 就这样王小东跟着邹正阳走进了厂房，而王家军和王小北则在门外等。 王家军掏出烟正要点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望向王小北，“小北，你还在做倒卖生意吗？” 王小北瞥了他一眼，老老实实说：“还在。” 他知道早晚会被发现，不如主动交代，以免日后生出更多的麻烦。 果不其然，王家军一听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这种事你怎么还敢做？要是被抓住，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这是挖公家的墙角。” 王小北反驳道：“大伯，我就想问问，供销社负责收，我负责抓，这怎么就不对了？他们都没意见。” “再说我一条生产队的鱼都没动过，全是从山里的水潭里捞的，哪来的挖公家墙角？山上那些野鸡、兔子、狼和野猪不也是有人在抓吗？” “供销社还会定期收购蘑菇、野菜，甚至鼓励乡亲们去采，一下雨我们就上山采木耳，这也是犯法吗？” “供销社鼓励农民去摘野菜，不就是为了给城里供应，还有集市上，这些东西都能卖，这说明什么，说明上面允许。” “为什么到我抓鱼卖就是挖公家的墙角？我一没有倒卖管控物资，二没有扰乱市场秩序，我只是捞点鱼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靠山的地方这种挖野菜木耳来卖的事屡见不鲜，到了年底卖的人更多，从来没有禁止，不过今年底就说不一定了。 王家军听完眉头紧锁，不再言语。 王小北看着他，问道：“大伯，你在部队应该不允许拿老百姓的东西吧？” “对！” “那你们在山里头打的东西，给没给别人钱呢？” “这怎么能一样。” 王家军瞪了他一眼，但是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在想着王小北的话对不对。 两人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王小东才与邹正阳一块走出工厂。 王家军立刻起身，递上一支烟问情况，“老邹，怎么样了？” 邹正阳接过烟笑眯眯的道：“你这侄子不错，我看可以通过考核，不过正式决定还得等通知，等通报一下来我就去通知你。” 听到这个消息，王家军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长舒一口气表示感谢。 邹正阳豪爽的道：“自家兄弟客气啥，你侄子就是我侄子。好了我先走了，对了你办婚礼的时候，记得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不然我们可是要把你的新房给拆了。” 拍了拍王家军的肩膀，邹正阳笑声洪亮地离开了。 王小北看着这一幕，心想：大哥这工作如果没有走后门，他名字倒过来写。 这纯粹是在诓自家大伯呢。 王家军转头对王小北说道：“行了，咱们先回家，估计过两天就有消息了。” 于是三人原路返回，途径柯家所在的胡同时，王小北立马道：“大伯，我先去还车了，还了车我就回家了。” “这么急？要不在这多玩几天，明天放假我陪你和你哥好好逛逛。”王家军停下车说道。 “不了。”王小北摆了摆手，“这次主要是陪大哥过来，其实如果不是妈担心大哥不识路我都不用来的。” “既然事情办好了，那我就得回家了，下礼拜我们就要住学校了，我得早点回去准备一下。” 王家军看向王小东，确认情况。 “对，妈说要我看着他上车，不能让他乱跑。” 听到这话，王家军这才说道：“行，既然你想早点回家，那我就送你去车站，十分钟就能到。” 王小北欣然接受，还怕你不送呢。 “我去还车，你们在这等我，马上就回来。”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啊？” “不用了，大伯，我自己能行。” 说着王小北迅速拐入胡同。 如果让大伯了解到柯家的情况，必定会教育他一番。 很快王小北就来到柯秋露家，敲响了门。 开门后柯秋露惊喜地道：“小北，你怎么来了？妈说你昨晚来过了。” 王小北笑着回答，“是啊，我昨晚借了你的车，今天是来还车的。” 陆茵也走出房间，“小北你来了，快进来坐。” 王小北点了点头，道：“阿姨，我是来还车的，我大伯在路边等我，我现在就得过去。” 陆茵一听他这话也没有挽留，“行，那我把鱼的钱给你。” “不用急。”王小北连忙说道：“阿姨，我马上还会再来的。” 说完王小北便匆匆告别离去。 王小北快速穿过胡同，来到车前，“大哥，你往前面挪挪，我坐你后面。” 上车后，王家军载着兄弟两人去往阜城门。 出了阜城门骑了一段距离，就来到了公交车总站院子，这里有通往城里的，也有开往郊外的线路。 王家军一直把王小北送上车。 透过车窗王小北挥手告别，“好了，大伯你们快回去吧，这班车什么时候发车还不确定呢！” 王家军问道：“你身上有没有钱，够不够车费啊？” 王小北笑着道：“放心吧，出来的时候妈给了钱。” 王家军才点了点头，说道：“早知道你这么早回去，我就买点东西给你带回去了。行了等我有时间，会带着蓉蓉回村的，顺带买点好吃的给你们。” 王小北笑眯眯的道：“那就谢谢大伯了。” 等了一会，司机和售票员也上车了，车子开动。 王家军挥了挥手，载着王小东缓缓离开。 王小北却察觉到一丝不对，所以并未行动。 果不其然，车子刚驶出公交大院，就看到王家军和王小东站在院子围墙边，如果不出完全看不到他们。 “真是老狐狸！” 王小北心里嘀咕，扒在窗口向他们挥着手，“大伯，你们快回去吧。” 第100章 你是来这拉屎的吧? “快回家，不能乱跑。” 王家军又叮嘱了一句，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之外才放下心来，与王小东一同离开。 汽车往前开了一会，王小北也看不见王家军的身影了，他迅速起身对售票员说：“同志，我要下车，麻烦你开个门。” “要下车刚刚上来做什么，这不是折腾人吗？” 售票员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还是打开了车门。 王小北下了车，迅速躲进路边的小树林，进入空间。 一进入空间，王小北就发现地里的作物都熟了，连忙收割了。 两分地玉米到底有多少不清楚，但他估算晒干后大概能有三百斤左右。 芝麻、瓜子和花生加起来差不多100来斤，足够全家吃很久了。 至于棉花，也开苞了，弄下来也有八十来斤，脱去棉籽后估计能有个二三十斤的棉花。 等会就到城里给弹了，做两床后棉被给大姐送过去。 家里棉被暂时不着急换，反正过一段时间又能收获，到时候再说。 山坡上的那两分红薯地给他带来了惊喜，弄完竟然有六百多斤红薯。 全部东西收完，将秸秆处理了，继续按照同样的再种了一次，红薯也种上了。 弄完这些，浇了一些井水，就不用管了。 王小北把鸡蛋和鹅蛋鸭蛋都捡了放到茅屋，随后他目光看向那两头肥猪，琢磨着如何杀。 菜刀肯定不行，一会得去五金店买一把杀猪刀，对了，还得买几个盆接猪血。 扫了一眼几只怀了孕的兔子，目前也不用操心。 感受了一下外面，等确定没有动静了之后，王小北才出了空间。 “不要过来，这里有人！” 只是，刚走出几步，左边的山坡上就传来一道声音。 王小北愣了一下，打野战？这年头应该没人有这么大胆子吧！ 疑惑地往前走了走，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正拿着纸擦屁股。 看见王小北，少年明显松了口气，“原来是男的啊，吓我一跳，你也是来这拉屎的吧？” 王小北撇了撇嘴，转过头去直接离开。 路边停着辆自行车应该是那个少年的，见对方还没过来，王小北立即从空间取出自行车。 没一会儿，那少年也从山坡下走来，“我拉完了，你可以过去了。” “我再忍忍吧。”王小北淡淡说着。 少年体型微胖，穿着一身米黄衣服，在北平这种穿着代表着一种特殊身份。 通常只有大院里的子弟，而且级别还不能太低才能穿上这种军服。 这种衣服外面是买不到的，只有部队才发，在这个年代，能够穿这一身，走出去不知道多有面子。 北平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小，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圈子。 大院子弟、机关子弟还有大杂院的子弟，平时很少交集。 少年整理好东西，朝着出城的方向啐了一口，“这帮孙子，也不等一下我。” 说着，就要骑车走。 只是刚一蹬，自行车链条啪的一下断裂了。 王小北斜了少年一眼，正准备离开。 少年却迅速跨前几步挡住他的去路，热情地喊道：“哎，小同志，有点事想找你商量下。” 王小北心中瞬间有了猜测，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怎么？我要进城，估计帮不上你的忙，再说我还急着办事呢！” 如果是要进城的话他倒不介意顺带捎上对方。 然而连这家伙要去哪他都不清楚，他可没那个闲暇时间。 对方见王小北拒绝，立刻笑嘻嘻的道：“哎，他们现在河边用炸鱼呢，别提多好玩了，你要不要一块儿去看看？” 凑热闹是国人的天性，尤其是孩子，更没有不喜欢枪炮的。 王小北瞅了瞅对方那身米黄衣服，暗自揣测应该是同一个大院的子弟。 尽管他对对方用什么炸鱼挺好奇的，但还是摇头，“算了吧，你要进城，我倒是可以带你一段。你到底走不走？” 少年回头看了看停在一旁的自行车，又瞧了瞧断裂的链条，垂头丧气。 然后目光再次看向王小北，“可是我的车还在这儿呢，你怎么搭我啊？” “你坐在我后座，抱住车前轮不就可以了。”王小北想也没想说。 对方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行，那你就带我进城吧，我叫袁国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小北，行了上来吧。” 就这样王小北载着袁国庆，骑往城里。 袁国庆抱着自行车，但王小北骑行起来有点吃力。 没过多久自行车后轮开始摇晃，两个人差点摔倒。 无奈之下王小北找来一根草绳，将袁国庆的自行车牵拉起来，虽然不算完美，但至少能骑着走。 骑到阜城门后，王小北将袁国庆放在一家修车铺子就离开了。 王小北先来到一家五金店，买了一把杀猪刀花了一块六，又买了五个搪瓷碰，花了十六块五，准备用来盛猪肉和猪血。 此时他的口袋里就只剩下七块五毛一分钱了。 将东西收进空间，王小北骑车来到柯秋露家门口。 “柯秋露！”王小北敲了敲门，大声喊着。 门应声而开，柯秋露见到王小北，一脸开心：“小北，你来了，忙完了？” “对，刚处理完就立刻过来了。”王小北回应着。 柯秋露热情地招呼道：“太好了，快进来吧，刚好吃午饭。” 王小北这才意识到现在是中午，当即有些不好意思。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将车推进了门，停好车走进屋子。 “是小北来了吧？”厨房里传出了陆茵的声音。 柯秋露迅速回答道，“是的，妈。” “那就再拿一副碗筷，一块儿吃午饭吧，汤刚炖好。”陆茵在厨房里热情的说。 “知道了妈！”柯秋露应声欢快，迅速从厨房拿出一套碗筷，转身冲着王小北招呼道：“小北，快坐呀。” 第101章 陆茵要下乡慰问 桌上盛着一碗白米饭。 迟疑间，陆茵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海带汤走出厨房，看到王小北还在原地未动，便和蔼地说，“别傻站着啊，快坐下吃饭，怎么，怕给你阿姨吃穷了？” 王小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阿姨，我忙完事情就直接赶过来，没注意到该吃午饭了。” “没事的，坐下来一起吃。”陆茵爽朗一笑，坐下来后还特意将风扇转向王小北。 感受到这份亲切，王小北也就不再过多客套，坐了下来。 桌子上的饭菜很丰盛，除了鸡蛋海带汤，还有一个辣椒炒鸡蛋，一个红烧鱼块。 油水很足。 陆茵吃着饭，笑说：“不知道你来，不然的话我就做个肉菜了，小北你别客气啊，吃菜。” 王小北点点头，夹了一个鱼块，就着吃了一口大米饭。 想到空间里的大肥猪，王小北忍不住问：“阿姨，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家吃猪肉一个月大概能吃多少斤呢？” “什么多少斤啊？！” 陆茵摇了摇头，“我们每个月是定量六两肉，不过秋露她爸偶尔会从海外汇些侨汇券回来，我们可以再买一点猪肉。” “侨汇券？”王小北故意露出不懂的表情。 “侨汇券就是外币汇进来后，银行强制换成咱们的钱，100块钱能换三十块钱的定量，但是经常变，每次都不一样的。前面100块钱给三斤肉票，还有布票、糖票，而且要在桥汇商店里去，价格比较贵。” 王小北听后恍然明白。 接着又打听了一下汇率，目前汇率是1:2.49。 王小北心中算了算，柯秋露父亲在海外每月两百多工资，汇钱也汇不了太多，柯秋露家每个月估计能吃到几斤肉。 不过柯家这经济条件，鸡鸭鱼这些也不用票，可以花钱去买。 难怪这丫头身材这么好。 王小北犹豫了片刻，看着陆茵，“阿姨，你家要不要肉和鸡蛋啊？” 王小北知道这样问有一定风险，但买卖本就没有绝对的安全。 陆茵听后一愣，“你还能弄到猪肉？” 乡下可以养鸡，所以有鸡蛋并不稀奇，但她没想到王小北还能搞到肉。 王小北点点头，“对，我能搞到，你需要吗？如果要，我可以给你送过来。” 陆茵认真地看着王小北，停下筷子说道：“当然要啊，秋露她爸三个月才寄一次钱加上定量供应，我们一个月也就三斤肉。” “熟食店虽然不用肉票，但秋露不爱吃。如果你真能搞到猪肉我就不用再去跳蚤市场买了。” 柯秋露一边吃着饭，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王小北松了一口气，马上说：“没问题，你要多少今晚或明天我就能给你送来，价钱的话你看一块五毛钱一斤可以吗？” “好，太好了，那就先给我来5斤。” 陆茵说着，又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说道：“关于给你介绍人的事，我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万一让你出了什么事，阿姨就害了你。” 王小北有些意外，却没有失落，毕竟陆茵是在为自己着想。 就在这时陆茵继续说道：“待会我去找安老说说，他的人脉很广，当初秋露她爸出去也是托了安老的关系，如果你不急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他。” 听到这里王小北精神一振，忙向陆茵道谢：“谢谢阿姨！” 陆茵招呼他继续吃饭，“好了快吃吧，不然安老就要午睡了，对了你爸什么时候能过来？” “我爸？让我爸来做什么？” “这么大的事，你爸不过来，你自己能做得了主吗？” 王小北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实话，“阿姨，其实我跟同学一块做这个的，家里人不太同意我做这事，所以暂时还没敢跟他们明说。” 陆茵露出惊讶之色，“你这么小年纪就敢干这种事，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家里穷，没办法，只得赚点钱贴补一下家里啊。” 陆茵点了点头理解，她知道农村有多苦。 没有继续多说，让王小北快吃饭。 王小北心里惦记着空间里那本篆体字的书，忍不住打听，“阿姨，你知不知道有谁认识篆体字的啊？” “篆体字？”陆茵一愣，“怎么了？” 王小北含糊说，“没什么，就是有点小事想请教一下。” 陆茵沉吟一会儿，摇了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如果秋露她爸在家或许能联系一下，他老师认识一些学校里的人。” 王小北哦了一声，淡淡一笑，“那没事了，我就随口一问。” “嗯！” 陆茵没再说话，吃饭了。 王小北也吃着饭，他忽然发现，饭桌上柯秋露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过，连陆茵也就在一开始说了话，后面也没有说过。 这家风可见不一般。 吃完了饭，陆茵把碗筷收进厨房，“你们在家好好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柯秋露听闻，央求道：“妈，我想吃根冰棍，可以帮我买一根吗？” “这可不行哦，你还记得昨晚咱们说的吗？过几天再给你吃。” 柯秋露嘟起了小嘴，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王小北瞅了一下，瞬间懂了。 陆茵临往外走去，突然回头问他，“小北，你有多少鸡蛋跟猪肉啊？还有别的吗？” “目前主要是鸡蛋和猪肉，还不少，一个人随便吃绰绰有余。” 王小北没说别的，有鸡蛋和肉现在已经够了。 陆茵略微想了想，点头应道：“这样啊，那我先去问问。” 当陆茵离开后，柯秋露立即笑嘻嘻的对王小北说道：“小北，你想喝点什么吗？我给你泡咖啡怎么样？” 虽说是询问但她已经直接走向咖啡机，可能在她看来，稀罕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王小北也没拒绝，反正加了奶加了糖他也可以喝。 陆茵回来的很快，柯秋露咖啡刚泡好她就回来了。 不过陆茵刚到门口，就被一道身影挡下。 王小北闻声走出去，只见陆茵面带愁容地道：“袁主任，我家里就我和女儿两人，如果我随队下乡，我女儿怎么办？” 袁主任身着整洁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背着手脸上也显露出为难之色。 “陆茵同志，如今各公社都在积极响应政策大力发展乡镇企业，我们此行也是为了慰问和支援农村的同志们。” “可是不能让别人去吗？”陆茵疑惑道。 第102章 一座四合院，印象深刻的老爷子 袁德海淡淡一笑，“你是我们文工团的骨干，只有你这样的台柱子过去，才能充分展现文工团的重视和决心啊。” “长辛店公社离这并不远，下去也就是个两三天的时间，困难嘛人人都有，总不能一遇到困难就打退堂鼓吧？” “抗战时期，假如大家都不上，咱们胜利从何而来？你先做好准备，具体的出发时间还未确定，等我们研究好后会通知你。” “今天来找你，也是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让你有充足的时间去安排，当然如果你确实存在实际困难，也可以随时向我反映，组织也是讲道理的。” “哦对了，我家住在矿西路21号，你是知道的，好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先走了。” 一通意有所指，袁德海没看陆茵难看的脸色，跨上自行车直接离开。 陆茵面色铁青地跨进院门，刚一进门就与守在门口的王小北目光交汇。 她立刻调整了脸色，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轻轻合上门走进屋子。 “小北，安爷问了一些事情，我无法帮你做决定，你得亲自去和他谈，一会儿我陪你过去。” 王小北听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朝门外瞥了一眼，关切地问道：“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陆茵微微摇头，努力掩饰内心的波澜，“没事，文工团有点事，可能要下乡演出几天。” 柯秋露一听嘟起了小嘴，带点哭腔喊道：“妈……” 陆茵立刻柔声安慰，“乖，就几天的时间，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晚上你娟姨回家我就去找她说说，这几天你就暂时住到她那里好不？” 柯秋露尽管心中万分不情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妈，你别上班了行不行？” “爸寄给我们的钱，我们省着点花不就行了吗？” 王小北心中同样涌起这样的念头。 城市户口都有定量，还有柯秋露父亲汇回来的钱，生活完全不成问题。 再说家庭成分都定了，根本不可能改的。 为什么还要工作，让人把柄拿捏呢？ 显然袁德海正是利用这一点来对陆茵施压。 如果自己家有这样的条件，他绝对不会挣扎，能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大不了到时候跑出去就是了。 家里没男人就是不行啊！ 这一刻王小北深深意识到，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家里没有一个顶梁柱所带来的种种无奈和麻烦。 陆茵自然看到了王小北的表情，她低头看了看柯秋露，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的涟漪。 欲言又止了一番，她最终微微一笑，“好，等这次慰问演出完，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真的？”柯秋露眼眸中闪烁着期待。 “嗯。”陆茵肯定地点点头。 柯秋露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 随后陆茵转向王小北，柔声道：“小北，我带你去见安老。” 王小北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走出大院，朝着胡同口的方向走去。 很快就到了地方。 王小北打量着面前的这座四合院，愣了一下。 这不就是那天用二指禅夹死蚊子的老爷子住的地方吗？ 他原本还在计划找个时间上门拜访呢。 来到门前，陆茵轻轻叩了叩大门。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一阵声响，开门的是那位精神饱满的老者。 “安爷爷！”柯秋露一见到老者就亲昵地叫道。 “哎呀，秋露也来了啊！”安爷面带欣喜之色应答。 柯秋露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对啊，好久没见安爷爷你，很是想念呢。” “好好，真是个好孩子！”安爷笑眯眯地回应，接着目光落在陆茵和王小北身上，微微点头示意，“进来坐吧！” 接着安爷背着手，悠然自得地转身步入院中。 陆茵见状向王小北递了个眼色，“走，我们进去。” 陆茵率先走进院子，王小北紧跟其后，柯秋露走在最后特意关好门。 这是一个保存得相当完好的传统四合院，入门处是一面影壁，左侧有五个倒座房。 穿过精美的垂花大门便是主院，东西两侧各有三个厢房，构成了典型的两进式四合院格局。 院内有一棵石榴树，旁边还搭建了一个藤架，底下摆放着桌椅。 树梢挂着鸟笼，里面养着八哥。 王小北环顾了一圈，发现一间厢房还有一个兵器架，上面架着两杆长达一丈的大枪，这更印证了先前的猜测。 俗话有云：月棍年刀十年剑，百年练得一杆枪。 一般而言，七尺为枪，眉高为杖，大枪长度为一丈八寸，超过一丈的大枪想要玩熟悉都不容易，更何况实战。 王小北心中暗暗猜测，眼前这位老爷子，究竟是故作姿态还是真有本事？ 不过他这次来，只是为了卖猪肉，至于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老者走进堂屋，屋中央摆设着两张雕花檀木椅和一方精致茶几，周围则是排成一圈的座椅，简朴的柜架上陈列着许多好物件。 王小北一见那椅子，就暗自咂舌，就是这院子似乎配不上这么多东西啊。 陆茵见安爷要泡茶，连忙说，“现在没外人，安爷您坐，不用泡茶了。” 老者听后停下手中动作，“行，那老头子我就怠慢了。” 随即，顺势坐在了主座上。 陆茵落座后，指着王小北介绍，“安爷，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王小北。” “好！” 老者微微点头，等着陆茵继续说。 陆茵就将王小北的话重复了一遍，“安爷您看，您要点什么呢？” 老者望向王小北淡淡一笑，“肉吧，不过要是不多，还是去跳蚤市场卖更好些，反正也不远。” 第103章每个月七十五块钱的生意 王小北觉得也是，跳蚤市场就在不远，不论买肉买票都很方便。 柯秋露在一旁笑呵呵道：“安爷爷，您骗人，我记得上次给你送鱼的时候，您还说嘴里都淡出了……” 陆茵哼了一声：“秋露，谁让你这么说话的。” 柯秋露看到母亲严肃的表情，只好做了个鬼脸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王小北思索了一下，决定不装了，摊牌了。 “安爷，其实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如果你要的少我倒不如直接去跳蚤市场卖。” 这老爷子喜欢装，那就看看咱俩谁有真本事。 本来王小北的初衷是以后时不时过来卖一点，让家里人知道他不是去跳蚤市场卖东西，好放心。 可陆茵说安爷人脉广，那就看看老爷子实力再说。 “嘿，口气真大啊！那你倒是说说，你能弄来多少猪肉？即便是一头猪，你安爷我也买得起。”安爷边说着边似不经意地上下打量着王小北。 王小北敏锐地捕捉到老人的目光，于是直截了当地回道： “老爷子，我们先不谈有多少肉，既然陆茵阿姨带我来到这里，那我自然是信得过，否则阿姨也不会带我上门。” “您啊不要问我东西怎么来的，也不要问我的情况，我呢也不问您老怎么处理，我给东西你付钱，咱们银货两讫，出了状况，谁也不把谁说出去。” “你看这样是否可以接受？如果行，咱们就继续谈，如果不合适，我和陆茵阿姨这就告辞离开。” “你这小子，还有点意思！” 安爷饶有兴趣地看着陆茵，笑着说：“小茵，你再跟我说说你那天被救的情况。” 他根本不在意什么肉，就是怕王小北有目的。 还未等陆茵开口，柯秋露就迫不及待地把当天的情形说了一遍。 听完，安爷沉吟片刻后，问王小北，“你是想做一回生意呢，还是长期合作？” 王小北淡淡一笑，“我自然希望长期合作，但我要上学不能每天都来，大概每个礼拜或者两个礼拜来送一次货。” 安爷手指敲了敲桌子，点头说：“既然是小茵介绍的，我也相信你，这样以后你一个月给我送五十斤猪肉，我按一块五的市场价给你算，你看怎么样？” 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猪肉却是稀罕东西。 当然，去跳蚤市场也不是买不到，可是有风险，被抓到他丢不起这个人。 王小北心中算了一下，一个月七十五块钱，在当时相当于一个工人一月工资的三倍了。 不少了。 只是看着老神在在的安爷，王小北决定捉弄他一下。 他点点头，“五十斤啊，也行吧，少是少了一点，但也消化了一些。” 此话一出，安爷顿时嘴角抽了一下。 这孩子，好大的口气啊！ 随即心里一阵惊讶，看来王小北后面有人。 现如今，一个月弄五十斤猪肉并不难，肉联厂有门路的都可以做到，但每个月五十斤，就不容易了。 陆茵听到王小北的话也愣住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山里打的野猪呢。 现在看来，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 再回想王小北今天的表现，陆茵顿时有点看不透了。 柯秋露则崇拜的望着王小北，好有气势呀。 王小北看着大家的表情，也是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也想低调啊，但是以后还要接触，装来装去很累的。 安爷瞅了瞅王小北，想着是不是再买一点，不然跌份啊，但考虑到这次初次合作，还是算了。 两人也确定了接下来的流程：今天或明天把猪肉送过来，以后隔一段时间送一些，一手给钱一手交货，不拖不欠。 说好了之后，王小北才笑嘻嘻的看向厢房那边，“老爷子，你是不是练过武啊？我这样的你看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安爷听到这话，都没有上手给王小北摸骨就说，“就你这身子骨，北平任意一家武馆都不可能收你。” 王小北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服：“你这话说得，现在那些武术馆交钱就能上，怎么可能不收我？” 安老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一个是教一些基础的强身健体防身术，一个是当做弟子继承传承，两者完全不一样。 见安老明显看不上自己，王小北也不再追问，自己多喝点井水，多锻炼锻炼也不是不行。 拳怕少壮，乱拳打死老师傅嘛！ 事情确定下来了，三人离开了院子回到柯家。 王小北打算进空间把猪杀了，今天晚上就把猪肉送过来，于是说，“陆阿姨，我先回去准备猪肉了，然后把你要的肉也带过来。” 陆茵倒是没有挽留，“好，那你去忙吧，晚上记得来家里吃饭。” 王小北摆了摆手，“陆阿姨，我今晚要去大伯家吃饭呢。” 听他这么说，陆茵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王小北告别陆茵母女，便走出院门，骑上自行车离去。 他一路警惕地观察四周，生怕大伯他们没走远在附近吃饭。 好在没有那么巧，骑了一段距离，王小北拐进一条巷子，骑到另外一条路上。 打算找个地方进空间杀猪，可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一边骑着，一路又在几个供销点买了十几斤盐，用来腌腊肉。 新鲜肉是好吃，但腊肉也别有一番风味，炒大蒜、冬笋都好吃。 边骑边看，王小北也不着急，只要明天上午能赶回去看大姐王梅就行。 “咦……” 正瞅着，王小北忽然发现路边有一家弹棉花的。 他立刻停车，在确认周围无人后，从空间中取出棉花绑在车后座。上 随后他推着自行车走向弹棉花的门面。 一对老少正拿着弹弓打着棉花，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王小北看着老人一身白毛毛，走上前问，“大爷，你这棉花怎么弹的啊？” 老人看到王小北车后座的袋子，便停下手中的活，拍打掉身上的棉花，“你带的是籽棉啊还是皮棉？” 第104章棉花换棉被，杀猪炼油渣 “籽棉。”王小北回答。 “那棉籽你要不要呢？” “不要。” 这棉籽不仅能当种子，还能炸棉籽油，用来炒菜很香，不过粗棉籽油吃多了，对身体有害。 “你不要棉籽，一床被子算你一毛二分钱。” 王小北微微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店里几床做好的新棉被上，他问道：“这棉被你卖吗？我可以用棉花换。” 弹棉被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弹出来的，王小北没时间等。 老人摇摇头，“你眼还挺尖的，不过这些棉被是用一级棉弹成的，不好换。” 王小北眉头一皱，不过想到自己也是一级棉，决定试试。 于是，他打开袋子，抓了一把雪白的棉花出来，“大爷，我这棉花也是一级棉，你看成不成？” 老人咦了一声，走过来摸了摸棉花，“还真是一级棉啊，你这里有多少斤？” “差不多八十斤吧。” 这时候棉花也属于管控物资，分为分一至三等、次等四个等级，不过一等棉通常由制药厂和纺织厂包圆了，不会用来弹棉被的。 老人上下看了看王小北，他露出一个微笑，老人点点头，“行，我给你称一下重。” 拿起装棉花的袋子，和那个年轻人一起称了一下重量。 “七十四斤三两，我这是按一斤出四两皮棉来算的，就是二十九斤七两二，你换吗？” 王小北算了算，看着堆着的棉被问：“你这一床被子多重啊？” “大的十六斤，小的六斤重。” 王小北在心里想，大姐学校宿舍没有坑，北方冬天气温低，不知道有多冷，肯定是要重的。 “那给我一床十六斤的，两床六斤的，然后那一斤送给你们，你们也别收我钱你看怎么样？” 王小北打算重的这床被子给大姐，两床轻的就放空间茅屋。 这年头棉花不便宜，一斤能卖好几毛钱。 老人算了一下，自己还赚了，就点了点头，将棉花全倒出来看了看，才抱了三床被子过来，捆在王小北的自行车后座上。 王小北跟老人说了声谢谢，就推着车走远了，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将被子收进空间里面。 又往前骑了一段路，终于发现有个小树林，观察了一下四周没人，他便跟着自行车一起进了空间。 王小北目标明确，杀猪。 郭玉成那边他暂时去不了，所以他决定先杀一头，到时候再去跳蚤市场看看能不能卖一些。 拿出一个搪瓷盘，接了一些井水，放盐搅拌了一下，放地上备用。 然后拿出杀猪刀开始杀猪。 意念一动，大肥猪惨叫一声，猪血飞溅而出，落在准备好的搪瓷盆里。 没过一会，就接满了一盆猪血，收到茅屋里面。 然后杀猪刀赶紧利落的分解着猪。 首先是猪板油，差不多有20斤，这可是好东西，放到木盆里。 然后是内脏，猪肝、猪大肠、猪腰子，清洗干净收起来。 再开始分猪肉，每块都切成一斤重左右的，方便卖，排骨另外砍。 切好的猪肉放进之前装黄鳝的水缸里，事先已经清洗过了，不然弄的到处都是血水。 全部处理完，差不多四点多了，王小北开始生火做饭。 先割了一块猪板油熬了，熬出一大碗猪油渣，敲了点粗盐洒在上面，入口咸香嘎嘣脆，别提多好吃了，差点停不下来。 将猪油捞出来放凉，王小北用锅里剩下的一点油炒了一个爆炒五花肉，油渣炒辣椒，又弄了一个丝瓜鸡蛋汤，还拍了一碗凉拌黄瓜解腻。 最后王小北将锅洗干净，煮上大米饭。 饭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 他夹了一筷子五花肉放在热气腾腾的米饭上，一口吃下去，浓郁的肉香瞬间充满味蕾。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空间养殖的原因，这猪肉更香。 王小北一连吃了两大碗白米饭，才打着饱嗝放下筷子。 抚摸着鼓起来的肚子，他决心再买一个煤炉子和煮饭锅，一直喝生水也不太好。 酒足饭饱后天也晚了，王小北走出空间打算将猪肉送给安爷，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办。 正是下班的时候，路上人很多，王小北看了看方向，骑着自行车驶入人流。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看上胡同口上写的矿西路的路牌，王小北点了点头，袁德海家应该就在这不远。 正要进去呢，忽然胡同口出来一个人，正是袁德海，骑着自行车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这会刚好是吃晚饭时间，这家伙不吃饭出去做什么，该不会是去找陆茵的麻烦吧？ 王小北眯了眯眼睛，连忙跟了上去。 袁德海没有往城西去，而是往北走，一阵七弯八拐后来到一座石拱桥前。 跨过大桥向东，不久后右转，最后来到一家饭店门前径直走了进去。 这家饭店规模不小，上下两层楼共有六个桌子，而且这房子还是水泥墙的，显然是新翻修的。 王小北停了车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心中疑惑：绕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在这里吃顿饭？ 难道是请什么领导？ 饭店内坐的人还不少，王小北混在其中，一眼就发现了袁德海的身影，他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 这袁德海没有见过自己，而且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对方应该也不会注意，于是王小北心一横，干脆就坐在他后面。 一边装作等人的样子，一边听着后面的话。 袁德海吃着饭，目光不时飘向坐在对面面容娇艳的少妇身上，再想到陆茵，心里如同被猫抓一样躁动。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脑中浮现出陆茵的身影，里心头就如同被点燃了一团火焰。 这么一想，和那黄脸婆离婚真是离对了。 袁德海喝了一口酒，正色的看着面前的少妇说：“陈淑慧同志，这次团里让你下去，虽然条件艰苦了一下，但也是组织对你的信任，别人想去都没有机会呢。” “当然了，组织上一定会充分考虑你的困难，这是开的证明，到了地方可以住招待所，记得保存好收据，回来后给予报销。” 说着，他从衣袋里取出证明递给陈淑慧。 接过证明的陈淑慧瞪了袁德海一眼，“还有这顿饭钱，你可别忘记了！” 第105章群众里面有坏人 这一眼让袁德海心里痒的不行，忙不迭答应道：“哎呀，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我哪次不都是及时给你报销？哦，还有东四招待所环境不错，要是下次回来赶不上，就去那儿住。” 陈淑慧微微点头，默默地吃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都是文工团的事。 等到吃完饭后，陈淑慧立刻起身离开。 片刻之后，袁德海也离开了饭店，嘴里还哼着小曲。 “提起旧社会呀，人们那个苦处。” “不是去下田哪，就去拾柴。” …… 王小北见状，也离开了饭店。 两人吃了饭就走了，看来今天是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王小北决定跟着袁德海回家认了门，就去给安老送肉。 然而袁德海却拐入了一条胡同，上了另外一条路，停在一座大院前。 当看到门头上的东四招待所的牌子时，王小北愣住了。 想起两人先前的对话内容，暗骂了一句，这两人还真会玩，介绍信居然是这么用的。 站在招待所门前，王小北陷入纠结。 是现在进去抓奸，还是用这个当做把柄？ 迟疑的时候，袁德海已经拿着证明开了一间房走了进去。 王小北犹豫片刻，决定跟上去探探究竟。 他走到前台，笑眯眯的喊道：“姐姐！” 前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梳着两个大辫子，听到王小北的话，抬起头疑惑的道：“小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姐姐，我想问一下，住你们这里不用登记的吗？” 同时目光扫向柜台下面的登记簿，副联已经撕了，正联则写着姓名和房间号，最上面的就是袁德海。 小姑娘奇怪的看着王小北，“当然是要登记的，小同志，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小北点点头，进一步问道：“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陈淑慧的住客？” 前台吕晴虽然没翻看登记联，却知道有这个人。 她几分钟前，才帮陈淑慧做过登记。 不过，她没有回答王小北的问题，警觉地反问，“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这个是要保密的。” 王小乐微微点了点头，旋即沉声说道：“姐姐，我认得这两人，他们是文工团的，就住在西单那边。” “之前我注意到他们鬼鬼祟祟的，怀疑他们可能是潜伏在群众中的特务。” 留把柄威胁还是算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有办法摆脱，还是直接解决不留隐患的好。 “真的吗？”吕晴一听，满脸震惊，这可是特务呢！ “骗你干嘛？咱们等一会，你去他们房间门口听，他们俩肯定是待在一个房间里密谋。” 这个年代除了全力以赴搞生产之外，抓坏人一直也是各地主旋律。 都不用其他的，没有结婚证，或者村里开的夫妻证明，男女是不能睡一个房间的。 听了王小北的话，吕晴心里犹豫，这样做可是违反规定的，出了岔子她可能会面临处分，这好端端的工作可舍不得丢。 见吕晴犹豫，王小北焦急起来，万一袁德海是个三秒男，就来不及了。 于是他催促起来，“如果你担心，那就打电话喊公安同志过来查一下不就行了？要是真的，这可就是立了一大功啊。” 这句话点醒了吕晴，她眼中一亮。 对呀，如果立功了，她的工资立马就能往上提！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你好，帮我接……” 等了一会，电话那头回话过来，吕晴立刻把王小北的话重复了一遍，“同志，我反应一个情况，我们这招待所……好好好，你们尽快，我们就在这等着。” 挂断电话，吕晴转身看着王小北，“你别走，派出所同志马上就到。” 王小北点了点头，坐在长条椅上耐心等待起来。 不到五分钟，三个大盖帽急匆匆赶来，领头的男子与吕晴显然颇为熟络，直接问道：“吕晴，到底怎么回事？” “任大哥，是这样的……” 吕晴将整个事件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任建中听完，目光转向王小北，“小同志，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王小北毫不犹豫的道：“首长说群众里面有坏人，要我们随时保持警惕。” “想知道是不是坏人，其实很简单，既然他们定了两间房，直接去核实一下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同一个房间，不就明白了？” 任建中听完，又向吕晴问：“是这位小同志说的这样吗？” 吕晴肯定的点头，“是，他们的确订了两间房。” 说着她递过登记表给任建中看。 任建中快速扫视一遍，还给吕晴，然后对两个年轻人说，“走，我们过去看看，你们两个也跟着来。” 说着，三人从腰上取出枪上膛，一人留守院内防止有人从窗户逃脱，其余人则径直奔向二楼。 两个房间相隔一段距离，王小北躲在走廊拐角，决定暂不露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吕晴紧跟在任建中身后，另一个人去远处楼梯口守着，他们则来到袁德海的房间门口。 在任建中眼神示意下，吕晴拍了拍门。 砰砰砰！ 里面没人应，吕晴又敲了几下喊道：“里面的，要不要热水，等会就没有了。” 依旧是没有人答应，任健中示意了一下，吕晴立马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 任建中紧握枪，冲进房间，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吕晴奇怪的道：“我明明看见他上来的啊！” 有情况啊！ 任建中当机立断，立即转向陈淑慧的房间。 敲门之前，任健中叮嘱道：“里面有女同志我不方便，一会开了门你冲进去，我来控制开门的人。” 吕晴点了点头，敲着门，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可依旧没人回答。 任健中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窸窣声。 他果断一脚踢开房门。 “啊，流氓啊！” 吕晴刚进去，就尖叫一声跑了出来，脸上红红的。 任健中眉头一皱，进去一看，就见袁德海衣衫不整。 看到任健中的大盖帽，袁德海脸色直接白了，双腿打哆嗦，他知道自己完了。 迷迷糊糊的就被任健中给拷上了。 只是任健中看着他的反应，总感觉有点不对。 走廊拐角，王小北看到任健中冲了进去，就知道妥了，便悄然离去。 主打一个做好事不留名。 出来招待所，他重新骑上自行车赶到柯秋露家，轻轻敲响大门。 开门的陆茵看到自行车后座的麻袋，立刻招呼说：“小北，快进来。” 王小北推着车进了院子，将车停好，拎着东西进了屋。 第106章 给安老送肉 进屋后，陆茵关上了门才吐出一口气，又惊又喜的看着王小北，“这么快就把东西弄过来了？” “对啊，早点弄好免得出事。” 王小北嘿嘿一笑，取出一大块五花肉跟猪板油。 “阿姨，知道你们平时不缺油水，没挑太肥的，怕你们吃不来。你要想要肥肉的话跟我说一声，下次我再给你们捎来。” “这里有五斤猪板油，你看需不需要？如果不要，我就给别人了。” 陆茵瞅见猪板油，脸上开心的不得了，“要，全给我吧，刚好可以炼猪油，五花肉炒菜、炖红烧肉都很好。” 陆茵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掏出钱来递给王小北，“喏，把钱给你。” 王小北瞥了一眼，微皱眉头：“阿姨，给多了，十五块就够了。” 尽管在当前时期，猪板油是稀罕东西，但价钱却比猪肉便宜许多。 陆茵故作责怪道：“我算了一下，上次的鱼有五十斤，差不多20块钱，猪肉就算十五块，总共三十五块，你如果不肯收这肉你就拿回去，以后也别再送来了。” “你赚钱也不容易，我占你这20块钱的便宜，像什么话？” 王小北听后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过了钱。 城里的普通工人一个月才多少工资，这会要是拒绝这20块钱，难免显得不合理。 瞧见王小北接过钱，陆茵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嘛！哦，还有个事，刚才安老特意过来让我告诉你，一头猪他全都要了，有多少买多少。” 王小北闻言不禁紧锁眉头。 “真的全部都要吗？这大热天的，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了，再说现在也不是腌腊肉的好时候，反正我以后还会再送的，何必一次买这么多呢？” 王小北觉得安爷就是为了面子，一次性买那么多的猪肉实在没必要。 陆茵闻言唇角扬起一抹亲切的微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安老的人脉广，你尽管去送。他说门没锁你到了就直接进去，进了门再叫他。” 王小北稍作思考，终究还是点头同意，“那好，我这就把肉给他送去，阿姨，你们早点休息，我待会就不再来打扰了。” 陆茵微微点了点头，又关心地追问一句，“晚饭吃过了吗？要是没吃的话，家里还有剩菜剩饭。” “我已经吃过了。”王小北嘴角一扬，晚上不要吃的太好。 “行，那你路上小心点！”陆茵嘱咐了一句。 “嗯！” 王小北对旁边的柯秋露挥了挥手，“秋露，再见，下次有机会再来尝你亲手做的咖啡。” 任何人的好意都不能辜负了，尤其还是这么漂亮的姑娘的。 柯秋露眼里闪烁着欢喜，“行，那下次你来我还泡咖啡给你喝。” “行。”王小北笑了小，随后提着袋子走出门。 走之前他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告诉陆茵一下的好。 “阿姨，我刚刚来的路上遇到了袁主任，他似乎出了什么事，不知这是否会影响你下乡的事情。” “出事了？他出了什么事？”陆茵一脸惊讶。 “等你去单位上班就晓得了，阿姨再见。”王小北说完，就转身离去。 看着王小北的背影渐行渐远，陆茵眉头紧锁，心头充满疑惑：袁主任出事了？ 这件事跟王小北有关吗？ 一时间各种猜测在她脑中浮现。 王小北推着自行车走在胡同里，院子门口有不少人在乘凉闲聊。 来到安老家，王小北轻轻一推门便被打开。 他直接进入院子，整个院子漆黑一片，唯有正屋亮了灯。 “是小北吗？”才关上院门，屋里就传来了安老的声音。 王小北立即从空间取出两只大袋子，留下二十斤肉到时候家里吃，其余的肉全部装入袋子。 此时安老已经从堂屋步出，向院子走来。 “安老，你说要一头猪，我就给你都送过来了，我和陆阿姨都留了点肉，剩下的都在这里了。”王小北笑呵呵地说道。 安老看了看两个袋子，微微点头示意满意。 王小北尴尬地挠了挠头，“安老，这太重了，你能不能搭个手啊。” 这三百五十斤的大肥猪，剔除骨头、猪头及内脏，还有两百二十斤左右的肉。 王小北自己留了二十斤的五花肉和五斤猪腿肉，以及陆茵的五斤肉，这里还有两百斤呢。 现在袋子都是油汪汪的，看来以后要多买一点备用。 安爷瞥了他一眼，走过来一手提起一个袋子，向堂屋走去，他脚步轻飘飘的，看起来毫不费力。 看到这一幕，王小北忍不住心中暗想，“这老爷子，果然不一般啊。” 他紧跟其后进了堂屋，屋子里已经放着一杆大秤。 安老提起秤钩挂上一个袋子，单手拎起再轻轻拨动秤砣，秤杆瞬间稳稳持平。 “一百零一斤三两。” 说着安老放下袋子，又开始称另一个袋子。 “这个是一百零一斤五两。” 秤归原处，安老一边收拾秤，一边确认道：“你们之前已经过秤了吧？扣掉袋子，两袋加起来差不多200斤，没错吧？” “是的。”王小北笑着点了点头。 安爷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解开袋子查看，“嗯，好一头大肥猪，下次别忘了把猪头和猪尾巴也拿过来。” “行！” 王小北好奇的问道：“安老，你买这么多肉吃得完吗？肉放坏了可就浪费了。” 安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吃不吃得完跟你有啥关系？不是你说的钱货两清吗？” 王小北听闻，耸耸肩。 行，自己瞎操心了！ “在这等着！” 安老转身走进屋子里，不久后拿出一沓钱递给王小北，“你数数对不对，没问题的话，你就可以走了。” 王小北随手数了数，同时问道：“安老，下次什么时候要，还是一头猪吗？” 第107章 国庆、爱军 “嗯，十天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一次都行。” 安老不在意的说。 王小北点点头，数完钱笑道：“数目正好，那我不打扰你休息先走了，安老再见！” 见安老点头，王小北便走了出去，关好了院门才骑车离去。 离开胡同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他看着四周，琢磨着去哪里逛逛。 然而路边的店铺，除了一些电影院这样的服务行业，大多已经关门了。 漫无目的游荡着，王小北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激昂热烈的朗诵声。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王小北转身看去，是一个七八个人组成的自行车队，年纪参差不齐，大的也就十五六岁，小的看上去十一二岁。 队伍里有三个女孩。 这首海燕就是他们朗诵的，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语气激昂，感情热烈。 自行车小队速度很快，眨眼就从王小北身边飞驰而过。 王小北摇了摇头，要说劲头足还得是这群半大小子。 “哎呀！” 一声惊呼响起，是边上的一辆自行车上的女孩发出来的。 可能是情绪激昂了，侧坐的她双脚不小心勾到了王小北的车架上。 听到呼痛声，前面的自行车纷纷停下。 女孩强忍疼痛，从车上下来蹲在地上轻轻揉着肿起来的脚踝。 骑车的少年也迅速跳下车，关切地询问道：“雪卉，你没事吧？” 雪卉脱下鞋，低头看了看自己微肿的脚踝，轻皱秀眉摆了摆手，“不碍事，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有些疼，过会儿就没事了。” 闻言少年才放下心头的大石。 他转头看向王小北，语气很冲的道：“你没长眼珠子啊，没看到后面有车吗？骑得慢悠悠的，也不知道让让？” 王小北本来还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刚才他也没留意是不是自己蹭到了女孩的腿。 可听到这话，他就不爽了。 又不是自己弄的。 看着少年，王小北嗤了一声，“的确不好意思，我没有你那用腚子眼看后面的超能力。” 此话一出，其他人顿时哈哈大笑。 骑车少年勃然大怒，“小子，你挺横啊，想找揍是不是？” 王小北斜眼瞥向他，针锋相对道：“你自己眼睛是长在天上吗？我好好地骑着车，你们从后面冲过来却不管不顾，现在反倒是怪到我头上，你是不是今早出门忘记吃药了？” 这话没有一个脏字，却字字扎心窝子。 年轻气盛的少年哪里受得了这等挑衅，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看我不收拾你！”骑车少年咆哮一声，就要动手。 王小北则摸向车后座的袋子，假装从里面掏出杀猪刀吓一吓对方。 毕竟再年轻气盛，也没有不怕死的。 只是刚拿出杀猪刀，还没来及说话。 “嘿，怎么回事儿呢？”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随即走上来几个人，身上穿着米黄色的衣服。 领头的人看起来十七八的模样，身高估计有一米八，壮的跟小牛犊子一样。 看到来了人，骑车少年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脸色微沉。 “哎呀，果然是你，王小北！” 旁边一个米黄少年笑眯眯的喊了一声。 王小北也认了出来，是早晨遇到的袁国庆。 他笑了笑，“袁国庆？你怎么在这儿？” “嗨，今儿西单电影院放《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们大院的人就约好去看电影，我刚看前面的像你，就过来看看，嘿嘿。” 袁国庆看了一下骑行少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王小北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骑行车队的几个人，也纷纷围拢过来。 听完王小北的话，袁国庆这边的领头人杜爱军，对骑行车队中一个年龄大一点的男孩问道： “邹志新，这怎么回事？你们干部大院的现在都喜欢来这一套是吧？” 邹志新眉头一挑，“怎么滴，杜爱军你要为这家伙出头？” 杜爱军淡然一笑，眼中掠过一丝狡黠，“出头到不至于，不过邹叔如果知道了你们这档子事，会不会觉得丢人？你猜他会不会拿皮带抽你？” 邹志新闻言，嘴角不禁一阵抽搐。 平常他们之间的小冲突，谁都不会去告状，不然谁就是没种。 但今天不一样，他心里清楚，对方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杜爱军见他这个表情，又笑了笑，“看见没，人家都把刀子亮出来了，万一失手伤了人怎么办？这次就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电影要开始了，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邹志新的目光落在王小北手上的杀猪刀上，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只是认为事情到不了那一步。 此刻想了想，便对刚才挑衅的少年说：“行了魏明，这事就算了，咱们先去看电影。” 魏明在看到王小北拿出刀的时候就已经收手，毕竟他也害怕王小北真的桶他一刀。 此刻听到这话，如同借坡下驴，狠狠瞪了王小北一眼后关切地问那女孩，“雪卉，还疼吗？” “已经不太疼了。”雪卉轻声回答。 第108章 看电影，保尔和冬妮娅 “那就行，那咱们去看电影吧。” 魏明扶着雪卉上了车，一行人骑车离去，至于道歉自然是不可能的。 人群散去后，杜爱军斜了王小北一眼，“好了把刀收起来吧，何必动这么大气呢？这东西闹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说完他望向袁国庆，“我们也走吧，估计电影都已经开始了。” 杜爱军一挥手，一行人迅速朝着西单商场的方向骑车而去。 袁国庆看他们走了，有些着急，看向王小北说：“王小北，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正好我们多了一张票，有人临时来不了。” 王小北看着冷冷清清的四周，这个时间点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公社偶尔也会有城里的放映队过来，但往往是些老片子，有时甚至连续一年就那么几部来回放早让人看腻了。 想了想，他点头答应道：“好啊，那就一起看吧！” 见他答应了，袁国庆立刻跨上自行车，“嘿，这就对了，我们快走！” 王小北笑了笑，骑上车跟了上去。 当他们来到电影院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在这个娱乐活动匮乏的时代，看电影总是爆满的。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预料，电影票早就卖完了，好在他们的票都是提前买了的。 两人把车停在停车场，付了2分钱的停车费，然后径直走向检票口。 杜爱军已经在门口催促着道：“快点过来。” 眼见二人走过来，杜爱军递过一张票给袁国庆，接着看向王小北，“哎，你买票了吗？” 没等王小北回答，袁国庆就抢着说道：“爱军哥他还没买呢，咱不是刚好多张票吗？就让他跟我们一块看吧。” 杜爱军倒是没反对，顺手将一张票塞到了王小北手中。 王小北接过票感激地说，“谢谢。” 三人迅速走进电影院，此时电影已经开始了。 他们连忙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王小北低头看了下电影票，票价是六分钱，他想了想还是掏出钱递给袁国庆。 袁国庆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摆手，“不用了收起来吧，这次我请你。” 话音落下，他就全神贯注的看起了电影。 王小北见状，默默地将钱收回口袋。 看着电影院，环境却是不错，无论是清晰度还是音响效果都比公社放映队强的太多，就是烟味太大了。 在这个时代，电影院可没禁止吸烟。 好不容易忍住，将注意力集中到大屏幕上，电影虽然没有看过，但是在后世他也听过。 不过让他无语的是，身边的袁国庆不时的就会剧透一下。 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大院里面有专门放映室，这部老毛子电影去年刚出来的时候就在他们的大院里放过。 但他们觉得在电影院看更有气氛，因此今天电影院首映大家都纷纷前来凑热闹。 王小北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愕然，这些人的长辈到底什么级别，住的地方竟然有专门放映室。 而且袁国庆还说，大院里头还有自己的幼儿园、小学以及商店，上初中他们才和同龄普通人一样去学校。 这让王小北对他们的背景产生了浓厚兴趣。 人要是无聊了，但凡有点娱乐活动都能让人感兴趣，一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王小北看的是津津有味。 当银幕上保尔和冬妮娅深情亲吻的一刹那，电影院里一片哗然。 许多女生害羞的遮住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间偷瞄，让王小北感慨这一代的单纯，不过过几年就都学坏了。 电影结束时已经快10点，人们依依不舍的起身。 王小北跟随人群走出电影院，门口依然聚集着不少人。 由于今天是礼拜六，影院会加映一场。 这时袁国庆走上前来，“我们得回去了，太晚怕是要挨抽，咱们下次再一块玩。对了，你在哪个学校啊？” “哦，我是来大伯家玩的，我不是城里的。”王小北回道。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几个人立刻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原来这样，那咱们以后有机会再玩。” 袁国庆听到这话就没有再问了，不是城里的以后能见到的机会很少。 “嗯，再见！” 众人打了个招呼，各自散去。 刚才与王小北发生争执的魏明几人也走出电影院，骑上自行车远去了。 王小北没有多待，径直朝西单菜市场方向骑行而去。 身上多了这么多钱，王小北打算买点票，再去商场买些东西就回去。 此时街头行人很少，路面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小脚侦查队的老太太巡逻。 当她们看到王小北这身打扮，也没有上来询问，只是平静地扫视一眼便走过去了。 来到菜市场附近，王小北钻进一个胡同，进入了空间。 洗了一个澡，直接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晨光熹微，王小北早早地就被床头闹钟吵醒。 他迅速地起床洗了把脸，随后离开空间。 胡同深处仍然黑漆漆的，王小北没有骑车，步行向不远处的跳蚤市场走去。 到达地方后，只见市场里面冷冷清清的。 王小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原因。 第109章 工作也能买 现在是集体所有制，能拿出来卖的东西少了很多，自然也就没什么人了。 可等过段时间，吃的都没了，这里就会再次热闹起来。 没有过多犹豫，王小北径直走进跳蚤市场。 没什么人了，卖票的生意也不好，就坐在那里拿着蒲扇一边扇风，顺带驱赶着蚊子。 王小北用衣服遮掩着脸，径直走向卖票人。 “都有哪些票？” 男人打量了王小北一下，“你想买什么票？” “肉粮票、糖票，肥皂票，铁锅……只要有的，每样我都想买一些。” 多少还是要买一点的，毕竟不是每顿都是在空间里吃，另外再把自己没有的东西买一买。 听到这话，男人眼中闪现出一丝惊喜，来大生意了。 这几天买卖东西的人少了，他手上的各类票都开始出现了积压。 他赶紧利用路灯微弱的光线，飞快翻找手中各类票证。 没想到还真有铁锅票，王小北果断买入。 然后他又买了几斤肉票，粮票以及糖票，林林总总，最后一共花了十八块钱。 王小北小心地把票收好，接着继续待在小巷子里想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不过一无所获。 然而此刻，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处于谨慎，他刚才一进跳蚤市场就一直留意四周的情况，现在还真的有点问题。 在不远处两个青年看似在讨价还价，实则眼神时不时地偷瞄向他这边，一旦他看过去，他们便迅速转移视线掩饰。 王小北不动声色的继续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果断转身离开巷子，顺着来时的路线返回。 接近胡同口的时候，王小北侧脸瞥了一眼，假装从手中的袋子取东西实则快速抽出防身的杀猪刀。 然后他猛然回头，刀尖直指身后跟踪的两人，“想找不痛快？有种就尽管跟过来试试！” 他边警告边步步往后退，那两人之前已经把他当做目标，见王小北个子小打算从他身上捞点便宜，但见他亮出杀猪刀立刻心生畏惧。 毕竟杀猪刀可锋利着呢，虽然他们手中也有刀，但只是小刀，未必讨的了便宜。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不敢出声挑衅只能默默退走。 王小北太镇定了，也许胡同里还有其他同伙。 见二人离开，王小北眉头却皱的更深，看来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对的。 以他现在的个头，最好还是尽量避免来跳蚤市场这种危险的地方。 现在粮食供应还算充足，真要是到了没吃的时候，别说是东西被抢，连命都可能搭上。 王小北退回到胡同口，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才走向深处，取出空间的自行车从另一侧离去。 天快亮了，王小北不打算再进空间休息。 看见街头不远处的早点铺已经开门，刚好肚子饿了，于是径直向那里走去。 这是一家以四合院倒座房改成的早餐店，五间屋子还挺大。 店里面三个人在忙碌之中，几张桌上也有好几个人在吃早点。 身着围裙的揉面师傅见到王小北走来，热情招呼：“这位小同志，想吃点啥？” 王小北环顾了一下案板，笑了笑说：“来碗甜豆腐脑，2个肉包子和油饼。” “行，你先坐会，马上给你上。”师傅爽快地应答着。 不消片刻热腾腾的食物便摆上了桌，同时收走了钱与票。 一边吃着豆腐脑，王小北一边思考着跳蚤市场上的事。 他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以后的路。 距离南海上画的那个圈还有二十年，难道他真的只能利用空间的便利吃吃喝喝吗？ 他显然是不甘心的。 那些厂子的采购也不是长久之计，自己提供物资找人帮忙卖，如何能找到放心的人呢？ 王小北可不想被当做冤大头，甚至背后被捅刀子啊。 想来想去，王小北也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算了，慢慢想吧，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大哥也拉进来。 思绪游离的时候，耳边飘来邻桌的对话：“哎，你家大闺女那档子事咋样了？” “唉别提了，那个薛茂实真是黑心肝，张口就要四百块，这不是抢吗？” “这么多钱？” “可不是！虽说是副食店的工作，可他也不想想他家那老太太还能活多久？我还不如拿这笔钱去街道办活动活动也比这个工作强多了，更别说还得先当三年学徒。” 王小北不自主地回过头，只见两位40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边吃着炒肝，一边说着话。 边上的早餐店师傅显然与他们很熟，闻言插嘴道：“薛茂实那人就是那样，这价格确实没边，现在城里到处搞建设招工人，他还死守着这么多钱不松口！” “咱们城里人找个工作哪至于那么费劲，何必花这冤枉钱，那工作也就是轻松点而已。” 其中一人回应道：“对，我也这样觉得。” 王小北在后面默默听着，心里忍不住有了想法。 要说这钱，确实要的多。 自从毛熊援建以来，全国各地工厂以及工业配套设施迅速发展，劳动力需求旺盛。 城里人凭借户籍优势，找工作基本没啥难度，区别只是有的工作好有的差点。 现如今刚解放没几年，一般家庭存款并不像未来七八十年代那么殷实。 扣除日常开销，四百块钱对于普通工人家庭来说还是挺多的。 有能耐的人不在乎这个工作，而在乡下几乎没有哪个家庭能承受得起这个价位。 可对于王小北来说，也就是一两头大肥猪的事。 自己或许可以试试。 要知道这个年代，为了照顾职工，可是允许亲人顶岗的。 第110章 一句话，400块工作就是你的 这么一想，王小北顿时有些心动。 不过就是这工作买过来之后，要给谁呢，大姐还不用急，以后还可以安排。 这样一来，只能给母亲张美英了。 现今这个年代孩子户口随母亲，如果张美英进城了，他们也能把户口迁过来。 这可比在农村强多了。 只是王小北心里暗暗纠结：如果父亲王家和知道了这个事，是该高兴呢还是会抽他呢。 毕竟老妈来了城里，就要和老爸分居了。 不想了，先到城里来再说，父亲那边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王小北认真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希望能听到有用的信息，尤其是地址。 不然他怎么去找人？ 只是一直到那两人吃完离开，他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早餐店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王小北吃完早点，走到忙碌的早点师傅面前，试探性地问：“叔，我刚才听见你们提到薛茂实，他在哪块住啊？” 早点师傅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略微一顿，上下打量了王小北一下，随后笑着说：“怎么，你也想要那个工作啊？” 王小北点了点头，“不是我，是我姐！我想问问看，不过那个要价确实挺高的，我想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少一点。” “钱确实多，但我觉得那家伙不会少的。”早点师傅话音一转，紧接着给了地址，“你去试一试吧，就在前面的湾吉胡同……” 早点师傅还特意朝着远处的胡同方向指了指。 王小北感激地道了谢，便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现在时间才六点多，离上班还早，他朝着前面胡同方向骑行而去。 拐进胡同按照早点师傅说的位置，找到了一处四合院。 他把自行车锁在门口，然后径直走进院子。 王小北刚踏进院子的门，就被墙边正在劈柴的老头拦下，“这是哪家的小孩？来干嘛的？” 这处四合院是典型的大杂院格局。 感受到老头的目光，王小北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后，才笑着回答：“我来找薛……薛大爷。” 老头审视了他一下，这时一位大婶从院子里走出，看见老头热络地打招呼：“薛大爷，你又在忙活呐！” “对啊，正忙着呢，你要去上班了吧！”老头回应着，目送大婶远去。 待大婶走远，薛茂实回头看向王小北，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狐疑，“你找我有啥事？是不是为工作的事？” “我可得告诉你，这事最好让你家大人亲自来谈，400块一分都不能少。” 说着老头把劈好的柴火堆放在通道旁，挑了几捆走进东侧房间，王小北紧跟其后。 三间简朴的屋门前堆积着柴火，厨房单独搭建在一旁，显然这三间屋子都是薛茂实的，屋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 薛茂实进屋后回过头，见王小北跟了进来，就说：“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家大人来吗？” 王小北连忙说：“薛大爷我自己就能做决定，咱们可以聊聊吗，了解清楚后我也好回家说。” “哪儿那么多废话，就一句话400块钱，同意就成不同意就算了。” 看薛茂实态度坚决，王小北微微皱眉，但仍耐心的问：“钱的事，我同意，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清楚。” 薛茂实正生着煤炉，当他听到王小北说钱没问题时，手上的动作不禁微微一顿。 这可是他头一遭遇到答应的这么利索的人。 片刻沉吟后，他点点头，“好，你尽管问！” 王小北见状，直截了当地问道：“有两件事我得确认一下，一是农村户口可不可以；二是以后你的子女会不会因此来找我们的麻烦。” “只要这两点都没问题，那这工作我就买了。” 薛茂实听罢，眉头轻轻一皱，“你家谁来？” “我妈来。”王小北回应道。 薛茂实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重重一点头，“行，到时候就说她是我在乡下的远房侄女，接替我工作就行。” “另外我膝下无子无女，哪来的人找你们麻烦，要是我有儿女，你也顶不了！” 讲完这些，薛茂实又继续点起炉子来。 王小北听到这话，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薛大爷，我不知道你……” 薛茂实挥挥手示意不必在意，没有进一步解释。 王小北看着他，对刚才的话产生了好奇，于是问：“薛大爷，你刚刚说顶不了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这是单位的规定，如果我有儿女，除非他们自己有工作，不然只能让他们顶岗。” 这句话说完，薛茂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其他的不清楚的地方，让你家里的大人来问吧。” 随后他起身走向里面——里面传来阵阵咳嗽声。 王小北静静地站在堂屋，尽管有些好奇，但他也没过去看，就在原地等着。 时间慢慢过去，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院子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出去上班。 这时薛茂实才走出来，在脸盆架前洗了下手。 他看到王小北还没走，楞了一下：“怎么还在这儿？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王小北压根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只是他现在的钱不够。 他想了想问：“薛大爷，我都听懂了。那我妈嘛时候可以来办理手续呢？” 第111章 付定金，逛委托商店 薛茂实沉思了一会儿道：“越快越好，手续办理需要一段时间，只要你们有生产队开具的证明就可以。” “不过我先说好，下次再来如果没有钱，我可就不帮你们办了。” 王小北连忙表态，“好嘞，这没问题。不过这钱不可能一次性付清吧，我们可以先支付一半，等安排好工作后，余下的再给你。” “你也知道我们工作在哪儿，不用担心我们会赖账。” 薛茂实听着这话微微一顿，点头答应了，“好，就按照这个法子来，但你得先付一笔定金。” “不然万一有其他人来找我，条件比我给你们办简单，我就只能卖给他们了，你们应该能理解的吧？” 此话一出，王小北一头黑线，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 但他没这么说，只是问道：“那定金要交多少呢？” 薛茂实掰着手指头算了算，“30块钱吧，要是办不成，我退还给你。” “好。”王小北痛快地答应，接着从口袋里摸出30块钱递了过去。 见到王小北竟然真能拿出30块钱，薛茂实内心颇感惊讶，在那个年代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 只是他也没追问，反正谁给他钱，他给谁办工作。 看见薛茂实点好钱，王小北也是松了一口气：“那好，就按这个说定了，我找个时间带我妈过来，或者让她自己找你。” “行。”薛茂实答应得也很爽快。 王小北又问了一下房子的问题，薛茂实告诉他，手续办好之后，就可以去街道房管所去租房子了。 一切搞定，王小北开心地走出院子，不过也有点头疼。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回家后该如何向张美英说呢？ 老妈一辈子可能从未见过这么多现金，知道他花了这么多钱，会不会吓晕了？ 算了，还是先不跟她说这个事，等手续办完了，再跟她坦白。 走出胡同，路上都是上班的人，路旁的店铺也全都开了门。 王小北找了一家五金店钻进去，买了煤炉、铝水壶以及一只大铁锅，总共花了20多块。 备齐基本生活用品后，王小北将它们挂上自行车，又钻进旁边商店，买了牙刷牙膏、肥皂，还有三个暖水瓶。 又买了一个搪瓷缸，方便空间里喝水。 这样一来瞬间又花了20多块。 瞥见菜市场也开了，王小北就走了进去，把手中剩余的豆腐票全部买了，还买了八角、桂皮和茴香几种香料。 在副食品店中，他发现桃酥不要票，一斤还只要五毛四分钱，于是果断买了六斤。 所有东西都买好了，王小北才悠然地打算逛一下。 走着走着，他的自行车就停在一家特别的店铺前——委托商店。 知道这个还是李老汉说的，每次李老汉进城进货时都会来委托商店。 四九城里没有专门的二手交易市场，而委托商店就承担起了这一角色，负责各种旧物回收。 起初它主要是帮邻里街坊代卖家具等值钱的大物件，但越来越多的城里人把旧衣服、锅碗瓢盆等也拿过来放着代卖。 人多了，登记起来不方便，于是规模起来后逐渐转为低价收购再出售的方式，不再进行代卖。 这也是家里条件不好的人必来的一个地方。 停好了自行车，王小北就走向店内，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自行车会丢了。 自行车在这个时代好比未来的汽车，要是丢失就是大案子。 每辆自行车上都刻有钢印标记，买车的时候修车铺还特地给了他一张收据作为凭证呢。 店内空间相当开阔，估计足有200平方米左右，堆满了各种物品。 柜台位置一位老者正手持放大镜，全神贯注地看着一只瓷瓶，店堂中央还有两位妇女在忙碌地整理货品。 店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挑选喜欢的东西，从他们身上的穿着打扮可以判断，这些大多是生活比较拮据的人群。 对王小北的到来，店内的几位人员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没有再关注，几乎没人敢在这偷东西。 王小北走进店内，开始打量起来。 左边区域放的的是各类家居家具，如旧衣柜、旧凳子、旧桌子等，虽然东西旧了，可都还能用。 家具上的油漆大多都掉色了，显露出历经风雨的印记。 中间部分则是各种日常器具，包括手表、闹钟、收音机以及锅碗瓢盆、暖水瓶等各种生活杂物。 这些物件或是有钱人家里淘汰的，要不就是搬家懒的麻烦的。 这个时代城市间的人口流动频繁，据说纺织一厂一大批技术精湛的女工，都是从申城那头调过来的。 毕竟自古以来北平地区的工业就不发达，直到建国后才开始慢慢发展。 王小北走到家具堆旁边，仔细的看了起来。 前世他对这个还算有些研究，不说精通吧，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第112章 古董不少，问字 仔细看了看，大多数家具是普通木料打的，有些上了油漆的，虽然掉漆，他也不好判断。 唯一认出来的就是两张红木圈椅，可惜有些破损，还是鸡翅木的，不怎么值钱。 周遭看了一遍后他便离开了家具区。 来到商店中央，那位老者依旧专注地盯着瓷瓶，老者身后的陈列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好东西还是不少呢。 王小北低头留意到瓷瓶上的款识，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清同治青花缠枝莲纹赏瓶。” 王小北耸了耸肩，没有了兴趣。 这个年代很少有仿品，眼前这个很可能是真品，不过价钱并不高。 这种瓶子是皇帝为赏赐而专门烧制的，始见于清雍正年间，缠枝莲纹比较多见，如果是云龙纹瓶子，那可就是值得放博物馆的存在。 他现在手上也没啥钱，现在就开始收藏没有太大意义。 而且空间大小有限，现在要弄，最好弄精品才不占地方。 可能是听到王小北的话，那老者斜眼瞥了他一下，略带惊奇地问道：“哎呀，小同志，你能认出这上面的字，还知道是同治年间的？” 那必须的！ 如今的文字还是繁体，近两年才逐渐过渡到简体字，稍微瞅几眼也就认识了。 再说王小北前世苦练过毛笔书法，一般的字还是认识的。 “之前看到有人家里用这个插花。” 他边说边环顾四周的货架，上面确实有些宝贝，但眼下对他而言并不急。 不过出于好奇，他还是问了一句，“大爷啊，这东西多少钱呢？” “三块五毛钱，你要吗？”老人淡淡一笑。 “我就随便问问，暂时不买。” 他摆了摆手，走向生活日用品区。 现在不急，等日后这种东西满大街都是的时候再考虑也不迟。 老人看王小北走远，又继续专注地打量着手中的青花瓷瓶，最后慎重地将其归回原位。 这时候王小北来到了旧书堆前，城里就有书店，所以没有多少。 几个年轻男女正在挑挑拣拣。 走近一瞧，嘿，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 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也就偶尔在学校里蹭看公社孩子们的连环画解解闷。 这里也有一些连环画，更多的是一些出版书籍。 四大名著赫然位列其中，也不乏一个现代作家写的长篇小说。 此外还有不少国外翻译过来的书籍，《红与黑》、《罪与罚》等，涉猎广泛令人目不暇接。 王小北随手翻开几本内心暗喜，于是转向旁边的婶子，笑着问：“婶子，这个书怎么卖啊？” 大婶还没说，边上一个少年已经抢先答，“每本都不一样，薄册子就几分钱，厚点的两毛钱上下，洋书要贵一些，差不多五毛吧，你要哪本啊？” “这样啊，谢谢。”王小北道了个谢，随后就挑选起书来。 他发现这些二手书的价格，仅仅是新书的一成，相当实惠。 一番精心挑选后，他总共挑出了20多本书，估摸着足够自己消磨一段时间，这才心满意足。 将选好的书暂放一旁，王小北又走向了旧衣物区域。 这里的衣物虽然旧，但大多由耐磨耐穿的好料子制成，大部分没有明显的破洞或只是打了几个补丁。 考虑到上次柯秋露给了不少旧衣服，再买衣服还需费尽口舌解释，倒不如节省下这笔钱买点好吃的回家。 最后他停在旧铁锅前，都是些生锈的铁锅，一看就知道不能再用了。 本来不想买的，可是想到潘嘉平说让每个人带一些铁器到学校，于是心中一动，拿起了两口小铁锅。 老者打量了王小北一眼，关心地问道：“你真的要买吗？你父母呢？” “他们去我大姨家串门了。”王小北语气自然，“这两口锅我也要了。” 听到这话老者没有再深究，拿出算盘巴拉了一下。 “书二毛五分，一毛四分……两口铁锅总共是一块，加起来一共是八块三毛八分。” 王小北在心中快速估算，倒也不贵，毕竟他选的都是厚书，一本算下来就是三毛钱。 给了钱，王小北也没急着离开，而是看着老者。 “怎么啦，小同志，是我帐算错了吗？”老者见王小北只盯着自己看，还以为自己算错了账。 王小北迟疑了一下，略带羞涩地笑了笑道：“没算错，大爷，我只是想向你请教一下，你认得这字吗？” 说着，王小北便从衣袋中抽出一张纸，上面临摹着四个字，这是他从空间那本书中摘录并重新组合的字。 “哎呀，这是小篆呢！” 看着纸上那繁复的笔画老者微微一愣神，赶紧将纸张捧在手中，调整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聚精会神地研究起来。 第113章邹教授 听见老者口中蹦出的话，王小北心头一喜，他之前也是猜的篆体。 “养，身……后面那两个字实在是看不大懂。” 老者一边认，一边嘀咕着。 王小北听到这话，心里的好奇如潮水般涌起。 养身秘籍？这有什么用？ 老者这时放下手中的纸，向王小北解释道：“养身两个字我还勉强能认出来，但是后面的字我就无法确认了。” “当年秦朝统一六国后统一文字，用的就是这种小篆。” 王小北再瞥一眼纸上的内容，原来是秦朝统一六国以后使用的文字。 会不会是秦始皇为了追求长生不老修炼用的秘籍呢？ 胡思乱想着，王小北看着老者，请教的问道：“大爷，这是我从一块石刻上偶然发现的，所以就问问，对了，您老还认识别的小篆吗？” 既然牵涉到秦朝时期的，就不能说是在书上看到的， 老者忍不住问：“那石刻在哪里？” “石刻已经没了，只是我比较好奇，所以当时将石刻上面的字都抄了下来。” 王小北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这是他这段时间整理出来的，重复的文字只抄了一个，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什么意思。 其实有一些字王小北还是认识的，可为了保险，他还是抄了下来。 老者接过小册子翻了两下，又合上递还给王小北。 “我只认识一些，大部分都不认识。” 听到这话，王小北心中一阵失落，原本以为眼前的这位老者是个行家呢。 “老爷子，你认识这方面的专家教授吗？”王小北不死心的问。 老者想了想，然后回道：“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他对这方面很有兴趣，你把这小册子给他，或许还可以得到奖励。” “是谁啊？” 王小北一怔，警惕起来，可别是把自己给抓了。 老者在纸片上写下一个地址和联系电话，递给王小北，“他是故宫博物院研究室的邹兴腾教授，他在这方面很有研究，不过今天星期天放假，他应该不在学校在博物馆，你去的时候先打一个电话。” “这……” 王小北还在迟疑的时候，一个人过来结账。 “这些多少钱？” “我看看……”老者就没有再理他，开始算账。 “老爷子，谢谢啊！” 王小北拿着纸条，说了一声谢，离开了委托店铺。 走到外面，王小北陷入了犹豫，自己该不该过去，要怎么说呢？ 很快，他还是决定过去看看，理由他也想好了。 瞅了瞅，正好不远处有个邮电局，于是走了过去。 走进邮电局，里面人声沸鼎，很多人在大喊大叫。 这也没办法，这年头的通讯设备还十分落后，打电话要是不大声喊，对面很可能听不见，只有市区里面会好一点。 等了一段时间，终于轮到了王小北，接线员抬眼看向他，问道：“你要打去哪里？” “故宫博物院。”王小北答道。 接线员微微点头，拿起面前的电话操作了一会。 没一会儿就接通了，只是对面没有人接。 又等了两三分钟，电话里终于传来声音：“你好，请问找谁？” “我找邹兴腾教授，请问他现在在吗？” “我就是邹兴腾。” “原来你就是邹教授，真是太好了！我手头上有一些关于小篆的资料，不知你是否有兴趣一看？” “小篆的资料？”对方的声音瞬时充满了兴趣。 “没错。” “告诉我你在哪？”邹教授急切地询问。 “我现在在西单附近，我该去哪找你？” “这样，你直接到西华门这边来，我就在门口等你。”邹教授提议道。 “好的邹教授，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王小北转身面向柜台接线员，“请问电话费多少钱？” “一毛五分钱。”接线员答道。 打电话是三分钟一毛五，王小北虽然没打够三分钟，也按照一毛五交钱。 给了钱，王小北走出邮电局，问了一下西华门的位置，便跨上自行车直奔目的地。 骑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王小北到了城墙边的一座石桥，桥下流淌着那条环绕古城的金水河。 跨过石桥，一座巍峨的城门赫然在目，此刻有不少人排着队买票。 王小北一眼就看到，在门口有一位差不多六十的老者，他身穿一件深青色衬衫配以一条灰裤，身材瘦弱，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正在四下张望。 “你是邹教授吧？”王小北走上前去打招呼。 老者低头审视了他一下，“我是邹兴腾，刚才打电话的是你吗？” “没错。”王小北回应道。 本以为王小北是个大人，没想到却是个少年，这让邹兴腾略感惊讶，但他没有多问，直接询问：“你说的那个东西带来了吗？” 第114章 小篆对照书 王小北连忙递上抄录本。 “东西没带，但我把上面的文字都抄录下来了，你能帮我辨识一下吗？” 邹兴腾接过笔记本，略微皱眉，翻开快速浏览了一下又合上，“这是你手抄的？实物呢？我需要亲自看看实物。” 文字对他没有意义，他感兴趣的是东西。 “已经炼掉了。”王小北淡然答道。 “炼掉了？什么意思？”邹兴腾满脸困惑。 “就是被公社给炼掉了，他们从河里挖沙时挖出来的，看上面绿黑相间觉得可能含铁，就扔进了炼炉。”王小北解释说。 听到这个消息，邹兴腾呼吸一滞，双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口，急切地追问，“你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好像是一块碑。” 听到这话，邹兴腾又气又急，“哎！好好的东西干嘛熔了呀？那层绿黑是铜绿，他们难道连铜铁都分不清吗？你们怎么能这么糟蹋文物呢？” 他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这年头可没什么有文物保护意识。 大环境就是这样。 他连忙把王小北的本子收好，既然东西已经不在了，也只有通过文字来了解一些当时的历史了。 看到这一幕，王小北连忙问：“邹教授，我很想知道碑文上写了什么内容，你能帮我解读一下吗？” 邹兴腾听到这话，才意识到这块碑文拓本是眼前这个少年的。 于是邹兴腾转向王小北问道：“小同志，你怎么会记这种字呢？你愿意把它交给我研究吗，我可以付你五块钱。” 王小北微微一笑，“其实我是练书法的，对古文字很有兴趣，所以就抄下来了，钱就不必了，我愿意把它送给你，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上面的内容，你能不能给我解读一下呀？” 邹兴腾听后脸上掠过一丝犹豫，这些字可是有好几千个。 想了想，他点头道：“这样吧，你随我进去。” 对于刚刚得到的这块碑文拓本，邹兴腾同样想知道上面的内容。 王小北心里犯嘀咕，这事儿不应该慢慢研究吗，带着他直接进去，难道这字很容易认？ 尽管满腹疑问，但王小北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迅速把自行车停到车棚，付了两分钱存车费后走到邹兴腾身边。 此刻邹兴腾手中已准备好一张门票，递到王小北跟前。 “走，咱们进去。”邹兴腾话音刚落，便大步流星地朝博物馆内走去。 周围的人群都沿着城墙漫步，只有他们两人径直从正门步入馆内。 一踏进博物馆的大门王小北就犹如乡下人初进城一般，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不已。 毕竟在他的前世，也未曾有机会来到这个地方。 脚下是青灰色的石板路向前延伸，两侧则是砖红色的高墙巍然矗立，充满古色古香的气息。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馆内的壮丽景致，邹兴腾就已经领着他拐进了旁边的一条深巷。 他们在巷子里左转右拐，最终停在一间古朴的房间前，推门进入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典型的古代殿堂式建筑。 此刻屋内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碌着。 “邹主任好！” “邹主任！” 随着他们的出现，屋内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向邹兴腾打招呼。 邹兴腾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示意回应。 他步入办公室，内部空间基本上保持了原有的建筑风貌，只是在正中摆放了一张书桌，周围则有序地分布着几个古朴的柜子。 “小同志，你坐！”邹兴腾招呼了一下，对王小北指了指旁边那张红木椅。 王小北一边坐下，一边打量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充满岁月沧桑的房间。 邹兴腾随手放下手中的抄录本，从一叠崭新的信纸中抽出几张，再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线装书本。 接着邹兴腾翻开王小北的抄录本，在那几页信纸上开始了翻译。 他边译边和王小北交说，“你刚刚提到公社，所以你是乡下的？那你是哪个公社的？又是怎么拿到我的号码的？” “我是东康公社的，这次进城是来看我大伯。”王小北淡淡一笑。 “我今天去委托商店买书的时候，顺便就向那里的老爷子打听了一下，是老爷子告诉我你的号码的。” “哦，你说的那人应该是老赵，他们那儿时常会收到一些文物类的东西，然后会转交给我们进行处理和研究。” 王小北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邹兴腾身上，只见他正在查找资料。 那书页已经微微泛黄，还有些卷曲，一看就有年份。 王小北好奇地问道，“邹教授，这本对照书是你编写的吗？看上去相当有年份啊。” 邹兴腾闻言抬起头来，眼神中露出回忆，“是啊，这本书最早是由我父亲编纂的，后来我又做了不少增补。” “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很多不常用的字时间长了就容易忘。嘿，你抄的字还挺标准的啊！” 王小北谦逊地笑了笑，“我从小就练习毛笔书法，很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很好奇上面写的是什么。” “小同志，你很不错。” 邹兴腾笑了笑，快速翻译完一页后，却突然皱紧眉头。 接着，他又翻阅了一下自己的线状书，好奇地望向王小北，“你是按照石碑上的正确顺序抄的吗？怎么一个重复字都没有，并且这上面的字还是从最简单的开始。” 王小北点着头，“对啊，我就是根据石碑上的顺序抄的啊，怎么了，邹教授？” 第115章道家吐纳术 邹兴腾脸上疑惑更甚。 这排序方式竟与他对照书如出一辙，要不是有一些字的排序不一样，他几乎要怀疑是从自己的书上泄露的。 邹兴腾没有深究，继续翻译。 数千个小篆，大部分他只需要一眼，就能准确无误地在纸上写出相应的现代汉字，偶尔才会查阅对照手册确认。 显然他在这方面的功底很深。 仅仅一个小时，他便完成了前面2000多个字的翻译。 剩下的几百字，邹兴腾开始要翻开参照书对照。 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只剩最后几十个字还没翻译。 “邹主任，吃饭了。” 正凝神专注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招呼声，是办事处的人。 邹兴腾头也没抬，“你帮我帮饭菜打过来，我还要忙一会。” 随后他看向王小北，关切地道：“小北，你要不要去吃个饭？如果想吃就跟他一起去，我请你。” 王小北瞥见剩余的几十个未解的字，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还是等你翻译完吧。” 邹兴腾微微点头，对着门口的人道：“小武，你先去吃吧，吃完了给我打过来。” 随着小武应答离去，屋内再次宁静下来，邹兴腾继续沉浸在翻译的世界中。 半个小时后，邹兴腾终于搁下了手中的笔，发出一声长叹，“这应该是秦朝之后某大家族用于教导孩童识字的石碑。” “如此珍贵的文化瑰宝竟被毁了，简直太可惜了，这可比竹简都珍贵啊。” 王小北一点都关心这个，他只想知道上面的内容。 “邹教授，我可以看看吗？”他急急的问。 邹兴腾点了点头，随后将那张写满译文的纸递给王小北。 王小北翻迅速的翻了起来，看到最后一页发现有六个被特意圈出的文字，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嘀咕。 “邹教授，这几个字怎么圈起来了啊？” 邹兴腾扫了一下，“哦，你说的那几个是不常见的字，不在我的对照书中。” “我根据字体进行了推测，偏差不会很大，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查资料核实。” 王小北听罢微微点头，心中暗忖：有几个字没认出来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有机会再来求教便是。 他看着邹兴腾，“邹教授，我得回家了，这个译文我能带走保存吗？” 邹兴腾和蔼一笑，眼神中掠过一丝惋惜之意，“你拿去吧，至于那几个疑难字，待我查明后告诉你。我看你也饿了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再走？” “谢谢邹教授的好意，不过我真的要回去了，现在都过了12点，我大伯要着急了。”王小北推辞。 听见这话，邹兴腾从口袋里摸出5块钱递给王小北，“拿着吧，要是那东西能保存下来该多好啊。” 王小北看着邹兴腾手中的钱，连忙拒绝道：“邹教授不用了，我也是对这东西感兴趣，那个我应该怎么出去啊？” 邹兴腾见状不再坚持，起身说：“我送你出去吧，路程不远。” 此刻王小北也没心情看一看这紫禁城，紧跟在邹兴腾身后离开。 走在路上，邹兴腾不忘叮嘱道：“剩下那几个未解的文字，等我彻底弄明白后，你随时来找我。” “打之前那个电话就行，礼拜天我基本都在这里，其他的时候我在北大上课。” 王小北点了点头。 他这才知道这位看似普通的老者竟然是北大教授，心中不禁升腾起敬佩之情。 两人走到西华门，王小北向邹兴腾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 王小北沿着金水河骑行了一段时间，看到前面有一个小树林，观察了一下就推车走了进去，然后进入了空间。 进了空间，王小北先是剩饭热了起来，然后拿着信纸，把上面的文字按照正确的顺序进行排列。 同时烧了点水，现在空间没有煤，只有烧柴火了。 一个小时后，王小北终于把文字整理好了，整个人饿的不行，拿起热好的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又喝了水，就开始看起了纸上的内容。 《养身决》！ 只是这个决字被邹兴腾圈了起来，并没有佐证。 看来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王小北往下看去。 慢慢的，王小北明白了，这的确是一个有关于修炼的内容，类似于道家的吐纳之术。 书中详尽记载了修炼步骤、特定的姿势以及如何配合呼吸韵律进行修炼的方法。 王小北眉头微皱，心中嘟囔：“唉，怎么就不配个图解呢？” 一幅生动的图示能够让人一目了然，大大提升理解效率。 不过，尝试还是要尝试的。 想了想，王小北按照自己的理解摆出了一个姿势，又按照要求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除了感觉身上有点热之外，其他的没有任何感觉。 算了，继练吧。 慢慢的，王小北感觉身上的汗越来越多，浑身酸疼起来，不过每次通过那种奇特的呼吸能够改善一些。 这种既痛苦又畅快的感觉，难以用言语描绘。 第116章 给大姐送肉 一个小时过去了，王小北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急促喘息，额头上不断冒出大颗汗珠。 这与他虚弱的体质不无关系。 仅仅两小时，本来吃的饱饱的他，饥饿感再次袭来。 王小北立即拿起暖水瓶倒了一些开水泡饭，大口吃了起来。 一边吃，王小北一边翻着那本书。 不会就只是锻炼身体的吧？ 一个招式都没有！ 他还打算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呢！ 算了，还是先练习了再说，就算没有招式，力气上来了也挺好的，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招式都是花里胡哨。 吃饱了，王小北打了盆清水洗了个澡，换上了原先的衣服。 抬眼瞄了眼时间，已经快4点了，得赶紧回家了。 于是王小北赶紧跨上自行车，朝着阜城门的方向骑行而去。 到了阜城门车站附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把车子收入空间，然后大步流星走向车站。 “嘿，等等我，还有个人呐！” 距离车站门口只剩几步，一辆车正驶出，王小北急忙喊道。 售票员正从窗户探出身体招呼，一眼瞅见了他。 王小北跑过去的时候，车子也停了下来，于是他一个箭步钻进了车厢。 车上空座挺多，他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确认没有其他人要坐车了，司机一加油门加速往前开去。 “买票喽，你去哪里的？” 售票员从后面一个个收钱。 王小北靠在窗边，享受着徐徐微风带来的丝丝凉意，总算不那么热了。 “你到哪里下车？” 不一会儿售票员便走到王小北的座位旁问。 “我要坐到终点站。” 售票员紧接着问道：“有学生证吗？忘带的话票价是六毛，带了的话是三毛。” 王小北轻轻摆了摆头，“我从乡下来的，没带学生证，但我这里有村里开的证明。” 售票员接过证明看了看，尽管不能证实他学生的身份，但还是收了王小北三毛钱。 交完钱之后，王小北安静地盯着窗外的风景。 汽车行驶了一段路后就开始颠簸起来，虽然比拉煤的大货车快些，但是路上都是拉煤车，也快不起来。 直至傍晚5点，汽车才来到了区上，在学校大门前稳稳停住。 王小北径直走进了学校。 现在是礼拜天，不需要上课，然而学校里却热闹非凡，操场上有人正搭建着炉灶，一眼就能看出是和公社差不多。 现在天还不冷，王小北没有拿棉花被。 而且，还要故意用破布缝一个被套，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王梅！” 王小北走到女生宿舍的门口大喊道。 等了一会宿舍门开了，一位陌生女人出现在王小北的面前。 她审视了王小北一下，问道：“你是小梅的弟弟吧？” “没错，我姐呢？她不在宿舍吗？”王小北好奇地道。 “她刚好去开水房打热水了，很快就回来，要不你去找找她，就在前面那栋砖瓦房，看见升起的烟没？” 王小北说了声谢谢，随后按照方向快步走去。 其实距离很近，没几步路就看到了那正飘散着袅袅炊烟的开水房。 果不其然王梅正在排队，身边还站着个气质出众身材高挑的夏婉。 “姐，王梅。”王小北在门口洪亮地喊了一嗓子。 王梅转头看到王小北，眼中掠过一丝惊喜，“小北？婉婉，我弟找我，你帮我接下水。” 夏婉微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了王梅手中的暖壶。 王梅走出队伍，满眼好奇地看向王小北，“小北，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呀？” “我和大哥进城办事，顺路过来看看你，你这周回家了吗？” “回去了，带了点家里的酱过来，刚到学校没多长时间。”王梅笑了笑道。 王小北环顾四周，神神秘秘地说道：“姐，咱们出去，我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他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铝饭盒，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王梅瞅了一眼后方的开水房，犹豫着问道：“可以让婉婉也一起吗？她很可怜的。” 王小北面色微沉，这种情况了大姐还做好人，要是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这次先不带她，等以后有机会的吧，我这次带了肉。”王小北正色道。 闻言王梅也理解，“那好吧我去跟她说一声，马上回来。” 说着她迅速进屋又快速出来，“咱们走！” 两人并肩向校外走去，途经操场时，王小北注意到矗立在那儿的土炉子，不禁疑惑地问：“姐，你们学校也要准备炼钢吗？” “是啊，这是上面统一安排的任务。”王梅点了点头道。 两人走到校外小树林，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王小北打开饭盒递给王梅。 “姐，赶紧吃。”王小北笑了笑道。 王梅接过一看，顿时眼睛一亮，“小北，怎么这么多肉，你从哪弄来的？” 第117章 老娘的关心，卖了多少钱 “你管那么多，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拿回去了。”王小北假装严肃地说。 “吃，肯定吃啊！”王梅赶紧说，随后大口扒拉起来。 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到，两人又往小树林里面走了走。 “娘他们也有不？” 王小北摇摇头，无奈的说，“没有！我也想给娘他们吃，可要是村里人知道会惹来不少麻烦。娘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刨根问底没完没了。” 王梅闻言手中夹菜的动作一滞，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 “你又去卖东西了？” “是啊，不过以后不去跳蚤市场了，我直接把东西送人家里，这样就安全多了，你可得保密，连娘也不能透露半个字，否则我以后可不管你了。” 王小北严肃地叮嘱。 王梅默默点头，继续安静吃饭。 王小北想起刚才王梅的话，好奇的问，“对了，你刚刚怎么说夏婉可怜呢？” 王梅搁下碗筷，解释起来：“原先我以为她是乡下的，其实她是城里娃，只不过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能来上学全靠院长的资助，可是院长家里也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没有那么多能力，而且夏婉来学校读书后就不能在孤儿院吃饭了。” “她每天只吃点酱，从来不买菜吃，真的好可怜。不过夏婉的成绩很好，每一课都能考一百分呢，我有什么不懂的都是问她。” 王小北听完后，心里一阵感慨。 没想到夏婉的身世这么可怜。 至于夏婉成绩这么好，也不奇怪。 任何时代都不缺有天赋又刻苦努力的人。 不过那只是小学，初中和高中又是另外一回事。 随后王小北没好气地瞥了王梅一眼，道：“如果我不给你钱，你是不是也天天吃酱啊？” “对了，妈有没有给你钱？你别傻乎乎的不要，免得穿帮了。” 王梅嘻嘻一笑，“放心吧，我又不傻，这个礼拜妈给了我两毛钱呢。” 王小北微微点头，尽管没多少但这只是一个礼拜的，几年下来也不是小数目。 当王梅吃完饭，天色已近黄昏。 王小北想了想，又从衣兜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吃这个去去嘴里的味，这个不用票，你自己也可以买一点吃。” 没多少，只有半斤的样子。 王梅接过来闻了闻，眼神瞬间亮起光芒。 打开一看原来是桃酥，她顿时笑了，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接着她将桃酥收好，口中说着：“嗯，刚吃过饭，这个留着以后慢慢吃。” 天边的晚霞慢慢晕染开，再不走怕是要走夜路了。 王小北一边收起铝饭盒，一边跟王梅说，“姐，我这就回去了啊，不然太晚了。” 两人并肩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途中王小北再次嘱咐了王梅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又说以后不会经常给她带东西过来，吃的东西也要在学校外面吃。 王梅连连点头。 来到校门口后二人依依不舍地道别，王小北转身踏上大路。 恰好来了一辆回城里的车，王小北上了车坐了一段，将近晚上八点才回到了家。 经过王家富家门口时，王小北听见了小武的声音，不禁有些好奇，这小子怎么回来了。 不过他没有多看。 回到家，一家人正坐在院子里纳凉，张美英见到王小北回来了，瞬间放下悬着的心。 “怎么这个时候才到家？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王小北笑着回答：“没什么，带了点小东西。” 说完他快步走进堂屋。 小西和小菊这对机灵鬼马上跟了过来，明白王小北肯定带回了好吃的。 张美英看在眼里，连忙起身关门收起板凳，手持蒲扇也跟着进了屋。 点上了灯，王小北从袋子里取出桃酥。 “每人一块，不要吧唧嘴小声吃。” 四块桃酥差不多半斤重，两个小家伙接过桃酥，不说话悄咪咪的吃了起来。 小菊在换牙，只能掰下来，一点点的吃。 王小北给张美英递了一块，嘿嘿一笑，“妈，一人一块，你也吃。” 张美英拿起桃酥却没舍得吃，眉头紧皱，问道：“你去卖鱼了吧？这次挣了多少钱？还有你大哥那边是什么情况？” 王小北理解张美英的纠结，担忧他的安全，又舍不得钱，因此才勉强同意他和大哥进城。 王小北拿起最后一块桃酥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说，“妈，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我这次进城……” 紧接着他大致叙述了进城的经过，特别强调只是给柯家送鱼，省掉了去跳蚤市场的事。 说话的时候，王小北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红宝石上，那是王家和卖金子的时候留下的，金店不收，他便随手拿了起来。 然而当他手指接触到宝石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 “臭小子，你快说啊，分了多少钱？”张美英的话，拉回了王小北的思绪。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紧握宝石，反正银行不要，家人也不在意。 随后王小北从兜里摸出六块钱递向张美英，解释道：“卖鱼时大哥在，价格是每斤三毛五分，我花了点，就只剩下这些了。”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小武了，他怎么回村里了？” 第118章 不要脸的老二家，怎么没给他家找工作 “和人打架被撵回来了。” 张美英随口说着，认真地点着那几块钱。 听到这话，王小北乐了，才过去几天就被赶回家，这面子算是丢尽了。 这时旁边的王小西插话道：“晚饭的时候小武还说大伯坏话，说大伯就单单给大哥找了工作。” 王小北很想笑，问道：“妈，你怎么回答他的？” “能说什么？有什么说的？我就问周翠兰，王萍怎么就单单帮他家两个小子找了工作，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脸说。” 张美英数完钱收进口袋，边冷笑了一声。 “真是想不懂，她哪来的那么厚的脸皮，如果是老四家问也就算了，毕竟和你大伯是一个爹，他老二家是怎么还好意思开口问这个事情的？” 张美英仿佛记起什么，关心地问道：“老三你晚上吃了没？我给你留了饭，用开水泡一下就行了” “不用了，我不饿。” 此刻的王小北急于进入空间，回家的时候他也进空间吃过，现在确实不饿。 同时他有些头疼，不知如何向张美英提工作的事情。 张美英突然记起一事，对王小北说：“哎，下个礼拜你们不是要住校了吗？我给你们准备了一床厚棉花被，你和小西一起睡。” “小菊晚上就和珊珊搭伴，让她帮着照看些。” 王小北听后默默点头，珊珊是王远航家的女儿，正在读3年级。 他看着正吃着桃酥的小菊，这小丫头才这么点大，就要去河里捞沙，心中登时涌起一阵怜惜。 再看看小西，这小子皮糙肉厚，吃点苦倒是没什么。 王小北犹豫片刻，建议道：“妈，要不让小菊明年再念书吧？” 张美英满脸不解，“明年才上？为什么？学费都交了，怎么能说不上就不上了呢？” 王小北解释道：“妈，你看，这住校要到元旦以后，这冬天到时候下雪冷着呢，老五这么小怎么受得了这种苦。” “我想上学，我不怕苦。”小菊嘟囔着嘴，眼眶里闪烁着泪花。 王小北明白，刚上学的小孩子兴趣都高着呢，因为有新的朋友。 于是王小北试探性地提议说：“那要不你去大队的幼儿园上两天？那里也能交到很多朋友。” 不出所料，小菊听到这话，就有些动摇了。 看着小菊眼泪还在眼眶打转，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王小北心都要化了。 不过，很快小菊就坚定的说：“不要，我想上小学。” 见到杨美英和小菊态度坚决，王小北也就不再多说了，还是赶紧把母亲弄到城里工作吧。 同时他也急于知道红宝石的秘密，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妈，我去找狗娃，看他带不带被子。如果他带，我就和他一块住，我们应该是班级来睡的。” 张美英轻轻点了点头，“行。” 随后王小北径直走出院子。 来到外面，王小北立刻走到墙角，速度进入空间。 刚一进空间，宝石就悬在半空中，那股独特的感觉再次涌现。 就好像母胎单身二十年的大小伙子，忽然看到一个没穿衣服的大美女，那感觉十分的强烈。 空间内同样漆黑一片，但这并未对王小北造成什么影响，短暂思忖后王小北试着将宝石砸向地面。 宝石触地刹那，空间内部微微颤动了一下，马上归于寂静。 王小北在黑暗中看了一圈，没发现周围有明显变化。 就在他皱眉的时候，不禁发出一声轻咦。 原来在井水中有三团模糊的微光悄然升腾，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悬停在井口上方。 他随意一招手那光团便稳稳落入掌心。 东西很小，肉眼很难察觉，如果不是他对空间内的一切有特殊的感知，以及上面微弱的光芒，恐怕都发现不了。 王小北盯着手中的不明物体，满腹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既然是从井水中跃出的，或许能吃也不一定。 毕竟这不可能因他才突然出现的，肯定是早就有的。 想到这，王小北一挥手，将一颗光团送进了正在酣睡中的母猪口中。 母猪吞下光团后瞬间睁开双眼，开始在猪圈内走动起来。 王小北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异常反应，就是母猪的精力好像旺盛了一些。 既然猪吃了没事，自己也应该能吃。 迟疑了一下，王小北吞下了一颗光团。 光团入口，立刻化为雾气钻进了身体中，一股暖流随之扩散。 王小北惊叹不已，这肯定是个好东西！ 暖流？ 福至心灵，王小北立刻坐下来按照白天的姿势练习起来。 一边做着姿势，一边调整呼吸。 这次没有出现全身酸疼的感觉，只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动，全身冒汗。 大约坚持了一个小时，酸疼感才袭来，王小北立刻就停止了练习。 不能在空间里待太久。 这次练完，依旧感觉很饿，王小北用开水泡了一碗饭，就着剩菜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快速的刷了个牙散散味，然后出了空间。 剩下的最后那个光团，王小北直接丢到井口旁边。 刚一迈进家门，张美英就问到：“狗娃怎么说？” 王小北摆了摆手，“他说要等明天才能确定，估计不会带。” 他记得狗娃家里好像也就只有两床棉花被，应该不会带学校去。 现在每家都没什么被子，去矿场拉煤的那些人都带了被子。 自家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三个人在同一个学校，应该也是不会带被子的。 张美英也没怀疑，“好了，你快去洗澡准备睡觉，时间不早了。” 第119章 跟母亲说工作，做不了这个主 “哦！” 王小北应了一声，倒了点水冲了一下。 等他洗好澡回到房间时，老四老五已经睡着了。 张美英坐在床沿，手持蒲扇给小菊扇风赶蚊子。 王小北于是直接走过去。 明天去上学，一个礼拜不能回家，得赶紧把事情给办了，不然等到粮食不够吃的时候，街道办可不会接受乡下人。 把母亲的户口弄过去，剩下的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等到大家都缺粮的时候，就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张美英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隔着蚊帐问：“老三你还不睡？是不是担心住校不习惯？” 从小到大，家里的孩子都没离开过身边，她还以为王小北是不习惯呢。 王小北摇了摇头，拉过一条长凳坐下，沉思片刻后才缓缓道：“妈，如果有进城工作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去啊？” 此话一出，张美英惊讶地撩开蚊帐，“你说什么？进城工作？是你大伯让你回来问的吗？” 对于张美英而言，能够在这种时候帮忙弄到城里的工作，也就只有王家军了，而且王家军还刚给王小东解决了工作。 王小北没说话，心里纠结。 “老三，你能别磨磨唧唧的吗？快跟妈说清楚。” 张美英看在眼里急的不得了，这可是城里的工作啊。 要知道在乡下，谁不对进城充满向往，除非脑子有泡的！ 别说是城里的工作，能够在公社找到一份工作，那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就像大家去交任务猪时，有人说我儿子要是长大能够当个收购员就好了，而很少说进城当工人一个道理。 王小北想了好一会，终于开口：“妈，这次不是大伯帮的忙，具体情况你就别问了，而且这个工作机会要四百块钱才能办下来。” 不能什么都不说，也不能全说，毕竟后面张美英去上班也能打听出来。 一听四百块钱，张美英的脸色瞬间白了，“什么，四百块钱？你是不是发烧说胡话？家里哪来这么一大笔钱？你大伯的钱都资助给他战友家属了。” 王小北点点头，解释道：“就是四百！妈，城里可是有规定的，除非特殊情况，招工一般是不会要拖家带口的，这事也不能找大伯，免得给他添不必要的麻烦。” 听完儿子的话，张美英失望地轻叹一声。 “你这死孩子，这不是白说吗，逗你老娘是吧！”她心情复杂的道。 王小北笑了笑，对张美英说道：“妈，如果有个人愿意借钱帮我们，你愿不愿意试试不？我之前救下的那个人家里有钱，也同意为我们做担保。” “你如果去工作，加上大哥的工资，第一年你们俩都能赚十八块再加上两块补贴，总共四十块钱，咱们节省一点，2年内就能还清，而且有工作别人也不怕咱们跑了。” “大不了这两年，就当还是在村里一样嘛！” 看着张美英有些心动的样子，王小北进一步道：“再说，妈，现在政策规定孩子的户口随母亲。” “如果你过去城里工作，到时候就可以把我们的户口一起迁过去，这样一来，除了爸以外我们全家都是城市户口了，等条件好转了再设法接爸进城。” 王小北心里明白，陆茵应当乐意帮忙，毕竟她只需提供担保并不需要出钱。 如此一来他就不必编过多的借口，只要陆茵保守秘密即可。 听着王小北的话，张美英不敢相信，“这……可是四百块钱呢，人家真的敢借给我们吗？” “是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城里见她。”王小北坚定地道。 张美英心里头已经愿意了，但又感觉有些不安，“要不……让你爸去？我一个农村妇女进城工作，别人会不会说闲话呢？而且，你爸他会同意吗？” “妈，我刚才说过了呀，关键在于孩子户口随母亲走，如果爸去了，我们一家人还是留在乡下，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你这是去城里上班，谁会说闲话？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呢，就算有，也是嫉妒你！” 张美英心慌的很，“那……这件事还是等你爸回来后说吧，这么大的事我可做不了主。” 王小北自然知道，这个事要等父亲王家和回来才行，他现在已经说出了这个事，而且理由也没有什么破绽，这就足够了。 “妈，你先睡吧，等我上学碰到爸，我再和他说这事。” 说着王小北走出屋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张美英在那想着刚才的话，久久睡不着。 这事儿太大了！ 王小北回到自己的房间跳上炕头，发现小西睡得正香，于是打算捉弄一下，轻轻推了推他，“喂，小西，小西。” 王小西迷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王小北，满脸困惑：“三哥，干嘛？” “我只是想提醒你，该睡觉了。”王小北忍住笑说道。 听完这番话王小西差点气哭了，“三哥，你是不是有病啊，哪有人把睡着的人叫起来睡觉的。” 说完王小西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离他远了一些。 看着小西的反应，王小北一乐，随后心满意足的进入了梦乡。 夜深人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砰砰砰”一阵疾速的敲门声撕破宁静，随后是焦急的呼唤：“美英，美英！快起来，白莲恐怕是不行了！” 王小北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这声音是王远航的媳妇刘幻翠。 同样被吵醒的张美英闻声迅速起身出门，很快又回来低声对王小北道：“老三，白莲要过去了，你带着弟弟妹妹在家别出门。” 说着，张美英急匆匆地离开家。 第120章 不会下蛋的母鸡 看着张美英的背影，王小北皱起了眉头。 刘白莲，是村里王志勇家的媳妇，比王远航低一辈，与自己同辈。 这个王志勇平时好吃懒做，偶尔会跑去城里倒卖一些东西，前不久就被抓到了，最后还是老村长亲自出马到城里才把他带回来。 这刘白莲嫁到王家好几年了，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为次没少遭受打骂。 这年头，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是最大的原罪，婆家都不敢多说。 王志勇这家伙就不是个东西。 “要不行了？” 王小北想到这，决定去看看，也许能救一条生命呢？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下了床，向外面走去。 黑暗中，不少人提着煤油灯，走向一座茅草屋。 村里头就是这样，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哪家要是死人，都会主动过去帮个手。 院落里人头攒动，都是村里的大人。 人群中张美英看见走来的王小北，立刻过来道：“小北，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来看看白莲姐。”王小北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唉！” 刘白莲因为不能生育经常受虐待，心中的苦楚需要倾诉。 不过村里头大部分人家都是姓王的，她担心别人会给她传话，所以只能与外姓媳妇张美英说，二人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不过自去年开始刘白莲的身体状况急剧下滑，渐渐的就不怎么出门了。 张美英同样同情的叹了一口气，同时瞪了一眼正在堂屋里吞云吐雾的王志勇。 “这混蛋就是狼心狗肺的玩意，就是不送卫生院，把好好的人拖成这样。” 王小北点头同意。 要是把人打死了，婆家肯定找麻烦，所以就拖着让人病死。 就是不知道刘白莲生的什么病。 此时王志勇的父亲王南天盯着抽烟的儿子，满腔怒火：“就知道抽抽抽，除了这个你还会干点啥？给你的钱都让你用哪去了？” 王南天怒不可遏，他也不是没给过钱治病，但都被王志勇花了。 在生产队，除了队长哪有几个庄稼汉会抽洋烟？ 王志勇一听这话，顿时烦躁起来。 “爸，我不是不愿意带她去卫生院看病啊，可她连床都下不了，怎么去呢，我早说过早点送她回娘家，你就是不肯听。” 王志勇烦躁地碾熄烟头，又点了一根新的。 老村长站在堂屋里，对王志勇的牢骚充耳未闻，他的视线转向王南天。 “南天，这人眼看就要不行了，白莲家派人去通知了吗？”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让老大去了，估计很快就能到。”王南天赶紧回答。 老村长微微点头，吧嗒了一口手中的旱烟，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悠悠升腾。 一些村里的妇人开始陆续进屋，算是见最后一面，张美英也默默跟随着人群。 王小北瞅了瞅，跟在了张美英身后。 走入屋内，一股混合着臭味和骚味的气息扑鼻而来。 在摇曳的油灯光照下，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妇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病痛将她折磨得瘦骨嶙峋，眉眼之间却仍能看出一些风情，便是刘白莲。 她其实长的很好看，当初嫁进村子时，曾引得很多人羡慕王志勇。 只可惜肚子一直没动静，逐渐沦为村里的笑话。 此刻大家正在为她找干净的衣服，打算一会咽下最后一口气，就给人抬到堂屋去。 目睹这一幕，王小北心头涌上一种无力感，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心里挣扎着是否要救人，一旦救回来也是磨难，而且年底缺粮的时候依旧会遭罪。 可心底的良知让王小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等了一会，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近。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白莲啊，我可怜的儿啊！” 惨嚎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转移，王小北果断从空间取出一点井水，滴入刘白莲微张的口中。 此刻刘白莲命悬一线，嘴巴正张开着，否则怕是喂不进去。 很快，一位40多岁的妇人哭喊着冲进屋内扑倒在土炕上，泪水如泉水般涌出。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青年紧跟其后，是刘白莲的父亲与哥哥。 王志勇看到这一幕，不耐烦地吼道：“别哭了，她还没咽气呢！赶紧拉回家，权当我跟她离婚了。” 此话一出，青年如同点燃的炸药桶，一拳将王志勇狠狠地砸倒在地。 “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青年怒吼着。 “别打了，别打了……” 众人赶紧围了过来，纷纷劝说着。 还是老村长开口，制止了混乱的局面，“都什么时候了，行了。” 王志勇嘴角挂着血迹，强撑起身，怒声道：“刘小豪，你凭什么打我？你妹妹就是不生蛋的母鸡，害了我这么多年。” “得了快把她抬回去，省得我还得掏钱办后事，从今以后咱们两家两清。你要再纠缠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刘小豪怒火中烧。 王志勇冷哼一声，“怎么，我不敢说？我要把她抬回你们刘家，她刘白莲生不了种，你们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一直没说话的刘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女儿不能生育，一旦真被抬回家，丢脸的只能是自家刘家。 “我女儿还能救，赶紧救她，送她去公社的卫生院！” 就在这时，刘母从里屋冲出来，焦急地向王南天恳求道。 第121章 真的救活了 周围的人一听，全都愣住了，随后涌进屋里。 只见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刘白莲此刻竟有些清醒，状态比之前略有好转。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不觉得这是好了，反而都认为是回光返照。 连刘父也默默垂下头，认为刘白莲不行了。 回到堂屋众人聚集一堂，商量着怎么办刘白莲的后事。 王志勇默不作声，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大家说，把主意交给自家老父亲。 说了半个小时，基本上都商量好了。 刘母突然又冲了出来，“孩子他爸，白莲真的还能救，赶紧送她去卫生院吧。” 众人脸上皆露出惊讶之色，跟随刘母进了内屋。 只见刘白莲虚弱地睁开眼睛，对着刘父勉强喊了一声：“爸！” 话音落下，她便已泣不成声。 刘父心中一阵抽痛，急忙安慰道：“白莲别怕，爸现在就带你去卫生院。” 说着刘父转头对自己儿子道：“小豪，快去准备一辆板车，送你妹妹去公社卫生院。” “我马上去。”刘小豪应声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王志勇却冷然开口，“先等等，咱可说好了，人一旦离开这个门，咱们两家就算一拍两散再没有关系，老村长也在这儿，正好做个见证。” 王志勇对刘白莲早就厌恶的不行，人如果真走了倒也罢了，自己正好重新找一个，现在又活了过来，这是唱哪出？难道还要他一个大男人来照顾她吗？ 如今都过上了吃食堂的日子，再想找媳妇还不简单？刘白莲如果不死，他怎么换个新媳妇呢？ “你说什么，你还是不是人？” 小豪在一旁听到这话怒火中烧，正要冲上前去与王志勇理论却被王志勇的亲戚们拦下。 这可是王家的地盘，即便王志勇言行过分也不能让外人打了。 老村长眉头紧锁，看向刘父问：“你是个什么意思？” 每个地方的乡风都不一样，还是得先说好。 刘父神色犹豫。 旁边的刘小豪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爸，你是不是也想放弃救小妹了？” 刘父瞪了刘小豪一眼，长叹一口气道：“行了，带小妹走，赶紧送公社给她看病。” 这话也就意味着是同意女儿和王志勇离婚了。 老村长微微点头，“明白了，你们先赶紧送白莲去公社就医，其他事情明天再商量，我明天找远山说一下。” 随后他又对刘小豪说，“院里有辆板车就用那个吧，事后记得推回来。” “好嘞，你放心！”刘小豪应答得利落，立刻进屋抱出妹妹刘白莲，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板车上。 刘父、刘母二人心中五味杂陈，轻轻扫了一眼王志勇家的人，便带着全家默默离开了院子。 王小北注意到刘白莲的眼神在周围游移搜索着什么，心里不禁一阵忐忑，生怕自己刚才的行为被她察觉。 庆幸的是刘白莲的目光仅仅在他脸上快速掠过，并未过多停留。 他心中暗自琢磨：下次必须加倍小心才好。 老村长扫了一眼院子，对众人挥了挥手，“好了，大家都各回各家吧，明天还要干活呢。” 听闻此话众人陆续散去，人没死也就没什么好看的。 王小北也随着张美英回家。 王志勇的家中，送走村里人后，王志勇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他看向脸色严肃的父亲王南天，乐滋滋地说道：“爸，这回可算是解决了大麻烦。” “如果不是那个不生蛋的母鸡拖累，你早就能抱上孙子。爸，你再帮我找个合适的媳妇吧……” 王南天对儿媳不能生育的事情也是耿耿于怀，此刻见事情平息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看着儿子那副二流子的样子，他忍不住瞪了王志勇一眼，斥责道：“就你这样子，哪个村的姑娘能瞧得上你？” “哈哈，爸，你忘了咱家隔壁的王寡妇了？要不你给我说说？”王志勇嬉笑着回应。 …… 路上张美英边走边感慨：“唉，白莲真是苦命啊，就算她熬过来了，又能怎样呢？” 王小北深感赞同地点头，现实确实残酷。 虽然刘白莲已经和王志勇离了婚，但她却无法回娘家生活，过年都不能在家待着。 除非她能找到新的人家，否则只能住在村里。 刘白莲可是有名的不生蛋的母鸡，估计没几个男人敢娶她。 除非王志勇再婚之后也是生不了孩子，才能间接证明刘白莲生育能力正常，或许才有大胆的人考虑迎娶她。 但这也要看缘分，万一刘白莲自身也有问题呢？ 没有再想，两人回到家时，老四老五正睡得香甜无比，丝毫没被外界动静打扰。 第二天醒来，张美英已经把要带的被子捆好了，还有衣服、毛巾、牙刷这些也都准备好了。 王小北三人带着东西出了门。 路上，都是提着被子拿着东西上学的学生，兴高采烈的，没住过校的人对这感觉十分新奇。 当然，也是因为晚上得上课，不然还是可以每天回家睡觉的。 没过多久狗娃就追上了几人，他同样背着一床被子。 王小北见状，立刻笑道：“狗娃，我不想跟我弟睡，晚上咱俩挤一挤吧。” 狗娃憨笑回答：“行啊，我们正好作个伴。嘿嘿，我还从来没有睡过学校呢。” 听到这话，王小北眉梢一挑，“那还不简单，你晚上就趴着睡好了！” “为什么？”狗娃一脸不解。 王小北没再继续捉弄狗娃，转而看向身边的王泽宇，“泽宇！” 这小子和他是一个年级的，不同班，成绩很差，本来都没上学了，为了省工分又回学校了。 王泽宇嘿嘿一笑，他的身边则是妹妹珊珊。 小菊看见珊珊立马跑过去，毕竟晚上她们还要一块睡呢。 第122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都是去上学的人，王小北也就没拿出鸡蛋来吃。 众人兴高采烈的朝学校出发。 途中，王小北注意到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完了，田地头也竖起了炉子，显然是也要和公社一样了。 到达学校，就有一个老师站在校门口，看着来上学的学生就招呼：“孩子们，今天学校有早饭，大家快去拿饭盒吃饭。” 听到这话，大家一片欢声笑语，迅速涌向食堂。 而像王小北这样在家吃过饭的，则走向教室去取饭盒。 教室里只有少数几个人，都是那些住校的同学。 王小北放好东西，从课桌下取出饭盒，也赶往了食堂。 食堂人声沸鼎，各班级都有自己的队伍，大家有序的上前打饭。 “小北，快来！”狗娃在队伍中大声喊着他。 王小北走过去，自觉排到了队伍尾巴的位置，前面站着的是李采薇。 看到他过来，李采薇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王小北，城里是不是很好玩，你怎么总去？” “还行吧，你没去过吗？”王小北随口说。 李采薇轻轻摇头：“没有去过，我爸每次都是晚上上路，说路上很累，不肯带我去。” 王小北心里好笑，什么路上累，估计是担心李采薇见识了城市的繁华，回来找李老汉认回亲生父母了。 思考间，潘嘉平走过来指挥全班同学排队打饭，“从今天起，大家起床后先来食堂吃早饭，然后去河里面挖沙。” 同学们听后，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 当然，农忙假还是有的，到时候会放个十来天。 吃完饭洗干净饭盒，众人跟在潘嘉平身后向河边进发。 王小北混在人群之中，途经街道时与潘嘉平打了声招呼，随后离开了队伍。 他要找人帮忙传个消息。 只是来到公社的街上时却发现，店铺已经全部都关门了，就连崔学海的早餐店也不例外。 王小北摇摇头，这个特殊时期人们生活的主题只剩下一个——炼钢。 没有找到熟人，王小北只能快速跑步追上大部队。 河边，此时有几百人正在浩浩荡荡地忙碌着，除了学校的学生还有不少周边村民也加入其中。 按照年级，把学生们分配为浅水区和深水区，高年级自然是在较深的水域作业。 尽管是“深水区”，其实水深也是有限的。 老师们则是密切注意着学生的安全，不让一个孩子出事。 王小北看到了小西和小菊，二人兴高采烈的按照老师说的弄着，小菊的半口牙都已经掉没了，一笑起来就露出一口大豁牙。 王小北忍俊不禁，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不远处的农田，有玉米地遮蔽的地方，也升起了黑烟。 看着这闹哄哄的场景，潘嘉平果断地将大家分成了四人一组，还说月底弄的多的，会评选为先进小组。 此言一出，大家都欢呼起来，学习上评不了先进这次怎么也得评一个，回家后也能炫耀一番。 “小北咱仨一起吧，你这瘦弱身板，估计干不了多久就累垮了。” 王泽宇与狗娃两人满脸笑容地走过来，都是一个村子里的，自然而然的想到组队。 李采薇也笑嘻嘻的说：“也算我一个。” 王小北看着几人，点头同意，“行啊，但你们可别嫌弃我拖慢进度，万一咱们没拿到先进小组，可别怨我哦。” 他肯定是不会在这干太久的，可两人的好意还是心领的。 老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四个人很快就干了起来。 王小北想到自己之前练习的东西，光调整呼吸节奏不知道有没有用？ 想到这，他一边干，一边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韵律。 不久后他感到体内涌起一阵暖流，心中窃喜：果真有效！ “小北，你怎么了？”一旁的李采薇看到王小北面色不对，立马问道。 王小北哪可能说自己在练功，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身体太弱了吧。” 李采薇顿时担心起来，看向不远处的潘嘉平呼喊，“潘老师，王小北好像有点不舒服。” 潘嘉平连忙走过来，一见王小北额头全是汗水，吓了一跳，立刻让他停下来。 “小北，你先上岸休息一下，先别干了。” 虽然现在天气还是热，但有河水冲着，加上才开始干不应该出这么多汗，估计还是身体的问题。 王小北却坚持道：“潘老师，你不用担心，我其实挺好的。” 然而，没人信啊。 潘嘉平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向岸边，“这怎么行，看你这一头汗，想为集体出力也要量力而行不是！” 王小北一阵无奈，但也没有和潘嘉平争辩。 来到岸边，潘嘉平想了想说道：“你就在这休息，等好一点再下河帮忙。” “对了，学校宣传栏正缺稿子，你可以帮着想想，替咱们这次活动想一个好的宣传作文。” 王小北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道：“行！潘老师，我等会要去一趟街道，有事情跟我爸说。” “你去吧，说完了马上回来。”潘嘉平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回去继续监督学生们了。 王小北想着刚才的情况，忍不住有些无语，练这个功总感觉像是减肥一样，对身体的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正当他沉思之际，河对岸走来一人，正是王志勇。 第123章 给王家和带话 他嘴里叼着烟，趟着水而来，看到坐在那的王小北，嬉皮笑脸地打趣道：“嘿，小北，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这就累趴下了？” “我说你这身板也不行啊，没个好身体将来怎么找老婆？” 也不等王小北说话，王志勇就潇洒的离去。 看着王志勇的背影，王小北骂了一句，“这丫的脑子有坑吧？！” 他知道王志勇这时候来公社肯定不是为了看刘白莲，绝对是去哪里鬼混。 随后王小北也起身向公社的街道走去。 此时的街道是一派热闹，有人正在运煤，还有人步履匆匆地朝远方赶去。 王小北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王家和的身影。 “二伯伯！”恰在此时，王远航推着一辆手推车迎面走来，看见王小北，他停下脚步，“小北，你有什么事吗？找你爸啊？” 王小北点了点头，“是啊，我爸在哪呢？” 王远航抽了一口旱烟，“他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我刚刚有事耽误了一下，怎么，你找你爸有急事？” 王小北眼中闪过一丝着急，可别耽误了工作的事。 他赶紧向王远航道：“二伯伯，你能帮我捎个口信给我爸吗？家里出了点事，今天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去下。” 王远航愣了一下，“哎呀，怎么了，什么事啊？” 王小北面色严肃，“二伯伯，等我爸回来再详细跟你说吧，目前还不能确定呢。” 听着王小北含糊其辞，王远航没有追问，只答应道：“行我明白了，回到矿上见到他，我一定把你的话转到。” “那就多谢二伯伯了！”王小北感激地道。 “哪里哪里应该的，我先走了哈，手头还有活儿要忙呢。” 说完王远航推着车慢慢远去。 王小北目送王远航消失在视野中，稍微放了心，父亲知道消息，应该就会回来，到时候就能把张美英的工作定下来。 接着王小北回到河边继续坐下来，偶尔起身帮忙干一下活。 到了中午，大家回到学校吃饭，学校的伙食出乎意料的好，竟然还有肉丝。 王小北没有和班上的人一起吃，而是跑去看了看小西和小菊，怕他们适应不了。 当看到老四老五和同学们吃得十分开心，王小北这才放下心头的石头。 他一手拿着铝饭盒吃着饭，回到了自己班级的座位。 他饭盒里面是有红烧肉的，但是中午大家都吃了肉丝，也不怕别人闻到味。 吃完饭，李采薇自觉的给王小北洗了饭盒，然后就让他给自己辅导。 “喂，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帮你洗饭盒，你帮我补课的！” 她看着趴在桌上打盹儿的王小北，轻轻推了推他，又关切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真不舒服就算了。” 王小北倒不是不舒服，纯粹是困了。 昨天本来就回的晚，半夜还起来了，能不困吗？ 听着李采薇的话，他迷迷糊糊的应道：“嗯，有点儿。” 看他这样子，李采薇没有再坚持，“好吧，那你休息吧，我去找她们玩一会儿。” 王小北在迷糊之中挥手：“好。” 教室里的吵闹没有干扰到他，不一会儿王小北就睡着了。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潘嘉平的声音。 睁开眼睛，王小北捶了捶大腿，都有点麻了，抬起头，果然看到潘嘉平正在带着同学们布置宣传画。 有人笑嘻嘻的说，“就是鼻子不够长，不然就是一头大象了！” 他瞥了一眼那宣传画，上面画的是几个孩子骑在一头猪上，充满了童真趣味。 想到自己腿睡麻了，于是王小北皱着眉头走到潘嘉平身边。 潘嘉平正专心的刷着浆糊，看到他温和一笑，问道：“怎么样小北，感觉好些了吗？李采薇说你身体不舒服。” “现在好多了。”王小北回应着，扫了一眼宣传画，也没有多看。 他转而看向潘嘉平，问起来，“潘老师，晚上咱们怎么睡觉啊？” 现在是两个人共用一张书桌，这么点大，睡一个人都够呛，别说两个人了。 潘嘉平也是皱起了眉头，“先前准备确实不够充分，现在打算晚上把旁边的教室整理出来，下面铺上干草，被子铺在上面，大家伙儿一起挤一挤。” “教室这边，就将课桌拼接一下，留给女生们，目前就先这样对付。” 王小北也是认同，眼下这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贴完了宣传画，下午继续去河里面淘沙，直至太阳落山才回学校。 王小北没有等到父亲王家和来找自己，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困惑：是不是消息没有传到啊？ 下午的时候天空阴云密布，似乎要下雨。 吃完晚饭，大伙儿正在教室上课，外头果然哗啦啦的下起雨来。 王小北看着窗外，眉头皱的老高。 这么大的雨，拉煤的人都要淋成落汤鸡啊。 收回思绪，他翻开一本《安娜.卡列尼娜》，安静的读了起来。 狗娃聚精会神地听着课，王泽宇和崔博文两人却对王小北手中的书探头探脑。 终于王泽宇按捺不住好奇，小声问：“小北，你手里是什么书啊？借我看看呗？” 第124章 请假回家 王小北淡然地瞥了他一眼，说：“就这一本，等我看完了再给你看，你才多大，这个给你也看不懂。” 王小北其实已经将书的封面撕了。 王泽宇却是不死心，“那你能不能把你看过的部分，撕下来给我看看？” 王小北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同意了。 于是他动手将书页撕开，分出一部分交给王泽宇。 教室里，一群孩子听着讲台上老师的上课，只有黑板边亮着几盏大家凑出来的煤油灯。 从六点至九点，上了地理历史及自然三门课程。 终于下课的铃声响起了，孩子们开始收拾桌椅，将课桌拼接成临时床。 由于下雨，稻草也没有了，商议了一番后，决定把一些被子铺在地面，其他的则用来盖。 就在这样一个雨夜，他们开始了住校的第一晚。 现在天气还不冷，小西那边不用管，而小菊一群女生住，王小北也不太方便过去。 潘嘉平没有回老师宿舍，而是将被子搬到了教室，和大家一起度过这个特别的夜晚。 这是学生们第一次住集体宿舍，住的还是教室，每个人都充满了新鲜感，没有丝毫睡意，大家叽叽喳喳的。 以前只要下雨，第二天起来孩子们就可以山上采木耳蘑菇了，现在上学就去不了了。 潘嘉平喝了一声，“好了都别说话了，抓紧时间睡觉，我听听还有谁在说话？” 声音落下，教室瞬时回归宁静，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闻着空气中的汗味与脚臭味，王小北眉头紧皱，雨天没法洗澡，所以大家都是一身的汗味。 尽管环境不如人意，但他还是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去食堂吃了早饭，众人开始了昨天一样的劳作。 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三天。 这天中午，王小北抽空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的庄稼已经成熟可以收割了，而且就在昨天晚上，老母猪也生了猪崽。 总共十五头，其中六只母猪崽和九只公猪崽。 另外那头没杀的大公猪，又肥了一圈，估计有四百多斤重了。 鸡蛋也收了800枚，兔子们也生了几十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在栅栏里欢快地奔跑玩耍。 没有去管，王小北先把庄稼都收了。 坡上的玉米地收了三百来斤。 然后，是六百斤红薯，九十斤棉花，还有花生瓜子这些也有一百斤左右…… 将秸秆处理了。 斜坡肯定还是要继续种玉米的，也是为了保护那些藤蔓，剩余的则分别种上了麦子一分地和红薯两分地。 以后缺粮的时候，玉米红薯卖到乡下，麦子就在城里卖，价格高一点。 做完了这一切，王小北陷入沉思。 自从让王远航带话，已经过去了三天，但是父亲一直没来学校找自己，这让他有些担心。 前世的时候，他没少听说煤矿塌方出事故的。 想了想，王小北决定回家看看，不然他放心不下。 趁着中午吃完饭的休息时间，王小北来到潘嘉平的宿舍。 潘嘉平这几天也是累坏了，这么多学生住在学校，他都要照看，一个晚上要起来好几次，就怕有人晚上跑回家了。 此时潘嘉平正拿着笔写着东西，见到王小北站在门口，他微感惊讶。 “找我有事吗？”潘嘉平招呼道。 王小北便走进房间，“潘老师，你能给我批几天假吗？” 听到王小北请假，潘嘉平停下手中的笔，关切地看着他，“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有点。”王小北回应道。 潘嘉平沉思片刻，答应道：“也行，你回家让你家里人带你去城里再好好看看，上次你进城看病回来后，整个人明显好多了，可见治疗确实有效果。” 王小北微微点了点头，确实，其实这半个月来，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到正常人水准了。 只是每次练习都要出很多汗，再加上他刻意的营造，使得大家都误以为他根本没好。 他朝潘嘉平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潘老师，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潘嘉平回应道。 王小北应声离开，准备去和老四老五说一声。 而且他心里还在琢磨，怎么才能以后不用来上学，好去外面闯荡一番。 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如果突然不来，很难解释啊。 况且，前不久他还说服张美英让大姐王梅继续读书呢。 找到小西，他正与同学们玩得不亦乐乎，王小北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当他找到小菊时，小菊噘着嘴，眼圈泛红，“三哥，我也想家了，想妈！” 王小北揉了揉她的脑袋，“那要不我们不上学了，一起回家？或者你去村里的幼儿园也可以。” 小菊咬着手指想了一会，最终还是坚定地摇头，“我还是在这上学吧，过两天就能回家了。” 在她看来，学校比家里好玩多了。 “好，这几天我不在学校，你自己有事就找珊珊姐或老师帮忙，记住了吗？”王小北认真地叮嘱。 “嗯，我记得了！”小菊听话地点点头，却有点不高兴。 看着这一幕，王小北笑了笑，领着她走出教室，并在路上递给她一块桃酥。 小家伙瞬间破涕为笑，慢慢吃了起来。 “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我给你吃糖了，知道不？” 桃酥的香味很难散，一说话就能闻到，用糖当借口倒也说得过去。 第125章 不能因为我耽误孩子们啊 “嗯，知道了。”小菊含糊地回答，只顾着吃桃酥。 等老五吃完，王小北将她送回学校后，这才放心离开。 刚走出学校大门，王小北就迎面撞见了浑身煤灰、满身泥土的王家和。 看见他没事，王小北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他真的很担心父亲会遇到什么情况。 王家和拿着一块黑乎乎的毛巾用力擦了把脸上的汗，只是脸色更黑了。 “老三，远航说你带口信叫我回家，还特意强调是大事，究竟怎么了？”王家和边擦脸边询问。 王小北也是有点无语，“爸，这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家里万一有急事可怎么办？” 王家和叹了一口气，“别提了，那天下大雨，煤矿堆料的地方塌了，大伙儿都去帮忙抢修呢，一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记了，快告诉我，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哦！”王小北点点头，“我正要回趟家呢，路上再跟你详细说。” “你也回家，不上课了？”王家和纳闷道。 “本来是要上课的，不过你这么多天没消息，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打算去找你，连假都请好了。”王小北耸了耸肩，回道。 听儿子这么说，王家和赶紧劝道：“我没事，那你赶紧回去上课吧。” 王小北撇撇嘴，“请假条都交了，再说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就这样父子俩一块上路，边走边聊。 听到王小北说身体不舒服，王家和十分关心，“你不是每天按时吃药了吗？吃了怎么还没好转呢？” “药是按时吃了，有效果，只是吃完了，需要再去配些。”王小北解释道。 王家和听后微微点头，然后急急的问，“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呢？快点说，我都急死了。” 当然，看到王小北后，王家和也知道家里其实没出事。 王小北看着王家和着急的样子，嘿嘿笑了笑，“爸，妈她要进城工作了。” “啥？”王家和脚下一顿，转过身来，满面愕然地看着他。 “是不是你大伯帮咱们都找到城里工作了？还有，老大的工作怎么样了？”他期待地问着。 看着王家和高兴的样子，王小北都有点不忍打击他，可还是得实话实说，“大哥那边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么久了也没有回来，应该是没有问题。” “妈的工作跟大伯没关系，是我给安排的……” 然后王小北开始说起如何向柯家借钱顶替工作的事，又把解决户口的事情细细道来。 听完后，王家和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让你妈带着你们进城，把我一个人留在乡下？” 王小北点了点头，“对，我们的户口都在妈名下，你去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还是无法变成城里的户口。” 这件事确实得尽早了，母亲张美英进城后，还要办不少手续，全家孩子的户口迁移也需要一段时间。 要知道等到粮食紧张的时候，人家是不会轻易帮忙办理这些事的。 沉思着，王家和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抽着旱烟，踩在湿润的田间小路上，朝村里缓缓走去。 王小北则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走着，王小北也想到了一个问题，他过于在意工作，而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农村，老婆进城打工，丈夫留在家里，这样的情况很少有人能够接受。 趟着水过了河，两人就回到了村子。 地头上，村民忙的热火朝天，黑烟冲天。 走进家门，王家和边打水，边让王小北去找张美英。 王小北点点头，出门叫人。 来到田边，仅仅几天工夫，村子周围的大树竟然已经消失了一大半，田头，队长王远山正在那里巡视，老村长跟在他身旁。 老村长不时俯下身，仔细检查庄稼的生长状况，对王远山道：“看这势头，差不多了，下礼拜一咱们就动手割吧，今年劳力少，千万不能耽误了麦子入冬。” “你放心，爸，霜降前我们一定能把麦种播完。”王远山语气坚定地回应。 “胡主任说今年肯定有完产奖励粮，粮食运走后一个月内保证送回咱村。” 听到这个王远山微微点头，“嗯我知道，再说咱还有红薯，能够撑不少时间。” 王小北默默听一会儿便悄然走开，径直走向地里找到正在忙碌的张美英。 见王小北突然出现，张美英惊讶中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快步走上前来。 “小北，你怎么回来了？你哥给家里打电报了。” 待她走近，王小北才开口道：“妈，爸回家了，叫你回家。” 张美英微微一愣神，环顾了一下轻轻点头，“好，我过去说一声，很快就回。” 说着她转身走向王远航，说了两句，又快速折返。 母子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张美英压低嗓音向王小北问道：“小北，你爸是什么意思啊？他要不是同意我去，就让他去得了。” 王小北听罢翻了个白眼，忙活了半天，一家子还得留在乡下，他可不干。 走进院子，王家和已经洗起了澡。 张美英见状，立刻手脚麻利地找来干净衣服，然后回屋里等待。 不一会儿，王家和洗完澡，走进堂屋后，就问张美英，“生产队那边说好了吗？啥时候去城里？” 此言一出，不仅张美英意外，王小北也惊讶不已。 哎，老爸是同意了？ 王家和感受到两人惊讶的目光，拿起桌上的旱烟袋，塞了一些烟叶进去，点燃后抽了起来。 吐了一口烟，王家和缓缓说道：“小北路上已经跟我说清楚了，孩子户口是随你，我去也起不到作用，不能因为我而影响了孩子们啊。” 第126章 一家人一起进城 张美英面带迟疑：“可是，我带着孩子进城……村里的人会乱嚼舌根的！” 王家和吸了一口烟，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盘腿坐上了炕头，“别人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实在没办法，我就放下面子去找大哥帮忙，看看他能不能帮我想个法子。你们都进了城，我到时候想去也容易些。” 王小北听罢，心里明白王家和的心思，其实不必如此周折，等城里粮食供应紧张时，他自有办法将父亲接进城去。 不过这段时间，王家和内心的压力肯定不小，在那个年代许多男人为了面子问题，宁可牺牲妻子的机会也不愿放下尊严。 接着王小北看着眼圈泛红的母亲，微笑着安慰道：“妈，你到城里后，留心一下哪家还有工作名额，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借钱把爸也接到城里。” “能不麻烦大伯的话，尽量还是别给他添负担为好。” 王家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想再借钱？这日子不过了是吧？” “有什么大不了的，撑个几年不就挺过来了吗？再说了，在城里再怎么苦，总比在乡下强啊，爸，你说对不对？” 这话让王家和心头一震，细细一琢磨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光吃饭的话，城里开销确实不大。 农村里除了吃喝，也没多少别的用钱的地方不是。 “这事，我们到时候再合计合计。” 这时旁边的张美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柜子里抽出一张条子递给王小北：“你看看，这是你哥打的电报。” 王小北接过纸，只见上面写着：工作已安稳，有空即回，一切安好。 这种文绉绉的话肯定是大伯说的，王小东绝说不出这样文雅的词语。 看过电报后，王小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光进城当学徒还不够，这次厂子招工大哥的户口是落在厂里的集体户口上，现在首要任务便是先把农转非搞定。 但这事不必急于一时，只要家里的粮食够吃，大哥和母亲就不会被清退回来。 他思索片刻，还是开口道：“爸，你也请几天假，咱们一起进趟城看看大哥，就说妈去城里探亲了，别提上班的事儿，等人问起，就说是临时找了个零工。” “等咱们户口都迁过去，才能对外说。” 王家和听了，略作思考便点头同意，这次进城他必然要一块的。 尽管心中有点舍不得，毕竟一家人就要分开了，但他明白儿子的话在理，暂时不该声张此事。 于是他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找队长开证明，今晚我们就出发！” 王小北见状，立刻对王家和说道：“爸，你得给妈单独开个证明文件，否则没有手续，到了那边恐怕会有麻烦。” “行！”王家和应声回应，手中拿着烟斗，迈步走出了房门。 屋内重归宁静后，张美英苦着脸坐在炕边。 王小北没有过多安慰，这次只是暂时分开，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此刻他的思绪放在今天王远山说的收粮的事情上。 收完了粮食，到时候可就有热闹了。 这时，张美英担忧的问：“小北，你说的那个愿意借咱们钱的人，真的能行吗？别最后工作没解决，还耽误了工分。” 王小北回过神来，正色道：“钱的事儿肯定没问题，主要是怕会碰到其他麻烦，那个工作是街道办售货员，不知道好不好说话，让人进去。” 今年尽管农村用工政策有所放松，但能否成功运作，关键还要看薛茂实这个人够不够‘难搞’，毕竟街道方面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老同志的意见。 王小北轻松地看着张美英，嘴角一扬，“妈，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呢？真要是不行，我们就回来，一天的工分又能有多少？” 闻言张美英沉吟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三说的有道理。 于是她也不再多想了。 想着家里到时候就没有人了，得把钱都带走。 关上门，张美英把钱从柜子里拿出来，然后分为两部分，多的缝在王家和衣服内层，手上留十块钱备用。 不一会儿王家和风风火火地回了家，手中紧握着两张证明，“咱们赶紧进城吧。” 张美英一脸惊讶，“啊？现在就走？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王家和解释道：“远山告诉我，小东的手续还没办齐，需要工厂开证明材料拿回来盖章，小东才算正式拿到城里户口。” “哎呀，既然这样我们赶紧走吧，这小东也不说一下。”张美英说着手上的收拾动作也加快了不少。 “估计小东是想着放假再回来办手续吧！没事，现在过去问明白就好。小北，你知道你大哥工作的那个厂的位置吗？” 旁边的王小北轻轻点头回应：“我和大伯去过那里，离上次我看病的医院大概就2里地。” 王家和催促着：“那太好了，咱们早去早回，我请假可是得扣工分的！” 接着三人立即打包好东西，径直出门而去。 不巧的是此时王天成、刘银珠和王小武刚好回家，双方迎面相遇。 见到父亲，王家和略显尴尬，但仍打了个招呼：“爸！” 不管怎么样，礼不能少，还是亲爹呢。 王天成微微点头回应，“嗯，你们这是要上哪去啊？我听小武说你去找队长开证明了？” “小东这回进城落户口，有不少手续，不能耽误他的正事。我们也正好趁这机会去看看他，同时看一下大哥。” 有王小北的叮嘱，王家和也知道怎么说了。 王天成轻轻一点头，欲言又止。 王小北看在眼里，心里明白的很，带小武过来，无非是想让大伯找个城里工作。 果不其然，刘银珠笑眯眯地对王家和说道：“老三，你们见着家军的时候，记得顺嘴问问他能不能帮小武也把户口迁到城里，小东的都能办，小武也应该没问题。” 第127章 来城里，再去柯家 听到这话，王家和顿时语塞。 王小北见状，立马接过话茬：“奶奶，大伯不是说要带大婶回来吗，你不如到时候亲自问？如果大伯真有那能耐，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怎会先前不替小武他们安排好呢？” 刘银珠被王小北这一番话说得一时语塞，心下暗骂一句鬼机灵。 她转而将目光看向老实的王家和，“老三，你就顺便捎个信儿，有那么为难吗？你是不是还对分家那档子事耿耿于怀？” “当时那猪一头要上交，另一头也就只剩十来斤肉。别的先不说就讲你爸，他会舍得让你家过年没肉吃？” “他是一家之主把肉给你们，我又能说什么？之前我一直没提这事儿，现在大家伙开始吃食堂，这不是巧了吗？” 王小北斜眼一瞥，旁边的王家和默不作声，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好，我会跟大哥说的。” 刘银珠满脸堆笑，“哎呀，我就说老三你是几兄弟里最通情达理的，从小到大都那么听你爸的话。” “爸，我们先走了啊！”王家和打完招呼后，便带着两人离开了，留下王小武一脸欢喜，终于又可以进城去了。 走在路上，王小北看着王家和问道：“爸，你为什么要答应她啊？” 王家和无奈地道，“我能说什么呢？难道他们开口了，我却连句话都不肯传？” 听完王小北思索片刻，确实有道理。 “早点让你大伯知道，他也能提前做准备，能帮自然要帮，如果帮不了至少也不会没有半点准备。” “你想想，如果你大伯到时候回来，忽然面对这样的问题，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提前说至少能让他心里有个预备。” “哎哟喂，爸你现在做事情都开始深思熟虑，防患于未然啦！” 王小北一边惊讶，一边不忘调侃。 “臭小子，有你这么说你爹的吗？” “爸，你也别总是干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嘛！” 王小北机灵地躲过王家和的一巴掌，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后就往前跑去。 张美英在一旁摇头轻笑，他们两口子都是老实的性格，不知怎的生出了这么个机灵鬼的儿子。 走了一段路，王家和望着儿子轻快的步伐，欣慰道：“这药效果真不错，到时候再让你大伯帮你开点。” 听到这话，王小北瞬间定住身形。 这病要是好了，他是不是就不能以此为借口请假了。 “爸，刚吃过午饭，比较有力气，不全是药的作用。” 王小北嘿嘿一笑，赶忙说。 三人边走边说，不到两个小时，就来到那条熟悉的运煤路,这会也就2点。 王小北看着路上拉煤的人和不远处驶来的运煤车，心中想着自己得提前去柯家说一声才行。 想了想，他扭头对王家和道：“爸，公交车挺贵的，要不我就先搭个顺路的运煤车过去，我先过去找人，你们要是到了直接在医院门口等我就行。” 王家和想了想，微微点头同意，“行，路上注意安全，别到处乱跑，证明都在我这呢，你要是被查到就麻烦了。” “放心吧，爸！”王小北应声回应，话音未落便向驶近的运煤车挥手示意。 巧的是拉车的师父还是个熟人。 “许大哥，能不能麻烦你捎我一段路，我想进城。”王小北客气的道。 开车的正是许浩气，今天他值白班。 听到王小北的话，王家和有些疑惑，王小北迅速解释，“爸，我之前搭过许大哥的车进城，熟人。” 许浩气也记起了王小北，痛快地点头，“没问题，上车吧，我也正好要往城里去。” 王小北和王家和招呼了一声，便上了车，王家和在车窗外向许浩气表达谢意：“同志，太感谢了！” 许浩气淳朴一笑回应道：“老哥，不用这么客气。” 车辆行驶了一段距离，王小北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递向许浩气，“许大哥，来抽根烟。” 许浩气接过烟，打趣地说：“嘿，小同志，你现在也学会这招啦？” 说完他熟练地点燃了烟。 王小北笑了笑，忽然抽了抽鼻子问：“这是腊肉味？” 许浩气笑道：“你的鼻子挺灵的嘛！” 王小北乘机说道，“许大哥，这腊肉是不是从山里的老乡那儿收的呀？看样子像是野猪肉，这种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杀猪吧？” 许浩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接茬。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说。 王小北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心里琢磨着将来这拉煤车或许能派上用场。 毕竟以后自己要出手的东西有点多，单靠自行车怕是要费不少事。 但他没再多说什么，毕竟双方的关系还没到那地步。 今天父母都在，不然王小北或许还能拿点东西出来，吊吊对方的胃口。 这条路上人还挺多的，拉煤车开了两小时才到阜城门。 客气了几句后，王小北便下了车。 他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飞快的取出自行车，向柯秋露家骑去。 路上，王小北有些担心，也不知道陆茵是不是去下乡慰问演出了，如果是那样就麻烦多了。 到时候只能找安爷帮忙，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到了柯家，果然如他所料，院子门紧紧关闭。 正打算离开时，看到陆茵和柯秋露从胡同深处走来，这让王小北喜出望外，看来陆茵没有去乡下。 “小北！”柯秋露一眼看到他，就开心地喊道。 陆茵也是问道：“小北，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用上课吗？” 说话的同时，陆茵将大门打开。 “进屋再说。” 王小北推着车子进入院子，说了一句：“陆阿姨，我还以为你下乡了呢。” 第128章 葫芦娃来到了魔仙堡 陆茵脸上带着倦意，“是下了啊，三天前下的乡，今天下午才刚回来，就顺道去了丁敏那里接了秋露。” 王小北愣了一下，追问着：“怎么还是下乡了啊？袁主任的事已经解决了？” 陆茵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他的事没解决，名单在他事发之前就已经确定了没法改，所以我只能下乡。” 这时柯秋露放下手中的背包，“小北，我给你泡咖啡吧？” 王小北点点头，待柯秋露去泡咖啡后他才转向陆茵，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阿姨，有个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陆茵看着他，语气温和，“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一定帮。” 她边说着边微笑着将风扇转向王小北。 王小北于是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听完他的话，陆茵惊讶地问道：“你自己弄到了那么多钱？你是希望我帮你向你父母解释，这笔钱是我暂时借给你的，以后每月还，对吗？” “没错，阿姨，就是这样。我爸妈已经坐车过来了，我马上就要去接他们。”王小北回答得有些急切。 陆茵毫不犹豫的说：“那行，没问题，等你父母过来我就这么跟他们说，到时候你家里把钱给我，我再转给你。” “太好了，阿姨，真是太感谢了！那我现在先去接他们，一会儿带他们过来。” 说着王小北便起身向柯秋露招呼了一声，“秋露，我先出去一下，等会儿回来再喝咖啡！” “行，一会见！”柯秋露扬起脸庞，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待王小北起身离开后，陆茵想了一下，看向柯秋露，“你自己在家，我去市场买点菜很快就回。” “知道了，妈！” 柯秋露轻轻抬眼望了她一下，继续冲咖啡。 王小北离开柯家之后心中才放松下来，他蹬上自行车向着医院的方向骑行而去。 在接近拐弯的医院门口，远远看见有两个人影在等待，他迅速找了个无人的巷子，将自行车收入空间，然后走向医院大门。 “不是说好在医院碰头吗？你这孩子又到处乱跑！”张美英一见到王小北，就忍不住责怪起来。 王小北连忙叫屈，“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嘛，我要先去人家家里确认一下他们是否在家。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赶紧走吧。” “哎，等一等，既然已经到了医院，给你拿点药吧，上次的处方我还留着呢！”王家和边说边从口袋里翻出单据。 王小北心下暗想，也行还能顺便白得点红糖。 于是他点头同意，三人一起进入医院。 然而这次他想多了，医生只给他们开了两盒补气养血的药，压根没提红糖的事。 等到弄完了，已经是下午五点，三人立刻向柯家走去。 到了柯家所在的胡同时，各家都飘出了饭菜香味。 王家和迟疑的道：“这个时候去别人家，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这正好要吃晚饭了。” 王小北琢磨了一下，对陆茵的了解，明白这个时间点确实有这个可能。 然而已经到这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补偿回来。 上次那笔鱼钱的事情，至今都让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王小北对王家和道：“爸，咱们先进去吧。” 说完，王小北带着二人径直来到柯家的大门口。 门是敞开的，王小北率先跨步进去。 王家和与张美英在门口站定，张美英望着王家和，有些担心的问道：“当家的，这柯家是啥人家啊？不会是财主一类的吧？” 王家和瞅着眼前的大院，心头也泛起嘀咕。 之前没留意，现在才注意到这这房子太好了。 “王大哥，王大嫂，快进来坐呀。” 两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陆茵系着围裙从里面走出，热情地招呼。 王家和来不及多想，领着张美英走进院子。 陆茵仿佛知道他们的顾虑，在门口笑靥如花地对他们说道：“王大哥，上次的事全靠小北帮忙，我还没来得及亲自上门感谢呢。” 王家和急忙将旱烟袋插在裤腰带上，摆手笑着道：“妹子，你太客气了。” 张美英微笑着，略显拘束。 “咱们也不多客套，你们先进屋，我先把大门关上。” 随后陆茵走向院门，轻轻将其合上。 王家和与张美英进入堂屋后，瞬间被室内的布置震撼，仿佛葫芦娃来到了魔仙堡，一时之间不知坐哪。 “叔叔阿姨，快请坐，就坐小北边上就好，我专门给你们泡了咖啡，尝尝味道怎么样？”柯秋露热情地招呼着二人。 “哎，谢谢！”王家和忙不迭应道，谨慎地在王小北旁边坐下。 陆茵锁上门后，从外面走进来，满面笑容地说道：“你们先吃着，还有一道菜马上出锅，秋露，给叔叔阿姨盛饭。” 说完她又转身回到厨房忙碌起来。 柯秋露正想站起来盛饭，却被王家和拦下，“不急，大家一起吃，我先试试这个……这个叫卡……” 他一时语塞，记不清名字。 “这是咖啡，叔叔阿姨尝一尝，小北特别爱喝，我怕你们喝不惯，给你们加了好几勺糖。”柯秋露满脸自豪，眼睛闪烁着期待看着二人。 王家和夫妇交换了一下眼神，拿起杯子轻尝一口。 口感带着一丝焦苦，但他们依然努力的咽下，心中却是在暗想：真是糟蹋了糖，冲糖水多好喝啊。 当然这样的话他们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 毕竟这是人家孩子的一片心意。 王小北悠然地喝着咖啡，嘴角含笑地瞥视两人，知道父母喝不惯。 王家和跟张美英强忍着对咖啡的不习惯，鼓足气一口气喝光，然后尴尬地坐在那里，打量着这座豪华房子。 第129章 在柯家作客 他们也注意到饭桌上的菜。 烧鸡、红烧鱼块、烧茄子、木耳炒鸡蛋、炸花生米、拍黄瓜，总共6道菜。 每一道都泛着诱人的油泽，引人食欲大开。 就在这时陆茵又端上一盘猪肉炒蒜苗，满屋都是食物的香气。 陆茵热情招呼道：“你们别客气啊，秋露，快去盛饭。” 柯秋露应了一声，从板凳上起身轻快地走向厨房，不多时便端着一大盆冒尖的白米饭走了过来。 陆茵随手拿起一瓶二锅头，放在王家和面前，说道：“大哥，我是滴酒不沾的，秋露她爸也不在，你就随意些，想喝多少就自己倒，不用客气。” “王大嫂，咱们就开饭吧！” 说着话，陆茵给王家和斟满了一杯白酒。 张美英有些局促，她挺直身子，表情拘谨地说道：“谢谢。”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瓜，用了香油，很好吃。 陆茵看着这一幕摇摇头，对王小北说道：“小北，你快给你爸妈夹点菜。” 王小北自然知道父母不自在，于是道：“爸妈，咱们自己来夹菜吧，不然阿姨老是给你们夹，多尴尬啊。” 王家和夫妇俩听罢瞪了王小北一眼，但也没再那么客气，各自夹了一块肉吃了起来。 还是肉好吃！ “妹子……”王家和喝了一口酒，犹豫的说。 陆茵立马说：“王大哥，你就直接叫我陆茵吧。” “行，陆茵，小北这孩子，怎么突然想到找你借钱呢？”王家和询问起来。 陆茵瞥了一眼正在干饭的王小北，笑着解释道：“现在城里找工作不容易找，小北也是看准了机会。” “反正工作的地址我知道，我也信你们，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旁边的张美英一听这话，立刻插话，“妹子，我大儿子也在城里上班，我们每个月会按时还你钱的。” 陆茵平静的道：“没事的不着急，先吃饭，多吃点，这大热天的剩菜隔夜就坏了。” “行，吃吃！” 二人闻言纷纷拿起筷子，毕竟他们是客人也不方便一直夹菜，生怕自己的口水影响了人家。 于是他们主要就吃面前那道猪肉炒蒜苗。 米饭倒是被消灭大半。 王家和喝酒，倒是吃了一些花生米和黄瓜下酒。 陆茵察觉到了，便拿了一双没用过的筷子给他们，这下二人才放开了一些。 因为身份不同，饭桌上也没有说太多的话。 当被问及柯秋露父亲时，陆茵也只是含糊地说在外地工作。 吃完饭，王小北跟着陆茵进了里屋。 陆茵关心的问道：“小北，你现在要不要钱？如果要，我给你一些。” “不用阿姨，我有钱。”王小北嘴角一扬，“待会儿我会说你找我是给我钱，另外还会说下次送鱼的事。” “我爸妈担心我在外面跑遇到危险，我跟他们说以后就把鱼送到阿姨你这。” 陆茵微微点头，“好，我明白了，如果他们问起，我就这样跟他们说。” 王小北突然想起了什么，关切地问陆茵，“阿姨，最近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听到这个问题，陆茵脸上漾起笑容，“没有，我感觉身体状态好多了，以前总是感觉上不来气，现在明显减轻了很多。” 她心里也是很开心，毕竟谁愿意受罪呢？ “那我就放心了。”王小北思索片刻，终究决定换个方式给陆茵井水，以免日后生出麻烦。 他看着陆茵，笑着道：“阿姨，我们得去先找薛大爷了，晚点还得去看我大哥。” 陆茵点了点头，“好，下次有空记得过来坐，阿姨这别的没有，但管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王小北心中感激，随即迈出了房门。 看见困惑的王家和跟张美英，他招呼道：“爸，咱们先到薛大爷那里把事情定下来，然后再去看大哥。” 二人一听立刻起身，毕竟在别人家，多少有些不自在。 张美英还客气的对陆茵说：“妹子，那我们就先走了，今天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陆茵也是笑着，“大嫂，用不着这么客气，随时欢迎你们来做客啊。” “行，我们一定常来！” 简单寒暄几句后，三人便走出院子。 出来后，王小北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安稳过了这一关，以后如果少量卖东西也有了更合理的借口。 王家和夫妻心里却充满了疑问。 他们走出胡同，就见安爷正在给一群孩子讲着故事。 “嘿，安爷，讲古呢？！”王小北笑着打了一下招呼。 安爷顿了一下，冲王小北点点头，又继续讲起了故事。 王小北笑了笑，随即和父母继续往前走。 “小北，你之前抓到的那些鱼就是送到那家吗？”张美英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困惑，向儿子问起来。 “是啊，妈，跳蚤市场太乱了，我就直接送给他们了。反正他们也要吃，我卖给谁都一样。”王小北边走边四下打量。 他知道张美英对一个礼拜几块钱的收入，还是比较看重的。 家里实在太穷了，这段时间靠着他自己各种理由贡献加上王家军给的三十块钱，才让家中存下一些积蓄。 当下虽然提倡越穷越光荣，但在现实中，谁又不想日子好过一点呢？ 每当看到别家的孩子还能吃到高粱饴，再看看自家的孩子只能眼巴巴看着吞口水，这种滋味，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 第130章冒充舅舅，来造纸厂看大哥 见张美英没说话，王小北也不多说。 要改变一个人心中的想法，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 一家人穿过西单菜市场，走过长长一段路后拐进了湾吉胡同。 “爸，湾吉胡同过去对面就是白塔寺医院，咱们从这过去，要近很多。” 王家和听后点头，“那就这么走吧。” 其实这里与阜城门也很近，日后往返也相对方便。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薛茂实住的大杂院。 院里几个中年男子正在下棋，妇女们围坐一处乘凉拉家常，孩子们则在院落间欢快地追逐嬉戏。 他们的出现吸引了院子里众人的目光。 一位身着淡蓝碎花汗衫、短发齐耳的大妈打量着三人，开口询问，“你们来找谁啊？” 王小北的目光落在薛茂实家中亮灯的屋子里，笑着道：“大娘，我们是来找薛大爷的。” 听见这话大杂院的住户顿时心照不宣，不再多问。 就在这时薛茂实也应声从屋里走出，来到堂屋门前。 “大婶，你们继续，我们先进去一下。”王小北向众人打了声招呼，随即领着父母走进了堂屋。 进了堂屋，王小北向薛茂实介绍着：“薛大爷，我带我爸妈过来了，之前我们说好的事情，没有什么变动吧？” 薛茂实目光扫过王家和跟张美英二人，微微点了点头。 “先别急，坐下再说！”薛茂实招呼着他们。 王家和三人听后，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王小北冲薛茂实笑了笑，问道：“薛大爷，我妈也过来了，那咱们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最好能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薛茂实沉思了一下，面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你们也不是这周围的菜农，住得远，这事倒不是不能办，只是可能会麻烦一些。” 对于薛茂实的话，王小北捉摸不透他是真的麻烦，还是打算坐地起价。 “薛大爷，如果真是很麻烦那就算了，我们也不愿给你添麻烦。现在上面的基调已经定了，城里到处搞建设，哪里都在招工。” “我们村里也有名额，如果实在不成，你就把定金退我，我们去公社自己想办法。” 薛茂实闻言嘴角抽了一下，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好弄。 他想了想，徐徐开口：“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如果最后不行我自然会给你们退钱。” “这样你们明天跟我去街道办一趟，就说我是你妈的舅舅，你妈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张美英。”张美英连忙接话回答。 薛茂实点了点头，应声道：“就说我是你舅舅，最近才找到的，其他的你一概不知，到时候有我来应对。” 旁边的王家和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他皱紧眉头问道：“大爷，这样做不会出问题吗？他们难道不会核实吗？” 薛茂实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些你们不必担心，我叫薛茂实，记不记得住没关系。” “但是有一个人的名字你们一定要记住，就是薛香巧。” 薛茂实的眼神有些黯然，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王小北在心中暗想，看来估计真的有薛香巧这个人。 就是冒充舅舅这个事有点无语。 张美英今年三十五岁，这失散这么多年，也是有点够扯淡的…… 不过薛茂实信誓旦旦地保证，剩下的事情由他处理，王小北自然也不想多问，四百块钱呢，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说话间，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薛茂实立即起身倒了一杯水，走进里屋。 王家和看了看王小北，压低声音问道：“小北，这事能行得通吗？你听听他的意思，感觉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啊！” 王小北面露无奈，轻轻摆了摆手，“这我也不清楚，反正他说了万一不成会把钱退给我们，那咱们就试试吧，顶多就是耽误两天的工分，也没什么损失。” 听王小北这么一说，王家和才微微点了点头，摸出旱烟点上了。 在柯家时，他不好意思就一直没抽。 此刻王小北却在心里想着，能不能找个理由等会再出去一下。 那个红宝石他现在已经确定对身体有好处，就想着能不能再弄一点。 不一会儿薛茂实从里屋走出来，看着他们道：“那就先这么说，你们明天早上八点过来，咱们一块去街道办。” 看样子，薛茂石还有别的事。 反正事情也说好了，三人自然不打算多留，起身离开大院。 王小北带着父母走到胡同另外一头的马路，指着前面道：“妈，你看，这条马路对面，就是我们之前去过的白塔寺医院。” “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北走就能到大哥那里，以后如果想去看大哥也很方便。” 王小北边走边介绍，左右就2里路三人很快走完，只是时间差不多都晚上8点半了。 到了造纸厂，王小北直接走向保安室，留下两人在门口。 造纸厂的大门已经关了，只留有一扇小门让夜班工人进出。 王小北走近一看，发现保安室的两个保安正在院子里纳凉。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见到王小北，随口问道：“小同志，你找哪个啊？” “叔，我是来找王小东的，他是前几天新来的，我们特地从乡下来看他。” 保安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小同志，那王小东是哪个车间的呀？” “这个我不太了解，他没在电报里说哪个车间。”王小北实话实说。 保安歪头想了想，侧身对身边年轻一点的人说，“你去查一下，要是不在车间，就在宿舍。” 年轻人闻声即刻起身，向厂子里面走去。 王小北见状连忙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在一旁等待起来。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两个身影从里面走出。 走在前面的是那个年轻保安，王小东走在后面。 第131章 住招待所 “大哥！大哥！”王小北喊了一声。 “小北，你怎么过来了？我本来还想着明晚回家弄手续呢。” “走，我们到外面说，爸妈也来看你了。” “哎！”王小东惊讶中带着高兴，立刻向门外扫了一眼，果真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门口站着。 他连忙大步跨出大门。 “爸，妈！”王小东亲热地叫道。 张美英看着大儿子走出来，心中泛起一阵激动，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 她轻轻拉住儿子的手，“不错，比以前精神了，这身衣服也很好，是你们厂里发的吗？” 此时王小东身着深蓝的工作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王小东憨憨的笑了笑，“是啊，厂里发的，一年有两套呢，每个月还有一块肥皂，还有劳保手套。” “我还想着回家办手续的时候，把这些带回家，这劳保手套你们干活肯定用得上。” 张美英听到这里，心中泛起一阵欣慰，连忙说道：“你这孩子，爸妈不要，你自己留着，城里跟咱乡下不一样，你要穿的好一点。” 王小东笑呵呵的说：“没事，我和一个宿舍的人商量了，我们俩合用一块就行了，下个月他用我的。” 刚说完，王小东忽然意识到爸妈在这个时间来有些不对劲，当即好奇地问道：“爸妈，你们怎么这时候过来？是来看大伯的吗？” 一直在旁边默默抽着旱烟的王家和开口，“小北给你妈找了个城里的工作，在前面不远，也就两里路。” “真的假的？”王小东瞬间提高了声调，转头看向王小北。 王小北点头：“明天去试一试，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大哥你现在在哪个车间工作啊？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厂里？” 王小东回答道：“我现在在仓库做搬运，正在上夜班呢。哎呀差点忘了，不能跟你们多说，里面还有任务没完成。” “我明天白天休息，你们接下来去哪里？是要去找大伯吗？我到时候可以去找你们。” 张美英一听还在上班，赶紧催促道：“哎呀，你还在上班呢，那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你可得好好表现，小武都被辞退了。” 此话一出，王小东急忙追问事情经过。 在了解了整个事件后，王小东用力点头：“妈，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工作不惹事，大伯还告诉我遇到困难去找他的战友，而且目前为止也没人说我。” 张美英焦急地催促道：“这就对了！好了，你先回吧，明儿就不要找我们了，好好在宿舍休息，不然晚上干活没力气。” 这时王家和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王小东说道：“对了，你不是要回老家办手续吗？把材料给我，我帮你跑一趟，省得耽误你工作，办好直接给你送来。” 王小东想了一下，答应下来，“那好，明天我把厂里开的证明拿给你们，是去大伯那里找你们吗？” 王小北摆了摆手，“不是，我们明天八点前就要过来，时间紧，今天我们就在附近找个招待所住，前面大街上就有一家，你到时候直接那去找我们就行。” 王小东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张美英跟王家和，“爸妈，那我现在先回厂里做事，明早去找你们。” “行，快去吧！”张美英担心儿子工作，急忙催促他回厂。 王家和也点点头，吐了个烟圈，示意道：“去吧！” 王小东看了看王小北，随后进了造纸厂。 等他的身影完全不见，三人才将目光收回。 张美英看向王家和，有些迟疑地问道：“真的要去住招待所吗？会不会很贵？现在天气还不冷，要不咱就在外面找个地方对付一宿？” 王小北发现王家和也有同样的想法，连忙劝道：“爸，咱们不能睡大街啊，万一碰到巡逻的公安过来咋整？” “招待所住宿应该不贵，去看看再说，要是贵的话咱再另想办法。你们去找大伯，我去柯家借住。” 王家和深思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行吧，咱们先去看看。” 三人一起走向街对面。 他们之前就注意到那家招待所，是一座新式建筑，不是四合院格局，而是由混凝土砖盖的两层小楼。 王家和小心翼翼的走到柜台咨询。 “同志，你这儿最便宜的房间是多少钱？” 招待所的人看了王家和一眼，也没有看不起他，直接就说：“我们这里最低的是四人间，每张床5毛钱，一个房间有2张床，就是1块钱。” 听着这个价格，王家和立刻迟疑起来。 太贵了吧？ 在心中快速计算一下后，他试探性地问：“这……可以只要一张床吗？” 第132章 友谊商店的情况 “可以！” 听到这话，王家和一喜，“好，那就给我开一个床位。” “你的证明呢？” 王家和将村里开的证明拿了出来。 拿到钥匙和开房的条子，三人来到了一楼的房间。 推开门，只见屋内摆放着两张木床，床上放着蓝色花格子薄棉被。 这床最多一米五，不过三人挤一挤的话，还是能睡得下。 王小北瞥了一眼旁边的空床，心中不禁一阵郁闷，如果等会再有来人住，那场面得多不自在啊。 他看着在屋内环顾打量的父母，介绍道：“上厕所和洗澡都在外面走廊尽头，爸妈你俩要洗漱的话就过去，问一下柜台的人就能找到。” “爸，我得去一趟柯家一趟，很快就回来。” 王家和眉头一皱，问道：“你还过去做什么？” 王小北回道：“我也不知道，刚才陆阿姨给我钱的时候让我晚些时候去找她，好像有点事情说。” 王家和看了看他，点头说，“那你去吧，自己小心点，记得带上证明。” 毕竟这里离柯家不远，王小北对这一带比他还熟悉，应该不会出啥事。 于是他把证明递给王小北。 王小北接过证明，就出了门。 待王小北走远后，张美英才突然想起：“哎，那个大妹子不是借了钱给小北，那钱让他一个人拿着，会不会有出什么事啊？” 王家和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立刻迈步出门，打算追上王小北。 然而门外哪里还有王小北的影子。 “这小子，动作快得跟风一样！”没追着人的王家和低声嘟囔了一句，只能折返回招待所。 此时的王小北，正在空间里喂猪呢。 把牲口都喂好了，他才从空间中出来，骑上自行车向柯秋露家驶去。 到达目的地后，他轻轻拍了拍院门，很快陆茵便打开了门。 “小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陆茵好奇地看向王小北。 “阿姨，我想问问，你家里有没有珠宝玉器之类的，能不能让我看看？大小没关系，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以柯秋露家的条件，应该会有这类东西。 陆茵左右看了看，然后轻声说：“进来吧，到屋里说。” 王小北推着车走进院子，关上门后两人一起来到了客厅。 “你要宝石玉器做什么呢？我这虽然有一些，但都是些普通的物件，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陆茵看着王小北道。 王小北轻轻点着头，“那没事，陆阿姨，你能给我看看吗？” 其实这话有些奇怪的，不过陆茵却一点都不在意，笑着说：“行，我给你拿来看看。” 随后陆茵走上楼，很快就下来了，显然柯秋露已经睡着了。 陆茵将一个老旧的木盒放在桌面上，温和地道：“这个平常也没人管，只要不是小黄鱼什么的就没问题，不过现在情况不好说，我就很少佩戴这些了。” 王小北见状，轻轻的打开盒子。 里面没有金银首饰这些，想必是被收起来了。 盒子里装着珍珠项链、玉佩和发钗，多以铜的和银饰为主，数量不多，大概有10几件左右。 王小北逐一仔细抚摸探索这些饰品，期待有所发现。 然而在众多物品中，除了一对镶嵌着两颗碧绿宝石的耳环外，其余的没有感觉到任何特别之处。 确认无误后他取出耳环，看向陆茵，“阿姨，这对耳环你是在哪买的啊？当时花了多少钱？” 陆茵接过耳环细细端详，思索了一会儿答道：“这是早些年我在侨汇商店购买的，当时好像是三块多吧。” 王小北听罢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不少了。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一块袁大头也仅值一块钱。 不过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于是王小北再次问，“阿姨，我可不可以从你这买点侨汇券？我想买点这种类型的饰品。” 陆茵笑着摇了摇头，“小北，这个你买不了的，除非我陪你去。那里不对外开放，即使你拿着侨汇券也进不去。” “而且最近听说，侨汇商店已经停止出售这类商品了，要去外国人服务部才能买到，不过好像那地方也要改建成友谊商店了。” 王小北闻言眉头一皱，他虽对侨汇券知道一些，但没料到还有如此规定。 当然，友谊商店王小北是知道的。 只对外的地方，华夏很多古董珍品就是从这里流向海外的，后世流出的一些东西能卖上亿。 想着现在也不是很贵，于是王小北打算去看看。 “阿姨，现在市面上侨汇券大致是什么行情啊？” 陆茵稍微想了想回答道：“大概在2块到2块5毛之间吧，那里的东西比外面贵很多，不过不需要票。” 王小北心中快速算了一下，如果将票考虑进去其实价格差不多，更重要的是能在里面买到外面没有的稀罕物。 想到这，王小北看着陆茵问：“陆阿姨，你哪天有空，可以带我去逛逛吗？” 陆茵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明天要上班，要不就明天下午5点以后，或者周末休息的时候。” 王小北一时也确定不了时间，回道：“这样吧，阿姨，我先回去，等我确定好时间再来找你，到时麻烦你带我去，可以吗？” 陆茵爽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反正我平时也挺清闲的。” 待一切说定王小北起身离去，现在是睡觉的时间呢。 至于送陆茵东西的事，等到临走时再说，不然两人又要互相推搡半天。 乘着月色，王小北跨上自行车快速朝招待所骑去。 第133章 再遇袁国庆，翻墙回大院 “喂，小同志，停一下！” 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三个老太太奶，拦住了他的路。 王小北立刻意识到这是遇到了检查。 这深更半夜的，你们老人家不安心休息，大路上找人检查，何必呢？ 尽管父亲那里有证明，可他实在不想耽误这个时间。 于是他一扭车头，从三位老太太身边一绕，自行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嘿，你做什么呢，嘟嘟嘟……” 三个老太太一看，这还得了，立刻吹响了哨子。 王小北见状立刻调整方向，将自行车驶入旁边的一条窄巷中，唯恐引来更多人。 自行车在昏暗的胡同里飞速穿梭，突然间他发现前方一处四合院墙下，竟有两人正在攀爬，一人屈膝作为垫脚，另一人在其背上努力向上爬。 “你们做什么？” 做为一个正义人士，王小北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大喝一声。 “哎呀！” 底下垫脚的人被这一声喝吓得一颤，上面的人瞬间失去支撑跌落下来。 “哪个混蛋，乱嚷嚷什么。” 落地的人揉着屁股，朝着不远处的王小北不爽的吼着。 王小北摇摇头，停下自行车，在微弱的光线中一下子认了出来，“袁国庆？” 在北平城，王小北认识的人不多，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熟人。 袁国庆听到这话惊得一愣，以为是大院里的人发现了他们。 他眯着眼睛打量，直到王小北推着自行车从暗处走出，这才放下心来。 “王小北，你怎么在这儿？”袁国庆边说边埋怨，“你干嘛突然大喊，万一被警卫员听见了，我俩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皮鞭炒肉。” 王小北走到他面前，笑着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大半夜的翻墙头，我还以为是小偷呢。” 旁边的人也被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激灵，定睛一看才认出是那天一起看电影的。 袁国庆瞥了王小北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少胡说，我们是回家。” “你平时都是这么回家的？”王小北似笑非笑。 袁国庆一脸的苦笑，“咱们这片大院有规矩，九点以后进门，一律要联系家里人才能进。” “今晚玩得太晚了，我怕被家里大人打，就和福子商量着翻墙回去，你这一嗓子差点把我们都给卖了！” 王小北听完，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他知道这些人家里的长辈，都是从战场上走过来的，教育孩子的方式往往简单粗暴，就一个打。 王小北瞅了一下院子道：“这是你家啊？那你们赶紧进去吧，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块玩。” 这个朋友可得好好结交，将来或许有用到的时候。 说完这话，王小北跨上自行车快速离去。 袁国庆望着他的背影，所有所思。 快到招待所的时候，王小北先将自行车收入空间，然后才走了进去。 这会招待所的大门已经关了。 王小北微微皱眉，只好叫人。 片刻后，之前那位值夜班的服务员走出来帮他开了门，嘴里抱怨着：“这么晚了还出去溜达啥呀！” “大姐，咱们乡下人进城来肯定是要赶紧办事的，这一耽误就少赚一天的工分呐，这住宿费也不便宜，肯定要尽快把事情办好。”王小北笑呵呵地说着。 已经是中年大妈的服务员被他一句“大姐”叫得开心的很，“你这小同志嘴真甜，其实我跟你妈岁数差不多，你该喊我阿姨，好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王小北一脸笑容，想到床位的事，于是掏出五毛钱塞过去，“大姐，我们想把另一张床也租下来，一张床挤了点。” “但你能不能别跟我妈他们提这事，她心疼钱，不舍得。” “行！” 大妈接过钱微微一笑，然后开出一张单子给王小北。 王小北拿着单子便折回了房间。 此刻王家和和张美英正坐在床沿旁，还没休息。 看到王小北终于回来了，王家和抽着旱烟问道：“她找你有啥事啊？咋这么晚才回来，还有你身上的钱搁哪了？” 王小北顺口回道：“陆阿姨说以后要还有别的东西，让我也给她弄点，城里都是有定量的，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再去跳蚤市场卖了。” 说着王小北摸出钱，“这儿呢，薛大爷那儿已经给了三十块定金，再给一百七，等事情办好了再将剩下的二百块给薛大爷。” 王小北将钱递给王家和，自己则直接坐到一旁的空床上。 “这张床不是咱的，你赶紧下来！”张美英立刻提醒道。 王小北满不在乎地说，“妈你放心，前台阿姨说了，这床要是晚上空着我就能在这儿凑合一晚，早上起来帮她叠好被子就行，不过得保密。” 闻言张美英感激的点着头，感叹世间还是有好人的。 看到父母都坐着，王小北好奇地问道：“爸妈，你们洗澡了没？怎么还不休息，这都啥时候了。” “洗了！”张美英立刻说：“我们就是想等你回来再睡觉，你赶紧去洗澡吧。” 随后王小北起身走向洗漱区。 洗脸架挂着毛巾，他拿起搪瓷盆就出了门。 热水房里暖水瓶立在地上，他倒出些热水迅速洗了个澡。 洗净身体回到房间，发现两人都躺下准备睡了。 王小北不再多话，直接钻进了被窝，毕竟天色不早了是该休息了。 拉了电灯后，张美英问，“小北，我来城里后住哪儿呢？” “可能得另外租房子。”王小北回答道。 “不是能分到住房吗，还要租房？那花钱的地方不就多了吗？”张美英有些发愁地说。 “妈，大哥他在厂里是有工人宿舍，情况跟你不同。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街道办事处那儿也有集体宿舍，但可能就是很多人一间的那种。” 听了王小北的解释，张美英有些头晕，“那吃饭咋办？我在哪儿吃饭啊？这里吃饭应该很贵吧？” 第134章 开始办工作 王小北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敷衍的道：“妈，这些事明天亲自看了就知道了，问我我也说不准，咱先睡吧我真的困得很。” 说着，王小北转身沉沉睡去。 张美英与王家和夫妻俩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在床上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 次日黎明时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王家和与张美英早早就起来了。 王家和拿着旱烟，一口接一口的抽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张美英则坐在一旁。 只有王小北还在睡的香。 “砰砰！” 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张美英连忙拍了拍王小北，喊道：“小北，快醒醒，可能是服务员来了，你别睡了。” 王小北迷迷糊糊的翻身坐起来，心里隐约猜测可能是大哥王小东到了。 果然王家和开门一看，王小东正站在门外。 “小东，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王家和惊讶的问。 王小东笑嘿嘿的说：“也不早啊，我们单位是三班倒，每天工作时间就只有八小时，我半夜就下班了，还回去补了个觉，才来找你和妈。” 等王小东进屋后，王小北也勉强清醒过来，开始穿衣起床。 “现在什么时间了？”王家和向王小东问。 “大概6点30。” 王家和听到快到约定时间了，于是催促赶紧收拾走。 王小北溜到水房刷牙洗脸，回来时发现张美英已经把被子都折叠好了。 几人拿上东西，便离开了房间。 他们出了招待所直接去往湾吉巷子，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王小北看向胡同口附近的早餐店，回身对王家和问道：“爸，你不是带了粮票吗？咱们先吃点东西吧，现在大概也就七点。” “时间还早，今天办事还不知道要忙活多久呢。” 王家和略一犹豫，点头同意了。 四人走进早餐店，王家和详细的询问了价钱，绕开了面条、炒肝、卤肉等贵的东西，最后每人要了一碗稀饭，还有几个馒头。 当然，给王小东和王小北另外要了2个香酥油饼和肉包子。 给钱的时候王家和很是心疼，家里现在可是欠了四百块钱的饥荒呢。 尽管心里不舍，但他喝了一口粥，咬上一口白面馒头后，心里顿时想不愧是花了钱的，确实好吃。 饭桌上，王小东激动地告诉父母自己在单位的情况。 当知道张美英因为这份工作借了四百块钱的时候，他深吸了口气，看向王家和，“爸，你不用担心，我每月能十八块工资，还有两块钱的额外补贴。” “我在厂里住不要钱，单位还提供衣服肥皂，我每月可以给家里交十五块，加上妈的工资，两年内我们肯定能把这笔钱还清。” 王家和思索了一下，最后赞同地点了点头，“好，尽早还完，咱们心里也能安稳些。” 欠钱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尤其还是欠了四百块钱。 王小北听了这番话忍不住摇头，一个月花五块钱，那跟在村里的生活没什么区别了，除了吃喝，别的地方不能花一点钱。 稀饭热腾腾的，众人吃得额头都渗出了细珠。 吃完饭，大家一同前往薛茂实住的大杂院。 来到薛茂实家门口时，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他们来了，薛茂实招呼道：“行了，跟我去街道办事处吧，离这儿不远，就隔两条巷子。” 说着他领着众人向街道办事处走去。 路上薛茂实问张美英，“之前告诉你的名字你记住了吗？你妈叫什么名字？” 张美英迅速回答道：“薛香巧。” “嗯，一会儿千万不能搞错，别的就不用你们担心了。” 话音刚落，一行人就抵达了街道办。 街道办的门才打开没多久，工作人员一眼瞧见薛大爷，立马打起招呼，“薛大爷，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到啦？又有啥需要帮忙的吗？” 薛茂实轻轻点头，“我来找刘主任。” 工作人员迅速扫视了一下薛大爷身后的王小北四人，心中大致明白了情况。 “哦，你等会儿，刘主任马上就过来了。” 工作人员微笑着说完，转身走了进去。 王小北他们在原地安静的等着，不久一名身穿藏青色衬衫的中年女士推着自行车徐徐走来，那短发显得十分精神。 正是刘主任。 薛茂实见状，立刻走上前，“刘主任！” 刘主任一看是他，亲切温和地回道：“薛大爷啊，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吗？你先别急，我先把车停放好。” 她熟练地将自行车停放在门前，快步走了过来。 薛茂实马上切入主题，“刘主任，我琢磨着想让我外甥女接替我家老婆子的工作，这手续该怎么办呢？” “啊！” 刘主任十分意外，毕竟薛茂实卖工作的事情，早就在邻里间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她也是经验丰富，没有当场就询问，而是冷静地道：“这样，你们先进来，到我办公室坐下来详细谈。” 随后刘主任领头走进大门。 薛茂实见此情景，朝王小北几人扬了扬手，“咱们先进屋。” 几人随即跟上。 这个大院显然曾是某个贝勒级别的府邸，因为大门在中央部位。 在那个年代对于大门的位置有严格的等级划分，非特许，即使再大的官员府第，大门也只能设于侧面。 一行人穿过后庭、中庭，来到第三进的主厅。 此刻上班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进入办公室后，刘主任把公文包放在桌上让大家先坐下，自己则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 第135章母亲的工作落实了 刘主任看了看王小北四人，然后看向薛茂实，为难的说：“薛大爷，你这是让我难做，也是让我犯错误呀！” “这接替工作本是为了照顾你们这些老同志的，不是用来买卖的。” 薛茂实脖子一梗，辩解道：“哪有什么犯错误？我没有子女，现在找着个外甥女，怎么就不能把老伴的工作传给她了呢？” 刘主任听得眉头紧锁，“薛大爷，如果是你的亲外甥女，我可以帮你通融一下，但你有没有想过劳动部门会核实情况？” “核实就核实吧，反正我家老二还在鸭绿江那头没回来，你们顺带帮我寻寻，我家老大更是杀鬼子牺牲的，为啥不能通融一下？” 刘主任无奈地摇摇头，“薛大爷，我理解你的心情，想想当年有多少人死在鬼子手里，那是国恨家仇啊。” “不说别人就说我自己，好好的一个家如今就剩我自己，你以为我不痛恨那些侵略者吗？” 旁边的王小北听到这番对话也不禁一愣神，果真是各有各的故事啊。 他留意到刘主任的话语中，似乎带有一丝川贵地区的口音，那片地区确实曾有许多部队南下。 薛茂实面无表情，低头沉思了片刻后低声嘀咕道：“你看他们身上穿的，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 “你觉得他们像是有钱人吗？我可没说谎话，我真是她舅舅。” 刘主任听后，视线在王小北几人身上一一扫过，的确不是城里人的样子。 她思索了一下，建议道：“你们先到外边等一下，我单独和薛大爷谈谈。” “行，行，行！”张美英略显紧张地回应着，随后四人离开了房间，在门外等待。 屋内很快传出激烈的讨论声，主要是薛茂实的大嗓门和刘主任耐心的劝解。 时间悄然滑过，大约2个钟头后刘主任满脸疲惫地走出房间，“你们进来吧。” 这一幕让王小北心头一喜，立刻催促道：“快，妈，赶紧的，看样子事情有眉目了！” “嗯嗯。”张美英听到这话，立刻迈步走进办公室，其他人也紧跟其后。 刘主任坐在办公桌前，深深的对着张美英说道：“我给你开一份工作接收证明，你们先去总公司把相关手续办齐。” “即便副食品店已划归我们街道办管理，可人事档案还需找他们盖章，盖完章后必须在五日内回老家区里办迁出手续，过期无效。” 刘主任特地加重了语气提醒。 王小北见大家表情茫然，好奇开口，“明白了刘主任，我们只需要办理迁出证明就行，对吗？” 刘主任轻轻点头确认道：“没错，有迁出证明跟户口本这两样材料就可以了。” 说完，她抽出一张带有街道办抬头的专用表格，开始填写信息。 “带户口本了吗？如果没带你们自己说，但一定不能出错，不然后面审核出现问题，会十分麻烦。”刘主任拿起笔问道。 王家和闻言急忙从包中取出崭新的手写户口本，这是今年才更新的，多亏了王小北的提醒才提前备好。 刘主任接过户口本，仔细誊抄上面的信息。 屋子里只有笔尖与纸面摩擦的细微声响，大家都在一旁安静等待。 不久，刘主任将盖上公章的证明递给张美英，“好了，你们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等那边盖完章，拿着这份证明去区里办理迁出证，再带上迁出证和户口本来找我，到时候我会给你安排好。” “刘主任，真的太感谢你了。”王小北见状，立即感激的说。 自今年开年，户籍政策突然收紧，只有中专及以上学历的才可以随学校，其他的，必须持有单位接收或用工证明才能迁户口。 王小北想了想问：“刘主任，你的意思是我妈需要等所有手续办好，才可以过来上班，对吗？” “可我哥为什么能先进厂，再补办手续呢？我另外还想请教你一个问题，我们的户口要怎么办理？我听说子女户口是跟母亲的。” 刘主任放下手中钢笔，“你哥能先上班，那是因为用人单位的原因，工厂有一套独立的流程。” “可以为工人担保，先上班再补充相关手续，不过的具体情况我就不太了解。” “至于你说的子女户口随母亲的情况确实存在，但有一个前提条件。” “就是你母亲首先得落定户口和工作关系，才可着手办理你们子女的户口迁移手续，这两个不是一回事。” 王小北啊了一声，“这么说我妈这两天还不能上班吗？那么她住哪里呢，还有我们户口迁移要多少时间？” 刘主任耐心地解释：“只要有我们出具的工作接收证明，租房这件事基本就能顺利解决，你们可以拿着这个去房管所租房子，然后等上班通知。” “不过你们的户口要麻烦一点，必须等她所有手续全部下来了，你们才能申请迁出证明。” “这个时间不好说，现在全市范围内都在大量招工，劳动部门和市人事局的工作压力很大。对了提醒一下，你父亲的户口暂时还不能迁过来。” 说着刘主任望着王小北，脸上挂着笑容，“还有其他不明白的地方吗？” 王小北听完后，眉头皱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是不是说要等所有手续都办完，我们才能在这里上学呢？” 第136章 暂时瞒着大伯 刘主任点了点头，“是的，还在读幼儿园的，可以先在这边就读。但小学以上的已经有了学籍，必须等到手续完全办理完才能正式入学。不过手续没有落实之前，孩子没有定量。” 王小北听后，感激地回应：“好的知道了刘主任，我们没有其他问题了。” 刘主任微微点头，关切地说道：“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去办这些手续了，至于租房你们自己决定，但我建议还是尽早租个房子，不然到时候不知道怎么通知你们。” 王小北再次说了一声谢谢，又问了食品总公司的具体位置。 刘主任说完地址，转而对着薛茂实笑了笑，“薛大爷，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薛茂实这才显露出满意的神情，“哎呀刘主任，你真是事事为我们这些老同志着想啊！” 刘主任摆摆手，叮嘱道：“好了你们赶紧去把手续办了吧，前面是房管所，如果今天不能办完后面还要再过来，所以最好先把住房解决，至少有个住的地方。” 几人向刘主任表示了感谢，然后离开办公室。 刘主任目送他们离去，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连核实张美英母亲名字的细节也暂时顾不上了。 来到前院，薛茂实指向东侧的厢房，“那里就是房管所，你们去租房吧，等手续办完了把剩下的钱给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只是，刚进房管所，听到工作人员报出的价格，张美英就惊讶的叫了起来。 “什么，一个月要两三块钱，而且房子才12平米！” 房管所的人语气平淡，“公房便宜，一平方只要一毛钱，可现在房源紧张，只有私人的房子，一个平方米租金两毛一，你们自己考虑要不要租，现在房源可不多了。” 公房一般是过去达官贵人、豪绅的宅子还有部分新建的，私房则大多是北平昔日中产阶级的屋子。 自己住不过来，于是就交给房管所拿出来出租。 不过再过两年就不用掏钱了，因为特殊时期，私房全部不用给房租。 王小北沉思了一下，看向张美英，“妈，我们以后要住过来，这么多人地方太小住不下，直接租三间吧。” 三间加起来要七块多的月租，在当时这个年代也算是可以接受的。 张美英犹豫片刻，决定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我们先办别的事情，一会儿再回来看房子。” 走出房管所后，张美英就抱怨起来。 “这房租实在太多了，我上班工资才二十块钱，还得还人家债呢！” 王家和也是点头说道：“我们先去食品公司把章盖了，之后再到大哥家商量一下这个问题。” 王小北看这情况也没办法，只好让大哥王小东顺便把手续资料也带上跟张美英一块办了，省的多跑一趟。 王家和说：“还是等我们要走的时候一起拿过来，不然路上丢了就不好了，我们办好了手续还要去你大伯家一趟，你也一起去。” 食品公司位于复兴门那块，与王小北上次兑换黄金的银行相距不远。 不需要绕行，他们从太平桥大街直走，大约四里路就能到。 王家和带着大家出发，路上王小北迟疑了一下，看向父亲，“爸，我觉得妈工作的事暂时先别告诉大伯比较好。” “这是为啥？咱们又不找他借钱。”王家和不理解，为什么要瞒着他亲大哥？ 王小北摆了摆手，耐心解释道：“爸，你想一下，如果我们跟大伯说了是不是连带着借钱的事情也得一并说清？” “如果他以为我们是向他借钱，不是相当于给他出了个难题？即便他有这份心，但大伯手上也不宽裕，而且他也马上要结婚了。” “如果不帮忙，他又怎么忍心让你这个弟弟承担这么大压力，心里肯定难受，再说了假如之后二伯或四叔也找大伯找工作或是借钱，他怎么办？” “王家富可以不理会，但如果爷爷亲自出面让大伯帮四叔家呢，他又怎么办？再怎么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听到这些，王家和陷入迷茫，内心纠结不已，“那如果之后他问起这事，我怎么跟他交代啊？” 王小北一脸不在乎：“这算啥事？等事情办妥他要是知道了咱再把事说明白，今儿就说是来看大哥，顺便帮他取材料回去办理手续就行。” 王家和和张美英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始商量，王小北则不再多言。 走了半个钟头，他们来到了食品总公司，有街道办的盖章，整个流程十分顺畅，不到一个钟头便办完了所有手续。 离开食品总公司后一行人走向复兴门大街内道，这条宽阔的大道一路通向升旗广场直至纺织厂，实则是长安街的一部分。 在公交站牌边，王家和已经想清楚，决定按照王小北说的办，“待会儿去大伯那儿，咱们都不要提你妈工作的事。” 听到这话大家都表示同意，还是不让大伯为难的好。 公交车很快来了，王小北领着众人上了车。 王家和心疼了交了几毛钱的车票，坐到座位上出发。 公交车缓缓前行，一站又一站，大约半个钟头终于抵达纺织厂门口。 王家和拿着旱烟袋，让王小北去门卫室问王家军在哪。 不久后厂内的大喇叭传来了呼叫：“后勤部王家军，来一趟门卫室，有人找你。” 没等几分钟，身着灰色工装的王家军走出厂门，“家和，美英，你们怎么来了？” “大伯！” 王小北和王小东连忙叫人。 王家和抽了一口旱烟，“大哥，我们来看看小东，顺便材料带回去给他办手续，省的他自己来回跑。” “这样啊！”王小军笑着，“走，快到饭点了，你们跟我进去，我们边吃边说。” 第137章 干部食堂，大娘江蓉蓉 在王家军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了厂区。 只见一栋栋高大的厂房排列有序，机器轰鸣声交织起伏。 透过车间大门还能瞥见身穿围裙、头戴白帽的女工们忙碌的情景。 王家军一边走一边说，“我本来打算这个礼拜天带蓉蓉回家，跟你们认识一下呢。” 说着递过一支香烟给王家和，王家和接过后磕了磕旱烟袋，点燃了香烟。 “大哥，你和大嫂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王家和好奇问道。 “前天已经登记结婚了，打算后天带她回老家见见咱爸。”王家军答道。 王家和点点头，又问，“那真的不办婚礼了吗？” “昨晚和同事们聚餐就算是庆祝了，没必要特意办酒。”王家军摆了摆手回应。 众人来到食堂，这里的装修相当讲究，水泥结构搭配门楣镶嵌的玻璃显得格外气派，堪比外面的餐厅。 虽然相对于庞大的厂区规模3号食堂稍显小了，但内部设施齐全，不仅大厅摆放着20张餐桌，还有一个二楼。 食堂的窗口前，王家军掏出钱和粮票，扬声向窗口内的大厨喊道：“武师傅我弟一家来了，帮我整几个硬菜。” 厨房内一位身着厨师服、体型富态的大厨正悠然地吞云吐雾。 听见招呼他立马掐熄烟卷，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王科长，今天想吃什么硬菜？”武师傅乐呵呵地问道。 王家军目光扫过眼前的菜，开始点了起来：“就来一份你拿手的红烧豆腐，再来些红烧肉，鸡肉，再来一份家常茄子，对了我们没带饭盒，劳烦给备几套餐具，还有4斤白米饭。” 武师傅痛快的应答：“好说，这就给你安排上。” 他踩灭烟蒂开始利落地配菜装盘，王家和见状小声的提醒，“大哥，不用点那么多。” 王家军却大方的回应：“没事，也就肉和粮需要用到票，其他的不碍事，你们难得过来一趟，总得吃顿像样的。” 片刻的功夫，武师傅便用白瓷大碗盛满了一份热气腾腾的猪血烧豆腐、红烧肉和红烧茄子，还有一大搪瓷盆鸡块。 王家军给了钱和粮票后，几人将饭菜端到旁边的餐桌上。 “行了吃饭，我拿瓶酒过来！”说完，王家军转身走向柜台取来一瓶酒和两个小酒杯。 等到王家军回来，王家和下意识地问道：“大哥，这食堂伙食一直这么好吗？” 王小东在一旁接话：“爸，这是领导食堂，我那边也有的，听说二层还有单独包厢呢！” 王家军点头笑道：“没错，不过二楼是正科和其他领导的专属地方，我不怎么上去。” 意思是说，他也能上去，但是没有那个必要。 接着王家军起身跟大家说：“你们先吃，这些虽然是预先做好的，但都是小灶精心做的味道很好，我去找蓉蓉过来，让你们认识一下。” 给王家和倒满一杯酒，王家军走开了，留下几人略显局促地坐在那里。 很快，广播里响起了歌声，这是下班时间到了，一时间整个厂区顿时活了起来，工人们纷纷走出车间，其中以女性居多。 张美英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小东，要不让你大伯去说说，你在城里相一个？” 王小东本来在看着人群，一听这话脸色涨红，赶紧把头扭到一边。 张美英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现在也在城里上班，算是城里人了，怎么就不能找一个城里的姑娘？！” 很快，食堂的大厅里就走进来不少人，不过看衣服就知道都是干部，派头与普通工人截然不同。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王家军带着一个20出头、面容秀丽、身材高挑的女孩走过来，只是脸上有些冻疮的痕迹。 王小北卧槽了一声，大伯这是老牛吃上嫩草了。 看到他们走过来，大家连忙起来。 王家军摆了摆手，“大家都坐下，坐下再说。” 等坐了下来，王家军就开始介绍。 “蓉蓉，这是我弟弟家和，弟妹张美英，旁边是侄子小东和小北。” 说着王家军又看向王家和等人介绍道：“家和，这是江蓉蓉，昌溪人，十三岁就随军了。” “嫂子！” “大娘！” 几人连忙招呼，虽然江蓉蓉年纪小，但是这声嫂子不能不叫。 江蓉蓉笑着说：“咱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说。” “对，吃饭，吃饭！” 王家军也是道，“家和，来，咱俩走一个，今天你们先不要回去了，在这住两天，等礼拜天跟我一起回去。” 王家和喝了一口酒，为难的说：“大哥，你也知道现在上面的任务重，我不能请很多假，今天一定得回去的。” 此话一出，王家军叹了一口气，这个情况他自然知道。 “那我礼拜天回去你能不能回来一下，我只能在家待一个上午就要回来。” 王家和想了想说，“我尽量到时候回来一下。” “好好好，来干了，你们也吃饭，不要客气。” 王家军大笑。 干部食堂的菜果然不同，舍得放油和调料，还是大厨烧的，比起生产队食堂不知好吃多少倍。 大家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 就在这时，王小北无意间瞥见了一个熟识的身影——郭玉成正疑惑地朝这边张望。 两人目光对视，没有什么反应，郭玉成去打饭，王小北低头扒着饭。 大家都是放开了吃，王家军和江蓉蓉两人也不客气，动作爽快，没有丝毫的拘谨。 这也让王家和一家对江蓉蓉的好感度瞬间提升不少。 如果江蓉蓉是个千金小姐一样的，大家肯定会不自在。 吃饭的期间，不断有人过来向王家军、江蓉蓉打招呼。 四斤大米饭，一人半斤多，再加上几道肉菜，大家吃的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泡着饭吃了，每个人都吃的饱饱的。 放下筷子，江蓉蓉看着几人，笑着说： “还是回来好呀，在鸭绿江那段日子，我们吃的都是炒面糊糊——大豆玉米磨成粉加点盐巴炒熟了就着雪吃，经常饿得前胸贴后背！”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点了点头点，对那边的艰苦生活状况他们多多少少都有所了解。 吃饱了饭，王家军看向王家和，“家和，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请个假然后带你们去我家转转，蓉蓉你也一起请假吧！” 江蓉蓉答应下来，接着二人各自回科室去办了请假手续。 王家和等人就在食堂外耐心等待，期间不时有活泼的年轻姑娘们嬉笑走过，好奇地打量他们。 第138章 到大伯家做客 约摸过了半个钟头，王家军和江蓉蓉并肩走来。 王家军推着自行车招呼王家和，“来，我带你认认路，下次再来就不会找不到地方了。” 江蓉蓉则亲昵地挽着张美英，两人谈笑风生。 通过她们的说话，王小北了解到江蓉蓉家里还有哥哥以及一位年迈的母亲。 多年前只有十三岁的她跟随部队从昌溪辗转至北平，十八岁那年又作为最后一批部队跨过鸭绿江，历经生死考验算得上是命硬的。 一行人边走边聊，来到了王家军住的院子，上了楼，门上醒目地贴着崭新的喜字。 相比上次冷冷清清的的场景，如今屋内家具焕然一新弥漫着新婚气氛，无论是家具还是窗户都贴上了喜庆的红色喜字。 “都坐，别客气哈！”王家军让大家落座，略带惋惜地说道，“昨晚你们要是能来就好了，还能一块儿吃顿团圆饭呢！” 王家和满脸笑意的回道，“我们见到小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确实太晚了，即使赶来也赶不上晚饭。” 王家军听后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此刻江蓉蓉正忙碌着为大家倒茶。 王小北注意到用的不是碎末一样的粗茶，而是完整的优质茶叶，用的茶杯也是精致的白瓷杯，透出一种讲究的生活态度。 王家和接过水杯，然后想起老太太刘银珠让给王家军带话：“大哥，老太太让我带个话给你，说让你帮家富家的小武在城里找个事干。” 王家军一听这话，笑容顿时收敛了几分，递烟给王家和的同时反问：“让我帮他找工作？她是不是忘了我当初是怎么参军的？” “还有当初分家他们是怎么分的？这些她都忘了吗？还蹬鼻子上脸了，我都不是找关系安排的小东，凭什么给她张罗？” 抽了一口烟王家军接着说道：“回去我没跟她闹翻全是看在爸的面子上，毕竟他们夫妻俩共同生活了20多年，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 王家和轻轻点头，显然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继续说道：“大哥，我就是提前跟你通个气，等你过几天回去他们肯定会问，你自己心里有个准备。” 王家军沉思片刻，应承下来：“行我知道了，让他们直接找我就是。” 这时王家和注意到王家军手中的打火机，王家军看出他的好奇大方地将打火机递过去：“喏，送给你。” “这是我当年从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还有一个我找找看。” “不用了大哥，我只是觉得这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王家和嘴上推辞，眼中却满是开心。 王家军笑了笑：“自家兄弟还客气啥，我又不是没有了！” 随后他走进屋里一阵翻找，不久后便拿着一个带有磨损划痕的打火机走出来，旁边还配了个小煤油罐。 这个打火机样式与后世某大牌打火机很像，尽管这种打火机在老美只是普通人的日用品，可到了内地，却是被视为高档货甚至是奢侈品。 没办法，有的人膝盖还是弯的。 “嗤嗤……” 王家军熟练地给打火机灌注煤油，只轻轻一打火焰便噌地窜起。 他试了几次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成了，那个你留着用吧，我这个用的也挺顺手的，如果点不着可不是坏了，是煤油用完了，添点煤油就行。” 听见这话王家和饶有兴趣地摆弄了一会儿，最后宝贝地收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可是稀罕玩意。 江蓉蓉从屋内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胀鼓鼓的布袋，她将袋子搁在桌上笑着向众人说道。 “来，这里瓜子花生还有糖，想吃什么随便拿别跟客气，真客气我可要生气喽！” 张美英几人看着袋子里的零食都笑着抓了一些。 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吹着风扇一边说这话，毕竟上次王家军只是匆匆回去了一趟。 王小北坐在一旁，心里却始终想着租房的事，决定先替张美英问个清楚。 于是他转向王家军开口问道： “大伯，我妈打算等日子好过些了就让大哥搬出来自己租房子住，毕竟他将来也要成家立业，就是不清楚该租几间？” 王家军听后瞥了一眼王小东，笑着回应道：“嗯，小东年纪也确实不小了，是得考虑找个媳妇安定下来了。” “至于租房嘛你们自己权衡一下就好，我个人觉得现在不必急着租，省得浪费钱，等他快要结婚的时候再去租2间房，以后有了孩子再看情况，是不是租三间。” 王小北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人少就租两间，人多就租三间，对吧？” 他还特意挑眉看向张美英，暗示：看，还得是三间房。 王家军没有注意到这一幕，附和说：“没错，不过现在房租也不便宜，慢慢来也许将来能分配到单位的房子呢！” 王家和和张美英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尽管有些迟疑但鉴于之前说好了，便没有多说。 王家和心里更是有些愧疚，毕竟欺骗了大哥。 谈话间隙王小北看向王家和，询问道：“爸，我们啥时候回去啊？” 王家和想了想回答道：“等天黑吧，明早能准时到矿场就可以了。” 王小北哦了一声，又转头看向大哥王小东，提议道：“爸，反正咱们也不着急走，不如我和大哥去城里逛逛，我还从没在城里好好玩过呢。” “大哥每天上班估计也没多少机会玩，可以吗？” 旁边的王家军插话说，“行啊，让他们俩去玩玩，我们哥俩也很久没好好聊过了。” 王家和想到王小北认识路，便答应下来，“行，你们去吧，在外面别惹事晚饭前回来就可以。” 第139章 让大哥看电影 听到这话，王小北心中高兴不已，赶紧推了推身边的王小东，“大哥，咱们走吧，你带我去城里好好转转。” 王小东愣了愣，其实他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但心中也有几分期待。 兄弟俩向门外走去。 站在门口时，王小北突然叫了下王家和，“爸，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家和奇怪地走出门，问道：“怎么了？” 王小北翻了个白眼：“爸，给我证明啊，不然万一碰到查证的可就坏事了，对了，再给我点钱。” 他压低声音又问，“爸，要不然我现在就去帮妈把房子租好，这样也省点事。” 王家和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头，“还是等一等吧，你娘还得回去呢，等手续都办好后再租房，还能省下几天租金哩。” 说完他递给了王小北一块钱和证明，嘱咐说：“别乱花，剩下来的记得还我。” 接过东西王小北颇感无奈，答应一声后便与王小东一起往公交车站台走去。 走在街头，旁边的王小东问：“老三，我们去哪里玩啊？” 王小北想了想：“哥，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你在城里看过电影没？” 王小东憨厚地摆了摆手，眉宇间流露出朴素的诚实：“没呢一直没空，再说，电影票要好几分钱呢。” 王小北点了点头，也是，这个年头的人都崇尚借鉴，大哥舍不得也正常。 上了公交车，一路没说话，等听到王府井站的时候，王小北就拉着王小东下了车。 根据陆茵的话，外国人服务部就在这片区域，王小北决定自己先去瞅瞅。 一路往商业街走去，尽管在王小北眼中沿途的景物陈旧，但对于这个年代而言这已经是城里最为热闹的地方之一。 百年老店与现代商城错落相依，但他看都没看，只是迅速扫视着街道寻找电影院的影子，必须得把大哥先安顿起来。 王小北买了两瓶汽水，和王小东一起悠闲地在商业街溜达。 “小北，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王小东好奇的东张西望。 王小北随意地摆摆手：“随便转转呗，里头的东西咱们买不起，但看看总可以吧！” “还是别看了，不买看什么呀！” 听闻王小东有些局促的回答，王小北心中偷笑，看来大哥还要点时间才能适应城里的生活。 不经意间前方出现了一家电影院，王小北眼神一亮。 “咱们去看电影！”话音未落，他已迈步走向电影院。 在售票窗口了解了一下，最近的一场电影半小时后开始，有九十分钟。 这部电影是当下热门的爱情片，王小北觉得正适合大哥看，刚好能让他感受一下。 估算了一下时间，看电影加上等待大约需要两个小时，足够他自己去处理一些事情。 于是王小北果断掏出一毛二分钱购买了票。 王小东接过票满脸困惑，“怎么只买一张？你不看吗？” 王小北顺手又掏出两块钱塞给王小东，笑着说：“哥，我有点事要办，你就在这看电影，要是我没及时回来你就接着看下一场，知道了吗？” “那你去做什么事？”王小东追问。 “哎呀，你就别管了我有事呢，回去可不能跟家里人提啊！好了，不多说了我先走了，这钱你随便花多买两瓶汽水喝。” 说完王小北就快步离开。 望着王小北远去的背影，王小东虽然有些担心，但终究还是安心的等待起电影开始。 王小北离开电影院后，飞快的打听到了外国人服务部的位置，原来离这里不到两公里，十来分钟就能到。 穿过几条巷子，他沿着东皇城根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东华门，放眼望去就看到那挂着“外国人服务部”大招牌的四层水泥建筑。 这座楼房墙体贴着少见的瓷砖装饰，外墙镶嵌着一块块小巧玻璃显得格外气派。 环顾了一下，王小北注意到斜对面有一处建筑废墟，他溜了过去换了衣服，推着自行车朝商店走去。 北平市区仅有五个外汇商店和这一家外国人服务部，吸引了众多外国人、华侨及归国侨胞前来购物，因此此处人流络绎不绝。 王小北在店门口观察了片刻，发现不远处一个约莫30岁的男子背着背包，看似在抽烟，实际却是不停的大量 每当看到像外国人的身影，便立刻上前攀谈，王小北一眼看出这人不正经。 想了想，他推着自行车走向那个男子，对方看见他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hi！” 王小北前世怎么也是过了四级的，一张口就是熟练的外语。 听到这话，男子眼中一亮，果断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左右看了看就走过来。 这是海外华人华侨的儿子啊！ 他心中暗自思忖，然后操着一口散装英语对王小北说：“money,change,rmb。” 王小北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方是换汇的。 于是他用英语问道：“人民币和美元是怎么换的?” 男子伸出五个手指头，“1叨乐，five元！” 王小北心中算了一下，这几乎是官方汇率2.49的两倍之多。 但转念一想，在当前的情况下要换汇的多半是国内的有钱人，目的嘛不用想也知道，所以高有高的道理。 想了想，王小北忽然用普通话说：“那港币又是怎么换的呢？” 听到这话，男子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原来你会讲普通话啊，逗我玩呢！” 对方告诉他港币兑换人民币的比例是1比0.9，与官方汇率相差几乎一半。 “那侨汇券呢？”王小北又问了一句。 男子一边左右观察，一边说，“侨汇券便宜点，1.2的比例，不过估计你也不需要那个。” 现在的侨汇券类似于粮票，买东西还要掏钱，王小北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解释完，男子才问道：“小朋友，是不是你家里有外汇要换啊？你可以过来，价格保证不让吃亏。” 王小北已经打听了消息，指了指外国人服务部说：“我没有外汇，只是想问问这里怎么进去。” 男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什么，你没有外汇，合着搁这逗我玩呢。” 本以为是什么华侨家的孩子，结果也是一个内地的，男子感到十分晦气，重新坐回去抽起了烟。 第140章 进外国人服务部买东西 “大哥，你别生气啊。” 王小北笑嘻嘻的走过去，“大哥，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进这里面？” 男人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自己会洋文，就不会找个外国友人带你进去？” 王小北脸色一黑，他的水平也就停留在考试上，真的对话，三句能听懂一句就不错了。 不过进去了还要侨汇券，王小北决定先买一些再说。 “那这样，你给我换一下侨汇劵吧。”他拿出了二十块钱。 男人见到钱马上喜笑颜开，“这个行，不过1块侨汇券要1块5毛钱，我毕竟也要赚的。” 想了想，王小北决定先买10块钱的。 男人接过钱，爽快地递给王小北10块钱的侨汇券，王小北接过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向一边。 他来到对面不远处的大树底下，避开了门口门卫的视线，同时寻找着目标。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手工绣花旗袍的女人牵着一个看起来大概3岁的小男孩进入他的视线。 “嘿，这位姐姐！” 王小北连忙上前搭话，女人直直的往大楼走，应该是要进去的。 女子闻声抬头，看着王小北疑惑的问：“你……是在叫我吗？” 王小北连忙点头，一脸纯真的说：“是呀姐姐，我就是在叫你呢！你看上去和我姐姐一样大。” 女子被这话逗得掩嘴轻笑：“那么你找姐姐有什么事呢？” “姐姐，我想进那个外国人服务部的地方，你能带着我一起进去吗？”王小北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侨汇券，“我有这个，嘿嘿。”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女人愣了一下。 “我家里人上班去了，姐姐，你就带我进去吧，我想买点东西呢。”王小北主打一个嘴甜。 看着王小北期待的样子，女人想了想答应下来，“行，既然你有侨汇券那我就带你进去一趟，反正我也要买东西。” “谢谢姐姐。” 王小北连忙说。 女人点点头，带着王小北走向大楼。 门口处，一名身穿整洁西装的男人正在检查着，女子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男子看了一下，合上证件还给女人，“请进！” 看着王小北河女人站一起，也没有阻拦。 进入商店，女子看着王小北：“好了，现在进来了，到时候出去没人管，你想买什么可以自己去看，我也要买东西了。” “谢谢姐姐，姐姐你叫什么啊？”王小北问。 “一点小忙而已，不用客气，我先走了。”女人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就走了。 王小北没有再问，目送着女人离开后，开始打量起来。 大楼里的装修很是高档，地面上铺着洁白的大理石，柜台也都是由玻璃和大理石精雕细琢而成。 几乎所有人都身穿西装，看上去很是气派。 整个大楼一共有四层，卖的都是外面难得一见的东西。 什么自行车手表，只要手中有足够的侨汇券，不用票就可以买 还有进口的糖果、食物，乐器之类的，应有尽有。 就是市面上不容许交易的金银珠宝，都可以自由的购买。 除了那些生活用品之外，还有各种工艺艺术品，书画、高档瓷器等等。 王小北对这方面还是了解一些的，看着这些东西口水都差点流下来，全是精品，甚至有极品。 这可不是那些碗碟什么的，而是立件，当然其中一些是建国之后烧的。 可并不是说就不贵重了，一些孤品，还有烧制难度非常高的，价值比古董还要高。 这里面以书画最贵，从几十元到上千元不等。 瓷器便宜些，最高不过几十元，唯有大件或特别的物件才卖到一百块以上。 他还扫了一眼雕刻区域，一根标价300多的整根象牙雕刻尤为醒目，放到未来，不知道能升值多少。 可惜，王小北买不起。 王小北在商场闲逛，最终停在了目标区域。 一只标价一千三百块的翡翠镯子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绿色像极了电视上说的帝王绿，美得让人屏息。 由此可见，不管在哪个年代，都不缺少有钱人。 这时，王小北看到一条标价8块多钱的银项链，其上镶嵌着一颗淡绿色的宝石。 “你好，能不能把这个拿给我看看？” 服务员看起来很年轻，看了一眼王小北说，“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王小北掏出十块钱拍在柜台上，“我自己来的，有钱，怎么不能看看吗？” 服务员不再多说，小心地将项链递给王小北。 王小北拿在手上，感觉了一下，没什么反应。 这个银项链做工精美，镶嵌的宝石有硬币大小，设计风格借鉴了外国款式，但是对王小北没用。 “姐姐你看，请问这个是什么宝石，是玉石吗？”想了想，王小北问。 “不是，这叫绿松石。” 王小北哦了一声，将东西放下，“我再看看别的。” 又拿了几个东西看了一下，王小北终于发现，只有那些彩色宝石，比如红宝石、翡翠这些才对自己有用。 王小北一直看又不买，那女服务员已经有些不满，却不敢发作。 王小北看在眼里，有些过意不去，礼貌的说：“姐姐我先去别处看看，等会再回来买。 店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王小北转到摆件区，这里陈列着各类玉石雕刻，像普通的玉雕佛像，大小不一应有尽有，而且只在柜台上铺了一块红布，十分的随意。 就在王小北左看看右看看的时候。 “咦！” 手中摸到的东西让他轻呼了一声。 这是一件十几厘米高，直径2厘米左右的五彩摆件，黄绿交织形似松木雕刻，与之前他在空间中见过的玉雕非常像。 重要的是，价格不贵，只要九块六毛钱。 “大姐你好，请问这摆件是什么材质的？”王小北向不远处的服务员问。 第141章 空间开发新能力 “这是碧玺，你需要吗？如果要我现在就帮你包起来。” 那服务员走过来说，没有因为王小北年纪小就轻视他。 能进来这里的，都是有钱人，要不是有钱人的孩子，零花钱估计都要比她的一个月工资高。 “碧玺？” 王小北没听过，但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我要了，帮我包起来吧。” “好，麻烦到这里结账！” 服务员笑眯眯的说，意思就是要先给钱才行。 王小北从口袋里取出侨汇券以及十块钱递到服务员面前。 服务员开了一张条子，找完零，才开始给王小北包装。 这包装盒用的是锦盒，看起来就很高档，光这个就不知道要多少钱。 店员打包好了，然后将东西交到王小北手中。 王小北接了过来就向门口走去，他也没侨汇劵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果然出门的时候没有人检查。 王小北将东西塞进兜里，骑上自行车沿着大街一路骑行，终于在路边找到一处隐蔽的小树林，进入了空间。 进入空间后，王小北首先把牲口喂了一遍，然后取出那个摆件，放在空间的地面上。 随着摆件被空间吸收，井口处涌现出了28颗闪烁的光点，因为是白天，所以并不是很显眼。 王小北也开始打量起空间来，空间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却又说不上来，感觉有些怪怪的。 王小北拿起一颗光点吃了下去，跟之前一样，全身都觉得热乎乎的十分舒适。 然而他不清楚，如果给家人吃的话是否也能产生同样的效果，是不是能改善体质。 看到没什么动静的空间，王小北心中闪过一丝失望，怎么也该变大一点啊，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他兴致缺缺的就要出去。 “嗯？” 就在这时，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脑海中清晰出现了外面那个小树林周围一米范围内的景象。 “监控？” 王小北愣了一下，难怪刚才感觉有些怪怪的呢。 他甚至有种只要自己想，就能够随心所欲出现在这个范围任何位置的感觉。 想到这，他试验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王小北就出现在脑中所想的位置。 王小北欣喜不已。 “卧槽，监视，瞬移？” 这简直就是偷人，呸，逃跑的神技啊！ 现在还不明显，等以后范围扩大了，那就是想去哪就去哪！ 一时间，王小北对空间的好奇与期待愈发强烈。 当然，这个能力得谨慎使用，不然不小心卡进墙里面就搞笑了。 不错，今天的收获很大，才花了十块钱不到，就得到了一个这么强大的能力。 看着空间里那头已经养得膘肥体壮，400多斤的猪，王小北决定也杀了。 母亲那个工作的钱可还差一部分。 想到这里，他决定待会先去问安爷还要不要猪肉，如果不要他就只能另寻其他办法了。 对于刚生的几头小猪崽，王小北打算过段时间先给阉了，因为母猪还会继续生的。 决定好，王小北心中一动，杀猪刀自动将那头大肥猪给宰了。 剔出了骨头，把猪血方豪，猪肉还是切成一块块的码放在水缸中。 昨晚这一切，王小北才出了空间，向安爷家的方向走去。 半个小时后，王小北骑着自行车到了安爷的四合院，他拍了拍大门，高声道：“安爷，安爷！” 片刻后大门吱呀的开了，安爷一脸愠色地立在门口。 然而在看清是王小北时，他的脸色微变，眼中掠过一丝愕然。 安爷不悦地道：“怎么没几天又来了？不是说好十天半个月左右一趟……嗯？” 他看着王小北，忽然轻呼一声。 王小北笑嘿嘿的道：“安爷，咱们进屋里细说。” 安爷没有再言语，转身走向屋内。 王小北推车跟着进去，关上大门，将自行车放在院子里停好。 回过头来，发现安爷坐在一张藤编椅上，身上盖着毛毯闭目养神。 王小北走上前，问道：“安爷，你还要猪肉吗？还有鸡蛋，上次只说了猪肉，忘了跟你说鸡蛋的事情。” 听到王小北的话，安爷微微睁开眼眸：“行，都给我送来吧，别忘了猪头。” 王小北顿时心中一喜，果然没看错人，这老头是有钱的。 然而今天王小北来并非仅仅为了卖猪肉的，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陆茵曾今说花有容的父亲出国手续是安爷办的，想来安爷必定有不少外汇或侨汇券。 王小北试探性地问：“安爷，我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弄些外汇或者侨汇券？” 安爷疑惑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你要那个做什么？你也要出国？” 王小北连忙摆手，“那倒不是，就是有用，安老你看能不能帮帮忙，给我弄一点？” 陆茵那边王小北还是决定算了，免得到时候陆茵不要钱，自己欠了人情。 看着王小北，安爷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吧，我帮你问问，你需要多少？” “不用太多，几百块的吧。” 按照自己对那个药丸的消耗来看，几百块够自己用好几个月了。 “嗯，你什么时候要？” 几百块钱的对于一般人来说数目很大，可对于安爷来说，显然不值一提。 “都行，不过我现在急要一点，你能不能先帮我收一点，我给你定金。” 王小北顿了一下，继续道：“哦，对了，这次有三百多斤猪肉，老爷子，我怎么给你送过来呢？” “不是还有鸡蛋吗？有多少？” “一百斤左右吧，我没称！”王小北淡淡的说。 此话一出，安爷直接愣了，他诧异的看着王小北，“一个月你们能弄多少东西啊？” 第142章 带大哥吃烤鸭 王小北心中算了一下，笑着说，“也不算太多，猪肉稍微多一些，一个月能有几千斤左右，鸡蛋目前供应相对少点，大概就300来斤上下。” 此话一出，安爷不禁嘴角微微一抽。 这还仅仅是一个月的量呢，一年算下来怎么也有个几万斤了。 想了想，安老看向王小北道：“两天后凌晨2点半，你再到这儿来找我。” 王小北估摸了一下时间，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然后明天给大哥和老妈去办手续，到时候应该有时间。 “没问题，我会准时过来，对了您老记得帮我准备200块的侨汇券，到时候我一块带走。” 这样有了侨汇券，除了基本的粮油米面肉类，其它的都能在侨汇商店购买，就不必另外买票，直接让陆茵陪他去买就行。 说完话，王小北正准备离开，安老突然打量了他一下疑惑地问：“你最近有没有吃什么补药？” 王小北心头一紧，没想到身体的变化被对方察觉到了。 想了想，他说：“嗯，以前家里条件差吃不起好东西，加上体质一直比较弱，前阵子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有贫血和低血糖给我开了些补药。” “现在生活改善了营养也跟上了，身体逐渐恢复了不少。” 他笑呵呵的对着安老问道：“安老你看我现在这体质，可以练武了吧？” 安老听到这话，翻了一个白眼。 王小北见状撇了撇嘴，推着自行车离开了。 出了门，王小北先去了邮电局，打算给邹兴腾打电话问一下剩下的几个字的进展，只可惜对方不在，白白花费了1毛5的话费。 随后，他骑着车快速赶往王府井。 到了地方，王小北远远就看到在电影院外面的王小东。 他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自行车收进空间，然后走过去。 “老三，你跑哪儿去了？电影都放完了。” 王小东一脸焦急。 王小北满不在乎地说道：“不是跟你说了有点事嘛？走，带你去吃顿好的！” 现在才下午两点多，回去还早。 王小北四处看了看，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全聚德烤鸭，顿时眼中一亮。 现在买鸭子是不需要票的，这里估计也不例外。 当下拉着王小东走了过去。 两人走进全聚德烤鸭，宽敞明亮的大厅内摆放着30多张桌子，装饰虽然不说奢华却处处透露出精致。 作为接待外国友人的热门场所，据说不少国际大佬都来这品尝过，自然不可能太差。 王小东看着明亮的环境有些不好意思，拽了拽王小北的衣服想走。 王小北毫不在意，径直走向服务员问道：“你好，请问烤鸭怎么卖？” “七块八毛钱一只。”服务员回答。 也不是很贵，王小北又问了鸭肝和鸭胗怎么卖，也就两三块钱之间。 于是，他要了一只烤鸭、鸭胗鸭肝各一份，给了十三块七毛钱，带着王小东在一张空桌旁坐了下来。 王小东东张西望，低声道：“老三，这里好贵啊，一顿饭抵我大半月工资都不止。” 王小东心疼的不行。 在乡下，也就刚分田地的时候能存点钱，后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有过这种档次的开销。 王小北看出王小东的心思，摸出一张十块钱递过去：“哥，这钱你先拿着花，下个月我再补贴你点，不过给咱妈交的钱你还是得上交，知道了不？” 王小东没有立刻接，而是问了一句：“你又去柯家卖东西了？” “对，卖了点，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王小北不耐烦的说，“你要就拿着，不要就算了。” 王小东看着钱，心里挣扎了一番之后还是收下了。 他很好奇，王小北究竟藏了多少私房钱。 王小北也在心里算了一下手上的钱，柯家给的三十块，上次卖肉给的三百块，再扣掉给老妈买工作的钱以及近期的各项开销，还剩下大概70块左右。 他觉得有钱就得花，存那么多钱干嘛？ 又不是之后赚不到了。 烤鸭店里，基本是一些外国人、干部或是那些个资本家，像他们这样的老百姓，基本上不会来这吃饭。 王小北低声对王小东说：“哥，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或者被人看见咱们在这吃饭，记得说是你请客的，别提我。” “还有我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讲，记住了吗？否则就不给你钱了。” 沉浸在13块钱震惊中的王小东，听着这话本能的点头答应：“知道，就算妈问我也不会说。” “这就对了！” 王小北站起身，拿了两瓶北冰洋汽水回来，“哥，试试这个，你在公社应该也见过，味道很不错的。” 王小东自然知道，只是一毛五分钱一瓶的汽水他根本买不起。 他拿起玻璃瓶喝了一口，舔着嘴道：“嗯，真好喝！” 兄弟俩边闲聊边等待上菜，王小北忽然想到什么对王小东说道：“哥回去之后，你跟妈说一下也给你租间房子。” “这样以后你就能回家住，娶媳妇也有个地方，总不能让未来的嫂子跟着你挤宿舍吧？” 听到这话，王小东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没作回应可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等了一会，烤鸭终于好了，服务员熟练地片好皮肉，鸭胗和鸭肝也送上了桌。 王小北拿起一张薄饼，手把手教王小东怎么吃：“哥你看，一张饼搁两片鸭肉，加上点葱丝、黄瓜条再抹上酱料，然后一口咬下去。” 示范完后，他一口将鸭子塞进嘴里。 果然是全聚德，好吃。 王小东也按照他的方式，卷着鸭肉塞入嘴里。 现在的全聚德不像后来片完之后把鸭架拿走，而是放在那里，服务员也离开了。 一只鸭子兄弟两人很快就吃完了，鸭肝、鸭胗也是一扫而光，至于鸭架王小东也是啃的精光。 两人挺着肚子走出全聚德。 第143章 大哥，你想不想娶媳妇啊 王小北看着王小东，笑着问，“怎么样，好吃不？” 王小东咂摸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好吃！我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王小北笑嘿嘿的，“以后机会多得是，只要你不说出去，每个月我都带你来这吃一次。” 说着，他带着王小东走向公交站台。 王小东没有放在心上，一顿饭十三块钱呢，老三卖鱼能赚多少钱？ 到了车站，他们坐上公交车回到了纺织厂这，当走到家属区时时间也到了傍晚。 王小北一把拉住王小东，“哥，别急着回去啊，满嘴的烤鸭味别人都能闻出来。” “这个家属区这么大，我先陪你转悠一圈，没准就能碰见个中意的姑娘当你未来媳妇哩！” 听到这话，王小东一脸不好意思，但还是跟着王小北在家属区内闲逛起来。 纺织厂是三班倒的，现在大部分人都没有去上班，路上尽是曼妙的身影。 “哎哥，休息的时候你别老闷在宿舍里，城里有几个工人文化宫，那里有歌舞厅还有电影院，没事去转转，争取给我带个嫂子回家。” 王小北边欣赏路过的美女，边嬉笑着怂恿王小东多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憨厚的王小东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跟随在王小北身后。 突然王小北想起什么，问：“哥，你现在上哪个班啊？几点上班？别耽误了你的工作。” “放心吧，我已经找车间主任调了班，之前是中班现在改成了晚班，晚上12点前过去就行了。”王小东回应道。 “那行，那我就放心了。” 听闻这个安排，王小北点了点头。 “哎哥，你看前面那个厂办电影院，要不要再去看一场？里面女孩子可多了！” 经过电影院时王小北又开始撺掇起大哥。 王小东连连摆手拒绝：“不去啦，刚才才看过电影，我现在不想再看了。” 看着王小东的态度王小北撇撇嘴，心中暗笑：真是个胆小鬼！ 就在这时，一阵热烈的喝彩声从不远处的篮球场上传来，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只见篮球场上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比赛，周围围满了女观众，仿佛让王小北回到了当年高中校园的篮球赛场，他曾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吸引众多女生围观的情景。 只不过那时学校里看打球的女生不多，眼前的景象十分壮观，女孩们一层一层的围聚在场地四周，时不时爆发出激烈的加油助威声。 球场上有三个工厂的职工队伍轮流比赛，其中一个队伍轮替。 虽然他们的球技和未来没法比，但在赛场上的拼劲与激情却丝毫不减。 王小东好奇地在一旁看了起来，造纸厂没那么多人，所以没有修建篮球场。 可关于篮球的种种他也早有听闻，此刻看到在篮球场奔跑的人群，不禁惊叹：“原来这就是打篮球啊！” 操场周围有一些高大的树木，也有不少女生拿着书在那看。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往家属区回来，王小北知道下班的时间到了，如果再不回去吃饭恐怕要挨揍。 两人于是向王家军家里走去，还没到门口就闻到楼道里的饭菜香气，那是各家各户在做饭。 咚咚！ 两人敲响家门，开门的是张美英，一见到他们便略带责怪地说：“你们俩跑哪去了？饭都快煮好了，我们吃了就得赶紧回去了。” 阳台厨房传来江蓉蓉热情的嗓音：“小北他们回来了？你们先吃，还差一个菜就齐全了。” 两口蜂窝煤炉子正热烈燃烧，江蓉蓉手脚麻利的在做着饭。 “行了，开饭吧。” 王家军招呼大家坐，桌上菜肴不多但每一道都份量扎实。 搪瓷盆里装着红烧鸡块，一碟猪头肉，还有花生米、黄瓜、茄子、炖豆腐等等。 然后是一大盆白米饭，上面还搭着几个馒头，显然是从外面买来的。 王家军夫妻俩是双职工，一个月有六十斤的定量，其中有一半的细粮，不至于连大米都吃不上。 王家军和王家和喝着小酒，其他人则等着江蓉蓉。 很快，江蓉蓉就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汤走过来，见大家都不动筷子，不由得说道：“吃啊，动筷子，这么客气做什么！” 看她坐下来拿起了一个馒头时，张美英才开始动筷子。 王小北兄弟俩也是盛上大米饭，吃了起来。 众人边吃饭边闲聊家常。 这时王小北忽然来了一句：“妈，大哥说想让你帮他租一间房，好方便娶媳妇。” 王小东听到这话，顿时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急忙推了王小北一下，“老三，你别瞎说。” 王小北却笑嘻嘻地道：“大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也老大不小了，结了婚总不能还跟我们挤在一块儿吧？” 此言一出引来了满堂欢笑，王小东更是低下了头。 王家军沉思片刻，点头赞同：“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说实话想要等到单位分房，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要么现在就给小东先租一间房，要么等他真结婚的时候直接租两间，都可以。” 说完，他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王家和跟张美英听着这话，低头想着，一时间也做不出决定。 饭桌上的谈话又转移到了王小北的身体上。 王小北明显感到大伯对自己有些看法，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有就有吧，只要对家里人好就行了。 第144章 回家办手续 这一顿晚饭吃了差不多一小时。 张美英注意到两个儿子吃得不多，不由得皱眉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在外面吃过东西了？饭都吃不下去？” 王小北随口说：“下午玩得有点累，我和大哥顺路吃了俩烧饼垫肚子。” 张美英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吃完饭，他们就要往车站赶，不然错过这趟公交就得花半天时间走到阜城门。 王家军心中充满了不舍，但也只能感叹时间太短了，随后和江蓉蓉亲自将大家送到门外。 分别的时候，江蓉蓉拿出5盒人参养心丸交给张美英，“我听说小北身体不好，特意给他买的，这是我自己出的钱，没有挖公家的墙角。” 张美英感激的说了好几个谢谢，才接过了养心丸。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随后，江蓉蓉两人将众人送至公交车站，目送他们上车离去才转身回家。 车内拥挤得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大伙儿也没有心思闲聊。 经过几趟转车，才到了造纸厂附近，王小东去取相关证明材料，张美英和王小北、王家和则留在原地等候。 这时，王小北看了一下驶来的公交车，对王家和说：“爸，我想去和陆茵阿姨说一下，咱们回去了，总得和人招呼一下吧。” 王家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行，那你去吧。” 于是王小北连忙跑向公交车，直奔向柯家。 在菜市口附近下车后，王小北悄悄拿出上一条20斤重的大鱼走向柯家。 到了柯家门口恰好赶上她一家吃饭，陆茵热情邀请他一起吃。 王小北递过去鱼，“阿姨，我吃过了，这鱼送给你，这次可千万不要给钱，我和我爸妈现在要回乡下了，有时间再过来，到时候再请你带我去侨汇商店。” 陆茵点点头，“好，你哪天有时间过来，我就再哪天带你去。” 她接过鱼，“不过，这个要给钱的。” 王小北却是留下一句，“阿姨你收下吧，我先走了”，便匆匆离去。 等到回到造纸厂门口，此时天色已经黑了，王小东也把材料拿过来了。 看到儿子回来，王家和问了一下，“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 “嗯，办好了，爸我们现在回去不？” 王家和抽了一口旱烟，“嗯，现在就走，晚上到我还能在矿场睡一下，明天就让你娘去公社把手续给办了。” 三个人跟王小东告别，便往阜城门走去。 路上刚好遇到两辆煤车，司机师傅也挺好说话的，王家和坐上一辆回煤矿的，王小北母子二人坐上另一辆回村。 深夜10点多，两人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中。 王小北洗了个澡回来，发现母亲张美英正坐在坑上发愁。 “妈，你怎么了？” 张美英叹了一口气，“你大姐去学校带了一床被子，你和小西也带了一床，这我也带一床走，那你爸冬天该怎么办啊？” 王小北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 他早就准备好了。 想到这里，王小北安慰道：“妈没事的，到时再说吧，反正我们很快就要进城，被子不就有了。” 听到这话，张美英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这样，希望手续能够尽快办好。 紧接着王小北又想到了一件事，“妈，明天你把所有需要的证明都给我，我去帮你和大哥办手续，你继续去上工。” “等手续都办下来了，你再说，如果不愿意多说我们就直接去城里。” 张美英想了一下，点头答应，“那好，你去办，不过那个主任说要在五天之内把手续给办好才行。” “你放心吧，我肯定能办好。” 张美英听后点了点头，“好了，赶紧去睡吧。” 二人各自回房休息。 然而张美英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去城里了，王家和要在煤矿拉煤，家里几个孩子将由谁照看呢？ 还有那工分怎么算呢？ 会不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话？ 张美英乱七八糟的想着，怎么都睡不着。 而造成这一切变动的王小北，进了空间把牲口都喂了一遍之后，已经沉沉入梦。 …… “人民公社好……” 激昂的大喇叭声，将王小北从睡梦中唤醒。 张美英早就起床了，在灶台前收拾碗筷。 “妈，咱村里的喇叭是什么时候装好的？” 王小北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 “就前两日的事儿，这下好了我们天天能听着广播，大队那边还会给我们读报纸哩。” 张美英在厨房喊着，“快起来吃饭，过时间了食堂可就没吃的了。” “我在学校吃饭，生产队还管我的饭吗？”王小北疑惑道。 “一顿饭而已，怎么可能不让吃呢！”张美英毫不在意地回答。 王小北点点头，打了点水洗了个脸端起碗来到食堂，此时村里的大伙儿都聚集在这里吃早饭。 早饭只有玉米粥，没别的。 大半个月下来，粮食都吃的差不多了，现在都期待这两天秋收完能吃点好的。 几个关系好的人向张美英打听王小东的情况，张美英稍微说了两句。 这时王天成吃完饭走过来问：“老三家的，你们跟老大说过小武的事情了吗？” 张美英边喝着粥边说：“爸，我们跟大哥说了，大哥说礼拜天会带着媳妇回来看你，到时候他自己跟你说。” 听到王家军要带媳妇回来，王天成顿时笑逐颜开：“哎呀，这么快就带媳妇回来了？他们是不是已经办喜事了？” “还没有正式举办婚礼，我们也是刚知道的。”张美英平静回应。 王天成轻轻点头，不再多问。 人群中的王小北看到了刘白莲的身影，尽管她看上去依旧虚弱，但不像之前那样病殃殃的。 王小北低声询问：“妈，刘白莲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她住哪啊？” 张美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哦了一声：“嗯，她现在暂住在王大瓜的空房子里。” 王小北默默点了点头，王大瓜是村里一位孤寡老人，年初去世后房子便闲置下来。 没有多问他安静地继续吃饭。 “妈，我待会要去公社办理手续，如果顺利的话下午就动身去县城，把事情办好，到手后你下星期一就能进城工作了。” 王小北压低声音向张美英说着自己的计划。 第145章 办手续差点被卡了 张美英看了看周围，悄悄点头。 其实她现在很茫然，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妇女，丢下家到城里去工作，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王小北感觉到了张美英眼中的迷茫，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但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做了，那就没有回头路。 思绪飘忽间，一阵高昂激越的声音从喇叭里响起：“同志们、乡亲们，大家伙儿都要努力投入劳动生产，大干、实干、苦干，完成秋粮的大丰收……” 王小北听着这些话，有些吵杂。 吃完饭，他把碗让张美英带回去，自己就往公社那边走去。 一路上都是炊烟袅袅，尽是各村搭建的临时炼铁炉，一派如火如荼的场面。 大喇叭里播放的也是，鼓励大家积极参加劳动生产的话语。 来到公社，时间还早，不少人正停着自行车往里面走。 公社办公的也没有楼房，就是一排大瓦房，不过是水泥新盖的。 “大爷，胡主任在吗？” 王小北走到门口，向门卫大爷打了个招呼并递上一支烟。 门卫大爷接过烟回答道：“刚进去，你找他有啥事啊？” “嗯，有点小事，那我先进去了。” 王小北说着，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布置很简洁，每间瓦房门前都挂着醒目的标识牌，他一眼就看到了公社主任办公室。 来到门口，里头摆放着三张办公桌，二人正在热烈的说着什么。 “胡主任！” 王小北礼貌地喊了一声。 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王小北，“我就是胡主任，小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小北走进去，手中拿着两份文件说道：“胡主任你好，这是城里的招工通知书，我要到区里开个迁出证明，需要公社这边出一份证明材料。” “哦，你给我看看！” 胡主任接过来，愣了一下：“咦，你们家两个人都进城工作了？” 一般城里的工作都是经过他们下发的，现在绕过他们从上面发下来的很少。 这是在城里有人啊！ 胡主任的眉头紧锁起来。 每个公社每年农转非的名额是有数的，上级都有明确记录，每用掉一个就意味着减少一个。 沉吟片刻，胡主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把资料放这儿我们要进行审核，如果没问题你后天来取吧。” 听闻这话，王小北也是皱起了眉头。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什么审核，这不是明摆着要卡自己吗？ 不过王小北也没有进行争执，而是问：“胡主任，是不是还要其他的证明？区里说拿着这个证明就可以办，不用别的手续啊。” 之前刘主任说得清清楚楚，有工作接收通知书，即便是家庭有点问题的也能顺利进城，更何况他们家本身就是雇农，逃难至这的。 胡主任听到“区里”二字，略显迟疑：“你说的是平谷区吗？” “不，是西城区啊。”王小北回答道。 胡主任犹豫了一下，转向身边一个妇女说道：“小钟，你去查一下他们的档案资料，我要确认一下，另外你是哪个生产队的？” “我是一大队六小队的。”王小北答道。 “嗯，你是王家村的呀！好我明白了，小钟快去把档案调出来，我需要核实一下。” 胡主任吩咐完毕，便将手中的资料交给她。 小钟点头答应，起身出去了。 等她走了，胡主任笑眯眯的问道：“小同志，雷书记近来可好啊？上回大会就只匆匆见过一面。” 王小北一脸懵圈，他哪认识什么雷书记，摆摆手道：“我不认识雷书记，是西单街道办事处的刘主任带我们去见的人，然后把这个东西给我的。” “西单？” 胡主任沉思片刻，随即恍然大悟。 那可是城西区的核心区，西单街道办事处主任似乎就是雷书记的爱人。 他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 约摸过了十来分钟，小钟手捧一摞文件回来。 “主任这，是你要的资料。”小钟将文件递过来。 胡主任接过来翻了翻，确认没有问题后收起文件，说：“嗯都没问题，我现在就帮你开个证明，你拿到区里办理手续吧。” 说着胡主任从抽屉中抽出一张纸开始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工夫两张证明就都开好了，又盖上了公章。 “好了，你拿去吧，我这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胡主任将证明交到王小北手中。 王小北感激地道谢：“谢谢胡主任！” 果然，还是扯虎皮好使啊！ 随后，王小北就离开了公社，向区里走去。 路上依旧是拉煤队，王小北也不能把自行车拿出来，只好靠两条腿走着。 一个多小时，他终于走上了大路，刚好看到一辆公交车，他急忙挥手，给了钱后直奔区公所而去。 还得是坐车，2小时的路现在十几分钟就到了。 拿着材料走进区公所，这里就没有那么快了，不过好在是没那么多事，有证明就没人卡。 王小北先是去了派出所办申请，再到区公所人事档案部门核实资料，最后又回到派出所领迁出证。 看似简单，但还挺费时间的，本来王小北打算中午去看一下大姐，不过想到学校也是在大干生产，也就算了。 中午进空间吃了一个饭，休息了一会，下午接着跑手续。 第146章给大姐送被子 下午4点的时候，迁出证终于办好了。 如果是后世，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绝对办不下来的，还是材料齐全。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只有五天时间，到时间就作废。 拿到迁出证明，后面基本上没有问题了，只要在城里的派出所进行户口登记即可。 王小北揣着证明，心满意足地离开，只等母亲的工作安排下来，一家人的户口就可以顺利迁过去。 剩下的就是后面的精简，不知道能不能顶住。 不过王小北也想好了，大不了砸，反正那时候自己不缺吃的。 收好证明，王小北打算把被子给大姐王梅送过去，他看了看不远处仍在开门的供销社，决定去买些针线，把被套给缝起来。 这时候的城里，有类似后世那种成品被套出售，棉布的、丝绸的，只是很贵，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乡下就是找写旧布头自己缝，要洗的时候直接把被套拆下来就行。 不过现在，王小北可没地方去找旧布头。 空间里面倒是有三个面袋子，但是也不够啊。 不对，供销社有面袋子，虽然不知道卖不卖，但是可以试试。 想着，他走进供销社。 王小北来到卖粮食的区域，看到售货员刚给一个人结完账。 于是走过去，热情地喊道：“大姐，您忙呢。” 售货员大概30多岁，丰润犹存。 听见王小北的话，她一边整理着手中的钱和票，一边回应道：“小同志，你要什么？是要买粮食不？” 王小北笑着摆摆手说：“不是的，我想买几条面袋子回去做被套，不知这里能不能卖给我一些？这面袋子要不要票啊？” 售货员一听，笑着说：“能卖，一个2毛钱，不用票。” 一尺布才卖三毛多，这面袋子也不便宜啊。 该买还是得买。 “大姐，我要10个。” 售货员低头查看了一下，告诉他：“只有8个没那么多，你要吗？” “要！8个我全要了！” 王小北毫不犹豫地的说，递上2块钱。 售货员接过钱，交给他八个淡黄色的面袋子，找了四毛零钱。 这些面袋子清理的很干净，可蒙着一层灰，看起来有些脏。 拿到面袋子，王小北没有立刻去学校，而是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进入空间。 现将买的面袋子，和之前郭玉成送的那些，洗了一遍，接着生起一堆火，将面袋子悬空烘烤，同时开始做饭。 豆腐炖肉，辣椒炒鸡蛋，猪肉炒青菜，都是油水足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烘烤，所有面袋子都烘干了。 王小北控制着针线，缝制被套。 虽然是第一次，但也挺顺利的，只是这些面袋子可能是时间问题，色泽略有差别，被套看起来斑驳，而且上面还印着胜利面粉厂，五十市斤的字样。 出了空间，外面已经快天黑了。 王小北就扛着这床特殊的棉被走向大姐的学校。 根本没有管，他直接就进了校园里面。 “王梅！” 在宿舍门口大喊了一声，没过多久，大姐就走出来，看着他肩上的棉被不禁好奇问道：“小北，你这是搞什么名堂？怎么扛这么大一床被子过来。” “给你预备的呀！冬天就要到了，就你那床薄被，晚上非得冻坏不可。来，拿进去吧。” 王梅接过厚实的被子，疑惑的问：“这被子哪来的？我还和夏婉说到时候一起睡呢。” 家里的情况她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厚的被子。 “哪儿来的你就别管了，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拿回家去！”王小北看着她说。 王梅一听，连忙说：“要，我当然要了。” 就自己那床薄被，就算和人一个被窝，也扛不住。 现在有了这床厚被子，再也不用担心晚上冷了。 王梅喜滋滋地抱着被子回去宿舍，心中丝毫没有担心家里没被子。 既然王小北能送来给她，家里人也必然都有。 王小北眼见着王梅进屋，心里琢磨着，等下次进城的时候，一定要再买两床厚棉被给老妈。 不然老妈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最好租一个带有火炕的房子，如此一来，冬天就会舒适许多。 等待片刻，王梅在门口向他招手：“小北你进来吧，我们刚吃完了晚饭，一会儿就得上课呢！” 王小北微微点头，大家都是一样的，白天干活，夜晚学习。 既然王梅招呼他进去，显然跟屋内的人说过了，于是他便跟随着进了屋。 “大姐，你什么时候上课啊？”王小北边走边问。 “大约还有半个钟头，怎么了？”王梅回答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 王小北说了，目光扫了一下宿舍。 屋顶是一个橘黄色的灯泡，将屋子里照亮。 有三个少女正围坐在中间那张桌子上看着书。 农村出来的孩子，能够进入初中，足以说明她们的成绩优异，平日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去玩。 尤其是现在任务那么忙，每天还要忙着高炉的事。 走进屋里，王梅介绍了一下：一个叫段莹，又黑又瘦；另一个叫胡茹，是个鹅蛋脸。 三人对王小北的到来充满了好奇。 王梅将棉被放在床上，随后笑着告诉王小北：“小北，现在学校安排我们在白天劳动，还管饭，这段时间都不需要自己花钱吃饭了，可能要持续到元旦前后。” “我明天回家拿些厚衣服过来，放假前就不打算回去了。” 第147章 能不能带夏婉一起吃 王小北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高兴。 按照目前上报的产量，除了城里的口粮定量，其他的粮食都被出口换外汇了。 可问题是，根本没有那么多粮食，恐怕没到元旦，粮食问题就会凸显出来。 “小北，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一直盯着夏婉看做什么？”王梅发现他有些愣神，不禁疑惑地询问。 王小北回过神来，“哦，没事，刚才在想事情，我知道了。” 其实他根本没看夏婉，只是视线恰好落在她的方向。 “小北，你这么晚过来，今晚准备睡在哪里啊？”王梅接着关心地问道。 “姐，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儿就回去，路上有拉煤的队伍，我一块走很安全。对了，姐，咱们出去散散步，我有点事跟你说。” 王小北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布袋。 王梅看到王小北的动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后，在门口拽住他轻声说：“小北，能不能让夏婉陪我一起啊？” 王小北想了一下，摇头拒绝：“大姐，还是不要吧。” 不是他不乐意，只是他们之间不熟悉，不想因此惹出什么麻烦。 王梅却接着说：“上次院长爷爷给了她一罐肉罐头，她还分给我了呢。” 别人分给自己好东西，自己有好东西却偷吃，王梅是过意不去的。 王小北听罢，内心一阵挣扎。 最后，还是答应下来：“那好吧，不过咱们先说好，仅此一次，以后不叫了。” 反正学校也管饭了，短期内他不会再来。 “太好了！” 王梅一听，满脸欢喜，立刻转头喊道：“夏婉，你陪我送一下我弟，我有点怕黑。” 夏婉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起身走了过来。 三人一道走出校门，王梅牵着夏婉的手，紧紧跟在王小北身后，直到到达学校门口才停下脚步。 王小北看着王梅说：“姐，我今天来是帮妈和大哥办理进城手续的，他们都在城里找到了工作。” “啊！妈也找到工作了？”王梅惊讶地问。 “是啊，妈也有工作了，等她的手续办好了，我们全家都能搬到城里生活。” 王小北点了点头 “这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有商品粮吃了。” 王梅真心感到高兴。 一旁的夏婉虽然出身孤儿院，可本就是城里人，对此并未有太多的想法。 王小北将手中的袋子递给王梅：“姐，东西都在包里，还有一瓶水，早上喝一口能提神醒脑，就像上次一样。” 王梅开心的接过袋子。 王小北看了看天色，接着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这次饭盒先放你这里，下次我再来时取。” 王梅一看也是，天已经彻底黑了，该回去了。 “好，那你快走吧，路上小心，以后天黑就别来了。” “知道了，再见，夏婉！” 王小北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去。 待王小北离开后，王梅拉着夏婉坐到学校围墙一个角落里，拿出饭盒打开，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你吃这个！” 王梅夹起一块肥厚的肉片放进嘴里，又分给夏婉一块。 见夏婉有些迟疑，她催促说：“快吃吧，你不吃的话，下次我都不好意思接受你的东西了。” 夏婉微红着脸，轻轻咬了一口。 根本没有什么下次。 上次的罐头也是偶然的机会得到的，是资助她的院长爷爷的朋友送的。 平时她是根本不会要院长爷爷送的东西的。 两人吃着王小北送来的饭，王梅忽然说起：“城里的孩子上学真是早，你和我弟是一样大，可你六岁就上小学了，我们乡下8岁才开始念书呢。” “要是你们能在同一级就好了，以后你当我的弟媳，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弟弟读书很厉害，肯定能像你一样考上大学。” 夏婉听着这话，脸上泛起一抹羞涩，没接话。 她以后是要去读中专的，并没有打算考大学。 王小北离开后，走到大路上耐心等待起来，他打算去给安老送肉，然后明天把房子租好，准备好被褥等生活用品，这样张美英进城后就可以直接住了。 王小北在运煤车经过的路上等了很久，最终搭车回到了阜城门。 此时已是晚上9点左右。 王小北进了空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骑上自行车，朝着西单的方向骑行而去。 到了地方，他心中犹豫是不是要去柯家问一下，明天能不能带他去外国人服务部。 不过这么一直频繁打扰别人不太好，毕竟不能总拿救人的事情当作理所当然的理由。 可在北平认识的人中，目前也只有柯家是他最值得信任的。 先去看看，要是睡觉了就算了。 当来到柯家门前，看到楼上没有亮灯，楼下却灯火通明，王小北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刚刚打算敲门，一阵低泣声从屋内传来，那是陆茵的声音，他顿时眉头紧皱。 难道走了袁德海，又来一个胡德海？ 还是陆茵被人欺负了？ 一瞬间，王小北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 他焦急地拍打着院门，大声喊道：“陆阿姨！陆阿姨！” 连续叫了几声后，屋内的哭泣声突然停止，但是门仍然没有打开。 王小北心中一紧，开始猜测：“难不成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他焦急地连续敲了几下门，终于听到了屋内的响动。 不久后，陆茵带着红肿的眼睛打开门，不过这次只开了一个小缝。 陆茵勉强挤出笑容，客气地问：“小北，你怎么来了？是为侨汇券的事吗？” 第148章 劝陆茵，有路子最好出国 王小北敏锐地察觉到异常，试图偷看屋内的情况，然后轻声对陆茵说：“阿姨，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就眨眼，我立刻去报派出所。” 陆茵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王小北一看，急了，马上说：“阿姨，你先等一下，我先去找安爷，然后马上去派出所。” 说着，就要跑。 陆茵傻了，随即赶紧喊住他：“小北，你等等。” 王小北脚下一顿，疑惑的转过头。 “阿姨，是不是秋露被对方控制了？别怕，我会救她的。” “噗嗤！” 陆茵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摆了摆手：“放心吧，没事的，是秋露的舅舅来了。” 然后打开门，王小北当即看到一个身穿笔挺西装、气质出众的中年男子坐在堂屋的沙发上，柯秋露则安稳地坐在一旁。 王小北顿时尴尬起来，合着陆茵之所以哭是在那煽情了，自己却误会了。 “阿姨，不好意思，我误会了，听到你哭，又不开门，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没事。”陆茵微笑着说：“你进来吧，他马上就要走了。” 王小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随后关上了门。 走进堂屋，他注意到男子大概三十岁的样子，留着整齐的发型，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 “秋露！” “小北！”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王小北也礼貌地向男子点了点头。 陆茵向王小北介绍：“小北，这是秋露的舅舅，他今天特意来看我们的。” 然后又向秋露的舅舅介绍了王小北。 秋露的舅舅看着王小北郑重道：“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尽管王小北年龄不大，但是秋露的舅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怠慢，似乎他不是一个孩子。 王小北微笑着回答：“你好。” 秋露的舅舅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叠10元钱递给王小北：“这是一百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王小北看了看陆茵，没有接钱，“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秋露的舅舅没有强迫他接受，只是轻轻地把钱放在桌子上，似乎表示自己已经给了。 然后他转向陆茵，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自己要考虑清楚，现在的形势越来越严峻，荣家这次很不容易找到了一条路，你千万不能错过了。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说完，他拍了拍秋露的脑袋，温和地说道：“秋露，舅舅走了哦！” 柯秋露轻轻点头以示回应，陆洋淡淡一笑，对王小北微笑着示意了一下便走出家门。 尽管陆洋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的举动让王小北心中一阵不悦，直接将钱留在桌上，这算怎么回事。 随后，陆茵与柯秋露也跟着出去送人。 很快两人就回来了。 “小北，这杯咖啡我刚泡好，舅舅没喝就走了，你喝吧。” 柯秋露走进屋内，拿起桌上的咖啡递过来。 王小北摆手道：“还是算了吧，晚上喝咖啡睡不着。” 陆茵看着他，抹了抹眼角，说：“坐下来歇会儿，是不是来找我帮忙弄侨汇券？我这里还有一些，等下拿给你。” 王小北摇头说：“阿姨，不用了，我是想问你明天有没有空，我可能要买不少东西，需要你陪我一起去一趟。” 陆茵听罢，爽快答应：“没问题，明天陪你去就是了，几点出发呢？” 王小北思索片刻后说：“街道办事处那边不知明天会不会正常上班，你也不用专门等我了，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找你，还不确定明天能不能来呢。” 陆茵理解地点点头：“这样也好，明天我要带秋露去学舞蹈，如果你找不到我，可以直接去少年宫。” “嗯呢，真是给你添麻烦了。”王小北感激的说。 陆茵想起刚才的小插曲，不禁笑出声：“刚刚你真是有意思，还让我眨眼，我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哪能不会眨眼呢！” 柯秋露听见母亲的话语，好奇地追问起来，于是陆茵便将刚才的一幕说了出来，逗得柯秋露也跟着笑声连连。 王小北有些尴尬：“我哪里知道这些啊，早知道你家里有客人在，我肯定不来凑这个热闹。” “没事的，你也是出于好心，对了，你晚饭吃了吗？要是没吃的话，家里还有剩菜呢。”陆茵客气的说。 “谢谢阿姨，我已经吃过晚饭了，既然没什么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直接去少年宫找你们。”王小北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对于柯秋露舅舅的事情，他没有多问，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事，但从谈话中隐约推测其可能涉及出国。 至于那个荣家，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荣家，那可是未来的超级家族。 犹豫着，王小北还是提醒陆茵：“阿姨，如果有机会，现在出去是个明智的选择。” 以陆茵家里的情况，留下来以后麻烦少不了。 陆茵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说：“我会认真考虑的。对了，这钱是我哥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王小北摆着手：“真的不用了。” 说完，王小北就骑车离开了。 走出胡同，街上也没什么人，王小北在一个没人的小巷停下来，进入空间准备休息。 毕竟，明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呢。 进了空间，点上煤油灯，眼看茅屋里快要堆满的物资，王小北有些头疼，有时间得整理一下才行。 用开水泡了点饭吃，洗了个脸，王小北就躺在床上睡觉。 …… 差不多凌晨的时候，王小北被闹钟惊醒，他出了空间来到安爷住的四合院。 不过门口停放着一辆装满箩筐的板车，让他有些好奇。 他瞥了一眼，试着轻轻推开院门，门竟然毫不费力地打开了。 刚一推门，里面传来了微弱的声响。 从正院里走出一个30左右的壮汉，他留着平头，身穿一身洁白的背心和黑色裤子。 看到王小北，他问道：“你是来送货的吗？” 第149章 安爷的徒孙，曹峰小峰子 王小北思考了一会儿，微微点头：“是的。” “行，那进来吧，顺便把门关上。” 壮汉转身走进院子。 王小北紧随其后，穿过垂花门，进入了正院。 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终于看清那人的样子。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古铜色，身体结实有力，肌肉线条分明，行走时威武迅捷，速度很快。 此时，安老正坐在堂屋上首。 两人进屋后，壮汉向安爷抱拳恭敬说：“师爷，人已经来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安爷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王小北，一脸自嘲的说：“想不到只是为了一口肉，竟要如此大动干戈，半夜三更的不睡觉，真是龙困浅谈啊！” 壮汉听闻此言，立刻接话道：“师爷，我们之前就跟您说了，以后这种事交给我们来做就好，绝对能保证您的吃食不断！” 安爷却摇摇头，瞥了他一眼：“你们那点定量，自己家都顾不过来，还想着孝敬我呢。” 接着，安爷看向王小北，介绍道：“这是我徒孙小峰子，以后你们两个直接联系吧，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这般折腾了。” 听到这话，王小北与小峰子互相对视一眼，小峰子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心中暗自思忖：估计这小子身后有人呢。 安爷看出王小北的迟疑，爽朗一笑，“放心吧，你安爷用脑袋担保，出了问题，小峰子一个人担着。” 小峰子一听此言，焦急万分：“师爷！” 倒不是说让自己担着，而是安爷那句用脑袋担保。 安爷摆摆手，不在意地说：“行了！东西在哪？你带他去拉就是，不会有事的。他是城里的板爷，不会引人注意。” 王小北略加思索，就点了点头。 只要自己以后行事低调些，不透露家名，谁也找不到他的麻烦。 他看向安爷，开口问道：“门口的板车能不能借我用一下，还有，侨汇券准备得怎么样了？我要的200块钱的都备齐了吗？” 安爷回应得颇为爽快：“你要的侨汇券已经好了，东西弄好后你过来取就是了，小峰子，把板车借给他。” 小峰子点头应下，“是，师爷！” “对了，能不能让他跟我一起去，不远，就在附近的胡同里。”王小北又说。 安爷摆了摆手，王小北便带着壮汉离开了。 出了门，王小北看着身边的男子，想了想问：“怎么称呼，总不能像老爷子那样叫你小峰子吧？” 壮汉简短地答道：“曹峰！” 王小北微微一笑，明白了“小峰子”这个绰号的由来。 他推着板车向不远处的小胡同走去，并对曹峰说：“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前面胡同装东西，等我喊你你再过去。对了，你要不要粮食啊？” “要，但凡是吃的，尽管装就是了。”曹峰回答得很干脆。 “好，你等会儿！” 片刻后，王小北来到地方，确认曹峰没有跟过来，便开始往箩筐里装东西。 近三百斤的猪肉，一个猪头是给老头子准备的。 还有最近新下的一千五百个鸡蛋，总计一百五十斤左右。 想了想，又装了些玉米和红薯。 装好了之后，他并未马上喊人，而是耐心等待了一会儿，估摸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向胡同口招手示意。 曹峰见状迅速赶来，看到满满的猪肉和鸡蛋，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王小北说：“这猪头是安爷指名要的，猪肉和鸡蛋你就拿过去称吧。” 曹峰答应道：“行，你去师爷那里等，我很快就回来，大概一个钟头。” 待曹峰拉着板车离开，王小北感到这样的交易方式确实方便，便转身回到安爷的大院中。 安爷见王小北进来，关切地询问：“东西都拉走了？” “嗯！”王小北答道。 安爷点点头，回屋取了个布袋子出来，里面装着侨汇券，放在桌上对王小北说：“先点一下，等小峰子回来了再从里面扣，对了，你刚才给了他些什么？” 王小北一边清点侨汇券，一边回答：“有三百多斤猪肉，一百五十斤鸡蛋，四百斤玉米，还有几百斤红薯，大致就这些。” 他又好奇地问起曹峰的身份：“他是干啥的？就是个板爷吗？他能消化这么多粮食吗？” 安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放心吧，你有多少，他就能要多少。” 虽然有些疑惑，但想起安爷先前的保证，王小北也就不再追问。 确认侨汇券数目无误后，王小北将东西收好，心中不禁感慨。 这老头的手腕还真挺厉害的，而有了这么一个力大无穷又身份特殊的“板爷”，今后运送物资无疑会方便许多，这样的人往往不怎么会受到盘查。 王小北突然想起还没说鸡蛋怎么卖。 不过安老先前说了，一切都按市价，他便决定暂且不提，静观其变，毕竟他也没有卖鸡蛋的经验。 此刻，安爷正眯着眼睛养神，王小北也不忍打扰这份宁静，耐心等待着。 约莫过了50分钟，安爷徐徐睁开眼睛，与此同时，王小北也敏锐地捕捉到了细微的动静，料想应该是曹峰回来了。 果然，曹峰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步入屋内，先是恭敬地向老头子问候：“师爷！” 安爷微微点头回应：“嗯，都有多少东西？” “猪头三十二斤三两，猪肉三百零六斤七两，鸡蛋一百五十四斤……” 曹峰回答的同时，安老拿起手边的小算盘，手指在珠子间熟练拨动，口中念念有词。 “猪肉按每斤一块五毛来算，共计四百六十块五毛……鸡蛋每斤八毛六分……红薯每斤三分，共十八块……” “一共是六百八十七块六毛二分，数目没错吧？” 安爷抬起头看向王小北。 王小北在心里算了算。 鸡蛋价格比自己预期低了点，但也差不多是农村收购价的两倍，难怪许多人冒着风险把东西从农村倒腾到城里。 只是若被抓住就麻烦了。 至于其他东西的价格，都很合理。 “没什么问题，就按这个价格计算好了。” 第150章 差点被打把办抓了 安老点点头，继续说：“侨汇券按照每张一块二毛计算，一共就是两百四十块钱，扣除之后还剩四百四十七块六毛二分，是吧？” “是！”王小北应道。 加上剩下的，他手中现在大概有五百块左右，不过其中两百是要给张美英付工作尾款的，实际只有三百块钱。 而那二百块侨汇券也还要二百块钱，最后只剩下一百块钱。 虽然看似不多，但他并不急，下一批猪肉马上就好了，而且张美英的工作也解决了。 安爷起身走进内室，再出来时就将一沓现金放在桌上：“喏，你点一下！” 王小北也没有矫情，接过钱清点了一遍，数目都对后，抬头说：“老爷子，对着呢。” 他将钱揣进口袋，考虑到郭玉成那边暂时还不能去，于是询问安老：“安老，下次我可能得来晚些，除了粮食，别的你能要多少量？3000斤的话，能要的了不？” 粮食10天成熟一次也卖不到什么钱，主要还是得依靠猪肉。 此刻，王小北越发意识到空间里最宝贵的资源，一是井水，二是斜坡上的藤蔓。 安老转头看了看曹峰。 曹峰苦笑着说：“最多只能要六百斤肉跟三百斤鸡蛋，再多的话，我们实在吃不起，至于别人，我不是太放心！” 王小北听到这些，也深以为然地颔了颔首。 确实，在北平这个繁华之地，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随心所欲吃得起的。 一斤猪肉就要普通工人一天半的工资呢。 对比后世，如果月薪三千，那一斤猪肉就是一百五十块钱，谁吃得起啊。 以前在网上看到那些关于购买力对比的帖子时，他也曾认为这个年代的钱购买力比较强，但现在他完全不这么想了，那纯粹是一种臆想。 “那就按他说的数量送吧，可以吗？”安老的话打断了王小北的思绪。 王小北微微颔首：“可以的，我就按照这个数量给你们送货。有货了我直接来找您，安爷。” 心中盘算了一下，这笔交易一个月就能给他带来上千块的收入，足够他花了。 安爷摆了摆手，正色道：“你直接找他就成，小峰子这孩子办事牢靠，如果有东西你们运输不便，约个地方让他帮忙拉货也可以。” 王小北听罢，目光转向曹峰，而曹峰又看向老头。 见状，安老爽快地说道：“放心吧，浩宇媳妇带来的，没问题的。” 曹峰这才安心下来，对王小北表示：“师爷都这么说了，那你也尽管放心。我住在阳通胡同75号大院，里面都是自家师兄弟。” 听完介绍，王小北轻轻点头：“那好，我到时候怎么联系你？” 曹峰回答道：“我们白天四处跑，哪里有活儿去哪里，大多数时间在西直门那给火车站拉货，如果没有紧急任务，一般六七点回家。” “早上天亮出门，这个时间段基本都能找到我。” 王小北点了点头，“行！老爷子，那就这么说了，我先回去了，您接着睡。” 与二人告别后，揣着近五百块现金和二百钱侨汇券离开了。 这些钱虽然买不起高档的东西，不过侨汇商店也有不少便宜的东西，也能买不少。 出来大院之后，王小北骑着自行车出了胡同。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黑暗中的跳蚤市场，此时已经有不少人。 马上就要自然灾害了，那时候物资极其短缺，很多东西也开始需要票了。 甚至还有工业卷。 到时候再买东西会很麻烦，不如乘现在提前买好，免得到时候又要各种倒腾票。 问题是，到时候物价非常高，量也不多。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向胡同。 现在都吃食堂了，基本上没有农村人来卖东西，只有城里人自己倒腾各种物资，人也不太多。 不过，就在王小北即将走入跳蚤市场所在的胡同时，一种莫名的感觉促使他向远处的斜对面胡同望去。 不知为何，他总预感到那里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于是调转车头，朝远处骑去，并且高喊了一声：“快跑啊，是打把办的人！” 尽管不确定真假，但这一喊无疑让整个胡同的人都惊动起来，纷纷四散奔逃。 “特娘的，谁在瞎喊！都站住，不准跑！” 下一秒，从那个胡同里冲出几个戴臂章的人，骂骂咧咧的。 不仅这个胡同，其他方向也是冲出来人。 “卧槽！” 王小北反应过来后，松了一口气。 这明显是年底来抓业绩的，还好自己没有进去。 骑着自行车飞快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进入空间，一觉睡到了九点钟左右才醒来。 洗漱完毕，又喂了牲口，王小北才从空间出来。 因为今天是周末，路上的行人没有工人上班时间多，但也不少。 王小北推着自行车来到街道办事处，还好大门敞开着，便拿着资料径直走了进去。 不过来到房管所后，窗口就只有一个人了。 王小北上前问道：“师傅，今天可以租房不？” 男人叼着烟抬头笑说：“当然能租，我们周末也来上班，就是为了方便大家嘛！你要租房，你家长呢？” 王小北回应道：“我妈正忙着，她给了我钱让我来租房子。” 说着，王小北递上手中的资料。 男人接过东西，仔细端详了一下，迟疑说：“真的不用你家大人一块来吗？租房子可是大事。” “师傅你放心吧，我妈已经把租房的钱给我了，让我来租3间房，你们租金都是明码标价的，还有正规发票呢，没什么好担心的。” 听罢，男人沉吟片刻，最终点点头，“行，你打算租3间房，对吧？” “是的，有合适的房子不？”王小北期待地问。 “有是有，但只有一处地方有连续的3间空房，其他的要么是2间，要么1间。”男人如实相告。 王小北略感失望，本来还想着挑一个清静点的地方。 然而他也明白，现在能在城里租到房子已经很不容易，于是说：“哦，我能先去看看房子吗？” “当然可以啊，但我现在走不开，我给你开个证明，你去旁边胡同的17号居委会找武大妈，她会带你去看房子的，你看好了再回来签合同。” “好好好，真是太感谢您了！” 王小北感激地道谢后，拿着男人开具的证明信走出门。 他四下张望一番，找准一个胡同一头扎进去，辗转从另一个胡同口出来，很快找到了居委会所在地。 那是一个小的四合院，里面热闹非凡，几个人正在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有人在其中调解。 看到王小北走进院子，一位正在忙碌的大妈抬起头问道：“小同志，你有什么事吗，找谁呀？” 第151章 房子租好了，户口也落了 王小北礼貌地道：“大妈，我是房管所那边介绍过来的，要找武大妈带我看房子。” 听到这话，那位大妈哦了一声，朝一个正在调解纠纷的大妈喊道：“武大姐，有个小同志找你看房子。” 武大妈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搞得头疼不已，一听说有人要看房，立即抽身而出。 安抚了几句街坊后，拿起一串钥匙，径直走出屋子，对王小北说：“走吧，我带你过去看房。” 出了居委会，武大妈明显舒了口气，这才转头问王小北：“你要看哪的房子？证明带来了吗？你家长没一起来吗？” 王小北连忙递上房管所的证明，“证明在这儿，我妈现在忙，就叫我先来看看。” 武大妈接过证明眯眼看了看，“17号啊！离这儿不远，就在我们家旁边，走吧。” 两人沿着胡同往前走，来到一处临近路口的大院前停下了脚步。 “就这儿，进去看看吧。” 武大妈说着，率先跨进大门。 王小北望着门楣，心里估摸着这房子的规模绝对不小。 在北平，门庭的深浅往往象征着主人昔日的地位，除了王府和特批的宅邸外，一般人家的门都是在侧边。 眼前这座宅子门很深，至少是金柱子级别，不是官宦便是富贾之家。 单是从门外那一排倒座房的数量来看，就不下十几间。 跟着武大妈穿过垂花门步入内院，王小北发现不少大妈、大爷，纷纷与武大妈热情打招呼。 “武大姐。” “武主任！” …… 一群人在水池边洗着衣服，院子里洋溢着生活的气息。 武大妈也是笑眯眯的和他们招呼。 “哎，晓慧啊！又洗衣服呢？” “嗯，武大姐，这带人来看房子啊？” “对，带他去看看老胡家之前的房子，你们继续，我领他进去瞧瞧。” 武大妈爽朗地回应着。 大家看到随武大妈而来的只是一个小孩，都感到十分新奇。 王小北见状，就微笑着向众人点头示意，毕竟不认识。 武大妈没带他去看后罩房，而是领着他来到了东厢房。 房屋外围环绕一圈抄手游廊，不过现在被各家围起来作为厨房使用了。 打开东厢房的房门，武大妈介绍道：“老胡前一阵子一家搬去了关东，这房子暂时空了出来。你们要是不租的话，我们就准备再盖一间。” 王小北仔细打量着房间，发现内部结构基本保持完好。 门口处搭建了一个简易厨房，里面仅剩下一个破旧的橱柜和一个空架子。 进入里屋便是客厅，虽然陈旧，却保留了一些桌椅板凳家具，还有一个香案。 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房，里头家具齐全，有床、书桌和衣柜，只是破旧不堪，掉漆的很明显。 尽管如此，王小北还是颇为满意。 毕竟，在农村老家连个破衣柜都没有，只有两个老旧的大木箱子。 而且，这里的空间足够宽敞，客厅约有二十平方米，两侧卧室也有十六平方米的样子。 买些锅碗瓢盆和床上用品，就可以入住了。 不过，房租一个月差不多十一块钱，张美英要是知道估计会蛐蛐他。 这时，一位年过半百，头发半白的老者走了进来，穿着一身耐磨的劳动布工人服，显得精神矍铄。 “武主任，带人看房子那？”老头招呼着。 武大妈笑着说，“是啊，刚带来看看，还不知道租不租呢。” 看了看王小北，武大妈介绍起来：“这是雷大爷，是院居委会代表，以后如果你们住在这里，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帮忙，他是街道的老同志。” “雷大爷！” 王小北笑眯眯的打了一个招呼。 老头挺和善的，“小同志，看的怎么样啊，这可是好房子，要不是太贵了，我们大院的人就租了。” “看的差不多了，是挺好的，不过我得回去跟我妈商量一下。” 王小北说着，看向武大妈，“大妈，那我们先走？” 武大妈点点头，“行，回去再说。” 走出来后，将房门给上锁了。 出了大院，武大妈说：“小同志，房子你也看完了，要不要租你回去和你家大人说一下，我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 “谢谢武主任。” “不用客气。” 说了一句，武大妈就转身去了隔壁的大院，应该就是她家。 王小北骑车重新来到房管所，男人见他回来得如此快，便笑着问道：“这么快就看好了？” “师傅，我决定了，就租那套房子，这房租是怎么交的啊？”王小北问道。 “每个月一交，到时候居委会的人会上门收。”男人回答。 “好，我就定那套房子了，大哥，帮我算一下多少钱吧。” 王小北决定了，这每月的房租只能自己出，张美英要是知道价格，不得心疼坏了？ 男人闻言，微微点头，应道：“好，我帮你算一下。话说，你家长真的不来办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拾起桌上的登记资料，手指在算盘上熟练地拨动起来。 “放心吧，我妈提前打听过租金，钱也给我了。”王小北语气镇定。 男人应了一声，继续计算着。 片刻后，他扬着头，一五一十的说：“这套房共3间，五十六平方米，租金十一块七毛六分，先付1个月的，下月交房租就得算上水电费了。” “你真决定租，我就开收据跟证明，然后你到居委会领钥匙。” 王小北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将准备好的钱和证明材料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钱清点着，同时给王小北登记。 约摸十来分钟后，王小北拿着收据和证明离开，房子的事宜总算是尘埃落定。 不过他没有立马去拿钥匙，而是拿着证明去了后面的街道办咨询落户的事。 胡主任对王小北记忆犹新，见他前来，主动问道：“证明办好了吗？” “好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王小北答道。 胡主任接过证明看了看，随后在簿子上做了登记，并将证明交还给他。 “拿着这份东西去派出所办手续，完了后再回这里来一趟。” 王小北说了声谢谢，迅速来到派出所，拿着张美英的证明、户口本以及迁出证明成功办理了落户。 弄好了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回到街道办完成剩下的流程。 第152章 王小东打架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王小北终于拿着两本崭新的证件走出街道办办公室。 这两个本子，是城镇居民的《粮食供应证》和《副食品供应证》。 也就是所谓的定量本，有了这个，就能吃上城里的商品粮。 当然，他们要迁户口还得等张美英到了城里来申请，批准了之后再回去办手续。 此外，王小北还拿到了城镇户口本，现在上面只有张美英一个户主。 王小北满意地离开，下一步就是去拿新房的钥匙。 来到居委会找到武大妈，把租房证明给她看了之后顺利拿到了钥匙。 接下来就是把大哥的证明给送过去。 骑上车，王小北朝着造纸厂的方向驰去。 到了地方，跟门卫室的人说了一声，很快有些疲倦的王小东就从厂子里走出来。 看见弟弟，王小东一脸疑惑：“小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吗？” 王小北颔了颔首，将手中的资料递过去，随口问：“大哥，吃午饭了吗？没吃的话，咱们一起出去吃，我也还没吃呢。” 王小东想了一下子，轻轻点点头：“好，我先把资料给单位，马上就来找你。” 然而这时，王小北忽然注意到王小东脖子上的一处红印，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绝不是什么草莓印，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开放，更何况大哥才来城里不久，恐怕都没几个说得上话的异性朋友。 想到这，王小北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哥，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正要离去的王小东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随即摇头：“没，你别多想！” 王小北却是一把喊住他：“别走，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我就去找你们领导，或者让妈过来找你们领导。” 王小东一听，立刻紧张地环顾四周，悄声道：“你别乱说，如果捅到领导那里，万一被开除就麻烦了，小武不就是因为这样回老家了吗？” “哪怕这样也不能忍气吞声受欺负啊，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是不说，我只好回去告诉妈，你也知道，妈知道了肯定会去找你们领导的。” 王小东环顾四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压低声音对王小北说：“我告诉你，但你回去可别跟妈提啊！其实吧，我也没吃什么亏。” 王小东深吸一口气，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生活中的摩擦。 王小东虽然是乡下孩子，性格憨厚，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就和别人干了起来。 对方是两个城里的，因为家中住房紧张暂住宿舍。 不过哪怕对方是两人，也没打过王小东。 王小东讲完，拍了拍胸口，示意王小北不用担心：“行了，这种小事就别和爸妈说了，怪丢人的！等我一下，我交完资料就来。” 闻言，王小北想了想，问：“大哥，你把那个人名字告诉我。” “狄鹏天，怎么了？” “没啥，你赶紧去交资料吧。” “好。” 王小东说着匆匆离去，留下王小北在那里沉思：这样的事情不好说对错，但无论如何，作为兄弟肯定要站在大哥一边。 不过硬来肯定是不行的。 没过多久，王小东就回来了，“资料已经交上去了，后面的手续厂里会帮我办好的。走吧，也到饭点了，我带你到食堂吃饭，外面吃太贵。” 王小北只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不然每次都出去吃饭，王小东又多想。 跟着王小东往厂里走，路上也有不少去吃饭的人。 王小东随口问了一下租房子的事情，王小北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完，王小东惊讶不已：“什么，一个月十一块钱，好贵啊，都抵得上我半个月工资了！” 王小北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咱家人多，房子小了住不下，爸以后也会过来，还有你结婚也需要地方呢。” 北平的房子虽然一直在建，但哪能赶得上人口增长的速度？ 而且未来乱起来的时候，还不用交房租，甚至能省十年。 况且，那时候就算想租大一点的房子都租不到，得看你符不符合标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新千年，那个时候一家三代挤在十几平的大有人在。 “可是那也贵啊，我半个月工资呢。”王小东嘀咕。 王小北笑了笑，“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和妈虽然是学徒工，但不代表永远如此，过两年你们工资涨了，十一块钱就不在话下啊。” “将来你娶的城里的媳妇也有工作，大姐、我以及爸都有可能进城工作，这样一来，房租平摊到每个人头上，还会觉得贵吗？” “多出来的那一间，完全可以当作你未来的婚房，平均下来每间才3块多，对夫妻来说，这还不划算吗？” “你看那些城里人，虽然他们租的也是两间，但如果把所有结婚搬出去的人都算上，租的房子还少吗？” “所以，咱们家租3间房子一点都不多。” 听完王小北这一番精打细算，王小东愣住了，细细一想，确实如此，于是便不再纠结于房租问题，与王小北一起走进了食堂。 正是中午吃饭热闹的时候，大家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吃饭。 王小东拿着饭票来到窗口，选了几个菜和二和面窝窝头。 王小东把东西放下，笑眯眯的对王小北说道：“这里用的是小灶，咱们今天也尝一下干部吃的饭菜。” 菜是红烧鸡块，青椒土豆丝和一个炒大白菜。 第153章 四合院里的邻居 王小北嘴角一扬，这红烧鸡块水叽叽的，一看就是大锅菜，上次王家军带他们吃的那个才是小灶呢。 但他也不多说，拿起饭筷子就吃了起来。 鸡肉是不需要票的，一份1块5毛钱，比外面便宜不少，可如果不是自己在，恐怕大哥都不舍得买了吃。 两人很快将饭菜一扫而空。 吃饱了，走出食堂，王小北看着王小东再次问道：“大哥，你确定没吃亏？” “当然了，他们俩都没啥子力气！”王小东语气中带着一点自豪 听到这话，王小北才点了点头。 随后，他说：“好勒，我们走吧，咱们一块去给妈买点东西，否则妈没有生活用品可用。” 带上王小东就是帮忙搬东西。 王小东应了一声，跨上车后座，王小北骑车离开。 也没有去供销社商店，而是选择了代理商店，买新的也不太好，太费钱。 他们转悠了三家委托商店，最终买了一大堆东西：老式煤炉、旧菜刀、旧热水瓶，等等生活必需品。 碗筷买了全新的，没要白瓷碗，而是选择了黑陶碗，每个只要几分钱。 然后还买了一个切菜板。 有了这些，张美英至少可以开始最基本的生活，现在唯一缺的就是被子。 于是他又挑了几条旧被单，先用空间里的旧被子应急，等天冷的时候再给张美英弹新的。 前后花费不到十块钱，兄弟二人推着一车东西，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小北，你怎么买这么多床单？” 王小东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用来套被子啊！”王小北回答道。 当他们来到四合院时，院子里的住户们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好在王小北之前已经打过照面，倒也没有指指点点。 王小北用钥匙打开房门，“大哥，把这些东西都搁在这儿，等妈来了让她自己整理就行了。” 王小东听到这话，就将东西放下，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真不赖！比起咱们老家条件好多了，又大又宽敞。” 好歹也是在厂里宿舍住过一段时间，王小东也没有表现出葫芦娃来到了魔仙堡的样子。 王小北拍了拍手，也瞅了一下。 还行，木质的格栅看起来古色古香的，就是有些旧。 “房子已经租下了吗？” 这时，雷大爷拿着烟斗走了进来。 王小北礼貌地喊了一声：“雷大爷好。” 然后向王小东介绍道：“哥，这是雷大爷。” 王小东一听，连忙客气地打着招呼，从口袋里摸出先前王小北给他的那包烟，抽出一支递给雷大爷：“雷大爷，您抽烟。” 雷大爷接过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唉呀，不用那么客气，往后都是邻里街坊，一个大院的家人了。” “是的，谢谢雷大爷！” 此时，院子外面的人们陆陆续续走进来，男女老少都有，纷纷过来围观。 “嘿，这就搬进来了？够迅速的啊。” “老胡这房子确实不错，我以前也想租呢，不过租金有点高。” “你们就两人吗？父母呢？” …… 看着七嘴八舌的众人，王小北保持一脸微笑，不认识，只能用笑容打招呼了。 王小北看着一个问话的大妈道：“我妈今天还没到，可能明天会过来。” “行啊，有什么困难直接说，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千万不要客气！” 大妈热情地的说。 雷大爷此刻也介绍了起来。 对面西厢房居住的是杜大妈一家，就是刚说话的，她家男人是家具厂老师傅；杜大妈家隔壁住的是钱承福夫妇，都是老师，有一对儿女，现在没过来。 主房则是雷大爷家住，他是西城北汽厂的老师傅，七级焊工，大院里最厉害的人物，旁边胖胖的是他老伴。 王小北也是佩服的扫了一眼，这年头八级工就如同神话般存在，是各个单位的心头肉。 七级工虽稍逊一些，那也是相当了不起。 主房那排共有七间房，除了雷大爷家，还有做板爷的赵家，酱油厂上班的刘藤。 王小北都是笑呵呵的打着招呼，王小东就给他们散烟。 与众人寒暄过后，王小北想了想，向在煤厂送煤的武高远打听：“武叔，煤球在哪儿能买到啊？” 武高远接过王小东递的烟，满手煤灰掩盖不住他开朗的笑容：“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送来，想要蜂窝煤还是块煤？” “都是什么价格啊？” 武高远道：“蜂窝煤每吨三十块一毛八分，块煤每吨二十四块钱，大概在一千二百块，平均每块就是两分五厘。” 这价格比公社的要贵一点。 块煤比蜂窝煤要耐烧，不过家里不烧坑，块煤不好点着。 想到这，他掏出两块五毛钱递过去，“那武叔，我要一百块蜂窝煤吧，放灶台底下就行。” 武高远接过钱，点头说：“行，我下午要去拉煤，到时候晚上顺便给你带回来。” “谢谢武叔，我们晚上不在这，你到时候直接放那儿就行。” “好勒！”武高远拍了拍身上的灰，“先这么说了，我一会儿还得去干活。” 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散去，大人不在，他们也就是过来看看。 雷大爷笑呵呵的说，“好了，我也走了，记得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啊。” “知道了，雷大爷，谢谢啊。” 送走雷大爷，王小北也让王小东回去了，他晚上还要上夜班。 “哦，对，那我回去了。” 送王小东出了门，刚到大路，就听到一声刺耳声。 “哟，这不是王小东吗？不在宿舍，来这做什么？” 路边，一名年轻人突然跳出来，看着王小东阴阳怪气的。 王小东看了年轻人一眼，没理睬，“小北，你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厂里。” 造纸厂离这不远，王小东也认识这边的路。 王小北看了说话的人一眼，问：“哥，他谁啊？” “就是我跟你说的狄鹏天。” “哦，原来是他啊。” 王小北看着狄鹏天，也是一阵无语：“就你这身板是怎么敢这么说话的？挨揍了是不是就要回家找妈妈哭啊？” 狄鹏天脖子上有青肿的痕迹，显然是之前被王小东收拾了。 闻言，狄鹏天气不打一处来，“你丫的再乱说一句试试！他要是再打我，我就告诉厂里，开除他！” 第154章 再逛侨汇商店，文字都破解好了 第154章你要不要洗脸 “是吗？” 王小北微微一笑，忽然大吼一声，“哥，我们揍他！” 作势就要冲上去。 狄鹏天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转身就跑，也是巧，刚好有一辆公交车开动，他赶紧冲了上去。 上了车，他回过头来，发现王小北压根没动，这才意识到被骗了，脸色一片涨红。 王小东拉了王小北一下，“小北，算了吧，这家伙也不敢动我，没事的。” 听了这话，王小北却摇了摇头，教育起来：“哥，这次就算了，但是等你的户口办下来，可别再这么忍了。” “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敢找事咱就揍他，这城里人也不是个个都那么好的。” 王小东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时间差不多了，王小北摆了摆手，“不说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先走了，这钱给你。” 说着，王小北塞给王小东10块钱，跨上自行车疾驰而去。 王小东目送王小北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也转身走向造纸厂的方向。 王小北骑着自行车，很快就来到陆茵家。 陆茵正好在开门，看样子是刚从少年宫回来。 “陆阿姨好！” 王小北热情地打着招呼，将自行车停下来。 “小北来了！”陆茵温柔的笑道：“你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阿姨，我还以为您和秋露还在少年宫呢。” “秋露是上午课，我们在那儿吃过饭才回来。进来吧，等我收拾一下，就带你去买东西。” 陆茵说完就进了屋。 柯秋露见到他，笑着说：“王小北，我还以为你会到少年宫来找我呢。” “上午有点事耽误了。” 三人步入院子，进了堂屋。 王小北忍不住问陆茵，“阿姨，你不是会舞蹈吗？为什么还让秋露去少年宫学舞呢？” 陆茵边帮柯秋露擦脸，边解释说：“虽然我能教她，但我希望她在少年宫能接触到更多的朋友，开心一些，毕竟平时秋露身边也没几个朋友一起玩。” 王小北听罢，心中恍然。 陆茵把毛巾洗了一下，对王小北说道：“你要不要也洗把脸？” “不了，阿姨，我们男生就不洗脸了！”王小北连忙婉拒，主要是有些不好意思。 陆茵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上楼拿了东西，然后大家出门，骑车去王府井。 把车停在外国人服务部门口，在陆茵的带领下他们径直进入。 上次已经来过，王小北对这里的东西已经有一些了解。 “阿姨，你们慢慢挑，我先到楼上转转，晚点下来找你们。” 陆茵点头答应道：“好，别乱跑，有事记得来找我。” 王小北应了一声，便迅速上了楼，直奔工艺品区，开始按照价格和大小挑选起来。 然而，当他摸到不同价位的商品时，却发现这些物件对他产生的吸引力区别很大。 不像之前碰到的小物件感觉相差不大，这让他颇为困惑。 又摸了一番，王小北分辨出红、绿、蓝三种颜色的宝石给他带来的感受最为强烈。 再有就是黄色和金色比其他杂色的更具吸引力。 王小北不禁琢磨，难道这里面含有某种特殊元素？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王小北按照价格把各种颜色的雕刻都挑了一个，个头也比较大，一共花了一百二十块加上一百二十块的侨汇券。 然后，王小北还买了一个翡翠手镯，同样感受到强烈的吸引，又花了六十元。 最后，他只剩下20块钱，抱着买的东西走下楼，找到在一楼等待的陆茵。 看到王小北手中的几个盒子，陆茵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都买了什么呀？” 王小北笑着回答：“阿姨，这些都是对我有用的。” 感觉东西有点沉，于是王小北把东西搬到门口跟保安打了声招呼，让他帮忙看着点才回到陆茵身边。 陆茵心里有些惊讶，却并未追问。 三人又在商店逛了起来。 王小北进来的时候感觉什么都想买，然而真正在里面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要买什么。 毕竟，剩的钱也不多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罐麦乳精，三块七，不贵。 不过如果不是在外国人服务部，那就只有在商场顶层的特供商店才能买到。 可想上去那里，是需要一定级别的。 还有一些香皂、肥皂、洗衣粉等日常用品，他想了想就买了一些。 这里连可乐也有的卖，是玻璃罐的，只要三毛钱一瓶，王小北买了几瓶。 陆茵则买了一些吃的和化妆品。 买好了东西，他们走出了外国人服务部。 王小北用从店里要的布袋将东西绑在自行车上，感激地对陆茵说：“阿姨，谢谢你，我要回去了，不然回去晚了，家里会担心。” 陆茵微笑着轻轻点头，“好，有空再来玩。” 听着这话，王小北有些不好意思，次次过来，都有事情打扰人家。 而且由于自己在，陆茵也没有逛的尽兴，毕竟女人买东西，买的是一个过程和乐趣，随便买一个东西都得半天呢。 “嗯，等我的户口迁到城里后，我会常来的。”王小北笑着道。 接着，三人骑车回去了。 在升旗广场附近就分开了，邹兴腾曾说过礼拜天会在那里，他正好可以去问问剩下的字有没有破解完。 王小北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东西收入空间，然后进了邮电局，先打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 果不其然，邹兴腾正在那里，不过这次，对方的态度就比较冷淡，只是简单的把剩余的字给了王小北就没多说什么。 王小北并不在意，如果他能再带一个碑文过来，或许对方又会表现得更加热情。 有了这些字，后续的内容就通了，这让王小北不由得赞叹起邹兴腾的厉害。 告辞离开后，王小北跨上自行车，朝着四合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155章 北海公园教育怂包 路过一条胡同的时候，王小北忽然看到了狄鹏天。 他身边还有一个娇俏的女生，看样子这是在处对象。 之前被他跑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两个有说有笑的向北海公园走去。 王小北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还没有看过北海公园，于是将自行车推到了车棚，走向售票口。 这时，狄鹏天与那女人已经进去了。 北海公园的门票只要五分钱，王小北迅速买了一张票，跟了上去。 狄鹏天和那女人沿着湖边慢悠悠的散着步，王小北就坠在后面，也边打量着北海公园的风景。 湖边的广场，沿着栏杆摆放了一排木质长椅，不远处还有一间茶馆。 不少年纪大的坐在桌子上喝着茶，要是再来一群打着太极的老头老太太，此情此景就完美了。 打太极的人没有，不过树荫下有不少下棋的人。 看着慢慢散步的两人，王小北不打算等了，就要行动的时候，忽然发现旁边下棋的老头是安爷。 他怔了一下，走过去道：“安爷，您今天怎么没睡午觉，来这儿下上棋了？” 旁边还坐了几个小老头观战。 安爷抬眼看了王小北一下，淡淡道：“睡不着，就来这下下棋，晚上好睡。” “哦，这样啊，那您继续，我四处转转。” 王小北见狄鹏天二人走的有点远了，就跟安爷说了一句，赶紧跟上。 可能因为今天是礼拜天，公园里约会的男男女女还挺多的。 王小北一时找不到机会出手，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走到一处小树林，狄鹏天两人忽然停了下来，他对身边的女孩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走了进去。 这家伙是要进去方便？ 王小北眯了眯眼睛，决定跟上去。 往小树林走了一段距离，在一处圆形花圃背后，果然看到了狄鹏天，还真是在那嘘嘘。 王小北冷笑一声，猛地冲出去，大吼一声：“你在这做什么？” 狄鹏天吓了一大跳，直接尿到了手上。 他抬起头，当看清是王小北时，脸上顿时写满了愤怒与愕然，“臭小子，你特么的是在找死啊？！” 拉上裤子，就气冲冲的向王小北走过来。 王小北丝毫不怂，主动迎了上去。 狄鹏天抬着手，刚要动作，就看到王小北手中拿着一把杀猪刀。 寒光闪闪的杀猪刀把他吓了一跳，声音颤抖地问：“你…你要干什么？别乱来！” 王小北看了看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我在这里给你几刀，然后翻旁边的围墙出去，你觉得会有人知道吗？这里这么偏，也不会有人看见。” 面对王小北的威胁，狄鹏天脸色惨白，内心惶恐无比：“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王小北看着他的怂样，嗤笑了一声道：“你不是喜欢欺负人吗，怎么，现在怕了？” 狄鹏天咽了口唾沫，面露哀求之色，“你究竟要做什么？” “把裤子给我脱了！”王小北冷喝一声。 “啊？脱……裤子？” 狄鹏天楞了一下，不知道王小北要做什么。 “脱不脱？快点的，再磨磨蹭蹭的信不信我给你来一下。” 王小北冷冷地说着，还晃了晃杀猪刀。 狄鹏天一脸尴尬，在王小北的威胁下只好屈辱地脱下了裤子。 王小北一把抓住他的裤子，然后一脚将狄鹏天踢倒在地，冷冷说道：“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小心我让你身上多几个窟窿。” “我大哥脾气好，但我可不是好惹的，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狄鹏天哭丧着脸说。 王小北瞪了他一眼，才拿着裤子离开。 相信有了这次教训，对方一定会收敛很多。 至于狄鹏天事后会不会做什么，他一点都不担心。 第一没有证据，而且自己也没有怎么样，就是吓唬他一下。 再者说，就冲刚才对方的表现，就知道是个软蛋，谅他也不敢报复。 看着王小北远处，狄鹏天看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半身，欲哭无泪，心里暗自叫苦：农村人也有这么狠的吗？ 他刚才丝毫不怀疑，王小北会动手。 那眼神，那狠劲，他只在以前小时候的童子军身上看到过。 随后又一阵焦急，这没有裤子，自己怎么出去啊，外面还有人等呢。 王小北拿着裤子从小树林出来，远处几个大妈巡逻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径直走过去，对大妈们道：“大娘，我在小树林捡到了一条裤子，估计是谁掉的。” 大妈们一听这话，顿时激动起来，“哪个小树林呢？” “那边。” 王小北手一指，大妈们就冲了过去。 看着大妈们的背影，王小北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自从开启了空间之后，他的心态好像有一些改变。 似乎有些嚣张膨胀。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不是后世那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这个年头有很多的限制。 深深吸了一口气，王小北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念抛开，还是踏踏实实地过好当前的生活吧。 接着，王小北走向亭子，在安爷身边看了一会儿棋，随后打了声招呼走了。 明天张美英就要进城，今天算是家里最后一次团聚，他必须尽快回家。 至于北海公园，以后有的是机会过来。 跨上自行车，王小北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而去。 回到四合院，他扛着两床被子进了屋，麻利地换上被罩，与院子里的邻居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匆忙离开了。 王小北到了阜城门，坐上公交车回家。 傍晚时分，当王小北回到家中，发现王天成家很是热闹。 王家和、张美英、小西和小菊都站在门口，看来是大伯回来了。 果然，王家军和江蓉蓉正从院子里走出来，似乎要来自己家。 见到王小北回来，张美英立刻关心的问：“小北，你昨天怎么没回家？手续都办好了吗？” “大伯、大娘好。”王小北面带笑容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回答，“都弄好了，我还给大哥送过去了，在他厂里吃了一个饭才回来。” 张美英的脸上顿时一喜，这意味着她的证明文件也办好了。 王家军笑着对身后的王天成摆手说：“爸，你不用再送了，我和蓉蓉就去家和那边待一会儿就回城了。” 王家富和王家强两家子人也跟着出来了，只是脸色都不太好看。 第156章 把老五也带城里去 王天成点了点头，“行，你们兄弟俩聊聊，走的时候跟我说一下。” “好勒，爸，那我过去了啊！” 江蓉蓉也是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走向王小北这边。 进了屋，王家和没有说张美英工作的事，但王小北看得出来，老爹有点犹豫。 当然他也不在意，事情都办好了，说不说都一样了。 “大哥，你刚才那样说，不要紧吧？” 王家军摆摆手，“要什么紧，要是帮咱爸解决困难，我想方设法也给办了。至于别人，我可没有那个能力，等爸百年之后，就是咱们兄妹三个。” 要是刘银珠当年没将他送到部队，要是她没对王家和各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王家军或许还会帮忙。 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会帮了，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王家和哦了一声，反正他也是帮不上忙的。 王家军说：“好了，这件事就这样了，我们等会就走，反正现在小东也在城里工作，以后你们时间去城里，咱们再聚。” 江蓉蓉坐在张美英身边，二人随意的说着说。 说了一会，王家军和江蓉蓉就起身，王小北与家人一同出门送。 等王家军夫妻俩走远了，才转身返回屋里。 王小北向王家和问：“爸，大伯啥时候到的？今天他都说了什么啊？” 王家和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在手中轻轻敲了几下，点上后才说：“早上来的，还能说什么，就是帮不上忙呗。” 听着这话，王小北笑了笑：“呵呵，看来大伯以后在村里的名声要臭了啊！” 就刘银珠那一家人的脾气，怎么可能不说闲话。 王家和没有回答，只是瞥了他一眼，问起了张美英工作的情况：“对了，你妈的工作证明办好了吗？” “已经办好了，妈，你明天就可以去报到了。”王小北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叠整理好的资料递过去，并从口袋中掏出两把钥匙。 “房子我也已经帮你租好了，这是钥匙和相关证明文件。” 王小东和王小北都各留了一把钥匙。 王家和接过东西，稍微翻了翻就放在桌上，然后吸了一口烟，对张美英说道：“既然手续都办好了，你就安心去城里吧，等我们有空一定去找你。” 说着，王家和便陷入了沉默，只有香烟在燃烧着。 小菊不解的问道：“妈，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张美英心中涌起一阵不舍，回答道：“妈要去城里上班了。” “啊？那您以后还回来吗？”小菊急急的问。 “估计不会回来了，不过等我安顿好了，就接你们过去。”张美英柔声说。 听到这话，小菊一下子就哭了：“我不要，我要和妈在一起，一块去城里！” 虽然上学是住学校，可是张美英在家里，这完全不一样。 张美英有些为难的说，“等我弄好了，接你过去也是一样啊。” “我不要，就不要。”小菊哇哇的哭。 小西虽然没有哭，可显然也是不愿意和老娘分开的。 “妈，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城里呀？”小西开口问道。 “只要我在城里稳定下来，办好手续，你们就可以进城了。”张美英轻抚着二人的头安慰道。 听闻母亲的保证，小西微微松了一口气。 王小北看着哭的喘不上气的老五，提议道：“妈，不如你先带小菊过去吧，多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等户口迁过去，她就可以直接进城里学校了。” “大姐在学校，老五还小，我们几个也照顾不好她啊。” 张美英有些迟疑，看向王家和。 王家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就按小北说的来吧，带小菊进城，这手续办的我看不慢，估计你们很快也都能到城里去。” “就是过去了开始的时候，粮食节省点吃。” 听到这话，王小北嘿嘿一笑，翻开供应本，指着上面的数字笑着说：“妈，粮食不用担心，你自己看，你有三十多斤定量呢，其中大米或者大米就有十五斤。” “这些都是加工好的粮食，不是农村的原粮哦！而且城里的土豆、地瓜还不算粮食，每斤只要三分钱，稍微节约一些，肯定比农村要好得多。” 在农村，一年到头大概只有300斤左右原粮，玉米不去壳有差不多二十五斤的量。 就这，还要算上红薯。 一斤玉米面和一斤红薯吃下去，那肚子可是不会骗人的。 然而，在城里，红薯不算粮食，只当菜，因此，粮站都不收红薯。 但是王小北知道，土豆和地瓜被当做粮食的年景，很快就会来临。 张美英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低声说：“嗯，要是一天1斤玉米粉，再加上1斤红薯，我和小菊肯定够了，甚至比现在村里吃得还要好呢！” 还没吃食堂的时候，每人每天连半斤玉米粉都没有。 王小北深以为然地颔了颔首，现在村中都开始吃红薯了，说很快主粮就会下来，但王小北感觉没戏。 就这样，大家都同意要带小菊进城。 小菊也是破泣为笑，对她而言，去城里是根本不懂的，只是想要跟在张美英身边。 “小北，你吃饭了吗？我们已经吃过了，我去大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 张美英在事情敲定后才想起问儿子吃没吃饭。 “还有，你进城见到大姐了吗？这怎么没回来呢？”张美英接着追问。 王小北回答说：“见到了，她学校现在也是食堂管饭，白天干活，可能要等到元旦才能回家，最近就不打算回家了。” “别去大食堂了，今晚我们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此言一出，大家都是点头，小西更是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目光。 然而，张美英和王家和一听就知道儿子肯定是又外出赚钱，并可能乱花钱了，两人顿时盘问起来。 王小北自然是不说的。 看着王小北写的租的房子的地址，张美英好奇问道：“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啊，租的多大的？” 第157章 离别，老妈进城 王小北神秘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带你去。” 一旁的王家和抽了一口烟说：“明天你不用去了，我和你妈晚上就动身，争取中午前赶回来收庄稼。” 王小北闻言，惊讶的问：“爸，你不下煤矿了吗？” “你妈要去城里了，家里不能没人看顾，我已经向队长说明了情况，明天开始我就不用再去矿场了。” 王家和转头看着张美英，“你去收拾东西，看看带什么过去，拿一床被子吧，家里等我年底想办法。” 听到这话，张美英就要起身。 王小北连忙道：“妈，不用带太多东西，拿些衣服就可以，城里的旧货市场什么都有，我跟大哥已经给你都买好了，也有被子。” 听到这话，张美英立刻伸过手，“给我！” “什么？” “把钱给我。” 看着张美英虎视眈眈的样子，王小北揉了揉鼻子，掏出二百零五块递了过去，“妈，现在只有这么多，这二百块你拿着，等你在城里上班了，记得把这钱给薛大爷，这样咱们和他就清了。” 张美英上了班，就要给别人把尾款结清了。 张美英自然是不相信王小北只有这些钱，可怎么搜都找不到，最后也只能作罢。 然后交代说：“我告诉你，不许再乱花一分钱！” 王小北答应下来，这时小西插话道：“哥，学校放了两个礼拜的假，二十九号再去上学。” 王小北微微颌首，这是农忙假。 张美英在屋里整理东西，晚上就要走，因为她记得主任告诉过她，手续办好了之后留意上班通知，她生怕错过了。 王小北看着张美英收拾东西，提议了一句：“妈，你到了城里后多去街道办事处转转，不然别人把咱们的事给忘记了。” “嗯，我知道。”张美英应答。 随后，王小北转向一旁的王家和，“爸，明天你们进城后把大哥也叫上，让院子里的人稍微了解下我们家的情况，免得有人闲言碎语。” “大哥如果想回家睡，就让他回家；不想回来住的话，就在厂里住也行。” 他注意到张美英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前些年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划分的时候，夫妻俩分别在城里乡下的例子很多。” “很多人家里到现在都还在吃高价粮食呢，我只是希望那些人知道一下咱们家的情况。” 听儿子这样解释，张美英才逐渐打消了顾虑。 接着，王小北拿出一瓶罐头，笑着对王家和说：“爸，以后你可得多去城里，现在妈可是城里户口哩。” “臭小子，瞎说啥呢！” 王家和脸色一沉，假装要打王小北，王小北赶紧抓着罐头嬉笑着跑出了房间。 他的本意只是希望家庭生活能有所改善，可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王家和抽着烟，心里也在琢磨，确实要多往城里去去。 王小北将罐头打开，和小西小菊一起吃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们的生活过得很滋润，罐头、麦乳精、糖，这些平时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好东西，如今隔三差五就吃到了。 张美英看着孩子们吃着罐头，也没有说他们，但留下了包红糖，预备过年时送给大姑王莉。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王小北喝了一口罐头糖水，告诉张美英自己要出去取东西，然后就出了门。 都说了今晚一家人要吃一顿好吃的。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空间，王小北开始忙碌起来。 空间里能做的食材也没几种，不过只要有肉，就是一顿好饭食。 当然，一盆大米饭是少不了的。 至于菜，王小北拿出了一些五花肉、猪大肠、排骨…… 用猪油在锅中炒香，再加入井水和干辣椒，最后放入猪血和豆腐，起锅前撒上葱花蒜末，顿时香气扑鼻，一锅色香味俱全的炖菜就此完成。 做好了之后，王小北熄了煤油灯，端着两个大搪瓷盆离开了空间。 回到家中时，天色全黑了，王小北轻手轻脚地关上大门，将堂屋门也紧紧关上，来到了里屋。 一家人都已经坐在那等着了。 张美英看着王小北端回来这么两大盆，接过来就问：“你这臭小子，这些东西是怎么变出来的？” 她心中充满了好奇，这个儿子平日里到底忙些什么，这一锅菜可不是那么好弄的！ 王家和就没问了，将剩下的二两白酒倒进杯子。 这么好的菜，不喝一杯多可惜啊。 王小北有些头疼，这就是他不敢天天拿吃的回家的原因。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没有理会张美英，王小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妈，你快吃吧，吃完好收拾干净，让外人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你以后也别问了，再问我往后就不往家里拿了，自己吃饱再回家，你知道我为了弄这些吃的有多不容易吗？” 小西和小菊早就吃的满嘴流油，压根都不想说话。 张美英听闻这话，心中颇感无奈，但也只好轻叹一口气，开始吃饭。 这一盆菜王小北也是看着弄的，不会不够吃，也不会吃不完。 吃完了，一家人都是打着饱嗝，张美英还点了一支蚊香，掩盖屋内的饭菜余香，然后去把搪瓷盆洗干净了。 大家没有急着睡觉，围坐着闲聊。 张美英不停的叮嘱自己去了城里后，家里要注意的。 一时间，屋里充斥着淡淡的离别忧愁。 最后，大家决定，这次小西也一块去，到时候王家和再带他回来。 王小北就没说去了，他才刚刚回来呢。 而且这么多人一起，想做点什么也不方便，还不如自己有时间偷偷摸摸的去呢。 况且他明天还有其他事做。 夜阑人静，一家人收拾了就出发了，王小北则留在家中。 等他们走了之后，他迅速关紧院门跟房门，然后回到屋内，悄然进入了空间。 空间内黑黢黢的，但王小北毫不在意，拿出那些买的雕刻让空间吸收。 第158章 王小武闹情绪 很快，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上次只有一种，没有对比，所以没看出来，现在他才知道，那些雕刻被吸收之后释放出来的颗粒，会带着各自自身的颜色。 一瞬间，整个空间飘浮着五彩斑斓的微粒，其中红、绿、蓝三色尤为突出。 想了想，王小北拿起一颗红色小颗粒放入口中，当即一股炽热的感觉从舌尖蔓延至全身，效果十分的强烈，甚至引起身体某个地方的反应，让他大吃一惊，幸好没有什么不适。 接着，他又尝试了绿色和蓝色的小颗粒。 绿色的吃了浑身轻松，蓝色的吃下去脑袋一片清明。 本来他是有点困的，结果这蓝色颗粒一下去，顿时感觉到精神焕发。 王小北忍不住好奇。 之前弄的那些杂色的颗粒已经被他吃完了，毕竟一颗只能持续一个小时。 然后他又试了一下杂色颗粒，这次体会出来了，是综合了三种颜色颗粒的效果，但都没有纯色的效果强。 然后，王小北又看了看空间外面，能够感觉到一个3米大小的光圈。 没想到这次消耗了这么多，这这么一点点变化。 不过他很快醒悟过来，这3米光圈是整个面积都增加了。 这好比在棋盘上数米，第一格只要一粒米，第二个两粒米，到了第三个就是四粒，翻倍的增长。 看来以后要扩充，需要的消耗是天文数字啊。 没有多想，王小北静静地等待了一个小时，身体的各种状态就都恢复了正常。 看来效果持续是一样的。 抬头看向空中300多颗彩色颗粒，如果按三种效果分类，每种大约有100颗，能支撑10来天。 可问题是，王小北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力大如牛？ 过目不忘？ 想了想，他拿起一个蓝色的颗粒吃了下去，然后拿起那本古籍看了起来。 果然，效果还是有的。 之前他看这本古籍，要好半天才能理解一点点，但是现在，只要一遍，就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当下，他拿出邹兴腾新译的文字与古籍原文对照，慢慢的看了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王小北又吃了一颗蓝色颗粒，按照书中记载的姿势，开始练习起来。 一共有十八种姿势。 一整套动作尝试完，刚好一个小时。 等状态消失，王小北开始琢磨了起来。 按照古籍后面的记载，这些姿势并不完整。 本来是有八十一种姿势的，也就是九九之数，九个姿势为一式。 可现在，上面只记载了前面两式十八种姿势。 如果没有完成第一式，就贸然进行下一式，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甚至可能伤及根本。 不过，上面并没有说，后面的姿势在哪里。 差不多也实验完了，王小北准备睡觉了。 不过出去之前，他拿出一个搪瓷缸，扔了一粒蓝色颗粒进去。 也不知道这玩意溶于水之后，颜色会不会消失，这样的话就可以给家里人用了。 不然喝着发光的水，怕是要怕家里人吓到了。 可惜的是，蓝色颗粒只是浮在水中，一点都没有融化的迹象。 王小北皱了皱眉，把井水倒了，然后从保温瓶里倒了一点开水。 再把蓝色颗粒扔进去之后，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用。 王小北一喜，端起水喝了一口，脑海中的清明感没有之前的强。 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只要有效果就行。 一口气把水都喝了，王小北才躺在炕上，望着屋顶，全无睡意。 一个小时候后，清明感才消失，王小北点了点头，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 第二天一大早，依旧是被大喇叭叫醒的。 “东方红，太阳升……” 虽然昨晚没睡多久，王小北却一点都不觉得困，显然吃的那几个颗粒对身体有改善作用。 现在到农忙了，王小北也可以到大队食堂吃饭的。 食堂的饭菜他自然看不上，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不然引人怀疑。 来到了食堂，王远山正笑呵呵的跟两个干部样子的人在说着话。 这是上面派下来的驻村干部。 每到夏收秋种的时候，上级都会派驻村干部下来，监督指导村民们的工作，防止有人不按照上面要求去种粮食。 比如种了很多红薯什么的。 往年他们下来，晚上就在村委会里头住，各家各户轮流负责做饭，到时候村里面会给补贴。 现在吃大食堂了，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为什么，队长，我为什么要去矿场拉煤？” 这会儿，王小武正在大声的质问着王远山，丝毫不顾及旁边两个干部在。 王远山没有理会他，笑呵呵的对两个干部说道：“胡同志，武同志，你们先进去吃饭吧，饭菜已经弄好了，我处理下这个事就过去。” 又给人各自散了一支烟。 两个驻村干部点点头，看了王小武一眼，就走进食堂。 等他们一走，王远山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阴沉的看着王小武：“怎么，你这是给我摆脸子？” 王小武瞥见王远山脸色不对，顿时心虚起来。 在农村，队长的权利很大，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是可以决定任何事情的。 不能得罪！ “我才刚回村两天，为什么又要我去拉煤？”王小武嘟囔着，底气没有刚才足。 王远山一听这话，顿时冷喝道：“拉煤咋了？之前你到城里上班，别人不是也去矿场拉煤？他们有说过什么吗？” “现在人手不够，公社需要咱们支援，让你去你就这么多意见？这就是你的觉悟？” 王小武自然知道自己上次去城里，村里有人去顶了他的活。 昨天王家军说给他安排不了工作，然后今天王家和一家人，除了王小北，其他人都不见了。 在王小武看来，就是王家军不给他安排工作，而给王家和安排了，这让他很不爽，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第159章 农忙抢秋收，掰玉米小组 一旁的王小北看着王小武与王远山争执，心里骂了句蠢货。 连队长都敢得罪。 以后估计是不想出门了！ 没有队长开具的证明，都走不到公社。 王小北没再理会，打好饭就回家了。 早饭是一碗白粥，二和面的两个馒头，已经是很好的饭食了。 这是特意给秋收留下来的。 早上王小北也不想吃的太油腻，将白粥馒头吃完，洗了碗，就准备进空间继续练习。 经过前段时间的练习，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甚至比同龄人还要好一点，可是不够。 以后出去办事，可能会遭遇到各种情况，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是万万不行的。 毕竟空间又不是随时可以启用。 进入空间，王小北将外面的视野功能打开，防止家里突然来人。 先把牲口喂了一遍，然后看向旁边几块巨大的青砖。 这是古城墙上的砖石，每块足有四十八斤重。 王小北找来草绳绑住一块青砖，双手提了一下，勉强能够提起，但坚持不了太久。 好在总算有了一个标准。 有了对比，王小北就开始练习起来。 反正现在王家和不在家，没人管他，于是一个上午，王小北就三种颗粒一起吃，一式九个动作不停的来回练习起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 中午的饭食很丰盛，吃的都是干的不说，还有肉，总算是对得起农忙秋收。 “远山，按现在的进度来看，肯定是赶不及了，红薯暂时就不收了，先把水稻玉米黄豆收了吧，这些都是必须上交的，完了再收红薯。” 王远山和老村长在一起嘀嘀咕咕。 王远山满脸笑容，“爹，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现在冬小麦肯定是赶不上了，慢一点就慢点，红薯到时候就喂猪算了，胡同志可跟我说了，只要我们按时把粮食交了，就作为完成生产任务的奖励全部返还给我们，那时就不愁粮食吃了。” 老村长虽有些迟疑，但想到这是公社来的干部说的，最终还是微微点头同意。 在一旁吃饭的王小北听着他们的谈话，翻了个白眼。 全村300多口人，劳动力总共才七十多个，有一半的男人去矿场拉煤了。 剩下的三十多个人，还有一半去炼钢，真正能够来收粮食的只有十几个人。 以前人多，大家也是抢着收才能弄完，现在这么点人，怎么可能把这六百亩的田地收完？ 每人每天最多只能收割不到两亩地，这就要半个月，然后还要脱粒、晾晒送到公社，有时间种冬小麦才怪。 至于返还粮食，以王小北对当前这个情况的了解，更是不可能了！ 王远山吃着饭，估计担心主粮也收不完，于是很快宣布，从现在开始，所有孩子们，除了不能动的，都要去掰玉米，也给算工分。 王小北自然也免不了。 他肯定不想干，可是不干不行，工分什么的他不在意，但王远山是队长，他的话可不能不听。 狗娃悄默默的走过来，“小北，待会儿咱俩组队吧！” 看来是在学校组队组习惯了。 王小北自然没什么意见，点头同意，“行，到时候下午咱们一起。” 话说回来，从穿越之后，他还从来没有下过田地呢。 午饭过后，王小北回到家戴上草帽，换上长袖的旧衣裳，就准备去干活。 这时候午休，想多了！ 估计今天还只是个开始，明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开始干活，忙到十点钟才能吃饭，然后接着干，一直到晚上十点才能停下来。 往年都是这么做的。 除了孩子，村里的老人们也忙碌起来，在打谷场上照看，跟那些不能下田的小孩子们，一起驱赶小鸟，防止它们把粮食吃了。 同时还要将弄回来的玉米衣扒开，也就是扒苞米。 很是热闹。 农田那边，妇女们砍倒玉米秆并将它们摆好。 其实这时候，应该是要先把玉米给掰下来的。 可那样一来，等天黑就干不了活，毕竟点煤油灯是要钱的，而且煤油是定量，不可能每个人一个。 把玉米砍到，只要在周围间隔的挂一盏马灯，就能把玉米掰了。 王小北、狗娃、王泽宇以及村里其他的小子已经开始掰玉米棒了。 “咦，这个是甜玉米杆！” 这时，王泽宇看到了一根红杆的玉米杆，立刻咬了一口，然后笑嘻嘻的和众人道。 王小北接过来咬了一口，果然有微微的甜味。 其他半大小子也是一样，一边掰着玉米棒，一边找着可以吃的甜玉米杆。 每看到一个，就发出欢呼声。 看着这一幕，王小北十分理解，每个时代的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童年快乐。 尤其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一点甜味就是孩子们最好的藉慰。 “刘银珠，刘银珠，有你的信！” 忽然，邮递员的声音打破了田间的忙碌，他径直来到了地头。 正在田里干活的老太太刘银珠听到呼喊，带着疑惑走了过去，王天成跟周翠兰紧随其后。 周翠兰以为大儿子王小文的来信，急切地上前询问：“同志，是王小文发的电报吗，我是他妈！” 邮递员摆摆手说：“不是电报，是一个叫井自强的人寄来的信，这个姓可是很少见啊！” 听到这话，刘银珠身体明显颤了一下，情绪有些激动。 不过她掩饰的很好，随即故作激动说，“你说什么，井自强的信？他……他是我弟弟呀。” 她迅速接过了信件，直接就拆开，完全没有顾及周围的人。 “对了，还有一个包裹呢。” 邮递员接着又递上了一个包裹，随后就走了。 第160章 老太太刘银珠的亲戚 听到不是自家儿子来信的周翠兰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站在一旁看了起来。 正好休息一下。 而且她十分好奇，也不知道那包裹里装着什么。 王天成觉察到了老伴刘银珠的异常情绪，他磕了磕手中的旱烟斗，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兄弟？” 刘银珠没有回答，直到读完手中的信件，才将其递给王天成。 “怎么，你不相信吗，你可以自己看啊！我之前跟你提过，我随我老娘姓，这封信是我大伯家的儿子写的，我们失联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王天成瞥了一眼信，马上将目光收回，口中嘀咕着：“你给我看有什么用，我大字不识一个。” 然后，他又询问信上的内容，“他给你说什么了？” “他说在战乱的时候自己到了琴岛，然后一直在那里定居，最近才回来，现在住在城里，让我有空了过去看看他。” 刘银珠欣喜地说着，一旁的王小北看着刘银珠激动的样子，心头一动，心想：真是她弟弟？ 而且姓井，这个姓氏可是很少见的。 王天成只粗略扫了一下信，就转身回到地里忙碌了，刘银珠也装好信紧跟其后。 王小北心里默默地想着，刘银珠的堂弟，现在还在北平，看来这王家福一家子是要发达了啊。 当天晚上，田间亮起了马灯，勉强照亮了玉米地周边，村民们一直劳作到深夜十点，直到王远山吹哨示意收工。 原本预计中午回家的王家和却直到吃完饭还不见人，好在是没人问。 吃了饭，王小北刚洗完澡，就看到王家和和小西疲惫地回到家中。 他诧异的问道：“爸，你们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王家和边洗脸边回答：“租的房子还没拾掇好，我们今天过去帮忙收拾了一下，弄完就回来了。” “那妈的工作安排怎么样了？”王小北紧接着问。 “还是得等通知，什么时候能去上班暂时不知道。”王家和擦干脸，点了一支烟，然后把毛巾递给小西。 “咱们户口迁移的事呢？啥时候可以办啊？”王小北皱眉问道。 王家和抽了一口烟，慢悠悠地说：“问过了，主任说如今进城的人很多，子女户口迁移的事得停一停，优先安排劳动力进城。” “另外，你妈的情况还需要到市局记录并备案，才能给你们申请，恐怕需要一段时日。” 此言一出，王小北顿时眉头皱起来。 拖这么长时间，到时候碰到精简，可就悬了。 可他也想不到别的什么办法。 “对了，你们肚子饿了吧，我留了几个馒头给你们。” 王小北掀开桌上倒扣的瓷盆，里面是四个二合面馒头。 小西随手拿起一个就大口吃了起来，不过就是有点硬。 王家和摆了摆手，“晚上我们在那边吃过了，就不吃了，快点睡吧，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干活呢。” 王小北点了点，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爸，先等等，我跟你说件事，万一明天他们问起来，你就按照我教你的说……” 王家和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坐定下来，听着王小北说。 “明天他们要是这么问，爸你就这么说……” 王小北将村里人可能问的话，怎么回答给王家和说了一遍。 永远不能小瞧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尤其是在农村，所以一定不能让张美英去城里工作的事惹出什么麻烦。 这一说就说了很久，直至王家和太累了，父子俩才各自回房睡觉。 小西手里拿着还未吃完的馒头，摇摇晃晃地走向王家和一个屋。 王小北自然没有意见的，还清静呢。 和王小北先前想的一样，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村里的大喇叭就喊人起床了。 王小北瞥一眼时间，大约是4点半左右。 洗了把脸，带着仍有些睡眼惺忪的小西跟在王家和身后，准备下田干活。 刚踏出门口，就看到王天成领着全家老少也在准备出发，后面跟的是王家强一家，连孩子们也在。 再后面，是周翠兰牵着小女儿王小莉。 几户人家在村头汇合，王家和给老父亲递上一支卷好的旱烟。 王天成接过后，只是微微点头。 没有看到儿媳妇的身影，他心中已经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却没有多问。 然而，周翠兰却按捺不住：“这大清早就要开工了，老三家那口子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进城就不打算回来了？” 王家和看了她一眼，选择了沉默。 周翠兰见状越发来劲，翻着白眼嘀咕道：“美英不会是进城工作了吧？真是稀奇，老大帮美英找了工作，干嘛不把老三也安排过去呢？” “这要是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美英是他妹子呢！” 听到这话，王家和眉头紧皱。 这话无疑损害张美英的名声，若不及时澄清，日后流言蜚语满天飞，他和张美英都不能抬头做人了。 王小北面色冷峻，对周翠兰的口无遮拦十分不满。 反正母亲的工作已经定下来了，也不怕什么。 而且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的。 这么一想，王小北立刻道：“我妈的工作与大伯没有关系，是我之前进城救了一位阿姨，人家为了报恩帮我们找的。” 周翠兰嗤了一声，还想继续纠缠，却被身边的刘银珠瞪了一眼，“老大家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刘银珠语气严肃。 周翠兰慑于婆婆的威严，只好闭嘴不再多说。 王小北却感到意外。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刘银珠竟然会为自家说话？ 随即他明白过来，估计和昨天收到的信有关系。 到时候，刘银珠肯定是要帮王家福家的孩子给弄到城里去的，现在这么说，是提前打好预防针，防止有人说闲话。 不过王小北还有些奇怪，他感觉到刘银珠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 老四王家强一家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在一旁看着两家人的争论。 此时天没亮，炼钢小组干不了活，他们也临时来帮忙了。 王小北随着一群孩子，在黑暗的田野中默默扒着玉米。 田野间虫鸣此起彼伏，微风轻轻吹过，十分凉爽，只是蚊虫仍然不少。 小西打着哈欠，和其他孩子们一样磨着洋工，毕竟昨晚睡得晚。 第161章 刘银珠请假，想去城里 王家和也在干活，看到他，大家就纷纷问了起来。 昨天他们进了城，现在只有王家和以及小西回来，村里人不好奇才怪。 “家和啊，美英到底去做啥了？不会在城里就不回来了吧？” 一位大娘打听，在乡下别想藏住什么事。 “就是啊，有好事别藏着掖着嘛！” 其他人也开始随声附和。 王家和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按照王小北昨晚的说辞回答。 自然是不会说花钱买的工作，只说是柯家托关系帮忙办的。 “哎呀，不是家军给办的啊！” 人群中有人好奇地问道：“既然这样，为啥让美英去城里，而不是家和你去呢？这种好事，不是应该男人上吗？” 周翠兰同样满脸疑惑，显然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王家和从容的道：“按照城里的规定，如果我去的话，娃儿的户口就不好迁；让美英去，娃儿们都能成为城里户口哩。” “娃儿们户口问题解决了，我就去顶美英的班上，让她安心在家做家务、照顾孩子。” 这番话自然是王小北提前告诉他的那套说辞，根本没有什么顶工，如果王家和顶工了，张美英的户口马上就会变回农村户口，他们也得跟着回来。 不过村民们却不知道。 大家恍然大悟，一顿羡慕。 在家带孩子洗衣做饭、不用下地干农活，这是每个农村妇女梦寐以求的生活。 “那美英进城住什么地方啊？单位给分配房子吗？听说城里很多单位都有分房福利呢！” “是有三间房，正好小东和小菊也去了城里，他们先住着，我们以后再搬过去一起住。” 王家和避开了租房的问题。 众人听完，心中皆充满向往。 哪怕找不到城里的工作，能在公社找到一份事，也是令人羡慕不已的。 更别提像王家和这样举家迁到城里，全家人都能吃上商品粮，这无疑更让人心生艳羡。 刘银珠拿着柴刀砍着玉米秸秆，忽然犹豫了一下，走到王天成这：“天成，我打算找队长请个假，进城走一趟。” “我弟弟回来了，家里就他一个男丁，无论如何我也该去看看。” 见王天成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又接着说：“你陪我一块去吧？” 王天成沉思了一下，终究还是拒绝了：“还是你一个人去吧。” 过去的战乱让许多家庭破碎离散，亲人失联。 王天成本身也有兄弟，在逃难途中各奔东西，至今音讯全无。 对于刘银珠的提议，他心头涌起一阵酸楚与无力感。 刘银珠得到回复后，心情显得颇为欢喜：“那好吧，我进城看看，如果他有空，让他来咱们村里，你俩见个面。” 说着，刘银珠心里也是放松下来。 王天成默然点头，继续埋头干活。 很快，刘银珠便去找王远山了。 一旁的周翠兰看着刘银珠去找队长请假，心底泛起嘀咕。 昨天邮递员送来的包裹装了好些东西，糖果、罐头、麦乳精，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说起来，那也是自家男人的堂舅，有亲戚关系，也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己儿子安排一份工作。 不过自己不能一起去，只能寄希望于婆婆刘银珠。 “王志勇，你要是再这么磨洋工，年底你看看自己够不够，有没有买工分的钱？” 思绪纷飞的时候，杨庆文拉着王志勇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推到地里。 王志勇一副惫懒的样子，从口袋中掏出烟递过去一只，悠然道：“大爷，消消气，我这不是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嘛。” “你少糊弄老子！” 王远山一把拍掉，这时刘银珠走上前来，他就指着王志勇的鼻尖，厉声道：“还不赶紧砍玉米？你再这样偷懒，信不信我叫武干事带你去公社接受教育，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进入社……主义！” 撂下话，王远山径直离去。 王志勇捡起地上的烟，嘟囔着：“切，你还能不让我吃饭不成？最多让我倒挂，反正我不在乎。” 王志勇站起身，索性不再去砍玉米，而是走向孩子群，一屁股坐在刚刚砍下的玉米堆上，点上一支烟，满足地吸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王小北，笑眯眯地问道：“小北，你大伯在纺织厂做什么的啊？应该是个大领导吧？” 坐在小马扎上，正在慢悠悠扒玉米的王小北听闻此言，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回应：“这我可不知道，大伯就是在后勤部上班。”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二流子打的什么主意。 没睡醒吧！ 王志勇叼着烟，又说：“听说你大伯之前是个干部，他去纺织厂，必然也是当干部的，能不能跟你爸给说一声，让他带我去城里上班。” “除去吃喝，工资我都给你们，为期三年，怎么样？” 王小北冷笑一声，反唇相讥：“真有这种好事的话，你帮我爸也搞一个。除去吃喝，剩下的工资全归你！这事你直接找去我爸说吧。” 在王小北看来，这家伙的工资够不够他自己花都是个问题，怎么可能还余下钱。 不过，整个村子里也只有王志勇一人抽得起这种一包几分钱的好烟，连队长王远山都不敢这么造。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赚到的钱，估计是做倒爷生意了，但具体搞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王志勇尴尬一笑，心想自己要有这能耐，还用得着找人去说？ “嘿嘿，我只是想让你先传个话而已，晚点我自然会亲自跟家和叔说的。” 他找上王小北，当然不是拍脑袋一想的。 王小东前脚进了城，现在又听说张美英进了城，王家富几兄弟分家的事村里谁不知道。 因此，他猜想王家军不是没能力安排工作，只是因为跟其他几家兄弟关系不好，才没帮忙。 而他和王家无仇无怨的，要是人家真帮忙安排了工作呢？ 在他看来，王家军是这么想的：老子能安排工作，但偏不给你安排，哪怕给外人安排也不给你安排。 而且，王小北是个孩子，或许能从小孩口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王小北当然不知道他心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却对王志勇的厚颜无耻感到不屑，这脸皮比城墙都要厚了。 第162章 生产队也开始用饭票了 王小北把刚掰好的玉米丢到竹篮子里，看着王志勇说道：“要不你再找别人问问，我听人说，现在公社里能耐人多，你可以去试试。” 王志勇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 他叼着烟，吊儿郎当地扒起了玉米。 小西也在一旁扒着玉米。 这时，记分员雷子民走过来。 他是49年之后迁来这里的外来户，虽然只读过一年小学，但也算认识几个字，被任命为记分员，协助会计工作。 每天的工作就是，监督大家干活，这工分可不是人过来了就有的，得干活，还不能偷懒。 他看到王志勇没去地里砍玉米，而是坐在苞米堆旁，于是道：“志勇，你在干啥呢，你今天的任务是砍两亩地的玉米，必须完成！” 王志勇嘿嘿一笑：“子民叔，我还是留在这里扒玉米吧，就别去砍了。” 雷子民一听，脸色一沉：“如果你再这么偷懒，那我就去找队长，让他取消你的工分，以后你就吃基本口粮，饭票也按这个发。” 王志勇一听这话，只好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地里。 吃基本口粮意味着他的粮食要少三分之一。 杨小乐在旁边听着，完全不明白饭票是什么意思。 目前的食物供应是逐步进行的，并借鉴其它地区早先成立公社的经验。 粮食被分成了两种，一种是基本粮，一种是工分粮。 年收成的粮食按十份分，其中七份为基础粮食，其余三份需通过工分获取。 换句话说，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至少也能拿到七成的基本粮食。 粮食上限是三百六。 当然，这里指的是小麦大米等干粮，不够的话，就用玉米和红薯代替。 不过，各个地方的具体标准不尽相同，依地域划分。 这里说的三百六指的是成年劳动力。 至于孩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和以前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王小北开口问：“子民叔，那饭票是怎么算的啊？我每天都在上学，对这些东西不是特别了解。” 本来要走的雷子民，一听这话，便停了下来，解释道： “领导说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每个大队都要按照城里的标准来分粮食，发饭票，这样大家就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打饭了。” 听到这话，杨小乐微微颔首。 办法虽好，却为时已晚。 也不知道这一季的收成会怎么样！ 希望靠着北平的他们，日子能稍微好过点吧。 但王小北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子民叔，我妹妹和母亲进城后，他们以前赚的工分怎么办？我爸跟我们，还留在这边呢。” 雷子民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负责记分，具体的情况你可以去问一下队长。” “嗯，好吧，回头我让我爸去问问队长，多谢你了，子民叔。” 杨小乐笑着道谢，心里想着等有机会，一定要让王家和去打听打听。 雷子民应了一声，带着几个生产队仅有的几个手电，开始在农田里巡视。 有的人，就是要逼一逼。 即便催也没有用。 小西一边扒着玉米，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王小北，“哥，昨晚进城，看到咱家新房了，真好看，不过家里没有炕，冬天怕是要冻坏了。” 杨小乐颔了颔首。 不过话说回来，北平天气寒冷，一般人都是烧炕的，据说在清代中期，北平就开始有土炕了。 他们那个大院的房子，怎么没有呢。 其余的人家，都只有一个简易厨房，根本没有火坑。 能住得起那么大房子的，总不能连煤都烧不起吧？ 这让王小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想不明白。 “没有坑，那就多盖被子吧！等哪天有空了，让人帮忙搞一个炕。” 小西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直忙到10点，听到一声哨子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去食堂吃饭。 大家都还没有吃早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王家和更是一大早就跑到村口，加入到炼炉的行列中。 一顿饭吃完，太阳高照，凉爽的天气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热浪。 吃完饭，王小北看到王家和一脸的疲惫，便回家准备了一些糖水，又在里面放了一个颗粒。 走到村口的时候，村民们正在忙碌着。 王家和正在砍柴，有专人负责往火炉里添柴。 王小北瞅了瞅，随手将准备好的红糖水放到一边。 “爸，你要是口渴了，就喝几口，我给你放了红糖。” 闻言，王家和的手顿住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皱眉道：“这糖水你自己喝就行了，我不用喝。” “里面没什么红糖，你自己喝，不要让其他人喝了！” 王家和一看，连连颔首：“好，我知道了，先放在那儿，回头我渴了再喝。” 说着，他又开始忙活起来。 王小北朝一旁正在冒着浓烟的熔炉望去，只见王远山正在指挥着下面的人开工。 过了好一会儿，王小北才离去。 王小北回了地里，和村里的几个小子边说话边扒玉米，一直忙到了下午，方才回家。 他需要休息一下。 总不能为了干活，不要命了吧。 昨天快10点才睡觉，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他已经累到不行了。 虽然吃颗粒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休息一下。 不只是王小北，除了那些成年人还在干活，孩子们基本都回家了。 当然，也有那些不想回去，想要玩一会的孩子。 反正是根据干的活来评定工分的，多劳多得。 进了屋，上了床，王小北便呼呼大睡。 一直到下午，王小北才起床，直接去食堂吃饭。 “雷子民，雷子民在哪，我这里有一份你的件。” 就在王小北他们吃晚饭的时候，一个邮递员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了队委办公室的门前。 “子民，子民！” 院子里，不知道是谁在叫。 很快，雷子民就端着自己的碗走出门。 “找我干嘛?” “你有一个电报。” 雷子民一脸懵逼，赶紧快步走到邮递员跟前接过信。 第163章 会不会是特务?王家福一家也要进城! 雷子民说了一句谢谢，等人走了之后，他才开始翻看电报。 然后，他兴冲冲的回到了院子里。 他瞅了瞅王远山，大声问道：“队长，我想请个假回趟公社，你自行车能借我一用不？” 王远山瞧着这阵势，好奇问道：“咋回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家里捎信过来，说打听到我媳妇丽姝跟孩子的消息了。”雷子民兴奋的说。 “嘿，这可是大好事啊！她们回家了吗？” “不知道，具体的上面没说，我想去公社给他们回个电话问问。”雷子民答道。 王远山听罢，微微颔首：“好，你赶紧去吧，你会骑自行车不？” 雷子民咧嘴一笑，拍着胸脯道：“摸过几次，最近练得差不多了。” 王远山点点头：“好，路上小心，别磕碰了车，记住，停车后一定得把车锁好！” 说完，王远山掏出钥匙串递过去。 雷子民接过自行车钥匙，“你就放心吧，我保管把这车照顾得好好的。” 话音刚落，他就从院里推出自行车，在原地试了试，随后跨上车子，一路疾驰而去。 望着雷子民离去的身影，王远山嘿嘿一笑，“这小子倒是机灵得很，这一阵子练下来，骑车技术确实有长进。” 王远山老婆魏文静正埋头吃饭，闻言也赞许道：“是不错！不过也真是走了好运，当初给他张罗再找个媳妇时，他犟得跟头牛似的，说什么媳妇会找到的，死活不愿意。” “挺好的，他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两人边吃边聊，笑声不断。 …… 王小北扒着饭，注意到这一幕后，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关于雷子民的事，他也略有耳闻。 除了他以外，雷子民在村里也是公认的聪明人。 当年村子里搞扫盲班，只有雷子民一人硬生生学会了1500个字，还因此得到了上级的表彰。 后来，更是在县城受到了嘉奖。 经过十多天的苦练，他就已经能独自处理不少账目，还自学了加减乘除。 若不是因为他是个外来户的身份，恐怕早就被提拔到更重要的岗位上了。 大家伙都说，要不是没有赶上好时代，或许已是一名大学生了！ 而且雷子民对人很和气，从来不和人争吵。 但王小北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要知道，在一年之内掌握1500个字，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哪怕之前上过一年级。 还有他的骑车技术，显然也不是短短几天就能练得那么好的。 队里的自行车是今年买的，即便是身为队长的王远山，也是骑了大半年，才达到这种水平。 刚开始学骑车，谁不小心谨慎呢？ 学骑车时无不战战兢兢，这也是为什么王小北宁愿把自行车放在空间里面，也不拿出来在村里面骑的原因。 自己家人不清楚，但总会有人会多那么一句嘴。 一时间，王小北的心里怀疑起来，这家伙该不会是个坏人吧？ 解放前就能学会骑车的，那可不是一般人。 只是，他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实这个猜想。 心中疑窦丛生，晚饭过后，王小北重新去地里扒苞米了。 刘银珠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块回来的还有王家富和王小武父子俩。 而且很快，田翠花这个大嘴巴又传出话，王家富一家要进城上班了，而且不是王家福一个人，是全家都进城。 这对原本平静的大队而言，无疑是个大事。 王小北对此并不感到惊讶，若不是自家大伯思想保守，早带着他们全家搬去城里了。 光凭纺织工厂招工这点，他就能帮上忙。 再有就是，他的战友、同事，也都有这样的实力，进城根本不难。 不过，王小北也不愿去指责大伯。 在这个年代，像他们这样经历过艰苦岁月的人，对赋予他们新生活的国家，都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寄托。 这个时候，王小北也知道了刘银珠堂弟的身份，一个部门的经理。 可不是后世才有经理这个头衔，只不过叫人肯定是往大的叫罢了。 然后，王小北又想起一个问题。 按照刘银珠的年龄，她那个堂弟应该也是五十岁的样子。 能当上经理，看来以前也是一个人才。 想到这里，王小北不禁笑了笑，以后可有乐子了。 不过，马上他又陷入了沉思。 如果刘银珠堂弟身份存在问题，那么刘银珠估计也是有问题的。 卧槽，不会影响到自己吧？ 后妈说的过去，后奶也一样？ 不管是什么样的，但直系亲属是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不过王小北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大不了等到了特殊时期，就跟刘银珠一家断裂关系好了，反正他对刘银珠一家也谈不上喜欢。 而且那个时候，别说刘银珠这样的关系，就算是亲兄弟，父子之间都有断的。 与此同时，王远山也是一阵头疼。 王家接二连三的有人进城，他这生产队人心都要散了。 可都有城里开的招工证明，他不放人也不行，不然这仇就结大了。 抢收粮食是个辛苦活，大家早出晚归，每一个人都不知疲倦的忙碌着。 不过关乎着一整个冬天的口粮，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坚持。 王小北也是混在人群中干着活。 “哎，小北，你们打算啥时去城里啊？” 杨小武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没有像往常那样阴阳怪气，而是笑眯眯地向王小北问。 王小北自然懒得理他。 没揍他就算好的了。 见王小北没反应，王小武就躺在秸秆堆上，两只手枕着脑袋，口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 他笑着说道：“大概月底我们就可以进城了，到时候咱就是城市人了，你觉得在城市里找个啥样的工作好呢？要是能进单位就更好了。” 王小北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想：一个小学都没有读完的人，竟然还进单位？ 你是真敢想啊！